《酷酷少东来作伴》 楔子 吉屋出租—— 限单身女性,有正当职业,无不良嗜好,年龄约在二十五岁至三十岁之间,喜爱宁静者为佳。意者请洽0922xxxxxx夏小姐—— 这是北部近郊一栋外型老旧,但颇有味道的公寓, 这栋公寓屋龄已久,屋主夏沐悠是从过世的母亲手里接过这栋公寓,为了能够早日整修和付清母亲之前积欠的税金,夏沐悠决定把公寓分租出去,以减轻负担。 于是,她在报纸上刊登了这么一则租屋广告。 广告刊出后没多久,夏沐悠便如愿找到三个既美丽又优秀的女房客。 首先上门的是唐欲典,她是个心理医师,似乎急着要找到新的居住地点,她很喜欢这栋公寓,说这里远离尘嚣,住在这里比较有安全感。 那天下午,这位心理医师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签了约。 在唐钦典搬进来的一个月后,又来了一个新的女房客——沈银杏。 她是个非常能干的女管家,有一双十分灵巧的手,任何材料到了她的手里,都可以成为美食佳肴。 沐悠和她才仅仅交谈一个小时,便和她很投缘,她当场也很阿莎力的签下租赁契约。 最后上门的是梅暗香,是个刚从法国留学回来的服装设计师,之所以会选择这里作为她的新居,主因是公寓的空间十分宽敞,而当沐悠得知她还需要一个地方作为工作室时,便大方的把顶楼附赠给她, 这四个单身女子因缘际会的聚在同一个屋檐下,彼此不但发展出真挚温暖的友谊,也各自谱出属于自己青春生命里,最美妙的恋爱篇章…… 第一章 雨过初晴,天空蓝得透人心扉,稍一仰头,心情就会好得忍不住哼起歌来, 这里是北县山间有名的高级别墅区,在这带高级别墅区中,最引入注目的,就是齐家的独栋别墅。 齐家别墅不仅占地百坪,后院还栽植了一片小树林,时常可以在白天听到虫鸣鸟叫,相当适合在此怡情养性, 别墅通往树林的小径上,铺满古朴的红砖块,两旁种满了台湾乐树,每至秋季,便会变成一片黄色花海,告诉路过的行人冬季将至。 空山新雨后,空气中飘浮着淡淡青草香,齐家大宅的后方树林和翠绿的草皮上,被雨水打出一片绿意盎然、富有活力的景致。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孩奔过小径,迅速闪入树林里。 他的眉头深锁,嘴角紧抿,彷佛正在强忍着什么痛苦。 愤怒的感觉占据了他的知觉,其中还夹杂着背叛、痛苦的感受。 男孩用尽全身的气力,不断的往前奔跑,不知狂奔了多久,他才气喘吁吁的在一棵橄榄树下停了下来。 当他痛苦得想要狂吼出自己的愤恨时,一阵悦耳的女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他竖耳聆听,那是一曲不成调的乡间小调,歌者虽然哼得零零落落,却一点都没有停止的打算,颇有自得其乐的意味。 以前曾听人说过,山里阴气重,容易有山妖或妖精出没;又有人说,初雨过后,当山里起了浓雾,就是狐仙出现之时。怎么?现在是在他家后院,这些妖魔鬼怪也敢登堂入室? 哼!笑话!管他们是哪门子的妖怪,今天遇到他算他们倒楣,他正愁找不到东西,来宣泄他满肚子的怒气呢! “谁躲在暗处?快点出来!”他站在橄榄树下大叫。 哼唱声因他的咆哮而中断了一会儿,随后又轻扬起来, 憋住满腹怒气,齐卫磊决心找出声音的来源,声音似乎是从他的头顶上飘下来的—— 猛一抬头,他心头一震。只见一双粉藕般的小腿,正在他的头顶上晃啊晃的,煞是诡异。 怪了。他从没听说过,树林里会出现吊死的女鬼! 齐卫磊眯起双眼,想看清她的脸,但浓密的枝叶让他无法顺遂心意。 半晌,一个雪白的身影从树枝上一跃而下,巧笑倩兮的看着他。 居然是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子! “不好意思,如果吵到你的话,很抱歉。”她笑起来的样子十分迷人,双眸弯得像新月,唇畔有两个小小的梨窝。 “你是谁?”他皱起眉头,口气很冲的问道。 “我叫银杏,是今天新来的管家的女儿。”她不卑不亢的介绍着自己, 难怪他从没有看过她。 “你知道我是谁?” 银杏用力点着头!“嗯!你是少爷,对不对?” 不错!看来是个很有礼貌、很有教养,也很搞得清楚状况的女孩。 “你在这里做什么?打算吓人吗?”他沉着声音,板着脸孔问道。 “不是的,因为妈妈正和夫人在签约,所以我就先出来走一走。”她柔声回应道。 “你和你妈从今天起要住在这里?” “是的,以后请少爷多多指教。”银杏点点头,谦和的说道。 “我可能指教不到你了,因为我就快不住在这里了。”他的唇畔浮起一抹讥诮的笑意。 “少爷要去哪里?” “这个周末我就要到美国去念书,要很多年后才会再回来。” “我和我妈一定会好好用心照顾夫人的…… “是吗?我可不担心我妈。”齐卫磊撇撇唇,冷冷的说道;“她都狠得下心和我爸离婚,并且要求我爸搬出去住了,我想她自己会懂得照顾自己。” 听到由他口中说出父母离异的事实,银杏不禁用一种怜悯的眼神望着他。 “谁允许你可以用这种眼神看我?”这样的眼神刺伤了他的心,他忍不住朝她咆哮。 没想到,银杏非但没有生气,还用一脸温和的笑意凝望着他。 “你的心情很不好,对吗?” “要是你爸和你妈决定要离婚,你的心情好不好?”他心情恶劣的问道。 “我没有爸爸。”她清亮的眸子染上一抹阴霾。 “你爸已经跟你妈离婚了?” “不是,我连自己的爸爸是谁都不知道,我是别人口中的私生女。”她说得坦然,说得直率,年仅十二岁的她,早已学会勇敢的接受自己的身世。 “私生女?”齐卫磊一愣,方才的痛苦早已被她的话瓜分大半。 “对,我是个私生女,但我从不引以为耻,相反的,这让我更加敬爱我妈,她常跟我说,她一个女人家要带着一个女儿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再苦她都会撑住。”说到自己的身世,她显得一点都不自卑,反倒能侃侃而谈。 “你今年几岁?”他随口一问。“我今年十二岁,暑假过后,我就要上这附近的国中了。”“你刚刚躲在树上做什么?” “我一边吃着橄榄,一边看着眼前的风景,想到以后可以住在这里,心情就好得想哼歌。” 齐卫磊不解的望向她,搞不懂住在这里有什么好的? 外人都很羡慕他有一个气派豪华的家,但对他而言,这个家不过是个囚禁他的牢笼。 十九岁的齐卫磊,身高已有一百八十三公分,他的体格健硕,脸部轮廓深刻,五官英挺迷人。再加上他是惠生药业集团未来的唯一继承人,全校女生无不把他当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梦中情人。 不仅学校的女同学们暗恋他,就连一些初执教鞭的女教师,乍见他的第一眼,也忍不住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但,不管她们对齐卫磊有多么的喜爱,也只能把对他的仰慕放在心底,因为他看起来就是一副很难亲近的样子。 他炯炯有神的眼神里,总是流露出一种早熟世故的目光,紧抿的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神态,像是一种嘲讽,又似种抗议。 侧过头,齐卫磊打量着银杏。 她的长相让他联想到漂亮的洋娃娃,标致的圆形脸上眉目如画,一对黑白分明的秋水明眸,浓密的纤长睫毛正不停的歙动着,像一把小小的扇子,挺直完美的鼻子,曲线美好的唇线…… 齐卫磊挑挑眉,看来这个小女孩长大后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心头一窒,他连忙别开头。自己怎会无聊得评断起一个小女孩的外表? 从来没有任何女孩能成功的引起他的注意力,这个小女生算是第一个。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狗飞奔进树林里。兴奋的朝着他们汪汪大叫。 “阿里不达,过来!”齐卫磊敞开双臂,将那只狗纳入自己的臂弯里。 “哇!好漂亮的狗喔!它是什么品种的?”银杏兴奋的发出一声欢呼。 “它是黄金猎犬,是两年前我生日时,我父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说到阿里不达,他的眼底就燃起光彩。 “哇!它好可爱喔!我可以摸摸它吗?”银杏显得很兴奋。 “如果你不怕它咬你的话,我不反对你摸它,”阿里不达向来不喜欢陌生人任意碰触它, 银杏好奇的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摸摸它的头,没想到阿里不达竟然伸出舌头,兴奋的舔着她的小手。 “呵呵!少爷,你看你看!阿里不达喜欢我!它在舔我耶!”银杏笑得合不拢嘴。 齐卫磊诧异的看着她,他很惊讶对陌生人向来敌意甚浓的阿里不达,居然会第一眼就喜欢她。 “没想到它会喜欢你。”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高兴或挖苦。 银杏笑了一笑,双臂圈住阿里不达毛茸茸的颈项,娇憨的神态让人忍不住想在她的圆脸上咬一口…… “我可以帮你养阿里不达吗?”陪它玩了好一会儿后,银杏突然开口提出这个要求。 “你知道要怎么照顾它?”他讥诮的撒撇唇,以为她是随口说说。 “和妈妈在育幼院打零工的那两年,我曾帮其他小朋友照顾过几只。” 银杏轻抚着它滑顺无比的皮毛,一脸的怜爱表情。 “我怀疑你真的知道要怎么照顾它?”他以着质疑的口气询问她:“这种黄金猎犬成犬之后就不好养,常常会生些小病,严重一点就会夺走它们的性命…… “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否则少爷周末就要去美国了,以后谁来陪它散步解闷呢?” “你有自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抛下它?” “我会照顾它一直到你从美国回来为止,我保证你回来时,一定可以看到健康活泼的阿里不达。” 齐卫磊在心底踌躇好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她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说不定自己都需要人家照顾,哪里有余力再来照顾阿里不达? 他张开口,本欲拒绝,但一接触到她充满祈求的乌黑双眸时,却又心软了。 “好吧!但我会请明叔帮我注意你的照料情形,如果你照顾得不好,我就要为阿里不达另外找个狗保母。” “真的吗?谢谢少爷!万岁万岁!”银杏乐不可支的抱住阿里不达,甚至举起它的两只前脚。兴高采烈的舞蹈起来。 齐卫磊简直看傻了眼,没想到她会为此高兴成这样。 这是齐卫磊第一次见到银杏。 隔不到两天,他就启程前往美国求学了。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七月盛夏,午后的山间宁静寂寥,唯有虫鸣鸟叫声此起彼落。 齐家是地方上的望族,家中世世代代皆从事药业经销,财富一代比一代更为丰硕,事业也跟着壮大起来。 这一代,是由齐家大小姐当家,由于她太过专注在事业上,因而和学者老公渐行渐远。两人在十年前离了婚,而齐夫人取得儿子的抚养权,为了和前夫壁垒分明,她让儿子从了母姓。 离婚后的齐夫人可不失意,她将全副的心思用在事业以及栽培儿子上,意气风发得很。 “夫人,银杏已经来了。”五十来岁的总管明叔说道。 “请她进来吧!”过了半晌,一个白皙美丽的女孩,神色怆然的来到齐夫人面前,不发一语, 齐夫人则审视着她,目光中带有一丝冷冽,一如她带给外界的形象。 银杏是齐家管家秀霞的女儿,十年前,她跟着母亲进入齐家帮佣,虽然她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女,但个性却很乐观活泼。 两年前,银杏从餐饮管理学院毕业,在秀霞的资助下,在淡水开了一家糕饼烘培屋,原先开这家店只是她的兴趣而已,没想到生意竟然愈来愈好,常常大排长龙。 银杏简直乐不可支,照这样子下去,她很快就可以贷款买房子,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窝,这是她和妈妈长久以来的梦想。 可,天不从人愿,一年前,秀霞发现自己得到淋巴腺癌,癌细胞已然整个蔓延。 秀霞因而入院观察,银杏则赶回齐家接下她的工作,烘培屋则暂时交由她的员工们去打理。 上个星期,秀霞在医院的加护病房中去世,留下了许多未完成和未交代的事,让齐家上下和银杏皆忙成一团。 “银杏,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气氛凝滞许久,齐夫人率先打破沉默。 “我想先安顿好妈妈的后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你妈的后事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处理。” “谢谢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现在我有能力,由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唉!妈妈一辈子命苦,身为她唯一的女儿,如果连妈妈的身后事,都要假手于他人,那么她对妈妈、对自己,又该怎么交代? “银杏,有件事我想和你谈谈。” “夫人,你请直说,”银杏勉强露出一抹笑意。 “你妈走得实在太突然,齐家这么大,不能一天没人帮我操持家务;我想你搬回来一阵子,接替一下你妈的职务,况且,我儿子这几天要从美国回来了,家里没有人帮我张罗三餐也不行。”齐夫人讲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没有一丝拜托或请求的意味。 接着,齐夫人拿出一份文件,放到银杏的面前。 “这是你妈的遗物之一,你先看看。” 银杏好奇的将文件摊开,一张是续约书,另一本是帐册出纳簿。 原来一年前,秀霞在不知道自己生病的情况下,又和齐夫人续了两年的帮佣约,并且先预支了一年的薪水,而这些钱,已全用去帮银杏偿还掉烘培坊的创业贷款。 教人想不到的是,在这之后,秀霞便住院治疗了。换言之,她尚欠齐家一笔钱未归还。 银杏看着手上的文件,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很明白齐夫人想要的是什么。 “夫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近期内我就会搬回来工作的。”欠人家的就要还、就要算清楚,这是母亲生前常跟她说的话,也是她的做人哲学。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就好,我也不会为难你太久的,嗯?”齐夫人虚笑了几声,优雅的端起茶杯,轻啜了几口茶。 银杏皱着眉,也喝了一口茶。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美国加州。 德瀚生技集团,旧金山湾区总部。 这是一栋二十几层楼高的商业大楼,位处于地价昂贵的湾区,这栋大楼建造还不到五年的时间,是湾区的新兴地标之一。 十年前,齐卫磊高中一毕业,齐夫人就将他送至美国洛杉矶,让他先适应环境,而成绩向来就很优异的他,一年后也顺利进入柏克莱大学就读,他以着极为优异的成绩毕业,接着又攻下生化和药学两个硕士学位。 齐卫磊甫一拿到学位,在台湾的齐夫人便要他早点回来继承家业。 但齐卫磊毕业后,却选择留在美国,他拿出念书时期投资美国股市和房地产,所获利的百万美金,自行创立了德瀚生技集团。 齐夫人气得断绝对他的所有支援,目的就是想逼他早日回台,没想到她愈是阻碍他,他的生化科技事业就做得愈大,才短短五年间,便成了美国前十大企业之一。 德瀚生技从头到尾,不管是资金、聘雇的人员,乃至研发团队,全是齐卫磊一人独自策画完成,完全没有动用到台湾家族企业“惠生”的任何一项资源。 他的成功、他的传奇,不但让他成为美国华人世界的媒体宠儿,还让他连续三年蝉联最成功的华裔人士前三名。 现在不管是美国或台湾的生化科技界,只要一提到齐卫磊,都会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并且展现出浓厚的合作兴趣。 此刻,集团内部的会议室里,正在举行一月一次的业务检讨会议,高阶主管们个个正襟危坐,脸上皆带着一丝不安和紧张。 不知道齐总裁等一下又要抓谁出来钉? 所有主管都坐着皮皮挫,等着看齐卫磊的注册商标——冰霜脸出现。 没想到,他一站定位置后,居然对他们撇唇一笑,神色轻松地说: “首先,我先向各位致上我的谢意,由于有你们的努力和付出,德瀚生技才能在短短的几年内,在北美这个生化科技业竞争激烈的地方争得一席之地。” 齐卫磊的嘴角略扬,神态看起来十分从容,教他们怀疑齐总裁是不是决定要去度假? “记住,我们绝不能停止创新和进步,我们的研发团队一定要日益精进,引领世界潮流。” 话毕,主管们立刻报予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我想说的是——我决定暂时先回台湾去,不确定何时会回来,这段期间,公司里的业务将全交由亚当打理,请你们多多跟他配合。” 嗄?他们没有听错吧?总裁是什么时候决定要回台湾去的?怎么现在才跟他们说? 底下一片疑惑,齐卫磊却只淡淡的宣告一声散会,没有多做任何解释便走出会议室。 “卫磊,你真的决定回台湾去了?”他的同窗好友兼事业伙伴亚当.宋,跟在他后面进到他的办公室,沉声问道。 “南西已经帮我把机票订好了,傍晚七点多的飞机,我不在的这一阵子,公司业务有劳你多担待了。” “等等!你要我拿泰瑞莎怎么办?她追你、缠你也两年了,现在你突然不告而别,她会气疯的,她一定会找我兴师问罪的。” “那是她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从一开始我就和她说得很清楚了——我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的!”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那天她还在跟我抱怨,说你的心里八成有别的女人,否则不可能对她无动于衷。” “她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就算我心里没有别人,和她也不会有可能。” 齐卫磊语带讥讽的说道。 看着他忙着收拾东西,亚当忍不住凑到他身边,吹了一声口哨。 “你这个工作狂,终于想到要回台湾去看看了!” “好几年前就在想了,只不过那时还是咱们集团的草创时期,我想要把事业先做好…… 他看着亚当一脸讶然的表情,继续说道:“生化事业是我们从大学到现在的梦想,我不想只顾及私情,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 “卫磊,谢谢你,”亚当的心底涨满了无以言喻的感动。 “谢什么!” “回台湾去,记得好好大玩特玩,有空别忘了泡泡美眉,美国的公司业务一切由我负全责,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的身边已经多了个她。” 齐卫磊重重的拍拍亚当的肩头,随后拥抱了他一下,两人相视而笑。 第二章 当飞机降落在跑道上的那一刻,齐卫磊的心底涌起一股怀念的情绪。 步出机场,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他一眼就认出是齐家的专属轿车,一个年过半百,神采奕奕的男人,正站在车旁等人。 “嗨!明叔,好久不见,我好想念你!”齐卫磊张开宽阔的臂弯,给了明叔一个热情的拥抱。 “少爷,十多年没看到你了,你变得既高大又强壮,更加英气逼人了。” 明叔笑着为他打开车门。 齐卫磊微微欠身,高大的身子没入车内。 “这几年,少爷在美国的表现真是可圈可点,德瀚集团成为美国生化界的龙头老大,夫人在其他同业界面前提到你时,总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她还是没改掉把孩子当成炫耀工具的习惯,”齐卫磊嗤之以鼻, “少爷,你快别这么说!如果今天你不是这么优秀杰出,夫人会有向别人夸耀你的本钱吗?”明叔大半生都在齐家,对齐夫人可谓是忠心耿耿。 “这几年你过得好吗?”齐卫磊换了个话题。 “我还不错,只不过这几年特别想念你。唉!可你就不快点回台湾来让我看看,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把自己当成美国人了。” “明叔,你不要这么说,过去十多年我在美国,虽没有回过台湾来看你们,但我不是常打电话给你,打给你的次数,还比打给我妈多。”齐卫磊带着一脸的笑意说道。 虽然明叔只是齐家的总管,但他一直把明叔当成自己的亲人般尊敬,两人从小感情就很好,所以他去了美国之后,明叔时常主动打电话给他,告知他家中的近况。 距离他们上次通电话是在一个星期前,也就是那时,他从明叔的口中得知霞姨罹病去世的事。 “但你十多年来一次都没回来过,可真教我们想死你了。”明叔的眸底竟泛起一抹泪光, “我有我的无奈,前几年刚好处于我的创业时期,我的生活重心全放在公司上,鲜少有心思想到台湾的事。” “唉!虽然夫人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我看得出她很想念你——” “先别聊我妈,我最关心的是阿里不达,它现在过得怎么样?会不会不认得我了?”他没让明叔把话说完,迳自聊起他的爱犬。 “阿里不达过得很好,有银杏在照顾着它,它怎么可能会不好?” “银杏最近好吗?你说她将阿里不达照顾得很好?”他的脑海里勾勒出一张爱笑的圆脸。“等一下我到家,就可以看到阿里不达了吧?” “呃——这恐怕有点困难,阿里不达现在跟着银杏一起住在她的店里。” “为什么银杏要把它带回她的店里去饲养?”他皱着眉头问道。 “事实上是这样子——”明叔有些支支吾吾的,“有一阵子夫人嫌阿里不达太吵,想要把它给送走,银杏就自告奋勇说要带走它,夫人也就让它跟着银杏去了。” “原来我妈已不得让它早点成为流浪狗。”齐卫磊俊逸的脸上挂上一抹冷冷的笑意。 一会后,他们抵达齐家, “银杏的店在哪里?我想去看看阿里不达。” “少爷,你才刚下飞机,连时差都还没调整过来,想探视阿里不达,也不用急于这一时,况且银杏前阵子才刚办完她母亲的后事,心情还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恢复过来,我看你还是先别去吧。”明叔叹了口气,为银杏这个乖巧却命运多舛的女孩感到心疼。 “既然如此,我就更应该去慰问她才对。”他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 明叔摇摇头,知道自己拗不过齐卫磊,于是他掏出纸笔,将银杏在淡水开的烘培屋的地址写给他。 “少爷还记得淡水要怎么去吗?” “我当然记得。”齐卫磊从明叔的手中接过车子钥匙后,立刻上了车,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淡水暮色美不胜收,夕阳西下,余晖燃亮了渡船头的每个角落,映照着水面上的船只,吸引了不少游客,前来观赏日落美景。 随着黄昏时刻的来临,“馨点烘培坊”的工作人员也终于可以稍做休息。 银杏和店员纪子娴,还有工读生小瑜,一边清点着剩余的面包和糕点数量,一边闲话家常。 “今天一样也卖得很好!全店的商品剩不到一成的量。”小瑜开心的说道。 “嗯,是啊,辛苦你们了,如果等下还有客人上门,剩下的商品就以定价的七折出售好了。” “好的!”小瑜朝她愉悦的一笑。 “谢谢你们,过去这一年,我比较少在店里,你们真的帮了我很多的忙。”银杏感激的对她们说道。 “银杏,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们才真的佩服你呢!过去一年,你除了要照顾你妈妈,还要不时回齐家接下你妈的工作,半夜的时候,还得跑回烘培坊来监督面包出炉,简直是根两头烧的腊烛嘛!” 听完她们的话,银杏低首敛眉,眸色也变得黯淡,彷佛有什么事正在困扰着她。 “对不起,银杏,是不是我们说错了什么话?如果霞姨的后事,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那么我们——” 银杏连忙摇摇头,“不是的,我母亲的后事都处理好了,齐夫人帮我出了不少的力,否则我根本也不知道要从何忙起。” “那样就好啊!所以真正困扰你的事,到底是什么?” 银杏坐了下来,眸底染上一层阴霾,和她平日开朗的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 “烘培坊短期之间无法再经营下去,可能得要歇业一阵子,至于要歇多久,我心底还没有个数,我想先告诉你们一声,让你们有心理准备。” “为什么!?”闻言,子娴和小瑜愕然,异口同声的问道。银杏站起身子,佯装出轻快的模 样,“这间烘培坊是我和我妈的心愿,现在她都走了,我一个人守着这间店,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就是因为你妈走了,所以你才更要守住这间店哪!”纪子娴有些激动的说道, “事情没那么容易,我妈在一年前,又和齐夫人续了两年的帮佣约,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生病了,现在我想帮我妈偿还这两年的佣约。” “那个齐夫人一样要你做满两年吗?”小瑜忿忿不平的问道。 银杏叹口气,无奈的点点头, “银杏姊,你不要理那个女人啦!当初是伯母和她立的合约,又不是你!她要找就去找伯母解决!”子娴也忍不住发难。 “话不能这么说,记得妈妈生前时常告诉我,人生在世,不要亏欠太多的债。当年齐夫人收留我们母女,给我妈一份工作来养活我,还借了钱给我们来创立这家店,不管是金钱债或人情债,于情于理我都亏欠齐夫人。” 闻言,两人皆保持缄默,无话可说了。 室内弥漫着一片窒人的气氛,银杏紧蹙着秀眉,许久不发一语。 两人发觉银杏异常的沉默,连忙将话题岔开。 “银杏姊,你怎么了?肚子饿不饿?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子娴率先提议道。 银杏摇摇头,“我想带阿里不达出去蹈蹈,你们先去吃饭,我晚点再吃。”语毕,她起身走到厨房后的小阳台,把阿里不达牵出来。 一被牵出小阳台的阿里不达,简直是乐不可支,片刻也不想安静下来。 银杏蹲下身摸摸它,朝它露出一个笑容。 “好了,我们走吧!” 子娴和小瑜诧异地面面相觑。前一刻银杏的心情还那么低落,下一刻不过只是亲亲抱抱一下阿里不达,她就能一扫阴霾,重展欢颜? 哼!原来她们这些好朋友的软语安慰,还比不上一只好吃懒做的黄金猎犬! 望着银杏和黄金猎犬的身影渐行渐远,她们回过神,对彼此噘一噘嘴,相视而笑。 其实,这中间存在着一个她们永远不会明白的原因。 每当银杏凝视着阿里不达时,脑海里涌起的。是一个让她想念不已的人影……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齐卫磊坐在车子里,在店门口等待银杏的出现。 终于,一抹嫩绿色身影跃入他的眼帘,她的轮廓几乎没变,所以他一眼就认出她。 她穿着一件嫩绿色的棉质t恤,一条洗得泛白的牛仔裤,手里还牵着一只吐着大舌喘气的黄金猎犬,似乎准备要去跑步运动。 终于等到她了!齐卫磊下了车,站在她身后三公尺的地方。 清清喉咙,当他准备开口唤住她时,银杏突然大声催促着阿里不达:“阿里不达,不要偷懒,快跑步了啦!” 话毕,她带着懒洋洋的阿里不达向前跑去。 齐卫磊一时之间觉得很有趣,索性不出声,跟在他们背后小跑步。 他们沿着渡船头的海岸线开始跑,跑了将近五百公尺后,银杏拉着阿里不达转入附近的一座小公园。 银杏喘着息对阿里不达笑道:“好了,我知道你也累了,让你去自由活动一下好了。” 她抛下手中的绳索,阿里不达开心的汪汪叫了两声,飞快的在四周乱跑乱叫起来, 齐卫磊见到这幕情景,不由得哑然失笑,想起了她曾信誓旦旦的说,她绝对会把它养成一只活泼健康的大狗。 看阿里不达渐渐跑远,他走到洗手台旁,准备洗把脸。 当齐卫磊停下冲水的动作,抹去脸上的水珠抬起头后,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阿里不达已经站在离他一公尺远的地方,盯着他瞧了。 它朝着他摇着尾巴,吐着舌头,双眼跃上两抹雀跃之情,接着,它加足马力朝他飞奔而来! 他为之愕然。天啊!真教人不敢置信,睽违十年,阿里不达却一眼就认出他! “嘿!阿里不达!”齐卫磊开心的朝他轻唤一声。 这时,银杏匆匆从树丛的另一端跑过来,而她看见的情景是——阿里不达即将攻击一个陌生男人! “阿里不达,不可以!”她提高嗓门,气急败坏的叫嚷着。 啊!来不及了!阿里不达已经一跃而上,将整个身躯,都贴在那个男人的身上了。 噢噢!银杏发出两声挫败的叫喊。 这下子可好了!看要怎么赔人家?最好这个男人很好说话,道个歉,付个洗衣费就可以打发他?倘若他坚持上法院打官司的话,看她怎么办才好。 不管那么多了,先过去看看他要不要紧, “先生,你要不要紧?我的狗有没有伤到你?”银杏连忙跑过去,迭声的向他道歉。 那个男人躺在泥泞里,低喊了两声,看样子好像没什么大碍。 “先生,让我扶你起来,好吗?”银杏蹲下身子。 “好,谢谢你。”他不打算拒绝。. 银杏丝毫不介意他身上的泥泞,把他的左手绕在自己的颈项,搀扶他起身。 银杏扶起他坐到喷水池畔,又造声的道歉:“我真的很抱歉,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赔偿你的机会。还有,我的狗其实是一只有教养、有礼貌的好狗,它平常不会这个样子的,它绝对没有攻击人的倾向。”最后几句话,银杏说得又急又快。 齐卫磊的唇畔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不忍见她这副仓皇失措的模样,他决定对她据实以告。 “没有关系,我不会生气的。阿里不达和我十年不见了,它竟然第一眼就能认出我,我该觉得高兴,怎么会生它的气?” “嗄?你怎么知道它的名字——”闻言,银杏震惊极了,原本一直低首致歉的她,火速抬起头,“天啊……你……你是……” “亲爱的银杏,我们终于见面了,你把阿里不达照顾得很好,它真的成为一只有教养、有礼貌的名犬了。”语毕,他不待她回答,就把从刚才一直磨蹭着他双腿的阿里不达带开!到一旁去玩耍。 银杏怔忡的望着他们的背影,杵在原地好半晌,许久都无法从震惊错愕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回到烘培坊,将阿里不达安顿好后,银杏上了齐卫磊的车子,打算把他带回夏家公寓里去梳洗一番。 “为什么把阿里不达养在店里?难道它不能跟你住在一起?”齐卫磊皱着眉头,好像对这件事有点不高兴, “我也很想把它养在公寓里,但是它除了体积太大,还很活泼好动!肚子饿了就会一直汪汪叫,我怕它会造成我楼友们的困扰。”银杏一脸无辜的解释道。 “把它养在店里,难道你的左邻右舍就不会抗议?” “我们那一带全是店面,入夜关店后,大家就都各自回家去了。” 聊着聊着,车子已进入山间,过了半小时,他们将车子停在公寓前面。 “小心点走,楼梯间有点暗。”银杏走在他前头,回过头来,对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齐卫磊朝她点点头,毫不在意, 几分钟后,他们已经置身在银杏的公寓里。 她的公寓布置得雅致温馨,客厅的地板上铺着米白色的地毯,墙上和壁橱上摆饰着各式各样的手工艺品,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于她的巧思。 “你的手好巧,”齐卫磊掀起唇角,似笑非笑的说。 “做这些东西是我的兴趣。”侧着头,她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连忙说道:“对了,浴室就在走廊右转的地方,竹篮就在浴室门口,换下来的衣服就丢出来,我会帮你拿去洗涤烘干。” 齐卫磊的浓眉微微扬起,前往浴室,当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传来,银杏如释重负,整个人瘫倒在沙发里。 闭上双眸,跃上眼前的,是齐卫磊背对夕阳,站在公园一隅的情景。 没想到她还会再见到他,这样的重逢实在很戏剧化…… 想着,银杏走到浴室门口,收走竹篮,步向洗衣间洗涤衣物。 不一会儿的工夫,齐卫磊赤裸着身子走出,仅在腰间重要部位围上一条浴巾。 “嗨……这是你的衣服,已经完全烘干了。”这时,银杏正巧走出洗衣间,她酡红着双颊,注视着眼前的画面, 不看还好,这一看可真是教她脸红心跳哪! 齐卫磊的体格非常的好,他的胸膛十分的平滑,略带一点古铜色,双腿笔直修长,发际正滴着水滴。 “谢谢你。” “不用客气。” “你的头发上沾到泥巴了,可能是你在搀扶我的时候,不小心沾到的。” 齐卫磊抚弄着她的长发,“你自己不知道吗?”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她的头皮传达至她的背脊,这种奇异的感觉是她所陌生的。 “我——我先去洗个头好了。”银杏仓皇的转过身子,飞快的进入浴室。 她娇稚羞涩的反应让齐卫磊想要放声大笑,他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衣物,想要穿上,门外的铃声却不期然的响起。 他放下衣物,重新系好腰间的毛巾,想也不想的就跑去应门。 “嗨,你好,找银杏吗?”齐卫磊打开铝门,眼前出现的是一个长发及肩,一脸愕然的女孩。 “你要找银杏?”见她不说话,齐卫磊再问了一次。 这时,在浴室内听到门铃声的银杏,也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嘴里嚷着:“啊……你不用帮我应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银杏冲到大门口,长发半湿。 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房东夏沐悠。 “真……真的是不好意思呐!我要来之前,应该先打个电话的。”夏沐悠尴尬的杵在原地,眼神不敢直视两人。 银杏从夏沐悠的眼神解读出暖昧,这才发觉他们两人这副衣不蔽体的模样,任谁都会联想他们才刚洗了场鸳鸯浴。 “沐悠,事情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银杏率先开口,整张粉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银杏,没有关系啦!你不用那么紧张,租赁契约上又没有说你们不能带男友回来过夜。”夏沐悠终于恢复正常,回复她那谈笑风生的个性。 “沐悠,你真的是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啦!严格说来,今天还算是第一次见面——” “银杏,你真的不用跟我交代的这么清楚!”夏沐悠朝他们暧昧的挤眉弄眼,语气轻快的说道:“我没什么事,听说你最近买了组很棒的进口菜刀,我想跟你借用一下,可以吗?” “喔!”银杏叹口气,点点头,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没用。 她转过身子,去厨房取出刀具,回到门口。 “喏!”银杏将刀具交给沐悠。 “谢啰!我很快就会还你。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吧!”话毕,她不好意思的对他们笑了笑,马上退出去。 “唉!看来沐悠误会我们了。”银杏翻了翻白眼。 “你的楼友很有趣,其他的几个也一样这么有趣?”齐卫磊的眼神凝注在她的脸庞上,笑着说道:“还好她跑得够快,否则我还真担心,你会不会在恼羞成怒之余,干脆就拿起那些菜刀,往我这里射过来。” 银杏被他的幽默感逗得哈哈大笑,看来他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冷漠倨傲。 这一刻,他们彷佛回到十几年前,重拾那份最初的友谊。 第三章 香醇浓郁的卡布其诺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也揭开了深夜的序幕。 “咖啡还可以吗?”见他轻啜下第一口,银杏忍不住马上问道, “很棒,有职业级的水准,看得出你花了很多心思在居家和饮食上。”“从小我妈就很注重这些事,时间久了我也耳濡目染了。”谈起自己的母亲,她的眸底忍不住涌起一片水气。 “我已经听说霞姨的事了,我很遗憾,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 “谢谢你的关心,妈妈的事我已经都处理好了。”银杏感激的说道。她那坚毅却不失温婉的表情,让齐卫磊打从心底感到怜惜。虽然银杏乐观直率的本性没有改变,但瞧她这副眉头深锁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沉寂了许多。 齐卫磊的双眸一眯,他没有忽略她脸上那闪烁的神色。 “对了,少爷今天怎么会突然来到淡水?”银杏岔开话题和他闲话家常。 “下飞机后,我便迫不及待想看看阿里不达,所以先往淡水来了。”“原来如此!真的很抱歉,在公园时,我没有第一眼就认出少爷。”她露出歉然困窘的表情。 “怎么?我变了很多吗?” 银杏侧着头思索一下,“嗯!你变得更高大、更健壮了,肤色似乎也黝黑了些。”而且就连五官也变得更加有男人味!她在心底悄悄补上这一句。 齐卫磊笑而不语,直勾勾的凝视着她,眼底尽是一片温柔。 他鲜少用这样的眼神注视任何人,他凝视他人的目光总是犀利冷锐、毫不留情的。 可,银杏似乎可以在不经意间,就蒸发掉他的冷傲和假面具,让他回复到最真实的那个自己。 银杏扬起秀眉,开心的笑了。 “真好,没想到我们会再见面,今天这种重逢方式很像小说里的情节。”她俏皮的吐吐舌头,笑得好甜蜜、好灿烂。 她望着齐卫磊五官分明的侧脸,一颗心忍不住扑通扑通的狂跳。 他变得很有男人味,体格更是变得结实修长,好看得像是从服装杂志里走出来的男模特儿。 她将眼神移回他的脸上,发现他也正注视着她。该死!她刚才的模样看起来一定很像花痴,“明天开始我就要回齐家工作了。” “真的?” “嗯!”银杏点点头,神情有些落寞地说:“我妈在生前又和夫人续了两年约,那时的她尚未发病,以为自己会一直在齐家服务下去。” “所以霞姨未能履行的合约,就必须由你来履约?”一把无名火逐渐在他的心头燃起,“是我妈逼你要这么做的?” “不,少爷你不要误会,夫人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的,妈妈的过世教大家措手不及,齐家的家务还是得继续运作,我答应夫人,在她找到合适的人选前,暂且先接下我妈的工作。” “这不是太难为你了?你的烘培坊又该怎么办?”齐卫磊一脸不以为然的凝肃表情。 银杏微微一愣,谈及她最爱的烘培屋,她的眼神不禁涌现一丝阴霾。 “烘培屋……最近就会歇业了,等我和夫人约满后再作打算。” “但那家店是你的心血。”齐卫磊愕然,良久!他才勉强吐出这几个字。 “其实如果我找两个精于烘培的师傅来掌厨,烘培坊一样可以经营下去,但是我暂时没有经营它的心情,就先歇业一阵子再说吧。”那你打算何时搬回我家?”他正色问道。 “明天早上。” “等一下你就搭我的车一起到我家,省下你明早那一趟。” “真的吗?谢谢少爷。但我东西还没有整理好——” “我等你,你快去整理。” 看着她的背影,他突然怀念起十年前和她在小树林时,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第一次感觉到!回来真好。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他们回到齐家大宅时,已是三更半夜,整个宅院静悄悄的。 停好车子,他帮她提起她那两只行李箱,朝她使了个眼色,“你住在哪里?小树林旁的员工宿舍吗?”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银杏觉得很不好意思,执意要自己拿。 “还是我来吧!箱子很重。”齐卫磊转过身,原本是想叫她要跟上他,没想到一回眸,触及到的是银杏那盈盈的浅笑和专注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代表什么?代表你在评论我?还是代表你仰慕我?”他索性放下皮箱,走到她的面前,以着居高临下的姿态凝望着她。 他以为他调笑的话语,会让她害羞得低首无语,没想到她竟然给了他一个更灿烂的笑容。 她细声说道:“盯着别人看很没有礼貌,对不对?但每当我感动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忘情的盯着对方瞧。” “我做了什么事,让你对我产生感动的情绪?” “我很久没和人聊天聊得这么愉快了,这阵子来,我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现在我的心情真的很好,这一切都要谢谢你。”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女人! “这阵子你太累了,又要忙你妈的后事,又要接手齐家的管家工作,我妈应该先让你休息几天,再回来工作才对。”齐卫磊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黑眸里写满了担忧和关心,这样的眼神再次震动银杏的心。唉!少爷是真的对她好,还是她自己一厢情愿,想太多?她不是个容易对异性胡思乱想的人,为什么唯独齐卫磊,总是轻易撩起她的无限绮思? 转身,齐卫磊走在她的前头,她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进入员工宿舍后,他将皮箱放在地下,等候着她的反应。 “谢谢少爷,接下来的事,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了。” “那晚安罗!” “晚安,明天见。” 齐卫磊朝她点点头,转过身子离开宿舍。 步出宿舍,仰望月色,他脑海中浮现的,竟全是银杏的脸庞。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隔日清晨,沉寂许久的齐家厨房,飘散出睽违已久的食物香气。 自从秀霞入院以后,这半年间,家里的伙食全是靠外烩人员的到府服务。而今银杏代替母亲回到工作岗位上,感觉既陌生又熟悉,过去的岁月,她和妈妈的很多回忆,都是在这间厨房里。 唇畔露出一抹感伤的笑意,她小心翼翼的拿着托盘,托盘上是一份精致可口的西式早餐:两片刚烤好的吐司、一份刚煎好的蛋饼、两份培根、两块火腿、一块肉排、一杯刚榨好的新鲜柳橙汁 齐卫磊的时差还没调整过来,应该不会这么早醒,但银杏又怕他睡醒后会肚子饿,索性把早餐送到他的房里。或许闻到食物的香味,他会早点起床也说不定。 登上二楼,穿过长廊,他的房间就在走廊的尽头。 她伸出手,探探门把,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 齐卫磊从小睡觉时,就没有上锁的习惯,没想到现在也是一样, 银杏觉得睡觉不喜欢锁门的人,对于自己必然有一定的自信,而且具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特质。 一进门,银杏便看到一面光滑的古铜色肉墙——那是齐卫磊的背,此刻他正背对着她呼呼大睡,他的上半身是赤裸的,下半身隐没在薄薄的凉被里。 银杏捧着托盘,走向床头,将早餐放下——当她蹑起脚步,正想要转身离去时,齐卫磊突然将凉被用力一踢,一副令她喷鼻血的画面,就这么赤裸裸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银杏瞠目结舌的瞪大眼,呆了、傻了,脑子一片空白,心跳加速,就连脑部的血液都好像快要逆流了…… 不可以哪!不可以再看下去! 她的双颊火热,用力几个深呼吸,脑子里总算吸入一些新鲜氧气。她告诉自己,应该赶紧开溜才对,可是,又担心他会因此而着凉受寒。 深吸口气,鼓起勇气,银杏举起铅般沉重的脚走向床畔,她害羞的遮住双眼,只用眼缝偷觑着凉被的所在位置。 捞起凉被,由于视线不清,过了半晌,她才顺利将被子覆在他的身上。 心绪甫定,她转过身子准备快快离去,没想到才跨出第一步,她的手腕就被人给拉住了! 齐卫磊使劲一拉,银杏发出一声,惊呼,跌落在他柔软的大床上。 “对不起,少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她紧闭着双跟,打死都不敢睁开。 “睁开眼睛,看着我!”齐卫磊语调低沉的命令道。 “少爷……你醒了?早安。”银杏慢慢睁开双眼,干笑说道。看见他,她感觉整颗心又开始狂跃起来。 齐卫磊的唇畔勾起一抹笑意,双眼亮熠熠的盯视着身下的她,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已经清醒过来。 “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偷偷潜入我的卧房。” “不好意思,少爷,”她满面潮红,整张脸烫得像烧开的热水,“我以为你还在睡觉,所以就不想吵醒你。” “没有关系,我巴不得你天天用这种方式叫我起床。”齐卫磊露出一个坏坏的微笑。 “我看以后——你还是用闹钟叫你起床吧。” 话甫落,她连忙转过身子落荒而逃。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齐卫磊从公文堆里抬起头,起身活动一下筋骨,顺便泡了杯咖啡提振精神。拿起马克杯,走到书房的落地窗前,他眯起双眼望向窗外的绿地,外头的景致和他记忆中一样的雅致宽阔。 如果他当年坚持留在台湾,不让母亲将他送到美国求学的话,不知道今天的他,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他? 沉思之际,一抹嫩黄色的身影跃入他的眼帘。可不就是那位可爱的小女人吗? 偌大的草坪上,她正弯着腰,聚精会神的紧盯着水管接口处,秀眉微蹙,好像有什么事正在困扰着她。 她的娇颜十分甜美,是个相当吸引男人目光的女孩。 和她相处短短一段时间后,他便体认到,她的世界似乎很单纯质朴,而她的个性也相当恬淡。 在美国多年,他所接触到的,全是一些相当开放的当地女孩,不但让他觉得索然无味,更教他退避三舍。 但银杏不同,她含蓄温婉,最重要的是,她还十分吸引他。 思及此,齐卫磊放下手上的卷宗。 他决定去找银杏。 “你在做什么?”一个低沉、隐含笑意的男性嗓音,在她的身后响起,银杏吓了一跳,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抬首平视他的同时,心脏忍不住又漏跳好几拍, 是齐卫磊! “我想把水管接上水龙头来浇草皮,但可能是我太笨了,怎么接都接不好,”银杏微微红了脸,接水管算是小事,怎她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浇花和整理草皮不是明叔的工作吗?” “明叔今天有点小感冒,跑到市区的医院去看病,可能要下午才回来,我想先帮他做好早上该做的事,” 齐卫磊挑起双眉,蹲下身子检视水管,接着伸出双手将水管接上水龙头,原本让银杏很困扰的工作,在他的手里居然这般轻松就完成了。“哇!好厉害喔!你是怎么把它接上的?”银杏崇拜的看着他。 “这种钢制水管有做一个开关闸来控制水流速度,所以会比一般水管来得难接,依女孩子的力道,接不上是很正常的,” “谢谢你。”说完,银杏又低头,仔细研究了水管好半晌,居然又动手拆下了它,笑着说道:“我想要自己试试看,就不信我自己装不回去。” 他的双眸闪过一抹兴味盎然。 接下来,只见她专心忙着将水管接回去,奋力与水龙头搏斗,几分钟后,终于顺利将水管接了上去。 “看吧!我也做得到。”银杏喜孜孜的对他说完,伸出手,便准备去转动水龙头。 “等一下!你还不能打开——”他猛然想到水管上的开关闸还开着,如果现在就打开水龙头,过大的水压会让水管乱蹦乱跳起来,怎么抓都抓不住。 但显然的,银杏已经乐过头了,根本没有听到齐卫磊的制止,兴奋的将水龙头开到极限—— 咕噜咕噜!水管里传来运作的声音,水量似乎非常丰沛,正当银杏想拾起水管时,过大的水势,倏地让水管像尾滑溜的蛇般左右晃动起来,迅速地喷湿了两人的裤管! “快抓住水管!”齐卫磊迅速出声提醒。 “喔喔喔!好!”银杏连忙抓住水管,但水势的巨大冲力却让她无法抓得稳,身子一偏,水管口就不偏不倚的对准齐卫磊—— 短短几秒的时间,齐卫磊整个人就变成了落汤鸡。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银杏一急,立刻抛下手中的水管,跑到他的身畔检视着他的全身。 她一抛下水管,水势又朝他们喷洒过来,银杏忍不住发出一声惨烈的惊喊,齐卫磊见状,反射性的就将她搂入怀里,然后一边伸手,关上水龙头。 水势终于停下,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少爷,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把你弄湿……” “你自己不也湿了?”他失笑的反问她。 “你要不要脱下衣服,让我帮你洗净烘干?” “不用了,天气这么好,我们找个阳光照得到的地方坐一下,身上的衣服很快就会干了。” “啊?”但现在是她的上班时间,如果被齐夫人抓到她偷懒的话——“不用担心夫人会知道,就当我放你一个下午的小假吧!”彷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再补充一句:“她已经出门去找牌搭子了。” 银杏这才如释重负的吁一口气,笑着回应他:“那就去小树林好了,那里阳光很强,衣服应该很快就干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走吧,”齐卫磊抛下这一句话后,转身迳自走在她的前面。 望着他的背影,银杏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暂时抛下工作,和他一起去树林里。哎呀!别想那么多了,就当是放自己一个小假暂时放纵自己,沉浸在这份午后的浪漫中吧! 第四章 走进小树林,齐卫磊发现,这几年来,树林长得更茂盛了,形成浓荫遮天的天然景观,树木的种类也似乎比他记忆中多了不少。 “怎么突然间多出这么多果树!”齐卫磊随口问道。 “我和妈妈刚进到齐家帮佣的第一年,就来树林里埋下许多种子,现在你看到的果树,大部分都是那时埋下的。” “这些果树都长得相当好,看来,每一季都可以品尝到不同的水果了,”“我妈不但精于厨艺,对园艺也很有一手,因为在进到齐家工作之前,我们做过很多临时性的工作。” “例如呢?”齐卫磊追问,他想要了解她更多。 “例如:办桌的外烩人员、保母、钟点佣人、帮有钱人家整理园艺花圃……等等,不胜枚举,” 闻言,齐卫磊的心底不禁掠过一丝怜惜。 他们双双走到芒果树下,时节正值盛夏,每棵芒果树上都长满了拳头般大小的青色芒果,仰头望去,眼前是青绿绿的一片,为这酷暑注入一抹凉意, “记得小时候,我常一个人跑到这里打芒果,我打芒果的技术又狠又准,现在不晓得退步了没?” 其实他隐瞒了一部分的事实。那时正值他父母的离婚谈判期,家里气氛陷于一片低气压中,为了发泄满腹的苦楚和愤怒,跑来这射芒果,就成了他最佳的宣泄管道,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笑意漾上银杏的唇畔,她贴心的帮他从地上拾起几颗小石子,递到他宽厚的掌心里。 接过石子,他的眼底燃起一抹跃跃欲试的神采,瞄准目标后,将手上的石子奋力一抛—— 齐卫磊连连抛掷了几次,每一次都神准的正中目标,几分钟后,地上多了一堆已熟透了的芒果。 “哇哇!好厉害!少爷果真宝刀未老!”银杏连忙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芒果,还不忘笑着夸赞了他一番。 他站在一旁,凝视着她娇巧的身影,笑容在他唇边成形,一股笼溺的感受在他的心底涌起。 “你捡这些芒果要做什么?”他也蹲下身子来帮她捡。 “芒果的用处可多了,如果是还青涩、未成熟的,就可以用盐、糖腌清成芒果青,芒果青可以冰在冷冻库里;此外还可以制成芒果冰砂、各式各样的刨冰……都是盛夏最好的消暑良品。”她的小脸因为这意外的丰收兴奋起来。 突然,他眼尖的看到旁边有个大竹篓和长竹竿,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汛速成形。 “这样捡太慢了,干脆用长竿钩一钩,这样子熟透的芒果,就会一下子全落到地面上来。”齐卫磊兴致勃勃的拿起竹竿,感觉自己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十岁,又回到爱笑爱闹的少年时代。 嗯,原来和她多亲近、多在一起,还有返老还童的功效,那是不是代表他应该多接近她? 他撑起长竿,高举上枝头,一阵用力摇晃,芒果顿时如雨般的狂落直下。 银杏发出一声惊呼,迭声的直嚷着:“好好玩!好像下起了芒果两!” 捡拾完满地的芒果,他们将满篓的芒果拖行到水池附近,银杏手脚俐落的洗起芒果上的污渍,齐卫磊则走到树下坐下。 “采这么多芒果吃得完吗?”见她一脸兴奋,齐卫磊不由得哑然失笑。 “芒果还可以做成美味的菜肴,像芒果寿司、芒果酱、香芒牛肉丝,都是夏天很好下饭的佳肴。”银杏边说边将几个洗好的芒果送到他眼前,脸上堆满了比水果更甜的笑意,“喏,少爷要不要尝尝看?” 接过芒果,他指指身侧的空位说道:“你也休息一下吧!” 银杏点点头,轻轻拭去额上的汗水,愉悦的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银杏闭上双眼,享受这份难得的悠闲。 午后微风吹拂着他们的身躯,让人感觉连身上的毛细孔都放松了。 属于银杏特有的馨香,吸引着齐卫磊不断往她身侧靠近。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长久以来,他都处于一个精神紧绷的世界,而和她在一起,他所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愉悦和轻松。 “对不起。”过了半晌,她才缓缓睁开双眸,带着笑意说道。 “为什么道歉?”微睁开眼,他斜睨着她,享受着这样的氛围。 “因为我的冒失,害得你也淋成了落汤鸡,什么事都不能做,只能呆呆的坐在这里陪我聊天。”她的语意中有着浓浓的歉意。 她的话让卫磊完全睁开双眼,唇畔勾勒出一个漂亮的笑弧。 “你没必要感到抱歉,如果不是被淋成了落汤鸡,我也没有这种忙里偷闲的机会。”他望着眼前的蓝天绿地说道。 “这里和你记忆中有什么不一样吗?” “有点不一样,感觉既陌生又熟悉,这里曾是我发泄情绪的地方,也是我第一次遇到你的地方,你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吗?”坐直身子,他转过身询问着她, 被他这么一问,银杏的脸颊红了。 “那是我和妈妈来到齐家的第一天,隔没两天,少爷就出国念书了。” 突然,她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少爷为什么这些年都不曾回家?” 齐卫磊苦笑,思索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该跟她说,是因为他想逃开他母亲吗? “到美国后,我没心思想家里的事,我忙着念书、忙着参加社团建立人脉、忙着效研究、赶论文,学校毕业后,我又忙着创立事业,生化科技是一项耗时耗力的事业,需要付出相当的心血和时间。”他一边说着,一边剥起手上的芒果。 “我妈说夫人表面上没说什么,实际上却很想念你,每次吃饭时一看到桌上有少爷喜欢吃的菜时,都会忍不住说,你以前有多喜欢吃这道菜。” 闻言,齐卫磊心中产生一片涩意,他扬眉不语,继续嚼着芒果。 “对不起,这是你的私事,我过问太多了。”她将他的沉默视为不悦。 “没关系,以后你看到我们剑拔弩张的场面时,就自在一点的面对这份低气压吧,” “当年,我听妈妈说你去美国念生化时,还以为你是打算继承夫人的事业,” “我根本没有继承家业的打算,所以才会自己创立德瀚,这几年来,看着公司成长茁壮,心上的大石总算卸下,我也可以停下来歇口气。” “所以你回台湾,主要也是想停下来休息一下,对不对?事业的成功虽然让你站在人生的巅峰,但有的时候,也会想回头看看山下的风景,是不是?” 齐卫磊点点头,“没错,当我通过一个个难关,完成一件件工作时,我的确会感到振奋,但这样的感觉并不会持续太久。” “这不是你想要追寻的生活吗?”忍不住好奇,她询问道。 他点点头,不置可否的继续说道:“我想要做些对人类有贡献的事,而疾病是人类健康的头号杀手,所以我想致力于生化科技的研究,找出不同疾病的主因,而不只是单纯的制药卖药,这也是我不想接手惠生药业的原因。” 闻言,银杏沉默了好半晌,侧着头似乎思索着什么。 “这些话你曾经对夫人说过吗?” “和她说她也无法理解。”摇头,他撤唇一笑,接着问道:“你呢?继承母志,成为齐家的女管家,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银杏的眸底闪过一丝黯然,随即又振作起来。 “我很少去设想我理想中的生活,从小我和妈妈相依为命,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虽然私生女的身分曾为我招来许多嘲讽和奚落,但成长的过秆里!我也受到许多善心人士的爱心资助,对于人生,我没有太多的欲望,只希望能知足快乐的度过每一天,以后等我有能力了,也要将这份爱心再回馈给社会,”说完,她的脸上泛起一抹知足的笑意。 “你的日子虽然过得平凡,却有着不凡的志愿。”他黝黑的眸底闪过” 丝赞赏的情绪。 “回馈社会是每个人应该做的,只看你有没有心要做而已。”她说的淡然,好像在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但能有这份心就很了不起了。” 他的称赞让银杏的心头掠过一抹喜悦。 往昔,只要她向别人谈起她的志向,不是被笑傻气,就是被人笑她头彀坏掉,这个时代人人都自扫门前雪,哪有多余的时间去管别人的需要? 但,她看得出齐卫磊不是这样的人,他深沉睿智、见多识广,不是那! 目光如豆、短视近利的男人。 “谢谢你,除了我妈之外,少爷你是第一个肯定我的想法的人。”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梢,在她的脸庞上形成一片阴影,让她看起来有份神秘的美丽,齐卫磊眯起双眼紧盯着她,脑海中勾勒出银杏十年前的模样。 时间和岁月真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东西!它们将一个青涩的黄毛丫头,改造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女人。 他不否认自己蛮喜欢她,也欣赏她。 齐卫磊的嘴畔漾起一抹笑意,脸庞也逐渐朝她靠近—— 银杏感觉到他的脸正在朝她靠近,他想做什么? 望着他英挺俊逸的脸庞,银杏的心头一阵小鹿乱撞。她猜他是想要吻她,但为什么他会想要吻她? “少爷……” “嗯?”他的双眸专注的停留在她的红唇上。 这一刻,齐卫磊发现她的唇形很优美…… “我该走了,厨房里还有很多事没做——”她的心头怦怦跳。 “天色都还没暗,你就急着做晚餐了?… “但——但是我得先去准备食材……”银杏下意识想要逃开他。 “你想躲开我吗?”他的话里隐含着浓浓的笑意。 银杏涨红了脸,不知该怎么回答,咬咬唇,索性不理他,转过身准备闪人。 “还有一件事——”齐卫磊在背后叫住她,待她回首,他笑着说道: “以后如果没有别人在场、你叫我卫磊就好,可以吗?” 银杏心头掠过一股甜滋味。 “嗯。”她红着脸,点点头,旋身离去。 留在原地的齐卫磊,笑着看着她的背影远去。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接连下来几天,银杏常常在厨房里怔忡出神。 她不是打破碗盘、烧菜时放了过多的调味料,再不然就是不小心放入过多的油,小火顿时变大火,差点薰黑了厨房的雪白瓷砖。 这天,又是一阵混乱, 好不容易收拾好残局,银杏坐在椅子上稍作歇息,盘旋在脑子里的,是前几天她和齐卫磊在树林里,坐在林荫下,险些接吻的情景—— 站起身,她不允许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得找点事情来忙才可以! 现在是下午四点左右,整个齐家别墅都静悄悄的。 银杏细心的为齐卫磊准备起下午茶,今天的他都关在书房里赶着企画案,中午也吃得不多,想必他现在肚子一定很饿了。 放上一杯大吉岭红茶、一份潜水艇三明治,她拿起托盘朝书房走去。 叩叩叩!半晌,没有回应,书房里显然没有人在,银杏便迳自推开房门。 她将托盘放置在书桌上时,看到一份他草拟的经营企画书,主题是她很有兴趣的生机饮食。 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拿起那份卷宗起来阅读, 原来齐卫磊打算把公司的经营触角,延伸至有机食材界。 “你现在看的,是德瀚生技今年度最重要的业务计画,是本集团最高商业机密,”冷不防地,齐卫磊在她背后悄然出现。 银杏被吓了一跳,手上的企画书也掉落在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银杏吓了一跳, “没关系。”齐卫磊随即俯下身去,拾起那份企画书,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我先出去了。”话甫落,银杏马上转过身子。 “慢着,等一下。”齐卫磊叫住她,“就这样?你看完之后没有任何意见?” 他……他在问她的意见? 银杏转过身子,不确定的注视着他。“你真的要听吗?” “我需要餐饮经营者的意见,我不想去听取什么餐饮专家的意见,” 银杏迟疑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意。 “我觉得这份企画写得很好,构想也很棒,生机饮食的确是国内这几年来的饮食主流,随着研究报告的日益增多,民众对生机饮食也愈来愈注重,现代人的营养过剩,餐餐大鱼大肉,发展精致可口的生机餐饮是主流,也能大发利市。” “我也这么认为。在两年前,我就有这个生机餐饮计画的构思。除了生机饮食是现今热门的饮食主流外,另外,惠生和德瀚生技在台湾赚了不少钱,这些钱都是来自大众,我想为大众多做点事。我觉得拥有良好的饮食习惯,才是脱离疾病和药物的不二法门。” 银杏使劲的拚命点头,深表赞同。 “刚才我看到种植生机食材的农庄的照片,真的好美,好像仙境喔!” 话一说完!银杏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靦腆一笑。 “那里位于中部乡间的山上,工厂已经盖好了,工人也都聘请了,已经正式运作三个月了,农庄内的生机餐厅也要开始营运了。” “嗯,餐厅可以推出像芽菜寿司卷、生菜手卷、高丽菜卷、五谷米饭团……这些菜色,又美味又健康,它们的热量降gh值都很低唷!”渐渐地,银杏抛下之前的尴尬和他聊了开来。 “你对生机饮食有研究?”齐卫磊感到兴趣, “说不上什么研究,但我在学校时曾选修过这门课,还修出浓厚的兴趣,那阵子,我几乎天天都在研发新的生机菜色。” 齐卫磊浅浅一笑,有个念头倏然涌上他的心头, 这个周末,他就要动身前往中部农庄去视察,本想找个懂食的人一同前往,但一时之间苦无适当人选。现在,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 “银杏,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出去走走了?” 虽然银杏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她还是据实回答:“嗯,我的确很多年没有去过台北以外的地方了。” “你这个周末有空吗?我想邀你一块去中部的农庄看一看。”齐卫磊晃动着手上的企画书说道。 银杏内心一跃。可以陪他去度假!?这算是邀约吗? “为什么想找我一起去?” “那里的生机餐厅还在筹备阶段,我想要带懂生机饮食的人去那里看看,听取建议。” 原来是这样哪…… “但是我并不是专家,” “我不需要专家,我需要一个有热忱的经营者,而你就是最有热忱的人,” 乍听他的赞美,她的心漏跳了好几拍,她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没有说话。 “中部农庄环境幽美,草原和流水更是随处可见,从农庄望出去,有一大片的向日葵花海,只要打开窗,就可以看见。” 听齐卫磊这么一形容,她的心忍不住也跟着神游起来,脑海中一下子就勾勒出充满田园风光的农庄美景。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百只数不清的牛羊、淙淙流水、美得让人目不暇给的花圃…… “但是我的工作——”银杏想到了工作,顿时像颗泄了气的皮球。 “夫人那边我会想办法搞定!你不用担心,”齐卫磊信誓旦旦的保证。 银杏紧抿着唇,一脸踌躇。 最后,银杏点了点头。 “我们何时出发?” “这个星期五,由于很早就要出发,所以前一天要早点睡,” “嗯,我会早一点睡的,”银杏带着笑意,对他点点头。 齐卫磊扬扬浓眉,薄薄的唇畔勾出一抹极有魅力的笑意。 “那好,就这么说定罗,”语毕,他拿着手上的企画书步出书房,往楼下走去。 银杏望着他颀长高大的背影离去,心头忍不住又是一阵小鹿乱撞。 银杏觉得彷佛有什么正在他们之间流窜,很快就要擦出火花…… 第五章 星期五清晨,银杏起了个大早,做了好几份夹蛋肉松三明治,准备在旅程沿途用来充饥止饿。 “早安,你准备好了吗?”一个她熟悉不过的低醇嗓音,在她背后响起。 银杏吓了一跳,差点打翻了手中正在泡制的冰红茶。 可恶哪!现在只要他稍一靠近她,她就会有股紧绷难安的感受。 “早安,卫磊少爷,我已经都准备好了。” 抬眼望他,齐卫磊今天穿着一袭淡灰色的高级休闲衫,同品牌的休闲长裤,把他衬托的更加英气逼人。 银杏拿着三明治便当,拎起两瓶透心凉的红茶,便上了齐卫磊的车。 三个小时后,他们的车子转入南投山区的道路。 “昨晚你睡得好吗?”。 “老实说,我睡得不好,因为我很兴奋。”想起昨夜,她兴奋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那种心情像是第一次要远足的小学生一样。 齐卫磊侧头审视着她的脸庞,她的眸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但双眸却燃放着一股兴奋光采,亮熠熠的,让她看起来,像个天真俏皮的小女孩。 她的快乐似乎也感染了他,他的唇畔也漾起一抹淡笑。 开了近一小时的车后,车子停在一间规模大得惊人的工厂前面,进入工厂前,得先经过一座花团锦簇的花园, “工厂虽然才成立不到半年,但是厂内的设施可是一样都不缺,所有的机器设备都是由日本和欧美引进。 工厂还设有研发部门,我们延聘了一群对食品和营养有研究的人员,来开发新的菜色和发掘食材的潜力。” 银杏一边随着齐卫磊进入工厂,一边专心的聆听着他的解说。 过了半晌,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从里头走了出来,对他们必恭必敬的点点头。 “向厂长,近来可好?”齐卫磊也朝他点头示意, “托齐先生的福,我还不错,看着工厂逐渐上轨道,我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 “我了解向厂长这一阵子对工厂付出的心力,辛苦你了。” 这时,已接近午餐时间,于是向厂长便开车载他们到员工餐厅去用餐。 由于工厂占地辽阔,所以厂内除了备有自行车供员工们使用外,就得仰赖汽车代步。 约莫半个小时的车程后,他们来到餐厅。 “哇!这里的景致好幽美、好古色古香喔!”一下车,银杏就被眼前这片典雅的景色,吸引住全部的目光了。 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片枫树林,现在是夏季,枫树林还是绿油油的,到了秋天想必别有一番风情。 向厂长走在他们的前面,一路上,他的视线都胶着在银杏的身上, 齐卫磊在一旁,将这一幕静静纳入眼底。 侧过头,银杏正礼貌性的回应着向厂长的问话,表情看起来明媚动人,天真的神态里又有股娇俏的女人味, 一股妒意悄然侵入齐卫磊的心底,他真想拉着她离开这里。 抵达餐厅,坐入定位,餐桌旁早已坐好几个工厂的高阶主管,准备陪同他们一起用餐。 “齐先生,难得你来工厂一趟,我想介绍几个主管给你认识一下。” 齐卫磊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脸色紧绷的没有多说什么话,任由那些主管们做自我介绍。 午餐结束,厂长和主管们带他们到二厂去参观,接着,众人聚集在会议室里,对齐卫磊做简报。 齐卫磊边听着简报,眼角余光禁不住望向会议室的玻璃窗外。 银杏身边围着一堆男人,而她也热络的和他们聊着天。 他的心彷若被钟锤重重的击了一下,整颗心都在紧缩状态中。 他到底是怎么了?这种又妒又气的情绪究竟是从何而来?他从来没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过这般莫名其妙的情绪! 齐卫磊发觉心中忌妒的感觉愈来愈浓烈,这教他感到不安。 好不容易捱到简报完毕,他憋着一肚子的闷气走到银杏的身边。 “我们走吧!回休闲农庄去了!”不由分说,他搂住她的肩头,就往外走, “这么快就回去吗?但是厂长说他帮我们准备了晚餐”银杏抬起头,接触到他那一脸似快要结霜的表情后,蓦地住口,不敢再说下去。 回到农庄后,银杏怯怯地询问他:“我做错了什么吗?你看起来好像在生气?” “你先去睡一觉吧!半夜三点的时候,我要跟美国方面做一个会议报告,到时我需要你帮我做记录。”齐卫磊淡淡说道, 银杏欲言又止,想问他为什么心情变坏,但齐卫磊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她也就摸摸鼻子,走回卧室。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凌晨三点半,齐卫磊跑去敲银杏的房门,把她从床上给挖了起来。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银杏睡眼惺忪的望着他,已经忘了他说过的话。 知道她应该已经忘了这件事,他又解释了一次:“美国公司的经理有些业务上的事要和我研究,我们约好要上线开视讯会议,我需要你帮我记录下会议内容,” 其实根本不需要,但是莫名的,他就是想要她陪自己, “啊?视讯会议?有没有很多人?”银杏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抓抓蓬乱的长发,困窘的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 “只有我和美国的经理而已。” “但是我的英文不够好。”她坦然相告。 “这你不用担心,他中文说的很好,”他拉着银杏进入书房。 齐卫磊拿出笔记型电脑,装上视讯系统,回过首告诉她; “银杏,已经好了,你可以——” 猛一回首,银杏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卫磊微微一愣,就在这个时候,网路连上线了,电脑上出现一张五官鲜明的脸孔。 “哈罗!老兄,好久不见!你看起来还是俊逸依旧。” “嗨!亚当,听说这阵子我不在,你把公司打理的很好,等我回美国后,再想些实质的奖励犒赏你。” “嘿!亲爱的老板,你早该这么做了,终于能够了解我夙夜匪懈的辛劳。”坐在电脑另一端的亚当倾身向前,调整着镜头焦距的远近, 突然,他发现多了一个人—— “咦?趴在书桌上的那个女孩是谁?胆子真大,还敢睡觉!她难道不知道我们在开会?”亚当故意以着夸张的口吻问道。 “你小声一点,不要吵醒她。”齐卫磊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亚当露出一抹会意的微笑,“嘻嘻!瞧你那副急于护花的模样,看来你和这个女孩的关系并不单纯?” 他的话让齐卫磊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凝睇着她的目光也变得温柔了。 “嘿,你的眼神已经泄露了一切。” 闻言,齐卫磊沉默了会,再看向亚当时,他的眼神已变得笃定。 “她是个好女人,我想,她值得我投注一切。”齐卫磊的口气淡淡的,却有着坚定。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不可否认的,她已经打动了他的心。 “听你的口气,似乎很有自信?”亚当故意激他。 “当然,她迟早都会是我的,”齐卫磊倾身向前,故意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期盼她或多或少能够听到。 亚当一脸正色的说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对一个女人这么和颜悦色。” “是第一次,我想也会是最后一次。”齐卫磊轻搂住她的双肩,她的口中逸出一声嘤咛,眉头轻皱。 “小心点,你的小女人差点醒过来了。”亚当笑着提醒他。 “言归正传,报告一下纽澳方面的业务进度吧!”他说道,眼神却一直凝注在银杏脸上。 “这也就是我今天要跟你做报告的内容。” 亚当收起一脸笑意,拿起一份卷宗!凝肃的做起简报来: “我们照着你回国前最后一次会议的指示,在拿到纽澳政府核发的许可后,先以行销通路的方式,让咱们的商品在纽澳的药房全面上架。短短的三个月内,纽澳的药市场,已被我们攻下了。” 齐卫磊愈听愈是满意,事情果然如他想像中那样。 一开始!当他提出要进军纽澳市场时,所有的高阶主管都直呼不可能,因为纽澳地区本身因为占尽地理优势,又有取之不竭的自然资源,它们的健康饮食和药物发展,本身就具有世界性的指标价值,要打入他们的市场并不容易。 然而,齐卫磊却独排众议,在众人的惊讶声中,让研发团队开发出全新的药剂和健康药锭,光是打开纽澳市场的净利,就可以让全公司上下的员工爽上一整年。 “看你得意成那副样子!想笑就大声笑,不要笑得一副要得内伤的样子。”亚当忍不住消遣他,“你是不是很得意,觉得这一切全是仰赖你的英明睿智?” “当然不是,这是全德瀚生技同仁的功劳,我不能居功。”身为大老板,齐卫磊向来不喜欢和员工抢功劳,他宁可将这些功劳化为奖励分享给员工。 “你不是不能居功,而是无法居功,因为你已经站在世界的顶端了。”亚当打趣说道。 “你错了,在还没有拥有她之前,我就不能算拥有一切。”他的眼神落向银杏甜美的脸庞,缓慢的说道。 亚当见状,默然不语。 他们相识十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齐卫磊,用这么专注怜惜的眼神,去注视一个女孩。 就在这个时候,银杏的睫毛歙动了几下,接着,毫无预警的醒了过来。 “你终于醒过来了。”见状,亚当透过麦克风,故意大声的嘲弄她。 闻言,齐卫磊扭过头去,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对不起,我居然不小心睡着了,会议已经开始了吗?”银杏惊慌的用手捣住双颊,歉疚的说道。 “会议已经开始了,但也已经结束了。”他带着笑意的淡淡语调,让银杏醒得更加彻底。 银杏困窘的看着空白的会议记录,恨不得能有个地洞让她钻进去, “我真是不敢相信,我居然睡着了,而且还睡得这么熟。” “没有关系,我们的会议非常简短,口头交谈一下就结束了,” “真的?”银杏还是不放心。 “嗯,而且你的睡相非常可爱,很赏心悦目,一边看着你,比让我跟某人单独开会还要来得有趣。”边说,亚当边故意瞄了瞄齐卫磊。 齐卫磊不以为杵的笑笑,伸出手作势要关掉视讯。 “喂喂喂——”见状,亚当哇哇大叫起来, 不待亚当把话说完,他便直接关掉视讯系统。 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齐卫磊让银杏先回房,处理完一些事务后,他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没有一丝睡意, 快天亮了,他的肚子也传来饥饿的叫声,他才想起昨天晚餐没吃大多,现在他的胃正猛烈的分泌着胃酸, 蓦地,厨房里传来一阵食物香气。 过了半晌,银杏走了出来,瞬间,客厅的桌上摆了好几道可口的中式小菜,和一锅热腾腾的粥。 “我以为你累坏了,早回房里睡觉了,怎还有时间做早餐?” “我已经不困了,完全清醒过来了,而且,我想你一定饿了。”话毕,银杏仰头望向窗外,东方已渐露鱼肚白。 她走到落地窗前,想要一窥清晨的农庄景致,拉开百叶窗,阳光顿时从窗口溜了进来,盈满了整个屋子。 眼前出现一片绝美景致,教银杏不敢置信, “天哪!外面真的好美喔!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景色!” 银杏用着发现新大陆的口吻,兴奋热烈的叫嚷着, 齐卫磊放下碗筷,走到落地窗前望出去,当他看到眼前的美景后,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兴奋了,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向日葵花海,经过一夜露水的洗礼,一株株高大的向日葵,显得更加神采奕奕,迎着朝阳随风招展。 “怎么会有长得这么高大的向日葵?真是不可思议!”银杏显得惊讶极了。 “这种向日美已经栽种很久了,可能你今天是第一次看到。”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它的名字叫巨无霸向日葵,是大花品种,花朵直径可达二十公分以上!植株高度可达两百公分以上,花瓣呈现耀眼的金黄色,是目前农场游客最喜欢的品种,也是最容易栽培的向日葵之一。” “真的吗?它是何时开始种植的?这个农场成立多久了?” “向日葵栽种差不多两年的时间了,而农场已成立十多年了,” “十多年?我以为农场也是属于你们的产业之一。” “一开始,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在这里购地设厂,打造一个生机饮食王国,但是第一个来这个地方的是亚当,回到美国后,他强烈建议我务必把这个农庄给买下来,可以一并发展观光事业,” “农场主人怎么舍得卖给你?”银杏瞪大双眸,一脸无法置信。 “因为他们一家人,决定要移民澳洲。” “但他怎么舍得离开这里呢?毕竟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的心血,” “在决定要卖给我们之前,他也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确定我们真的有在此扎根的打算后,才同意将农场卖给我们的。” “你们真的很幸运,能够拥有这座农场,”银杏笑着说。 “是啊。先把早饭吃完,等一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齐卫磊轻轻拉起她的手腕,示意要她先回饭桌上吃饭。 银杏带着疑问,陪他静静的将早餐吃完。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吃过早餐,他们双双来到马厩。 “马厩里这两匹马,公的叫追风,母的叫奔月,他们受过精心训练,所以很通人性,等一下上了马,你只要给它一点暗示,它就会知道你想要什么。” 银杏紧张起来,“你是说等下我们要骑马吗?但我没有骑马的经验——” “如果你会害怕的话,我们可以共骑一匹。” “不会摔下来吗?”她的问题显得有些可笑。 “如果你抓紧缰绳就不会。”地抿抿唇,以防自己会大笑出声。 齐卫磊把追风牵出马厩,将它带至马厩旁的一棵樟树下。 他往上一蹬,一个跨坐,轻松俐落的上了马。 “你也上来。”他对她伸出手。 眯起双眼,银杏望着他的马上英姿,她伸出手,他接过;一个使劲,银杏也上了马, 卫磊对马儿发出一声轻喝,追风踢踢前腿,开始悠闲自在的在草原上漫步。“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就像人间仙境,向日葵花田和它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马儿漫步了半个小时,银杏也愈坐愈稳,逐渐习惯坐在马上的感觉,齐卫磊便慢慢加快速度,银杏发出一声惊呼,她觉得快乐,而不是害怕。风声不断在她耳畔呼啸而过,一仰头,阳光从树叶中流泄而下,燃亮了他们的脸庞。 一个小时后,他们在一处流泉畔双双下马,齐卫磊将追风系在一处阴凉的大树下,让它能尽情的喝水歇憩。 凉风徐徐,正值盛夏,整个林子里都是夏蝉狂呜的声响,流泉像条银白色的绸缎,摊开后无限延展在他们眼前。 “哇!你真的让我这个乡巴佬大开眼界,这个地方也是你们的产业之一吗?”银杏喜孜孜的说着,忍不住朝流泉的方向奔去。 看着她跃动的身影,齐卫磊的唇畔勾起一抹笑意。 “好清冽的冷泉!”银杏伸出右足,轻探水面,冰冽的凉意立刻从足尖蔓延至全身。 “这道冷泉的形成时代久远,没有人认真去考究过,但亚当曾请人化验这里的水质,发现这里的水质不仅天然、无污染,还存有对人体有益的矿物质与微量元素,这里的泉水若经过开采过滤和蒸馏后,一定可以大发利市。” 银杏兴奋的环视每一处,这里一望无际,看不到地平线,放眼望去尽是绿油油的一片,景色宽阔而宜人。 “这里美得像明信片和风景年历上的图片,我以为这样的景致只有国外才有。” “这里未经人工开发,人烟罕至,才能保有这份原始景色,给人的感觉很酷似加拿大。” “这里以后也会被开发吗?”想起他方才的话,她突然难过的询问道。“这个问题我们还没研究过,目前还是先让生机饮食工厂和餐厅上轨道再说。”齐卫磊看着她一脸黯然的神情,笑着问道:“怎么了?你看起来似乎不大高兴?” “不是不高兴,只是这里要是变成观光胜地,游客一多起来后,可能就无法保存现在这么清灵秀致的风貌了。” “我也这么想,或许这里根本就不该被开发。” “你的想法也是这样吗?”银杏仰起头,“那么,你是不是可以答应我的要求呢?” 望着她那祈求、楚楚可怜的模样,他的心头一窒。 “这个我还得跟公司团队讨论一下。”他笑笑说道。 “喔!”银杏失望的垂下头,感觉上齐卫磊不是很乐意。 “好了,别表现得这么失望,我答应你,如果可以我尽量,嗯?” 听完齐卫磊的话,银杏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她的笑容像个纯真无邪的小女孩,像道清泉,流过他干洞已久的心灵。 齐卫磊伸出右手,想要拨开她那因汗水而黏在鬓边的乱发,天际却突然打了一声响雷,乌云密布,没一会儿工夫,便下起大雨。 “啊,下起大雨了耶!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躲雨?”银杏瞠大惊慌的双眸,高举双手,试图遮掩雨滴。 “我们先去躲雨。”齐卫磊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往树林深处跑去。 他的掌心传来暖暖的温度,”种安全感,从她的指间传达至心扉,触动她最纤细的那根神经…… 她好喜欢看他那宽阔的背影,只要看上一眼,彷佛就可以得到一股稳定的力量。 大雨中,银杏紧紧握住他的手。 第六章 “先进洞里避一下,等雨停了我们就走,”他带着她在一处洞穴前停了下来,洞穴浅浅小小的,并不会很深。 银杏点点头,弯下身子进入洞穴里,随意找了个干净的大石头坐下,齐卫磊也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洞里的空间原本就有些狭小,这下子他们连身子都快贴在一起了。 当他的手臂不小心轻轻刷过她的胸口时,银杏的身子忍不住一阵颤悸。 “怎么了?你很冷吗?”下意识地,他伸出手轻拥住她的肩膀,却发现她抖得更厉害了。 “山区里时常都会有午后雷阵雨,你忍耐一下,风雨应该很快就会过去了。”齐卫磊将她揽得更紧,彷佛藉此就可以把身上的温度传达给她。 银杏的头紧靠在他的肩上,他身上那股好闻的男性气味窜入她的鼻端,淡淡的古龙水中含着麝香,让她的脑袋有点晕沉沉的。 仰起头,她偷觑着他,藉着洞外微弱的光线,欣赏他俊逸的五官。 他的神情永远那么淡漠,情绪永远那么内敛,旁人都以为他是冷漠倨傲的男人,但只有她明白,他拥有一颗温暖而炙热的心。 轰地一声,山的另一端打了一记响雷,划破宁静。 “打雷了,你害怕吗?”齐卫磊将她搂得更紧了。 “外头的雨好像愈来愈大了,不如道傍晚之前会不会停止?” “很难说,山里本来就很容易下雨,有时来得快去得也快,得看我们的运气了。” “唉,雨停后,天也黑了,这里入夜后,会不会有什么猩猩啊、大野熊的野生动物出没啊?”银杏突然笑着说。 “那也没有关系,反正是你陪我在这里。” “你确定你真的不怕?”一时之间,银杏突然兴起玩性,顾不得外头还下着大雨,她笑闹的跑出洞穴,似乎真的想要搜寻台湾黑熊的足迹, “你还不快点进来,想被淋出一身病来吗?”他失笑的摇摇头。 银杏赤着脚在草地上行走,草根刺得她的脚掌好痒,没想到赤足踩在雨水和泥土上的感觉,竟会如此美好。 突然,天际一声轰然巨响,一道闪电不偏不倚劈中她身后一棵大树,大树马上应声倒下,眼看就要住她的头顶罩下—— “银杏,小心你的身后,”齐卫磊见状,立刻出声警告, 孰料风雨太大,她的耳畔尽是风声雨声,压根没听见他的声音。眼见她就快被大树压倒,齐卫磊火速冲了过去,将她拉回洞穴。 惊魂甫定,那棵大树也砰地一声倒下,茂密的枝叶挡住了洞口,阻绝了光线,洞内顿时昏暗一片。 洞穴外,仍旧是雨声沥沥;洞穴内,唯有呼吸和心跳声,相互交错。 良久良久,他们彼此都没有交谈,银杏就这样紧贴在他的胸口,倾听着他紊乱的心跳,鼻间尽是他那好闻的男性气味…… “你实在很可恶,让我的寿命一下子缩短好几年,我到现在心跳还没有办法平稳下来,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丢了小命?”半晌,齐卫磊隐含愠怒的嗓音,传入她的耳际。 竖耳倾听,他的心跳果真乱成一团,看来刚才那,惊险的场面也吓到他了,没想到他竟会为了她而如此紧张……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听见你在叫喊的声音……”话甫落,惊吓的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潸然而落。 看着她那掉着泪,楚楚可怜的模样,齐卫磊满腔的愠怒也逐渐平息下来。 直到这一刻,他还是余悸犹存,倘若那棵大树真的压倒在她身上,说什么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好了,别哭了,等一下雨就会停了……”他话还没说完,银杏霍然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她整张脸庞上都是泪水,双眸亮熠熠的,鲜红的樱唇正微微颤动, 齐卫磊怔仲的看着她那梨花带泪的脸庞,感觉内心蠢蠢欲动。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么诱惑人吗? 叹口气,这一次,他让自己的情感凌驾于理智之上。 他轻抬起她的下巴,吻像落叶般洒落在她的唇上—— 银杏的身子微微一僵,他的举动让她有些错愕,可……她并不讨厌卫磊的吻,甚至还感到有点喜欢…… 银杏双颊潮红,呼吸急促,他的吻突然变得不同了,变得霸道而具有侵略性。 许久后,他的吻游移至她小巧的耳垂,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我喜欢你,银杏,” 一股热气从咽喉呛上银杏的脸庞,燃红了她白皙的双颊。 “你在开玩笑吗?”瞠目结舌许久,她才讷讷的吐出这句话。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心的,不要问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或许十多年前,在橄榄树下时,我就对你有好感了……这一刻,我只想拥有你。” “怎么可能呢?”她整个人恍若受到很大的震惊。 “你对自己的魅力浑然不觉吗?还是你对自己太没自信?” 银杏想到什么似的,叹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我只是想起了我妈生前对我的殷殷告诫,她认为只要是身分阶级悬殊过大的男女在一起,弱势的那一方,必然会被强势的那一方给玩弄。” “你真的相信她的话?”齐卫磊反问她。 “当然不相信,但我可以体谅她为什么会这么想,年轻时她曾在爱情的路上跌了好大一跤,她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 “她的经验不一定是正确的,爱情这种事没有逻辑、没有法则,任何人都不应该将自己的经验,随便套用到别人的身上。” “要不然呢?”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要自己去体会,不管是痛苦或快乐,都会让你自我成长。”他边低声说着,边轻抚她的脸颊。 银杏红着脸点点头,不发一语。 她真的可以去体会吗?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黄昏时,豪雨终于停了,他们步出洞穴,牵出在石崖下避雨的追风,一起上了马回到农庄去。 回程的路途上,银杏脸上的红云依然浓得化不开,和天边的彩霞有得比。 回到农庄刚好是晚餐时刻,他们的肚子都饿了,银杏进到厨房打开冰箱,发现里面摆了许多新鲜的食材。 她拿出两份羊小排,一大颗莴苣和番茄,同时用炉子煮着海鲜干贝浓汤,她想要给齐卫磊一个美好的晚餐时光, 她将羊排用少许的油煎至半熟后,再放至小火炉上慢慢的碳烤,一会儿后取下放至瓷盘中,再淋上一层薄荷酱,就成为一道视觉、口感并俱的法式菜肴。 拿起托盘,走至餐厅,眼前的景象让她双眼为之一亮,像变魔术般的,让她大大惊喜。 原本满室明亮的餐厅,处于一片昏黄朦胧中,餐桌上还点起了造型优美的精油腊烛, “这里变得好浪漫、好有情调喔!”银杏放下托盘,惊喜不已。“这些都是你布置的吗?” “我知道你在做欧式餐点,我就换上腊烛应应景。”他微笑的看着她。 银杏脸上也泛出一抹笑意, 经过这么一天的折腾,他们都饿了,整个晚餐时间,他们都安静的享用晚餐,顶多只在四目交接的时候,交换一个会心的微笑。 用餐完毕,银杏斜倚在窗侧,看着外头的点点星光。 齐卫磊走到她身后,从她的背后抱住了她。 她转过身子,一对秋水明眸瞅着他瞧,久久不发一语。 “卫磊,我们得谈一谈。”过了半晌,她才叹息说道。 她已经改口不叫他少爷了。 “我也这么想。”他嗓音沙哑,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 “卫磊,我并不讨厌你吻我或抱我,但是……但是你不能愈来愈……这样会让我很困扰也很困惑。”她支支吾吾的,整个粉脸都涨红了, 很好,重点来了。齐卫磊挑挑浓眉,眯起双眸,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的意思是——我们最好不要再这个样子……” “为什么?你自己都说你不讨厌我亲吻你、碰触你,不是吗?” 银杏困窘的点点头, “那你还有什么问题?”他似笑非笑的紧盯着她。 银杏喉头一窒,抬起头,双眸直勾勾的凝娣着他。 “就是因为我不讨厌你亲吻我、拥抱我,相反的……”深吸口气,她决定一鼓作气说完:“我不但不讨厌,还很喜欢你的亲吻和拥抱,但我很困惑,这会不会只是你一时兴起的游戏……” “你以为我是在跟你玩游戏?如果我说我是真心的呢?”语毕,他双唇紧抿,脸上摆明了写著『我很不爽”四个字。 “我也很想说服自己你是真心的、但左思右想,你似乎没有真心的理由,毕竟你回来台湾才没多久,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喜欢上我,” 听了她的分析,齐卫磊失笑连连,他很想敲开她的小脑袋,看看它们是怎么运作的? “为什么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有不少人,是在初见面时就一见钟情了。” 银杏轻皱秀眉,咬着下唇,过了半晌,才红着脸说道;“你让我有不确定的感觉。” “那你的心呢,也不确定吗?” 闻言,她的脸庞更加娇羞,“我只知道,每当你靠近我的时候,我就会很紧张……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我了吗?”齐卫磊叹息,双手抚触着她的脸蛋, 银杏低首,眸底有丝雾气,表情看起来好惹人怜爱,她当然知道自己喜欢他呀,只是…… “你真的喜欢我?” “是的,我要你留在我的身边。”他目光炯炯的凝注着她。 他的双手滑上她的腰间,低首亲吻着她的发丝,她身上的女性馨香蛊惑了他的知觉,男性欲望不断在他体内激荡着。 终于,银杏朝他露出一个魅惑般的笑容。 俯下头,齐卫磊毫不犹豫的攫住她的杏口…… 银杏承受着他的吻,感觉到他的吻来势汹汹,如狂风骤雨般侵袭着她的感官,他的舌尖似有无限魔力,挑起她浑身的火热和渴望,她的双臂似藤蔓,悄然攀上他的颈项…… 齐卫磊从喉间逸出一声低吼,他再也压抑不了满腔澎湃的欲望,一把将银杏拦腰抱起,大步迈入主卧室。 他将她放在床铺上,“银杏,看着我,我要你告诉我,你确定你也要它发生,” “嗯,我确定这会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事。”银杏点点头,眼底有着几分羞涩,但更多的是鼓励。 齐卫磊露出一个如释负重的笑容,与她十指紧紧交缠……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周末,银杏回到夏家公寓,去找她的姊妹淘们。 搬回齐家后,银杏本来是想把公寓退租的,但沐悠坚持不让她退租,深怕她这一退租,就会像断了线的风筝,再也不和她们联络。 对重感情的夏沐悠而言,钱不是最重要的,情分比任何事都来得重要, 就这样,银杏的公寓就被保留下来,让她在休假之时,还可以有个“家”可以回来看看。 一听到银杏今天会回公寓来,她们三个楼友老早就在公寓里面等她了。 银杏笑盈盈的走进公寓,把手上好几袋的礼物送给她们,她们三个当场兴奋的又叫又跳。 “看样子,你们好像很高兴?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我们当然高兴啊!你送我们的东西好精致喔!”梅暗香收到的是一大盒的浓缩果酱和花茶礼盒,打开盒盖,还闻得到新鲜果子的气味。 “三大罐的高级原装咖啡豆耶!”夏沐悠简直乐不可支,“还是从巴西进口的,你是从哪里弄来这些高级品的?” “工厂有代理进口天然巴西原豆,厂长拿了好几罐送我。” “有了这些咖啡豆,我就算很晚休息,也不觉得累了。”夏沐悠笑着向银杏道谢, “你真是标准的夜猫子!每次劝你要早点休息,你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说完,唐欲典也打开包装精美的袋子,然后惊喜的大呼:“哇!好大的一盒灵芝礼盒!这也是那间工厂出品的吗?” 银杏点点头,“对,那是工厂下半年度的主打商品,它是结合生化科技所培植出来的。” “呵呵,真是不好意思,只顾着收你礼物,都忘了问你是去哪里玩?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礼物?” “我陪少爷去中部农庄做例行考察,也没什么,就是到处走走逛逛而已。”银杏心虚的低下头,就怕她们会问她和齐卫磊之间的进展。 “你家少爷为什么不找别人陪他去,而要找你去呢?你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吗?”三人故意起哄,忍不住想知道八卦。 “我——”银杏哑口无言,整张脸都红了。 “说嘛!不说就是不把我们当朋友喔!”唐欲典起哄大叫。 “好啦好啦!我说!”银杏双颊顿时赧红成一片,“呃……我们在中部考察的五天四夜里都很好,我们过得很开心,也有了更进一步的交往……” “说清楚,什么叫更进一步的交往?”梅暗香的眼睛暧昧的一眯。 “我……我们……”银杏粉脸酡红,嗫嗫嚅嚅的。 “你们是不是已经奔回本垒了?所以才会不好意思说?”夏沐悠也在旁边鼓噪。 银杏犹豫一会,老实的点点头。 “哇!”她们三个人不约而同发出欢呼。 “恭喜你罗,这下子你从女孩变成女人了,而且和你家少爷的关系也更进一步了!” “哎唷……你们不要这么大声啦……”银杏咬着下唇,满面绯红,像个幸福又害羞的小女人。 “哇哇哇!恭喜恭喜!婚礼订在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去参加吗?”她们三个人简直乐不可支。 “你们不要胡说八道了,那是不可能的啦……”闻言,银杏沉下小脸。 “哪里不可能?” “是啊,你是个好女孩,值得拥有最完美的幸福,”唐欲典真诚的说道。 “对啊!咱们银杏是最棒的!”梅暗香竟然热烈的鼓起掌来。 “我也希望能够和他长相厮守,但是我对我自己实在没什么自信,论外表和聪慧,论家世和背景,我算是高攀了。”她显得有些忧虑。 “嗟,你说那是什么话,瞧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我相信你家少爷不是那么肤浅愚昧的男人,你也要对他有信心才是。” “嗯,”思索半晌,银杏娇羞的点点头。 “对!就是这样子,要对自己有信心!” 她们几个搂住了银杏的身躯,笑成了一团。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但没想到,美好的周末过后,银杏回到齐家工作的早上,明叔就来告知她,今晚会有个远从美国来的千金小姐,到家里来共进晚餐。 据说她出身于医学世家,拥有高学历,和卫磊少爷在美国时就认识,也是齐夫人心目中理想的媳妇人选。 听到这个消息,她的心泛起一抹苦涩…… 第七章 夜幕低垂,月色像银粉般洒落在别墅的每个角落, 餐厅熄掉了平日使用的水晶大灯,改为开启美术餐吊灯,整个餐厅都弥漫在一片晕黄温和的色调中,用餐气氛显得浪漫温馨。 “泰瑞莎,你这次从美国特地来到台湾,可有什么打算?”齐夫人一脸笑意的望向她。 “齐伯母,这次我从美国来到这里,除了是想跟你见个面之外,也是因为很想念卫磊,所以过来看看他的。”泰瑞莎说话大胆直接,一点都不避讳。 “原来是这个样子!卫磊,你在美国什么时候认识像泰瑞莎这样子的名门闺秀,怎么都不告诉妈呢?从小你就习惯把话往心里藏,尤其现在,你又要掌管台美两地的药品事业,能和我谈心的时间就更少,不知道泰瑞莎能不能包涵你这些缺点呢?” 语毕,齐夫人笑得花枝乱颤。 “伯母,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心高气傲的千金小姐,卫磊的难处我当然比任何人都了解,我会以包容体贴的心来和卫磊相处的,” “泰瑞莎,你真是个体贴善良的好女孩,不知道以后哪家的男人,能有福气娶得到你?” 齐夫人对齐卫磊暗暗便了眼色,但他丝毫不想理会。 听着她们的对话,卫磊觉得自己倒尽胃口,连他向来喜爱的肋眼牛排也挑不起他的食欲。 紧抿着唇,不发一语,齐卫磊看着泰瑞莎一脸的媚笑,不悦至极。 他以为他跟她说得很清楚了,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没想到她不但没有把他的话给听进去,还以他女朋友的身分跑来台湾找他。 他可不想让银杏误会,他一定要让泰瑞莎早点回旧金山去才是。 “这是,蘑菇局海鲜浓汤,请大家慢用。” 这时,银杏从厨房步出,送上三碗浓汤。 当汤送到泰瑞莎的面前时,泰瑞莎不小心撞了她的手肘一下,汤汁立刻溢洒些许在泰瑞莎的白裙上。 “天啊!你做了什么好事?你知不知道这种质料的裙子很难洗!?而且是全球限量品,再也买不到了!”刚才还在夸自己温婉体贴的泰瑞莎,一下子变成了母夜叉。 “银杏,你是怎么搞的?怎么这么不小心?”齐夫人也忍不住斥责道。 明明就是泰瑞莎不小心。银杏低垂着首,不想回嘴,只觉得委屈。 “这下子可好了,它洗不掉也买不到了!你要赔我吗?哼!我看你也赔不起吧?你在这里工作,一个月的月薪有多少?四万?五万?这条裙子是纯手工的,一条最少也要十五万!”泰瑞莎看着裙上的污渍,心里着实好气,忍不住对着银杏咆哮起来。 “泰瑞莎,你的裙子我会买一条一模一样的赔给你,能不能请你安安静静的吃完这顿饭?”齐卫磊用力切下一块牛肉,连看也不看她。 “对不起,那我先回厨房去。”闻言,银杏出声说道。 “你先去忙你的吧!”齐卫磊深深看了她一眼后说道。 这一幕被泰瑞莎尽纳眼底。 这个女管家,居然有办法勾起一向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齐卫磊的注意? 泰瑞莎眯起双眼,内心算计着。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退出餐厅,回到厨房,银杏杵在厨房的流理台旁边怔忡发呆。 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不悦,她很清楚,这并不是泰瑞莎对她的刁难所造成的,这股怒气的源头是由齐卫磊挑起的! 为什么卫磊没有跟她提过泰瑞莎的事呢? 她从泰瑞莎洋洋得意的言谈中得知,卫磊和她几乎是到美国没几年就认识了,那为什么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卫磊却只字不提? 银杏觉得不安、觉得难受,光是看到泰瑞莎见到卫磊时,那一脸痴情无悔的模样,她的心就整个揪紧。 卫磊和泰瑞莎之间有过一段情吗?否则泰瑞莎怎会千里迢迢,从美国追来台湾呢? 叹口气,愈想愈是心乱如麻。 不知发呆了多久,墙上的布谷鸟探出头,告诉她现在已是晚间九点。 她竖耳侧听,餐厅里早已没有声响,他们可能已用餐完毕,把阵地转移到客厅去了。 银杏走至餐厅,收拾起刀叉瓷盘,准备旋身去厨房,齐卫磊浑厚的嗓音却突然在她的背后扬起: “你还忙得过来吗?” 银杏淡淡回望了他一眼,努努嘴不说话,端起杯盘迳自往厨房走去。 齐卫磊错愕,银杏不曾用过这么冷漠的脸色对他,他跟着她进了厨房。 “怎么了?脸色似乎不太好看,你不舒服吗?” 进了厨房,银杏迳自将碗盘丢到洗碗槽内,仍旧理都不理他, “我在跟你说话,为什么不理我?”齐卫磊不由得提高音调。 银杏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将水龙头开到最大。 “看着我!”他微微动怒,转过她的身子,强迫她正视着自己,这才发现她清亮的眸底竟泛着泪光。 “你哭了?为什么?为了泰瑞莎欺负你?”齐卫磊愕然。 “不是泰瑞莎的缘故。”吸吸鼻子,她抽噎着回答。 “要不然是为了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 “你不说出来的话,今天我们就不离开这里。” 银杏抿抿唇,心底的委屈更甚。 “为什么你从没跟我提过泰瑞莎?为什么她会追你追到台湾来?” 闻言,齐卫磊愣了好一会儿,脸上布满错愕的神情,半晌,他放声大笑。 原来可爱的银杏在吃醋,没想到温婉的她也会吃醋! 这个发现让他笑得合不拢嘴, “你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她杏眼一嗔,气呼呼的噘着嘴。 “我在笑你怎会这么可爱!”他的双眼亮熠熠的,用力将她搂入怀里,汲取着她发鬓间的馨香。 “我到底可爱在哪里?你说啊!”别开头,她倔强的不想正视他。 齐卫磊叹了口气,“好了,不闹你了,我和泰瑞莎之间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是在我刚创立德瀚时,举办的一场企业说明会上认识的,她的父亲是我公司的生意对象之一,我不否认泰瑞莎很喜欢我,但我对她没有任何感觉,就这么简单。” “真的吗?但是泰瑞莎那么美艳动人,怎么可能会有男人不喜欢她?” 银杏的性情其实跟个单纯的小女孩差不多,他只哄了她一下,她的不悦已然消退大半。 “你说的没错,喜欢她的男人很多,成天都有一堆无头苍蝇围着她绕,所以不差我这么一只。”他以着诙谐幽默的口吻说道。 银杏抿抿唇,迟疑的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的眼底是一片诚挚,看来她是真的误会他了。 “对不起,我吃醋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你是想测验我对你到底有多少耐性,对不对?” “才不是。”她依附着他的胸膛,“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会从美国追你追到台湾——” “原来你这么喜欢我、这么爱我,一个根本对你无法构成威胁的女人,可以把向来温婉沉静的你弄得方寸大乱。” “才不是哩!你少臭美了!谁爱你、喜欢你来着?我喜欢的是光明磊落的感情,不想要傻傻的被隐瞒些什么。”她意有所指的说道。”嘴硬。”他漾出一抹微笑,拇指轻抚着她的唇瓣,“听完了我的解释后,你愿意选择信任我吗?” “你怎么说我就怎么信,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愿意去相信的人。”她一字一句,诚挚的说道。 明明只是几句再简单不过的话,从银杏的口中说出来,却让齐卫磊觉得格外温馨动容。 “我很抱歉,但泰瑞莎的出现让我措手不及,否则我会早点向你提起她。” “没关系,是我太多疑了,或许这件事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你才压根儿没想过要跟我谈论泰瑞莎,”银杏也歉疚的回应道。 “你真是善解人意。”俯下头,他以双唇迅速点吻她的唇。 这一吻又点出了他的欲望之火,他倏然停了下来,突地将她的身躯拦腰抱起,惹来银杏的惊呼。 “卫磊,你要做什么!?” “再吻下去,你就要被我当场吃下去了。”他淡淡一笑,声音却异常的沙哑。 “你——”银杏总算意会过来,整张小脸涨得跟番茄一样红。 “谁教你那么迷人可爱!”他在她的耳畔对她捉出大胆邀请:“我想抱你到我的房里去,从农庄回来以后,我们就没有好好独处过了。” “你胡说什么?泰瑞莎小姐和夫人正在客厅等着你——” “我现在没有和她们瞎扯的心情,我的心里只有你。” 闻言,银杏的脸颊涨得更红。 可恶,他怎么那么喜欢逗她! “你先放开我,等下我们这个样子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她忸怩地提醒他。 “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还怕别人知道?我巴不得能公诸于世。”他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专注的正色说道:“不如你现在跟我一起去客厅,公开我们的关系。” 银杏一个劲儿的拚命摇头,“今天不是好机会,等过一阵子,时机较成熟再说,好不好?” “难道你想一直保持单身状态,让别的男人有机可乘?”他挑高了眉询问她。 “我才不会这么想哩!”她涨红了脸,嗔了他一眼,“在这个节骨眼上公开我们的关系,只会造成大家的困扰。” “怎么说?” “夫人绝对不会赞成我们在一起,我看得出她很喜欢泰瑞莎。” “我的对象由我自己来决定,她无权干涉!”他皱起眉头说道。 银杏叹口气,“卫磊,不要这样,夫人好歹是你的母亲。” “好吧,这次听你的。但如果我妈逼我得和泰瑞莎在一起,我就要公开我们的关系。” 银杏娇羞的点点头。 “你这两天有假期吗?”他怜惜的问。 “嗯,星期天我放一天假,周末晚上我就能回公寓去了。” “好,那这个周末晚上,我去你的公寓找你。” “真的?你有空吗?”银杏的双眸绽放喜悦的光芒。 齐卫磊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常常连周末时间都在挑灯夜战赶工作。 “为什么没有?我当了好一阵子的工作狂了,总该挪出一点时间来放松自己吧?” “嗯,你太劳累了,你应该比别人更懂得适时休息的重要。”她故意摆出一脸凝肃的模样说道。 看着她装模作样的神态,齐卫磊被逗得哈哈大笑,忍不住又将她拉回怀里,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 这一刻,银杏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女人。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在齐卫磊的要求下,银杏打了一副公寓的钥匙给他,以备他随时都可以来她的公寓休息小憩,或者是深情继续一番。 今天晚上,齐卫磊主持完一个业务会议后,来到了她的公寓。 掏出钥匙,打开大门,齐卫磊故意默不作声的走入公寓,想看看她在忙些什么。 嗯,客厅里没有人,卧房里也没有,银杏会在哪里? 突地,厨房里响起了菜刀剁在砧板上的声音,刀刀俐落,声声清脆。 齐卫磊站在厨房的珠帘外,怔怔的看着她。 银杏脸上有抹恬淡的笑意,眉眼间全是幸福的神采,看起来像个正在等候丈夫下班回家的小女人。 他突然想吓吓她。 于是齐卫磊无声的来到银杏身后,出其不意的从她的背后拥住了她。 突如其来的拥抱吓着了银杏,她发出一声惊呼,拿着菜刀的右手也跟着高高举起。 齐卫磊见状,连忙夺下她手上的菜刀,将她搂得更紧了。 “你怎么了?是我。” 银杏惊魂甫定,情绪渐趋缓和,睁着一对茫然恐惧的眼眸瞪视着他,在确定抱着她的人真的是齐卫磊后,她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齐……齐卫磊……你真的真的很可恶!”这是她第一次用尖锐失控的口吻,连名带姓的叫他。“你知不知道你吓到我了!?我以为你是闯空门的坏人或小偷耶!” “对不起,我的玩笑开得太过火了!你不要生气。”她的泪水像失了控的水龙头,让他一阵心慌意乱。 “前阵子的深夜,沐悠才差点被这附近的不良少年给欺负,她要我看紧门窗,小心一点,我还以为……” 齐卫磊怜惜的抚摸着她的脸蛋,沙哑地道:“是我不好,我以后会规规矩矩的进来,不会再擅用备份钥匙。” 他充满自责歉然的话语,让银杏一脸愕然的凝望着他,她微微推开他的胸膛,看着他。 “我当然很欢迎你使用备份钥匙,但是刚才的玩笑真的很危险,因为——”银杏顿了顿,一层水雾漫上她的眸底,嗓音也变得沙哑起来:“如果你没有及时抓住我的手呢?如果我手中的菜刀真的砍向你呢?光是这样的想法,就教我感到害怕和痛苦!” 原来她担忧的是他!并不是她的自身安危。 看着她埋在他胸口啜泣的模样,齐卫磊的心也跟着揪成一团。 “对不起,你不要哭了,我以后不会再做这种无聊的恶作剧。”唉,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很幼稚。 “真的?你发誓?”咬着下唇,她抬起一对泪眼盯着他。 “还要发誓?我向来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吧!你不想发誓也可以,但若有下次的话,我就罚你和阿里不达关在一起过夜,好不好?”银杏的小脸上,终于绽放一抹浅笑。 “好吧!和阿里不达关在一起,好像也没那么糟,晚上我做spagheii给你吃,算是跟你赔罪。” “你会做菜?”银杏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我自己一个人在美国住了十几年,很多事都要自己来。” “夫人没请人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吗?” “刚去的第一年,家里本来有两个大陆籍管家,但一年后就被我私下辞退了,仅留下一个年迈的园丁,帮我整理花圃和庭院。” “让我来看看你的冰箱里有什么。”齐卫磊转过身子,把注意力放在她身后的冰箱。 银杏的冰箱很大,各式各样的食材都有,分类也非常的专业,绝不将熟食与生食放在一起,尤其是冷冻库,也保持着清爽宜人,毫无任何异味。 “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美食专家,冰箱里一定什么都有。”齐卫磊轻而易举就在底层找到了面条。 “对,我的楼友们都爱死了我的冰箱,说里面什么都有,活像哆啦a梦的百宝袋。”银杏巧笑,想要看看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齐卫磊递给她一个充满自信的眼神,从另一个冰箱底层拿出洋葱、番茄、月桂叶、蘑菇,还有绞肉。 他倒了一些橄榄油入锅内,先爆香洋葱、番茄及月桂叶,再将洋葱煮成透明状,待至番茄融化,再加入蘑菇,约两分钟后,加入香料。 等香味散出,再放入绞肉继续拌炒,之后加入巴马干酪慢火炖煮。 不一会儿,义大利面的酱料就完成了。 “哇!你真的很有两下子耶!”银杏用着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他得意一笑,这时炉子上传来水滚沸的声音,锅子里,一条条米黄色的面条正随之沸腾。“面熟了喔!”银杏兴致勃勃的走到他的身畔,期待他的下个动作。 只见他直接拿起筷子,捞起几根面条,放到手指上后,便用力往墙壁上甩去! 那几根面条就这样黏在墙壁的瓷砖上,丝毫没有动弹。 “这样子的熟度和弹性应该可以了。” 银杏称许的点点头,笑着说道:“面条ok,现在让我来尝尝酱料的味道如何。” 她舀了一匙餐桌上的酱料,送入嘴里, “味道好棒喔!你怎么做到的?你让我改变了男人拙于做菜的想法。” “男人才不是拙于做菜,只是君子远庖厨。”齐卫磊振振有词的为天下男人做辩解, “哈,你站好喔,不要乱动……”银杏看到他头顶上有一小根面条,唇畔的笑意更深了。“好了,刚才你甩面条的时候,不小心留了一根在你的头发上。”银杏将面条摊开在他的眼前,双眸笑得眯成了一直线。 “你的脸上也有余留一些东西……”齐卫磊轻拭着她的嘴角,热气呵在她的脸上,引起她浑身一阵颤栗。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别急,我有一个更好的方法,可以帮你。”他露出一个邪恶的笑意, “什么方法……”她还来不及反应,双唇就被他所掠夺。 他的唇落在她的双唇上,银杏逸出一声嘤咛,以示她的小小抗议。 齐卫磊在心底轻笑,他有十成的把握,等下她就会把义大利面抛诸脑后。 “我们的晚餐……那锅义大利面……” “义大利面凉了再热一下就可以吃,但——我可不能再等了。” 第八章 欢爱过后,银杏浑身无力,像只小猫般慵懒的躺在他的怀里。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我弄痛你了?”齐卫磊边亲吻着她的发鬓,边焦急的问道。 银杏摇摇首,微笑,“不是的,我只是在想一些事。” “想什么?是不是在偷想别的男人?不准想!”他故意紧皱浓眉,支起下巴,霸道的命令道。 “哇!没想到你这个人,除了有点冷漠倨傲之外,还会乱吃飞醋!”她噘起嘴唇,发出不满和抗议。 “唉!难道你听不出我是在开玩笑的?”齐卫磊将怀中的她搂得更紧,并在她的额上轻啄一下。“你把眼睛闭起来。” “嗯嗯。”银杏顺从的闭上双眼。 蓦地,她觉得自己的指间传来一阵凉意,感觉一个环状金属的东西套上了她的手指。 “好了,你可以把眼睛张开了。” 银杏疑惑的把眼睛张开,发现她的无名指上多出了一个晶状戒指。 “这是什么?” 齐卫磊微微一愣,他第一次看到,居然有女人连钻石都认不出来?有句话不是说,唯有钻石才是女人最要好的朋友吗? “你猜猜看。” “是水晶对不对?” “是钻石。”齐卫磊没好气的提醒她。 “哦,我知道钻石啊,很贵对不对?它长得和水晶好像喔!”看着它在黑夜里闪闪发亮,全身绽放着冷艳的光芒,她这才像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 “你拿这个给我看做什么?它大概值多少钱呢?” 这个问题的水准实在不高!但他就是喜欢她这种直率、毫无心机的性格。 “它的原始价格大约在两百万左右,但它是由世界级的珠宝大师所设计的,所以还得再加个一百万,” 天啊!银杏膛目结舌的瞪视着手上的钻戒,她……她的手上现在戴的可是她一辈子都买不起的稀世珍品哪! “那我快点把它脱下来还你,要不然弄丢了我可赔不起……” 她傻气的举动让齐卫磊忍不住想要捧腹大笑,他按住她的双手, “不许你拿掉它,除非你打算拒绝我的求婚!”他霸道专制的说道。 求婚!? “等一下!”银杏作出一个暂停的手势紧急喊卡,“如果你是因为我们上过床了,而觉得必须对我负责的话,那我一定得退还你这个婚戒!我不希望我的婚姻是建立在这种可笑的理由之上。” “我对你求婚,是因为我只想跟你结婚,我希望你是我的妻子,我的贤内助,我的拙荆,还有我孩子的母亲!”他没好气的低吼道。 “没有更好一点的理由吗?” “更好的理由就是——我喜欢你,我在乎你,想要和你在一起,这样子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合理,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这枚钻戒是我从中部回到台北的当晚,独自开车到精品店买的,买下它的时候,我感到一丝紧张,因为我知道这枚戒指背后,代表的是一个一辈子的承诺。” 他的语调平淡自然,似乎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但他话里那深沉的坚持和执着,却深深震撼了她。 深吸口气,鼻端一酸,银杏觉得自己有股想流泪的冲动。 原来他的情感是如此深沉、如此内敛,他不是个冰封淡漠的男人,只是不擅表达。 “如果我拒绝你呢?”她哽着喉头,眸底泛着水光, “我绝不允许你拒绝我,你是唯一能勾起我的渴望和占有欲的女人,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相同的感觉。我不想和一个自己对她毫无感觉的女人度过下半生,你呢?难道你想和一个你根本不喜欢的男人结婚生子吗?” “我当然也不想!” 话一出口,他的脸上立刻绽出得逞的微笑,银杏这才发现落入他的陷阱, 他好可恶喔!居然在套她的话,要她间接承认她也很喜欢他! “这就对了!” “你好贼喔!”她抡起粉拳,故作不悦的捶打着他的胸膛,泪水却从眼角缓缓滑落。 齐卫磊叹口气,拭去她的泪水,“是我把你气哭了吗?你会拒绝我的求婚吗?” 银杏仰起小脸,嘴畔绽放一抹微笑,摇摇头。 “才不是哩!我这是喜极而泣,我以为自己会一直寂寞孤独下去。” “这么说,你是答应我的求婚了?”齐卫磊的一颗心提到了喉咙口。 银杏娇羞的点点头。 齐卫磊高兴的紧抱着她大笑,力道大得几乎让银杏喘不过气。 “卫磊,你先别高兴,夫人会赞成我们的婚事吗?”回归现实,银杏问了个最实际的问题, 齐卫磊的脸色微微一僵,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你不用担心这种小事,即使没有她的祝福,我们一样能举行结婚典礼,展开我们的婚姻生活。” 结婚典礼……婚姻生活……银杏不断在心底反覆咀嚼着这两个词汇,这是所有女人的梦想,但是为什么她却感觉有些遥远? “我们去公证结婚,婚礼只要温馨精巧,请几个最要好的朋友到场,我会邀请我的好友亚当来台湾,你则邀请你的楼友们,你说好不好?” 银杏一个劲的猛点头,整个人娇羞地埋入他的怀里。 她的心涨得满满的,好幸福、好快乐、好满足。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一整个下午,他们疯狂的需索着彼此,直到筋疲力竭地在彼此怀里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是黄昏,他们的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齐卫磊提议要上餐厅去吃饭,银杏欣然答应,两个人快快乐乐的出门去。 齐卫磊边开着车,边看了一下手表,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觉不觉得这个时间吃晚餐有点早?” 银杏望向车上的电子时钟,上头显示着五点四十五。 “的确是有点早,”银杏点点头。 “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要去哪里呢?” “你跟着我去就知道了。”他的唇畔泛起一抹神秘的笑意。 银杏不再追问,因为卫磊永远会带给她惊讶和喜悦。 过了半个小时,齐卫磊将车子停在一家婚纱店旁的专属停车场内,下车后,他将银杏带入店里。 “你们好,请问我能为你们服务吗?”女店员笑容可掬的问道。 “谢谢你,能不能请你拿出所有最新款的新娘婚纱来?不必考量价格,我要给我的未婚妻最好的。” “当然,两位请先到贵宾室,等一下我就把所有最新款的婚纱拿出来,供你们挑选。” “谢谢你。”齐卫磊偕同银杏,跟随着女店员来到试衣间。 试衣间占地广阔,他们坐在舒适的皮椅上等候,过了半晌,女店员推来好几个展示架,上面挂满了各款各式的新娘礼服,有削肩的、有低胸的、有露背的……真教人不知该从何挑起。 “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哪一套?”齐卫磊的眼神温柔得像一杯醇酒,彷佛只要多看他一眼,就会陷溺在其中。 “我不知道你会带我来挑选新娘礼服,我的楼友梅暗香是个礼服设计师,如果可以,我想交给她来帮我做。”齐卫磊摇摇头,“来不及了,我们的婚礼就在这个周末。” 银杏一片愕然,“这么快?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我迫不及待的想让你快点成为我的妻子,可以吗?” 她娇羞的点点头,在店员的帮忙之下,试了好几套出自国际名家的婚纱。 由于她的肌肤对蕾丝会红肿敏感,有搭配蕾丝的婚纱一下子就被她剔除了,挑了许久,她最后挑上一件削肩低胸的婚纱,款式性感却不暴露,十分落落大方。 换好礼服,银杏从试衣间缓缓步出,一个美丽纤柔、好似仙子下凡的女人,停驻在齐卫磊的眼前。 “我这样子看起来可以吗?会不会很怪?”她粉颊羞红,连声音都变得不自然。 齐卫磊回过头,整个人像被电流击中一样,僵直的站在原地,表情写满惊喜。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直到你穿上婚纱的这一刻,我才有真正要当新郎的感觉。” 被他这么一夸赞,银杏更不好意思了,她不安的绞着十指,待嫁女儿心已经明显的写在脸上。 “咦?这不是卫磊吗?你怎么会来这里?”一个充满兴奋欣喜的女性嗓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他们回过头,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他们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 “卫磊,你怎么来这里?好巧,我也刚到而已。”泰瑞莎的巧笑在触及银杏身上的新娘礼服时随之隐去, 她不自在的问道:“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吗?你陪她来试婚纱的?” “不是,她是我的未婚妻,这个周末我们就要公证结婚了。”他的语气淡淡的,但却不容质疑。 泰瑞莎脸色骤变,就连笑容也变得不自然起来,她语气僵硬地说: “真的吗?你什么时候决定要结婚的?怎么我都没听说呢?” “最近我才向我的未婚妻求婚,我们还没和任何人分享这个喜悦。” 该死的!半路竟杀出这个程咬金?她从没有听说齐卫磊回台后,有和哪个女人走得特别近,倘若有的话,她应该会马上得到第一手情资才对! 不不不!她得先站稳脚步,稳住自己,探探这个女的是何来历,她一定还有扳回一城的机会! “这么说连伯母都还不知道啰?不知道你的未婚妻是哪一家的名门闺秀?” “你已经见过她了,” 闻言,泰瑞莎大感意外,遂将视线调往他身畔那娇小的身躯,定神细瞧一她?她可不就是齐家的那个女管家? 原来……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居然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而大意失荆州! “恭喜你们,婚礼在这个周末的什么时候?在哪里举行?”她阴冷的盯着他们,唇畔挂着抹虚假的笑意。 “我们打算这个周末,在郊区的一间小教堂完成婚礼,届时只会邀请几个衷心祝福我们的好友来参加,”齐卫磊故意加重最后一句话, “是吗?那么祝福你们啰!” 嘴上这么说,但泰瑞莎的心里却不这么想。 不!她不甘心!她绝对不会认输的!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周日下午,齐卫磊先回办公室去,准备周一晨间会报的会议内容。 他有说过晚上会再来她的公寓一趟,他来的时间大概是在午夜,那时他应该也饿了吧? 正当银杏怔怔出神的时候,公寓的门铃声又响起,她有些诧异,以为是卫磊临时又折回来,便堆满一脸笑意去应门。 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两个银杏最不想见到的人—— 齐夫人和泰瑞莎! “夫,夫人你好,你怎么会来我这里?”银杏有些慌张,心底忐忑不安。 更教她不安的是,齐夫人是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的? “愣在那里做什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齐夫人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喔……对,真是不好意思!夫人请进。”银杏微微欠身,让齐夫人进入客厅, 银杏连忙到厨房沏了一壶齐夫人爱喝的花茶,端到客厅去, “夫人,你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吗?” 从进门到现在,齐夫人始终板着一张脸,也不开口说话,搞得银杏心惊胆跳的,心底反覆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沉重的压迫感让她快喘不过气来。 “明天开始,你不用再到齐家来了,还有——”齐夫人抬起头来,眸光像把利刃般,“离我儿子远一点。” 银杏愕然,齐夫人是怎么知道卫磊和她的事的? “夫人,关于我和卫磊的事,我们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也请你不要生我和卫磊的气,好吗?” 她那副低声下气,像小媳妇的模样,齐夫人看了,怒火非但没有平息,反倒烧得更炽。 “是你勾引他的,对不对?要不然我们家卫磊向来眼高于顶,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你呢?” 银杏委屈的抬起头,“夫人,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而且从你的话中我可以感觉得到,你不是那么了解卫磊。” “你怎么敢这样说我?我怎么可能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夫人,你误会了,卫磊少爷说他喜欢我,并不是因为外表或家世的缘故,而是因为我们的心灵相契合,他说这是他长久以来所期待、追寻的感觉——” “少用这种话来唬弄我,我不会吃你这一套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齐夫人的眸底闪烁着森冷的光芒。 “夫人,恐怕你真的误会了,我心底还能想些什么呢?”银杏好委屈。 哼!齐夫人在心底冷哼一声。 “好,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你在想些什么。你是不是打从进我们齐家之后,就处心积虑想钓上卫磊?这也不能怪你,毕竟我们家卫磊是当今最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钓上了他,就等于挖到一座金山银矿,可以享用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银杏听得瞠目结舌,她不敢相信这些恶毒、刻薄的言词,居然会从向来深具优雅风范的夫人口中说出来。 “夫人,我真的从没有这么想过,我和卫磊是真心的,今天即使他只是个平凡人,我也一样会和他在一起。” “哼!齐伯母,我看哪,这是她欲擒故纵的手段。”泰瑞莎不服气的说道, “银杏,不要再跟我拐弯抹角了,你直接开个数字,拿了钱,然后你离开这里,走得愈远愈好,如何?” 银杏讶异齐夫人会开出这种条件,她就真的这么讨厌她,这么不喜欢她当她的媳妇吗? 银杏摇摇头,“夫人,你给我再多的金钱,我都不会离开卫磊的,我们已经不能没有彼此了。” “什么叫作你们不能没有彼此?你还年轻,难道不可以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吗?为什么非得要卫磊?”泰瑞莎不以为然地哼道。 银杏强忍住被人羞辱的难堪,深吸口气,抬起头展露出一个笑容。 “夫人,虽然卫磊是你的儿子,但是你真的了解他吗?” “真是荒谬!卫磊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怎么可能不了解他?”齐夫人这话说得又急又气,好像被人刺到什么痛处似的。 “如果夫人你真的了解卫磊,那你就应该尊重他的意志。是不是他的意志太过坚决,你自知无法改变他,所以才会干脆来找我谈判呢?” “你……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居然敢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齐夫人气得浑身颤抖。 银杏叹口气,继续说道: “夫人,请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跟你耍嘴皮子,但是请你成全我们,我保证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以后会把你当成亲生母亲一样孝顺。而且,我相信你再也找不到像我这么爱卫磊、了解卫磊的人了,难道你不希望卫磊能幸福快乐吗?” 齐夫人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一颗心正不断的揪紧。 银杏说得没错,她的确是没有好好了解过卫磊,但是她爱他啊!他是她的独子,她当然希望他幸福快乐。 “哼!对卫磊的爱,我可绝对不会比你少。”泰瑞莎嗤之以鼻? “泰瑞莎小姐,请你不要这么说,真正爱一个人是奉献、是成全,但是你对卫磊,却自始至终只想霸占他,丝毫不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可以的话,请你把卫磊让给我,好不好?” 泰瑞莎瞠大双眸,她没有听错吧?这个身分卑微的女管家,居然敢叫她把卫磊让给她,敢情她是向天借了胆!? 泰瑞莎一咬牙,决定把所有的丑话都一次说完。 “你有没有想过,你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最可笑的是,连自己的生父是谁都不知道,你以为你真的配得上卫磊吗?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泰瑞莎气到口不择言。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卫磊,这跟我配不配得上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哼!是吗?”泰瑞莎冷笑,字字句句如同一根根利针:“卫磊只是跟你玩玩的,像你这样的露水姻缘,他已经玩过很多次了,维持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三个月,到时候你可别一哭二闹三上吊!” “泰瑞莎小姐,请你尊重自己的身分和地位,不要对卫磊做出任何不当的人身攻击,我相信卫磊的为人光明磊落,不可能去玩弄别人的感情,况且他如果真的是这种人,你也不会来这里要求我把他让给你。”银杏不在乎泰瑞莎怎么挑衅讽刺她,但她绝不允许齐卫磊的人格被侮辱。 “好,既然你把话说得这么坚决,那我们就走着瞧。”泰瑞莎给了她阴沈的一眼后,便偕同齐夫人离去。 待她们离去后,银杏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一颗心不断的紧缩……她突然感到一股悲哀和难受。 她真的配不上卫磊吗? 方才她虽然说的那么坚定,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她硬装出来的,其实她的内心非常的不安。 泰瑞莎的话犹回荡在她的耳畔,她说卫磊只是跟她玩玩的,等到他腻了,也倦了,他就会离开她,回到她的怀抱中去…… 才不是这样!卫磊绝不是这样子的人!她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卫磊的为人和他的心…… 是的!泰瑞莎一定是想要挑拨离间他们而已,她绝不能笨得中她的计。 门铃又响了!不会又是她们吧?难道她们还嫌她被羞辱得不够? 银杏抹去眼眶中的泪水,红着鼻子去应门。 第九章 “怎么?你哭过了?”打开门,齐卫磊的声音倏然飘入她的耳畔,她虽然讶异,却也觉得心安。 卫磊来了! 她轻吁出一口气,只要有他在她的身边,她就能感到心安。 银杏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投入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刚才我妈和泰瑞莎对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他进门,将公寓大门给关上。 “真的?那你为什么不进来?”银杏很讶异。 “因为我想看看你会如何反应。方才泰瑞莎指责我的说词,全是她杜撰出来的谎言,你的表现让我感到窝心,谢谢你这么信任我。”齐卫磊搂着她在沙发坐下。 “你站在门外时不会觉得忧心吗?你不担心我会相信她们的话?”她好奇。 “不会的,我信任你,就如同你信任我那样,只有坚决没有犹豫。” 银杏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里,静静的汲取着他身上的男性体味,透过他的体温,她彷佛可以得到源源不绝的安全感…… 她知道,在这个周末,自己一定会嫁给他。 公证结婚当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一大早,沐悠和暗香就来到她的公寓内,帮她穿上新娘礼服,化上一个完美无缺的新娘妆,梳了一个漂亮整齐的发髻在脑后,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优雅迷人。 “银杏,快看看镜子里那个人是谁?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丽的新娘!”夏沐悠笑着指着镜子中的她。 “恭喜你啰!银杏,今天是你出阁的日子,祝福你和卫磊永浴爱河!”暗香也笑意盈盈的献上自己的祝福。 “对了,刚才歆典有来过电话,表达她的祝贺之意,她说无法前来参加你的婚礼,她感到很抱歉。” “哦!她真的不来了……”银杏失望的垂下眼脸。 “没有关系,她说她会另外找个时间,亲自把贺礼送到你的手上。”这时,楼下响起了车子的煞车声,暗香将头探出去,原来是礼车抵达了。 “银杏,礼车已经在楼下了,我们要准备下去了喔!” 银杏点点头,站起身,她们帮她拉起曳地的白纱,从三楼缓缓步下一楼。 沐悠帮她开了车门让她上车,顺势把手上的捧花交给银杏,而她和暗香就分别从双边的车门上车,让银杏坐在中间。 她们是今天婚礼上的伴娘,两个人都穿着一套粉红色的及膝小礼服,以方便让人区分谁是新娘,谁是伴娘。 “谢谢你们,有了你们的陪伴,我从这里到礼堂的这一路上,都不会孤单。”银杏感激的对她们说道。 “你应该说,有了我们的陪伴,你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孤单!”她们俩异口同声的说道。 语毕,她们纷纷笑开来。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车子在平滑的道路上行驶!车速保持在七十公里,照这个速度下去,不用半小时他们就可以抵达教堂了。 车窗外送进一道凉凉的微风,手上的栀子花香气袭上她的鼻间,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 再过几十分钟,她就会和卫磊携手站在红毯上,在神父的见证之下结合,未来,他们会有自己的家庭生活,或许也可以养一卡车的小孩…… 身边的暗香和沐悠一路上说说笑笑,但银杏一味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司机却在这时大踩煞车,车子猛然撞上了前面的一部凯迪拉克轿车。 过大的冲击力让银杏的额头撞上前座,所幸皮椅很软,没啥大碍,“司机先生,请问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这里明明是右车道,他要开在左车道才对,但他硬是挤到右车道来撞我……”司机话都还没说完,凯迪拉克里就走出了四个彪形大汉,看起来很有江湖味。 “喂喂喂!下车下车!还赖在车上做什么?要我们动手拖你们下来吗?”他们在车外大声叫嚣, 司机闻言,吓得脸色都发白了,连忙下车和他们周旋, 凯迪拉克的车头灯全都被撞碎了,车头的部分也已经整个凹陷下去。 “说!你们现在要怎么解决?”其中一个人粗声恶气的叫嚷道。 “什么——什么怎么解决?是你们开车开到右车道来撞我们的……”司机突然觉得这四个人一开始就不存善意。 “妈的!你的意思是我们兄弟几个自找死路吗?”一个烫着山本头,看起来很像是带头的大哥骂道。 “各位大哥,不如这样吧!我留我的名片给你,我们稍后再来谈理赔事宜,现在我在赶时间……” “就你赶时间,我们兄弟几个就很闲啰?”带头的大哥眼珠骨碌碌的转动,转到车内银杏的身上,“哇!好漂亮的新娘子啁!赶着去结婚吗?我当你的老公,好不好啊?” “喂!请你们不要太过分了,明明就是你们硬要冲撞过来的——” “少废话!兄弟,给我开扁!” 话毕,几个人从车子后座拿出球棒,发了狠似的往司机的身上猛打。“哇哇哇……”司机凄厉的哀号声响彻云霄。 “住手!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他了……”看到司机被打,她们三个人又急又怕的走下车,冲上前想制止, 过了半晌,他们几个人终于停手了,司机完全躺平在地上,痛苦的呻吟,毫无抵抗的能力。 “你应该就是新娘吧?”带头的大哥看着银杏。 “没错,我是赶着前往礼堂的新娘子,请你们不要为难我们……”害怕恐惧的感觉压得银杏喘不过气,但她仍点点头回应道。 “你不会有机会到礼堂了。” 说完,他们四个人不怀好意的盯着她们,一步步的走向了银杏……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坐在车上,银杏的双眸被蒙上布条,她知道左右两边各有一个男人坐在身侧。 她忍不住颤抖。 她知道自己被绑架了,但最荒谬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被绑架。 只因为一场车祸?那也未免太离潜了吧!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是谁要你们这么做的?我认识那个人吗?” “你问太多了!”一男人恶声道。 银杏噤若寒蝉,不敢再吭一声。 过了一个小时,车子总算是停了下来,她被身旁的那两个男人给押下车去,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到一个地方。 其中一个男人终于扯下她的布条,她的眼前顿时一片光亮,定神一看,原来这里是一栋豪华别墅。 “你乖乖的坐在这里,不要想逃跑,等我们老板来见你。” 银杏恐惧的点点头,顺从的在沙发上坐下来,恐惧占据了她的心灵,她感觉到自己的双脚正止不住的颤抖着。 过了半个小时,楼梯上走下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她穿着一件华丽高雅的桃色套装,顺着她修长的美腿往上望去,出现在银杏面前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泰瑞莎……居然是你……”银杏一脸的不敢置信。 “怎么?你好像很讶异?今天是你和卫磊的结婚之日,我却强迫你来这里当我的座上嘉宾,真是不好意思!” “什么座上嘉宾?你分明是绑架,你故意选在我要结婚的日子架走我!你这个坏女人——” 她话还没说完,右颊上就被泰瑞莎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你最好给我安静一点!不要在屋子里大呼小叫的!”泰瑞莎气呼呼的叫着,双眼尖锐的一眯,看到银杏身着白纱礼服的美丽模样,顿时感到相当刺眼。 泰瑞莎又妒又恨,拿起放在花瓶旁的剪刀,发了疯似的朝着她的礼服划去,一刀又一刀…… “住手!你快住手!你在做什么!不要划破我的礼服……”银杏奋力的推拒着她,双手不断遮掩的同时,手臂也不小心被她的剪刀戳了几下。 “我劝你安分一点,要不然剪刀可是不长眼睛的,下一刀刺到你哪里,我可不敢保证哦!”泰瑞莎阴沉着一张脸,出言恫吓道。 银杏听她这么一说,连动都不敢再动,任凭她手上的剪刀随意切割着她身上的礼服,委屈的泪水潸然滑落。 身上的礼服被剪得破碎不堪,她不断落泪,整颗心不断紧揪。 这是她和卫磊精心挑选的礼服啊! 今天是他们的结婚典礼,一想到卫磊到现在可能都还站在教堂等她,她更是焦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算你绑架我也于事无补,你阻绝不了卫磊想和我结婚的决心。”哼!你好天真,你以为我会再让你见到卫磊吗?”泰瑞莎冷笑,绝艳的脸色上写满着阴森歹毒。 天啊……泰瑞莎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她! 她以为只要她从地球上消失,卫磊就是属于她的了! 她——简直是疯了!丧心病狂! 银杏错愕地瞪视着她,她看起来已经不像个正常人, “泰瑞莎,住手!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居然做出绑架这种事,你不晓得这在台湾是违法的吗?” 一个威严而熟悉的声音,在偌大的大厅里响起。 这个声音是……银杏连忙回过头,发现齐夫人不知何时,已站在大门口了。 “齐伯母你来了!伯母你快过来,银杏已经被我们抓到这里来了,她没办法赶到教堂和卫磊结婚了。”泰瑞莎兴奋的叫嚷着。 “我们!?”齐夫人气得简直双眼快要喷火,“这明明就是你自己的主意,你怎么把我也拖下水?你根本没找我商量就贸然行事!” “伯母,我没找你商量,是因为我以为你会赞成我这么做,没想到现在你反倒编派起我的不是。”泰瑞莎尖锐的顶嘴。 “泰瑞莎,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到底想怎么对付银杏?”齐夫人颤着声音问道。 她接到电话前来,没想到会看见这种局面, 她再怎么不喜欢银杏当她的媳妇,好歹也都是卫磊的选择;但拥有像泰瑞莎这么一个变态恐怖的媳妇,不管是对齐家或卫磊来说,绝对都不是一件好事! “伯母,这还需要问吗?如果可以让银杏以后都无法出现在卫磊面前,那卫磊就会是我的了,不是吗?” 齐夫人张大嘴巴,震惊地捂住胸口,不敢置信的问:“你……你想要杀人灭口?” 泰瑞莎毫不在乎的耸耸肩,“有何不可呢?我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让卫磊变成我的,不是吗?” “你——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没错,之前我是支持你和卫磊在一起,你要耍花样或使诡计都没关系,但我可没有说你可以伤害银杏!”齐夫人指着她,手指和嘴唇齐颤抖。 “伯母,我好心邀请你来分享我的战果,没想到你根本不支持,既然你不支持,又已经得知我的计画,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既然如此,我只得让你和银杏一块儿去黄泉路上作伴哪!呵呵呵!这样子也好,卫磊一下子失去母亲和未婚妻,一定会悲痛万分,我趁机安慰他、接近他,他一定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爱上我。” “泰瑞莎,你不要自以为聪明,真的以为自己的计画天衣无缝。”站在一旁的银杏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 泰瑞莎冷笑:“你继续要嘴皮子好了,等会你可有不少苦头要吃。”说完,她转过身,准备离去。 “慢着!泰瑞莎,你要丢下我们去哪里?” 泰瑞莎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注视她们时,眸底是一片阴森冰冷的光芒。 “我要先回卫磊的身边去陪伴他,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又急又烦,然后——我会好好想个天衣无缝的计画,让你们两个看起来,像是因为谈判破裂而互相残杀,反正婆媳不合的事也常上社会新闻,对不对?哈哈哈一” 泰瑞莎的笑声,教两人不寒而栗。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为了前来庆贺齐卫磊结婚,亚当也抵达了台湾。 不料,却发生了新娘被绑的意外! 原本他兴高采烈的前来参加好哥儿们的婚礼,没想到却遇上这种事,这下子,害得他参加婚礼的好心情都没了。 现在他们两个人在书房,脸色凝重的讨论著银杏的去向。 婚礼那天,卫磊和亚当两个人在礼堂里枯等许久,他们没有等到银杏,只等到两个神色惊惶的伴娘。 两人脸色苍白的把途中发生的事,钜细靡遗的告诉他们, 他们循着原路,回头寻找银杏的礼车,救起正躺在沙石路上哀哀呻吟的礼车司机,将司机送到医院。 齐卫磊和亚当研判,绑匪的目标应该只有银杏一个人,否则不会把司机和伴娘都留在原地。 举行婚礼的地点和时间没几个人知道,所以他们判断,这次的绑架应是熟人所为。 银杏被绑架,已将近二十四小时,他们两个人一直关在书房里,思索着谁是最有可能的凶手。 “卫磊,我一直有个疑虑,只是不敢直接说出来,” “快说吧!事情都走到这个地步了,任何想法都是能找到银杏的线索。” 亚当顿了顿,语气存疑地说:“你觉得银杏的被掳,和伯母的失踪有没有关联?银杏被掳之后,伯母迄今也都没有消息,有没有可能是伯母为了不让你们结婚,而故意请人绑架她的?” “我也怀疑过这个可能性,但就算真的是我妈派人掳走银杏的,为什么我妈人也跟着消失了?在这种关键时刻,她更应该老神在在的待在家里,才能向我证明,她和银杏被掳案没有关系才对。”卫磊的浓眉皱得紧紧的。 亚当嘴角紧抿成一条线,点点头,“你的推理没有错,没有道理银杏被掳的同时,连伯母也都一起消失。” 他们两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发愁,这两天来,他们守在电话旁等候着绑匪打电话来,但始终没有动静,为了怕打草惊蛇,他们暂时没有报警,倘若绑匪再没有联络,报警将会成为最后一条路, “卫磊少爷,泰瑞莎小姐来了,她听说你结婚了,所以亲自上门来跟你说声恭喜。”明叔站在大厅门口,必恭必敬的说道。 “请她进来吧!”卫磊淡淡的说道。 亚当诧异的望了他一眼,“你怎么还有心情和这个女人哈啦?” “听听她要说什么吧!这女人无事不登三宝殿。”齐卫磊冷哼一声。大厅的门被打开了,一只装扮美艳的花蝴蝶翩然飞入,巧笑倩兮的站在他们面前。 “哈罗!泰瑞莎。”亚当颇不以为然的看着她,但还是礼貌性的喊了她一声。 “嗨!亚当,最近好吗?”泰瑞莎把视线移到齐卫磊的脸上,他脸上那份郁闷不乐的模样,教她好心疼哦! “卫磊,听说你在两天前结婚了,朋友一场,我特地来跟你说声恭喜,祝你们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谢谢你的祝福,我会转达给银杏知道的。” 泰瑞莎甜甜一笑问道:“怎么不见银杏和齐伯母呢?她们一起出门去逛街了吗?她她们婆媳俩的感情真是好!” “她们已经在培养感情了,只要那些居心不良的小人,别在她们之间挑拨离间,她们婆媳两个就可以相处的很好。”卫磊挑挑浓眉,意有所指的说道。 泰瑞莎当然听得出他语中之意,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平日的柔媚。 “你说的没错,家和万事兴嘛!只要婆媳本身毫无嫌隙,别人又怎么能够随意挑拨呢?” 泰瑞莎媚眼一勾,虚伪的笑了几声, “我来这里向你道贺,心意也算带到了。明天我会请人把结婚贺礼送过来,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只要打个电话给我,我都很乐意帮忙。” 离去前,泰瑞莎还朝着齐卫磊眨了眨浓翘的睫毛。 “谢谢。”齐卫磊沙哑的回应道。 泰瑞莎走了后,齐卫磊眯起双眸,杵在原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情。亚当从沙发上站起来,靠近他的身边,沉着嗓音说道: “我闻到这个女人身上有黄鼠狼的味道,你认为呢?” “我也这么想,她来的时间点太巧了,而且她看来不像是真心祝贺我新婚。”齐卫磊沉思半晌,下了结论。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这个女人不安什么好心眼,感觉上是来探探虚实的。”亚当点头,大表赞同。 “亚当,我想请人跟踪她,一天二十四小时注意她的行踪,你帮我联络一下人手。”沉吟须臾,他立刻作出这个决定。 “好,我现在就调派人手过去。”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被关在别墅的第二天夜里,齐夫人受了风寒,开始发起高烧。 银杏不眠不休的守在床畔,不停帮齐夫人用冷水擦拭身子,放冰袋敷在她的额头。 她曾经请楼下看守她的人去通知泰瑞莎,请她送齐夫人上医院,没想到泰瑞莎的反应冷漠无比。 她说,反正她们迟早都要被她解决掉,还不如先自行解决还比较快活。面对泰瑞莎的冷血无情,银杏也只能摇首叹息,只希望卫磊能够早点发觉泰瑞莎歹毒的计谋,把她们救出这里。 她们虽然被软禁在二楼,但是并没有被绑起来,房门也并没有上锁,今天,趁着看守的人都守在门口,她便偷溜到一楼的厨房煮东西,她在炉上熬着一小锅吻仔鱼粥,齐夫人刚才醒过来了,她的肚子应该很饿了。 端着那一小锅粥,银杏匆匆回到二楼的房间, “夫人,你肚子应该饿了吧?我喂你喝粥,这样子你才能恢复力气。”银杏舀起一匙粥,往她嘴里送。 齐夫人虚弱的从床上支起身半卧着,张开口让银杏喂她,不一会儿的工夫,那一碗粥就已经见底了。 “夫人你好像很饿,我再舀一碗给你喝好了。” “不用了,等一下饿了再吃,我两三天没吃东西,一下子吃那么多,胃会受不了,” “那我就先放在旁边,如果你想吃就跟我说一声,我再去热一下。“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对你根本一点都不好。” 银杏微微一愣,随即展露温柔的笑容。 “夫人对我算很好了,妈妈生病的期间,你也帮助我们不少,她的后事在你的协助之下,办得很完善妥当,所以,不管夫人曾经对我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她睁着一对清澈乌黑的黑眸直视着齐夫人,眸底是一片真挚良善。 她诚挚的话语为齐夫人的心底注入一道暖流,眼眶也湿了。 齐夫人叹了口气道:“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卫磊会喜爱你了,虽然你没有显赫的家世和出身,但你的个性善良温婉,永远懂得为别人着想,是我把你害到今天这种地步,没想到你还是不怨我、不恨我。” “夫人,这怎么能说是你害我的呢?要怪就怪泰瑞莎才对……” “如果你有机会离开这里,那就尽管逃离,不要管我,懂吗?” “不可以,夫人,我不能这么做……” “你必须这么做,这是我的命令,你懂吗?如果卫磊失去你,他往后的人生,就再也快乐不起来。” “夫人……” “傻孩子,你哭什么哭?以后你就是我们齐家的媳妇了,你要多帮着卫磊一些,懂吗?” 银杏擤擤鼻涕,眨眨盈泪的双眸,“我明白,谢谢夫人。” 第十章 齐卫磊和亚当拿着征信社人员拍来的照片,一张张的仔细详阅,觉得泰瑞莎行踪可疑, 这几天,她时常常出入一间苗栗乡间的小别墅,戴着墨镜,包着丝巾,看起来不像是去赴约或参加宴会。 “这几天叫人跟踪泰瑞莎的结果,发现她的行踪有点怪。” “怎么个怪法?”齐卫磊眯起犀利的双眼,这几天来他睡得不是很好,眸下已有淡淡的黑眼圈, “就资料上看来,苗栗南庄山间的那栋别墅空荡荡的,她不像是去参加什么时尚party。” 齐卫磊紧抿着唇,脸色很难看,直接道出他的疑虑:“我怀疑……她会不会把银杏和我妈关在那里?她在台湾没有任何的亲友,没有理由常到苗栗去,不是吗?” “我也是这么想,而且照片上的她,看起来行踪有点可疑。” “有没有暗中查过别墅里有些什么人?” “守候好几天的结果,只看到四个男人轮流进出。” 四个男人?齐卫磊的脑海里,闪过礼车司机和银杏室友的证词,他们说是四个假意滋事的大男人掳走银杏的。 “卫磊,我看她们的失踪,八成和泰瑞莎脱不了干系,那四个大男人应该就是掳走银杏的那些人。” “我也这么想,”卫磊举拳狠捶了一下书桌,诅咒了一声;“该死的泰瑞莎!她以为我拿她真的没有办法?一想到我妈和银杏,现在可能被她折磨得不成人形,我就恨不得跑到她家去掐死她!” “卫磊,你的心情我能体会,但现在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得先把她们给救出来,到时候你爱怎么杀、怎么剐泰瑞莎,那都不是问题!” “咱们今天晚上就行动,嗯?”齐卫磊大胆的提议道。 “今晚就今晚,谁怕谁!”亚当拍了自己的胸脯好几下,以示保证。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夜晚十点多的苗栗南庄乡间,已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泰瑞莎为了不想引起附近居民的注意,吩咐他们入夜之后,务必早点熄灯,才不会被人发觉,但现在,这栋沉寂许久的小别墅,却突然间灯火通明起来。 由于熄灯熄得早,银杏和齐夫人也跟着早早入睡,在夜里睡到一半时,她们就被门外传来的悉卒声响给吵醒了,一阵不祥的预感袭上她们的心头。 银杏打起精神,腕上的夜光表显示此刻是凌晨十二点多。 蓦地,她们的房门被两个男人踹开了,他们的脸上写着冷酷。 “不要睡了,快醒来。”不待她们完全清醒,他们就一人抓着一个,直接将两人押到楼下去。 “好痛喔!你们轻一点!不要这么粗鲁……”银杏一阵挣扎,痛得差点掉泪,却被他们拧得更疼了。 一到楼下大厅,就看见泰瑞莎一派优雅的坐在沙发上,慵懒的抽着菸。 “泰瑞莎,伯母还在发烧,请你停止虐待她,送她去医院,好不好?” 银杏见她良久都不说话,主动打破沉默。 “不必了,等一下我就要请他们几个人把她给抬出去了。”泰瑞莎语气淡漠地说。 “你要请他们把伯母抬去哪里?”银杏着急的问。 泰瑞莎努努嘴,有些不甘愿的说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我决定先把齐伯母给解决掉,然后把现场制造成你畏罪自杀的样子,你说这样好不好?” “泰瑞莎……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银杏震惊极了,整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着。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泰瑞莎把她抓到这来,只不过是想吓吓她而已,没想到她竟然是来真的! 她的小命就要不保了吗? 妈!求求你帮帮我们!银杏在心底不断的祈祷着。 银杏回过头看了齐夫人一眼,才发觉她的脸色都吓得发白了。 “我是不是开玩笑的,等一下你很快就会知道。”泰瑞莎朝男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行动。 他们拿出一条沾满乙醚的白布,用力往齐夫人的口鼻掩去,她发出几声微弱的咿呜声后,便昏倒过去。 “把她带出去,小心行事!就照我们的计画做吧!”泰瑞莎压低嗓音命令道。 “等一下,求求你们不要这么做,你们不可以这样……”银杏急得扑过去想阻止他们。 但,他们根本不听她的,硬生生的将她推开,让她跌坐在沙发上。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月黑飞高的夜晚,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扛着一个布袋,往车子的后车厢一抛后,便绝尘而去。 在别墅外头等候多时的齐卫磊和亚当,一看到他们行迹可疑,马上发动车子跟在他们后面。 他们小心翼翼的跟在车后,保持在对方车子后照镜看不到的距离。 “卫磊,你觉得被藏在布袋里的哪个人,会是齐伯母还是银杏?” “我不知道。” “那你希望里面是齐伯母,还是银杏?” 齐卫磊眉头皱得更深更紧,脸上的表情写满不悦。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问这种蠢问题。”亚当懊恼的摸摸鼻子。 卫磊叹口气,“不怪你,是我间接造成这一切的,如果不是我妈对银杏怀有太多成见的话,今天泰瑞莎也不会有机会下手。” “别这么说,泰瑞莎在美国时就对你死缠烂打,迷恋得要死,她会有今天这种举动,一点也不教人意外,撇开你母亲和银杏不谈,今天换了任何一个女人接近你,她一样会这么做的。”“谢谢你的安慰,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它发生第二次的。”齐卫磊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倏然抓紧,彷佛是在宣誓着什么。 跟踪了他们好一段路程,他们终于把车子停在一处湖水前面。 齐卫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车藏匿好,亚当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后面,监视他们的行动。 他们两个人双双下车,从后车厢扛出布袋,接着高举起布袋,准备将它一举丢入湖水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儿,两只冰冷的手枪,分别抵在他们的脑门上。 “我劝你们现在就放下手上的布袋,毕竟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 那两人立刻乖乖地将手中的布袋放下。 “你……你们是谁?是刑警吗?” “没错,我们是刑警,我们接获线报,说你们绑架了两个女人,是真的吗?”亚当故意接着他们的话说下去,为的是要突破他们的心防。 “没……没有……” 亚当二话不说,马上用枪柄往他们的后脑勺敲下去,他们两个人惨叫一声,连声求饶: “好痛好痛,不要打我们啦!我们说实话好了,没有错,我们的确 是帮了个女人绑架了两个女人。” “我们知道布袋里装的是其中一个女人,另一个女人呢?”齐卫磊沉着声音说道。 “另一个女人还留在别墅里面,大小姐正要逼她喝毒药……” “该死!你们再说一次!” 把两人交给亚当看守,齐卫磊脸色凝重的打开那包布袋,发现里面躺的是昏迷不醒的母亲。 “妈,你醒一醒!快醒过来!”齐卫磊急切焦灼的在她耳畔呼喊, 彷佛是听见他有力的喊叫,齐夫人悠悠醒转。 “卫磊?你是卫磊?”齐夫人惊喜,不一会儿,泪水就像决了堤的洪水般爆发,她哭诉着;“卫磊,没想到你真的赶来了,那个女人实在有够恶毒,她想要杀了我后,再毒死银杏——” “妈,你先别哭,我们现在就回去救银杏。” 亚当从后车箱中找出一条又粗又大的麻绳,把那两个歹徒绑在湖畔的一块大石头上,然后扬长而去。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别墅内,一场攸关生死的战争即将展开, 银杏愤怒的瞪视着泰瑞莎,看着她嘴畔那抹胜利在望的笑意,她的心揪成一团,她知道泰瑞莎想对她做什么,她好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卫磊了。 “你把齐夫人怎么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她?情感纠纷是我们之间的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以为我很喜欢这样?再怎么说,齐伯母是唯一支持我嫁给卫磊的人。” 银杏冷哼一声,“那是夫人识人不清,枉费她白疼你一场。” “你再跟我贫嘴吧!反正你也剩没几个小时可以对我大呼小叫了。”泰瑞莎表情森冷的扫视着她,拿起桌上那杯葡萄酒。 “现在,我要你把这杯酒喝下去。” 银杏警戒的看着那杯酒,“我不会喝的,我知道你的心底在想些什么。” 泰瑞莎挑起秀眉,“你不想喝也得喝,干脆我亲自喂你,你或许可以走得比较痛快!”话毕,她拿起桌上的酒杯,走到她身边。 “你要自己来,还是要我强迫你?” “不要,我不要喝!” 倏地,泰瑞莎用力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如炬的紧盯着她。 “好,看样子你真的要我亲自喂你,把嘴张开!”泰瑞莎将酒杯凑至她的唇边,强迫她喝掉。 银杏不依,她知道这杯酒内一定是某种致命的毒药, “不……我不要……”银杏奋力的甩过头,想要躲开那杯毒酒。 “哼!我就不相信没法子逼你喝下。”泰瑞莎把她的头强按在沙发上,将那杯酒逼近到她眼前。 银杏全身无法动弹,绝望的盯着那杯毒酒。 泰瑞莎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张开口,想将酒精灌入她的口中。 “你给我乖乖的吞下它!”泰瑞莎愤怒的命令道。 正当那杯毒酒即将落入银杏喉间时,门外传来一声愤怒的男性声音: “泰瑞莎,住手!你在做什么!?” 泰瑞莎背脊一凛,头皮也跟着发麻。 “卫磊?” 齐卫磊走上前,冷笑,“你看起来很讶异,怎么?你似乎不相信我有办法找到这里来?” “我……我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什么?”齐卫磊一步一步的逼近她,恨不得将她剁成两半。 “你以为你把我妈和银杏给除掉,我们就会有结果?这样我就会爱上你吗?你未免也太天真了,这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泰瑞莎一听完他的话,她的泪水就止不住的猛掉,原来齐卫磊对她,真的是一丁点儿的感情都没有。 “哼!你是个自私的男人,你只想到你自己,永远不懂得考虑我的心情,我那么爱你,结果你根本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对我的感情根本不是爱,是一种病态的占有,输不起的心态作祟,真正爱一个人不是像你这样,居然残忍得要致人于死。” “我不这样做,你就不可能是我的,我这么爱你,难道你都没有感觉吗?”她愤怒得又哭又叫。 “就算你这么做,我也一样不可能是你的。”齐卫磊说得决绝,亳不留一丝情面给她。 “卫……卫磊……你不会真的想把我交给警察吧?” “我们不但要把你交给警察,还要把你送上法庭去接受审判,在台湾绑架罪是唯一死刑,就算你有辩才无碍的律师帮你辩护,也还有无期徒刑。” 这些话从齐卫磊嘴里说出来更具恫吓性,泰瑞莎吓得全身发抖,双膝瘫软在地。 “不要……卫磊,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下次真的不敢了,只要你答应放我走,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泰瑞莎在他面前声泪俱下,以示忏悔。 “卫磊,放了泰瑞莎吧!她也是个可怜人。”银杏叹口气,为她求情。 “她差一点就杀了你,你居然要我放了她?如果她又来攻击你第二次,那该怎么办?”齐卫磊嘶声怒吼,把这几天积郁于胸的愤怒一次宣泄。 “卫磊……不会的……我真的不会的……我不敢了啦!” “卫磊,放她走吧!否则你对她的父亲也很难交代,不是吗?”站在一旁沉默已久的亚当,也出声为泰瑞莎求情。 齐卫磊强抑下心头的愤怒,紧握着拳头,连额上的青筋也清晰可见。 “滚!限你明天中午以前离开台湾,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泰瑞莎收起眼泪,木然的点点头,转身离开。 一确定泰瑞莎已经离开,银杏安全了,齐卫磊才紧紧将她拥入怀里。 “你有没有怎么样?” 银杏摇摇头,“我很好,我们先送齐伯母去医院好不好?她在发烧!” 一行人连忙火速往医院赶去。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历劫归来,齐家洋溢着一片喜乐的气氛。 齐卫磊紧紧握着银杏的小手,端坐在客厅里,齐夫人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们,频频称许。 “你们两个看好日子了没?决定是哪个黄道吉日了吗?”齐夫人一脸喜悦的笑意,温和询问。 银杏娇羞的低垂着头,一语不发,齐卫磊笑着将她搂得更紧。 “我们还没挑日子,也不知道要怎么挑,想随便挑一天去法院公证就好。” “怎么可以不挑日子呢?挑个好日子是很重要的!” 齐夫人愈说愈高兴,发觉他们都没有说话时,她不好意思的歉然一笑,“我知道我没有权利介入你们的婚事,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给你们一些建议。” “没有关系,如果夫人想为我们主持婚礼也可以啊!我就把一切都交给夫人处理了,”为了不想让齐夫人尴尬,银杏贴心的说道。 “真的?”齐夫人简直喜出望外,“那就由我来帮你们挑日子啰!还有,婚礼可以举办得盛大一点,我想开个三百桌,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觉得太多?” “妈。” 突然,齐卫磊面无表情的开口,两人以为他不高兴了,遂噤声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片刻—— “呃……卫磊,如果你不是很喜欢铺张的话,那么妈妈就收敛一点,好吗?”现在的她,已知道要体谅孩子的感觉,学习做个贴心的好妈妈。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说声谢谢。”终于,齐卫磊笑着说道。 “唉,自从我捡回这条命后,我才知道自己从前错得有多么离谱,不但连累别人不幸,也差点害死自己。从那一天起,我告诉我自己,一定得要摒弃阶级和门第之见,这些肤浅表象的东西,都比不上一颗真挚善良的心来得重要。”语毕!她的目光停留在银杏脸上。 “妈,既然你这么说,那婚礼的事,就全由你决定了。”银杏明白她的暗示,接着说道。 齐卫磊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就对了,喜事就是要办得风风光光的才对。”齐夫人开心地说道。 得到他们的首肯后,齐夫人快快乐乐的回到房里去,准备着手策画他们的婚礼事宜。 “好久没看我妈这么兴奋过了。” “嗯,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夫人这么高兴。” 他们相视而笑,双手紧握。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