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下旨》 第一章 穿上了嫁衣就是新娘 安乐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双眼,这是哪儿?郁郁葱葱的树林,点点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落下来,几只小鸟在头顶叽叽喳喳。 她怎么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她以为她已经死了,被她的未婚夫常子清亲手掐死了。可醒来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难不成常子清还将她曝尸荒野了? 想到常子清,心便开始撕裂般的疼痛,她不禁握紧了双拳,指甲嵌入了肉里也似乎没有知觉,她死心塌地的爱他,他却只是为了她的万贯家财,一旦得到,便迫不及待的将她杀了。 “呵,老天待我还是不薄,竟没让我被他弄死,”安乐自嘲般的冷笑一声,脖子上还留着被掐出的淤青,手指轻轻触碰便疼的不行。 安乐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环顾起四周的环境,除了树就是树,安乐一阵头疼,她从小就是路痴,这是要她往哪儿走? 没办法只有拖着疲累的身子随便按着一个方向走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看到了炊烟,心中大喜,她的运气也太好了吧,随便一个方向就能找到人家。 连忙加快了脚步向那一缕炊烟走去,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处又一处的房舍,安乐却突然不动了。 这房子未免也太破了点吧,大都是那种老旧的瓦房,竟然还有泥墙草顶的茅草屋? 现在农村不是都建楼房了吗?这什么村庄竟然穷成这样! 安乐正愣神之际,便听到不远处传来说话声。 “听说南城那小子今天成亲,娶得是郑家的小女儿郑青青,真不知道他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郑青青可是咱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 “哼,要不是从小就定了亲,他哪能这么好运?” 另一个声音却不屑的响起:“好运?他也得享得起!” “哦?此话怎讲?”另外两个人来了兴趣。 “哼,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哎,南争你别掉咱们胃口啊,你是他哥,你肯定知道什么对不对?” 安乐也没兴趣管谁娶亲,她只想知道哪里有公路,哪里可以打到车?她要回家。 她准备直接上前去问,可走了两步,她却生生的愣在了那儿。 他们这穿的什么衣服?古装?大男人干嘛把头发留那么长?安乐连忙环顾四周,似乎没有摄像机。 一个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她难道,穿了?安乐顿时一个激灵。 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一条时下最流行韩式超短裙,头发松松的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如果这样一身打扮出现在一群古人面前··· 她简直不敢想象后果,她会不会立即被当做一个荡妇浸猪笼啊?安乐正想要赶紧闪身的时候。便听见身后一声尖锐的女声:“天啊,这谁家的姑娘,竟如此不知廉耻!” 安乐惊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怎么办?跑? 但是不远处正在议论的三个男人听到动静也转过了身来,他们可是正对着她啊! 她该遮哪儿?突然想到电视里看到的扫黄现场,废话,遮脸! 安乐双手连忙遮住秀气的脸蛋,飞快的往树林里跑去。明黄色的裙摆在风中荡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哎,还敢跑?你们愣着干嘛,快追啊,”那个妇人尖着嗓子喊道。 但那三个男人却置若罔闻,愣愣的看着那双白皙修长的腿向远处奔去,鼻血都流出来了,待回过神来,哪儿还有那女子的身影。 安乐一路乱闯,尽往偏僻的地方跑。生怕再遇到什么人,她刚死里逃生,可不想刚活过来就被当成荡妇浸猪笼。 可她到哪儿去找衣服呢?心中不免气恼,她今天为什么要穿短裙啊。 终于没了力气,她才渐渐停了下来,靠着一个树干坐了下来,喘着粗气,可能是气喘的太急,原本受伤的脖子这时候每喘一次就撕裂般的疼痛。 安乐难受的不行,倒在地上,半闭着眼睛。豆大的汗珠从额上冒了出来。 突然感觉一个软软湿湿的东西似乎在舔舐她额上的汗珠,安乐疑惑的睁开双眼,却见一只毛茸茸小老虎正与她两眼相对,安乐“啊”的一声,弹坐起来,吓得不轻,惊惧的看着那只老虎。 她不会这么倒霉吧,刚逃过浸猪笼,就要被野兽吃掉? 那只小老虎似乎发现自己吓到了她,讨好似的往安乐的腿上蹭了蹭。 安乐愣了愣,它似乎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意,反而乖巧的很,而且这只是一只小老虎,应该不会很凶残吧,心安了些许。 试探的伸出手,小老虎便欢快的跑过来蹭蹭她的手,又轻轻舔了舔,湿湿痒痒的感觉,安乐被逗得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人一虎便已打成一片。 安乐心情虽好了不少,可嗓子那里还是生疼生疼的,不适的轻咳了几声,那小老虎像有灵性似的,用嘴轻轻扯了扯安乐的裙子。 安乐却“啪”的一声拍到小老虎的脑袋上:“流氓,你是公的对不对?” 小老虎满头黑线,眼中净是鄙夷,好像在说:我才不稀罕你这种货色。 安乐气的不行,她怎么说也是公认的大美女好不好,这老虎竟然这么看不起她。 不过转念一想,老虎的审美观怎么会和人的一样呢,它一定觉得脸上毛茸茸的才好看,于是心中又舒坦了几分。 轻拍小老虎的头:“算了,不和你计较了。” 小老虎却往前跑去,安乐连忙道:“哎,你别那么小气嘛,我都没和你计较,你还生气了?” 小老虎又调转方向跑道安乐跟前,然后又往前跑去,似乎在示意她往前走。 安乐明白了几分,将信将疑的跟着小老虎往前走。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汪清泉便出现在眼前,安乐眼前一亮,原来小老虎是意识到她嗓子不舒服,特意带她来解渴的,安乐感激的看了一眼小老虎,便蹲在河边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山间的清泉果然不一样,又凉又甜,嗓子顿时舒服了不少。 小老虎见安乐喝的差不多了,又轻轻扯了扯安乐的裙子,再次往前跑去,安乐已经十分信任这只小老虎了,不疑有他,直接跟着它跑了起来。 小老虎带着她来到树林外的一处小道上,安乐正奇怪来这儿干嘛时,小老虎已从树丛里拖出几件衣服,安乐大喜,原来它在帮她找衣服。 可这衣服,怎么那么像嫁衣啊?管他呢,嫁衣也比她身上这“衣不遮体”的超短裙强吧,安乐三两下就套在了身上。 嗯,不错,大小刚刚好。小老虎又向小道上跑去,安乐不知它又是要做什么,只好跟了上去。 谁知这虎崽这会儿子跑的极快,一会儿便没了影儿,安乐着急起来,这死老虎,把她拐到这地方来做什么,她连路都不认识,怎么回去都不知道。 安乐正着急着,却见一个婆子跑了过来,满头大汗:“哎呦,我说姑娘,你怎么如个厕还跑这么远,半天不回来,耽搁了吉时可不好了。”说着便拽着安乐顺着小道疾步跑了起来。 安乐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大婶,你是不是搞错···” “哎,你怎么还把盖头掀了?这多不吉利?快盖上,你盖头呢?不会丢了吧。” 安乐愣愣的把手里的盖头递给那婆子,道:“其实···” “哎,南城你过来了?快把你媳妇牵回去,耽误了拜堂的吉时可不好,”婆子突然对着一个正迎面走来的男子道。 安乐惊诧,媳妇?抬头看向对面的男子,生的还算俊朗,个头怎么也有个一米八,伟岸的胸膛,小麦色的肌肤,给人一种无形的安全感。 南城看到安乐,明显一愣,他只听说他的媳妇长得美若天仙,是村里最漂亮的女子,却从未见过,今日去接亲时她也盖着盖头,所以他到现在才第一次看到他媳妇的样子。 白皙的肌肤,眸若水杏,眉如弯月,睫毛轻颤,真真的是一副倾城之色。南城不由得看的呆了。 安乐被这直白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下头,那婆子便笑骂道:“小子,以后在屋里看个够,这会儿子还是别发愣了。” 南城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颊微红。 安乐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个大男人竟然还能为这么点儿事儿害羞。 婆子急道:“快些上花轿吧,再晚来不及了。南城你媳妇似乎腿脚跑不快,你直接把她抱到那边的花轿上,快些。” 说着便将盖头一把盖在安乐的头上,南城也知道时间的确快来不及了,说了声:“不好意思。”便直接横抱起了安乐,大步向不远处的花轿跑去。 等安乐缓过神来,南城已经将她放入了花轿,抬起便走了。 安乐连忙撩了帘子,急道:“哎哎,我,我,我不是···” “哎呦,我的好姑娘,你可千万别撩帘子啊,盖头快放下来,不吉利啊,别人看到了多不好,”婆子一把拍下安乐撩帘子的手,将帘子严严实实的捂住。 正在抬轿的南城喘着气道:“青青你先忍忍吧,可能有些闷,马上就到了。”说着便又加快了脚步。 这是一个简陋的二人抬的小轿,是南城做了好几天的苦力才赚到银子租来的。他就是不想让自己媳妇太委屈,自己虽穷,但怎么也要让自己媳妇坐着轿子风风光光的嫁过来。 ------题外话------ 涩涩新文求收求收求收收,稀饭的亲们点个收吧,谢谢支持···· 第二章 相公,吉时已到 抬轿的一个是他,一个是他的好兄弟虎子。 虎子取笑道:“城哥你这就开始心疼嫂子了?” 南城脸上一红,笑骂道:“你少说些混话吧。” 轿中的安乐却心急如焚,难不成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嫁给这个男人了?虽然这个男人看起来憨厚老实,对媳妇又好,但她还没随便到嫁给一个才见了一面的男人啊。 安乐正焦急着,却听外面道:“到了。”这么快? 安乐的心“咯噔”一下,落在了地上,正打算下轿跟他解释清楚。却听轿外传来一阵嘲讽。 “三弟,弟妹接回来了吗?看你那么着急的样子,该不会让新娘给跑了吧。”这声音,好耳熟。 南城却没弄清他话中之意,只道:“大哥这话什么意思?” 南争嗤笑一声,心想:还装什么,郑青青现在已被接到村里的大财主的儿子李福成家了,他能接到人才怪呢。 “可惜你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苦力才租来这么个小轿子迎亲,啧啧,白做了。”南争身旁的众人也起哄嘲笑起来。 南城更糊涂了,却也懒得跟他废话,只道:“大哥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了,现在吉时快到了,我还要拜堂成亲呢。” 安乐却瞬间明白了,这个“大哥”就是被她当时无意中听到说要看好戏的人。他要看的好戏,就是看自己的弟弟的新娘跟别人跑掉,然后颜面尽失吗? 难怪,树丛中竟然会有散落的嫁衣,难怪,南城会错认她是新娘,难怪,南争说要看好戏。 安乐心中冒起一阵无名火气,那个“大哥”真的是南城的哥哥吗?他早知道新娘会跑掉,不但不帮自己的弟弟,反而故意隐瞒,就是想看他出丑? 若是现在她下去说明了一切,南城从此一定颜面全无,抬不起头来,不但新婚当天被新娘抛弃,还带错了新娘。 安乐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她看的出来,南城是个很好的人,她不想让那些奸诈小人得逞。 而且,这时候外面已围满了人,她说明了真相,别人又会怎么看她?没事儿捡别人的嫁衣穿着玩吗? 思及此处,安乐决定帮一帮这个男人,也帮一帮自己。 南争愣了愣,怎么可能?道:“这轿子里有人?” “相公,再不拜堂怕要耽误吉时了,”安乐朱唇轻启,声音婉转如出谷黄莺。外面原本准备看热闹的人顿时生生愣住了原地。 南城头一次听道有人叫他相公,脸颊微红,连忙道:“好,我们这就去拜堂。”说着便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掀了轿帘,横抱起轿内的安乐,便往屋内走去了。 这边的风俗是新娘进屋前不能落地。 众人惊得一双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虽盖了盖头看不到那女子的脸,可从那纤细的身姿,婉转的声音就可以看出来定是个绝世佳人。 “哎,你说让我们看的好戏呢?就是看你弟弟娶了这么个美人儿?”一个吊耳儿郎当的男人分外眼红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南争气恼的甩了手便进了屋。 众人觉得没趣,也各自散了。 南城抱着安乐进了一个偏僻的茅草房,环境虽简陋,却可以看出是费心装扮过的,墙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喜字,桌上一对龙凤蜡烛,还有两盘野果子。 安乐隔着盖头看不清晰,却还是感觉的到屋里冷清的很,心中诧异,办喜事什么的不应该热热闹闹的吗? 屋里的确冷清的很,除了他们两口子,就是虎子和他媳妇,和一个南城花钱请来的媒婆,便没其他人了。 南城歉疚的对安乐道:“不好意思,我爹娘有些忙,不能来看我们拜堂,委屈你了。” 爹娘再怎么忙自己的儿子的婚事也不管吗?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爹娘,安乐却不打算问,从南城对她如此歉疚的语气就听出些许无奈,一定是有难言之隐吧。 “不要紧的。” 南城心中一暖,他本以为她会生气,他只能给她这样简陋的婚礼,虽然这些已经是他尽了全力才办到的。甚至高堂都没有到场,可她却愿意理解他。 “那快拜堂吧,”媒婆催促道。 “好,”南城冲安乐温柔的笑了笑。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喔,入洞房罗,”虎子欢呼起来,虎子媳妇也在一旁温婉的笑着。 南城轻轻牵着安乐往房间走去,又完成了各种仪式,方才紧张的挑起了安乐的盖头。 安乐也很紧张,她一时冲动选择帮他,可没想过要真的嫁给他,那洞房··· “闹洞房啦,”虎子突然冲了进来,嬉笑道。 安乐正在愣神,突然被这句话吓了一跳。 南城看她脸色不好,以为她不喜欢,便对虎子道:“还是算了,青青也累了,还是让她休息吧。” 虎子却似笑非笑道:“那也得看怎么个休息法。”还不停的挤眉弄眼。 安乐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一时间脸红的像番茄,死命的垂着头,南城连忙将虎子轰了出去。 “他就喜欢说胡话,你,你别在意,”南城磕磕巴巴道。 安乐点了点头,笑道:“没事儿。” 南城被这笑容晃了眼,他从未觉得一个女子的笑容可以这般宁人舒心,仿佛一汪清泉注入他的心田。 安乐抬头环顾了下四周,简直是家徒四壁,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几乎没别的家具了,竟然还是住的茅草房,这样的房子雨天不漏水吗? 南城见安乐正在抬头看屋子,不好意思道:“家里有些简陋,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目光灼灼,似乎在做一个很重要的承诺。 安乐从前听过无数甜言蜜语,却从未有一个男人这样郑重的对她做一个承诺,就连常子清当年向她求婚时,也只是淡淡的一句“我们结婚吧。” 安乐心中一暖,轻轻点头:“嗯。” 南城心中一喜,连忙端了桌上的野果子给安乐:“饿了吧,先吃点儿垫垫,我还用工钱买了两个肉包子,给你拿来吧。” 安乐却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吃这个就好了,我还不是很饿。” 从这房子就看的出来南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这包子肯定是奢侈品,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吃了浪费了,况且她现在还不怎么饿,还是能节省一点是一点的好。 “那怎么行?这个婚礼已经很对不起你了,怎么还能让你饿着肚子,”南城坚持道。 安乐笑道:“我真不饿,大晚上的吃这个还容易积食,还是等到饿的时候再热一下吃吧。” 南城一想,觉得也有理,以他现在的日子估计也难让她经常吃肉,还是明天她饿的时候给她加餐用吧。 安乐接过果盘,却注意到南城的手上竟还缠着绷带,秀眉微皱:“这是怎么伤的?” 南城笑道:“前几日去帮别人做了几天苦力,不小心划伤的。没事儿,一点小伤而已。” “做苦力?干嘛要做那个,多累啊?”安乐瞪大了双眼。 “这不是为了咱们的婚事嘛,总不能太委屈你了,虽然还是有些简陋。” 安乐这才知道,原来他去做苦力赚钱只是为了让她有一个稍微像样点儿的婚礼。 安乐与她前世的未婚夫常子清订婚时,常子清定了最豪华的酒店,十几辆劳斯莱斯接送,场面奢华无比。 可此时,在安乐的心中,这简陋的婚礼却比那场奢华的订婚好上百倍。至少,南城用了十分的真心。 “嗯,我觉得挺好的了,”安乐安抚的笑道。 南城惊诧的抬头,眸中有掩不住的惊喜,他似乎娶对了媳妇,这样的女子,他何德何能娶到? “额,那个,洞房的事···”安乐支支吾吾道。 南城也微微红了脸,小心的看着安乐。 “我··有点不舒服,今天还是算了吧。” “好,你不舒服就早点儿休息吧。”南城爽朗的笑道,可眼底分明闪过一抹失落。 安乐十分不好意思,哪有新婚之夜不洞房的?可她真没开放到这种地步··· “额···那我睡这边,你就睡这边吧,嗯,你也早点休息吧,”说罢,便直接溜进被子里,衣服都没脱。 “媳妇,你不洗吗?”南城见安乐这么紧张的样子,不免好笑。 “我太累了,明天再洗吧,”安乐捂在被子里道。 南城笑了笑,也和衣躺下。却不睡,只睁着眼看那一对龙凤蜡烛缓缓熔化着,发出明亮的光,嘴角微微扬起,今天是他有生以来过的最开心的一天。 他和郑青青虽从小订了亲,却从未接触过,他本来还有些担忧,若是一个像他大嫂一般剽悍刻薄的女子,日子该怎么过。 可他的娘子分明如此温婉,如此理解他,如此,宁他心动。 安乐也没睡着,愁着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她顶着这个“青青”的身份,穿帮是一定的事儿。 成亲可以盖着盖头不让人看到脸,成亲过后总得出去见人吧,到时候众人一看发现是个冒牌货,她怎么办? 都怪她当时一时冲动考虑不周,真后悔趟这趟浑水,这下可好,她怎么脱身? 都怪那只死老虎,咦,那只老虎怎么会刚好在她穿好嫁衣后突然没了影子?难道它是故意的?安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小老虎,亏我那么信任你,竟然敢坑我,下次别让我见着你,不然我一定把你煮了,安乐心里愤愤道。 正守在屋外的小老虎重重的打了个喷嚏,用毛茸茸的小爪子摸了摸鼻子,谁在骂他? ------题外话------ 求收藏,稀饭的亲们收一下吧o(╯□╰)o 第三章 她是冒牌货 安乐想了一夜,还是打算告诉南城,毕竟纸包不住火,她不想骗他。 次日一早,南城刚刚睁眼,便不见身旁的安乐,连忙坐起身来,却发现安乐正抱腿坐在墙的一角,愣愣的盯着他。 “你起这么早?” “嗯,我有事要与你说。” 南城却突然面色一凝:“你脖子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谁掐的?” “额?”安乐愣了愣,她怎么跟他说?难不成说是自己掐着玩儿的? “我···我···”安乐支支吾吾的,实在不知道怎么说的好。 却突然听屋外面吵了起来,有女人的哭喊声,还有男人的吼骂声,十分刺耳。 安乐和南城连忙穿了鞋,出了屋子。却见一个妇女正不停的拍打那个叫南争的大哥,边打边哭:“你个杀千刀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和别的女人鬼混,看到一个稍微水灵点儿的就打起歪心思,既然你这么看不来我,那你就滚出去,别回来。” 安乐明白了,这个妇女大概就是大嫂了。 南争不耐烦的挡着媳妇王氏的捶打,吼道:“有完没完,从昨儿晚上闹到现在,还来劲儿了,我做什么了我?” 王氏气愤道:“你还有脸说,昨天你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又去找隔壁村子里的李寡妇鬼混去了吧。” “我办正事儿呢,你能不能别老用这么龌龊的思想想别人?真不知道你又是哪根筋不对!”南争火了,他虽平时的确喜欢和那李寡妇来往,昨天却的确是“办正事儿”去了。 王氏显然不信,嗤笑道:“就你这德行还办正事?你有正事可办吗?也不知是谁昨天在小树林那边盯着一个衣衫不整的荡妇看的都流鼻血了,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粘人家身上去。” 安乐一愣,王氏口中的“荡妇”好像是她。 南争急道:“一天到晚胡言乱语,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你装什么?李婶儿全都告诉我了,说,你是不是和那荡妇又鬼混到一起去了?”王氏捶打的更用劲儿了。 安乐秀眉一皱,她怎么张口闭口的荡妇?还满嘴胡言乱语,真不知道她脑子里都装的什么龌龊东西。 南争彻底不耐烦了,用力一推便将王氏给推倒在地:“要闹你回娘家闹去,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王氏哭的更凶了,直接坐在地上两腿一摊,嚎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拍大腿:“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嫁了个不中用的相公,还是个花心的主儿,天天沾花惹草,哎呦,我不活了。” 安乐完全被这场面震慑住了,这两口子吵架场面也太大了吧。 南城怕安乐害怕,轻轻握住安乐的手,低声道:“你别放心上,这样的事儿隔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得来一遭,不然你先进屋去吧,免得到时候闹起来误伤了你。” 安乐微微一笑:“不用了,就在这儿吧,屋里怪闷的。” 南城只得点头,却还是时刻注意着小心护着安乐,生怕那边两口子打起来,扔个东西什么的砸到安乐身上。 王氏的哭闹声已经引来了公婆,二房那边也出来了,一大家子挤挤嚷嚷的挤了一院子,直抱怨他们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王氏见人多了起来,更加肆无忌惮的数落起南争的罪行,唾沫星子横飞。南争忍无可忍,就要动手,王氏也蓄势待发。 却听老爷子吼了一声:“还有完没完?” 那两人这才消停下来,南争垂首站着,王氏也不敢再大声的嚎哭,只坐在地上抽抽噎噎的。 “一天到晚,家没个家样,吵吵闹闹丢尽了我们南家的脸,生怕别人不知道吗?争子你别整天在外面沾花惹草哪儿来这么多事儿?” 王氏听罢得意的冷哼一声。 老爷子却又怒目看着她道:“没一点妇道人家的样子,妒忌心有这么强,你若是再这样闹,我看要把你直接送回娘家调教好了再说。” 王氏连忙垂下了头,做认错状,她若真被送回了娘家,指不定会被打死。 南城轻轻捏了捏安乐的手,似乎想给她安全感。 安乐心中一暖,从没有人这般在乎过她的感受,原本有些紧张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老爷子训完了话,便打算带着夫人赵氏回屋,其他人抱怨了几句也要就各自散了。 安乐和南城也打算回屋,南争却在抬头的一瞬看到安乐的脸而震惊,这分明不是郑青青。只是这个女子却比那郑青青还要美上几分。 南争正震惊的看着安乐,安乐注意到了南争的视线,心虚的往南城身后躲,南城也发现了南争的目光,将安乐护在身后,瞪着眼看着南争,难不成他还把注意打到自己弟妹身上了? 却听王氏突然尖着嗓子吼道:“怎么?还打上自家弟妹的主意了不成?看着那小媳妇水灵便想着怎么弄到手了?” 南争顿时没脸,红着脖子吼道:“瞎说什么呢?你这八婆,一天到晚胡说八道,看我今天不撕烂了你的嘴。”说着便向王氏扑了上去,两人顿时打在一起。 老爷子顿时气得胡子乱颤:“还不快把这两个畜生给我拉开,没脸的东西。” 老二南准和老四南志连忙上去扯开了厮打在一团的两人,王氏在刚刚的打斗中没占多少便宜,顿时觉得不解气,南志架住她的胳膊往后拖时,她还在用脚往前踢,像只发疯的母狗。 南城皱着眉小心的将安乐护在身后,道:“大哥自己房里的家事,我就不多管了。”说着便要带着安乐回屋去,他不想让她无缘无故的卷入这场纷争。 南争哪儿能放他们走,连忙叫道:“别想着往屋里躲,你好手段啊,没接到郑青青,就带了另一个姑娘回来,还一个比一个漂亮。” 南城惊讶道:“你胡说什么?” “装什么?你以为我没见过郑青青?她昨天早被李财主家的儿子给接走了,你以为找个女人冒名顶替就能混过去了?” 南争认定了南城是因为没接到郑青青才又找了个女人带回来浑水摸鱼,以免被成为村里人的笑柄。 因为郑青青从小身患顽疾,郑家家教又严,没几个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南争觉得南城就是料定了这一点,才敢公然找个女人来冒名顶替。 可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这冒牌货长的比正牌还漂亮。 南城疑惑的看向安乐,安乐只有垂下头,低声道:“对不起,我不是郑青青,我一直想说来着的。” 老爷子觉得这事儿越搅和越乱,厉声道:“老三,怎么回事?” 南城听到安乐的话,又联想到昨天接亲时的场景,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心中不免震惊了一番。 南城沉思片刻,才朗声道:“不管我应该娶的人是谁,我只知道与我拜堂成亲的是她,我认定的媳妇也是她,她就是我的妻。” 安乐惊讶的抬头,她以为他会生气,会觉得她骗了他,可是他却说:她是我的妻。 南城低头看着她,脸上写满了认真与坚定,那眼神似乎在寻求安乐的同意,满满的是期待。 安乐从来没有这样被一个男人保护过,在风尖浪口之上,这个男人却愿意站在她身前为她抵挡风雨,安乐心中一阵感动。 拒绝?可她似乎有点依赖这种感觉了。前世的她活得太累,永远只知道追着常子清跑,为他付出一切,可最后她才知道他根本不在乎。 她也想有一个男人能给她宽阔的胸膛让她依靠,让她被保护着,也许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安乐轻轻点了点头。 南城的眸子里溢出满满的欣喜,他头一次对一个答案如此期待,头一次这般欣喜。 老爷子却吼了一句:“胡闹,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安乐心中冷笑,他也知道是婚姻大事,却在儿子成亲当天连个影子都没有,南城办那个简陋的婚礼用的钱还是他自己做苦工赚来的,家里真穷到这种地步吗? 她看未必,这几间屋子就属南城的最破,连穿着也是,南城的一件衣服上都有三四个补丁,而婆婆赵氏竟然是穿的缎子做的衣裳。 其他几房虽没这么光彩,却也还体面,怎么到了他们这儿就那么狼狈了? 南城却没有被这吼声吓到,镇定道:“郑青青在半路上跑掉了,若是传出去我们南家的媳妇还没进门就跑了,我们南家的颜面怕是要丢光了,还要成为笑柄。” 老爷子愣了愣,他思想古板,一向注重颜面。 南城接着道:“所幸郑青青从小身患顽疾,家教又严,而且住在邻村,怕是没几个人见过她的长相,我们干脆就将她顶替了,再知会一下郑家就行了,郑家是书香门第,最注重颜面了,而且这次的事情本就是他们家女儿的错,传出去他们家受的影响想必更大,郑家一定会同意的。” 郑家的当家人郑索是个秀才,读书人思想保守着呢,认为女孩子家不易抛头露面,而且女儿从小又是个病秧子,便从来不许郑青青出门。 只是苦于女儿身患顽疾,全身的麻疹,想必没人愿意娶她,赵氏这时候却给南城搭了这门亲事,她从来就看他不顺眼,就是故意想让他娶个又病又丑的老婆拖累他一辈子。 ------题外话------ 嗯,求收藏··· 第四章 唯一的选择 谁知这郑青青长到十四岁的时候病便已经慢慢好了,而且这女娃还越长越俊,现在刚刚及箳已是绝色,就算足不出户,名声也传了出去,人人都道南城命好,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南争心里却不舒坦了,想着娘亲当年怎么不为自己搭桥,反倒便宜了老四,一想到老四可以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而自己却娶到一个母夜叉就分外不满。 可惜郑家的当家是个老顽固,认为退亲是一件有伤风化的事,怎么也不会提退亲一事,女儿是美是丑,是病是好都得嫁过来。 他曾经偷偷扒在郑家的墙头看过郑青青,那模样,可真是俏的没话说,心里更不平衡了。 又一次去扒墙头的时候无意中看到郑青青正与村里的大财主的儿子李福成私会,便计从心生,心想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老四得这么个便宜,于是便帮着他们想了一出逃婚的戏码。 不但让老四娶不到美人儿,还能让他颜面扫地成为笑柄,妙哉。 可天不遂人愿,南争好不容易搅和黄了南城的婚事,弄走了新娘,这小子转眼竟然又找了个更美的带回来成了亲。 老爷子南多福认真的考虑起了南城的话,觉得有理,又看了看安乐,的确是个美人坯子,要瞒也瞒的过去,良久,才点头道:“那先就这么办吧,只是这女子家中怎么说?我看着面生的很,不是我们村里的人吧。” 安乐支支吾吾道:“我,我没亲人。” 众人明显都惊到了,怎么可能没亲人?南城也有些疑惑。 “我是从外城来的,本来是无依无靠所以来投奔亲戚的,但没找着,所以,没亲戚,”安乐随口胡说了一通。 南多福皱了皱眉,这样来路不明的女子到底可不可信? 南城看出了南多福的顾虑,虽然他也觉得这样的来历的确很难相信,但当他看到安乐正无助的看着他时,他的心微微一颤,此时的他是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她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他怎能不管她?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里,他要信她,不论她说的是真是假。 他似乎从未如此冲动过,他从来做什么事情都是谨慎小心,而这一次,他却想偏执一次。 “她已是我过门的媳妇,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也许你们质疑她的身世,但我在此担保,她所说句句属实,若是以后出了什么事,我一力承担,”南城坚定道。 安乐惊讶的看着他,他凭什么就信她?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来历不明的女子,任谁都会怀疑,而他却如此坚定的选择相信她,还为她做下担保,安乐的心中如一汪暖流注入。 她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低声道:“谢谢。” 他却笑:“你是我媳妇,我自然要护你。” 却听王氏尖酸的喝声:“哼,你担保?你拿什么担保?娶这么个不明不白的人进屋,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还不是我们一大家子跟着你倒霉?” “就是,家里一个亲戚都没有,没准儿就是个克星,别到时候都把我们也克死了,”南争也跟着应和道,他就是见不得南城娶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 安乐心中一阵无语,这两口子刚刚还吵得一副恨不得杀了对方的样子,这一会儿的功夫又开始唱双簧了。 南城却冷声道:“有一件事我还没弄清楚,大哥怎么看出来我媳妇不是郑青青的?郑青青从小养在深闺,外人哪里知道她的容貌?昨天我抬了我媳妇回来时,你说我接不到新娘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早就知道郑青青要逃婚,却瞒而不报,故意想让我们南家颜面扫地?” 南争一听,暗叫不好,一时间被刺的说不出话来,这三弟平时少言寡语的,却不知怎么的今天居然这么能说会道! 南城平时不跟他们争,是因为懒得争,什么事情只要不是太过分,忍忍就过了,但今日之事牵涉到了他媳妇,就不得不管。 王氏尖声叫了起来:“好哇,你个杀千刀的,还染上了郑青青?说,人是不是让你给藏起来了?你是想自己养起来金屋藏娇吧?” “胡说什么?我养的起吗我!”南争吼道。 “我胡说?那你说你怎么知道郑青青长什么样子的?不是你们两个搞到了一起又是什么?” “我···”南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总不能说是自己扒在人家的墙角看的吧? 南多福见南争无话可说,气的胡子乱颤:“畜生,这要传出去,我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南城这时候适时的说道:“爹,这事儿要传出去南家必定颜面扫地,所以咱们只能将错就错了,您就接受我媳妇吧。” 婆婆赵氏眼珠溜溜一转,心想这事儿若是传出去的确挺没脸的,不如就按着南城的说法将错就错。 若是到时候南城媳妇真惹出什么事,大不了将他们分出去,抓着这错处指不定还能让他们净身出户,那可就赚了。 于是赵氏开了口:“这事儿的确挺没脸的,既然老三又执意要娶,不妨就随了他去吧。” 南多福无奈,这才点了头,又和南争算起了帐:“畜生,那姑娘你到底给藏哪儿了?” 南争委屈道:“爹,我冤枉,我真没这个胆儿啊,就算有这个胆儿,我一没钱二没势的,人家姑娘凭什么就跟我跑了?” “那到底怎么回事?”南多福喝到。 “我,我真不知道啊,就是昨天老三去接亲了,我无意中和李财主家的儿子李福成聊天,他向我炫耀说他要娶到郑青青了,我心里奇怪,昨天才问了老三几句,”南争委屈道,他是怎么也不会说是他与李福成一起串通好了抢郑青青的了,否则老爷子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原来是觉得他们家穷,攀上高枝儿了,这样的事儿传出去。他们家估计一辈子都要惹人笑话了,南多福心里愤愤的想。 咬牙对南城道道:“看你做的好事儿,连自己的媳妇都看不住,白白丢了我们南家的脸,现在还要我来给你擦屁股。” 安乐一听,不禁皱眉,这关南城什么事儿,明明是南争惹出来的事情,正要说话,却被南城拦了下来。 “现在我媳妇就在我身边,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爹您能接受她吗?”南城诚恳的求道。 安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不为自己辩解分毫,却只一味的帮她,南城投给她一道安抚的目光,示意她不必担心。 南多福气的吹胡子瞪眼,却还是吼道:“今天的事儿谁也不许说出去半个字,他媳妇儿叫郑青青,老三今天跟着我到郑家去,我定要讨个说法。” ------题外话------ 求收藏,手收藏··· 第五章 只是那种感觉让他相信她 南城这才松了口气似的,回道:“谢谢爹。” 南多福一甩袖子便气呼呼的转身回了屋。 婆婆赵氏骂了南城一句:“原本还以为你是个老实的,没想到偷着换新娘这样的事你都做的出来,我真真的是看走了眼,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 南城却垂头不语,不为自己辩解分毫,安乐急了,虽心知他这样做只是为了维护自己,但她不想南城他娘误解他,连忙道:“不是南城的错,他也不……” “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来历不明也就罢了,还随随便便就跟男人成亲,没羞的东西,”赵氏吼道。 安乐瞬间呆住了,原来自己在他们心中是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形象,一时间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南城皱了皱眉,道:“娘,她现在是我媳妇,您说我就算了,别这么说她,而且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的错,不管她的事。” “好哇,你现在还敢跟我顶嘴了,你昨天才成亲,今天就这么护着媳妇了,怎么?娶了媳妇胆儿就肥了?”赵氏气道。 其实南城平时也不是因为胆小才不与赵氏顶嘴,而是懒得和她吵,不想闹的家里鸡犬不宁的,所以赵氏找他麻烦时,他总是沉默,但现在她针对的是他媳妇,是他应该好好守护着的媳妇,他怎能坐视不管? “娘,爹已经说了,她现在就是郑青青,就是我媳妇,不是什么来历不明不知羞耻的女子,而且爹也说了不许张扬此事,娘就算不为我,也得考虑到南家的颜面,爹要是知道了也会不高兴吧,”南城严肃道。 赵氏一听,果然气焰灭了几分,对于南多福的话,她是向来不敢忤逆的,南多福刚刚才说了要禁止的事情,转身她就挑了出来做了,传到南多福耳里,自然没她好果子吃。 赵氏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气愤的转身离去。 一家子人这才散了,南争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怎么说老爷子都发话了,他自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他自己都快自顾不暇了。 大嫂王氏狠狠的瞪了安乐一眼,便转身回了房。 南城也牵着安乐回屋去了。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竟然同时说出了这句话,惊讶的看着对方,南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天是我太心急,不小心弄错了人。” “没有,我早该告诉你的,我也有错。”她只是有点贪恋这种可以依靠的感觉而已,当然,这句话安乐是不会说的。 “只是以后要让你顶着郑青青的身份过日子,怕是要委屈你了,”南城语气里有些愧疚。 安乐却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事儿,名字而已,而且别人一般都会喊南城媳妇吧。” “额?”南城脸色微红,但眸子里却是掩不住的欣喜之色:“嗯,是啊,是这样的。” 安乐脸皮厚,也不觉得有什么,她挺喜欢“南城媳妇”这个称呼的,于是笑嘻嘻的看着南城。 南城头一次发现一个女孩子笑起来可以这么好看,倒不是因为那张漂亮的脸蛋,而是那明亮的眸子里似乎有一汪清可见底的清泉,笑起来时,恍如搅乱了那一江春水,甚是迷人。 南城一时间差点看的呆了,却还是连忙回过神来。 “还有,我娘和我大嫂说的话,你别放心上,她们···”南城似乎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心里又怕安乐因为那些话而心里不舒服。 安乐想起婆婆和大嫂的尖酸样,不禁皱了皱眉,她的确挺生气的,尤其是那个满脑子肮脏思想的大嫂,她可真真儿的提不上任何好感。 南城见安乐面色不好,以为她生气了,连忙道:“若是你生气···” “我脸皮厚,挨几句骂而已,没事儿,你别担心了,”安乐笑道。 其实她是生气的,可是通过早上这事儿一闹,她也算明白了,南城在家里似乎并不受待见,若是再因为她而家里闹出更深的矛盾,她也不忍心,想想忍忍也就过去了。 南城也知道安乐其实只是哄自己的,刚刚一提到他娘和嫂子她就皱了眉,安乐一定是生气的,女孩子家最注重名誉了,可她却为了不让自己为难而强颜欢笑,心里对安乐愧疚的同时,更是庆幸自己娶到了这么好的媳妇。 “媳妇,娶了你真是我的福气。” 安乐心里自然有些开心的,但还是疑惑道:“你怎么不问我身世的事情?我以为你会介意的。” 南城却道:“我只是想相信你。” “如果我骗了你呢?” “媳妇,我只是有一种感觉,我应该信你,不管你骗我与否,我都该信你,我也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就算你是骗了我,我想你也不会使坏心眼的女子,等哪天你想告诉我了,自然会与我说。” 安乐愣了愣,她从来不知道以一个古人的思想竟能如此相信她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心中一暖:“你怎么看出来我不是坏心眼的女子?” 南城笑了笑道:“你的眼睛,我从没见过这般干净的眼睛,像一汪清可见底的清泉,坏心眼的女子怎么配有这样的额眼睛?” 安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来你还有看相的天赋,以后我们摆个摊子专门给人看相,你一定能赚不少钱。” 南城也笑了,他喜欢看她笑的样子。 安乐虽然随口一说,但想到赚钱二字,又看看这破烂不堪的茅屋,觉得怎么也得想办法赚点钱补贴家用。 可她上一世是安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整天除了养尊处优的,就是跟在常子清屁股后面跑,哪里知道赚钱的辛苦?何况还是在农村。 安乐一阵头疼,却听南城道:“媳妇,先去换衣服吧,我昨天打的那只野鸡还没炖,今天就炖给你吃好了。” 安乐一听还真有点饿了,想到身上还穿着嫁衣,于是要进去换衣服,可突然想到,换衣服?她哪儿来的衣服?她只有一天韩式超短裙! ------题外话------ 稀饭就收一个吧··· 第六章 一天钟情 于是安乐又一脸尴尬的回来了,讪讪的开口:“额···我没衣服。” 南城惊讶道:“以前的衣服一件也没有?” “额···”安乐有些为难,总不能说她以前没衣服吧,低头想了片刻,才道:“被土匪抢走了,对,就是被土匪抢走了!” 南城惊讶的脸色瞬间变成了震惊,还带了一丢丢···同情?什么情况?安乐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了。 南城心里却突然如同翻江倒海,原来如此,媳妇孤身一人远走他乡来投靠亲戚,却没想到亲戚没找到,反而遇到了强盗,被抢了钱财,还失了清白! 难怪,她脖子上一片青紫,明显是被人掐过的样子。 难怪,她昨日会莫名其妙的穿上嫁衣出现在小树林那边,一定是郑青青逃婚时丢了嫁衣被她捡到了。 她失了清白,这个现实在南城的脑海里出现时他瞬间觉得一片昏暗。可随后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可耻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都是他媳妇,他怎么能嫌弃她? 安乐看南城脸色变了又变,莫名其妙道:“相公,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南城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没事,媳妇,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丢下你的,不管以前有多么难过,现在,你有我。” 安乐更莫名其妙了,不过听了他这番话还是很感动的,她以前过的的确挺难过的。 常子清永远都那么忙,有时候一个星期也见不上一面,她其实很委屈,但却不敢抱怨,连电话都不敢多打一通,她怕常子清会因此而烦她。 可现在,眼前这个男人却告诉她:“不管以前如何,现在你有我。”安乐眼角有些酸涩,她终于可以有个肩膀依靠,虽然这个男人并不富有,但他肯如此珍视她,便已足够。 安乐其实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但她现在却相信一天钟情。她觉得自己可能也回不去了,就这样和一个如此珍视她的相公厮守一生未尝也不是件好事。 安乐眨了眨酸酸的眼睛,道:“那我来帮你做饭吧。” “不用,”南城连忙道:“你还是多休息一下吧,这些我来就好。” “休息什么?我精力好的很。” 南城却不容分说的将她按到了床上:“你好好休息就好,我马上就把饭做好了,等会叫你。” “额,哦,”安乐愣愣的点了点头,虽然想不通南城为什么坚持她需要休息,但她昨天的确一夜未眠,这时候也确实困了,沾着枕头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南城叹了口气,便出去给安乐做饭,将野鸡一刀抹了脖子,开水一烫,又拔了毛,便开始给安乐炖鸡汤。 她昨天一定受了很大的刺激,一定要好好补补才行,南城心想。 鸡汤已经炖在了炉子上,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南城便又去二房走了一趟,想找二嫂林氏借一件衣裳,他手上已经没钱了,可也总不能让她一天到晚穿着嫁衣啊。 思前想后,大嫂肯定是不可能的,也只有找二嫂了,整个家里估计也就二哥二嫂对他态度好点儿了。 二哥南准是个典型的老实巴交的农民,为人憨厚,但就是太憨厚了,总容易受人欺负。 二嫂林氏却不比寻常了,她曾经是县城里县太爷的女儿,怎么说也该配个县城里的公子少爷,却因受了嫡母排挤,故意将她许配给这么个穷的要命的农民。 她生母又死的早,县太爷也没工夫管她的婚事,自然没人给她求情,于是就嫁到这儿来了。 一开始南家还带着敬仰的心态,觉得娶到了县太爷的女儿光耀门楣,可后来那县太爷竟然被查出来贪污受贿,都被发配边疆了,南家又觉得娶了这么个罪臣之女实在是有辱家门。 所以南家现在对这么个媳妇实在是提不上丝毫的好感,尤其是南多福,他一向最爱面子了,现在走出去总有人拿这事儿和他开玩笑,南多福觉得分外没面子。 偏偏林氏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本来嫁给一个农夫她就心存不满,但无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也认了,可要她去讨好这样的公公婆婆,她是怎么也做不到的,于是南家就更不待见她了,连南准也跟着不受待见。 南准为人忠厚老实,很容易受人欺负,所以在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得林氏做主。 “三弟,你怎么过来了?”南准正在劈柴,看到南城便呵呵的憨笑起来。 “哦,我来找嫂子借点东西,”南城不好意思道。 “借什么?”南准一时间有点儿疑惑,什么东西还要找他嫂子借? “就想借身衣裳,不知道嫂子有没有什么少穿的衣裳借给我吧,我媳妇的行李被小偷偷了,这会儿子没有换洗的衣服。”南城不说是被抢了,怕别人知道了媳妇失了清白的事儿,徒生是非。 “好,那我去问问你嫂子,”南准说着就转身进屋去找林氏了。 南城在屋外等了会儿,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亲自进去借,二嫂虽不似大嫂那般尖酸刻薄,但平日里对他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态度,向来是冷冷淡淡的,可以说她对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冷冷淡淡的。 南城刚进了屋,便听到二嫂冷冷的声音:“我哪儿来少穿的衣服?我现在身上的件件儿衣裳还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嫁到这里来后一件新衣服没添,旧衣服缝了又补,补了又缝,还有多的衣服借他?” 南准注意到了南城,尴尬的笑了笑道:“三弟你···” “二哥,二嫂,我知道大家日子都过的不容易,可若不是真的没办法的事我又怎会腆着脸找上门来?我平日里也从来没麻烦过二哥,可这次,的确是因为我媳妇实在没什么衣服了,所以还希望二嫂能借一身衣服给我,”南城说的极为诚恳。 林氏听了也愣了愣,在她印象中,南城也的的确确没求过他们什么事,就算日子过得再拮据也没向家里说过一次怨言,而这一次他却这么坚持的要借一件衣裳,想必实在是别无他路了吧。 待缓过神来,林氏才道:“我这儿还有件蓝底子的粗布衣裳,虽然破了点,但我也缝好了,你直接拿去给你媳妇穿吧。” 南城闻言大喜:“谢谢二嫂了。” 安乐醒过来时,已快中午了,揉了揉眼睛,正要坐起来,却看到床边叠好了放着的一件儿衣裳,手感很粗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布料。 可安乐已经很满足了,这总比她那件超短裙强吧,喜滋滋的换了衣裳,看南城似乎不在,便找了起来,正好林氏在院子里晾衣服。 安乐虽不认识她,但看她是妇人打扮,而大嫂她是见识过了,心想她应该就是二嫂了。她又摸不清二嫂是个什么性子,只有小心翼翼道:“二嫂好。” 林氏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嗯。” 安乐有些尴尬,她不知这个二嫂竟然如此冷淡,原本想要搞好关系的念头也只有压下去,只道:“二嫂知不知道我相公去哪儿了?” 林氏似乎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声音更冷淡了:“男人们都下地去了。” 安乐这才反应过来:“哦,这样啊,谢谢了。” 林氏这会儿子理都不理她了,安乐也不想自找没趣,径直走了,却在经过厨房的时候突然想起南城早上还说给她煲了汤,摸一摸肚子还真觉得饿了,便准备进去看看,结果灶台上还真有。 安乐大喜,端了汤便往屋子里去了。 林氏看着安乐端着汤进了屋,心里对安乐又厌恶了几分,长的好看有什么用?不过是个懒妇,睡到日上三竿也就罢了,一醒就记着找吃的。 她虽然对这个三弟也冷冷淡淡的,但其实还是有些同情南城在家里的待遇的,如今好不容易娶了媳妇,却是个赔钱的懒货,她不禁在心里为南城感到不值。 ------题外话------ 希望大家支持涩涩的另一篇文文《盛宠之废材小妹养成记》,稀饭就戳进去瞅瞅吧 第七章 半锅失踪的鸡汤 安乐端了鸡汤回去,才发现似乎少了许多,连鸡腿都只有一只了,心想可能是南城早上吃了吧,于是倒了一碗肉汤就喝了起来,味道还不错,安乐连着喝了两大碗,又吃了几块鸡肉,看着那只鸡大腿,心想相公下地忙活一定很辛苦,这只鸡腿也留给他吧。 安乐洗了碗,将给南城留的鸡汤倒到一个大碗里,放在桌上,一时不知要做些什么了,想起早上看到二嫂在洗衣服,便想帮南城也把衣服洗了。 南城这屋子里没有柜子,除了一张木板搭的床就是一张破桌子,再两把椅子,所以要换洗的衣服他都直接叠好了放在床上,不是当季的衣服则用麻袋装了放在墙角。 现在已是夏末,南城还是穿的单衣,安乐翻了翻他放在床上的衣服,只有两件换洗的,还有一件已经破烂的不行了,到处是补丁。 安乐轻抚着衣服上的补丁,心里一阵心疼,她的相公怎么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安乐看这两件衣服上都还有泥土,便知道是他下地干活穿过的,还没来得及洗,安乐抱起衣服便出去了,正要拿去洗,却在门口碰到了刚刚回家的南城。 他的额上还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气喘吁吁的,好像是赶回来的,见到安乐便笑了:“媳妇,你醒了啊。” 他早上本来炖好了鸡汤就想叫醒她的,可看她睡得那么沉也不忍心,又怕鸡汤凉了便一直炖在炉子上用小火煨着,后来要去下地也没来的及跟她说一声,怕她醒了找不到他会着急,干完了活儿就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安乐见南城满头大汗,拿出手里的帕子给他擦汗:“地里活儿干完了?饿了没?我给你留了鸡汤,我去给你热一下。” 南城心里暖洋洋的,从前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他,更不会有人那么细心的为他擦汗,关心他饿不饿。 “不用了,马上要吃午饭了,鸡汤就留着你下午饿了再吃。” 南城看到安乐手里的衣服,问道:“你拿这些做什么?” 安乐笑了笑:“给你洗衣服啊,我看它们都脏了。” 南城心里一阵感动,却还是道:“不要太辛苦了,累的话就留着我做。” “这有什么累的?相公你下地干活儿才累呢,我也不能总闷在屋里啊,”安乐摆了摆手笑道。 “你可能不知道洗衣服的地方,待会儿我带你去好了。” “嗯?不在家洗吗?”安乐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可是古代农村,当然去河边洗,你以为还用洗衣机吗? 南城愣愣的看着安乐,安乐嘿嘿的笑了起来:“开个玩笑,待会儿你带我去吧。” 南城被安乐那憨憨的样子逗笑了:“好,你先把衣服放下,我们去吃饭。” 安乐似乎想起了什么:“哎,对了,那鸡汤你早上喝了的吗?” 南城却道:“没有啊,我全给你留着补身子的。” 安乐惊讶道:“你没吃?那怎么少了那么多?鸡腿都只剩一只了。” 南城的脸色沉了沉,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愤愤的转身就出去了。 安乐也连忙跟了出去。 主屋那边,一家子人都到齐了,都等着开饭呢,南城一走进屋就直接沉声道:“我早上炖在厨房里给我媳妇补身子的鸡汤谁偷拿了?” 此话一出,众人不免惊讶了一番,却听二嫂林氏道:“我早上还看着大嫂从厨房了端了一大汤碗鸡汤呢。” 众人都看向了王氏,南城的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王氏恨恨的瞪了林氏一眼,林氏却也不闪躲,直接的瞪回去,王氏平时没少给她使绊子,有个机会能整治整治她,林氏自然不会错过。 王氏尖着嗓子对林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端了?奇了怪了,我可是一上午都在屋子里纳鞋底儿,打络子。” 林氏却嗤笑一声:“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那可是满满一大汤碗,我估计现在她屋里还留着一些呢。不然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南争却急了,王氏确实还留了一小碗等着他回来喝的,这会子还没动呢,准备吃过午饭再趁人不注意将鸡汤热一热了喝。 南争怒目看着林氏道:“你别血口喷人,为了这么点鸡汤还想搜屋子不成,我还说是你偷了的呢。” 林氏也气着了,他们死不认账就算了还想往她头上赖,正要还嘴就听南准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媳妇的性子,她哪儿会做这种事情,就算是将鸡汤端到她面前她还不一定会要呢。” 南争却道:“她不是这种人,我们就是了?老二你是被你媳妇管太严给管傻了吧。” 南准脸上顿时红一阵青一阵,被老婆管制着的男人的确挺没脸的。 南城看不过去了,道:“二哥那是信任二嫂,才愿意让二嫂管家。” “哼,信任?说白了就是怕老婆,没胆子的,丢咱们男人们的脸,”南争不屑道。 安乐却反讽道:“那整日寻花问柳被媳妇追着打的就不丢男人的脸了?”她实在受不了南争那一脸的鄙夷之色,怕老婆怎么了?那要是放现代就是一三好男人。 南争面上一红,早上闹得那一出的确挺丢人现眼的。 却在此时,二嫂的大儿子南一山冲了进来,扯着王氏的衣摆小声道:“娘,娘,不好了。” 王氏正气着呢,不耐烦道:“什么事?” 南一山小声道:“四弟把给爹留着的鸡汤给喝了。” 可南一山声音太小,王氏又不肯弯腰让南一山在她耳边说,王氏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吼道:“别像个娘儿们似的,有什么话大点声儿说。” 南一山被吼得一愣,随即大声喊道:“四弟将娘留给爹的鸡汤给喝了。” 南争一听他的鸡汤没了,怒了:“什么?四山那个臭小子,他老子的东西都敢抢!”随即有反应过来现在似乎说漏嘴了,心中大恼,惊恐的看着一屋子人。 众人心里都明白了几分,还不等南城说话,林氏便已开口:“哼,还好意思说不是自己偷的,真不要脸。” 王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狠狠的瞪了一眼南一山,南一山却无辜的看着王氏,是娘让他大声说的啊。 南城沉声道:“大嫂,我好不容易弄只鸡给我媳妇补身子,你却给我偷了一半去了,是不是太过分了?” 南多福和赵氏也用厌恶又嫌弃的眼神看着她,心想自己怎么有这么个喜欢偷鸡摸狗的儿媳妇。 王氏顿时觉得好没脸,心想这南城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较真,她平时没少拿他的东西,也没见他说什么,今儿就端了他半锅鸡汤他竟然这么不依不饶。 其实南城平时是懒得和她计较,他心知这个大嫂是个来事精,跟她计较起来一定没完没了,而他在家里的身份本来就尴尬,所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平日里什么事情只要她做的不太过分就算了。 但这次,她却偷了他专门给她媳妇炖了补身子的鸡汤,媳妇嫁给他本来已经很委屈了,婚礼那么寒酸,高堂也没有到。 他可以说是全村最穷的男人,就这么一只野鸡给她做点好吃的,可能以后很难再吃到肉了,而且她现在身子一定不好,正需要补补,他又怎么容许别人连这么一锅鸡汤也偷一半去。 王氏眼珠溜溜一转,尖着嗓子道:“什么偷不偷的?我不过是看到厨房里炖着鸡汤,顺手倒了一点儿,哪知道是你的?三弟你也太小气了吧,这么点儿鸡汤还计较。” 又接着尖酸道:“我还说呢,家里的饭一向是我做的,怎么家里炖了鸡汤我不知道,原来三弟你自个儿开小灶,想吃独食呢,说,是不是你上山打猎猎回来后没交给家里,想私吞?” 这话一说,南多福和赵氏也用质疑的目光看着南城,家里任何人赚的钱都是要交给家中的,不论种田卖粮食,还是自己上山打猎猎到的猎物,你若是不交便是私藏。 第八章 不会白白让你养膘 南城气的脖子都红了:“这鸡是我准备婚礼剩下的钱买的,特意放在成亲的时候给我媳妇吃顿好的,本来是昨天就要炖了的,我媳妇说不饿留着今天吃,我才在早上特意给我媳妇炖的。我准备婚礼用的钱都是我另外打苦工赚来的,爹娘都是知道的。期间家里的活儿我也没耽搁。” 听了这话南多福尴尬的轻咳一声,按理说儿子成亲,操办的银钱怎么也得家里出,但今年庄稼收成不好,还赔了不少,他心疼银子就没给出钱办这亲事。 南多福于是瞪着南争道:“老大你好好儿管管你媳妇,别老让她做些个不要脸的事情来丢人现眼,这要传出去还不得赔了我们南家的颜面。” 南争连忙称是,他可怕他这爹了,从小到大没少挨板子,这会儿子南多福拿他开刀他是半句不是也不敢多说的。 王氏一见情势不妙,嚎了起来:“哎呦,我不过是顺手拿了碗鸡汤给娃补身子,怎的就成了千古罪人一般?今年庄稼收成不好,家里手头都紧,娃们都好些日子没见过肉沫子了,尤其是一山,他可是长孙,你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安乐见王氏根本是雷声大雨点小,一阵嫌恶,明明是自己想吃,还要拿孩子来说事,皱眉道:“你哪里是拿了一碗?分明端走了半锅。” 一想到这鸡汤是相公辛辛苦苦做苦力赚来的钱买的,却落入这种人手中,安乐就心疼。 王氏抹了把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就算是半锅,那还剩下半锅呢,你一个人吃得完吗?你一个大人,还和小孩子抢什么?我看你身体好的很,哪还要补?” 安乐一阵无语,明明是王氏偷东西,现在倒变成她和孩子抢吃的了。 南城也气道:“大嫂你别这么不讲理,这鸡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买给我媳妇的,你就算要拿也要经过我们同意,这样偷偷摸摸的算什么?” 王氏干脆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拍着桌子嚎哭了起来:“哎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的娃都瘦成这样了,都是一家人,连喝他碗鸡汤都不许,这日子没法过了。” 安乐见被王氏肥肥的屁股狠狠坐下的板凳轻轻颤了颤,心想这板凳要是塌了该多好。 王氏暗地里向南争使了个眼色,南争立刻会意,指责起安乐来:“你看看你把你大嫂气成什么样了?她不就拿你碗鸡汤吗,你至于那么得理不让人吗?反正那么大一锅鸡汤你也喝不完,让一点儿给孩子们喝就那么难吗?” 南争正要说话,却被安乐拦了下来,安乐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自然不会放过他。这极品大哥大嫂她终于是见识到了,既然他们这么极品,她就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安乐给了南争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开口道:“我也不是心疼这鸡汤,只是先前不知为什么少了一半以为是家里来了贼,才那么紧张,现在看来,既然是自家人拿的,我也安心了不少。” 王氏和南争都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安乐为什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却听安乐接着道:“大哥大嫂既然说是孩子们吃了的,我也没什么意见了,就当是给孩子们补身子了,可我刚刚怎么听说一山说还给大哥也留了一碗?” 二房的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刚刚那出可真是自己打自己嘴巴。 安乐却不理会他们,蹲下身来对刚刚才进来的四山笑道:“四山,告诉婶娘,你娘吃了多少鸡汤?” 四山正要去看王氏的眼色,安乐却连忙道:“你说实话,婶娘就保准你还能喝到鸡汤。” 安乐打的就是让四山说实话的主意,一来四山还小,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道道,而且先前听一山说他敢偷喝他老子的鸡汤就看的出来他一定是个小馋鬼,只要拿吃的诱惑一番一定说实话。 四山眼珠溜溜一转,果然说道:“我娘吃了一半呢,鸡腿也是她吃的,我们都只喝了一小碗。” 南争一听王氏竟然喝了这么多鸡汤却只给他留了一小碗,心里也恼火起来,气道:“你竟然吃掉了一半?就给我留了这么点儿,你这黑心的婆娘,还骗我说你只吃了一小碗。” 王氏也气急了:“你个杀千刀的,我腆着脸给你们一家子弄鸡汤,现在倒数落起我的不是来,我要真黑了心,就该一滴都不给你留。” 安乐对南城轻轻点头一笑,南城顿时觉得媳妇真是聪明,三言两语就能让大哥一家窝里斗起来。 四山却急了,扯着安乐的衣袖道:“三婶娘,我的鸡汤呢?你答应我的鸡汤呢?” 王氏见状气的差点背过气去,直冲四山吼道:“没脸的小王八羔子,还想喝鸡汤,我今天非得打死你。” 安乐连忙将四山护在身后,南城也及时的扯住了王氏,以免她伤了安乐。 南多福现在已经看不下去了,她刚刚还说偷鸡汤是给自己孩子喝,他也觉得没什么,怎么说都是他孙子,他也心疼。 这会儿子却听四山说她竟然一个人喝了一半,让自己五个孩子和相公分另一半,她居然还敢拿自己孩子当借口来掩饰她的贪心。 南多福气愤的吼道:“老大媳妇你还嫌不够丢脸是不是?消停点儿,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儿。” 王氏一听南多福都发了火也不敢吱声儿了,低头站在那儿。 安乐揉了揉受惊的四山的小脑袋,安抚道:“四山乖,三婶娘一定让你喝到鸡汤。” 四山欣喜的抬头,眸子里全是欢喜:“谢谢四婶娘。”其余的人却惊讶的看着安乐,难不成她还要大方一回将剩下的鸡汤也给大房家的孩子吃? 南城也不禁皱眉,他费了好大得劲才给她弄到的一只野鸡,珍贵的很,自己都舍不得动一筷子,结果竟然被大房那边的人偷了一半,安乐现在却还想将剩下的也给他们,不是说他小气,而是这鸡汤对于他们来说实在难得,可能一年都吃不上一回,他自然不愿意白白便宜了大房。 安乐却对他安抚般的一笑,做了个口型:“放心。” 南城这才放了心,想到媳妇刚刚三言两语就让大房不打自招,便也相信以媳妇的聪明劲儿,她心里一定有了打算,便准备静观其变。 安乐站起身来:“家里的孩子吃不饱,我也心疼,所以这次被孩子们吃掉的鸡汤就算了,当是我这刚做婶娘的给孩子们的一个小小的礼物。” 公公婆婆点了点头,觉得这媳妇处事得体又大度,关键是她还愿意给他们孙子白白喂鸡汤。 安乐却突然话锋一转,变得凌厉起来:“只是旁人吃的,我就没那么大方了,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也应该知道这野鸡是我相公做苦工辛苦赚钱买回来的,给孩子吃补身子就罢了,可给有的人养膘,我就不乐意了。” 王氏闻言一惊,她这是冲着她来的。 安乐将目光转向王氏,正色道:“你在我们这儿拿了一半的鸡汤,孩子们吃的我不计较,但你吃的必须全部还回来。” 王氏却道:“还?三弟妹你也太小气了吧,不过吃了你点子鸡汤,你还较上劲了,都是一家人,你至于吗?况且我吃是养膘,你吃就不是吗?我还真看不出来你哪儿不舒服需要补身子。” 安乐却凉凉道:“我有说是给我吃吗?” 王氏傻了眼,愣了愣道:“那你要我还···” “给孩子们吃啊,”安乐理所当然道:“家里的孩子们都好久没见过肉沫子了,趁这个机会给孩子们加加餐,而且先前就大嫂你房里的五个娃子喝到了鸡汤,二嫂房里的娃子们都没有份,大嫂你还回来的鸡汤我便全部送给二嫂房里的娃子们喝。” 南多福一听此话觉得有理,家里的娃们今年都没吃上好的,他也心疼,既然大房那边的娃们吃了,再让大房那边出钱给二房的娃们也喝点鸡汤。 王氏急了尖着嗓子道:“我哪儿来的钱?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我还有钱买鸡?”她要舍得买还至于去偷他们的鸡么? 南争也急了,银子就是他的命根子,一想到要出钱就是在要他的命,何况还是出钱帮别人家孩子买鸡汤! 连忙道:“对,我们手头上都紧,自己都吃不饱,哪儿来的银子买鸡?” 林氏却在此时火上浇油了一把:“大嫂前儿个不是才买了件新衣裳吗?我看了那布料还算是好的,总比我们身上穿的这身粗布衣裳强,我都好几年没添过衣裳了,大嫂添的起新衣裳,想必手上还是有些子钱的。” 话里话外分明是在暗示大房自己攒了私房钱。安乐冲林氏感激一笑,林氏的脸也不再那么冰冷了。 一番话听的南多福和南赵氏连连皱眉,他们一向对银子珍惜的紧,一想到大房那边还有私房银子,心里就不痛快起来。 南赵氏沉声道:“王氏既然你手上还有银子,拿出来给家里的娃们补补身子也好,反正也是你偷拿了老三那边的鸡汤在先,就当是还回来了。” 第九章 财路和清泉 王氏一听这话,急了,那银子都是她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这会儿子要掏出来给二房家的娃们买鸡,她自然不愿意,带着哭腔道:“我哪里有什么钱?我也是实在没衣服可穿了才买了一件啊。” 南赵氏却瞪了她一眼,道:“我看你衣服多着呢,还件件儿比旁人好,你看看你三弟身上穿的什么?再看看你身上的,你还有脸说了。” 南多福也气道:“本来就是你偷了三房那边的鸡汤在先,这会儿子就当是还回来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说着也不理会王氏的嚎哭,直接道:“开饭,下午还要干活儿呢。” 王氏气的差点儿晕过去,南争也心疼银子,恨恨的瞪着安乐。 南城走到安乐身前,将她护在身后,挡住南争仇视的目光,安乐却调皮的从南城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对南争夫妇挑衅一笑,哼,跟她斗还嫩点儿。 王氏哪里还吃得下饭,可这午饭是一天里最丰盛的一顿,至少每人还有那么一碗饭,到了晚上,就只有一碗稀粥,最多是个饼子,所以本着不吃白不吃的想法,大口扒了起来。便扒还边狠狠瞪着安乐。 安乐却气定神闲的夹着菜,她知道今天她和王氏这梁子是结定了,她也不怕她多恨她几分,谁让她以为他们三房是好欺负的? 吃完了饭,男人们又要下地干活儿去了,其实农村的女人们下地也是常见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最忙的时候,家里田地又不多,几个男人就够了,女人们在家做做饭,或者打打络子挣点儿钱。 可若是到了春天,农忙的时候,不管男女老少通通下田插秧耕地。 南城本是想先带安乐到村子里不远处的河边洗衣服,安乐却执意不让他带着去,她再傻也看出了南城在家里十分不受待见,这时候若是他落下家里的活带她去洗衣服,指不定公公婆婆又怎么看不来他们三房。 南城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又不认识村子里的路,要是迷路了怎么办?” 安乐安抚的笑道:“没事儿,村里子到处是人,我随便找人问问路就好了,再说那河又不远,哪儿那么容易迷路?” 南城这才点了头,嘱咐了几句就和南多福他们一起出门下地去了。 安乐收拾了一下,将要洗的衣服放在木盆里,又拿了些南城给她洗衣服用的草木灰和一根粗粗的棍子一起放在盆里,便出了门。 草木灰她大概猜得到相当于现代的洗衣粉,可这棍子···安乐拿着它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也不敢随便问南城这是什么,不然他真会当她是白痴了。 直到走到河边,看到一些沿着河边洗衣服的女子正用一个粗粗的木棍拍打衣服,她才知道原来这玩意儿相当于现代的搓衣板啊! 不过这东西怎么能有搓衣板好使?衣服这么拍几下能干净吗? 安乐随便找了块空地,蹲在河边装模作样的洗了起来,她前世虽然过着千金大小姐的生活,不过这些活儿她有做过,大学里她为了不搞特殊化,坚持住宿,而且衣服都是自己洗的。 所以她现在做起这些事情来并不觉得吃力,只是这棍子使起来的确不怎么利索。 “哎,这不是南城媳妇吗?” 安乐听到声音,转过头去,见是虎子媳妇,笑了起来,却一时想不到怎么称呼,虎子喊南城一声哥,照理说她要喊虎子媳妇一声弟妹,可怎么也觉得有点儿不妥,虎子媳妇看上去可比她大多了,只有尴尬的笑道:“是呀。” 虎子媳妇却立马发现了安乐在尴尬什么,爽朗的笑道:“我叫朱锦春,妹子你年纪虽比我小,可我家那口子怎么也喊城子一声哥,咱们也不拘着年纪什么的,直接喊我锦春吧。” “哎,”安乐甜甜一笑觉得虎子媳妇真是个好相处的人:“我叫安乐。” 虎子媳妇却道:“安乐?不是叫郑青青吗?” 安乐暗叫不好,不小心说漏嘴了,随即笑道:“这是我小名,旁人一般不知道,但我更喜欢这个小名,锦春你不介意,就直接喊我小名吧。” “好,安乐。”虎子媳妇心思单纯也没往别处想,况且女孩子家有小名的也常见。 两人说说笑笑的洗着衣服,不一会儿就熟了起来。 安乐觉得用着棒子洗衣服实在不方便,就试探的问了一句现在有没有搓衣板一类的东西。 虎子媳妇却奇怪道:“那是什么东西,好像都没听说过。” 安乐这才知道现在这个时代估计搓衣板还没被发明出来,于是呵呵的笑了几句就算过去了,只是她的心里却已有了计较。 这里既然没有搓衣板,那无疑就是给她一条财路啊。 安乐顿时两眼冒金星,喜上眉梢,虎子媳妇拿手在安乐眼前晃了晃,道:“安乐,你还好吧,傻笑什么呢?” 安乐回了神,笑道:“没事儿,想到高兴的事情了。”她并不是想瞒着虎子媳妇,只是这事儿她还得先和南城商量下先。 虎子媳妇笑道:“城子是个有福的,娶了你这么个既漂亮,性情又好的媳妇。”她先前还担心郑青青会不会因自诩美貌而看不上南城,又怕她性子孤傲难处,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了。 安乐甜甜一笑:“我也是个有福的,嫁了这么个好相公。” 一句话把虎子媳妇逗得直笑,两人说说笑笑的衣服便洗完了,看时候也不早了,便说了再见,各自回了家。 安乐在院子里晾好了衣服便回了屋,拿碗倒了碗水喝,家里没有茶杯,就两只破碗,都有了裂痕,还缺了口,安乐却毫不讲究,拿起碗就喝。 她只是觉得,她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成了南城的妻子,就该接受他的一切,至于前世的什么,都已是过去的事了。 安乐咽下水的时候还是觉得喉咙那里有些难受,想必是脖子上的伤还没好。 她现在咽什么都难受的很,手轻轻抚着被常子清掐过的脖子,想起那日在小树林里喝到那汪清泉时的舒心,怀恋道:“若是能有一汪清泉水喝,该有多好。” ------题外话------ 不好意思晚了一小时··· 第十章 我想要金子 突然,一汪清泉出现在眼前,清可见低的泉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波光粼粼,泉底竟是各种五光十色的鹅卵石,映射的整个泉水也五光十色的,甚是好看,泉边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盛开着清一色的紫色的小花。 安乐生生愣住了,她不是应该在家里的吗?这是哪儿?难不成老天对她这么好,她说要清泉就给她清泉?那她想要金子老天可不可以也给她? 安乐也确实这样做了。她冲着泉水大喊:“我想要金子,好多好多金子。” 一阵冷风吹过,泉水还是泉水,草地还是草地,安乐撇撇嘴:“什么嘛,还以为真的能心想事成呢。” 但看着那清澈的泉水,安乐还是有些垂涎的,弯腰跪坐在泉边,用双手捧了一捧泉水喝了起来,顿时大吃一惊,这泉水竟不像普通泉水,不但十分甘甜可口,还带有薄荷的清香,安乐忍不住又捧了几口喝。 神奇的是,安乐渐渐的发现自己吞咽泉水时脖子没有不适的感觉了,探着脑袋在清澈的水面上照了照,脖子上的淤青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水面上映出的脖颈似乎比以前更加白皙了。 安乐大喜,想不到这泉水不但能疗伤,还能美容养颜! 安乐欣喜的坐在草地上,摸着自已经好全了的脖颈,心想老天待她还是不薄的,虽然没有给她掉金子下来,不过有了这灵泉,哪里怕没金子? 既然这泉水有疗伤的功效,她若是开了医馆,一定生意好的不行。更何况这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那她干脆开个美容院好了,现代的美容院简直就是暴利啊! 安乐越想越兴奋,看来不久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可突然安乐就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她怎么出去啊?安乐想了想,喊到:“我要回家。” 没反应。 安乐挫败了,仔细想了一下来时的场景,她似乎是摸着脖子说了一句“要是能喝到清泉就好了。”难不成暗号是清泉? 于是仿照来时的样子摸着脖子喊了一句:“清泉。” 却还是没反应,安乐急了:“怎么才能让这清泉消失啊?” 谁知话音刚落,安乐身边的景象便是一变,她环顾四周,还是那个破旧的家,刚才的那一个世外桃源仿佛是一场梦。原来出来的暗号是“清泉消失”。 但安乐却知道那不是梦,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因为她的脖子已经丝毫没有不适感了,那是老天给她的恩赐,是老天给她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空间。 安乐想尝试着再进一次空间,手摸着脖子道:“清泉。” 果然,那一汪五光十色的清泉又一次出现了。 安乐很奇怪为什么要摸着脖子才能让暗号奏效呢?于是探着头在水面上仔仔细细的照了照,发现自己的脖颈右侧竟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她以前不记得脖子上有这颗红痣的呀。 难不成是这颗红痣的原因?安乐将信将疑的用手指轻轻按住那颗红痣,喊到:“灵泉消失。” 一切又变成原样,安乐大喜,原来是这样,以后她就可以随意出入空间了。正高兴着,便听门外传来南城的声音:“媳妇,我回来了。” 安乐连忙迎了出去,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你回来了。” 南城放下锄头,疑惑道:“媳妇什么事这么开心?” 安乐神秘一笑:“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发了大财。”她不打算告诉南城灵泉的事,他毕竟是个古人,可能无法接受这么诡异的事情。 南城笑道:“怪不得呢,看你嘴角都要扬到天上去了。” 安乐给南城倒了碗水,又拿了湿帕子给他拭汗,笑道:“相公,我们要是发了财,你就当土财主,我么,就是土财主夫人。” 南城表情却变的严肃起来,眸子里还有些愧疚:“媳妇,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安乐点头笑道:“我相信你。” 南城心里一阵感动,媳妇不但不抱怨这贫苦的日子,而且还这么相信他,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媳妇过上好日子。 正想着,便听主屋那边喊着开饭了。 南城带着安乐过去了,正好碰上王氏端了粥从厨房里出来,王氏瞪了他们一眼,安乐也不在意。 安乐落了座,才发现自己面前的竟是一碗稀的不能再稀的粥,安乐都数的清碗里有多少米,再看南城碗里的米,比她的还少一颗,安乐顿时气了,虽然大家晚上都是喝稀粥,可也不能这么稀吧。大房那边碗里的粥就稠多了。 南城却像习惯了似的,并没有什么反应。家里的饭都是大嫂在做,所以吃食方面她肯定会给自己房里的添多一点。 但他见安乐脸色不好,以为她吃不饱,将碗推到她面前:“吃不饱就把这碗也吃了吧,我不怎么饿。” 安乐气呼呼的将碗推回去:“你下地累了一天了还不饿?我是怕你吃不饱。”的确,她吃这么点儿也就算了,可相公在地里累了一天,就这么点儿东西他怎么能饱? 南城安抚的一笑,低声道:“没事儿,我平时都吃那么少,习惯了。” 安乐想起屋里还有些鸡汤,心想晚上给他热一热了吃好了,便也不再多说。毕竟现在一大屋子的人都在这儿,抱怨太多被公公婆婆知道了反而不好。 于是安乐点了点头,便喝起了粥。 却听林氏抱怨道:“这粥怎么越来越稀?都跟清水似的了。” 王氏不满意道:“家里的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抱怨什么?我们还不是一样的吃,还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呢,我们家可供不起。” 林氏气道:“我什么时候当过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家里的活儿我是少干了还是怎么?” 王氏噎住了,的确,林氏一向勤快的很,手也巧,家里大多数活儿都是她做的,若说做活儿方面,她还真挑不出她什么刺来。 于是王氏话锋一转,瞪着安乐道:“偏偏家里有个懒货,早上睡到日上三竿也就罢了,一整天就洗了两件衣裳,当自己是阔太太呢。” 南城皱眉:“大嫂,我媳妇今天是身子不舒服。” “不舒服?我看她精神的很,你倒说说她哪里不舒服了?” 南城却说不出话来了,他总不能说媳妇昨天失了清白的事儿啊。 王氏见南城说不出话来,气势更涨:“我看就是她平常懒惯了,什么事情都不做,还和我们这些劳死累活了一天的人吃同样的饭。” 南城气道:“大嫂你这话太过分了,我媳妇哪里懒了?” 南多福却道:“你大嫂说的没错,老三媳妇不能在家这么闲着,总要为家里分担些事情,这些日子地里的活还不是很忙,你就在家打打络子,秀秀花拿到镇上去卖些钱。”他一向最吝啬银子了,自然不愿意家里养一个米虫。 安乐何尝不想找点儿活做,可她也得会啊!什么络子什么绣花? 安乐却还是点了点头,听爹这话的意思好像这里的姑娘都会做,若她说不会一定坐实了懒妇的称号。 ------题外话------ 求收藏·············稀饭的亲收一个吧 第十一章 最清白的良家女子 王氏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今晚的碗你洗,你闲了一天了,也该闲够了。” 安乐点了点头:“好。”她知道她现在说不得一个“不”字。 众人吃完了饭,都各自回了房,安乐留下来收碗,南城也跟着帮忙,安乐见他忙了一天了,不想让他再辛苦,南城却坚持要帮她做,安乐无法,只好让他在一旁帮忙打打下手。 “你回去休息一下多好,在地里忙了一天,肯定累坏了,”安乐一边洗碗一边心疼道。 南城笑了笑道:“我就想和你呆在一起。” 安乐却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了,只咧着嘴傻笑。 南城见安乐难得的露出的娇羞的样子,宛如一朵带着浅红的白莲,甚是好看,笑道:“媳妇你真好看。” 安乐假装生气道:“我以为你是个正经的,没想到也是个满嘴胡话的轻挑之人。” 南城以为安乐生气了,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媳妇你真的很漂亮,不是……” 安乐见南城慌张的语无伦次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逗你呢,我相公的为人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相公是世上最值得依靠的男人。” 南城心中暖暖的,老天对他还是不薄的,给了他一个这么好的媳妇。 安乐和南城回屋时,外面已下起了暴雨,南城连忙护着安乐回了屋子,可却发现屋里和屋外唯一的差别就是屋里的雨小一点。这屋子太破了。 两人一阵手忙脚乱,拿盆接水,拿东西遮住床铺,可随着一声轰隆隆的雷声,雨下的更大了,漏水的地方瞬间多了一倍。 可已经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接水了,安乐看着屋里淅淅沥沥的小雨,直接放弃了,扯了扯南城的衣袖道:“还是别忙了,明天再收拾吧,反正屋子里也没什么东西。” 南城点头答应了,他也不想安乐再陪着他白忙活了,她的衣服都湿了一半了。 听屋外的也是嘈杂声一片,心知可能这雨太大,连主屋那边应该也受灾严重,原本想去主屋那边躲躲雨的念头也只好打消作罢 两人干脆撑了一把破油纸伞窝在床角避雨,南城满脸愧疚:“媳妇,让你受苦了,连个让你遮风挡雨的家都没有。” 安乐用帕子擦了擦南城额上的雨珠,认真道:“我既然已经嫁给了你,本该与你同甘共苦,你疼我爱我,我便知足。” 南城的心中如一股暖流流过,从前的他从未感受到自己是个有家的人,而现在,他的妻子却让他清晰的感觉到他不是一个人,无论何时他都有一个愿意与他同甘共苦的妻子在身旁。 “而且,我们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相公答应过我的啊,”安乐笑道。 “嗯,”南城重重的点头:“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安乐见南城的右肩都湿透了,心知他为了不让她淋雨,把伞刻意的往她那边偏了,安乐皱眉道:“你肩膀都湿透了,明天该着凉了。”说着就将伞往他那边推了推。 南城又将伞推了过去:“我身体好,没事儿。” 安乐见这么推过来推过去的也不是办法,干脆往南城怀里凑了凑:“这样就好了。” 安乐不要脸惯了,南城却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嗯,嗯,好,好多了。” 安乐偷笑了起来,她还真没见过这么喜欢脸红的男人,况且他又长的高大,处事又沉稳,怎么这么喜欢脸红呢? 雨下了一整夜,安乐窝在南城怀里迷迷糊糊的睡了,南城却撑着伞眼睛都没闭一下,可他却不觉得难熬,就这样看着安乐的睡颜他就很满足了。 次日清晨,雨终于下停了,村里的屋子大多数受到了或大或小的损害,都忙着修补房屋,南城家的屋子自然是受损最严重的了,因为屋顶是茅草,风一吹就跑,所以第二天安乐醒来就看见明朗的天空时还真吓了一跳。 空荡荡的房梁架在上空,竟然连一根茅草都没有,安乐呆呆的看着空旷的屋顶,想起了杜甫的那首《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心中感慨,原来杜甫从前的日子过的这么艰难啊! 南城理了理安乐额前的头发:“今天估计会很忙,我要出去打些猪草修屋子。” “嗯,那你快去吧,我把屋子收拾一下,”安乐站了起来,活动了下筋骨。 两人很快忙碌了起来,南城拿了镰刀和麻绳就出了门,安乐先把屋子里的积水清理了一下,幸好他们这里地势够高,否则她真怕这屋子被淹了。又擦洗了桌椅,把床上已经湿了的两床被子拿出去晾了起来。 安乐正在院子里晾被子呢,便听王氏尖酸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呦,弟妹这屋子的屋顶都被掀没了呢。” 安乐不打算理会她,屋子里一团乱,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她可没这时间和她磨嘴皮子。 王氏见安乐没反应,更来劲了:“要我说,这屋顶掀了也好,反正以前也够破了,正好趁这个机会翻个新。” 安乐冷冷道:“大嫂这么关心我们家的事?” 王氏显摆的笑道:“我不是看弟妹嫁了这么个穷鬼心疼么。”说着还用眼睛瞟了瞟他们家只少了一些瓦片的屋子。 安乐却道:“我反而更心疼大嫂呢。” “你心疼我什么?”王氏没好气道。 “大哥整日寻花问柳,大嫂不是管也管不来么?”安乐悠悠道:“我家相公虽穷了点儿,可也只是一时的,大哥本性如此,怕是一辈子的事了。” 王氏气急:“呸,我倒要看看老三能本分到什么时候。我看若不是你这张狐媚子的脸,他恐怕看都懒得看一眼你这懒货。” 安乐笑道:“那还真得感谢我这张狐媚子的脸,可惜,有的人偏偏没有,也难怪自家相公都管不住。” 王氏讥讽道:“生的就是一副狐媚子的脸,专门勾引男人,一看就不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谁知道是不是别人用烂了的破鞋。” 安乐只觉得王氏这嘴太毒,对古代女子而言,清白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她竟然直接骂她破鞋。 安乐悠悠的开口道:“照这个说法,大嫂一定是世上最清白的良家女子了。” “你……”王氏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她哪里听不出来,安乐分明在奚落她长的难看。 安乐却不想再理会她,转身便回了屋子。 王氏气呼呼的回了房,见南争正窝在被子里睡懒觉,没好气道:“还不起来修房子,睡到什么时候去。” 南争却没理会她翻了个身继续睡,王氏正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一把掀了南争的被子将他揪了起来:“懒货,还睡,三弟都出去打猪草了,你一天天能不能干点儿正经事。” 南争烦了,吼道:“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要修你自己去修,别在这儿烦我。” 王氏气的又和南争闹了起来,南争真想一巴掌拍过去,可他不敢,王氏最会闹腾了,动静大了把爹招来了,自己免不得一顿训,倒不是爹心疼媳妇,而是他觉得大房这边成天打打闹闹鸡飞狗跳的吵得街坊领居都知道了,白白丢了他南家的颜面。 南争只好起了床,却还是骂骂咧咧的:“我娘当初怎么跟我选了你这么个母夜叉当媳妇。” 王氏黑了脸,尖着嗓子道:“怎么?看上三弟娶的那个狐狸精了?你有本事倒是和人家好上啊,倒时候我一定睁大了眼睛看着你们浸猪笼。” 南争气红了眼:“瞎说什么,这样的话你也敢乱说?要是被爹听到一定将你赶出去!看看你这泼妇样子,谁愿意娶你这么个母夜叉。” 王氏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过了,若是那话被公公听到,她就可以直接被赶出去了,讪讪道:“那你和那郑青青是怎么回事?我可不信你只是偶然听到她要逃婚的事情,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 南争瞪着眼:“你知道什么?郑青青已经在李财主的儿子李福成家里住下了,成亲的事儿也是板上钉钉的了,有我什么事儿。” 说到这个南争也有些恼火,心想自己为了李福成忙里忙外,结果他一弄到郑青青就翻脸不认人,连点子银子都懒得给他,南城那小子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个比郑青青还绝色的媳妇,倒是他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十二章 空空的屋顶 王氏眼珠溜溜一转,用胳膊捅了一下南争:“老实说,郑青青逃婚的事儿是不是你帮忙策划的?不然你怎么这么清楚。” “是是是,怎么的?你也想学爹管教我?”南争不耐烦道。 “那你和李福成的关系是不是搞好了?他就没说给你什么好处?”王氏期待的问道。 “什么好处?”说到这个南争就来气:“屁都没捞着。”一甩袖子就出了屋子,懒得再与王氏多说。 王氏却在身后没好气的喊到:“你别想瞒着我藏些子体己钱,要是我知道他真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别想好过!” 南争走到院子里,看到安乐在忙进忙出,见她连穿着粗布麻衣都掩不住的风华绝代,南争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不行,他说什么也得到李家捞点银子。 一个主意在脑海里敲定,抬脚就出了院子,往李财主家走去。 王氏冲到房门口大喊:“又上哪儿鬼混去?屋子都没修呢!”可南争哪儿还有心思管她,头都没回一下就直接走了。王氏只有骂骂咧咧的回了屋子,狠狠的带上了门。只听“啪”的一声,又掉下来几块瓦。 南争到了李财主家门口,看着人家阔气的院落,两开的大门,心里咋舌:我要是哪日能住上这样大的房子该多好。 南争扣了扣门,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给开了条门缝,一见他打扮寒酸便没好气道:“什么事儿?” 南争却不恼,就着这么点儿门缝恭敬道:“小爷,我来找李公子。” “去去去,我们家少爷也是你这种人能随随便便见到的吗?”小厮说着便要关门。 南争连忙用手抵住门,压低了声音道:“小爷,麻烦你给通传一声,就说我是为了郑青青的事儿来的。” 果然,此话一出小厮便变了脸色,沉声道:“你等着。” “哎,谢谢小爷了,”南争点头哈腰的目送着小厮离去。 “呸,还真把自己当小爷了,老子早晚让你把我当小爷供着,”南争啐道。 不一会儿,小厮就回来给南争开了门,却依然没什么好态度:“进来吧。” 小厮带着南争走到了少爷的住处,便让他自己进去。 南争头一次进这么大的宅子,紧张的不得了,小心翼翼的进了屋子,便见李福成正搂着郑青青*。郑青青娇嗔的笑着,撩的南争心里也痒痒的。 李福成抬头看见了杵在那煞风景的南争,一阵不耐烦:“来干嘛?有事儿快说。” 南争这才回了神,讪讪道:“有事儿,有事儿,没事儿哪敢来打搅您呢。” “什么事儿?”李福成又去逗弄郑青青,惹得郑青青娇羞的咯咯直笑:“有人呢。” “大爷,我那三弟不知在哪儿又找了个媳妇顶了郑姑娘的包,现在大家伙儿都以为那姑娘就是郑姑娘呢。” “哦?”李福成惊讶道:“想不到他还有这能耐。” “是呀,我家老爷子说了,要去郑家说清楚呢”。 郑青青急了,扯着李福成的袖子道:“我就知道他们会去找我爹告状,我爹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再认我这女儿,日后,我定是没有退路了。”说着眼眶就红了一圈,水汪汪的眼睛显得更可人了,李福成看的骨头都酥了。 连忙哄道:“不怕,不怕,还有我呢,青青。我一定会护着你的。” 郑青青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拿帕子轻轻拭了泪,抽噎道:“那你可不许负我。”她本自恃美貌,而且还识了字,自然不愿意嫁给南城那个穷鬼,她觉得以自己的容貌才学应该嫁到城里当夫人的。 可偏偏她从小与南城定了亲,她爹又是个墨守成规的,觉得退亲一事有伤风化,怎么也不答应,就是要将她嫁给那个穷小子当一辈子的农妇。 幸好李福成因一次无意中见到她容貌而对她一见钟情,并且提出了在她成亲当日带她逃跑的法子。 她本来有些怕,可一想到李福成怎么也是大财主的儿子,村里最有钱的人家,他又对她死心塌地的,一定有办法护她,而且他们早已私下里生米煮成熟饭,若是嫁过去被发现不是清白之身也是死路一条,干脆心一横就跟着李福成跑了,嫁给李福成可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李福成连忙哄道:“我哪儿舍得负你啊,快别哭了,过几日我就娶你过门,到时候你就是咱们李府的少奶奶,村长都得让你几分,还怕你爹不成。” 郑青青点了点头,这才笑了起来。 南争趁机插话:“那恭喜恭喜啊,李公子抱得美人归,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这也出了不少力,您看……” 李福成瞥了他一眼:“行了,看你也为这事儿出了不少力,这是一两银子,拿了快走。”说着便扔了几个碎银子在桌上。 郑青青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满脸嫌弃。 南争连忙收起来,谄媚的笑道:“谢谢公子了。”转身便出了门。 郑青青看着南争离去的身影,心中感慨:幸好她没嫁到他们家,看他哥哥的下贱样子就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了,若是真嫁给了那个穷鬼,估计她一辈子算完了。 南争一出李家的院子,想起郑青青不屑的眼神,啐道:“呸,老子把你全身上下都看光了,你还瞧不起老子,装什么清高样子,一到床上还不跟荡妇似的。”掂了一下手中的银子,大摇大摆的走了。 原来南争在扒在郑青青墙角偷看她时,竟无意中看到了郑青青和李福成在院子里的偏僻角落野合。只是他们太投入,没发现南争,自然就让南争白看了一场春宫秀。 安乐正在收拾屋子呢,便见南城背了一大堆猪草回来,手上还拎了好多,虎子也帮忙背了一大摞,见着安乐就打招呼:“嫂子。” 安乐连忙去帮着拿猪草,对虎子道:“你怎么还帮我们家打猪草,自家的屋子不用修么?” 南城笑道:“媳妇,他们家的屋子不在风口上,没怎么受损,我在路上遇到虎子了,他就硬是要来帮我打猪草修屋子。” “那多麻烦你啊,地里估计还有活儿要做吧,”安乐道。 虎子爽快的笑道:“没事儿,就耽搁一天而已,城哥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现在有事我怎么能不帮。” 安乐心中感慨,这一出了事亲兄弟靠不住,反而拜把子的兄弟肯伸出援手。感激的笑道:“那真是谢谢了。” 虎子不好意思的笑了:“嫂子别跟我客气,城哥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心里觉得南城果真是娶对了媳妇,看这通身的气质就不俗,自己媳妇昨天洗衣服遇到她了,回去对她也是一阵猛夸。 南城卸下来身上的猪草,一边领着他们进屋,一边对安乐笑道:“媳妇,你可别小瞧了虎子,他可是咱们村手艺最好的木匠,不但会做房子,做家具手艺也好。” 安乐笑道:“原来这么厉害。” 虎子挠了挠头:“城哥别打趣我了,我也就这么点儿手艺养家糊口罢了,哪儿谈的上什么厉害不厉害的。”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动了工,修起了房子。 南多福见虎子来了,也想让他帮忙做白工,他住的屋顶也被掀掉了好些瓦片,可自己的四个儿子没一个能帮忙修的。 老大一早就没了影子,老二得顾上田里的事情,老三自家屋子的屋顶都没了,若是他这时候还叫他给他修房子,传出去难免会被人说闲话。至于老四,一天到晚只知道读书读书,手无缚鸡之力,他才懒得指望他。 虎子帮南城,那是兄弟仗义,可不代表他有这么多闲功夫帮旁人免费修屋子。况且南多福对南城一向不好,虎子是知道的,南城在家都做两个人的活儿,吃穿用度上却是家里最差的,看这屋子就知道了。 所以虎子对南多福没什么好印象,更没想法帮他修屋子,直接说:“南伯父,我没时间啊,我给城哥修完了屋子,还得赶去做别的活儿呢。” 南多福又对南城喊道:“老三,既然有虎子帮你修了,你就来帮我修吧。” 虎子又连忙道:“这可不行,这屋子整个顶都没了,可是个大工程,今儿忙活一天也不一定弄不弄的完呢。要是明天还弄不完可能还会耽误明天地里的活儿。我看您大儿子的屋子还挺好,不然让他帮您修着。” 南多福一听南城明天还得耽误一天干活时间,果然就变了脸色,南城做事是最多的,他体力又好,下地干活儿可以一个人当两个人使。若是他旷一天工,田里的活儿肯定忙不完。 “那你们还是快点修好房子,明天的地里的活儿不能耽搁了,”南多福说罢,便黑着脸进屋了。 安乐笑了起来:“虎子你这嘴可真贫。” 虎子笑道:“让嫂子看出来了。”他就是故意不帮南多福的,他知道以南城的孝顺劲儿,南多福一喊他他一定不会拒绝帮他爹修屋子,所以才想了那么一招。南多福抠门的紧,哪儿舍得南城这个超级劳动力放假? 南城笑骂了虎子几句就连忙动工了,若是不抓紧时间,到晚上可能真修不好屋子,他不想安乐又风餐露宿一晚。 幸好这屋子小,忙忙碌碌了一整天,终于在天黑前用猪草将屋顶搭起来了,虎子收拾东西就要走,南城道:“吃了饭再走吧,主屋那边还留了些饭菜。” 虎子却道:“我媳妇在家做了饭等我回去呢,还是不吃了,我走了。” 南城也不好再多留,他知道虎子只是明白他们处境艰难,才不想在这儿吃饭,怕给他们增加负担,心里觉得自己有这么个好兄弟真好。 南城去主屋端了饭回来时,脸色就不太好,安乐一见他手上的东西就明白了,他们忙了一天没时间吃东西,主屋那边就给他们留了两碗稀粥和一个葱油饼。 安乐心里庆幸没留虎子吃饭,不然看着这么点吃食还真是尴尬了。 南城将饼子和一碗稀粥给了安乐,安乐却皱眉道:“你累了一天了,只喝一碗稀粥怎么行。”说着就将饼子推给南城。 南城又是“我不饿。”安乐无法,知道南城也是个倔的,只好将饼子分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南城:“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南城这才接了过去,两人累了一天,也饿急了,三两下就吃完了,安乐摸了摸还没怎么饱的肚子,想起那碗还没喝就被昨晚一场暴雨给冲没了的鸡汤,就肉疼不已。 南城正在收碗筷,安乐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兴奋的对南城道:“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昨天想到一个赚钱的好法子。” 第十三章 发个小财之搓衣板 南城疑惑道:“什么法子?” 安乐便将发明搓衣板的想法跟南城说了一遍,南城却似乎没怎么明白,安乐就问有没有纸笔,她画图纸给他看。 南城就到老四南志那儿借了纸笔来,南志是读书人,自然有这些东西。 安乐细细的画了个搓衣板的草图,南城看了也觉得妙:“如果用这个,洗衣服一定方便多了。” 安乐兴奋道:“虎子既然是木匠,不如咱们和他们合伙,我们提供图纸,让虎子帮忙做,赚了钱一起分。” 南城觉得可行,欣喜道:“媳妇你是怎么想出来这么个东西的?” 安乐笑了笑:“我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突发奇想而已。” “媳妇你真聪明。” “还不一定能不能卖的出去呢,”安乐其实还是有些没把握的,毕竟搓衣板也只是会让人洗起衣服来轻松一点,她怕市场不好,要是能发明个洗衣机那才是赚翻了。 而且搓衣板很容易被人模仿了做出来,所以不是长久赚钱之计,只能在它还未普及的时候赚点,安乐也没指望用这个发家致富,只赚一笔小钱补贴一下家用。 “对了,这事儿不要让爹娘知道了,不然这钱肯定得交公,”安乐突然道:“我就是想让家里日子好过点。” 南城想了想,觉得有理,他不能让媳妇跟着他过苦日子,自己赚点钱补贴下家用也好。 大房那边不知道私底下藏了多少私房钱,只是他以前是一个人,觉得日子苦点没什么,况且爹娘对他有养育之恩,他报答他们也应该,所以在家都是踏踏实实做事,也没想过自己捞点银子藏着。 可现在不同了,他有了媳妇,他不再是一个人,不能让媳妇跟着他过苦日子,于是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别出面卖搓衣板了,都由虎子来好了,这样对外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做的生意了。” “嗯,”安乐开心的笑了,还好她的相公不愚孝,以后的日子终于有了盼头。 第二日一早南城带着安乐到了虎子家,和他们说了搓衣板的想法,虎子夫妇看着图纸,直叹:“太妙了。” 南城自豪道:“这可是我媳妇想出来的。” 虎子媳妇惊讶道:“安乐你可真聪明。竟然能想出这么好的东西,这要是做出来,一定赚大了。” “对呀,城哥,你可真是娶了个好媳妇,漂亮贤惠又聪明,”虎子也激动的竖起了大拇指。 安乐被夸的都不好意思了:“虎子木工活儿好,所以我们想请虎子帮忙做成品,到时候赚了钱大家一起分,还有我们因为家里的缘故不能出面,还得请你们帮我们卖。” 虎子一拍大腿:“没事儿,做成品和卖东西的事儿我们包了,我知道你们的难处,怕到时候赚了钱都要交公是不是,不是我说,你爹娘也太贪财了……”还想多说,却被虎子媳妇掐了一下,虎子媳妇对他使了个颜色,虎子才想到当着别人的面说人家爹娘坏话不好。 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城哥,我这嘴里就吐不出好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南城笑着拍了一下虎子的肩:“你我还不知道吗?怪你做什么。” 虎子一向心直口快,而且平时帮了南城不少,所以虎子的为人,南城是清楚的,他这么说也是好心,他说的也是实话,南城怎么会怪他? 虎子媳妇爽快道:“你们只管放心,放了图纸在这里就成,其它的事儿我们来,到时候赚了钱,只需给我们一点做工钱就行了。” “那怎么行?到时候赚多少,我们五五分,你们出的力可比我们大多了,”安乐认真道,她知道虎子夫妇是看他们处境艰难才特意想帮他们的,可也不能这样亏待人家。 虎子却连连摆手道:“不成不成,这也太多了,我们不过帮忙做个成品,卖一下,真正赚钱的是这点子。” “你们平时帮我们那么多,报答一番也应该,况且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的是,咱们到时候一起富,分什么你我,”安乐笑道。 “虎子你就别推辞了,咱们兄弟一场,再说可就生份了,”南城也帮腔道。 虎子无法,只好道:“那就四六分,我四你六,就这么定了,不能再多了。” 南城和安乐无奈的相视一笑,虎子就是太实诚了。 因为南城还要赶回去下地干活儿,他们也不好再久留,事情定了下来就匆匆离去了。 回到家中,男人们已经下地去了,女人们也在家忙活起来了,王氏少不得对他们一顿奚落,婆婆南赵氏也训了他们几句,无疑是说他们耽误了家里的活儿。 南城和安乐心里想着搓衣板的事儿正高兴,也没怎么把训斥放在心上,由着赵氏训了几句,两人就各自干活儿去了。 王氏故意留了许多活儿给安乐,喂猪喂鸡鸭,打扫屋子,打理屋子前的小菜园,一通忙活下来,一上午就过了。 中午大家一起吃过午饭,南多福便叫上南城去郑家讨说法。 安乐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一岔,这事儿因为昨天大家伙都要修屋顶所以耽搁了。安乐心里有些忐忑,万一郑家又把女儿硬塞过来了,她这冒牌货是不是该走人了? 南城看出了安乐的顾虑,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放心,我们只是去把这事掩下去,全村都知道你是我媳妇,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安乐这才安心的点了点头。 郑家,南多福说明了来意,郑家老爷子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愤愤的拍着桌子:“那个孽种,竟敢做出这样有辱家门的事情来!” 南多福冷哼道:“她逃婚逃的干净,我们南家就要成为全村的笑柄了。”他不敢说郑青青是被李福成带走了,因为李福成是村子里的大财主的儿子,不小心得罪了他对南家没好处。 反正南多福来这儿的目的也不是要揪出郑青青,自然不会理会郑青青到哪儿去了。 郑索当即赔罪,满脸愧色:“小女不懂事,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真是无颜再见亲家啊。” “伯父不必太过自责,我们并没有让郑青青逃婚的消息走漏出去,我另娶了个媳妇顶替了郑青青姑娘,这次来就是希望伯父不要走漏了风声,以免我们两家的颜面受损,”南城道。 郑索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那真是感谢亲家了,我以后没有郑青青这个不要脸的女儿。” 南多福瞪了南城一眼,示意他闭嘴,又厉声道:“虽然如此,你们郑家还是欺骗了我们南家,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完,不管郑青青现在是不是你们家的女儿,可她在逃婚的时候是你们郑家的人,这事情就得由你们郑家负责。” 南城这才算是听出来了,南多福这次来就没想过空手而归,一定要郑家赔些银子才甘心,怪不得他一来就数落郑家的不是,而不提南城另找一个媳妇顶替的事情。 郑索哪里听不出来南多福话中之意,想来此事本就是自己家的不是,而且又关系到两家颜面问题,便道:“我们自然要负责的。”说着便递了二两银子给了南多福。 南多福拿在手中掂了掂,冷哼一声:“这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我们南家娶得媳妇就是郑青青,你们也不要对外声张什么,不然到时候落得两家没了脸可怪不得我。”心想郑索的确把他那面子看得极重,竟然一出手就给了二两银子。 郑索连连作揖:“那是自然,我在这里给亲家赔不是了。” 南多福冷哼一声,甩了袖子便走人。至于那得来的二两银子自然一分也没落入南城手中,不过南城也不在乎,他就没想过爹会主动给银子他,他可是爱财如命。 这不,连儿子的黄了的婚事,也要想着法子从中敲上一笔,却忘了南城成亲的时候他似乎没出一分钱。 第十四章 扑倒再说 次日虎子夫妇便拿了做好的搓衣板样品给安乐看,虎子的木工活真心不赖,她只是画了个草图,他便能做出这么精致的搓衣板来,安乐看了觉得很满意。 虎子媳妇道:“我昨儿个用这个试着洗了衣服,的确省力不少,而且又干净,到时候卖的一定不错。” 安乐笑了笑:“那以后还要麻烦你们了。” 虎子摆了摆手:“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还得谢谢你们给我这钱赚呢,今天我就开始赶工做,过几日就拿到集市上去卖。” 随即又道:“城哥下地干活儿去了吗?” 安乐点了点头:“是啊,一大早就走了。” 虎子叹息道:“嫂子,说句实在话,你可别怪我,城哥在家里一向都是吃力不讨好,他爹娘太贪财,大哥大嫂又是个刻薄的,家里的活儿他一个人做两个人的,得到的却是最少的。” 经过这些日子,安乐哪里还看不出来,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知道呢。”她一想到相公这些年是这么过来的,就心疼的紧。 “不过现在好了,城哥娶了你这么好的媳妇,那些苦算是没白受,以后你们的日子一定越过越好,”虎子笑道。 虎子媳妇佯装生气道:“他啊,现在开口闭口就是城哥媳妇怎么怎么好,我看他都要嫌弃我了。” 虎子委屈道:“我怎么敢嫌弃你?你还不是一样的夸她来着。” 安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还是别拿我打趣了,我看这样品不错,就照着这个做吧,我不能耽搁太久,还有活儿没做呢,婆婆一会儿该骂我了。” “成,那我们先回去了,”虎子夫妇也不想安乐挨骂,收拾了东西就走了。 安乐想起马上就可以赚到钱了,心里高兴起来,做再多的活儿也不嫌累了,虽然钱不会很多,一块搓衣板估计只能赚上个几文钱,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几文钱简直就是救命钱。 到了晚饭时间,家里的男人们从地里回来了,安乐正在布置碗筷,却感觉气氛有点怪怪的。 南多福面色铁青,显然是要发脾气的样子,南城脸色也不太好,似乎在担忧什么,再看角落里的四弟南志连走个路都在发抖,安乐正奇怪着呢,便听南多福吼了一句:“去把你屋里的书全部给我烧了。” 安乐吓得一个哆嗦,幸好南城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在她耳旁轻声道:“别怕。” 安乐紧紧抓着南城的手,南多福发起脾气来的确怪吓人的。 南志吓得哭了出来:“爹,不行啊,不能烧我的书,我要考功名的。” 南多福冷冷道:“功名?你读了十多年的书,到现在还是个童生,连个秀才都考不取还有脸说。” 南志哭嚎着跪在地上:“我这次一定会考中的,爹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们家白白养了你二十几年,你说,这二十年来你做过什么事?手不能提,肩不能抬,就知道读书读书,什么名堂都没读出来。” 南志说不出话来了,他的确挺没用的,从小身子弱,干不得吃力的农活,一心想考功名,却屡试不中,爹原先还觉得他考功名说不准是一条出路,可他失败了那么多次,爹已对他不抱希望,反而觉得他浪费家里的米粮。 所以他只好下地干活,今天在田里耕田却连犁都拉不动,挑担东西也挑不起,惹得父亲发了好大的火。 赵氏在一旁劝道:“何必生那么大气?这孩子身子不好···” “你闭嘴。”南多福吼道,他现在满肚子的火气,一想到自己要浪费银子养一个废物就来气:“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废物儿子,二十来岁的人了还得靠家里养活着,你屋子里的那些书都不知道值多少钱。” 南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爹,爹,我错了,我一定好好下地干活,求您别烧我的书。” 南城也看不下去了,南志性格怯懦,却视读书为命根子,这些年没考取功名,又手无缚鸡之力,没少受家里的白眼。他还是有些同情这个弟弟的,开口道:“爹,老四身子的确不好,读书是他唯一的出路,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别烧他的书了。” 南多福怒目一瞪:“你别以为你在家做了些子活儿就有资格说话,连个媳妇都管不住丢尽了我们南家的脸。” 南城听了的目光却认真起来:“我的媳妇就在我身边,爹既然知道丢脸就别老拿着这事情说,要是一不小心传了出去那才是真的丢脸。” “你···”南多福怒极,指着南城说不出话来,他竟然敢顶嘴! 南城却毫不惧怕的直视着南多福,眸子全是坚定。 安乐抓着南城的手靠在他身旁,看着他坚定的眸子,心知他在护她,心里暖暖的,有他的地方她总能安心,因为他愿意为她遮风挡雨。 南多福看着南城的眸子,竟莫名一阵惧意,不再和他纠缠,又将火气发到南志身上:“还不快去将他屋里的书给我搬出来!” 南志见状,死死的抱住南多福的腿,嘶声力竭的哭了起来:“爹,求你了,别这样,我一定好好干活,别烧我的书。” 南多福一脚踹开南志,冲南争和南准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南争被吼的吓了一跳,连忙跑去搬书,南准也怕南多福,只好跟着去了。 南城现在也有心无力了,看南多福暴怒的这样子,今天烧书的事是谁也拦不了了。 书搬到了院子里,南多福到厨房灶台里拿了一根燃的正旺的柴火就扔了过去,一堆书就这么燃了起来。 南志还跪坐在地上,脸上的泪痕还没来得极擦,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心里已一片死灰,就这样呆愣着看着书慢慢烧尽。 南多福这才解气般的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进了屋。 安乐看着南志慢慢失去光彩的眸子,心知他的心已经和那些书一起被烧死了,心里有些可怜他,生在这样一个视财如命的家里,你没有能力为家里赚钱,你就只能是这样的命运。 南城和南准扶着南志回了他的屋子,他现在已经如同木偶一般,毫无生气,别人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南城南准劝了几句也没用,只好出来了,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这样的打击对他而言,的确太大了。 现在已快要入秋了,夜里也有了些许凉意,怕安乐着凉,南城从麻袋里拿出了以往冬季里盖的棉被。 安乐摸了摸这破旧的被子,皱眉道:“这被子这么薄,冬天盖一定睡不暖和,你冬天怎么熬得过来。”她现在已经越来越看不惯南城爹娘了,怎么舍得自己儿子受这种苦? 南城知道安乐心疼自己,笑道:“我身体好,再说以前一个人睡,太冷的时候可以将被子对折了再盖,可现在是我们两个人了,以后再打一床暖和的好了。” “相公,为什么公公婆婆对我们这房这么刻薄?什么都是最差的,我不信其他房里也是盖这种被子,”安乐早想问了,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家相公凭什么这么受欺负? 南城脸上的笑容滞了滞,染上了些许落寞:“媳妇,我早该和你说的,我其实不是爹娘的孩子。” “什么?”安乐瞪大了双眼。 “我娘是我爹的妹妹,后来死了,而我爹,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南城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死的?为什么你要认自己的舅舅当爹呢?” “浸猪笼,”南城迫使自己平复了情绪,淡淡道。 安乐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南城。 “她未婚先孕,本想生下孩子后带着孩子隐居山林,谁知生产的第二天就被人发现了,她把那个孩子藏在了她哥哥家里,骗别人说孩子已经被她扔了,然后···”南城已经有些哽咽,眼眶都红了。 “相公,”安乐轻轻握住他的手。 “然后她就被浸猪笼了,”南城对安乐苦涩的一笑:“她的哥哥发现了那个孩子,本想直接扔掉,可想起妹妹临终前的托付,还是没能狠下心,刚好自己的妻子要生第三胎了,便对外谎称妻子生了双胞胎,哥哥是我,弟弟是南志。”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那时候明明只是个婴孩。 “我十岁那年,爹和娘在房里吵了架,我冲上去阻拦,娘就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早该死了的杂种,后来我就知道了。” 安乐心里一紧,十岁,十岁的孩子就该承受这样的打击和辱骂吗? “你会不会觉得我的出生很肮脏,”南城有些紧张,他之所以不告诉她就是怕她因此而嫌弃自己。 安乐轻轻的摇了摇头,目光坚定:“相公,不会的,你是上天赐予我的补偿,我不知道有多幸运,才遇到一个你。”对她前世的补偿。 南城这才舒了口气,像个孩子一般笑了起来:“媳妇,我能娶到你真好。” 安乐往南城身边靠了靠,笑道:“相公,你的娘亲一定很疼你,她宁愿自己死也要保住你,所以咱们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幸福的活着,让咱们娘亲在天上安心。” 南城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们一定要过上好日子。” 两人打开了心结,都开心的笑了起来。南城看着安乐眉眼弯弯的笑颜,心里觉得无比幸福。 突然想起他们到现在还没洞房,南城鬼斧神差的说了一句:“媳妇,咱们圆房吧。” 他原先是觉得媳妇*于强盗,心里可能留下了阴影,他想等到她走出阴影再圆房。可是又怕媳妇误以为是他嫌弃她才不愿和她圆房的,心里一直很两难。 谁知现在这么毫无征兆的说了出来,不但把安乐吓了一跳,也把南城吓了一跳。 安乐瞬间涨红了脸,不知道说啥,她和常子清都没上过床,她一直觉得第一次要留在新婚之夜,可还没等到他们新婚,常子清就迫不及待的杀了她。 南城急着解释道:“我···我就这么随便一说,不是,不是,我是说···” 安乐见他那比她还紧张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顾不脸红了,南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比安乐还红,说句心里话,他还是想圆房的。 安乐觉得他就是自己要托付一生的人,而且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南城都提了,这时候也是该圆房了,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见安乐点了头,南城倒傻眼了,他以为媳妇一定会拒绝的,指不定会害怕,还会因此疏远他,可是··· 结果事实证明南城错大发了。 安乐见南城愣在那儿,以为相公又害羞了,他害羞,她不羞啊,心想一不做二不休,眼睛一闭,勾住南城的脖子就吻了上去,扑倒再说。 ------题外话------ 求收藏求花花求钻钻各种球·········o(≧v≦)o~~好棒 第十五章 第一桶金 谁知安乐刚刚扑倒,便听屋外传来一声喊叫:“不好了,南志自杀了。” 安乐和南城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对视一眼便立即起身出了门,急匆匆往南志屋里赶去。 南志正躺在床上,南准正焦急的掐着他的人中,屋里房梁上的三尺白绫显得分外刺眼。 南城见状急道:“四弟怎么样了?” 南志却在此时突然醒了过来,看见南城和南准便发了疯一般乱吼:“为什么要救我?让我去死,我恨这个肮脏的家,我恨我自己。” 赤红的双眼显得分外狰狞,南城似乎头一次见这个娇弱的弟弟露出这样的情绪,有些惊愕,连忙制住他张牙舞爪的双手,南准也帮忙将他按在床上。 安乐也想不到这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男子竟会突然这样发疯,生生愣在了那里。 刚好其它的人听到吵闹声也来了,南多福见状厉声道:“怎么回事?” 谁知南志见到南多福情绪更激动了,挣扎着要往他那儿扑去:“你还我的书,凭什么烧我的书,什么都没了,全都没了。” 南争和王氏吓得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急道:“快制住他呀。” 幸好南城力气大,很快的制住了他,南多福也被他赤红的眸子吓到了,却还是强做镇定道:“这怎么回事?白天还好好的,大晚上的闹什么?” 南准道:“我本来想来劝慰一下四弟,结果进屋就看见四弟正准备上吊自杀,凳子都踢了,我吓的不行,连忙隔断绳子将他救下来了。” 南多福听罢,已黑了脸,正想训斥几句,但看到南志狰狞的面孔,还是讪讪的闭了嘴,只说了一句:“把这屋子锁了,免得他跑出来发疯。”便扬长而去。 王氏和南争也怕他突然发疯伤到自己,连忙跟着出去了。 赵氏到底还是心疼儿子,可又不敢靠近,现在的南志就像发疯了一般,南准看出母亲的两难,便道:“娘你先回去吧,四弟现在情绪有点激动,这里有我和三弟就行了。” 赵氏见南志对她恨意的眼神,也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讪讪的离去。 南志嚎啕大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命运对我这么不公,为什么我是一个废人?” 南城劝慰道:“世上没考取功名的人多的是,况且你还年轻,何必这么早就自暴自弃?” 南志却似乎听不进去一般,依然嚎啕大哭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林氏看不下去了,递了帕子给南准,让他给他擦擦脸。 南城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明天大家还要干活,但南志这儿没人看着的话怕他又想不开,只好对南准夫妇道:“你们先回去睡吧,这里我看着呢。” 南准还有些犹豫,林氏却发话了:“前半夜你们看着,后半夜我们来,明天都有活干,不能一夜什么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安乐心中暗赞林氏是个有主见的,这头脑以后若是经商一定巾帼不让须眉。 南城也点头同意,南准这才回去休息了。 南城又看向安乐,正要说话,安乐便道:“我不回去,我要陪着你。” “明天还有活干,我不想你这么辛苦,”南城无奈道。 安乐却执意不肯,他总是事事为她着想却不考虑自己,她也会心疼的。 南城无法,只好让安乐留下来,南志依然处于精神崩溃的状态,安乐看他那个样子也觉得可怜,好好的一个书生,被逼成这个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一夜,南城和南准轮流守了半夜,南志总算是没出什么事了。只是这一夜过后,南志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几乎都不说话了,面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对谁都十分冷漠。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虎子夫妇来了,喜气洋洋的,说是搓衣板卖的很好,虎子媳妇在集市上亲自示范,洗起衣服来又干净又省力,大家都哄抢着买。 这不,才卖了不到半个月时间就赚了一两银子600文,虎子每天从早到晚的忙着做搓衣板,都忙不过来了。 虎子笑道:“再过几天,我们再多存些货就到城里去卖,到时候一定卖的更好。” 安乐道:“如果忙不过来就再拉一个入伙,时间长了知道的人多了难保不会有人模仿了抢生意,咱们只能趁它还没普及前赚一笔。” 虎子道:“我也正要说这事儿呢,李山就是个老实的,木工活也不赖,我打算拉他入伙帮我做。到时候工钱也要不了几个钱。” 南城点了点头道:“李山我知道,他为人一向老实,信得过。”安乐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虎子还把这半个月赚的钱带来了,按分成来算,南城安乐得960文,因为做搓衣板的木料是南城去山里砍了树弄来的,所以是无成本费的。 安乐接过那一吊钱,心里激动不已,这是她来古代后赚的第一笔钱,虽然不太多,可已足够让家里日子好过很多了。 南城见安乐那么兴奋的样子,心里也高兴。虎子道:“嫂子要不你数数。” 安乐却笑道:“不用了,你我还信不过吗?” 南城也笑了:“咱们有钱一起赚,不用分那么清楚。” 虎子呵呵的挠了挠头,道:“那我先回去了,最近做搓衣板的事儿我都忙的抽不开身来了。” 安乐便道:“那你以后也不必亲自给我们送钱来了,我们若是缺钱了自会去拿。” “哎,好,”虎子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便离去了。 安乐将那一吊钱摊在桌上,双手附在上面,笑得眉眼弯弯,一副财迷的样子。她前世衣食无忧,从来不知道钱是多么宝贵的东西,但现在,这些钱无疑是救命稻草。 “我们明天就去镇上置办些东西去,先买几套衣裳,快入冬了,还是买棉衣吧,哎,这样太浪费了,还是买布回来自己做好了,嗯,还有棉被,这床被子太薄了,还有……”安乐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南城宠溺的笑道:“好,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吧。”媳妇那么开心就由着她花好了。 次日,南城安乐打着为家里买存货的幌子去了镇上的集市,买了布和棉花,还买了些家里急缺的东西,他们家其实除了一张床什么都缺。 但也不能太显眼,不然家里发现了不好解释钱是怎么来的,所以没有买太多,最后还剩了三百文左右的钱。 安乐喜滋滋的哼着小调,一手挽着南城一手提着东西一蹦一跳的走着,南城见安乐像个孩子蹦蹦跳跳的无奈的笑道:“就这么高兴?” 安乐扬起小脑袋笑眯眯的:“有相公在就高兴。” 南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重不重?再分些给我拿吧。” 安乐却佯装惊恐道:“这可是我的宝贝,不许碰!” 南城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由着她去:“好好好,我不碰。”心里却知道她是怕他太累了,毕竟他手上也拿了不少。 村子里的人看到南城的媳妇都忍不住调侃:“城子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啊,小两口感情这么好。” 南城都不好意思了,安乐还是笑嘻嘻的和所有人打招呼,乡下的人大都纯朴,见安乐这么热情好相处,心里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直夸南城好运气,娶了个这么好的媳妇。 南城脸乡亲们都喜欢安乐,心里也高兴起来,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都没有这么开心过,自从娶了媳妇,自己的生活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再是一个人,因为有一个她会永远在他身边陪着他。 他也不再是毫无目的的活着,因为他第一次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他很知足,因为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