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仙妻有点虎》 第1章 深海收妖 身后是怒浪汹涌的万丈深渊,天色昏暗,鼓雷阵阵,玄衣白发的绝色女子恍若无觉地迎着凛冽狂风,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巨型恶兽。 就恍若眼前长相奇异、目露凶残的妖兽,只不过是一块毫无威胁攻击力的大石块,眼底竟还流淌着淡淡的慵懒。 那一袭玄衣之上,鎏金、赤红的花纹红的熠熠生辉,暮雪华发轻扬,露出女子一张精致绝伦的脸庞,那琉璃琥珀一样的眸子里跳跃着有如火焰燃烧的红光,仿佛承载了天地万物,气盖山河,却又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反观与之对峙的妖兽,猩红的眼珠里泛着惊疑顾忌,与它身前娇小女子眼中的淡漠截然不同。 若是此处有人,必定惊讶异常,这妖兽不仅身型巨大,还足有三个脑袋,长满尖牙的嘴让人毫不怀疑它们的咬合力! 这奇异妖兽却偏偏没能惊起女子眼中半分的波澜来,好似早已司空见惯。 作为妖,面对天敌有着得天独厚比之人类更强的感知能力,眼前的女孩子给了它一种危机感。 长满獠牙的大口开合,三头妖兽却是突然口吐人言,“人类,我深居大洋中心未曾犯你,何故不远万里而来,毁我巢穴?” 玄衣华发的女子闻言勾起唇畔,不经意间透着股随意散漫,“身具蠪侄血脉,凝丹后期三头修为,不过你这还没化形就开了灵智能口吐人言,现如今还有这样的天材地宝能让你吃?” 妖兽化形就如同人类修真者要入元婴的门槛一样困难,这一道关口卡住了无数的妖修和人修,跨过了那就是质的变化,诸多神奇变化非入此阶所能想象。 如今已是科技时代,修真时代早已过去,随着天地灵气的稀薄,那些只存在于古籍中的有助于修行的天材地宝早就绝迹,现世的修真者想要弄到这样能无视瓶颈获得能力的宝贝也就顶多在做梦的时候肖想一样罢了。 三头妖兽眼中警惕之意更甚,猛地嘶叫一声,妖力激增使得玄衣女子身后那万丈深渊之下的海水都卷起滔天巨浪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瞬间巨浪滔天,肆虐的狂风更是吹得玄色衣袍猎猎作响! 脚踏黑岩大地,女子素手拂过如雪华发,她是什么人? 都市修真者?哪个散修这么多管闲事深更半夜跑来这种荒芜的地方?捉妖师?她可没御妖联合处的证件,也算不上。 下一秒火红色的澎湃灵力同样毫不示弱地席卷而出,形成一个火色光罩将自己护在其中,“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你就当我是来做兼职的好了。” 人类是万物之灵,无论妖修还是其他生物修行,修到后期身体形态都会朝着人类而变换,那是最能接近世界本源的形态,妖兽吞噬人类精元能助其修行,因此就算已经是灵气稀薄的科技时代,妖的修炼依旧要比人类容易也是因为这个道理。 御妖联合处也就是因此而存在的。 只见玄衣女子腾空而起,悬于三头妖兽所在的断崖之前,那一瞬间的火红色灵力竟是将大地都灼烧地有如火山熔岩。 巨浪的攻击丝毫不能奈那个火焰光罩如何,女子不再啰嗦,话里也多了两分凌厉,“两日前南大洋海啸造成的f国千余人失踪,是你做的?” 三头妖兽硕大的眼睛里满是不明所以,“我常年身居西大洋洋,身处两个大洋,那里的海啸怎会与我有关!” 轻哼一声,玄衣华发的女子立于虚空之中,垂眼看着下方犹自辩解的凶兽,缓缓抬起了左手。 卿木阁的线报从未出错,若不是有了确凿的证据,她又怎么可能连夜赶来这大洋中心的孤岛。 掌心之中,赤红色灵力凝聚成一只栩栩如生的火凰,一声凤鸣清唳,瞬息间已是朝着下方的三头妖兽振翅而去! 三头妖兽自然大惊!此刻它终于知道自己方才的危险感是因为什么了,那分明就是血脉压制! 若说他身具的蠪侄血脉是传自上古凶兽,凤凰却是实打实的上古神兽,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眼前人类女子所幻化出的火凰凝如实质,那状欲焚天毁地的气势和隐隐的神兽威压决不是尚不过凝丹修为的他所能抵挡,而且从灵力上它也可以确定这个人类的修为也在它之上! 血脉压制加修为压制,这还怎么打!当下身躯一转,径直朝着下方深渊激射而去,竟是直接不战而逃了。 三头妖兽逃得毫不犹豫,可灵力火凰的速度却更快! 瞬息之间,已是逼近。 感受到了威胁的三头妖兽三个脑袋全部都朝着近在咫尺的火凰转了过去,仓皇之下只来得及凝聚出了三颗大小一致的白色雷球,而后一窝蜂地朝着火凰砸去! 雷球砸中火凰,火红色的灵力和白色的灵力激烈碰撞,两者相互消耗发出刺耳的声音,周遭的海水更是受到了巨大的波及,这一区域内的海水受到火红色灵力的影响而沸腾,又被落雷炸起惊天巨浪,若是人被击中就不知是先被巨浪拍死还是先被这沸腾的高温海水烫死。 终于三个雷球全部消耗殆尽,灵力火凰也缩小了一圈,却依旧去势不变,摧枯拉朽! 三头妖兽大骇,这三个雷球已经是它九成的妖力凝聚而成,竟然只是阻了那灵力火凰一阻。 纵使心中一时闪过万千念头,在被火凰击中的那一刻,也都尽数燃进了赤红色的火焰中。 昏沉的天地间,没有了三头妖兽的妖力支撑,滔天的巨浪很快平息下去,而空中玄衣华发的女子看着被火焰缭烧挣脱无力的凶兽,捏出了个手决,连火带妖一起收入了一枚玉色的铃铛。 将三头妖兽所布的结界毁掉,眼前的深渊悬崖本就是妖力所致的幻像,自然也随之消散不见,玄衣女子这才朝着东方急速遁去。 很快也消失在这重新恢复了平静的茫茫大海。 第2章 救命恩人 作为一国帝都,纵使是深夜,街道依旧被各色灯光照耀的亮如白昼。 司初初一头黑发简单地束在脑后,套着件宽松的白色t恤,搭了条牛仔短裤,走在整个帝都为数不多的几条没有路灯的马路上。 除了那一双琉璃色的双眸,仔细看依旧有着令人心惊的色彩,半点也没有玄衣华发在大西洋深处海域举手间便将为祸一方的凶兽封印起来的霸道妖艳。 甚至变回黑发的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从倾城绝艳回归到了普通人。 司初初半掩着嘴巴打了个哈欠,这条路走到尽头,就到木靖住的地方了。 已经凌晨两点,宿舍的门禁时间早就过了,她只好来卿木阁对付一晚。 这条通往卿木阁的小路两边是木靖特意找人种上的梧桐,这个季节正是枝繁叶茂又油绿的颜色。 蒙上夜里起的薄雾,看上去就像是天空被覆上了一层幕布,两旁这些梧桐树叶的存在就像将这一方世界单独隔离了出来。 这条夜路她不是第一次走,甚至对她而言算得上是熟门熟路,可当卿木阁的门匾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司初初却停住了脚步。 空气传来丝丝缕缕的腥甜味道,在这样空寂的深夜显得格外突兀! 对于司初初而言,这种味道也同样并不陌生,她知道这是人血的血腥气。 有人受伤了! 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抬脚跨进了卿木阁,一个辗转,终究还是返了回来。 深更半夜的,若是她不管,只怕人就死卿木阁门口了。 好歹是也是她青梅竹马且现在衣食父母的地盘,摸着自己的良心,她不能让木靖明天一早就过来收尸。 循着地上被简易处理过的血迹,在梧桐树后面的灌木丛里,司初初捡回了一个男人。 腹部中枪,深度昏迷。 蹲在贵妃榻旁边,司初初拿手戳了戳男人苍白的脸,“遇到枪杀竟然不奔着警察局也不奔着医院,还一路遮遮掩掩躲到木靖这犄角旮旯来,你该不会是个逃犯吧?” 显然,命悬一线的男人并不会回答司初初的问题。 卿木阁里除了两道各自轻浅的呼吸声,静静悄悄。 司初初撑着脑袋,叹了口气,“这个看脸的世界,我是看小哥哥你长得好看,才破例救你一回。” 看这伤口不断往外淌血的架势,只怕等天亮木靖过来的时候,还是得来收尸。 灵力凝于手间,白嫩的手覆上了男人腹部暗红色尚在汩汩淌着血液的血洞。 面对这样的枪伤,她虽然没法子像正经的外科医生那样开刀取出子弹来,但她显然有其他的方法。 赤红色的火焰在少女的控制下,只一瞬便顺着血洞,直接将那枚嵌入皮肉的子弹焚烧殆尽,化为飞灰,连带着也止住了尚在淌血的伤势! 不,准确的说是连飞灰都没剩下! 简单,粗暴。 昏迷的男人许是感受到了自己腹部那一瞬的灼烧感,紧闭着的双眼蓦地睁了开来。 不同于司初初那琉璃色的眸子,那是一双漆黑如墨,幽若深渊的眼睛,只一眼就好像能夺人魂魄一般! 被那眸光中的狠意所慑,就连面对着巨大妖兽都不曾眨一下眼的少女魔怔似地愣在原地。 司初初发誓,她绝不是垂涎于眼前男人的美色才忘记了要收回自己尚且留在男人腹部的手! 明明自己刚才是为了救人,可四目相对之际,司初初只觉得,空气在这一瞬间都尴尬地要停滞了! 不过好在这样尴尬的对视并没有持续多久,男人很快就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而重新陷入了昏迷。 徒留下依旧怔怔地少女,盯着男人已然闭上的眼,半晌回过神,继而愤愤拿过一旁的手绢狠狠擦了把因刚才放在男人腹部而沾染上些许血迹的手,磨牙道,“有没有搞错,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这透着杀气的凶狠眼神算怎么回事,是她拿枪给他打成这个样子的吗! 看了眼男人身下沾染上血迹的软塌,司初初撇嘴,就这样在这上面睡这吧,她才懒得帮他倒腾新地方呢,哼! 终于倒在了木靖给她在卿木阁留的床上,司初初舒服地发出了一声轻浅的呻吟也缓缓睡了过去,临睡着前,她对自己说,还好明天是周末,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砰” 司初初是被瓷器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愣生生吵醒的。 顶着睡得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看了眼窗外尚未明亮的天色,司初初黑沉的脸色彻底臭掉。 多年来的习惯使然,她几乎下意识地咆哮开来,“木靖!你搞什么,这才几点,你就过来了!” 这么敬业,昨晚倒是不见你自己去,反而把烂摊子丢她头上! 然而回应她的并不是昔日熟悉的木靖那贱贱的讥讽嘲笑,安静的空气中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司初初恍惚了一下,才猛地想起,昨晚她从海上回来,救了个男人! 往旁边的榻上瞟去,榻上的丝绸软垫凌乱的痕迹表明着有人不久前才栖身其上,这会儿上面却是空空如也。 倒是贵妃榻旁边的三足圆香几旁,一地的碎瓷片,格外醒目。 司初初黑着脸,瞪向碎碎瓷片旁此刻正站着的男人,“恢复能力挺强啊,都有本事摔我花瓶了?” “这是哪儿?” 入耳的男声浑厚,许是受伤的关系,还带着几分低哑,竟意外地好听,更神奇地抚平了司初初早起的炸毛。 “收留了你这个不明身份的人一晚上的地方。” 司初初蹲到碎瓷片的旁边,恢复理智的她撇了撇嘴一脸纠结地看着彻底碎成渣渣的元白釉玉壶春瓶,感到头冷。 完蛋了,木靖新搞来的宝贝疙瘩,这就让她带回来的人给弄的四分五裂了,她会被骂死的! 嘶,要不然让他赔钱给木靖吧,毕竟看这男人一身手工高订的西装虽然这会儿落魄的很,但是应该也是赔得起的吧? “回头让人送个新的过来。” 陆珩隐约记得,昨晚自己迷糊间是眼前这个小女孩救了他,手放在自己腹部的伤口上,陆珩那双好看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昨晚是你救了我?” 虽然因为药物和失血过多的影响他的记忆很模糊,但隐约能感觉到昨晚有人是用什么烫了他的伤口,刚才他看了一眼,处理的草率,子弹已经取了出来,按他现在的状态,也没有感染。 “拜托!这是个古董啊大哥,你让人送个新的过来,木靖还以为我觊觎他的宝贝,拿狸猫换太子的把戏骗他,更不会放过我了,不然你还是直接赔钱吧?” 这个元白釉玉壶春瓶,听说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就算你造得再像,按照木靖那厮的眼力,也绝对无所遁形。 司初初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挑了下眉的男人,感觉自己太阳穴隐隐突突,知道你好看不用色诱我。 挑眉?几个意思,不愿意? 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自己眼前男人苍白的脸色,司初初揉了揉脑袋,“好利索了就赶紧走吧。” 麻烦精! 人是她一时脑抽带回来的,她还是自己想办法赔木靖吧…… 相较司初初的崩溃,陆珩淡然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在昨夜的冲突中被撞坏了,便伸手向司初初索要。 司初初只当他是要找人来接,虽然此时正憋着暗火,却也还是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男人。 陆珩并没有回避司初初,电话很快接通,接电话的是个年轻男人。 接到陌生的电话,却并没有意外,在听到陆珩声音的那一瞬间,傅沉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下了。 并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记下陆珩的交待,只在最后问道,“陆总,您现在在哪儿?” 陆珩看着司初初,“我也想知道,我现在在哪儿?” 司初初咬牙,一句话都不想再跟这沙雕多说,为了能让人尽快把他接走,只能瓮声瓮气回道,“青梧东路888号。” “去趟老宅,把那只元白釉玉壶春瓶拿过来。” 听得元白釉玉壶春瓶这七个敏感地字眼,司初初惊讶地抬头看向已经挂断电话的男人,难以置信,木靖当时把这瓶子抱回来的时候不朝她嘚瑟这是难得一见的孤品吗? 古董这玩意儿她不懂,但随便捡个人回来也有个一样的,这么烂大街的吗? “这只玉壶春瓶是一对的,恰巧另一只在我手里。” 第3章 谁都有秘密 傅沉挂完电话,沉重了一晚上的心也终于平静了下来,昨晚遇袭,他们的人找了一夜都没找到陆总,原来是被人救走了。 却也片刻不敢耽搁,联系了沈医生便驱车前往陆家老宅。 昨晚陆珩在慌乱中中了一枪,他不知道陆珩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让他去取个古董瓶子,但这么多年,陆珩的话他从未质疑,向来是说一不二。 等待的时光总是格外漫长。 如果说起初司初初对这样的巧合还是不信的,但是看着陆珩身上的淡然,她渐渐也就相信了。 “等人来了你就赶紧走吧,卿木阁的一切你最好也都忘了。” 境内持枪是非法的,深更半夜中了枪伤,眼前的男人无论是什么身份,恐怕都不简单。 司初初并不想因为自己救了他而惹下更多的麻烦。 看了眼手机屏上的时间,快七点半了,一般八点木靖会来店里。 她希望在木靖来店里之前,一切都能恢复原样,碎掉的瓷片她已经全部收拾干净,只等正在被送来的另一只白釉玉壶春瓶。 陆珩对自己眼前女孩子的理智有些另眼相待,“不奇怪我是什么人,怎么受的伤吗?” 拿着手机玩游戏的司初初闻言从屏幕的战场上移开眼看向陆珩,“那你不好奇昨晚你的伤是怎么处理的?” 敏锐的观察力让她发现陆珩的呼吸这一瞬间产生了细微的变化,司初初露出了一个挑衅的微笑。 你看,谁都有不想别人深究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你我的秘密,我也不想知道你的故事。 陆珩眼底一片幽深,“昨晚我中的毒没有解药,能这么轻易解了的恐怕这世上恐怕五指可数。” 解毒? 司初初有一瞬间的惊愕,不是腹部中枪吗,竟然还中毒了! 惊愕过后,司初初眼底划过一丝了然,这怕真是阴差阳错了。 她一个高三的学生,又不是什么专业学医的怎么可能看得出来中没中毒,更别提替他解毒了。 只怕是因为昨晚自己怕失血过多虚弱而亡给他渡的用来护住他心脉的灵力起了作用。 相传南明离火是能焚天毁地的神火,而她又是纯正的离火灵力,在护住他心脉的时候恰巧替他解了身上的毒罢了。 “什么解毒?我只是替你处理了你肚子上那颗小东西而且,就算想感谢我也不用给我贴金,我可没那个本事。” 陆珩将司初初的变化看在眼里,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底悄悄多了点东西。 只可惜着急解释撇开关系的司初初并没有注意到陆珩的神色。 “你的玉壶春瓶什么时候才到,再不来木靖都该来了。” “木靖是谁?” 短短的时间,木靖这个名字他已经很多次从眼前的女孩子口中听到了,两人似乎很是熟络的样子。 “这儿的老板啊!” 要是让他知道你弄碎了他的宝贝疙瘩,他能把你脑袋也弄碎了信不信? “你在这里打工?”陆珩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话,但问完他自己都缄默了,显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司初初的隐私有兴趣。 大概是眼前的小女孩到底救了他一命,得知她小小年纪多半还在念书,还要半工半读,有些可怜吧。 “算是吧。” 虽然木靖从没给过她报酬,可她替卿木阁处理一些事情,同样的木靖也给她在帝都提供方便和庇护,没毛病。 陆珩还欲说什么,司初初的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瞟了一眼,司初初便心虚地差点把手机丢了出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木靖这人真经不起念叨,才刚说起他,电话就进来了。 颇有几分狗腿意味地接起了电话打了个招呼,却不知道电话另一端的木靖着实被她这反常的态度吓了一跳。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碰上周末一大清早的你竟然就已经醒了?” 司初初打着哈哈,“凑巧凑巧,醒的早了点。” 木靖确实有事,所以对于司初初这明显的敷衍也没太计较,“s城那边出了点事我要回木家一趟,卿木阁这边你帮我看着点,另外青叔来帝都了,再被学校找家长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成天把自己卿木阁的事情丢给她谁有空做那么多作业,被老师找家长这种事情能怪她吗! “知道了知道了,你再唠叨下去……嗯?你说青叔来了!” 沉浸在想赶紧把木靖敷衍过去的脑回路里的司初初话说了一半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木靖刚刚说木青来帝都了! 电话那头的木靖得意地狞笑一声,却又因这得意忘形的笑牵动了脸上的伤,疼的龇牙咧嘴的。 “是啊,估摸着一会儿就该到了,正巧你也醒了,麻溜地准备准备接驾吧。” “不是!靖哥哥!你看我昨晚那么晚才回来,这会子脑子都还不清醒,我得再睡会儿,青叔来了都没人给他开门!你家那边也都不是善茬,你一个人回去铁定吃亏要不你带着青叔回去给你镇场子啊,卿木阁我肯定给你看得好的不能更好!” “那你自己跟青叔说去吧。” “我又没青……” 把事情交代完的木靖利索地挂了电话,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半分反驳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司初初。 “喂?喂?喂!” 愤愤然把手机扔到了一边的小几上,司初初又气又急。 电子产品这种东西木青从来不用,她又没有木青的传音符,她要怎么跟木青说去! 木靖你这个混蛋给我等着! 外面传来敲门声,傅沉也终于带着沈良来到了卿木阁,两人手上都提着个箱子。 沈良的是他随身的医药箱,而傅沉捧得则是特意去陆家老宅拿来的元白釉玉壶春瓶。 按着陆珩的吩咐,傅沉将红木盒子交给司初初,便站在沈良旁边看着他给陆珩看伤口。 司初初打开红木盒子,黄绸软缎上静静躺着的可不就是跟原先卿木阁那只白釉玉壶春瓶一模一样的瓶子! 沈良看着陆珩的伤口,脸上的表情是越来越怪,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这伤口是谁给你处理的,陆珩你吃什么了,一晚上怎么可能能恢复成这个样子?” 按他专业医生的角度当然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枪伤必然没有经过专业的处理,甚至不客气的说处理的十分草率。 可是看陆珩现在的状态,非但止住了血没有任何感染的症状,这伤口的愈合情况,也根本不是正常人类一天能够做到的地步! 陆珩看了眼放好了白釉玉壶春瓶正看着他的司初初,神情莫测。 “先走吧。” 傅沉自是没有二话,沈良却依旧缠着陆珩问个没完,几人走后没多久,卿木阁的大门外又来了位身着唐衫,有着花白长须的老人。 手里柱了根藤木拐杖的老者眼中神光奕奕,可不正是令司初初避之唯恐不及的木青! 第4章 试试身手 察觉到门外的灵力波动,司初初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知道木青是故意没有收敛气息,司初初半点被揍得机会都不想给木青,赶紧小跑着跑去开门。 看着门口和蔼可亲的老者,做势就要迎上去的司初初,两条腿却奈何不受脑袋的使唤,明明是要往前的步子还愣生生往后退了两步! 无奈之下哆嗦着开口,“青叔,好多年没见您啦,您怎么来帝都了?” 木青看着司初初的样子半点不恼,笑得慈祥,配上他那雪白的胡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韵味。 只是司初初可不这么想,看着木青笑而不语的模样,下意识便缩了缩脖子。 “这么些年没见,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可都越来越有出息了。” 司初初一脸苦笑,木青这话显然不是在夸她,都怪她这两条胆小如鼠的腿! 木靖这混蛋,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把这老爷子弄来了,等他回来,她不扒了他的皮,她都对不起当年挨的揍! “丫头,几年光景不见,都长这么大了。”木青感叹,小时候是像她父亲,现在倒是越来越像母亲了。 在木青的面前,司初初乖得彻底没了脾气。 “坐吧,别傻站着了。”木青摆了摆手,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手里依旧拄着他那根藤木拐杖。 “好嘞。” 屁股比脑袋的反应更快,司初初话音都没落,人已经规规矩矩地在木青的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 那笔挺的模样简直比幼稚园的小孩子都要认真! “听靖小子说再有两个月你就要高考了,成绩还不错?” 啊!木靖这只沙雕,竟然在背后打她的小报告! 跟普通机缘巧合下觉醒灵根的散修不一样,她们这种靠着远古血脉一脉相传的隐世修真家族的孩子从小就接受跟普通人九年制义务教育完全不一样的培养,只有家族中的旁支远亲又或者天赋太差才会跟常人一样读书、工作。 而他们往往在拥有一定实力后便会成为御妖联合处的一员。 木靖自己不得不在卿木阁苦哈哈地看店,就见不得她逍遥自在,这个小人! “没有的事,青叔!我的情况您也知道,跟普通人一样学习生活,多接触不同的人和事情,也有助于我修心,更利于以后进阶!” 心里将木靖骂了个狗血淋头,要不然她还是把木靖那玉壶春瓶再给砸了吧?木靖这种卑鄙小人,不配拥有这样好看的小瓶瓶! “可我看,你这也没什么长进啊?” 木青兀自安坐如泰山,脸上挂着他的招牌笑容,半分没有责怪司初初的意思。 司初初一脸苦笑,本来修行这事儿她就不热衷,这些年没人拿着藤木拐杖在后面追着揍她,她当然不可能做个兢兢业业的修炼狂魔了! 当然想是一回事,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司初初咽了口口水,支吾着开口,“青叔,其实我还是有点长进的,您看我昨晚还收了只小妖,那小妖在我手底下连一招都没走过!” 也不知是哪儿来的自信和勇气,越说司初初还真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了,一边还祭出了封印着三头妖兽的玉铃铛给木青看。 她还是有干正事的! 木青看了眼在九宝天铃里瞪着三双大眼委屈巴巴的妖兽,握着拐杖的手轻轻敲了敲上面的藤木龙头。 “是吗,那让青叔也试试你的身手,看看这几年你到底长进了多少。” 司初初听得木青的话,原地石化。 心里叫苦不迭,她这张欠揍的嘴,嘚瑟什么个劲,这下好了,真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回过神来却突然小小振奋了一把,“青叔,您说也试试我的身手,那您已经揍过……额不是……已经试过木靖的身手了?” 木青好笑,这俩活宝从小就不对付,还真是半点没变,出息! 木青已然背着手拄着拐杖往卿木阁后院走去,司初初再不情愿也只得哆嗦着两条小细腿一步一挪地跟上。 实在不怪她怂,而是当年和木家那几个一起跟老爷子修行的两年,真真给她整怕了。 到现在她都觉得,那两年的时光她大概是挨完了这一辈子的揍! 卿木阁的后院早年让人修成了演武场的模样,不过那也就是在外人眼里的样子,那里有着木家人设下的结界。 在演武场内斗法,就算是斗得天崩地裂,演武场外也根本不受任何影响。 木青已经先一步走上了演武场,司初初也只得磨蹭着跟了进去。 现如今的修真界实力分为了炼气、筑基、凝丹、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十个阶段,每个大阶里又有初期、中期、后期和圆满四个小阶。 修真每个小阶都有着不容忽视的差距,大阶之间更是质的飞跃,一般而言越阶而战几乎没有赢的可能。 她跟木青之间横着的岂止是鸿沟,简直是天堑! 她这金丹初期的修为碰上木青那样的分神期大佬,试个屁的身手,按照木青一贯的教育方式,她今晚能下地走路都算烧了高香! “早就告诉过你,你这九宝天铃的攻击性太弱,让你蕴养的灵剑呢!” 司初初的本命法宝是一枚辅助类的灵宝,木青早年就给司初初找了把火系灵剑让她跟九宝天铃一起蕴养以增强她在实战中的攻击力。 灵宝比之法宝更具灵性,上品灵宝甚至是有器灵的,要更好的使用灵宝就需要灵宝主人常年用自身灵力蕴养。 九宝天铃是本命法宝,随着她修为的替身,法宝的品阶也会提升,再加上九宝天铃本就特殊司初初没花什么心力。 可木青当年给司初初的离火剑是把极品灵宝!以司初初这点修为,每蕴养一次就近乎能抽空她全部的灵力了,她怎么可能乖乖天天用自己去喂那把剑! 也不知道这种变态的极品灵宝青叔是从哪里给她找来的! “青叔我,我错了!” “啊!疼!!” 卖惨、撒娇、讨饶都是无用的,木青的藤木拐杖之下可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这么一说。 卿木阁后院演武场的较量最终在司初初的声声惨叫声中结束了,这场姑且称之为试试身手的较量,若要评价,想必此时还仰面朝天瘫在演武场地面的司初初会咬牙切齿地吐槽“去你m的试试身手”。 木青却已然悠哉地拄着他的藤木拐杖回了正堂,以至于尚在演武场内的司初初没有听到木青的感慨。 “不愧是当年南明离火司南徒的女儿啊,几年的光景竟然能将朱雀灵力修炼到如此精纯的地步。” 初初真的是个修炼奇才,若是他木家能有这样天赋的后辈,他就是在九泉之下都能含笑了! 两相对比之下,木靖这几年的长进就委实少了点,思及此,木青的脸色又是一臭。 但木青不知的是,这几年司初初虽然在修炼上有所怠惰,可本该卿木阁收的妖,多半都被木靖推给了司初初。 种族不同,注定了天生的立场便是对立的。 每次的任务,往往一个不慎便是生死两边,在这样的压力下,司初初从一开始总是遍体鳞伤地回到卿木阁,到现在能相对轻松地解决问题,也确实不仅仅是天赋的功劳。 第5章 作妖的室友 陆珩三人离开卿木阁后,既没有前往医院,也没有回到l集团,甚至没有回陆家。 傅沉独自回了集团,按照陆珩的意思吩咐将原本追查昨夜遇袭的人手调了回来,全力投入搜寻陆珩的行动中。 并且故意透露出昨晚陆珩极有可能受了重伤的消息。 大有陆珩性命危在旦夕,l集团以及陆家都在倾尽全力搜寻下落不明的陆珩的意思。 至于陆珩则跟着沈良回到了他在天水景庭的别墅。 圈内人士只知道沈良作为沈家次子,从小无心家业,早年赴美学医,回国后也只是不声不响在帝都不知道哪家医院做了个外科大夫。 鲜有人知,沈良当年在美学医的时候,差点死在异国他乡,阴差阳错救了他一命的却正是昔日儿时在国内颇有不睦的陆珩。 因此两人如今的关系,知道的人少之甚少。 沈良家中的医疗设备之全,比之医院也不遑多让。 帮陆珩腹部的伤口重新做了处理,沈良看着检测的最新数据啧啧称奇,难以置信地看着陆珩。 按照血液样本里提取出的数据,陆珩昨晚确实中了一种连他也不知道的剧毒。 可一夜过去,陆珩竟然能够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任他研究,甚至他腹部枪伤愈合的速度也根本不正常! “陆珩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不是人类?或者其实你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外星来的?” 也不顾陆珩在他说完这番话后黑得跟炭一样的脸色! 要不是两人是过命的交情,换了别人只怕尸体都凉透了…… “会有后遗症吗?” 陆珩没有替沈良解释昨晚发生的一切,从手术台上下来便径直往一楼走。 沈良看着手里的数据报告摇了摇头,“这个不好说,你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解的毒,我甚至不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很难说毒素是不是已经对你的身体起了作用,但目前来看暂时是没有问题。” 沈良还想追着陆珩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奈何陆珩在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之后,便不再搭理他的穷追猛打了。 直到…… “不过刚才的小姑娘还真是长得怪好看的。” 沈良不知是开了窍还是哪根神经搭错,突然就不问陆珩昨晚他是怎么被救的,而是没头没脑地夸了句司初初。 还夸人家长得好看! 陆珩终于将视线从沈良的电脑上移到了沈良那张英俊的脸上,眼神里透着冷意。 那凉飕飕的眼神看的沈良瞬间脊背一凉,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强烈的求生欲还是让他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双手,“别别别,我随口瞎说的,瞎说的!” “没有。” 没有瞎说。 陆珩将头转向窗外,看着外面寂静的夜色,眼里的神色有着他自己也不曾发觉的柔和。 昨晚就连他自己都以为这次死定了,没想到竟然那么好运被那个小姑娘救了回去。 “什么?” 沈良被陆珩这一个“没有”弄的摸不着头脑。 他夸错了,陆老大没觉着人家妹子长得好看?忍不住内心啧啧吐槽,这审美,难怪母胎单身! 司初初跟着木青在卿木阁度过了少有嫌弃时间过得太慢的周末后,终于可以屁颠屁颠地回学校去了。 木青也没再对她去念书有意见,反而嘱咐她专心复习,高考前的这连个月卿木阁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听木青说这话,司初初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笑出来,老老实实表示自己既然去念书了,就肯定会考个好成绩,就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这之前是总被学校找家长,成绩吊车尾的问题学生似的。 内心暗暗发誓,这两个月一定要在学校好(龟)好(缩)学(到)习(底)! 看着司初初一本正经保证的样子,木青朝着司初初抛了个小瓷瓶揶揄道,“你就准备这么一身伤的回学校?” 他自己下的手自然有分寸,这点皮肉伤,以朱雀灵力的恢复能力,早就该好了,小丫头心里打什么鬼主意他还能不知道? 司初初知道自己这两天的小心思没瞒过木青,也半点不羞,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呢!她是能白挨一顿打的人吗? 接住木青给的瓷瓶,只打开了一条缝就感到一阵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舒爽,没节操地在心里腹诽,一顿胖揍换了这么一大瓶青龙神树玉化后的玉髓,也太值了! 东方木家主青龙,乙木青龙掌木主生,木家的镇族之宝青龙神树树龄早已不知几许,相传青龙神树孕育出的树灵都已经修的大道,早在千年前就渡过天劫飞升仙界了! 留下的那株参天的青龙神树浑身是宝,但玉髓产量极低,在不影响青龙神树的情况下能取的就更少了,这样一瓶青龙玉髓膏恐怕就算是木家的核心子弟都不可能拿的出来! 赶紧盖上收到了九宝天铃里,这钟皮外伤怎么能浪费这样的宝贝,青叔出手果然必非凡品,比木靖那小气鬼阔气多了! 开心! “谢谢青叔,我回学校啦!” 司初初一路欢快地回了学校,站在帝都一中的校门之下,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学校这么可爱呢! 为了保证升学率,一中从高一开始就要求学生全部寄宿,周一到周五在校期间手机都不可以带。 司初初寝室除了她以外,都是帝都本地人,所有每逢周五放学另外三人都是回家去的,到了周末各自在家吃过饭才来学校。 本想趁大家都还没回来,先在寝室把自己身上的伤处理了,推开门却发现自己对床的安冉今天竟然已经来了。 安冉听得开门的动静,下意识转过头看了过来,看到是司初初后,才露出个不耐烦的表情继续讲她的电话。 她在学校是用手机的,这一点作为室友的司初初一早就知道,她也笃定司初初不敢跟自己作对,就连班主任都是默许的,就算她去告密又怎么样! 只是她不知道,司初初和另外两个女生只是对她的行为不说破罢了,至于她自以为的因为她是安家千金而怕她?想太多,不存在的。 “我爸爸说,陆氏好像是内部高层出了问题,外面闲言碎语的连带着l集团的股份都受了影响!” “听说是陆珩出事了!晋媛,你们家跟陆家关系熟,知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电话的另一边却似乎有所忌讳,并没有给安冉一个满意的答案,并且很快挂断了电话。 打听不到陆珩的事情,早早来了学校的安冉有些无所事事,便将目光转到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卫生间的司初初身上。 “司初初,你听说没有,l集团的陆珩好像出事了。” 向来不怎么对付的安冉吃错药了主动找她搭话?司初初莫名其妙。 因为安冉提早回寝室司初初没办法直接处理自己身上的伤,这会儿准备去卫生间悄悄弄又被安冉叫住,难免有些不耐,司初初随口敷衍,“陆珩?谁啊?” 陆珩怎么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国民老公陆珩,你说你不知道?司初初这又没别人,你装什么清高!” 那可是陆珩啊,明明靠脸就能让多少男明星自惭形秽到抬不起头来见人,却偏偏还能靠实力征服众生!三十不到就成了帝都最顶端权贵世家的掌舵人,他一手创立壮大的l集团就连外媒都评价是新兴的金融巨鳄。 装什么蒜,像你这样的女生会不知道?安冉难掩一脸对司初初的鄙夷。 对司初初这爱答不理的模样更是很不满意,竟不顾形象跟着司初初要进卫生间,更强硬阻止了司初初欲关门的举动。 平日司初初和安冉的关系就算不上友好,更不是那种女孩子之间能一起去洗手间的关系,被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司初初也不再客气,“国民老公?什么玩意儿,安冉你是想男人想疯了吧!” 第6章 安冉的威胁 安冉长这么大,何曾有人这么说过她,脸色骤变,瞪着司初初火冒三丈,“司初初你说什么?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司初初跟人从来都是你不犯我各自相安,但她的脾气也着实说不上好,心里窝着火了又哪里肯让步,“安冉你听好了,陆珩如何那是他的事,你关心他那是你的事,丑话我可说前面,别惹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漂亮的琉璃色瞳孔微微眯起,带着危险的味道,如果可以,司初初真的很想掰开安冉的脑袋看看,这安家千金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 安冉素来跋扈,只是全世界都得围着她转吗? 冷漠的琉璃色眸子里似有着金戈铁马的杀气,看得安冉心里一咯噔。 可她安冉是谁!帝都安家的掌上明珠,锦衣玉食地长大,从小到大多少人追捧的对象,何曾受这样的气,更何况是她本来就颇瞧不上司初初。 心里这莫名的慌张被大小姐强压了下去,“别惹你?” 安冉扬了扬手机,冷哼一声,“我惹你怎么了?你信不信,让你消失不过是我一个电话的事情,原话奉还给你,司初初,我才是你惹不起的人!” 司初初看着安冉,仿佛自己眼前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那你打吧,我等着。” 安冉深深地觉得自己被司初初漠视地彻底,气的身子都颤了起来。 两人针尖对麦芒地对峙着,外面传来了脚步和交谈的声音,又有人推开了寝室的门算是暂时中断了两人的对峙。 钟钰敏和沈蓓蓓两人难得一起走了进来。 沈蓓蓓算是个挺奇怪的女孩子,平时话少给人的感觉闷闷的,似乎是以前就认识,寝室也就安冉跟她走得比较近些。 卫生间就在门口处,两人一推门进来自然就将安冉一脸凶狠堵在门口的样子尽收眼底,而卫生间里面的司初初也铁着张脸,空气里都仿佛燃着噼里啪啦的火药味。 沈蓓蓓秀气的娥眉蹙了起来,看了眼安冉,一声不吭地绕了过去,径直朝自己的位子走去,竟然视而不见两人的剑拔弩张。 钟钰敏拖着个大大的行李箱,晚沈蓓蓓一步进来,瞧着安冉和司初初两人的模样,却是立马不干了,扔了箱子一个健步冲了上去,跟个护崽子的老母鸡似地横在两人中间,“安冉!你想对初初干什么!” 安冉素来骄纵,这在学校里都不算是什么新鲜事,向来跟司初初关系甚笃的钟钰敏下意识地怕司初初吃亏。 司初初揉了揉脑袋,她是想给安冉一个教训,却不想把钟钰敏牵扯进来。 毕竟安冉不过是个普通人,要如何她都不怕,可钟钰敏不行。 伸手将横在自己身前的钟钰敏拉了回来,让她去整理自己的东西,“没事钰敏,是安冉她想先用卫生间而已,我去隔壁宿舍借一下用。”作为整个帝都最好的高中,一中的校舍也全面做到了最优,每间寝室都配有独立卫浴间。 然而司初初的退让,安冉并不领情,反而将这退让当成了软弱,气焰更嚣,有些话说出来都已经不过脑子了。 “谁要跟你抢什么卫生间,司初初你这种心机女根本就不配在一中念书,像你这种傍大款的穷学生我见多了,反正只要勾搭勾搭那些有钱的老男人就有的是荣华富贵,你还参加什么高考?哦也对,念了大学对外就是清纯女大学生了,身价要更高一点哦!” 本已缓了脸色的司初初这下是彻底沉下了脸来,琉璃色的眼里渐渐腾起杀气,她的随和跟慵懒背后并不是与世无争,相反发起狠来的司初初有多凉薄狠心或许只有知道当年司家惨案一事的人真正了解过。 “安冉你混蛋!你凭什么这么说初初!”钟钰敏是直肠子,安冉毫无根据地说出这样的话瞬间便令她炸了毛,那去而复返的劲头让人怀疑她下一秒都要忍不住揍安冉了。 但司初初下手却更快,二话不说猛地一记耳光就甩在了安冉脸上,又准又狠,清脆响亮! 有些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受了教训才能学乖! 不知是长这么大都没被人这样打过,还是被打蒙了,安冉捂着脸看着司初初一脸难以置信,竟然都忘了要反击。 听到这边都动手了,漠视众人的沈蓓蓓才走了过来,司初初动手是她的不对,但安冉却是先出口伤人的那一个,“冉冉,过分了。” 安冉不明白,这间寝室里,她和沈蓓蓓都有着相同的家世,平日里明明她们两人才走得更近,为什么现在就连沈蓓蓓也会帮着司初初说话。 明明她才是被打的那一个! “安冉,从古至今,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名声都尤其重要,今天你要拿不出证据来,就不是这一耳光的事情了。”双手抱臂环于胸前,司初初重新平静了下来。 “证据?司初初你要证据?好啊我告诉你,我不只告诉你我还要告诉全校老师同学你那丑恶的嘴脸!高一的时候我就亲眼见过你跟个老男人拉拉扯扯地从一辆豪车上下来,你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儿你可别告诉我那老男人是你什么失散多年的爸爸!鬼才会信你的!这么小就给人去做小三,还什么名声?装什么清高!沈蓓蓓你可别被她这幅做戏的模样给骗了!” 盛怒之下的安冉已经再无顾忌,就连刚才说话的沈蓓蓓她都一起记恨上了。 司初初作为金丹期的修真者,她的记忆力已经不是能用简单的过目不忘来形容了,安冉说的两年前的事情,她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然后脸色飞快而晦暗地变了一下,快到另外三个女生谁都没有察觉到她这一瞬间的变化。 原来那一次跟南叔在城郊见面,竟然被人看到了,就算对方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安冉,也绝对不行。 见三人都不说话了,安冉得意地笑了两声,“哈,司初初你没想到吧,那么偏僻的林子竟然会被人看到,你别急我还拍了照片呢你要不要看?不过我还真是没想到你们口味这么重玩得这么high!” 安冉说这话却是瞎说了,当时她是看到司初初和一个白了头发穿的考究的男人一起下了车,但她却很快跟丢了两人,仓促之下也根本没来得及拍什么照片,这样说只不过是笃定司初初做贼心虚不敢真让她拿照片,也为了出气让司初初投鼠忌器罢了。 “司初初你本来就三天两头被学校找家长,哦我忘了你没有家长只有个监护人是吧?我只要把这些曝光在众人面前,啧啧帝都一中女高中生私生活混乱败坏学风,我只要稍稍使点力气,让你身败名裂你觉得困难吗?” 面对安冉这赤裸裸的威胁,司初初却突然笑了,这一刻她竟然有些庆幸,若不是今天这一出,两年前跟南叔见面的事情她一直以为瞒得很好无人知道。 那次见面就连木靖都不知道,她潜心经营筹谋多年,决不允许有人有机会泄露半点。 拍了照片是吗? 很好,安冉你够胆。 第7章 有些人就是欠教训 没有人看清司初初是怎么出手的,前一刻还张牙舞爪的安冉已经被司初初扣住了手腕疼得惨叫出声,这一刻的司初初就像是活在人间的幽灵女王,眼里有着渗人的光芒。 “啊!” 面对发出了杀猪般嚎叫的安冉,司初初没有松了手里的力道,反而越发下了力气,“不是说拍了照片吗?照片呢拿出来我看看啊。”。 这话司初初说得冷漠,就好像她自己并不是自己刚才话语里的主人公,只是个无有所谓的旁观者。 “啊!疼!手要断了!” “司初初,你放手!我会让人杀了你的!你放手!安家不会放过你的!” 冷哼一声,司初初眼底随着安冉扬言要杀人,也染上了一抹令人窒息的血色。 “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今天你要拿不出证据这事儿就不算完吗?” “至于你安家要怎么样,我今天话也撂这儿,尽管放马过来。” 安冉终究也只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在切身的疼痛的面前,根本没能僵持多久,终究还是服了软,被逼着跟司初初道了歉。 “没没拍照片,我没照片!是我……是我……啊!疼!是我瞎说的,我错了!对不起!” 一句道歉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和安冉满眼的怨毒,就连旁边寝室来的早的女生都听得动静探头探脑地过来一探究竟,这歉道得有几分真心,就实在是难说了。 包括钟钰敏在内,这样凌厉的司初初是她们谁都没见过的,但听到寝室外面的骚动,沈蓓蓓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并且毫不犹豫回身砰的一声迅速关上了寝室大门,阻隔了门外所有探究的眼睛。 随着安冉道歉,司初初撒开了捏着安冉手腕的手,寝室里四个女生谁都没再说话,直到钟钰敏突然指着司初初一脸紧张,“初初!你袖子上怎么有血?” 一中的春季校服是白色的长袖衬衫,此时司初初那件白色的衬衫袖子上却沾染上了鲜红的血迹,格外眨眼。 “哦,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刚才可能又碰到了。” 心知是还不曾来得及处理的伤口经过刚才的事情裂开了,司初初不敢再耽搁,这会儿的血迹还不多,若是再多待会儿,出血量多了就不是可以简单用摔跤来敷衍过去的了。 “我陪你去校医务室包扎一下吧。”钟钰敏担心司初初的伤口会感染,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这个时候最是关键,不能出差错。 司初初却不能真让钟钰敏陪着她去校医务室,以要出门去食堂吃饭为由拒绝了钟钰敏,“我周末已经在医院处理过了,不碍事的,吃完饭我再涂点药就行了。” 沈蓓蓓看了眼司初初离开得略显仓促的背影,虽然觉得奇怪倒也没说什么,相比司初初,她倒是更担心安冉些。 因为这会儿,安冉脸色惨白,正满头冷汗地虚握着自己的手腕,已经疼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看了眼安冉的右手手腕,刚才被司初初握住的地方已经高高肿起并泛起了一圈青紫,沈蓓蓓皱起了眉,别是伤到骨头了,再两个月就要高考了,安冉要是伤了右手必然会影响她高考。 “有可能伤到骨头了,冉冉,你先别动,我给安姨打电话。” 一中不允许学生用手机,每间寝室却都配备了固定电话,当沈蓓蓓拿起电话询问安冉母亲的电话号码时,安冉却只是忍着疼抬头望着沈蓓蓓,语气恶劣,“不要你假好心。” 在安冉的眼里,作为她的朋友,却在刚才站在司初初的那一边质疑她,在她被司初初强压着道歉的时候没有帮她,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背叛! 若不是沈家不是她可以随意欺辱的,只怕这会儿她就要将在司初初那受得气发泄到沈蓓蓓身上了。 只是安冉忘了,是她自己先要去惹的司初初,又能怪沈蓓蓓什么事。 沈蓓蓓拿着电话的手悬在半空,看着安冉,话里透着凉薄,“手是你自己的,你自己不想再要了的话回头安姨问起来,你记得自己跟她说。” 她不喜欢安冉,孰是孰非她心里也有自己的判断,帮忙打这电话也不过是看在两家世交不想正面交恶而已,毕竟安冉是安家的掌上明珠,这种情况下,要是她连电话都不打,就真的是给了安家不肯善罢甘休的理由。 强忍着痛,安冉用左手划开了自己的手机,播出了安母的电话。 沈蓓蓓见此放下手里的电话也二话不说地朝着寝室外走了出去,对于安冉即将到来的哭诉,她真的半个字都不想听。 天色已暗,沈蓓蓓从寝室楼走出来,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一中在帝都一直都是顶尖的高中,高考在即,她的压力也不小。 她不想按照家里的意思出国留学去念管理,一直以来她都想学医。 但家里已经出了个二哥离经叛道,她想走自己的路,只会更难,夜空之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感包围了沈蓓蓓。 渐渐走到了一中的内湖边,沈蓓蓓才惊觉自己走了这么远。 一中里的内湖是通外江的,因此水不算浅,为了保证学生不意外落水出事,内湖外围是有一圈围栏的。 沈蓓蓓也没想下到围栏下的阶梯上去,只是趴在围栏上吹着夜晚湖畔的晚风,整个人都放空了一样的舒服。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今晚的夜风竟然越吹越凉,沈蓓蓓伸手摸了把自己的脸,竟然还抚到了都凝成水珠的水汽。 再后知后觉沈蓓蓓也察觉到事情有异,拔腿就想跑,可两条腿就像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有一股诡异的力量控制了她! 意识到这一点,沈蓓蓓才是真的慌了神。 就算她从小出身大家,拥有不同常人的成长环境,有着比同龄孩子更成熟的心智,可遇上这种事,就算是个真正的成年人都不可能镇定自若的! “救……命!” 沈蓓蓓想要呼救,却发现连嗓子都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出声困难,好不容易挤出救命两个字,就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而就在此时,沈蓓蓓面前本来平静的湖水却突然翻涌了起来,水里有东西! 第8章 满月的鲛妖 内湖离教学区和生活区都不算近,白日里也只是偶尔有人会路过,虽然到了晚上这样幽静的环境挺适合青涩的校园恋爱,可因为帝都一中的校风甚严,事实上并没有几对情侣敢来这里吹晚风,也因此这个点的内湖附近人就更少了。 沈蓓蓓只能眼睁睁看着水面的翻腾的越来越厉害,离她也越来越近,惊恐一点一点占据了她脸上所有的表情。 如果她还能发出声音,她一定已经控制不住尖叫出声了。 然而现实是她只能在这荒芜一人的湖畔,眼前的未知就像是这黑夜一样将她裹住,令她窒息。 在她即将喘不上气来之际,水面下的东西终于也唰地一声露出了脑袋! 沈蓓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什么?鱼怪吗! 因为晚上的关系她看得不够真切,但那分明是一颗长满了鱼鳞的人头!在夜色下合着水珠闪着幽暗的光泽。 那是一双不属于人类的眼睛,那里面充满的只有凶戾和嗜血! 显然水里的怪物并不只打算用自己的模样来吓唬沈蓓蓓,露出水面后它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岸边而来。 越来越近了!沈蓓蓓终于看清了,那水底怪物竟然是一条人鱼的形态!只是那长相跟电影里那些人类想象的拥有常人难以媲及美貌的人鱼却实在是天差地别。 别过来!求你别过来!沈蓓蓓心里疯狂呐喊,然而她根本发不出声音,这短短的几秒钟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绝望之下她唯一能做的竟然是紧紧闭上眼,至少这样她不用残忍的目睹自己的结局。 真是太戏剧性了,前一秒还在苦恼自己的未来,下一刻在目睹了世人未知的生物后,她就要永远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冰凉滑腻的手掐住沈蓓蓓的脖子,身体本能的因为恐惧睁开了眼,入眼就是近在咫尺的人鱼怪半开的嘴里锋利的尖牙朝着自己咬来! “啊!” 沈蓓蓓一声尖叫,她发誓这一定是她这一辈子叫得最凄厉、最没有形象的一次。 一下撞击过后,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脖子上那令人恶心的触感也消失了,沈蓓蓓就像突然被人撒了手的提线木偶一样,一下瘫在了地上,身上半点力气都没有。 颤抖着睁开眼,沈蓓蓓的目光却凝在了地面上,久久才敢往前瞄了一眼。 这一眼却让沈蓓蓓呆住了,“司初初?” 女孩穿着一中跟自己一样的校服,左手高举,火红色的光形幕墙将她和自己都牢牢护在其中,任由外面的人鱼怪怎么撞击都无法突破。 一个寝室共处了三年,这个背影沈蓓蓓一眼就认出救了自己的正是同寝室刚刚才和安冉发生了冲突的司初初。 只是,学校的内湖出现了不明人鱼形怪物,自己同窗三年的室友就跟哈利波特里的赫敏似的用魔法英勇战斗? 若不是切身的感受过于真实,自己现在还趴在地上没有力气站起来,沈蓓蓓一定觉得自己在做梦。 此时的司初初却完全不像沈蓓蓓所想的那么轻松,学校的内湖怎么会突然出现金丹期的鲛妖! 修为不如她的妖怪她可以凭着等级差距和九宝天铃的镇压不动声色的封印收服,可同是金丹期,就没那么轻松了。 “找地方躲起来!” 司初初没法分心顾忌自己身后的沈蓓蓓,头也不回地低喝了一声,右手捏了个剑诀祭出离火剑,剑出有芒,剑柄的位置则挂了个小巧的玉色铃铛。 沈蓓蓓被司初初一声厉喝吓得一哆嗦,可半点力气也提不起来的她只能尽可能朝着旁边的一块石头后面爬去。 危急关头,这两天被木青逼着祭练的离火剑派上了用场。 但离火剑祭练的时间毕竟尚短,司初初尚不能剑随心使,因此她以本命法宝九宝天铃为媒加以控制,才能勉强应用得手。 九宝天铃急转,一圈朦朦的光晕以离火剑为中心扩散开来,将这一片区域都笼罩在内,事出突然,司初初只能布下个简易的迷踪阵来掩饰内湖这里发生的一切不被学校其他人察觉。 在司初初做这一切的时候,光罩外的鲛妖也动了,知道用身体硬撞没法轻易破开这人类的灵力护罩,便将妖力裹挟起内湖里的水,引成巨大的水柱轰击在光罩上。 鲛妖是水妖,水火相克,司初初的灵力罩在这样的妖力水柱下并不能撑多久。 司初初也正是预料到了这一点才让沈蓓蓓躲远点,却不想刚被鲛妖妖力控制过的沈蓓蓓脱了力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咬牙将一枚雕有朱雀图腾的玉牌扔给了沈蓓蓓,司初初匆忙交代,“无论如何捏牢它,绝不要松手!” 沈蓓蓓慌忙将入手温润的玉牌抓在手里紧紧护在身前,猛地点头,现在的形势她就算不懂也看出来了,司初初不一定是那人鱼怪的对手,已经顾不上护着她了。 “好!”沈蓓蓓想说你自己当心,但话要出口却怕更让司初初分心,在水柱轰击光罩的轰鸣声中她只能用力答应一声,然后听话的尽量自己躲好。 司初初一个腾身撤了灵力光罩,这样一直撑着和鲛妖力拼不是上策,在确保沈蓓蓓不会被波及到后她也自然不必再强撑。 鲛妖已然红了眼,眼前的人类女孩竟然强行抵挡他的攻击,这样的挑衅使他愤怒。 长满尖牙的嘴张开,发出一声难听的嘶叫,司初初看到鲛妖的周身萦上了一层月光,抬头看了眼天上硕大又圆润的月亮,司初初心里暗叫一声糟糕。 今晚是满月,满月是鲛妖妖力的颠覆,它在吸收月光提升自己的妖力! 这下真的麻烦了。 刚才的对抗让司初初大致摸清了鲛妖的修为,是跟她一样的金丹初期,可借着满月,鲛妖的妖力会有一个新的提升。 按照鲛妖一族的能力,至少能提升一个小阶,达到金丹中期! 这里是学校,除了她和一个沈蓓蓓,还有上千学生,司初初不能逃,只能战! 九宝天铃再转,一层原本肉眼难见的光芒从司初初体内浮现,然后寸寸崩碎,青丝成雪,玄衣加身。 一直以来她都用九宝天铃封印着自己一种特殊的能力,无论是木家人还是司家人都不知道的能力,她身上有着对妖与生俱来的压制,这种压制在任何妖身上都有效,唯一的差别就是妖的修为越高,这种压制的效果就越差。 第9章 恶斗 司初初一直将这种有如上位者压制一样的能力封印着,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因为实在太不寻常了,放眼修真界,从没听说过有人类能够不靠修为压制妖族。 就连古仙界都没有!她曾经自己偷偷翻阅过司家和木家的古籍,就连那个被后世称之为古仙界的修真时代也没有过这种事例的记载。 那个挑衅它的人类身上发生的变化,鲛妖立刻便有了察觉,原本不被他放在眼里的人类修士却不知怎么让正在进阶的它产生了危险和压迫的感觉。 鲛妖忍不住暴躁,但体内越来越充盈的力量让他有了底气,它开始加快吸收满月能量的速度。 司初初不是剑修,手持离火剑虽然是极品灵宝,也无法像剑修一样身剑合一地攻击,察觉到鲛妖吸收满月力量的速度变快了,司初初不敢耽搁,控制着离火剑就朝着鲛妖斩去。 叮的一声,内湖的水哗得冲天而起化作水墙与离火剑相撞,水火交融蒸腾起巨大的水汽,但离火剑终究去势被阻,水墙后的鲛妖一双湛蓝的眼睛却在下一刻变成了血红。 碎着星星点点银光的血眸并没有一丝美感,甚至没有了焦距,那是超负荷的能量带给肉体的压迫,此时的鲛妖就连精神都已经开始涣散,它的眼里只剩下意识模糊前的残念。 杀了那个人类修士,然后把这里的人类全部杀光。 司初初虽然阻止了鲛妖全面吸收满月的能量,可还是晚了一步,因为九宝天铃的特殊性,她能探查一定程度内比她修为要高的修士等级,现在的鲛妖已经踏入了金丹后期! 水墙分解在空中悬成数不清的小水珠,鲛妖挥手,那无数的水柱就像是瞬间被注入了生命,化作枪林弹雨朝着司初初飞射而去。 有水珠打在湖边沈蓓蓓藏身的石头后面,密密麻麻的穿透声汇聚成砰的一声巨响,硕大坚硬的石块瞬间被击穿炸裂,碎石落了一地。 沈蓓蓓完全被吓傻,关键的时候,是司初初丢给她的玉牌救了她一命。 被她握在胸前的玉牌在手心里发烫,沈蓓蓓的面前一层看不见的幕墙因为散落的碎石撞击泛起圈圈涟漪波纹,证明着它的存在。 沈蓓蓓不知道,把玉牌给了她的司初初要怎么办。 金丹初期的灵力护罩面对金丹后期的大范围攻击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司初初将离火剑在周身舞得密不透风,离火剑是火属性的极品灵器,她以金丹初期的修为催动,暂时能抵挡附着着鲛妖妖力的水珠一段时间。 但离火剑司初初并不熟悉,用起来消耗灵力巨大,她拖不了多久。 鲛妖借满月得来的力量只是暂时的,在短暂的强横过后他将会受到这远高于他承受范围的修为反噬而进入虚弱期。 但司初初不敢赌自己能比鲛妖坚持的更久。 因为光是水弹已经让她分身乏术,不远处的鲛妖已经在双手合拢施展妖力了,新一轮的攻击一定比这一次更猛烈。 深吸一口气,司初初将大半灵力猛地一下全数注入离火剑,炙热的剑气以离火剑为中心攒射而出,游走开来,将那些水弹尽数打落打偏。 而司初初也因此白了脸色,但她拼着力竭争取来的这短暂几秒不能被浪费来喘息,一把抓住离火剑的剑身,任由锋利的剑划破掌心洇出的血珠被离火剑的灼热蒸成血雾。 收手将流血不止的手掌握住,把血不断滴在九宝天铃上,被司初初的鲜血浸染后,原本安静的九宝天铃竟像活了一样,将滴在上面的血迹全数吸收。 直到九宝天铃从原本的玉色,一点点变成一颗妖冶的血铃铛,司初初才虚弱地勾起了一丝笑。 提升修为又怎么样,提升了修为难道就不是妖了吗? 只要你还是妖,就逃不过九宝天铃,哦不,此刻已经是九宝妖铃了。 鲛妖单手举过头顶,它的上方一颗巨大的水球已经成型,肉眼看去简直已经媲美天上那一轮硕大的满月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沈蓓蓓已经几近昏厥,她看到了什么? 这只人鱼妖竟然抽光了几乎整个内湖的水,望着违背水往低处流的自然规律,汇聚在天上的那颗巨大水球,沈蓓蓓的心在颤抖。 刚才豆大水珠的破坏力都比子弹更恐怖,那这几乎要淹了学校一样的水球要是砸下来会是个什么结局? 手里的玉牌变得越发滚烫,她却半点不敢撒手,反而更紧地攥在手心里。 嘴里不自觉地念叨“怎么办”,沈蓓蓓看着跟鲛妖对抗的司初初,眼里只剩了希冀,那是唯一希望了,司初初那么厉害,她会有办法的吧? 鲛妖嘶叫一声,双手抡起,将水球朝着司初初所在猛地砸去! 面对比刚才更强的攻势,司初初却一反常态,收了离火剑。 不是她觉得成竹在握,而是她实在已经没有更多的灵力再支撑着离火剑了。 琉璃色的瞳孔极度清明,双手虚托着九宝妖铃,司初初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血铃铛上。 只听得一声轻微却清楚入耳的叮铃声。 天地都仿佛在铃响的这一瞬间静止了! 鲛妖掺了银光的血眸一下被打回原形,那抹湛蓝甚至变得黯淡无光,暗蓝色的鲜血顺着它的七窍缓缓流了出来。 难以相信的震惊尚来不及体会,鲛妖就失去了意识,朝着内湖湖底比直栽去。 而那原本攻势凶凶的浑圆大水球失去了鲛妖的妖力也顷刻化作漫天水幕重新落回了内湖底。 沈蓓蓓紧握着手里的朱雀玉牌,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的浮木,那就命啊。 伴随着那一声铃响,玉牌内传出一声清亮的凤鸣,有朱雀虚影从小小的玉牌里直冲出来,绕着沈蓓蓓环绕了一圈后又有所感似的朝着司初初振翅而去。 沈蓓蓓有朱雀玉牌相护受到的冲击并不算大,但只是普通人的她,却依旧没抗住余波昏了过去。 司初初震响妖铃已经脱力,幸亏有朱雀玉牌里冲出来的一点朱雀之力,勉强撑着已经摇摇晃晃的身体走到了沈蓓蓓身边。 第10章 善后,安母的警告 迷踪阵随着司初初的力竭已经散去,此刻的内湖之畔已然千疮百孔,但司初初已经没有力气去想要怎么善后了。 从沈蓓蓓手里拿回朱雀令羽,拉着已经不省人事的沈蓓蓓,两人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世人要怎么猜测这一夜之间变成这番田地的内湖,以及学校会怎么对外解释她控制不了,但至少她和沈蓓蓓不能被发现昏迷在事发地点,不然这份难以解释就要落到她们两人头上了。 至于沈蓓蓓,横竖都已经见过她和鲛妖相斗的场面了。 这是司初初将自己和沈蓓蓓藏进朱雀令羽结界晕倒前最后的意识。 钟钰敏看着墙上的挂钟,又看看依旧没有动静的寝室大门,开始忧心。 再过五分钟就要十点了。 帝都一中为了保证学生第二天的上课质量,规定了宿舍门禁,到了十点是要求学生全部熄灯睡觉的。 马上就要到了熄灯的时间了,可今天的寝室,司初初和沈蓓蓓两个人从傍晚时分出去就没再回来过。 一中一共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司初初和沈蓓蓓平时也几乎不怎么说话,两个人怎么会同时到了这个点都还不回来? 安冉已经被匆忙赶来的安家人接走了,安冉母亲临走前瞪着自己的眼神想起来钟钰敏都依旧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独自一人在寝室的她简直如坐针毡,又不敢跑去找老师,刚才安家人来的时候,年级主任也是跟着一起的,那架势明摆着要找司初初麻烦,这个时候不能再火上浇油了。 钟钰敏不知道,她担心的查寝至少在今夜是不会发生了。 因为学校里出了怪事。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发现了学校内湖边的惨状,那遍地残骸的模样简直就跟被军队用飞机大炮刚刚轰炸过一样,就连靠近内湖的体育馆外墙上都诡异的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孔洞。 但最令人匪夷所思且恐惧的是,这样的阵仗,却没有一个人听到了动静。 好像是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一样! 从第一个人发现到第二个人知道,内湖的突变俨然有了变成了恐慌的架势。 这样的恐慌发生在即将高考的前夕,如果扩散出去,一中作为帝都首屈一指的高中,难以相信会被推到怎样的风尖浪口。 所幸的是,因为是晚上,学生绝大多数都在寝室里,目前为止发现这一事件的以学校老师和工作人员居多。 校领导在接到消息后连夜赶到学校,就连帝都教育部的高层及某些领导都惊动了。 内湖在第一时间被封锁,所有相关知情人员也被暂时统一安置。 这样的事情,在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前散播出去,是会引起舆论轩然大波的。 校方召开紧急会议,毕竟这么大的规模又是露天,天一亮就算想瞒也瞒不了多久的。 自然没有老师还有精力跟往常一样去寝室突击检查各个寝室的熄灯情况。 钟钰敏整整一夜都在寝室左右纠结,一边忧心两人怎么还不回来,一边庆幸老师没来查寝。 她所担心的两人此时却相互倚靠着昏倒在内湖的废墟里,只是因为朱雀令羽的小结界遮掩而无人发现。 一晚上就跟平时一样的过去了,但今晚却有许多人都彻夜难眠。 钟钰敏顶着两只熊猫眼一脸做贼一样的出现在教室里的时候,却看到司初初和沈蓓蓓的位置上两人都已经好好坐着了! 激动地差点没叫出声来,钟钰敏捂着自己的嘴跑到司初初旁边自己的位置上。 压低了声音凑到司初初边上小声问道,“你们两个昨晚怎么回事?一晚上没回来吓死我了!” 沈蓓蓓的位置离两人也不远,听到动静朝着这边看了过来,跟司初初对了个眼神,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就又低头看起了手里的卷子。 司初初安抚了一会儿钟钰敏,拉过她悄声解释道,“昨晚我们两偷偷喝酒喝多了,在食堂后面的小亭子里睡着了。” 钟钰敏瞪大了眼,喝酒! 这两人竟然偷偷在一中喝醉了! 一中的校规,可是有明文规定,学生不能在校酗酒! “你俩不想活啦!马上就要高考了,万一被灭绝师太知道,你就真的等着被开除吧!” 钟钰敏口中的灭绝师太不是别人,正是司初初他们这一届的高三年级主任,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教书育人二十载,既有经验又有资历。 只是三年高中期间,这一届学生已经不下五个经她手被学校开除劝退,人送外号孙灭绝。 也就是昨晚跟着安家人来寝室兴师问罪的年级主任孙芳英。 提起孙芳英,钟钰敏想起了昨晚安家人来寝室接走安冉的事情,看了眼离早课还有十来分钟,拉着司初初就往外走。 楼层拐角处,钟钰敏确保周围无人才将昨晚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司初初。 昨晚在安冉跟家里打完电话哭诉自己被室友欺负后,安母很快就带着安家的保镖和私家医生赶来了学校。 在医生检查完安冉的手并初步怀疑是骨裂要前往医院做进一步的ct检查后,安冉的母亲充分展示了安冉的蛮横遗传自谁。 寝室里司初初的所有东西都被安家保镖砸烂撕碎,就差没一把火烧干净了! 令钟钰敏震惊的是,闻讯赶来的孙芳英却对安母的这一举措未置一词,反而在听完安冉的哭诉后表示学校方面会严查司初初伤害同学一事,给安家一个交待。 司初初挑眉,“师太真这么说的?这不符合她一直以来铁面无私冷血无情的人设啊。” 钟钰敏剁了下脚,“初初你能不能上点心,昨晚我说你是去自习了不在寝室,她后来肯定也没找着你,但一会儿上课你无论如何都跑不掉,她来兴师问罪你怎么办!” “就算是安家手眼通天,也总不能吃了我吧。” 钟钰敏却严肃了脸色,“这才是最麻烦的。” 看着一向没心没肺的钟钰敏难得露出这样正经的神色来,司初初有些好奇,“怎么说?” “昨晚安冉的母亲临走前,托我给你带句话,上一个敢跟她安家做对的人,坟头的草也有你这么高了。” 司初初莞尔,只是琉璃色的眸子却冷得吓人。 还真是和沈蓓蓓跟她说得一样呢。 安家人。 第11章 年级主任的刁难 两人回到教室,早课的英语老师已经在讲台上做准备,司初初拉着钟钰敏快速在自己位子上坐了下来。 趁着老师低头的间隙,司初初写了张小纸条,朝沈蓓蓓丢了过去。 上面只写了两个字,搞定。 沈蓓蓓看完纸条,随手揣进了自己裤兜里,继续看早上要讲的试卷,嘴角却漾开了浅浅的笑意。 台上林老师开始讲上周的周考试卷,司初初拿着支红笔难得的开始认真听讲。 一旁的钟钰敏对此投来了诧异又欣慰的老母亲般的目光,高考在即,司初初终于有了点高三学生该有的样子了,终于不再从早眯到晚了! 当年中考,司初初差不多就用了一天的时间看完了木靖丢给她的科目汇总资料,然后跌破所有同学老师的眼镜,一举考上了帝都首屈一指的一中。 不是她学霸附体,而是作为修真者,司初初的记忆力和理解力早就超过了常人,到了一个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林老师一眼瞥见平日里总是上课睡觉、日常默写不合格,就连考试都能睡觉交白卷的一班头号问题学生今天竟然破天荒的好好听她讲课了! 推了下自己的眼睛,林淼边讲解卷子边踱到了司初初的旁边,点了点课桌将她抽了起来,准备验证一下司初初是不是真的洗心革面了,“司初初,下面这题选c,你来讲一下为什么?” “跟前面第8题一样考察了被动语态与虚拟语气,c选项的bemoved省略了should。” 林淼有些讶异,司初初讲的完全没错,就连她自己刚才讲的知识点在试卷的第8题司初初都能瞬间反应出来,略含深意地看了眼司初初,林淼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而后继续往下讲试卷。 等林淼转身往讲台走去,钟钰敏悄悄用手捅了下司初初挤眉弄眼地朝司初初比了个大拇指,刚才林淼把司初初点起来的时候她都替司初初捏了把汗。 没想到从来不听课的司初初竟然能够回答的这么棒! 走廊里传来高跟鞋走过地面的声音,一班的教室门被人敲响推开。 林淼看了眼一脸严肃站在教室门口的年纪主任孙芳英,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同时心里也有些恼火。 她的课堂,就算林芳英是年级主任,也不该无缘无故就这样打断她的正常授课,更何况这还是高考班。 “孙主任,您有什么事?” 孙芳英看了眼林淼,不过才来一中三年而已,这样的新教师她从来不放在眼里。 “林老师,你继续讲课,一班的司初初你给我出来!” 提到司初初,林芳英的语气更是严厉了几分。 林淼皱眉,刚才的一段小插曲令她对司初初这个学生有了新的认知,虽然一时间没搞明白本质那么聪明的学生以前为什么那么厌学,但并不妨碍她心中已然升起的那份好感。 孙芳英来势太凶,林淼忍不住问道,“孙主任,司初初怎么了吗?” “林老师,我说过了你继续讲课,司初初她昨天殴打同学还夜不归宿,校方要首先处理这件事情造成的恶劣影响!” 一班的所有的学生在孙芳英出现后便噤若寒蝉,当孙芳英点名要司初初跟她出去后,才渐渐小规模交头接耳了起来。 不过司初初经常是被学校找家长谈话的学生,大家对此也并不少见多怪,只是当孙芳英说出司初初殴打同学夜不归宿后才一下炸开了锅。 联系今天一早就请了长假的安冉,司初初和安冉又都是一个寝室的,一下子嗅到了八卦气息的众人哪里还能安静得了。 本来高三的生活就被枯燥的习题和考试充斥的满满的,一下子这么猛的料,想不低调都不行。 林淼连呵斥了两遍“安静”才算是压下了学生们的骚动。 司初初看着司芳英看自己的眼神,默默放下了手里的笔,“孙主任,昨晚的事情您了解到的经过真的就是全部了吗,这么快就盖棺定论了?” 孙芳英难得被学生这样落了脸,语气更加不好,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也只能说道,“所以不是让你出来吗!” 这次司初初没再说什么,安分地从自己位置上站了起来,跟林淼示意后便跟着孙芳英一起走了出去。 等孙芳英走后,钟钰敏紧紧攥着的手才松了开来,手心里密密的细汗。 想着司初初刚才跟自己说的话,钟钰敏回头看了眼沈蓓蓓,却见沈蓓蓓也正看着她。 脸上是令人安心的微笑。 钟钰敏第一次发现,原来沈蓓蓓的眼睛这么和善,还能安抚人心里的紧张。 孙芳英领着司初初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里司初初并不陌生,过去的三年,她也算是“常客”了。 只是以前也都是些被发现上课睡觉、考试成绩差之类的问题,也远远不够让孙芳英真的能开除她的地步。 “司初初你别以为上面有人保你,这次你还能侥幸逃脱!” 看着司初初这幅安之若素的样子,孙芳英心里的气就不顺。 高中三年,一中这样的一等学府,像司初初这样成绩差、觉悟低、缺乏自我约束和要求的学生也实属她教书二十多年来罕见。 可学校高层每次对她提出的处分意见都以再教育为由敷衍过去,她就知道一定是有人在保司初初。 可司初初的家庭状况她作为年级主任再清楚不过,无父无母,在帝都也没有什么亲眷,每次来学校的监护人也只是她的一个远方表哥,根本不是有背景的学生。 司初初挑眉,“孙主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她当然知道孙芳英心里想的,只是对每次木靖被学校找家长来学校都惯用的小技巧心照不宣罢了。 催个小小的眠而已,对于木靖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她帮了木靖那么多忙,木靖帮她解决一下学校的问题,也算是礼尚往来不是。 “安冉同学经过医院检查已经确诊右手手腕出现轻微骨裂,按照医生给出的恢复时间注定要错过高考,以安家的势力,你以为你背后的人还能保得住你?” 孙芳英这么想并没有错,安家在帝都也是赫赫有名的世家,安冉又是安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安冉母亲昨晚就明确要求她让学校开除司初初。 就算撇开学校,以安家的势力,司初初的人生也就从此完了。 司初初的沉默在孙芳英眼里那就是畏惧,为安家的强势所畏惧,也为她即将岌岌可危的未来畏惧。 “中午之前写好2000字的检讨和道歉书,你的处分我已经递交给校长,让你的监护人到学校来!” 让木青来学校? 开什么玩笑! 第12章 先下手为强 “孙主任,昨晚的事情是安冉挑衅在先,只追究我一个人的责任我不能接受。” 司初初回绝地毫不犹豫,看着孙芳英的眼睛清清明明,哪有孙芳英所想的害怕,反而沉稳的不像是一个才二十岁不到的高中生。 孙芳英诧异,以往司初初态度都还算好,勇于认错,屡教不改,却从来不会这样正面驳她。 “那你动手难道就对了吗?” “孙主任您放任家长损坏我的所有物偏袒寻衅滋事者单处罚我一个就有道理了?” 被司初初噎一下,孙芳英有些下不来台,安华珠是安家主母,那样的身份昨晚她如何去制止。 “可你对安冉的伤害造成的严重且恶劣的后果,你必须对此负责。” 一旁的电话突然响起,孙芳英看到是校长的电话,瞪了眼司初初连忙接了起来。 司初初垂着眼老老实实站在孙芳英的办公桌前,脑子里开始默想刚才课上林淼讲解了一半的试卷。 整张试卷都已然记在了脑子里,反正干等着也是浪费时间,不如拿来看试卷。 既然跟木青说自己是要好好学习的,那也得拿点像样的成绩出来不是。 孙芳英挂了电话,看着司初初一脸走神的模样,神色更冷,“愣着干什么,跟我去校长办公室!” 看了眼时间,司初初心里轻笑,安家人的动作倒是快得很。 走在前面的孙芳英没有看到自己身后那双琉璃色的眸子里闪过的戏谑。 孙芳英推开校长室的门,里面的人见有人推门进来,视线一下就转到了司初初两人身上。 接待的沙发上,正坐着的一对夫妇正是安冉到的父母,安华珠和陈沛生。 昨晚连夜让人调查了司初初的安华珠眼里有着被强压的怒气,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正是弄伤了她宝贝女儿的人。 “张校长,你们学校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生,为了毁了我们家冉冉,在高考前夕毁了她的手,这是要毁了她一辈子啊!” 看着司初初的毫发无损,再想起今早安冉突然的变故,安华珠再也忍不住朝着司初初发难。 “培养一个孩子不容易,寒窗苦读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一夕高考,这件事情学校必须要给我们做父母的一个交代。” 比起安母,安冉的父亲陈沛生却要沉着得多,只是言辞里的威慑之意也十分明显。 张校长看了眼跟着孙芳英进来后就一直低着头的女生,“昨晚你和安冉是因为什么发生了争执?” 司初初抬头,有些诧异,是她多想了吗,张校长为什么会突然帮她? 但既然机会递到她面前,司初初自然要抓牢,“安冉对我口出恶语,我并不想跟她吵,这一点当时钟钰敏和沈蓓蓓都在场,是安冉不肯罢休甚至开始侮辱我的人格,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安华珠一下站了起来,“你伤了人还敢在这里恶人先告状,我们家安冉出身名门是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对你口出恶语还侮辱你人格!” 面对安华珠的质问,司初初落地有声,“我刚刚说了当时沈蓓蓓和钟钰敏都在场,以沈蓓蓓的立场,她总没理由替子虚乌有的事情作证污蔑安冉。” 确实,沈家和安家是世交,沈蓓蓓不可能替司初初作伪证。 “那你让……” 陈沛生咳了一声阻止了安华珠让校长叫沈蓓蓓过来的举动,金丝眼镜下的双眼灼灼地盯着司初初,这个女孩子既然敢这么说,那沈蓓蓓肯定是帮着她的。 让沈蓓蓓过来,只会让自家落入先挑事的的被动,这不是他们来学校的初衷。 “或者您让安冉来学校,我们可以当面对质,”司初初的语气带着谁都没注意的笑意,“昨晚情况比较混乱,伤了安冉我很抱歉,但如果要处分,那我也绝不接受安冉可以置身事外!” 安华珠在司初初提到让安冉来学校对质的时候,脸色飞快的变了一下。 “不行!冉冉她现在需要静养。” 在场的校长和孙芳英并没有注意到这细小的变化,但知道安父安母为何一大早闹到学校来真正缘由的司初初却并没有放过这一瞬间。 安家绝不可能让安冉再回学校,不,是出现在人前。 因为,安冉“疯了”! 正是因为安冉今早的突然疯癫,安父安母才会一大早再登校门,把事情闹大。 昨夜她将自己和沈蓓蓓匆忙纳入朱雀令羽的结界内,靠着一脉同宗的灵力,她的消耗得到了最快速度的恢复,在天亮前醒了过来。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沈蓓蓓因为朱雀令羽的保护受到波及最小,竟然比她醒的更早。 两个女生在一场常人难以想象的遭难后,建立起了特殊的情谊。 深知安家人做事风格的沈蓓蓓提议,在安家势大的帝都,司初初想要自保,必须先下手为强。 这就有了安冉一早突然的“疯癫”。 那是司初初在早课前溜出学校潜入安家,做的手脚。 用九宝天铃偷偷刺激安冉的识海,让她出现短暂的疯癫。 用沈蓓蓓的话说,像她们这样人家的女孩子若是被人知道曾经疯了,就算是治好,谁家还会要一个有着疯癫基因的儿媳妇呢? 安冉是安家的掌上明珠,安家人明着暗着都想把她嫁得更好,一旦发现安冉疯了,一定会想尽办法捂住这件事。 但纸包不住火,掩人耳目反而会令人无端猜疑。 所有安家一定要找个无人会怀疑的理由把安冉送走治疗,那么有八成的可能他们会选择把昨晚的事情闹大,借口养伤秘密送走安冉。 也是巧了,若不是沈蓓蓓的建议,司初初去了安家,又怎么可能知道安冉的手根本没有骨裂呢! 今早她潜入安家的时候顺手查看了安冉上了散淤药酒的右手手腕,哪里来的骨裂,这种伤势,最迟修养半个月也绝对能痊愈。 司初初不说百战成精,但一个金丹期的修士的控制力不至于失手真的伤了安冉。 安家人不过是拿着昨晚私人医生的话借坡下驴,将安冉伤了手不能考试需要静养的事情落了实锤,事实是去医院检查完的结果,安冉的手根本没有伤到骨头! 只要司初初咬死要求跟安冉当面对质,安家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至于学校里动不了司初初,外面安家人的报复,那就都不是事儿了! 撇开被学校开除,安家人想要私底下对付她,完全不在司初初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也是在昨晚亲眼见了司初初那非人类的战力后,沈蓓蓓才想出来的法子。 第13章 沈良搅局 “安冉只是伤了手腕,来学校不是难事吧?” 司初初看着一口回绝的安母,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确实安冉只是手腕骨裂,又不是腿断了,按理说来学校,两个学生面对面把昨晚的事情说清楚才是解决事情最简单也应该的办法。 然而安华珠却再次强调医生要求安冉静养三个月的要求,否则会令安冉的右手手腕落下病根。 张校长看着安家夫妇脸上那一丝不自然,心下也有了思量。 “既然安冉同学不方便来学校,那就视频里说吧。” 安华珠震惊地回头看着张校长,脸上有着愠怒和来不及掩饰的措手不及。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明明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高中生,竟然这么巧地抓住了她的痛脚,让本来简单的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进退维谷的境地。 “冉冉忍不了疼,医生给她用了镇定的药物,现在正在休息,不能被打扰!” 置下这样一句话,安华珠坐回沙发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俨然又是一副贵妇的模样。 那样子分明是不再给张校长和司初初说出让安冉来学校的机会。 陈沛生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一直都偏沉默地他终于开口,“安冉作为贵校的学生,在校期间受同学殴打致伤,难道学校方面还要为了顾及伤人者的情绪让被害人受到二次伤害吗?” 孙芳英见安华珠给她暗中使了个眼色,也适时开口,“是啊张校长,昨晚我去了安冉她们寝室,当时安冉受的伤真的挺严重的,司初初这样殴打同学的行为,真不该是我们一中的学生该有的样子。” 司初初看着安家人和孙芳英一唱一和的嘴脸,也不说话,只是这么安静的看着。 一手抚着自己的手臂,有一下没一下的,心里计较起早上看到安冉的手根本没有大碍的心情,慢慢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若是木靖在这里,瞧着司初初这样的笑,就该知道她没打什么好主意。 装可怜扮弱者嘛,谁不会啊? 就许你们安家诬陷我捏得安冉骨裂,就不许我诬陷安冉也打伤我了? 趁着张校长在和安家夫妇交涉,孙主任也在一旁帮腔无人注意到自己之际,司初初藏在身后的手悄无声息地从九宝天铃里翻出个小瓷瓶。 那瓶子分明就是木青刚给他的青龙玉髓膏。 司初初的小动作做的很隐晦,加上她一进校长室就是站在偏靠后的位置,此刻的众人除了张校长都是背对着她的,但张校长的注意力还都放在了安家夫妇身上,也就没人发现她。 孙芳英也是奇怪,张校长的态度太奇怪了,跟昨天她打电话告知他司初初打伤了安冉时候的反应截然相反。 心里不禁嘀咕,难道司初初背后的靠山竟然真的那么厉害,就连安家难以匹敌? 校长室里短暂的混乱被门口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所有人一下都朝着门口瞧去,吓得正好站在门前位置的司初初差点手一哆嗦把装着青龙玉髓膏的小瓷瓶掉出去! 来人却不等张校长说一声进来便兀自推开了校长室的门。 合着敲门也就是象征性的意思一下。 留着微微遮掉额头刘海的男人走了进来,穿着一身米色的休闲卫衣,明明是一副很是邻家的打扮,面无表情的的样子却无端令人感受到了难以忽视的气场。 司初初诧异,来人不就是那天来卿木阁接人的两人中那个医生,叫沈良。 他怎么会突然来他们学校? 显然同样诧异的还有司初初身后的安华珠陈沛生夫妇以及孙芳英,这样的诧异却并不包括见到沈良后松了口气的张校长。 安华珠和陈沛生对视一眼,心里也是摸不准是什么风吹来了这鲜少出现在人前的沈家二少。 孙芳英却是不知道沈良的身份,推了下自己的眼镜,严肃地说道,“你是什么人?学校的保安怎么会放你随便进校长室?” 沈良看了眼司初初,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他这是造的什么罪,要跑来搅和两个高中生的闹剧。 可想起临行前某人的叮嘱,又不得不认命开口,“我受她家人委托,现在是她的暂时监护人。” 安华珠冷笑一声,“沈家二少什么时候这么闲给人做监护人啊?” “众所周知,我一直都挺闲的。” 孙芳英听得沈家二少,这才知道自己刚才莽撞冲撞的竟然是跟安家齐名的帝都沈家人,顿时冷汗都下来了。 司初初挑眉,受她家人委托? 开什么玩笑,她在帝都根本就举目无亲,哪来的家人委托他。 别说木靖早就回了木家,就算是木靖在帝都也不可能和他扯上关系,显然沈良在撒谎。 但是她却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揭穿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沈良接下去要怎么做。 沈良也果然没辜负他头上顶的沈家二少的名头,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安华珠夫妇旁边,扯起嘴角,“安姨,您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们两家的交情嘛总也还是有些的,不然您看在我们沈家的面子上,这件事情就算了把,本来也就是两个小姑娘之间的小打小闹。” 安华珠此时已经脸色铁青,“我们安冉手都断了,你说这是小打小闹?” “张校长,我有话说。” 司初初却突然改了主意,安家人可以诬陷她弄断了安冉的手,她要是再诬陷安冉也弄伤了她,那不就跟安家人是一路货色了。 “一直都说安冉的手被我弄骨裂了,可是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高三学生,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能硬生生捏碎安冉的手腕呢?” 沈良注意到自己身边的安华珠突然慌乱了一下的神色,挑了挑眉,看安家人的反应,别是安冉的手根本没有骨裂吧? 张校长点了点头,“按照常理来说确实……” “不然这样吧,让我替安冉看看,我好歹也是留美回来在三甲医院坐诊的医生,不说医术多精湛吧,但是至少在业内口碑还是不错的。” “不行!不是,我的意思是不用了,冉冉已经在接受治疗了,就不需要再多此一举了!” 安华珠听到沈良说要替安冉看手,一个激动差点说错话,幸亏陈沛生及时捅了她一下。 “事情既然出了总得解决,安冉又不能来学校对质,我说要替安冉看看伤势您也不让,安姨您到底想怎么样呢?” 第14章 受人之托 看着沈良眼里的坚定,陈沛生率先站了起来。 心知今天有沈良在这里,想要让学校开除司初初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既然如此也就不需要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消耗安、沈两家的那点微薄交情了。 他不是像安家沈家这样世家大族里出来的子弟,当年入赘安家的时候也就是个空有一腔抱负,却身无一物的穷小子。 这些年他能在安老太太眼皮子底下从安氏集团底层一点点爬到现在的位子,也自然不简单。 今天这趟学校,和安华珠本着要坐实司初初将安冉弄的骨裂进而开除她不同,陈沛生的目的只是想要把安冉在学校被同学弄伤的事情传出去,好把女儿送走。 至于司初初,一个在帝都无权无势的女生,要让她消失,简直太简单了。 大可不必走学校这样一条途径。 事情果然也没有安华珠想的那么顺利。 “沈二少,看在你们沈家的份上这件事情,我们安家就先不追究了,我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冉冉过会儿也该醒了,今天就先告辞了。” 安华珠瞪了眼陈沛生,明显的心有不甘余怒未消。 但大现如今的形势如何她心里其实也清楚,安冉如今的状态注定了她们不可能再跟司初初和沈良再多作纠缠。 最终还是愤愤离开。 这正主一走,本来偏帮着安家的孙芳英就有点尴尬了,看了眼张校长不愉的脸色,也讪讪找了由头退了出去。 这场闹剧也终于落下帷幕。 司初初跟着沈良离开校长室,身边已经没有旁人,司初初这才问道,“沈蓓蓓是你妹妹?” 沈蓓蓓和安冉一样出身世家,刚才安华珠也明言沈良是沈家二少,她跟沈良无亲无故,除了因为他是沈蓓蓓的哥哥,是沈蓓蓓让她来帮自己解围的理由,她想不出第二个了。 沈良回头看了眼抬头看着自己的司初初,脸上闪过一丝戏虐的笑意,“你也不用谢我,我不过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司初初点头,果然和她猜的一样。 她昨晚是感应到了学校内湖方向突然爆发的妖气才及时赶到,没想到沈蓓蓓竟然会这样帮她。 心里不禁多了两分明快。 看着司初初果然如自己所愿的曲解了他的意思,沈良眼底流露出邪气的笑意,某个因为要装失踪把他推出来跑腿的资本家,要是知道自己的殷勤被他归到了自己妹妹头上,不知道作何感想。 他这总被压榨的劳苦大众偶尔也是会想奋起反抗一下资本家的无情剥削的! “友情提示,最近你最好就在你们学校里待着,没事别出校门,不然可没人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司初初莞尔,她虽然最近确实准备在学校里一宅到底,但人身安全她想她还是可以保全的。 “无论如何今天多谢你了,我先回去上课了。” 往教学楼而去的司初初朝着自己身后的沈良挥了挥手,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沈良摸着自己的下巴,心里又默默替陆珩凉了一把,全程完全没提起半点陆珩的事情啊。 好歹当时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不知道陆珩的身份,凭着他那张脸,这妹子也完全不带半点关心的,这得多难搞啊。 这么一想,万年老铁树好不容易有了要开花的苗头,他还坑了一把,是不是太不地道了点? 朗笑了一声,沈良心情愉悦地离开了帝都一中。 另一边,安家的车上却是气氛凝重。 安华珠绷着脸一言不发,陈沛生试图跟安华珠说话,却被无视地彻底。 前排的司机就连呼吸都放到最低,生怕自己的存在感稍微强上一点都要变成点燃这个车厢的的导火索。 安华珠保养得十分好,四十多近五十岁的年纪看着也不过三十的模样,戴着硕大蓝宝石戒指的手此刻紧紧攥着。 就好像恨不得司初初是她攥在手心里捏碎的那一个似的。 “小贱人,给我等着!学校里动不了你,难道你还能一辈子不出来吗!” 安冉是她的心头肉,从来舍不得受半点委屈从小娇养着长大,现在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穷学生弄成现在这副样子,安华珠也是气晕了,不管不顾地愤声骂道, 陈沛生自然顺着安华珠来,这么多年他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华珠,你别自己气坏了身子,我已经在m国那边给冉冉找了最好的大夫,今晚就送她过去,很快就会好的,那个司初初我也会安排人处理妥当的。” 安华珠转头就狠狠瞪了陈沛生一眼,但好歹算是消了气,“我跟冉冉一块儿去,不然我不放心。” “好,公司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专心照顾好我们的女儿。” 陈沛生一路哄回安家,才算是把安华珠哄好,车子在安家大宅前稳稳停住。 整个安家灯火通明,但一楼的客卧里的灯开着却第一时间吸引了安华珠的注意。 下意识诧异道,“妈怎么突然回来了?” 陈沛生听安华珠说安老太太回来了,下意识脊背一紧,安家如今唯一令他顾忌的就是已经耄耋之年的安老太太。 安华珠是安老太太老来得女,且是唯一的孩子,从小也是被娇宠着长大,没什么城府。 虽然面上看起来都是他惟安华珠的命是从,但实际安华珠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安老太太不一样,自从安家老太爷当年突然辞世后,一度以铁血手腕撑起安家的女人,在帝都世家圈子里也算是颇有名望的老人了。 就算是现在岁数大了,多数时间人都在国外海岛安度晚年,但安氏集团内部的高层却依旧至少有着一半都是安老太太的人。 陈沛生咳了一声,揽过安华珠的肩膀,“应该是听说了冉冉出事才急忙赶回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妈最疼冉冉了。” 两人一起进了正厅,印入眼帘的却是异常安静的安家。 所有的佣人都不见了踪影,正厅的沙发上只有安老太太正襟危坐,随侍一旁的也只有 安老太太当年的陪嫁苏妈。 虽然改革开放后很多旧俗都消失了,可当年作为安老太太陪嫁过来的苏妈却一辈子没结婚,就守着安老太太在安家待了一辈子。 “妈您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跟我们打个招呼,我和沛生好去接您啊。” 第15章 突然回国的沈老太太 “指望你们?我还能指望你们什么!好端端的冉冉也让你们照顾成了这个样子,我要是不回来,你们还不准备告诉我了是吗?” 安老太太蓄着火,就连安华珠都没讨个好脸。 陈沛生见老太太发怒,四下里看了眼不见陈伸的踪影,就只他也被安老太太打发了。 “妈,消消气,您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我和华珠也是怕您担心冉冉,这才没告诉您。” 安老太太聋拉着的眼皮抬起,朝着自己这个女婿看了一眼,掩住神色里的冷漠,“不用找了,冉冉现在这个样子,你们还任由这么多人在家里进进出出,怎么是怕各大世家的人不知道安家的孙女疯了吗?” 当年她是反对陈沛生和华珠在一起的,陈沛生这个人面上对华珠极尽体贴,却为人狠辣,野心太大。 那个时候她忙公司里的事情,虽然也把安安华珠保护得很好,可在安华珠身上的精力反而放的很少,以至于忽略了女儿的成长教导,等到意识到已经是来不及了。 陈沛生这样的人实在不是安华珠的良配,也给不了她女儿一辈子的幸福。 可那个时候安华珠竟然偷偷怀了安冉,更以性命相逼,她才迫不得已答应了这门亲事。 却也从未曾改变心里对这个女婿的不喜。 安华珠悻悻点头,走到老太太身边坐下,“还是妈想的周到。” “你们去冉冉学校,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自己的心腹管家陈伸不在,陈沛生对老太太目前知道的情况也一时摸不清楚,只能回答道,“已经对外称冉冉的手腕骨裂,今晚就送冉冉去m国,我已经联系了那边最好的专家,一定能治好冉冉。” 安老太太横了自己女儿一眼,“我是问你们,那个女孩子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一提司初初这事儿,安华珠就来气,“妈,您快别提了,也不知道怎么的,沈家那两兄妹就跑出来搅局,那个司初初一口咬死要让冉冉去学校跟她对质,可冉冉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能回学校呢。” “沈家?” 沈家怎么也会搅和进来,难道是那个叫司初初的女孩子跟沈家有什么关系? 安老太太的语气终于出现了除怒意之外的波动,对着身后的苏妈吩咐道,“我让你查的资料都查到了吗?” 苏妈一直静静站在安老太太身侧,闻言将刚才送来的一个文件递给老太太。 安华珠也凑过去看,她昨天就让人查过那个司初初,并没有什么异常,老太太那边查到的资料会有不一样吗? 或许是昨天太匆忙漏了什么,这司初初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来头,不然沈家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帮她? 包括安老太太在内,安家人查到的司初初的资料都并不多,统共也就半页纸。 “母亲,这跟我昨天查到的也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安华珠扫了一眼便轻蔑地说道。 资料显示司初初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在帝都也跟什么世家大族沾不上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中考的时候超长发挥考上了帝都重点一中,但也还是劣迹斑斑屡屡被学校找谈话叫家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姑娘! 安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自己女儿一眼,沉了声音,“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凭我安家的能力只能查到这女孩子这点儿资料她就不简单!” 自己这个女儿真是被宠坏了,连这点最基本的辨识能力都没有,看问题永远只看表面。 安老太太余光瞥了眼一旁沉默不语的陈沛生,安华珠看不出问题,她却是不信陈沛生也看不出来。 不着痕迹地收回自己的视线,安老太太点了点文件的最后,神色有些莫测。 上面赫然写着的是,司初初在帝都的监护人是她一个远房表哥,一家叫卿木阁的古董店的老板,木靖。 安华珠不明所以,“那又怎么样,不就是在城郊开了家没什么名气小店吗?” 这种古董店在帝都,不说成千也有上百,根本就翻不出什么浪来。 冷哼一声,沈老太太把文件交给苏妈,“你懂什么,这件事情你们就别管了,我会让人处理。” “另外冉冉也先不送走,我自有打算。” 别的倒没什么,但是安华珠却不明白向来也最疼安冉的母亲为什么会组织送冉冉去国外治病。 “妈,冉冉的病不能耽搁,您有什么打算倒是跟我们说啊!” 安老太太已经背着手上楼朝着安冉的房间去了,被打了镇定剂的安冉此刻不再闹了,安静的睡着,脸色满是病态的苍白。 看着这样憔悴的安冉,从小看着安冉长大的苏妈也心疼,忍不住问道,“老太太,小小姐可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大的苦头,不能轻易放过那个司初初,这事儿就算不是她做的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安老太太也心疼,这个家里,她疼安冉比之安华珠更甚,看着她安家的掌上明珠被人这样欺负,一辈子要强的她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我知道,但是这次冉冉怕是遇到硬骨头了,” 那双已然浑浊却依旧精明的眼里暗芒闪动,叹了口气,安老太太才继续说道,“可她既然跟卿木阁有瓜葛,这事就得从长计议。” 苏妈不解,“卿木阁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会让老太太这么忌讳。 安老太太的眼里突然迸发出恨意来,“你还记得当年安轩出事的事情吗?” 苏妈楞了一下,安轩是安家老太爷,也就是安老太太的丈夫,当年安轩突然撒手人寰事出突然,安家差点因为内乱分崩离析,那段时间是安老太太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当年安老太太和安家的人不是没有怀疑过安轩出事不是意外,那场火灾他们也一直都派了很多人调查着。 多方走访打探,终于他们查到了一些线索。 当年那场火灾发生后,这家卿木阁的人曾秘密进入过那栋楼房,就连警方和消防都是在那之后才赶到的。 然而正当她准备顺着这根藤继续往下摸的时候,调查受到了制止。 安家随着老一辈人的故去,慢慢已经退出了一线政坛,但不少老关系都还或多或少在。 算是善意的提醒,却更像一种警告,安家对安轩一事的调查最终到此为止了。 人都已经死了,就算真的有什么隐情,追查出来难道还能让安轩死而复生吗? 更何况这可能要搭上整个安家的未来。 第16章 沈良的危险 沈蓓蓓和钟钰敏两人从司初初回到班级开始就一直憋着找机会想问她被孙芳英叫走的事情怎么样了,奈何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直到下午下了课,两人才一左一右架着司初初离开了教室。 “怎么样,师太没怎么着你吧?” 钟钰敏率先询问道。 司初初拍了拍她的脑袋,“当然没有,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嘛。” 沈蓓蓓听到司初初这样确认,也终于放下了心,虽然主意是她出的,但是能不能行得通却还是有不少变数。 现在既然确定过了学校这关就好了。 “但是接下去一段时间你还是要当心,安家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司初初轻笑,“你俩还真不愧是兄妹,就连说的话都一样,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沈蓓蓓听得奇怪,“我哥?” 她大哥跟着她父亲早些年就入了伍,平常也难得回来,剩下的就只剩下她那个不靠谱的二哥了。 司初初和她二哥是怎么认识的? “不是你让你哥来的学校?” 沈蓓蓓一脸懵地摇头,“你说的是我二哥?他一直住外面,很少回家。” “……” 司初初也诧异了,不是因为沈蓓蓓,那沈良为什么会突然来学校帮她解了围,还说是受人之托? 三人吃了晚饭就各自去教室自习了,临近高考,高三的气氛还是比较紧张的。 倒是在食堂的时候,周围的同学陆陆续续都对学校内湖和体育馆突然被封起来的事情议论纷纷。 说是体育馆外墙因为年久失修出现了墙体剥落,为了防止落石误伤到路过的学生现在已经封起来了,内湖也因为要重新加固护栏所以围起来统一施工。 一中课业繁多,本来为数不多的体育课是令大家放松一下的时间,现在因为体育馆装修改成自习了就多抱怨。 就连内湖都围了起来,要知道,白天空闲的时候到内湖边坐着吹吹风也是不少学生喜欢干的事情。 一下子两处都封闭施工了,休闲的时间就更少了。 司初初和沈蓓蓓两人对周围学生的讨论相视一笑,谁都没有多提昨晚的事情。 高三的晚自习基本都要自习到熄灯前一小时才会陆续回寝室洗漱休息。 难得也认真看书没有趴着睡觉的司初初却在八点多时候突然抬头,看着窗外城南的方向。 视线就像是穿透了夜里浓重的黑幕,眼底一点点聚起凝重。 钟钰敏伸手戳了戳司初初,因为整个教室都很安静,眼神提醒司初初这突然的走神。 对着钟钰敏点了点头,司初初收回视线,重新看着自己手里的课本。 刚刚那股突然出现的妖气,消失了。 下了自习回寝室的路上,沈蓓蓓有意拉着司初初落了钟钰敏半拍走在后面,悄声问道,“刚才上自习的时候,你怎么了?” 向来聪慧的她隐约猜出了些什么。 “城南那边刚才突然一隐而没的气息,跟昨晚的,很像。” 得到司初初回复的沈蓓蓓忍不住小小抽了口气,才继续说道,“不是说那妖怪一般都活动在活水水域吗?” 一中的城南那一片就是帝都的市中心位置了,那么个寸土寸金的地段多是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哪里来的河流? 司初初也有些奇怪,沈蓓蓓是土生土长的帝都人,对帝都各处的环境比她熟多了,“城南那边有什么通外河的小湖和小河这类的吗?” 沈蓓蓓摇头,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站住了脚步,惊恐的看着司初初。 “初初!我二哥在城南的房子,天水景庭!” 天水景庭是帝都出了名的高档别墅区,小区环境更是那个盘最大的卖点之一,开发商当时斥巨资造了那片人工湖,还引了外江的水进来。 可不就是那一带唯一且最大的一片活水湖! 昨晚的鲛妖有多厉害多恐怖沈蓓蓓是亲身经历过的,她难以想象,万一她二哥也碰到了那妖怪,可怎么办! 她是运气好,身边藏了个能捉妖的司初初才能侥幸逃过一劫,可这种事情简直比种千万大奖的彩票概率都要小多了,她二哥身边难道还能正巧有第二个司初初及时出现救他吗! 钟钰敏听到沈蓓蓓突然惊慌的叫声,才发现两人落下了自己不小一段距离,小跑着过来,“怎么了,你俩怎么这么慢?” 因为早上得知沈蓓蓓帮司初初过了学校那关的事情,心思简单的钟钰敏已然将沈蓓蓓归到了自己人的一列。 自然也关心她这一脸惊慌的脸色是因为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我落了点东西在我哥那儿。”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沈蓓蓓很快掩饰住自己的心慌,但拽着准备回寝室温习的书的手却依旧忍不住有些颤抖。 趁着钟钰敏洗澡,沈蓓蓓终于再次找到了跟司初初独处的机会。 “怎么办,初初,那妖怪不会真去我哥家那个小区的湖里了吧?” 沈蓓蓓从小的认知都是无神论者,身边也根本未曾听说过会捉妖的人士,司初初就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虽然知道司初初跟那妖怪斗也很危险,可沈家三兄妹的感情向来不错,她二哥有危险,无论如何她都做不到视若无睹。 “你别急,刚才一隐而没的妖气很微弱,而且昨晚它受了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来害人。” 听司初初这么说,沈蓓蓓才松了个口气。 她要给她二哥打电话,无论如何让他先回沈家老宅去住一段时间! 看着沈蓓蓓跑去给沈良打电话了,司初初才微微皱起了眉。 实际上,她刚才那么说,只是为了安慰沈蓓蓓。 妖修和人类修士不同,妖修不仅可以通过吸纳天地灵气来提高自己的修为,还可以通过吸食人类的灵魂之力来壮大自己! 这也是自古人妖不两立,修真界要建立御妖联合处的根本所在。 昨晚的鲛妖被她伤了,此时从内湖遁走,逃往城南,按照妖的一般习性,最可能的反而就是找青壮年人类吸取他们的灵魂之力来帮助它更快恢复伤势! 不仅是沈良,所有在那一片附近的人都很危险! 第17章 乌龙 看着稳坐泰山的陆珩和一旁大眼瞪小眼的沈家兄妹,司初初揉了揉手腕,把自己一直抱着的抱枕塞到沈蓓蓓手里。 “既然这样,你们都在家里待着吧。” 熄灯后,司初初默默在床上躺了约摸半个小时。 御妖联合处在每个城市都有驻点,但实力也只能够对付一般凝丹期往下的妖。 昨晚的鲛妖修为比之一般金丹期的妖都要高,得趁着它受创未愈,收了那鲛妖以绝后患。 不过说起来也是奇怪,现在的都市里已经很少这样凝丹期往上的大妖了。 因为都市中人气太杂,暗处又有御妖联合处的人类修士护卫通缉,很多妖都避世在诸如深山、秘境、深海之类灵气较为充裕的地方修行。 往往只有些道行不高的小妖才会贪图人类的灵魂力量在都市中流窜。 一中的内湖怎么会突现鲛妖这样的大妖呢? 终于等到钟钰敏和沈蓓蓓都睡了,司初初这才轻手轻脚地坐了起来。 黑暗中,司初初却看到随着她的起身,离自己咫尺远的沈蓓蓓那双眼突然睁开,亮晶晶地看着自己。 沈蓓蓓一声不吭,不等司初初开口就手脚并用地从自己的床上翻到了司初初的床上。 “刚才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因为顾忌着已经睡着的钟钰敏,沈蓓蓓把声音压得很低,但眼里的认真却在月光的隐隐照耀下一览无遗。 “……” “我以前看过,聊斋里的狐狸精受了伤都是会去找男人采阳补阴的,那妖怪是不是……” “……” 司初初无力捂脸,现在的小孩怎么还信神话鬼怪故事的吗? “鲛妖是没有性别的,不会去采你二哥的阳!” 沈蓓蓓瘪嘴,“初初,你是不是要去天水景庭那边,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会躲得远远的,一定不给你添乱!” 熄灯前,她给沈良打的电话,虽然在电话里沈良答应了她莫名其妙的强制要求让他近期一定要回沈家老宅住,但以她对沈良的了解,他那八成是在敷衍她。 “蓓蓓,昨晚的事情你难道还想再经历一遍?” 沈蓓蓓咬着下唇,眼里有着难以抑制的害怕,可那双晶亮的眼睛却依旧定定地看着她,“我……我怕,可就是因为真正经历过那种绝望,我才想亲眼确保我二哥他的安全。” 司初初听着沈蓓蓓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声,几乎都快听不进的话语,沉默了。 曾经,她也有这样珍视的人。 看着眼前的沈蓓蓓,让她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也是这样求父亲母亲带她一起走。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母亲眼里的宠溺和温柔,“初初乖,爸爸妈妈去的地方都很危险,你还太小要好好修炼,等你一觉睡醒爸爸妈妈就回来了好不好?” 如果知道那一走就是永别,她就算是偷偷跟也一定要一起跟着去。 可惜,这世上永远也没有如果。 司初初终于还是答应了沈蓓蓓一起去的请求,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沈蓓蓓说服了,还是当弥补自己心里那个深藏的遗憾。 两人坐在沈家派来的车上,一路朝着天水景庭而去。 沈蓓蓓装病成功让学校老师不敢怠慢,连夜将她送去医院,拒绝了学校老师的跟随,沈蓓蓓以想让司初初陪自己为由两人一起坐上了沈家的专车。 而上了车,沈蓓蓓也就自然恢复了正常,“初初,我们会不会来不及?” 看了眼前面专心开车的司机,司初初拍了拍沈蓓蓓的手,“不会,如果出事,我不会一点察觉不到。” 沈蓓蓓一路都显得有些心焦,只是一直催促着沈家的司机开快点,再开快点。 搞得中年司机偷偷朝后视镜里往后看了好几眼,以为三小姐真的哪里不舒服才这么着急往二少爷那里赶。 一路火花带闪电地飙到了天水景庭沈良的家门口,沈蓓蓓拉着司初初下车,并且嘱咐司机先行离开。 两个女生就这样穿着一样的校服,站在夜半的别墅区里,朝着一家依旧有着灯光的人家看。 “还好,赶上了。” 见到沈良家的灯依旧开着,二楼一闪而过的身影,沈蓓蓓一颗悬了一路的心才算终于放了下来。 可下一秒,沈蓓蓓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一脸惶恐地拉住司初初的衬衫衣摆,“还有人在!” 她看到继她哥走过二楼的窗户口后,又一个身影跟了过去! 沈蓓蓓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哭腔,完蛋了,那妖怪果然找上她二哥了! 司初初按住了沈蓓蓓的手,脸色也有些凝重,刚才在车上沈蓓蓓说过,她哥一直都是独居,天水景庭这边连个保姆都没请,只有白天才会有沈家的佣人过来打扫卫生。 可是,面前的房子里并没有传来任何的妖气。 想了想昨晚鲛妖远超一般金丹期妖怪的实力,她心里不禁也多了两分担心。 将朱雀令羽再一次塞到了沈蓓蓓手里,示意沈蓓蓓禁声,她伸手揽过沈蓓蓓的腰,带着她一个跳跃悄无声息地落入了沈良家的院子里。 两人捏着手脚摸到了一楼的阳台边,侧身经由半开的阳台门进了沈良家。 身处一楼客厅,两人听到二楼传来脚步声。 是两个人。 抓着司初初的手已经不自觉渗出了冷汗,沈蓓蓓带着司初初熟门熟路摸上了二楼脚步声方向的卧房。 然而当司初初推开那扇木门,和房间里刚走出浴室**着上半身正举着毛巾擦湿头发的男人四目相对时,身后的沈蓓蓓探出了一个头。 发出了一声惊悚且惨绝人寰的叫声。 成功让旁边房间的沈良失手打碎了正准备喝热水的玻璃杯,奔了出来。 “怎么是你?” “这么巧。” 倒是当事的两人,算是淡定地变相打了个招呼。 沈良几乎是拎着沈蓓蓓的后衣领子把她揪下楼的,“解释一下,你半夜从学校偷跑到我这还鬼鬼祟祟偷溜进家里,是想干吗?” 刚才莫名其妙打电话让他立刻马上回老宅就让他觉得奇怪。 沈蓓蓓张了张嘴,只觉自己委屈,把自己从沈良手心里扒拉出来,跑到司初初一边坐下,“我……我们不小心走错门了不行嘛。” 陆珩已经换上一身休闲装从楼上下来,听到沈蓓蓓的话,忍不住看了眼沈良,他怎么记得小时候沈蓓蓓挺聪明,挺高冷一小姑娘? 第18章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见陆珩朝着沙发这边走了过来,沈蓓蓓悄悄戳了戳司初初,悄声问道,“初初,你跟他认识吗?” 司初初看了眼行走间丝毫看不出刚受过枪伤的陆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蓓蓓,索性抱住个抱枕当鸵鸟,眼不见为净。 陆珩见原本好好坐着的女孩子一见自己过来就闭眼装睡,眉毛挑了挑。 沈良见沈蓓蓓这明显的敷衍,也是无奈,只能看了眼陆珩,“老大,我妹不会把你在我这儿的事情往外说。” 陆珩住在他这里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让陆家众人和这次暗杀背后的主使都相信他是真的出事了。 这是一次把暗处那些魑魅魍魉统统揪出来永绝后患的绝佳机会,无论是他还是陆珩都不会轻易放弃。 沈蓓蓓这才想起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陆家内斗和陆珩遭到暗杀失踪生死不明的事情,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震惊地低喃,“所以……那些都是假的,是二哥你们俩预谋好的?” 谁来给她解释一下,沈良是什么时候跟陆家的人搅和在一起了?还是跟从小就不对付的陆少陆珩!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沈蓓蓓也收了嬉闹的心,坐直了挡在司初初面前,陆家内斗的事情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轻则争权,重则害命。 当利益达到一定峰值的时候,就算是血脉至亲也会骨肉相残。 现在她和司初初撞破了陆珩没事的事实,人是她带来的,她不能让陆珩和二哥对司初初做什么。 “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沈良毫不客气抬手就敲了一下沈蓓蓓的头,“瞎激动什么。” 别人不好说,但司初初这个救了陆珩的本尊在这里,要是陆珩真怕她说出去,那天从卿木阁,他们三个就不会那么轻易离开。 “沈蓓蓓你大半夜从学校溜到我这,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跟我上楼。” 沈良看出陆珩跟司初初有话要说,主动把沈蓓蓓从客厅拎走。 但沈蓓蓓却反常地没有听话,非但自己坚决不从司初初身边离开,还一把拽住沈良的手,“哥,求你了,什么都别问,跟着我马上走!” 陆珩对沈蓓蓓不太了解,但现在的情况傻子都能看出来问题,“这就是你大半夜跑这儿的原因?” 说实话,沈蓓蓓有点怵陆珩。 准确的说,是帝都的世家圈里,他们这一辈甚至老一辈不少人都对陆家的陆珩敬畏不已。 不仅是因为陆家在帝都的绝对权势,更是因为陆珩这个人本身。 冷血、无情,就算是对自己家里人都杀伐果断,做事手段狠辣异常,在陆家,除了陆家老爷子基本都没人能跟他说上几句话。 但又不得不说,陆珩的能力之强实属罕见,从他五年前回国,就被钦定为下一任陆家继承人,创立l集团,用两年的时间渗透进陆家权利的核心,时至今日已然是陆家绝对的话语权者。 和他们这些就连未来都不能全部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世家子弟不同,他以强硬的手段杜绝了一切反对的声音,是谁见了都得规规矩矩喊一声陆少的神级人物。 沈蓓蓓的反应陆珩看在眼里,但连眉都没皱一下,反而点了一旁鸵鸟状的司初初,“你呢,怎么说?” 司初初抬眼看了眼那张过分帅气的脸,捏了捏手里的抱枕,“听不听在你们。” 她没想到从卿木阁离开后,再见面竟然来的这样快。 总不能让她对他解释说,你们快走,这地方有妖怪吧。 “沈良,收拾东西。” 陆珩发话,沈良虽然被雷的外焦里嫩,但还是认命站了起来。 他妹突然大晚上的发疯,怎么陆珩也跟着一起疯呢? 傅沉传来的消息,陆家已经有动作了,他们这招将计就计眼看就要有了成效,这会儿不是应该躲得严严实实坐等收网吗? 见两人松了口,沈蓓蓓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眼司初初,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陆珩的,但好歹沈良没再追问她还愿意跟她离开天水景庭了。 “拿好我给你的东西,出门就往北开,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回头,记住了吗?” 司初初转头跟沈蓓蓓交代一句,她说的东西,自然就是能护住他们的朱雀令羽。 沈蓓蓓一把抓住司初初的手,“你自己千万当心,成功了马上给我打电话,我二哥是医生,万一……万一要是受伤了,我会第一时间带他回来救你。” 这是来之前两人就商量好的。 沈蓓蓓跟着司初初一起来天水景庭,她带着沈良先走,而司初初就要在今夜将昨晚的鲛妖彻底收服。 内心处于慌乱激动中的沈蓓蓓并没有发现,陆珩黑着脸站在她身侧,“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显然陆珩问的是司初初。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受伤?” 陆珩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好,能清晰地听出话里的不爽。 对于这莫名的情感,陆珩将其归到是他太久没有这样被人蒙在鼓里,而产生的情绪。 “小孩儿间的角色扮演游戏。” 司初初说谎连眼都不带眨一下,开玩笑,这种程度的谎话,简直小菜一碟。 再而言之了,陆珩又不是她什么人,就算这话听上去是在关心她又如何,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就是,何须解释那么多。 如果是因为那晚她救了他一命,那她过去这些年捉过多少妖,救过多少人,每个都要一一解释的话,她不是早就累死了。 沈良从二楼下来,因为角度的问题就看到陆珩对着沈蓓蓓一脸要吃人的模样,“老大,走吧。” 陆珩却坐了下来,“你自己走吧。” 简直就是活脱脱一副二大爷的模样! 沈蓓蓓本来也就不想跟着这么一尊煞神一起逃难,他不跟着一起,她高兴还来不及! 只是怕他留在这儿会耽误司初初行动,才没有跳起来拽上沈良就去车库开车。 “怎么就又变成我自己走了,不行,你身上还有伤,万一伤势恶化我不在你怎么办?” 说完就也在沙发上重新坐了下来,大有一副我也不走了的架势。 这可急坏了沈蓓蓓。 昨晚的妖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他们一个两个都不肯走,可怎么办! 第19章 快逃 看着稳坐泰山的陆珩和一旁大眼瞪小眼的沈家兄妹,司初初揉了揉手腕,把自己一直抱着的抱枕塞到沈蓓蓓手里。 “既然这样,你们都在家里待着吧。” 沈蓓蓓被塞了个满怀,有点懵,“不要紧吗?” “别出去就行。” 天水景庭本来就不只沈良家一户,她也不可能自己疏散整个别墅区的住户。 先去那天水湖摸摸虚实,昨天鲛妖受了伤妖力受到削弱不会像昨天那么难对付,要是真的棘手,就把鲛妖引到外江去解决。 刚从沙发上站起来,司初初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轻浅的“啪嗒”声。 就好像是蹼踏着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一样! 而这一声轻微的声响在夜晚听得格外清楚些,另外的三个人显然也都听到了。 结合今晚沈蓓蓓怪异的行径,沈良立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司初初来不及解释,飞快地将两张黄符塞到了陆珩和沈良的手里。 朱雀令羽只有一枚,她已经给了沈蓓蓓护身,而自己随时带的只有这些卿木阁的御妖符是不需要灵力主动激发也能起作用的,虽然效果没有那么好,但万一出事,还是能抗一下。 “这什么?捉鬼的?”沈良看着自己手心里的黄符,那些朱砂绘制的鬼画符完全看不懂,看上去分明就是道士用的符纸。 “别说话!” 沈良下意识问出口的话却被司初初喝止。 她察觉到鲛妖的妖气了。 没想到她没先去找那鲛妖,它倒是主动先找上门来了,或许是昨晚打斗过,就如自己感受到了它的妖力一样,鲛妖也察觉到了她的。 妖和人类不同,他们的思维方式远要简单得多,并不会因为昨晚被自己打伤而对自己有所顾忌,相反再次遇上十分记仇的天性会让他们变得更加残暴。 明知不敌,自损一千也要让敌人付出八百的代价。 这就是妖! 就算是那晚救他回中命悬一线的他,自己面前的小姑娘都不曾有过这样凝重的深情,陆珩皱眉,这种未知且不受他控制的感觉,很不好。 但是看着手里被塞的和沈良同款的黄符,他又沉默了下来。 司初初身上的秘密,是他一直都看不透的。 这个世上有不少奇人异事,他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相反作为陆家人,他知道的还不少。 也正是因此,此刻的陆珩才第一次有了迷惘。 司初初和沈蓓蓓翻进屋子的阳台传来了声响,整个别墅也毫无预兆地突然断了电。 屋子里只剩下丝丝缕缕照进来的月光作为唯一的光源。 沈蓓蓓被沈良护在怀里,昨晚刚见过鲛妖的她身子微微颤抖着,揪着沈良的衣角,她想,等司初初成功收服了鲛妖,她一定要拽住她二哥的耳朵狠狠骂他一顿! 司初初几乎没有脚步声地朝着阳台走去,经过陆珩身侧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黑暗中,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她,眼里有着令司初初有些无措的炙热。 司初初想要甩开男人的大手。 但尝试了一下之后却失败了。 她本可以强行甩掉陆珩,但也许是那眼神里有着过于沉重的东西,司初初用手在男人的手心里写下了放心两个字。 才抽出自己被抓住的左手,继续摸黑朝着外面的阳台走去。 九宝天铃已握在手,司初初眼里有着异常的镇定神光。 九宝天铃妖化后的力量她没用过几次,但每次都没有失过手,但凡被“九宝妖铃”所伤的妖至少会被削弱五成妖力。 而今晚,也不是满月。 走到离阳台门两米远的位置时,司初初停了下来。 地上的水迹是一对脚印,在前面的位置就停住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脚印呢? 昨晚的鲛妖分明还是鲛身,鲛妖一族,是要修到元婴期才能够化成人形的,它不可能在受了伤的情况下一夜之间突破到元婴期……那么这地上的脚印…… 不好! 司初初猛地回头,鲛妖那长满幽蓝色鳞片的脸在眼前迅速放大,仓皇间她只来得及本能地抬手挡住了脑袋。 撕拉一声响。 是锋利的爪子割破皮肤,刺入血肉划过肌肤的声音。 血顺着手臂滴到了地上,月光下,白色的大理上绽出一朵朵血色的花,妖冶又恐怖。 司初初顾不得手臂上钻心的疼,九宝天铃一瞬妖化,血色的铃铛被猛地打在鲛妖身上。 因为距离近,司初初又使出了全力,鲛妖被打得飞退了出去,撞到一侧的墙上,硬生生撞塌了沈良家一面墙! 沈良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已经惊得下巴都要砸地板上了,他这是看到了妖怪吗? 因为断了电又离得远的关系,他们三人都看不真切,但那面被愣生生轰碎的墙他却完全看在眼里! 徒手堪比火箭筒的威力,蓓蓓的这个同学,那晚救了陆珩一命的少女,究竟是什么人? 司初初收回闪着红光的铃铛,对着暂时被墙体掩埋住了的鲛妖的位置,白了脸色。 她全力的一击,竟然都没能真正伤到那鲛妖。 “快逃!” 司初初朝着三人喊了一声,手里无声出现了一块玉牌,这是木青在她离开卿木阁前给她的。 只要捏碎,木青会立刻赶到。 猛地将玉牌捏碎,司初初只希望她能扛到木青赶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一下,虽然动静很大,但她知道,九宝天铃那一下并没能再像昨晚一样重创鲛妖,它真的在一夜之间晋级了。 司初初想不明白为什么,就算是真的晋级了元婴期,可至少昨晚也该是金丹圆满的境界才对。 可鲛妖昨晚分明是靠着秘术吸收了满月之力才临时到达的金丹后期,怎么可能就直接进阶元婴呢! 鲛妖并没有给司初初太多思考为什么的时间,下一刻堆成小山丘一样的碎墙堆砰地一声炸开。 俨然是一副人类四肢外形的鲛妖从碎石堆里站了起来。 只除了浑身都覆盖着那幽蓝色的鳞片外,看起来和人类无异。 “你是怎么做到的?” 司初初知道,一旦鲛妖进入元婴期能够化作人形,其灵智也就会一起开化,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 第20章 别怕 鲛妖那湛蓝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波动,嘴里吐出冰冷的字眼,一如月光照在他泛着幽光的鳞片上那样寒到人心里,“多亏了你啊。” 多亏了她? 司初初不明白这和她有什么关系,昨晚她分明是伤了他的。 沈良抱着沈蓓蓓拉上陆珩就往外跑,开什么玩笑,这是即兴拍科幻电影外星人入侵地球吗! “这么护着他们,那三个人是你朋友吧?你们人类就是这样无情无义,想都没想就抛下你自己逃了。” 司初初按住自己还在往下滴血的手,露出嘲讽的笑,“说得你们妖就多重情重义似的,他们不过是普通人,留下来没有任何作用,为什么不跑?” 鲛妖抬起手臂,有着蹼在指缝间相连的手掌心虚抓,凝出一柄通体由水组成的短剑,随着鲛妖的手所指,剑尖对准了司初初。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司初初看着鲛妖,眼里是满满的挑衅,你不是厉害么,怎么连自己的行踪是怎么泄露的都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她对妖力的感应比之寻常修士更为敏锐的原因,是因为九宝天铃。 这件她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本命法宝。 九宝天铃就像是所有妖的克星,小时候还没那么明显,但随着她修为的提升,这种各方面的克制才一点点显露出来。 就连她父亲当年都摸不透九宝天铃到底是什么品级的宝物,只是当九宝天铃第一次出现对妖的压制能力后让她务必对外隐藏好这一切。 所以就连木青都一直以为九宝天铃只是一件辅助类法宝。 “想知道吗?” 湛蓝色的眼睛其实很美,就像是大海的颜色,仿佛能透过这对通透的眸子看到海之极广天之极蓝。 只是当这样的眼睛被冰冷的杀意所填满,再美的联想都只能在瞬间消散于无形。 “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吗?现在的形势你有选择吗?” 司初初的手悄然收紧,尽管这样做会令她的伤口流更多的血,但更清晰的疼痛才能让她保持大脑的冷静。 在鲛妖的修为压制下,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让自己尽量支撑到青叔赶来! 木青很多年前就已经是分神期的修为,以他的脚程,收到消息从卿木阁赶到天水景庭的时间,两分钟足以! 从她刚刚捏碎了传讯玉牌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分钟。 再撑一撑,就能等到木青! “那我告诉你啊,是因为……因为我……因为我在你身上偷偷装了定位!” 鲛妖一愣,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身体,定位?什么东西? 相隔数里之外的空间突然异动,鲛妖警觉地抬眼看着异动传来的方向,那是一股比现在的他更加强横的灵力波动! 鲛妖变了脸色,短剑猛地往前刺了两分,对着司初初心脏的位置。 “你在拖延时间等人来救你!” 早有准备的司初初接住了鲛妖的水剑,左手紧紧握住了水剑停住在离心口不过区区两厘米的地方。 水剑锋利,不断蚕食着她的朱雀灵力,可司初初不敢松手。 就算是修士,其根本也还是人,心脏依旧是所有人类的致命之处,生死面前,她不能有一丝大意。 “我若是你,就现在立刻马上逃,分神期的修士,晚一秒你的性命就多一份危险。”司初初光洁的额头上已经全是汗珠,元婴期的妖,竟然强大至厮。 鲛妖冷笑,“拉你垫背也不亏。”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鲛妖却并没有真这么想,为了杀司初初赔上自己的性命,他修炼不易,也绝不会做这样的蠢事,但就这样放过她,他又绝对不甘心! 不再压制,属于元婴期大妖的妖力排山倒海般压向司初初,短剑被轻松从女孩淌着血的手里抽离。 鲛妖翻手一推,短剑再无阻碍,直直刺向它之前的目标之处。 司初初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但被全然压制的她却毫无办法,只能看着那柄水剑再次刺向自己。 到此为止了吗? 她还没有等到那个十年之约,就要止步在这里了…… 缓缓闭上的眼角溢出了苦涩的晶莹,她的生命竟然就要这样草率而无所征兆的结束了。 预想中冰冷的锥心之痛并没有到来,双手鲜血淋漓的她意外被环进一个温暖而陌生的怀抱。 带着淡淡的马鞭草的清香,就这样突然将她抱了个满怀,将她整个护在了胸前。 司初初难以置信地看着贴在自己面前的那件纯白色的便服,向来清明的脑子第一次变成了浆糊,甚至忘了那柄原先是要刺中她心脏的水剑。 “陆珩。”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又跑回来? 属于这个十七八岁女孩子独有的软糯嗓音带着哭腔轻轻叫了一声抱着自己的男人,司初初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就动了一下。 “嗯。” 别怕 回应她的是男人低哑的声音,轻到司初初差点没有听到。 像是突然被上了发条,司初初猛地从陆珩的怀里挣脱出来,惊慌失措地爬到陆珩的身后去看。 背后的位置,白色的棉质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一条长约两寸长的伤口深可见骨,正汩汩朝外冒着粘稠的血水。 那柄由鲛妖妖力所凝聚而成的水剑却是不知为何消散了。 而鲛妖也不知怎么了,一脸狰狞地倒在旁边挣扎,嘴里还发出阵阵痛苦的嘶吼,那样子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痛苦! 就连人型都难以维持,双腿一下鱼尾一下人腿地变换着。 “陆珩!” 陆珩往回跑,沈良没拦住,咬牙也跟着跑了回来,不成想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司初初就像没听到沈良那一声暴喝,抱住比她大了一号的陆珩,拼了命的用手捂住他背后的伤口,往里输灵力。 可是她自己都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就没有多少灵力能输! “陆珩,你再坚持一下,青叔马上就到了,你别死,你听到没有,我刚救活你,你不能死!”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语无伦次的说些什么,就连鲛妖在旁都顾不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求求你,别死。 从小她看惯了人心冷暖,妖性凶残,一次次在绝境中挣扎,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一个根本算不上熟悉的陌生人会舍命救她。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里是什么感受,也许感激、害怕、难以置信这些统统都有,合着其他的一些情绪汇聚在一起成了一股难言的揪心。 司初初和沈良的希望却并没能成为支撑陆珩的生命源泉,本来就枪伤未愈还虚弱的男人,此刻后背上的剑伤还附着着鲛妖的妖力。 几乎是在他回了司初初那一声后便失去了意识。 第21章 丫头,你心乱了 “青叔,对!玉髓膏,我有青叔给的青龙玉髓膏,陆珩你等着,我给你拿,生死人肉白骨……我给你拿……我放哪里去了!” 越是着急,越是找不着,司初初都快哭出来了。 那天在校长室,她想偷偷用青龙玉髓膏治疗手臂上的伤,留个小点的缺口诬陷安冉的时候拿了出来,后来她明明放回储物镯里的啊! 这个也不是!到底是哪个! 翻了一堆瓶瓶罐罐出来,丁玲桄榔地一阵捣鼓,司初初才终于颤抖着手找到了那个装着青龙玉髓膏的小瓷瓶。 顾不上一点点慢慢摸上去,慌了心神的司初初直接整瓶倒到了陆珩背上。 怕血冲掉了玉髓膏,还拿手努力按在了上面,全然忘了,青龙玉髓膏怎么可能被血冲掉。 浅绿色的半透明半流动膏体从接触到伤口开始,就完全愈合了那道伤口,甚至将残留的妖力都消弭了个干净。 沈良看着陆珩后背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愈合,已经说不出话。 他终于知道前几天困惑他的,关于陆珩腹部的枪伤是怎么恢复得这么快的,以及他身上的毒是怎么解的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木青在接到司初初的求救信号时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甚至不惜放开神识确认司初初的状况。 现如今的修真者极少会在都市中使用神识,人群中你不是知道谁是隐藏在众生中的修行者,若是神识扫视范围内有修为高于自身的修士,就会第一时间暴露自己。 御妖联合处的帝都分堂内,负责值守的炼气期小修士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台前,一会儿发发呆,一会儿看看自己前面的通缉榜。 心想着自己要怎么捉住那只前段日子出没在城西的同为炼气期的兔子精,好揭了榜换取筑基丹。 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堂内前辈们说的只有堂主才能开启的紧急诏令会毫无征兆地突然亮了! 张束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赶忙收拾了脸上的神色坐得比直,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紧急诏令之下,所有御妖联合处内修为在金丹期及以上的修士,但凡人在帝都都会在第一时间赶回分堂。 只是张束不知道这自从他进了御妖联合处便从未被发起过的紧急诏令是因为怎样的大事才会在如此夜半时分突然发起。 当木青赶到的时候天水景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变回鲛身的鲛妖全身闪着忽明忽暗的光倒在地上挣扎,已然没有了半点攻击力,抱着“血人”的司初初在见到自己后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旁边还跪坐了个一脸呆滞的年轻人。 “哇……青叔!你终于来了,怎么办他要死了,青叔你快救救他!” 木青用他的藤木拐杖点在已然没有反抗之力的鲛妖眉心,碧色的光纹一闪,便将鲛妖封印了起来。 “别哭了,刚给你的青龙玉髓膏都让你整瓶倒上去了,死不了!” 合着从他那儿坑来的没自己花钱就不知道心疼是吧? 司初初一下停住了哭腔,眨巴了两下眼睛,指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陆珩,委屈巴巴,“那他为什么还不醒?” 她以为陆珩伤得太重,连青龙玉髓膏都没能救回来。 忍住想要揪起司初初暴揍一顿的冲动,木青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整瓶青龙玉髓膏都让你倒上去了,这小子就是个普通人,能受得住吗?” 听得木青这么说,司初初立时把陆珩放平去看他的面色。 一看之下变了脸色,陆珩的脸上呈现着病态的红晕,那样子就跟走火入魔了的修士似的! “怎……么办……青叔……他会爆体而亡吗?” 爆体而亡四个字拉回了沈良的注意力,盯着不知如何进来的老头面色难看,“您有办法救他吗?” 木青拄着藤木拐杖在一旁没被波及到的一张摇椅上坐了下来,“丫头,给我一个救他的理由。” 司初初几乎下意识就回答道,“是他救了我,刚才要不是他挡住了鲛妖的水剑,我就见不到您了青叔,求您救救他吧!” 她的朱雀灵力攻击性太强,此刻的陆珩依旧昏迷是因为体内过盛的青龙灵力,在场唯一能救陆珩的只有木青! 但她也知道,木青的脾气向来有些奇怪,无论是她还是木靖一直也都捉摸不透。 木青抬眼,“青龙玉髓膏本来救他绰绰有余。” 司初初垮下脸,“青叔,我错了。” 是她慌乱之中用多了药量。 喘着气跑回来的沈蓓蓓扶住了大门,进门听到司初初这一声无力的道歉,又见陆珩浑身是血地躺在带上,震惊地捂住了嘴。 司初初让他们逃的时候,她二哥开了车。 车都没开出小区,本来被她二哥拉着跑了出来的陆珩硬逼着二哥停了车,一个人就往回跑。 二哥把她送出小区后,骂了一声也跟着一起跑了回来。 本来沈良是让她开车逃得越远越好的,可往回看着天水景庭犹如吃人巨兽的血盆大口一样的大门时,她一咬牙也丢了车也跟着往回跑。 她二哥还在里面,司初初也还在里面。 人是她带来的,她不能放司初初一个人面对那可怕的妖怪,就算她回去一点用都没有。 “错哪儿了?” “我不该轻敌,不该自乱阵脚。” 木青看了眼垂着脑袋的司初初,眼里的神色有些复杂,他真正气她的难道是这些吗? “丫头,你心乱了。” 木青叹了口气,明明知道青龙玉髓膏一滴都能生死人肉白骨,却倒了整整一瓶。 司初初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木青。 “你自己看清楚,他需不需要我救。” 沈蓓蓓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坐在那里的老人已经越过自己朝着门外离开了。 明明只是迈了两步,人就不见了踪影! 就像是电影里面才出现过的那种缩地成寸。 司初初木然地看着地上躺着的陆珩,伸手去搭他的脉息,半晌颓然垂下了手。 怎么可能…… 为什么陆珩的身体,非但没有被整整一瓶青龙玉髓膏的力量撑爆,反而在一点一点吸收青龙玉髓膏的能量。 第22章 御妖联合处来人 刚才的动静成功惊动了天水景庭的安保,沈良出门去应付前来询问的安保人员。 沈蓓蓓陪着司初初守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陆珩。 “初初,你还好吗?” 司初初抬手抹掉脸颊上的泪痕,“没事,你看着他点,我出去透透气。” 心里闷闷的,踢着庭院里矮矮的草,司初初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青叔说她心乱了。 乱了吗? 没有吧,可为什么看到陆珩背上的伤她会突然失控呢? 这确实一点也不像她。 明明几天之前,陆珩也同样一身是血地倒在卿木阁门口,那个时候,她明明不是这样的。 司初初脚下那一小片草坪都快被她蹭秃了,她也想出个所以然来。 拍了拍自己的脸,她对自己说,一定是因为陆珩救了她一命的关系,她不想他因为救她而丢了自己的性命。 她素来也不喜欢欠别人。 沈良打发走了安保的人,转身关上了门,看了眼不见司初初的踪影,“她人呢?” 沈蓓蓓指了指阳台外庭院的方向,“在外面,怎么了二哥?” “蓓蓓,你跟二哥说实话,你那个同学到底是什么人?” 沈蓓蓓用手拂了拂额前的刘海,借此掩饰住眼神里的闪烁,“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从小有练武吧。” 她知道的,司初初告诉她了,她是修真者。 这个世上真实存在的修真者。 沈良身侧的手悄然握紧,从小练武?哪个练武的能一下轰塌整面花岗岩的墙! “那你今晚之所以那么反常还让我一定要回老宅的原因,是因为知道刚才的……怪物会出现是吗?” 沈蓓蓓不啃声了,她答应过司初初,不会告诉她二哥。 沈良突然就一圈砸在了门廊的木柱上,当时他接到沈蓓蓓的电话,如果直接带着陆珩离开,就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他现在甚至都不敢动陆珩,只能让他这样躺在地上。 沈蓓蓓张了张口,最终却一句话都没说。 天际隐隐传来破空声,司初初抬头就看到一身藏青色布衫老头带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起落在了沈良家的院子里。 御妖联合处帝都分堂堂主,上官鸿岩。 把手心里的草碎统统丢了,司初初从草地上站起来,“什么风把前辈吹来了。” 上官鸿岩也没想到自己循着那神识而来,见到的竟然会是司初初。 按照大长老所说,来者该是分神强者,难道是司家的人来了帝都? “原来是初初小姐在这里。” 无论是按着辈分,还是上官鸿岩出窍期的修为,在修真界向来以实力为尊的游戏规则下,对一个不过金丹期修为的小辈唤一声小友也算是很客气了。 但司初初身份特殊,他既不能以小友相称,直接叫司小姐也不合适。 “前辈太客气了,您是长辈,不嫌弃的话也叫我一声丫头就行。” 司初初在脑子里过了所有上官鸿岩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此的所有理由。 为了鲛妖,或者为了青叔。 无论是为了哪一个,这里都已经没有他来的理由了,剩下的,只有一个决不能被上官鸿岩发现的,正在吸收青龙玉髓膏的陆珩。 上官鸿岩笑眯眯地摆了摆手,“那怎么行,不过既然初初小姐在此,老朽也就直接问了,刚才突然出现在帝都的神识扫视可是司家的前辈?” 司初初心下一愣,面上却半分不显,“是有长辈刚才在此,不过现在已经离开,前辈您有事?” 青叔刚才竟然用了神识吗? 心下一暖,所有青叔才会这么急得就离开了吗? 木青这次来帝都本就太突然,木靖也被临时叫回了木家,想来木青所为之事应该不简单。 上官鸿岩了然,“无事,只是帝都突然有分神期强者到访,职责所在过来拜见一下,既然是司家的前辈又已经走了,我也就不多打扰了。” 并未再多做耽搁,上官鸿岩带着那青年就离开了。 司初初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两人,沉下了脸色,刚才的话,上官鸿岩信了几分她不知道,但保险起见,陆珩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天际,已然消失在司初初眼中的上官鸿岩和上官跃 “叔父,刚才那个女生就是司家当年那个被誉为修真奇才的司初初吗?” 上官鸿岩听出自己侄子话里的轻视,不禁沉了声,“小跃,你别小看她,五岁筑基,十岁金丹,这可是就连曾经地球灵气鼎盛时期都少有人能达到的高峰,司家老祖当年可是力排众议钦定了她为下一任司家家主的。” 叹了口气,“若不是当年她父亲的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以她的天赋,如今说不定都已经能和我一战了。” 司初初才多少岁,他今年都已经六十八了! 上官跃不以为然,十岁金丹又如何,八年过去,她不依旧是金丹期的修为,并没有比他厉害多少,那些曾经的风光说不定也就是昙花一现罢了。 “叔父觉得她刚才的话是真的吗?” “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不是我们能够掺和进去的,你忘了出来前大长老交代的话了?” 上官鸿岩回头看了眼刚才的方向,他只需要把这些话带回去告诉大长老即可,至于司家要如何,司初初要如何,那不是他该掺和进去的事。 也不是他上官家掺和得起的! 上官跃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我知道了叔父。” 回到客厅,司初初看着沉默着气氛有些微妙的沈家兄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动手走到了陆珩身边。 “这里不能留了,必须马上离开。” 说话间司初初已经把陆珩背在了身上。 一米六几的小姑娘背了个一米八五的成年男人,视觉上妥妥的冲击感。 沈良这次没再二话,从司初初背上扶住陆珩,“……还是我来吧。” 他原本其实是想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还是我来吧,但是脑子里只要一回忆起刚才司初初的暴力场景,前半句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司初初也没坚持,顺势把陆珩转移到了沈良背上。 看了眼垂着脑袋坐在一边不吭声的沈蓓蓓,打趣道,“愣着干嘛,等着妖怪再回来找你吗?” 第23章 陆珩,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良开车,为了方便照顾陆珩,司初初跟着一起坐在了后排,沈蓓蓓则坐在了副驾驶她二哥的身边。 一路上,沈蓓蓓都有些沉默,就算司初初有意打趣她,都没能让她的这种情绪得到太多缓解。 司初初在自己腿上放了个抱枕,让依旧还没清醒的陆珩能够半躺着。 借着一路上外面的灯光,司初初仔细看着靠着自己的这个男人。 毫无疑问,陆珩有着一张令女人疯狂,令男人嫉妒的脸,这样的容颜在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让她动了恻隐之心。 但是陆珩最好看的,是那双如墨点漆一样的眼睛。 司初初抬眼看了眼前排,沈良认真地开车,沈蓓蓓坐在副驾驶低着头不说话。 手不自觉地就轻轻抚上了那双闭着的眼,脑子里回忆起在卿木阁第一眼望进这双眸子时的场景。 当时的她,在第一瞬间,就被惊艳到了。 怎么可以有人生得这样好看的一双眼睛。 前排有手机铃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司初初一下收回了手。 沈良瞥了一眼却没有接电话,“广告。” 倒是沈蓓蓓狐疑地看了一眼她二哥,她二哥的手机不是一向会自动屏蔽骚扰电话吗? “还有多久?” 下意识问了沈良一句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司初初看着窗外不断飞逝的路灯,错过了陆珩在她把手放下后轻微颤动了一下的眼帘。 “过了前面的路口,就是了。” 沈良恰巧等了个红灯,趁着间隙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陆珩的情况,见陆珩依旧跟上车一样保持着昏迷不醒,“他这个样子,还要多久能醒?” 司初初抿了抿唇,“我也不知道。” 多久能醒取决于他身体对于青龙玉髓膏的吸收能力有多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怎么着也得一周的时间。 毕竟那样整整一瓶的青龙玉髓膏呢! 司初初这会儿终于有点心疼了,平时她从木靖那骗来一滴都不容易。 好不容易从木靖那儿弄来了一瓶,都还没捂热呢,就让她自己脑袋一抽风全送别人了。 沈良的车拐进了一个高层小区,因为已经是半夜,小区里人也不多。 三人趁着夜色将陆珩抬进了电梯。 “二哥,你什么时候在这里买了套公寓?” 沈蓓蓓有些诧异,这个小区是很早之前的盘了,这里开盘的时候她记得沈良还在国内念书,那个时候她二哥不过才十六七岁吧。 沈家对孩子的教育算是比较严的,和安冉那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同,沈家的孩子在未成年之前的经济根本就不足以支撑沈良置得起这里的住宅。 这个高层小区每栋都是大平层,以帝都的房价,她二哥那个时候怎么买得起这里的房子? 沈良把陆珩放到床上,就算他医术高明,可陆珩如今的情况他也是束手无策。 “前几年回国后买的,偶尔想清静的时候,会过来住几天。” 沈蓓蓓和陆珩不熟,就没跟着进房间,给几人倒了水,心里暗自嘀咕,说得好听,想清静的时候过来住几天,分明是每次被奶奶催相亲了躲起来的窝点吧! 难怪每次一有相亲对象就到处找不到她二哥,原来躲这儿来了。 “你能留下来吗?” 沈良这会儿没心情跟沈蓓蓓闹,陆珩这一昏迷,原本该他来处理的事情就落他头上了,他还得一边担心着陆珩的身体状况。 “两个月后我就要高考了,他的情况保守估计距离苏醒也要一周,甚至更久。” 司初初没有直接拒绝,只是把现在的问题告诉了沈良。 “学校那边我帮你请假,给你请最好的家教老师,你留在这里照顾他。” 司初初这才想起来,白天沈良来学校确实是以她的临时监护人自称的,“说起来白天你来学校,到底是受谁之托?” 她问过沈蓓蓓,安冉那件事,沈蓓蓓根本没跟沈良提起过。 沈良指了指在场的第三个人,躺在床上昏迷着的陆珩,“除了他,还能有谁。” 看着司初初微变的脸色,沈良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这家伙听说安家的人调查你,因为一些原因他自己不方便出面,才让我去的你们学校。” “是因为对外宣称的遭遇暗杀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吗?” 沈良看着司初初,眼神一下锐利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情,司初初作为局外人,不应该知道的才对。 “你不用紧张,我没有刻意想要做什么,只是那天听到安冉打电话说的。” “安冉?” 安家? 沈良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又细细问了司初初当时安冉说的话,“这事儿说起来有点复杂,还是等陆珩醒了你自己问他吧。” 迟疑了一下司初初点头答应,“好,在他醒过来之前,我会留在这里随时看着他的情况。” 毕竟陆珩是因为她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她也确实有义务确保他的安然无恙。 司初初留了下来照顾陆珩,沈良则要把沈蓓蓓送回学校。 “为什么?初初不走,我也不走!” 沈蓓蓓却跳了脚。 就算陆珩现在人事不知躺在床上,但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司初初一个女孩子她怎么能放她俩就这样独处一室。 “你要是不回学校,明天奶奶就能找来,陆珩在我这儿的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陆家的情况你多少也知道一些,听话别添乱。” 沈蓓蓓还想据理力争,可想到前段时间自己听到的陆珩遇到暗杀生死不明的事情忍不住瞪大了眼,“所以……这是你们!” “知道就回学校,什么也别说。” 沈蓓蓓的话被沈良打断,现在的情况沈良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本来是陆珩做的一个局,目的是要揪出这次暗杀的背后主使然后顺腾摸瓜清一清陆家内部的毒刺。 可没想到现在假戏真做,陆珩真的失去了意识,他们这几天的辛苦搞不好又要打了水漂。 等沈良带着沈蓓蓓离开,司初初才重新回到了陆珩躺着的卧室。 此刻的卧室却变了样。 空气中漂浮着细密的绿色荧光点,围绕着陆珩起起伏伏。 司初初凝眸,这是灵力质化。 只有当一个地方的天地灵力浓郁到一定程度才实质成现在这样肉眼可见的模样。 沈良的这套公寓显然不是什么洞天宝地,引起这里灵力变化的原因显而易见。 司初初看着陆珩,轻喃出口,“陆珩,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24章 沈二少金屋藏娇? 沈良当晚没回公寓。 司初初守了陆珩整整一晚,自己什么时候趴在陆珩旁边眯着了都不知道,还是被突然的门铃声惊醒才恍然发觉天亮了。 房间里的荧光已经消散,替陆珩把被子盖好,司初初打了个哈欠出去开门。 进来的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在确认过司初初就是他要紧急辅导的学生后,就把准备好的几套卷子放到了司初初面前。 “沈良的办事效率挺高啊。” 司初初嘟囔了一句,却在看到突然被平铺到自己面前的好几份白花花又密密麻麻印满了题目的卷子时,止住了话头。 这大小伙子一大清早的弄得她有点懵逼啊。 “这是……让我做?” 顾振轩点头,“沈医生说你的基础很差,我就是来帮你完成考前的快速提升,你先把这几份各科的卷子做了,我看看。” 眉脚抖了抖,司初初用两根手指捻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张数学卷子,琉璃色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位沈良找给她的据说最好的家庭教师。 撇开这丧心病狂的一桌子试卷,沈良确定他不是去哪里拉了个男模特来充数? “多久做完?” 顾振轩看着司初初面不改色,“中午十一点沈医生会把你学校里的书和复习资料都送回来,就在那之前吧。” 现在已经八点,放在自己面前的至少有六七套试卷,要是自己是个学霸那可能是高看她。 但奈何司初初之前的成绩只能算是学渣中的学渣,这是并不对她抱有什么期望能做完,或者说觉得她能做出来的题,这短短两个小时已经绰绰有余了吧…… 还能怎么办,做呗。 “除了教我之外,沈良还跟你说什么了?” 顾振轩从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前抬头,“保证你高考能过本科线?” “这个房子,你的活动区域,不包括最里面那间卧房。” 司初初觉得还是有必要强调一下这一点,毕竟昨晚陆珩突然出现的灵力质化毫无预兆,万一顾振轩误打误撞看到了,又是一个麻烦。 “放心,我对你的个人隐私不感兴趣。” 顾振轩并没有多想,答应的毫不犹豫。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屋子,白色的长方形餐桌前一边坐着埋头做试卷的长发少女,另一边是戴着眼镜修改论文的年轻男人。 两人互不相扰,空气里都散发着静逸的味道。 直到十一点,公寓的门铃再次被人按响。 顾振轩去开门,接过来人带来的一个打包箱,搬了进来放在了长桌上空着的地方。 司初初探出个头去问,“沈良就不打算再过来了?” 不是说是他最好的兄弟吗? 来人一身职业的西装,只是公事公办地回了一句,“二少有事,晚点会回来。” 司初初摸了摸鼻子,准备继续和那堆试卷战斗,又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两句对话有点微妙。 怎么听着有种世家少爷金屋藏娇包养女高中生,女生苦等金主不到,忍不住跟金主手下人发牢骚的感觉? 抖掉了一身鸡皮疙瘩,司初初扯了扯嘴角,她这脑子从昨晚开始就不太正常,这都什么跟什么! 手里的试卷被人抽走,落笔戳到硬硬的桌面,司初初才回过神,却见顾振轩已经收走了所有的试卷。 手里拿了支红笔…… 十一点,还真是多一点时间都不给她啊。 司初初从打包箱里拿了本高一的数学书出来看,翻了两页倒也渐渐看进去了。 倒是顾振轩批着那堆满是红叉的试卷,渐渐被司初初看书的举动吸引了目光。 司初初看书看得很快,一页一页翻过还偶尔会那笔划下一些公式,做几个简单的演算,他一张数学试卷看完,一本高一的数学书司初初竟然也翻完了。 “既然要看书,同样的时间为什么不看得仔细点?” 显然顾振轩对这个临时塞给他的学生这样走马观花地看书方式并不赞同。 “我有认真看啊。” 司初初倒是刚看完高一的数学书,脑子里回想起刚才自己做不来的好几道数学题,脑子里有了答案。 顾振轩放下笔,把自己刚改完的数学试卷放回到司初初面前,“那你把这道题再做一遍。” 他指的这题考的是高一的知识点。 既然司初初说她刚才有认真看书,那么刚看过这个知识点的她就该能解出这道题。 司初初看了眼顾振轩手指着的题目,正巧是她刚想到的题目中的一道,不禁对这个沈良找来的家教另眼相看了几分。 对高中三年的知识点都很清楚啊,看来不是拉来充数的。 司初初重新拿起笔,低头做了起来。 顾振轩并不认为一个十分钟前能把一张一百五十分制的数学试卷做出二十几分的成绩的人能在看了十分钟书后就突然顿悟,兀自低头改起了其他的几张试卷。 英语试卷批完,依旧是惨不忍睹的满目红叉。 一只小手却把一张卷子拍在了自己前面。 顾振轩抬眼看着一脸傲娇的司初初,心想,沈良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奇葩小孩。 倒也接过那张司初初重新做过的试卷过来看了两眼。 只是越看越是惊讶。 竟然一道不少的全部做出来了! 但凡高一的知识点能解出来的题司初初全做了,甚至有几道要用到其他高一乜有学过的公式的题,她也想到了变式做了出来。 顾振轩抬了下自己的眼镜,都有点怀疑之前司初初是故意做错的了。 司初初昂了昂脑袋,语带得意,“不都说了,我有认真看书。” 看着顾振轩脸上的惊讶,司初初觉得她一开始被小看鄙视的仇算是报回来。 顾振轩索性也不再批改剩下的试卷了,反正十有八九也都是没做空白或者错的,“你之前三年上课都在睡觉?” 司初初得意的笑僵在脸上两秒,迅速收拾好表情,“现在补回来不也一样。” 竟然还真是……在睡觉! 顾振轩放下了手里的笔,指着司初初旁边那个装满了她高中三年教科书、习题册和复习资料的打包盒。 “今天下午,你把这箱书都看了。” 司初初从箱子里又捞了本高二的数学书,瞥了眼顾振轩腹诽,书都她自己看了,那还让你来什么,监工吗? 整整一个下午,除了中途时不时跑回房间查看陆珩的情况,剩下的时间司初初就在顾振轩的眼皮子底下,还真的把那一箱的书都看了! 第25章 陆珩醒了 时间很快过去,当司初初把一摞习题做完放在顾振轩的面前后,他震惊地发现所有高中的知识他已然没有什么可教给自己面前的女孩了。 “比起一中,或许少年班才更适合你。” 顾振轩接过司初初的作业,和最初的预料完全相反,沈良托付给他的这个女孩子聪明得可怕。 这简直就是开了挂的学习速度! 这样的苗子,竟然在一中以永远的倒数第一混了三年? 司初初丢了笔,给自己倒了杯水,弯了眼,“顾老师的话我就当是在夸我咯。” 趁着顾振轩给自己看作业之际,司初初喝完了水,往最里面的卧房走去。 一周的相处时间,司初初时不时就会往那间卧房跑,而他是被拒绝靠近的。 司初初看了眼整个人白皙了一圈的陆珩,在吸收了大半青龙玉髓膏后,陆珩的身体状况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或许当他睁开眼的时候,这个世间就又多了一个修士。 这期间,沈良来了几次,看着陆珩一天天没有要苏醒的征兆,默默着急。 他和傅沉这几天现在掌握的情报,下周二那个来自陆家内部的人要和毒牙在y国碰头。 毒牙,是y国黑手党家族头目在国内的代号,也是那晚暗杀陆珩的组织! 狐狸已经露出了尾巴,错过了这次机会,他们下次再想抓住还不知道等什么时候,更不知道要付出怎么的代价! 司初初把沈良的着急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话,并不是她不想帮忙。 而是她也束手无策,能够以普通人的肉身承受那样整整一瓶青龙玉髓膏而不被这庞大的能量撑爆的情况,在理论上是根本不成立的。 他们能做的只有守着陆珩,等他自己挺过来。 那双能令她过目难忘的眼睛一直没再睁开,“你再不醒,沈良那一脑袋的毛都快被他自己薅光了。” 令司初初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陆珩的眼睫毛竟然眨了一下! 虽然是很细微的颤动,但是司初初看到了。 愣了两秒,司初初摇了摇陆珩的手,没有反应,但手掌之下的脉息却传来阵阵平和。 终于要醒了。 这一刻琉璃色的眸子里洋溢的也许是连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欢欣。 给沈良打了电话,又给还在客厅的顾振轩发了短信,声称自己突然不舒服,让顾振轩先走,今天的辅导提前结束。 司初初就站在陆珩的边上守着,瞪着他醒来。 顾振轩留下来的意义其实已经不大,但或许是出于惜才的原因,他竟然不想提前结束这本就只有二十几天的家教辅导。 隔着卧室的门敲了敲,听得里面没有动静,顾振轩朝着里面喊,“司初初,你怎么样?需不需要叫医生?” 司初初听到门外的动静惊讶顾振轩竟然还没走,但怕他会突然进来,抬手在门上加了道灵力。 “我没事,沈良就是医生,他在过来。” 顾振轩听出女孩子娇软的嗓音带着一丝冷淡,放下了准备再敲门的手。 是啊,他忘了,沈良本来就是医生。 也正是因为沈良两年前救了他出车祸被紧急送医的母亲一命,他才会答应沈良。 不然自幼聪颖过人,q大少年班出身的科院最年轻院士,怎么可能放着手头好几个项目不做,跑来来教一个成绩差到令人无语的高三学生,帮她两个月速成通过高考呢。 顾振轩没再多说,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公寓。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楼下,他竟然碰上了匆忙赶来的沈良。 “沈医生……” “抱歉,晚点再说!” 那句“沈医生,司初初她不舒服”还没来得及说完,顾振轩就只能看到沈良一个后脑勺了。 沈良确实没顾得上顾振轩先跟他说什么。 他关心的是,陆珩终于要醒了! 这一周替他处理的公司的事,替他盯着陆家和暗处的人,替他调查陆家人的国内外账户往来,替他干的所有事情! 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 这一周傅沉主外他主内,沈良觉得过得简直比他在医院值了几个大夜还累。 冲进房间,却发现无力自己怎么推都推不开门。 一腔热血,直接被一扇门浇了个凉。 “开门,司初初!” 司初初这会儿却只是呆呆地看着床上那双睁开的眼,望进那一汪深潭。 回应她的男人嘴角勾起的一抹笑,奇异般带着温暖人心的力量。 “没事就好。” 司初初在脑海里想象过很多遍陆珩醒来后自己要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唯独没想过是陆珩先开口。 还是关心她有没有事。 良久司初初才呐呐出声,“没事,我去给沈良开门。” 转身去开门,却也打不开,试了好几下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才加在门上的那道加持灵力。 尴尬的收起灵力,这才放了沈良进来。 沈良进来的时候,陆珩已经靠着床头自己坐了起来。 看着陆珩红润的脸色,本要出口的话愣是变成了,“再让我帮你收拾烂摊子我就飞回美国去!” 陆珩瞥了眼沈良,语气不咸不淡,“嗯,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让傅沉给你订机票。” “……” 太阳穴突突跳,沈良看了眼视线都没落在自己身上的某人,都气笑了,“可以啊,陆老大,你这重色轻友算是实操的淋漓尽致了。” 司初初闻言抬眼,发现陆珩正盯着自己,明显的气短了一下,“那天谢谢你,既然你现在醒了,我也就先走了。” 身后的一声闷哼成功止住了司初初转身欲走的脚步,“怎么了?” 沈良在司初初没看到的时候受到了陆珩的眼神屠杀,此刻已然顺毛,指着陆珩字正腔圆,“他好像胸口疼!” “他胸口疼,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是个医生了吗?” 那倒是也没见你做一个医生该做的事情,给人家看看啊! 司初初折回来,握住了陆珩的手腕,脉息正常,怎么会胸口疼呢? 不对! 司初初猛地将手放在了陆珩的心口位置,脸上郑重的神色吓了一旁吃瓜的沈良一跳。 不会真有问题吧! “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在吸收了青龙玉髓膏几乎全部的灵力后,陆珩竟然还是个普通人。 就连先天止境都没到! 第26章 我怕我会心软 司初初本想带着陆珩回一趟卿木阁,青龙玉髓膏内蕴的灵力本来就是乙木青龙之力,和木家人的灵力同出一脉,或许木青能解释陆珩吸收的灵力都去了哪儿。 但陆珩却没有答应 虽然在昏迷前受了一次致命伤,可早已因为青龙玉髓膏痊愈。 在知道自己整整睡了七天之后,陆珩单独跟沈良在房间里谈了约个把小时,再出来就见陆珩一脸轻松,后面跟着个比陆珩昏迷时更愁眉苦脸的沈良。 司初初盘着腿窝在沙发上看顾振轩留给她的最新知识点梳理拓展,听到动静放下书,“你确定不去找青叔替你看看?” 陆珩长腿一迈,在司初初旁边坐下,顺手抽走了搭在抱枕上装订起来的复习资料。 “资料挺详细啊,你自己整理的?” 沈良走在陆珩后面,听到陆珩的话忍不住嘲笑,“她能整理出这个?” 明明之前早就知道司初初的成绩有多差,这种详细又规整的资料能是学渣整理得出来的? 司初初从陆珩手里抽回资料册,磨牙霍霍,“沈二哥,怎么着,看不起我?” 沈二哥这个称呼是这几天渐渐和沈良熟络了后司初初对沈良的称呼,二哥是跟着沈蓓蓓喊的,但她又毕竟不是沈良妹妹,就喊一声沈二哥。 沈良这一周忙得像个转不停的陀螺,来的次数本就不多,忙里偷闲的那丁点时间都一门心思扑在了陆珩身上。 倒真是对司初初这一个月来的补习情况不甚了解。 自己也找了空地儿坐下来,拿过茶几上的一张试卷,沈良怪笑着回怼司初初,“这不是事实胜于雄辩……辩……哎?这是什么情况!” 来回翻看了两三遍自己手里的试卷,沈良才一脸古怪地把试卷放回茶几上。 要不是知道顾振轩的字迹不长这样,他都要以为这是顾振轩替司初初做的了,“我向来说话算数,说了要给你找最好的家教老师肯定给你找来,考试什么的通通不在话下。” 沈良说着这话,丝毫没有上一秒还在嘲笑司初初整理不出复习知识点,啪啪打脸的羞愧。 “家教老师?” 沈良丝毫没有意识到陆珩话里的危险信号,兀自邀功,“那可不!为了给你家……额给这蠢孩子找个足以帮她通过高考的家教老师,我可是背弃了一个医生救死扶伤是天责的良心,拿着曾经的那点交情去换才说动了顾小四来给她填鸭式速成教育的好吧!” 顾小四,即顾振轩,帝都顾家四子,世家圈里出了名的天才。 司初初干净利索把手里的抱枕砸到沈良头上,竟然把她比喻成鸭子,不可饶恕! “啊!司初初,你卸磨杀驴,恩将仇报啊!” 难怪人家说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呢! 沈良还来不及抱怨两句,却见一道阴影笼罩了自己,抬头就见阴沉着脸的陆珩看着自己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干吗?我……我说错什么了吗我……” 沈良是被陆珩丢出他自己的公寓的! 目瞪口呆的看着陆珩把自己丢出自己家,关在门外,沈良沉默半晌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万恶的资本家,就知道奴役他! 没有了沈良的公寓一下安静了下来,司初初有些尴尬地拿过资料继续看。 本来陆珩醒了,她是准备回学校的,毕竟她留下的目的就是为了确保陆珩能够平安无事,现在既然他都醒了,她也就该走了。 但沈良帮她跟学校请的假却是送沈蓓蓓去医院的时候走楼梯踏空摔断了腿,一个断了腿的人怎么能在一周后就活蹦乱跳的跑回学校去。 在刚浪费了木青整整一瓶青龙玉髓膏的情况下,要司初初回卿木阁去待到高考,那还是直接杀了她痛快点吧。 于是在陆珩以他身体依旧不舒服为由后希望司初初可以留下来再照看他一段时间后,她就继续留在了公寓里。 反正剩下的一个多月,顾振轩还要给她辅导。 虽然陆珩醒了,孤男寡女的略显不方便,尤其司初初严格算起来都还是个未成年! 但因为沈良家对门的公寓是陆珩的,所以晚上陆珩回他家去,倒是问题也不大。 “你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下?”虽然陆珩都已经足足休息了七天。 但只有一想到那天陆珩满身是血的样子,司初初已经忍不住心抖了抖,“那天,你为什么要跑回来?” 为什么要救我…… 司初初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陆珩给自己倒了杯水,“总不能放你一个人留在那里吧。” 因为陆珩的话,司初初就连陆珩喝的那个杯子是她刚喝过的都忘了,“跑回来不是送死吗?” “那你留下就不是送死?”那晚他跑回去看到司初初在水剑之前缓缓闭上了眼,那一幕陆珩现在回想起来都忍不住心痛。 司初初揪着抱枕的边角,想要反驳她总比他们强些,还有保命的手段,可想起当时自己确实因为把朱雀令羽给了沈蓓蓓而失去了后手,成了板上鱼肉,就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日光洒落,陆珩看着女孩垂着头,一头柔顺的发梢轻轻被风吹起,他看着司初初脸上的难过和复杂,心里那些忍不住的责备和火气一下消了大半。 经历了一次生死,有些原本不确定的事情,这一刻好像突然散开了迷雾,豁然开朗起来。 曾经他不懂爱情,更不相信一见钟情,可当眼前这个女孩救了他一命,闯进他的世界后,他似乎突然对此有了新的领悟。 当自己突然再次被那个带着淡淡马鞭草清香的胸膛轻轻环住的时候,司初初停住了手里的破坏沈良家抱枕的举动,愣愣地抬头。 一眼望进了那双漆黑的眸子。 这一次,里面似有星河流动。 “别怕,都过去了。” 淳淳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司初初竟恍惚觉得这个声音和记忆里有些遥远的东西重叠在了一起。 泪湿了眼。 陆珩,你别对我这么好,我怕我会心软,有一天会忍不住想要留住这个温暖的怀抱。 第27章 岁月静好 陆珩的举动绝不是想让司初初哭,当泪水沾染了他胸口的衣服,感觉到心口一阵湿热,陆珩破天荒的慌了手脚。 他二十八年来的人生里,大风大浪经历了不少,但哄女孩子这种事情还真是头一遭。 “还看书吗?不看的话陪我吃饭?” 微微沙哑的尾音轻轻撩过,就好像连阳光都因此变得柔软。 或许沈良没被陆珩赶走的话大概也会惊讶,帝都第一大少会有一天用这样温柔试探的话语邀请一个女孩一起吃饭。 司初初不是爱哭的人,但是这几天也不知道遭了什么邪。 点了点头从陆珩怀里退了出来,脑袋垂着抹了抹眼泪,“可是我不会做饭。” 之前她和顾振轩都是顾振轩点外卖,今天早早她就把人赶走了,这个点再叫好像已经晚了。 “我来。” 见司初初不再哭泣,陆珩暗暗松了口气,轻笑一声往厨房走。 司初初抽搭了两下想起之前安冉口中的那个陆珩,有些好奇陆珩做饭的样子,丢了抱枕跟到了厨房门口,偷偷看了一眼。 围了个格子围裙的男人背对着自己,手里是正在煎的两颗荷包蛋。 这一刻司初初突然产生了一种家的感觉。 陆珩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看,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背影飞也似得跑了。 公寓里除了他就只有司初初,不用想都知道刚才跑来偷看的是谁。 陆珩的手艺算不上多好,但是在美国的时候他都是自己解决吃饭问题的,沈良家冰箱的食材有限,陆珩就煎了两颗蛋,炒了盘西兰花,又烧了盘红烧鸡翅。 前后也不过半个多小时,等饭好了,陆珩的菜就也好了。 司初初是闻着饭菜的香味从沙发再次移战厨房的。 经过刚刚那一抱一哭,司初初这会儿有些不敢跟陆珩对视。 从进厨房到自告奋勇端菜出去,全程躲避跟陆珩有任何视线交集。 陆珩眼尖地看到低着头端菜的女孩那可疑的微微发红的小耳朵,也不点破,盛了饭就这么安静地跟司初初两个人一起吃完了他自己的手艺。 司初初本想继续刷卷子,可是拿起笔却发现前一秒还在看着题目,下一秒就不自觉走了神。 根本做不进去! 倒是陆珩见司初初半天都没做一题,走过来瞥了两眼。 “很难?” 明明跟他之前拿起的那张司初初之前做过的卷子差不过的题型。 一抬头看到凑近的陆珩,司初初差点没丢了手里的笔! “嗯,还在想。” 总不能跟陆珩说自己因为他刚才突然抱她的举动和那顿饭,被搅乱了思绪,完全看不进去书吧! 陆珩还以为司初初真不会做,搬了把凳子坐在了司初初旁边,从她手里拿过笔,三两下给她写下了解题步骤,还一边给她讲解这类题的解题技巧。 却不知司初初因为他的这个举动,大脑彻底当机,耳朵里回旋的满满都是陆珩的声音,只是说了什么却一个字没听进去。 司初初觉得她一定是疯了! “我……我懂了,你去忙吧,我还是自己看吧,或者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吗要不要再去躺会儿?” 陆珩挑眉,这话里赶人的意思他要还听不出来,大概就真是智商睡出问题了。 怎么顾振轩能教,他就不行? “嗯,好像有点心口疼。” 那天陆珩替司初初挡的一剑刺中的位置就在离心脏两厘米处,当时要是再偏点,也许陆珩就真的一命归西了。 “哪儿,这儿?还是这里?” 陆珩一提心口疼,司初初就忍不住紧张,等看到陆珩眼里狭促的笑意,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生气地收回手,司初初拿着试卷缩到了沙发上,板起一副陆珩勿近脸,埋头做题。 只是做不做的进去,就她自己知道了。 陆珩也不再逗司初初,他昏迷的一周堆积了太多事情,虽然沈良帮着傅沉帮他处理了很多,但有些事情,还得他亲自来。 “那你好好看吧,我回房间处理点事,要是不懂就进来问我。” 司初初这会儿不想搭理陆珩,就用鼻子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却浑然不知这个样子就跟情侣之间女孩使小性子的模样像极了。 陆珩是真的忙,一直到晚上都没再出房间。 没了陆珩在旁边干扰,司初初也慢慢沉下了心做起了卷子。 两人一个在客厅,一个在房间,互不干扰又格外安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回完最后一封邮件,从房间推门出来,看到司初初趴在茶几上睡着了的那一瞬间,竟让陆珩产生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折回房间拿了一条毯子替司初初盖上,本可以打电话让人送饭过来的陆珩却放轻了手脚,再一次自己进了厨房。 中午的碗筷司初初已经全部收拾干净,陆珩煮了碗番茄蛋汤,又炒了盘生菜,准备端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司初初已经醒了,正眨巴着那双琉璃色的眼睛站在厨房门口盯着自己看。 准确的说,是盯着他手里端着的菜…… “沈良不怎么买菜,冰箱里东西不多,去洗手吃饭吧。” 司初初听话地洗好手,坐在餐桌旁嗷嗷待哺,“真是没想到国民老公还会烧饭,要是让人知道了,估计你家门口得蹲满想嫁你的人了。” 陆珩把筷子递给司初初,“国民老公?” “之前听我一个室友说的,好像你在网上名气挺大,比较受女孩子欢迎,不过我很少刷微博论坛之类的东西。” 司初初叼了一片生菜,好心替陆珩解释他在广大迷妹心中的偶像地位。 说起来安冉那天跟她起冲突的起因可不就是陆珩。 “女孩子包括你吗?” 废话,当然包括她,难道她还能是男孩子吗! 可下一秒当司初初反应过来陆珩说的是刚才她自己说的“比较受女孩子欢迎”,女孩子包括你吗! 一下爆红了脸。 差点没让片生菜叶子噎死…… “听……听不懂你说什么……” 回应她的陆珩的两声朗笑,“吃饭吧,吃完我洗碗。” 第28章 焉有拒绝的道理? 接连两天,司初初在901跟着顾振轩学习,陆珩就在对面的902处理事情。 只有到了晚上顾振轩离开,陆珩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两人才回一起吃顿晚饭,再各自休息。 及时按照司初初现在的能力,顾振轩来与不来,已然都可以。 但他还是遵守着和沈良当时的诺言,风雨不动每日都会带着新的习题和梳理的知识点到公寓来。 这期间,陆珩依旧时不时有喊两嗓子这疼那疼的,可惜摸清了套路的司初初已经完全无视他的无病呻吟。 “我看你这几天的卷子,基本上都没什么错的,顾振轩怎么还天天往这儿跑?” “精益求精,不好吗?” 司初初把顾振轩留下的最后一题昨晚,伸了个懒腰,不可否认顾振轩真的很厉害,他整理的知识点让她省了不少事儿,每次给她的题也都是易错和难点所在。 “你准备考a大?” “没啊,暂时还没想好,考完再说吧。”对于司初初来说,读书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像个普通人。 至于要读哪所大学,什么专业,陆珩今天不说起,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一般女孩子都会喜欢什么专业?” “……” 说的他是女孩子似的。 “选专业不是看自己喜欢什么吗?” 司初初点了点头,又摇头,“唉,这么想想我好想真的没什么爱好,也没有喜欢做的事情。” 陆珩的眼神里的暖意沾染上了一丝深沉,“女孩子可能会喜欢买买东西,喝喝下午茶?” 看着司初初脸上淡淡的落寞,向来对女性生物无所关注的陆珩搜肠刮肚地想了一遍所有接触过听说过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喜欢做的事情,才挤出了这么两个来。 哪所大学哪个专业是专门买东西喝下午茶的啊大哥! 要么新东方烹饪学校了解一下…… “其实也不全算什么想做的事都没有吧,我一直想去旅行,脚踏实地的那种,站在不同的土地上,用眼睛慢慢去看那些美丽的景色,用心去感受充满乐趣的风土人情,用舌尖去品尝带着历史的饮食习惯,就好像自己也成了那里的一部分。” 司初初笑弯了眼,她捉过很多妖,到过很多地方,但并不曾能够领略那些土地的风采,而是一直扮演着一个过客。 或许那样用双脚踏踏实实地慢慢领略这个世界的风采才是她心底最想要的生活方式。 此刻静下来想象那样的生活,司初初突然觉得,就算是那样走上一辈子,她都不会觉得腻。 只是过去的近二十年,她都一直过着节奏快到令常人男人想象的生活,从来不曾如愿罢了。 “摄影专业怎么样?” 司初初从沙发上爬起来,“陆珩,沈良家书房的电脑有密码,你那儿有吗,我上网查查看哪所学校的摄影专业好!” 摄影? 倒是挺清闲的一个专业。 司初初想要念这个也不错,她喜欢就好。 陆珩把司初初重新拽回来,“不用去查了,a大的摄影专业就是最好的。” 帝都a大本就是全国第一的百年校府,摄影专业是不是所有院校里最好的他不知道,但如果司初初想念,他把它变成最好的不就行了。 “这样的吗?a大这个专业分数线高不高,我去查查往年的分数线看看!” 第一次想要真的好好去学一样东西,司初初来了兴致,非要缠着陆珩借他电脑。 陆珩本来觉得没有必要,毕竟如果司初初想考,分数线什么的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实质意义。 而且他也不觉得司初初会考不上。 这几天下来,他对于司初初超乎常人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也有了认知。 陆珩自醒来后一直不曾提起关于那晚那只长得像鱼人一样的怪物,和司初初异于常人的能力相关的话题,但心里也有一些自己的猜测。 因此对司初初如此强大的开挂式学习也并没有太过惊讶。 但转念一想,嘴角溢出浅浅的弧度,“跟我来。” 这可是司初初第一次主动提出要走进他的世界,焉有拒绝的道理? 一个楼道里,两门之隔。 陆珩家和沈良家是完全两个极端的装修风格。 不同于沈良家的以白色、暖色为主色调的装修,陆珩家全然相反,黑色基调的装修风格让司初初进门的一瞬间有了种恍惚看进了陆珩那双漆黑的眼眸的感觉。 “还真是跟你挺搭的。” 本来是心里想的话,司初初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毫不防备的说出了口,等到想收回的时候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不喜欢?” 陆珩环顾了一眼自己这套公寓,当时这里的装修是傅沉负责的,按照他的要求。 “没,很好看,跟你的眼睛一样。” 跟你的眼睛一样好看。 “电脑在卧室的办公桌上,自己去拿。” 陆珩的电脑不设密码,他的电脑没人敢碰,也不存在被入侵的可能。 密码这种东西对他而言,是完全多余的东西。 司初初换了拖鞋,一蹦一跳地跑去拿电脑了,却不知道不止陆珩的电脑没人敢碰,就连他的房间也从没有女人进去过,就连收拾都一直是傅沉亲自负责。 陆珩看着司初初脚上那双黑白色的熊猫拖鞋,挑了挑眉,他前天让傅沉买了送来的拖鞋司初初穿上,就跟他想象的一样可爱。 “那个,陆珩你有一封邮件,要不你先忙吧,弄好了一会儿叫我,我再来拿电脑。” 司初初从卧室探出个头,手里还端着陆珩的笔记本。 “不用理他,你查你的。” “哦,那我尽快。” “吃苹果?” “好,要两个。” 陆珩满意地踱着悠然的步子去了厨房给司初初削平果,或许司初初自己都没发现,这两天的时间,他们两的相处越来越融洽,越来越自然。 按照这样的进度,温水煮青蛙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陆珩并不怎么熟练地削着苹果,心里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 “我的天呐,陆珩,我刚刚明明看你拿的两苹果挺大的啊?” 这严重缩水的模样是肿么回事…… “不吃?” “吃!” 第29章 离高考还有三天 窝在阳台的摇椅里晒太阳,穿了件宽松家居服的女孩子膝盖上还有一本手工装订的资料册。 司初初掰了掰手指头,离高考就剩三天了。 陆珩也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 沈良和陆珩是一个月前的夜里去的y国,司初初隐约知道两人这次去是为了她第一次见陆珩那晚的刺杀。 等y国回来,陆珩也就要结束这短暂的蜗居生活了。 陆珩走的时候来找了她一趟,说了些话,但司初初记不太清了,或许是听的时候就没怎么听进去。 只是在陆珩走之前,她偷偷把沈蓓蓓还给她的朱雀令羽塞到了陆珩身上。 如果他有危险,她会第一时间知道。 “初初,你又走神了。” 顾振轩走到阳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心不在焉的司初初,眼神复杂。 这几天,司初初时不时就会走神,和一开始的时候完全不同,而他所发现的这几天和之前的差别就在于沈良已经五天没来了。 “顾老师,马上就要高考的学生了,还不能让我紧张紧张啊。” “为什么要紧张?” 按照司初初现在的解题能力和解题速度,根本没有紧张的必要。 更可况,区区一个高考,能让从他这儿“毕业”的学生紧张? “这不是第一次高考嘛,提前紧张一下应个景。” “……” 我看你是半点没紧张! “最后三天了,明天开始我就不给你带新的题目和资料来了,你可以放松一下。”顾振轩收走了被司初初一下下当扇子使得资料册。 司初初只是点了点头,“顾老师,听沈良说你是少年天才,从小读书就很好,你的梦想是什么?” 顾振轩怔了怔,梦想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不最后一次见面了,看顾老师你之前老是抱着个电脑做研究有点好奇忍不住问问啊。” 女孩儿扬起脑袋看着自己,阳光把那双琉璃色的瞳孔照的通透极了。 顾振轩的心突然就跳慢了半拍,然后还是回答了司初初的问题。 “大概看着这个国家能越来越强盛,这个国家的人能更幸福,就是我的梦想。” 司初初看着顾振轩,一瞬间肃然起敬,真是比她有出息多了。 学霸就是学霸,她这种,只能仰视。 “给你鼓掌。” 顾振轩莞尔,“谁说这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好歹教你这么些天,高考完不准备个谢师宴感谢一下我?” 司初初笑出了声,“那我得再带条横幅去,就写跪谢顾振轩顾老师再造之恩怎么样?” 这十几天的相处,在见识过司初初的学习能力之后,或许是出于惺惺相惜的缘故,顾振轩最开始作为老师的那种心态也渐渐变了。 顾振轩大有从一个一本正经的家教老师,朝着邻家大哥哥发展的趋势,毕竟顾振轩以前是少年班出身,实际年龄比司初初大不了几岁。 顾振轩下午有个研讨会,没吃中饭就不得不先走了。 司初初就继续躺回摇椅上犯懒,摇着摇着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还是送餐的人过来按门铃才把司初初按醒。 接过今天的午餐,司初初关上门,揉了揉眼睛,最近怎么老是犯困? 其实以她金丹期的修为不睡觉也完全不是问题,修炼一个小时比睡一晚都有用,就算没有刻意吐纳天地灵气,她的身体也已经完全可以自己调节。 不应该这么困才对啊。 想归想,手里的动作也没停,锅包肉、上汤娃娃菜、花胶炖鸡汤…… 美味当前,这个插曲很快被司初初抛到了脑后,大概是最近看书看多了吧。 帝都一中的惯例,高三考生高考前三天,学校就统一放假了。 沈蓓蓓出了校门上了沈家的车,让司机直接开回了沈家老宅,上楼窝在三楼的窗后面盯了外面两三个小时后才悄悄从沈宅后门又出了门。 那天借她急病离开一中后,安家的人就失去了司初初的下落。 没想到找不到司初初,就把目光放到了当晚跟司初初一起离开学校的她身上。 从学校出来,她就发现了跟着她的尾巴,这才先回了一趟沈宅甩了安家的人。 沈蓓蓓换了身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嘻哈风装扮,脸还被个棒球帽遮了大半,以这幅模样敲开沈良家门的时候,司初初差点没认出沈蓓蓓来。 “要高考了,你太紧张,性格大变了?” 沈蓓蓓叱了司初初一眼,“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怎么说,安家的人跟踪你了?” 接过司初初倒的水,沈蓓蓓喝了两口,“知道就好,得亏你这几天没露面,但是大后天高考你肯定得去考场啊,到时候怕是躲不掉了。” 安家的人,她倒是把安冉那一茬给忘了。 “你对安家了解多少?” 沈蓓蓓放下了水杯,有些不明白司初初脸上的凝重,以司初初的能力,一个安家根本奈何不了她吧? “他们家早年跟我们家一样也是大院出身,但是安冉的爷爷死的很早,安家也很早就从政军两界退出来了,虽然还有些人在,但都不是核心的位置,倒是在商界还有些分量。” 司初初点头,之前听沈良对陆珩说起,好像查到安家人似乎和那晚陆珩遭到的暗杀也有点牵扯。 “你二哥没让人跟着你?” 如果安家真的有份,沈良不会放任这样的人成为他妹妹身边隐藏的危险。 “怎么没跟,一出学校就让人把我送回老宅了,我偷跑出来的。” 沈蓓蓓说完,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安家是不是有问题?” “嗯,具体我不清楚,你二哥好像查到点什么,他和陆珩都不在国内,你最近自己当心点,出门多带点人,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沈蓓蓓本想拒绝,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听我二哥说你准备要考a大?” “嗯,a大的摄影专业。” “我已经决定了,我不想出国,也不考a大,我想去年帝都军医大。” 司初初能听出来沈蓓蓓语气里的决心,和那种对向往的执着热爱,“将来你一定能做个好医生的。” 第30章 令人意外的安冉 六月的天,已然入夏。 头顶是骄阳,身侧是乌泱泱的送考家长,只有前方的那一扇校门,在学校保安和监考人员的维持下还算一方清静之地。 木靖不在,陆珩和沈良也没消息,司初初是少有的一个人来考场的考生。 她早就察觉到身后有几人从她露脸开始,就一直死死盯着她。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安家派来的人无疑。 只是安家的人似乎并不准备动手,眼看她就要查完准考证跨进校门了,那几个人依旧并不着急的模样。 倒是沈蓓蓓和钟钰敏在家里人的陪同下早早到了,两人正一起在校门口东张西望地等着司初初。 “初初,这里!” 听见钟钰敏招呼自己,司初初不再搭理身后的尾巴,朝着远远跟自己招手的钟钰敏两人那边走去。 钟钰敏一下扑上来扒住司初初半个身子,“老实交代,都要高考了这么重要的时候你搞失踪两个月干什么去了?” 司初初看了眼旁边的沈蓓蓓,眼神询问,沈良不是说跟学校请假她摔断了腿? 沈蓓蓓笑着摇了摇头,摊手对钟钰敏的直觉和认死理,她也无可奈何。 “我哥给我找了个据说以前教出过全国高考状元的名师,封闭式恶补去了。”关键时候,木靖这个人前的远方表哥拉出来,还是能用用的…… “啊这样哦,那你现在怎么样,紧张吗?不行我紧张死了都要!” 钟钰敏一如往日的咋咋呼呼,反正时间还早,拉着司初初和沈蓓蓓絮絮叨了一阵。 远在s市的木靖无端打了个喷嚏,顿了顿继续闭死关,如果能提升到元婴中期,一个月后的天山秘境里,活着出来的概率,才会更高些。 司初初三人都在不同的考场,进了学校后也就各自分开了。 按照手里的准考证号找到自己的位子,司初初收拾好东西坐下,是个靠窗的位子。 在学校门口跟沈蓓蓓她们聊天耽搁了点时间,司初初进教室的时候绝大多数考生都已经坐好等待发卷了。 倒是司初初旁边的位子还是空着的。 考试么,总有人迟到缺考,司初初起初也并未在意。 直到教室的门口传来女孩子甜甜却熟悉嗓音,司初初的视线才从窗外收了回来。 “抱歉老师我来晚了,还没开始考试吧?” 女孩彬彬有礼,看得出来脸上还带着小跑后的红晕,监考的老师自然赶紧替她检查完证件信息和随身物品,让她进考场坐下。 安冉? 司初初眯起了眼,一个普通人被九宝天铃刺激了识海,能在两个月内恢复神智的,她还真是没见过。 这间考场并没有其他一中的同学,也没人认出安冉。 倒是有不少男生看着安冉一身粉色连衣裙娇俏可爱的模样,眼里绽放出不一样的光彩来。 安冉不仅好了,而且还似乎变了一个人。 举止言语间不见了曾经的蛮横骄纵,倒是多了几分沈蓓蓓平日里那种大家闺秀的气质。 安冉好像并不意外会在这里见到司初初,见司初初看着自己,还微微笑了一下,才走到旁边那个空着的位子坐了下来。 司初初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子,三天前还急到不顾安沈两家的情面,公然跟踪沈蓓蓓来找自己的下落,刚才在校门口,明明有机会对她下手却也只是按兵不动。 现在安冉又突然出现,安家人一改先前的莽撞,似乎突然间得了什么高人指点。 有点意思。 开考铃声打响,无论是司初初还是安然都先后接过发下的卷子就埋头做了起来。 司初初的做题速度很快,几乎才过了一小半的时间,整张卷子就全部做完了。 倒是安冉才将将做了一小半。 举手示意提前交卷后,司初初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往外走了。 司初初没有回头,却难得开启了神识留心着身后安冉的反应。 安冉见司初初已经交了卷,脸上闪过惊讶,这次的试卷这么难,司初初这么早就交了,难道是交了白卷? 忍不住咬牙,她痴痴傻傻了最后这两个月,无论是对知识点的熟悉度还是解题的速度都大不如前。 本想等自己做完,考试快结束之前栽赃司初初作弊的安冉没想到司初初竟然会这么快就交了卷。 如意算盘落了空,盯着司初初往外走的后脑勺,安冉的眼里闪过的恶毒和懊恼被特意留心的司初初全部看在眼里。 这是想要搞事情? 司初初挑眉,怎么就学不乖呢。 另一门考试要下午才开始,考场是不提供午餐的,司初初本来是准备附近随便吃一点的,不过刚才在门口答应了钟钰敏去她家吃,这会儿就找了个校门口的奶茶店点了杯果汁坐下来等钟钰敏考完。 六月的天到底还是很热的,不少家长都在就近的店里纳凉等着考试结束,因此离校门口最近的奶茶店里更是满满当当坐满了人。 司初初是穿着一中校服的,一进奶茶店,就吸引了几乎全部人的目光,有几个家长索性直接把自己位子让了出来。 “这么快就出来啦小姑娘,怎么样这次考试难不难啊?” “是啊,还有一半多的时间呢!” 司初初摆了摆手拒绝了几个家长的让座,自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还行吧,我做题比较快。” 见司初初不想多说的样子,大家也就没再多问,毕竟下午还有考试,要是干扰了别家孩子考试情绪也不好。 本来蹲守在校门对面马路的几个男人见司初初进了奶茶店,也跟着转移到了奶茶店外面。 安家也不知道是哪儿找来的人,一个个都是彪形大汉,有一个手臂上还露出了白虎纹身,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高考,这个节骨眼上可别是什么反社会心理扭曲的败类来搞破坏的吧? 从一开始不少家长都对这格格不入的几人留了个心,关注着几人的动作,这会儿见几人靠近了校门口,司初初听到奶茶店里的家长都小声议论了起来。 甚至有家长悄悄对司初初说,“小姑娘,你家里人是不是回去了还没来,你一会儿注意点外面那几个人,现在有些人报复社会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第31章 安家的尾巴 高考对于钟毓敏而言还是很重要的,司初初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干扰到钟毓敏考试的心情。 等到钟毓敏和沈蓓蓓相继考完走出校门,司初初跟两人打过招呼就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附带着还带走了那几个尾随的纹身大汉。 司初初留意着身后的尾巴,特意放慢了脚步。 她倒是想看看安家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故意朝着偏僻的小胡同里走,安家的人果然跟得更紧了。 跟着司初初拐进一个死胡同却不见司初初的身影,剃着光头倒三角眼的男人用手肘戳了下旁边手臂上有着白虎纹身的男人,“人呢?” “妈的不知道啊,明明看她走进来的老大!” 这条胡同里拐弯比较多,被叫做老大的倒三角眼男人指了指另两个男人,“别跟丢了,你们两去旁边两个拐口看看。” 没等被支使的两人转身回头去找,几人身后的拐角处走出个人,带着三分痞气的笑。 “你们是在找我吗?” 可不就是四人先前跟丢了的司初初。 两人被突然自己出现的司初初吓了一跳,还是回头看了眼倒三角眼的男人,才稳住了神色。 “妈的!小丫头片子耍我们?” 被叫做杜老三的白虎纹身男人脾气最冲,作势就忍不住要对司初初动手。 还是倒三角眼的男人一把拉住了他,“老三,别冲动。” 雇主交代过这小姑娘不简单,不然对付一个普通高中女生也不会给出那么高昂的雇佣费用。 他们四个人里只有他是雇佣兵退役出身,经历的更多,做事比起其他三人也要更稳重些。 抱臂看着面前纷纷目露凶光的四人,司初初从地上捡起根废弃的铁管子,拿手里掂了掂,虽然不称手,但揍起人来应该挺疼就是。 “从早上就在校门口蹲着我了,这会儿我自己送上门了,不动手?” 杜老三啐了一口,平日里这抡棍子的事儿向来只有他们哥几个干的份,还真没被个小丫头片子拿根破锈管子威胁过。 “你这是自己找死!” 也是巧,这个胡同最近在翻新维修,地上有不少搭临时脚手架用的钢管。 都是刀口舔血过日子的人,就算是倒三角眼男人想压也压不住经了挑衅的杜老三,顺手抄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根钢管就朝着司初初高高抡起。 那身手,那熟练,一看平时就没少干这种事。 杜老三能这么横也不是没有本事,相反他在这一带地痞圈里还算小有名气。 除了周虎也就是曾在y国做过雇佣兵的倒三角眼男人能让他叫一声老大外,平素也是要被人家叫一声杜哥的人物。 手起棍落,钢管划破空气产生的呼啸声清晰可闻。 只可惜这点身手在司初初眼里就跟放了缓慢播放似的,躲过那重重落下的一棍,包括杜老三在内的四人甚至都没看清司初初是怎么做到的,本来站在杜老三正前方的人就这么到了他身后。 同样手起,棍落。 只是杜老三就没有那么好运能躲开了。 这一闷棍打在他后颈上,杜老三将将踉跄着往前跌了两步,回过头来眼前已是天旋地转。 就看着一个模糊的女生面孔似乎朝自己笑了笑,就失去了意识彻底昏死过去。 周虎没拦住杜老三,除了杜老三脾气冲,却也是存了想试试司初初的意思。 毕竟横看竖看他们几个盯了一上午也没看出司初初有什么不简单来。 但一棍子打晕杜老三这手却是让他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他们果然还是小看了这小姑娘,原想着他们四个练家子,就算这小姑娘再怎么厉害,也掀不起什么浪来。 从跟着她起就大意了,这会儿让人发现来了个瓮中捉鳖不说,刚一交手就吃了个大亏。 司初初拿着棍子指了指地上仰面朝天不省人事的杜老三,“给你们个机会,说说安家人让你们跟着我的目的,我把他还给你们也说不定哦。” 周虎一马当先,那一双眼里凶光不减,“小姑娘岁数不大,口气不小,既然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谁,你也该知道,今天就算是你死在这儿,也不会有人动我们。” “死在这儿?” 司初初若有所思重复了一遍周虎的话,勾起了好看的唇线,出手如电,离她最近的男人只来得及感觉到脖子一凉,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带着一头朝着地上栽去! 一瞬间天地倒转。 一米八开外的壮汉被根棍子勾住脖子直愣愣惯在了地上! 当脑袋和硬邦邦的石板地面相触时,这个死胡同里,除了司初初就只剩下了周虎和最后一个男人。 周虎毫不怀疑这一下撞上去的男人,鼻梁骨肯定是保不住了…… 在两人目瞪口呆之际,司初初一个侧步上前,反手一棍子打在另个一个男人腰上,就跟拍黄瓜似的给人愣生生拍在了胡同的墙上。 周虎都听到了那种熟悉而清晰的骨头碎裂声! 被拍在墙上的最后一个男人是惨叫着活活疼晕过去的。 当世界重新归于安静后,司初初笑了笑,抬眸问周虎,“你是说我吗?” 周虎说不出话了。 此刻司初初脸上的笑在他看来充满了说不出的邪气! 当年在战乱的y国,他是上过战场的,能活着回国,除了他自身素质过硬,眼力见也功不可没。 别说是一个未成年的女学生,就算是换他,也绝不可能在谈笑间做到这种程度。 被棍子惯在地上的男人叫王庆,论打架虽然没杜老三那份不要命的狠劲,但力气也是出了名的。 眼前的女孩子就连他都解决地如此毫不费力,这份臂力和实力,再加上和杜老三交手时的身手,换了他也绝不会是对手。 原本已经捏在手里的短刀又默默塞了回去,如果还是在y国,他手里有枪,周虎绝不会这么容易认栽。 可惜他是在枪械禁止的国内。 “要你两条腿,再……” 司初初挑眉,看着话说了一半止住了的周虎,“说不出口?” 周虎目光闪了闪,这种事情做起来是一回事,但要说出来还真有点说不出口,特别是自己小命捏在别人手里的时候。 “再让人毁了你清白。” 周虎可不敢说是让他们几个毁了司初初,脑子过了一下才尴尬的开口。 “找你的是安家的谁?” “安家大小姐。” 周虎这一点说得顺溜,毕竟安冉找他做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自退役回国后就专门替这些豪门世家的人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相应的,报酬也绝不比他在y国赚的战争钱少。 第32章 老师,她作弊! 找人打断她双腿还要羞辱她,好一个安家大小姐。 “安冉什么时候找上你的?” “就昨天,说你今天一定会来这里,让我们一早就在这里等着,找机会……下手。”周虎拿出了手机翻给司初初看安冉给他打电话的记录。 沈蓓蓓三天前从一中出来就遭人跟踪,可安冉是昨天才找上周虎的,时间上对不起来。 “除了你,安家还找其他人对付我了?” 周虎愣了愣,心道果然也不是善茬,安家竟然花一百万找他动手不算,还找了其他人对付这小姑奶奶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昨天安家大小姐找我的时候说话声音很小,像是不太方便说话在躲着什么人。” 跟沈蓓蓓确认三天前跟着她的并不是周虎这一伙人后,司初初嫌弃地把手里的棍子丢到了一边。 在周虎以为她要放过自己的时候,司初初咧嘴送了他一个手刀。 她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但周虎这种人赚多了昧心钱,就这样放过他,也不是她的作风。 这一个两个也都是惯犯了,自有人来收拾他们。 报完警,司初初拍拍屁股走出了这个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男人的胡同。 下午还要考试,这大热的天胡同里简直能热死人。 司初初也没再折腾,学校附近的快餐店吃了份套餐后叼着个甜筒冰激凌准备参加下午的考试。 上午的考试,安冉明显因为没料到自己会提早交卷而没能达成目的,看那会儿安冉脸上的表情,下午她多半会提前动手。 考试嘛,还是这么重要的高考,司初初能想到的无外乎诬陷她作弊咯。 可是司初初倒是有点好奇安冉要怎么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和三个监考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沈蓓蓓因为司初初的电话下午提早来了考点。 见司初初没事儿人一样在校门口咬着甜筒等进场,放下了心,“安家的人动手了?” “没,是我先动手的。” “……” 沈蓓蓓无语望苍天,接到司初初的电话她还担心来着,现在看在! “跟踪你的和那天跟着我的不是同一波人怎么回事?” 司初初摆了摆手,“估计是安冉背着安家另外找的人,这个先放一边,我在想安冉如果想在考场做手脚,最容易的方法是什么?” “说你作弊啊!” 沈蓓蓓几乎下意识就脱口而出,说完就变了脸色,“安冉来考试了?” 因为知道安冉的内情,沈蓓蓓下意识就已经把安冉作为编外人员看待了,哪里想到安冉还能这么快好了跑来掺和一脚这本就一团糟的事情呢。 沈蓓蓓瞧了眼四周没人注意她俩,拽着司初初往角落里走,“当时不是说能让安冉消停个一年半载的吗?” 怎么这么快安冉就痊愈了,竟然赶上了高考不说,还有本事继续兴风作浪了! 司初初眯了眼,“安家背后怕是有高人指点。” 安冉的识海应该也是那人帮着恢复的。 九宝天铃的特殊,就算是一般的小修士都不可能这么轻易破解。 “连你也不是对手?” 司初初摇头,“我不知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现在的修士虽然稀少,但也绝对不止她司初初一个。 “回头记得给你二哥提个醒,安家背后可能有修士,让他们自己当心点。” 她记得沈良说过安家似乎和陆珩那次遇到的暗杀有牵连,如果他们后面要动安家,难保那人不会出手。 沈蓓蓓点头表示知道,却依旧大半心思都落在了安冉身上。 “安冉如果真诬陷你作弊怎么办?” 如果坐实高考作弊,那不仅司初初想考的a大摄影系要彻底泡汤,司初初以后的生活都会受到难以消弭的影响。 “那也得她有这个本事才行啊。” 司初初轻笑,她就不信了,自己放开了神识监视安冉,她还能有搞小动作的空间? 因为知道了安冉回来高考了,还跟司初初一个考场,沈蓓蓓俨然成了上午喋喋不休的钟钰敏第二,恨不得自己也跑去跟两人一个考场,才好替司初初看着点安冉似的。 但考试终究是考试,谁在哪个考场都是定好的,谁都没法改变。 司初初走进上午的考场,安冉已经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了。 见司初初进来,眼神闪了下,才勉强对着司初初笑了一下。 哟呵,这是已经知道周虎几人的事情了? 司初初心里嗤笑,安冉眼里的恼火竟然还掺着点畏惧,真是难为她了,这么怕自己还非要硬着脖子跟自己作对! 监考老师开始发卷,司初初也在自己位子上坐好。 等到试卷都发完,一直留心注意着安冉的司初初发现,这短短的十来分钟,安冉已经有意无意朝自己的方向看了不下十来眼了。 这是打算一开始就动手? 这一门考的数学,司初初听到开考铃声响起就开始答卷。 在开考十分钟左右的时候,司初初发现,安冉的左手放到了桌子下面。 那个角度,因为有前排同学的遮挡,所有监控确实是拍不到的。 司初初本是开着神识暗中监视着安冉的一举一动,却突然感到识海一阵针扎一样的刺痛,一个不备差点没当堂惨叫出声! 还没等她缓过劲来,一旁的安冉就叫了,“老师,司初初她作弊!” 偌大个教室即便坐满了考试的学生也是鸦雀无声。 安冉这一嗓子,“作弊”两个无比敏感的字眼无疑就像是往沸腾的油锅里倒了杯水似的,一下就炸开了。 司初初忍着眼前的眩晕,刚才那一下和她当时用九宝天铃刺激安冉的识海不同,换个修士只怕当场就得去了半条命。 若不是有九宝天铃护体,她估计现在都睁不开眼了。 “老师我看到她手里有小抄。” “我……我没有。” 安冉估计也没想到司初初竟然还有说话的力气,脸上一下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但监考老师可不会管这些。 既然有考生举报有人作弊,他们必须要查清楚事情真相。 看了眼两人准考证上的考生信息,监考老师让司初初站了起来,“司初初你把手伸出来,其他同学继续考试。” 第33章 陆珩来了 手心里还残留着朱雀灵力灼烧后的余热,将空无一物的手掌伸到监考老师面前,司初初眼底蒙上一层阴鸷。 明明自己刚刚还让沈蓓蓓提醒沈良安家背后有修士相助,没想到下一秒中招的倒是她自己。 刚刚那一下识海攻击,是安冉在桌子底下暗暗捏碎的一张灵符。 如果她没看错,那是一张西方白虎金家特有的混沌灵虎符。 修真界四大家族中的另一巨头金家,尤为擅长灵魂识海神识方面的攻击。 有九宝天铃护体,她的朱雀灵力又足够霸道,司初初一直懒得花精力去刻意修炼自己的精神力。 毫无防备之下,虽然九宝天铃护住了要害,但混沌灵虎符的攻击依旧让她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也就是那个间隙,安冉准备好的小抄被转移到了她手心里。 如果没有九宝天铃,就算不死她也会重伤,那样黑白就真的任由安冉说了。 “不可能的!老师,一定是她藏身上了!” 安冉连连摇头,她明明按照那个人说的一步一步照做了,为什么司初初竟然没有晕死过去?那张打了小抄的纸条又去哪儿了! 因为司初初是女生,过来处理的监考老师本就是考场里唯一的女老师。 女老师看着司初初苍白的脸色和额头上密密的冷汗还以为司初初是心虚了,眼神也变得凌厉。 “你跟我出来一下。” 为了不打扰其他学生继续考试,搜身安排在旁边另一间空的教室。 司初初回头看了眼安冉,眼底聚起戾气。 拿修真的手段对付她是吧,那就别怪她也不客气了! 安冉的那张字条早就被司初初一把掌心火烧了个干净,搜身的结果不用说自然也是什么都没找到。 只是再经过这一番折腾,司初初也彻底面色惨白浑身冷汗直冒了,就连监考老师都已经不再关注她是否作弊,而是是否需要叫救护车! “你在干什么!” 门外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短短五个字里有着令男人身后跟着的傅沉心惊的怒火。 在他们这个角度看,只看到了一脸惨白浑身冷汗地司初初和女老师抓着司初初手的背影,确实是像女老师故意刁难司初初似的。 有些艰难地抬眼朝着熟悉的声音望去,司初初一眼望进陆珩那双黑色的眼里,鼻尖竟然泛起酸酸涩涩来,就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孩终于见到了家长似的。 “事情都办好了?” 怎么突然来这了呢。 司初初说得很轻,实在是她连提高音量的力气都没有了。 脑袋一阵一阵针扎一样的痛,终究还是被伤到了。 陆珩久坐上位惯了,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再加上发了火,监考老师也不过就是个二十几岁没教几年书的小姑娘。 被陆珩这么一吓,下意识就缩回了手。 偏偏司初初现在她连站都站不稳,女老师这一撒手她就直接朝着地上跌去。 怎么这里的教室地上铺了毯子吗? 软软的呢…… 司初初有些迟钝地抬眼看了看,才发现哪里是教室的地上铺了毯子,分明是她被陆珩及时接住了。 才没至于直接一屁股坐地上去。 “先别说话了。” 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女孩,陆珩眼底满是藏不住的心疼。 这一趟去y国因为一些临时的状况耽搁了回程,本想着赶在司初初考试结束前来接她回家。 车到了校门口,却突发奇想地想去看看司初初坐在考场里认真考试的样子,这才让傅沉打了招呼进了考场。 得亏他来了! 一直以来司初初在陆珩的眼里都是神秘而强大的,就连那次他赶回沈良家别墅时看到司初初即将丧命在鲛妖的水剑之下时,司初初的脸上也带着凛然的决绝。 何曾露出过像这一刻这样的脆弱。 主宰一个人行为的意识来源,是人的识海,司初初的虚弱和反应迟钝正是因为识海受损。 “不要,缓一下,让我回去把试卷做完。” “不行。” 陆珩冷下了脸,直接拒绝。 开什么玩笑了,司初初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吓人! 都这样了还回去考什么试? 这破考试有自己的身体重要吗! 女老师看着陆珩,怔怔地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憋了半天才终于小声道,“司初初同学,身体不舒服别硬撑,实在不行明年再考也是一样的。” “谁让你说话了?” 一肚子火不忍心对司初初发,还不忍心对个八竿子打不着一边的女老师发吗。 “沈医生在赶来的路上了。” 傅沉有眼力见地适时上前,也算是救下了即将成为陆珩震怒下炮灰的女老师,“可以麻烦您解释一下为什么司小姐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考试还在进行,这个时间能这样正大光明进到考场来的人,女老师本就不敢得罪,被陆珩这一吼,都快吓哭了,经傅沉这一问才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赶紧把事情说了一遍。 “刚才有考生举报说司初初她考试作弊,我就是带她过来例行检查,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我真的不知道!” “考试作弊?” 傅沉抬了下自己的金边眼镜,据沈二少所说,司小姐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在顾少爷的辅导下,不可能存在需要作弊的情况才对。 女老师面对傅沉的疑问,连连摇头,她搜遍了司初初全身都没找出什么来,也大抵知道是司初初被冤枉的,这会儿哪敢继续说司初初作弊。 可她也冤枉啊,好好监个考,有学生举报考试作弊,她肯定得检查清楚不是! 陆珩听到有人竟然诬陷司初初考试作弊,说出的话都自带冷气了,“谁举报的?” “一个叫安冉的学生,就……就坐在司初初的旁边。” 傅沉听到安冉的名字,下意识看了眼自家陆总。 他们这一趟去y国之行,多半还是顺利的,陆家的内鬼也被陆珩抓了个正着,之所以被耽搁了,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们通过毒牙组织查到了安家。 那晚的暗杀,安家果然也是有份的。 果然,他看到陆珩的脸黑得彻底。 “好一个安家。” 第34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司初初被叫出了考场,安冉则留在考场继续考试。 可安冉心里也不踏实。 司初初没有按照计划那样直接失去意识,反而老师在检查她的时候,明明应该在她手心里的小抄却不翼而飞。 隔壁的教室,到底结果如何,安冉也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时间一点点过去,安冉一道题都没解出来,横竖她痴痴傻傻疯了两个月,这次的高考本来也就没报什么希望能考个好成绩。 退一万步,她堂堂安家千金,何须跟那些平民一起去挤破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就算不高考她也照样上名校! 监考老师一回来,一直关注着教室门口动静的安冉第一个看了过去,若不是还在考试,安冉估计都要忍不住问结果如何了。 “安冉同学,你也出来。” 面对另两个男监考老师疑惑的眼神,女老师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来。 帝都陆家的大少啊,竟然是那个跺一跺脚整个帝都要跟着抖三抖的陆家大少啊,这种事情为什么发生在她身上! 亲眼看到了短短十分钟内,那间空教室被先后赶来的校方领导和教育局领导塞满又被轰出去的尴尬场面,她不会被学校领导灭口吧…… 安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会被叫出去,但她又实在太想知道司初初被叫出去搜身的结果如何了。 甚至刚才她的脑子里都过了好几遍司初初被查实考试作弊后人人厌弃的场景了。 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监考老师出了考场。 短短的路上,安冉脑子里想了无数种可能,可她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跟着监考老师进了那件教室后,看到的会是那样的场景。 那个世家圈里神一样的陆家大少,被家里人一直念叨在她耳边的理想夫婿楷模,那个拥有令所有女生为之痴狂的倾世容颜的陆珩,怎么会那样亲密地把司初初抱在怀里! 她凭什么! 说起来,这是安冉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跟陆珩接触。 就算心里已经着了火,安冉攥紧了掌心,任凭修长的指甲戳进肉里才能靠着那份痛意,勉强维持住她名媛淑女的一面。 而不至于当着陆珩的面爆发。 “陆哥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安家的孙女安冉啊!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安冉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能够没有怒火和硝烟的味道,而是更甜美些。 以前在一次慈善晚宴上,她远远见过陆珩一次,那一次陆家的一位长辈和她母亲聊得不错,还说两家都是世交,有机会让她和陆家的孩子多走动走动呢! 众所周知,陆家子嗣稀薄,年轻一辈也就那么几个人。 陆珩又比她大,安冉觉得她叫一声哥哥也无可厚非,反而会显得她懂礼貌有教养。 奈何,陆珩可不领情。 嫌恶地皱起了眉头,那表情差点没逗笑怀里的司初初,如果她现在还笑的力气的话。 傅沉能在陆珩手底下做了这么多年的心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除了公事上一流的手腕和能力,陆珩的私事上他也向来能够处理的干脆利落。 “安小姐,陆、安两家早就没多少来往了,少爷可担不起您一声哥哥,自重。” 就算是以前还有那么点客套在,可自从查实了安家插手了陆珩遇刺一事后,那点表面功夫也已经全然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一声自重说得安冉的脸色红了又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安冉说是颜面扫地都不为过了。 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这点落脸比起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只能用小巫见大巫来形容了。 “你胡说什么,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 安冉有些词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该给自己找一个怎样的台阶才能挽回颜面? “安冉同学,你刚才说看到司初初手里有小抄,是真的吗?” 女老师适时的问话却是救了安冉一命,心里着急想把话题转移开的安冉连连点头,却浑然没注意到女老师脸上的表情。 “我们搜查了司初初身上和座位上,都没有找到你说的小抄,另外刚才监控室的老师也已经调取了监控录像,从考试开始不过才短短十几分钟,司初初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在答题,根本不可能存在偷看小抄的空间。” 安冉有些傻眼,她没想到司初初竟然会从考试开始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不曾动过。 “不是的老师,我真的看到了!” 女老师对着安冉摆了摆手,“你先别急,你说看到司初初同学作弊,但作为并列一排的位子,同样正在考试的你为什么会看到中间距离不算近的司初初正在作弊呢?” “我脖子有些酸,抬头动了动,正好就看到了!” “因为调取了监控,我们看到在你举报司初初同学作弊之前,你曾神色紧张地把手放到了桌子下面。” 安冉有些激动,她当时做的很隐蔽,监控是不可能拍下来的!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女老师示意安冉稍安勿躁,指了指教室外走来的一个监考人员说道,“所以在我让你出来之后,有老师另外查看了你座位的课桌和抽屉。” 安冉的脑子里空白了一下,隐隐似乎想到了某种可怕的可能,但那想法一闪而过,她没能抓住那到底是什么。 只是心里禁不住地慌乱。 尾随而来的男老师压力山大地在一众领导的目视下走进了这间连他顶头上司都被拒之门外的教室。 他不知道其实众人被轰出去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陆珩觉得人多太挤了,会让司初初不舒服,仅此而已…… “找到了。” 看着男老师扬起的手上一张薄薄的纸片,安冉的脑子里轰的一声,有根弦突然就断了。 怎么可能呢? 安冉不敢相信,她明明什么都没带进考场来啊! 为什么会在她的抽屉里找到写着数学公式的纸? 有些木然地把目光投向那个曾经令自己那么崇拜的男人,可陆珩的眼里自始至终都只有已经迷迷糊糊的司初初。 半点都没放到她身上。 安冉再骄纵,可也不是真傻。 门外那么多领导噤若寒蝉地候着,监考老师的全力配合,甚至检查桌子都是在把她叫出教室之后进行的。 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要她如何相信! 可现在证据都摆在她面前了,她的辩白还有用吗! 这算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可是司初初怎么能和她安冉比呢! 第35章 再登卿木阁 安冉和司初初离开后就没有再回考场。 一直到数学考试结束,两人留在桌上的卷子被监考老师直接收走。 不同的是,司初初的试卷被放进了其他考生一起的档案袋里,而安冉的试卷却被作废了。 甚至因为她考试作弊还诬陷同学,安冉被取消了考试资格。 安家的孙女的名声,一日之间臭了个彻底。 “又怎么了?” 等沈良火急火燎赶到的时候,司初初已经窝在陆珩怀里睡着了。 沈良内心也是崩溃,陪着陆珩在外奔波了一个月好不容易能回家休息两天了,前脚刚进家门,傅沉一个电话,后脚他就又跟着奔了过来。 全世界这么多医生,不知道急救电话是120吗! 被陆珩瞪了一眼后,沈良安分了。 走到抱着司初初的陆珩旁边,看到司初初浑身冷汗的饿样子,就连刘海都被汗打湿拢拉在脸上,正了神色,压低了声音,“她怎么了?” “我要是知道还要你干什么?” 听着陆珩能冻死个人的声音,沈良摸了摸鼻子,认命地拿出了听诊器等器具开始替司初初检查。 身上没有外伤,脉搏正常,瞳孔反应正常,血压也完全没问题……除了呼吸浅一点,沈良看了半天都没看出什么毛病来。 一脸古怪的看着陆珩那副紧张的样子,沈良不怕死的质疑,“老大你确定她不是单纯的睡着了?” 陆珩抱起司初初直接往外走,不忘踹了沈良一脚。 谁睡个觉能睡得浑身冷汗面如金纸的? 庸医,要你何用。 沈良挨了一脚也不恼,能有一天把陆珩气到忍不住抬脚踹他,心里甚至还有点小得意。 傅沉紧随其后,还不忘拉着收拾了自己药箱的沈良一起跟上。 好歹沈良也是个医生,万一路上再出点事情,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陆总,去帝都第一人民医院吗?” 傅沉这么问也是无奈,毕竟帝都第一人民医院已经是最好的医院了。 陆珩斜了眼跟上车的沈良,“去青梧东路888号。” 号称帝都第一人民医院一把刀的庸医不是说人睡着了吗,还去帝都第一人民医院干什么! 沈良正了正脸色,“上次派人查卿木阁,你家老爷子不是警告过你以后离那地方远点吗?” 那次从卿木阁回来,陆珩让人去查卿木阁的底细,可他们派出去的人还没来得及查到什么,陆家老爷子,陆珩的爷爷就来了电话。 陆珩遇刺后,在陆家内外的牛鬼蛇神蠢蠢欲动之际,陆家的老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他却默许了陆珩对陆家内部势力的清洗。 陆珩看了眼闭着眼睡着了一样的司初初,眸子里的柔软带着心疼,“可她就是卿木阁的人。” 司初初那时候说,她在卿木阁打工。 那个时候,陆珩还没有多想,帝都半工半读的学生多了去了,顾个点而已,并不是多么困难的工作,一个学生兼职顾店也没什么好令人奇怪的。 可现在看来,司初初和卿木阁的关系只怕没这简单。 沈良不说话了,他第一次见司初初就是在卿木阁。 那个时候,他跟傅沉从卿木阁接回了死里逃生的陆珩。 后来经历了天水景庭那一次鲛妖的袭击,见识了司初初的非同寻常,再联系陆老爷子对他们的警告,他和陆珩心里才对司初初的来历有了些底。 那或许是一个他们之前都未曾接触过的世界。 也并不是寻常人能够接触到的。 “就算你带她去了卿木阁,你知道找谁吗?” 沈良沉了声,“你别忘了,上次去那地方可只是司初初一个人。” “她当时说过,卿木阁的老板叫木靖。” 还有那个从沈良口中知道的能够缩地成寸的老人,司初初在他醒后也提起过,要带他去卿木阁找的,青叔。 总有一个会在那儿吧。 他们和司初初,是同一类人。 沈良看不出来的问题,他们对于司初初这个样子的束手无策,或许只有卿木阁的人才能帮到司初初。 “你爷爷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他特意打电话警告过你,你还违背他的意思,这一个月的努力,好不容易你能借着这次的事情把你二叔的势力打压下去,你受的伤说不定可就都要白费了,你想清楚。” 陆珩没回国前,盛怒之下的陆老爷子可是把原先属于陆珩一脉的权利交给了陆家二房大半的,不然他陆勉哪能有现在的威风。 “闭嘴。” “……” 反正他是劝也劝了,陆珩不听,他有什么办法,大不了到时候自己跟着他一起扛呗。 沈良无语凝噎,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傅沉开车往卿木阁去的路上,司初初就一直没醒过。 身上被冷汗打湿的衣服已经在考场的时候让监考老师帮着换掉了,这会儿看上去人就跟睡着了没什么区别。 陆珩抱着司初初下车走进卿木阁的时候,卿木阁里一如往昔,一个顾客都没有。 里间的柜台前,做了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就跟小鸡啄米似的。 还是傅沉敲了柜台,才一下赶走了张束的瞌睡虫。 “啊!几位要买东西吗?” 陆珩黑了脸,“木靖呢?” 来人一进门就报上了木靖的大名,张束也正经了起来。 “几位找老板什么事?” 说起来张束来卿木阁也就这一个多月的事,本来他是准备捉住那只在帝都城郊作乱的兔子精换取筑基丹的。 可阴差阳错,本来接了木靖挂在御妖联合处的委托的同僚,已然筑基中期的孔辞,因为临时感觉到自己瓶颈松动,急需闭关找上了平日里关系还算不错的他! 孔辞和他私下约定,待两个月委托期满,木靖的报酬乙木小还丹还是孔辞的,但孔辞会给他一粒筑基丹作为替自己看着卿木阁的交换。 乙木青龙木家的小还丹比之一般的小还丹,那疗伤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是在和妖的战斗中有一枚乙木小还丹留作后手,那就是多了一条命啊! 可对于卡在练气期圆满已有两年之久的张束来说,乙木小还丹好则好已,却还是筑基丹的诱惑力更大! 御妖联合处是以四大家族为首建立的人类御妖联盟,平时在帝都出没的小妖大多都是由帝都分堂消耗的,只有那些棘手的妖怪才会送来四大家族的据点。 木靖走前还特意跟其他三家打了招呼,这两个月基本是不会有妖的悬赏送来卿木阁的。 看顾卿木阁比起捉行踪难定的兔子精来说,可轻松多了,张束自然两百个愿意。 这不,无所事事了一个多月,张束从一开始的兴奋,到现在都已经大白天打起瞌睡了。 第36章 天心丹 “这位,认得吗?” 沈良指着被陆珩抱着依旧阖着眼的司初初,问张束。 张束探出个头去看被陆珩稳稳打横抱在怀里的女孩子,一脸疑惑地摇头,“这位是?” 他能看得出来,自己面前的三个男人虽然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物,却也实实在在都只是普通人,身上就连炼气期修士的灵力波动都没有。 陆珩见张束认不得司初初,微微变了脸色,“她之前在这里工作,就在两个月前。” 张束这才连忙从柜台后走了出来,两个月前的卿木阁还是木家的据点,难道这是木家人?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如果是木家人,那作为一个修士绝不可能在正常的情况下依旧睡着。 除非是受了伤。 “我看看。” 张束欲将手探司初初的脉息,却被陆珩语气不善地拦住了,“你干什么?” “我没别的意思,她怎么会这个样子?” 沈良探头,“你能看出来她这是怎么了?” 张束有点尴尬的收回手,这不是你这朋友明显的不给我看吗…… “木先生有事出远门了,这里暂时就我一个人在。” 陆珩皱眉,看来那个被司初初叫做青叔的老人也不在这里了。 “能治好她吗?” 张束有点吃不准司初初的身份,也不敢贸然拒绝,但要说救人,他也实在心里没底。 这万一真是木家的人,要是让他给贸贸然治坏了,那他怕是得提头来赔…… “要不你先把她放这儿,我先看看?” 张束指着卿木阁正堂里的太师椅提议。 陆珩看了眼明显不能躺平的太师椅,皱了眉头,“楼上不是有床?” 张束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那个,现在上面暂时上不去。” 他来到卿木阁的时候,孔辞就特意交代了,卿木阁的二楼是禁止上去的。 就算是他们想上去也上不去,二楼被设了结界,就连孔辞都不能靠近,他这点修为要闯二楼,怕不是跟闯阎王殿似的。 “怎么会上不去?” 当时沈良跟傅沉来接陆珩的时候,也都是上了卿木阁二楼的,听张束这么说沈良顺口就问了。 “算了,就这吧。” 陆珩拦住了沈良,示意傅沉把一旁茶台边的软垫拿了两个过来垫在了硬邦邦的太师椅上,又把自己赶到考场后司初初的反应大致跟张束说了一遍。 陆珩才扶着司初初把她轻轻放在了椅子上。 张束搓了搓手才探上了司初初的额头。 听着陆珩的描述,张束觉得既然不是外伤,那就有可能是识海受到损伤。 他不是高阶修士,额头是最接近识海的地方,这样才能更准确的判别司初初的情况。 不得不说,张束的猜想是正确的。 只可惜他到底还是修为太浅。 当他用自己神识去探查司初初的识海时,作为金丹期的修士,,面对外来的神识探查,司初初即便是识海受损,但出于自我保护还是令张束吃了不小的苦头。 张束也是一下惨白了脸,脑门上瞬间溢满冷汗,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那样子,简直就跟一个小时前陆珩和傅沉赶到学校时见到的司初初,一模一样。 “怎么样?” 张束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眼前的金星乱转。 按实力,司初初是金丹期,而张束只是炼气期,整整差了三个大阶,若不是司初初的识海出于受损的状态,张束刚才贸贸然的探查估计都能当场要了他的命。 对着沈良指了指放在柜台旁的一个黑色双肩包,张束说话都显得费力,“帮我……拿一下那个包。” 沈良二话没说直接把那个黑色的包递给了张束。 张束在包里翻了翻,拿出个黑色的瓷瓶来,倒出两粒黑色的小药丸,自己生吞了一颗,示意陆珩把另一颗喂给司初初。 陆珩接过张束给的药丸,却没有立刻让司初初吃下去,“这是什么?” 张束吃了药,精神好了些,这才说了句顺溜话,“她的识海遭到了严重的损伤,出于自我保护,识海自动休眠了才会这样,这是地心丹,能帮她修复识海的损伤。” “你刚才为什么也会突然这个样子?” 脸上忍不住露出个苦笑,张束砸了咂嘴,“这位前辈的修为比我高很多,我贸然查探她的识海,受到了无差别攻击。” 实在是太太弱了些,张束第一次这样真实地感觉到自己和高阶修士之间的差距。 人家就连受伤失去意识,身体的自我保护也能要了他半条命。 若不是他身上有这之前进入御妖联合处时配的地心丹,方才那一下怕是动摇他的根基了。 陆珩见这一会儿的功夫,吃下了那粒地心丹的张束确实好了很多,这才把自己手上的那粒喂给了司初初。 只是几人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司初初有任何好转或者要醒来的迹象。 “不是说这个能帮她疗伤,为什么她到现在都还不醒?” 张束苦着张脸从地上爬起来,他这会儿都心疼死了。 唯一的两粒地心丹,一粒他自己吃了,另一粒也给了司初初,再想弄这地心丹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但偏偏竟然还不起作用! 刚吃了大亏,张束也不敢再贸然用自己的神识去查探司初初的伤势了。 张束挠了挠头,自己也有些不确定,“可能她受的伤比较严重,地心丹不起作用,或许天心丹能救她。” “天心丹呢?” 张束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也是无奈,他连地心丹都仅有这两颗。 比地心丹更高阶的天心丹? 说实话,他都没见过…… “这个……我没有天心丹。” 沈良学的是西医,对于中医的汤药丹药并不精通,也完全没听过什么地心丹、天心丹之类的东西,见陆珩的视线看向自己,连连摆手。 “哪里有这种天心丹?” 张束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哪里有天心丹,他怎么会知道好不好! “我在这里的期限是两个月,再过两天也就到期了,木先生应该就要回来了。” 言下之意,除了在这里等木家人回来别无他法,他也是尽力了。 可是他们谁都不确定,司初初等不等得起。 万一两天后,木靖没有回来呢? 第37章 陆少认识初初小姐? “天心丹是上品阶的丹药,我能问到的可能会有这种丹药的人,或许有一个人可以试试。” 张束收起了他那黑色的双肩包,比不得大家族出来的修士一个个都有或大或小的随身储物空间,他的一家一当可都在这双肩包里。 他是散修出身,早些年遇到了他师傅被发现身具灵根才走上了修真的道路。 奈何他师傅修为也不过堪堪筑基晚期,再加上年岁已高,三年前夏天托故友把他送进了帝都的御妖联合处分堂混了个值班的差事后也与世长辞了。 他的灵根算不上好,这两年因为没有筑基丹,修为更是一直停留在炼气期。 好在他人机灵,虽然是帝都分堂所有人里修为最低的一个,可人缘还真算不错,除了平日里压根不露面的堂主长老等人,跟谁都说的上几句。 “谁?” 张束有些迟疑,看了眼陆珩三人的一身穿着和门外那辆全球限量的加长劳斯莱斯幻影,搓了搓手心。 对于低阶修士来说,修真所能改变的现实生活还是有限,现实依旧残酷,他依旧要为每个月的房租和三餐而奔劳。 “五十万,你去找人,有天心丹,价钱你开。” 傅沉听得陆珩开口,从西装内袋里拿出支票本当场写了一张递了过去。 张束咽了口口水,接过那张新鲜出炉的银行支票,点头,“我出去一趟,你们在这儿等一会儿,如果她的情况恶化,你们就把这个喂给她。” 张束重新从他那黑色的双肩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是透明的液体。 “这是地心水,地心水就是用它炼的,对治愈识海的伤有些作用,关键时候能拖上一拖。” 这瓶地心水还是他师傅留给他的,因为自己修为太低又没炼丹天赋,一直没敢乱用。 陆珩出手大方,张束也不愿白拿他的钱,那一粒地心丹加这瓶地心水,衡量下来他其实真没占陆珩多少便宜。 虽然这五十万确实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再不交租,他下个月就又要搬家了。 张束没让傅沉送,这三人虽然能找来卿木阁,他却不能贸然带他们去御妖联合处在帝都的分堂。 自己招了辆出租车,张束催促着司机师傅一路超车赶回了帝都分堂所在的那一片区域。 进了那座四合院,张束便不再顾忌,径直绕过影壁,将自己的灵力打进影壁底下的须弥座,而后整个人便咻的一下被吸进了四方神兽浮雕的影壁。 这面影壁之内的小空间才是御妖联合处帝都分堂所在。 张束一进分堂,顾不上跟平日一样跟人寒暄几句,就急匆匆走进了内堂。 在问过今天值班的修士得知上官跃正巧这会儿在分堂的后,张束没来得及松了口气又疾步往上官跃的私人办公室而去。 上官跃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在这个帝都分堂内,实力仅次于长老堂的一众长老和他叔父分堂堂主上官鸿岩。 可以称得上是年轻有为,在帝都修真圈里也是享有盛名,虽然对外是高冷傲娇了点,但素日对他们分堂内的自己人还是颇多照顾。 “上官前辈!” 修真无年岁,虽然上官跃跟他差不多大,但修为差距摆在那儿,包括他在内的其他人也都是这么称呼上官跃的。 张束也是真急,都无暇去顾及上官跃是否在忙,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 被人冷不丁闯了进来,上官跃下意识皱眉不悦,抬头见是一脸着急的张束,这才没直接发火,“张束,你这是怎么了?” 张束关了门,对着上官跃露出个为难的表情,“上官前辈,您这儿有没有天心丹?” 天心丹? 上官跃扫了一眼张束,心有疑惑,张束的识海受了轻伤,可这种程度的伤,地心丹的疗效就足以,不日就能恢复,何须问他讨要天心丹。 更何况天心丹这种高阶丹药,有多珍贵,他不信张束会不知道。 “你问这干什么?” 张束挠了挠头,卿木阁的任务本该是孔辞的,他替孔辞看顾完全使他们两人私下的约定,按照御妖联合处的规定,这本是违规的。 可一想卿木阁的特殊,张束还是一五一十老实招了。 “胡闹!” 上官跃听到张束提及和孔辞两人私下的交易,直接拍了桌子,给张束吓了个机灵。 “前辈,我知道错了!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人不是,万一……万一那人真是木家什么重要的人……” 就这样放任不管,回头真出点好歹来,木家追究,别说是他,怕是就连御妖联合处帝都分堂的众人都要受到牵连。 “行了,别说了,带我去卿木阁。” 张束见上官跃答应一同前往卿木阁,自然连连应好。 上官跃沉着脸带着张束离开了御妖联合处,事出突然,他来不及通知上官鸿岩,直接驱车前往位于青梧东路的卿木阁。 在此之前,对于卿木阁,上官跃也未曾踏足过。 那毕竟是四大家族东方木家的地盘。 跟着张束进了卿木阁,令上官跃没想到的是,自己看到的并不是木家人,甚至也基本都不是生面孔。 作为帝都第一大少的陆珩,上官跃虽然之前没当面见过,却也是早有耳闻,陆珩那张脸他也是不陌生。 被放置在太师椅上靠着一旁的陆珩闭眼沉睡着的女生,更是早在两个月前跟着上官鸿岩有过一面之缘的司初初。 上官跃瞪了张束一眼,这哪里是什么木家人! 司初初,南方朱雀司家的前任少主。 那个八年前发誓叛离司家的天才少女。 按理,修真大族最忌背叛,司初初判离司家那是不可原谅的重罪,可司家却未置一词不曾派出族中强者捉拿不说,甚至对外表现的就像是这件事未曾发生过一样。 上次他跟叔父在天水景庭见到司初初时还奇怪,现在看来,这八年来,司初初倒是一直跟木家人有牵扯。 上官跃心下百转,面上却不露分毫。 “陆少认识初初小姐?” 第38章 转醒 陌生人的招呼,陆珩没少遇过,但以往从不假辞色的他这次却破天荒点了下那颗矜贵的头颅。 “要怎么样她才能醒过来?” 就连沈良都没有听过陆珩什么时候这样和颜悦色跟个男人说话。 为了司初初,他真的是什么都放得下。 沈良默默在心里叹了口,也是,这些算什么,那时候替司初初挡的那一下,陆珩是连命都不要了的。 这种不求回报全心付出的情感他不能理解,尤其是在司初初都没有明确表示自己对陆珩也有好感的情况下。 上官跃和陆珩的年纪其实差不多。 都是男人,陆珩眼里的感情,他自然看得懂。 据他所知,陆家虽然权势滔天,可却的的确确从不曾出过修士。 司初初的身份,陆珩知道吗? 尽管心里不置可否,但上官鸿岩曾经叮嘱过他决不能因为司初初的修为停滞不前就小看她,甚至若是以后有机会相见,也要尽量交好。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不会再和司初初有所交集,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来的这样快。 司初初身份特殊,上官跃不敢听信张束一个炼气期修士的判断贸然让司初初服下天心丹,便自己又重新查探了一番司初初的情况。 上官跃金丹中期的修为比之司初初的初期要高了一个小阶,按理由他来探查并不会太过困难。 “我尽力。” 可当上官跃真的放开神识时,才发现自己错了。 尽管司初初的修为比他还低上一个小阶,可司初初的识海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查探。 最终竟然也只能得出个和张束一样模糊的猜测来。 大概唯一的差别就是他因为修为比司初初要高的关系,并没有和张束一样自身受损。 自从上次见过司初初,发现当年名躁一时的不世天才现在的修为甚至还不如自己之后,上官跃对于司初初其实是没什么好感的。 甚至心理还隐隐有些看不起。 当初那样高调的宣布叛出自己的家族,八年过去,却毫无寸进,简直就跟个笑话似的。 但现在,上官跃也不明白了,司初初的修为停滞似乎没有他原先想的那么简单。 不然在司初初识海受损的情况下,他修为又高了一个小阶还无法窥伺,完全不合常理。 上官跃当即掌心一握,从随身的的储物空间里拿出一粒金蒙蒙的丹药来。 那粒小小的丹药一被拿出,顿时满室生香,张束因为凑的近,光是闻着那空气中的丹香,之前地心丹所没能完全修复的识海精神力都感到一阵舒坦。 忍不住内心暗衬,修真资源的重要性。 像这样高品阶的丹药竟然光是闻闻丹香都能有这样神奇的效果! 若是他也能有这样好的资源的话,他的修行之路或许能走得平坦的多。 “这就是天心丹?” 陆珩看着上官跃凭空取出粒丹药来,竟也已见怪不怪,沉了声音。 上官跃点头,“简单的解释来说,初初小姐是识海受到了超出她承受范围的攻击而受损,天心丹是上品灵丹,专治识海精神力受损,初初小姐是被妖所伤吗?” 作为御妖联合处的执事,上官跃也没听说最近帝都范围内有极其擅长精神力的妖出没。 听上官跃说司初初是被人攻击受了伤才会这样,陆珩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因为不管是陆珩,就连之前在考场一起看了监控的傅沉都想起了安冉突然间把手放到桌下的那一幕。 确实,司初初就是在那之后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慢慢恶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 只一个眼神,傅沉都不用陆珩吩咐,就自发走了出去。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安冉搞的鬼,不管她是怎么做到的,把人带来总有办法知道。 看着司初初把那粒泛着金光的天心丹吞了下去,陆珩好看的唇抿了起来。 就怕这天心丹吃下去,也跟刚才的地心丹一样不起作用。 同样的失望他不想经历第二次。 上官跃还没陆珩乐观,因为他知道,若是天心丹都不起作用,只怕他们就能把人送去司南馆了。 可以司初初和司家当时决裂的关系,就算是因为司家人而得救醒了,把她送去司南馆的自己也落不了什么好,上官鸿岩交代的交好不一定成,指不定还能交恶…… 不过好在,两人眼巴巴地盼着,司初初终于在吞下天心丹后有反应了,缓缓睁开了那双琉璃色的眼。 脑袋依旧嗡嗡的,但那种针扎一样的密集疼痛已经消失,司初初一睁眼看到陆珩,还有些愣愣的。 “我怎么在这儿,考试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 陆珩扶着司初初,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柔软。 都结束了。 安冉敢动司初初,安家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上官跃?” 司初初看到站在陆珩旁边此时也正看着自己的上官跃,疑惑问道。 怎么上官跃也会在这里? “初初小姐,又见面了。” 面对刚醒来,依旧还明显反应迟钝的司初初,上官跃这一次没了轻视,真诚地笑着。 司初初点了点头,脑袋依旧有些疼,脑子里木木的。 “我这是怎么……” 想起来,是金家的混沌灵虎符。 司初初止住了话头,微微敛起眼,没想到安家背后的那个人,竟然来自西方白虎金家。 嗅到了空气中那残留的丹香,司初初四顾看了看却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卿木阁的人呢?” 张束指了指自己坐了快两个月的位子,“木前辈两个月前在御妖联合处找了人来看着卿木阁,还有两天也就期满了,应该要回来了。” 原来这两个月青叔都不在卿木阁。 司初初忍不住揉了揉脑袋,“上官跃,这次多谢你了。” 青叔也不在卿木阁,能拿的出天心丹来救自己的,在场除了御妖联合处的上官跃,没有第二人了。 “举手之劳,初初小姐太客气了。” 司初初摆了摆手,“天心丹我手上暂时没有,一个月后你来卿木阁取。” 天心丹的珍贵司初初知道,她并不想欠上官跃这个人情。 见司初初执意如此,上官跃也不矫情,点头答应。 第39章 沉重的告白 上官跃没有多做停留,留下张束继续在卿木阁后,就跟司初初告辞离开了。 沈良四处转悠打量着卿木阁里那些或圆几、或八宝柜、或玻璃展台里的物件,上次来的匆忙,走得也匆忙,竟然都没有留意到这里陈列的这些古董件件精良。 “我说你们这里的这些东西都从哪里倒腾来的,便宜点卖两件给我呗。” “沈二哥,你堂堂沈家二少还差这点钱要我便宜卖给你?”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沈家人素来勤俭,要……额……没当我什么都买说过。” 沈良转头欲和司初初掰扯,触到陆珩的脸色,顿时闭了嘴。 “我去外面车里待会,你们聊,慢聊。” 卿木阁外面的车早就被傅沉开走了,沈良还哪有车可待,这大热的天也只能在卿木阁外的梧桐树下找了个阴凉处打发时间。 沈良走后,卿木阁一片寂静。 陆珩和司初初谁都没又开口,就这样沉默着。 张束倒是也想跟沈良一样找个由头遁走,可上官跃走前特地让他这几天好好照顾司初初,寸步不离,若是有事及时找他。 他这想溜都不敢走,只能缩回他前几天一直待的那张桌子后面,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生气了吗?” 司初初看着陆珩那两条好看的眉毛都能夹死苍蝇了,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 听着这带了点委屈和疑惑的话,陆珩抬手就想敲在司初初那颗小脑袋上。 手是抬了起来,可最终还会缓缓放到了女孩的头顶,揉了揉那头黑色柔软的发,“不是很厉害吗?” 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 司初初瘪嘴,想起安冉的暗算眼色瞬沉,只是在抬头看到陆珩眼里的心疼和隐忍的怒气后,又软了下来。 “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安家竟然能找上金家的人。” 金家? 张束本是缩在角落的,听到司初初说金家,忍不住就问了出来,语带惊奇,“是那个金家吗?” 御妖联合处的人,就算是刚入门,修真界四大家族的名声也是如雷贯耳。 东有木家主青龙,掌木主生而御风,也是所有修士都争相讨好的丹药世家。 南有司家宿朱雀,丙丁离火乃天地间第一神火,实力在四家之中隐隐要更强上几分。 西方金家伺白虎,掌金主伐能引天雷而战,尤其擅长精神类攻击。 北方水家奉玄武,控水擅防,在四大家中最为神秘低调。 看了张束一眼,司初初摇头,也示意陆珩带她去卿木阁的二楼。 若不是张束找来了上官跃,她的伤只怕没这么容易好,拖得久了多半会伤及根基,这些年她的实力一直在金丹初级不曾存进,若是再倒退回了凝丹期,只怕就没自保之力了。 因此,她不想把张束牵扯进来,知道的多有时候反而不是好事。 张束机灵,其实这话他自己一问出口就后悔了。 这种事情,知道的多了,于他有害无益。 将司初初重新打横抱起,两人熟门熟路上了卿木阁二楼。 卿木阁的结界是木青设的。 司初初一眼就看了出来,看来让御妖联合处来这里看顾两个月的人是木青。 之所以约定了两个月的时间也并不是因为两天后木靖会回来,而是两天后她考完了试就该回卿木阁了。 结界自然是拦不住司初初的,陆珩的身上也还有司初初在他走之前塞给他的朱雀令羽,要过结界也不是难事。 把司初初放在当初自己被救时躺过的那张贵妃榻上。 陆珩替司初初盖了张薄毯。 两个半月前在这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估计他们谁都想到未来的短短两个月时间,两人会一起经历这么多次生死。 “先睡会儿吧,等好了再说这些事,安家我会处理。” 司初初吃了天心丹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仔细观察之下脸色却依旧苍白,从司初初示意他抱自己上楼,陆珩就知道司初初其实根本就没全好。 “别,你先别动安家。” 陆珩把欲要做起来的司初初重新按回去躺好,面色严肃,“你是怕你说的金家的人会再出手?” 司初初点头,虽然修真之人为了自己进阶时的心魔,是不会轻易对普通人动手的。 尤其是深谙心境对于修炼进阶重要性的修真世家之人。 但凡事没有绝对,她这次不就是吃了这亏。 安冉没动手前,她也以为安家只是找了个有点本事的散修,怎么也没想到掺和进俗世的竟然会是四家之一的金家。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不想陆珩出事。 “没事,我有分寸。” 陆家能坐稳帝都第一世家这把椅子这么多年,没点手段那是不可能的。 就像他之前查卿木阁,他家老爷子直接就插手勒令他远离卿木阁别再和这里面的人和事牵扯在一起。 修真界的事情,陆老爷子多少肯定都知道些。 以前他没接触过,也不曾上心,很多事情也自然就不知道。 但现在不一样了。 是时候回一趟老宅,见老爷子一面了。 安家能找到修士,陆家又岂会因此就怕了。 这一个月他人在y国,体会到了思念二字,才明白原来不知不觉间司初初已经在他心里占到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看不见司初初的时候,他会想她。 会担心顾振轩天天以补习的名义跟司初初见面,相处久了会不会处出感情来,逼着沈良一天三通电话的提醒顾振轩他可以走了可以不用再来替司初初补习了。 会担心她自己一个人又不好好吃饭,每天让人送去901的菜单都是他提前看过的。 在y国天天只睡四个小时的情况下,还抽空亲自去挑了礼物。 每天都想着尽快把y国的事情处理完好赶紧回国去见那个令他变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了的女孩子。 司初初看着坐在榻边陪着自己近在咫尺的陆珩,看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触碰。 可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又将将停住了手。 “陆珩,你不用对我这么好,那晚我救了你,你替我挡的那一剑也已经够了。” 因为司初初的举动,前一秒还心有所动的陆珩,下一秒就被浇了盆冷水。 “我喜欢你,我以为你知道的。” 陆珩沉了声,对自己人他向来直率。 司初初抿起唇,那一句喜欢,她的心都化了。 原来我喜欢你四个字,就算是用这样沉重的语气,也可以被人说得如此动听悦耳。 “可我们之间太难了。” 第40章 情路坎坷 司初初的欢喜陆珩看在眼里,司初初的纠结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握住了司初初停在一半的手,触上他的脸颊,陆珩循循善诱,“难什么,觉得我比你大?还是因为我跟你不一样?” 顺着陆珩的手,司初初把手指移到了陆珩的眼睛上,轻轻戳了戳眼睑,没有接他的话,反而咧嘴笑道,“知不知道,我超级喜欢你的眼睛,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想,怎么可以有人的眼睛能生得这样好看。” 看一眼都能把魂儿勾走的那种。 心想估计就算是传说中的九尾狐族幻化成人也不过如此吧。 “所以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因为我的美色才救的我?” 司初初歪着脑袋想了想,点头,一本正经。 “既然垂涎我的美色,为什么要拒绝呢?” 答应 “陆珩,你现在这个语气,听上去超级像骗小孩的怪叔叔。” …… 不忍心看到那双犹如被神明亲吻过的眼睛里流露出落寞的神色来,司初初叹了口气,从榻上坐起来,也把自己的手从陆珩脸上收回来。 “让我再想想吧。” 见司初初有松口的意思,陆珩挑眉,“准备想多久?” 咿呀!还得寸进尺了! 司初初伸手重新捏上陆珩的脸,故意露出个凶横的表情来,“我都还没满十八周岁,严格算起来我可还是个未成年少女,你这都三十的人了,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 其实司初初是想说陆珩老牛吃嫩草的,不过话到了嘴边反倒是不敢说了。 大约是被沈良身上叫做人怂志短病毒感染了。 “是二十八。”陆珩皱眉,第一次觉得自己二十八岁的年纪好像是大了点。 “还有,过了下个月22号,你也就成年了。” 司初初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她又不是真的在乎年龄。 如果她真的和陆珩在一起了,不论陆珩的年纪是比她大还是小,以她金丹期的修为,寿命早就不能用平常人的百年来计算。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是那天?” 陆珩把司初初在自己脸上作乱的小手捉下来,强制她继续躺回去,“我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 司初初躺下没多久就又睡着了。 陆珩守着司初初一直到了深夜,还是楼下从躲太阳等到被夏天夜里的蚊子叮得实在是受不了了的沈良给他打电话才算是下楼离开了卿木阁。 临走的时候,楼下的张束都趴在柜台上重现打起了瞌睡。 不过张束倒是没再要陆珩钱,那五十万已经够他这几年内的开销了。 傅沉见陆珩走出了卿木阁,才远远把车开了过来在两人面前停稳。 沈良跳脚,“我说傅沉你故意的是不是?我在这待了快八个小时,被太阳晒了四个小时,又被蚊子叮了四个小时,你好歹跟我说一声你回来了让我上车等啊!” 好歹待车里又有冷气又没蚊子! 傅沉只是用例行公事地语气回道,“沈少你别误会,我也刚回来没多久,而且这里门口不能长时间停车。” 沈良扶额,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下属,没人性的样子真是如出一辙。 陆家大少的车牌,他就问问,帝都哪个敢往上面贴罚单! 陆珩上了车,斜了沈良一样,那意思大概就是,再磨叽就直接给你扔这里自己回去吧。 沈良闭嘴上车,乖乖上车。 车子发动朝着天水景庭而去,傅沉不等陆珩开口就开始汇报,“陆总,我赶到安家的时候,安家已经没人了。” “嘿哟,安家人是属兔子的吧跑这么快。” 沈良忍不住脑补白天安冉被取消高考资格后回到安家,安家人竟然撒腿就跑的场景。 “查到去哪儿了?” “x省。” 沈良奇怪,“怎么会去x省?” 也不怪沈良这么问,x省位于最西边,经济落后交通也不发达,当地多数以农业和畜牧业为生,安家就算举家离开怎么也会往x省去呢。 陆珩却是明白了安家这么做的原因。 司初初说安家背后的修士来自金家,而西陲正是金家的地盘。 “把明天上午的时间空出来,我回一趟老宅。” 听得陆珩如是吩咐,傅沉倒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异议。 “老大,我跟你打赌,都不用你明天回去,搞不好你家老爷子已经杀到天水景庭等着你了。” 沈良有些幸灾乐祸。 如果说陆珩一回国哪儿都没去直接去了考场,这一点还不够引起陆老爷子的重视,但随后他们来卿木阁还待到了深夜的事情,陆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 “那正好,省的我明天再特意回去一趟。” …… “老大说正经的,万一陆爷爷不同意你俩的事怎么办?” 听沈良这么问,陆珩的视线投向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脑子里又回想起司初初答应他的期限。 她说,无论届时答应与否,下个月22号,她十八岁生日的那天,都会给他一个答案。 陆老爷子的态度倒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或者说就算陆老爷子不同意,他也有办法让他同意。 可他却唯独不想逼司初初。 陆珩有些不敢想,如果到时候司初初拒绝要怎么办? 过去的二十八年,他经历过政界、商界的诸多风浪,甚至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也没少经历,可唯独感情。 权势滔天也不能改变他在这方面犹如一张白纸一样的事实。 沈良见陆珩不再搭理他,摸了摸鼻子,闭嘴叹了口气。 唉! 他家陆老大这都一只脚要迈进三十的大龄单身青年了,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人开了窍,还这么情路坎坷。 果然还是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才是王道! 司初初甚至自己什么时候又睡着的都不知道,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 喉咙口干的难受,司初初下楼找水喝。 却看到落了锁的卿木阁里,还亮着一盏老式的台灯。 放在大门正对着的那张桌子上,也不知道是木靖跑哪儿去倒腾来的民国旧物件,说是放着应景,毕竟卿木阁对外还是间古董行。 台灯下是依旧小鸡啄米打着瞌睡的张束。 司初初无声笑了一下,对张束,她其实还是挺感激的。 自己倒了杯水,司初初本不想打扰张束。 张束倒是听到动静自己醒了。 见司初初大半夜的下了楼,还以为司初初的伤势恶化了,“前辈,您怎么下来了,是哪里还不舒服吗?” 第41章 司初初的打算 司初初摇头,端着水杯走到张束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不用叫我前辈,叫我初初好了。” 张束想起,白天上官跃也是称呼眼前的女孩子为初初小姐,“那怎么行呢,我只是……只是炼气期的修为。” 就连上官跃都客气地叫自己面前的少女一声初初小姐,他要是直呼其名,也未免太不好了些。 司初初摆手,“我不是世家那些人,不在意这种东西。” 张束挠了挠脑袋,难道眼前的少女竟然不是木家人吗? 半晌踟蹰着小声问道,“那不然我也跟上官前辈一样,称呼您初初小姐?” 见张束坚持,司初初点头,一个称呼而已,怎么叫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想张束前辈前辈地叫她,也只是单纯觉得这么叫显得她很老似的。 “听你口音,你也不是帝都人?” 张束点头,“我们家以前是s省人,我爷爷那一辈的时候下乡去了x省。” “你灵根不算太差,怎么现在还在炼气期?” 司初初倒不是要嘲讽张束的意思,只是觉得张束也算救了她,想帮他一把。 张束被司初初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不瞒您说,我小时候的时候x省闹饥荒,我父母都死了,留下我侥幸活了下来,还是二十岁那年被游方的师傅发现身具灵根才带我离开x省来了帝都的。”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些。” 司初初没想到自己随便问了下张束的修炼情况,竟然还提及了他过往的伤心事。 “师傅说我因为启蒙的晚,加上灵根也不怎么好,所以修炼的速度要比别人慢得多。” 张束虽然这么说着,可神色间虽有无奈却没有气馁、落寞之色,反而带着三分豁达。 “加上我这人胆子小,以前就最怕什么妖怪啊鬼啊之类的,就是到了现在也不敢去捉什么厉害的妖怪,连我师父都说当时或许都不该带我进修真界。” 司初初忍不住夸了他一句,“你这心态倒是挺好。” “现在的情况可比师傅刚捡回我时好太多了,虽然不是修行的好材料,但横竖也比普通人强点,等我再努力两年过了筑基期的瓶颈,大约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为生机发愁了。” 筑基期的修士能有的神通确实比炼气期要多多了。 不过这次陆珩给的那五十万,在达到筑基期前,他也不愁生活拮据了。 本想帮张束一把还了这份人情的司初初却收住了原先的念头,改了想法。 张束的灵根是火属性的,虽然资质是差了点,但胜在心性。 入门晚加上资源匮乏,才使他年近三十了都没入筑基的门槛。 她自己身上都全是事儿,也就从未动过收徒的念头,怕耽误了人家,但张束倒是不错的人选,横竖都不能比他现在的情况更差了吧。 且看一看吧。 又跟张束随便聊了两句,司初初起身准备回二楼去。 明天的考试她还是要去参加的。 她做题的速度很快,白天的数学试卷,其实后面也没剩几题没做了,虽然不能达到预期的成绩,但也应该不会特别差。 “明天我还要考试,先去睡了,你也别强撑着了,如果有事,灯灵会叫醒你的。” 司初初指了指卿木阁大门处墙上的一盏油灯。 那战国造型的油灯是木靖从木家藏宝阁的犄角旮旯里偷出来的,因缘际会之下附了屡残魂,年岁久了那残魂竟然还修炼成了灯灵。 因为鸡肋没什么大用场却也勉强算是件法宝,一直在木家藏宝阁的角落里放着积灰。 前几年木靖抱怨老是他一个人守在卿木阁太枯燥,司初初给出的主意让木靖回了趟木家给偷出来放在店里无聊的时候解闷玩儿的。 张束瞠目结舌地看着司初初手指的方向,欲哭无泪,“初初小姐,你别吓我,我……我可是最怕鬼了!” 司初初这次没再管他,自顾自上了楼。 卿木阁的二楼有张束上不去的结界,司初初走了,楼下就只剩了张束,和那盏战国油灯! 说是睡觉,但司初初却是在卿木阁二楼用九宝天铃温养自己的识海。 天亮了才收起了九宝天铃,期间还留了心关注着楼下的张束。 她若收徒,不需要徒弟有多高的天赋、多雄厚的出身背景,但只一点心性纯良,心思简单却是必须的。 识海的伤好了九成,剩下的一成对于一场考试来说,无关紧要。 司初初神清气爽下了楼,对比张束怨念地顶着两只熊猫眼来说,倒是张束才像识海受了混沌灵虎符重创的人。 走到张束盯着瑟瑟发抖看了一整晚的那盏战国油灯旁,司初初催动灵力,指尖凝出一小簇火苗来,点上了灯芯。 顿时一缕青烟升起,渐渐凝成了人形。 回头对着张束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司初初道,“哦,我昨晚忘记告诉你了,不点亮油灯的话,灯灵是不会出来的。” 跟身后的张束摇了摇手,司初初心情愉悦地考试去了。 也不管张束都在卿木阁里气得都忍不住跳脚了。 和昨天一样,今天的考场外面依旧人山人海,但不一样的是,校门的正前方霸道地停了辆加长的劳斯莱斯幻影。 司初初到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 本想绕开从人群后面走进考场,傅沉却先司初初一步下车叫住了她。 “司小姐,陆总请您过去一趟。” 司初初撇嘴,脚倒是听话地跟着傅沉朝着车子走了过去,不是说好了给她时间好好想想,怎么才一晚上就又跑来了。 “头还疼吗?” 一句话就让司初初又软了下来,“都好的差不多了,你呢,怎么来了?” 陆珩指了指外面送考的一众家长,嘴角染上一丝和煦,“家属送考不行吗?” 红了耳朵,司初初转身就欲下车,谁答应他就是家属了! 胡说八道! “别有压力,a大今年高考后会有自主特招名额。” 司初初惊讶地看着陆珩,琉璃色的瞳孔里有一丝异彩划过,a大难考是全国人民都知道的事情,多少人天之骄子挤破头都进不去,何曾在高考后还开放过自主特招? 陆珩揉了揉司初初看起来还是不太灵光的脑袋,“快进去吧,我也要走了。” 第42章 魇妖胖球 陆珩看着司初初进了考场,便吩咐傅沉开车。 却并不如他刚才所说的要去l集团开会,而是径直回了陆家老宅。 位于半山腰上的陆家老宅简直就是一座隐匿在山水之间的中式城堡,算起来这还是陆珩回国后这些年第一次主动回来。 随着加长劳斯莱斯的驶近,那两扇巨大的栅门缓缓开启。 露出门后两排荷枪实弹的哨兵。 在核实了陆珩的身份后,才动作整齐划一地让出了一条道。 这里是帝都第一豪门世家,陆家大宅。 没了安冉的考场倒是格外让司初初舒心。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时候,伴随着所有考场学生的相继走出,整个校园里都被一群十八岁孩子终于解放了的欢呼声充盈。 昨天考场上发生的事情,因为沈良的关系,沈蓓蓓当晚就知道了。 考试一结束沈蓓蓓就跑到了司初初的考场。 但满场考试皆在,却唯独不见她想找的人的身影。 “初初,你已经走了吗?” 沈蓓蓓打了司初初的手机,才知道她一个多小时前就又提早交卷走了,这会儿人都已经回卿木阁了。 “那我过来,你等我半个小时!” 她们考试的地点距离卿木阁不算太远,开车的话,半个小时也就够了。 司初初听出沈蓓蓓电话里的急切,本想问清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沈蓓蓓这么着急,手机里传来的已经是忙音了…… 张束偷偷瞄了眼司初初,因为离的近,司初初电话里的话他也听了个大概。 “想说什么?” 看着张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司初初挑眉拿下耳边的手机,返回游戏界面继续被打断的排位。 “初初小姐,你一会儿跟人有约?” 司初初点头,朝着张束晃了晃手机,“不是都听见了?” “那你一会儿要出去吗?” 张束咽了口口水,早上司初初点亮了油灯,召出的灯灵跟他两人大眼瞪小眼独处了整整一天! 偏偏司初初不知怎么做到的,那盏点亮的油灯他是吹不灭也浇不熄。 要不是靠着不断的自我安慰,大小也是个修士,青天白日的总不至于命丧一盏没什么攻击力的灯灵之手,而烟状的灯灵也只是固守一隅不曾离开灯盏。 不然他真的不确定,司初初考完试回来,他是否还能安好。 “你怕那灯灵?”司初初坐正了身子,甚至退了玩到一半的排位。 她昨晚之所以跟张束提灯灵,早上又故意召了灯灵出来,逼着张束不得不跟灯灵独处了一整天,并不是为了捉弄他。 而是因为看出了张束对于妖、鬼的畏惧已经远超正常应有的范畴了。 普通人会害怕是因为对鬼怪妖物未知和没有攻击自保之法。 可张束不一样,一来他说过自己是有师傅带进修真界的门的,无论是对妖还是对灵、鬼都该有所了解,二来炼气期的修士弱则弱已,但诸如游魂小鬼兔子精之流,却也不至于被轻易难倒。 张束自从司初初考完试回来就一直尽量待在司初初一米范围之内的地方,这会儿正缩在几案后面委屈巴巴,“有点儿。” 司初初抬手对着盘旋在油灯盏上方的那缕青烟招呼,“阿青,你过来。” 闻言,张束就见一整天都未曾离开过灯盏的灯灵果然依言朝着司初初,也就是他这儿飘了过来! 这还得了,张束那原本还算清秀的五官立时挤作一团,越发往几案后面躲。 待得阿青飘近了,司初初落字有声地命令,“阿青,揍他。” 张束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连灯灵阿青都迟疑了一下才往桌子后面的张束而去。 她是灵体,又不是死前带怨的凶灵,吓唬吓唬人还行,揍人可是没有半点攻击力的。 但当阿青凑到张束身边的时候,还不等她准备装模作样吓吓张束,张束自己就整个人哆嗦了起来。 儿时的记忆冲破桎梏蜂拥而至,张束整个人跟魔怔了一样,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司初初一把提起张束,用自己的灵力强行护住他濒临崩溃的意志,又将阿青暂时封印回灯盏。 才祭出九宝天铃,打了个手决,低声念道,“九宝有灵,听我号令!” 玉色的铃铛变成浅浅的粉色,一只浑圆的胖球从九宝天铃里滚了出来,将将在司初初脚边停住了去势。 这只魇妖还是前几年司初初意外碰上收服的。 当时因为它长得可爱,司初初也就没有交给木靖,而是自己养在了九宝天铃里,在今天之前还真是没派上过什么用场。 拎起魇妖胖嘟嘟的身子,司初初把它放在了张束身旁,警告地拍了拍魇妖的脑袋,“胖球,把现在困住他的梦魇吃了,只能吃那一个听到没,多啃一口我就让酒七把你抓走炖了吃。” 魇妖肥颤颤的身子抖了抖,连眨了三下小眼睛,挪着小屁股蹦跶到了张束脸上。 酒七是九宝天铃里的一只老槐树妖,整天嚷嚷着要把胖球抓去炖了,但其实司初初知道,酒七吃素不吃肉,偏偏胖球一听到要被抓去炖了就怂的要命。 魇妖是梦魇化成的妖,以人的记忆和梦境为食。 司初初猜张束之所以怕鬼怕妖的原因,跟他以前的经历有关。 才会从昨晚开始就有意用灯灵吓他,直到这会儿终于逼出被他自己潜藏起来的梦魇。 胖球从张束脸上滚下来的时候,嘴里叼了枚闪闪发光的晶石。 那是困扰张束的梦魇,魇妖能够通过吃到人记忆和梦境的方式将那些记忆或梦境抽取出来,化作晶石的样子储存起来。 把晶石交到司初初手上,胖球蹭了蹭司初初的手才又回了九宝天铃。 但凡进过九宝天铃的妖都知道,在九宝天铃里修炼,比之外面要快得多,几乎可以用事半功倍来形容。 而张束也幽幽转醒。 再看时,张束似乎变了个人。 身上那来自市井间的味道依旧在,只是眼神间却多了些不一样的神采。 司初初早就收起了九宝天铃,只是拿着那颗晶石在手上把玩着,“没想到这阴差阳错的我倒是捡到宝了。” 张束有些不明白司初初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四下都没见着灯灵,忍不住看向灯盏所在的方向。 “初初小姐,你为什么突然让阿青揍我,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问出口了疑惑看着司初初,张束心里的疑惑却更大,为什么他突然之间好像就不怕那灯灵了,就连阿青都能这么顺其自然的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 第43章 张束的过去 纤细的手指朝着大门处的灯盏遥遥点了一下,把灯灵放了出来,指着重新凝成人形的残魂,司初初问张束,“还怕阿青吗?” 张束迟疑了一下,摇头。 怎么会这样,那种畏惧之感真的就这样从心底里消失了。 只是因为初初小姐扬言让灯灵揍他? 司初初把手里的晶石丢给张束,“你的东西,自己收好。” 张束只见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被司初初抛向自己,下意识接在了手里。 当晶石入手,一中难言的感觉涌上心头,原本对司初初说这晶石是他的东西还觉得不可能,可掌心里丝丝入扣的牵扯让他沉默了下来。 尝试着把自己的神识侵入进去,张束缓缓变了神色。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沙漠,看不见太阳,也看不清那些明明就生长在眼前的灌木科植物。 漫天的黄沙遮云蔽日,无孔不入地钻进鞋子里、衣服里,耳朵里甚至眼睛里。 仅有的两匹骆驼也早就在沙尘暴来临前跑了。 只剩下一队在沙尘暴马上就要到来前,紧急寻找避难所的考古队员,相互拉扯着向着前方的一片断壁残垣避难而去。 队伍里有人指着几人中唯一一个小孩大声喊道,“要不然别带着他了!这样下去,咋们可谁都跑不了。” 眼见沙尘暴越来越近,沙漠的路本就难走,还要时刻当心流沙,队伍里还带着个十来岁的男孩,剩下的大人脚程也快不起来。 男孩也听到了那人的话,忍不住哆嗦起来,“求求你们被丢下我,我已经尽力在跑了!” 如果被丢下,他会没命的。 剩下的人却没把男孩的乞求纳入考虑范围,领头的男人看了眼男孩,神色复杂。 可面对可怕的沙漠风暴,终于还是做了令男孩绝望的决定。 他们决定丢下他,逃命。 财宝、金钱再重要,也得有命享用才行,要是人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所谓的考古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的遮羞布,他们五人从c省远来这边陲苦寒之地的x省真正的目的是这片沙漠中一座古城旧址。 那座古城随着岁月的流逝被掩盖在了这大片的沙漠之下。 可他们日前发现的线索却指向了那座广为流传却至今未曾被人找到确切遗址的宝藏之乡。 或者用淘金者、盗墓贼来形容他们才更合适些。 这个十来岁的男孩使他们进沙漠前,在x省内的k市偶然发现带着上路的。 之所以带他上路的原因却是,因为他们发现了男孩身上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这个十来岁的男孩能够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这对于要去古城遗址的他们来说,有着莫大的用处,男儿又是街上流浪的孤儿,带走他轻而易举。 尚未进入古城遗址,就面对了生命危险,那么丢下他也同样轻而易举。 回头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风暴眼,男孩眼里渐渐涌起绝望,甚至还带着一丝解脱。 从他出生开始,就有游方的道士给他批了命,八字过硬伤及六亲。 长到三岁,家里人就发现他总是说些看到红衣服女鬼、无头的男人之类的胡话,他爷爷说孩子太小怕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要请镇上的瞎子来看看。 瞎子是个颇有点名望的算命先生。 可还没等他爷爷去请来拿算命的瞎子,就心梗突发过世了。 下葬的时候,三岁的孩子蹲在他爷爷的棺材旁一边哭一边摇手。 镇上的瞎子也来了,摸了摸孩子的眉眼和身子骨,叹着气劝孩子的父母把孩子送人,这不是他们能养得起的孩子。 孩子的母亲不肯,瞎子叹了口气连夜收拾东西离开了镇上。 两年之后x省又闹了饥荒,那一年他出生的那个镇子上,包括他父母在内的所有人全部都死了。 只有他一个人,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知道了他过往的经历,和那句八字过硬伤及六亲的批言,就连孤儿院都不愿意收留他。 五岁之后,他就彻底成了x省街头的小乞儿的一员,并且也从不跟其他流浪的人说话,大家叫他小哑巴。 不是他不想和人打交道,而是就连他自己都害怕自己的接近会害了人家。 他之所以愿意跟着这几个自称是考古队的人走,是因为当他说自己命硬不想害了他们时,这些人笑着告诉他,他们几个可各个都是命硬的角色。 没想到终究还是逃不过。 从小在x高官大的他知道,这片沙漠其实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过这样大规模的沙尘暴了。 被卷进飓风眼的那一瞬间,十来岁的男孩子脸上是带着笑的。 他从小就能看到那些游魂怨鬼甚至是山间精怪,和他沾染上关系的人,无论是谁都会因为各种意外天灾人祸失去性命。 或许他这样的异类,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我……想起来了。” 张束的眼神散乱,毫无聚焦,握着那枚闪着光的记忆水晶的手因为用力微微颤抖着。 那样恐怖又绝望的过去,他怎么会忘了呢。 司初初可不管张束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抬手就“啪”地一下拍在了张束的脑袋上。 “想起来就想起来了呗,这幅要死了一样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张束被司初初拍回了神,“初初小姐,我是个不祥的人,我还是先走了。” 不然会害了你的。 明天卿木阁的委托就到期了,这两天和司初初的相处,他能感觉到司初初是个好人,非但没有高阶修士身上的傲气,反而极易亲近。 他不想再害人了。 揪住张束的后衣领子,司初初甩手将他按到凳子上,凶巴巴地凑过去威胁道,“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你敢走一个试试?” 张束怀里还抱着他那装着全部家当的黑色双肩包,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一脸失神又委屈的,被个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的小姑娘凶狠按在凳子上的场景着实违和了些。 偏偏沈蓓蓓火急火燎赶来卿木阁,进门乍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初初……你这是?” 司初初回头见沈蓓蓓一脸微妙的模样,松开张束拍了拍手,“这么快就到了,说吧,怎么这么着急找我?” 第44章 安家出事 沈蓓蓓指着一脸失魂落魄的张束,欲言又止。 司初初回头踢了张束一脚,“既然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怎么偏偏把你师傅忘了吗?” 张束诈尸似的一下挺直腰板坐了起来,眼里总算唤起一丝清明的神光来,喃喃低语,“师傅……” 那个曾经记忆中眉眼慈祥的老人,正面目表情的看着陷入昏迷的自己,对他说,“张束,你天生所有的这份超乎寻常的精神力是好事却也是坏事,当有一天你能控制这份力量,你会明白上苍是公平的,届时或许就是你我师徒再见之日。” “师傅没死吗?” 张束望着司初初,眼里的光芒司初初知道,俨然是支撑着他现在的全部。 “你师傅不是告诉你了,若有一天你能控制这份力量,会有再相见之日的。” 张束又重新沉默了下来,只是这一次,他确确实实静下来开始思考。 想着他师傅最后离开前对昏迷的他说的话,想着那次自己在沙尘暴中被他师傅救下来后的那些日子。 他开始有些懵懂地觉得自己好像触碰到了什么,可却又不真切,伸手想去抓住的时候,只是两手空空。 被师傅从沙尘暴中救下后面对那些精灵鬼怪他开始有了自保驱逐之力,可依旧为受过去所扰,每到晋级瓶颈都会受心魔所困而修为难以寸进。 直到要结成金丹的那一次闭关,师傅外出不在身边,他终于迷失在了梦魇之中,走火入魔,十年苦修满身灵力一朝散尽。 师傅终于决定封印了那赐予了他强大,又偏偏毁了他前半生的恐怖精神力,也改变了他曾经的记忆。是希望他能彻底放下过去,重头再来,有朝一日强大到能够承受那份上天的“偏爱”。 可那份对过去难以放下的执念,即使是记忆被改也依旧藏在了心底,在天生惧怕鬼、怪的外衣下,肆意生长。 师傅离开了已经快十年,他却一直滞留在炼气期不得寸进。 这样的他有朝一日他真的能控制它吗? 那份上苍赐予的精神力,可是强大到在他幼年时就能在他无意识的情况下影响周遭所有人的命格! 他真的有一天能够控制住那无形的“恶魔”,为自己所用吗…… 司初初没再打扰张束,示意沈蓓蓓跟她上二楼,把一楼的空间留给了张束。 原本她是存了收徒的心思的才会费心思想替张束去除心魔的。 当时也没想到张束竟然有着那样复杂的过去,至于收徒,在司初初看到张束的记忆晶石后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张束记忆里的师傅,司初初没有通过记忆晶石看到,想来是他师傅曾经预想到有今日这样的可能而有意为之。 但有一点司初初可以肯定,封印那样强大的天赋,甚至能在张束的灵根上不动神色地动手脚,让张束的修炼被迫放缓,他师傅的修为只怕就连木青也是不及的。 至于为什么要对自己徒弟的灵根动手脚,司初初猜,或许一来是因为张束是散功重修,又有那样强大的天赋,希望他重新获得的修为更凝实,心境也能因为更多的历练而更坚韧吧。 沈蓓蓓是第一次来卿木阁,一楼的布置比之帝都她所见过的其他古董行的区别并不算大,但二楼却是让她开了眼。 入眼是绘着凤栖梧桐的落地屏风,四面垂着金色锦帘的黄花梨架子床,放着妆奁的镜台,多得有点惊人的整排落地衣柜,甚至还有两架筝。 窗边的花梨书案之上是雕工精湛的端砚,乌铜走银的腾龙镇纸压着平铺的宣纸,一旁的笔架上挂着上好的湖笔,翡翠笔洗透着窗外投进来的日光美艳夺目。 这哪里是一家古董店的样子,沈蓓蓓觉得她分明是掉进了古时候哪个大家小姐的闺房了。 “初初,你平时就住这儿吗?” 卿木阁二楼是木靖让人布置的,虽说素来傲娇的木靖从不承认是做这些是为了司初初,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若不是为了她,他一个大男人把卿木阁弄成这个样子做什么。 “偶尔。” 偶尔替木靖解决本该由他自己去捉的妖回来晚了,对付一晚才会来卿木阁睡。 沈蓓蓓感叹,“那你这偶尔也太奢侈了点。” 司初初替沈蓓蓓倒了杯水递到她手里,“我可是听你二哥老是提你奶奶多偏爱你,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捧给你,你还能羡慕这?” 沈蓓蓓笑着摇头,相比两个哥哥,沈家人对她这个女儿确实是富养了。 “不跟你瞎贫了,找你说正事。” 沈蓓蓓把水杯放到了一旁的小几上,“安家出事了!” “怎么说?” 见司初初脸上的疑惑,沈蓓蓓有点惊奇,“陆珩没跟你说?” “他对安家动手了?” 沈蓓蓓点头,脸色有点唏嘘,陆家虽然势大,但一直做事低调,帝都只知陆家的名声在外,经过这次算是见识了陆家的手段。 或者说,是见识了陆珩的手段。 “就在我们考最后一门试的时候,陆家斩断了所有安家的商业合作,所有项目合起来总计撤走了安氏集团近三成的资金,安氏企业的股票直接跌停。” 安家现在的重心已经都落在了商界,除了陆家还有陆珩自己的l集团,突然全方位对安家所属产业下手,甚至不少其他跟安家有商业合作的家族都收到消息暂停了和安家的项目,纷纷撤资。 一个下午的时间,安家就遭到了史无前例的重创。 而这才只是陆家对安家下手的第一天。 “安家人什么反应?” 司初初担心的自然不是安家人会有什么动作,而是安家背后那个来自白虎金家的修士会不会插手替安家出头。 沈蓓蓓只知道陆家这次举动的原因在于陆珩因为安冉对司初初下手而迁怒整个安家,却对安家背后还有个金家修士的事情并不知晓。 闻言唏嘘道,“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面对陆家的举动,安家不仅到目前为止毫无动作,甚至所有安家嫡系都在一个下午的时间里离开了帝都!” 这分明就是举家大逃亡的模样! 第45章 交易 沈蓓蓓不能待很久,今天刚考完试,沈家替她准备了庆祝的晚宴,她要在6点之前赶回去。 “初初,你最近都格外留心些,难保安家的人不会狗急跳墙。” 陆珩这番大动干戈是为了什么,知情的人都心知肚明。 那么首当其冲的安家人也必然会对司初初心怀怨恨。 “放心吧。” 经过昨天那一下,司初初对于安家的警惕心已经提了起来,再也不会犯轻敌的大忌而吃暗亏。 下楼经过张束的时候,沈蓓蓓回头看了一眼,只是看到坐在柜台后面的男人似乎跟刚进来时看到的有些不一样了。 倒不是说外貌变了,而是气质。 刚进来那时候她只见张束被司初初凶神恶煞地压在凳子里,整个人就是丢了魂儿的路人甲一样。 沈蓓蓓下楼前甚至都有些想不起来一个小时前才看到过的张束的模样。 可这会儿他还是在那张椅子上坐着,安安静静,也没有说话。 偏偏那张平淡无奇的五官却仿佛揉进一丝奇异的协调,竟然有些令她移不开眼去。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个奇怪的男人,沈蓓蓓才转头跟司初初道别坐上自家的车离去。 送走沈蓓蓓,司初初把卿木阁门口停止营业的牌子挂上,关门落锁。 “想明白什么了?” 张束等司初初在自己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来,才站起身朝着司初初端端正正鞠了个躬后,欲把自己手里的那枚闪着光的晶石交到了司初初手里。 但司初初却没有收,“不回答我的问题也就算了,三岁小孩都知道自己的东西要自己保管,你这么大个人还不能自己保管颗石头?” 好歹也是自己的记忆,被司初初说成是石头,张束叹了口气,“现在的我还没有做好重新拥有它的准备,初初小姐,这颗记忆晶石是你替我取出来的,你就好人做到底替我暂时保管着吧,有朝一日我能放下过去的执念了,再来找你拿回来可以吗?” 他对过去的执念实在太深,不然也不至于他师傅封印了他的精神天赋还改了他过去的记忆,他也还是不能像个正常修士一样修炼进阶。 这枚记忆晶石既是他那段被师傅修改的对过去的记忆,又是他在失忆后依旧为执念所影响的潜意识。 等哪一天就算重新把这枚记忆晶石融入回识海,他的心也不会受到影响的时候,他想就是他放下执念,成为师傅口中那个能够掌控那份力量的自己。 而在那之前,他不想再受过去的影响,他想彻底像张白纸一样地重新走一遍修炼问道之途。 司初初敲了敲椅子扶手,露出个奸诈的表情来,“本来是想收你做徒弟的,不过现在知道你师傅尚在也就作罢,但我又不是快递柜,凭什么替你保管这记忆晶石?” 在木靖的身上,司初初别的没学到,无奸不商四个字倒是学了个九成九。 张束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能打动司初初的东西,他还真是想不出现在的自己能拿得出什么来,“我这个要求是有点过分,那不然初初小姐你提要求?但凡我能力所及,必然万死不辞!” 凑到张束身旁,司初初少年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端端的我要你万死不辞干什么?我只需要你帮我个忙。” 把爪子从张束身上拿下来,司初初重新坐回一旁的椅子上,手腕一翻一枚小巧的银色宝石戒指出现在她白嫩的手心里。 “这枚须弥戒里的空间不算大,也就几十立方的样子,这里面还有一些陈年旧案的卷宗,都是卿木阁一直以来堆积下来的,你要做的很简单,逐一找出每份卷宗所载妖的线索,然后……” 司初初说到这里停住了,看了眼张束的表情,笑眯了眼。 “然后交给您吗?” 张束咽了口口水,御妖联合处出身的他,就算目前为止都还只是看大门的都知道,往四大家族所在的聚集地送来的卷宗通缉令,那都至少得是凝丹级别的妖了吧! 司初初摇头,“不,交给我干什么,当然是你去找那些妖然后封印了抓起来啊!” …… 他现在可才炼气期! 就算是过去他还是凝丹期的修为,这些妖都不是他能说抓就抓的吧…… 万死不辞也不过如此吧。 司初初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有点志气好不好,好歹也是曾经被我起过收徒心思的男人!” 当年她刚被青叔丢给木靖一起来帝都卿木阁的时候,抓的第一只妖就是金丹后期的修为。 那时候金丹初期的她为了封印那只妖,砸了无数的灵符灵丹进去不说,自己还被打了个半死,整整在卿木阁一动不动躺了三个月才算是又活了过来。 张束想要像张白纸一样修炼,猴年马月才能放下他那些曾经的执念。 人只有经历了足够多的生死,才会明白什么都没有现在这一刻自己还活着重要。 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都不能和现在相比。 她自己当年就是这样走出来的,看着张束司初初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用生死麻痹自己,直到有一天倦了,那些曾经如千斤重担一样压在她身上的包袱,她才慢慢学会一点点拿来下。 张束与那个时候的她,何其相似。 那时候金丹初期的她为了封印那只妖,砸了无数的灵符灵丹进去不说,自己还被打了个半死,整整在卿木阁一动不动躺了三个月才算是又活了过来。 张束想要像张白纸一样修炼,猴年马月才能放下他那些曾经的执念。 人只有经历了足够多的生死,才会明白什么都没有现在这一刻自己还活着重要。 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都不能和现在相比。 她自己当年就是这样走出来的,看着张束司初初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用生死麻痹自己,直到有一天倦了,那些曾经如千斤重担一样压在她身上的包袱,她才慢慢学会一点点拿来下。 张束与那个时候的她,何其相似。 第46章 封妖之地 张束最后还是从司初初手上接过了那枚轻巧却有如千斤重的须弥戒,套在了自己手上。 “这就对了大兄弟,我看好你哟!不用这么个苦大仇深的脸,这里面也不都是些修为高深的大妖,你们御妖联合处有时候实在人手不够的时候也会分些小单子过来,你可以先从那些做起。” 这话倒是不假,以前卿木阁但凡接到的凝丹期以下的小妖,司初初很少会去特意找寻这些小妖。 木靖成天守在卿木阁里就更加不可能为了些筑基期的小妖大费周折了。 司初初指着灯灵阿青寄生那战国古灯盏所在的青砖墙,“阿青出来。” 灯灵应声而出,丝毫没有对司初初一会儿唤她出来,一会儿给她封印回去而产生抱怨。 “把青砖墙的权限开启给他。” “好。” 这是张束第一次听到一缕青烟状的灯灵开口,竟然是意外好听的女声。 “你是女的?” 被魇妖摘出了记忆晶石的张束不再有对妖、对魂、对灵、对鬼的恐惧和抵触,甚至和灯灵攀谈了起来。 奈何木靖家的阿青比较高冷,对于这个先前还避她犹如蛇蝎唯恐不及的人类青年,摆出了十二分的架子,惜字如金。 一个字都没赐给他! 碰了一鼻子灰,张束只好看着司初初,“什么是青砖墙的权限?” 听上去有点像是某种人工智能系统的指令一样。 司初初有些得意,说起来把卿木阁的封妖之地交给阿青来看守,还是她的提议。 “阿青,打开结界。” 原本青烟一样虚幻的灯灵在司初初要求打开结界后,第一次开始凝成人形,张束惊讶的看着灯灵从一片烟雾凝聚成少女的模样,最后成了个身着大红襦裙,罩着如梦烟纱的古装女子。 “好美。” 张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虽然阿青的装扮和她的名字半点不相像,非但不是清秀婉约,而是这样红的绝美魅惑,一个举动都散发着肆意张扬的魅力。 一袭红衣相衬下的绝美容颜,勾勒在他脑海里的就是红衣少女在雪地梅林间翩然起舞的画卷。 听得赞美,阿青只是淡淡睨了张束一眼,那眼神太过平淡,完全表达了对被睨的张束刚才那声赞美的无动于衷。 阿青两手平举胸前,广袖轻垂随着阿青变换的手决而划出一个个优雅的弧度。 随着阿青的动作,原本由一块块青砖堆砌而成的墙壁却像一张纸被人从中间撕开成了,掀了起来一样,露出了墙体遮掩下的另一片空间。 “这里就是卿木阁的封妖之地,但凡你捉到的妖都可以带回来封印在这里。” 张束随着司初初走进青砖墙后面的世界,看着琳琅满目垂下来的一颗颗铃铛,忍不住伸手要去碰了下离他最近的那一颗。 “别动!” 好在司初初就在身边,及时阻止了张束的举动,“看到铃铛里那只巨大的眼睛没?” 张束被司初初吓了一跳,自知刚刚的举动可能无意中差点闯出祸事来,连连点头,“看到了,初初小姐,这些铃铛是不能碰的吗?” 司初初小小翻了个白眼,大手一挥指着除了刚才张束差点碰到的那颗铃铛外的满室悬挂的所有铃铛说道,“除了这颗,其他的你碰不碰无所谓。” “这是为什么?” 把张束拉到离那颗铃铛远一点的地方,“知道上古十二祖巫吗?” 张束点头,十二祖巫本是传说,他虽踏上修真之路有些岁月,可终究只是一介散修,没有家族传承,很多古籍中所载的上古之事他知道的并不比普通人多多少。 只是张束却突然想到一个名字,徒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司初初,咽了咽口水,张嘴艰难地指着那枚铃铛里的那只独眼,“这该不会是……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烛九阴吧?!” 开什么玩笑,这种东西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吗! 司初初显然早就听久了对烛九阴三个字有了免疫力,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看着张束频频点头,“还算机灵,恭喜你答对了。” “……” 张束都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了,这特么到底有什么值得恭喜的?把烛九阴这种十二祖巫之一的东西养在老巢里,卿木阁这艘贼船他现在下还来得及吗? 司初初小小翻了个白眼,大手一挥指着除了刚才张束差点碰到的那颗铃铛外的满室悬挂的所有铃铛说道,“除了这颗,其他的你碰不碰无所谓。” “这是为什么?” 把张束拉到离那颗铃铛远一点的地方,“知道上古十二祖巫吗?” 张束点头,十二祖巫本是传说,他虽踏上修真之路有些岁月,可终究只是一介散修,没有家族传承,很多古籍中所载的上古之事他知道的并不比普通人多多少。 只是张束却突然想到一个名字,徒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司初初,咽了咽口水,张嘴艰难地指着那枚铃铛里的那只独眼,“这该不会是……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烛九阴吧?!” 开什么玩笑,这种东西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吗! 司初初显然早就听久了对烛九阴三个字有了免疫力,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看着张束频频点头,“还算机灵,恭喜你答对了。” “……” 张束都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了,这特么到底有什么值得恭喜的?把烛九阴这种十二祖巫之一的东西养在老巢里,卿木阁这艘贼船他现在下还来得及吗? 张束点头,十二祖巫本是传说,他虽踏上修真之路有些岁月,可终究只是一介散修,没有家族传承,很多古籍中所载的上古之事他知道的并不比普通人多多少。 只是张束却突然想到一个名字,徒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司初初,咽了咽口水,张嘴艰难地指着那枚铃铛里的那只独眼,“这该不会是……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烛九阴吧?!” 开什么玩笑,这种东西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吗! 第47章 天山秘境 张束看着司初初的眼神,肃然起敬。 烛九阴这种上古魔神,他还以为是木家修为高深的前辈留在这儿的。 张束不明白,既然是司初初所有,她又非木家人,卿木阁的封妖之地,怎么会容许她把烛九阴如此危险的东西被就这样随意地封印在这儿呢? “初初小姐为什么会把烛九阴就这样安置在此?” 司初初也有些无奈,她倒是想把烛九阴时刻带在身边,可也不知怎么的,当初怎么尝试都无法把烛九阴收进九宝天铃。 普通的须弥袋、须弥戒就更加不行了。 司初初猜想或许是烛九阴实力太强的关系? “不放在这儿我还成天带着它出门晃荡?” 张束很想问司初初当初是怎么找到这条烛九阴的,但这种事情很可能涉及到修士个人的奇遇,就算是问了也不一定得到答案,还会让人家反感,遂作罢。 “最里面的这些空铃铛都是无主之物,将来你捉的妖也可以尽数封印在那里面。” 这些铃铛形状的封印法器都是司初初炼制的简易版九宝天铃,比起一般的封印玉牌要好用很多。 “有人来了。” 两人身后,传来阿青稳稳的声音,旋即带着张束退出这青砖墙后的封妖之地,司初初才让阿青重新关闭了结界。 阿青在木家多年对结界这一修真偏门却很有天赋,加上在木家的藏宝阁一直默默研习结界之秘,虽然只是一介小小灯灵,在结界上的造诣却是不低,可以说当世少有修士能比也不为过。 待阿青消散成一缕青烟,重新回到了栖身的灯盏后,司初初才让张束打开了卿木阁的门。 这夜深来访的倒也算是熟人,可不就才来过卿木阁的上官跃。 司初初对上官跃的来意有些不解,前天不是说好的一月为期,再来卿木阁取天心丹相谢的吗? 倒是上官跃一进门和张束对视了一眼,就敏锐的发现了张束的变化。 不过区区两天的时间,那个曾经在御妖联合处谨小慎微的看门小修士身上,竟然也不经意流露出了那份属于强者才有的气质来。 卿木阁竟是这样养人的好地方吗? “上官前辈,我可能要暂时退出御妖联合处一段时间了。” 张束并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既然答应了司初初的要求,那么接下里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将为卿木阁服务,自然也就无法再像从前一样在御妖联合处任职了。 说起来御妖联合处还是师傅把他塞进去的。 过去只当他师傅也不过是临到到大限将至都没越过筑基晚期的落魄修士,可现在想想当初那句托了以前熟人的话,张束也不知道御妖联合处帝都分堂里谁才是那个熟人了。 或许对方一直在暗中看着自己这些年的举动,想到这十年自己都辜负了师傅的一番心血,没能走出自己的阴影,张束心里紧了紧。 “退出?” 御妖联合处是修士的集中营,手握绝大多数的修真资源,修炼一途所必须的丹药法器一应俱全。 若是没有足够的修为想要进来,也是那些小修士挤破了头的事。 而年近三十才不过炼气圆满的的张束显然就是那一类需要挤破头才进得了御妖联合处的小修士。 “不用担心,卿木阁也算是另一条正途了,不会亏待了你的人。” 司初初替上官跃泡了杯茶,替张束解了围。 上官跃接过司初初递过来的茶,脸上重新染上温煦之色,“我不是这个意思,初初小姐太谦虚了,能入卿木阁的门,是张束的福气。” 既然是司初初替卿木阁开口要人,御妖联合处焉有不放人的道理。 算起来,卿木阁属于木家,司家对外又从未承认过当年司初初叛出司家一事,与御妖联合处也算是四大股东之二的关系了。 不明真相的上官跃只是奇怪,资质欠佳修为平平的张束怎么就入了司初初的眼,想来今日他身上的变化也跟司初初脱不了干系。 搭上司初初和卿木阁的大船,张束也终于算是苦尽甘来了。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只猜对了一半,张束身上的变化确是因为司初初,可资质欠佳修为平平却和实际情况差得远了些。 半盏清茶过后,上官跃进入了正题,说出了他此来卿木阁的真正目的。 “初初小姐可知道一个月后天山秘境将开之事?” 听得天山秘境四个字,司初初怔了一下。 那些过去很久的记忆浮出水面,当年她父母出事,就是因为去了一处秘境。 只不过那一次的秘境动静很大,据说是古仙界渡过九转天劫羽化登仙得成大道的仙人留在人间的洞府。 四大家族派进去的人几乎全是精锐,只是最后却无一人出来。 司初初低头掩住眼底的悲伤,浅饮了一口手中已经半凉的茶,轻声说道,“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天山秘境又要开了吗?” 听不出情绪。 天山秘境和她父母出事的那次秘境不同,天山秘境在修真界的核心层已经不是秘密,这是古仙界曾经陨灭的修真门派天寒门留下的一处异空间。 位于西陲的天山之巅曾经是天寒门的山门所在。 虽然天寒门陨灭了,可山门之内的一些灵药、功法、法宝都还有不少残留,这些在曾经的古仙界被那时候的修士所看不上眼而残留下的物资,却是现世的修真者所趋之若鹜的所在。 自天山秘境被现世的修真者发现以来,已经有九十多年的时间了,每隔十年,天山秘境就会开启一次。 算算这次秘境开启,差不多也就是正好第一百个年头了。 因为天山秘境本就是陨灭门派的山门所在,又隔了那么多年,那片秘境空间并不稳定,每次开启都只有短短数天的时间。 内部的能量也极不稳定,几乎每次都有修士会因为内部的空间塌陷而丧命其中。 而每次修士进入天山秘境,为了找到的秘宝而大打出手也是常有的事,修为越是强横的修士对这片秘境空间稳定的破坏就越强。 为了能让其中的资源尽可能多的被带出来,五十年前,四大家族联手对天山秘境加以驻守,元婴往上入了出窍期的修士是被禁止入内的。 第48章 上官跃的邀请 上一个十年,天山秘境开启之时。 年仅八岁的她作为四大家族中最年轻的金丹期修士,被寄予厚望。 秘境的名额对她,不像其他人需要用尽心思去争取,而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司家族内的入境人选甚至都是围绕保护她而展开的。 当时的她太过耀眼,正所谓树大招风,司家的整体实力本就在四家之中隐隐占着鳌头,若是日后再出个她成了气候,司家就真的稳坐四家的头把交椅了。 就算是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可一家独大却也是其他三家都不愿意看到,也不愿意打破的平衡。 按照四大家族对天山秘境的规定,最高可以有元婴期的修士,而司初初天赋再如何卓越,未来能达到怎样的高度,就当时也只是金丹初期,更是只有八岁。 在秘境之中,无论是其他修士杀人夺宝还是其他三家暗下痛手,都是司家不得不防的事情。 可人算不如天算,司家筹谋良久,最后她却叛出了家族,根本没进那一次的天山秘境。 上官跃并没有打扰司初初明显的出神,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再一次抛出橄榄枝,“是啊,又一个十年过去了,错过了上次天山秘境的开启,难道初初小姐就不想去亲眼目睹一番昔年古仙界修真门派的恢弘和震撼吗?” 司初初两手握着杯盏,眯起了眼,“你应该知道当年我是因为什么没去那一次的天山秘境的吧。” 上官跃敛了一身的笑意,正了神色,他知道自己此行能不能说动司初初的关键来了。 “初初小姐你自己也说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常人尚且能够做到遇事向前看,你我修炼至今达到金丹之境,难道比起普通人都看不开吗?” 回答上官跃这一番陈词的司初初一声同样认真且严肃的。 “嗯”。 看不开。 古仙人洞府秘境这种地方,一去十年无回音,司初初心里其实很清楚,她父母能活着再回来的可能性有多低。 当年父母的仇不报,她这辈子都看不开! 上官跃对于司初初当时司家惨案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司初初的父母是跟四大家族当时的一批巅峰高手一起失的踪。 司初初迁怒家族甚至对一批族亲痛下杀手,而后毅然决然地宣布叛出司家。 内里的原委却是一概不知。 “初初小姐,天山秘境会遇到司家的人,可难道所有司家人会出现的地方你都要退避三舍吗?” 修真之途是参详天地大道,和人斗,和天斗,和自己斗,一位避让,于她的修心百害无一利。 上官跃甚至觉得司初初这十年来修为停滞不前和司初初为心魔所困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司初初轻笑,她哪里是因为不肯见司家的人才不愿去天山秘境。 事实上,司家甚至还有她至今牵挂的人。 她是为了自保啊! 要报仇,她至少要先活着。 这些年她离开司家,甚至压着自己的修为无有存进,让那份曾经让她耀眼到令众人仰望不及的天赋随着时间的推移泯然众人。 一压就是十年。 就算无数次面临生死大难,她都不曾想过要突破那层瓶颈。 古仙人遗留在人间的洞府秘境固然可怕,内里的重重危险也绝非寻常修士能够想象,一不留神丧命其中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她父亲,司南徒! 是当世唯一一个踏入大乘期的修士! 是曾经最有可能渡过九转天劫踏碎虚空而去的第一修士! 就算是古仙人的洞府秘境又如何,渡过九转天阶后的修士是不能在人间长留而必然会被渡往上界的。 那么留在人间的洞府内里再可怕,也绝不可能那样轻易就困死已然进入大乘期渡过三转小天劫的她父亲。 司初初放下了手里已经凉透的茶盏,轻轻叹了口气,“上官跃,你用天心丹救了我,我很感激,一月之后你来卿木阁我会准备好双份的天心丹以及一柄上品灵剑,但是天山秘境我是不会去的。” 上官跃窒了一下,双份的天心丹?上品灵剑! 他是剑修,一柄上品灵剑对他而言已经是无与伦比的财富了! 上官家在修真界算不上大家,但也有些底蕴,上品灵剑肯定也有,只是却绝对不会轮到他这样的小辈手里! 比如他的叔父上官鸿岩,同为剑修,出窍期的修为手执的就是一柄上品灵剑。 他以金丹的实力能得到一把中品灵剑作为自己的法器,除了他自己天赋在上官家这一辈人里也算顶尖,和上官鸿岩对他的提携也是分不开的。 上官鸿岩喝两口凉茶压惊,才艰难地说道,“上品灵剑就算了初初小姐,太过珍贵,如果真要感谢我的话,那双份的天心丹也已经足够了。” 司初初没有接话,上官跃和张束不一样。 上官跃之所以那样倾尽所能的救她,多数还是看在她姓司。 对于这样的恩情,司初初并不想欠。 能够轻易以双份的天心丹和一柄上品灵剑相酬,上官跃也明白天山秘境里恐怕也真的没什么能说动司初初了。 但若是司初初不去,他自己一个人去天山秘境,成事的概率几乎就是零! 咬了咬牙,上官跃将手里的凉茶一饮而尽,终于豁出去下定了决心。 虽然张束已经被两人遣到了卿木阁的一楼的隔间,但上官跃依旧为防隔墙有耳在自己和司初初周边布下了自己的结界。 按理,两个修士在没有那么熟悉的情况下一方擅自将两人纳入自己的结界,是比较忌讳的事情。 但司初初却并不介意。 要比结界,不仅阿青深谙其道,她自己也是此间高手。 甚至若借住九宝天铃的力量,她的结界有时都能短暂困住木青那样的分神期的高阶修士! 当然,一般来说若不是她脑袋撞墙磕坏了的情况下她都不会这么做的。 毕竟也只能是困住那么短暂的几秒,待到木青强行破开她的结界后,自己只会被恼羞成怒的青叔揍得更惨。 所以无论上官跃想做什么,她都并无所惧。 即便是饮尽了凉茶,上官跃依旧喉咙发紧,“初初小姐,可听说过古仙界时期得成大道的仙人遗留在人间的洞府秘境?” 第49章 半条线索 上官跃眼见司初初脸上的平静被一句古仙人洞府秘境,彻底打碎。 他却还以为是古仙人遗留在人间洞府秘境的吸引力太大,就算是能够不皱一下眉头轻易拿出双份天心丹和上品灵剑的司初初都没经受住诱惑。 “你说什么?” 上官跃手上有古仙人洞府秘境的线索。 司初初几乎可以肯定这一点,否则以他的修为是不可能接触到古仙人洞府秘境这样足以令无数高阶修士都为之疯狂的存在。 上官跃怕的是司初初就算听到古仙人洞府秘境都不为所动,或者过早叛出司家的她并不知道古仙人洞府秘境代表着什么。 但好在,司初初的反应令他的悬着的心落了回去。 “初初小姐,不瞒你说,我手上有半条古仙人洞府秘境的线索。” 心之所向才会更容易慌了心神,司初初几乎没有怎么细想而追问道,“半条线索?那另外一半呢?” 上官跃叹了口气,这半条线索尚且令他付出了那样沉痛的代价,如果可以选择,他或许真的希望自己不曾知道这半条线索。 “另一半就在天山秘境。” 琉璃色的瞳孔审视地看着上官跃,似是在思量着他话里的真实性。 若不是她父母当年是在古仙人洞府秘境出事,因其他三家命丧秘境的也都是名镇修真界的大修士,这件事情成了四大家族高层绝对的禁忌。 司初初都要忍不住怀疑上官跃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故意拿来诱她去天山秘境了。 未免也太巧了些。 “是真的,我没骗你。” 上官跃眼里流露出一丝沉痛之色,“十年前的那次天山秘境开启的时候,上官家唯一的名额是我父亲。” 看着上官跃眼里那种似曾相识的沉痛,司初初有些怔愣,“你父亲……” 上官跃点头,“虽然活着出来了,但受的伤太重,没熬过一礼拜就走了。” “抱歉。” 上官跃的父亲竟然是因为天山秘境丢的性命。 “不需要道歉,我父亲说过,那是他的选择,他到最后都不曾后悔。” 对着司初初摇了摇头,上官跃的目光仿佛穿透面前空无一物的空间回到了那个他父亲最后弥留的夜晚。 因为伤势过重,最后硬撑的那一周是他父亲以消耗生命力的方式渡过的,明明正值壮年,却生生白了发。 最后撒手之前的那晚,他父亲整个人看上去完全就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哪里有三十多岁人的模样。 司初初沉默了,修真就是这样,能获得强大的同时也时刻伴随着危险。 或许是她天生没有一颗足够坚定的道心,对于力量的追逐从来不是她最想要的。 而诸如上官跃的父亲,却能将生死置之度外,就算是到了最后也能不悔。 调整了一下情绪,上官跃才重现说道,“我父亲从天山秘境出来后,有很多族人都相继来看望了他,就连我上官家的族长都亲自来了一趟,但在父亲交出从秘境中带出来的唯一一部剑诀后,来的人就少了。” 直到最后那天的晚上,守在父亲床前的只有当时不过筑基期的他。 而他父亲把那次从天山秘境带出来的,比之那部古修剑诀更珍贵百倍万倍的消息告诉了他。 “留下天山秘境的那个古修门派天寒门,曾经出了一个渡过九转天劫飞升上界的仙人,那位仙人在自己曾经的门派里留下了一枚无上冰晶,能获得冰晶之灵认可的天寒门人,便能获得进入他留在人间洞府的资格。” 本是赐下的福缘给自己曾经的同门,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已经存在千万年之久的天寒门会在他飞升后随着古修真界的湮灭而陨落。 “你的意思是,那枚无上冰晶就在天山秘境里?” 上官跃点头,“或许我父亲是有缘人,可惜他实力不够,虽然被一处空间裂缝吞噬后被传送到了那枚封存着无上冰晶的大殿,却因为空间裂缝中的混沌之力而受了重伤。” 最后只能凭着燃烧生命力的法子才侥幸从十年前的天山秘境里逃了出来。 司初初右手轻轻敲着桌面,沉吟道,“你父亲当年是元婴期的修为吧?” 除了四大家族的人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其他小的修真家族每家能进天山秘境的也不过一人的名额,必然是会派出族中元婴颠覆的修士。 “是,十年前进天山秘境的时候,我父亲是元婴后期大圆满的境界。” 如果当年没在秘境出事,或许他父亲也该是和他叔父一样出窍期的修为了吧,上官跃忍不住心里这样想到。 “既然你父亲当年有着元婴境巅峰的实力都最终赔上了性命,你如今也不过才金丹中期的修为,找上我这个更差一阶的金丹初期,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就能得到那枚无上冰晶?” 还能活着离开…… “我父亲的临终遗愿是希望我能得到他用命换来的这份机缘,振兴我们家这一脉在上官家的地位,可十年过去我依旧没能冲进元婴期,上官家这次的名额也轮不到我头上。” 司初初点头,“所以你拿到了御妖联合处的一个名额。” “是,华北地区的两个名额,我拿到了其中一个。” 而关于他是如何才拿到这个珍贵的名额的,上官跃却没再多说。 “你还是没有回答为什么会选择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还邀请我跟你一起进天山秘境。” 这个问题上官跃不回答,她是不会那么轻易答应他的邀请的。 上官跃苦笑,如果还有其他人选,又或者司初初一开始就答应一起进天山秘境,他都不会选择贸然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司初初,“封存无上冰晶的大殿有一天寒大阵,你的朱雀灵火能破了天寒阵里的天寒之冰。” 司初初挑眉,拥有朱雀灵火的可不只她一个人,司家任何一个金丹期以上修为的修士都不会比她差。 再而言之,比起她这么个外人,司初初也不信在御妖联合处已然有一席之地的上官跃会找不到一个火系灵力的元婴期的修士同行。 上官跃的话里,显然还是有什么瞒着她。 第50章 要交代的事情 “如你所说,你邀我同行,可无上冰晶只有一枚,你想清楚了?” 司初初的心里已然有了决定,只是琉璃色的眸子却依旧带着两分戏谑地看着上官跃。 上官跃心里一窒,司初初问到点子上了。 确实,无利不起早,没有足够大的利益,司初初又何必拿命作筹与他一起去博。 他俩之间,远不是能为了对方豁出性命的关系。 “要想把无上冰晶从天山秘境中带走,还要获得冰晶之灵的认可,届时初初小姐可以先行进入冰晶之灵的试炼。” 如果司初初先他一步得到了无上冰晶的认可,那上官跃此行就算是白费心机了。 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他已经做出了极大的让步。 或许换一个人会觉得上官跃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可偏偏越是这样,司初初的心里才越是警觉。 上官跃既然敢让她先去通过冰晶之灵的试炼,多半是有所依仗,认定她无法获得冰晶之灵的认可。 他父亲十年前可是进入过天山秘境中无上冰晶大殿的,或许那一次他父亲就知晓了通过试炼的方法,而这方法是她办不到的。 只怕天山秘境里也不像上官跃所说的,只需要她破了天寒阵里天寒之冰这么简单。 不过无论上官跃是否有所隐瞒,天山秘境里究竟会有怎样的危机,事关古仙人洞府秘境,她也不得不去。 “我可以答应。” 司初初看着上官跃嘴角忍不住扬起的弧度,坏心眼地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但是我有个条件。” 上官跃松的那口气还没吐完,就又被司初初的话吊了起来。 “初初小姐,但说无妨。” 重新替上官跃倒上了温热的茶水,司初初笑眯了眼,“不用这么紧张,不是什么严苛的要求,但从走出无上冰晶大殿出来之后我们就各自分开,如何?” 听得司初初这么说,上官跃接过了司初初递给他的茶盏,连连点头,“这个自然,本该如此。” 司初初眼底的笑意更深,捧起自己的那杯茶,浅饮了一口。 入口的温热,喝到身体里却凉的彻底。 上官跃,但愿你心中所想不是我现在猜测的样子。 地狱罗刹,除了未来的复仇之日,她这一生都不愿再扮演第二次。 张束被赶到了卿木阁隔间的小房子里一个人蹲在角落数须弥戒里的卷宗,直到数到头昏脑涨。 见上官跃终于告辞离开,才探头从隔间走了出来。 忍不住抱怨,“初初小姐,这到底是积攒了多少年的陈年旧案才能累积到现在这个数目!” 司初初丢给张束一个须弥袋,“里面是一些丹药和法宝,算是你替卿木阁干活给你预支的报酬了,别说我压榨劳动力啊。” 张束有些不明白司初初为什么会突然给他这么一袋丹药法宝,神识稍加查看却差点因为手抖没拿住把须弥袋掉到地上。 他手里的须弥袋里丹药、法宝、阵法图卷、火属性的修炼功法甚至连秘术都有两部! 这样一批巨富如果放在外面,得让多少人抢破头? 司初初给他的这些丹药虽然都算不上是极品,但质量也绝对不低,粗粗扫了一眼就看到了足足五瓶中品灵丹,不下十数件的法宝! 他之前一直迫切想要得到的筑基丹更是堆了一摞! 这些东西就算是支持两个他重新修炼回凝丹颠覆都是妥妥足够的了。 张束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连声音都忍不住暗哑了下来,“初初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司初初收拾了上官跃刚才喝过的茶盏,转手替张束重新倒了一杯,示意他过来坐下,“你不用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占了便宜,须弥戒里有多少陈年旧案你刚刚也已经看到了,这些是你应得的。” 司初初望着卿木阁的门口,刚才上官跃离开的方向,幽幽说道,“本来是想晚些时候分批给你的,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下子给你这些也怕你因福得祸。” 只是现在她却没时间了。 张束愣愣地看着出神的司初初,直觉司初初这突然起来的变化和刚刚造访的上官跃有关,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和司初初相处的两天,张束是真心感谢这个小他十多岁,却修为高深,身上充满秘密嘴巴还很损,却格外心善的初初小姐。 上官跃是他找来卿木阁的,若是因为上官跃做了什么不利司初初的事情,他会因此愧疚。 回过神,将自己杯盏里再一次凉掉的茶水一饮而尽,司初初上了卿木阁的二楼,只给张束留下了一个背影和一句话 “没什么,只是我要出一趟远门,归期不定,在此期间卿木阁就拜托你了。” 若是顺利,一个多月后她就能回来。 若是不顺,也许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能留给张束的她都留给了张束,再多就要靠他自己了。 毕竟修真不是养孩子,能什么都喂到孩子嘴边,再后面的路还是要张束自己走。 司初初上了二楼,伸手拂落了雕花架子床上垂着的金色锦缎幔帐。 而后闭眼沉沉睡去,一觉天明。 这是她自那日在考场受到金家的混沌灵虎符攻击后第一个没有在修炼疗伤中度过的夜晚。 待得天际照耀出了第一缕阳光之时,司初初更是难得没赖床,直接睁开了眼。 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换了衣服出门。 等张束起来的时候,卿木阁里早就没有了司初初的影子。 卿木阁的事情她交待完了。 剩下的另一件需要在出发前往天山秘境前需要做的事情,却令司初初犹豫了。 l集团离卿木阁的距离还是挺远的,司初初从卿木阁出来路边叫了辆出租车,开了近一个小时站在了l集团的大楼之下的时候,才不过早上6点。 整个大楼除了巡逻的安保人员,都静悄悄的。 司初初对自己说,来太早了,还是去旁边的咖啡店吃点东西,等陆珩来上班再进去吧。 但这一坐就坐到了将近中午。 司初初就差在咖啡店把中饭都吃了,也没见她挪一下脚步有点要进去找人的样子! 还是咖啡店的服务员眼见到了中午,走过来询问司初初是否需要三明治或者简餐沙拉,她才对着服务员摇了摇头,朝着咖啡厅外的l集团大门走了过去。 第51章 陆珩是神坛上的人物? l集团地处帝都最中心的商业金融圈,除了各大高端商场,几乎就被高端写字楼占领。 当司初初站在l集团大楼前台接待处的时候,整个人被周遭浓郁的职场气息所包裹,在一次两次众人异样的目光下忍不住微微蹙眉。 实在是连进进出出的l集团职员在路过前台的时候都多数都忍不住对司初初投去或好奇或疑惑的注目礼。 除了司初初极扎眼的容貌精致地令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的因素外,还因为今天的司初初的打扮。 穿了件纯白的淑女风衬衫,下配叠纱红色短裙的司初初整个人都散发着青春而耀眼的气息。 在l集团这种遍地精英的地方,算是一枝独秀了。 成立至今不过短短数年时间,可因为大boss陆珩御下极严又雷厉风行,谁都不敢在上班时间稍加松懈。 再加上能被l集团录取的员工几乎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的精英人士,职场穿着礼仪这块称得上是相当讲究了。 在工作时间,公司内部职员是绝不可能有人会这样一身打扮出现在公司的。 至于l集团的客户就更不可能了。 司初初的岁数摆在脸上,一看就是还没走出社会的学生。 “我找陆珩。” 不想再继续成为众人视线焦点的司初初找到了前台,直接表明了来意。 刚才在咖啡店的时候,她给陆珩发了短信询问他是否在公司。 大约是有事在忙,陆珩隔了会儿才给他回了一句“嗯。” 因此在前台短暂震惊,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后问司初初“小姐您有预约吗?”的时候,司初初皱了下眉才回答道,“我没预约,但我认识他,找他有事情。” 前台的小姑娘叫王雨,来l集团也两年了,闻言露出抱歉又不失体面地露出职业微笑,“抱歉,陆总今天有全天的会议,没有预约陆总是不能见您的。” 司初初抿起了粉嫩的唇,陆珩他平时也这么忙吗? 本来是准备在离开前跟他告个别的,毕竟这一去她自己也不知归期。 先前那次在卿木阁她说自己要再想想,在陆珩离开之前,她最终答应他下个月给他答案的承诺,多半也不能兑现了。 叹了口气,司初初掩掉眼底的失望,“这样的吗,那他也不下来吃中饭吗?” 就算要开一天的会,陆珩也不过是普通人,还是要吃饭的吧! 那个时间见一面都不行吗? 王雨大约是见司初初颜值高,倒没有像对待其他来l集团蹲点的国民老公粉一样让保安来。 “小妹妹,你还在读书吧?” 司初初不明白前台怎么突然问她的事情,但还是点头作了回答。 “听姐姐一句劝,陆总这种神坛上的人物是只能远观的,你还是回去好好读书吧。” 司初初被这一顿,姐姐是过来人全部都是为你好的规劝,说得有些懵,陆珩是神坛上的人物? 那个手艺超好,能换着样做出超级好吃三餐,会偶尔强行给她辅导解题,为了不让她紧张特意跑到考场等她告诉她就算少考了一门也没关系后路已经准备好了的人? 但这些,她自然是不会跟面前的女孩说的,“嗯好,我知道了,我能在那里等他吗?” 司初初指着一楼大厅角落里的一组沙发这样问道。 无论如何,她还是准备要见一面陆珩,既然他在忙,她就在楼下等他好了。 王雨见自己劝说无效,但l集团内部管理甚严,她就算对司初初稍有宽容,也无法就这样放任她在这里逗留太久。 毕竟关于司初初认识陆珩的话,王雨是不信的。 来l集团蹲点的国民老公粉有一般都说认识他们陆总,她们认识陆总,陆总不认识她们的那种! “抱歉可能不行。” 周围路过的人在听到司初初和王雨的谈话后渐渐露出了然里还带了点轻视的表情。 原来又是一个妄图飞上枝头的女孩。 这个年纪也不知道成没成年,就学人家跑来这里攀高枝。 司初初并没有理会身后偶尔一两声入耳的闲言碎语,只是跟王雨道了声谢谢后转身离开了l集团,重新回到待了一上午的咖啡厅。 服务员刚收拾好司初初之前坐的桌子,见刚刚那个坐了一上午的女孩子又折返了回来,还以为她落了什么东西。 司初初给自己点了一份白桃千层和一份焦糖玛奇朵,顺手给陆珩发了一条短信。 “我在你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你,你忙完来找我吧。” 握着手机发呆,服务员很快把司初初的餐点端了上来。 司初初放下拿起的叉子,又补了条短信过去,“有话跟你说。” 便真的一心一意吃起了蛋糕,甚至吃完了一块还又要了一块。 她从小就对甜食没有抵抗力。 陆珩听完一众高管的汇报,将下个月要进行的收购案里还存在的问题做了补充,又让财务科把上个月他去y国时的报表资料都整理给他,才让傅沉宣布休息半小时后继续开会。 会议期间陆珩自己的手机也一直有静音的习惯,因此休会后陆珩才看到大约一个小时前司初初又给他发的两条信息。 傅沉刚传达完休会半小时让大家抓紧时间解决午餐,陆珩后脚就长腿一迈先行离开了会议室,“散会。” 头也没回! 徒留下一众大眼瞪小眼的高管面面相觑。 “傅秘书,陆总的意思是下午的会取消了?” 有胆大的见看不到陆珩的背影了,便悄悄跟陆珩的心腹重臣傅沉询问刚才的意思。 傅沉抬了抬眼镜,一脸高深莫测。 陆总对工作的要求十分严格,近乎到了严苛的地步,就连对他自己都从无例外。 以前就算是陆老爷子亲自打电话,他也没有因此改变工作上的计划。 刚才陆总走之前,唯一的举动就是看了眼手机上的短信。 一眼就能令陆珩朝令夕改的,傅沉想他大概知道是因为谁了。 对着众人笑眯眯地摆了摆手,“散会吧。” 自己则把陆珩留下的文件都收拾好放进了陆珩的办公室。 第52章 为她而来 王雨正准备去吃午饭,余光却瞟见自己侧方的电梯打开后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一身气度,除了l集团的神话,一手创立了公司的陆珩,还能是谁? 尽管以往陆总每次进公司,就算是经过前台的那一秒,视线都鲜少扫过她们,更别提停留了,但王雨还是立刻站了起来,朝着陆珩微鞠了半躬,喊了一声“陆总好。” 直到那个身影从自己身前走过,王雨才抬起头,目光忍不住追随着陆珩看着他走出l集团的大门,再看着他走进集团外那家她偶尔也会去的咖啡厅。 从她来l集团上班开始,陆总的午餐都是由秘书处的傅特助安排人送上去的,还是第一次看到陆珩去那家咖啡厅呢。 王雨瞬间改了主意,决定也去那家咖啡厅买份沙拉当午餐。 大boss那种神明一样的人物,她不奢望能同桌共餐,但就算是远远看着也是极好的啊! 阳光正好,在这个被绿意包裹着的咖啡厅里,嘴里是千层蛋糕清甜适口的白桃味,手里还有一杯温热的焦糖玛奇朵,司初初看着推开玻璃门走进来的男人,笑弯了眼。 “这么快。” 陆珩拉开司初初面前的凳子坐下,看着自己面前笑弯了眼的女孩,再次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司初初把自己面前一份刚上还没来得及吃的千层蛋糕推到陆珩面前,“怕你在忙,他们家蛋糕好吃你尝尝?” 陆珩素来不怎么吃甜食,但看着司初初盘子里的那份蛋糕都快被吃完了,竟然破天荒真的拿起叉子挖了一勺。 看陆珩把蛋糕送进嘴里,司初初一脸期待,“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嗯。” 低沉的带着陆珩特有的一点点尾音,好似随着蛋糕的香甜一起沁到了心坎里。 正值中午,咖啡厅里的人不少,几乎都是周围办公楼里来解决午餐的年轻白领。 陆珩的出现无疑成了一枚深水炸弹,一下打破了咖啡厅里的平静。 l集团内部的员工也有几个正好在这里吃中饭,在见到陆珩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震惊不已。 多少业内精英和名校高材生都是直接冲着陆珩这块金融界的活字招牌投奔的l集团,他们竟然有一天能和寻常在公司都难见到面的陆珩在一家餐厅吃饭! 而不知道陆珩的人也大概碍于他的强大气场,只敢一脸激动地朝着陆珩司初初两人猛瞧,疑惑这存在感这么强的两人是附近哪家公司新来的员工。 并不喜欢这种被人围观的氛围,而眼下的咖啡厅显然也不是能够谈事的地方。 刚才那第二条短信,他记得司初初说有话要对他说,“想去我办公室参观吗?” 司初初抬头,望进陆珩的眼里,被那份宠溺的眼神所吸引,悄悄红了耳朵,“好啊。” 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咖啡杯,司初初起身跟在陆珩的身后朝着咖啡厅外走。 王雨尾随陆珩进咖啡厅买午餐的时候,还没推开门,就透过玻璃看到了令她窒息的一幕。 自她进入l集团以来,永远严肃得没有烟火气的陆总,竟然回头对他身后的女孩子露出了那样和煦的笑容! 无论是眼里的温柔,还是嘴角的笑意,都能一击毙命那种威力的笑容! 而那个被陆总这样对待的幸运儿,可不就是刚离开前台要见陆总,自己劝她陆总是神坛上的人物的那个小姑娘嘛! 王雨的手停在了玻璃门的握手上,面对一门之隔的陆珩和司初初,半晌没回过神。 一半思绪陷在眼前令她难以相信的一幕里,一半陷在了自己刚才对司初初的那番苦口婆心里。 所以本该在开会的陆总,根本不是心血来潮跑来这里吃午饭,是特意下来接这个女生,是为她而来的! 王雨还来不及挣脱自己内心的错杂,陆珩已经先她一步推开了咖啡厅的门。 还是司初初先跟王雨笑着打了个招呼,王雨才惊慌地回了司初初,只是刚才那声小妹妹是无论如何都再叫不出口了。 “认识?” 陆珩看着跟自己员工打招呼的司初初,挑眉。 大boss嘴里蹦出两个字给王雨吓得不轻,万一这个明显被陆总青眼相待的女孩告她状可怎么办? 自己刚才不仅拦着不让她找陆珩不说,还说什么陆总那种神坛上的人物只能远观,让这小姑娘会去好好读书的疯话! 王雨恨不得时光倒流,冲回去把刚才口无遮拦的自己嘴捂住! 她学的是行政管理专业,因为只是本科学历,在人才辈出竞争压力巨大的l集团只能从前台文员做起。 但这两年她工作认真,几乎从未出过纰漏,人事部关系较好的同事那边也已经给她透了口风,不出意外,两个月后她应该就能被调到楼上行政部去。 若是在这么一个小插曲上功亏一篑,她真的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王雨的恐慌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司初初一句“姐姐人很好。”所迷,晕头转向。 直到司初初已经被陆珩带走,走进了她来时的那扇l集团的大门,王雨才如梦初醒,捧着自己一颗犹自砰砰乱跳的小心脏颤颤巍巍进了咖啡店。 被一群在咖啡店里围观了她们三人在门口说话的同事团团围住。 “哇,王雨!陆总刚刚跟你说话了啊!” “王雨,那女生是谁啊?” “看那个小姑娘还小的样子,她是陆总家里人吗?” 耳边的七嘴八舌王雨充耳不闻,木然地抬起眼,对着一个平时关系还算不错的女职员露出个哭腔来,“真的是差点就把自己坑死了!” 而后不管其他人怎么问,都再也不透露什么了。 跟着陆珩直接坐电梯上了25楼的陆珩办公室的司初初却并不知道这些。 在见过了陆珩位于沈良901公寓对门的家后,她本以为陆珩办公室的风格也会是那样极致纯粹的黑色,却没想到入目所见的还真的算是很中规中矩的商务风。 傅沉作为一个合格且优秀的特助,从这部专属陆珩的,能直达25楼的电梯打开的时候,视线就落了过来。 在见到跟着陆珩一起走出电梯的司初初后,丝毫不见惊讶地替两人拉开了陆珩办公室的门。 并在两人进去后,尽责地关上门隔绝了25楼秘书处其他人好奇的目光。 第53章 一月为期 六月底的戈壁滩,烈日当空,正酷暑时节。 远处,是入目可及被大风卷起的沙柱,天空中的飞沙将明丽的日光都遮住了些许,天色显得略沉。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沙漠里,一队人正艰难的走着。 奇怪的是,领头的年轻男人却丝毫不受狂风和飞沙的影响,只是兀自闲庭信步般走着。 身后跟着的是搀扶着一位老妇人勉力跟上领头男人的一家三口。 一行五人,在这荒漠中赶路,一路来的风尘掩盖了一家三口和老妇人身上的雍容华贵。 养尊处优惯了的四人哪里受得了这里的罪。 年纪最小的女孩子一下甩开了自己母亲的手,奋力朝着地上踢了一脚。 却不料自己这发了狠的一脚,扬起了无数细细的飞沙,被风一吹,扑了她自己一头一脸不说,还直往她那双水汪汪的眼里钻! 安冉再也受不了,哇的一声就坐在地上哭了出来,“我走不动了!” 她们已经在这一毛不拔的荒芜之地走了快两天了,那什么金沙境没看到半点影子,连日的赶路却愣生生将她娇嫩的双脚都磨出了水泡! 安老太太也没好到哪里去,若不是安华珠和陈沛生搀着只怕早就走不动了。 “金先生,这还要多久才能到?” 安老太太不敢把话问得太重,面对这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宛若谪仙一样的人物,她只能这样小心翼翼地问询。 因为不仅是安冉,就连她自己都已经快力竭了。 虽说保养的不错,但到底是八十多岁的人了,这么没日没夜地赶路,就算是事先服下了金重君给的丹药,能熬到现在她也实在是心力交瘁了。 金重君双手交叠垂在身前,因为个子很高,看着安家四人的时候,不自觉就垂眼这么看着,高高在上。 “安老夫人不是说,决心坚定,无论如何都要见我金家家主一面,以求当年安老太爷那场意外的真相吗?” 安老太太面露难色,眼里的锋芒却越发坚定,“金先生,可否容我们修整片刻再启程?” 金重君转过头,目光投向远方,似是洞穿了空间一般穿越了他自己面前的茫茫沙漠,“半小时后有一场飓风就又要到了。” 西陲金家的圣地,金沙境的入口,是一座设在迷踪阵中白虎造型的沙雕。 就连他金家人都只能徒步走着进出金沙境。 安冉眼里的泪水犹在,仰头看着这个被她奶奶奉为上宾的神秘男人,就是他把那枚伤到司初初的灵符交给她的。 也是他说自己按他说的做一定会奏效,可偏偏却让她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笑柄,丢尽了颜面。 照着安冉的性子不找金重君的麻烦是不可能的,事实也确实如此,那日她从考场出来就气急败坏地回家直接找上金重君理论,换来的却是令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一巴掌。 整个安家最疼她的安老太太亲手打的一巴掌! 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几乎打碎了她的整个世界。 她的骄傲,她的依仗和全部都来自家族,而安家真正的掌权人,是她的奶奶,安媛。 安老太太重重吐了口气,“就歇五分钟。” 金重君见四人是真的要筋疲力尽了,才毫无感情地吐出个,“好。” 站在陆珩25楼办公室的巨大落地窗前,司初初却是不知道西陲沙漠里正发生的事情,接过陆珩递给她的一包小零食,看着陆珩打趣道,“你的员工们要是知道他们崇拜的大boss竟然喜欢躲在自己办公室吃零食,怕是梦想都要幻灭了。” 陆珩顺手敲了下司初初的脑袋,“吃还堵不上你的嘴了?” 看司初初刚才在咖啡厅点的都是些甜食,他已经让傅沉送饭上来了。 司初初点头,“可以的,绝对能堵上。” 别说,这包金枪鱼酥还挺好吃,回头她也买点回卿木阁囤着。 渐渐垮下脸,司初初窝进陆珩办公室唯一的一张沙发,手里抱着那包小零食,如果她还能回来的话。 “陆珩,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说好的那个事情?” 上次说好的事情? 陆珩挑眉,小姑娘特意跑过来是想告诉他答案了吗? “你确定自己想清楚了?” 看着司初初脸上的表情,陆珩有种预感,自己即将得到的答案或许并不是他想要的。 司初初往嘴里又塞了一块金枪鱼酥,嘟囔着说道,“陆珩,我要出一趟远门,等我回来你帮我多买点这个吧,我喜欢这个。” 出远门? 陆珩长臂一捞就没收了明明是自己给司初初的零食,“吃饭前别吃太多零食。” …… 司初初看着一下空了的手,望着陆珩一脸懵逼,不是你给我的? 男人都是这么善变的吗! “有危险?” 看着司初初透亮的琉璃色眼眸,陆珩眼底的黑色越发深沉。 “有点。” 没有零食吃,司初初索性就撑着脑袋直愣愣地看着陆珩。 真的说出来,好像也没那么难,司初初心里暗骂在咖啡厅窝了一上午的自己没出息,一边认真地看着陆珩的脸,她真的是被这张脸洗脑了,恨不得就这样一直看着才好。 “有危险就不去了。” 陆珩好看的薄唇微微抿着,语带蛊惑地捉住司初初的手,把自己那张风华绝代的俊脸凑了过去。 “不行啊,已经答应人家了。” 事关古仙人洞府秘境,她不得不去,错过了这次,下次还能不能这么幸运地找到洞府秘境的线索可就难说了,她堵不起。 “要去多久?” 用手制止了陆珩继续靠近的行为,再往前就要贴她脸上了! “顺利的话一个月内就能回来了吧。” 司初初想了想又笑着补充道,“一个月,陆珩一个月后我若能回来,无论多难我们都在一起,好不好?” 陆珩呼吸一窒,几乎被司初初许下的甜蜜诺言冲昏了头脑,“那要是回不来呢?” 嗓音里带着三分干涩和四分低沉,司初初要是敢说出类似回不来就让他把她忘了的话,陆珩觉得自己大概能现在就揪着司初初的后脖子把她按在帝都,哪儿也不准去。 回不来? 司初初满脸认真,“是你先招惹我的,回不来你也不能去找别的女人了,不然我怕见到你跟别人相亲相爱,怨气太重会化成厉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