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战封神》 第一章 一语惊梦下凡仙 他其实有一个又神气、又好听的名字——殷鸿飞。 可是,“青龙镇”上的居民都习惯叫他——阿飞。 阿飞是个二十出头。活力充沛、粗壮精实的年轻小伙子。他有一股与众不同,亲切又迷人的独特魅力,叫人打从心底对他产生好感。 平常他就靠打猎为生。阿飞的捕猎本领是镇上数—数二的。在鹿群的发情期,他很巧妙地用竹叶做成哨子,发出类似雌鹿的鸣叫声,引诱成熟的雄鹿上当,前来送命。 即使在大雪纷飞的隆冬日子,他仍然有法子在山上猎到野鸡和山猪。 这样的日子是无忧无虑又充实的。 直到有一天,他为了追捕一头珍贵而罕见的银狐,不慎摔下了山崖,他的一生,也从此而改变。 ****** 下坠之势如此之快,阿飞连眼睛都睁不开,耳际尽是猎猎的山风,他双手乱挥,却什么也捉不到! 突然间—— 一阵锥心刺骨、火辣辣的疼痛从腰际传来,那是被凸出的荆棘划伤腰胁所致。 也幸亏这一荡、一偏,他的下坠速慢了许多,接着“碰”地一声脆响,他的头撞上了一块大青石,身子跟着落地。 他觉得头一凉,立时流下许多黏黏热热的液体。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他逐渐晕沉,不省人事。 ****** 也不知过了多久。 阿飞慢慢睁开眼,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清秀、苍白、闪着泪光的女人面孔。 “姊……”他小声微弱的叫唤着,眼前这女子是殷忆柔,阿飞的姊姊。 “姊……这里是不是天堂……” “傻瓜……这是我们的家,你没事了,谢天谢地……”殷忆柔紧紧握住阿飞的手,眼泪扑簌籁掉下。 殷鸿飞还想说话,却觉眼皮好重好重,又昏睡了过去。 半个月后,殷鸿飞完全清醒了过来。 虽然还不能下床任意走动,但是他已经可以开口说话,坐起身子。 “姊……我真的喝不下了……” “再多喝一碗吧,这鸡汤我足足熬了二个时辰。” 阿飞不忍拂逆姊姊的好意,硬起头皮再喝下一碗。 他自幼父母双亡,和姊姊相依为命。殷忆柔是阿飞最敬爱最不愿意伤害的人。 这时候,外头有人在敲门了。进来的是—位二八年华的姑娘家,她是阿飞远房的表妹玉惜。 “飞哥,你醒了?”玉惜也带来伤药和人参补品,微笑道: “我这就把这些补药拿去炖,你等着啊……” 阿飞急道: “不要了,我才刚喝过。” “要的,怎么不要呢?你的伤还没好,应该多补一些哪……”玉惜微笑对殷忆柔点头,迳自去后头炖药熬汤。 殷忆柔望着玉惜离去的身影,转对阿飞笑问道: “阿飞,你看玉惜怎样?” “很好啊……” “她温柔乖巧,又能吃苦耐劳,我如果能有这样的弟媳就太好了……” “……。”阿飞沉默,他知道姊姊的意思。 “咦——怎么不说话?你不喜欢人家吗?” “不是,只是……” “那最好!”殷忆柔打断他的话道: “你年纪不小,也应该成家了。这样我对死去的爹娘也有个交代……阿飞!你在听吗?” 阿飞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翻腾! 他的头又痛了起采,就像要裂开似的! 殷忆柔惊讶道: “啊……你的脸好红!” 殷鸿飞的脸色在刹那间转为殷红,红得就像是要喷血! 也就这时候,玉惜端了一碗热粥进来—— 殷鸿飞无意看了表妹一眼,却差点跳了起来,惊呼道: “玉惜。你的头顶上有团火……· “什么?”玉惜楞住。 “有团蓝色的火焰在你头上三尺处!” “没有啊。”殷忆柔和玉惜同声道。 “有的!啊——那火渐渐小了……熄了……” 殷鸿飞的表情正经,不像在说谎。但殷忆柔和玉惜却连一丁点儿火花也没瞧见。 片刻后,他原本胀得发红的脸,又恢复了正常,头也不疼了。 殷忆柔上前轻摸阿飞的额头,心疼地道: “你的头还痛么?一定是你眼花看错了……” “我看错了……真是奇怪……”阿飞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人的头上又怎会生出蓝色的火焰? “也许真是幻觉吧。”他自嘲似地笑道。 ****** 接连几天下来,殷鸿飞的伤势又好了许多。 玉惜表妹回省城探亲,要半月十天地才会回来。 不知怎搞的,殷鸿飞几天见不到玉惜,心中起了不安之感,压得他胸口沉沉的,十分不好受。 是夜。 殷鸿飞沉沉地进入梦乡,不可思议的怪事也就此发生了。 冥冥之中,像是有人在叫唤自己的名字。 殷鸿飞陡地睁眼!却发现置身于镇外的竹林之中。 ——怎么会到这儿来? 他心中纳闷,脚步却又不自觉地往林中深处移去。 天色阴暗,林子内的风好急好冷,竹叶摇晃响起“咻”、“咻”的刺耳声,让人更加不舒服。 然后——他就看见了前方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 呃,称为死人要更恰当些。 因为死人的僵硬与扭曲姿势,往往不是活人能够摆置出来的。 玉惜秀发披散衣裙皱裂,全身上下一片血污,腹部有一处巨大的血口还在淌血,令人不忍卒睹。 说时迟,那时快,林中又出现一人! 那是个满脸横肉,面貌凶恶的魁悟大汉。此刻他双手染血,衣衫不整,带着一种满足又疲惫的淫笑,朝死去的玉惜走近。 殷鸿飞恍然梦醒,立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愤怒地嘶叫: “凶手!禽兽!” 殷鸿飞箭步向前,出拳击向那恶汉! 这一拳他是拼足了全身气力,恨不得将那恶汉碎尸万段。但那恶汉却恍若未觉,迳自走向玉惜,一把揪起玉惜的头发,残忍地在地上拖着走! 殷鸿飞的拳头竟只是穿透对方的身子,对方一点也没有感觉,他扑了空。用力过猛,向前冲出,跌倒在地! 他气得心肺都要炸开了,想去抱住玉惜的尸体,却落了空。 “凶手,你别走!”阿飞双目尽赤,大声吼叫着。 ****** “阿飞……阿飞……你怎么了?” 殷鸿飞在狂叫中醒来,冷汗已湿遍全身。 殷忆柔关心地问道: “做梦了是不是?怎么脸色这样苍白,我去端壶茶来……” “不要!” 殷鸿飞奋力站起身子,套上靴子,取下墙上的猎刀和斧头,就要冲出去! 殷忆柔从背后拉住他道: “你要出去?不可以……你的伤……” 殷鸿飞推开殷忆柔,大声叫道: “玉惜被人害死了,我去砍死那畜生!” ****** 一直奔走七、八里路,殷鸿飞的情绪不再那么激动,而且恢复了冷静和理智,边走边忖道: ——那究竟是梦?还是真? ——如果幻觉,那梦境为何如此逼真?历历在目,甚至血腥味都可以嗅得出来? 天说亮还没大亮,那片竹林子隐约可见。 “既然来了,就看个明白。”他下定决心,快步向前。 终于到了梦境中,见到玉惜惨死的地方。 他虽然没瞧见尸体,但是看见血,他的眼神便换成冰石也似的森冷光芒。 找到玉惜的银钗后,殷鸿飞的脸色一变再变,觉得热血上冲,整个身心在刹那间燃烧起来。 ****** 找到那凶手并不难。 殷鸿飞精湛的追猎本领是原因之一。就算那恶汉比狐狸还狡猾,比猛虎还凶残,比毒蛇更险毒,他一样能找出对方的行踪。 再者,那恶汉行凶之后,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一时之间也未走远,就躲在林外不远的一个老樵夫住处。 殷鸿飞的突然出现,对方亦吓了一大跳,随即他又冷眼注视着殷鸿飞,全身同时戒备起来。 殷鸿飞看到对方,胸中的仇恨像是火山般地爆发了出来。 那恶汉瞥及阿飞手中斧头和猎刀,心虚地道: “小子,你想干什么……” 殷鸿飞双目泛赤,一字一字地道: “干什么?你还问我干什么?你在林中做了什么事,你这么快就忘了?你该死!” “你……”对方惊讶万分,他的事怎会有人知道? 恶汉既惊且怒,殷鸿飞的猎刀扬起! 银花闪耀、眩花了恶汉的双眼! “哧”地裂帛声响起。那恶汉胸前顿时殷红一片。 恶汉心—横,和殷鸿飞拼斗起采。 十几个回合下来,那恶汉又多了不少伤口。 殷鸿飞到底技高一筹,最后,他用玉惜的银钗刺进对方的咽喉,结束了那恶汉丑陋的生命。 而殷鸿飞自己也因为用力过猛,腰际的伤口迸裂,昏迷过去…… 梦里有汹涌滚荡的黑云,有灼亮猝逝的闪电,还有鬼媚般各种妖异的脸孔环转隐现,黑暗中仿佛来自地狱的幽冥鬼手在拉扯他的头发,撕裂他的身子。 猛然地一阵痉挛,殷鸿飞自恶梦深渊中醒了过来。 他艰涩又吃力地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殷忆柔焦灼,关切的眼神。 “姊……这是最后一次,害你替我操心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真的……”他认真地说着。 “唉——人都回来了,还说这些做什么?”殷忆柔为他拭去额上的汗迹。 “姊……玉惜的事……” “你只管安心养伤罢,等几天我再告诉你……” “不要,我现在想听!”阿飞坚持道。 殷忆柔知道她弟弟的拗脾气,叹息声中,说出了一切。 那恶汉原来是越狱潜逃的杀人犯黎老六,在他逃亡到那林子时,见着了急欲赶路返家的玉惜,起了色心,奸杀了玉惜。 之后,他又杀害了那对老樵夫夫妇,将三人的尸首支解破碎,其手段之残酷,泯灭人性,令人发指。 正当他再度逃亡,放火烧了那木屋,毁尸灭迹之际,阿飞赶到了。黎老六心骇之余,更是恶向胆边生,想干脆再杀掉阿飞,省得一干二净。 没想到,黎老六恶贯满盈,反而死在阿飞手中。尤其那致命的—击,是玉惜的银钗,冥冥之中,报应不爽。 殷鸿飞静静听完了殷忆柔的话,脑中有了一片空白挥之不去。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像玉惜那样的好女孩为什么遭此横祸呢? 殷忆柔见他面色阴沉,于是鼓起笑容道: “你啊,先别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 “镇上最近来了位道法精深的法师哪……人家都说他好厉害,祛邪除妖,收惊镇魂,无所不通……” 阿飞突然想到自己怎会瞧见别人顶上的蓝焰?更奇怪的是蓝焰消失了,那人也跟着死去! 是自己眼花吗? “阿飞……阿飞……你听见我的话没?” “哦……”阿飞回过神来,淡应道。 “那姓童的法师,改运避凶也有一套,过些日子,等你伤好—些,你和我一起去请他为你改改运……” “……。”阿飞还是在想那件怪事。 殷忆柔又好气又好笑地道: “又不吭声了?到底去不去呢?” “姊……,那些江湖术士都是骗人的,你若真的信他,就上当了。” “你没去试过,怎么知道?” “姊……你别叫我去,我不想哪!” 殷忆柔带着责备的口吻道: “阿飞,姊姊的话.你也不听吗?” “不是啊!”阿飞想了想,开口道: “这样,等我伤好再说吧……我现在头又疼起来了……” “啊!我去拿药来。”殷忆柔怜惜、关切地说道。 “不用了。”阿飞闭上眼睛道: “我只想躺下来,静静睡个觉。” “那好吧,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要讲啊.姊姊就在后面熬药……”殷忆柔再一次叮咛道。 “好。” 阿飞欺骗姊姊自己头疼,心里有些愧疚。可是他真的想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想想这些奇怪的事,这些怪事的发生都是从他跌落山崖,撞伤头部开始的…… ****** 时间的河,慢慢地走。 殷鸿飞的伤,已经完全复愈,他觉得精力充沛,身体的机能状况极佳,甚至比未受伤前,还要强健几分。 若还有遗憾,就是玉惜的死令他黯然。另外,他觉得眉宇之间靠近天庭处,常常会有麻痹,轻微抽痛之感。 身子刚复原,他又忍不住想进山狩猎,发泄身上用不完的精力。 一大早,殷鸿飞背起了弓箭,一身劲装,到后山打猎。经过这些日子,他的箭法、追猎技术一点也没退步。正午刚过,他已经猎着四只又肥又大的野兔和一头狐狸,几只小鸡。 “收获不错哩……” 他看着天色还早,便打算干脆先将这些猎物运到镇上去卖,换得的银子,替姊姊买些胭脂花粉,另外再带几壶好酒回家,和姊姊好好庆祝一番。 ****** 阿飞在镇上的人缘极桂,没多久,他就把捕获的猎物卖光。 拿着换来的银子,他满心喜悦,咧嘴笑着。 忽然,瞧见了大庙门口,围了不少人喳呼喳呼的,十分热闹。 “咦?怎么回来?”他心中好奇,忍不住也凑上去看个究竟。 原来是一大堆男女老少争相围着一名道士。 那道士年纪约四十五、六,脸色黄蜡,双颊削瘦,鹰钩鼻,嘴唇过份的削薄,更可怕的是他一双眼又细又长,眼珠却只有一点,你几乎会联想到蜥蜴的眼睛,诡异又骇人。 那人的四肢也出奇的长,加上他—头散发随意披下,任何人看了都不会觉得舒服,阿飞就觉得那道士怪怪的,可是怪在那里?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这样的人,为什么那些老百姓不但不怕,还争相围着不肯离开呢? “吉大叔!”阿飞轻轻叫着一名老翁,问道: “那道士是谁啊?” “啊,阿飞,你还不知道啊?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童法师啊……” 原来那人就是童法师,阿飞又笑问道: “那你们围着他干什么?” “向他讨‘平安符’啊,很灵哪……” “哦?”阿飞更加好奇了,他决定看个究竟再说。 那名叫童虎的童法师,示意要众人后退几步。 然后—— 他口中念念有词,脚踏天罡七步! 双手临空一招! “呼”地!便多了二十道黄符在左右双手! 那明明是黄符,上面没有任何字迹。但,等他咒语念完时,那些道符上,竟浮现了黑色的符字,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 阿飞目睹此情,心中亦不免一惊。 童法师开口道: “这是二十张‘平安符’,镇宅辟邪,祛妖除鬼,法力无穷,大家拿去贴在正门上,可保合家平安……” 话才刚完,那些道符已被众人一抢而空。 阿飞只是看热闹似地瞧着,没有去抢那道符。 他再一抬头! 便讶然惊觉,那童法师正盯着自己,眼中透出的寒芒犹如利剑,似要刺向自己身上! 阿飞心神一凛,不自主地惧怕起来。 那童法师逼视阿飞片刻之久,然后嘴角噙起一抹冷笑,将目光移开。 阿飞忽然觉得有一种被屈辱的羞愤感,为什么怕他呢? 那童法师又向众人说道: “承蒙各位乡亲爱戴,童某便再露一手拙技,献丑了……” 众人纷纷鼓掌,叫好,阿飞只是默然凝视着,没有说话。 童法师口念急咒,不知何时左手便多了粒金丹! 金丹落地后,他右手一引! 食、中二指竟陡地射出一缕淡蓝色的汁液来! 众人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愕然呆在当场。 那淡蓝色的液体浇上土中的金丹! “嗤嗤”地冒起阵浓烟,待浓烟散尽,更奇的事也发生了—— 地上长出了棵幼苗,那幼苗以惊人的速度开始长大、生根、分干,然后又迅速开花、结果,终于结成果实累累的柑橘树来。 这是一种什么手法啊? 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事! 那童法师亲手摘下棵澄黄的橘子,剥了皮就吃将起来,笑顾众人道: “这橘子很甜,大家尝尝看,不用客气……” 众人见他吃得津津有味,立时蜂拥而上,摘下橘子也跟着当场吃起来。 “嗯——真是好吃,汁多味甜哩……” “哇!好神奇的法力啊,太厉害了……” “我从来都没见过这种事,太神奇了……” 众人喧扰个不停,阿飞心里觉得很不舒服,转身就离开。 就在他离开的时候,竟觉得有人在背后瞧着自己,不怀好意地,给他有如芒刺的背的难受之感。 阿飞心中猜想,一定又是那姓童的法师。他没有再回头,匆匆忙忙便离去。 阿飞回到家中,才猛然想起,该买的东西都忘了买回来,不禁懊悔道: “真是没用,东西都忘了买……” 殷忆柔敲门唤他去吃饭,阿飞应了声吃不下,赌气也似地躺在床上发呆。 他直觉中,那童法师邪里邪气,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对方到青龙镇,所为何来? ——为什么,他要用那种恶意的眼光,盯着自己? ——对方那一手古怪又神奇的道术,实在太可怕…… 朦胧中,他连外衣都未换下,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阿飞一睁眼,便发现自己置身于乱葬岗。 这是青龙镇西南角十里许的—处荒芜墓园。 他正思索着自己怎会到这乱葬岗之际?又看到了那诡异神秘的童法师。 童法师阴阴冷笑。似是专程在这儿等他的。 “你……”阿飞惊讶万分地望着对方。 “奇怪吗?”童法师瞧着阿飞道: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等我?”阿飞更加不解了。 童虎点点头道: “留着你,会妨碍我的修法炼丹,愈早除去你愈好。” 阿飞虽然不明白什么叫修法炼丹,但已察觉出对方来意不善。 童虎接着又道: “你可能还不是很清楚。你自己已有了‘天眼神通’和‘魂魄身分’的法力吧?哈哈…… 现在知道是迟了些,因为你马上就处死!” 阿飞怒从中来,叱道: “你胡说什么?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当然没有。”童虎寡毒地阴笑道: “王法对我来说,连狗屁都不如!” 阿飞冲向前、双拳交替击出! 岂料,拳掌竟穿透对方身子而过。 童虎嘿嘿笑道: “你现在只是一缕魂魄,休想伤我分毫。” 对方轻轻一挥,阿飞顿觉心里像被一只无形的鬼手紧抓着,郁闷难受! 童虎再张口轻轻一吹! 殷鸿飞便连人离地飞起,再重重落下。 这一摔,阿飞胸口更加疼痛,几乎不能呼吸。 “哼,无知小辈,胆敢撒野!”童虎狞笑声中,招来道符三张! 那三张道符自对方手中射出,仿若飞刀,带起破空之声! “钉!”地全数穿人阿飞的胸腹之中! 阿飞旱雷似地狂吼出口,自以为一命休矣。 没想到,他没有流血,一滴血也没流出来! 童虎望着震骇欲绝的阿飞道: “这三张‘追魂符’,先定住你的魂魄,省得你溜走!” 果然,阿飞发现自己的手脚竟不听自己使唤,一动也不动地定在原地。 两眼大睁着,阿飞张大了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童虎目光飘忽,冷然笑道: “因缘际会,你修得两种高深的道法,可惜,你已没有机会再去运用它了!” 童虎目光一寒,两只手掌交互翻绞,又倏而分开! 右掌食、中二指立时夹住法符一道! 那法符在他手中又迅速起火燃烧,他再念起急咒! 轰然巨响中,他身前三尺之处竟出现了一座道坛! 童虎执起道坛上的桃木剑,咬破指尖,滴血于上,沉声道: “这柄丧门桃花剑,会将你打入阿鼻地狱之中,永世不得超生,小子,你认命吧!” 童虎掷出木剑,快逾惊虹,指向之处正是阿飞的眉心! 阿飞黯然一叹,闭上眼睛,他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了。 说时迟,那时快—— 一名男子踏飞而来,宛如天外飞仙,右手凌空一招! 那桃木剑便失去了准头,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引力吸住般地,回到那男子手中。 阿飞讶异自己竟毫发无伤。忍不住睁眼一瞧! 他看到了那男子,也看到了那男子手中的枕木剑.立即明缭是这男子救了他一命。 那男子,丰神俊朗,双目蕴藏着光华,一身青衣,既潇洒又威武,犹如天上神将二郎神君下凡来。 “小心那妖道!”阿飞鼓足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要那青衣人千万小心。 那男子友善地对阿飞点头微笑。阿飞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自信及勇气,心中不禁一宽。 童虎一看到那青衣人出现,面色陡然大变,叱喝道: “云长风!你又破坏我的好事……” 那青衣年轻人原来叫云长风,童虎对云长风似乎十分顾忌。 云长风轻喟道: “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你也做得出来?我为你感到羞耻。” “住口!你还有没有将我这位师叔放在眼里?” 云长风摇摇头道: “童虎,你错了,你早巳不是‘紫阳教’的弟子,更不是我云长风的长辈……” 一边说着,云长风一面念起五极烈火真诀,以火克木,立时烧了那柄丧门桃木剑。 童虎嘶声叫道: “你敢烧我的桃木剑……” “不是敢不敢,我已经这样做了。” 童虎在道坛上随手抓起一把米粒,口念急咒,将那米粒抛向云长风! 明明是白米粒,到了半途却变成一颗颗小孩拳头大小的火球,眼看就要撞向云长风。 云长风不慌不忙,右手半空划了个圆弧! 说也奇怪,那些火球一到他身前三尺处,便像是撞到了面无形巨网,“嗤”地消失不见。 童虎接着信手一招.手中多了二只小纸人,叱声中,沾血画符于上。 那小纸人甫一落地,便幻化成真人一般大小,面貌狰狞,手持狼牙棒,扑将过来! 云长风神色一凛,左手翻转如飞,右手立刻多出一珠砂笔,同时口念敕笔真咒: “居收五雷神将,电灼光华,天圆地方,六令九章,今吾下笔,万鬼伏藏……” 珠砂笔通灵也似地,凌空迎向那纸人! 纸人一被灵笔点中,立刻化成青烟一阵,消失无踪。 看来那恶道童虎法力虽高,云长风却更胜之一筹,殷鸿飞像是吃了定心丸般,冷静下来注视场中的一切变化。 童虎怒道: “云长风,你在穿云关打伤柳师兄,今日又破坏我的法事,阻吾去路,情殊可恨!” 童虎念咒,手中多了柄“混元锤”,朝云长风头上劈来! 云长风扬袖,一朵青莲立刻托住了“混元锤”。 童虎再念咒,升起“玲珑塔”撞向云长风。 云长风中指微扬,一朵白莲托住了“玲珑塔”。 童虎三念咒,祭出“蜈蚣勾”。 云长风将手一指.一朵白莲收下“蜈蚣勾”。 童虎变容道: “云长风,我以前小看你了!” 云长风冷笑道; “或许是你高估自己!” “云长风,欺我太甚,纳命来!” 童虎取出“瘟哑伞”,伞一张!蛊毒瘴成之气立即蜂涌而来.妖气漫天,好不惊人。 云长风知道这“瘟哑伞”的厉害,不敢怠慢,立即将殷鸿飞拉到自己身边,同时口念神咒! 立刻就有无限光华异彩,裹住了云长风和殷鸿飞。 接着,云长风再将手一指,凌空将“瘟哑伞”收入袖中! 两人各展神通,玉石自分,浅深互见。 云长风正色,反手一抽! “呛”地龙吟声起,秋水似地寒光乍现,他的长剑已然出鞘! “转魄神剑!”童虎脱口呼道。 云长风剑化太极,再生两仪,分成一青一红二道急芒,闪电似地陡射童虎! 童虎见状大惊,急念遁地神咒,落荒而逃,青芒击中那道坛,立时火光大作,化为灰烬。 云长风收剑入鞘,移步至阿飞面前;施法取出那三道“追魂符”,那法符自云长风手中落下时,已成碎屑纷飞。 阿飞正想开口言谢! 云长风却笑道: “你的魂魄离开肉身太久,再不归位,恐有性命之虞……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阿飞双眼一睁,从梦中醒来,他惊魂未定地回想这一切。他才决定赶去乱葬岗找那恩人答谢之际,门外已有人轻声叩门道: “在下云长风,特来拜访殷兄弟。” 阿飞又惊又喜,连忙起身开门相迎。 来人果真是梦中那位人中之龙,云长风公子。 阿飞单膝跪地,抱拳言谢道: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请受我殷鸿飞一拜!” 云长风谈笑扶起阿飞道: “你我二人有同门之谊,师兄帮师弟,乃天经地义之事,不必言谢。” 阿飞睁大了眼,困惑地问道: “师兄弟?云公子,你的话我不懂……” “呃……这事说来话长……” 云长风正待解释之际,殷忆柔出现了,她初见云长风时,心里不由一怔忖道: “这位公子好俊的人品……” 殷忆柔脸红含笑问道: “阿飞,这位贵客是……” “他是云长风大哥,我的救命恩人……” 殷忆柔闻言亦满脸不解神色,阿飞什么时候多出个救命恩人,她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但那云长风看起来的确就是正人君子。 冰雪聪明的殷忆柔于是委婉笑道: “既然如此,阿飞你应该留下云公子来,好好招待人家才是……” 云长风正欲谦谢,殷忆柔先接言道: “云公子,你若不嫌弃的话,不如和我们一起用早饭……” “不必太麻烦了……” “不麻烦。”殷忆柔笑道: “这是应该的.云公子,你先和舍弟聊聊,我这就去准备。” 云长风当下颔首称谢。 阿飞倒了杯茶给云长风,一面请他坐下,笑问道: “云大哥……呃……你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吗?” 云长风微笑道: “这比叫我云公子好听多了。” “云大哥,方才我好像听说……你我是师兄弟……我还是……” “你注意看!”云长风打断他的话道。 云长风探怀取出一道金符,那符在他手化成灵光一道,迅速击在对面的墙上。 那墙“忽”地现出面明镜! 云长风口念急咒,右手金刚指,左手剑指;飞快地在殷鸿飞额上一点—— 殷鸿飞只觉双肩之间一阵火辣疼痛,不住痛地呼一声。 蓦然之间—— 神奇的事发生了! 阿飞竟然在那明镜中见到了一匹白马。 那白马全身雪白,白得一尘不染。高大雄武,双目通灵,一看便知是万中选一的神骏名驹。 阿飞喃喃道; “好马……真是难得……” 云长风再念真咒.墙上那情景又立刻不见,连那明镜也消失了.他转身对阿飞道: “你看到了什么没?” “一匹难得的白马。” “那就是你。” “什么?”阿飞差点没跳起来嚷叫道。 云长风拍拍他的肩膀,亲切又笑道: “那白马是你的前身。” “我的前身?”到现在,他还不能适应这个事实。 云长风轻为叹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的前身是天界的八骏之一。” “八骏之一……”阿飞喃喃跟着道。 “是的,天界八骏,你是八骏之四——‘追风’神骏,事情是这样的……” 天界八骏分别是“千里神骏”、“腾雾神骏”、“凌云神骏”、“追风神骏”、“惊电神骏”、“滚雷神骏”、“飞虹神骏”和“烈焰神骏。” 殷鸿飞的前身正是当中的“追风神骏”。因为误犯天条,触犯玉帝,被贬为凡人,转生世间。 虽说阿飞被谪为庶人平民,但先天的一股灵气犹未失尽,云长风的师父——白水老人,屈指算出阿飞和自己有一段师徒之缘,便派其徒云长风前来引渡殷鸿飞,以助其修练金丹,再成正果。 云长风缓缓又道: “这件事要你一下子相信也不是件易事,幸好你在无意中,开了‘天眼’,又有‘魂魄分身’的难得修为,方才我替你再开天眼,你才能亲眼看到你的前身……” 阿飞叹口气道: “我不明白什么叫‘天眼神通’,只记得从我失足滑下山崖后。头部撞上了一大块大石.便时有时无能见到些怪事……” “明天,带我去你头部撞伤的地方,就可以知道你获得‘天眼神通’的原因了,至于为什么这法力你会时有时无乃是因为你尚未修练到‘五气朝元’和‘三花聚顶’的境界,真到了那种境界,你便可以运用自如了……” 阿飞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但欲言又止.似乎难以启齿。 云长风温和笑道, “你有话就直说吧……” “我……” “我知道你想问那恶道童虎为什么自称是我师叔?我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阿飞佩服地说道: “云大哥真是厉害,一眼便看出小弟的心中疑惑——” 云长风淡淡笑道: “那童虎说的没错,他本来是师父的三师弟,也是我的师叔。只是他野心太大,走火入魔,沦为害人的邪魔歪道,荼害许多生灵有亏天理,是我们紫阳教的叛逆,师父早将他逐出师门……” 阿飞闻言诧异道: “难怪他法力如此高张……可是云大哥,你的法力似乎比他更胜一筹哩……” 云长风摇头道: “那是因为他先前被师父用‘刺军神咒’所惊伤,法力只剩五成左右.再加上我有这柄‘转魄神剑’之故,否则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阿飞有些担忧地道: “那更应该想法子,早日收了他,否则真是后患无穷了……” “这正是师父派我来寻你的原因之一。” “我很愿意助云大哥—臂之力,共同对付那童虎。” 阿飞说的是心里的真话,毫无娇揉造作之情。 云长风点头赞许道: “你有这份心,云大哥很高兴,只是童虎由我一人应付足够了,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更重要的事?” “童虎是师父的三师弟,柳龙是师父的二师弟,这二人都是师门逆徒,干下了许多伤天害理、令人发指的坏事,你要对付的是柳龙,他比童虎更难缠、更狠酷、寡毒……” “我愿意!”阿飞冲口说出,但又黯然一叹道: “只是我……我什么道法也不会,差云大哥太多了,怎能对付得了那柳龙呢?” 云长风笑道: “你现在努力学习还来得及,你的天眼已开,又有魂魄分身的法力,用功勤学的话,必然不在我之下……” “真的么?”殷鸿飞眼神一亮,喜道。 “当然。”云长风正色点头。 殷鸿飞忽然又想到自己姊姊,神色不免亦又一黯。 云长风似是看出他的心中难言之隐,安慰他道: “姊弟情深,自难割舍,但天下有更多苍生等待你去拯救,施援手;你又怎能弃之不顾呢?” “云大哥说的极是,只是小弟我……” “这件事慢慢来,在青龙镇我还有正事待办.势必要再耽搁一段日子……” 这时候,殷忆柔笑吟吟地走进屋唤道: “云公子,阿飞,早饭我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一起过来用……” 阿飞露出笑容暂时把心烦之事抛开,对云长风说道: “我姊姊的手艺真的不赖,吃过之后,保证让你赞不绝口……来……,别客气……” 云长风温文有礼地朝殷鸿飞点头微笑,殷忆柔亦微笑还礼,羞红了脸,心里对云长风的好感又增几分。 ****** 翌日一早,殷鸿飞就带云长风到当初他掉下山崖的地方,认真地道: “是这儿了,不会错,当初我为了追那头银狐,就是追到了这里才掉下山崖的,啊—— 云大哥,你瞧,这儿就是我滑下的痕迹,泥土还松松的……” “嗯。”云长风点头注意到了。 殷鸿飞四下望了望,欲找些草藤攀爬下去,没多久,又有些失望地道: “唉呀——这些藤蔓都太嫩太细了,不便着力,我得回去带些绳子来……” “鸿飞,你过来。”云长风突然唤住他道。 阿飞依言走了过来。 云长风左手握住了他的右手,不急不缓地道: “不用找绳子了,我们直接下去。” “嘎!这么高?”阿飞诧异地道。 “捉住我的手,千万别放开,否则可能会有危险……” “好。” 云长风口念神咒,右掌朝空虚划,叱声道: “天清地朗,风从云生,形如云雾,上列九星,祥光护体,霹雳光芒,急急如律令,起!” 话声甫落,云长风和殷鸿飞身上的衣服竟无风而自动,然后云长风的右掌掌心竟浮出— 道青色的浓烟! 那青烟在他们的身子围起了一道又一道圆环,云长风右掌轻轻凌空拍下立足之处! 他们二人的身体竟慢慢浮了起来,就像是鸿毛一般轻盈,飘飞于半空之中。 云长风催动护身青色光圈,两人立即移身沉向谷底! 阿飞耳际尽是猎猎的风声,他们下坠的速度无疑快速,但却又稳如泰山,身子没有头重脚轻,双手乱抓的不稳情形。 没有多久! 阿飞再定神一望时,他们已到了谷底。 他再次在心中对云长风一身超凡入圣的道术感到惊叹,佩服,这其中还有一些自惭形秽的自卑感存在。 云长风向前走到一块巨大青石前,提神专注地端详着,像是在沉思。 阿飞走近一看,呼道: “啊——就是这石头,看!这上面还有我留下的血迹……” 那青石宽约十人合抱,高有六尺许,那石上光滑细致,寸草不生,若非滴溅上阿飞的血迹,那无疑是一块上好的璞玉。 云长风忽而沉思,忽而叹息,继而掐指神算,喟然叹道: “唉……真是天数……” “云大哥,你的意思是……” “鸿飞,这块青石不是一般石头,乃是女蜗补天时。所用的五色石之一。这千年来,这青石吸收天地灵气及日月精华。已具仙灵之气.你那一撞,反而吸取了青石上的仙气,因而你会有‘天眼神通’和‘魂魄分身’的修为……” “嘎……”阿飞大感惊奇地听着。 云长风凝视着青石又道: “而这青石已经转化人形,可惜,你这一撞,冲散了青石的真元及仙气,使他无法继续修练而抵仙界……” “啊!怎么办呢?” 阿飞他内心实感愧疚。 云长风道: “这青石的元神已经化成一个普通的凡人了……” “那他人呢?”阿飞由衷地道: “我愿意把我凭空得来的道行,全部还给他……” 云长风点头道: “你有这份心意是很好的,可是那青石化成的人,如今我找不出他的下落……” 阿飞失望又不安地道: “连云大哥你都无法办到,我又到哪里找他呢?”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毋须自责。” 云长风淡然又笑道: “何况,即使我办不到,师父他老人家也总会有法子的……” 殷鸿飞这才转忧为喜道: “是啊,云大哥说的极是。” 云长风取出“转魄神剑”,示意阿飞退到一旁。 然后,云长风口念真咒,神剑“呼”地脱手飞出! “转魄神剑”凌空在青石的四周盘旋了三圈! 云长风收起咒语,召回神剑入鞘—— 第二章 艺成下山济世行 殷鸿飞好奇问道: “云大哥,你这样做是……” “这青石虽说元神已不在,但他的本命石亦不容许遭到外来的侵害、破坏,他的元神已化成普通人,无力再保护本命石,我方才施法在青石四周布下‘神剑法轮’,护卫这青石,算是尽点心力……’ 殷鸿飞感动道: “云大哥……你不但法力高强又心存善念,处处为人着想……真令小弟佩服不已。” 云长风轻笑道: “你把我说的太好了。呃——现在我们回镇上办另外一件要事吧。” “好。” ****** 云长风要阿飞到镇上买些糯米、朱砂、地骨等法器回来。 阿飞有些纳闷地道: “要不要买些黄纸回来呢?” 云长风微笑反问道: “要黄纸做什么?” “用来画符啊……” 云长风摇头答道: “不,这次不用,我用的是‘掌中符’!” “掌中符!” “你快去快回,到时候就知道了。” ****** 阿飞回到家中时,见到云长风正和殷忆柔在微笑谈着话,他轻咳了咳,笑道: “云大哥,你要的东西我都买回来了。” “嗯。”云长风起身走向他道: “阿飞,你先喘口气,休息片刻。半炷香后.我们便开始。” ****** 先前恶道童虎曾划下道符二十贴,分红青龙镇居民,宣称是“平安镇宅符”。事实上,那不啻是可怕至极的追命符,如果有人将那符当真贴在门宅上,那么那家大小的三魂七魄,会被童虎摄去,变成与白痴没有两样的废人。 阿飞听完云长风的话后,不禁恨声骂道: “那童虎真是阴险.这么恶毒的手段也用得出来……” “他就是要吸取愈多人的精魄.他的伤才会好得更快,法力也才能恢复。” “太可恶了……” 云长风冷然道: “所以,现在我要收回他放出去的符,破了他的妖法。” 话毕,他足踏天罡七步,左掌吸取烈阳真气,右手食、中二指轻沾朱砂红墨! 云长风一面口念神咒,中、食二指迅速在左掌上划了面道符。 说也奇怪!那分明是朱红色的字迹,云长风喝声中,他的左掌中心起了阵金芒,明亮耀目,令人不敢逼视。 紧接着.四面八方忽然“倏”地飞来—张一张道符。 那些道符正是童虎先前所面的符咒,出现得很快,很急,又迅速被云长风的左掌吸引过去。 到最后—张也在他手中时,云长风再挥袖,抖腕,射出那一束符咒纸,那些符纸刀一样地射人身前三尺土中。 云长风取出先前备好的糯米,洒在那符咒周围,糯米一触及土面,立刻“嗤”“嗤”地冒起火来。 在符咒化为灰烬的同时,云长风再洒下地骨露,那些灰烬便形同乌有,一丁点也不剩了。 殷鸿飞总算大开眼界,又一次见识到云长风精深高绝的道术。 云长风拍拍身上的灰屑,笑道: “那二十张道符,已经被我毁去,童虎的恶计亦无法得逞了。” 阿飞惊叹道: “云大哥,你的掌中符真是厉害无比。” 云长风意味深长的笑道: “只要肯用心苦练,勤学,相信你也会有所心得、成就,最重要的是,符乃命也,即奉佛祖、神仙之法令,以驱邪、伏魔、护佑、赐福于持符之人,如果本身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心术不正不但适得其反,更会招来祸灵……” 殷鸿飞谨记在心,连连点头。 殷忆柔虽然伤心,难过,但她并没有要阿飞留下,反而要他早些动身,赶去赴白水老人仙居之处——“傲来峰”习艺修道。 阿飞低声道: “姊……。你一个人过日子,我真不放心……” “傻弟弟,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姊……”阿飞又道: “如果你要我留下别去……” “不!”殷忆柔打断他的话道: “这是你的机缘造化,为了不让那恶道再去害人,你有责任、义务赶赴傲来峰,等你学会道术,除去那二名恶道后,姊姊下厨作你最爱吃的饭菜等你回来……” 阿飞目眶一阵湿热,哽咽道: “姊……可是你一定要保重啊……” 殷忆柔笑中有泪,握住阿飞的手道: “你到了傲来峰要专心习艺,知道吗?” “嗯。”阿飞坚强地站起,一字一字地肯定说道: “姊,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二日一早,殷忆柔回家时,眼泪仍然如断了线珍珠地纷纷落下。 殷忆柔无意瞥及桌上的一纸素笺.上面写着珍重二字,旁边还有一颗龙眼般大小的珍贵明珠,那分明是云长风留下的。 殷忆柔虽然还在掉泪但泪中有知,内心充满了希望。她会耐心守候.一直等到阿飞和云大哥回来,一定…… ****** 云长风和殷鸿飞离开青龙镇,已有半个月的辰光。 这些日子以来,云长风教了阿飞一些心法及口诀,另外还指导他拳脚、兵器等搏击功夫。 阿飞无比聪明,天资过人,学得快,记得牢,日有所进,云长风对他的进步十分满意,便又教授阿飞÷些奇门遁甲,及五行阴阳之术。 而阿飞十分好学,一有空便反覆练习,不懂就问.甚至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进步神速。 这—日,云长风二人行至半途,云长风停住马儿,笑道: “前面有棵大树,我们正好在树荫下憩片刻。” “云大哥,呃——其实我也真的累了,幸好提起,不然我整日骑在马背上,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哩……”阿飞笑答道。 阿飞拴马于树下,擦擦额上的汗,取出背上的水袋。笑着递给云长风道: “云大哥,清水。” “我不渴,你喝吧。”云长风微笑婉拒道。 阿飞接过水袋,仰口牛饮而下,觉得十分痛快、舒服。 云长风微笑望着阿飞道: “慢慢喝,别呛着了。” 阿飞有些不好意思地楞笑起来,开口问道: “云大哥,还有多久才可到傲来峰?” “嗯,快了。” 又是这个回答,三天前阿飞问这个问题时,云长风也是这样说着。 云长风见阿飞闷不吭声,于是笑道: “对了,前些日子我教你五行学术,阴阳之分,你可还记得?如果没忘记的话,你再把五行的相生、相克说与我听……” 阿飞精神一振笑道: “五行相生乃指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而五行相克的程序是: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云大哥,我说的对不对?” “不错。”云长风点头笑道: “而这五行相生,相克的关系亦可应用于五脏间的联系,譬如相生的顺序依次是肝、脾、肾、心、肺而至肝……” “你的领悟很快。” “还是云大寄教导有方。”殷鸿飞谦虚地笑答道。 云长风忽然叹息一声,脸色沉重起来。 殷鸿飞纳闷问道: “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我只是不能再教你了。” “为什么?”阿飞诧异道: “云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云长风被他的认真焦急神情逗得一笑道: “你别紧张,什么事也没有,只是云大哥今日要你分手,去追捕那恶道童虎……” “这样……”阿飞喃喃应声着。 “幸好,‘傲来峰’距此也只剩下三日左右的行程,你应可平安到达……” 阿飞是个明理的人,他明白云长风去追那童虎的重要性,他只是为了要和云长风分开有些怅然若失之感。 云长风缓缓又道: “事实上,追捕童虎的事,业已耽搁太久了……” “云大哥,我知道。你尽管去捉那恶道好了,我会自己到‘傲来峰’的,你不用担心……” “嗯,很好。这些夭我也教了你不少,真要登堂入室的话,还要靠师父他老人家指引你。 最重宴的是你要牢记:‘正气内存,则邪不能侵’……” 阿飞把云长风的谆谆善诱都记在心中,不敢稍忘。 ****** 二天后,殷鸿飞飞到了傲来峰山下,眼见群山环绕,草木青郁,一石一木都充满了灵秀之气,阿飞顿觉精神一振,连日来的奔波赶路之苦都抛至脑后了。 阿飞当下三步并作二步,飞快地沿着山路跑上去。 他一直跑,直到累极了,才放慢脚步喘息片刻,然后兴奋的心情又催促着他再接再厉,头也不回地往上爬。 他不知过了多久。 阿飞忽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呻吟声,那像是有人受伤的哀号声,断断续续地,隔着自己大约有七、八丈左右。 很快地,阿飞看到了那个人。 那是一个年约五十开外的老柴夫,就躺在地上那边抱着脚喘气哀叫,像是受了不轻的伤,站不起来。 “老丈,你怎么了?” 阿飞出自善意,好心地走近一瞧。 那老柴夫眼神一亮,喜道: “小兄弟,你来得正好,我被毒蛇咬了,不能动了啦……” 阿飞看过他的伤势后,皱眉道: “这种蛇,毒性不小;必须赶紧将毒液吸出才成……” 阿飞以前是一名出色的猎人,毒蛇猛兽都见识过不少。 那老柴夫的右小腿长满了癣疮,既腥且臭,叫人望而生畏,十分恶心。 阿飞犹豫了片刻,猛地吐了一口长气,然后低下头对着那老柴夫的伤口吸吮起来。 他虽然已经尽量闭住呼吸了,但是那薰人欲呕的臭味仍差点令他窒息,口中吸出的毒液和血又辛又辣,使得阿飞满嘴发麻,苦不堪言。 刚开始吸出的血是黑褐色的,直到血水又恢复了原本的鲜红时,阿飞这才松了一口气道: “老丈,现在应该没事了,我再为你涂上一药粉,伤口会复原得更快……” 阿飞探怀取出了一瓶药粉倒部分在那老柴夫的脚上笑道: “你现在觉得好多了吧……” 那老柴夫只是嘿嘿一声干笑,好像不是十分满意。 阿飞也不以为忤,转身就要离开—— “喂,小伙子,你别走!”那老柴夫叫住了阿飞。 “还有什么事?”阿飞停住身子,回过头问道。 “当然有!你必须背我下山!”那老柴夫老气横秋地命令着。 阿飞道: “我还有事要上山,何况你的蛇伤已经解了啊……” 老柴夫蛮不讲理地冷哼道: “小伙子,你将我一人丢在这儿,我又走不动,一会儿遇见什么猛兽的,我还有命在吗? 哼!” 阿飞心里有些生气,自己替对方吸出了蛇毒,对方竟连声谢谢也不说一声,还如此赜使气指,真是讨厌! 但他想了一想,老柴夫说的也对将他一个人放在这儿,还是不妥当.如果又来了毒蛇、猛虎,实在危险。 阿飞叹口气道: “好吧,老丈,我先背你下山吧……” 阿飞背起了那老柴夫,往下山途中行去。 等到阿飞将那老柴夫送到山下时、已经是黄昏时刻了。 阿飞急着想上傲来峰求见师父,于是稍作休息,喘口气后、便又立刻赶路上山,没有丝毫耽搁。 这一次他跑得更急,更快了,额上汗水不断落下,就连衣服也湿透大半。 就在月亮探出云端的时候。 阿飞到了半山腰,也是先前遇见老柴夫的地方。 就有这么巧!‘ 阿飞又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 但,这是一个女人,赤裸的女人。 那女子不知何故昏倒在地,衣服、饰物掉了一地都是,像是遭人打劫,又像是被人劫色失身。 虽然不是白天,可是在近距离之下,阿飞仍然可以看清那赤裸女子的轮廓和身材,正就是那种成熟少妇年纪大小,肌肤雪白,胸部丰满,小腹微凸,足以令人心猿意马。呼吸加快。 阿飞看了一眼,便觉面红耳赤。 那赤裸女子的美貌和身材确实太诱人,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名正常男子恐怕都会心旌震荡。突生遐想。 阿飞尽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低头沉思.心里暗忖道: “这女于还没死,只是昏迷过去罢,我应该救她才是,上山的事也只有先搁下了……” 打定主意之后,阿飞走近女子身边,目光一瞥及那诱人的胴体,便立刻闭上双眼,然后他捡起地上的一件衣服盖在那女子身上,接着轻轻摇那女子的肩头唤道: “姑娘,醒醒……” 那昏睡中的少妇很快便醒过来。 阿飞别过头去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姑娘,我路过这儿,见到你昏倒在地,呃……所以叫醒了你,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呃……” 突然—— 那少妇开口道: “小伙子!你自己帮了你自己大忙了!” 这句话有些奇怪!阿飞一时会意不过来。 更奇怪的是,这明明是一个女人,说话的口音却像是大男人! 阿飞一惊一怔,这声音很熟啊! 那少妇笑着又道: “傻小子,看清楚我是谁吧!” 那少妇只是用手在脸上轻轻一拂,突然之间就变成另一张脸。 那张脸阿飞并不陌生,正是先前遭毒蛇咬伤的老柴夫,可是他怎么一会儿又变成女人呢? “你……你……”阿飞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老柴夫慢慢地转过身去,不可思议的事也发生了! 等他再面对阿飞的时候,已经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个人。银发皓眉,面貌慈样,一身白衣,仙风道骨,宛若天上神仙。 “殷鸿飞,你我二人有师徒之缘,还不快拜见师父!” 原来这老人便是白水老人,云长风的授业恩师。 殷鸿飞当下立即跪拜道: “师父在上请受小徒三拜!” 白水老人欣慰地笑道: “好,好,你果然没让为师失望,是个宅心仁厚,德义兼俱的好青年……” 殷鸿飞如今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切。 白水老人扶起了殷鸿飞,寓意深远地道: “你能够济弱扶倾,见美色而不乱心性,已是非常难得。现在你同为师在‘傲来峰’习艺,还要能够做到韬光养晦,锋芒闪敛,如此,我紫阳一教才可在你手中发扬光大……” 殷鸿飞正色道: “徒儿绝不会辜负师父的期望。” “很好。现在你跟为师回‘紫郭仙洞’,用心学习紫阳绝艺……” “是!”殷鸿飞恭声答道。 ****** 势连天界,名为傲来。 青青翠翠的青松;猗猗亭亭的绿竹;蒙蒙茸茸的碧草;古古怪怪的古树;乱石堆山,宛若伏虎;奇花馥馥,真是无限景致,人间仙境。 在傲来峰习艺的日子,一晃眼过了三年。 千多个日子以来,殷鸿飞学得用心,练得勤奋,再加上他的领悟力超出常人甚多,往往能够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进步之快令人咋舌! 尤其甚者,他的天眼已开,又具仙骨慧根,三年以还,早巳将紫阳绝艺的菁华全数习得,记在脑中。 白水老人曾经对殷鸿飞说过,除了功力和对敌经验不足之外,殷鸿飞的一身道法和云长风已是在伯仲之间,不相上下了。 殷鸿飞的神通天眼,上看天庭,下观地底,中看人间千里,更是修道中人梦寐以求的道家至高仙术之一! 距离功德圆满之期,已在不远矣。 ****** 又是寒冬。 又是飘雪。 阿飞一人在雪地中,沉思片刻后,只见他口念神咒,双手凌空轻招,“倏”地招了十八道金色符纸在手中! 阿飞忽地脱手将道符射出! 一十八张道符,宛如一十八柄飞刀,猎猎作响! 他再大喝一声:“起阵!” 那一十八张金色道符陡然化成三十六张! 三十六张金符又立刻幻化成七十二道金符! 金符凌空回旋,微泛金芒,看似毫无章法地在空中飞舞着,事实上,却又隐含着九宫八卦的神奇变化! 殷鸿飞突然离地飘起! 飞身至七十二道金符之中! 在他口中念咒的同时,金符全部停在半空不动,紧接着他双手朝空虚画了一个太极圆弧! “轰”地巨响声起! 金符立即笔直射入地面,排成一个八卦图形! 殷鸿飞一个人突然幻化分身成八个! 八个殷鸿飞同时出现!分别站在八卦的八个方位之上! 他一出掌! 只见八个殷鸿飞同时出掌,神奇已极! 殷鸿飞再一念咒—— 八个人又立即消失,一个也不见! 那种景象,就像是阿飞突然变成一具幽灵,消失在空气之中了! 在这阵法中,阿飞已经练成了分身幻影,随心所欲的至高境界! 这个阵,就是紫阳道法的绝艺之一:“生死晦明”大阵。 阿飞收阵的时候,嘴角浮出了笑容,忖道: “我终于练成了……太好了……” 殷鸿飞难掩满腔兴奋,得意之情。 一时童心未泯,抓了一把雪花在手中,高兴地掷向空中,一边喜道: “师父说过,等我练成了‘生死晦明’大阵,就可以下‘傲来峰’了……今天,我真的练成了……” 阿飞迫不及待地奔回紫郢洞,要把这好消息告诉白水老人。 ****** 白水老人静静听完阿飞的话,微笑颔首道: “你果然练成了,很好,很好……” 阿飞笑道: “是师父教导有方。” “最重要还是靠你自己努力。” 阿飞兴奋之余,自觉一颗心像火炭一样地燃烧着。 白水老人掐指算了算,慈祥地又对阿飞道: “时候也到了,你明便启程下山。” “这么快……”阿飞还是有些惊讶。 白水老人笑道: “三年多了,你也应该下山走走,将你所学的紫阳教绝艺发挥出来,铲奸除恶,造福人群才是。” “徒儿不会忘记师父的教诲!” 自水老人满意地一笑道: “为师相信你定然能够做到。不过,你这次下山要对付本门的叛徒柳龙,一路上会有不少的灾劫和危难,为师要送你两样法宝……” 白水老人右手探怀,取出一只白玉尺道: “这只白玉尺是千年瑰玉所做成,蕴含了日月精华和天地灵秀之气,能够辟百毒,镇妖魅。伏万鬼,妙用无穷,带着它,你可以度过许多大劫。”。 阿飞又兴奋又惶恐地接下白玉尺。 说也奇怪,那白玉尺到了阿飞手中,颜色竟由纯白转为鹅黄,泛浮着一层橙色的霞芒。 “师父……这……” 白水老人呵呵笑道: “不用奇怪,那是因为你的道法不及为师。有朝一日,等你的法力到了为师这种境界,白玉尺也会变成原来的白色……就像这样……” 白水老人隔空虚抓,那白玉尺便神奇地飞回他的手中。颜色又迅速转为雪白! 阿飞再接过白玉尺时,又恢复了原先那样的淡黄色泽,隐隐还带着一抹橘红。 自水老人再轻吐真咒,右手便多了一件紫色道袍! “阿飞!”白水老人和蔼地又说道: “这件道袍是紫阳教的镇教法宝之一——‘八卦紫授仙衣’,你便将它穿在身上吧!” 白水老人只是轻轻朝殷鸿飞身上一指! 说也奇怪—— 那八卦紫授仙衣便“忽”地穿在阿飞的身上,宛如订制一般合身。 阿飞兴奋其名,说道: “师父,这‘八卦紫授仙衣’太贵重了,徒儿……”白水老人笑着接道: “这是你的机遇和仙缘,有了仙衣防身,你可以逃过三次死劫……千万别弄丢了……”- 阿飞跪下拜道: “多谢师父。” “呵呵……起来吧,你我师徒也不是外人,你就当作为师送给你的防身之物,妥善保存就好了。” 殷鸿飞起身再问道: “师父,徒儿下山后,什么时候再回来探望师父您老人家?” 白水老人忽然叹了口气道: “阿飞,你我师徒二人的缘份也就到今日为止了……” 阿飞猛地一怔,叫道: “师父……” “为师算过了,明日便是为师的飞仙之日。” 阿飞闻言喜忧参半,他心喜的是白水老人终于修成正果,荣登仙界,忧的却是这三年多来,师徒俩早已情同父子,如今要分离,心中有说不出的不舍和难过。 白水老人轻拍他的肩膀道: “阿飞你这次离开‘傲来峰’后,凡事要谨慎小心,自己照顾自己,懂吗?” 阿飞觉得目眶一阵湿热,再度跪地道: “徒儿明白,师父……”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男子汉大丈夫哪来那么多眼泪,你赶紧去收拾一下东西,明日一早好下山。” “师父,徒儿想在您身边守候,直到师父飞仙离开……” 白水老人笑道: “傻徒儿,你是想害为师到时候老泪纵横的上仙界,是不是?” “徒儿只是想……” “不行!总之你明天一早就离开。你有重要的事要去做,不要再耽搁了。” 阿飞忍住满怀的悲痛道; “是的,师父。” 他从来没有拂逆过师父的意思,这次也一样。 翌日。 阿飞一早就离开丁傲来峰。 当他到了山下,再回头望时,只见峰顶祥云环绕,而且出现一道七色虹彩,蔚为奇观。 殷鸿飞心里明白,他最敬爱的师父已经飞仙了。 ****** 光阻似箭,春去秋来。 他一身白衣,白得像雪一样,纤尘不染,潇洒已极。 他的身形俊挺,眉宇之间,更有一股逼人英气。 夕阳余晖如金粉般地洒落在他身上,叫人几乎要认为这人是天外飞仙了。 如果不是天人? 又怎会有这样迷人的风采,慑人的的气势? 是的,他就是殷鸿飞。 练就一身精彩绝艺的殷鸿飞。 离开“傲来峰”迄今已三个月了。 沿路打听、追踪的结果,距离柳龙的藏身之处已经不远了。 “前头就是太平镇了……” 他心中暗忖,决定在镇上就宿一晚。 眼见天色已暗,立刻加紧脚步。 半个时辰不到,殷鸿飞已经到了镇上。 他就近找了间客栈安居下来,又向店小二点些酒菜,一人浅酌轻尝。 就在酒足饭饱之际,突然到大街上一阵敲锣打鼓,喧嚣叫闹之声。 前来送酒的店小二陪笑说道: “这位爷,你今天算是有眼福了……” “哦?”殷鸿飞微笑听着。 “今晚,我们镇上要烧妖怪了!” “烧妖怪?” “你有所不知,我们镇上出了一名女妖啊!害死了好多壮男,一会儿大家就要在庙前广场烧了这妖怪……” 殷鸿飞问清了大庙的所在,丢了锭碎银在桌上,起身前去看个究竟。 到了大庙人群黑压压的一片,火焰照耀如白昼。 广场中央架起了一个木椿,下面堆置了小山高的干柴。 那个女人就被绑在木椿上面。 四周的镇上居民,不断朝那女子丢石头、木片。 咒骂、喊打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鲜血从那女子的额上潸潸流出! 她却连吭都不吭一声,神情依旧倔傲、不屑,仿佛不觉得疼痛一般。 殷鸿飞目光—寒一缩,不禁惊呼暗道: “啊——她就是那块青石幻化而成的人形!” 殷鸿飞当年坠下山崖,巧合之下撞散了青右的精气,自己因祸得福地开了天眼神道。 而那青石化成的人形,不但法力尽失,如同常人一般,也从此不知去向。 殷鸿飞心生愧疚,多久以来未曾释怀。 想不到就在这个时候,又遇见了她。 “烧死她!烧死她!” “快呀!烧死这女妖……” 不知是谁先丢下火把的,紧接着,那堆干柴就烈烈地烧了起来。 那女子倔强又忿怒地瞪视向她点火的镇民们,嘴角也沁出血丝来。 殷鸿飞被挤在层层的人墙之外,进退不得。 当下,口念真咒,招来灵符一道! 符令在手中迅速化为火光! 道符消失在刹那—— 奇怪的事也发生了—— 晴空霹雳,大雨如铜钱般地纷纷地落下。 这场雷雨来得既快又突然。 广场上的镇民还来不及有第二个念头之时。 火苗已经被雨水烧熄,雨势也转眼停歇下来。 殷鸿飞在众人惊愕的片刻,用“分光化影”仙术到了木架前,朗声道: “各位乡亲父老,人命关天,你们无故要烧死一个姑娘家,老天爷都不准哪!” 众人窒息片刻,才有人脱口道: “你是谁?你不是太平镇的人!” 殷鸿飞笑道: “我是过客,眼见你们要活活烧死人,看不过去,出来讲句公道话。” 殷鸿飞相貌不凡,器宇轩昂,众人一时之间被他的丰采所慑服,竟无言以对。 殷鸿飞环视众人一眼又道: “什么样的事,你们非烧死她不可?” 一名看似镇上德高望重的长者开口道: “年轻人,这个女妖用妖术挖了镇上好几名壮勇的心脏,而且在镇上的溪河潭头下毒,害得好多人上吐下泻的……” 妖术? 殷鸿飞心里明白那女子早已和常人无异。根本没有“攫心术”,不禁冷笑反问道: “挖人心?你们之中有谁亲眼瞧见的尸 众人面面相觑,答不出话来。 那位面红如枣的长者咳了几声道: “木法师亲眼瞧见,亲口说出的!” “那好,木法师人呢?” “这……木法师现在正在闭关。” 股鸿飞淡然笑道: “那就等木法师出来说个明白,解释清楚,大家再决定是否烧死这位姑娘也不迟。” “年轻人——” “在下殷鸿飞。” “殷公子,你管得太多了。” 殷鸿飞笑道: “狄老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来就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更何况人命关天,我怎能坐视不理……” “你怎知老夫姓狄?”老者大惊道。 殷鸿飞笑道: “就凭那—道符!” 他遥指大庙广场前的那座巨宅。 宅门上不错是贴着—道金符。 只是那距离殷鸿飞起码有二三十丈之遥。 众人实在很难相信殷鸿飞有这么好的眼力。 事实上,殷鸿飞的天眼已开,能透阴阳,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他。 殷鸿飞暂且不理会众人的怀疑目光,迳自说道: “在下不妨冒昧直言罢,狄老爷的家宅位居极凶之地,前高后低,背有流水,东南偏高,西北低,是所谓的‘三愚之宅’。人若居之必定贫贱困苦,六畜不兴,五杂难收,甚至损伤人口,灾难、凶祸、病患及官事将接踵而至……” 狄老爷闻言,脸色大变。 人群之中,有人嗤笑接道: “那你就错了,狄老爷是我们镇上首富,家财万贯,人丁兴旺……我看你根本就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殷鸿飞笑道: “那是因为那一道镇宅灵符。诸位若不相信在下的话,不如当面问狄老爷……” 狄老爷动容说道: “唉……殷公子说得没错.建宅之初,迁进以后情况确实非常凄惨。老夫的大儿子当天就跌断了脚。内人也不久突染重病过世……” 众人听得此言,都觉得意外,发出惊叹之声。 狄老爷叹了一口气,又道: “后来有一日夜晚,一位锦衣年轻人路过此地,好像还受了伤。当时老夫虽受家中贫苦难言,仍然留那年轻人住下,诚心诚意地敬待,那年轻人临走之前,赠予老夫那一道符,以后就诸事逢凶化吉,生意也兴旺起来了……” 人群之中,又是一阵阵惊叹之声。 狄老爷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问殷鸿飞道: “殷公子,这件事老夫从未向外人提起,你又怎会……” 殷鸿飞微笑道: “那个年轻人是在下的师兄,那道灵符就是出自本门。” “原来是恩公的师弟,老夫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殷鸿飞笑道: “狄老爷毋须客气,呃……现在可以放这位姑娘下来了吧。” “这……”狄老爷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突听到有人放声大叫道: “你现在放女妖走,万一她逃跑了,谁负责?” 说话的人是个十七、八岁的粗壮汉子。 殷鸿飞用坚定的口气道: “我负责!” 狄老爷接道: “有殷公子一句话,大家就等木法师出关之后,再行处置。” 他毕竟是镇上的长者,得高望重,这么一说,别人也不敢有其他意见。 殷鸿飞扬手,隔空虚抓! 那些厚粗的牛筋绳,纷纷断裂落地。 殷鸿飞在众人惊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将那女人带走。 ****** “我不会感激你的!’ 这是那女子给殷鸿飞的第一句话。 殷鸿飞苦笑不言。 “我认得你,这是你欠我的!”她冷冷地又接道。 殷鸿飞叹气道: “先把血渍擦掉吧……’ 那女子按过白巾也不称谢,自己就抹去脸上的血污。 这一来,殷鸿飞可以看清郝女子的长相、面貌。 她实在很美,很美,却绝不俗气。 她身上没有任何饰物或脂粉,穿的也只是一袭青色淡衣。 可是这一点都无损于她的美丽。 任何的脂粉饰物在她来说,都是多余。 微尖的下巴,正表现她倨傲的个性,挺直的鼻梁和秋水也似的双眼,也说明了她敢爱敢恨的刚烈脾气。 殷鸿飞拿了包刀伤药道: “敷在伤口处,就不会那么疼痛了……” 那姑娘依言将药粉倒在伤口处,火热的刺痛感,使她忍不住呼出声来: “啊——” 殷鸿飞关切笑道: “一会儿就不痛了,忍耐些……” “哼!” 那女子冷嗤一声,敷完了药,她转身就想离开。 殷鸿飞拦住道: “姑娘,先别走!” “哼!你想干什么?” “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走也不迟。” “人不是我杀的!” “我明白,可是镇上的人不相信。” “我不管,我做事只对自己负责,别人爱怎么想是他家的事。” 殷鸿飞摇头笑道: “人不是你杀的,但是在河源处下药却是你做的,对不?” 那女子脸一缉辩遭: “对,是我做的,但那些药顶多只会让他们吐个三天三夜。” “你为什么要这样?·- 那姑娘头一甩。杏目圆瞪道: “谁叫他们冤枉我!对付狠心的人,我定要比他狠上十倍才行。” 殷鸿飞笑道: “你的想法太偏激了,姑娘……” “我不叫姑娘,我的名字叫小青。” “小青姑娘,你就留下来,待那木法师出来说个明白。以后的事,没有人能拦住你。” “……”小青低头不语。 殷鸿飞似乎能猜出她的心意。笑着又道: “这段日子,有我在,没有人能动你一根毫毛。” 小青冷笑道: “哼,你自以为本领高强,法力无边吗?” “不敢。” “若不是你撞散了本姑娘一身真元,你会有今天吗?” 殷鸿飞不以为忤地笑道:” “就凭这一点,小可更应该尽力保护小青姑娘的安全才是。”他说话的神情十分诚恳。 小臂瞄了对方一眼,终于颔首道: “好,我暂时不走。” “明智之举。” “但是我要告诉你,我留下来是为我自己洗刷清白,不是为你。因为,你欠我的已经够多了……” 殷鸿飞笑道: “当然,当然。” “还有……我讨厌你那种自以为洞澈人心似的笑容,令我十分不舒服。” 殷鸿飞淡淡笑道: “那么,在下以后少在小青姑娘面前笑就是了。” “哼,你还算自爱,本姑奶奶便不与你计较太多……” 为了怕别人的打扰和闹事。 殷鸿飞要小青留在客栈的房间中,不要随意外出。 吃的酒食,也交代店小二送到房中来。 “我快闷死了……”小青鼓着腮帮子抱怨道。 殷鸿飞道: “再半个月,那木法师就出关了,到时候就会给你一个交代。” 小青接道:· “唉——还要那么久……,对了,你说说看.我明明没有挖人心,那木法师为什么要诬赖我?” 殷鸿飞沉吟片刻道: “也许他看错人……” “哼,我说是他自己在搞鬼还差不多。看他样子古里古怪,神秘兮兮的,不像是好人……” “你见过他?” “嗯,那人啊,头皮乌青,双眸如蛇,闪烁不定,笑的样子既诡异又阴险……”小青忿忿地说着。 殷鸿飞沉默不语。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提起“木法师”那三个字,他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不祥的事要发生一般。 这时候—— 木门突然被人大力撞开。 “女妖精,还我兄长的命来!” 只见一名年轻男子手持利斧,“倏”的朝小青劈下! 风声激厉,劲道之强,似乎要将小青生劈成两半才甘心。 小青见状大骇,惊呼出口! 殷鸿飞出手了,快若电闪! 那柄利斧在半空中被殷鸿飞的右手抓住后;便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那个男子就是当初在大庙前,坚持要烧死小青的年轻人,名叫田大德;他的胞兄就是被人挖出,心脏而死的,难怪也对小青恨之入骨。 殷鸿飞搁了对方的利斧道: “事情没弄清楚前,你不可以动手伤人!” “那女妖害死我大哥!” 小青一旁尖声道: “你胡说,我没有!” 殷鸿飞叹气道: “这位仁兄,你请回吧,一切等木法师出关后再说。” “哼,你这样袒护她,根本是和女妖一夥的。” 小青忍不住回骂道: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才是妖精!” 田大德咆哮道: “我非杀了你这害人的妖精不可!” 利斧再度扬起! 他尚未劈下.只觉手腕一麻,眼前一花。 斧头便到了殷鸿飞手中。 “你回去吧!” 殷鸿飞将斧头丢下,淡淡说道。 田大德忿忿然转身就要离去,他清楚他绝不是殷鸿飞的对手。 殷鸿飞忽然深深叹了口气道: “等一下……” “你还有话说?”田大德的语气极不和善—— 第三章 手到擒来除邪孽 殷鸿飞见对方一脸正直憨厚之相,可惜却是阴寿将尽,不禁心生救人之意,喟然道: “这位兄台,你的印堂发暗,目透晦光,请听在下—言,今后切勿再食用鸡蛋……记住,你还剩下一只鸡蛋的生命……” 田大德不理会殷鸿飞的一番好意,狂笑道: “你不用危言耸听了,我不会信你的!” 他捡起斧头,怒气冲冲地离开。 小青唠唠嘴道: “你的话对他是起不了作用的。” “唉——尽人事,听天命吧。” 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 当天晚上。 田大德的七十岁亲,哭哭啼啼地跪在殷鸿飞面前,老泪纵横地道: “殷公子,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我只剩下这个儿子了……” 田大德回去后,愈想愈不服气,把殷鸿飞的话告了四周邻居,又在众人面前吞下鸡蛋道: “他要我不吃蛋,我就偏偏吃给你们看,好叫你们知道那人胡说八道,蛊惑旁人……” 那话只说一半,他眼一瞪,当场倒地晕死过去,唤也唤不醒,只剩下一丝气息。 田大娘泪眼婆婆地找到这客栈来,求殷鸿飞救她的亲生儿子。 “大娘,你先讲起来吧!” “殷公子,你一定要答应救小儿,老身才肯站起来……” “这……”殷鸿飞十分为难。 “老身这就给你磕头,求求你,一定要救他啊……” 哭声凄厉,闻者鼻酸,额头不住磕地。 殷鸿飞扶起了田大娘道: “大娘您快起来吧,我尽力就是了……” 殷鸿飞屈指神算,片刻后沉声对田大娘道: “要救令公子还有一个办法,不过您必须……” 殷鸿飞用稻草三十六支化作三十六骨节做一身草人形,就搁在只剩一丝游息的田大德身旁。 草人前身还贴上三道符纸,四周依天罡七星方位摆置七盏莲花灯。 殷鸿飞对田大娘道: “子时—到,阴间鬼差就会来拘押他的魂魄。到时侯,我会作法将大德的魂魄藏在那具草人之中,你千万要沉住气。不要出声,不断在心中默念大德的名字,要过了丑时,莲花灯还没熄灭的话,大德就能够还魂了……” 田大娘救子心切,勇敢地点头道: “我会依照殷公子吩咐的去做!” “不管出现什么景象,或是听到什么声音,你都不要停下来,如果你不唤住大德,他的魂魄就会被带走……” “我知道!” 殷鸿飞淡淡又道: “大娘不必害怕,子时一到,我会隐身在你的四周,保护大娘的安全。” ****** 是夜。星月无光。 阴风怒吼,咻咻作响。 田大娘坐在草人身边,闭眼默念田大德的名字。 殷鸿飞扬袖白玉尺已然在手中。 口念真咒。 “草人开光成神通。节节成身都是人。开你身开你面。开你耳光听分明。在耳听阴符,右耳听阴间……神兵火急如律令!” 白玉尺朝田大德一指 霎时之间—— 只见一缕青色烟雾从田大德顶上飘出! 又神奇地聚向那具草人之中。终不复见。 殷鸿飞自己走到墙,白玉尺一扬! 霞光亮起的同时,他竟消失在墙边.变成墙壁的一部份,这是道家至高的隐身术之一。 子时已到。 窗户被一阵急风吹开! 静坐默念的田大娘,竟觉得四周突然变冷了许多。 模糊中还听到像是铁裢、手铐的声响,以及好似婴儿般的哭叫声。 她忍住心中的好奇,不断在心中呼叫着田大德的名字。 殷鸿飞可以清楚瞧见那些险卒鬼差正用锁魂链要套住田大德的魂魄,却一点用也没有。 事实上,他们锁住的只是田大德的肉身。 魂魄早已收在草人之中,而殷鸿飞又将草人施法,鬼卒也看不到草人的存在。 眼看子时将过,其中一个鬼差尖叫声道: “呀呀……田大德的魂魄……怎么不见了……” “哇哇……问问这个老大婆吧……她一定知道……” “呀呜呜……我看就她在作怪……” 鬼卒讲话的声音就像是婴儿呵呵一样,也像是乌鸦啼叫般刺耳,田大娘是听不出其中含意的。 殷鸿飞却能够知道鬼卒们的意思,眉头不由一皱! 他当然不能让鬼卒现出原形吓坏了田大娘。 殷鸿飞口念咒语,突然变出一大叠银纸和外库钱。 纸钱飞扬.吸引了鬼卒们的注意。 殷鸿飞白玉尺再朝空虚指,又变出许多纸衣纸裤。 那些鬼卒纷纷抢起纸钱来,喧哗个不停。 就这一耽搁,外头响起了打更声! 丑时已过,鬼差们惊叫几声,转而消失不见。 殷鸿飞轻吁一口气从墙边走出道: “田大娘,恭喜你。令郎得救了……” 田大娘睁开眼睛。望一望地上的田大德道: “可是他还没醒过来……” 殷鸿飞谈笑中,袍油一扬! 草人身上的三道符咒,飞至半空“嗤’地火化成灰! 田大德闷哼一声,胸膛开始起伏,呼吸起来! 田大娘喜极而泣,双膝一跪,向殷鸿飞称谢道: “殷公子大恩大德,老身无以为报……” “别这样……” 殷鸿飞扶起田大娘道: “大德一条命是捡回来了……不过他也只有一年的寿命。” 田大娘难掩失望之色道: “只有一年吗?” 殷鸿飞昭然道:“是的,只有一年。” 田大娘感慨道: “一年也够了……我用赶紧替他取亲,留下田氏的香火。” 殷鸿飞又道: “大娘,往后要大德记得多行善积德,也许能延长他的阴寿……” 田大娘老泪纵横,连连点头。 小青对田大德并没有多大好感,他的死活,小青就更不在乎了,这当然和四大德冤枉她、持斧砍她有关。 殷鸿飞也不怪小青会这样想。 事实上,小青今日所以脾气倔强,性格孤僻,也是众人造成的.她差点就要无辜地被众人活活烧死啊! 小青如今只是一个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平凡女子,没有理由要她面对众人异样的眼光和不公平的对待。 殷鸿飞看得出小青天性不坏,他决定用行动和时间化解小青心中的仇恨,让小青对人生充满希望,爱这个世界。 “你真行,居然救活了那田大德!”小青嘲讽道。 “举手之劳而已,何况那田大娘也实在可怜……”小青慧黠地眨眼又道: “现在你出名了,镇上的人都叫你‘活神仙’呢!” “我从没有想要出名。”, “哼!总之你现在是神气了……” 殷鸿飞笑道:“说说你自己吧……” “我?” “对。你的冤情澄清以后,有什么打算?” 小青咬咬樱唇道: “我讨厌这里,讨厌这里的人,讨厌这里的一切!我要离开这鬼地方!” “到什么地方去呢?” “我也不知道。” 小青顿了顿,又道: “不过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让别人欺负我,谁若敢得罪我,我就打得他屁滚尿流!”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的。” “我不管,这个世上人善被人欺,强者生存,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殷鸿飞叹气道: “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到傲来峰。” “于什么?”她警戒地问道。 “你别紧张,傲来峰的“紫郢仙洞,是个静修的好地方,可以在那边潜修……” “哼!本姑奶奶的千年真元都没有了,练个屁!” “我还给你。” 小青一怔,愕然问道:“你说什么?” “我把千年道行还给你。”他诚恳愚地说着。 小青不敢置信地道:“你是说……你……” 殷鸿飞正色点头道: “等我把本门的叛徒柳龙收服之后,立刻将千年道行还给你。” “你有这本事?” “本门有一种道术至高精华‘移星大法’可以做到!” 小青兴奋地道: “你没骗本姑奶奶?” “大丈夫言出必行。” “……那好,我跟你回傲来峰……” 殷鸿飞淡然笑道: “既然决定修练,你的坏毛病必须改掉!” “什么坏毛病?” “你必须改掉说粗话的习惯。” 小青瞪眼道:“我说过粗话么?” “有,你动不动就说‘放屁’‘屁滚尿流’的,十分刺耳。而且一个姑娘家,这样子说话,实在不雅得很。” 小青心里忖道:哼,等我有了千年道行,就化身成男子,到时候,高兴说什么就说什么。 岂料,殷鸿飞突然微笑说道: “变成男人也一样,修道之人必须谨言慎行,留口德。” 小青脸一红,娇嗔道: “你怎么知道人家在想什么?” “你的眼睛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讨厌啦!” 小青脸红得像苹果似的,跺脚转身离开。 这几天以来,殷鸿飞在太平镇镇民的心中,简直成了无所不能的大罗金仙。 他不但治好了许多误饮污水上吐下泻的毛病,还治愈了镇上一些连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 镇上的百姓感激不已,纷纷送来钱财、土产、山果等等答谢殷鸿飞的仁心妙术。 小青望着堆积如山的礼品,娇笑道: “殷大哥,你发财了……这么多……” 殷鸿飞笑道: “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要太在意……把那些银子收好,用来买药材,可救更多人……” 小青佩服地道: “殷大哥,你真是好人!” 殷鸿飞淡笑不语,低头专心批写着药单。 突然—— 小青是发现了珍宝似地嚷叫道: “啊——这是什么?” 她将手上的一颗珠子,拿给殷鸿飞好奇问道: “是夜明珠么?” 殷鸿飞端详片刻道: “不是夜明珠,但比夜明珠更珍贵。呃……这是七彩水晶石。” 小青诧异道: “明明是银白色的明珠,你怎么说七彩呢?” 殷鸿飞微笑,吹掉烛光! 他手中16颗珠子突然光芒大炽! 闪现出彩虹般的七色耀眼明芒! “好漂亮……”小青惊呼出口! 红得像彩霞,绿得晶莹,蓝得剔透,黄得像火焰! 殷鸿飞弹指! 灯光再亮! 那颗珠子又变成银白色,七彩也消失无踪。 “好神奇的珠子啊……”小青喃喃道。 殷鸿飞问道: “你在哪儿找到这珠子的?” “这里!” 小青拿出一个红色锦盒。 殷鸿飞接过来看了片刻道: “谁送来的?上面没有名字……” 小青耸肩道: “我也投留意……”送礼的人那么多!” 她眼珠溜溜一转道: “殷大哥,这珠子送给我好不好?” “不行……这珠子太珍贵了,要还给人家。” “可是……这是人家要送给你的……” 殷鸿飞道: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不能收下。” 小青还想说话,殷鸿飞打断她的话道: “别说那么多了,这个七彩水晶石我先留着,等找到原主,就还给人家!” 翌日,一大早。 “你是谁?”小青瞧着眼前这位东张西望的女子道。 “我来找我师父!” 说话的姑娘,着一身桃红衣裳、头上梳个冲天小辫子,俏皮又可爱,嘴角旁还有两个迷人小酒涡。 小青瞪着红衣姑娘道: “你找错地方了,这儿没有你师父……” 殷鸿飞这时恰从门外走进,问道: “小青这位是……” 红衣姑娘一见到殷鸿飞,立刻笑道:”我师父来了,就是他!”她玉指一比,指向殷鸿飞。 殷鸿飞讶异道: “姑娘恐怕认错人了……” “我叫凌美仙。”红衣姑娘娇笑又道: “师父,你不是收到我送给你的珠子吗?” 珠子? 殷鸿飞恍悟,从怀中取出‘七彩水晶石’道: “是不是这个?” 凌美仙俏笑道:“对呀!” 殷鸿飞微笑道:“还给你吧,凌姑娘。” “不!人家要送给你当见面礼的啊……”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何况我也并未答应要收凌姑娘为徒。” 凌美仙笑道: “现在拜师也不晚呀!”说着她就要跪地有礼。 殷鸿飞袍袖轻拂,凌美仙便觉有一股无形力量托住她的身体,无法屈膝。 凌美仙叹气道: “想不到连你也不肯收留我,看来我只有自行了断了!” 殷鸿飞道:“姑娘言重了!” “我是说真的,人家千辛万苦,沿途打听,才得知你在太平这一带,现在找到了你,你又要赶我走……” 说到这儿凌美仙忽然嘤咛一声哭了起来。 殷鸿飞道: “凌姑娘有话慢慢话,先别哭……” “上个月你不是在坚利县救了一个欲投河自尽的女子吗?” “不错。”’ “那个女人就是我!” 殷鸿飞由于急着赶路,也没仔细留意那女子面貌,现在想起,果然和凌美仙颇为相似,于是笑道: “原来是凌姑娘……” “哼,当初你不救我就好了!” “生命诚可贵,凌姑娘何必自寻短见?” “叫我嫁给那讨厌的侯大少,我宁愿死掉来德干脆些!” 她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出原委。 原来,凌美仙的爹凌剑堂是坚利县的首富。因为听信江湖术土之言,认为凌美仙八字太硬,在家克父,出外克夫,惟有嫁给八字比凌美仙更硬的侯大少才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而那侯大少是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长相又痴肥丑陋,凌美仙看了便恶心,一听要嫁给他,当场吓得花容失色,逃之夭夭。 凌美仙一个人走到河边,想着想着忖道: “我现在死了,就什么都好了,谁也不会被我克到了……” 谁知道,才刚跳入河中,就被适巧经过的殷鸿飞救起。殷鸿飞救起了凌美仙后,又匆匆赶路,没有耽搁。 凌美仙得救后,才猛然悔悟道: “为什么要死呢?” 她还是很高兴活下去,愿意活下去。 于是,没多久,她又从家里逃出来,决定跟随着殷鸿飞一道,闯荡江湖。 沿路来,凌美仙听见百姓路人们对殷鸿飞的赞许、称道,她心中下了决定忖道: “真是了不起,我要拜他为师才成!” 皇天不负苦心人。 凌美仙终于找到了殷鸿飞,当下毫不考虑便把她十八岁时,她爹送给她的七彩水晶石转送给殷鸿飞当拜师礼。 凌美仙娓娓道出一切之后,停止抽泣道: “求求你收我为徒好不好?” 殷鸿飞略一沉吟,开口道: “凌姑娘,收徒这件事我暂时还不能答应!” “那么,让人家跟在你身边好不好,我不要嫁给那个白痴,讨厌死了啦!” 殷鸿飞有趣地笑问道: “凌姑娘,你的生辰八字是——” 凌美仙想了想,告诉了对方。 殷鸿飞掐指神算后,笑道: “呵呵……凌姑娘,你的命中注定福份不轻,金银珠玉满储仓.不是克父克夫之命啊!” “真的?”凌美仙惊喜道: 殷鸿飞颔首道: “不错。你可以回去向你爹说个明白,他就不会逼你嫁给那个侯大少了。” “只是我爹不会相信我的,除非……除非你当面亲自跟他说。” 殷鸿飞慨然应允笑道: “好,但是我现在有要事不能分身。” “我可以等你事情办完啊……” “好吧,相信不会耽搁太久的。” 一旁的小青扳起玉脸道: “殷大哥,你可要考虑清楚!” 不知怎么搞的,小青一见到凌美仙向殷鸿飞撒娇的模样,心中就不舒服。 凌美仙瞪着小青道: “你插什么嘴,又不关你的事!” 殷鸿飞说道:“凌姑娘,你……” “叫我美仙就好了。” “美仙,你暂时留下来,不过,你要帮忙煎熬些草药,愿不愿意?” 凌美仙微笑叫道:“愿意,愿意!” 殷鸿飞尽管神通广大。 对于小青和凌美仙,他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们二人一见面就是要斗嘴、吵个不停。 小青对凌美仙警告道: “喂,你不要老是缠着殷大哥,没见过女人家这么不要脸的!” 凌美仙掀唇讥笑道: “那你呢?一个晚上送三次宵夜又是什么居心?” “哼!我怕他累坏了身子,才炖汤给他喝。” “别强辩了,你在喜欢殷大哥!” 小青脸一烧,忙的否认道: “我没有,你不要胡说!’ 凌美仙冷笑道: “可是你再费心也没用,殷大哥不会喜欢‘千年女妖’的!” “你又是什么?扫把星!贱女人!“ 两人唇枪舌剑,吵个没完。 很难相信,两个美丽的小姑娘竟会说出这样的残酷的话来。 殷鸿飞实在头大,连连叹息。 ****** 木法师出关了。 殷鸿飞、小青、凌美仙以及镇民们都在道观前等候木法师的出现。 众目睽睽之下。 木法师狂笑着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的身材削瘦,脸色苍白,白得诡异,就像是死人肌肤的光泽。 最奇怪,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神。 那种像是毒蛇、蜥蜴之哭的眼眸,冰冷而阴森。 殷鸿飞一见到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冻结起来。 殷鸿飞的二师叔,紫阳教的叛徒。 狄老爷向前客气地道: “木法师,殷公子想证实在镇上挖人心的妖怪,是否就如你所见的那位女子,人命关天,大家商量……” 柳龙打断他的话道: “不用说那么多了,人都是我杀的!”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不已。 狄老爷诧异道:“木法师,你……” 殷鸿飞冷静地看着对方道: “他不姓木,他的真名叫柳龙!” 柳龙冷“嘿”道: “你就是那个老不死的二徒弟嘛,哼,我知道你迟早定会找上我。想不到是今日。” 小青一旁讥笑道: “殷大哥知道你这恶道早晚要丧命,所以决定在今天收拾你!” 柳龙不以为忤地又道: “小子,告诉你,那老不死教了你多少?” 殷鸿飞淡然笑答道: 不多不少,却恰好足够对付你!” “无知小辈,胆敢撒野!” 凌美仙听到有人侮辱她殷大歌,不由分说便插腰大骂道: “不要脸的东西,殷大哥也是你能骂的吗?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马不知脸长,恶心死了……” 小青也接道: “恶道,你今天是恶贯满盈,准备受死吧!” 两女一搭一唱,骂个没完。 这也是第一次,小青和凌美仙发现两人有如此绝佳的骂人默契。 梆龙完全不理会众人的叫骂喊打声,只对殷鸿飞道: “小子,你的师兄云长风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又有几分能耐?” 殷鸿飞不置可否地淡笑道: “事实怎样,相信不久定能够明白。” 小青和凌美仙异口同声接道: “恶道,总之你今日是死定了!” 柳龙突然出掌,遥空拍向小青道: “小小石精,不知死活!” —缕红色妖芒疾扑小青! 殷鸿飞白玉尺已然在握,快若电闪地在小青面前划了道圆弧。 那抹红芒便像是撞着无形屏障一般,消失无踪! 柳龙见到殷鸿飞手中白玉尺.不禁变色道: “白玉尺?他连白玉尺都给你了!” 殷鸿飞道: “不错,你还有话说吗?” “我们之间的废话是多了些。” “那你还等什么?” 柳龙纵声狂笑道:“跟我来!” 说完,他的人突化成—团白烟消失。 围观的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殷鸿飞口念真咒,同时运起“五行地遁法”紧追柳龙而去。 乱葬岗,野坟堆。 柳龙果然奸险,选择这一处至阴至凶之地来和殷鸿飞决战。 柳龙张口一吐! 竟吐出一道青蓝色的“腹蛇焰火”! 殷鸿飞催动真力,白玉尺立即浮起一抹银色光华! “降雪急霜”迅速破了柳龙的“蝮蛇焰火”。 柳龙怪笑中,分身化成四人,围攻殷鸿飞! 殷鸿飞见状,脚踏天罡七步,右剑印,左法辖,化身成八人! 八对四,殷鸿飞当然占上风。 柳龙心中大骇! 他从没有低估过殷鸿飞的一身能耐…… 但事实上,殷鸿飞的道术和法力却超出他的想像太多! 柳龙祭出“弥尘幡”!、 殷鸿飞的白玉尺便幻化出“金蚊剪”! 柳龙化成树精,殷鸿飞便又变成利斧! 两人各展所长,浑身解数。直斗得星月无光,风云变色。 论经验。柳龙的临敌经验,固然是殷鸿飞所不及。 但反应力过人的殷鸿飞,但快便能因应急变,及时化解对方的攻势。 尤有甚者,殷鸿飞已有千年功力、天眼神通,再加上紫阴至宝“白玉尺”的无边法力,都要胜过柳龙一筹! 三百回合过后,殷鸿飞已明显占了上风! 最后,柳龙自知不敌,心生怯念,想藉遁地术逃走! 殷鸿飞大喝道: “哪里走?” 白玉尺在他手中为一把神弓和一枚银箭! 就有那么快! 才看到他搭箭于弦,一线银光便像穿越时空般地透过柳龙的眉心! 柳龙惊呼哀号声中,三魂七魄也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同时结束了他的罪恶,不义的一生。 应证了“邪不胜正”这千古不变的道理。 ****** 殷鸿飞收回白玉尺,再展轻身提纵之术到了太平镇。 却见到众百姓围着小青嚷叫道: “你是石头精!留你不得!” “异物作祟,以后不知要害死多少人,现在先杀死你再说!” 但,凌美仙却力排众议,怒叱道: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她又没害过你们?” “臭丫头,快走开,否则连你一块杀死!”众人喧嚣道。 殷鸿飞现身喝道: “不许动手!” 他舌绽春雷地怒叫着,众人不由一怔一惊,噤若寒蝉! 小青、凌美仙见到殷鸿飞,同时雀跃道: “殷大哥,你制伏那恶道了?” 殷鸿飞微笑点头,顿了一顿,转对众人道: “人不是小青杀的,大家已经很清楚了,为什么还要杀害她?” 狄老爷咳了咳出来道: “殷公子.可是她是石头精.是妖哪!” 殷鸿飞闻言怒道: “人是命,妖也是命啊!她没有伤你们之心,你们却非要致她于死地不可吗?” “这……”狄老爷一窒,说不出话来。 殷鸿飞双目如炬,环视众人! 众百姓低下头,不知何言以对。 殷鸿飞叹了口气,喟然道: “小青、美仙,我们走吧!” 这个地方,已不值得他再待下去了。 黄昏的时候。 夕阳把青山染成了紫色,瑰丽奇幻。 空气中仿佛覆上一层神秘纱,如诗如画,叫人疑似身处仙境。 殷鸿飞决定教凌美仙紫阳绝艺。 凌美仙大喜道: “真的吗?我有没有听错?” “殷大哥样子像是在骗你吗?傻丫头!” 殷鸿飞看出了凌美仙天性善良,在众人围攻小青的时候,只有她仗义挺身前出,一点也不计较和小青过去的私怨。 善良、大义、嫉恶如仇又乐于助人,正是人性中最可贵的地方。 凌美仙娇笑道: “殷大哥,哦!不,我现在应该喊师父了……” 话毕,凌美仙突然神色一黯,独自在心中叹息起来。 不错,她原本是为了学习道术才来找殷鸿飞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凌美仙竟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爱上殷鸿飞。 现在殷鸿飞真的变成自己的师父了,凌美仙反而伤感起来,怅然若失。 殷鸿飞笑道: “你不能喊殷大哥师父的,紫阳教向来传男不传女,我只能传授你一些五行、阴阳之术……” 凌美仙闻言,眼光陡亮道: “真的?那我要喊你什么?” “还是叫殷大哥罗!” 凌美仙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笑个不停。 不作徒弟更好,那表示自己可以大大方方地喜欢殷大哥呀[一旁的小青突然微笑开口遭: “殷大哥,我不想和你回傲来峰了……” “为什么?” “你欠我的千年道行,我要你慢慢还,不要一下子还给我。” 殷鸿飞失笑道: “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小青笑接道: “我突然觉得,修行不一定要在世外桃源。如果置身于万丈红尘行善济世,广积功德.就更有意义了……” “你能领悟这—点,我很高兴。” “所以,我要你先还我一百年道行。’ 殷鸿飞莞尔一笑道:“可以,剩下的九百年呢?” 小青嫣然笑道: “让我跟在你身边,我想要你还的时候你再还。” “看来,我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殷鸿飞笑应道,等于是答应了小青的要求。 这时候,凌美仙遥指西方叫道: “殷大哥,前面村于怎么会冒绿烟?好奇怪呀……” 殷鸿飞目透精光,施展天眼神通正色道: “妖气冲天?不祥之兆……” 凌美仙一怔,惊道:“怎么办呢?” 殷鸿飞淡然笑道; “还有问么?斩妖除魔本来就是紫阳教的信条,走吧。” 殷鸿飞和小青,举步朝西方行去。 凌美仙跟在后面嚷叫道: “等等我呀……别走那么快嘛!” ****** 进村之后,村民正在为死人举行葬礼‘ 殷鸿飞向村民问清了原委,才知道三天以来,村中有七、八个少年无端惨死。 死状都是被开膛剖腹,掏空了心、肺、脾、肝、肾、脑髓,只剩下手和脚的残尸,惨不忍睹,令人发指! 殷鸿飞见过死尸后,心里有数,他给了村民三道“往生急咒”,并在村内一家农舍借住下来。 当晚,殷鸿飞对小青及凌美仙道: “村内出了棺材精,你们不要乱跑” 凌美仙瞪眼惊叫道:“嘎,棺材精!” 殷鸿飞皱眉道: “棺材精专门吸食童男的脑髓及五脏,今晚我就去收下那妖精!” “殷大哥,你要小心啊……”小青关心道。 夜色漆黑如墨。 殷鸿飞施展提纵之术,来到村内堆放无主棺材的义庄,他毫不犹豫地走进去,到了棺材前。 一团怪气,几阵寒风,诡异又阴森。 殷鸿飞开天眼,看到左边数来第四具棺材隐现妖气。 他右掌凌空招来七道金符,刀一样钉入棺材之中! “吱——”地鬼嚎声响起,尖锐刺耳。 殷鸿飞一掌击开棺盖! 天哪! 那是一具貌甚丑陋,血肉横糊的腐尸。腐尸四肢不断蠕动,张口似要噬人,但被灵符镇住,出不了棺材! 殷鸿飞扬起白玉尺,念咒后,更化为一柄降魔杵。 “卜”地钉入棺材精的心口之中! ****** 殷鸿飞收了棺材精,自然又成为村人心中的活神仙。 禁不住村民的一再热情邀请。三人只得再多停留几天。 也是黄昏时候,殷鸿飞进走了最后一名病患。 “快来尝尝热汤哪!” 凌美仙笑嘻嘻地从外头端来热食,进屋后,却吓了一大跳叫道: “怎么会这样?” 无奇不有地,屋内竟有两个殷鸿飞! 一模一样;一身白衣,英气逼人,微笑不语。 凌美仙看了左边的殷鸿飞.再看看右边的殷鸿飞,仓皇之下,差点打翻了盘中的热汤! 右旁的殷鸿飞向前扶住了凌美仙笑道: “当心些,别摔跤了……” “你……你是殷大哥么?” “殷鸿飞”慢慢转身,再面对凌美仙时.竟变成了小青。 凌美仙诧异道: “你是小青姊?” 小青笑道: “可不就是我?那一个才是真正的殷大哥呀!” 左边那个,真正的殷鸿飞颔首笑道: “美仙,吓着你了,小青是跟你闹着玩的。” 凌美仙吁了口气,拉着小青的手道: “小青姊,你会法术了?” “嗯,殷大哥方才用移星大法给了我百年道行啊……” 凌美仙目露羡慕之色道: “所以你就会变化之术吗?” 小青笑答道: “嗯,不过要腾云驾雾还要好长一段时间。” 凌美仙走向殷鸿飞央求道: “殷大哥,求求你也给我一百年道行好不好?” “不行。” “怎么这么小器嘛!”凌美仙跺脚道。 殷鸿飞失笑道: “不是我不给你,修行是要靠自己亲力亲为才有用的,你要明白:九层之台,起手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妄想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 凌美仙哼道: “那你就给小青姊,不给我?” “本来就是小青的真元,我现在是还给她呀。” “……那……那要我练到什么时候呢?” 殷鸿飞道: “一年不行就二年,二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五年……” 凌美仙瞪跟娇叱道: “胡说,难道要人家练成老太婆吗?讨厌啦!” 小青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美仙,你别着急。殷大哥的意思是要你牢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凌美仙听了之后,叹口气道: “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忍不住要羡慕你……” “有朝一日,你也会像我一样的,别泄气啊……” 殷鸿飞微笑道:“好了,来喝汤吧!” 他举碗喝下一口,却突然变色,连碗都握不稳地摔落在地,惊呼出口道,“美仙……这是什么汤严 凌美仙愕然答道:“是鲤鱼汤呀!” 殷鸿飞剑眉深皱,就地闭目调息,脸色迅速转为苍白,额上汗如雨下,像是忽染重病一样。 凌美仙着急道: “小青姊,我没有在鱼汤里下毒呀,我发誓!殷大哥他怎么会这样……” 小青摇头道: “唉,美仙,鲤鱼是紫阳教的禁忌,误食鲤鱼者不但元气大伤,法力也会消失的……” 原来,紫阳教的开山祖师张紫阳,相传是鲤鱼化身而得道成仙,紫阳门人因此忌食鲤鱼,表示慎终追远,留传至今。 凌美仙自责地掉出眼泪道: “对不起……殷大哥……我不是有意的……真的……” 小青喟然道:· “这也许是劫数吧……唉……” 殷鸿飞微笑对小青、凌美仙道: “我现在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 凌美仙内疚道: “可是你的法力……” “没有消失,只不过要慢慢恢复……” “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复呢?” “呃……三十月左右……· 当夭。 殷鸿飞、小青和凌美仙三人辞别众村民,就要上路之际一名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突冲到殷鸿飞面前,目露凶光,桀桀怪笑道: “殷鸿飞,你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那明明是个少年,说话的腔调竟像是夜枭一般难听。 凌美仙叫道: “你是谁?我们又不认识你!” 殷鸿飞听到那少年说话的声音,一颗心顿时沉下去! 殷鸿飞拉回凌美仙,语声冰冷地对那少年道: “柳龙,你待如何?” 小青和凌美仙闻言目瞪口呆,惊骇地说不出话来! 柳龙?他竟然没死! 那少年咆哮道: “殷鸿飞!你听好了,月圆之时,决战星城,你若不敢来,我就要太平镇的三千条人命替你陪葬!哈哈……” 那少年说完话后狂笑了几声,突然倒地,七孔流血,全身不停地抽搐、颤抖! 殷鸿飞急忙向前一探对方鼻息,摇头道: “经脉全碎,气血逆流,救不回来了……” 话声中,那少年吐出来的胆汁、胃液和血块,最后连内脏都吐尽了才断气而亡—— 第四章 星城决战顽敌灭 殷鸿飞卜卦的结果就在桌上: ——九枚铜钱排成一线。 “九星连珠,我中计了!”殷鸿飞闭目黯然道。 盘古升天以来。 每隔五百年,九星连珠! 当此之时,魔界之门大开,群魔乱舞! 柳龙的魂魄并未被白玉尺打入阿鼻地狱,反而进入魔界之中。 乱葬岗是七杀之地,柳龙是穷凶恶极之人,又恰逢“九星连珠”万插肃杀之机。柳龙因而得借五毒还魂,重返阳间! 殷鸿飞屈指神算,正色道: “后天就是月圆之夜,我必须赶回太平镇!” 凌美仙脱口道:“可是你的法力还没恢复……” “我自有办法!”殷鸿飞强自镇定。 小青闻言,惨笑道: “你有什么办法?全是自欺欺人!你这一回去,不啻是白白送死!” 凌美仙拉住殷鸿飞的袖道:“不要,殷大哥,你不要回去!” 殷鸿飞道: “小青、美仙,你们留在这儿等我的消息,六天之内我若没有回来,你们就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凌美仙眼泪潸潸地流了下来,她知道殷大哥的脾气。 只要是殷鸿飞决定要走的路,谁也没办法阻止或改变。 就算那是一条通向死亡之路,殷鸿飞眉头也不会皱半下。 殷鸿飞推开了凌美仙,就要出门。 小青突然叫道:“殷大哥,等一下!” 殷鸿飞一回头! 小青欺步向前,玉掌疾点殷鸿飞的软麻穴、黑甜穴。 凌美仙惊道:“小青姊,你!” 小青望着应声睡倒的在殷鸿飞,笑中有泪道: “殷大哥,你可以为太平镇的人死,我却可以为你死!” 小青泪中带笑又对凌美仙道: “美仙,你尽快带殷大哥远离这个地方,愈快愈好,好好地照顾殷大哥,懂吗?” “小青姊……”凌美仙已泣不成声。 ****** 月异星邪,阴风怒吼。 小青化身为殷鸿飞前来赶约。 柳龙—眼就识破了小青,怒道: “大胆石精,殷鸿飞呢?” 小青冷冷地道:“我就是殷鸿飞。” 柳龙凌空逼近,一连拍出一百三十七掌! 只见漫天掌影,成山、如云、像风、似浪急急罩向小青! 小青咬牙,奋力抵挡,接下了一百三十掌! 最后七掌却“澎”、“澎”……全数击在小青的身上! 可怜的小青哀呼中,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摔倒在七丈之外。 小青再站起来的时侯,嘴角已溢出了鲜血! 柳龙冷冷嗤笑道:“哼!不知天高地厚,死不足惜!” 小青一声娇叱,玉掌迸出两道青光,飞身扑向柳龙! 柳龙一扬袖! 无形的罡力立刻将小青打下! 柳龙再一张口,“蝮蛇焰火”窜上了小青的双脚! 小青在地上滚熄了毒火,刚要起身.却又被柳龙一掌打得吐出一蓬血箭,扑倒在地! 小青重伤之下,现出了原来面貌。 柳龙望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小青,狞笑道: “这一次,我要击碎你的天灵盖!” ****** 柳龙那一掌没有按下。 因为殷鸿飞赶到了,凌美仙也紧追其后。 “柳龙,你不是要找我吗?” 柳龙狂笑道:“哈哈……哈哈……你到底来了……” 殷鸿飞愤怒地道:“你要找的人是我,用不着乱伤无辜!” “哼,错了,凡是跟你有关的人,都得死!” 殷鸿飞出掌,迎战柳龙! 两条人影顿时战成一团。 凌美仙扶起小青道:“小青姊,你振作一点!” 小青黯然苦笑道: “美仙……你怎么不听我的话……为何又让殷大哥来这儿……唉……” 凌美仙庄严地笑道: “这么有意义的事,你怎么可以不让殷大哥和我参加?” “美仙,你何苦这样……” 凌美仙坚定的口吻道:“要死就死在一块,要葬就葬在一堆!” ******· 殷鸿飞根本不是柳龙的对手。 他的功力尚未恢复过来,若不是有白玉尺和八卦紫授仙衣护身,殷鸿飞至少要死上十次了。 殷鸿飞被柳龙的妖力一震,喉咙一甜,咳出满嘴鲜血来! 柳龙见状,毫无忌惮地狂笑道: “啧……啧……你的功力退步了?怎么不还击呢?” 殷鸿飞神色安详,包含了冷静、坚强、沉着以及不屈不挠的意志,缓缓地道: “柳龙,你要杀便杀我一人,放过太平镇的人和小青、美仙。” 柳龙摇头道: “你想得太天真了,有时候,无辜的人也是要惨死的……” 凌美仙见状惊吼道:“不可!” 凌美仙扑近到柳龙身前七尺,却被对方的掌力震飞!柳龙又沉腕出指,一抹黑芒立即急迫凌美仙半空中的身子。 千钧一发之际—— 殷鸿飞祭出白玉尺,挡住黑芒! 饶是如此,凌美仙坠地后,也撞得头破血流,不醒人事。 柳龙惨白的双手忽地从袖中飞出! 一伸!一展! 竟就是七尺!七尺之长! 柳龙的青白双手在空中不可思议扭曲成绳索状,绑住了殷鸿飞的手脚、咽喉! 小青眼看殷鸿飞就要窒息而死,刹那间张口一吐! 一颗淡青色的珠于自小青的嘴中飞向柳龙! 那是小青的“护身金丹”,最后一项法宝。 柳龙收掌,冷嗤中从眼中标出二道绿焰! 绿焰“轰”地打碎了那粒淡青色珠子。 小青哀呼声中,身于如断了线的木偶软软趴倒在地上。 “小青!小青!” 殷鸿飞扶起了脸色苍白如纸的小青,眼泪夺眶而出。 柳龙得意笑道: “这下没人能救你了,殷鸿飞!就算你身上穿着‘八卦紫授仙衣’,在七七四十九颗大石排列而成的星城妖阵中,我一样能将你挫骨扬灰!” 柳龙顿了顿又奸笑道: “在杀你之前,我要你目睹太平镇的三千条人命烧死在我的五火扇之下!” 柳龙将那五火扇朝山下的太平镇一扇! 只见腾腾烈焰,滚滚烟生。 风乘火势逞雄威,火借风高拼恶毒! 殷鸿飞大量的流血,大量的耗力,无比的急忿,无比的愤怒,却只能眼睁睁地任由柳龙逞恶行凶! 柳龙斜睨着面色铁青的殷鸿飞道: “殷鸿飞你求我啊,怎么不求我?哈哈……你的法力呢?以你目前这种状况和我拼斗是不公平,但邪恶是不讲究公平的,所以邪恶常常获胜……哈哈……” 蓦然一声—— “你错了!” 云长风凌空踏飞剑,宛若天外飞仙,出现在场中! 柳龙看到云长风便再也笑不出来。 云长风口念真咒,金符自怀中飞向半空! 他握剑的手一扬,剑尖透出剑芒“倏”的击中金符! 天地间顿时雷雨交加,浇退了火焰! 殷鸿飞激动道:“师兄,你总算及时赶到……” “服下这九转移星丹,功行一周天后,法力就可以恢复!” ****** 云长风尽毕生功力,对付柳龙! 柳龙亦不敢轻估云长风,不停地出掌还击! 云长风低啸声中,剑转如飞轮! 一抢—扫,剑芒立时激飞而出! 柳龙身形如鬼魅,变幻莫测.令人防不胜防。 双方一出手,便都是你死我活的致命招式,稍一不慎,生死立分。 百招过后,云长风额上汗珠滴落。 柳龙亦喘气连连,心中暗自惊讶: “这小子怎么功力进步如此之快?今日不除,势成祸患!” 柳龙鬼叫声中,黑袍倏扬! 四周黑石瞬间变成白骨,夹着嘶厉之风声,撞向云长风。 每—颗骷髅头,空泛的眼洞似乎带着诡笑和磷光! 云长风手中的“转魄神剑”化成一道晶幕,奇彩丛生! 眩目的光网中,触及而来的骷髅骨便全数失去踪迹,无声无息地。 柳龙一怔、一惊! 云长风口中大喝一声! 转魄神剑脱手飞出,像流星般往上飞出,一直到了数十丈才停住。 转魄神剑在半空中闪内发光,耀目已极,乌漆漆的夜空竟因此而亮了起来。 云长风口念急咒,剑尖突然发出火光,火光之中倏地又窜出一道冷芒直直延伸下来!柳龙吼叫中,全身暴起彩霞! 彩霞凝成寸许的圆弧,紧紧护住柳龙全身。 转魄神剑的凛冽剑芒竟透不过那层彩罩! “云长风,你用转魄神剑也别想破了老夫的五毒天罗罩!”柳龙又发出奸险、得童的笑声。 ****** “未必!”殷鸿飞一边站起,双眸清澈雪亮地接道: “再加上白玉尺,定然能打破你的五毒天罗罩!” 殷鸿飞功力恢复,扬手祭出白玉尺! “白玉尺”洒下万道虹彩! “转魄神剑”剑光如电闪! 柳龙见状大骇。 “五毒天罗罩”在宝剑、玉尺的威力之下。“波滋”一声化为乌有。 云长风御剑透过柳龙眉心! 殷鸿飞催动白玉尺打碎柳龙的天灵盖! 最后,在云长风的紫霞仙气,殷鸿飞的惊虹仙气下,柳龙灰飞烟死尸骨无存。 ****** “小青,小青!”殷鸿飞不住唤着。 小青的本命金丹方才被柳龙摧毁打碎,已是回天乏术,仅余一丝游息。 凌美仙醒过后,柔肠寸断,泣不成声,紧紧握着小青冰冷的手臂道: “小青姊,你不要死啊……不要……” 没有用的。 小青紧闭的双眼仍旧没有睁开。 殷鸿飞扶起小青,双掌支住她的背心,内力不断输入,同时念动真咒: “太极莲花狮吼印,大日如来定三魂!” 咒甫念毕,殷鸿飞却溢出满嘴鲜血,他先前受饬不轻! 云长风皱眉急声道:“让我来!” 云长风催动真力。口中念道: “太极莲花狮吼印,大日如来定三魂!” 云长风顶上冒出缕缕白烟,那是功力发挥到极致的表现。 然而,这—切努力仍然挽救不了小青的命运。 在殷鸿飞、凌美仙撕心裂加的呼声中,小青的头一偏,咽下最后一口气息,香消玉殒,魂归九天。 ****** 东风如烟,春雨若萝。‘ 什么时候,耳际才能再响起伊人的轻声笑语? 风再起时,雾已散尽…… ****** 爆竹两三声,人间乱岁。 梅花四五点,天下皆春。 春去春回,又是岁末。 凌美仙一大早便从市集买回来大包小包的食物,在屋里忙得不亦乐乎。 她喜孜孜地自言自语笑道: “等会儿,云大哥和殷大哥替镇民看病回来,尝过我的手艺后.一定会赞不绝口哩,嘻嘻……” 她费尽心思地替每一道莱都取个吉祥名字,像是“花开富贵”、“金玉满堂”、“节节高升”、“福如东海……等等。 凌美仙鼻尖、额上都是汗珠,仍难掩脸上兴奋神色,一面做菜,一面哼着轻快歌儿。 这半年多日子以来,天灾人祸又起。荒乱的时代,到处家破人亡,满目疮痍。 云长风和殷鸿飞悲天悯人,希望能够减轻人们的痛苦和疾病,一路济世行医,拯救了不少生命。 前天,他们才到这景阳镇。 云长风和殷鸿飞同样不遗余力地替镇民治病疗疾,当真是仁心妙术,造福百姓。 凌美仙摆出一桌佳肴后,得意又开心地吁了口气笑道: “我只希望两位大哥不要太赞美我,不然我会脸红的,嘻嘻……” 童心未泯的凌美仙想到这儿,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俏丽得不得了。 这时候。云长风回来了。 凌美仙俏笑道: “啊,云大哥,你回来了……咦,殷大哥投跟你一起回来?” 云长风微笑应遣: “他还有一个麻疯病患还没医洽,可能要晚一些回来。” 凌美仙递了杯热茶给云长风,有些失望地道: “殷大哥为什么不叫那病人明天再来嘛!都已经天黑了……你们从早忙到晚的……” 云长风道: “美仙,替人治病要不避险阻,不论昼夜寒暑,全力以赴地去救治,这是医德啊!” 凌美仙道:“可是,今天是除夕夜啊,殷大哥应该早一点回来。” 云长风淡笑不语。 他早已看出凌美仙对殷鸿飞的款款深情。 凌美仙脸—红,讪讪又接道: “人家忙了好半天,才做出来的……” 她指的是一桌的年菜。 云长风微笑道:“一会儿,等鸿飞回来再热过行了……”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外头又有人来敲门了。 凌美仙跑去开门。 一看之下,原采是位求诊的老百姓。 “有事么?” 那病人脸色苍白地道:“我肚子痛死了……” 凌美仙蛾眉微皱道:“我们要用晚饭了,你明天再来好不好……” 云长风起身道:“美仙,不可以这样,快让人家进来,病痛是不能能拖的!” 凌仙美只得依言让那人进来。 云长风把脉过后.又观看了对方的气色,当下便道: “你的腹脏溃烂,必须马上动刀取出腐烂的部份……” 那病人吓得跪地道:“云公子,救命啊,你一定要救我啊……” 云长风皱眉道:“你先起来,我会救你!” 话声顿,他转对凌美仙道: “美仙,快去准备干净的白绵布和热水!” “喔!” 凌美仙应了一声,按照云长风的吩咐去做。 云长风骈指如电.迅速封住对方的周身要穴。 那病人立刻倒下,昏睡不醒。 云长风洗净双手,文从药箱取出几柄锋利的小刀—— 刀尖随着病人的腹部划开! 凌美仙大气也不敢喘地在旁边看着。 刀破肌肤,鲜血立刻大量涌出。 “擦干血!”云长风道。 “喔……好!” 凌美仙用白绵布拭去涌出的血液。 白布刹时被鲜血染为殷红! 那病人的腹部一被划开,肠子像朵盛开的花,不停地往外窜跑! 脂白鲜红的肠子赫然在目,令人触目惊心。 凌美仙担心那些肠子会滑落到地,赶紧用玉手扶住。 她双手捧着热呼呼,滑溜溜的肠子,不由汗湿重衫,脸色也立刻转为青白,双腿不住发抖。 凌美仙心里嘀咕着: “我发誓,下次我再也不敢吃猪肠了……” 云长风道:“就是这里!” 他指着病人腹中一截烂掉的肠子道: “发火的地方已经扩延到脾脏了……” 云长风准备割去那烂肠—— 凌仙美却不敢看下去,赶紧闭上眼。 那实在太吓人。 凌美仙究竟是个姑娘家,见到这种血腥又骇人的场面,不由得毛骨悚然。 但,就算是不看。 那薰鼻欲呕的腥臭味。 就叫凌美仙胄肉一阵翻搅,恶心欲吐了! 幸好—— 救兵到了。 “让我来!” 殷鸿飞回来后,立刻上前帮忙,换下凌美仙。 凌美仙干呕出满腹的苦汁,如获大赦地赶紧到屋外透气休息。 殷鸿飞回来地正是时候。 否则,凌美仙真不知要如何是好。 对她来说,永远也忘不了双手捧着热呼呼,滑溜溜的肠子,急往肚子塞的情景! ****** 不知过了多久。 殷鸿飞从屋内走出,吁了口气道: “总算来得及挽回那患者的生命……” 凌美仙走向殷鸿飞身边,堆起笑容道: “殷大哥,幸好你回来,我差点就要被下晕……” 殷鸿飞淡笑道:“你现在没事了?” 凌美仙笑道:“就是心里还有一点毛毛的,刚才真是吓人……” 殷鸫飞摇头笑道: “救的时候要胆大心细,你还有待磨练……” 凌美仙道:“可是人家还是怕……” “慢慢来,先进屋吧!” 饭菜经过这—阵耽搁下来,早巳凉了。 凌美仙叹了口气道:“我再把饭莱拿去热一热。” 殷鸿飞微笑唤住她道:“不用麻烦了。” “啊,难道要吃冷的食物?” 凌美仙有些不解。 这时,云长风走出笑道:“饭菜要热热吃才香,当然要趁热吃。” 凌美仙苦笑道:“可是——” 殷鸿飞意味深长地笑道:“你难道不懂得学以致用?” “殷大哥的意思——” “你跟了殷大哥这么久,学会了什么?” 凌美仙恍悟笑遭:“对了.我可以用道术啊。” 于是一 凌美仙口念咒语,玉指翻飞。 只见她朝桌上那些饭莱比划了几下。 那些原本生冷的菜肴,立即有了变化。 汤面开始起泡,接着就又冒出腾腾热气来。 于是饭菜的香味立刻又充满在整个屋内。 股鸿飞笑着表示赞许之意。 但,他的笑容到一半便又开始冻结。 凌美仙竟然开口问道:“殷大哥,怎么样子才能收功?” 殷鸿飞一怔道:“收功?我不是已经教过你了——” 凌美仙脸儿泛红道:“人家……人家一时忘记了嘛!” 天哪! 凌关仙竟然忘记如何收起“烈焰诀”。 也就这须臾,桌上的饭菜立刻转为枯焦。 云长风一旁催动真力,口念真言,食指凌空一比。 化去凌美仙的“烈焰诀”。 凌美仙赧然道:“哎呀,桌上的菜焦了!” 殷鸿飞无奈笑道: “美仙,你真是糊涂。幸亏有我和师兄在,否则这木屋岂不是要烧光了……” “人家……人家……” 凌美仙一张脸粉红红得像苹果般,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好让她藏身。 云长风笑道:“下次千万要小心就好。” “嚏,人家知道了啦。”凌美仙羞笑应道。 那一夜。 三个人仍旧愉愉快快,吃了一顿团圆年夜饭。 尽管,那些饭莱有一半是枯焦的。 ****** 那位病患取出腐烂的肠子,五天后已可下床行走。 为了感激云长风和殷鸿飞的仁心仁术。 那人特地送来一头牛、一头猪和几只鸡鸭做为谢礼。 云长风婉拒道:“这些东西,你带回去吧!” “这……”对方有些为难。 殷鸿飞道:“这位老兄,救人是不计较酬劳的,你带回去吧。” 那病患走后。 凌美仙耸肩道: “云大哥,殷大哥,那些鸡鸭够我们吃好多天的,不要白不要啊,为什么不留下来?” 云长风笑而不语。 殷鸿飞道: “美仙,修道之人不要太计较,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而且那些东西还是少吃的好。” “为什么呢y 殷鸿飞啜了口香茗道:“你坐下来,我告诉你详细。” 云长风这时笑道,“鸿飞,美仙,你们聊聊,我去镇尾看看几个病人。” 殷鸫飞起身道:“师兄,我跟你一起。” “不用,这是最后几个了,我一人足够,你们聊聊。” 云长风离去后。 凌美仙眼珠子一转,娇笑道: “殷大哥,你说啊,为什么不让人家吃肉?” “不是禁止你吃,而是要你少吃为妙。” 殷鸿飞轻咳了咳,告诉凌美仙原因。 “任何一种生物,都是有灵肉。也所以在它们死于非命的时候,都会生成一种怨恨、不甘的愤怒情绪!” “殷大哥,你是说在宰杀那些牲畜的时候,它们心中也会愤怒?” “当然,那种怨恨和不甘在体内就变成了一种毒素。” 凌美仙眨眨大眼道:“毒素?” “是的,当人类吃下那牲畜的肉体后,自己也同时吃下那些毒物了……” “可是我从小就爱吃肉,现在也好好的,那来的毒?” 凌美仙半信半疑地回答着。 殷鸿飞道: “那种毒不是立即致命,却是目积月累在你的体内下来。” “啊!”凌美仙尖叫一声道:“真的吗?” “现在你或许感觉不出,等你年纪再大些,就会发觉自己身体病痛丛生!那天上门求诊的病患,就是平常大鱼大肉,嗜肉成性才会如此……” 殷鸿飞瞪眼道:“是那个肚子的肠子烂子一截的病患?” “当时他的肚子中是怎样情形,你不是都瞧见了吗?” 一种厌恶欲吐的感觉立刻涌上凌美仙的喉头。 她强自吞下唾沫,喃喃道: “我以前都不知道啊……” “现在知道还来得及。吃食水中鱼类伤精,吃食猪、牛畜类伤气,吃食飞禽则伤神,精、气、神正是人的真元啊。” 凌美仙听完后,明白笑道: “我又学到一个宝贵经验。不过,我要慢慢来,才能戒掉吃荤食的习惯……” 殷鸿飞笑道:“你能记住就好。” 凌美仙娇笑道: “殷大哥的话,美仙怎敢不听?放心好了……” ****** 云长风和殷鸿飞、凌美仙离开了景阳镇。 途中, 云长风对殷鸿飞道:“鸿飞,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 般鸿飞点头道:“师兄,此行有何打算?””为兄想先回紫霞仙洞静修一阵子。” 殷鸿飞应道:“师兄,小弟送你一程。” 云长风淡笑道: “这倒不必了。这半年来,你的道术、法力都有进步,再多加磨练的话,超越为兄的修行是指日可待。“ “师兄过奖,小弟又怎能和师兄相提并论。” 云长风笑道: “你不必自谦,为兄欣见你发扬本门绝学,造福世人。” 殷鸫飞心中感动,正色道: “小弟当戮力以赴。不让师兄失望。” “我知道你定然能够。” 云长风白衣飘飘,渐渐远去。 直到背影都看不见了。 殷鸿飞才和凌美仙向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两人走走聊聊。 不知不觉,已到黄昏。 凌美仙道:“殷大哥,我们挑个地方过夜休息好不好?” 殷鸿飞目光停在远方道: “好……”他漫不经心地应道。 “你在看什么?” “前面那座山头起火了。” 殷鸿飞施展天眼神通,看出究竟来。 凌美仙道: “原来是火烧山,可是现在天候严寒,湿冷,怎会好端端地起火呢?” 殷鸿飞道:“有人故意纵火,我们去看看!” 殷鸿飞口念真诀,顿时身轻如燕,凌风飞起。 凌美仙跟着运起提纵之术,紧追而去。 半个时辰不到。 两人已踏上失火之山头。 但觉火光逼人,热雾冲天。 那地方被淋上大桶大桶的火油。 显而易见是人为的。 殷鸿飞被热焰熏得全身发烫,汗流浃背道: “殷大哥,我好热!” 殷鸿飞知道凌美仙道法尚浅,忍受不了这高温。 而且,这山中有许多的飞禽走兽躲避不及,困在火中,奄奄待毙。 殷鸿飞立即沉声道: “美仙,你忍耐一下,我念咒招雨,浇灭这场大火!” 话毕。 殷鸿飞口念真言九字。 “临、兵、斗、者、皆、阵、裂、在、前!” 双掌朝西方一比!一招! 立刻乌云齐涌,聚到这山头! “白玉尺”透出一道精光! 大雨便倾泻而下,雨势好不惊人。 好个殷鸿飞,面容沉静,举手投足间便呼风唤雨! 这场大火便在一个时辰之中,完全被水浇熄。 凌美仙功力虽浅,但在殷鸿飞身边,也未被滂沱大雨所淋湿。 殷鸿飞眼见火苗被淋灭后,才松口气道: “好了,火势已灭,我们走吧。” 凌美仙佩服已极地笑道:“殷大哥,你真是法力高深哪!” 殷鸿飞笑而未语,两人走下山去。 就在殷鸿飞和凌美仙走后,身后那一大片林子有了变化。 桃花木中,有一个女子突然出现。 她的出现,是那么突兀,那么怪异。 似乎,她一直就在那片桃花林中。 可是,她竟然也毫发无伤。 大火都未能伤着她? 这个美丽如桃李,却又冷若冰霜的女子又是什么样的一个大人物? ****** 那座山的山脚下,就有一个小村子。 殷鸿飞和凌美仙向村民问清了原委。 原来,村民传说山中有树精作怪,所以放火除妖。 殷鸿飞皱眉道:“树精?” “是啊!那树精可以变幻成美艳女子,蛊惑行经的路人或柴夫,好可怕……” 殷鸿飞闻言至此,心中有了打算,知道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做。 那一晚,殷鸿飞和凌美仙两人借宿在村长的紫屋内。 凌美仙道:“殷大哥,原来那山中有树精,可是我们刚刚怎么没瞧见?” 殷鸿飞沉畸片刻笑道:“你的道法尚浅,自然见不到。” “你的意思是你看到那树精?” 殷鸿飞点头道:“那山中,有好多的百年老树,还有许多花精。” “嗳呀,殷大哥你怎么不收了那些妖精呢?” “他们都没有害过人,我又何必侵犯他们。” 凌美仙闻言颔首道:“不错,小青姐就是个好人!” 她不自觉地提到石精——小青。 说到这儿,殷鸿飞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永远记得,小青是为了救自己而死在柳龙手中。 对于小青,殷鸿飞有一种难以释怀的愧疚和感伤。 凌美仙惊觉自己失言,赶忙陪笑道: “殷大哥,那些村民却说树精害人,这又是……” 殷鸿飞道:“其中恐怕有误会,因为我在山头时,并末见到任何妖气!” “哦?” 殷鸿飞解释道: “一个害人的精怪,周围会有妖气环绕。依我所见,那些树精,花精都没有妖气,而且修行也不是很高。” 凌美仙道:“既然如此,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这儿好了。” 殷鸿飞接道:“我现在再到山头去看看,真没事的话,我们再离开也不迟。” “我也去好吗?” 殷鸿飞笑道:“你留在这儿吧。” 殷鸿飞双手幻成隐形印,口再念咒,人也消失不见。 凌美仙笑忖道: “我虽然不会隐身术,可是仍然可以跟去呀,你不让我去,我就偏要去,” 凌美仙推开窗子。 在夜色中,紧追而去。 不管什么地方,凌美仙也要跟他一道。 殷鸿飞来到那片林子。 月亮刚好隐入云中。 漆黑的四周景况,并不能难倒殷鸿飞。 殷鸿飞气度雍容,缓缓走进林中。 蓦然—— “殷公子,我们真是有缘。” 一阵如银钤般悦耳的话声传来。 那个女了——冷艳的虹衣女子,赫然出现在殷鸿飞眼前。 月光再度透出云层。 在轻柔的银光下,这红衣女子美如天仙,有如嫦娥下凡令群芳失色。 殷鸿飞定目一看,笑道: “这位姑娘,好高的修行……” 此时此刻,能够突然出现在殷鸿飞的面前。 自然不是普通人,修行无疑不在话下。 殷鸿飞虽有天眼,却无法看出对方的原形。 对方的修行至少有五百以上,才有这般的能耐。 红衣女子友善地笑道: “殷公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是桃花女。” 这红衣女子原来是桃精。 殷鸿飞笑道:“姑娘客气了。” 桃花女瞧着殷鸿飞道: “谢谢你替我灭去这场大火。” 殷鸿飞微笑。 桃花女缓缓又道: “若不是殷公子,小女子恐已葬身火堆之中。” 殷鸿飞道:“以姑娘的能耐,那场火也伤不了姑娘的。” 桃花女苦笑道: “换作平常,那场火自然是伤不了我。只是今日恰是我的灾劫之日。” 异类修练成精,每年都会有一天,要化为原形,失去法力,那也是这些精怪的灾劫。 逃不过灾劫的,就功亏一篑,灰飞烟灭。 殷鸿飞道:“只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齿。” “殷公子可以叫小女子桃花。” 殷鸿飞诚恳地笑道: “桃花姑娘.这个小事就不必在意了。” 桃花女眼波流转道: “殷公子的救命之恩,桃花定当回报。” “言重了……” 桃花女流露出真心的感激道: “我这条命是公子救回来的,呃,我想就算你要我跪下来吻你的脚我也愿意。” 殷鸿飞婉拒道: “桃花姑娘,修道中人本应互相帮忙。你不必如此感激我。” 桃花女道: “殷公子……” 殷鸿飞换过一个话题道: “桃花姑娘,村民传言,这桃花山中有精怪作崇……” 桃花女笑接道: “因为这桃花山,是个灵秀静修之地,为了不让凡夫俗子前来叨扰,我的一些姊妹们才会吓吓那些村民,我敢保证,她们是绝无恶意,也从未伤害任何一个人。” 殷鸿飞明白道:“原来如此。” 桃花女看着殷鸿飞,觉得他的英俊是毫无瑕疵的,而且眼神诚恳,予人信赖之感。 不知不觉中。 桃花女在心中埋下了情愫。 这时候—— “殷大哥!” 凌美仙一个凌空,在殷鸿飞身边落下,有些喘气地娇笑道: “殷大哥,我一个睡不着,想跟你过来瞧瞧——咦?她是谁?” 凌美仙好奇地望向桃花女。 桃花女对凌美仙微笑,然后转对殷鸿飞微微一福道: “殷公子,后会有期!” 桃花女转身,隐没于桃花林中。 凌美仙拉着殷鸿飞的衣袖道: “她是妖精吗?” 殷鸿飞笑叱道:“说话怎么如此无礼?见人就说是妖精!” “那她怎么一下就不见?” 殷鸿飞淡然笑道:“人家道行高,你别乱猜。” 殷鸿飞心存善念,没有对凌美仙道出桃花女是位桃花精,怕伤了桃花女的自尊心。 凌美仙也未疑有他,当下又笑道: “殷大哥,你来这里有没有看到什么妖怪?” 殷鸿飞不置可否地道: “叫你乖乖待在屋中,你偏要到处跑。回去罚你抄‘般若心经’一百遍。” “啊——”凌美仙苦着脸。 殷鸿飞笑道:“啊什么啊,还不快跟我回去!” ****** 殷鸿飞和凌美仙离开桃花山。 仍然一如从前,沿途行医济世,化解民间疾苦。 这天。 殷鸿飞两人来到莱州城城外。 却听见前面有一群吹着唢呐的奔丧送葬队伍行来。 凌美仙唉声道:“又有人死了……” 殷鸿飞站到一边,让送葬的人群先过。 凌美仙眼尖叫道:“殷大哥,有血呀!” 四人合扛的棺木边缘,竟滴出血水来。 殷鸿飞拦住了人群,向道: “大家请先停下!棺木中的人是谁?怎么死的?” 一名六十许的老婆婆悲泣道: “呜……我唯一的女儿……昨晚难产死了……” 殷鸿飞眼光陡地一亮! 目光有如两道闪电,直似要透过棺木而过。 没错—— 殷鸿飞运起神通法眼,一窥详细! 接着,殷鸿飞赶紧出声道: “你的女儿还没死,快打开棺木来!” 众人闻声一楞! 凌美仙插着腰叫道: “快呀!我大哥法术高强,你女儿有救了,你们还呆在那儿做什么呢……” 殷鸿飞教人心切。 当下沉声出掌! 棺盖有如刀斧劈裂般四散而碎开。 殷鸿飞—探死者右手,道: “脉膊很微弱。但是还有救。” 老婆婆惊喜道:“真的?谢天谢地……” 殷鸿飞取出怀中银针,替死者扎下! 也就是片劾的功夫吧。 那躺在棺中的妇人喃喃出声了。 “孩于……我的孩子……” 殷鸿飞又在妇人的身上插下几枝银针! 右掌缓缓输进一股真力于对方经脉之中。 蓦然—— “哇,哇,哇……” 一声清脆而又令人兴奋的婴儿叫声划破了屏息的寂静。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接着响起如雷的赞叹之声。 凌美仙赶紧用披风将那白白胖胖的婴儿裹上,笑得合不拢嘴道: “啊,是个小壮丁呀……” 人群的叫好,击掌声轰然雷动。 “他简直是个活神仙呀……好厉害!” “一会儿的功夫,就救活两个人,真厉害……” 众人啧啧称奇,纷纷翘起大姆指。 凌美仙与有荣焉,喜孜孜地对众人道: “我大哥本领高强.现在你们大开眼界了,本姑娘也一样,你们如果要找本姑娘帮忙,现在先排队预约,不要插队啊……” 这个傻妮子,就是容易得意忘形,殷鸿飞摇头苦笑。 老婆婆和那位妇人跪在殷鸿飞面前,含泪拜谢。 殷鸿飞微笑扶起两人,道: “快请起,两位……” 者婆婆取出一绽白银要给殷鸿飞道: “活神仙、这是答谢您的救命之恩……” 殷鸿飞摇头道: “人的生命是最宝贵的。生命的价值胜过千两黄金,在下救人并不是为利,你们收回吧。” 这个举手之劳使得殷鸿飞和凌美仙二人.还未进入莱州城,名声却已先传开来了—— 第五章 淫魔为祸天人愤 他们一到落脚的客栈。 立刻就有成千上百的百姓蜂涌而来,向前求医。 殷鸿飞当然又有得忙了。 凌美仙只要能跟在殷鸿飞身边,做什么也是开心的。 那一天。 殷鸿飞送走最后一个求诊的病人之后,业已是亥时了。 凌美仙端来一碗莲子汤给殷鸿飞当点心吃…… “嗯。”殷鸿飞欣然接下。 凌美仙趁此机会,又向殷鸿飞问了一些修道五行术,受益匪浅。 就在两人谈话的当儿。 外边有人敲门道:“殷公子,打扰了!” 说话的声音浑厚,低沉。 殷鸿飞正色道:“请进!” 来人是一个三十开外,身着官服的精壮汉子。 那汉子对殷鸿飞抱拳道: “殷公子,在下是莱州城捕头李亮三,深夜冒昧来访,祈能见谅。” 殷鸿飞回奉答礼道:“李捕头,不必客气。” 凌美仙眨着水汪汪的大眼奇道: “我们又没犯珐.你是要——” 殷鸿飞示意凌仙美别乱说话,神态从容对李亮三道: “李捕头,有话但说无妨。” 他的神情自然,英气逼人,谈吐之间却又不亢不卑。 李亮三心中暗自佩服,于是开口道: “李某这次采访,是希望能得到殷公子的鼎力相助,以破重案!““重案?” 凌美仙好奇起来,一面替对方斟上杯热茶。 李亮三叹口气,娓娓道出一切…… 从上个月起,到这个月的十八日。 莱州城一共发生六起命案。 这六个受害人全都是女性。 死状都是一样凄惨,恐怖。 下体被人用棍棒搅得一塌糊涂,全身是破裂的伤口,鲜血潸潸。 叫人不忍卒睹。 死去的六个女性中。 年纪最大的是三十多岁,最小的一个,不过只有九岁大。 听到这儿—— 殷鸿飞的脸色因为愤怒而郁闷低沉! 他始终没忘记,他的表妹玉惜是怎样死的。 凌美仙脸发白,怒道: “凶手是个变态狂,该死!” 李亮三叹息又道: “死者中,有二个是乡下村姑,一个寡妇,一个妓女,一个卖花的女孩,还有……还有一个就是十岁不到的小女娃儿……” 殷鸿飞问道: “死亡的时间?地点?” “验尸的忤工判断是在深夜,死亡的地点则分布莱州城城郊的荒野!” “有没有任何的证据?” 李亮三苦笑道: “凶手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话声一顿.李捕头又道: “殷公子精通奇门遁甲、五行阴阳之术,在莱州城已经救了不少人,李某只得为死者请命,希望殷公子替死去的亡魂伸冤!” 殷鸿飞道: “在下来这莱州城也有十日左右,为什么都没听到这件命案?就依你所说,这十天之中,至少有三名无辜惨死……”他如果早知道这件事,也许就可以多救那三名女子。 李亮三道: “这件事是凶杀案,手法太过残忍,县老爷怕引起民众不必要的恐慌,所以暂时要官差全部保密,不可外泄。” 凌美仙冷哼道:“人命羌天,这样做就太草菅人命了吧!” 李亮三道:“上面交待的事,我们做下属的只有服从二字。” “纸是包不住火的。李大人!” 李亮三叹气道: “这位姑娘说的没惜,就在昨天,第六件命案发生后,消息已如野火般迅逮蔓延了开来……” 凌美仙脸色—寒道: “死者可是那个小女孩?九岁的小女孩?” ·是!”李亮三喑哑的道: “那个女孩还是我女儿的好朋友。从小一块儿玩的……” 殷鸿飞冷然问道:“尸体在那儿发现的?” “就在城外里许处的荷花塘畔。” 李亮三悲痛地道: “那个不幸的女孩和我的女儿年纪差不多,前天还在一起嬉戏,我猜想那个凶手曾经离我女儿不到二十尺远处地在一旁虎视眈眈,你知道我这个做爹的有什么感觉吗?” 殷鸿飞轻声道:“我知道。” 李亮三情绪开始激动地又道: ‘那女娃儿被发现的时候,衣服被拉下来,扯破,鲜血流得两腿猩红,乳房被咬破了,她的脸……她的脸……” 他的身子一阵颤抖,声音嘶竭,十分激动, “别激动。” 殷鸿飞伸手按住对方的肩膀。 “不!我没办法不激动!” 李亮三一顿又近乎愧疚地道: “我做了十年的捕快,也从来没见过那样令人发指的情形!” “……。”殷鸿飞和凌美仙脸上都罩上冰霜似地神色。 “那凶手强暴了那个小女孩,那就,那就足以……足以杀死她了,你知道……任何一个小女孩受到那样的蹂躏。想妻活着也很困难——可是——可是——” 李捕头的眼睛像要冒出火似地大声又道: “可是那凶手竟然还继续勒毙了她,头骨几乎被捏碎!她才九岁,被勒毙,被强暴…… 全身赤裸,躺在冰凉的泥土上!” 凌美仙目眶一热,清下了泪水。 殷鸿飞虽面无表情,可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感受出他的愤怒。那样深恶痛绝! “荷花塘在哪里?”殷鸿飞出声道。 李捕头闻言道:“我即刻带殷公子过去!” 凌美仙接口道:“我也去!” 三个人并没有耽搁太久。 在子时左右。 殷鸿飞等人来到那片荷花塘。 夜深风凄,星月黯然。 夜深塘畔,洒满了银箔、纸钱及白蜡烛。 李捕头指着池边一角道:“那女孩就是躺在那儿被发现的。” 不错! 虽然尸体已经抬走,但是附近的土壤却因为血渍的浸染而成暗褐色。 腥臭的血液特殊味道,夹杂在空气里荷花香中,更是刺鼻。 殷鸿飞目光落在曾经躺卧尸首的泥地上,久久不发一言。 凌美仙小声地对李亮三道: “李捕头,一会儿你不要出声。” “这是……”李亮三不解地道。 “我大哥施法的时候,要全神贯注的。” 凌美仙知道殷鸿飞施展神通的时候,不希望被外物打扰。 殷鸿飞目光如电,脸色红得要冒血! 他的精神仿佛离开躯体.投入时间的洪流之中。 他的人就像尊石像似地钉在那里,纹风不动。 李亮三目睹此景,心中的震惊自不在话下。 凌美仙曾经听殷鸿飞说过——魂魄分身! 殷鸿飞正在大展道家最高仙术之一的——“魂魄分身”! 他要将本身的魂魄,投入生命转轮,追回三天前的时光! 他要亲眼看!亲身目睹! 找出那个禽兽不如的凶手来! ****** 殷鸿飞元神出窍,幻化在另外一段时空之中! 那刹那间—— 模糊而隐约的情景出现了! 殷鸿飞见到那个小女娃浑身是血的样子! 他也听到那小女孩撕心裂肝的嘶喊,以及颧骨“卡嚓”被扭断的碎裂声。 但是—— 他却看不到那凶手的面目。 殷鸿飞只能瞥清那凶手迷离的身形正压在那女娃的身上,该死! 殷鸿飞心中已经猜到达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凶手显然练过妖术! 对方之所以以一再犯下如此滔天恶行,就是凭仗自己练有妖术,可以恣意胡作非为。 被他害死的女子,连魂魄都被其收走。 永无转世再生的轮回机会! 殷鸿飞虽然神通广大,却也不能在另外一段时空之中破去对方的妖法! 黯然闭目,殷鸿飞的元神再度穿越岁月洪流,回到自己的肉身之中。 原来喋血的脸孔又慢慢恢复正常。 殷鸿飞疲累已极地喟然叹息。 凌美仙向前追问道。 “殷大哥,你见到那凶手了?他是谁?” 在旁边的李亮三听凌美仙这样发问,吓了一大跳。 他还没见过有人可以穿越时空,魂魂分身的。 幸好,殷鸿飞摇头。 否则,李亮三就是不被吓死,也是吓出一身病来。 凌美仙惊诧地道:“难道你的法力不灵?” 艇鸡飞没有回答凌美仙,迳自对李亮三道: “李大人,三天之内,我会告诉你凶手的名字!” 李亮三脱口惊呼:“三天之内?”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殷鸿飞坚定的点头。 ****** 回到客栈后。 殷鸿飞对凌美仙道: “美仙,那个凶手是个行家!” “你的意思是……对方会道术?” “是妖术巫法!” “难道你看不到那凶手的面目……” 凌美仙恍然大悟后,有些忿忿然地再道: “难道他真的可以一再逍遥法外吗?太可恨了……。” 殷鸿飞冷然道: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逃不掉的。” “殷大哥,你有办法?” “就算他逃得了法律制裁,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凌美仙喜道:“我就知道殷大哥不会饶过那畜生的!” 殷鸿飞道:“美仙,你暂且留在这儿,我要回一趟傲来峰紫霹仙洞,请师兄帮忙。” “要请云大哥?· “是的。”殷鸿飞点头道: “师兄的功力深厚,合我和师兄之力,那凶手必然无所遁形。” 凌美仙问道:“要多久的时间呢?殷大哥。” “快则两天,最慢三日即可回来。” “啊!这么久……” 凌美仙巴不得时刻跟在殷鸿飞身边。 可惜,她的道法太浅,根本没有腾云驾雾的本事,没法子和殷鸿飞飞回傲来峰。 殷鸿飞叹口气道: “那个凶手残暴,冷血,这三天之中,只希望没有人再遭毒手才好……” 突然一声轻柔的话语接道: “也许用不着三天的时间,殷公子。” 但见眼前人影一闪! 桃花女含笑而立,对着殷鸿飞点头。 殷鸿飞亦友善笑道: “原来是桃花姑娘,别来无恙。” 桃花女一到屋中,满室生香,令人精神大振。 凌美仙见到桃花女,又看到殷鸿飞高兴的神情,心中不免有一些吃味地道: “你来干什么?” “桃花特来助公子一臀之力。” 桃花女冰雪聪明地笑道:; “莱州城的连续凶杀案,桃花愿尽绵薄之力。让那杀人狂凶早日伏诛!” 殷鸿飞大喜道: “如果桃花姑娘肯帮忙,自是再好不过了。” 要知道,桃花女已有五百年以上的道行,法术神奇,无庸置疑。 有桃花女的倾力帮忙,殷鸿飞便可省去来回傲来峰的奔波,立刻作法找出凶手来。 凌美仙心里冷笑忖道: “我就不信这桃花女有多大能耐,她分明是要来迷惑殷大哥的.我才不让她得逞!” 桃花女对殷鸿飞道: “桃花想知道公子对那狂凶了解多少?” “所知有限。” “桃花愿闻其详。” “可以。” 殷鸿飞一五一十地道出原委;井将凶手的残暴手法和巫术妖法告诉了桃花女。 桃花女听完之后,沉思片刻道: “被害者的魂魄已被那狂凶收走,如果要引借七魂来指认凶手是不可能的了……” 凌美仙闻言嘲笑道: “原来你也没法子,我还以为你本领非凡呢!” 桃花女不以为忤地淡笑道:“办法还是有的。” “啊?”凌美仙不由一窒。 桃花女轻声道: “那凶手生性冷血,手段毒辣,在他行凶时,那附近的花草相信都感染了死气。” 凌美仙瞪眼道:“死气?” “所谓死气,就是指凶手在犯罪时散发出的死亡气息,传导到附近的花草树木之上,那些植物因此面渐渐枯萎,凋零……” 桃花女继续道: “这些如果再遭到那狂凶,便会立刻感应,死亡得更快,我的意思是只要将凶案发生地点附近的花草取将到整个莱州城,那个凶手插翅也难飞!” 凌美仙道: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那些花草?” 殷鸿飞轻叱道: “美仙,不可无礼。” “投关系。”桃花女依旧笑容满面地笑道: “我是桃花修练成人形,所以我比谁都清楚,凌妹妹。” 凌美仙被对方的宽大胸襟所折服,脸红地说不出话来。 桃花女推开窗户,看看夜色道: “公子,现在作法最好,不会惊动太多人。” 殷鸿飞毅然颔首道:“桃花姑娘,我们就这开始。” 殷鸿飞、桃花女手引隐身诀! 两人霎时在凌美仙面前消失不见。 凌美仙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得目瞪口呆地怔立在当场。 ****** 又来到荷花塘。 桃花女凭着天赋的本领,一眼便指出了狂凶的下手之处: “就是那里!” 殷鸿飞赞许道:“不错。” “这些荷花、小草都快死掉了……” 桃花女走到荷花池边,两眼如寒星地端详着那些草木。 殷鸿飞走近道:“桃花姑娘,楼下来——” 桃花女接道: “这些花草离开泥土便会死亡,殷公子能不能拖延它们的凋零时间?” “可以。” 殷鸿飞扬手,白玉尺赫然已在手中。 但见他白玉尺朝地上那片花草一比! 那些花草便缓缓地离开了地面,飘上半空之中。 像是有一道无形屏障护住般,那些花草依然存活着,并未因为离开泥土而枯萎。 桃花女腰身一提! 身子有如柳絮般飘在半空。 她玉手连指,那些花草便在她的四周围绕起来,花团锦簇下,桃花女轻启朱唇道: “殷公子,请跟我来。” 桃花女宛如凌波仙子,向前飘去。 殷鸿飞双足轻点,亦御风而行,紧跟其后。 幸好,这是夜深人静。 倘若在大白天,就太惊世骇俗了。 今晚,就在今晚。 殷鸿飞和桃花女要那连续杀人狂凶,赤裸裸地现形。 ****** 凌美仙是坐不住的。 殷鸿飞和桃花女一离开没多久,凌英仙暗自忖道: “我可不要呆坐在这儿,出去逛逛,也许比殷大哥他们更快找到凶手哩!” 凌美仙捻熄蜡烛,带了把短剑在身上,推门而出。 她没有目的地乱走,乱逛。 她猜想那杀人狂凶一定喜欢隐藏在黑暗之处。 就这么凑巧地来到黑巷。 黑巷纷杂的锁结着.就好像一张蜘蛛张成的网。 巷心的石板路,长满了黏温的苔藓。 令人一脚踩下,即使隔着靴底,也是恁般地不舒服。 巷子里没有路灯。 墙角和屋角,触眼所及都是那种深深浅浅的苔痕,潮湿得有些阴森。 凌美仙心里有些发毛。 不过。当她一想到如果自己能捉住那杀人狂凶的话,殷鸿飞一定会大大赞赏自己的。 思忖及此,凌美仙勇气又大增,决定好好查个究竟。 走啊走的,忽又听到人群的吆喝声,叫闹声。 凌美仙好奇循声前往。 几个拐角后,灯光又大亮。 凌美仙同时闻到一种很香的美味,像是有人在煮肉羹之类的热汤。 再走近细瞧! 原来是六、七个马夫和苦力的工人在一座酒棚下,喝酒、划拳,好不热闹。 那些汉子一见到凌类仙这样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出现,个个停下了手边的动作,瞪着凌美仙。 凌美仙咳了咳遭:“看什么?没看过美女吗?” 这个凌美仙竟称自已是美女,实在不够害躁。 那些汉手相视一眼,继续喝酒取乐。 凌美仙走到棚内的—张桌子,坐下对老板道: “老板,给我一碗肉羹,就是你们大锅子煮的那一种!” 那老板应遭:“马上来!” 凌美仙心想,先境饱肚子,办起事来也会精神多。 而且,那些肉冀的香味也实在太诱人。 热腾腾的羹盛满了一碗,送到凌美仙面前。 酒棚老板哈腰笑道: “姑娘,要不要切些小菜?” “好.随便来几盘。” 凌美仙等不及小菜送来,先舀了一口热汤吃下。 但觉肉质鲜美,滑嫩可口,汤汁酸且辣.愈吃愈过瘾。 凌美仙一面喝汤,一面询问送小菜过来的老扳道: “这种肉羹好吃极了,像是杂丝,又像是牛肉,到底是什么肉做成的呢?” 老板回答道:“是蛇肉。” “啊!” 凌美仙赶紧抱着肚子。将刚刚吃下的热汤全部吐出来。 她最怕蛇那种动物了,滑滑的,冰冰冷冷的。叫人打从心底不舒服。 凌美仙呕吐了半天,站起身指着茶棚老板驾道: “你怎么可以卖蛇肉呢?恶心死了!” “蛇肉最滋补的,益精气,疗虚寒哩!” “讨厌!那你也要先告诉本姑娘啊,害我吃下去那么多,吐都吐不完,讨厌啦!” 凌美仙恨不得给那老板一巴掌!都是他害的。 那茶棚老板陪笑道: “上面那招片写着很清楚呀,龙虎大补汤’,指的就是蛇肉和猫肉……” 凌美仙尖叫道: “什么?还有猫肉?天啊……” 蛇和猫都是凌美仙讨厌的动物。 说到猫,凌美仙最气的就是春天夜里,那些该死的猫儿,老喜欢发出那种呜呀呀,好似婴儿夜啼的难听声音,叫人心底发毛。 想不到,她就在刚刚吃下了猫肉和蛇肉。实在倒霉透顶了。 那些在一旁饮酒取乐的大汉,此刻纷纷嘲笑凌美仙,出言不雅,口吐秽言道: “小姑娘,和我玩玩吧,包管你欲仙欲死哩!” “对啊,吃下‘龙虎大补汤’全身都发烫,欲火焚身哩……嘻嘻……” “快让哥哥们替你降降火吧,小姑娘……” 凌美仙怒极反笑道: “你们想玩吗?好,本姑奶奶就陪你们玩一玩。” 凌美仙误食下猫肉和蛇肉,已经够气了,这些大汉又不知死活地敢调戏她,真是欠揍。 凌美仙杏目圆瞪道: “你们一定是皮痒了,要冶皮痒的方法,就是这样——” 她从怀中取出那把短剑,亮呀亮的张嘴笑道: “一人割下一个耳朵,也许从此就不痒了。” 凌美仙只是吓吓对方罢了.她未必会真有动兵刃,只要那些大汉肯道歉的话。 岂料—— 那五、六个大汉也纷纷取出斧头、长棍之类的,哈哈笑道: “你有剑,我们有枪哩,看着谁长……哈哈……” 凌美仙气道:“真是岂有此理,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们不可!” 就在这个时候—— 凌美仙忽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 兹兹,嗤嗤的。 像是一种爬虫类在蠕动的声音,而且正逐渐向凌美仙这边靠拢! ——蛇! 凌美仙看到了蛇正向她爬近! 而且,不止一条,足足有千百条之多! 蛇眼妖异的光芒,像是千百粒闪烁的鬼火! 那些蛇群有大有小,或长或短。 有的细如笔身,有的却又粗如成人臂膀。 蛇头尖如三角银,蛇身花纹千奇百怪。 才只是片刻功夫。 这座茶棚四周,已堆集了黑压压的一片蛇阵。 那些大汉包括茶棚老板纷纷拿起棍子或是菜刀的,拼命抵抗,希塑能驱走蛇群。 没有用! 一点也没有用! 那些菜刀、棍子,不知怎搞的,还没砍下,就断成数截落地,那几名大汉纷纷又爬上桌子,椅子。 再—眨眼。 那些蛇群竟也爬上桌椅。 然后——缠上了那几名大汉的胳膊、大腿、身体、脖子。 甩都甩不并,挥也挥不走。 那些人全身都已绕满大大小小的毒蛇。 凌美仙吓得脸色发白,冒出一身冷汗。 情急之下,总算她还记得殷大哥教过她辟邪道术。 凌美仙口念急咒,主手作成大金钢轮印! 一道圆弧的隐形光圈,刹时护住了凌美仙。;那些蛇群,张牙吐舌,却近不了凌美仙。 凌美仙惊魂甫定,忖道: “天哪,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毒蛇呢?” 也无暇再想这么多了。 凌美仙眼见那几名汉子被毒蛇缠得动弹不得,心生救人之念。 那些汉子虽然轻薄,无礼?但总罪不致死。 凌美仙娇叱道: “喂,你们不想死的话,就快靠到本姑娘这边来!” 那些汉子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根本挣不开蛇群的包围,个个看起来就像是蛇人一般。 凌美仙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声笑语就在这时候传来。 笑声很低沉,很浑厚,也很有磁力,叫人陶醉。 凌美仙回头一瞥! ——那个人就站在那里! 是个男人,脸扎削瘦,眉毛很浓,轮廓很深,是那种英俊而且冷漠的男人。 那男子竟站在蛇堆之中,他的眼神就是那么冷淡,那么愉快。好像很遥远,又好像撕裂了现实,将过去和现在的连结分并了。 凌美仙瞧着对方,脱口而出道: “你是那杀人狂凶?· 那男子冷笑道’我不随便杀人你认错人了” “那你….”·”我来教训你们这些嗜吃蛇肉的愚蠢人类!” 凌美仙立即道: “我不爱吃蛇肉,讨厌都来不及了!你别胡说……” 那男子只是淡淡地嘲笑道: “所以我没教训你……你以为你那一点功夫就有用么?没用的……” 凌美仙还想抗议。 那男子手一挥! 凌美仙的那层弧形光圈,立即隐没不见。 “你……你……”凌美仙惊骇欲绝。 那男子轻笑道: “你知道吗?蛇,其实是一种最温顺,最聪明的动物,他们从不会主动去伤害人类的……” 顿了一顿,那男子目光转寒接道: “除非你们人类先去伤害它们,它们就会反击——” “……。”凌美仙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一条青竹丝,就要爬上凌美仙的脚踝! 凌美仙求道: “求求你,快叫这些蛇走开!” 那男子轻喟道: “这应该可以给你一个教训,一个姑娘家三更半夜就别四处乱跑,因为,那不是一个好姑娘的行为。” 凌美仙急出泪水道:“你快让这些蛇走开好不好?” 她原本就娇俏可爱,如今流泪之时,就更惹人爱怜了。 那男子眼神有了笑意和疼惜;轻喟中袍袖微扬—— 那群蛇,像是受了召唤似地,纷纷又爬开。 原先缠绕在那几名大汉的蛇儿,也纷纷脱离散开。 来得快,去得也快。 千百条的毒蛇、花蛇一下子就又消失不见。 那几名壮汉,如今个个口吐白沫,认为自己受到莫大的屈辱,当下拭去眼泪,对那银衣男子道: “喂,算你有本事!你敢不敢留下名字!” 凌美仙决定告诉殷鸿飞,让殷鸿飞来教训这个坏东西,哼,一定要让他跪地求饶才行。 那男于仿佛看透凌美仙的心思,笑答道: “你想找人来报仇吗?” “……。” “好,我不怕,你去请高手,愈多愈好;我是——蛇郎君。” 蛇君话甫说完。 便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在凌美仙眼前。 凌美仙蝻哺念道: “蛇郎君……蛇郎君……难怪有那么多蛇听他使唤……” “不过,这个仇,我凌美仙是非报不可的,回去叫殷大哥教训那自大的蛇郎君!讨厌!” ****** 再说到殷鸿飞和桃花女这边。 桃花女在一幢豪华巨宅前面停下: “凶手就躲在里面。” 殷鸿飞不用多问,因为他已经看到原本围绕桃花的花草,在这瞬间,如遭雷殛似地,全数枯萎。 殷鸿飞目光落在华府的两座石狮子,冷然道: “石狮子上面曾经染过血迹……” 桃花女玉脸含霜接道: “那就更不会错了,我们这就破门而入!” “等一下。” 殷鸿飞阻止桃花女,解释道: “我去请李捕头一道过来!” 桃花女颔首道: “也好,我在这儿监视对方的行动。” 殷鸿飞叮咛道:“那你要小心了……” 桃花女心里有一丝甜密的感受,虽然殷鸿飞只是一句关心话语而已。 桃花女脸颊微红点头道: “我可以应付的。殷公子不要挂虑。” “我很快就回来。” 殷鸿飞回到客栈。 李捕头和几名捕快正好在那儿等侯。 李亮三命人取来几片破衣服,向前道: “这是从死者手中取下的,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那不重要!”殷鸿飞打断李亮三的话道: “我已经找出凶手了。” “殷公子,你是说——你找出凶手来了……” 殷鸿飞道: “事不宜迟,李捕头这就跟我去逮辅那凶手!” 一行人才要踏出客栈大门—— 却见凌美仙一脸泪痕地走回来,见到殷鸿飞便破涕为笑道: “殷大哥,你回来了……”。 “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哪里去了……” “人家……人家……”凌美仙自觉满腹委屈,正待启口。 “先不跟你说那么多,回来再罚你!” 殷鸿飞匆匆地和李捕快一行人离开。 凌美仙叫道:“我也要去!” ****** 殷鸿飞又来到那幢府宅门前。 桃花女已经不在原地。 事实上,桃花女变化成一株桃树在门边,毫不起眼。 殷鸿飞天眼已开,早知道槐花女的所在,见到对方平安无事,才放下心,转对李捕头道: “李捕头,连续杀人狂凶就在这里!” 李亮三脸色大变! 他的惊讶神情,仿佛看到自己的老婆偷汉子一样! 李亮三神色愤然怒道:“殷公子,你在开什么玩笑?” 股鸿飞正色道:“人命关天,我不是开玩笑!” “你可知道,这里面住的是何人?” “不知道。” “那里是县太爷的府第啊!” 殷鸿飞微噫一声道: “这就难怪你要不相信了。不过。要知道事情如实,李捕头可以跟我进去查个水落石出!” 李亮三心中大感惊讶,但再看看殷鸿飞坚定自信的神情,一时之间拿不下主意,犹豫不决。 天色至此也差不多要亮了。 县太爷府第的门丁出来打扫开门,见到这么多人围在前面,赶紧进去禀告。 殷鸿飞也待走进县府! 李亮三拦道:“殷公子,你要干什么别胡来啊!” 殷鸿飞自有些著恼地道: “胡来么?你要让凶手逍遥法外,再去伤害无辜吗?下一个受害人,你敢保证不是你女儿吗?” “这……”李亮三一咬牙道: “好!李某就相信殷公子,赌他一赌!” 话毕。李亮三率先走进! 众人一进入大厅。 县太爷见着殷鸿飞和李捕头等人,眼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但犹威声叱道: “李捕头你想造反了是不是?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胡来吗?” “属下怀疑连续杀人狂凶就藏在大人府内。” 县太爷魏河面色一变道;“大胆!” 李亮三道:“属下斗胆,委屈魏大人,属下要搜查整个府衙。” 魏大人双目陡睁,拍桌子道: “不可!你敢造次,本官就先摘下你的狗头来!” 李亮三闻言,不由退步,感到大大为难。 他干捕快这么多年,早就不怕死了。 向题是死得其所才值得。 他对殷鸿飞虽然有一份打从心底的敬重与佩服。 但,就凭殷鸿飞一句话,真能确定嫌犯就藏在县大爷家中吗? 以下犯上,罪名可不轻,思忖及此,李亮三踌躇不前,进退不得地喃喃道: “大人……属下……” 魏太爷声色俱厉地命令道:“快滚出去,滚!” 殷鸿飞突然向前! 双目射出两道凛然的光芒,直直逼视魏大人! 魏大人竟不由自主地倒退好几步,指着殷鸿飞道: “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 殷鸿飞冷笑道:“你知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胡言乱语什么,你这刁民,来人啊,将他拖出去重重鞭一百大板!” 殷鸿飞逼近再道:“你知道的,你早已知道那凶手是谁?” 县大爷气得全身发抖! 李亮三着急道: “殷公子,你要提出证据来啊!” 几名衙差就要向前擒下殷鸿飞—— 殷鸿飞笑了笑! 他也不闪避,只是往后退向墙壁。 然后—— 就在众人目睽睽之下,退入墙壁! 魏大人、李捕头以及众衙差和家丁纷纷惊呼出口! 殷鸿飞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传出道: “李捕头,不要让任何人离开府中!” 县太爷却心虚也似,气急败坏地吼道: “快快拿下他,快呀!” “可是他会穿墙,我们栖柯!大人……” 众家丁及衙差你看我,我推你的,只得敷衍似地追在殷鸿飞的后头,却始终差了一截,根本追不上。 殷鸿飞凭藉高超的法术和天眼神通。 立即追到府中邪气最重的一间房前! 殷鸿飞留意到房间的前院,尽种些有毒和令人麻痹的植物,房门上方还挂着几尾僵硬的娱蚣条和黑晰蝎干! 分明是练就巫术的人,才会有这些道具及摆饰。 房门推开了,出来的是一个年纪轻轻,却又面色阴沉的男子,他叫魏辰。是魏大人的独生子。 殷鸿飞看到对方眉气之间煞气甚浓,而且脸色不怀好意,心中有了分寸,沉声道: “人命关天,你的事迹败露了……” 魏辰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道: “你是谁?谁让你闯到这儿来的?” 李亮三和众捕快及魏大人到殷鸿飞和魏辰面前,众人还搞不清发生什么事,李捕头对魏履行礼道:“少爷。” 魏展嗤声道:“李捕头,拿下他!” 殷鸿飞不退反进,踏步向前道: “你是县老爷的儿子,哼,难怪他早就知道行凶之人,却仍袒护你继续杀人,胡作非为!” 魏屉心里微噫,忖道:——这个人看来不简单,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心念一转,魏辰怒目相视:“无知小辈,报上名来?” “殷鸿飞。”殷鸿飞沉声答道。 魏辰闻言,大感吃惊和出乎意料,对于“殷鸿飞”三个字,他并不陌生。 殷鸿飞大斗妖道柳龙一事,早已传遍仙魔神道诸界。 巍辰浸淫妖法已有一段时日,自然也听过紫阳教的新任掌门殷鸿飞功力不凡,修为精湛。 魏辰心中虽惊讶已极,但仍面不改色地道: “殷鸿飞!你说我杀人?杀了那些人?你倒是说来听听!” 殷鸿飞道: “县城内,这几个月的连续杀人命案,就是你所为!” 魏辰道: “哼,真是天大笑话,我魏辰家中财富万贯,婢女成群,享福不尽。我想要玩女人的话,到处都有,又何必去强暴杀人?” 殷鸿飞接道:“这就要问你自己了,魏公子!” 魏辰摇摇头道: “殷鸿飞,你若是要血口喷人,只怕是找错地方,找错对象了。” 殷鸿飞看着对方,暗道这魏辰实在奸滑阴险。 明明犯下滔天罪行,却装得若无其事,一付无辜的模样。 像这样的人,还不知要害死多少人,殷鸿飞绝对不能饶过他,当下说道: “魏辰,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心里有数!” “有什么数?” 殷鸿飞忍着愤怒道: “你不但强暴杀人,而且还收了那些死者的魂魄,让他们永无超生之期,你还想狡辩吗?” 魏辰扬眉笑道:“收什么魂魄,你在胡说什么?” “行凶之后,你用妖术夺去死者的魂魄!” “我?用妖术?哈哈哈……” 他的笑声尖锐且刺耳,像是蔑视殷鸿飞所说的话。 殷鸿飞指向园中那些有毒的植物、花草道: “醉魂草、何首乌、还有赤焰球花,你作什么解释?” “不必解释,种花草是用来修身养性的。” “好个修身养性!你种的这些花草全是害人的毒物,轻则令人神智麻痹,重则当场殒命!” 魏辰阴险地笑道: “哦?这些花草有毒吗?我事先也是不清楚,既然不好,那就换掉罢了。” “哼!”殷鸿飞冷笑一声。 好个狡诈的家伙。说谎像吃白菜一样轻松。 魏辰反咬一口道: “阁下对这些毒物如此熟悉,莫非你常用这些毒物害人?”此话既出,李捕头和众人将目光移向殷鸿飞,有了怀疑。 殷鸿飞神色冷酷地道: “魏辰,你太狡猾!门上那妖符和蜈蚣干是你弄的吧?” “不是。” 魏辰一口不认,又接道:“就算是,也不能证明我是杀人狂凶!” 殷鸿飞目透寒芒道: “戏作够了没有?戏作够了没有?你说了这么多,没有一句是真话!” 魏辰不屑地冷嗤道:“殷鸿飞,证据,你拿出证据来!” 这时候,事情又有惊人变化——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但见一名全身是血,披头散发,状甚恐怖的女子从外面走进,径自指着魏辰道: “你!是你,你就是害死我的人!” 那女子走路时,足不沾地,仿若是飘在空中。 面貌模糊,血肉交纵,阴气森森! “鬼!” 也不知哪一个人先喊出来的,众人顿觉毛骨悚然,纷纷后退! 第六章 失欢少年命坎坷 女鬼一步步逼近魏辰,惨笑道: “你害死了我,呜……我死得好惨啊……” 殷鸿飞面色凝重,站在当场没有表示。 魏辰作贼心虚,面容青白,摇头哺哺道: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收了你的三魂七魄……你不应该出现的!” 女鬼哀嚎道: “天道好还,天网恢恢,阎王爷让我来揭穿你的真面目……” 魏辰连退几步,急促吸着气道: “不可能,你不应该存在的,你早已元神俱灭了……不可能!” 殷鸿飞突然开口道:“你承认了?魏辰!是你杀了那些女子的?” “我——” 魏辰急忙掩住口,惊觉失言,仓惶不知所措。 女鬼却再向前一步,探出白骨嶙嶙的血掌,欲掏住魏辰的咽喉! 魏辰瞥见女鬼在地上的影子! ——大白天,哪来的冤鬼? ——如果是鬼,又怎会有影子? 魏辰然醒悟叱叫道;“装神弄鬼,你该死!” 他双掌一分一合,拍出两道火圈! 火圈罩向那女鬼! 女鬼身影一飘,退回殷鸿飞身边,让开那逼人火圈! 女鬼转了个身子,立即还她原来面貌。 美艳脱俗,冷若冰霜的红衣女子——桃花女。 桃花女智诱魏辰承认自己杀人事实。 殷鸿飞微笑对桃花女道:“你做得很好。” 桃花女轻掠发鬓,轻笑道: “他如果不是杀人太多,也不会露出马脚了……” 事实至此,真相大白! 魏大人一张脸又怒又气,胀成猪肝色! 李亮三和众捕快个个表现出惊讶和痛恨之神色,将魏辰团团围住! 殷鸿飞道: “魏辰,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魏辰恼羞成怒道: “殷鸿飞,你行,你有种!” “哪么,你的罪行,你都承认了。” “哼!我倒要看看这妖女是何方鬼魅!” 魏辰口中念念有词,左右双手食、中二指浮现金光念道: “幻海天象,给我法眼!” 魏辰的双手拂过眼睛,顿时双目精光毕露! 他想窥破桃花女的原形,以便对付。 殷鸿飞袍袖一扬! 立刻将桃花女收到袖中。 魏辰即便有法眼,也莫奈何,不禁咆哮怒道: “殷鸿飞,你敢跟我作对!” 殷鸿飞闲然笑道: “不!我不是和你作对,我是来收服你,将你绳之于法,奠祭死去的冤魂!” 魏辰粗声道:“那就要看看你够不够份量了!” 话甫毕。 魏辰右手一比一对蜈蚣勾已然在握! 在场除了殷鸿飞,没人看清魏辰是如何变出那对暗褐蜈蚣勾的! “要动手吗?别滥伤无辜!” 殷鸿飞朗笑声中,飞入云端! 魏辰提身追赶,步步高升,亦窜入白云之中。 两人在众目睽睽下,由地面斗法到半空。 魏辰身形飘忽,蜈蚣勾连取殷鸿飞身上三十六要穴。 螟蚣勾勾身深褐,分明淬上烈毒,只要划破一丝肌肤,便立即毒发身亡。 殷鸿飞足点天罡七星步。 身如回风舞柳,潇洒又轻妙地让过对方蜈蚣勾! 魏辰双勾大劈,大挥,大砍,隐含刀斧之威势。 看情形,是非将殷鸿飞砍得血肉横飞才甘心。 殷鸿飞取出白玉尺。 几乎同时白玉尺幻化成一柄白玉剑。 “白玉剑”连接“蜈蚣勾”十三击! 剑勾交击“蓬”、“蓬”一连出十三抹火花。 两人如天马行空,云雾中互不相让! 魏履的蜈蚣勾。招式怪异,全走偏锋。 殷鸿飞的白玉剑绵密顺畅,宛如行云流水。 百回合下来。 魏辰已经满头大汗,却伤不了殷鸿飞分毫。 殷鸿飞仍然气定神闲,攻守有序。 显而易见,殷鸿飞技高一筹,控制了整个战局。 桃花女在两人较技之初,已从殷鸿飞袖中飞出。 美目顾盼,桃花女在一旁笑忖道: “殷公子剑术出神入化,端的无懈可击,那恶人虽然顽强凶狠,始终要败在殷公于剑下!” 桃花女和殷鸿飞相处愈久,愈觉殷鸿飞法术高强。有如瀚海深渊,广大无边。 魏辰吼道:“看勾!” 他抛出“蜈蚣勾”! 那对“螟蚣勾”暴长数倍。 居然生成两只活生生又长又粗,而且十分丑陋的彩线蜈蚣,扑噬而来! 殷鸿飞没有迟疑,手中“白玉剑”又变回“白主尺”。 “降魔玉龙!” 白玉尺变成一条通体晶芒的白玉龙! 白玉龙一出现。 那两尾彩线螟蚣像是十分惧怕似地不敢稍动。 玉龙吞下了那两尾毒蜈蚣,飞回殷鸿飞手中。 魏辰见状大骇,自知非敌,欲念隐身诀而逃逸—— 桃花女适时射出桃花镖,打伤魏辰。 魏辰一连疼痛难当,身形不稳,坠下云梯! 殷鸿飞待魏辰落地后,现身在对方面前,厉声道: “你连杀数人,甚至连幼童都不放过,罪无可赦,其心可诛。” 魏辰摔伤后,哀求道:“殷鸿飞,你饶过我吧!” “饶你不得!” 殷鸿飞不再多费唇舌,一掌击出! 热气呼啸,汹涌而至!。 魏辰避无可避,身形如断线风筝抛起再掉下。 落地时,魏辰已经是半个死人了。 望着口吐污血的魏辰,桃花女道: “殷公子,你怎不取这恶贼狗命?” 殷鸿飞道: “我方才用烈焰掌震断他的法脉,他的道行已经全毁和常人无异,将他交给李捕头等候王法处置,以慰死者。” 桃花女颔首道: “桃花明白公子的心意,让这恶贼在众人面前伏诛授首,可以提倡王法,重振天道,以昭炯戒!” 殷鸿飞淡然笑道:“我们这就将这恶贼带回县衙吧!” “嗯!” **** 凌美仙雀跃笑道:“殷大哥,你果真捉到那凶手了!” 殷鸿飞微笑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那凶手什么时候该砍头呢?” “日后午时,东街斩首。” 凌美仙芳心大快道: “太棒了,真是恶有恶报。” 殷鸿飞饮下一杯洛神茶,润润喉道: “那魏辰空有一身本领,可惜用错了地方,专门残害妇孺.今天有此下场,可说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凌美仙笑道: “那袒护他行凶作恶的狗官呢?” 她指的是县官魏大人,也是魏辰的生父。 殷鸿飞道: “已经被撤职,判刑六年。” “对,像他哪种人,根本没资格当人民的父母官,坐牢六年够便宜了。” 殷鸿飞笑道: “好了,好了,女孩子家别那么多话,快回到你自己的屋子打坐修禅吧!” “那殷大哥你呢?”凌美仙问道。”我要替几位患者诊治,这些日子又有不少人患了伤寒。” 凌美仙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地道: “有件事……我想……” “吞吞吐吐的,有事就快说啊!” “有个坏蛋欺负我,弄蛇来吓我,你替我报仇,教训教训那个人好不好?” 殷鸿飞楞了片刻道: “蛇?你说有人拿蛇吓你?” 凌美仙张口咬齿,怒嗔道: “对啊,你就不知道有多气人……” 于是,凌美仙将她和蛇郎君相遇之事,统统说了出来。 她绘形绘色,将那蛇郎君说得十分厉害似地,不仅能够呼御群蛇,还能飞天遁地哩! 听完凌美仙的描述后,殷鸿飞摇头笑道: “你就是爱乱跑,如今遇到高手了吧……” 凌美仙吃惊道: “殷大哥,你不认为应该教训一下那蛇郎君吗?”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你不是说对方很厉害……” “可是你更有本事啊,殷大哥!” 殷鸿飞啼笑皆非道: “天下之大,我去何处找蛇郎君?” “这……” “再说,蛇郎君也没有伤人之意,对于那些好色之徒,只是略施小惩而已,我认为他没有错。” “可是,他也用蛇吓我呀!” 殷鸿飞哈哈笑道: “这是在教你,功力太浅就不要随意乱跑,尤其是在深更半夜,你还是个姑娘家啊,别忘了……” 凌美仙觉得十分委屈地道: “那我就白白被‘污辱’了吗?” “不要乱用词语,什么‘污辱’呢?这只是个教训。” “那……太气人了,那些人还被吓得流口水,像个白痴,这又要怎么算?” “这不难。” 殷鸿飞拿起桌上的毛笔,沾了些墨汁,立即在白纸上写下解方,交给凌美仙道: “这个药方服下后,三天之内就可以恢复正常。” 凌美仙喃喃念道: “地浆水、翠豆汁、鸡屎白?” 看到这儿,凌美仙忍不住噗哧笑道: “鸡屎白?是鸡大使吗?” “是。” “天哪,我快笑死了……” 凌美仙笑得前翻后仰,抚着胸口喘气道:“幸亏我没得失心疯,否则要我吃鸡屎白,我不吓死才怪哩……” 殷鸿飞摇头苦笑,心中忖道: “真是个孩子气,长不大的姑娘啊……” 现在,故事发展到另—条主线,另一个主角。 许杰相信没有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会像他那么讨厌回家。 他认为在那个家中,他绝不会比—张桌于,或是一只椅子受到注意,也不会比小猫或小狗得到重视。 那算是家吗? 他是最小的一个。 就算他是他爹许大醋最小的一个儿子,也没有得到太多的疼爱。 因为,许杰和他五个哥哥,长得完全不一样。 哥哥们,一个个聪明伶俐,一个比一个俊美,好看。 高挺的鼻子,面如冠玉,齿白唇红,甚至比姑娘家还漂亮。 许杰是个例外。 他的鼻子不够高,不够直,面色黑得像黑炭,嘴唇又厚,眼睛也小。 和前面五个哥哥相比,他实在是一只丑小鸭。 许杰得不到他爹欢心的,并不完全是他怪异的长相。 还有一半原因,再归于他天生的顽强个性。 前面五个兄长,个个饱读诗书,用功听话,令人欣慰。 许杰最叛逆,最不听话,也最爱惹祸。 他从小到大就是个令人头疼的孩子。 他跟谁都合不来。 谁也管不了他。 许家在镇上也是个首富,家中的管家、仆役一见到许杰,莫不远远地避开。 只有他娘,许杰的亲娘,是许杰最爱也最愿意听她的话的人。 许杰对他娘,始终非常孝顺。 可惜,半年前他娘死后。 许杰就失去了他最亲爱的人了。 那之后,他愈来愈讨厌回来。 他不能忍受,他娘还死不到半年,他爹就又娶了一个后娘过门。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哼!” 许杰从来不肯喊对方“娘”,只称做“那个女人”。 他不想回家。 便把一身多余的精力,往外面发泄。 他不爱念书,认识的字也有限。 不过,他总认为他只要看得懂“许杰”两个字就够了。 那一天。 许杰又和邻近的村镇孩子打架。 打完架后,许杰揉揉鼻芋,竟揉出血来。 他猜一定是鼻骨断了,才会流这么多血! 许杰先将头仰着,等到血流得缓一些后,才急忙跑回家。 许杰从自家的后门围墙翻进。 走后门有一个好处。 至少不会遇见爹,省得被唠叨,念个不停。 “反正,他也不疼我,只有娘疼我。””霍”地跃下墙! 许杰轻巧地溜回自己房间,像是只狸猫般。 他的房间其实并不小。 里头的摆饰、用具也一样不缺。 许家在这镇上毕竟是个大户人家。 可是,他的房间就是非常乱! 而且乱得令人头疼。 许杰用小刀在檀木桌上刻了许多图案,奇奇怪怪地。 他还将绵被捆成一个肉棕般,枕头乱丢在地上,雪白的墙壁填满了狗爬似的文字。 尤其有甚者,他还在床底下养一些丑陋的晰蝎和蛇之类的东西。 许杰不让其他佣人进他房间打扫。 他娘在世的时候,许杰偶而还会整理一下房间。 他娘过世之后,许杰就根本没有打扫过。 许杰的父亲曾经叱骂教训他道: “你这孩子像什么样子,房间像个狗窝!” “我喜欢狗窝!”许杰脱口顶嘴道。 他的叛逆有一半是因为要引起他爹的关怀和呵护。 可是顶撞爹的结果是被罚一天不准吃饭。 现在,许杰躺在床上.用枕头靠着头,以防鼻血再流出来。 许杰忽然见到一只蜘蛛从蚊帐垂下来。 他一时兴起,猛然弹起身子。 手一提,就将蜘蛛捉在手中。 “哈!正好喂给晰蜴吃!” 许杰跳下床。 才一低头。 鼻血又噗噗地流了出来,流进了咽喉。 鲜血一入咽喉。 竟是腥臭喊热的味道。 许杰“呸”了一口,赶紧再仰起头,乖乖回到床上躺着。 过了一会儿。 有人来敲门。 “小少爷,小少爷!” 许杰皱眉遭:“进来!” 进来的是许家一名长工,大约有三十来岁。 身材粗壮,像座小塔;相貌平凡,手背上长满了浓密的汗毛,他叫丁源,是许家的忠仆。 但许杰都喊他大猩猩,喜欢捉弄他。 七年前,北地起大旱,丁源也是逃难的难民之一。 饥寒交迫,丁源病倒在许家门前。 许大麟收留了丁源,自此丁源也就留在许家帮忙。 说也奇怪,许杰一向对别人没什么好感,对丁源却不一样。 许杰有时会拉着丁源到山坡放放风筝,到河边网网鱼。 丁源也会做些竹叶编成的蚱蜢送给这位小少爷。 许杰躺在床上,鼻音又浓又重地道: “大猩猩,干什么?” 丁源看到许杰口鼻间的血迹,不由大惊道: “小少爷,你……你流血了!” 许杰不在乎地道:“对呀!” “我去告诉老爷……” 丁源急忙转身,许杰闻言变色吼道:“站住!” 许杰一骨碌儿坐起身子再道:“你给我回来!’’丁源回过头,关切之情溢于言表道: “你流了好多血,小少爷。” “我知道。流一点血.不要紧的,你少多事!” 他可不许丁源去向爹报告,否则他又要倒楣。 “小少爷,你真的不要紧吗?” “废话,只是流鼻血而已。” “我去拿些药膏。””不用。”许杰没好气地道: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快说!” 丁源道:“老爷要你梳洗干净,换一套新的衣服,晚上府里有很多客人要来呢!” 许杰发现手中那只蜘蛛死掉,便扔到一旁,意兴阑珊地道: “客人,客人!客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少爷,那些客人是专门来祝寿的。” “哦——今天是爹的大寿吗?我不记得了。” 许杰走到桌子旁,又拿起小刀刻起桌边的木头来。 一片一片地把木屑弄得满地,在他无聊烦闷的时候,手都会动个不停。 丁源沉默了片刻道: “是替二夫人祝寿的。” 许杰停下手边动作,嫌恶地道: “替她?哼,那就更不关我的事了。” “老爷要你和其他四位少爷准时到席。” “我呸!我才不去哩。” “这是老爷的意思啊,小少爷。” 许杰扬起眉头道: “少罗嗦,你没资格教我怎么做。” 他做事一向就凭自己的喜恶。 丁源搓双手,有些为难地站在那里。 许杰眼珠儿一转,说道:“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 “咦——怎么还不走?” “……小少爷……你还是……” 许杰盯着丁源,忽然拉住他的手,恶作剧地笑道: “啊!你的手怎么长这么多毛呢?我替你剃掉好了。” “小少爷别这样。” “不要动!” 许杰用小刀刮掉子源手臂上又浓又粗的汗毛,笑道: “刮掉后,也许会更好看哩!” 他就像一只顽皮的野孩子,任性妄为。 丁源无奈,只得站在那儿。 “哎呀,糟了,对不起!” 许杰不小心,在他的手臂上划下一道伤口,鲜血汨汨而出。 丁源叹气收回手道: “没关系的,小少爷。” 许杰到底天性善良,见到对方被自己割伤,忍不住心怀歉意,接连道: “我不是有意的,你痛不痛?对不起啊……” 许杰赶紧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木盒子。 再从木盒子中,取出一片金锁子递给丁源道: “这个给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望着许杰自责又愧疚的眼神,丁源摇头笑道: “小少爷,你拿回去吧,我不能收。” 丁源来到许家这么多年,可以说看着许杰从小长大也不为过,他当然知道许杰并不是众人眼中无可救药的坏小孩。 许杰就跟其他小孩一样,渴望被大人爱护与拥抱。 可是,从他出生后,他的面貌使他得不到他爹的喜欢,无论许杰再怎么努力也比不过他四个优秀的哥哥。 所以,才会造成许杰顽强,任性而又桀傲不驯的脾气和破坏心理。 事实上,许杰还是有一颗赤子之心的。 丁源当然不会把这件事故在心上。 许杰却愧疚地道: “快收下,我拿布给你擦血。” 丁源擦只得先将金锁片子收入怀中,许杰胡乱拿了件衣服,用衣服袖子要替丁源抹去血迹。 丁潭摇头道: “不要用衣服,那是你晚上要穿的。” “管他的,先把血止住再说。” 丁源退后一步道: “小少爷,我自己去找药敷好了,你千万要记得老爷的吩咐,晚上替二夫人祝寿。” 丁源话毕,立刻退出房间。 许杰坐回房边,鼻孔发出一声冷笑道: “哼!要我替她祝寿,为什么她不来替我祝寿!” 他摸摸鼻子,觉得没有先前那么痛了。 再跳个几下,鼻血也不流了。 许杰决定再溜到外头去玩,疯他个一整天。 他从自己存银子的竹筒里,倒出来一些碎银子。 “到哪里去好呢?对了,去赌场玩一玩,最好是玩到明天再回来。” 许杰兴致冲冲,推开房门,又从后门溜出去玩。 县衙地牢,魏辰披头散发跌坐在阴暗的牢房中。 他的目光充满了怨恨和不甘,若不是被殷鸿飞打散一身真元,这区区牢房根本困不住他。 过了今夜,他就要被斩首,暴尸东街。 即便是死到临头,魏辰犹喃喃自语发下毒誓,绝不和殷鸿飞善罢干休。 “我要剥你的皮,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将你挫骨扬灰,殷鸿飞!” 守牢的二个狱卒循声来叱骂道: “你是想讨打吗?” 魏辰叫道:“放我出去!” 狱卒林七道: “别妄想了,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 魏辰忽然笑道: “两位大哥替我做一件事,这个就你们的。” 他解下了左手无名指的玉环,价值不菲。 两名狱卒相视一眼道: “你别奢望我们放过你,你是明天午时就待处斩的要犯!” “我不要你们放我。”巍辰诡笑道: “只要两位大哥替我拿来几样东西就好了……” 狱卒狐疑道:“你想要什么?” 魏辰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道: “给我一把剃刀罢……” “剃刀?” 魏辰脸色神秘,却口若悬河地解释道: “我自知死罪难逃,可是我一向注意仪表外在,就是要见阎罗王,也不想逢头垢面,胡渣满腮。借我一把剃刀,让小弟死的时候不要那么难看……” “这——” 魏辰眼神闪着异芒再道: “两位大哥,我只是要借一把剃刀罢了又不是要逃走!” “哼,谅你也不敢!” “你们若不放心可以在旁边监视啊!” 魏辰一再地蛊惑道: “这点小事对二位是轻而易举,而且可以换得小弟这只玉戒指啊,这戒指至少值二十两银子……” 那两名狱卒受不住金钱诱惑,终于点头道: “好,但是你别玩花样!” “小弟不会的。” 魏辰为达目的,不惜谄媚阿谀,奉承这些狱卒。 不到一刻时间,另外—名狱卒已经拿来一把剃刀。 狱卒林七小心地将剃刀由铁栅递给魏辰,一面警告道: “你若敢动什么手脚,就是自讨苦吃。” 魏辰接过刀子,瞪视着刀锋许久,才又笑着抬头道: “这把刀子染过鲜血!” 狱卒林七道:“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哈……因为我闻得出来。” 狱卒承认道: “去年有一个狱丁就是用那把刀自杀的,你如果要挑剔,这监狱中可以就没有别的剃刀了。” “不。”魏辰斜睨着对方道: “这把刀子尤其好,不要换……” 他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指摩娑着刀锋,温柔地像是在抚摸情人一般,他的动作是轻柔缓慢的,但他的神情却在片刻间转换成厉鬼般的狰狞。 “啊!你——”两名狱卒被魏辰脸上的表情吓了—跳,说不出话来。 魏辰的双眼陡睁,像是金鱼般要爆出来道: “这把刀有死气和怨气,给我用就更合适了!” 狱卒以为魏辰要出手伤人.不禁惊骇退步,拔出腰间戒刀来! 魏辰冷酷地笑道: “别怕,我伤不了你们!” 说的也是,他和两名狱卒间,还隔着一道粗逾儿臂的铁杆,常人根本穿不过,两名狱卒的反应是紧张了些! 魏辰却冒出一句令人更加震心惊的话。 “我现在只能杀我自己!” 他一边说话,一面就付诸行动。 第一刀先划断右脚的血脉。 第二刀再划断左脚脚跟的血脉。 然后又双手交替割断左右掌的血脉。 鲜血立“哧”地喷了出来。 刀锋入肉再要割断粗厚的血脉,那份痛楚委实锥心刺骨,一刀也就算了,偏偏是四刀。 每一刀割下的时候,都像是锯子在锯东西般来回地往肉里面切,那两名狱卒光是看,都已目瞪口呆,双腿发软! 而魏辰还在笑,十分得意,像是在享受。 难道他杀人的时候,都是这样刺激,这样快乐? 而且,自己残杀自己会更有趣? 这跟魔鬼几乎没有两样,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 当中一名狱卒脸色吓得发白,有气无力地道: “你住手……快住手……” 魏辰摇摇头,慢条斯理地邪笑道: “这只是个开场白而已,接下来还有更精采的,你们便慢慢欣赏吧……” 接着,他竟然伸出舌头! 指头掏住舌尖向外拉伸—— 一刀落下,“嚓滋”一声—— 血红的舌头顿时掉落于地,蠕动了几下,就像是蜥蜴的尾巴一样恐怖。 诧异至极,可怕至极,也邪恶至极! 一直到他死的时候,脸上仍带着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惑怖神情! 这个消息很快地便传到殷鸿飞耳中。 凌美仙拍手称庆道: “魏辰自杀了?那也是罪有应得啊,殷大哥你为何愁眉不展?” 殷鸿飞叹气道: “你错了,他很快便会再回来!” 凌美仙讶异道: “怎么可能?他已经死了呀!” “可是他的魂魄却逃跑了。” “你是说——” 殷鸿飞道: “他不惜放弃轮回的机会,自己去掉‘五尖’,死后化为厉鬼而逃匿,没有下地狱。” “什么是‘五尖’?” “双手、双足及舌头,再加上那柄煞气深重的剃刀便足以使他的魂魄变为凶暴的厉鬼!” 凌美仙担心道: “那他还会继续害人,残害无辜的,殷大哥,你快想法子捉他回来才好啊!” 殷鸿飞沉声道: “他的魂魄已经化为戾气,飘无定所,除非他自己愿意现身,否则我无法追查得他的所在……””唉,那就糟了!” 殷鸿飞仍然坚信邪不胜正,毅然道: “他不会善罢干休,我料定他会回来寻他的!不管他躲到什么地方,只要他一露身,我会再将他送入地狱!” 凌美仙亦咬牙切齿道: “这次,我也不会放过他,他出现几次,我就杀他几次,为惨死不得安息的女人和小孩报仇!” ******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魏辰至死犹不改残暴本性,欲藉机回来寻仇,殷鸿飞要如何应付? 桃花女、凌美仙和蛇郎君将会牵扯出一段令人动容的感情故事来,荡气回肠。 故事另一主人翁许杰亦将面临生命中最大的剧变,误蹈魔道,化身天魔,再创故事高潮。 欲知更精采的故事情节,请看百战封神第二集!—— 第七章 厄运连连蛇郎君 许杰的确是玩疯了头。 在他第二天晚上回家的时候,便发觉气氛不对。 “谁动我房间的东西?” 许杰生气地吼叫道: 他的房间已经整理过,而且把所有物品都收走,就连他专藏自己心爱的百宝木箱也不见,还有,床底下养的宠物也都凭空消失了。 “真是岂有此理!” 许杰准备找丁源和管家进来问个究竟。 但是,他的脚才刚跨出门槛,就看到了他爹许大麟森厉且满含怒意的眼神。 许杰有些心虚地退却了一步。 但,当他再瞄到依偎着父亲身旁的那个女人时,便又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 “你疯到哪里了?你还记得回来?” 许大麟声色俱厉地叱喝着,在桌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许杰不在乎地道:“我去外面玩。” “玩?” 许大麟怒不可抑地再道: “昨晚你娘的寿宴,你跑出去玩,成何体统!” 许杰扬眉叫道: “我只有一个娘,她现在躺在后山上。” “你这是什么态度!” 许大麟脸色铁青,扬起手便要劈来! 许杰也不闪避,硬是挨了一记耳光,痛得他眼冒金星,满颊火辣辣的。 “还不快跟你娘道歉!” “……。”许杰倔过头去,表示抗议与不满。 “你这小子!” 许大麟又扬起手臂,掴向许杰,这次却被那女人杨小萍白嫩嫩的玉手截住了。 “嗳呀喂,不叫就不叫,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 那女人讲话的声音黏黏腻腻,许杰听了就不舒服。 那女人一边说一边将许杰他爹拉到床边坐下,嗲声道: “让我给你揉揉胸口,顺顺气……唉,我早知道后娘不好做。就算我把心挖出采,人家还嫌腥呢!” 那女人一屁股坐到许杰他爹腿上,左手环着他脖子,右手在他胸前来来回回地搓搓着。 许杰冷笑忖道: “就凭你那种鬼样子,想做我娘,门都没有!” 他就看不惯那女子妖娆的模样,哪里比得上自己慈祥又端庄的娘。 “今晚,我要把你关在柴房,让你仔细想一想做的对不对!” 许杰嚷叫道:“我不要!” “由不得你不要,哼!” 许杰被他爹命人锁进柴房中。 任他叫破了喉咙也没用。 “什么时候你肯叫娘,你再出来!” “我不要!” ·哼,那你就多美几天!” “啊!” 许杰好动顽皮的个性,叫他整日待在柴房中,如何忍受得了? 但,要叫他喊那骚女人当娘,是死也不肯! 刚开始,他还对柴房的一些东西有些好奇。 譬如,那些镰刀、木柴、麻绳和石磨等等,他向前东摸摸,酉玩玩的,倒也不致太无聊。 可是,这好奇心很快就没有了。 等拖玩腻了那些东西后,他又立即烦躁起来。 “我又不是犯人,怎么可以把我关在这里,太过份了!” 许杰于是在柴房内大叫道: “放我出去,爹,放我出去!” 一点反应也没有。许大麟早巳交待众仆役,不要去理他。 许杰又吵又闹,软的不行就用硬的,粗话出口道: “你为什么把我关起来?你以为当人家爹就了不起吗?你现在不放我出去,等我长大了,也把你关起来,快点啊!” 不管他再怎么喊叫,也于事无补。 许杰敲门喊道: “你变态啦!为什么关我?快放我出去。” 他—急,也忘记了长幼尊卑,粗话脱口而出。 但这么做,无疑是自讨苦吃。 喊得口干舌燥,肚子也愈来愈饿。 许杰垂头丧气坐到石磨边,抱着空腹沉思发呆起来。 “唉,要是娘还在就好了,我哪里会被关到柴房呢……” 他到底才十三岁,说不大在,想着想着.就自艾自怜,掉出眼泪来。 “谁也不爱我,我也不爱谁……” 许杰赌气地啜泣,喃喃自语着。 他知道自己长得很丑,比不上四个兄长,可是这也不是他愿意的。 “唉,要是我能换张脸就好了……” 就在他又饿又累的时候。 门外有人轻声唤道: “小少爷,小少爷。” “你是丁源?快放我出去!” 许杰一下子就听出是丁源的声音来。 丁源在外头叹气道: “老爷交待过,没有他吩咐,谁都不准放小少爷你出来。” “我不管,快放我出去,我快闷死了。” “不行……” 许杰重重地捶着柴门道: “丁源,我问你,我对你好不好?” “小少爷待丁源不薄。” “那你还不放我出去!” “老爷对丁源恩重如山,他的话,丁源不能不听。” 许杰气炸了肺道:“你这笨蛋,那你还来做什么。” 丁源关切地道:“我来看看小少爷有没有什么不妥。” “有!”许杰大声叫道:“我又饿又冷,又累!” “小少爷肚子饿了?那我去禀告老爷,让老爷准许我替你送吃的来。” 许杰无奈地道:“那你就快去!” 丁源走后。 许杰自言自语忖道: “这实在不妙,如果以后爹动不动就把我关在柴房中,那该怎么办?” 许杰愈想就愈可怕,连连摇头道: “不!不行!我得快想个办法才行。” 他到屋子四周摸摸看看,墙壁都十分坚实,暗忖道: “找个比较容易打洞的地方来!” 许杰打打敲敲地,想来想去,还是要有一把刀子才方便,他决定以后一定要刀不离身才行,否则太不方便。 没多久,丁源送来饭菜。’ 许杰见机要把门拉开,冲出去。 却被丁源庞大的身躯挡住,硬生生地又将他推进柴房道: “小少爷,对不起也要这梓做了,这是老爷的命令啊!” 许杰没好气地道: “你快滚,我不想再看见你——啊,等一下!” “什么事?小少爷。” ·我要你出去替我做一件事。” “不行,我绝不能放你出去。”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要你放我出去!” “那么,小少爷就直说吧!” 许杰眨眨眼道:“你去把我的百宝箱拿来。” “百宝箱?” “笨蛋,就是我原本藏在柜子中的那个木箱子啦!” “小少爷,你要做什么?” 许杰撒谎道: “我闷得发慌,想要玩一玩行不行?罗嗦!” 丁源在门外应声道:“我这就去拿!{” “喂,等一下!” “又有什么事呢?” “我的‘百宝箱’可能被爹收走了,你去找的时候要小心一些。” 丁源笑道: “小少爷是怕被老爷知道了,不准你玩是不是?” “少罗嗦,你快去!” 许杰懒得再多说,开始吃着丁源送来的饭菜。 饭菜虽然冰冷,可是许杰却觉得十分美味,可口! 吃饱了饭,才有力气作事啊! 许杰打算在柴房的后面挖个可以钻身的小洞! 过了没多久,许杰打了个饱呃。 丁源也把东西带来了。 他将百宝箱塞给许杰后,又迅速地把门关上。 许杰瞥见自己的百宝箱,不禁诧异叫道: “有没有搞错,把我的箱子弄成这样!” 木箱的箱身被刮了好几道痕,还有斧头砍过的痕迹。 丁源道: “我在厨房找到的,本来要被用来当柴火烧的!” 许杰气道:“真是岂有此理!” 他赶忙打开盒子,搜到了那柄小刀后,才吁了口气,好在没被丢掉。 许杰朝门外喊道: “丁源,你走吧,我没事了。” “那我明天再来看小少爷。” 许杰冷笑忖道: ——哼,明天,明天你就看不到我了。 不过,他却敷衍地道: “好吧,明夫再来看我。还有,别忘了送食物和水果过来。” 万一洞还没挖好,他一定会饿得要命,所以得叫丁源送食物过来才行。 许杰附耳于门上,确定丁源走后,便开始动手工作。 只要他把秘道开好,就不怕再被关柴房。 以后又可以像天空的小鸟一样自由自在了啊! 停停睡睡的,许杰—再打呵欠,一面抱怨道: “怎么挖洞这么难呢?看那些老鼠打洞不是很容易吗?” 许杰足足挖了有三天。 可是他认为还是不够大,恐怕连小狗都钻不进。 幸好,在他快要灰意冷,半途而废之际—— 他爹命人将他放了出来。 “有没有搞错?” 许杰有些不敢相信。 丁源开门让他出来道:“你快要做哥哥了,小少爷。” “什么意思?” “夫人有喜了,老爷一高兴就全府上下都打赏红包,也差我将你放出来。” 许杰冷然笑道: “我就说,我爹那会突然变得那么好,原来是这么回事。” “小少爷.你快去沐浴,换一套衣服吧,你瞧你全身脏兮兮的……” 许杰想到丁源不肯放自己出来,害得自己挖洞挖得全身肮脏无比,忍不住踢对方屁股一脚哼道: “你这傻瓜,也不早点放我出来!” 丁源苦哈哈着一张脸,不知说什么好。 许杰道:“我懒得跟你说了!” 他拍拍身上的灰尘,把小刀收进裤袋中,跑去厨房找吃的。 光阴荏苒,半年后,许家又添了一个壮丁。 许大麟乐得笑咧了嘴,老来得子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一时之间,许家贺客云集,门庭若市。 许杰冷眼旁观,似乎不怎么高兴。 连他弟弟的满月酒,他也故意溜出去,不和大家一起喝酒吃肉。 丁源在夜里等到许杰回来,拿出温热的红蛋给许杰,笑道: “五少爷,你又跑到那儿去了?这是留给你的。” 许杰三两下剥了蛋壳,吞下鸡卵,叫道: “我去那儿,你管不着!” “五少爷。” “停!你以前都叫我小少爷的!” “可是你现在是哥哥了呀!” 许杰拿了个木头玩偶在手中把玩,吊儿郎当地道: “我不稀罕做人家哥哥!” “那孩子和你是同一个爹生的。” 许杰冷冷道:“他有爹疼,我没有!” 丁源道:“五少爷,你不要这么讲!” “算了,跟你说也是白说,你走吧,吃的东西留下就可以了。” 许杰吃完了食物,爬上床。一时睡不着,便坐起来,将头埋在两膝喃喃念道: “娘……娘……我好想你……娘……” 他想到他娘的忌日又快到了,这次,他要多带一些鲜花和水果去拜祭他娘,陪她老人家一整天! ****** 他的身材瘦长,面貌不凡,轮廓深刻。 齐额以一条银带于勒着,浓密的黑发披散双肩。 仿佛幽灵来自九幽,他在沉沉的夜色中踏着寒风而来——蛇郎君。 他是蛇郎君! 和凌美仙有过一面之缘的蛇郎君。 夜深人静。月异星邪,他就停在那儿。 蛇郎君凝视着面前那一片大湖。 波光粼粼,蛇郎君的面容如冰石,看不出他在等待默嘘什么?想什么” 时间一滴一滴流逝! 就在骤然一声鸟啼中—— 蛇郎君化作闪电似的虹影,陡地迳入湖心中。 “澎”声中! 水沫四溅,宛如一朵散开的花蕊! 随即又惭渐归于平静。湖面又恢复平稳。 就在蛇郎君跃入湖心不久后。 原先他立足之处,又来了四个不遵之客。 那三个人身材不一,长相也各舁,其中还有一名女子。 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出现,分明是有所为而来。 为的是什么? 原来宁静安谥的地方,空气竟忽然凝重了起来。 令人心头仿佛铅块般不适与沉重,窒息难忍。 杀气! 这四个人带来的杀气。 仿佛要刺入你的心窝! 刺入你的脑髓,将你撕裂成片,成灰! 一只迷途夜归而飞回来的雀鸟,竟因为弥漫在空中的杀气而跌落下来! 翅膀还没拍几下,便已死亡! 四个人,八只眼睛,刀一样的注视湖面! ****** 待月光映射到湖心正中时—— 一条人影破水而出,身形之快之疾,直如灰火一闪! 人影在半空一个美妙的转折,立即弹回到岸上来。 依旧骠悍,仍然冷酷的蛇郎君上岸后,肩上多了一包东西,夜色中好像有光芒自包袱中泛出。 不问而可知.先前蛇郎君就是潜入湖中取那包东西的。 蛇郎君甫上一岸,惊觉有异。 他目光冷锐地注视那四名不速之客。 最前面的一位,身高七尺,一头赤发,目如铜铃,宛若邪神! 而在这人左边的,是个身材瘦小,四肢又细又干,活像四根枯枝一样。 却偏偏顶了一个奇大的脑袋,十分刺眼。 还有—个蓄有三络长须的儒生打扮人物,手里拿着一支阴阳扇,虎视耽眈地望着蛇郎君。 最后要提的是,一个混身黑衣,但身段儿却十分窈窕娇小的女郎。 她—身纯黑装束,甚至还戴着一双黑软皮护手,恩,是个美人。 惟一令人觉得不安的,是这女郎神态之间所透露的那种阴冷之气,还有那眉梢唇角所隐含的泼辣精狠之态。 你可以用一种带着毒刺曲黑玫瑰来形容她也不为过。 蛇郎君冷哂道:“四位好兴致!” 那名又矮又瘦的黄衣怪客桀桀笑道: “蛇郎君,我们真是神交了……” 蛇郎君淡然地笑道: “‘赤发老祖’、‘阴阳书生’、‘绝索’何莹莹,还有你‘要命化子’,这个时候出现,不是为了套交情吧!” 要命化子击掌称道: “快人快语,蛇郎君不愧为蛇朗君。” 阴阳书生接道: “交出你背上的那颗‘鱼吐珠’吧,蛇郎君!” 蛇郎君不觉得讶异,仿佛早巳知道对方所为,只是冷笑道: “不错,我包袱中的东西正是‘鱼吐珠’。不过,我是不会交出来的。” 赤发老祖出语如雷道: “蛇郎君,你是什么货色?什么东西?聪明一点,交出‘鱼吐珠’,你走人。” 蛇郎君怪异地笑道: “赤发者祖,你如果逼我动手,后悔就来不及了……” 要命化子虚伪地笑道: “蛇郎君,‘鱼吐珠’是三百年来难得一见的修道宝物,你一个人独吞,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蛇郎君冷冷地道: “要命化子,你他娘地吃到我头上来!你是凭着哪一点?” “凭着我要命化子这四个字够不够?” 蛇郎君冷笑道: “不够!你们四个人加起来都不够。” 阴阳书生厉喝道: “蛇郎君,你太嚣张了,告诉你,那‘鱼吐珠’,我们是要定了!” 双眼半迷眼,蛇郎君道: “你们真认为吃定我蛇郎君了!” 赤发者祖大笑道: “当然我们是吃定了你,你不再琢磨琢磨?” 蛇郎君摇头,不肯答应。 “绝索”何莹莹道: “蛇郎君,你当真是要珠不要命?” 微微一笑,蛇郎君道: “我蛇郎君作事一向有原则。我不会亏待善良的人,我也不会伤害无辜的人,但,凡是惹我的,就只有一条路——死!” 他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就在蛇郎君话甫毕,阴阳书生不信邪地猝然动手! 阴阳扇挥舞如—朵倒翻的莲花,罩向蛇郎君。 蛇郎君右手虚幻—— 一只银笛已在手中! 银笛破空!追逝惊虹! 在照面间便将阴阳书生逼出五步! 斜刺里—— “绝索”何莹莹的黑色身影欺进,悄无声息地以玉掌插向蛇郎君腰眼! 蛇郎君身形弹空,让过何莹莹一击! 就在这时,一柄月形巨斧带呼啸劲气飞斩蛇郎君的头颈! 动手的是赤发老祖! 蛇郎君身形在瞬间扭曲,就如飞蛇般地转折,横飞而出! 利斧丝毫之差,没有沾上蛇郎君分毫。 要命化子双爪猛张! 乖乖! 在刹那间,竟暴长数尺! 双爪的取向是蛇郎君空中的身形。 蛇郎君毫不动容,明明看似要脱力坠下的身子,竟再一次以优美的弧线拔起! 手中银笛趁机指向四人! 明明是一根银管。 却在人们眼中幻成了几百根银笛! 往四面八方飞泻而去! 好个蛇郎君! 功力果然精湛深厚,从这一动手,便完全显示无疑。 赤发老祖、要命化子、阴阳书生和“绝索”何莹莹也不是省油的灯,见招拆招,从容回挡! 一旦动手,双方莫不各展所长,菁华尽出! 但见飞砂走石,风声大作,战况十分激烈。 阴阳书生退而再进,以扇为刃,石火般地吞吐缩刺! 蛇郎君猝移五步!阴阳书生接连五刺! “卜”、“卜”、“卜”!地上一连多了五个刀气戮的七寸深洞! 阴阳书生没能伤得着蛇郎君,蛇郎君在却已藉势逼近! 银苗适时敲中阴阳书生的左臂,血光迸现! 阴田书生怪号如泣,踉跄倒退! 银笛一绕,改击阴阳书生的面门。 要命化子倏忽掠进,两只手臂犹如纠缠的藤蔓圈上! 蛇郎君只得先放下阴阳书生不追,回防要命化子的掌风! 蛇郎君的银笛一亮!再一闪! 变成一柄银剑自袖中穿出! 他左手捏着剑诀,右手推着长剑! “嗤”“嗤”地破空声暴响! 蛇郎君人剑齐飞,削向要命化子的双手和双足。 当他的兵器是银笛时,放则八方全到,收则护着全身。 而当他的兵器是银剑时,却又迅急犀利,出人意料! 要命化子对蛇郎君的银剑着实感到要命非常,蛇郎君实在太不简单。 赤发老祖的利斧又狂卷迫近,减轻要命化子的大部分压力。 “绝索”何莹莹执鞭远扫近攻,专挑蛇郎君双足落地之处,藉以牵制蛇郎君的下盘。 战况的激烈是瞬息足以分生死! 而且手的过程却是快不可喻! 不错,蛇郎君的的确确是高手中的高手! 而赤发老祖、“绝索”何莹莹、要命化子和阴阳书生也是魔道中的狠角色。 以一敌一,蛇郎君必胜无疑,一敌二,一敌三并不难取胜。 但以一敌四,就难免有些吃力了! 换句话说。 蛇郎君如果要赢,固是不成问题,但自己得多少付出一些代价。 赤发老祖运斧如电,快而疾地带起了蛇郎君肩处的一溜赤红鲜血! 蛇郎君哼也不哼。猛地回旋! 赤发老祖的双股立时被削下一大片皮肉! 要命化子怪号如泣,腹部亦被刺中! 时间,距离,角度以及力度,拿捏得一分不差! 蛇郎君银剑伤及“绝索”何莹莹的玉肩,同时一掌荡开阴阳书生的持扇的手腕! 要命化于咆哮叫道:“看法宝!” 他扬手抛出一团紫光! 那其实是一面紫色的毒网,网口充斥着倒须勾。 只要你一被其网罩中,非得被撕扯下大片的血肉不可。 蛇郎君银剑自手中飞出! 银光灿烂,压过紫网! 要命化子一面驱动毒网,一面求救道: “你们快帮我!” 赤发老祖张口吐出一枚红珠! “绝索”何莹莹那条长鞭也祭出,卷向半空的银剑。 阴阳书生的阴阳扇也不分先后地飞向半空! 刹时之间—— 但见五样兵器凌空而斗法,神奇已极! 蛇郎君和赤发老祖等人,各自在地面口念咒语,遥遥指使自己的兵器! 光芒万丈,群星亦由此而失色。 再百招过招,蛇郎君猛然大喝! 银剑的剑芒终于压过紫网、红珠、长鞭、阴阳扇。 有如巨雷一声响起! 紫网和红珠、长鞭、阴阳扇铿锵落地! 四人先后一声惨呼。 均被蛇郎君的银剑所伤! 赤发老祖等人见状不妙,四个人分四个方向逃逸! 蛇郎君当然不能分成四个蛇郎君去追敌人。 他也不打算再去追杀赤发老祖等人。 蛇郎君招回银剑,银剑到手中后,再—闪而没。 他喉头一甜,溢出一口鲜血来! 蛇郎君自己也受了内伤,而且不轻。 他打算就地调养气息,平复真元。 他盘膝跌坐,进入物我两忘之境界。 头上开始有雾气散出,脸色也逐渐殷红。 只要运功一周天,蛇郎君就可以压下浮动的气血,然后再服药疗伤,尽快恢复正常。 只可惜,他劫难尚未结束。 就在赤发老祖等人逃逸没多久后。 一名不速之客悄无声息地出现! 他出现的方式很特别。 既非从天而降,也不是从水底冒出。 竟就是从地下钻出! 先出来的是一双惨绿的鬼手。 接着,再探出一副如厉鬼的恐怖脸孔! 赤发者祖等人的长相,算是骇人的了。 可是,和眼前这人一比,就跟好好先生没两样。 这个从地底钻出来的人,双目闪着绿光,双颊瘦削见骨! 全身上下还爬蠕着—条条令人作恶的蛆虫! “死人!” 你看到他的第一个想法必然是死人。那个人就和死了几天开始腐烂的死人没有差别。 但,如果是死人,又怎能走动呢? 除非又是妖魔鬼怪! 不错,他是“通天教”的三大尊者之一——妖尸! “通天教”是魔道中最邪恶,最恐怖的组织。 妖尸位居通夭教的三大尊者之一,能使唤群鬼,召恶灵,妖法奇高! 阴差阳错之下,妖尸撞见赤发老祖等人一路咒骂,像是丧家犬般地逃走。 妖尸倒想看看是何方高人,有此能耐。 等他破土而出,瞥及运功中的蛇郎君时,双眼妖芒陡然大炽! 妖尸见到了蛇郎君身上的那枚宝物——鱼吐珠! 他当然也清楚运功中的蛇郎君是毫无抵抗能力的。 妖尸心性残暴,贪婪,就算蛇郎君身上没有“鱼吐珠”。 让他逮着这样的便宜机会,也会下手杀了蛇郎君。 更何况,蛇郎君如今有了这样一颗宝珠,妖尸就更不会留情了。 蛇郎君此时像是感应了生命危险似,本能地睁眼! 他看到了妖尸! 也看到了妖尸正扬起惨绿鬼手! 但是,他却无法动弹,连说话都不能。 妖尸发出似要撕破人们耳膜的恐怖语调道: “蛇郎君!你—直不肯入魔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蛇郎君的眼中只有愤怒! 妖尸右掌拍出—— 一股带着强烈腐蚀的尸气,撞向蛇郎君! 蛇郎君根本避不开,眼睁睁地被尸气打中! “澎’声中—— 蛇郎君身子在地上连滚连翻,血污狼藉—片! 妖尸冷酷又笑道: “蛇郎君!你也有今天?哈哈……先杀了你,再取出你的护身内丹和鱼吐珠!” 蛇郎君无法说话。 但任何人从他的脸部神情,都可以知道,他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和愤怒! 妖尸接连七掌! 每一掌都拍在蛇耶君的命门要穴[ 每击一掌,蛇郎君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吐出的血已将他全身浸湿! 妖尸残忍地再笑道: “有了你的护身内丹和鱼吐珠,我妖尸至少再增百年功力,也许还不止哩,嘻嘻……” 蛇郎君愤怒之后只剩下绝望。 他不再有求生奢望,只希望痛快一死。 但阴毒的妖尸原本按在蛇郎君天灵盖的鬼手突然又缩回,桀桀笑道: “对了,你是蛇郎君,我倒想看看你的原形!” 妖尸易掌为指,顺着蛇郎君身上的手足太阳、少阳、阳明三经按下。 蛇郎君的脸上突然青筋暴露,不住地颤抖! 妖尸继续下毒手。 一路朝着蛇郎君的太冲、神门、太白、太渊及太溪等五脏俞穴按下! 蛇郎君长啸声中,身子抽动几下,随着白烟冒起,终手现出原形。 一条银身丈二尺长红眼的银蛇! 银蛇殆欲毙然,眼看就要丧命在妖尸手中了! 突然一声叱道: “你敢动手,我就要你的命,妖尸!” 妖尸那最后一掌被一道淡金色的光华挡住。 他心生惊惕,连退三步。 来人巳翩然落地,出现在妖尸和蛇郎君中间。 黄金冠,翠玉带,卧云靴,再加上握在手上的一柄金剑,来人一身骠悍之气在眉目之间显露无遗。 妖尸眼光一落一缩,冷哼遭:“盒蛇公子!” 金蛇公子先探视化身为银蛇的蛇郎君,确定蛇郎君还未断气,立即催动真力,在银蛇四周设下护身金圈。 金蛇公子面色铁青转对妖尸道: “妖尸,敢下毒手?” 妖尸道:“金蛇公子,你最好不要管我妖尸的事!” 金蛇公子傲然道: “你敢伤害我蛇族,手段毒辣,我不会轻易饶你,妖尸!” 金蛇公子手中金剑横举! 妖尸对金蛇公子似乎始终存有一份忌惮,悻悻然道: “金蛇公子,我妖尸乃通天教之人,你聪明的话,就快退开,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哼,你别以为抬出‘通天教’三个字就可以吓我,你大错特错了。” “金蛇公子,你竟敢不将通天教放在眼中?” 金蛇公子哂然冷笑道: “放在眼中又如何?好吧,你自断一腿离开——” 妖尸尖叫道:“可恶!” 妖尸双手连舞! 漫天尸气扑面而袭至。 那些尸气,平常人只要嗅中一丝,便立即毒发身亡,溃烂成一堆脓水。 金蛇公子通体泛出淡金色的护身壁气。 尸气没能伤得了金蛇公子! 金蛇公子却已人剑齐飞,金虹一般飞来! 妖尸突然失去踪影。 金蛇公子一剑刺空,收势冷笑道: “你以为藏在土中,我便奈何不了你吗?哼!” 金蛇公子口念遁地真诀! 随即穿入地下,疾追妖尸! 两人在地底下,斗法显威! 妖尸为通天教三大尊者之一,功力奇高,诡异非常,比起赤发老祖,要命化子等,高出数筹不止。 而金蛇公子和蛇郎君并称蛇族第一高手,又岂是简单易与之辈? 两人一出手,便绝不留情,杀着尽出! 金蛇公子早已决定除去妖尸,以免后患无穷,当下金剑连展,剑剑追命。 这个时候——受伤极重,垂在路边的银蛇又化为蛇郎君。 蛇郎君护住心脉,身子斜倚在树旁喘气不已。 他知道是金蛇公子在紧急关头救了自己一命。 但,他现在没有办法去助金蛇公子擒下妖尸,因为他受伤太重了。 尤其是妖尸的户气之毒,更是深深伤了他的五脏六腑! 蛇郎君咬牙把身体撑直。 他现在一点法力也发不出,而且随时可能再变回原形——银蛇。 如果再有任何一个敌人到他身边蛇郎君就只有死路一条。 蛇郎君自己手无寸铁,十分危险。 然而他至少还有一件利器——他清醒的知觉。 蛇郎君脚步踉跄地,离开湖边。 在他再度变回原形前。 他必须找个最安全的地方隐藏起来。 蛇郎君一步步地,吃力已极地走向对面的一座山。 他希望他有余力走到那座山。 只要到了山中,那就表示他已安全了。 ****** 凌美仙天一亮,就兴高采烈来到这山腰采花。 明天,她和殷鸿飞就要离开这个镇。 “只要魏辰一日不除,就还会有邪恶的事情继续发生!” 殷鸿飞又教了几招防身术给凌美仙。 凌美仙就想到去摘一些漂亮的花,送给殷鸿飞当作回报。 凌美仙一面哼着轻快的山歌,一面忖道: “我要摘些什么花才好呢?啊,蔷薇不错的!” 她提着篮子,沿着山径,见着美丽的花儿,就采将下来。 也没多久的时间。 她的篮子已经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漂亮的花朵。 香味沁人心脾,令人精神一振! 凌美仙拍拍玉手,满意地笑道: “好了,这应该差不多了。” 她才又准备提起篮子,赶回去送给殷鸿飞之际—— “咦?那是什么?” 凌美仙瞥见远方丈许处,有几朵黑色的花! “怎么会有黑色的花?” 好奇之下,凌美仙放下篮子快步跑到前面。 她再看仔细一些—— 赫然发现那些花之所以变成黑色,是因为被某种液体淋上所至。 那些稠黑深浓的液体。 根本就是血液! 凌美仙诧异忖道:“有人受了毒伤!” 凌美仙玉目四顾,旋即娇呼道:“在那里!” 她发现左边林子处,有一排沿路洒下的血印子。 凌美仙考虑究竟要不要进去看个明白。 她有些紧张,有些害怕。 几经犹豫之下,她还是决定去林子内看看。 凌美仙踏进了林子,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 为安全起见,凌美仙取出短剑。 她的短剑才取出来。 倏然! 银光突闪! 凌美仙的手中短剑“当”地一声被震落! 她自己也被这强大的震力震退好几步。 身形还未立稳。 凌美仙的右手脉门已被人扣住! “谁派你来的?” 不速之客不带半点感情,话声冰冷地说道: 凌美仙惊魂未定,待她看清楚捉住自己手臂的人时,忍不住又急又气道:“又是你!” ——蛇郎君! 蛇郎君也大感意外道:“是你——” 话声一停。 蛇郎君再也支持不下去,眼前突黑,身子一脱力,立刻瘫跌倒下。 方才他用最后一丝真力,荡落凌美仙短剑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凌美仙叫道: “喂!喂,你怎么了?” 蛇郎君没有答话。 只是继续由伤口淌出毒血来。 凌美仙蛾眉皱起道: “殷大哥告诉过我,不能见死不救的,可是这个人那么讨厌!” 凌美仙咬咬娇唇,忽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 向前轻轻打了蛇郎君一耳光,不太重地。 然后,她才开怀笑道: “以前,你用蛇吓我,现在我就小小惩戒你一下,各不相欠。” 凌美仙觉得怨气已出,现在就剩下救人了。 姓伸出雪白玉手,一探蛇郎君脉患,不由咋舌道: “他的气血翻涌得这样厉害,我没办法医治呀!” 凌美仙情急生智,先将蛇郎君藏到枝叶繁茂处,这样可以不让别人发现。 接着,凌美仙连花篮也不要,运起提纵之术,飞快地跑回镇上,告诉殷鸿飞这件事。 殷鸿飞闻言,明白事态非常,救人要紧。 “你带我过去。美仙!” “好!” 凌美仙在前面带路,和殷鸿飞赶到那地方。 将奄奄一息的蛇郎君带回疗伤医治! ****** “殷大哥,他就是蛇郎君啦!” “嗯。”殷鸿飞天眼已开,淡淡点头。 “他还有救吗?” 殷鸿飞沉默片刻,答道:“要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够不够?” ****** 再看看许杰。 他最高兴像现在一样了。 在他眼前有十几头牛羊.在低啃着青草。 山腰的那间木屋和那一大片山地,都是他家的财产之一,许杰当然是玩得不亦乐乎。 来这里放牛放羊,是许杰自唇的。 许大麟训斥他道: “我那么多儿子中,你最没出息了!” “……。”许杰吊儿郎当地不想回答。 “你说说,你究竟还能干什么?我的银庄、米店、茶楼,你有哪一样工作可以做的?” 许杰想了想,居然答道:“我可以放羊、放牛吃草!” “什么?”许大麟吹胡子瞪眼睛道:“你就这点儿出息吗?” “这没什么不好啊!至少可以和小羊们玩捉迷藏,嘻嘻……” 于是,许杰就来到这山上放起牛羊来。 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又不用天天挨骂。 许杰认为这儿才像是天堂! 白天放羊,玩耍,晚上就回屋子睡觉,天—亮再出去玩! “唷喝!唷喝!” 他高兴得对着山谷乱喊叫,回声一遍遍传绕回来。 像是同时有几个人在说话一样有趣。 至于那些牲畜牛羊,许杰永远也记不清到底是几只。 反正,天一亮,出太阳,就把羊群、牛只赶到山坡地去。 天黑了再赶回围篱准没错。 有时候,会走失一、两只山羊。 奇怪的是,过一些日于,那些失踪的母羊还会自动跑回来,而且又多了几只小羊。 许杰有时在山上待腻了,也会溜到镇上玩。 他已经不爱和同年纪的孩子玩乐。 现在,他只爱赌钱,因为他觉得那要刺激多了。 那一天,他将牛羊统统赶到山坡地吃草。 带着几两银子,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镇上赌钱。 “干!” 许杰一连输了六把,忍不住咒骂出口! 这座赌场一共有两层。 楼上赌的是牌九,输赢较大。 楼下赌的掷骰子,赌注小一些也没关系。 许杰觉得自己手气太背,在楼上输得差不多了,正好到楼下赌。 可惜,幸运之神并未因此而眷顾他。 就是掷骰子比大小,他也一连输到底。 因为没有银子下注。 许杰很快就被后面的赌客挤了出来。 整个睹场里闹哄哄的。 男人们的叱喝声,叫嚷声加上妓女们的浪叫声,简直要将屋顶给吵翻。 许杰走到宙子边透透气。 他正打算着明天再拿银子出来赌。 如果银子不够。 就去抓几头小羊、小牛去卖钱。 反正,那是多出采的福利,属于他自己的福利。 愈想愈兴奋,他把头探出窗外。 更倒楣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 第八章 魔界至尊通天教 楼上有人向窗外吐痰! 风把那堆肮脏、下流的黄痰吹到许杰的脸上。 “干他娘的!” 许杰破口大骂! 他用手一抹——竟然又多又脓、又黏! 许杰不抹还好,这一抹整个脸都是。 “干他娘的,我真想杀了他!” 许杰冲到楼上,看到那吐痰的人。 那是一个秃头,脑满肠肥的胖子! 许杰见到他,只得忍住满肚子火。 因为,那个死胖老头是他爹的朋友。 许杰原来想把手上的脏痰,物归原主的抹到那人的秃头上。 但,他随即又想清楚了。 一旦惹开了,倒楣的又是许杰自己。 许杰暗骂在心里,将痰抹到柱子边。 他一连骂了十七、八声干他娘的,才愤愤然离开。 许杰一路不爽地回家。 还是回到山坡的木屋,睡个觉,去去霉气,明天再过来捞本吧! 在山脚的岔路。 有个陌生人拦住他的路。 那个人块头粗大,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也似地。 “喂!小子,你站住!” “干什么!” 许杰一股怒气没地方发,大声地回骂过去。 他知道像那种满身都是肉的人,块头愈大,就表示他们的脑子都被肌肉挤得剩下一点点而已。 许杰才不怕他们哩! 那个人怪笑道:“我问你!” 许杰反口道: “问什么问?少爷我不是随便让人家问的,除非你给这个——” 许杰对那人没什么好感,向对方索求银子,才肯回答问题。 那人满脸黑胡根,哈哈笑道: “臭小子,挺带种的,敢这样跟我说话!” 许杰冷笑又道: “你不肯就算了,我赶着回家,别碍着少爷的路!” “你要多少银子?” 许杰故作沉吟道: “那可要看看向题复不复杂?复杂的话,银子就要多一些!” 那恶汉邪笑道: “这镇上是不是有个姓许的大户有钱人家?” 许杰道:“姓许的很多,你是指哪一家?” “许大麟那一家!” 许杰暗暗吃惊,表面却不动声色地道: “我知道,但你先给少爷我五两银子!” 恶汉冷然一笑,忽然出手扭住许杰的右手大姆指,再一顺势反拗! “噢——”许杰痛得跪下身子。冷汗直冒。 恶汉目露凶光地道: “向我要银子?我先扳断你一根手指再说” 许杰疼得掉出眼泪道: “好,好,我说,你先放开我!” 许杰只得老实说出自己的家中所在,但他并没透露出自己就是许大麟的儿子。 恶汉接着又问道: “许大麟是不是娶了一个叫王小萍的女人?” 许杰点头道: “好像是吧——啊!我的手指快断了……” 那大汉才松手放开许杰,自言自语地邪笑着离开。 许杰瞧自己肿如鸽蛋的手指,不禁忿怒骂那恶人一十八代老祖宗。 他本想趁那恶汉转身的一刹那,抽出怀中小刀狠狠刺对方几个窟窿才甘心,但他—看到自己的手指肿痛酸麻,又怎能握得住小刀! 许杰“呸”了一痰。一路骂着回山上小屋。 “下次我非用棍子打断那王八蛋的腿不可!” ****** 外面的风很大,呼啸呼啸地吹着。 熟睡中的许杰是被外头的牛羊不安的嗥叫声所闹醒。 醒过来后,手指更加疼痛了。 尽管他敷了一层层的药膏,也不能使手指关节的热辣感稍退,而且一阵接一阵的抽痛,似乎永无停歇。 “干他娘的!” 许杰狠狠发誓,下次要是有人再敢拗他的手指,他一定不放他干休。 怎么才能减轻疼痛呢? 许杰躺在床上嚼肉千。 不过,这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听到后来,连牙齿也咬得酸麻无力了。 他将口中剩下的肉干沫,吐到地上。 然后,从床上跳起,在他的木盒中取出一些碎银子和一只玉戒。 他想,这个时候,只有赌博那刺激玩意儿,才可以使人忘虽然现在是深夜,大多数人都已沉睡入梦。 “只要有银于。还怕没地方赌?嘻嘻……” 他推开木门,冒着呼呼的狂风离家而去,连门也忘了带上。 ****** 许杰在那又脏又臭的人堆中,赌得双目泛红,乐此不疲。 这几个辰光眈搁下来,他已经连本带利捞回了不少。 许杰赢得兴起,吆喝起来,自己作庄,怪邪门的,还让他连庄一十二。 正准备连第十三把庄时,许杰不经意的一瞥,又见到了白天拗断自己手指的那名恶汉,正从窗外急匆匆地闪过。 许杰怒骂在心中。 “干他娘的一十八老祖宗。操!” 骂且骂,贪钱的他却不肯离开赌桌去跟踪那名汉子! 再说,他已连赢十二把,气运正旺哩! 一股熟悉的女人香粉味匆匆飘过! 许杰抬头一看,正来得及看到女人的侧脸。 许杰心念连转,忖道: “好啊!那臭女人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我非跟去看个究竟不可!” 他站起身子——正欲离开! 旁边有人拉住他道: “快掷骰子响?你想赖账是不是?” 许杰随手一扔,竟然是个通赌,庄家通赔! 许杰气恼地把银子统统丢到桌上,嚷道: “干!一会儿少爷回来。再收拾你们!” 他把满肚子怒气全出在那个女人的身上,他离开了赌场,摸黑追了出去。 许杰对于追踪自有一套。 不消多久,就见到了那女人背影。 他于是放慢于步伐,和那女人始终保持一段距离。就这样,可以使对方不会发现自己,顺便又带领自己到对方想去的地方。 许杰冷笑忖道: “我要看,你这坏女人究竟想要搞什么鬼把戏?” ***** 凌美仙在房间熬着草药。 蛇郎君则躺在床上休养,他的面色巳遂渐好转、恢复红润。 凌美仙—面扇着文火,一面用纸绢擦着汗水,自言自话地道: “这药的味道真是苦啊,光是闻就叫人受不了,喝下去更不知要苦上多少倍哩……” 她捏着鼻子抱怨,—边忽又掩口笑道: “不过反正是他要喝的、愈苦愈好,着他以后坯敢不敢那么嚣张,目中无人!嘻嘻……。” 凌美仙的声音吵醒了蛇即君。 蛇郎君呻吟了一下,出声道: “水……我要水……” 凌美仙端来一杯水说道: “水来了……水来了……” 蛇郎君猛一张眼,本能地出手如电扣住凌美仙的右手脉门! 凌美仙惊道: “好痛……你要干什么……” “啊——是你!”蛇郎君有些歉疚地收回手道。 凌美仙呶着嘴道: “你这恶棍,无懒!人家好心倒水给你,你还抓得人家这么大力,讨厌死了啦!” 蛇郎君坐起身子,诚恳地致歉道: “失礼得很,我以为你是贼人……” 凌美仙杏目圆瞪道: “什么?你敢说本姑娘是坏人?真是该死!” 蛇郎君苦笑道:“我不是已经向姑娘赔不是了……” “哼!” 凌美仙怒气稍减地又道: “算我倒楣,好心没好报,喂,这个水你还要不要喝?” “要,谢谢你。” 蛇郎君接过瓷杯,仰首饮下。 凌美仙坐在桌旁,也替自己斟了杯茶喝道: “我自己也有些渴了……替你熬了半天药……呼!累死人了……” 蛇郎君注视著凌美仙的一颦一笑,凌美仙的娇嗔喜怒,竟不自觉地有些心动了。 蛇郎君心底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 但是,在他凝视着凌美仙时,平静的心湖竟起了一阵阵波澜。 第一次见面时。只是一些些。 而这一次,感觉却愈来愈强烈。 他想去阻止自己的念头。 但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和心跳! 凌美仙忽然瞪眼道:” ·喂!你干嘛这样瞧着人家?没见过美女是不是?” 蛇郎君笑答道:“是你救了我?” “是啊!” “姑娘的名字是——” 凌美仙道:“你想干什么?打本姑娘的主意吗?” “不.我在想我应该知道救命愚人的尊姓大名才对。” “我以前没说过吗?” “也许你说过,但我忘记了……” 凌美仙咬咬樱唇娇笑道: “看你还算诚恳.我就告诉你了,本姑娘的大名是凌美仙,好不好听?” 蛇郎君点头笑道: “人如其名,人如其名,十分好听。” 凌美仙得意又道: “你呀,说了这么多话,就是这句话最好听了。” 蛇郎君觉得凌美仙心性善良,纯真可爱。 不但美丽脱俗,更重要的是十分坦诚,完全没有一般人的娇揉造作,令人反感。 凌美仙闪着又长又黑的睫毛,突问道: “蛇郎君,你的法术向来不是十分高强吗?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呢?” 蛇郎君老实说道: “我是被通夭教的妖尸所暗算!” “妖尸?通天教?” 凌美仙听得一头雾水,不是十分明白。 事实上,凌美仙半年来,都跟在殷鸿飞身边做着行医救人的工作,积善积德。 江湖中事,她本来就了解得不多。 殷鸿飞也是十分忙碌,并没有向凌美仙提及太多的江湖人物及恩怨。 蛇郎君有些纳闷道: “你没听过通天教?” “没有,你说给我听。”凌美仙玉手支腮要求道。 蛇郎君摇头笑道: “你出道太浅,竟连江湖中最邪恶、最恐怖的组织也没听过。” “那你还不快说,少卖关子了!” 蛇郎君本有些疲累,有些睡意。 当他看到凌美仙那一对企盼又好奇的眼神,也不忍拒绝对方。 于是,蛇郎君轻咳了咳,对凌美仙说出“通天教”的始末。 通天教是魔道中第一邪恶的魔教。 通天教中群妖乱舞! 三大尊者尤以为甚,为虎作伥、令人不寒而栗。 “妖尸就是三大尊者之一吗?”凌美仙接道。 蛇郎君目光冰冷地道:“不错!’ 妖尸能够召百鬼,唤厉魂! 尸毒掌下,生灵涂炭,人命不值。 妖尸专用活人脑髓豢养妖虫。 每一尾尸虫都要吸取七十人的脑髓才能成虫。 而妖尸身上的死虫却数以百计。 手段之毒辣,令人发指! 凌美仙听到这儿,不由愤怒道: “我要收拾这妖尸,一定要!” 蛇郎君暗暗赞许凌美仙的侠义心肠。 她并不先考虑自己的功力道行,却先为无幸的人命感到不忍,义愤填膺,令人赞赏。 蛇郎君缓缓再道: “和‘妖尸’并称三大尊着的还有‘蓝面鬼判’和‘挑情夫人’。” 凌美仙正色听着,没有打岔。 “如果‘妖尸’是杀人为乐的屠夫,那么‘蓝面鬼判’就是更残忍,更凶暴的刽子手了。” “‘蓝面鬼判’杀人时,喜欢取下死者的眼珠和心肝配酒。” “就像一头猫在玩弄一只老鼠一样,直到猫儿玩腻了,才将老鼠吞下肚内。 “‘妖尸’和‘蓝面鬼判’尽管杀人不眨眼。” “但若和三大尊者的最后一位‘挑情夫人’相比,却可以算是吃齐的老和尚了。·“‘挑情夫人’是一个完全变态的恐怖妖女。” “她奸淫男人,也奸淫良家妇女。” “‘挑情夫人’专拿生人来炼药、制丹。” “被害者在极度恐惧之下,沦为亡魂,不得超生。” 凌美仙叱道: “这三个魔头,不能再让他们留在世上害人了!” 蛇郎君接道: “在这之前,有很多人都跟你有一样的念头,也真的去找妖尸、蓝面鬼判、挑情夫人决斗。” 凌美仙追问道:“结果呢?” 蛇郎君苦笑道: “结果是有去无回,三大尊者依旧以杀人为乐趣,我就是被妖尸所打伤!” 凌美仙道:“你放心吧,我替你报仇,告诉我妖尸在哪里?” “你?” 蛇郎君摇头笑道: “不用麻烦,我自己会去收拾妖尸的!” “可是你现在受伤了呀。” “等我伤一好,我是不会饶过妖尸的!” “你明明被妖尸所打伤,就算你伤好,也打不赢妖尸的!” 蛇郎君目光一寒道: “倘若我不是受伤在先,那妖尸不会轻易得逞的!” 凌美仙恍悟道: “原来你是被偷袭的,难怪……” 凌美仙像是想到了什么,再问道: “那你后来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金蛇公子路过,替我解围,我才得以逃命。” “金蛇公子又是谁?” “我的师兄。” 凌美仙笑道: “那他一定能够收拾那妖尸,有人替你出一口气了……” 蛇郎君叹口气道: “金蛇公子性情狂傲,任何人都不看在眼里,比法力,他就算不赢,也不会差到哪里。 我担心的是,万一他误中妖尸奸计就不妙了……” 凌美仙道; “不怕,我请师兄去帮忙金蛇公子!” “你的师兄!” 凌美仙嫣然笑道: “对呀,你有师兑.我也有师兄。老实告诉你,我的师兄法力可高强了,什么妖尸、蓝面鬼判、挑情夫人的,都只有站到一边凉快去的份儿……” 蛇郎君突然截口道: “小声点,有高手来了!” “你说什么……” 蛇郎君口念真诀,右掌招来银笛! 银笛化作银剑,闪电一道! “刷”地飞向房门! “嗤”声中—— 银剑透门而出! ****** 蛇郎君的银剑破门而出! 门仍然接着被轻轻推开。 殷鸿飞神色从容地走进。 手上接着的竟就是柄银剑。 凌美仙站起身,喜道:“殷大哥!” 殷鸿飞微笑点头,一面向前将银剑还给蛇郎君道: “你的伤好些了?” 他说话的态度十分诚恳,亲切,一点也不介意方才蛇郎君的致命一剑。 殷鸿飞的宽容大量,使人心里反而起了自惭形秽的折服感。 蛇郎君抱拳道: “原采阁下是凌姑娘的师兄,蛇郎君一时大意,得罪之处,请阁下见谅。” 殷鸿飞道:“无妨,无妨。” 凌美仙有些生气地对蛇郎君道: “你这冒失鬼,差点误伤了我殷大哥,哼!” 殷鸿飞示意笑道:“美仙,不要多话!” 凌美仙噘嘴道:“可不就是嘛!殷大哥!” 殷鸿飞笑而不语。 蛇郎君接道: “殷公子精光闪蕴,神功护体,敢问殷公子是何门何派?” 殷鸿飞答道: “殷某不才,忝居于紫阳教白水老人门下。” 蛇郎君震惊道: “原采你就是白水老人的高徒——殷鸿飞!” 殷鸿飞淡笑点头。 这些日子以来,殷鸿飞的名字已经传遍仙魔两界。 斩妖除恶,济弱扶幼,仁心妙术,殷鸿飞无疑已将紫阳教义发扬光大。 凌美仙一旁与有荣焉地笑道: “对啊,蛇郎君,现在你可以放心了,那什么三大尊者都不是我大哥的对手!” 殷鸿飞轻轻责备道: “美仙,不要口出妄言。” “人家……” 蛇郎君笑道: “见到殷公子,我想,那便是通天教的不幸了。” 殷鸿飞淡然道: “兄台重伤初愈,定要多加休息,静心调养.美仙,你去将药汁端来。” 他换了个话题,似乎不愿多提通天教的事。 蛇郎君饮下煎好的药汁后,殷鸿飞便和凌美仙离开,让蛇郎君一人安静休息。 凌美仙跟着殷鸿飞到前厅,缠着殷鸿飞道: “殷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对付通天教?” “你也知道通天教了?” “对啊,蛇郎君通通告诉我了,大哥,你知道吗?那三大尊者妖尸、蓝面鬼判和挑情夫人,不知害死了多少人,我们不可以坐枧不理!” 殷鸿飞沉默片刻,笑道: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 凌美仙被殷鸿飞这一称赞,兴奋得红了脸道: “那是应该的啦,大哥,等我们收拾了魏辰,就去大破通天教,你说好不好?” 殷鸿飞眼神中闪过一抹堆以觉察的悲哀神色,但仍微笑颔首道: “好,不过美仙,你的功力还要再加强才行。” 凌美仙道: “我和蛇郎君帮你对付妖尸和挑情夫人,你只要收拾蓝面鬼判就够了。” 她始终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举世无双的侠女,似乎不晓得天高地厚。 殷鸿飞笑叱道: “美仙,你要一人独战‘挑情夫人’?” “嗯,我最看不惯像‘挑情夫人’这种贱人了!” 凌美仙郑重也似地说着。 殷鸿飞摇头叹息道: “我怕你在人家手下走不过十招。” “啊?” 凌美仙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不依地娇嗔道: “你不要小看人家好不好?” 殷鸿飞正色道: “美仙,我常常告诫你,做人不可骄傲自大,目空一切,你不要老是一犯再犯!” 凌美仙尖叫道:“我哪有?””你非要见了棺材才掉泪是不是?美仙,你的道行浅,江湖经验就便不够了。你绝不会是挑情夫人的对手!” 凌美仙有些委屈地道: “你在责备我吗?” “我宁愿现在对你凶一些,也不愿你以后被恶人所杀害。” “可是,人家想帮大哥分劳担忧嘛,你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蓝面鬼判和挑情夫人……” 殷鸿飞道: “他们二人不足为惧,我担心的是通天教的首脑!” “首脑?你是说——” “通天教主!” 凌美仙不信地道:“他有多可怕?你一定可以赢过他的!” 殷鸿飞淡淡地答道: “我如果和通天教主较量斗法,两人中一定要死一人!” 凌美仙拍手笑道: “你的意思是通天教主完蛋了,对不对?” 殷鸿飞闭目道:“美仙,你错了。” “啊?难道不是?”凌美仙面色一变。 “死的那人一定是我!” ****** 明月可人,花影摇曳。 星光灿烂,轻风醉人。 凌美仙却一人独坐在小亭阶边叹息。 但见她蛾眉微皱,似有满腹心事。 这个时候,大多数的人都己进入梦乡。 凌美仙根本睡不着。 她只要想到殷鸿飞往后与“通天教主”那一场生死之战,就心神难安。 凌美仙虽然不知道“通天教主”厉害到什么地方?高明到什么深不可测的境界? 但是她知道殷鸿飞绝不会骗自己。 他说打不过通天教主,就绝不会是通天教主的对手。 凌美仙才不想殷鸿飞去和通天教主决战。 因为,因为她是深深地爱上了殷鸿飞。 凌美仙深切明白,以殷鸿飞的个性而言,是没有可能取消那一战的。 想到这儿。 凌美仙忽然掉下眼泪来。 在没认识殷鸿飞之前。 她是个富家千金,餐餐佳肴美食。 衣衣绫罗绸缎,象里奴仆如云。 她也爱漂亮爱俏,也像一般姑娘家学着刺绣描红,有时候到郊外去踏青访谈,有时候也畜鹰试猎,纵马快驰,她是明媚快乐的,无忧无虑的。 等到她认识了殷鸿飞和小青之后。 她的人生也有一番新的体识和观感。 凌美仙明白了生命的珍贵,真情的难得。 殷鸿飞掌心握着的是一个完全与凌美仙人生情境相反的世界。 死亡和鲜血,呻吟与苦难,一双双无助求救的眼神和一张张饥渴的嘴都是殷鸿飞所不忍的。 信与义,慈与爱,恩与仇交叉重叠。 殷鸿飞并不呆,也不傻。 他大可以找个渺无人迹之地,修行求道。 但他却将自己投于滚滚红尘,和苦难的众生一道和命运对抗。 殷鸿飞他不逞血气,也不显英雄。 他只是默默做着他应该做的事。 他根本没向那要求什么,或欲取得什么。 可是整个世界的沉重负担,却都落在他的肩上。 凌美仙心中千头万绪,根本不知要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突听到一人说道:“凌姑娘……” 凌美仙赶紧拭掉眼角泪滴,起身回头道: “是你,你也睡不着吗?” 原来是蛇郎君,持着银笛缓然步走近。 蛇郎君注视着凌美仙,说道:“你在哭?” 凌美仙强辩道:“没有,是沙子跑进眼睛里了。” “为什么一个人跑到花园来呆坐?” 凌美仙挤出一丝笑容,换个话题道: “没事。啊,蛇郎君,我想问你关于通天教主的事。” 蛇郎君笑道:“通天教主?你不是要找他拼命吧?” 凌美仙道:“为什么不?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就会干!” 她想.如果牺牲自己就能除去通天教主的话。 她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蛇郎君苦笑道: “你就是有一百条命都不够玩!” 凌美仙杏目圆瞪道: “他有什么厉害的?” “通天教主统御魔异诸妖!修炼数千年,是魔界第一人,五百年前,不可一世扰乱仙魔二界的‘血魔’,曾经和‘通天教主,在尸毗谷大斗三百回合!” 凌美仙追问道: “结果如何?” “结果是通天教主打败了血魔,在那之后,魔界众妖,便一一臣服在通天教主之麾下!” “他没有弱点吗?” 蛇郎君笑道: “也许有,但目前为止,没有人找得出来!”.凌美仙想了想又问道: “血鹰和通天教主大战三百回合,血魔应该知道道天教主的弱点在哪里.对不对?” 蛇郎君道: “你说的有理,如今唯一知道通天教主弱点的人,很可能就是血魔!” 凌美仙喜道: “那你知不知道血魔如今何在?” 这是能够击败通天教主的唯一机会。 凌美仙自然不肯轻易放弃。 蛇郎君沉吟片刻道: “当日,血魔被通天教主所重伤后,不惜折损本身百年功力,用化血分身大法逃走,至今无人知道其下落。 凌美仙道:“我们可以去找啊!” “也许可以找找看,不过胜算不大就是;” 凌美仙有些丧气地道: “唉……难道普天之下,就再没人能收了通天教主吗?” 蛇郎君答道:“目前是没有。” 凌美仙闻言心中焦急如焚,接着对蛇郎君遭: “那……如果万一遭天教主来找我们的话,我们不就死定了……” 蛇郎君无言颧首,等于默认; 凌美仙玉容惨白,眼眶红了起来。 蛇郎君安慰道: “你也毋需太担心,通天教主现在闭关之中,传说他这一次将闭关百年。” “一百年?” “不错。” “那现在是第几年了?” “五十年刚过罢了。” 凌美仙喜极而泣道:“那就是还有五十年了?” “应该就是了。” 凌美仙想了想,只要能够再和殷鸿飞朝夕相处五十年,到时就是死,也没什么好怕了。 凌美仙拉住蛇郎君的手。雀跃道: “谢谢你,蛇郎君。” 凌美仙水汪汪的大眼盯着蛇郎君。 蛇郎君不由心旌一动,笑道: “谢我什么呢?” “本来我还以为我和殷大哥就快要死在通天教主手里了,现在你这么—讲,我觉得好像又复活了一般。” “没这么严重,凌姑娘!” 凌美仙只是不轻意地拉着蛇郎君的手。 而蛇郎君却因此兴奋而有些赧然地笑接道: “我可以叫你美仙吗?” 凌美仙俏然笑道: “可以啊,我把你当大哥一样,你当然可以叫我名字了……” 蛇郎君闻言一震道: “大哥?你只当我是大哥吗?” 凌美仙自顾自地笑道: “那当然哪,你年纪比我大,功力又比我高,我总不能叫你小弟吧!” 说毕,凌美仙看看天色笑道: “不行,天色太晚了,明儿个一早,我还要跟殷大哥,去东村替人家看病,我得回去准备准备……嗯,我走了,蛇郎君!” 蛇郎君怅然叹息在风中。 ****** 话说金蛇公子这边。 金蛇公子紧追妖尸不放! 妖尸用土遁。. 金蛇公子亦遁入土中。 妖尸泅于水中。 水中的鱼虾纷纷毒毙浮起! 金蛇公子目光冰冷,不由分说亦跳于急湍,尾跟其后。 妖尸身上的百毒虽可毒死河中鱼虾。 对金蛇公子却犹不足为惧。 妖尸一面逃逸一面忖道: “这厮太难缠,我得将他引到‘蓝面鬼判’那儿才成!” 金蛇公子心中也明白道: “所谓穷寇莫追,这妖尸不敢和我正面交锋,分明是藏有异心……我可不能叫他奸计得逞!” 两人各怀心思,各安诡计。 谁也不愿便宜对方。 妖尸一潜入水中。 身上的尸虫纷纷掉入水里。 河中的鱼虾死得更多了。 但妖尸的尸虫也—一死去,掉入泥底。 这情形看在妖尸眼中,真是又气又恨。 金蛇公子一面冷笑道: “想逃?看我施法封住你的去路!” 两人相距原有十来丈远。 金蛇公子在水中运起“拨弄大法”急咒! 水中的石头突然自己动起来。 而又迅速叠成一面厚墙。 厚墙就挡在妖尸面前。 妖尸冷哼:“区区一座墙就想困住我吗?” 但见妖尸惨绿的枯手向前挥出! “澎”然巨响中! 石墙四碎散裂! 纷飞的石块在碎裂的瞬间—— 竟又不可思议地再度聚合在一块! 妖尸怒道:“看掌!” 妖尸左右双爪,迸出绿光! 绿光摧毁石墙[ 石墙在水中化为乌有。 金虹公子却在这时。翩然落在妖尸面前,冷然笑道: “你我就在这儿决一死战吧,妖尸!” 妖尸嗤笑道: “金蛇公子,你别狂妄得离了谱!” “有话就快说吧,就当是你的遗言!” 妖尸尖嘶叫道: “金蛇公子,你别逼人过甚!” “逼‘人’?哼!你有资格称作‘人’吗?你根本就是不人不鬼的尸怪罢。” 妖尸怒道: “金蛇公子,我一再忍让,你就得了便宜还卖乖,以为我真的怕了你吗?” 金蛇公子不耐烦地道: “你说完了没有?” 妖尸心中暗自打算着情势。 他知道在水中,和金蛇公子决斗是讨不了好的。 蛇属冰冷,水性尤好。 而妖尸在水中愈久,身上的尸虫就死得愈多。 两相权衡,妖尸自然希望换个场所决战,对他而言才有利。 妖户道:“金蛇公子,你若有种,就到陆地跟我一决高下!” “可以!你想死在哪里。我都无所谓。” “哼!跟我来!” 妖尸幻术再展,穿出水面。 金蛇公子手持金剑! 如影随形地亦破水而出。 妖尸几个起落! 在一片绝谷前落下。 金蛇公子哂然笑道:“就是这里吗?也好。” 妖尸阴笑道: “鹿死谁手,尚未知晓,金蛇公子,看招!” 金蛇公子金剑连转。 剑化千轮!剑光散射! 妖尸亦张口吐出一缕鬼火! 鬼火磷磷。急袭而至1 金蛇公子剑锋反转,剑面一横: 鬼火“嗤”地触及金剑剑身。 鬼火“忽”地在空中转向,投射到空谷的一面石壁[石壁刹时爆出一个黑洞! 焦气白烟不断冒出。 妖尸的鬼火之厉害,由此可知。 倘若被妖尸的鬼火触及。 那怕一丁点,也要烧肤见骨,直到化成灰尽为止。 妖尸腹中鬼火不停施放! 金蛇公子仅以手中金剑,适时地接下鬼火。 只见两人空中斗法,蔚为奇观。 妖尸大喝声中—— 双爪亦拍出阵阵毒雾! 毒雾夹杂鬼火,熊熊逼人。 金蛇公子低啸声中。 左袖一连三扬! 三枚金葫芦立刻无中生有地出现在空中。 毒雾被葫芦吸进,终不复见。 而金蛇公子的金剑却暴长数丈。 剑尖仅以一分之差,就要刺入妖尸的眉心—— 幸亏妖尸退避得快,移形换影,险险让过。 饶过避过这一剑,也惊得妖尸差点魂飞魄散。 妖尸一旦失去进攻的机会,就极难挽救得过来了。 因为他和金蛇公子二人功力本就相距不远。 但妖尸在这之前,会先耗去部份内力重击蛇郎君。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在两人气势。 妖尸畏死,出手之间无不为自己留退路。 不如金蛇公子纵横潇洒,剑势流畅。 一百招后。 金蛇公子已占上风! 妖尸情知久战下去,遭殃的必然是自己。 他忽然大叱一声道: “金蛇公子,你敢动手伤我,难道不怕日后,我们通天教主取你首级祭旗吗?’金蛇公子笑道: “多谢你提醒了,妖尸!” 妖尸以为事有转机,奸笑道: “你愿意谈和了?好!我可以当作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 盒蛇公子一手十三快剑,嗤笑道: “不!我既有必胜把握,又何需讲和?你别异想天开了,妖尸!” “你!” 金蛇公子一剑划开妖尸黑袍! “嗤”地一声! 剑虽未入肉,剑气却似要划开肌肤一般! 妖尸鬼叫怒啸中,暴跳如雷。 金蛇公子嘲笑道: “本来我只打算削去你双臂,但现在你这么一说,我更留你不得了!” 妖尸挥出尸虫,叫道: “你要记住,通天教主会将你们蛇族诛杀殆尽的!” “今天的事不会有人知道的,只要你死的话!” 为了蛇族一脉,金蛇公子决定杀人灭口。 妖尸骇然道;”你竟想杀人灭口,居心实在狠毒!” “哼,这也是向你学的。就像你对付蛇郎君的手段一样。” 金蛇公子话毕。 手中金剑“刷”地一声,笔直射向半空! 金剑在半空化为烈焰火蛇! 九头烈焰火蛇,九颗蛇头吐出炙热火红焰! 妖尸实在想不到金蛇公子也会用火术。 而且还在自己之上,剑化九头火蛇! 等到妖尸醒悟时—— 九头烈焰火蛇已猝然将妖尸围起。 妖尸来不及灭去火势,火焰已窜上他全身,滋滋烧起。 妖尸哀嚎惨叫中,万焰焚身! 直至六个时辰之久。 妖尸才化为—具枯黑的骷髅。 金蛇公子长吁一口气,收回金剑。 临走前,一掌击出! 将妖尸的尸骨打成千百截,碎片乱飞。 金蛇公子掉头举步,缓缓离开空谷—— 第九章 血魔再生风波起 许杰对眼前的景象是不敢置信的。 他跟踪后娘王小萍一路来到一间瓦房。 许杰蹑手蹑脚,躲到一旁的窗边下偷窥。 屋子内传来男人的声音,粗浑低哑的。 许杰一听这语调。 立刻就认出这人一定是上次拗痛他手指,同时打听王小萍下落的人。 许杰还来不及有第二个想法。 由窗洞中,他已看到那男人一把搂住王小萍的腰枝。 “他们想干什么?” 答案很快就有了。 那男子快速而且粗暴地脱去王小萍的衣服。 王小萍也迫不及待地拉下那壮汉的裤子! 男子狠狠地将王小萍双腿抬到自己肩上,然后挺身向前,身子来回地动作着。 王小萍而因兴奋而舒服地浪哼着: “好……好……不要停……” 这是一幕活生生的妖精打架,人肉大战。 许杰在窗外,看得面红耳赤,心头狂跳! 一时之间。 他也没有了主意。 他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几时又曾见过这般令人心猿意马的场面? 许杰一直等到两人结束后,仍留在那儿不动。 他要听听这一对狗男女到底是什么关系。 只听见王小萍道: “吴老彬,你好坏,一走就是一年多……” 原来那男人叫做吴老彬。 吴老彬道: “这—年来。我要躲避官差的追缉,还要躲避仇人的追杀,逃命都来不及……我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打听到你的下落。” 王小萍淫笑道: “不管怎样,这—次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吴考彬遭:“许大麟那老头有多少家财?” 王小萍咯咯笑道: “除去房屋、地契不讲,光是珠宝就有好几箱!” “真的吗?” “老娘都是你的人了,还会骗你吗?真是……” “那你就去偷一些来花花吧,我最近手头紧得狠……” 王小萍瞪他一眼,道: “偷什么偷?你胡说什么?” 吴老彬话声转狠道: “怎么?你不肯?别忘了,你以前就是个女骗子,偷拐抢骗哪一样没干过?现在还在老子面前装清高,我呸!” 这恶汉动不动就露出凶残本性,出言恫吓! 王小萍口气放软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 “哼,你又是什么意思?” 王小萍啜吻那吴老彬的粗黑孔头一口后,淫荡笑道: “你要银子,我可以给你,用不着用偷的。” “哦?”吴者彬靠近些。 吴老彬眼睛一亮,邪笑道:“你有什么打算?” 所谓物以类聚,蛇鼠一窝。 吴老彬搓揉着对方的乳房道: “你这淫娃,告诉我,现在又跟哪一个男人厮混呀!” “就是许大麟那老不死的。” 许杰在窗外听到王小萍口出秽言,羞辱自己的父亲,忍不住在心头咒骂道: “王贱婢!你不要落在少爷我的手中……” 王小萍在屋中放肆地笑道: “老彬啊,你就不知道那姓许的老头子,根本就是银样烛枪中看不中用,者娘我双腿一闪,他就一边喘气去,哪比得上你胯下这家伙……嘻嘻……” 那对奸夫淫妇在屋中嘻笑个不停。 王小萍在吴老彬面前,一再地说着许大麟是如何的没用,如何的软弱,根本不能满足她的性欲需要。 又说,她之所以肯待在许家。 完全是看在许家财产的份上。 许杰在屋外嗤笑忖道: “哼!有本少爷在,你的奸计休想得逞!” 吴老彬和王小萍两人手来脚去,互相挑逗的,说的尽是些不堪入耳的下流秽语。 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像吴老彬这样的恶汉无赖,自然就和王小萍这样的淫娃荡妇鬼混在一块。 王小萍坦白道: “我正打算谋夺许家的全部家产!” “你果然够狠够毒!” “所以,我要你暂时忍耐,放长线钓大鱼道理,你应该比我明白才对……” 吴老彬阴恻恻地笑道:“你想怎么做?” 王小萍道: “许家的最小一个儿子,就是我生的。” “哼,提那杂种做什么?” “唷,你当真以为是那老王八的种吗?” “难道不是?” 王小萍捉住吴老彬的阴具。淫笑道: “老实告诉你罢,是你的种,好哥哥……嘻嘻……” 许杰在窗外,听见这话。 全身起了不可抑制的颤动,发抖。 许杰因为过度气愤,才会有这种反应,事实上,他恨不能向前去撕烂王小萍那张烂嘴! 但他知道目前得忍耐下来。 他打不赢那恶汉的。 吴老彬兹牙咧嘴笑道:“你是说,那小孩是我的。” “骗你做什么?” “可是,你不是和那许大麟睡过觉了?” “哼,他呀,他的‘东西’才这么大——” 王小萍伸出小指比了比,荡笑不已。 吴老彬也笑得抱着肚子。道:“那还算个男人?呸!” “所以,我说他呀,根本不行,三两下就泄气了……老彬,你再算算孩子的出生时候,十个月前,我们两人不是正在狼垭口打得火热吗?” 吴老彬想了想。点头道:“不错。” “那男孩是你的,错不了!” 吴老彬得意地笑道: “这一来,许家财产你就可以参一手了,小萍。有你的……” 王小萍冷哼道: “我这还不是为我俩打算,着想?可是你先前还怀疑我,哼!” “别生气了,小宝贝……” ****** 吴老彬现在开始讨好王小萍,用舌头舔遍她的全身,就跟一头狗没两样。 门外的许杰因为愤怒,紧握的双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如果他有刀,一把利刀。 他会找机会,冲进去割掉那对奸夫淫妇的项上人头! 许杰一直想法子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件事非同小可。 他必需让他爹和家人知道。 吴老彬又说话了: “小萍,听说那老王八有五个儿子,对不对?到时候分财产的人又多又几个。你有没有算过,我们的儿子还能分到多少?” 主小萍不担心地道: “他的五个儿子中,最小的那一个名叫许杰,根本就没出息,我不担心他。” “其他还有四个呢?” “哼,其他四个只是会念书,什么也不懂,我会有法子应付的……” 吴老彬和王小萍两人一边聊天又一边按捺不住,开始做起交动作来,猥亵至极。 许杰已经看不下去了。 他要告诉其他人,—道来这儿捉奸。 只要有人证。 到时候,就可以将这对狗勇女在大街上斩首示众。 许杰打算回到赌档。 那儿人多,他可以花钱,多请一些人来缉拿这对奸夫淫妇。 说做就做,许杰缓缓退步。 却一不小心—— 撑在地上的右手,压到一尾蜈蚣! 一股刺痛闪电般地传过来! “啊!” 许杰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他赶紧将手上那尾蜈蚣扔到一边。 右手掌心已立刻浮起—团肿麻。 等他再拾头时—— 赫然发现窗外那二对凌厉目凶恶的目光! 王小萍和吴老彬发现了许杰! 许杰心中暗道不妙,要糟。 王小萍恶毒地道:“这个人必须除掉!” “他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就注定该死!” 王小萍接道: “他就是许大麟的第五个儿子,今天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否则我们的计划要功亏一篑了。” 吴老彬狞笑道:“他活不了的!” 许杰突然站起,指住窗内二人叫骂道: “操你娘的,操你爹的,有本事就过来宰我!” 他迅速拾起地上的石块扔进去! “唉唷!”王小萍被击中,娇呼出口,鲜血流出。 许杰有一股报复的快感,啐骂道:“干!” 许杰立刻拔腿狂奔! 主小萍在原地泼妇骂街地嘶喊道: “杀了他,杀了他,这死小子竟敢毁了我的面容,杀了他呀!” 吴老彬紧盯着,一路追过来。 许杰一直跑了半天。 心知跑错了方向,却也来不及挽回。 他应该朝镇集方向跑的。 镇上人多,吴者彬还不敢当街杀人灭口。 可是,他刚刚只顾逃命,竟往山中荒野处跑来。 愈跑,地愈崎岖,树木也愈多。 吴老彬就是杀了许杰,再将许杰藏于林中,也断然不会有人知道。 许杰没命地跑着。 他只要一停下来.就会立即死在吴老彬手里的。 吴老彬也不会放许杰干休的,为了许家的庞大家产。 吴老彬在后头叫道:“臭小子,你跑不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许杰头也不回地叫骂道:“去你娘的,你这婊子养的,干,干,干!” “你停下来,我就给你一个痛快,让你死得痛快些……” 许杰回骂道:“你做梦!我一定要把你的阴谋告诉官差!” 两人一跑一追。 就这样跑了大半个山头。 愈到山中荒野处。 许杰的一颗心就愈往下沉。 这样下去,他根本就是瓮中之龟,逃生无门了。 可是不跑的话,他又没有对付吴老彬的法子。 再过半个时辰。 两人都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许杰究竟年纪较小,体力不比对方。 先前他又赌了好长时间,心身俱疲。 能够跑到这儿。 他几乎是使尽吃奶力气了。 再向前跑了百尺左有,别说他已没有力气了。 就是他有力气,也无法再跑下去。 前头是一道山沟。 又深又高,乱石丛生,荆棘遍布。 吴老彬气喘吁吁地狞笑道: “哈!哈哈哈!你插翅也难飞了,纳命来吧!” 许杰把心一横,决定拼命。 当下,像一头小蛮牛似地冲撞过来! 吴老彬捉住许杰的身子,两人在地上滚爬打斗起来。 许杰的拳头没有吴老彬大。 可是他可以用牙齿咬,用指甲抓,乱打一通。 刚开始,许杰还能咬伤吴老彬身上几处。 一等到吴老彬拳头击下的时候,许杰立刻疼得苦水由肚中往外吐! 许杰抓起地上的石块、泥抄扔向吴老彬。 他是毫无目地乱丢乱掷! 这并不能伤了吴老彬,反而激起吴老彬残暴的性情来! 吴老彬毒骂道:“我非要将你的骨头扭断不可,臭小子!” 许杰又丢了—块巴掌大的石头,朝吴老彬头掷去! “咚”地一声—— 他竟又击中吴老彬的额头,鲜血迅速滴下。 许杰心中暗道:“他娘的,打死你。” 他不敢得意太久,趁这时候,立刻拔腿再跑。 可是跑没几步,他竟自己跌了一跤,像是被树枝之类的东西给绊倒了。 他妈的真是该死透了。 偏偏在这个要命关头跌倒,干! 许杰连滚带爬地就要再跑走,但是—— 他听到一阵空气激荡的声音,向自己接近。 那是有人挥刀和拳风引起的呼啸声。 可是即使他听见了,本能却告诉他,他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吴老彬持刀逼近—— 许杰唯一能做的事。 也只是把自己全身拼命绷紧,向地上扑倒,来减低对方的打击的冲力。 几乎是不分先后的。 那一股难以想象的剧痛,从许杰的肩头直达胸口! 吴老彬一刀得手! 随即再拔出刀子! 刀子拔出刹那—— 鲜血箭也似地标射出来,溅得吴老彬头脸都是。 吴老彬嚎叫道:“我要杀死你、我要杀你!” 许杰血液中不肯服输的韧性,使他在剧痛之余,仍不忘捡起地上的树皮,狠狠地戳向对方的阴囊! “哇!” 吴老彬像头花猪般地凄厉尖叫,手中刀再也握不住掉地。 许杰想过去捡起刀子,补上对方几刀。 可是他竟发现自己力气也使不出来。 他的手腿竟似完全不是自己的,再也不听自己使唤。 他还看得见。 看得见吴老彬双目宛如似要喷火般地—步步走近,许杰大力喘气,拼着力气要移动。 可是他根本移动不了多远。 血印儿滴得—地都是! 鲜血早已湿透他的半身了。 许杰意识到自己就快要死掉,尽管他是那么不甘心! 吴老彬走到许杰身旁。 一手提起了许杰。再狠狠地踢一脚! 这一脚的力量是如此之巨大。 许杰的整个身子被踢飞! 飞在阴暗的夜空,飞向一个黑洞。 含糊的想法闪现着:“我是不是快死了?我会因此死吗?” 内在的声音回答道:“是的,这可能就是死亡的感觉了……” 许杰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他亲娘的慈祥模样,像是在召唤他一般。 等到许杰身子重重地再落地后。 他连皮带肉被荆棘划开的剧痛和肩上、腹部的狂痛交汇在一起,他最后憋在喉间的那口气就再也撑不住地由喉管喷出,夹着血丝血块!再下来就是黑暗…… 黑暗。 消退。 ****** 许杰躺在那山沟底下,很久很久。 他的血在二十时辰之前就该流干,流尽的。 但是此刻的许杰面色殷红,犹有气息。 不但没有断气。 相反地,他身上破裂的血肉,正在快速地愈合之中。 再仔细一点看的话。 许杰的身旁,有一团红雾。那团红雾似乎是有一个人形的模样。 怪的是却看不清五官、长相。 接着,那团红雾竟由许杰的天灵盖窜进! 许杰的脸色因此更加鲜红,红艳得像鲜血! ****** 与之同时。 远在天涯一方的殷鸿飞,夜观星象,喟然叹道: “七星连珠,七星连珠,江湖中将掀起漫天的腥风血雨来!唉……” 一旁的凌美仙纳闷道: “七星连珠是凶象,殷大哥你究竟看出了什么?” 蛇郎君代答道: “血魔转生之时,也是七星连珠之日!” 凌美仙脱口惊呼道:“血魔!” ****** 五百年前。 “血魔”大闹江湖,震惊三界。 屁毗谷,“血魔”大战“通天教主”。 那一场战役,风云变色。 “通天教主”终究技高一筹,阴腾“血魔”。 然而“血魔”并来因此甘心臣服,自损百年功力,以化血分身大法逃逸。 临走前,“血魔”立下毒咒道: “七星连珠之日,我将重现江湖,和你通天教主再决雌雄,哈哈……哈哈……” 如今,咒言成真。 许杰的鲜血,唤醒蛰伏的“血魔”元神。 血魔藉机和许杰的肉体合而为一。 许杰随时都将化身血魔,以血魔面目再度转世。 故事情节发至此,进入另一高潮。 ****** 殷鸿飞和凌美仙将如何面对江湖两大魔头一“通天教主”和“血魔”? 许杰已被血魔附体,他的良知能战胜恶念吗? 蛇郎君对凌美仙的爱意,桃花女对殷鸿飞的倾慕,凌美仙对殷鸿飞的深情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发展? 阴魂不散的魏辰,以及通天教三大尊者妖尸、蓝面鬼判和挑情夫人将如何地去陷害殷鸿飞等人? 至于故事的另一主人翁——云长风,也不可避免地再度卷入这场错综复杂的恩怨情仇之中…… ****** 傍晚,雨虽然停了,但风仍然不止的吹。 云长风自离开师弟殷鸿飞,便择水路,撑船邀游四海仙乡。 因为下雨的缘故,船无法开,云长风正要安歇,乍然听到隔壁船只有妇人的哭声,听起来非常悲惨凄切,像有什么悲苦之情。 云长风立即唤了一个水夫去打听。 水夫回来禀告说: “他们是艘上货船,因为遭遇狂风,船只被打坏,那妇人才啼哭不停。” “原来如此!”云长风明白地点点头道: “大家都是异乡人,所谓:‘相逢何必曾相识’.今日她既然有困难,好在我们船上有工匠,明儿个一早就晚些开船,替她修理,也是行一椿善事!” 水夫得了命令,立即过去,告知此意。 妇人非常感激云长风相助,才收泪不哭,因为天色已晚,就叫水夫帮她向云长风道谢。 这晚,江边船只皆安歇,一夜无事。 天将破晓,却突然听见外头喊声不断。且震天价响。 云长风被惊醒,立即到船头探望究竟。 只见岸边站着无数强贼,密密层层,少说也有数百人之众。 这突然冒出的强贼,个个手执武器利械,脸上还涂着黑煤烟,每个人虎背熊腰,口口声声,大叫道:“快拿买路钱来!” 一般小夫见到贼人多势众,来意不善,莫不吓得魂飞魄散。 还有个甚胆小的船东,跪在船头,对众匪子哀求道: “各位大爷,我只是做小本生意的,船上没有多余的剩货,更遑论是银钱孝敬诸位?请求大爷饶命哪i饶命哪!” 为首的大盗愤声道: “同你说一箩筐话也无用,先把你的小命结束了再讲!” 于是那名大盗手举快刀,朝着船上狂奔来。 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云长风,不动声色,悄悄自手中弹出一铁丸,把刚才咄础道入的大盔打得仰面跌翻,一副踩到狗屎而滑倒的姿势。 只听到得刷、刷,弹子如雨点一般打将出去,真格儿是弹无虚发,而且每发一弹,岸上的贼群中即刻应声倒下一人。 于是大家齐将目光移向云长风。 打弹丸对云长风而言,无异是雕虫小技,只费点儿指力罢了。 众人夫见云长风对准一个个恶贼,而且捡其中块头儿高大,体力强健的,一个一个打将出去,才一眨眼功夫,一连打倒十余条大汉。 藕了许多残兵败卒,盗首发一声喊,齐动手,把那负伤的,跌得鼻青脸肿的,以三个抬一个,两个拖着一个的方式,四散莽逸。 强盗一退,所有水夫、船商齐朝向云长风,一一拜谢其拯救之恩。 更有二人,一女一男。女的即昨日畴夹之人,唤林可容;男的则叫刘傲,是个略有功夫底子的人。他们二人同跪在云长风之前,要求拜云长风为师,这的确令云长风为难。 忽然又见岸上尘埃飞空,远远地有一支人马朝这江边奔来。 适才率先对盗贼告饶的那名胆小船商又紧张的大喊: “不好了!一定是贼寇找了更多的人来洗劫我们,这如何是好?” 林可容立即对去长风道: “众志成城,不如一齐退贼!” 云长风笑笑,轻松地道: “我只需一柄利刃即可应付他们。” 刘傲马上说:“船上恰好有一柄长枪,不知可合大师使用?” 云长风点首示意。 那刘傲急忙进船舱把枪取出来,云长风接过来恰恰合手。 只见岸上大堆人马逼近,云长风连忙提枪上岸。同时,口诵净天地神咒: 天地开朗,四方为裳。玄水荡涤,避除不祥。 双瞳守门,七灵守房。灵精谨练,万气混刚。 内外贞利,福绿延长。 急急如律令—— 刹时,云长风手中的长剑枪幻化成无数,齐朝那一大票人马投射过去.立即闻得哀声连绵,盗贼们掉转马头,二度败逃。 船只上所有的人都看得一呆一楞地,以极敬佩的目光投向云长风。 云长风刚才微略一手,又更叫林可容、刘傲二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师,请您一定要收我为徒!”刘傲直跪于地恳求。 林可容也求道:“大师!我亦愿追随您习武!” 云长风不禁暗忖:“我这等神功岂是凡夫俗子练得的?也罢,就让你们吃些苦,知道学武功不易。” 思罢,云长风道: “二人先起,不如先同我见识见识四海,增广所闻再谈。” 林可容、刘傲皆喜出望外,他们认为能和云长风这样的一位高手同旅共游,三生有幸。 其中刘傲马上提议道: “不如就坐我的船出发四海去。” 云长风无异议,于是三人同搭上船。 刘傲问道:“大师,我们要先往哪一方向呢?” 云长风笑道:“随波逐流,无一处不可去!” 当下刘傲和林可容互望了一望,只好听从云长风的意思,漫无目的地开船。 船走了几日,才停靠一岸,补充粮水。 林可容便建议道: “我们不如上岸瞧瞧,看看有何新鲜事儿!” 反正一路闲游惯了!三人也就上岸散心。 只是,新鲜事儿真发生了! 该岸边之人形貌特异,尤其胸口有个洞,自前端透至背部。 林可容和刘傲不约而同地惊道:“多么奇怪的人啊!” 岸上有一人听见他们大惊小怪的声音,便走至他们的面前,指着胸前的那一洞,说道: “我们是穿胸人,有啥奇怪的?” 话完,该名穿胸人掉头即走。 林可容遂悄悄问云长风道: “我们的人心生在正中,如穿胸人之胸口都穿通,他们的心生在什么地方呢?难不成他们无胸也无心。” 云长风缓缓地解释道: “穿胸人他们的胸前原本好端端地,与我们无异,后来因为他们的行为不正,每次遇到麻烦就把眉头一皱,心就歪在一边。” “哈!”刘傲是时拍手叫道: “我明白了!他们今日也歪,明日也偏,渐渐地心就离了中间!” 云长风继续道: “胸无主宰,所以他们的前胸生了一个大疮疔,就叫‘歪心疔’,后胸生了个臭疸.名叫偏心疸,日渐溃烂,时间久了,前后胸相通,无论如何医疗都无效。” 林可容犹有不解地道: “难道真无医药可救?” “有的!”云长风回答道: “他们会大量捕捉狼、狗,取下这些牲畜的心,肺来补那患处,谁知道这狼心狗肺也都是又歪又偏的!” 是时,刘傲和林可容又佩服云长风见多识广,无一不晓。 和刘傲、林可容相处了这几日、云长风觉得二人心性不俗,只是仍需多磨练。 ****** 又不觉有了一个月的海路,他们决定将船泊在江边,改以陆路游走。 这时正值冬暮,昼短夜长。 三人走了数十里,忽然天阴气晦,几乎分辨不出早晚。 云长风扫视周遭,心里有个不样的兆头。 刘傲尚不可觉,仅道: “大师!您看这四野里昏昏黄黄的,就像深夜一般,得要赶紧寻一个妥善地安身之处方是好!” 林可容不以为然地道: “这里如此偏僻,到哪里找安身之处?正所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要找到宿头,除非赶向前去。” 云长风赞成道:“说得也是。” 只是越走越累,云长风脚程快,是个有深厚功夫当底子的人,尚不觉得。 刘傲也还撑得住,只是脚后跟略发麻。倒是林可容,因没功夫,被远远抛在后头。 云长风似乎有意考验他们二人,尽管自个儿走自己的。 倒是刘傲心生怜香惜玉之情,停下来,等那落后脚程的林可容。 “林姑娘!如今天色已渐惭昏黑,千万不可在后迟延啊!” 刘傲好心的为林可容加一把力。 “大师倒不甚体恤人!他懂得仙术,又有好身手,自然走得快!”林可容噘着嘴说。 “!我想大师是有意考验我们!只是已入夜,也只好慢慢而行。”刘傲像是在安慰别人,又似是在安慰自己。 “哈!哈!”远远走在前头的云长风大笑道: “你们不磨磨脚力,怎么埋怨起来?” 刹时,刘傲和林立容不好意思地姐笑,林可容道: “大师可是顺风耳化身,竟听到我们的谈话!” 于是云长风、刘傲、林可容三人都开怀而去,心情也就较轻松。 沿途,刘傲和林可容仍是尽力地加快脚步,紧紧跟随。 行不下十多里,忽被一条滂沱大河给拦住。 刘傲指着河问道: “大师!前头有大河阻路,如何过去呢?” 林可容直率地言道: “陆行靠两腿,水行可无法泅泳.我看除了寻船渡河,再无其他法子!” 其实云长风在心上暗忖:飞身渡河还不简单?不过倒可利用机会考验他们。 转念一思,云长风故意道: “此处不见大路.也无人烟行迹,那里去讨渡船呢?” 刘傲乃自告奋勇地道: “大师莫慌!待我至河边去看看。” 因而刘傲走到大河畔,四下一望,当场呆了! 原来这条大河既非直直长行的,也没弯弯曲曲,更不是对面直接流过,而是四通八达,广大无垠,竟不知对岸在哪儿。 云长风和林可容也走了过来。 林可容张着一对圆瞳,亦惊道: “这么大条河!可不是要插翅才能过吗?” “不!有人会来载我的!” 云长风以其“预卜”的本事,如此断定。 众人正寻思间,果然有一叶小舟在中流漂荡,左右幌着。 林可容和刘傲忙招手,齐声大叫道: “喂!船呀!快摇拢来!” 他们连喊了数次,并无人回应。 不过,那船儿倒自动地漂向岸边,就像岸上有人在拉牵似的。 刘傲迫不及待地将身子略纵,迳跳到那船上。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空船,又无摇槽,无长篙,无桨木,也无舵,单挂了一片席蓬,随着河流四漂,任风吹来吹去。 恰好这时节无风,所以在河中荡漾。 刘傲从附近野地上拾了一根长树枝。把船撑到了河边。 “大师!林姑娘!有船了,快来吧!快来吧!”刘傲招呼道。 云长风听见了,跨步上船,林可容也赶上去,秀脸上微红,气喘吁吁的。 刘傲很得意自己找着了船,咧着嘴嘻笑。且一边将长枝往岸边一点,船儿又悠悠漾漾地淌入中流。 当下,林可容问道: “大师!您不是说有人送船过来吗?怎么只见船只,不见人影呢?” 云长风没有正面回答林可容的问题,仅望着星空道:“看来有一场风波了!” 刘傲一时没会意云长风的意思,犹道: “今晚月明星稀,风浪不会太大的。” 云长风不禁摇摇头笑一笑。 谁知河流甚深,刘傲手中的那长枝打不到河底,船本身又没有摇槽和舵,便一直在水中一圈又一圈地团团而转。 林可容看了甚是着急。 刘傲使劲地以长枝在水上拨来拔去,就是无法让船前进。 眼见船儿一直在原地打转,林可容呶着嘴,絮聒道: “早知道就开了船来,免得在这里穷磨,打圈绕转儿,不进不退地!” 云长风倒若有所思,沉默不言。 刘傲耸耸肩,亦无奈何地道:“或许这船儿跟我有仇!就是不听我使唤!” 这会儿,林可容也忍不住掩口而笑地。 但云长风却喃喃自念: “九凤破秽,邪祟灭亡,天将束兵,速不雪罡,斗转星移,念诵三光,上应九天,下应九地,雷公霹雳,风云聚会,自满十万,乾坤定位,鬼哭神惊,万神护卫,凶神恶煞,永除万方,吾奉九凤破秽大夭尊,急急如律令勒——” “净水咒”念毕,忽半空中豁地起了一阵黑风,扬沙走石,刹那之间,星月无光,混沌不清,将天地都罩得乌暗。 林可容慌喊:“这是怎么一回事?” 刘傲也大叫道: “大师!我快要无法控制我们这只船了!” 才说着,此船帘蓬上得了风,增加推力,一下子,其去如飞。 长云风等三人不辨是南是北,只听得耳边呼呼风响,一眨眼间,就像过了几千里程途一般。 刘傲和林可容抓紧船缘,至于云长风心无畏惧,然而变化突生,风波陡作,也不免要在心底一层又一层地盘量。 船飞得太快,林可容几乎支不住,整个人就似要被狂风攫走。 云长风忙护持二人,大喊:“快合眼而坐,不要看外界。” 但刘傲在船头上,被船一撷一播,一个没坐稳,竟跌下来,忙遵照云长风的意思,两眼合得紧紧的,口中直念菩萨。 不多时风息了,一切又恢复平静。 大家开眼看时,船早已泊在岸边,但又不是原来的那大河畔。 云长风定了定神,正以心观察。 “此处不知为什么地方?大师!我们得问个明白才好。”林可容向云长风道。 刘傲则搔搔头,道: “这地方好陌生,又有点儿怪怪的。” 云长风最后决定道: “此时昏天黑地,天色甚晚,且上岸再看着办!” 刘傲和林可容依言,大家一齐登岸,离开河口,走上大路。 ****** 三人站在大路上,四下一望,却不见人烟或住家客舍。 再引颈往前一着,隐约可见城廓。只觉一切灰灰蒙蒙,但觉糊糊涂涂,不甚明白。 大家只得向前又行了半里多路。 “好像有人声!”林可容高兴地喊。 果然远远地,有一驾马驴车载着许多人在大路前头行走。 刘傲和林可容欢天喜地地拍手而喊:“等等我们!等等我们!” 可是待他们三人加快脚步,疾奔至前头,那驾驴车,却又不见。 云长风心下生疑,自语道: “这怎么可能?莫非是鬼打墙?” 既而回头问刘傲和林可容: “你们方才的确有看见吗?” 刘傲十分肯定地答道: “怎么会没看见.的确有一群人在驴车上头啊!” 林可容亦带着迷惑的语气道: “为何一闪就不见了?真古怪!” 突然刘傲冒出一句话:“莫非我们见了鬼?” 正说之际,林可容眼睛一亮,忙指着前头急道: “那前边的不又是刚才那一夥人吗!” 大家再看时,果然那驾驴车又远远在前面行走。三人急急赶到前面,却又如头一遭情形——整驾驴车的人全都不见了。 云长风心里已有个谱儿,思忖:“此处若非阴界,即是鬼域。 一番惊惊疑疑,不知不觉已走近人烟稠密处。再细细而瞧,果是一座城池。 城虽然高大,可没有固若金汤的气魄,反而是荒荒凉凉,墙圮城颓,不甚齐整。 城下有两扇门,半开半掩,任人来去。 虽也有几个人民进进出出,他们却长得古古怪怪,没精没神,痴痴蠢蠢,不像个知世务的,刘傲和林可容也懒得睬理他们。 一行三人,一齐进了城。 到得城中,便有三街大市,做买做卖,人烟麇集,与城外荒凉较来,有天壤之别。 但不知怎的,气氛总是阴阴晦晦地,不十分开爽清朗。 刘傲忍不住道:“这城令人窒得快没气儿!” 林可容亦有同感。 倒是云长风一句话儿也不提,镇静得很。 三人正要寻人来访问,早有许多人看见他们三个笔直地走入城来。 于是一群人都围拢上来,问道: “你们那里来的?这等大胆,敢闯入我国之中?” 刘傲不以为然地道: “天下路容天下人走,怎么我们不敢来?” 其中有几个问道:“你们三个,像是活的!” 一听此话,除了云长风笑不出来以外,林可容和刘傲皆忍不住捧腹大笑。 刘傲说道:“这朋友言语真有趣,如果我们不是活的,怎生走来此地?” 又几个问刘傲道:“既是活的,到我们国度里来做什么?” 刘傲认真的解释道: “我们也不是故意专程而来,因一时起暴风,船被吹到此处,又因天色巳晚了,回去也来不及,才进了城来。” 那群人便交耳议论着。 林可容也抱拳问道:“诸位,我们先寻个清静寺院,借歇一宿,明日就走,你们这儿,哪里有寺院,烦请指引指引。” 又有一、二个答道: “我们这国度,又无生,又无死,也没仙,也没佛,哪有寺院呃?只有一间罗刹行宫,在左角大街上,只好到那里权住一宿。” 刘傲和林可容或许是累疲了,一直没听出那一群人的话与常人有啥不同。 他们二人一听见有地方可借宿,就心满意足了。 于是林可容请示云长风: “大师,我们去那个罗剁行官歇歇好吗?” 云长风知道个中情形,但抱了“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 “好吧!”云长风一口答应。 那群中几个热心地又说道:“你们住便住,只怕有小人,见你们来自外地,要来找麻烦,罗嗦,可要大胆些,不要害怕。” 刘傲拍胸脯道: “若论胆子,可不比平常入少,而且我们的大师厉害得很。” 说着,指了指云长风。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注在云长风身上,好像要把他看透似的。 云长风坦然不改神色。 于是,刘傲和林可容随着云长风往左角大街寻去。 即至那儿,果见一座宫殿,有一带红墙,围绕着株松树,旁处尽栽着五色昙花,左钟右鼓,乃修行之处,总之,环境十分幽丽。 刘傲和林可容直称好地方,云长风可神情肃然,以“锐目”透视此地。 云长风在心底暗忖:阴气腾腾,显现出一个魔王世界。 至于刘傲和林可容见天色晚了,也不管是佛寺或道宫,竟一齐走了进去。 不过行宫里不见一人。 林可容走到殿上,打帐参拜,既不列金刚也无三世佛像。 只有—个龛子里面,供养了一尊女像,林可容看见,不知是什么出身,便不下拜,单单恭敬的合掌,打了一个问讯。 云长风则暗念了“保身咒”,以避邪物。 三人走入殿后来,方看见一个老道婆,坐在一条矮凳上,嘴里喃喃的,不知是念经念咒。 老道婆见他们三个前来,又惊又喜,马上立起身来,迎迓着问道:“三位从何处来?” 还是由刘傲开口道: “我们因大风迷了路,漂泊至此,没有宿头,敬借宝处,暂住一晚。” 老道婆微笑道:“我就觉得你们不是本地人!既来了,我怎好不留?何况,你们定有些来头,不妨在后廊上,打个铺吧。” 林可容十分感激地道: “我们只要有一席容身之处便足够了!” 老道婆于是指引三人往后廊走去。 送至后廊,老道婆又热心地道: “三位迷路,远道至此,想来未曾裹腹,待我弄些吃食与三位充饥再歇息吧!” 三人就暂坐等,老道婆离去备食。 那老道婆到厨下好半晌,方捧了一碗小粥前来,放在桌上说道:“三位请用。” 仅三只小碗三箸子,其他配菜皆没有。 林可容和刘傲以为至少饱餐素菜一顿,谁知大失所望。 然聊胜于无,便让云长风先食。 但刘傲还是忍不住咕咕嚷嚷地:“这等辉皇的寺观,怎么连一桌素食都办不出来?甚至几根素菜影儿都没有,实在太轻人了!” 老道婆立即辩道: “非是我如此慢待诸位,但这行宫,是冥灵之地,怎么可能有人间佳肴?单这一碗粥,还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的,只好将就将就,能充饥也就得了!” 云长风已开口言道: “多感谢这位女老菩萨,关照我们,已是莫大恩德,怎能责求呢?” 刘傲才噤口,不敢言语。 三人很快地喝完粥。照例又是一番言谢之词,老道婆笑一笑,收了碗箸,竟往厨下去了—— 第十章 误闯鬼界添凶险 云长风抖抖衣服,面向南,端端正正,盘膝坐下。 林可容因是女孩儿家,自到东一间房里去歇息。 夜半,刘傲因未填饱饥腹,饿得难受,只好走出行宫门外,想办法找处所打牙祭。 此时天晚,街市上灯火明亮,刘傲笔直的走去,不禁来到市口。 只见那些茶房酒肆中,吃茶喝酒的入,出出入入比白日里更热闹。 刘傲看了好半天,肚里已有几分垂涎。 他又走了几步,只见一商家,热情腾腾,围了许多人在那儿。 挤开人群,刘傲忙走近前张看,却是才蒸熟的小糕点在那里卖。 众人也有买了去的,也有夹了就在那里吃起来的,反正刘傲看得馋涎直流。一时也忍不住,随着众人叫道:“我也要两个!” 卖的人便把两个热呼呼的小糕点递给刘傲。 刘傲接在手里,也不管好坏,大口大口地,两下子就吃个精光。 但吃完之后,刘傲仍觉意犹未尽,又忍不住伸手说道:“再要二个!” 卖的人又如其言递两个给他,他接到手,没有两三口就吃完了。 肚里只觉不饱,刘傲走近柜台,看看还有没有好吃东西。 卖的人问他:“我们这家糕点味道如何?” 刘傲心里一楞,因刚才囫囵吞枣的,也没用心留意滋味。 倒是齿边有余味。刘傲想了想,道: “好是好,但觉有些泥巴滋味。” 卖的人有些不悦地道: “你这外地人,想是不生胃口,这样香甜的糕点,怎么说有土气息,泥滋味呢?” 刘傲也不想开罪人家,便说: “刚才因为肚子饿,吃得赶了些,不曾细心品尝,不如你再拿两个,我慢慢吃一吃。” 因为卖的人已有些不高兴了!故言道: “先将前头四个的欠资拿来再说!” “有何问题!”刘傲嘴里说,手边往自己的身上掏了半天,竟找不到一个铜板儿。 这下子可糗大了! 刘傲连忙不好意思地道: “我身上一时没带银子,待我回去与我的同伴拿,再来还资。” 卖的人听了着急道: “我开了多年店,从来不曾见过你这等无赖骗了人家的糕点,抹嘴就想溜!” 刘傲亦急声道: “我不是要溜,我只是回去与我的同伴拿钱就来。” 但卖的人根本不听其解释,仍是高叫道: “你岂不知我们的法度甚厉害,若是骇诈财物,不仅要打,还要审罪呢!” 刘傲一时也急慌了,便道: “我又不是你们此地人,才不管你们的什么法度!” 卖的人听了,愈加着急地喊:“原来你是活的!” 于是跳出柜台,一把扯住刘傲道:“快还我的糕点钱来!” 刘傲也没力挣扎,心道:这里的人脑筋一定有问题!成日说我是活的,难不成死的? 忽然,刘傲心悸动一下,一念头飞闪过:难道这里的人都是死人? 不想还好,一想就软了腿,怕起来。 而那卖的人犹当他是欠资心虚呢! 刘傲心里发毛,益觉此地阴阳怪气,和寻常地方大异。 他便说:“我就住在左角大街上的罗刹行官,你明日来讨钱便有!” 卖的人哪里肯相信,双方不免的起了一阵拉扯,相执不下。 刘傲被扯得没主了!急里将手一摆,原本只想挣脱离去,不料力气使得稍大,将那卖的人一推,重重地跌倒于地‘ 那卖的人跌得甚难堪,爬不起来,就干脆坐在地上惊天喊地的叫屈。 众人看见,有些过来搀扶劝言的。 刘傲乘着人乱,竟一溜烟回到罗刹行宫。 谁知,云长风已醒着等着他。 刘傲脸红地一喊:“大师,你怎地未睡!” 云长风直问道:“可已吃饱?” 被说中了底事.刘傲差点儿哑了口,暗地里直叫:大师真格是大师,竟未卜先知。 “适才出去找了些吃食!”刘傲一边坦诚,一边想:大师是不是怪我没帮他带些好吃的东西回来! “刘傲,你摸摸你的脐下半寸处。”云长风忽然如此说。 刘傲顺着云长风的话摸了去,口里说道:“有一丝疼痛!” 云长风猛然立起,朝刘傲胸口一点,哗一哗地一大团烂泥即刻自刘傲口里吐出。 “咳!咳!”刘傲因吐得不舒服,所以用力咳了两个。 恰好,林可容被惊醒,前来瞧见刘傲口吐泥巴这一幕,看傻了。 “哎呀!真脏呀!”刘傲自个儿皱眉头。 “我说刘傲,你是不是饿昏了头,去挖泥巴来吃呢?”林可容大叫道。 云长风从从容容地对刘傲道: “这就是你所找的吃食!” “可恶!给我泥巴吃,还死赖着我要钱!”刘傲不免怪起那卖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可容被搞得迷迷糊糊。 于是刘傲将刚才与那卖糕点人之事,一一的说了出来。 林可容疑惑地道: “刘兄你吃的明明是糕点,如何变成泥巴?” 刘傲也弄不清,答不上话。 还是云长风解释道: “本来我不打算让你们知道实情,心想离开这儿后也就作罢,不过,我刚才屈指一算,麻烦发生,我们都逃不过!” 刘傲和林可容还是不明白,齐问: “大师什么实情呀?” 云长风严肃地道: “实情就是——我们正身处阴界鬼国。眼前我们所遇到的,皆非阳世之人。” 二人立即明白地点点头。 “难怪他们一直说我们三个是活的!”刘傲弄清楚了,反而觉得不怕。 林可容也是,她只是问: “大师,那我们又有什么麻烦呢?” “我预料等会儿就会有人来抓我们!”云长风凝重地说。 “我们就在这儿等着被捉吗?”林可容的意思是:为何还不快些逃? 云长风有所打算,其道: “一动不如一静,我们先佯装一切不知!” 刘傲和林可容只得依着云长风的话去做,不过云长风悄悄在心里忿咒:“变!变!” 刹时!刘傲和林可容只觉脸上略痒,各自回位休息,还不知他们的脸上起了变化。 ****** 话说那卖糕点的,仍是坐在地上叫喊。 恰恰撞见红发太子,带了许多跟从,打着夜行灯笼火炬、出来巡视。 红发太子见卖糕点的在地上叫喊,因而问道:“你喊什么?” 卖的人趁机诉苦: “我卖糕点为生,忽有个活人走来,骗了我的四个糕点,不但不给钱,还把我打伤在此。” 红发太子惊道: “本城何时来了活人?”又对卖的人道: “你有没有说我们这儿的规矩十分严苛,不会饶人的?” 卖的人道: “小人也曾说过,只是他仗着是活人,说我们管他不得!” “岂有此理!” 红发太子大怒地说: “无论是谁,既然来到我们鬼国,就得守我们的规矩,怎么管他不得?如今那活人在哪儿?” 卖的人道:“他就住在罗刹行宫。” 红发太手就吩咐手下几个跟从道: “你们几个马上到行宫里,与那个骗吃骗喝的活人拿来。让他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 跟从领了令,就有十数人,举着火把,带着卖的人一齐跑到罗刹行宫。 一大夥人闯入殿上,不见他们要找的,就涌入后殿廊下。 才刚至,便听得如雷鼾声。 众人将灯火一照,卖的人是看见刘傲的身形,只是骇然其却顶着狗头,在壁角下,抱着头,曲着腰,像猪一般熟睡。 因而叫一声遣: “便是此狗……不!此人!” 所有人听见,便不管好歹,跑到刘傲前,扯头的扯头,扯脚的扯脚,拼力要扯他起来。 不料顶着狗头的刘傲身子粗重,几个人那动得了他,只东推西扯罢了。 原来,刘傲累了一整日,又受了云长风的法术,倒头就睡得很熟。 正是沉沉好梦,无奈被众人折腾,还以为是梦中情境,不觉腰杆儿一挺,脚尖再一蹬,早把那些人踢到对面壁,全跌成一团。 半睡半醒之际,又挥挥臂膀,恰好重打在一人颊上,哀地大叫。 登时,大家往外乱跑,将火炬都撞灭了,悄悄的逃出罗刹行宫中。 他们不知云长风即躲在隐处,以咒语操纵刘傲的行为,才把他们整得如此惨。 而刘傲再睁眼看时,好像恶梦一场,因自言自语道: “啐!啐!我就知道是梦!” 于是打了个呵欠,依旧去睡了。 众人跑出来后,忙报与红发太子知晓: “那活人生得十分丑陋,人不似人,狗不像狗,任我们使尽全力拉扯也扯他不动,把他扯火了,他只需伸腿幌手,我们就身受重伤,快被他吓死!” “没用的一群!”红发太子暗骂,而后又道: “尽听你们的胡言乱语,待我自进去看。” 即刻有一名仆从阻劝道: “太子!不能进去罢,那活人又丑又粗暴,恐怕被他惊吓,回宫时娘娘要怪小的们没禀知,小的们担罪不起。” 红发太子一思,说道: “既然如此,切莫声张,待我偷偷进去瞧一瞧,再作处置。” 众人不敢违拗,只得悄悄跟随太子又入那座罗刹行宫。 迳到后殿廊下,早听见刘傲的打呼声。 红发太子轻轻走到面前一着,见一名狗头人身者睡得沉沉。 因而低声吩咐众人道: “可取一条粗麻绳来,乘他睡熟捆起来,便不怕他了。” 仍是躲在隐处的云长风本要助刘傲一臂,但见那太子位尊,心想:先捺下此事,看后续情形。 众人依太子吩咐,果然取了双条粗索来,俱打了活结,一头从头套住上半截,一条从脚套在下半截,渐渐收拢来,连手都缚住了。 然后横三竖四,将刘傲全身捆缚得紧紧的,而他仍不知不觉,只是酣酣的打呼。 红发太子摇头道; “这名活入怎如此难治、泼皮呢?” 于是叫众人取于绳杠,抬了回宫去,慢慢的摆布刘傲。 这会儿,众人放大胆的抬着刘傲,料想他已无法挣脱,遂以手足舞蹈,仿佛捉了他俘虏,欢欢喜喜地直扛回皇宫。 红发太子也就跟着回宫,坐在森阎殿上,叫众人将刘傲抬至阶下。 再看时,其昏昏沉沉,仍未睡醒。 红发太子叫人取出皮鞭来,一鞭又一鞭地抽在刘傲身上。 其实,刘傲全身已被云长风以仙法罩了一层护罩,反鞭抽在他身上,仅如蚊叮。 又打了七八下,刘傲方觉叮痒难耐,半醒说:“那来这么多虫蚊叮我!” 红发太子也不答应,只叫再打,又打了十多下,打得有些辣疼了。 刘傲张亮睡眼,想要用手摸摸,一时间手连半寸都移不动。 急忙再瞧清楚,才知自己植人捆绑。 又看见红发太子坐在上面,刘傲遂问道: “你这红发小哥儿,我又没招你,为何将我捆起来!” 早有一名仆从斥喝刘傲道:”不得对我们太子无礼!” “太子?”刘傲一时还没弄清。 红发太子方数落其罪道: “你这活人打那里来?怎敢在我们这儿诈骗糕点吃!” 一说起那糕点,刘傲又一肚子气,他理直气壮地道:“我才要说你们骗我呢!” “什么?”红发太子一楞,没想到刘傲反告他们一状。 刘傲气呼呼的说: “那是什么糕点?根本是一团烂泥和成的。” 红发太子就又扯其他罪道: “糕点事小,你怎么说我们这里的规矩管你不着?” 刘傲也不知自哪儿来的口才和勇气,他无惧地道: “我们从来无拘无束的,就是天上神仙,也管我们不得,遑论你这阴界太子!” 红发太子替自己辩道: “你这名活人,殊不知我这阴界,不比凡间。我们大力修法,一怒而天下慎,好不厉害。” 刘傲嗤之以鼻道:“再厉害也只能吓一吓鬼,有啥子不得。” 虹发太子听见“昨一吓鬼”四字,即刻满心大怒地道: 因叫左右将乱棒朝刘傲夹头夹脑地打。幸云长风的罩护坚韧,刘傲仅觉皮肉之痛。 但刘傲还是被打急了,要用力迸断绳索,无奈索粗,横捆竖缚的,一时挣不脱。 只挣断了头上的两根索。露出脸来,大喝吆喝道: “不要脸之徒,仗势欺人。” 红发太子听了益怒,叫人更加毒打。 刘傲虽有法罩保护,可也心急,干脆扯开喉头,胡喊乱叫。 于是惊动了太子之母——玄玉娘娘。 玄玉娘娘乃问官娥道: “这三更半夜,皇宫中什么人在叫喊?” 宫娥回禀道:“是太子拿了一个活人,在森阎殿上拷打,那活人因此叫喊!” 玄玉娘娘沉脸道: “我最恼活人闯入我们鬼国,这是哪里来的?待我去看看!” 因而叫宫娥打着两对宫灯,轻移莲步,来到了森阎殿。 太子看见母亲,懂忙起身接迎,让母亲于首座坐下。 玄玉娘娘先问道:“这名活人因甚事得罪?掌他来拷打?” 红发太子道: “娘娘有所不知,这活人甚是无礼,他诓骗本国百姓的糕点吃,已有罪丁,却再毁骂我们的规矩仅可吓鬼,所以孩儿教训教训他。” 玄玉娘娘不悦道:“如此无知,本该重处,不过我先问问他是打那儿来?” 众宫娥忙移宫灯。引娘娘到阶前来看。 此时,阶下火把将整座大殿照如白昼明亮。 刘傲不知自己项上顶着—颗狗头,无惧无畏地抬眼看娘娘。 那玄玉娘娘一见是这般嘴脸,吓得倒退了九步,若无宫娥扶持,恐将跌倒。 娘娘因问道:“你是活人叫什么名字?” 刘傲立即道:“姓云!” 玄玉娘娘道:“莫非是云长风!” 刘傲以为玄玉娘娘怕大师,便冒认了大师的名字,其道:“我正是云长风。” 玄玉娘娘一听见说是云长风,霎时杏眼圆睁,柳眉倒竖。 “云长风!你也有今日。”玄玉娘娘咬牙切齿,恨声道: 刘傲一看事情反弄更僵了,心下懊恼不已,悔不该冒认大师之名。 随后玄玉娘娘吩咐左右道: “他会仙法,快加一条铁链紧紧锁了,不要疏忽,免得被逃遁。” 这时红发太子忙问道: “娘娘和云长风有何探仇?为何如此恨他?” 玄玉娘娘见问。不觉哀伤起来,道: “我唯一的妹妹即被云长风杀死,此等仇恨,百代不忘,今天他自投箩网,安能饶恕?” 原来多年前,云长风在大圳中捉得一尾妖面鱼,将其碎尸万断。此妖面鱼即是玄玉娘娘的妹子幻化而成的替身。 刘傲在阶下听得明明白白,才知道自己自打麻烦,忙分辨道: “娘娘不须动怒,我不是云长风!” 娘娘怒视而问: “你方才亲口承认,怎么又赖?分明是规避之词!” 刘傲立即释道: “云长风是我的大师,适才我无非想藉大师之名保护自个儿。” 但玄玉娘娘丝毫没灭怒气,道: “你既是他徒弟,却也饶你不得,我正好利用你这狗徒弟将你师父引来。” 刘傲拉下脸,再三哀求。 玄玉姐娘绝不开口,坚持不肯放。 “你们仗势欺人,岂有好报?我的大师又会武功,又懂法术,届时他随意念个咒,包管你们全国上下皆要断命。” 刘傲发狠话唬人。 果然,玄玉娘娘听了,半天低首不语。 红发太子立即宽慰道: “娘娘不要被这厮吓着,他根本在说大话。” 玄玉娘娘乃道: “就算他真是说大话,我们也不得不防!” 红发太子自信地道: “娘娘不必忧心,孩儿自有法子。” 玄玉娘娘问:“什么法子?” 红发太子回道:“他们今夜在罗刹宫借宿,不如乘他们熟睡,孩儿派上等身手的阴兵,去将他们迷倒,一并捆来杀了!” 玄玉娘娘听了,甚满意地道: “此计大妙.快快去办!” ****** 红发太子一知道云长风是娘娘的冤家,决计点些阴兵,连夜去害他。 但又担心云长风本领太强了!禀告娘道: “我想领鬼兵符,亲选土兵。” 娘娘答应了,还特别叮咛红发太子道: “云长风有一把转魄神剑,甚厉害,我儿要小心。” 于是红发太子亲自到兵营中,挑选了一队魔鬼骑兵,令他们到罗刹行宫,捉拿云长风。 临行前,红发太子嘱咐魔鬼骑兵道: “全部衔枚,不可吆天喝地,惊动云长风。” 众魔兵奉令,遂一阵阴风,扫至罗刹行宫。 这队魔鬼骑兵各个青面撩牙,身形巨大,还有一名队长做总领。 到了行宫,总魔阴长吩咐众魔道: “云长风来自人世,道行很深,不可轻易惊动他,使其得以事先准备。” 魔鬼队长先叫出两个精细魔,吩咐道: “你们悄悄入内,打探云长风的动静。” 精细魔得了令,就轻轻走入后殿。 后殿正中琉璃灯下,端端正正一个道人盘膝裹脚,在那里打坐哩! 其实云长风已嗅得妖味,早做了齐全准备。 云长风道行深,满面智慧之光,映着琉璃灯火,照得满楼雪亮。 二魔不敢上前,躲在旁边偷看。 看了半晌,不见另有他人,只得踅至里头来寻看,这才发现顶着一颗猫头的林可容靠壁养神。 欲要上前细细观看,却被林可容神气充足,逼得他们不敢近身。 远远看见一名猫头人身女子,相貌古怪,有些害怕心怯。 精细魔悄悄至前殿,报与总魔队长: “果见云长风在后殿正中打坐,全身有一道慑人光芒。还有一名猫头女子,长得令人害怕,不知其底子如何,还是以法术迷乱他们的真性,挥机下手!” 总魔队长接受建议,道: “就依你们话,先以美色戏弄云长风,次以怪异吓他,再用威武迫其降伏,便好捉拿,届时大功告成,可到太子处领赏。” 遂一一吩咐众魔兵驻在大殿上,一起依计而行。 一方面,在打坐的云长风气定心静,正眼观鼻,鼻观心,恰坐到定、静、慧之际,忽瞥眼见二魔蹑足而来,在旁窥看。 云长风心想:“来斗斗法,看谁高明。” 不一会儿,忽见大殿上走出几名樱桃口,杨柳腰,春色上眉梢,十分标致,比群花更娇,更艳,更引人的美少妇。 那几个美妇人,笑喀嘻地问云长风道: “仙人,是从那里来?这样寒天里头不抱衾而眠,反冷冷清清地独坐于此,我们姊妹看得好心疼!” 语极带挑逗, 云长风目光平视,一付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坐怀不乱的样子。 那美人再度挑逗道: “这样空荡荡的,多无趣呀广 另一个杏眼美人亦说: “我们有软通通的房儿,华丽的床榻,香喷喷的被,软温温的褥,还有酥人长枕,何不同我们甜蜜蜜地睡一觉呢?” 这一个的话极尽露骨大胆之能事。 但是云长风却像石人,任这群妖女花言巧语,只不开口答应。 美妇人你一言,我一语,口水都快说干了,见云长风仍是一动也不动,便恼羞成怒,还其泼辣本色,又骂又嚷道: “不识抬举的痴人,枉费我们这样苦劝,所谓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家口里尽不干净地出秽言而骂,一路骂回大殿上。 美人计不成,总魔队长就派出凶神恶煞。 不一时,云长风又听脚步声,又走出几名妖魔鬼怪,但这一回,与方才美妇人大大不同。 但见一个个外貌怪恶,有的高扬青脸,有的乱裂獠牙。 又有几个赤发直冲,倒卷黄须,铜铃般暴眼,令人发毛。 每个恶魔攒着眉,比鬼怪还要奇丑,简直笔墨难以形容。 这一班恶人,走到云长风面前,又叫又跳地道: “大胆云长风,得罪我娘娘,快走起来,我带你去请罪,或者可以得救。” 云长风心下明明听见,却故意装聋作哑,似泥塑木雕,全不动念,气煞那班恶鬼。 恶鬼又指着他叫骂: “狡贼,休想装聋,不言语,难道就饶了你?快扯他起来,绑去见娘娘和我们的太子?” 众人虽恶言恶语,要拿要捉,跑来跑去,只是不敢近身。 云长风见此光景,知道这群恶鬼空有其表,在唬人而已!愈加不理睬他们。 众人乱了许久,叫哑了,喊累了,没法奈何,只得渐渐散去。 不多时,忽又听得楼梯旁汹汹人声,早拥挤了满殿的兵将。 这群魔鬼人人持剑,个个持刀。仗剑的咬牙切齿,持刀的怒目横眉。 且骂的骂,嚷的嚷,绝不住声。 刹时间,行宫内黑沉沉,乌惨惨,仿佛是个魔王世界。 这一回魔鬼队长看看天亮,心甚慌,大声叫道: “云长风,你倚着阳人,说我阴兵奈何你不得,我亦可差正兵来捉,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次,云长风可有了动静,他的右手紧持“转魄神剑”,随时准备出鞘伏魔。 突然,一直在里间的林可容跑来,看见许多兵将,不知是人是鬼。 心下大骇,林可容忙凑近云长风身旁,道:“大师.我们狠揍他们一顿。” 以林可容一名不懂武功的女子如何揍这群厉魔一顿呢? 无非是长己志气,助己威风之语。 但恶魔们头脑简单,瞧林可容头上顶着一个猫头,还以为其多行,心生怯意。 乍然,云长风拔出转魄神剑,一剑挥去,势头甚猛,众厉鬼哄的一声,溜得一干二净。 林可容笑道:“这群妖怪原来如此不中用。” 不过云长风仍端坐无恙。 林可容因问道: “大师,此乃城廓之中,又非荒野僻静处,为何有此魔怪?” 云长风道: “这里原就是鬼国阴城,我们得快去救回刘傲,尽速离此不可。” 二人正说话,忽然老道婆走出来说: “二位怎起得如此早?” 转眼见了林可容,老道婆惊道: “姑娘怎挂了一只猫头?” “猫头?”林可容自骇惊喊。 云长风便说:“莫慌,等我念咒而解!” 于是连诵二声“变”、“变”,林可容才又恢复了原貌。 老道婪见云长风仙术如此高明,感慨而言: “你们有胎生吃壳的阳人,果然厉害。” 云长风遂乘机问老道婆: “你们这鬼国又有何来由呢?” 老道婆方说明道: “如今不得不讲了,我们此处叫十三刹鬼国,这一国的百姓,虽做买做卖,穿衣吃饭与你们阳世无异,却实实不是人,所以我们鬼食的东西不是你们吃的。” “那贵国主事者为何?”云长风再问。 “我们是由玄玉娘娘和其子——红发太子治理。”老道婆回答。 云长风知了梗概,心想:玄玉娘娘果然是为报其妹妖面鱼之仇而来。 这时云长风道: “感激道姑指引,后会有期!” 于是他就带着林可容直闯森阎殿。 ****** 云长风和林可容走出行宫,访知宫阙所在,一迳寻来,远远望见。 宫殿巍峨,且御街宽敞,重门朱户,碧瓦黄墙,大有皇家气象。 他们走到朝门,见许多官员,正在那里准备着早朝。 云长风指着阙门,大声高叫: “好泼鬼!夜里盗了我们这边人,早早出来纳命,交还我们的人!” 那些早朝鬼官看见云长风仙风道骨,有一般慑人之气,且声势甚凶,立即都吓得跌跌撞撞,东跑西散,一下子失了秩序。 只有黄门鬼镇殿将军因职司所在,不敢逃躲,只得壮胆问道: “这是娘娘宫阙,怎敢吆天喝地的?” 云长风气魄逼人,他冷冷言道: “转禀你们娘娘,冤有头,债有主,我云长风乐意陪她斗斗法。” 林可容也助声道: “亦快将我们刘兄送出来还我们,若稍迟延,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叫你们上上下下之人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黄门鬼听了,吓得魂飞胆裂。 只得叫镇殿将军,拦住宫门,自己慌张地跑入宫内,奏道:“娘娘有祸事了!” 玄玉娘娘宝座上,看见黄门官这般狠狈情景,因问道: “有什么祸事?怎这等惊慌?” 黄门鬼定了神,方奏道: “朝门外有自称云长风和一女子,找娘娘叫嚣,并要我们放人!” 玄玉娘娘有些惊慌,忙着人请红发太子前来商量对策。 这时信官回来禀道: “太于请娘娘力镇前殿,他在营里备搬阴兵来制服云长风。” 玄玉娘娘急得六神无主,只得下令道: “全力阻挡云长风入内,待太子领兵来杀他。” 黄门官只好苦着脸,出来对云长风道: “娘娘有言,若要救刘姓者,勿随意乱动。” 云长风冷笑道:“休想威胁我!” 林可容亦言:“我们可不怕你们这些妖贼,快快闪开。” 一面说,云长风和林可容二人就往里头直走。 所有镇殿将军一齐用兵器拦住道: “不要自寻死路!这是什么地方?不容得你们于此撒野。” 云长风看了看,道: “我要打你们几下,你们禁不起,不打你,你们又不怕,且打个样子给你们看看。” 于是云长风举掌在皇墙只一击,轰地一响,墙即倒了半边。 慌得众鬼官,乱纷纷报上殿来道: “娘娘不好了!云长风一掌将皇墙打塌了!” 玄玉娘娘闻言大怒,本欲亲自动手,但又得等太子调兵配合。 只好忍着气,飞发兵符,叫太子那方面快速准备阴兵。 众鬼官道:“里外不讨好,唉!” 大家跑出跑进,足足捱了半晌。 云长风在林可容耳旁暗道: “我猜他们如此拖延时间,无非是为了调兵遣将,待会儿,他们一定会以全力来对付我,你就趁机会去救刘傲。” 林可容听明白,答道:“是!” 云长风料事如神,果然没多久功夫,大批鬼兵鬼将蜂拥而至。 远远地,听见金鼓喧天。 各营的鬼兵鬼将,手持各式利器,一齐拥至皇阙之下,将云长风和林可容围在当中,鬼们大声叫骂: “好大胆的云长风,偌大天地,那里不去逃生,却来此寻死!” 又有—尖声厉喊:“快早廷颈纳命,省得众人动手。” 云长风看了笑道: “多少天神天将,见了我都魂飞魄散,不敢抵挡,你这一班地狱阴魂,能有多大本领,敢说大话。” 林可容亦神色不变地道: “莫非倚着你们是鬼不怕死,只恐到时败在我大师手下,又要死第二次,做鬼中之鬼!” 众鬼兵嘈嘈杂杂,哪里听得分明。 他们又无队伍,又不成行列,乱滚滚卷将上来,不似勇兵,倒像乌合之众。 云长风又故意讽道; “这两日我想月将不佳,时辰不利!怎么一班小鬼欺人?” 因而荡开“转魄神剑”,左边使个黄龙摆尾,右边出一招白虎翻身。 一霎时,只听得神号鬼哭,鬼叫遍地,连金鼓都不闻了。 此时.红发太子也在营阵里。 其看见所有鬼兵被云长风手中那把“转魄神剑”杀得不成模样,另生他计。 红发太子因吐一口气,弄起一阵阴风来。 呼呼啸啸地,吹得灰沙弥漫,顷刻间,天昏地暗,混沌不清。 对面俱不见人,耳根头闻得吆喝连天。 云长风在鬼阵之中,赖“转魄神剑”周旋,众鬼拿他无奈何。 此际却黑沉沉不辨东西南北,没处着力。 去长风算知是红发太子搞的花样,心想:这小子甚难缠。 突然,云长风心生一计。 他回头将身一纵,离地有百来丈高,方才重见了天日。 于是云长风使“追日本事”,力赶昂星。 昂星,乃司太阳,掌握韬光。 云长风赶上了昂星神人,道: “老星君暂止步,有要事相商。” 好昂星神人回转头来,看见是云长风,笑道: “原来是白水老人之徒。” 他又很快地道:“我按度行天,不敢不停,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云长风遂开门见山地道: “日光照地,世界同等明亮,为何唯有鬼国一时昏暗,有如永夜,莫非星君为鬼国之大出力相助,助其为纣?” 这番执疑之词令昂皇神人不悦,其言: “日月虽明,不照覆盆之下,那十三刹鬼国乃幽冥之地、实在非我能力所及!” 说罢,竟随着金鸟向西飞奔去了。 但昂星神人似乎有意无意地,丢下一颗小金球,滚至云长风面前。 云长风拾起小金球,心想:昂星神人一定要我利用此小金球对付阴兵。 因而.云长风迅速降至地面。又恢复原先的阴风惨惨,黑雾漫漫。 不过,有了小金球,云长风可不怕了。 他高举小金球,刹时,他周遭之处亮如白昼,当下,又多宰了好几名阴兵。 红发太子见大事不妙,云长风破了自己的妖法,杀起阴鬼来势如破竹。 这—回,轮到红发太子心慌,无处存身,只得逃回森阎殿躲藏。 小金球除去那些阴风晦气,逼得许多魔兵,东逃西窜。 不料,刘傲正被绑在一支柱上,忽一阵金光缭绕,满身的绳索寸寸断了。 这又是小金球的妙用,解了被缚多时的刘傲的一命哪! 刘傲又一时手脚轻松,满心欢喜,抖抖衣服,就夺路往外而奔。 正找不到出路,忽见红发太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撞个正怀。 他就顺手一把拿住道: “好小子,捆打得我好苦,恰好冤家路窄一般,也撞在我手里。” 红发太子被捉吓得魂飞魄散,其不知刘傲只是凡人,见其顶上有狗头,惧得很。 红发太子大胆装腔道: “哼!休对我无礼!我可是本国太子!” 刘傲哪管许多,正骂道: “什么太子不太子的,我叫你吃屎去。” 因而一把将红发太子提将起来,要朝石阶上大摔过去。 红发太子慌了,极口乱喊乱叫: “狗大爷,饶命哪!” 刘傲不知云长风施法将其换成狗头,还以为红发太子出言不逊骂他。 于是刘傲打他一巴掌,竟把红发太子打成痴呆。 盖红发太子打自娘胎出来,从未受过皮肉之痛,头一回尝此滋味,竟吓呆了。 刘傲气道:“敢骂我,我就揍你!” 已痴呆的红发太子竟如小儿哀求道:“不要揍我!不要揍我!” 刘傲真以为红发太子怕了自己,道:“快带我去找我大师!” 红发太子惧怕地道:“遵命!” 刘傲一时春风得意,觉得骑在太子头上的滋味还真不赖。 得童之余,刘傲将适才断掉的绳子捡了几条接起来,将红发太子的颈项拴住了,用左手牵狗一般牵着,右手却在殿旁,将前番打他的木棒拿了一条,赶着太子道: “快走!快走!” 红发太子已被打得痴痴呆呆,如牲畜一般,乖乖地领刘傲出宫。 宫里虽有近侍,看见一狗头人身怒气冲冲,谁敢上前? 此时,恰好云长风和林可容已在殿上,追着玄玉娘娘讨人。 林可容见着刘傲牵着红发太子,第一眼是很高兴,第二眼则吓呆了。 “大师!刘傲怎地变成……”林可容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云长风乃说:“此乃幻像之法,莫怕,我即可将他变回原貌。” 当下,云长风口念“变”诀,刘傲项上的狗头即刻消失,又回原来面貌。 “刘傲,这红发太子是怎么一回事?”云长风指着傻楞楞的太子而问。 刘傲回道:“不知是怎了,适才我打了他一巴掌后,他就变成这个样子。” 这厢才说完,那厢就传来玄玉娘娘歇斯底里的叫声,其道: “我儿呀!你中了何邪法,竞让这般恶人如此玩弄你?” 玄玉娘娘狂奔至刘傲面前,然又惧云长风,不敢太接近,隔了三大步,着急望着已判若二人的红发太子。 云长风率先对玄玉娘娘道; “你不好好当你的阴界娘娘,反面搞起恩怨风波,让你的手下兵将一再送命,哪是个好物?” 玄玉娘娘怀恨道: “臭道人,莫在太岁爷头上放屁,我岂是让你随口胡骂的?小心!你进了阴界就休想活着回到阳界。” 哈!哈!云长风仰面大笑,似轻蔑,又似嘲讽,总之,全然不将玄玉娘娘放在眼里。 玄玉娘娘气得发抖: “我只要大点兵,千军万马足可将你们踩成肉泥!” 这回轮到林可容顶回去道: “以大师的神法,你即懂得点兵术,也逃不过我大师的法眼,干军万马哪值得害怕?” “好俐口的女子!”玄玉娘娘直盯着林可容,于心中忖思。 刘傲指着太子道: “你这个宝贝儿子如今像条狗般听我使唤,你还想死撑?” 玄玉娘娘看着眼神呆滞的红发太子,又是心疼,又是着急,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欺人太甚,本娘娘饶你们三人不得!”玄玉娘娘没了主意,只好靠斗法了。 她双手全张,以一种奇怪的音调喃念着: “天他苍地皇皇,玄坛骑虎三圣王,放虎神,神放煞,煞放神,赫虎榨将到来,神兵火急如律令……神兵火急如律令……” 玄玉娘娘越念音越降,神情越阴沉,一下子大殿上冷风飕飕。 大殿外冲入一头巨大猛虎,如人般高,厉眼尖爪,十分骇人。 云长风乃大喊:“这是‘放虎煞’,你们二人小心呀!” 恶虎绕殿狂奔,野目咄咄进人,还不时张开虎口放声大吼。 惊得殿外,人人抱头鼠窜。 云长风、刘傲和林可容三人被这头恶虎逼退在殿角处。 吼——吼—— 恶虎纵身一跃,前腿前伸,露出寒森森的利爪,正要朝云长风扑去。 “畜牲,看我神剑!” 云长风迅速抽出“转魄神剑”,正准地刺向虎胸,但老虎刹然隐逝,使得云长风白刺了一剑。 转头一看,老虎又变成云长风的后头。 “想跟我玩‘遁身术’!”云长风自鼻哼了一声而说道。 “神兵火急律令——快与我爪这厮来!”玄玉娘娘指着云长风施法。 老虎发出一声狂喊,庞大的身躯如泰山压顶般,直朝云长风的天灵盖扑下来。 眼看虎爪即将抓上,云长风再度荡开“转魄神剑”,往虎腹部刺穿! 偏那剑一触虎身,虎身又一个消形,然后又从云长风的右手边扑将过来。 于是接二连三地,云长风的“转魄神剑”只要一碰到老虎,那虎就像“隐形人”般,咻地就不见。 玄玉娘娘非常得意,远站在一边儿,瞧着云长风拿老虎没奈何,而窃自喜。 林可容在—旁看得甚着急,悄悄向那刘傲道: “大师会输给那个坏女人吗?” 刘傲却说道: “别扭心!大师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一定有法子斗赢!” 刘傲猜测的没错,云长风又换了另一招。 此招唤做“仙法对魔法”,但见云长风收起“转魄神剑”,念起“收虎煞咒”: “威灵显现化金身,黄金甲锁是吾身,斩邪赫虎大雷神,手执铜枷兴锁链,收除邪鬼斩妖精,下救诸苦奏天庭,水火皆通行七步,驱邪煞斩鬼神,斩妖除邪不留停,神兵火急如律令!” 云长风此咒专克玄玉娘的“放虎煞咒”,仙对鬼,自有一场激打。 虎煞被云长风的咒语定住,只在森阎大殿上啸奔不已。 “这下子看在往哪儿逃?”云长风有了胜算,信心十足地再度让“转魄神剑”出鞘。 由于虎熬已无法遁形,云长风的“转魄神剑”透出一道精光,直入虎煞如铜铃般之双目。 霎时间,虎煞四爪挣扎,其形愈变愈小,最后竟成一张虎形落于地。 原来这只凶猛的恶虎仅是由纸虎幻化而成。 玄玉娘娘当场勃然变色,恼怒地道: “可恶!破了我的法术。” 云长风并没有骄傲的纵声大笑,他仍是十分沉着,说道: “玄玉娘娘你还有什么戏好耍的?” 刘傲和林可容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直在心底啧啧称佩云长风的高明。 不过,玄玉娘娘犹作困兽之斗,还是不服输。 “臭道人,再瞧瞧我的厉害!” 玄玉娘娘心有不甘的又喃喃念起咒语来,而且这次要比先前更毒,更狠! “开天门,塞地户,留人门,闭鬼路,穿鬼心,破鬼肚!天煞,地煞,阴煞,阳煞,年熬,月煞,日煞,时煞,急急如太上老君敕!” 瞬间,“八煞”咒符贴于大殿的前、后、左、右、上、下、左角、右解共八方。 玄玉娘娘大喊了一声。 “八面阴罗地网,快快与我罩住这臭道士!” 云长风、刘傲、林可容三入闪避不及,皆被“八面阴罗地网”缚住。 趁此时,玄玉娘娘救走了宝贝儿子——红发太子。 然红发太子心丧智消,好似一个木头人般站在玄玉娘娘的身旁。 玄玉娘娘嚷道: “我要把你们困在这“八面阴罗地网’三天三夜,一点一滴地收住你们的七魂六魄,叫你们成为三具行尸走肉!” 刘傲忍不住回骂一声:“好毒辣的婆娘!” 一听到将变成“行尸走肉”,林可容急声道: “大师,快用您的神剑破此阴罗地网吧!” 云长风镇定地答道: “没用的,此罗网乃由七万七千七百七十七个厉鬼的魂魄变成,若要一一击破,所费时日不只三昼夜!” “难道真没方法来破这罗网吗?”刘傲亦极担心地问。 “方法是有,但是较难办!”云长风微沉思,有所考虑。 “大师!不妨说来听听!”刘傲央求着。 “只要有一条生路,我们绝不放弃!”林可容决心坚定。 云长风方在他二人耳际附言道: “必须取得玄玉娘娘身上的‘收兵符令’,方可破解这‘八面阴罗地网’的法力。” “有什么法子取得呢?”刘傲敲着自己的脑袋壳,其认真的思索。 突然,云长风、刘傲和林可容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投注在红发太子的身上。 “利用红发太子!” 三人取得了这番默契,便由刘傲先试一试。 “你这个该打人狗屎太子还不快给我这来!”刘傲故意恶声恶状地叫着。 红发太子果然露出害怕的神情。 玄玉娘娘立即护着自己的儿子道: “我儿啊!莫在害怕,为娘的保护你。” 但红发太子已不知是是非非,更不认得什么娘不娘的。 刘傲更加怒气滔滔地对红发太子道: “还不快过来?是不是要我再赏你一巴掌?” 这一句话果真又吓着了红发太子。 “不!不!你不要再打我了!”红发大子哭丧着脸,对着刘傲叫饶—— 第十一章 奸夫淫妇遭报应 玄玉娘娘看爱儿如此反常,又气又急又怜地拉着红发太子道: “我儿呀!你到底怎么了?不听为娘的话,倒相信那恶贼!” 红发太子已不认得玄玉娘娘了,一直闹喊着: “不要再打我了!不要再打我了!” 边喊着,边走至刘傲前面。连玄玉娘娘都无法阻止他。 当红发太子一靠近,刘傲隔着阴罗地网命令他道: “快到玄玉娘娘那儿,拿走她的,‘收兵符令’,且交给我!” “是!”红发太子见着刘傲就全身颤得紧,自然不敢有所违背。 玄玉娘娘远远地瞧着儿子的异常行为,急得跺脚说道: “这孩子被灌了什么迷汤?怎生没了自己的主见儿?” 红发太子依了刘傲的话,又回到了玄玉娘娘的身边去,向其要求道: “我要‘收兵符令’!” “我儿!你要这‘收兵符令’做什么用呢?”玄玉娘娘问道。 神情恍恍惚惚的红发太子根本搞不懂“收兵符令”的用处,只是一味闹道: “我要‘收兵符今’!我要‘收兵符令’。” 玄玉娘娘拗不过红发太子的吵闹,只得自袖口取出兵符来,但她—再强调道: “我儿!此兵符乃要紧物,可调度我阴兵千军万马,也可破解那‘八面阴罗地网’,为娘将其交与你,你可得好生收着!” 红发太子哪管得这许多,一接过“收兵符令”,就马上走到刘傲前面。 玄玉娘娘大惊,纵身至前,阻止道: “我儿,不可交与那群恶贼!” 刘傲听着,马上大喊道: “吃狗屎的!快听我的话!免得我使脾气,给你一顿棍子吃!” “不要打我了!不要打我!” 红发太子一劲儿奔至刘傲前,以“收兵符令”触着“八面阴罗地网”。 顷刻间,罗网消失于无形,云长风、刘傲、林可容三人不但脱了困,还拥有了可调遣千万阴兵的符令,可说占了上风。 “气死我了!”玄玉娘娘眼看情势不对,一溜烟就逃出大殿外。 “你往哪儿逃?”云长风喊着,且紧随其后头追出去。 ****** 一再吃了败阵的玄玉娘娘要溜至哪儿呢?原来她要到幽冥地府,找阎罗老子讨救兵。 玄玉娘娘狼狈不堪地出现在幽冥地府,慌得小夜叉们飞到阎罗老子道: “鬼国的玄玉娘娘称有十万火急之事,要求见大王。” 阎罗老子向来与玄玉娘娘不睦,因为玄玉娘娘自司人不似人,鬼不像鬼的阴界鬼国,大有与他这位阎罗老子分庭抗礼的味道。 “今儿个玄玉娘娘倒自动找上门,她必有事故!”思罢,阎罗老子决定见—见玄玉娘娘。 幽冥地府的气势要比鬼国还要壮盛十倍有余,除了掌有十八层地狱外,再操“生死簿”,换言之,除了管阴命之外,连阴寿也管得到边。 小夜叉们奉了阎罗老子之命,将玄玉娘娘带至阎王府去。 站在府阶下,玄玉娘娘装着委屈模样,央求阎罗老子道: “大王!您是我们鬼中之王、阴界里的最高统治者!今儿个,请您一定要为我作主!” 阎罗王表面听是听,私底下却暗盘量: “玄玉娘娘平日孤傲擅权,如今倒说了这些好话,分明有求于我,才肯称臣叩拜的!” 不过阎罗王还是和言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玄玉姬娘!” 玄玉娘娘于是诉苦道: “我们鬼国遭三名活人捣乱,已岌岌可危!” 阎罗王不敢相信地道: “鬼国里阴兵魔将不算少数,难道连三名活人都治不了?” 在旁侍卫的小夜叉们也都暗觉好笑,个个一捂嘴,强忍笑意。 玄玉娘娘顿时感到脸上无光,连小夜叉们都敢取笑她。 但为了搬得救兵,玄五娘娘也顾不得面子问题了,其求道: “三名活人中有一名唤云长风者,法术厉害,持一柄‘转魄神剑’,横行我阴界,不仅蛮横无理,更没把我们阴界放在眼里……” 正说着,有一名绿夜叉自外头匆匆忙忙入内,禀阎罗老子道: “外头有一名叫云长风的阳人,要求见大王您哪!” 话完,玄玉娘娘就迭连喊着: “便是他!便是他!” 于是人随声到,云长风洒然进入殿内,但为了敬重阎罗王这位阴界的大王,云长风恭喊了一声:“拜见阎罗王。” 这倒给了阎罗王一个好印象,其揣思道: “不是什么傲气冲天的人物嘛!看来端端正正,也挺有礼的。” 玄玉娘娘见了仇人分外眼红,直嚷嚷道: “阎罗大王!这厮目中无人,带人干扰我阴界,你要赶紧将他绑缚起来!” 阎罗王却道:“玄玉娘娘,哪怪得他呀!我们这儿不是鬼,便是魔,他当然是‘目中无人’呀!” 玄玉娘娘眼珠子一时翻白,在心底暗骂: “这阎罗哪还算老子嘛!竟胳臂儿往外弯,帮起外人来!哼!还亏坐的是‘大王’这把交椅’” 云长风这时又开口说话了: “误闯鬼国实属阴错阳差,既非有意,何苦逼人太甚?” “小子!你们一夥儿将我儿子弄得痴痴傻傻,怎算无意?” 玄玉娘娘当场又指探回去。 “嘿!这也是因为贵太子欺人在先呀!”云长风据实而言。 在上座的阎罗王被玄玉娘娘和云长风的你一言我一语搅得迷迷糊糊。 “你们先别争执了!等我想一想!”阎罗王制止了二人的争端,思了一会儿。 突地,阎罗王瞥见到前桌上的那本“生死簿”,心下便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遂拿起“生死簿”,细细点查了云长风的寿考。 云长风眼见着,心思:阎罗主要看我的生死!我何不自己先算一算。 当下,云长风暗暗屈指卜一下,嘴角浮现既满意又安心的笑容。 几乎是在这同时,阎罗王抬眼道: “玄玉娘娘!恐怕我帮你不成罗!” “这是为什么?”玄玉娘娘甚惊。 阎罗王盯着“生死簿”说道: “举凡阳人之生或死,全都录在我这本子上,可是今日我遍翻此书,寻不着云长风的生死之录,所以嘛……” 玄玉娘娘沉着脸,继续听“所以”二字下面的话。 “连我都无法掌管云长风的生死呢!”阎罗王最后说了出。 “岂有此理!” 玄玉娘娘不住大骂道:“我来此求救兵,却换得此话,难道我们阴界就要被云长风给踩翻了吗?阎罗王!原来你亦是空得虚名罢了!” “放肆!”阎罗王不满意玄玉娘娘的叫嚣,拍案斥道。 玄玉娘娘如吃熊心豹胆,冷言道: “我今日白来一遭,云长风,我就亲自收拾你!” 说着,玄玉娘娘便当着阎罗王面前要动起手。 阎罗王十分不悦地道: “玄玉娘娘,你恁于自傲,今日你是自投罗网!” 于是阎罗王下了殿阶,才竖起一根手指,与半空一旋,瞬间,一道黑风升起,好似一道龙卷风。 玄玉娘娘登时花容失色,避之不及,整个人倏地被卷入那道黑旋风之中。 不消片刻,阎罗王手中多拿了一只黑色小瓶,瓶口紧紧密封。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自瓶内传来玄玉娘娘的大叫大喊之声。 “玄玉娘娘!看你什么时候知道悔悟,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阎罗王说完,即叫一名小夜叉将该只瓶子锁于铜柱之下。 云长风带着笑容,揖身而谢阎罗王。 阎罗主答道:“此应归于你阳寿不该绝,我自不能强你入阴曹地府。” 云长风再次谢道:“感激大王!” “不过,你不能在阴界久留,最好能尽速离开!”阎罗王提醒道。 云长风便说出了自己的难处: “误闯鬼国,亦非我所愿之事。只是不知向阳世之路。” “原来如此!”阎罗王点头道: “一时辰之后,你们仍旧到鬼国之城门去,我自会有指引。” “在下告辞了!”云长风领了令,便迅速回到鬼国的森阎殿。 只见刘傲和林可容等得心焦意烦,而红发太子畏畏缩缩躲在角落处。 一见到云长风,二人迫不及待地问: “大师!您可制服了玄玉娘娘?” 云长风笑答道: “幸亏阎罗王处事公正。方能为我收拾玄玉娘娘!” 刘傲和林可容乐道: “这叫自作自受!” “二人先别欢喜!我们快到城门!”云长风突然地吩咐他们,刘傲便不解地问:”到城门做什么呢?” 云长风遂说明: “阎罗王要指引我们回阳世的路哪!” 一听见即将回到阳世,林可容拍手喜道: “太好了!终于可离开这个鬼地方!” 三人便齐向当时闯入鬼国的那个旧城门行去。 到了城外,见天色依旧阴阴晦晦,正不知去向,忽然有一朵红云自遥远天际飞出。 云长风抬头说道: “这朵红云便是来带回阳世的。” 三人跟定红云,倏忽之间,早己脱离鬼国。 一下阳世,刘傲和林可容欢欢喜喜地,不禁拉着手又笑又跳。 云长风依然微笑不语。 忽然刘傲饥肠大怍,肚子咕噜噜地叫。 林可容打趣道: “刘兄,这儿可没有泥巴做的糕点给你吃哪!” 刘傲甚不好意思,赧言道: “在阴界里就因逞一时口腹之欲,而招惹了这许多的麻烦。” 云长风拍拍他的肩膀道: “过往之事就别搁在心头,前头有村舍野店,我们可以痛痛快快,无忧无虑地吃喝一顿。” “这主意甚好!”林可容喜道。 野店就在不远之处,三人稍加快脚步,片刻功夫即到了。 入了店,找了座头,刘傲一口气点了十大盘佳肴美味。 店家乐滋滋的,直自言自语道: “财神爷爷大驾光临了!” 莱上齐之后,三人便食指大动,大快朵颐。 酒过三巡,云长风突然举杯道: “来!我敬二位一杯!” 此举令刘傲和林可容慌得忙放下碗箸,齐声道: “应该是我们敬大师才对!” 云长风亲切地道: “你们先与我干这一杯!我自有话与你们说。” 刘傲和林可容犹豫地互看了看,最后刘傲代表道: “大师,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二人仰首喝了云长风所敬之酒。 刘傲拭干嘴边的酒渍,道: “大师!您有什么话要吩咐我们?” 云长风于是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其道: “与二位偶遇亦算是缘分,只是缘分有尽时,情谊可长存,今日,恐需与二位告辞!” 林可容先开口道: “大师!我们还想跟您学武功和仙法呢!” 云长风摇摇头,笑道: “佛云:佛只渡有缘人,你们与我只有一面之缘,并无师徒之命,况且,我云游五湖四海,行迹不定,亦无收弟子的打算。” 刘傲和林可容都露出非常失望的表情。 但云长风又笑道:“据我看来,你们二人缘分甚深,可成就姻缘!” 话完,林可容臊得低垂粉颈。 刘傲则一味儿在一旁傻笑。 云长风继续言道: “你们二人同渡生死,亦是前世注定!” 听了云长风的一席话,刘傲似有所了悟,其言: “大师!我们绝对不会忘记您的!” 于是刘傲和林可容双双举起酒盏,同声道: “大师!轮我们敬您!” 云长风意态洒然,一口饮下这盏酒。 三人把杯同欢,好不乐哉。 然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正如月有阴晴圆缺。 一番畅饮之后,便是相别之时。 刘傲和林可容好生不舍,低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话。 倒是云长风先宽慰其二人道: “每个人各有际遇,但记今日情谊。” 刘傲和林可容默默地点点头,二人依旧是难过得开不了口。 云长风的沉稳,智慧,心善,留给他们太深的印象了。 只是人世聚聚散散,乃自古的常理。 云长风告别了刘傲和林可容,留下了衷心的祝福,便驾长风,踏流云,洒然遁迹。 “再见!再见!” 望着云长风越离越远的潇洒的身影,刘傲、林可容二人一直挥手目送。 人有悲欢离合,唯有关山风月不变。 刘傲和林可容手携着手,慢慢地走入美丽的晚霞之中。 ****** 话说到魏辰。 魏辰的鬼魂怀着满腔怨毒,飘荡在人鬼二界。 他虽已变成幽灵,对殷鸿飞却仍恨之入骨。 但他不敢靠近殷鸿飞身边半步,就算没被殷鸿飞发现,也会被殷鸿飞身上散发的浩然正气所重伤。 到时候,连鬼也做不成。 魏辰的鬼魂一路飘浮。 他要向他的师父求救——蓝面鬼判。 七月初一,鬼门大开。 阴气大盛,阳气消长。 魏辰藉此机会,飘到蓝面鬼判的修练洞府——森罗殿,至阴至绝之地。 魏辰的幽灵飘到洞中深处的时候。 蓝面鬼判正在茶毒人命,修练毒术。 只见蓝面鬼判目如铜铃,凶光骇人。 他的脸孔是一种诡异的蓝色。 他的头发散乱,额头突出,比起地府鬼差还要吓人。 最可怕的是—— 蓝面鬼判只有一颗头! 更明确的说。 他的头和身体此刻竟分了家。 蓝面鬼判的头颅悬在洞的一边墙上。 而他的身于却坐在白骨叠成的椅架。 蓝面鬼判的嘴巴不停地嚼食着——人肠! 蓝面鬼判吸吮着一截长长的肠子。 是了,在地上正就躺着一具尸体。 被开膛剖腹的一具男尸! 人是刚死不久的。 因为空气中充斥着一种腥味,内脏和血液温热而令人闻之欲呕的腥味! 直到肠子的最后一截也被吸入蓝面鬼判的口中之后,蓝面鬼判猛地一动! 人头再度飞回他的身躯之中! 蓝面鬼判身子抖了抖,倏然站起。 他缓缓朝魏辰所站位置看了一眼,接着朝地上死尸一比! 死尸竟站立起来! 蓝面鬼判念念有词道;“魂灵躯,魂入灵躯!着!” 原本无形无体的魏辰幽灵,终于寄入那死者的躯壳之中。 魏辰跪地道:“师父!” 蓝面鬼判面无表情道: “你怎会落到这样地步?” “师父,徒儿是被殷鸿飞所害,望请师父替徒儿报仇!” “殷鸿飞?紫阳教的新教主殷鸿飞?” “就是他!” 蓝面鬼判冷冷地道:“你不该惹上他的!” “师父,我不惹他,他也会找上我的!” “哼!那你死有余辜!” 魏辰叩地哀求道:“师父,你一定要救救我!” 蓝面鬼判道:“你的元神俱灭,只余游魂一丝,要救你谈何容易?” “师父,您老人家一定有办法的,求求您……” 蓝面鬼判脸上阴睛不定。 魏辰不断地在地上叩头,尸身上的内脏纷纷落地,怵目惊心。 蓝面鬼判沉吟片刻后道: “也许‘妖尸’会有办法救你。”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哼,你急什么!妖尸行踪不定,下个月十六、我和挑情夫人及妖尸约好相见,到时候再问他吧!” 魏辰喜道:“师父大恩,徒儿没齿难忘!” 话毕,魏辰毕恭毕敬地再跪拜谢恩! 尸身上连心脏都骨碌地掉了出来!可怕至极! 蓝面鬼判狰狞笑道: “你在那具尸体上,寄生不了多久的,尸体一生蛆.你也会跟着消失的……” “师父……那徒儿应该如何……” 蓝面鬼判道:“你先附到我的练鬼瓶上来。” 他取出只蓝色小瓶,放于掌上。 魏辰点头,幽魂飘出,钻进蓝瓶中。 蓝面鬼判收下练魂瓶,起身走向掉在脚边不远处的心脏,拾起喃喃道: “这心脏还温温热的,丢了岂不可惜?” 忽然张口,咬下那颗人心! 血液混着唾沫自他的嘴边滴流而下,他犹津津有味地笑道: “却不知殷鸿飞的那颗心味道如何?嘻嘻……” ****** 许杰猛眨眼皮! 他不知道他究竟是生还是死! 他眨眨眼睛,眼眶里尽是痛出来的眼泪。 这使他一时还看不清楚。 不过至少泪水可以减低他痛苦的程度。 直到他看见自己躺在沟边,旁边尽是刺人的荆棘和乱石。 他终于确定自己还没死。 “地狱不会是这样的……” 他喃喃自语着。 许杰奋力坐起来。 他背靠在一块较大石头道。 天色还是黑的。 他想,自己可能昏死没有多久,所以天还亮。 事实上,他不知道他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足足有三十六个时辰之久。 许杰摸摸脸,一团又黏又浓的液体湿答答的。 他猜想那是血吧! 因为手上那股血腥味,可以嗅得出来的。 “我的肩膀——” 他一想到自己肩膀被刺了一刀,马上忍不住探视自己的伤口! 他看不到伤口有多深。 但是他还可以勉强举起手臂。 那表示他的手臂还没报废! 许杰朝地上呸了口痰,下意识地骂声:“干他娘的!” 他再揉揉额头。 尽量使自己清醒些。 怪了! “我为什么会一个人躺在这里呢?” 他的敌人吴老彬呢? 说不通啊! 他明明被人打昏了,对方应该多补他几刀的。 至少也该确定自己断气才走的,怪了……? 许杰想不出所以然来。 他根本不知道他是死后重生。 现在的许杰,随时都可以突然破茧成血魔的! 许杰懒得多想,只是忿恨地道: “管他的,那对狗男女既然整不死我,他们就要遭殃了,我么叫他们死得很难看的,操!” 他吃力地站起身子来。 下一步,他要走回家,将这件秘密告诉他爹许大麟,也告诉官差。 他要看看那对狗男女是怎么死的! 许杰离开的时候。 并没有多留意一下他先前躺卧的位置。 否则他会震惊于——他怎么流了那么多的血还不死? 附近的地面几乎让血给染成赤褐色了! 他只想赶紧去报仇! ****** “五少爷!你……” 许杰在自家的大门口撞见了忠仆丁源。 天色初破晓。 丁源正打算开门,扫扫门前的落叶,就看到许杰一身是血,衣衫破裂的一步步走来。 丁源丢下扫把,冲前扶住许杰,吃惊道: “你全身都是血!天啊……” 许杰不在意地问道:“那贱人呢?” “五少爷,你是指——” “王小萍!”许杰气红了双眼叫道:“快告诉我那贱人在哪里?” 丁源遭:“在府里,和老爷在一起……” 许杰怒极反笑道; “好!她昨晚刚做了杀人的坏事,现在竟还有心思睡得下去!真是最毒妇人心!” 丁源纳闷道: “昨晚,不可能,她一整夜都——” 许杰打断他的话道:“走,扶我进去!” 丁源想说的是,昨晚王小萍根本没离开许府一步! 而许杰根本就不明白他的生命中已经空白了三天! 丁源着急道:“五少爷,先找大夫吧,你全身是血哩!” 许杰冷笑道:“血?哼!一会儿我会叫那对狗男女人头落地!” “五少爷……” 许杰瞪眼道:“你少罗嗦,我自己进去!” 他一把推开丁源! 自己走进府内。 气冲斗牛地一路走到他爹的房前! 然后—— 他把所有的怨气朝着房门上,一脚踢了过去! 房门被踹开的同时—— 许大麟和王小萍也同时被巨响惊醒! 许杰面如凶煞地走进! 王小萍衣衫不整,一瞥见许杰浑身浴血的模样,当场尖叫道: “你——鬼!鬼!” 许杰冷笑道:“对,我是回来向你讨命的厉鬼!” 许大麟仓皇中,喊住许杰道: “你是阿杰?你……你怎会变成这样的?” 许杰指着王小萍道: “她!是她和那个奸夫害我的!” 许大麟震惊道:“你在胡说什么?” 许杰吼道:“我没胡说!她!你问她自己做了什么事?” 许大麟转头看着王小萍。 王小萍狡辩道: “皇天在上,我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也没做过!” 许杰叫道:“撒谎!你撒谎,昨晚你和吴老彬杀不死我,今天你们就要倒楣了!” 王小萍又惊又惧,嘴上仍强辩道: “昨晚?昨晚我跟你爹都在一块儿,你别血口喷人!” “臭婊子,你还想狡赖!可恶……” 许杰气愤不过,冲近要殴打王小萍! 许大麟拦住他道:“阿杰!她昨晚确实跟我在一道!” “连你也这样护着她,爹!” 王小萍在旁边瞄了许杰几眼,知道许杰还没有死,并不是冤鬼回来索命,当下歹念再生说道: “我看阿杰是被强盗打伤了,脑子不清楚了,你快叫人请大夫来才是……” 她故意装作关心的模样。 而眼神中闪露的却是恶毒的神色。 许杰看在眼里,气得吐血道:“臭贱人,你!” 他一口气憋不住,胸膛抽痛难受,眼前突黑,终于昏了这去! 许大麟一边匆匆着衣,—边大吼道;“来人哪!快来人!” ****** 在梦里。 许杰可以看到一个全身红衣的人。 那血一样的腥红,血一样的瑰艳! 叫许杰目光无法移开。 可是,他却看不到对方的脸! 许杰极力望去,对方的面目仍是一团模糊! 他忍不住向道:“你!你——是谁?” 一种奇怪的声音,仿佛从自己心底传来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许杰先是一楞。 接着,眼前突然天旋地转起来。 自己像是飞得很高,很高! 又像是突然坠落在一片汪洋大海中! 只是,那海水竟是血!血水组合的大海…… 从梦中转醒。 许杰见到的丁源在为自己用手巾拭汗。 他才赫然发觉自己冒了一身汗。 这是他自己的房间,佣人早巳打扫干净,换上洁自的床单和绵被。 “五少爷,你醒了。” 许杰脑中有一时的空白,等到意识稍为清醒后,他就叫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 “五少爷,这是你的房间啊……你的家啊……” 许杰怔了怔,再道:“啊!那贱人呢!那贱人呢?” 丁源扶住要爬起的许杰道: “五少爷,你伤得重,不要乱动!” “快告诉我,那贱人呢?” “好,好,好你先躺平,我再告诉你!” 许杰只得再躺在床上,气着问道: “快说!我要找她偿命!干!” “她跟老爷说,她有一个远房亲威生了大病,她回去探望病人。” 许杰冷哼道:“贱人!作贼心虚!那小杂种呢?” 丁源面色一变道:“五少爷,你是指小少爷吗?” “对,小杂种呢?” 丁源不悦地道: “五少爷,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啊,你怎么可以如此称呼他小杂种……” 许杰怒笑道: “狗屁!全是狗屁!他不是我弟弟,他不是我爹生的,他是那对奸夫淫妇的孩子!” “五少爷,你……你是不是伤了脑子?怎可如此说话?” “笨蛋!” 许杰气骂道:“你这笨蛋!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是不是!” “五少爷——” 许杰摆手道:“算了,跟你说也是白说!” 哼,我不信揪不出那贱人的狐狸尾巴! 只要那小杂种还在,贱人和奸夫就一定会回来的。 许杰怀着报复的心意,狠狠地道: “你们刺我一刀,我就要砍你一百刀,一千万,干!” 丁源—旁摇头,端起盛满了草药的碗道: “五少爷,该吃药了!” 许杰嫌恶地道:“这是什么药?” “补身子的,还是收肌止血的功能。五少爷,你身上的伤又多又深……” 许杰赌气地道: “我不喝,他们都杀不死我了,我还需要吃什么狗屁药,拿开!” “五少爷,不吃药是不行的呀!” 许杰狐疑地问道: “这药是不是那贱人叫你煮的?” “不是,是老爷送来,吩咐让你喝下的。” 许杰想,爹虽然对自己又凶又严厉。 但,无论如何是不会害我的。 许杰有意喝下那碗草药了。但随即又想到,万一那贱人在药中下了砒霜,自己不就中了对方的毒计? 爹绝不会提防那臭贱人的,不行,这碗药不能喝! 许杰摇头道:“拿开,丁源!” 丁源却道:“五少爷,你不能拿你性命开玩笑……” 话毕,丁源强行要将药汁灌入许杰口中! 许杰怒道:“丁源!我叫你拿开!拿开!” 丁源忠心护主,当然不肯将药汁拿走,执意要喂许杰喝下许杰怒叱道:“你敢?” 许杰的双眼陡然发出二道红光,摧人魂魄! 丁源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震,倒退好几步! 药汁和瓷碗都翻倒落地! 了源的脑子就像是有人用重锤敲过一样,疼痛欲裂。 许杰不明所以,讶异道:“你怎么了?” 丁源撑起身子,不敢置信地望着许杰—— 他看到的是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 哪来的红光?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许杰笑了道:“你这么大的人,还会跌跤?真是好笑……” 丁源喘喘气,头也比较不疼了,说道: “方才好像有一股力量将我推开,又好像有人重重地敲击我的头部……” “哦?是谁?” “我也不知道……” 许杰笑道:“这房中只有你我二人,难道还会有鬼吗?” “也许我头昏了吧!” “我看你自己才应该去看大夫,笨东西……” 丁源苦笑道:“我再去拿个碗来!” “不要!你要拿碗来,你就自己喝!” “可是,这不行的……” 许杰忽然就像是想起了什么道: “丁源,我问你,昨晚那贱人真的没有离开许宅一步吗?” “没有。” “你没骗我?” 丁源肯定地道:“府里还有很多仆人可以作证她的确没有离开过!” 许杰凝视着对方的眼神,知道对方没说谎。 可是——自己明明是被那对狗男女所刺伤的呀! 老天! 到底搞什么鬼? 许杰探视自己身上的伤口,没错呀,就是那吴老彬拿刀刺中自己的,那死乌龟!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许杰又问道:“今天是不是初六了?” “不,今天是初九,七月初九!” 许杰闻言一楞,说道: “什么?我去赌场赌博的时候,老历上明明记载的是初五呀,怎么一下子跳到初九了?” 他抓住丁源的衣袖道: “我昏了很久吗?我回来了三天吗?” “五少爷,你二个时辰前才回采的,你看看外头,现在是正午了呀……” 许杰甩甩头,不敢置信地用手指扳了扳,算了算,忍不住瞪眼叫道:“怎么可能?” 许杰要丁源去把府里的所有杂役奴仆都叫过来。 他一个一个询问过,终于接受这个事实! 三天! 有三天的辰光,他是昏迷不醒的; 一个人三天不吃饭,不喝水根本活不下去。 更何况他是一个受伤极重,血流不止,奄奄待毙的少年? 许杰疑惑反问自己道: “我原本该死了,到底是谁救了我?” ——是那个身着鲜血般红衣人吗? 想到这儿,他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 王小萍的那一个远房亲威。 事实上就是吴老彬! 吴老彬化名吴林在一家破旧的小客栈住了下来。 主小萍把许杰未死的消息告诉了吴老彬后。 他的反应是不可思议地道: “不可能,他应该死掉的,我刺中他肩膀的那一刀入肉极深,光是流血就可以将他身上的血流尽!” 王小萍反驳道: “我没骗你,他现在人就在许府!” “怎么会?不,我不信!””事实胜于雄辩!” 吴老彬怪哉道:“我明明将他踢下山沟的,他怎会没死呢?” 王小萍冷哼道:“反正他现在就是没死,你说我们要如何是好?“吴老彬反问道:“你亲眼见着了那孩子啦?” “当然,他一身是血,初瞧见时,我还以为是那小子阴魂不散回来索命……” “他说些什么?” 王小萍不耐地道: “他已经把我们的事通通说出来了!” “那许大麟相信了他的话?” “这倒没有,我极力否认,他也没有人证可以指控我,怪的是——” 吴老彬问道:“你看出什么不对了?” “那小子竟然说我们是昨晚刺伤他的!” “昨晚?是大前天的晚上吧!”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不知他在搞些什么把戏!” 吴老彬摸摸下颔道: “你是说他在故弄玄虚?” “那小子最刁钻,最古怪了,你没杀死他,我怕我们的事早晚会被揭穿!” 吴老彬道: “不管如何?这小子是不能留的,这样,你先替我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我想法子对付他!” 王小萍顾虑道:“要尽量快一些!” “你放心好了!” ****** 许大麟亲自送走了两位大夫后,对躺在床上的许杰道: “大夫说你没事了,多休养几天就会好的,我会叫人用最好的药材给你治伤!” 许大麟说话吩咐的模样,使许杰感受到父爱的温暖。 他忽然觉得他生病的好处,就是可以得到父亲的关爱。 这是他已经失落了好久的亲情。 许杰望着父亲点头道:“我一定乖乖地吃药,爹——” 许大麟叹了口气坐下道:“阿杰,你怎么伤成这样的?” 许杰听到这,眼中立时充满了愤怒道: “是那对狗男女,我发誓过,绝不会便宜了他们!” 许大麟嘴唇颤抖道: “你还是在诬谄你娘?你真是……” “他不是我娘!” 许杰突然很气地道:“爹,你为什么始终不肯相信我呢?””阿杰!你肯老实说,爹就相信!” “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许大麟两眼瞪大,懊恼不语,他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 许杰望着他爹鬓白的头发,眼角的皱纹,不禁叹气轻声道: “爹,你相信我,那臭贱人是来谋夺我们许家的财产的,你要小心,赶快报案啊……” “阿杰,我们不要争论了,一家人是不该互相攻击,陷害的!” 许杰叫道;“那贱人不是我们许家的人!” “你这孩子……”许杰他爹只有叹气。 许杰急遭:“爹,那贱人生的孩子,不是你的啊!” “你胡说什么?” 许大麟的脸色变难看了! 许杰倔强道: “爹,你生我的气,我也要说了!那孩子是贱人和一个叫吴老彬的坏人生的,你被蒙在鼓里了,爹!” 许大麟气忿道: “你怎么能编造出这样恶毒的谎言?” “我没说谎,爹,你相信我吧!” 许大麟声音变得僵硬而疏远道:“你病太重太累了,好好休息吧!” “只要你信任我,爹!” “在你病好之前,我什么也不信任的。” 许大麟面色铁青地离开。 许杰直捶拳头,恨恨地道: “你走好了,走好了,你不相信我的话,早晚要后悔的!” 许杰气得用被子蒙住头,喃喃道: “以后你高兴怎么被人害就怎么被人害!我也不过问了……” 他梦里! 许杰又梦见那鲜血一样颜色衣服的人! 他还是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不过,他感觉出他极对方的距离仿佛又近了些。 因为许杰可以感觉出对方那男性的暴烈气息,有如火山正要沸腾,海啸即将卷袭而至! 那句话像是自问自答,也像是从心底深处又传来了。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许杰奋力挣脱那红色梦,却发现自己一点力量也没有。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最后,他又被血海所吞没,吞没…… ****** “挑情洞”。 挑情夫人和蓝面鬼判相对坐着。 中间桌上摆着许多佳肴美酿,四周还有许乡艳丽少女服侍着。 挑情夫人媚眼含春笑道: “哟,鬼判,你今天倒是来得挺早的嘛!’’蓝面鬼判面无表情道:“刚刚好而已。” “不如……你我趁此良机结一段合体缘吧……” 挑情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抚着只着轻纱的卞体,状极狼亵。 蓝面鬼判敬谢不敏地道: “挑情夫人,你要吸取阳元,你洞里的男人已经够多了,不用找我。” 挑情夫人玉手连指,故怍娇羞道: “唉呀,你怎么如此不解风情呢?奴家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哩……” 蓝面鬼判冷笑道: “谢了,我的修行不易,可不想毁在你的肚皮上!” 挑情夫人啐骂道:“死相,奴家懒得理你。” 蓝面鬼判冷哼不语。 “通天教”三大尊者之中。 妖尸、蓝面鬼判只是恐怖的杀人魔而已。 挑情夫人却是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的女妖! 她的年纪早已超过五百岁。 可是外貌却犹如三十岁的成熟少妇。 挑情夫人专门吸取男人的纯阳,女人的纯阴来修练其功力。 蓝面鬼判知遣挑情夫人的采补大术之厉害,根本不敢和挑情夫人有肌肤之亲。 第十二章风云变色坏兆头 今天是妖尸、蓝面鬼判和挑情夫人相约之期。 独独不见妖尸来相会,于是蓝面鬼判只有和挑情夫人在洞中枯坐着。 挑情夫人眼见勾引蓝面鬼判不成,于是道: “这妖尸真是太岂有此理了,竟然逾时未到,哼!” 蓝面鬼判答道:“无妨我们可以多等一下。” 挑情夫人唤来一名已被迷惑心智的女子,当着蓝面鬼判面前,就吻起那女子来,从头到脚。 这还不说。挑情夫人同样又叫一名壮汉像小狗一样舔着她的私处,下流至极,淫秽至极。 蓝面鬼判看在眼里,心中嘀咕道: “哼!又是采补大术!” 半个时辰不到。 那对男女已经精血虚脱地倒在挑情夫人脚下。 挑情夫人面带红晕地满足笑道: “啊,真是舒服……” 蓝面鬼判闭目不语。 挑情夫人娇喘笑道:“鬼判,既然妖尸到现在都还不来,不如我们来个游戏解解闷吧……” 蓝面鬼判冷然笑道:“什么游戏?” “你跟我来吧……” 挑情夫人将蓝面鬼判带到一间密室前。 “鬼判,你看看里面吧!” 蓝面鬼判并未向前,双眼仅透出蓝光片刻,就已看清密室中的一切,说道: “又是你捉来的几名壮汉而已,没什么。” “不,你错了。” “哦?” 挑情夫人咯咯笑道: “这些男子跟平常的男人不一样,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种花柳病,毒性都不轻……” 蓝面鬼判冷笑道: “你不能玩弄他们,又何必留他们,为何不杀了干脆些?” 第十二章 风云变色坏兆头 今天是妖尸、蓝面鬼判和挑情夫人相约之期。 独独不见妖尸来相会,于是蓝面鬼判只有和挑情夫人在洞中枯坐着。 挑情夫人眼见勾引蓝面鬼判不成,于是道: “这妖尸真是太岂有此理了,竟然逾时未到,哼!” 蓝面鬼判答道:“无妨我们可以多等一下。” 挑情夫人唤来一名已被迷惑心智的女子,当着蓝面鬼判面前,就吻起那女子来,从头到脚。 这还不说。挑情夫人同样又叫一名壮汉像小狗一样舔着她的私处,下流至极,淫秽至极。 蓝面鬼判看在眼里,心中嘀咕道: “哼!又是采补大术!” 半个时辰不到。 那对男女已经精血虚脱地倒在挑情夫人脚下。 挑情夫人面带红晕地满足笑道: “啊,真是舒服……” 蓝面鬼判闭目不语。 挑情夫人娇喘笑道:“鬼判,既然妖尸到现在都还不来,不如我们来个游戏解解闷吧……” 蓝面鬼判冷然笑道:“什么游戏?” “你跟我来吧……” 挑情夫人将蓝面鬼判带到一间密室前。 “鬼判,你看看里面吧!” 蓝面鬼判并未向前,双眼仅透出蓝光片刻,就已看清密室中的一切,说道: “又是你捉来的几名壮汉而已,没什么。” “不,你错了。” “哦?” 挑情夫人咯咯笑道: “这些男子跟平常的男人不一样,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种花柳病,毒性都不轻……” 蓝面鬼判冷笑道: “你不能玩弄他们,又何必留他们,为何不杀了干脆些?” 对他们来说,杀人就跟杀死一只蚂蚁没什么不同。 挑情夫人答道:“留着他们,自然有我的用处。” “哼。” “你再跟奴家来啊!” 挑情夫人衣袖轻扬,石壁又出现一道暗门,两人随即走进。 又到了一间石室。 里面有一阵阵凄厉的声音传来! 蓝面鬼判定目一看,好奇道: “是个女人,大肚子的女人!” “不错,嘻嘻……” 密室中的女人才只有十三、四岁。 可是却怀着大肚子,似乎就快要临盆。 挑情夫人恶毒地笑道: “她是和那些中了花柳病的男人交媾而怀孕的!” “不用说,这又是你的试验了!” “没错,这就是要看着这女人被那些五、六个中毒大汉强暴之后,会生出什么样的婴儿来!” 挑情夫人还是在笑,笑得如春风桃花一般,可是她的心却比蛇蝎还要恶毒上千百倍! 她实在该死至极! ****** 听了挑情夫人的话。 就连杀人如麻的蓝面鬼判也不由心中一寒。 用活生生的人来和试验,这比一刀杀了他们还要残忍! 挑情夫人一面又道: “那六个男人连续强暴了这女孩三个月,才使他怀孕,生出来的孩子不知是什么模样? 嘻嘻……” 她就像在讲一件好玩又有趣的事一样开心。 听了连蓝面鬼判都皱眉不语。 室中的女子凄叫声愈来愈大了。 撕心裂肺似地喊叫声。 对挑情夫人来说,不啻是美妙的音乐一般。 挑情夫人淫笑连连道: “鬼判,你知道吗?有时候人的哭叫声听起来也是十分有趣的,嘻嘻……那表示他们的肉体和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折磨,这种声音是伪装不来的,嘻嘻……” 蓝面鬼判又是一阵冷哼。 挑情夫人注视着室中的女子,目光陡亮笑道:“她就快生了!” “我看到了!” 那个大肚子女人又是凄厉的一声长吼! 终于—— 自那女子双腿间,涌冒出大量血液和胎水来! 然后,一个奇形奇怪的生物就从她的下部冒了出来。 那长得根本不像是婴儿。 与其说是婴儿,不如说是乌龟来得恰当些。 那个“东西”四肢粗短,头和身体都是乌紫色的! 肚脐处犹连着长长的一段脐带! 恶心! 只有“令人作呕”足以形容。 女人生完之后,血崩不止.终于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那丑陋的怪眙就在血堆中抽动了几下,也不再蠕动而死去。 蓝面鬼判皱眉更深了。 挑情夫人犹嘻笑连连道: “这次又失败了,看来我得再多找几个女孩来作试验了,嘻嘻……” “你的心肠之狠毒,我甘拜下风。” “唷,少讽刺奴家了。” 挑情夫人一面命人收拾室中的死尸,一面又道: “死多少人都不值得同情的。只要我的新药能制成的话,就是杀死一千一万人都是值得的!” 蓝面鬼判不愿多待在这儿,于是道:“我们走吧!” “你怕了!鬼判也会害怕吗?” “我只是想妖尸快到了,你不妨叫他来看看你的恐怖杰作!我没兴趣留在这儿!” 挑情夫人掩口笑道:“也好.走吧。” 两人又回到挑情洞的大厅内等候。 但,却迟迟不见妖尸来到。 蓝面鬼判道:“待我用‘追形幡’看看妖尸如今何在?” 话毕,蓝面鬼判自怀中取出一面画满妖咒的蓝色布幡,念咒道: “形无影,踪无迹,‘追形幡’下见真身!天下众鬼来听听!着!” “追形幡”无风而自动! “追形幡”下现出雾白的一片景像! 然后又迅速化为漆黑不可见。 蓝面鬼判收回“追形幡”,纳闷道: “妖尸躲到那里去子?竟然不在‘追形幡’的幻象中出现?奇怪……” 挑情夫人接道:“我来看着妖尸在搞什么鬼?” 挑情夫人取上三根头发! 她念咒施法,三根毛发变化人形! 挑情夫人命令道:“去找找妖尸,山坟、野墓、乱葬岗都要找过!” 一刻辰光过后。 毛发人妖回来禀告道:“夫人,没有妖尸踪迹。” 挑情夫人怒叱道:“真的没有?” “是的,夫人!” 挑情夫人冷哼扬手! 毛发人妖刹时又化为乌有。 蓝面鬼判道:“妖尸没理由不来呀?” “难道他被人杀害吗?” 挑情夫人立即又摇头笑道: “不,不可能,妖尸的妖法极高,就算打不赢,也有能力逃生才是!” 蓝面鬼判道:“有一个人也许是你、我和妖尸的劲敌!” “哦?是谁——” “殷鸿飞!” 挑情夫人瞟了对方一眼道:“紫阳教的新教主?” “正是。” “他的法力很高?” “据说是的。” 蓝面鬼判的徒弟就是惨败在殷鸿飞手上的! 挑情夫人咯咯笑道: “听你这样说,奴家兴趣又来了!” 真是淫荡已极! 蓝面鬼判笑道: “你最好小心些,殷鸿飞不是省油之灯。” 其实,蓝面鬼判倒想隔山观虎斗,让挑情夫人和殷鸿飞先斗个你死我活。 他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挑情夫人道:“愈是厉害的男人,我就愈有兴趣!” 蓝面鬼判点头道: “我不反对你动他,但我可不能帮你,因为本判官有事急着要找妖尸商谈……” 挑情夫人笑道: “随你,我也不需要别人帮忙!” “我们何时再碰头?” “等我收服了殷鸿飞再说吧。” 蓝面鬼判冷笑道: “那么,本判官就拭目以待了……” 挑情夫人胸有成竹地媚笑着,好似将殷鸿飞视为囊中的了…… ****** 凌美仙和殷鸿飞及蛇郎君三人踏上路途。 蛇郎君之所以同行,完全是为了凌美仙。 殷鸿飞看在眼中,心里已有底。 他并不刻意去撮合。 也不去加以反对、阻止。 “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殷鸿飞等人来到永安镇。 在入镇之前,蛇郎君曾看到镇的四周,有不祥之异象。 殷鸿飞道:“紫气东来,西方必有妖孽作怪!” 凌美仙问道:“现在就去捉妖吗?” 殷鸿飞淡然道:“先进去看看吧。” 三人在永安镇,落脚休憩。 夜晚时刻。 在殷鸿飞等人还在房中闲聊休息之际。 突听得一阵女人的尖叫声—— 叫声惊骇欲绝! 殷鸿飞和蛇郎君功力较高。 立刻听出声音所出方向! 蛇郎君叱道:“追!” 人影倏闪—— 蛇郎君化作银光一道,循声追去。 凌美仙看着殷鸿飞道: “殷大哥,我们也追吗?” 酸鸿飞颔首道: “嗯,我们追,但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要跟在我身边,以免发生危险。” 凌美仙心中一甜道:“我知道了啦。” 殷鸿飞追到时候—— 只见一名少女惊吓得口吐白沫,倒在一边。 四周围满了观看的人群。 殷鸿飞瞥见地上二根女人毛发已成枯焦,心念一动,凝视沉思。 凌美仙道:“咦,蛇郎君不见了。” 殷鸿飞没有答覆凌美仙的话,反而先替那失魂落随的少女把脉,对其家人道: “她只是受惊过度,多休息调养几天就没事了……” 凌美仙问道:“她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吗?” 殷鸿飞闭而不答,带着凌美仙离开人群道:“先跟我回去再说。” 两人再度回到客栈的时候,凌美仙好奇道: “殷大哥,那是什么妖怪呢?” 殷鸿飞看着置于桌上的二根女人毛发道: “化毛发成人形,对方功力不低!” “蛇郎君是去追那妖怪了吗?” 殷鸿飞道:“没错!” “我们快跟去助一臂之力,殷大哥!” “不,蛇郎君可以应付一切状况,我们只要坐在这儿等就可以了。” “殷大哥,你是说——” 殷鸿飞闭目答道: “蛇郎君追的可能是对方的替身,敌人很快就会有下一步行动的。” 凌美仙闻言,只得耐下性子等,也就在这时—— 但闻空中一声娇叱道: “殷鸿飞!你有种!出来跟奴家分个高下!” 殷鸿飞果然言中。 挑衅者也正是“通天教”三大尊者之一的挑情夫人! 殷鸿飞起身! 口衔神咒,腾风而追出! 凌美仙短剑在握,亦不遑多让地跟了出去。 ****** 殷鸿飞踏青疾追! 挑情夫人一面在前奔驰,一面暗道: “他会‘纵云御风术’,果然厉害,我可不能小觑了他,待会儿诱他上我的迷仙阵!” 两人法力高强,在空中追逐。 凌美仙刚开始还能追上。 到后来,就落后殷鸿飞和挑情夫人一大截。 眼看就要失去殷鸿飞踪影时—— 殷鸿飞及时凌空一招! 将凌美仙拉到自己身边。 二人足点青云,宛若天外飞仙。 挑情夫人心中疑道:“哪里又多来一个女子?哼,又兵殷鸿飞的同党!” 她决定将殷鸿飞和凌美仙都引到迷仙阵去,再慢慢擒下二人。 凌美仙偷瞄殷鸿飞一眼忖道: “殷大哥认真的模样,专注的神情,好迷人……” 殷鸿飞目注前方,全神贯注! 予人一种神勇不可侵犯的威武感。 那正是凌美仙心中最心仪,陶醉的时候。 凌美仙甚至这样想:——只要跟殷大哥一道,水里火里我都不怕! 殷鸿飞和凌美仙就追上挑情矢人—— 挑情夫人先一步落下云端,翻身于挑情洞之前。 殷鸿飞、凌美仙也跟着落下。 挑情夫人嘻嘻笑道: “哟,百闻不如一见,殷公子好俊的人品哪!” 殷鸿飞没有答话,神情冷漠。 他看出对方妖娆、善变,并非善类。 而凌美仙见到对方暖昧的眼神,忍不住气道:“你是谁?” 挑情夫人还是盯着殷鸿飞,不看凌美仙一眼道: “奴家是无名小卒,哪里比得上大名鼎鼎的殷公子呢……” 殷鸿飞淡淡道:“阁下客气了……。” 凌美仙指着对方道:“你别卖弄玄虚,快报上名来!” 挑情夫人终于把目光移到凌美仙脸上,笑道: “好妹妹,你也是个美人胚子哩!” “哼!我才不是你妹妹,少在那儿攀亲道旧了!” 挑情夫人柳眉一扬,笑道: “天底下想当我挑情夫人妹妹的可不少哦!” 凌美仙一惊道: “挑情夫人?你——” 挑情夫人笑道: “好妹子,跟我来,我可以让你享受女人的快乐.和男人整天销魂的乐趣无穷哩!” 她的话下流,无耻极了。 凌美仙脸红气道: “你真不要脸!” 殷鸿飞开口道: “挑情夫人,你作恶多端,多行不义。想不到今日却找上门来,殷某正好替天行道。” 挑情夫人淫笑道: “你们男人啊,就是这个调调,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却是男盗女娼;说什么替天行道,全是藉口!” 凌美仙怒叱道: “你是妖精,休要胡说!” 挑情夫人笑道: “殷鸿飞,你忍心欺负一个像奴家的弱女子吗?” 她一面说着。 一面突然把上衣撕开! 挑情夫人的丰满乳房立刻裸露呈现出来! 她的肌肤雪白如羊脂。 就是那种令男人心跳加快,血脉贲张的诱人身材。 凌美仙羞红了脸叫道:“无耻,下流!” 挑情夫人犹不知羞地笑道: “下流?不!更下流的在这里呢!” 挑情夫人竟然还要脱下裤子—— 凌美仙别过头去;不敢多看。 殷鸿飞猝然动手! 他只是轻轻朝旁边柳树一扬! 强大的掌力立即将柳叶震飞! 刹那间—— 像是千百柄飞刀“嗤”、“嗤”破空射出! 柳叶快如电交! 威力绝不逊于真的飞刀! 挑情夫人又岂会看不出厉害? 她也来不及脱下裤子,只得一个折腰,贴地让过。 殷鸿飞冷冷道: “挑情夫人,你要再敢作出无耻的动作,我会将你挫骨扬灰,往生无门!” 挑情夫人恼羞成怒道: “哼!你别得意,有种就跟我进洞,一决生死!” 话毕—— 挑情夫人一个闪身,隐入“挑情洞”中! 殷鸿飞对凌美仙道:“跟我进洞!” 他认为将凌美仙留在自己身边会安全一些,以防挑情夫人还有甚他党羽伤害凌美仙。 凌美仙短剑在握道: “我要教训那个死狐狸精!” 殷鸿飞当先,一步走进。 ****** 挑情洞中。 但见万株红白奇花相间,石壁上更是大胆地刻雕着男女交媾图,不堪入目。 “哈哈哈!殷鸿飞,先试试奴家的迷仙阵,厉害之处吧,嘻嘻……” 只闻其声。 却不见挠情夫人的形踪。 这分明又是挑情夫人布下的陷阱! 凌美仙有些紧张,握剑在手冒出了冷汗。 殷鸿飞气定神闲,纵容不迫地道:“美仙,不要离开大哥身边!” “嗯!”凌美仙心一宽,信心再生。 也就在这时候—— 殷鸿飞和凌美仙面前忽然出现千百个女子。 每一个女子都裸露身子,一丝不挂! 那些女子脸色舵红,呻吟娇喘,或坐或爬,有的互相拥抱,接吻。 有的跳着淫秽的舞蹈,有的则一步步逼近殷鸿飞和凌美仙! 凌美仙气得破口大骂道:”这些女人真是不要脸!””啊?” 殷鸿飞念起咒语,双手食中二指轻点凌美仙双眼,一边念道: “浑元无边,还我法眼!” 凌美仙再睁眼看时—— 那些裸女,全都变成一堆枯骨在舞动着! 凌美仙恍然道:“果然是一堆白骨在作怪!” 殷鸿飞又道:“要破除这些白骨,可用掌心雷对付之。” 殷鸿飞轻叱,左掌拍出! 其中三白骨立刻“波滋”爆裂! 凌美仙也用起掌心雷,借用天罡真火,将前方的白骨震为粉碎! 不消多久,那些白骨全数化为乌有。 凌美仙信心大增笑道:”原来迷仙阵也不过如此,挑情女妖你聪明的话,快快出来受死!” 挑情夫人隐在暗处冷哼道: “好戏正在上演呢!你看清楚!” 挑情夫人按下机钮! “隆隆”响起—— 四周墙壁出现洞口。 从洞口走出来的是一群长相各异的“人”。 这些人有的缺眼、断手、断脚! 有的嘴巴被人用线缝起,只在颊边开下一个肉洞,淌出脓黄的汁液! 有的头骨像是被人用重物高压过,凹陷了一边,十分怪异! 有的全身长着凸起紫色肉瘤,像是麻疯般可怕! 还有的手脚四脚全被砍断,只能像是个肉球在地上用滚的,好不吓人。 这些长相宛如厉鬼恐怖的人,嘴巴咿呀呀的呜叫着,一步步逼近殷鸿飞和凌美仙二人。 凌美仙心头发毛道: “大哥,这些也是幻象吗?” 殷鸿飞面色铁青道: “不!这些是真的人!” “啊!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挑情夫人的声音传来笑道: “那要感激奴家的杰作,妙术过人!” 凌美仙一震,杏目圆瞪道: “你……是你将他们弄成这样的?” “当然!本来奴家还想试试人头移植到狗身是什么模样哩……” 凌美仙气愤填膺道: “你!你该死一千次,一万次,妖女!” 挑情夫人冷笑道: “多谢赞誉,不过先担心一下你们自己吧,这些人都已丧失理智,跟野兽一样,见人就咬,你们慢慢享用吧,嘻嘻……” 凌美仙望着即将逼近的一名缺眼怪人,就要用出掌心雷。 “不可!” 殷鸿飞剑眉紧皱道:“他们是人,不要伤害地们!” “可是,他们会吃掉我们啊,殷大哥!” 凌美仙焦急不已。 这正是挑情夫人的奸诈阴险之处。 她故意用这些废人去对付殷鸿飞,就是料准侠义心肠的殷鸿飞不忍心向这些人下重手。 殷鸿飞取出白玉尺! 白玉尺在殷鸿飞催动真力下。 就有无限耀眼光华出现! 那些废人被白玉尺的无上法力定住身躯,再也动弹不得,留在原地。 殷鸿飞二人自人群包围中飞出! 隐在暗处的挑情夫人心中震惊道: “这殷鸿飞的法力之高,超出奴家想像!” 殷鸿飞落在挑情夫人隐身之处前,厉声道: “挑情夫人,饶你不得!” 挑情夫人奸谋被破,只得现出真身道:“哼!看招!” 挑情夫人头一扬,又一扬! 在她头上的黑发宛若厉鬼般暴伸暴长,如蛇般卷缠向殷鸿飞和凌美仙! 殷鸿飞手中白玉尺祭出! 挑情夫人的魔发立刻被金蚊剪剪断! 挑情夫人见机不妙,使出撒手锏,叱喊道: “试试奴家的‘暴雨梨花针’!” 挑情夫人自怀中取出一只碧色圆筒对着殷鸿飞按下机钮! “咻”、“咻”的声响不绝于耳—— 殷鸿飞反身护住凌美仙! 挑情夫人面露狠笑道: “你功力再高也是肉身,我就不信你能避得了暴雨梨花针!” “暴雨梨花针”乃是一代巨匠白谷中所建造的精密暗器! 针上淬有万艳同杯之剧毒。 只要被划破了一丁点,法力再高的修道者,也要破功而身亡! 挑情夫人有些惋惜地道: “可惜了那么英俊的相貌,我竟没能得到你的元阳……” 她的话只讲到一半,便突然哑口楞住了! 因为殷鸿飞竟未倒下,此刻正缓缓转身,双眼如冷电般地怒视挑情夫人!”你……你没事?不可能……不可能!” 殷鸿飞道:“不用惊讶,邪不胜正是事实!” 凌美仙嫣然笑道: “哼,妖女!你还有话说吗?” 挑情夫人双眼陡睁道: “你明明中了‘暴雨梨花针’的,又怎会毫发无伤……我不相信!” 殷鸿飞开口道: “我身上穿的是‘八卦紫仙衣’。‘暴雨梨花针’也伤不到我!” 凌美仙一旁点头笑道: “妖女,你还有什么法宝就尽量使出来吧!” 挑情夫人心生怯意,想要逃跑。 她正在衡量着用什么方法脱困之际—— 殷鸿飞冷笑道: “你不要想逃,逃也逃不远的!” 没有任何事情能瞒得过殷鸿飞一双眼睛! 他一语就道出挑情夫人的意图! 挑情夫人自知法力比不上殷鸿飞,当下口气缓和道: “殷鸿飞,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现在已经胜了,又何必苦苦相逼?” 殷鸿飞道:“那些缺手断脚之人跟你有仇吗?你又为什么残害他们至此?” “这……” “你茶害他人生命时,又可曾给过他们理由?” 挑情夫人一窒,抢口道: “你也是修行之人,应该知道我是为了早日练成绝技,才用他们作试验的!” 殷鸿飞愤怒道: “谎言,全是谎言!” 凌美仙亦接道: “挑情女妖,你恶贯满盈,今天正是你伏诛之日!” 挑情夫人扭动腰枝道: “殷鸿飞,只要你放奴家一马,奴家的身体就是你的!” 殷鸿飞的答覆是扬起手中的白玉尺——准备将桃情夫人击毙! 挑情夫人骇然,出言恐吓道:”殷鸿飞,你不要忘了我是通夫教的人,你想和‘通天教主’为敌吗?” 殷鸿飞义无反顾道: “是!我要与通天教主为敌!你必须为你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挑情夫人嘴唇颤抖道:“你!你真不肯放过我吗?” “先前已说过,正邪不两立!” “妖尸也是你杀的了?” “我希望是我做的!既然有人做了这件事,那便表示你们通天教气数将尽。” 挑情夫人一咬牙道: “好,我也不会叫你如意的,我要你付出代价!奴家跟你拼了!” 挑情夫人张口吐出红色内丹! 内丹于半空击向殷鸿飞。 殷鸿飞祭出玉尺! 白玉尺轻易将那颗红丹击碎! 挑情夫人喉头一甜,立刻吐出大量鲜血。 如今一旦被白玉尺所打破,挑情夫人毕生功力随即毁灭! 挑情夫人指着殷鸿飞,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的容貌迅速在转变! 她的头发由乌黑转枯黄。 再由枯黄迅速化为苍白! 她的皱纹愈来愈多,斑点一颗颗冒出! 挑情夫人的艳丽脸孔在刹间变为干瘪! 接着—— 挑情夫人的肌肉开始萎缩,腐化! 变成白骨一具的时候,也不过是片刻之间而已。 一代恶姬终于自食恶果,得到报应。 凌美仙说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挑情夫人以后再也不能继续去残害生民了……” 殷鸿飞收回白玉尺,颔首道: “天道好还,报应不爽。” 凌美仙短剑入鞘,见殷鸿飞眉头仍不展,不禁笑道: “殷大哥,我们又替天下苍生做了一件好事,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殷鸿飞喟然又是一声叹息。 凌美仙道:“你是怕通天教主的报复?” 殷鸿飞淡然笑道:”美仙,你跟大哥这么久了,还不明白大哥的脾气吗?死对我殷鸿飞来说,何惧之有?” 凌美仙心中一愧道: “大哥,恕我失言。” 殷鸿飞道:“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些丧失理智的缺手断足之人!” “他们……唉……” “他们的神智。我可以使其恢复,可是他们恢复后,也不会有谋生能力的……” 他说的事实。 时经荒乱,天底下有手有脚的人都还不一定有饭吃。 这些被挑情夫人残害的“废人”又如何生存?” 凌美仙感慨道: “不管怎样,我们已经替他们要回公道了啊!” 殷鸿飞道:“我只是替他们感到不忍罢……” 凌美仙想了想,忽然笑道: “哎。我有一个好办法了。” “哦?你说说看。” “我爹的财产万贯,我可以要求我爹请这些人到我家的田园工作换取温饱啊……” 殷鸿飞笑道:“他肯吗?” “嗯!”凌美仙信心十足地道。 “他最疼我了,我向他说的话,他会答应的。更何况,这也是一件事很有意义的事。” 殷鸿飞终于露出笑容道:“你家距这儿多远?” “也不远,三天左右行程就可以到达。” “那好,等我先替这些人疗伤后,我们再启程上路!” 凌美仙也微笑道:“是,殷大哥!” 他,头顶九龙金冠! 他,鬓发如金丝,身长九尺! 明玉带,麒麟袍,登云靴。 他的面貌不怒而威,令人根本不直视。 他的气势如汪洋,如浩海! 通天教主! 是的,他是力能通天,变化方千的通天教主! 檀香盘绕,万籁俱寂。 通天教主原在“海空一线洞中天”闭关。 他的全身周围泛着六层不同颜色的光芒。 只要他的身边出现第七种颜色——金色光芒时,也就是他魔功已就,再度破关之日。 通天教主原已进入物我两忘之境界。 在他睁眼的同时—— 天下雷电忽起,海啸狂卷! 不为别的。 只因为通天教主的生平劲敌——血鹰已然转世! 通天教主已经感受到血魔即将复苏! “血魔啊,血魔,这个天下,只有你才是我通天教主的对手,哈哈哈……哈哈哈……” 通天教主的狂笑声。 竟在天地间引起异象,刹那间雷电交加,暴雨直泻! 世间又进入了一种新的恐怖之中。 ****** 殷鸿飞心中突生不祥之兆。 原本晴朗的天气,却在瞬间乌云笼罩,雷电大作! 凌美仙向道:“这是什么鬼天气?刚刚明还是大太阳,怎么一下子又……” 殷鸿飞没理会她,迳自掐指神算。 他只算到一半,右手食指的指甲,竟“卡”地—声断裂! 殷鸿飞像挨了一记重击,面色铁青地站在那里,久久不发一语! 他知道一件事: ——他和通天教主之间的决战已将无可避免。 ——决战的时间只有提前,不可能延后! 天底下,多了“通天教主”和“血魔”,届时可预见的将是一付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的地狱景象! 他该怎么办?请看第三册—— 第十三章 痛不欲生沧为魔 话说许杰。 他仍然作了那个相同的梦。 梦中还有那位红衣人! 只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这一次,许杰依稀可以看出对方的轮廓。 那红衣人十分削瘦,面貌有些朦胧。 许杰自梦中醒转,纳闷忖道:“我是中了邪吗?” 他没有把梦中所见的事物告诉他人。 反正也没人会相信他的话。 许杰感到恶心又虚弱。 最近他发现自己身体有一个奇怪的现象。 就是每隔一定时辰,他就会头部抽痛,心悸亢奋。 他看看桌上的那药丸! 真想把那些药丸立刻扔出窗外去。 那些大夫有什么用? 许杰才不相信。 如果有用的话,他怎么还会脸色苍白,瘦骨嶙峋? 他摸摸自己的两边手臂—— 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嗳呀!” 不看还好,这一看他差点没从床上跌下来。 他的手臂浮起一种红色的肿块。 摸下去虽不是很痛,但就是麻麻的。 许杰初以为那大概是被蚊子所咬伤的。 可是他立刻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因为他的阴囊、阳具和双腿肉侧也出现了这种红色的肿块! “天哪!我怎么会长出这个?” 就在他又惊又怕的时候。 他爹爹进来了。 不止许大麟,连王小萍也进来了。 最让许杰生气的是,那臭贱人王小萍脸上故意摆着那种嘘寒问暖的好心模样。 许大瞬道:“阿杰,你好些了没有?“ “……。”许杰低头不语。 王小萍一旁故作紧张地道:“啧!啧!你看这孩子脸色好苍白哩!” 许杰用绵被把身体裹住,他不想让别人见到他身上的秘密。 许大麟用手摸摸许杰的额头道: “有一些儿热,可能是受了风寒……” 王小萍马上又道: “我明天马上去请东街的王大夫来替他看看,顺便给他开开几副补药吃才成。” “阿杰,你看看你娘多关心你,还不谢谢娘。” 许杰突然天真的微笑道:“谢谢你,阿姨!”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一付可爱又乖巧的模样,仿佛已懂事许多。 ·这看在许大鳞瞪里,当然是十分欣慰。 可是,王小萍却愣在当场,哑口无语。 许杰又笑了笑:“阿姨,我以前如果有惹你生气的地方,请你千万别在意好吗?” 王小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死小子又在搞什么把戏? 许杰问道:“阿姨,你可以原谅我吗?” 许大麟闻言笑道: “阿,你懂事多了,她会原谅你的,小萍,你说是不是?” 王小萍陪笑接道: “是啊,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我不会生气的。” 许杰狡黠地笑道:“对!我们都是一家人!” 他说这话的神情看似天真烂漫。 王小萍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许杰笑了笑又道:“阿姨,我记得你以前很会讲故事的……” “呃,一点点啦……” ——王小萍只想快离开这儿,她开始害怕许杰了。 许杰好似亲切地拉着王小萍的手道: “阿姨,这几天我想听听你讲的故事,你可以不可以过来陪陪我?” 王小萍吓了一跳道:“陪你……” “对呀!”许杰又笑道:“我整天在床上好闷,好烦哩,你如果肯过来说故事给我听,我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嘎!”王小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是她最不愿做的。 许大麟点头道:“小萍,你就答应阿杰吧!” 王小萍只得恨在心里,嘴上却说道:”好啊,阿姨就过来陪陪你。” 许杰微笑道:“谢谢阿姨,我实在太高兴了,咦?阿姨,你的手心怎么出汗了?” 岂止是手上而已? 王小萍背后已叫冷汗给浸湿了。 她赶紧抽回手,娇揉笑道:“也许是天气热了些吧!” “哦?” 王小萍不愿多谈,藉故有事要吩咐下人,催促许大麟快些离开。 临走前—— 王小萍觉得有人在背后冷盯着自己,有如芒刺在背一样不舒服。 她忍不住再回头看看! 那是许杰的笑容! 恶魔也似的笑容! ****** 这还是吴老彬落脚的地方。 他抚摸着王小萍的肌肤和私处。 甚至用各种类似动物的方式去玩弄王小萍。 对方却—付意与阑珊的模样。 吴老彬于是用嘴唇去吸,去咬对方最肮脏的部份。 王小萍只是随意叫了几声,表示意思。 这使得吴老彬泄气道:“你是死人吗?一点劲也没有!” 王小萍担心道:“那死小子不知又在搞什么鬼?竟然藉机让我过去陪他聊天!” “哦?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王小萍把事情经过通通告诉了吴老彬。 吴老彬听完后道:“你是怕他对你不利?” “对,我实在很怕。” “他只是一个小孩,现在还受伤哩!” 王小萍道;“你不知道,他的眼神和笑容都好可怕,好像可以看到别人心中的想法!” “你太紧张了!” “不!”王小萍心有余悸地道: “你不会明白的,自从他上一次不死回来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吴老彬道:“这样的话,我教你—招!” “你有办法了?” 吴老彬起身,自衣袋里拿出一包药粉道:“这个你带回去!” “要干什么?” “加在那臭小子的汤药里就对了。” 王小萍明白笑道;“是毒药!” ‘不错.这是一种剧毒,死亡的时候,一点症状也没有,别人绝不会怀疑。” “太好了,这样就不怕那死小子了。’ “你要小心些。” 王小萍笑道:“我这就回去!” “等一下!”吴老彬目露淫光笑道:“老子还没爽够呢!” 王小萍笑道:“我明白了……” 她把大腿分开,叫吴老彬趴在她的身上…… ****** 许杰在房中。 现在他心里的恐惧已愈来愈深了! 刚刚丁源送水果给他吃。 他只吃了几口,便觉得胃部作呕而吐出! 许杰阻止了丁源道:“下次不要再拿水果来了!” “五少爷,你不是最爱吃梨吗?” “你少跟我罗嗦!”许杰火气很大地叫道。 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反正就是心情十分烦躁,像是很不安似的。 忠仆丁源正要离开—— “喂!你的手是怎么回事?”许杰叫住丁源。 他看到了丁源左手的手背上红红的,像是受了伤! 丁源苦笑道:“没什么啦,砍柴时伤到,流了些血而已!” “伏过来!” 许杰抓着丁源受伤的手看了片刻。 他慧然不由自主d低头犀丁一下郝瘟直的摊方广血一沾唇! 许杰像是十分饥渴似地吸吮起来! 他正吸着丁源的血!用力地! 丁源大惊,猝然收回手道:“五少爷,你!” 许杰这才恢复理智,暗自惊讶道:“我做什么?天呀!” 他赶紧抹去唇边的血迹,掩饰道: “喔,我只是帮你吸出脏血,免得你生病就不好了……” 丁源心中十分感动道: “五少爷,你不必这样对待小的!小的担当不起啊……” 许杰说了谎,心中有愧道: “你快回你房间休息吧,我也累了!” 他打发丁源走后。 自己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可理解。 “我一定是中了邪,完蛋了……” 许杰有些悲哀,但随即又狠狠地道: “就算我中丁邪,也是那对狗男女害的:” ‘我如果要死,也要先将他们送下地狱才甘心!” 他将自己藏在厚厚的绵被中。 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过,那一晚,他觉得自己十分舒服,体力充沛,精神饱满。 那是他自从受伤回来后,第一次感到全身如此放松,如此的舒畅过。 这——难道是因为吸了人血有关? ****** 当天晚上在梦中。 许杰看到了那红衣人的嘴唇。 那像刀锋一样削瘦的嘴唇。 除此之外,他就看不到了。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那句话也更清晰地从自己心底传出! 翌日一早。 许杰发现自己身上又多了好多处的红色肿块! 他着急之下,用手去撕! 没用的。 许杰竟撕不下那红色的肿块。 “如果长到脸上了,我要怎么见人?” 他又急又气,心中也更加懊恼。 一种深渊的恐惧侵蚀着他的心! 许杰拿起桌上的壶子,仰头灌下。 他觉得自己像是很渴。 可是,当他喝光了那—壶茶水。 却发现自己更加口渴,喉咙又干又热! “操!我究竟怎么了?” 血! 许杰忽然想到了血液! ——如果喝了血,也许就会舒服一些罢! ——对,我要喝血!要喝血! 他一想到血,就觉得冲动起来! 可是,那来的血? 他忽然瞥见了窗檐下挂的鸟笼! 许杰急忙地取下鸟笼, 将笼门打开! 捉出那一只画眉鸟。 他匆匆地扯下鸟脖子的羽毛。 然后—— 他张口噬下! 当血液入喉刹那。 他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和快感。 很快地,他吸干了那只鸟的所有血液。 许杰满足地吁气道:“好痛快……好舒服……” 他将鸟尸随意扔进床底下。 自己又爬上床,躺在那儿轻快哼着歌曲! 这时候—— 有一个奴婢送早点进来了。 奴婢恭敬地道:“五少爷,你的食物。” 许杰暗自好笑,思忖道: ——我才刚刚吃饱哩! 不过,他仍命令道:“食物放下,你出去吧!” 奴婢走前,还是有些好奇道: “五少爷,鸟儿怎么不见了?只剩下几根羽毛!” 许杰笑道:“我将鸟儿吃掉了,你信不信?” 奴婢掩口笑着离开,这位五少爷没有一点正经的?一定又是将画眉鸟放走了,以前有好几次也是这样啊! 许杰望着小奴婢走远,自言自语道: “也许有一天,我会将你也吃掉哦……” ****** 蓝面鬼判在森罗殿。 他已经得知挑情夫人死在殷鸿飞手中的消息。 魏辰自练魂瓶中走出道:“师父,现在要如何是好呢?” 蓝面鬼判道: “妖尸行踪不明,恐已凶多吉少,如今挑情夫人又被殷鸿飞所杀,我必须回去禀告通天教主才行。” 魏辰道:“通天教主不是犹在闭关之中吗?” 蓝面鬼判道:“事态紧急,我必须禀告教主才成!” 魏辰恶毒笑道: “如果通天教主肯出面动手,那殷鸿飞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蓝面鬼判道: “不要小看你的敌人,虽说通天教主法术无敌,也要忌惮对方几分。” 魏辰最担心的是自己道: “徒儿最害怕的还是妖尸一日不出现,徒儿岂不是水远只能做游魂?” 蓝面鬼判道:“现在只有尽量拖延你的时候了。” “师父的意思是——” 蓝面鬼判从骷髅头盖中取出一瓶丹药,道: “这是一种毒蛊!” “蛊?要我吃掉吗?” “不.这种蛊是由动物的精子和植物的卵子所制成,毒又烈,是会吸取人类的生气和菁华!” 魏辰道:“将这个给活人吃是不是?” 蓝面鬼判道: “不错,凡是食下它之人,其精魄就会到本判官这儿来!”他一指前方那个惨白的头骨道。 魏辰一喜道:“那样我就有救了!” “只能让你的游魂多存活一百天,那之后,你还是要毁灭消失。” 魏展道:“只希望妖尸能快些找到……否则……” 蓝面鬼判目光注视着魏辰道: “我会将这瓶毒蛊种到几个人的身上,之后本判要赶回‘海空相隔一线洞中天’禀告通天教主,你就留守在这里吧。” “是!” 蓝面鬼判临走前吃了三个人的肠子才满意离开。 ****** 蓝面鬼判跪伏在通天教主面前道: “教主神功功成,提早出关。可喜可贺!” 通天教主持须哈哈大笑道: “你错了,本座出关是为了血魔重现江湖,特地要收服血魔的。” 蓝面鬼判道: “教主有所不知,江湖又出现一个专门与我们通天教为敌的殷鸿飞!” “殷鸿飞是什么东西?” 通天教主口气轻蔑。 完全不把殷鸿飞看在眼里。 蓝面鬼判答道:“他是紫阳教的新教主!” 通天教主不在乎地笑道: “就是他师父白水老人还在,本座也不看在眼里,又何况是殷鸿飞呢?哈哈……” “挑情夫人已经死在殷鸿飞手中,教主!” “哼,学艺不精,死有余辜!” 通天教主一点也不在意他手下的伤亡,目透精光地下令道: “在我眼里,只有血魔才够独资格和本座交手!鬼判,你去杀了那殷鸿飞!” 蓝面鬼判应道:“是,教主!” “如果你杀不了殷鸿飞,你也不必活着回来!” ****** 许杰在床上发呆着。 这时候,王小萍进来笑道:“阿杰熬你好些了吗?” 许杰暗怀鬼胎,陪笑道:“好多了,阿姨!” 他在喊阿姨两字的时候,声音十分好听。 可是王小萍竟听得心里直发毛,凉飕飕的。 许杰客气地道:“坐啊,阿姨!” 王小萍忐忑坐下,一面笑道: “这碗药是你爹叫我熬给你喝的,快喝吧,别辜负了你爹的关心啊……” 许杰邪笑道:“是爹叫人煮的吗?” “是碉……是的’’王小萍心虚。 “唉.那就叫下人端来就行了,何必麻烦阿姨呢?” 王小萍伪笑道:“我就是放心不下你啊,阿杰!” ——她其实恨不得许杰早些下地狱! 许杰心里暗骂道:“好一个恶毒的女人,干!” 不过,他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道: “阿姨真是对我太好了……” 许杰才不敢放心地喝下那碗药呢! 王小萍怂恿道:“阿杰,药快凉了,你要趁热喝啊!” 许杰摇头道:“但现在太热了,我怕烫呢!” “这……可是……” 王小萍心中也在暗骂许杰实在狡猾。 许杰道:“不如我们来聊聊天吧,好不好?” “聊什么?”王小萍不耐道。 “你说故事给我听呀,阿姨!” “阿姨今天太匆忙了,没太准备。” “那我就说给阿姨听好了……” 王小萍拿起药碗道:“还是先喝药吧.对你有益的……” 有益才怪! 那根本就是毒药。 许杰摇头,将药碗推开道:“听我把故事说完,我才喝。” 王小萍只得依道:“那好,你快说吧!” 许杰笑了笑道; “从前有一对坏心的男女,暗地里干了不少的坏事,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王小萍截口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许杰笑道: “没什么,我只想问问阿姨,你说他们会不会有报应呢?” 王小萍冷哼道:“我怎么知道?” 许杰却实道:“我知道.他们的下场就是——死得很惨!” 主小萍道:“故事说完了?可以喝药了!” ——哼!老娘要先看看你这小于死得惨不惨! 许杰还想拖延道: “我还有一个更好玩,更有趣的故事哩,你听听看……” 王小萍却没有理会他,迳自道: “咦?我怎么闻到像是有死老鼠的味道?” “有吗?” 许杰表面堆着笑,心中却担心忖道: ——更糟了,我竟没有把鸟尸处理好! ——让这贱人看到可要槽了! 王小萍嗅了嗅道:“味道好浓,像是从床底下发出来的……” “不会吧!” 王小萍有洁癖,就要弯下身子去看! 许杰情急生智道:“唉,我想吃药了!” 王小萍一喜,又抬起头。 “阿姨你把药端给我好吗?” “好,好,好!” 这正是求之不得的事,王小萍立刻端给许杰。 许杰心想只有搏一搏了! 他闭眼,仰首饮下。 等他再睁眼,放下药材。 看到的是王小萍一双怨毒而又得意的神情。 许杰心知有异,立刻问道:“有什么不对吗?阿姨!” 王小萍冷笑道:“没有,没有,你好乖!” 许杰有些后悔喝下那药,心中懊恼极了。 王小萍心虚地赶紧离开,正所谓恶人无胆。 她可不敢看许杰死在她面前! 王小萍走后。 许杰用手指扣喉咙。 想把刚刚咽下的全部吐出来! 吐了半天,也只是一些苦水而已。 那碗药汁已经全部到了肚中。 “干!这下我可惨了,干!不知奸臭贱人在药中下了什么毒!” 许杰躺回床上生闷气! 没多久。 他那种饥渴,喉咙干热的感觉又来了! 许杰想到了血! 但良知又告诉他不可这祥。 饮血是野兽的行为! “我不可以那样做!” 他想忍耐那种冲动。 一股嗜血的强力冲动。 可是,他却发现全身疼痒,有如万蚁啮咬! 许杰宁愿死掉也不愿忍受这种苦楚。 ——血!我要血! 许杰从床上跳下。 他随便挑了件外衣。 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厨房, 厨房的食物是很多。 也有很多猪、羊肉,上面犹带着血迹。 许杰拿起了嗅了嗅。 立刻又废弃到了一旁。 血!新鲜的! 他要的是温热的血! 许杰冲到后园鸡圈。 他就近捉了一只鸡! 不由分说,就咬住鸡的脖子! 咕噜,咕噜喝起鲜血来! 然后,他才吁气回到自己房中。 回到屋中后。 他开始想吐! 许杰拿着桌上的花瓶,吐到花瓶之中! 他原以为会吐出刚喝下去的鸡血。 没想到,他吐出的竟是那堆药汁。 许杰将整碗药汁都吐在花瓶里。 花瓶中的花没一会儿便凋谢落下。 叶子也转为枯黄,焦黑。 许杰失色咒骂道:“干!果然有毒!那贱人!” 他先是咒骂,脏话说个不停。 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愣道: “不对,药汁有毒,我方才喝了,怎么没事?” “难道我不怕任何剧毒,再也死不了吗?” 许杰想了想,喃喃自语着: ——我的身体因为喝了鲜血,就会变得坚强,连毒药都不怕吗? 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哀? 他可以确定一件事情: ——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了…… 许杰脑中好一阵子空白…… ****** 王小萍看奴婢—样送早餐到许杰房间。 她不禁问道:“五少爷还好吗?” “很好啊。” “什么?他……他还能吃东西?” “对啊!他还开玩笑地说他见过吸血鬼哩!” 王小萍闻言,差点没晕倒! 她赶忙抽空把这件事告诉了吴老彬。 吴者彬拍桌道:“你说他没死?” “是啊!好可怕呀……””除非他没喝下那药汁……” “有,他喝了。” 吴老彬怀疑道:“你亲眼见到了吗?” “我见到他喝下去了呀!” “他一定没喝,用了什么障眼法骗了你。” 王小萍道:“那现在怎么办?” “一不作,二不休。” “你要我再下毒?” “没错。” 吴老彬又取出二包药粉道: “这二包更毒更烈,他只要喝下,一个时辰内必会大量流血而亡!” “好!就再试一试!” “除非他不是人,否则他非死不可!” 王小萍道:“希望这一次不要再出错了。” 吴者彬说对了。 许杰现在巳根本不是人类。 普天之下,再也没能毒死血魔的毒药。 ****** 昨天晚上。 许杰又生饮了九只鸡、鸭的鲜血。 不过那也不能再满足他。 他想,飞禽鸟兽的血比不上动物的血好喝。 许杰打算喝些狗猪牛羊之类的血。 “今晚去找看看吧!” 外面又有人在敲门。 “谁呀?” “阿杰啊,是我!” “进来!” 许杰心中暗骂道:臭贱人,你还敢来?哼! 王小摔又端了一碗草药进来道: “阿杰,该吃药了,这次的药特别好而且贵呢!” 许杰冷笑不语。 ——哼,该说是特别毒吧!干你妈的,臭贱人! 许杰佯装笑喜道: “好,我吃,我要快些好起来。” 王小萍亲自目睹许杰仰首饮下。 许杰道:“阿姨,我喝完了。” “嗯,好乖,你休息吧……” 许杰笑了笑,点头道:“阿姨,谢谢你,明天你再来陪我聊聊天好吗?” 王小萍哼道:“好,只要你能起来的话。” 许杰笑道:“会的,我一定会的。” 许杰确定王小萍走远后,披了件外衣站起。 他不怕那些毒的。· 但是他需要喝些血来逼出毒性。 许杰临走前,道:“顺便把花瓶的毒水拿出丢吧。” 他随手带着花瓶出去。 行径厨房时。 他见到吴老彬和王小萍的儿子在厨房偷吃糕点。 “才一岁多,就这么偷吃,哼!” 许杰心中实在讨厌那个小杂种。 “喝—些你娘做的‘甜水’吧!” 许杰将一些花瓶的毒水,加在那小杂种的稀饭中。 他邪气地笑了笑。 带着报复式地快意离开。 许杰并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对付狠心的人,我定要比他狠上十倍才成,臭贱人,你等着看好戏吧,哼……” ****** 许杰刚吸食了一头山羊的鲜血。 得意地回到自己的房中。 没多久。 许府中起了喧闹,吵嚣。 那个小孩吃了他的娘王小萍的毒药。 没多久便七孔流血而亡。 死的时候,两眼瞪得老大。 全身发紫,指甲乌黑。 许杰躲在被中偷笑不已。 ——臭贱人,这下你知道害人害已吧! ——我看你这下还笑得出来不?哼! 全宅中,吵得喧闹不已。 连官差都到府里来追查了。 但是,谁也想不到许杰就是凶手。 那一夜。 许杰睡得特别舒服。 ****** 现在,许杰在梦中终于看到那个红衣人了的面目了。 那个红衣人虽然削瘦。 但面目实在英俊! 英俊得不像是人类。 简直就像是用笔画上去的! 对方的双眼很奇特! 眼珠是红色的! 许杰讶异问道:“你的眼珠——” 对方答道:“这也是你的眼珠!” “不!我不要有红眼睛,那是妖怪!” “你错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许杰颤抖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红衣人噙起一丝冷笑道:”我是——血魔!” 许杰在梦中惊醒! 他双手掩脸,抓住自己的头发! 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 许杰喃喃自语道: “不,我不要成为妖怪,我不要!我不要成为血魔,不要啊……” 他的痛苦没有结束。 许杰更震惊的发现——他的左、右手掌心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印记! 红色的印记! 许杰心中烦燥起来。 喉咙也逐渐火热难受! 血! 我要喝血[ 许杰迫切地想喝血! 他匆匆地捉来一头小黑狗! 将狗头扭断,吸吮其热血。 喝完之后,他的心情才又平静卞来。 许杰冷眼瞧着掌心的印记。 那之间,他作了一个决定。 一个深沉又悲哀的决定。 许杰打算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是,在自戕之前。 他要先杀掉吴老彬和王小萍那对狗男女! “黄泉路上,我要你们同行,干!” ****** 许杰向爹提出道:“我想回山中小屋。’’ “你的伤还没好!” “所以,我到那儿养病!” “这……” 许大麟仿佛一下丰苍老于十年。 他才刚死了一个儿子,现在连许杰也要离开。 许杰笑道:“爹,你不必担心啊……” “可是——” “家中发生这么多事,我不想让您老人家再操心!” 许大麟伤感道:“你真要走?” “对。”许杰坚定地道:“爹,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叫丁源过去照顾我。” “这……也好吧!” 许杰叫丁源收拾一些衣物。 两人第二天一早就离开许宅。 丁源在路上纳闷问道:“五少爷!” “是小少爷。” 许杰纠正他道,皱起眉头。 “小少爷,他的死——” 丁源吞吞吐吐地,许杰冷笑道:“你想问是不是我杀死了那小杂种的,对不对?” “唉……我是有些不忍心吧。” 许杰面色冷酷地道: “我告诉你,始作俑者是那贱人,是小杂种的亲娘害死他的!” “怎么会?” “不用怀疑!”许杰语重心长地道: “不需多久时间,他们的狐狸尾巴就会露出来了……” “小少爷,你在指——’ “我要你来,就是要你作证人,让你亲眼目睹他们的真面目!” “我不懂小少爷的意思……” 许杰冷笑道:“现在不懂没关系。” “……”丁源不语。 “反正不会太久了。” 所有的仇恨,就要解决了。 许杰相信吴老彬和王小萍不会放过自己的。 当然,自己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山上那间屋子,就是解决仇恨的所在。 ****** 许杰回到木屋。 他看到自己手上的印记已经到了手臂上。 而身上的红肿也越来越多。 甚至已蔓延到脖子来。 许杰哭了,他躲在绵被里哭泣。 丁源问他道:“小少爷,是不是不舒服?” “滚开!不要来烦我!” “小少爷……” 许杰嘶吼着道:“你滚!你滚!” 丁源只得叹气离开。 许杰一人啜泣不已。 ——为什么要再死一次呢? ——宁愿上一回就死在山沟中,也不用弄得今天要变成一个妖怪了。 许杰在饮泣中睡去。 梦里,他又见到血魔! 许杰气喊道:“你快走!我不想看见你!” 血魔的声音像是风中的刀那样锐利道:“我们是—体的。许杰!”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 许杰摇头恨道:“你撒谎!撒谎!我不是你,不是!” “是的,你是!” 血魔目透红光道:“看着这个印记吧!” 血魔的双眉眉心之间,有一个血色印记! 就跟许杰掌心的印记一模一样。 血魔缓缓道:“你的印记会慢慢爬到你的眉心,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许杰惊骇道:“不!我不要!我不要变成你!” “注定好了!一切都注定好了!” “求求你。你找别人吧,求求你!” “许杰,踏入魔界是你的荣幸啊……” “我不想成为妖魔!不想……” 血魔冷冷地道:“傻瓜!天生万物予人,人无一德以报天,进入魔界吧.许杰!” 许杰摇头哭泣道: “我只想做个人,一个平凡人,求求你,血魔,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血魔冷然道:“来不及了!” “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元神已经和你的肉体合为一体了!” 许杰突然恨声道:“我那就毁掉我自己!” “哼!愚蠢的人类!” 许杰惨笑道:“只要我一死,你也就不能寄生在我身上了!” 血魔狂笑道:“许杰啊许杰!你不要作些无谓的反抗,告诉你,那是没用的!” 许杰冷冷道:“只要我死了,就一切都好了……” 血魔道:“你不想杀掉那对狗男女吗?” “想!” 血魔怂恿道: “只要你成为我,就是无上魔力!你要杀死他们,比杀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许杰道:”我先杀掉他们,再毁掉我自己!” 血魔怒道:“无知小辈,你太令我失望!” 血魔袍袖一扬! 许杰立即被血海探渊所吞没! 他十分痛苦,像是有人在撕裂他的身体一般! ****** 现在,他要喝三头羊的血才足够,否则他就非常的痛苦! 等到连动物的血也不能满足自己的时候。 又该如何呢? “难道要我喝人血吗?” 许杰奋力摇头。 像是极力想甩开这个可怕念头一样。 他不想再愈陷愈深了。 每天生啖鲜血的过日子,与魔鬼又有什么两样? 许杰面露残酷的神色道: “即使要喝人血,也要喝吴老彬和王小萍那对奸夫淫妇的血!” 就在许杰贴着—头羊的脖子吮血的时候—— 丁源恰巧从外头回来! 他手中的食物、药材散落掉地,震惊道:“你在干什么?” 许杰缓缓抬头,瞄了丁源一眼。 他也不想多作解释。 又迳自低下头去吸血! 丁源过来抓着许杰道:“小少爷,你在于什么你知不知道?” 许杰惨笑道:“我在吸血!你没看到吗?” “天哪,你不要吓我!” 许杰吸干了最后一滴血,冷冷地道:“看看我的嘴和牙齿吧!” 上面的鲜血怵目惊心。 而那干瘪的羊尸,也已说明了一切! “小少爷,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许杰道;“我要活下去,就得喝鲜血!” “我不能相信……” 许杰突然敞开自己的上衣! 上面密布着红色的肿块。 就像是许杰自己的另外一层肌肤一样。 “这你该相信了吧,丁源!” “啊……”丁源瞪大双眼。 许杰冷然再道:“或许,你再看看这个!” 许杰指着身上的红色印记。 “那是——” 许杰接答道:“血魔的印记!” 丁源像是如遭电殛地楞立在当场。 他不能也不愿接受这个残忍事实! 许杰冷冷地说道:“这个印记到了我眉心的时候,我就是魔界中无所不能的血魔了!” 丁源双腿一麻,软趴在地上。 许杰冷冷地道出一切。 从他遇见吴老彬开始,到无意中窥见吴老彬和王小萍之间的奸情。 一直到他被杀弃尸于山沟,最后才又复活—— 第十四章 九头怪鸟祸生民 丁源听完之后,已是泪水满眶。 许杰冷笑道:“我来到这小屋的目的,就是要引他们来。” 他顿了顿,又道: “那对狗男女绝对不会放我干休的,我也一样不会让他们再活在世上。” 丁潭怒道:“我去告诉老爷!” “不要!” 许杰摇头道:“爹不会相信的,而我也想让他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小少爷,你这又何苦?” 许杰冷笑答道:“我要自己报仇,亲手地!” “那就让丁源助小少爷一臂之力!” 许杰道:“对,你要帮我!” “我要亲刃那对奸夫淫妇!” “不!” 许杰摇首,冷笑道:“我一个人对付他们已经足够!” “不可啊!” “可以的,你看!” 许杰突然抢起桌上的一把小刀! 往自己肚子插进! 丁源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嗤”地一声人肉。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鲜血汨汩溢出! 许杰却一点痛苦神色也没有。 仿佛刀子不是插在他身上一样。 丁潭惊骇欲绝道:“小少爷,你!” “我没事的。” 许杰笑了笑道:“你看,现连血也不流了,再过一会儿,伤口就会自动愈合的……” 丁源一再摇头,简直难以置信。 许杰笑道:“所以,我不需要你帮忙,他们杀不死我的“小少爷……” “但是,我要你杀掉我!” “不!不可以!” 许杰冷酷道:“一定要,我不想变为‘血魔’,不想杀害更多无辜,善良的人!” 丁源痛苦地道:“我下不了手。” “你一定得动手!” 许杰苦笑道:“等我杀了他们之后,你就放火烧了这间屋子!” 丁源道:“一定有办法可以医你的,小少爷!” 许杰惨笑道:“没用的,天下之大,没有人可以救我了!” “小少爷,你不要这样……” 下源终于哽咽掉泪。 许杰用力地抓住对方肩膀道: “我自己也不想这样的!但是这是我的宿命!我不想愈陷愈深……” 许杰深深吸了一口气再道:“所以,在我成魔前,你要动手杀我……” 丁源悲痛无言。 许杰自嘲也似地笑道: “不过,黄泉路上有那对狗男女同行,我也总算不寂寞了……” 那一晚,北风凄厉而寒冷地吹着…… 许杰的一颗心也沉落劐最谷底。 ****** 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 许杰眼见着那块红色的印记升到了自己的脖子! 他不由自主地吓出一身冷汗来。 更糟的是——他的身体也开始起了变化。 他的身体开始分泌出稠白色的绿状物质。 才一个时辰而已。 许杰的下半身就已被白丝层层裹住。 他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我快变成血魔了吗?天哪! 许杰赶紧喊道:“丁源!丁源,你快来!” 丁源闻声,从外头跑进,大惊道:“小少爷你——” 许杰苦笑道:“我想我完了!” 丁源拼命想撕下那些蚕丝! 但一撕下,却又立刻长出。 而且更多,更浓,也更密。 丁源用刀子去刮掉。 没想到刀子削了几下,便被稠又黏的白丝黏住。失去作用。 许杰反而平静地道:“不用费力了,丁源!” 丁源还想再试,犹不死心。 许杰道:“我很快就会变成血魔了,你去准备放火吧!” 丁源拼命摇头道:“不,我做不到!” 许杰怒道:“你想让我变成血魔之后,第一个就吸干你的血吗?” “我不怕,我不怕!” “笨蛋!” 许杰破口大骂道:“这个时候,你也死了,谁替我报仇?谁去杀那对狗男女?” 丁源痛苦地抱头。 许杰看着白丝慢慢缠上自己的胸部,然后是颈部! 他的体力也愈来意虚弱,连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许杰头像铅块一样地重,低声道: “我好累,我要睡了……丁源……你要记得放火……一定要放火……那样我就可以见到我娘了……记得……放火!” 丁源大声地唤着许杰。 许杰却什么也听不见。 然后—— 那些稠状白丝将许杰全身围住。 从外头看,依稀可以看到许杰的脸。 他睡得那么安祥,那么宁静。 就像是一个渴望被爱与拥抱的小孩一样。 丁源双目泛赤,如何动得了手? 事情又有惊人变化了! ****** 王小萍惊呼道:“天哪!那是什么怪物!” 吴老彬手拿大刀也愣在那里! 他们二人是专门来收拾许杰的。 可是吴老彬撞破木门后,他和王小萍都被许杰的模样吓了一跳! 丁源悲愤中,回头咆哮道:“凶手!你们这一对凶手!” 王小萍皱眉道:“丁源,你准备死吧!” 她转对吴老彬道:“你快杀了这个人,我去收拾那臭小子!” 吴老彬狞笑道:“动作要快!” 丁源发疯了似地冲向吴老彬。 两人随即打成一片! 王小萍自己取出怀中的利剪。 他走到已被白丝卷绕的许杰身旁,冷笑道: “不管你是什么怪物,现在都得死!” 王小萍尖叫中,用利剪刺向许杰的腹部! 剪刀的刀锋虽利,却刺不进那层白丝! 王小萍偏不信邪! 她一咬牙,剪刀疯狂般地如雨点落下! 吴老彬有利刃在手,丁源却是空手以对。 一个凶残成性,一个忠心护主! 吴老彬在丁源身上划下几个血口子! 而丁源犹不畏死地向前踢打! 吴老彬的小腹被踢中。 痛呼中,大刀也落到一边。 两人立即像野兽般用手抓,用口咬,在地上滚成一团! 谁也不让谁,不饶谁! 谁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没多久。 两人已全身浴血,浑身是伤了! 丁源受伤较重,自知必死,但犹拼尽力气要吴老彬陪葬才甘心! 而这时候,像个疯婆的王小萍咒骂不停。 她的剪刀根本伤不了许杰! 王小萍恶毒地道:“好!刺不死你,老娘就烧死你!” 她将油灯上的油倒在许杰身上。 又拿了好些破布放在许杰四周! 王小萍像个妖妇地尖笑道: “不信烧不死你!” 她就要放火—— —边打斗中的丁源目眦欲裂喊道:“不可以!” 丁源忍痛,奋力推开吴老彬。 自己的大腿肉被对方咬下一块! 丁源冲近,一拳将王小萍打得鼻青脸肿,牙齿和着鲜血吐得一地都是。 丁源拼命要将许杰身边的油布拿开! 说时迟,那时快—— 残暴的吴老彬已有时间拾起一边的大刀! 丁源还不及将许杰身上的油渍擦干。 吴老彬已—刀挥下! 那一刀又狠,又重! 丁源只觉得眼前刀光一闪! 他的喉咙一阵冰凉! 丁源斗大的一颗人头,滚落好远! 齐颈而断的脖子“咻”地冒出一股热蓬蓬的鲜血! 鲜血如箭般地标射出来! 不偏不倚就浇淋在许杰的身上!像怒放的血花! ****** 吴老彬喘着气道:“快放火吧!” 王小萍恶狠狠地道: “只要烧死了他们,烧成了灰烬,我们的秘密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吴老彬如厉鬼般笑道: “许家的财产,最后也将落在你我二人身上。” 王小萍道:“没错!” 她举起了火摺子,准备引燃! 最出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困在茧中的许杰开始震动! 几乎是同时。 许杰双眼再睁! 竟是红色,慑人心魄的红眼珠! 吴老彬和王小萍根本还未有第二个反应—— 许杰自白色蛹中破茧而出! 他再出现两人面前时—— 脸上的皮肉一一落下! 身体也立刻由少年长成青年! 他的变化是如此迅速,又如此不可思议! 再一眨眼。 许杰的面貌完全变了! 他变得英俊,毫无暇疵! 他的神情冷酷,双唇如刀锋! 最可怕的还是一他那一对红色的眼球! 那是一种慑人心魄的血红色! 里头装载的意义只是“死亡”二字! 王小萍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般说不出话! 吴老彬口齿不清地勉强开口道:“你……你是谁?” 许杰,不!此刻应该称之为血魔! 血魔目透骇人红光道: “吴老彬、王小萍,你们可以好好享受一下死亡的真正痛苦了!” 血魔念动“魔法真经”! 朝二人身上一指! 王小萍和吴老彬两人开始痛苦地大喊! 嘶喊声就像是正被屠宰的猪羊一样! 两人的身体开始膨胀! 膨胀,快速地! 就像是有入朝他们的肚子打气一般! 然后—— 两人就“波兹”地一声爆裂开来,血肉模糊一片! 死状奇惨无比! 血魔望着丁源的尸体,低沉地道: “谁说好人就—定有好报的?丁源,你的死亡已经带给了我永恒的悲伤!” 血魔抱起丁源的尸体道:· “你好好安息吧,我会给你做一个很好的坟墓的!” 从今而后,化身血魔的许杰将要大开杀戒! 天生万物予人,人无一德以报天! 血魔将为灭世而生! ****** 丁源的死,对许杰而言,痛心己极,但是,对血魔而言,他只是又多了一点乐趣,在这个复合体上;恨世的心态加上以杀人为乐的恶灵,一发不可收拾的悲剧即将发生了! 青城山风光明媚,乃是三山合称,地势险峻,为兵家易守难攻之地,而山下居民多以打猎为生,概因地无三里平,不适务农是也。 一日.猎户张老二追着一只山猪,久追不上,张老三一面追着,一面自背上箭袋抽出一把箭,渐渐地,将山猪给逼到了山壁边,山猪行动一缓,张老三一箭激射,正中屁股,山猪惨叫一声,扑跌在地,但却随即又强撑站起,并且同时反身,面朝张老三怒目而视,做出一付极欲反扑之状。 张老三先是一怔,但随即拔出了腰间的山刀。冷冷笑道: “哟,好一只小畜牲。怎么着,瞪我呀,好害怕喔,我害怕死了,嘻!”张老三是村中出了名的虎背熊腰,可算是个一等一的猎户,他手持山刀,慢慢的步向山猪而去。 山猪也不甘示弱,虽然屁股中了一箭,但是,基于求生的本能,它正准备直冲张老三,做个垂死反扑。 张老三信心十足,因为受伤的猎物更加凶猛的道理,对他而言已成了家常便饭一样,他自认为所有的猛兽都不是问题,于是,张老三持山刀冲劈而去,山猪见状,也同时上前,好死不死事情发生了。 张老三一个不小心,给滑了一下,整个人向下趴了下去,手上的山刀正好劈中了山猪的脑袋瓜子,但是,不幸的是,张老三的心脏也同时被尖石刺穿了。 张老三目如钢铃,死了,但是他的眼神中还是带了十分的惊讶,他无法相信平时杀熊宰虎如同家常便饭的自己,竟然为了追一只山猪而赔上了一条命! 但是同样的眼神也出现在山猪的双眼,它,恨跟前这个杀死它的人。 林边的小径上,一个人默默的行走着,血红的双眼突的为之一亮。 “血!”本错,此人正是被血魔上身的许杰! 一闻到了血的味道,尤其是新鲜的血,血魔立即飞身抢上,冲入林子里去,登时,他发现了张老三和山猪的尸体,不由分说,血魔立即动手,吸取血来了,这是血魔出茧以来,首度吸到了人血,兴奋之余的他,自然的陶醉在血泊之中,因为他爱血,爱吸血,血,正是他力量的来源。精神之所在。 正在他血盆大口,其乐融融之际,另一名村中的猎户无意的给发现了这光景,猎户登时哑口,他想叫,但是,就像是咽喉中有东西给哽住了一般的叫不出声音来,登时猎户变成不想大叫了,因为可以杀死张老三的人必然可以轻易杀死自己,猎户放慢脚步,蹑手躇足的悄悄的离开了现场,当他觉得够远了,他渐渐的放开脚步,愈走愈快,终于狂奔回村。 村长立即召集了村上的壮丁三十余名来抓“杀人凶手”了,村民浩浩荡荡的赶来,每个人手持武器,当他们来到山壁,每个人的脸色都几乎给吓白了,眼前有三物,其中一只山猪及张老三早巳变成了肉干,而他们的血,很自然的都是给另外一个酐醉饱足躺在山壁旁的血魔吸光了。 猎户叫道: “他。就是他!” 这几句,将血魔给惊醒了,他打了个哈欠,血红的眼眸慢慢张开了,光那副眼神就够吓人的。 村长振词道: “你,为何要杀张老三?” 血魔不回答,他只是奇怪的看着这批村民,因为他并没有杀人,他只是吸死人血罢了! 村长见他不答话,道: “你这外人,别以为不说话就可以了,少在那装疯卖傻了,别以为我们‘阿利村’的人是好欺负的!” 血魔又打了个哈欠,仍然是一付爱理不理的样子。 村长咆哮道: “抓起来!” 村民们一听,立即一拥而上.血魔终于了解他们的来意了,双手一用力,青筋浮现,手指暴长,而且整个身体也渐渐撑开,俨然如一只大熊一般。 村民见状,鼓躁之声登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忌惮血魔的那一份气势。 村长叫道:“快上呀!” 血魔的眼神仍然冷漠,村民们仍然有几分忌惮。村长咆哮道: “我们这么多人,怕什么,大家一拥而上,管他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还不倒下吗?” 村民闻言,一拥而上,血魔突然一声怪叫,后发先至,爪手所及,非死即伤,不消片刻,已有十人倒下,血渍斑斑,其余之人见状,无人再敢有所动作,甚至有一、二个较胆小的已经落荒而逃了。 村民与血魔对峙,村民却也不再咆哮了,血魔已经吸过血了,酒足饭饱的野兽是不会再取猎物的;这,就是兽性。 见着村民不再上前,血魔迳自步开,畅长而去。只留下一片血泊的现场,以及一群受惊的村民,而老村长对村民的死伤更有一份愧疚! ****** 青城山巅青城派的大殿之上,村长长跪不起,恁地青城派的一些个道士相劝都不作用,他想见青城派的掌门人——天明上人。 突然一个中年汉子,仪貌端庄,一脸正气,看他步履轻扬的自内堂而出。 中年开口道: “老丈,闻言你想见我?” 村长惊喜万分,道: “是呀!是呀!老朽想请道长下山除魔!”村长将事情的发生,一一道出。 “吸血?” “嗯!” “人呢?” “不知道,但是,我们肯定就在青城山下附近,因为此地就只有我们‘阿利村’而已,附近的村子,最近也要三十里路远,他想必不会远走!” “好!除魔乃是我道中人之事,我先派几名弟子随你下山,发现了他,立即回报,你放心,我青城派虽非泰山北斗,但是对付一个怪物我想应该没啥问题才是,你安心回去吧!” 就在村长领着两名青城弟子回到村子时,立刻发现街上的人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村长随便拉了一个人询问,这才明白,原来那“怪物”正在街上闲逛,并且是一付从容本迫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村民一般。 村长立即带了两名青城派的弟子前往。 两名青城派弟子一见血魔那付样子,也同时认定这家伙不是好人,同时拔剑,不由分说,各自杀上。 虽然剑是自背后插来,但是血魔似乎是长了背眼一般,很自然,也很轻松的就躲过了,同一时间,爪手后击,闪电般的打中了其中—人的小腹,对方登时应声落下。 另一名青城弟子,再出第二招,背光乍现,血魔出手更快,锐利的指甲登时割划出了一条血痕于其手腕,长剑落地,铿锵有力,清脆无比。 剑一落地,正拳再上,但是,仍然无功而返,而反追回来的另一记爪手,这一次,整只手透入了青城弟子的小腹, 再缩回来时,已是一只鲜血欲滴的血手了。 原来围观的村民见状,一哄而散,但是仍有几个较大胆的没有离开,只是躲在一旁。 只见血魔得意洋洋的将沾满鲜血的手放在口中轻舔,而丝毫未见血魔有半点“杀人是要偿命”的惭愧,等得手上的鲜血舔完之后,血魔干脆俯下身去,接着抓了户体,竟吸起血来了,另一名受了伤的青城弟于见状,忍不住的想要冲出来,但是村长适时的拉住了他,因为,冲了出去,不过是再增加一具尸体罢了,根本于事无补。 待是血魔吸光了血之后,只见他一付很满足的模样,慢慢的走开了,待他一走,村民们又再度围观,一付那种看戏的心态。 当晚,村长将受了伤的青城弟子安置好了以后,又亲自上山去请天明上人亲自下山来收服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 此时的许杰早已被血魔侵蚀的差不多了,虽然他没有主动的想杀人取乐,但是见血就想吸之的个性,几乎已经成瘾了,而且是吸人血。 血魔步出了村子,来到村外一棵大树下,躺而睡,因为他累了,就如同狮、虎一般,除了狩猎时精神饱满,其余时间都想睡觉。但是,睡觉时的高度敏觉却丝毫不减! 天明上人带了精英十人依着村民的口述,追踪而至,一阵寒气自血魔身上散发出来,令在场众人不寒栗,就连天明上人亦不例外。 但是,此行的任务只有一个目标——击杀血魔。 天明上人慢慢步上前去,而青城派众精英也一起跟上,将那棵大树围了个圆圈! 青光乍现,天明上人采取偷袭主攻,闪电般的速度加上血魔正处于休息状态,一击即中,长剑贯穿小腹直达树身, 血魔双跟狰狞,一掌正击天明上人,接着,自抽长剑,双手—用力,硬生生的震断了一把好剑。 天明上人自弟子手上再接过一把利刃,说道: “此魔已伤,大家并心协力,殊杀这厮!”说罢,青城弟子已经出手。 血魔小腹透穿,却是不死,并且伤口也随即愈合,爪手展现,怪叫声起,整个人弹跣起来,扑杀而上,受伤后的猛兽杀意更盛。 虽然,青城派的精英身经百哉,长剑青光屡屡得手,但是,面对一个不怕砍杀的怪物,却是一筹莫展。 血魔中了一剑,再中第二剑时,第一剑的伤口早巳愈合完好,当青城派的弟子愈战愈累时,血魔却愈战愈勇,不消片刻,倒地者已经十有六七了。 此时天明上人再度抢上,青光剑影自血魔脑门而来,血魔却是不闪避,直接以手抓住剑身,登时血流不已,但是他一点也不痛痒,天明上人震惊之余,尽是忘了回防,左爪直透腹部而入。 天明上人不比血魔,一个平凡的身躯,怎堪如此重击,血魔接着,爪手上伸,再一扯,竟硬生生的将一颗血红的心脏掏出。并且同时张口吞下,好不骇人的扬面! 其余人见状,又再度扑上,但是,就像是鸡蛋碰右头,纵使有一万鸡蛋,似乎也是枉然,众人力战而亡。 最后,仅余村长一人,村长冷寒于心,拔腿就跑,而血魔正将每个人的心脏一一掏出在而食,连理都不理那村长。 血魔血洗青城惊动夫下! 通天教主的出关已势在必存。 血魔和通天教主之战一触即发! 究竟是通天教主能够称霸? 还是血魔无敌于天下? 殷鸿飞、云长风师兄弟,要如何应付生平最强悍的两名劲敌? 故事回峰路转.出入意料·““‘ ****** 几片闲云,数只野鹤,暂无事挂心头。 云长风悠然坐于溪畔,神态自如。 忽然他右手中指轻轻在地上一点,神色未变,心里却已未卜先知:“有麻烦了!” 果然忽听西边林梢传来无数鸟鸣,鸟鸣一阵紧接一阵,大异平常。 一只怪鸟从那一片林木中撺出,它的形状宛若大鹅,身高近二丈,其张开二面大翅,宽广约一丈多,身形相当巨大。 但最令人咋舌吃惊的是那只怪鸟有九条长长的尾巴,十个颈子环族一块儿,却只有九个头。 云长风立于原地不动,锐视那异鸟。暗忖:此必不是好物。 远古时,四条恶龙盘据大海,兴风作浪,暴雨狂雷日日不止,人间百姓苦痛不堪。 所以恶兽出,必生不祥。 云长风深知此理,耐心地规察那怪鸟的行踪,心念“现形咒”。 “现形咒”能曲物现原貌,其灵通妙用,无一可逃遁。 不一会儿,九头怪鸟撺至山岗,鼓开双翼,自在飞过。 霎时间,九头鸟的九张喙子弄鸣,声音刺耳,惊动了山林。 云长风剑眉深思:这只怪兽不知为何人豢养……不对,又有人来了! 停在山岗的九头怪鸟像发狂似的不停在半空中打转急鸣。 云长风收凌波仙步,腾身至一块崎岩,立于其上,暗暗细察。 登时,东边那座林子飞出一只白颈红嘴,一身青翠的小鸟。 这只新出现的小鸟越飞近山岗,九头怪鸟愈形慌乱不已,不停的呜叫。 突然,青翠的小鸟朝九头鸟鸣了几声,好像一阵狗吠。 “发出狗吠声的鸟,奇怪呀!”见识深广的云长风也不禁惊呼。 更奇怪的是九头鸟一闻此声,早巳抱头鼠窜,振翅腾空而去。 云长风自语道: “这鸟发狗声,我看它油嘴滑舌,身形灵活,却鸟不似鸟,狗不像狗,到底算个什么?” 既而云长风又一思:可笑那九头鸟枉费了个儿又高又大,听得一声狗响,它就溜了!原来那小鸟这等厉害,非可小看它! 想归想,云长风仍是兀自祷念着“现形咒”,想察它们的本目。 念了一百零三遍,竟然不见效力,云长风不免忧心仲忡地思道: “妖法深重,恐怕有事发生!” 云长风向来料事如料,果然不一会儿功夫,出现了一名相貌奇异的男子,那男子朝云长风远远走来。 有着炯亮眼神的云长风可一眼就将那名男子自头至脚,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 男子走得越近,就让人觉得其越怪异。 顶盖上披着稀疏的白发,脸上的皱纹数也数不清,那男子驼着背,因为走得太疾,差一点儿就往前栽倒。 “小心!” 云长风大喊了一声,跃过去一把将他扶住。 “老伯伯!走这么快,小心跌倒!”云长风善意地说道。 “唉!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好心人已不多见了!”老者有感而发。 云长风笑了笑道: “老伯伯!你怎知我为好人!” 老人的眼深邃明亮.他瞧着云长风道: “你当然是好人!你没把我捉回去吃那可怕的药,就表示你和他们不是同一夥的!” 这一番话令云长风不甚明白。不过他有个直觉:这老人一定遭遇到某种大灾难。 忽然,老人神秘地笑了一笑,道: “还有一个原因,使我确定你是个好人!” “什么原因?”云长风好奇的问。 “九头鸟见了你而没攻击,就表示那怪鸟惧怕你!故不敢接近你,所以你一定是好人,而且拥有神秘的力量;能克那只鸟。” 老人说得挺有把握的。 云长风笑而不答。 “大侠!我相信你一定能杀那只九头鸟,这恶禽不知夺走了多少条人命!”老人一下子十分激动,双拳握得紧紧的。 “老伯伯!你且莫激动,让我仔细的将你的话推敲推敲!” 云长风屈指算了一算,闭着眼睛,冥想了片刻。 当他再度张开双眼,两瞳闪烁熠熠目光。看起来充满了智慧。 “九头鸟奉了它的主人命令,四处攫人迫害,被捉着者,将受迫喝下某种药,以致万劫不复,而老伯伯您就是受害者之一,对不对?” 云长风不疾不缓的说出自己的推测。 “大侠!您……”老人惊得目瞪口呆,一切都被云长风所料中,怎不叫人讶然? 老人更加相信云长风的本事,他以几近哀求的话气道: “大侠!不!不!您一定是神仙降世,否则怎能一语猜中?我求您施手相救!不要让我们全村的人再受到迫害了!” 哀求罢,老人犹觉不足,竟双膝一屈,就要跑在云长风的面前。 “老伯!千万不要行此大礼,折煞我云某了!”云长风急忙阻止。 可是老人仍不死心,泪涕齐挥,苦声道: “大侠,我们全村的性命就仰仗您了!” 仁义如云长风者,怎会弃之不顾呢?云长风立即答应道: “请放心!我会尽全力帮忙的。” 这地儿,老人才破涕为笑,以袖拭去老泪道: “我们村民终有一丝光明希量了。” 云长风则不敢大意行事,先请教老人,道: “老伯伯,烦请您将来龙去脉详细告知在下。” 老人深叹了一口气,说: “大侠!您不知先至寒舍,便可了解得一清二楚。” 于是云长风就在老人带领下,朝东林走去。 ****** 如果一个村庄里全住着七八十岁的老人,一定会令人感到奇怪的。 难道是盘神肆虐,将所有年幼的、少壮的性命全都夺走,单留下年迈孱弱的耆考? 云长风第一眼看到这村于,就嗅到一般极不样的气味。 当然,那并非瘟神,而是一种比所有的疾病还要更可怕的灾难。 云长风知道这村民众正遭前所未有的灾苦。 老人的家甚简陋,一般乡野的茅苦寒舍。 云长风一踏入门,迎面就见着三个高矮不等的老者。 “怎么不见少年人呢?”这是云长风在脑里闪过的第一个疑问。 老人以一种极悲伤的语气,对云长风道: “我叫彭三富,原本是挑担儿,做个小生意。” 他拉了屋内三个老者的唯一女性,介绍道: “这是贱内,另二个是小犬,彭大川、彭俊山。” 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家庭组合!四个老人住在一块儿,竟分别有夫妇、亲子的关系! 云长风看着老人的二个儿子,自外貌观来,少说也有六、七十岁,怎还会有“小犬”? 眼前情景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彭三富悲哀的道: “大侠!你一定会觉得我们的年纪甚老,很奇怪吧?” 云长风坦承地道: “确是。不过我猜你们根本不是真的老人。” 彭三富的妻子忽然老泪纵横,将前襟哭湿了一大片,久久不能自止。 “唉!别难过了!要感激老天爷,遣了这位神仙似的大侠来帮助我们,我们一定有恢复原貌的机会!”彭三富先好言好语劝慰妻子一番,然后才对云长风说出了他们的不幸遭遇。 彭三富苦着脸,皱纹看起来更多,更深,整个人也愈形苍老。 “说来话长,但或许是一个劫数吧!”彭三富做了一个既无奈,又悲凄的开场白.他说道: “就在半年前,村民们经常无缘无故地失踪,有的失去了丈夫,有的走丢了孩子,一阵莫大的阴影笼罩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心。没有一个人明白事情的真正原因,大家只得祈求: ‘黑影子’,请他解救那些莫名其妙的失踪的村民。” “黑影子是何人?”云长风向道。 彭三富解释道: “自我们村里往西走一顿饭的光景,可看到一片大山岩,那山岩壁上常年有一片‘黑影子’无论是阴晴,恒不消失,村民们相传是‘守护山岩之神’,我们俗称‘黑影子’。” 云长风甚感兴趣地再问: “那‘黑影子’可有帮了你们的忙?” 提到这“黑影子”,彭三富可是必恭必敬,丝毫不敢轻蔑地道: “全村子的人在‘黑影子’前祈拜了一整日,果然山岩显灵,在岩壁上浮出了一道字,上写道:“天降大厄,千日之苦,生灵涂炭,祸自今始,唯改形貌,方避劫数。共二十四字,我们句句推敲,就是不解‘唯改形貌’是何意!” 说到这儿,屋内的四名老者更加感伤,然又带有深深的恐惧。 彭三富以颤抖的声音,道: “‘黑影子’指示后的第二日,村子就起了一场如瘟疫般的灾难,只要是饮用过小溪流之水的村民,在一夜之间,不分男女老幼,皆白了头,年轻的,少壮的,无知的孩子,一个个都成了老头子,老太婆,生命力迅速的衰退!” 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云长风却又不得不相信,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因此,云长风问道: “难道这就是黑影子所指示的‘唯改形貌’之意吗?” “咖全村的人都一致如此认为,大家相信是天神的旨意,为了不让村民再无缘无故的失踪,只好作如此的牺牲。” “那么这件事又与九头鸟有何牵连呢?”云长风迷惑地问。 一说起九头鸟,彭三富立即变成悲愤的语气道: “不知哪个妖人养了这只怪禽,日日飞来我村之中,口中衔着一只瓷罐儿,里头装有可怕的毒药,见着人就要强人喝下那毒药,否则就一口将人吃掉!” “有这等横粱霸道之事!”云长风十分惊讶的说。 他在心里已暗许下了坚定的决心;这档事我查个水落石出,揪出背后主其事者。 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彭三富的大儿子——彭大川开口,愤愤地说: “其可恶者那九头鸟一个头含一瓶毒药,共有九瓶,每天村庄里就有九个人受迫喝下毒药,全身快速老化,然后在短期之中丧失生命!” 彭大川的外表不比他的父亲年轻到哪里去,也是个老态龙钟之人,但说话却是十七、八少年的嗓音,云长风自然明白,这是“改变形貌,未变其质”。 也就是老者之颜,童子之音。 经过了彭三富和其子的解释,云长风心里自有个谱儿,只是若要找出幕后元凶,还得再费—番心思。 此际,云长风猛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然而方才我却瞧见了一只发出狗吠的小鸟儿将那九头怪鸟吓走,这又是如何一回事?” 彭俊山——彭三富的二儿子抢回答道: “本来我们村里的人也不知道这只会狗叫的鸟是打哪儿来,直到半月前,自告奋勇要找九头鸟主人算帐的村长儿子——大狗子的尸首在大山岩附近被发现,而那时,会狗叫的鸟儿在大狗子附近狂吠盘飞,我们就猜测它是大狗子的英勇的灵魂变化成的,来帮助我们抵抗九头鸟的!” “哦……原来如此!”云长风似明白地点点头。 已拭干眼泪,恢复理智的彭三富的妻手,也苦苦哀求道: “神仙大侠,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再没多久,我想那只恶禽就会找我们一家,逼迫我们喝毒药呢!” 听听她的声音,也约莫只有四十出头,却足有八十岁老太婆的面貌,状况实在悲惨。 向来仁心义肠,悲天悯人的云长风当下就开始着手调查,他首先问道: “那九头鸟向来是何时,自何方出现的?” 彭三富马上答道: “每月傍晚从东林出现,经过本村,再飞向上岗那头。” “我明白了!”云长风向彭三富一家人道: “我先暗底里查访,一有消息,即来告知!” 话尾才落,云长风翻身飞出,快如飘风。 看得彭三富一家人呆楞楞地,回过神后,立即齐跪在地,朝苍天祷念,感激若夭爷派了个神仙大侠来救小民的苦难。 祷毕,还一起磕了三个响头。 其实,不只是彭三富一家人如此地渴望得到解脱,而是全村的人都如同彭氏四人一般。 然而。云长风到底有没有办法解救一群可怜的百姓呢? 第十五章 龙虎二王操干戈 一个时辰之后,云长风已将村里的周匝巡察了一道,他发现了一般乡野村里常设的“石敢当”,在此处却不见一个。 “石敢当”是一种碑石,用来压穰不祥者。也就是可镇百鬼,压灾殃。 “呵!看来有人心虚,先撤了‘石敢当’,但又是谁呢?我不如念一遍‘净天地神咒’,驱一驱这四周的秽物与不祥。” 云长风心神一定,紧握腰佩“转魄神”,嚅动双唇,清晰而有力地诵道: “天地开朗,四方为裳,玄水荡涤,避除不祥,双瞳守门,七灵守房,灵精谨链,万气混刚,内外贞利,福禄延长,急急如律令。” 刹时,天地起一阵玄风,一时之间,飞沙走石,如乱箭伤人! “果然有妖孽!”云长风双瞳一亮,随即抽出利剑,追着那股玄风,大喊道: “哼!妖孽!我看你往那里逃?” 云长风虽非腾云驾雾,然驰将起来亦如添翼,较常人快捷百倍。 那道玄风不断朝东林卷去,一路黄埃遍野,屏障了人们的视线。 不过,云长风可非等闲之辈! “想使障眼法!看我如何制你!” 云长风右手五指平伸,指尖朝上,大指掏第四指和第五指入掌心,施“剑诀”,然后左手大指、二指、小指各矗一方,形成鼎状,是为“三清诀”。 三诀夹击,仙法成形。 不一会儿功夫,天地之间由一片混沌转为清明,云长风当下即破了对方的妖法。 玄风遁入林间之后,化成一道黑风,钻入两石夹缝之间。 云长风马上高喊:“妖贼哪里去?” 同时,右手掷出他的“转魄神剑”,不偏不倚的,剑锋正发于两石的中间。 乍然,自那石头缝隙处传来一声哀叫: “哎哟!痛死我了!” 是的,云长风瞧见石隙里淌出一滴滴的鲜血,便知道自己的“转魄神剑”已刺中了那妖贼。 只是此妖犹躲在石头缝隙里头,不肯现出原形,相当顽劣。 云长风遂冷冷地问道: “是不是你这厮在这村子里头搞怪,害得村里的人杯变成老人?” 石头里马上有人苦声应道: “我哪有这天大的本事,我只不过是这附近的小妖,平常亦不害人,但在这乡野处随意混混而已!” 云长风不太相信,再问道: “既然没做亏心事,为何见我就逃?” “我的大爷啊!您刚才那—套‘净天地神咒’骇得我魂散魄飞,我当然要逃啊!” 石头里的声音极无奈地道。 这会儿,云长风较相信了,遂抽回自己的‘转魄神剑”。 才在剑锋上轻吹一口气,立即滴血不沾。 “嘘——”石头内的声音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大爷,您的剑可真利害,伤了我的肉身。还真疼啊!” 云长风英笑道: “快现出原形,让我瞧瞧你附着于何物?” 对方不敢再招惹云长风,马上听从其言,乖乖地自石缝隙钻出来。 云长风一看,竟是一只约莫手掌大,身上长有薄翼的怪鼠。 那只怪鼠的前腿流着血,那是被“转魄神剑”所刺着的地方。 “我问你,你可曾看过一只九头鸟?”云长风向那只怪鼠打听消息。 怪鼠本身是不会说话的,而是由附着在它身上的小妖开口,其道: “大爷!我岂只见过九头鸟?有一回我还差点被它攫住呢!” 小妖仍是心有余悸。 已有些端倪了!云长风更加*而不舍地追问道: “九头鸟可有主人?” 怪鼠忽然缩成一团,两只细眼儿露出十分惧怕的目光,这就是表示小妖怪很怕九头鸟的主人。 小妖怪心惊胆跳地说: “我没真正见这九头鸟的主人,但我知道‘他’性情残暴,天不怕,地不怕!恐怕连大爷您都没法儿对付‘他’呢!” 云长风坦白地道: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出九头鸟的主人,阻止‘他’继续迫害村民!” 小妖怪想了一想道;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正当这时,冷不防地,不知自何处飞来一块碎石砸在怪鼠的头上,鲜血淌个不停。 事出突然,云长风来不及救那只怪鼠。 “是什么人?”云长风才要念“现形咒”,却听得那只怪鼠以最后一口气唤着他:“大爷……” 云长风便凑近怪鼠身边,怪鼠的细目直投注在云长风的脸上。 “大爷!九头鸟的……主人……住在黑山……岛……” 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怪鼠便气绝了。 云长风知道怪鼠之死,便是那小妖被收服,不得依附在旁物身上,成为一丝游气,化散于碧落黄泉。 “黑山岛!”云长风牢牢记住了小妖怪魂散魄飞之前的话。 只是这黑山岛究竟在何处呢? 云长风立于原处,苦苦思索。 呜……呜……呜…… 隐隐约约地,云长风听见低泣的声音,而且是女人哭声。 云长风觉得很奇怪,不免左右张望,四下里查看一番,却没见半个人影。 可是!哭声仍隐然可闻。 于是,云长风便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 许久,云长风来到一块大山岩之前,便驻足不再找寻。 他很确定女人的哭声就从山岩附近传来。 山岩上有一片很大的黑影,云长风猛然想起,思道: “是啦!这便是彭老所指的‘黑影子’!” 也就此时,云长风抬眼一望,发现有个着白衣的妙龄女子在山岩上悲泣啜饮。 云长风心生疑云,问道: “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坐在那么高的地方哭呢?” 那名女子才哽咽地道: “我本是村子里的人,娘亲为了怕我遭九头鸟的迫害,特地将我藏在此处,此刻仅有我一人,所以我怕得紧,忍不住哭了起来!” 姑娘说着又忍不住要掉泪。 云长风本是心善之人,自然不会弃那姑娘不顾,于是他说道: “姑娘,你莫妄动,待我带你下来!” 由于山岩高且峻,云长风展轻功,费了一番功夫才救那名女子下来。 只是女子犹啼哭不止,抽泣地道: “公子!你救我下来又有何用呢?我还是迟早会被九头鸟迫害的。” 闻言,云长风心生同情,想了一会儿。便说: “为了姑娘的安危,敢委屈姑娘暂与我同行,直到我消灭九头鸟。” 那姑娘立即破涕为笑道: “有了公子的保护,我什么都不怕了!” 但不知为何,此际云长风顿生忧烦之心,有不祥之兆。 姑娘笑得娉婷动人,其问道: “小女子叫石珊,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石姑娘!在下是云长风!”云长风报了自己的名姓。 叫石珊的姑娘一听“云长风”三字,脸上闪过异样之情,只是那奇特的神情转瞬即逝,云长风来不及观察出来。 “不瞒姑娘,我即是要寻找九头鸟……” “九头鸟可不是普通鸟禽,它一个头有一个诡计,哪是我们应付得!” 未等云长风说完,石珊便浇了他一头冷水。 然云长风以为她是个姑娘家,自是较没胆量,也不觉奇怪。 “石姑娘,九头鸟害人不浅,为除民患,我非将此怪禽的九颗头,—颗颗的搞下不可!” 云长风信誓旦旦地说。 “吓!好枉妄的口气!”石珊在心里暗想。 于是,石珊好奇的问云长风道: “云公子,九头鸟来头不小,又凶猛异常,你如何应付它?” 云长风微微一笑道: “我自有方法!只有常言说得好,知彼知己百战百胜,我如果越明了九头鸟,我的胜算自然是越大!” 石珊甚感兴趣地又问: “云公子!目前你的胜算有多少?” 云长风坦诚地道: “我的胜算不多!因为还有许多事得先查个明白才行!” “你要查明何事?”石珊不停地问。 突然,云长风以深邃的目光瞥了石珊一眼,且反问道: “姑娘!你问的话皆很犀利,莫非你也对九头鸟一事有兴趣?” 右珊尴尬一笑,解释道: “我怎么会对九头鸟感到兴趣?我怕它都来不及了。” 言罢,石珊故意侧过身子,不让云长风直视她的脸。因为云长风的目光有如一把锐利不可挡的刀子,足可穿透人的心。 也不知是有意或无意,云长风觉得山头一阵妖气盘据,草木茂密的无路可行,此地也阴森森,令人毛发疙瘩同时竖起。 于是石珊假装害怕,紧紧的依偎着云长风的身体,云长风也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带着石珊找寻黑山岛的出路,此时,也惊动了山里所有妁蜘蛛、蛇、野兽等这些剧毒又恐怖的生物。 一不小心! 石珊绊倒了,啪!啪!啪!一群数百只,更多的乌鸦飞了起来,石珊更加害怕! 云长风道: “你有没有怎样?” 石珊回道: “还好,没事,只是被藤绊倒。” 越走越黑,越走越温,好像走入—个山洞。 云长风对石珊道: “你走好里面很滑。” 里面的回音震震于耳,以及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出了这个山洞,外面悬崖峭壁,又是杂草丛林。 突然! 天色暗了,他们俩人也渴了,饿了甚至累了,他们两便找一片较平坦之地而坐,准备过夜。 云长风道: “石珊你先在此等侯,我去找些水、树枝以好过夜。” 石珊回答道: “我也来帮你,找些野果吧。” 俩人一说完,便分头寻找。 这个时候石珊趁此时刻,现出原形偷偷的去通风报信。 石珊喊着: “九头怪鸟、九头怪鸟……”数声后。 “九头怪鸟出现,什么事啊?” 石珊即匆匆地告诉九头怪鸟说: “云长风已经到来了,以及来意,请九头怪鸟转告我们的神秘主人,快准备将云长风除掉,也顺便告之主人,云长风还不知我的身份,我也正等待适当时候出手,因为云长风实在很小心,而且武功高强又会法术,不能多说了,免得让云长风起了疑心。” 石珊一说完又恢复女孩样回去找食物去了。 九头怪鸟也回去禀告他的神秘主人。 但是这边的云长风并不知情,他只找到了干树枝,还在寻找水源。 但是石珊已经找了一些食物回来这里等,她边等一面想着计策,但是她又有一点心头喜欢云长风他,当她正当惆怅时,云长风回来了。 云长风道: “你找得比我还快。” 石珊说: “没有啦!是我的东西比较少,所以就先回来了。” 其实石珊的主人,是在这里起家,所以石珊也对此比较熟悉。 云长风便开始升火了,他们也就草草的裹腹了。 天色在此时也完全黑了,只剩下他们的火光,他们也就地睡觉了。 第二天,云长风为了早日解决村子里的问题,开始追查九头怪鸟的行迹。 但问题的症结在于“黑山岛”。 云长风自言自语道: “黑山岛!黑山岛到底在哪儿呢?” 石珊故意道: “或许在某处大海之中。” 云长风摇首道: “不!我有个预兆,黑山岛一定在此附近。” 此刻,石珊心生一念: “决不可让云长风发现黑山岛。” 原来,石珊是大石岩的“黑影子”六妖,与九头鸟和那“神秘主人”是一夥的。 绕过一处小树林,一座高山突然出现在眼前,云长风立刻停下脚步。 他出神的望着那山头,几乎吃了一惊,因为他发现了! “黑山岛!黑山岛终于被我找到了,哈!哈……”云长风突然放声大笑。 石珊大惑不解,问道: “此地怎有黑山岛呢?” 其实,她的心底非常害怕,怕云长风找到黑山岛,她的身份就会被揭露。 云长风说道: “你看看那山头黑的一片,状若一座孤岛,那一定是黑山岛。” 石珊故意装作非常担心地说: “黑山岛九头怪鸟的大本营,充满了危险,不要轻易冒险。” 云长风很有信心的道: “即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 石珊无法阻挡云长风,只好跟着云长风闯那“黑山岛”吧。 半途上,石珊趁云长风不注意,以手指朝枝丫上的乌鸦一点,乌鸦立即会意振翅往黑山岛飞去。 原采这乌鸦是“黑山岛”的密探,听了石珊的吩咐,即飞往“黑山岛”报告那“神秘主人”。云长风即将到“黑山岛”。 ****** “黑山岛”是个既鬼异文邪门的地方。 那儿正进行各种可怕的实验,诸如掏出活人的内脏给身子不适的吃了,叫作吃肝补肝、吃心养心,病那儿就吃那儿。轻一点的只消把人活活饿死再将死人充饱了气倒挂在林子里招引猎物。这般禽兽畜牲的行为在“黑山岛”这邪恶之岛上屡见不鲜。 没错,“黑山岛”就是魔鬼的大本营。 而控制这大本营的正是“神秘主人”。 “神秘主人”接到了云长风即将前来“黑山岛”的消息。发出大震山石的笑道: “哈!哈!哈!你来送死吧!” 一场正义与邪恶的争战就要开展。 云长风与石珊整整走了三天三夜的山路。抵达了“黑山岛”,云长风直觉到一股邪门作恶的气息,这股气息弥漫“黑山岛”,不禁让人感到似乎有意外的主人正欢迎不速之客的拜访。 云长风心中思忖: “这回,我非得见到‘神秘主人’不可。”“黑山岛”上妖气重重。 云长风幸有法力;掏出“转魄神剑”,暗念咒语,即周围的小妖们的尸体浮现眼前。 妖儿们的面目岂只“其貌不扬”,简直“呕心吐血”,叫人看了毛骨悚然。 石珊不安地与云长风慢慢前进,到处奇岩怪石,丛木林立,但稍加不注意,却又见树木、奇岩消失,然而,又不时昕到叽叽瞅啾的交谈声,邪门之至。 突然九头鸟飞临,拼命地攻击云长风,云长风以“转魄神剑”及法术咒语大战九头鸟。 九头鸟猛烈的攻击几使云长风无法招架。但,云长风也不是三、二下子的料,瞬间往天上—旋,与“转魄神剑”向下要对准九头鸟的腹部。 正是千钧一发,九头鸟发出震慑无比的尖吼声。 这时,石珊飞向云长风,以掌击打他右肩,云长风大一翻身。“转魄神剑”刺中了九头鸟右翼。 云长风失声掉到地上,受伤了。 九头鸟也趁机飞离。 幸而.云长风武力高强,受点小伤倒无大碍。 他推开了上前扶助他的石珊,冷冷地对她道: “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其实我也早注意到你了。” 石珊狂笑不止,尖声道: “我为山岩之妖——黑影子,看我如何收拾你。” 石珊闭上双目,面色发出骇人的青光,她的头发直坚,阴阴的诡气由是冲出、她的衣裳飞起。 石珊渐渐往上升至枝丫上,面目狰狞到极点。 云长风大喊: “妖人,看我斩你。” “转魄神剑”随声出鞘,锐利不可挡,急速不可测。 说时迟,好时快,云长风急速的功力,持着宝剑飞上天道: “妖人,我今天要你不得好死。” 石珊的指甲愈变愈长,一双魔爪突然从衣袖中伸长三尺,攻向云长风。 云长风被魔掌功力的攻击,原本飞向石珊却倒退到后头的大树上,魔爪的指甲深入树杆将云长风困住了。 石珊趁时直扑云长风,其阴气搞得云长风发冷打颤: 云长风不干不如,急切脱困。 石珊发狠道: “此处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此时,一阵强劲的风扫过,伴来既低沉地喊声: “暂且住手,石珊!” 就在石珊的前头,云长风的后方,有一高大形影,穿着黑袍,头上露出两枝月形的弯角儿,其后一片大雾。 看来雾中列有一阵兵士,手拿矛、盾,个个头上也露着一枝角儿。 这高大的形影在云长风的后方使云长风未能看见,因为石珊已将他困于树干上。 石珊听到二声音,就用魔爪揪住了去长风头上的髻。 石珊揪了云长风来至高大形影跟前。 石珊道: “拜见主人。” 是黑夜。 由于夜色深沉,雾气弥漫,黑影的真面目未能端详。 云长风终于见到“神秘主人”。 “神秘主人”说: “大胆云长风,竟敢闯我‘黑山岛’,并干涉我的计划。” 云长风愤怒道: “哼!老妖精,你这畜牲,我呸,你这混帐妖怪,做尽伤天害理勾当,牺牲人命,不但作恶多端,伤及无辜,还将毒药放人河水,使我林中父老兄弟皆成了老者,今天我不能咽下这口气,定要讨回公道。” “神秘主人”道: “不自量力的家伙,你能胜得过我?哈!哈!哈!你不想自己已落入我的手中,还敢粗声大话,这是你自讨,看我如何折磨你,小兄弟。哈!哈!哈!” 云长风道: “呸,谁跟你称兄道弟,我人你鬼誓不两立。” 这时云长风极力挣脱石珊的魔爪。 不料,云长风暗念咒语,紧接着“转魄神剑”出鞘。 这使石珊吓了一跳并立时警觉。 又一道咒语,“转魄神剑”刺进石珊的头顶。 一阵急速的冷气再次沁入云长风的身体。 云长风可真受不了,由于石珊被刺中受害。体力不支,妖力大减,云长风不防地摔到地上。 “转魄神剑”又回至鞘中。 云长风脱了身,灵机一动躲入树丛中。 结果,在树丛中看见一堆白骨,他吓了一大跳。 “黑山岛上有如此多枉死的人,我非要毁掉这地方不可,以永绝后患。” 云长风暗念“掩身咒”: 天皇皇,地皇皇, 一遁吾身到天空, 天清清,地灵灵, 二遁吾身六丁六甲兵, 急急遁,急急行,不避神鬼惊, 咒水遁吾行到地前, 六甲军兵随吾行, 五营军兵随吾进, 阵阵香烟请神仙, 孙膑仙师助吾法, 白鹤仙师遁吾师急急至, 一化天清, 二化地灵, 三化火急如律令。 云长风遁成无形之人。 云长风顿时消失,使神秘主人大为疑惑。神秘主人一双阴狠残暴的双眼向四周环顾。 石珊一掌劈下云长风到底,云长风却在瞬刻间遁形消失无踪,此时,石珊慌了,左瞄右看,还摆着架势看云长风躲到何处。 咻!咻!咻!一阵似强风却无树、草飘动的速度。 霹!砰!石珊中了两掌。 石珊一声大叫:“啊”。 鲜红的血从嘴角流出,多难过、多痛苦的石珊啊! 一会儿,云长风已站在石珊约三步之远。 云长风说道: “石珊姑娘,这只是一点小童思,本来想让你痛快的一死,但留你还是有用处的。” 云长风又道: “凭你三两功夫,伺能胜我云长风呢?” 石珊终究断了气。 因为鲜血流干了身体,恶心而又邪恶。 云长风突然发现“石珊”、“石山’’二字同音,原来开始时就蕴藏玄机。 黑山岛是人类罪恶的渊薮。 云长风一样又一样地将罪恶从这里连根拔起,罪恶将不再发生。 一阵怪叫又响起! 远空中一大,一小的鸟在搏斗! 云长风瞧见那二只鸟的身影皆非常熟悉,原来就是那只“九头鸟”和发狗吠的小青鸟。 九头鸟业已受伤,小青鸟更加凌厉地攻击它。 云长风很希望小青鸟能战胜九头鸟。 不消一会儿,空中出现了一幅骇人的景象。 九头鸟的头一个又一个地被小青鸟咬下来,而且小青鸟每咬一个,便发出一声狗吠。 “太好了!勇敢的小青鸟!” 云长风由衷地钦佩,心里啧啧称赏。 但旁边山岩石堆突地冒出一个人,那人便是“神秘主人”。 “不!我的九头鸟!”神秘主人雷怒地大喊,非常痛心九头鸟之死。 但云长风奔过去,挥动转魄神剑道; “恶厮!看我这一刀。” 才要挥下,神秘主人遁身不见。 “什么?这恶厮也会掩身法。”云长风大惊。 “好吧!大家就来斗法!” 言罢,云长风以“掩身咒”遮形,咻地就不见了身影。 云长风和神秘主人双双隐形潜迹。 只是“神秘主人”的隐形还看得清那双鞋,至于云长风则全然不见。 所以云长风偷偷地跟着神秘主人而行。 一进入地窖,即使连云长风也要骇然。 地窖里全是一具又一具的腐尸。 神秘主人化身一变,竟变成了十来颗血淋漓、可怕的头来,一一与腐死身上的头对换。 那种景象足以令人翻胃呕吐七天七夜。 云长风尚未弄清“神秘主人”弄了这许多腐尸做什么。 但至少可确信一点: “神秘主人”本身是个妖怪的组合。 “可怕的组合!”云长风很想离开黑山岛,但他一定要亲手杀了“神秘主人”不可。 忽听“神秘主人”吩咐每一具腐尸,道: “搜遍黑山岛,见到云长风格杀勿论!” 云长风这才明白,他暗思: “这一切原来都是冲着我来!” 既而又一思: “也罢!我就来个将计就计,跟你们玩捉迷藏。” 云长风大喊: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于是十数具的腐尸一一循着他的声音去找。 云长风一边在屋外跑,一边大喊: “快来抓我!快来抓我!” 但所有的腐尸皆只闻云长风的声音,不见他的半个影子。 云长风一直跑!一直跑! 突然,他飞起身,腾空而起。 他往下瞧,一堆腐尸就在下面东跑西跑,不知南北方向。 但!掩身咒已失效了! 云长风的身影立即被所有的腐尸看到。 咻!咻! 接连几声,腐户一个又一个地飞上天空,竟和云长风在半空中打起来。 云长风拔出转魄神剑。 咻!咻!咻!腐尸的飘动。 咻!咻!咻!云长风转魄神剑的挥动。 这使的风云宇宙起了变化,冷风、乌云、星月变化无常。 云长风的神剑,开始对着顽劣、恐怖的腐尸。 腐尸的模样极为惊人,有蛆、有残缺,更令人受不了的是他们的腐臭味,直叫人无法喘息。 就在你来我往之际,断金如土,削玉如泥的转魄神剑如长双翼—— 在半空中,神剑飞了二圈之后,所有腐尸各个都被剖腹而死。 因此,半空中下起血云,恶臭难闻的血雨! 有的腐尸化成一团泥而落—— 有的腐尸变成一道黑风而逝—— 有的腐尸成了一缕青烟,散于无形—— 打败了腐尸们,云长风已毁掉了黑山岛一半法力。 接下来就是岛上那些可怜的被实验者,云长风眼看他们不是缺手断脚,就是双目失明。 甚至,心被掏空,肠子被纠结,肝被剖开,耳朵被割掉! 血淋淋的黑山岛啊! 腥风血雨的黑山岛啊! 云长风决计安抚那些可怜的亡魂,重净天地之间的正气。 他念了一遍“净天地咒”: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 广修亿劫,证我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体有金光,覆映我身, 云长风每念一句,黑山岛上就多了清明之气。 再念一句,就阴阳分明,及至最后,黑山岛的乌瘴之气全消。 远远地,村里的人会指着黑山岛说: “你看!那座山变得清明而光撤了!” 继而又有一村民喊: “有神仙自那座山驾云而走了!” 那神仙便是云长风,至少目前他的心情,如神仙般快乐了。 ****** 山过一重又一重。 云长风行了好长一段路,突地,一阵异香扑鼻,如甘露沁心。 “不知此地为可处?”云长风寻思。 只见前头有一泉涧挂在两山之间,涧下水声潺潺,水清可见底。 云长风不禁驻足观赏,只见绿藤依桧柏而生。巅崖上插着横突纵骑的竹子,一些山中野物往来如梭,有说不出的稀奇景致。 “好个山景,只是不知是夷是险,还是寻个人来问问!” 边浏鉴着,不知不觉又走过一个小山岗,远远瞧见一名樵夫在一片林子中砍柴。 云长风当然走了过去,有礼地招呼道: “老伯!我想问路。” 樵夫转过脸来,看见云长风相貌堂堂,行止翩翩,不若一般俗众,因而反问道: “你是甚么人?要问到哪里去的路?” 云长风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故回答道: “我是东西南北的过路人,只想问问这里为何处,翻过山岭又可通往何处?” 樵夫随口回答道: “不管通往何处,这里不是你走的路。” “怪哉!老伯走得,我怎么不成?”云长风不解地问。 “我们容易走,我看你这付斯文样,一定会跌得七荤八素。” 樵夫一面上下打量云长风,一面摇摇头,好心的说道。 云长风听了笑道: “老伯,你的担心恐多余!如果你们容易走,我也就走得成!” “哎呀!你一定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樵夫拍头叫道。 “总是—条山路而已,平也好,不平也好没关系。”云长风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对!不对!”樵夫又有摇首又挥手道: “我不是指路不平,而是说路上有难关。” 讲完,老樵夫“唉”了一声,似乎也懒得多作解释,于是说了一句: “你要走就走!反正你走,自然就会明白。” 樵夫斧插在裤间,“呵”一声,挑起柴来就要走。 云长风没有拦住,但他暗暗将手一指,那本来不甚重的柴担如千斤之重,压得樵夫受不了,扑咚!就跌了一跤。 樵夫恼火,咬了一口怨道: “怪怪,怎么担不起了呢?” 他爬起来再挑时,任凭其使尽了全身力气,也别想挑得起。 樵夫因而睁眼,气呼呼地自言道: “撞邪了!撞邪了!这几枝柴薪竟跟我作起对来。” 云长风是开开玩笑,遂道: “这条路不是容易走吗?怎么不走了呢?” 樵夫苦声道: “瞧不出你这么斯斯文文的外表,看似连缚鸡之力都没有,竟还会玩戏法捉弄我,快放我回去吧!” “没问题!你只消说这一路上到底有什么难关,我便放你走!但你若不老老实实的说,就别再想挑起这担柴了。” 樵夫没法儿,只得一五一十地道: “前头这座山,东边叫做为龙首山,西面唤做虎脊山,合起来叫做‘龙虎二王’。” 云长风越听越有意思。 “龙首山中有个龙大王,行事温温和和的,虎脊山的则是虎大王,做人酷冷无情。他二人心性虽不—样,却又喜在一块游行。” “倒真有趣!”云长风闪动目光。 樵夫说得详细,其又言: “如果碰上他们高兴,能令人起死回生,若撞着他们心情不好,十个人也杀。” “你们不怕这二位‘龙虎二王’吗?”云长风好奇地问。 “唉!”樵夫叹了一声道: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们这里的居民已被折磨得百依百顺,半点儿也不招惹到他们,只是你是个外地人,若碰上他们龙虎二王,铁有一顿苦好受。” “我明白了!”云长风点点头。 “可以放我走了吗?”樵夫问。 云长风笑—笑,道: “当然可以,只是还要问你,这‘龙虎二王’有什么本领?或是过人的地方?” 樵夫道: “龙虎二王的本领可大哩!虎大王说地上他全包,龙大王则称天是他的一家,反正上穷碧落下黄泉,皆由龙虎二王总揽。” “看来这龙虎二王可冀有本事!”云长风以手一指,瞬间柴担又恢复原来的重量。 “老伯,非常谢谢你告诉我这许多,你可以走了!”云长风和言悦色地道。 樵夫也就又挑起了柴,但没走二步,便又回过头来对云长风道: “虽然你会变些戏法,但是龙虎二王的本事要比你高甚多,千万不要与他违拗,到时你才能平平安安过这块山岭。” “多谢老伯的指点!” 云长风抱拳目送樵夫离去,但他左手按住自己的“转魄神剑”,可信心十足。 “不管是什么人,都别想挡我的去路。”云长风如此告诉自己。 云长风继续往山里头走。‘ 原来这座山甚广,小路径不少,四通八达的。 云长风不拘哪个方向,只捡有路地方走。 不过,山路恁长,云长风走不到几里路,只觉有些炎热,浑身湿汗。 “不对劲儿!” 云长风忖思: “一路来明明是落叶遍野,秋云满天,怎么这个山头会如此酷热难挨?甚至都比三伏暑天都要热上数倍。” 走不得几步,云长风已是挥汗如雨,几乎要解裤纳凉。 但这天边也没轮火,就是闷热令人难受。 云长风觉得心起烦躁,忙念了一遍“定心咒”,免得真给热昏了头。 整座山就像一只起了火的大踪,恁谁都难挨。 云长风直疑惑着,抬眼瞧见西边天空有些灰灰沉沉的云,忍不住就朝那方向走。 结果转来转去,绕东绕西的,突然天气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只见清风飒飒,吹得人凉意透骨,萧瑟穿心,与适才的酷暑迥然不同。 经过这一热一冷的折腾,云长在的心底可有了谱儿,其思道: “准是有人在暗中捉弄,会不会是那什么‘龙虎二王’呢?” 正思量着,一阵阵寒气直往云长风冲,云长风暗骂道: “小小伎俩,奈我如何!” 接着又一阵阵阴风,直吹得人毛骨耸然,若是寻常人,早就浑身起颤,抱头鼠窜。 实在无法忍受了,云长风念了一遍“净天地咒”: 天地开朗,四方为裳, 玄水荡涤,辟除不祥, 双瞳守门,七灵混刚, 内外贞利,福禄延长, 急急如律令。 然而冷风如故,阴风依旧,霎时间,草木飘摇而变色。 “竟然没效!” 云长风惊讶得紧皱双眉。 “看我的‘保身咒’!” 说着,云长风又喃念有词地: “乾天亨利贞,日月扶我身,北斗扶我体,百草遮我形。 行似路边草,坐似路边尘,逢人人不见,逢鬼鬼不知。” 果真起了效用,云长风觉得尽管怪风如何狂肆,总影响不到他。 但好端端一座山,怎么东半边酷热无比,西半边又冷刺骨呢? 为解这谜题,云长风屈指一算,算出此山有阴阳二气。 东半边是属阳气,所以燠热如火,西半边属阴,才冷得像座冰宫。 既知了来由,就得想个法子解决!云长风不希望自己真应了樵夫的话,走不过这座山头。 云长风仔仔细细地左右张望一番,估量了形势,自言自语道: “同样一座山,却冷热不齐,铁是山泽不通气的缘故。” 云长风又前前后后踱步想了一会儿,忖道: “一定得在山腰通一个阴阳气可互流之穴,才能阴阳融合,恢复正常时序节令。” 只是该如何凿穿这山腰呢? 若是平常人,一条棒一柄锹,夜以继日,绝不歇止,就算从年少通到白头,还不知是否可挖穿半座山?何况是全座! 然而云长风就是云长风,—定有他过人之处。 他细察而后道: “人有血脉,山有窍脉,只要找着灵窍,就无须耗力,一筑可通。” 于是发现这座山非比寻常,周围旋转,就像一幅无上太极图。 左边儿一带白,直从右边勾入了中心点,右边一带黑,直从左面带腹内。 云长风看得十分明白,自言道: “此山两边黑白交连,其窍脉不在正中,就在东西两边。” 不过一时之际,云长风犹不确定该先挖哪一个方向才好。 然既而又一思: “东热西冷,想是东边之气通不到西边,西边之气也流不到东边,互有隔阂,才能在一地形成两种迥异的气候。” 不再多想,云长风拔起削剑如泥,断金如土的“转魄神剑”,一剑又一剑,自东边处往地下砍挖,久久不息。 不一会儿功夫,正东中间一团火红之土,与其他地方土色不同。 “有些端倪了!”云长风想着。 再继续往那团红土地点砍挖下去,约莫十尺深,即见一个石穴。 石穴里的土中透着热腾腾的蒸气。 “哈!挖对了!” 云长风欣然而笑,不消几下,早捣了一个空洞,而且坦落落的,竟没土了。 顿时,一股热气如火一般冲将出来,十分骇人。 幸云长风身手敏捷,忙闪开身子。 “东边通了!就差西面而已!” 云长风再度跃上小土岗,果见到正西中间,也有一团黑溜溜的土。 有了适才的经验,云长风毫不迟疑的,提起“转魄神剑”就挖下去。 也大约是十尺深之处,云长风挖出了一个石穴,从石穴挖出来的土,都冷寒阴森,与那寒霜冰没啥两样儿。 照例有一阵冷气袭人,吹得人鸡皮疙瘩全起,毛发根根直竖。 虽然东、西二穴都打通了,可是仍然阳归阳,阴属阴,没有互相调节。 云长风费思的想: “到底哪儿出问题呢?” 他只得再度跳至小土岗山,细细再看。只见阴、阳交合处,有一块碑石。 “原来根结在这儿!” 说着,云长风高高兴兴地举起他的“转魂神剑”,自小土岗上一落,手一挥,登时,将个千年石碑,劈成了左右二半。 忽听如雷之声,先是冲出一股暖烘烘的热气,热气未散,又寒凛凛地跑出一阵冷气。 二气交合,氤氲成一片浓雾,再散作空山灵雨,便不冷不热,恢复温和气候。 ****** 掌管东面山的龙大王虽然无一时一刻静下来,却心地慧和。 至于管西边山的虎大王刚完全相反,深沉好静,每日就在岩穴内,运化神功。 “哎呀!冷死我了!” 龙大王带着满身阴寒冲了进来。 这同时,虎大王也觉得身上大异平常,有着难耐的燠热。 “这怎么一回事?我已快冻得受不了了!”龙大王较躁动,此刻更是暴跳如雷。 “龙兄!别恁急!我们去石碑那儿探个究竟。” 虽然虎大王也全身难过,终究较冷静,提了这么一个法子。 到得石碑被劈成二半之处,龙大王和虎大王齐吃惊,喊道: “是谁吃了熊心豹胆,坏我阴阳石碑?” 龙大王罡言道: “反了!反了!简是是目中无我二人。” 虎大王没急着生气,倒想道: “甚么人有这等神功,擅通本山阴阳之气?” 于是虎大王吩咐底下的小妖们,四处查访。 虎大王下令道: “哪怕是翻遍全山的每一草每一木,也要把这大胆之人抓出来。” 小妖们不敢迟疑,飞快去探访。 不多时,有几个回来报道: “东面山脚下,有个身形长,卑止奉然的人,慢慢的走过来。” 龙大王拍案道: “深山里没有其他人了,一定是这厮没错。” 虎大王沉声道: “若真是此人坏了我们的阴阳碑,一定要好好讯问他。” “那还等什么?” 龙大王转脸对底下的小妖道: “快快将那人抓过来!” 但又没片刻,一个个小妖又进来,每个人的手上都空空的。 “人呢?”虎大王厉声问。 “禀大王,那人全身有一圈正直之气,我们靠近不得。” 一听到如此的回报,龙大王和虎大王恼火了起来。 此际,旁边走出了二名威凛凛的大将,一名叫“玄阴”,一名叫“赤乌”。 玄阴赤乌是龙虎二王最得力的帮手。 玄阴先开口道: “只不过一个平凡人,打甚么要紧?我们二人出面即可,不劳二位大王费力。” 龙虎二王同时满意地点点头—— 第十六章 三尸六妖逞凶行 虎大王欢喜道: “快去将那厮擒来,功劳簿上记你们一笔。” 玄阴、赤乌二将得令,玄阴提大刀,赤马拿长枪,奔穴而出。 话说山脚下的云长风早知有许多小妖们暗中偷窥,他不动不响,莫非怕打草惊蛇。 现在他又觉察出玄阴、赤乌靠近的气息,其屈指一算,暗忖: “这两个较有些本领了!但也只是简单几个身手而已。” 云长风和玄阳、赤乌远远地撞个正着,玄阴、赤乌同赶上一步,云长风则毫不退怯。 玄阴拦住云长风,大叫道: “哪里来的大胆凡人,怎敢私自劈开阴阳石碑?擅通阴阳二气?还不快延颈纳命来。” 云长风不退步,反而迎上前去,故意道: “有劳二位远驾接迎!” 赤乌立即双瞳喷火,大怒道: “死到临头,还与我们耍嘴皮!” “你既不知死活,我们也就早送你入西天!”玄阴亦骂道。 笑笑,云长风仍是一付不在乎模样,其言: “人立于天地之中,宜一团和气,岂容你们各擅已权,破坏阴阳协调之理。” “放肆!”玄阴、赤乌同声大骂。 云长风仍继续说道: “如果你们不立即改过自新,不要说将这石碑劈成二半,即使是这座山我也会掀翻,叫你们没个容身的地方。” 玄阴、赤乌二个听了,气得血脉贲张,也不及细忖,一刀一枪,同步齐上。 哈……哈…… 云长风仰面狂笑道: “何必那么急着去见棺材呢?哼!” 玄阴乃冷声回道: “你这凡人嘴巴净会损人,别逞一时口舌之快,我们是阴阳二将,准能将你打得体无完肤。” 云长风不理会他们的恶行,而是故意激怒他们。其又道: “你们二人不过混沌之气,留着也没用,倒不如待我扫除了吧。” 玄阴、赤鸟已被激得理智尽失,一刀一枪,没个章法的乱打。 云长风沉稳非常,一人力战双将,只闻得“转魄神剑”雷厉横扫的铮铮铁响。 玄阴、赤乌只是没啥大脑的狠妖,装神弄鬼的,自是邪不胜正。 没多久,云长风明显地占了上风。 两个杀一个,杀了半日,玄阴和赤鸟气喘咻咻,节节败退。 玄阴心下暗生恼恨,其道: “本来想他仅是个寻常入,不料竟有那么一把神剑,甚难招架!也罢!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惹他云长风了!” 而云长风的“转魄神剑”犹似飞龙一般,一直在两人头上盘绕飞旋。 玄阴、赤乌撑持不住,败下阵来。 云长风斥了一声道: “像你们这样的不中用小妖,还敢来为非作歹?饶你们去!立刻叫你们的龙大王、虎大王出来见我。” 于是玄阴、赤乌一刻也不敢稍停,慌慌张张地跑回山上去。 另一方面,龙大王、虎大王稳稳地坐在山穴中,等着玄阴、赤马拿人来。 没想到事与愿为,反见到玄阴、赤乌狼狈不堪地回来。 玄阴、赤乌气喘地道: “禀二位大王,那厮恁地厉害!我们挡不住他!” 龙大王铜眼大瞪,斥声道: “那人哪一点儿厉害?莫非是三头六臂?”赤乌回答道: “那人外貌似凡人,却有一柄非常锐利的神剑。” 一直坐在旁的虎大王,脸色铁青,许久,方开口道: “你们这二名混蛋!连一个普通人也都拿不来,还要为他吹虚说妄话,岂不是长他人之志,灭自己威风,快推下去斩首!” 玄阴、赤乌骇得软了双腿。 还是龙王大心慈,阻拦道: “先问间玄阴、赤乌,劈断石碑的是不是那人?” “正是那人!他还说不但劈断石碑,如果二位大王不去见他,就要将我们这座山掀翻,毁了我们哩!” 龙大王想了想,遂与虎大王商计道: “这人恐有些来头,我们不能力求,只能与他们斗智!” “怎么个斗法?”虎大王不解地问。 龙大王不假思索地道: “既然热他不死,又冻他不坏,我们就依山形,排开八卦,引他陷入‘坎’卦,岂不省了许多力!” “太好了!”虎大王大喜道: “此许甚妙,就依计而行。” 于是二王号令众将们,照八卦之诀分做八阴,以应八卦之数。 七队俱顺山势,虚设旌旗,使人疑惧,惟西南方是“死之门”,上面平坦无碍,下有大坑伏兵,伺机准备捉拿人。 一切妥当之后,龙虎二王就行事。 这龙虎二主单率些小将弱兵,拥山山来,依约见云长风。 龙大王、虎大王一见云长风,便问: “来者为何人?” 云长风也不讳言,直道了己之名姓。 龙大王悄悄在虎大王耳际附言道: “怎么从未听过‘云长风’这名字?” 虎大王悄声答道:“哪管这许多,只消取他性命便行!” 接着,龙虎二王异口同声道: “你这般大胆之徒,不知高低,竟擅自毁我阴阳碑,又唐突我二将,本该拿你去死,但见你初犯,我也不与你一般见识,快滚吧!” 说完,二大王转身领兵离去,大大小小妖怪一齐退回去。 云长风瞧他们忽来忽走,其觉不对劲儿。 “莫非弄下甚么恶圈套?”云长风生疑。 不过,云长风已抱定非闯过这山头的决心,绝无站着不走之理。 他缓缓地往前而行,反正不走僻径,专行坦荡荡的大道。 一时之间,也没什么惊险。 但越来越奇怪,云长风瞧见四周之路越来越小,而且挂着成列旗帜。 “这又是什么把戏?” 云长风一边猜测,-边小心地探路。 他又看见西南上一条大路,甚是宽坦,好像没什么障碍。 不过云长风是聪明人,这重围中的一条大道说不定正是死路。 但又不得不走! 云长风心想: “即使是死路,也要走-遭,因为死境亦可逢生。” 于是他从从容容,不慌不忙地往西南大道-直走,忽然,踏断了陷坑板,跌入深渊中。 突地,两傍钻出“龙虎二王”,身子矫捷地攻向去长风。 云长风屏气疑神,以“转魄神剑”相挡,和龙虎二王紧紧缠斗。 其他兵将在旁吆喝助阵的多,胆大敢有所作为的人少。 而云长风见山场窄狭,不容旋身,手脚皆施展不开来,恐怕失利,因而虚晃—剑,奋力跳出围陷之中,飞身而去。 龙大王见跑了云长风,跺脚道: “功亏一篑,大家快追上去!” 虎大王却拦阻道: “且慢!我有个更好,更不费力的妙法。” “什么妙法?”龙大王立即问。 虎大王就说道: “刚才与云长风厮打之时,我闻得他有颗仁慈之心,不如就利用他这个弱点!” 龙大王犹不明白地问:“怎么个利用法?” “我们随意捉一个凡人,再逼云长风前来以命交换。”虎大王解释道。 “这行得通吗?”龙大王有些迟疑。 “决可成功!”虎大王很有信心。 而这名倒霉的凡人会是谁呢? ****** 樵夫的家住在靠山处,最接近龙虎二王之山。 刚劈完柴,樵夫坐在檐下抽一袋旱烟儿,提提神。解解闷儿。 虎大王、龙大王看准这时机,化成黑白两道旋风将樵夫卷将起采。 樵夫的旱烟掉落于地,来不及大叫,迷迷糊糊就被卷到龙虎二王的穴中。”哎哟!好疼!” 樵夫被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把老骨头差点儿跌得七零八落。 但他还是弄不清是如何一回事。 只听虎大王阴狼狠地道: “太好了!是—名老头儿,更能引起云长风那厮的同情心。” 龙大王即刻说: “如何通知云长风呢?” 虎大王摇头道: “不用了!云长风自然会知道。” 果然没错,自“坎”陷阱中逃出的云长风在半途上瞧见半天空有二道黑白旋风,竟隐约看见老樵夫的身影,就知道出问题了。 “可恨!竟然出此卑鄙之策。” 云长风恨得咬牙切齿,因为他最讨厌压迫欺负老弱良善之人。 “既然你们如此无耻,我就要好好教训你们!”云长风暗发愿道。 虽然在气头上,云长风头脑冷静,没被气得乱了方寸。 是时,耳听得之音,他拨开乱丛一看,原来是一只白兔子。 接着,又有一只白蝴蝶一直绕着云长风团团而飞,久久不离。 这带给了云长风一些灵感,他微笑道: “小白兔,白蝴蝶,你们可得帮帮我!” 说完,云长风朝它们身上一吹气,小白兔和白蝴蝶立即变得察人心意。 云长风友善地对它们说: “快去找龙虎二王的大本营,看看老樵夫被关在哪里?” 两只小动物就像读唇语般,一听云长风说完,就双双往龙虎二王的朝穴奔去。 云长风可也没闲着,他捡一处僻静地方,把腿坐于大石上,闭目凝神。 他不是在歇息,而是让自己的精魄操纵那双小白兔和白蝴蝶。 话说樵夫被一些小妖们五花大绑地,完全动弹不得。 樵夫第一次见着这许多小妖,本来非常害怕,但或许是临危生智,反让他镇静下来。 “小王啊!” 樵夫好声好气地叫着其中一个小妖。 小妖从没被人称作“小王”,心下一乐,也就和言悦色许多,道: “老头儿,你有什么事情?” 樵夫小心翼翼地问: “我向来规规矩矩,百依百顺的,为何今日二位大王捉我来此?” 小妖据实回答他的问话: “合该你倒霉!因为我们大主需要一位凡人作饵,诱引云长风来此处送死!你就是那块肉砧上的肉!” 听了!樵夫暗暗叫苦,但还是强忍恐惧道: “云长风又是准?怎敢恼怒二位大王?” 那小妖也多话,一五一十的将云长风劈断石碑,沟通阴阳二气,以及自“坎”中脱身的事告诉樵夫,也把云长风的外貌形容了一番。 “那不是日间我遇到的那人吗?”樵夫在心里头惊讶地想。 “咳!那年轻人不听我劝,尽招惹这些妖魔鬼怪,如今也把我害惨了!” 任凭樵夫如何叹嗟,总是无法改变事实。 ****** 白蝴蝶依了云长风的吩咐,飞入山中,四下找寻樵夫的下落。 白兔儿则自岩穴边,一蹦一跳,也混入山中,打探消息。 这日,龙虎二王见云长风迟早会来送死,心下一宽,一同饮酒作乐。 白蝴蝶儿翩翩飞来,在酒席间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听他二人说话。 虎大王心较细,抬眼看见蝶儿,横眉竖目,不解地道: “我们这山穴里、既没有花又没草地,这白蝴蝶儿打哪儿来?莫非有诈。” 龙大王闻言,也多看了白蝴蝶几眼,口里咕咕哝哝地道: “这蝴蝶儿,果真有些古怪!” 因此二大王立即命令众小妖们,快捉了。 众妖得令,便七手八腿,东跑西奔,胡乱扑捏一通,也没碰着翅膀半下。 这时候,白蝴蝶儿不见影了!”一名小妖喊。 “快来呀?跑进了一只小白免子!”又有一名小妖大叫。 龙大王、虎大王看了,越发起疑。 他们正狐疑不决之时,那小白兔儿甚顽皮,跳到虎大王的脚边,咬了一口。 说也奇怪,被那小白兔—咬,好像遭一块大石头砸了脚般,疼痛不堪。 虎大王连忙放下酒盏,变着脸大叫道: “不好了!不好了!一定是云长风偷偷潜入进来要害我们。” 随即站起身子又道: “大家先散开,不要中云长风的阴谋。” 龙大王则不禁捧腹大笑,说道: “虎弟!你过于紧张了!这白蝴蝶、白小兔是温驯之物,虽然它们突然而来,略有可疑,也不该这么大惊小怪的嘛!” 龙大王又啜了一日美酒,接着说: “倘若是蜈蚣、毒蛇、蝎子之类,不当有而有,便可怪了!来!来!饮我们的酒,不要理睬什么蝴蝶、兔子的。” 虎大王被这么一劝,反倒不好意思不喝了。 两位大王又干了好几杯,把适才之事完全抛诸脑后了。 而远在数里之遥的云长风却藉小白兔的耳朵,听到龙虎二王怕蜈蚣、毒物之类的话。 “被我逮着弱处了!” 云长风一想,就即口而念,当场,山穴内的小白兔便变成了一条七寸长的大蜈蚣来。 大蜈蚣在地上蠕动而行,二位大王猛然瞧见,吓得魂不附体。 其中虎大王迭声大叫道: “这么大条蜈蚣一定是云长风变的,快拿!快拿!抓到的有重赏。” 众妖奉了令,一时齐上。 也有以刀砍的,也有使乱棒打的,更有鞭子刷刷的。 所有的人全乱成一团。 而那蜈蚣就游龙一般,往来疾速,莫想动它身上半下。 虎大王急昏了头,见众妖手忙脚乱,却没有一个抓得住螟蚣,自己提剑就要砍。 但斗然间,娱蚣又不见了,变成原来的小白兔躲在穴角落。 刚才一阵慌忙,谁也没着清楚。 众妖俱睁着眼,一时傻了眼。都又惊又怪地喊道: “奇啦!方才明明就在面前爬来爬去,怎地一眨眼就不见了?” 龙虎二王更是骇得哑口无言,只是跌脚,呆了好半晌。 虎大王方颤抖害怕地道: “罢了!罢了!再闹下去,我们二人的脑袋瓜多半要断送在云长风的手里。” 而龙大王力挽狂澜,劝道: “事虽然有些不妙,但还不会太糟,虎弟要拿出些刚气来,不要气馁。” 虎大王有感而发地道: “不是我害怕气馁,如果能跟云长风择个地点,你一刀我一刀地,便有十足的勇气,不惧他姓云的,但是……” 虎大王摇摇头,无奈地道: “云长风就只变东变西,有如鬼般悄悄潜入,不与人看见,叫人怎生防范?如果夜来睡着了,被他杀,岂不白白送了性命。” 这番话令龙大主听得愁眉深锁,道: “依虎弟这样说来,真格儿堪忧?但疑神疑鬼解决不了事,不如严加防守,就可安心。” 虎大王点点头,同意道: “龙兄所言极是,只是我素性多疑,一个心总放不下。” “我看虎弟还是快些歇着,养足了精神,明日再从长计议。” 龙大王力劝道。 于是二大王一东一西,各自回穴。 在数里之外的云长风得知虎大王多疑,就决定自他先下手。 云长风又喃喃而诵,山穴里的白蝴蝶就轻轻飞来,跟虎大王回去。 这虎大王回到自己的山穴,立刻将一些小妖弱兵遣了出去,先点选六十名精细能干的,到山前守护,如有动静,立即报知。 然后每门加添一倍之妖撤夜守护,如有失职之处,俱要重责严惩。 虎大王再三叮咛了所有部卞,才安安心心地回床睡觉。 白蝴蝶打探明白,又迳飞至东半边龙大王那儿探个究竟。 结果不出所料,龙大王也是一般,添兵防守,一夜不得好眠。 不论如何寻找,白蝴蝶和小白兔都找不到樵夫的踪影儿。 这二只小动物就先回云长风那儿。 云长风摸摸小白兔,又看看白蝴蝶儿,和善道: “多谢你们,你们可走了!” 说完,小白兔一溜烟不见,白蝴蝶儿也不如飞往哪里。 这回,云长风要亲自出马。他忖思: “我再去虎大王那儿整整他,弄得他颠颠倒倒的,下怕他不说出樵夫的下落。” 于是云长风摇身一变,变成一只带刺的大黄蜂,先飞入虎大王的石穴。 孰料石穴门关得紧紧的,连个针尖大小的缝儿都没有。 云长风只得紧贴着穴门边儿,吹了一口气,正好出现一个合适洞儿,恰容得一只小蜜蜂飞进去。 只见半夜做恶梦惊醒的虎大王,叫人抬了一个大石匣,算计躲入去睡哩。 云长风看清楚了,依旧从刚才古石穴门边儿钻了出来飞走。 一振翅,云长风又飞到龙大王那儿探听。 那龙大王已大倒床上,呼呼大睡。 云长风便显个神通,拔下两根尾端之刺,一根变了宝剑,一根变作一条红绳。 继而将宝剑挂在床面前。 弄完手脚,依旧飞了出去。 云长风踅到山前,看到数十名守护的小妖,走来走去的巡视。 因而心生一计,将自己也变成一个小妖。 变成小妖的云长风走到虎大王石穴前,大声击鼓禀报道: “小的有事警报大王。” 其他真小妖听见有警报,谁敢迟疑,登时,一门门传进去。 直传到寝室门上报知虎大王。 此时,原本已躲在石匣中安寝的虎大王,忽听有警报,吃了一惊,咕噜一转身爬将起来,叫假的小妖进来讯问。 变成小妖的云长风被带至虎大王的寝室前。 虎大王在室内,不敢出来,隔着门问道: “有什么警报!” 假的小妖道: “今晚我巡山、暗觑见云长风变法术,在龙大王前挂了一柄剑,要使龙大王悔悟,交出樵夫来,若坚持不交出樵夫,就要以那一口宝剑,杀掉龙大主。” 虎大王听了全身抖颤,问: “云长风可曾说我什么吗?” 假小妖绘声绘影地道: “云长风说大王比龙大王更是狡猾,更饶恕不得也!” 才听了这二句,虎大王的胆都要裂了。 他又继续听假小妖说下去: “云长风又说大王躲大石匣之中,剑不能伤,如今他要拿其‘转魄神剑’,把石匣都捣碎,捉大王出来抽打哩!” 虎大王听见云长风已知他躲在石匣子里,这—吓非同小可。 那虎大王已魂不附体,身不摇而自颤。其暗想道: “我躲在石匣中,连神鬼也不知,那厮如何知道?莫非他有通天本领,未卜先知本事?” 于是虎大王吩咐假小妖道: “你快去打听,看那云长风现在又想耍什么花样来捉弄人。” 假小妖答一声就出宫去了。 走到宫外无人的地方,又摇身一变,变成大黄蜂,回首再到虎大王那儿打听。 达时的虎大王已慌作一团。 他派人到龙大王那儿,问问床头是否真的有一口宝剑。 不久,派去的人回来答话: “龙大王一觉醒采,见到床前挂着利剑,磨得雪亮。吓得汗下如雨。” 虎大王听见说果然有剑挂在床前,愈加心慌,忙穿上衣服,叫人掌灯。 再连夜的赶往龙大王那儿商讨。 二位大王一见面,都愁眉苦脸的。 龙大王先问道: “我床前突然放了一口利剑,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你怎么晓得此事,先派人来我那儿询问呢?” 虎大王乃将假小妖报警之事,前前后后,细细说了一遍。 龙大主神情凝重地道: “天地间真有人这么厉害,法术凌驾于我们二人之上?” 虎大王急得焦头烂额,道: “云长风道高一尺,魔高—丈,这可是铁铮铮的事实,但只说他就要来捣我们的穴,怎么应付呢?” “不如挨到天一亮,我们操兵点将,与他大战一场,杀赢了他,事情就大妙,倘不慎失利,我们就去找六贼三尸来帮忙。” 龙大王说出了自己的点子。 事有燃眉之急,虎大王又别无他法,也只好答应了这办法。 二大王商订了,又叫小妖拿酒来,在大殿上喝酒壮胆,就等天一亮,点兵厮杀。 变成大黄蜂的云长风将虎大王二人之言听得明明白白,心下暗想了对策。 一刻刻地过去了。 只见红轮隐现,天色微明,但山里头可已热闹喧腾非常。 原来龙大王、虎大王耳已领了全山的兵将,金鼓震天。 众妖同涌出山前,排成阵式备战。 龙虎二王齐到阵前大声高叫: “云长风!你若是真英雄,就出来领受我二大王两刀。” 但仍不见云长风之影。 龙大王就又大碱大叫: “半夜三更,故弄玄虚,算哪一门好汉?快快出来受死!” 这一回,云长风终于出现了。 一见云长风,龙虎二王有些心虚。不觉倒退了二大步。 云长风挺身出来道: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不该陷害无辜的樵夫,识相的话,快些交出樵夫,他只要少一根毛,我就掀翻全座山头。” 龙虎二王听了;勃然大怒道: “你这臭道人,气焰太炽,眼中全无旁人,不要走!且看刀!” 说罢,二大王变刀齐举。 云长风露着笑容,全然不惧,也就因这种完全不在乎的笑容,反令二大王丧胆。 转魄神剑一出鞘,刺得白光中升出一团飞火。 三人打得黄尘滚滚,龙虎二王是恶狠狠,不怀好意,云长风则是力擎白刃,也不肯放松半点。 尤其在剑、刀青锋相对之时,云长风更不会饶恕他们分毫。 然越战越久,龙虎二王已有不支之感。 云长风的“转魄神剑”是益打益利,简直锐不可抵挡。 龙虎二大王便虚幌两刀,化成二道旋风,朝西南遁去了。 云长风本可追上去,但他没有。因为他要先救出樵兵。 一堆小妖见二大王跑了,都躲在一旁发抖。 云长风扫视了他们一眼,宣布道: “只要告诉我樵夫的下落,我便不杀你们。” 原来那名看守樵夫的小妖即抖声道: “我知道!樵夫就被关在石窖里。” 登时,云长风立即奔往,众妖们也随着逃了精光,各找地方藏。 云长风入了石窖,果然见到脸色苍白,口中被塞了一团布的樵夫。 “老伯,让你受惊了!” 一边说着,云长风一边帮他解开绑在他身上的所有绳子。 松了绑,樵夫喘了口气。 云长风对他道: “老伯!你现在安全了!我送你回去。” 但樵夫喘着问他: “龙虎二王可已死?” “尚未!” 椎夫道: “他们一定会找其死党六贼三尸来报复你的。” 云长风笑道: “我自有办法。” 樵夫就没再多说什么。云长风亲自送他回去,才又离开。 ****** 龙虎二王败阵而逃,往西甫奔去五百里,找他们的好友“六贼三尸”。 三尸是三名大王,一个叫做行尸大王,一个叫做立尸大王,一个叫僵尸大王。 三尸大王残酷的程度,可说是空前绝后。 除了专喜吃生人的血肉,也会掏人心肝,啃人之白骨。 他们手下又养了六个妖贼,专助纣为虐,帮三尸到山前山后找“活口”,不论男女老少,遇到六妖贼,绝无生途。 而这六妖贼便是:喜钱、怒杀、哀啕、乐笑、悲苦、痛心。 “六贼三尸”恶名昭彰,坏事传千里,不难找得到他们。 云长风离开樵夫家,亦奔西南方向来。 他以火眼金睛一路找寻,不见龙虎二王的行踪。 突地,前头有一座破庙,云长风过去探探,却觉出浓厚妖气。 云长风不动声色,一如平常人般,到庙里寻地方歇脚。 云长风故意假寝,其实亮得很。 外头妖气越来越重,六妖贼乍然现身,拦住庙门坐下。 说时迟那时快,云长风跃然身起,同时拔出“转魄神剑”。 六个妖贼莫不诧异。 云长风厉斥道: “自家色香嗅味都不管,却来盗无辜百姓血肉去奉承三尸,看我神剑!” 六妖贼未及跳开,好些个被神剑的利光灼伤那妖身贼壳。 平常六妖贼对付手无寸刃的愚夫愚妇惯了,从来只有打赢的,所以不会带兵器。 这一回遇到可斩妖除魔的转魄神剑,一时手脚无措,忙各自逃命。 云长风收了神剑,心下暗骂,暂饶你们,等一切计划好了,就是你们呜呼哀哉之日。 想完,云长风往村子方向而行。 那六个妖贼被云长风忽然打散了,都是东躲西藏,不敢出头。 只等云长风离开了大半天,才一个个自晦暗处钻出来。 大家商量道: “这名凡人厉害得很,恐怕就是迫龙虎二王逃走的云长风。我们还是快点儿回去禀告我们的大王吧!” 六妖贼都同意了、飞快地赶回贼窝。 三尸大王正在他们的屋子招待龙虎二王。 龙大王心躁地道: “云长风欺人太甚!应该碎尸万断。” 虎大王也气腾腾地说: “我们非报此仇不可,否则无颜回山。” 行尸、立尸、僵尸听了,真想看看云长风是何神圣。 因为堂堂的龙虎二王竟会被这样一个人给逼得几乎无路可逃。 “放心!龙大王、虎大主!我们一定帮你洗刷这耻辱!”僵尸大王安慰他们道。 就正在大家你一句“云长风”,我一句“云长风”的当口…… 外有六妖贼要求见。 平时这三尸大王受这六妖贼供献贯了,今儿个听见六妖贼要见,只道有什么供献来了,忙唤那六人快些进来。 六妖贼走到面前,立尸大王就先问: “你们这时候,急急忙忙,来做什么?” 六妖贼齐禀道: “我们发现了云长风,就在前头破庙附近。” 三位大王听了,俱咬牙切齿的,大怒道: “大胆恶厮,竟敢来此。” 龙虎二王忙帮腔道: “这云长风如此可恨,定要杀了他!” 行尸大王却说: “不但杀了他,还有妙处可好好利用呢!” “什么妙处?”其他大王同声问。 行尸大王解释道: “这云长风懂得仙法道术,他的肉、血、骨可补得很!” 说到吃活人,立尸大王拍手叫道: “这主意儿太棒了!吃云长风一块肉一定可以延寿一纪。” 三尸大王越想越快活,即刻便出发,寻找云长风去了。 ****** 云长风来到小村庄,本来只是要解饥,却发现村里每个人都愁云惨雾的,没心情弄吃食。 其中有一位姓刘的夫人,更抱着自己的儿子坐在路边大声痛哭。 母子二人泪眼相视,令人鼻酸。 云长风本就有—付好心肠,当下立刻走过去探问详情。其道: “你们二人为何在此流泪痛哭呢?” 刘夫人哽声回道: “前日,我的丈夫被六妖贼抓走,活活给生吞了!死得好惨哪!” 说完,母子二人又大哭起来。 云长风叹了一声息。 才又走十来步,又听见一间茅舍传来幼子嚎啕拥泣之声。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云长风推开茅舍之门,一眼就见到三个稚龄小孩哭得眼眶红肿。 “你们的爹娘呢?”云长风关心地问。 但没想到一提起“爹娘”二字,三稚儿又哭得更加难过。 其中一名最大的哥哥抽噎道: “我们的爹娘被六妖贼抓去贡献给三尸大王了!” 云长风心头一酸,立即夺门而出。 “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云长风不知在心里喊几百次,几千次的“太可恶”。 悲愤之际,云长风望见菜埂边坐着—对老夫妇,呆呆地自言自语: “儿子呀!快回来吧!” 云长风不消多问。就知道又是一桩悲剧,一桩妖贼害人的悲剧。 于是,云长风决定要杀掉“三尸六贼”。 为民除害,为民除害! 云长风双拳紧握,一股勇气奔流于他的血脉,他,视死如归。 为了诱引三尸六贼,云长风决定夜宿山头。 月黑风高。 云长风走到半途,行尸大王,手持钢刀,忽然从乱草中跳出来,大骂道: “嘿!云长风你有本事救别人之死,今日你自个儿命就要没了叫谁救你?嘿!嘿!往哪儿逃?吃我一刀!” 因而举刀照云长风当头砍来。 云长风连忙以“转魄神剑”架住道: “你这妖怪,一定是什么三尸了!” 行尸大王道: “你既闻我大名,更该了悟,早早受死。” 云长风痛骂他一顿,道: “别个妖怪我还能饶恕,唯你们三尸,断断饶不得。拆散母子、夫妇妻儿,夺人壮丁,十八层地狱都不够你下!” “呸!”行尸大王啐了一口道: “云长风,你已死到临头!” 云长风马上还以厉词: “我的死,到未必在头上,只怕你的死,就在眼前了。” 登时,立即拔出“转魄神剑”,青光闪一闪,对上行尸大王的钢刀。 二人缠杀不下数十合,立尸大王又忽从山头上跳下来,迳扑云长风。 云长风侧身一让,立尸大王扑了个空。 “瞎妖精!要我死吗?不要命的话,再扑过来呀!”云长风有意恼他。 立尸大王也不回言,拿起个“斩头斧”,劈胸就砍,凶恶得很。 云长风没使出真功夫,都仅为应付招式,为的是要“三尸王”到齐。 没片刻,山坳处也跳出个僵尸大王,将长枪拨开,回手就打。 僵尸大王笑道: “我看你这臭道人,快快的逃走了,还得便宜,若要勉强支撑,恐怕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取你的性命。” “少说废话,打一场便分高下!” 云长风一喊,就和僵尸大王对了一、二回,每一剑,都不离半寸对方要害。 云长风见力战费时,遂转念“保身咒”: 干元亨利贞,日月扶我身, 北斗扶我体,百草遮我行, 行似路边草,坐似路边尘, 逢人人不见,逢鬼鬼不知, 急急如律令…… 霎时,云长风又有了一层“保身罡”。 挡了差不多三回合三尸大王的合攻,法力也就惭渐消失了。 “三尸大王”,因以活人为食物,不知不觉中,妖力很深。 立尸、行尸、僵尸交相进攻,没个空时,云长凤面对这些恶妖,各感吃力。 “好吧!试试我的‘掩身咒’!” 云长风手比“三清诀”,口念咒: “天皇皇,地皇皇,一遁吾身到天空,天清清,地露露,二遁吾身六丁六甲兵,急急遁,急急行,变不见……” 说完.云长风如一阵烟般不见踪迹。 行尸大叫道: “姓云的,你躲到哪儿了?有胆量就出来?” 立尸也怪声音道; “原来只是个三脚猫功夫的道人!” 僵尸更加嘲讽地道: “快滚出来,我等着吃你的肉呢!” 三尸面露得意之色,真以为云长风害怕他们,夹尾而逃。 事实可证明,三尸是大错特错了。 因为天际突然飞来“转魄神剑”,好似游龙自如,以疾速对付三尸。 三尸一骇,因无人所持之剑,竟会自个几换招比武,就如同人操纵般。 “搞什么鬼!”立户大骂。 就在三尸不留神之际,“转魄神剑”如流箭飞矢,以肉眼所不可视之速度冲将下来。 第一次,整支剑锋直插于僵尸的额头,僵尸无血,全身硬化成石,碰然倒地。 行尸、立尸不觉害怕起来。 但末丑多想,“转魄神剑”自左侧一扫飞而垃,立尸的头、身顿时异地而处。 立尸亦没血、没肉,只化做一堆臭泥。 单剩下行尸,行尸举大钢刀疯狂的又杀又砍,但只见“转魄神剑”,仍不见云长风。 突然,云长风声音自远处传来: “行尸!莫要顽抗!还是自己了结吧!” “你出来和我面对面地打呀!”行尸喊道。然又没人回应了。 行尸转过身,突地一声惨叫,他还弄不清是如何一回事,转魄神剑已正插其胸口。 于是,行尸化做一缕青烟,消失无形。 解决了“三尸大王”云长风又取回神剑、重新显形。 天地终有正气,邪绝不可能胜正。 但云长风明白自己任务未了,因为还有六妖贼和龙虎二王。 不过擒贼先擒王,三户已死,其他都只是些小妖小贼罢了。 就在此时,云长凤顿生不祥之兆。 云长风连忙屈指一算,惊道: “糟了!六贼挟持了村民!” 不容犹豫,云长风立即赶去村庄。 到村口,云长风就看见六妖贼嚣张狰狞的态度和嘴脸。 喜钱道: “姓云的,你将我们三尸大王如何了?” 云长风冷声回答: “三尸大王要我转告你们,叫你们快点儿—一到阴曹地府陪他。” 怒杀立即张牙舞爪道: “云长风!你好大胆子,我们饶你不得!” 云长风瞧也不瞧他一眼。 哀嘴则怪声大叫: “杀了我们大王,就得偿命!” 其他乐凳、悲苦、痛心也都频频点头,十分同意哀啕之言。 云长风遂斥责他们: “好好魂魄不做,便来成妖作怪,弄得连个超生的机会都没有!’突然痛心手抓住—名村妇,要胁道: “云长风!你少废话,看我如何害死她!” 痛心要往该名妇女颈上咬一口时,云长风手中的“转魄神剑”倏地飞出,立刻斩断痛心的头。 该名村妇骇得仓皇走避。 六妖贼就剩五个了—— 第十七章 冰官神女露真情 喜钱遂向其他心道: “大夥儿齐上,叫云长风吃不了兜着走!” 五妖便一哄而围过来,云长风可不畏不惧。 “看我的神剑!” 转魄神剑好像有了七魂六魄,如同一名侠者,其在半空腾个两圈,便出现了一幕骇人之景。 五个妖怪之头一一落地,只有一句话能形容“转魄神剑”,便是: “势如破竹”。 全村之民见着这景象,没有害怕之情,大家反而高声欢呼。 苦难终于解决了。 村长率着所有的村民齐跪在云长风面前,叩了三个响头。 “感激神仙救我们一村!”村长代表所有村民对云长风说。 云长风忙请众人起身.并且说: “我仅是尽绵薄之力!不足挂齿!” 是的,村民中大有人提议备饭请云长风吃一顿。 云长风婉拒道: “我仍是有事在身,诸位美意,在下心领了!” 说完。云长风纵身而逝。 村民又都跑了下来,目送着他们的救难英雄——云长风离去。 ****** 云长风为什么急着离开村子呢?因为他要继续追捕龙虎二王。 至于龙大王、虎大王二者,他们状极狼狈得又奔又逃。 足足逃了三天三夜,仍不敢休息。 龙大王、虎大王很害怕只要歇一下、云长风就会追过来。 日上三竿,他们二人跑得又疲又乏。 “龙兄,我真没想到会落到如此的下场!”虎大王感慨万千地道。 龙大王犹鼓舞道:”只要能除掉云长风,我们便可高枕无忧了。” “除掉云长风?谈何容易!”虎大王仍是心灰意冷,没了信心。 云长风呀!云长风! 这会儿他已成为龙虎二王中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喂!虎弟!瞧有个怪人来了!” 龙大王拍拍虎大王的肩膀急道,两人一齐把目光投注过去。 只见一老太婆满头银丝,细看时却又肤润如美玉,颜色艳似桃花。 总令人弄不清她是老或是少。 嘻!嘻! 人未至,笑声已先到。 “二位好!我是长生婆婆!”老婆子大方,先自我介绍一番。 龙大王、虎大王反而有点哑口,甚至手足无措。 长生婆婆主动问他们道: “你们有没有弄什么兵器啊?” 恁地怪问题! 虎大王先回答长生婆婆的话: “我们二人单用大刀!” “大刀?取出来我瞧睫!”长生婆婆突作此奇怪的要求。 龙虎二王见其仅是名婆娘,没啥好怕的,就把自己的大刀拿给长生婆婆。 谁知晓,长生婆婆一手接过大刀,一手拿出一柄手掌大小之“玉火剪”。 “卡啷”只一声,大刀就被“玉火剪”剪成二段,非常快速。 龙虎二王吓得往后跌退,以为长生婆婆欲加害于他们。 但又不然,因为长生婆婆突地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地坐在地上。 她自言自语地道: “难道这世上真没有一把玉火剪剪不断的兵刃吗?” 龙虎二王虽不敢太靠近,却把长生婆婆的话听得一字不漏。 有个念头飞快闪过龙大王的脑海。 不一会儿,龙大王高兴得拉住虎大王的衣袖,说道: “我知道怎么应付云长风了!” 虎大王很好奇地道: “说来听听!” “附耳过来!” 于是龙大王咕噜岵噜地讲了一堆。虎大王频频点首,越听越乐。 “真是个妙计!”虎大王亦拍手大叫。 长生婆婆看得有些迷糊。 龙大王摆了摆手,对虎大王道: “虎弟!别高兴过头了!还看行通行不通。” 这时,长生婆婆终于按耐不住了,狐疑道: “你二人在高兴什么?” 龙大王忙接着她话尾而道: “我们是在为长生婆婆高兴哪!” “这倒有趣!说来听听。”长生婆婆直盯着龙虎二王说。 龙大王凑近长生婆婆身边: “长生婆婆!你不是愁着找不到一把能和你的‘玉火剪’“转魄神剑!真是个好名字,我一听就喜欢!” 虎大王试探的说: “云长风向来剑不离手的,一定不会把剑给你的。” 嘻……嘻…… 长生婆婆怪笑道; “只要我想要的东西,即使比登天难上十倍,我也有法子取得。” 龙大王、虎大王阴谋得逞地相视而笑。 他们二人打算等着,等着长生婆婆如何用“玉火剪”剪断转魄神剑,更盼望鹬蚌相争,两败俱伤,至于他们二人。就可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云长风沿途明察暗访,却仍不见龙虎二王的行迹,心下正着急。 这时,有名老和尚盘坐在路边,动也不动。 云长风忖思: “哪里来的和尚怎么在路旁打坐练禅?也不怕风吹雨淋吗?” 者和尚似乎是云长风肚里的蛔虫,竟能知会的说道: “老衲不怕风吹雨淋,就怕云施主不来。” 云长风略惊,问道: “我与老和尚素未谋面,老和尚怎知我的姓。” 老和尚睁开双眼,上下打量了云长风一番。 “云施主,有人逼迫我坐在这儿等你经过,转交给你一封信。” 老和尚取出信,递给了云长风。 云长风立即将信展开,里头单写二句话: “留下神剑, 人快滚开, 长生婆婆” 云长风双眉紧皱地说: “这长生婆婆是何来历?单要我的神剑做什么?” 老和尚口诵了一声佛,缓缓而言: “这位长生婆婆今年一百八十岁,仍仅是二十出头姑娘的容貌。性情风风耍耍的,一点也不老成持重,犹是少年心性。” “倒真是个奇人!”云长风细心的听。 老和尚仍又说: “长生婆婆最贪玩,她有一柄:‘玉火剪’,能剪断各式兵刃,我猜想她一定是要拿你的神剑,用‘玉火剪’试剪看看。” “竟有这等怪癣的人!”云长风啧啧称奇。 但心下又转疑,自语道: “长生婆婆怎知我的转魄神剑呢?” 老和尚附言说: “长生婆婆是从两名大汉那儿听来的。” “两名大汉?” 云长风猜想: “八九不离十,一定又是龙虎二王搞的鬼。” 继而又一思: “也好!不如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届时再依机会行事,把个龙虎二王骗住,叫他们休想再耍把戏。” 云长风遂向老和尚: “我该如何与长生婆婆联系呢?” 老和尚说: “我帮称带口信即可!” 云长风思了一会儿,道: “请你转告长生婆婆,过山时,我在峡谷里头等她来取剑!” “唉!纷纷扰扰何时了!”老和尚嘴里嘀咕着,然后迳自离开。 路分两头之后,云长风又有了一天多的路,远远望见一座好山,十分秀美。 云长风入了山,也无心观赏,直到峡谷.等着见长生婆婆。 峡谷中,久不见长生婆婆的人影,云长风小心翼翼地观察,恐内有埋伏,便缓缓而行。 正狐疑间,忽听山中有锣鼓之声。 云长风不解地想: “这老婆婆先写那封气势凌人之信,又不依约前来,反而锣鼓喧天,大动人员,又是什么花样呢?” 正想着,只见一捧旌旗展开,金鼓齐鸣,前头是一排男兵打前锋。 继而又涌出一列女兵,都是衣裤装束。 女兵列阵中,簇拥着一名银丝老婆篓,手还提着一柄“玉火剪”。 老婆婆高声叫: “来者可是转魄神剑的主人‘云长风’?” 云长风口里答的是,心里却想另一回事,这老婆婆特别提到神剑,她—定很想得到,我不如吊吊她的胄口,等龙虎二王出现再说。 龙虎二王会出现在峡谷,是云长风早就料定的事。 他们可将云长风恨得咬牙切齿,一定会赶来看好戏,瞧云长风的下场。 云长风沉沉稳稳地,丝毫不惧那一堆男男女女的兵阵。 老婆婆又道: “云长风,快将你的神剑交给我,可免一条死路。” 云长风不疾不徐地道: “但见眼前条条生路,没一个死路。” 老婆婆又自恃其高地道: “你的转魄神剑敢和我的玉火剪作对吗?” “我也不知怎么作对!我只知我的剑一出鞘,便能断金切玉!” 云长风也摆高了姿态。 “我不信你的剑能断我的玉火剪!”老婆婆十分自信地道。 一面说,老婆婆将“玉火剪”往空中一举,就似一条浪里白龙,直奔云长风。 云长风没有拔出“转魄神剑”,先好好瞧清那柄可剪断甚多兵刃的“玉火剪”。 只见“玉火剪”是一条,到了人面前,忽变成两片,似一张大口,照着人头上,要硬生生的吞下去。 云长风不还手,先将身子轻轻一闪躲过,又一闪躲过。 连闪三次,才躲过“玉火剪”。 不期在云长风闪避之际,一株大树被剪得断成二截,数次,那石头也被剪得泥碎。 “果然名不虚传。”即使是云长风也不得不佩服那“玉火剪”。 老婆婆却急得大喊: “快拔出你的转魄神剑啊!让我看着那神剑如何神奇。” 但云长风偏不展示转魄神剑,只一招又一招地虚幌着。 长生婆婆急得很,飞上飞下,就如游龙一般,且大怒地道: “好不知死活的云长风,我偏要取得你的转魄神剑不可!” “我向来剑不离手的!”云长风仍是洒脱,丝毫不在意,宛若游仙。 “看你没事样儿!嘿!嘿!” 长生婆婆怪笑二声,说道: “我就剪断你的双手,让你成了没臂儿!” “好恶狠的婆娘!”云长风在心里暗想。 长生婆婆几乎是使尽浑身解数,就是要逼迫云长风用剑。 云长风全然不理不睬,急得她没法子,长生婆婆又狂放地打了三五合,将个“玉火剪” 使得叱咤风云,便就无法让云长风拔剑! 这下老婆婆开始生疑了, “莫非这龙虎二王哄我?这柄转魄神剑根本没什么了不起之处?” 此-番寻思,老婆婆反而放慢了“玉火剪”的攻势,不似方才那般急躁。 另-方面,云长风也在打量法子。 “奇怪!这一大对男女兵阵呆若木鸡,不知出手相应,稳是假人。” “原来老太婆恶人没胆,根本虚张声势,做做表面功夫而已!” 云长风更加放心了,也更加不理会老婆婆的叫嚣和对打。 反正云长风以退为守。暗暗布局。 是时,云长风却欲看那柄“玉火剪”的前身转世,就暗念: 天苍苍,地苍苍, 先尊圣神,为失发毫光, 发起毫光,炎炎炎, 发起毫光照五方。 顿时,咒语生力,云长风身形灵活地闪避那“玉火剪”,一面以法眼透视。 在法眼之中,云长风见到“玉火剪”的前身是一头有血盆大口,尖牙利齿的大怪兽,凶猛非常,害过无数的活口。 “既知道你的来龙去脉,我就有法儿对付了!”云长风非常有自信。 不过,在长生婆婆方面,她是越来越怀疑龙虎二王在诓她。 “云长风根本不敢拔出转魄神剑,想来该剑仅空有虚名。” 如此料想后,长生婆婆愈发嗔怪那龙大王和虎大王二人。 长生婆婆眼珠子一转瞬,就瞧见峡谷一石堆后面正躲藏着龙虎二王。 “竟敢诓我?我要你们尝尝后果!” 正思着,长生婆婆迅速地跳出和云长风的缠斗、厮打。 三步并做两步的,长生婆婆自石堆后头揪出龙虎二王他们。 “哎呀!长生婆婆,你这是什么意思!”龙虎二王双双痛得大叫。 原因是长生婆婆指力甚深,揪得他们二人颈间各有一道红爪之痕。 “好家伙!竟敢诓我!”长生婆婆大声地破口而叫骂。 龙大王满脸迷糊道: “我们没诓你什么呀!” 长生婆婆怒道: “你们不是说转魄神剑很厉害吗?为何云长风迟迟不肯出剑!” 龙大王叫苦道: “那是因为云长风在耍你!故意不肯拔出剑来。” “是吗?” 长生婆婆冷笑一声道: “那你二人过去和他打,一定要叫他拔出转魄神剑!” 虎大王怕得紧,抖声道: “叫我们与云长风打,不如您一剪剪断我们的头。” “哈!哈!好!成全你们二人寻死之心!” 龙虎二主不及辩解,长生婆婆手中那把“玉火剪”立刻剪断了龙首和虎头。 取了龙虎二王的首级,长生婆婆再回到云长风的面前。 “再不拔出你的转魄神剑!我就让你同这二人同归于尽。” 边说者,长生婆婆将血淋漓的龙首、虎头丢掷到云长风面前。 云长风早巳念了“净身咒”,因此那恶血半滴也未溅在云长风身上。 长生婆婆最后道: “云长风,你一日不拔转魄神剑,我就一日不让你通行。” “要看你是否能奈我!”云长风玉树临风,威武不屈。 看看云长风那潇洒之状,长生婆婆动了杂念: “这云长风倒挺有气慨,若得夫婿如此,也不枉我活了一百八十载。” 于是长生婆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从刚才的咄咄逼人,变成了娇痴女儿态。 “云郎!我看你好生威武,一定身强力壮的!”长生婆婆娇声说。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令云长风甚感啼笑皆非。其于心头思忖: “活了一百八十岁,竟还想搔首弄姿,卖弄风骚,诚乃古今一大奇谭。” 眼见那长生婆婆流盼媚人,多带三分勾人魔力。 可惜云长风不是贪色之徒,无法以此勾魂圈套诱住他。 “长生婆婆!我绝不可能将转魄神剑交给你的!”云长风再度强调。 但长生婆婆却一时色迷心窍,风流姿态地,一步又一步接近云长风。 “云郎我不管什么神剑不神剑的!只管你我的风流韵事” 长生婆婆色胆包天,满口恶心之词,完全口无遮拦地。 云长风只当是耳边风,完全不理会。 但那长生婆婆愈来愈露骨,又说了: “云郎!你的名字里有个‘长’字,我的名字里头也有个‘长’字,足见我们可长长久久的恩爱一块儿!” 这一大段恶心之词又令云长风想捧腹大笑,直称:真是个疯疯颠颠的老婆子。 就这样,长生婆婆对云长风纠缠不清,竟比十二十岁小姑娘还难应付。 “唉!我可没闲功夫听这疯颠之词!”云长风据实的说。 无奈长生婆婆陷入情迷之中,仍未清醒,其言: “云郎!我是为你疯,为你颠,你还不了解我的真心真意吗?” “越说越离谱了!” 云长风决计不再同长生婆婆谈下去,一转身,就想走。 但长生婆婆一个箭步,“玉火剪”再一挡,云长风不得不停止。 “施媚不成!又要耍你的利剪了!”云长风一怒,跳开去。 但同时,云长风击出一掌。 “云郎!我好言劝你不醒?只好以‘玉火剪’迫你留在我的身伴!” 长生婆婆仍然是痴痴迷迷。 “听你的混帐话!” 云长风吆喝一声,再劈一掌,不想长生婆婆故意一个没立稳,倒栽在云长风的怀里。 “退开!” 云长风立即将长生婆婆推开,但长生婆婆却酥软软地道: “云朗!你的胸膛好结实,好温暖!真想每天依偎在你身旁。” 云长风已渐渐失去耐心,右手紧握剑鞘,随时欲拔出“转魄神剑”。 长生婆婆直朝他勾魂摄魄,妖冶非常。 终于,云长风拔出“转魄神剑”,一时光芒耀人夺目。 这么慑人的剑之气魄,长生婆婆还是头一次遇见,她整个人愕楞住了。 就趁这时候,云长风乘机离开峡谷。 ****** 匆匆忙忙走了数里,云长风一心一意要摆脱那烦人的长生婆婆。 柳暗花明处,走出来一位老和尚。 “你不就是在路边打坐的老和尚吗?”云长风又惊又喜地问。 老和尚问他道: “你是不是在躲避长生婆婆呢?” “没错!老和尚怎地知道?”云长风十分好奇地问道。 老和尚平静地答道: “这本是我意料中之事,那长生婆婆是天生的花痴,最会迷惑男子。你恁地躲,也躲不过她的追踪。” 受了老和尚的指点,云长风更加谦虚的说: “和尚,那该如何呢?” 老和尚低头思了一会儿道: “只有冰雪才能洗清那老太婆的情欲!不过在取到冰雪之前,不妨激一激她!” 于是老和尚在云长风耳边说了个办法。 云长风十分尊重地道:“多谢老和尚的指点!” “只希望云大侠能e帮我们制服这已快成精的长生婆婆。”老和尚摆手道。 照着老和尚的办法,云长风就不再怕那缠功第一的长生婆婆了。 云长风故意捡僻小山路行走,让长生婆婆很容易地拦住他的路,长生婆婆嗔怨道: “云郎!你逃这么快做什么?我还想见识见识你的转魄神剑呢!” 云长风已想好了词儿,其道: “要见识我的转魄神剑,就得拼得“三死”的风险!” 长生婆婆问他是哪三死。 云长风正儿八经地道: “我这柄神剑,有着法力,打将下来,比泰山压顶还重。” “我的‘玉火剪’一定拼得过!”长生婆婆信心十足地说。 云长风摇头道: “不见得,你那‘玉火剪’只得薄薄两片铁而已。” 长生婆婆可不管云长风如何说,终究认为她的“玉火剪”天下第一。 但云长风又顾自言道: “第二件我这柄神剑,是天生神物,可大可小,岂是你的‘玉火剪’拼得?” 长生婆婆媚笑道: “这一件我也有信心与你拼,你且说第三件来。” 因而云长风继续说道: “我是个过路之人,一刻也停留不得,而我们无冤无仇,更素无瓜葛,若当未曾识面,你性命犹可保,若逼我动手,手下无情,只怕你性命堪忧。” 长生婆婆听了“三死”,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直捧腹而言: “总是胡言乱语,有什么拼不得的?快快取出你的转魄神剑,我拿我的玉火剪。” 云长风“哼”了一声,说: “好话已说在前头,犹不了悟,苦苦自寻死路,我只好不客气了!” 言毕,云长风拔出神剑,那锋芒几乎不可挡。 长生婆婆看见“转魄神剑”卓然特出,满心欢喜地道: “看来果是一把好剑,但恐中看不中用,待我试一试。” 因而长生婆婆展开玉火剪,朝“转魄神剑”猛地剪去。 云长风早在峡谷中习惯了长生婆婆的玉火剪招式,今以剑挡,遂将剑虚虚-迎。 待长生婆婆认真夹时,他却早巳-闪掣回,使长生婆婆夹一个空。 长生婆婆见夹不着,只得收回剪去。 云长风却乘她将玉火剪收回,持剑劈头杀来。 长生婆婆急用剪往上架的时候,云长风招势一变,剑不往头杀去,反向腰间直刺…… 长生婆婆刚闪开柳腰,那“转魄神剑”又是回身一扫。 若不是长生婆婆跳得快,那神剑差一点儿将一双三寸金莲给砍断。 云长风见上、中、下三处,都被长生婆婆手脚伶俐地躲过,又用神剑就她两肋里夹攻。 这长生婆婆已快成精,果是行家,东—摇摇开、西一摆摆脱,并不容“转魄神剑”近身。 打了这数十回合,难分上下。 长生婆婆已香汗如雨,她对云长风道: “明日再打吧!” 说完,长生婆婆一溜烟即逝。 云长风也摇头叹息道: “这长生婆婆难以对付,不知明日他又要耍什么新花样?” 奔忙了一天,云长风身子倦怠,遂前往老和尚之庙中借宿。 老和尚已出发去找冰雪,庙内只有几个小僧洒扫管理而己。 云长风静静地打座,心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老和尚去找冰雪,回来时不就溶化,岂不是白跑了一顾,白忙了一场?” 于是云长凤连夜追寻老和尚行踪。 云长风以指屈一屈,算出老和尚往北方向而走,而且正好遇到了危险! ****** 往北之处,是个冰底神境。 老和尚是个见识深广的人,知道这里有个千年冰宫,只是里头住了二位脾气甚怪的神女,叫做“金寒子’。 冰底神境中,有冰柱、冰床、冰石、冰川、冰山,宛若另一天地。 老和尚初踏进来,就知道自己若不在三个时辰之内出去,一定会冻死无疑。 “大胆之人,擅闯我冰宫!” “金寒子”神女的魔音在整座宫中回荡,更令人寒心不已。 老和尚心地好,直陈来意: “金寒子神女,我只想跟你要一块不解之冰石,制服长生婆婆那妖女。” “金寒子”神女厉声道: “地上万事皆不关我们冰底神境,我不可能答应你的要求。” 老和尚力求道; “一切都要仰赖神女的鼎力相助!请以慈悲为怀。” “金寒子”神女狂笑道: “这里没有佛门,不讲慈悲,我们有的只是一个冷冰冰的世界。” “略施小惠!有什么不能呢?”老和尚哀声叹息地说。 “在我们冰的世界,是不谈互助,只求自私,而且是绝对的自私。” “金寒子”神女孤傲冷峻地说。 老和尚没办法,失望的正要离开时,“金寒子”神女叫住他: “老和尚,念你年纪已大,否则闯冰宫之人只有死路一条。” 老和尚没多说什么,沮丧地要回到地上凡人之世界时—— “啊!” 老和尚大叫一声,原来他没留神儿,跌入冰沼里,全身冻寒不堪,几近气绝。 “老和尚,我无法救你!你自求多福吧!” 冷酷无情的“金寒子”神女一直未露面,见死不救地任老和尚冻死于冰沼之中。 另—方面,云长凤越来越有强烈的不祥之兆,他在自己的手心一点,愣住了。 “老和尚己死!”云长风预卜而出。 云长风拼命的赶到“冰底神境”。 进人一神秘的石穴,即越走越冷,再顺石阶而下,就是冰宫。 冰宫内寒气森森,静无人声。 云长风一心焦虑老和尚,他大声的喊道: “老和尚!老和尚!” 一转身,在冰沼中,老和尚的身子已冻得裂,绝气多时。 “谁是凶手?” 这是云长风的第一个念头。 广大的冰宫,孤寂的冰宫,冷漠的冰宫。 云长风知道“冰底神境”的主人是“金寒子”神女,故狂声大喊: “金寒子!你这冷血人!快点儿出来在老和尚面前叩十个响头。” 但没有人回应。 云长风先劈了一掌,击碎了冰石,又一掌,劈断了冰柱。 整座冰宫闻碎冰滑落之声。 “可恨哪!还躲!” 云长风继以转魄神剑的神力、热威捣毁了无数的冰岩。 “这是个无情的、冰冷的世界,我要毁了它!”云长风大骂。 一直在暗暗窥伺的“金寒子”神女再也忍不住了,她抛出一条雪白的轻纱。 轻纱虽薄、柔,但却暗藏可怕的杀机。 一条条雪白的轻纱陆续自各个机关抛出,纠缠得人四肢动弹不得。 云长风以神剑一刀又一刀地去砍,越砍越多,似永远砍不完。 “自私的世界!”云长风又骂。 “人不自私,天诛地灭!”金寒子回骂。 “见死不救的世界!”云长风再骂。 “人人自求多福!”金寒子又顶了一句。 “冷漠、无情的世界!”云长风仍力责。 “世态本炎凉!”金寒子亳不客气地说。 虽然云长风没有见到“金寒子”神女,但二人针锋相对,互指责了一会儿。 云长风道; “你绝不可能立于这世界之外!” 金寒于在神秘处辩道: “我向来独来独往,不与人为伍。” 云长风暗暗找声音发出的方向,其道: “总有一日,你会自生自灭的!” “哈……哈……” 金寒子大笑道: “我们冰宫的生活目标就是自生自灭,大家老死不相往来!” “谬论!”云长风大力斥责。 “这不是谬论!这是本冰宫的原则!”金寒子严正地说。 云长风在里头东看西看,他一直想找出“金寒子”神女。 然后再打她一巴掌,打醒她那冷酷情感。 继而,千颗万颗小碎冰自顶而降,云长风东闪西躲地,否则一定挂彩。 “金寒子!出来吧!你没什么把戏好耍的?”云长风故意激她。 “云长风!不要小看我!” 说完,整座冰宫下起漫天大雪,好像深冬的大寒之日。 云长风全身被雪堆了半截,幸其会仙法,一吹气,冰尽散失。 “这只是小儿游戏!”云长风口里如是说,眼睛却瞟来瞟去。 金寒于一直不肯露面。 “对我用激将法是没用的!因为我不会上当!”金寒子自信地说。 云长风笑一笑,道: “你不出来可以!看我如何玩一玩你们这座阴冷的冰宫。” 于是,云长风更加肆无忘惮的任意破坏,恣意毁损,一切都被弄得残破不堪。 冰宫就是“金寒子”神女的唯一世界,她怎会任人破坏她的世界呢? 鲜少以真面目示人的“金寒子”神女遇上云长风也没了法子。 她不得不露面,为了阻止云长风继续破坏。 顿时,一雪白身影飞过来又飞过去,好像一只翔舞的大白蝶。 那就是“金寒子”神女。 一会儿,金寒子施腿如轻勾,一会儿金寒子展身如跨虹。 只是无论她如何变幻武功招式,云长风就是一直看不到她的脸。 金寒子非常的神秘。 云长风手持“转魄神剑”,他纵身一跃,就在瞬间,他们互相看到对方的面貌。 转魄神剑割下金寒子的一角白衣,金寒子的寒风吹到了云长风的胸口。 但一切不可阻挡了。 因为金寒子是个绝世的美女,而云长风亦是风度翩翩。 金寒子心有所动,却不能有情有爱、有义。 云长风则是十分惊讶,这么一位仙女般的女子,却是全世界最冷酷的人。 或许真是造化弄人。 云长风冷然而道: “这个冰的世界太冷了,要注入人间自然之情。” 金寒子没有回答。 “姑娘,放弃这个世界,这个冷冰冰的世界,回到正常的世间。” 云长风诚恳的声音,亲切的态度,充满了热力,溶化这个冰宫。 金寒子美目低垂,仍是不说话。 “姑娘!有时候只要一个决定,便能改变这个世界。” 云长风的真诚几乎要融化了金寒子冰冰冷冷的情感。 “你……你不要说了!” 金寒子以极颤抖的声音,要求去长风不要再说下去: “金寒子!你有了改变,对不对?”云长风抱着一丝希望。 “不!不!我不能!我不能!”金寒子非常的彷隍、痛苦。 “快点儿做决定吧!” 云长风再一次要求她决定。 突然,整个冰宫天摇地动起来,烈冰碎石震天价响,几乎破人耳膜。 “糟糕!这里快塌了!” 金寒子神女惊慌得说。 “怎么会这样?” 云长风想保护金寒子,但金寒子推开了他,快声地道: “云长风,快去带走老和尚的尸首,这是二颗解尸冻之药,老和尚吃了便可起死回生。” “不!金寒子!大家一起走。” 金寒子十分焦虑地道: “不是!我不能跟你们走!这座冰宫之会倒,就是田为我动了私情!我……” 说着,金寒子掉了一颗泪。 那是一颗非常晶莹剔透的泪珠。 云长风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眼泪,自得像雪,如琉璃珠明亮。 “我们一起走!” 云长风觉得金寒子心地十分纯善,他很想以一个朋友立场帮助她。 “冰底神境是由幻法变成,主要就是要我永居冰宫,不能出现人世。” “换句话说,我的存在是依附在这座冰宫之上,冰宫毁,我亦全毁。” 冰宫的碎裂、撞击之声越来越响,表示情况已十分的危险。 冰宫即将毁灭,是不争的事实。 云长风则不能让任何人丧失生命于这座冰宫、寒酷的地底世界。 云长风快速地跃入冰沼,以内力击碎老和尚身上所冻之冰。 然后一扛起,就将他扛在肩上。 ·全寒子,我们三人一同走。” 金寒子惨然笑道: “这里有只玉瓶,只要往里面吹气,就可产生寒气结冰,如此可帮你们应付长生婆婆。 金寒子将该交的东西都拿给云长风。 “谢谢你!你今天对我说的话我都会记得!”金寒子说完,猛地一转身。 云长风本想迫过去,但有一块大冰石忽然落下隔在他们中间。 “金寒子——”云长风大喊。 “云长风——快逃啊!” 是金寒子最后一次的声音。 再也无法等待了,云长风扛着老和尚,飞速地离开这即将在世上消失的“冰底神境”。 ****** 天破晓。且回到了庙内。 “老和尚!您醒醒啊!”云长风轻轻拍老和尚的肩膀。 老和尚已服了解药,神气清爽多了。 “云公子?我在在虚幻境里瞧见了金寒子神女。”老和尚说出了梦中之事。 云长风微笑道: “我相信太虚幻境里,金寒子姑娘一定很快乐。” 老和尚要起身。 “且慢!多休息两日吧!”云长风劝道。 忽然听外头传来吵杂之声。 一名小僧人匆忙进来报说, “长生婆婆吵着要见云施主。” 没说完,又有一名小僧道: “不好了!长生婆婆吵说云施主不去和她比武,她就要用玉火剪将我们寺里的大柱剪断。” 老和尚道: “长生婆婆就是如此任意恣行,该如何是好。” 云长风劝道; “请你别担心,我自有办法。” 安抚了老和尚,云长风独自去见长生婆婆。 长生婆婆正没耐性地发脾气。 “云郎!你总算来了。”长生婆婆一见云长风,就笑开了。 这种笑是藏着利刃的。 果然不错,长生婆婆立即拿出“玉火剪”,她怪声地道: “今儿个玉火剪和转魄神剑一定要定个高下,才不会两强相争。” “长生婆婆,我从未想与你争什么胜负,高下,一切都是你自做自受。” 长生婆婆又笑道: “你说得没错!我是喜欢和人争强斗胜,尤其和你这么英俊威武的人争,格外有趣!” 云长风又暗骂; “疯婆娘!” “嘻!嘻!” “长生婆婆,莫要笑得得意!”云长风冷冷地对她说。 “得意与否,先看招而定。” 话完!长生婆婆荡开玉火剪,一左一右死命要剪断云长风的转魄神剑。 二人闪来打去,突地云长风的神剑出其本意刺来,吓得长生婆婆魂不附体。 长生婆婆急用玉火剪死命招架,但已被神剑在玉火剪背上打了一下。 一会儿功夫,见火星乱迸,连虎口都震得疼痛不堪,无法忍受。 长生婆婆想要再支持几合,挡不得神剑就似雨点般直挥过去,哪里承当得起? 长生婆婆只得拖着玉剪,败下阵来。 一打输了,长生婆婆又想使媚。 “哎哟!云郎!你打得我全身好疼哦!”长生婆婆撒娇地道。 云长风啐了一口。 “真的是好疼啊!”长生婆婆再三哀叫。 但是云长风已渐渐失去耐性,其道: “长生婆婆!戏演够了!我们可以说再见了!” “不!你不准走!” 长生婆婆竟然眉横怒目,不让云长风走。 云长风冷笑而言: “看谁能走,谁不能走!谜底终会揭晓。; 猛然地,云长风自怀中取出“金寒子”神女给他的玉瓶。 他打开瓶盖,对着瓶口,朝长生婆婆一吹…… “不要!不要!” 长生婆婆的手乱挥舞,大叫着。 云长风无动于衷地道: “对于你这种淫妇,只能用冰冻方法。” 眨眼间,云长风所吹出的寒气已让长生婆婆永冻成一具冰尸。 “太神奇了!” 老和尚突然出现在大殿入口处道。 “这是‘金寒子’神女临走之前交给我的!”云长风慨然而言。 老和尚亦道: “有人死之前能大悟大澈,如‘金寒子’神女,也有人死时仍不知悔悟,带着罪身转世,如长生婆婆!” 云长风默默地点点头,这一番风风雨雨又让他有新的体认与感受。 老和尚告诉云长风道: “你既已收了长生婆婆,也该了了一椿心愿,可要继续游方?” 云长风走至寺庙门边,望望崖外的村野林园,处处生机盎然。 “游历四方,广增见闻,本就我所发之宏愿,只是天下云长风无动于衷地道: “对于你这种淫妇,只能用冰冻方法。” 眨眼间,云长风所吹出的寒气已让长生婆婆永冻成一具冰尸。 “太神奇了!” 老和尚突然出现在大殿入口处道。 “这是‘金寒子’神女临走之前交给我的!”云长风慨然而言。 老和尚亦道: “有人死之前能大悟大澈,如‘金寒子’神女,也有人死时仍不知悔悟,带着罪身转世,如长生婆婆!” 云长风默默地点点头,这一番风风雨雨又让他有新的体认与感受。 老和尚告诉云长风道: “你既已收了长生婆婆,也该了了一椿心愿,可要继续游方?” 云长风走至寺庙门边,望望崖外的村野林园,处处生机盎然。 “游历四方,广增见闻,本就我所发之宏愿,只是天下已游编,神仙境,地府门也都闯过,大概仅剩海龙宫没见过而已!” 这本来只是玩笑之词,无奈天生灵验,一句话竟也成真—— 第十八章 神游龙宫救佳人 当晚,云长风在庙里吃斋修性,闭目养神良久,不知不觉做了一个恁地奇特的梦。 梦里汪洋千顷,好像永远没有边,也永远摸不着际。其广大浩瀚语词难以形容。 云长风觉得自己跟往常也有不一样了。 轻飘飘的,恍恍忽忽的,好像脚底踩了一块薄云,走起路来离地三寸。 “怪哉!以前总觉肉躯笨重,怎地今儿个走起路特别轻便,脚步也恁快。” 云长风百思不解,寻不着答案。 咦?怎么着有各式光鲜漂亮的鱼?莫非掉到了大河底? 正觉四周景致可妙之时,传来一阵骚动。 “拿下他!拿下他!” 二名神兵衣着光亮,但表情忒煞,像是讨债索魂的大爷。 云长风自认自个儿行事正大光明,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没有什么事可被人拿下。 所以他奋力挣扎,甩开神兵的手道: “你们是何方莽夫?怎地如此粗鲁?” 其中一名紫色神兵道: “你一定是来劫救金寒子的!” “金寒子!金寒子怎地会在这里?”云长风相当奇怪。 另一名黄衣神兵也没好脸色地道: “大胆云长风,竟敢来此劫人!” 云长风觉得甚莫名其妙,问道: “金寒子姑娘是冰底神境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紫衣神兵听了云长风是说,使转脸对黄衣神兵道: “云长风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嘛!” 云长风连忙解释: “我的确什么都不晓,请你告诉我,金寒子为何出现在这儿?这儿又是何处?” 黄衣神兵较有耐性,他就说明原委: “金寒子姑娘动了情义之心,不配做冰宫之主,使得冰宫崩溃,千万寒冰溶解,汇成大川巨海,倾到至我们龙王宫,淹了好些处地方,所以我们认为金寒子是罪魁祸首,才将她抓来,禁在大海穴内。” 云长风几乎不敢相信耳朵所听之话,他很惊讶地问道: “这里真是龙王宫?” “正是!”黄衣神兵和紫衣神兵并声回答。 这会儿,云长风不禁要问自己: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好像有某种声音在唤他。” 云长风忍不住闭上眼,仔细地听。 “是金寒子的声音!”云长风十分确信地道。 “事有蹊跷,我一定要查明白!”云长风继而对两名神兵道: “此处既为龙王宫,我怎地没见着龙王的大宫殿呢?” 黄衣、紫衣神兵不疑有他,指着一处珊瑚礁道: “礁石后就是龙王府了。” 是时紫衣神兵亦道: “云长风什么也不知道,一定没别的企图。” “就放了他吧!”黄衣神兵率先松手,继而是紫衣神兵。 嘘—— 云长风大大放松了一口气,但,谜底仍未揭晓,他不知道自己怎地至此处。 重获自由的云长风被一群小鱼虾环围着,直走到珊瑚礁后,立即发现美丽的宫庭。 “不知金寒子会住哪儿?” 云长风决定闯一闯龙王府。 他才一脚跨至珊瑚礁后,忽觉腰际有一道强光飞闪过。 突地,他的转魄神剑就不见了。 “我的剑?我的剑在哪儿?”云长风四下里张望探看。 许久,仍未找到转魄神剑。 此时,有一尾金蓝条纹鱼,抬眼对云长风道: “龙宫里有规矩,凡入内者皆不准私带任何的兵器!所以你一跨至石礁之后,礁石就会自动摄去你身上兵器。” “原来如此!” 云长风明白后,又立即走出珊瑚礁,果然转魄神剑又在眨眼间回到他的腰旁。 明白了这层,云长风欣喜的对金蓝条纹鱼道: “谢谢你!你定是个好响导。” 金蓝条纹鱼或许与云长风有缘,该鱼自此都随着云长风。 缴了器械,入龙王府,龙王通常不会害怕了,自然也就会允许人四处逛逛。 除了几处重要地方外,龙主府几近来去自如。 且别小看龙王仅有个简陋地方,却是深海中最大的一座府邸了。 云长风没去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他不是看到成群的鱼,就是海里奇奇怪怪的动物。 不过,云长风一心一意要找出金寒子的下落。 “怪哉!偌大的龙王府,怎不见人?” 云长风非常好奇。 “不要逃!” 一声叱吒之声传来。 云长风马上回过,惊险而望。 接着又传来了: “笑话!我独孤羽是从来不逃的!” 登时,二把长枪锐利交抵,迸发出—道金光万丈不可挡之火光。 这突如其来的二人,你来我往,一招又一招的打来打去。 “独孤羽!你的枪法落后了十年!” 那个手法敏捷,非常猛勇的人说着。 “何方雄!我的枪法神准无比,从未败过!”独孤羽似乎在坚持某种事物。 “独孤羽!你别傻了!” “何方雄!你也别自信恁高了!” “与我学吧!”何方雄半要求,半要胁。 “放屁!”独孤羽单就说了二宇,心里、口里尽是不服之气。 二人边谈边打,意见一直不合。 也因意见一直没办法沟通,所以只好不断的打打谈谈。 即使云长风站在一旁观看。 独孤羽和何方雄仍旧厮拼得激烈、杀气腾腾,斗个没完没了。 忽然,何方雄以长枪挑了他的肩。 独孤羽没唉也没叫,咬咬牙,也就忍耐了区区一点伤痛。 “独孤羽!你大声发吼吧,从来不都是我打赢的吗?” 何方堆有些骄傲。 “我只是因一时疏忽才输了你!”独孤羽不轻易服输。 “看枪法!” 独孤羽使了全力,以一套倏忽万化,神速千里的枪法对付何方雄。 “啊!”何方雄且打且退。 “不要退啊!”独孤羽讽言。 “独孤羽,莫得意!” 何方雄才说完,枪法夹杂着掌法,以雷霆万钧之势打了过去。 “啊!”这回又轮到独弧羽这样的慌,亦为且打且退。 俩人的实力差不多! 俩人的个性也差不多! 一个非赢不可!一个不准失败! 但总是要分出高下,评个输赢。 找谁来评呢? 独孤羽和何方雄停下招式,左右张望,随即瞧见了云长风。 云长风在一旁,对这二名似友又似敌的人,感到兴趣。 独孤羽和何方雄也不问云长风名姓,也不查他是哪儿来,何方雄劈头便问: “你觉得我们俩个谁较厉害?” 云长风持着和煦般的笑容,但没有立即回话。 “是哑子吗?” 独孤羽个性急、转头说: “算了!我们再找人问去,别与哑子拖时间!” 何方雄亦如此认为,于是二人就要离去。 就在这当口,云长风开口道: “你们二人的枪法加起来总共落后了二十年!” 不说还好,云长风此话一出,独孤羽和何方雄不约而同转身立定。 “你是谁?怎如此说?”独孤羽觉察到云长风神采奕奕的双眼。 “你有何本领?敢说我们堂堂二位将军的枪法落后二十年?” 何方雄础咄逼人的口气,一付要云长风非得把话说清之状。 事实上,以此刻的情况看来,云长风若没把话说清,的确也走不了。 云长风笑道: “你们二人的枪法,一个落后十年,二个人加起来正好二十年!” 独孤羽和何方雄怒视云长风,其中何方雄睨视着他,冷声道: “你呢?你的武功就行吗?” “我只是懂得一些雕虫小技俩罢了!”云长风故作谦虚地道。 但这“谦虚”更加激怒了其二人。 独孤羽恼火言: “你既是略懂技俩之徒,竟大胆教训起我!” 何方雄也指着云长风而骂: “我们饶你不得!” 这会儿,因云长风之故,何方雄和独孤羽反而同站在一条阵线上。 云长风是不怕的,然其思: “他们二人各持一枪,看来亦难缠。” 不过,云长风要先跟他们讲讲条件。 “且慢!”云长风道: “我们可较量,但要先约定承诺!” “什么承诺?”独孤羽和何方雄异口同声的说。 “你们打赢了我,要割要宰,随二位的高兴!”云长风大胆的说。 何方雄和独孤羽满意地点点头。 “但若是你们输了,你们得一人帮我做一件事!”云长风提出要求道。 独孤羽、何方雄互看了一眼。 最后由何方雄代表道: “绝无问题!” “很好!很好!”云长风也满意地点点头。 独孤羽和何方雄又互视了对方一眼,但这一眼是在互相提醒双方,要小心! 于是,几乎一秒也没差,独孤羽和何方雄同使出长枪,快逾石火。 云长风手无寸铁,上身微偏,整个朝上仰翻,动作之俐落、快速,令人难以想像。 因为这一次仰翻,所以避开了长枪。 云长风的掌力甚惊人,一劈出去,就有一道气横阻在他的面前。 然后独孤羽和何方雄任凭如何使劲出枪,犹如面对了铜墙铁壁。 “杀、杀、杀。” 独孤羽和何方雄拼命的刺,始终无法击毁那道坚轫无比的无形墙。 但云长风很快地收回双掌。 他一边应付二人,一面有目的引退。 “只要打到珊瑚礁外,我就可取回转魄神剑来对付他们!” 云长风如是盘量。 双方战得激烈,云长风以退为进,没赢他们,但却也让他们永远赢不了。 独孤羽道: “你且莫得意,我们一定可制服了你的!” 云长风回道: “大话且莫说太早,认清形势再言亦不迟。” “再吃一枪!” 何方雄挺腰掣出长枪,动作很活,形势很峭。 “我也补你一枪来受用!” 独孤羽配合着何方雄的“直峻”,他就使了个“旋变”。 两把枪足以取人性命。 只是他们面对的是云长风,要打赢他只有四个字,难上加难。 云长风又是闪身,又是纵跃,无一时停止,也无一刻可大意地。 很快地,珊瑚礁就快要到了。 云长风觉得自己不是“奔”了过去,而是“飘”地,冲出那珊瑚礁。 果然—— “转魄神剑——” 云长风高声一喊,那神剑应声而出,自动飞至云长风的右手,他牢牢的握住。 有了“转魄神剑”,就有百分之百的胜算。 “这下子!我要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云长风大声说道,且一面奔过去,抽出神剑,气势如虹。 何方雄觉得有一道光直刺入双目。 独孤羽只感到一阵风呼啸而过。 而不论是光,亦或是风,总归之,便是“转魄神剑”的威力。 云长风在一个大幅度的侧身之后,挥劈如带电神勇,剑身自然发出一道溜溜寒光,罩射四周。 独孤羽和何方雄力打死拼,但云长风卓然不动,荡开剑式之后…… “转魄神剑”青锋直逼独孤羽和何方雄手上的长枪,气势如千仞悬崖。 说也奇怪,独孤羽和何方雄都感到喘不过气,手一松,不自觉地手中的长枪落于地。 “转魄神剑”回到云长风的手里。 独孤羽不敢置信地低着头。 “我们输了!”何方堆暗哑的说。 这是龙王府二名大将首次尝到失败之滋味,非常地不好受。 “你们要遵守诺言!” 云长风提示他们。 “我们一定会遵守承诺的!”独孤羽和何方雄共同保证。 云长风也诚心道: “我相信你们!” “你要我们帮你做什么事?”伺方雄收起长枪,而问道: “我要你们帮我救—个人!” “谁?” “冰底神境主人——‘金寒子’神女!” “她?”独孤羽和何方雄大大的惊讶。 “她被关于大海穴。”何方雄回答。 云长风想了一下,说道: “我要你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带我去大海穴,第二件事就是当我引开妖精之后,你们帮我救出金寒子!” “你怎知那儿有妖精?” 独孤羽觉得非常的奇怪。 “哈!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云长风不避讳,坦诚地道。 何方雄、独孤羽点点头,说: “没问题!我们一定帮你救出金寒子。” 云长风又道: “但我必须带我的神剑入内!否则我难以施身手。” “可以!’ 忽然独孤羽和何方雄以长枪穿入珊瑚洞眼,“快进来。”其喊。 于是云长风快速进入珊瑚礁内,但这一次他提着转魄神剑。 三人飞赶往大海穴。 大海穴!是一处非常可怕的地方!非常慑人心魂的处所。 大海穴静得像是地狱中的地狱。 “蕾!妖精便在前头!” 独孤羽指着前面幽暗中一个蠕动的身影。 “我来应付此妖!你们想办法进入金寒子被囚之处。” 大家依了计划,分二头行事。 独孤羽和何方雄绕到大海穴右侧,已听得女人细细的哭声。 “金寒子姑娘!金寒子姑娘!” 但金寒子并没有回应。 “可能里头听不见。”何方雄说。 独孤羽看见三道铁门,便道: “我们帮他把铁门打破!” “行!” 何方雄点首答应。 俩人再抬起长枪拼命的以内力击那二道坚固的铁门。 因为他们知道云长风已开始要跟妖怪展开大战了。 ****** 忽然闪出一个妖精来,矗直尖头,硕大如钢钻,环圆暴眼,突出像铜铃。 长又长的身高,却很瘦,自己夸自己顶着天地之间的妖精。 粗又不粗,细又不是很细,每个人害怕再不敢靠于他身边半步。 当他左右一大步摇摆走动,却能惊天动地,天摇地动。 此妖精又能通天钻地,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像一条蟒蛇一般翻飞而行。 妖精冷面无情,气势惊人,且力大无比,能断钢铁。 残忍的手段,见人即杀害,从未有人能见过它而侥幸逃离。只能痛快速死,都来不及喊冤。 “金寒子”,被关在大海穴,由此妖精看守她。 “金寒子”,在牢里任想法子,想了百遍、试了千遍也功篑无成。 就这样日复一日,金寒子已在大诲穴关了数日,她是煎熬的想不出任何法子能逃离出去,只能等待奇迹般的出现。 在外的云长风也试了多回,但还是无法救出金寒子,也就如此过了好些时候。 今天,云长风终于有了希望,他挑衅着妖精到外面决斗,这也是云长风最头痛的对手。 云长风对付这妖精,他拔出转魄神剑以对付这大而壮高的妖精。 云长风就这样卖力与妖精大战了几回合,总不能一剑击中妖精的致命点。 当云长风一面交战,一面找妖精的弱点,终于在妖精停手之际发现妖精的弱点,原来在两眉之间一个标志在闪。 于是,最后一口气,云长风备好攻势,由上而下,往前闪电般的速度,一剑而成,毫无偏差命中弱点,奴精痛得惨叫,此叫,天地山河也随着变动,天崩地裂、波涛汹涌难以形容。 就这样云长风配合他的转魄神剑,又除掉这妖精。 趁势他即救出关在大海穴数日的金寒子,金寒子也无神采的由云长风背出大海穴。 过没多久,金寒子气色全回,并起身答谢云长风救回她生命。 云长风问她; “你是不是常常叫我的名字?” 金寒子低垂粉颈道: “没错!” 因为金寒子认为云长风是唯一可相信的人。 云长风道: “幸好!我救了你,否则,我会难过一辈子的。” 金寒子道: “我也没想到离开冰底神境之后,会出现这事。” 云长风关心问: ‘龙王府之人为何捉你?” 金寒子哭泣道: “龙王府将大海穴泛滥之罪怪在我身上,我才会被囚。” 云长风安慰她: “没关系!我一定帮你出去。” 于是云长风拉着她,迅速地离开。 妖怪就横死在外,忽然二个人影出现。 “是独孤羽和何方雄!莫怕!”云长风安慰、鼓励她。 独孤羽和何方雄仅在—旁目送他们,其实他们很感激云长风。 因为云长风,使他们二人成了好朋友。 云长风带着金寒子离开龙王府之后,金寒子突然哀声说道: “我们必须分开了!” “你要去哪里?”云长风问。 “再度回到冰宫!那里是我的世界!” “但冰宫已毁!” “不!是在另一处——太虚幻境!”金寒子又不舍又感伤的说。 然朝阳升起,金寒子往东方飞去。 “金寒子——” 云长风大叫了一声,却张目一看,原来是一场神奇之梦。 云长风想了又想,自语: “原来我的魂魄出窍,已走出了龙王宫,冒险一遭。” “太好了!太好了!”云长风仰面而笑: “我已游历了天,地,连海底都去过了!” 哈!哈!云长风愉悦的笑。最重要的他相信金寒子已平安了! 哈!哈! ****** 话说殷鸿飞和凌美仙、蛇郎君三人。 随着凌美仙回到故乡。 凌美仙归心似箭,近乡情怯。 回到凌府之后,却得到一个噩耗。 凌美仙的父亲已染重病,不省人事。 殷鸿飞替凌父把脉,皱眉道: “他是中了毒蛊!” 凌美仙骇道: “毒蛊?” 殷鸿飞解开凌父的外衣,只见对方的肚脐眼上,竟长出一株奇形怪状的菌状毒菇! 蛇郎君道: “是蛊没错,专门吸食人类魂魄的那一种蛊!” 凌美仙情急之下,就要动手去拔—— 殷鸿飞立刻阻止道: “千方不可!美仙,快住手!” 凌美仙伤心问道: “为什么不拔掉那毒菇?难道要我眼睁睁见我爹痛苦地死掉吗?” 殷鸿飞喟然道; “那毒蛊已经和你爹肚中的肠子连在一起,你若冒然拔出,会将他的肠子一并拉出来的!” 凌美仙掉泪道: “我要怎么办?快告诉我啊……” 殷鸿飞道: “只有先找出那施蛊之人!” 蛇郎君接道; “只要杀了那恶徒,你爹就可以得救了。” 凌美仙忿怒道: “我要凌迟了那畜生!” 殷鸿飞缓缓道: “你爹的精魄已经被夺走其六,剩下最后一口真气,要救你爹,只有靠你自己!” 凌美仙勇敢点头道: “我一定要救回我爹!” “好,所谓父女连心,你身上的血和令尊是一样的,我要借用你的半杯气血!” 凌美仙立即划破自己左臂血脉,滴于杯上。 殷鸿飞道: “利用这半杯血,我们可以找到你父亲如今的魂魄在什么地方?” 蛇郎君一旁道: “我先用‘鱼吐珠’替令尊守住最后的一缕精魄,你们快去快回!” ****** 森罗殿。 就当魏辰想进凌父的魂魄时—— 殷鸿飞和凌美仙及时赶到。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凌美仙怒道: “是你!魏辰!” 魏辰想也想不到殷鸿飞来得如此之快! 殷鸿飞的脸上充满愤怒,叱道: “你罪该万死!” 殷鸿飞祭出白玉尺! 白玉尺化为白箭! 箭身“呼”地透过魏辰身躯! 魏辰立刻化为乌有,消失于诸界之中。 凌美仙松口气道: “殷大哥,我们快回去吧。” “嗯。” 殷鸿飞和凌美仙二人走后。 蓝面鬼判才从密室而出。 方才的那一幕他已全部看见。 蓝面鬼判惊魂甫定道: “殷鸿飞果然厉害,要对付他就得先提防他的‘白玉尺’才成啊……” ****** 殷鸿飞和凌美仙赶到家中时。 蛇郎君面色凝重道: “你们回来太晚了!” “什么!” 凌美仙到父亲榻前。 凌父已然断气。 殷鸿飞的脸色很难看。 他愧咎于自己竟不能及时救回凌美仙她爹。 凌美仙哭得柔肠寸断,泪如雨下。 令人闻之鼻酸。 蛇郎君和殷鸿飞只得黯然退开。 凌父的后事,是由殷鸿飞和蛇郎君一起帮忙的。 凌美仙似弱不禁风,令人心疼。 蛇郎君安慰道; “美仙,我们已经请了几位和尚替你父亲念经超渡,你不要太难过了……” 凌美仙惨笑道: “念了经就能超渡吗?我只是气我自己,不能好好孝顺他老人家……” “美仙——” “什么都不必说了。” 殷鸿飞的叹息在风中。 ****** 凌父的头七过后。 凌美仙突然对殷鸿飞道: “殷大哥,我爹在地狱受苦!你帮我去救他!” 殷鸿飞喟然道: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凌美仙认真道: “我爹昨晚托梦给我!” “哦?” “我爹在地狱受苦,我不忍心哪殷大哥!· 殷鸿飞道: “是你白天太累了,美仙。” “不!父女连心,我知道他正受苦,我一定要下去救他!” “……”殷鸿飞不知何言以对。 凌美仙央求道: “殷大哥,你不是有下地府的本领吗?快带我下去救救我爹好不好?” 殷鸿飞道: “天意已定,我不能带你擅闯地府的!” 凌美仙哀求道: “殷大哥,我求求你!就这一次!” 殷鸿飞摇头道: “不行就是不行。美仙。” 凌美仙伤心又失望离开。 可是当天晚上,凌美仙又作了梦。 在梦中,凌父全身是烙印和被鬼卒鞭打的痕迹,哭着对凌美仙道: “美仙,我的女儿,爹实在太痛苦了……” 凌美仙哭泣道: “可是女儿没办法救您的呀……” “可是,女儿啊,只要你用殷鸿飞的‘白玉尺’,就可以到东木崖打开地狱之门,救出爹的。” “白玉尺?东木崖?” 凌美仙呜咽道: “可是殷大哥不会将白玉尺借给我的……” 凌父痛苦呻吟道: “美仙,美仙,你一定要救爹呀!” 凌美仙自梦中醒转,内心也陷入了挣扎。 几经考虑之后,她喃喃道: “殷大哥,对不起也要做一次了!” ****** 月黑风高。 凌美仙趁殷鸿飞不注意之际,偷走了白玉尺。 一个人奔向东木崖! 到了东木崖,但见四壁萧然,怪鸟乱啼。景象十分阴森。 凌美仙还在惊疑之际——忽然被人点中了软麻穴! “哈、哈、哈!好女儿——你果然来了!” 凌父竟然出现,而且一把夺走凌美仙的白玉尺。 凌美仙纳闷道: “爹,你……” “哈哈……看清楚吧,蠢丫头!” 凌父一个转身,赫然就是蓝面鬼判! 原来,这一切全都是蓝面鬼判的杰作! 他用“入梦术”欺骗子凌美仙,而取得白玉尺! 凌美仙花容失色道: “你是……” “本判是通天教的三大尊者——蓝面鬼判!” “放开我!不然殷大哥来,你就没命了。” 蓝面鬼判狠厉笑道: “我手中有白玉尺,还会怕他吗?哈哈……” 凌美仙恨死自己了,自己死不要紧,可是连累到殷大哥是她最不愿意的。 蓝面鬼判奸笑道: “你想见你爹,不是吗?好!本判官就送你下地狱去见你爹吧!” 凌美仙闭目流泪,她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 蓝面鬼判的手就要插入凌美仙的胸膛—— 但见青光一道如雷闪! “刷”地划空而过—— 蓝面鬼判吓得赶紧收手,大吼道: “何方高人敢插手我蓝面鬼判的事,给我出来!” 凌美仙惊喜睁眼,不由呼道: “云大哥!” 是的,云长风持剑翩落出现,及时救走凌美仙。 蓝面鬼判冷哼道: “哼!云长风!你来了,本判官先杀了你再说!” 云长风微笑道: “你虽骗到白玉尺,却也得小心我手中这柄剑!” 蓝面鬼判惊道: “转魄神剑?” “正是!”剑名转魄,实乃斩妖除魔的上古神兵利器之一。 “可是你只有一人,本判官可以召来东木崖四周的无主冤魂,看你云长风一人能耐我何?” 突听一声豪爽笑语道: “只有一人吗?你错了,看清楚吧!” 说话的人是殷鸿飞! 不止殷鸿飞。 随后走的还有蛇郎君和桃花女。 原来桃花女路过,巧遇凌美仙神色仓皇拿着白玉尺在黑夜中离开。 桃花女心知有异,便将此事及时通知了殷鸿飞和蛇郎君二人。 殷鸿飞闻讯后,迅速赶来。 凌美仙又惊又喜,又羞又愧,泪如雨下道: “殷大哥对不起,你罚我吧!” 殷鸿飞摇头轻道: “我不怪你,你也是一片孝心,情有可原。” 凌美仙咬着嘴唇道: “可是,我差点儿就害你要死在这蓝面鬼判手中了……” 殷鸿飞不在意地笑道: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桃花女浅笑道: “现在有人要该糟了!” 蓝面鬼判现在已经笑不出口了! 云长风手中持“转魄神剑”,威风凛凛地站在他前面。 而蛇郎看已经银笛在握,正冷然注视着他! 蓝面鬼判想要从后方逃跑。 却赫然发现桃花女和凌美仙俏脸含煞地堵住他的退路。 蓝面鬼判想要召唤群鬼来脱身。 他深刻明白自己已绝不会是云长风等人的对手。 但殷鸿飞却看透了他的心意笑道: “召唤群鬼?你想都别想!” 殷鸿飞脚踏天罡七步,口口念咒,邀来金顶佛光,普照东木崖! 云长风赞赏道: “鸿飞,你做得好!” 殷鸿飞笑道: “现在崖上佛光普照,万鬼避之惟恐不及,蓝面鬼判,你今日断无幸理矣……” 蓝面鬼判羞怒道: “我便与你们一拼!” 这其实只是无谓的抵抗罢了! 蓝面鬼判即便是有白玉尺在手,也不能打败云长风! 要知道“白玉尺”乃是紫阳教镇教之宝物! 蕴积天地正气.日月精华,蓝面鬼判是魔界中人,用起白玉尺定要大打折扣! 更何况.一旁还有殷鸿飞! 凌美仙对蓝面鬼判来说,无疑不足为惧。 但蛇郎君和桃花女二人加起来,一定可以将蓝面鬼判诛首! 拼斗持续不到多久。 蓝面鬼判便伏首在云长风的转魄神剑之下。 而“白玉尺”也物归原主地回到殷鸿飞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