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碑歌》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一章,桃花山谷落尘心,双鱼龙纹啸梦境 神赐大陆,赵境,青丘山北麓,桃花山谷中。 七月末,大暑。 戊时,古语云‘日盛三伏暑气熏,坐闲烦静在蝇蚊’,大暑之季暑气自然是难耐,桃花山谷中更是尤为湿闷。然而此时在这幽幽青丘山谷之内,云雾缠绕间却有一宁静的小村庄——桃花村。 每逢春季,此处便桃花漫谷争相芬芳,与这青山迷雾完美糅合倒是相得益彰。而此等美景更是这方圆百里难得的一处人间仙境,世外桃源。故此,桃花村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而在这桃花村内,最是幽静之处有一湾荷塘粼粼,荷塘之侧则有简易竹篱一围,别致清雅小筑一座。此时夏夜虫鸣声声,正是难得谷风徐徐,舒适之时。 再看那灯火橙亮的清雅小筑内,正有一位青衣稚嫩学子。这稚嫩学子倒也生的好看,只是其左右裸露的小手臂上,各有一蚕豆大小的胎记!说来也怪,这胎记生的是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一手为白,一手玄红,衬以白质的肤色,倒是十分显眼。 此时,他正右手持竹扇轻轻摇动,同时口中似还念念有词。 而稚嫩学子左近竹椅之上,正靠着一位两鬓苍苍,已入耄耋之年的麻衣长衫老者。此时老者神态自若,正闭目享受着身旁稚嫩学子,手中竹扇下传来的丝丝凉爽清风。 老者姓钱,名接引,然而这十里八乡都喜欢尊称其为夫子。据闻这钱夫子乃进士出生,学识渊博自不用多说,更是贯通古今无有不知。而在这青丘镇方圆数百里更是盛名远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钱夫子如此学识德望,门下自然有弟子常伴受教。大弟子陶德,正是本村村长陶正之子,如今已然业成出师;二弟子自然便是眼前这位,正一边摇扇一边颂课的孺子——洛羽。 洛羽,年仅十岁,乃是一无父无母的孤儿,为钱夫子收养在身旁。而钱夫子膝下无子无女,自十年前他隐居桃花村中,身边便只有一孙女儿,名唤——钱灵儿,如今已年方十二,生的是眉目如画娇小可人,正是金钗之年。 此时的钱灵儿,正于烛台之下,借那微弱摇曳的烛火,一针一线的纳着鞋底。锥头扎在厚实的鞋底上,钱灵儿秀眉微蹙。此刻的她虽有护指环借力,却仍旧显得吃力万分。 洛羽抬眼瞅了瞅她,又看了看那显得厚实无比的鞋底。随即那本就咏颂不大顺口的章句,便渐渐缓慢低沉了下来,同时脸上隐隐流露关切之色。 可就在此时,钱夫子那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伸手!” 顿时,神游在外的洛羽,瞬间惊回本尊! 他望了望此刻,仍然闭眼小憩的夫子,和那正高高举起闪烁寒芒的戒尺。他连忙低头双手紧握,露出纠结之色。挣扎不过片刻,便耸拉下肩头慢慢的伸出已然红肿的左手。可不等其手伸出一半,他又快速的换成略显‘苗条’些的右手。 “啪!” 戒尺毫无偏差的落在掌心正中处,随即留下一道生生的尺印。 将手迅速撤回,感受着此刻掌心传来的阵阵疼痛之感,洛羽偷偷抬眼复杂的望了望,正闭目假寐的夫子,心中腹诽‘真不明白,这得打多少次,才能打的这么准?老师明明闭眼,难不成长了第三只眼?’ 洛羽心中如是想,可嘴上却不敢有半句怨言。 而这一幕却反倒,引得烛台下一阵悦耳的嬉笑声。洛羽一听心中顿时着恼,‘哼,我好心关心于你,才因此受罚,如今倒好,反倒取笑我!岂有此理.......。’ 见钱灵儿依旧望着自己嬉笑,洛羽正欲发作,可不等他有所行动,便听得夫子低沉的训斥之声传来,洛羽连忙跪坐聆听。 只见此时,钱夫子睁开双目道:“汝,心不静,何以效?罢了...时辰不早今日到此为止,你且回屋休息去吧。” 钱夫子说完便继续闭目小憩不再多言。 见此,洛羽自是求之不得,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他连忙应诺:“诺,弟子拜退。” 说完,他将青竹扇恭敬的送入夫子早已伸出的手掌中,随即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此刻正幸灾乐祸‘忘恩负义’的钱灵儿,便回过身来冲着夫子恭敬一礼,而后缓缓而退离去。 回到自己的小屋中,仰面躺倒在凉爽舒适的竹榻上。他那双明亮的眼眸内,此刻正映射着窗外星辰闪动罗布的夜空。每当夜晚他望向窗外之时,便能望见那竟然可以占据小半个夜空的巨大残月,正不断的散发出幽绵柔和的光晕。虽说这月亮看着过于巨大了些,也残破些,可却叫他望着有一种亲切与熟悉感。但不知为何,每当自己临窗望月之时,总是觉着丝丝孤寒之意悄然笼上心头。 他来到这个叫作神赐大陆的地方已有两年多,确切的说应该是自己的灵魂,复生在如今这个同样叫作洛羽的孩童身上,也许这就是传说中所言的夺舍吧。 前世的自己生长在一片科技文明的大陆上,那里的夜晚也有一颗如此明亮的圆月,可却没有这般巨大更无这般残破不堪,相较之下真是天壤之别。然而世事难料,自己却在一次外出旅游之时不幸遭遇地震。而他最后看到的那一世画面,便是那夜空种高悬,不断晃动的一轮圆月,随即便是一片黑暗...然后......也没什么然后了,自己就这样浑浑噩噩,如同睡了一觉般,待到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返老还童了! 本以为自己回到古代,凭借自己对历史的了解先知先觉,不说自己能列土封侯,但至少也能混个风生水起衣食无忧吧?可...古代月亮有这么大,这么残破吗?随后又见那些沉甸甸的竹简上,书写如蝌蚪般的怪异文字之时。他才确定自己过去的文明,是绝没有出现过这种怪异的文字,至少喜爱文学历史的他肯定未曾见过。直到那时他才预感到,这哪是什么古代,而是一个他所未知的新世界!而这个叫作桃花村的小山村,则是地处神赐大陆赵国北疆边境。 望了望桌案上放置的一堆堆竹简,与少量纸质孤本,洛羽转过身去,望向窗外夜色心中叹息道:“哎~瞧这落后的文明,居然连纸张都未完全普及,看来返回原来的世界是无望了。可父母膝下只有我一个孩子,也不知道他们现在......。” 想到如今的自己,只能日日跟着钱夫子读书学礼,前世今生出世入世,不知何去何从?望着窗外陌生的夜空,眼中一片迷茫。 慢慢的收回心神,想到这两年来跟随夫子读书,却也只得摇头苦笑自嘲:“读书读书,想我洛氏本是世代书香门第,流落至此,反倒成了大字不识的文盲...。” 其实,也并非洛羽过去不学无术,实在是他看不懂这‘蝌蚪文’。 不过这两年光阴走过,洛羽也算没有虚度,在夫子那舞动如煌的戒尺下,他倒也硬着头皮学会了那些怪异文字。虽说钱夫子教学礼法严明,可平时待他却是诸多关照,不仅耐心教他学业,还时常戒尺‘疼爱有加’! 望了望红肿不堪的一双小手,洛羽颓然叹息一声:“哎,既来之则安之,那便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丰功伟绩,也不枉我这异界游上一遭。古人常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治国平天下哈哈哈够霸气...额...呵呵还是算了吧,难度太大,不过这修身齐家倒是可以勉强努力努力...。” 想到这,洛羽微微一笑,可当看到自己手臂上了一对‘胎记’之时,他小脸微皱喃喃道:“好不容易返老还童,如今却长出这两个胎记,真是影响美型!” 一阵郁闷,他回想自己刚拥有这副身体时,并没有这一对‘胎记’。可不知怎的,这两年竟然慢慢长了出来!要说颜色一样倒还好,可却是左右各异,叫人郁闷不已! 不过,这‘胎记’也并非一无是处!自从有了这一对‘胎记’之后,这红肿的双手,一夜醒来便能恢复如初! 想到此处,洛羽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 抛开‘胎记’不说,沉静之后的洛羽,时常也会思考今后该如何?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异世要想有所成就,眼前来看想必是只有读书,以待博取功名了。而若能取得功名,在这文风鼎盛的赵国谋得一官半职,再传宗接代......。 带着满脸臆想的微笑,洛羽慢慢进入梦乡。 夜深的桃花村,万籁俱静。 荷塘小筑内,灯火早已熄灭。而此时的洛羽正睡的香甜。 忽然他双臂之上,那一对‘胎记’竟然闪烁微微的荧光! 大约持续了数息,便有两点闪烁玄白二色的荧光丝线,自手臂‘胎记’处分别延伸而出!犹如藤蔓生长一般,缠绕向他的一双小手! 当荧光丝线流过那红肿的小手之时,红肿的部位竟然以可见的速度,正在慢慢消退......! 直到荧光丝线缓缓退却,那双手已经恢复如初! ...... “哗~哗~!”水声! 洛羽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晦暗,身边正有两条拇指大的小游鱼,围绕着自己缓缓游动!双鱼游动间让人心神平静。 洛羽却不惊讶,反倒是微笑道:“你们又来了?” 两只小鱼缓缓游动,没有任何变化。 洛羽便要伸手去抓,可就在此时!那两只小鱼仿佛受惊纷纷避开,竟然停在不远处! 见此,他也不生气,反倒微笑问道:“是你们帮我治好双手的吗?” 依旧一片沉寂,两只玄白小鱼,只是纹丝不动的望着他! 可就在洛羽感觉静得让他发慌时,忽然,那玄色小鱼处传来犹如龙吟般的声响:“那蝼蚁屡屡伤您,他应该死!” 不等洛羽惊诧这小鱼为何能说话,那白色小鱼竟然也开口道:“对!应该死!” 洛羽顿时摇头道:“不!他是我老师,我敬他如父...!” 洛羽话未说完,那玄白二只小鱼竟然身化龙影,同声怒吼道“住口!汝父被囚无尽雷域,受万雷噬心之苦,你却视此蝼蚁为父?吾必杀之!” “不!!!” 噩梦醒来,洛羽满身汗水,他呼出一口浊气道:“又是这两只小鱼龙影,还好是场梦......” 望着自己双臂之上的一对“胎记”,他喃喃疑惑道:“为何自从有了这一对胎记,便时常会有这怪异的梦?这神赐大陆到底是怎样的世界?” 放下衣袖,他推开窗棂,望向那残破的巨大银月,此刻已神思难眠。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二章,神赐山海隐神宗,五行在天引祸中 朝朝东阳齐云落,幽幽残月天桥郭; 古道去来今宵卧,玄门踏剑在云中; 十万里泪孤如墨,书不尽万载如梭。 神赐大陆辽阔无垠,中有内海名唤泪孤,其方圆数十万里浩瀚无边!而泪孤海外乃九州环伺相连之地,其山峦叠嶂奇峰峻岭如擎天耸立之柱,贯彻云霄!故神赐大陆懿称——山海。 山海九州东南赵境土壤肥沃,文风鼎盛,水路纵横商贾云集。传说在这人间凡尘之上,有那可踏云渡海的天外飞仙。而人间更是自古代代相传,有上古遗族残存于世,隐于山外山,寿元无穷然却无人有缘相见;亦有人言在那群峰叠嶂之上,擎有天外天,其上仙宗玄门耸立,可修无量法门,悟长生无极之道。 时光荏苒十万载,修真问道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不可计也。虽说神赐大陆地域辽阔无边,然修真世家宗门,却皆隐于各处灵气充沛之地不问世事。而若要问哪个玄门道宗,底蕴深厚?那便要说一说青丘北麓,五行峰巅云烟浩渺处的天下第一宗——五行宗。 五行山峰五峰相连,其形似指似剑巍峨数千丈高耸入云,奇石怪松间常有水榭瀑布穿云贯空,飞流垂落三千尺直入人间。远观之峰峦叠嶂起伏,云烟蒸腾隐没林阴宫阙。仙鹤伴云向天舞,其峰如剑穿云过,其形其势如此奇景天下闻名,故有五行剑峰之称。 五行宗历史悠久,至今兴衰延年已有近十万载,亦曾为天下第一大宗,更是为数不多的剑修宗门。其开宗祖师乃是十万年前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率领正道残众驱除邪魔墨灵一族的天机老人,故亦有‘天下宗门出五行’之说。话虽如此说,可也好景不长,自天机老人创立五行宗之后,不久他便销声匿迹不知所踪。自此五行宗内部为宗主之位纷争不断,实力大损更是一蹶不振,与此同时兼各大小宗门修真世家相继崛起,五行宗更是日落西山,不复往日辉煌由盛而衰,让人闻之惋惜之余不禁感叹。 然而世事难料,直到距今一千多年前,神赐大陆修真界的格局却因一人发生了巨变,五行宗也因此再一次迎来了曙光。 大概是天机老人在天之灵,实在不愿意看到自己一手创立的宗门,如此衰败下去,五行宗竟出了一位绝世无双的‘人物’——萧在天。要问这为何不说萧在天是绝世无双的‘天才’呢?原来萧在天乃一凡俗乞丐出生,虽说悟性过人,却是五灵杂根这样的废柴资质!不过长言‘天才胜于起步之始,人物胜于最终之果。’ 萧在天如何暂不多说,只说他机缘巧合,得遇莫大道运,自此一飞冲天。其后更于泪孤海上一人独战五大宗门老祖,一人一剑化五行,五行轮转战群英!山海为之震动,五行剑仙之名更是冠绝天下。自此各宗门世家皆复尊五行宗为天下第一大宗,五行宗一时风光无二。 萧在天一战成名,短短千载光阴修途,最终聚为一劫!九九八一道天雷贯顶而下,奄奄一息之际萧在天仗剑而上,竟然硬抗天劫飞升成仙,山海再一次为之震动!要知这十万载岁月修真者正如那夜空繁星不可计数,然却无一人可渡这九九天劫飞升成仙,以致皆以为飞升乃是虚妄之念。而萧在天飞升对于山海修真界无疑是打开了一扇通往仙界的希望大门,但同时也带来了居心叵测者的暗中窥伺! 说起来老天仿佛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故意戏耍捉弄这五行宗。在萧在天飞升之后不到百年,一次秘境争夺之中,五行宗数名老祖竟然相继陨落,长老弟子更是损失惨重,宗门骤然遭受如此重创可想其危。 自那之后时至今日,已过千年,五行宗再一次由盛转衰可谓跌至谷底深潭。若不是有天机老人留下的护山大阵守护,更兼萧在天创立的五行轮变剑阵震慑宵小,估计不知将有多少心怀叵测之人早已找上门来,‘请教’那飞升之道。 然而虽说五行宗衰败至此,可常言道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五行宗底蕴犹在......。 ......... 时光荏苒云海缥缈,如今在这五行宗隐末峰外,正有一灰髯老者面带和睦的微笑,其身着青色长袍,手中一片青竹绿叶,两指轮换间正不断微微翻转反复。那双微微月牙形的双眼,却隐隐流露疑惑的光芒仰望长空那无际湛蓝,而这灰髯老者正是这五行宗当代宗主—青叶子。 此时青叶子却并非一人,其身后正静静的立着一位,身着蓝色宗门长衫的英武青年。 他双手环抱长剑于胸,狭长的双目微微闭合状似假寐。平静的面容下,眉间却不时微微颤动? 青叶子望着长空,摇头道:“山君,汝心已乱,强自入定又有何用?” 叫做山君的青年骤闻青叶子所言,瞬间颓然,双目更是不甘的睁开,望向身前依旧背对着自己的师尊青叶子惆然道:“师尊,弟子又让您失望了。” 青叶子却是回首一笑:“失望?哈哈哈~” 他望了望自己这得意大弟子,伸出正夹着一片竹叶的手指,随即点了点后者意味深长道:“哎~在一众师弟师妹中,你虽资质不是最好,但却毅力非凡,修为最高,更兼稳重干练,为师心中对你寄予厚望啊。” 山君一听,顿时一震,惊喜道:“谢师尊……!” 不等山君说完,青叶子便摆手,话锋一转道:“然而,我辈修道最重修心,可恰恰此点一直是你薄弱之处。” 山君一听,连忙行礼道:“师尊放心,弟子记下了。” 青叶子点了点头,随即笑道:“恩~,为师知你一直想要在青云榜上留名,呵呵呵~其实老祖当年也想过哦...。” 骤然听闻老祖秘辛,山君瞬间难以置信的抬头望了望隐末峰上,云雾飘渺遮蔽之处。随即又看向此刻,正一脸神秘微笑点头的师尊。 “师尊...那...那老祖可...?” 山君显然对老祖的过往很是好奇,但青叶子却摇头制止道:“入得青云,千载朝朝,神影、空冥又岂在话下?” 听师尊之言,显然老祖是未入得青云榜。要知此刻,他与刚闭关结束的师尊,正是在此等候老祖出关。而老祖闭关便是为了突破圣堂大圆满桎梏,圣堂之后便是神影,而神影期更是自己渴望而遥不可及的境界。只是如今闭关时短,也不知老祖是何缘故传书师尊前来,难道......。 “咚!~~~!”就在山君沉思之时,忽然!自那隐末峰上传来一声浑厚的钟鸣之声,幽长而深远。随即便是石门缓缓开启之声隐隐传来。 二人顿时目光聚焦到隐末峰上,云雾遮蔽之处。约莫数息之后,只见云雾缠绕处隐隐现出一道人影,朦胧不可清。 青叶子一眼便已认出,正是自家老祖。见此一向笑容满面的青叶子竟一改先前姿态,面露恭敬的行礼道:“恭迎老祖出关。” “免了吧~,青叶~老夫此次突然出关,乃因师兄道影传书之故。此乃密令,汝依令行事,断不可违逆。” 说着,只见一道流光瞬间飞至青叶子身前!身后山君一见,正是一枚金色玉简,想必老祖法旨尽在其中。 此刻青叶子神情恭敬,只单手一招,那虚浮的玉简便没入手中,化为虚无。做完这一切,青叶子再次恭敬行礼道:“青叶子(弟子)谨遵老祖法旨。” 待二人说完抬头之际,却见老祖竟已腾空而起,踏云长空而去。 山君疑惑问道:“师尊,老祖不闭关突破吗?” 可青叶子却是若有所思道:“老祖行事自有道理,我等只需依法旨行事便可,无需多问..。” 说着,他便微笑走开,山君一见自家师尊都走了,自己还在此地做甚?于是怀抱长剑连忙跟上。 恰在此时,青叶子似随意问道:“最近宗门有何事?” 见师尊如此一问,山君眉头顿时一挑,随即一脸凝重之色道:“师尊,宗内倒是无事。只是,最近山下竟莫名出现一伙人,截杀附近过往行人。” 青叶子一听先是一怔,随即笑道:“哈哈哈...这有何异?大惊小怪。” 显然对于青叶子来说,凡尘匪患劫掠之事,自有世俗管制,与他等玄门互不相干。再者此等寻常劫掠也无甚怪异之处,倒是觉得自己这颇为器重的大弟子有些大惊小怪了。 山君见自己师尊误会,急忙道:“师尊,非是山君小题大做,而是此事诸多蹊跷。” “哦?”见山君如此言词神态,青叶子面露好奇之色,示意其继续。 山君点头,面露凝重道:“师尊,弟子多番打探,发现死者皆年少之人,且凶器之上铭有我宗字样。而死者大多凡俗之人,但其中也有我宗一名内室弟子!” “什么!?”青叶子骤然听闻,微笑的面容瞬间消散,数息之后,才慢慢收敛缓和道:“看来老夫闭关期间,发生了许多事,很好很好。嗯~...以你之见此为何故?” 望着此刻面无表情的师尊,他略一沉思道:“弟子以为,此极有可能是其他势力,欲削弱我宗实力。更有可能是见我宗势弱,想要窥伺我宗萧宗主飞升之法!” 见山君竟与自己所想不谋而合,青叶子露出赞许的笑容点头肯定道:“不错,正合为师之意,那又如何应对?” 似是早就料到师尊会有此问,山君自信一笑侃侃而谈道:“弟子以为,当严令宗中子弟,不可独自下山。而已然外出的弟子,当即刻传令召回。同时,请长老带领无垢期修为以上弟子外出探查,寻机灭杀!” 望了望此刻正一脸狠戾之色的山君,青叶子眉头微凝,心中一阵无奈‘我这大弟子什么都好,就是这戾气重了些,看来还需多磨砺磨砺啊’。 见师尊青叶子摇头凝眉,山君顿时面露颓然道:“师尊,是否弟子所说不妥?” 青叶子一见,瞬间舒展眉头摆手道:“非也,为师在意的,是你这股戾气,以后还需要多加磨砺克制啊。” “是,弟子铭记。” 于是这师徒二人,便一边谈论着山下之事,一边渐渐远去。 .............. 穿过云雾缠绕的五行峰,直坠数千丈飞流而下,随即向北百里有一松柏密林,松柏林立如峰,微风拂过齐整如一,在这炎炎夏日倒是给人平添了几分凉爽之意。 而在这密林之中,此刻正有一行五人身着黑衣,头戴铁面,手杵利剑散坐林间。那一双双如鹰的双瞳正不断扫视林外,似在等待着猎物! 而就在这时,只见一人手持利剑猛然杵地郁闷道:“少主,我等已在此守候近两个时辰,也未见得半个五行宗人影,是否情报有误?” “是啊,少主,会否有误?...”众人议论纷纷。 只见前方为首一黑衣人忽然转过头来,那双冰冷入骨的狭长眸子,正透过扭曲龟裂的铁面双孔,隐隐射出仿佛如钢刺一般直插人心的冷芒! 待缓缓扫视众人一眼,见众人眼神闪烁躲避,他闷哼一声回首望向林外冷声呵斥道:“哼!机密之事岂是你等身份可以妄议?” 见少主动怒,先前说话之人立刻嘿嘿殷勤陪笑道:“少主错怪我等,只是这天气如此炎热,您何等身份尊贵,在此枯等,我等这是为您鸣不平啊。” 显然黑衣人的话,听在黑衣少主耳中很是受用,只见他微微点头笑道:“算你们还有些良心,不枉本少往日提点你等。哼,你们以为本少稀罕这差事?若不是那贱种最近表现过于抢眼,本少会来此取这微末之功?...不过话虽如此,你等也需放机灵点,听说来者可是五行宗内室弟子,修为更是已入无垢四层。” 被称做少主的黑衣首领这一说完,众人顿时眼神流露慌乱。显然以他们四人侃侃无垢一层的实力,面对无垢四层的剑修简直就是十死无生! 见四人如此不堪,黑衣少主闷哼一声不屑道:“哼~,你等也无需惧怕,本少出发之际早有准备,林外我已布下幻阵,只待其入内必行至此处,届时四下杀出定然防不胜防!” “好计!”众人一听顿时一阵低沉的呼和。 见众人目露崇拜之色,黑衣少主自得笑道:“呵呵呵~,再者虽说他是无垢四层剑修,可那又如何?本少可是无垢六层道修,杀之易尔。” “少主威武!” “少主真乃天纵......。”众黑衣人一听,心下大定的同时,当然不忘一通马屁迎上,倒是拍的黑衣首领浑身舒坦,仿佛这闷热的天气都凉爽了几分。 而就在众人马屁横飞之际,林外正有一少年身高近七尺,肤色白净外罩白色长衫,手提三尺青峰款款而来,倒是风度翩翩英姿不凡。 白衣少年手提三尺剑,此刻他正面色红润气定神闲向前赶路。可走不多时,他只觉这鬼天气越发炎热起来! 擦了擦额头汗渍,解开腰间水壶猛灌几口,随即抱怨声道:“这该死的天气,都快成蒸笼了,呼~~如今时辰尚早,还是暂去林中避避暑吧。” 环视四周,见左近松柏茂密成林,他转身便向林间走去。 “少主,他来了,是否现在动手?”见白衣少年慢慢走来,四人顿时一阵紧张,手握剑柄,更有胜者甚至长剑已拔出一尺有余。 黑衣少主一见顿时沉声呵斥道:“蠢货,待其放松之时,你等四人再一起杀出,本少届时乘其不备袭之,必然一击毙命,静声!” 见白衣少年已行至林外不远,黑衣少主立刻呵止众人,林间复归平静。 白衣少年见一入密林,炎热与烈阳便双双被林荫阻隔在外,丝丝凉意顿时袭上心头,更有阵阵夏风拂面好不舒爽。 他背靠松柏一边喝水,一边回想此番回宗之事。 “大师兄飞剑传书急命我等回山,不知发生何事?难道宗内有事发生……。算了,还是快些赶路要紧......。” 想到大师兄传书甚急,想了想还是决定立刻赶路。可就在他欲起身之际,突然顿觉周遭空间四方传来阵阵刺骨之意! “嗖!嗖!嗖!嗖!”四声锐物裂空之声骤然响起! 白衣少年霎时目露惊诧,只见得四把飞剑竟从两丈外凭空显现,刹那间便于四方贯空而来,而自己先前竟然毫无察觉,如此便只有一种可能! “幻阵!”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三章,五人定计刺五行,蓝芒一指碎眉心 “幻阵!” 白衣少年惊觉之后,顿时火气怒哼道:“哼,小小幻阵,四把小剑,也想偷袭于我?不自量力!” 显然,自己竟被此等拙劣的幻阵算计也就罢了,可这般不堪的攻击也想伤他?简直就是在羞辱他剑修的身份! 只见白衣少年双目含威一声怒喝,长剑未出,可周身便已灵力澎湃旋动,激起草木石飞,洒射四方!半息未到,其周身便出现一道灵力形成的水纹状光罩,而恰在此时四剑飞至,直击光罩之上! “铛!铛...!”四声金铁之音骤然响起! 白衣少年却怡然不惧,眼中更是布满轻蔑之意。只见其单手并指成掌,陡然下压,那灵力光罩顿时犹如实质一般,光轮闪动旋转不停!而此时那四把未有寸进的飞剑犹如失去准头的羽箭一般,四散崩射于地! 见此,白衣少年轻哼道:“不堪一击,怎么?还不肯现身吗?...你们以为仅凭这小小幻阵就能阻我?哈哈哈~~” 白衣少年不怒反笑,似在嘲笑暗中之人不自量力螳臂当车。与此同时,大笑之际,一声金铁之音骤然响起。 “噌~锵!” 白衣少年拔剑而出,银光耀射密林四方,瞬间便将这略显暗淡的松柏林,照得如同白昼! 随即他长剑横扫怒喝而出:“无耻鼠辈,给我滚出来!” 银光乍现,耀射四方! 只见四周密林竟诡异的扭曲幻化,随即不到一息便恢复平静。 白衣少年定睛一看,原来自己仍旧站在松柏密林之外,而距离自己一丈外的林间,正有几道头戴铁面目露惧意的黑衣人影显现而出。 见此,他大笑剑指四人道:“哈哈哈...~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嗯!?不好!” 而就在白衣少年,注意力被眼前四人吸引之时,他顿感身后罡风凌厉无匹,正直指自己后心而来!然而当他欲躲避之时,可为时已晚! “噗~!” 望着从自己心口缓缓而出的殷红剑锋,白衣少年用力向后望去,可还未待其看清是谁所为时,只觉身后一阵怪力袭向识海,顿时眼前一片黑暗栽倒在地。 “哼,废话还真多。”说话之人自然是一直隐匿在后的黑衣少主。 “噗~!”伸手拔出长剑甩掉血迹。 他望了望脚下的尸体,只见其抬起一脚便将白衣少年踢翻过来。众黑衣人见此,连忙拿过少年的长剑,献媚似的双手交于黑衣少主。 接过长剑,黑衣少主眉头一皱道:“一把凡阶中品破剑,还如此嚣张?本少最讨厌的就是聒噪之人,叫你话多...噗!” 长剑入肉之声响起!望着那把本属于白衣少年的长剑,此刻正插在自己主人胸口之上。黑衣少主舒爽一笑,仿佛在欣赏自己的‘艺术品’一般。 就在此时,一名黑衣人恭敬道:“少主,此间任务已了,我们还是撤吧,若被发现总是不好。” 忽然被人打断自己欣赏‘艺术品’,黑衣少主心中自然倍感扫兴。可忽然他灵光一闪发出“咯咯咯!”的怪异笑声,引的众人一阵心悸! 只见他转过头来,望着说话之人,那双隐没于铁面下正闪烁猩红之色的双瞳,显然此刻的他,十分亢奋! “你错了,任务还未完成。” “什么?”众黑衣人一听,皆目露惊讶之色! 而黑衣少主却扫视众人一眼,自信的把玩着手中长剑不屑道:“如此小功,怎入得本少法眼?” “少主,您...?” 不等众黑衣人相问,他却伸手打断状若疯狂道:“嘿嘿嘿~!本少不走,在此守株待兔!希望这次能来条大鱼。” “什么!” 显然众人未曾想到,自己这位少主如此大胆,竟敢在此守株待兔!要知道若是叫五行宗发现其弟子再次遇害,定然会派遣修为更高者前来,甚至很有可能是长老级人物!而以他们几人修为,对付对付无垢初期还差不多,若是碰到凝星修为的长老,估计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想到这里,四人相视一眼,皆面露犹豫怯懦之意。 见四人如此不堪,黑衣少主轻蔑一笑自信道:“如此胆小怎能成就大功?本少主既敢放此豪言,自有取胜之道。就算遇上凝星强者,偷袭不成也可全身而退!” 说着他单手一招,瞬间乌金之光一闪,手中便多了一颗鹅蛋大小的骨球!其上还不时闪现乌金色的怪异纹路,铭文跳动之间,骨球缓缓转动似是活物一般! 黑衣四人一见顿时惊呼:“地阶下品法宝——金骨狼魂!” 望着四人一脸惊诧,黑衣少主很是满意的傲然大笑道:“哈哈哈~不错,此乃老祖赏赐给本少的护身法宝。纵使遇到凝星期长老,那又如何?” 四人闻之纷纷点头。 正如他所言,这金骨狼魂乃是地阶下品法宝,可以召唤出一头相当于凝星中期的金骨狼王!其最为可怕之处,便是它那如金铁一般的身躯可硬抗物理伤害!如此这般,简直就是带着一个凝星强者在身边保驾护航。而据他们所知,五行宗一众长老却没有一个是圣堂期,也就是说只要有这金骨狼魂在,他们可以说绝无性命之忧,说不准还能平白跟着少主捡些便宜。不曾想此次外出任务居然能有这等好事!四人此时不得不感叹,少主就是少主啊,随随便便拿掏出一样小玩意儿,都是他们所遥不可及之物。 而此时不管四人如何想,至少此刻的黑衣少主却很是享受这样的目光。在他认知里,自小他便身份尊贵,别人本就应该仰望于他,更要对他言听计从。 待收了金骨狼魂,他悠然自得的向林间走去。四人一见,自知自家这位少主是绝无可能再回去了。如今别说他们这位少主,就是现在赶他们四人走,此刻的他们也是断然不肯。 于是,四人是一扫颓势,兴冲冲的连忙跟上隐没林中。 .......... 时间转瞬又悄然而过两个时辰,此刻正是日挂西霞,临近酉时。而先前几人交战之处,已被过往人群围做一团,其中百姓商贾赶路人皆有之,更有衙役将中间团团围住。而内部隔开之地,自是那白衣少年横尸血洒之处!周遭更是不时传来议论之声,可恰在这人群嘈杂不堪之时,自外突然传来一声温文尔雅的询问之声! “诸位乡亲,可否借道让老夫一观?” 寻声望来,见说话之人面露慈祥,花白的长发梳理得井井有条,自上而下分列两侧,头顶木簪轻扣云髻,银发拂动却无一丝凌乱之意。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犹如星辰浩渺闪动着洞察一切的深邃光芒,精瘦的面容上一条条岁月的沟壑正悄悄地诉说着人生沧桑。 众人一见居然是闻名青丘之地,德高望重的钱老夫子,连忙让道纷纷行礼。只见此刻钱夫子微笑缓步而来时,身后还还跟着一位十岁左右面露好奇之色的稚嫩学子,稚嫩学子头顶童子发包,身着麻布小号文士衫,配合着那一脸严肃却东张西望的神情,倒是看得围观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衙役见钱夫子当面,赶忙面带殷切的笑容前来引路问好:“哎呦喂~!这不是钱老夫子吗?您老慢些,担心脚下这边请,这边请。” 待到圈内,还不及观察四周情形,钱夫子忽然眉头一皱,一股腐臭之气便是扑鼻而来!闻着刺鼻的腐臭味,再看那正飞舞盘旋叫嚣不停的蝇虫,只听得身后一阵作呕之声传出。 “额...哇...” 钱夫子也不管身后稚嫩小徒如何,只定睛端详死者,看这死者该是不到二十的少年,其身着白色长衫,当胸正有一把三尺长剑贯穿心脏部位。而长剑之上正铭有三字“五、行、宗”! 钱夫子眉头顿时微凝,眼神四顾的同时,只见其微不可查的伸出枯瘦的手指,对着剑身之上的铭文轻轻一弹。 “叮~!”一声清脆且细腻的金属之声响起,五行宗三字已然龟裂如齑粉模糊不清! 随后,钱夫子望了望密林。 密林之中,此刻,黑衣人一行五人再也不复先前那般斗志高展。此刻的他们正百无聊奈的望着林外人群。 一名黑衣人烦躁不安道:“少主,这都两个时辰了,如今五行宗人不曾等来,倒是等来了一群凡人聒噪不堪。” 黑衣少主此时正望着林外,听闻手下之言,他心中亦是一阵烦躁难耐‘这些人真是碍手碍脚,敢坏本少大计,哼!’ 心中烦闷,黑衣少主呵斥道:“你们现在出去,将这群蝼蚁都杀了。” 黑衣少主虽心中烦躁,可此刻他随意道出生杀之言,仿佛杀人对他来说只是一件稀松平常之事!但听在四人耳中却是一阵犹豫不决。 见身后竟毫无动静,他转过头来目露寒芒道:“为何不去?” 四人一听,顿时一阵慌乱,而先前说话之人,则怯懦懦为难道:“这...少主,家主严令我等,劫杀年少之人与那五行宗子弟乃是门户之争。但不得无故杀戮凡俗之人,以免引起其他正道宗门世家注意......。” 黑衣人话未说完,却见自家少爷面露凶光,显然是怒火中烧难以自制,他连忙收声垂首,故作默默无言状。 可黑衣少主此刻正是怒火难平之时,但家主之令他又不能不遵!可若叫这些凡人再搅合下去,尸体都被带走,那还等个屁的五行宗人前来,更别谈什么天大的功劳了! 此刻他神识早已覆盖人群,其中情形已了然于胸,眼见自己大计将被人破坏,心中焦急恼火的同时,忽然神识锁定在人群深处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和一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身上。 黑衣少主顿时笑道:“呵呵呵~真是天助我也!你们四人看那人群之中,正有两名年少之人。你等只需放出飞剑击杀二人,这群凡人定然惊惧,一哄而散哈哈哈~。” 四人一听,略一感知,顿时面面相窥,苦笑着心道,好吧自家这少爷倒是玩起了文字游戏,那是年少吗?那分明就是个童子和一个女娃儿。 虽说他们此时有心反对,可一想到自家少爷那如同恶狼一般狠毒饱含杀意的眼神时,顿时四人咬牙道:“少主之命,我等自然唯命是从,但...但家主那里...。” 见四人如此啰嗦,黑衣少主心中一阵厌烦,不耐的打断催促道:“聒噪,家主那里自有本少一力承担!” “你承担不起。” 忽闻反驳直言,黑衣少主顿时火起道:“谁说本少承担不起?...嗯?…谁?!!” 就在此时,黑衣少主话未说完,便顿觉不妙!瞬间转过身来。只见得身后,方才还活生生的四名手下,此时已横死当场! 他惊诧道:“你是何人?...是你?!” 望着眼前的麻衫苍髯老者,黑衣少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跌坐在地大叫道:“你!...你是那群人中的老...夫子!...神影分身!” 黑衣少主面露惊恐难以置信盯着眼前,有如实质般幻影状的老者。他知道自己今日是踢到铁板了,而且还是一位神影期的钢板! 而此刻,老者却面无表情的道:“你猜的不错,老朽便是那群人中的老头儿。” 听到这,黑衣少主顿时惊的是亡魂皆冒,瞬间匍匐在地乞求道:“神君前辈,本...哦~不不不在下,在下有眼无珠,你就放了我吧,在下再也不敢了。” “嘭!嘭!...!”黑衣少主此刻磕头如捣蒜,额头更是瞬间血污横流!此刻的他恨不得自己能多生出一个脑袋一起磕,才显得诚意,哪还有半点先前不可一世,世家少主的样子。 而此时的老者却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在和一个已死之人说话一般道:“说完了吗?说完了就上路吧。” “什么?!” 黑衣少主先是一愣不明其意,可随即瞬间反应过来,人家这分明就是要杀他!感情自己先前装孙子说了半天白装了! 望着终于抬步缓缓走近的老者,黑衣少主神情可谓瞬息万变,最终他双眼露出怨毒的光芒嘶吼道:“不,你不能杀我!本少乃是......!” “噗!” 随着一声入肉声响,黑衣少主话音却是戛然而止!那一张扭曲的铁面竟慢慢龟裂散落于地,露出一张略显方正还算俊秀的面容。而在其额间,正有一道两指粗细的水蓝色光剑,慢慢消散于虚无,只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老者缓缓收回仍在闪烁点点蓝芒的食指,单手一招,一个乌金之色的骨球便飞入手中。 他把玩片刻,他喃喃道:“九岳君家......。” 望了望林外依旧嘈杂的人群中...,老者终于微微一笑。当他单脚抬起之时,人已消失于无踪,只留下林间五具冰冷的尸体。 .............. 神赐大陆,山海九州群峰峻岭可谓不计其数,然而若说其中连绵之最,当属中、东、泽、灵四周交界之处的九岳山脉。 九岳山脉丛林密布,其内灵气充沛多有妖兽出没,故此地人迹罕至如同蛮荒之地。而九岳山脉东西纵横数万里,犹如天地屏障一般阻隔南北,横贯东西。 然而,此地也并非如传言一般荒无人烟...。 在这数万里九岳山峦之北,邻近青丘山脉南麓处,有一山城,名曰‘忘妖’。其城依山而建,环绕而上,其山巅坦途如坪紫竹拂波,飞禽走兽虎啸猿啼,亭台楼阁无一不有。而此处正是那代代相传的修真世家——九岳君家。 君家兴衰延连已然数万载,可见其底蕴深厚。因其孤立蛮荒之地,居于妖兽纵横之处,故其修炼之道亦是异于常人。 常闻,君家皆以妖兽之躯淬炼法器,名唤骨器。同时又以妖兽之血淬炼己身,故君家修士皆体质过人。也因此,其周身肌肤皆有各色妖兽铭文浮现,如此这般在这山海修真界倒也算是特立独行。 当代君家家主——君不疑,乃是野心勃勃杀伐果断之人,一身修为更是已入圣堂期。而此时的君不疑,正眼帘微闭静坐密室之内,一头乌发无风自动显然是在修炼之中。 “咔!”一声清脆的声响传入耳中,君不疑那方正威严的面容,瞬间为之一凝! 待那双微闭的眼帘猛然睁开,狭长的眸子,瞬间露出如剑一般的寒芒,有如实质一般,锁定在不远处的供奉台上。 望着那块已然碎裂的本命玉简,君家主惊呼道:“岳儿!啊~~~!” 一声狂啸,长发须张,声震四方,君不疑状若癫狂。 “砰!家主?” 而就在他暴怒之时,密室之门却忽然打开,瞬间便冲进两名身着明黄长衫兽甲护腕,脚踏兽皮靴的门徒。可还未等二人惊疑之色退去,却惊恐的发现,此刻,暴怒异常的家主,竟然如同野兽一般扑将过来,瞬间死死扼住他二人的咽喉。 “咔~!” 两声直刺耳膜的骨裂声响,随即两名门徒面露恐惧的垂下软弱无力的脑袋,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如此这般,君不疑顿觉心中平复许多,呼吸慢慢缓和,那肆意舞动的长发也回归平静,只是禁室之内却一片狼藉。 就在此时,一声惊疑之声响起:“嗯?!大哥你这是......。” 君不疑闻声抬头看去,见来者是二弟君不惑,他便冷声将方才之事一一道出。 听完兄长叙述,君不惑脸上阴晴不定,那颈项处的两道邪异铭文,正不断起伏闪烁着银白之光!最终怒火突起的君不惑怒哼一声转身便走。 君不疑一见,连忙呵止惊问道:“不惑,你要做什么?” 君不惑回头瞥了兄长一眼,冷声一笑,闷哼道:“大哥,岳儿乃我君家未来的家主继承人,如今却惨遭毒手,你倒是一副好定力。不过家主放心,小弟去为岳儿报仇便是,哼!” 说完君不惑甩袖便走,可不待其踏出禁室,只见眼前人影一晃,前行之路已被封死!他定睛一看不是君不疑又是何人? 君不疑面容稍缓,劝说道:“不惑,你性子还是如此暴躁,哎...你且先听我一言。” 君不惑本欲反驳,却见君不疑叹息一声制止道:“岳儿遇害,为兄也是心痛如绞。然而你要知道,在下山之际,老祖可是给了他护身法宝,莫说是无垢期,就算是遇到凝星期强者,他也有自保之力!” 君不惑骤然听闻,心中顿时一惊,随即望向家主一脸惊讶道:“圣堂!...不可能,五行宗就没有圣堂期的长老。” 望着一脸不屑之意的君不惑,君不疑摇头否定道:“不是五行宗长老,也不是圣堂期,而是...神影!” “什么?神...影!” 君不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位神影期的强者居然肯自降身份,去击杀一名无垢期的小辈!而且还是他们九岳君家的少主! 见君不惑面露惊讶之色,君不疑叹息一声接着道:“起初我也不信,但本命玉简传回的讯息却是如此。而且岳儿连护身法宝——金骨狼魂都未来及使用,就被瞬间毙命!不过,还好金骨狼魂之上留有老祖一缕气息,想必此事老祖不会不闻不问。” 说完,禁室之内重回寂静,君不惑此时正摸着下巴处,那如同钢针一般的胡须若有所思。 待沉默片刻,他忽然抬头皱眉道:“不行!还是不放心,我这便去找老祖。” 说完君不惑再也不顾他的劝阻,瞬间冲出禁室消失无踪。 望着火急火燎离去的君不惑,君不疑转身望向屋外崇山峻岭,仿佛那双如鹰般狭长的双目能够洞穿时空。 “青丘之地,还真是卧虎藏龙啊,哼!”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四章,出世入世师论教,往事今生荷莲笑 数日前,桃花村。 “咯咯咯喔~” 清晨卯时破晓,一声高亢的鸡鸣声,在这宁静的青丘山谷桃花村落中回荡,炊烟袅袅伴随着朝阳缓缓升起。 洛羽睁开朦胧的双眼艰难爬起,推开窗门,徐徐清风伴着淡淡荷香飘荡鼻间。初晨的桃花村空气格外清新,薄雾弥散庭院外的荷塘间,正映衬着朵朵白莲绿叶,倒是素雅脱俗。 可此刻的洛羽,却对眼前景色无动于衷,只见此刻他正瞪着荷塘对岸,陶村长家屋脊之上。而他所看之处,此刻正有一色彩艳丽的雄鸡‘傲视天下’不断打鸣。 见自己的眼神并没有对它造成任何伤害,洛羽无力的抱住脑门滚下床榻着恼道:“啊~...叫叫叫,总有一日非叫陶师兄把你烤了...。” 带着困顿的表情,洛羽洗漱停当,再帮衬着钱灵儿做饭烧水。两年的生活已经让他慢慢的融入这个新‘家’。虽说如今他只有十岁,显得瘦弱单薄。不过对于两世为人的他来说,也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毕竟他也无法忍受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来照顾自己,于是这一男一女两名稚子便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 不过倒也奇怪,虽是忙碌却不见两人闲谈,甚至连干活的声响也是刻意减至最低!为何如此?只因钱夫子此时尚在梦中......。 钱夫子总是辰时之后起床,洛羽早就习以为常,对于夫子嗜睡,他认为理所当然。这其中孝敬师长之心自然是有,然而羡慕夫子倒是正解。 以往夫子起身洗漱一应用物,皆是钱灵儿侍候在旁。然而,自从夫子‘大义凛然’的教导他“师以父待弟子,弟子当如子敬父,是谓礼也,故君子不可无礼云云...”之后,他便‘自告奋勇’的顶替了钱灵儿。 每日端盆递巾侍候左右,而夫子却未言好,亦未言不好,只单单说了一个‘慧’字!倒是叫人疑惑。 回想当时的情景夫子有言:“智者,知之而言;慧者,去急悟本”。 也就是说,知晓万物者为智,洞悉万法者为慧,易万象而成大慧。虽说他也大致明白这些道理,但有时恍惚间自己一度认为,夫子不是一位老夫子,倒是像极了一位山中牛鼻子老道!但也许是这个世界的夫子都是如夫子这般授业吧,毕竟对于很少出远门的他来说,这个陌生的世界一切都是未知的,谁知道这儿的教书先生都教些什么...? 三人早食,默默无言不发一声。 对于如此安静的吃早饭,洛羽只能用静的可怕来形容,望了望那摆放在桌前的戒尺,难免心有余悸,不敢有任何造次! 回想往事他曾因吃饭时,言语声响,便被夫子施以惩戒并训言:“食不言,寝不语;师长问,子答之,不问则静己;食出嚼嚼之声,是为无礼,乃不敬师长...!” 虽然知夫子所言‘有那么一点’道理,可同时洛羽也觉着夫子过于严苛了些。怎得还有这等道理?你说话不仅可以,做小的还必须回答;反倒我却不能说,说了还要受罚,就连吃饭大声点都难逃惩戒! 可虽是如此想,洛羽却断然不敢‘冒死直谏’,实在是自己本就红肿的双手已再无落尺之处...! ......... 夏日的桃花山谷一过辰时,便显得格外闷热,许是临近泪孤海,水气充盈的缘故吧。 要说这泪孤海倒也奇特,它似海而非海,然却有海之辽阔无际。相传在很久以前,这泪孤海并非一片泽国,而为浩瀚无边的辽阔大陆。山峦叠嶂于数万里平原之上浩渺无边。只是不知因何原由,现在却成了这连延数十万里的巨大淡水海洋。细节如何,又因何而巨变,他却无从得知,只得令人望海长叹遐想联翩......。 对于泪孤海如何形成洛羽并不感兴趣,倒是他对于为何取了一个如此怪异的名字好奇不已。他也请教夫子,而就连学识渊博的夫子都摇头不知。 每到巳时,夫子便会来到小院中,靠卧竹椅之上讲课。而身后一颗长势茂密的桃树,正将烈阳阻挡在院外,倒是一处难得的阴凉之地。洛羽亦随夫子其后,端坐在对面石凳之上,等待着夫子授课。 钱夫子悠闲自得的吹了吹杯中茶沫,轻润一口便随意的指了指院外道:“你观院外劳作奔波的村民,与那塘中静怡的荷莲相比,谁更美?” 洛羽瞬间面露疑惑的望向竹篱之外,看那劳作忙碌的村民身染尘埃面有汗溢;而塘中荷莲却绿叶浮波玉珠流转粉瓣如婴脂,如此两相对比,自然后者更美。他虽是这般想,然而心中狐疑,夫子又岂能说出如此简单一问?其中定有伏笔之处。 思虑片刻洛羽恭敬道:“老师,弟子以为二者皆美。然而弟子却以为二者不可相比。” 见洛羽如此作答,竟还提出质疑,夫子微微一笑故作好奇之色的问道:“哦?有何不可比?” 洛羽想了想道:“莲之性,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喻君子之德行,可为美;乡亲们淳朴劳作,朝勤晚归,是为勤德,亦为美,故皆美德。...然一为物一为人,故不可比。羽驽钝妄言,还请老师指教。” 夫子听罢只点了点头,可却并未评论,而是接着问道:“那何又谓人?” 一听‘何谓人?’,洛羽顿时面露为难之色,不知该如何作答。难道要与夫子说,‘人,是一种灵长目人科的物种,云云......。那不把老爷子从竹椅上,惊倒下来,大叫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思来想去搞不好还要挨一顿戒尺。 犹豫再三,洛羽只得放弃,故作迷茫状:“弟子愚钝,还请老师教我。” 见洛羽回答不出,更是一脸迷茫,钱夫子微微一笑也不生气。只见他蹒跚着欲站起身来,洛羽见此连忙乖巧的上前搀扶,望着夫子不急不慢的走到竹篱边,指了指村民,却又点了点洛羽额头莞尔一笑道:“人者,临世达人,生生之意,浑然天成。潜藏之中,果不自知,需,历事渡难、悟果慧因,方得其道。故,生生之意,斯实思虚,洞虚明实,乃为人也。” 听夫子之言,洛羽心中顿觉明晰了许多,原来夫子是教他为人之道! 见洛羽一孺子竟瞬间双目清明,领悟自己之意,他抚了抚花白的长须微笑点头赞许,随即望向荷塘处,又指了指塘中荷莲缓缓道:“人皆知,美之为美,外附于内,亦明,内利形外之理;然,世人皆每美相驳,何为?是为左右尔。故冥,前后天籁因果,则美也!......” 口中不停默默重复夫子的话语,洛羽陷入沉思。不过片刻功夫,只见他眼中精光一闪醒悟过来。望了望已空无人影的身旁,不知何时夫子又靠回竹椅,正悠闲的品茶纳凉。 望着院外之景,洛羽已然明白,今日世论,夫子不问学,不问礼,而论为人之德行。这是夫子行父母之教,对于他来说尤胜师教百倍。而无论为徒为子,皆当深领深感之。 其实如今日这般授业,夫子隔些时日便会与他论些处事为人之道。而非洛羽初时想象那般,整天抱书死记硬背,更无头悬梁锥刺股之忧,但戒尺却如出一辙,且还要比想象之中的厉害三分。可话又说回来,读书人读书自当是要努力考取功名入得朝堂,强国利民。 虽说洛羽未曾亲见这神赐大陆的科考是何模样,但好像自己也只有读书一途可以选。 要说起这考取功名,赶巧了!今年春陶老村长的儿子陶德陶师兄,只十四岁便中了秀才。好家伙!可把陶村长给乐坏了,连走起路来也带起了阵阵春风。可也是从那日之后,夫子便不再对陶师兄授课。只言,业已修成,即刻出师,便将陶德赶出的院外。陶村长只当是自己言行无状招夫子不喜,牵连独子,自是再三恳求,然夫子却是坚决异常。但他倒是觉得陶师兄相比读书,还是更喜欢与钱灵儿多说几句话来得欢喜...! 就在洛羽思绪之际,夫子温言道:“今日就到这,余下自己体悟吧。” 微微的鼾声响起。 洛羽望了望,正要向着正小憩中的夫子行礼,却被院篱边突然探出脑袋的陶德吓的不轻。他一脸没好气的望着鬼鬼祟祟的陶师兄,随即瞪了他一眼。见他殷切的望着屋内,于是呵呵一笑,便自顾自的转身向屋内走去。 而院篱边的陶德却面露期盼的望着洛羽离去,待回过神来时,他紧张的望了望正小酣中的夫子,随即便蹑手蹑脚,向着荷花塘边走去。 ...... 望着荷塘边,已经端坐岸边,正有模有样提竿的身影,洛羽与钱灵儿相视一眼,连忙跑去。而钱灵儿刚一来到陶德身边,二话不说就拿起鱼篓,抖了抖,竟然空空如也!钱灵儿瞬间满是失落。 可洛羽却瞅了眼鱼线,面露坏笑的蹲下,拱了拱身旁无比认真的陶德问道:“不用在家温书?” 洛羽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陶德鬓角流露的汗珠,又望向那竟无半粒浮漂的鱼线,嘴角慢慢上翘。 许是被身旁洛羽看的心虚,陶德终于不耐烦哼道:“是爹让我来钓鱼的。” 陶德说完,是看也不看洛羽,却转脸对着右边的钱灵儿嘿嘿一笑。而钱灵儿却不去看他笑的如何灿烂,只看那荷塘中最为娇艳绽放的一株荷花。陶德见此,略感失落的垂下脑袋。 可就在这时,身旁的洛羽却是幸灾乐祸若有所指道:“嘻嘻,你若钓不到鱼,陶叔岂不是要狠狠的收拾你?” 洛羽嬉笑着看了看钱灵儿,又看向陶德,心中腹诽‘小子,还钓鱼呢,你以为你是姜太公?我看你是想钓美人鱼才对。’ 陶德一听,终于将脸转了过来,急道:“怎会钓不到?小羽你个孺子懂得什么,耐心等待便是。老师曾言‘君子当静心而观事变,忌躁’...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陶德对洛羽摇头晃脑侃侃而论,明明年长不了几岁,却故作老气横秋状。洛羽看得是忍俊不禁,不过两人这一对话,到是吸引了身旁的钱灵儿注意。 望着陶德瞬间酱紫的面孔,洛羽终于忍受不住,笑出声来:“君子是当如此,可老师又未言,无浮、无饵,可使鱼上钩呀?哈哈哈~” 钱灵儿听罢,也嬉笑着打趣:“嘻嘻~既无香饵诚意,鱼儿怎得上钩?陶师兄真够笨的。” 而洛羽却一边笑,还不忘一边对着钱灵儿摇手否定道:“也不尽然,我听闻上古有一人,名叫太公,立钩钓渭水之鱼,不用香饵之食,离水面三尺,尚自言曰:‘负命者上钩来!’其,实为钓人尔。今日小弟观陶师兄确有异曲同工之妙,陶师兄不愧是师兄,小弟佩服佩服啊哈哈哈~...。” 一边说,一边调笑着,洛羽还不忘装模作样的抱拳行了一礼。陶德见此,顿觉闷热难耐,酱紫的面孔硬是更深了几分。 钱灵儿听了洛羽讲的故事,顿时来了兴趣,赶忙催问陶德:“哦?陶德你也是钓人!你快说说,你钓谁呢?” 此时,陶德于两人中间如坐针扎,同时面色古怪的打量着洛羽。 而洛羽却看着陶德嘿嘿一笑,同时指了指他手中此刻已抖动越发厉害的鱼竿,故作焦急的提醒道:“陶师兄,莫要激动,如此抖动小心叫鱼儿知道了。” 陶德闻洛羽之言,却是再也无法忍受不住,愤恨一声便甩掉手中鱼竿,负气而去。 钱灵儿望着奔逃远去的陶德,一脸疑惑的问道:“陶师兄为何生气,莫不是钓不到鱼?” 而洛羽则拿起鱼竿,轻拨莲花枝,待近时一把摘下,转身在一脸惊喜的钱灵儿面前摇晃笑道:“无他,陶师兄未找到香饵,自知钓不到鱼,故负气而去,哈哈~” 洛羽笑着将一片荷叶顶在头上,感觉心中甚是清凉舒爽。 钱灵儿接过荷花欣喜不已,随即举起放在阳光下慢慢旋转,晶莹的水珠舞动飘散,飞旋半空折射出道道晶光闪动。 ...... 小院内钱夫子靠在竹椅上,不知何时已睁开双眼,正微笑望着二人。而洛羽此时正头顶荷叶,手握鱼竿,肩挎鱼篓而归。 一入院门见夫子已醒,洛羽便一副欢喜模样跑过来道:“老师,闲时便可用陶师兄这鱼竿钓鱼打发时间。一可受陶师兄敬师之情;亦可陶冶老师情操增添乐趣,嘿嘿~” 夫子见状,伸出枯瘦修长的手敲了敲他脑门,同时没好气的笑骂两声便点头应下。洛羽见此笑呵呵的扶了扶头上已然歪倒的‘荷叶帽’。 而就在此时,钱灵儿却悄悄走到洛羽身后,迅速的抢了‘荷叶帽’转身便跑! 洛羽双手抱头顿觉头上一空,赶忙追赶大叫:“还我‘荷叶帽’……”。 望着远处追逐的二人,钱夫子再次靠回竹椅,拿起竹简轻言朗诵。 “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五章,泪孤海湾垂钓翁,龙蛇九变在道中 夏日炎炎,泪孤海湾畔。 泪孤海乃是由辽阔无边的神赐大陆所环绕的一片巨大淡水‘海’域。为何用这‘海’字称之?自然是其宽广无垠如同大海一般。对比那大陆之外的星辰海海域,应该也是毫不逊色吧。 星尘海有多大他却是不得而知,只听闻人说星辰海之所以叫做星辰海,乃是因为越往大海深处,便越是能清晰的看到远处星辰罗布璀璨耀眼,就算是晴朗的白昼亦是如此,倒是叫人神往。洛羽虽然很是好奇,却也知道星尘海离自己很遥远,倒是这泪孤海近在咫尺。 泪孤海距桃花山谷只一里许,而此时海湾之处正有一耄耋之年的老者,正提竿垂钓于一处磐石之上树阴之下。老者头戴竹斗笠,身着月白麻衫,清风徐徐,衣摆正如祥云般随风飘荡,此时虽天气炎热,却也树影婆娑海风拂面,碧波如鳞倒是难得清凉怡人处。 此刻,在这磐石之后,那茵茵青草之上,正有一少年手持木剑,聚精会神的做着重复收剑,出剑的动作!而击出的目标,乃是那吊挂在树下的一枚铜钱,确切的说应该是铜钱中间的一方小孔! 自从两年前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夫子便教他识字,如今不仅收他为弟子传授学业,更是教其剑术。虽让他心是两世为人心,却也更是感激涕零,自己唯有勤学苦练,方可不负夫子孜孜教诲才是。 他感念钱夫子,初时学剑也有意学有所成,毕竟哪个男子心中没有一个仗剑走天涯的武侠梦? 可惜不幸的是,夫子传授剑术与教学问一般,叫他完全摸不清头绪,也不知这练的是何剑术与剑法?只教他一味的击打眼前的钱眼,日日如此,月月如此......也许这便是练就传说中的快准狠吧,洛羽如是自我安慰!虽说总觉着有些自欺欺人,可...万一成了呢?...’。心中虽有疑虑但他也不多问,只埋头苦练,因为他了解夫子,夫子言教必有其深意所在,而自己只需照做从中领悟便是。 在外人看来洛羽入夫子门下最晚,然而虽然年岁最小,但却显得最是成熟,一向最为机敏聪慧。别人不知,可洛羽自己却是明白其中缘由,每每如此他总是微笑而过。 自从陶德师兄业成出师之后,如今便只有他与灵儿那丫头了。夫子对弟子学业极其严苛,但对钱灵儿却很是宽容放纵,陶德与洛羽二人独处之时常抱怨夫子偏心不公,尤为所授君子之道。但二人却也只限于私下‘大义凛然义愤填膺’,却从不敢当面直言,就连在钱灵儿面前都不敢提及夫子半字不是。 “六十七,六十八......” 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口中默默计数。可数着数着洛羽忽然不再出声,甚至心中也不再去默念,那令自己甚为煎熬的数字,随之而来的却是些许的轻松。 洛羽却未发现其手臂上的那对‘胎记’,竟微微闪烁了一下! 毫不知情的洛羽,此刻,正坚定不移的出剑、无声的收剑,眼神慢慢锐利,注视着铜钱方眼处,而眼中却只剩下那半寸方圆世界...。 此刻,洛羽正沉浸在一种玄妙的世界里!不停出剑收剑的他,竟然惊讶的发现周遭环境似是不再清晰亦或者说是消退一般,而眼中竟只有那穿过铜钱方眼的一方世界,与自己手中明明很是快速,却感觉无比缓慢向前的木剑!更神奇的是铜币之上字迹,竟然肉眼清晰可辨,就连那锈迹斑斑,点点坑洼的纹理都无所遁形!......手中木剑破风一往无前,剑尖离钱眼方孔只半寸,竟戛然而止,带起微弱蚊蝇的铜吟声响! “嗡~~~!” 小巧的铜币并未与剑相触,却随着声响入耳,向后微微荡开! 洛羽一阵恍惚心中一愣,‘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如此奇特的感觉!是我感官变强了!还是幻觉......?’ 恰在此时,夫子沧桑的声音,自前方磐石之上随风传来:“为何不数了?” 洛羽心中惊疑正保持着出剑的姿势,当听到夫子似隐隐夹杂欣慰之意的声音。他顿时惊醒,看了看已然清晰明了的四周景色,再望了望那一方仍在独自微微晃动的铜钱......一切竟已然回归平常,方才画面如同从未发生一般。 他眉头轻皱拿起木剑打量片刻,似是明白些什么,随即莞尔一笑道:“弟子不数,是为跳出虚幻枷锁,看那不一样的世界。” 洛羽知道夫子施教之法特殊,平常起居、物事、言谈间一应事物皆可拿来引喻说教,同时深通举一反三,引物寓理之道。 而钱夫子听洛羽如此说,果然来了兴致,笑问道:“那你看到了什么?” 洛羽闻之心道一声果然,随即望向此刻那已然静止的铜币,一边回忆一边认真道:“铜币上清晰的文字、锈迹都很大很近像是近在眼前...木剑前刺带起的风声清晰入耳...很快却又奇慢无比!弟子说不清,总之像是进入了一方世界...对...应该是一方世界。” 洛羽不知如何形容当时境遇,只得勉力为之。不过他这刚一说完,磐石之上居然传来夫子爽朗的笑声。 随即,夫子回头欣慰道:“小羽你悟性不凡,尤胜于你之才学,那你说与为师听听,何又为一方世界?” 被人夸赞总是愉悦的,回答问题总是痛苦的。 洛羽摸了摸鼻子,露出一脸灿烂的微笑,随即放下木剑,一边擦拭额头汗水一边思考夫子所问。不过就在他不经意间望见那铜钱方孔之后,一片正在微风下晃动的树叶之时,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洛羽自信高亢道:“老师,小羽以为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方一净土,一念一清静,故有一方世界之说。” 洛羽陡然想到佛曰所说,于是便缩减改动一番侃侃道出。 这一说完,磐石之上先是瞬间陷入寂静,可许久之后,在洛羽满是期待的目光下,夫子却是感叹一声。 洛羽疑惑难道自己答的不好,这怎么可能? 可就在这时,却听得夫子幽幽声道:“好一句,一花一世界,一念一清净...如此心境颇善颇善,足见你心性远超同龄,悟性可谓千年难遇......但此境却不适合为剑之道。你仍需再接再厉,寻求真我之道。” 钱夫子这一说,真可谓是语出惊人,‘这佛曰居然都不能让您老满意!您老的心境,难道是要逆天不成?’原本洛羽在听到夫子连续道出两个颇善,夸赞自己之时,心中正欢喜的紧,却不曾想还不到一吸功夫,夫子老人家就来了个但是! 也不怪洛羽如此反应,要知道这佛曰可是包涵大道至理的名言。虽然洛羽是个铁杆无神论者,但并不能否决这句话所表达的人生心境。 想到此处洛羽心中自然略有不服问道:“恕弟子愚钝,敢问老师,弟子当以何心境入剑道?” 洛羽这一问出,夫子却并不急着回答,一阵沉默之后,只见钱夫子竟转过身来,背朝大海面露昂扬如同一把正气凛然的宝剑一般铿锵道。 “剑道之路何止万千?然,为师一生只修浩然正气,谓之君子之道。而汝之剑道需自己悟,待你感悟真我心中有剑时,你的剑道便成了。” “额...这...?” 洛羽是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常言道,说不如做。自半年前洛羽开始随夫子习剑以来,却竟然从未曾见过夫子出剑!也不知这君子之剑是哪般模样。‘老师这般气势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不如借机请老师示范一二,也好瞻仰一番。’ 洛羽心中一阵期待,可脸上却是憨笑道:“老师,小羽不是很懂,可否让弟子先领略一下您的君子之剑?” 这话一说完,洛羽心中是又慌张又激动,但更多的还是期待。 夫子听罢却不说话,只抖了抖手中鱼竿,咂吧了下咂嘴,似是对于一个上午毫无收获空空如也的鱼篓很是不满。 过了片刻,他将鱼竿轻轻放在一边,随即慢慢站起身来,大袖左右一开弹尽满身灰尘。随即望了望眼露期待的洛羽,便缓缓点了点头来到近前。 洛羽一见有门,立刻上前双手送上木剑。而夫子是看也不看,只单手大袖一扫,在洛羽眼花缭乱中,剑已在手中轻轻一挽,便是一连数道剑花于眼前绚烂绽放,惊的洛羽是目不暇接双眼冒光!‘我去,这手剑花舞的是真帅,也不知我何时能够学会......。’ 此刻洛羽一边入迷的望着,一边心中惊喜交加。单看那几朵剑花,便知夫子剑术不凡,此刻他更是目不转睛,以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夫子向前走去。 待夫子站定,见夫子先是闭目似在调整身心。恰在此时海风吹过,荡起片片衣摆银发拂空缥缈般背临碧海蓝天。如此画面看在自己眼中,洛羽内心不禁感叹夫子真似那仙风道骨的真人一般出尘脱俗。 等待并未许久,只见夫子那轻合的双目,陡然间睁开!双目深邃而幽远,其内更是精光闪动犹如皓月星辰罗布。而就在此时,夫子已单手撩剑而起手,一柄木剑竟舞起了阵阵罡风剑影灼灼,如飞龙搅海水波荡漾,更如那火花焕焕不定;剑影缠身旋动之间,由似那灵蛇探喉行踪飘忽难测;腾挪之间势如白龙搅海,翻飞翱翔,似昙花般迎风绽放朵朵耀射四方! 洛羽如痴如醉,忍不住生出仰望之情,‘不知老师沉淀多少岁月,方能造就这般剑意荡荡!’ 就在洛羽仍旧沉浸在君子剑意中时,钱夫子的沧桑之音却又再次传来:“此乃龙蛇九变,其形如蛇,其势如龙,意在大蚺入海,化蛟成龙,翱裂九天......。你好生习之,日久便知其中玄妙。” 夫子的话洛羽倒是明白,可心中却是疑惑‘这龙蛇九变,名字虽是响亮,老师舞的也甚是变化多端,八面凌峰!但却总觉着言过其实......。’ 似是明白洛羽心中所思,夫子只抬手轻弹手中木剑。 “咚!” 木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声不大却绵绵传向远方,望着远处云天海阔,钱夫子悠然道:“龙蛇混杂本难分,未得风雷变化龙,一日腾云归灵海,那时方得见龙身!” 洛羽见夫子居然说起蛇化龙,再联想到先前大蚺化蛟变龙的话语,一时便来了兴致。要知道在洛羽上一世的认知里,龙可是传说的存在,而更多的则是精神图腾的象征意义。虽然他很期望龙真的存在,但理性告诉他龙是不存在的。而今日居然听到夫子对龙有一番不同见解,此刻他岂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洛羽连忙兴致盎然的询问:“老师,这世间真有龙吗?” 听得如此一问,钱夫子倒是显得很是平静,似是对于洛羽问出这样的问题很是平常,只见他似回忆般的摇头道:“相传有龙,可老夫亦未曾见其真容。” 听罢,洛羽心中一阵失落暗道‘龙果然不存在,哎~’。 可就在他黯然叹息之时,夫子下面的话却让他陡然来了兴致。 夫子微笑道:“虽说老夫未曾见,然而蛟老夫倒是有幸见过。” 骤闻老师居然见过蛟,洛羽顿时一怔,随即心中便是又惊又喜,他知道以夫子为人,断然不会无中生有,于是连忙追问:“蛟就是蛟龙吗?” 钱夫子一听不禁莞尔一笑,摆手道:“蛟便是蛟,怎可与龙相比?两者云泥之别也。山海史有云‘蚺修五百年化为蛟,蛟修千年方可化为龙。’” 洛羽听完,却摸了摸鼻子随即一脸欲言又止,故作腼腆状的望了望夫子道:“老师,这蚺又是何物?” 钱夫子闷哼一声吹开他那花白的胡须,抬起木剑便是敲了他脑门一下,而洛羽只得脑袋一缩,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望向夫子。 钱夫子笑骂道:“读书不精以致孤陋寡闻该打。” 见眼前洛羽抱头锁脑的模样,夫子瞪了一眼接着道:“蚺者,大蛇也。大蛇修五百年得地行仙封正,而化蛟入江;蛟则修千年跃龙门,而化龙入海。” 听到这,洛羽眉头忽然一凝,心中疑惑不曾减少反倒是增添了不少!可望了望夫子手中木剑之时,顿时欲言又止。钱夫子却是一眼便识破其心中所想,抬剑便是连击脑门两下,这敲的洛羽是措不及防,心中腹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迟早有一天,我这脑门要被敲的多出两个角,届时无需您老解惑,我自个儿都成龙了。哎,有时候还真羡慕陶师兄不用再被......。现在这敲也敲了,不问白不问。’ 想到这,洛羽随性也豁出去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的接着问道:“老师,那这何为地行仙?何为封正?何又为龙门?......” 一口气问完,洛羽赶忙闭上眼睛等候即将到来的木剑,可等了半晌,却迟迟不见木剑落下!偷偷睁开一只双眼,左右一阵观望,却哪里还有老师身影!见此他连忙转过身来,却不知何时,夫子竟然已经悄无声息的回到先前盘石之上!望着傲立于上的夫子,洛羽轻轻拔出此刻正插在地上的木剑,而夫子之声也正好于此时传来。 只听夫子幽幽道:“地行仙便是‘人’,人为万物之灵长,可行封正之事,封正便是‘人’认可同意,龙门便是‘桥’。...好了,灵儿来了,今日便到此为止。” 夫子似是草草了事一般的说完,可洛羽却听在耳中,站在原地心中若有所思‘蛇封正化蛟,蛟跃龙门化龙,...’联想先前夫子所言,忽然洛羽似是明白什么。 洛羽激动的向夫子行礼道:“谢老师受我龙蛇九变精......。” “嘭!”话未完,却没来由的头上被赏了一个“爆栗”! 洛羽捂着脑袋,跪坐在地一阵龇牙咧嘴之相。 钱夫子一见顿时笑骂道:“混小子,去把东西收了。” “哦~” 虽说脑袋此刻顶着个大包,但洛羽却不敢半分消极怠工,只见他连忙跑到磐石之上,将渔具一一整理收好,随即乖巧的跟在夫子身后。 而就在这时钱灵儿已然站在不远处等候二人,同时正向着他们不停招手。 洛羽一见顿时摇着鱼竿道:“灵儿姐,是饭食好了吗?” 望着摇晃鱼竿提着鱼篓的洛羽,钱灵儿直接无视了他! 一把便夺过鱼篓,钱灵儿吐了吐舌头,一脸沮丧的嘀咕道:“怎么又是一条没有......爷爷什么都好,就是这钓鱼的水平跟陶师兄有的一......哎呦!” 钱灵儿话音未落,脑门上便同样挨了一声响亮的“爆栗”,洛羽一见心中叫好的同时,脸上更是乐开了花‘叫你经常见我受罚乐的欢,如今也叫你尝尝老师的‘爆栗神功’哈哈哈~~~’。 此刻的钱灵儿一脸委屈状,她虽说不敢有一句怨言,可不代表她怕了洛羽,见这小子此刻正在那笑的欢,便‘恶狠狠’的扑将上去......。 “哈哈哈~~...嗯?...你干嘛?” 洛羽这几个月练剑也不是白练的,见钱灵儿眼中不怀好意,扑将过来,他眼疾手快撒腿就跑。 “别跑,叫你笑话我。” “师姐,老师教导‘君子动口不动手’,看我就不还手,只动口,哈哈哈哈~~~。” “小羽~......!” 望着前方追逐打闹的二人,夫子双手背负,微笑着缓缓向村口方向走去。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六章,有教无类入世观,触景思乡青丘殇 泪孤海湾离桃花村口本就不远,不多时三人便来到村口。 此时正当午时,乡亲们皆劳作归来,三五成群闲聊者有之,挑担赶路者有之,催赶牛车者亦有之。但无论何人只要经过夫子身旁,无不恭敬行礼未有丝毫怠慢之意,可见读书人之地位更见夫子之德望。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陶村长的招呼声:“夫子,您老又带小羽练剑去了?” 只见,陶村长正从村口走出,身旁还有一位身穿玄红两色皂角服的衙役!此刻他正带着满脸殷切的笑容望向钱夫子,并介绍起身边的陌生衙役:“夫子,这是镇上的陈衙役,特来传布告示。” 陶村长此言一出,身旁陈衙役连忙上前向夫子行礼,神情更是谦卑不已道:“原来是钱夫子在前,小的青丘府衙役陈乡拜见夫子。” 待陈乡自报家门之后,夫子微微一笑单手扶起陈乡和颜悦色道:“陈衙役有礼,不知有何布告?老夫记得已有大半载未曾有过布告下及村落,难道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待夫子一一说完,陈衙役才恭恭敬敬的回复道:“回夫子的话,最近不知怎的,青丘山北麓附近出现一伙匪徒行事诡异狠厉异常,如今已劫杀数条人命!知府派郡兵搜剿,竟然毫无进展。故命我等,通知乡亲们,尽量少出远门,若是非外出不可,也需多加小心才是。” 陈衙役这一说完,身旁陶村长更是面露担忧之色叹息道:“哎~这匪徒如此猖獗,府衙都无对策,这...这若是洗劫我桃花村,岂不是......!” 可就在陶村长话还未说完之时,身旁陈衙役却微笑摇手,宽慰道:“陶村长,大可不必如此担忧,虽然桃花村就在青丘山下...不过说也奇怪,这群匪徒从不打家劫舍,只半路劫杀...且遇害者多为少年...。” 听着陈衙役与夫子,陶村长三人谈论匪患,洛羽一边思索,一边与身旁灵儿打趣逗乐,倒是逗得先前还余怒未消的钱灵儿此刻已嬉笑连连。 不多时陈衙役告辞离去,待见陈衙役走远,陶村长连忙转身追赶已经走进村中的夫子三人。 只见他喘着粗气喊道:“夫子,夫子...您老慢些!” 夫子转身望着气喘吁吁的陶村长,眉头微皱:“村长,不知唤老夫何事?” 见夫子表情,陶村长担忧夫子不快,随即摆手摇头赔笑道:“哎呦~万万不敢言唤,夫子面前在下乡野之人更是当不得村长二字,您老唤我一声陶正便可......” 陶村长一边说着,一边偷眼打量夫子,忽然发觉夫子面有不耐烦之色,连忙止住话头,面露歉然犹豫道:“这个...夫子,是这样,您看我家那不争气的小子尚且年幼,不如就让其再......” 陶村长这正要说,希望能让陶德重归夫子门下学习,可这话还未说完却见夫子挥手制止,并斥责道:“荒唐!陶德学业已成,何来去而复归之理。” 说完夫子大袖一甩,拉着此刻已一脸乖巧状的钱灵儿,头也不回的向村内走去。只留下尴尬不已的洛羽与村长一同望着远去的背影。见此洛羽回头看了看身旁唉声叹气的陶村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匆匆一礼,便转身跟上。 待走近小筑,洛羽正要去帮钱灵儿准备开饭,却忽然被夫子叫住。 钱夫子问道:“府衙布告之事你有何见解?” 听得夫子相问,洛羽先前早已思量过,此时心中暗道一声果然,随即便侃侃而谈道:“官府毫无进展有疑点,如此强悍既不劫舍、又不求财,却目的明确只劫杀少年有问题...。以此推测不似为财,不似仇杀,更不似一般匪类......。” 洛羽随口便是一堆疑问剖析,夫子听着同时抚须点头。 随后他摆手止住此刻,正滔滔不绝的洛羽淡淡道:“吃饭吧。” 洛羽一阵语塞:“嗯?额...哦...。” 听着夫子有一头没一头的话语,他只得挠了挠后脑,面带疑惑低头思量着向屋内走去。 翌日,巳时。 在桃花村至青丘镇的青石子路上,一位老者正背着双手,步履蹒跚的向前走着。而他身后则跟着一位年约十岁的男孩。男孩身旁却有一位小女孩,此时正拿着毛草枝在不时逗弄于他。这一行老少自然就是钱夫子、洛羽与钱灵儿三人,此刻三人正头顶炎炎烈日向着青丘镇方向而去。 而对于钱灵儿的无聊‘恶趣味’,洛羽早已习以为常,此刻的他正盯着前方慢慢行走的夫子,眼中担忧之色不时闪动。看着夫子那晃晃悠悠步履蹒跚的背影,直叫他心中捏着一把汗,生怕夫子一脚不慎被石子绊倒。 ‘听说这老人上了年纪,若是摔倒就容易...额...。不过就老师那龙蛇九变一套剑法舞的,估计摔个百八十次也跟没事人一般,呵呵呵......。’抛开脑中乱七八糟的臆想,同时也顺便甩开揪住自己头上青巾的小手。 就在这时,夫子是头也不回的问道:“可知今日为何去青丘镇?” 望着正不急不慢依旧前行的夫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老人家是自言自语呢!可洛羽对于夫子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却是早已习以为常。 洛羽不假思索回应道:“老师未言,弟子不知。” 此时,洛羽虽说着看似面色如常,可心中却是一阵腹诽‘我哪知道为何?您老吃饱喝足,就来了个一字真言‘走’。你不说,我若问,你又要说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君子之道。现在倒好您老又来问我,我知道个屁。’ 不管此刻洛羽心中如何想,可此时夫子却是提高音量道:“入世,见、闻、故事,切莫死读书。” 听罢,洛羽顿时一阵恶寒,面露难以置信!去青丘镇能算是入世?这世界也忒小了点吧!就这样还见、闻、故事呢,两个时辰就能绕一圈的边城小镇能长多大见识?心中虽满是不信,可洛羽表面却还是一副求学若渴的模样,彻底将有疑惑就问的好习惯发扬的淋漓尽致。 于是他故作疑惑的问道:“老师,这死读书弟子明白。可入世,见、闻、故事,跟这去青丘镇有什么关系?难道去了青丘镇就是入世?就能知道天下事不成?...” 可钱夫子却是平淡的道:“去了便知。” 短短四字可谓惜字如金! ‘得,老师还卖关子’天气如此炎热,洛羽也懒得再问,望着路边的松树正一颗颗缓慢后倒。 可此时,身旁的钱灵儿却是毫无顾忌,还时不时的走到前面问个不停。夫子每每只是微笑摸摸她的脑袋,便将百无聊赖的她打发回来。 晌午时分,顶着烈阳洛羽一行终于来到青丘镇前。 青丘镇虽说不大,但城池建得却是颇为坚实牢固,许是因此地,地处国境边陲之故吧。小镇城墙高约两丈有余,而远处城门当道则设有路障等物,正由两队士卒看守。士卒玄甲长戈的造型倒是威风凛凛,只不过这只是他脑中幻想的画面罢了! 而如今炎炎夏日,士卒歪盔抱戈,叫人看着甚是……甚是懒散!看着士卒歪歪倒倒,或是持戈撑地瞌睡,或是摘盔闲谈昨夜玩骰子手气如何如何了得...,倒是一派悠闲。 “咳咳~”就在众人相谈正欢之时,夫子咳嗽之声传来。 此时,士卒们正谈得兴起,突遭打断,转身便要呵斥,可他们抬头一望,顿时惊的不知所措,随之恭敬笑脸迎上。 显然他们是认识夫子的,见如此洛羽是看得感叹莫名‘我去,可以啊,不曾想老师竟有此名望!而这应该就是有功名在身的原因吧......。’ 要说起这功名的好处,首先便是秀才以上入城不报,入府衙不行跪拜之礼。若是举人功名更是非凡,贩夫走卒,包括衙役小吏等,皆要以礼敬之,同时进得府衙,当有座相赐。而每年末皆有俸钱领取,可谓好处多多。所以说‘十年寒窗苦读日,今朝金榜题名时’便是对读书人的写照。 来到镇内,城镇的繁华之气便如这夏日的热浪一般不减反增迎面扑来。 青丘镇的主街宽近两丈,两边建有茶楼、布店、当铺、饭馆、酒肆等。而临街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撑着蜡黄油布伞的商贩正卖力叫卖。街上行人交错而过,有挑担赶路的,有驾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牛马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青丘镇景色的,总之形形色色,络绎不绝。而主干道则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顶鳞次栉比颇为壮观。洛羽一边好奇的四处张望一边跟着夫子向大街深处走去,踩在青石铺就的道路上脚下一片轻盈。绚烂的阳光挥洒在这片绿瓦红木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与旗帜,那川流而来的车马行人,那一张张不同表情的脸盘,无一不反衬出青丘镇的繁华。行走之间,不时有人向夫子或行礼或攀谈招呼,而夫子皆一一有礼回之。 行走间路的前方出现一条小河,夫子忽然驻足对着身后两个小跟班介绍道:“此河东西贯穿青丘城镇中心,名清河。而河上那座桥,则唤做君德桥。...走,且随老夫上桥一观。” 洛羽应声望去,果见前方清河之上有一拱形石桥,宽约一丈,而两岸贩夫走卒,客商百姓往来余上不曾断熄,亦有驻足观看清河美景的才子佳人。见此景象洛羽先是微微一怔顿觉似曾相识,随即面露思索之色连忙跟上。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桥上,而洛羽则手按桥栏俯瞰桥下潺潺河水,水流柔绵波光如鳞,水质清澈见底,隐有鱼群游戏,却被随波而来的木舟惊散。木舟在脚下穿梭来往,却不见水质丝毫浑浊,足见清河之名名不虚传。再观两岸却是人声鼎沸与这静流清澈的河水,一静一闹之恍惚间,仿佛交织出一片独特的韵味。 就在洛羽入神之际,夫子温和中略带苍老的声音,却穿破喧闹清晰的落入他耳中。“小羽你且试言君德桥之意?” 洛羽怔怔的望了望夫子那正在护栏上轻轻摩挲的手掌,见其仿佛欲与这石面一较高下,看是谁更为粗糙耐磨一般。 抛开杂念回想夫子的方才所问‘君德桥之意?’,他皱眉道:“老师,这有何难?既为君德自是寓意君子德行。君子如水随方就圆无处不自在,择一人而白头,择一城而终老。” 说完,洛羽眉头舒展,觉得自己的回答不会错,至少原来世界的圣人便说过这样的话,圣人的名言还能有错?开玩笑......。 可随后夫子的话却让他明白,一味引经据典,也有不合时宜的时候! 只见,钱夫子微微摇头道:“不妥。若无左右喧闹,又如何心如止水?” 夫子说完便丢下一脸疑惑的洛羽,牵着钱灵儿向北岸走去。 他正欲追上,可不远处却传来夫子不容置疑的训诫声:“桥上止步,观世。” 洛羽顿时一愣,随即惊呆在原地,难以置信道:“我去,我这是被罚站了?” 望着将要渐渐隐没在人群中的一老一少两道背影,洛羽心中一阵郁闷‘这烈日当头,也不知站到何时?...额!’ 想到这,洛羽忽然惊醒! 望向远处夫子二人隐没的方向大喊道:“老师,需罚到何时?又如何寻......您老总要告诉我到哪找你们吧!哎~。” 在这陌生的青丘镇,洛羽可谓人生地不熟,更不知道罚站到何时?望着已然消失的身影,他无奈叹息一声,转身望着那正静静流淌的清澈河水,耳闻两岸喧嚣,竟情不自禁回忆过去。 “这里真像是故乡两岸啊,记得古巷子旁也有座石桥,也是这般大小。还有这河水,这小船画舫,这木檐红亭与那琉璃青瓦交融叠影。可...这人却非故人,而我...却已非那桥上之人。哎~观世,观世,我也算‘有幸’两世为人了吧......”。 耳闻目染下,渐渐地洛羽仿佛回到那阔别已久的两岸河畔,上一世描写两岸河畔的幽婉歌声似在耳边回荡...与这清河流水声,两岸画舫丝竹之声完美交融魂归故里。 “...我有一段情呀唱给诸公听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让我来唱一支秦淮景呀细细呀道来唱给诸公听呀秦淮缓缓流呀盘古到如今江南锦绣金陵风雅情呀瞻园里堂阔宇深呀白鹭洲水涟涟世外桃源呀......”引自《秦淮景》歌词 ............................................................ 注:小道对陈其钢老师作词,无锡景老师作曲,徐惠芬老师演唱的《秦淮景》深感敬佩与喜爱,每每听之,皆有如身临那个时代一般。在这里小道引歌词佳句抒情应景,望三位老师海涵,谢谢,谢谢!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七章,故人相聚闻道香,神话万古说剑仙 洛羽一时触景生情,随脑海中的歌声轻轻吟唱,而那已然溟濛的双眼,却痴痴的望着清河两岸...仿佛往事亦如今生......。 忽然,一声青铃般悦耳的嬉笑响起!“嘻嘻~不害臊,被罚站一会儿还红了眼睛。” 洛羽瞬间回归现实,快速拭去眼中泪痕,眉头轻皱的望了望四周景物回归如常,心中暗自叹息。收回乡愁他看向钱灵儿,见其手里正拿着一根糖葫芦,还不停冲着自己做鬼脸炫耀的模样,他非但不恼反倒心中多了一丝温暖。 钱灵儿见他竟不恼怒,反倒是微笑以对,她顿时一愣!可就在她愣神之际,岂料一脸和善微笑的洛羽,竟然快速跨到她近前,惊的她是双手持糖葫芦竖在身前阻挡。可哪知洛羽得计一笑,瞬时张开‘巨口’便将糖葫芦......上最大的一颗咬掉。 钱灵儿呆呆的望着洛羽一边卖力吞咽,一边吱呜着托词道:“哼!老师...呜~不公,我罚站,你却吃得糖葫芦,你也休要这样望着我,这一颗本该我吃...啊~。” 好不容易,将一颗糖葫芦吞咽而下,顺势吐掉口中四枚果核,感受着口中那熟悉的酸甜,真是回味无穷。见钱灵儿好似被自己说动,也并不生气,洛羽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 而钱灵儿此时,却是一改先前之态,一脸坏笑的望着洛羽,仿佛满脸写着‘奸计得逞’四个大字一般,洛羽顿时心中咯噔一下! 只见,钱灵儿嬉笑道:“那剩下的就是我的了,嘻嘻~~” 洛羽顿时一怔,忽然想到什么!正要上前抢夺,可只见她竟然伸出舌头,在每个糖球上都舔了下! 见钱灵儿此举,洛羽是惊的自己目瞪口呆!“你!” 钱灵儿好不退让,上前一步道:“你什么你?给你,你要吗?” 洛羽顿时震惊的后退半步语塞道:“我!...” 见此,钱灵儿嘻嘻一笑:“嘻嘻~笨蛋走吧,跟我去茶楼。” 对于此刻洛羽的表情与反应,钱灵儿自然很是满意,于是她便志得意满的拉住洛羽的手在人流中穿梭。而洛羽却只得苦笑跟随‘刚说两世为人不到片刻,便被这丫头套路。如此这般,哎......丢不起这人哪!’ ................ 转过路口牌坊,洛羽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闻香而望,见店铺二楼挂有一帆,上书——闻道香。 洛羽放缓脚步,边走边自言自语一番评论:“转过路口便淡淡茶香入鼻,沁人心扉,叫人清心明晰,这‘闻道香’,确是名副其实。” 钱灵儿见茶楼已近在眼前,可洛羽却只顾评头论足,却不急着入楼躲避这恼人的暑气! 见此,钱灵儿焦急的催促道:“什么闻道香,爷爷可不是这么说的。快点嘛,茶楼里都要开始说书了,可不能错过。” 显然,钱灵儿很不满洛羽如此磨叽,抓起他的手便向着茶楼冲去。而洛羽看了看钱灵儿,又看了看抓着自己的手,只得一边小跑一边摇头苦笑。 来到二楼扫视一圈,见夫子前方不远,洛羽连忙来到夫子身前行了一礼:“老师,弟子来了。” 钱夫子恍若未闻头也不回,只望着前方空空如也的说书桌案若有所思。 待过了片刻他指了指桌上道:“坐吧。” “哦。” 洛羽与钱灵儿乖巧的坐下。 看着桌上的肉丝面,虽是饿极却也是一阵犯怵。这为何犯怵,那就要说道说道夫子的食之礼仪了。夫子言‘食不语,寝不言。虽疏食菜羹,瓜祭,必齐如也。席不正,不坐。乡人饮酒,杖者出,斯出矣。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问人于他邦,再拜而送之。’这意思便是嘴里嚼着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咀嚼之声过大,影响他人食欲,是为不礼貌。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就按时睡觉,不要发出声音吵到别人,这也是不礼貌......。这洛羽也明白,更能理解,可这吃面如何不出声?难道是老师手痒又想着法找惩罚理由,故意套路我? 不过世事无绝对,只看端坐身旁的钱灵儿,吃面可谓一字言之‘快’!那吸、拉、卷、吹无不精通,更是循序渐进一气呵成,最恐怖的是居然无半点不雅之声! 拍了拍耳朵,又晃了晃脑袋,洛羽此时都开始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失聪了,可事实却是让人无奈。面对‘残酷’的现实,他也只得虚心‘学习、请教’于钱灵儿。 而就在洛羽小心翼翼的与碗中面条‘斗智斗勇’之时。一位枯瘦却精神奕奕的老者,正罩着一身灰色长衫,稳步踏上茶楼。老者虽然年迈瘦削,却面色红润如同婴孩,观其仪容却处处透着仙风道骨,叫人不觉之中敬慕三分。 当老者望见钱夫子,眼中精光陡然一闪而逝,随即阔步而来,大笑道:“哈哈哈~老哥,有些年未见,今日怎地有空到此?” 洛羽见这老者不仅认识夫子,貌似还很熟络,再见这老者面带微笑一手持折扇,一手握九方印,向夫子虚抱一礼。 而夫子早已起身,亦是含笑回礼,同时顺手指了指正与面条‘周旋’的洛羽道:“此次主要是带小羽出来见见世面。” 见两个孩子,竟然还在认真无比的研究吃面!夫子斥道:“小羽、灵儿还不速速拜见你们郭爷爷。” 洛羽一听,随即放下碗筷,“咻”的一声吸掉嘴上最后一根面条,同时望了望夫子,见夫子并未指责,随即连忙与灵儿一同向老者恭敬一礼:“洛羽(灵儿)拜见郭爷爷。” 见两小,他甚为喜爱,说着他便自嘲笑叹:“好好好,岁月如梭一晃孩子们也都这么大了,你我却已满头华发...老迈矣...。” 可夫子却摆手道:“哎~这又有何妨?岂不闻人生碌碌万载蹉跎又有何意?老夫虽处残阳之龄,却仍有孙女相伴,小徒承我衣钵,岁月长短生死左右又有何叹?” 夫子这一说完,在别人听来很是普通的感悟欣慰之言,可郭老却是面露惊疑的望向一脸无辜的洛羽。随即他神情恢复如常,同时笑呵呵的摸了摸此刻正一脸疑惑的洛羽,望着夫子微微点头道:“老哥说的是,看来老朽也需为我这身手艺与这一方令印寻个归宿了,毕竟未来注定是他们的咯。” 说着两老笑声连连,自有一番言论。 过了片刻夫子见周围茶客满座,皆有等待焦急之色。微微一笑便止住话头,歉然的向周围一礼,众茶客也多有起身还礼者。 钱夫子回过身,望着郭老笑道:“贤弟且莫要让众听客等候,快快入讲,老哥我也当洗耳恭听啊哈哈~~” 夫子难得开怀大笑,这还是洛羽头次见到,看来两人关系匪浅,绝非点头之谊。 而郭老先生也不多说,只回道:“老哥静坐,待小弟献丑。” 说完他便健步走至书案之后,将折扇与九方印分左右摆放,而后只见他向众人一礼,随即便掀摆而坐手持九方顺势拍下。 “啪!” 九方印拍桌之声骤然响起,声惊四堂,周遭顿时一片安静。而众人的视线,也自然随之聚焦到,他那仿佛历经无尽岁月的脸庞上。 洛羽看了看四周,心中也难免一阵激动。这亲临现场听书他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想到此处心中更是期待。 此刻,郭老先生正娓娓道:“千载春秋,万世修;江山幕雪,悲国忧。子孙恨!何以休?道尽山海书九州!上一回,说过了尘世燕赵春秋霸业。今日老夫便说一说那神话万古的修仙世界,道一道那数万里泪孤海上,剑问天下的五行剑仙......。” .............. 随着郭老先生那苍劲有力的声音越来越远,夫子已带着洛羽二人悄然离开茶楼。 “爷爷,郭爷爷说的修仙和那五行剑仙是真的吗?” 钱灵儿似是意犹未尽的询问着夫子,那红扑扑的小脸之上正堆积着满满期望。而洛羽却默默跟在身后满脸不屑,心中更是嗤之以鼻‘还修仙呢,修你个大头鬼。’ 而此时,夫子却反问道:“万古很远,山海很大,你们说呢?” 夫子似回答,又似没有回答,倒是将皮球踢了回来。对于这些荒诞的传说故事,洛羽自然懒得去说,可却不待表钱灵儿也是如此。 钱灵儿却略一沉思,随即肯定道:“灵儿觉得有,如果没有,郭爷爷怎说得那么真切,似是亲见一般......嗯,是的,肯定有。” 见钱灵儿如此着迷,洛羽一脸嗤之以鼻之色不屑道:“灵儿姐,这说书说书,自然是口说身演,为虚,亦为乐,不可信,不可信。” 他是绝不会相信‘仙!神!鬼怪!这不就是迷信嘛!什么万古修仙,五行剑仙之流,若是有怎么不见一个?那么牛气冲天,那一个城一国岂不是弹指间灰飞烟灭?’ 洛羽正独自吐槽,忽然感觉发髻生疼苦不堪言,连忙抓住“魔爪”痛呼求饶道:“哎呦,撒手!你撒手!” 钱灵儿揪着洛羽头顶的‘豆沙包’,不停争辩显得十分气恼道:“有!有!有!就是有!” 看着跃过身前的洛羽正双手抱头,死命躲避着钱灵儿,还不时惨嚎打闹。夫子摇了摇头,抬手在二人头上,便各敲了一下,二人瞬间耸拉着脑袋乖乖的跟回身后。只是此时的洛羽头发散乱面有颓势,显然是不敌先发制人的钱灵儿。而就在此时随着前方夫子的声音响起,洛羽那高度警惕的注意力,瞬间便从钱灵儿转到夫子身上,无他夫子授课开始了。 “宇,亦宏亦尘,为物为俗,而斯其宏;为神为冥,而斯其尘。宏尘若若,因境而为;无为无我,神之宙藏。万象尔生,目视而为,尔皆有无,尔定,尔否?” 洛羽挠了挠散乱的头发,为难道:“弟子愚钝,不知。”同时心道‘嘚~!你老牛气,终于还是和我说到宇宙了!这高度深度小子我感接话吗?’ 而此时夫子一听却是忽然停下,回头看了看此刻正满头乱发的洛羽,面露威严道:“夫众望、神视,外光而受,较互而显,是为境界高低,所见所知自是各异......。” 洛羽跟在夫子身后,一边整理乱发听讲,一边拨开钱灵儿不时偷袭而来的小手。就这样,夫子讲课、钱灵儿‘偷袭’、洛羽听课加防御,也不知其一心二用到底听进去多少...。 慢慢的三人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 而茶楼之上的望阁边,此刻郭老先生正单手向背手握九方印一手折扇轻摇,面露不舍的望着慢慢消失在人群中的三人喃喃自语:“师兄...一路走好...” 刚过未时,骄阳烈如毒火,海天闷如笼蒸。 未时可谓是一日之中最为炎热之时,可钱夫子却依然选择领着满头大汗的洛羽与钱灵儿走出城去。自从出了青丘镇,钱夫子就未曾说话,只是那蹒跚的脚步似是略快了些。洛羽跟在身后,享受着前人遮阳,后人影下相随的些许安慰。可忽然身旁钱灵儿猛一横移,有气无力的他便被生生挤出夫子背后的斜影! 刹那间,只觉一阵热浪四面袭来,洛羽微眯双眼望了望天,不过半息便伸手挡住烈阳沮丧叹息:“哎~若是有一片荷塘该多好,便能有三顶‘荷叶帽’与一朵白莲花。” 行走在热浪下,他一边伸袖遮挡烈阳,一边对着身旁钱灵儿感叹连连。钱灵儿把眼偷望,但望见洛羽脸颊的汗渍时眼中不忍之色缓缓流露。而洛羽余光跳动,却故作不知反倒是只擦了擦额头。钱灵儿见此皱了皱如画般的秀眉,随即伸手一把将洛羽拉回挡在身后。而洛羽此时却是微不可查的嘴角上扬心中自得意满。 可就在他得意之时,钱夫子苍老之声却突然传来。 “老夫在,尚可为尔等遮阳避暑,若老夫不在,烈日当头又如何处之?” 洛羽探出脑门抬头看了看夫子,心中疑惑不解‘老师莫非脑后生眼不成?怎么知道这身后之事?’ 钱灵儿却眼神向后移了移,余光看向洛羽,随即垂首沉默。洛羽在她身后却并未察觉,只考虑如何作答夫子之问。忽然他灵光一闪,于是在钱灵儿好奇的目光下快步走到夫子身前,并昂首阔步而行。 见此夫子停下脚步,望着昂首向前的洛羽,那严肃的面容瞬间充满欣慰的笑容抚须道:“慧儿,痴儿。” 钱灵儿走到夫子身后侧,探出半边脑袋,凤眼嬉笑如月牙般搭腔着:“嘻嘻~爷爷说的对,小羽就是白痴,还是一个大笨蛋。” 可钱夫子却看也不看,抬手便敲了一下钱灵儿脑门继续前行,同时口中沧桑之声传出如歌如颂曰:“暮落凡尘幽谷为栖,得子慧冥承我基......慧者智其慧,痴者指其痴,慧儿,痴儿啊...哈哈哈~。” 此时,钱灵儿却揉着脑门嘀咕道:“明明是爷爷说的小羽是白痴,却为何敲我?” 显然对于钱灵儿来说,夫子的‘解释’太过隐晦深奥。随即她吐了吐舌头跟随其后,安心享受着夫子身后的方寸凉阴。 不知为何,天气越发炎热,洛羽望着两边松树林枝繁叶茂,恨不得立刻前去避暑纳凉。感受着阵阵热风,望着树林绿荫如屏,他不禁臆想‘这林间应该很凉爽吧,看,那还有许多人在纳凉攀谈,有农夫、脚夫、过往商客、衙役......衙役!?’。 洛羽揉了揉双眼,惊呼道:“老师,前方林间似有事发生。” 伸手指着松树林方向,而钱灵儿一听有乐子,顿时来了精神,正要上前,却被夫子伸手拉回。 “不可妄动,随老夫前去看看。”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八章,炎炎夏日林间事,夫子慧言明我师 “不可妄动,随老夫前去看看。” 说着钱夫子便越过洛羽,随即巧妙的向侧前方一移,挡住二人,向树林人群处走去。 “诸位乡亲,可否借道让老夫一观?”夫子站在圈外向内询问,声不大,却声声入众人耳。 众人一见居然是钱老夫子!连忙让道,纷纷行礼。而夫子缓步向前之时,还不忘嘱咐钱灵儿留在人群外。洛羽见此忽然转身冲着钱灵儿就是咧嘴一笑,随即得意的迈着方步,小大人一般跟上夫子。 钱灵儿见此,噘嘴蹲在一旁,便开始蹂躏周围的花花草草,气愤难平道:“哼!臭小羽,我......”。 就在钱灵儿独自宣泄不满之时,二人已来到人群内。 衙役见是钱夫子,赶忙面带殷切的笑容前来引路问好:“哎呦喂~!这不是钱老夫子吗?许久未见,您这边请。” 可就在此时,洛羽还不及观察四周情况,便忽然眉头一皱,‘腐臭味!野兽尸体?不可能!如此多人...难道是!’心中猜测,他侧头向前一探,随之瞳孔猛然紧缩。 ‘死人!果然是死人!’闻着刺鼻的腐臭味,再看那正飞舞盘旋叫嚣不停的蝇虫,洛羽胃部瞬间一阵翻江倒海。 “额...哇...” ‘我去,早知还不如同灵儿一起待在外面,可把我这小身板给苦的...额哇~’一阵干呕,好一阵功夫才平复住胃中已消化多半,此刻却依然凶猛抗议的食物。待缓过气来,他呼出一口浊气,擦拭掉眼角的泪珠汗渍,大袖遮鼻再次偷偷观看。 看这死者该是不到二十的少年,其身着白色长衫,当胸正有一把三尺长剑贯穿心脏部位。而少年浑身血污,死不瞑目.....。想来胸口剑创便是致命所在...! 而就在此时,他隐约见得那剑身之上,靠近剑格处,好似铭有三字!可刻待他正要细看之时,恰巧夫子身影走过,将他视线遮蔽,而周围众人议论之声也在此时传入耳中。 “......我看定是凶杀!” “看这穿的一身白,不吉利...不吉利...。” “这少年怪年轻的,可惜了这俊俏后生......。” “哼!俺觉着,定是谋财害命.......。” “二牛,你懂个屁,这定是仇杀。” “......。” 随着议论之声愈演愈烈,场面开始显得混乱嘈杂起来。 就在此时,场外忽然传来一声呵斥:“安静!” 人群嘈杂之势瞬间为之一肃。 一众衙役连忙将众人斥退维持秩序道:“各位乡亲,都退散开,赵捕头到!” 可钱夫子却依旧不为所动,只静静的驻足观看。望着已死少年与胸口长剑,他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顺手轻弹长剑,剑声清脆,而后他身影侧移看向他处。 而当夫子移开之时,身后洛羽连忙走近,视线重回到那长剑之上,只见剑身之上确铭有三字,可已被细密破损的裂纹覆盖,网布不清,更是多有脱落,根本无法辨识!见此他眉头微皱,随即也开始跟着夫子观察起死者来。而就在这时,身后厚重的脚步声却突然响起。 洛羽回头探望,见来者身高七尺有余,却生的是虎背熊腰雄壮威武,面相更是威严不凡,其头戴鷄羽帽,腰挂百炼横刀,这一看他便知此人就是衙役所说的赵捕头。 赵捕头一见钱夫子,顿时眼前一亮,满脸殷切的大声道:“哎呀呀~!原来是钱老夫子,您老也在?太好了太好了,有您老在卑职无忧矣。夫子德高望重,此间案情卑职当听从夫子安排行事啊。” 赵捕头这一边大声嚷嚷着,恨不得一里之外都能听到他那大嗓门。 钱夫子闻声却默然转身,望着面露殷切之色的赵捕头,只微微一笑随即摆手推辞道:“刑命之事乃是赵捕头权司,老夫一乡野老朽岂可越俎代庖,此与法不合,请。” 说完,也不等那面露尴尬之色的赵捕头反应,他便拉着洛羽向一边走去,让出道来。可这赵捕头却不去验查尸体,反倒是跟着夫子左右,又是礼敬又是赔笑吹捧。如此这般倒是弄的一旁洛羽满头雾水,回头看了看尸体再望向满脸堆笑的赵捕头,心中疑惑道,‘这捕头不急于查探命案,甚至连死者都未看一眼,却在老师面前左右为之,如此作态真不明白搞什么?’ 洛羽一时不解,可周围百姓却是急不可耐的催促道:“哎~我说,还不快些查案?” “是啊,这大热天的等着叫人心焦。” “是凶杀,还是劫财或是仇杀?赵捕头你到是给个说法哪......” “行不行啊...不行我来...” “你来?二牛,你以为你名字有个牛字就牛x了?” “那是......” 众人一阵催促,瞬间又变的嘈杂不堪,而赵捕头却微不可查的斜视看了众人一眼,随即便皱眉走向尸体,同时又瞥了眼身旁相随的衙役。 身旁衙役微微点头,便抬头挺胸一脸傲然的呵止众人道:“休得聒噪放肆,尔等知道什么?我可告诉你们...能让我们赵大人难办的案子还没出现过,都睁大眼睛给我瞧好咯~哼!” 众人一见衙役这架势这气势,倒是信了几分,纷纷静声观望,免得打扰赵捕头破案。听衙役之言,洛羽便看向此刻正认真查探检验的赵捕头‘看这赵捕头面露威严,眼中更是不时闪烁点点精光,希望是位干吏能吏,先拭目以待...。’ 半炷不到,赵捕头已手按横刀阔步而回,而衙役赶忙笑脸迎上。围观众人更是无不眼露期许般,盯着此刻正满脸自信从容的赵捕头,同时不断询问。 “咳咳!嗯~”赵捕头清了清嗓子呵斥众人道:“肃静,肃静!” 见周围复归平静,他甚为满意的点头道:“此案已有结论,咳咳~如若本官推断不错,这少年当是...自杀!他的动机定是不想活了!” 此言一出,民众尽皆哗然!而衙役们则或是佩服,或是崇拜之色。洛羽抬头望了望,见夫子却表情如常,默不作声,看不出一丝波动。可他却是震惊万分呆立于原地‘我去,难道是我听错了?这他m的是自杀?还动机是不想活!尼玛,怪不得没有难办的案子...还推断个屁啊!这需要推断吗?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这次‘入世’真是长见识了...!’他实在无法忍受如此无脑的断案,心中郁气难平正要上前理论,却被身旁夫子摁住肩头! 洛羽回头不解的望着夫子,可夫子却只是微微摇头,显然是不许他上前理论。回头看了看那中剑身亡的少年,他眉头紧缩眼中坚毅之色闪过,复又询问般的看向夫子,而夫子却依旧摇头否决。 可就在此时,却有人大声呼问,洛羽连忙转头望去! “赵捕头,这人命关天的,是不是搞错了?”不曾想自己这读圣贤书之人不曾开口,而这些目不识丁的淳朴百姓却是不甘纷纷询问,顿时一阵羞愧之意笼罩心头。 ................. 至于之后结果如何?已被夫子拉走的洛羽却是不知。回想方才之事,有时他不得不感叹百姓的淳朴,敢做敢言黑白分明,倒是他这读圣贤书之人却自惭形秽,自愧不如。 此刻的洛羽与钱灵儿,正埋头跟着夫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洛羽埋头是不解是不苟同,还有一丝羞愧与不快,而钱灵儿埋头确是正生着错过精彩环节的闷气! 就在沉闷之际,钱夫子停下脚步,默默的注视着洛羽问道:“是否认为为师不该阻你?更不该遇此荒唐之事不发一言?” 洛羽抬头望着夫子,倔强道:“弟子不敢忤逆老师,可,可这分明就是凶杀命案。老师何故不言?以老师之威望岂能......可,可不言也罢,老师更不许弟子直言,难道这便是老师教我君子之道?入世观世?” 此刻他眼神坚定,同时毫不退让,在他看来夫子向来是他最为敬重爱戴之人,不仅是夫子待他如亲孙子侄,更是因为夫子君子德行。可如今自己不知怎得,感觉心中忽然空落落的......! 一旁钱灵儿一脸惊慌的拉了拉他衣角,劝声道:“小羽...。” 而洛羽却愤然甩开,回首再次望着夫子时,那稚嫩的面容上却满是期许之色。 如此沉默对持片刻,终于一阵幽长的叹息声传出!洛羽心中随之一颤,仿佛从这叹息之中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失望之意! 钱夫子随之叹道:“处世之道,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 钱夫子说着收回望向远空的目光再次望向他,而眼神却变的严厉几分,洛羽心中顿时没来由的升起退却之感。但当他想到那横死的白衣少年,与那愚弄百姓的赵姓捕头和一众阿谀奉承的衙役,心中顿时愤慨难平,紧握双手,直视着今日让他感觉格外陌生的老师,倔强道:“老师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弟子岂能不明此理,可林间之事何来危险?” “哎......” 叹息一声,钱夫子转身留下一道老迈的背影,蹒跚着向桃花村走去。听着那幽长深远的叹息声,洛羽此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夫子的那一丝失望!恍惚间前行蹒跚的夫子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钱灵儿见他不听爷爷的话,心中恼火走上前来,对着洛羽右脚就是一下,丢下咧嘴痛呼的洛羽,便追赶钱夫子而去。洛羽皱了皱眉犹豫片刻便强忍疼痛,一瘸一拐的默默跟在身后。 而钱夫子却慢慢放缓脚步,望着远处藏峰隐雾的青丘叠嶂幽幽道:“乾坤之像,腹广而稀,五行持恒!......为一为二为三继万千,存因果而循序。明者行于因而知其果,既不明前因,何故武断其果?” 听夫子之言,洛羽此时真觉得老师不像一位先生了。听其言不似书本学问,更似那玄门长生道。难道这世界考功名,是考这些!而非书中圣贤论? 他其实也明白这是夫子在用讲课,说他观察不仔细,只知其表不知其里,而未见细微之处,才是要害所在。 想到此处,洛羽恭敬的应道:“回老师,表象容易观察却不一定是真实,内里细节往往才是关键所在,却不易察觉。” 见洛羽明白其意,钱夫子点了点头解惑道:“既明此理,那为师便说说此间命案。此,看似是寻常凶杀,实则不然。” 见夫子语出惊人,洛羽猛然抬头望着正分析案件的夫子,只见此时夫子伸出枯瘦的食指道:“赵捕头虽对我礼敬,然怎可以公事相托老夫一白身?此为其一;其二如此明显之事,目不识丁的农夫尚且明白,那赵捕头又怎么会有如此愚蠢定论?三者,衙役闻此定论,却并无惊讶之色,反而皆深以为然,你可知为何?” 夫子收回手指默默的望着他,而他却忽然发现自己的确疏漏很多重要的细节!想到此处他面有悔色同时略微沉思试言道:“弟子以为,此案应该是前次衙役布告村中所说的匪徒所为,而衙役捕头皆早知此事,然而自知无力左右,故有此荒唐结论。至于为何不如实相告,或许赵捕头等人已被匪徒所收买!” 洛羽觉得自己的的分析虽然大胆,但应该相差不远,说着他跟上夫子,而夫子却摆手道:“不然,你忽略了第一点,若是如你之言,捕头等人被其收买,便不会以公事相托于我。” 夫子一语道出,洛羽瞬间否定自己先前的推辞,但同时也越发迷糊了起来? 钱夫子仿佛早知他会这样,便微笑解惑道:“捕头相托,无他,乃不欲引火上身尔。知强人所为,却自知无力而为,是故欲避祸尔;然避之不得,故戏言以定论,为自保之故。俯中郡兵皆无计可施,何况乎衙役捕头?” 夫子说完却再无言语,洛羽只得跟在身后,‘细想发生之事、之人、之物,从头想来,老师所言合情合理。可......不对!剑!’ 想到那把字迹破损不清长剑,洛羽急忙冲到夫子身前:“老师,还有遗漏,那把剑。剑上有......。” 不等洛羽说完,钱灵儿便挡在身前警告道:“有,有,有,有你个大头鬼。再惹爷爷生气,以后灵儿再也不理你了。” “额!......” 话说一半,却被‘怒气未消’气鼓鼓的钱灵儿无情打断。看了看钱灵儿,再望了望此刻正微笑以对的夫子。洛羽慢慢垂下双手呼出一口浊气,同时心中思量‘是啊,就算知道是什么字,知道凶手,又有什么用?官府都不敢道出真相,我一孺子又能如何?非我能左右之事,反倒会连累老师与灵儿,也罢,也罢。’ 钱夫子看着他挣扎闪烁的双眼,见他许久不出一言,最终沉寂下来,便满意的摸了摸花白长须唤道:“小羽。” 洛羽抬头沮丧无力的望着夫子,只见钱夫子温言道:“知己,明进退,很好。但为师要你明白,你弱小之时,有些事你左右不了,便需要隐忍韬晦,君子所为又岂可以匹夫之智左右之?” 言简意赅的说完,夫子便拉着钱灵儿微笑前行。而钱灵儿则冲洛羽挥了挥小粉拳以示警告,其‘威胁’之意甚浓......。 洛羽望着这爷孙两于夕阳下的背影,仰天感叹‘是啊,想那么多干嘛?老师待我如至亲,灵儿姐也如是。老师之远见智慧,我如今只能望尘莫及。而我当虚心求教,以博取功名,反哺于家,也不枉来此走一遭。’ 就在这时,钱灵儿见洛羽还楞在那,埋怨的呼喊道:“快点啊,小气鬼。” 看着正嘟着脸颊,佯装生气的钱灵儿,他抛开烦闷释怀一笑,卖力的向着前方夕阳下的身影奔跑大喊。 “等等我。”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九章,登门求贤问匪患,匍匐摸瓜逃命计 桃花映幽谷,荷塘临小筑。 清风抚柳出,白梦卧庭竹。 仲夏。 钱夫子一梦醒来,苍眉岭目间岁月尽染。不禁回首往昔,十年前他只身尘世种种,最终隐居在这片幽谷。曾枯坐小筑廊下任清风轻拂华发;亦曾望桃花纷落点点坠塘间;几度桑心波澜,最终尽落尘世…。 ‘你等可曾高谈天地,弹剑论道?遥望过往岁月朝起暮归,尘心散尽老夫却已如西落之残阳。可惜几度徘徊,却走不出这山海的俗世纷扰啊。’钱夫子幽幽的望着青丘山深处藏锋隐叠,心中百转千回。 “慢摇青竹翀,卧袒竹篱梦。摘心挂桃虹,望叶洒清风...这孩子才多大?便作的如此妙语,说不准那老书生也得自叹不如哦呵呵呵...,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哎...老咯!” 此刻他身着白色麻衣长衫,躺靠庭院竹椅,虽口中哀叹,可这语气与神情,却是充满欣慰。 “夫子康健,何故言老?” 可就在钱夫子正悠然自得的享受这树下丝丝清凉之时,忽闻不远处传来一声爽朗之音。他闻之也不惊讶,似是早已知晓一般,只微微转头望向已来到院外的三人。略观之,其中一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在前,身后跟着两名短打精悍的青衣下人,体态雄壮步伐稳健,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 再看这文士,却是短须齐整有度面相正颜,温和且不失气度,行走而来方正中更是透着丝丝威严,如此观之身份定然不凡。夫子心中虽是如是想,却并无起身见礼的打算,只是微微坐起,算是意思一下! 望着来者,钱夫子微笑随口道:“哦?耄耋之年垂暮老朽,阁下难道也与老夫一般双目昏花?” 夫子话音刚落,却是惹怒了文士身后二人。二人见这老头见到自家大人,竟然一不起身行礼,二又言语毫无半点敬意,端的无礼老匹夫! 其中一名年长者呵斥道:“大胆,怎敢对我家主人如此无......?” 中年文士见状,连忙呵止:“放肆!还不速速退下。” 二人话音未落,却被文士冷声喝断!文士望了望此刻正微笑以对的夫子,又望了望疑惑不解的二人,随即二话不说便将二人赶出院外。 待二人诺诺离开,他转身向夫子深深一礼,言辞真挚道:“下人粗鄙不通礼数,还望夫子莫要怪罪。” 见文士行礼,钱夫子随意的挥了挥手,面容和善的笑道:“老夫一乡野村夫,见客不迎,出言无礼,才是不通礼数之人吧?” 夫子一边缓缓而言,一边笑呵呵的望着院外此刻正怒气冲冲望着自己的二人。 文士余光瞅了眼二人,见二人连忙垂首诺诺,便转瞬和颜悦色道:“夫子德高望重且文达宇内,又岂是不通礼数之人!实是我等不请自来无礼冒犯,倒是打搅夫子午休无礼在前。” 钱夫子一听,点头道:“哦?你这么一说...嗯~倒是有理。” 中年文士见此,便整了整文士衫恭敬道:“学生新任青丘知府徐光年,特来拜见钱夫子,聆听夫子教诲。” 这一说完,夫子连忙坐起,可身体却无半点离开竹椅的打算。望着故作一脸惊容的夫子,任谁都看得出来夫子做作。 钱夫子手中青竹扇指向身旁一支矮小的小竹凳,故作相请道:“原来是徐知府,老朽怠慢怠慢呀,快坐,快请坐。” 徐知府望了望那不到一尺高的小竹凳,又看了看此刻依旧高坐于竹椅之上的钱夫子,心中师苦笑连连‘看来这老夫子也不好相与哦,也不知我所虑能否...哎...’虽说心中苦叹,但脸上徐知府却是微笑以对同时坦然而坐,并还礼相谢。 见徐知府坐定,夫子抚须点头面有赞许之意主动问道:“徐知府身处朝廷要职,怎得有空来这乡野之地?” 徐光年一见钱夫子主动相问,心中一阵欣喜连忙应道:“不瞒夫子,学生此来特为求贤。” 说道这徐光年偷偷望了望钱夫子,而夫子却是如同不知其指一般,更是做出一副大感疑惑之色道:“求贤!这深山幽谷,乡野之地何来贤者?” 一听夫子之言,徐光年只得再次摇头苦笑道:“夫子,您就别和学生打哑谜了,这贤者不就是您老吗?您...” 徐光年话还未说完,便被钱夫子的笑声打断,同时大摇其手,白袖扇动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自嘲道:“徐知府妙赞了,老夫怎配的上贤者二字?不妥不妥,实为不妥!” 徐光年听到此处,哪肯罢休连忙急切反驳道:“夫子怎可妄自菲薄?夫子之文采众所周知自不用多说,夫子之学识,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学万古,智冠千秋,我辈与夫子相比犹如井底之蛙,只得望尘莫及,若这天下才学十斗,夫子谦居其九,天下读书人方可厚颜其一啊。若您不是大贤,那这天下何人敢称贤?” 听着徐知府一通夸赞,夫子倒是佩服其口才了得,可面上却仍旧波澜不惊。徐知府一见夫子如此油盐不进,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沉默片刻,正要硬着头皮再请,却被夫子伸手微微压下道:“徐知府,老夫很早以前便看淡俗世功名利禄,老了是真,无心仕途亦是真,阁下也无需再做无用之功......就将机会留给年轻人吧。” 听到这里,他知道自己是断然请不动钱夫子了,心中顿时沮丧踌躇。如今他能做这青丘的知府,那是因为这青丘最近出了匪患所致,前任知府就是因为剿匪不利,这才有了他走马上任的无限风光。人前风光是不假,可这到了青丘镇一了解之后才明白,这匪患非比平常极为辣手。前任知府未能解决匪患,而他又能如何?思前想后,骤然听闻青丘镇地域有一大贤者,众人皆尊称夫子!听闻这他学识渊博,知天地,晓古今......。 不管传言真假,如今的他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可此刻这唯一的希望眼见着就破灭,这又叫他如何是好? 忽然!徐光年陡然想到夫子方才之言,‘机会留给年轻人!’对啊!听闻这钱夫子有弟子,难道夫子是在向我推荐其弟子不成? 想到此处,徐光年连忙试探道:“夫子,学生听闻您老门下弟子各个不凡,皆可堪大任?” 夫子一听徐知府之言,忽然竟然呵呵一笑! 弄的徐光年莫名其妙疑惑道:“夫子何故言笑?” 钱夫子面带笑容道:“无他,只因老夫门下确有两位弟子,一位虽已出师,然而却未及加冠之年;而这小弟子嘛,虽说天资聪慧,但年不过幼学之年,何来不凡之说?” 不过夫子这次显然是低估了徐知府‘求贤若渴’的决心! 只见他故作一脸严肃,大义凛然道:“学生观史有载,数万年前,有一神童,姓甘名龙,十二岁竟被赐封上卿,十三岁兼楚炎国、南赵国、东澜国三国宰相印!更是连横三国之力,共抗虎狼之国北燕。后帅百万雄师横渡天之桥,与燕决战于苍州,一战而定天下乾坤格局,至此才有这三国连延近万载生机。可见有志不在年高,夫子怎可欺门下弟子年幼?” 徐知府可谓一气呵成,随即平复了下心中激昂的心情,诚恳的望向夫子。 而钱夫子却望了望远处的青丘山,沉默片刻,幽幽道:“徐知府此话有理,老夫短视了,不过老夫两位弟子学业未精,未到其时确是出不得山。” 见此他顿时大急,正要再言,可却被夫子伸手止住宽慰道:“无需如此,你此次前来,想来是为匪患之事吧?” 徐光年一听,心中一震,‘这钱夫子真是世外高人啊,我未道破一丝,他竟能猜出我此行目的,不愧贤者之名。’想到此处,他更是精神倍增,若是钱夫子能教他解决之道,他又何必请那尚且年幼的弟子。 于是,他连忙站起,向夫子施以学生之礼,言语更是无比恭敬道:“学生实在无能,眼看百姓受匪患之苦,却无能为力,更是愧对我王,还望夫子不吝教我。” 钱夫子见这徐知府倒是一心为民随即点点头,示意其坐下,望着面有忐忑与期许的徐光年,他微笑着指了指远处云雾妖娆的青丘山脉,宽慰道:“有些事啊,人力有时穷...,老夫听闻青丘山人杰地灵,常有仙人出没,真羡慕那些仙人啊。若是仙人,定然举手便可洞悉其中因果...来去无踪......。” 听着夫子没头没尾的感叹言语,徐光年心中疑惑不解,还以为钱夫子戏耍与他!‘这仙人传说与这匪患有何干系?’可徐光年是越听,越是感觉抓到了什么...? 忽然!他眼前一亮,心中瞬间明晰起来,激动道:“夫子,您老是说此乃方外......。” 不等徐光年道出,钱夫子叹息一声道:“老咯,聊这一会,老夫也有些乏了,先躺会,徐知府请自便。” 此言一出,徐光年知道这是夫子已下了‘逐客令’,于是恭敬拜别道:“谢夫子教诲,那学生就不打扰您老休息了,学生告退。” 说着,徐知府持礼缓缓退出小院,随即领着二人消失在村口方向。 待三人离去,钱夫子缓缓睁开那溟濛的双眼,深邃而悠远幽幽道:“看来该来的总是要来,这雏鹰也该学会自己翱翔咯......” 再次闭上双眼,片刻便从小院内传来细微的鼾声。 ................ 泪孤海不远处土坡上,杂草从中。 此刻,海风徐徐夏草层层叠叠如浪花晃动,不时发出唦唦之声,打磨在脸上倒是叫人其痒难当。 “陶师兄,你快些呀,此刻正是午休之时,再晚就来不及了!”此刻说话之人自然是洛羽。 而此时的他,正如壁虎一般匍匐在山坡之上的杂草丛中,身旁不远处亦跟着同样匍匐前进的陶德!反倒是平时形影不离的钱灵儿却不知去了何处! 望了望远处瓜地,陶德一脸担忧面露为难的道:“小羽,这,这不大好吧?若是被......” 洛羽顿时面露鄙夷,拿起一小粒土块丢将过去不屑道:“陶师兄,你看你怂的......先前在灵儿姐面前,谁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要摘个黑皮甜瓜给她解解渴?” 听着洛羽质问之言,陶德是面红耳赤,虽然确实是自己应下承诺,可...! 想到此处,他涨红着脸不服道:“小羽,你若不说六叔家的瓜熟了,灵儿能想着口渴吗?” 陶德此话一出,正向前匍匐前进的洛羽,回头皎洁一笑并不否认道:“陶师兄,我只说六叔家瓜地里甜瓜长的甚是喜人,灵儿姐也只了说口渴难耐,可自告奋勇说摘瓜的人却是你啊。好嘛,你不感念师弟我陪你一起来送死...哦不!是冒险,反倒怪罪起我来?有本事你一人去摘,别叫上我。” 说着他便佯装生气,故作要打道回府。陶德一听好似真与洛羽没啥关系,反倒是他这做师兄的冤枉了小羽!见洛羽后撤,他连忙劝阻,好一番说道,二人才重新继续‘壁虎式’匍匐前进。 “唦唦~~” 此时二人正蹲俯在干涸的水沟之中,见周围毫无动静,洛羽慢慢的探出脑袋,透过四溢疯长的杂草,舔了舔此刻已有些干裂的嘴唇,望向前方一片绿油油的瓜地。 “小羽怎...!” 陶德刚露出脑袋,便被洛羽制止一把按下,过得片刻他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凉棚,附耳轻声道:“嘘~~!” 望了望毫无动静的凉棚,洛羽谨慎道:“再观察会儿,......要是没动静,估摸着六叔与那傻狗应该都睡了,那时你便动手去摘。” 陶德一听便连忙点头,可当他听到竟要他独自去摘,顿时惊讶道:“怎的就我一人去摘,你为何不去?” 可洛羽则望着一脸惊讶的陶德,满脸嫌弃道:“陶师兄,咱能不怂吗?硬朗着干一次成不?” 只见,陶德摇头拒绝道:“说的轻巧,你又不用去,若被六叔捉住,吃苦的是我,不说父亲责打,传出去给老师蒙羞。要不...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 洛羽一听算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感情这忙活半天,口干舌燥的爬来爬去,是陪你来玩啊? “算了?算了你如何向灵儿姐交代?陶师兄,况且你如今已然出师,就算捉到与老师又有何干?再说六叔到现在都未动弹一下,定是睡熟,又岂能被发现?” 见洛羽一脸自信,更兼言辞凿凿,好似有些道理。陶德想了想便一咬牙鼓足勇气,猫着身子,向上爬去。 见陶师兄紧张万分的向前挪动,洛羽还不忘在身后催促:“快点,时辰不早了。” 而此刻的陶德只能用匍匐挪动来形容,穿过杂草,终于来到瓜地,不一会便见一,个大油亮的黑皮甜瓜。他心中一喜,紧张的心情也因此冲淡了几分。还不忘伸手敲了敲“咚咚咚”声音晴朗如击鼓,想是熟透了,肯定甜美润喉,灵儿见了一定欢喜。 望了望不远处的瓜棚,陶德埋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开始摘起瓜藤,不一会儿瓜藤断开。 可就在他正欲抱瓜后退之际,忽然脚后一蹬,似是踢到一物!顿时他心中一惊,待回头一望,只见先前爬过之处,那不曾在意的草人竟一阵晃晃悠悠,最终慢慢摔下! “啪!”心中暗道一声...完了!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十章,泪孤海湾遇白衣,小筑塘边云雾栖 “啪!” 一阵声响传出,声虽不大,可在这空旷安静的瓜地中,却异常刺耳!果然,远处颤人心神的咆哮之声瞬间响彻瓜地四野! “汪汪汪~~!” 听着犬吠之声,陶德顿时双手抱头,脑中轰鸣一片空白。 而此时,洛羽却是飞奔而来,不由分说一把拉起陶德,同时不停催促道:“跑啊!等那恶犬咬你不成?” 陶德顿时惊醒!可正当他抬脚之时,忽然顿了一下,随即回身又抱起黑皮甜瓜,追向前方正玩命狂奔的洛羽。而身后,一只龇牙咧嘴的恶犬正穷追不舍,不远处的六叔更是拿着棍棒追赶大骂道:“陶德,你个小兔崽子,你是哪门子的秀才?偷老子的瓜,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汪汪汪~~~!” 二人一路狂奔,还不时回头张望,虽说六叔老当益壮,那恶犬更是凶悍异常。但他两人也不是吃素的,真可谓手脚并用,恨不得能多生几条腿才好!而陶德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想,便是跑!至于别的,对于眼下的他来说那就没空想了。 不过,显然洛羽他知道,两条腿岂能跑得过四条腿?万一被咬,在这年代可没疫苗......! 想到这,他一边跑一边不忘对身后大喊:“陶德,...夫子想吃瓜,为什么你要来偷?” 陶德一见被自家兄弟出卖,顿时大骂:“洛羽,你王八蛋!” 洛羽一见,顿时轻声喝止道:“闭嘴,你懂什么!” 两人一边跑,一边不忘回头观看情况,还别说,这一通‘埋怨’,六叔居然唤住了那条恶犬停在原地喊道。 “既然是夫子想吃,说一声便是,...两个小鬼~。” 见此,二人算是松了口气,慢慢向泪孤海边走去。 ...... 洛羽陶德一前一后走着,忽然陶德停下脚步望着洛羽道:“小羽,你陷害我?” 见此刻面红耳赤,气愤难平的陶德,洛羽却笑道:“若非我急中生智,此时定然被那恶犬咬了?如今你反倒怪罪于我!” 陶德顿时一愣道:“额!...有些道理。” 望着仍旧思索的陶德,洛羽嘿嘿一笑凑了过来,“咚!咚!”他敲了敲黑皮瓜笑道:“如今这瓜有了,灵儿姐见了定然欢喜。” 听到这里,陶德哪还有什么疑虑,笑呵呵的点点头。随即两人向着泪孤海边走去。 .......... 此时,泪孤海边大树下,有一身着白衣的女子正与钱灵儿交谈着什么。 “灵儿,姐姐方才说的修炼功法你可记住?”说话之人看似二八芳龄,肤白如雪,如瀑的银发正随风飘动,轻纱遮面下却仍旧无法阻挡其绝世之姿。 此刻钱灵儿那双灵动的双眼,正出神的望着眼前女子。 见她相问,钱灵儿本能的甜甜一笑点头道:“灵儿都记下了,...白姐姐...你真美......灵儿要是能像姐姐一样美就好了。” 白衣女子却是甜美一笑安慰道:“待得灵儿长大,定与姐姐一样......。” 钱灵儿一听瞬间雀跃道:“真的?谢谢白姐姐。” 望着眼前天真无邪的钱灵儿,白衣女子嫣然一笑。 可片刻之后,只见她望向远处出现的两道模糊身影,眉头微皱。 随即微笑着将钱灵儿额前吹乱的发丝抚顺道:“灵儿,姐姐要走了。” 见她转身欲走,钱灵儿顿时一阵失落,随即依依不舍的问道:“白姐姐我们还能相见吗?” 白衣回首,柔声道:“有缘自会相见。” 说完,转身离去。 望着慢慢远去的白色身影,钱灵儿口中喃喃道:“为何初见白姐姐,却仿若早已相识一般亲切?还有那什么修炼功法......。” “什么修炼功法?” 忽然!身后传来疑惑的询问声,钱灵儿顿时一惊!“啊!” 回头一见原来是洛羽陶德二人,于是她拍着小胸脯没好气的指着陶德哼道:“敢吓我?哼,我生气了!” 一见钱灵儿如此,陶德抱着黑皮瓜顿时呆立一旁手足无措:“这...我...。” 而洛羽却望了望远处即将消失的身影,稚嫩的脸庞上眉头微皱,心中若有所思。 他回头望着此刻,正一脸故作生气的钱灵儿问道:“灵儿姐,陶师兄说的不错,什么修炼功法?...还有那人是谁?” 见洛羽表情认真,钱灵儿面露犹豫之色,不过犹豫也只是一瞬,随之她便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 待钱灵儿说完,洛羽却是眉头皱的更紧。见他如此模样,钱灵儿一阵心怯,还以为洛羽怪她竟如此相信一个陌生人。可她心中又对白姐姐却生不出半点猜忌之心,同时她又不希望洛羽因此而生气。 其实洛羽如此表情,是他根本不相信什么修炼成仙云云。在他看来那个什么白姓女子,多半是个江湖术士。 他可不想这丫头被忽悠,于是劝说道:“那些都是评书、画本里才有的臆想编撰之言,老师所教才是正道。灵儿姐你还是忘了的好,要是被老师知道你听那江湖术士之言,定要罚你。” 一旁陶德听得,也觉得洛羽所说甚为在理,从旁亦是点头附和道:“是了是了,师妹莫要听那江湖术士之言,老师知道一准不高兴......。” 钱灵儿见二人都不赞同,心中略有抵触,面露纠结之色辩驳道:“可是...可是我觉得白姐姐人挺好的,我挺喜欢白姐姐......” 听着钱灵儿似有不甘之意,洛羽心中一阵无奈‘没想到这神婆这么能忽悠,这人有毒啊,初次谋面居然就如此信赖,这要是......’。想到这他再不敢想下去,此刻已将那白姓女子划归为居心叵测之辈。 只见洛羽义正言辞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灵儿姐不可再执迷不悟。” 陶德再次点头附和:“恩恩,是了是了。” 望着洛羽与陶德一唱一和,钱灵儿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洛羽,而那什么修炼功法自然也被其抛到九霄云外。 .............. 青丘山谷桃花村,荷塘小筑内。 此时的小院内,钱夫子正悠哉悠哉的躺在竹椅之上纳凉,竹扇轻摇,丝丝凉风穿襟而过,带起额前几缕银丝。 感受着四周变得越发清凉的夏风,他眼也不睁,只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来啦?看来你的阵法造诣又精进了不少。”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师兄。”忽然间四周似有天籁之音自八方传来! 随即一道白色身影自荷塘凌波之上缓缓走出,白色倩影款款而来,周身云雾缠绕如影随行,竟如仙子一般出尘。待周身云散,只见她白纱遮面身姿动人,正是那自泪孤海离去的白衣女子—白恋星。 夫子背靠竹椅,竹扇轻摇,姿态悠闲依的接着问道:“见到了?” 对于夫子这没头没脑的一问,白恋星似是并不奇怪,只微微一笑来到近前,上下打量一番钱夫子,随即她叹息一声,便移开视线望向四周景色感叹道:“见了...今日初会,灵儿羡慕小妹,却不知小妹更向往她无忧无虑......。” 不知何时,钱夫子那深邃的双目已然睁开,正望着一袭白衣轻纱的白恋星,随即叹息一声故作忧愁道:“哎~~师妹羡慕灵儿无忧,却不知老夫更嫉妒某人寿元绵长哪~如此看来这最可怜的反倒是老朽,可叹可悲矣......” “......” 听着钱夫子饱含惆怅的语调,白恋星回头望了望已然满脸沟壑,苍髯垂肩的师兄,心中不禁一声哀叹。可当她触及钱夫子那富有深意的双目之时,她顿时醒悟!原来师兄是以自己为引,开解她悟道当豁达己心,不可自困执迷。 想到这白恋星心中豁然,向着他微笑一礼:“恋星,谢师兄开解。” 见白恋星能在瞬息之间,便理解自己之意!他有时也不得不感叹这小师妹的悟性! 望着眼前这小师妹,钱夫子自嘲道:“感谢无需,还是说说来此何事吧?莫说你是特意来看老夫,老夫垂暮老朽没那么大面子。” 钱夫子竹扇轻摇之间,以退为进,便将白恋星下面诸多推辞一一堵塞。 而白恋星对于自己这位师兄,察言洞悉之能是佩服不已,也难怪他能成为父亲最为喜爱的弟子。而自己不管如何隐藏,在他面前皆如透明一般。想到此处她露出一丝不自然的微笑。“却是嘱托师兄一声,恋星已传灵儿功法,她体质特殊......。” 可不等他说完,夫子便摆手道:“不用多言,说重点吧?” 白恋星顿顿时时一怔!随即莞尔一笑道:“师兄,我父...。” 不等白恋星继续,钱夫子断然拒绝道:“无可奉告!” 连续两次突遭打断,此刻她望着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的师兄,却也不气恼。对于这样的结果,她心里早已有所准备,其实此刻的她更想知道的却是另一人! 心念于此,她微笑道:“既然如此,小妹也不强人所难,今日见灵儿身旁有两人,不知那叫洛羽的...?” 可白恋星这份微笑只存在短短不到一息,便被油盐不进的钱夫子抹除的干干净净。 “无可奉告!” “你...!” 白恋星一时语塞,想到自己方才的信心十足,竟然被一句无可奉告彻底击碎!再看此时正悠闲摇着竹扇的师兄,她顿时气急,不经意间竟露出小女儿姿态轻哼一声道:“哼!父亲之事,师兄不便相告,小妹可以理解。可那洛羽资质极差,只一凡俗孺子有何不可言?” 今日初见钱灵儿,她便能感到钱灵儿对那洛羽是倍加赞赏,甚至可以说喜爱,心下顿感好奇,于是便有了如今这一问。 而此时,夫子却缓缓走到桃枝旁,伸手摘下一叶夹在两指间悠然自语道:“‘一花一世界......一念一清静’凡尘孺子又岂能抒此慧言?”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十一章,白衣临界幻星辰,龙蛇九变啸长空 白恋星骤然听闻钱夫子所念所言,心中一阵震颤陷入沉思‘一花一世界,一叶......这怎么可能出自那人之口?他才多大!就算是修道数百年,亦难有此悟性......难怪师兄收他为徒,可...。’ 当一想到洛羽资质,她便惋惜一声,声若轻灵般悠长感叹道:“如此悟性确非平庸之辈,只可惜却是五灵杂根,注定与仙途无缘,恐怕会让师兄失望,师兄如此慧明难道不知?” 说完,白恋星面露疑惑的望着钱夫子,心中不解‘虽说这修炼讲究资质与悟性,两者缺一不可!悟性极高,资质却极差,...难道师兄有父亲的修炼功法!?’。 见白恋星神色惊疑,钱夫子却展颜一笑,青竹扇轻轻一摇点了点这空谷山村与那远方云雾藏峰处道:“凡俗也罢,仙道也罢,皆命运使然。师妹就莫要再试探了......若师妹执意探寻倒也简单,只需胜了老朽,老朽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师兄钱夫子竟然又油盐不进,她也是习以为常。既然说不动,那如今便只好切磋一番了。不过她自知与师兄修为差距巨大,断难取胜,可师兄的脾性她还是清楚一二。自己这位师兄道号君子剑,自然爱惜羽翼,断然不会行乘人之危之举。 想到这,白恋星故作不公之状道:“师兄道号君子剑,虽说您因伤修为大跌至神影期,可小妹如今不过初入凝星期十数载,如何能胜?” 听到这,钱夫子也不看她,只自顾自的走到石桌边,拿起茶杯拨了拨浮叶笑道:“你这丫头倒是鬼精的紧,说说吧?” 见师兄果然‘中计’,白恋星笑道:“简单,师兄压制修为与我同阶比斗,自然不失公允。” 见此,钱夫子放下青瓷茶杯,一脸深意的询问道:“仅此而已?” 白恋星应声道:“仅此而已。” 说完,她疑惑的望着,此刻正拿起青竹扇走到院中的夫子,心道:‘师兄为何不拿剑?却拿把竹扇?难不成要拿这青竹扇与我比斗!’。 钱夫子见她一脸疑惑,还不忘催促道:“开始吧,小羽他们也快回来了。” 白恋星还从未见夫子如此爽利过,一时倒显得措手不及。不过片刻待她回过神来,心中随之便是一阵欣喜,要知道此次她可是有备而来。为了这次比斗,她特意准备了新阵法,纵使师兄天纵奇才,以同阶实力想要破她此阵,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想到此处,她微笑道:“小妹谢师兄承让,嘻嘻。” 钱夫子见自己这小师妹如此自信,再看她眉宇之间,眼帘张合所流露的神态,似曾相识亲切无比,于是他温和的笑道:“看来师妹对自己的阵道信心十足啊?这一点灵儿倒是与你像极。” 骤然听闻钱灵儿,白恋星先是一怔,随即转瞬眉山微起,凝望着眼前正风轻云淡,轻摇竹扇的钱夫子,她缓缓取出一支一尺来长的白玉短箫道:“信心与否,师兄出剑一试便知。” “唤灵!”钱夫子微微一怔,盯着白恋星手中的短箫。此箫长一尺有一,玉润透亮,其上正通体闪烁道道七彩霞光!‘不曾想竟是师尊的唤灵短箫,难怪这她如此自信。’ 此刻她欢灵短箫在手,可谓信心百倍道:“师兄既知欢灵之名,何不让过小妹?” 钱夫子看在眼中神情回归平静,幽幽道:“唤灵——地阶中品法宝,可清心振魂,引动周遭灵气共振亲和,界修至宝。” 白恋星一听,便点头相请:“不错,师兄果然见识非凡。那便请师兄亮剑吧?” 见自己这位师兄不但迟迟未祭出自己的兵器法宝,更似是一脸神游天外的表情,白恋星得意之色慢慢收敛,心有不快道:“师兄未免太过小瞧与我,小妹可是知道师兄的槃龙剑亦非凡品。” 似是被白恋星的话语拉回现实,他微微一笑,再次轻摇竹扇风轻云淡道:“葬剑孤海隐长空,拂扇清风做剑锋。槃龙剑已葬海底,老朽便用这青竹扇代剑来会一会师妹的阵法虚实。” 见他如此敷衍,白恋星轻哼一声:“哼。” 对于夫子所言,白恋星自然是不信,要知道一把地阶中品的灵器,可不是说丢就丢,说葬就葬了。在她看来,师兄如此,实是小觑于她,就算往日再好的脾气此刻也是难免气恼。“小妹倒要看看,一把青竹扇如何破我的阵法?” 话音未落,白恋星倩影竟突然消失无踪,如同瞬间蒸发一般!而小筑院落四周更是瞬间斗转星移,夜幕降临...其间一曲静怡的箫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竟环伺八方缠绕耳畔! 望着四周夜幕景色,正随着箫声而不断变化,村舍、荷塘、小筑皆慢慢消散。转瞬之间,钱夫子便如同置身茫茫草原,空旷无极。而眼前有的,只是脚下青青绿草,随风逐浪与那不断斗转星移的诡异夜空。若问还有何物?那便是耳旁传来的似箫似风之声,风过脸颊带起阵阵寒意。 “呼呼呜~~~刷!” 就在这时,九道风裂之声几乎同时响起,钱夫子双眼微眯目露精光。 见此情景,他面露微笑点头赞许道:“风凝飞梭?不错。” 只见眼前乃至周身一丈之外,竟凭空出现九把由风灵力所化的飞梭,正迎面激射而来!虽说看似危及,可形势却是瞬息万变。 只见钱夫子竹扇轻挥,那一把朴实无华的青竹扇,竟在夫子手中如剑般,带起缕缕清风飞旋左右,拨开周身肆掠狂啸而来的阵阵寒风,向着那九把飞梭轻柔缠旋而去。 清风缓缓而去,飞梭激射而来,如此向左的画面,钱夫子却是看也不看只对着夜空某处微笑道:“且看老夫这几缕清风拨云见日。” 仿佛为了印证夫子之言,只见他话音方落,那几缕清风已缠绕而过由风灵所化而成的九把飞梭。 “沙沙......。”风化之声骤然响起! 再看那先前还迅猛无比的九把飞梭,此时已应声纷纷溃散于无形,而清风却依旧缓缓向外轻柔飘动,仿佛吹散的只是些毫不起眼的云烟尘埃。而就在此时,四周不知何方忽然传出白恋星如同天籁般声音。 “师兄且看灵阵——星环” 此刻白恋星隐于阵内,见自己九把飞梭竟被师兄几缕棉柔无力的清风瞬息化解。不过先前只是试探,而她口中的星环灵阵才是她的最后杀招。 她话音刚落,四周瞬间恢复平静,而箫声亦再次响起回荡四周,随之空间剧烈震动,确切的说应该是各种灵气元素正在震动,仿佛活了一般!感受着周遭变化,钱夫子仰头望向苍穹,只见夜空之上星辰斗转旋动如环,此等景象虽是奇异却也算是别样之美! “轰!” 而就在这时,似有一声雷鸣之音响起,惊厥万里,夫子顿时面露微惊之色!只见那旋动如环的无数星辰流光内,当中竟有一颗陨星滑过万里长空,带起长长的金色流光,如同裂空巨剑一般向他疾驰袭来! 钱夫子见状,赞许道:“看来师妹已入界修之道,也好!就让老夫看看你的星环灵阵威力如何。” “小妹也正欲领教师兄的龙蛇九变!” 白恋星说话之际,钱夫子身形已动,只见他单手持扇竟踏风而起,手中竹扇竟舞起了阵阵清风如剑,剑影乍起,矫若飞龙游弋波澜激荡,更如那点点火花煌煌不定,闪烁不断,转瞬之间无尽清风银刃交织环伺,一息之间那阵阵清风便已化做道道剑影。而那万千剑影竟凝聚成龙!银龙翻飞翱翔环绕夫子之上,而那龙首,此刻更是昂首望着星环下,正呼啸而来的陨星不断怒吼狂啸! “吼~~~!”一声高亢的龙啸声响起! 与此同时,陨星周身火焰翻滚呼啸而下,向着大地之上那正仰天怒吼的银龙撞击而来!钱夫子身法依旧变化莫测,可若是洛羽在旁定能一眼认出,这便是夫子教他的龙蛇九变无疑,只是前次使出却无此威势罢了! 就在大地被火光照亮,恍如白昼之时,夫子已然站定,单手持扇向着夜空随意一挥,“吼~!”只见那银龙再次狂啸一声,声震八方,冲天而起......。 ................ 桃花村荷塘小筑,篱墙院内。 此时夫子正竹扇轻摇望着院外的白衣身影,双目却依旧深邃而悠远,如同夜空中的点点繁星,璀璨而明亮。 白恋星面无表情的望着夫子道:“这就是龙蛇九变嘛!?小妹望尘莫及,待下次再行领教,后会有期。” 说完,她向着远处云雾遮蔽的青丘山飘然而去。 望着那已然远去的白色身影,此刻他双眼却微微颤动,留下一声幽幽的叹息之声。 白恋星的到来,本是平常的小事,不足道哉。让他不曾想到的是,这位小师妹竟已经踏入了界修之列!要知这天下修者无数,主要分道、界、剑三大修真类。 前者道修,人数众多然相对中庸,重法器法宝而轻神通; 剑修却恰恰相反,重神通而轻法宝,同时视剑如命,虽手段凌厉无匹,然而能够成为剑修者却少之又少; 最后这界修则更是极端,他们痴迷于阵道,醉心结界,对于空间与灵气的运用更是远超常人。然而也正因为如此,也导致他们修为迟缓,可若是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小觑界修那便是大错特错。修士一旦进入界修行列,就意味着其对于灵力的亲和力,已达到一种全新的境界! 结界有别于阵,阵或破之或随时间长短自然崩毁,其所依仗者不过是灵气的暂时奇变,故不能久持。而结界则倒是更像一个系统,多以灵晶为核心驱动,引动周遭灵气自行运转,生生不息。若无绝对实力破开结界,便只有困死一途! 而有些厉害的结界甚至需要极品灵晶的驱动,先前所知的延续近十万年,依旧持续运转的五行宗护山大阵,便是结界无疑。 界修随手之间便可布置出各种阵法,以一人之力困杀一众修士的例子可以说并不稀奇。 相传在数万年前,神赐大陆灵州出了一位修炼阵道的天纵奇才——子桑牧雪。他以一人之力布下困杀结界,一夜之间竟将一顶级世家夷为平地,无一生还!自此修真界尊称其为界王...。 如此,可想而知界修的恐怖之处。 而对于白恋星以凝星之境便跨入界修行列,钱夫子自然甚是欣慰。 ......... 翌日,泪孤海湾。 “哈!哈!......。” 听着身后小徒不时传来的呼喝声,钱夫子抖了抖手中依旧毫无动静的鱼竿,砸吧砸吧嘴,倒是干脆撑着身旁空空如也的鱼篓,打起吨来! 不远处正舞剑挥汗如雨的洛羽,一见钱夫子好似酣睡,他眼珠滴溜溜一转,随即嘿嘿坏笑,便索性瘫倒在地,显然是在偷懒! 可洛羽嘴上却未闲着,装模作样呼喝道:“哈!哈~......。” 一边有气无力的叫着,一边望着湛蓝云卷的长空。当阳光洒射眼帘,睫毛轻颤,微微盍上双眼。听海浪叠叠之声入耳,闻芳草清香沁人心田,让他不禁陶醉。 “呼~~” 呼出一口浊气,青草绿茵在海风下徐徐晃动,不时挠拨着他裸露的肌肤,阵阵酥痒却又倍感舒适。 “舒服吧?” “舒服......啊!?老师!” 洛羽瞬间惊讶的睁开眼帘,一双大大的眼睛,正望无辜的望着眼前不知何时到来的钱夫子!而就在他正疑惑老师怎得走路不带一丝声响之时。 钱夫子却弯腰背负双手笑骂道:“稍有些许机会,便偷懒耍滑,还不起来?难道要老夫搀你不成?” 见夫子微笑和睦的神情,他迅速爬起,摸着后脑勺尴尬笑道:“嘿嘿嘿~...弟子知错。可老师,弟子也是有苦衷的啊?” 钱夫子一听,却是指着洛羽笑呵呵骂道:“你还有苦衷?呵呵...陶德偷瓜难道不是你出的好计谋?看来为师罚你练剑四个时辰还是轻了。” 钱夫子说到这,见这小子竟还双眼四顾欲要托词,便立即闷哼道:“哼!休要狡辩,你等几人中,就属你最鬼精!” 可洛羽却是厚脸皮笑道:“嘿嘿~谢老师夸奖。” 钱夫子一见,顿时一愣,随即喝道:“恩?...滚!立刻!马上!回去面壁思过。” 见钱夫子此刻一扫和睦之色,一脸严肃,洛羽顿时吓的是屁滚尿流,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回头询问:“老师,能一边面壁一边吃饭吗?” “滚!” “好的~。” 望着那正奔跑如一阵风般慢慢消失在远处的洛羽,钱夫子那满是怒气的神情,却慢慢消逝,随之面沉似水,似是自言自语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十二章,不请自来唤听雨,孺子望雪引寒梅 “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钱夫子话音未落,仿佛周遭灵气、草木、磐石、甚至是那不远处的泪孤海,都沸腾狂暴起来,整个世界仿佛听其号令一般! “不好!” 就在周遭巨变之时,一声惊诧的呼声自大树之后传出,刹那间便有一道褐衣身影闪现而出。 褐衣之人略显沧桑,貌似及艾之年,却身姿魁梧,同时面露惊容,一步踏出便瞬间消失在原地! 见来人欲逃,钱夫子微笑道:“来了,又何必再走?” 话音刚落,钱夫子所立之处,周遭百丈内竟然物换星移一片空寂!有的只是脚下如同镜面一般的水面,和那霞光万里的苍穹!哪还有半点泪孤海畔的样貌?虽说这一变化看似漫长,其实只在瞬息之间! 而此时的钱夫子,正独立于水镜之上,凌波缓缓回荡在脚下。他抬头望了望此刻依旧留在原地,正惊诧万分的褐衣来者! 随即,钱夫子感怀道:“多少年了,老夫隐居在此倒也清静,君峰阳你不该来打搅老夫。” 叫做君峰阳的褐衣人骤闻夫子之言,瞬间转身,双瞳正死死的瞪着此刻如同神祗一般的钱夫子。 忽然!他那凝如山岳一般的浓眉却骤然舒展开,大笑道:“哈哈哈....!我早该猜到,这天下间,又有几人能使出剑域?不曾想,时隔近千载,钱接引,你不仅没死,修为竟恢复到了空冥期!不愧是萧在天的得意弟子啊,君某只恨当初秘境之内,未能将你困杀当场!” 此刻君峰阳心中怒极,同时也万念俱灰。他明白以自己神影期的修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空冥强者的领域下逃脱! 空冥期,是修者开始领悟天地法则的阶段。他们可以将天地法则借为己用,释放出属于自己所独有的领域。而在领域之内,他们就是一方天地之主,就是神!而在领域面前,空冥之下皆是蝼蚁! 但!叫他疑惑的是,此刻的自己明明身处剑域之中,然而眼前的钱接引,却只是神影二层!难道他在隐藏实力? 望着须发皆张一脸怒容的君家老祖——君峰阳。钱夫子却是站立不动,只见他单手一伸,便唤出一颗鹅蛋大小,闪烁乌金之光的骨球! 钱夫子微微笑道:“君峰阳,当初你设计未能灭我五行宗,如今又想谋算老夫宗门?哈哈哈...可认得此物?” 望着眼前手持金骨狼魂仰天长笑的钱夫子,君峰阳顿时醒悟,面露难以置信,指着钱夫子怒喝道:“你杀我君家子,就是为引老夫入翁?难怪你未抹去金骨狼魂上,老夫留下的一缕气息,...不曾想,你钱接引号称君子剑,却也用得此等算计?” 望着此刻正面红耳赤,眼中却惊疑不定的君峰阳。钱夫子忽然苍眉一凝,面容瞬间一片冰寒。只见其单手伸出,向上缓缓抬起,其上仿佛拥有千钧之力一般,灵力更是蒸腾而出! “哗哗......!”顿时周遭如镜水面,涟漪忽起四处显现!随之竟升起道道蓝色三尺剑刃。 “嗖嗖......!”只见瞬息之间那数以千计的剑刃,竟在君峰阳惊疑交错的目光下腾空而起! 而就在此时,钱夫子肃杀之声,如同九天雷神般响起:“剑域·听雨”! 随着钱夫子喝声响起,那虚浮于空的上千把蓝色利刃,竟然齐声长鸣,响彻长空!而就在此时,他那闪烁蓝芒的双目却慢慢闭合,刹那间,苍穹之上无尽利刃,竟如雨幕天降一般,倾泻而下。 “唦!唦唦!......!” 君峰阳抬头仰望那数之不尽的利刃流光激射而下,可听在耳中却似淅淅烟雨! 他自知以神影中期的修为,纵然拼了性命也断无可能抵挡剑域!不过,此刻的他虽面露惊容,但却心中疑惑。 不错!从一开始他就质疑,钱接引是否恢复实力,而这剑域也只不过是其强自为之。为何如此说?只因钱接引道号君子剑,向来行事光明磊落,纵观其一生何曾用过诡计算计于人?反之,若其实力恢复,大可堂堂正正灭杀自己,何必如此周折,反倒诸多可疑?瞬息之间君峰阳便想通其中关键所在,心中更是大定。 同时他望着苍穹之上,那声势浩大的剑雨,正不断向自己激射而来,反倒狂啸讥讽道:“钱接引!老夫料定你实力未复,强弩之末,今日鹿死谁手尤未可知,哈哈哈~!” 霎时间,君峰阳周身黄金铭文浮现,闪烁如烈阳一般!其古铜色的皮肤上更是浮现片片金色鳞片,如同人形凶兽一般!同时,他那如鹰爪一般的双手竟向天并指成掌,随即瞬间左右拉开,其上方竟如那朝阳东出一般闪烁道道霞光,片片七彩锋芒显现!只不过,那七彩锋芒并非美丽的霞光,而是九把如刀锋一般的巨大骨刃! 此时,君峰阳望着满天剑雨,怡然不惧大啸道:“看老夫地阶极品古器——九牙!” 话音刚落,其周身金色符文顿时大涨,显然是其灵力已调动到极致。与此同时,那头顶上空的扇形七彩骨刃更是霞光大作,耀射雨空,刹那间便化作九道巨大的七彩光刃,如同上古凶兽一般逆天而上,迎向那数以千计的流光剑雨! “铮!铮!铮!铮!铮!......!” 金铁轰鸣之声自长空不断响起,直至君峰阳头顶上空黄金铭文处!“轰~!!”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剑域,转瞬之间一切回归平静,复归泪孤海畔! 钱夫子表情依旧平淡如常的望着,此刻正单膝跪地呕血不止的君家老祖君峰阳,显然他受伤极重! 可此时的君峰阳却面露狰狞的笑望着远处,正一动不动的钱夫子,不屑道:“呵呵呵~钱接引,你以为这威力大减的剑域能杀得了君某?哈哈哈...是不是很失落?可你没机会了,此时你我皆受重创。尤其是你,你以神影二层的修为强行引动剑域,我看你离死也不远了。呵呵呵~待本老祖伤势痊愈之时,便是你五行宗覆灭之际!对了,差点忘了,还有你那小徒弟,他可是五灵杂根。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五行宗有一个萧在天就够了,至于其他...待你陨落之后,老夫会好生‘关照’的...哈哈哈哈....!” 君峰阳话音刚落,钱夫子却神态自若缓缓抬步上前,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钱夫子面露寒意道:“君峰阳,老夫不得不承认,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 望着此刻,眼中杀机骤显的钱夫子,正向着自己缓缓走来!君峰阳顿时难以置信,眼见钱接引欲抬手之际,他连忙强自引动丹田,只见其周身血脉刹那间如同沸腾一般,血肉更是四散飞溅!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之后,君峰阳已然消失在原地! 望着空空如也的草地,和那一滩殷红的血迹。钱夫子瞬间满脸涨红,随即眉头一皱,“噗~!”一口血箭喷洒而出,将那本就血染的草地,晕染的更加娇艳!瞬间钱夫子的面容,变得如同白纸一般。 虚弱不堪的钱夫子喃喃自语道:“...重伤在前,血遁在后,这君老怪怎么也该修养恢复个七八载吧,够了,够喽。” 说完,钱夫子便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向着桃花村而去。 .................... 数日后,九岳君家,老祖闭关之地。 此时的君峰阳已然回到君家,此刻他正面色苍白的盘坐于蒲团之上闭目疗伤。而身前一丈之外,正坐着两位长相极其相似的中年男子,此二人自然就是君家当代家主君不疑与其胞弟君不惑。 此时,二人神态各异,家主君不疑面色凝重,显然是在深思着什么。身旁的君不惑则是面带怒火的闷头沉默。 就在这时,正打坐疗伤的君峰阳,缓缓睁开那双狭长的鹰目,望了望神态各异的两兄弟叹息道:“传令下去吧,暂缓行动。” 可君家老祖这话音刚落,还不等家主君不疑相问,身旁的君不惑却是面露惊诧抢先问道:“老祖这是为何?其实无需您亲自出马,只需安心调养,有我兄弟二人,一样可以灭了......。” 君峰阳不由分说便怒斥道:“蠢货!你能不能动动脑子,五行宗的书生剑是摆设吗?” 一通臭骂,君不惑只得唯唯诺诺埋下脑袋。君峰阳也懒得理会这蠢货,望向此刻正一脸凝重的君不疑道:“不疑,我与那钱接引交手一番,虽说深受重创,但修养调息数载即可。反倒是那钱接引,老夫断言,不出数载他必死无疑。届时我伤势痊愈,便是覆灭五行宗之际。老夫闭关期间,你仍需削弱五行...。但,切记不可过激,以免影响大计。” 君老祖这一通说完,便双目微闭,显然是下了逐客令了。 君不疑心领神会,推了推身旁仍在垂头独自郁闷的君不惑,恭声道:“老祖放心,不疑(不惑)拜退!” 二人礼毕双双离去。 ................ 十二月初,大雪。 转眼数月匆匆而过,凛冽的寒风正肆意呼啸。似乎要将那窗前摇晃的梅枝折断。物且如此,人又何以堪? 烛灯摇曳着煌煌而婆娑的光影,映照着男孩那清秀却又尚且稚嫩的脸庞。待放下手中冰凉透骨的竹简,那双小手早已不在温暖。 搓了搓僵硬了的手掌,呼了一口热气,洛羽怔怔的望着窗外道:“竹庭萧瑟舞,苍山云烟处......。” 离愁已近三载,却不曾想如今自己仍旧忘却不了那份思乡情。在这孤寂的凛冬,唯有那一抹淡淡梅花馨香,方能让孤寂的心获得些许抚慰......这雪,应该快落下了吧? 洛羽望着窗外冬景,愁思而抒:“冬梅望雪伴尘飞,痴儿万里心何归?......” 对于没有雪花纷飞的冬季,洛羽总觉着少了几分韵味,特别是这云雾弥漫的幽幽桃花山谷,便更是少了一份冬日意境。 其实他还是很喜欢这桃花山谷,概因这一年四季无论何时都境美如画,气候也是湿润。许是此处南依青丘山脉北麓,北望泪孤海湾之故。不过说起这青丘山,可谓峰凌顶秀,云山雾绕。无论在何时节,那青丘山巅数座巨峰,永远隐匿在烟云缥缈之下,隐隐有飞鹤遨空霞光普照,远远观之真似那仙境福地,如诗如画一般。 ‘老师令我临窗观梅感悟而抒,这已经作了许多,为何老师仍旧不满意?...哎~留我在此喝西北风,他老人家倒好,却在内屋避风烤着炉火....不是说上行下效吗?这待遇怎得差距如此之大!?’。 此刻的洛羽是一边心中腹诽,一边叹息,痴痴望着窗外,脑中更是一片空白。 而在此时,却传出钱灵儿不断催促的声音:“小羽,你快接着想啊~。” 忽然右边热榻之上,钱灵儿那红扑扑的小脸蛋从一团厚实的棉被中露出,正不断催促。显然并未察觉到,某人望着她时,心中的丝丝羡慕与哀怨。 洛羽吸了吸那倒垂的鼻涕,没好气的瞪了‘监工’钱灵儿一眼,心中一阵恶寒‘想想想,哪有那么容易?......’见他沉默不语,钱灵儿抬头望来,瞅了瞅洛羽已然冻得通红的鼻头。心中顿时不忍,便小心翼翼的将身体向着他挪近了些,同时悄悄的用被子盖住他那冰凉的双手。 钱灵儿略有羞涩的凑到他耳边柔声细语的问道:“还冷吗?” 一阵暖流瞬间包裹双手,洛羽顿时怔住,愣愣的望着自己那已经消失在棉被下的双手。可就在他还不急反应之时,钱灵儿关切之声竟如丝柔缠绕般自耳边滑过,带起阵阵暖意与酥麻之感! 洛羽赶忙躲开,垂望他处急忙道:“好多了,好多了。” 见洛羽躲开,再看那正隐藏在袖中,微微搓动的双手,与那微耸的肩头分明是在说假话。钱灵儿心中气恼,可想到如此冷风中瑟瑟发抖的洛羽,心中那丝不快顿时烟消云散,瞬间又心软了下来。 她再次凑上前来笑道:“嘻嘻~大笨蛋,其实爷爷说感悟而抒,很简单呀...。” 听着钱灵儿的话语,耳边再次传来阵阵酥痒的感觉,他本能的想要躲开,可却被钱灵儿温暖柔软的小手紧紧攥住......。 而就在洛羽不知如何是好时,余光恰巧瞥见窗外点点白绒纷飞而落,心中一喜大叫一声:“看!下雪了!” 钱灵儿一听一阵惊喜,是想也不想,瞬间推开洛羽,开心的跳出被窝蹦到窗边。洛羽见此,哪还再犹豫?瞬间便将那已被钱灵儿无情抛弃的救命棉被裹在自己身上,顿时浑身一阵暖意‘下着大雪,裹着棉被,看着傻子玩雪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洛羽正享受温暖之时,钱灵儿却再次催促道:“小羽,下雪了,快想啊,快啊?” 钱灵儿望着屋外的鹅毛大雪,欢呼雀跃,伸手触摸之时还不忘记挂着洛羽的课业。感受着身体在温暖的被窝中慢慢恢复知觉,他抬头望着临窗弄雪不断关切催促的钱灵儿,视线慢慢移向窗外纷飞的鹅毛大雪。 洛羽微微一笑,感怀道:“是啊!好大的雪。” 钱灵儿回头疑惑的望着洛羽,见他已然裹上棉被,随即嘴角微微上翘向着洛羽甜甜一笑。 而此时,洛羽却神情格外专注的望向窗外故作不知,随即轻咳两声道:“三分归缘言芳华,千载桑田现昙花;红梅傲雪青丘下,桑莘沐雪有人家。” 洛羽望着纷飞飘落的雪花,点点晕染枝头那一抹嫣红。梅枝随之微微轻翘而起,傲立窗棂间,心中感叹‘凛冬之际,也只有这寒梅独艳天下,...君子亦如是吧,嗯?!君子!对,就是君子!’洛羽忽然大叫一声掀被而起,顷刻间便已冲出小屋,只留下小嘴微张面露惊讶的钱灵儿。 而小屋外还不时传来洛羽的高呼声:“老师,老师,是君子德行,我辈当如梅傲雪!立世......。” 回想方才,如魔障般冲出小屋的洛羽,钱灵儿噗嗤一乐笑出声来,微笑着望着窗外,柔润的藕臂双双撑起那如粉雕玉琢般的下巴倚靠在窗棂边,痴痴的望着已然慢慢堆积的白雪,喃喃自语。 “望雪千羽念无瑕,伴梅一世待春华。”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十三章,少年三载加冠时,红榜第一夫子逝 转瞬三载春秋过,孺子佳人初长成。 《雨雾染迷谷,青竹荷塘中——二月·雨水》 春风习习,每逢进入这雨水时节,山雾缠绕幽谷潺鸣,细雨绵绵中的桃花村总是如此醉人。 午后荷塘边小筑廊下,此刻一位碧玉年华,身姿婀娜的少女,身着月白罗裙,一副淡雅脱俗的水青碧罗丝带款款系于腰间。如墨染般的秀亮长发,正向后微微挽起,随后垂落腰际,云髻之上霞光点点,正斜插着一支银塑铜雕的梅花簪。她秀美的脸庞竟未施半点粉黛,却仍旧晶莹如白玉。 此刻,她正只身一人静立于木廊屋檐下,双手间托着一方锦布覆盖的托盘。 那白皙如雪的脸庞上,一双美目正痴痴的望着荷塘中点点波澜,扩散再相融直至回归平淡涟漪又起。 钱灵儿嘴角微微上翘,浅浅一笑,仿佛这数百里山川湖海,一瞬为之艳倾如画。 而此时小筑堂屋内,相比三年前,钱夫子却衰老了许多,身影也越发的佝偻,只是那一头华发,却从未凌乱过,反倒梳理的井井有条。 此刻他正端坐高堂之上,望着跪在身前,略显稚嫩的少年,而这略显稚嫩的少年自然是洛羽。 三载转瞬逝,少年也初长成。 恰在此时,钱夫子苍老的声音响起:“神赐大陆男子十五而加冠赐字,...再有两载,你便是弱冠之年,但为师这身体却是每况日下,届时恐不能再为你行冠礼喽。” 洛羽听在耳中,随之一颤,那深埋的脸庞瞬间抬起,虽有稚气未退,却已俊秀不凡,只是此刻却是多了几分惊疑之色。 “老师......。” 洛羽正要开口,却被钱夫子微笑制止道:“为师今日便为你束发加冠,待礼毕之后,你便可自行前往赶考。” 听到这,被夫子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怔住了!‘什么?加冠!’洛羽面露惊讶之色。 正如夫子先前所言,男子十五方可加冠成人;女子十五便是碧玉年华,嫁人为妻。如今桃花村读书之人本就极少,而他也只见过陶师兄冠礼,只能说略知一二。当时还觉得挺新奇,谁曾想今日老师却要提前为自己加冠! 可就在他惊讶之时,夫子却已来到身旁,不由分说便解开洛羽头上青布发包束带。瞬间,那一头乌黑的长发顺势而下直垂胸腹。 洛羽见夫子竟然来真的,顿时正襟危坐目视前方。望着身前夫子微微晃动的身影,正一丝不勾的为他梳理长发。那在眼前不断拂动有秩,却枯瘦修长的双手,正缓缓的上下律动。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切准备停当,钱夫子轻轻的将他额前长发向后拉起,缓缓颂道:“额发背引忘童衫,两鬓山河君子方......。” 随着夫子一句句悠远而绵长的礼颂声结束,洛羽长发已然束成。 至于现在是何模样,他也不得而知。只知道眼下正有两缕长发自两侧垂落于胸前,脸颊之侧亦有数缕长发飘落。感受身后长发并未如陶师兄一般全部束起,而是一半垂落身后。 洛羽心下大定,想来老师是束一半放一半。自己脑中幻想一番此刻模样,配上一身白色长衫,应该很是仙气...嗯,若是再有一把折扇.......。 就在此时,夫子颂道:“冠礼~!请冠~!” 而此刻正胡思乱想的洛羽,顿时心中一颤,目不斜视望向前方。他知道,冠礼最重要的时刻来了,想到这一世的自己终于成人了,心中亦是激动万分。 就在此时,屋外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随之一阵淡淡荷花馨香,叫人闻之淡雅清心。不用问,便知是钱灵儿。 不知何时钱灵儿已跪坐在他右侧,她微微低首,双手高高托起一锦布遮掩的木质托盘。 夫子神情肃穆礼颂道:“祭告天地,行叩拜大礼。” 礼仪行令,在陶师兄冠礼之时,洛羽便见得仔细,此刻便依礼而行。 祭告完毕,见夫子掀开锦布,托盘之上竟然分别静立着,缁布冠、皮弁、素冠三种冠制!洛羽虽未曾加过冠,可却见过陶师兄加冠啊。他清楚的记得陶师兄加冠之时,只有一个冠,可为何自己却有三个冠帽? 夫子看了看满脸疑惑的洛羽,再看看一旁低头高举托盘的钱灵儿,眼中一片柔和的继续道:“一加缁布冠,表参政之资,斯治人事之任。” 说着,夫子便将缁布冠戴于洛羽头上,洛羽只得以礼应之。钱灵儿却在一旁盯着他头上的缁布冠,强忍住笑意。见自己又被取笑,洛羽岂能示弱,抬头之际回瞪了一眼,‘居然敢笑我,难道本公子戴这缁布冠不帅气吗?曾听老师言,加缁布冠便是有了参政之资。也不知这剩下的两个都有什么寓意。不管何意,看来老师对我期望颇高......’ 洛羽正想着,忽见夫子又将冠取下,放回的同时,又拿起木盘中间的皮弁接着道:“二加皮弁,表参兵之资,斯护卫山海之任。” “......” 洛羽一听这话,心中是哭笑不得,‘我说老爷子呦,您老心也是呔大了,让我护卫这山海?您老当弟子是裤衩外穿霸气侧漏的超级英雄吗?我就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也呔重了些吧?您就不怕把我这小身板给压成一片膏药?’ 显然,钱夫子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因为此时的夫子又继续道:“三加素冠,表参......。” 随着夫子一声声颂礼,加冠到了尾声。洛羽心中苦笑的同时,只当是走个形式,便向着钱夫子三拜谢恩礼,礼完他却拜地不起,恳切道:“弟子,洛氏羽,自幼孤流于世,幸老师收留恩养于左右,今虽已成冠礼。然古礼有言,长辈赐字方为全礼,故请老师赐字,以成全礼。” 夫子听完眼神微微闪动,随即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钱灵儿,眼中似有不舍之意。 待过了片刻,他望向堂外幽幽叹息而出:“你既有此请,为师亦当赐之。老夫不能教你、护你一生,此后你需切记铭记,君子所为凡事问心无愧,大义小节之间有所为有所不为,俯仰当无愧于地,无愧于天,为师便为你取字‘问天’吧。” 洛羽默念道:“问天!洛问天。” 他顿时欣喜的抬起脸庞,望着正独自出神的夫子。 过了片刻夫子忽然回过神来,见他正傻笑着望着自己,瞬间眉头一皱没好气的呵斥道:“傻站着作甚?还不出发赶考?” 洛羽顿时剑眉一挑,心中一怵,本能的应了一声。他看了看夫子,又望了望身旁依依不舍的钱灵儿,便默默回屋,收拾行装。 ...... 桃花村,村口处。 “问天...。” 钱灵儿说完,皱了皱眉头,心中一阵烦躁‘爷爷这取的什么字嘛,叫着别提多拗口...。’ 而此时的洛羽则撑着油纸伞,见钱灵儿秀眉轻皱便会心一笑,随性道:“还是叫小羽吧,小羽叫着亲切。” 说完他便望向远处青丘镇的方向,钱灵儿听得洛羽之言却是甜甜一笑,点头应是道:“那你路上需小心,雨季路滑,我......和爷爷等你回来。” 说完,钱灵儿偷偷望了眼正‘认真’望向远方的洛羽,见他好像没有察觉到什么,心中庆幸,但又有一丝失落。 雨幕淅淅,油纸伞下一片寂静。 两人沉默许久。 似是感觉气氛有些压抑,洛羽岔开话题道:“额,这个,对了!为何灵儿姐不祝我得中秀才?” 洛羽回头佯装一脸坦然的望着钱灵儿,可钱灵儿见了却是自信一笑,这一笑还真是如那出水芙蓉般美艳不可方物,只扰的洛羽心神一阵悸动!‘妖孽哦,这才十几岁的丫头就这样了,这以后还得了?’ 而就在洛羽心中腹诽之时,钱灵儿却是自信的笑道:“区区一秀才,陶师兄都能中得,你怎中不得。” 似是被钱灵儿话语中的那份自信所感染,洛羽顿感心中一阵豪迈之情上涌,随即撩开长发,故作洒脱道:“区区秀才自然不在话下,好了我走了,...你且照顾好老师,他......他苍老了许多。” 说完洛羽转身向着雨幕中缓缓行去,挥手告别。 望着洛羽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雨幕里,钱灵儿微笑道:“爷爷本来就老嘛,要不怎么是爷爷,还成人了呢,白痴,嘻嘻~。” 眺望片刻,钱灵儿缓缓转身向着桃花村内而去。 ...... 此去青丘镇,虽说道路泥泞不堪,但桃花村与青丘镇只相隔三十里,半日还是能到的。只是乡试人数众多,又需三场,颇耗费时日。 夫子曾言:‘七日必有定论’,果不出老师所料......。 第九日后,洛羽望着府衙外的‘公示榜’。 此刻那玄色木质公示榜上,正张贴着一份鲜红色的告示。而左侧第一位,便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见此,洛羽心中大定。 神赐大陆以左为尊,座次、书写等等皆是如此,而自己的名字在红榜左一,自然是第一毋庸置疑,再加上竹牌一侧注有名次是断然无误。 可虽说乡试自己拿了第一得了秀才之名,可他却不知为何?心中总是烦闷不堪‘也不知何故?心神不宁!此间事了,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思虑再三仍旧毫无头绪,反倒心中越发焦虑不安。洛羽不再多想,连忙赶往府衙,领了秀才身份,便匆匆出城向桃花村赶去。 ............ 午后申时,洛羽站在桃花村口,一手扶着村口的老槐树一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望着村内道:“总算回来了,一别九日,仿佛离别数载一般。如今到了村口,却为何心中更是心神不宁?哎,也许是近日太过疲劳所致。不管了,先整理仪容,免得叫老师见着生气。” 待准备停当,弹去一路风尘,他便稳步向村里走去。 将近荷塘小筑,洛羽迫不及待大喊道:“老师,灵儿姐,我回来了!小羽幸不辱...。” 当他正要推开院门时,荷塘外却传来刘婶的疑问惊呼声:“小羽,你怎得才回来?” 洛羽眉头微皱寻声一看,疑惑的望着刘婶正抱着一盆衣物,显然是准备到这荷塘边洗涤一番。见此他也不想多耽搁,便索性直接询问道:“怎么了刘婶,我家中人呢?” 望了望略带伤感的刘婶,又看向院中,见这大白天的竟然屋门紧闭,而地上则有零星散落的黄纸! 洛羽脑中顿时轰鸣:“这......!” 见洛羽愣住,刘婶不舍道:“你这孩子,钱老夫子已经去世多日了,此刻灵儿还在桃花林守着呢。你......” “嘭!” 行囊落地声想起,不过片刻,洛羽忽然惊醒,一脸悲凄的向着后山狂奔而去!“老师......!” 望着消失在后山的身影,刘婶一声叹息:“哎,这季节......” ...... 都说初春是个万物生机勃发的季节,但许多人却不知,这也是老人最容易离去的季节,万物相生相克,生死轮回又如之奈何?只得感叹在这天地法则面前,就算人类亦是如此微末渺小。 而此时,后山桃花林中,钱灵儿正身披素白麻衣,头插白花,跪坐于夫子墓碑前。 望着那一方四尺墓碑,钱灵儿眼中透着浓浓的悲伤之色道:“谁曾想,羽离开才两日,爷爷您就丢下灵儿走了,若是羽在该有多好......!”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无比熟悉的声音:“老师...!” 钱灵儿瞬间转过身来。“...羽!” 望着眼前朝思暮想,期盼早归的身影,几日的孤怜无助瞬间化作两行清泪一涌而出,滑落脸颊。 洛羽缓缓走到钱灵儿身旁,望着前方四尺高的冰冷石碑,他颤抖的伸出手指,当触上那令他寒澈心扉的石碑时,随之悲泣的颓然跪落于地,自责道:“弟子早该猜到,早该猜到如此...弟子愚蠢,又让您失望了......老师呜呜呜....。” 望着此刻正跪倒在地的洛羽,声声悲泣不断自责,钱灵儿心中更是痛楚不忍。 随即,将此刻正心如刀割的洛羽拥入怀中,柔声安慰道:“爷爷不怪你,爷爷说‘能有你这样的弟子,此生无憾。’羽,你莫要悲伤,爷爷不喜男儿流泪。” 许是钱灵儿的话语起到了作用,亦或是这温暖的怀抱,让他伤痛的内心升起阵阵暖意,那颗冰冷的心亦随之慢慢平复下来。 而这时钱灵儿却低着头,默默的为洛羽穿戴好麻衣孝服。待上完香,洛羽深深的跪拜下去。 望着身前不断跳动的火焰,他痴痴的对着那四尺寒碑喃喃道:“......老师,小羽中了秀才,红榜第一,可是小羽却高兴不起来。若当时弟子不去赶考,便可以在您最后时刻侍候左右。小羽知道老师不喜弟子如此,会说小羽没出息,但小羽觉得这样幸福...幸福的紧.........。呵呵呵~不明不慧错春秋,功名利禄何所求?....这功名又岂能换得老师一日春秋...?” 春风拂林,空碑犹叹,斯人已去。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十四章,似水流年少年成,三人同心说陶德 荷塘小筑。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而此时的洛羽与钱灵儿已然回到了家中。 烛光下,两人相对沉默而坐久久不语。钱灵儿一直望着洛羽,不曾移开半点视线。而洛羽却只低着头,那出神的表情仿佛是在思考人生。 似是想到什么,洛羽打破沉寂道:“老师,可有遗言?” 说完他再次垂首,仿佛先前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而钱灵儿却是秀眉微皱面露黯然之色,轻咬粉唇道:“爷爷临终前,只喃喃自语‘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行。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钱灵儿说完也低下了脑袋,隐隐有抽泣之声。 而洛羽听完,却是心中是五味杂全感叹道:“老师德行,我望尘莫及。” 钱灵儿听罢,却是眉头轻锁,疑惑的抬头望着洛羽询问道:“爷爷说的是何意?” 洛羽只望着那正冉冉跳动摇曳的烛火,故作幽幽道:“浩然正气,天地长存,君子之道......。” 不等听完,钱灵儿眉头微皱打断道:“什么跟什么呀?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说着钱灵儿不忘偷偷瞅了洛羽一眼,而洛羽则望着钱灵儿,那灵动的双眼,满脸苦笑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老师之言乃君子大德,已然超凡脱俗......。不过,我们活在当下,还是要考虑柴米油盐这等俗事的,如此大德只得待我垂暮之年方能去想咯。” 钱灵儿望着故作一脸无奈状的洛羽,嘴角微微一笑,便撑着胳膊,抬起动人的脸庞,望着洛羽忧愁道:“羽,我们以后怎么办?虽说家里有爷爷留下的钱粮储蓄,且你也功名在身衣食无忧,可爷爷不在,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总觉着心中空落落的。” 洛羽出神的望着烛火,仿佛烛火里有什么巨大宝藏一般! 见洛羽如此,钱灵儿顿时气急道:“喂,问你话呢?” 说着,她伸手就揪住洛羽的胳膊,一阵反拧,随之一声凄惨的痛呼声响起! “啊~~疼!” 洛羽顿时求饶道:“疼疼疼!撒手...我说我说!” 揉了揉胳膊,见此刻正撑着下巴望着他的钱灵儿,洛羽也有样学样,撑着下巴无精打采道:“还能怎样?以后自然由我来照顾你。” 钱灵儿一听顿时惊喜道:“真的!?” 看了看此刻惊喜不已的钱灵儿,洛羽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而后接着道:“待我日后金榜题名时,便予你荣华富贵。” 说道这,他却戛然而止,钱灵儿等了半天,见迟迟未等到下文!随即眉头一皱,望了望此刻正故作一脸臭屁的洛羽,那眼神活脱脱在说‘我够意思吧?’。 钱灵儿试探的问道:“说完了?” 洛羽却摸了摸鼻子,故作认真,点头道:“恩,说完了。” 钱灵儿顿时轻“哼”一声。 见钱灵儿那‘魔爪’又要抓来,洛羽早有防备,岂能叫她得逞,一个纵身向后跳开随即大叫道:“打住!君子动口不动手,老师灵位在上,灵儿姐莫要失了礼数。” 还别说,一谈及夫子,钱灵儿倒是真的停下,只是仍旧气恼的盯着洛羽。 僵持片刻,钱灵儿忽然将一物摔入洛羽怀中,随即不管惨叫连连的洛羽,转身便已回屋。洛羽胸口一阵钻心疼痛,‘我去,这臭丫头,居然暗算我!弄伤了本秀才,谁以后养你?’ 洛羽一边腹诽,一边伸手在怀中拿出一硬物,这一看,竟然是一副由五颗小方石串成的石手环! 见此,他一边打量着石手环,一边疑惑问道:“灵儿姐,这是何意?” 询问片刻,却不见回答,洛羽只好尴尬一笑独自把玩。 过了许久,钱灵儿声音才响起:“爷爷遗物,留给你的。别与我说话,哼!生气呢!” 洛羽更是疑惑,嘀咕道:“遗物?” 显然某人只听进了前半句,对于钱灵儿话中的后半句,洛羽直接无视了! 他拿起手环仔细端详观看,石手环由五颗平淡无奇的方形小石头串连而成,工艺粗糙不堪,不过戴在自己手腕上,大小倒是刚刚好。‘看这质感,估计就是地摊货色,刷个颜色,雕个花,刻个字,也许还能值几纹钱。算了,怎么说也是老师留给我的遗物,还是好生戴着,也算是留个念想,谁叫我这么孝顺尊敬师长呢?’ 可就在此时,里屋传来钱灵儿的声音:“羽,我饿了。” 声音已然温和了许多,洛羽一听,是想也不想立刻起身,笑眯眯着道:“哦,好嘞,这就给你做美味的素膳。” 说着,他便挽起衣袖向庖厨跑去。 待洛羽离开,钱灵儿掀开布帘,望着庖厨方向正来回忙碌的身影,听着叮叮当当的声响,她那光洁的面容上却多了几分温柔的笑容。 ............... 常言:“春伴桃花布清风,风和,乘雀鸣。”转眼已入春分时节。 虽说夫子走了,使人不禁伤愁。然而桃花村的乡亲们,却不这么认为! 古人云寿极而终当为喜丧,而这一说法,洛羽在过去倒是有所耳闻,也并不奇怪,生老病死本就自然天道。也正如他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般,一切自有定数。斯人已去,念此茫茫,生者却仍需继续活着。 如是想,如是自我宽慰,这些日子下来,他与钱灵儿二人倒也渐渐释怀,生活也慢慢恢复如常。 常言道几家欢喜几家愁,洛羽他得中秀才第一,自是村中茶余饭后,众人津津乐道之事。村民淳朴善良,自然倍感自豪。谁叫他们这小小桃花村,没几年竟然连出了两个秀才。每谈及此事,乡亲们自然对已故的钱老夫子,更是拍手称赞。 虽说大多数村民如此想,可总有苦恼之人。 这不,陶村长自从得知洛羽得中秀才红榜第一后,便时常愁容满面!虽说他人前微笑,亦是称赞不断,可私下里却总是闷闷不乐。 无他,只因自己儿子陶德不争气!钱夫子在时,陶村长便有意与夫子结为亲家。而他能当上这一村之长,自然有其眼力不凡之处。 要知道这钱夫子可非一般人,那可是学富五车,贯彻古今,这方圆数百里威望更是无以复加。若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能娶了灵儿丫头,那老陶家岂不是要光耀门楣了!就算娶不了,做个上门女婿也成啊......。 陶村长心中自有一番他的小九九,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如同那青丘山上隐匿在云霄的五指山峰一般,无形中啪啪扇了他几个响亮的耳光。而一次次的失败,直至钱老夫子仙逝他都未有丝毫进展......可谓天不遂人愿。 每当自己提及此事,夫子总是言道:‘灵儿尚小,以后之事,顺其自然云云。’ 随后便岔开话题敷衍一带而过,如此却又叫他无从辩驳,谁叫自己大字不识几个呢?又如何能与夫子辩驳? 虽说自己是村长,可在钱夫子面前,别说是他这村长,便是知府大人来了都不好使。于是他更加希望儿子陶德,能多与灵儿那丫头多多接触相处,培养感情。既然夫子这条道走不通,那便来个曲线救国,常言道‘日久生情’不是?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每每如此行事之时,那羽小子或有意,或无意总是坏其好事。最关键的是,就算他千叮咛万嘱咐自己的儿子,叫其莫要中那小子诡计。嘿,这傻儿子竟然袒护起小羽! 想到此处,陶村长一阵烦闷,叹息道:“这儿孙啊~自有儿孙福,夫子说的也对,顺其自然吧,哎~。” 望着远处那桃树下,陶德洛羽钱灵儿这铁三角三人组。陶村长这个当爹的,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随即他又无奈的叹息一声,转身离去,索性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免得见多了心里堵得慌。 荷塘边老桃树下,此刻,正有三人席地而坐。 略小的少年自然是洛羽,此时他居中而坐,口衔草茎,还时不时的将手中小石丢向荷塘之中,击起点点小水花。 而他左近则坐着一位,身材略显魁梧面相方正,眉宇之间隐隐透着丝丝英武之气的少年。少年宽眉浓郁,双目有神,正是陶村长之子陶德。 洛羽右侧,正抱膝侧坐着一婀娜多姿的少女——钱灵儿。此刻的她正独自拨弄着垂下的桃枝,一袭月白罗裳,正如那盛夏的莲花一般美丽脱俗。 此时,她故作赏花状,却微不可查的向后轻靠向洛羽肩头! “咯噔!” 洛羽先是心中一怔!不过片刻,那正噙着草茎的嘴角却是微微上翘,便恍若未觉一般,继续望着那涟漪波动的荷塘。 只见他摸了摸鼻头,询问身旁陶德道:“额...陶师兄,上次赶考,你怎的未能赶上?” 陶德忽闻洛羽之言,顿时皱了皱眉头面有犹豫之色,随即便被沮丧与羞愧的神情取代。 正在此时,钱灵儿凤眼瞧来,见陶德这般模样,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多半走得半路觉着没把握,就犹犹豫豫,踌躇不前错过了时日,陶师兄你说灵儿猜的可对?” 听了钱灵儿的话,见其一脸嬉笑的看来,陶德则将头埋的更深,只不停的揪着身前新长出的可怜嫩草。 洛羽见此,却是回头瞪了钱灵儿一眼,而后者则吐了舌头,之后倒是乖巧的微笑不言,静静的听着洛羽说道:“陶师兄,你我之间岂有事无不可言之理?你倒是说说有何难处,待下次一同赶考,你我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说完,洛羽一脸认真的望着陶德。 陶德抬起头,却偷偷望了一眼洛羽肩旁的身影,最终惆怅的叹了口气,双目慢慢出神一般,望向前方已然平静的碧水荷塘,似是往事历历在目般,不堪回首:“去年,会试将近,青丘镇的考生皆要赶往曲中城参加会试。曲中城离此千里之遥,我便提前出发赶考。而一路跋山涉水,月余方到漳河南岸。” 说道此处,陶德似是面有犹豫之色,洛羽与钱灵儿望了望,也不打搅,只耐心等候。 果然,片刻之后,陶德咬牙接着说道:“那日,我见天色已晚,便借宿在一渔人家。可就在那日夜里,我却连做了三个怪梦!如今回想起来,仍旧清晰可辨。这第一梦,居然是梦到自己在墙上种起了白菜;这第二梦,是在一雨天,我戴上了斗笠却仍就情不自禁打起了油布伞;而这第三梦...这这...这第三梦则是我正与一貌美女子躺在床上,可却是背靠着背,竟如同陌路未见一般!” 听到这里,洛羽难忍笑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梦倒是有趣!” 而身旁钱灵儿却是面色微红低头轻声喃喃:“有趣什么?羞死人了......。” 见此,陶德面有尴尬之色,摇头苦叹摇头道:“是啊,那日我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入眠。天未亮便匆匆赶赴曲中城,寻了位算命先生为我解梦。可谁知算命先生一听,便劝说:‘一看你便知乃赶考之人,你还是回家吧’!” 钱灵儿一听顿感好奇的询问而出:“算命先生为何叫你回家?” 钱灵儿询问之中隐有不忿之意,显然是着恼那算师劝陶德返回。 陶德听得钱灵儿询问,亦点头认同道:“当时我也是如此疑问,可算命先生却言:‘叫你回去是免得你徒劳无获,你且想想,墙上种菜不是白费劲吗?戴着斗笠还打伞不是多此一举吗?而跟一貌美女子躺一起,却背靠背,如同陌路,那不是没戏吗?’我当时一听那算师之言,顿时心灰意冷,也不知为何便魂不守舍的离开了曲中城。待反应过来,想要再试上一试之时,才发现已过时辰,便......。” 说完,陶德瞅了瞅钱灵儿与洛羽,望着二人双目圆睁,一脸惊讶的表情,只觉的脸上滚烫如火,羞愧的低下头来,此刻的他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而洛羽此时听完陶德所述,却是心中如遭雷击,一脸惊讶的望着陶德,同时心中却是悄悄为那算命先生竖起了大拇指,‘我嘞个去,这也行?这算命先生一句话,陶师兄就灰溜溜的跑回来了!这比老师的戒尺还厉害三分啊...不,老师的戒尺都望尘莫及!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呐!...长见识长见识,嘿嘿~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拜访拜访这位高人,请教一番才是。’ 而就在洛羽心中将那算命先生,惊为天人之际,钱灵儿却气恼之声响起:“哼~陶师兄,你怎可轻信一江湖算师之言,难怪爷爷说你憨实死板,若无磨砺难成大器。若爷爷在,定用戒尺将你双手打成‘熊掌’......。” 钱灵儿心中气恼的同时又为陶德不甘,可当看到陶德越发沮丧羞愧的样子,心中又顿时不忍。想到这,她眼珠一转看向洛羽,同时用肩头碰了碰他。待洛羽望过来,钱灵儿则对着陶德撸了撸嘴,深意一笑。 而洛羽则望了望此刻正埋首垂头丧气的陶德,心中也是一阵不忍。‘哎,若是放在前世,估计算命算得好,自然全听在耳中乐在心中,直呼大师。这要是算得不好结果,多半没人愿意相信,说不得还要奉上一句江湖骗子,没准还要讥讽一番。可谁叫如今生在这,他深知如今之人对于这算师之言不能说全信,但也八九不离十了。看来要帮陶师兄挽回颓势,这病还要从根上除啊。’ 想到此处,他略一沉思,忽然灵光一闪,洒脱笑道:“陶师兄,其实江湖术士之言,大可不必尽信。若提及解梦之道,老师也曾言之,羽亦学得一二。如今听陶师兄所述三梦,羽亦能解之,然而却与那算命先生之言恰恰相反。” 骤闻老师也会此道,而且小师弟竟也懂得,陶德立刻抬头望向洛羽,面露惊讶之色道:“哦?师弟,老师真教过你?” 洛羽见陶德如此一问,心中顿时一乐。他深知陶德最是敬重老师,更是言听计从,而用老师作为引子最为合适不过。 见陶德相问,洛羽点头的同时面带自信的微笑,望着陶德点点头。 而陶德复看了眼钱灵儿,见钱灵儿那双灵动的凤眼一瞪,他瞬间逃避似的看向他处。而后者却如同胜利一般得意一笑。 恰在此时,洛羽宽慰之声传来:“师兄信与不信,待小弟解来一试便知真假。” 陶德一听顿时催促道:“师弟快速速道来。” 望了望满脸期待的陶德,洛羽略一思量,便面露自信般侃侃而言:“首先师兄因三梦空手而回,羽倒是觉着可惜了。师兄当时应留下才是,若如此则必高居三甲之列。” 陶德一听惊疑道:“哦!师弟何以如此笃定?” 洛羽望了望一脸惊讶,可眼中却隐有怀疑之色的陶德,表情依旧自信满满的接着道:“陶师兄请想,一梦,墙上种菜不正应了高中之意吗?二梦,戴斗笠打伞不是说明师兄勤学功课有备无患吗?三梦,与貌美女子背靠背躺在一起...,不正是说明师兄翻身的时候就要到了吗?哈哈哈~~~” 陶德一听,脸色顿时燥红! 随即,他忽然醒悟,呆呆的愣在一旁。 片刻之后陶德面露悔恨之色,愤然自责道:“难怪老师三年前便不愿再教我,我如此愚不可及,有辱师门,有辱仙师名声啊。” 洛羽没想到自己胡编乱造的话,竟然让他如此自责,连忙,伸手拍了拍他肩头宽慰道:“陶师兄,若真如此,老师当初就不会收你,又何来以后?莫要如此自责,有违老师对你殷殷期望。” 洛羽说完,却偷偷对着钱灵儿眨了眨眼。 钱灵儿看在眼中顿时领悟其意的点了点头,伸手越过他推了下此刻正自责不已的陶德:“陶德,爷爷说你忠厚,乃诚实君子不假。但也说玉不琢不成器,你缺的不是学问,而是坎坷与历练。所以三年前爷爷才不再为你授业,便是欲让你出外多加磨砺,可惜你不解其意,陶伯更是一味想要你复归门下,岂不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而今你遇此小挫,便垂头丧气,不仅爷爷失望,便是灵儿与小羽也瞧不起你。” 钱灵儿说完便不再理会陶德,故作生气状转过头去。 陶德听到最后,却忽然抬起头,望了望钱灵儿与洛羽,而洛羽则冲着此刻已然醒悟的陶德,微笑点头。 见此陶德顿时一改先前颓势,目光坚毅意气风发道:“小羽,灵儿你们说的对,我...打算出去历练一番。这桃花村虽是景色幽美醉人,然却非我苟安之地。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待三年后,小羽我们曲中城相见,那时你我一门共赴秋试,去争一争那状元郎,看谁拔得头筹。” 陶德说完看向洛羽,洛羽一瞬间捕捉到,陶德的眼神看了下钱灵儿。会心一笑,伸出手掌洒脱道:“君子之诺,当击掌为证。” 陶德一见伸出手掌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啪!” 双掌相合,二人皆开怀大笑。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十五章,翩翩少年扮落魄,悠悠千载曲中郭 陶德走了,不顾陶伯苦苦相劝,最终父子二人大吵一架。他毅然选择离开,这已生活十数年的桃花村。 洛羽独自相送十里,陶德再三劝阻道:“小羽,莫要再送了。” 望着眼前面颊淤青,却微笑而言的陶德。这,还是洛羽第一次见到,一直都是忠厚孝顺的陶师兄,竟与陶伯争执不休!他明白此刻的陶德,已然决定走出这片山谷,为不负老师生前期盼,更是为自己那不甘平凡的心。 人总是会变的,至于将来结果如何?洛羽陶德都未去想,因为至少现在的他们,选择了各自心中的方向。 见分别在即,洛羽关心道:“师兄,听闻这几年青丘镇北疆,时有北地燕蛮屡屡侵扰。而青丘北麓附近又常有匪患害人性命,死者皆少年,甚为蹊跷!还望师兄在外多加小心才是。” 望着一脸关切的洛羽,陶德却不以为意哈哈大笑,竟然拿出一副八字胡!当着一脸惊诧之色的洛羽,张贴在自己嘴唇上方。 洛羽一看,心中暗道,‘我去!谁说这家伙憨厚了?这八字胡都准备好了,这还憨?’ 此刻,陶德很是满意洛羽的表情,要知道从小到大,他就从未占过这位精明的小师弟半点便宜。能看到洛羽如此模样,他自然浑身舒坦。 见此,陶德顿时心情大好摸了摸自己‘新长出的’胡须,故作老声老气,双手背后道:“师弟不必担心,为兄早有准备。” 洛羽一见陶德如此,顿时笑出声来。 陶德也哈哈笑道:“哈哈哈~小羽放心,为兄此行打算,一路顺白河向西而行走往白帝城,如此方向相反断无危险。倒是你三年后赶考,定然要经过那多匪地段,路上才需多加留意,最好也易容一番为好。” 说完陶德便拍了拍洛羽肩头,面露不舍之色。 而洛羽见了却是洒脱一笑道:“师兄放心啦,羽自当小心谨慎。只是届时你我都易容了,万一路上相遇如何辨认?” 陶德一听顿时一愣,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而洛羽却是眼珠一转微笑道:“师兄如此样貌,羽自然认得,可就怕师兄到时认不出我。” 陶德点头皱眉道:“确实如此,这如何是好?” 见陶德相问,洛羽便伸出中指道:“其实也容易,师兄且看。若见到师兄,我便伸出中指,师兄见了则伸出大拇指,你我便可知晓哈哈哈~” 可陶德看了看洛羽伸出的大拇指,又看了看另一只手伸出的中指,最终定格在那中指上,端详片刻。他眉头微皱,总觉得看着叫人心中怪怪的,可又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于是,陶德疑惑的问道:“师弟,...这个你说的倒是好办法,只是你伸出中指,我怎么看着怪怪的!总觉着哪里不对劲?” 见陶德如此一问,洛羽心中疑惑,暗道‘!!难道这世界也知道中指的意思?应该不会吧?.......不过没事,我早有准备嘿嘿嘿~” 想到这,洛羽连忙一脸正经道:“师兄怎么就觉着怪呢?我怎么没觉着?其实呢,这手指代表的意思很简单,大拇指代表你是大师兄,食指是灵儿姐,而羽年纪最小排第三,自然是伸出中指啦。现在,你看我伸出中指是不是好多了?” 说着,洛羽便对着一脸恍然大悟的陶德,再次伸出中指。陶德明白其中寓意,顿时感觉不一样了,尤其是知道大拇指代表自己,更是高兴万分。 只见他不住点头,满脸笑意的赞赏道:“有理,有理,这么一看果然舒服许多,师弟真是聪慧啊哈哈~。” 见陶师兄被自己忽悠过去,洛羽嘿嘿一笑。 相谈片刻,洛羽收起笑容,躬身一礼道:“师兄,小弟就送到这,三年后你我都城相会,一路保重。” 陶德一见亦微笑还礼道:“师弟,后会有期。” 当陶德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道路尽头。 洛羽收回目光仰望苍穹,随即呼出一口浊气,喃喃自语:“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三年后,师兄我们都城相会。” .............. 转眼又复三载,夏至初临。 桃花村,荷塘小筑。 一婷婷少女正站在廊下,此刻,她正望着荷塘中,那随波盛开的荷花眼神痴痴,显然是在思索着什么。 忽然,身后传来一男子询问声:“灵儿姐,为何如此闷闷不乐?” 钱灵儿顿时惊醒,转过身来。只见,一俊朗少年映入眼帘。 少年高七尺,身着一袭青衣长衫,腰间束有一缕鹿皮铜扣腰带,显得身姿修长挺拔。乌黑的长发正被一青布束带随意缠绕,垂落身后,尽显洒脱飘逸。额前数缕发丝垂落,随清风拂动,更衬托出其光洁白皙的肤色润如温玉。英俊的脸庞上棱角分明,剑眉飞扬,鼻梁高挺;那深邃的眼眸正泛着迷人的色泽,透着淡淡柔光。 钱灵儿望着眼前洛羽,只一瞬便似痴了。 见钱灵儿竟然盯着自己发呆,洛羽顿时一乐,喝吓道:“喂,想什么呢?” 钱灵儿霎时惊醒,心虚道:“呀!没!没什么。” 她羞涩之际只得低下头来,去掩饰此刻已然嫣红如画的脸颊。 洛羽轻‘哦’了一声,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微不可查的走到她身前,却忽然躬身一探!惊的她是向后急退,慌乱躲避,险些摔倒! 可就在此时,眼疾手快的洛羽一把便将她拉回,轻扶腰肢,凑近故作疑惑的问道:“我长的很可怕吗?怎吓的脸都红了!” 此刻,钱灵儿满脸红霞浸染,赶忙推开此刻已一脸坏笑的洛羽,瞪了一眼道:“要你管?闷热难耐,热的!不行吗?” 洛羽一见便摊开双手,故作一脸无奈道:“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谁让你比我大呢?” 可钱灵儿一听心中顿时故作气恼道:“你是嫌我老咯?” 洛羽一听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赶忙双手直摇,矢口否认:“没有没有,断无此念,灵儿姐正当年华,就似就似......” 洛羽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鼻子四处张望,寻找那可以引喻之物。可寻了半天也未见得一物合适,心下有苦难言‘洛羽啊洛羽,你真是没事找事,挖坑自己跳......’。 而就在此时,钱灵儿催促声响起:“就似什么?快说!” 洛羽支吾道:“就似...额...” 望着威胁意味甚浓的钱灵儿,洛羽一时语塞,加之天气闷热,这汗水竟不禁而下! 忽然,他瞥见荷塘中那朵朵盛开的莲花,心中顿时大喜,指着荷塘道:“就似那静立怡然的莲花...出水无尘仙,似雪落人间。” 盯着一脸警惕的洛羽,钱灵儿心中欢喜眼光流露。 洛羽见局势稳定,顿时吐出一口浊气放下心来,心道自己一时口误,险些遭其‘毒手’。 而钱灵儿见他如此模样,却是巧笑绝艳不可方物。 只见她笑满脸笑意道:“嘻嘻,如此甜言蜜语,日后出门在外,不知要蒙骗多少才碧玉佳人。” 见钱灵儿说到出门在外,洛羽微微一怔!随即放下擦拭汗水的衣袖,笑容慢慢散去,不舍道:“灵儿姐,明日我便要去赶考了。” 钱灵儿心头一颤,随即强作微笑道:“知道。” 待沉默片刻,钱灵儿低头默默的向屋内走去。 洛羽望着离去的倩影欲言又止,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叹息一声:‘哎......。’ 回想三年前,他清楚的记得,在自己束发加冠之际,钱夫子便与他明言。待到科举之后,便娶灵儿为妻。 洛羽不明白老师为何如此嘱咐?但师命如此,再者他不明白,却不代表老师糊涂。老师智贯古今,慧达万物,既然如此安排那必然有他的道理,许是老师不愿我因儿女私情懈怠学业吧? 抛开杂念,洛羽眼神坚定,今朝定夺得状元衣锦还乡...可这份坚定撑不过瞬息,便又恢复洒脱不羁的笑容....。 翌日未时,钱灵儿送洛羽出院之际面有不舍,顾盼之间略带忧愁。 洛羽看在眼中,却是洒脱一笑示意钱灵儿道:“稍待片刻,我去取一物。” 于是他挽起袖子,便向荷塘走去,不多时手中便多了一朵娇嫩的莲花。 望着那闪烁晶莹娇嫩欲滴的莲花,钱灵儿愁容渐渐淡去,丝丝甜蜜浸染心头,随即她甜甜一笑接过莲花。那甜美的笑容正如手中白莲般清雅素美,千秋欲绝色,悦影是佳人! 洛羽痴痴的望着她,直到他俏脸绯红着瞪了回来,他尴尬的转过身去嘱咐道:“咳~恩......天气炎热,便不用相送了。我走后,...照顾好自己。” 望着身前长衫翩翩,青丝曼舞的挺拔身影,钱灵儿嫣然一笑道:“谁说要送你了?” 随即不等转过身来的洛羽说话,她便伸手将他衣袖放下,遮盖住那两块‘胎记’,柔声关切道:“最近见你时常噩梦惊醒,是不是又梦到了?” 洛羽一怔,随即无奈一笑应道:“已经几年未有了,最近不知怎的?时常梦见那对游鱼,也不知是何故?” 钱灵儿面露担忧建议道:“要不寻位郎中看看?” 一听钱灵儿之言,洛羽顿时笑道:“哈哈哈~郎中可医不得梦,想来是科举在即,心中难免紧张,放心......。” 看了看依旧面露担忧的钱灵儿,洛羽劝说道:“烈日当头,还是早些回去吧。” 一听分别在即,钱灵儿顿时不舍道:“时辰尚早,要不灵儿还是......?” 见钱灵儿依旧不舍,洛羽眉头轻颤心中犹豫‘洛羽啊洛羽,你既然对她有意,又何必顾忌太多?过往种种不可复回......。’ 犹豫片刻,洛羽颤动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忽然向前一步,在钱灵儿惊讶的面容下,温柔的将其拥入怀中柔声道:“送与不送,灵儿心意我已尽知,无需如此......。” 软香入怀,洛羽顿觉心中轻松了许多,‘也许一直使我犹豫的并非是师命,而是那颗自以为,不属于这的心吧?自这一拥入怀,从此,我便有了责任与归属,此刻的我,才应该是这一世的我吧!’ 此时,钱灵儿却是身体紧绷,心中百感交织,那绝美的容颜上,此时是又惊又喜,总之一片羞红。直道此刻她终于心安神定,羞红的俏脸上,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都不为过。 只见此刻的她,柔声细语道:“羽,你可曾记得六年前,临窗观梅?” 感受着怀中佳人微弱蚊蝇的声音,洛羽微微一笑,回忆道:“自然记得,当时老师命我临窗而抒,我连作数句都未能过。......此时想起,往日相伴历历在目,犹如昨日一般。” 钱灵儿听在耳中甜美一笑,双颊微红的盯着洛羽轻灵般柔声道:“灵儿当时心中亦有感而出...‘望雪千羽念无瑕,伴梅一世待春华’。如今羽郎远赴曲中,君赠妾白莲一朵,妾愿赠发簪伴君一世如画,灵儿等你归家。” 她说着,便伸出双手如同妻子与夫君一般,为其整了整衣冠。随后将梅花簪取下,放入洛羽手中含羞垂首。 望着手中的梅花簪与眼前似水佳人,洛羽明白,这是结发之意! 想到此处,洛羽摸了摸她那柔顺如瀑的长发,难得认真道:“.....等我回来,娶你......。” 钱灵儿垂首细语:“灵儿等你。” ............... 一路之上,三年前与陶德分别之事历历在目。此刻的洛羽可谓举一反三,此次不仅为自己粘了副修剪整齐的八字胡,更是增添了些许络腮短须。 此刻,他正对着清澈如镜的水面倒影,仔细端详。初时还被水中‘粗汉’惊到,可随后他便一阵得意:“嘿嘿,这副尊荣,就算是灵儿在此,也定然认不出我是何人,哈哈哈~看来本公子的易容功夫也是不差嘛。” 对于自己的易容之术,洛羽更是恬不知耻,为自己点了个赞。待修饰妥当,他一边穿着早已准备好,满是补丁的麻布长衫,一边得意道:“还好我机智,没有在家中易容,若是叫灵儿见着,又得担惊受怕。” 此刻的洛羽可谓衣着破旧,胡渣参差不齐,面色蜡黄,俨然已成为一个中年落魄之人。 然而...... 洛羽没有想到的是,他准备如此充足,可一路之上竟未发生半点事端,就连那怪异的梦都未出现!如此这般,一路行来简直可以用太平盛世来形容,倒是叫他一阵无趣。 若是有人知道,还有人如此期望遇到匪徒打劫,非要骂其疯子,顺便赏他几个大耳瓜子不可。 于是,就这样百无聊赖的洛羽,便于会试前一天,极其顺利的晃悠到曲中城外。 曲中城地处赵国中部偏北,乃三大会试考点之一,可见此城的重要性非比寻常。 望着前方巍峨已立千年的雄城曲中,虽然历经无数岁月风霜洗礼,但却依然使人仰望叹服。就说这曲中城的城墙,高竟达四丈四尺,周长约四十四里,且城楼壮丽坚实,黑色的旌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仰望巍峨的城楼,檐脊可穿苍穹,断云射日! 如此雄城,却非边陲小镇青丘镇可比,望之让人不禁感叹其规模之宏大,曲中一城尚且如此,真不知那身为国都的延平城又是何等壮丽雄伟。望着城门上的‘曲中’二字,洛羽回想往昔,夫子曾言曲中巍峨雄伟云云,那时还不觉有何特殊之处,如今他身临其境,叫人嘘唏不已。 想到此处,洛羽不禁大呼一声:“壮哉曲中城!” 可就在洛羽心潮澎湃之际,忽然一声断喝传来:“撞什么撞!你这臭乞丐干什么的?要撞死远点撞,滚!” 洛羽是惊的瞬间跌回现实!待定睛一看原来是城门守卫。见这守卫凶神恶煞,眼中满是嫌弃厌恶之色时。 他一阵郁闷,暗道本秀才千里迢迢,远道而来,一没偷,二没抢,还长的这么玉树临风!你不敬若上宾也就算了,就连一口水都没有,还如此无礼?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洛羽甩了甩破旧的衣袖,带起阵阵馊臭之气,激起片片尘土飞扬,惊得是众人纷纷避之不及。 只见此时,他神采飞扬道:“汝等粗鄙无礼,本秀才且不与尔等一般见识,快速速放我进城。” 众人守卫一听眼前乞丐竟然说自己是秀才!望着洛羽便上下打量。而此时的洛羽,正经过跋山涉水而来,正是一中年落魄粗汉的打扮,再加上一路风尘,有意混淆视听,如今看着倒像个十足的乞丐,哪有半点秀才书生模样? 见城门守卫不停的打量着自己,洛羽连忙一脸昂然故作儒雅状。可落在守卫眼中,再配上这身行头,怎么看都像个......故弄玄虚不伦不类的臭乞丐! 守卫扫视一通,仿佛看穿了洛羽的伪装,一脸鄙夷的调笑道:“哪来的臭乞丐?以为背得几句戏词,自己便是秀才了?真是天大的笑话~哈哈哈~” 眼前守卫说着大笑不止,身后袍泽更是忍俊不禁,皆哈哈大笑。 洛羽一见顿时心中恼怒,可随即他忽然惊醒!连忙打量身上衣着,心中顿时一阵苦笑摇头‘不曾想一月下来自己竟然忘记了这身打扮,难怪叫人误会。’ 想到此处,他只得掏出身份牌,交与守卫苦笑道:“一时忘却,冒失了。” 说完,洛羽撕下胡须,露出一张虽风尘仆仆,却隐隐透着俊朗的蜡黄面容。 守卫看了看身份牌,又复看了看卸掉伪装的洛羽,虽是心中已然相信七八,但脸上却多了几分疑惑之色。 洛羽何其聪慧,瞬间便捕捉到守卫的神色,微笑解释道:“这位大哥无需疑惑,只因在下一人独行,千里迢迢赶考,恐有匪徒劫掠,故而乔装一番,不得已而为之,见笑见笑。” 守卫听完,见洛羽谈吐有理有据,且斯文有礼心中疑惑尽去。 随即,将身份牌归还洛羽,伸手示意道:“洛秀才,请入城。” 洛羽微笑点头,拿起行礼便迈步而入。 ...... 待进了曲中城,洛羽望着川流不息的人海,他忽然想起一段关于这曲中城的传说。 据说一千年前,此处并无城,只因有一日天降霞光照射此地,白云迷雾遮空,其内仙音渺渺,隐有九天仙子影像,望青山婉歌。其声若天籁幽兰,温婉而动听,却又充满离别哀怨之情,叫人不禁生出情切悲伤之意。有人曾言,此乃痴情女子以歌声呼唤离去的夫君,感动上天故而显现神影仙曲;亦有人说,是九天仙女被贬下凡,伤感所作。种种猜测谣传又有谁人知?不过自此后,国君便下令在此建城,名曰曲中。 曲中城得其美名,自然离不开这传说的原因,但也是因其地理所致。曲中北控边陲数座要镇,依漳河九曲分支而建,三面环水,易守难攻,乃兵家必争之地。更兼水网纵横,商贾云集,四通八达,其商业繁荣昌盛,更是无与比拟,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走在曲中城的青石路上,洛羽见城中店铺和商贩叫卖呼和之声络绎不绝,无一不在诉说着曲中城的兴盛与繁华。 此时此刻,洛羽不禁感叹:“我这也算是山里人进城,头一遭了......古人雄城巍峨冠苍穹啊,壮哉。” 洛羽一边感叹一边走着,不多时他便寻了家客栈住下,准备迎接来日的会试。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十六章,同榻同门登榜首,大内皇宫风波走 翌日清晨。 曲中城内虽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但却甲士林立,往复巡弋戒备森严。而能在这主道之上通行者,无不是长衫纶巾,前来赶考的各地学子。 至于贩夫走卒,商贾名流等,无论高低贵贱皆林立于道路两旁,驻足观望谈论不休。其间更有轻纱遮面的妙龄女子,左右顾盼流连间,以期能够在此偶遇那翩翩郎君,好缘梦一段传世佳话。 如今曲中能有如此盛况,皆因赵国地处神赐大陆东南,坐拥中、东、泽三州富饶之地。而赵国历来以文治国,三州境内可谓文风鼎盛,故而科举有此盛况也属正常。 然而,虽说赵国物产丰富,可却也因其重文之故导致军力偏弱。而那泪孤海之北,以武立国的北燕国,却时时挑衅,甚至于,在两国边境之处常有摩擦不断。 当然,虽说北地民风彪悍,多出铁骑猛士,但北燕毕竟乃是苦寒之地。更兼赵国国力雄厚,虽不能外扩其土,却也自保有余。故而安逸的生活更是造就赵国境内,文风日盛之势日趋见长。 而此次科举共分两场,其一乃是会试,其二则是殿试。而殿试又一分为二,首先举人需前往都城延平,入贡院参加贡试。通过者均分三甲。一甲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三甲赐同进士出生。而这一甲第一便是状元无疑,第二为榜眼,次之则为探花。 其后便是最终的考验——入朝殿试,简而言之便是国君亲自出题考校。虽说只是言语对答,可此环节却是最为重要!若是能得到国君赏识,今后仕途必然顺风顺水,平步青云不可限量。 闲话不多说,只看当下考场之外学子依序有秩而入。而外围却拥堵着无数百姓,其中不乏指指点点,评头论足者。 常言道‘一人势微,万人势如山倾海啸’。 纵观当下人数何止万数?且更兼天气炎热,人心浮躁。时不时那人群之中,便出现些许混乱摩擦,惹的一阵嘈杂不堪。而巡弋甲士一但发现,则不问原由便挺戈持矛,越众而出上前捉拿,其间更是引起阵阵哄闹不堪。 科举自有科举的规矩,考生需辰时入场,未时前则需交卷而出,超过时辰或作弊者,一经发现则终生禁考,从此无缘仕途。 此刻的洛羽,正一袭青衫,手持一把白纸扇,随着人流步入高门之前。回头望了望人山人海的人群,他心中自是一番感叹。 虽说上一世的自己也参加过考试,可等待观望的人群,却万万没有如此的壮观!人生初见此等阵战,就连他,也难免些许紧张。但更多的却是,那洒脱不羁的外表下,流露出的自信微笑。 望着身前那,两尺有余的门下槛。洛羽是想也不想,便撩起长衫衣摆,抬步而入。 待入得高门,便是成败在此一举时。见诸考生,神态各异,种种心境迥然,可谓百态杂全。 望了望手中号牌,洛羽便径直向前走去。 考生入闱,而百姓却也守纪,在外纷纷低声攀谈等候观望,生怕一不小心,打搅了院内做题的学子,引来巡弋铁面甲士。 夏日炎炎,时间似水滴般慢慢点滴而过。 约莫巳时三刻间,正在众人烦闷无趣之际,却见得会试高门,竟然传来吱呀呀的声响!百姓顿时精神一震,无不瞪大双眼,驻足观看那,正慢慢打开的玄色铜纹大门。 而此时,距开考不过刚过一个多时辰,难道如此短的时间,就有学子完成考题?简直匪夷所思!可人群虽说惊疑,却是鸦雀无声,静的叫人可怕! 等待不过片刻,但见一青衫少年迈步而出。 霎时间,无数目光,齐齐落在这少年身上! 只见这少年身高七尺,一袭青衫正随风浮动,折扇轻摇间,嘴角微扬面露自信从容的微笑,行走间长发飘动尽显洒脱,而此人正是洛羽。 待行至阶下,他却忽然转身停下脚步,似是要等待何人?此次洛羽静候在此,便是等候三载未曾相见的师兄陶德。 想到此处,洛羽暗道,‘陶师兄,学问不下于我,应该不久便会出来吧,就在此等候片刻,只是这日头也太过毒辣了些......。” 洛羽折扇遮日,抬头望天,双眼微眯,感受着烈日灼灼酷热难耐。随即,他偷偷望了望四周,便不动声色的慢慢向檐下,阴凉处挪了挪脚步。 而在他看来如此细微的小小动作,却不曾想,竟被外面围观的人群所见! “哈哈哈哈~”顺时引得百无聊赖的百姓一阵大笑。 洛羽好似不以为意,洒脱一笑,只是那折扇扇动的速度,却不知为何?快了许多! 见仍有人嬉笑,洛羽心中腹诽道:“切,这也能笑成这样?这笑点是有多低啊~!” 虽是如此想,可也不能怪百姓笑点低!要知道如今的他,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别说挪动一下,便是眨了多少次眼睛,估计都有某些无聊的人,数着打发时间呢! 放下心中所想,不去管身后那一双双‘监视’的目光。洛羽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双目微闭,静心等候。 当接近午时之际,那厚重的玄色高门再次响起!人海中那一张张麻木的表情,瞬间,又一次焕发出神采纷纷望来。而洛羽也睁开双目向大门望去,只是神色淡定,面带淡淡微笑。 就在此时,只见得一英武挺拔,发束于顶的青年,正身着玄墨色长衫踏步而出!行走之间更是刚劲有力虎虎生风,不用说来人正是陶德。 望着已分别三载的陶师兄,相比三年前,陶师兄则多了一丝稳重之气,配合那略显古铜色的健康肤色,更显得英武不凡。 而此时,陶德的目光也正好望向阶下等候的洛羽。 待定睛一看,陶德先是一怔,随即开怀大笑展臂冲来:“哈哈哈,小羽。” 洛羽微笑之际还未曾反应,便迎面吃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再说这夏日本就炎热似火,此时的他更加觉得憋闷难耐。 于是,他连忙告饶苦求道:“师兄...!快些放开...闷煞小弟了。” 陶德一时情切,待洛羽提醒之时,这才反应过来哈哈一笑松开双臂。 可就在此时,身后左右铁面甲士一声低喝:“会试重地,休得喧哗!” 二人顿时一惊,自知失礼,便告罪一声把臂而去。 过不多时,两人并肩行于川流不息的街道之上。 洛羽望着身旁陶德深意一笑,若有所指道:“师兄可是慢我一步哦。” 陶德却是不以为意道:“过程不重要?不到最后谁又知成败?师弟心焦,可见心虚,却不似从前一般自信十足。哈哈~” 见陶德反倒打趣自己,洛羽心中感叹,‘陶师兄在外历练三载,看来经历颇多。还是老师有远见哪...这最好的书本还需走着看...’ 想到这里,洛羽更是毫不示弱道:“那我们拭目以待。” 陶德一听爽朗一笑:“对,拭目以待。不过在这之前,你我先饱餐一顿,把酒言欢,叙一叙兄弟情义哈哈~” “哈哈哈~。” 二人相视大笑去。 ...... 曲中城繁华鼎盛,自然不缺旅店酒肆。而其中最是出名的,自然是属那闻名赵国的——醉云居。 据说,这醉云居以酒闻名天下,其美酒——醉云仙,醇香四溢,入口甘美,犹如琼浆玉液一般,故有‘闻香半步是神仙!’的美誉。 酉时,内城河边,石拱桥旁,有一邻水楼阁,风格古朴,从下到上建有三层,往来顾客络绎不绝,正是醉云居。 此刻,醉云居内,洛羽陶德正相对而坐,推杯换盏。 只见洛羽一饮而尽,随即笑望陶德问道:“师兄在外三载,可有趣事?” 陶德一听,却放下酒杯,苦笑道:“哪来的趣事,倒是险些丧命在白帝城底!” 一听陶德之言,洛羽顿时好奇道:“城底?” 见洛羽疑惑,陶德一口饮罢杯中酒,点头回忆道:“对,白帝城底。我躲避地痞藏在城中枯井之内。可不曾想......。” 闻陶德之言,洛羽惊疑道:“你是说,那枯井通向地下一个岩洞,而岩洞内有一条铁链深入深潭之中?” 陶德点头道:“正是如此。我起初很是好奇,便拉扯铁链。但不管我拉多久,那铁链就好似永无止尽一般!可就在我打算放弃之际,那深潭中竟然传来一声,犹如鬼哭狼嚎般的嘶吼,岩洞更是摇晃崩塌......最后我便带着此物逃了出来。” 说完,陶德掏出一块平淡无奇的三角形石块。 洛羽看了看,并无特殊之处,便打趣道:“师兄大难不死,日后必有后福,届时切莫忘记小弟啊哈哈哈~” 陶德无奈一笑,转过话题问道:“先不说为兄,说说你自己吧?” 洛羽夹了口鱼肉放入嘴中,耸了耸肩道:“我有什么好说的?巴掌大的小村子。” 陶德沉默片刻,犹豫道:“你...和师妹如何?” 洛羽咀嚼的动作顿时停住!随即,两人陷入沉默。 三载未聚,二人喝得伶仃大醉,陶德与洛羽皆醉卧醉仙居客房内。 子时夜深。 一片晦暗之中,洛羽静立当中,而一丈外,正有玄白两条小鱼围着自己旋转游弋。 小鱼游弋之际,不时对着洛羽前方,那片虚无嘶吼不断,仿佛在警惕着什么! 洛羽很是疑惑的问道:“你们做什么?” 小鱼游弋更快,嘶吼更甚! 洛羽惊疑道:“怎么了?!”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两条小鱼竟然双双停住,不断嘶吼!洛羽正要再问,可忽然前方两丈外,竟然出现一道黑色的人影! 他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陶德?顿时心下大定。可不等他呼喊陶德,却只见那两条小鱼,竟然瞬间化出两道龙影咆哮不断,似要攻击陶德! 洛羽顿时大叫:“不要......。” 可还不等他喊完,只见此刻,神情痛苦的陶德身后,竟然幻化出一道,高达一丈有余的人形魔怪,向他裂齿扑来! 洛羽顿时惊恐大叫......噩梦醒来! 望着身旁依旧醉卧的陶德,洛羽慢慢松下心神,随即摇头自嘲一笑。 ............... 一夜无话,翌日,辰时三刻。 果不出所料,洛羽陶德皆榜上有名,名次暂且不论。 十五日后,千余举人,汇聚都城延平贡院内,进行最后角逐,此亦称之为——贡试。 再次日洛羽高中一甲第一,为新科状元,陶德屈居第二为榜眼。 此消息一经传出便不胫而走,传遍都城大街小巷,可谓家喻户晓人尽皆知。然而更让人惊讶震惊的是,新科状元与榜眼竟然出自同门!二人是真才实学,还是另有不为人知的隐情,都城之内可谓众说风云,更有学子聚众抗议要求彻查此事!......都城一时之间为之震动,消息更是当日便传入宫中。 “啪~!汝再说一遍?”拍案之声响起,惊彻四壁。 阶前躬身站立的小太监,是吓的双股颤动,瞬间滚落匍伏在地,颤抖着禀告道:“启...启禀我王,新科状元与榜眼是...是同门师兄弟!此时都城内外,已传的是沸沸扬扬,有说二人之师定是高人,也有人说...说......” 说道此处,小太监不敢在言,偷眼去看御座之上的赵王赵懿。 见眼前这狗奴才竟然吞吞吐吐!赵王眉头一凝顿时大怒呵斥道:“狗奴才,还不快说。” 感到君王的滔天怒意,小太监连忙唯唯诺诺道:“王上息怒!王上息怒!他们说,如此巧合难逃舞弊之嫌!” 赵王一听,先是一怔:“舞弊?!” 随即,他惊怒呵斥道:“滚!速去请孔太师前来,快滚!” 小太监是一边跪伏后退,一边颤抖道:“诺!诺...!” 见他逃也似的跑出去,赵王稍稍稳定住心神重新拿起奏章,似是批阅,然而脸上却是阴晴不定,显然是心神已乱。 过不多时,孔太师气喘嘘嘘的匆匆赶到。 可还不等他行礼,赵王便急切道:“老师,宫外所传您可有所耳闻?” 孔太师乃此次科举的主考官,他一路急行而来,早猜到何事,此刻心中已有了计较。 只见他稍稍缓和呼吸淡然道:“我王,此次科举乃老臣主持,然老臣已入垂暮之年,断不会拿自己的名节,去做那欺君之事,王上请宽心。再者,宫外之事,以老臣看来却无伤大雅。” 赵王一听面露疑惑的问道:“哦?老师此话何意?” 虽说他面似疑惑,可心中却是隐有怒气,‘这都火烧眉毛了,学子浪潮,徇私舞弊,这自立国以来从未有过之事,我泱泱大赵,最是重文,更重德操。如今出此一门同举之事也就罢了,可竟然还是一个状元一个榜眼,别说外面的的学子不肯罢休,就是我这赵王也是不信啊!’ 只见此时,孔太师却神色激动道:“我王,此二人答卷,老夫与众考官皆查看多次,一致认为,二人答卷乃百年不遇之上品。尤其是这新科状元所作,更是与众不同、见解独到精辟非凡...。” 孔老太师一通说完,随即,便将衣袖中两份答卷掏出呈上,静立于旁只待赵王过目。 赵王起初面有疑惑,眉头紧皱拿起逐一观看。可随着时间流逝,他眼中神采流转变换,或惊或喜,变化无穷。 直到放下手中答卷,赵王才呼出一口浊气,心中大石落下。 他望了望案上两份答卷,面带笑意,显然是为能得到如此良才而高兴。 可不多时,他却眉宇微皱,缓缓敲击案上的答卷道:“虽如老师所言,两份答卷确为百年不遇之上品。然而宫外之事,寡人也不可,不闻不问呐。” 而老太师一听,却宽慰道:“我王其实无需忧虑,只需命内官传话。殿试之上,王上亲自考校,届时自有分晓。众人闻之必然散去,以期殿试结果。而在老臣看来,此次小小动荡不仅无害,还有大利也。” 赵王顿时好奇道:“哦?还有大利?” 只见孔太师微笑道:“来日殿试,若此二人乃是夸夸其谈纸上谈兵之辈,大可斩之以显我王之英明,平息学子骚动。若是二人真才实学,则可重赏之,以彰显我王爱才之心。这方寸之间,拿捏轻重,尽在我王之手,故老臣以为此事百利而无一害。” 龙椅之上赵王一听,顿时眉头舒展,心中感叹这姜还是老的辣啊。 随即,他笑容满面夸赞道:“老师才智过人,顷刻之间便已化解如此难题,真乃寡人之幸也。若那二人果有真才实学,寡人也正有意为长公主选一驸马哈哈哈~。” 孔太师一听,心中暗赞一声赵王高明,同时不忘高呼:“我王英明。”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十七章,二女一语共黄泉,一门二子帝王前 王城之内,水华宫,后花园中。 此时,两名宫装素娥,正当花季的小宫女,正于假山之侧窃窃私语。 只见一年岁略小的宫娥道:“月儿姐,你听说了吗?这次科举,那状元和榜眼竟然出自同门呢~!” 叫月儿的宫女一脸嬉笑着,瞥了瞥眼回道:“姐姐还需你这妮子饶舌,早就知晓了。” 月儿说完,便望了望四周,随即,她一脸神秘的凑到近前悄声细语道:“棠儿妹妹,姐姐我还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呢!” 那年约十四五岁的棠儿小宫女一听,顿时睁大了眼睛,红红的小嘴哦成了一个小圈儿,像一颗熟透了的樱桃。不用问,此刻的她已被勾起了好奇心。 随即,她便摇着月儿撒娇道:“好月儿姐~,你快说嘛,棠儿求你哪......。” 这棠儿一阵软语丝磨,饶是身为女儿身的月儿,也是招架不住败下阵来。可月儿也不甘示弱,于是佯装翩翩公子状,反倒是秋波轻起勾了棠儿一眼,随即是一阵嬉笑打闹...。 片刻之后,月儿警惕得望了望四周,低声道:“看在你我情同姐妹,姐姐今儿就告诉你,你可莫要传出去......。” 见月儿姐如此神秘,棠儿岂能不答应?连忙点头满口应诺。 月儿见此,便继续道:“听说王上有意招新科状元做驸马呢,只待殿试时,观察一番,便八九不离十了。” 棠儿骤然听闻如此惊天消息,顿时捂住小嘴惊呼道:“天哪~!这状元真是好福气,咱们长公主可是国色天香的仙女儿呢!” 棠儿这一说完,随之自己便是一脸艳羡之色。也不知是羡慕状元娶得长公主,自此富贵荣华;还是长公主得此良配,叫她这花季少女羡慕不已。 可忽然,棠儿似忽然想到什么,一惊一乍的摇着粉白的双手娇呼道:“不好呢!不好呢!如果那状元长的相貌丑陋,以咱们长公主的脾气,怎么能罢休?” 听到棠儿如此说,月儿却是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数落道:“就你这死妮子聪明?咱们长公主什么脾性,王上会不知道?再说长公主还是国师的弟子呢。哼~告诉你,等到殿试时,长公主会在屏风后...嘻嘻...” 而此刻,就在两名小宫娥正谈的兴起,自以为躲在假山之侧无人听见,岂料无巧不成书。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娇呵:“大胆贱婢!竟敢诽议本宫!?” 此声一出,是顿时惊得二女花容失色!待听得这娇呵声,竟然如此熟悉之时,她们更是如坠深渊冰潭,面若白纸般颤巍巍转过身来! 此时,二人面露惊恐的望着眼前,美艳倾城,盛装华服的长公主赵瑛诺。 可长公主赵瑛诺此时,却面露愤怒之色,显然是听到两人所说之事。 此时,棠儿、月儿眼中的长公主,哪还有半点美感?分明就如那洪水猛兽一般!见长公主如此模样,二人顷刻间只觉得双股一阵颤栗,仿佛此刻那颤动不停的双腿,已不再属于自己。再看那长公主画眉深深皱起,一双勾人心魂的凤目,此时却闪烁着憎恶的滔天怒火! 二人颤颤巍巍再也支撑不住,扑倒在长公主华美罗裙下,急忙解释道:“长公主殿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只是担心长公主......” 不等其说完,赵瑛便喝断道:“住口!还敢狡辩?来人!将这两个不知尊卑,诽议主子的贱婢拖下去,杖毙了!” “诺~。”赵瑛诺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四声整齐的回应! 随即,四名健壮女侍齐齐走出,也不多话左右一人一边,拖着此刻正不断哀求,挣扎的棠儿月儿向外走去,不多时便传来她们求饶的惨呼声! 可赵瑛诺却视若无睹,当那双闪烁狠毒之色的凤眼,看到二人方才所跪之地,留下的一滩水迹时。她心中顿时一阵厌恶,拂了拂衣袖掩住鼻息。 随后她冲着身后,神情紧张的另外两名小宫娥,娇声呵斥道:“你们两个贱婢,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清扫干净?” 两宫娥顿时身体一颤,急忙应声道:“诺。” 待吩咐完,长公主赵瑛诺,是看也不看身旁慌乱忙碌的宫女,只望着宫墙之上,那殿宇林立的玄色王宫深处,心中突然一阵莫名的烦闷,‘也不知那状元仪表如何?希望......若是入不得本宫眼,哼......!’ 翌日。 一甲进士十人,于王宫崇德殿下,等候召见入朝面圣。 此刻,洛羽额发数缕垂落两侧,身着月白文士长衫,面带淡淡微笑,显得洒脱俊逸。而身后陶德则梳理整齐,身罩一袭玄色长衫紧随其后。 此时,洛羽望着眼前巍峨耸立的玄色宫殿,正空悬于御阶高台之上,如那九天宫阙一般威严庄重。再看这身前,直达宫阙的玄色御阶和两旁站立如松的玄甲御林卫士,洛羽顿时心中感慨,如此巍峨,凌霄九重俯瞰众生,使人不禁俯首仰视。难怪多少人杰英豪为此倾尽所有,哪怕是明知飞蛾扑火,也是前仆后继乐此不疲......。’ 而就在洛羽感慨之时,一名内官却出现在玉阶的尽头。待他站定,俯视御阶之下众士子时。众人顿时神情一肃,心知最后的时刻已到,皆屏气凝神静听宣告。 只见远远的,那內官手持拂尘,轻摆一侧,随即双手合腹尖声昂首道:“王上有旨,宣~新科一甲进士上殿~~~。” 顿时,玉阶之上两旁玄甲御林卫士,竟齐声响应道:“宣,新科一甲进士上殿!” “咚~!咚~!咚~!......”钟鼓之声自王城四方响起! 洛羽心中顿时微微一颤,是既紧张又兴奋的与一众进士山呼道:“谢我王恩典。” 众人遥望宫阙山呼谢恩后,便垂首顺御阶左侧而上。 眼前御阶共九十九阶,每过三十三阶便有一平台。洛羽行在最前,自然观察最是明了。看那御阶中间,竟然是由一整块通体白玉石,雕琢而成的九龙玉璧!先不说其雕刻之精美栩栩如生,当这一整块白玉,便是难寻,让人望之惊叹不已。 片刻之后,众人已分做两列,静立于殿门之外,等候传唤。而此时的洛羽却是不断抱怨,这宫中诸多繁文缛节!可虽说心中不断腹诽,但他眼神却活络的紧。 此刻的他正不断观望,‘此处怕是有十数丈高吧,于此俯瞰竟能将全城尽收眼底!’ 可就在洛羽神游天外之际,先前那内官尖细之声,正自殿内穿出,瞬间将他刺醒:“启禀我王~,新科一甲进士带到~。” 随即,便听得大殿之内,传来一声威严且浑厚的声音:“宣!” 不用问,此声定是赵王无疑。 随之,传唤之声又起:“宣~,新科一甲进士觐见~。” 洛羽等人骤闻传唤之声,顿时面容一肃复整仪容。 不待片刻,众人便目不斜视,以洛羽陶德为首,分作两列依次躬身而入。垂首步入殿内,两边各有文武大臣竟达百余人!左为文,右为武分列两邦。 待站定,殿前一老宦官随之唱声道:“跪~~。” 一声略显温和的尖细之音响起,洛羽等人顿时应声跪下,随即那老宦官拂尘一挡,又一次尖声唱道:“山~...呼!” 不等殿前老宦官话音结束,众学子仿佛早有默契一般,齐声参拜山呼而出:“学生,拜见我王,我王万年~,赵国万年~。” 见众进士朝气蓬勃,金銮之上便传来一声,略带快意的威严之声:“平身~。” 洛羽等人齐声谢道:“谢我王~。” 虽说众人起身,不过,却皆做垂首状,是眼观鼻鼻观心!这便是朝礼,入得朝堂,没有君王允诺恩典,不得抬头四顾,更不能直视龙颜。故此,自打进了这崇德殿,洛羽也只得低着头,直到现在,赵王长啥样?他却是一概不知,只听得声音威严,应该是威仪不凡的样子吧。 而就在此时,赵王昂扬道:“众卿皆我赵国之栋梁,当抬首挺胸,都给寡人抬起头来。” 众进士一听,皆连忙谢恩,昂首前方做目不斜视状,以期能在国君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可若说人人都目不斜视,那也不尽然,至少此时的洛羽,却借机偷偷瞅了眼远处的赵王,不过也只是停留不到半息,便迅速避开。洛羽是一边心中嘀咕,一边余光瞥了瞥四周,暗道‘这赵王额前琉珠遮挡,看不清真容,虽体态微胖,却中气十足,应该正是壮年。只是这宫殿,却是威严中透着份古朴韵味,...我去!...好家伙!这几根柱子,估计要五人才能合抱吧?......。’ 此时,洛羽不停观察四周,简直难以自制,跟山沟沟里的苦哈哈第一次进城一般。这也难怪他如此,要知道他还真是山谷里走出来的,谁叫他自从来这世界,除了青丘镇,他几乎就没离开过桃花小山村半步! 其实,也并非只有洛羽如此不堪,至少还有一人也是如此,那便是身旁的陶德! 只见此时,正微微垂首,余光四顾的陶德,显然是正在观察周遭!见此,洛羽顿时一阵鄙夷,心中暗骂‘切!没见识,还出去历练三载呢?真给老师丢脸!...哎~想我‘老实巴交’的陶师兄,现在竟然也这般‘贼头贼脑’...。’ 不管此时的洛羽是如何不要脸,只看那金銮之上的赵王赵懿,在一通场面话之后,却是话锋一转,瞬间便切入正题。 赵王故作好奇的问道:“寡人听闻,此次状元与榜眼系出同门,如此幸事二人何不上前叫寡人一见?” 赵王话音刚落,瞬间,朝堂内便传来窃窃私语的议论之声! 而洛羽与陶德却是相视一眼无奈一笑,心道‘正戏开始了’。 同时,二人向前一步拜道:“学生洛羽(陶德)乃新科状元(榜眼),拜见我王。” 赵王一见二人出列,顿时身体微倾,单手掀开眼前旒珠看向二人。 只见,这一个生的是俊朗洒脱,而另一个则是面容方正英武不凡,心中顿时好感倍增。要知道古代入朝为官,这相貌也是关键!若是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定然备受亲耐。可若是粗鄙丑陋不堪,那这官运可谓艰难坎坷,总之仪容优者自然为宜。 闲话短说,此时赵王已放下额前旒珠,靠回龙椅询问道:“寡人闻你二人系出同门,当真有此事?” 洛羽听罢却并未回答,而是望了望身旁陶德,陶德瞬间领悟洛羽之意,门户之事自然由身为师兄的他来回复。 只见他向赵王一礼恭敬道:“启禀我王,学生陶德与洛羽确是同门,学生入门早为兄,洛羽在后为弟。” 殿内众人一听确有此事,议论之声霎时复起。 无他,只因一门同时搏得进士本就罕见,更不要说状元与榜眼了,简直是千古未有之事!如今众人听陶德所言,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探花不是。若探花也被其同门夺去,估计天下之人,不怀疑徇私舞弊都难。 这时,只见那赵王轻咳一声,顿时殿中安静下来。 赵王故作好奇的问道:“陶德洛羽,寡人对你二人...及你们的师承很是好奇,不知何方高人,竟可同时教出两位大才,可否说与寡人听?” 赵王一边说一边似有深意的望了望二人,眼神不时在二人中轮换。只见陶德沉默不言,而洛羽先是向着高高在上的赵王行了一礼,随后回道:“回禀我王,家师姓钱,名接引,十多年来皆隐居于青丘镇桃花村内......我与师兄二人自幼便跟随老师左右听受教诲。老师年迈,膝下除一孙女钱灵儿之外,便只有我二人在旁......。” 众人听罢,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满殿皆哗!居然一门只有两名弟子! 此刻,别说是群臣,就是那高坐金銮的赵王虽表面平静,可心中却也是震惊难平‘一门只有两名弟子,却皆高中魁首,真是亘古未有之事,不想寡人之国竟有如此大贤之士!’ 想到这里赵王再也顾不得什么威仪,急忙追问道:“如此大贤,寡人当亲往相迎,定以师礼敬之,方对得起夫子之才。不知夫子现在何处?可曾前来王都?寡人立即......。” 赵王早已站起,此时,正激动的望向二人。可,当他察觉到洛羽与陶德,竟然皆是面露哀伤之色时。顿时,他心中咯噔一声,刚欲说出口的话却戛然而止‘难道...!’。 而就在此时,只见得洛羽与陶德双双匍伏在地,悲泣声道:“回禀我王,家师已于三年前仙逝云游了。” 听到这,大殿顿时唏嘘之声不绝于耳,而此时的赵王更是面露惋惜之色。 可不等片刻,他忽然心中一股怒气上涌,直冲九霄怒喝而出。 “大胆~!”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十八章,陶德首抒震文武,四强三制引众嘲 王城,大殿之内。 “大胆~!” 群臣顿时一惊,赵王接着怒喝道:“如此贤达四方之大贤,青丘府为何不荐才?徐光年何在?给寡人滚出来!” 君王一怒,顿时满殿鸦雀无声,唯有一人疾步而出! “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虽然急促,却显得很是轻盈。 洛羽感觉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不过片刻,只见一人跪在自己身旁。而此人,正是三年前拜访过夫子的青丘知府徐光年。 说起这徐光年,自从得了夫子点拨,也算坐稳了这青丘镇知府的位子。此次正逢科举之际,各地知府等高官也需回京参加盛况,于是徐光年便有了今日朝堂听试之机。 只见此时,徐光年山呼道:“微臣徐光年,拜见我王。” 洛羽偷眼打量身旁,这徐光年虽是文官,却也进退有据,更不慌乱。心中暗道‘原来这就是自己的父母官!看这外表一脸正派,处变不惊,今后同朝为官,也可与他亲近亲近...只是...这徐光年貌似躺着中枪了...。’ 殿上之人自然不知洛羽心中所想,不过赵王显然是对徐光年很是不满。任青丘知府数载,竟不知有此声名远播的大贤!难道欲行那闭门造车,来个无为而治不成?简直就是庸臣。 想到此处,赵王心中更是恼火,满脸冰寒,冷声道:“徐爱卿!寡人任命你为青丘重镇知府时,是如何对你说的?嗯?” 赵王的声音很是冷冽,那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 见此,徐光年匍伏在地,山呼有罪道:“微臣有罪,我王息怒。王上临行前嘱咐微臣,青丘乃边陲重镇,首先当保境安民;其次应强兵,以戍边固我国界;再者当遍访贤士,为社稷之资,以彰我王求贤若渴之诚......” 见徐光年竟然一字不漏的说出,赵王顿时大怒,“嘭!”他拍案而起,一声雷霆怒喝道:“好!好个求贤若渴之诚!寡人的诚,都被你这庸臣,抛到了九霄云外~!” 君王一怒,山河震动! 而此时,洛羽正偷眼望着,金銮之上盛怒之下的赵王,心中倒是为身旁的徐知府,暗暗捏了把冷汗,‘这人说君威难测,伴君如伴虎,这前一刻还感觉挺和善的呀,现在这‘天气’咋就说变就变呢?看来以后为官需得小心谨慎喽,别被砍了脑袋,都不知道为什么掉的!’。 一国之君震怒,群臣自然是不管有无过错,皆匍伏在地瑟瑟山呼息怒。洛羽陶德一众进士,自然也是有样学样跪倒在地,这装模作样的本事,可一点也不比这些官场老油子弱。 只见群臣山呼道:“臣等有罪,我王息怒。” 不过,对于群臣如此这般,毫无营养的话,身为一国之君的赵王,显然是耳朵早已听出老茧,他又怎能息怒?果然,赵王怒极反笑,只不过那双充满怒火的双目中却是寒芒闪烁不定! 只见他忽然淡漠道:“徐光年你这是在~欺君!...甲士何在?” “在!”瞬间,殿外传来两声浑厚有力的回应声! 随即,便冲入两名如狼似虎的御林甲士,踏步而来,静立于旁! 洛羽身处徐光年之侧,瞬间便感到,自二人身上传来的阵阵肃杀之气,还有那金面头盔内低沉的呼吸声。 不由洛羽多想,只见此刻,赵王是看也不看徐光年,便大袖一挥道:“拖下去~斩咯!” 语气平淡无奇,仿佛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可听在众人耳中,却是噤若寒蝉! 而此时,御林甲士也没闲着,正欲剥去徐光年周身衣冠。可突然!徐光年竟然奋力挣脱开来,再次拜倒在殿下,抱屈衔冤道:“我王,臣有一言不吐不快,若我王听完,仍欲斩了罪臣,罪臣...无怨无悔!” 说罢,他便匍伏在地,垂首待命。而赵王则眉头微凝,毕竟他乃是一国之君,虽是盛怒之下,但听人一言的气度,身为君王的他还是要有的。 望了望阶下的徐光年,他略一权衡便点了点头道:“准!” 听闻王上应允,徐光年心中先是暗松一口气,随即心神稍缓不忘叩谢天恩:“谢我王隆恩,...我王,臣刚继任青丘知府之时,便听闻青丘山下桃花村中,有一远近闻名的大贤。微臣自然铭记我王嘱托,故而多方打听,得知其果真不凡。于是微臣不敢怠慢,便亲往求贤......我王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钱老夫子曾言,观赵国日益兴盛,便知我王乃贤德之君,然而他已垂暮之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微臣也不好再劝,然而夫子曾言,其毕生所学皆传门下弟子......”。 随着徐光年缓缓道来,赵王终于明白,原来自己盛怒之下错怪了臣子,但君王岂可向臣子认错?不过,当他听到徐光年随后说的话,赵王顿时心中暗赞一声,徐光年深通为臣之道。 只见徐光年连叩三首悔恨道:“王上,罪臣本想多多拜访夫子,期望能有金石为开之日。可谁知天不假年,夫子不幸仙逝...!随后边陲北地燕蛮又有异动,频繁扰我边境,臣心系边陲,以致未能及时将此事奏报我王。可纵是如此,臣也有疏漏之罪。我王英明,责罚臣下,臣无怨无悔。” 见徐光年送上‘台阶’让自己下,赵王心中暗自点头道:“好了,你确实有罪,如此大事应该早报,怎可疏漏马虎?但......寡人念你也是一心为国,虽有过错,却不至问斩,便罚你一年俸禄吧,你可愿意?” 赵王这一说完,却不望徐光年,而是扫视殿下群臣。 而此刻的徐光年,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对他来说一年俸禄算个屁啊!随即他连忙叩拜谢恩。 而殿内群臣更不是傻子,连忙山呼响起:“我王赏罚分明,臣等拜服,王上圣明!” 洛羽陶德等人一见,又岂能不知其中道理,也混在其中,山呼不断。不过待到他望向金銮龙椅之上,那很是受用的赵王时,洛羽心中却是一阵恶寒,‘我去,看来不管在哪个时代,这马屁都是香的呀,只看这国君如此享受模样便知一二,哎~,看来以后自己也得多学学这‘掌上功夫’喽~,额~!好像应该是嘴上功夫......嗯?呸呸呸......。’。 且不管洛羽此刻,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只道此时众人起身之后,他却见到那龙椅之上,正独自长吁短叹的赵王,心中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暗道,这赵王还真是变脸,跟变戏法一样迅捷无比,叫人防不胜防,简直就是影帝! 只见得此刻赵王向后靠去,眼中惋惜之情更是溢于言表。大殿内国君不发话,底下臣子自然一片沉寂。 沉寂许久似是觉着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赵王望向阶下,眼神溟濛面有惆怅道:“传寡人旨意,青丘钱接引,学识渊博,慧达海内,一门所造,皆为国之栋梁。寡人哀其逝,悲其情,特追封钱接引为慧德圣人。并重修陵墓,以为天下士子文人膜拜瞻仰。” 洛羽陶德顿时一脸不可思议之色,随即两人惊醒,连忙拜倒,大呼贤主明君,感激涕零云云。 不过,此时的洛羽心中却是喜忧参半,‘常言道,举的越高,摔的越惨,希望接下来不要太过刁难才是。不行!为了保住老师声名,怎么着也要好好表现一番......!’ 待周围重归平静,赵王便微笑着望向洛羽陶德二人。二人相视一眼,彼此皆知正戏就要来了。不用想这前面的追封,自然是恩典,若是殿试通过,自不用多说。可若是通过不了,那他们二人只得引颈就戮,用来平息宫外士子浪潮了。 要知道,一门同时夺魁,这等千古奇事,必然要给天下质疑之声,一个满意的答复。至于是生还是死,便要看他们二人如何应对了。 而就在此时,赵王那洪亮且不失威严的声音已传来:“寡人最近有一疑问,一年前,北燕陷入内乱,至今尚未完全平息,而一国之治又何至于此?不知哪位爱卿可为寡人解惑?” 听罢洛羽与陶德皆同时抬头,而洛羽却微笑以示陶德先请,陶德也不客气点头上前一步,随即向赵王赵懿恭敬一礼道:“禀我王,学生在外游历三载,对此也略有了解。请容学生略抒心中所想。” 赵王是想也不想,便挥手道:“准了。” 陶德也不犹豫,张口便道:“谢我王,...古人言‘世乱生英杰’,虽众皆知之,然冥其因乎?无非因果尔,知因了果。尔虽不查,明者自查......!” 陶德滔滔不绝,朝中文武闻声,亦是多有点头表示赞同。 而陶德见赵王亦抚须点头,便更加自信道:“然北地燕蛮......,夫居阴霾,表吏和谐,内治紊乱......故虽乱却实为亨也,华也!” 就在陶德这一说完,满朝文武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尽皆惊其言论。而赵王心中更是惊喜不已‘未曾想,这陶德如此年纪,竟有此学识见解,更是分析的丝丝入扣,难得难得。’ 于是,赵王问道:“寡人闻卿之言,那北地燕国非但不会内乱衰落,还将大兴?” 赵王之问,自然也是在场众人心中疑惑,就连那一众进士也是面露沉思之色。而其中却只有一人眼观鼻鼻观心,活脱脱一局外人!显然就是陶德身旁的洛羽。此刻,可没有人关心洛羽如何,皆面有期待的静候陶德解惑。 只见陶德道:“回禀我王,北燕蛮夷本就环境恶劣物产匮乏,致使动荡不安。然而不管如何,北燕资源终究有限。这若要‘根治’其国,那这‘良药’却不在北燕三州,而在我大赵。我大赵富庶,北燕蛮夷窥伺已久,故有近年来频频扰我边疆......。” 陶德款款而抒,一番言论,可谓条理清晰,丝丝入扣有理有据,深得众人赞许。 而赵王亦点头赞许道:“好!卿之才学,真举世无双也。” 听到这里,赵王已知其才学,自然心中大喜。而众大臣见国君赞扬,无不恭喜君王获此大才。一番恭维赵王微笑伸手下压,见殿内恢复肃静,他便将视线转向洛羽。 随即面有笑意的仔细上下端详一番道:“寡人闻陶卿之言,深以为然。然北燕在我之毗,寡人又当何以护国强国?谁愿为寡人分忧?” 洛羽见这赵王看着自己,便知赵王有意让他回答,于是他向前一礼不卑不亢道:“启禀我王,学生不才,愿献拙略于君前,望我王恩准。” 赵王见洛羽举止得当进退有据,心中更是欢喜道:“善,卿速速道来。” 显然,赵王更是期待洛羽的言论。他早已查明,自然知晓陶德只是钱夫子的普通弟子,而这洛羽才是钱夫子的真传子弟。普通弟子尚且如此,何况真传? 只见此时,洛羽道:“我王,学生不才,不能为我王出护国强国之策,只有‘四强三制’之策,可为我王一统天下。” “什么!” 洛羽此话一出,顿时满朝文武皆惊呼一声,面露难以置信之色。而赵王虽也心中震惊,可相较却是镇定许多。 只见他仰天大笑道:“壮哉!洛卿但请直言,寡人洗耳恭听。” 洛羽暗道自己前世,研究历史,这方面研究的多了,何况老师也没少‘鞭策’他,还能难得住他? 顿时他意气风发道:“‘四强三制’之策,其一强君,其二强士,其三强军,其四强民,此为四强;而制法、制术、制势乃三制。” 洛羽说到此处,稍许停顿环视众人。见众人多有疑惑,甚至有嗤之以鼻者不屑一顾,不禁洒脱一笑。 而就在这时,忽然大殿之中一年老文官率众而出,看其官服品制,应该品级不低。 他先是向赵王一礼,随即转身目视洛羽,面有不屑的讥讽道:“敢问新科状元,所谓‘四强三制’之策,难道便是这般空泛不成?如若这般,老夫敢断言,殿内诸公家中小书童,也可试言之,诸位同僚以为然否?” “然也哈哈哈~。”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十九章,一言谋千载,驸马有情人 “然也哈哈哈~。” 见这老文官话音一落,众臣竟然纷纷响应,讥笑不断!洛羽自知,此人在朝中地位定然不凡。想到日后要与其同朝为官,又是一年过花甲的老者,他也不恼,反道豁达的向老者行了一礼。 而此人一见洛羽年纪轻轻,非但没有不悦,反倒是敬之以礼!心中暗赞其不愧为新科状元,如此年轻,竟有此等心境修养,便稍收轻视之心,随意回了一礼。 洛羽见得哑然一笑,躬身相请道:“学生无状,还请教尊姓大名?” 见此,老者回道:“本官,乃当朝丞相谢普是也。” 说完,他略有傲然的望了望洛羽。 可洛羽身高七尺,而谢丞相却略有佝偻,身高几乎比他矮了一个头!此刻,无论他是如何傲然仰视,都让洛羽心中一阵好笑,‘嘿嘿~我敬你是长者,您老到好,还以老卖老,老出了优越感...!’心中虽然如此想,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 只见洛羽再次行礼,却是更加恭敬道:“原来是谢丞相在上,学生拙劣之言让丞相大人见笑了。可...可不过学生所言才刚刚开始啊,还望我王与诸位大人静听下文。” 众人一听面露尴尬之色,心中暗道你这新科状元说便说了,无端的忽然停下来做甚?既知还有下文,众人便不再多言,静候其高论到底如何?再做评断不迟。 望着众人吃瘪的表情,洛羽心中一乐,随即道:“所谓‘四强三制’,其四强者......。故以四强可强百年,定一统之基;而后实施三制,则势起不衰,延年千载。” 洛羽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道出。可谓振聋发聩,满朝闻之皆惊叹不已。更有甚者,当庭喝彩称道! 而此刻赵王心中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难以平息此刻激动的心情,‘此二人皆有大才,尤其是这新科状元,如此旷世奇才,竟敢谋千载之策!真乃寡人之国幸也!’ 想到此处,只见赵王感慨道:“寡人已近天命之年,却从未遇见卿等这般旷世奇才。状元榜眼之名,已不足矣显卿等才学之万一,更不足以显寡人对栋梁之重。恩~寡人今特封洛羽为钦差左巡查使,陶德为钦差右巡查使,持寡人御令巡查各地民生、政令、军备一应事物,以待归朝之时,拟定强国一统天下之方略。” 赵王话音刚落,是满殿皆惊。 惊的不是国君豪言壮语,欲一统天下,而是新科殿试之际,便封了五品官!自开国以来是闻所未有,何况还是一次封了两位! 此刻,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皆流露出羡慕与嫉妒,但却无一人反对!显然,这二人从此便是君前红人无疑。 陶德洛羽自然是一番感激涕零,谢恩云云。 而就在此时,却从内庭屏风之中,走来一名垂首躬身的宦官!只见他在国君耳边,似是说了些什么?而国君则是抚须微笑,不断点头! 众人不知其所以然,皆默默无言等待。而洛羽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静立一旁。如今他高中状元,又封了钦差巡查使,听着都觉得威风八面!剩下的便是衣锦还乡了......。 而就在洛羽心中欢喜之时,只见身旁陶德,正面带微笑的望着自己!?也不知这陶师兄又在想些什么,在外历练三载,这好好一忠厚之人都变成这般模样...! 待那宦官退下,赵王竟面露喜色,双眼不时的在洛羽身上来回游走。洛羽一见赵王眼放金光,心中没来由的一颤,暗道‘这赵王干嘛这样赤裸裸的扫视我?不会是想对我做什么...?听说这古代可是有什么龙阳之癖.....’。 不过显然,洛羽这些龌龊的想法,是很难实现了。 就在他心中胡思乱想之际,那金銮之上的赵王,却面带喜色,对着满殿臣子道:“众位爱卿,新科状元洛羽,实乃旷世之奇才,兼之器宇轩昂,仪表不凡。故,寡人有意招洛爱卿为长公主驸马,不知意下如何?” 说到这,赵王赵懿那饱含深意的双眼,便望向阶下正一脸轻松状的洛羽。 众人一听皆羡慕不已,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啊,于是纷纷道贺连连。 而当事人洛羽听到后,心中总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肥皂不用捡了...只是做长公主驸马...什么?驸马!’可随即他却是满脸震惊!‘驸马!赵王老儿要把女儿嫁给我...?不对不对!是上门女婿!这哪成,管你什么公主王妃还是娘娘,本状元可不稀罕,灵儿还在等我呢......。’ 洛羽情急之下,脑中正飞速旋转。不过,他也不想想,王妃娘娘那是国君的女人,他就是想给人家赵王戴帽子,赵王也不会给他机会啊? 而此时,洛羽身旁的陶德,正低头斜眼望了望,那宦官消失处的山水屏风。随即会心一笑,转过头来看向身旁洛羽,微不可查的碰了碰他胳膊。 这一碰,却把心念急转的洛羽惊醒,望着陶德眼中那取笑意味甚浓的眼神,洛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此刻,他可顾不得陶德如何想,自己都火烧眉毛了,哪顾得了这些?于是他连忙匍伏在地行礼高呼道:“我王容禀!” 众人听到这,皆面露疑惑,暗道不是应该谢恩吗? 而金銮之上的赵王,则瞬间眉头微皱道:“说。” 洛羽听得赵王语气冷淡,却也顾不得许多,行礼道:“谢我王垂爱,只是微臣早已定有婚约,正是家师孙女钱灵儿。...微臣于忠,不敢欺瞒我王;于孝,臣不能让九泉之下的家师不得瞑目;于义,臣不能做无情负义之人。若臣答应我王恩典,那此等不忠不孝无义之徒,又岂配为我王之臣?故臣不能受我王天恩!~臣有罪,请我王责罚。” 说完,他便拜伏于地,埋首不起。 而身旁的陶德望了望洛羽,心中是一阵苦笑。 随即,他也拜倒在地道:“我王圣明,师弟所言句句属实,还望我王从轻发落。” 而此时的赵王,正慢慢站起,那流珠之后的‘龙颜’,却是阴晴不定叫人难以捉摸。众人见此赶忙跪下,等待国君的雷霆之怒。 而此刻洛羽匍伏在地,不知何时?他忽然感到这空旷的大殿内,竟突然慢慢冰冷下来!呼出的热气,竟然将眼前的地面瞬间雾染,随即又快速风干!听着那‘哒哒’如重锤般敲击心门的脚步之声,正慢慢靠近,仿佛每敲击一下,都让他窒息难耐! 就在他万分煎熬之时,突然脚步之声戛然而止!只见一双雕龙紫金靴的靴尖,突自闯入到自己视线之内。 洛羽心中担忧‘这赵王不会恼羞成怒,拿出尚方宝剑、狗头铡、虎头铡什么的,把我给砍了吧?’ 此刻,就在洛羽心中不安,揣测圣意之时。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此刻紧绷的身体稳稳拉起。随即,映入眼帘的是赵王那本该威严,如今却微笑赞许的表情! 只见赵王点头道:“不曾想寡人一时情切,险些拆散一段美满良缘。爱卿之言,寡人深以为然,更感念爱卿忠孝之情。寡人不仅不降罪于你,还要赐你千里宝驹,助你早日返乡,迎娶佳人!哈哈哈~。” 国君这一说完,洛羽顿时呆滞了片刻!望着此刻,正冲自己微笑的赵王,心中感激万分‘这国君看着威严叫人敬畏,却在瞬息之间卖了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不失为英明神武。此番他既对我有恩,日后我洛羽当忠心报效才是。’ 想到此处,他连忙跪下拜谢,众大臣亦连呼圣明。 其实洛羽心中明白,赐婚是恩典、是拉拢、是手段,无非让他忠心报效,更显露其爱才之心,可谓一箭双雕。如今赐婚不成,赵王却不降罪于他,反而顺势而为助他得偿所愿!如此,也同样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而,一旦此消息传出,不仅将流传,成为一段佳话,同时还能体现他赵王,乃是一代圣德仁君,可谓好处多多何乐而不为?可不管赵王是如何想,但洛羽却是记下这份情谊。 虽说此时,大殿内一片君明臣和皆大欢喜之象。然而在大殿一角,那屏风之后,此刻却有一双饱含怨毒的眼神,正死死盯着殿中微笑自若的洛羽!不用问,此人自然是‘驸马事件’的另一位主角,赵国长公主——赵瑛诺。 方才的太监自然是去禀报国君,长公主对洛羽的赞许之意。可随后所发生的事情,却让暗中观察的长公主赵瑛诺大出意料,更是羞恼万分。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却不曾想木已成舟!如此奇耻大辱,他赵瑛诺身为一国之长公主,又岂能不恨,岂能不怨? 只见她紧咬银牙道:“好你个洛羽,成己美名,却让本宫颜面尽失于天下,本宫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哼...!” 赵瑛诺说着,那绝美的容颜上,此刻哪还有半点艳丽之色,有的只是怨毒与狠厉神色下的一张愤怒的面容。 先不说赵瑛诺如何恼怒,只说此后殿中赵王复又出题,其余进士皆有对答,虽亦是良才,然相较洛羽陶德二人却要暗淡逊色不少,见此他对二人更是青睐有嘉。 .................... 未时,赵国都城,北城门口。 洛羽牵着一匹毛发白如雪的千里宝马,与陶德相视无言对望。 陶德无奈摇头,洛羽却咧嘴一笑道:“师兄何必如此,说不准我王会招你为驸马哦。” 陶德听得洛羽调侃之言,只得苦笑摇头道:“师弟莫要取笑为兄,你不愿做那上门女婿,难道为兄就愿意不成?只是可惜为兄不曾有婚约在身,苦也~苦也~。” 陶德说着便故作长吁短叹,随即两人相视大笑。 “哈哈哈~~” 过了片刻,陶德望了望欲言又止的洛羽安慰道:“师弟,为兄知你心中所想,莫要因此有所顾忌。师妹心系于你无可替代,其实早在三年前,为兄决定离开桃花村时,便已释怀。” “师兄...!”望着此刻虽然面露微笑,可眼中却是闪烁惆怅之色的陶德,他欲言又止。 而陶德却一边伸手比划着,一边故作警告道:“师弟日后一定要好生照顾师妹,老师不在了,我这做兄长的可是长兄为父哦?若是你小子敢欺负师妹,定叫你尝尝戒尺的厉害哈哈哈~~” 望着眼前爽朗大笑的陶德,洛羽默默的退后躬身行礼:“师兄放心,羽此生定不负灵儿之情。” 静静的望着洛羽行礼直至完毕,陶德才拍了拍他肩膀,两人点头相视。 片刻之后,洛羽看了看天色,复望向陶德道:“师兄,你当真不和我一起回去?已经三载了,陶伯苍老了许多,这些年他总是念叨着你......” 见此,陶德眉头顿时一皱,随即苦涩一笑摇头道:“师弟莫要再提,我...便不回去了,你带为兄向父亲问声好,报个平安。待这里一切安顿好,我便接他过来。...时间不早,师弟快些上路吧,路上需多加小心。” 见此,洛羽无奈轻叹一声,只得辞别道:“师兄保重,羽这便去了。” 说完洛羽一跃而起,跨上马背,缰绳提起“咴聿聿~~”白马吃痛,前蹄应声扬起,雄壮而矫健。 洛羽稳坐其上,手持缰绳脚踏马镫,只看夕阳斜照穿衫过,长发回首望别离。 “嗒踏~嗒踏~”马蹄声响起。 洛羽回首高呼:“师兄,后会有期~!” 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陶德口中喃喃:“师弟,珍重。” 随即,他仰望长空那风卷云涌,苍鹰翱空,陶德慢慢闭上双目深吸凝气。当再次睁开双眼时,已目光如电深邃而锐利!转过身来他望了望那远处,正巍峨耸立如天宫般的王城宫阙。 陶德嘴角微微上扬,慢慢向着王城方向抬步走去。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二十章,相争养心殿,苟合毒蛇蝎 湛蓝的天空,映照着赵国王城内,那玄色的重檐殿宇,显得格外庄严肃穆!高墙石漆,天柱如林,壮丽恢弘,让人远远便生出敬畏之意。 赵国崇尚玄色,其实就是黑里带有微赤的颜色。不仅建筑如此,就连官服、军士甲胄、旗帜等等,大多皆以玄色为主。甚至连赵王的王袍都是玄色为底,可见‘玄’乃国之色。 据说,赵国三州之地因水而生,水网纵横,四通八达。而五行中水又属黑,加上赤色有升腾兴盛之意,故其国独尚玄色。而那北地燕国,则因其地处泪孤海以北,常年霜雪、黄沙遮天,人烟稀少。虽说燕国影州气候适宜,却昼短夜长山林密布,恶劣的环境造就了北地之人尚武嗜血的性格,故燕国崇尚赤红之色。 不说北燕如何,只说此刻赵国王城之内——养心殿中。 养心殿顾名思义,乃是一国之君休憩批阅奏折之地。而这君王休憩之处,自然非同一般。只说这穹顶,便是用那取自苍州千年金丝铁楠木所制,并采集东州星辰海深处,雪珍珠镶嵌为饰,其四周披挂有,薄如蝉翼的丝锦为幔。仰望之殿中宝顶,更是悬着一颗巨大的日月明珠,熠熠生辉。 而地面之上皆由三尺白玉拼合铺就而成,接缝之处更是内嵌金丝罩边,赤足踏上只觉温润入体,通达心扉。这白玉可不是普通白玉,乃是泽州所独有的万寿炎白玉凿制而成,踏之让人遍体舒畅温润解乏,养生健体延年益寿当不在话下。如今整座赵王宫中也只有这养心殿方有此玉,一国之力尚且如此,可见其珍! 然而此刻,在这庄严却又不失清心雅致的养心殿内,长公主赵瑛诺仿佛正向赵王诉说着什么。 只见赵瑛诺眼有委屈之色的哀求道:“父王,您得为儿臣做主嘛。” 赵王正背靠金丝软塌,看着奏章。见自己这掌上明珠欲寻自己做主,他岂能不知所为何事? 只见赵王微微抬眼,瞥了一眼这刁蛮性子的女儿,便回过头来继续看向奏章和声问道:“自退朝之后,你便缠着寡人,倒是说说为你做得什么主?” 听到父王终于开口,赵瑛诺心中顿时一阵欣喜,仿佛一切尽在自己预料之中。 要知道父王膝下诸王子倒是不少,可女儿却是只有她与王妹赵婷诺二人。赵王自然十分宠爱两女,可谓百依百顺视若掌上明珠。 而此刻的赵瑛诺,自然信心百倍正欲开口,可却见父王仍就拿着,那叫人见之便打瞌睡的奏章观看不停,顿时心中一阵气急。 不过赵瑛诺显然很了解她的父王,只见她那如宝石般闪亮的眼珠一转,便计上心来。她依偎到赵王膝前,假模假样的故作按捏状。 赵王一见其如此作态,岂能不知她的小心思,随即笑骂道:“呵呵呵~你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赵瑛诺一听,是顿时不乐意了,反驳道:“父王怎得如此冤枉儿臣?儿臣见父王为国事终日操劳,如今也是一片孝心嘛。” 看着此刻正佯装气恼,面露埋怨之色的长公主。赵王放下奏章,一边闭眼按了按自己酸涩得双目,一边不忘调侃道:“口衔蜜饯,若是婷诺如此说,寡人倒是信了,你啊...?说吧,何事?” 见父王终于把那该死的奏章放下,赵瑛诺心中一喜,便来了精神。 只见她一边加大力度,胡乱按摩拿捏,一边故作委屈道:“父王,今日殿试您欲招那新科状元洛羽为驸马,儿臣知道您是疼爱儿臣,想为儿臣择一如意郎君。可那洛羽不感恩也便罢了,却恃才傲物,仗着父王恩宠竟敢当庭拒婚!这若传将出去,儿臣的颜面扫地是小,可父王颜面何存?我赵国颜面又何存?那洛羽分明就是藐视君威,辜负父王的天恩嘛~。历朝历代哪有臣子敢拒君王之恩典的?今日他敢如此,那日后呢?所以...所以......” 赵瑛诺一边说着一边不忘观察赵王脸色,可此时的赵王似乎是很享受,她那‘高超’的按摩手法!竟仍旧闭目面露享受之色,并无任何表示? 见父王竟然无动于衷,反倒是很享受的样子!赵瑛诺怔了怔,又望了望自己那正不断卖力拿捏的纤细玉指,一时间她竟有些云里雾里了。若不是从小就了解父王的脾气,此刻的她都快相信自己的按摩手法,是一日千里,已然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可就赵瑛诺疑惑之时,却只听得赵王略显冷淡的声音响起:“怎么不说了!所以什么?” 望着仍然‘闭目享受’的父王,赵瑛诺是一阵犹豫。随即,她咬了咬红艳欲滴的朱唇,心下一横便索性将心中所想直言而出。 只见她凝眉道:“...所以儿臣恳请父王下旨,严惩那目无君上的洛羽,削其功名,罢撤官职,贬为奴籍......。” 赵瑛诺说到最后,更是咬牙切齿,眼中阴毒之色不断闪现跳跃! 而不知何时,正‘闭目享受’之中的赵王已然睁开双眼。那双深邃的双目似能洞悉一切般闪动不定,失望慢慢侵染心头。‘看来瑛诺是被寡人宠爱惯了,竟然生出如此歹毒之念!本还想将其嫁给......哎!也罢,还是等婷诺大些吧。’ 想到此处,赵王心中难免叹息一番,同时也有一丝自责之意。不过,此念也只是在心中停留片刻而已。而此时的他,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不妥之处,让人难以琢磨。 待过了片刻,赵王佯怒道:“胡闹!洛羽乃新科状元,国之栋梁,怎可如此对待?那寡人岂不成了无道昏君?” 赵瑛诺见父王不但不应允自己,竟然还责备呵斥于她,心中顿时气恼。同时,她收回按捏的玉手,露出委屈之状。 只见赵瑛诺反驳道:“可是他当庭拒婚,儿臣颜面何存?父王颜面何存?” 赵王揉了揉肿胀难耐的太阳穴,随即望了望此时正心气难平的长女。当他看见赵瑛诺眼中那份倔强与恨意时,他心中更是失望不已。 随即他叹息一声无力的宽慰道:“洛羽拒婚,乃因其婚约在前合情合理,并无颜面不存之说。难道你想父王硬拆鸳鸯,早天下诟病不成?瑛诺啊...有时候不能与其好事,便助其好事,日后他定会更加感念寡人?所以...这为君之道...” 赵王正欲以顾全大局劝导赵瑛诺,可是赵瑛诺却摇头面露不耐烦之色,抢过话来蛮横道:“儿臣不听什么为君之道,儿臣又不用做君王,儿臣只知道父王是君,他是臣,恩威赏罚皆是雨露,他一个粗鄙乡野之人凭什么拒绝?为何父王甘愿损儿臣名节,助其好事?此等目无君王之人就该斩杀,碎...” “碰!住口!” 拍案之声骤然响起!赵王此刻正怒目圆睁,望着自己最是疼爱的掌上明珠,竟然如此不明事理,这般狠辣歹毒。 他终于忍耐不住,咆哮而出:“国家大事,岂容你来议论?” 赵王一声怒喝,顿时惊的周围宫女太监,是噤若寒蝉匍伏在地。 可长公主赵瑛诺却是,依旧面露哀怨与愤恨!她浑身颤抖虽是跪姿,却不屈的昂首望着赵王。四目相对毫不避让,显然是心中不平,愤恨之极。 只见赵瑛诺含恨道:“儿臣就要说,难道少了他一个洛羽,父王就没......” “啪!” 赵瑛诺话未说完,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那娇柔的身子更是受力不稳跌倒在地,雨润光洁的面容上瞬间便多出一抹鲜红的掌印,嘴角更是溢血而出。 而此时赵王怒气上涌,胸口正剧烈起伏。只是当他望见跌坐于地的赵瑛诺时,心中疼惜之意又起......。 可当赵王欲温言安慰时,却忽然发现,她那双变得更加幽怨恶毒的眼神!顿时,赵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目光更是锐利如剑,直刺跌倒在地的赵瑛诺。 望着此刻,已泪光滚动的赵瑛诺,赵王一字一句的警告道:“瑛诺,你与婷诺都有一张美丽的姿容,然而内心却是判若两人。父王希望你也像婷诺一样柔美。要知道面容难易,但心却可变。以后你便好好跟着国师修心学道吧,父王累了,下去吧。” 望着身影消失在养心殿外,赵王一声失望的长叹,大好的心情也因此烟消云散。 ............ 水华宫,长公主寝宫内。 “碰!......!” “该死的洛羽......!”物品摔落碎裂之声,伴随着女子恶毒的诅咒与谩骂,正编织着一场奇异且高亢的交响曲,传遍寝宫内外。 可如此奇特的演奏,却无人敢去欣赏!此刻,若不是宫中规矩约束,外面这些,正精神紧绷,瑟瑟发抖的宫女宫娥们,估计恨不得立刻将自己的双耳堵上择路而逃!要知道每次长公主动怒,便如此打砸一气,可最后受苦挨罚的还是她们这些奴婢下人,谁叫她们身份卑微呢?若是一个伺候不好,甚至引火烧身,被活活打死亦不为奇...。 “长公主怎么了?” 就在一众宫女、宫娥们两股颤栗,惴惴不安之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无精打采的询问之声! 几名宫娥骤然听闻,顿时惊叫:“啊~...!” 可不等半息,她们便瞬间惊醒,连忙捂住嘴巴。回头一看见来者,内着白色宽松长衫,胸襟大开,外罩一玄色天师道袍,手持鳞纹羽扇,长发披肩正肆意飘动!那玉面细长眉,薄薄的嘴唇上,嘴角上翘,唇下三寸短须虽是稀疏,却是修剪整齐。来人如此模样,举手投足之间,竟处处透着放荡散漫之意! 众宫娥一见来人竟然是当朝国师广龙子!自然是细声软语,连忙侧身款款行礼道:“奴婢拜见国师!” 广龙子生性好美色,见此自是笑的灿烂无比,连忙伸手道:“额~呵呵,好!好!甚好!快起来,快起来......来,告诉本国师发生何事?为何如此惊慌?看这都吓成什么模样了?叫本国师好生心疼~......。” 广龙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扶起几名小宫娥,手中上下摸索自不用多说。 宫娥见此,虽是紧张万分,却也不敢有半点言语。别看这国师轻佻放荡笑脸迎人,但她们却不敢得罪,要知道这国师广龙子可是传说中的得道仙人!赵国内除了国君一人外,任何人见之都要恭敬礼遇,何况他们这些奴婢下人呢? 反倒是若真被国师看上,那...也是她们的福分不是!想到此处,其中一位姿色不俗的宫娥上前缓缓一礼,媚眼闪动,柔声俏笑回答道:“回国师的话,长公主从王上那回来后,不知怎的?就将自己关在寝宫内,不许奴婢们靠近......” 广龙子是一边听着小宫娥绵柔酥麻的声音,一边带着那招牌式的邪笑上下不停扫视,眼神更是不停的游走在小宫娥身前某处。 待宫娥说完,广龙子却忽然收起那色眯眯的目光!转脸就目光如剑般,望向眼前寝宫紧闭的大门。 不待片刻,他故作高深的摇了摇手中羽扇,带起几缕青丝,邪笑道:“我这徒儿,也只有本国师才能劝住。你们下去吧,免得受那无妄之灾。” 说完广龙子轻笑一声,向着紧闭的大门走去。 而几位宫娥,骤闻国师之言,顿时如蒙大赦感激万分,皆拜谢欢喜而去。 水华宫寝室内,此刻的广龙子刚一脚踏入。 “嗖!” 还未待他关闭大门,便忽然传来飞掠疾驰之声,不用问定然是长公主赵瑛诺丢来之物!不过广龙子不愧为得道仙师,只见他也不慌乱只随手一接,那正茶水四溢,漆工精美的茶壶,便已握在其手中! 可就在此时,赵瑛诺的娇呵声响起:“大胆贱婢...嗯?...师尊?!” 见赵瑛诺看到自己,广龙子调笑道:“好徒儿,你这是要请为师喝茶呢?还是打算谋害为师呀?” 说完,广龙子轻甩长发,一脸邪笑摇着羽扇走来,他一边走一边拿着茶壶仰头就喝。可待他行至赵瑛诺身前,欲要寻一处坐下时,才发现这一地残破狼藉,哪还有片处可坐?只得无奈一笑! 忽然,他望见此刻正坐于床榻边喘息吁吁,酥胸‘汹涌起伏’的赵瑛诺时。瞬间,广龙子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可即便如此,他却仍觉着干渴难耐。于是他又仰头猛灌了几口茶水,可眼中邪异之色却久久难逝。 随即,广龙子索性走到赵瑛诺那九尺见宽的软棂玉榻边,是一掀衣摆便坐了下来,同时故作悠闲般,自顾自的喝着徒儿‘孝敬’的茶水。 赵瑛诺见此,是一阵委屈道:“师尊~~,您就看着徒儿被人欺辱不成?瑛诺可是您唯一的弟子呢~。” 说着,赵瑛诺居然移至广龙子近前!在其师尊一脸邪笑的注目下,依偎身旁不停摇晃着广龙子! 这一刻,赵瑛诺倒是娇美之气十足,直摇的广龙子是神魂颠倒,三魂七魄如茶水般,飘飞了个七七八八。 她这一阵摇晃,可害苦了此刻已神魂颠倒的广龙子,只见其手中茶水四溢飞溅。他顿感周身一凉,待向下望去,才发现身下已一片水迹斑斑。 广龙子只得连忙喊道:“打住!打住!停停停!再摇下去为师都要湿身了!” 赵瑛诺一听,脸颊霎时羞红一片,随即娇哼一声,一把推开广龙子。 只见此时的赵瑛诺,凤目秋波般瞪了他一眼,故作埋怨道:“师尊,你!...你怕是早就湿了身,却来此打趣徒儿。” 看着此刻媚态百生,娇艳欲滴的赵瑛诺,广龙子心中顿时一阵悸动。于是他情不自禁的伸出食指,勾起那精致且柔润的下巴,望着她此刻已绯红如霞的脸蛋儿,顿时觉着丹田之下一股无名之火,正欲焚体而出! 广龙子满脸通红的邪笑道:“为师湿身与否,你怎得知晓?呵呵呵~好徒儿不如...你且帮为师检验一番哈哈哈~。” 说着广龙子便要上下其手,一释丹田怒火。 可不曾想,却被目露含羞的赵瑛诺一把推开,只见她眼露幽怨戚戚然道:“师尊怎得为老不尊呢?眼见自家徒儿被人欺辱不管不问,却反倒过来欺负瑛诺,哼~。” 望着眼前秀色可餐,妩媚动人的赵瑛诺,广龙子是心中奇痒难忍,可脸上却仍旧强自忍耐。他也非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反倒是阅历丰富,老奸巨猾。赵瑛诺如此这般,他自然明白何意,无非就是招驸马一事。可若是如此轻易答应,眼前美人岂能让他得偿所愿? 想到此处,广龙子忽然神情严肃,故作为难道:“招驸马之事为师早已知晓,可王上方才还嘱咐过,需严加管教于你,不许你乱来。哎......!一面是君令一面是爱徒,为师也是左右为难啊......!” 说着,广龙子还不忘牵过徒儿玉手爱怜抚慰一番。而赵瑛诺此时一听,又是父王之命,心中更是气恼! 只见她娇哼着甩开广龙子的大手,故作抽泣道:“你就听父王之命吧,不用管徒儿死活,呜呜...!” 广龙子被甩开大手,顿时尴尬一笑,可他却也不生气,反倒又陪笑着拉过玉手凑上前来,真可谓越挫越勇毅力可嘉!闻着赵瑛诺娇躯上传来的丝丝芳香,广龙子可谓心神激荡! 随即,他猿臂一展,便将其搂在怀中,邪笑耳语道:“好徒儿,为师就算违抗王命,也不能让你受半点委屈啊,放心~为师定将那状元人头取来,让你一解心中之气。...好徒儿,为师对你如此爱护...你看是不是也帮为师解解心中之气?...” 广龙子一边说,一边将赵瑛诺娇软无骨的娇躯搂入怀中,正欲上下其手。却被赵瑛诺伸手止住,随后千娇百媚般轻吟道:“徒儿可不要他脏兮兮的人头呢。” 听着赵瑛诺绵柔酥麻的声音,广龙子却是呼吸急促的随意问道:“那你要什么?” 赵瑛诺却是依旧软语道:“徒儿要他碎尸万段!” 望着已搂在怀中,此时正千娇百媚生的美人,广龙子微微一愣!他很难想象这赵瑛诺,是如何一边说着狠毒之言,却还能做出如此妩媚动人之姿的!?心中暗道‘真是倾城之貌,祸国之心啊!...不过...我喜欢呵呵呵~’。 想到妙处,广龙子两眼放光,邪笑道:“如你所愿,我的公主殿下呵呵呵...。” 话一说完,广龙子再也无需忍耐,一声邪笑便......。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二十一章,墨灵初显形,青丘遇黑衣 都城,水华宫内。 就在广龙子与赵瑛诺苟且之时,寝宫之外却有一道幽暗的身影,静立于屋檐阴暗之处! 这幽暗的身影周身,却被如墨汁般黑色云烟覆盖包裹!墨云似水又似烟,正上下翻滚,犹如活物一般,缓慢蠕动!然而最为诡异的却是在这炎炎夏日之下,身影所立之处,墨云覆盖之地,竟然如那冰霜一般层层覆盖扩散!随即慢慢消融升腾成浓浓的黑色烟雾,向上凝实汇聚,如此这般简直诡异莫名! 未过片刻,待寝宫内便慢慢传出异样的缠绵之音。只见那周身覆盖墨云的身影,如同幽冥死神般漆黑的面容上,竟忽然闪过两道冰冷的幽芒,随即慢慢消散! “嗤嗤~~...” 随着一丝丝微不可查的蠕动腐化声响起,那诡异的黑色身影,犹如粘稠的墨汁一般下落消融,竟然慢慢融入宫檐下的阴影之中,顷刻间竟消失于无形!仿佛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从未存在过一般! 寝宫外的变化,广龙子二人却并不知晓。不过倒也奇怪!要知道广龙子乃是一国之国师,虽不是国人所传闻中的得道仙人,却也是货真价实的无垢修士。 无垢之境,神识便可感知方圆百丈之内动静!而此刻如此之近,广龙子却并未有所察觉,可见来人修为必然远超广龙子。且至少相差一个大境界,方可悄无声息来去自如! 一名无垢期修士,便可做一国之仙师,真不知道那神秘黑影,又是何方玄宗仙人? .......... 青丘山北麓五行峰巅,五行宗内。 宗主青叶子一边将那,形色各异的树叶排放在身前,一边不时灌两口美酒。青叶子贵为一宗之主,可屋内却装饰古朴简约,可能除了这阵阵酒香与那几片青叶,也就没剩下些什么了。 “碰!”青叶子将那空空如野的酒葫芦随意丢在一旁。 他静静的端详着身前几片青叶,口中不时念叨着什么?最终他呵呵一笑,好似从那几片青叶之中,看出宝物一般! 随即,青叶子抬头望着已然静立等待多时的一男一女道:“山君,冰凝啊,最近几日你们下山去寻找一人,务必将他带上山来。” 说完,青叶子又继续端详起身前绿叶。可二人一听却是莫名其妙,疑惑的对望一眼,心道您老倒是说带谁啊?什么样貌特征?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叫什么?如今这倒好,直接来了句找个人,带上山!谁知道要带谁呀? 而此时,青叶子见二人竟然迟迟未动! 只见他满脸通红的打了个饱嗝,不悦的问道:“为何还不去寻找?杵在这做什?难道还要本宗主请你们吃酒?” 这青叶子话音刚落,二人是哭笑不得。好嘛,师尊这怕是醉迷糊了! 见此,山君苦笑无奈道:“师尊,您还没告诉我和师妹,要找什么人呢?” 青叶子一听,顿时眉头皱起,嘀咕道:“...没说吗?老夫记得说了啊,......额,你们真不是想喝老夫的‘青竹’酒?” 见自家师尊又来这出,山君顿觉无力。 而身旁一直未曾说话的师妹陆冰凝,却一脸淡漠道:“师尊放心,弟子与师兄不喝。还请师尊告知所寻之人到底是谁?” 青叶子见二人皆言之凿凿,便将信将疑,笑呵呵的道:“如此甚好,甚好,哈哈哈~...呐~是这样,你们刘长老那缺个记录月丹的人。额...你们就去山下找个资质差的,但一定要有学问的,最好是样貌俊朗的看着顺眼...多找些为师择优...~。” 望着此刻正滔滔不绝,一通顺嘴溜的师尊,二人是顿感深深的无力。 山君见师尊就没停口的意思,连忙道:“师尊!这是找笔记杂役,还是找秀才?干脆弟子和师妹,给师尊找几个凡俗秀才来,您再慢慢挑?” 此刻正滔滔不绝的青叶子,一听山君之言顿时眼前一亮,乐呵呵的夸赞道:“好,好,好。正合为师之意,山君还是你想的周到啊,为师看好你啊哈哈哈~。” 见自己这随意之言竟然都能被师尊夸奖,山君也是一阵苦笑。 可身旁陆冰凝却是皱眉不诧道:“既如此,师尊为何不直接找个状元,省得到时还需从中选择。” 骤然听闻陆冰凝之言,青叶子先是一愣,随即一拍双手哈哈哈大笑,连连称赞道:“妙极,妙极啊!你们还等什么?还不速速下山寻找状元?” “额...!” 一脸无奈茫然的二人,就这么被酒气熏天的宗主青叶子‘赶出’门外。 当一脸醉态的青叶子,望着二人慢慢消失在远处时。他虽笑容依旧,可脸上竟然毫无半点醉意!却不知为何...? 五行宗山门处。 此时,山君正面带微笑的望着,身旁沉默前行的陆冰凝道:“师妹,听说山下不太平,要不你我结伴而行,也好有个照应,你看如何?” 山君说完,便面露期盼之色,可陆冰凝却忽然停住莲步,回头一脸平淡的望着他,淡淡道:“谢师兄关心,不过冰凝尚有自保之力。” 山君一听,急忙道:“师妹,唉~?!” 话未说完,只见陆冰凝便头也不回的向远处飞纵而去,顷刻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脸自嘲的山君大师兄,一阵苦笑摇头。 ................. 数日后,青丘桃花山谷,桃花村。 此时正有一明媚秀丽的佳人,身着一袭白衣罗裳,落落如绒雪纷飞,正独立于村口那株老槐树下。其神情期期中带着一抹迷人的微笑眺望远方,似是等待相思之人归来?而此女正是钱灵儿。 话说洛羽与陶德会试通过的消息,已经传回桃花村。钱灵儿估算时日,若高中进士,这几日也该衣锦还乡了。但她却是不知,洛羽已高中状元,而陶德亦夺得榜眼。 望着那通向南方的曲折小路,回忆洛羽临行时的承诺,钱灵儿饱满如玉的脸颊上,缓缓晕染一抹嫣红。她甜美一笑间煞是迷人,可惜如此美景,此时却无一人在旁欣赏...。 而此刻佳人心中,所牵挂思念之人,正手持缰绳,纵马疾驰于白河以北,青丘北麓群山脚下。 若问洛羽为何会在此荒郊野外赶路?自然是为能够尽快赶回桃花村与佳人相见。洛羽急切之下,却又不识近道,出都城之后只得用那最简单的方法,便是依这青丘山南麓望北而行。 他日夜兼程,第六日方到达白河水镇青灵镇,此处已离桃花村不远。待休息一晚洛羽便渡过白河,又马不停蹄向北而去。 虽说如此确实节省了许多脚程,但也有数千多里之远!一路疾驰,道路崎岖不平,此刻洛羽更是狼狈不堪。他骑术本就一般,若不是坐下乃千里宝马良驹,甚是通晓人性,恐怕这一路行来也不知要摔下几次? 想到此处,他便对恩赐宝马与他的赵王感激不尽。 可即便有宝马相助,但此刻洛羽大腿内侧,仍旧磨破,血迹斑斑疼痛难忍。 若不是自己恢复能力远超常人,估计这夜以继日的赶路,这双腿早就废了! 望着远方不见尽头的崎岖小道,再看了眼右侧的青丘茂密山林,洛羽慢慢放缓马速...。 待到胯下已满是风尘的白马,慢慢踏着小碎步时。洛羽解开水袋,便猛灌了两口,随即发出一声舒爽的声音道:“啊~!这白河的水,虽说没有村里的山泉甘甜,却也纯净凉爽。” 他一说完,便强忍着大腿两侧传来的阵阵疼痛,慢慢滑下马背。随即他伸出衣袖,随意的擦掉额头汗水。 待疼痛稍减,洛羽呼出一口浊气,便用手引水给白马儿解渴,同时宽慰道:“一路多亏了有你,倒是累你受苦了。等到了家,定让灵儿准备上好的黑豆与甘甜的山泉给你享用。哦~~对了!泪孤海边还有鲜嫩可口的马草,届时叫你吃个够哈哈哈~。” 白马儿似是听懂了洛羽所言,拨了拨一双漂亮的白耳朵,欢快的打了个响鼻,同时还不忘蹭了蹭洛羽的脸。洛羽也不躲避,反倒是嬉笑着抚摸马首,一时倒是忘却身下疼痛。 过了片刻,他伸手摸了摸白马儿脖颈之上长长的如雪鬃毛,抬头望了望天色,随即又看了看周围灌木丛生的山林。 洛羽微微皱眉道:“现在应该是申时,马兄我们再坚持会儿,日落前应该能赶到家,...我看此处山林茂密人烟稀少不可久留,还是及早上路为好。” 洛羽说完正要踏蹬上马,可就在他踩住马蹬欲要用力之时,突然!白马似发疯了一般嘶鸣一声,竟然人立而起,硬是将他掀倒在地! 洛羽揉着酸疼的胳膊,咬着牙关郁闷道:“哎呦~~嘶!我说马大哥,若是您觉着太累,我们可以再休息会儿,没必要动手嘛...刚才还好好的...!?” 洛羽一边揉着胳膊,一边望向白马,只见方才还叫嚣人立而起的白马,此刻竟然已经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洛羽顿时惊道:“我去!你是马还是影帝?还给我演了个全套,索性直接躺睡了!” 洛羽无奈苦笑的说着,顺手拿起一块小土块丢了过去。 “嘭!”土块正中马首,可白马竟然纹丝不动! 他顿时一愣,随即没好气道:“演,你就继续演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爬起转到‘影帝’的另一面。可这一看之下他瞳孔骤然伸缩,同时惊出一声冷汗! 这白马哪是什么演戏!分明就是死了! 此刻白马身侧正斜插着一把约莫三尺长的利剑,创口之处更是一片殷红! 洛羽吃惊的望着,那没入白马身体达一尺有余,此刻仍在微微颤动的利刃。 可就在这时,忽然!他瞳孔瞬间聚焦在剑身之上铭刻的三个字——五行宗! 洛羽顿时惊呼道:“五行宗!这!...当年白衣少年胸前所插长剑,就是铭有三字......便是这......?” 他脑中瞬间想起,多年前的那场荒唐凶案。此刻,他再看白马伤口处的鲜血,正汪汪如泉涌,映衬在白色的毛发上更是透着浓浓的寒意! 见此,洛羽心念急转,更是不断克制自己冷静,‘这剑定是冲我而来,只因白马救我,才逃过此劫,此地定有埋伏!’ 想到此处,洛羽连忙俯在白马尸体之后,双眼紧张的扫视密林深处。汗水缓缓顺眉而下,滑过眼帘朦胧视线,叫他颇为不适,可他却不敢伸手擦拭。因为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正命悬一线!稍一疏忽可能就会命丧于此,仿佛为了印证洛羽所想。 “嗖!嗖~......!” 瞬间右侧山林之中,竟飞纵而出数道黑衣身影。洛羽心道果不出所料,连忙起身正欲急退,待见身旁所插长剑,他连忙抽剑而起。 “噗~!” 长剑拔出尚且温热的马血四溅飘洒,洛羽顿觉眼前的世界嫣红了!一丝温热侵染面部,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弥散四周充斥鼻息之间。他知道这是马血溅到眼中所致,但他却不敢眨眼,因为此刻眼前正有七名黑衣人站在自己三丈之外,且各个身形彪悍手持利刃,成扇形已将自己围住! 而此刻的他正单手持剑,警惕的望着一众黑衣人。 虽说自己也曾随老师,潜心习练龙蛇九变击剑之术。然而真到了自己,真正面对生死危机时,他还是难免紧张!感受着身体的微微颤动,洛羽知道此刻自己可谓十死无生。但,不拼一拼又怎知有没有活路? 此刻,七人见洛羽那微微颤动的手臂,便知是个雏,眼中皆是露出讥讽不屑之色。而就在此时,中间一名似是首领的黑衣人率众缓缓而出,显然是不怀好意。 洛羽一见心中暗道,托一时是一时,便立刻喝止道:“好汉,意欲何为?” 黑衣首领一听先是一愣,笑问道:“好汉!?” 可瞬间他便冷笑玩味的继续道:“无他,本好汉意欲杀汝呵呵呵~!” 黑衣人倒是干脆,说完便眼放寒芒凝视洛羽。四目相对之际,瞬间洛羽只觉得像被恶狼锁定一般,浑身如坠冰窖之中冰寒刺骨!虽说略有惊惧,但洛羽此时已慢慢平复,却也并不慌乱。只是此刻能拖得一时算一时,故此他表情故作恐惧,情不自禁向后倒退。 同时一边余光四处打量寻找生机,一边口中却是不曾停歇道:“好汉,在下与诸位素未谋面,往日无怨近日又无仇,何故杀我?” 洛羽这一问出,黑衣人倒也爽快,呵呵讥笑道:“小小蝼蚁废话还真多,不过你既然问,本好汉心情好,便告诉你...杀你只因你乃是——少年。” 黑衣首领说完,便撩出长剑向前走来。 可洛羽听在耳中却是莫名其妙,心道你们这也太没职业操守了。杀少年杀少年,都杀了六年了,这是理由吗?我都要死了,说句实话会死吗?用得着拿‘因为你乃是少年’这八竿子打不着的理由敷衍我吗? 可就在此刻,洛羽见黑衣首领提剑上前,哪还能多想?赶忙向后一跳大喝道:“慢着!”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二十二章,黑衣索命人,飞剑出凡尘 洛羽一声大喝:“慢着!” 黑衣首领顿时一怔! 见此,洛羽连忙道:“你们不能杀我!可知我是谁?” 还别说,此话一出,黑衣黑衣首领竟然真的停下脚步,那一双鹰目中闪过一丝疑惑...不,应该是不耐烦! 洛羽一见急忙大呼:“我乃是朝廷正五品命官,钦差巡查使。再说...再说本官也并非少年。实不相瞒,在下已然二十有七,只是保养的好,显得年轻罢了。呵呵呵~这再过三载便到了而立之年,家中是上有老下有小,妻妾成群儿孙满堂...。不信诸位可以查看行囊,有官身、印绶为证。若本官是少年怎可高居五品巡查使?诸位好汉怕是误会了。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在下就先走......。” 洛羽一边说,一边观望着众黑衣人。见他们开始小声议论,正欲悄悄逃离,却不曾想身前的黑衣首领,是一声断喝:“站住!满嘴胡言聒噪不堪,五品如何?高官又如何?我说你是少年,你便是!......要怪便怪你长了一张好面皮。” 洛羽一听,顿时惊呼道:“我去!长的好看难道也有罪......?” 可不等他说完,只见得那黑衣首领手中长剑,竟然应声脱手而出“噌~”,带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迎面飞来!对,是飞来! 洛羽一见是惊的亡魂皆冒,‘靠!居然把剑当飞刀用,这还了得?小李飞剑啊!这是碰到绝世高手了,早知道该问大王,借些大内高手零零发什么的,...要死了要死了...帅也是罪啊?......’ 先不说洛羽为何能在这一瞬间,想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单说这长剑飞来,他眼中剑影正快速放大!他自知无论如何也无法躲开!既然避无可避,那不如放手一搏,虽说能挡住飞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洛羽轻挽手中长剑,长剑便自下而上,向着那飞剑击去!而就在此时,他袖中那对‘胎记’竟然一阵闪烁!洛羽却是不知,此刻的他已进入一种奇妙的状态。 那急驰而来的飞剑,竟在眼前咫尺时,好似停顿了一般!不!是变的极为缓慢!而自己手中的长剑,却恰到好处的赶上! “叮~!”一声金铁交击之声骤然响起! 洛羽瞬间从那奇妙的状态中退出!望了望那已偏离轨道,斜插在自己不远处的飞剑。他怔了怔,随即望向自己手中仍在独自震颤的长剑,面露惊疑之色! 可就在此时,只见黑衣首领单手一伸,那斜插的长剑便瞬间飞回其手中,同时向后急退高呼道:“小心,此人可能是凝星强者!” 洛羽是看的目瞪口呆,暗道这是演的哪一出? 可黑衣人下面的动作,却是让他大跌眼镜,只见几名黑衣人皆如临大敌一般望着他。 洛羽一阵郁闷道:“你们干什么?” 那黑衣首领一听先是一愣,随即惊疑的问道:“前辈何必故意隐藏?若不是凝星强者又如何能轻易的挡住,无垢期的攻击?何况我等皆看不出前辈的修为......。” 其实黑衣人有此反应实属正常,要知道修真等级,由低到高依次为,炼气、无垢、凝星、圣堂、神影、空冥七大境界。而每相差一个大境,实力相差可谓天壤之别!而身为无垢期的他们自然也是,看不出凝星期之后的境界!在加上他如此轻易挡开飞剑,黑衣人更是认为洛羽乃是凝星强者! 此刻,听着黑衣首领莫名其妙的话,洛羽虽然不大明白,但是好像对方误认为自己是武林高手了! 想到此处,洛羽忽然哈哈大笑,是惊的七人一阵慌乱,惊恐的望着他! 而他,却是故作高深状,伸手欲要抚须......,可摸了半天也没发现半根毛!只得尴尬的放下,望着几人一脸笑意道:“咳咳!居然被你们发现了?呵呵呵......。” 望着此刻一脸‘坏’笑的洛羽,七名黑衣人顿时心中咯噔一下!暗道这凝星前辈不会有什么隐秘之事,被他们撞破,想要杀人灭口吧!再者刚才他们还想杀......! 想到此处,七名黑衣人顿时跪下道:“前辈实在是误会,您就放了我等吧?” 此刻的洛羽没想到几人吓成这样!有心想再戏耍一番,可想想还是安全第一,便故作高深道:“饶你们一命,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见此,七名黑衣人顿时心中一喜连忙陪笑道:“前辈又有何要求,但说无妨,只要我等力所能及,必然做到。” 洛羽一听,心中是乐开了花,可脸上却是装作一脸不悦道:“汝等杀了这白马,吾如何日行千里?这可是千里马,赶快赔钱,把银两都交出来。” 众黑衣人一听顿时一愣,暗道凝星高手需要这凡俗之马代步吗?还要银两?他们修道之人又哪来的银两?灵晶丹药倒是有些.....。 可忽然间,那黑衣首领仿佛想到了什么,警惕的问道:“前辈,您是凝星强者,不是能遁地而行,一日万里吗?” 洛羽一听心中暗道,这功夫也太牛叉了吧!这不活脱一土行孙吗?不过他也不知这世界武功到底是什么样,单看这几人的那一手小李飞剑就厉害的紧! 想到此处,洛羽点头道:“不错,确实如此,但吾不喜欢遁地,太脏.....恩!?你们站起来干嘛?” 只见此刻七名黑衣人,眼中满是怒火,那黑衣首领更是持剑而来,恨声道:“小子,竟敢扮猪吃老虎?你这蝼蚁,看本修送你遁地,入地府!” 说完,那长剑再次脱手飞出,激射而来! 形式瞬间逆转,洛羽是措手不及!暗道真是言多必失,这下玩大发了!此时飞剑罩面,他已不及应对,双目本能一闭! “噗嗤~!” 长剑入肉之声响起!可洛羽心中却是倍感奇怪‘咦~!这剑也插了,声响也有了,我怎么没感到疼呢?难道对方剑法高明,还没感觉疼痛.....我就已经...死了不成!?’。 洛羽猛然睁开双眼,正欲检查一番。可当他双眼打开,顿时面色大惊,双目霎那间睁开到极致!只见眼前,正有一把长剑直指自己眉心半寸之处!那森森寒芒,在阳光下竟折射出片片妖异的光晕! 洛羽见此顿时全身僵直,目光更是情不自禁的随着剑身慢慢前移,‘这...这剑未刺入我身体,哪来的入肉声?......嗯!?黑衣首领咋这么快就换了身女装!?’ 只见在他眼前,正站立一位身着淡蓝色罗裙,外罩霞裳的‘仙女’!女子反手握着那把,直指他眉心的长剑剑柄! 而洛羽为什么要说这女子是‘仙女’呢?只看此刻女子背影,蓝裳霞衣正随微风飘动。云髻娥娥身姿高挑,似那出尘下凡的仙女一般飘逸脱俗!所以洛羽目测其肯定是位‘仙女’,断然不可能是什么背影杀手! 望着眼前女子反手握剑,周身竟隐隐有如寒冰之气般升腾!而前方那黑衣首领额头处,此刻正插着一把湛蓝如冰晶般的长剑! 洛羽这才明白,自己原来是被眼前女子救下,随即他心中感激的望着蓝衣女子。 蓝衣女子缓缓走上前去,将那正插在黑衣首领额头的湛蓝长剑慢慢拔出!一阵清风吹来,掀起青丝飞扬。 洛羽只觉倩影于前淡淡清香扑鼻,叫人一时心旷神怡。可就在这短暂失神之际,他便被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唤醒。 清醒后的洛羽赶忙向她行礼感激道:“多谢女侠仗义相救,在下洛羽感激不尽,来日定......” 可他话还未说完,便被眼前女子冰冷的打断道:“住口——!啰嗦~。” “额~......!” 洛羽顿时语塞,心中更是一阵恶寒‘靠,一句话都没说完,这还叫啰嗦?有没有天理!还能不能让人做一个有礼貌的有为青年?’ 洛羽望着眼前寒意四射的蓝衣女子背影,他只得尴尬一笑。 而这时,对面六人见自家首领居然瞬间被击杀,皆神情惊惧躲闪。其中一人强自镇定的问道:“道友何人?奉劝你句少管我们五行宗的事。” 可蓝衣女子见状却是冷冷一笑,身后洛羽见得女子如此从容,心中是又佩服不已,‘厉害!想我堂堂新科状元,五品巡查使,竟还不如一女子淡定从容,此番真是丢人丢到家了。等此间事了,我得好好练练剑,免得以后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正想着,却陡然听得身前女子剑指一众黑衣人,不屑道:“哼~休要假借我宗之名祸害他人,且看我手中剑!” 蓝衣女子说完,洛羽预想的女侠纵身一跃,剑挑八方无可匹敌的画面......却并没有出现! 只见她身姿微躬,右手持剑只向前一指,同时娇呵声响起!至于左手做了什么,洛羽却是无法看见。但这不重要...,只见那蓝色长剑竟然脱手而出,于半空之中瞬间便缩至一尺来长!随即带出一道优美的湛蓝弧形光线,四周更是跟随着无数细小冰晶,发出“沙沙”之声,刹那间便向着不远处的黑衣人贯空而去。 “嗖~!”剑啸声响彻山林! 此时,众黑衣人还未及做出反应,那一尺来长的蓝色流光便已穿梭而来!瞬间五人咽喉处已被无情洞穿,鲜血狂喷不止! 而最后的那名黑衣人,见飞剑正向着自己袭来!终于再最后时刻,抽剑而出一声断喝!剑身之上,竟然刹那间银光大作,将那蓝色飞剑硬是生生架住! 可虽是如此,但洛羽已从他那躬身防御,却不断后退的身影,看出他倍感吃力,显然是在苦苦支撑,‘这是什么功夫?一把飞剑竟然有如此巨力!’。 可还不等洛羽惊疑片刻,只见那黑衣人手中长剑顷刻崩裂! “叮~咔嚓!” 与此同时,那蓝色飞剑竟然瞬间穿破,层层崩裂四散的金属碎片,再次贯喉而入! “噗!”霎时间血洒长空,一片猩红! 黑衣人感受着咽喉处传来的阵阵冰寒之意,生命正快速流逝! 他艰难的伸手指向蓝衣女子,满脸惊恐道:“你...你是......。” 话未说完,已然气绝栽倒! 洛羽站在她身后,是看的震惊莫名!此刻,他脑海中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这,这到底什么情况?剑是这么用的?怎么一个个武功如此高强!还有那蓝色冰晶与能够变换大小的长剑?...还有那黑衣人手中剑又怎么会发光!?......’。 无数疑问与震惊,瞬间缠绕着他。显然此刻洛羽的大脑,已经无法正常运转,更无法解答他心中的一个个疑问。 忽然,耳边传来女子的声音:“喂!醒醒!” 听到蓝衣女子呼唤,洛羽顿时从震惊中惊醒过来。随即,他瞬间后退几步长剑横于胸前,神情警惕的打量起眼前女子。 此刻,眼前女子是生得螓首蛾眉,眸犹潭波,睫若蝉翼,琼鼻皓齿,粉唇淋润,肌肤如冰晶玉瓷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而那乌黑如墨的秀发,正如瀑般飞流直下腰际,随清风轻拂洒落。一身淡蓝色的罗裳,为她更是平添了几分出尘之意。那不可方物的清冷气质,犹如盛开的雪莲般,高冷却又美丽动人,这是一个让人一见便顿感出尘脱俗的清冷女子。 洛羽一时为眼前女子气质所染,情不自禁赞美喃喃道:“婷婷仙子出尘苒,曼曼冰肌照山南......如此姿容虽不及我家灵儿,却也......。” 可就在他暗自比较之时,不曾想自己一时无状,竟然惹恼了蓝衣女子! 只听得蓝衣女子娇呵传来:“喂,你为何一直盯着我?口中还怪语连篇?” 蓝衣女子虽是呵斥,可她那洁白如雪的双颊,此刻却似霞云红染。 见她神色冷淡,两颊更是一片通红,洛羽还以为她恼怒所致!顿时遍体生寒,‘我去,我这是找死不成?这可是不让小李飞刀的角,若是惹怒了她,在我脖子上开个洞,那找谁说理去?’ 想到这里,洛羽连忙捂住咽喉,果断的选择...瞬间秒怂,陪笑道:“啊哈哈哈~~失礼失礼,那个,多谢女侠相救啊哈哈哈。在下姓洛名羽,女侠可否告知芳名?日后也好报答女侠救命之恩......。” 见蓝衣女子眼神越发的冰寒起来,他连忙话锋一转道:“女侠狭义本色,想来是做好事不愿留名。那么...在下这就不打扰女侠,做行侠仗义,这么有意义的事了,后会有期。” 说着,洛羽拱了拱手,便准备溜之大吉。 可就在此时,那蓝衣女子眉头突然一凝,上下打量起洛羽。眼前少年,虽然一身血污落魄不堪,但看穿着打扮应该符合师尊要求。 想到这,她声音平淡道:“我叫陆冰凝,乃五行宗宗主青叶子座下亲传弟子。现在你已知道我是谁,那便随我上山吧。” 陆冰缘说完,转身便走。 洛羽是想也不想,便本能的微笑着答应下来:“哦,好嘞。” 可当他刚准备抬脚跟上,却忽然怔住道:“等等,你说什么?随你上山?上山干什么?” 见此,陆冰凝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向洛羽皱了皱绣眉! 随即,他淡淡的询问道:“你是否会算术?” 洛羽顺口就道:“那是自然。” 陆冰凝接着问道:“那你是不是很有学问?” 见此,洛羽呵呵一笑道:“低调低调,可以这么说吧嘿嘿。” 陆冰凝又问道:“那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长的很俊朗?” 洛羽一听,可把他乐坏了,笑道:“嘿嘿,都跟你说了...要低调,说的我都快膨胀了。” 望着满脸血污却仍独自傻乐的洛羽,陆冰凝最终点了点头。 见她莫名其妙的点头,洛羽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傻笑的面容也僵硬下来,心道‘我去,她点头是几个意思?’。 可就在这时,陆冰凝却走回洛羽身前,剑鞘点了点洛羽胸口,肯定道:“没错,就是你了,本宗正好缺一名懂得算术、又有学问、又脸皮厚的人做藏储阁记录之事。” 洛羽骤闻之下,面露难以置信!脑袋更是瞬间炸裂轰鸣,惊呼道:“我去!这也行?” 可陆冰凝一听洛羽说‘我去,这也行。’还以为洛羽欣然接受了! 于是她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愿意去那是最好,倒是免得我动手,叫你受那皮肉之苦,既如此我们走吧?” 洛羽霎时如遭五雷轰顶,呆立当场!此刻的他恨不得给自己两耳瓜子‘靠,我这臭嘴,说什么我去,...不行绝不能去什么五行宗。灵儿还在等我,我是朝廷命官,对对对!我是朝廷命官。’ 想到此处,他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连忙劝阻道:“陆女侠,陆仙子,陆美女......那个,你理解错了,我去意思是我不去...额不是不是!我去是我去!...额...算了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明白,代沟差了不知多少光年......。咳咳~实不相瞒我乃新科状元,更是赵王钦点的正五品巡查使,你不可私自捉拿朝廷命官,小心惹祸上身,祸及你们的什么...五...五行宗,对!就是五行宗......。” 洛羽说着说着这气势便慢慢上升,解释之时还不忘一脸傲然之色的拍拍身上尘土,昂起了他那颗鲜血淋漓的滑稽脑袋。 陆冰凝一听,却是面露惊讶之色,问道:“你是状元?” 洛羽一见她如此惊讶模样,暗道现在怕了吧。随即更是得意道:“不错,如假包换的状元。” 陆冰凝听罢,点了点头肯定道:“就是你了,没错!跟我上山吧。” 洛羽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重复道:“我是状元,朝廷命官哎?你不怕?” 陆冰凝疑惑道:“为何要怕?” 洛羽皱眉道:“你不怕朝廷大军灭了你们宗门?” 听到这,陆冰凝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脸不屑道:“什么朝廷不朝廷,还想灭我宗门?凡人又岂能撼天!哼!” 听罢,洛羽像看一个疯子一样,望着眼前蓝衣女子。他自以为今日所经历种种,已颠覆他对这世界的认知了。却不曾想,对比眼前女子,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如今听得她牛言,他也不得不感叹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都是些什么人?连朝廷都不怕了,该不会是什么梁山一百单八路好汉...之流吧!或者什么苍天已......’ 而就在此时,先前还有点‘人气’的陆冰凝,此刻脸上正慢慢变得清冷!只见她瞬间伸出手来,抓住洛羽手腕。洛羽突然被抓,先是一脸询问的望着,此刻正冷若冰霜的陆冰凝,随即他陡然清醒本能的挣脱起来。可他发现这纤纤玉手,自己竟无法挣脱!反倒是经这一番挣扎,更好似被铁钳夹住一般。 洛羽面露惊容暗道,‘这练的是哪门子武功!?难道是传说中的鹰爪功!天呐!...回个家我容易吗我?’ 而就在此时,陆冰凝冰冷的声音警告道:“莫要再生事端,快随我上山,否则要你好看。” 洛羽一听,心中顿时火起。自己好说歹说,却如同对牛弹琴!此女怎的如此不知好歹? 想到此处,洛羽怒目而视道:“怎得?你唬我?就算你活活打死我,也休想让我屈服于你,更不会跟你钻那小树林上山,哼!” 刚一掷地有声的说完,只见陆冰凝秀眉轻凝,手上只微微一用力。洛羽顿觉手腕阵阵剧痛,难以忍受,痛呼道:“啊~~疼疼疼!” 此刻,他只觉着自己的骨头似要断裂一般,同时还伴随着阵阵冰寒之气,正顺着手腕向上蔓延! 洛羽顿时心中一颤,秒怂道:“松手,松手,我去!对对,我去我去...山上风景多好,我最喜欢当道士了......。” 就这样,一名蓝衣少女带着一名满身血污的落魄少年,向着山中密林慢慢走去。少年一步三回头不时向北而望,而少女却不时手上用劲...。 不过片刻,山林中便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我说,这青天白日的,你我男女有别,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还是放下吧...啊~疼疼,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王法能吃吗?” “......” “陆大侠,我能先回去与家人快乐的打个招呼,再愉快的告个别,最后回来虔心修道吗?” “不行。” “......额,对了,你们那个叫什么宗来着的?” “五行宗。” “哦......你们是不是想反我赵国?” “没兴趣。” “那你们整日都干嘛?” “修道成仙。” “修道!成仙?...我去!我修你们个仙人球!” “啊~疼!疼!疼!修~修~我修~...我自小就与道有缘,最爱修道了...” 渐渐的两人消失在山林之间,只留下山下几具冰冷的尸体与一匹死去的白马。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二十三章,蛟龙啸墨灵,老王好人心 当洛羽二人隐没山林,远处大树之后,竟然缓缓走出一位,内着白色长衫胸襟大开,外罩一件玄色天师袍的道人! 此人正是应长公主赵瑛诺之请,欲来斩杀洛羽的赵国国师——广龙子! 一路行来,虽说广龙子乃是一名实打实的无垢修士,但也架不住这万里跋山涉水。 可洛羽一路行来不过几千里,为何广龙子却是万里跋山涉水? 只见此刻,广龙子苦笑道:“这小子,不走大道居然走小道!害的本国师走差方向,来回奔走万里...。如今倒好,终于赶上,却又被五行宗人带走...! 望着已然消失在山林中的二人,广龙子轻摇羽扇,嘴角虽是依旧带着招牌式的邪笑,但心中却是无奈哀叹,他大摇其头自嘲道:“这小子居然被五行宗的人救下!看那仙子冷若冰霜美若天仙,年岁不大却已无垢中期!就算本国师偷袭得手杀了那小子,也很难全身而退。” 想到这,广龙子瞬间释然,故作叹息道:“哎~看来本国师只能铩羽而归喽!这五行宗青山脚下真乃是是非之地。我这小小散修,还是回我的凡尘俗世,享受那上仙般安逸舒适的日子吧,......苦也,幸也,皆是命也......。” 广龙子一阵长吁短叹,在这寂静的林间小道上,倒是显得有些诡异! 就在四周鸦雀无声之际,忽然附和之声骤然响起:“确实是命。” 广龙子本能的回道:“是啊,确实是命...嗯?...谁!?” 忽闻身后传来幽冷之声,广龙子陡然惊醒,瞬间转过身来望去。待他双眼定睛一看,瞳孔骤然伸缩,险些吓的瘫软在地! 只见眼前一丈外,正静立着一道幽暗的身影!其周身被如墨般黑色云烟覆盖包裹,墨云上下翻滚蠕动,游离扩散之间似有生命般缓慢灵动,诡异非常! 广龙子也算是见多识广,可却从未见过此等事物,心中难免紧张‘这到底是何物?明明在眼前,可神识竟然没有发现他!不行,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届时再寻机逃脱!’ 不过,就他思考对策之际,那黑云中再次传出,阴冷如厉鬼般的笑声:“呵呵呵哈哈哈~~本尊乃是墨灵一族。” 广龙子一听,顿时一惊陡然色变!同时手扣羽扇身形后跃数丈,心念一动之际,羽扇霎时白光闪现,犹如片片龙鳞绽放开来。 广龙子见机大喝一声:“去死!” 他手持灵器龙羽扇,便向着眼前墨灵人奋力扇去! 白光灼灼耀射四方,广龙子周身数丈内,竟枯枝碎叶风卷残涌呼啸而起!那片片光影白鳞,竟然瞬间汇聚凝结出一条近三丈长的白蛟,直朝着墨灵人怒啸袭去!所过之处无不飞沙走石狂风四溢目不能视,两人之间的地面,更是被那三丈长的白蛟翻涌肆掠,硬是冲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大树纷纷折断倾倒! 广龙子见此,他仿佛已经看到墨灵人将要被自己的白蛟吞噬,随即面露邪笑自信再现。 可就在这时,形势陡然逆转!只见那凶猛狂啸的白蛟,以崔古拉朽之势冲到墨灵人身前只一尺时! “嗡~~!”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嗡鸣声忽然响起! 随即,在广龙子那惊恐的表情下,大量黑云烟气从那一尺空隙处突然乍现!如涟漪般扩散开来,形成一道半透的浑浊墙壁!其上黑云啸动翻滚不停,犹如幽魂游弋一般。 就在这时,那墨灵人发出阴冷的嘲笑,惋惜道:“灵阶法宝呵呵呵~...不过,可惜你太弱了!只发挥出它一小半的威力...。” 随着他叫人灵魂震颤的声音不断响起,那浑浊的半透墙壁,竟然如盛开的花朵一般瞬间炸裂!只是这漆黑如墨的巨大花朵,正如嗜血的洪荒巨兽一般,张开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将横陈在二人之间的白蛟,生生吞噬于无形! 待到墨色‘花朵’膨胀到极限之后,竟瞬间凝聚为一点,电掣一般飞掠贯入广龙子眉心正中!随之消失于无形,直入识海深处! 虽说识海被侵袭,广龙子面露痛楚之色,但他也无计可施,甚至现在自己连最基本的行动能力,都在慢慢丧失! 广龙子恐惧的望着墨灵人痛苦道:“你...果然是...上古...墨灵族余孽......!” 墨灵人阴沉笑道:“呵呵呵~有些见识...。” 其实一开始广龙子便已猜到,只是他不敢相信而已。 而上古墨灵族,乃是十万年前,上古灵族的三大分支中的一支。其中上古天灵族,受上天眷顾寿命绵长,实力最强,如今与世隔绝的灵州,便是天灵族世代生活之地;再者上古水灵族,向往自然和平,虽然恢复能力远超常人,但是实力却最弱;最后这上古墨灵族,魂识强大,且疯狂的追求力量,最终吸纳暗源坠入魔道! 十万年前一场正邪大战,水灵族惧怕墨灵一族,举族逃亡不知所踪!正邪之战虽是惨烈,但最终墨灵族被封印在神罚大陆。不曾想十万年过去,神赐大陆居然还有墨灵余孽! 此刻,广龙子神识正被慢慢侵蚀,可谓痛苦不堪!就连最基本的语言能力,都在渐渐丧失!此刻如同废物的他,只能像一滩烂泥一样跌倒在地,充满恐惧的望着,墨灵人慢慢向他一步步走来! 享受着广龙子痛苦恐惧的眼神,墨灵人邪笑道:“此刻是不是很恐惧?很无助?呵呵呵...不过!...你应该感到庆幸,因为你...将成为本尊的第一位奴仆......” 说完,只见墨灵人单手微微一伸,广龙子眉心处,便飞出一缕黑色的神识,没入其掌中消失无踪!同时广龙子也瞬间恢复了‘自由’。 望着眼前的‘主人’广龙子知道,他的命运已经捏在此人手中。只要对方愿意,一念之间,自己便神魂俱灭化为乌有!因为方才自己的神识,已被强行打上了——锁魂印! 据说自从墨灵族修魔后,锁魂印便是他们特有的邪异功法。一旦神识被烙上这锁魂印,将终身效忠其主,至死方休!广龙子不曾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 此刻,广龙子自知别无选择,只能认其为主。何况他广龙子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要能活下去,正邪又与他何干?再者,据说墨灵族修炼方法奇异,说不定自己一直无法寸进的修为,也能因祸得福精进突破呢! 一番自我安慰,广龙子顿感烦恼全消,屈膝在地,恭敬道:“广龙子,拜见主人。” 见广龙子如此,墨灵人邪异的笑声再次响起。 “哈哈哈~...!” ........ 三日后,青丘山北麓西侧山脚下。此刻,正有一猎户向山下走去。 王猎户今年三十有六,正当壮年,庄子里人都称呼其老王。老王生的是猿臂豹身,满脸胡渣相貌不敢恭维。此时,他双臂裸露在外,那油亮发光布满汗水的皮肤,正散发着健康的古铜色。 老王常年在这青丘北麓中以猎为生,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像他这等的粗汉,也就剩下些力气了。虽说打猎常有危险,但也回报不少。只待自己再忙活几年,就用攒下的钱两置办些田产,到时自己再娶个大腚瓣儿婆娘,那日子...。 “啧啧......美!嘿嘿嘿~。” 此时的老王,正一边规划着自己的美好未来,一边身挎猎弓,腰插短刃,肩扛猎叉向着山下走去,猎叉之上还挂着今日不菲的收获。老王明白自己如今人到中年相貌丑陋,且营生危险,导致至今未能寻得婆娘。 这一想到婆娘,老王便鬼使神差般,想到隔壁老吕家的丰满婆娘。那双杏眼啧啧,直能勾走男人的三魂七魄。这一想到奥妙之处,老王竟情不自禁的哼起那不堪入耳的小调。 虽说老王为人粗鄙相貌丑陋,但上天也是公平的。这不,长期打猎为生造就了他一副嗅觉灵敏的鼻子!还不待走下山,他便在这清风徐徐之中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异味。 老王惊疑道:“咋这吹来的风中有一股腥臭味呢!?” 此时,他正躬身向着前方灌木悄悄移去,空出的粗糙大手已经摸向腰际短刃。可待他神情警惕的透过重重灌木枝叶望向山下之时!老王顿时一怔,随即揉了揉双眼,定睛一看。 山下竟然乱七八糟的横陈着数具残尸断肢!如今这天气炎热,加之山间常有野兽出没,尸体自然面目全非,更是腐臭难闻蝇虫嗡嗡。 老王来到一匹白马尸体旁时,竟然发现文书印绶以及金银细软散落于地!自己虽说大字不识一个,但这印绶他还是知道的,乃是朝廷之物。 他望着金银细软,啧啧道:“啧啧啧...这定是遭匪了!哎,天杀的盗匪,还好遇上我这乐意助人的老王。老王我就好人做到底,把这印绶送与官府,让官府替你报仇,也不枉我收了你许多银两,嗯,就这么办。” 此刻,老王虽是一脸大义凛然的说着,但他双手却不曾闲着。只见他将那金银细软很是自然的收入怀中。 做完这些,他还不忘拍了拍鼓囊囊的胸口,随后满面春风的携文书印绶远去。 ...... 数日之后,新科状元洛羽,返乡途中遭匪徒所劫,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消息,瞬间传遍赵国境内,顿时举国一片哗然!甚至连敌国北燕都有所耳闻,皆引为笑谈。朝野震动,赵王更是怒发冲冠,竟发雄兵十万清缴境内匪患,数日之间赵国匪患为之一清! 自此,赵国可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百姓感谢天恩的同时,更是纷纷为新科状元洛羽立起了长生牌位,更有甚者还建了数座小庙,香火兴旺自不用多说! 百姓感念洛羽遭匪所劫,从而致使朝廷发兵剿匪,才使得他们得享安乐生活!若是洛羽此刻知道百姓如此这般‘思念感谢’于他,不知他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且不说百姓如何,只说身在都城的陶德,主动请缨彻查此事,赵王当庭应允。 十数日后,陶德携黑衣人兵器等物品呈于殿前。随后赵王与国师广龙子密谈许久,至于内情如何却不得而知。 第二日早朝,赵王却一反常态只言国内匪患已除,新科状元洛羽断不得生,便宣布终了此案。陶德复谏言彻查,王不允。陶德心中难平,请休回乡料理洛羽后事。 赵王闻之,追封洛羽为文青侯,并建衣冠冢于仙师钱夫子灵塚之侧。 .......... 十数日后,桃花村荷塘水畔小筑内。 钱灵儿面露悲伤,眼露期望的望着眼前垂首而立,神情躲闪正诉说始末经过的陶德,随着话语渐入尾声,她眼中滢泪终于滚滚滑落。 钱灵儿含泪道:“为什么回来的只有你?羽呢?...他到底在哪?...你说啊陶师兄!?” 陶德沉默半晌,吱呜间仿佛自己又回到三年前,那个忠厚不善言辞的自己。听着屋外哒哒的水滴声,他只觉得这屋内越发的寂静。 思虑片刻,他终于咬牙抬头,望着钱灵儿劝道:“师妹,你又何必如此?师弟他,他也许...再也回...!” 看着钱灵儿凄婉的眼神,陶德顿时沉默下来。 可钱灵儿却反问道:“羽自小孤零于世,幸得爷爷收养,自那时起我们三人便已相识,他虽是精怪玩闹了些,却视你如兄长一般。如此小挫你便放手听之任之,这还是当初的你吗?......。” 陶德听到到此处,往日三人相伴的画面历历在目。此刻本就感到亏欠的他,在听到钱灵儿如此一说,更是顿觉心中难安。 可一想到国君之命,陶德顿时万念俱灰...颓然自嘲道:“我王十万大军已将境内匪患一清,却仍未发现师弟丝毫踪迹。王上不让为兄再查,或许小羽他真的已经...。” 听到此处,钱灵儿忽然站起,娇呼打断道:“他不会死!” 陶德顿时语塞,而钱灵儿却接着道:“师兄,这便是你心中的答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信?...若是你失踪,羽定会不顾一切寻你,而不是接受那些荒唐的结果!” 望着钱灵儿那布满失望之色的面容,陶德心中一阵懊悔,‘是啊,若是小羽,以他为人定千方百计寻我!’而我却......! 思及于此,陶德突然站起身来,望着此刻神情忧伤的钱灵儿道:“为兄会去找小羽,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不过在这之前,师妹你需听我的...莫要伤了身子才是...。” 陶德说完,便默默离开小筑。当他走出院外,屋中随之传来钱灵儿凄婉碎人心魂的哭泣声。 吐出胸中那久久郁结不散的浊气,陶德望向远方云雾遮蔽的青山久久不语。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二十四章,誓死不为道,五行巅峰老 青丘山北麓有五岳,名曰五行峰。 五行峰共计五座,高低错落相依,仿佛人的手掌并立于天地间。其山岩陡峭,似刀砍斧劈一般! 五行峰高达数千丈贯彻云天,茫茫云海,飞鸟熬鹰尚不能跃其巅,又何况乎人?但是,在这五行峰之上,却有一方外玄宗,名曰五行宗。 五行宗坐落于山巅云雾之中,背依后山天柱峰;前有瀑布飞流数千丈,贯穿云雾倾泻而下;左右皆千丈绝壁藤蔓垂崖,怪松奇石云雾妖娆升腾。其松岩云雾之中,不仅楼宇石桥缠云而现,更有道音声声,钟鸣鹤舞宛如人间仙境。 此刻,在这一派仙宗福地的五行宗外室空地之上,有一书生模样的俊朗少年,正被五花大绑如粽子般,掉挂在一颗苍劲挺拔的古松之下。 挂在古松下的‘粽子’怒吼道:“放开我!放开我!...我乃新科状元,赵王钦点的朝廷命官,本官誓死不做道士......。” 不用问,树上之人自是被陆冰凝‘请’上山来的洛羽。 洛羽到这五行宗已有三日,三日中他已经逃跑五次,然而皆以失败告终。而逃跑失败的‘奖励’,便是被捆成‘粽子’,挂在这颗老松树上反省思过! 思过反省什么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在他看来,这里的人,还有那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是一群疯子!一个个居然敢无视朝廷,整日里悟道打坐欲修炼成仙,还喜欢嗑那什么‘仙丹药丸’,真是可笑至极! 不过...还别说,这些人一但嗑了药,便各个安静打坐,倒是煞有其事!显然一个个病的不清,得靠药物来镇定自己。还有就是这树上的那只卷毛松鼠,端得一无耻可恶的小畜生。每次他被挂在这树上叫喊之时,这小畜生便会将那又硬又涩的松果丢入他口中,惹的众人一阵大笑嬉闹,真是虎落平阳被鼠欺啊。 虽说短短几日他已经被罚了五次,但也并非毫无收获。洛羽发现不管自己是掀桌踢凳,亦或者逃跑云云...。顶多被那姓刘的老头捆起来......!什么皮肉之苦,甚至连训斥之言都很少有之!反倒是不停劝导宽慰,仿佛自己才是这的‘山大王’?可越是如此对他,洛羽越是觉着这群人都是疯子。 果然,只听身下围观的一众青衣弟子中,一名白净男弟子,调笑道:“小师弟,就别挣扎了,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是无用哈哈哈~。尘世种种不过是过眼云烟,又有何可留念?不如我等寻道问仙过的逍遥自在。” 人群中不时传来嬉笑劝说之声,可在洛羽看来,这些人都是在给他灌‘毒奶’洗脑!‘想我堂堂读书人,怎么能信你们这群疯子风言风语,切。’可虽说如此,但洛羽也不得不佩服这群‘疯子’的执着与毅力,看!这不又来了。 只见一尖嘴猴腮的青年面带笑意道:“是啊小师弟,虽说你是废柴中的废柴资质-五灵杂根,但师兄敢保证,你修炼速度肯定要比那蜗牛爬,快那么一些,小师弟莫要气馁。” 洛羽一听,暗道有你这么劝人的吗?顿时火气上涌反唇相讥道:“我信你个鬼,你才是废柴,你全家......。” 洛羽这话未说完,青年反倒是惊喜道:“小师弟果然聪慧,竟然知道师兄我叫费侪!” 洛羽:“......” 此刻,洛羽虽然被五花大绑,手脚无法动弹,移动完全靠风力自由飞翔!但这嘴却没闲着。别人都辱他至此,他好歹也是文化人,这若说嘴皮子功力,他还真不惧任何人。 随即,一人‘舌战群儒’的戏码,便在这五行宗外室上演。 约莫一个时辰后,望着老松树下精疲力竭的一众五行宗‘疯子’,洛羽脸上露出胜者才有的傲然之色,心中臭屁般的哀叹道‘瞅瞅你们这些疯子都修炼成啥样了?明知道书生就靠一张嘴,何况还是本状元,这不是自寻死路嘛,哎~真是高处不胜寒呐。’ “嗖”!还不等洛羽得意多会儿,忽然,余光瞥见一物飞掠而来! “噗!”感受着此刻嘴里的苦涩味,洛羽是想也不用想,便知又是那该死的卷毛小畜生乘机偷袭自己,不过他早就习以为常。 反观下面一众萎靡不振的青衣弟子,一见这小师弟此刻嘴已被封上,立刻跟打了鸡血一般一跃而起。 话说洛羽嘴里虽然堵着颗松果,但此刻他只是一脸平静的望着这群跃跃欲试的‘疯子’。 只见一人越众而出昂首道:“小师弟口才了得,我等自叹不如。既然如此,你就算资质实在垃圾,也可以在宗内记记账目,总是轻松的,闲时还可修炼悟道,岂不快哉?总好过做那懦夫逃跑之事吧?哈哈哈~。” 洛羽听在心中顿时一阵恼火,怒视身下那正大放厥词的‘疯子’,同时用这几日苦练的灵巧舌上功夫,将口中的松果奋力顶射而出,弹向说话之人! “吐!” 说话之人哪曾想到这偌大颗松果,洛羽竟能凭口舌之力挣脱弹出!这突袭而来的松果,可结结实实打了他个措手不及,顺便还附带万吨口水伤害! 此时,口中松果已去,洛羽顿时精神一震,‘嘴炮’轰炸而下:“修修修!我修你们个仙人球,本状元乃是堂堂朝廷正五品命官,怎会自降身份做那无品杂吏之事?誓死不为,宁死不受此大辱!” 众人一听,却也不着恼,反倒是大笑不止。 洛羽一见,叫嚣道:“一群疯子,你们竟敢取笑于我?等着瞧,我洛羽誓死不从......。” ........ 数日后,藏储阁内。 洛羽手拿一支紫竹狼毫,正面无表情的端坐在桌案前!此刻的他似是在竹简之上书写着什么! ‘外室弟子,陈新,领月额:下品灵晶一颗,聚气丹一枚......’字体端正且苍劲有力。 虽说洛羽写得一手好字,但身旁等待的众人却是无暇欣赏,只在一旁不停的焦急催促:“我说,洛师弟,你快些行吗?都半个时辰了,大家还等着丹药修炼呢。” 可不管众人如何催促,洛羽却只是面无表情的‘专注’记录。顶多催促甚急之时,他才会抬起那张木讷无神的面瘫脸,‘哦’一声! 当众人看到洛羽呆滞的表情时,只得无奈摇头叹息道:“看来洛师弟这是废了......!” 虽然此刻洛羽面无表情,但他心中却是万千草泥马奔腾着‘呵呵本状元废?你们这群疯子才是废了。叫你们吃吃吃,吃死你们,一个个全吃成疯子傻子才好...催催催,看本公子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就这样,区区七八人的月份,记录只需百来字,可在洛羽万千草泥马的慰问下,愣是足足写了半个多时辰才算完成。只见此刻的洛羽,缓缓将笔放下。 “嗒!...呼~~~~~” 听到如天籁般的落笔声响,身后库房刘长老微不可查的呼出一口悠长的浊气。随即缓缓睁开他那溟濛的双眼,看了看账目微笑点了点头,便将一应物品发放于众人。 当众人拿到物品一哄而散之后,洛羽便如一滩烂泥般倒地闭目,简直就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身后刘长老看了看他,却是微笑坐下道:“洛羽,此刻闲暇为何不修炼?虽说你的资质乃是五灵杂根,但只要日积月累,聚气还是有望的,可莫要气馁才是。” 刘长老显然是理解错了洛羽,还以为他是为自己资质太差而沮丧。洛羽一听便翻转侧卧一边,背对着刘长老,其意不言而喻。 对于这样毫无营养的‘宽慰’,洛羽已经听这老头在他耳边,三百六十度立体声环绕不知多少遍?!此刻的他只能默默感叹,这里人怎么一个个如此执着,不依不饶的给他灌输这些‘毒奶’?‘修仙,修仙,我看你们是脑子欠修理才是。自己脑袋有问题,还想来祸害我?...不行!~我还得继续认怂...额,应该是假意顺服,然后背地里放火,等他们忙着救火再乘机逃走,哼哼哼~,看你们能防我到几时?’ 想到这里,洛羽便向着刘长老,软弱无力的行了一礼,打着哈气道:“刘长老,您老宽心,等过段时日心情平复,学生自会努力修炼...。” 可不等他把话说完,刘长老却是不悦的打断道:“什么学生不学生的?既然入我玄门,就当了却尘世羁绊...。” 洛羽一听,顿时一阵无语,‘这刘老头果然也是个神经病患者,学生怎么了?难道不对吗?难道不够洋气嘛?’ 望了望面容不悦的刘长老,洛羽也懒得与他争辩。虽说这老头不会拿自己怎么样,顶多把自己挂树上,但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是?所以洛羽明智的选择‘暂避锋芒,韬光养晦’起来。 这说好听点叫示敌以弱,说不好听,那就是洛羽认怂了,而且还是秒怂的那种。 只见此刻洛羽无力道:“刘长老教训的是,弟子记下了。” 见刘老头点了点头,他便起身东倒西歪的向外走去。 当洛羽走出藏储阁之时,刘长老却叹息一声不解道:“哎~,宗主为何要将这等资质少年收入宗中?这......就算我宗一时势微,也不至于收这五灵杂根啊,这不是误人误己吗?哎~” 虽说刘长老如此感叹,但他也知这是宗主安排。其中原由却是一概不知,只吩咐让他悉心照料!这什么时候找一杂役也需宗主亲自过问?还要一位长老‘照顾’!刘长老是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出来他便干脆抛之脑后,静坐冥想。 ...... 五行宗最高峰——中鼎峰上云雾环绕处,有古朴殿宇一座,名唤望剑阁。 此刻,望剑阁内正有一位淡蓝罗裳的少女静立其中,向一位面带微笑的老者禀报些什么。老者体态微胖,面容祥和慈眉善目。 见蓝裳少女说完,他放下手中一片竹叶抚须点头道:“冰凝,此事我已经知晓。这些黑衣人想来是九岳君家的跳梁小丑罢了,无伤大雅,只是那新入门的小子最近如何?” 青叶子贵为一宗之主,如此看重一名外室杂役,倒是叫人难以理解?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小子也太能折腾了!短短几日便闹的外室鸡飞狗跳不说,还乘乱逃跑了数次!若不是山路陡峭难行,更兼他嘱咐刘师弟多多‘照顾’,估计早跑的没影了。 此刻,陆冰凝一听师尊问起洛羽,她那修长的柳眉便轻轻皱起道:“师尊,那洛羽,刚来宗门没几日已逃了五次!外室更是被他闹得鸡犬不宁,多有不满之言。可最近不知怎地,他跟转了性一般,倒乖乖的记起账目来了。不过也是奇怪,刘长老说他闲暇之时也不修炼,只是整日坐在广场边的大青石上向北痴望,却不知为何?” 青叶子一边听一边望了望陆冰凝,随即会心一笑道:“为师见你对他挺上心嘛,虽说那小子精怪了些,但好似要比你大师兄还要俊朗许多哦~” 陆冰凝一听!顿时似雪的两腮霎时一片绯红。望着贵为一宗之主的师尊,居然如此为老不尊,她是又气又恼。 只见她埋怨道:“师尊,您怎可黑白颠倒,明明便是师尊让弟子多多关注于他,如今反倒调侃起徒儿来了。” 陆冰凝虽说看似羞恼,可人老成精的青叶子,又岂会看不出爱徒的小小心思。 于是他呵呵笑到:“好好好,不说也罢。那你就代为师继续多多观察那小子,劝诫于他莫要胡闹,再生逃离之心。” 说着,青叶子心中暗道,‘这徒儿什么都好,就是这性格冷淡了些。不过,呵呵呵~自从那小子上山后,这几日只要一谈及洛羽那小子,她便活络了许多...。’如今自己这疼爱的弟子,能有如此变化,他自然是乐得如此。 想到这,青叶子便拿起案上的一片片各色树叶,认真观察婆娑起来。 陆冰凝见状,便告退而去。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二十五章,纵火焚宗门,高歌血溅空 五行宗外室。 此刻的洛羽,正如陆冰凝所言,坐在大青石上向北而望。 “呼~” 他呼出一口郁气,似是心中烦愁能随之飘向远方。 自从来到这五行宗,他仿佛与世隔绝一般,更不知山下情况如何? 俯瞰着云雾遮蔽的北方,洛羽叹息道:“这段日子可谓跌宕起伏了,几番逃脱不得,硬是被逼着做这破道士!做道士也就罢了,居然还是什么外室弟子、刀笔杂役。想我堂堂状元,居然沦落至此!?” 思及于此,他是越想越气,憋闷难耐。 洛羽抛了抛手中的白色晶体和一枚青色丹丸,这是刘长老给他的月丹。虽然宗门中人视若珍宝,但洛羽却是想也不想便将其狠狠的掷出! 望着那飞向古松处的丹丸与晶石,他恨声道:“去你的修仙,我才不会嗑这些药丸。哼~......。” 一通发泄,洛羽顿感心情好了许多。于是他撸了撸袖子,便拿起身旁的柴刀,向着空地边的几颗大树走去。 “咔嚓!咔嚓!......!” 砍伐树木的声音骤然响起,正在修炼的弟子们寻声望来,顿时一惊。只见他们的小师弟洛羽,不知发的什么疯,竟然拿着把柴刀,卖力的砍伐大树!? 然而,此刻的洛羽可并没有发疯,只见他瞥了眼惊讶的众人,随即咧嘴对着众人一笑,便继续埋头劈砍!‘哼,叫你们绑我?把这树都砍了......待夜深再一把火烧了后山,烧了你们这破宗门,到时再乘机逃走,完美嘿嘿嘿~。’ 不管此刻洛羽如何想,总之广场上的众人,在见到他那白痴一般的傻笑后,是笃定洛羽疯了!只见众人议论道。 “这洛师弟,怎么好端端的在此砍树?难不成疯了?” “我看像,你们看他一脸癫狂样,不就像是疯了吗!?” “像,真像!.....” 众人一见洛羽那模样,是越看越像疯人,顿时一阵点头附和。 而就在这时,一人急忙道:“不行!如此砍下去,迟早被他砍个精光,我得去禀告......” “嗡~嗡~嗡...!。” 可还未等他说完,便见得一儿臂粗的木头,带起阵阵风声当头袭来! “嘭!哎呦~!”一声惨叫,那人便抱头痛呼。 再看此刻洛羽,正单手持柴刀指着众人,面露癫狂道:“呵呵呵~这木头还是轻了些,不如这刀来着顺手......。” 外室青衣弟子们:“......!” 众人顿时一阵恶寒,四散躲开,暗道小师弟这是真疯了! 何况小师弟闹腾的还少吗?也没见宗门把他怎么样啊......!再说,他也就砍砍树,总比砍他们好吧?说不定小师弟闹腾完又正常了呢?不管众人怎么想,此刻的洛羽却是心中乐极。还别说,这装疯卖傻的感觉真是不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众人一脸警惕的目光下,洛羽是砍砍歇歇,愣是将广场空地两侧的大树,砍了个七七八八!望着倾倒一地的大树,众人是惊诧万分,而洛羽却是坐倒在地大呼过瘾。 可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一声严厉的喝问声:“这是谁干的?” 众青衣弟子一见乃是刘长老,连忙吓得行礼,随后纷纷望向不远处,正盘坐握刀的洛羽。 而此时的洛羽,见众人都望向他。见此,他也不抵赖,反倒是洒脱一笑,拍了拍身上灰尘,起身坦然道:“不错,正是弟子砍的。” 众人一听顿时心中一松,可刘长老却是满脸怒容的望向洛羽:“洛羽,你为何如此?” 洛羽是想也不想,指了指倾倒的大树道:“砍柴啊。” 众人一听顿时无语,暗道‘大哥哎~,你找借口也找个像样点的啊?这也太敷衍了事了吧?......。’ 可还不等众人心中吐槽完,只见刘长老神情稍缓,呵斥道:“没事砍什么柴?再说砍柴在后山,砍这做甚?” 洛羽一脸无辜道:“弟子又不知道,这好心还办坏事了......。” 不等洛羽说完,刘长老便不耐烦的摆手道:“好了好了,不知者无罪......” 听着两人对话,众人是大跌眼镜!暗道这也行?什么时候宗门这么好说话了? 可还不等他们从震惊中回转过来,却只见此时的刘长老,突然满脸怒容的望着他们:“你等明知他胡闹,却不加阻止,说!该不该罚?” 几人一听,顿时是哭笑不得,暗道‘您老原来知道他是胡闹啊?正主不罚却要罚我们!您说我们该不该罚?’ 虽说心里如此想,但他们怎么也不敢问出,那不是找死吗? 见横竖都是一死,几名青衣弟子齐声认罪道:“弟子知错,请长老责罚。” 刘长老点头道:“既然认罚,那便罚你等将这些大树砍做木柴。” 几名青衣弟子只得领命道:“是,弟子遵命。” 待刘长老离去,他们望着正躺在大青石上晒太阳的洛羽,是怒火中烧,可又无可奈何。很显然,刘长老是有意袒护这小师弟。再者,他们也不想再耽搁时间,只因那一地横七竖八的大树,正等着他们收拾! 望着几人不断忙碌的身影,洛羽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很显然他先前的猜测没错,这五行宗还真是处处‘迁就’着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刘长老来责问一番,反倒是帮了自己大忙,省去了自己劈柴的时间。 想到这,洛羽嘴角上扬:“嘿嘿嘿~就剩下夜黑风高一把火了。” ............. 深夜子时,夜黑风高。 望着堆积在广场边的无数断枝木柴,洛羽蹑手蹑脚的来到近前,掏出火折子......。不多时,火光亮起,山风阵阵吹过,火借风势熊熊燃烧,瞬间便照亮四周! 见此,洛羽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这风简直是绝了!” 一边笑着,他还不忘一边拿起燃烧的木柴,奋力向着周遭大树之上丢去。待见得火光渐起,洛羽眉开眼笑的拿起一根木柴向着后山密林抛去。 “噌~!”林间似是传来一声剑鸣声,随即回归平静!而那丢入的木柴也瞬间熄灭,随之一片黑暗! 洛羽见后山火光熄灭,他疑惑道:“我去!难道没碰到引火之物?再来几根试试...。” 说着,他拿起一把燃烧正旺的木柴,向着幽暗的后山密林再次抛去。 “噌噌~......!”怪声再一次响起,密林依旧平静且黑暗!见此,洛羽顿时石化,暗道自己不会这么背吧? 洛羽不死心的又丢出一根,嘀咕道:“我就不信......。” 可还未等他说完,那木柴便于半空之中忽然停住! 此刻,一只略显苍老的手,正紧紧握住那燃烧正旺的木柴!火光摇曳下,刘长老此时正面带微笑的望着他。还不等惊诧万分的洛羽反应过来,只见得自那后山之中,竟然走出数名青衣弟子! 见此,洛羽岂能不知自己的逃跑大计,又一次被识破了! 只见他强自镇定大笑道:“哈哈哈~刘长老、各位同门晚上好,小子只是想搞个篝火晚会。正准备去请各位交流下感情,不曾想诸位已经来了,哈哈哈~太好......。” 还不等洛羽忽悠完,只见刘长老面沉似水道:“捆起来。” 瞬间,便冲出两名如狼似虎的弟子......。 不用问,洛羽逃跑不成,反被抓了个现行!第六次逃跑大计以失败告终...。 而洛羽欲纵火焚烧宗门之事,简直骇人听闻! 因其情节严重,被抓后态度极其恶劣,所以宗主及长老一致决定,判处洛羽挂在树上思过处理!如此‘严惩’,外室子弟自然只能无奈苦笑,心中那股郁气也就只能化作口舌之力,站在树下与某人斗嘴! 而此时被挂在树上的洛羽,觉着自己应该总结经验教训,再接再厉争取早脱‘苦海’! 于是在这受罚其间,他不仅要忙着与同门斗嘴,还要反思为何逃跑失败...! 一直以来,他虽然都是想着如何主动逃脱,但无一不是失败告终!很显然,逃跑这条路行不通。那为何自己非要逃离,不能让他们赶自己走呢?反正不管自己如何闹翻天,顶多就是挂树上......。 翌日,戊时。 洛羽重获自由,是心情大好。于是一身灰尘的他,决定去温泉处洗一洗满身尘污。 不多时,他便一边吹着不知名的小调,一边向远处雾气缭绕的温泉处走去。可是当他走到附近,却见得已有几名弟子正在沐浴,还相谈甚欢! 见此洛羽正要上前,可当他望见温泉边,木盆内摆放的衣物时!眼中精光一闪,便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偷偷望了眼大石后,正赤膊笑谈的几人,洛羽暗自嘀咕道:“嘿嘿~各位师兄对不住了,为了离开这儿,小弟也只能委屈你们下了......。” 洛羽一边想着,一边将衣物统统搜罗一空!随即望了望浑然不知的几人,他嘿嘿一笑便偷偷的躲在不远处,暗中观察。 不多时,洛羽先是听得温泉内一阵惊呼谩骂,随后便见一行五人,竟然赤身裸体纵队而出!此时天色已晚,月光倾泻而下,倒是照的五人皮肤白皙,闪闪发亮。 此刻,五人是神情紧张东张西望,各自手持木盆遮住要害,缓缓向前移动!虽说缓慢了些,但动作却是整齐划一。 “噗嗤~!”见此,洛羽险些笑出声来。 见夜幕之下,四周虽然有些同门师兄、师姐经过,但却未曾发觉!洛羽岂肯就此罢休? 于是,他拿起木盆与木棍,跳上大石一边敲打,一边吆喝道:“咚咚咚~!快来看啊,这有人裸奔啊!” 此话一出,可谓石破天惊!裸奔五人组瞬间亡魂皆冒,哪还顾得了那么多,是一边纵情狂奔,一边不住大骂:“洛羽,你不得好死!” 顿时,四周跟炸开了锅一般!不时传来师兄师姐们的尖叫声与大笑之声。 事后,洛羽被如何惩戒倒是不知。虽然自此之后,温泉外总有一人站岗放哨!但洛羽显然不会傻到故技重施? 随后,外室弟子们的噩梦依旧!什么饭食里丢巴豆粉;同门入厕时拆茅房......。总之能想到的他做了,想不到的他也想着法做了!一时之间,外室之中可谓鸡犬不宁怨声载道。 忽一日,阳光明媚,无所事事的洛羽来到广场大青石上,望着四周打坐修炼的师兄师姐们,他一阵苦思。无他,如今他能想的能做的‘办法’都用了!忽然,洛羽有一种江郎才尽的感觉! 想到这,他无奈道:“哎,我都闹成这样了,居然还不敢我下山!?” 洛羽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婆娑着手中狗尾巴草。当草上绒毛慢慢滑过身体,阵阵搔痒瞬间传遍周身时,他忽然灵光乍现! 只见他一跃而下,来到场中笑道:“诸位师兄师姐,往日洛羽多有得罪,今日就献歌一首,一是致歉,二就当是为诸位修炼助助兴...。” 洛羽一边煞有其事的说着,一边故作真挚。可落在众人眼中则是警惕非常,而那些打坐之人更是双目闭合,眉头轻颤!也不知将有什么样的命运等着他们。 要知道宗门外室如今皆言‘防火,防盗,防洛羽’。可想而知他这些日子,在众人心中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就在此时,洛羽清了清嗓子,随即便唱出一曲陌生且又怪异的歌! “她是悠悠一抹斜阳,多想多想,有谁懂得欣赏...他有满满一目柔光......”听着如此怪异饶人心神的曲调,众人面露煎熬的望向此刻正独自陶醉不已,纵情歌唱的洛羽! 很显然洛羽并不是真正的陶醉,此刻的他正偷偷的观察着众人。见一个个表情怪异,面颊抽搐,似在走火入魔的边缘,他心中是大感快意。 当他瞧见几位打坐的师兄师姐,仍在苦苦支撑时。洛羽是一边慢慢走来,一边唱道:“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来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风光.....啊痒~” 当洛羽无耻的在几人四周徘徊,直到故作娘腔的唱道最后时......他竟然拿出狗尾巴草,撩拨了下身边打坐的师兄! 顿时,被撩拨之人犹如惨遭电击一般,瞬间满脸涨红,随即竟然一口血箭喷射而出! “噗!”鲜血飞溅,四周顿时一片寂静! 洛羽一见顿时跳开,急忙关切道:“我去!师兄是不是这首不好听?那我再换一首吧。” 当听到洛羽说再换一首!顿时其他几名还在苦苦支撑的师兄师姐,也相继喷血而出! 见此,洛羽心中顿时一颤,望向众人尴尬道:“呵呵~是不是玩大了?” 洛羽一边望着此刻正如狼似虎,满脸怒容的众人,一边慢慢转身,随即抬腿便跑。 “别跑!打死他~” 显然,洛羽也没想到自己的歌声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不过此刻他可没时间想这些!因为身后十几号人正穷追不舍,欲要生吞活剥了他,方解心头之恨! ....................................................................... 注:这一章,南申借用了黄龄老师的歌《痒》。谢谢老师的歌,谢谢。 .......................................................................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二十六章,师姐道五行,丹斗问世心 事实证明,不管洛羽如何折腾,宗门也不会敢他下山! 于是,洛羽第七次被光荣的罚吊在树上。而这一次,不管同门如何取笑逗弄于他,他皆闭口不言沉默以对! 重获自由后的洛羽,也如同换了一个人。整日枯坐大青石上,向北而望。 不知何时,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洛师弟,这几日可还习惯?” 洛羽是头也不回,便知是那二师姐陆冰凝。陆冰凝见洛羽对自己不理不睬,她也不生气,反倒是走到他身旁,轻挽裙摆,坐了下来。 洛羽见此心中一怔,心道‘这陆师姐咋这么厚脸皮?’见自己沉默无用,洛羽便向左挪了挪,空出距离的同时将身体一转,背对着陆冰凝。 陆冰凝一见,那秋水般的眼帘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异色,问道:“洛师弟何故拒人于千里之外?” 洛羽听罢,却是嗤笑反问道:“呵~难道陆师姐不知男女有别?何况宗门中人都对我避之不及,师姐还是离我远些的好。” 他虽是如此说,却也是无奈之举。如今的洛羽是不管怎么折腾都无用,逃也逃不掉,也就只剩下嘴上可以占些便宜,图个心里舒坦。其实对于这位别人眼中的冰山美人,他也是毫无办法,谁叫人家如此年轻就会那‘小李飞剑’和‘鹰爪功’呢? 虽然说自己感谢她救命之恩,但同时又恨她将自己掳劫上山来。如此这般两相对比,他只能不与理会,视之陌然。 然而这女人却跟吃错药一般,隔三差五便来寻他......。许是今日又磕了那什么丹药...又想来劝他修道问仙!哪有什么成仙成道?哎~算了,这也都是些活在梦中的可怜人哪。罢了罢了,不与他们一般见识,非礼勿视,非礼也勿听。’ 正在此时,陆冰凝开口询问道:“洛师弟,还在怨恨师姐将你带上山来?” 显然陆冰凝认为,洛羽是因为气恼将他带上山,所以才对她不理不睬。可在她认知中,修道问仙,自然是要比凡人好的,再说师门有命她也不得不从。 听得陆冰凝相问,洛羽只面无表情的回头瞅了她一眼,随即又木讷的转回头,一味保持沉默。 见洛羽依旧沉默,陆冰凝正欲动手,可随即她突然想到,许是洛师弟还不了解宗门情况,故此才依旧眷念凡尘。 想到这,她开解道:“修仙有何不好?洛师弟你许是刚来,对宗门还不熟悉。这样,师姐给你介绍一番......” 此刻,陆冰凝也不问他愿不愿听,便开始在旁介绍起来!而洛羽的脑袋却是越埋越深,心中更是悲鸣痛呼‘又开始了...又开始了!你们这群疯子,我都快听疯了...就不能聊些有益身心健康的正常话题吗?这样尬聊有意思吗?’ 此刻的洛羽若不是怕失礼(其实是怕被虐!),估计早用双手将耳朵封上了。 只听陆冰凝介绍道:“师弟,我们五行宗,是由开山祖师天机老人创立。......如今,我宗已历近十万年。在一千多年前,我五行宗也曾是这神赐大陆第一大宗,人皆言‘天下宗门出五行,五行剑道为正宗。’...只是千年前,一次秘境大战,精英弟子陨落众多,更有多位老祖相继陨落,因此宗门实力受损,大不如前......。” 说着说着,陆冰凝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可洛羽心中却不禁嗤之以鼻,‘你就吹吧,还十万年呢,还千年前秘境大战呢!你大爷的,嗑药都磕得可以幻想世界观了!当我是白痴嘛?’ 此刻洛羽心中虽然不屑,但脸上却是故作惊讶道:“既是如此何不散伙?大家各分物件盘缠,也好放我下山...归家......!” 他刚要说下去,便感觉手腕似被铁钳夹住一般! 洛羽心中顿时一阵颤抖,望了望正‘钳住’自己手腕的‘鹰爪’,立刻转头咧嘴灿烂一笑:“嘿嘿嘿~陆师姐,小弟只是开个玩笑,如此十万载光辉岁月沉淀的宗门怎可解散?你们答应我都不答应!那个...小弟洗耳恭听,陆师姐你接着掰。” “嗯?” “哦哦~口误!口误!~是说、说。” 见此,陆冰凝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道:“师弟,虽说宗门现今衰弱,但你也莫要灰心。祖师留下护山大阵,一旦开启未经许可,休想越雷池半步,...再说还有老祖庇佑,宗主坐镇......。” 说起老祖与宗主,陆冰凝是一反常态,是满脸骄傲与崇敬。 洛羽回头瞥了一眼,随之报之一脸不屑道:“切~老祖,宗主很厉害吗?” 这话刚一出口,他心中顿时后悔自己为何要接这话茬,此刻的洛羽恨不得甩自己两耳光。 果然不出他所料,陆师姐顺杆就上接口就来:“那是自然,老祖自不用说。只道我师尊道号青叶子,一身修为登峰造极。手中青叶可化神剑,更可一叶踏浪而行亦或翱翔天际......” 陆冰凝此刻虽是侃侃而谈,但洛羽却听的是满脑门黑线,暗道‘继续臆想做梦吧,神经病!你们这些人简直没救了,还以小树叶化神剑!一片叶子踏浪,翱翔天际?你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啊?一个个活在幻觉中的人儿,真不知是该叫你们疯子还是傻子。也是可悲,可悲呐!’ 想到这,洛羽情不自禁叹息一声:“哎~~~” 陆冰缘见此,一脸疑惑之色的问道:“洛师弟,何故叹息?是否觉得在外室修炼无望?” 洛羽听罢,则是一脸死灰的看着她。 陆冰凝一见他如此表情,更是笃定自己的猜测,宽慰道:“洛师弟,莫要在意这些。其实我宗不同他宗,外室与内室因境界划分,外室内皆为炼气弟子,内室则是无垢弟子。师弟只要用心修炼,定然能有所成,进得内室...” 望着露出鼓励之色的陆冰凝,洛羽实在不知如何作答,只好尴尬一笑应付道:“是是是,师姐说的是。” 应付完,洛羽便埋首双手抱头,‘什么内室、外室,定有所成,明明是对未来一片迷茫好不好?’ 虽然洛羽感觉这陆师姐很是‘麻烦’,但他却不知,有多少宗门男子,是巴不得陆师姐能经常这样对他们才好! 只看此刻广场之上许多弟子,或是面露羡慕或是眼露嫉妒的望着,此刻大青石上‘相谈甚欢’的二人,便知一二。 午后,申时。 望着陆师姐消失的倩影,洛羽将双臂枕在脑后,躺在大青石山上,享受着这难能可贵的一时清静。 此刻的他仰望苍穹沐浴阳光,清风徐徐让人昏昏欲睡。但老天仿佛就是见不得他如此舒适,广场之上是越发喧闹了起来! 洛羽不堪其扰,迷离着双眼调整了下身姿,摆出一副睡眠罗汉的姿势。感觉这样舒适许多,他便随手摘了根草茎叼在嘴中,望着众人自言自语道:“众人皆醉我独醒啊...。哎~且看看你们如何自娱自乐,也好知己知彼...方便下次逃脱。” 约莫一炷香之后,洛羽便看到广场之上居然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圈! 见此,他心中一阵疑惑,暗道‘难道是准备跳个广场舞?还是搞个篝火烧烤晚会?可这天色尚早呀!’很快,他的疑惑便得到了答案。 只见此刻,一位面露刚毅之色,双目方而有神,浓眉高额,短须修剪齐整的中年壮汉,阔步走入场地之中。 虽然他身穿深褐色长衫,但是却给人一种极为突兀的反差感!只因他浑身结实隆起的肌肉,几欲破衫而出。特别是那胸口两块壮硕,简直就是人间胸器! 洛羽依稀记得,数日前自己被安排到宗门外室之时,就见过此人,姓谢单名一个石字,乃是宗门外室长老。他记得当时这谢长老佩戴过一副石质面具,那面具朴实无华,半面遮盖露出鼻翼之下。 据说佩戴面具,是长老所独有的象征。五行宗有金木水火土,五副面具,如今分别在四位长老及宗主青叶子手中。一旦戴上面具,分可增益修为,合可成五行剑阵,威力无穷!...这些自然是听陆师姐所说,至于具体细节如何,他便不得而知,更懒得打听这些荒诞的事。 此时,周围已然安静下来,洛羽知道长老出现,定然有好戏上演。便望向谢长老,隐约之间听到其在申明什么。 只见谢长老双手背负,声音有力道:“……既然本长老做这中人裁判,那你等便要严守比斗规矩。一,不可伤人性命,点到即止;二,公平自愿赌斗,不可强迫。好了,开始吧。” 谢长老这刚一说完,便有两人迫不及待的走上前来。 洛羽一见,顿时来了精神,惊喜道:“我去!原来是比斗!嘿,有好戏看了。” 得知是要比斗,洛羽瞬间一扫颓势,不住的打量起场中的一男一女。不用问,他的眼神肯定先是望向那名身材娇小的女弟子身上! 洛羽上下一阵打量,暗道:“居然有女子比斗?嘿嘿,还是个小萝莉呢!” 只见此女身姿娇小,神情俏皮可人。青裳裙摆随风飘动,长发如墨肌肤似雪,笑盈盈的模样到是增添几分灵动。而另一人却反差极大,乃是一位体型壮硕肤黑貌丑,身高八尺有余的‘黑塔巨人’! 见这一大一小奇葩阵容,洛羽到是替这位可爱的小萝莉捏了把汗,也不知何时他便认真仔细的观看起来。 此刻,铁塔一般的黑大个不屑的笑道:“游盈盈,若是你姐做我对手,白某倒是自叹不如。可你,哈哈哈~” 黑塔巨人说完便咧嘴大笑,眼神中不屑之意尽显无疑。 而此时的洛羽,正侧躺在大青石上,上下打量这黑大个,同时心中嗤之以鼻道,‘这黑大个,长的如此有优势,竟然不选在夜晚比斗。看这肤色,若是夜晚估计只能看见一排雪白的牙齿!要是再闭上口,那可真是绝了哈哈哈~。’ 观察完黑大个,洛羽又看向对面那叫做游盈盈的小萝莉。 只见此刻的游盈盈,竟然没半点惊慌胆怯之意,倒是叫人暗自称赞,想来定有致胜之法不可小觑。反观那黑大个却面露不屑,显然是笃定自己胜券在握,这倒是有些轻敌之意了。如此两相对比,直觉告诉他,这叫游盈盈的萝莉应该赢面更大些。 而就在这时,只见游盈盈讥笑道:“白胜云,你废话还真多......修为一直不见长,这嘴上功夫倒是长进不少呢嘻嘻嘻...。” 洛羽猛一听这黑大个名字,顿时一怔!望向此时已气愤难平的黑大个白胜云。洛羽心中是彻底折服了,这白胜云的父母,这得多大的勇气才敢下此决心取如此名讳? 再看这游盈盈,只一句话就将对方激怒,未战先怒可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对峙之时,洛羽慢慢的将视线望向他们手中的长剑,心中揣测‘不知道他们如何比斗,不会像陆师姐那样小李飞剑吧?’ 就在此时,那白胜云竟不甘沉寂率先发起了进攻! 只见他向着游盈盈方向便是猛然一跃而起,但见其双手持剑,大吼一声:“金刃” 在周围之人一阵惊呼声中,白胜云势若泰山压顶一般凌空击下,居然来了个力劈华山!身下不知怎的竟然气浪翻滚四溢,落叶犹如被狂风肆掠扫荡般四散开来! 洛羽见此先是惊其威势,随即目瞪口呆暗道,‘这剑是这么劈的?’不过疑问并没有持续片刻,洛羽便被一不寻常之处所吸引。 只见此时,随着白胜云一声大喝,那长剑之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色光晕!还不等洛羽想明白那是什么? 就见处于下方的游盈盈身形一动,娇呵道:“风行” 娇呵声刚起,洛羽只见得那游盈盈,竟然以远远超过世界短跑冠军的速度,瞬间向右竟生生横移出了一丈有余! 此刻的白胜云那势大力沉的一剑,显然是毫无建树。但他却不气馁,反而咧嘴一笑口中念念有词,只一个转身便向着游盈盈飞跃近一丈!他那壮实的身体,更是暴起横剑大力扫向游盈盈头颅之处! 而游盈盈却是怡然不惧,反而面露讥讽,正准备故技重施暂避锋芒消耗其灵力,可就在这时她忽然发觉脚步竟然无法移动半分! 游盈盈惊呼道:“藤蔓!?” 白胜云挥舞着手中金剑而来,大笑道:“没错,藤缚术,哈哈哈~没想到吧?在你先前闪避之时,我已经暗释此术,游盈盈你输了哈哈哈~。” 白胜云狂笑横扫,眼看自己手中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长剑,将要把游盈盈的头颅一分为二,他心中更是畅快无比。 而此刻的游盈盈,那一双美丽的大眼中竟然没有一丝恐惧!只是口中似在喃喃自语? 白胜云顿感周围空气温度似在不断上升!见此,他忽然惊醒大叫道:“不好...!” 显然为时已晚!就在此时,一颗熊熊燃烧的火球竟凭空出现在他眼前,在他瞳孔中极速放大。 “爆!” 随着游盈盈一声娇喝,白胜云那高大雄壮的身躯,便缠绕着赤色火焰飞出战圈之外,引得周围一阵惊呼之声。 随即,一道身影瞬间便出现在被烈火缠绕的白胜云身边,正是赶来救应的谢长老。只见谢长老抬手轻轻一挥,一阵无形罡风骤起而过便将火焰吹散熄灭。 而此时,已成为真正黑人的白胜云虽是昏迷,但却只是些许皮外伤。 刘长老检查一番见并无大碍,便走回场中望着众人严肃声道:“游盈盈胜。白胜云丹药灵晶归游盈盈所有。” 说完,谢长老便将二人事先存于他那儿的丹药灵晶,交予游盈盈手中。 望着手中的丹药与灵晶,游盈盈一阵欢呼雀跃,又回归其可爱灵动的一面,众人也是一阵欢呼喝彩。 两人比斗从开始到结束,看似很长,实则却只用了数息!不可谓不快,可洛羽却是看的云里雾里。 此时的他已盘坐而起,心中疑惑方才比斗他们是如何做到? 随之慢慢陷入沉思,‘这无端凭空出现的火球?如此坚硬的青石地面上,竟然能突然长出藤蔓?还有那剑上的一层金色光晕都是什么?哪来的?......难道真能修仙!不,不,这不科学,绝不可能!可若不是,他们又如何做到?还有就是我到底为何能重生?难道真有仙神不成?...不!绝不可能!这肯定是什么杂技魔术之类的障眼法。对!一定是障眼法,江湖道士不都擅长这些吗?’ 将心中的波澜涟漪,慢慢平息压下。洛羽仿佛对自己的答案很是满意,随即露出自嘲的笑容。 殊不知此刻的他,不知不觉中已开始质疑这,越来越陌生的世界......。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二十七章,三尺灵蛇游,长剑盘龙走 场中比斗暂时告一段落。 就在众人还沉浸于方才比斗,相互讨论之际。人群中却有一人蛮横的推开众人,向着大青石上正面露自嘲的洛羽缓缓走来。 来人面对洛羽,手却指向众同门,微怒道:“洛师弟,见同门比斗切磋,何故面露嘲讽之色?难不成我等修为浅薄入不得洛师弟的法眼?”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转身,凝视洛羽!虽说他们皆为外室弟子,自知修为浅薄,但如今被人嘲笑讥讽难免心中恼火,何况嘲笑他们的还是毫无修为的洛羽!当众人看到洛羽那还未完全收敛的笑容,顿时皆怒目而视。 望了望那一双双充满怒火的双眼,洛羽砸吧砸吧嘴是欲言又止。随即,他眉头深凝着看向说话之人。 这说话之人他倒是认识,便是那自号‘外室第一’的周演周师兄。其实周演相貌还算不错,不过他那鹰钩鼻,配以尖嘴唇薄,着实影响整体感官,叫人一看便知乃是刻薄寡恩之人。 而此时,周演脸上正带着戏弄的邪笑望着他,不用想洛羽也知道这周演是有意找茬。虽然自己不知他为何如此针对自己,但是洛羽也不想众人误会。 于是,洛羽起身向众人拱了拱手解释道:“诸位师兄师姐,莫要误会。实不相瞒,洛羽本是一凡夫俗子,过去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绝伦的...额...道法。今日一见,是惊为天人!更是自愧不如,故自嘲尔。” 众人一听,虽是仍有不信,但脸色却是好转了许多。可周演一见众人表情好转,怎能善罢甘休?心中更是恨极‘好小子,居然只言片语间,就化解了危机,我倒是要看看你下面如何应对,哼!’ 思及于此,周演故作一脸不认同微笑道:“唉~!洛师弟莫要妄自菲薄,我等见你整日高坐青石之上,亦不曾修炼打坐。想来是有所依仗,定是深藏不露,不若你我切磋一二如何?” 周演刚一说完,见洛羽似要开口,猜其定要拒绝。 他又岂能让洛羽得逞,连忙不依不饶道:“师弟请放心,你若不慎输了,师兄我不要你任何东西。反之若师弟能赢的了我呵呵呵~,师兄我便将所有丹药灵晶双手奉上......如此洛师弟若还是不愿比斗,那方才定然是嘲笑讥讽我等修为低微,入不得你洛羽的法眼,更不配与你交手!洛师弟..是也不是?” 说完周演望了望身边几人,几人瞬间便是会意一笑也纷纷叫喊起哄。 “洛师弟,周师兄说的在理,你如何决断?” “洛师弟,莫非你方才所言有假,实为看不起我等同门?” “...岂有此理!” “.洛羽,你当真仗着刘长老袒护,就如此狂妄自大.....?” “是啊......。” 几人推波助澜之下,众人见洛羽竟然迟迟没有回应,似是默认了一般,皆投来不善的目光。 洛羽望了望越发激动的众人,随即他转眼望向不远处的谢长老。见其竟然静立边缘看起了天气!洛羽是心道一声苦也,想来这些日子没少祸害外室,这谢长老也有意看自己吃瘪...。 再看此时,周演那一脸得计般的邪笑,洛羽心中顿时一阵着恼,‘哼!看来今日只能靠自己了,不过周演你如此小计,又如何能难得住我?’。 想到此处,洛羽站起身来,故作从容的拍了拍长衫衣摆,望向众人神色坦荡道:“各位师兄师姐,并非洛羽不愿比斗。只因在下入门时短,确实毫无半点修为,这点相信谢长老可以为证。” 说着洛羽伸手指向谢长老,虽然他眼神真挚,举止有礼,但心中却是一阵腹诽吐槽,‘嘿嘿~我叫你看戏,占着长老位置还不办事了?想得美!’ 果然,在洛羽殷切的注视和一众弟子询问的目光下。 谢长老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他伸出双手制止喧闹道:“洛羽新入宗门,确是毫无修为。周演,你这比斗之请却有失公平了。” 谢长老说完,便转眼瞪了洛羽一眼。可洛羽却并不以为然,反倒是嬉笑着弯腰向他行了一礼。谢长老见此闷哼一声,便再不理会众人如何,只自顾自的静立一旁看大戏。 虽然看似谢长老不悦,但他心中对洛羽,可谓另眼相看,‘如此年纪便这般机敏,借力得当,不错,不错。’ 谢长老心中对洛羽的评价自然上升了许多。可在周演看来,洛羽就是在借谢长老言,堵住众人之口,更是指责于他周演以大欺小!‘哼,洛羽!我岂能让你的奸计得逞?’ 想到此处,愤恨难平的周演,向着双手抱胸一脸淡漠的谢长老恭敬道:“谢长老莫要误会,弟子自然不会做那欺压同门之事。弟子也知洛师弟新入宗门未入炼气期,所以只言切磋一二。我等皆闻洛师弟时常言,自己乃是新科状元,更是朝廷命官。敢问洛师弟这可是事实?” 说着,周演转过身来,望向洛羽。骤闻周演问及自己身份之事,洛羽心中更是一阵讥讽‘我到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想到此处,洛羽面带微笑坦然道:“周师兄所言不虚,却是如此。常言道,百无一用是书生,今日倒是让诸位同门见笑了。” 说完他是自嘲一笑。 可不曾想,周演居然一反常态,大摇其头反驳道:“洛师弟此言差矣,如此大才怎可妄自菲薄?凡俗文人虽然喜欢舞文弄墨,但也以剑为仪,好习剑佩剑。以师弟状元之才,其剑术定当高绝,所以师兄我才有切磋剑术一说。” 望着一脸邪笑自以为得计的周演,洛羽也是佩服的紧,‘这周师兄为了与自己‘切磋’,也是煞费苦心绕这么大圈子...。’ 不过,虽说如此,但洛羽并不担忧。因为夫子不但教他们学问,同时也教他击剑之术。对付那神乎其技的‘小李飞剑’‘鹰爪功’,他自然是自愧不如。不过若是单纯比剑术,他又有何惧哉? 想到这里,洛羽眼睛一转故作顾虑道:“周师兄所言倒是不假,不过我如今毫无修为,若是比斗剑术,你我只可切磋剑招万万不可使用道术才是,你看如何?” 此时,洛羽已经来到广场之上,面带微笑着望向周演。可那灵动的双眼中,却分明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慌乱与犹豫!而此时的周演一直未曾放松对洛羽的关注,这一丝微妙的变化,自然是尽收他眼底。 于是他更加笃定洛羽心虚,想到此处,周演挥退众人神采飞扬道:“洛师弟莫要担忧,师兄我自是省得,断不会用半点修为,纯粹‘切磋’剑术。” 周演说到切磋之时,刻意加重语气,眼中阴毒寒芒一闪而逝。 而洛羽心中岂能不知?‘看来这周演是要下死手啊,也不知我哪里得罪了他?真是躺在石头上睡觉也能中枪!’ 想不明白,洛羽便不再多想,索性向众人一拱手道:“羽新入宗门,未有配剑,不知诸位同门可否借剑一用?” “洛师弟接剑!” 洛羽话音刚落,便从半空飞来一把三尺长剑。 “嗡~!”一声轻鸣之声随之响起! 见长剑正向自己飞来,洛羽也不惊慌只身形微微一侧避开剑锋,同时抬手一捞,便已接住,随即身影顺势一旋! “嗡~~”剑鸣之声再起,随之挽出一朵朵绚丽的银色剑花,配合其飞舞的长发与飘动的长衫,倒是真有几分出尘洒脱之意。 做完这些,洛羽暗道‘哼哼~,没想到吧?看我这拉风的一顿操作,也该来点崇拜的掌声与美女的尖叫吧?’ 不过显然洛羽预期的掌声与尖叫声并没有出现,有的只是一片寂静!到叫他有些尴尬。 其实也难怪众人如此,要知道周围男弟子居多,你洛羽帅关我们屁事? 反倒是,众人见几位师姐师妹眼中冒着闪亮的光芒,倒是很想上去给他来上几巴掌! 剑花已散,洛羽正奇怪为何如此安静,可当见得众人敌视的眼神时,他顿时醒悟心中一阵悲鸣,‘掌声尖叫没捞到,倒是拉了万吨仇恨,真是何苦来哉呀?’ 可就在洛羽苦叹之时,场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掌声!众人顿时纷纷望去,只见不知何时,陆冰凝陆师姐又再次出现在大青石上。 洛羽望了望众人越来越不善的目光,顿时心中一惊,暗道‘好吧,陆神经,这次哥是被你彻底坑惨了。’ 果然,先前众人眼中勉强算作敌视的目光,现在却是赤裸裸的凶光毕露。 见此,洛羽只得苦笑摇头,显然是对挽回局面不报什么希望了!索性他转移视线,望向周演。 只见此刻正神情痴痴,望着陆师姐的周演!他忽然明白过来,‘我说这周演怎么跟吃了炮弹一样针对自己!‘陆神经’这都是拜你所赐!’ 此时,自知已悔之无用,洛羽见周演还没完没了的发痴,便故意大声打断道:“咳咳,那个周师兄,别看了...美女看多了伤肾,...可以开始了。” 周演突然被人打断!他虽然心中一阵火起,但陆师姐就在不远处看着,他又岂会露出半点怒容?只见此刻,周演故作一本正经的望向洛羽。 洛羽看着此时一脸正气的周演,心中更是鄙夷恨不得竖起中指问声好,‘还真会演,不愧叫做周演,今日倒要看看你这所谓的外室第一人剑术如何了得?’ 就在此时,只见周演故作关心道:“洛师弟,今日你我虽说只是切磋剑术,然而刀剑无眼,师弟还需多加小心才是。不过...师弟也无需担忧,师兄我定然会手下留情的哈哈哈~。” 说完,周演便是一通大笑,缓缓抽出手中长剑。而此时的洛羽,在众人看来,不严阵以待就罢了,却反倒做了个握剑下垂的动作!暗道洛师弟难道自知不敌,来个破罐子破摔?! 显然洛羽并非他们所想,此刻的洛羽不望周演手中利剑,却目视其双眼,周身气息好似变的凌厉几分! 两人就这么相对而视,倒是等的观看众人心焦难耐。可不远处的谢长老,却忽然望向气息越发凌厉的洛羽,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艳之色,随之慢慢转为惋惜!‘如此悟性可惜是五灵杂根,惜哉~!若是萧宗主的功法还在...哎...!’ 此刻洛羽正单手握剑,静立于前,身影犹如山峰一般挺拔锋利。人虽然未动,可他目光却是牢牢锁定周演。 而反观周演却是等的越发心焦难耐,在他想来,这小子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自然会主动进攻。但事实却是从开始到现在,洛羽就跟块木头一样站那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未曾眨过一下!周演暗道‘该不会是被我这一身的王霸之气所慑,吓傻了吧?也是,如今我炼气六层收拾这废柴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周演顿时自信爆棚,一步踏出。可他也不想想,现在比的不是修为,而是剑招,修为高又有个屁用!? 而就在周演刚欲踏步的一瞬间,洛羽双瞳却是陡然收缩,双眉骤凝如剑!只见那周演竟然向前一跃而起,单手持剑向后猛然一收,便似毒蛇吐信般,直照洛羽咽喉‘咬’来! 反观此时洛羽竟然毫无惊慌之色?身形更是依旧静立于原地! 直到周演手中剑,将近三尺之时,洛羽动了!只见他上身向后微微一仰,同时手腕轻灵般转动,手中长剑仿佛瞬间活了一般,竟然绕身倾斜而上!可在众人看来,此刻洛羽手中的长剑却如那蛟龙翻腾出海般,一往无前怒啸长空! “叮!!!嗡~~”一声金属撞击声骤然响起,随即便是剑身受力震颤的嗡鸣之音,同时带起周围众人一阵惊呼! 此刻,洛羽的长剑剑尖,正不偏不倚的击在周演刺来的剑身‘三寸’之处!周演一见自己剑势竟然如此轻松的就被这废柴抵消掉,心中顿时大怒,正要回剑怒劈而下。可就在其欲收起长剑回撤之际,一件让他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手中长剑之上竟骤然间传来一股莫名推力,虽是柔绵微妙却仿佛在牵引着他手中长剑一般! 再看正弓步后仰的洛羽,已然顺势而起。此时周演顿觉推力更盛,他一时间心中大急!若是如此下去,这废柴的长剑必然封死自己身前空间。 想到这,周演大吼一声,果断选择一步后蹬,握剑下压,想要借助全身之力压制洛羽攻势。可洛羽又岂能叫他得逞?就在这时,洛羽竟然又顺势后撤卸掉其力!如此反复之间,看似两人互有进退,可这两把长剑,自始至终却从未分开依旧紧紧相连! 众人是看的莫名其妙,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软绵绵诡异的比斗!不说众同门如何想,只说此刻的周演,只觉得这身前仿佛失去阻力一般,身形不稳之下心中暗叫不好!果然只见洛羽环身绕剑,那三尺青峰可谓灵动异常,长剑嗡嗡之声不绝于耳犹如龙蛇游动盘旋般。长剑已经出,洛羽是身随剑动,终于栖身与周演交错而过。 “啶~!” 突然,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声剑击清吟声响起!周演只觉手上忽然传来阵阵剧痛,如遭电击一般!之后便是长剑脱手飞出,而自己的脖颈之上不知何时,已多出一把冰冷的长剑! 此时,洛羽已然静立于周演身后,手中长剑正不偏不倚的落于周演肩颈一寸之处!周遭顿时一片寂静! 直到此时,洛羽才散去周身凌厉之气,嘴角微微上翘缓缓收回长剑,向着周演抱拳一礼:“周师兄果然言而有信,说手下留情便手下留情哈哈哈......。” 随着洛羽笑声响起,周遭寂静瞬间被欢呼雷动的掌声打破。而此刻的周演却并未转身,依旧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最终化为浓浓的恨意! 他转过身来,缓缓走动洛羽跟前,咬牙低声道:“洛师弟,如此灵动的剑招,你藏的好深呐?...我周演倒是小觑了你...哼!...丹药灵晶自会命人奉上,不过你可得留着命好好享用才是!” 周演那咬牙切齿饱含恨意的声音,在这嘈杂的环境下,也只有洛羽一人能够听到。 望着周演一众离开的身影,洛羽无奈一笑道:“哎~这梁子算是结下喽~。” 而就在洛羽望着远去的周演之时,大青石上的陆师姐,却是望着被人群围住的洛羽,眼中精光流转,随即会心一笑默默转身离去。 待众人散去,此刻缓缓走在宗门小道之上的洛羽,正望着远山云海翻滚,想起方才周演那饱含恨意的眼神,与那不时回荡在耳边,威胁意味甚浓的话,心头顿时一阵莫名的烦躁,‘这过去闹的宗门鸡飞狗跳,惹人恨倒罢了。如今本状元‘从了良’,嘿!这倒好,还是招人记恨!这还让不让人活?难道非要逼着我‘大闹天宫’不成?’ 想着自己先前煞费心思的折腾,洛羽顿时一脸无趣的叹息道:“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知何时才能离开?希望我王能得知一二线索,派兵救我下山......。”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二十八章,国师道圣君,白梦霸业兴 “巍巍琼楼宇,浩浩九天虚。” 赵国王城——养心殿内,一位身着青玄色蟒袍的老太监,正将一杯刚刚沏好的香茗,轻轻放在那铺就玄色金丝锦绣的书案之上。老太监显得小心翼翼,自始至终都未发出一丝声响。 这老太监生的肤色白净,脸上虽有岁月留下的道道褶皱,但也不失红润光泽。想来定是养生有道,而此刻他白净的面容上却布满浓浓的担忧之色! 只见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不忍道:“王上,喝口热茶歇儿会吧。” 听得老太监之言,赵王只是习惯性的点点头,便继续手拿奏章认真观看!他一边看着,一边伸手在案上摸索着什么。老太监一见便心领神会,连忙将茶杯移至赵王手旁。赵王接了茶杯,便品着香茗继续忙碌,显然老太监先前的劝谏,他是听了一半忘了一半! 待过了片刻,在老太监期盼的目光下,赵王终于放下奏章,挺直的腰板也慢慢松弛下来,背靠龙椅闭目揉了揉酸涩不堪的双眼。 见此老太监眼中隐有不忍之色,连忙放下手中拂尘,走到他身后,伸出那保养如女子一般的双手,轻轻的落在赵王肩头揉捏按摩起来。 不过片刻,赵王便微微呼出口浊气,随即他疲惫的脸上便平添了几分轻松怡然,不禁微笑感叹道:“继恩呐!多亏了你这双妙手,寡人才能日理万机!你这双手还真是千金妙手啊哈哈哈~...” 虽然老太监王继恩的按摩手法,要比那长公主赵瑛诺强上百倍。但对于王继恩来说,赵王的这翻夸赞,他可不敢受!身为君王身边的大总管太监,虽说地位超然,但却也谨小慎微,见微知注!对于这宫廷的斗争朝堂的尔虞我诈,他是风里来雨里去见过无数。如今他能得王上恩宠,还是多亏了这谨小慎微与世无争的性格。 如今的王继恩已经七十有二,许是保养的好,面色红润白净唇红齿白,尤其是那双保养得当的双手,就是许多娘娘嫔妃见到也是自叹不如,时常请教保养之道。如今若不是他两鬓斑白,叫人一见只当是未过不惑之年,由此足见其养生有道。 王继恩自知自己深得王上信任,那是因为他已服侍两代君王。而赵王赵懿更是他看着长大,感情远超主仆之情。当然其中最关键的是他从不干涉政务,可谓紧守本分。 若说他有何期盼,那便是他希望赵王健健康康,不要再日夜操劳,哪怕稍事休息也是好的。可他也清楚自己的这位主子,那份勤勉劲儿是远超先王。王上勤勉那是明君,是天下臣民之福,他这做奴才的又不便劝阻。可如此操劳......总之老太监王继恩的心永远是纠结与矛盾的。 闲话不多说,此刻见王上夸赞,王继恩微笑道:“伺候王上,那是老奴本分事儿,做的好那是职责所在,当不得王上如此美誉。” 听着身后老太监王继恩的话,赵王心中知道这是王继恩的肺腑之言,他也不睁眼只做放松状,却伸手随意指了指身后老太监王继恩笑骂道:“继恩哪,你啊,什么都好,就是这人哪...太过死板了些。” 王继恩听着好王说他死板,不但不气,反倒是面露微笑,手中却也没闲着,乐呵呵回道:“老奴老了,这性儿也改不了喽呵呵呵~也只好见天儿想着如何让王上身子骨好,其它的老奴不懂,也不愿懂。” 赵王一听,喜道:“嘿~!寡人数落你句,怎地经你如此一说,听在寡人耳中就甚为暖心呢?” 人说‘君王道寡人,高处不胜寒’,孤独便是最好的形容,而赵王亦是如此。但老太监王继恩却是不同! 说他是赵王身边的红人是不假,但明白过去的人却是知道,这老太监乃是陪着赵王从小到大,将赵王带大的‘奶爸’级人物!若说如今能与赵王无所不谈,直言不讳的不是王后与众王子公主,反倒是这年过七旬的老太监王继恩! 老太监虽说有此地位,但他却仍旧与人为善!宫中无论贵贱皆对他是尊敬有嘉,甚至是连那最任性妄为的长公主赵瑛诺,都对其礼让三分,可见其在赵王心中的分量。 而此时王继恩见赵王心情不错,他自个儿心中也是开心,慈祥的微笑说道:“王上觉着暖心,老奴也跟着开心。” 赵王点了点头,叹道:“继恩啊,寡人明白你的心意,寡人也想放松下,可这江山社稷得来不易,守之更为不易。我大赵虽说地广富饶,文风鼎盛,英才辈出,可谓人杰地灵。然而北地燕国,常怀虎狼心,时有鲸吞之意啊。虽说这些年太平不少,但边境一直纷争不断......寡人不能做那短视之君啊。常言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况且寡人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哎~......寡人只能勤勉政事,力求强国,国强方可无虑啊。” 见赵王如此为国事操心,王继恩亦无什好办法为其解忧,便宽慰道。 王继恩见赵王如此忧虑国事,宽慰道:“王上勤勉老奴历历在目,确是贤明之君,然老奴不懂国事,却听说过一句话,不知王上愿听老奴唠叨吗?” 赵王一听这一向死板的老管家居然学会了吊胃口,顿时便来了兴致好奇道:“哦?呵呵呵~说来听听。” 而王继恩见王上应允,便换了个手势,改按为捏,同时见王上重归一脸享受便笑呵呵的道:“老奴听戏文里常说一句话,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奴就寻思着儿,难道满朝文武公卿就没一人能为王上分忧吗?” 老太监这一说完,赵王似是想到什么,竟然缓缓睁开双眼,伸手示意老太监停下按捏,叹息道:“哎~!前些日子寡人确是遇见一人,只闻其言其略,便知乃是寡人所寻之人,只可惜...哎...!” 王继恩听罢,突然想到当日殿试之事,加之王上时常提起洛羽,他自然明白王上所指,于是问道:“......王上是指新科状元,已故文青侯洛羽?” 赵王叹息道:“确是洛羽,寡人......恩?!” “国师~广龙子觐见!”而就在这主仆二人闲谈之时,殿外却忽然通报之声响起! 此时话音刚落,只见得一道玄色身影便随性而来,长衫开襟羽扇摇摆,嘴角擒笑,如此这般不是当朝国师广龙子又是何人? 要说这国师,赵燕两国皆有之,乃是方外仙人!这‘仙人’便是凡人对于修士的尊称。赵燕两地亦很少知道修真者的存在,大多以传说故事的行事出现,真正知道的也只是少部分人。 虽然修真界超凡脱俗,但也需要薪火相传,广收有资质的门徒弟子,这便是凡俗世界的重要性!所以神赐大陆凡俗与修真界互不干扰,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但也有个别自知无法突破境界壁垒的修士,索性破罐子破摔放弃仙途,成为列国座上宾!于是国师这一称位便诞生了。而对于这些个别修士,在修真界看来他们已自甘堕落背离大道,只要其影响不是太过,自然不屑问之。 虽然这些修士为天下修者所唾弃,但在凡俗世界,国师地位却是超然的存在!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不为过,这广龙子便是其中之一,其修为已入无垢中期,对于凡人来说,那便是如同仙人一般。只看如今他只通报一声,便自行随性而入,可见其地位不凡! 待走到近前,广龙子面带微笑,随意一礼道:“臣广龙子,拜见我王。” 赵王对于国师广龙子如此轻佻的行为,早已习以为常。自他看来方外仙人率性而为,不可强求,强求也无意更无利,不如投其所好。 见此,赵王亦笑道:“国师莫要管那些繁文缛节,赐座。” 说罢,只见身后老太监王继恩,面有不悦望了望广龙子,便将一蒲团放到赵王下侧左手便,随后便沉着脸离开了养心殿,显然老太监王继恩,对国师广龙子如此无礼很是不满。 见四下无人,广龙子便改跪坐为盘膝而坐,随之脸上的那一抹微笑也渐渐敛去,眼神反倒变的严肃起来! 只见他询问道:“王上,臣听闻王上有意重查新科状元洛羽失踪一案?” 听国师相问,赵王眼中随之面露惋惜与纠结之色,叹息一声缓缓说道:“这些时日朝中文武多有奏书,皆谏言新科状元遭遇劫杀,更是离奇失踪,有失国威......,故群臣皆谏言彻查此案。......此案不但疑点重重,而且新科状元无故失踪有伤颜面,北燕蛮夷之国竟也派使前来嘲笑寡人!......可...若查下去,万一恼了玄门上仙,又叫寡人如何对这社稷天下臣民交代?实是难以抉择啊!” 望着左右为难叹息的赵王,广龙子心中更是烦闷,心道‘本上仙在这做国师,如此的逍遥快活。若惹怒了那五行宗招来祸事,那本国师的逍遥神仙日子不是到头了?再者,主人亦不让再纠葛此事,令我速将此事平息,图谋大事......。’ 想到主人的恐怖之处,广龙子没来由的心中打了个冷颤,见此刻赵王仍在纠葛烦恼。 广龙子故作高深之状,轻摇龙羽扇,微笑摇头道:“王上所忧所思,皆乃明君之德,然而并非圣君之姿也。” 赵王一听并不气恼,反倒是一阵疑惑,暗道‘这明君难道不是圣君吗?难道这还有什么不同之处?’ 见赵王眼露疑惑不解之色,广龙子明白此刻,时机恰到好处。 只见他手握羽扇,出言宽慰解惑道:“王上无需疑惑,待本修慢慢道来。这明君之德,王上已经行之,便无需多言。而这圣君之德,则不然!要知道欲成圣君,需有吞吐天下之志,囊括宇内之心。明万古帝,想万世君,行万载治,方可为圣君!” 赵王一听广龙子之言,微微点头,多有认同之意。不过说归说,做归做,两者却有天壤之别。想到此处,他心中却仍不知如何抉择。而赵王所想、所思、所虑,以广龙子的道行阅历自然不难揣测。 于是他趁热打铁道:“王上,您是君王,君王之令便是天,臣民怎可违逆?顺民意为仁君,顾全大局则为明君?所以我王无需顾忌太多,要知道那仙门中人神通广大,挥手之间便可山崩地裂血流成河!若激怒了玄门上仙,只怕就算是臣也难保王上社稷啊!利弊之间,权衡之道,孰重孰轻王上圣明定然自知。” 骤然听闻,赵王心中惊惧,暗道‘这方外仙人怎得如此神通广大?洛羽固然重要,可若是因一人而使社稷有累卵之危,那......!’ 想到此处他猛然惊醒,望着眼神难得严肃的国师,此时的他虽然心中已决定了七八,但仍面带不舍的询问道:“国师,寡人自然明白取舍,只不过每每想起洛爱卿总是心中不舍,如此大才可谓千年难遇,难道就没有两全之策.....” 听到赵王如此一说,广龙子自知结局已定,心中暗道‘看我添把火,叫你心满意足的放弃此事。’ 思及于此,广龙子羽扇轻摇故作高深状,从容笑道:“哈哈哈...这有何难?” 赵王赵懿正在惋惜感叹之余,忽闻国师骤然发笑,心中略有疑惑眉头微皱。可待他听到后半句时,眼中精光一闪,焦急的问道:“国师可是能解寡人之忧?” 而广龙子却自信点头一笑,示意神情期待的赵王稍安勿躁,随即道:“王上恕臣直言,王上是当局者迷啊。” 见国师广龙子如此说,赵王反倒好奇的问道:“哦?此话怎讲?” 而广龙子却是微微一笑,意有所指道:“王上,据臣所知,那日殿试之时,可不止洛羽一人大放光彩哦!” 赵王一听,便知国师话中所指乃是榜眼陶德,心中难免些许失落,语气平淡道:“虽说陶卿之才亦是百年难遇,然而洛羽之才寡人观之却要更胜一筹。” 听赵王所言,广龙子也点头认同,随之继续道:“我王英明,臣亦是赞同,不过嘛...臣倒是有些许浅显的看法,不知王上愿听否?” 见赵王询问的眼神看过来,广龙子便悠然自得的摇着羽扇,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道:“其一,陶德之论众人皆知,其才虽略逊色于洛羽,但也相差不远;其二,如今陶德在,洛羽却不在。这就好比琼楼玉宇让人向往,然不过梦中虚妄,而手中油布伞却可遮风避雨啊;其三,陶德比之洛羽,胜于忠厚!更利于我王,故臣认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赵王一听,疑惑道:“哦?国师所言其三陶卿忠胜于洛卿,又从何说起?” 望着面有疑惑的赵王,广龙子神秘一笑有意问道:“敢问王上,陶德言谈举止,以及过往种种可曾知晓?” 这一问,赵王回想当日情景,再配合陶德的生平阅历资料不难判断,于是他肯定道:“据寡人观察陶德当是忠厚之人,可这又有何说法?” 望着一脸不解的赵王,广龙子却忽然严肃的道:“陶德忠厚王上自知,而洛羽如何,只从殿前拒婚便可反映出一点!” 赵王疑惑问道:“哪一点?” 广龙子面露厉色慢慢道:“个人情义大于忠君!” 赵王:“!......” 广龙子说完,望着脸色忽然变得阴晴不定的赵王,心中一阵嗤笑,暗道‘呵呵呵~,本国师早就知道,你们这些凡俗的君王,最在意的便是臣子对自己忠不忠心。而猜忌便是你们这些自诩圣明君王的通病,哼哼...。’ 广龙子不亏为见多识广,如今看来这揣测人心之能确是远远大于其修为。而随后发生的果不出其所料,随着赵王眼神不断闪烁变化,最后紧皱的双眉虽已缓缓松开,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变的异常坚定。 只见此刻,赵王微笑道:“经国师解惑,寡人心中豁然开朗矣。” 广龙子笑礼道:“全赖我王英明。” 得到赵王的答复,广龙子自然心中舒爽,‘总算可以向主人交差了,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去享受一番嘿嘿嘿~~~。’ 而就在广龙子嘴角邪笑,心中幻想各种极乐之时,赵王却突然神情期待的问道:“国师,不知瑛诺何时能成为仙人?” 广龙子心中美好突遭打断,心中顿时一阵恼火谩骂,‘仙人?哼~在本修的身下快活似神仙还差不多嘿嘿嘿...一介凡尘俗女能做本修的禁脔,受本修雨露那是她的福分......还想成仙?做梦!。’ 不管此刻广龙子他心中如何想,亦或者如何龌龊不堪,可他脸上却是自信满满,笃定应承般胡诌道:“王上勿忧,这迈入仙门的第一步最是艰难无比,如今臣每日皆会前去悉心教导,加之长公主天资还算不错......嗯~待臣推算一番。” 说完,广龙子煞有其事的伸出手指,掐指捏算,口中更是念念有词,表情变化不停,时而皱眉,时而舒展......。 赵王见国师神情如此阴晴不定,心中更是忐忑不安,连忙询问道:“国师如此神情,莫非情况有变不成?” 广龙子看似表情丰富,实则暗中观察着赵王,见其如此担忧,便知目的已达到,于是他缓缓睁开微闭的双目,一本正经的忽悠道:“恭喜王上,贺喜王上啊!” 骤然听闻国师恭贺之言,赵王先是一怔,随即龙颜大悦激动万分的催促道:“国师快说,是不是瑛诺成仙在即?” 见赵王神情激动,广龙子亦是故作欣慰的点头道:“王上,方才臣已为长公主推算出来,快则两载,慢则三载,长公主必可踏破樊笼,进入仙人之列!臣必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届时王上便有两位上仙坐镇,再也无惧北燕粗鄙之国,霸业将无忧矣!” 见国师广龙子言之凿凿,赵王心中大悦,想到以后他赵国将有两位仙人!他便可陈兵青丘山之北,伺机强渡天之桥壁垒,而后以雷霆之势占领北燕苍州。届时北地一州在手,自己便进可攻退可守,坐拥四州之地国力大涨,...问鼎天下之日可期也! 见赵王已开始沉溺于‘王图霸业’中,他广龙子也懒得在此需耗时光与赵王一起做白日梦,便起身借故要去教导长公主修炼,告辞离去。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二十九章,结伴后山行,云雾佝偻影 赵王城,水华宫长公主寝宫内。 此刻的长公主赵瑛诺,哪里是赵王所想的,为他王宏图霸业苦修不辍?分明就是慵懒的躺在那八尺见宽的床榻之上休憩!霞披如蝉翼轻薄覆盖半身,薄纱轻透迷野仙踪,倒是引人无限遐想。那一头青丝散落轻遮胸前朦胧,臂若莲藕点指葱葱,倒是好一副美人侧卧图景。 而就在长公主赵瑛诺小睡之时,寝宫外却走来一人。来人羽扇轻摇,面噙邪笑,正是国师广龙子,赵瑛诺的‘亲师尊’。 待走到闺门前,见大门紧闭,不等两名守候在外的宫女说话,广龙子便皱眉询问道:“长公主可是在修炼?” 两名小宫女只当国师是来检查长公主修炼的,本欲回答公主在内休憩,可又想到公主脾性,若是道出,不叫公主活活打死!支支吾吾正为难之际,只见那广龙子神识一扫便知其内曼妙如画,邪臆一笑心中更是迫不及待! 可他脸上却是陡然变的严厉起来,呵斥二人道:“哼!定是又在偷懒,你们还想帮她隐瞒不成?如此下去何时能够修成?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滚下去!” 不待两名宫女说话,广龙子便一甩衣袖,推门而入,两名宫女一听是连忙退下,转瞬之间便跑的没了踪影,而那大门也随之缓缓合上。 此刻,望着横陈于青丝帐幔下,绵床锦榻之上的美妙身影。广龙子眼中的火焰如实质般跳动,体内更是一股无名烈火自丹田之下烧起,直透四肢百骸,是热得自己心中饥渴难耐!他舔舔了干涸的嘴唇,向着那青丝帐幔下的曼妙慢慢走去......。 酣睡正香的赵瑛诺,此刻正美梦如幻,忽觉周身传来异样的酥痒!而那蝉丝般的薄纱内衫正顺体缓缓滑落,身前风光正任人随意采摘!不过她并不惊讶,亦不睁开她那双摄人心魄的丹凤妩媚秋波,只亲昵的“嗯~”了一声!只此一声便沁人肺腑,叫人闻之酥软无力神魂颠倒。 而就在广龙子急不可耐,正欲上下其手之时。却忽然被不知何时醒来的美人一下推开,凤目含春,却又幽怨怜人心,晶莹流转似要夺眶而出一般。 见此,广龙子爱怜般抚摸着美人如玉的脸颊,一边邪笑问道:“我的好徒儿这是为何?” 赵瑛诺凤眼一瞪,负气似的将其大手打开,用那勾人魂魄的声音埋怨道:“师尊,好生不知羞,骗了徒儿不说,还借机占了瑛诺身子。” 此时的广龙子,早已气血上下翻涌,哪顾得了说这些? 只见他一把便将美人抱在怀中,猪哥似的嗅着怀中美人弥散而出的诱人体香,同时献媚安慰道:“师尊怎舍得骗你呢,师尊疼你都来不及呀。” 闻着那美人肌肤之上散发的体香,广龙子此时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燥热难耐,正欲要一亲芳泽。 可赵瑛诺似是真的生气一般,一把又将他推开道:“既是疼惜瑛儿,为何不杀了那人?” 广龙子两次未能如愿,心中告饶道‘我的美人哎,我哪有本事杀那臭小子啊?何况师尊我现在也是身不由己了,还不如及时行乐......’。 心中虽说焦急,但他脸上却微笑以对,一看便知是采摘高手。广龙子此时可谓越挫越勇更不曾有半点泄气,其修炼若有如此毅力,也不至于仍旧停步于区区无垢期。 而此刻百折不挠的广龙子再次贴上赵瑛诺,邪笑忽悠道:“为师的好徒儿,若不疼惜你这国色天香的美人,为师怎会不远万里追杀于他?只是此子已被宗门之人带走,又有护山大阵隔绝,为师硬闯不得。不过瑛儿你放心,为师已神识探查过,那小子就是一废柴资质,五行宗又怎会收他?定会被赶下山来,待到那时为师安排的人,定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嘿嘿嘿~~” 说着,广龙子再也不想浪费这宝贵的春宵一分一秒,抱着衣不遮体的赵瑛诺,滚倒在松软舒适的锦榻之上...... ............ 傍晚酉时,五行宗外室弟子小竹屋内。 自从广场洛羽与周演比斗之后,洛羽便回到这巴掌大的竹屋中。望着这间古朴简陋的小屋,也不知它曾迎来送往过多少人。而如今这间小竹屋正是宗门安排给他的住处,虽说陈旧简陋了些,然而却也不失质朴清雅。据说宗门鼎盛时弟子众多,都是三五成群住在同一小屋内,真不知那是何等景象? 如今回想周演离去时那威胁意味甚浓的话,此刻仍旧在他耳旁回响,望着桌上摆放的聚气丹瓶与一小堆灵晶,想到送丹之人那如同看待死人一般的神情。 洛羽忍不住一阵无奈叹息:“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顺着日落晚霞的金色余晖,洛羽回头望向窗外云山雾绕,那深邃的双眼中正布满浓浓忧郁之色。 他伸出右手,轻轻拖住那将要从掌间滑落的夕阳,轻抒道:“今日过节恐怕已难以化解,观那周演也不是善类,反倒像一瑕疵必报的小人。兼之他人多势众,呆在这里也非长久之计,还是早寻脱身之法为好。可自己逃了七次皆被刘老头‘请’回,显然那刘老头对自己是格外‘照顾’,这又如何是好?” 洛羽如今身困五行宗不得脱身,几次‘越狱’失败让他也慢慢冷静了下来。细细分析这五行宗,看来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修道门派!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不管自己如何行事,只要离开超过一定范围,必然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发现!而每次找到自己的人,正是那满脸和蔼人畜无害的刘老头。这老头就跟装了雷达一般精准无比,回想几次‘越狱’经历,自己可谓斗智斗勇智计百出,然而最终却成就了‘刘雷达’七擒七纵的威名...自己反倒是沦为笑柄...! 想到这,洛羽一阵丧气道:“难不成这五行宗还有雷达定位不成?...还是先学乖点,待宗门放松警惕,再伺机而动吧。” 山中的日子,对于洛羽来说既枯燥又难熬...。 一夜无话,翌日辰时,日出云开。 洛羽很不情愿的拿起一把黑色的砍柴刀,同时肩负一捆小拇指粗的麻绳,与另外五名外室弟子一同向后山密林而去。不用问为何如此,自然是去砍柴,而那砍柴做什么?自然是做饭烧水等用度。 修真界不是每一个修真者都可以辟谷,辟谷那是凝星期强者才能做到的。然而修真界凝星之下的修士,却占据了绝大部分。正因为如此,宗门规定每日外室皆需安排数人砍柴,以供宗门用度所需。 所以洛羽自然‘很是开心的’放下笔杆子,同时‘很是积极的’拿起柴刀加入到为大众服务的队伍里。 进入后山,洛羽等六人按贯例分做三组,每两两一组。只因后山多野兽,这样的组合,自然是为防万一,彼此也好有个照应。虽说修士不惧普通野兽,同时两人一起亦不会乏味,无聊时也可聊上几句。 而此时心不在焉的洛羽,自然是对于组队一说可有可无。待众人分好组,他便与眼前这名叫做张武的师兄结伴成组,向右侧林间深处走去。 五行宗后山,左侧空旷且云雾遮蔽,阳光洒落更是彩霞朝朝甚为缥缈,其间更有阵阵花草芳香随风飘荡而来。洛羽望着左侧林外的空旷云霓,鼻翼颤动芳香怡人让他陶醉不已。细打量之时,却发现云雾遮挡浮动朦胧不清,见此他便要走近观看一番。 可就在这时,身旁张武连忙伸手拉住欲要上前的洛羽,面露惊容的劝阻道:“洛师弟那是后山药园,乃宗门禁地,万万不能再向前,否则性命难保!” 洛羽一听竟然有性命之危!便停下脚步驻足观望,毕竟他也只是闻香而动,并不是非进不可。 见身旁张武神情严肃中略带惧意,洛羽便疑惑的问道:“张师兄这既是禁地,为何不立牌或是划好区域明示?宗门如此草草行事,这也太坑了。” 见洛羽语出惊人,竟然开始批评起宗门起来了,张武连忙制止道:“嘘!洛师弟慎言!” 张武一边紧张的劝说,一边不忘四处张望,生怕被人听到一般。 洛羽一见,无趣的翻了翻白眼道:“慎言?慎言个屁!我堂堂朝廷命官,会怕这小小宗门?笑话......!” 望着一脸傲娇之色的洛羽,张武嘿嘿一笑点头认同道:“是是,你不怕,可我怕啊?洛师弟你是‘七擒七纵’也没啥事,顶多挂在树上荡一天秋千......。” 洛羽一听顿时颜面扫地,羞恼道:“对什么对?不会聊天,别尬聊行吗?......赶路、砍柴。” 洛羽一时尴尬万分,只得灰溜溜的转过身去,继续赶路。张武见他继续赶路,嘿嘿一笑放下心来。 路上一时无话,气氛略显尴尬,洛羽寻机打破沉默,这话题自然是聊到药园禁地上来。 只见他看了看张武问道:“张师兄,这药园为何是禁地?” 张武摇了摇头道:“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谢长老曾吩咐此处不可擅入。长老以下若有人敢擅入则必死于园内。” 洛羽一听,顿时惊讶的回过头来,望着一脸平淡的张武道:“什么?必死!” 见洛羽惊讶的模样,张武并不奇怪,很是平常的点头道:“是呀,擅入者必死。” 一边走,洛羽一边望着张武那平淡无奇的表情,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寻常之事一般。 可此刻的他却是好奇心起!也不怪洛羽如此,人有时就是如此,当你遇到未知事物之时,你就会生出想要探寻究竟的求知欲,这便是好奇心了。而此时的洛羽,在听到擅入者必死之时,瞬间便对这云雾弥漫的药园产生了好奇之意。 只见洛羽疑惑的问道:“这为何进入药园便会死?难道里面有什么古怪不成?” 说完,他便望了望药园方向,而张武却是露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伸了伸手向上指道:“我也不知,也许只有长老们才知道为何,总之不进入便不会有事啦。” 洛羽本也没期望张武能知道多少,只是随口一问。见张武果然不知,便一边走,一边望向药园方向。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双眉一凝,面露惊讶,同时死死盯着左边那一片迷雾云漫中的一道佝偻身影,可不过一息的功夫,那身影便又瞬间消失无踪! 洛羽顿时惊疑道:“这?!” 揉了揉双眼,他再次望向那雾气蒸腾的药园方向,却依旧空空如也! 而此时的张武,回头奇怪的看了看洛羽。见这小师弟正一脸惊讶的看着药园方向! 张武便也疑惑的向药园望去,可当他看了半晌却并无不妥之处时,奇怪道:“洛师弟,你怎么了?” 洛羽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正出神的扫视药园方向,此时他心中亦是奇怪,‘这药园内难道有人!?不是说擅入者死吗?难道是我眼花了?’ 等了片刻,洛羽依旧一无所获?他皱了皱眉随即伸出左手,自嘲般的拍了拍自己脑壳,望着药园一阵苦笑摇头。 可就在这时,只一瞬间方才那道佝偻的身影竟然再次出现! 洛羽惊呼道:“有人!一个老人!” 张武则惊疑道:“啊?!什么?哪?” 身旁正奇怪的张武,忽然被洛羽这一声大叫是吓的不清。也顾不得埋怨,张武急忙望向药园洛羽所指方向。 可待他看了片刻,渐渐面露狐疑的问道:“哪里有人?在哪呢?” 洛羽一听,连忙指向那道佝偻的身影方向,同时再次望去,可随即他便再也说不出话来。惊诧道:“......怎么又没了?” 此时的药园方向哪还有什么人影,有的只有云雾弥漫飘动不停!洛羽难以置信的再次揉了揉眼睛,可再看时却依然一片云雾! 张武见此,却是调笑道:“洛师弟,你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鬼!?” 洛羽听着张武调笑的言语,心念一转顿时故作紧张起来,同时双眼闪动不住四顾道:“这里明明白日,为何如此阴森?难道真是见鬼了!” 见洛羽如此模样,张武望了望四周迷雾深林,莫名的也跟着紧张起来!当他看到那药园方向妖异蒸腾翻滚的云雾时,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隐藏其中一般! 突然,洛羽惊叫一声:“看!鬼老头!” 张武顿时浑身一颤,惊恐的问道:“啊!~~哪?” 望着此时张武好似亡魂皆冒一般,怪叫连连。 洛羽是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 见身旁正大笑不止的洛羽,张武怔了怔,随即瞬间恼羞成怒,破口大骂:“你敢耍我!你去死......。” 说着,张武纵身扑将过来。洛羽见此岂能不防备?早已措步逃之夭夭,随即林中便传来两人咒骂与嬉笑之声。 而当洛羽二人消失在后山深林处时。药园云雾边缘,一道佝偻的朦胧身影正凝视着二人消失的方向,怪异的言道:“山海五行演天机,阴阳双生补天期......哎~!眼不见心不烦,可眼见了我...我!...我是谁?!我在这做什么?哦!对对对!我是采药人,我还要回去采药、炼丹,被师尊发现我偷懒可不好...嘿嘿嘿~。” 佝偻身影一通语无伦次的呢喃说完,便再一次消失在云雾深处,仿佛从始至终从未出现过一般!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三十章,碎梦破剑影,生死天涯情 五行宗后山。 此时的洛羽张武二人正行走在林木茂盛处。 五行宗的后山不仅树种繁多茂盛,同时也多飞禽走兽。对于凡人来说虽然凶险异常,但对于宗门子弟却是恰恰相反。只因宗门伙食较为单调且淡而无味,所以时常会有弟子前来后山狩猎打打牙祭,也算是改善伙食。 据说宗门定期也会发放辟谷丹,服用一颗便可一日不用进食,倒也是神奇!只不过辟谷丹乃是内室发放之物,外室弟子倒是很少见到。 洛羽此刻正一边走着,一边观察身旁矮他一个头的张武。这张武年龄与他相仿,皮肤上散发着健康的浅古铜色,除了眼睛小点,这五官倒也算端正,只是他身材矮小显得有些瘦弱。 张武入门虽说比洛羽早了一年,却也算不得久。据说现在他已到了炼气一层,洛羽对于什么修为境界,却是本能的直接忽略无视。经过一番观察,洛羽见先前众人纷纷组队,却不愿与张武一组,好似众人对张武不大待见。因此,他便主动与这位张师兄结为了一组。 而就在此时,张武转头真挚一笑道:“洛师弟,先前分组谢谢你。” 忽然听闻张武这没来由的一句话,洛羽先是一怔,随即微微一笑,心道‘不曾想,这张武看着老实,却也内心细腻。’ 想到此处,洛羽摆手道:“张师兄不必客气,我听闻这后山多飞禽猛兽,到是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到时还需张师兄多多照应才是。” 洛羽说着却见张武眼神黯然,随之叹了口气自嘲道:“同门都以我张武资质差修为低微,且矮小瘦弱不愿与我亲近。可能...也只有洛师弟如此认为了吧。” 感受着对方情绪的低落,洛羽伸手拍了拍张武宽慰道:“张师兄莫要因他人肤浅之言,而自我消沉,同门之中不是常言‘强者为尊’吗?张师兄只需努力自强,何须在意他人眼光,岂不闻天道酬勤呼?” 张武听之顿时浑身一震,暗自点头,神情亦恢复自信道:“师弟言之有理,我张武定要努力自强。” 说完,两人相视大笑而行,其间二人还不时闲聊几句宗门趣事,倒也愉快舒心。 可就在洛羽二人离开不久,一道黑衣蒙面的身影正悄无声息的闪现而出!望着二人消失的背影,黑衣人眼中满是狠厉之色与嘲讽之意。 ...... 阳光透过头顶层层覆盖的茂密枝叶洒落尘埃,勾勒出道道金色的光线。树脂、清风混杂着沉香林间。 此时的洛羽正与张武各自一边,挥刀砍柴。 “咔~!” 将一颗儿臂粗的树枝砍断,洛羽仰起身体,揉了揉酸胀无力的胳膊,不禁感叹万分‘洛羽啊洛羽,可怜你一文弱书生,竟然沦落在此砍柴,真是苦也。哎~也罢,怎么说我也有些砍树的经验,张师兄身子瘦弱,想来比我更......我去!’。 洛羽瞪着双大眼看向身后的张武,只见张武挥刀有力,每一刀皆干净利落,刀影斜落可谓迅捷无比,却不见丝毫疲惫之态。望了望张武身旁已堆积半人高的柴堆,再看看自己身边的......真是不忍直视。 见此,洛羽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挫败感,随即羡慕的问道:“张师兄为何如此神速?” 洛羽话音刚落,只见得张武抬起头来,擦了擦额头汗水微,嘿嘿一笑道:“洛师弟无需惊讶,未入宗门之前,我便是以这砍柴为生。如今也算是做回老本行,自然是熟练的很哈哈哈~。” 张武解释一番后,便看到洛羽脚下的可怜‘成果’,再看洛羽此时仍旧气喘嘘嘘,又想起洛羽先前对他的宽慰便咧嘴一笑道:“洛师弟这砍柴可不是砍树呵呵呵~听闻师弟过去是读书人,想来是没有做过这些劳力活。这样吧,师弟你且先休息会儿,待我做完便来助你。” 说完张武也不等洛羽回话,便再次弓腰挥刀霍霍有力,而手中更是比先前迅捷了几分。洛羽见此心中顿时一暖,平时能说会道的自己,此时不知怎么的竟然连半句也说不出。沉默了片刻,洛羽紧了紧手中刀柄,便再一次举起沉重的砍柴刀卖力挥砍。 转眼半个时辰后,洛羽瘫坐在捆扎着一圈圈麻绳的柴堆上气喘如牛。而对面的张武却是面色如常未有多大变化,显然是体力惊人!洛羽见了也只能自嘲一笑,此刻他心中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抬头看了看天色,张武见时辰尚早,便将竹筒迎面抛来,关心道:“师弟接着,喝些水,解解渴。时辰还早,先休息会儿,再回去也不迟。” 劳累一番精疲力尽之时,一口清水入喉,简直胜过任何琼浆玉露,别提有多舒爽畅快! 不多时,疲惫不堪的洛羽,靠着柴堆慢慢进入梦想。 ......一片晦暗中......忽然! “咚!咚!咚!......!” 滔天的战鼓声,响彻四周!洛羽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山峰之巅,四周晦暗退散,云海翻滚!无尽的尸体、兵器碎片,散布于虚空之中。漫天的人海、虚影、光华,正勾勒出一场惨烈的战争!嘶吼、咆哮、战鼓声,正浸染着整个战场。战争仍在继续......。 身前一丈外玄白游鱼缓缓游动,洛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望向两条游鱼问道:“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 游鱼沉默缓缓游动......! 可就在此时,忽然!洛羽身前竟然凭空出现一道模糊身影! 那模糊身影似身着玄衣,长发肆意飞扬,俯瞰茫茫云海上的大战。 此时,洛羽更是惊疑,犹豫片刻,他望向那道身影问道:“你是谁?” 玄衣身影却依旧望向战场,沉默不言。反倒是那两条游鱼竟忽然雀跃起来,似要拖拽着他向玄衣身影走去! 洛羽见此,顿时大惊:“你们干什么?...!” 可不管洛羽如何问,如何抵抗,那两条小鱼仿佛哑巴了一般,只拼命向那玄衣身影游去! 此时,洛羽正死死抓住,峰巅磐石,惊恐的望着这一切。 忽然,那玄衣身影回首,露出一张模糊不清的面容,带着一抹笑意道:“你找了吗?” 洛羽一怔,疑惑道:“找到什么?” 玄衣身影听罢,莫名其妙道:“会找到的,会找到它,会找到自己......。” 洛羽紧了紧双手,抱住凸出的大石,皱眉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玄衣身影似是挥了挥手,幽幽道:“真我、本我......,洛问天莫要相信任何人!” 洛羽一听顿时一惊:“你是谁?你怎知道我叫洛问天?” 玄衣身影,再次回首,虽面容模糊,但洛羽仿佛能感受到他正在微笑!而就在此时,那玄衣身影竟然缓缓走来!双臂一震,那两条游鱼竟然瞬间挣脱洛羽,化出龙影,缠绕在那玄衣身影双臂之上! 不等洛羽惊疑片刻,那玄衣身影,已经来到近前。那模糊如烟云般的面容正注视着他,冷声道:“跳下峰巅!你便是你了。” 说完,那玄衣身影竟然,单手伸出,将他轻松提起!洛羽顿时大惊,扫了眼峰巅之下,那战事不断的云海深渊,他惊惧大吼! “不!放开我!“ 一声大吼,洛羽梦中惊醒,回归后山密林!可还不等他回味方才噩梦! 只听得,对面的张武却是忽然惊叫一声:“师弟小心!” 洛羽不知何故,连忙抬头望来。 而就在这时,只见对面张武竟然向着自己,掷出手中柴刀!那通体玄黑闪烁银芒的柴刀飞旋之间,犹如铁轮般向着自己面门极速呼啸而来!洛羽一见,是惊的亡魂皆冒,心中更是疑惑‘张武为何要杀...?!’ 不待洛羽多想,更不急躲闪。只见那柴刀极速轮转,竟带起阵阵罡风破音!生生贴着他耳旁一寸之处掠过,刮的他左耳生疼生疼! “噹!~!” 身后霎时间传来一声刺耳的金铁交击之声,直震的洛羽耳膜似要炸裂一般! 洛羽闻声陡然转身看来,只见先前的柴刀已被击飞,此刻正斜插在不远处的大树杆上独自震颤!而击飞柴刀之物正是一把闪烁金芒的三尺长剑,长剑微微震颤正握于一蒙面黑衣人手中! 洛羽一见是顿时明白过来!哪是什么张武要杀他,分明就是张武救了他一命!见此他连忙向后急退数步来到张武身旁,而张武柴刀已失,手中再无利器。于是他抽出木棍(粗点的树枝)横在自己与洛羽身前。 望着眼前慢慢走来的黑衣人,洛羽此刻虽说紧张,但毕竟也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了。见此,他稳定心神,也拿起一根木棍权且做防身之物。 而对面的黑衣人,见两人竟然拿根木棍当武器,顿时邪异怪笑道:“真是可笑,以为靠两根朽木,便能保住性命不成?可笑,可笑!真是可笑哈哈哈~~” 虽然黑衣人肆意张狂的大笑,但洛羽却是面露惊疑的望了望黑衣人手中之剑,心中暗道‘此人虽然故意改变声音,但却手持宗门长剑!且身穿黑衣定是掩饰其身份,想来该是宗门之人。会是谁?...!...难道是周演?’。 洛羽忽然想到曾与自己有过节的周演,再看黑衣人时,身型果然与周演极为相似,心中更是笃定。 而此时,黑衣人那双鹰目正阴毒的盯着二人,犹如看待垂死挣扎的猎物一般。 洛羽如今料定是周演无疑,心下虽有紧张却并不慌乱。倒是此刻张武虽说入宗已经一年,却从未经历过此等生死险境,此刻的他身体紧绷正不停的颤抖。 可虽然如此,但他眼神却十分坚定,同时不忘大喝道:“装神弄鬼!你是何人?为何要杀我们?” 张武通过方才黑衣人一剑击飞柴刀时,所散发而出的金光,便知对方修为远在自己之上。他自知今日是凶多吉少,心中想着就算死也不能做个糊涂鬼啊,所以有此一问! 不过很显然黑衣人并不想回答这个很白痴的问题,只见黑衣人向前一步单手握剑直指他道:“呵呵呵~你的问题还是留着到黄泉路上再问吧。” 说完,黑衣人长剑便向前刺出,瞬间那长剑之上竟然再一次金光暴涨,四周枯枝落叶更是触之便四分五裂! 张武一见心道自己竟然无法看清其修为?此人修为恐怕已超出了炼气五层!而洛师弟没有修为,触之必死! 情急之下张武是想也不想,便调动灵力猛然推开一脸惊容的洛羽,大吼道:“师弟快跑!贼子!看我土墙术!” 听着张武的怒喝声,洛羽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还不等他奇怪,为何张武这小身板会有如此劲力之时?他的身体已倒飞出去。半空中,洛羽只见瘦小的张武竟然双拳撼地!可随即让人更为惊讶的画面出现了,只见张武身前地面竟然震颤抖动不停,半息不到地面便凸起一面一人高的土石壁垒,将前方死死封住! 而那随金剑而来的黑衣人,眼中却是不屑一顾,只片刻剑石交击之声便爆裂响起! “咔,嗤~~嘭!” 长剑顷刻间贯穿张武身前一尺来厚的土石壁垒!金光之下壁垒竟然如同纸糊一般!黑衣人瞬间穿过四散崩毁的壁垒,大手随意横甩而出,“嘭!”张武还未有任何反应,便应声横飞数丈,撞晕在大树之下。 黑衣人是看也不看,冷哼一声道:“不堪一击。” 收回不屑的眼神,黑衣人复望向此刻正狼狈狂奔的洛羽,发出一声张狂的大笑:“跑啊,使劲跑~这样才有点意思...” 洛羽听着身后黑衣人的狂笑,想来张武凶多吉少!身后那阴魂不散的怪笑声,无时无刻不在敲击着他的心脏。如今回路已被断绝,他只能寻林深茂密之处奔跑,慌乱之间更不识方向。 忽然!洛羽只觉得眼前骤然一亮。目力所及只见前方云雾遮挡,身前云雾更是漫过半身!见此景洛羽心中一突,暗叫一声不好,以为自己逃至宗门药园,想到药园乃宗门禁地,擅入者死,顿时他心中一阵犹豫。 可正当他想要退出之时,却忽然惊醒!‘黑衣人就在身后,进是死不进也是死,还不如放手一搏总好过坐以待毙?’ 想到这里洛羽不再犹豫,加快脚步向前狂奔而去,脚下云雾也随之片片冲散开来,‘咦!?不是应该药园吗?怎么没有药草?’。 正当洛羽一边狂奔一边疑惑之时,自己只觉脚下突然一空!他朝下一望,顿时吓的是亡魂皆冒遍体生寒!脚下哪里是什么灵草药田,却是自己奔跑急切,已然冲入那万丈悬崖,藤蔓垂落云雾翻滚....深不见底! 洛羽于半空惊呼道:“我靠!坑爹的云雾~。” 瞬间带着不甘的呐喊,洛羽摔落山崖! 转眼间,黑衣人来到悬崖边。望着脚下云雾蒸腾的深渊,他缓缓摘下黑衣面罩,露出一张阴毒的面孔。正如洛羽所料,不是周演又是何人呢? 抬脚将身边一只洛羽遗留的鞋子踢下山崖,随之他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道:“洛羽,这就是你羞辱我周演,敢和我争女人的下场。摔死!算是你的造化,若是落在我手,定将你碎尸万段~” 待发泄完,周演便转身离去。 可就在此时,山崖数丈云雾之下,却有一人被错综盘结的藤蔓缠绕悬于半空之中,此人正是失足跌落山崖大难不死的洛羽。 回想方才情形,洛羽仍旧惊魂未定,若不是跌落崖之时,脚下被藤蔓绊了一下,自己又岂能被崖边垂挂的藤蔓缠住从而保住性命。 而洛羽在自己被藤蔓救下之时,周演所言已然尽收自己耳中。不过此刻的他还没时间想这些,他只希望早些脱困。望了望身下深不见底的山崖,与这垂挂而下蔓延无际的藤蔓,此刻虽然心中稍安,但也焦急万分。 “这样挂着,若藤蔓断裂,岂不是粉身碎骨!不行,还是尽快爬上去为好。” 想到此处洛羽待体力恢复些许,便伸手拉了拉身旁藤蔓,感觉还算结实,便踏着岩壁向上慢慢攀爬。 没一会儿,洛羽便觉着双臂好似灌铅一般,再也使不上力气:“过去见人登山攀岩,也没觉得有多困难,怎么到自己了就这么费劲?” 其实洛羽却是忘记,先前一阵砍柴,双臂早已脱力,如今攀爬又岂能有力气? 就这样爬爬歇歇,小小一段山崖,他硬是爬了许久,才望见上方约一丈距离的崖顶。而此时的洛羽只觉得自己身体仿佛被掏空一般! 只得无力的自嘲喃喃:“这还真是应了那句咫尺天涯....短短一丈,却难如登天。” 忽然!就洛羽自嘲感慨之时,崖上却忽然传来呼喊之声:“洛师弟!你在哪?......” 洛羽一听心中是大喜过望,同时大声呼救。 .......... 五行宗,洛羽小竹屋中。 此时,洛羽已然得救,宗门询问遇险情况,洛羽却并未说出周演。周演敢做出此事,定然做好一应不在场准备。若是有人作证,到那时洛羽便是一家之言,反倒可能被指责诬陷同门,谁叫他如今势单力薄,乃是新入宗门的菜鸟呢。再者张武虽然受伤,但所幸只是些皮外外伤未有性命之忧。这次能得救,也多亏了张武舍身相救。 既如此,还不如不说,也算自己以德报怨,望那周演能化干戈为玉帛。虽然洛羽也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利弊之间,形势优劣,自有他抉择之道。 待众人散去,洛羽望着远处青山云雾妖娆,随风流动翻滚幽幽叹道:“真是人间仙境啊,可却非我久留之地。凶险暂且先不论,如今已过去许多时日,灵儿该如何是好?” 想到此处,洛羽伸手入怀将一物轻轻拿出,望着手中的梅花簪,心中更是百感焦虑道:“不行,时不我待,我要早日离开!......可!刘雷达那老头儿盯防得紧。我又如何才能下得山去?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犹如今日山崖空悬一般无助无奈......。” 想到这里洛羽顿时沮丧不已,枯坐床边痴痴的望着窗外。 当看到青山之间蒸腾的云海时,他忽然眼前一亮,惊喜道:“悬崖!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悬崖之下不就是山下吗?今日看那藤蔓结实茂密,也许能通下山去,对,肯定能!~我真是天才......。额,如今乘砍柴之时逃脱,是断无可能,方才宗门因此事已经暂免我砍柴任务,此路看来行不通。可如果乘夜潜去,刘雷达定然会发觉!这......。” 洛羽一时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加之今日砍柴,奔波、逃亡、攀岩。已是疲惫不堪,想了没一会儿,他便倒在床榻之上沉沉睡去。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三十一章,张武暗相助,秋葵断肠抒 灵山宵光普,重檐云雾出;簪辉红颜故,霞生小竹屋......。 初晨的阳光,透过陈旧的窗棂洒落进小竹屋内,洛羽右手轻捏着那闪烁银黄之光的梅花簪,在阳光下缓缓转动,喃喃自语道:“如此枯坐空想无益,还不如出去看看能否找到一些应对‘刘雷达’的办法,也好过在此坐以待毙的好。” 想到此处,洛羽是一扫颓势,待整理停当,便精神奕奕地走出小屋。 五行宗地处五行山巅,四季云雾妖娆,鹤舞凌空犹如仙境福地。看到此等景象,洛羽也不禁感慨,如此世外福地大异于山下,常居于此让人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难怪这这些人都幻想修道成仙。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又何况如此仙境? 虽说自己一心想要离开此地,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季节中的五行宗倒也是气候适宜,让人倍感舒适。如若是往常在桃花村,就算是深秋季节也当依旧闷热才是,而在这五行宗山巅之上,却是秋高气爽景色宜人。 这个时辰,已有不少弟子散布于广场之上修炼,有盘膝打坐者亦有修炼术法与剑术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倒是真有几分玄门出尘,仙风鹤骨的感觉。 虽然众人勤勉努力,但洛羽却无半点自惭形秽之意。他一如既往的来到大青石上盘膝而坐。别人盘膝是为打坐修炼,而洛羽却是眼神四处寻找观察。仿佛他才是这外室长老,前来监督一众弟子修炼一般。 枯坐许久,也看了半晌,至始至终都没见得几个熟悉的身影!也不知自己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竟然连几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找不出来。如此这般,他也只得无奈苦笑摇头。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洛师弟,何故如此?” 听到身后的询问声,洛羽心中顿时一暖,转头望着张武灿烂一笑。在洛羽看来,张武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算得生死之交,自然不同他人。 待见得张武只是脸上有些许淤青,其它好似并无大碍之时,洛羽便放下心来微笑道:“让师兄见笑了,些许感叹不足道哉,倒是昨日多谢师兄舍命相救,洛羽感激不尽......。” 说着他就欲起身向张武施礼,张武一见赶忙伸手阻止,同时一脸不悦道:“洛师弟这是干什么?既是同门师兄弟,何须如此,再说我现在不是也没事吗?” 见张武如此,洛羽也不好再坚持下去,这样反而显得生疏了。于是他便拉着张武,一同坐在他专属的大青石之上。 洛羽这一上下打量,见张武身体竟然真地行动自如,好奇问道:“听说昨日师兄受伤颇重乃至晕厥,为何今日就能行动自如?” 张武一听,顿时爽朗一笑,满脸得意道:“师弟有所不知,要说修为我张武是不如同门中人,可要说这皮厚我可是这个。” 说着张武还得意万分地伸出了大拇指,洛羽一见倒是来了精神露出询问的眼神。 张武见了更是精神奕奕继续自吹自擂起来:“师弟知道过去凡尘之时我以砍柴为生,自小行走于山林之间,多有荆棘猛兽阻道,这摸爬滚打之下,倒是练就了一身‘厚皮功’。不是我张武自夸,若非致命伤,只需休息几日便可痊愈哈哈哈~。” 说着张武还不忘拍了拍自己骨瘦如柴的胸脯,随之发出‘咚咚..!’的闷响之声,惊的洛羽是连忙伸手止住,表示钦佩至极。 过了片刻,张武疑惑的问道:“师弟,你为何不修炼?前日我见你比斗之时,剑招那真叫一个厉害啧啧~!如果师弟配合灵力运用.....只是可惜了,你从不炼气,又怎能进入炼气期?” 听到张武的关心之言,许是早已听腻,洛羽也并不反感。只是他心不在此,学这些旁门左道的障眼之法又有何用?难道下山之后靠这杂耍营生不成?若是叫老师知道自己不务正业,非从坟墓里跳出来抽死他不可。 忽然想到老师那精准不已的戒尺,洛羽心中一震,于是回避道:“实有难言之隐,还望师兄见谅。” 张武看了看洛羽,见其沉默的表情下,眼中似有不岔之色,随即凑上前来,嘿嘿一笑小声道:“师弟难道还想着逃走?” 张武此言一出,洛羽顿时面露惊讶地看向他,暗道‘我去,这小子看着老实巴交,没想到是深藏不露啊!’ 心中惊讶的同时洛羽不忘观察张武,见其并无他意,便放下心来,无奈叹息道:“实不相瞒,上山入宗实非我所愿,且山下还有未婚之妻,到此许久她定然......。若在此虚度,洛某岂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听到洛羽如此说,张武瞬间收起调侃的笑容,眼中慢慢露出敬佩之意道:“师弟,真君子。可!...话又说回来这一入山门哪能轻易逃走?师弟还是小心为好。” 洛羽一听正要反驳,可张武却紧接着道:“我若记得没错,师弟你应该逃跑失败七次了吧?整个宗门你不识别人,可别人却都识得你哦。我可不想再见你第八次被挂在那颗老松树上,成就刘长老的八擒八纵!” 听到这里,洛羽望了望对面那颗满是自己‘光荣事迹’的老松树。随即嘴角没来由的一阵抽搐,硬生生的将要说出口的话又压了回去。 随之他叹息一声道:“哎~往事不堪回首,恰似一湾泪水心中流。” 张武一听,顿时伸出大拇指赞故作一脸严肃道:“好湿!好湿!” 洛羽无言以对。 沉默片刻,洛羽仍旧不死心的问道:“我就不信,难道宗门就没人想逃过吗?难道师兄你也想在此虚度余生?” 张武一听,先是一怔,随即咧嘴一阵大笑,仿佛是听到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般! 可当他见得洛羽眉头紧锁之时,张武才慢慢止住笑声,带着笑意道:“在此修炼多好,难道还下山砍柴过那朝不保夕的日子?不妨告诉师弟,估计你啊,是这修真界中无尽岁月以来唯一一位不想修炼的人,也是唯一一位逃跑失败七次,还想着逃的人哈哈哈~~” 见张武取笑,洛羽顿时气急:“你!...哎~也罢,估计你们都以为我疯了。” 说完洛羽不再说话,只是无奈的眺望北方独自踌躇。 见洛羽面露愁容,张武似是觉得自己方才说的有些重了,便安慰道:“师弟,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只是...下次还需多加小心。” 洛羽回头看向张武,见他露出鼓励的眼神,心中顿时一暖便对其点了点头,复转过头去继续望着北方那云海深处自信道:“师兄无需担心,这次我已有万全之策。...只是唯一顾忌的就是刘雷...额...刘长老,需想办法支开他才行。” 洛羽说完眉头微皱陷入沉思,而反观张武却是一脸惊讶的望着洛羽!此时的他心中是又震惊又佩服,暗道‘这洛师弟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逃啊!哎~算了,看在与他生死患难的份上就帮他一帮,至于能不能成就看他自己的了。’ 想到此处,张武便故作陶醉的望着远处的苍天巨峰艳羡道:“最近总听闻宗主酿有‘青竹’美酒,不仅甘美劲道儿足,且还能增益修为呢。这酒好啊,宗门众人下至外室弟子,上至长老谁不想喝上一口?我若是能喝口‘青竹’酒,这修为定然大进,可惜无福消受哦!陆师姐身为宗主的亲传弟子,应该能品尝...,真是羡慕啊!” 说着张武还不忘夸张的抹了抹嘴角口水。洛羽见张武这没头没脑的话,是听得云里雾里莫名其妙,暗道‘正想着对付刘雷达呢,这张师兄怎的天马行空,忽然就说到美酒上去了?...嗯?宗门下至外室弟子,上至长老谁不想?我哪有心情想这酒...等等!长老!’ 忽然!洛羽眼前一亮,心中一阵狂喜,转身便抱住猝不及防一脸故作惊疑的张武,顺手便将一物抛给张武道:“多谢师兄提醒,此物留与你吧。” 此时洛羽喜形于色,顺手将怀中之物抛入张武手中。张武一边装作一脸不解之色,一边顺手打开袋口道:“师弟说什么呢?我听不懂......这!?这从何而来?” 望着袋中两瓶聚气丹,与数十颗下品灵晶。张武只觉着自己的心脏似要冲出胸口!此刻他的身体正难以自制地颤抖着。 他第一次发现,好像自己的小身板也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健壮。要知道他的修为低微,修炼缓慢,如果有这些丹药,他定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再上一个台阶。忽然,他似是想到什么,紧张地望了望四周,见没人注意,他赶忙将袋口封上。 望着张武是又紧张有激动的表情,洛羽也不知将这些药丸给他是好是坏,于是微笑开解道:“张师兄不必惊讶,此物乃上次与周师兄比斗所得,我要了也是无用不如赠与你。不过...小弟还是认为少些服用为好,毕竟是药三分毒。” 显然对于此时激动的张武来说,洛羽的这一番肺腑之言,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不过片刻之后,张武还是压下了心中那份激动或者应该说是欲望。 他慢慢地将布袋送回洛羽手中,面有不舍道:“洛师弟心意我领了,但...此物太贵重了。师弟现在也许用不到,可以后若是万一需要之时,却是求之万难,所以我不能收。” 张武虽有不舍,可眼神却是坚定不移,洛羽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敬佩。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何特殊之处,但他总是知道那些嗑药人见到药品的渴望。 见张武不肯接受,洛羽便从中拿出一半丹药与灵晶,义正言辞道:“你我既是患难生死兄弟,那就莫要客气。这样,你我一人一半,如此一来也算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师兄再不可推辞,否则便不再是兄弟。” 望着推入自己手中的‘重物’,张武只觉手中托着的不是丹药而是一座大山,眼中情不自禁的晶莹闪烁。在这宗门又有谁能如此待他?虽然他入宗时短,但他也知道修真界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道理,这丹药灵晶如同修士的命一般.....望着手中的丹药与灵晶,张武久久不能自已。 洛羽也没想到张武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便拍拍张武微笑以对,算是调节下气氛。 可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女子询问之声:“你们在干什么?” 骤闻熟悉的声音,洛羽瞬间低头沉默,而旁边的张武如同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只见他迅捷无比地收起丹药灵晶,转身一边夺路而逃一边解释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伤情复发头痛难忍,回去躺会,不行了,不行了,受不了...!” 说着说着,就见张武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哪还有半点受伤的样子,分明比正常人还要健康三分! 见此陆冰凝满脸疑惑的回头,望着此刻已呆坐在大青石上的洛羽问道:“他怎么了?语无伦次的。” 陆冰凝走到洛羽身边坐下的一瞬间,洛羽只觉浑身不适,随即背过身去,平淡道:“没什么,张师兄昨日在后山被野猪拱伤了脑袋,有点语无伦次也很正常。” 看了看他那躲闪的背影,陆冰凝如柳般的秀眉微微皱起,虽脸上清冷了些,却也别有一番艳丽多姿。 不过洛羽的回答显然没有让她满意,只见陆冰凝嗤道:“我看你才是语无伦次,你以为我不知你们昨日遇刺之事?......听说你还跌下山崖?来,让师姐为你看看伤情如何...?” 说着陆冰凝便要伸手去抓洛羽手腕。洛羽一见瞬间想到那恐怖的‘鹰爪功’!犹如见到洪水猛兽一般,连忙闪身后退,同时一脸惊恐地望着陆冰凝提醒道:“陆师姐!我没事,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自重!” 见此,陆冰凝难得微笑道:“怎么现在愿意与我说话了?自重?我是师姐,又是宗主座下亲传弟子,你背对于我说话才是无礼。” 望着一脸奸计得逞模样的陆师姐,洛羽心中暗骂一声‘女神经’,如今自己是走也不是,坐着也不是,只得埋头继续发扬沉默是金的良好品德。 而就在这时,陆冰凝自身后拿出一物,在洛羽眼前晃了晃。洛羽一见心中惊叹‘我去!她从哪搞来的向日葵?看样子都熟透了!’。 见洛羽一脸震惊的表情,陆冰凝面露自得之色,故意考校道:“今日我自山间发现此花,见其面阳而开甚是好看,便将其采摘而来。素闻洛师弟才学不凡见闻识广,可知此为何种花?” 望着陆师姐那冷艳中略带浅笑的表情,那双凤眼之中却是灵动自得,在看那微微上翘的嘴角,洛羽便知其所想,暗哼道‘女神经,就这还想考校本公子?本公子上辈子嗑的瓜子,比你嗑的药丸都多’。 想到这,洛羽借机一跃而起,同时一把抄起陆冰凝手中的向日葵向天举起,对着那如火的骄阳神采飞扬道:“这有何难?听好了!此花名曰‘向日葵’,一朵只会对着太阳咧嘴傻笑的花。” 说完,洛羽便自顾自地抠出葵花籽,开始吃起来,还不时发出清脆地开壳之音! 陆师姐不知此物能食,连忙阻止道:“师弟此花未知其性,不可妄食!” 洛羽却摆手无所谓一笑,是一边抠着葵花籽,一边回道:“无妨,此物我在桃花村时就见过,还炒制后给灵...灵!” 说道这,洛羽忽然顿住!自己仿佛回到过去......。 四年前,桃花村小筑院外。 陶德手拿向日葵,站在院外对着钱灵儿洛羽摇摆道:“灵儿,小羽,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 钱灵儿一见,惊喜地拿过向日葵问道:“这花真好看,怎么这么大?像天上的太阳一样,陶师兄知道这花叫什么吗?” 陶德挠了挠后脑,摇头道:“这...不知......。” 就在两人议论之时,一旁的洛羽伸手便将那向日葵抢来,望着疑惑的二人笑道:“这有何难?此花名曰向日葵,一朵只会对着太阳咧嘴傻笑的花。” 说完,他便扣下些许瓜子,将一副笑脸模样的向日葵对着陶德与钱灵儿! 顿时,院外传来阵阵欢笑之声......。 想到往昔与灵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自己心中越发沉重起来。 陆冰凝见洛羽止住话语,神情忧伤,心中疑惑问道:“洛师弟你怎么了?洛师弟?” 陆冰凝催促几声,却不见洛羽回话,心中正奇怪之时。 只见洛羽捧着手中那已残缺的向日葵,幽幽道:“秋葵望阳尘,佳人坐北深;今我难为人,谁知来世春?” 陆冰凝听着洛羽那伤感的诗句,她还未想明白其中意境,却见得洛羽竟忽然向北而呼。 “灵儿......。”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三十二章,小人称第一,萝莉姐妹花 “灵儿......。” 一声呼喊仿佛抽调洛羽全身之力,他跌坐在青石上,痴痴得望着北方喃喃自语。仿佛这样便能望见那云雾之下,桃花山谷中的小村落,...佳人静立小筑廊下,正微笑的回望自己......。 此时,广场四周可不止洛羽一人。他这一声呼喊,可是杀伤力极大。只看打坐的几位师兄师姐面如白纸,满脸冷汗,便知险些走火入魔!其余者皆面露担忧纷纷议论道。 “难不成师弟又疯了!” “看洛师弟如此反常,应该差不多。” “说起来师弟好久没逃跑了,这许是他欲逃跑的信号!” “什么?洛师弟又要逃跑!那你还不赶快去禀告长老...我去准备绳子.......。” “禀告长老!你不想活了?小心洛师弟再叫你裸奔......。” “......!” 不管众人如何想如何做,此时的陆冰凝却瞬间了然,心道‘那灵儿应是他心中人吧?想来怨我将他带上山来...。’ 望着神情痴痴的洛羽,她心中难免愧疚。 可正当她欲安慰洛羽之时,一声令人厌恶的笑声传入二人耳中:“...今我难为人,谁知来世春?洛师弟,真是作得一首好诗词,不愧状元之才啊!竟然连我们如此出尘的陆师姐都为之动容,佩服,佩服啊!” 思念突遭打断,佳人梦影瞬间破碎消散!洛羽剑眉顿时深凝,回头厌恶的望着正向自己走来的周演。当看到那张让他厌恶的嘴脸时,洛羽心中莫名火起‘如此小人扰我愁思,真是阴魂不散可恶至极!’ 想到此处,洛羽长身而起,俯视周演讥讽道:“周师兄妙赞,不过此诗从你口中复出,却显得有些不堪入耳了。” 周演顿时语塞:“你!” 望着一脸讥讽之意的洛羽,周演心中是怒火中烧。恨不得走上前去生撕活剥了这牙尖嘴利的小子。可他转念一想,此时若是上前教训这小子,岂不是告诉宗门他与洛羽嫌隙颇深!会否因此怀疑刺杀洛羽张武的人便是他?那......! 原来周演自那日刺杀洛羽张武之后,自以为洛羽必死。岂料这小子不仅未死,还毫发无伤的返回!几日来他一直担忧事发,可谁知洛羽好似并不知道是他!?想来自己在山崖所说之言并未叫其听见。如今这小子言行一反常态,定然是对他有所怀疑,想要激怒自己,从而......。果然是个奸滑的小子!想到此处周演是越发深恨洛羽。 今日他恰巧途径此地,撞见这小子又在‘引诱’陆师姐着实可恶,想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此刻的他料定自己先前猜测无误,因此周演得意一笑道:“呵呵~虽说洛师弟你确是才情无双,可我等毕竟乃修道中人。吟诗作赋乃是微末之技,我神赐大陆皆以强者为尊。这关键嘛...,还是要看修为高低才是。不如洛师弟与为兄切磋一番修为如何?...洛师弟...莫要学那女子一般,只会动动嘴皮子,以免丢人现眼。” 此话一出,洛羽顿时双眼微眯盯着周演,心中暗哼道‘这周演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这等托词都能编的出来。和你切磋?我切你下面两个仙人球,你当我傻!’ 想罢,洛羽正待反唇相讥之时,哪知身边陆师姐竟然抢先斥责周演!瞬间引的周遭同门侧目观看。 只听陆冰凝满脸冷意道:“周演!亏你还自号外室第一。难道只敢与修为低的人决斗吗?何况洛师弟毫无修为。若你真不要这脸面了,那今日我陆冰凝便与你斗上一斗,看是你这外室第一厉害,还是我这女子无用!” 说完,只见她握剑的左手一振,竟然瞬间片片蓝色冰晶闪现,随即那手中蓝色长剑便在众人惊讶的表情下,自行离鞘飞掠而出。 “噌~~嚓~咔~~!” 一声清脆的剑鸣声响起,长剑凌空疾驰斜插在陆周二人之间。 青石铺就的地面随之寸寸龟裂,剑身晃动不止,发出嗡嗡声响,叫人心神震颤! 虽然洛羽不知陆冰凝这手是什么意思?但周围众人却是知道! 按修真界的规矩,剑出立于两人当中,便是等于下生死战书了!但外室不允许宗门自相杀戮,陆冰凝此意就要大打折扣。不过即便如此,对于周围众人的冲击也是巨大的!无形之中大家看待洛羽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忌惮,不为别的,只因陆冰凝陆师姐如此维护!要知道陆师姐可不仅是宗主的亲传弟子,更是内室长老陆水莲的后辈嫡系子弟,其地位超然,觉不下于大师兄山君。 周演见此,瞬间面露难堪之色,向后急退两步。望着那仍在突自震颤的蓝色长剑,他故作不知的避开陆冰凝那冰寒刺骨的目光,望向她身后的洛羽。 眼中闪过丝丝不加掩饰的阴毒,咬牙启齿声道:“洛师弟,陆师姐既然为你出面,这面子自然要给。不过你嘛...却只是个躲在女人身后的无用书生而已。” 说完周演怒哼一声转身欲走,可就在这时,一声充满不屑的嘲讽之声却骤然响起,惊彻四方。 “且慢!” 周演身形一顿,回首不屑道:“怎地?难道你还想狐假虎威不成?” 望着故作一脸不屑,可眼中却是躲闪惊慌的周演,洛羽面露鄙夷的笑道:“周演...比斗便比斗,何必这般小人行径,无故惹人厌恶。” 众人一听小师弟竟然接下了比斗,无不色变!在所有人看来,周演那可是练气六层,而洛羽却毫无修为可言,这简直就是自杀式的决斗! 陆冰凝听得洛羽之言,连忙劝阻:“洛师弟,你莫要......。” 可却被一脸决绝的洛羽伸手打断。在万众瞩目下自信而从容的洛羽,缓缓走到蓝色长剑之处单手握住长剑便向上一提! “额~!”一声剑鸣啸动四方,却并没有出现!显然是我们的洛羽没拔出长剑! 洛羽顿时尴尬万分,于是两手并用,吐槽道:“我去!插这么深干嘛~!蹭~!” 本来单手装逼的洛羽,此刻终于双手将长剑拔出,用力过猛之下,险些摔倒在地! 众人一见,是哄笑不止。 而身后的陆冰凝更是叹息摇头。显然,在她看来连拔剑都如此吃力的洛羽,又怎么能是周演的对手? 此刻。洛羽也是脸皮厚实,不管众人如何看,他挽剑在手,倒是平添了几分凌厉之气!双眉微凝如锋目光如剑般望着周演,同时手中长剑缓缓举起神情傲然道:“我洛羽,应战!” 此话一出,可谓满场皆惊!众人如同见鬼一般望着持剑傲然而立的小师弟,不明白他是从哪来的自信与勇气? 而此时,洛羽正平举着三尺青锋,直指周演所在。 就在众人都憋着一口气之时,忽然一脸锐意的洛羽竟咧嘴一笑道:“应战可以,但......我又没说现在?...就来个百八十年后吧。” “......” 话音刚落,众人无不晕倒!皆一脸嫌弃地望着此刻正独自洋洋得意的某人。不过洛羽此话一出,倒是让身后陆冰凝化忧为喜,浅笑迷人。 洛羽见众人如此反应,又望见周演那铁青着的脸,心中是大呼爽快,不过他脸上却是尴尬地笑道:“额~好像有点久是吧?” 众人一听顿时无语,而周演却是满脸憋得通红,显然是气的不轻,哼哼道:“洛师弟,倒是有自知之明。” 见周演如此这般,洛羽心中一阵舒坦,竟然不要脸的微笑感谢道:“周师兄妙赞,妙赞!既然如此那你我就来个君子约定,定个一载之期吧。反正!肯定!不是现在!若是周师兄觉着手痒,就与陆师姐比划比划吧。” 说着,洛羽丢下满脸怒容的周演,微笑着向周围众人招呼道:“各位师兄师姐,请为小子做个见证,一年后洛某定要与周师兄切磋一番,一较高下。” 洛羽话音刚落,嘘唏之声便起!众人暗道你百八十年都能随嘴喷,一年还见证个屁,到时候还不知道你小子逃跑多少次呢? 洛羽这般脸皮之厚,就算是自称宗门最强‘厚皮功’的张武见到,都要说一句甘拜下风。不过虽然多数人表示鄙视,却也不代表所有! 只见此时一声有如银铃般的甜美之声传来:“洛师弟,我们姐妹为你做个见证。” 众人一听纷纷转头望去,而洛羽此时也寻声探来,原来是双胞姐妹花游笑笑与游盈盈。不管这姐妹二人为何如此助他,但洛羽仍微笑一礼,感谢其声援相助之情。 见有人带头,自然从者无数,何况还是一对实力不弱的萝莉姐妹花。于是间,这广场之上见证者倒是络绎不绝,可见宗门众人何等的‘正义凛然’! 洛羽见之,不由泪流满面感慨万千,‘真是浩然天地,正气长存啊!老师诚不期我。’ 而反观周演此时则是目露凶光的扫视众人,仿佛要将这些人一一记在脑中,尤其是在看见游家姐妹时,那双如猎鹰一般的眼中恨意却不比看待洛羽少了多少。 周演此时额上青筋正如同丘壑一般隆起,过了片刻他怒极反笑道:“哈哈哈~~好!好的很!” 望着满脸通红几欲发狂的周演,洛羽却是毫不畏惧,摆了摆手故作担忧的宽慰道:“周师兄莫要动怒,担心伤了身子,我辈修道之人还是平心静气的好。今日周师兄若执意与小子决斗,那师弟我这凡夫俗子,便舍命陪我们自号外室第一的周演师兄比斗一番,只要周师兄别气坏了身子就行。” 洛羽大声说完,嘴角上翘,同时眼露讥讽的盯着周演。 周演顿时语塞:“你...!” 此刻的他虽然恨不得立刻斩杀洛羽,将其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可当他看到以姐妹花为首的一众同门,正嬉笑中指指点点。再看洛羽身后冷若冰霜的陆师姐虽是面带鄙夷,但眼中却是精光闪动,显然是在防着自己暴起伤人。 且不说自己能否杀了洛羽,就算杀了洛羽,自己也必然跟着陪葬!想到此处,在看当下形式,周演顿感往日颜面一朝尽毁。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是自己眼中视若蝼蚁般的洛羽! 此刻他心中怒气难平,可又不敢发难!几番克制之下,此时已面目扭曲咬牙切齿愤恨道:“好!...一年...周某等你。” 周演说完冷哼一声便愤然离去,众人一见则哈哈大笑。而此时离去不远的周演,在听到身后传来的阵阵嘲笑之声时,险些没一头栽下山崖魂归九天! 待周演离去,两道玉人般靓丽可人的倩影闪到洛羽身前,带起一阵香风怡人。眼前之人,自然是先前率先声援自己的游家姐妹花。此刻洛羽左右观之,一时也分不清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似是明白洛羽心中的困扰,站在左边的玲珑少女,指着左耳之上一小巧金色耳环浅浅一笑道:“姐姐,游笑笑。” 紧接着,右边少女指了指右边耳朵上,同样的一副银色耳环嘻嘻笑道:“妹妹,游盈盈。” 说完,两人对着洛羽同时摆摆如葱的玉手,露出完全一致的灿烂甜美微笑,同声同气道:“你好,狡猾的小师弟。” 看着这一对同声同气的姐妹花,洛羽惊艳有之苦笑亦有之,心中摇头叹道‘这若不看耳饰,还真不知道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如此姐妹花为他声援,以周演之心,日后必然记恨她二人,恐怕......。’ 想到这洛羽回礼担忧道:“多谢两位师姐相助,只怕日后周演不愿善罢甘休牵连你们。” 说着,洛羽面露歉然之色。可这她们不仅没有将洛羽的话放在心上,反倒是一脸嬉笑道:“狡猾的小师弟,没事啦,你且不惧那周演,难道我们姐妹还怕他不成?” 身姿娇小的游盈盈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自己并不娇小的胸口自信娇笑,倒是引的周围师兄师弟们跟着不断点头赞同,看众人模样定然是深信不疑! 这时身旁的姐姐游笑笑,娇哼道:“别人怕他周演我们姐妹可不怕,他自封的什么外室第一,还真以为天下无敌了?真是可笑至极,狡猾的小师弟不用担忧啦~。” 游笑笑这话一说完便露出可人的甜笑,众人一听皆很是认同的点头。 洛羽见众人欢笑,他悄悄的来到游家姐妹身旁,尴尬一笑小声道:“这个...两位师姐,我呢...姓洛单名一个羽字,你们或者叫我洛师弟也行。” 游家姐妹听罢点了点头,随即异口同声嬉笑以对道:“知道你叫洛羽呢,狡猾的小师弟。” 可洛羽一听眉头微皱,随即复微笑商量道:“这样,两位师姐我们一人让一步,能不能不带‘狡猾的’三个字?” 游家姐妹好奇的问道:“那带什么?” 洛羽一听有戏,连忙一本正经道:“比如聪明的、机智的、帅气的在下也勉为其难可以接受...两位师姐觉得如何?” 此时,洛羽正一本正经不要脸的说着,游家姐妹也很是认真的不住点头。 可等到洛羽说完,忽然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只见那灵动的大眼睛一转,又再次嬉笑道:“好的,狡猾的小师弟。” 洛羽:“!!!......”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三十三章,夜黑逃跑计,崖下听秘密 一番相识相论暂且告一段落,待众人散去,洛羽便转过身来。 见陆师姐依旧站在那望着自己,他便走上前去将长剑双手奉上道:“谢陆师姐相助之情。” 陆冰凝缓缓接过湛蓝如冰晶的长剑,望着眼前洛羽再次回归冷俊,默默的从自己身旁走过时。她那如柳秀眉随之轻轻皱起道:“你讨厌我?” 洛羽停下脚步却依旧背对着她,只怔了片刻,似是在想些什么,可随即他叹息道:“不曾。” 说完洛羽继续向前,可身后却随之传来略显急促的脚步声!“那你恨我?” 洛羽顿了顿,便疾走了两步跨上大青石,默默看向北方风卷云涌。 此时的他面露苦涩,幽幽答道:“亦不曾恨。” 陆冰凝一听眉头顿时一皱,过了片刻她心中忽然一亮,随即来到近前靠在大青石旁,望着眺望北方的洛羽。 可能是被陆冰凝看的有些心慌,洛羽望着北方故作为难道:“陆师姐,羽有一事相求,不知......?” 陆冰凝一听,惊讶之余随口道:“哦?!洛师弟请说。” 显然她没有想到洛羽会有事求她,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见她居然这么爽快应下,洛羽意外之余,却也不急着道出所求。 只见他叹了口气,低下脑袋故作消沉道:“听闻宗主有美酒‘青竹’,能去心中苦楚忧愁,洛某想一醉方休了却尘缘种种,从此一心向道。还望陆师姐告知,如何能得到青竹酒?” 当洛羽说到一醉方休了却尘缘之时,一股伤感之意油然而生,眼中更是隐隐晶莹闪动。 陆冰凝视之,心中亦是一阵叹息,暗道‘他许是觉得逃离无望,便想一醉方休,借酒消愁吧。‘青竹’酒倒是有些......希望他一朝梦醒,能忘却过往尘缘......。’ 心中计较已定,陆冰凝难得的温言嘱咐道:“‘青竹’我那倒是有,一会儿便可送你。只是此酒性烈,凡人不可多饮,否则七孔流血爆体而亡!师弟最好先进入炼气期,再徐徐饮之,修炼方得事半功倍之效。” 说完陆冰凝便起身而去,显然是去寻那青竹酒。 “多谢陆师姐。” 望着远去的陆师姐,此刻的洛羽眼中哪有半点伤感之意,只有眼中那计谋得逞的笑意。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鹤归池亭,点点烛火正于竹屋中柔影摇曳。 望着桌上的一葫青竹酒,洛羽心中是激动万分。他的‘越狱’大计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待到夜深之时将此酒献给刘长老品尝,定能叫其大醉!届时自己再潜去后山山崖,顺藤而下,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生天! 虽说洛羽心中是激动万分,但毕竟此刻时辰尚早,自己也只得耐心等待。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样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转眼已入将近亥时,藏储阁离洛羽的小竹屋其实并不算远,弯弯曲曲约有二十余丈。见时辰差不多,他推开屋门看向藏储阁。只见对面藏储阁那一片漆黑的窗幕内,烛火竟随之慢慢亮起! 见此,洛羽暗道:“果然如此,不愧是‘刘雷达’,我这刚一推门而出他便发觉!还好今日早有准备,若被他捉住,又要被挂在老松树上示众。今夜就让你这老雷达失效,等着醉生梦死吧!” 一边想着洛羽一边向藏储阁走去,待到近前。他微微调整呼吸,随即笑容慢慢显现而出,恭敬道:“刘长老可在?” 洛羽说完,便站在门外静候。 不多时,屋内便传来刘长老温和且略带笑意的声音:“是洛羽吗?进来吧。” 洛羽一听心中冷笑,‘看样子这刘老头儿今日心情不错,如此倒是更方便自己行事。’。 想到这,洛羽便推门而入。 待进得屋来,只见此时的刘长老正在盘膝打坐。对于这样的场景,洛羽也是见多不怪了。他也不打扰,随手将那青竹酒放于桌案之上。 只见刘长老缓缓睁开双眼,当他看到案上那青竹酒时,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随即瞬间消失在那一脸随和的笑容之中。 见洛羽欲要行礼,刘长老挥手道:“免了吧,老夫若没记错,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老夫?说吧什么事?” 刘长老说着,便望向桌案上的青竹酒,面露若有所思之色。 洛羽见此,哪能让他多想,于是他满脸殷情的微笑道:“回长老,今日陆师姐送了一壶美酒给小子,好像...说是什么‘青竹’...。” 刘长老一听微笑道:“哦?冰凝对你不错.....什么?你说‘青竹’?” 望着满脸惊讶的刘长老,洛羽心中可谓欢喜不已,此刻他更是笃定今日逃脱之计必成。 只见此刻的刘长老已快速走到桌前,正面露渴望的望着青竹酒,同时喉结一阵上下蠕动。见刘长老分明已是‘饥渴难耐’,洛羽哪能错过如此良机? 他连忙趁热打铁道:“正是‘青竹’,......想到长老平时对弟子多有照拂教诲,弟子一直苦无答谢之礼,今既得此酒,当送予长老品尝,以聊表寸心。” 说着,洛羽便将那‘青竹’酒向前推了推。 而刘长老此刻显然已顾不得洛羽说些什么,只本能的问道:“这当真是‘青竹’?” 此刻,洛羽虽然心中狂喜,但脸上却是故作茫然不知道:“听陆师姐说,确是什么‘青竹’还说什么有助修为。想我不懂饮酒之人,就算喝了也是糟蹋美酒。所以还请长老收下,也算全了弟子一片心意。” 说完他还不忘向刘长老行了一礼,而此时的刘长老哪有时间管他?一边随意回应着,一边急不可耐的拔开木塞,“呠!”壶塞应声拔开。瞬间,一股浓郁的酒香味弥散充斥屋内。洛羽闻之顿时眉毛一挑,心中暗赞一声亦是如痴如醉。 此刻刘长老只是闻着酒香便一脸陶醉,语无伦次道:“嗯~!对!是‘青竹’,是‘青竹’真香...好好好...洛羽你很好啊。” 说完,他便急不可耐的抱壶豪饮。 洛羽一见,便‘知趣’地连忙行礼告退道:“长老慢饮,弟子闻不得如此烈酒味,就先行告退了。” “嗯嗯~好,好...。” 望着正忙着品尝美酒的刘长老,洛羽缓缓合上木门,恭敬的退出阁楼外。 当门刚一关上,他便嘴角一翘,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随即转身离去。 转瞬将近子时,此时的五行宗外室可谓万籁俱寂。外室不同内室,皆乃是炼气期修士。虽说体力远非凡人可比,但也不能像无垢期修士那样,连续几日不休不眠,所以此刻的五行宗外室自然一片宁静。 但,此时看似宁静的外室之内,也并非所有弟子都已睡去。 至少,在一座烛火早已熄灭的小竹屋中,正有一少年佝偻着身体透过门缝,静静的望着,不远处灯光早已熄灭的藏储阁!见观察许久,藏储阁仍旧毫无动静。 洛羽心下大定,随即他急忙来到榻边,借着夜光迅速的换上一套深色长衫。待长衫换好,他还不忘将衫摆系在腰间束带之内,同时背上行装快速蹑步而出。 这一路行来,他是小心翼翼,偶有零星外室巡逻弟子,也被他远远避开,仿佛上天都在眷顾于他,欲要助他逃离此地。 将近后山,洛羽抬头看了看乌云遮蔽的残月,心中一阵庆幸,‘真是天公作美,夜黑风高此次定能逃出生天。’想到这,他瞬间冲入后山,转瞬便消失在林木幽暗深处。 后山密林,不时传来零星的兽吼之声,倒是叫人心悸不已。所幸一路走来,洛羽并未遇到什么危险,大半个时辰之后,他倒是一身露水污渍,衣襟更是多有荆棘划破早已湿透。想到自己将要逃出生天,这些许荆棘污渍又算得什么?随后他又奔行了近一里,洛羽终于来到逃离之所——后山山崖。 小心翼翼的将身前云雾驱散,待见得下面深不见底正云雾翻滚的悬崖深渊时,洛羽却并无半点慌张,反倒是兴奋异常。他小心翼翼的坐到崖边,一边将行囊系于腰间,一边恢复这一路走来所消耗的体力。 约莫一刻钟之后,洛羽检查过藤蔓,拉扯之间倒是甚为结实,便决定顺藤而下。 许是上次遇险已有了经验,亦或是逃生在即,洛羽此时倍感熟练。不知下行了多久,却仍然不见谷底。此时他心中已有些焦急,因为他感觉到周围的藤蔓数量,正开始慢慢减少! 待自己继续下行了一会儿,洛羽只觉着脚下一空,而四周更是空荡荡的,再也触及不到半根藤蔓! 顿时,洛羽惊呼道:“不好!藤蔓到头了!” 黑夜之中此刻乌云已然飘散,那残破的银月正高悬于夜空中,月光银辉洒落深渊,浓浓的迷雾滚动不停。向下望去,此刻脚下好似深不见底一般! 洛羽摸了摸崖壁,欲寻一块碎石丢下测试深度,可摸了半天这浑然一体的崖壁,竟然连一块碎石都没有! 见此,洛羽郁闷道:“我去!~这次真是玩笑开大了!难不成跳下去赌一把?~估计死多或少...还是原路返回?” 此刻的洛羽腰系藤蔓,悬在半空之中,是下又下不得,上又不甘心。踌躇之间,他俯视脚下云雾翻滚蒸腾,好似隐有洪水巨兽欲破云雾而出一般!加之周围更是寂静无声,山风袭袭幽寂慑人!身处半空之中,自己脚不着地,头望不尽边!心中更是莫名紧张起来! 最终洛羽只得无奈地叹息一声:“这坑爹的藤蔓,为何不能再长一些?” 说着,他无奈地向上伸出手臂......。 不用问洛羽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而此时的他,正在原路返回的路上。来来回回一下一上,着实把他累的不轻。人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他此刻只觉得这简直是放屁!不信你试试这般顺藤下山再爬山? 一个时辰后,洛羽紧了紧腰间藤蔓。此刻的他再也没有半点力气,靠站在一块凸出一尺见方的崖石上。这块落脚崖石他却是知道,此处离山崖只三丈高,虽说只有三丈,可对于此刻身体已经被掏空的自己来说,却犹如万里之遥。 隔着厚厚的云雾,洛羽仰望崖顶方向,竟然连一丈之外都无法看到!望着脚下的迷雾深渊,他心中那份沮丧与悲鸣渐渐交织成愁! “此路不通,不知何时方能逃脱?难道自己真如那孙猴子一般,要困死在这五行山上吗?可猴子能活五百年枯等有缘人,而我岂能活五百年!难道自己要碌碌终老于此不成?” 忽然!就在他心中万念俱灰之时,洛羽隐隐听到崖上,似是对话之声丝丝入耳。骤闻声响,他瞬间心中一惊,生怕是前来捉他之人!想到这,洛羽连忙屏息聆听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若再被捉住,来个‘八擒八纵’,自己就真的无地自容了。 就在此时,只听一人带有怨意道:“你不该来找我?” 骤然听闻崖上之人说话,洛羽只觉这陌生之音听着很是强势,但应该是个年轻人,‘听这话间之意,好像不是来捉我的!还好,还好......’。 庆幸之余,洛羽屏气凝神仔细‘倾听’!而随后之声,虽然是不卑不亢,但却略显沙哑浑厚!“家主有命,不得不来。” 年轻之声哼声道:“何事?快说,本少不能出来太久。” 那沙哑之声略有所指道:“看来少主对这五行宗很有归属感,想来很是在意那......!” 年轻之人不等其说完,便喝断道:“住口!本少主的事,还无需你来过问!...如果你就是为此而来,恕我不能奉陪了!” 说完,洛羽便听到略显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心中疑惑‘这哪来的什么少主家主的?都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 可就洛羽迷糊之时,只听得那浑厚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少主还请留步,家主问你,事情何时办妥?族中门徒截杀凡人,已引起其他势力怀疑,家主不得不提前计划。所以......” 询问之间,沙哑浑厚之声竟隐隐有指责之意,而那少主语气反倒是更加强势凌厉起来,只听他怒问道:“所以,如何?” 这少主刚一问出,那浑厚沙哑之声便低沉的笑道:“所以家主让在下原话转达少主:尽快完成任务,莫要再为‘虚妄梦影’误了大事!身为家族的未来的家主,身处虎穴,当注意安危......。” 沙哑的声音这一说完,崖上顿时一片沉默! 可不多时,那少主却忽然高亢而又饱含恨意道:“无需他虚情假意,若非那纨绔子死了,老家伙又怎会顾忌我这杂种安危?呵呵呵~既知虎穴,又为何用我为间?......” 听着崖上二人对话,洛羽心中震惊!‘这!原来截杀凡人,皆是他们所为,那我阴差阳错来到五行宗,岂不是也拜这些人所赐?!我去!这帮鸟人...等等!听他们言下之意,好像这自称杂种的少主是内奸!’ 不知不觉间,洛羽隐隐感到自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就在洛羽震惊之时,忽然!脚下陡然一松,那突出一尺的崖石,竟然早不断晚不断,偏偏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断裂了! “咔!!!”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三十三章,美酒逃跑计,崖下听秘密 一番相识相论暂且告一段落,待众人散去,洛羽便转过身来。 见陆师姐依旧站在那望着自己,他便走上前去将长剑双手奉上道:“谢陆师姐相助之情。” 陆冰凝缓缓接过那湛蓝如冰晶的长剑,望着眼前洛羽再次回归冷俊,默默的从自己身旁走过时。 如柳秀眉随之微微皱起,她问道:“你讨厌我?” 洛羽停下脚步却依旧背对着她,只怔了片刻,似是在想些什么,可随即他叹息道:“不曾。” 说完继续向前,可身后却随之传来,略显急促的脚步声!“那你恨我?” 洛羽顿了顿,便疾走了两步跨上大青石,默默看向北方风卷云涌。 此时的他面露苦涩,幽幽答道:“亦不曾。” 陆冰凝一听疑惑片刻,不多时她忽然眼前一亮,来到近前靠在大青石旁,默默地望着眺望北方的洛羽。 可能是被陆冰凝看的有些心慌,洛羽轻咳一声,故作为难道:“陆师姐,羽有一事相求,不知......?” 陆冰凝一听,惊讶道:“哦?!洛师弟请说。” 显然她没有想到洛羽会有事求她,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见她居然这么爽快应下,洛羽意外之余,却也不急着道出所求。 只见他叹了口气,低下脑袋故作消沉道:“听闻宗主有美酒‘青竹’,能去心中苦楚忧愁,洛某想一醉方休,了却尘缘种种,从此一心向道。还望陆师姐告知,如何能得青竹酒?” 当洛羽说到一醉方休了却尘缘之时,一股伤感之意油然而生,眼中更是隐隐晶莹闪动。 陆冰凝视之,心中亦是一阵叹息,暗道‘他许是觉得逃离无望,便想一醉方休,借酒消愁吧。‘青竹’酒倒是有些......希望他一朝梦醒,能忘却过往尘缘......。’ 心中计较已定,陆冰凝难得的温言嘱咐道:“‘青竹’我那倒是有,一会儿便可送你。只是此酒性烈,凡人不可多饮,否则七孔流血爆体而亡!师弟最好先进入炼气期,再徐徐饮之,修炼方得事半功倍。” 说完陆冰凝便起身而去,显然是去寻那青竹酒。 “多谢陆师姐。” 望着远去的陆师姐,此刻的洛羽哪有半点伤感之意,只有那计谋得逞的笑意。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鹤归池亭,点点烛火正于竹屋中柔影摇曳。 望着桌上的一葫青竹酒,洛羽心中是激动万分。他的‘越狱’大计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待到夜深之时将此酒献给刘长老品尝,定能叫其大醉!届时自己再潜去后山山崖,顺藤而下,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生天! 虽说此刻心中是激动万分,但毕竟时辰尚早,也只得耐心等待。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样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转眼已入将近亥时,藏储阁离他的小竹屋其实并不算远,弯弯曲曲约有二十余丈。见时辰差不多,他推开屋门看向藏储阁。只见对面藏储阁那一片漆黑的窗幕内,烛火竟随之慢慢亮起! 见此,洛羽暗道:“果然如此!不愧是‘刘雷达’,我这刚一推门而出他便发觉!还好今日早有准备,若被他捉住,免不得又要被挂在老松树上示众...。今夜就让你这老雷达失效,等着醉生梦死吧!” 一边想着洛羽一边向藏储阁走去,待到近前。他微微调整呼吸,随即笑容慢慢显现而出,恭敬道:“刘长老可在?” 洛羽说完,便站在门外静候。 不多时,屋内便传来刘长老温和且略带笑意的声音:“是洛羽吗?进来吧。” 洛羽一听心中冷笑,‘看样子这刘老头儿今日心情不错,如此倒是更方便自己行事。’。 想到这,洛羽便推门而入。 待进得屋来,只见此时的刘长老正在盘膝打坐。对于这样的场景,洛羽也是见多不怪了。他也不打扰,随手将那青竹酒放于桌案之上。 只见刘长老缓缓睁开双眼,当他看到案上那青竹酒时,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随即瞬间消失在那一脸随和的笑容之中。 见洛羽欲要行礼,刘长老挥手道:“免了吧,老夫若没记错,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老夫?说吧什么事?” 刘长老说着,便望向桌案上的青竹酒,面露若有所思之色。 洛羽见此,哪能让他多想,于是他满脸殷情的微笑道:“回长老,今日陆师姐送了一壶美酒给小子,好像...说是什么‘青竹’...。” 刘长老一听微笑道:“哦?冰凝对你不错嘛.....什么?你说‘青竹’?” 望着满脸惊讶的刘长老,洛羽心中可谓欢喜不已,此刻他更是笃定今日逃脱大计必成。 只见此刻的刘长老已快速走到桌前,正面露渴望的望着青竹酒,同时喉结一阵上下蠕动。见刘长老分明已是‘饥渴难耐’,洛羽哪能错过如此良机? 他连忙趁热打铁道:“正是‘青竹’,......想到长老平时对弟子多有照拂教诲,弟子一直苦无答谢之礼。今既得此酒,当送予长老品尝,聊表寸心。” 说着,洛羽便将那‘青竹’酒向前推了推。 而此刻的刘长老,显然已经顾不得洛羽说些什么,只本能的问道:“这当真是‘青竹’?” 此刻,洛羽虽然心中狂喜,但脸上却是故作茫然不知道:“听陆师姐说,确是什么‘青竹’还说什么有助修为。想我不懂饮酒之人,就算喝了也是糟蹋美酒。所以还请长老收下,也算全了弟子一片心意。” 说完他还不忘向刘长老行了一礼,而此时的刘长老哪有时间管他?一边随意回应着,一边急不可耐的拔开木塞,“呠!”壶塞应声拔开。瞬间,一股浓郁的酒香味弥散充斥屋内。洛羽闻之顿时眉毛一挑,心中暗赞一声亦是如痴如醉。 此刻刘长老一脸陶醉,语无伦次道:“嗯~!对!是‘青竹’,是‘青竹’真香...好好好...洛羽你很好啊。” 说完,他便急不可耐的抱壶豪饮。 洛羽一见,便‘知趣’地连忙行礼告退道:“长老慢饮,弟子闻不得如此烈酒味,就先行告退了。” “嗯嗯~好,好...。” 望着正忙着品尝美酒的刘长老,洛羽缓缓合上木门,恭敬的退出阁楼外。 当门刚一关上,他便嘴角一翘,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随即转身离去。 转瞬将近子时,此时的五行宗外室可谓万籁俱寂。外室不同内室,皆乃是炼气期修士。虽说体力远非凡人可比,但也不能像无垢期修士那样,连续几日不休不眠,所以此刻的五行宗外室自然一片宁静。 但这看似宁静的外室,也并非所有弟子都已睡去。 至少,在一座漆黑的小竹屋中,正有一少年佝偻着身影透过门缝,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灯光早已熄灭的藏储阁!见观察许久,藏储阁仍旧毫无动静。 洛羽心下大定,随即他急忙来到榻边,借着夜光迅速地换上一套深色长衫。待长衫换好,他还不忘将衫摆系在腰间束带之内,同时背上行装快速蹑步而出。 这一路行来,他是小心翼翼,偶有零星外室巡逻弟子,也被他远远避开,仿佛上天都在眷顾于他,欲要助他逃离此地。 将近后山,洛羽抬头看了看乌云遮蔽的残月,心中一阵庆幸,‘真是天公作美,夜黑风高,此次定能逃出生天。’ 想到这,他瞬间冲入后山,消失在林木幽暗深处。 后山密林,不时传来零星兽吼之声,倒是叫人心悸不已。所幸一路走来,洛羽并未遇到什么危险。大半个时辰之后,他倒是一身露水污渍,衣襟更是多有荆棘划破早已湿透。想到自己将要逃出生天,这些许荆棘污渍又算得什么?随后又奔行了近一里,洛羽终于来到逃离之所——后山山崖。 小心翼翼的将身前云雾驱散,待见得下面深不见底正云雾翻滚的悬崖深渊时,洛羽却并无半点慌张,反倒是兴奋异常。他小心翼翼的坐到崖边,一边将行囊系于腰间,一边恢复这一路走来所消耗的体力。 约莫一刻钟之后,洛羽检查过藤蔓,拉扯之间倒是甚为结实,便决定顺藤而下。 许是上次遇险已有了经验,亦或是逃生在即,此时自己是倍感熟练。不知下行了多久,却仍旧不见谷底,心中难免有些焦急。因为他感觉到周围的藤蔓数量,正开始慢慢减少! 待自己继续下行了一会儿,洛羽只觉着脚下一空,而四周更是空荡荡的,再也触及不到半根藤蔓! 顿时,洛羽惊呼道:“不好!藤蔓到头了!” 黑夜之中乌云已然飘散,那残破的银月正高悬于夜空中,月光银辉洒落深渊,浓浓的迷雾滚动不停。向下望去,此刻脚下好似依旧深不见底! 洛羽摸了摸崖壁,欲寻一块碎石丢下测试深度,可摸了许久这浑然一体的崖壁,竟然连一块碎石都没有! 见此,他郁闷道:“我去!~这次真是玩笑开大了!难不成跳下去赌一把大的?~估计死多或少!...还是原路返回?” 此刻的洛羽腰系藤蔓,悬在半空之中,是下又下不得,上又不甘心。踌躇之间,他俯视脚下云雾翻滚蒸腾,好似隐有洪水巨兽欲破云雾而出一般!加之周围更是寂静无声,山风袭袭幽寂慑人!身处半空之中,自己脚不着地,头望不尽云边!心中更是莫名紧张起来! 最终洛羽只得无奈地叹息一声:“这坑爹的藤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说着,他无奈地向上伸出手臂......。 不用问洛羽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而此时的他,正在原路返回的路上。来来回回一下一上,着实把他累的不轻。人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他此刻只觉得这简直是放屁!不信你试试这般顺藤下山再爬山? 一个时辰后,洛羽紧了紧腰间藤蔓。此刻的他再也没有半点力气,靠站在一块凸出一尺见方的崖石上。这块落脚崖石他却是知道,此处离山崖只三丈高,虽说只有三丈,可对于此刻身体已经被掏空的自己来说,却犹如万里之遥。 隔着厚厚的云雾,洛羽仰望崖顶方向,竟然连一丈之外都无法看到!望着脚下的迷雾深渊,他心中那份沮丧与悲鸣渐渐交织成愁! “此路不通,不知何时方能逃脱?难道自己真如那孙猴子一般,要困死在这五行山上吗?可猴子能活五百年枯等有缘人,而我岂能活五百年!谋划许久一朝空,真是...天命与吾相戏尔?” 忽然!就在他心中万念俱灰,自嘲之时,洛羽隐隐听到崖上,似是对话之声丝丝入耳。骤闻声响,他瞬间心中一惊,生怕是前来捉他之人!想到这,洛羽连忙屏息聆听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若再被捉住,来个‘八擒八纵’,自己就真的无地自容了。 就在此时,只听一人带有怨意道:“你不该来找我?” 骤然听闻崖上之人说话,洛羽只觉这陌生之音听着很是强势,但应该是个年轻人,‘听这话间之意,好像不是来捉我的!还好,还好......’。 庆幸之余,洛羽屏气凝神仔细‘倾听’!而随后之声,虽然是不卑不亢,但却略显沙哑浑厚!“家主有命,不得不来。” 年轻之声哼声道:“何事?快说,本少不能出来太久。” 那沙哑之声略有所指道:“看来少主对这五行宗很有归属感,想来很是在意那......!” 年轻之人不等其说完,便喝断道:“住口!本少主的事,还无需你来过问!...如果你就是为此而来,恕我不能奉陪了!” 说完,洛羽便听到略显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心中疑惑‘这哪来的什么少主、家主的?都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 可就洛羽迷糊之时,只听得那浑厚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少主还请留步,家主问你,事情何时办妥?族中门徒截杀凡人,已引起其他势力怀疑,家主不得不提前计划。所以......” 询问之间,沙哑浑厚之声竟隐隐有指责之意,而那少主语气反倒是更加强势凌厉起来,只听他怒问道:“所以...如何?” 这少主刚一问出,那浑厚沙哑之声便低沉的笑道:“所以家主让在下原话转达少主:尽快完成任务,莫要再为‘虚妄梦影’误了大事!身为家族未来的家主,身处虎穴,当注意安危......。” 沙哑的声音这一说完,崖上顿时一片沉默! 可不多时,那少主却忽然高亢而又饱含恨意道:“无需他虚情假意,若非那纨绔子死了,老家伙又怎会顾念我这杂种安危?呵呵呵~既知虎穴,又为何用我为间?......” 听着崖上二人对话,洛羽心中震惊!‘这!原来截杀凡人,皆是他们所为,那我阴差阳错来到五行宗,岂不是也拜这些人所赐?!我去!这帮鸟人...等等!听他们言下之意,好像这自称杂种的少主是内奸!’ 不知不觉间,洛羽隐隐感到自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而就在他震惊之时,忽然!脚下陡然一松,那突出一尺的崖石,竟然早不断晚不断,偏偏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断裂了! “咔!!!”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三十四章,双臂荧光呈,踏剑叹今生 “咔!!!!” 洛羽顿时惊叫一声,暗道大事不妙,果然...! “崖下有人!” 听到山石碎裂与惊叫之声响起,崖上二人顿时一惊,相视一眼面露惊容! 随即,那自称少主之人眼中闪过狠厉之色,命令道:“本少需立刻离开,不可留下活口。” 说完便再无声响,显然是先行离开了。 然而此时,洛羽正藤蔓系腰,悬挂于半空之中摇摆晃动,显然方才青年最后灭口之言,惊慌之下的洛羽并没有听到。 就在洛羽祈祷崖上之人已走之时,忽然!只觉自己腰间一震!随即身体便向上有节奏地移动起来! 见此,洛羽瞬间惊醒,知道必是有人在上面拉拽,很显然这绝不可能是来救他的人,而是要杀他灭口! 此刻自己只能仰望那飘荡在上方的云雾,仿佛那云雾翻滚中,正隐匿着一头张牙舞爪的嗜血猛兽,随时都有可能突然扑出,露出猩红的獠牙将他瞬间吞噬。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而过,洛羽虽然不断地挣扎着,但却依旧向崖顶靠近,心中越发紧张起来! 就在此时,那厚实的云雾终于在自己眼前慢慢散开!此刻的洛羽,是巴不得自己与那崖顶再有三丈乃至三千丈的距离。可惜奇迹并未出现,现实依旧残酷! 忽然!只见云雾散开处,正有一目露凶光的黑衣人,一手紧握藤蔓,一手持三尺寒芒利刃,如猎鹰一般俯视着自己! 洛羽自知事急,慌乱之间手足无措,竟然开始解自己腰间的藤蔓!此刻不管怎么样,上去是必死,摔下悬崖虽说死多活少,但总比等死的好!只是此刻情急之下,岂能匆忙解开藤蔓?反倒是两者距离越来越近。 见崖下这小子竟然试图揭开腰间藤蔓,黑衣人冷笑道:“~小子,不管你为何在此,今日你必死!” 话音刚落,黑衣人左手便猛然一提手中藤蔓,瞬间一股大力骤然传至洛羽腰间!心中一惊,洛羽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在一声惊叫声中,身体顿时垂直腾飞而起!只觉自己耳旁凌风阵阵,似腾云驾雾一般一跃竟然两丈之高,生生超过了这山崖许多!而此时的黑衣人右手长剑,正呼啸飞出,向着自己面门激射而来!其后更伴有丝丝赤光闪烁,显然是要将他一击毙命。 洛羽顿时惊叫出声:“我去!又是小李飞剑!还有完没完?” 眼见赤光闪烁的长剑呼啸间,迫散重重迷雾飞掠而来。洛羽大叫一声,也不知为何如此情急之下,他还能叫出这么多废话? 虽说此刻自己心中惊恐,但更多的却是隐隐的麻木!谁叫这里的人动不动就‘小李飞剑’呢? 此时,飞剑已至!离自己面门只剩半尺,一股暴烈嗜血之气,正如同野兽一般,似要撕裂他的面门!洛羽万念俱灰,正欲听天由命之际; “叮~~!”一声金铁交击声突然炸裂骤起! 只觉恍惚之间,自己眼前似有一道金色流光刹那间穿梭而过,带起阵阵金色光华闪现!虽说如此,但自己双眼竟然未能捕捉到,刚才飞过的究竟是何物!?随着金光一闪而逝,那赤光飞剑竟然倒卷而去,翻转之间发出‘嗡嗡’破空之声,似是不甘地哀鸣一般。 瞬息之间,形式便斗转变换让人目不暇接,不曾想自己居然安然无恙!洛羽心中先是一喜,可还不待他庆幸之时,身体却陡然间急速下坠!原来先前他被黑衣人大力提起,此时恰巧上升之势已尽,身体自然要迅速下降坠落!耳边更是不断传来阵阵疾风呼啸,和破损长衫发出的咧咧声响。 顷刻之间,洛羽便再次坠落崖下,藤蔓断裂之声不断响起! 许是对于活下去的渴望,此时洛羽正紧咬牙关不断奋力挥舞着手臂。那看似毫无目的地挥舞,实则是这四周密集倒垂的无数藤蔓,才是他唯一生存的希望。只有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抓住这些救命‘稻草’,自己才能阻止正不断下坠的身体,免遭摔死的噩运!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瞬间响彻这万丈深渊。那看似柔软的藤蔓,竟然瞬间轻易地撕裂自己的手掌!随之血肉分离、韧带根根崩断,直至筋骨厮磨!鲜血顷刻洒染衣襟,飞溅长空! 即便如此,洛羽依旧坚持,咬牙沉吟道:“我洛羽绝不能死在这......绝不!...绝不能!...。” 又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声自崖间空谷回响,鲜血自洛羽那紧握的双手间正涙涙而下,直至手腕而后将那古朴的五色石手环浸染成一片嫣红...。 与此同时在崖顶之上,黑衣人将倒卷而回的长剑缓缓拔起,那沙哑而浑厚的声音则略带惊讶之色响起:“金锋罡气...!” 说完黑衣人那隐藏在面罩下的一双鹰目,慢慢凝望向林间一道若隐若现的模糊身影。 残月高悬银光挥洒而下,穿过层层枝叶,映照在正缓缓走出的一位老者身影之上。 刘长老背负双手望着黑衣人笑呵呵的道:“有点意思,看来你认识老夫,如此,老夫反倒很好奇你是何人?” 刘长老说着,很是自然地向前随意踏出一步。可就这看似寻常的一步,看在黑衣人眼中却是警惕万分,竟然大声喝止道。“站住!再向前半步,休怪本道爷斩断藤蔓!” 黑衣人一边望着刘长老,一边长剑直指脚下绷直的藤蔓。 刘长老一听,果然止住身形!随即他那灰白的一双弯眉微微皱起。 见此,黑衣人得意的笑道:“~老家伙你果然是为这小子而来。看来这小子地位不低啊,居然要你一个五行宗的长老亲自保护!很好...你现在、马上、立刻自废双臂,否则...本道爷立即斩断藤蔓!” 黑衣人说着目露凶光邪异咧笑,同时紧了紧手中剑柄,让剑锋离藤蔓更近了一分。而刘长老此时,却忽然眉头舒展哈哈大笑起来! 黑衣人一见心中顿时恼火怒吼道:“你笑什么?” 见此,刘长老慢慢止住笑容道:“老夫笑你愚蠢!居然敢持剑威胁老夫?给我撒手!” 刘长老说着,忽然一声断喝声响起!黑衣人正惊疑之间,顿觉自己握剑之手,竟在不停剧烈震颤,好似不受控制一般!确切的说,应该说是他手中三尺长剑! 他暗叫一声:“不好?!...” 可他话还没说完,那手中长剑似有了生命一般,竟然瞬间挣脱自己右手飞掠而出!瞬息之间,便已落入不远处刘长老的手中! 望了望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见长剑已失,他一阵慌乱的扫视四周,随即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又望向刘长老夸赞道:“不愧是五行宗金面长老...。你是凝星期,道爷也是!大不了鱼死网破,拖你一时是一时。本道爷倒要看看,下面那命在旦夕的小子,到底能坚持几时?” 说完,他一阵狂笑,仿佛吃定对方一般。 对于黑衣人威胁意味甚浓的话,刘长老更是面露讥讽不屑道:“凝星?你这凝星在老夫看来...屁也不是。...今日便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凝星期。” 说完,刘长老只单手一振,大喝道:“天罡刺。” 刹那间,他手中长剑便金光大作,四周瞬间照耀如同白昼一般!而就在这金光夺目之时,只见刘长老右手顺势猛然向前推出,金剑离手只三尺,便瞬间幻化三十二道金色剑形罡气缠绕旋动显现而出!其势如金轮耀世而出,这三十二道有如实质般剑气流光,不断旋转争先穿梭直向黑衣人贯射飞掠而去! 与此同时刘长老轻蔑声道:“老夫倒要看看,你这凝星期能抗住几剑!” 说着,刘长老便身随剑动,带起飞沙走石!四周云雾更是如被利刃均分一般,片片皲裂飘散。 见对面刘长老疾如雷霆电驰而来,黑衣人双目怒睁瞬间尽赤暴喝而起:“区区剑修,狂妄至极!” 此时黑衣人不退反进,手中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把长达五尺的双手古刃,闪烁道道赤焰!此刻他眼露凶煞暴吼不断,周身竟突然显现无数赤色怪异符文跳动闪烁,随即赤光大作,瞬间那赤色光芒便覆盖其周身,其状如同烈火雄狮一般!顷刻之间他便蛮横至极的,向着迎面而来的三十二道金色流光轰杀而去。 爆裂、剑鸣、怒吼声,传遍崖巅空谷! ....... 山崖下藤蔓倒悬,茎叶之间根须之上多有鲜血殷红,正闪烁着娇艳之色。 此刻的洛羽虽双手鲜血淋漓,身体更是不停的微微颤抖。但即便疼痛如斯,他也不愿放松半点手中的藤蔓,反而攥的更紧。 “救命啊!” 虚弱的呼喊声后,藤蔓一阵松弛抖动,洛羽身体又向下滑动了一尺。此刻的藤蔓已被鲜血染红可谓娇艳欲滴,疲惫麻木的他再也不想发出任何声音。 听着山崖上传来的阵阵轰鸣之声,洛羽是气喘如牛。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觉得手中的藤蔓滑腻如油脂,而视线更是越发模糊不清,脑中不时传来阵阵眩晕与轰鸣声。 他明白这是因为自己失血过多,再加上体力消耗过大所致。甩了甩昏沉沉的脑袋,摆脱掉脸上的些许汗水,此刻的洛羽也不知道还能再坚持多久? 抬头望了望云雾遮蔽的上空,洛羽无力道:“方才崖上还有打斗声,怎的此时却动静全无?再如此下去这双手就要废了。” 望着那双已然成暗红色的双手,洛羽都不敢相信,这还是自己那双白质修长的手嘛?视线随着血水缓缓向下,忽然他一脸疑惑的看向腕间的那副石手环,暗道:“明明先前还满是鲜血娇艳欲滴的石手环,此刻竟然毫无半点血渍...!” 见到这古怪的一幕,洛羽虽是奇怪,但此时的他却没空考虑这些,只期望能早些来人救他。 可就在自己将要支撑不住之时,忽然!双臂之上两块胎记,瞬间闪烁荧光!随即在洛羽惊讶的目光下,竟然自那对‘胎记’中伸出两道柔和的光线!光线如有生命般,慢慢延伸缠绕向双手受伤之处! 不过片刻,那本撕心裂肺的疼痛之感,便慢慢缓解!而正流血不止的双手,也慢慢结痂...。似是虚耗过多,那两道柔和光线,变得越发暗淡,随之缓缓退回......。 洛羽还是第一次见到,此等怪事。过去他受伤一觉醒来身体便恢复如初,却不曾想,原来是这般恢复的!心中惊疑“这‘胎记’到底是什么?寄生物?梦里的小鱼?...” 虽然想了半天依旧毫无头绪!但至少此刻的自己在其帮助之下,坚持了下去。 过了片刻,见崖巅仍然毫无动静,洛羽心中一阵心慌焦躁,‘不会以为我死了,就不管我了吧!?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想到此处,洛羽再次不甘的呼救:“救命啊!我在此.....。” 他话未喊完,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极不耐烦的声音:“知道你在此。” 骤然听闻,洛羽瞬间惊疑的回过头来,可这一看是惊的他几欲松掉手中藤蔓! 只见自己身后一丈内,不知何时一脸温怒的刘长老竟然静立在虚空之中! 确切地说应该是,此刻的刘长老正双脚稳稳地踏在一柄悬浮在空中的金色长剑之上。而那脚下的三尺长剑,正被一把不断交替闪烁金色流光长近一丈的透明剑影包裹在内! 见到如此匪夷所思的画面,洛羽顿时惊得是目瞪口呆,大张其口结巴道:“你!你!你如何...飞飞...飞...?!” 洛羽一时情不知所云,此刻眼前所见,对他来说可谓用惊世骇俗,匪夷所思来形容都不为过。望着此刻脚踏飞剑长发拂动,正悬空傲然而立的刘长老。此刻他心中正如翻江倒海一般!脑中那有限到可怜的物理知识量,早已经无法诠释眼前所看的诡异画面! 此时,刘长老望着正双手握藤挂在崖壁,瞠目结舌双眼圆睁的洛羽,悠然自得的微笑打趣道:“年轻人体力不错,那就再等等也无妨,老夫不急!” 刘长老这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洛羽是顿感双臂无力疼痛难忍。此刻的他也顾不得这老头怎么会虚空而立,至少自己是没这本事! 想到这,他只得望向刘长老,露出哀求的眼神道:“刘长老您老误会了,其实弟子这小身板虚的很。弟子错了,弟子再也不逃了。” 说着洛羽便一脸懊悔之色,配合那一身血污破衣烂衫可谓狼狈不堪,还倒真是有几分凄惨真诚的模样。 不过,显然人老成精的刘长老,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松的放过他。 随后刘长老的一句话,让洛羽恨不得拿起藤蔓,上前抽这老家伙个通体舒畅。当然前提是他自己得能像刘长老一样虚空而立! 见洛羽依旧一副哀求之色,只见刘长老故作惊疑状道:“哦?当真?~老夫若未记错,好像某人与老夫说过七次同样的话吧?” 望着借机大揭伤疤,故作‘无动于衷’的刘长老,洛羽暗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老在这么玩下去,咱们就只能崖下相见了......恩!崖下...!哼~我就不信你这刘雷达见死不救!’ 一时情急之下洛羽眼珠一转,顿时心生一计故作虚弱悲泣至极道:“人言,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弟子此刻性命危在旦夕之间,所言皆发自肺腑,长老...为何?......。” 洛羽这话还未说完便是一阵虚弱,双手更是无力得好似要松开手中藤蔓!刘长老一见,本来微笑看戏的表情瞬间一惊,连忙御剑疾驰而来。只见他单手轻轻一提,便将洛羽拎在手中,向云雾之上飞驰而去。 而此时虚弱‘昏迷’之中的洛羽,正微眯着他那闪烁惊奇之光的双眼,吃惊地看着周围迅速穿梭的云雾与崖壁,心中更是震惊轰鸣不断,‘真!真的可以飞!......难道真的可以修仙?这!这!...这太刺激了!这简直就是奇迹!......对,奇迹。也许命运让我来到这个异世界,便是一个奇迹吧...。’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三十五章,懵懂问修仙,大乘萧在天 五行宗,外室附近。 云雾穿梭,周遭景物不断后退!不多时刘长老便拎着如小鸡一般的洛羽,飞跃后山回到小竹屋外。 望了望依旧‘晕厥’的洛羽,刘长老轻哼一声,将他仍在小屋门外。 “啊~~!疼!” 望着此刻正龇牙咧嘴大呼小叫的洛羽,刘长老又岂能不知这小子先前是有意装死。 见此,他径直走入屋内,哼声道:“进来!” 此刻,洛羽手撑于地,一阵钻心的疼痛传遍周身,瞬间将他痛醒。 望了望自己的小竹屋和屋内正背手而立的刘长老,洛羽连忙垂首而入。 当走进屋内,还不等刘长老责问,他却面带期盼地抢先问道:“长老您告诉我,真的可以修仙吗?仙是不是无所不能?仙是不是可以去其它星球?仙是不是......。” 此刻,洛羽是满脸期盼地望着刘长老,同时不断询问,眼中更是带有流露丝丝渴望。 刘长老是听得云里雾里,眉头微皱出言打断道:“停停停,打住...!” 饶是此刻的他也被洛羽这一通狂轰乱炸式的追问,问的脑中一片浆糊。 只见他呼了口气,没好气道:“你乱七八糟说些什么?不能修仙那宗门中人整日在此作甚?至于仙是否无所不能,你问老夫?老夫又没成仙!...。” 刘长老不堪其扰闷哼一声,洛羽听到此处是一阵失落,满以为刘长老能知道仙人之能,谁曾想......。 也许是察觉到此刻洛羽情绪低落,刘长老调整了下心境,随即用略带向往的神色继续说道:“虽然老夫未有亲眼见到,但据说修炼成仙,便可享无尽寿元。凡俗修士入炁玄期便可于浩瀚虚空短暂停留,仙自不是我等下界小修可比,穿梭宇宙虚空应当不在话下。” 刘长老说完,听在洛羽耳中却是如同天籁一般的美妙绝伦。心中那几欲破灭的希望,又重新燃烧起来,‘穿梭宇宙虚空!穿梭宇宙虚空!若我成仙不就可以穿梭宇宙,返回故乡!’ 心中一阵欣喜,洛羽赶忙接着询问道:“长老,那如何才能成仙?” 此刻,洛羽正眼放精光地望着,看向窗外夜空的刘长老。而刘长老却望着那幽深的夜空中,一轮巨大的残月,感叹道:“成仙又谈何容易?” 洛羽一听顿时急切道:“成仙很难吗?” 望着一脸白痴样的洛羽,刘长老笑呵呵的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仔细听好喽......若要成仙,首先需具备绝佳的修炼资质与悟性;其次便是仙缘道运;最后则需要有一颗坚定的向道之心,不懈修炼坚毅不拔,方有一丝希望。这资质与仙缘道运可以说是生来注定,而悟性与毅力却要看后天努力了。再者,修为提升何其不易?只说修炼等级从低到高,便分为炼气期、无垢期、凝星期、圣堂期、神影期、空冥期、炁玄期七大境。其中炁玄期一分为二,一为小乘之境,二为则为大乘之境!......” 这不听还好,如今一听,洛羽反倒是更加疑惑不解,满脑浆糊了。一阵沉思,努力将听到的内容慢慢吸收,随即他又接着问道:“长老,为何只有这炁玄期独分两境?再者何为小乘,又何为大乘呢?” 刘长老见洛羽问题不断,他也不生气,反倒是微笑道:“炁玄期之所以分两境,说起来皆因我宗之故。” 洛羽没想到这随便一问,竟然还问到了重点!于是他好奇的问道:“长老您就与弟子说说,怎么与我宗有关了?” 望着猴急的洛羽,刘长老伸出手掌微微下压,示意稍安勿躁。 随即他抚须似是回忆一般,幽幽道:“这山海世界实则是由许多漂浮于虚空的大陆组成,而神赐大陆则是最为辽阔的大陆之一。神赐大陆本无大乘飞升成仙之说,皆因这无尽岁月以来,无人能渡那九九天劫。久而久之这无法飞升便成了默认的铁律!然而...自一千年前,我宗萧在天萧宗主横空出世之后,这条铁律便被他彻底击碎!萧宗主天纵奇才,竟以肉身硬抗雷劫。整整八十一道天雷贯顶而下,足足持续了三日两夜,山海为之震动,天地为之色变!最终萧宗主渡劫功成,成为神赐大陆有史以来第一位踏入了炁玄大乘期的强者......。” 随着刘长老不断描述,洛羽心中也情不自禁,为这叫萧在天的牛人叫了一声厉害。虽然自己不知道,那天雷打下劈在身上是什么感觉?但想想就知道是多么恐怖! 而萧在天居然可以三日两夜硬抗八十一道天雷,这又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以一人之力,让山海修士再一次看到了成仙的希望!这是一位证道明灯般的牛人,更无愧其为神赐大陆传奇人物。 此时此刻,对于洛羽来说,想知道的自然很多,如今有刘长老这位阅历丰富的长者在,他又如何肯放过这等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于是他又孜孜不倦的问道:“长老,那小乘与大乘到底有何区别?” 许是刘长老此刻心情很好,见洛羽相问,他神采飞扬道:“小乘期也称伪仙,乃躲避九九天劫得生,从而成就小乘尊者。虽说小乘尊者乃是山海中的顶级强者,但却永无飞升成仙之机,终究难逃生死道消;而这大乘却是截然不同,乃是渡那九九天劫功成,成就大乘尊者,只待真灵力完全转化为仙元力后便可飞升仙界了......。” 洛羽听到这心中也是渐渐明了,原来这只有进入大乘方可飞升成仙!小乘看似尊崇牛掰却终究无法飞升! 就在这时,刘长老滔滔不绝的声音又继续响起:“...修为七大境,每一大境皆分作十层,一至三为初期,四至六为中期,七至九为后期,十为大圆满,其每进一大境,则寿元倍增。然而虽说修真者寿命漫长,但却有诸多艰难坎坷、荆棘密布,其中之最莫过于渡劫,可谓难如登天呐......。” 望着嘘唏不已的刘长老,洛羽眉头微皱。此刻的自己对于渡劫还未有太多概念,只停留在先前所说的九九天雷劫,至于具体如何他更是无从知晓。此刻见刘长老眉头紧锁,不时长吁短叹,猜想这渡劫定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果然,不等洛羽多想刘长老双目深邃的喃喃道:“修仙乃非常之道,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一入仙途,劫数重重,达者更是十不存一!而这第一劫便是无垢大圆满突破凝星之时......”。 随着刘长老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洛羽仿佛置身雷电交织的巨峰之上,仰望苍穹雷罩,耳中轰鸣不断,眼中更是雷光电弧滚动! ......欲成凝星,丹田气海由液化实,凝聚成星!成时需历一九雷劫。天将九道雷电贯顶而下,需肉身抗之。抗得过,则永驻容颜,益寿五百载;若抗不过,则为雷电所噬身化齑粉! 尔后圣堂期,丹田凝星处,霞光阵阵,耀射周身。欲成圣堂,神鬼难容,需历经火劫。地升火灾烧你,这火不是天火,也不是凡火,叫做阴火。从体内涌泉穴下烧起,直透泥丸宫,五脏成灰,四肢皆朽,把千年苦修,焚为虚幻。 再后入神影,神影期为天地法则察觉,需历经四九雷劫。天将三十六道雷电打你,需要见性明心,以肉身抗硬之。躲得过入神影之境,躲不过则肉身与神魂俱灭,身死道消。 其后空冥期,空冥之时天地变色,狂风啸世,此时便要历经风劫。天将大风吹你,这风不是凡风,而是赑(bi第四声)风。从卥门中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阳神难合,骨肉消离,其身自解......! 最后炁玄期乃超凡脱俗之境,天地法则岂能相容?虚空海聚紫云压顶,需历经九九天劫。天将八十一道紫雷灌顶而下,躲得过则静待大乘,仙光降世铸仙体,伐元神,待到仙元力慢慢圆满则可飞升成仙,尊为大乘尊者......! 随着话音告一段落,洛羽从震惊中慢慢回归现实!听完刘长老对修真境界与渡劫的诠释,他心中震感的同时也默默牢记在心头。 不过略一回顾,他发现刘长老好似少说了一个境界——小乘! 于是洛羽疑惑的问道:“长老,为何您不言小乘?” 听到洛羽竟然询问小乘期,刘长老顿时一阵不喜,喝道:“这小乘期乃修真者自知无法渡劫成功,便用自身领域之力,融入这山海世界,躲避天劫降临其身。如此天劫寻不得渡劫者,自然就会烟消云散。但小乘尊者每千年需经历天劫一次,而每躲得一次修为便强上一分!直到第九次,则避无可避...必死矣!虽亦为尊者高高在上,却逊色大乘多矣。何况萧宗主曾言此非大道正途,若非万不得已,我宗之人断不可取。” 望着刘长老面露严厉的说完,显然在他的认知里,小乘期可以说是条不归路,看来萧宗主的话对宗门影响盛大。 回顾刘长老所言每一境界所面临的劫数,听着就让人望而却步! 洛羽心中惊叹的同时,暗道‘前世自己也有看过修真小说,不是说修真只需渡雷劫就可以吗?怎么除了雷劫,还又是天风又是地火的,这还让不让人活?如此之多,几乎就是每进一大境,便要来上一次!什么九死一生,这分明就是十死无生嘛!’ 思及于此,洛羽面露颓然的问道:“长老,如您所说修仙之路如此坎坷,几乎十死无生,那神赐大陆又有多少人成仙?” 望着眼前面露颓然,眼中却闪烁期望的少年,刘长老心中叹息一声,‘这孩子五灵杂根,又如何能够修炼成仙?虽说萧宗主也是五灵杂根,可这世间又能有几个萧在天?...’ 刘长老心中虽然叹息,但脸上却并未表露,反倒是面带自豪地望着洛羽说道:“山海桑田数万载...亿兆修士犹如过江之鲫,飞升成仙虽是千难万险,就算十死无生,但后者仍是趋之若鹜啊。而无尽岁月中能达炁玄大乘飞升者,也只有本宗萧在天萧宗主一人做到!” 听到这里,洛羽顿时一跃而起,惊呼道:“我去!一...一人!?” 洛羽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正微微点头的刘长老,惊讶之余心中更是深深的无力,‘无尽岁月修士如浩瀚星海不可计数,惊才绝艳之辈又何其之多?可即便如此,也只一人成仙!...如此我岂不是归家无望?’ 似乎是从洛羽脸上看出沮丧之意,刘长老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鼓励道:“虽说这仙途不易,然而你也莫要就此灰心丧志。要知道萧宗主当年也与你一般,亦是五灵杂根!萧宗主前无先辈为鉴,尚且可以做得到,你岂可轻言放弃?我辈修士当以萧宗主为楷模,就算飞升不成,亦不负平生!” 刘长老说完便望向洛羽,眼中满是鼓励之色。洛羽看在眼中听在心里,感激的同时亦如找到一盏照亮眼前黑暗的明灯。 沉寂片刻后,他眼神也越发变得明亮起来。 刘长老见洛羽这片刻之间便‘重整旗鼓’,是大为满意。 虽然洛羽此刻是信心百倍,但估计出言安慰的刘长老自己都不信,他洛羽能成为第二个萧在天。 不管刘长老如何想,至少此刻的洛羽是暗下决心,‘他萧在天可以成仙,我洛羽也可以!不就是成个仙嘛~......!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三十六章,飞升千载前,少年欲修仙 五行宗外室。 虽说夜已深沉万籁俱寂,但外室小竹屋内却依旧烛火摇曳,此刻正有两道身影似在交谈着什么。 只见那浑身血污的年少身影问道:“长老,可否说一说萧宗主生平?” 刘长老一听自无不可,点了点头正欲继续谈及萧在天之时,他却望了望眼前长衫破损,血污满身的洛羽,尤其是那双伤痕累累的双手。如此境遇也不知这小子,如何能够坚持到现在!? 见洛羽依旧一脸微笑,并未察觉自身不妥,他只得摇头一笑。 洛羽见刘长老望着自己如此神色,于是疑惑地打量起自己。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洛羽差点没被自己给震住! 此刻的自己,可以说用乞丐难民来形容都不为过!再看看一双伤痕累累淤血结痂的手掌,尘污混杂不堪,如此模样估计连乞丐都比自己强上百倍! 见此,洛羽是面露尴尬地对着刘长老一笑,暗道‘不曾想自己如此投入,竟然忘记这身伤势与窘迫......!’ 不管洛羽如何想,此时的刘长老正拿出一颗丹药送到他面前,嘱咐道:“这是一颗固体丹,可以快速修复外伤。不仅如此,你第一次服用此丹,还可增益体魄,祛除体内部分污垢。老夫也不多说,你先服了此丹,莫要留下病根。” 听刘长老之言,洛羽好奇的接过丹药细细打量。 这固体丹,丹体不仅翠绿犹如宝石一般晶莹剔透,更有一股淡淡的药香飘入鼻中,倒是沁人肺腑,‘固体丹竟然有此神效?...看来过去是我误解宗门中人了。而这也将是我服下的第一枚丹药,也不知是何感觉?看这色泽与淡淡药香,应该很美味舒爽才是......’。 将固体丹慢慢放入口中,洛羽便闭目吞咽而下,刘长老见此在旁微笑点头。 可就在此时,洛羽眉头突然皱起!显然此刻丹药下肚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舒爽。丹药入喉得一瞬间,竟然迅速消融成液体状,顺着他喉壁缓缓而下顷刻间融贯全身! 在这过程中,洛羽只觉那丹液流经之处,似有一股灼热之力席卷全身四肢百骸,由内而外竟如烈火焚身一般叫他苦不堪言!虽然此刻他心中惊惧不已,但自己却只能咬牙苦苦支撑。 就在洛羽好似烈火焚身,痛苦煎熬之际,只听刘长老话音响起:“闭目凝神,老夫自会助你稳固心神。” 说完,只见刘长老大手向前一伸,顿时一道金色剑影显现而出!瞬间闪烁耀眼金光,悬于洛羽头顶之上!金色剑影微微转动,点点流光如金丝雨线般洒落而下,浸沐洛羽周身!此刻的洛羽,仿佛身披金缕玉衣一般,小竹屋内更是金光灿灿。 虽说有刘老相助,自己心神得以稳固,但体内的疼痛之感,却无半点减弱,反倒是愈演愈烈!周身经脉血肉,好似被生生撕裂般。 直到此时刘长老仍旧面露微笑地望着,此刻正苦苦支撑的洛羽。 转瞬便过了三炷香的时间,此刻的洛羽全身已被汗水浸透! 刘长老见他皮肤之上,正在慢慢渗出污泥与结痂时,点头赞许道:“毅力不错...再忍耐片刻,药力将至最后阶段。” 仿佛为了应证刘长老的话,洛羽只觉全身灼热之感正在缓缓消退!随之而来的则是通体舒爽,如同被阵阵凉风轻抚一般!可虽说此时疼痛已去,但却骨软筋酥,更伴有阵阵麻痒传遍全身四肢百骸,尤其是受伤最重的双手处。可以说,是奇痒无比! 此刻,手中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然后脱落,再干涸结痂脱掉老皮...如此反复...。望着此刻新生的肌肤,犹如婴孩一般嫩滑晶莹,洛羽是惊喜不已。待伤势恢复,他也顾不得满身的污秽与刺鼻的腥臭味,连忙起身向刘长老行礼以表感激之情。 而刘长老只微微点头,随即轻轻抬手大袖一挥。洛羽只觉眼前袖影一晃而过,顿时一阵清风拂面。此刻,身上除了一身碎布长衫外,哪还有什么污秽与异味,可谓焕然一新! 见刘长老如此轻松地一挥,便将满身污秽尽去,洛羽心中是欢喜与惊讶并存,‘我去!这招牛掰,要是我学会这招,岂不是连澡都不用洗了!’ 望着此刻激动万分的洛羽,刘长老莞尔一笑指了指前方蒲团说道:“你先坐下,继续听。” 稍待片刻,见洛羽坐定,刘长老想了想继续道:“...萧宗主可谓继我宗,开宗祖师天机老人之后,又一位震动山海之传奇人物。要说其生平,却不得不谈一谈萧宗主的修炼资质......萧宗主原是一朝不保夕的小乞丐,与你一般五灵杂根。宗门之内虽然多有鄙夷之言,但他却摒弃外扰日夜苦修。虽说天不遂人愿,他修为依旧迟缓,但萧宗主修炼之心却从未放弃过,仍坚持不懈。直到一次奇遇之后......修为突飞猛进,五十年至凝星,百年入圣堂......可谓不鸣则已,一鸣则一飞冲天。转眼,时光荏苒五百年后,萧宗主修为大成,一人独战五大宗门老祖于泪孤海长空之上!临战之际,他更是创出日阶神通五行轮变,一人一剑化五行,五行轮变战五英,又是何等气魄?那一战泪孤海边观者数以万计,虽只能远观不能尽知其详,但闻苍穹长空如雷鸣电掣,山海为之颤抖,天地为之色变!五大宗老祖以五敌一,竟不敌萧宗主一人一剑!从此心悦诚服,复尊我宗为天下第一大宗,也因此箫宗主五行剑仙之名响彻山海!” 听到这,洛羽忽然想到六年前,闻道香茶楼,郭爷爷说起的‘剑问天下的五行剑仙’!顿时惊呼道:“五行剑仙?” 刘长老突遭打断,面露疑惑道:“五行剑仙怎么了?” 洛羽此刻还在回想当年青丘镇听书之事,听闻刘长老相问,他歉然一笑道:“没什么,只是弟子幼时听说书先生讲过五行剑仙的故事。” 刘长老一听,很是自得的笑道:“这有何奇怪?萧宗主声名凡俗传唱亦不为过。” 洛羽听罢亦点了点头。 见此,刘长老继续道:“其后百年,萧宗主又根据五行轮变神通,演化出一套同为日阶的剑阵,名曰五行剑阵!以金木水火土五位弟子合击成阵,相生相克,相辅相成,可合五人之力跨大境诛杀强者,从未有败绩!......而后又三百年,萧宗主于我宗无为峰之巅,渡劫飞升......。萧宗主一生从炼气至大乘飞升,短短千年不到!历代修士千年修炼能入神影期已是惊才绝艳之辈?萧宗主可谓旷古未有呐!说起来你也是五灵根,可要努力才是......。” 刘长老一边侃侃而谈,一边眼中流露无上崇拜之色。 而沉浸在其中的洛羽却忽然惊醒过来,惊呼道:“长老!您方才说什么!?千年成仙!?” 洛羽这一惊一乍,倒是把正自我陶醉的刘长老,吓得着实不轻。他是吹胡子瞪眼满脸不悦之色,可当他望了望眼前一脸惊容的洛羽,心中很是满意此刻洛羽的神情。 于是他神采飞扬的抚须道:“千年成仙啊,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是不是觉得萧宗主乃旷古奇才,短短千年便能问道成仙?说起来,还是我五行宗人杰地灵啊......。” 洛羽:“额......” 望着滔滔不绝自卖自夸的刘长老,他心中苦楚谁人又能知?只得暗自嘀咕‘我惊喜个屁,差点没意外死...千年!就算我能修炼千年,可父母能活千年吗?若千年成了仙儿,我回去又有个屁用?......难道挖一道黄泉,去见父母不成?不行!我一定要在父母老去之前成仙!对...他萧在天可以创造奇迹,我洛羽也可以!’ 洛羽如此心中暗暗立下宏愿,可若是叫别人知晓,定要送他一万个白眼。说好听些,现在的洛羽叫初生牛犊不怕虎。说不好听,那便是不知天高地厚,外加臭不要脸!修仙若如此简单,这无数岁月以来,又岂能只出一个萧在天?何况他还用了将近千载岁月。 先不论洛羽心中所想现不现实,只听此刻他所说出的话,倒是实打实地给了刘长老一记凶猛的闷锤! 只见,洛羽询问道:“那个,刘长老,弟子不是觉得千年成仙快,而是觉得千年...那个慢,慢了些,比如说十年行不行?” 洛羽满脸认真无比的望着刘长老,而刘长老猛然一听还未反应过来,顺口回道:“原来是觉着千年慢啊?...这个...什么!?千年慢!十!...十年!?” 望着一脸吃惊状的刘长老,他还是第一次见刘长老如此夸张的表情,于是他略有迟疑地试探道:“十五年?” 见刘长老,眼角抽动,洛羽皱了皱眉退让道:“二十年!?二十年不能再多了长老。” 此刻,刘长老正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伸出两根手指的洛羽,如同在看一个疯子一般!可当他再见到洛羽那一脸认真的神情时,刘长老终于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更没看错,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认真的! 随即他瞬间面沉似水,望着洛羽哼声道:“十年,二十年,狂妄小子成仙岂能如此简单?老夫修炼近四百载,也不过凝星八层。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老夫且看你何时才能入得炼气期!” 见刘长老吹胡子瞪眼一通数落自己,顿时他不服道:“弟子......!” 可刘长老是听也不听,直接挥袖打断道:“好了,东拉西扯,还未问你逃跑之事,说吧让老夫如何罚你?” 洛羽一听要罚他,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什么修炼成仙,再创奇迹,瞬间便被他抛之脑后。他条件反射般地偷偷望了望老松树方向,身体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 愣了片刻,他一脸赔笑道:“刘长老,那个弟子已然知错,以后定当努力修炼绝不再逃...今后你就是赶弟子走,弟子也要赖在这了。” 洛羽一边说着,一边偷眼观察刘长老脸色,见其不为所动,心中顿时一阵担忧。当他想到自己又要被绑成粽子,挂在树上‘自由飞翔’时。自己的求生欲瞬间便被点燃,同时脑洞大开急速运转! 突然!他眼前一亮,暗道‘对啊,我怎么把崖下听到的事给忘记了!’ 想到这,他连忙抢在刘长老欲要开口前说道:“长老弟子有要事禀报,只求将功补过。” 洛羽这一声说完,见刘长老果然欲言又止,他心中大石才算放下。 而就在这时一脸狐疑的刘长老望了望洛羽没好气哼道:“你且说来听听,休要瞎编乱造耍滑头。” 见此,洛羽心中大定,回忆一番一脸认真的道:“长老,其实当时并不止黑衣人一人!而是两人。” 洛羽此话一出,刘长老瞬间面露惊疑之色,连忙问道:“居然还有一人!?速速将经过道来。” 洛羽早猜到他会如此一问,心中早已准备妥当,随即口道:“初时,弟子欲顺藤而下...额!...下山‘看看风景’。可哪知半途藤蔓已尽,而弟子又未见谷底,只好折返而回。可等到弟子将近崖顶,休息恢复体力之时,忽闻崖上有人对话.......长老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洛羽条理清晰的将崖下所闻之事悉数道出,而刘长老听着听着那双灰白相间的苍眉,也随之慢慢皱起。 此时他心中早已相信洛羽所说,暗道‘今日与老夫对战之人,其功法、骨器,应该是九岳君家之人。而小羽所说的另一人自称‘本少’!君家少主?不对,那君家少主已死,断然不可能。......不管这人是君家何人,身份定然不俗。好个君家没想到竟然在我宗安排了一颗棋子,还如此之深......。”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后,刘长老忽然站起身来。是理也不理一旁还独自傻坐的洛羽,转身就向外走去。 洛羽正要询问,只见刘长老忽然转过身来,盯着他叮嘱道:“莫要再逃了,不说你能否下得山去。就算你能侥幸逃下山,也会遭到那些黑衣人毒手,明白吗?” 洛羽听着感激的点了点头:“弟子谨记。” 见洛羽如此,刘长老点了点头,随即忽然一改温和,严厉的叮嘱道:“此事重大,老夫需禀明宗主,你需切记不可外传,以免引火烧身。” 说完,刘长老是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 望着远去的背影,洛羽叹息一声。其实就算刘长老不叮嘱,他也明白宗内定有内鬼。彼在暗,而我在明,若自己走漏此事,岂不是自绝生机?如此不智之举他断然不会去做。再说天塌了,自有高个子顶,便观全宗,自己‘个子’最矮,想也用不着自己这个战斗力不足五的菜鸟来多管闲事。 抛开这些让人不安的思绪,洛羽顿感留给自己的时间很是紧迫。如此一来更是懊悔,当初自己没有能够及时修炼。想到这他心中突然一怔,山下灵儿应该正等着自己吧?不知灵儿现在如何?修炼、成仙、返回家乡......那这里的家呢? 想到这,洛羽有一种深深的矛盾与无力感,叹道:“若非山下危险,或许可以将灵儿接上山来一同修炼,也算是两全之法。只是山下危机重重,此刻的自己更是毫无修为...。看来只能先等一段时间,再想办法将灵儿接来......?” 望着窗外那已破云而出,映照在水中的巨大残月,脑海中父母泪眼婆娑与灵儿苦苦等待的画面,不时浮现交织在水中。 一时间他仿佛被大石压住心口,沉甸甸的叫他窒息难耐,自己只得望秋水喃喃自朝而语:“洛羽...何时起,你竟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长叹徘徊?枉负他人殷殷期盼。...如今不管是灵儿还是父母皆空想无益,唯有修炼一途,方可再见佳人,重返故里...!” 望着眼前秋夜幽蓝如画,仿佛一幅幅殷切期盼的熟悉脸盘重现。慢慢的洛羽不愿再看到眼前让人愁思的夜色,他慢慢闭上双目许久许久。 当他双眼再次睁开时,眼中已然一片清明,神情更是无比坚毅,如星辰般闪烁望向北方。 随即,他右手轻轻抚摸着,那闪烁银白光芒的梅花簪,温柔一笑喃喃柔和道:“等我...。” 当柔和之音飘向遥远的北方时,洛羽已缓缓收起笑容,同时转身望向那卷满是尘埃的聚气经。 弹去灰尘,呼出一口浊气,洛羽将聚气卷放在身前,慢慢展开......。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三十七章,空谷佳人心,天道有酬勤 “桑花懿星辰,孤海凝月升;问山几时春?聆风愿来生!” 将手中竹简缓缓卷起,钱灵儿痴痴地望着墓碑前跳动的火光,此刻她那动人的眼眸中,正闪动着丝丝忧婉之意。 她缓缓伸出修长的玉指,将竹简放入火光之中。沉默片刻,待火光之中传来竹篾燃烧后阵阵裂响声时。钱灵儿那如秋水般的双眸,终于回过神来。她望了望钱夫子的墓碑,勉力微微一笑,只此一笑便叫人无限怜惜。 只见钱灵儿对着墓碑,柔声细语道:“爷爷,这首《在水一方》,是羽赴京赶考前新作的诗,灵儿抄录一份给您。羽说过,这首诗寓意天涯相隔......。想来,应该是羽思念爷爷所致...,如今灵儿独自颂来,却是这般应景......” 钱灵儿说着却慢慢沉默下来,脸上已布黯然,似在思念、在忧伤?或是在隐忍那一湾晶莹滑落!...秋叶随风误入佳人怀,佳人枯坐独望空碑台...。 擦去眼角一抹泪珠,她那出尘绝艳的玉容上,再次浮现甜美的笑容。 许是觉得自己在爷爷面前,总是这般哀伤,会让他老人家不喜。 钱灵儿捋了捋耳畔发丝,望着墓碑浅浅一笑道:“爷爷,您是不是又想敲灵儿?灵儿其实很坚强的...,只是...为何这么久他也不回来探望您?” 说着钱灵儿慢慢垂首,细若蚊蝇般小声问道:“爷爷他...还会回来吗?” 一阵清风拂过,带起耳畔青丝漫漫。钱灵儿望着山林云空荡荡,微风舞烟岚。身前火冉冉,人却已期凄然。在这四周一片沉寂下,除了风林之声,她却再也没有得到任何答案,有的只是四周可怕的寂静,仿佛世界只剩下她一人! “唦!唦~...!” 突然,身后传来婆娑的脚步声!瞬间,钱灵儿惊喜的眼神,便从她那美丽如宝石般的双眸闪动跳跃而出。 她期许地转过身来,同时呼喊而出:“羽!?” 可当她望见眼前英武挺拔的身影时,钱灵儿那本如莲花般盛开的一抹甜美笑容,刹那间便被无尽失望所侵蚀泯灭!随即慢慢转身颓然跪坐垂首。 望着钱灵儿微微耸动的秀肩,陶德虽是心中怜惜,但他却并未上前安慰。而是止步于一丈之外,静静地望着那柔弱却又独自坚强的身影。 陶德自嘲笑道:“~也许此时我不该出现。” 沉寂片刻,许是钱灵儿已好转了许多。只见她裳袖轻点眼帘,随之回首望着陶德歉然微笑:“师兄,是来看爷爷吗?” 陶德点了点头,随后才缓缓走上前来跪坐于钱夫子碑前。他也不说话,只是自身后拿出冥钱与祭品等物,逐一有条不紊的摆放。 待一切准备停当,他望着墓碑微笑调侃道:“怎的?为兄来看望老师,师妹难道不欢迎?” 说完陶德转头看了看已然语塞的钱灵儿,随即又故作不悦道:“我可是大师兄,大师兄我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你...你朝我瞪眼也无用......。” 见钱灵儿凤眼正狠狠地瞪着自己,陶德心中一颤,瞬间慌了神!眼光四顾的同时,他还不忘伸手挠了挠后脑勺,随即故作无事,转身拿起冥钱,放入将要熄灭的火焰中...。 见刚才还趾高气扬的陶德瞬间认怂,钱灵儿难免小小得意道:“师兄出去没几年,别的本事没见多长进,这嘴倒是快赶上羽......” 当自己不经意间提道洛羽,她的声音又慢慢微弱下来。见此,陶德欲言又止,犹豫半晌愣是没挤出只言片语,倒是把自己差点没憋死过去! 直到最后还是钱灵儿发现陶德窘态,微微一笑岔开话题。随后二人提及往事种种,就这么坐在夫子墓前叙述过往点滴。陶德也时不时谈及在外历练三载所失所得。 一边说他一边伸手入怀,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一寸大小的三角形立方石块道:“师妹,这是为兄在白帝城时偶得之物...!” 见陶德如此小心的掏出此物,钱灵儿眼疾手快伸手便夺了过来,拿在手中不住端详。同时还不忘偷眼瞧了瞧,此刻正一脸紧张之色的陶德。 见此,她鄙夷道:“一块破石头,看把你给紧张的,...啊!” 正说着,钱灵儿忽然一声惊叫!手中石块已丢落在地。望着此刻隐隐刺痛的手指与那指尖一点嫣红时,她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绪不宁。 而此时,陶德更是面露惊容焦急的冲上前来:“师妹你怎么了?” 不等陶德看来,钱灵儿便感到指间的刺痛感,正慢慢消退!本就细小的伤口竟然消失不见,如同从未有过一般! 钱灵儿心中疑惑秀眉微凝,摇了摇头猜测道:“许是这小石粗糙不慎刺到,师兄放心,已无大碍。” 见钱灵儿玉手如常,陶德便放下心来,随即他捡回掉落于地的小石块,握在手中歉然道:“无恙最好,都怪为兄鲁莽考虑不周。不过,我可把它当护身符呢,有它在为兄这些年可是逢凶化吉,就算是天涯海角也可去得...。” 望着一脸夸张之色的陶德,钱灵儿俏脸儿随之一板,哼了一声满脸不屑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块粗糙不堪的破石头嘛,也只有你当是宝。羽那还有副石手环呢,粗糙不堪毫无雕琢...。” 陶德一听,笑道:“一副石手环怎能与为兄这‘护身符’相提并论?” 陶德一边说,一边将石块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便不再谈及此事。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日已将落西山。 此时,陶德望了望天色,似是决定了什么,便转身望着钱灵儿,认真道:“师妹,为兄我要回国都了。” 钱灵儿似是早有预料般也不惊讶,只微微一笑勉励道:“师兄如今已为人臣,自当施展毕生所学献与君王家,灵儿愿师兄前程似锦!” 听着钱灵儿祝福的话语,他莞尔一笑:“师妹你知道,为兄比不得师弟能说会道,但有些话还是要说。...我陶德有今日成就,皆老师所赐。若无老师授业教诲,陶德也不过一贩夫走卒,终日碌碌无为,此恩如同再造。如今,师弟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而我这做大师兄的自是难辞其咎。” 钱灵儿见陶德谈及洛羽时言行流露浓浓自责之意,于是宽慰道:“师兄这不能怪你...” 可话未说完,却被陶德伸手微笑打断道:“师妹且听我说完,今日我陶德便在老师面前立一言。以天地本心为鉴,师妹为证,陶德此生定寻得师弟,为老师,也为无愧己心,无愧我三人情义。” 望着陶德竟风轻云淡般说出如此郑重的话,钱灵儿心中随之感动。如此立言形同立誓,可这样对师兄殊为不公。想到这,钱灵儿正欲劝阻。 可今日之陶德已非往日的陶德,见灵儿目光闪动。他便已知钱灵儿心中所想,断然阻止道:“师妹无需再言,...有些事不一定喜欢才去做,而是责任,何况你与小羽皆我至亲之人。在陶德心中,你们一个是我小妹,一个是我小弟,我这做兄长的保护照顾你们责无旁贷。” 钱灵儿知道,陶师兄性格略显内向忠厚,相较洛羽确是不善言表。但他若是做出决定,便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也正如当初他义无反顾决定走出桃花村一样,就算陶伯如何劝阻都无济于事。 想到此处,她也不再劝阻。不过在自己心中,寻找洛羽,本是她的事情,却不能让师兄一力承担。 只见她感激道:“师兄既然已经决定,那小妹便不再阻拦,但此也并非师兄一人之事。” 望着同样神情坚定的钱灵儿,陶德自然明白她不愿置身事外。 不过对于今后的打算,他已经有了一些腹案,于是点头道:“正因为如此,所以为兄才决定早日返回国都。” 钱灵儿一听,顿时面露疑惑的问道:“师兄何意?” 陶德早料到她会如此问,便示意钱灵儿稍安勿躁道:“我王虽不许彻查此案,但为兄已有对策,师妹且听我一一道来。为今之计,只需如此...如此...这般......。” 随着陶德将心中所思之策一一道出,钱灵儿先是秀眉深凝,随即又慢慢疏散开来,最后眼神越发坚定,随之默默点头...。 翌日清晨。 陶德举家离开了桃花村,让人没想到的是,钱灵儿也随之而去!留下的却是秋分时节下的一湾碧水荷塘,与一座清幽的小筑。也许,只有那未上锁的木门,与那堂间桌案上的一副寄托相思的崭新竹简,似在诉说着一片佳人思念之心。 ........ 五行宗外室,小竹屋内。 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云雾肆意洒落窗棂,点点斑驳交相韵染。晨辉轻轻抚过正盘膝而坐的少年,那如温玉般光洁的肌肤。当光线慢慢移向眼帘,洛羽随之缓缓睁开那已布满血丝的双眼。 他低头望向身前正铺就开来的聚气经卷,将之缓缓拿起紧握在手中。他那英挺如剑一般的双眉,却是越发紧锁凝实直至颤动。 抬头望着窗棂外已然枯黄的树叶,洛羽颓然中吐出一口郁气:“转瞬秋分已至,虚度一月,如今我却连炼气一层都未能踏入!洛羽,亏你还大言不惭十年成仙,简直天方夜谭...。” 其实洛羽也知道自己的资质不好,但却没想到会不好到这般地步!一月时间日夜修炼不辍,竟然比蜗牛还要慢上三分!若真再如此下去别说成仙,就算是踏入这小小炼气期,估计都要看老天开不开心了。 望了望窗外,风卷云涌的苍穹,洛羽惋惜道:“可惜萧宗主的修炼功法遗失,若是有此功法,定然早已突破。听闻萧宗主的修炼功法,如同为五灵杂根量身所造一般,修炼速度更是远胜什么天灵根之流。真不知道,那是怎样的功法?” 惆怅片刻洛羽强自调整好心境,便再次盘坐聚气。这一近一月以来,他已将这聚气经烂熟于胸,倒背如流!然而修炼还真不同往日读书,不是你书读百遍就能其意自现。自己先天资质太差,如今后天努力也只是杯水车薪,收获甚微。 不过,也并非全无收获,这些时日他也了解了许多修炼知识,就如这修炼最重要的便是灵气。若是没有灵气,就算你是再好的资质与悟性,也是无法修炼的。 而所谓灵气便是充斥在这世界中的各种元素灵。元素灵分为:金元灵、木元灵、水元灵、火元灵、土元灵,五大主元素灵;以及风元灵、雷元灵、冰元灵这三种异元素灵。而这八种元素灵充斥在我们周围,统称为灵气。 虽然灵气肉眼无法看到,但它确实存在。而炼气便是要将这些不同的灵气,通过正确地呼吸引导吐纳之法,吸纳入体内,运转小周天...。 虽说这一过程看似简单,但实则需要提炼灵气,剔除杂质,再将淬炼后的精纯灵气汇入丹田之中。而灵气一旦进入丹田,就会被储存吸收转化为真灵力。 当丹田储备到足够精纯的真灵力,便可尝试冲破境界壁垒,形成一道如同旋涡一般的气旋。而这气旋一成,那便等于踏入了炼气期,成为一名真正的修真者。 此外灵根的优劣也同样决定了修炼的快慢。其中天灵根极为稀少为最优,修炼速度也是最快,突破无垢更是无需无垢丹的辅助,便可自行冲破壁垒进入无垢期,甚至凝星之时也会较之他人顺利许多! 再者,便是双灵根与三灵根的修炼速度也算是不错。而超过三灵根以上的被称之为伪灵根或者杂灵根,修炼速度却是奇慢。而绝大多数凡人都是不具备灵根体质,毕竟能具有修炼资质的人还是占据绝对少数。 先前所说的异灵根,则是风、冰、雷三属性灵根。异灵根较之天灵根更加稀少,在这山海修真界每一个异灵的出现,只要不半路夭折,基本都将注定成为威震一方的强者,成为宗门兴盛的希望。 当然洛羽也听说过一些特殊的体质,可那也只是传说中的存在,更是与他无缘,因为他只是一个五灵杂根,杂灵根中垫底的存在! 刘长老也曾委婉的说过,若无奇遇他便是最差的灵根。洛羽明白,刘长老指的是萧宗主的修炼功法《五行开天经》,可功法已失近千年,寻找又谈何容易?如果那么容易就能找到,估计宗门里那些大能的长老宗主老祖早就寻回了,还等到他这个菜鸟来寻? 虽说形势似乎都对自己不利,但洛羽却并未因此而气馁放弃。 不得不说萧在天,对他影响很大,也许是因为他们都是五灵杂根的缘故吧。他相信天道酬勤,只要自己努力总有云开见日的一天。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三十八章,寻丹犬爬式,夺晶斗恶鼠 小竹屋内,此时洛羽正聚气修炼。 说来也怪,当自己吸纳灵气进入泥丸宫,再绕周天运转汇入丹田之时,他便能感到丹田内只积攒下淡淡的一丝灵力! 洛羽知道杂灵根资质,灵气汇入丹田,大多会散失流出体外,只有很少一部分才会被提炼转化为灵力。虽然自己丹田内确实只有很少的灵力,但同时自己也没有感到灵气散出体外啊!那剩余的灵气都去哪了? 这一个月以来,洛羽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得归结于自己是个修炼的菜鸟!如今聚气许久却不见多少长进,如此这般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冲破境界壁垒,形成灵力气旋。 而就在洛羽独自烦恼之时,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听到熟悉的敲门声,洛羽心中已然猜到是谁,便缓缓停下修炼,睁开双眼请道:“是刘老吗?请进。” 屋门轻轻打开,一位灰白束发的老者走进小屋。待见到正盘膝而坐的洛羽,他心中甚慰微笑点头,见洛羽欲向自己行礼,忙挥手制止笑道:“我宗一位老祖曾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此言虽是凡尘俗语,却也应证我辈苦修向道之心。洛羽...你很不错。” 刘老这一说完,洛羽忽然一愣!他依稀记得,老师也曾说过这句话。想起老师谆谆教诲,自己却步入玄门...,只得苦笑道:“刘老,您就别夸弟子了,弟子日夜苦练近一月,也未有寸进,着实羞愧,当不得您如此赞许。” 见洛羽如此,刘老反倒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开解道:“非也~,当年萧宗主苦练不懈,方有之后展翅之机飞升之时。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你切莫气馁才是。” 洛羽一听,心中暗自点头,‘是啊,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若非萧宗主永不言弃自律奋发,又怎会有之后的奇遇......。’ 想到这,洛羽望着此刻正微笑抚须的刘长老,感激道:“弟子谨记教诲,自今日起定永不言弃,自律奋发。” 见洛羽如此,刘老面露赞许。随即单手一招,手中便如同变戏法般,竟凭空出现几物!对于刘老层出不穷的手段,洛羽这一月以来早已习惯。 此时刘老接着说道:“老夫路过顺道将你的月丹拿来,还有一些辟谷丹便一起给你吧。记录之事,你也无需再过问了,只需专心修炼定有逢春之时。” 看着摆在桌上的一应物品,对于眼前长者洛羽确是铭感五内。刘老虽然不喜凡俗礼仪,有时甚至显得严厉,但接触久了,便知晓其实他最是看重刻苦修炼自强不息的人。这也许就是他一直将萧宗主奉为神明般敬仰的原因吧。 望着眼前丹药,他自然也不会与刘老客气,是一边乐呵呵的拿着丹药,一边谢道:“刘老诸般照拂,弟子已是感激不尽,若这记录之事再要您老费心,弟子非羞的无地自容不可。” 刘长老一听,却是故作惊讶地望了望,此刻分明是装模作样的洛羽,笑骂打趣道:“还是算了吧,你小子记账的速度,比你修炼的速度还要慢上百倍。你就放了老夫,也放过你那些师兄师姐吧。” 洛羽听到此处,想到过去自己‘消极怠工’,心中一阵语塞无语。 他自然明白刘老好意,于是他便转移话题道:“刘老,弟子想了解一些丹药与灵晶的常识。实不相瞒弟子也存有一些丹药灵晶,只是一时不明其理,故一直未服用。” 听到如此一问,刘老望着眼前似一脸诚恳之色的洛羽会心一笑,心想‘你小子哪是不明其理,分明是想知道丹药知识...。’ 想到这,刘长老呵呵笑道:“这有何难,老夫正好有空,便与你说道说道丹药与灵晶的用处。” 洛羽顿时肃然起敬:“弟子洗耳恭听。” 只见刘老拿出一颗灵晶道:“要说这灵晶,较为简单。可分为下、中、上、极品四种级别。灵晶之优在于其内有精纯灵气,可供任何灵根者吸纳补充灵力。同时许多大阵结界也需要灵晶作为核心阵源维系。所以久而久之,灵晶便成了修真界的通用货币。至于宗门发放给弟子的皆为下品灵晶,百颗下品灵晶等于一颗中品灵晶,依次类推至上品。但极品灵晶却极其稀少,且如我宗护山大阵便是需要极品灵晶驱动,可谓有价无市哪!然而灵晶用处却又不止于此,可谓用处多多,真乃修士必备之物,待你以后历练之时自然一一知晓。” 见刘老说了许久,洛羽乖巧的奉上热茶。 刘长老接过茶水,浅尝一口便继续说道:“再说这丹药却是繁杂许多,其间共分七阶对应修真者境界。可若要说种类,那就更是繁杂许多,有提升修为、恢复灵力、疗伤、延寿、驻颜等等不一而终。而上次你所服用的固体丹与这聚气丹,皆为一阶丹药......。” 刘老滔滔不绝地说,洛羽也认认真真地听,他明白灵晶与丹药,是他提升修为的重要辅助物品。 当刘长老讲述完,见洛羽还在低头沉思。他也不去打断,只悄然转身微笑离去。当洛羽回过神来再欲询问之时,哪里还有什么刘长老? 回顾片刻,将丹药与灵晶的常识牢记心中。洛羽便将身上的丹药与灵晶取出,数了数自己的‘资产’。聚气丹十七颗;辟谷丹倒是不少,足足四瓶,每瓶十八颗;而下品灵晶也不少竟然多达八十二颗!想来在外室弟子中,如今自己已经稳居‘首富’之位置了! 望着手中小小的一颗聚气丹,洛羽喃喃道:“如此小小一颗丹药,闻之不仅丹香四溢,色泽圆润,更能提升修炼速度!过去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渴望拥有此物,还真是造化弄人啦!” 想到这,他也不再犹豫,便一口将聚气丹吞下,随即赶忙闭目修炼。 此时的聚气丹入口既化,瞬间便融入全身经脉。自己只感觉周身经脉,像是被强行扩充胀大一般,奇妙异常!同时运气吐纳,是倍感通畅。而当灵气汇入丹田之时,汇入的灵气更是明显增添了些许!虽然相较之下依旧很是稀少,但此刻却能明显感知! 见此,洛羽心中喜悦,更是废寝忘食修炼不断。 时间流逝,当第四颗聚气丹药力消退之后,洛羽缓缓睁开双眼,呼出一口浊气喃喃道:“虽然四颗聚气丹只维持近八个时辰,但修炼结果却是显而易见。此刻丹田之中灵力倒是增添了不少,只是离突破依旧遥远。且第四颗药力明显不足,看来丹药连续服用,这药力便会大打折扣...。” 望了望剩下的十三颗聚气丹,就算每日服用三颗,也只不过四天的量!洛羽叹息一声,将丹药收回衣襟。 心下暗道‘突破炼气壁垒,自己还不知需要多少丹药,更何况还有之后的境界。要是多些丹药就好了,看来这不管是凡俗还是修真界,钱财资源永远是重中之重。有什么办法呢?比斗!算了,就我这战斗力不足五的渣渣,简直是送人头外加送钱送粮。张武?不可!送出之物怎么可收回,岂不是言而无信,何况张师兄对我有救命之恩。...那该怎么办?’ 正为难之际,洛羽忽然灵光一闪,惊醒道:“我去!前些日子仍了一颗丹药与灵晶,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想到这,只见他是鞋也不及穿,一阵风似地冲出小竹屋,向着广场边沿狂奔而去。 而就在洛羽冲出小屋之时,藏储阁内却传出一声微不可查的疑惑之声,随之烛火缓缓亮起! 窗边人影眉头微皱,疑惑自语道:“难道这小子还是不死心?先前所为,只是想迷惑老夫!” 望着正向广场边赤足狂奔的身影,刘长老并不急着行动,他倒要看看这小子究竟耍什么花样? 而就在这时,只见洛羽飞奔到广场边沿,草木丛生处时。他忽然停下,似是观察什么?可还未过片刻,让刘长老大跌眼镜的一幕突然出现! 只见洛羽竟忽然趴俯在草丛中慢慢地爬行!同时不停耸动着鼻息,卖力的嗅着草丛下的地面,似是在寻找什么? 见到这一幕,刘长老就算阅历无数,一时也是疑惑不解:“这小子又在搞什么花样?” 望了望远处正如犬科爬行动物一般,不断缓缓前行搜索的洛羽。刘长老收回刚刚放出的神识,随即无奈一笑关上窗门,不多时灯火熄灭。 而此时的洛羽,正一边卖力搜索,一边不停吐槽:“我去!怎么没了?应该就在这的啊!去哪了?不会被哪个臭不要脸地捡走了吧?真没素质!难道就不知道拾金不昧嘛?...” 他清楚记得上个月,自己坐在大青石上之时,曾向这丢弃过聚气丹与灵晶,可如今却是怎么也找寻不见!如今夜晚视线不佳,自己也只能将身体的某些器官发挥到极致,可谓望、闻、触等五感全功率开启。 见找了许久仍旧毫无收获,洛羽却不死心,决定扩大面积继续搜寻。 也许是洛羽的行为,实在是恶心到了上天,老天也不愿再看下去。当他寻到老松树下之时,鼻翼轻颤!顿时眼中精光闪动面露欣喜之色,随即双手轻轻拨开眼前一堆枯枝败叶!果然,在枯叶下正静静地躺着一颗仍旧珠圆玉润的聚气丹! 见此,他是哈哈大笑自夸道:“看我这鼻子灵的跟...额~呸呸呸!” 洛羽如获至宝一般将丹药收好。此时他心中宽慰不少,丹药在此,那灵晶应该也在附近了。想到这,他再次埋头开始地毯式搜寻。 而就此时,树梢上正有一双雪亮的小眼睛,好奇的盯着下面匍伏缓缓前行的洛羽! 忽然!洛羽再次惊喜道:“找到了!” 此时,他指间正夹住一颗白色的灵晶,灵晶微微转动,在月光下闪烁着乳白色的光晕煞是好看。 洛羽心中乐极正满脸笑意地望着指间灵晶,可就在他将要收起灵晶之时,情况却陡然惊变! 只见眼前好似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带起丝丝清风,脸上还仿佛被一毛茸茸的东西抽了一记耳光!! 洛羽惊呼道:“什么鬼!?敢偷袭...” 不及多说,洛羽本能的看了看手中灵晶,顿时惊呼道:“恩?我去!灵晶呢?” 此刻手中哪还有什么灵晶?早已不知所踪!寻影望去,只见身旁大石之上,正蹲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 小家伙两耳小巧细尖,灰色的毛发卷曲之中夹杂片片白色长绒,犹如天上流云,其形倒是酷似松鼠。它那卷曲蓬松的大尾巴,正欢快的左右摇摆不停。此刻小家伙正直立蹲坐,同时两只黑色的小爪,正抓着洛羽的那块下品灵晶,欲送入自己口中! 洛羽一见,顿时双目圆睁惊呼道:“慢着~!口下留晶!” 一声惊呼,卷毛小松鼠竟然停下动作,似乎听懂洛羽之言,将灵晶伸出‘吱吱’地叫唤两声。 洛羽一见,只当是小家伙要把灵晶还他,心中欢喜正要上前去拿。可小家伙却是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闪亮的大门牙,同时连忙收爪,并作出欲要继续吞食威胁状! 见此,洛羽是目瞪口呆,心中暗道‘这小畜生成精了!居然威胁我?...’ 甩开脑中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待调整了下情绪,洛羽立刻换做一副讨好的神色道:“那个小...祖宗,我们商量下?” 洛羽一边说,一边脑洞大开组织语言,可是想了半晌他也不知与一个松鼠如何沟通? 当他不经意间望见,这蹲坐直立的小家伙身下某部位时,洛羽顿时眼前一亮,笑咪咪的对着古灵精怪的小家伙试言道:“我看你也是位爷们儿,要不咱们来个男人之间的约定。你呢,只要将灵晶还我,我便给你找果子吃,如何?” 洛羽说完却见小松鼠居然人性化地摇了摇小脑袋,显然是很不满意洛羽开出的条件!洛羽一见这小松鼠如此行为,比看见一堆灵晶丹药还要惊讶,暗道‘我去!难道它能听懂人言?见鬼了!’ 心中虽然惊讶万分,可洛羽脸上却是强自微笑。 只见他眼珠一转,顿时一策又出,同时一脸坏笑道:“~要不这样,你把灵晶还我,哥给你找个毛色靓丽的母松鼠做媳妇如何?嘿嘿~是不是很诱惑?” 洛羽自认为自己的这个条件,应该是任何雄性松鼠都无法抗拒的。然而事实却是...小家伙听到之后,那咧嘴嬉笑的小脸瞬间随之一怔!还不等洛羽得意之时,只见它吱吱乱叫暴怒地上蹿下跳,更是在一脸惊诧之色的洛羽面前,示威一般地将灵晶吞入小嘴中! 一瞬间,时间与空间似是完全禁止!小松鼠不跳了,洛羽的表情也僵硬了。不过若仔细观看,便发现洛羽此刻的眼角正不停地抽搐......四周一片沉寂,只有微微的凉风,正吹动着洛羽将要崩溃的心。 “咯嘣~咔!” 就在这万籁寂静之时,随着一声硬物破裂声响起,洛羽心里那正面临崩毁的防线也随之彻底粉碎! 小松鼠铁齿一合,坚硬如铁的灵晶竟然应声碎裂一角!洛羽一见先是没来由的牙根处一阵酸疼,随即惊醒!双目怒睁瞬间暴走谩骂:“你个卷毛小畜生,平时落井下石阴我也就罢了,如今还敢抢夺哥的灵晶,今日定要将你大卸八块...!” 带着怒吼与咆哮,洛羽纵身跃起扑向小松鼠。而小家伙却露出一副人性化的笑容,只是那两颗大门牙却显得无比滑稽。 此刻洛羽正欲将它擒拿,可小家伙也不急着逃走,反倒是当着近在咫尺的洛羽面,松开了钢牙,随即一口便将灵晶吞下!洛羽顿时凝固石化,僵死在它两尺之外! 一息之后,咆哮之声皱起:“~我要杀了你!” 随后便是四处狂奔追逐,树上石下杂草从中不时冲出一鼠一人的身影。 只是不管他如何努力,自己竟连人家一根毛都没碰到过,更别提什么大卸八块云云。倒是他自己跌跌撞撞弄的好不难看。 若是传将出去,估计他不仅在宗门‘一鸣惊人’,更是要在这山海神赐大陆修真界扬名立万。 只是此刻深夜未有人发觉,倒是不幸中的万幸。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三十九章,相伴唤洛云,九岳啸五行 话说,这一人一松鼠深夜追逐打闹,自然是不足道哉。 翌日清晨,此时的洛羽正用他那布满血丝的熊猫眼,麻木地望着,眼前正端坐于桌案之上的卷毛小松鼠。 小家伙此时也正眨巴着它那贼兮兮的小眼睛,望着眼前精神萎靡的洛羽咧嘴傻乐。那露出的两颗雪白的大门牙以及满是讨好的表情,再配上那作揖一般的动作,任谁见了都生不出半点脾气。 见此,洛羽无力地埋下自己沉重不堪的脑袋。 “砰~砰砰...。” 脑门轻敲着桌案,额前传来微微的震痛,正提醒着他这一切不是梦,而是噩梦!趴在桌案之上的洛羽,此时正无力的回忆昨夜之事,如同历历在目一般......。 “...啊~我要杀了你!” 洛羽不停追逐卷毛小松鼠,可是不管如何努力,他连人家一根毛都没碰到,倒是弄的自己狼狈不堪灰头土脸。如此这般折腾了近一个时辰,他是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随即瘫软的坐在草地之上,望着那蹦跳不停,依旧精神奕奕的小家伙! 见此,洛羽垂头丧气的道:“算了...你也不容易,都沦落到吃石头了,估计也是松鼠中的憨货。灵晶本我不要了,算哥倒霉,咱们后会无期。” 洛羽可谓输石头不输气势,就算没捞着好,自己还累的半死,但这话得说出去听着大气!出来混场子找不回来,总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不是? 说完洛羽便不再理会小家伙,拖着沉重的步伐,独自向着小竹屋缓缓走去。 而此时小家伙正望着转身离去的洛羽,是一阵左右腾挪‘吱吱’叫唤,可仍不见洛羽回头与它‘嬉戏’!于是它便停下那摆动正欢的大尾巴,歪了歪它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似是在思考什么?当确定洛羽真的要离开时,小家伙眼瞳之中皎洁之色瞬间一闪而过,随即便一跃而起,向着洛羽追奔而去......! 就这样,小家伙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疲惫不堪的洛羽,到了他那巴掌大的小竹屋!洛羽许是太过疲惫,竟未发现小家伙一路尾随!而回到屋中精疲力尽的他自然是倒床便睡。 一夜无话却是清晨破晓,晨光无情的拨弄开洛羽那酸涩难耐的眼帘。双目朦胧之间,洛羽顿觉眼前白云随风飘动,摇动之间...摇动!? 见此,他陡然惊醒,自己昨夜明明回到屋中,此刻怎么会看到白云?不应该是屋顶吗?难道是自己太过疲惫,实则露宿野外!待瞳孔收缩,洛羽再仔细一看,眼前哪是什么白云?分明就是一只左右摆动毛茸茸的大尾巴!而这大尾巴灰白相间,毛色靓丽油滑,摆动之间正如祥云卷动,煞是好看......。 见如此画面,洛羽心中也不禁称赞一番!可仔细端详之下他忽然觉着眼熟,似曾哪里相识!? 想了片刻,他顿时面露惊容,是一跃而起难以置信的骂道:“我去!你个臭不要脸的家伙!” 显然大梦初醒的洛羽脑子有点反应迟钝,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这哪是什么祥云,分明就是昨日与自己‘大战三百回合’的卷毛小松鼠(其实他连对方毛都没碰到)! 常言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结果不用说,又是一阵打闹直至鸡飞狗跳! 虽说这次洛羽是在自己的地盘,但结果......依然惨不忍睹......。 只见小家伙骑在洛羽头顶,拽住一撮发束,正使劲向后拉! 洛羽顿时惨嚎:“你敢薅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管他如何挥舞双臂,愣是抓不住灵活的小家伙半根毛! 就这样折腾半晌......。 ...... 此时,洛羽回想起来,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可现实终需面对。 抬起沉重的脑袋,甩开脑中那痛苦不堪的回忆,洛羽望着此刻正一脸讨好卖乖的小卷毛无力道:“别这样看我,装可爱也没用。我连你都收拾不了,你觉着我能比你富裕嘛?不听是吧?还卖萌是把?告诉你,想要灵晶绝对不可能,你是想都别想。” 洛羽是斩钉截铁的拒绝。经过这么长时间‘肢体交流’自己终于明白,这小家伙哪是没得吃才吃石头,分明就是喜欢吃灵晶,简直就是个怪胎,这谁受得了!? 见眼前这小卷毛还在那人性化的献媚卖萌,倒是引的洛羽一阵好笑。 不过,转瞬他便收敛住笑容故作不屑道:“真是可笑,你以为你会卖个萌就了不起?哥又不是铲屎官,才不会吃你这套?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对于小卷毛的无礼要求,洛羽自然是果断拒绝。若是放在以前他不知可以修仙,不知灵晶好处,倒是巴不得眼前这家伙一下全吃了,最好能来个消化不良什么的。可现如今,自己既然知道这灵晶形同修真界的‘钞票’,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又怎么可能给这小卷毛吃‘钞票’? 这就好比,虽然你愿意给宠物买狗粮,但要是告诉你它不吃狗粮只吃红票子,你给是不给? 小家伙见洛羽头摇的跟波浪鼓一般,自知这招不管用。于是它那双古灵精怪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便摇着蓬松如祥云的大尾巴来到洛羽近前,居然人性化地跪坐下来!就这样在洛羽先是惊讶,直到惊恐的目光下,它低下毛茸茸的小脸,碰触到洛羽放在桌上的手掌! 一阵酥麻之感,瞬间通过手背传入洛羽神经中枢直至大脑皮层! 洛羽顿时惊跳而起,阵阵恶寒道:“我去!你个小变态,你...你!你就算跪舔也没用!” 见小家伙,又开始卖乖,洛羽便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赶忙走到榻边盘膝闭目打坐。 可小家伙却身形一跃,便落到床边同时满脸讨好地坐在他对面,还不时的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在洛羽看来,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虽然自己心中是一阵大骂,但同时也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心中是苦闷悲鸣‘打又打不着,赶又赶不走,修炼它就来恶心自己...现在还自学成才了‘跪舔’!哎...算了,灵晶暂时也用不上,总好过被它骚扰无法修炼的好。’ 在残酷的事实面前,洛羽‘明智’地选择了妥协!虽说决定妥协一二,但他还是打算尝试与这古灵精怪的小家伙定个‘君子协议’。至于能不能成,那就听天由命了。 想到此处,他故作为难道:“那个给你灵晶也并非不可,只是我一月只分得一颗初级灵晶,要不然我也不会深更半夜与你争夺那一颗。不过,你只要答应听我的,我便将每月领取的灵晶给你吃如何?” 洛羽为了能让这小家伙听懂,是眉飞色舞手脚并用一通比划,可谓绘声绘色生怕这小家伙听不明白。 岂料这小家伙甚是灵性,望着眼前如同大傻子般表演的洛羽,它很是平静地点了点毛茸茸的小脑袋,身后大尾巴更是左右不停摇晃着,显得心情不错。 见此洛羽摇头苦笑,随即背过身去,伸手入怀不舍地掏出一颗灵晶,转身对着小家伙道:“来,听我命令,坐下!起立!嗯,很好,转个圈,好嘞,给你~。” 说着洛羽便将手中的灵晶丢给小家伙,心安理得的做起了这山海修真界,第一位拿‘钞票’喂宠物的‘铲屎官’。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小家伙倒也乖巧,得了灵晶很是守信也听话的紧,更不再‘骚扰’他。只是从此之后,它再也不愿离开洛羽这个好心的‘铲屎官’,应该说是不愿离开洛羽这位冤大头。 卷毛小松鼠不来‘骚扰’自己,洛羽也无所谓小家伙去留。反倒是自从小家伙留下之后,自己闲时与它逗弄嬉戏或是诉说心中欢喜忧愁,屋中倒是多了许多欢乐,少了许多思愁。 时间对于洛羽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难能可贵。 转瞬又一月匆匆过,而他自修炼以来已有两月,如今是深刻的体会到五灵杂根的劣势。 两个月以来洛羽修炼除了必要的休息,可谓日夜不休,聚气丹更是早已用完。可即便如此,他也迟迟未能突破这炼气一层的境界壁垒。 据他所知,陆师姐只用了七日便进入炼气一层,想想自己苦修两月却迟迟未能突破。过去自以为自己这副尊容与才学,也算是这世间翘楚了。可不曾想一入这玄门深似海,过往优势竟荡然无存! 两日前,自己丹田之中灵力便汇聚一团混沌。他知道聚气已至瓶颈,只要冲破这层壁垒,便可形成丹田气旋,进入练气一层。可是不管自己如何修炼如何努力,都不见任何变化与进展,也许正如刘老所说‘聚满易,突破难’吧。 资质如陆师姐一般只需数日便可突破,而差者一二载都有可能。很显然自己便是这差者,而且还是差中的绝对‘王者’!难道自己真的要一二载光阴方能突破境界壁垒?那岂不是与父母无望再相见! 缓缓睁开双目,洛羽望着身前,此刻正霸气仰天酣睡的小家伙。摸了摸那如祥云般柔绵靓丽的毛发,难得微微一笑。 这段时日以来,有小家伙在确是少了许多烦恼。同时他也为这小家伙取了一个形象的名字叫‘洛云’,寓意天上飘落人间的云朵。 如今,洛羽每日都会带着小洛云出现在广场边的大青石上,而外室众同门也慢慢适应了这一人一松鼠的组合。 望着永远或是快乐雀跃或是酣睡的小洛云,洛羽幽幽地自言自语道:“你说我如此修炼,何时才能成仙?这样下去别说十年二十年,就是千年万年也成不得仙哪......如何才能修炼得快些呢?” 不知何时,那正仰天酣睡的小家伙已然苏醒。小家伙坐了起来,望了望洛羽,便用那漆黑如墨的小爪,挠了挠毛茸茸的小耳朵。只见它一边‘叽叽吱吱’叫个不停,一边还不忘指着远处比划着什么。 洛羽见此,疑惑地问道:“你是让我跟你走?” 哪知这小家伙竟然点了点小脑袋。 洛羽皱了皱眉,他知道这小家伙虽然看着像只松鼠,但却极有灵性,最神奇的是能听懂人言! 正在洛羽思考要不要去时,只见小家伙是一跃便来到他的肩头专属座位之上,意气风发的一爪薅住洛羽头发,便指了指外面。 看小家伙如此模样,洛羽倒是一阵好笑,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便将信将疑的按着它所指方向走去。 此时已是早晨,一路上也陆续有同门出现走动,攀谈打趣者皆有之,而不久洛羽便碰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张武。 只见张武走上前来,笑道:“洛师弟,又带小洛云出来遛弯啦?” 洛羽望着一脸打趣嬉笑的张武,心中一阵无语,‘大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带它遛弯?分明是人家在遛我好吧?’ 心中虽然如此想,但洛羽还是要顾及自己颜面的,随即他故作风轻云淡状回道:“是啊,随便走走屋里闷得慌。” 洛羽与张武关系匪浅,两人这一闲聊便是许久。至于出来干嘛?虽说洛羽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但小家伙却未曾忘记,还不忘在他肩上跳来跳去‘吱吱’焦急催促。 张武一见这小家伙跳来跳去,好笑道:“小洛云怎得如此躁动?来~让我看看是不是春天来了?” 张武说着,便要伸手去摸小家伙的小家伙!可哪知它反应神速,是一边冲着张武龇牙咧嘴躲避,一边不断发出‘吱吱’的威胁声。 张武一见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师弟,这小家伙如此灵性古灵精怪,更为神奇的是,它居然能听懂人言,我若有一只该多好,羡慕啊!” 洛羽听着张武之言,不经意的瞅了一眼肩头的小家伙。见小家伙圆溜溜的小眼中精光闪动,心道‘哥哎!你真是我洛羽的生死兄弟有难同当啊,小弟真是佩服你有如此胆魄,敢放此土豪之言,恭喜你被这小祖宗盯上了。’ 洛羽自然不会把心中所想说出来,此刻他巴不得有人能跟他有难同当,分摊些经济压力。 随后,洛羽与张武又闲聊了会儿,便告辞离去。 当走到后山密林前,洛羽望了望小家伙,一脸疑惑问道:“洛云,你要我入这后山?” 洛羽说着,这心中顿时一阵迟疑。不为其他,只因他已在这后山遇险两次!虽说事不过三,人又怎会一直在一处倒霉?可但常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难免心中有所顾忌。 但,此刻的小家伙,却是露着两颗雪亮的大门牙,正喜滋滋的点着小脑袋,还不时的指着前方密林显得很是急切。 洛羽心中徘徊,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入这后山密林。至于是为何决定前往,自然是好奇心作祟。他很是好奇,小洛云到底要带他去何处?同时他也希望真能发现些什么,让自己修为有所提升。 虽然这机会渺茫,但出去走走,总比呆在屋中,遇到机遇的机会大吧? 此刻,就在洛羽刚欲进入后山之时。忽然!于这群峰之间竟然传来一声,如裂石山崩般大喝声! “九岳君家磐石公,率,座下弟子前来拜山~!”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四十章,九岳头陀磐石公,洛云洛羽寻宝中 “九岳君家磐石公,率,座下弟子前来拜山~!” 话音虽落,但这金石之音却在这群峰之间,延绵回荡经久不衰! 洛羽此刻顿觉耳膜生疼,颅腔之内犹如针刺一般,体内翻江倒海!肩头小洛云更是抱头吱吱乱叫!显然这一声之威,带有刘老说过的灵识伤害! 可不等片刻,洛羽只觉双臂处一热,自己身体不适竟然瞬间消散!拉开衣袖,望着那闪烁淡淡荧光的‘胎记’洛羽眉头微皱。 此时,再回顾宗门内子弟,多有捂朵苦撑者;更有打坐聚气者,忽然遭干扰顿时呕血不止!如今自己却安然无恙,显然是这双臂‘胎记’的原因!对于自己的这对‘胎记’他是越发惊奇了,能恢复伤势,如今还能抵御神识攻击...。 不待洛羽多想,此刻宗门已然有所反应。 首先出现的自然是外室长老谢石,只不过此刻的他却一反常态,竟然带上了那副古朴的石面具!正站立在本‘专属’于洛羽的大青石上。而随后刘老以及各外室弟子也一一汇聚到广场之上,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折返而回的洛羽。 此时场中众弟子显然气色都怎么不好,一片议论纷纷,而那金石之音却再未响起,倒显的气氛些许诡异。 望着气定神闲来到身旁的洛羽,刘老眉头一凝,心中暗道‘洛羽好无修为,怎么反倒好似无事一般?’ 可还不等刘老多想,只见前方宗门外的山道之上已出现数道身影,所谓不请自来便是如此了。 而此时的洛羽正仔细打量来人,见这来者皆衣着清一色褐黄长衫,双臂之处扎有兽皮以为护腕,腰系兽头虎面宽带,长发左右披于两肩!而再观来者共九人,除却为首一老者,其余皆人人背负五尺长的骨质利刃!如果这都不算什么,那更为奇怪的是这些人的皮肤上,竟铭有栩栩如生的兽纹,似在缓缓粼动闪烁,甚是诡异! 在洛羽看来,这些自称九岳君家的人妆容古怪不说,其不请自来神识伤人无礼太甚。再看其不伦不类的打扮,配上那身后五尺长的骨器,简直如同蛮夷一般。 待九岳君家一行九人来到近前站定,洛羽便见得那身背骨器的八人,目露凶煞沉默不言。而领头的褐髯头陀老者,正独自背着双手走出,同时一脸淡漠地扫视了下广场上的众人,随即留下一声不屑的冷哼,便将他那如寒潭死水一般的双目定格在刘、谢二位长老之上。 此刻头戴石面的谢长老,眼神却是毫不退让地喝道:“什么时候九岳君家,也这么大的威风?磐石公你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谢长老将‘不请自来’四字咬的是清晰无比,却是在暗指九岳君家行事无礼。 可磐石公显然并不在意,只露出一脸惊讶的问道:“哦?~谢老弟居然不知?” 这磐石公一边说着,还一边故作疑惑状。可看在谢长老眼中,却分明是这磐石老儿有意明知故问买弄玄虚。 见此,谢长老索性来了个沉默不语,就是不接这磐石老儿的话茬,只不屑的哼了一声。 磐石公扫了一眼刘谢二人,见对方都无接话之意,便收回眼神,啐了一声随即老眼一转傲然道:“既然谢道友不好意思说,那老夫便带你说,~你五行宗境内,频繁出现修士截杀凡人,已达数年之久,且时至今日仍旧毫无结果...。不知是贵宗力不从心呢?还是管束门下不利,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这,谢长老显然是忍无可忍,喝断道:“磐石老儿,你欲寻死不成?” 见谢长老发怒,磐石公却毫无慌张,反倒是摆手道:“谢老弟怎可冤枉老夫?不过也难怪,自从贵宗萧在天飞升之后,你们这天下第一宗的名头...。也罢,虽说我九岳君家实力不济,但也是名门正道。此次特来为我们这山海第一大宗维护点颜面...!” 磐石公此刻可谓‘大义凛然’,不知道人还以为这老儿是多么高尚呢?其实话中多有贬低侮辱之言,尤其在说到最后时,他那金属撕磨般的声音,更是直刺众人之耳,叫人疼痛难熬。 待说道最后,只见那磐石公抬脚一跺!在场众人只觉得脚下竟然山摇地动一般站立不稳! 可不等片刻,却见得大青石上亦传出一声沉闷怒哼声:“老儿狂妄!” 随即又一声踏地之声响起,不消片刻大地又复归平静!不用去看此刻的洛羽也猜到,方才这来者不善的磐石老头儿已经与谢长老暗暗交了次手,看此刻已恢复平静的地面,想来是不分胜负平分秋色。 只见此时的谢长老却是不屑反讥讽道:“磐石老儿,本长老看你也就这点本事,我五行宗声誉无需你等瞎操心。还是带上你身后的八根‘木头’,滚回九牙山忘妖城...!” 随着谢长老狠狠道出,再加上先前的架势,就算在场的人再傻也明白,这一行九人哪是来帮忙的?分明就是来挑事的。见此,众弟子也跟着叫嚣指责起来。 而这时,磐石公却怡然不惧,反倒是不屑的扫视众人一眼,冷笑着望向谢长老道:“需不需要,可不是你说的算。老夫既然受家主所托前来相助,自不能因你谢石一句话便无功折返,谢老弟你说是也不是?” 磐石公这一番歪理邪说,若叫不知这前因后果的人听见,还真以为他九岳君家此来是诚心相助呢。虽然此刻众人都心知肚明,但君家这磐石老儿此番道出,显然是不肯轻易离去了。而就在众人义愤填膺,谢长老安耐不住之时。 忽然!刘长老微笑向前一步,抢先淡然问道:“那依你又该如何?” 刘老这里话音刚一落,就见那磐石公眼中一亮,邪笑道:“自然是看贵宗实力如何?这样才知贵宗是否有能力解决山下隐患,刘兄你说然否?” 说完,磐石公便望向那依旧面带微笑的刘长老。 而此时的洛羽见那磐石公眼中精光闪烁,显然是有意如此引导!于是他又看向刘老,可此时的刘老似是没有察觉一般,仍旧面带微笑。 见此洛羽心中疑惑不解,要知道刘谢二位长老,显然刘老更为老成持重。可如今谢长老都看出不妥,刘老为何如此顺着这磐石公话说?这还是那个‘七擒七纵’他的刘雷达吗?难道这九岳君家实力强劲,刘老顾全大局不得已而为之?亦或者是刘老将计就计? 洛羽一时也想不清楚为何,索性便耐下心来观察。 果然,只见刘老点头问道:“嗯,有理,那依你之意又当如何?” 望着面带笑容,却不知已然中计的刘长老,磐石公是心中欢喜,同时又暗骂对方愚蠢,可他脸上却是依旧故作仪态。 只见他略带笑意道:“其实也简单,你我两家各自大比之日将近,待各自大比选出最强三名弟子,届时于此地一较高下便是。如此一可展现贵宗天下第一宗的实力与底蕴,二可借后辈弟子切磋之机,增进你我两家情谊,岂不美哉?” 磐石公这一说完,只见大青石上的谢长老,是想也不想便断然呵斥道:“我五行宗与你忘妖城有狗屁的情谊!再不滚!...休怪...” 谢长老这一段霸气侧漏的喝骂,是端的解众人心中恶气。可不等其说完,却被身前刘长老摆手止住! 随即,刘长老依旧满脸笑意的道:“甚好,甚好。吾宗也正有此意。” 刘老这一说完,谢长老是望着身前的背影,瞪大了牛眼,满脸不敢相信! 而广场上的众弟子却是敢怒不敢言,在他们看来就该如谢长老一般,先骂你个狗血淋头解了心头淤气。若不服,再将这叫磐石公的老头儿,和他那身后八根‘木头’一起打的满地找牙。 但如今刘长老的言辞显然让他们感到妥协之意,众人闻之顿感羞辱不堪。要知道五行宗如今不管再怎么势弱,在众人心中还是深深烙印着,天下第一大宗,五行正宗这几个大字。历代先辈所创之威名,怎么能让其受辱至斯? 可此时的磐石公却是恰恰相反,只见他望着周围五行宗一众的表情,心中是不住的冷笑得意,‘真是蠢货,还以为你们五行宗是那天下第一大宗,哼!真是可笑至极。不曾想这刘金面看似老成,却如此这般托大,倒是助我成就大事。’ 想到此处,磐石公倒是难得的伸手微微抱拳,虚情假意道:“看来这五行宗中,还是刘兄通达明理,果然无愧天下第一大宗之名。既如此,此间事已定,老夫这便告辞了。” 说完,这磐石公竟也不等二位长老表示,便领着如同木雕摆设一般的另外八人转身离去。其不屑之意更是溢于言表,不久之后便消失在山道尽头。 而此时正眉头微皱的洛羽,却是在考虑,是不是要去将心中疑惑说出,提醒一下二位长老。不过纠结片刻,他便自嘲一笑继续向后山方向慢慢走去。 他本想提醒,可一想起刘老并非是莽撞之人,既然应下自然胸有成竹才是,何须他这连半点修为都没有的弟子操心呢?抛开这些烦恼,洛羽摸了摸肩头正焦急催促的小家伙,微微一笑便抬脚再次踏入后山。 而话又说回,此刻刘、谢二位长老正并肩走在路上,只不过一个微笑从容淡定,一个却是怒气难平。 只见谢长老气恼不解道:“师兄,你怎能如此轻率就代替宗门应诺?这九岳君家明显是不怀好意!” 望了望突自叹息欲言又止的谢长老,刘长老却故作没好气的数落道:“你谢石看的出来,难道老夫还看不出来?” 谢长老一听,转头怔怔地望着刘长老,显然此刻他那‘石头’脑子不大够用了。见他如此模样,刘长老自然知晓这位谢师弟的头脑,可没他那身强壮的肌肉发达。 于是刘长老凑近轻声开解道:“方才老祖传音,命我将计就计尔。若非如此,他又如何通过护山大阵?” 谢长老一听神情猛然一肃,偷眼望了望远处云海弥漫的山峰,随即与刘长老相视会心一笑,便双双离去。 五宗后山密林深处。 此刻的洛羽正依着小家伙指示,在后山这密林荆棘中绕来绕去。 不知不觉这一人一鼠,竟已走了大半个时辰,可直到此时洛羽仍旧未见小家伙有停止的迹象。 就在他开始怀疑,这小家伙是不是有意捉弄于自己时。只见眼前云雾缓缓散开,眼前竟豁然开朗!而这一人一鼠便来到一处藤蔓覆盖的山壁之下。 此刻洛羽仰望山壁,山壁陡峭纵横直插云霄却不能见其极!目力所及之内除了这满壁藤蔓些许野果外,哪还有什么特殊之处?更不要说什么好东西了! 收回失落的目光,洛羽微皱眉头看了看小家伙,随即自嘲一笑:“我也是傻,居然相信你,会有奇遇。估计你这家伙的宝贝就是些野味坚果。不过呢,你也是一番好意,哥心领了。” 此时,小家伙见洛羽如此神态,反倒是鼓起两边毛茸茸的腮帮子,气鼓鼓地吱吱一通叫嚣,仿佛是在抗议一般。同时它还不断的指着山壁之上某处,好似是再说‘小爷才不屑骗你这大傻子呢,你眼瞎啊?小爷说的宝贝在那呢!’ 不管小洛云心中如何想,总之,小道只能勉强翻译成这样。 此时洛羽一见它如此模样,便顺着小家伙所指方向望去,可仔细观看许久也并未发现任何奇特之处? 随即,他面露疑惑喃喃自语的猜测道:“难道这山壁之上有什么东西不成?” 洛羽如是想,也不忘仔细打量山壁,可除了藤蔓之外并无可疑之处。许是明白洛羽所想,小洛云突然一跃而起向着山壁之上爬去!只见它跳跃腾挪之间,动作倒是迅捷无比,看的洛羽是惊叹连连。 不多时,洛云便停在山壁约两丈高处。此刻,它那漆黑如墨的小爪正不停的挠着一处藤蔓之后的岩壁! “嚓!嚓!”硬物摩擦岩壁的声音传出! 洛羽一见心中顿时一阵好奇,便撩起衣摆,拉住一根结实的藤蔓,手脚并用顺藤而上。其身手虽然没有洛云那般迅捷敏锐,但却也算得老练。 若是叫他人见到此刻的洛羽,定然惊叹其攀爬为何如此老练?其实经过上次遇险,他的攀岩水平可谓一日千里都不为过。 没多久,洛羽便来到小家伙身边,见它难得一脸认真的,不断用他那漆黑的小爪捞着藤蔓之后的石缝。 他索性打量起这石缝上,有何特殊之处。 一观之下,洛羽惊讶呼出:“面具!?”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四十一章,奋起救白衣,枯木刺石机 “面具!?” 只见石缝处正斜插着一副面具!面具之上雕有简约古朴的星罗纹作为装饰,其它并无特殊之处。 洛羽伸手抚摸面具四周山壁密布的裂纹,心中惊讶万分。显然按照裂纹分布大小可以推断,这面具是被大力击入山壁之内。 望着这薄如蝉翼的黑色面具,洛羽心中惊叹,不知这是需要何等手段,才能将面具击入的同时,使坚硬的山壁崩裂成这样? 想到这,洛羽对着身旁洛云笑道:“这就是你说的宝物?黑漆漆的,看着只是一副普通的面具而已嘛。” 显然对于洛羽的态度,小洛云很是不满,于是便收回了那正拼命挠拨山壁的小黑爪,对着洛羽一阵龇牙咧嘴。 而洛羽可不管小家伙现在如何,此刻的他已经伸手捏住面具一边。面具入手冰凉透心,指间同时也能感受到,从这古朴面具上传来星罗纹雕的细腻质感。 待抓好面具一端,洛羽便用力向外轻轻摇晃拽拉。虽然自己的速度比不上小洛云,但很显然他的力量,要比这小家伙强了不是一星半点。虽说此物卡在山体中很是紧密,但也耐不住洛羽的好奇心与恒心,又或许是岁月久远,裂缝松动,总之......。 “嗤~~~!” 一阵刺耳的金石摩擦声响起,面具已收入洛羽手中,望着手中似铁非铁的古朴面具。洛羽发现这副冷俊的面具也并非完整,在其眉间处正有一小拇指大小的残缺! 一时新奇,洛羽将其戴在面部,黑色面具顿时遮住他鼻息以上的面容。 感受着面具上传来的丝丝冰凉,洛羽故作冷俊地对着洛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酷?” 小家伙一见,露出两颗大门牙咧嘴一笑。 见此,他摘下面具,顺势敲了一下小洛云的脑袋,感激道:“虽然不是什么宝物,但也算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礼轻情意重嘛。谢啦~这份情谊我记下了,以后若得了好处,少不了你那份。” 望着摸摸小脑袋,生气叫嚣的小家伙,洛羽一笑应之,便将面具收入怀中,准备顺藤而下。 可谁知就在他要返回之时。“吼~~!”忽然!自远处传来一阵好似猛兽怒吼般的咆哮声!惊鸟群飞,虫鸣如寂。 洛羽虽离的较远,然而却仍旧被这一声嘶吼震得是心神震颤耳鸣嗡嗡!他摇了摇头,感受着此刻双耳仍旧一片嗡鸣,心中震惊这一声之威竟有如此之势!?可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却听得一缕若有若无沁人心神的箫声绵柔传来! 瞬间耳鸣嗡嗡之声消散于无形,洛羽随之惊醒道:“难道有师兄师姐在山中猎食?...” 听着那远处箫声丝丝入耳,洛羽却是瞥了瞥嘴,吃味的艳羡道:“打猎、烤肉...如今又有美女吹箫、野兽嘶吼,呵~还真会玩......待日后成为修士,洛云咱们也......喂!你干嘛?” 可就在洛羽艳羡之时,忽然自己肩头一松,只见小洛云竟然如同中了魔咒一般,瞬间一跃而起,向着方才嘶吼与箫声的方向急速闪跳冲去! 洛羽一见急忙呼喊:“洛云,危险!快回来......我去!~这家伙不会听懂我说的话了吧?!” 话未说完,小家伙已‘猴急’似的消失在林间。洛羽一阵无语的同时,急忙顺藤而下,向着它消失的方向追去。 “吼~~!” 兽吼声虽然时不时的响起,其间也出现过几次箫音。但洛羽追了许久,却仍未发现小洛云的身影。随着嘶吼声不断响起,他也越发担忧起来! 显然,这不像是宗门子弟猎食。因为他听张武说过,哪怕最低修为的修士,对付普通的野兽也是手到擒来,可如今显然并不是这样! 虽然此刻洛羽心中担忧洛云安慰,但他还是决定先等待片刻,观察一番在行动不迟。 “吼~~~!” 而就在这时,自右前方又是一声吼叫!洛羽望了望吼叫声传出的方向,他眉头紧皱,惊疑道:“上次吼声传于正北方,而此次却是接近东方,应该是向东而行!可两次吼叫不过片刻,却相距如此远...这家伙好快的速度!” 此刻,洛羽心中虽然惊讶,但却更加担心洛云的安危。犹豫片刻,他一咬牙便向东赶去,希望自己能提前赶到早做准备。 一路赶来洛羽虽是担忧洛云,但心中却仍旧保持清明。而就在他警惕四顾赶路之时,忽然他停下脚步,一阵心悸地望向前方林荫晃动,云雾飘动处,惊疑道:“怎么又是这山崖的方向!” 显然,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再次来到这屡屡“克”他的悬崖处!望着远处不断晃动的林荫与那层层妖异翻腾飘动的雾气。洛羽心中明白,只要自己穿过那层该死的迷云浓雾,便是一片豁然开朗的悬崖峭壁! 想到先前他已两次于此地遇险,洛羽心中更是警惕万分!本能地放缓速度,蹲到一颗大树旁,观察四周情况。回想几次经历,这悬崖仿佛与他八字不合!每次危险必出自这里,他可不想被这该死的悬崖再‘克’上一次。 洛羽一阵心悸,顿时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上帝保佑......。” 此时,他额间汗水密布,嘴中更是把三界古今诸天佛神,挨个问候一遍。可过了片刻,他忽然感到周围竟然异常安静!林间不闻一丝虫鸣,竟鸦雀无声,犹如死域一般!而先前兽吼之声也仿佛从未出现过。有的只有自己刻意压抑,却仍旧略显粗重的呼吸声,甚至连额间汗水滑落滴下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强自平复紧张的心情,努力让呼吸微弱匀畅。洛羽蹲靠在大树边,那颤动的双眼正悄悄的透过灌木丛,注视着山崖方向。 等了片刻,洛羽见周围仍旧一片死寂,毫无动静。此刻,他那紧绷至将要崩裂的神经,也慢慢适应周遭压抑的环境,而就在他考虑是否要靠近山崖探视一番之时。 “嗖~~~!”一声穿林之声,从自己身后骤然响起! 洛羽瞬间转头视之,不知何时,竟然于自己两丈外凭空窜出一道白色云雾缠绕的身影! 霎那间,只见那白影便如霞云遮天一般,竟然向着自己所在处飞掠而来! 瞬间便已跃过方才自己所处的灌木荆棘之处。而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却惊的洛羽跌坐在地慌忙不知所措,只得傻傻地仰头望着飞掠而来的身影。霞云未至,淡淡芳香却已染沐四散令人陶醉! 此刻,那白衣身影,也发现了藏匿身下灌木丛中,正傻傻发呆的洛羽,两人一上一下面面相对竟然不到一尺! 只这一瞬间,仿佛过了许久一般!洛羽只觉眼前一切,似被那抹白衣霞云浸染,变得豁然明亮! 白衣女子肌肤晶莹容光如雪,软玉般柔润的面容上娥眉似远山般轻凝,凤目秋水睫如梅栅,其下轻纱遮面隐隐若藏绝世之姿;一头随风而起的银发如冰丝般轻轻抚过洛羽眼帘,似春风拂面留影缠香;双目相对眸间似清波流盼般宁静圣洁。 四目相对,白衣女子竟神情微怔,而洛羽却是瞬间心魄震荡!惊其身姿如青云闭月,恍若仙子人间!可与此同时,让他更为震惊的是眼前女子眉宇之间竟像极了...灵儿...! 就在洛羽惊疑之时,那神秘女子如雪的银发却随风飘起,左肩之上只见得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瞬间探出,随即冲着他咧嘴一阵憨笑,洛羽顿时随之愕然! 再然后便转为满脸石化,惊叫道:“洛云?!” “吱吱~。” 瞬息之间,不等洛羽再言,那如雪倩影便载着小洛云飞身掠过,眨眼之间便已在数丈之外,只留下阵阵芳香动人心神。 见人已远去,洛羽破口大骂道:“见色忘友的小白眼狼,枉我还担心你安危......。” 洛羽心中气急刚欲追赶,却顿感脑后罡风四起!直刮得他后颈冰凉刺骨,心中大惊的同时,他急忙顺势向前扑倒,来了个漂亮的‘狗吃屎’!随即仰身翻滚躲避。 而就在洛羽仰望上空之时,他瞳孔随之瞬间伸缩! 只见眼前竟然有一近丈许的‘巨石’,如阴云压顶般从自己头顶上方越过,带起阵阵罡风袭面! “吼~~~!” 罡风咧咧,吼声阵耳,如此近的距离,洛羽只觉双耳瞬间轰鸣!擦了擦额前冷汗,望着已然远去的‘巨石’。他这才看清,那哪是什么巨石,分明就是个巨石般的怪物! 此刻洛羽眉头紧缩心中更是震惊难平,要说先前神似灵儿的白衣女子出现,让他惊疑不已。可当这巨石怪出现后,洛羽剩下的就只有惊恐了! 心中暗道:“看这岩石怪架势定是在追杀那白衣女子,那我又该如何?...救?呵~还是算了吧,以自己的斤两多半是送菜;不救?恩...好像也不关我什么事,反正那白眼狼见色忘友......。” 想着想着洛羽眉头便慢慢舒展开,随即转身便...逃! “吼~~~!” 突然!身后再次传来一声暴怒的吼叫声。洛羽身形猛然顿住眉头再次紧锁,随着一声声和缓相宜,若虚若幻的箫音响起,其中更是隐隐传来洛云‘吱吱’的愤怒叫声! 洛羽银牙紧咬,双拳紧握,待想起小家伙方才的笑容时,他心中顿时一颤!随即叹息一声松开紧握的双手,转身拿起身旁一根手臂粗的枯木,便向着山崖方向冲去。 心中更是不停的苦笑自嘲:“洛羽啊洛羽,你管这屁事干嘛?还有那吃里扒外的小二五仔,见美女就跟人家跑了,就你这样还想去管人家美女与野兽......?” 洛羽面露苦涩与无奈一边跑,还不忘一边数落自己。可是他奔跑的速度却没有半点减慢,反倒是越发迅捷了些! 前方不停传来岩石怪愤怒咆哮般的嘶吼,其间还夹杂着些许略显急促的柔绵箫声。洛羽奋力奔跑的同时心中也是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傻妞还吹箫,你以为吹箫野兽就能消停?这不叫人越来越亢奋嘛?’ 此时,他正一边心中腹诽一边穿梭林间迷雾。忽然洛羽只觉眼前陡然一亮!阳光刹那间刺向双目。他连忙抬手遮住阳光,片刻便适应光亮。 待定睛一看,只见此刻那白衣少女,竟然已经被岩石怪‘逼迫’于崖边,而洛云这二五仔,居然还冲着那怪物龇牙咧嘴‘吱吱’叫嚣!看的洛羽是一阵心焦无语。 暗道一声苦也,‘...我地个小祖宗哟,人家一脚,你就成一副‘膏药’了,你还牛气个啥?...’ 不等洛羽心中吐槽完,只见岩石怪怒吼一声,它那磨盘大的巨脚,猛然踏地竟然一跃而起,向着白衣少女与小洛云凶猛的扑去! 洛羽一见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与自信,忽然大吼一声提醒道:“快躲开!” 真可谓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不待多想,只见洛羽双臂抱紧枯木,将全身上下那不足五的战斗力,硬是超常发挥到了五点一的水准,向着岩石怪便义无反顾地撞去! 而此刻的白衣少女,正惊讶地望着‘自杀式’冲出的洛羽!她眉头轻轻一皱的同时,那双凤目之中竟隐隐闪过一丝担忧!!可这电光火石之间,还不待她阻止,却只见得,此刻洛羽手中枯木已撞击在岩石怪腰肋之处! 洛羽心道一般犬类、豺狼的腰肋乃是最为脆弱之处,眼前这岩石怪虽是不知名的怪物,但只看那粗壮的身躯,唯独腰肋相对纤细了许多。想来应该是薄弱之处,事到如今自己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冒险一试了。于是便有了这‘凶猛’一击,然而......! “咔” 也不知是不是手中枯木承受不住,洛羽这超常发挥的五点一伤害,枯木竟然当中折断!显然,洛羽低估了自己的实力!同时也高估了枯木的强度,更是忘记了岩石怪不是豺狼!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岩石怪瞬间暴怒嘶吼,它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如此弱小的人类,居然也敢攻击它! 枯木折断,洛羽前冲之势已然受挫,身形前倾,不经意间那副破损的面具摔落在地!此刻洛羽注意力全在这岩石怪身上,哪还注意这些?情急之下,他见悬崖离岩石怪不过半尺距离,心念斗转间,顿时紧咬牙关,暗道‘此刻退无可退,只能拼了!’ “嘭!”在白衣女子和小洛羽惊讶的表情下,撞击之声再次响起! 洛羽奋力向前,只觉枯木前端先是一震,随后忽觉前方一松心中顿时大喜过望。他连忙睁开双眼,只见岩石怪竟然真的被自己撞退至悬崖边沿! 此刻,岩石怪正挥舞着粗大的双臂,以寻求它那巨大身躯的平衡!见此洛羽岂肯叫其如愿,所谓趁你病要你命就是这道理。乘机收回枯木,向前一步倾尽全力,再一次将半截枯木撞向它粗壮的腿弯处。 一声闷响伴随着不甘地嘶吼声,终于在洛羽欣喜的目光中,岩石怪一脚踏空,重心岂能平稳?见岩石怪将要坠落的样子,洛羽心中是快意非常。 可正当他手握枯木正要转身炫耀一番时,形势却陡然惊变! “小心!”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四十二章,云崖拥我入怀,山海锁我魂来 “小心!”身后忽然传来女子之声! 洛羽惊诧回头望向白衣女子,还不等他想明白这女子的声音,为何听着如此熟悉时!?他只觉手中枯木,竟忽然传来一股巨力,自己的身体便瞬间倒退而出! 而此刻堪堪跃出悬崖的洛羽,表情却并非不惊恐,而是满脸愕然!心中是一片恶寒,‘这就又坠崖了?这悬崖tm难道与我有仇!?’。 “吱吱~!” 坠崖伊始,听闻小洛云焦急地呼叫声,洛羽回头看来。只见小家伙正在崖边蹦跳不停,焦急不已。 见此,洛羽微微一笑道:“还不算白眼狼,‘钱’没白吃...。” 而此时,小家伙身旁那静立的白色倩影,正眉头紧锁,眼中疑惑之色甚浓! 洛羽一见,心中是大骂‘我去!这表情是几个意思?我好歹救你一命,不知恩图报,以身相许...额...算了反正要死了,想这些又有何意...?’ 此刻的洛羽正在仰面下坠中,自己一跃而出,离藤蔓距离两尺有余,再也不能像上次那般抓住藤蔓保命。 不过,此刻他求生无望,反倒是面露坦然地伸开双臂吗,心中释然‘也许这也不失为一种解脱吧。’ 想到此处他忽然感到心中轻松无比,甚至连身下岩石怪的嘶吼声仿佛都销声匿迹。 随即,他面露微笑慢慢闭上双眼,口中喃喃许愿:“愿我...魂归故里!” ...... 崖顶之上,白衣女子莲步至洛羽跌落之处,捡起那副古朴的破损面具。待端详片刻,便再次俯瞰崖下深渊,见云雾翻滚却再也望不见那坠落的身影。 随即,她柔声问道:“原来你的朋友是...他?” 声若清泉涓涓细流,宛如天籁风铃一般动人心弦。 说完,过了片刻,她收回神识望向小家伙,皓腕轻抚如雪长发,凤目轻起似是微微一笑。 而小洛云却不理会她,只趴在悬崖边左右挪动他那毛茸茸的身子,向下不住张望更是不停呼叫,显得焦急万分。 白衣女子见此,点头道:“看来他对你真的很好,虽然有些傻,但也勉强算得好人。” 洛羽要是知道自己如此不惜性命,舍己救人的行为,最后却被说做傻!还只是勉强得到一张好人卡,不知会不会当场呕血身亡。 此刻,小洛云闻声忽然转身跳起,对着白衣女子就是一阵叫唤,还不时地挥舞着黑色小爪,似是在警告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一见,是眼有笑意道:“好啦!他不傻,是这天下最好的人,行了吧?” 崖边静立许久,当清风徐徐吹过,她转过身来,望着五行宗方向,幽幽叹息一道:“千载如梦恋红裳,一曲天歌星河殇......这就是父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吗?” 回头望了望身边的小家伙,似是想到什么,白衣少女那绝世倾城的容颜上,竟慢慢的多了些许关切与怜惜,随即她柔声道:“姐姐这次出来许久,也该回去了,你在这多保重。” 说完,白衣女子却见得眼前小家伙,竟然依旧蹲坐在崖边痴痴发呆! 她那碧波般明媚的双眸,不经意间竟微微闪过柔和之色道:“不曾想,羽竟能让你如此...!放心他暂时无碍,灵晶已放在原处...。过段时间姐姐再捉只厉害的妖兽,希望能让你快些化形...。” 说完白衣少女又意味深长地望了望崖下深渊,随即微微一笑,便不再犹豫转身消失在密林中。只留下一只孤零零蹲坐在崖边,还时不时向下期许张望的小松鼠。 崖间微风徐徐吹过,带起它那灰白相间的毛发如烟云般不住卷动,竟与这云天雾山浑然一体......。 ....... 古语云:青天云髻载五行,银河水潺落青灵。 青灵镇乃是山涧小镇,虽说它占地不广,但因其坐落于青丘山脉西山脚下,且白河之水东流到此盘绕而过。其间更因山水一色潺潺之声如天籁之音,环空缠绕四季不绝。所以青灵镇虽是一山涧小镇,却因其地理风貌之故,往来人流倒也不少。 而此刻,在这青灵水镇南城边的一处僻静小院内,正有九人身穿褐黄衣,袖罩兽皮护腕闲散围坐。其中一老者乃一头陀,虽老态龙钟,但其眼中那不时闪烁的寒芒,却让人见之望而却步。显然这九人便是九岳君家的磐石公一行,此刻几人似是正在交谈着什么。 其中一尖嘴猴腮之人正面露阿谀之色,滔滔不绝地大拍磐石公马屁:“师尊,今日您老带着弟子们硬闯那‘天下第一大宗’,那可叫一个威风八面啊,我等对您的景仰......” 见其抢先大拍马屁,其余众人也连忙吹捧,不甘落后。不过磐石公却依旧如那磐石一般不为所动,反倒是随着时间推移,他慢慢地露出些许厌烦之色! 只见他忍无可忍,喝断道:“够了!先前在五行宗之时,你等怎不如此巧舌如簧?一群废物!” 这一顿咆哮喝斥,众人顿时整齐划一的低下脑袋,瞬间再次成了‘木头’!显然这一通马屁是拍在了马腿上了。 磐石公见几人如此不堪的模样,心中火气更是暴增了三分。“嘭!”盛怒之下,他抬起一掌便拍在身旁假山之上。 “咔....!” 随着一声声龟裂之声响起,身旁假山竟瞬间龟裂随之化为齑粉! 众人望了望一地的碎石粉末,皆面露惊恐,更是看也不敢再看眼前的师尊。磐石公扫视一众‘木头’弟子,闷哼一声便转过身去,显然是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众人皆相视一眼,暗道谁叫您老是师尊,我们不拍您马屁那拍谁?也不知哪来的这么大火气?虽然众人心中如是想,可也只是想想却不敢道出,谁也不想自个儿的脑袋像那假山一般化为齑粉。 此刻众人皆喏喏不敢言,但其中却有一人正偷偷观察着,背对众人的磐石公。这人便是先前那说话的尖嘴猴腮者,他乃是磐石公座下八名弟子中,排行第八的候太。虽然这候太修为不是最高,紧紧炼气七层,但却擅长察言观色,平时甚讨磐石公欢心。 此刻,见磐石公那佝偻的肩部正慢慢松弛,他急忙站起故作不解的问道:“师尊,今日您明明压得他们五行宗连个屁都不敢放,为何此刻却......?” 说到最后候太一边故作疑惑呢喃状,一边偷眼望着师尊磐石公。 果然,磐石公只哼了一声,便转过身来瞪了候太一眼,随即冷冷地扫视众人道:“你等修为最高者不过无垢初期而已,又岂知今日暗中较量?” “较量?!” 磐石公话音刚落,众人便异口同声惊疑而出。显然是对磐石公所说的暗中较量很是不解。 见一众弟子询问疑惑的眼神,磐石公板着脸道:“五行宗虽已衰落,甚至沦为二流垫底,但却不可小觑啊~...今日为师确与那姓谢的暗地里斗了一阵。若不是为顾及颜面,将你等护住,估计你们已然负伤,岂能如木头一般站在那里惹人笑话?不过,话又说回来,要知道为师可是凝星七层,他姓谢的竟以凝星六层与为师斗了个平分秋色...甚至...!” 磐石公可谓语出惊人,众人更是闻之暗暗心惊,这才想起在五行宗广场之时,那阵山摇地动。起初他们疑惑不解,只当是自家师尊给五行宗的一个下马威,现在才知道缘由所在! 不管众人如何想,此刻磐石公却又继续说道:“如今看来那谢石已经与老夫不相上下,而那刘金面修为更是在我之上。剑修虽然修炼不易,却较我道门玄修更胜一筹啊。哼!...此次计划断不可再行拖延,如若让其宗门子弟顺其发展壮大,我君家将再无晋升一线宗门的机会......。” 众人听磐石公之言,自然知道师尊所指之意。要知道五行宗可是出过一位飞升成仙的萧在天,其必然留下功法传承。不过虽说五行宗号称天下第一大宗,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对于磐石公的紧迫感他们却不以为然。 只见一名弟子笑道:“师尊,您未雨绸缪弟子们自然是佩服的紧,可您也别过于高看那五行宗后辈。您可能还没注意,弟子到是观察了一番,您猜怎地?” 磐石公自知当时注意力大多放在谢刘二人身上,至于那些五行宗外室弟子,他却不屑一顾懒得细看。如今弟子们这一问,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随即眼神示意其继续。 那名弟子一见,呵呵一笑道:“那五行宗一众弟子中,竟还有毫无修为的五灵杂根...师尊,您说可不可笑,可不可悲。” 这名弟子所说的五灵杂根自然就是洛羽,此刻他一语出,众人闻之皆哈哈大笑。 甚至连磐石公都惊讶的怔了怔,随即满脸不屑望着五行峰方向讥讽道:“真是可悲可叹的‘天下第一大宗’啊,竟然连五灵杂根都收...嗯?不好!” 磐石公这忽然一惊一乍的,着实弄的众弟子一阵惊疑不定。 侯太最先反映过来,疑惑的问道:“师尊,什么不好?” 磐石公一听,便呵斥道:“愚蠢!五行宗走出过一个飞升的萧在天,那萧在天就是五灵杂根!” “啊!”众弟子一听,皆面露惊容! 显然他们此时已明白,师尊为何如此这般了! 就在这时,磐石公连忙叫过众人面露严肃地吩咐道:“为师需回族中一趟,候太你等八人在此联络山下散落的门徒,继续隐匿截杀,若五行宗有弟子下山则...格杀勿论!” “诺!”众人闻之神情为之一肃,起身应诺。 .......... 一片晦暗之中! “小羽!” 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洛羽心中瞬间颤动!那已尘封多年的记忆,只因这一声亲切的呼唤,瞬间自他记忆深处喷涌而出! “!?...爸!妈?” 许是激动亦或是不知内心期多少日月,在听到呼唤的那一刻洛羽便瞬间转身。他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已然两鬓苍苍泪眼婆娑的两道身影,...八载未闻其声,八载未见其容;八载念念未敢忘却...一声道尽游子孤心。 当眼前父母的身影慢慢清晰之时,洛羽眼中最后一丝清明也随之消散于虚无。 此刻他那正闪烁晶莹的双眼,似跨越无尽岁月般的光华,将那心中默默思念的身影照亮在眼前。哪怕眼前只是一场梦幻泡影亦或海市蜃楼,他也会不顾一切的将其拥入怀中...再也不愿失去...。 他不再犹豫,冲上前去将父母一拥入怀,眼泪也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怀中老父热泪盈眶问道:“小羽,八年多了,你到底跑哪去了?爸妈还以为你死了,你妈双眼都快哭瞎了...。” 看着热泪盈眶的父母,洛羽双眼含泪同时伸手不断擦拭着,二老面颊上正滚滚滑落的泪水。感受那慈祥的面容上,已布满岁月划过的‘沟壑’。 洛羽哽咽着,同时面露重逢后的喜悦道:“爸妈,我以为再也回不来了......儿子好想你们,好想你......!” 感受着手掌上传来阵阵透彻心扉的冰凉之感,洛羽忽然顿住! 他惊疑地看了看自己,依旧满是污垢破损不堪的青衫!又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自己的面容,与那头顶虽已散乱却仍旧束起的长发! 最终化作满面惊慌与哀求之色,直至不断摇头癫狂大吼道:“不!...这不可能!...爸妈你们不可能认识现在的小羽!?...你们为什么要认识我?为什么...?” 洛羽一声痛呼,随之跪倒在地,抱住父母的双腿,去乞求去苦苦询问。泪水朦胧了双眼,也朦胧了那一对依旧慈祥的身影。 可就在这时,眼前环境却是突然惊变!那已两鬓沧桑的父母正在慢慢消散模糊!望着眼前两道,自己已苦苦思念八载的身影,此刻正在慢慢后退消散。 洛羽一边向前冲去一边哀求道:“爸!妈?...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可还未待到他伸手去抓之时,父母的身影竟然如沙尘般消散于无形! 痴痴地望着此刻已空空如也的双手,一滴滴冰冷的泪水滴落掌心,冰寒入骨的凉意瞬间将此刻正呆滞无神之中的自己激醒。随之双臂玄白‘胎记’闪烁,竟然化出两条游鱼旋动游走! 他剑眉凝实如川,眼露狠厉之色,忽然仰望着头顶无边无际的晦暗苍穹,恨极反笑咆哮而出:“~~我恨!...我恨这世界,恨这囚禁我灵魂的山海牢笼...滚~都给我滚!” 随着洛羽一声嘶吼直至悲鸣,那两条游鱼竟然化出玄白两道龙影,与他一起咆哮苍穹! 片刻之后,四周再次慢慢被黑暗所禁锢,仿佛自己真的身处那幽暗牢笼中,被无声的囚禁着。 不管周围如何变化,洛羽只痴痴地跪倒在地。眼神空洞散乱无光,在这无尽的黑暗与死寂中,无魂地徘徊许久许久。 忽然! 一丝清灵的潺潺声传入耳中,洛羽随之慢慢梦醒。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四十三章,梦醒遇地震,大石插石棍 洛羽艰难的睁开双眼,环顾四周雾气弥漫的幽谷,不远处便是溪水潺潺流过。 此刻,他全身酸疼倍感虚弱无力,刚欲抬起胳膊,便痛呼出声:“~好疼!...我没死!” 望了望满身污浊,密布划痕的长衫,洛羽知道先前一切只是一场梦幻泡影罢了。躺倒在地眼神痴痴,方才画面是如此真实......,一声叹息之下,他回归现实。 随即,洛羽一边观察四周,一边检查伤势。待检查完,他心中暗道一声侥幸,还好都是些皮外伤,不禁摇头苦笑:“没想到我终究还是坠下了山崖,亦悲亦喜,亦乎命?.....额!?我为何没摔死?不应该啊~!” 洛羽想到此处是倍感惊讶,仿佛自己没摔死,简直就是‘天理难容’一般!要知道这山崖他可是熟悉得很,毕竟先前某人有过不堪回首的经历。以他目测自己不摔成一副‘狗屁膏药’就算不错了,可事实却是他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想到这,洛羽便向头顶望去,见大树遮蔽隐有断枝折落的痕迹,再望其上空,云雾妖娆。很显然从崖顶落至谷底,除却这些繁茂的枝叶阻挡外,便再无卸力之处。 见此,洛羽更是疑惑道:“如此高度坠下,难道仅凭这些许枝叶缓冲?” 别说是这些茂密大树,他估计就算再多上一倍,以这悬崖的高度,不摔个入地三分都算轻的。可事实却是自己如今还好端端的活着!虽说此刻他心中疑惑,可一时也不明所以。 此时,洛羽正欲起身四处看看,可当他站起之时,顿感身下大石一阵颤动,自己险些站立不稳,身下岩石摩擦崩裂之声更是不断响起! 洛羽顿时惊呼:“我去!地震!?” 一阵地动山摇,他顿时被晃得是头晕眼花。可就在此时,脚下竟然一股大力掀起,洛羽瞬间失去重心向后滚倒! 待定睛一看,洛羽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原来他方才所在之处,身下哪是什么‘大石块’?分明就是那拉着自己一起坠崖的岩石怪! 望着如今残破不堪,行动有些不灵光的岩石怪,似乎是受了重伤!只观察一息,洛羽那略显惊慌的神情下,嘴角便微微翘起心中了然,‘叫你拉我下来做垫背,现在自食其果了吧?看它这副尊荣定是受伤不轻,想来是做了我的‘垫背’!...可,就算如此,那也不是现在的我所能够抗衡的呀!?还是乘这大块头没发觉前,先闪为妙。’ 想到此处,看这家伙模样,估计也是摔闷了,一时半会儿还反应不过来。虽说此刻洛羽心中暗自庆幸,但他双眼却是警惕地盯着,此刻正背对着自己的岩石怪,同时身体悄悄向后缓缓移动,生怕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可当他偷眼观察四周环境之时,是顿时面如死灰!暗骂道‘我去!有没有搞错!三面全是峭壁,唯一的一面树林,还是在这‘大块头’的方向!’ 洛羽心中是一阵无语。 见此刻的岩石怪正愣愣地望着密林方向,他回头偷偷看了一眼身后崖壁。当看到那两丈外崖壁处居然有一处山缝!洛羽暗赞了声天无绝人之路,同时笃定以自己这副完美的身材定可顺利进入。 于是他便调整身形,准备向不远处的山缝移去。 而就在此时,岩石怪已完全站立而起!洛羽仰视着眼前高达近一丈有余的大家伙,直到此刻,他才感觉到,在这岩石怪面前自己是多么渺小!心下也不得不佩服自己,怎会有如此勇气‘力战’这庞然大物? 洛羽此刻既然认清自己的渺小,他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谁知道这大家伙会不会活动一下筋骨,顺便转个头?从而发现自己这个‘小惊喜’! 虽说自己坐在地上还不及它的膝盖高,也许这家伙回头直接来个无视,把自己当个屁放了!但很显然洛羽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做筹码。开玩笑,从山崖摔下都没把自己摔成一副膏药,自己又怎么可能让这怪物把自己拍成膏药? 再说,身后山缝虽然在两丈外,但只要自己能悄悄退入山缝,至少暂时是安全的。想到此处,洛羽决定冒险向身后崖壁移动。此刻的他是生怕发出一丁点儿声响,把这大家伙引来。可往往却是事与愿违,计划不如变化。 就在他伸手向后探去,正要用力撑下之时。心中只觉咯噔一下,第一个冒出的念头居然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咔~~!”一声枯枝断裂声自掌下响起! 洛羽顿时亡魂皆冒,遍体生寒!不待他多想,更没空去看那石怪有何反应。他瞬间像打了鸡血一般,是一溜烟爬起,向后狂奔!此刻的洛羽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那迅捷的速度,矫健的身姿,竟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有伤在身之人该有的反应!说起来好似许久时间,其实从断枝声响起到洛羽站起狂奔也就半息不到。 此刻,洛羽正面露惊恐狂奔不止,同时还不忘大叫一声‘以壮声势’:“我去你大爷!” “吼~~~~!” 岩石怪瞬间接收到洛羽发出的‘五字真言’信号,很是配合的‘回复’一声暴怒嘶吼!那庞大的身躯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刹那间就转了过来,瞪着它细如金线一般的双眼,望着此刻正大叫狂奔的洛羽。 长啸声再次响起,声震山谷,惊鸟遁空四散而逃!此刻,洛羽是巴不得这大块头能多抖一会儿威风,一直叫下去才好。 可想象无限好,现实却很调皮! 大地是瞬间抖动震颤起来!洛羽想都不用想,便知是那岩石怪的大脚,正肆意蹂躏地面所发出的呻吟声。这一切的变化,只能说明他的希望再次破灭——岩石怪追上来了! 而此刻的他,是恨不得自己能多生出两条腿才好。感受着大地不断颤抖,身后更是罡风阵阵,他忍不住偷偷斜眼后望。可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洛羽只感觉自己三魂七魄瞬间便跑了个七七八八! 若不是靠着一股毅力撑着,估计自个儿早就瘫软在地了。 只见此刻的岩石怪正如一颗炮弹般向着自己冲来!那带起的飞沙走石,枯枝烂叶,无不在告诉自己,什么世界短跑冠军在‘炮弹’面前都是‘蜗牛’!何况是他这连‘蜗牛’都不如的伤残人士!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自己离山壁只有一丈不到的距离! 看着近在咫尺的山缝,洛羽早已忘却周身疼痛,鼓起余力大吼一声,做最后的求生冲刺。 身后岩石怪,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亦是怒吼一声,竟然挥起那磨盘大的巨拳,向着洛羽脑后急速轰来!而这刚猛的一拳是瞬间将两者距离缩短一半! 感受着身后阵阵罡风肆掠,刮得他后脑是生疼无比。此时洛羽也管不得那么多,只大吼一声,朝着山缝便是一跃飞身而起,来了个标准的三步跳! “嘭!” 碎石飞溅,尘埃弥漫......轰鸣声响彻山谷,往返回荡经久不衰! 贴靠着岩壁,望着山缝外仍在怒吼咆哮的岩石怪,洛羽是惊魂未定,心有余悸。 当他发现四周山壁极为坚固,而这岩石怪身形又壮硕巨大无比时,洛羽总算松了口气。 四下打量,他发现这山缝居然是向内弯曲延伸!想想自己在此与这岩石怪僵持下去也毫无意义,还不如进去看看说不准还能寻得出路,于是洛羽便向内慢慢横移。 当他离入口越来越远之时,便惊讶的发现这山缝越往里深入就越是宽敞,此时刚好可以让一人正常行走,不像先前一般,需得学着螃蟹‘横行霸道’。 走了片刻,眼前转过一处弯道,只见前方隐隐透着些许光亮,洛羽心中顿时一喜:“难道是出口!?” 说完,他连忙加快脚步向光亮处走去。可当他越来越接近亮光处时,那欣喜的表情随之慢慢消退,随即洛羽惊呼道:“我去!没想到这里竟有一处洞室!” 见石室内空无一人,亦无不妥之处,洛羽便手脚并用爬了进去。 这一进洞室光线便顿时一亮!他四下一阵打量,见这洞室整体成不规则的半圆状,宽不足三丈,高一丈有余,洞壁四周镶嵌有数颗发光的不明晶石。想来洞内如此通亮,应该是此晶石之故。而石洞右侧正有一湾清泉小池,池中泉水潺潺喷涌,甚是清澈粼动。 没多久他便将视线重新落到洞壁上那发光的晶石,此刻晶石正散发着微微荧光,数了数共九颗。 待走近一看,他顿时面露震惊道:“夜阳石!果然是夜阳石!看来此处曾有人居住,且身份绝不一般。” 为何洛羽如此笃定,只因他听人说过。这夜明石虽只有照明之用,但却并不多见,即便是曾为山海第一宗的五行宗,也只有寥寥几处才拥有夜阳石作为照明之用。所以此物虽无大用,却也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所以倍显珍贵,自然价格也是不菲。 见此,洛羽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谴责’道:“没想到此处竟然有九颗夜阳石,简直就是奢侈到可耻!” 忽然,洛羽隐隐感觉洞内灵气似乎要比外界更加充沛些。随即他略一运气聚灵,顿时心中是幸喜万分,于是赶忙走到石室中间的大石边,是看也不看就要一跃而上,准备打坐修炼。 可忽然,他只觉臀下有一硬物凸起!险些自己就被......冷汗霎时而出,惊的他是瞬间跳起,扭头望向大石中间惊呼道:“幸好反应得快!要不然只能趴着唱‘菊花残满地伤’了!” 见这光秃秃的大石中间,竟然露出一石质的柱状物体,顶端还略显...圆润...。此刻,放松下来的洛羽是顿感好奇,便爬上大石。他右手先是警惕的轻触小石棍,见并无异样,于是伸出手掌紧紧握住,一阵左右摇晃,可小石棍依旧纹丝不动!再上下....额....总之皆毫无反应! 见此,洛羽顿时无语,没好气道:“谁这么无聊?在这雕根石棍!本以为落下山崖,大难不死,能像小说中一样得个天大机缘,没想到什么也没有不说。怎么到我这,却来根这玩意!?” 盘膝坐于大石之上,洛羽是手撑下巴,五指有节奏地轻敲脸颊,满脸沉思的斜望四周空空如也的石室。 经过一番观察,此刻的他也算是知道。这洞室内,除了那九颗夜明石算得好东西,剩下的就是那一湾清泉了。而若说这空空如也的石室还有些什么?那便是这大石四周凌乱不堪,让人观之头晕目眩的脚印! 见此洛羽心中略感失望叹道:“女前辈,也不知您是哪位‘寂寞’高人。虽说未留下机缘给小子,但这洞中却是灵气充沛,尤胜外界。在此修炼,当能事半功倍。” 想到此处,洛羽便稳定心神,开始闭目修炼。 要问洛羽为什么会笃定是位女前辈,那就只能自己推敲了。 闲话不说,就说洛羽此刻正凝神聚气,待周天运转完,他心中更是惊喜道:“本以为灵气较之外界,充裕一些便已是不凡。不曾想,这灵气竟然比外界多出近一倍!看来此次真是因祸得福了!” 虽然洛羽自知丹田内的灵力已至瓶颈,且周天运转灵气汇入,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好似没有任何变化。但他却并不气馁,今日天赐洞天福地,正是他借此突破壁垒进入炼气期的绝佳良机。 思及于此,他再也不愿浪费片刻时间,赶忙摒弃杂念,沉下心神再次聚气修炼。洞中寂静泉水潺潺涌动,其间偶有小虫轻鸣,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时间悄然而过,转瞬已入亥时。当洛羽再次睁开双眼,此刻修为虽然没有突破,但那如朗星般的双目却如潭水一般清澈明亮,眼神更锐利似剑,星目含芒。 虽说有此石室修炼叫人事半功倍,但洛羽也知道不可久困于此。不为其他,只因身上所带辟谷丹亦不可久持。 想到这,洛羽感叹道:“当初刘老赠辟谷丹,本以为此丹并无大用,如今用到之时方恨其少...。” 此时,他身处洞室之内,难免心中憋闷,于是便向山缝走去。 待他回到山缝入口处,却发现岩石怪早已不知所踪!心中揣测那大块头许是等的心焦自行离去,但也可能躲在某处伺机而动!此刻他伤势未愈更兼毫无修为,自是不愿出去冒险一试,于是洛羽便靠在山缝石壁上,静静地望着一线天外。 此时谷外虽然浓雾妖娆甚是静美,却也遮挡住了通往世外的无限风景...。 感受着丝丝凉风灌领而入,洛羽紧了紧破损不堪的长衫喃喃道:“天凉了,该入霜降时节了吧?也不知宗门可有人寻我?” 丝丝寒风不停地绕缠着他单薄的身体,破损的长衫却并不能为自己增添半点温暖。想到时节更替时间间如梭,他顿时心中又迫切了几分,默默回转山洞......。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四十四章,我本山中人,高卧道天抒 亥时三刻,五行宗后山。 虽说此时夜已深沉,但在这后山密林中,可谓灯火闪动,不时传来呼喊之声,惊起鸟兽四散。 “洛师弟~?” “洛师弟,你在哪?” 此刻,张武一手持火把一手持长剑,正不时挥动劈开荆棘,向着前方搜寻。就在这时,忽然一道淡蓝倩影出现在他身前!来人手中长剑,正不断闪烁着冰晶般湛蓝色幽芒。 张武顿时惊呼道:“陆师姐!” 见陆师姐竟然也来寻找洛羽,他期待地望着陆冰凝,待看到陆师姐眼中那流露而出的担忧之色时,张武便颓然低头长叹一声。 陆冰凝似是没有注意张武的神色,仍旧面带期望的问道:“张师弟,你那可有发现?” 张武闻言望了望她,随即面露愁容摇头自责道:“陆师姐...都怨我,若是早知洛师弟欲进后山,今日我就应该阻止才是...都怨我...!” 一边自责,他一边挥剑斩断身旁荆棘。 望着此刻懊悔万分的张武,陆冰凝也不知如何是好。此刻她心中自然也是担忧洛羽,要知道洛羽几次遇险,次次都在这后山...。 见时辰已不早,陆冰凝便随意宽慰了张武几句,随即两人相约结伴而行。 寻不多时,二人又遇得游家姐妹,皆言未有丝毫发现,四人只得相视无奈。 而就在他们准备回返之时,一旁沉默不言的张武却忽然大叫一声:“对了!我怎么忘记那了?” 夜深人静,张武这突如其来的一嗓门,顿时惊的三女满脸惊疑地望着他! 只见此时,张武眼中精光闪烁自信道:“洛师弟不是一直想逃跑嘛,他上次逃跑就是这后山悬崖!说不定......。” 还不等他说完,只见陆冰凝便已冲出,带起阵阵香风,而她消失之处正是悬崖方向。众人相视一愣,随即也迅速跟上。 四人先后穿过密林,赶至山崖!只见秋风习习,云雾弥散,却并无洛羽踪影! 而就在此时,陆冰凝忽然双目微闭,屏气凝神。身旁三人顿觉神识一颤,便知她是在用神识感知崖下。 过了片刻,在张武等人期待的目光下,她缓缓睁开双目,望了望三人,面露沮丧摇头道:“我的修为不够,神识到不了崖底...。” 三人一听心中同时叹息一声。 可就在这时,陆冰凝却忽然望着崖边疑惑道:“崖边空旷并无树木,怎会有根枯木?” 三人一听连忙走上前去,张武手快顺手便将枯木拿起仔细端详一番,随之道:“看这断裂处参差不齐,...应该是受大力折断所致。” “打斗?!”游家姐妹一听,便异口同声的猜测道。 而张武却仍旧拿着半截枯木,眉头紧锁的回忆道:“...先前我与洛师弟遇刺之时,便是拿‘木棍’防身。......而宗内上下,也只有洛羽没有佩剑,很可能是洛师弟他......。” 张武想起他与洛羽二人拿木棍防身的经历,心中更是担忧,后面的话他也不愿再说下去。 而这时,游笑笑似是也发现了什么,惊疑道:“快看!这崖边似是脚印!咦~这足迹清晰且如此巨大,不似人类所有!” 借着残月洒下的银光,陆冰凝俯身望着崖边脚印,随即惊呼道:“看这足印......难道是妖兽?可后山怎会有妖兽!?” 骤闻妖兽,张武和游盈盈也是一惊!虽说他们听说过妖兽如何如何,但他们却从未见过妖兽是何模样,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反倒是陆冰凝用手探了探,再看了看足印厚度约有一寸不到,随之面露凝重,肯定道:“定是妖兽了,观脚印大小深浅,此妖兽体态应该在一丈左右,且应该是以力见长的妖兽!洛师弟他毫无修为恐怕......。” 几人听着陆师姐笃定之言,眉头紧锁,心中更是越发担忧起来。想来洛师弟多半又一次跌落山崖...!想想这山崖还真是洛师弟命里的克星...。 待沉寂一会儿,忽然陆冰凝秀眉一凝道:“这里属我修为最高,我当下崖寻找洛师弟,你们且先回宗门禀告此事。” 惊闻陆师姐欲只身犯险,游家姐妹哪里肯依,赶忙上前劝阻:“师姐千万不要,你未入凝星,不能御剑飞行,还是等禀明宗门,再请长老下崖营救不迟。” 张武亦劝道:“是啊,陆师姐。你神识都无法探得崖底,可见此崖深不见底。陆师姐你这样下去,就算你是无垢期,也难免凶险!” 此刻陆冰凝笃定洛羽已跌落山崖,更是担忧不已,岂肯再浪费半刻时间? 只见她面露冰霜,娇呵道:“如今已近子时,洛师弟生死未卜,若再等长老前来恐怕为时已晚!还不速速让开?” 见陆师姐执意如此,三人一时愕然相对,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如此这般倒是一时显得寂静无声。 而就在崖上一片寂静之时,忽然自山崖之外传来一道儒雅却又不失苍劲之声! “都回去吧。” 声虽不响,却直震的陆冰凝几人心神颤动!四人连忙向崖外月光下的缥缈云雾探去。 隐约之间,只见得一位灰髯老者,身罩一袭灰色文士长衫正随风咧咧,踏空而来!身下云雾翻滚之间似脚踩祥云一般,他一步跨出已站立在陆冰凝等人面前。 陆冰凝一见来人,顿时心中惊颤万分,因为眼前老者的气息,实在太过强大!只静立于前,就让他们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当陆冰凝借着月色看清老者之后,那双如蓝宝石般湛蓝的双瞳,竟猛然收缩!惊的连忙单膝跪下,左手放至左膝之上,右手持剑杵立于地恭敬无比的道:“青叶子座下,亲传弟子陆冰凝,拜见老祖。” 陆冰凝突然来这么一出,更是惊得另外三人如遭雷击!吓得他们是亡魂皆冒冷汗连连。 只片刻功夫,惊醒后的三人便依葫芦画瓢,学着陆师姐恭敬行礼。至于洛羽现下如何,早已经被头脑一片空白的三人抛到了九霄云外! 也不怪三人如此,要知道自打他们进宗门以来,别说是老祖,就是宗主青叶子都难得一见!老祖对于他们来说那都是传说级的人物,更是宗门实力的证明。虽说老祖一般不问宗门之事,大多闭关。但谁都知道,他们才是一个宗门真正的当家人! 此刻,灰衣老者只淡淡看了四人一眼,便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随即便丢下不知所措的四人,转身望向崖下,用毋庸置疑的口吻道:“都回去吧。” 张武三人一听,是想也不想,便欲高呼遵命云云。可不曾想,身旁陆师姐竟忽然恳求道:“老祖,您救救洛师弟吧。他......。” “哼!” 霎时间,还不等她说完,灰衣老祖一声闷喝声陡然响起! 与此同时,四人只觉得瞬间,似有一股无形的威压,自长空而下骤然席卷全身,顷刻之间便将四人死死罩住,碾压在地! 陆冰凝四人只觉‘喑喑...!’之声躁响不绝,直刺耳膜啸动识海! 此时,四人神识似要被万千无形利剑穿刺凌迟,同时身外仿佛被万钧大山碾压一般!身体更是不能动弹分毫!而此时的张武三人修为最是低微,面对眼前老祖的威压,他们由如蝼蚁撼天般苦不堪言。三人坚持还不到一息,便身形跪伏几近趴倒!是青筋隆起汗如涌泉,可想而知其所承受的痛苦如何!? 此时,身为无垢中期的陆冰凝也好不到哪去。她虽是仍在勉力支撑,但从那痛苦的表情下,便可知两者如鸿沟般的巨大实力差距。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倔强地抬起头来,周身更是冰晶不断跳动,闪烁着湛蓝色的光芒。灰衣老祖不看另外三人,只望着此刻正苦苦支撑的陆冰凝,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赞赏之意。 见陆冰凝依旧苦苦支撑,他冷声呵斥道:“还不速速退去?” 陆冰凝一听,顿时心中一颤道:“老祖...洛师弟...!” 话未说完,只见老祖那本就威严的脸上,神情陡然一凝!陆冰凝只觉刹那间压力倍增!还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时,便眼前一黑,直接晕死过去! 而张武三人身上压力,也在此时尽数退去!看了看身旁昏死过去的陆师姐,三人相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恐之意。此刻,他们无比敬畏地望着老祖是动也不敢动,冷汗滴滴滑落,秋风吹过带起阵阵入骨冰寒! 而就在这时,叹息声响起,老祖挥了挥衣袖苍桑之声再次响起:“将她带回去吧......至于洛羽,无需多问。” 崖边烟云翻滚,残月凌空,秋风起长衫猎猎。灰衣老祖只静静地望着崖下那云海蒸腾,似蛟龙般翻滚......。 张武三人见老祖再无指示,相视一眼连忙恭敬行礼道:“谨遵老祖法旨,弟子拜退。” 说完游家姐妹快速地扶起陆冰凝,三人风也似的向着后山深林‘逃’去。 而灰衣老祖此时正仰望苍穹无尽星空,他那本是锐意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不过片刻,他踏步虚空而出,脚下如金光涟漪般四散荡开,身影更是瞬间便消失于虚空云雾之中,只留下那苍桑之音随风徐徐而来,回荡在云海叠嶂之间。 “...我本山中人,闲坐茶堂客,高卧道天抒:‘大志起功名,山海隐墨兴......。’”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四十五章, 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 子时,后山密林。 此时,张武正激动地不时挥舞手中长剑,在前方开道。身后游家姐妹则架着依旧昏厥的陆冰凝沉默相随。 直到此时,张武仍旧不停的道:“二位师姐,你们说刚才那位灰衣老者,真是咱们五行宗的老祖?” 说起灰衣老祖,张武虽说是又敬又畏,但更多的却是激动与兴奋。那可是传说中的圣堂强者,而他们这些炼气期的小菜鸟只有仰望的资格。 其实修真界都是称呼圣堂期的修士为真君,其余凝星称之真人,神影称神君,空冥为太一......。在宗门内圣堂期强者,乃是宗门实力的保障。一般他们都会选择潜心修炼常年闭关,所以在宗门内部皆称统称其为老祖。 扯远了,说回林中三人。 此时游笑笑却是白了张武一眼道:“那是自然,据闻老祖已停留圣堂大圆满许久,若是渡过那四九雷劫便可再进一步,成为神影期呢!...哎~...也不知洛师弟现在怎么样?听方才老祖之意,洛师弟应该无性命之忧。” 游笑笑一边说着,一边猜测洛羽安危。 而张武却是挥手砍掉身前荆棘,而后转头嘿嘿坏笑道:“定然无事,那小子命大着呢。” 他这刚一说完,身后游盈盈便接住话茬嬉笑道:“我看呀,要是全宗的人都摔下山崖,如果只有一人能活,那肯定是狡猾的洛师弟。” 姐姐游笑笑一听,顿时不服气的道:“凭什么就他一人能活?” 游笑笑这一问,张武与游盈盈竟然同时哈哈大笑道:“就凭人家坠崖坠出了经验呗~哈哈哈~” 游笑笑顿时语塞,无言以对......! 此时他们一边架着晕厥的陆冰凝在这后山密林行走,一边不时谈论说笑,倒也不是那么乏味。 可就在这他们聊得正起劲之时,突然!游笑笑惊呼道:“小心!” 话音未落,只见得一道灰影自上空瞬间闪跃而下,眨眼间便扑向张武头顶!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张武是瞬间如同石雕一般呆立在原地,不敢动弹分毫! 而身后两姐妹定睛一看张武头上之物,却是转惊为喜,笑道:“~这不是洛师弟身边的小洛云吗?真可爱呢!” 张武一听,心中大石刚一落下,小家伙便在他头顶蹦蹦跳跳叫唤不停。见此,他一阵着恼,正要伸手去捉这无礼的小家伙。可双手刚一抬起却扑了个空!只见洛云跐溜一滑,眨眼之间已经站在了他肩头!而那只黑色的小爪,正调皮的揪着此刻眼角抽搐的张武耳朵,是看的身后两姐妹巧笑连连。 “吱吱吱~~” 就在这时,小洛云是手舞足蹈,同时还不断指着山崖方向一阵叫唤,显得很是焦急。 张武慢慢扭过头来,艰难地拽出自己此刻已然通红的耳朵,瞪了肩头小家伙一眼,没好气道:“还要你提醒,我们早就去过了,老祖已有法旨不许再找,...洛师弟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如今你就先跟着我们吧,等过段时间,说不定那家伙又活蹦乱跳的回来了。” 仿佛听懂了张武的话,小家伙瞬间变的无精打采,无力地垂着毛茸茸的脑袋趴在张武肩头,显得很是无聊。只是那蓬松云卷的大尾巴却不停地左右摇摆,不时挠拨着张武那倍感‘脆弱’的脖颈,弄的他是奇痒难耐。 过不多时,张武便告饶道:“求你了,你那大尾巴能别再摇了吗?” 看着不堪其扰一脸无奈之色的张武,身后两姐妹顿时一阵嬉笑调侃。 而就在这时只见小洛云,忽然不知从哪拿出半颗灵晶,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下,竟一脸享受似地放在嘴中啃咬,还不时发出‘咯嘣咯嘣’的脆响声!同时另一只小爪向着张武很是自然的伸出,看这架势分明就是一副理所当然之状! 张武一见先是一愣神,随即惊疑的问道:“嗯~?!你什么意思?” 游家姐妹见此,笑道:“还能什么意思?问你要灵晶吃呗。...~看来洛师弟是拿灵晶喂养它!?真是‘有钱人’呢......。” 听着身后传来游家姐妹嬉笑之声,张武其实心中早已猜到,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见她们也是如此认为,他神情瞬间一肃冷脸决绝道:“滚开!我可没灵晶给你。” 可他也不想想,这小家伙岂是那么好相与的?它可是和洛羽鏖战一夜,硬是将洛羽差点逼疯的狠角色! 果然,只见此刻的小洛云已经开始动手!它是薅完头发,再揪耳朵,甚至那两颗硕大的钢牙都用上了......!不用想洛羽曾今享受的‘待遇’,张武是一个不少的体验了一把,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只片刻功夫,张武便状若疯子狼狈不堪的败下阵来。 虽说在小洛云的‘威逼’与‘武力’下,张武依旧坚挺如小强一般,但也耐不住它的奇招层出不穷!不到一盏茶功夫,游家姐妹便望着狂奔消失在远处的张武,与身后如影随形一同消失的小身影! 随后,便远远地传来张武生无可恋绝望的呐喊:“~洛羽你就是个败家子!天哪~......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听到张武的惨嚎声,游家姐妹沉默片刻相视一眼,同时打了个冷颤,表情无比认真道:“最近还是闭门不出,专心修炼吧......。” ......... 忆雨亦雨风化细雨,逐云竹云风浪拂云——崖下空谷。 一月转瞬悄然而逝,谷中溪水潺涌沥沥流过。秋叶飘下,散布一地垠黄,枝枯擎空望竹海青潭,云山雾雨罩尽迷谷满霜......。 “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不曾想,这崖下云烟空谷,沐雨时分也有如此美景......应该立冬时节了吧?” 洛羽靠着石壁,望着洞外一线天地‘画框’内,那细密的雨幕美景。他幽长的呼气声伴随着阵阵白气,自山缝间慢慢升腾随之消散。 收回远眺的目光,洛羽望了望左近,正有一‘巨石’很是突兀地躺在一堆杂草旁! 见这‘大石’久久未动,洛羽嘴角上扬笑道:“喂!~那个傻大个,伪装也要专业点嘛~你以为你是变色龙呀?...。” 洛羽说完,便是一阵哈哈大笑。虽然岩石怪智商不怎么高,但对方情绪的宣泄,它还是能感受到的。只见那巨大的石块微微动了动,便回归平静!很显然,不管洛羽如何调侃逗弄,岩石怪仍旧执着地伪装成一块巨石,静静地躺在杂草从中。 洛羽有时候也不得不感叹,也许一根筋的生物,最大的优点就是那份‘执着’吧。不过也是这份‘执着’,让自己不能踏出这山缝半步。 秋雨绵绵,寒风凛冽,洛羽从‘大石’处收回目光,拉了拉破损不堪的衣襟。可就在他全身冰凉之时,一阵暖流竟然从左手手腕处散发而出,随即瞬间充斥全身直至四肢百骸!仿佛自己正沐浴在阳光下一般,叫人温暖而舒适。 望着老师留给自己的这副石手环,洛羽眉头微皱心中疑惑。也不知怎地,自从坠入山谷,这石手环便不时散出暖流传遍全身抵御严寒!起初天气温和,他倒未有察觉,但随着这些日子气温陡降,这股暖流是越发明显!而每次暖流出现之时,自己仿佛与这石环隐隐心意相连一般,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想到此处,洛羽转动着腕间石环喃喃自语道:“老师,这到底是何物?” 思虑许久,他依旧毫无头绪,只得再次‘横行霸道’而回。 洞外冷风呼啸不断,而石室内却气流通畅四季如春!说来也怪,每当自己向石室内中间的大石走去时,眼神总会不经意间被大石四周杂乱密布的脚印吸引!而这些脚印皆深入岩层半寸有余,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洛羽也曾仔细观查过,只是除了感觉杂乱无章之外,便毫无收获。反倒是看久了头晕目眩,仿佛天地倒悬穿梭不定一般!有时候自己也是不明白,这里的主人为何要弄出这些让人头晕眼花的脚印? 抛开这些杂乱无章的脚印,洛羽一跃而起坐于大石之上,同时拿出一粒辟谷丹吞下。待寡淡无味的丹药入喉,他再次开始静心聚气修炼。 子时三刻,洞室之中,大石之上。 此刻,洛羽正静坐其侧状若假寐。柔光韵染下,发丝正随风轻浮飘动,长衫虽已破碎不堪,但英姿却是俊朗出尘。 突然!就在如此静怡的画面下,洞内气流竟然毫无征兆地肆意涌动起来!而此时洛羽那破损的衣襟正咧咧作响,长发一改先前,不断四溢飞舞激荡。此刻,四周混乱的气流在一阵汹涌呼啸之后,忽然为之一顿,仿佛周遭一切静止一般! 不过这短暂平静还未维持半息,四周气流便又成螺旋状转动起来,由缓至急不减反增直至疯狂! 不知何时,洛羽已紧锁眉头,紧守心神,嘴中更是喃喃念动:“气聚丹田,...初候之受,欲止清心...闭:口、耳、眼外三宝;开:精、气、神内三宝......” 随着洛羽口中不停咏颂,豆大的汗珠正顺颊而下。从那正紧闭却又不住颤动的眼帘,与周遭变化,便可以看出此刻的他突破在即! 外界虽是狂暴之势愈演愈烈,洞中气流更是有如龙卷一般呼啸,叫人望而生畏!但洛羽却依旧紧守灵台方寸,口中喃喃之声反倒越发高亢坚定有力! “...源极太易...气形质聚...未现相离,吾曰混沌;开,混沌壁垒,演,太初之始......。” 随着洛羽口中念念之音渐起,洞内气流更是狂乱涌动不息。虽然此刻他身处漩涡中心,还算稍许平静,可丹田内狂暴之势却更胜外界十倍! 内视丹田,那正不断膨胀的浑浊灵力团,正搅动震颤不息。若非刘老曾提及这些,此刻的他甚至怀疑这不断膨胀狂乱的灵力团,会不会将自己丹田撑爆! 如今虽说看似凶险,但他却是知道...突破就在此时! 当丹田内浑浊的灵力团膨胀到极致,洛羽随之心神一颤! 顿时,他大喝一声:‘聚气成旋~~给我~开!’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四十六章,无过道音仙,灵池镶晶边 洛羽大喝一声:‘聚气成旋~~给我~开!’ 刹那间,他只觉心神与丹田同时一震!那丹田之中混做一团的狂暴灵力瞬间为之一敛,竟化为一点! 而同时脑中却是轰鸣炸响,似是一片汪洋澎湃而出!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之时,那轰鸣之声却戛然而止!丹田内如同尘埃般大小的一点,便瞬间炸裂旋动膨胀开来,形成一团如同婴孩拳头大小的气旋,微微旋转。 见此,洛羽难以自制地欢呼道:“成了!灵力气旋?!~我终于踏入炼气期了!” 此时,正如洛羽所说,他已踏破壁垒,迈入了炼气期。虽然灵力气旋看着略显稀薄,可他却并不以为然,反倒是欣喜若狂。因为他知道只要勤加修炼,灵力气旋自会充盈璀璨。 内视片刻,忽然他神情一怔!只见那如旋涡一般的灵力气旋下,正有一透明无形的气旋成反向旋转!若不是其在自己丹田之中,可以感知得到,仅凭肉眼险些无法辨识! 先前的喜悦在这一刻已荡然无存。 见此,洛羽惊疑道:“难道修真者都是如此?可也从未听说修士有两个灵力气旋的!虽然这个气旋自己看不见,但却真实存在!” 想到这,洛羽连忙感受了下身体,调用灵力间一切如常并无不妥,反倒是顺畅无比!想来皆是自己想多了,便暂时放下心来。 睁开双眼,洛羽望着早已恢复如常的石室,心神稍缓之际,他望了望四周。却忽然发现自己目力竟然远胜从前,耳旁潺潺泉涌与那虫鸣之声,竟清晰可闻! 他双眼微闭,神识瞬间外放......。 石块下轻鸣声声的小虫、飞舞旋动交织而过的尘埃、山缝中微微摆动的野草,砂石间踏踏前行的蚂蚁......。这一切一切微观细小的声响,竟然都如同放大数倍一样,在自己识海中呈现出清晰无比的画面! 睁开双眼,洛羽惊喜道:“没想到神识竟如此神奇!三丈内一切可谓了如指掌,难怪刘雷...刘老每次都能发现我逃跑!想必以他的修为神识应该更加强大。” 想到此,洛羽正欲起身感受一番自己的修为...。可突然!一道五色光华骤然亮起,瞬间照亮四壁!他顿时大惊失色地望向光源,正是自己手腕处那本该朴实无华,此刻却大放异彩的石手环! “我去!这什么情...啊~!” 骤然惊变,洛羽还不及惊呼,便瞬间消失在大石之中,让这本就颇为静怡的石室,变得更加寂静无声......。 ......... 神赐大陆辽阔无际,在遥远的西南方,有一片与世隔绝的方外之地——云州。 云州有奇山,其势无极不见其峰,如大地擎天之梁柱,耸立天地间!此山岁月无尽不知几何,名唤无过山。 无过山,乃天下群山之最! 相传此山,乃地之柱,天之梁!故云州又称——云梁州! 无过山下窄如柱直达云端,上阔如梁横陈万里云霄,纵横交错直达苍穹无极。其形亦如雷霆降世,贯彻云州数万里长空。 而就在洛羽凭空消失之际,在这云海之上无过山巅,有一九丈九尺方圆的池水,名唤道音池。 此刻,在这道音池畔正有一栩栩如生老者模样的石像,独做垂钓之势静立池边。石像虽是静坐,可无音池水却躁动喷涌!池水翻涌之间竟然有如无尽电弧闪动跳跃,好似灵蛇一般向着石像罩射而去!只片刻那石像便淹没在无尽雷网之中......。 大约数息之后,电弧消散,池面回归平静。可就在万籁寂静之时,异变却陡然而生! “咔!~~咔!......” 突然!那垂钓老者模样的石像,竟然传出阵阵碎裂之声,随即片片剥落......。 转瞬间,只见一老者虚幻身影显现而出!那如云长发直垂延地,云白松散长衫,随风招展,大袖翩翩静坐独钓道音池! 他蓦然抬头,望云海随风而起,任清风轻拂长衫衣摆,白发如瀑流转轻扬,动静之间仿若灵台仙境得道人。 片刻之后,老者许是觉得这样枯坐有些不适,便抖了抖手中青竹鱼竿。虽老者看似是在钓鱼,可他却不望鱼竿不望水,只望那东方正冉冉升起的一抹红艳骄阳。 老者静坐无声,那二尺长的白眉正随着一头白发,乘着清风,沐浴着晨光飞扬飘荡。 片刻之后,他那饱含岁月沧桑之声幽幽传出:“十万载春秋一梦,朝朝东阳望迟暮...看来你我这把老骨头又要劳碌喽...。” 白眉老者声虽沧桑,却不失祥和之感。 他话音刚落,其身后一丈外空间竟突然扭曲振动起来!随即一阵似玻璃破碎之声响起! 空间碎裂了! 霎时间,便走出了一位粗布麻衣的糟老头子。老头此刻衣袖半卷,金黄色胡须垂至胸腹,正杵着根未曾修剪过的破树枝‘拐杖’!脚上更是踏着双破败不堪的麻草鞋!若是再配上一酒葫芦一身破衣,倒是十足的丐帮帮主打扮。 邋遢老头似是觉得自己随性的有些过分,便从‘拐杖’上摘下一截柔韧的藤枝,将那一头枯黄散乱的黄发草草扎起! 随即,他那浑浊的双眼中闪烁过丝丝清明,向着虚影状的白眉老者恭敬一礼,咧嘴乐呵呵道:“老奴来的匆忙,主人莫怪,莫怪。” 白眉老者听罢,只微微摇了摇耷在膝盖上的手掌,那如星辰宇宙般深邃的眼神,却依旧注视着此刻正冉冉升起的朝阳。 待朝阳终于跳出云际之时,他淡淡道:“你看那朝阳终究还是跃出了云海,云巅再高、云海再阔却终究遮盖不住他的光芒......你去吧。” 知道此时,邋遢老头依旧保持着乐呵呵的笑容,他应声道:“~主人保重,老奴这就去了。” 说完空间再次振动扭曲,一阵破碎之声响起,邋遢老头抬步而入,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池边一云白虚影,静静地枯坐于山极云巅处,望着东方独钓道音池。 ...... “嘭!”一阵闷响,洛羽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拥抱’。 “嘶.......?!” 洛羽正欲‘哼唧’两声,以表示下疼痛之感。可随即他却惊讶地发现,好像自己并无不适!?摸了摸身体,竟然毫发无伤! 洛羽顿时惊疑道:“为何如此大力摔下,竟无半点疼痛之感!?” 虽说此刻心中疑惑,但洛羽也只得暂时放下,因为此时的他正处在一片虚空之中! 他所处空间四周竟然是一片混沌虚无!若不是此刻的洛羽正脚踏实地的站着,他还真怀疑自己正身处宇宙虚空中! 当静下心来查看四周之时,洛羽才惊讶地发现,他竟然站在一片直径达十丈的圆形流光平台之上!其上不时浮现各种金色铭文,闪烁不定。平台四周的边缘,居然耸立着五座高大无比的古朴石碑!正成包围之势环卫平台四周。而平台中心有一长宽约丈许的‘水池’,正闪烁晶莹! 洛羽一见心下顿时好奇心起,走上前去一看,顿时惊的是目瞪口呆道::“这...灵力液化成水——灵池!” 待缓过神来,他才发现灵池中心,竟然有一座两倍于蒲团的石台稳稳悬浮于空! 犹豫片刻,洛羽催动体内气旋,灵力涌动瞬间充斥周身,他飞身一跃而起近一丈有余,随后便稳稳的落在石台之上。 观察片刻,见石台并无不妥,反倒是这丈许之地灵力之充沛至极!别说外界,就是洞室之内亦远远不如! 而就洛羽坐下之时,却是惊变陡生!一瞬间便似有无数信息,如潮水般疯狂涌入脑海神识中。与此同时自己也仿佛与此处心意相通相连了! 他一脸惊疑地望了望左手腕处,早已消失不见的石环,不禁感叹:“原来这里就是石环的内部空间——五行洞天。” 待整消化完信息,洛羽面露难以置信地颤声道:“我去!这...这五行洞天不仅是空间宝物,其内灵气更远超外界十倍!......老师你到底留我的是什么宝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还好在外看来只是一副喽到爆的普通石手环...。” 一阵庆幸的同时,他望向灵池内壁上正闪烁晶莹的十颗晶石! 此刻,晶石正成乳白色半透状,其内犹如银河流转,流光溢彩间闪烁点点光芒! 见此,洛羽顿觉脑中信息闪现,随之惊呼而出:“什么!?...极品灵晶!!” ...... 五行洞天内。 洛羽正枯坐灵池边,望着那闪烁银河光辉的极品灵晶!脸上阴晴不定...。 这就好比自己一直朝不保夕,突然有一天,发现老爹竟然给自己留下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这是一种什么体验?兴奋?高兴?痛哭流涕? 不管别人是如何反应,此刻的洛羽却是一反常态,愁眉苦脸道:“十颗,十颗极品灵晶,我这战斗力连五都不到的渣渣,拿出极品灵晶,岂不是真的被人轰得连渣都不剩!这...我敢用吗?看来我洛羽还是穷苦命啊!~” 无奈苦笑地摇了摇头,洛羽便开始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回忆道:“这石手环乃老师留给我遗物,难道他老人家知道此物之用?不对,若知此等宝物老师定然修为高深,又怎会仙逝...?再者,听刘老说异宝法宝等,都要滴血认主。多半老师不知此道,...不对啊!我又未曾滴血如何认我为主了?...难道是上次坠崖藤蔓划破手掌,鲜血染到手环上所致!” 想到这,洛羽顿时恍然大悟道:“肯定就是了,自那之后,我便时常能感到这石环与众不同......” 想通关键,思及过往种种。从自己遇险魂穿山海,而后随老师读书识礼,再后来得老师遗物,一介书生励志仕途,岂料高中状元之后,却半途遇险被劫!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进入这修真世界。自己千方百计欲逃离五行宗,却总是功败垂成,最终还是走上了这修真之路。 虽说自己立志成仙,以期返回故乡,但奈何这五灵杂根修炼迟缓...。 不过,如今有了这五行洞天,成仙归家之日便更近了一步,也许这便是刘老所说的道运仙缘吧?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四十七章,躺地懒王现,五行有开天 五行洞天内。 洛羽站立在流光平台上,除了脚下不时浮动的铭文,也就只剩下边缘耸立的五块巨大石碑了。 这五块石碑,分别代表着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行石碑本有碑灵,但已缺失了,如同死物一般。 如今的自己虽说是这五行洞天的主人,但所知信息也不过皮毛而已,甚至这五行洞天到底是何等级别的宝物,都无从知晓!想来还需寻得碑灵,才能尽知其详吧? 此刻洛羽大概明白,碑灵是类似这五行洞天的‘中枢’或者说器灵!这失去‘中枢’的五行洞天,就好似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即便如此,五行洞天对他来说,也如同‘神器’一般。若是集齐碑灵,真不知拥有‘中枢’的五行洞天会是何等模样? 想到这,洛羽对这五块石碑更是好奇不已,于是向着流光平台边沿走去。 眼前石碑高约三丈,仰望其身竟通体赤红,当中有一火焰铭文,虽是暗淡无光却也栩栩如生,此碑正是火灵碑。伸手触摸,顿感一股炽热之气如烈火般缠身!可能是因为此刻的自己,乃是这五行洞天之主。虽是炙热焚身,但却通体舒畅,叫人精神奕奕! 洛羽又来到水灵碑前,触摸之竟犹如沐浴清泉,令人心旷神怡,灵台阵阵清明......。 来到最后一块金灵碑前,他正要触摸之时,忽然发现在这碑下,居然有颗鹅蛋大小的骨球!其上还不时闪现乌金色的怪异纹路,铭文跳动之间骨球缓缓转动似是活物一般! 见此,洛羽伸手拿起,疑惑道:“这是何物?还能自行转动...!” 望着手中转动之物,仿佛一颗‘仙人球’正握在手中,隐隐传来尖锐之感!就在他小心翼翼,上下翻转打量之时,忽然掌心一疼! 洛羽惊呼一声,骨球便脱手而出滚落在地。霎时间,竟然弹跳而起乌光大作,阵阵骨裂声骤然响起! “....嗷呜~!”随着孤傲的嚎叫声响起! 洛羽震惊地望着眼前一人之高,身躯一丈有余的庞然大物!此物,根根枯骨节节相连,浑身闪烁乌金寒芒,金色符文覆盖全身...! 见此,洛羽顿时惊呼而出:“地阶下品法宝(亦称骨宝)——金骨狼魂!” 望了望隐隐血痕的掌心,又看了看那眼窝中正闪烁蓝色幽芒的金骨狼王。他知道自己无意中竟然捡到宝了,而且还是地阶下品法宝! 想到这,洛羽哈哈大笑道:“~有了此宝,本少还怕那岩石怪...嗯?嘿!你干嘛?” 正说着,洛羽忽然惊讶地望着,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金骨狼王,此刻竟然晃悠到金灵碑前,睡起了大头觉! 见这狼王居然如此懒惰,洛羽岂肯答应?顿时气急道“消极怠工是吧?你给我起来。” 说着,洛羽便抱住那冰冷的巨大狼腿骨,拼命的拉拽。可他忙活半天也不见这家伙有半点反应,倒是睡得香甜不已! 此刻,他是气愤难平,大骂道:“我靠!极品灵晶不敢用,五行洞天没碑灵!现在倒好,狼王成了懒王,这tm逗我玩呢?” 说着,他一拳打在身旁金灵碑上。可不曾想自己这一拳落下,竟然异变突生!洛羽只觉心神一颤,随即他猛然回头看向平台中间的‘水池’处。 此时,那漂浮的石台上,正有道道炫丽的五色光华轮转闪烁,流光溢彩照耀四方!五彩霞光闪耀片刻,便收敛退去。 望着此刻石台之上漂浮的物体,洛羽回头瞅了眼那憨睡正香的金骨狼王,啐声道:“还地阶下品金骨狼王,就是一躺地懒王...。” 说完,洛羽也懒得理它,便一跃而上凑近查探漂浮之物。 待观察片刻,他猜测道:“此物应该是一块玉简!” 玉简一般是修真界,用来烙印功法、神通等储存记录的空间物品。当然也有人会将其制作成命简,一旦陨落,则命简同时碎裂...! 眼前的玉简只有婴儿巴掌大小,通体玉白成微透状,表面正散发着淡淡五彩流光,且有五行属性纹路雕刻于上倒是甚为精美。 伸手接过玉简,触之温润,其上五彩流光更是不时流转缠绕指间。洛羽并不担心此物危险,毕竟他乃是这五行洞天的主人。 他一边仔细观察玉简,一边喃喃道:“应该是方才触摸五块石碑,此物才得显现。不知这玉简如何使用?滴血认主!?” 想到这,洛羽咬破手指,将一滴鲜血滴落于玉简之上。随即他便满眼期待地注视着玉简,只是血滴竟然顺璧而下,滴落石台之上! 见此,他一手拿着玉简不停上抛,一手撑着下巴微皱眉头。望着眼前上下‘跳动’的玉简,洛羽疑惑道:“滴血居然没反应!那该如何?...早知如此,就该请教刘老,玉简使用之法...。” 不过显然,洛羽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只见他来回翻转,是摸摸纹路,又捏捏四边。可不管自己如何施为,玉简却依旧毫无反应! 沉思片刻,洛羽苦笑道:“难道要如武侠里一般,磕几个响头不成?” 想想此法也不靠谱,他便手撑下颚,将玉简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观看。 可就在此时,洛羽灵光一闪,惊喜道:“着啊!怎么忘了神识呢!现在的我可是炼气期的修士呀...。” 说着,他便盘膝而坐同时手握玉简,放出一缕神识探入玉简之中。随着神识入简,初时并未有什么变化。就在洛羽正欲失望放弃之时,突然!玉简之上五色光华再次大作!手中玉简更是瞬间兵解,如银河般旋动开来! 还不等洛羽片刻惊讶,只见眼前金光跳跃闪动!刹那间,他识海之中又再一次被强行灌入源源不断的信息! 待耀眼金光稍减,他定睛一看,眼前竟然飘浮着五个斗大的虚影金字! 待看清金字,洛羽顿时惊觉站起,颤声道:“五...五行开天经!” 漂浮的金字正是《五行开天经》,此刻洛羽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难以平复。要知《五行开天经》,乃是萧在天的修炼功法,这可是能修炼成仙的功法啊!不知多少宗门世家想要得到此物,没想到竟然在这五行洞天之中...! 不等他多想,眼前五个金色大字,陡然间再次兵解,而后重新汇聚!演变出无数细小的金字,呈现在洛羽眼前。 望着四周虚浮的金字,洛羽默默念出同时烙印心中。 “天地虚无谓之太易,而后太初,太始,太素。太易者,大道之始,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循之不得......天地含精,万物化生。尔得五行生道,大道开天,故演五行开天法门:‘静心盘膝两昆仑,无念内视罩顶纹;天门抱元泥丸宫,纳灵神游炁无焚......。” 随着一句句真言咏颂而出,金字也随之慢慢消散,而洛羽也神奇般一一铭记在心。 此刻,他感叹《五行开天经》玄奥高深的同时,也暗自庆幸道:“五行开天经,可以飞升成仙的修炼心法。如今得此机缘,更需努力修炼,届时再下山寻回灵儿,而后......。” 虽说如今洛羽得了莫大机缘,对修道成仙更是信心百倍,但今后之事如何又有何人知呢? 山缝内洞室之中。 此刻的洛羽已回到洞室内,他惊喜地望了望四周,又看了看手腕上的石手环。随即心念一动,便再一次消失于洞中!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他满脸笑意地傲立在五行洞天虚空平台之上,眺望着四周混沌虚空。随着他目光所至,那本是浑浊的虚空,竟然幻化呈现出石室内的画面! 见此,洛羽惊叹道:“不曾想五行洞天如此神奇,居然能看见外界事物!” 望着四周虚空投射而出的画面,甚至连那一湾池水涌动,所发出的潺潺之声都清晰入耳,洛羽心中更是一阵欣喜。想到此处灵气充沛,又得了五行开天经,他连忙盘膝而坐,开始聚气修炼。 转眼一个时辰后,洛羽缓缓睁开双眼感叹自语:“五行开天经果然非同凡响,只短短一个时辰,远胜往昔不知道多少!而宗门的聚气经应该是不错的修炼法门,然而在这五行开天经面前,却不值一提,难怪萧在天可以一鸣惊人!” 不过感叹之余洛羽倒是想起刘老说过的话,‘五行开天经固然逆天,却也有局限性,那便是只有五灵杂根这样的资质,修炼才会事半功倍。若其它资质修炼,就算你是天灵根亦是事倍功半。’ 换句话说,一旦拥有了五行开天经,那五灵杂根将成为最逆天的资质! 而据他所知,杂灵根虽然占据十之八九,甚至更多。但不知为何?五灵根却是少之又少,其稀少程度甚至高于异灵根!当然若没有五行开天经,那五灵杂根就等于废柴资质中的‘最强王者’! 不过,如今的他既然得到了五行开天经,自然知其利弊。别说外界知道,便是宗门内部知晓,估计也要引起轩然大波! 虽说宗门对他不错,但他也不会傻傻地‘无私奉献’!至少,也需等自己有自保之力时,再说也不迟。毕竟以他现在的修为,别说无垢、凝星期强者,估计随便出来一个人炼气修士,都可以轻易秒杀他!资质再好也是要修炼的,没有修为又如何自保? 思及于此,洛羽便再次凝神修炼。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四十八章,八方云海啸,剑意我狂歌 五行宗,外室演武场边,大青石上。 自从洛羽坠崖之后,张武便顶替了洛羽的位置,常在大青石上打坐修炼,倒也安逸,可好景不长。只看现在的他,正一脸愁容地坐在大青石上,便知一二。 此刻,张武正满脸忧郁的对着小洛云道:“这可是新领的灵晶,你瞧它虽乳白温润,但却坚硬如铁...。我看还是不要吃了,免得嗑坏了牙口。等到洛师弟回来,我也不好向他交待,你说是吧?” 张武手攥灵晶,正与身前状似‘乖巧’的小洛云细说利弊。不过显然他的一番‘肺腑之言’,并未说服小家伙。只看此刻的洛云正伸出黝黑的小爪,龇牙咧嘴不时还发出“吱、吱”的威胁声,便之如何! 张武面露疲惫同时心中凄苦,发髻更是凌乱不堪,双目血丝弥漫,也不知这段时日他经历了些什么? 此时,小家伙见张武不肯撒手,顿时来了火气,是一跃便跳到他肩头!张武只觉肩头一沉,见这家伙竟然朝着自己耳朵抓来,心中顿时一慌!身体更是没来由的一阵颤抖,随即抛出灵晶转身便跑! 乳白色的灵晶,飞旋半空,透过阳光正闪烁着柔和的光晕。小家伙一跃而起伸爪接住,顺势叼在嘴中。随即他那灵动的小眼睛一转,瞬间闪过一丝皎洁,转身向着张武追去。 此时的张武一见这小祖宗,居然死缠烂打揪着自己不放,顿时悲从心中起,是一边逃命一边破口大骂:“你个喂不饱的白眼狼,全家当都被你给吃了!...真没了!...你找别人......啊~!...洛羽你个王八蛋...!” 望着已经被小家伙摧残的将要崩溃的张武,演武场四周众人浑身一颤,只当什么也没看见继续修炼。奇怪的是,自洛羽失踪之后,游家姐妹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广场上每日修炼切磋之人,也是越发稀少...! 外室近日皆言:“宗门有两霸,想死找洛羽,想疯找洛云;一个玩死你,一个往死里玩!” 世事难料,洛羽虽不在宗门,可这‘威名’却越发如雷贯耳!若他知道,小洛云有这般能耐,不知是该哭还是笑? ........ “啊湫!...。” 连打了几个喷嚏,洛羽揉了揉微痒的鼻子,纳闷道:“最近怎么总是打喷嚏?难道有人想我!~” 说着,洛羽不禁莞尔一笑。 抬头望了望洞室四壁,他感叹道:“满以为一月时间便能突破至炼气二层,看来自己太过乐观了。...如今水源虽然不愁,但辟谷丹却用去许多,总不能等着辟谷丹用尽,饿肚子修炼吧?再者虽说自己进入了炼气期,但却不懂任何术法!看来还是需要回宗门...。” 他也知道此刻的自己,根本出不了山缝!只因那缺心眼的岩石怪一直守候在外。 来到山缝处,洛羽向外张望,见那杂草从中的巨石竟然消失不见! 见此,他顿时疑惑道:“难道这‘傻大个’想通了!跑了?” 又等待片刻,见四周毫无动静,谨慎期间洛羽捡起一块小石向外丢去。望着小石子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在铺满枯叶碎石的地面上。 “啪~~!” 一声脆响之后,山谷再次重回平静,见此洛羽慢慢放下心来。可正当他抬脚向外迈出之时,突然!只觉眼前光线猛然一暗。 洛羽顿时一怔,暗道:“这~天怎么忽然暗...?我去!” 此刻已不及收脚,匆忙间急中生智,只见他左脚尖轻点翘起,身体便顺势向后急倒。与此同时,一只粗壮的手臂,竟然轰击在他先前迈出的右脚处! “嘭!” 随着一声爆裂巨响,已然倒下的洛羽只觉山体一阵抖动!山缝口更是飞沙走石烟雾弥散......心下暗道一声庆幸,‘我去!幸好我机智,及时倒下收回右脚,否则此刻的自己岂不成了‘天残脚’!’ 望着山缝外,正不断嘶吼怒击山壁的岩石怪,劫后余生的洛羽顿时一阵气恼。他随手抓起一地蹦碎的石子,就冲着岩石怪丢去,惹的它更是不断嘶吼轰击山缝。 洛羽此刻占尽有利地形!岂肯示弱,顿时嘴炮道:“敲敲敲!敲你个棒槌,我怎么你了?用得着这么死缠烂打揪着不放吗?...还不走是吧?好!...我走!” 说完,洛羽便高昂着脑袋,‘横行霸道’而去!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凯旋而归呢...! 洞室之内。 洛羽眉头紧锁来回走动,可转了半天,依旧想不出离开此地的方法!只得叹息一声仰面躺靠于大青石上。 看了看左手边光滑的石棍,他顿时嘴角上翘,坏笑道:“女前辈您这火气真够旺盛啊,大石上雕根棍...。” 不过片刻,洛羽愁苦道:“女前辈,您倒是给小子留把武器呀...皮鞭、绳索什么的都成!这倒好,留根石棍,让我这不通世事的小书生情何以堪?” 洛羽一边没好气的说着,一边伸出右手用力一拔。石棍破石而出,鸣动九天之类的画面是想也别想! 见此,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手握石棍翻身坐起,顺势抬起左手便是一下,抽打在正握住石棍的右手上,埋怨道:“叫你手欠?明知道无用,还不死......嗯?” 恍然间,洛羽感觉手中石棍好似晃动了一下!可再次用力时,却依旧毫无动静! 他眉头微皱道:“幻觉?不应该啊!” 仔细回忆一番,他确定手中石棍方才绝对晃了。可此刻不管自己如何施为,石棍皆毫无动静! 洛羽慢慢陷入沉思,喃喃回顾:“先是右手握剑柄...然后左手拍了...难道女前辈喜欢左手!?” 洛羽哑然失笑,同时他换做左手握住石棍,果然!...左手也不行~! 而就在他无奈之际,左手腕间石环却滑落而下触碰到石柱顶端,发出一声石头撞击的脆响! “哒!” 突然!石裂碎声不断响起! 洛羽惊讶地盯着手中石棍,此刻正寸寸碎裂扩散开,顷刻间剥落而下,露出一柄玄色幽暗的剑柄! 见此,洛羽心神激荡,大笑道:“~给我出来!” 话音刚落,他用力向上一提。 “噌~~~”一声剑鸣,裂石长啸,嗡嗡响彻洞室四壁! 霎时间,银光乍现,是白如昭雪银如丝。 此刻,三尺青锋在手,只见这剑柄长半尺有余,色如玄墨,赤纹拂动间,如星河流淌神秘却不失古朴。剑刃二尺有半,宽两指有余,通体银白,隐有星罗纹缓缓律动!当中剑槽更是直贯剑脊,有若山峦刺空锐意四射,舞动间更是剑光如银弧锁空,罩射八方! 轻抚剑身,顿感一丝凌厉之气罩遍全身! 望了望左手石环,洛羽微笑笃定道:“定是石环之故,我才能得到此剑。如此凌厉的剑气!想来此剑不俗。” 想到此处他不再犹豫,连忙刺破指心,一滴红艳的血珠瞬间韵染入剑体! 洛羽一见,顿时暗呼一声:“果然......!” 不等他说完,长剑竟然剧烈震颤起来!瞬间,这一人一剑便建立了联系! 与此同时,在他识海内,竟然凭空出现了一把剑形印记!他知道这印记,就是自己手中的长剑认主烙印!而此刻的剑形印记,正闪烁玄白二色的光芒,耀射八方。 识海虚空,此刻,玄白之光正慢慢收敛,随之竟然汇聚而成两个斗大墨字——《剑意》。 “剑意!?竟然是神通!” 不由洛羽多想,自己身前‘剑意’二字顷刻之间,便化作一道玄色身影,而这玄色身影正背对着他独立峰巅,遥望无尽云海! 见此,洛羽顿时心神皆震!因为,这样的画面,他在梦中也曾见过,只是没有此刻这般清晰! 玄色身影好似并没有发现洛羽,只是静静地眺望云海。见此,洛羽稍缓心神,警惕的注视着他。 此刻,站在自己身前的虽然只是一道背影,却让洛羽顿觉锐意之气扑面而来! 玄衣身影长衫咧咧摆动,一把三尺长剑杵立于身旁。就在此时远处忽然风云大作,更隐有万马奔腾之势!刹那间万里云海顷刻爆裂开来,化作亿万妖魔,妖海嘶吼咆哮不断,犹如山呼海啸震彻天地。凶煞之气更是直贯长空遮天蔽日! 虽是身处幻境,但洛羽却犹如身临其境。只觉脚下峰巅都在颤抖悲鸣,仿佛身处远古战场一般。 面对如此妖海,自己心中竟生出退缩之意!就在此时,双臂‘胎记’微微一亮,随即一闪而逝。洛羽便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强自镇定驱散心中恐惧。 他明白若刚才自己退缩,那将会在心中埋下道心魔种。心魔一生,此生证道将再无希望!所以此刻他必须站在这,直面恐惧,哪怕天崩地裂日月无光,自己也要屹立不倒。 与洛羽的强自镇定相比,玄衣身影却是气定神闲,视万千妖魔如草芥一般! 只见他缓缓解下腰间一酒葫芦扬天豪饮,喝罢,便抚剑大笑三声道:“吾有烈酒一壶,长剑一把,何惧天下焉?” 一语出便声震四方,洛羽离的极近,骤然闻之,不禁暗赞一声‘真乃惊世之语,壮哉斯言!’ 与此同时,他瞬间便被眼前之人气势所感。‘他一人一剑无惧天下,我又有何惧?’ 此时,玄衣身影大笑声起,顿时声震八方云海,妖魔浪潮为之一顿! 见此,他笑得更是张狂,随即挽起长剑,回首望向洛羽道:“吾有剑意,一曰势、二曰心、三曰意,今授三诀,当抬酒挽剑向天歌!” 豪迈之音声声入耳,只见玄衣身影挽剑而起,周身七彩符文道印乍现闪烁,双臂游龙幻影裂空而出,身形更是犹如狂龙搅海,电掣之间便已杀入无尽魔海! 而就在此时,洛羽仿佛附着于此人体内!随之而动、而舞,直到心意相通,合二为一...随之高歌狂啸! “吾振三尺问天罡,一舞云气动八方;若邀雷霆破阵光,不入江海凝青山。忽如一剑九天扬,傲视群雄战魔殃;汝意弥散八千丈,吾自仗剑气定方。山海若闻曲乐上,笑卧狂沙酒落殇;大道入心如世鞍,一人一剑罩长衫......!” 玄色身影亦或者是洛羽,此时正不断闪现穿梭妖海魔潮,剑啸声、龙吟声、狂歌声,震动八方! 随着那气贯山河地狂歌声不断响起,在洛羽心中不停回荡共振......,此刻的玄衣身影就是他,而他亦是那玄衣身影! 不多时,看似无尽的妖魔在这三尺剑意,万丈剑芒流光下,可谓不堪一击,顷刻之间便化为齑粉......。 当歌声结束,洛羽也从灰衣身影内退出。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四十九章, 剑灵号问天,问天老实剑 当歌声结束,洛羽从灰衣身影体内退出。 虚空中的幻影开始缓缓变淡,依稀可以看到那一人一剑孤坐山巅,斜阳西照的背影。长发肆意飘动...直至眼前画面完全消散。 许久之后,洛羽睁开双眼,惊讶道:“这...就是剑意?其势冠绝天下,其意荡尽八方,真是洒脱超然世外...。可为何与我梦中所见如此相似?难道冥冥之中真有...!” 此时,洛羽脑中一团乱麻。暂时放下心中疑问,他望着手中长剑,眼神慢慢变得炙热起来!因为他知道这《剑意》不仅是一种超脱日阶的神通,还是一种全新的修炼方向!只是...模糊不清,好像缺失了部分!即便如此,洛羽也能感受到《剑意》的强大...! 不管如何,自己总算有了一把神兵!只要参悟《剑意》,便可跳出山海修炼体系之外,进入一个全新的体系——意修。 意修,亦称剑意修,也称剑修。却有别于如今的剑修,山海剑修重神通而轻法宝,视剑如命。而剑意修则是修剑心,悟剑意,融三元之力窥天地大道......! 此刻,洛羽正望着手中闪烁银光的三尺青峰,这可是他人生中第一把剑。想到这,他眼中慢慢变得柔和起来,不停擦拭轻抚,仿佛这样便能让手中长剑更锐意几分...。 就在洛羽不停抚摸长剑之时,一阵故作老气横秋的声音突然响起:“别摸啦!瘆得慌...。” 骤闻声响,洛羽心中一惊!连忙四处扫视,可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洞室,哪有什么人影? 与此同时,手中长剑内竟有一缕神念随之传出,洛羽顿时大惊失色道:“你是谁?为何在剑中?” 长剑回归平静! 等了片刻,那声音似是沉思道:“额~~~这个白痴问题,问得有点让本灵尊措手不及。” 洛羽听着顿时火起道:“你到底是谁?” 长剑内又一次回归寂静,等了许久那声音才继续道:“额~...这个~...事情经过是这样....开始有个白痴拔出了一把剑,就是本灵尊啦。之后那白痴也不管本灵尊同不同意,就滴血......!本灵尊就勉为其难地认那白痴为主,最后白痴又问本灵尊是谁?...这一问本灵尊也有点儿闷?不知道我是谁!那滴血让本灵尊认主做什么?好吧~既然认了主,可还是不知道本灵尊是谁!...不对不对!这不合乎逻辑...白痴你等等,让本灵尊捋捋...是先知道再认主...不对!应该先认主再知道...额......!” 听着对方喋喋不休语无伦次的话,洛羽忽然脑袋一阵胀痛。 忽然!他好似想到什么,惊讶地望着手中长剑惊醒道:“你是剑灵!?” 那声音一听,顿时怔住!随即哈哈大笑道:“~对对对!你知道本灵尊是剑灵,那这逻辑就通了,呼~说的累死本灵尊了!” 听着这不靠谱的剑灵声,洛羽感觉眼前一片黑线划落,一脸嫌弃地望着手中长剑。 剑灵一见,气恼道:“喂!你个白痴!本灵尊都没嫌弃你,你竟然嫌弃我?...啧啧啧~炼气一层...切~,与本灵尊上个主人比起来,你就是个渣。” 对于洛羽嫌弃的眼神,剑灵只是一把剑做不了表情,只能进行语言攻击。如此自然对洛羽这‘嘴炮王者’造成不了任何伤害,何况洛羽也知自己确实很弱!再者,他也没必要和一个脑子不好使的剑灵计较这些。 只是,听闻剑灵所言上一位主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于是他便问道:“你上个主人是谁?” 洛羽这一问,剑灵顿时沉默,过了片刻它反倒疑惑道:“额...本灵尊忘记了!好像...嗝屁了!对对对,就是嗝屁了!哈哈哈~” 剑灵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洛羽一听心中是一阵郁闷道:“你上个主人死了,你就这么开心?你...。” 可不等洛羽说完,剑灵却义正言辞打断道:“白痴,你懂什么?他不死本灵尊现在能落到你手上,认你为主?” 洛羽一听剑灵之言先是一愣,随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有道理...对了,我叫洛羽,你叫什么?” 等了片刻,却迟迟没有得到剑灵答复?他正奇怪之时,谁知剑灵沉思着说道:“好像...没名字!嗯,是的,没名字。” 听罢,洛羽震惊道:“我去!没名字你还想这么久?还好像!?” 望着手中长剑,洛羽总觉得这剑灵脑子缺根弦一样! 此刻,剑灵倒是理直气壮的责备道:“没名字怎么了?就算没名字也是你的问题。” 洛羽惊疑地指了指自己,莫名其妙道:“你没名字关我屁事?找你爹娘去。” 洛羽刚说完,便感到哪里不妥!可不等他多想,这剑灵就老气横秋的道:“你个白痴,本灵尊是剑,哪来的爹娘?就算没名字,那也是身为主人你的问题?本灵尊怎么就认了你这么个白痴主人...正是命苦啊...!” 洛羽无言以对! 他心中腹诽,这剑灵是不是无聊的时间太久,憋疯了...! 想到这,洛羽阻止道:“行了!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一听洛羽要给它取名字,剑灵立刻便来了精神:“好啊!...哎~等等!...本灵尊提点小小的要求。...取个响亮点的、霸气点的,最好帅气的,能配上本灵尊英俊的......。” 此时剑灵正不停的提着各种‘小小’的要求,洛羽面部阵阵抽搐,显然是到了崩溃爆发的边缘! 等了片刻,见这二货剑灵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终于忍无可忍的洛羽暴起,喝骂道:“闭嘴!你就是一傻x...。” 洛羽忍无可忍更不想再忍,‘嘴炮绝杀’脱口而出。顿时四周一片沉寂,他正庆幸这二货剑灵终于消停之时。 只见剑灵,忽然狂吼叫嚣道:“我终于想明白你刚才说什么了!!!说我傻!你竟敢侮辱本灵尊的智商?...怎么让本灵尊遇到你这么个没素质的主人?...都欺负我这老实人...不对!是老实剑。” 洛羽一听,先是一惊,随即默默的擦了擦鬓角流出的冷汗,汗颜道:“你确实是...老是贱。” 洛羽这一说完,自然是得到剑灵的认可,随即洛羽回归正题道:“好了,你这样,我还怎么给你取名?” 剑灵一听,果然不说话了,显然它很是期待洛羽为它取一个响亮....的名字。 而此刻,洛羽望着长剑上,星罗闪烁缓缓律动的剑纹,沉吟思索道:“嗯~~~要响亮、霸气、帅气...额!...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用我的字当做名字吧,就叫问天——问天剑。” 洛羽对于用自己的字,当作剑名的想法,很是满意。 ‘问天剑灵’却是用商量的口吻道:“那个洛羽啊,咱们能不能商量商量换个...?” 洛羽不等它说完,便打断道:“换什么换?这可是我的字,寓意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不都说什么人剑合一吗?我是主人我说的算,就这么定了以后你就叫——问天剑。” “你!你是个...” “闭嘴!” 问天剑沉默...。 见此,洛羽忽悠道:“还有,你记着以后我不问你,你就少说话。要知道,你身为一个高贵的剑灵,怎么能随便开口?不是显得很没身份?” 洛羽此刻可谓一脸‘真挚’,问天剑灵一听,是深以为然难得一本正经道。 “有理,有理。” “那是,那是。” ...... 五行洞天内,流光平台之上。 洛羽正闭目垂剑而立,那破旧的长衫衣摆正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如墨长发肆意飞扬。 似是沉淀许久,洛羽陡然睁开双目,眼中锐利如剑直视前方虚空。只见他单脚微移,向后一蹬,身形便如蛟龙俯仰,张弛轻灵而出! 手中那问天长剑顿挫流转,刚柔相济飘逸而洒脱。其招如风云激荡百转千回,片刻之间长剑前刺,只见剑身之上星罗纹路光华流转银弧刹那间闪过,随即一道银丝剑芒激射而出,顷刻间便消失在无尽虚空之中。其速不可谓不快!其芒不可谓不锐! 然而此刻的洛羽并未停歇,手中长剑绕身而过身形后仰挪移,带起阵阵银光灼灼,随之一点寒芒现!一道更加凌厉的银色剑芒激射而出,其势更快更坚! 待剑芒消逝,洛羽脸上并没有多少欣喜之色,反而眉头微皱望着手中问天剑问道:“为何我只能发出第二道剑芒?” 不过片刻,问天剑灵一惊一乍的叫唤道:“我靠!炼气一层,能发出第二道剑芒,就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了,别太贪心好吗?” 骤然听闻,问天剑灵说自己是天才中的天才,洛羽是自嘲笑道:“~你瞎啊?不知道我是五灵杂根?还天才!若说这舞文弄墨、诗词歌赋,天才之名倒也勉强为之。可...自从入了玄门,天才便从此与我无缘,我的资质形同废物一般,天才之说你倒是头一个。” 这一气说完,洛羽只摇头一笑而过。对于自己的资质,他过去确实无奈,不过自从有了五行开天经,这五灵杂根倒真成了天才资质! 此时,问天剑灵质疑声道:“五灵杂根?怎么可能!就算你是异灵根天灵根资质,炼气一层,也休想释放出第一道剑芒!本灵尊也不知你是什么体制,灵根资质以及各异体质,可以说千奇百怪多的很。有些体制特殊不易发现,但时间久了,随着修为与日俱增也就自然显现,但至少本灵尊可以肯定,你不是五灵杂根!” 洛羽与问天剑灵心灵相通,自然知道它所言不虚。虽然如此,但他心中难免疑惑,自己既然不是五灵杂根,那又是什么? 洛羽疑惑自语道:“如果不是五灵杂根,那为何我修炼五行开天经,能事半功倍?” 问天剑灵一听,嗤之以鼻道:“五行开天经,又不是五灵杂根开天经,有毛病。” 洛羽一听顿时一怔!自己竟无言以对。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五十章,问天剑灵道剑意,一点寒芒破妖期 五行洞天内。 问天剑灵见洛羽仍在纠结于资质,顿觉不满道:“想那些做什么?当务之急是领悟《剑意》,要知道剑意是神通,同时也是全新的修炼体系...。” 听着剑灵老气横秋的话,洛羽是郁闷不已。暗道这剑乃是君子之器,怎生得如此这般剑灵?摇了摇头洛羽索性席地而坐,静静听着问天剑灵故作高深的“授业”。 问天剑灵此时正有板有眼的说着:“...如今你已经知晓剑意的势、心、意三大境。但本剑灵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你,神通中的心境与意境你...修炼不了!” 骤然听闻,洛羽顿时惊起道:“什么!?修炼不了!” 问天剑灵肯定道:“是啊,修炼不了。” 洛羽顿时情急道:“说重点,为何修炼不了?我明明已经记下。” 见此,问天剑灵无奈道:“没办法,你知道的只是纲要,心境与意境修炼法门在剑鞘上,剑鞘本灵给尊丢了。” 洛羽顿时满脸震惊的望了望问天剑,难以置信道:“丢!丢了....那我如何修炼?” 问天剑灵无奈沮丧道:“别说你现在修不了,就连本灵尊都只能‘裸奔’。” 洛羽无言以对,双手抱头沉默不语。 问天剑灵叹息一声安慰道:“~想开点,你看本灵尊‘裸奔’都没郁闷......。” 洛羽顿时‘暴跳如雷’道:“住口!你个暴露狂,说了半天废话,你能说一句有用的吗?” 顿时一阵沉默。 不过片刻,问天剑灵耐不住寂寞道:“虽然剑意无法修炼,但神通三大境的势,你还是可以修炼的。至于其它的,只能以后慢慢寻找了。” 洛羽此刻心情已平复不少,叹了口气点头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那就说说剑势吧?” 见此,问天剑灵难得严肃道:“剑势有两层,一为流影,也就是你先前自行领悟的两道剑芒,随着境界提升可依次激射而出一至九道剑芒,而每击一剑战意便强上一分,威力更是倍增,至第九道剑芒,凝芒为光可跨大境斩敌!” 心中震惊,洛羽难以置信的问道:“什么?跨大境斩敌!那岂不是炼气期战无垢?” 洛羽如此惊讶也属于正常,对于他来说,越境克敌制胜并不奇怪,因为刘老就说过,剑修在同级别修士里几乎就是无敌的。 就比如同是无垢一层的两人,一人是剑修一人是道修,可以说剑修胜率在九成以上!若剑修无垢一层,道修是三层,那剑修也有五成的胜率,但这也只是越小境战敌而已。 可能跨大境斩敌,其威可想而知?这剑意修(亦称剑意修或者剑修)岂不是比如今的剑修还要强上数倍?这还只是剑意的第一境里的第一层流影!此刻的洛羽倒是很期待问天剑灵下面将要讲述的内容。 只见,问天剑灵继续说道:“这剑势第二层名为流光,依境界高低而为,剑芒凝光可化九、四十九、九十九道灵力光剑!功如流光剑影,势若雷霆奔驰,剑剑可化虚为实夺人性命!也只有入得这流光之境,你才能算得上是一位真正的剑意修士。” 听着问天剑侃侃而谈,洛羽惊的是瞠目结舌。 见洛羽如此这般,问天剑灵顿时一阵得意,抬高声调傲然道:“这剑势都不算什么啦,要知道剑意的第二大境——心境,那才叫厉害!入此境需要修炼剑意法门,同时悟出剑道心种。剑道心种与剑,心意相通达到人剑合一,...心之所向,静可化万千剑林,动可排山捣海,故名心剑。” 等了片刻,见洛羽竟然没有拍手称赞,也无惊叹之声,问天剑灵顿感不满。可当他发现洛羽已经目瞪口呆时,它顿时一阵鄙视,暗道一声没见识! 只见,问天剑灵不屑道:“这就把你惊傻了?还有更厉害的呢。” 这一说,果然洛羽摆出一副仔细聆听的模样,生怕错过了重要内容。 只见问天剑灵得意道:“听着,最后就厉害了,乃是剑意之境。需源、剑、人三者合一,意之所指天地之间,仙神妖魔,无有不破。” 洛羽正要听下去,可问天剑灵却忽然停住!等了片刻仍旧迟迟不言,于是他疑惑的问道:“何为源、剑、人三者合一?你倒是说啊。” 洛羽问完,识剑灵依旧沉默,直到他猜测这不靠谱的剑灵难道睡着了时! 问天剑灵这才傲然道:“不知。” 洛羽顿时惊诧道:“不知!?...不知道你傲娇个屁?” 问天剑灵顿时急道:“这能怪本灵尊吗?谁让本尊上位主人不靠谱,只说了个大概...他自己又没修炼完...成...!” 随着问天剑灵的声音越来越小,洛羽觉着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 忽然!他惊醒道:“什么是大概?没修炼完成是几个意思?” 此刻问天剑灵,好似忽然转了性一般,吱吱呜呜道:“大概就是...就是理论上、应该可以、大约可能、基本没问题的意思吧。” 洛羽一听哪还不知是怎么回事?显然这剑意神通,说好听了叫理论阶段,说不好了就是臆想阶段!想到这里洛羽顿时暴起骂道:“自己都没修炼成,还好意思说剑意?你和你那前主人都是臭不要脸,他是个只会臆想的半吊子,而你则是个话痨傻x......” 洛羽越说越气,把前世的千字‘问候语’,不带重复的一一‘喷’了一遍,方觉这两天心中的郁结淡去了不少,心情也舒爽了许多...。 问天剑灵虽说活了不知多少岁月,可哪见过这等阵仗?更不明白洛羽许多用词的含义,但它却‘精准’地抓住了洛羽‘问候’内容中的重点! 于是它立刻‘反攻’道:“洛羽,本灵尊警告你,你侮辱本灵尊的前主人可以,甚至咱们可以一起侮辱他嘿嘿...额!但你不能说我傻,你若是再侮辱本灵尊的智商!我就...我就?” 说到最后,问天剑灵却忽然顿住,好似是在组织语言...! 洛羽一见,嗤笑打断道:“说啊,你就怎样?” 问天剑灵一时语塞,沉思道:“我就?......我就再也不与你说话,对!不与你说话!” 洛羽一听,顿时乐开了花,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 于是,他连忙感激涕零道:“尊敬的灵尊阁下,请保持你的怒火,谢谢你如此善解人意。” 问天剑灵听罢,不假思索的回道:“不用谢。” 这一句不用谢,是完全超出了洛羽的想象!对于自己有这样一位智商感人的剑灵,他也不知是幸运还是悲哀...至于它说的不再说话,‘理智’告诉自己,这,就是一句屁话! 果然!片刻之后,事实便证明洛羽的‘理智’是有多么的明智。 只见,问天剑灵不甘寂寞的叹息道:“洛羽啊~虽然遇到你这么个弱到爆的主人,让本灵尊很没面子。不过......不得不说,你这性格,很合本灵尊的胃口......。” 洛羽一听,是心中一阵恶寒,此刻他已经开始深深地同情问天剑的上一位主人,同时也恨他为什么就这么快的撒手人寰了!? 闭目忍受着不断传来的一阵阵‘噪音’攻击,洛羽强行平复下躁动的心情,努力做出涵养的问道:“问天,你前主人是怎么死的?...你和我说句老实话,是不是被你气死的?” 问天剑灵无言以对! ...... 翌日,洛羽从修炼中缓缓睁开双眼。此刻,自己的修为虽然未能有所突破,但昨日两道剑芒所消耗一空的灵力却早已恢复。 最终,洛羽还是决定出去拿那岩石怪试试手。再说他也不能一直待在这,因为自己现在虽然有了半吊子剑意神通,但毕竟单一,且消耗灵力甚大,所以他仍然需要回宗门,习练一些术法。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昨日一问之后,这问天剑灵似乎转了性一般,再也不主动找他说话!可一旦自己询问,这家伙便会滔滔不绝话唠不止,仿佛几万年未开过口一样,着实叫人难以招架! 此时,洛羽不去想它,只意念一动便出现在洞室之中。 来到山缝处,洛羽看着一线天外景色。谷内难得洒进些许晨光,在这常年迷雾遮蔽的山谷中可不多见。 洛羽伸出手掌,心念一动,只见空空如也的手掌上,玄白二光闪动,如丝带般汇聚缠绕于右手之上,顷刻间,问天剑便出现在手中! 每次洛羽召唤问天剑,都惊艳于这炫酷拉风的出场秀。虽只是一瞬,但那一玄一白二光犹如仙界降落凡尘的荧光丝带,拉出近两丈自四方汇聚而来。光影流动间,两种迥异的美感交织成这独一无二的问天剑。 此时,洛羽虽身体紧贴山壁,但神识却是探出山缝外。虽说自己修为低微,但神识也勉强可以覆盖数丈。不过,显然他那可怜的神识并未能发现什么...! 见探查毫无结果,他纵身一跃冲出山缝,虽眼光四顾,但脚下却不停歇。可就此时,洛羽忽觉脑后罡风四起!见此,他是想也不想,身形不停反增,随即,旋身而起,是看也不看便挽剑向后击出。 “呲~~~!”一声刺耳的金石之声响起! 这一剑可谓反应迅速更是快准狠,毕竟当年夫子授剑,洛羽也是击剑勤勉不辍。只是此刻,洛羽的对手不再是铜钱,而是岩石怪! 此时,问天剑与岩石怪巨臂交擦而过,带起火花四射。见一招未有建树,洛羽也不气馁,借错身之际,他嘴角上翘回剑便是一刺!刹那间剑体之上星罗剑纹银芒闪烁,顷刻便是一道银色寒芒向着近在咫尺的岩石怪激射而去。 “嗤~!”剑芒入体声响起! 洛羽顿时一阵欣喜定睛望去,此刻岩石怪的胸腹之上,正有一处拇指粗细的窟窿,直透而过!显然是被剑芒贯穿所致。 然而,岩石怪似乎并无大碍!反倒是在洛羽惊讶的表情下,抡起巨臂向着他横扫而来,带起阵阵罡风! 见此,洛羽心中一沉,没想到信心满满的剑芒竟然毫无建树! 而就在此时,岩石怪巨臂扫来!洛羽双瞳一缩,顿时身形暴退! 一声巨响再起!“嘭!” 两根苍天大树竟如纸糊一般应声折断,木屑断枝四散飞溅! 洛羽心中暗惊,借住身形与地貌勉力躲闪。待退至丈许之外时,他手按地面,借机长剑杵地不停喘息,双目锐利如剑般盯着前方正暴虐嘶吼的岩石怪! 洛羽此时才看清,岩石怪胸腹之上,正在不断的向外流出褐红色的血液!原来方才剑芒并非无用,只是对于巨大的岩石怪来说,那小小创伤,无伤大雅而已。 洛羽不急进攻,借恢复体力之际,不忘打量着岩石怪。虽说自己伤了岩石怪,但很显然这种程度的伤,对它并不能造成生命威胁!此刻,他更期望能寻找出岩石怪的弱点一击毙命,毕竟自己的灵力有限,支撑不了持久战。 岩石怪似乎对方才洛羽的剑芒略有忌惮,虽然怒吼不断,却迟迟未动!以它的智商,很难理解,这过去只能在自己脚下恐惧逃窜的弱小人类,如今为何能伤它!?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言的问天剑终于忍无可忍道:“喂!这就一最低级别的妖兽,你都搞不定?本灵尊这么高贵的存在,怎么认了你这么个废物做主人?” 洛羽听了也不着恼,心念一动,瞥了眼手中问天剑故作不屑道:“切!你厉害?你厉害能知道他弱点?” 问天剑灵一听,果然中计,气氛难平道:“敢小觑本灵尊?听着,妖兽体内有妖丹,是命门所在,大多存于脑中,你只需击其首,自然......” 不等问天剑灵啰嗦完,洛羽已然行动,同时得计笑道:“谢了~。” 问天剑灵一愣顺口道:“额!不谢。” 此时,洛羽已长剑舞动身形随之而起,丹田气旋之内灵力喷涌而出,周遭气流旋动,枯叶横飞!刹那间一点寒芒现! “嗖~!”一道凌厉无匹的剑芒激射而出! 洛羽如影随形,问天剑穿叶推尘直指岩石怪。 岩石怪见洛羽故技重施心中暴怒嘶吼!它那磨盘大小的巨石铁拳与剑芒瞬间相击! “叮~!”金石之音响起! 剑芒竟然只在岩石怪铁拳上,留下一道裂痕!可想而知其双拳何等坚硬!不过,洛羽本就未指望这一击得手,乘着岩石怪愣神力竭之际。 他迅速跟上一跃而起,大喝道:“流影·剑芒!” “嗖~!” 第二道剑芒霎那间应声激射而出,目标正是距离他不过二尺岩的石怪硕大头颅!此时,岩石怪避无可避,当头一击正中前额命门! “嗤!”一点寒芒穿颅而过! 剑芒贯穿岩石怪头颅之后,去势不减,射向其身后树林,击起‘突突’之声不断! 洛羽站在已静止不动的岩石怪身前,望着此刻已成石雕般的‘巨人’。他伸出左手一推,岩石怪便轰然倒地,溅起一阵尘埃、落叶四散。 他嘴角微微上扬而起。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五十一章,双臂化荧光,乞丐胡汉三 崖下幽谷。 望着脚下的岩石怪,感受丹田内将要枯竭的灵力,洛羽叹道:“不曾想,与这岩石妖兽一番缠斗,便耗尽了所有灵力,看来还是修为太低啊。” 呼出一口浊气,他走到岩石妖兽近前,挥剑斩向其头颅。 失去生命的岩石兽,在问天剑下犹如纸糊一般。头颅轻松破开,洛羽拿起一颗土黄色略显浑浊的晶石——妖丹。 妖丹并不非如灵晶那般规则,形状、色泽各异。妖丹最直接的用处,便是吸食之后可以快速增益少量修为。同时妖丹也是炼丹的主材料之一,高阶妖丹及其珍贵稀少,可谓有价无市。 抛了抛妖丹,将其握在手中,自己竟隐隐感到妖丹内能量的涌动,似有生命一般! 洛羽惊奇道:“这就是一阶土属性妖丹?听说,可以直接吸收增益修为?” 问天剑灵难得认真道:“长期服食妖丹,固然是提升修为的好办法。但,也会影响修者心智,导致狂性大发,甚至走火入魔!妖丹是把双刃剑,越是高级的妖丹,其副作用越大,你需小心谨慎。” 洛羽一听,顿时疑惑的问道:“那岂不是高级的妖丹无人敢用?” 问天剑灵却笑道:“直接吞噬,自然风险极大,唯有丹修的炼化之后才可服用,或者制成丹药也行......。” 听完问天剑灵解惑,洛羽暗暗记下。随即,他手握妖丹,催动丹田内所剩无几的灵力附着于上。顿时,妖丹便化作荧光点点,汇聚成团。洛羽也不迟疑,只见他一吸,那土黄色的光团,瞬间如烟雾般流入鼻息直入体内,瞬间汇于丹田气旋处。 不过片刻,洛羽便感觉丹田内,灵力气旋好似沸腾咆哮一般,他急忙盘膝打坐调息。半炷香不到,那躁动的能量,便顺利转化为精纯的灵力,充斥灵力气旋中。 见此,洛羽惊喜道:“没想到一颗一阶土属性妖丹,不仅使我修为也有所提升,竟然还恢复了近半灵力!” 就在洛羽惊叹之时,问天剑灵却瞬间泼了一盆凉水!鄙视道:“一阶妖丹都能让你提升至此,那只能说明你菜!” 好心情突遭打断,洛羽反唇相讥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问天剑灵:“......” 忽然!就在洛羽准备起身离开之际,他双臂处,那一对‘胎记’竟然闪烁微微荧光!不多时,便有玄白两道细小的光点飞出,冲向身旁岩石怪的尸体! 洛羽一见,是大惊失色,惊呼道:“这!?这是什么情况?” 问天剑灵却是嗤笑道:“自己身上的,你问本灵尊?白痴!” 此时,不等洛羽再问,只见那两道玄白光点,没入岩石怪体内后。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岩石怪的尸体居然快速减少,仿佛被无形之物吞噬一般!数息之间,岩石怪所在之地已空空如也,留下的只有两条拇指大小,闪烁玄白光芒的小鱼! 洛羽一见,顿时惊觉!因为这对小鱼正是自己梦中的那对游鱼! 还不等洛羽从震惊中回转,只见两条小鱼已化作两道光芒,瞬间回到他手臂之上! 与此同时,洛羽只觉自己手臂左右‘胎记’忽然一热!玄白二色大涨,是道道荧光丝线缠绕双臂!其间还伴随着阵阵虎啸龙吟之声! 在洛羽惊惧交加的目光下,大约半炷香不到的时间,双臂上的荧光丝线才慢慢消退。此刻,‘胎记’已然消失,而双臂之上却多了一层淡淡的鳞片状纹路,左玄右白,成游鱼状! 见此,洛羽眉头深凝,‘这对胎记与我相处数年,不仅未对我有过任何危害,反倒帮助不少。但如此诡异,难保日后...!不行,还是得想办法......’ 就在洛羽思考如何去除隐患之际,顿时双臂处荧光再次闪烁,那对鱼纹瞬间消失不见!而自己眼前,却凭空出现两条闪烁玄白光晕的小鱼!小鱼就这么悬空在前,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洛羽眉头微皱道:“你们倒是什么?” 周遭一片寂静,小鱼依旧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见此,洛羽顿时双眉深锁,正欲再问。可就在此时,竟然凭空传来两道,如同龙吟一般的声响,更是直透自己识海! 待声音自识海中消散,那两条小鱼也消失无踪,双臂处依旧缠绕着鱼纹。此时,洛羽已不再担忧,因为方才两条小鱼已自行认主!至于这对小鱼到底是何物,就连它们自己都不清楚! 至于方才吞噬岩石怪尸体,也是为了恢复提升...想来这对小鱼是以妖兽为食。 他能够感觉道,这对小鱼好似受过重创!不仅虚弱不堪,更是记忆全无。 也正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自己神奇般的恢复能力就是他们的功劳。除此之外,这小鱼竟然还可以抵抗神识攻击!难怪上次君家磐石公一声雷霆断喝,只有自己安然无恙。 如今得知小鱼的神奇能力,对于炼气一层的菜鸟洛羽来说,简直就是捡到宝了! 想到此处,他是心情大好,笑道:“你们两‘兄弟’也是可怜,竟然被人揍的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都了。这样,我见你们一玄一白,以后就叫你们玄、白吧。” 说完,洛羽也不管他们同不同意,转身便向山缝处走去。 ...... 未时,洞室之内。 洛羽恢复完灵力,睁开双眼面有不舍的望了望,这待了一月有余的洞室。 他跳下大石,感慨道:“我洛羽因祸得福有此等机缘,多亏了这洞室的原主人啊。” 说完洛羽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向着洞室内的大石深深一礼。待抬起头时,他望了望四壁上闪烁光亮的九颗夜明石。嘴角慢慢扬起,右手一伸光华瞬间闪过!见问天剑已在手中,他劲直走向石壁。 “咔!咔!” 一阵极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洛羽一边撬着夜明石,一边自欺欺人的辩解道:“前辈,您看这夜明石放着也是浪费资源,是这道理不?您不说话就是默认喽?再说,小子我怎么说也算您半个弟子,对吧?弟子只借一颗用用,就一颗......。” 片刻之后,洛羽是手拿夜明石,心中倍觉舒爽。将夜明石收入五行洞天后,他面带不舍地看了一眼洞室内......剩下的八颗夜明石,咬牙向外走去! 山谷内,洛羽望着陡峭的山壁只觉一阵头疼。 这山谷三面崖壁,只一面为平坦树林,走不过一里,竟然还是悬崖断壁!如此寻不得出路,他也只得折回,望崖心叹。 等了片刻,望着这陡峭的山壁,洛羽呼出一口浊气,随之眼神坚定道:“如今只能攀岩而上了,不试试又怎知不行?” 想到此处,洛羽毫不犹豫,飞纵而起攀上崖壁。 此时,洛羽已入炼气一层巅峰,不管是耐力还是体力,自是不可同日而语。虽然山壁陡峭,但还是可以勉力为之,一旦无处着力时,便借问天剑之利凿之。 向上攀爬许久,洛羽回头俯瞰,云雾弥漫,已不见谷底。再向上仰望,亦是云雾飘动不见尽头。 此时的洛羽心中虽略显焦虑,但身体却未曾停歇,反倒更加熟练迅捷。 可在他身后十丈云雾之外,竟有一灰衣老者凌空而立!老者苍眉舒展,面露赞许的微笑,注视着崖壁处正卖力向上攀爬的洛羽! 云雾缥缈随清风飘荡,灰衣身影慢慢显现,不是五行宗老祖又是何人?过得片刻,灰衣老祖便默然离去,只留下崖壁上仍在努力攀爬不懈的洛羽。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就在洛羽将要力竭之时。 忽然!他眼前一亮,随即欣喜的叫道:“藤蔓!哈哈哈~爱死你了...!” 很显然,在洛羽头顶上方一丈之外,正有藤蔓垂挂在山崖边,洛羽一看便知,这就是上次自己逃跑的‘终点’。 没多久,他寻了一根结实的藤蔓,同时熟练地系在腰间,便继续向上攀爬。 后山山崖绝壁处,云雾翻滚浩渺无边。 忽然!云雾一阵紊乱随即退散,一只漆黑的手掌奋力向上伸出,随即,紧紧扣住崖边坚石,瞬间便见一人艰难的爬上山崖!他仰面大字朝天,气喘如牛,不是洛羽又是何人? 待缓过气来,洛羽解开腰间藤蔓,一脚便将先前还爱得要死要活的藤蔓踢下悬崖! 他正准备拍拍身上灰尘,可当看到自己一身破烂如狗啃的面条‘长衫’时,那举起的一双黑手又颓然放下,无奈摇头自嘲道:“现在估计连乞丐都比我这身装扮体面,若再拍两下也只有裸奔的命了。” 虽说此刻洛羽狼狈不堪,可总算是劫后余生,让人欣喜舒畅。望着熟悉的密林,呼吸着飘来的阵阵松脂香味,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能为回到五行宗而感到这般激动! 洛羽不禁感怀道:“一直以为此崖‘克’我,谁知得到莫大机缘,真是造化弄人。” 呼出一口浊气,抛开这些杂念,随之洛羽便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他对着密林便是一声呐喊:“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 申时,五行宗后山。 密林上空,正有青烟缕缕直上云天。其间不时传出闲谈逗笑之声,惊的是飞鸟绕烟遁飞。 俯视林间,其下一颗倾倒的枯树,正横陈在方圆两丈有余的空地之上。而在这后山密林难得的小空地之上,正有几名身着外室青衫的弟子,围着篝火把臂言欢。 其中一人面貌粗犷,此刻正手拿烤肉,是狼吞虎咽大快朵颐。同时还伸出油腻的大手,对着前方正在烤肉的男子,竖起大拇指赞道:“我说姚师兄,你这烧烤手艺真是绝了。” 姚自然看着如饿死鬼投胎般,狼吞虎咽的一众师弟,得意之色更是溢于言表。 只见他自得一笑道:“这还用说,诸位有所不知,姚某这可是祖传的烤肉手艺...” 众人一听,顿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随即皆道声佩服景仰...至于内心如何想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姚自然虽生的是一表人才仪表不俗,但其实修为并不高,仅炼气二层。只因宗门内伙食清淡,虽说修真之人大多对于口福之欲比较淡薄,可是时间久了,也难免有些人忍受不住。而后山山林茂密野兽猎物较多,自然成为众人加餐圣地! 这食材虽说不缺,但能将其烹饪得当者,却是凤毛麟角,其中佼佼者自然非姚自然莫属。 姚自然凭借一手烤肉绝活,是深得外室第一的周演赏识,更是引为心腹。姚自然有如此手艺,又乃是周演的心腹红人,这自然就引得依附周演的一帮师弟迎合吹捧。 如此众人不管是修为高还是低,皆称其为姚师兄。而姚自然也很是享受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如果修炼是物质需求,那么烹饪烤肉便是精神享受。 就在这时,一位身形略胖,肤色白净,小头招风耳的青年,正微笑着对姚自然拱手道贺道:“姚师兄,听闻最近你要突破炼气三层了?武某在此以水代酒先祝贺姚师兄了。” 说完,武姓之人仰头便一饮而尽。 姚自然见是武安,连忙答谢,不似对他人般一笑应之。 至于他为何如此重视此人,皆因这武安乃是周演手下修为最高之人,修为已入炼气五层,在外室弟子中也算是佼佼者之一。此刻两人礼尚往来相互吹捧,倒是臭味相投其乐融融。 可就在众人欢愉放松之时,忽然,远处一声呐喊骤然传出!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洛羽这一叫自己倒是舒坦了,却惊得姚自然、武安等人不轻!武安在这里修为最高,他最先反应过来,顿时恼怒地望向众人问道:“这是何人?如此无礼!” 众人一听是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皆摇头表示不知。 而姚自然却皱了皱眉沉吟道:“好像听着,叫什么胡汉三!” 武安一听心中恼火,没好气道:“这胡汉三着实恼人,我等师兄弟在此欢聚,他却大呼小叫无礼惊扰,定是那两姐妹的人,哼!” 武安虽然头小,可这脑子却不笨。见众人皆不知这胡汉三是谁,想来定不是自己一伙的。 外室之中,主要分为两股势力,周演势力最强,据说背后有内室弟子撑腰;游家姐妹势力次之;而剩下的自然是保持中立的人。周演与游家姐妹向来不合,两伙人也常有摩擦,倒是互有胜负。 回到此刻,众人听武安之言,皆深以为然纷纷点头。讨论片刻一致决定,准备给这胡汉三一点颜色看看。 可不待他们去找,这招人厌的胡汉三却是自己找上门来! “好香!...呀!烤肉!” 众人听得声音自然知道是这胡汉三来了,于是纷纷怒目而视。 可当他们望见来人模样时,顿时那一个个愤怒的表情,瞬间凝固住,确切的说应该是满脸惊诧! 只见来人身着已成碎布条状的长衫,脚上鞋袜破损污浊,左边那只更是夸张的只剩下几缕破布相连,勉强维系在黑漆漆的脚丫上!再看来人发束凌乱与那灌木杂草也没多大区别,灰头土脸,十足一乞丐! 众人望着眼前口水奔流,热泪盈眶的‘胡汉三’,皆暗自疑惑,什么时候宗里混进来个乞丐? 也难怪他们如此想,此刻眼前之人,估计连乞丐在他面前也要甘拜下风,在配合此刻那一脸痴样,任谁都不会怀疑他乞丐王者的身份。 不管姚自然武安等人如何想,此刻的洛羽可想不了那么多。在洞中他成天就吃那寡淡无味的辟谷丹,嘴巴都淡出鸟群来了。闻着阵阵肉香,洛羽如饿虎扑食一般便冲了过去! 姚自然等人见这‘臭乞丐’如饿狼般扑来,是吓的连忙避开,生怕一不小心碰到惹的一身脏。 而此时的洛羽哪管他们如何?只顾自己抱着烤肉撕扯咀嚼,还不忘评价一二:“~真香!要是再洒点孜然粉就好了~...。” 望着这‘杀出’的臭乞丐,姚自然忽然反应过来,这家伙居然在吃自己的烤肉! 见此,他顿时怒从心起,一脚便向洛羽踹来,同时怒喝:“哪来的臭乞丐,也敢抢...!” 洛羽虽在大快朵颐,却一直偷偷观察几人表情。此刻,见其一脚踹来早有防备,只身形一侧,便擦身躲开了姚自然凌厉的一脚,随即又继续吞咽手中香气四溢的烤肉。 姚自然一脚落空,赶忙稳住身形。暗道自己踹出如此帅气奔放的一脚,这臭乞丐不主动迎上来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躲开!这叫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思及于此,姚自然心中顿时火起,骂道:“好啊!你个臭乞丐,还敢躲?” 姚自然面上无光,眼中狠厉之色闪动,伸手拿起身旁长剑,便要拔剑伤人! 洛羽见其拔剑连忙叫停,只是直到此时他还不忘吃肉! 姚自然见了更是恼火,正要发难,可洛羽连忙摇手道:“别别别!姚师兄且慢动手。” 姚自然一听,拔剑之势顿时停住,疑惑道:“你认识姚某?” 洛羽心道,‘你们聊天那么大声,我想不知道都难啊?真是蠢的可以,不过这‘要孜然’烤肉手艺还真是不错!先忽悠一下,将肚子填饱再说...。’ 想到这里,洛羽嘴中塞满浓香流汁的烤肉,含糊不清的说道:“...何止认识!在下对‘孜然’师兄...那是...景仰的很呢...。” 洛羽一边抓紧吞咽,一边打着马虎眼,还不忘顺便拍拍马屁。 果然姚自然一听,是面色稍缓,眼中更是隐隐流露自得之色。显然,洛羽的话,叫他很是受用。 众人一听这胡汉三居然认识姚自然,看意思还很仰慕的样子!只是这副尊容,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而这时武安却走出,挡在二人之间不住的上下打量洛羽,最后盯着洛羽那脏兮兮的脸疑惑道:“胡汉三,武某怎么见你眼熟?” 武安话未说完,洛羽虽心中一惊,但却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用力咬下一块烤肉,露出陶醉的表情,敷衍道:“既是同门,眼熟不是很正常?” 随意应付完,洛羽站起身来绕过武安,看向姚自然道:“‘孜然’师兄手法高明啊!先将肉腌制一番再取出烤制,同时配以香料调味,如此不仅留香四溢,还入口鲜嫩duo汁......‘孜然’师兄烤肉之术,真是神鬼莫测啊。” 众人一听皆是一怔,他们亲自见过姚自然烤肉,自然知晓其经过大概。可眼前这胡汉三显然是未曾见过,居然只凭口中烤肉便知其法,着实让人惊讶! 然而此刻,武安却是眉头紧锁地望着正滔滔不绝的洛羽,心中越发起疑,‘我为何总觉得这胡汉三眼熟...声音似在哪听过...!’ 他却不知,此刻的洛羽也正偷偷地观察着他!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五十二章,上古残方编,寒芒现林间 后山密林之中。 此刻的武安虽是心中起疑,可却不代表别人也如此! 至少此刻的姚自然,见洛羽一口便道出烤肉制法,顿时面露惊喜,如遇知己一般眉开眼笑。眼前洛羽看在他眼中甚是投缘,配上那一身‘面条’长衫,反倒显得特立独行,异于常人! 于是姚自然喜形于色道:“妙赞,妙赞啊,师弟竟能一语命中,你我彼此彼此啊。” 洛羽一见,余光微不可查的扫了眼身后武安,随即拱手笑道:“岂敢!岂敢!” 姚自然见这胡汉三如此礼敬自己,更是好感倍增。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他夸赞道:“我观师弟衣着...额...与众不同,满身尘土且面有碳尘遮面,定是研究烹饪所致,真乃我辈楷模,人中龙凤啊!...不知师弟可愿与我交流一番此中经验?” 洛羽听罢,顿时一怔!他望了望一脸期待的众人,随后露出一排雪亮的牙齿,微笑着看向姚自然,心道‘你瞎啊?还人中龙凤,哥这一身做乞丐中的霸主还差不多。’ 洛羽心中虽是鄙视,可脸上却笑容依旧的胡诌道:“姚师兄真乃神人也,实不相瞒小弟前些日子偶得一上古烹饪残方,是日日尝试,终于成功。” 姚自然一听上古残方!哪还管什么真假?是双眼放光急不可耐的追问其名。 洛羽示意其稍安勿躁,随即傲然道:“我与姚师兄一见如故,与诸位师兄也是有缘,便告之诸位,此上古残方名叫——山海bbq。” 洛羽这一说,众人自然是欣喜不已,可一听完皆满脸疑惑,不知所云。 姚自然一听此名,虽然觉得念着拗口,但却让人心生不俗之感,反倒是信了几分,于是他问道:“师弟,这何谓山海...哔哔咻?” 洛羽强忍笑意,一脸认真的忽悠道:“这山海bbq乃是一种烧烤之法,通常于户外用之。需特制一方烧烤台,将木炭放于烧烤台下点燃,再将特制的金属铁网架放在木炭上方。而后将山海各种野味、鱼虾河鲜、果蔬等洗净处理成串,放于网架上,并在其上涂抹些许油汁,烤制之时不停翻转。待食材七分熟之时,便将早已准备好的孜然粉末,辣子粉末,运用特殊手法,均匀挥洒于食材之上......。闻之百里飘香,色润欲滴,品之弹软劲道......如同俯瞰山海,叫人如痴如醉,若再配以佳酿更是妙极,故曰山海bbq。” “咝流!~咕嘟~” 洛羽说完,随之周围一片‘怪异’声响起! 众人吞了吞口水,仿佛那山海bbq就在眼前一般。 此刻洛羽虽然心中乐极,但他嘴上却并未闲着。只见他将手中最后一口烤肉吞下,顿觉心满意足,全身舒畅无比。 此时,姚自然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此上古残方,有理有据条理清晰,更是合乎烤制之道。然而我竟从未听过如此烤制之法,可谓荤素合宜,丰盛多样,定然人间百味。’ 回顾一番,姚自然越发觉得洛羽是同道中人!再者,他见洛羽有此上古残方,竟无半点犹豫便一一道出,足见其豁达大度! 见此,他赶忙赞道:“胡师弟德行让人折服,真乃我辈楷模。” 望着一脸认真的姚自然,洛羽没想到自己随便胡诌的街边烧烤,竟然能让他信以为真!看来此人真是痴迷此道,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隐姓埋名。此刻食已果腹,就算众人知道他是谁,又能奈我何? 想到这里,洛羽歉然道:“姚师兄与诸位师兄莫要误会,小弟不姓胡。” 洛羽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心道你都叫的满后山都听到了,不信胡姓什么?难道姓汉三不成! 只见洛羽接着道:“小弟姓洛,单名一个羽字。” 说完洛微笑环视众人! 众人一听皆双目圆睁如同见鬼一般,更有甚者吓的直接坐倒在地!要知道,洛羽掉下悬崖这是宗门皆知之事。虽说张武游笑笑等人一直言洛羽未死,可却无人相信。无他,只因那万丈深渊,就算是无垢期的修士,摔下去也是死多活少,何况毫无修为的洛羽? 见众人如此不济,武安没好气地怒哼一声。 随即,只见他手按剑柄,盯着眼前正一脸人畜无害的洛羽哼声道:“果然是你,难怪看着眼熟,你这装神弄鬼的小子,命还真大。” 此刻洛羽正叼着不知何时寻来的狗尾巴草,瞥了眼长剑杵地的武安,讥讽道:“这位师兄,肉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没装神弄鬼,只是某些人脑子不好而已。” “你!...” 显然洛羽这话,算是把另外几人也一起得罪进去了。 可不等武安说话,洛羽却是极不耐烦的打断道:“你什么你啊?就吃你们块肉,至于吗?我都告诉你们上古残方了!你们这是捡到宝了,知道吗?还不去广场上架起烧烤摊子烤起来,赚他个百八十万灵晶去?傻愣着干嘛?有灵晶都不知道赚...。” 洛羽这一连串胡诌,直接说的姚自然几人目瞪口呆,甚至有的心里还在寻思这方法可不可行! 而此时,洛羽已转过身来满脸无奈地望着武安叹气道:“看你这副尊容,呆滞的表情,估计也学不会,可悲可叹啊。” 洛羽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的擦着手中油腻。 可看在武安眼中,却是赤裸裸的侮辱与挑衅,他心中顿时一阵火起怒吼道:“狂妄小子,今日我就代诸位师兄弟教......” 武安盛怒之下暴喝而出,正要拔剑之时,早有准备的洛羽,却已经动了! 只见洛羽后脚一蹬,前冲之势已成,右手只向后一收,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出拳之际,忽然异变突生! 此时,洛羽手中竟然闪烁玄白二光如丝般缠绕汇聚,只瞬间便出现一把三尺长剑,剑刃隐隐寒芒闪动! 武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是惊的不轻,只怔怔地望着越来越近的洛羽,竟然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 长剑与空气极速摩擦之时,一声剑啸响骤然起! 武安顿时惊醒,可显然为时已晚。此刻他手中长剑仍未出鞘,而洛羽的问天剑却已离他胸前不过一尺!情急之下,他自知已陷入被动,只得抬剑格挡。 直到此刻,他依旧认为洛羽毫无修为。虽说那凭空出的玄色长剑,甚是诡异,但他早已神识探视过,眼前洛羽毫无修为。想到这,武安是心中大定,可真的是这样吗? “叮~~~~嘭!” 随着两声刺耳的金铁交击声响起,只见一连两道剑芒如同贴着武安激射而出!刹那间那两点寒芒快若奔雷,正中武安长剑之上,凡铁又如何与问天抗衡?果然剑鞘应声而裂,四散崩毁!随即武安便感到剑身之上一股大力袭来!那弯曲成弧的剑身瞬间轰击在自己胸口,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胸口突遭重击,武安一声惨叫身形摔出一丈有余,众人一见无不惊愕! “噗~~!” 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武安瞬间面如白纸。此刻,众人哪还顾得了再惊愕发呆,见武安重伤呕血,皆拔出长剑怒指一丈外的洛羽。 而此时的洛羽,正手持问天,双眼锐利如剑地望着他们。 姚自然见这里修为最高的武安都被洛羽击成重伤,心中震惊之余更是疑惑不解,‘这洛师弟虽是偷袭,但武安毕竟是炼气五层啊!周师兄不是说他毫无修为吗?那为何又能重创炼气五层的修士?’ 带着满心的疑问与震惊,姚自然望向左右皆是炼气三层的二人,他慢慢向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盯着对面眼神越发锐利的洛羽,质问道:“洛师弟,为何无故伤人?” 姚自然话音刚落,洛羽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讥笑道:“~笑话!他欲害我,我又为何不可伤他?” 说完,他不退反进,迈出一步之时,眼神更是凌厉几分。众人暂慑其威,皆握剑相对如临大敌。 而此刻重伤在身的武安却长剑撑地,推开众人走上前来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小子,你竟敢偷袭于我,那就别怪做师兄的不讲同门之情了。一起上...杀了他!” 三人一听,是惊讶地转过头来,望向面露狠厉之色的武安。显然,他们很是为难。 姚自然眉头微皱,回头看了看洛羽,随即对着武安轻声道:“武师兄,外室之中杀害同门可是要被...!” 说着,姚自然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可武安听后却不以为意地扫了眼四周,示意道:“杀同门确是要被处死,可我等杀一肮脏的乞丐算得什么?至于洛师弟嘛...不是在一个多月前就跌落山崖死了吗?” 左右一听顿时顾虑全消,随即慢慢散开,将洛羽围住。姚自然眉宇之间似有挣扎之色,不过片刻,他叹息一声也缓缓拔出长剑。 洛羽站在中间环视众人,虽然他初时先发制人重伤武安,但毕竟对方人多,双拳难敌四手!此刻以自己炼气一层的修为,力战断然毫无胜算,何况方才两道剑芒,已消耗许多灵力...。 就在洛羽思量之际,没想到被自己重伤的武安竟然率先出手! 只见,武安大喝一声:“金刃!” 同时左右亦传来断喝之声! 一切只在瞬息之间,洛羽此时也唯有躲避一途。可当他正欲躲开之时,岂料脚下一滞!?向下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藤蔓!” 与此同时,身后姚自然歉然道:“洛师弟,对不住了。” 话音刚落,姚自然便持剑而上! 四面被围,脚下藤蔓缠绕,寸步难行!武安更是手持闪烁金光的长剑,向他面门袭来!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五十三章,此生不负佳人,何惜寒暑易老 后山密林中,洛羽四面已被武安等人封住。 此刻,武安正面袭来,他行动受限,姚自然又背后发难,可谓雪上加霜。 千钧一发之际,惊变陡生!只见洛羽周围空间忽然震动起来,众人只觉四周竟散发出阵阵彻骨寒意! “咔~咔...!” 刹那间,居然凭空冒出四面坚实光滑如镜的冰墙,恰到好处地将众人攻击一一挡下,同时洛羽也被严严实实的‘关’在了里面! 武安等人一见自己的攻击居然被眼前冰墙破解!初时还以为是洛羽所为,但转瞬便被他们否定。 因为此时,林间正传来一阵饱含冷意的声音:“外室有规,屠戮同门者死!你们,很好。” 众人一听是大惊失色连忙转身,望向正朝着他们款款而来的冷艳女子。 见得蓝裳女子,姚自然等人皆神色躲闪亦或面露恐惧。唯有武安硬着头皮佯装不知,向来人行礼解释道:“陆师姐莫要玩笑,我等怎会谋害同门?这乞丐抢夺我等烤肉,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反倒偷袭至我负伤,故我等一时气愤,准备出手教训一番而已。” 武安说完故作伤重虚弱状,仿佛马上就要晕倒了,右两人倒也配合,连忙将他扶住。 陆冰凝面露讥讽的扫视四人一眼,随即走到冰墙之前,是看也不看他们,只望着冰墙后模糊的身影,呵斥道:“还不滚?” 四人相视一眼,连忙应诺,瞬间一哄而散。 陆冰凝望着冰墙中那道模糊的身影,那满是寒意的容颜上,慢慢增添一抹淡淡的微笑。 不知等了多久,洛羽颤抖的声音自冰墙内传出:“陆...陆师姐,能撤...撤了这大冰块吗?衣物...单薄,受不得冻。” 陆冰凝闻之顿时惊醒,这才想起洛羽还困在冰墙之内,连忙尴尬地撤掉冰墙。只见,哆哆嗦嗦面有寒霜的洛羽,是身型佝偻,抱臂颤抖而出。 望着洛羽此刻身着片缕,满身尘污,瑟瑟发抖的‘凄惨’模样,陆冰凝眼中柔光微微闪动,面有犹豫道:“洛师弟......” 洛羽疑惑的看了看,见她目光闪动面有犹豫之色,且两颊微红,心中疑惑‘这天气热吗?我怎么觉着冷呢!...。我去!她咬嘴唇是几个意思....。’ 而就在洛羽心生不妙之际,只见陆冰凝忽然深吸口气,道:“你失踪后...每日我都会去崖边....。” 听着陆师姐如此这般,洛羽心中又岂能不知其意?若再让她说下去,这气氛岂不是要被烘托得......! 想到这,洛羽急中生智故作震惊道:“我去!每日去崖边...!师姐如此惊才绝艳,正是我宗振兴之希望,怎可有轻生跳崖的念头?万万不可学在下以跳崖为乐......” 望着身前一本正经瞎掰的洛羽,陆冰凝又岂是傻子?此刻再想继续,却已羞于道出,只得秀眉轻皱,凤目怒瞪胡编乱造的洛羽。 而洛羽却仰望苍穹,欣赏晴空万里...。 ...... 五行宗,外室周演住处。 自从周演两次在洛羽面前吃瘪之后,他便很少在外出现。 在得知洛羽竟然再次坠崖后,周演可谓大喜过望,心情无比舒畅。没了这碍眼的家伙,他是顿觉修炼起来也精神百倍! 这不,此刻周演正盘膝修炼,最近一月自己修炼简直有如神助,竟然隐隐有突破征兆!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焦急地询问声:“周师兄?周师兄我是自然,自然有急事禀告” 周演心中本是恼火,可当听到来人是姚自然时,他面容稍缓道:“进来。” 话音刚落,姚自然便行色匆匆地来到周演身前,禀告道:“周师兄,洛羽没死,他回来了。” 周演先是一怔!可随即他一跃而起面沉似水,双目寒芒闪现,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望着眼前咬牙切齿的周演,姚自然颤颤巍巍道:“洛...洛羽确是没死,我亲眼所见,他还偷袭打伤了...打伤了武安师兄!...我等正准备合击灭杀他时,却被陆师姐救下。...不得已只好先回来告知师兄......。” 周演听罢怒火中烧,一脚便踢翻桌案大吼道:“废物!~贱人!~可恨!” 望着喝骂暴怒的周演,姚自然心中恐惧,赶忙向后退了两步,生怕其一怒之下拿自己撒气。 待过了片刻,冷静下来的周演望了望神情紧张的姚自然,疑惑道:“你说他偷袭武安!还打伤了武安?他没有修为如何偷袭得手?” 周演可不相信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能够打伤一名炼气五层的修士,就算是偷袭也绝无可能。 可姚自然却是笃定道:“小弟怎敢欺骗周师兄?那洛羽出现时看似毫无修为,可他偷袭武师兄时,周身气旋涌动,分明就是进入了炼气期!不仅如此,他手中还凭空出现了一把长剑!当时小弟在旁看的清楚,那长剑一连激射出两道银色剑芒,才将未有防备的武师兄打伤!随后......。” 听完故事的来龙去脉,周演心中先是惊讶,可随即眼中尽是贪婪与渴望! 不过片刻,他便恢复如常,望向姚自然,微笑道:“你做的很好,稍后我会去探望武安,此事切记不要宣扬,下去吧。” 姚自然一听先是愣,随即呵呵笑道:“自然懂得,宣扬出去有伤武师兄颜面,自然告退。” 见姚自然离去,周演在屋中来回走动沉思。过了半晌,他冷笑道:“洛羽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有灵阶剑器!藏的可真深啊,不过...你也要有命享用才是....。” 五行宗,后山密林。 此时的陆冰凝正瞪着洛羽,而洛羽却双眼四顾,欲抬脚开溜。 可就在他刚抬起右脚之时,顿觉左手腕一紧!与此同时,陆冰凝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你一定很恨我吧?恨我将你抓上山来,恨我将你们拆散,对吗?” 望了望左腕上的‘鹰爪’!便知自己逃跑无望,洛羽只得苦笑摇头。 见陆师姐此刻娥眉深锁,洛羽心下一颤,无比认真道:“小弟我岂会恨师姐?过去不恨,现在更不恨!相反洛羽还要感激师姐多次相助......。” 说着,洛羽见陆冰凝‘鹰爪’竟然慢慢松开!见此,他顿时警惕地望着陆冰凝,缓缓抬起脚步,向着五行宗方向走去。 待洛羽擦肩而过,陆冰凝忽然转身追问道:“山中苦修不知寒暑,红颜易老,她会等你?” 此话一出,洛羽迈出的脚步霎时顿住,随即望向北方坚定道:“此生不负佳人,何惜寒暑易老?...若无缘相见,羽只求一心向道,只望能早日回到父母身旁...!” 说完洛羽便不再停留,大步向宗门而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陆冰凝喃喃道:“她到底是怎样的女子?竟能让他如此牵挂... !” ...... 当洛羽踏出后山密林,步入外室宗门广场。阳光洒落沐浴全身每一寸的肌肤,叫人温暖而酥痒。 此刻,洛羽的长衫可谓破损不堪,如同无数‘面条’般披挂在身上!这秋风一吹,便随风四散飘荡!他脚踏‘潮牌鳄鱼拖鞋’,正洒脱不羁地穿行于目瞪口呆的人群之中。行走之间更是带起阵阵异味,是熏的众人纷纷退避逃亡。 许是阳光照射的太过舒爽,洛羽随意的向后伸出右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他挠了挠自己臀部,那已露出大半的雪白!当望见那雪白之上留下数道清晰的乌黑手指印时,一众师姐顿时尖叫不断,至于是兴奋还是羞涩,亦或是捂脸偷看就不得而知了! 此刻的洛羽,恍若无人地向着自己小木屋走去,周围不时传来众同门的议论之声。 “这是谁啊?” “是啊,哪来的乞丐?” “看着眼熟......” “哇!是洛师弟!” “......!” 洛羽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被认出!不过他早有准备。只见其一边走,还不忘与众人挥手招呼...。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别样的议论声。 “哎呦,看他后面都露出来了,怪性感的呢...羞死人了!” 一位师姐正双手捂住大脸,故作害羞道。而旁边师兄一见其十指间缝隙都可以夹住数颗灵晶了,顿时满脸鄙夷道:“切~遮什么遮,说的比我们看的都清楚...。” 可不等这师兄说完,只见那大脸师姐,顿时放下双手叫嚣道:“看了怎么了?...洛师弟那儿就是比你的白~,不像某人,不仅不白还长了两颗痣......。” 彪悍大脸师姐一边嬉笑,一边叉腰不屑地扫视着某人某处。男师兄一听猛然惊醒,连忙一手捂住臀部,一手指着彪悍师姐,凄厉的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见此,彪悍大脸师姐嗤笑道:“废话,当然是看到的?” ...... 议论、争吵、悲鸣之声是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发混乱。而此刻的正主洛羽,看似‘洒脱世外’,可脚下步伐却似乎加快了许多! 当回到自己的小屋,洛羽是想也不想便赶忙关上屋门,随即他呼出一口浊气,略有得意之色道:“还好我心理够强大,若换做其他人,铁定崩了!” 洛羽对于自己的裸奔行为,不仅完全没有任何羞耻之心,反倒觉着自己沉着冷静、处变不惊的表现很是...完美! 半个时辰后,洛羽洗漱完毕,回到小竹屋中。 就在他准备关门之际,忽然‘嘭’的一声,木门竟被大力撞开!见此,洛羽可谓反应神速,瞬间跳起躲开,同时正欲破口大骂。 可待他定睛一看,只见张武精神萎靡的趴倒在桌案前,正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仰面悲泣且幽怨地望着他! 洛羽大惊,连忙将张武扶起,惊疑的问道:“张师兄!你怎落得如此田地?” 张武听得洛羽询问,想起这些日子,自己如同炼狱一般煎熬的生活,心中更是悲苦万分,随即颤抖着指向洛羽,愤恨道:“你...你还有脸问我?” 洛羽一听顿时面露疑惑,指了指自己纳闷道:“我?我怎么了?”。 见洛羽一脸疑惑之色,张武悲泣道:“你离开月余,你那泼皮松鼠,跟疯了一般吃我辛苦攒下的灵晶,不给便每日骚扰我、折磨我、威胁我、摧残我......。打又打不到,捉又捉不着,犹如鬼魅一般阴魂不散...!我才刚入炼气二层啊,都感觉自己要生心魔了!你...你若再不回来,我都准备跳崖去寻你了...!” 说道这,张武是再也控制不住,竟然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听着张武的哭诉之声,洛羽这才想起小洛云!虽然知道这小家伙难缠,但却没想到会这般折磨人!他心中暗自惊叹感慨‘好家伙,这是人才啊,若谁要与我有仇...!’ ....................................................................... 备注:洛羽一声脏兮兮的,显然是没洗澡,崖下洞室之内有一湾小池,为何不洗?很简单,洗了澡,又如何饮用?所以诸位就不要在纠结这些可左右为之的事情了嘛~~!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五十四章,二老连袂顾,乾坤有法术 外室小竹屋内。 虽说洛羽巴不得小洛云能去祸害别人,尤其是周演等人,但他却不愿意看到张武被摧残成这般模样。 他心中愧疚,尴尬道:“咳,额~!那个张师兄啊,抱歉抱歉...!” 张武一听,顿时悲泣道:“抱歉!抱歉有用吗?我不管,你赶紧把那小祖宗带走。还有,欠下游家姐妹的十颗灵晶都算你的......” 张武话未说完,突然!一道灰白相间的小身影,瞬间便从外飞窜而来,“嗖”的一声就窜到张武背上!不是洛云又是谁? 小家伙这一落下是开心之极,正准备对张武上下其手‘威逼’一番。 可就在它那黑色小爪刚刚举起之时,一声微怒地干咳声骤然响起:“~洛云!还不住手手?” 声音虽然不大,可小家伙竟然奇迹般的停住了动作!随即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望向洛羽,那小脸上两颗大门牙瞬间凸显‘吱吱’欢叫起来。转瞬小家伙便蹬着张武脑袋,一跃而起跳到洛羽身前。 张武一见哪还再犹豫?是一声大叫转头就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那身法速度之迅捷,直看的洛羽自叹不如,一脸羡慕道:“张师兄身法竟然突飞猛进至此?看来也算是因祸得福啊...。” 洛羽一边望着远去的张武,一边摸着小家伙的脑袋莞尔一笑。回头瞅了瞅身前的小洛云,洛羽总觉着小家伙似乎长大了不少,看来最近灵晶是真的没少吃。想到它给自己惹下了麻烦与欠下的一屁股债,洛羽顿觉心中隐隐肉疼。 余是他迅速伸出双手将其捉住,捏着小家伙柔软而又弹性的脸颊,洛羽佯怒质问道:“说,我不在,你是不是欺负师兄师姐了?老实交代!” 洛羽虽说拉着小家伙脸颊,可却未真用力。可小家伙见风便是雨,故作疼痛的龇牙咧嘴摇头否认。望着洛云如此这般,洛羽又岂能不知它是故作仪态,想来个死不认账! 见此洛羽强忍笑意,放下双手严肃道:“张师兄都快被你逼疯了,你还不承认?”。 小家伙见洛羽面容严肃,挠了挠肚皮咧嘴一笑。洛羽回瞪了一眼,顺手抛出一颗灵晶。小家伙反应灵敏伸爪就接了去,随即迫不及待的‘咯嘣咯嘣’啃咬起来。 见它很是享受的样子,洛羽嘱咐道:“以后莫要骚扰张武他们,对坏人虽说要毫不手软,但他们是朋友......!喂!和你说话呢?” 见此刻小家伙只顾啃食灵晶,就算他反复强调,小洛云也只是点点小脑袋,算是勉强答应他了。见此,洛羽嘴角一阵抽搐,心中亦是无奈苦叹。 没过多久,一月未曾露面的游家姐妹花,也闻讯前来探望。 不过在看到小洛云之后,游家姐妹是不管洛羽如何相请,都‘格外有礼’的不愿进门打扰!二人只匆匆聊了几句便迫不及待,欲要离开。洛羽自然知道原因,只得歉然一笑。 两姐妹临走之际,洛羽将灵晶归还姐妹花。而她们两也不矫情,一同对着洛羽展颜一笑,爽快地收下灵晶,还不忘指了指屋内正在‘咯嘣咯嘣啃’嚼灵晶的小洛云,调侃道:“小师弟富裕,师姐就不客气啦。” 说完两姐妹丢下一阵甜美的笑声,双双离去。 傍晚时分,洛羽躺靠在卧榻之上,如朗星般的双目正望向窗外,纷飞的秋叶。 他清楚自己此次坠落山崖,可谓机遇频繁。突破境界、五行洞天、金骨狼魂、问天剑...。虽说五行洞天没有器灵,狼王成懒王,玄白重创,问天剑...,但总的来说,自己此次收获,已经是别人难以想象的莫大机缘了。 冥冥之中,自己总感觉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推动着他一步步走下去!可不管他如何想,脑中依旧毫无头绪,只得借那窗外渐渐升起的残月聊以宽慰:“也许是我多心,一切只是巧合吧。” “什么巧合?是在说我们不请自来吗?” 骤然声响,洛羽吓了一跳。如今他已进入炼气期,可以通过神识感知数丈距离。可此刻有人出现在门外,自己却居然毫无察觉! 望着刘、谢两位长老连袂而来,洛羽心中不由得惊叹,凝星期修士的强大。其实此等现象实属正常,洛羽如此惊讶,也只能说是他对修真的一些认知还不完全。 如这神识,其一作用便是探知四周,根据修为境界决定其神识可覆盖范围,同时也会提高修士的身体对外界的感知度,比如目力、听力、嗅觉等等,如同人的第六感! 而神识的第二个作用便是神识威压或者叫做灵压,这个也是根据修为高低决定。同境界之间还不明显,而境界相差过大则会形成压制!正如当初五行宗老祖压制陆冰凝四人一般,就是运用神识灵压。当然也有人体质特殊亦或专修神识者,那自然在神识之上要强于他人。 洛羽望着正面露微笑的两位长老,他连忙站起身恭敬的行礼道:“洛羽拜见二位长老。” 刘长老摆了摆手,道:“无需多礼,坐吧。” 说完,刘长老不等洛羽有所反应,突然单手便搭上他肩头!片刻之后,在洛羽惊疑的目光下,刘长老收回手掌,赞许道:“不错,已入炼气一层。只是为何老夫神识感知不到你的修为?” 一旁的谢长老亦是点头,询问的望着洛羽。 望着此刻神色疑惑的刘老于谢长老,洛羽同样疑惑道:“感知不到?弟子不知。” 见此,刘长老点了点头:“无妨,许是体质问题。” 说完,刘长老望向旁边谢长老,呵呵笑道:“怎么样谢石头,认赌服输吧。” 刘长老这一说完,谢长老又上下打量了洛羽一番,随即指了指刘长老大笑摇头道:“师兄眼力叫人佩服,没想到这小子,真的一年不到便入了炼气期。成!...改日请老哥喝酒,就喝那‘青竹’。” 洛羽听着两位长老赌约之言,心中是恶寒阵阵‘感情这两个老家伙是拿自己打赌玩呢!你们这是有多无聊?’ 虽说心中鄙视,可洛羽脸上却是恭敬万分。只是那不停转动的眼睛,显然是心有他想。 就在此时,刘长老见洛羽伸手去拿桌案上的茶壶,便阻止微笑道:“只待片刻,交代完便走,无需如此麻烦。” 洛羽一听,他也不询问何事,只静坐等候。其实就算他们不说,洛羽也大概猜出二人前来的原因。宗门外室子弟,只要踏入炼气期,便会发放一应修炼物品,想来就是此事。不过,他一无名小卒,能让两位长老同时前来送这修炼物品,显然是还不够格!估摸着二人多半是为探不出他的修为,故此一同前来......。 此刻,刘、谢两位长老见洛羽如此冷静,皆相视微笑点头赞许。要知道在宗门内,能让两位长老连袂而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刘长老指了指身旁健壮的谢长老,说道:“今日我与谢长老来此,其一便是我宗门规,外室弟子入炼气期,宗门皆会赐予一应物品及术法,相信这些也是你当下所需之物。” 刘老说完,身旁的谢长老便拿出一个巴掌大的云纹锦袋,放在落羽面前,说道:“这是储物袋也叫乾坤袋。顾名思义,内有乾坤,别看它巴掌大小,但内部却有九尺空间。你只需打入自己神识,便可使用。” “这就是乾坤袋!?” 洛羽一见先是一惊,可随即便又回归平静,也不急着拿来查看。 刘、谢二人一见皆点头赞许,要知道一般子弟新得乾坤袋,哪个不激动万分?再看眼前这小子,是面色如常端的好定力。 他们却是不知,洛羽之所以如此淡定,皆是因为他已有了五行洞天。九尺空间的储物袋,与他的五行洞天比起来实在是云泥之别。再者储物袋只能储存死物,而五行洞天却可入活物,如此岂可同日而语? 谢长老见洛羽神色如常,心中是越发欣赏。但他也想看看,这小子一旦知道储物袋里物品之后,还能如此淡定吗? 想到此处,谢长老指了指储物袋,对着洛羽说道:“储物袋除了储存物品亦无其他用途,可这里面却有你眼下所需之物,人阶下品长剑与一些基础术法!” 谢长老一边盯着洛羽,一边说着,同时还刻意在武器与术法二词上加重语气。 听得长剑与术法,洛羽略显惊喜道:“有术法?倒是正需要!” 很显然,已经拥有问天剑的洛羽,是果断忽略掉了那把宗门长剑。倒是术法,虽然是些基础法术,连品级都算不上,但确是自己现下所需。 洛羽如此神色,虽说惊喜有之,但却无半点激动之色!刘、谢两位长老见此顿时一愣,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撇了撇嘴,谢长老对着洛羽笑道:“若你日后想要研习更高深的功法神通,那就需要参加宗门大比、完成宗门任务或作出贡献等等方可获得。当然若是你有机缘在外历练得到功法神通,也可交予宗门换取适合自己的神通或者剑器法宝。” 洛羽一听,心中顿时恍然大悟。 此刻得到两位长老照拂点拨,他自然心中感激,于是拜谢有礼。 随后,洛羽自然不会放过此等大好时机,是不断讨教修真知识。 二人是不堪其扰,最终起身离去。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五十五章,道法问剑灵,一诺君子情 洛羽‘依依不舍’的送走刘、谢两位长老后,他回到桌案前,拿起乾坤袋观看道:“这乾坤袋虽无法与五行洞天比拟,但却能掩人耳目,遮盖身内空间的存在,倒也不错。” 想到这,洛羽便将乾坤袋打上神识烙印。随后心念一动之间,桌上便多出一把宗门长剑和一支玉简!将长剑拿起上下打量,剑长与问天相差无几,听刘老说乃是人阶下品,也不知威力如何? 不得不说,洛羽对于这些基础知识的了解,简直少的可怜!不过,这倒也难不住他,只见他随手一招,问天剑便出现在手中! 随即,洛羽对着问天剑灵这个免费的顾问道:“问天,你看这把剑如何?” 问天剑很是不屑“人阶下品,垃圾。不过,倒是挺配你的,这样也好,省得总来劳累本灵尊...。” 对于问天剑灵后面的臭屁话,洛羽是直接忽略。 他一边收起宗门长剑,一边笑着道:“你都说垃圾了,看来还得劳累你。对了,我方才听谢长老刚说到法宝,便匆匆离去,你知道吗?” 问天剑灵顿时鄙视“连这都不懂,你还真是白的彻底。” 洛羽也不生气,反倒是微笑迎合:“我什么都会,那还怎么显得你如此不凡?” 问天剑灵一听是喜不自禁,于是得意道:“说的有理,放心有本领尊这么不凡的存在,都不是问题......。” 虽说问天剑灵脑子不大灵光,还话痨的要命,但做事还是很负责的。 不待片刻,它便开始讲述起来:“这法宝嘛,涵盖广......。” 随着问天剑灵的不断诠释,洛羽心中也慢慢明晰。原来法宝是修真界对于剑器、骨器、各色法宝、本命法宝、天地异宝的统称;其中比较特殊的有本命法宝,顾名思义乃是与自己性命息息相关。主死本命法宝亡;它灭主伤,且很大可能致使命主修为大跌! 本命法宝的特殊之处在于,它具备一定的成长性!相较法宝同级之间威力要高出许多。所以这也是为何修士明知本命法宝是把双刃剑,却还如此看重的原因! 而天地异宝就厉害了,为天生地炼,超越天阶之上,内有器灵,附加特殊能力!其中大多器灵只能与主人相互感应,却不能像他与问天剑灵一般沟通。 忽然想到问天剑,自己好像到现在都不知它是何等级?于是洛羽好奇道:“问天,你是天地异宝吗?有什么特殊能力?是何等级?厉害吗?” 问天剑灵一听洛羽这一堆问题,反倒是精神奕奕起来:“本灵尊的特殊能力你不知道吗?与你如此畅快的沟通,这不特殊?再有就是剑意神通;其次便是意修体系,这可是独一无二的哦!至于等级嘛,自然是没有等级,厉害吧?” 洛羽一听,顿时满脸黑线,瞥了瞥嘴:“没等级还厉害个屁!哪壶不开提哪壶,先不说没了剑鞘,失了全部意修体系内容。就是现在的剑意都是残缺的,这不等于没说?还不如用宗门长剑呢。” 剑灵一听,顿时不屑道:“笑话,凡铁岂可与本灵尊相提并论?若换一把剑,剑意只能发挥一半威力。最关键的是凡剑根本负荷不了几次剑势凝芒,不信下次你可以试试。” 听罢,洛羽点头道:“嗯,那你我就拭目以待。” 说完,洛羽看向桌上物品。 顺手拿起玉简,神识探入,瞬间玉简光华闪动! 一炷香之后,洛羽睁开双眼,欣喜道:“不曾想,玉简内居然有炎爆术、水环术、风行术、金刃术、藤缚术、土墙术五个基础术法。” 如今的他,除了《剑意》这消耗甚大的神通外,就再也没有其它术法神通!如今一下得到五个基础术法,对于眼下的洛羽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此刻,新得术法的洛羽,已经开始习练...。 ...... 五行宗,断尘桥。 断尘桥非桥,漂浮于内室与外室之间。乃是磐石悬空成群,连贯外室与内室的必经之路。 此刻,断尘桥云雾弥漫,浮空两峰之间,高悬残月之前。 而桥下外室入口处,有一松,名落尘松,松高三丈,枝繁叶茂间挂有无数布袋,铭牌,树下更有蒲团五只。据说此松乃五行剑仙萧在天飞升前所植,凡外室弟子入内室者,皆可于树下静坐,斩落凡尘牵绊,了却俗世因果,以证剑道之心。 此刻正是戊时,落尘松下静坐有两人,其中一人正是号称外室第一的周演。 只见,周演面露讨好之色,笑道:“邹师兄,师弟我已向你道明,那小子可是有灵阶剑器。此等法宝,岂是他洛羽可以窥伺之物?也只有山君大师兄这等天纵奇才方可拥有。” 邹成睁开双眼,斜眼看了看身旁周演,眼中不屑之意显露无疑。只见他冷冷一笑,傲然道:“周演,你说的不错,这等宝物确实只有大师兄才配拥有。但...某些人也该撒泡尿照照....陆师姐虽然不是洛羽那废物可以染指...但更不是一条狗可以窥伺的!嗯?” 周演一听,眼角顿时跳动,心中虽是怨恨,但脸上却依旧讨好,“邹师兄说的极是,我等也是看不惯那洛羽成天与陆师姐眉来眼去,这才替大师兄惩戒于他。陆师姐自然只有大师兄,这等人中龙凤才能配得上。我等...不过就是大师兄的奴才而已...” 听着周演的阿谀之言,邹成顿时面露厌烦,挥手打断:“好了!此事我已知晓,你等先给他些颜色瞧瞧。至于灵器之事,待大师兄出关,我禀告后再做定夺。” 说完,邹成丢下一面玉简,便起身向断尘桥走去。捡起玉简,周演望着离去的邹成,是咬牙切齿,面露阴毒之色,低吟道:“你不过也是一只看门狗罢了,神气什么?” 望着手中散发着淡淡金色光晕的神通玉简,周演面露狠厉,哼声道:“洛羽,我周演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我到要看看,这次你如何幸免,哼~!” ...... 五行洞天,虚空平台,石台之上。 此刻,洛羽正盘膝而坐,默念口诀,体力灵力气旋快速转动。 就在这时,他一声轻呵:“炎爆!” 手掌前推,一股制热之气汹涌而出,瞬间便凝成火蛇,向着平台上活蹦乱跳的小洛云飞射而去。 “轰!!”一声爆响! 小家伙瞬间闪开,舞动小爪,对着洛羽龇牙咧嘴叫嚣不停,仿佛在指责洛羽偷袭于它。 洛羽并不理会,只眉头紧皱,沉吟道:“虽说这炎爆术威力不错,可速度太慢,且消耗灵力巨大。一个炎爆便去掉我两成灵力!有些鸡肋了~。” 暂且不去想炎爆术如何,洛羽再次念动口诀,瞬间灵力涌动,“潺潺”之声响起。只见手臂摇动之间水帘翻动,汇聚成环绕体而动,犹如鱼群缠身而游! 感受了下灵力消耗,竟然微乎其微!许是自己并无伤势之故。他知道这水环术,乃是疗伤之用。此刻身体并无伤势,自然消耗微乎其微。 想到此处,他滑破手指,鲜红顿时溢出。顷刻间,水环游转而过,数息之后,破指之处,竟然恢复如初!洛羽先是一惊,随即摇头道:“虽说灵力消耗甚少,但疗伤效果却与玄白相似,又是一鸡肋~。” 收掉水环,洛羽唤出问天剑,跳下石台,望着小洛云勾了勾手:“来,你我比试一下,正好试试我新学的术法。” 小家伙慵懒地捞了捞肚皮,小大人般点了点小脑袋。见此,洛羽挽剑而起,断喝一声“风行~”,便一步冲出! 声未落,速度却陡然激增!脚下气流不断涌动,其速竟快过先前两倍有余! 此刻洛云虽然惊奇,但并不慌张。只见它双足一蹬,大尾一摆,便横掠而过,其速度竟然还要快过洛羽一筹! 洛羽也不气馁,只见他灵力凶猛而出,竟然速度陡增,横截洛云!小家伙见他居然想拦住自己?落地之际它瞬间一点地面,又是一个飞纵欲要跃空而过。 洛羽是眼疾手快,身形后仰,长剑擎天而出,剑鸣之声不绝于耳,同时大喝:“金刃~” 陡然间,问天剑金光闪烁,迅速拉近两者距离,直指洛云之腹。很显然,这金刃术不仅是增加威力,同时也加持了出剑速度! 小家伙,向下一望,顿时惊叫!那一惊一乍的表情倒是甚为讨喜。就在洛羽准备收手之时,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洛云大尾一摆,竟逆转身形,向后急速退去! 洛羽目瞪口呆‘这大尾吧,原来不是装饰,还有这用处!?’ 收回问天剑,洛羽望着咧嘴吱吱嬉笑的洛云,回瞪了一眼:“你赢了,来吧,给你奖励!” 小家伙一听有奖励,便屁颠颠地跟在洛羽身后。待走到池边,洛羽伸手一招,一颗鹅蛋大小的极品灵晶便出现在手中。 将极品灵晶放到洛云身前,洛羽终于看到这家伙痴傻的表情,那留着的哈喇子,都快直垂到地,小爪更是不停挠着,双眼正死死盯着极品灵晶,满是渴望。 洛羽见此,又拍了拍如同傻子般的洛云,指了指灵池下显露而出的极品灵晶,一脸暴发户的对小家伙得意道:“怎么样?还没见过极品灵晶吧?看你平时见到初级灵晶,没出息的样儿。...我洛羽说过,若是得了好处,少不了你一份。虽说这极品灵晶珍贵,但君子一言,当守诺而为...。” 洛羽是一边说着,一边与小洛云蹲在池边,望着这能让无数人疯狂的极品灵晶。小家伙感动之余,是搓着小爪,口水横流,一脸渴望。可过了片刻,它却苦着个脸,摇了摇头,对着洛羽不停的做动作,还吱吱乱叫。 洛羽一见顿时疑惑道:“这不是你风格啊?” 同时一脸疑惑地望着小洛云,只见小家伙正做出吞下的动作,然后双爪捂住脖子,随即倒地捂住雪白的肚皮,在洛羽惊讶的目光下,做出爆裂倒地的样子,最后翻着白眼伸出舌头! 见此,洛羽一阵无语‘感情这家伙不是不想吃,是怕吃了撑死!’ 既然小洛云现在吃不了,洛羽便将灵晶放了回去,笑道:“既然你现在吃不了,那这颗极品灵晶我就先帮你保管,等你什么时候能吃了,再问我要。” 说完,洛羽便抛了一颗初级灵石给它,小家伙欢天喜地的坐在一边啃嚼起来。 见此,洛羽摇头笑道:“搞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松鼠?怎么就喜欢磕灵晶,真是怪胎~。” 就在洛羽说出‘怪胎’二字之时,小洛云忽然顿住!那双小眼睛中竟露出伤感之色,不过只片刻便恢复如常,它又继续卖力地啃嚼起来。 这一变化,洛羽却毫无察觉。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五十六章,半月破两境,两人四十晶 五行洞天内。 此时的洛羽已回到灵池石台之上,对于五种基础术法,他已了然于胸。 五种术法,炎爆术灵力消耗不小,对于已有剑意神通的自己来说显得鸡肋了。水环术消耗虽小,但自己有玄、白便显得多余了。而剩下的术法或多或少都能起到不错的作用,但灵力还是消耗过快! 洛羽明白,根源还是自己的修为不够!若是修为提升,灵力也会相应倍增。如此一来,自己便游刃有余了许多。 想到此处,洛羽还是决定抓紧修炼,因为一切术法神通,都是建立在修为的基础上。 就好比是得到一件强大的异宝,可自己修为低微,连异宝的十分之一威能都发挥不出!换言之,没有修为,就算得到至宝,别说使用,就是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自从重回宗门之后,洛羽若无必要,都很少出门。大多待在五行洞天中修炼,小家伙洛云倒是耐不住寂寞,常跑出去找大家‘玩耍’,弄的是怨声载道,演武场外的人是越来越少。 可与众人相比,洛羽却轻松不已,不仅没有了骚扰,还可借助五行洞天之力修炼,也不知他将洛云放出去到底是何目的!? 转眼十五日已过,洛羽在五行洞天中日夜修炼,加上灵气充沛,他一举突破至炼气三层! 气旋消散,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精光闪动,长发披肩,剑眉舒展。将近十七的洛羽,如今不仅是丰神俊朗,更增添了一丝出尘之气。 待恢复灵力,他略显激动的道:“如今已入炼气三层,不知剑意流影,可出几道剑芒。” 思及于此,洛羽一跃而起,落于流光平台之上。右手平伸一握,问天剑便已在手中,身影腾挪,银光灼灼,一道道剑芒飞纵激射四方,剑鸣声不断响起......。 收回问天剑,洛羽感受着体内枯竭的灵力,皱眉问道:“问天,如今我虽能发出第四道剑芒,可却需要五成的灵力!如此消耗,若是持久战,岂不危险?” 问天剑灵满不在乎道:“可以啦~,炼气三层能使出第四道剑芒已经是奇迹,这点消耗又算得什么?” 洛羽顿时眉头一皱,像看白痴一样瞅了瞅问天剑,强调道:“你能不能抓住重点?我是问持久战怎么办?” 洛羽话音刚落,问天剑灵反倒抱怨道:“本灵尊又不是你师尊,如何知道?本灵尊就是剑!你......” 听着问天剑灵的抱怨声,洛羽越听越不是味,只得点头阻止道:“是!是我不对,你是‘贱’,是我强‘人’所难了?” 问天剑灵一听,反倒不乐意了!只见他傲然道:“敢看不起本灵尊?本灵尊告诉你,身为剑修,虽千万人吾往矣。既为持久战,自然实力相当,当有只进不退之势,方可......。” 洛羽一听,心中顿时一震,暗道,‘是啊,剑者,百兵之首,怎能退缩惧怕危险?如无勇进之心,何来剑修之基...!’ 沉思中回转,洛羽正要感谢问天剑灵点拨,可见其还在滔滔不绝,说个不停。顿时眉头紧锁,青筋凸起,正欲收起问天剑。可问天剑灵却急忙阻止道:“哎?还没说完呢!” 洛羽瞥了瞥嘴:“下次再听......” 问天剑灵不依不饶的问道:“下次是什么时候?本灵尊觉得今日就不错.....。” 见此,洛羽‘苦口婆心’道:“你要高贵,少说话,才能配得上你尊贵的身份!” 问天剑灵顿时沉默不语。 见此,洛羽急忙快速退出五行洞天,出现在小竹屋中!吐出一口郁气,感觉此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很多。 望了望外面初生的朝阳正穿破云雾,照亮群山阁檐,洛羽幽幽道:“这节气,应该快到大雪时节了吧?” 回身看了看榻上正窝成一团的洛云,伸手将被子拿起,轻轻盖在小家伙身上。小家伙动了动身子,换了个舒适的睡姿,便继续酣睡。望着熟睡的洛云,洛羽微微一笑,转身出门。 清晨,五行宗外室。 此刻,洛羽正站在藏储阁楼门外,轻敲着木门。 “刘老,弟子洛羽求见。” 过了片刻,阁楼内传出刘长老的声音:“进来吧。” 见此,洛羽推门而入,光线随之一暗。来到桌案前,向着盘膝而坐的刘老恭敬一礼。 刘长老缓缓睁开双眼,望向洛羽:“坐吧,是来领月丹的吧?其实......嗯?” 当刘老面带笑容地看到洛羽之时,脸上瞬间凝固,难以置信的问道:“你难道又突破了?” 见刘长老如此一问,洛羽顿时一怔!心道上次刘、谢两位长老明明说感知不到自己修为,如今为何一眼看出! 刘长老见洛羽一脸惊疑之色,便知其心中所想,于是微笑道:“无需疑惑,老夫依旧看不出你是何修为,只是察觉你气息强了不少,想来是刚突破没多久,境界还未稳固所致。” 洛羽心中暗道原来如此,随即笑道:“刘老,什么都瞒不住您,小子一时侥幸突破炼气三层而已。” 刘老一听,顿时惊讶站起:“侥幸?十五日连续突破两层这是侥幸?想必消失这段时日,你有所奇遇吧?如此也好,看来你小子道运不浅啊!” 说着,刘长老望了望略有喜色的洛羽嘱咐道:“虽说身处宗门之内,但也不可大意,还是韬晦些的好,莫要再像过去一样惹是生非,顽劣胡闹。好了,拿了月丹便去吧。” 刘老这一说完,便做回蒲团继续打坐。屋中随之恢复平静,洛羽也不逗留,拿了月丹,便告辞离去。 出了阁楼,洛羽想到最近自己可谓足不出户,憋闷许久。闲来无事,他便向广场而去,来到久违的大青石上,盘膝而坐。如今五行宗外室,虽说由于洛云的‘友好交流’,导致演武场一片萧瑟。但今日乃领取月丹之日,人自然要多于往常。 早晨的五行宗,空气格外清新,索性洛羽便在此聚气恢复灵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前方传来,一声怒喝声:“你就是洛羽?” 喝问声骤起,众同门目光顿时被来人所吸引。 洛羽也缓缓睁开双目,望着眼前之人。此人虽说身高近八尺,但却生的是骨瘦如柴皮肤黝黑,最为夸张的是他竟然头大如斗,神情更是蛮横至极。 见此,洛羽顿时剑眉微皱,凝视来人‘居然是炼气四层!看这架势,定是来找我晦气的。刘老刚嘱咐韬晦行事,如今‘安分守己’的我,不找别人麻烦,这麻烦倒是找上门了!’ 洛羽不禁摇头苦笑一番,不过自己又岂是怕事之人?想到此处,他站起身来问道:“我便是洛羽,不知这位骨骼惊奇的师兄有何指教?” 虽说来人无礼,但自己好歹也是文化人,洛羽说完还不忘向来人微微一礼。 可此人却是毫不领情,只见瘦高个走上前来怒视洛羽! 洛羽心中疑惑‘我认识你吗?你一来就这般大呼小叫,不知道还以为我欠你百八十万灵晶呢?’ 一想到灵晶,洛羽心下顿时咯噔一下!暗道,‘洛云不会又在外面给他惹祸了吧!!’ 想到此处,洛羽心中暗骂小家伙好没素质,尽做一些欺负同门给他丢脸的事。可他也不想想,在这之前,某人自己也没少祸害同门师兄师姐! 虽说如此,但此刻的洛羽显然是不会为洛云‘个人行为’买单!谁知道那小白眼狼吃了人家多少灵晶?想到这,洛羽故作不知微笑以对。 可落在对方眼中,便是赤裸裸的挑衅。 只见瘦高个怒哼道:“~果然狂妄,别以为你侥幸偷袭我兄长得逞,便以为自己厉害。今日我便要让你见识一下,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无用。洛羽,我要与你决斗!” 众人一听要决斗,是瞬间围拢过来,准备看大戏,就差一人一个小板凳了! 骤然听闻,洛羽是眉头一皱,‘看来不是洛云惹祸!好像是冲我来的...?’ 洛羽一边想着,一边扫视众人。忽然看到远处正冷笑望着自己的周演,心中顿时了然‘这周演,还真是贼心不死。除了刺杀决斗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就不能换点新鲜的?好,今日就陪你们玩玩,也好借此检验下自己的实力。’ 想到这里,洛羽眉头舒展,微微一笑道:“这位师兄,你一早便在此乱吠一通,嚷嚷着要与我决斗。既不说胜了如何,又不说败了如何?甚至连名字都不敢报,是何道理?莫非想输了赖账逃跑不成!” 洛羽如此这般直指瘦高个,围观众人有面露惊讶之色,亦有取笑瘦高个者。 而瘦高个却不管众人如何,只望着洛羽怒极反笑道:“~好好好,记住,我叫武国,武安便是我兄长。今日你若能胜我,我便给你二十颗初级灵晶,若是败了哼哼...~。” 洛羽一听这瘦高个竟然是武安之弟,心中了然。不等他把话说完,洛羽便不耐烦的伸手打断:“别哼哼了,我若败了悉听尊便。不过...我很忙,一般决斗要提前预约。二十颗灵晶就想与我决斗?嘁~最少要四十颗!” 洛羽此言一出,众人瞠目结舌,这洛师弟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筹码再高又有什么用?你也得有命拿啊!听说洛师弟已入炼气,可刚入炼气一层就与炼气四层决斗,这不是找死吗? 就在众人震惊之时,张武正好赶到,他连忙冲出,来到洛羽身边,劝阻道:“洛师弟,你想灵晶想疯了不成?他可是炼气四层!你如今刚入炼气期,这不是找死吗?是不是被洛云逼的?没事,没事,我这新领的一颗,你拿去先用......。” 望着此刻不断劝说的张武,洛羽心中感激,拍拍他肩膀,推回张武送出灵晶的手,自信一笑道:“放心,我有把握。” 可洛羽这话一出,不等张武再劝,却听得对面武国嗤笑道:“洛羽,虽说自信是好事,但自信过了头,便是狂妄无知了~。” 洛羽一笑了之,问道:“武国,四十灵晶敢赌否?” 望着洛羽那自信且带有一丝戏弄的表情,武国神情犹豫,要知道四十颗灵晶对他来说,几乎就是他与兄长武安的全部家当了。 不过当他看着洛羽那满是笑意的嘴脸,仿佛是在笃定自己不敢赌斗一般!‘这小子才刚入炼气,不过炼气一层,怎么可能胜我?他炸我!’ 显然,武国认定了洛羽自知修为远不及他,但又怕拒绝决斗丢脸,所以才开出四十颗灵晶,好让自己知难而退!‘哼!雕虫小技,岂能骗得了我?’ 想到此处,武国料定洛羽诡计多端,于是他露出一副吃定洛羽的样子笑道:“虚张声势,四十便四十,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赢这四十颗灵晶。” 说完,武国转身向演武场中心走去。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五十七章,比斗试深浅,话说无量巅 五行宗,演武场。 五行宗坐落于五峰之上,外室山虽高耸千丈,却不及其它四峰直贯云霄。五峰之中外室山巅最为开阔,宗门的演武场便设在此地。不管是弟子切磋斗法,还是宗门大比等,皆在此处。 此时洛羽已来到演武场中,只见他嘴角上扬,单手一扫乾坤袋,便已是长剑在手,正是宗门所赐的凡阶下品长剑。 此时,场外本欲再劝的张武,见洛羽如此决绝,只好在旁观战。 不知何时,陆冰凝也出现在大青石上,她望着持剑而立的洛羽,问道:“你认为他会败?” 张武望了一眼陆师姐,又看向场中二人,面露不然之色:“陆师姐,你认为洛师弟会赢?” 听闻张武之言,陆冰凝却依旧望着场中显得自信从容的洛羽,意有所指道:“至少他从不愿吃亏,不是吗?” 张武看着正望向演武场中的陆师姐,欲言又止。 而陆冰凝好似明白他心中所想一般,继续道:“虽然洛师弟刚入炼气期没多久,但我相信他会赢。” 感受到陆师姐话语中的自信与坚定。 张武疑惑道:“为什么?”。 见张武疑惑,陆冰凝望了望他,竟然露出淡淡微笑道:“因为他的眼神!” 张武顿时一怔:“眼神?” 他转过头,望向洛羽。 此刻,洛羽正左手握住剑鞘,面带微笑的静立于武国对面。 望着一脸人畜无害的洛羽,武国心中怒火更甚,恨声道:“洛羽,不知你哪来的自信?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武国会将你踩在脚下,然后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实力!什么才是...!” 就在武国滔滔不绝将要达到高潮之时,洛羽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打断道:“好了好了,你啰嗦的功力,今日领教了,小弟自叹不如,甘拜下风。” 说着,洛羽还向武国假意行了一礼,顿时惹的众人一阵大笑。 武国一见,心中霎时火起,神色狰狞怒吼道:“牙尖嘴利,看我不打烂你的狗嘴。” 说完,他大喝一声:“金刃!” 长剑应声而出,顿时金光闪烁,疾驰而来。而洛羽却好似木头一般,竟然纹丝不动!甚至都未拔出长剑。 到是大青石上的张武,见了是焦急万分,大叫提醒:“洛师弟,快躲开!” 不过对于张武的呼喊,洛羽似是没有听见一般,是动也不动。 望着面带怒容,持剑而来的武国。洛羽站立如松,当对方长剑将近他一丈之内时。众人只见洛羽左腿伸出向后一点,身形下压,右手握剑。还不待众人疑惑,洛师弟这好端端摆个拉风的造型做什么? 只见剑啸声起,银光闪烁,乍现四方,洛羽随之一声断喝:“剑意——流影!” 声起剑啸扬,洛羽竟然行云流水间连出三剑,伴随着风鸣呼啸之声,三点寒芒似风驰电掣般向着武国上中下三路激射而去! 而武安此刻正是前冲之势,哪想到这小子会有如此神通?!尤其是那第三道剑芒,已后发先至,带起阵阵呼啸金鸣!匆忙之间自己又如何能应对?他心中顿时大急。还不待其有所反应,三道剑芒几乎将要同时击中他时。忽然武安只觉自己身前,金光一闪!竟然从天而降一道金色流光剑影。 “叮叮噹~~~” 三声金铁交击之声,顿时响彻广场,众人闻之皆面露惊骇之色! 而此时的武安已吓的是魂不附体,方才自己若是被击中,就算不死,也要躺上数月了! 而反观洛羽,此时已收剑,向着来人行礼:“拜见刘长老。” 众人一见是刘长老,也赶忙行礼。 刘长老瞥了眼瘫坐在地,惊魂未定的武国,甩袖闷哼了一声。便转身望向洛羽,佯装不悦的呵斥道:“没点轻重!” 洛羽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这不是有您老在吗?” 刘长老一听,便指着洛羽,笑骂斥责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 片刻之后,他转身对着众人说道:“外室不反对比斗,但莫要太过,此次洛羽获胜。”说完,便转身离去。 众人一见是连忙行礼。 待见得刘长老正缓缓离去,一众同门顿时围住洛羽欢呼而起。此时,张武是激动万分,冲到洛羽身边激动的问道:“洛师弟,那三道剑芒,你是如何做到?” 众人一见张武询问,也纷纷点头道:“是呀,洛师弟,你到是说说,太精彩了......。” 见众人问及剑意,洛羽顿时面露为难之色,可当他看到远处正望着自己抚须微笑点头的刘长老,一边心中感激,一边对着众师兄师姐道:“各位师兄师姐,其实也没什么,承蒙刘长老点拨一二,方有今日之侥幸。” 众人一听,原来是刘长老亲自点拨,难怪洛师弟能一鸣惊人。 张武一脸艳羡地望着洛羽道:“洛师弟好运气,能得到刘长老点拨,真是天大的福缘。” 也不怪张武与众人如此羡慕,要知道除了每年一次的‘讲道’大会,宗门长老很少教导弟子,更不要说他们这些外室弟子。洛羽能得到长老的点拨教导,自然是天大的福缘。 “洛师弟真是好运气,让人羡慕。”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极不和谐的掌声。 洛羽回头一看,只见周演等人,正推开众人来到他身前。 见此,洛羽面带笑意道:“原来是周师兄,不知有何指教?” 周演不看洛羽,却目光扫过大青石上的陆冰凝,故作傲然道:“冬至宗门大比,我等你,希望到时你能有资格参加!” 周演说完,不待洛羽答复,便携众而去。 望着离去的周演,洛羽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而这时,武国走到身前,面容古怪地望了望洛羽片刻,最后行了一礼道:“你的确比我强,但你偷袭我兄长,我还是看不起你!灵晶会如数送来,宗门大比希望能再与你一战,那时我不会再大意。” 望着放了句狠话便离去的武国,洛羽莫名其妙,暗道‘怎么一个个都说什么宗门大比?宗门大比是什么玩意?’ 向众人行了一礼,洛羽便与张武向大青石走来。忽然一道灰白身影飞窜而来,落在洛羽肩上。洛羽倒是习以为常,跳上大青石。可张武一见,却是惊恐地掉头便跑,广场之上也瞬间清冷了不少! 陆冰凝望着正向自己咧嘴讪笑的洛云,难得微微一笑道:“看来你这‘小朋友’很厉害。” 洛羽瞪看了眼小家伙,摸了摸它柔软的毛发,苦笑摇头:“它确是厉害的紧,我都快被它吃穷了!哦,对了陆师姐。方才周演我说什么宗门大比,这是何意?” 陆冰凝看了眼洛羽,转身坐下。洛羽也盘膝而坐,手中不时地揉捏着小洛云。望着在洛羽手中,不断‘挣扎惨嚎’的小家伙,她收回笑容道:“宗门大比,是宗门每隔十年举行一次的比斗大赛。外室为先,最后四强才有资格进入内室,成为内室弟子参与最终大比。” 洛羽一听,心中惊讶,‘十年时间,众多外室弟子居然只有四人能进入内室!’。 想到此处,洛羽问道:“外室弟子众多,这要比到何时?再者,就能算进入内室参与大比,内室强者无数,又如何能胜?岂非必败之局!” 望着面露无趣的的洛羽,陆冰凝出言安慰:“无需担忧。首先,达到炼气四层的外室弟子方有资格参加,同时亲传弟子不允许参加,这便是限制;其次,外室第一奖励破境丹一颗,入无量剑峰;而大比第一不仅能得到以上奖励,还能升为亲传弟子。” 洛羽听闻亲传弟子,却并不感兴趣,倒是对破境丹与无量剑峰心生好奇,于是询问云云。 见洛羽相问,陆冰凝点头道:“破境丹,顾名思义,可使服用者快速突破境界。炼气期可以突破一到两层小境,而无垢期有一半几率突破一层小境。” 洛羽顿时惊呼:“什么?!突破境界!” 此刻,他心如惊涛骇浪一般,这破境丹简直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宝物,‘不行,破镜丹我一定要得到,一定要夺得第一!’。 望着洛羽充满渴望的眼神,陆冰凝一盆凉水泼下。 “先莫要惊喜,这外室第一并不容易拿,虽然不知你得到何种机缘,竟然在短短月余便入了炼气期,但你未到炼气四层,还是没有资格参赛。再者,如周演、游笑笑等,皆非武安、武国之辈可比...。破境丹别说是他们,便是无垢修士也是争破了头,无不倾尽全力。” 听完这些,洛羽立刻从头凉到了脚,他深知自己离参赛资格还差一层,想到此处,是顿感时不我待。 而这时,陆冰凝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再说这无量剑峰,乃是开宗祖师所设,其状似峰,虚浮于云端之上。其上密布无量剑器,每一名亲传弟子都可登无量剑峰,寻找属于自己的本命剑。无量剑峰上虽说密布剑器,但却罡风肆意,剑气纵横!每向上一分都是举步维艰......。” 说着,陆冰凝伸出肤白如雪的手掌。只见掌间一片冰晶浮现,瞬间便幻化出一把三尺有余的湛蓝色长剑。 望着一脸疑惑略带惊讶的洛羽,陆冰凝缓缓拉开长剑,阳光折射其上,犹如寒霜一般,使人遍体生寒,望之生畏! 轻抚长剑,只见她面露亲昵的微笑道:“此剑,你先前也见过,名曰凝雪,灵阶极品剑器,是我当年于无量剑峰上所得。” 说完,只见她单手一招,那凝雪剑竟化做雪花与冰晶印入掌心,消失无踪!此时,洛羽看得真切,这凝雪剑唤出与收回倒是有几分他问天剑的样子,只是效果却是两样。 就在洛羽暗自对比之时,陆冰凝接着道:“无量剑峰凌于虚空浩渺云烟之上,乃是独立的空间,更是我宗大阵核心所在。虽说无量剑峰之上剑器繁多,多有灵性,但也需机缘才能获得剑灵认可。当然你登的越高,自然所获得本命剑的品级就越好。可惜我当年只到达一半便......。” 望着面有失落的陆师姐,洛羽心中震惊,以陆师姐异灵根资质天赋,竟然只到一半! 想到此处,洛羽皱眉道:“这无量剑峰如此难登,岂不是无人可登顶?” 听到洛羽之言,陆冰凝望了望远处的断尘桥旁的三丈古松,随即面露神往道:“也不竟然,我听闻师尊与长老闲谈时说过。萧宗主曾登顶无量剑峰,不仅获得异宝元轮剑,更是于无量峰巅悟出日阶神通——五行轮变......。” 陆冰凝说起此事,更是面露钦佩。可洛羽却是暗自惊叹,原来萧在天的五行轮变神通,是在无量峰巅领悟!这是何等的剑道悟性? 听完陆师姐对于宗门大比的解析,洛羽暗暗下定决心,自己定要夺取破镜丹,获得进入无量剑峰的资格。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五十八章,幽谷苍茫峰,钟鸣五行宗 时间转眼已入十二月末,冬至。 辰时未到,外室演武场上便已聚集无数身着青衣的宗门弟子。 五行宗宗门服饰,简约而质朴,外室与内室衣着颜色皆为青色。所不同之处,便是外室腰带较宽,内室腰带较窄,且长衫背后铭有五行图纹,寓意五行正宗内室子弟。而亲传弟子皆以蓝色长衫与罗裳为主,背铭五行图纹。 据说宗门过去有过真传弟子,不管长衫与罗裳皆为云白之色,前绣出云纹,寓意浩瀚正气苍云天;肩铭玄色五行图纹,寓意宗门传承一身兼。 不过如今,五行宗亲传弟子只有大师兄山君与二师姐陆冰凝二人,更不要说真传弟子了! 冬至时节,五行峰巅寒风习习,放眼望去,演武场之上是一片青衫咧咧,绒袍招展,与这山巅云雾相互映衬,倒也是相得益彰。 此刻,五行宗每十载一荟的宗门大比,内室弟子选拔即将开始。 巨大的宗门演武场东侧,如今正立有一高台,台上设五座,乃宗主、长老之位;演武场西侧为内室弟子观看区,不过来者零星,想来是正在努力备战之故吧;南北两侧区域,乃是外室弟子所在,此刻正是人头攒动议论纷纷,可谓人声鼎沸,倒是一派宗门繁荣之景象。 时下虽已入冬至,可寒冷的天气却并未让宗门子弟的热情降下分毫。反倒是随着时间的临近,越发热火如茶。远远望去,三五成群,相互议论,各自猜测心目中的四强,到底花落谁家。 而此时,笑容满面的宗主青叶子,已缓缓走向高台。身后正相随着德高望重的刘长老,以及鹤发童颜的内室长老陆水莲,还有那身姿魁梧的外事长老谢石,也相继而来。 过了片刻,只见得执法长老聂阳,正步入场中。此刻他头戴如火面具,遮住半边苍桑,须发赤如烈火随风张扬。要说宗门之中,众弟子最敬爱的自然是平易近人的宗主青叶子。然而若要说敬畏,便是这执法长老聂阳。 聂长老,人如其表,性烈如火,从不与人讲情面。就是自己亲孙聂战,也是毫无情面可讲,虽说聂战是天灵根这样万一挑一的天才资质,但也是从内室一步步修炼,断无直接成为亲传弟子之理!亲孙尚且如此,又何况他人? 待见得宗主青叶子及其他四位长老坐下,聂长老是眼扫八方,大喝道:“肃静!” 一声雷霆断喝,瞬间场内鸦雀无声。聂长老如今略显老态,但却身姿挺拔,步履稳健有力。此刻他背负双手,任凭寒风肆掠,赤发如烈火熊熊舞动。 见众弟子安静下来,他训诫道:“‘仙道贵生,无量渡峰,浩然剑气,天地长生。’此乃祖师开宗训言。宗门大比,十载一荟,意在勉励子弟,克己修正,除魔卫道。本次外事四强争夺,裁判依旧由老夫担当。待辰时道钟鸣,角逐开始。未到者皆视为弃权,尔等速做准备。” 说完,聂长老望了望身后香炉方鼎,便闭目静立于场中。 ...... 外室弟子区域。 此刻,张武望了望四周,心急如焚道:“这如何是好,洛师弟怎还未归来?” 忽然,身后传来游盈盈的猜测声:“张武,洛师弟不会觉得自己未到炼气四层,索性不来了吧?” 张武面露担忧,不过想起上次洛羽与武国比斗之时的那份自信,他相信洛羽一定会赶到。 想到这,张武神情坚定的望着游盈盈道:“二十日前,洛师弟说过必定前来,就一定会来!” 望着一脸认真的张武,游盈盈‘嘁’了一声,是满脸不信。倒是旁边游笑笑,推了妹妹一把,柳眉微皱,眼中担忧不言而喻:“我们也相信洛师弟,可炼气一层到炼气四层,短短二十日,如何能...!除非有奇迹出现...” 说到这,游笑笑叹息一声。 不过,张武倒是不以为然,满是自信:“你们可见过五灵杂根短短半载未到,就入得炼气期?且初入炼气就能战败炼气四层?如果这世间有奇迹出现,那定是洛师弟所创!” 见此刻张武一脸自豪之色,游盈盈忍不住笑道:“洛师弟,洛师弟,若洛师弟真到了炼气四层,你这炼气二层就要改口洛师兄喽~” 游盈盈满脸不信,她都不知道张武哪来的信心。 虽说张武也知道,二十日从炼气一层到炼气四层,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自从这些日子他亲眼所见,发生在洛羽身上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自己总觉着洛羽可以再次创造奇迹。 想到这,他望着后山方向喃喃道:‘洛羽,你一定可以!’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此时,洛羽正身处五行洞天之内。为了免去打扰,能在宗门大比夺得奖励,他再一次来到后山山崖下的洞室内闭关。这一进便是整整二十日,未曾踏出五行洞天半步! 自十日前,他便从炼气三层突破进入了炼气四层。虽然进入炼气四层之后,后十日内他是修炼不断,丹田气海亦步入圆满,但却依旧无法突破境界壁垒! 缓缓睁开双眼,洛羽叹了口气:“也许这便是刘长老所说的瓶颈吧~!既然暂时无法突破,那便以战代修......。” 说完洛羽跳下石台,将一旁熟睡的小洛云捏醒,笑道:“走啦,回去了。” 洛云一听要回去,顿时兴奋不已,想来这些日子小家伙定是憋闷坏了。 望着山谷内,已是一片银装素裹,远处竹海荡荡,暖阳东照。洛羽步出山缝,脚下踏着厚实的积雪,发出‘嗤嗤’之声,听在耳中,望着茫茫雪景,他深吸一口寒气,顿时沁人心扉。 苍谷空岚,远处云烟浩渺,一片苍茫,仿佛这天地尽收入怀。 见此雪国风光洛羽有感而抒:“竹铭承千懿,泓延节十期;枝染半山雪,妖娆亦晨夕...。” 呼出一口热气,洛羽摸了摸肩头如同毛皮围脖一般的洛云,感怀道:“洛云,你知道嘛?灵儿最喜欢听我作诗,也不知她现在好吗?待大比结束,无论如何我也要下山接灵儿...。” 似是感受到洛羽情绪的变化,小家伙用它那毛茸茸的大尾巴,挠了挠洛羽脸颊,顿时一阵搔痒袭来! 拨开蓬松的大尾巴,洛羽展颜笑道:“洛云你我比一比,看谁先上得崖顶!” 说完,洛羽嘴角上翘,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不待小家伙反应,他抓住洛云的大尾巴,便将其大力甩向树林深处。而后转身飞纵崖壁之上,迅速向上爬去。而背后森林却传来小家伙,愤怒的呼叫声。 洛羽是一边大笑,一边奋力向上。 ...... 五行宗,演武场上。 张武与游笑笑等人,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场中那将要焚尽的青木香。 就在这时,一阵让人厌恶的笑声,正不合时宜地刺入他们耳中:“~我听闻某人二十日前,以炼气一层之境放下豪言,二十日内必定突破炼气四层,前来参加宗门大比!” 周演话音一落,便有人故作惊讶询的问道:“当真?周师兄所言何人?竟敢夸此海口!” 见手下之人‘补刀’及时,周演心中虽然很是满意,但脸上却是故作一脸惊讶道:“什么?众位师弟竟然不知?此人便是偷袭击败武家兄弟的洛羽洛师弟啊。” 周演说到这,众人顿时哈哈大笑,皆嗤之以鼻。 同时,对着游笑笑等人是恣意叫嚣:“洛羽奸诈小人偷袭得胜,乃我辈之耻。这狂妄之徒,如今何在呢?” 此话一出,武国顿时起身取笑道:“我看八成这狂徒是自知无能,现下不知躲到何处哭鼻子呢!哈哈哈哈~~~~” 望着不远处肆意取笑的周演一众,游笑笑顿时面露鄙夷。而游盈盈更是讨厌其丑恶嘴脸,只见她灵动的大眼一转,计上心来。 她一跃而起,伸出葱白玉指,指向武国:“武国,你们得意什么?不知是哪位炼气四层,竟然被初入炼气境的洛师弟堂堂正正一招击败?若非刘长老及时出手,险些丢了性命呢。此时还有脸大放厥词,真是好不要脸!” 说完游盈盈对着周演一众吐了吐舌头,而游笑笑等人一见顿时哈哈大笑。 见此,武国满脸涨红怒指游盈盈:“你!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他如何来得及!” 满脸憋得通红的武国这一说完,便伸手指向广场中央的青铜大鼎。众人一看,此时的青木香已燃烧将尽。望着大鼎,张武颓然坐下,身边游盈盈气的是小脚一跺,撅起嘴巴,显然是气得不轻。 火红的面具下,聂长老狭长的双目陡然睁开,看向大鼎。鼎中青木香也恰在此刻燃尽熄灭!望着那最后一缕青烟升起,周演众人是放声大笑。反观张武游笑笑等人,一个个是垂头丧气叹息不已,显然对洛羽能够赶回,已不报任何希望了。 而就在聂长老将要示意鸣钟之时,后山密林处,忽然!一道身影正跌跌撞撞的冲进演武场! 不等众人看清是谁,只见来人气喘吁吁道:“外事弟子洛羽,来迟,望宗主各位长老恕罪。” 此言一出,周演一众顿时大惊,反观游笑笑这边却是欢声雷动。聂长老见周围嘈杂不堪,顿时闷哼一声,演武场便迅速安静下来。 望了望站在身前的俊朗少年,聂长老上下端详一番,问道:“你就是洛羽?” 见此,洛羽恭敬地行了一礼:“回长老话,弟子正是洛羽。” 望着谦卑有礼的洛羽,聂长老难得的点了点头,随即摆手道:“不错,回去准备吧。” 聂长老话音刚落,周演众人却是高呼道:“聂长老,青木香已灭,洛羽明明迟到...。” 话音一落,顿时满场议论纷纷,洛羽望了望聂长老,见其并无表示,只是深意的望着自己。 略一思量,洛羽便会意一笑昂首望向周演,面露讥讽道:“道钟未鸣,何以谓我迟到?” 此言一出,周演等人顿时哑口无言。 可未过片刻,周演便手指洛羽,望向聂长老恭敬道:“长老,洛羽初入炼气境不久,此刻又怎会是炼气四层?分明是隐瞒修为,想要混淆视听蒙混过关,望长老明鉴。” 众人一想,暗自点头。要知道洛师弟刚入炼气境不久,在他们看来,短短一月不到怎么可能进入炼气四层?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次不待洛羽说话,聂长老便走上前来,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洛羽只觉一股炙热之气瞬间进入体内,不待片刻,聂长老是面露惊容,随即点头笑道:“五灵杂根居然已入炼气四层圆满,小子,你很不错。” 洛羽知道这位传说中的聂长老,一直闭关,自己更是从未见过,但他总听说过这位人人敬畏的执法长老。如今自己第一次见,自然是要好好表现一番。 想到此处,洛羽持礼道:“弟子能有今日,皆宗门教导,诸位长老点化。” 见洛羽如此谦卑有礼,聂长来更是看着顺眼,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宣布道:“洛羽,已入炼气四层,符合条件。” 众人一听,顿时惊呼声起,周演更是难以置信道:“洛羽刚入炼气不久,怎么可能是炼气四层!” 此时,周演之声虽不大,但聂长老是何人?那可是凝星七层的强者!周演质疑之声是清晰无比的听在他耳中。 聂长老听罢,顿时怒起,断喝道:“汝在怀疑老夫徇私吗?” 说完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周演,周演顿时惊得亡魂皆冒!这才清醒,眼前的可是凝星长老,又怎么会看不出洛羽的修为? 见此,他哪敢多想,连忙行礼:“弟子不敢,弟子不敢。” 虽说,聂长老宣布洛羽确是炼气四层,但宗门子弟仍旧心疑。洛羽见此,他明白以聂长老这火爆脾气,解释是断然不可能,说不准还要来个‘大杀四方’! 想到此处,洛羽洒脱一笑,越过聂长老,开始催动体内灵力气旋! 只见洛羽周身气息正快速提升,四周更是灵力涌动旋转,而他的修为也正不断攀升! “炼气二层!还在攀升!”周遭顿时爆发出惊呼之声! 随着气旋旋转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忽然停止,在众人惊掉眼珠的目光下,洛羽周身气息稳定在了炼气四层。 洛羽抬起头,嘲讽似地望向远处惊讶不已的周演,伸出右手,对着周演竖起了中指! 周演望着洛羽那古怪的动作,不知何意?但看到那中指之时,心中总有一种好似被人鄙视的感觉! 而就在他费解之时,道钟声响起,全场回归肃静。洛羽也回到张武等人身边,自然少不了一番询问。待四十九道钟声毕,宗主青叶子笑容满面的勉励一番,便宣布开始,主事职权仍交于聂长老。 聂长老此时已回归高台,站起身来高呼道:“此次宗门大比与以往有所不同” 众人一听规矩有变,纷纷侧耳倾听。 只听得聂长老继续道:“此次大比,首先,抽签决定次序,数字相同者,为组依序比斗,每五组一轮。” 众人望了望场中五个擂台,早已心知肚明,此点倒是以往日无差。 停顿片刻,聂长老又道:“其次,为考验弟子真实水平,此次四强争夺,...不论生死。” 聂长老话音刚落,广场上顿时哗然,皆面露震惊之色。外室比斗居然不论生死!要知道,一旦不论生死,那就不是躺上一段时间的问题,很可能永远就起不来了。见此,许多弟子的眼中,隐隐有了退缩之意。 此刻,场外已是议论纷纷,嘈杂不堪,聂长老面有不悦一声断喝:“肃静!其三,落台者败,认输者败,无力再战者败;其四,外室前四强皆升入内室,奖励破境丹一颗,并参与最终宗门大比,同时外室第一名获得无垢丹一颗。” 聂长来此言一出,场外顿时一片惊呼,第一居然奖励无垢丹!要知道这无垢丹可是突破无垢期必备丹药。除了天灵根与异灵根,若无此丹,破镜必然失败!只看此刻一众外室弟子跃跃欲试的样子,便知此丹的诱惑有多大。 不待众人多想,聂长老继续道:“最终宗门大比前三名,不仅获得破镜丹一颗,同时皆可进入无量剑峰,而第一名则可晋升为亲传弟子。” 众人一听,宗门大比前三名居然都能进入无量剑峰!皆面露渴望。而洛羽却望了望在场众人的眼神,感叹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管如何,自己也要拿到破镜丹,进入无量剑峰。’ 没多久,抽签结束,洛羽看了看手中的号牌,笑道:“六六!这数字不错,吉利”。 旁边凑过头来的张武,一看洛羽的号牌顿觉晦气道:“吉利?这六还吉利?六是最小的,九最大最吉利。” 洛羽顿觉无语‘这六六还不吉利?你们都什么脑子,六六大顺,再加个六那就是牛牛牛了,真是土鳖。’ 这时,游笑笑对着洛羽甜甜一笑道:“洛师弟莫要听他胡诌,就一个号牌而已,没那些讲究。其实今日比赛也就是海选,选出前三十二强。外室比斗不像内室,内室弟子修为较高,功法也较为繁多。外室弟子就那几种,瞬息之间便能决出胜负,也不存在持久战。” 洛羽一听,深以为然,微微点头。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五十九章,兄弟套路深,三息定乾坤 没多久,第一轮比斗已经开始,洛羽连忙望向擂台。 一一扫过,周演居然也在,而他的对手则是炼气四层。对于周演,洛羽自然希望知己知彼。但现实却是......刚一开始,周演还未拔剑,对方便直接跳下擂台认输了!周围顿时掌声如雷,洛羽看的是大跌眼镜,这马屁声拍的还真响! 果然如游笑笑所言,这第一轮比斗可谓神速。一盏茶时间都未到,居然就结束了,洛羽想看看众人路数的想法也随之落空。转瞬已过六轮,竟无一例出彩,洛羽顿觉无趣。 可就在他抱着小洛云昏昏欲睡之时,身旁张武拍了拍他。 洛羽不耐烦的推开张武手掌,无趣道:“别再叫我看了,乏味无趣!” 可张武再次推了推他,催促道:“你快看呀,游师姐上场了!” 洛羽一听,顿时坐起望向场中,可随即他便眉头一皱道:“游笑笑的对手居然也是一位炼器六层!” 张武闻言,顿时担忧起来,望着洛羽:“那怎么办?” 见张武如此神色,洛羽狐疑的看了看张武,而后一脸坏笑。张武自知失言,顿时面露尴尬,却被身旁游盈盈发觉,猛然伸手揪住束发质问道:“说!你是不是对我姐有什么企图?” 张武惨嚎一声,连忙告饶。望着打闹的二人,洛羽慢慢将视线转到场中。 而此时,游笑笑比斗才刚刚开始。 五行宗外室演武场,巳时。 擂台之上,游笑笑手握三尺青锋,笑盈盈的望着对面之人。此人不仅相貌粗犷,身形更是魁梧健硕,一身长衫硬是穿出了健身达人的感觉!倒是有几分谢长老的神韵。 壮汉见游笑笑对他笑靥如花,顿时呵呵憨笑:“笑笑,其实在下对你爱慕已久,若你答应做方某道侣,方某就算认输又有何妨。这哪有自家人打自家人的道理,你说是吧?” 说完,壮汉还摆出几个健美的姿势,鼓动着胸口那两块如铁块一般的胸肌。游笑笑一见,指着壮汉便是一阵嬉笑。 而此时的洛羽则是目瞪口呆,‘这是在比斗还是健身达人秀?连表白的戏码都上演了!’ 过了片刻,游笑笑终于忍住笑意,擦掉眼角笑出的泪水,望着还在那突自秀着肌肉的方姓壮汉道:“方是玉,送你四个字。” 方是玉一听,顿时停下动作,满脸期待。可场外洛羽却是被雷的不轻,‘这外室都是卧虎藏龙啊!‘方世玉’都出来了,真想大吼一声,你师兄‘洪熙官’在哪?’ 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回归到台上。 此时,方是玉正满脸期待的问道:“笑笑,哪四个字?” 游笑笑却是嬉笑道:“白日做梦~!” 方是玉顿时一怔,转眼阴沉道:“你!给脸不要脸,那就莫怪方某辣手摧花了。” 望着瞬间变脸的方是玉,游笑笑微笑不言,只向着他勾了勾手指。方是玉一见,顿时勃然大怒,怒吼一声便向着游笑笑冲去。 洛羽身在场外,似乎都能感到大地的震动!惊叹的看着方是玉,正迈动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着游笑笑蛮横的冲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方是玉身影冲出的刹那,其左手握鞘一振“噌~~”,一声剑鸣,三尺长剑骤然出鞘,被其一把握住,顺势向着游莹莹迅猛一刺。 同时,他暴喝而出:“金刃!”刹那间,金光闪烁,耀射四方。 可就在此时,一面石墙突自长出,“嗤~!”长剑入墙一尺有余,却不能再进分毫! 而此刻游笑笑却以比他更加迅捷的速度,瞬间绕过石墙,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长剑自下而上直击方是玉丹田之处! 方是玉此时毫无防备,正欲拔剑,却顿感吃力,惊呼道:“不好!” 显然长剑已被石墙卡住!情急之下,他只得弃剑‘风行’后遁,岂料身下轰鸣声骤然响起! 方是玉大急,怒喝而出:“贱人!你敢算计我?” 话音未落,一股大力骤然自下而上袭来。瞬间方是玉便被另一面破土而出的石墙,顶上天际!还不等其落下,便是一声爆裂声响起,火光四射,方是玉一声惨叫,便被忽然出现在半空的炎爆轰落在场外。 洛羽望着场外浑身焦黑的方是玉,心中感叹:“原来这些简单的术法,也可以这么巧妙组合应用!老师曾言,‘死读者迂,活用者慧,便是这个道理了。’...” 毫无疑问,游笑笑赢了,轻松却不失jin彩。洛羽从中也获益良多,同时也期待能有更加精彩的比斗出现,可事实却是...依旧乏味。 转瞬已到午时。 洛羽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战,望着眼前与自己一样,同是炼气四层的清秀男子,洛羽微微一笑手握宗门长剑抱拳道:“洛羽,请多指教。” 对面清秀男子见其如此有礼,连忙也握剑回礼:“陈明,请多指教。” 陈明说完便看向洛羽。 望了望此刻纹丝不动的陈明,洛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心中寻思着‘这擂台比斗,可不是先下手为强。谁先动手,反倒有可能先暴露破绽!还是让这陈明先动手的好。’ 可对面陈明一见,犹豫片刻,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见此,洛羽微笑再次示意陈明道:“陈师兄为长,你先请。” 而陈明先是一愣,随即也微笑相对:“洛师弟入门尚浅,师兄我怎可占你便宜?理应你先请。” 洛羽心中暗道‘我去!这是和我杆上了?和我斗嘴皮子!我一书生,就靠一张嘴了,还说不过你?’ 想到此处,洛羽眼中自信之色油然而生,摇头晃脑道:“非也,正因我入门尚浅,怎可在师兄面前造次,还是师兄先请的好。” 说完更是恭敬无比。 陈明一见,眉头紧锁,心中暗骂‘嘛的!这是遇到硬茬了!老子就是不先,我看你奈我何?’ 虽然他心中冷哼不断,可陈明外表却是客气异常:“师弟玉树临风,为兄自叹不如,你先请。” 洛羽心中默认,无言以对! ...... 就这样,其余四组都将近尾声,可这两位‘谦谦君子’却还在不断谦让‘礼尚往来’。 场外众人等了半晌,是忍无可忍,唏嘘不断,就差丢些瓜果臭鸡蛋了。 此刻,张武是一脸茫然的望了望着场中洛羽,随即疑惑地望向游笑笑问道:“游师姐,洛羽这是在干嘛?怎么看着不像是比斗!” 旁边早已回来的游笑笑,却是瞪了一眼张武,说道:“你懂什么,越是先出手越是容易暴露破绽,显然他们都明白这点,不愿先出手。比斗不同在外遭遇偷袭之类,讲究先下手为强。一旦对方有了准备,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看的就是谁先暴露破绽。” 张武一听,顿时恍然大悟是深以为然。 而就在此时,旁边的游盈盈,嬉笑道:“快看,那陈明好似发火了!” 二人赶忙向场中看去! 当场中其它四组都已结束,洛羽这边扯皮斗嘴已进入白热化。 只见,陈明故作微怒道:“洛师弟,师兄我礼让于你,你怎能如此不领情?” 洛羽一听岂肯让步,竟然在众人奔溃的目光下,走上前去理论:“师兄此言差矣,师弟我不敢苟同。” “哦?说来听听...” “好,我便与师兄说道说道...” 说着说着,二人竟然坐在擂台之上,一边盘着雪球,一边理论起来! 又过片刻,二人倒是聊得甚是投缘! 只见洛羽故作惊疑的问道:“我观师兄言语不凡,难道师兄曾读过圣贤书?” 陈明一听,顿时惊讶道:“哦!师弟怎地知道?陈某当年......” 好嘛!两人这就聊起了人生。可场外众人岂肯答应?是顿时雪球纷纷丢来! “喂,你们俩打还是不打?” “是啊,莫要耽误大家时间。” 洛羽陈明二人一听,顿时一阵不耐烦,对着众人同时叫道:“我们愿意~关你们屁事!” 众人无言以对! 而就在这时,聂长老慢慢走到台前,望着‘相见恨晚’的二人,眼角一阵抽搐,闷哼道:“你们可以慢慢聊,但还有半炷香的时间,若再分不出胜负,就都给本长老滚蛋!” 二人骤然听闻聂长老‘提醒’,顿时一怔相视一眼,随即一跃而起同时拔剑相向! 众人也是被二人变化惊的不轻! 张武望了望剑拔弩张的二人,嘴上一阵嘀咕:“前一刻还以为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呢,现在就跟生死仇人一般...都是套路。” 游家姐妹在身旁一听,顿时深以为然的点头赞同。 洛羽原本心中是希望拿这陈明练练手,谁知这陈明迟迟不动手!如今只剩半炷香时间,练手已然成空,只好速战速决了。此刻陈明心中亦是如此想,不待洛羽动手,他却率先出击。 只见陈明刹那间,已腾空而起,一声断喝。长剑金光闪烁,似流星坠落,直罩洛羽面门而下。 望着陈明那一跃而起看似潇洒飘逸,却毫不实用性的招式。 洛羽轻叹一声,不待陈明剑至,他只轻喝一声:“风行。” 身影已后退一丈有余,乘距离拉开之际,洛羽手中长剑舞动犹如龙蛇腾舞,直指陈明! “流影”声方出,便是三点剑芒后发先至,激射而出! 此刻的陈明身在半空岂能躲避?他顿时大惊失色,只得收剑格挡。“叮叮~咔!”金铁崩裂声响起,陈明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可为时已晚,手中长剑竟然应声折断! 此时,剑芒虽被长剑挡下,可其势却不减多少!陈明只觉胸口刹那间如遭雷击,惨叫声出,同时一口鲜血喷洒长空,身影更是摔出数丈! 从陈明跃起,直到他摔出,只有短短三息不到!真可谓瞬息万变,目不暇接,顿时场外一片鸦雀无声。 而高台之上,一人突然惊呼而起:“这是!?”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六十章,长剑逆进谓我道,烈阳神通阵前啸 演武场外高台之上,内室长老陆水莲惊呼而起:“这是!?” 身旁谢长老望着一脸惊容,忽然站起的陆师姐疑惑问道:“陆师妹,怎么了?” 陆水莲自知失态,缓缓坐下,幽幽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叫洛羽的弟子,剑招似曾相识。” 陆水莲虽是如此说,但她那双精光闪动的凤眼,却是从未离开过擂台上的洛羽,心中若有所思。 而这时,谢长老亦是点头赞同道:“师姐说的是,我观那三道剑芒,怎么有些像刘师兄的路数?” 谢长老说着,望向身旁的刘长老。而刘老却并不回答,只微笑抚须。众人一见,都心知肚明,定是这刘金面私下里传授点拨了。 可陆水莲长老,却面露疑惑沉默不言,显然是心中另有他想! 不谈高台之上,一众长老如何议论,而此刻的洛羽,却静静地看着倒地昏迷的陈明,紧了紧手中长剑,暗道‘果如问天所言,三道剑芒威力比从前减少近一半...不过应付当下...足够了。’ 先前二人一阵相见恨晚耽误许久,此刻洛羽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败对手,总算是平复了众人心中的那股怨气,四周一片欢呼叫好。 而张武游笑笑众人更是欢呼雀跃。反观周演等人却是一脸阴沉,周演望着场中收剑静立的洛羽,心中冷笑‘洛羽,我已知晓你的神通路数,你等着,最好祈祷不要让我遇到你.....。’ 随后的比斗,几乎没有什么悬念,洛羽、游家姐妹皆顺利进入六十四强行列,准备争夺三十二强。虽说此次大比,规则改动,不计生死。但直到此时,仍无一例死亡发生,许是未到最终角逐之故吧。 宗门大比,外事四强争夺三十二强角逐,终于在未时拉开序幕。 洛羽很是幸运,居然拿到了九号,张武一见很是满意,扬言洛羽必胜。 洛羽却反问道:“那对手不也是九号?” 张武呆立当场! 望着一脸发懵的张武,洛羽笑了笑,便望向擂台。而就在此时,有一丝淡淡芳香入鼻,闻之清香怡人,若隐若现。手指轻推了推鼻头,洛羽回头寻觅,见是陆冰凝陆师姐,且正坐在游笑笑姐妹中间,轻声细语,相谈甚欢。 四目相对,洛羽赶忙转过身,埋头做沉思状,‘这陆师姐''疯''了不成?居然还抹了香粉!’。望着转过身去的洛羽,陆冰凝却轻声说道:“你的比斗我看了。” “嗯。” “你那剑芒很厉害。” “哦。” 陆冰凝秀美微皱,语气骤然冰寒道:“虽说沉默是金,但有时惜字如金也是无礼。” 洛羽一听陆师姐那略显寒意的语气,余光霎时间瞥见一只‘鹰爪’伸来,心中顿时一憷! 陡然间他故作一脸茫然的道:“失礼,失礼!方才回顾比斗未曾注意,师姐何事?尽管说来,师弟我定然知无不言......。” 望着一脸茫然的洛羽,陆冰凝收回‘暗手’,满意道:“你那剑芒神通叫什么?” 看了看满脸期待的陆冰凝,洛羽神秘兮兮的向其招了招手。陆冰凝一见略有犹豫,最终面带羞涩的凑上前来。 只见此刻,洛羽警惕地望了望四周,便小声道:“刘长老不让说!” 陆冰凝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色一片冰寒,肩膀更是微微颤动。 洛羽一见,望着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陆师姐,连忙一脸无辜的告饶:“陆师姐,不是师弟我不愿说,实在是刘长老嘱咐,不许对外说。” 望了望恢复平静的陆师姐,洛羽正暗自庆幸。 忽然,张武大叫一声:“周演上场了。” 洛羽闻声望向广场,目光瞬间便锁定在第三座擂台上的周演。 而就在洛羽右侧不远处,身体已恢复如初的武安,正满是恨意的盯着他。 自上次被洛羽偷袭之后,游笑笑姐妹便大肆宣扬其败于洛羽之手。搞的外室人人皆知,武安更是颜面扫地,甚至内室之中也偶有嘲笑之语。可以说这是他入宗门以来最大的耻辱,而这一切都拜洛羽所赐。 望着此刻正专注场中比斗的洛羽,狠厉之光自武安眼中一闪而过,手中紧握的九字号牌不时发出吱吱的挤压声,‘洛羽,今日你必死。’ 要说这外室角逐,洛羽最在意的便是遇到炼气六层的对手。 他自知若不用问天剑,自己很难取胜。不仅剑芒威力大减,灵力消耗更是倍增!也就意味着,以他现在炼气四层的修为,根本不可能释放出第四、第五道剑芒。而三道威力大减的剑芒,出其不意都很难胜炼气五层,更不要说炼气六层了。 他知道炼气六层可于体外凝聚灵力盾,这是由自身灵力充盈到一定程度,外放形成的一种防御护盾。灵力盾无形无色,然而一旦受到攻击,便可消耗灵力汇聚成盾抵御伤害。 想到此处,洛羽望向擂台上神色傲然的周演,显然周演是信心满满。跳过周演,望向对面炼气五层的俊朗少年。他记得这人叫薛恒,与游笑笑姐妹关系较好,为人也很是低调内敛。只是炼气五层对炼气六层,显然不是一个层次的差距。 望了望周演眼中一闪而逝的狠厉,洛羽心中隐隐不安。 “噹~~~”道钟鸣,赛事起。 只见,周演双手抱胸,长剑收于胸前,傲视薛恒,眼中满是不屑道:“薛师弟,给你两个选择,一、认输,二、死!作为师兄...我劝你认输,因为周某手中剑出则必饮血!” “呲~~噌~~”长剑缓缓出鞘,薛恒却用行动做出了选择! 望着目光坚定缓缓拔剑的薛恒,周演面露嘲讽与不屑:“勇气可嘉,但...很愚蠢。” 说完,周演横剑于前,长剑顷刻出鞘,长衫无风自动,咧咧作响。那隐藏在长剑后的双眼,正如同恶狼一般,冰冷的锁定着眼前的‘猎物’。 薛恒自知很难取胜,但自己止步炼气五层已有一载!他需一场要生死之战,寻找突破的契机!而今日便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自己又怎愿放弃?然而强敌在前,自己如今只得乘其不备抢先出手,正所谓受制于人不如制于人! 思及于此,薛恒悍然出手,一声剑鸣刺破周遭喧哗,剑影如虹,龙吟虎啸,疾如风,烈如火,势破万军直刺周演面门而来。 薛恒此剑一出,是满场皆惊,如此气势,竟然已具备炼气六层的威力! 众人皆知,一剑之威如斯,薛恒必定已进入炼气五层巅峰,难怪他敢挑战炼气六层的周演。 不过对于薛恒的惊天一剑,周演却不以为然。望着近在咫尺瞬息而至的金光长剑,周演面露嘲讽。 “叮!”随着一声金铁交击声响彻全场。 剑啸之音戛然而止!众人定睛一看,只见薛恒那凌厉迅猛的一剑,竟被周演手中长剑轻易挡下,再不能寸进分毫!在周演金光四溢的长剑下,薛恒手中金剑光辉显得暗淡许多。 只见此刻,周演戏弄地望着薛恒道:“有点意思,薛师弟,...如果这,就是你的最强实力。...那我只能说...你,可以死了!” 周演话音刚落,薛恒只觉手中一股大力袭来,灵力自周演体内汹涌而出。薛恒顿时面露惊惧,自己身形竟然瞬间便被震开数丈,险些跌落台下! 见此良机,周演双眼一眯,咧嘴擒笑,手中长剑顺势而出。刹那间,金光大作,犹如烈阳耀世,剑指长空。长剑当空,只停顿半息不到,便裂空劈下! 此时,薛恒长剑杵地已止住退势,他双眼圆睁,紧咬牙关,心中不屈之意正不断攀升。 而就在金光即将罩体之时,他不退反进,灵力汹涌而出,舞剑击空,仰天大吼:“退怯苟活,绝非我道;逆境而上,谓我剑道;我道,有进无退!” 其声一出,是响彻八方,震撼人心。 许是生死一线,千钧一发之际,薛恒竟然仗剑踏破桎梏,......他突破了! 与此同时,最让众人惊讶的是,周演如此凌厉霸道的一击,居然真被薛恒挡下! 薛恒虽全身满是伤痕,但他那不断慢慢攀升的战意,正如凌厉的锋刃一般四溢宣泄,啸动之势仿若一柄直插苍穹的冲天巨剑,且隐隐似有压制周演之势! 众人见之无不惊呼而出。要知道,周演可是停留炼气六层许久,并非薛恒这刚刚突破,境界不稳的炼气六层。 此时,高台之上,满脸笑容的宗主青叶子,难得做出评价之言:“此子不俗,剑修之姿。” 身旁刘长老闻之,亦抚须点头赞同,眼中更是流露喜爱之意,笑道:“若此子此战不死,老夫便收其为亲传弟子。” 众长老一听,先是惊讶于刘师兄竟然愿意收弟子了!可再一想,难道这薛恒要被击杀不成?想到此处,几位老祖连忙看向场中。 而此时,周演见自己如此凌厉的一击,居然被薛恒挡下,还隐有反制之势! 他顿时心中怒起,面容扭曲的狰狞道:“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去死!” 周演暴怒嘶吼,灵力竟然再次暴增,竟然已是炼气六层巅峰! 薛恒顿感压力倍增,显然周演之前未尽全力,而自己刚行突破,一阵爆发之后,修为更是不稳,灵力隐有枯竭之势! 可却在此时,周演竟然撤剑而回!薛恒顿时一阵轻松,不过还不等他有所喘息,只见周演竟然双手握剑,再次怒吼劈下:“烈阳斩~” 此时周演手中金光夺目,耀射八方,周遭如同被烈日照射一般,积雪竟然瞬间消融!薛恒身处金光之下,只觉热浪袭面,身躯似要被融化一般! 显然,周演这突如其来的‘烈阳斩’,乃是货真价实的神通,并非他们那些微末的术法可比! 此刻,感受着周身滚滚热浪,薛恒从震惊中醒转,难以置信道:“竟然是神通!?”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六十一章,金剑收薛恒,入世少年成 “竟然是神通!” 此刻,薛恒是心中巨震!外室不比内室,几乎没有神通来源,哪怕是最低的斗阶下品神通也是求之不得! 要知道神通可不是他们这些外室弟子所学的那些基础术法。对于修士来说,好的神通甚至可以越级挑战!而此刻周演施展的‘烈阳斩’,就算是最低级别的神通,那也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抗衡的! 薛恒心知此役必败,哪还犹豫?想到这,他迅速运转风行术后退,同时撑起稀薄的灵力盾,不甘地高呼而出:“我认输。”。 此言一出,一直关注战局的洛羽等人,算是放下心来。薛恒整场表现可谓格外耀眼,最难得的是,其拥有一颗剑道之心。此战不陨,薛恒必将踏入剑修之列! 可就在众人心神放松之时,变故陡然而生! 只见,周演竟然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长剑力斩而下,同时狰狞道:“认输?晚了,去死吧。” 此刻,周演一剑落下,带起金芒如虹,劈向极速后退的薛恒心口!薛恒突遇变故,虽说他也反应迅捷正全力退避。但周演不顾规则悍然出手,已是占尽先机。何况此刻他虚弱至极,又岂能避开? 自知必死的徐恒,又怎愿坐以待毙?‘就算死,我薛恒也要你付出代价!’ 思及于此,薛恒竟然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反身而起欲与周演硬抗! 而就在薛恒转身的一瞬间,只见得眼前竟然烈火环伺,瞬间化出四道烈火巨剑,竟然将他护卫在内! 更神奇的是,这四柄烈火长剑正不停旋动,烈阳斩触之即溃。顷刻间,一阵阵炎浪音波四散而出,金光瞬间消散于无形! 再看此刻周演,是心神巨震,捂胸跪坐于地,口吐鲜血,显然受伤不轻!当烈火巨剑消失之际,两人之间正静立一如火身影!不是聂阳聂长老,又是何人? 此刻,聂长老浑身浴火,怒喝周演道:“狂妄!竟敢触犯门规!汝欲死乎?” 望着那火红面具下,怒张的赤红双目。周演顿时心胆俱裂,多年的高高在上,已让他忘却恐惧是何种滋味!此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到死亡,离自己是如此接近! 周演再也不似先前那般不可一世,连忙膝行至聂长老身前,伏地乞求道:“弟子知错,弟子也是一时被怒火遮蔽,并非弟子本意,望长老饶恕弟子。弟子再也不敢触犯门规,长老饶恕弟子......。” 而就在周演求饶之时,以游笑笑为首的众人,皆义愤填膺,请求宗门严加处理。 渐渐的响应之声不断,隐有扩大之势,而周演一系见此,却是极力反对。就在两边争吵不休之时,前来观看的内室弟子,居然也有帮衬说情之人!倒是打了众人一记闷棍。 对于四周相互争吵,争锋相对的声音,聂长老是充耳不闻。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望向高台上,微笑点头的宗主青叶子。 待一阵犹豫之后,聂长老望向正瑟瑟发抖的周演,警告道:“莫要再用你那拙劣的演技,试图挑战老夫的耐心!......念你初犯,便不再追究,若有下次,就地格杀!” 骤闻前半段周演是面如死灰,而听到后半段,他顿时如蒙大赦,顾不得满身血渍与冷汗,连忙叩谢不止。 斥退周演,聂长老,伸手做了个静音的动作,扫视众人道:“我辈修道,艰险异常。身处宗门之内,尚有门规护佑,若他日在外,何人与汝等言规?周演虽触犯门规,但也算是一次警示,下不为例。” 说罢,聂长老甩袖离去! 见此,游盈盈暗自气恼道:“聂长老怎能如此?真是气死人了。” 周围众人闻之,皆面有不服之色。可长老亲定,他们又能如何?如此只能发发牢骚表示抗议。 此刻,薛恒长剑撑地,望着走下台去的聂长老,他并无怨言。正如聂长老所说,宗门之外尔虞我诈,道途艰险。若今日是在外界,估计他已命丧黄泉。看来今朝大比与他已是无缘,只得再等十载......。 洒然一笑,薛恒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向台下走去。 可就在此时,高台之上却传来刘长老苍劲有力的声音:“外室弟子薛恒,果敢坚毅,悟性不俗,自今日起,入老夫座下!” 刘长老此言一出,可谓石破天惊!要知道收入座下,那便是亲传了!这可是比进入内室还让人诱惑,没想到一个被淘汰的外室弟子居然能被刘长老看中!刘长老那可是凝星八层的强者,更重要的是,他老人家一生从不收徒!没想到今日,居然为一名战败的外室弟子破例了! 此刻,不管是外室还是内室弟子,皆羡慕地望着,正呆若木鸡的薛恒。 数息之后,薛恒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跪伏于地,面带激动地对着高台行礼道:“弟子薛恒,拜见师尊!” 这一声师尊,算是确定了薛恒成为刘长老亲传弟子的身份。 此时,刘长老也是心情大好,正望着薛恒满意地抚须点头。 见到眼前一幕,洛羽却是异常平静。他望了望台上正激动不已的薛恒,又看了看高台上的一众长老与宗主青叶子,眉头微皱。 而这时,身后却传来陆师姐的询问声:“可知为何对宗门周演毫无惩处,还隐有鼓励生死搏杀之意?最后刘长老更是收了薛恒?” 洛羽回头望向陆冰凝,他才想到陆师姐是宗主的亲传弟子,应该最是了解宗门之意。 想到此处,他问道:“何解?” 陆冰凝望了望四周,用只有洛羽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老祖临时改规。” 洛羽一听,面露疑惑,略一沉思他忽然眼前一亮,惊疑道:“你是说,周演此举无意中已将大比真正的升级为生死之斗?再加上刘长老突然收薛恒为亲传弟子,更是刺激众人争锋之心!” 洛羽刚一说完,陆冰凝便望着他微微点头。见此,洛羽剑眉深凝地望向周演一系与游笑笑等人。此刻,两边已势同水火,看来真正的比斗才刚刚开始,也不知宗门为何要如此......。 而就在洛羽疑惑之时,身后传来了陆冰凝的提醒之声:“洛师弟,你若比斗,莫要留手。” 洛羽惊讶地回过头来,望着隐有忧色的陆师姐:“师姐何意?” 望着面有疑惑的洛羽,陆冰凝轻叹一声道:“师弟,这是修真世界,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擂台之上,万万不可手下留情。你要明白,宗门绝不会将资源浪费在优柔寡断之人身上。周演黑衣刺杀之事,难道师弟忘却了吗?” 此言一出,洛羽顿时心中巨震,周演刺杀之事,他未曾对外说过。听她之言,似是已经知道! 见洛羽面露惊讶之色,陆冰凝低声道:“周演刺杀之事,宗门已知。” 骤然听闻,洛羽惊疑道:“什么!?既然知道,为何没有处罚周演?” 见洛羽如此一问,陆冰凝淡淡道:“修真者的世界,并非尘世,师弟莫要拿俗世的想法考虑问题。宗门是一个平台,至于你是脱颖而出,还是半道陨落,那要看你自己的本事。用师尊的话便是一切自有定数,他周演欲杀你,你若死,便是成就了他;你若不死则成就你今日......。” 听着耳边不一样的世界观,洛羽忽然有一种陌生感,但同时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沉思之后,洛羽缓缓抬起头来望向远方,感慨道:“看来我必须要在适应这个世界,与世界适应我中选择一个!虽然这样的世界有些让人不喜,但我必须得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有改变的可能。正如老师所说,‘慧者,不以不明,而变;当以明,变天下。’...所以我必须要将眼前障碍踏平,对吗?” 望着此刻神情冷俊的洛羽,陆冰凝放下心来,点头道:“修真界如同暗流涌动的星辰海,只有意志坚定的人才能活着到达彼岸。” 听到陆师姐的比喻,洛羽缓缓站起身来,望了望手中号牌,洒脱一笑道:“我可不想死,我还想看看‘彼岸’到底是何风光?” 说完,洛羽便向广场走去。 望着那一袭青衫随风摆动,长发轻舞的身影,相较平时,淡了笑容,却平添了几分坚毅。 陆冰凝之言对洛羽可谓影响甚大,不知不觉中,已经让他开始正视这个修真世界。 回想最近发生的一切,同门之间能为一颗丹药相互比斗,甚至斗至重伤;周演一众更是百般刁难,尤其周演本人竟然敢刺杀......若非运气使然,张武舍命相救,可能自己早就尸骨无存,又何谈飞升成仙,返回故乡?就是连下山寻灵儿都是寸步难行! 想到这,他神色坚定道:‘洛羽你必须活下去,一切阻挡你的,哪怕是仙是神,皆可为敌...!’ 此时,洛羽已站立台上。 他抬头望了望对面一脸笑意的武安,却没有因为在此相遇,而感到半分惊讶。有的只是毫无波动的冷俊面庞,与那好似星辰般闪耀的双眸。 反观武安,却是兴奋异常,他终于等到了,等到能一雪前耻的机会。 只见此时,武安大笑道:“洛羽,真是感谢命运,让我有机会杀了你一雪前耻。你可莫要临阵投降哦?这样,师兄会很为难的~。” 望着此刻张狂不已的武安,洛羽缓缓闭目,神识沉入识海。 望着识海中空悬而立的问天剑灵,洛羽幽幽道:‘问天,我其实没有多大的理想,只是想活下去;和灵儿在一起过平凡的生活;有一天能再见一见父母,即便来不及,看也看家乡也好。可为什么总会有人跳出来阻挡我?正如我对面之人,以及他身后之人......。’ 不等洛羽说完,只听得问天剑灵道:“那只能说明你还不够强大呗?你弱,连本灵尊都嫌弃你;你强,别人就只能仰望你、尊敬你、惧怕你......。记住!顺后而逆!世界法则是由强者制定,现在弱就要学会适应世界!只要你无愧本心,足够强大,就算是诸天仙神!又能奈我何?” 问天剑灵迅速的将一大段话说完,生怕洛羽又中途打断它,可意料之外的是洛羽不仅没有打断它,反倒很认真的听完!感受着洛羽此刻的心境,问天剑灵忽然觉得自己这‘弱鸡’主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片刻之后,洛羽竟然破天荒的对着问天剑灵感激道:“好一句‘顺后而逆,诸天仙神!又能奈我何?’我已明白了~谢谢你问天。” 此刻,众人只见场内洛羽手中竟空无一物,正静立于擂台之上,如同石雕一般!面对武安不断的叫嚣,他竟然不发一言,这完全不像洛师弟‘有问候,必问候你全家’的性格!传言武安曾败于洛羽之手身受重伤,如今看来,传言恐怕有虚。 很显然,在众人看来,洛羽此刻一反常态,沉默不语,定然是惧怕了武安。 众人皆以为洛羽惧怕武安,但武安见洛羽闭目不语,那份淡定从容的表情时,心中则有一种被人无视的感觉,于是恼怒道:“怎么?准备闭目待死吗?我便成全你。” 武安似是早就算好,只见他话音刚落,道钟声便响起,比赛开始! 望着此刻依旧闭目,毫无动作的洛羽,武安缓缓拔出长剑,面露残忍道:“好,很好,你会为你那可怜的狂妄,复出死亡的代价!” 可就在武安咬牙切齿拔剑之时,洛羽虽然双目闭合,但右手却慢慢向右平举。 识海之中,洛羽洒脱而言:‘问天......战!’ 问天剑灵:“如你所愿。” 就在问天剑灵话音未落之际,众人陡然间望见,场中洛羽那正平举的右手中,竟然闪耀玄白二色光华流动汇聚交错,状若亿万玄白流光丝线凝于掌中! “灵阶剑器!”这一幕是彻底震惊全场! 只见此刻,在无数流光丝线中,洛羽闭目喃喃道:“前尘过往于这一刻,命运系我之手...!” 玄白二色光华如丝般绽放,充斥洛羽周身尽两丈有余,竟然静止不动,风止、云散、场中寂! 顷刻之间,洛羽一声沉吟:“问天!” 玄白光华犹如活了一般,陡然加速内敛,一声惊天剑鸣响起! “锵~~!”剑啸八方,舍我其谁? 洛羽双眼缓缓睁开,一柄玄色长剑正握在手中,剑身之上星罗纹微微律动闪烁,叫人看得惊艳不已。 当两人四目相交的瞬间,武安心神如遭电击,身心莫名一颤,一股莫名的寒意顿时袭上心头!恍惚间仿佛周遭人海瞬间消失,天地间只剩他与洛羽二人! 此刻,高台之上的宗主青叶子,正挂着招牌的笑容抚须道:“此子不凡,此剑亦不凡,皆善,皆善。” 青叶子这一说完,身旁陆水莲便遗憾道:“这洛羽悟性倒是极高,只可惜是五灵杂根资质。” 就在陆长老惋惜之际,刘长老却是笑道:“一月之内,便从炼气一层突破至炼气四层,何来废柴之说?师妹走眼喽.....况且师妹不觉此子像我宗一位先辈......?” 刘长老意味深长的望着台上气息已然转变的洛羽。 众长老一听,顿时想到一人,异口同声轻呼道:“萧宗主!” 不待众人议论,青叶子便摆摆手,制止几位长老道:“静观其变。” 此时,武安虽惊讶于洛羽为何会拥有如此凌厉的气势!但他并不觉得自己会败。因为他知道此刻的洛羽只是炼气四层,自己却是炼气五层! 想到这,武安灵力更是毫无保留,疯狂涌动,汇于长剑之上,化作金光四射,同时大喝道:“去死!虚张声势的家伙。” 见此,场外顿时一声惊呼,不曾想这武安一开始便倾尽全力一击!此刻金光覆盖洛羽二人,竟然仍有扩大之势,可想而知其威力如何! 身处金光之中,洛羽不看斩来之剑,却平静地望着怒喝袭来的武安。 当武安手中金色长剑,离洛羽只有一丈不到之时,他动了! 动作简单直接,只见洛羽不退反进一脚踏出,问天剑舞动如风,银光灼灼。刹那间,剑芒便激射而出,其形若流星赶月,其势如雷霆电掣,影随声至,似要撕裂这一方天地! “嗖~!...!” 一连四声剑啸,四道剑芒凌冽如罡,激起白雪纷飞,破开层层金光......。 “武安败了。”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六十二章,剑影弑武安,对影望肠殇 “武安败了。” 望着言辞笃定的陆师姐,张武等人不敢相信武安气势如虹的一剑,就算不能取胜,也不至于就这么败了吧!? 可陆冰凝的下一句话,让他们更加难以置信! 陆冰凝补充道:“应该说,从此再无武安!” 仿佛为了应证陆师姐的话,只见场中金光骤然消散,武安手中的长剑突然在半空中顿住,不管他如何用力前送,那剑尖竟不能向前分毫!就在这时,他只觉阵阵疼痛袭来,武安疑惑地望了望自己身体,随即面露惊恐! “嘡~~!”长剑坠地,竟然断裂两半!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武安咽喉、心脏、丹田三处皆被洞穿!此刻是血流如泉涌......。 无边黑暗袭来,武安面容惊恐,气绝倒地。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望向擂台上正持剑傲立天地间的身影。此刻,他们对这位不过炼气四层的小师弟竟隐隐产生了惊惧之意! 就在众人被洛羽气势震慑之时,在场外屋顶之上,正有一身着淡蓝长衫,褐发随风飘逸的挺拔身影抱剑而立。那古铜色的皮肤上光泽流转,狭长的双目中,正映射着洛羽手中那柄玄色长剑。 立体的五官刀刻般冷俊,正感叹道:“能让一名炼气四层的修士放出足以秒杀炼气五层的剑芒,看来是把不错的灵器。~君子无罪,怀璧...哎~...。” 说完,男子腾挪之间消失在远处。 此刻,洛羽神情闪动,望着脚下已然毫无生气的武安,那一地殷红正缓缓侵染周遭白雪覆盖的地面。自己的身体更是难以自制地微微颤抖,脑中轰鸣不断,慌乱、恶心...甚至隐隐害怕瞬间交织缠绕心头!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杀人......。 一阵寒风吹来,洛羽瞬间惊醒,眼神慢慢恢复如常。 不知过去多久,当场中内外依旧一片寂静时!洛羽缓缓抬起右臂,剑指远处正因愤怒而面部扭曲的周演!四目相对,一个满是战意,一个饱含恨意。 众人一见纷纷侧目,惊呼不绝。 “这!洛师弟是在向周师兄宣战吗?我没看错吧!” “看把他膨胀的,他以为周师兄是武安可以比拟的?不自量力。” “我倒是觉得洛师兄能赢!”一位女弟子眼含秋波,正含情脉脉地望着场中洛羽。 一旁师兄弟顿时调笑道:“这都叫师兄了?我说师姐,你都可以做他娘了,哈哈哈~~” “滚!老娘芳华正茂,貌美如花,怎么不行?” “噗~......!” 望着走下台去的洛羽,周演喝止住周围叫嚣的众人,强压心头怒火道:“住口!他已证明有资格与我一战...” 沉默片刻,周演露出狞笑继续道:“...不过,他洛羽必将死于我手,成为我周演踏入内室的垫脚石~。” 洛羽击杀武安,乃此次宗门大比死亡的第一例。别说是别人,就连洛羽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他开这一先河。 从周围众人望向他时,那显露而出或喜悦、或敬佩、亦或是恐惧的眼神!洛羽明白,陆师姐与问天剑灵所说的那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就在自己眼前。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错了,在这个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世界,若想登仙,定然满布荆棘...。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世界,没有对与错,若做不到独善其身,那么就只好踩着这腥风血雨走上巅峰......。 此刻,满脸喜色的张武见洛羽在那自言自语,便脱口而出:“洛师弟,你嘀咕什么?” “啪!”未待洛羽说话,张武却被身后的游盈盈拍了下后脑。 揉着自己嗡嗡作响的后脑勺,张武回瞪了一眼游盈盈,气恼道:“你干嘛?” 而游盈盈却捂嘴咯咯笑道:“你个呆子,洛师弟现在可是炼气四层,你应该叫他师兄才对。估计没有多久,连我也要叫他一声洛师兄喽。” 张武一听,焕然大悟,深以为然的点头道:“对的对的,洛师兄你可别怪罪啊。” 见此,洛羽无所谓道:“无需如此,你依旧是我的张师兄。” 洛羽此言一出,不待张武反对,却被身后的游笑笑听到,很是认真的劝阻道:“洛师弟,修真世界强者为尊,以修为论高低,千万不可以凡礼度之,反叫他人看轻于你。” 若是放在过去,洛羽定然不以为然付之一笑。但此刻他只是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 众人闲谈片刻,新的比斗再一次开始。似是洛羽的首杀,让这本是枯燥的比斗,变得异常激烈。随后的五场比斗,居然出现了一死两重伤! 望着被抬下的两人,其中一位重伤之处竟然是丹田!修士不同于凡人,丹田乃是修士汇聚灵力之处,失去丹田对于一名修士来说,等同于宣判了‘死亡’! 演武场上一组组比斗从开始到结束,伤亡比例仍在不断上升。 随着游笑笑一声娇呵,对手轰然倒下。此刻申时将尽,酉时将至,三十二强的争夺,也落下帷幕。 此时,凯旋而回的游笑笑,非但没有丝毫喜悦,柳眉之间反倒是透着丝丝担忧。 “噹~~~!”道钟的嗡鸣声响起。 聂长老再一次出现在广场之上,挥了挥手,周遭恢复平静。 只见,聂长老环视场外众弟子道:“今日外室三十二强已定,宗门临时决定,这三十二强每人奖励一颗回气丹。” 聂长老说完,人群顿时一阵躁动,尤其是外室三十二强与内室弟子,更是眼中充满渴望。 望着众人眼中的渴望与贪婪,洛羽心中疑惑不解,‘难道这回气丹很厉害吗?’ 就在这时,消失许久的陆冰凝又来到近前,望了望一脸疑惑的洛羽道:“回气丹,丹如其名,可以快速恢复灵力,虽不能提升修为,亦不能强体增识。但却可使炼气期修士瞬间恢复近八成的灵力,甚至无垢期修士也能恢复近三成灵力。” 洛羽骤然听闻,顿时惊呼而出:“什么!?那岂不是持久战的必备之物?” 洛羽一直担忧灵力消耗过大,不能持久。没想到还有这种丹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可忽然他似是想到什么,眉头顿时紧锁。 陆冰凝看了看洛羽此刻的表情,接着道:“我想你应该想到,三十二强皆有此丹,那必然会增加之后比斗的持久性,你觉得之后比斗会如何?” 这一说完,洛羽想也不想,便回道:“必然惨烈异常!” 见洛羽心中明了,陆冰凝点了点头道:“你知道便好,我要闭关了,......来日你多加小心。” 说完不等洛羽说话,她便转身离去。 夕阳西下,冬季的白日总是这么短暂。洛羽望了望远去的陆师姐,他叹了口气,便告别众人,踏着厚实的积雪,独自向着小屋走去。 推开木门,洛羽正欲点上烛火。忽然,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窗边一道静立的黑影!虽说自己身形未动,但手中玄白二光却瞬间闪过。 问天剑在手,洛羽气势陡然一变,凝眉如峰道:“你是谁?” 屋内光线暗淡,洛羽此刻手握问天剑,身体紧绷。眼前之人,他竟然看不出修为深浅!那只能说明一点,此人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就在屋内越发寂静之时,黑影处传来一声极其悦耳却又略显苍老的声音:“我叫,陆水莲。” “什么!” 骤然听闻此人乃是内室长老陆水莲,洛羽惊讶有之,疑惑亦有之。 待心神稍缓,他望了望窗边的身影恭敬道:“外室弟子洛羽,拜见陆长老。” 此时,陆长老正好转过身来,她望着仍保持行礼之状的洛羽,也不答话,只莲指轻弹,烛火顿时燃起! 屋内亮起,她不经意间望见少年伸出的手腕上缠绕着的五色石手环时,目光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走到洛羽身前,她温和的问道:“何故礼而不毕?” 洛羽一听陆长老此言,顿时心中一颤!因为老师也问过同样的话。 想到这,洛羽感怀道:“君子以诚相对,坦荡无状可也。然初见长者,当以全礼敬之。长者无言,弟子又岂可自越?固弟子不毕。” 望着埋头说礼的少年,陆长老柔声道:“起来吧,坐。” 洛羽听罢,顿时呼出一口浊气:“谢陆长老。” 两人坐下便陷入了沉默,洛羽不知从未谋面的陆长老为何突然造访。此刻他正偷眼打量着眼前陆长老,见其虽是白发银丝,但面容却似二八芳龄一般!他知道,眼前陆长老少说也有个几百岁,而这容貌想来是服用了驻颜丹药所致。 望着小动作不断的洛羽,陆长老笑了笑,似是随意的问道:“在进宗门之前,是做什么的?” 这一问,倒是出乎洛羽意料之外,这宗门长老也有关心俗世的吗? 想到这,洛羽答道:“回长老,弟子幼孤,幸得恩师收养。.......恩师授我学识,教我为人,传我击剑之术......十三岁那年弟子不负师恩,得中秀才,......也是那一年恩师仙逝......” 说到这,洛羽面有哀伤之色。 而此时的陆长老却是眼神闪动隐有晶莹! 洛羽并未发觉,停顿片刻继续道:“后来弟子与灵儿相依为命,前些日子赴京城赶考......弟子日夜兼程马不停蹄,赶往桃花村。岂料......半路遇黑衣歹人,不劫金银,只收人命!就在弟子性命危在旦夕之间,陆师姐出现了,救下我......” 望了望对面似是听得入神的陆长老,洛羽欲言又止。 见洛羽说完,陆长老回过神来,叹息一声:“后面之事,我已知晓。莫要怨恨陆丫头,她也是听命行事。” 望着眼前的陆长老,洛羽苦笑道:“弟子从未恨过陆师姐,若无陆师姐,弟子早已埋骨山下。君子立世,分黑白,坦荡荡...。也许这世间一切冥冥之中,真的是有定数。弟子无恨,无怨,只是愧对仙师,...对不起灵儿。” 说着,洛羽眼中泪光闪动,愁容与自责之色侵染心头。 望着眼前的少年,陆长老轻叹宽慰道:“今日一见你,便想起了一位故人,与你有缘这些你应该需要。” 说完,陆长老站起身,放下一个乾坤袋,便向门外走去。洛羽见此,正欲推辞,却见陆长老忽然停住,淡淡的道:“山下凶险,你莫要冲动。待宗门大比结束,本长老与你走一遭,接她上山。” 说完,陆长老消失在门外。 洛羽骤然闻之,先是一怔不明其意!可随即醒悟过来,感激的对着空空如也的门外行了一礼。 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他喃喃自语:“灵儿,我们很快就能相聚了。”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六十三章,相思一人谁?拂饮苦寒水 赵国都城内。 如今的陶德已今非昔比,自上次广龙子与赵王密谈之后,陶德是备受赵王青睐。几日前朝会之上,陶德献策有功,竟被敕封为兴侯。 兴侯府地处京都主道北段,毗邻王宫,此种地段,自是寸土寸金。若临街而观,兴侯府朱门高阙,金匾玉雕;其内更是亭台楼阁,飞檐探空;铺道两旁假山清流花木,隐雪藏风;闲庭信步之间,青石曼曼,池沿环抱,石桥两三渡,得入一院,其名青丘苑。苑内古朴自然,桃枝曼曼绒雪怡然。 如今虽是冬季,但小桥下却是薄雾缭绕,流水潺潺,缓缓而入一湾塘水之中。 此间水畔之北有一亭,名曰桃花亭。 亭下正有一妙龄女子,虽生的是美丽动人,却面容苍白,似伴有隐隐病态之色。她如云的青丝伴亭外雪花轻舞,一袭白裘,柳眉轻凝间,双眸似三月春水云蒙深邃,宛如浩淼的星空。那苍白的面容上,似有无限惆然之意。 妙龄女子正是钱灵儿,自从洛羽失踪之后,她便随陶德一同前往都城。只是这一入都城没多久,她就一病不起,直到前些日子才略有好转。 身后静立的婢子正担忧地望着她的倩影,轻咬唇瓣面有不忍道:“夫人,落雪了,这亭中风大,当心冻坏了身子。” 见夫人无动于衷,婢子心中更是担忧。要知道这钱夫人不仅是兴侯之妹,还是已故文青侯的遗孀。如今夫人大病初愈,虚弱的紧,若是有个不适,她这侍候的奴婢......! 小丫头一时担忧,叹息而出。 钱灵儿听闻身后叹息之声,回头浅笑道:“你个小妮子才多大,便长吁短叹。” 婢子一惊,抬头望着那美丽的倩影,懦懦道:“奴婢都十三岁了,再说奴婢这不是担忧夫人吗?” 婢女说完,作一脸委屈状。 钱灵儿一听,顿时感怀道:“十三!...是啊,十三岁不小了,十三岁那年他已加冠成人......” 声起若轻蝉,音落似尘心。 小婢女见自己一句话引得夫人又思念起‘文青侯’,连忙请罪道:“都怪奴婢不好,又勾起了夫人的伤心事了,奴婢今后再也不...。” 听着身后婢子之言,钱灵儿莞尔一笑,安抚道:“与你无关,是我情不自禁思念他,再说思念也并非伤心。” 小婢女一听,皱眉道:“夫人骗人,您每次想到文青侯,都会难过...。” 听得小婢女如此一说,钱灵儿浅笑道:“思念着虽然忧伤,但却幸福;虽然惆怅,但却甜蜜。因为心里一直有昨日悠长的欢乐回响,才会不灭对未来美好的向往。罢了,你还小,不懂。” 钱灵儿说完,便望向远处来人。 小婢女正听得云里雾里,见夫人说完,她抬头望去,顿时惊呼:“呀!侯爷来了。” 说完,她一惊一乍地退到一边,望着不远处缓缓走来的英武青年。 陶德面色威严,身着紫底金丝麒麟侯服,正踏步而来。 小婢女连忙低头款款一礼:“奴婢拜见侯爷。” 陶德只嗯了一声,挥手道:“你先退下吧。” 待小婢女退去,陶德望着亭中倩影,面容已变得柔和了许多。他走进亭中,来到钱灵儿身旁,并排而立,望着远方一片雪白道:“师妹又想起师弟了?” 钱灵儿沉默片刻,忽然望向陶德,面露欣喜:“师兄有消息了?” 陶德望了望一脸欣喜的钱灵儿,故作无奈叹息地望向远方道:“自从师弟失踪后,这应该是你第三次露出笑容,三次皆为师弟,为兄羡慕啊。” 望着只顾假意吃味,却不说消息的陶德。 钱灵儿沉默片刻,反倒是叮咛的劝道:“师兄已贵为候爷,当娶一良配,陶伯伯身子骨渐差,也好给他......。” 不等钱灵儿说完,陶德却赶忙伸手止住道:“你现在怎的与师弟一般鬼精?还是说说师弟吧。” 说道这,陶德望了望凝神静听的钱灵儿,一阵苦笑摇头。 见其凤眼瞪来,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道:“这段时日,我私下派人打探,并与当时线索核对,为兄可以断定师弟未死,至少当时未死!” 钱灵儿一听顿时惊喜道:“真的!?” 望着先前还面容苍白,此刻却面颊微红的钱灵儿,陶德沉默不言只点点头。 不过片刻,只见钱灵儿柳眉微蹙,神色忧伤:“既然未死,何以不见?” 见钱灵儿如此,陶德连忙宽慰道:“师弟为人,断不会做无情无义之事,我想他是身不由己!” 听罢,钱灵儿顿时惊呼道:“身不由己?” 望着秀眉紧锁的师妹,陶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起初,我王令我彻查,可查不多日,便不许为兄再查,草草了之。为兄一直在想,是何能让我王如此行事?或者说,能让我王顾忌的人是谁?师弟又如何得罪了这等人物?思前想后,好像师弟也只得罪过一人!” 随着陶德慢慢的分析,钱灵儿表情也越发凝重。 当陶德说到最后时,她恍然惊醒,轻声道:“长公主!” 陶德望了望四周,凝眉微微点头道:“不错,当时庭试,我王爱惜师弟之才,欲招师弟为驸马,师弟却当庭拒婚!加之人人皆知长公主刁蛮任性...,因此为兄猜测长公主必然怀恨在心!” 听到这,钱灵儿却疑惑打断道:“师兄所言有理,但灵儿常闻人言,国君贤明,又怎会任由长公主如此胡来?她若调动大内高手,定然要被国君知晓...。” 不等钱灵儿说完,陶德恨声道:“师妹有所不知,那长公主乃是当朝国师广龙子爱徒。广龙子何等人物,乃方外仙人,飞剑百丈之外可取人性命!为兄考察过现场,黑衣死者皆被利器穿喉而过!” 陶德说到此处,钱灵儿皱眉道:“羽虽跟爷爷学过剑术,却做不到剑剑穿喉!” 见钱灵儿发现关键所在,陶德神情严肃,点头同意道:“师妹所言甚是,这只能说明,杀黑衣人者另有其人,且此人武功之高强非寻常人可比。” 听陶德之言,钱灵儿似有所悟:“师兄是说,这人很可能就是国师?” 陶德听罢,笃定道:“正是!我料定长公主被拒婚之后,怀恨在心,欲行报复之事,便去请国师广龙子。岂料师弟归心似箭,当日便回,且所骑又是千里马,遍走小道捷径。国师虽为仙人,然而极有可能追错了道。所以才会在师弟离桃花村只剩两个时辰的路程时赶上,正好巧遇师弟遭劫,便出手击杀黑衣人,将师弟带回交于公主泄愤!若是如此,这就解释了,我王初时言行与之后相驳的原因。” 听完陶德之言,钱灵儿顿时恍然,激动道:“这么说,羽就在这京都王宫之中!可,可那长公主是否会害他性命?” 望着面露担忧之色的钱灵儿,陶德宽慰道:“皮肉之苦在所难免,但师妹放心,我正在暗中培植密探,总有一日能渗透入王宫大内,待探得师弟下落,便设法将他救出。” 骤闻陶德之言,钱灵儿望了望四周,面露担忧:“师兄,那可是王宫,真能成吗?若是那长公主将羽.....” 后面的话,钱灵儿不敢说,更不敢想。 见此,陶德咬牙道:“师妹莫要担忧,为兄虽只为一侯,亦无兵无权,但幸得我王信赖,言听计从。来日一朝得势,列土封疆,定训练死士,筹措军备。待时机一到,暗棋救不得师弟,为兄便用明...。” 听陶德之言,钱灵儿心中一惊,难以置信地望着陶德担忧道:“暗,已为不臣,明,则为谋逆,师兄确定如此?” 见钱灵儿露出担忧之色,陶德微笑道:“师妹莫要担心,老师曾言‘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行当为之事,无愧于心。为兄只希望你莫要忧愁,师弟安好,也不枉我之所为...。外面风寒,你身体未愈,还是回去休息吧,为兄走了。” 说完,陶德踏出小亭,向院外走去。 望着消失在远处的陶德,钱灵儿痴痴地眺望王宫方向,亭中孤寂,寒风萧瑟。 她口中喃喃自语:“相思一人谁?拂饮苦寒水;日久化温泪,泣在妾心扉...。” 不等钱灵儿抒完,一阵寒风袭来,阵阵咳嗽之声自亭中传出。 ...... 子时已过,五行宗外室,小竹屋内。 洛羽望着手中梅花簪,不时露出甜蜜的微笑。 身旁的洛云正啃食着灵晶,不时地仰头望望傻笑的洛羽。见他没有反应,小家伙便伸出小爪,将身边的数颗灵晶向着柔鼓鼓的肚皮下掖了一掖! 为了不让这小家伙去骚扰别人,洛羽是关了他一天。这一将它放出,便丢给他十颗初级灵晶,可把小家伙乐坏了。 此刻它生怕洛羽反悔,是一边热泪盈眶地啃咬,一边警惕着身旁的‘土财主’!只要洛羽一神经质般的对它傻笑,它便紧张万分地抬头看看。 这不管是谁,老板一下莫名其妙奖励你近一年的工资,你说你是该激动呢?还是慌呢?在加上老板还在你面前,望着你数钱傻笑......。 话说洛羽此刻,可无心去想小洛云的感受。本以为要困死山中,无缘再见灵儿,谁知竟有柳暗花明之时,望着手中反射着光芒的发簪,他心中百转千回,‘灵儿,待你上山后,我们便一同修道成仙,做那神仙眷侣。有五行洞天与五行开天经在,成仙可期!若能在双亲逝去前回到故乡......。’ 将梅花簪收入怀中,洛羽望了望雪花纷飞的窗外,他抬手放下撑杆,关上窗户。想到明日还需比斗,正欲侧身而卧。 忽觉!身旁传来咀嚼硬物之声,洛羽心中疑惑,转头一看,顿时惊呼道:“洛云,你哪来的许多灵晶。” 洛羽满脸惊诧地望着小家伙,小家伙以比洛羽还要惊诧的表情望着他。 沉默不待一息,小家伙面容紧张的当着洛羽的面,慢慢张开小嘴,将一颗颗的灵晶塞到嘴中,直到将两腮撑到极限,它还不忘伸出小爪慢慢拿起最后一颗灵晶! 忽然,洛羽似是想到了什么,大手迅速抓来!“还我灵晶,撑不死你...” 洛羽大叫狂追。 “呜呜呜~~~”小家伙捂嘴快速躲闪。 半个时辰后,洛羽气喘如牛,靠在榻边。而小家伙则双爪撑墙人立而起,躲在远处墙角,生怕洛羽抢了嘴中灵晶。 见洛云如此滑稽模样,洛羽气喘吁吁的笑道:“好了,不闹了,最近也没时间陪你,算是给你的补偿了,你就放心吃吧。” 小家伙一听,咧嘴一笑。 “啪啪啪~” 灵晶掉落一地!它赶忙又惊慌地拿起往嘴里塞。 洛羽见了一阵好笑,不去管它,跪坐桌边,拿起茶壶便喝。 放下茶壶,待见得桌上的储物袋!他才想起,这是陆长老临走之际留下的。 想到这,他赶忙打入神识,顿时惊呼道:“我去!这是遇到‘富婆’了!” 洛羽将乾坤袋中物品一一放在桌上,感叹陆长老见面礼之丰厚的同时,口中更是念念有词:“初级灵晶百颗,聚气丹十颗,固体丹十颗,天哪居然还有两颗回气丹!” 此时,洛羽惊喜万分。看了看正蹲在屋角啃嚼灵晶的洛云,见其未注意到这。他连忙将丹药灵晶收入乾坤袋中,再将乾坤袋丢入五行洞天之中。 当这一套流畅的操作结束,洛羽心下大定。 他可得防着小洛云,这家伙根本控制不住它那张嘴!若不用乾坤袋装着,等这小家伙一个人在五行洞天里,非得吃得他倾家荡产不可。 忽然得了陆长老如此丰厚的‘见面礼’,洛羽兴奋之余,困惑道:“这陆长老,为何对我如此照顾?故人,难道陆长老与老师?!” 想到这,洛羽面露邪笑。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六十四章,未战神经传,萝莉战鸿方 “~~唦唦~~” 翌日,卯时,屋外想起清扫积雪的声音。 洛羽穿戴整齐,便开始洗漱。 自从进入炼气期之后,随着修为不断增长,洛羽发现就算日夜修炼不辍,仍可精神奕奕。 待一切准备妥当,望了望床榻上正仰天酣睡的洛云,洛羽顺手将被子盖好。 屋外飞雪依旧,推开屋门,吸了一口冷冽的寒气,洛羽踏步而出。 从来回奔走清扫擂台的身影便可以看出,十六强争夺并未受大雪所阻。虽说天气严寒,但对于修士来说,些许寒气也算不得什么。修炼者一旦进入炼气期,体质便远非常人可比。就比如凡俗之人,若心脏受创则必死无疑,但修真者却是不同,心脏受创几乎不会导致死亡!而识海与丹田气海,才是他们的要害所在。 洛羽还听闻若是到了无垢期,便可排除体内杂质,疏通经络,祛除病气,五谷不食,是为辟谷,若入凝星则可永驻容颜...! 大雪纷飞,待洛羽等三十二人来到演武场排开。聂长老扫视众人后,确认无误,只见他大袖一挥,三十二道虚影闪过,精准无误地落到众人手中,随即沉声道:“一至五留下,余者下去准备。” 洛羽望了望手中号牌,居然是一号,便走向第一座擂台。 留下共十人,洛羽一一扫过,炼气六层竟无一人!两女八男,三名炼气四层,余者皆练气五层。 望着实力如此平均的阵容,洛羽心中狐疑,暗道‘这应该是宗门有意为之,若是实力差距过大,定然认输者比比皆是...。’ 思虑之间,洛羽已走站在擂台之上。脚下微微用力旋动摩擦,适应这略显湿滑的地面。他望向对面站立之人,来者炼气五层,身高与他相仿。那年轻的面孔上,竟已续了寸许短须,此刻正面露微笑。 洛羽恍惚之间觉得对面之人,笑容里总有种若有若无的献媚之色,好生奇怪! 他微微一礼道:“在下洛羽,望师兄多多指教。”说完,洛羽便双手抱胸,静立于纷飞大雪之中。 来人一见,连忙笑道:“岂敢,叫我高俊就好。” 高俊笑脸说完,见洛羽未有任何表示,他尴尬一笑,静立原地只等道钟响起。 望着对面洛羽空空如也的双手,高俊心中没来由的一颤,暗道‘真是倒霉,怎对上他了,那武安尚且强我一分,都被其瞬间秒杀,何况我?但...直接认输又太失颜面,还是先应付一番,再认输也不迟。’ “噹~~~!”高俊刚一想罢,道钟声响起! 洛羽双眼陡然睁开,睫毛荡开白雪,目光一改温和,凌厉无比地望向前方的高俊。 双目相交只瞬间,高俊只觉得洛羽的目光比这寒冬还要冷冽几分! 此刻他那正欲拔剑的双手瞬间顿住,竟不敢再有任何动作!直到此时,洛羽仍旧双手空空,眼神却从未离开过高俊面部半刻! 周围虽然不时传来比斗的呼喝与轰鸣之声,但洛羽高俊所处之地,空间仿佛锁死一般,安静的让人窒息压抑。 高俊强自镇定,右手是松了又松,紧了又紧。最终他握紧剑柄,紧咬牙关,正欲一鼓作气拔出长剑之时。忽见三丈外洛羽右手竟微微抬起,只此一个动作,高俊脑中瞬间闪过武安喉、心、丹田三处被洞穿的画面!顿时,心中好似有另一个声音在大声急呼‘快,快放下长剑,你想死不成!?’。 “啊~~” 高俊心神俱碎,大吼一声,终于拔出长剑。这一声没来由的大叫,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洛羽更是莫名其妙地望着眼前,面容扭曲的高俊! 可就在这时,高俊豪不犹豫地喊道:“洛师弟,神通如此厉害!我败了。” 随即,长剑落地声响起! 听到自己长剑落地之声,望着对面双手还是空空如也的身影。高俊不着痕迹地擦掉额头汗珠,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机敏过人...。 他如此举动,不但围观众人目瞪口呆,当事人洛羽更是莫名其妙!‘这就赢了?我还在考虑用哪把剑呢!’ 高俊要知道,洛羽方才只是在考虑用哪把剑,非活活气死不可,‘大哥你选个剑需要那么久吗?好吧,选剑就选剑,你整那么瘆人的眼神干嘛?这不是欺负人嘛......’。 洛羽也未曾想到会如此轻松的进入十六强! 回到观看区,张武便迫不及待的拉住他,眼中满是激动道:“洛师兄,你这什么神通?竟然能用眼神克敌致胜,是不是神识类的神通?你一定得教我啊..太牛了....” 望着滔滔不绝激动不已的张武,以及身旁正看着自己露出好奇目光的众人。 洛羽心中一阵无语,对着纠缠不休的张武便笑骂道:“神经!” 张武一听,顿时神情一肃,惊疑道:“神经!m的~听着就觉着很厉害的样子!” 望着张武等人惊叹议论的样子,洛羽无奈之极,更不知如何解释! 总之洛羽赢了,以一种好似‘眼神杀人术’的方法,难以置信的杀入了十六强!此战之后,皆传言洛羽会使一种神识攻击的神通,叫‘神经’!众同门本还不信,可当事人高俊言之凿凿,大肆宣传那神通如何如何了得...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儿。 自此之后,众人望向洛羽的眼神都是躲躲闪闪,生怕一不留神......。 洛羽闻之,只得苦笑摇头。 虽然他轻松入围十六强,可并不代表别人也是如此。第一组比斗除洛羽与高俊之外,几乎人人皆伤!随后第二组与第三组比斗,简直可以用惨烈来形容,竟然出现两死五重伤! 此刻,十六强最后一场比斗已进行多时,游盈盈正与一位实力相当的对手缠斗。 望着一反常态,不停攻击的游盈盈,洛羽眉头微皱:“游盈盈的对手是谁?似是很了解她。” 听洛羽问起此人,游笑笑娇哼一声道:“此人名叫解鸿方,一直爱慕盈盈,所以对盈盈很是了解。被盈盈多次拒绝后,他便倒向周演,时常与我姐妹作对。” 听着游笑笑略带气恼的说完,洛羽心中了然,微微点头望向场内二人。 解鸿方风行术加持,正不断躲避着游盈盈的攻击,同时还不忘言语讥笑:“盈盈,你如此猛攻,只会虚耗灵力,不如早早认输,省得解某辣手摧花哦~~。” 此时,解鸿方腾挪闪避间不忘言语讥讽,虽是险象环生,倒也游刃有余。 游盈盈却是银牙紧咬,怒目而视。 表面看来游盈盈穷追猛功,好似占尽优势。而解鸿方不断躲避逃窜,显得处境危急。可在洛羽看来,两人实力相当,游盈盈如此消耗下去,久而久之必败无疑。 果然,随着时间缓缓流逝,游盈盈的灵力也所剩无几。望着前方仍是气定神闲的解鸿方,游盈盈正欲调动灵力,忽然她心中一惊,显然灵力已近枯竭! 解鸿方似是早就料到,他望着秀眉紧皱的可人儿,心中一阵悸动道:“盈盈,解某有何不好?只要你今日应了解某,解某无有不从。” 解鸿方说完,眼中满怀期望地望着游盈盈。而游盈盈却满脸不屑道:“姓解的,真是可惜了你这一身好皮囊。” 解鸿方顿时眉头微皱,沉声道:“何意?”。 游盈盈不急回答,随手拿出回气丹一口吞下,解鸿方本欲阻止却为时已晚。 感受着体内灵力正快速恢复,游盈盈秀眉舒展,浅笑可人,看的对面解鸿方都痴了。 见解鸿方一副猪哥像,游盈盈嬉笑道:“何意?明明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狗,却披着一副人皮,难道不是可惜了这好皮囊吗?” 说完,游盈盈玉手遮面巧笑连连。 望着正面红耳赤,怒火中烧的解鸿方,她忽然发现,有时动嘴确实比动手要解气许多。 于是乎,形势陡然逆转! 洛羽看着场中,正暴怒狂追猛攻的解鸿方,与那不时言语还击的游盈盈,只得与游笑笑相视一笑,无奈摇头。 就在这时,忽然场中传来解鸿方一声大喝:“贱人,你既然不知好歹,就莫怪解某无情!” ‘狂怒’的解鸿方正手持长剑,不知不觉中,已将游笑笑困在擂台一角,只见他讥讽道:“游盈盈,说你蠢还是笨好呢?你以为这么容易便能激怒我?现在我看你如何躲?藤缚!” 话音刚落,游盈盈脚下已是藤蔓缠绕!惊讶只片刻,她便迅速引动灵气化火,欲灼烧藤蔓。 解鸿方又岂能错过此等良机?只见他挥舞长剑之时金刃术已出,金光闪动四射,对着游盈盈那可人的脸蛋儿便是一剑刺来!竟无半点怜香惜玉之情。 虽说火克木,然而顷刻之间岂能尽毁藤蔓?此刻形式危急,游盈盈只得以攻代守,举剑相迎。 “叮~嗡~~!”金铁撞击之声响起! 游盈盈双脚被缚,重心不稳,便向台下仰倒!反观解鸿方却是不依不饶,快速跟上,金剑顺势刺下。望着金光灼灼的长剑,离自己越来越近!游盈盈紧咬牙关,不顾刺来之剑。反倒是娇呵一声,竟然挥剑反斩解鸿方手臂! 解鸿方见之大惊失色,他可不愿在游盈盈将要坠下擂台的情况下,废掉手臂换这贱人一命。思及于此,解鸿方收剑而回,风行急退。 而就在他以为必胜之时,只听一声娇呵:“土墙术” 只见游盈盈即将跌落擂台之际,身下顿时一阵抖动,土石翻滚。一面土石之墙竟然破土而出,硬是将游盈盈顶回擂台之上! 望着眼前站立闭目不言的游盈盈,解鸿方对着台下聂长老急忙道:“聂长老,游盈盈已出擂台,当算败。” 解鸿方此言一出,众人皆议论纷纷,众说纷纭。而聂长老却看了眼正闭目静立的游盈盈,随即,他对着解鸿方挥袖否决道:“脚未离台,身未落地,继续。” 解鸿方顿时一怔!随即心中火起,只得转身怒视游盈盈道:“游盈盈,你还真是走运,不过......!” 还不待解鸿方说完,只见眼前游盈盈周身气流旋动,只片刻,气息竟陡然攀升...! “这...!怎么可能!” 在解鸿方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游盈盈突破了! 此刻,已是炼气六层的游盈盈缓缓睁开双眼,甜美一笑:“的确好运气,不过,你的运气到头了。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六十五章,豪言鼓众心,寒芒决死心 “的确好运气,不过,你的运气到头了。” 局势瞬息万变,本该跌落擂台败北的游盈盈,却在最后时刻孤注一掷,不仅扭转了局势,更借机突破境界壁垒,迈入炼气六层。 炼气六层乃是炼气期修士的一道分水岭,因为炼气六层可以于体外形成一道灵力盾!在面对炼气一层至炼气期五层的修士时,简直就是立于不败之地!除非能强行打破灵力盾,否则绝无胜算。 因此,在游盈盈迈入炼气六层之后,解鸿方才会如此惊惧。 望着眼前正对着自己甜蜜微笑的游盈盈,他没有半分欣喜,反倒心生恐惧。虽然他曾无数次幻想渴望着有一天游盈盈能如此对他展颜欢笑,但绝不是在这擂台之上,生死一线! 此时的游盈盈正向他款款而来,那笑容依旧甜美。只是看在眼中,映在心里却如同死神欲向他索命一般。 游盈盈那看似轻灵的脚步声,听在解鸿方耳中,如同丧钟一般敲响!他惊惧道:“不,你别过来,别过来!” 一边吼叫,一边慢慢向后倒退,他不甘心就这么认输,可自己又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勇气反抗。如此反复‘敌进我退’,直到最后解鸿方以一种耻辱的方式落败。 他被生生吓退,跌落擂台! 自始至终,游盈盈微笑以对,不曾出手一招半式。 游盈盈逆袭得胜,叫人拍手称道,而解鸿方则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午时许,十六强争夺结束,自此十六强中除洛羽之外,再无炼气四层。 聂长老也如期而至,望了望场中十六人,很是满意的点头道:“汝等不仅可以获得一颗固体丹,用来恢复伤势;还另外奖励炼境丹一颗,。” 众人得了丹药,顿时一阵欢呼雀跃。场外同门皆满是羡慕之色,能不羡慕吗?这可是能提升修为的珍稀丹药,虽说比不得破镜丹,可对于他们这些炼气修士来说,最好不过。 休息时分,游家姐妹、张武等人来到洛羽屋中。 待众人恢复好伤势之后,游盈盈四处打量,摸摸这摸摸那,很是不服的道:“宗门就是偏心,为何洛师弟居所比我们的宽敞些?” 洛羽一听,莞尔一笑:“这还宽敞?游师姐若是想住,小弟也不嫌弃...。” 游盈盈听罢并不着恼,反倒是嬉笑道:“狡猾的小师弟。” 洛羽顿时无言...。 盘坐桌边正欲喝茶的张武却立刻放下茶水,洋洋得意道:“你若是能像洛师兄一般越级比斗,别说宽敞小屋,就是洞府也有的。” 游盈盈一听,顿时威胁道:“好你个张武,当初若非我们姐妹借你灵晶,你早就被小洛云整疯了,怎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要不,我叫洛师弟将洛云叫醒...。” 一听到洛云,张武顿时打了个冷战,他望了望正在榻上酣睡的‘小祖宗’,赶忙低头闷声喝茶。 众人一见顿时哈哈大笑,张武满脸通红,重重地放下茶碗闷声不语。 洛羽强忍笑意,拍了拍张武道:“莫气,大家玩笑而已,日后要祸害也祸害周演他们去。” 众人一听又是一阵大笑。 这时,洛羽拿出一颗灰褐色的丹药,翻转端详道:“这炼境丹有何用处?” 见洛羽询问炼境丹,游笑笑解惑道:“练境丹其实就是破镜丹的次品,皆可提升修为,不过此丹只对炼气期修士有用,且需要炼化十二个时辰之久!炼气六层之下突破境界不成问题,而六层之上却是大打折扣,即便如此也是极为珍贵。” 游笑笑刚一说完,张武便惊呼道:“十六强奖励便如此丰厚,八强奖励岂不...!” 洛羽见众人亦有同感,心中也是期待。 就在此时,一人却是忧虑道:“虽说奖励诱人,让人期待,可如今比斗非比寻常,今日三十二人,已死数人,重伤者更不用说了。尤其是遇到周演他们的人,简直就是欲致我等于死地。”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沉默。 游盈盈深有体会,心中很是气愤,拍案而起:“若是叫我遇上,定以牙还牙。” 洛羽望了望依旧眉头紧锁的众人,又抬头看了看气呼呼的游盈盈。 他略一沉思,宽慰道:“我辈修道,迟早出外闯荡历练,外界残酷凶险远胜此十倍百倍。与其在外被人欺辱殒命,有损我宗威名,还不如及早体会适应,宗门此举虽是残酷,亦无可厚非。” 洛羽说罢,先前之人点头道:“洛师弟说的有理,可若是我们台上相遇该如何?与周演一众相遇又如何?” 见此,洛羽洒脱一笑道:“我辈既然志同道合,若不幸擂台相见,便倾力而为,只要不伤及性命,受得些许伤势又如何?但,若遇周演之辈,欲害我等性命,自知不敌认输亦无不可,彼又能奈我何?若有把握尽可一搏,便如游师姐所言,以牙还牙也未尝不可,又何故做此愁容? 见众人纷纷点头神情好转,洛羽脚踏书案之上,望着窗外云山雾海,豪言道:“人一生之中总要疯狂一次吧?无论是为事、为人、为成仙!哪怕这个目标遥不可及,不怕!只要努力过,拼过,便无愧于心。至于成与不成,那要等爷疯狂之后再说!” 望着神采飞扬的洛羽,游笑笑等人顿时心潮澎湃,同声相合。 “对,等爷疯狂之后再说!” ...... 未时三刻,外室八强争夺,随着道钟的嗡鸣声开启。 一组八人,游笑笑姐妹竟然同时上场,姐妹两可谓幸运至极,对手皆为炼气五层,毫无悬念的获得了八强名额。 同是一组的周演似是示威一般,只用一招‘烈阳斩’神通便直接将对手击杀,竟连认输的机会都未给对方! 望着倒在擂台上的师兄,一个时辰前众人仍在一起欢声笑语,此刻却已...。 张武咬牙切齿:“周演可恨!”。 见此,洛羽语气平淡道:“憎恨是把双刃剑,刺伤别人时,也会伤到自己。而我们只需堂堂正正地将其踩在脚下便可,表示对他的不屑、看不起、无所谓,这样他又如何伤害你?” 洛羽说完,注视着广场中傲视自己的周演,而张武却望着慢慢站起的洛羽,愤恨道“为何周演这斯如此狠毒?”。 洛羽回头微笑:“人和野兽的区别就在于,野兽一直是野兽,而人有时候却不是人。” 望着走向擂台的洛羽,张武面露沉思,片刻之后,眼中却多了一丝清澈。 ...... “洛师弟,我叫左锋,炼气六层。” 穿过纷飞的雪花,洛羽目光如电,望向左锋。 左锋剑眉斜空,脸庞棱角分明,虽面带微笑,却眼神凌厉,七尺男儿傲立台前,人如其名,似利刃之锋! 这,是一位劲敌。 洛羽微微一礼:“还望左师兄赐教。” 说完,他单手一招问天剑在手。 望了望洛羽手中之剑,左锋剑眉一拧:“左某虽看不出洛师弟手中长剑品级,但此剑定然不俗,让人羡慕。相较而言,倒是左某手中凡铁,让师弟见笑了。” 左锋之言虽有羡慕之意,却无半点贪婪之色,反倒轻抚手中长剑,似是抚慰挚友一般。 片刻之后,左锋眼中精光闪过,剑指洛羽:“修者皆重法宝神通,而我左锋,唯有手中三尺青锋,洛羽敢战否?” 左锋握剑在手,周身气息顿时凌厉数倍。 洛羽虽心中惊叹,却面色如常,只是手中问天剑,正不停震颤,似要脱手而出!周身气息随之巨变!若之前洛羽是一把鞘中剑,那此刻的他则是一把长啸九天的问天罡! 左锋顿觉洛羽所散发出的凌厉剑意,正直指自己各处要害。 “噹~~~”就在这时,道钟声响起。 一瞬间,洛羽双目锐利如剑,隐隐有一丝疯狂之意,只见他大喝一声:“战!” 话音未落,二人竟同时踏出一步,挽动手中长剑! 只见洛羽裂空一点寒芒,问天剑剑芒好似霹雳一般电掣向左锋所在!左锋早有准备,虽惊其速,却并不慌张,只一转手臂,那手中长剑竟在身前快速舞动,搅动着那飘散在周围的雪花。 “叮!”金铁交击之声响起,剑芒消散! 洛羽虽心中惊讶,却早在意料之中。 左锋双眉紧锁,借机更近一步,断喝一声:“金刃”! 顿时剑体一震,其上瞬间金光大作,脚下更是风行急进,欲拉近距离! 洛羽岂能不知,左脚后蹬,右手问天剑影向前洒去,一气连荡三剑,身形更是飞纵而起。银光灼灼,三道银芒刹那间激射而出,直指左锋咽喉、识海、丹田三处而去,势若电掣! 左锋瞳孔骤缩,见此一声轻喝,灵力盾霎时而出!周身灵力波纹隐隐浮现,阻断三点寒芒,身形亦一跃而起。 两人于半空之中长剑相击,双双落地倒退,左锋一步而止,洛羽却连退三步,方止住身形,引得场外一片惊呼! 紧了紧手中问天剑,洛羽暗道‘还是境界的差距啊,连三道剑芒都被轻易化解,这就是练气六层吗?’ 此时,两人不约而同的再次跃起,于擂台之间跳跃腾挪缠斗,剑气、银芒四散迸射,顷刻间擂台满目疮痍,观战众人看得如痴如醉,惊呼连连。 此刻高台之上,一众长老亦是兴致而谈。 谢长老似是对洛羽表现很不满意,沉声道:“这左锋剑招虽平平无奇,看似被动,然灵力胜于洛羽,若如此下去,恐怕洛羽要败。” 而身旁陆长老,见‘谢石头’竟然数落起洛羽,闷哼一声,望着场中相斗的二人道:“谢师弟怕是武断了,虽说炼气六层灵力占优,又有灵力盾化解伤害。然而洛羽只连出过三道剑芒,且一道强过一道。若出第四道、第五道呢?灵力盾可能抵挡?” 谢长老一听陆师姐语气,似是对他有所不满!心中疑惑,‘我惹你了?’ 想到这,他哼声道:“师姐,你这是抬杠吗?洛羽只炼气四层,能有多少灵力够他一道接一道剑芒?还五道呢,哼!” 陆长老一听,顿时火气:“谢石头,本长老说能便是能,只许你武断,便不许我了?” 谢长老:“你!” 就在这时,宗主青叶子摆手道:“好了,身为长老,成何体统?洛小子已出第四道剑芒喽~。” 青叶子虽面露微笑,二人却不敢再造次同时闷哼一声,各自转头观看。 此时,只见左锋长剑迎雪击出,一道璀璨金光直取洛羽头颅。剑未至,凌厉的剑气似要撕裂额骨! 见此,洛羽脚下一蹬,风行而起,连退两丈后,他连忙止住身形,若再退便要落下台去! 左锋怎可放过如此良机?长剑如影随形,脚下更是风行急进,金光闪烁直刺而来。迫人的剑气,震得三尺内雪花纷纷退散。 洛羽退无可退,单臂一振,问天剑带着一连四道剑芒击上金剑。 “叮...~!” 猛一相击,洛羽如遭雷击,心中暗暗叫苦,顿感金剑之上似有千斤之力,显然是左锋用了暗劲,欲将他击退台下! 洛羽又岂能叫其得逞?借此力仰身似龙蛇一般滑过,遁回擂台当中。如此身法,顿时引得台下一片欢呼! 见洛羽竟能躲过自己如此迅猛一击,他虽心中惊讶,却并不气馁。左锋一声长啸,顺势凌空倒翻,金剑如虹刹那间化作无数剑影,向着身后身形未定的洛羽,当头洒下。 此剑一出,场外一片喝彩,如此威势,足以重创炼气六层! 而洛羽周身,已在金色剑影的笼罩之下无从躲闪退避。 就在金色剑影凌空罩下之际,洛羽周身灵力旋动,四周飞雪竟四散旋转而起,达两丈方圆,如龙卷一般竟将二人团团包围其中! 台下众人暗自心惊,炼气四层如何能催动如此蓬勃的灵力气旋!?高台之上谢长老更是难以置信,余光瞅了瞅身旁陆师姐,眼角一阵抽动心道左锋要败。 台上飞雪旋动之中,果不其然! “叮!......噗~~!”金铁交击与入肉之声只在一瞬响起! 声止,飞雪顿!瞬间金色漫天剑影消散于无形,灵力气旋缓缓退去,飞雪洒落尘埃,堆积如苍丘。 左锋立于台上,而长剑却已不在手中!洛羽虽握剑在手,却杵立于地,身形佝偻,长衫多处割裂,更隐有斑斑血迹!此刻,他如潭的双眼正静静地望着左锋,而左锋却望着四尺外,插入地面突自震颤裂损的长剑。 忽然,他手捂胸口,殷红透指而出,跪坐剑前,口中鲜血喷洒而出,溅射长剑之上。 “我输了,你的剑...决死而进,我...没那勇气。” 望着双手抱剑的左锋,洛羽心中叹息,却也敬佩。最后若不是他决死一战,倾尽所有灵力,连出五道剑芒,估计败的便是自己了。 若左锋亦决死一战,败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想罢,洛羽虚弱一礼:“左师兄,承让。” 说完,他转身缓缓走下擂台,消失在欢呼雷动的人群中。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六十六章,外室黑马现,请君莫再言 冬季的夜幕总是来得如此之快,刚入酉时,天色便已暗沉。 洛羽疲惫不堪地步入屋内,背靠木门,他哭笑不得地望着手中新得的长剑。今日八强争夺,他本期待奖励,谁知竟是一把凡阶中品的长剑!这对于别人自然是欢喜不已,可对于已经拥有了问天剑的他来说,却如同没有奖励一般! 连神识都懒得烙印,洛羽便将长剑收入乾坤袋中。待洗漱一番之后,见周身剑创正在慢慢恢复,洛羽望了望双臂鱼纹,便将刚刚拿出的固体丹重新收起。 他望着左右玄、白笑道:“不曾想,经历上次岩石怪之后,恢复力如此之快!玄、白你们功不可没啊,倒是替我省了不少固体丹,看来今后要多找些妖兽给你们吸食。” 洛羽话音刚落,双臂游鱼纹顿时微微闪烁,见玄、白很是‘认同’,他暗暗记在心头。待得伤势好转,洛羽反手将屋门关紧,而后心念一动便瞬间消失在屋中。 “吱吱吱~~!” 五行洞天内,望着忽然出现的洛羽,小洛云龇牙抗议。 洛羽一见,白眼道:“好啦~别人想进来,我还不让呢!况且你也不过待了半天而已。” 说着,他便向平台中间走去。 可小家伙却跳到身前,伸出小爪将他拦住,手舞足蹈比划一番后便伸出五根小爪子,显然是不愿意轻易放过‘痛宰’洛羽的机会。 洛羽一见这‘心黑’的家伙居然要五颗灵晶!顿时...面露殷切地蹲下望着小洛云,忽悠道:“洛云,你要知道,我这都是为你好,修道最是需要毅力,你在这就待这么会儿便忍受不住,以后如何变强?” 洛羽这一说完,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又何况这鬼精的小家伙?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洛云小大人似的思考了片刻,竟然人性化的点点头,比划着自己要变得强大。 洛羽一见暗自惊讶道,‘我去!这也行?看来我还是很能忽悠人...鼠嘛!’ 一时心情大好,洛羽抛出一颗灵晶,小洛云顺手接住。见小家伙抱着灵晶一阵啃咬,倒是安静乖巧。洛羽微微一笑,便跃上灵池上的石台,盘膝而坐。 “今日之战,深感与炼气六层的差距,周演、游笑笑虽也是六层,应该要比左锋强上一线。需尽快突破炼气五层,方有角逐第一的实力。” 望着手中黄豆大小的炼境丹,闻着顿觉丹香怡人,却不知功效如何?此刻离第二日四强角逐不足十二个时辰,但洛羽相信在五行洞天中,如此充沛的灵气供给,定能让他快速消化炼境丹,一举突破! 想到这,他一口将其吞下,闭目凝神、运气。 丹药入喉不消片刻,洛羽全身汗如雨下,面容更是扭曲! 不曾想这炼境丹如此性烈,初时温润而下,可一入丹田,却如烈火焚身,丹田似要炸裂一般!周身经脉更是几欲胀裂,痛不欲生。如今他已顾不得许多,只得强自忍受,运转灵力气旋,聚气凝神...。 一转眼‘煎熬’近两个时辰,突然洛羽丹田气旋震动不停,吸纳灵力的速度更是远超过去,犹如鲸吞一般! 此时,正在流光平台之上无趣仰躺的小洛云,也被石台上发出的动静惊起。 望着满脸通红汗流浃背,面露痛苦苦苦支撑的洛羽,小家伙瞬间一跃而起来到灵池边。还不等它跳起查探,便只见眼前灵池中似水般精纯灵气突然沸腾而起!顷刻间,数道如丝一般的灵液升腾而起,竟源源不断地没入洛羽体内,显然是被他吸收了! 丹田之中,灵力气旋正以可怕的速度旋转、充盈、膨胀!洛羽明白突破就在此时,此刻丹田气海仍在贪婪地吸纳灵气,似是身体本能所为一般! 望着源源不断的灵液丝线涌入洛羽体内,好似每进一分,便多增加一分痛苦。 小家伙在池边,急的不断咧嘴吱吱叫唤。可洛羽周身灵力气旋肆掠,如同龙卷一般,它根本就无法靠近! “啊~~~!”随着一声痛苦却又带有解脱的嘶吼,洛羽瘫软下来,虽汗出如浆,眼中却是欣喜闪动。 不错,此刻的洛羽在炼境丹的帮助下,顺利突破进入了炼气五层,虽然痛苦却是值得。 望了望灵池边很是担忧的洛云,他撑起疲惫的身体,微微一笑:“放心没事。” 说完,洛羽再次闭目开始稳固境界,同时内视丹田。 此刻灵力气旋正缓缓旋转,灵力更胜之前数倍不止。只是在气旋之下依旧隐有一无形气旋反向旋转!每次内视丹田自己都能感知到,但不知为何却无法左右这隐匿的气旋。 感受着那缓缓转动的隐匿气旋,洛羽心中疑惑,“问天剑灵说过,我并非五灵杂根,难道这是真的?而这隐匿的气旋乃是特殊体质所致?...” 想了半晌也想不明白,他便抛开‘烦恼’静心稳定境界。 一个时辰后,洛羽缓缓睁开双眼,单手一招,黑白二光闪过,问天剑已在手中。 来到流光平台上,洛羽轻舞手中问天剑,对着虚空一连击洒五道剑芒,竟毫不费力!稍一酝酿,他接着向虚空一刺,一道更胜先前的剑芒激射而出。此刻,洛羽早已凝神注视这第六道剑芒,其形似锥,穿梭激射之时,竟隐隐有音裂之声! 见此,洛羽喃喃道:“看来威力不错,只是消耗灵力巨大,只能作为底牌用了。” 收起问天剑,来到洛云身旁坐下,见小家伙已将剩下的小半块灵晶一口吞掉,随即便四肢一伸仰天躺倒在地。 望着这一脸满足的家伙,是叫人又气又好笑:“喂,洛云,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何吃灵晶?” “吱~!” 小家伙摇着小脑袋似是不愿回答,不过就算它回答,洛羽也听不懂!!! 见小家伙摇头,洛羽没好气道:“你不说我也猜到,你应该就是他们说的灵兽,对吧?只是...不知你为何流落到此?你的家人呢?...难道上次那白衣银发女子是你家人?那不是....人妖!?” 洛羽一想到这,顿时望向‘小家伙’!小家伙反应迅速,直接大尾一扫,便将自己盖住! 洛羽一见,嘿嘿坏笑道:“还害羞~欲盖弥彰。好了,明日还有比斗,我去修炼了,你自己玩着。” 说完,洛羽一跃而起,凌空一旋再次落坐在石台之上。小家伙见洛羽走了,立刻跳起,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吱吱一通乱叫。 洛羽顿时惊呼道:“还要灵晶!你不是刚吃完吗?” 说着,他便抛出一颗初级灵晶,望着小家伙腾空接住,又开始啃咬起来,洛羽没好气的笑道:“撑不死你。” 说完,他翻了个白眼,便开始继续修炼为下面的战斗而努力。 ...... 翌日清晨,五行宗外室迎来了关键性的四强争夺战,就连一些积极备战的内室弟子都前来观战。 众人关注的焦点无疑是洛羽、周演及游家姐妹。洛羽自不用多说,乃是此次大比的黑马;而周演则是公认的实力最强;至于游家姐妹的支持者,就算洛羽与周演二人加在一起,也不及游家姐妹一半多。没办法,谁叫人家是美女呢?而且还是一对萝莉美女! 如今八强之中,除了洛羽之外仍有三名炼气五层,如无意外可以预料他们将止步于此。洛羽虽然也是炼气五层,却不在此列,概因他那凌厉的剑芒,可以破开左锋的灵力盾,越境克敌!甚至有不少人断言,能与周演抗衡之人必定是洛羽! 有支持者自然也有反对的,以周演为首的一众外室弟子则觉得,洛羽能走到八强之列,那是因为他运气使然,若先前洛羽遇到的是周师兄,恐怕早已被淘汰,岂能蒙混过关进入八强? 可惜,众人期盼的洛羽与周演之战,并未在这四强争夺战中发生。因为此刻洛羽的对面,正站立着一名面生的胖修士。 自上了擂台,眼前这胖修士便一直冲着他嬉皮笑脸。望着对面的‘球’,洛羽实在担心他那宗门长衫,能不能在决斗时罩住他这一身震颤抖动的‘肌肉’! 不过显然,洛羽地担心是多余的,因为‘球’的干脆利落,远远超出了洛羽想象! 只见‘球’满脸困倦道:“那个,洛羽是吧?胖爷我炼气五层能一路笑傲到八强,也算对得起胖爷这一身‘彪悍之气’。今日胖爷有些不在状态,就不斗了。” 胖修士一边说着,还时不时的打着哈气,显得没休息好一般! 洛羽剑眉轻颤抖动,随即眼中闪过狐疑,望向对面胖修士双眼,问道:“师兄何意?” 胖修士一听,那绿豆般大小的双眼猛然睁开如黄豆般巨大!同时手指了指自己的‘巨眼’,对着洛羽吼道:“没见胖爷这铜铃般大的双眼,已布满疲惫的血丝吗?胖爷得回去补个回笼觉,不打了不打了。” 骤然听闻,洛羽惊的是目瞪口呆,忙睁大双眼,望向胖修士的铜铃‘巨眼’。待到自己双眼酸胀,洛羽方才确定,他着实看不清那黄豆般大小的‘铜铃’内到底有什么内容!揉了揉酸胀的双眼,洛羽倒是觉得自己眼中都快要布满血丝了。 见对方主动‘弃权’,洛羽‘感谢’道:“谢师兄相让,洛羽感激不尽,可否留下名讳,日后也好相见。” 此刻,正欲下台的胖修士,听闻洛羽之请,是一边向台下走去,一边哈气连天的道:“莫载言...,你也莫得意,待胖爷休息好再与你一决高下。” 胖修士莫载言撂下狠话之后,便故作孤傲的模样缓缓走下台去。 洛羽一听,惊道‘这胖修士难道是那传说中的,做好事不留名的山海‘活雷锋’不成!?’ 见胖修士情操如此高尚,自己岂能失了礼数? 思及于此,洛羽赶忙冲到台边,对着还未远去的胖修士莫载言大声喊道:“师兄,情操高尚,洛羽佩服,既然相约日后再战,何不留下大名?” 胖修士莫载言听罢,顿时转过身来带起阵阵肉浪呼啸,那‘铜铃’般大的黄豆眼怒睁开来,吼道:“莫载言!莫载言!烦不烦?听不懂人话?” “莫在言......莫载言!!” 洛羽一惊!口中喃喃自语,忽然似是想到什么!顿时,他惊讶地望向那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胖修士!感叹道:“好名字!不经意间凭添了几分世外高人之意境。” 洛羽没想到自己这四强争夺,居然会是如此轻松‘闯过’。别说是他,就是观看的众人也是大跌眼镜。对于胖修士莫载言的‘世外高人’气度,众人是嗤之以鼻。 虽然洛羽如此轻松进入四强,可不代表别人也是如此轻松。 周演在击败一名炼气六层之后,顺利晋级。可让洛羽未想到的是,游家姐妹竟然双双闯入四强!游笑笑修为毕竟与周演相差无几,能够取胜早在洛羽意料之中,可游盈盈刚入炼气六层,居然也晋级四强!洛羽一问才知,游盈盈运气爆表,对手居然是炼气五层,其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比斗结束,聂长老如期而至,见四人未有多少伤势,他大袖一挥,便有四道光影落至众人手中。 同时提醒道:“这是破镜丹与内室接引,乃是汝等奖励,有此接引在自会有内室之人前来接引你等。” 听罢,四人齐声道:“弟子谨记。” 见四人收下物品丹药,聂长老转身宣布道:“此次外室四强已出,然外室第一仍需角逐,午后未时三刻开始最终决赛。” 聂长老说完,回头望了望身后四人,眼神在洛羽身上停顿片刻,随即沉声嘱咐道:“回去休息,准备应战。再者,破镜丹需十二个时辰炼化,万不可着急服用!外室比斗结束,有三日休息时间,那时服用也不迟,好了,散了吧。” 四人一听,连忙行礼。 见四人离去,聂长老望了望走向小竹屋的洛羽,双目有神道:“真是个让人意外的小子,五灵杂根,修为如此之快!难道真如刘师兄所言,此子有萧宗主之姿?”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六十七章,龙蛇化九变,外室第一现 五行洞天。 洛羽盘膝而坐灵池边,小家伙洛云靠在一旁呼呼大睡,还不时传出满足的鼾息声。闻着阵阵沁人肺腑的丹香,洛羽望向手中一粒青色的丹药——破镜丹。 想到服下此丹,自己便可再进一层,他顿时眼中流露渴望之色。可不过片刻,洛羽眉头一凝道:“虽说现在刚入巳时,下次比斗前应该能将此丹药力消化,更近一层。然而一日之间连破两境,太过耸人听闻......。” 想到这,洛羽压住心中的那份渴望,将破境丹收起。 望了望身旁酣睡正香的洛云,揉了揉它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恼得小家伙一阵烦躁。洛羽笑了笑,来到石台之上闭目凝神修炼。 与此同时,在外室另一座小竹屋内,周演正盘膝闭目,身前左右各坐一人。 姚自然望了望闭目假寐的周演,拱手笑道:“今日周师兄大展神威,轻而易举便踏入四强之列,以小弟看来,这第一必是师兄囊中之物啊,~~” 姚自然笑声方落,周演那如猎鹰一般的双已眼缓缓睁开,尽显傲然之色。待见得对面武国沉默不语,埋头似有心事。 他略一思索,心中了然的宽慰道:“武国,不必忧愁,若让我周演遇到洛羽,定为你诛杀此恶贼,以慰武安在天神灵。” 武国一听,连忙抬起头来感激地望向周演,虎目擒泪竟不能出一言。 见此,周演暗自得意。在他看来,洛羽能入四强,多为运气使然,至于那左锋之战,他更不放在眼中。 姚自然望了望自信满满的周演,欲言又止,却被目光扫来的周演察觉,面有不悦道:“姚师弟,为何面露忧虑之色?莫非你认为我周演不敌那洛羽?” 说完,他目光狠厉地盯着姚自然。 姚自然一见,在望了望身旁隐有怒容的武国,连忙摇手解释道:“小弟岂能有此念?只是想到洛羽诡计多端,又善于隐藏实力,小弟是怕......” 他话未说完,便被周演挥手打断,哼声道:“无妨,虽说左锋也是炼气六层,但若换做我,定能在顷刻间斩杀左锋。反观那洛羽,一个左锋便让他倾尽全力,狼狈不堪,灵力更是消耗一空。如此观之高下立判,不足为虑。” 周演一番自信之言,武国与姚自然二人闻之皆深以为然,是佩服不已连连夸赞。 ...... 未时二刻,外室宗门广场。 洛羽揉了揉洛云的小脑袋,将其放在满脸惊惧的张武身边道:“张师弟,劳烦你照顾一二。” 望着眼角一阵抽动的张武,他想了想宽慰道:“不必担心,我与它说好,这次定然不会乱来。” 张武看了看身旁的‘小祖宗’,正乖巧无比的点头,还不时露出两颗硕大的门牙咧嘴微笑。见张武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洛羽不忘叮嘱小家伙几句,才向广场内走去。 见洛羽走远,小家伙忽然跳起,冲着身边的冤大头张武,就是咧嘴伸爪。 张武一见,眼神一阵慌乱,底气不足的拒绝道:“干什么?...没有!” 小家伙可不管他有没有,直接来了个‘武力镇压’,最后结果可想而知...。 洛羽来到场中,也不说话只静立一旁。 见四人到齐,聂长老单手一挥,便有四个红艳光团悬浮于前。 “选吧。” 话音刚落,周演率先单手一招,左侧第一个光团便被其握入手中,其后游家姐妹同时选择,最后一个自然是洛羽取走,随之望了望手中数字,他便径直走向二号擂台。 望着洛羽走向二号擂台,周演顿时狞笑自语,‘洛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逝,他也向着洛羽所在的擂台走去。 此刻,游家姐妹正望着手中的号牌不知所错。显然,两姐妹没想到会如此凑巧,居然姐妹同台比斗! 不说游家姐妹如何,只看现在二号擂台之上。洛羽望着一脸高傲,如同君王般走上擂台的周演,心中顿时鄙夷。 站在洛羽三丈之外,周演满脸不屑的笑道:“洛羽,你的运气真叫人望尘莫及,居然能混入四强之列!不过今日你的狗屎运到头了,你...必死无疑~!” 望着面露狠毒肆意狂笑的周演,洛羽心中未有半点波澜,反倒是淡淡一笑:“周演我不得不承认...” 顿了顿,洛羽瞥了眼嚣张不可一世的周演,鄙夷道:“...你,屁话真多。” 话音刚落,对面周演鹰目一眯,眼中凶光毕露,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在找死!激怒于我,只会让你死的更加凄惨,我保......” 周演话未说完,洛羽不耐烦地伸手将其打断:“你有完没完?我求你了,别在屁话了。” 周演顿时七窍生烟手中长剑紧握,沉声道:“你敢再说一遍?” 看了看满脸怒火的周演,洛羽嘿嘿一笑:“我好怕呀!好浓烈的‘王八’之气!难道你这王八有胆杀我?” 洛羽此言一出,周演双瞳猛然一缩,右手长剑一震,刚欲拔出!可当他望见洛羽眼中那不断闪动的精光时,瞬间周演便停住动作,暗哼道‘~道钟未鸣,这小子竟然想激我提前出手,触犯门规!雕虫小技。’ 思及于此,周演右手一松,竟然闭起了双目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洛羽见激怒不成,也来了个闭目等待钟声。 如今他已炼气五层,面对周演又有何惧哉?虽然周演的初级神通‘金阳斩’霸道迅猛,但自己的第五道剑芒亦可破开灵力盾,更不要说第六道剑芒。 “噹~~~!”就在这时,道钟声响起! 洛羽与周演同时双眼睁开,一个眼神似鹰,闪动狠戾之色!一个目光如剑,寒芒如锋般凌厉。 只见洛羽单手伸出,黑白二光如丝带般闪动缠绕在手间。他不看手中光华大作的问天剑,只静静地注视着三丈外的周演。周身气息越发凌厉起来!他要用最短的时间,与问天剑契合直至心意相通! 当黑白二光于消失的那一刻,洛羽竟然率先出手!看似堂堂正正的剑招,却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挑出,转瞬间又从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犹如龙蛇游戈翻腾一般电射迂回! 众人从未见过洛羽将龙蛇九变完整使出,此刻见这剑招看似堂堂正正,却又缥缈机变,变化多端神出鬼没,无不惊叹万分! 此时,高台之上陆长老激动非常,眼中竟有晶莹闪过‘不曾想这孩子如此聪慧,这般年纪便已练成了龙蛇九变!...龙蛇九变看似凡俗剑招,可一但入得无垢期,便可化蛇为龙,剑舞化龙,剑光如影随形,功若银龙盘啸空,九道剑光更是链成一线,如亢龙摆尾,荡尽八方...。’ 强自压下心中那份激动,陆长老再次看向场中激斗的二人。 此刻周演的凡品中阶长剑舞动间,可谓稳如泰山。过去他与洛羽比斗剑招,虽是短暂但他对这剑招的变化还是略知一二。他也明白洛羽剑招变化诡异复杂,看似软弱无力,实则暗藏杀机,‘哼,还想用同样的招式来赚我?可笑。’ 见洛羽故技重施,周演便打定主意以静制动,待时机一到,便一举取了这小子性命。周演如此想,自然是担心洛羽不敌,来个投降了事,所以他不急进攻,正寻机等待一举击杀洛羽!在周演看来,他等得起,而洛羽等不起,因为他的灵力优胜于洛羽不知多少。 周演一番计较也算得不错,然而他却是不知!洛羽的龙蛇九变剑招攻势可谓连绵不绝,一但进攻,便愈演愈烈,一剑更胜一剑,一势更强于一势! 就在眼前银光灼灼,周演还以为洛羽故技重施之时,异变陡生! 只见,洛羽灵力汹涌而出,周遭积雪腾空而起,龙蛇九变,变化莫测,问天剑长啸一声金光闪动,刹那间覆盖剑体。与此同时,竟然一连五道寒芒激射而出,洛羽更是如影随形,手中火焰蓄势待发。 剑芒、金刃、炎爆,神通术法竟一气呵成!向着周演铺天盖地倾泻而下,其意正欲封死周演! 场外众人一见,皆面露惊容! 望着洛羽行云流水般将所学利用到极致,一直沉默的谢长老都不由感慨道:“好小子,先用变化莫测的剑招迷惑对手,待对方信以为真时,便瞬间连出杀招。好,甚好!” 不错!正如谢长老所言,洛羽确实用了些小手段。算不得高明的战术,但却实用。因为洛羽知道,周演上次便是败在龙蛇九变之下,所以定然研究深思许久,此番他再次使出,周演定然以为他洛羽仍想以此路取胜,却不曾想,出其不意杀招在后。 洛羽这一套打出,虽是迅猛难防,但其中也并非没有破绽!若周演早有防备,及早打乱其连绵不绝的攻势,不仅可以扼杀洛羽的战术,更有可能凭借灵力的优势压制洛羽。 但‘骄傲’的周演似乎很不屑洛羽这凡俗剑招,只一味挡下或是闪过,更是以风行的身法,游走在龙蛇九变剑招之下,显得自己游刃有余,飘逸不凡。如此一来,周演以己之短功其所长,这一瞬的变化足以致命! 顷刻间,周演如坠冰窖遍体生寒,瞬间灵力盾浮现,手中长剑更是金光大作,舞成旋涡一般。 “叮叮叮叮~”五点寒芒率先而至,一阵金铁之声响起! “噗” 第五道剑芒穿过重重金色剑影,破入灵力盾,眼见就要没入丹田。 “叮!”金铁之声再次响起! 周演见抽回的金剑终于及时挡住这最后一道剑芒,心中稍安。对于后面攻来的金色长剑与炎爆术法,在他恢复如初的灵力盾下将毫无用处。而据他所知,洛羽一但使出第五道剑芒,便会灵力枯竭,那时便是他一举击杀洛羽的良机! 望着那后发先至的炎爆烈焰,周演豪不避让,直接将其一掌震散,随即他满是讥讽地望着抬剑刺来的洛羽,在他看来眼前的洛羽,只是在垂死挣扎而已。 与此同时,问天剑带着闪烁的金光,顺利刺中灵力盾,一阵下陷,灵力波纹显现,问天剑却再也不能寸进分毫! 望着此时神色‘惊讶’的洛羽,周演讥讽的笑道:“洛羽,你在我眼中只不过是一各笑话而已。” 见得周演正满脸讥讽得意不已,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洛羽‘惊讶’的表情瞬间消失,随之淡淡道:“抱歉,又让你贱笑了!” “?” “剑势·流影~” “噗!” 不待周演神情回转,瞬间鲜血飞溅而出,血光喷洒遮蔽洛羽双眼。 感受着温热的鲜血,眼前一片嫣红!看着仍突自站立,双眼圆睁,面露难以置信的周演,洛羽微微一笑。 众人一见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此刻周演当胸正有一拳头般大小的血洞,殷红的鲜血正不断的向外溢出! 而反观此时的洛羽,正催动灵力,问天剑上星罗纹银光闪烁,直指周演面部!见洛羽竟然要痛下杀手,周演哪还顾及颜面?此刻的他已是恐惧不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演嘶吼一般喊出:“我认输!咳咳咳~别杀我~” 说完,他一边剧烈咳嗽,一边不忘吞食固体丹。 望着跪在身前的周演,余光扫向正走上台来的聂长老。问天剑星罗纹上银光慢慢暗淡!洛羽缓缓收回问天剑,满脸笑意的俯视周演道:“周演我知道你很贱!...但你的贱千万别让我看到......否则就算仙神挡我,我也必杀你。” 望着满脸微笑的洛羽,感受着那散发而出的凌厉之气!周演...胆怯了!恐惧了!甚至连呼吸都困难了!...就这么对视着,直到聂长老走到近前,洛羽才散去周身气势,向长老恭敬一礼,走下台去! 见此,演武场四周顿时响起热烈的呼喊声。这一战可谓惊心动魄,精彩绝伦,周演甚至都不急使用神通‘金阳斩’便败下阵来,而且还是重伤,险些丧命! 经此一役,外室第一非洛羽莫属。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六十八章,长老赠天罡,心魔玄影殇 洛羽力败左锋,可谓一战成名,而重创周演之后,外室第一之名更是无人可撼。 就在聂长老即将宣布,次日角逐第一之时,同样得胜的游笑笑居然主动认输! 虽说游笑笑此举,让大家小小吃惊了一把,但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周演已惨败在洛羽剑下,何况尚有些许不足的游笑笑呢? 于是,洛羽便顺利的成为外室比斗第一。 外室的角逐,虽缺乏神通、法宝等物的渲染添彩,却也让人大呼过瘾。 宗门大比将于三日后开始,这三日也是宗门给予外室四强休养之期,以便日后再战。 当洛羽听完聂长老的嘱咐,便来到张武身旁。接过甚为乖巧的洛云,见张武一脸生不如死! 他强忍住心中笑意,拿出那把凡阶中品的宗门长剑递给张武道:“不曾想,又累你受苦,这把凡阶中品长剑,算是补偿吧。” 张武听完,望了望洛羽手中的长剑,却无多少喜色! 他瞅了一眼洛羽肩头正龇牙咧嘴的‘小祖宗’,对着洛羽苦诉道:“得你一把剑器,怎么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张武话音未落,洛羽再也忍受不住,笑出声来。 见此,张武‘怒哼’一声,夺过长剑负气而去。 看着远去的张武,洛羽顺势抓住小家伙,捏住两边圆嘟嘟的腮帮子,一顿教训数落。 待走至小竹屋,他才放过死命挣扎的小洛云。 推开冰冷的屋门,洛羽顿时望向窗棂边的身影!他略微一怔,便悄悄关上木门,向窗边身影行了一礼:“陆长老,久等了。” 陆长老看向一脸平静洛羽,温和笑道:“俗礼就免了,坐吧。” 说完,两人相对而坐。 洛羽不知陆长老突然到访是何意?故不言,只静心等待。陆水莲观察了片刻,见其得了第一,不但不骄不躁,反而心境平稳,心中暗自赞叹。 待看见趴在洛羽肩头,如同‘貂皮围脖’的卷毛小松鼠,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你的灵宠?” 洛羽瞅了瞅趴在自己肩头的小家伙,摇头道:“它是弟子的朋友,并非灵宠。” 陆长老一听,眉头微皱叮嘱道:“看似并非妖兽,倒像是天灵族血脉,但又不像,许是异种。不过天灵族非妖兽可比,若让其认主,待化形之后,对你多有帮助...。” “吱吱吱~~”小家伙一听,显然是不乐意了,张牙舞爪的叫嚣不停。 洛羽一见这‘小祖宗’居然敢跟凝星强者叫嚣!连忙伸手将其按下,转脸歉然一笑:“长老,弟子与它有缘,待其如伙伴,不愿束缚于它,所以认主就罢了。” 洛羽说完,揉了揉渐渐安静下来的洛云,冲着它微微一笑。 陆长老见此,也不勉强,便说起正事:“洛羽,今日对战,你做的很好。” 陆长老说完,洛羽却是眉头微皱道:“弟子愚钝,敢问长老是问战周演还是...未杀周演?” 陆水莲听之满意的点头,夸赞道:“果然聪慧,说说为何不杀周演?其实若杀之,亦无不可。” 洛羽一听,坦然道:“周演与我确是不合,甚至有害我之心,羽也欲借机除之。然他既已认输,杀之就算无事却也无益,反破了大比门规。宗门在先,个人仇怨在后,弟子还是懂的。况且此次弟子能败他,日后亦不惧他。” 陆长老欣慰的点点头,随即伸出手掌,其上便有一小巧的玉质令牌。 将令牌送入洛羽手中,见其面有疑惑,她解释道:“此乃是你身为内室弟子的身份令牌。神识烙印后,灵力催动便可引你过那断尘桥进入内室,寻到自己的洞府。内室一百单八洞府,天罡三十六为优,地煞七十二次之,此令便是内室天罡令。” 洛羽一听,望着手中这纯白玉牌,居然是天罡令!先前聂长老可是说过,这刚入内室都是地煞洞府,只有天灵根才会赐予天罡令!此令可不简单,不仅代表洞府灵力充盈,同时得到的宗门资源也将优于他人,不曾想自己竟能得到此令! ...... 五行洞天内。 洛羽正盘膝而坐,望了望手中的破镜丹,他毫不犹豫一口吞下。虽然洛羽服用过炼境丹,对此次服用破镜丹已有心理准备,然而当痛苦来临之时,还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忍受着痛苦与煎熬,全身似烈火般燃烧,...六个时辰、三个时辰、一个时辰、一刻、一息...洛羽只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比的煎熬! 就在他忍受着这巨大的痛苦之时,忽然黑暗之中出现一道身影,竟然是从前的自己! 黑暗中的‘洛羽’,面露担忧,极力劝阻道:“放弃吧,你会活活痛死的!” ‘不!我要成仙...’洛羽有气无力的说着,挥袖将黑影扫除。 可瞬间,身前黑暗之中又再次出现‘洛羽’,面露讥讽,狂笑不止:“成仙?哈哈哈~~!就凭你?你马上就要死了!~。” 洛羽挣扎咆哮:‘不!不!我不会死!我还没有接回灵儿,还没有见到父母...你给我滚~~!’ 可这一次,不管他如何嘶吼,挥动手臂,黑暗‘中的洛羽’却依旧狂笑不止:“~~算了吧!放松自己,好好休息一下,你已经很累了......” 听到这儿,洛羽忽然感觉自己疲惫不堪,仿佛肩上正扛着一座大山..‘是啊,我好累,好想休息下...’ 就在洛羽双眼即将闭上之时,忽然身前出现一道两鬓略显灰白的身影,眼含泪光的呼唤道:“小羽!你不想再见到爸妈了吗?...” 洛羽感觉自己的身体好重好重,无力道:‘爸,我好累,我就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忽然!钱灵儿正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羽,你好狠心啊!灵儿苦苦等你,你却丢下我不管不问....” “灵儿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住口!”洛羽顿时一惊,望向另一边,只见老师正拿着戒尺怒目而视。 “老师!?” 钱夫子呵斥道:“老夫没有你这不堪的弟子!你不念父母养育之恩;不尊老夫教导;抛弃灵儿!你这无情无义,不孝之徒,还敢自称老夫弟子?” “不!不!我不是!不是!我有苦衷的,老师...” 就在洛羽摇头痛苦之际,黑暗中的‘洛羽’,却来到身旁,宽慰道:“他们都不理解你,都在埋怨你,他们哪知道你我的痛苦?只有我最明白你,最关心你,休息会儿吧...他们只会逼迫你!” 望着周围突然变得凶神恶煞的众人,洛羽面目扭曲,咆哮嘶吼:“滚!你们都在逼我,都想我死,都给我滚!~~” 状若疯狂的洛羽,大袖挥舞长发四散如魔!顷刻间众‘人’散去,只留下疯狂咆哮的洛羽。 显然,此刻洛羽心魔爆发,虽仍端坐石台之上,却全身颤抖,汗如泉涌。丹田之内更是翻江倒海一般,灵力气旋时而膨胀时而缩小,震动不断!双臂‘玄、白’苦苦压制,却越发暗淡! 识海之中,问天剑更是焦急万分:“洛羽!白痴!快醒醒!你已经被心魔所噬!再不醒来,你将爆体而亡!我靠~难道本灵尊又要‘睡觉’了?” 见神识传入,如同石沉大海,问天剑灵眼见洛羽摇摇欲坠,将要被心魔完全侵蚀神志,焦急万分。 就在危机之时,洛羽丹田之处竟然玄光大涨,现出一道模糊不清的玄衣长衫身影! 玄衣身影虚浮于空,出神地望着石台之上正苦苦挣扎的洛羽,随之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本想洒脱一生,糊涂一世,到头来还是明明白白......自此本少是你,而你,便是你自己。‘大道五行演天机,阴阳双生补天期’......。” 随着玄衣身影声声道出,他那模糊身影竟然慢慢化为七彩玄光,如波纹般散开慢慢汇入洛羽体内! 洛云正焦急万分地望着洛羽,就在小家伙不知所措之时,忽然五行洞天之内竟然震动起来!小家伙着实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一方空间将要崩塌一般。 随着七彩玄光全部汇入洛羽体内,其周身顿时一颤。刹那间道道流光波纹扩散而出,瞬间触及五面石碑,五碑铭文光华随之闪动,玄奥光纹更是跳动闪烁不断。转瞬之间,五道光芒自石碑激射而出,交汇至洛羽头顶上方五尺之处!五色光芒涌动旋转,形成一圆盘形代表五形的流光阵图。阵图旋转之间,光幕落下,将洛羽周身团团罩住,犹如沐浴神光之中。 再看洛羽此时,已神奇般恢复平静,竟连痛楚的表情都已消失无踪。 不待片刻,洛羽周身气旋突然疯狂转动,灵池内灵液更是汹涌咆哮,瞬间便有数道灵液不断汇入洛羽体内。 而此刻洛羽丹田之内,一暗一明两个气旋正飞速旋转,灵液更是源源不断,汹涌而入!就在洛羽觉得丹田将要炸裂之时。陡然间,气旋忽然顿住,一切回归平静,犹如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静的可怕! “嘭!”一声炸响,洛羽内视丹田,灵力气旋已瞬间壮大一圈。 呼出一口浊气,他缓缓睁开双眼,望了望头顶正在慢慢消散的流光阵图,若有所思的沉入识海:“我方才心魔发作了?” 问天剑灵若有所思道:“这段时间你连续突破,再加上心中诸多牵绊,导致心神不稳,险些走火入魔。不过已经无事,修炼不是一朝一夕,千万不能操之过急。” 问天剑灵说完,洛羽沉默半晌,望向代表问天剑灵的神识烙印,意有所指道:“你和平时不一样,你...认识他?” 一阵沉默之后,问天剑灵沉思道:“本灵尊好像认识,但又想不起来...可惜为了救你,他死了,要不然可以问问......” 听到这,洛羽忽然惊诧道:“你说什么?为救我......死了!” 见此,问天剑灵道:“是啊,在你心魔滋生,将要爆体而亡时,那谁自你丹田之中显露而出。本灵尊没想到,他那么虚弱,竟然还散尽元神护你度过心魔!好人啊!好人啊!” 听着问天剑灵感慨之言,洛云心中震惊的同时,竟然开始慢慢记起方才之事,他喃喃道:“你到底是谁?在我丹田之中我却不知?又为何舍身救我?‘山海五行演天机,阴阳双生补天期’这是何意......?” 听着洛羽自言自语,问天剑灵没好气的打断道:“想什么呢?你还是关心关心你的五行洞天吧。” 骤闻问天剑灵之言,洛羽疑惑的看向五行洞天内,顿时满脸惊讶! 只见此时的五行洞天,五块石碑暗淡无光,流光平台金色铭文也暗淡了不少,远处虚空越发浑浊不堪! 见此,洛羽叹息道:“我能感觉到,此次为助我战胜心魔,五行洞天虚耗甚大,不知有什么办法可助其恢复?” 问天剑想了想,表示无奈道:“这就要看你这主人了,你修为越高,自然恢复成长越快喽。别说五行洞天,就是本灵尊现在,也只能发挥出灵阶的威力!” 洛羽一听,点了点头心中了然,同时问道:“我一直很好奇,你们最终能成长到什么级别?” 他这一问品级,问天剑灵立刻语气傲然起来:“说起这品级,那可就厉害了,本灵尊告诉你,我们无品无阶,超......” 不等问天剑灵说完,洛羽还顿时惊疑道:“你说什么?无品无阶是什么意思?” 问天剑灵听罢,立刻鄙视道:“白痴,就是哪个品阶都不算!没有品!懂了吗?” 洛羽顿时气急:“没有品!...没有你高傲嚣张个什么劲?还不得靠爷拼命修炼......?” 问天剑灵:“...!...”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六十九章,五行有正宗,继续裸奔中 五行洞天,流光平台之上。 洛羽收回问天剑,望着消失在虚空中的剑芒,如今炼气六层的他,已经能释放出第七道剑芒,但不同的是此次灵力消耗竟然连三分之一都未到! 感受了下气旋内依旧澎湃的灵力,洛羽疑惑自语道:“为何灵力气旋依旧充盈?难道与那身影有关?过去聚气之时,只能吸纳一小部分灵力,多数都不翼而飞......难道那些灵力都被那救我的身影......” 放下思绪,望着明显离平台更近了许多的混沌虚空,洛羽知道,这是五行洞天为了助自己压制心魔所致。如果真如问天剑灵所言,有朝一日修为大涨,那这混沌虚空退散之后,五行洞天是否会越来越大!这流光平台之外又是什么? 想了片刻,洛羽大脑一团迷糊,就如同那混沌虚空一般。放下思绪,催动灵力覆盖全身,顿时周身犹如沐浴暖阳一般,感觉甚是微妙! 洛羽惊奇道:“这便是灵力盾!” 灵力盾并不能为修士增加任何力量或者速度,是一种纯粹消耗灵力抵御伤害的基础手段。若是遇到强大的攻击,灵力盾不仅抵御不住,反而会将自身灵力消耗一空。所以很多修士在拥有了防御性的法宝之后,便不再使用灵力盾。但对于现阶段的洛羽来说,灵力盾则是他仅有的防御手段。 想到这洛羽道:“如今已炼气六层,可放出七道剑芒,击败炼气七层应该不在话下。再加上灵力盾亦可与炼气八层一战。听说每一位新近内室弟子,皆可选择一部斗阶初级神通...。” 思绪之间,洛羽倒是有些期待早日进入内室,当然他最想要的还是获得进入无量剑峰的资格。 不过要想进入无量峰,至少也要进入大比前二之列才行。以自己如今的修为,可谓希望渺茫。 想到这,洛羽盘膝而坐,决定先稳固境界。 两个时辰后,洛羽睁开双眼,转脸望着身旁酣睡正香的小家伙,没好气的道:“...吃完睡,睡完吃,自在自得,无忧无虑...还是我最命苦啊~。” ...... 修炼总是枯燥的,只这份枯燥,便需要大毅力去坚持。虽然洛羽一直不懈修炼,不愿浪费哪怕一分一秒的时间,但自从心魔之事后,他也明白不可压迫自己过。 睁开双眼跳下石台,将还在呼呼大睡的洛云拉起,望着体型大了一圈绒毛更是卷长的小家伙,洛羽惊讶道:“你怎么又胖了?天天就知道吃吃吃,吃完就睡,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 洛羽对着睡眼朦胧,一脸懵逼的小家伙就是一顿数落。洛云揉了揉眼睛,似是反应过来,手舞足蹈地吱吱乱叫表示抗议。 见此,洛羽满脸嫌弃的笑道:“呦~,你还有意见了?你再胖下去,我肩膀可不够你站!你就团成个球,跟着我身后滚,你省力我也省力~。” 其时洛羽明白,也许用不了多久,小家伙便能化形。不过看这家伙现在的样子,也就相当于炼气一二层。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洛云胖嘟嘟的,但这速度却是极快,也不知这胖胖的身体,是如何爆发出风驰电掣般的速度! 将吱吱乱叫的小洛云抱起放到肩头,洛羽笑道:“不闹了,此时应该辰时左右,我带你去咱们的新住处。” 拍了拍小家伙脑袋,待其安静下来,洛羽心念一动便出现在小竹屋内。 在禀明过刘、谢二位长老后,洛羽便来到了留影松旁,断尘桥前。 眼前留影古松约三丈高,虽积雪绵绵,却依旧挺拔多姿。望着树下垂落的许多布袋、铭牌,洛羽一脸柔和地看着手中的梅花簪,将其放入怀中,望向断尘桥。 断尘桥,其实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桥,乃是磐石悬浮密布于内室山与外室山之间的浮石群。 此刻,断尘桥云雾弥漫,浮空苍岭之间,冬日晨光倾洒斜照,金鳞叠雪,恍如仙境一般。 洛羽收回目光,将天罡令置于掌心,对着肩旁的洛云臭屁道:“洛云,看到没?这可是天罡令,内室天罡弟子身份的象征!” “吱~” 小家伙似乎对于灵晶以外的事物并不感兴趣,勉为其难的应付一声。洛羽白了它一眼,无趣地将天罡令拿起,打上神识烙印,再将灵力灌入其内。 天罡令瞬间亮起,竟然虚浮于洛羽身前五尺外。片刻,只见其轻灵一旋,带起片片荧光,向着断尘桥飘动而去。 小洛云见自家东西竟然跑了,连忙吱吱叫唤提醒。 见它如此模样,洛羽满脸笑意的夸赞道:“行啊洛云,灵晶没白吃...” 一边与小家伙逗趣着,他一边跟在天罡令后缓缓前行。 来到近前,洛羽才发现这断尘桥其实是一阵法结界!而持有身份令牌的弟子,便可通过此结界。 天罡令再次旋转,一道金色波纹散发而出。待到前方二尺之处,那金色波纹如涟漪般,轻触到一面无形墙壁!瞬间‘墙壁’旋动开来,出现一白色石阶通道。见天罡令没入其中,洛羽也不多想,亦紧随其后。 刚一进入,只觉眼前瞬间一亮,自己仅迈出一步,便发现已站在内室山下!回头望去,原以为空中漂浮的断尘桥,自己要跳跃着通过,却不曾想就这般穿了过来。这断尘桥结界竟能缩地成寸,真是神奇! 仰望内室山,松竹林雪间仙鹤展翅,云雾飘渺苍峰凌云,似有重檐楼阁隐于其中,顺山巅而下,一百单八处洞府隐隐可见。身前正有一青石铺就的巨大平台,中心则有‘天门’一座,上书五行正宗! 随着天罡令缓缓前行,洛羽目光四顾,竟未见一人!许是内室弟子本就不多,再加上宗门大比在即,应该都在洞府内修炼吧。 走过内室广场,洛羽踏着满是积雪的羊肠小道,穿过一小片紫竹林,便听得潺潺流水之声。望着水榭粼粼曲折而下,落入身前潭水之中,潭中雾气蒸腾弥漫四方,两只仙鹤在旁正盘恒展翅。 来到潭边一红亭下,洛羽伸手轻抚亭柱,望周遭美景感叹道:“寒风意绕竹林露,身居隐沐绿影雾;谷韵悠然双鹤舞,浮粼傲雪红亭木......,没想到在这寒冬之际,内室之中竟有如此美景!” 走了一会儿,洛羽发现眼前竟有一颗巨的大树干横倒于前,自然而成一木桥!行走于上雾气缥缈,衫摆浮动云烟退散,犹如步履云端一般。待走过‘木桥’,踏上坚实的地面,眼前云雾便渐渐稀薄。 “吱吱吱~~!” 忽然,叫声自肩头传来,顺着洛云小爪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身前数丈外正有一晶石铺就的大道,长约九丈竟无半点积雪,尽头云雾之间隐隐有擎天雕像耸立! 洛羽走上前来,是东瞧瞧西看看,还不时发出惊呼感叹:“我去!这中央景观轴,得花多灵晶?奢侈!奢侈!太奢侈了!” 待来到雕像脚下,仰头视之,这一人一鼠顿时瞠目结舌! “吱吱!” “别叫,我知道。” 洛羽仰望眼前高达九丈的巨大老者雕像惊叹不已! ‘老者’背手望天,长衫摆动,须发飘扬,栩栩如生,那晶石雕琢的双目似能穿透苍穹,阅尽天地一般! 然而,洛羽与小洛云惊讶的却不是眼前这栩栩如生的‘老者’,而是它身旁一随意坐靠,仰天豪饮的青年雕像! ‘青年’长衫大开,一手撑地,一手握酒葫芦仰天豪饮,长发四溢,举止洒脱缥缈出尘。那微微仰起的面容上,正带着一副如墨的黑色面具! 望着那黑色的面具,洛羽惊疑地望向洛云道:“这面具不就你带我去寻的那副面具吗?” 见小家伙满脸惊讶的点头,洛羽这才想起,自从上次跌落山崖后,面具便丢失了。 小洛云似是知道洛羽所想,手舞足蹈的比划一通,洛羽看了会儿猜测道:“你是说,面具被那白衣银发女子拿走了!?” 小家伙点了点毛茸茸的小脑袋,洛羽心中了然。想到那残缺的面具也没什么特殊之处,他无所谓道:“本是无用残缺之物,拿去就拿去...!” 还不等洛羽说完,问天剑灵焦急之声忽然响起:“你个败家子!本灵尊的‘衣服’啊!” 骤闻问天剑灵这没头没脑的话,洛羽先是一愣,随即忽然惊觉道:“面具是剑鞘!面具怎么会是剑鞘?” 问天剑灵没好气道:“谁跟你说面具就不能是剑鞘?要不然怎么能体现出本灵尊超凡脱俗呢?哎~到手的‘衣服’又飞了,这下好了,本灵尊还是得裸奔!” 一阵沉默之后,洛羽眉头忽然舒展道:“既然知道在哪就好,总好过一无所知。再说以我现在的修为,也修习不了后面的内容,你就忍忍,再‘裸奔’一段时间吧。” 听到这,问天剑灵嗤道:“本灵尊都‘裸奔’惯了,倒是无所谓。但你却不行!意修与原有修炼体系不同,炼气期之后乃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你若不能在这之前寻回面具,那就只能暂时停留在炼气大圆满。” 洛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顿时惊诧道:“如此说来,我将止步于炼气期!若是突破进入无垢期呢?” 问天剑灵认真道:“再无希望踏足意修,且剑意神通止步于剑势!” 顿时,洛羽陷入沉默。 片刻之后,洛羽忽然问道:“这人是谁?为何他带有面具?难道是你上一位主人!” 听得洛羽之言,问天剑灵愣道:“额......对哦,他是谁!?” 洛羽......。 望着眼前‘青年’雕像脸上的‘面具’,洛羽呼出一口浊气,随即飒然一笑道:“虽说得到不一定长久;但失去,也不一定不再拥有...走吧。” 说完,洛羽绕过雕像,继续跟随天罡令顺着山道而上。 一个时辰后,洛羽已来到接近山巅之处,见天罡令向左侧一处飘去。他连忙跟上,待走进一看,原来是一处两丈方圆的岩石平台,平台两面悬崖绝壁。而山壁一侧有洞府一座,名曰‘天慧福地’。 不等洛羽多看天罡令光波一荡,洞府平台前忽然波纹流动,慢慢向两边退散开来! 迈步而入,洞府并不大,约有两丈方圆,待天罡令飘至洞府正中,一跟半人高的立柱之上时,令牌瞬间镶入上方凹槽之中。 洛羽刹那之间神识一颤,便知道原来这洞府阵眼在这立柱之下,如今洞府阵法已经开启,若无主人同意,休想进入半步。不曾想此阵法竟可抵御凝星强者的全力一击! 来到一洞府左侧,此处正有一蒲团,而蒲团前正有一灵眼。灵眼便是各洞天福地之中,灵力汇聚喷涌之处。 灵眼虽说不错,却不能与拥有灵泉的洞府相比,更不能与他的五行洞天相提并论。要知道,五行洞天那可是灵池! 望了望四周,洞府之中很是简单,无桌无榻,只一蒲团。环顾四周空无一物的洞府,洛羽摇头苦笑:“这还真是家徒四壁,怎么觉着还不如外室强呢?” “吱吱~。”小洛云显然也很认同洛羽的话,表示支持。 虽然如此说,但洛羽却是知道,那是因为他有五行洞天的缘故。若是换做其他人,定然欣喜若狂,估计整个宗门也只有他‘嫌弃’这天罡级别的洞府吧。 就在洛羽与小洛云满脸嫌弃,四处‘检阅’之时,中间立柱之上忽然光亮一闪,一道光幕显现。 待看清光幕之后,洛羽心中赞叹道:“高科技啊!这都空气成像了!” 望着光幕中,正有一道童站在洞府平台之外求见。洛羽心念一动,洞府顿时开启!不一会,便有一约莫十二三岁,生的白净秀气的道童走入。 道童望了望洛羽便低下头,唯唯诺诺道:“小道尧凡,见过洛师兄。” 见身前稚气未脱,带有怯懦之色的道童,洛羽微微一笑:“尧凡...要饭...!这名字叫着别扭,干脆叫你小凡吧。” 洛羽说着,身旁小洛云忽然蹦出,冲着道童吱吱咧嘴嬉笑。道童顿时吓的后退几步,险些摔倒! 洛羽一见,连忙揪住小家伙的大尾巴,微笑安慰:“不用怕,它叫洛云,不伤人,不知有何事?” 道童见洛羽语气和善心中稍安,勉力露出微笑道:“内室有规,小道负责为内室师兄、师姐送一应用度。这是每一位新进内室弟子的物品,洛师兄收好,若有何需求,也可用天罡令唤我。” 见是来送用度的,洛羽将一应物品收下,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脑袋。可忽然道童神色惊慌,急忙向后避开! 见此洛羽疑惑地望着惊慌失措的道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见洛羽眉头微皱,道童更是慌乱道:“没什么!若师兄无事,小道这就告退了。” 不待洛羽追问,他便急急忙忙退出洞府。 望着消失在入口处的身影,洛羽有些莫名其妙,再望了望身旁窝在蒲团上的洛云,洛羽伸手揉了揉它一身长卷的毛发,微微一笑道:“还是我们洛云乖巧,怎么摸都可以。” 洛羽话音刚落,小家伙忽然睁开双眼,伸出小爪,龇牙一笑。 洛羽一见目瞪口呆,转脸大怒:“你...套路我?滚~~!”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七十章,初入内室独上山,三寸不烂遇面瘫 天慧福地内。 洛羽正气喘嘘嘘地坐在地上,望着躲在对面冲自己傻乐的小洛云。 有时候,洛羽也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速度,如今他已是炼气六层,竟然还抓不住它,反倒将自己累的半死。 无奈地站起身来,拍了拍满身尘土。小家伙一见作势要跑,洛羽没好气地瞪了它一眼:“不闹了,累死人了。”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仍旧一脸谨慎的洛云。将一应物品拿起,几套宗门长衫,款式颜色与外室无甚分别,只是在背部却铭有代表五行的金木水火土图案。将长衫换上,其他收起,托盘中便只剩一卷竹简。 洛羽拿起竹简,细细观看。 五行宗内室弟子须知:一、五行宗弟子在外,皆要团结一心,以除魔证道为己任。二、地煞洞府弟子月丹:初级灵晶五颗,聚气丹满月(炼气期),凝气丹五颗(无垢期),辟谷丹满月;天罡洞府弟子月丹:初级灵晶九颗,聚气丹满月(炼气期),凝气丹九颗(无垢期),辟谷丹满月。三、新入内室,可于内室剑道阁领悟斗阶初级神通一部。四、完成贡灵阁任务,可获得贡献值,贡献值可换取丹药、神通、剑器等。五、内室弟子除内室山巅与洞府之外,不禁私斗、抢夺...生死勿论,陨者一应物品归生者所有。六、内室强者为尊! 待看完最后两点,洛羽惊诧万分!内室居然如此残酷,难怪外面不见一人,如此说来,这内室山简直就是角斗场! 虽说内室山凶险,处处透着危机,但洛羽还是决定前去拜见陆长老。毕竟陆长老对他不错,自己也可以去剑道阁领悟神通,顺道再看下贡灵阁...。 ......... 内室山巅,长老阁楼内。 有一青年面若重枣,双眉浓密张扬,续有短须半寸,发色如同烈火般赤红妖异。 此刻,红发青年正恭敬的站在陆长老身旁,面有疑惑之色。 过了半晌,他看了看正闭目冥想的陆长老,忍不住开口问道:“长老,您将天慧福地赐予那洛羽,若叫众师弟师妹知道,恐怕......” 见红发青年欲言又止,正闭目假寐的陆长老缓缓睁开双眼,望了望身旁浓眉微皱的聂战,不答反问道:“聂战,你乃火灵根,可谓天才资质。但你可知聂老头为何偏要你从内室一步步开始修炼,通过大比进入亲传之列?” 聂战心中疑惑,这正说新入内室的洛羽,怎么长老反倒问道他头上来了? 虽然此刻他心中疑惑,但长老的话还是要回的,只见他大嗓门道:“禀长老,祖父不曾与我说,只让我来便是。...弟子寻思着,应该是祖父觉着弟子这脾气鲁莽,需要磨砺磨砺。” 想了想确定没有遗漏,聂战便肯定道:“嗯,没错!应该是这样。” 望着这面容看似凶恶,实则憨直木讷的弟子,陆长老只得摇头苦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半,磨砺是自然。然而更重要的是要让你明白玉不琢不成器,不历磨难如何成才?纵然你为内室弟子之首,也当多观察这一众师弟师妹,这外面的世界可比内室更危险百倍...。” 不等陆长老说完,聂战便欢喜道:“长老,弟子有观察!” 陆长老惊奇道:“哦?说来听听。” 望着面露期待的陆长老,聂战满脸得意道:“回长老,弟子观察的仔细,内室众弟子共二十八人,若再加上新入内室的四位便是三十二人。其中男弟子二十五人,女弟子七人。”听着聂战侃侃而谈,每一次报数,陆长老都微微点头表示肯定。 等了片刻,陆长老仍旧不见下文,惊疑的问道:“没了!?” 聂战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没了,长老觉得如何?” 望着满脸认真的聂战,只得苦笑‘赞许’道:“聂战,你还真是让本长老刮目相看啊。” 听得长老‘夸赞’,聂战顿时欢喜不已:“谢长老夸赞,那洛羽的事?” 见得眼前眉开眼笑的聂战,陆长老差点没一口老血喷洒而出。心中感叹,这上天也是公平的,虽说这聂战憨直了些,但其资质却很是不凡,在这一众内室弟子中,修为最高,已入无垢六层。 见此刻聂战还在那憨笑,陆长老瞪了他一眼,斥责道:“洛羽得天罡令,后来者居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不懂吗?” 见陆长老‘没来由’的斥责,聂战顿时笑容一僵。此时,他本就不够灵活的大脑正拼命运转,可谓绞尽脑汁!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满头大汗的聂战醒悟道:“长老,您赐给洛羽天慧福地,是要让众师弟师妹眼红,让其树敌?” 陆长老望了望满头大汗的聂战,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良苦用心,心中也算小小宽慰。 可过不片刻,聂战又疑惑道:“弟子想不明白,那洛羽又没我这般厉害,如何能斗得过众师弟师妹?若这样洛羽铁定要被干死!...不过,要我是他,定守在洞府之中,就是不出,看别人能奈我何?哈哈哈...” 望着此刻正自鸣得意,大笑不止的聂战,陆长老面色越来越冷。 聂战许是在陆长老面前呆久了,竟然学会了察言观色!一见长老变脸,他立刻止住笑声:“额~好像这样显得有些窝囊!不过,对于那洛羽来说,窝囊总比丢命好吧?” 说到最后,聂战还不忘来了个换位思考! 陆长老就这么静静地望着眼前这自我感觉良好的弟子,心中也是好笑。 她刚欲说话,忽然!心念一动,便会心一笑对着聂战道:“他来了,你去领他进来。” “哦。”聂战想也不想,便顺口溜一般应了一声。 走不过两步,他才反应过来!疑惑地望向陆长老问道:“长老,谁来了?” 见瞪着双眼看向自己的聂战,陆长老哑然失笑挥手道:“去了便知。” 聂战挠了挠火红的长发,便向外走去。 可他还未走到一半,便听到殿外通报之声响起:“新近内室弟子洛羽,求见陆长老。” 聂战一听,心道‘是他!好小子,有胆!’ 他心中一声赞叹,同时向外疾走而去。 此时,洛羽站立内室长老阁外,正四处打量,暗道原来这长老阁两边,就是剑道阁与贡灵阁,如此倒是方便。 望着两处殿阁,他终于见到了一些零星的弟子与杂役、道童出现在贡灵阁内外,总算感觉到了一丝丝人气。否则满山苍白,银装素裹寒风凌冽,洛羽还真怀疑这内室就他一个人! 就在洛羽感叹之时,忽然!眼前如火一般冲出一人! 他早有心里准备,向后错步一退,警惕地望着来人!毕竟自己身处内室,门规最后两条依旧历历在目,需得时刻警惕三分。 带来人站定,洛羽看向眼前‘火人’!眼前之人自然是身高八尺有余的聂战,那一头张扬的红发,面如重枣的......洛羽心中惊叹‘这人除了胡须以为,怎么长的如此像关二爷?’。 聂战可不知洛羽想的什么,就算知道,他也不明白‘关二爷’是何方神圣。 他正满脸好奇地打量着洛羽,同时自来熟的招呼道:“洛师弟,我叫聂战,是你师兄。小子不错有胆量,我喜欢~。” 说着,聂战也不请洛羽进去,只自顾自的哈哈大笑。 洛羽眼角抽搐,心道‘这货是长了关二爷的外表,内里却是个猛张飞啊!’思及于此,洛羽决定试上一试。 只见洛羽道:“能得聂师兄赞许,是洛羽的荣幸,然而聂师兄此言,师弟以为不妥。” 这一说完,洛羽还故意摆出一副不认同的表情。 聂战一见,心中微有不快,便哼声问道:“有何不妥?” 洛羽望了望聂战表情,会心一笑,行礼赞道:“洛羽虽自认有些许胆略,但却不敢与师兄相比。我观聂师兄髯发飘逸如火,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生威、卧眉似云、威风凛凛,是英气逼人。小弟于三尺外,便觉英气扑面而来。再闻聂师兄之声,犹如雷鸣阵阵!羽敢断言,师兄之胆略必胜我百倍,小弟岂敢与聂师兄并驾齐驱?” 听着洛羽的一番‘肺腑之言’,聂战是越听越舒坦。他双手向后撩了撩自己火红的长发,心中欢喜不已。 随即,再看向洛羽时更显得亲切无比,如同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般! 他喜不自禁道:“师弟断不可妄自菲薄,你这兄弟我认定了,以后我聂战便是你大哥,谁敢动你,我便将他焚了。” 说完二人哈哈一笑,便携手向殿内走去! 好嘛!洛羽这刚来内室便拜了一位便宜大哥,且还是内室众弟子之首,聂长老的亲孙! ...... 且不说洛羽拜见陆长老如何,只谈谈他此行收获得失。 走出大殿,洛羽细细回想,可谓喜忧参半。这忧,自然是内室门规,就连陆长老也明言不会偏颇半分;而喜,则是自己不仅可以领悟一部斗阶中品神通,还可以选择一件凡阶中品的法宝或者剑器,这可不是内室弟子能轻易得到的! 除了这些,若说还有好处,那就是认了个便宜大哥聂战了。 走过九级青石台阶,洛羽抬头望了望门上匾额——剑道阁!三字苍劲而有力,与这阁楼的建筑风格可谓相得益彰。出示了天罡令之后,在守门侍者惊讶的目光下,洛羽迈步而入。 阁内似有结界,因为洛羽隐约感到天罡令与这剑道阁产生了联系! 就在他刚刚迈入之际,一位蓝衫短须的中年瘦高男子,忽然出现在眼前,想来便是这剑道阁的执事了。 瘦高男子打量一番洛羽,面无表情的道:“你是何人?” 洛羽望了望眼前‘面瘫’执事,微笑行礼道:“弟子洛羽,见过执事。” 面瘫男子眉宇一颤!摆了摆大袖便转身离去,声音随之飘来:“一层内选,左手神通,右手法宝,中间剑器,事了滚蛋。” 听着面瘫执事的‘四字真言’,洛羽心中一阵痛骂:“我去!你个死面瘫,我招你惹你了...傲气个什么?” 不过他也只限于心中叫嚣,谁叫人家管着宗门法宝神通呢?人家臭屁也是有道理的! 洛羽的心态可谓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本着尊敬长辈的心态,他笑呵呵的向内走去。 当洛羽怀着激动的心情,走进一层左侧三尺高的圆形平台之时,环顾四周。只见各种神通以平台为中心,四散排开陈列于隔架之上! 此时他已顾不得从哪里开始,随意选了个方位便走上前去,一一观看名目。 “斗阶下品神通——青灵刺...怎么看着像女子练的神通?算了;斗阶中品神通——白虎九剑...白虎...嘿嘿~;斗阶中品神通——没落孤风剑...我去!你就是极品我也不练,搞的跟天煞孤星一样;斗阶中品神通——翼上双飞!...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还三劈呢...” 转了大半圈,只看神通名字,洛羽就无心再深入下去,他叹息道:“这大半圈都转下来了,也没见一部像样的神通...。” 想到这,洛羽本是激动的心情,随之慢慢冷淡了下来。 当他无力地走过一个隔架,只觉眼前忽然一暗?一道蓝色身影已静静地站立在他身前,原来是先前的面瘫执事。 不等洛羽说话,只见面瘫执事一边打量着洛羽,一边开口道:“小子心大,日阶可要?随我来吧。” 说着也不问洛羽如何,面瘫执事便独自向着最后一处神通隔架走去!望着面瘫执事的背影,又看了看那最后一处隔架,洛羽眉头微皱。 他到现在都未曾去看那隔架,只因那隔架破烂不堪,密布蛛网,哪像有什好东西的样子?可是方才听面瘫执事之意,分明就是说那破隔架上有日阶神通!‘日阶神通!?有这么便宜的事?’ 反正也没什么称心合意的选择,不如前去瞧一瞧。如此这般想,他也不在犹豫,便紧跟在后。 面瘫执事,余光一扫,也不言语,只是嘴角破天荒般的微微一笑,便又恢复成了面瘫状。只是洛羽跟随其后,并未发现这一些细微变化而已。 数丈的距离,数息便到。 洛羽望着眼前破败不堪的隔架,见蛛网之上居然还有几只肥硕的蜘蛛悬停!若说他先前还抱着一丝希望的话,那么现在也只当是被这面瘫仔给耍了。 面瘫执事也不回头,指了指隔架道:“是否失望?是可不观,否可观之。” 说完四字真言,他也不看洛羽是何表情,便再次甩袖飘然离去! 望着离去的身影,洛羽回过头来,看向那密布的蛛网,和那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破败隔架。 他心下一横,上前查看起来!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七十一章,七尺观七步,鳞片与钢珠 五行宗内室山巅。 剑道阁内十分安静,洛羽正不停的在眼前这破败的隔架上寻找神通。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越发的疑惑起来。 因为眼前的破败隔架不仅蛛网密布,且空空如也!更别说什么日阶神通了! 见此,洛羽瞥了眼远处不停挡扫灰尘的蓝衣身影,沉思道:“这面瘫仔,不会逗我玩儿吧?” 又仔细查探一番,洛羽可以肯定,这隔架内绝对没有任何神通经卷!可当他正欲转身离开之时,却忽然停下脚步,侧目而视‘面瘫’执事手中缓缓挥动的浮尘。直到蓝衣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洛羽才重新转身看向隔架,确切的说,应该是隔架上密布的蛛网!‘如此一尘不染的剑道阁,为何单单此处不清扫?若是隔架之上有神通经卷,不应该是用‘拿’的吗?为何那执事却只言‘观’之...?’ 洛羽发现这看似寻常的剑道阁,如今细想之下却处处透着蹊跷,尤其是那面瘫执事言谈举止古古怪怪...。且不说隔架上有无神通,如此破败不堪早该修缮或者丢弃,却为何仍旧放在此处?既然放在此处,又为何不打扫干净?反倒满是灰尘蛛网密布! 此时,洛羽离隔架一丈不到,见其上蛛网散乱密布,满是灰尘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待他目光慢慢从隔架移至四周密布的蛛网时,心中顿时一怔!洛羽连忙向前迈出一步,当距离隔架只七尺之时,他忽然定住身形。 只见,隔架处虽密布银白蛛网,但中间却空出了一块区域。那看似杂乱的蛛网,似是有意围绕中间的空隙环布! 望着眼前怪异的蛛网,洛羽眉头深锁。此刻在这七尺之处观看眼前场景,隐约之中让他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就这样,洛羽静立着,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前方隔架上的蛛网,仿佛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之中似天地倒悬一般! 随着时间的流逝,约莫一个时辰后,站立不动的洛羽竟然慢慢闭上了双眼! 如今他已是炼气七层,神识本可覆盖范围近二十丈,然而此刻却只覆盖到身前密布的蛛网。周遭一片黑暗之中,眼前七尺外,银白蛛网环状散布。在将周遭事物‘剔除’之后,洛羽发现眼前清晰了很多,‘这散乱密布的大小蛛网纵横叠加交错......到底有什么玄机?’ 就这么静静地观看,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在外界看来,此刻的洛羽就这么闭目静立于前,如那蛛网之上的两只肥硕的蜘蛛般一动不动直至......。 翌日,剑道阁内,密布蛛网的破败隔架处。 洛羽神识观察下,眼前看似杂乱密布的银白丝网,已经只剩下七道蛛网。那看似不动的两只蜘蛛,也先后交错分别移动过。依序而动,每移动一次之后,都会编织出一道新的蛛网,如同人的左右脚交替而过一般很是奇异! 虽说古怪了些,但直到此刻洛羽依旧未能发现什么神通的影子!反倒是在观察这怪异蛛网之际,自己的修为竟然提升了不少,也算得是意外之喜了。 思绪之际,待到他重新将神识集中在蛛网上时。 忽然!他似是想到什么,心道:‘这蜘蛛运动的样子,怎么如此像是人踏出的七步!难道蛛网中隐藏了什么步法神通?’ 想到这,他连忙将这一日内所观察的画面快速回忆。瞬间洛羽惊讶的发现,两只蜘蛛移动之间,编网之际竟然如人脚踩水面之上,好似涟漪般扩散开来!交替反复七次,虽七步看似相同,但轨迹却千变万化......! 此时,洛羽正沉浸其中,却不知面瘫执事,已拿着拂尘走来! 就在洛羽刚刚记住‘七步’轨迹之时,忽然蛛网竟然破碎开来!洛羽顿时惊诧地睁开双眼,只见此刻的面瘫执事,已经摆动拂尘将破败隔架上的蛛网清扫一空! 洛羽一见顿时大急,惊呼道:“执事,不可...?” 面瘫执事依旧挥动拂尘,平淡道:“还剩一宝,取了滚蛋。” 怔怔地望着眼前不停‘忙碌’的蓝色身影,洛羽犹豫片刻,试探道:“那个...执事,我还没习得神通,如何就剩一件法宝了?” 洛羽这一问,面瘫执事便停下动作,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小子狡猾,我也不傻,取宝滚蛋!” 见此,洛羽只得无奈一笑,转身向法宝区走去。 很显然,他这一日所观的‘七步’蜘蛛网,便是面瘫执事所指的‘日阶神通’。‘步伐’轨迹他倒是记了下来,可并没有什么变化啊?更没有学到半点神通!就这也能叫‘日阶神通’? 想到这,洛羽啐了一声,嘀咕道:“真是日了狗了~!死面瘫......!” 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小子无礼,一刻选宝,到时滚蛋。” 洛羽顿时一怔!随即向着法宝区冲去! 待洛羽走到拐角处见面瘫执事已经远去,他嘴角上扬哪还有半点焦急之色?只见他神念一动,小洛云便凭空出现在眼前......! 一刻钟后,内室山剑道阁。 此时,剑道阁外白雪皑皑,可就在这一片宁静祥和之下,忽然!阁内一阵嘈杂声响起,随之一道人影自剑道阁内‘飞’了出来! “碰!”身体坠地声响起! 只见,剑道阁三丈外雪地之上,正有一身着内室长衫的身影趴伏在雪地之上,深埋在厚厚的积雪之中近半尺有余!这内室长衫身影自然是被面瘫执事‘请出’的洛羽。 洛羽动了动手指刚吐掉满嘴的雪渣,正准备起身之际,忽然!脑后劲风骤起!还不等他有所反应,后脑勺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击! “碰!” 瞬间,洛羽又再次被击倒在地,雪地上人形凹陷更深了!而在他头顶前方,则同样有一圆形雪坑,虽说雪坑小了许多,但却多出了一簇如流云般的大尾巴! ...... 片刻之后,洛羽艰难的爬起。他拍了拍满身的雪,转过身来将杂乱的长发向后甩开,随即故作傲然道:“死面瘫,别以为你是执事,我洛羽就怕你!忽悠我看那破落隔架,害我未能学成神通,如今竟然连法宝都不让......我去!” 就在洛羽嘴炮‘狂轰’之时,忽然一阵罡风袭来!只觉眼前一花,还不等他有任何反应,身前半尺之处,竟然凭空窜出一把冰晶巨剑! 内室山巅满目苍白寒风凛冽,一滴冷汗自洛羽额前缓缓滑落!盯着眼前丈许高的冰晶巨剑,洛羽缓缓侧移。待到距离一尺之时,见巨剑未有任何变化,他瞬间揪起洛云的大尾巴,抬腿就跑......! 望着消失在拐角处的一人一鼠,剑道阁内蓝衣执事那毫无表情的面容上,竟然隐隐流露期待之色! 只见他喃喃自语道:“师兄慧眼,此子慧明,有趣有趣......。” 说完,面瘫执事那蓝色身影,竟然瞬间消失在原地! ...... 五行洞天之内。 此时,狼狈不堪的洛羽与洛云正一脸兴奋地望着眼前一块巴掌大的透明鳞片与一颗弹丸大的钢珠! 小家伙此刻,虽是毛发杂乱,但却吱吱欢叫不停。 洛羽亦是兴奋道:“这死面瘫,坑了我一部神通不说,连挑法宝的时间都不给我......!嘿嘿~还好我机智,要不然哪来的这两件法宝!” 原来,洛羽乘面瘫执事远去之时,偷偷自五行洞天内放出早已准备好的小洛云,叫其偷偷前往二层‘借’些法宝?小家伙速度惊人,不多时便寻来两件法宝。可就在洛羽收起法宝,正欲故技重施之时,却被面瘫执事发现了洛云!一通鸡飞狗跳之后,洛羽、洛云这对‘无赖’便先后被‘请’了出来! 此时,洛羽正端坐在五行洞天灵池边查看两件法宝。而洛云则双爪各拿着一颗灵晶,是左咬一口,右啃一下,‘豪奢’不已! 拿起身前的透明状鳞片,洛羽端详片刻便尝试神识烙印。果然,透明鳞片竟然瞬间光华一闪消失无踪! 洛羽不惊反喜道:“洛云这次多亏了你啊,知道吗?这可是三阶妖兽地隐蚺的鳞片炼制而成的防御法宝——地隐镜!” 地隐镜,凡阶上品防御法宝。可环伺身侧,无影无形,催动时,可将对方物理攻击转移至地下,卸去伤害......! 了解完地隐镜,洛羽激动不已。这地隐镜无形无影,又是防御法宝,正是自己现在所缺之物。虽说他有剑意流影攻击凌厉,但防御却是薄弱,对付炼气期还可以,可要是对战无垢期,估计败多胜少。如今有了这地隐镜,自己可谓攻守兼备。 只是这地隐镜优势大破绽也大。其最大的破绽便是它只能防御来自一个方向的攻击,若是多角度同时攻击,那只能防御一面的地隐镜,漏洞将彻底暴露出来! 不过,自己也不能要求过高,毕竟这地隐镜只是凡阶上品法宝,若是面面俱到,那简直就是神器了。 先放下地隐镜不说,洛羽看向手中那颗弹丸大小的钢珠! 钢珠成银灰色,看着朴实无华略显粗糙。神识烙印其上,瞬间!钢珠之上银光剑影一闪而逝,随即回归平静! 可洛羽此刻心中如却同惊涛骇浪一般,只见他握住钢珠激动道:“凡阶极品法宝——剑灵子!” 剑灵子,凡阶极品法宝。乃损坏的地阶下品以上剑器炼制而成,内含罡风剑气。释放之时可瞬间激射出数十道凌厉剑气,顷刻之间便能将人割戮凌迟而死,无垢中期之下必死无疑! 望着手中这不起眼的钢珠剑灵子,洛羽震惊道:“这剑灵子如此霸道,竟然可以将无垢中期之下的修士,瞬间割戮致死!这样看来,即便是无垢中期的修士不死也要重创啊!可惜了只能使用一次......!” 正如洛羽所说,剑灵子是一次性法宝!他知道若是这剑灵子可以无限使用,就不可能只是凡阶极品的等级。不过即便如此,剑灵子也是厉害非常,当用来做最后的绝杀! 如今,自己功有剑意神通,防有地隐镜,更有剑灵子作为底牌,此次宗门大比,也多了几分胜算。 想到这洛羽揉了揉小洛云的脑袋,对着一脸满足的‘大功臣’道:“这次你可立了大功,若是再有机会,这剑道阁还是要多逛逛啊。” 小家伙一听精神顿时一震,立刻站起不住的点头。 见此,洛羽呵呵笑道:“不过最近几日还是算了,估计那死面瘫会盯死我们。这样我们先去贡灵阁看看,说不准......” 仰头望着一脸坏笑的洛羽,小家伙嘴角咧开露出两颗硕大的门牙! 转瞬,二人消失在五行洞天中。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七十二章,师徒左右弈,内室山中凄 五行宗内室山巅,贡灵阁前。 相较于剑道阁,贡灵阁内多了些许人气。不过大多是些杂役和道童,而内室弟子洛羽倒是很少见到。就算零星的出现,也是形色匆匆面带警惕!他知道这都是内室门规的缘故。 贡灵阁内部并不大,只一古朴圆形大厅,中央有一直贯阁顶,高达近三丈的晶石柱体,通体光华如玉,金丝纹路盘旋其上,其内正虚浮着九颗闪烁微弱星河荧光的上品灵晶! 此时,洛羽与小洛云正站在巨大的晶石柱体之下,目瞪口呆地仰望这庞然大物! 许是这一人一鼠‘呆’的时间有些久了,身旁约莫八九岁的小道童犹犹豫豫半晌,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轻声询问道:“这位师兄?师兄?...需要帮助...?” 洛羽愣了愣回过头来,木讷地望向身旁一脸‘可怜兮兮’的小道童道:“没空帮你,小屁孩一边玩去。” 小道童懵了! 他瞪了双大眼睛,“哦~”了一声之后,便很是乖巧的向旁边走去,可没走两步他便眨了眨大眼睛犹豫片刻,又紧张兮兮地回到这一人一鼠身旁,解释道:“师兄?我不是要帮助,我是问你要帮助...” 洛羽回过头来,皱眉望着眼前‘不依不饶’的小道童,打断道:“师兄真没空帮助你,怕你了!给你,一边玩去。” 说着,洛羽掏出一颗初级灵晶,丢给了此刻正不知道所措的小道童。 小道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等‘阵仗’!又一次懵了! 他心中是又紧张又开心,小心翼翼地将灵晶收好,随即满脸喜悦地对着洛羽大声道:“谢谢师兄,我是来...。” 见小道童居然‘阴魂不散’!洛羽郁闷告饶道:“你别谢我了,我谢你了!我求你了行吗?师兄知道你需帮助,快说吧,帮什么?” 显然,眼前这小屁孩是揍又揍不得,给灵晶也不走......,此刻的洛羽很是头痛! 听得洛羽之言他顿时一怔,小道童怎么也没想到,本应该是他来帮助别人的,怎么会变成了别人来帮他!? 见这位师兄误会了,小道童很是认真的道:“师兄,我是贡灵阁的道童玄心,专门帮助师兄们了解贡灵阁的情况......” 小道童这话还没说完,洛羽顿时惊醒,连忙道:“你不是要我帮你!而是帮我?” 小道童伸出手指挠了挠头,随即点头惊喜道:“是的师兄,太好了!你终于明白了。” 见小道童玄心点头,洛羽一脸认真道:“那个...师兄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小道童不假思索,很是开心道:“师兄给玄心灵晶,从未有过人对我这么好,师兄一定是好人,玄心很愿意帮助师兄。” 洛羽一听这孺子之言,心中一怔,那本想要回灵晶的话语,便生生憋了回去!他伸手摸了摸玄心的脑袋,微笑道:“师兄对这儿不熟悉,你就为师兄介绍介绍吧。” 玄心一听,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道:“好的师兄,那师兄想要听哪方面呢?” 见玄心询问,洛羽伸手指了指眼前晶石巨柱,道:“就说说这儿吧。” 小道童玄心抬头看了眼,随即对洛羽很是自豪的道:“师兄,这可是贡灵阁的通灵鉴哦,是由九块上品灵晶作为核心、八十一道阵法维持......。” 听着玄心那童稚的声音一一道来,洛羽终于明白,眼前这内镶九颗上品灵晶的巨柱,其实就是宗门弟子领取与交付任务的地方! 内室弟子只要将天罡令或者地煞令嵌入巨晶之中,便可于眼前显现而出光幕幻影!其中罗列种种任务,可自行接取、创建等等。其中有需求妖核、丹药的,亦有神通、法宝种类不一。 洛羽扫视一遍,发现任务种类虽是不一,但却只有渺渺数条!于是他疑惑的问道:“玄心,为何任务这么少?” 玄心小大人一般的回道:“师兄,内室弟子本就不多。再者,最近宗门不许弟子出山门,任务也就更加稀少了。” 听罢,洛羽点点头,见通灵鉴上多是自己不感兴趣的讯息,他顿觉索然无味,正准备离去之时,却忽然瞥见最下面一条信息,惊讶道:“传音剑!” 小道童见这位好心的师兄看重最后一条‘传音剑’,连忙解释道:“师兄,这是传音剑,只要将神识烙印其内,收录道友气息,便可于神赐大陆内千里传信。只要二十颗初级灵晶,很便宜的。” 洛羽很是心动,可一听到需要二十颗初级灵晶时,他便开始犹豫起来。身旁小洛云更是不停乱叫,显然很舍不得! 不过洛羽却是知道,这传音剑还是很重要的,二十颗灵晶虽说是贵了些,但他还是决定买下来。 交易完成,洛羽在小洛云一脸不爽的表情下,将手中巴掌大的小剑打上神识烙印,收入五行洞天之中。 随后,这一人一鼠又在贡灵阁内逛了一圈,待熟悉完后,便在玄心一脸依依不舍的神情下,告别离去。 洛羽回首望了望这内室山巅三处楼阁,揉了揉洛云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感叹道:“在此耽误一日,也该回去修炼准备大比了。” 小家伙显然对洛羽一下花费二十颗灵晶的败家行为耿耿于怀,此刻的它是鸟也不鸟洛羽,正独自哼哼吱吱着。 见此,洛羽也只得无奈一笑,缓缓向山下走去。 ...... 五行宗中顶峰。 中顶峰乃五峰之首,高耸入云仙鹤遨空。其上白雪苍茫,左沿有一白石亭,立于飞岩之上,犹如空悬云雾之中! 此时白石亭中,宗主青叶子正与盘膝而坐的大弟子山君对弈闲谈。 青叶子微笑依旧,落子有声:“刘长老日前曾言宗门内有细作,乃九岳君家子弟,在我宗内应当潜伏已久。” 山君闻声心中一惊,随即惊讶道:“什么?我宗有君家子弟潜伏?” 青叶子望了望山君片刻,点了点头道:“嗯...先前内室弟子山下遇刺,应该与此人有关。” 山君眉头紧锁,猜测道:“难道此人在内室之中!?” 见山君手捏黑子举棋不定,青叶子笑道:“无妨,宗门大比为重,你多留意内室。” 山君点头若有所思的问道:“弟子明白,那师尊可有怀疑之人?” 青叶子望了望山君,随即缓缓拿起一粒白子,笑道:“盘中有子,黑白两色,孰优孰劣?” 说完,“哒”的一声,青叶子手中白子稳稳落下。 山君望着那粒白子,犹豫片刻,最终将一黑子放在其旁,认真道:“师尊成竹在胸,弟子尊令便是。” 山君话音刚落,“哒”青叶子一子又落,步步紧逼打趣道:“汝棋力不稳,心有何虑?” 顿时,山君心中一颤,强自镇定道:“弟子思内室何人,虑宗门之忧。” 沉默许久...“哒呐~”棋子落入棋篓之中,青叶子呵呵笑道:“棋局未定,一切未知,下去吧。” 听罢,山君望了望师尊青叶子,随即恭敬地行了一礼,独自离去。 只留下孤坐石亭的青叶子,望着云海翻滚,喃喃道:“黑白皆非子,左右亦非词...舍得之道,乾坤奥妙啊。” ...... 五行宗内室山上。 此时,在曲折山路之上,一青衫内室弟子正挡在一名约莫十三岁左右的清秀道童身前! 清秀道童神色恐惧,正不停的向后倒退。若洛羽在此定能认出,这道童正是为他送一应内室物品的‘小凡’! 而青衫内室弟子正步步紧逼,望着已退无可退的道童,他肆意邪笑。 此人,正是曾于断尘桥边与周演密谈的内室弟子邹成! 邹成乃是内室地煞弟子,修为无垢一层,为人傲慢无礼。在内室之中他修为虽是不高,但却异常嚣张!据闻这邹成喜好男风,尤其是长相青秀的道童,他更是喜欢。内室弟子虽多有鄙夷,但大多不愿得罪于他,只因邹成乃是大师兄山君的人。 大师兄山君,乃是宗主青叶子座下亲传大弟子。修为自不用多说,行事沉稳干练,平易近人,对同门中人不管是谁都很是随和,乃一仁人君子。同门弟子都对其是推崇备至,尊敬不已。 然而让大家不明白的是,这邹成明显就是一无耻肮脏之人,大师兄又为何要与此人来往!?不过,山君大师兄也时常‘警告’邹成,莫要惹是生非,行此恶习。甚至多次严厉惩处,但邹成终究是狗改不了吃屎! 这不,邹成从山巅回来,半路之上竟然叫他巧遇‘思念已久’的道童尧凡!见其长得是越发清秀,他顿时心生歹意,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只见此时,尧凡声音颤抖着道:“邹师兄求你了,放我走吧?若叫大师兄...” 邹成见眼前尧凡声音甜美,如同女子一般,直听得他耳痒身麻,心焦难耐!如此这般,他又岂肯放过?何况他最是敬畏的大师兄,又不在此地。 想到此处,邹成连忙扑将上来,一把便将惊恐尖叫的尧凡抱起,邪笑道:“休要拿大师兄吓我,大师兄此刻正在宗主那呢,可救不得你。再说,小凡儿你也就是一身份低微的道童而已,大师兄是何等人物?可没空管你死活,不如你就从了我...。” 见此,道童尧凡更是不停挣扎尖叫:“不!不要!救命~救...呜呜!” 可还不等他呼救完,便被几近疯狂的邹成捂住口,邪笑道:“好凡儿莫要再叫,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可能有人来救你的~。” 望着一脸惊恐,双眼莹泪的道童尧凡,邹成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只觉丹田之下,好似修为突破一般胀裂!见此他再也不想浪费口舌,抱着挣扎不停的尧凡,加快脚步向山下赶去。 可就在这时,一声断喝声传来!惊的邹成差点没一脚不慎滚下山崖! “呔!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额不!是道童!”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七十三章,光天化日下,强抢道童啦! 内室山道之上。 洛羽见前方一猥琐贼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道童!他顿时情急,一不留神,断喝而出:“呔!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额不!是道童!” 这话头一出口,洛云便觉着自己有些冲动了!要知道内室可不比外室,能在内室如此‘欺男霸女’的,又岂是好惹之人?不过,开弓岂有回头箭?自己这都路见不平一声吼了,不是好汉,也得装着好看不是? 想到这,洛羽见那猥琐贼人,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是想也不想,便揪下肩头的小洛云,用力投掷而去,同时大喝道:“洛云,干!” 显然是欲来个‘趁你病要你命’! 小家伙对于洛羽这‘操作’早已习以为常,可谓配合默契。只见它于半空之中,大尾一旋,便如一颗炮弹一般向着邹成轰去! 邹成被洛羽一声断喝惊的不轻,本欲喝骂。可还不等他转过身来,就顿感‘吱吱’怪叫声响起!他定睛一看,只见一龇牙咧嘴‘咆哮’不息的小怪物,正驾着一片流云向他极速袭来! 他慌忙躲避,同时惊诧道:“什么鬼东...?!” 不等邹成呼出,只见眼前灰白之影一闪,他便被一毛茸茸的东西,结结实实地抽了一耳光!很显然这毛茸茸的东西,乃是小洛云的大尾巴。 此时,小洛云正调转回头,准备故技重施袭击邹成那正抱着道童的手臂,可它的对手乃是无垢一层。 邹成初时未有防备,再加上洛云确实速度惊人,才被它偷袭得手。此刻他缓过神来,见给自己一记耳光的竟然是一只泼皮杂毛松鼠!他又岂能罢休? 顿时怒喝道:“孽畜,找死!” 只见他周身灵力浮动,单手一划乾坤袋,顷刻间一柄长剑飞掠而出!于半空之中竟快速缩小至一尺,向着小家伙激射而去! 虽说洛云速度惊人,但那也是相对而言,又如何比得了飞剑? 就在飞剑将要命中洛云之际,一道破音之声骤然响起! “嗖~!”一点寒芒后发先至,瞬间击的飞剑偏离轨道,带起一道银黄火花!飞剑盘空而回,悬于邹成身侧,闪烁寒芒直指来人。 而小家伙也飞纵着回到正赶上前来的洛羽身旁。洛羽望了眼邹成,随即看向他臂弯间正不断挣扎的道童。 不等他细细观察,邹成却一把侧身挡住道童,大手紧捂其口,恼怒地望着洛羽,喝问道:“你是何人?敢阻我邹成好事?” 洛羽道:“内室天罡弟子,洛羽。” 邹成听得天罡弟子先是一惊,随即闻洛羽之名顿觉耳熟!暗道这内室之中只有三名天罡弟子,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叫洛羽的?片刻间,他忽然想到断尘桥畔周演密议之人,以及最近传闻满天飞的外室第一! 想到这,他心中了然一脸傲然道:“你就是击败周演那废物的垃圾,洛羽?今日没空收拾你,将你手中剑留下,然后给我滚!” 听得邹成傲慢之言,就算洛羽脾气再好也有三分火气。 只见他轻抚问天剑,瞥了眼邹成道:“很抱歉,长剑太利怕伤了你,至于滚嘛,没学过!要不邹师兄你示范下?” 邹成一听顿时双目怒睁,正欲祭出飞剑击杀洛羽之时。忽然!左手传来一阵剧痛!他顿时痛呼而出,撒开手臂。 道童尧凡见机挣脱束缚,一边向洛羽冲来,一边大声呼救道:“洛师兄,救我!” 洛羽一见,竟然是给自己送入室物品的道童‘要饭’!他正要上前,可就在此时,对面邹成竟然怒吼一声,飞剑再次掠空而来!带起阵阵剑啸残影,直指小凡后脑而去! 邹成本就离尧凡极近,此时飞剑射出,洛羽的剑芒显然已是不及阻挡。 他心中恼怒,没想到这身份低微的小小道童竟然敢伤他?简直就是找死!望着飞剑闪烁银芒即将击中尧凡,邹成脸上顿时升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可笑容还未停留半息,只见得尧凡身后一道光亮一闪而逝,随后自己的飞剑竟忽然向下,破入山道雪地之中,雪花、飞石四溅! 邹成惊诧片刻,待他反应过来收回长剑,准备再次祭出之时,却为时已晚!此刻的尧凡已躲在洛羽身后。 见此,他心中更恼!剑指洛羽呵斥道:“很好!本欲改日再收拾你,没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 此刻,洛羽并不惊慌,方才为救道童,情急之下他祭出早已隐匿前方的地隐镜。没想到这地隐镜果然厉害,无垢一层的飞剑都能完全阻挡,顺利转移至地下!本还有些担忧的他,此刻更是无惧眼前的邹成。 只见洛羽一反常态道:“邹成是吧?首先,能不能收拾得了我,要比过才知道?比完了,你就知道我脚下的是路,还是你的脸了?” 说完,洛羽笑容慢慢敛去,周身气息越发凌厉起来! 邹成一见双眼微眯,怒哼道:“狂妄自大!你以为侥幸挡下一击,便能与我抗衡?我就让你看看炼气期与无垢期的...!” 邹成话未说完,洛羽却是动了! 只见洛羽龙蛇九变瞬间使出,脚踏苍雪不留痕,风行腾挪,瞬息之间,竟然已突进邹成身前一丈之内!单臂前送,问天剑在前寒芒闪烁,星罗纹上银光灼灼律动! 邹成一见顿时面露不屑,飞剑迅速击出!同时身形一侧,单脚一点,竟然横移至一丈之外!同时吟颂口诀,显然他是要用飞剑拖住洛羽攻击,自己则在一旁使用术法成夹击之势! 虽说,眼前飞剑袭来,身侧邹成又蓄势待发!但洛羽并不惊慌,反倒是讥讽之色一闪而逝! 见飞剑罩面,洛羽竟然毫不犹豫的舍弃了飞剑,将身体暴露在飞剑银芒之下! 问天剑轻旋转动,带起道道剑影,瞬间!一连八道剑芒洒向仍在念动术法的邹成。 望着眼前八道先后而至,一道强过一道的寒芒,邹成懵了! 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何洛羽宁可冒着被自己飞剑击杀的危险,也要转身向他攻击?这简直就是以命换命! 可洛羽真的是如此吗? 见八道寒芒激射而来,邹成哪还犹豫,顿时运转身法躲闪,灵力盾更是迅速撑起! 与此同时,他余光不经意瞥见,洛羽冷峻的面容上,竟然嘴角微微上扬!随之自己那一记飞剑,在道童尧凡的惊呼声下,再一次诡异的击向洛羽身侧五尺外的地面之上,带起金石爆裂之声! “嗖...!噗!” 与此同时,洛羽的八道剑芒大多落空,但第八道寒芒却是破开了灵力盾,直入胸口!更是推着惊惧不已的邹成身形急退! 见此,洛羽岂能放过?只见他风行踏步前冲,问天剑星罗纹银光律动!显然如今灵力浑厚的他,准备再次使出第八道剑芒! “嗖!”一点寒芒出,风驰电掣般激射向一脸死灰的邹成! “锵!”金铁交击声骤然响起! 邹成惊魂未定的望着眼前一把三指宽的鳞纹长剑,冷汗顺颊而下!长剑缓缓收回,现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邹成惊呼道:“大师兄!” “啪!”邹成结结实实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身形更是横飞而出! 洛羽望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大师兄’?眉头微皱,‘这就是宗主座下亲传大弟子山君?!’。 显然,他的第八道剑芒,被大师兄山君轻松化解了!山君能轻松挡下他的剑芒,这并不奇怪,但洛羽疑惑的是,山君大师兄向来受人尊敬,又为何要救下这等龌龊之人? 不等洛羽多想,只见山君抱剑,狭长的双眼正盯着倒地呕血的邹成道:“我已警告过你,内室之中虽强者为尊,但绝不允许行此有辱宗门之事!邹师弟,你让我很失望!” 邹成一听,顿时不顾伤势,连忙膝行几步埋首乞求道:“大师兄,我知道错了......” 望着眼前的画面,洛羽更是双眉紧锁,心中疑惑,‘为何总觉哪里怪怪的?这山君大师兄的声音怎么如此耳熟?’ 就在洛羽疑惑之时,大师兄山君已来到他的身前,亲切的笑道:“你就是新入内室的洛羽,洛师弟?” 洛羽望着眼前一脸亲和的大师兄,行礼道:“洛羽拜见大师兄。” 山君笑容依旧,握了握右掌,赞许道:“洛师弟剑器不凡,剑芒亦颇为凌厉,到现在我这手还有些麻痛,不错,很好。” 见此,洛羽歉然一笑:“全力施为,不曾想大师兄随意一剑,便轻松挡下!洛羽自叹不如。” 山君微笑着望了望洛羽肩头‘松鼠’,又朝着身旁道童尧凡点了点头,惊得小凡连忙唯唯诺诺的行礼。 待小凡行完礼,山君道:“邹成之事,我自会秉公处理,洛师弟新入内室,还是少在外走动为好,毕竟内室不同外室。大比将近,早些回去修炼吧。” 说完,山君便领着狼狈不堪的邹成,向山巅走去。 望着消失在山道弯处的两道身影,洛羽眉头深锁,‘这大师兄人倒是不错,但为何我总觉着怪怪的?” 带着疑问,洛羽转身便准备向山下走去。可就在这时,衣摆传来拉扯之力!他惊疑的回过来一看,见乃是先前的道童小凡。 于是微笑道:“你为何不回去?已经没事了。” 小凡面有泪痕道:“洛师兄,我怕...。” 洛羽一听,微笑宽慰道:“不怕,大师兄自会处置那邹成,定然不敢再来寻你。” 洛羽本以为自己说完,小凡能好转些。却不曾向,听到此言小凡摇头哭泣道:“不会的,不会的!大师兄一走,他肯定会来寻我......他会......。” 说到这,小凡儿犹豫起来。洛羽见此蹲下身来,将他散乱的头发理好,随即拍了拍他的脑袋道:“那你说叫师兄如何帮你?” 小凡擦去泪水,他想了会儿,忽然眼前一亮道:“洛师兄,你收我做剑侍吧。” 洛羽疑惑道:“剑侍?” 小凡点头道:“恩,剑侍。也叫剑卫,小道听长老说过.......。” 听着小凡一一道出,洛羽明白,原来剑侍就是剑修所专有的侍从。要想成为剑侍,必须留下烙印认主!其后不被宗门所制,只忠其主。 剑侍,亦称剑卫,是一种特殊的存在。他们不论资质无需修炼,主人什么修为,他们便是什么修为!如同主人的影子一般,时刻守护在身旁。剑侍一生只忠一主,至死方休。然而,要想成为剑侍,却是不易,甚至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首先,要想成为剑侍,最关键的便是剑修手中之剑需要具备剑灵,剑灵灵性越高,则烙印剑侍的成功率就越高!再者,若成为剑侍,则形同剑修的影子,此生再无自由,生死皆在主人之手。最后,剑侍如同本命法宝,但又不同于本命法宝,相同之处是主死侍灭,不同之处是侍死主却无恙!简直就是‘霸王’条款。 虽说一旦成为剑侍,无需修炼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拥有与主人一样的修为,之后更是随着主人修为增加而增加。但如此严苛的条件,也注定了剑侍终将成为主人的牺牲品! 洛羽眉头紧锁沉默不语,他没有想到剑修居然还能收剑侍,剑侍与主人修为一样,那岂不是战力翻倍!同时,他亦惊叹成为剑侍的条件如此苛刻,难怪从未听说宗门长老身边有剑侍的,想来一是对剑器的要求过高,二便是剑侍几乎可以看到自己毫无希望的未来!如此,谁又愿意成为剑侍? 让洛羽没想道的是,眼前这道童小凡,竟然愿意成为他的剑侍!很难想象他是有多恐惧那邹成...。 见洛羽迟迟未有答复,道童小凡连忙道:“洛师兄,你收我做剑侍吧?求你了...。” 不等他说完,洛羽已站起身来,转身朝山路走去,见此,小凡眼泪顺颊而下。 洛羽叹气道:“还愣着干嘛?走啊!哎~好人就是命苦~” 小凡一听,顿时破涕为笑,追着洛羽身影而去。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七十四章,歃血女剑侍,牛人牛牪犇! 天慧洞府内。 洛羽回顾方才与邹成之战,虽然看似自己占尽优势,更险些取了邹成的性命,但他清楚这是因为邹成自大未有防备所至。若是邹成早有防备,那胜负就难说了。 不过经此一役,也让他对无垢期有了一些新的认知,至少地隐镜防御无垢一层是完全不成问题。若是能突破至炼气八层,凝芒成光使出第九道剑芒,对付无垢一层定然不在话下。 想到这,洛羽正准备进入五行洞天修炼。可当他看到静立在不远处的‘要饭’时,眉头顿时皱起,心下为难道,‘若是就这么进了五行洞天,岂不是让他知道了...!当初答应他时,怎么就忘记五行洞天了呢?......本想暂时收留等过段时日再送他回去......这又如何是好!?’ 就在洛羽为难之际,识海内忽然一颤,随即他略有疑惑的唤出问天剑来。 问天剑一出,便道:“洛羽有何好犹豫?不就是收个剑侍嘛。” 洛羽一听,担忧道:“我是担心若是失败,他可能会死。” 问天剑灵听罢,顿时傲然道:“放心,有本灵尊在死不了的,不就收个剑侍嘛...。” 听得问天剑灵之言洛羽顿时心中大定,同时还不忘问些关于剑侍的问题。 待清楚之后,洛羽便对小凡招了招手:“小凡,你过来。” “是” 虽有些许紧张,但道童小凡还是快速走上前来。在他看来洛羽是可信之人,毕竟洛羽对他有救命之恩。 见他步履急促,洛羽开口道:“小凡,其实我本不欲收你为剑侍,只是想让你在此暂避那邹成...。” 小凡一听顿时急道:“师兄,你就收了我吧!没有剑侍身份,道童是不能留在内室弟子洞府...。” 洛羽一听,感叹道,‘看他如此,竟连我话中之意都听不出......。’ 见他越发着急,洛羽宽慰道:“放心,师兄收你做剑侍。” 小凡一愣,惊喜道:“真的?” 洛羽点头微笑道:“真的。不过在这之前你要答应我几点。” 得知洛羽愿意收他做剑侍,小凡已是欣喜不已,又岂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连忙点头应诺。 见此,洛羽略一思量道:“第一,需得主从烙印,这有生命危险你考虑清楚;第二,你在这看到的、听到的,若无我的同意,绝不可泄漏出去,否则我立刻取你性命;第三,从此之后我唤你小凡,你称呼我什么都可以,但不能叫主人。” 小凡很是疑惑,犹豫半晌最终还是询问道:“小凡做了剑侍,就应该称呼洛师兄为主人啊,不称呼主人那称呼什么?” 见小凡一脸困惑的样子,洛羽很是随意的道:“就叫公子吧~,到我身前来抓紧时间主从烙印。” 小凡一听,顿时神色紧张地来到洛羽身前两尺外,跪了下来。 对于剑侍主从烙印之法,洛羽已从问天剑灵口中得知。 他嘱咐完小凡该如何之后,便取出问天剑杵立在小凡眼前提醒道:“小凡,我再次提醒你,认我为主成为剑侍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甚至中途就会失败死亡,你真的愿意吗?” 小凡望了望眼前星罗纹密布闪烁银白寒芒的问天剑,他犹豫了片刻坚定道:“小凡愿意,就算失败死亡,我也愿意。” 见此,洛羽不再多话,瞬间打出一缕神识附着于剑刃之上,同时颂道:“天地有正气,四方证剑一......,侍死血中立,残生忠吾兮...。” 随着洛羽缓缓咏诵完,小凡的一双小手也颤抖着握住问天剑刃!殷红的鲜血瞬间流淌而出,同时颤音立誓道:“山海尧凡,愿为剑侍,歃血铭之,死不违誓。” 小凡话音刚落,洛羽只觉自己心神一颤,随即他望着正埋首跪地的身影,和声道:“允为剑侍!” 随着他话音刚落,问天剑上正不断缓缓滑落的鲜血,竟然瞬间一收!迅速没入剑体之内!随即洛羽识海之内问天剑的印记瞬间光芒一闪,一道流光剑影竟然穿梭而出,瞬间‘印’入小凡额头眉宇之间!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银芒不停闪烁,小凡跪地仰面,全身僵直震颤,额间更是密布星罗光纹! 随着银色剑影慢慢深入,四周星罗纹光芒大作!终于在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中,小凡瘫软跌倒在地! 待剑影光芒消散,她额间便现出一道半寸长的红色剑锥形的印记——剑侍印记! 此刻,小凡正仰起头来虚弱地望着双目微闭的洛羽。不过片刻,洛羽从识海中退出,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面庞清秀满是汗水的小凡道:“你是女儿身!?” 小凡知道自己成了剑侍,这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于是她跪拜道:“回公子,小凡本就是女儿身,只是一直穿着道童衣物,所以......。” 洛羽笑着点头道:“道童衣物确是让人先入为主,难怪你生得如此清秀...。” 被人夸奖哪有女孩不喜呢?小凡顿时开心道:“谢谢公子夸赞。” 洛羽望着此刻笑容灿烂的小凡,想来这才应该是她这个年纪本该有的样子吧。 望着身旁呼呼大睡的小洛云,洛羽抚摸着那柔顺的长绒,笑道:“它叫洛云,不吃果子,只吃灵晶,特别爱睡觉,没有灵晶叫不醒,以后你们好好相处。” 小凡吃惊地望着眼前酣睡可爱的胖‘松鼠’,她没想到这‘小胖子’竟然吃的是灵晶!难道公子拿灵晶喂养它不成?要知道她做道童时,一个月才能有一颗初级灵晶,丹药是想都别想,那都是给弟子的。 不等小凡惊讶完,洛羽接着道:“你心神放松,千万不要抵抗,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洛羽便在小凡一脸疑惑的神情下,带着她与酣睡的小洛云来到了五行洞天内。 五行洞天,虚空一片混沌,流光平台之上金色铭文闪动,五块巨大的石碑耸立四周环卫平台。 洛羽丢下一脸震惊呆楞的小凡来到石台之上,盘膝而坐道:“这里是五行洞天,我的身内空间。” 洛羽平淡的声音已传到她耳中,将她从震惊中唤醒。 她抱着酣睡的小洛云,竟然口齿不清道:“五行...洞天?...身内空间!!” 洛羽微笑着抬手招了招,小凡连忙来到灵池边沿。 见他来到近前,洛羽才道:“我是这一方世界的主人,所以你见到的,看到的一切都不足为奇。在这里灵气比外界充裕十倍不止,但你现在已经无需修炼,只需吸纳灵力,应该就可以在几日的时间内到达与我相同的修为。如今你既然知道了这儿,可要为本公子保密哦?” 此刻,小凡震惊地望着洛羽,感觉自己这刚认的主人,好像并不普通,很是神秘! 见洛羽问来,她连忙道:“公子放心,小凡死也不会说的。” 望着一脸认真的小凡,洛羽拿出一把宗门长剑,瞬间抹去神识,笑道:“这宗门长剑品级太低了你暂且用着,待日后有机会再为你寻得合适的剑器。大比将近,我要在此修炼了,你随意。” 洛羽刚一说完,小凡一脸认真的抱着洛云,抬头挺胸道:“公子放心修炼,小凡在旁护法。” 洛羽一听顿时乐了,笑着拿出两颗辟谷丹,给了她一颗道:“在这里无需守卫,饿了就吃了这辟谷丹,抓紧时间吸纳灵力提升修为。” 说完,他便不顾一旁喜滋滋点头的小丫头,开始盘膝修炼起来。 时间悄然而逝,翌日洛羽缓缓睁开双眼,目如朗星般明亮有神。当他看到灵池边静坐聚气的小凡时,洛羽发现她虽年纪不大,但却毅力惊人。自己修炼十二个时辰,中途也曾休息停顿几次,可这小丫头除却必要‘停歇’,或是自己与他说话之外,便一直闭目盘坐! 洛羽有时也不得不感叹小凡的毅力!中途他也和小凡谈过许多,得知像她这样拥有杂灵根的道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其实宗门大多道童杂役都是不具备修炼资质的。 而具备修炼资质的道童杂役,在进入炼气期之后,就会顺利成为外室弟子。但是,在没有丹药的辅助下,就像他这样身份低微的道童,本身资质就极差,大多时间都在忙碌奔波,想要进入炼气期不知要多少岁月。 所以,这也是她为何毫不犹豫选择做剑侍的原因之一。做剑侍,虽说生死在主人之手,看似没有自由没有未来,但做道童难道就不是这样吗?在小凡看来,做道童还不如做剑侍,至少做了剑侍他不用再天天担惊受怕了,如今她修为更是不断增益,已经稳步进入了炼气二层。 就在五行洞天一片宁静之时,忽然洛羽眉头一皱,望向虚空之中。只见此刻虚空中,幻象而出洞府内的画面......。 见此,洛羽叫上小凡,抱起小洛云,出现在天慧福地之内。 待见得洞室当中显现的画面时,洛羽讥讽一笑。 幻象里正有三人!只见邹成正叫嚣着什么,可惜幻象只有画面没有声音!而身后竟然跟着洛羽的‘老对手’周演!洞府阵法结界之外,还有一陌生的牛鼻子青年,身高虽然只有六尺,但却体壮如牛,正双手握剑杵立于地,面露凶煞闭目假寐!一看这架势便知是来者不善。 此时小洛云已然醒来,指着周演与那鼻青脸肿的邹成就是一通乱叫,显然是厌恶二人至极。 而小凡见得邹成,却神情紧张地望向洛羽,“公子,邹成带了帮手来了。” 洛羽却是无所谓道:“别怕,你可知那杵剑而立闭目装逼的是何人?” 听得洛羽之言,小凡顿时一怔!是一边疑惑这‘装逼’是何意?一边道:“那杵剑而立闭目‘装...逼’的人叫做牛牪犇,内室地煞弟子,无垢二层修为。” 洛羽一听,顿时惊诧道:“牛牪犇!?这是个牛人啊~厉害!” 小凡一听深以为然的点头道:“是了,那牛牪犇很是暴虐,听说他有一神通,一剑斩出好似蛮牛冲锋一般...厉害的紧!公子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洛羽本不想出去,可一听小凡之言,顿时坏笑道:“走~,随本公子出去逗‘牛’!” 说完,洛羽在小凡一脸惊讶的目光下,向着洞府外洒脱昂扬而去。 见自家公子竟然毫不畏惧,要与那无垢二层的牛牪犇比斗!小凡心中顿感自豪,瞬间来了胆气。可她刚准备冲出洞府,便听得外面传来洛羽的‘讨好’之声。 “呀~!这不是牛牪犇师兄吗?小弟久仰牛师兄大名,真是牛气冲天!恭候来迟,恕罪恕罪啊~。” 小凡顿时呆立石化!小洛云咧嘴傻乐!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七十五章,祸从口中出,神影现云舒 半个时辰前,五行宗内室山道。 正值冬季,内室山一片苍茫,穿过层层云雾,推开松柏遮挡,俯瞰山道曲折。 此时,正有三人身着内室弟子长衫,外罩绒领披风,手持长剑一边向山上前行一边说着什么。 当先两人,一人身高六尺,却生得口大牛鼻,阔眉宽额体壮如牛,脸上隐含怒色。此人乃是内室地煞弟子——牛牪犇,修为已是无垢二层。因其性格暴虐,神通刚猛至极,就算是无垢三层也不愿与其交手。 而牛牪犇身旁并肩而行者正是邹成,此刻他脸色苍白,脸颊瘀肿显然是伤势未愈。邹成与他向来交好,几番推波助澜下,便叫嚣着杀向洛羽洞府而来! 二人向山上而行,其身后正跟着一鹰钩鼻的男子,满脸谄媚点头不断,此人乃是新入内室的周演。 周演新入内室,自然要前往拜见邹成,岂料邹成无垢一层竟然被洛羽击败!周演心中震惊的同时,也暗骂邹成无用,身为无垢修士,竟然会败给一名炼气士。如此一想他先前败给洛羽也算不得什么了,反倒心中舒坦了许多! 此时山道之上,周演望了望身前,步履略显蹒跚的邹成,眼中讥讽一闪而过,转瞬换做满脸谄笑道:“二位师兄,那洛羽修为不过炼气后期而已,若不是他奸诈阴险偷袭伤人,又岂能伤的了邹师兄,更别说能进得了内室入得了天罡洞府。” 周演此话一出,牛牪犇闷哼一声,不屑道:“无妨,待我前去灭了他,为邹师弟出口恶气。” 邹成一听,赞许地望了望身后周演,周演连忙陪笑。 见此,邹成满意地回过头来道:“牛师兄修为了得,定能斩杀洛羽。届时天罡洞府便归牛师兄所有,我等再将那小子的灵阶剑器送与大师兄...。” 听到这,牛牪犇疑惑道:“邹师弟,大师兄何等人物,会稀罕那小子一把灵阶剑器?” 邹成望了望四周,小声道:“大师兄曾言,那小子手中剑器不俗可能是灵阶上品,大师兄的巨峰剑也不过灵阶中品而已!” 邹成刚一说完,身后周演与牛牪犇同时面露惊诧之色! 随即,牛牪犇咧开大嘴,讥笑道:“~他一炼气士也配用此等宝物?届时看我斩了那小子,再夺了他的剑器!” 说完,三人向着天慧福地而去。 ...... 天慧福地洞府之外,邹成三人正止步于阵外叫嚣不断! 并非三人‘君子动口不动手’只会嘴炮,实则是内室洞府皆有阵法结界,未有主人允许根本无法进入。且就算入得洞府他们也动不得手,毕竟门规束缚。 他们是气势汹汹而来,等到了天慧洞府之外才想起这出!无计可施的三人只得在外叫嚣,期望可以将洛羽激将而出! 就在三人以为洛羽是铁了心要做‘乌龟’之时,没想到洛羽竟然欢天喜地的前来‘迎接’他们!? 只见满脸笑意的洛羽冲出洞府之后,便止步于三人一丈之外的结界内,很是‘敬仰’地望着正杵剑闭目的牛牪犇,恭维道:“呀~!这不是牛牪犇师兄吗?小弟久仰牛师兄大名,真是牛气冲天!恭候来迟,恕罪恕罪啊~。” 邹成与周演顿时一怔,心道‘你们见过吗?...简直无耻,臭不要脸!’ 虽说二人暗骂洛羽无耻,但牛牪犇却很是得意! 只见他睁开一双‘牛眼’,一副理所当然之色道:“既知吾名,还不打开结界,出来恭候...?” 不等牛牪犇说完,洛羽连忙摆手道:“牛师兄此言差矣,小弟安敢劳您大驾亲至?不如这样,您先回去泡杯茶、削个水果,等小弟虔诚沐浴斋戒个七七四十九日,焚上三炷香,再去您洞府前参拜,牛师兄您看这样如何?” 洛羽这刚一忽悠完,邹成顿时喝道:“洛羽,休要逞口舌之力,你以为牛师兄会信...!” 不等他说完,身旁牛牪犇却是一脸得意的阻止道:“唉~邹师弟,我倒是觉得这小子说的很是中听,只是这七七四十九日有些久了......” 见此,邹成目瞪口呆,他倒是忘记了这牛师兄虽然暴虐凶狠,但却脑子不大...。 此刻,身后周演心中暗骂‘蠢货’的同时,不动声色的提醒道:“牛师兄,这洛羽是在戏耍你,岂有拜访者上三炷香的?他分明是暗指你是死人!” 牛牪犇一听顿时双目怒睁,望着已捧腹大笑的洛羽道:“你敢戏耍我?小子可敢出来一战?” 显然,对于这种白痴问题,洛羽都懒得理睬。 正在这时,洞府内小凡抱着小洛云慌忙地走出,来到洛羽身旁。她本该早就出现,只是一时被洛羽的嘴上功夫给惊得不轻,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 见得小凡出现,阵外本还算冷静的邹成瞬间暴怒道:“洛羽,速速将那道童交与我,要不然我必杀汝!” 他这一声大喝,吓的小凡连忙躲向洛羽身后。洛羽安慰一番,回头不屑道:“手下败将,还敢聒噪?小凡已为我剑侍,自此再无道童尧凡,只有剑侍小凡!” 邹成一听,先是一愣,随即讥笑道:“就你还能收剑...!!” 邹成话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同时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洛羽身后眉心处一道红色剑印的小凡,惊诧道:“炼气二层!剑侍烙印!怎么可能?...你的剑器到底是何等级?” 显然,邹成知道要想契约剑侍,最关键的就是剑修手中的剑器。如今时隔只一日,尧凡竟然从一个没有修为的道童,变成了炼气二层的修士!很显然洛羽烙印成功了,那只能说明这小子手中的剑器,品级绝对不俗!要知道就算是地阶的剑器成功率都不足百分之五,别说是灵阶!要不然宗门那些长老老祖,早就一人一个剑侍了! 听得邹成之言,就算脑袋再不好的牛牪犇,也是反应过来,那双牛眼中已满是贪婪!而周演似乎并不了解剑侍代表着什么,正神色困惑地望着二人。 邹成心中震惊,此刻的他哪还管得了小凡!双眼正贪婪地盯着洛羽手中刚刚幻化而出的问天剑!他知道眼前这把剑,很可能是把天阶剑器或者......后面的内容,他已经不敢再想了!此刻的他都有一种想夺得此剑立刻逃离宗门的打算! 此时,洛羽望着手中的问天,神念一动疑惑问道:“问天,你干嘛?” 问天剑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道:“洛羽你白痴啊?他们知道了本灵尊的不俗,岂能善罢甘休?拥有剑侍的剑修,手中剑器不是天阶就是天地异宝,何况本灵尊比异宝都强上百倍,若是传扬出去,就算是宗门之内,都难保他人窥伺!” 听罢问天剑灵之言,洛云顿时惊醒!暗道自己大意,不该让小凡出来,更不该说她已成为剑侍! 不等洛羽多想,问天剑灵催促道:“赶快杀了他们,灭口!” 听罢,洛羽双眉凝如剑,周身气息更是瞬息一变凌厉万分,此刻他别无选择只得出手。若要斩杀三人,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凡阶极品法宝剑灵子。本想拿来关键时刻用作底牌,却不曾要用在此处。 邹成见洛羽久久不语,气势越发凌厉起来,猜到其定想杀人灭口。可在他看来洛羽不过炼气期,上次能击败他完全是自己大意所致。何况今日还有牛牪犇在此,他若敢出来定然死路一条。好吧,毫无存在感的周演,被直接忽略了!不过也是,现在的周演,估计都不是洛羽的一合之敌。 此刻,邹成等人是巴不得洛羽杀出阵外,这样就能灭杀洛羽得其剑器。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洛羽左手中已不知何时握住了一颗银灰色的钢珠——剑灵子! 显然,洛羽是准备大开杀戒了!此刻的邹成与牛牪犇仍在做着奇货可居的美梦,却不知死神的镰刀已经放在了他们的脖颈之上! 洛羽望着邹成与牛牪犇二人眼中不加掩饰的贪婪,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小凡,带洛云回洞府。” 小凡一听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略一犹豫便抱着吱吱叫嚣的小洛云向洞府中走去,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见小凡消失在洞府之内,洛羽望向三人向前一步道:“你们必...!” 忽然!洛羽只觉自己身体没来由的定在原地!不管自己如何施为都无法动弹分毫,仿佛被人下了定身咒一般!再看向邹成周演三人,竟然已晕厥过去!? 就在他惊诧之际,只觉得眼前蓝影一闪而逝,随即淡漠的传音之声落入耳中! “莫要动手!回来洞府。” 骤闻熟悉的声音,自己行动竟然已恢复如初!惊诧地望了望四周,除了倒地的三人再无他人!他疑惑的看向洞府入口又看了看邹成等人,随即收回问天剑迈步向洞府走去。 进得洞府,洛羽见小凡与小洛云皆晕倒在洞府门口,他顿时眉头皱起,看向当中一身着蓝袍的虚影!见虚影瘦高,长发未束肆意飘散,不是那剑道阁的面瘫执事又是何人?! 洛羽震惊地望着眼前虚影,他知道这虚影乃是神影期强者才拥有的分身神影! 神影期,是修士开始感悟天地规则的强大境界。进入神影,丹田之内灵力汇聚犹如星系一般璀璨。神影强者可以元神化形成一道与自己修为相同的神影,同时可一心二用! 不等洛羽惊诧这面瘫执事,怎么会是神影强者? 只见面瘫执事开口道:“有何疑问?小子问来!” 洛羽一听这语气,顿时心下放松不少,行礼道:“执事,您为何阻我?” 面瘫执事并不作答,反倒训斥道:“小子无礼,偷盗法宝,不尊老祖。” 见‘借宝’败露洛羽顿时尴尬,可不等片刻,他忽然震惊地望着面瘫执事道:“老...老祖?!” 面瘫老祖很是喜欢洛羽现在的表情,点了点头道:“云舒老祖,赶快拜见!” 洛羽顿时无语,想了想‘赶忙’行礼道:“内室天罡弟子洛羽,拜见云舒老祖,老祖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法力无边......” 洛羽是一边‘四字真言’的说着,一边摇头晃脑渐入佳境! 云舒老祖一见连忙摆手制止道:“够了够了,这都跟谁学得?” 洛羽顿时一愣,故作惊讶的问道:“云舒老祖,你怎么不用四字真言了?弟子是深受启发,才刚领悟一丁点儿窍门!” 云舒老祖...无言以对...!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七十六章,前尘过往,浮生如梦 天慧洞府内。 洛羽盘膝而坐,正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而云舒老祖神影分身则是席地侧卧状似假寐! 许是觉着这样沉寂的环境实在憋闷,洛羽忍不住开口问道:“老祖,您为何阻我杀那三人?” 云舒老祖见洛羽开口,便缓缓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随后无精打采的反问道:“小子又为何非要杀了他们?” 洛羽一怔,随之犹豫起来...。 上下打量了一番洛羽,云舒老祖不经意间瞥过他的手腕,便望向晕倒的小凡,笑道:“不说也罢,小小道童,剑者侍尔。” 此话一出,洛羽心中一颤,故作镇定道:“老祖真言,弟子不懂。” 见这小子还在自己面前装糊涂,云舒老祖索性直接道:“有时死人并不一定能保住秘密。” 云舒老祖话音刚落,见洛羽似要说话,他摆了摆手阻止道:“无需担心,本老祖会抹去他们方才的记忆,如此岂不更好...?” 见洛羽沉默不语,云舒老祖指了指倒地晕厥的剑侍小凡,似乎隐有责备之意:“你不该收她为剑侍,因一道童险些至自己于死地,不值亦不智!” 望了望小凡,洛羽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着云舒老祖,忽然道:“我是谁?” 云舒老祖神色一怔,片刻恢复‘面瘫’道:“你是谁不应该问本老祖,而是问你自己。” 听罢云舒老祖似是而非的答案,洛羽看着他道:“棋子问不了自己,更左右不了自己,唯有棋手可谋黑白之局。” 笑声响起!云舒老祖竟然满脸笑意道:“小子会下棋?” 洛羽愣了愣,随即平静道:“如今看来不会。” 云舒老祖点了点头,坐起身来随性道:“不愿黑白,不通博弈,亦可旁观,那就先看着吧。” 犹豫片刻,洛羽颓然一笑:“过去弟子以为自己懂棋,步步明明白白,可自从入了这玄门,慢慢的弟子就看不清了......。” 云舒老祖沉默地望着他,见洛羽似是自嘲道:“弟子本一书生,素无大志,黑也好白也罢,只想做那盒中安逸的棋子...。可盖开了,子被拿了出来...,于是它不仅想活下去,还想着走得更远.....但再远也是在盘中......。” 云舒老祖淡淡道:“命运如此。” 洛羽一怔,随即颓然自嘲一问:“命运如此?” 云舒老祖陷入沉默...。 望着他,洛羽缓缓拉开衣袖露出一副古朴的五色石手环。 云舒老祖瞥了眼便移开视线,洛羽见此无趣的笑道:“老祖,剑道阁内您注视弟子手腕三次,进入洞府后加上方才的一眼又是两次。弟子觉得越来越无趣了,这石手环是老师留给我的遗物,弟子一生最敬爱的长者...。弟子生性不羁,总想着逃避这些,不愿去想...但五行宗、五色手环或者说五行开天经?” 天慧洞府内一片沉寂! 叹息声响起,云舒老祖盘膝端坐,神色难得变得惆怅了起来,他望着洛羽无奈笑道:“大师兄慧眼我等皆不及也,小子你果然聪慧,本打算过些时日再告诉你,看来没必要了。” 洛羽黯然低语:“老师?” 云舒老祖看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你的师尊,我的大师兄,五行宗上代宗主,君子剑——钱接引。” 泪水不知何时自脸颊滑落,洛羽垂首望着腕间古朴的石手环久久不语。 待过了片刻拭去泪痕,他苦笑道:“我早该想到,早该......看来又让老师失望了...。” 望着眼前自言自语的洛羽,云舒老祖也不打扰就这么静静的听着。 洛羽说完,过了会儿惆怅道:“老祖,能说说老师的过去吗?” 见洛羽还在称呼自己老祖,云舒老祖纠正道:“你是大师兄真传弟子,应该唤我师叔。” 洛羽微微一怔,随即略显别扭的改口道:“师叔...请说。” 云舒老祖点头道:“其实我们早就见过,那时你......。” 听着云舒老祖娓娓道来,洛羽终于明白,原来老师是萧在天座下亲传大弟子,而萧在天师祖早将五行开天经交予老师,只是五灵杂根却不易找寻。故此老师隐匿踪迹寻访大陆,最终找到了‘他’...!但那时的五行宗已是风雨飘摇,不复当年辉煌,许多势力都在暗中窥伺萧宗主的飞升之法。若是不慎让人知道五行宗又出了一个五灵杂根,难免惹人猜忌!所以老师决定隐于凡尘,亲自教导......。 至于老师为何不在收养他之后就传授修炼之法,主要还是存有观察考校的想法。他希望传承师祖衣钵的是一位心有浩然气,有担当可以振兴宗门的人,所以才会有他过去的种种‘经历’。 虽说起初一切都在按着老师的布局稳步进行,但世事难料!六年前老师传书宗门,言及他只剩下最多三载的寿元。本该在凡尘隐匿‘成长’的他,最终踏入五行宗......。 了解完种种因果,洛羽疑惑的问道:“老师为何突然仙陨?” 见洛羽如此一问,云舒老祖忽然严肃道:“大师兄不想你知道!” 洛羽锁眉望了望他,猜测道:“九岳君家?” 见洛羽仍旧坚持,云舒老祖开解道:“大师兄向来深谋远虑,他既不说自有不说的道理。不管是不是君家,等宗门大比之后便会水落石出。” 洛羽听罢,略一思索试探道:“磐石公拜山之事?” 云舒老祖一听,略有惊讶的赞叹道:“你果然聪慧!九岳君家欲以两家‘切磋’之际,率众通过护山大阵,本老祖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他们只知护山大阵可以防御,却不知护山大阵也可攻击,其威力更是不下于空冥强者的全力一击!” 听到这,洛羽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空冥期强者全力一击,那不就是领域之力!难怪五行宗历经十万载岁月,无论兴衰起伏皆屹立不倒,有此攻防一体的护山大阵,简直就是固若金汤。 可想了片刻他却疑惑道:“既然护山大阵如此了得,为何当初老师还要隐匿凡尘?” 见洛羽疑惑,云舒老祖叹息道:“你问的很好,其实护山大阵已不稳定近五百年,也就最近才恢复稳定,要不然大师兄也无需出此下策隐匿凡尘,最后落得身死道消,更不会前些日子将你接上山来。” 洛羽听罢点了点头,随即望着石手环道:“师叔,你先前一直看弟子的手环,这就是你们确认我身份之物吗?” 云舒老祖摇了摇头道:“这五色石手环,是我宗二代宗主留下的传宗信物,乃是一身内空间至宝,非传承者不可窥伺其内。宗内也只有老祖级别寥寥数人知道此物代表着什么,有此物在即便是老祖都要听其号令,拥有此物才是真正的五行宗宗主!” 此刻,洛羽心中惊叹不已,没想到五行洞天竟然是传宗信物!那自己岂不成了这五行宗的‘法人’! 见洛羽似是想入非非,云舒老祖轻咳打断道:“你是未来宗主的继承人不假,但你现在的修为实在......,还是再等等吧。” 不用问,洛羽便知道这是被人嫌弃了,想到这他故作不爽道:“宗主做不得,还得参加大比生死搏斗,有谁比我惨!师叔,你得补偿...。” 听得洛羽诉苦,云舒老祖也不惊讶好似意料之中,于是笑问道:“剑道阁内,本老祖若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以为你能得到那两件法宝?还有那日阶神通......” 说到这日阶神通,洛羽顿时坐不住了,不爽的嘀咕道:“还日阶神通呢?看了一日倒是不假,可神通在哪?” 云舒老祖听罢,无奈摊开两手道:“这就没办法了,此乃是二代宗主遗训,‘入内室者皆可观之,有缘者得日阶神通’。再说,有怨言也别找师叔我啊?你师叔我还郁闷呢,本老祖都看那蛛网几百年了都没看出来个神通,你一日算得什么?” 洛羽望着一脸郁闷的云舒师叔,发现心情忽然好多了! 回想自一开始遇到云舒师叔直到现在虽然时短,洛羽却觉得与他最谈得来的。在洛羽的想法里,老祖那都是高高在上很是威严神秘的存在。可不曾想眼前的云舒老祖,看着喜欢故作高深的说些四字真言,可骨子却很是随和率性。不过既然是老祖,想来修为应该很高才是! 想到这,洛羽问道:“师叔,您是什么修为?” 见洛羽问及自己修为,云舒老祖瞥了瞥嘴很是不情愿的道:“神影一层。” 洛羽听罢先是一怔,随即‘哦’了一声! 望着眼前一脸不咸不淡的洛羽,云舒老祖顿时不乐意了,他指着洛羽数落道:“小子无知,懂得什么?你师叔我一千多年前也是青云榜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若不是千年前......! 说到这,云舒老祖忽然停住,似是不愿再说。 洛羽疑惑道:“师叔,你......?” 不等洛羽开口询问,云舒老祖叹了口气,慢慢回忆起来...。 .......一千六百多年前,云梁州剑修世家云家,出了一位绝世剑修天才——云舒。云舒修道百年便已跨入凝星之境,一把三尺天罡更是搅动山海未有一败!他生性痴迷于剑道,喜爱浪迹天涯与人切磋,故修真界皆称其为云巅浪子。 云巅浪子云游天下之际,闻得萧在天修为了得剑修造诣深不可测,心生切磋之意。于是他便踏剑跨越数万里山河,来到了青丘山北麓五行峰脚下,欲要挑战当时的五行宗宗主萧在天! 萧在天何等人物?又怎会以大欺小,遂命座下大弟子钱接引出战。这一战可谓天下瞩目,皆因钱接引乃是公认的年轻一辈中最强的存在,人称君子剑。手中盘龙剑将神通龙蛇九变,舞的可谓变化多端,神鬼莫测!但云舒手中三尺天罡也毫不示弱,二人就这么在五行峰巅斗了一天一夜。最终在萧在天一指之下,二人双双震退开来,算得平分秋色。 自此,云舒客居五行宗,常与众人切磋剑技神通,交流剑道感悟。萧在天见他悟性远超常人,便摒弃门第之见时常点拨,云舒修为更是突飞猛进! 也就是在那一段难忘的岁月中,云舒爱上了萧在天座下亲传弟子嫣岚,最终结为道侣,云家与五行宗也因此结为同盟。 时光荏苒数十年后,青云榜开启。 云舒与嫣岚、钱接引皆入得前三,青云榜竟然为此道音长鸣,响彻烟雨阁上空,抒言:“君子在天引,云岚仙侣倾。” 烟雨阁青云榜乃山海修真世界青年才俊梦寐以求的所在,皆知能入得青云,千载朝朝神影空冥又岂在话下?如今青云榜只为三人撰抒道音,可想而知三人道途定然不可限量,因此云舒三人之名瞬间传颂山海修真界,如此神仙卷侣又不知让多少俊杰仙子羡慕赞叹! 然而好景不长,在萧在天飞升之后,千年前一次秘境争夺战中,九岳君家、秋水宗等众多宗门世家竟然设计围攻五行宗!一时间五行宗死伤惨重,本是同盟的云家竟然背盟而去,云舒一怒之下与家族折剑断义,义无反顾的选择与五行宗共进退! 五行宗虽然突围而出,但却死伤惨重。此役一位空冥期老祖爆体而亡,多位神影期强者相继陨落!而生还者大多带伤,宗主钱接引更是从空冥初期直接跌落至神影初期。而他自己也从神影大圆满跌落至神影一层,然而对云舒来说最痛苦的却是嫣岚为救他陨落秘境之中! 云舒深恨云家背信弃义,自此加入了已是风雨飘摇的五行宗.....! 听罢云舒师叔的回忆,洛羽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心酸的往事!他久久不语情绪有些低落。 反倒是云舒老祖见了,宽慰他道:“千载道途,前尘过往,也不过浮生如梦。无需这样,你看师叔我不是好好的吗?放心,也快到了该了断的时候了。” 洛羽听罢,亦是点头道:“师叔放心,弟子有师祖的五行开天经,定然可以一雪前耻重振宗门声威。” 云舒老祖一听却是笑骂道:“小子狂妄,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别的暂且不论,只说有个叫云剑南的小子,乃是青云榜榜首,道号无尘浪子,那叫天才!据说青云榜争夺之时,他一人独战青云榜其他五人,竟然斗了个平分秋色!师叔我当年都多有不如,真是天之骄子啊! 洛羽一听,顿时惊讶道:“如此厉害,是哪家宗门?” 云舒老祖听得洛羽相问,瞥了瞥嘴哼哼道:“云梁州,云家。真是怪了,天才都叫他云家出了~” 洛云听在耳中神色虽略显尴尬,但心中却是震惊不已!暗道,‘这云家真是天才辈出,不知那云剑南又是何等人物?真是令人神往......’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七十七章,秋水可知情?云海浪子心 神赐大陆,极西隐踪化外之地。 “山海有隐州,西极云梁州;南宗月女柔,北剑云中歌。”——云梁州。 云梁州北止云水长城,南止天地鸿沟落仙谷,中有川江横断南北。南地四季如春鸟语花香,迷雾绿荫风景宜人,此地乃玄修宗门落月宗统辖之地。 落月宗全宗皆女子,各个丽质天成,天姿绝色为天下修者所倾慕。然而这也算不得什么,因为云梁州南地皆是女子竟无一男丁,可谓天下之奇! 说罢了云梁州南地,自然要说这北地。北地乃是巍峨云启高原,山岭如剑刃横陈连绵交错不断。白云流动于天地之间,举手可摘星河,迈步如踏云端,四季如秋枫红霞云,满山嫣岚飘渺无尘,好似诗意画境一般!此地男子多俊逸出尘之气,又好君子侠风,故北地男子皆佩剑好舞剑,也因此造就了剑修世家云家。 云家不仅是剑修世家,更是炼器大家,其所炼之器为修真界之翘楚!尤其是剑器,可谓一剑难求。 云家以剑立于云梁州北地已数万年之久,可谓天才辈出天下侧目。远的不说,只说如今青云榜之首的无尘浪子云剑南便出自云家,更是年轻一辈中公认的天之骄子。 云剑南,云家当代家主云风之子,凝星后期修为,风灵根。只凭手中一把无尘剑,便让天下俊杰黯然失色!可如今这位天之骄子,却并不开心,反倒是郁郁寡欢!因为他爱上了青云榜排名第五的闭月仙子吕音蓉!在他人看来这该是一段良缘佳话才是,云剑南又为何如此神伤?这就要从那烟雨阁的青云榜开始说起...。 泪孤海西南有巨岛名唤天机,天机岛中有隐阁曰——烟雨阁。 烟雨阁并非宗门世家,乃是神秘人黄老所创,道延之悠久与山海可同日月。黄老行踪飘忽不定,传言其已入大乘之期,却不知为何迟迟不愿飞升!其所创烟雨阁实力更是高深莫测,如同天下宗门中枢! 烟雨阁立有二榜,一为天机,二为青云,天机乃是天下最强五大宗门世家排名!而青云则为年轻一辈天才翘楚争锋之榜! 云剑南技压群雄,一举摘得青云榜榜首之后,便与吕音蓉相识相知,最终私定终身,自行结为道侣! 要说这吕音蓉可不一般,乃是落月宗真传弟子,生的是国色天香,倾世之姿恍若仙子在人间。但美中不足的是,她竟然是一盲女,双目先天失明丹石无救!闭月仙子之名便是因此而来。 云剑南与吕音蓉如此一段姻缘,不仅落月宗反对,就是云家亦不情愿。要知道吕音蓉虽双目失明,但资质却是极好且悟性超凡,乃是落月宗未来宗主的继承人,更兼落月宗门规严令,不许门下女子与男子有染云云...。所以在得知此事之后,吕音蓉便被强行带回宗门,不许踏出宗门一步! 而云家本就大不情愿自己的天之骄子与一盲女结为道侣,在得知此事之后是恼怒之极。云剑南可是云家万年不遇的天纵奇才,更兼相貌堂堂出尘俊朗,就是女子在其面前都自惭形秽!他云家还未嫌弃落月宗一盲女,落月宗反倒先不同意了!这谁受得了?云家老祖闻知顿时勃然大怒,坚决反对这段姻缘。 几番相争之下,两家更是于川江之畔,无量林海边大打出手,最终互有胜负不欢而散! 然而,一月之后让所有人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南地传来了一个惊天消息,闭月仙子吕音蓉已怀有云剑南的骨肉!自此两家又重新来到川江水畔‘协商’。 落月宗要求云剑南拜入门下,才愿二人结为道侣! 而云家自然嗤之以鼻,放言若吕音蓉双目不能复明,则坚决不可结为道侣,待婴孩出生之后,云家将接回幼子云云! 如此这般又是一番争执...若不是云剑南苦苦相劝,说不得又要较量一番...最终两家不欢而散。 一面是情定终身挚爱的女子...一面是家族...,云剑南为此黯然神伤终日醉卧云巅! 云启高原西陲有处山水一色之地,名唤镜花水月。此地秋山照红霞,云海拂水花,是水如镜,云月如花,山巅似云崖。 就在这镜花水月秋色如画的山巅云崖之上,正有一出尘绝世的孤寂男子身影望云海水天一色长叹不息。他长发高束,乌发随风云轻拂,其肤白如雪面容俊逸超凡且棱角分明。一身云白长衫,外罩飞云披风正微微摆动,此人正是云剑南。 他出神地望着云烟浩渺浮动于水镜之上,红霞罩洒秋枫山岭间斑斓闪动...,云剑南久久不语似在等待着什么...? 日已西落,月正盘空。 云剑南身后十丈外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位中年身影,中年男子瘦高蓄有短须,此刻他正面有不悦地望着云巅处的孤寂身影。 似是感觉到身后来人的存在,云剑南幽幽道:“父亲,剑南很羡慕云舒叔父敢作敢...” 来人正是云剑南之父,云家家主云风!不等云剑南说完,只见云风家主喝止道:“住口!莫要提那背族之徒!” 云剑南颓然一笑:“背族?~父亲放心,剑南只是羡慕罢了......。云剑南啊,云剑南,你总是想着两全,却事与愿违每每两不相全......。” 云风家主眉头微皱,随之叹息道:“~剑南,家族兴衰系于你身,莫要为儿女情长,贻误大道仙机抱 第一卷,入世出世第七十七章,秋水可知情?云海浪子心-->>(第1/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七十八章,我叫金无言,银芒破金阳 翌日,五行宗内室山,天慧洞府。 辰时将至,洛羽、小凡、洛云已经出现在洞府之中。 接过小凡递来的白绒披风,洛羽将其披挂肩头,一边系扣一边对着满脸喜悦的小凡叮嘱道:“小凡,你且在洞府中安心提升修为,记住莫要出洞府,剑侍身份暂时不宜让外人知晓。” 小凡听罢,瞬间失落的点了点头:“公子放心,小凡明白。” 见小凡心情低落,洛羽微笑摸了摸她脑袋,随即瞪向身旁正咧嘴嬉笑的小洛云道:“休要闹事,更不许欺负小凡知道吗?” 小家伙听罢,应付似的点了点头,洛羽一见便知它表里不一,只得无奈摇头。 而就在洛羽说话之际,忽然!自内室山巅传来一声宏亮的声音:“内室弟子听令,速速前往内室山下集合!” 闻得陆长老千里传音,洛羽对着小凡一笑道:“陆长老传音!本公子要走了。” 小凡也很是听话的点点头:“祝公子旗开得胜,遇到的对手都是无垢一层。” 走到洞府入口处的洛羽一听,顿时回过头来笑道:“这话...我爱听。” 站在洞府之外平台边,他俯瞰山下蜿蜒曲折的山道,此刻正不时闪现内室子弟身影穿梭林间,见此洛羽洒脱一笑,亦向着山道风行而去。 ...... 内室山下有一处五行雕纹广场,此刻已经有不少弟子前来。与外室弟子的三五成群不同,内室弟子大多独来独往,各立一处沉默不言! 洛羽也正在此时来到广场前,见一个个保持距离不发一言,不是靠于树旁石间,就是静立一方闭目抱剑,显得十分冷淡,仿佛众人根本就不认识一般。 众人一见来了一张陌生的面孔,顿时侧目而视神色各异。见许多不善的目光投来,洛羽也不慌乱,反倒一脸无所谓地穿过众人,向着角落处的一对姐妹走去。 游家姐妹自从进了内室得知门规之后,修为低微的她们从未敢踏出洞府一步!此刻姐妹俩是打定注意,比斗之时主动认输......。 只见游笑笑再也不似过去那般甜笑怡人,此刻正神情严肃轻声细语道:“盈盈,看内室这般,估计比斗会异常残酷激烈,届时直接认输便是,还是保住性命要紧。” 游盈盈听罢,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俩人一听惊喜的回过头来! 只见洛羽微笑走来:“两位师姐别来无恙?” 游家姐妹见得洛羽顿时喜上眉梢,迎上前来一左一右抓住洛羽手臂道:“洛师弟你好生厉害,我们姐妹一到内室便听闻你击败邹成!” 游盈盈连忙点头:“是呢,是呢!洛师弟你如今什么修为?” 洛羽见自己双臂被‘擒’一片柔软,顿时略有尴尬的想要撤回,但好似两姐妹并不愿撒手!他只得干咳两声,装作不知的任凭她们施为道:“炼气七层。” 洛羽话音刚落,还未等游家姐妹说话,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闷哼之声!他顿时眉头一皱,望向一名正闭目靠在大树边的男子! 男子束发如墨,额前一缕发丝垂落而下遮住半边脸盘,双目微闭斜抱长剑。而在他不远处则有一身姿高挑婀娜妩媚的师姐,正一脸笑意地望着洛羽。 似是察觉到洛羽看来,男子缓缓睁开双目,眼中尽是不屑道:“你就是洛羽?” 见这人一语报出自己姓名,洛羽也不惊讶,神色从容的微微一礼道:“正是,不知这位师兄怎么称呼?” 男子瞥了眼洛羽,冷笑道:“你没资格知道我名!因为,你在我茹万言眼中,只是个笑话呵呵呵......!” “噗哧~...!”游家姐妹一时未忍住,几乎同时笑出声来! 洛羽强忍笑意,望向抱剑男子,抱拳道:“让茹万言师兄,贱笑了!” 洛羽说着还特意加重了语气,茹万言一听顿时甩开额前长发,惊疑道:“你是如何知我名?” 此言一出,内室广场内顿时一阵尴尬的咳嗽声响起,那婀娜女子更是无奈地转过身去! 茹万言望着故作高深一脸自信的洛羽,他很是认真的道:“你果然不简单,难怪邹成会败在你手!希望我们能擂台上见。” 说完,茹万言继续靠着大树闭目故作高深! 洛羽望着一脸装逼的茹万言,随即与游家姐妹对视一眼,强忍笑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多时,聂战红红火火的来到山下,一眼便望见洛羽,顿时哈哈大笑着走上前来,抬手拍了下猝不及防的洛羽道:“洛师弟,大比将至紧张吗?” 突遭聂战这大力一拍,他差点没直接一头载倒在地!望了望这火急火燎的聂师兄,洛羽无奈笑道:“只要小弟不遇到兄长,便不紧张。” 见此,聂战撩了撩火红的长发,很是为难道:“这就难了,大不了你我兄弟遇上,为兄让你半柱香时间就是。” 洛羽一听,眼珠一转笑道:“兄长无需让小弟半柱香,只需让小弟先出招即可。” 聂战听得洛羽之言,疑惑地挠了挠头道:“先出招不一定是好事,师弟确定?” 见洛羽点头,聂战思量片刻,嗡声道:“不成,我是兄长要让着你,还是让你三招吧,就这么定了。” 就在聂战话音刚落,洛羽哭笑不得之际,身后传出一阵动人的甜美笑声,正是略显俏皮的游盈盈。 突遭取笑聂战心中不悦正要喝问,却发现是一对娇小可人的萝莉!顿时双目跟锁死了一般,直愣愣地盯着游家姐妹,双眼是眨也不眨,直看的俩姐妹笑容敛去,面红耳赤娇哼不断。 洛羽见他如此丢人现眼,连忙拉开依依不舍的聂战,尴尬道:“兄长兄长,过了过了,失礼失礼。” 说着,洛羽指了指聂战的哈喇子,聂战一见连忙憨笑着抹去,还不忘偷偷瞄了眼游家姐妹,激动的对着洛羽问道:“师弟,这是...? 洛羽见聂战对游家姐妹有意,又想到初来之际游家姐妹那紧张的神色,他顿时眼前一亮,连忙悄声道:“游家孪生姐妹,未入内室之前本是甜美活泼,只是这一入内室...哎......!” 聂战听着洛羽之言,本不断点头,可听到最后见洛羽有哀叹之声,连忙问道:“师弟何故叹息?” 洛羽望了望游家姐妹,担忧道:“兄长也知内室门规,外室之时小弟便与游家姐妹情同手足,且她们二人生性活泼,又长得...哎~内室强者为尊,小弟是是怕......。” 洛羽欲言又止,其意不言而喻,聂战此刻可谓反应异常神速!顿时点头大义凛然道:“师弟所言有理,既如此,她们自然也是为兄的手足。” 说着,聂战便扫视一众师弟师妹,目露红芒指着洛羽与游家姐妹道:“诸位师弟师妹,聂某有言在先,洛羽、游家姐妹于我情同手足,若是叫聂某发现谁敢对他们不利,哼!我聂战就先焚了他!” 聂战这突如其来的一出,着实惊的众人不轻!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内室最强的聂战,竟然会袒护三个新进的炼气期弟子。但内室向来就是谁拳头大谁说得算,见聂战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众人只得极不情愿的应诺。 此时洛羽听得聂战那霸气十足的‘警告’,顿时向众人不要脸地拱手微笑。而游家姐妹则是望着聂战威风凛凛的样子眼冒星光...!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内室陆长老脚踏水纹光影长剑而来!待收了长剑她扫视一圈,只在洛羽身上停留片刻,见得众人皆在便沉声道:“时辰将至,都随本长老前往外室山演武场!” 说完,众人紧随其后,前往断尘桥! ...... 五行宗外室山。 寒风习习满山苍茫!此刻演武场外外室子弟几乎都已到来,虽是人头攒动,但却鸦雀无声! 场中空旷只剩下一红一白两处擂台!聂长老正站在其中一座擂台上,对着台下三十二名内室弟子训诫道:“此次宗门大比共三十二人,分作红、白两组,每组十六人。获得本组第一者,进入最终角逐。规矩依旧不论生死......开始分组吧。” 不多时分组已毕,洛羽与游笑笑进入白组,游盈盈则进入了红组。相比洛羽来说,二人倒是毫无压力,显然是抱着认输的心态而来! 果然开局没多久,游家姐妹便先后认输退出了宗门比斗的舞台!而洛羽的老对手周演,也明智的选择了认输。 其实三人此举,本就在大家的意料之中,毕竟炼气七层对战无垢期,这种悬殊巨大的差距注定只有落败一途! 而对于洛羽则众说纷纭看法不一,有言能挺过第一轮的,也有言第一轮便会被淘汰的...。但呼声最大的还是,洛羽这匹黑马将止步于此! 如今,洛羽正眼神坚定地走上擂台! 邵阳朔望着缓步走至自己身前不远处的洛羽,他知道洛羽是外室第一,公认的黑马。同时他还听说眼前这洛羽一入内室,便击败了邹成!能击败无垢一层,不论是对手一时放松警惕,还是运气使然,皆意味着这洛羽有与炼气二层的他交手的资格! 收起那份轻视之心,他淡淡道:“我叫邵阳朔,洛师弟你很不错,所以我会全力以赴!” 洛羽一见,暗道‘这人倒是稳,只是这话不是等于没说吗?你不全力以赴,你来这干嘛?’。 想到这,洛羽若有所指道:“邵师兄妙赞,希望师弟我不会让师兄你失望!” 邵阳朔一听,略一思索道:“失望与否,要战过才知道!” “铛~”道钟声骤然响起,邵阳朔已长剑出鞘,他身型微压单手持剑大喝一声:“看我斗阶神通——开阳金芒!” 瞬间,洛羽只觉邵阳朔周身金光大作,手中长剑竟如朝阳东出,道道金芒挥洒而出!周遭地面金光洒过之处,竟犹如被利刃分割一般,皲裂而开!邵阳朔剑势已起,顿时暴喝:“洛羽,今日我倒要看看是你那银剑寒芒凌厉,还是我的开阳金芒厉害!” 说着,他手中长剑舞动,犹如朝阳不断升起!金光瞬间照射四方,金芒利刃霎那间迸射而出,向着洛羽照射而去! 洛羽双眉一凝,在场外众人一阵惊呼声中他不退反进,单脚点地竟然毫不畏惧风行急进,问天剑瞬间更是闪现而出!望着近在咫尺的金芒光刃,迎着那数道金芒利刃轻喝道:“剑意—流影。” 话音未落,洛羽手中问天剑星罗纹不断律动闪烁,竟然一连挥洒而出八道银光寒芒,向着朝阳电掣而去! “锵...~!!!”金铁交击之声于两人之间不断响起! 邵阳朔修为远高于洛羽,灵力顿时澎湃而出,再次化作数道金芒利刃,向着洛羽罩杀而来!洛羽亦不逞多让,银芒不断电掣而出! 然而,明眼人一见就能看的出来,若是再如此下去,邵阳朔凭借着灵力的优势,便足以拖垮洛羽!若洛羽再没有杀招或者底牌,那这匹黑马定将止步于此! 此刻邵阳朔眉头舒展,笑道:“洛师弟,你输了,你的第八道剑芒根本破不开我的灵力盾,而且你的灵力很快就会枯竭!” 听得邵阳朔此言,洛羽报之一笑!随之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他竟然催动所剩无几的灵力,再次洒出对无垢二层来说已毫无作用的八道剑芒! 见此邵阳朔大笑不止,灵力顿时大涨,金芒更是照亮擂台让人不能直视!而就在众人双目被金光遮蔽无法直视之际!只听得场中一声惊恐的惨叫声响起,随即一道身影瞬间倒飞出擂台! 擂台之上洛羽杵剑而立,虽然周身带伤鲜血淋漓,但却依旧稳稳站立!而擂台下邵阳朔正手捂胸前口吐鲜血,当胸之处更是血水不断流出! 见此,众人不知方才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是邵阳朔胜券在握的局面,怎么一息不到就来了个大逆转? 外室子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那是修为不够,但高台之上一众长老却是看得真真切切。 只见陆长老赞赏道:“没想到洛羽隐藏实力,实则已入炼气八层,竟然凝练八道剑芒汇聚成光,直接破了邵阳朔的开阳金芒,随后更是破开无垢二层的灵力盾......。” 听得陆长老之言,众长老亦是点头赞同!而一直不曾说话的青叶子,却忽然笑道:“这小子已是手下留情了,很好很好。” 众长老听罢,惊讶的看向倒地重伤的邵阳朔,见其只是捂住胸口,其他要害并无大碍,皆暗自点头! 不错,正如陆长老所言,此刻站在场中的洛羽在比斗前一日,就已突破至炼气八层。本想着隐藏实力留作后手,却没想到一上场他便遇到了无垢二层的邵阳朔!第八道剑芒都未能破开对方的灵力盾,地隐镜对于开阳金芒这种大范围的照射神通,又显得异常吃力!所以他不得不暴露实力,使出可以越境克敌的第九道剑芒! 此时,场外已鸦雀无声,因为洛羽这匹黑马还在纵情驰骋!待聂长老宣告结果之后,场外顿时爆发出欢呼雷动之声。洛羽竟然实现了跨越大境克敌的壮举,这简直就是奇迹! 此役之后,洛羽那凌厉无比的银光剑芒与可以跨境对敌的实力,终于引起了内室一众弟子的重视!从这一刻起,洛羽用碾压无垢二层的实力,证明了他有资格成为一名内室弟子! 经此一战,洛羽闯入内室十六强!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七十九章,美人美男计,叫我小姐姐 宗门大比,洛羽跨越大境一举击败无垢二层的内室弟子邵阳朔,可谓震惊宗门!本以为将要停下脚步的黑马,却不曾想如今仍在驰骋。 洛羽那凌厉无匹的银色剑芒神通,更是被众同门传的神乎其神!有说是斗阶极品神通,亦又云乃是星阶神通......总之众说纷纭议论不止。 而当事人洛羽,对于外界舆论是毫不在意。此刻的他早已回到了五行洞天之内,继续打坐修炼为下一次比斗做准备!对于他来说后面的竞争将更为激烈,而自己现在的实力顶多能与无垢三层战个平手,若是遇到无垢中期,其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五行洞天内洛羽缓缓睁开双眼,望了眼依旧打坐的小凡,见她居然已入炼气五层!洛羽不禁感叹,这剑侍还真是省力,估计再有个两日,小凡修为也该与他一般了。 就在洛羽感叹之时,忽然他眉头一皱,身影瞬间消失在五行洞天之中。 天慧福地内,洛羽望着中间幻象处的一道倩影若有所思。只见洞府阵外,正有一妩媚至极的身影在外等候。她身着宗门青衣罗衫,蜂腰束带衬的是前凸后翘,肩披白绒斗篷更显得身姿高挑不可方物,脸盘丰润,眉目如画,红唇欲滴,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妩媚!洛羽依稀记得这师姐自己似是在山下见过,却匆匆而过不知叫什么?更不知她所来何故。 见此,他神念一动,洞府结界光幕瞬间打开。 不多时一阵香风袭来,洛羽只觉眼前微微一暗,一道倩影已静立洞府入口处! 来人望了望依旧静坐蒲团的洛羽,浅浅一笑道:“洛师弟有礼,茹芊儿叨扰了。” 短短两句,却是声若轻蝉娇媚至极!洛羽虽是听在耳中麻在心里,但却心中暗哼道,‘这茹芊儿春天来了不成?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洛羽一时也搞不明白这千娇百媚的茹师姐所来何事,于是问道:“原来是茹师姐,不知小姐姐所来何事?” 茹芊儿听得洛羽如此另类的称呼自己,顿时一怔,随即欢喜地走来,风情万种地瞪了一眼,竟然很是自然地蹲坐在洛羽蒲团边,柔声道:“洛师弟嘴巴真甜,如此丰神俊朗,演武场中剑芒凌厉的英姿让姐姐无法忘怀,师弟你为什么要如此害姐姐嘛?” 听得娇媚之声洛羽浑身一怔,故作疑惑道:“小弟害姐姐什么了?” 茹芊儿俏笑道:“害姐姐都要迷上你了。” 骤闻此言洛羽顿时一惊,暗道‘眼前这位难道也是穿越来的?竟然玩起了土味情话!’想到这,洛羽试探道:“茹姐姐如此婀娜绝艳,可惜有一个缺点!” 闻得洛羽前半句,茹芊儿是心花怒放,可待听得后半句顿时一怔,随即故作失落道:“什么缺点嘛?” 洛羽伸手一勾她那圆润的下巴道:“缺点...我。” 茹芊儿先是一愣,随即推开洛羽的手掌,瞪眼故作羞涩道:“讨厌~!” 洛羽是想也不想顺口就接道:“茹姐姐确是讨厌!” 茹芊儿一听惊疑道:“什么?” 洛羽嘴角上扬解释道:“讨人喜欢,百看不厌。” 此话一出,茹芊儿再次懵了!她本是想凭美色套得洛羽剑芒神通,可如今话还没说出口,她便发现自己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一颗芳心似要被眼前这相貌俊朗满嘴甜言蜜语的少年给俘获了! 想到此处,茹芊儿连忙稳定心神,故作含情脉脉道:“师弟,今日你那剑芒神通好生厉害,能与姐姐说道说道嘛?” 见洛羽迟迟不语,只是‘深情‘地望着自己,茹芊儿不堪注目,眼神躲闪羞涩道:“师弟,姐姐也并非占你便宜,我这有一颗珍藏多时的合欢丹,只要你我一同服下,然后......” 说到这,茹芊儿满脸羞红,柔声道:“然后....便可修为大进,突破境界也不在话下哦。” 说着茹芊儿玉手划过乾坤袋,手中便出现了一颗香气四溢,迷人心神的丹丸! 洛羽见这蚕豆大小的丹丸看似一颗,实则红白两色半分!听得茹芊儿之言,想来这该是颗双修丹药,需男女一同服下,‘双修’方能彼此增进修为。 此刻,洛羽脸上依旧微笑,可心中却是暗暗冷哼,‘原来这茹芊儿是想用美色来探得我剑意神通,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用这本就需要两人同服双修的丹药,前来赚我剑意神通也就罢了,好歹我这一世还是处男一枚,如此岂不是亏大了...哼!想得美!’ 洛羽虽然心中想了很多,但他眼神却从未离开过茹芊儿的俏脸!似是再也受不住洛羽如此赤裸裸的直视,茹芊儿脸颊羞红的问道:“洛师弟为何不说话?何故一直看着姐姐的眼睛?” 就在洛羽看得她心猿意马之际,近在咫尺的洛羽竟忽然凑上前来,顿时一股阳刚之气扑面而来!只见洛羽直视着茹芊儿双目道:“茹姐姐眼里有东西!” 茹芊儿惊疑道:“有什么?” 洛羽嘴角扬起:“有我!” 茹芊儿彻底‘沦陷’......! ......随后,洛羽更是不停发起土味情话攻势,饶是茹芊儿‘风情万种’,也是从未见过如此阵仗!顿时茹芊儿节节败退,直到最后满脸通红的她算是勉强守住一丝清明,气喘吁吁羞涩不堪地夺门而出,是头也不回的娇呼道:“洛师弟,日后姐姐再来看你...。” 洛羽岂肯罢休?是追出洞府大呼:“小姐姐,择日不如撞日...。” 望着远去的倩影,洛羽敛去一脸不舍的笑意,抛了抛手中那红白相间的合欢丹,傲然道:“想美人计套我神通?想得美!本公子美男计也不是盖的!” 收起丹药,洛羽瞬间消失在天慧洞府中。 天慧洞府外不远处,山道拐角处。 此时,有一额发遮住半张面孔的男子,正闭目抱剑靠在山间石旁。若是洛羽在此,定能一眼认出,这男子正是那‘自报姓名’的茹万言。 忽然,急促中略显慌乱的脚步声响起,茹万言猛然睁开双眼,惊诧地望向来人,急忙问道:“姐,你怎面红耳赤?” 只见茹芊儿摸了摸滚烫的脸颊,白了弟弟茹万言一眼,没好气道:“亏你出的馊主意,想套人家的神通,害的姐差点被那臭小子给......” 茹万言一听,就算再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啊,顿时怒道:“这小子找死,看我不一剑杀了他!” 说着,茹万言便要拔剑向天慧洞府冲去,却被茹芊儿一把拉住!茹万言身形被止,顿时疑惑地望向茹芊儿问道:“姐,你拉我作甚?那洛羽占你便宜欺人太甚,他就算有聂师兄护着,我茹万言也要杀了他!” 茹芊儿听罢,却是一反常态安抚道:“算了,姐无事,也就损失一颗丹药,本就是咋们算计别人在先怨不得他,这洛师弟还是不错的......。” 茹万言一听丹药竟然被洛羽拿去了!顿时惊诧道:“姐,你是不是疯了?那可是二品丹药合欢丹!你就这么送给了那小子?他到底对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茹芊儿望向天慧洞府,绝美一笑!“迷魂汤?甜言蜜语吧......” 茹万言顿时长剑失手坠地!他忽然惊醒抓住茹芊儿双臂猜疑的问道:“姐,你老实说,是不是那小子把你......?” 茹万言话未说完,便被回过神来的茹芊儿一把拍倒在雪地中,娇喝道:“瞎说什么呢?你姐愿意......!” 刚刚爬起的茹万言,听得前半句还心神稍缓,待听得下面内容,顿时万念俱灰一屁股坐在雪地中,喃喃道:“这下完了,真是赔了姐姐又失了丹药!” 茹芊儿望着这傻弟弟,也懒得和他解释,反倒是教训茹万言道:“洛师弟还是很不错的,你我皆无垢四层,就算今次大比入不得亲传进不得无量峰巅,但十年后定然有我姐弟一席之地!以后莫要动那些歪心思,更不要去打洛师弟主意,他人不错~。” 听得茹芊儿之言,茹万言本能的点点头!可走了不过一会儿,茹万言忽然望着茹芊儿伤心道:“姐,你变了!这就开始袒护起那臭小子了?你对我都没这么在意...!” “碰!”身体被拍倒的声音,再次响起! ...... 五行洞天内,洛羽将仅剩的四颗聚气丹也消耗一空。在一夜疯狂吸纳灵池内的灵液后,翌日辰时,炼气八层的他已隐隐步入巅峰! 辰时一刻,外室演武场。 虽是冬季,但今日的天气却格外晴朗温和,洛羽也格外走运,竟然在八强争夺赛中,让他遇到了无垢二层的牛牪犇。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洛羽已经具备了战败无垢二层的实力。虽说牛牪犇在无垢二层之中实力最强,但在众人看来,洛羽的赢面依旧很大!因为就算是公认无垢二层中最强的牛牪犇,也不可能轻易的战胜其他无垢二层弟子! 虽说如此,但此刻台上的牛牪犇依旧杵剑而立,蛮横之色溢于言表!在他看来邵阳朔是个没用的垃圾,那开阳金芒看似厉害,其实只是一斗阶中品神通,又如何能与他的斗阶上品神通犀灵刃相比? 望着眼前的洛羽,牛牪犇哼声不断。此时洛羽笑容渐渐敛去,只见他单手平举,玄白两道如丝光带闪现摆动,拉出近二丈似从天而降一般,瞬间缠绕右臂!半息不到,问天剑闪烁寒芒出现在手中。 见洛羽如此独树一帜的出场秀,场外顿时爆发出欢呼雷动之声!因为洛羽乃是他们外室踏入内室,唯一站到现在的人!他们相信只要这个手握银芒长剑的少年在,一切站在他对面的人都将倒下! 反观内室弟子却相对沉寂不少,此时,茹万言正唉声叹气地望着身旁眼冒星光的老姐茹芊儿! 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茹万言问道:“老姐...老姐?” 茹芊儿瞬间敛去‘痴迷’,皱起秀眉,是看也不看茹万言,便冷声娇喝道:“什么老姐?我很老嘛?叫小姐姐!” 茹万言顿时一惊,随即指着茹芊儿哈哈大笑道:“还小姐姐?哈哈...!” “碰!”身体被拍倒在地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八十章,犀灵血影刃,都是自家人 “铛~!”浑厚的道钟声响起! 洛羽手持问天剑斜指地面,静静地注视着对面正缓缓睁开双眼的牛牪犇! 当眼帘完全打开,牛牪犇咧嘴残忍一笑道:“洛羽,上次你躲在天慧洞府,做了缩头乌龟才逃过一劫。...别以为在内室有聂师兄袒护,我就不敢动你!告诉你,今日你必死!” 就在牛牪犇大放厥词之际,洛羽周身凌厉之气正不断攀升,同时双眉如剑目光锐意如电地望着牛牪犇,淡淡道:“看来牛师兄很想杀了我?那我便无需顾及了。” 闻得洛羽之言,牛牪犇忽然仰天大笑,剑指洛羽道:“怎么?你以为你侥幸败了邵阳朔那废物,就膨胀了?就认为能击败我了?笑话!别说无垢二层,就是无垢三层我牛牪犇也击败过,你又算......!” 就在牛牪犇滔滔不绝,气氛将要被其烘托到极致之时,洛羽‘无情’的打断道:“牛师兄,过去洛某一直以为你的名字很牛,现在才发现...” 说到这洛羽忽然顿住,似是不愿意再说下去!牛牪犇一见顿时疑惑的问道:“发现什么?” 见他果然问来,洛羽嗤道:“发现你吹牛的本事才是无人能及!” 骤然听闻洛羽嘲讽之言,牛牪犇大怒:“小子找死,让你见识见识我法宝赤光灵印的厉害!” 话音刚落,只见其单手持剑,另一手则托起一物瞬间印在剑体之上,长剑顿时闪烁一片赤红荧光!见赤光已起,他怒喝道:“看我斗阶上品神通,犀灵刃!” 怒喝之际,牛牪犇周身灵力更是汹涌而出,瞬间凝入手中长剑!只见他双手持剑,竟将长剑向前斜插擂台之上!洛羽见那长剑之上顿时赤光闪耀照射场中,同时地面寸寸崩裂四散,他还未有半点动作已突然心神一颤怔在原地! 内室弟子区,茹芊儿见此,担忧地望着台上已纹丝不动的洛羽!身旁弟弟茹万言则白了眼她一眼,没好气道:“姐,你的小白脸死定了,那牛牪犇的法宝赤光灵印可震人心神,配合犀灵刃可谓霸道无比,就是我遇到都要暂避一时锋芒!此刻估计那小子已被赤光灵印神识震慑心魂,成了块木头,待得赤刃一出就剩下一刀两断...。” 不等茹万言说完,他脑门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记,栽倒在地! 只见,茹芊儿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茹万言摸着生疼的脑门,还不忘甩开额前长发,郁闷地仰头望着茹芊儿嘀咕道:“我是狗嘴,那你是什么...!” “碰!”某人再次栽倒! 回看场中,此时牛牪犇望着已静立不动,如同木头一般的洛羽,他心中得意不已。正如茹万言所说,他的法宝赤光灵印具有神识伤害,可慑人心魂!虽然对同阶修士影响短暂,但对于炼气士来说,简直就是末日。在他看来洛羽虽然具有挑战无垢期的实力,但毕竟他的修为还是炼气期。在赤光灵印的神识攻击之下,这小子绝对无法抵抗! 果然,在赤光刚一出现之际,洛羽便瞬间怔住,现在更是眼神无光呆若木鸡。此刻牛牪犇都能想象到,数息后洛羽被他一刀两断的凄惨模样! 想到这,他忍不住再次露出那残忍的笑容!只见他双手忽然拔出长剑,赤光竟如血雾般凝聚于剑刃之上!牛牪犇是看也不看,便向着呆若木鸡的洛羽劈斩而出!赤色剑影竟然化身血红的蛮犀幻影,所过之处可谓裂石分金呼啸如鬼泣一般! 场外顿时响起阵阵惊呼声!如此蛮横凶煞的神通,叫人如何抵挡?难道一路势如破竹走来的洛羽就要这样静立待死不成?! 就在众人精神紧绷,皆以为洛羽将被一刀两断之际。洛羽竟然双瞳一缩,对着牛牪犇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牛牪犇顿时一愣,还不待其有任何反应,只见洛羽竟然动了! 手中问天剑极速旋舞,带起道道银芒霹链,在所有人震惊的神色下,刹那间竟洒出八道凌厉无比的剑芒,向着赤血犀牛般的剑刃电掣而去! 牛牪犇还未搞明白洛羽为何不受他神识攻击的影响?只见洛羽竟然向着自己放出八道剑芒!他顿时哈哈大笑:“洛羽,你的剑芒根本敌不过我的赤血犀...!” 还不等他说完,一幕诡异的画面出现了!只见那赤血犀牛剑刃幻影将要与八道剑芒交锋之际,忽然!一道透明光影一闪而逝,随即那蛮横至极的赤血犀牛幻影,竟然瞬间转向对着地下轰去!爆裂声顿时响起,带起飞沙走石,崩射四溢! 半息都不到,只见八道剑芒已是穿沙过石,向着神色震惊的牛牪犇照射而去! 此刻形势危急,牛牪犇瞬间醒转怒喝道:“些许剑芒也想伤我?灵力盾,开!” 话音刚落,牛牪犇周身灵力已汹涌而出,显然是撑起了灵力盾!但此时的洛羽却依旧面露讥讽,低喝道:“剑芒凝光!” 洛羽话音未落,那激射中的八道剑芒,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竟然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霎那间穿梭凝聚成一把银色二尺光剑,向着近在咫尺的牛牪犇面门戮去! 银色剑光在牛牪犇惊恐的神情下,轻易的破开灵力盾没入眉心,留下一道两寸有余的深红血印! 就在全场一片寂静之时,牛牪犇脑后崩裂声响起......! 望着缓缓跪倒在血泊中的牛牪犇,洛羽收掉问天剑,望向内室区的茹芊儿,微笑着点了点头。 茹芊儿亦是娇媚的报以一笑!弟弟茹万言望了望洛羽又看了看茹芊儿,顿时跳起指着茹芊儿道:“姐,你果然和他有一腿!” 茹芊儿甩手就是一拍! 数息之后,鸦雀无声的场外终于爆发出一片欢呼雷动的掌声。 洛羽又一次赢了,整场比斗众人观之可谓一波三折扣人心弦。但对于洛羽来说,其实一切大多在他预料之中! 原来在昨日天慧洞府中茹芊儿欲使美人计...,最终被洛羽逆袭成功!几番交流之下甚是投缘,茹芊儿也很是豪爽的将内室弟子的情况告之洛羽。这对于其他内室弟子来说可能算不得什么秘密,但对于新入内室的洛羽来说却是雪中送炭。 也因此洛羽知道了牛牪犇的法宝神通特性,对于别人来说这法宝赤光印与犀灵刃神通也许不好对付,但对拥有玄、白的洛羽来说,简直毫无威胁可言!神识攻击无效的犀灵刃可以说是威力大减,然而即便只剩下一道血刃的犀灵刃神通,也被洛羽用地隐镜轻松化解! 洛羽一举闯入内室八强,再次震惊全宗。本以为是场势均力敌的比斗,却不曾想反转如此迅速,节奏更是如此之快!双方只交手一回合,便已分出胜负。望着仍旧倒在血泊中的牛牪犇,众人看向洛羽的眼神也慢慢变了,这是一个可以跨越大境斩敌的对手!若是谁小看了他,很可能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一场比斗结束,洛羽来到内室区走向茹芊儿。 茹芊儿眼神微微闪动,面带微笑艳丽娇媚依旧!身旁茹万言见得洛羽走来,连忙碰了碰老姐茹芊儿,反倒是紧张兮兮的道:“姐,你家小白脸来了,来了!” 茹芊儿瞥了眼茹万言,冷言道:“滚!” 茹万言连忙捂住脑门,躲到一旁! 走到茹芊儿身旁,洛羽很是随意的坐下,望着场中将要开始的比斗,他感激道:“谢了,茹姐姐。” 茹芊儿明媚一笑正欲开口,可就在此时两人身后突然窜出一长发遮面的脑袋,呵呵笑道:“谢啥?都是自家人了。” 见突然冒出一个脑袋,洛羽还倒是见鬼了?!正准备闪开,却见得茹芊儿挥手就是一巴掌,茹万言应声倒地! 随之茹芊儿一改‘彪悍’,瞬间笑容明媚道:“洛师弟不必言谢,日后若需要帮助尽管来找姐姐。” 听得茹芊儿之言,见其眉目传情,洛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随即掏出一物道:“上次姐姐落下此物,此物珍贵小弟原物奉还。” 望了望洛羽手中的合欢丹,茹芊儿顿时面颊微红,伸出芊芊玉手推回道:“师弟留着,兴许日后用得到呢?” 洛羽一听顿时一怔,随即再次送出道:“日后就不用了。” 茹芊儿一见,将洛羽托住丹药的手合上推回,妩媚道:“日后可以......” 就在俩人‘礼让’之时,身后忍无可忍的茹万言,面露煎熬道:“受不了,我先回洞府......!” 洛羽、茹芊儿......。 内室山山道。 洛羽正走在返回洞府的路上,今日他台上斩杀牛牪犇之时,明显感觉内室之中投来些许不善的目光!想到这,洛羽忽然想起云舒师叔的话,顿觉这内室之中也不似表面的那般‘冷清’! 而就在他思索之时,忽然迎面走来一人!洛羽顿时警觉抬头一见,竟然是大师兄山君! 见此,洛羽连忙行礼道:“拜见大师兄。” 山君见得洛羽,笑容满面地走上前来,拉住洛羽亲切道:“洛师弟,先前你的比斗我也路过看见,不仅处变不惊,剑芒凝光更是凌厉非凡,看来你修为又精进了,如此甚好甚好。” 洛羽听得山君大师兄竟然也看到他的比斗,还如此夸赞,连忙道:“侥幸而已,当不得大师兄如此赞誉。” 山君一见,却是摆手否决道:“唉~,洛师弟太过谦了。虽说牛牪犇性格冲动,不喜动脑,但看得出来他已尽了全力。你能战胜他可并非侥幸,大师兄我这双眼睛可看得真切,只是......?” 见得山君大师兄欲言又止,似有疑惑之意,洛羽问道:“大师兄有何疑问?” 听得洛羽相问,山君大师兄和睦一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觉着奇怪,那犀灵刃附着赤光灵印,具有神识攻击的能力,可为何洛师弟好似不受影响?” 洛羽一听心中顿时一怔,随即神情依旧平淡道:“其实也没什么,羽初入内室之时,在剑道阁寻了一法宝,恰巧可以抵御片刻神识攻击。” 望了望一脸从容的洛羽,山君转瞬豁然开朗道:“原来如此,洛师弟倒是好运气,这防御神识的法宝可不多见...。” 说着,二人又闲聊了几句,便相互告辞离去。 待得山君大师兄远去之后,洛羽皱眉喃喃道:“为何我总觉着,大师兄声音似曾相识?” 带着疑问,他缓缓向天慧洞府走去。 ....... 九岳君家,忘妖城。 君家长老磐石公正行色匆匆地来到一处隐蔽的石质高阁前。还不等其请示,高阁内便传来一声略显浑厚的声音:“进来。” 听得阁内传唤之声,磐石公神色恭敬的步入石阁内! 石阁内光线略显昏暗,此时正中上首石台上,君家老祖君风阳盘膝而坐,那一双狭长的眸子正望向台下端坐的五人。五人自然是君家家主君不疑,执法长老君不惑,妖媚的青花长老‘青花蛇’,浑身紫纹的紫炎长老紫炎上人,还有刚刚到来的磐石公。 最终君风阳目光落在磐石公身上,问道:“可是五行宗消息已至?” 磐石公望了望老祖君风阳,埋头持礼道:“老祖料事如神,五行宗大比将近尾声。” 听罢,君风阳眼中精光陡然一闪,随即哼声道:“五行宗大比结束,必将开启无量剑峰,届时大阵中枢会暂时虚弱...,正是我等发难之时。” 君风阳话音刚落,君不惑便嚷嚷大笑道:“~终于等到这一日了,钱接引杀我君家子,我君不惑定要灭他徒子徒孙!” 众人一听,亦是点头呼应。 过得片刻,君风阳接着道:“不疑,号令君家无垢以上子弟门徒明日辰时动身,同时传书暗子,无量剑峰开启之时便是他动手之际!” 听得君风阳之言,君不疑连忙应诺,可不等片刻他便犹豫道:“老祖,暗子一直不稳......会否.....?” 不等君不疑说完,君风阳便摆手笃定道:“无妨,老夫相信他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见老祖如此笃定,君不疑点头应诺。 可就在这时,紫炎上人紫眉微皱道:“老祖,虽说钱接引被您重伤早已殒命,但五行宗还有两位老祖!据暗子传来消息,那书生剑行踪捉摸不定,很有可能已入神影期!如此两名神影剑修强者,恐怕...恐怕...!” 见紫炎上人言语支吾,君家老祖哼声道:“你是怀疑本老祖一人对付不了区区两名神影初期?恩?” 听得老祖似有不悦之意,紫炎上人连忙叩首道:“老祖神威,君子剑钱接引都有所不及,何况两名区区神影一层......?” 紫炎上人话未说完,于上首左近幽暗处忽然走出一身罩灰绫斗篷的身影!只见那神秘人嗤笑道:“有老夫在,五行宗必灭!” 说完,神秘人周身凌厉刃气四溢,浑厚灵力更是汹涌澎湃,直压的五人无法喘息! 顿时惊呼道:“神影......七层!”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八十一章,靠脸闯四强,小弟真无恙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 五行宗四强争夺拉开帷幕,此次宗门大比八强中最热门的话题,自然是一路过关斩将的洛羽。洛羽以新入内室弟子的身份夺得八强之名,可谓全宗震惊!特别是他那跨大境战无垢的壮举,更是震颤人心。还有那凌厉无比,若雷霆电掣一般的银芒与那神鬼莫测能够转移对方伤害的法宝,简直让他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即便是公认最强的聂战,相较之下也黯然失色。 虽说众人都知道,洛羽能够夺得第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洛羽正在用他的行动告诉所有人,只要你敢想、敢做、敢持剑傲立台上,一切皆有可能! 四强争夺随着道钟声响起,算是正式开始了。 洛羽望着对面,妩媚动人的高挑倩影是无奈摇头苦笑。此刻在他眼前两丈外所立之人,正是那千娇百媚的茹芊儿。 他与茹芊儿也是投缘,茹芊儿外表看似妩媚动人,却性格豪爽,内里显得大大咧咧。在天慧洞府之时,茹芊儿甚至将自己所会神通情况一一告知他,这让洛羽很是感念,同时洛羽也言明自己那剑芒乃是一残缺的神通云云。 对于对战茹芊儿,洛羽自知他其实没有多少胜算,原因乃是茹芊儿身兼两种神通!据她所说一种乃是斗阶上品身法神通——游影步。游影步游走之间幻影相随,身形捉摸不定,对于只会风行基础术法的洛羽来说简直就是噩梦!而另一种则是斗阶上品剑技神通——水灵刺,这水灵刺可不简单,一旦释放便自地下如清泉涌现一般不断突刺,除非灵力枯竭,否则其势将连绵不绝! 此刻,茹芊儿正笑靥如花地望着洛羽,见洛羽若有所思,她柔声道:“怎么?小弟弟舍不得向姐姐动手?” 听得茹芊儿柔媚之言,洛云只觉得浑身颤抖,暗骂一声妖精的同时,他打趣道:“小弟可不小,姐姐还是唤我洛师弟吧?” 茹芊儿一听,面颊顿时一片嫣红,她白了一眼洛羽,嘁声道:“洛师弟,想看姐姐的神通吗?” 洛羽一副无奈的表情,摊开手道:“姐姐身姿婀娜,神通舞动起来定然好看的紧,只是别拿小弟当靶子就行,小弟这身子骨怕是消受不起。” 听得洛羽之言茹芊儿先是一怔,随即笑骂道:“讨厌~,就会占姐姐便宜。” 洛羽一听顿觉‘莫名其妙’,心道,‘我怎么你了!?说句实话就这么难吗?男人和女人之间难道就没有一点纯友谊的信任吗?’ 不等洛羽暗自‘抱怨’,对面的茹芊儿已经动了!洛羽一见连忙唤出问天剑,正欲动手之时,忽然他怔住了! 只见此刻的茹芊儿两手空空,周身灵力如春风一般徐徐而出缠绕着身下修长的双腿,身形更是如妖娆仙影一般游走变幻!转瞬之间已绕洛羽左侧而过,带起阵阵迷人香风,不等洛羽有任何反应,她已从右侧而出!芊芊玉指伸出,勾回洛羽的俊美脸盘展颜一笑,随之乘风飘然而去,再次站在他对面! 望着两丈外的身影洛羽眉头紧锁,方才一瞬不过两息,这茹芊儿竟然就已经绕自己一圈而回,若是她突然出手......!想到这洛羽心中震惊,同时亦感叹这身法神通游影步果然厉害。茹芊儿有此神通,简直立于不败之地,自己取胜更加困难了! 而就在这时,只见对面妩媚动人的茹芊儿,嬉笑道:“洛师弟,可能胜过姐姐?” 洛羽听得茹芊儿之言,那紧锁的眉头随之舒展,自信道:“胜与不胜,战过才知!” 望着眼前自信满满的洛羽,茹芊儿心中一颤,随即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看来你很想拿第一,......师弟要记得姐姐今日之情哦?” 说完,茹芊儿不等洛羽反应过来,便对着台下聂长老道:“长老,弟子茹芊儿认输。” 茹芊儿声音虽不大,但却如海啸一般激起了千层巨浪! 让众人没想到的事,明显是茹芊儿身法了得,洛羽根本反应不及,但结果却是无垢四层的茹芊儿主动认输了!这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茹芊儿最后又与洛羽说了什么?竟然就这么让洛羽躺赢了! 对!洛羽躺着赢了,这告诉我们一个‘残酷’道理!明明可以靠脸吃饭的,就不要再去拼命靠实力吃饭了,抢了别人饭碗不说,到头来你自己吃着吃着就会发现,最终还是...靠了脸! 五行宗四强争夺战,洛羽一举用‘脸’闯入四强!至于日后洛羽能否继续闯下去,这根本就不重要了,因为在众人看来洛羽已是不折不扣的第一......更是开创了五行宗有史以来第一位靠脸击败对手的先河! ...... 天慧福地内。 此时,洛羽正与茹芊儿盘膝对坐,茹万言是唉声叹气的靠在一旁。 见得二人久久不语,茹万言甩开额前长发,郁闷道:“姐,你把机会就这么让给这小白脸了?他一,长得没我玉树凌风,二,修为更是不过炼气八层,如何能赢得后面的比斗?” 听得茹万言称呼自己‘小白脸’!洛羽正要与他理论两句。 可不等他说话,却见得茹芊儿反问茹万言道:“四强中另外三人是谁?” 茹万言愣了片刻,顺口便道:“无垢六层聂战聂师兄;无垢五层的秋水瑶与文澜之,这又怎么了?” 见茹万言一一道出,茹芊儿也不回答,只接着问道:“那洛羽这组对战谁?” 茹万言甩开长发,恨声道:“文澜之,凶残狠辣...与之交手者要么认输,要么死!” 不等茹万言说完,茹芊儿瞪了他一眼,打断道:“既然知道,你认为姐能胜他?” 茹万言顿时语塞,可过了片刻他仍有不甘的嘀咕道:“你斗不过,这小白脸就能斗的过了?嘁~” 这次不等茹芊儿说话,洛羽却是微笑道:“不斗又怎么知道?” 洛羽此言一出,姐弟俩顿时向他看来,一个神色惊诧一个暗道果然! 天慧洞府内一片寂静,似是觉着自己这样惊诧的表情有些不够‘高深’,茹万言一甩长发,讥讽道:“洛羽,你别以为我姐让你,你就牛逼了膨胀了!那文澜之可是无垢五层,生性狠辣,没有半点人情,他的对手除非一开始就认输,要不然就没有一个能活着走下擂台的!” 茹芊儿听得茹万言之言,亦是点头赞同。洛羽见此点了点头,随即望向茹芊儿若有所指道:“茹姐姐,人情在文澜之身上吧?” 听得洛羽没来由的话,茹芊儿先是一怔,随即暗自惊讶,‘这洛师弟还真是洞察力惊人,竟然猜到......!’ 想到这,她神情难得认真地望向洛羽,嘱咐弟弟茹万言道:“万言,你先出去一下,姐有事要单独与洛师弟谈。” 茹万言一听,望了望四目相对的二人,眉头顿时皱起,不过片刻他转身离去,同时无奈的叹息着提醒道:“你们悠着点,大战在即小心身体虚...哎~随便吧反正死多活少了...!” 茹芊儿、洛羽......! 天慧洞府内,此时只剩下茹芊儿与洛羽二人。 茹芊儿妩媚已去,就这么静静地望着眼前一脸从容的洛羽:“洛师弟,想来姐姐若不道出原因,你也不会告之底牌?” 洛羽表情依旧,微微点了点头。 见此,茹芊儿犹豫片刻,惆怅一笑道:“自从第一次相见,姐姐便对你很是喜欢,总觉得你与众不同,不管是言谈举止还是神通剑器,对了,还有这天慧福地让人羡慕!” 见洛羽依旧不言,茹芊儿无奈苦笑道:“我杀不了文澜之!” 骤然听闻,洛云顿时双眼微眯道:“茹姐姐先前相让,是想叫小弟对战文澜之,借我之手击杀于他吧?” 茹芊儿点了点头道:“你我相斗你败多胜少,但若是提前使出底牌或可晋级,但必定与此次大比无缘,毕竟底牌一旦见光就显得不灵了。与其两败之局倒不如让你,一可以进得前二获得奖励。二...!” 不等她说完,洛羽淡淡道:“二,还可杀了文澜之。小弟有一疑问,难道文澜之与茹姐姐有血海深仇?” 茹芊儿犹豫半晌,最终满脸恨意的叹息道:“事情经过是这样.......。” 原来,茹芊儿当年新入内室之时,生的是文静高挑美丽动人。随后不久无垢一层的她便被当时已是无垢三层的文澜之看中,强行.....百般折磨.....苦不堪言!慢慢的茹芊儿发现文澜之独独喜欢文静柔美的女子,于是她一改往日,变得妩媚艳丽大大咧咧......,自此之后,文澜之果然避而远之不屑一顾......! 听得茹芊儿不堪回首的往事,洛羽心中暗道,‘不曾想这茹芊儿看似妩媚动人,风情万种,却有这样的一段痛苦的经历!这文澜之如此怪癖恶行,且行事狠辣.....简直就是一变态嘛!’ 见洛羽眉头微皱沉默不言,茹芊儿勉强一笑道:“其实,洛师弟不用为难,若是没有把握也不必犯险。毕竟那文澜之乃是无垢五层并不好对付,姐姐也不希望你为此丧命。” 听得茹芊儿关切之言,洛羽忽然注视着她的双眼,见对方坦然相对,他笑问道:“虽然危险但小弟也愿为姐姐诛之,可姐姐又如何答谢于我?” 洛羽此言一出,茹芊儿顿时心中一震,暗道,‘他如此自信,看来是真有制胜的把握!既然他愿为我犯险,我又何惜残花败柳之躯?’ 想罢,茹芊儿满脸羞涩地望了一眼正面有‘暗示’之意的洛羽。随即她缓缓站起,身姿高挑婀娜,在洛羽疑惑的目光下,竟然拉开腰带系扣...露出雪白圆润的双肩......! 洛羽一见顿时懵了!就这么望着茹芊儿将宗门青衣罗裳轻轻退下,露出......!见此风光,洛羽顿觉此刻洞府内憋闷难耐,见得眼前婀娜倩影即将要褪去最后一件內裳之时,他陡然惊醒!一跃而起背过身去道:“茹姐姐,我并非此意,小弟......!” 话未说完,洛羽只觉背后柔软靠来,随即一双藕臂环腰而过,玉手已抚在他起伏不定的胸前!就在洛羽震颤之际,身后传来一声酥软之音:“小弟怎么了?” 酥麻之声一出,洛羽只觉那胸前软弱无骨的玉手竟然向下慢慢抚动! 洛羽顿时惊叫道:“小弟想......!” ...... 一个时辰后! 茹芊儿脸颊嫣红的离开了天慧洞府,身后跟着一脸狐疑的茹万言,一同消失在远处的山道中。 洛羽气喘吁吁地依靠在洞府石壁之上,抹去额头汗水感叹道:“我去!累死我了!终于将茹芊儿的......游影步神通给学会了!” .................................................................... 十二子南申:“哈哈哈哈~!你们来打我啊?”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八十二章,剑灵锁雪空,欢聚后山中 五行洞天内。 洛羽盘膝而坐石台之上,周遭狂暴旋动的气流正慢慢收敛。待一切回归平静,他缓缓睁开双眼,便是听得灵池边的小凡欢呼雀跃道:“公子,公子,太好了,你终于突破炼气九层了!” 洛羽微笑不语,只单手一招问天剑便出现在手中,体内灵力瞬间澎湃而出,问天剑身之上星罗纹不断闪烁律动! “嗖...!!!”一连两道剑形银光电掣而出,音裂之声随之不断响起! 望着问天剑上星罗纹正慢慢淡去,洛羽喃喃道:“不曾想入得炼气九层,不仅可以直接使出剑光,还能一连释放两道!” 小凡张着小嘴,呆呆地望着两道剑光消失在虚空中,听得洛羽感叹之言,她欢喜道:“公子神通真厉害,此次大比第一非公子莫属。” 听得小凡纯真之言,洛羽跳下石台揉了揉她的脑袋,洒脱一笑道:“你家公子可拿不得第一!” 小凡疑惑地抱着酣睡正香的小洛云道:“公子不想成为第一,获得亲传弟子的身份吗?” 沉默片刻,洛羽望着无尽虚空,自嘲道:“若能夺得第二已是不易,况且参加宗门比斗,不过是为了丹药与进入无量剑峰的资格。至于什么亲传弟子,你家公子不感兴趣......我可不愿拜他人为师!” 听得洛羽之言,小凡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呢,公子天纵奇才,谁也做不得公子师尊!” 洛羽一听,顿时转过身来,笑骂道:“你这丫头,跟谁学的油嘴滑舌?” 小凡顿时吐了吐舌头,低头双眼四顾的嘀咕道:“还不是跟公子学的.....。” 洛羽无言以对。 过了片刻,见大比时辰将至,洛羽便带着小凡与洛云出现在洞府之中。 望了望身后面有担忧之色的小凡,洛羽宽慰道:“放心,你家公子命大着呢,在洞府内好生练习术法与游影步,就等着本公子凯旋而归吧。” 说罢,洛羽走出洞府向山道而去。 ......... 外室山演武场外,内室弟子区域。 洛羽坐在当中神情怪异,左右茹家姐弟紧贴‘护卫’!茹万言双手抱剑,额发半遮面,面容‘冷酷’双目微闭。 而姐姐茹芊儿则是紧贴洛羽,轻声细语道:“师弟,你真有把握?” 洛羽略显不适的想要向左移一移,却被身旁闭目抱剑的茹万言大力顶回!见此,他只得无奈的尴尬笑道:“小弟尽力而为!” 茹芊儿一听秀眉微蹙,提醒道:“事若不可为,你认输也罢,姐姐不怪你......” 听着茹芊儿之言,洛羽能感受到她话语中隐隐的担忧与矛盾之意,见茹芊儿还在言语,洛羽反倒是宽慰道:“茹姐姐放心,我自省得。” 巳时三刻,洛羽终于迎来了他最关键的一战。此战胜则获得破镜丹同时拥有进入无量剑峰的资格,若败则一切成空。 大雪锁空寒风凛冽,擂台之上洛羽已持剑而立。对面一人身高近七尺,束发高悬微微飘动,眼角处一道三寸刀疤斜布脸上,配合那一双狠戾的眸子,好似饿狼渴望猎物般死死盯着两丈外的洛羽。 只见文澜之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发出咯咯怪笑声,随后神情异样的悄声道:“洛羽是吧?你太弱了,茹芊儿那贱人自己不敢来寻我,竟然找了你这个垃圾来送死......怎么样?那贱人滋味不错吧?看你这细皮嫩肉的...” 说着,文澜之竟然忍受不住,怪笑起来! 听得眼前文澜之言语,洛羽顿时眉头微皱,眼中满是厌恶之色。 见得洛羽神色,文澜之怪笑声忽然顿住,嘴角翘起低沉道:“你难道喜欢上那贱人了?啧啧啧...,真是可惜了你这身细皮嫩肉。...我文澜之碰过的女人,你这垃圾也敢染指?我会将你屠戮凌迟而死,尤其是.......” 听得文澜之污秽之言,洛羽眉头皱的更深,他没想到这个文澜之虽然姓名儒雅,却生的这般内心扭曲!如此人物内里丑陋变态不说,更无半点人性,又怎可为浩然剑修? 想到此处,洛羽收回手中问天剑只闭目静候。可场外众人一见都是惊讶不已,暗道洛羽这是唱的哪一出?这都快比斗了,他竟突然收了剑器! 茹万言瞪大了眼睛望着此刻正闭目静立的洛羽,急呼道:“姐,这小子在干嘛?他疯了不成?竟然收起剑器!他以为那张小白脸,对文澜之那变态管用?” 此刻茹芊儿秀眉微蹙摇头不语,眼中担忧之色不言而喻。 场中文澜之见得眼前小子大赛还未起,竟然收起了长剑!望了望闭目假寐的洛羽,文澜之忽然指着洛羽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小子?这是准备认输后,留着小命回去与那贱人欢好吗?” 就在这时,道钟声响起! 洛羽顿时眉头一颤,双目猛然睁开,目光锐利如剑,他厌恶的沉声道:“杀你污我剑尔!” 声音未落,就在场外一阵惊呼,文澜之惊疑之际。只见洛羽单手一招,一颗银灰色的钢珠已旋动而出,带着道道凌厉剑气直射天际苍穹! 场外众人顿时仰天探寻,然而大雪锁空视线不清!此时,文澜之亦是略有疑惑地仰望了下雪空,可除了漫天飞雪是什么也看不见,神识亦未有任何发现!不过片刻他恼怒的剑指洛羽道:“你这是在戏耍我吗?真是...恩?!” 就在此时,文澜之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神识忽然感知苍穹之上竟变得越发狂暴起来!似乎有什么正在酝酿着?他惊讶的再次望向天空。此刻雪花如同被气浪荡开纷纷四散退避!而自己头顶上方,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把银色光影巨剑正在空悬震动!银光宣泄如涟漪般扩散开来,随即涟漪化作数十把银芒剑气,悬于文澜之四周! 瞬间,灵压倾泻而下,文澜之顿时如同身负大山一般,身体竟然举步维艰! 整个演武场窒息了! 此时的洛羽神情锐意如剑,只见他单手擎天,断喝道:“剑灵子...戮!” 话音未罢,洛羽手臂瞬间划下直指文澜之。顿时当空银光巨剑瞬间兵解,四周本是数十把的银芒剑气,顿时暴增为九十九道,对着已是惊恐万状的文澜之穿插割戮而去! 剑啸声、割裂声、惨嚎声......不断自飞沙走石闪烁银芒的擂台上响起!场外众人就这么怔怔地望着擂台上,不停纵横穿梭飞戮的无尽银芒剑气...! 数息之后,灰色剑气银色寒芒慢慢消散,洛羽望着身前已塌陷崩裂的擂台,心中亦是震惊这剑灵子的威力,可惜此宝只能使用一次! 待尘埃落定,洛羽缓缓向着此刻正长剑杵地,跪撑在一片狼藉中的文澜之走去。文澜之不愧为无垢五层的修士,在如此剑气纵横的剑灵子攻击下,竟然还能活着! 望着满身血污面目全非的文澜之,洛羽单臂伸出,一股炙热之气顿时汹涌而出! 文澜之一见,双目圆睁惊恐地望着洛羽!此刻的他已经是重伤之躯,方才为了抵御那如同暴雨蜂群一般的剑气银芒,只短短数息他已将灵力消耗一空,即便如此他还是身受重创。此时别说是洛羽,就是一个凡人都能轻易的将他捏死! 见洛羽右手中已熊熊燃起的暴烈火球,文澜之口吐鲜血的嚎叫道:“我认输!” 洛羽望着眼前血人,淡淡道:“抱歉,我不接受!” 文澜之顿时一怔:“什么...!” 一阵爆裂声骤然炸响,熊熊烈火瞬间将他吞噬! 场外一片寂静!不知何时聂长老已来到残破的擂台之上,沉声道:“洛羽,你可知罪?” 洛羽转过身来拍了拍手,洒脱一笑道:“弟子认罪。” 听得洛羽如此爽快,聂长老反倒是一愣,随即哼道:“文澜之已然认输,你却悍然杀之,按门规应当就地格杀!” 聂长老此话一出,场外顿时喧哗起来,尤其外室区域弟子更是躁动不安!而内室弟子区,茹万言此刻却是焦急道:“姐,那小白脸要死了!要死了!你怎么还有时间发呆?姐?” 茹芊儿呆了呆,眼中盈泪猜测道:“他应该不会死。” 果然,似是为了应证茹芊儿的话,只见台上聂长老话锋一转:“但,文澜之所作所为,有辱我宗剑修之本,本该逐出宗门。再者念你是初犯,就罚停你一载月丹供应吧。” 聂长老此话一出,顿时满场皆哗!这还是他们认识的聂长老吗?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袒护嘛! 不管众人如何想,总之洛羽胜了,继聂战迈入二强之后,洛羽也闯入了二强!就在人们猜测他会不会一路高歌猛进夺得第一之时,让大家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洛羽站在场中,向着众人与高台之上的长老宗主一礼道:“内室弟子洛羽自知修为浅薄,远不及聂战师兄,故弟子认输。” 洛羽此言一出,可谓宣告了此次宗门大比到此结束! 经过各长老及宗主青叶子的同意,聂长老宣布道:“此次宗门大比,内室弟子聂战第一,洛羽第二,皆获得破镜丹一颗,并于三日后进入无量剑峰。此外,聂战晋升亲传弟子,入老夫座下。” 说罢,聂长老转身离去。 待得片刻,宗主青叶子站起身来,笑呵呵的宣布道:“三日后,九岳君家将赴我宗论道切磋。” 青叶子一说到这,高台之下顿时一阵议论纷纷,聂长老咳嗽一声,周遭顿时鸦雀无声。见此青叶子继续道:“此次两家切磋将于五日后举行,参赛者为亲传弟子山君、陆冰凝、聂战。” 青叶子话音刚落,身后一英挺的青年便走到他身前与台下的聂战一同行礼道:“弟子领命!” 见此,青叶子点点头,笑容满面地离座而去,山君与一众长老亦紧随其后。 ...... 天慧洞府内,茹芊儿单独来访。 洛羽微笑不语,茹芊儿妩媚嫣然道:“谢谢你,洛师弟。” 摆了摆手洛羽无所谓道:“谢谢就生分了,茹姐姐不仅让我入围,更是不惜神通相授,理当如此。” 听得洛羽之言,茹芊儿犹豫半晌,羞涩道:“姐姐是发现越来越喜欢你了,师弟就不考虑考虑用了那合欢丹?” 说完她面似桃花含情脉脉地盯着眼前微笑迷人,俊朗非凡的少年。曾几何时?她那颗早已雪藏的芳心此刻正极速的跳动着! 天慧洞府内顿时一片安静,安静的两人仿佛都能听到彼此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一滴汗水自洛羽鬓角划落......“滴答!” 洛羽顿时惊醒,是眼观鼻鼻观心认真的道:“小弟一心向道,尘缘过往不过过眼云烟,姐姐就不要为难小弟了。” 见此,茹芊儿也不为难,调笑着说道:“我看陆师姐对你有意,我认识她已经十年了,一直以来她对男子都是冷若冰霜,心里也只有修炼。既然她现在对你有意,就是说她变了...。” 听得茹芊儿之言,洛羽咳嗽两声,故作一本正经道:“情爱如梦幻在霎时之间,一时变了也不奇怪啊?我们还要千载修炼,问道成仙,计较这种事有意义吗?” 茹芊儿听罢,没好气的道:“油嘴滑舌,你以为我不知道?陆师姐闭关前都与我说了,你凡俗中......” 洛羽无言以对! ...... 宗门大比之后,洛羽当晚便凭借破镜丹,一举突破至炼气大圆满。 难得放松一时的他,不忘叫上刚刚出关的陆师姐、游家姐妹、茹家姐弟等人重回外室。一日闲暇畅饮欢聚闲谈逗趣,后山捕猎、烧烤......,如此这般倒也是他进入宗门以来难得的快乐时光......。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八十三章,游影跃剑峰,君家滋事生 五行宗宗门大比自外室比斗开始至总赛结束耗时近一月,转眼已入——大寒。 古人言,“旧雪未及消,新雪又拥户;阶前冻银床,檐头冰钟乳。”便是这一时节的写照了。 大寒时节下的五行宗亦是如此,不管是内室山还是其他四峰都已满布银装,真可谓‘白银苍茫披五峰,烟云浩渺赴长空’。 这样一个寒冷的季节,就算是修士也不愿走出洞府,可恰恰在此天寒地冻的时节下,五行宗的无量剑峰即将开启!参与这十年一次盛况的不仅有内室子弟与宗主青叶子及诸位长老,就连很少出面的云舒老祖都亲自前来主持! 无量剑峰隐于中顶峰之巅,纵穿万里云海,肉眼却无法辨识,乃五行宗护山大阵之核心所在,由历代宗主亲自坐镇中顶峰守护!其开启之钥皆由老祖掌管,同时还需要神影期的修为才能激活无量剑峰! 无量剑峰一旦开启,其形只可显露三日!也就是说每一位进入的弟子,在无量剑峰内只能停留三日,且一人一生只能进入一次!进入无量剑峰之后,依修为高低所面临的剑气罡风等险阻亦大不相同,修为越高反倒是越发凶险! 此时,在这中顶峰之极,断崖绝壁之处,云舒老祖长发拂风背靠万里长空,身穿蓝袍,手持拂尘正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眼数丈外的长老与宗门子弟,他目光所及之处,弟子长老皆面容一肃! 见此,云舒老祖缓缓颂道:“大道五行,无量剑峰;亿万剑魂,葬剑长空;浩然剑气,天地长存。” 老祖颂音刚罢,众人皆单膝跪地,长剑杵地单手至膝沉声喝道:“浩然剑气,天地长存!”此声一出,顿时声震群峰经久不衰。 过了片刻,云舒老祖拂尘一摆,法令道:“亲传弟子聂战、内室天罡弟子洛羽近前听训。” 话音一落,洛羽与聂战便行至近前一丈处单膝跪地,同声道:“弟子听候老祖训言。” 见此,云舒老祖扫过二人,在洛羽身上停留片刻,随即面无表情的嘱咐道:“无量剑峰埋葬无尽剑魂,更是剑气纵横不绝,你二人入得无量剑峰,一、登峰需锁闭双目,不入峰巅不可睁眼,否则身化磐石魂灭而死;二、一旦支撑不住,捏碎传送玉简便可回到此处,否则将为无尽剑气兵解而死;三、获得本命剑可就地感悟剑道神通;四、......!” 待云舒老祖一一说完,只见他单手一挥,便有两块灰色玉简落入二人手中。二人一见连忙收好,要知道这可是保命的东西。 见二人收下玉简,云舒老祖转身望着身前空空如也的崖巅,只单手一招便出现一快土黄色的石质令牌,随即沉声道:“做好准备,无量剑峰传送石阶只会停留十息!汝二人必须在十息之内穿过虚空石阶,到达无量剑峰之上!” 话音刚落,云舒老祖随之一声轻喝,“开!”顿时令牌脱手而出,悬于身前光芒万丈,中顶峰山巅竟随之不断震颤抖动起来! 三息不到,洛羽聂战二人,只见得远处约莫三十丈外,居然凭空出现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柱形山峰,虚浮于中顶峰上晴空云海之中!其上更是巨大玄铁锁链缠绕,隐隐密布无尽剑器! 还不等二人惊叹,只见得巨峰一震顿时罡风四溢,随之一道石阶迅速蔓延而来!聂战与洛羽相视一眼同时点头,顿时灵力涌动身影疾驰而出! 当二人踏在延伸而至崖边的石阶上时,顿时身后咫尺尽皆消散,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虚浮的石阶与那远处的无量剑峰! 就在这时,身前不远处的聂战已封住自己双目高呼道:“洛师弟,赶快封闭双目神识前行!加快速度!” 洛羽一听,顿时惊醒封闭双目同时探出神识,游影步更是全速穿梭前行!神识探知下,脚下石阶竟然是精纯的土元灵!而那无量剑峰上更是密布土属灵气,正闪烁着褐黄色的光芒! 洛羽游影步极速前行与聂战只一步之遥,此刻他口中默念:“六息、七息...九息....就在此时!” 感知着近在咫尺的无量剑峰,洛羽飞身一跃而起! “啪!”单手死死抓住无量剑峰上一块突起的岩石,同时上方传来聂战兴奋的大笑声:“我们进无量剑峰了!哈哈哈!” 感知着周围微弱如丝的剑气罡风,洛羽洒脱笑道:“师兄,可敢与小弟比比看谁登的高?” 聂战一听,顿时豪气道:“比就比,为兄还怕你不成?” 说完,二人奋力向上。 ...... 五行宗仙道阁。 仙道阁乃是五行宗迎宾待客之地,虽占地不广,但却雅致脱俗,且阁内灵力精纯绝不下于地煞洞府。其间亭台嵌于楼阁之间,苍松仙鹤环布四周,云雾漫漫可谓仙境福地。 然而就在这清静之处,正有两方人马剑拔弩张!其中一方自然是五行宗弟子,山君大师兄与二师姐陆冰凝赫然在列,他们身后正躺着两名浑身浴血的弟子和一众满脸愤怒手持长剑的青衣弟子! 而另一方正是今日一早到达五行宗,被安排在这仙道阁暂住的九岳君家之人! 此时,陆冰凝正手持闪烁冰晶的凝雪剑,脸色冰寒地望着对面之人。身旁大师兄山君四尺巨峰长剑虽未出鞘,却已紧握手中。 此刻他正眉头深锁地望着对面一众面露讥讽,褐衣披发的九岳君家弟子门徒道:“我五行宗好生招待汝等,汝等不感谢也就罢了,反倒伤我宗......?” 山君话未说完,便被对面君家一身形彪悍的无垢七层子弟蛮横地打断道:“你算得什么东西?也敢在此饶舌?” 听得此人之言,山君顿时双目一眯正要拔剑。可不曾想,身旁陆冰凝竟冷喝暴起:“找死?” 话音未落,陆冰凝已是浑身冰晶四溢颤动,手中凝雪剑更是寒意纵横!只见她轻轻一舞,便划出数把冰刃成扇形绽放而开,手中凝雪剑随之一震,那数把蓝色冰刃竟然瞬间四散迸射,洒向那君家子弟! 君家子弟虽言语狂傲,但却早有防备,周身更是赤色铭纹闪动显现!然而陆冰凝已是无垢七层的剑修,一个玄修无垢七层又如何与她抗衡? 果然,长剑入肉声与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就在众人以为此人将要被陆冰凝诛杀之际,忽然!自君家众人之后响起一声沉闷的怒喝声:“大胆小辈,竟然对我君家子弟痛下杀手!” 话音未落,便是一阵地裂之声骤然响起!“咔、咔!!” 随即,陆冰凝只见得身前那崩裂隆起的岩石,竟然凝聚成一把巨大的石刃,向着她极速斩杀而来!她顿时暗叫一声不好,正欲躲避之际,突然感到身体好似重若万斤一般,移动异常艰难起来! 就她将要被巨大石刃斩杀之际,身旁山君竟暴喝而出:“师妹小心!” 陆冰凝只觉自己身前忽然一暗,正是双手擎着巨峰剑的大师兄山君。此时山君挡在陆冰凝身前,望着那当头劈砍而下的石质巨刃,他咬紧牙关沉声喝道:“巨峰——擎天!” 一声喝罢,只见山君那高大的身影内灵力汹涌,澎湃而出,手中巨峰长剑更是不断闪烁褐黄之芒!瞬间便化出一把丈许流光巨剑,轰鸣啸动着抗击在巨大的石刃之下! “轰!!噗~!” 一声巨响,随之山君单膝跪地!陷入地下三寸有余,口中更是鲜血喷洒不止! 洛冰凝见此顿时惊呼:“师兄!” “快退!”山君苦苦支撑之际,还不忘提醒陆冰凝。 说罢他怒视君家人群中缓缓走出的一名头陀老头,咬牙道:“不曾想,君家长老竟不顾颜面对一晚辈出手,好生威风。” 磐石公手持闪烁褐芒的地刃骨杖,上下打量一番正苦苦支撑的山君,随即不屑道:“小子,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说完只见他单手一紧,地刃骨杖之上顿时铭纹跳动闪烁,只见那巨大石刃竟然瞬间褐色异光大作,更为凶猛地向下斩去!霎那间山君如遭雷击,双手虎口顷刻崩裂,浑身骨架仿佛都要碎裂一般! 而就在山君将要支撑不住之际,“锵!”剑啸烈焰崩腾之声骤然响起! 山君只觉四周顿时热浪滚滚,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四把火焰巨剑,生生将那磐石公的巨大石刃震退开来! 周身压力一松,山君眼前一黑晕厥栽倒,陆冰凝连忙将其扶住,望向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聂长老! 只见此时,聂长老面戴赤红如火的半遮火面,怒喝道:“磐石公,汝竟敢在我五行宗滋事?看老夫不焚了你这头陀!” 说罢,聂长老单手一招,便唤出一把烈火长剑!可还不等二人动手,双方各长老等已经不期而至......。 ...... 中顶峰山巅,众弟子长老皆已散去,只有宗主青叶子与云舒老祖二人依旧留在崖巅望着那虚浮的无量剑峰。 不知过了多久,云舒老祖面无表情的问道:“青叶,君家暗子查的如何?” 望了望依旧眺望着无量剑峰的云舒老祖,青叶子恭敬道:“山君已在暗查,本怀疑文澜之,不曾想被洛羽......。” 不等青叶子说完,云舒老祖叹道:“最近山君好像有些心神不定?” 听得老祖之言,只见青叶子难得惆怅道:“自从洛羽来了之后,他的心越发静不下喽~。” 闻青叶子惆怅之声,云舒老祖回头望着后者,沉声道:“地位不保,心中不静?” 听得云舒老祖的四字真言,青叶子似乎早就习以为常,神色如常的回道:“得失之间心难清净,外德而内戾,欲望过重亦非好事! 沉默片刻,云舒老祖摇了摇头,反倒是爽朗一笑道:“青叶,你要明白,有时个人的不足反而对宗门是件好事。” 听得云舒老祖之言,青叶子陷入沉思。 而就在这时,一名弟子匆忙来到,行礼道:“禀告老祖、宗主,九岳君家之人在宗内寻衅滋事!” 听得来人之言,青叶子回转问道:“怎么回事?” 只见那弟子愤恨道:“回禀老祖、宗主,我等本依宗门指示,安顿今早前来的君家弟子门徒。谁知就在刚才,那君家弟子竟然说我宗招待不周,还打伤数名弟子!大师兄与陆师姐等人正好路过前去理论,...可谁曾想,那君家的磐石公竟然不顾辈分对陆师姐悍然出手,情急之下大师兄为救陆师姐,已被那磐石公重伤,若不是聂长老等人赶到,估计就...!” 传信弟子话未说完,青叶子顿时皱眉道:“山君伤势如何?” 闻得青叶子之言,不等二人再说,云舒老祖伸手制止,随即他先是望了望身后的无量剑峰,随后缓缓走下崖巅,很是平淡道:“多说无益,走吧,随本老祖会一会那九岳君家。” 说罢,云舒老祖一步踏出便瞬间消失在二人眼前!青叶子亦撒出一片绿叶,绿叶顿时闪烁碧绿之光竟化成四尺青叶!他那微胖的身形一脚塔上,便驾着一叶飘然而去。 只留下一脸惊叹,神情羡慕的弟子空留崖巅。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八十四章,罡风遇赤炎,五行显神影 无量剑峰高三千三百三十丈,分作三段下宽而上窄,成柱状锥形耸立于中顶峰巅长空之上,最后三十丈皆隐没于茫茫云海,不可窥其真容! 其身乃是坚如玄铁的深褐色岩石构成,外束无尽巨大黑色金刚铁链盘旋而上直至峰巅。无量剑峰虽是山名,但却寸草不生,土木无着。若说这剑峰之上有些什么?那自然是密布如林的各色剑器!除却这些可能也就只剩下那盘恒四周的剑气罡风了! 无量剑峰三千丈内乃是实质剑气罡风,其凌厉的物理伤害,需要修士硬抗之。再向上三百丈内乃是无形无质的剑灵魂风,若本心不稳将身化磐石,神魂为无主剑魂所吞噬!而最后三十丈却无人之其详,就连曾经登顶的五行剑仙萧在天,回忆起来都不知自己是如何登过这三十丈,仿佛这最后三十丈的记忆被完全抹去了一般! 说完了这些后,自然要道一道这无量剑峰的渊源,那便要从十万年前说起了! 无量剑峰乃是开宗祖师天机老人与二代宗主网罗天下无主剑器所立!自天机老人神秘失踪之后,二代宗主更是将护山大阵与无量剑峰融为一处,让五行宗护山大阵不仅保持原有的防御,更能进行剑域攻击,其威能可瞬间唤醒无量剑峰之上亿万剑灵!攻击之时,犹如暴雨降世排山倒海连绵不绝,炁玄尊者之下皆难逃一死! 也正是因为如此,十万年来五行宗才屹立不倒传承至今。然而在这十万载漫长岁月里,五行宗护山大阵却从未攻击过一次!只因护山大阵防御力远非寻常大阵可比,就算是空冥强者合力击之,亦不能撼动其分毫越雷池半步!故此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五行宗的护山大阵居然还有攻击的能力! 此时,聂战与洛羽皆双目闭封,正神识外放不停的向上攀登!而他们所在之处,乃是刚入中段的千丈之内,此处虽罡风剑气四溢,但也在二人的勉强承受范围之内。 撑着灵力盾洛羽迎面撞上一股稍显强劲的罡风,感受着体内只剩下一半的灵力,他探了探左侧正叫苦不迭的聂战,问道:“师兄,如今刚入中段不久,这剑气罡风便越发强劲,如此下去恐怕越往上灵力消耗越大呀!” 此时,聂战正抓住一块突出的岩石,硬受了几股剑气罡风,随即嚷嚷道:“你那还叫消耗大?岂有此理,为何每次袭向我的罡风都如此之多?最关键的是至今未有一把剑器呼应,反倒耗去了一颗回气丹......。” 听着聂战抱怨之言,洛羽不禁哑然失笑,宽慰道:“师兄无需着恼,至今未有剑器呼应也是好事。如此高度你若真得了剑器,估计也不过是灵阶下品。” 还别说,洛羽一番开解聂战顿时乐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师弟,还是你聪明啊!” 二人就这么一边说着,一边承受着周遭四溢奔流的剑气罡风缓缓向上攀爬。待爬至中段一半之时,洛羽靠在一处石壁之上气喘吁吁地吞下一颗回气丹,神识探向身旁一丈外正忍受无数罡风肆掠的聂战。 见此,洛羽只得苦笑摇头。 自从进入了这无量剑峰,自己所承受的剑气罡风虽说也不少,但却远远不能与聂战相比,想来是聂战修为比他高出许多的缘故吧。 此刻二人将近无量剑峰一半,他只服用过一颗回气丹,而聂战却已经服用了第二颗!要知道他本身只是炼气大圆满,然而聂战可是无垢六层圆满,两者灵力差距可谓天壤之别...! 就在这时,聂战挺过数股凌厉的剑气罡风,气喘吁吁地又吞下一颗回气丹,郁闷道:“老聂我不会这么背吧?在这么硬扛下去,估计到不得上段我这回气丹就用完了。” 洛羽此时得以喘息,呼吸稍显平稳道:“师兄勿虑,说不准再向上些许,便可感应到剑气呼应呢?” “剑器?”想到剑器聂战是停也不停的继续向上攀爬!洛羽一见也不多说,亦是奋力向上。 就在二人接近上段之际,忽然聂战惊喜的大叫道:“老聂我感应道本命剑器的呼应了!” 洛羽顿时神识探去,只见此时聂战一改颓势,精神奕奕地向着左上方快速爬去!在阵阵罡风呼啸声中,洛羽都能隐隐听到不远处似是传来如烈火燃烧一般的剑啸震颤之声! 不多时,聂战便来到了一把剑柄长一尺有余的褐红色赤剑跟前。他感受着长剑之上传来的震颤之音正与自己不断呼应亲和!聂战面露狂喜,瞬间咬破食指一把握在剑柄之上,顿时一股炙热之气扑面而来......! “锵!~”长剑裂石声响,带起阵阵热浪!赤光刺破长空竟如火山爆发一般喷射而出! 洛羽离得不远,感到阵阵热浪瞬间袭向自己,那道道赤芒更是将周遭剑气罡风无情吞噬! 数息之后,赤芒内敛聂战,握着手中赤火长剑,柄长一尺有余,其剑身成三菱状竟然长达四尺,剑刃更是赤红之光不断闪烁,其上熊熊烈火蒸腾!洛羽一见便知这是一把双手剑器。 此时聂战背靠岩壁,单手握剑举起狂呼道:“居然是灵阶上品剑器——赤炎剑!哈哈哈~!” 聂战此时欣喜若狂,正不住地挥舞着手中的赤炎剑,带起阵阵热浪赤虹! 见此,洛羽赶忙提醒道:“师兄,快尝试领悟神通。” 听得洛羽提醒,聂战顿时一怔,随即瞬间醒悟,他连忙寻得一处盘膝而坐。 此时聂战剑器已得,正双手拖住不断闪烁火红烈焰的赤炎剑盘感悟神通。洛羽见此,笑道:“师兄在此,小弟继续。” 说着,洛羽不再停留,便继续向上而去。 约莫两柱香之后,洛羽终于踏入无量剑峰上段。一入此段,他顿觉罡风强劲远胜从前数倍,灵力更是不断快速减少!而灵力盾抵御少量罡风之时还能勉力支撑,可一旦遇到大股剑气罡风,竟然不过片刻便消散于无形! 只行得短短十余丈,灵力已所剩无几!见此洛羽连忙祭出地隐镜,一旦遇到突袭而来的大股罡风,他便用地隐镜卸去伤害!地隐镜不愧为防御法宝,面对旋动袭来的大股剑气罡风,竟然一一将其引向无量剑峰石壁之内,带起阵阵金石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见地隐镜大展神威,洛羽岂肯错过良机?在吞下一颗回气丹后,他便奋力向上攀登。左右如枯木一般的剑器根根向下倒退,身旁罡风呼啸中不时传来金石爆裂声响! 时间悄然而过,虽说他进入无量剑峰是为了感悟高阶神通,但感悟神通就必须要找到自己的剑器!可直到此时也未有任何剑器呼应于他,此刻洛羽心中难免疑惑,难道是因为已经拥有问天剑的缘故?! 就在洛羽疑惑为何还未有任何剑器呼应之时,忽然!他探向身旁的地隐镜惊呼道:“不好!” 只见此刻的罡风已远胜先前,那肆掠的剑气席卷而来,即便是法宝地隐镜也不时传来龟裂之声!很显然,此处的罡风强度已经达到了地隐镜可以承受的极限,若再向上地隐镜必然不保!自己若没有了地隐镜,灵力盾更是难以抵御这凌厉的剑气罡风! 洛羽顿时陷入犹豫之中,可不过片刻他忽然探向上方遥远之处,冥冥之中似是感觉有什么正在召唤他! 他顿时惊呼道:“难道是剑器呼应!” 想到此处,他毫不犹豫的伸出手臂,加速向上攀爬起来! 又前行了两百丈,“咔~~!”一阵碎裂声响起,地隐镜果然碎裂了,如破碎的玻璃一般散落! 不等洛羽有任何表示,便是数股如丝般剑气罡风横扫而来!灵力盾撑不过一息,便被罡风割裂破散。 “嘶!~”背部顿时留下数道殷红的伤口,鲜血瞬间流淌而出!而就在此时,双臂之上,玄、白闪烁,道道荧光丝线缠绕而上,顿时血止结痂!见此,洛羽岂能再做停留?他连忙手脚并用迅速向上! 洛羽知道此刻法宝地隐镜已碎,灵力盾只能抵消微弱伤害,主要还是要靠他肉身硬抗!玄、白虽是有自愈的能力,但他身为主人最是清楚,这...坚持不了多久!必须要在玄、白陷入虚弱他无法自愈之前,登过这上段剩下的三百丈,否则等待自己的不是放弃,便是被剑气罡风凌迟割戮而死! “五十丈、四十丈......”洛羽精神紧绷极速攀爬的过程中,也不忘尽量躲避周遭袭来的剑气罡风,期望能减少玄、白的消耗。可即便如此,此时的玄、白还是不停闪动,显然是虚弱至极快要承受不住了,而他全身上下更是密布交错无数结痂的伤口! 忍受着身体上传来的阵阵巨痛,洛羽咬紧牙关不断攀爬,那呼唤之声也越发的强烈起来,似是越来越近! “二十丈、十丈、五丈......!!!”就在此时,双臂玄、白游鱼纹彻底陷入暗淡,暂时沉睡下去! 此时洛羽连忙奋力向上:“一丈!就快到了!....我去!” 就在他暗自庆幸,只剩上段最后一丈之际,他忽然感知到左侧正有数缕强劲的剑气罡风,如道道丝线霹链般横扫而来!这若要是被其击中,自己就算不死也得重伤了! 危及之时,洛羽灵力喷涌而出,灵力盾浮现于体外犹如实质一般同时他向上一跃而起! “嘶啦~!”皮肉割裂声响起! 腰肋皮肉瞬间被那横扫而过的罡风切割开来,鲜血淋漓直透白骨!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响彻无量剑峰,可即便如此洛羽仍未停止!只见他右手极力伸出,“啪!”抓在了顶端的岩石之上! 艰难地登临上段之极,顿时周遭剑气罡风销声匿迹!洛羽强忍疼痛咬牙盘膝而坐,他背靠岩壁毫不犹豫的吞下一颗固体丹! 顿时撕心裂肺的疼痛再次传遍全身......。 一个时辰后,待周身结痂脱落,洛羽靠着崖壁呼出一口浊气,神识探向上方。感受着上方好似一片安静,实则密布不断游戈的剑灵魂风,顿时他眉头紧锁起来。显然这些看似很是平静不断缓缓游戈的剑灵魂风,实则最是凶险! 就在洛羽眉头紧锁之际,忽然他识海一颤!随之疑惑的唤出问天剑道:“问天,你干嘛...?” 问天剑这一出现,便很是傲然的道:“遇到难题了吧?是不是担忧自己过不得这剑灵魂风?” 听得问天剑灵之言,洛羽顿时心中一喜道:“你有办法?” 问天剑灵顿时得意道:“办法?何须办法?有本灵尊在,这些剑灵残魂又如何敢伤你?” 见洛羽此时隐有疑惑之色,问天剑灵牛气道:“剑灵也是有等级压制的,他们这些无主剑灵残魂又如何敢在本灵尊面前造次?除非它们已经认主,在主人的意志之下不得不反抗。放心啦,有本灵尊在,保你无恙。” 闻得问天剑灵之言,洛羽试探性的向上伸出问天剑,果然那些剑灵残魂如同见鬼一般,纷纷四散奔逃! 见此,洛羽顿时站起,昂首挺胸一阵大笑,笑罢还不忘夸赞故作咳嗽的问天剑灵几句。问天剑灵自是志得意满,大感舒爽! 有问天剑灵在洛羽自知通过这三百丈毫无悬念! ...... 五行宗,仙道阁外。 如今的仙道阁再也不似往常那般清静宜人,反倒是气氛越发诡异起来。 剑道阁前五行宗与九岳君家两方老祖、长老皆已齐至!但两方的对峙却没有因为老祖长老的到来而有半点缓和,反倒是越发剑拔弩张! 九岳君家强势不已,五行宗亦是寸步不让! 见重伤昏迷的山君被送下去,云舒老祖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望着君家老祖道:“君风阳,汝君家之人无故打伤我宗弟子,也该有个交代了吧?” 君风阳听得云舒此言,他那狭长的眸子顿时一眯,讥讽道:“交代?笑话!两家小辈乃是切磋一二,受得些许小伤亦是在所难免。老夫倒要问问,我君家不远万里而来与汝宗论道切磋,汝宗何故轻视慢待吾君家......?” 说完,君风阳虎驱一震,周身黄金铭纹顿时乍现,神影五层修为更是显露无疑! 云舒老祖一见不但不惊讶,反倒露出一抹讥讽之意道:“君风阳,汝以为区区神影五层就可以在我宗放肆不成?” 话音刚落,只见云舒老祖周身气息也瞬间一变,竟然是神影二层!这一变化不仅是君家之人面露惊骇,就连五行宗的长老弟子们亦是满脸惊讶!因为自云舒老祖境界大跌之后,其显露在外的修为一直是神影一层。若说神影一层剑修对战玄修神影五层,定然是败多胜少,然而神影二层的剑修不说能胜,至少亦不会败。 此时,君风阳正一脸不屑地望着云舒老祖道:“云舒道友,这就是你的自信?神影二层的剑修,岂能胜得了老夫?” 说完,君风阳仰天大笑不止...。 可还不等他笑出几声,只见云舒老祖身旁竟凭空闪现而出一精瘦的老者,老者身穿灰衣文士长衫,手持八方六合折扇笑问道:“那再加上老夫呢?” 见得眼前手持折扇的灰衣老者,君风阳顿时惊呼道:“是你!你竟然是......神影三层!”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八十五章,金灵剑域在,我是富二代! 仙道阁外。 望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灰衣老者,君风阳顿时惊呼道:“是你,书生剑!你竟然是......神影三层!藏的可真深哪?” “哒啦~”折扇轻展而开带起阵阵清风,灰衣老者淡笑道:“是否一直认为老夫只是圣堂大圆满?三百年前老夫已是神影二层。君风阳你以为老夫无事总去那青丘小镇做甚?说书?品茶?非也。” 灰衣老者说罢笑容依旧,若是洛羽在此,定能认出这‘书生剑’乃是他幼时,在青丘镇闻道香茶楼所见的那位说书的老先生。老者姓郭名颂之,道号书生剑,手中一把八方六合扇剑,挥洒开来可幻化十四柄地阶中品剑器,八方齐攻,六合皆御,攻守兼备变化多端!郭老祖行踪向来飘忽不定,世人皆以为其不过圣堂大圆满,不曾想已入神影三层多年。 在郭老祖突然出现之后,五行宗顿时士气大涨! 见此,君风阳怒哼而出:“很好,看来汝等早就准备着这一天了!” 君风阳话音刚落,云舒老祖讥讽道:“你君风阳不也期待很久了吗?” 说着,云、郭两位老祖周身剑气四溢,神影分身更是瞬间显现而出! 二人虽说只是神影初期,但在他们合力之下定能灭杀君风阳,因为他们二人乃是剑修!剑修的强大自不用多说,即便是云舒老祖也能与君风阳勉力战个平手,又何况加上一个神影三层的书生剑? 至于门下长老子弟,二人更是不用担心,因为此刻宗主青叶子与诸位长老已戴上了五行面具。此乃萧宗主留下之物,佩戴此物便可合五位凝星强者之力组成五行剑阵。五行剑阵可谓攻防一体威力强大,堪比圣堂后期的实力! 千年前五行宗可谓强盛一时,萧在天座下五位圣堂期弟子若是合击成阵,便能一举击败神影期强者,可想而知五行剑阵恐怖如斯,其不愧为日阶剑阵! 在郭老祖出现之后,形势瞬间逆转,五行宗自然是士气高涨,一个个神色亢奋,显然是准备给君家这些蛮横之辈瞧一瞧天下第一宗的厉害! 只看现在云舒老祖淡淡道:“君风阳,你机关算尽到头来不过一场空罢了,是不是很失望?” 此刻,君家众人虽神色慌乱,但君风阳却忽然肆意大笑起来:“失望,的确很失望!~五行宗真是可悲啊~天下第一大宗如今只剩下两名神影初期的老祖苟存于世,在老夫看来失望的应该是你们!” 君风阳话音刚落,只见其身后竟缓缓走出一位身罩灰绫斗篷的神秘人!来人面容与身形皆隐于灰色斗篷之下,他只静静地站在君风阳身侧,便让人顿生无比凌厉之感!仿佛眼前站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随时都会出鞘夺人性命的利刃! 望着忽然出现的神秘人隐隐散发而出的强大气息,郭老祖苍眉紧锁,动容道:“神影七层!” 见得一向风轻云淡的书生剑如此神情,君风阳顿时傲然笑道:“不错,神影七层,乃我君家客卿!” 听得君风阳之言,郭老祖双眉深锁若有所思,而云舒老祖确是讥讽道:“君风阳,休要再为你君家贴金,千年前你便是条摇尾乞怜的狗,如今不过变成一条老狗而已。” 君风阳顿时勃然大怒,正欲暴起却被身旁的神秘灰绫斗篷人抬手止住!只见神秘人冷声道:“汝等亮出底牌吧,五行宗再是衰弱也不至于此。” 云舒老祖与郭老祖一听相视一眼,只见郭老祖手持折扇点头道:“既然阁下想见,那便拭目以待吧!” 他话音刚落,其手中已多出一块朴实的九方印!身旁云舒老祖将一褐黄色令牌嵌入其中,随之一边不断的打入手印,一边沉颂道:“大道演世,五行滋生;土灵无量,护我神宗......” 随着云舒老祖颂音响起,只见天地间忽然震颤起来!苍穹之上竟然凭空悬浮出无数巨石山峦!山峦不断震颤荧光闪动,彼此金光丝线错综相连,铭纹附着耀射天际,道音声声响彻长空!与此同时,五行宗众人周身之上更是褐黄之光闪动显现,显然是五行宗护山大阵运转加持所至! 当长空道音声不断响起回荡在群山天际之时,众人只听得云舒老祖颂声忽然高亢起来:“......金灵剑域,唯我号令....!” 颂音刚罢,只见得中顶峰巅上那虚浮的无量剑峰竟然瞬间一震!顿时亿万长剑震颤金鸣,啸动无际长空!此时,云舒老祖手中已银光灼灼,似有万千流光小剑穿梭奔流! 灰袍神秘人一见,顿时冷声道:“金灵剑域!真是让人出乎意料,难怪汝等有恃无恐!” 郭老祖皱了皱眉,望着神秘人道:“不错,我五行宗护山大阵不仅可以防御加持,更可领域攻击!别说神影期,就是空冥太一也必死无疑!” 君家众人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他们没想到这护山大阵如此逆天,竟然可以灭杀空冥强者! 见君家之人开始慌乱,云舒老祖望了眼神秘的灰袍人,随即怒视君风阳,恨声道:“君老狗,别说你叫来神影七层,就算你请得空冥太一也必死于金灵剑域之下!千年了,五行宗等的就是今日......” 就在云舒老祖刚欲抬手之际,忽然!“轰!”无量剑峰处竟然传来一阵惊天巨响! 云舒老祖震惊地望着异变陡生的无量剑峰...。 ...... 一个时辰前,无量剑峰。 洛羽无比轻松地爬完这密布剑灵残魂的三百丈,头顶一尺外触手可及便是云端,只要穿过这云端就是最后的三十丈!那呼唤之声也越发明显了,仿佛就在眼前又似隔着亿万光年! 三十丈之后便是峰巅,但此刻的洛羽神识却仿佛被这云端所阻隔,云端之上是什么他一无所知!随着越来越接近无量峰巅,神识感知范围也在慢慢缩减,此刻他竟然连一尺之外都感知不到,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如今他能做的只有继续向上一途!只要通过最后的三十丈,自己便可继萧宗主之后,成为第二个登顶无量剑峰的人...。 片刻之后,洛羽穿破云端一进入这最后的三十丈内,他顿觉神识瞬间被压制回识海!身体亦随之突然沉重无比,仿佛肩负一座大山一般,每前行一分都是无比艰难!向上只一尺他便汗如雨下,不仅灵力几近枯竭,就连呼吸都越发困难起来! 无形的重力自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咔!”仿佛感到骨裂声自体内响起!疼痛瞬间袭来,洛羽一声惨叫顿时呼出,却无半点声响!此刻他的身体已被死死的压制在冰冷的石壁之上!竟然想上上不得,下下不得! 感受着脸颊上传来的阵阵入骨寒意,洛羽双目封闭心中惊疑,‘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感觉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不等洛羽多想,问天剑灵忽然惊诧道:“这!?这是虚空乱流!洛羽,我们在虚空乱流之中,快!快离开这......!” 周身阵阵巨痛传来,他就连想要拿出固体丹与回气丹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显然这四周充斥的无尽重力,是此刻的洛羽根本无法承受的! 呼吸越发困难起来!疼痛竟然在慢慢消退,任由这无形的重力挤压‘蹂躏’着自己麻木的身体,他无力地贴伏在无量剑峰石壁之上,仿佛自己将要被一寸寸碾压入这冰冷的石壁之中与之成为一体! 意识正在变得模糊起来,洛羽心中喃喃道:“什么虚空乱流?...我要死了吗?...。” 就在意识即将消退之际,忽然他手腕处的古朴石手环五色光芒一闪,洛羽竟凭空消失无踪! 无量剑峰,峰巅之上。 此刻无量峰巅一丈之内,正有一虚幻的男子身影背靠大石眺望茫茫云海,膝前手臂正无力地耷拉着,指尖扣有一紫金葫芦正微微摇晃。 他身着玄衣长衫,长发随意束扎,任寒风拂动,衣摆飘动猎猎作响。玄衣男子眺望云海许久之后,他叹息一声侧过头来,随之露出冷峻的脸庞,其上正佩戴着一副黑色的面具,望向身旁仰天昏睡的少年。少年生的虽是丰神俊朗,却满身伤痕,不用说,自然是在登临无量剑峰最后三十丈中,突然消失的洛羽! 此刻他剑眉紧锁不断颤动,似是在梦境之中。 “咚!咚!咚!......!” 滔天的战鼓声,响彻整个神域战场,无尽的尸体、仙器碎片,散布于虚空之中。漫天的人海、暗影、神通光华!嘶吼、咆哮、战鼓声,正浸染着整个神域。 在神域战场正中的无量峰巅,正有一玄衣少年,长发肆意飞扬,剑眉如峰,目似朗星俯瞰茫茫云海上的激战。 “此刻神域将毁,主人命少主即刻前往轮回古道。” 玄衣少年回首,望了眼身后胡须尺许犹如金丝流光一般的麻衣老者。随即,他嘴角上扬嗤道:“~如此大战,尔等竟让本少逃跑?” 说罢,玄衣少年仰天大笑。可就在此时,那云海之上,无尽妖魔竟然席卷而来,声势震天直指无量峰巅! 麻衣老者一见,毫不犹豫冲到少年身前,吼道:“少主快走!老奴在此抵挡。” 玄衣少年笑得更是张狂:“...~本少岂用你这糟老头保护?回去告诉老家伙,吾一生虽放荡不羁。但...吾乃天之子,宁死于战无量峰巅,也绝不苟活于野!” 就在麻衣老者想要再劝之时,那玄衣少年,竟缓缓解下腰间的紫色酒葫芦扬天豪饮,喝罢他抚剑大笑三声:“~九天一梦拂云鬃,霞光万里踏长空!吾有烈酒一壶,长剑一把,何惧天下焉?” 一语出,是声震四方云海,妖魔浪潮纷纷为之一顿!见此,峰巅之上玄衣少年望脚下无尽茫茫云海是笑的更加张狂! 笑声方落他挽起长剑,回首冲着麻衣老者洒脱一笑:“别忘了给本少收尸,哈哈哈~” 说罢,他已挑剑而起,周身七彩符文道印乍现闪烁,双臂游龙幻影盘空而出,身形更是犹如狂龙搅海,电掣之间便已杀入无尽魔海,随之高歌狂啸! “吾振三尺问天罡,一舞云气动八方;若邀雷霆破阵光,不入江海凝青山。忽如一剑九天扬,傲视群雄战魔殃;汝意弥散八千丈,吾自仗剑气定方.......大道入心如世鞍,一人一剑罩长衫......。” 玄衣少年不断闪动穿梭,剑啸声、龙吟声、狂歌声,震动八方!麻衣老者脸上慢慢露出欣慰的莹光......。 不知激战了多久,战鼓声已然停歇,“轰!”忽然云海深处一声巨响,玄衣少年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瞬息倒卷回无量峰巅!他口吐鲜血满身残破,手握长剑单膝跪地,望着远处云海之上升腾不息的浓浓墨云中闪动的一双巨目幽芒。 老者连忙走上前来正欲扶起他,却被他伸出闪烁金色血液的手掌止住,自嘲道:“长剑不锋,剑意未成,浪荡一生终究一无是处。” 麻衣老头面有不忍道:“少主天命有亏已经尽力了,还是快随老奴走吧,再等片刻恐怕......。” 老者话未说完,玄衣少年杵剑笑道:“这点小伤算得什么?醉卧一梦......醒来就好了。” 说罢,少年栽倒晕死过去! 无量剑峰之巅,随着一阵急促的呼吸声传来,仰面昏厥的洛羽陡然醒转! 双目睁开,他瞬间坐起环视四周,四方皆无尽云海!寒风凛冽中,自己竟然身处山巅之上!望着眼前壮丽画面,洛羽难以置信的喃喃道:“这难道就是无量剑峰之巅!为何与梦境一......!” 就在洛羽惊疑之际,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略显懒散的声音! “正是无量剑峰。” 他顿时转过身来,望着眼前背靠大石,正眺望云海的虚幻身影。待见得虚幻身影手中紫金葫芦与那面颊上佩戴的一副黑色面具时,洛羽惊呼而出:“你是二...!” 虚幻身影转过头来,望着洛羽嘴角扬起:“不错,我就是赋二代......宗主。”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八十六章,不愿黑白子,剑道水面辞 无量剑峰之巅。 洛羽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虚幻的身影,只见其所戴面具半遮上部容颜,鼻下外露未有半点胡须,正嘴角扬起对着他笑道:“不错,我就是赋二代......宗主。” 听得这虚幻身影如此一说,洛羽差点没一头栽倒坠下无量剑峰!稍缓心神洛羽惊疑的问道:“富二代?” 虚幻身影转过头去望向云海,很是低调的幽幽叹道:“恩~,低调些说吧,我的本尊正是五行宗第二代宗主,姓赋名二代,神通、阵道、炼器、诗词歌赋......无不精通的赋二代。” 听罢虚幻身影‘自谦’之言,洛羽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望着眼前越发飘逸超脱世外的虚幻身影,洛羽眼角一阵抽搐,他很难想象如此不要脸的话,怎么就能说的这么理所当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感觉!?还叫了个这么...‘拉风’的名字!这是低调嘛? 如今他莫名其妙的到了这无量剑峰之巅,更离奇的是这里简直和自己梦中所见一般无二!且还在此见到了赋二代宗主幻影,难道是他相助...? 想到这洛羽行礼道:“内室天罡弟子洛羽,拜见...额~...赋二代宗主,谢......。” 洛羽感谢之言未出,虚幻身影便大袖一摆很是洒脱的道:“不用谢了,我的本尊也就是你们的二代宗主命我在此等候已近十万载,你若再不来我也快消散了。” 洛羽顿时疑惑道:“等我?本尊?您不是二代宗主?” 沉默片刻,虚幻身影瞥了瞥嘴道:“是,也不是,严格的来说我只是本尊的一缕神识幻像。” 洛羽心中了然的同时,更是惊叹这二代宗主到底是何等人物?竟然一缕神识幻像便可存续近十万年!要知道只有到达神影期的修士才可勉强凝炼出神识幻像,且持续不了多久!而一个可以持续十万年的神识幻象,那二代宗主又是一位怎么样的‘恐怖’存在? 神识幻象有别于神影分身,乃是到达神影期的修士凭借一缕神识幻化而成的幻象,根据自身境界不同,幻象持续时间也是不同。一般来说幻象拥有自主的思维能力,但却没有多少修为,只是一道听命于本尊的幻影,多用于传递消息等。 而神影分身则不同,神影分身乃是修士达到神影期后,通过元神凝炼而出的分身,除了听命于本尊之外,修为、神通等等几乎与本尊无异!随着境界不断增长,分身会慢慢化虚为实直至空冥期大圆满,神影分身便会完全融入本尊合二为一,此为合道!而合道也就代表着修士进入了空冥大圆满。合道成,天劫亦不远矣......! 就在洛羽思虑之际,二代宗主神识幻像没来由的叹道:“十万载了,十万载足以看清一切,你来了,那他应该走了吧......,是不是很多疑问?...为什么等你?等你做什么?没时间了,我快消散了,五色石既然在你身上,那你便是我所等之人......。” 见洛羽眼神微微闪动,神识幻像无所谓一笑,接着道:“其实你并非五灵杂根,而是阴阳双生体,你应该能感觉得到......。” 听得二代宗主幻像之言,洛羽顿时想到自己丹田内那晦暗的气旋,随之惊疑道:“阴阳双生体!这是什么灵根体质?。” 见洛羽疑惑,二代宗主幻像站起身来,直视他道:“明为阳神、暗为阴神,双生不灭终归道演,待得时机一到汝之体质自会觉醒。” 不等洛羽再问,幻影已是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最近总感到有一股力量正在窥探五行峰,我从这股力量中听到了暴虐的怒吼与嗜血的杀意......。” 洛羽一时未能跟上二代宗主幻象这跳跃式的说话方式,只得沉默不语。 他喃喃片刻,见洛羽望着自己一言不发,便笑道:“说说剑意吧。” 听得剑意,洛羽顿时凝神静听,见此幻象继续道:“你看,天下群修众多,不像意修如今只有你一人,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见洛羽摇头,他接着道:“因为金木水火土五灵演化万物,乃大道之本,故天下群修皆参五行大道。而意修者却有所不同,意修当以五行大道为本,生万千法门,化繁为简衍生阴阳二道,合而归一,则可意通万象真言。......剑意的传承精要便是‘日月分阴阳,阴阳归合一’,万物分五行,万象亦阴阳,人与剑亦可一阴一阳,所以需要人剑同修......。” 说着他指了指面具道:“这个是我的剑,现在是你的剑与你五行洞天同出一脉。你要成就剑意,就一定要阴阳合道,达三元合一方可修得大道。” 见洛羽眉头紧锁,他了然一笑,接着道:“三元合一就是本我、无我、真我合为一体。本我是过去的你,真我是现在的你,而无我则在五行洞天之中!我走之后,留下五行洞天金灵......嗯?” 二代宗主幻象话未说完,只见得无量剑峰竟然不断震颤抖动起来!洛羽站立不稳跌坐于地,他正欲起身却被二代宗主幻象止住道:“没时间了,五行护山大阵已被人破坏,无量剑峰不久将会自行关闭,我也快消散了,听我说完。” 只见他指向洛羽身前一方形石块道:“此石下有一晶片,乃是我这幅面具的阵纹核心所在,已被完缮,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望着二代宗主幻象正指着黑色面具,洛羽知道这是问天剑的剑鞘亦是意修心法,暗道,‘难道问天剑是二代宗主的剑器!’ 不等他多想,神识幻影显得很是虚弱道:“找到面具修习剑意...记住要人剑双修阴阳合道....三元合一。这山海很复杂.......牢记‘大道五行演天机,阴阳双生补天期’,出此言者可信之...。” 随着他不停的讲述,洛羽神情也随之变幻不定,最终沉默不语。 二代宗主叹息一声望着神情不断变幻的洛羽,随即在无量巅峰不断的震颤中,虚幻的身体竟然开始慢慢淡化消散于云空! 洛羽顿时惊醒抬头呼喊道:“...谚语何意?” 神识幻影正不断消散,面部的黑色面具亦随之瞬间淡去,望着那已露出真容的二代宗主幻象,洛羽顿时怔住!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寒风烟消云散!云海峰巅之上只留下一句淡淡的回音。 “若遇危险可去后山药园,无需犹豫,去吧。” 此刻,无量峰巅已是震颤不止,不等洛羽愣神,只见得无量剑峰震颤的更是剧烈起来!周围云海苍穹仿佛都要塌陷一般! 见此,他连忙推开身前方石,其下有一四方平整的石坑,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紫金葫芦!洛羽想也不想连忙拿起,只见其下正有一寸许的尖锥形白色晶石碎片!拿起晶片他正要离开,可晶片之下竟然还有一铜钱大小的银色流光物体! 此刻形势危机,无量剑峰随时都有可能关闭,洛羽哪想得了那么多?是想也不想,便将那流光物体与晶片等物一起丢入了五行洞天中,随即招出传送玉简瞬间捏碎!一抹光华自玉简中散射而出,洛羽瞬间消失在无量峰巅! ...... 此时,五行宗中顶峰上两家正战作一团!一边是剑光灼灼罡气纵横,一边则铭纹闪动,骨器肆掠呼啸! 而其中最是抢眼的自然得属以青叶子为首,四位长老为辅合击而成的五行剑阵。五行剑阵合五位凝星强者之力,搅动五彩剑光,罡气四射,君家弟子门徒触者非死即伤!就连君家家主君不疑联合各长老合力战之,竟然也瞬间显露颓势! 此刻的五行剑阵中,五人腾挪交替不断,五色流光阵纹不停流转在五人身旁,攻防之间竟如同一人一般!青叶子五人此刻不仅行动神速,且防御、威力等等暴增来不知多少倍! 避开横扫而来的一道金色罡气,君不疑双目怒睁心中焦急不已。要知道他联合四位长老,其中可是有两名圣堂初期,竟然在顷刻间便陷入困境!若如此下去不说老祖们战况如何,只他们五人就要陨落于此! 想到此处,君不疑一边躲闪还击一边眼神四顾。待他见得一手持四尺长剑,负伤在身的青叶子座下大弟子山君竟然杀入了混乱的战场。 他顿时周身铭纹大涨,举起手中地阶下品骨器单灵骨剑,便向着山君袭杀而去!同时暴喝道:“小子受死!” 君不疑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着实惊的众人不清! 山君此时有伤在身,突见这圣堂期的君家家主君不疑,竟然毫无征兆的向着自己杀来!他那狭长的双目陡然暴睁,亦毫不畏惧满脸恨意的怒吼道:“老狗,我杀了你!” 只见此时山君竟双手持剑一跃而起,带起阵阵罡风向着君不疑怒啸而去! 青叶子顿时一惊,随之呼啸一声,五人如同一体后发先至将山君护在其内,同时青叶子向着飞射而来的君不疑洒出一片青叶!刹那间青叶破阵而出,瞬间化作一把闪烁五色流光的七尺长剑,推开君不疑罩射而来的数道戾气刃芒,刺在满身铭纹的君不疑身上! “碰!”君不疑瞬间倒卷而去,淹没在废墟之中! 山君见师尊前来,顿时恨声道:“师尊,弟子去杀了那老狗......。” 不等山君说完,青叶子便阻止道:“你不是他对手...!!!” “噗!”不等青叶子说完,长剑入肉声响起! 一把三指宽的长剑自青叶子丹田处破肚而出,带起鲜血飞溅!未待众人反应过来之时,山君已贴上前来,悲泣道:“师尊,弟子不做黑子亦不愿做白子,弟子只想执棋!” 青叶子:“你是......。” 话音未落,青叶子栽倒在地。 五行宗四位长老一见,顿时一怔,随即惊呼暴起向着山君杀来!山君岂能没有准备?只见他手中光华一闪已消失在原地! ...... 五行宗中顶峰巅,断崖边。 光华突然自己崖边闪现,洛羽瞬间出现在断崖上!望了望四周空无一人的崖巅,听得远处自寒风中不断传来的厮杀与轰鸣之声!洛羽双眉顿时一凝急忙冲出,他望了望其他四座若隐若现的山峰,见多有狼烟翻腾,长空之上更是有数道人影穿梭激战!而靠近中顶峰上空则有一手持拂尘光剑的蓝色长衫身影,正被一满身闪动金色铭纹的老者逼的险象环生! 见此,洛羽顿时惊呼:“云舒师叔!” 似是发现中顶峰巅上的洛羽,负伤而退的云舒老祖,竟然再次举起手中拂尘光剑,化出一把蓝色冲天巨剑,同时传音洛羽道:“宗门难保,快离开宗门!” 望着远处飞掠而来带起阵阵音爆声的巨剑,君风阳肆意狂啸道:“云巅浪子,今日就是你五行宗覆灭之日,待老夫解决了你,回头再收拾那小子,萧在天的飞升之术老夫志在必得!” 听着云舒老祖传音,再闻那长空之上金光四射的老者狂啸,洛羽望了望远处天际之上激斗更烈的一对身影后,最终他还是牙咬向着内室山奔去。他知道这样的战斗根本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介入的......! 一路狂奔,洛羽不忘思索:“为何会这样?云舒老祖不是说过...!大阵被破坏...好一个君家...!” 将近内室山时,忽然洛羽身前数丈之外,竟闪现两名手持骨器长剑的君家之人!见此,洛羽瞬间止步,单手一招玄白而色闪过,问天剑便已出现在手中! 见眼前小子不过炼气大圆满,可那手中造型古朴的长剑出现之时竟然显露异象!二人顿时相视一眼,眼中已满是贪婪!其中一人更是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笑道:“说好了,谁先杀了这小子,宝物就是谁的。” 此人话还未说完,身旁之人便已周身铭纹闪现,骨器长剑更是带起阵阵凶光向着洛羽横扫罩劈而去! 洛羽浑然不惧,甚至连灵力盾都未撑起!只见他游影步瞬间踏出,带起道道残影,同时一连洒出两道银色剑光,向着身前四丈外的两名无垢一层的君家门徒电掣而去!身影交叉而过,洛羽身后残影消散,二人随之面露惊恐地栽倒在地!自始至终洛羽都未出一言,眼神冷若冰霜。 收起二人乾坤袋,他头也不回的向着内室山巅而去! 一路急行,洛羽不时观察四周,长空之上剑啸轰鸣声依旧,群峰之间不时闪现御剑激斗的身影。 入得内室山巅,远处三座楼阁竟然已毁坏不堪,冰冷的尸体已将满地白雪侵染得一片殷红! “快带她走!” 就在此时,洛羽忽然闻得剑道阁处传来陆长老焦急的喝斥声!顿时洛羽剑眉一凝,向着剑道阁冲去!可还不等他行至一半,便突然听得轰鸣爆裂声自剑道阁内传出!随之一阵气浪袭来,洛羽瞬间被掀翻在地,嘴角隐有血迹,显然是受了内伤! 就这么双手撑地,抬头望着不远处已爆裂崩毁,四散溅射闪烁火光的剑道阁,他久久不语......! 一炷香前。 在勉强还算完整的剑道阁外,广场上正有七八名君家之人将陆长老、陆冰凝、聂战三人围在剑道阁门前!三人大多带伤,陆长老更是伤重倚靠门前,此刻那破碎的水蓝色的面具下,正不断滴落鲜红! 只见紫炎上人正手持巨大的骨器紫螳刃,眼中寒芒闪动道:“陆水莲,五行宗已灭,守着这些神通法宝又有何用?不如让给本上人,本上人定然留你全尸!” “呸!紫毛老怪,看我不焚了你!” 紫炎上人话未说完,便被满身浴火的聂战怒喝打断!他不怒反笑道:“~老夫倒要看看是你焚了本上人,还是本上人先焚了你!” 说着,紫炎上人周身紫色火焰蒸腾,闪现道道铭纹。 聂战是手持烈火熊熊的赤炎剑,听得紫言上人之言正要拼命,却被陆长老喝断道:“你们速速离去,这是本长老之令!” 听得陆长老之言,陆冰凝凤目噙泪正不住地摇头,而聂战却愣在当场,不知是听好还是不听得好! 见二人迟迟不动,陆长老剑指聂战:“快带她走!” 紫炎上人听罢,却是冷笑道:“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就在紫炎上人说话之际,陆长老已大袖一挥,将陆冰凝二人扫飞出去,同时转身冲进剑道阁内,讥讽道:“~紫髯老儿,我五行宗之物,又岂容你君家窥伺?本长老就是焚了,你们也休想得到!” 听得陆水莲竟然要焚毁剑道阁,紫炎上人哪还管的了两个五行宗弟子,顿时大吼道:“赶快阻止她!” 说着,他便率先向剑道阁内冲去,可当他将近门前之时,顿感阁内灵力骤然狂暴起来,见此紫炎上人猛然惊醒! 他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向后极退,很显然这是陆水莲欲自爆同归于尽!一个凝星后期的强者自爆,别说是剑道阁难保,就是他紫炎上人不死也得重伤! 果然,半息还不到,阁内便是一阵气浪如海啸般宣泄而出! “轰!” 剑道阁应声崩毁瞬间夷为平地!就连两边满目疮痍的贡灵阁与长老阁都未能幸免,彻底崩塌四散!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八十七章,山道遇危难,五行道延传 天慧福地外。 洛羽见洞府的阵法结界竟然未开启,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冲入洞府,呼喊道:“洛云?小凡?” 扫视洞内四壁竟然空空如也亦无打斗痕迹,见此他担忧道:“难道见宗门动荡,他们自行出去了?......恩?” 就在此时,洛羽忽然听得洞府外传来声响!竟然还是‘熟人’! 山道之上,邹成正领着两名君家门徒向着天慧洞府走来,只见他很是傲慢的吩咐道:“你们只要助我邹成成就大功,届时少主那里我邹成自会为你们说项,让汝等成为少主亲随...。” 邹成话音刚落,身后二人顿时双目放光!虽然他们已是无垢中期,但却不是君家子弟,只不过是地位低下的门徒。若是如这邹成所言能够跟随少主左右,那前途简直是不可限量,因为少主可是未来家主的继承人。 对于邹成的话,二人深信不疑,虽然邹成修为只是无垢一层,但少主对此人却格外信任,还安排他二人听候调遣!显然此人是少主跟前红人,他二人自是巴不得表现一番。 想到此处,其中一人连忙陪笑道:“邹兄乃是少主倚重之人,我二人自然以邹兄马首是瞻。” 另一人亦笑道:“那是~这五行宗也不过如此,邹兄静候,待我二人前去将这洞府小阵破了。” 说完,此人便掏出一铭纹闪动的骨质钻头,邹成一见,顿时露出一丝渴望之色。他先前就见过二人用这古怪的钻头,竟然破了这连凝星强者都难攻破的洞府阵法结界!想来也应该是灵阶法宝。 就在邹成思索之际,只听得那手持骨钻之人忽然顿住,望着眼前的天慧洞府奇怪道:“这洞府怎么未有结界?难道人已经跑了?奇怪!神识怎么无法探入洞府之内!?” 邹成一听便走上前来道:“这是天慧洞府,位列天罡,洞府之外即便是凝星强者神识亦无法探入。” 见洞府外阵法结界竟然未曾开启,邹成眉头顿时一皱,暗道‘难道那小子已经出了无量剑峰,带着小道童跑了?还是进去查探一番...。’ 想到此处,邹成唤道:“既然已经到了,不如进去看看,说不准那小子正躲在里面与我们唱空城计呢!” 听得邹层之言,二人相视一眼,随即赞道:“皱兄果然思虑周全!就让我二人前去一探究竟。” 说完二人便向天慧福地内走去,一入洞府只见其内可谓‘家徒四壁’空空如也。就在他二人正要退出之际,邹成亦步入洞府内。 他眉头皱起,显得很是不爽道:“看来真叫那小子给跑了......恩!?你们神识可曾感知到奇怪之处?” 二人顿时放出神识,说来也怪,这天罡洞府在外探不得其内真容,可在内却没有任何阻隔!不消片刻,二人神识顿时锁定在靠近洞府入口处的空地上,确切的说应该是空地之上的一粒看似普通的‘尘埃’! 就在邹成三人悄悄靠近之时,忽然!那尘埃处竟凭空窜出一道身影,在三人惊诧的神情下游影闪现瞬间奔出洞府! 邹成一惊顿时大呼:“抓住他,他就是洛羽!” 不等邹成说完,身旁君家门徒早就反应过来,是面露贪婪的飞窜而出! 此刻,洛羽正冲出洞府,方才情急之下他不得已躲入五行洞天之内,不曾想还是被对方发现!看来真是如刘长老所说,只要境界超出过多,神识一探便可发现端倪! 不及多想,洛羽游影步已发挥到极致,向着山道疾驰而去。可身后二人显然身法也是不俗,更兼境界远高于他,此刻竟然离他越来越近! 见此,洛羽唤出问天剑,是想也不想便向着身后洒出两道银色剑光,随之头也不回的甩下阵阵残影掠风而去!身后二人见这炼气大圆满的小子,竟然能有如此速度,同时还不忘回身攻击他们!只见得其中一人竟然招出一面巴掌大的骨盾,向前一抛便乌光大展瞬间放大,将那两道激射而来的银色剑光顺利挡下,只是那巨大的骨盾上平添了两道裂纹! 见自己的凡阶上品法宝居然被两道不起眼的剑光击损,那持盾修士不怒反笑道:“这小子好东西不少,今日你我是捡到宝了。” 旁边之人一边飞纵狂奔,一边大笑道:“看我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降降速。” 说着,只见其双臂铭纹闪动浮现,竟然一连打出四道绿芒,同时喝道:“小子,看我凡阶上品法宝嗜灵骨刺。” 话音未落,四到绿芒竟然瞬间闪烁幽芒,如同毒蛇游动一般,向着洛羽身影‘咬’去! 此刻,不管洛羽游影步如何腾挪躲避,那四条‘绿色毒蛇’竟然如同活物一般尾随而至!很显然这嗜灵骨刺非比寻常! 洛羽见此,又岂能坐以待毙,是一边游影步不停急奔,一边向身后洒出三道银色剑光!如今炼气大圆满的他,三道剑光已经是极限,可即便如此还有一道绿芒无法抵消!见此洛羽只得撑起灵力盾,借助游影步向后舞动手中问天剑,同时洒出第八道剑芒! “叮!叮!叮!碰~噗!”金铁交击之声响起! 三道绿芒瞬间倒掠而回,可最后一道绿芒却是将洛羽的第八道银色剑芒瞬间击破,随后稍有偏离的划过洛羽大腿外侧!只这一下,他那本就所剩无几的灵力,仿佛瞬间被吞噬了一般!丹田内灵力一空,洛羽还不及吞服回气丹,大腿处便传来一阵麻木之感,顿时他身形不稳摔出丈许! 吞下一颗回气丹,感受着丹田内正缓慢恢复的灵力,洛羽知道这是因为刚才被那嗜灵骨刺命中所致! 手持问天剑杵于身前,感受着伤处传来的阵阵麻木之感,洛羽缓缓撑起身体,剑眉深锁地望向两丈外正邪笑缓缓走来的二人。 不多时喘息不断的邹成赶至,他笑道:“洛羽,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快将你手中长剑,还有身内空间宝物都交出来,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收你做......!” 不等邹成说完,洛羽讥讽的笑道:“很抱歉,我听不懂狗语,你可以说给他们两听,也许他们能听懂。” 洛羽此言一出,三人同时暴怒,周身灵力汹涌而出,各色铭纹不断浮动,法宝剑器更是呼啸而来!洛羽自知此刻灵力稀少退却无用,亦无法抵抗。 回想一路走来,入世出世,见得爱恨情仇,亦闻得仙道沧桑......。 就在洛羽准备拼死一搏之时,只见得数道蓝色流光自四方而下,带起无数冰晶寒芒,阵阵呼啸之声,硬是将面露惊诧的邹成等人逼退! 与此同时,洛羽身旁瞬间窜出两道熟悉的身影,一人寒气四溢,一人却是如火焰般散发着阵阵灼热气浪! 洛羽顿时惊喜道:“陆师姐、聂师兄!” 聂战笑着走过洛羽:“师姐照顾好师弟,看我焚了他们。” 说着,聂战便手持如火般的赤炎剑,带起阵阵火焰剑影,向着惊恐不已的三人杀去! 不管三人如何,且看此刻陆冰凝散去满身寒意,已来到洛羽身后,单手伸出道:“师弟,屏气凝神,我为你驱散体内毒气。” 陆冰凝话音未落,洛羽便觉着一股寒流自背部侵入体内,瞬间罩向丹田。 约莫一刻之后,一缕绿色烟气自他体内排出。缓缓睁开双目,感受着气旋内开始不断恢复的灵力,洛羽望着面有尘埃的陆师姐感激道:“多谢师姐。” 陆冰凝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你没事就好,姑祖也可以瞑目了。” 听得陆冰凝之言,洛羽惊觉道:“陆长老...她...陨落了!?” 陆冰凝点了点头,伤感道:“姑祖与聂长老受老祖之命,带领我等突围,半路为君不惑拦截,聂长老只身留下阻挡,......我等冲出来到内室山时,大多带伤,姑祖自知......。” 听着陆冰凝缓缓道来,洛羽想到往日陆长老对他多有照拂,心中顿时感伤...。 可就在这时,对面忽然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嚎声!洛羽寻声望去,见聂战已结束战斗迈步走来,而他身后正有三人滚倒在地,周身被赤色烈焰包裹熊熊燃烧,此刻已没了动静! 聂战来到近前,拍了拍洛羽道:“洛师弟,无量剑峰一别,终于又见到你了,你可曾登......!” 就在聂战准备滔滔不绝之时,身旁陆冰凝顿时皱眉打断:“此地不宜久留,先寻一隐蔽之处再说。” 说完,陆冰凝转身向山下走去,聂战尴尬地抓了抓火红的长发道:“有理,师弟我们走吧。” 洛羽点了点头,三人便一起向山下隐去。 不多时便寻得一隐蔽无主的天罡洞府,三人暂避其内。聂战坐靠入口附近,陆冰凝来到洞府当中单手一招,手中便出现一深色的九方印与一闪烁褐黄荧光的令牌。 洛羽见得令牌,一眼便认出乃是云舒老祖开启无量剑峰的令牌,而那九方印看着虽是眼熟,但却不知是何物? 陆冰凝望了望洛羽,忽然一脸肃穆道:“内室天罡弟子洛羽,接老祖法旨!” 洛羽顿时一怔,看了眼此刻正一脸懵逼的聂战,随即又望着眼前神情肃穆的陆冰凝与那手中之物后,他缓缓杵剑单膝跪地道:“弟子洛羽听候老祖法旨。” 见洛羽跪下,陆冰凝沉声道:“宗门浩劫,覆灭将至,凡我宗之人,当不惜一切代价寻得洛羽护其突围而出......!” 听到这,洛羽心中疑惑,‘不惜一切代价护我突围做什么?难道是云舒师叔的意思?’ 不等洛羽多想,陆冰凝接着说道:“......为继我宗道统,今授第三十七代宗主钱接引座下真传弟子洛羽五行令,为第三十九代五行宗宗主。仙道贵生,无量渡峰,浩然剑气,天地长存......。” 洛羽顿时惊讶的抬起头!“什么!传我宗主?那青叶宗主呢?” 听得洛羽惊问,陆冰凝愤恨道:“被逆贼山君杀害了......” “什么!大师兄为何......?”洛羽心中震惊难以置信。 不等洛羽说完,不远处的聂战哼声道:“他不是什么大师兄,他是君家少主君山,逆贼!够贼!奸贼!若叫我遇到定焚了他!” 说着,聂战还挥动了下手中的赤炎剑。 见此,洛羽惊疑道:“山...君山不过无垢后期,如何能杀的了宗主!?” 此时,陆冰凝语气冰冷道:“这就要从你们进入无量剑峰说起......” 随着陆冰凝不断道出,洛羽终于明白,原来一切都是山君的手笔。假借重伤之故遁走破坏大阵的是他,杀害青叶宗主的亦是他,而他真正的身份乃是九岳君家少主——君山! 洛羽忽然想到自己曾在后山崖下遇险的经历,此时方觉那‘杂种少主’的声音与君山十分相似...! 就在洛羽思绪之时,只见陆冰凝竟然与不知何时到来的聂战一起行礼道:“还请宗主随我等早日突围!” 听得二人之言,洛羽无奈一笑,望着手中的九方印与五行令牌道:“不知云舒师叔他们如何?” 陆冰凝一听,黯然道:“君家有一名神影七层的神秘客卿相助,恐怕老祖......” 听得神秘人,洛羽沉声道:“神影七层,君家好大的手笔啊...。如今逗留无益,我们前往外室山......。” 陆冰凝与聂战皆相视点头。 见二人点头洛羽正要向外走去,可忽然他心神一颤剑眉紧锁...!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八十八章,取道后山行,亭下望天倾 无主天罡洞府内洛羽见二人点头正要向外走去,可忽然他心神一颤剑眉紧锁,急忙道:“稍待片刻!” 不等二人相问,洛羽竟然瞬间消失在原地!陆冰凝与聂战顿时面面相觑,惊讶道:“身内空间!” 五行洞天内。 此时的洛羽正站立在天流光平台之上,望着身前铜钱般大小漂浮的银色流光物体正不断闪烁,与那平台边沿的金碑遥相呼应! 见此洛羽惊疑道:“难道这是金元灵!” 想到此处,他单手一推便将这银色流光物体送至金碑前。不等洛羽上前,只见那银色流光物体竟然自行融入金碑上的铭文之中,周遭顿时为之一静!可不过半息,五行洞天內竟突然响起亿万金鸣之音! 眼前金碑更是银光大作,流光铭文不断闪动,数息之后金碑身后那混沌虚空竟然迅速破开千丈不止!本该混沌不清的虚空内,此时竟满是银色流光罡气! 与此同时,洛羽识海一阵刺痛,随之他惊呼道:“金灵剑域!我竟然可以使用剑域!” 此刻五行洞天因为金元灵的回归,让他已经可以借助五行洞天释放出只有达到空冥太一境界才能掌握的领域之力——金灵剑域。但以洛羽如今的修为,勉强使出的剑域也不过相当于圣堂初期的全力一击,且需要消耗一颗极品灵晶,才可催动剑域! 见释放一次金灵剑域,竟然需要消耗他一颗极品灵晶!洛羽顿时肉疼起来,想来也只能留作保命之用了! 待走到已是银色流光运转的金碑近前,忽然洛羽被金碑之下的金骨狼王所吸引。以往满身暗金色的‘躺地懒王’,此刻竟然周身闪烁银白之光,正趴在那瞪着双闪烁幽芒的眸子望着他! 洛羽顿时惊喜的上下抚摸道:“你居然睡着都能提升境界?羡慕啊...。” 正如洛羽所说,此刻的金骨狼王已经由地阶下品提升到了地阶中品,相当于圣堂初期强者的实力!他知道这狼魂多半是长期待在金碑之下,再加上金元灵回归激活了金碑,从而导致狼魂进阶。 进化之后的金骨狼王已然苏醒,此刻只要洛羽愿意,便可立即召唤出来助战。自此之后,他又拥有了一张底牌。 见金骨狼王继续慵懒地趴下之后,洛羽便回到了洞府之中。 申时末,残阳斜照。 此时,洛羽、陆冰凝与聂战三人,已经来到内室山断尘桥边的隐蔽之处。一路下来许是故意隐匿行踪,他们竟然未碰到任何宗门子弟,反倒是遇到几次君家门徒,结果可想而知...。 陆冰凝回头望了望洛羽与聂战:“宗门劫难,老祖长老皆在为我等争取突围的时间。外室山乃下山必经之路,定有君家之人把守甚至有凝星强者坐镇。你们随我突围,若遇凝星强者我自挡之,聂师弟你保护洛师弟先行。” 听得陆冰凝之言,二人无不动容!要知道三人中陆冰凝虽然修为最高,但也不过是无垢七层,竟然要去抵挡凝星强者,岂不是以卵击石! 聂战顿时反对道:“老祖法旨,我等要不惜一切代价护洛师弟突围,师姐不仅是异灵根,修为更是最高,理应由陆师姐保护师弟突围...我聂战脑子迟钝,估计以后也没有什么作为,就让我来断后...。” 不等陆冰凝与聂战争论,洛羽心中感动同时挥手打断道:“好了,外室并无凝星强者,亦无君家阻拦,随我走吧。” 洛羽刚走出一步,便被二人挡住!望着双眉紧锁的二人,洛羽无奈一笑宽慰道:“放心,我比你们还怕死。外室山范围最广不易封锁,若我是君家之人定然在下山要道堵截,怎么散布外室削弱实力让我等有各个击破的机会?” 陆冰凝一听略一思索便点头认同,而聂战则拍手赞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洛师弟聪明,难怪老祖让你做宗主。” 见此,洛羽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可陆冰凝却柳眉轻蹙道:“若君家堵截山道,前后施以埋伏,届时道路狭窄,我等又不会驭剑飞行,如何突围?” 听得陆冰凝之言,洛羽却笑道:“谁说我们要下山?” 二人顿时惊讶道:“什么?!” 见此,洛羽微笑点头,肯定道:“对,不下山,我们去后山药园。” 洛羽话音刚落陆冰凝眼前顿时一亮,可随即又迟疑道:“后山药园乃是宗门禁地,师尊曾嘱咐过不可闯入,否则必死无疑。” 聂战听得陆冰凝之言,亦是点头嗡声道:“是的,我也听说过,与其必死还不如下山和君家狗贼拼一把...。” 听着二人之言,洛羽否决道:“下山才是必死之局,药园毕竟是宗门的药园,入得药园才有一线生机。” 说着,洛羽竟然率先向断尘桥冲去,二人一见顿时一惊连忙跟上。 ...... 五行宗外室早已是一片狼藉满目疮痍,各处竹屋与楼阁皆火光冲天! 在这大寒时节的第二日,天空竟然再次飘下了鹅毛大雪,仿佛要将这随处可见的冰冷尸体深深埋葬。 此刻外室山道当中,一处凸起的大石上,有一身着五行宗亲传弟子长衫的青年,正抱剑望残阳而立,他双目不时闪动,似隐隐布有伤感之意。此人正是五行宗亲传大弟子山君,如今已是九岳君家少主君山。 君山听得远处长空之上传来的阵阵音裂剑啸与轰鸣声时,他浓眉紧锁似是隐有担忧之色。 而在大石之下则有一浓妆艳抹,双臂裸露铭有青花蛇纹的妖媚女子。此女子虽说身姿妖娆前凸后翘,但面容却生的很是一般。只看她蜂腰紧束青蚺碎骨腰带,百花罗裳遮盖抹胸之上,正一边手指轻转额前棕色流发,一边靠着大石瞥动那勾人魂魄的丹凤秋波,扫视一众子弟门徒。 随后她望了望大青石上英挺的青年身影,嘁声道:“~少主这是在担忧我君家老祖,还是牵挂某位美人?” 君山神色瞬间恢复如常,狭长的眸子瞥了眼大青石下的妖媚身影,沉声道:“青花长老未免管的太宽了!” 青花长老侧目看来,媚笑道:“少主言重了,本长老只是担心少主不忍辣手摧花...!” 不等青花长老说完,君山便哼声道:“青花长老真是好心哪?待本少有朝一日继承家主之位,定要好生感谢一番。” 君山知道,这青花长老看似是来助他堵截意图突围的五行宗弟子,实则是君家派来监督于他。 此时虽大局已定,但双方老祖仍在激战,五行宗内也偶有漏网之鱼做困兽之斗,而此行最为重要的是夺得五行开天经,可至今下落不明!而洛羽能以五灵杂根这等资质,在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内便至炼气大圆满,这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萧在天飞升之术五行开天经已在其手中! 先前门徒子弟飞剑传书,内室山出现过几名无垢期的修士,正护着一名炼气期的少年向着外室山方向突围!其中有一男一女极为厉害,男子浑身如火强悍非常,而女子则是寒气四溢,族中子弟门徒遇见者是非死即伤! 得知此事,君山便亲自来到这下山必经之路堵截,欲守株待兔...!想到这君山暗道,‘五行宗最在意的就是这洛羽,若是没有此人在,自己必定是五行宗下一任宗主,还有师妹...。’ 想到这,君山眼中狠戾之色显现,咬牙切齿道:“洛羽,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的出现,我怎么会......你必需得死!” 青花长老何许人也?那可是凝星七层的强者,君山之言再是小声也被其听见,何况还如此之近。 听得君山之言,她微笑提醒道:“少主忘了~五行宗余孽是都得死!” 君山顿时双目如鹰俯视而下,望着满脸笑意的青花长老一字一句道:“长老是在教我如何做事吗?” 望着眼前面露狠戾的君山,青花长老神情依旧,但心中却是暗自思量,‘这杂种少主往日虽不受族中待见,且族内更是命我监视于他,但此次覆灭五行宗,他大功已成必定成为家主继承人,本长老还是让他三分的好...。’ 思及于此,青花长老笑容依旧,正要缓和两句...。 “锵~!” 可就在此时!一声高亢的剑啸声自中顶峰长空之上传来! 二人顿时侧目眺望,只见峰巅上空七彩光华闪动不息,剑气纵横激射八方! “轰!~”一声山崩地裂声骤然响起! 中顶峰在不断震颤中慢慢倾斜,自中部齐整断裂滑落而下!! 见此,青花长老咯咯笑道:“看来老祖胜局已定!咦~?..为何五行宗余孽还未出现?” 听得青花长老之言,君山顿时惊觉,是望也不望她便向着外室山顶冲去! 青花长老眉头一蹙,犹豫片刻便对着身后一男一女吩咐道:“你二人前去‘保护’少主。” 被点名的二人自然是青花长老亲信弟子,俩人一听顿时会心一笑:“弟子领命。” 说完二人便向着君山追去。 ...... 五行宗后山药园内迷雾环绕,隐有药田显露。在这大寒时节此处不仅无风无雪,反倒似阳春三月一般!绿茵满园,是随处可见鲜花灵果露水蔓枝环绕中间一方小池,池上迷雾蒸腾有草庐一座,庐畔有一藤蔓缠绕的石亭,亭下正站着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 老者满头乌发梳理整齐,双鬓偶有斑白,正惆怅地望着远处长空残阳下倾斜断裂,缓缓滑落的中顶峰! 待得中顶峰坠落雷鸣声至,他叹息一声幽幽道:“该去的总是要去,该来的也总是要来啊...嗯!?我为什么说这屁话?我...我是谁?对对对!我是采药人,我得采药...得采药,有丹药就能救人了......” 老者一边不停的胡言乱语着,一边向草庐内急匆匆的走去。 ...... 五行宗外室。 正如洛羽所料,外室山上此时虽是一片残破烟尘滚滚,漫天雪花凌乱于天地间。一路行来不知遇见多少外室弟子的尸体,有熟悉的亦有陌生的,此刻他们皆躺倒在这冰凉的雪地中...。 穿过一片片竹屋,便是宗门演武场。 当洛羽三人来到碎裂不堪的演武场外,待见得四周握剑躺倒亦或跪地杵剑的一具具冰冷的‘雕塑’时,往昔点滴如影般瞬间闪现。 洛羽紧了紧手中问天剑,回头对着这些‘剑修’深深一礼,待回头看了眼剩下的三峰后,他抹去眼角晶莹纵身冲入后山。 陆冰凝与聂战亦行了一礼,随之跟上。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八十九章,五行陨逝中,金灵啸银龙 外室后山密林。 酉时已过,残阳夕照,密林之中已是光线昏暗。林间树木大多已枯萎,积雪满盈,也只有那松柏依旧挺拔留有一丝绿意。 穿行没多久,洛羽三人便看到零星的宗门子弟尸体,显然是逃至林中却仍未能幸免。如今时间紧迫三人也不停留,向着密林深处的药园前行。 三人交错奔行之际,忽然陆冰凝停下脚步,望着前方数丈外的一棵参天大树,她柳眉微蹙:“前方有人,修为不明!” 而聂战却瞬间转过身来与陆冰凝将洛羽护在中间,扫视后方沉声道:“后面两人,无垢六层!” 洛羽一听,顿时戒备地望向那棵大树。 若是连无垢七层的陆师姐都感知不到对方修为,那对方定然超出一个小境,最少无垢大圆满!而身后两人以聂战无垢六层圆满的修为,一时也难以取胜。 如此看来,他们...被包围了! 果然,片刻不到,大树后传来一熟悉的男子声音:“师妹别来无恙?” 话音刚落,洛羽便望见一青年男子正环抱四尺长剑,缓缓从大树后走出,不是逆贼山君又是何人? 与此同时,身后三丈外亦跃出一男一女两名身着褐衣的君家子弟。只见那女子掏出一把小剑向着空中一抛,小剑便瞬间遁空消失,随即二人满是戏谑地望着洛羽三人! 聂战见得逆贼山君,顿时火起,转身怒喝道:“逆贼!今日我就代宗门焚了你这叛徒!” 说着聂战就要冲上,却被洛羽一把拉住:“聂师兄,你不是他对手。” 陆冰凝沉声道:“他们已飞剑传书,君家之人很快就到。这里由我来应付,聂战你速带洛师弟突围,我随后便到。” 说罢,她浑身冰晶旋动,手中凝雪剑瞬间向后连出两剑,顿时击起四道冰晶剑影流光向着身后二人激射而去!二人一见这冷若冰霜的女子竟突然向他们发难,惊骇之余连忙祭出法宝骨器抵挡,同时周身铭纹浮动闪烁......。 陆冰凝见此,顿时剑峰一转竟直指数丈外双手抱剑站立微笑的君山而去,同时对着洛羽二人娇喝道:“快走!” 陆冰凝话音刚落,还不等洛羽犹豫,只见得聂战咬牙怒哼一声便拉着猝不及防的他朝密林深处冲去。与此同时君山笑容已去,他瞥了眼遁去的二人,周身气息顿时大涨竟然是无垢大圆满! 见此,陆冰凝神色凝重,却毫不犹豫地向着君山洒出数道冰晶剑影,同时恨声道:“弑师逆贼你隐藏的好深。” 听得陆冰凝之言,君山眉头一皱,撩起手中巨峰长剑,顿时周身金色铭纹浮现,竟然轻松的荡开数道冰晶剑影,带起片片冰花恨声道:“若无洛羽,我又怎么会弑师叛宗?若无洛羽,师妹又怎会与我刀剑相向?师妹放心,待为兄杀了洛羽,你便是我的...!” 陆冰凝听罢瞬间一怔,随即剑指君山冷言道:“强词夺理,龌龊不堪,去死!” 说着二人激战在一处! ...... 密林之中。 听着身后剑啸轰鸣之声慢慢远去,洛羽终于挣脱开聂战的大手:“为何不一同对敌?如此陆师姐岂不危险?” 聂战一听顿时不爽的守在一旁嚷嚷道:“你以为我不想?可师姐有命,我能怎么办?” 洛羽顿时无奈道:“聂师兄!有没有搞错?现在我才是宗主,我们一起对敌胜算也大些呀!” 聂战听罢,望着洛羽恍然大悟道:“是哦,要不我们回去帮陆师姐吧?” 脚步刚刚抬起,他突然顿住皱眉道:“不行,老祖法旨要护你突围,万一君家援兵到了岂不危险?你还是随我速速离开。” 说着聂战又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 洛羽望了望手腕处的‘铁钳’正要再说,可身后突然凭空传来一声断喝:“你们谁也走不了!” 不等二人反应过来,霎那间音裂之声响起,只见一浑身闪烁黄金铭纹的老者已出现在二人一丈外! 聂战一见,顿时暴喝一声将洛羽推开道:“师弟快走!” 一阵大力袭来,洛羽身形倒飞而去! 与此同时,聂战竟双手持剑向着那老者斩去,只是那看似炙热狂暴的一剑,却在老者一指下化为虚无!随即还不等聂战有任何反应,只见那老者仿佛对待蝼蚁一般轻轻地伸出右手,其上铭纹一闪,随即向下一拍,聂战那如火的身躯便化作一团赤红灰烬跌落尘埃! 望着面带笑容缓缓走来的老者,洛羽忽然想到眼前之人,正是与云舒师叔对敌的君家老祖!见神影强者在前,洛羽长剑杵地愤然而起,望了望远处的一堆赤色灰烬,他剑眉深锁眼中悲泣地怒视君风阳。 来到洛羽一丈之外,君风阳望着这充满恨意的小子,他笑得更是肆意:“小子,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本就是修真界的真言法则!交出五行开天经,老夫或可留你一条小命,否则死!” 君风阳仰天大笑,洛羽却沉声道:“浩然千秋,唯有死尔。” 笑声顿时止住,君风阳满是不屑道:“小子,如此想死?本神君便成全你,不过在这之前老夫会搜你神魂,让你痛不欲生......。” 说着神识威压瞬间倾泻而下,霎那间洛羽如同被压在一座大山之下,‘喑喑’噪声如刀刃一般穿破耳膜刺入识海,心神如遭凌迟炮烙一般!双臂之上玄、白早已虚耗过度,此刻虽苦苦支撑,却依旧无法挣脱神识威压的束缚! “嘭!”洛羽单膝跪地,长剑杵地! 君峰阳缓缓伸出右手笑道:“老夫就让你尝尝神魂被搜掠剥离的滋味!” 艰难的抬起头来,洛羽紧咬牙关强忍剧痛,望着那黄金铭纹不断闪烁的枯手正慢慢罩向自己天灵!此刻自己身形动弹不得,若是被这老匹夫强行搜魂,不仅是五行开天经,就连问天剑、五行洞天等物都将......! 见此,洛羽已准备祭出底牌金灵剑域与金骨狼王拼死一搏,虽然他知道希望渺茫,但总好过坐以待毙! 想到此处,洛羽咬牙恨声道:“君风阳,你休想...!” 就在洛羽想要搏命之际,眼前的君家老祖却忽然顿住!刹那间无尽破空之声骤然响起!一连十四道流光剑影竟然瞬间穿体而过,君家老祖亦随之消散淡去! 洛羽顿时惊呼:“残影!?” 此时,君家老祖已出现在不远处,而洛羽身前那十四道流光剑影也极速汇聚成一把折扇!随之一道略显狼狈的老者身影闪现而出,将那折扇握在手中,他回头望了眼已站起身来的洛羽。 洛羽一见顿时惊呼道:“郭爷爷!...您!...您是郭老祖...?” 眼前老者正是洛羽幼时与夫子一同在茶楼中认识的说书先生! 此刻郭老祖面色惨白,显然是受了重伤,只见他苍眉深锁,盯着对面的君风阳,传音洛羽道:“小羽,好生保管九方印与五行令,那是无量剑峰开启的秘钥,乃宗门命脉...。大敌将至速速逃去,这里有老夫...。” 不等郭老祖说完,对面君风阳已祭出地阶极品骨器——九牙,讥讽道:“书生剑,没想到你分身已灭,还能从神影七层手下逃出!也好,让老夫送你一程去见那云巅浪子!” 听得君风阳之言,洛羽顿时心中震惊!‘云舒师叔也...陨落了!’ 不等洛羽与郭老祖反应,君风阳头顶之上,九牙瞬间绽开,现出九道七彩骨刃! 见此,郭老祖手中折扇瞬间环形散开,竟然现出十四把锥形长剑,同时传音道:“快走!” 洛羽顿时惊醒,连忙向药园方向奔去,而身后音裂剑啸声更是此起彼伏,啸动不息! 大约一炷香后,穿行不知多久的洛羽见不远处迷雾蒸腾朦胧不清,暗道药园就在前方。可就在此时,他忽然止住身形,因为在他与药园迷雾之间正站立着一道神影分身——君风阳! 见其分身来到,想来本尊还在与郭老祖缠斗。洛羽毫不犹豫,单手一招身前便出现一只身高八尺,浑身闪烁银白的金骨狼王!此刻金骨狼王正龇牙面露狠厉,怒视着眼前的君风阳神影分身。 君风阳一见金骨狼王,顿时双眼一眯道:“没想到金骨狼魂在你这,也对!钱接引杀我君家子夺了这金骨狼魂,在你手中也是正常。不曾想这金骨狼魂一件骨魂器,其内狼魂竟然进化了!看来小子你身上秘密不少。难怪钱接引不惜耗损元神引动剑域也要为你争取时间。” 听君风阳之言,洛羽双目圆睁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老师为我自耗元神!” 望着眼前神色震惊的洛羽,君风阳哈哈大笑:“钱接引诸般谋划,他以为老夫不知?不过是为你成长和五行宗护山大阵恢复博得些许时间罢了。” 听罢,洛羽咬牙切齿剑指君风阳:“这么说老师是因你伤重陨落?” 见这不过炼气大圆满的小子竟然敢拿剑指向他,君风阳点头笑道:“不错汝师是老夫所伤,可惜他布局不成最终功亏一篑!话又说回来,若当初他不与老夫以命相搏,哪有你今日?小子你早该死了。” 说完,他不屑地瞥了一眼洛羽身前的金骨狼王,一只地阶金骨狼王对他来说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可就在他正欲动手之际,只见眼前这不过炼气大圆满的小子,竟然气息大变,浑身灵力汹涌澎湃而出,那凌厉无比的气势分明是只有圣堂强者才能拥有的! 此刻洛羽满腔怒火正熊熊燃烧,本还算冷静的大脑,在得知夫子是被眼前之人重伤致死之后,他顿时怒发冲冠,龙蛇九变神通更是带起道道银色流光剑影,啸动四方! 洛羽狂啸而起,丹田之内两处气旋竟然同时运转起来!五行洞天灵池内的灵力更是汹涌而出,源源不断的汇入体内,那金灵碑正银光大作,身后虚空无尽剑气罡风更是震颤咆哮起来! 君风阳如山岳般的浓眉顿时一皱,神色惊疑地望着眼前,周身已剑气纵横,双臂玄、白二色荧光缠绕的洛羽。惊疑不到片刻,他只觉周遭环境竟瞬间变得一片虚无!好似身处虚空之中一般,而洛羽身后更是盘旋呼啸无尽剑域! 君风阳顿时惊讶道:“剑域!?这,怎么可能?!” 此时,洛羽望着满是惊疑之色的君风阳身影分身,沉声怒喝:“金、灵、剑、域!” 片刻之间,洛羽已双目盈泪,竟洒出数十道有如实质般的银色剑光!银色剑光罡风四溢,流影电掣之间竟化作怒龙狂影,引动身后无尽剑海向着君风阳呼啸倾泻而去。 同时洛羽身形亦爆射而出与咆哮不止的金骨狼魂一同冲出,怒哮道:“老匹夫,受死!” 第一卷,入世出世 第九十章,前尘过往入今世,浮生如梦望来生 金灵剑域之中。 君风阳浓眉微皱,他望着眼前的剑气银芒如狂龙怒吼,正迎面呼啸而来。在初时的惊讶之后,他回归平静,只抬手一指,身前不管是那狂啸而来的剑气长龙,还是那獠牙毕露浑身银纹闪耀的金骨狼王,亦或洛羽皆瞬间静止! 望着已静止不动神情愤恨的洛羽,君风阳叹息道:“你太弱了,这剑域也不过圣堂初期的威力。老夫不知道你为何能使出只有空冥太一才能拥有的领域之力,但这不重要,因为老夫会亲自搜......!” 就在君风阳侃侃而谈之际,忽然静止不动的洛羽,左腕处竟然道道灵液丝线汹涌而出!双臂之上更是飞窜而出两条闪烁荧光的玄、白二色游鱼!瞬间,洛羽身后龙影显现,啸动八方! “吼~~~!”一阵高亢的龙吟之声响起!震动虚空剑海! 君风阳只觉自己神识如遭锥刺一般,顿时一愣!而就在此时,让他难以置信的事情出现了,眼前小子竟然挣脱‘枷锁’舞动狂龙剑海再次电掣怒哮而来...! “轰!~” 爆裂之声响起!一息未到,便自那无尽银龙剑气之中传出似野兽暴怒般的咆哮声,剑域虚空霎那间破碎!洛羽倒卷而出,摔落在药园三尺之外,口吐鲜血满身戮痕血污!而金骨狼王更是银骨残破断裂不堪,即便如此它依旧挡在洛羽身前! 就在此时,一道满是怒火的声音响起:“洛羽是吧?你很好,很好!险些伤了老夫,看来你真的不简单!不过,你还是败了,终究难逃一死。” 洛羽吐掉口中淤血,颤抖着勉力站起!他双手握剑杵地,露出一张满是伤痕惨白的脸庞,怒视着两丈外毫发无损的君风阳,口中盈血不屈道:“就算我洛羽胜不了你,但我亦不会向你这老匹夫屈服。” 听着已是重伤的洛羽仍在嘴硬,君风阳周身黄金铭纹道道浮现耀射山野,犹如参天巨刃一般,将周遭大树枝叶瞬间兵解一空! 君风阳分身此时已是须发皆张,怒喝道:“交出五行开天经,否则你不仅会死,还将再受神魂剥离之苦不得轮回!” 听着君风阳威胁之言,洛羽报之一笑,他双手颤抖着举起问天剑,指向金光大涨咆哮不止的君风阳,沉声低吟道:“天地...有正气,杂而赋流...行,下...则为河岳......” 听得洛羽莫名吟诵,君风阳惊疑的问道:“小子你在说什么?...五行开天经?” 鲜血滑落眼帘,眼前世界一片殷红,昏沉的大脑中不时闪现上一世与这一世的点滴画面,可即便如此,洛羽依旧举剑颤声低吟着:“......入一世,出一世,够了。老匹夫你君家...什么也不会得到!” 说着洛羽已开始引动丹田!君风阳顿时惊醒怒喝:“尔敢!?” 只见他单手一抬,便是一道金纹流光瞬移而至,霎那间破碎前方阻挡的金骨狼王,随后毫无阻隔的洞穿了洛羽狂暴不止的丹田! 洛羽正欲爆体而亡的念想破灭了! 望着自己丹田处正汩汩下流的血液与.....,他跪坐于地仿佛忘却疼痛,只双手握剑头顶其上喘息笑道:“问天,我要死了,你果然克主~哈哈哈...咳咳~!” 随着洛羽丹田破碎灵力瞬间消散,手中问天剑亦暗淡无光毫无声息...! 见此,洛羽惨然一笑:“老匹夫,告诉你一个...秘密。” 君风阳听得洛羽之言,顿时眼中精光一闪:“快说!” 洛羽仰起鲜血淋漓的脸庞,笑容依旧地望着满脸期待的君风阳,只见他单手撑地颤抖着举起问天剑,无声的笑道:“君风阳!我...五行宗但有一人在,必灭你...九岳君家.......” 说罢,洛羽栽倒在地浑身浴血气息微弱。 君风阳躬下身来凝眉望着眼前已倒地奄奄一息的少年,不禁赞叹道:“你很好,只可惜你不是我君家子。放心,待老夫搜魂之后便送你去见钱接引,届时五行宗便不复存在,又如何灭我君家哈哈哈...!” 一想马上就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萧在天修炼心法五行开天经,君风阳是仰天长笑心情无比舒畅。他顿感这周遭萧瑟的冬景竟然也能如此美丽,前方迷雾又是如此的妖娆,空气无比芳香!! “丹香!领域?!”待闻得周遭竟然充斥着醉人的丹香时,君风阳顿时惊呼而起! 还不等其有所反应,只见得四周竟然已是一片迷雾遮蔽,满地芬芳凭空显现争相绽放!此刻他更是无法动弹分毫,而那丹香也越发浓郁起来! 就在君风阳神影分身惊魂未定之际,前方数尺之外的迷雾中竟然传来一略显苍老的询问声:“小老儿的丹域——天香如何?” 话虽普通,却似穿越无尽岁月飘落君风阳耳畔! 苍音未落,只见眼前迷雾之中已现出一道模糊不清的佝偻老者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立于迷雾之中。 君风阳定睛一看顿时神色大变,此刻神影五层的他竟然无法看清对方的修为,好似此人已经与这周遭流动不息的迷雾花草融为一体!而这佝偻身影虽就在眼前,却又仿佛是来自万里之外的虚无幻影一般! 见此他顿时惊惧道:“空冥太一...前辈!晚辈九岳君家君风阳,不知老前...。” 不待其说完,佝偻老者不耐烦地大袖一挥,便是一道看似普通的迷雾花粉飘来,瞬间便将惊惧万分的君风阳周身覆盖,顿时一阵火光蒸腾而起,不消片刻君风阳神影分身竟然被生生炼化成为一颗闪烁金芒的丹丸! 收回那颗闪烁金芒的丹药,佝偻老者啐声道:“空冥?嘁~空冥算个屁!” 与此同时,在后山密林中,君风阳本尊突然口吐鲜血跪倒在地!身旁神秘灰袍人一见,惊道:“君风阳,你...?” 君风阳连忙伸手阻止道:“快走,密林深处有空冥期丹修!” 神秘灰袍人顿时惊疑道:“怎么可能?若五行宗真有空冥太一坐镇,岂容我等...!” 不等他说完,君风阳已站起身来道:“老夫分身已被他瞬息所灭,事已不可为,快走!迟则性命难保!” 说完,君风阳瞬间消失在原地!神秘灰袍人望了望密林深处,不等片刻亦消失在原地! 后山药园外。 此时周遭已回归如常,依旧是药园密林,只是少了君风阳神影分身却多了一佝偻老者。佝偻老者正面带微笑地上下不断打量着身前奄奄一息的少年,随着时间缓缓而过,他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洛羽此刻已是昏昏沉沉,出气多进气少。他缓缓颤动粘稠的眼帘望见正站在迷雾中不断乐呵的佝偻老头儿,想到与张武砍柴时所见的‘鬼老头’,他虚弱道:“鬼老头,我死了吗?” 佝偻老头听得洛羽之言笑得更是灿烂,摇头道:“师兄不会死,不会死。” 听得‘鬼老头’的鬼话,洛羽含糊自嘲:“呵~师兄?看来真要死了.....。” 说着洛羽晕死过去! 见洛羽晕厥,佝偻老头大袖一招便将其收入迷雾之中,随即他收起笑容盯着远处的密林冷声道:“天灵族的女娃儿,你的结界骗得过神影修士一时,却瞒不过小老儿,难道还要老夫请你不成?” 他话音刚落,远处密林空间一阵晃动,云雾流动升腾,随即一银发轻纱遮面的婀娜白衣女子款款而出,其周身还隐隐缠绕流动着白色的云雾! 白衣银发女子并非一人,其身后正跟着一约莫十三岁左右的小女孩。若是洛羽见得定能一眼认出这女孩乃是剑侍小凡,只是此刻小凡脸色苍白,眉间红印暗淡无光,好似受了重伤一般! 而那白衣银发的女子其肩头正坐着一只肥嘟嘟的小松鼠,不是洛云又是谁? 此刻,洛云正不停叫唤着指向老者身后的迷雾,白衣银发女子见了连忙止住它,对着佝偻老者恭敬一礼:“天灵族幻天宫天女白恋星,见过老前辈。” 佝偻老者瞥了眼这两女一鼠,随即他目光停留在小凡身上,很是不耐烦的对着白恋星嘁声道:“~哪来的许多名头?这小女娃留下,你们滚蛋!” 白恋星一听,犹豫片刻问道:“老前辈,洛羽他伤势如何?” 佝偻老者顿时皱眉,只单手只一招,小凡便惊呼着被其丢至身后迷雾之中!同时他沉声道:“若不是看在你布下结界有救人之意,小老儿早就灭了你,还不滚?上古灵族没一个好东西!魔头、懦夫、窝里斗,滚!” 听得佝偻老者之言,白恋星自知这眼前古怪老头对上古灵族有偏见,顿时尴尬一笑,拿出一副黑色面具行礼道:“老前辈,这是洛羽之物...。” 在白恋星拿出面具的一瞬间,佝偻老者眼中已是精光闪动,瞬间他便将黑色面具隔空取来!端详片刻,他点了点头神情缓和道:“你这天灵族的女娃儿还算不错,小小年纪便已入界修之列,难得。只是你天灵分身羸弱...,也罢...小老儿这颗金丹就送与你。” 老者话音刚落,白恋星便见得一道金光飞来,她一把接住顿时惊喜交加,因为这可是元影金丹! 元影金丹,乃是由神影期以上的修士分身凝练而成的金丹,可以稳固分身元神,促成元神与本尊合一......。神影分身对神影修士来说何其重要,又怎会将其炼化成丹?所以元影金丹极为稀缺,几乎可以说如今的山海修真界绝对不会出现第二颗!因为除此之外,如今炼制金丹之法早已失传。 先前所发生的一切,白恋星躲在阵中看的是清清楚楚,那君家老祖神影分身数息之间,竟然就被其炼化成这元影金丹!可想而知这佝偻老者是何等恐怖的存在,想来定是隐世此处的丹修高人。 得到此等至宝灵丹,即便是身为幻天宫天女,资源不缺的白恋星,亦是激动万分。待得她反应过来,想要感激老者之时,佝偻老者已不知所踪! 见此,白恋星迟疑片刻,便带着依依不舍的小洛云消失在密林深处! (第一卷:入世出世,结束。////////下一卷:鬼面生,敬请期待。) 第二卷,鬼面生 第九十一章:玉榜去仙宗,山海隐魔风 一日风雪瑟青峰,万载仙门已成空; 断桥残亭勾新轮,可愿梅花血嫣红? 大道沧桑五行中,不见热泪洒寒宗。 五行宗覆灭了......,悠悠十万载仙门玄宗转瞬已成空。 回望千载前,萧在天一人一剑独战五大宗的英姿依稀在目,那时的五行宗又是何等道运鼎盛?天下宗门无不仰望,尊其‘天下第一宗’。 不曾想造化弄人,五行宗盛极而衰,终究走向了灭亡。 让人不禁感怀,“浩然剑意何处在?几度忧已愁。万卷百铭著千秋,却刻不尽荒凉池洞,亦唤不觉世事沧桑,安可为道?只孤留残峰几惜问长空...。” 五行宗破灭的消息不过数日便传至神赐大陆各大宗门世家,震惊、惋惜、悸动...等等各不相同! 九岳忘妖城君家,石阁之内。 “君风阳,五行开天经呢?”饱含怒意略显沧桑的声音响起! 君家老祖脸色惨白地看了看身前灰袍人,无奈道:“最后情形阁下已看到,你我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哪还...!” 君风阳话未说完,神秘灰袍人便甩袖怒哼:“~谁知道是不是你君风阳的算计?” 见神秘人如此蛮横,君风阳隐有不悦:“阁下言重了,若真如此,老夫又怎么会分身被灭,修为大跌!?” 神秘人听得此言,讥笑道:“区区神影分身又如何能与萧在天飞升之术相提并论?” 君风阳:“你!....!” 不待他开口,神秘灰袍人转身怒视,冷哼道:“解释的话,你自己留着向宗主交代吧。” 说完,灰袍人一步踏出便消失在幽暗的石阁内,只留君风阳那张几近扭曲的惨白面孔。 ...... 山海神赐大陆东南有隐州,呼曰‘灵州’。 灵州隐于神赐大陆东南之地,毗邻浩瀚无边的星辰海,北止九岳山脉,西临泽州为断流岭山脉阻隔,乃上古天灵族世代繁衍生息之地。 灵州山岳起伏灵气充裕,大河奔腾不息直入星辰海,北部林海密布,南岸水草丰茂沃野万里,中有灵山巍峨三千丈,四季桃红云雾封岭,乃一州之灵脉所在。故,此山名曰——祖灵。 穿过祖灵山脉层层云雾,于云海山巅有一座白玉宫阙,正闪烁万丈七彩霞光挥洒湛蓝长空!如此天外圣境,犹如九天大罗仙宫,无怪呼人言:“万丈霞光幻天灵,一仙拂云驭空行!” 灵州祖灵山巅——幻天宫。 幻天宫内白玉满殿,穹顶晶隔流光异彩,霞光照射而下通亮如白昼。其内飞云白玉座两侧素女静立,当中正柔身侧靠一位身披云霞的绝艳女子,女子长发银白垂延于地,银钗三两枝点缀其上,她双目生凤银眉修长,红唇丰润更衬得肤白胜雪,此女子看似二八,实则岁已数千年,乃是幻天宫之主——天后。 此刻,天后那肤白如玉的臂腕只轻撑额间,随即她微开凤目,望了望阶下正焦急等待的几人淡淡道:“说吧,所来何事?” 见得天后发话,左手第一位,一身着白衣的中年男子抢先恭敬持礼道:“天后,灵州断流岭脚下有一泽,名唤仙女泽,据闻每过十载此泽便会传出仙音天籁,修士若常留于此修炼便有机会感悟天道,泽沐仙缘,不知可否......” 白衣男子说到这其意已不言而喻。 天后闻得此言,却并无表示,只瞥了眼另外几人问道:“你们也是为此而来?” 那身着月白长衫外罩青绿丝袍的仙灵宗灰髯老者,闻得天后询问,连忙陪笑恭敬的点头道:“天后慧眼...!” 不等老者与剩下众人多说,天后便挥了挥云霞袖摆,闭目道:“大道仙缘?若果真如此,我天灵一族岂会无一人飞升?” 听闻天后似有拒绝之意,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可就在众人欲再次开口之际,天后不耐烦道:“你们回去吧,仙女泽还需数月才会开启,我幻天宫不反对各宗门世家前去,但...” 说到这,天后突然顿住!众人顿时望来,只见天后眼帘轻轻打开,望着他们道:“但若有人敢借机在我灵州滋事,休怪本后不讲同道情谊!” 说完,天后正欲起身离开,却忽然一怔“恋星!”,随即她两指一夹,中间便多出一把一尺来长得灵光剑影。 众人见得飞剑传书,顿时鸦雀无声静候一旁。过得片刻天后忽然转过身来望向阶下众人,眼眸一一扫过,冷声道:“五行宗被灭了,汝等可知?” 天后一言道出,可谓石破天惊,众人在初时惊诧之后,便各自摇头不语若有所思。望着神态各异,面带惋惜的仙灵宗长老,神情悸动的玄天宗执事...等人,天后忽然笑道:“萧在天就算你成了仙又如何?还不是保不住自己的宗门,你的宗门早该灭了!” 说着,她轻哼一声便转身离开玉殿,身后素女亦随之飘然而去。 众人见天后已去,顿时议论起来,大多面有震惊之色。 不多时玄天宗白衣执事手礼道:“诸位道友,在下宗中还有要务,需赶回天山,先告辞了。” 说完他行色匆匆而去,众人一见亦告辞离开,只留下仙灵宗灰髯老者望着离去的众人独自叹息:“悠悠十万载玄门道统,一朝成空~,萧在天飞升之术啊又岂是你等可以轻易得到?五行宗向来受烟雨阁照拂,也不知烟雨阁会有何动作?还是先返回宗门再说。” 说罢,灰髯老者亦离开玉殿! ...... 泪孤海西南巨岛——天机岛。 天机岛四面环水,岛上密布玄石迷雾河洛纵横,俯瞰之犹如星罗棋布一般!当中有两座悬浮的巨大山峦,山下雨雾绵绵,山上却是万里晴空。 烟雨阁便坐落在两山之间,山左峰巅立有一百丈青石登云碑,上书‘青云’二字,其下铭文浮现六人金字名讳与道号,书曰“黑刀无尘天,白衣闭月花”。此句便是应了青云榜六位天才翘楚,无尘浪子云剑南;黑刀木闫邪;天女白恋星;白衣燕飞雪;闭月仙子吕音蓉;昙花公子魏无伤。 入得青云榜,其资质自不用多说,六人修为无一不是凝星之上。 再看右峰之上立有一三百丈高的白玉石碑,上书‘天机’二字,其下铭有:天山.玄天宗;灵州.幻天宫;域州.秋水宗;万药山.仙灵宗;五行剑峰.五行宗,五大宗门名号。 天机榜乃天下宗门综合实力最强的五大宗门世家的排名,其所现名次皆由烟雨阁评定。至于衰落的五行宗为何能在此列?那便是因五行宗攻守兼备的护山大阵之故了! 此刻,在烟雨阁琼宇之上,正有一身披红艳缦纱婀娜多姿的美艳女子,正闭目盘膝而坐。 “铛!~~”忽然,悠长的钟鸣之声自右侧山巅传来! 红装美艳女子瞬间睁开美目,惊讶地望向那高达三百丈的白玉石碑。只见此刻,一道光华自长空贯入碑中,带起阵阵钟鸣之声!随即那榜上‘五行剑峰.五行宗’七个斗大的金字随之消散,转瞬浮现无城.云家。 红装美艳女子痴痴地仰望着那巨大的天机榜久久不语,最终她收回目光望向茫茫泪孤海叹息道:“在天,真如你言,五行宗灭亡了......可你又在何方?” 就在她感怀之际,身前突然空间扭曲随之显现一道老者背影! 见得眼前凭空出现如同凡俗老头的麻衣老者,红装美艳女子顿时行礼道:“妙水柔,见过阁主!” 麻衣老者沉默不语,只静静地望着右侧山峰之上的巨碑。妙水柔亦不打扰,只躬身在旁,一双美目中流露崇敬之色。 不知等了多久,麻衣老者忽然声音沙哑道:“你怎么看?” 妙水柔顿时一愣,随即微笑道:“回阁主,水柔想来一切皆是定数。” 老者抓了抓后脑,似是很不耐烦的道:“这是萧在天那小子的话,你是烟雨阁的执事,你该有自己的看法。” 妙水柔忍了忍笑意,沉默以对。 麻衣老者不知何时掏出一酒葫芦喝了口酒,砸吧砸吧嘴接着道:“区区一个君家又如何灭得了五行宗?哎~神赐大陆风雨飘摇啊。” 听得阁主没来由的感叹,妙水柔疑惑道:“十万载岁月兴盛衰落,新旧更替乃是常有之事,阁主何故言叹?” 老者接着喝了口,微微摇头:“正因为看似寻常之事,所以才显得不正常......。最近老夫偶感魔气滋长,难道封印松动?看来还需前往千山域海了解一二。” 说罢,麻衣老者瞬间便消失在原地!妙水柔看了看转瞬恢复如常的空间,呢喃道:“魔气?墨灵一族不是十万年前就被封印在神罚大陆了吗?!难道...!” 赵国都城。 延平城一如既往的繁华,大街小巷无不是店铺满盈,行人穿梭如流,声潮鼎沸。而在这繁华之上雄城之下,则有一幽暗溶窟之地,纵横曲折直下百丈,当中有一阴暗的溶石大殿。殿内磐石为柱,矗立四方,西极上手有一巨大的玄石宝座。 此时殿内火苗猎猎八方而布,当中跪伏一身着天师道袍者,正对着西首玄石宝座上的一团人形墨云诉说着什么。 跪伏之人埋首敬畏道:“主上,五行宗已被九岳君家覆灭,据死卫传来消息无一幸免。” 话音一落,幽暗的溶殿之内瞬间回归死寂,有的只是四周火焰不断跳动‘呼呼’作响的声音。 大约数息之后,那玄座之上人形墨云处传来犹如九幽鬼泣一般的诡异笑声:“~无一幸免?好!很好~!......不!不可能,肯定还活着...广龙子你说!是也不是?” 听得时喜时悲的诡异声,跪伏之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副略显惊惧的面容,不是赵国国师广龙子又是何人?而那墨云身影自然就是广龙子的主人,自称墨灵尊者的墨灵族人。 此刻,广龙子不知主上所言何意,神情紧张支吾道:“主上,...是...指?” 广龙子话未道明,只见得墨灵尊者双臂忽然张开,周遭顿时魔风四起,火焰摇曳不定。还不等他有任何反应,便见得一股墨云黑水已奔袭而来瞬间扼住他咽喉,同时阵阵黑气侵袭将他缓缓提起! 广龙子双手握住喉咙,双脚缓缓脱离地面神情惊恐的‘呜呜’着:“主......饶~命!” 见得满脸乞求之色的广龙子,墨灵尊者鬼泣之声道:“广龙子你真是个废物!将尸首全部寻来,本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碰!”广龙子跌落,他连忙惊魂未定地匍伏在地,颤抖道:“遵命,遵命...!” 墨灵尊着见得广龙子这般模样,忽然诡异桀桀的怪笑而出:“本尊倒真要感谢这些名门正道,若不是他们,本尊又如何有如此多的修士残躯魂炼暗卫?要不了多久这神赐大陆将是我墨灵一族的天下~...。” 广龙子埋首高呼:“主上圣威山海......!” 墨灵尊者肆意狂笑! 第二卷,鬼面生 上架感言 上架感言: 额!突然通知上架了! 首先,感谢六尘责编对南申的关照,同时也感激纵横给了我一个平台,万分感激! 再者,感激支持南申的道友们,希望未来你们的道友越来越多。 再次呐喊:“这本书居然要上架了!”比南申预计的要早一些,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架了。 上架了,就意味着要开始收费了,估计会有道友驭剑而去,这是很无奈的事情,要不诸位道友在我这再闭个死关看看,万一突破了呢? 希望有越来越多的道友们可以来支持南申,诸位可以用订阅、打赏、投推荐票、评论、分享等方式对我进行支持。 顺带公布下书友群,790062345山海【烟雨阁】喜欢的朋友可以加一下。 南申有反复琢磨语句的毛病,所以码字可能会相对慢一些,会在保证剧情精彩的前提下,尽量的多更一些,请见谅! 就说到这吧,明天见。 送诸位道友一首自撰的诗! 《凛风亍婩影,蘘灯白落茵;亚岁方客迎,万户有知音。——知音》 《山海碑歌》第二卷,鬼面生 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鬼面生 第九十二章:梦里望尘潸,梦醒一笑殇 古语云:“东风带雨逐西风,大地阳和暖气生——立春。” 上古时代,山海世界以北斗星斗柄指寅位,时为立春。立春,意味着新的一个轮回已开启,乃万物轮回起始、一切更生之义也。立,有开始之意;春,表温温而生长。立春既是春季的开始亦是岁之首。 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节气,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然而在这青丘北麓峰峦天外的五行宗,却冰雪满盈,寒风萧瑟重檐倾毁,一片破败景象。 五行宗后山药园依旧迷雾环绕,其内倒是药田片片芳香四溢,远处池光粼粼映照石亭。穿过松软的绿茵草地与露水蔓枝的百花丛,听得水榭潺潺流向一方小池,池上迷雾蒸腾有草庐一座,庐畔有一藤蔓缠绕的石亭正沐浴在穿林洒落的金色暖阳中。 石亭内,小凡抬头期盼地望着眼前沐浴金阳下的佝偻老者,怯声询问道:“老前辈...我家公子何时能醒?” 佝偻老者一边不停的拨弄着身前灵草,一边很是不耐烦的回道:“快了,快了。” 小凡眉头微蹙,盈泪欲滴道:“老前辈,公子晕倒时您就说快了,可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 闻得身后隐有抽泣之声,佝偻老者越发烦躁起来,手上的动作更是快了许多!见老者沉默不语,她终于忍受不住,哭泣着哀求:“老前辈您是丹修,一定能救醒公子,小凡求您了...?” 许是实在忍受不住,佝偻老者忽然丢掉手中灵草,指着不断抽泣支支吾吾的小凡‘哀求’道:“小老儿我求你了,别在老夫跟前聒噪不休喽,你家公子死不了,死不了。” 望着吹胡子瞪眼的老者,小凡面有惧意的忍住哭声诺诺道:“可,可公子一直未醒,您就再看看...?” 佝偻老者顿时气急,踉跄着奔出石亭,疯了似的不住叫喊着:“快了,快了......。” 茅庐内,一俊朗少年正头垫麻枕仰躺竹榻之上,他长发如墨松散开来,道道细小伤痕附着在棱角分明的面容上,更衬的他肤色惨白。而在其枕边正静静的搁着一黑色的面具,那古朴的纹路与空洞的眼窝,叫人望着平添几分冷冽之意。 此少年正是洛羽,自那一日与君风阳一战后伤重晕厥,便被佝偻老者所救,至今已有月余却迟迟未能苏醒。 此刻的洛羽正双眉紧锁,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变得越发苍白起来,口中更是不断喃喃“青丘...观世...”。 一片晦暗之中,周遭黑暗瞬间退去,眼前大亮,耳畔喧嚣起来。 洛羽望着这似曾相识的宽敞主街,两边茶楼、布店、当铺、饭馆、酒肆...。他难以置信道:“这是?青...青丘镇!” 听着商贩正卖力吆喝,街上行人交错而过,形形色色,络绎不绝。洛羽缓步在穿梭的人流之中,不住打量四周绿瓦红木与那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与旗帜,那往来的车马行人,那一张张不同表情的脸庞,无一不在告诉着他,这就是青丘镇! 漫无目的地随着人流行走,恍惚之间洛羽见得前方清河之上有一拱形石桥,两岸贩夫走卒,客商百姓往来余上不曾断息。 见此景象洛羽顿时一怔,随后便闻得一无比熟悉的声音! “小羽你且试言君德桥之意?” 听得此声,洛羽急忙冲开人群,望着石桥之上正于护栏上轻轻摩挲手掌的老师,他顿时眼前湿润道:“老师!” 钱夫子恍若未觉,只微微摇头道:“不妥。若无左右喧闹,又如何见桥下心如止水?” 说完他便丢下洛羽,牵着钱灵儿向北岸走去。 洛羽见此,顿时急呼正欲追上,却忽然身形一晃,竟融入幼时的自己体内!还不等他反应,只见不远处却传来夫子不容置疑的训诫声:“桥上止步,观世。” 洛羽顿时一愣,随即本能的呆立在原地,望着一双小手惊疑道:“又穿...了?” 望了望将要渐渐隐没在人群中的一老一少两道背影,洛羽驻足石栏边望向两岸风光,人流穿梭不断,河水清澈依旧。不知为何头顶烈阳慢慢变得灼热起来,他低下头来,望向桥下沿道撑着黄布油伞的茶摊。 桥下茶摊显得很是冷清,只有一抽着旱烟的烧茶汉与一位身着文士长衫静静端坐的灰髯老者。 灰髯老者正欲自斟自饮,那砸吧着嘴,吐着浓白烟雾的烧茶汉提醒道:“别喝那种茶,那是一般客人喝的。” 背对着君德桥的老者淡淡道:“哦?老夫倒觉着这才是好茶!” 烧茶汉不置可否,继续抽了一口:“先生,山外山而来?” 老者笑了起来:“~天外天,又不是第一次来,何必次次如此?” 那烧茶汉收起旱烟斗敲了敲鞋底,点了点头:“嗨~!您知道,这都是规矩,小修也是无法。哎~苦啊,分会在此,山人也太少了,哈,幸亏有时候从山外、天外来一些慷慨的阔人。” 望着桥下老者熟悉的背影,听着他们奇怪的对话,洛羽慢慢的被吸引住了! 只见此时老者抿了一口凉茶,点了点头道:“上次那小丫头多少?” 烧茶汉站起的身子,又重新坐下哼哼着道:“她可是有资质的,我花了不少小石头!她呀人小肚子大,吃的可多呢,哼~可就是不长肉,五岁了重活儿干不了,我是可怜她,还有几个娃娃,哎~养不起。更不要提后来自己生的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生的?也许待这大冷天儿,闲着也是闲着......。嗨,您看我的开销多大?” 老者放下瓷白茶杯,似有笑意的道:“好了,我把她与那些个娃娃都带走怎么样?” 烧茶汉惊得张大了嘴:“啊?” 老者语调平淡:“如何?” 听得老者再次询问,烧茶汉喜道:“啊,先生,你把她们都带走!太好了,仙神都会非常感激您的善德...!” 老者摆了摆手,站起身来。 见得老者精瘦的背影,洛羽觉着甚是眼熟! 只见老者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折扇,‘哒啦!”一声打开道:“申时带她们到闻道香找老夫。” 烧茶汉顿时欢喜点头:“好,好,好。” 望着老者慢慢离开的身影,洛羽忽然惊觉,呼喊道:“郭爷爷!” 灰髯老者似是未曾听到,依旧远去! 洛羽想也不想,便欲下桥追赶。可周遭忽然极速穿梭模糊起来,狂风四起,双目遮蔽不能视! 数息之后,桃花村小筑荷塘畔。 耳畔喧哗已去,隐有鸟语花香,但却依旧烈日当空,闷热难耐。 洛羽睁开双眼,只见眼前钱灵儿正甜美一笑,双颊微红地盯着他柔声道:“......如今羽远赴曲中,君赠妾白莲一朵,妾愿赠发簪伴君一世如画,灵儿等你归家。” 她说着,便伸出双手如同妻子与夫君一般,为其整了整衣冠。随后将梅花簪取下,放入洛羽手中含羞垂首。 洛羽一怔,望着手中的梅花簪与眼前朝思暮想的佳人,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自己为何又回到了过去! 朝思暮想的佳人就在眼前,洛羽是想也不想便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灵儿,我好想你,好想你...。” 钱灵儿毫无声息,洛羽甚至感觉不倒她一丝心跳!? 见此,洛羽连忙松开,只见佳人双目已闭,面容苍白,浑身冰冷,隐隐黑气缠绕......! 他抓住钱灵儿的手腕,悲凄呼唤:“灵儿?灵儿!你醒醒!” 就在洛羽不停呼唤之时,双臂玄、白竟然幻化而出,一对荧光游鱼缓缓绕身游动,发出龙吟虎啸:“醒来得应该是你!浑噩心梦只会让你困顿徘徊,剩下只会是无尽的黑暗与懊悔!” 望着环游身旁的玄、白,洛羽噙泪摇头:“不,我不能再离开灵儿,不...玄、白你们救救灵儿吧,救救她。” 玄、白闻之竟然应声幻化而出两道龙影,雷霆咆哮:“大胆魔念,也敢窥伺我主!” 吼罢便向着他怀中黑气正盛的钱灵儿扑杀而去! 洛羽顿时惊呼:“不!玄、白!灵儿!” 药园茅庐之内,竹榻之上,洛羽昏迷之中正不断的呼唤着。 身旁小凡焦急地望着此刻昏昏沉沉梦呓不断的洛羽,不知如何是好。待她小手摸了摸洛羽额头顿时撤回,焦急地望向身后的佝偻老者,惊呼道:“老前辈,公子身上好烫!” 听得小凡之言,老者没好气道:“废话,小老儿不瞎,他丹田三处,上丹田无恙,中丹田轻伤不足为虑,可下丹田最为重要却受重创如同凡人,此时内火攻心也很是正常嘛,大惊小怪。” 作为修士,小凡自然知道丹田的重要性。 丹田乃修真者炼精气神的术语,修者认为丹田是滋养全身的重要部位。丹田有上丹田、中丹田和下丹田三处,上丹田于“泥丸”之上,印堂之内,乃识海之穴。中丹田存绛宫穴左右,于胸部膻中之上,乃精血之潮。下丹田在脐下小腹部相当大的一块体积,又称祖窍,此处最为重要。 修真者所说的意守丹田,则是指下丹田,多指人体脐下三寸处之关元穴。修者认为丹田是“性命之祖”、“生气之源”、“阴阳之会”、“呼吸之门”、“水火交会之乡”,是真气升降开合的枢纽,是汇集炼气、储存灵力的重要部位。 可想而知,这下丹田是何等的重要!见此小凡顿时急道:“老前辈,公子不能没有修为?您快...!” 就在小凡准备请老者施救之时,只见面有痛苦之色的洛羽忽然抓住小凡手臂,浑噩呼喊:“玄、白,不要!灵儿!” 手臂传来阵阵剧痛,不等小凡说什么,洛羽已缓缓睁开双眼,望着秀眉微蹙的小凡!待得看清眼前之人时,洛羽略有疑惑的虚弱道:“小...凡?” 小凡顿时忘却疼痛,欣喜道:“公子,是我,你终于醒了!” 此刻,洛羽全身疼痛不止,腹部更是一阵绞痛传来,他忍受不住顿时闷哼出声。体内灼热难耐,疼痛自周身传来,洛羽脑中却依旧昏沉。 梦中黯然神伤,梦醒却身心俱伤,不知此刻是现实还是梦境,他喃喃自语:“我曾...梦见在异样的...人生里,与这...人间截然不同,何为真...何为假?是命运...残忍的击碎了梦,亦或...浑噩的...活着。” 见得洛羽呢喃,小凡不知其所云,只得担忧道:“公子,你感觉怎么样?” 洛羽似是回过神来,勉力凄然一笑,呢喃不过片刻,似是再也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小凡顿时焦急呼唤:“公子,公子?” 佝偻老者来到近前,随手掏出一粒丹药塞入他口中。过了数息,似是丹药起了作用,洛羽的面色竟然好转了起来。 见此,他对着神色担忧的小凡嘱咐道:“已无性命之忧了,好生在此守候。” 说罢,佝偻老者转身便要离开,小凡连忙问道:“可公子看样子很不好,都说胡话了?” 佝偻老者虽身形顿住,却并不回头,他只望着庐外一方湛蓝,一双深邃的眼眸似能穿破云天,窥伺宇宙星空浩渺。 待得片刻,他幽幽道:“天地三尺浩然气犹在,利剑待磨啊!要知道,这苍穹中有无际湛蓝亦有繁星闪烁!有人注定守望暗夜;有人注定窥视光明,皆是使命。无论四季变换,轮回巨变,哪怕坠入地狱化身成魔,他也会烈焰焚身,炽炎铸心,浴火重生!他......” 听得佝偻老者‘喋喋不休’,小凡秀眉微蹙:“老前辈,您怎么也说胡话?公子何时能醒?” 佝偻老者一听,顿时逃也似的消失在茅庐外,只留下一句时常念叨的话语。 “快了,快了。” 见得言行古怪的佝偻老前辈消失无踪,小凡是又气又急,可就在这时,她顿觉手上一紧,回头看来!只见昏迷中的公子正在呢喃着什么。 附耳倾听,只听得洛羽微弱之声。 “灵儿......。” 小凡顿时眉头皱紧锁,疑惑道:“这灵儿到底是谁嘛?公子都唤了几百遍了。” 第二卷,鬼面生 第九十二章:梦里望尘潸,梦醒一笑殇 古语云:“东风带雨逐西风,大地阳和暖气生——立春。” 上古时代,山海世界以北斗星斗柄指寅位,时为立春。立春,意味着新的一个轮回已开启,乃万物轮回起始、一切更生之义也。立,有开始之意;春,表温温而生长。立春既是春季的开始亦是岁之首。 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节气,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然而在这青丘北麓峰峦天外的五行宗,却冰雪满盈,寒风萧瑟重檐倾毁,一片破败景象。 五行宗后山药园依旧迷雾环绕,其内倒是药田片片芳香四溢,远处池光粼粼映照石亭。穿过松软的绿茵草地与露水蔓枝的百花丛,听得水榭潺潺流向一方小池,池上迷雾蒸腾有草庐一座,庐畔有一藤蔓缠绕的石亭正沐浴在穿林洒落的金色暖阳中。 石亭内,小凡抬头期盼地望着眼前沐浴金阳下的佝偻老者,怯声询问道:“老前辈...我家公子何时能醒?” 佝偻老者一边不停的拨弄着身前灵草,一边很是不耐烦的回道:“快了,快了。” 小凡眉头微蹙,盈泪欲滴道:“老前辈,公子晕倒时您就说快了,可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 闻得身后隐有抽泣之声,佝偻老者越发烦躁起来,手上的动作更是快了许多!见老者沉默不语,她终于忍受不住,哭泣着哀求:“老前辈您是丹修,一定能救醒公子,小凡求您了...?” 许是实在忍受不住,佝偻老者忽然丢掉手中灵草,指着不断抽泣支支吾吾的小凡‘哀求’道:“小老儿我求你了,别在老夫跟前聒噪不休喽,你家公子死不了,死不了。” 望着吹胡子瞪眼的老者,小凡面有惧意的忍住哭声诺诺道:“可,可公子一直未醒,您就再看看...?” 佝偻老者顿时气急,踉跄着奔出石亭,疯了似的不住叫喊着:“快了,快了......。” 茅庐内,一俊朗少年正头垫麻枕仰躺竹榻之上,他长发如墨松散开来,道道细小伤痕附着在棱角分明的面容上,更衬的他肤色惨白。而在其枕边正静静的搁着一黑色的面具,那古朴的纹路与空洞的眼窝,叫人望着平添几分冷冽之意。 此少年正是洛羽,自那一日与君风阳一战后伤重晕厥,便被佝偻老者所救,至今已有月余却迟迟未能苏醒。 此刻的洛羽正双眉紧锁,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变得越发苍白起来,口中更是不断喃喃“青丘...观世...”。 一片晦暗之中,周遭黑暗瞬间退去,眼前大亮,耳畔喧嚣起来。 洛羽望着这似曾相识的宽敞主街,两边茶楼、布店、当铺、饭馆、酒肆...。他难以置信道:“这是?青...青丘镇!” 听着商贩正卖力吆喝,街上行人交错而过,形形色色,络绎不绝。洛羽缓步在穿梭的人流之中,不住打量四周绿瓦红木与那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与旗帜,那往来的车马行人,那一张张不同表情的脸庞,无一不在告诉着他,这就是青丘镇! 漫无目的地随着人流行走,恍惚之间洛羽见得前方清河之上有一拱形石桥,两岸贩夫走卒,客商百姓往来余上不曾断息。 见此景象洛羽顿时一怔,随后便闻得一无比熟悉的声音! “小羽你且试言君德桥之意?” 听得此声,洛羽急忙冲开人群,望着石桥之上正于护栏上轻轻摩挲手掌的老师,他顿时眼前湿润道:“老师!” 钱夫子恍若未觉,只微微摇头道:“不妥。若无左右喧闹,又如何见桥下心如止水?” 说完他便丢下洛羽,牵着钱灵儿向北岸走去。 洛羽见此,顿时急呼正欲追上,却忽然身形一晃,竟融入幼时的自己体内!还不等他反应,只见不远处却传来夫子不容置疑的训诫声:“桥上止步,观世。” 洛羽顿时一愣,随即本能的呆立在原地,望着一双小手惊疑道:“又穿...了?” 望了望将要渐渐隐没在人群中的一老一少两道背影,洛羽驻足石栏边望向两岸风光,人流穿梭不断,河水清澈依旧。不知为何头顶烈阳慢慢变得灼热起来,他低下头来,望向桥下沿道撑着黄布油伞的茶摊。 桥下茶摊显得很是冷清,只有一抽着旱烟的烧茶汉与一位身着文士长衫静静端坐的灰髯老者。 灰髯老者正欲自斟自饮,那砸吧着嘴,吐着浓白烟雾的烧茶汉提醒道:“别喝那种茶,那是一般客人喝的。” 背对着君德桥的老者淡淡道:“哦?老夫倒觉着这才是好茶!” 烧茶汉不置可否,继续抽了一口:“先生,山外山而来?” 老者笑了起来:“~天外天,又不是第一次来,何必次次如此?” 那烧茶汉收起旱烟斗敲了敲鞋底,点了点头:“嗨~!您知道,这都是规矩,小修也是无法。哎~苦啊,分会在此,山人也太少了,哈,幸亏有时候从山外、天外来一些慷慨的阔人。” 望着桥下老者熟悉的背影,听着他们奇怪的对话,洛羽慢慢的被吸引住了! 只见此时老者抿了一口凉茶,点了点头道:“上次那小丫头多少?” 烧茶汉站起的身子,又重新坐下哼哼着道:“她可是有资质的,我花了不少小石头!她呀人小肚子大,吃的可多呢,哼~可就是不长肉,五岁了重活儿干不了,我是可怜她,还有几个娃娃,哎~养不起。更不要提后来自己生的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生的?也许待这大冷天儿,闲着也是闲着......。嗨,您看我的开销多大?” 老者放下瓷白茶杯,似有笑意的道:“好了,我把她与那些个娃娃都带走怎么样?” 烧茶汉惊得张大了嘴:“啊?” 老者语调平淡:“如何?” 听得老者再次询问,烧茶汉喜道:“啊,先生,你把她们都带走!太好了,仙神都会非常感激您的善德...!” 老者摆了摆手,站起身来。 见得老者精瘦的背影,洛羽觉着甚是眼熟! 只见老者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折扇,‘哒啦!”一声打开道:“申时带她们到闻道香找老夫。” 烧茶汉顿时欢喜点头:“好,好,好。” 望着老者慢慢离开的身影,洛羽忽然惊觉,呼喊道:“郭爷爷!” 灰髯老者似是未曾听到,依旧远去! 洛羽想也不想,便欲下桥追赶。可周遭忽然极速穿梭模糊起来,狂风四起,双目遮蔽不能视! 数息之后,桃花村小筑荷塘畔。 耳畔喧哗已去,隐有鸟语花香,但却依旧烈日当空,闷热难耐。 洛羽睁开双眼,只见眼前钱灵儿正甜美一笑,双颊微红地盯着他柔声道:“......如今羽远赴曲中,君赠妾白莲一朵,妾愿赠发簪伴君一世如画,灵儿等你归家。” 她说着,便伸出双手如同妻子与夫君一般,为其整了整衣冠。随后将梅花簪取下,放入洛羽手中含羞垂首。 洛羽一怔,望着手中的梅花簪与眼前朝思暮想的佳人,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自己为何又回到了过去! 朝思暮想的佳人就在眼前,洛羽是想也不想便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灵儿,我好想你,好想你...。” 钱灵儿毫无声息,洛羽甚至感觉不倒她一丝心跳!? 见此,洛羽连忙松开,只见佳人双目已闭,面容苍白,浑身冰冷,隐隐黑气缠绕......! 他抓住钱灵儿的手腕,悲凄呼唤:“灵儿?灵儿!你醒醒!” 就在洛羽不停呼唤之时,双臂玄、白竟然幻化而出,一对荧光游鱼缓缓绕身游动,发出龙吟虎啸:“醒来得应该是你!浑噩心梦只会让你困顿徘徊,剩下只会是无尽的黑暗与懊悔!” 望着环游身旁的玄、白,洛羽噙泪摇头:“不,我不能再离开灵儿,不...玄、白你们救救灵儿吧,救救她。” 玄、白闻之竟然应声幻化而出两道龙影,雷霆咆哮:“大胆魔念,也敢窥伺我主!” 吼罢便向着他怀中黑气正盛的钱灵儿扑杀而去! 洛羽顿时惊呼:“不!玄、白!灵儿!” 药园茅庐之内,竹榻之上,洛羽昏迷之中正不断的呼唤着。 身旁小凡焦急地望着此刻昏昏沉沉梦呓不断的洛羽,不知如何是好。待她小手摸了摸洛羽额头顿时撤回,焦急地望向身后的佝偻老者,惊呼道:“老前辈,公子身上好烫!” 听得小凡之言,老者没好气道:“废话,小老儿不瞎,他丹田三处,上丹田无恙,中丹田轻伤不足为虑,可下丹田最为重要却受重创如同凡人,此时内火攻心也很是正常嘛,大惊小怪。” 作为修士,小凡自然知道丹田的重要性。 丹田乃修真者炼精气神的术语,修者认为丹田是滋养全身的重要部位。丹田有上丹田、中丹田和下丹田三处,上丹田于“泥丸”之上,印堂之内,乃识海之穴。中丹田存绛宫穴左右,于胸部膻中之上,乃精血之潮。下丹田在脐下小腹部相当大的一块体积,又称祖窍,此处最为重要。 修真者所说的意守丹田,则是指下丹田,多指人体脐下三寸处之关元穴。修者认为丹田是“性命之祖”、“生气之源”、“阴阳之会”、“呼吸之门”、“水火交会之乡”,是真气升降开合的枢纽,是汇集炼气、储存灵力的重要部位。 可想而知,这下丹田是何等的重要!见此小凡顿时急道:“老前辈,公子不能没有修为?您快...!” 就在小凡准备请老者施救之时,只见面有痛苦之色的洛羽忽然抓住小凡手臂,浑噩呼喊:“玄、白,不要!灵儿!” 手臂传来阵阵剧痛,不等小凡说什么,洛羽已缓缓睁开双眼,望着秀眉微蹙的小凡!待得看清眼前之人时,洛羽略有疑惑的虚弱道:“小...凡?” 小凡顿时忘却疼痛,欣喜道:“公子,是我,你终于醒了!” 此刻,洛羽全身疼痛不止,腹部更是一阵绞痛传来,他忍受不住顿时闷哼出声。体内灼热难耐,疼痛自周身传来,洛羽脑中却依旧昏沉。 梦中黯然神伤,梦醒却身心俱伤,不知此刻是现实还是梦境,他喃喃自语:“我曾...梦见在异样的...人生里,与这...人间截然不同,何为真...何为假?是命运...残忍的击碎了梦,亦或...浑噩的...活着。” 见得洛羽呢喃,小凡不知其所云,只得担忧道:“公子,你感觉怎么样?” 洛羽似是回过神来,勉力凄然一笑,呢喃不过片刻,似是再也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小凡顿时焦急呼唤:“公子,公子?” 佝偻老者来到近前,随手掏出一粒丹药塞入他口中。过了数息,似是丹药起了作用,洛羽的面色竟然好转了起来。 见此,他对着神色担忧的小凡嘱咐道:“已无性命之忧了,好生在此守候。” 说罢,佝偻老者转身便要离开,小凡连忙问道:“可公子看样子很不好,都说胡话了?” 佝偻老者虽身形顿住,却并不回头,他只望着庐外一方湛蓝,一双深邃的眼眸似能穿破云天,窥伺宇宙星空浩渺。 待得片刻,他幽幽道:“天地三尺浩然气犹在,利剑待磨啊!要知道,这苍穹中有无际湛蓝亦有繁星闪烁!有人注定守望暗夜;有人注定窥视光明,皆是使命。无论四季变换,轮回巨变,哪怕坠入地狱化身成魔,他也会烈焰焚身,炽炎铸心,浴火重生!他......” 听得佝偻老者‘喋喋不休’,小凡秀眉微蹙:“老前辈,您怎么也说胡话?公子何时能醒?” 佝偻老者一听,顿时逃也似的消失在茅庐外,只留下一句时常念叨的话语。 “快了,快了。” 见得言行古怪的佝偻老前辈消失无踪,小凡是又气又急,可就在这时,她顿觉手上一紧,回头看来!只见昏迷中的公子正在呢喃着什么。 附耳倾听,只听得洛羽微弱之声。 “灵儿......。” 小凡顿时眉头皱紧锁,疑惑道:“这灵儿到底是谁嘛?公子都唤了几百遍了。” 第二卷,鬼面生 第九十三章:公子你醒啦!师兄你醒啦? 赵国都城,延平城。 立春时节,赵国大街小巷皆是赤玄之色,玄视之庄严,赤则红如火,每一个走过的人,无论身份如何,都面露喜色。红艳的灯笼高高挂起,鲜艳的玄底赤炎旗帜飘荡天际。赵国立春之时,亦是年节之时,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燃烧竹节与孩童们嬉戏欢笑的声响,还有左邻右舍间的招呼与攀谈之声,无一不在描绘着年节的喜庆。 兴侯府内亦是如此,奴婢和家丁无不面带笑容,忙碌着各自手中的活计,显得热闹非凡。而在府内深处有一幽静的庭院,青丘苑。 许是延平城地处大陆之南,相较北方气候温和适宜,此刻的青丘苑内已是冰雪消融,花木绿茵新芽滋长。 苑中亭台水榭间有一湾池水,骄阳挥洒下碧水粼波,散照桃花枝叶环抱下的一座别致石亭。石亭外宫娥侍女们静立于旁,微微垂首息声。 在这桃花石亭下,钱灵儿坐靠亭栏,远观肤色如雪绝美如仙子,但近看却显得憔悴虚弱,额间更是隐有暗淡之色。 此时,一身着红装华服罗裙的少女,正坐在她身旁痴痴地望着她绝美的容颜。少女看着不过及笄之年,生的亦是貌美如花,身姿婀娜已是亭亭玉立,乃是赵王小公主,赵婷诺。 赵婷诺如今已年芳十四,虽是公主之尊,却不似其王姐赵瑛诺一般骄横阴毒,反倒是与人亲和心地纯善。宫中无论是王妃亦或者王子都对其疼爱有加,赵王对他更是日益喜爱,时常让其陪伴左右。 今日她正是受了父王之命前来探望已故文青侯的遗孀,钱灵儿。对于这位传闻中有倾世之姿的钱夫人,她一直很是敬佩。敬佩的不是其绝世容貌,而是其愿为一人空守白头。 赵国虽是礼教之邦,讲究三从四德云云,但若是丧偶亦允许女子改嫁的。何况文青侯不过与钱灵儿只是有婚约在身而已,并未过门行得夫妻之礼。可即便如此,钱灵儿依旧以文青侯之妻自居。此等恪守妇道,贤良淑德、澧兰沅芷的女子,自是深得赵王称赞,国人敬重。 而赵婷诺对钱灵儿与文青侯的凄惋故事,更是感动不已。钱灵儿可以守着自己心中的爱念去坚持,可身为王室公主的她,看似身份尊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实则却如同笼中鸟水中月。 此刻,俩女似是不大熟稔,亭内一时显得安静。 听得亭下池水潺潺,远处鸟鸣莺莺,钱灵儿回过头来望着一脸神思的赵婷诺:“听闻公主一直想见臣妾?” 赵婷诺愣了愣,回过神来腼腆一笑:“实不相瞒,婷诺于深宫之中,一直听闻夫人与文青侯...。” 忽然,似是觉得自己不应该提及对方的伤心事,赵婷诺顿时神色歉然,沉默下来。 钱灵儿轻掩口鼻,轻咳两声,随即释然一笑:“公主跟臣妾想的不一样。” 赵婷诺望了望钱灵儿,随即甜甜笑道:“夫人觉着婷诺该是什么样?” 钱灵儿望向波光粼粼的水面,淡淡道:“该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 听得钱灵儿之言,赵婷诺显然是不明其意,反倒略有无奈:“婷诺虽是公主,却如同笼中雀鸟并不开心,反倒是羡慕夫人,只可惜......。” 见赵婷诺欲言又止,钱灵儿拉过她温软的玉手,浅浅一笑:“公主不必顾忌,在臣妾心中从未与他分开过。公主知道嘛?有些鸟儿不会永远被关在笼子里,他的每一片羽毛都是为了翱翔...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赵婷诺连忙轻抚其背,同时唤来宫娥,将一温汤药送上,关切道:“夫人,听御医说,人参当归能滋补你的元气,婷诺特意准备了些,你多喝点。” 咳嗽稍缓,钱灵儿勉力感激一笑:“些许旧疾让公主费心了。” 赵婷诺一边看着钱灵儿缓缓服食药汤,一边闲谈着:“婷诺常于宫中见父王感怀文青侯与兴侯殿试英姿,钱圣人真是了得,一门所造二子皆国之栋梁......,夫人...父王亦时常夸赞兴侯才学过人,文武兼备...。” 钱灵儿放下药汤,疑惑地望向赵婷诺:“陶师兄?” 赵婷诺点了点头,很是崇拜的道:“婷诺前日有幸在旁听得兴侯与父王谈论北疆燕患,兴侯应对方略甚得父王赞赏,欲用兴侯前往平定燕患。兴侯......” 望着此刻正眉飞色舞的赵婷诺,钱灵儿忽然遮袖浅笑调侃道:“公主对陶师兄很是推崇?左一句兴侯,又一句兴侯的,陶师兄若知,定然受宠若惊。” “这~!”赵婷诺顿时红霞侵染,微微垂首不语。 见此钱灵儿又岂能不知这她的心思,望着眼前脸颊绯红的小公主,想来‘这小公主也该及笄了吧,与师兄倒是一良配,陶伯若知定然老怀宽慰。” 就在赵婷诺被钱灵儿看得尴尬万分之际,庭外侍女忽然禀告道:“公主殿下、夫人,侯爷到了。” 听得侍女禀报,赵婷诺瞅了眼远处英气四射迈步走来的男子,她顿时惊慌而起!钱灵儿看了看已不知所措的小公主,又望了望将近石亭的陶德,她终于笑出声来。 赵婷诺听得身旁笑声,只觉得自个儿脸颊滚烫,羞涩难挡。 而就在此时,亭外传来陶德谦恭且洪亮的声音:“臣陶德,拜见公主,不知公主驾临寒舍,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看了眼持礼甚恭的英武男子,想到方才被钱夫人看破心思,此刻她心中小鹿乱撞只得强自镇定:“兴侯言重了,恰逢年节...,本宫也是受父王之命前来看望钱夫人。额...此间事了,本宫就不叨扰了。” 说罢,赵婷诺不等陶德与钱灵儿挽留,便匆忙摆驾而去! 看了眼匆匆离去的赵婷诺,陶德若有所思地走入亭中,见钱灵儿面带笑容地注视着自己,他疑惑道:“师妹何故发笑,难不成有何喜事?” 此刻,钱灵儿笑容依旧,意有所指道:“灵儿倒觉得,是师兄有喜事才是。” 听得此言,陶德顿时一怔,望了眼远处早已消失的赵婷诺,顿时无奈笑道:“师妹取笑为兄了。” 此刻,钱灵儿忽然认真的劝说道:“师兄,如今王上对你青睐有加,小妹看那婷诺小公主亦对你有意。陶伯日见苍老,身子骨也大不如前,师兄还是早日成家吧。” 亭内沉默无声,片刻之后陶德望向湛蓝的天空,感叹道:“师妹是担忧为兄走上不归路吧?那师弟呢?” 钱灵儿陷入沉默。 回头看了看黯然神伤的钱灵儿,陶德叹息一声:“为兄会考虑的,但师弟必须寻回。” 听闻陶德之言,钱灵儿心中一颤,随之亦叹息一声,望亭下粼粼波光,怀念道:“许久未回去了,桃花村的春季最是美丽,像仙境一般,青山怀,桃花开,霞罩满山醉烟岚。过段时间,小妹想回桃花村看望爷爷,好吗?” 说罢,她眼神痴痴地望着池塘水岸,仿佛已回到桃花村中那一湾荷塘与那小筑篱院。 身旁陶德望着她那轻轻颤动的纤长睫毛与那出神的双眸,眉头轻凝片刻,便舒展开来点了点头:“也好,最近北疆不稳,王上有意命为兄前往青丘镇抵御北燕入侵。正好清明前你我一同前往青丘,给老师扫墓。” 见此,钱灵儿自无不可,待得片刻,她若有所期道:“师兄,你说羽会不会不在宫中,已经回到桃花村?” 骤闻此言,陶德顿时一怔,随即无奈一笑道:“也许吧,不过,若是师弟已回,又岂能不来寻我们?” 听得陶德之言,钱灵儿神色随之黯然陷入沉默,心中不禁祈盼‘羽,你一定要平安。” ...... 数日后,药园。 茅庐之内,几日下来洛羽再也不似先前浑浑噩噩不停呢喃。脸上已慢慢恢复血色,就连满身伤痕也大多神奇般的恢复。 竹榻之上,洛羽虽昏迷依旧,但其眉宇却微微凝动。 小凡正趴伏在榻边呼吸匀称双眼闭合,显然是已进入梦乡。自从洛羽昏迷之后,她便很少合眼,饶是身为修士体质远超常人,也是经受不住沉沉睡去。 可就在此时,一声及其微弱的声音传来!“水,水...。” 揉了揉朦胧的眼眸,望着正缓缓睁开双眼的洛羽,小凡惊喜地扑上来:“公子,你终于醒了!” 猛一受力,洛羽顿时一阵咳嗽,他抬了抬软弱无力的手臂,最终无奈的放下。只觉浑身虚弱口干舌燥,肺叶似燃烧一般喘息不止。 “啊!”小凡见洛羽痛苦喘息顿时惊觉站起,内疚道:“小凡一时欣喜笨手笨脚...,公子...。” 见她仍在不停解释,已口舌生烟的洛羽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望向不远处桌案上的茶水,虚弱无力道:“无妨,拿些茶水来。” 小凡顿时反应过来,连忙赶去桌案边。 待两杯凉茶绕舌顺喉而下直润五脏六腑,洛羽顿时舒出一口燥热之气,此刻的他才开始注意起这陌生的环境。这是一个很是简朴的茅庐卧房,竹木混搭,桌案一台,蒲团两只,支窗三开,窗外鸟语花香,隐约传来潺潺水动之声,想来是难得的处幽静之地。 此刻,许是补充了些水分,洛羽也慢慢清明起来。感受着四周的环境,闻着充斥在空气中淡淡的丹香与灵草花香,他知道自己定然身处后山药园之中。如今看来他能够生还,多亏了无量剑峰二代宗主幻象消散之时的叮咛。若不是二代宗主幻象提点,自己估计早就生死道消了。 想到这,洛羽忽然愣住,手掌缓缓抚向丹田之处,他随之一颤! 见洛羽抚向丹田神情异样,小凡面有不忍:“公子?” 愣了片刻,洛羽颓然笑道:“无事,君风阳破我丹田之前,我便已存死志。如今至少还活着,活着就要有希望,我们还要去找君家报仇不是?” 见得公子直到此刻还强颜欢笑,她顿时眼中盈泪不断点头,隐有抽泣之意。 洛羽见了故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岔开话题道:“不必伤感,对了,我昏迷多久了?” 小凡见自家公子心中好似已经放开,而自己哭哭啼啼反倒会勾起公子心伤。想到这,她拭去泪痕点头道:“公子昏迷已经一月有余了,前几日公子苏醒过一次,说了些听不懂的话......。” 说着小凡便将当日情形说了一遍,洛羽依稀记得自己确是浑噩苏醒过一次。说了什么却记不大清,只隐约记得梦中情景。‘没想到自己昏迷竟然一月有余,如今丹田被废成仙多半不可能...,宗门复兴几近无望,大仇难报,...也不知外面如何?’ 想到这,洛羽低沉着问道:“如今外面情形如何?” 小凡为难道:“公子,我从未踏出药园一步,不知外界如何。” 听得小凡之言,洛羽自嘲一笑‘我也是躺糊涂了,小凡既然一直在旁照顾我,又如何能知外界之事?再者,我丹田被废修为尽失,她乃是我剑侍,想来亦是修为全无,又如何能出去冒险。” 想罢,洛羽歉然道:“小凡,委屈你做我剑侍了,累你修为尽失不说,还要照顾我。” 望着自家公子此刻的神情,小凡连忙摆手道:“公子,小凡修为未失,如今仍是炼气大圆满...。” 闻得此言,洛羽差点没惊掉自己的下巴,他惊诧地望着一脸认真回忆的小凡。 听得小凡一月以来的经历,洛羽简直难以置信!如此怪事,按说他丹田被废修为已失,身为剑侍的小凡应该也修为尽失才是。可她除了初时境界不稳,虚弱以外,便再无不妥之处!反倒是在这月余时间内,修为境界稳定在了炼气圆满! 对此,小凡亦询问过佝偻老者,而老者的答案却是‘不知’!听到那神秘的佝偻老者,洛羽忽然想到迷雾中的鬼老头,自己能够保住一条性命也是多亏了这老前辈出手。 想到这,洛羽缓缓撑起虚弱的身体,靠躺在一旁喘息道:“小凡,我想见一见老前辈。” 洛羽话音刚落,不等小凡答应,只听得一苍老之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小老儿已到。” 声罢,洛羽只觉眼前一阵迷雾凭空显现,随即走出一略显佝偻却仪容整洁的老者!老者面色红润光洁未有半点瑕疵,长发如墨,两鬓略显斑白。 此刻他正背负双手,望着略显惊讶的洛羽,面带微笑道:“师兄,你醒啦?” 洛羽懵了,小凡呆了! 第二卷,鬼面生 第九十四章:晦暗气旋现,尊者是疯癫 五行峰后山药园。 茅庐之内,佝偻老者正背负双手,望着略显惊讶的洛羽,面带笑容道:“师兄,你醒啦?” 听得老前辈这般称呼,洛羽与小凡皆是一愣,随之洛羽懵了!小凡呆了!老者乐呵呵!此刻想来不管换作是谁,也不比二人好到哪去。 一位可以释放领域,抬手之间便可轻易灭杀神影五层修士的人物,这是何等恐怖的存在?洛羽简直不敢想象! 他依稀记得在一月之前药园外,自己伤重意识模糊之际,也曾听得眼前老者如此唤过自己。先前他还以为自己是伤重幻听,如今再次听到这位实力强大的老前辈,居然称呼他为‘师兄’!洛羽脑子顿时不够用了。 看这老前辈少说也该有个上千岁了吧,那他的师兄!?洛羽的第一反应是这老前辈认错了人。 望了眼正乐呵呵地看着自己的老者,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这老前辈精神出了问题?’ 虽是如此想,但毕竟眼前老前辈对他有救命之恩,受人大恩又怎可有如此想法?想到这,洛羽在小凡的搀扶下,坐靠榻上微微一礼:“谢前辈救命之恩,小子感激不尽。” 老者听得洛羽自称小子,本是笑眯眯的表情瞬间随之一惊,连忙摆手道:“师兄万万不可如此?你为长,小老儿为小,师兄若称自己为小子,那小老儿岂不是要称小小老儿了?不可,不可!” 望着眼前神神叨叨不知所云的老者,洛羽眉头深锁,心中越发的迷糊了。 于是询问道:“老前辈,为何称呼我为师兄?” 听得洛羽之言,佝偻老者神情顿时一肃,望了眼身旁小凡摆手道:“丫头,小老儿与师兄有话要说,你先出去一下。” 小凡一听,询问地望向洛羽,见洛羽点头,她便极不情愿的离开了茅庐。 见小凡离开,老者还不忘随手打上了一道隔绝外界的灵力结界,神神秘秘的来到洛羽近前悄声道:“墨灵族无孔不入,师兄我们还是小心点的好。” 洛羽狐疑地望了眼老者,疑惑道:“墨灵族,魔修?” 老者点了点,很是认真的道:“对,魔修,师兄体内本有一缕隐藏的魔念之气,已被小老儿驱散了。” 洛羽顿时一惊:“什么?我体内怎会有魔念!”听得老者之言,他忽然想到梦中,玄、白化龙影暴怒嘶吼的画面!难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不成? 这时,佝偻老者很是不在意的说道:“这就不知了,许是被墨灵族魔修暗中所下。片缕魔念无伤大雅,只有窥视之用,师兄放心。” 闻听此言,洛羽暂时放下心来,随即试探的问道:“老前辈何故称我为师兄?会否中间有什么误会,亦或...记错了?” 佝偻老者听得洛羽再次询问,他神情突然变得肃穆起来,颂道:“大道五行演天机?” 听得老者口出谶言,洛羽条件反射一般顺口而出:“阴阳双生补天期!?” 洛羽话音刚落,老者便一跃而起,欣喜若狂道:“谶言随口道出~师兄还不承认是师兄?~” 说罢,他欢天喜地手舞足蹈,活像个老顽童一般!望着眼前老者,洛羽眉头已然深锁。很显然眼前老者正是二代宗主幻象所说的可以信赖之人,但这老前辈怎么让人感觉精神上有些...? 不等洛羽多想,只见眼前老者忽然顿住,怔怔地望着他丹田之处,双眉深锁颤动,面露惊疑道:“不可能,不可能,师兄何等修为,怎么会丹田被废!你不是师兄!你...不!...你道出了谚言,小老儿在你身上也感知到了师兄的气息......!” 见这老者忽然状似疯癫,洛羽惊疑问道:“老前辈,老前辈你怎么了?” 此时的佝偻老者,哪还听得进去洛羽之言,只见他忽然来到洛羽身前,抬手便按在其丹田之上,顿时荧光雾气四散开来,洛羽只觉一股钻心的疼痛自腹部丹田之处传来!“啊!~” 痛呼之声自茅庐内响起,老者却视若无睹,只是不停的胡乱说着:“师兄放心,有小老儿在不用怕,不用怕。丹田虽是受创,致使阳神受损,但师兄还有阴神,待小老儿将其唤醒......。为什么?不可能,为何老夫寻不得阴神!” 感受着自己腹部传来阵阵剧痛,此刻破损丹田内已被迷雾包裹,那看似绵柔的雾气竟如同烈焰一般在他体内不断祭炼灼烧! 此刻,洛羽浑身汗如雨下,俊朗的面容也越发扭曲,浑身已被疼痛折磨的不断震颤抖动!“前...辈!前...!” 显然此刻状若疯狂的佝偻老者,并没有因为洛羽的痛苦而有半点停歇的意思,反倒是更加疯狂起来:“师兄再等等,再给小老儿一点时间,小老儿一定能找出阴神,一定......。” 听得老者之言,洛羽顿敢一股更胜之前的剧痛传来,瞬间他惨嚎一声,晕死过去! ...... 翌日辰时,药园内。 药园石亭下,洛羽背靠竹藤躺椅沐浴阳光,长发未有束扎随意受着春风轻抚。他痴痴地望着满园春色,薄雾环伺,听流水潺潺,金阳罩洒这一方天地。 自昨日剧痛昏迷,直到凌晨才得以苏醒,那老前辈竟未离开半步,一直守候在旁。至于问起先前所为,老者竟浑然不知,反倒是惊讶的问他这个可怜的‘师兄’发生了什么! 经过这一出,洛羽总算明白了,很显然这老前辈有精神分裂的征兆!不过,在其一番折腾之后,自己也没白受苦。 据老者所说,他丹田受创严重,能活着已经是万幸。经过昨日一番苦不堪言的‘折磨’,如今他丹田之处虽仍旧一片‘死寂’,但却有了些许变化! 当初自己欲自曝之际,被君风阳洞穿丹田,灵力气旋更是瞬间崩毁!虽然这对于修士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但洛羽清楚自己体内其实有两个灵力气旋,只不过当初受创之时,那晦暗的气旋彻底销声匿迹了。 自今日醒来,那本因丹田受创消失无踪的晦暗灵力气旋竟然再次出现了!可不管他如何尝试催动气旋,那若隐若现正独自缓慢旋动的灵力气旋,仿佛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一般,未有一丝反应。此刻的他依旧是‘废人’一个,与凡人无异。 见此,洛羽无奈叹息一声,如此老师之仇何时得报?宗门复兴又从何谈起! “师兄何故叹息?”身后忽然传来老者的询问之声。 对于老者一直称呼他为师兄,洛羽明智地选择了沉默接受。他可不想一不小心刺激到这位深不可测的老前辈,到时又给他来个‘黑虎掏心’痛不欲生。 于是这一老一少,一个尊其为老前辈,一个敬其为师兄!是各称各的丝毫不觉违和。 洛羽摇了摇头,望了眼这位隐士老前辈自嘲道:“如今宗门被灭,丹田又被废去,报仇、复宗皆无望矣,也只有苟活叹息罢了。” 老者佝偻着身体走上前来,望向远方剩下的三座巨峰呵呵笑道:“师兄放心,小老儿一定会想办法治愈师兄丹田的,不必忧愁,你我皆在又何来灭宗之说?” 听得老者之言,洛羽忽然看向笑容依旧遥望远峰的老者,怔怔的问道:“前辈是我五行宗人?” 老者回过头来,反倒是疑惑不解:“师兄不知小老儿乃是五行宗人吗?” 听得此言,洛羽顿时沉下声来:“你既为我宗之人,修为又如此高深,为何见宗门劫难却不出手?” 闻得洛羽之言,老者面露担忧的同时亦疑惑道:“师兄你是不是受伤,伤了脑袋?怎么全都忘了!” 说着老者便要伸手过来查看一番,洛羽顿时躲开,恨声道:“休要言语岔开,十万载道统传承延绵何其不易?前辈身为宗门长者,怎可熟视无睹?” 老者空悬着伸出的手臂,就这么静静地望着洛羽说完,方才叹息一声:“师兄何故责备?一切皆是定数...。” 忽然笑声响起,洛羽眼中含泪,悲泣道:“定数!?这就是前辈见死不救,至宗门安危而不顾的理由?全宗数百人,一张张鲜活的面孔,他们都是我的同门,是您的后辈徒孙啊,如今却血洒五峰,埋尸冰雪之下永为枯骨!您却一句‘一切皆是定数’?” 待得洛羽说完,见他胸前喘息阵阵,佝偻老者宽慰道:“师兄莫要动怒,且听小老儿说一句。” 见洛羽凝眉望着自己,他无奈继续:“师兄受伤过重,一时忘却也是正常。其实小老儿早在十万年前便已入小乘之境,如今已然小乘巅峰圆满。” 闻听此言,洛羽顿时震惊,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看似平凡的佝偻老者。他很难想象,眼前老者竟然活了十万年!且还是小乘巅峰之境!刘长老不是说过,小乘之境每隔千年便要经历一次天劫,到得第九次避无可避则必死无疑吗?为何他能活十万年! 想到这,洛羽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试探的询问道:“前辈在此是为躲避天劫?此地有所限制!” 听得洛羽之言,佝偻老者呵呵笑出声来:“师兄虽是失去记忆,却依旧慧眼如炬。不错,当年小老儿......。” 随着老者一一道来,洛羽终于明白,眼前老者人称丹老,乃是天机老人座下弟子,至于他本名叫什么却是连他自己都忘了!而他一身痴迷于丹道,更是开创了丹修体系,也是山海第一个凭借丹道迈入炁玄之境的尊者。其口中的师兄正是天机老人之子,五行宗的赋二代宗主。 洛羽自无量剑峰之巅于二代宗主幻象消散之际,窥得其些许真容,倒是与他有几分相似。想来这丹老定是因此误认为他乃是其师兄,赋二代宗主。而其为何能活至今日,且眼见宗门劫难而不救,正是因为他走不出这后山药园! 后山药园,看似迷雾环伺景色宜人,实则是一处结界,乃是二代宗主所设,可以隔绝天劫隐匿修士气息与行踪!虽说此阵了得,但有也有弊端。那便是此阵需用自身命魂作为阵心,若踏出药园半步,无需天劫到来,丹老也将瞬间陨落,神魂化为乌有不得轮回之机! 此刻,洛羽不仅感叹阵法结界的逆天之处,更是惊叹于二代宗主天纵奇才,还真是应了那句‘低调’之言‘神通、阵道、炼器、诗词歌赋...无不精通...!’ 想到此处,他撑起略显不便的身体,歉然道:“小子多有冒犯,老前辈见谅。” 老者此刻已单手伸出,只见一缕薄雾飘出,将洛羽送靠回竹椅之上,随即他笑眯眯的道:“师兄,唤小老儿什么都行,万万不可再说前辈,折煞我这采药的了。” 见此洛羽无奈一笑:“丹老,其实我并非赋二代......!” 洛羽话未说完,却只见上一秒还很正常的丹老,此刻却忽然一跃而起!一惊一乍地四处张望,不停自语道:“采药的,采药!我是谁来着?师兄我是谁?...对对对!我是采药人,我得快些采些灵草炼丹......。” 说着,丹老在洛羽‘万分警惕’的表情下,风也似的向药田疯癫而去! 待得佝偻背影消失在迷雾之中时,洛羽呼出一口郁气,收回目光,望向远处耸立的三座云雾缠绕的巨峰,黯然神伤。 第二卷,鬼面生 第九十五章:空谷现幽岚,赤海狼烟处 清风云扬锁长空,雨罩寒峰泣新魂;空谷幽岚何处风?少年遥指桃花村。 转眼已入清明。 微风轻柔地拂动着那片片云盘,流云掠影缓缓飘动在长空与峰岭叠嶂之间。远方晴空万里,金阳穿云挥洒而下,斑斓着山岭间与无垠大地之上。 若是自云端俯瞰连绵不绝的青丘山北麓,那山麓之极云空之下有五峰,而云空之上却是缺失了一峰。此峰正是五行宗浩劫之时,被君风阳斩断的中顶峰! 青丘山北麓山林巨岩之上,一个戴着黑色面具,半遮面容的青衫少年正手杵一把暗淡无光如同锈铁般的长剑,略带喘息地仰望着五行云峰。在他身旁有一年近及岌的娇小少女亦手握佩剑,她面容虽是清秀可人,但却身着劲装,秀眉微蹙,显得很是警惕!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之上,正系有一兽皮腰带,腰带两边各系一乾坤袋! 不用问,这二人正是伤势恢复之后的洛羽与剑侍小凡。 至于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自然是入了清明时节,洛羽决定下山前往桃花村祭拜老师,同时接钱灵儿上山。虽说如今的他得丹老灵丹妙药之助伤势已然痊愈,但丹田受创严重,即便是身为尊者的丹老一时也想不到医治之法,能保持现状已是不易。 洛羽也知道,他丹田恢复已是渺茫,可即便此生再无修炼之机,他亦不愿自弃。因为他破损的丹田内还有一晦暗的灵力气旋,虽然现在自己无法左右,但至少也是一份希望。如今就算自己是肉体凡胎,又岂能因此放弃复宗复仇之念?岂不有愧仙师教诲与养育之恩?再者山下还有自己一直牵挂之人,就算他无法修炼,亦可让钱灵儿修炼不是。 丹老本不愿他外出,但拗不过洛羽坚持,要他服用易容丹后方可下山。可他又不愿灵儿见了认不出来,从而平添麻烦。最终洛羽带上了那副黑色的面具,权且当作隐匿身份之物。而丹老再三叮嘱在外不可暴露身份,毕竟这天下有太多人想要萧在天的飞升之术。洛羽也明白如今他可是修真界的‘香饽饽’,自己不仅带上了面具,更是让小凡服用了易容丹,额间扎上了一面头带遮挡剑侍印记。 此刻小凡正头扎丝带与秀发随风飘荡,她一手握剑鞘一手按腰带静立在其身后,不断地观察着四周。 洛羽回头望了眼神情略显紧绷的小凡,便自顾自地坐下道:“小凡,无需如此紧张,坐下歇会儿。” 小凡很是为难道:“不行呢,小凡是公子的剑侍,就该守卫在公子身旁,再者临行前丹老交代过,要我时刻警惕不得松懈片刻。有小凡在,公子尽管休息。” 见此,洛羽无奈摇头,拿出腰间一酒葫芦仰头便饮。这酒葫芦可不是他在无量剑峰得到的那只紫金葫芦,乃是丹老给的。此刻他毫无修为,五行洞天已然无法打开,更别说拿里面的物品。 望着手中的酒葫芦,据丹老所说,此酒乃是丹酒经过稀释之后的药酒,凡人亦可饮之。虽说对他丹田无甚帮助,但却可强身健体补气生精好处多多。 而对于小凡的坚持,一路上来他已‘领教’多次,洛羽也只得随她去了。 摸了摸脸上佩戴的面具,回想自己曾以炼气圆满之境便跨大境对敌,入得无量剑峰更是获得面具之核,眼看自己便可修炼剑意,却......。如今修为全无不说,反倒要尚显稚嫩的小凡保护,还真是造化弄人。 想到这,洛羽叹息一声,猛灌了几口酒水,感受着满鼻药草与酒气的混杂之味,洛羽一口将其吞下,顿时一股灼烧之感顺喉而下直达肺腑。 见得自家公子饮酒叹气,小凡安慰道:“公子,你不要这样闷闷不乐,虽说现在失了修为,但至少丹老也不曾说毫无希望。再说不是还有小凡吗?就算公子成了凡人,小凡还是可以保护公子的。” 回头望了望正拍着胸口一脸认真的小凡,洛羽无奈苦笑:“小凡,本公子怎么听着你的宽慰之言,觉着更加郁闷呢?” 小凡顿时迷糊地皱起眉毛,显然是无法理解洛羽话中的意思。 见此,洛羽放下心中惆怅转过头去,望着远处雾气升腾的山脉:“小凡,其实你说的也没错,死都经历过,又怎可如此消沉。只要还活着,就一定可以找到恢复丹田的办法,五行宗不会灭,而君家我必灭之。” 小凡亦点头道:“恩,还有我。” 说罢,洛羽站起身来与小凡向北而去,远处不时传来二人的说话之声。 “公子,小凡给你唱歌吧?过去小凡不开心时就会唱歌,一唱心情就好了。” 洛羽望着这眼前连绵不绝的青丘山,喃喃道:“会唱一梦青丘吗?” 小凡顿时摇头。 一梦青丘是他前世最喜欢的歌,小凡自然不会。此时想来此歌名倒是应景,从自己魂穿山海,重生青丘山谷村落之中,后入得青丘山北麓五行峰巅玄门剑宗。如今已然九载...... 轻轻地拍了拍小凡的脑袋,指了指这连绵不绝山雾弥漫的山岭,洛羽感怀道:“一梦青丘,是我家乡的歌,也更适合这片大地,我教你。” 听得洛羽之言,小凡欢喜点头:“太好了,小凡要学公子家乡的歌!” ...... 将近午时,暖阳推开山岭之间升腾的迷雾,风拂万顷林海。 翻越最后一座山岭立于山巅之上,小凡痴迷地吸了口沁人心脾的清新空气,随之对着空山林海呐喊:“啊~我们回来啦~” 抬起头,弓着腰,抱剑瘫软在地望着身前纵情呐喊的小凡,洛羽无力摇头。这一路行来,几个时辰跋山涉水,对他这凡人书生来说,简直是噩梦。反观小凡却是精神抖擞,脸不红气不喘。半天下来一路无事,也让她精神松弛,恢复了小女孩的一面。 见洛羽正大口大口的喘气,更是满头大汗,小凡顿时一拍乾坤袋,招出大包吃食,来到洛羽身前。“公子累了吧,吃些东西再赶路。” “砰!”硕大的包袱落在洛羽身前! 望着眼前足够一家三口吃上三天的各色食物,洛羽又瞥了眼她腰间的两只乾坤袋,惊疑的问道:“何时准备的这么多吃食?” 小凡顿时得意一笑,拍了拍乾坤袋:“不多不多,这些连我准备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十分之一!”洛羽顿时惊呼而出,指向她腰间乾坤袋问道:“两个乾坤袋你全都装吃喝了!?” 小凡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是啊,不过公子放心,小凡也带了些衣物。” 听得小凡之言,洛羽顿时一惊,暗道,‘我去!还以为两个乾坤袋准备了什么法宝利器,没想到全是吃的!虽说乾坤袋内食物不会坏掉,但也不需这么多吧?这是把我当猪...等等!’ 忽然,洛羽惊觉道:“丹老给你的丹傀呢?” 小凡顿时一脸嫌弃道:“那大块头味道也太难闻了,小凡觉着太占乾坤袋空间,还弄得食物全是药味,公子如何吃?便丢到了药园中去看护药田啦。腾出空间放更多的食物,公子小凡聪明吧?” 闻得此言,洛羽呆立当场,他还记得临行前一晚,丹老给了他们一个人形傀儡,唤曰——丹傀。 丹傀乃丹修取妖兽之核,配已同属性灵材炼制而出的傀儡。丹傀虽算得法宝,但却毫无智力可言,因其以妖核驱动,自然也拥有了妖兽的一些能力,同时也更具有兽性,甚至反噬主人!所以丹傀的等级一般不可以超出主人一个大境...。 而丹老所赠的丹傀自然是认了有修为的小凡为主,可就是这么一个相当于无垢后期的‘打手’,居然让它看管药田! 一时间洛羽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五味杂陈,只得无奈道:“许多食物太占储物空间,再说准备些辟谷丹就好了,何须如此?” 然而!他虽是如此说,却坐了下来一手不断的翻找,一手拿起果子吃了起来!见得自家公子‘口是心非’,小凡嘻嘻一笑:“公子身子太虚了,不能总吃辟谷丹,虚就要多补补呢。”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闻得小凡之言,洛羽差点没被口中果肉给呛死!待稍稍平复一些,他便瞥了眼一脸担忧的小凡,叹息道:“小凡,我知道你也是好意,但,但本公子不虚。” 洛羽这刚一说完,小凡便秀眉一蹙侧过身去嘀咕道:“撒谎,公子明明虚的不行,虚就虚嘛...有什么...补补不就好了嘛。” 此刻,洛羽是越听越不是滋味,总觉着怪怪的,连忙摆手道:“虚就虚吧,本公子补,只是你莫要对外人说。” 说着,洛羽便拿起各色食物‘狼吞虎咽’了起来。 “公子什么都好,就是死爱面子...。”小凡此言一出,洛羽只觉食不下咽无言以对。 ...... 一路上洛羽常与小凡说起桃花村往事,小凡本就好奇,听得很是仔细。 此刻二人在这山岭小歇,只见小凡忽然站起,看向北方问道:“公子,桃花山谷在哪?” 洛羽站起身来拍了拍青衫衣摆,随之遥望远方。寻了片刻,便望见连绵青丘北麓将尽之处一云雾缠绕遮蔽之地,顿时一抹笑容显现,抬手指去:“就是那云雾遮蔽的山谷,桃花村。” 小凡顿时注目远眺,待寻得所指之处,顿时欢喜道:“太好了,没多久便可到公子家了。” “家!”闻得小凡之言,洛羽瞬间流露出思念的神色。 似是觉着身后毫无声息,小凡回过头看来,见自家公子此刻正面有思愁,她大眼睛顿时一转,一抹甜甜的笑意显现在她清秀的面容上。 洛羽正眼神痴痴地望向迷雾遮蔽下的桃花村,那里有他这一世太多美好的画面。听着远处传来的阵阵‘风声’,此刻他心中不知怎的,期待之余反倒有了些许紧张,许是自己太久没有回来了吧? “山海无垠,有云雾漫谷之地,名曰‘桃花’,中有桃花芬芳篱檐,荷塘影照小筑三舍。世 人美言,一载时入春,桃花漫谷映满山云岚处……颂曰:云岚幽谷桃树间,点点朱红染白芊;待到四月正红时,桃花山里桃花仙。” 就在洛羽思绪喃喃之时......!一声略显稚嫩,却很是轻灵的歌声自身旁传出,回荡山岭之间。 “云深雾迷离,依稀有白狐衔花,循踪至,转眸遇见她。风吹散桃花翩翩落迷谷树下,悄然拾起一念缘法。.......斜风细雨书生瘦马,沦陷只于一眼。......共你沧海桑田百年。”(引自歌曲‘一梦青丘’歌词) 小凡歌声罢,余音似乘风绕岭远去空岚幽谷。 沉浸片刻,洛羽转过头来望着小凡,嘴角扬起:“来,我们回家。” 小凡点了点头,雀跃而来,二人并肩向山北而去。可行不过片刻,小凡忽然顿住,随即望向北方云雾遮蔽的青丘山脉后的辽阔平原。 见她忽然停下,洛羽疑惑地望了眼小凡,随即顺着她视线遥望北方,茫茫云雾之后的平原大地。 等了片刻,洛羽只觉目力所及不能尽详,若是换作修为仍在之时,定然能够看的更远。此刻,洛羽看不真切,却不代表小凡看不清楚! 只见小凡惊疑道:“公子你听到了风中的声音嘛?” 洛羽神情疑惑的再次望向北方,认真倾听起来,风声依旧,只是却好似万马奔腾山呼海啸一般! 不等洛羽惊疑,只见小凡指向桃花山谷北方不远处的平原,忽然惊呼:“大军,公子快看,平原之上赤茫茫的一片!” 此时,许是云开雾散了许多平原显露,只见那青丘山脉之外正‘赤浪如潮水’席卷大地,或是分散,或是阵形缓缓移动!青丘镇方向隐有硝烟四起,狼烟烽火穿山越岭,瞬间直向大地之南。那如海啸一般的呐喊与号角之声,竟隐隐随风而来...! 见此,洛羽惊呼道:“北燕大举犯境,青丘危险!” 正在此时,小凡忽然指向桃花山谷方向,焦急道:“公子,快看那!” 远处山谷之外大地平原之上,隐有近千燕骑正向山谷方向疾近奔驰! 见此,洛羽脸色瞬间煞白:“灵儿!” 转瞬之间,他便向着远处桃花山谷的方向狂奔而去。 ............................................................................................................................................. 注:本章引用了特曼&云の泣老师演唱,清彦老师填词...的歌曲《一梦青丘》,谢谢! 第二卷,鬼面生 第九十六章:血染桃花村,烽烟小筑空 “呜!呜~!呜~~!” 凄厉如狼嚎般的号角之声响彻长空,狼烟四起,不知何时乌云遮天蔽日。风起,云动,天地之间大地之上,仿佛又回到了寒冬腊月,一片肃杀。 谷外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与铁蹄肆掠声正无情的撼动着北疆大地!阴云自北而来,侵染空际,笼罩青丘数百里山河。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闷雷声响动桃花村上空,敲击着每一位村民惊惶失措的内心。 “咔~!” 一道银光霹雳惊掣长空划破乌云。 “嗖!嗖!......!” 银光电弧尚未消散,似风鸣般控弦声骤然响起!谷外长空之上,忽然跃起如蝗潮一般密集的黑点,铺天盖地遮蔽山谷上空。 祥和僻静的桃花村从未历经过战事,此刻村民们正惊惶地仰望上空,那如蝗潮般密集的黑点! 村外,已略显老态的六叔正牵着一只老黄狗,吃力地向村口奔逃!“燕蛮子来了,燕蛮...!” “噗...!” 一阵瘆人心魄的入肉声响起!六叔那本就跌跌撞撞的身体,瞬间向前冲出栽倒在地,背上已满是不停震颤晃动的箭羽!望了望身旁满身箭羽哀鸣的老黄狗,他呼出了最后一口长气......! 空气之中弥散着浓烈的血腥味,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望着村口外倒地气绝的六叔,村民们甚至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头顶上空那看似缓缓移动如蝗潮一般的无尽黑点,竟然瞬间倾泄而下! “嗖嗖...!噗...噗......!” 无尽的利箭带着点点寒芒,如狂风暴雨般洒向这曾无比幽美的小山村中,带起片片殷红溅洒大地,侵染满谷桃花! 桃花村中喧嚣声、利箭入肉声、惨叫声、哀鸣声此起彼伏。金戈铁马之声穿破哀鸣,闯入幽谷!满地残破的尸体狰狞而可怖,山谷中弥散的的血腥之气让人窒息。 此刻,谷外号角声长鸣,山呼海啸之声从未停歇。而谷内这小小桃花村已不复往日宁静,燕骑正不断肆掠屠戮村民,抢夺财物.,肆意.....!桃花村已是火光跳动,浓烟滚滚腾空而上。不管村民如何躲避、乞求、哀嚎,那一个个罩在赤红铁面下的‘修罗’都会无情地举起手中闪烁寒芒的弯刀,带着嗜血的笑意挥砍而下! 燕骑将领举起搜掠而来的一壶老酒,将酸烈浑浊的酒水灌入喉中,随后扔掉骂道:“南人总喜欢舞文弄墨,这酒也和他们一样酸的很,呸!” 说着他挥起弯刀,指着村内惊惶逃命的村民,对着身边的亲随狠戾道:“我大燕可没食物养这些南奴。你去,传本将令,一个都不留,速速搜寻物资,赵军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身边亲随听闻,顿时持令而去,身后亦有数人奔驰出谷。显然这骑将麾下还有兵力在其他村落劫掠。 山村内残檐断壁满地殷红,望着妻儿惨死的模样,那些倒下的村民眼中满是绝望悲痛,看在骑将眼中很是不屑。 而那些还在挥舞着武器肆意砍杀的燕骑,听着声旁软弱的南人绝望呼喊,更是双目猩红卖力挥砍。 不知何时,阴云密布的天空竟飘下了绵绵细雨,似是为这血色的山村而哭泣。雨水冲刷着满地殷红,流向正火光冲天的荷塘小筑,瞬间塘水侵染尽赤。 雨幕下的桃花村内,余下的村民已忘却了逃跑;忘了正不断惊恐啼哭的孩儿;也忘了正倒在血泊中渐渐冰凉的老母。他们跪在血色大地之上,祈望着乌云遮蔽的天空,只希望老天...开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狼烟依旧烽火不断,乌云更浓雨势渐大。终于在满是血水的弯刀缓缓架在他们脖颈之上时,那份冰凉让他们瞬间回归如地狱般的现实中。 村民们不甘的哭泣着问天:“苍天哪~!你开眼看看吧....?” 手握弯刀的燕骑,一把抹去眼帘血雨混杂的水渍,大笑不止正要挥刀而下。可就在这时,先前那骑将已来到近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嗤笑道:“苍天?~你们南人拥有肥美的大地,充足的食物,而我们北人凭什么就要在苦寒之地忍饥挨饿?苍天就算有眼,也应该先看一次我们大燕了!杀!” 骑将话音刚落,众燕骑顿时挥刀而下! “噗......!”利器入肉声不断响起! 望着身前不断倒下的燕骑,骑将不屑的表情瞬间凝固,随之惊疑地望着不远处泥泞的村道尽头! 雨幕如纱连接天地之间,后山方向村道尽头处,游影腾挪恍惚之间,已定住一娇小的身影!少女手持三尺长剑,秀眉微蹙缓缓走在雨幕之中。那一身劲装衬托着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显得越发纤细飒爽。 说来也怪,这劲装少女周身竟未有半点潮湿,雨水仿佛都随着她四周微微旋动的气流绕避而开!此刻她额间红色丝带后扎,飘出二尺有于正不断飘动。 此人正是刚刚赶至的剑侍小凡。 至于为何只有她一人前来,原来洛羽自知形势危急,自己又毫无修为行动迟缓,便叫小凡先行。小凡见这兵荒马乱的自是不愿丢下他独行,为此洛羽当场动怒,她还是第一次见一直都很是随和的公子发怒,最终极不情愿的先行赶来。 此刻小凡讨厌极了这些燕骑,她心中想的很是简单,若不是这些燕军杀来,公子又怎会对她动怒?若不是这燕军杀来,又怎会留公子一人在后?所以小凡恨死了这些燕军,认定这些燕军绝非好人!果然她刚一入村落,便远远地望见这些‘坏人’屠戮无辜的百姓,她想也不想便洒出数道剑意流影银芒。 虽说小凡曾学得洛羽剑意神通,此刻境界更是炼气大圆满,但最多只能发出八道剑芒,勉强凝芒成光。若不是其剑侍身份,估计以她的资质想要发出第八道剑芒都成问题! 不过小凡一剑数丈之外,便取了数名燕骑性命,这对修真者来说可能算不得什么,但对凡人来说简直就是神乎其技! 此刻,骑将正紧张地望着缓缓走来满脸怒容的小凡,方才他看的最是真切,手下骑卒挥刀之际,便自这少女方向电掣而来数道犹如闪电一般的银芒...!而这劲装少女在雨幕之下周身竟然无风自动浑身未有半点潮湿,脚踏泥泞却不占半点污水,那只能说明一点。此人如此年纪,便有这般手段,很有可能是与国师一般的存在——仙人! 与此同时,周遭燕骑也发现了异样,连忙呼啸着赶来。而骑将却紧张地瞥了眼正不断赶来的骑卒,试探问道:“敢问来者可是山外仙人?” 三丈之外,小凡站定之后看也不看那骑将,只对着村民淡淡道:“请问荷塘小筑在哪?” 身后无数骑卒顿时就要发难,却被浓眉紧锁的骑将喝止! 几名村民死里逃生,此时正心有余悸地跌坐在燕骑与小凡之间,一时倒是忘了回答。小凡一见眉头一蹙,接着道:“你们无需害怕,我受公子之命而来,保你们无恙。请问荷塘小筑在哪?钱灵儿可在?” 听得小凡提及钱灵儿,一妇人跌跌撞撞着爬来,指向一旁正燃烧着的小筑道:“姑娘,这就是荷塘小筑,灵儿丫头已经...走了。” 小凡顿时双目惊讶地望着一旁燃烧正旺的小筑,果然在其边上有一荷塘,可听得妇人最后所言,他顿时疑惑的呢喃:“已经走了?....走了!” 忽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怒视燕军咬牙切齿! 骑将一见,心中竟然没来由的一跳,随即再一次问道:“敢问阁下可是仙人?” 此话一出无论是骑卒还是,跌倒在地的百姓,都难以置信地望向此刻已是浑身怒颤缓缓举剑的少女。 小凡剑指无数燕军,一一扫过恨声道:“我乃公子侍女!你等荼毒百姓,害得公子对我动怒不说,竟然还敢焚烧小筑,杀害灵儿姐!你们都得死!” 小凡可谓语出惊人! 此言一出,幸存的数名百姓懵了!他们不知这眼前的小姑娘哪来的勇气,敢放此豪言。而骑将之后更是传来阵阵嘲笑之声,显然他们都不相信眼前这大放厥词的小姑娘会是什么仙人。 无视燕军的嘲笑,小凡向前踏步而来,走过村民之时,沉声道:“你们去救火,这里交给我。” 说罢,她越过惊恐后退的村民,向着一丈外的骑将就是一剑洒出! 骑将心神一颤,只见那少女手中长剑两刃之上竟然银光律动,随之一道银芒便对着自己电掣而来!“噗!...!”还不及反应,他便双目暴睁,跌落于马下。 银芒穿过骑将的身体,并未衰减多少,依旧凌厉向后激射而去带起阵阵入肉与跌落之声! 还不等众骑卒惊惶,又是数道银芒激射而来,顿时燕军一片大乱。此时,小凡已如鬼魅仙影一般穿梭不断,银光灼灼闪烁呼啸。许多燕骑还未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只觉眼前残影一晃而过,随即银芒一闪骑卒纷纷跌落马下。反应机敏者皆惊呼一声‘仙人’,便作鸟兽四散奔逃。 望着夺命而逃退出山谷的燕骑,小凡犹豫片刻并未追赶。他知道公子心中最在意的就是钱灵儿, 而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几名村名祈拜之声。 “我等拜见仙子!” 小凡顿时转过身来,望着跪伏在地几人,皱眉道:“我只是公子的侍女,你们无需如此,快随我救火。” 说完,小凡便向着小屋走去,体内灵力涌动而出,激起荷塘之水,不断罩洒向小筑! 众人一见是面面相觑,那先前答话的妇人正是幸存的刘婶,只见她大着胆子悄声道:“这仙子法力这等高强,却只是一侍女!那她主人......!?” 说到这,刘婶便不敢再想下去了。 身旁一人满身血污着叹息道:“想这些做甚?快些救火吧,听这仙子语气,好像认识灵儿!” “对对对!” “哎~天杀的燕蛮啊...” 几人一听,顿时踉跄着向小筑奔去。 第二卷,鬼面生 第九十七章:佳人无悔生,满山红艳春 山谷上空阴云越发厚重,暴雨倾盆而下,正不断洗涤着桃花村每一寸土地。即便如此,满地的殷红依旧未能完全消散。火光熄灭了,只有零星几处还在孤寂的冒着浓烟,桃枝凋零、残砖断檐。 四月,这本该是桃花村最美的季节,如今却因兵灾再也不复往日的宁静幽美,满目疮痍一片萧瑟景象。那浓郁的血腥味,并没有因为暴雨的来临而有半点减退,反倒越发弥散开来。 “哒!哒!哒!” 略显迟疑的脚步声自小筑院外慢慢响起,浑身湿漉满身泥污的洛羽正望着此刻已经烧毁近半的小筑,他呆呆地看向桃树廊下那焦黑的靠椅,口中不停念叨着什么? 篱院内,村民们正神色紧张地站在一旁望着头戴黑色面具的陌生男子。小凡转过身来,望着呆立在原地洛羽,她支支吾吾道:“公子,小凡来晚一步,灵儿姐...她!” 听得小凡之言,洛羽顿时回过神来,冲进篱院之内抓住她双臂喝问道:“她怎么了?快说啊!?” 小凡犹豫片刻,埋下脑袋:“她...玉殒了!” “什么?” 洛羽站立不稳险些跌倒在地,小凡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他,说道:“公子,你...!” 还不等她说完,洛羽便咆哮着挣脱开来:“不可能!绝不可能!” 说着,他便冲进残破的堂屋内。望着一片焦黑冒着丝丝灰色烟雾的屋内,他依稀可以辨识出物件摆设。 忽然,洛羽目光锁定在靠近内屋的一具女子尸体身上,双瞳陡然一缩颤声摇头道:“不!不会的,灵儿!” 正当洛羽颤抖着双手,将趴倒在血泊中的女子翻开之时,他顿时一惊!“这是谁?” 随后走来的小凡望了望那面容娟秀的女子,又一脸疑惑地看着洛羽道:“灵儿姐啊。” 洛羽顿时站起身来焦急的向外走去,同时说道:“她不是。” “啊!?”小凡呆立当场! 走出小筑,来到院中,洛羽望着瑟瑟发抖的村民,最终视线落在刘婶身上,询问道:“刘...!咳咳~留在屋内的女尸是何人?你等可曾知晓?” 众村民一见这黑面男子好似语气不善,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皆神情惊惶纷纷向后退避。洛羽一见顿时眉头微蹙欲要摘掉面具,可想到丹老之言,便放下抬起的手臂叹息一声:“你等不必惊惶,本公子并无恶意,只想问一问这家主人在哪?” 洛羽话音一落,众人皆面面相觑不愿开口。其实也不能怪村民如此,一个时辰前,他们桃花村还是一片祥和安宁。可短短半个时辰不到,他们安宁的生活便被彻底打破了,亲人惨死屠刀之下,家舍被焚,财物洗劫......。如今虽是被救,但还是心有余悸,此刻再见得这仙子的主人又语气不善,那一副黑色的面具如同地狱修罗一般,怎么看都叫人害怕。 此时,还是刘婶胆大些,她颤巍巍地指了指洛羽身后的木屋道:“这家主人,本是一老夫子,老夫子去世之后,便留下一弟子洛羽与一孙女钱灵儿相依为命。洛羽得中状元归家途中被害,钱灵儿之后便跟着她师兄陶德也就是现在的兴侯,住进了兴侯府中,成了侯爷夫人呢。那屋内女子便是安排来看管家中,负责打扫.....!” “噗~!” 刘婶话未说完,只见眼前这黑面公子竟然一口鲜血吐出,晃悠一下便栽倒在地! 小凡顿时神色大惊呼唤不止! 洛羽迷离着睁开双眼,心如死灰地望了望小凡,最终定格在那雨幕中的桃树上,哽咽道:“自从来到这世界,是她和老师给了我希望与温暖,我以为我们能一起相伴白首。那年秋天我被劫上宗门,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想着回到她身边,相守一生。但总有些梦无法成真,总有些暴风骤雨会把人摧毁......。” 望着像失了魂魄一般不停喃喃自语的公子,小凡泪水顿时顺颊而下,不停呼唤:“公子,你别这样难过...,你伤才刚好...。” 洛羽闻之忽然凄然一笑:“伤已戮心,岂可还呼?” 说罢,他艰难的爬起,踉跄着走向屋内,小凡亦紧随而入,只留下一脸茫然失措的村民们不知如何是好。 残破小筑內,洛羽拿起桌案之上已烧毁大半的竹简,望着手中那剩下的几个娟秀小字,他喃喃断肠而颂:“...愿随师兄赴都城,此生无悔...!...无悔!此生无悔!” 本就焦黑破损的竹简碎裂掉落在地,顿时四分五裂!怔怔地望着那写有‘此生无悔’的竹片,洛羽颤抖着将其握在手中道:“因果循环,命运使然,若非我贪念玄门问仙,又怎么如此?我早该回来的,是我有负灵儿,都怪我...。” 小凡在旁望着公子自责不已,不忍道:“公子,不怨你,都怪君家窥伺萧宗主飞升之术...。” 不等小凡说完,洛羽恨声道:“对,都是君家,我师因他而死;我宗因他而灭;我亦因他君家修为尽失。灵儿远去,我如无魂之躯漂泊山海......。” ...... 翌日清晨。 雨水停歇,硝烟已去,桃花村内一片萧瑟破败。 一夜忙碌,尸体早已埋葬,此刻村内零星的炊烟孤寂的升起,让这晨光沐洒下的小村庄增添了些许温暖。 洛羽青衫依旧,手握酒葫芦,枯坐小筑廊下,痴痴地望着荷塘内的点点荷尖。小凡紧锁双眉跪坐一旁,担忧地看着洛羽那借酒消愁落寞的背影,她不知该如何宽慰。 洛羽抖了抖空空如也的酒葫芦,问道:“辰时到了嘛?” 小凡望了望天色,应声道:“公子,到了。” 踉跄着撑起身体,洛羽眺望后山桃林方向,微笑道:“这个时辰,老师该起身了,随我去后山祭拜吧。” 说着,洛羽便向着院中走去。 可就在这时,小凡忽然冲出,挡在其身前警惕地望向一处倒塌的泥墙后,呵斥道:“鬼鬼祟祟,还不出来?” 只见那泥墙后忽然闪出一手持拂尘的道士,正微笑着看向他二人,微微一礼道:“本修乃是燕国右国师无襄子,听闻道友与此大展神威特来一会,敢问道友悟道于何玄门世家?” 说着无襄子便看向小凡,显然毫无修为的洛羽被人家直接忽略了,可小凡却是望向洛羽。 洛羽瞅了眼这无襄子,直接道:“既为燕国国师,问这些无非是欲知我二人底细,若是玄门世家,你自然礼让三分。若不是,恐怕阁下就要大开杀戒了吧?” 无襄子本是一散修,修为迟缓不说,好不容易熬到炼气大圆满,却寻不得无垢丹,境界迟迟不得突破。不久前他正巧遇得那为燕国效命的国师北清道人,而这北清道人手中竟然藏有一颗他梦寐以求的无垢丹,言明只要助燕国夺得南地便可将丹药奉上,于是他欣然答应,做了这北燕右国师。 此次燕国南侵,他随军而来正是要展露神威之时。恰巧听闻青丘山谷内一小村落中竟然出现了一位仙人!闻得详情之后,他料定军士所说的仙人很可能只是炼气期,对于炼气大圆满的他来说,自然要前来表现一番。果然,一来他便发现这一男一女,男的毫无修为,那少女倒是与他境界一样,最重要的是她腰间挂有两个乾坤袋! 见此,他打定主意,若这二人不是玄门之人,定要偷袭取了性命好回去炫耀一番,同时也可以独占其物。 被人瞬间看穿,无襄子顿时面露尴尬,此时他不知对方深浅,暂时隐忍道:“阁下言重了,我等皆为修士,怎会为凡俗之事自戕?” 洛羽听罢,意味深长道:“哦?也是,实不相瞒,我二人只是路径此地的散修。” 听得散修二字,无襄子眼中杀机一闪而逝,随即一摆拂尘笑道:“既然如此,定是军士冲撞了二位道友,还望见谅。” 见无襄子似要转身离去,小凡便松下心神,正欲去拿那摆在一边的冥钱祭拜物品,却被洛羽借机贴身提醒道:“此人暗藏歹意,小心提防!” 小凡顿时一怔,随即装作若无其事。 就在此时,那三丈外已转身准备离去的无襄子竟突然转身,手中拂尘瞬间扫来,大喝道:“无知散修,受死!” 话音未落,那拂尘丝线顿时犹如万千丝网一般向着小凡罩射而来,根根如钢针银刺闪烁白芒!显然无襄子是抱着先杀掉小凡的想法,而剩下毫无修为的洛羽,自然不被他看在眼中。 小凡此刻看似不备,实则万分警惕,见这无襄子果然如公子所说偷袭伤人!她心中恼怒,灵力盾瞬间撑起,同时手握长剑脚下游影腾挪,绕过那成百上千的的丝线,瞬间出现在一脸惊愕的无襄子身前,抬手便是一道银色寒芒穿颅而过,带起红白之物溅洒白墙桃枝之上。 .... 后山桃林山道之上。 小凡跟在洛羽身后,满脸崇拜的问道:“公子,你太厉害了,你是如何知道那什么无襄子不怀好意的?” 回头望了眼小凡,洛羽转过头来,看着满山桃林显得越发压抑起来:“此人若真是结交而来,一者无需隐匿;二来这无襄子自报家门,却不问我等名讳,只问身后背景,分明就是存有歹意。最后一点,他不断注视于你这很是正常,毕竟你我二人只有你有修为,但他望向你腰际之时分明眼中闪烁贪婪之色。” 听得洛羽之言,小凡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蛮腰,瞬间羞红道:“公子胡说。” 洛羽疑惑地望了眼小凡,顿时拍了下后者脑袋一下,摇头叹息:“是你腰际那两只乾坤袋!” 小凡脸颊更红了,似这左右桃林间纷飞的桃花花瓣。 第二卷,鬼面生 第九十八章:桃林空碑歌,少年醉心河 后山桃林桃枝漫漫花瓣纷飞,微风阵阵芳香扑鼻。 许是赵王应诺,夫子之墓修缮的较过去大了许多,也肃穆了许多。望着那一方碑石,洛羽触手婆娑,入手一片冰凉可自己却觉着无比的舒适!也许这就是自己心的温度吧? 将祭拜物品摆放好,小凡望着此刻正不断擦拭着墓碑上灰尘的洛羽,她静立一旁也不打扰。 洛羽一遍又一遍地擦着,直到碑石一尘不染,他才将一满是绿叶的柳枝放在碑檐,随即缓缓收回双手,来到墓前跪下。见此,小凡亦跪在一旁。 望着那一方冰冷的寒碑,洛羽勉力一笑:“老师,小羽来看您了。” 虽是短短的一句话,可听在小凡耳中却让她心中为之一颤,当看到公子那勉强撑起的笑容时,她心中更是不忍,‘公子此刻心中应该很难受吧?’ 此刻,洛羽点起冥钱,当摇曳的火光映照在他冰冷的面具之上时,他颓然道:“弟子有负老师期盼,宗门未兴,覆灭眼前。如今弟子更是修为尽失,不知何时才能重振宗门,上不能报老师之恩,下有负灵儿之情。遥想当年金榜题名意气风发,入朝面君当庭拒婚之言犹在耳畔,不曾想弟子还是做了那无情无义之人。” 小凡不忍抽泣道:“公子,你又何必如此自责?” 洛羽自嘲一笑,摇头道:“你还小不明白天道因果,果已生因是如来?若全归结于他人,又何来今日之果?老师教诲‘遇事而挫,当先思己过’。纵使过失再小,那也是促成恶果的一部分因。” “公子,小凡知道了...。”小凡听得洛羽之言虽是明白,可却见不得他如此难过自责,正欲劝说,却听得洛羽似是自言自语:“听人说流星可以许愿,很是灵验。小时候,望着漫天的流星划过,却总是不及许愿。长大了,遇到自己喜爱的人,却犹犹豫豫踌躇不前,最终还是来不及...。前不能相濡以沫,今亦非相忘江湖。” 闻得洛羽喃喃之言,小凡望着他那萧索的背影沉默不语。 呼出一浊气,洛羽望向四周纷飞的桃花与远山,惆然道:“人们常说累了、难过了,回家睡一觉便好了...。可这桃花山谷,这青丘,这孤坐的我......这幽幽山海万里人家,这茫茫天地云遮霞,却成了锁我之匣......家又在何方?祈望白首山海,问道成仙望一眼故里,却一切成空。” 风呼啸而起,带起满山烟岚,桃花纷飞缠空而上,望着碑前摇曳着将要熄灭的火焰,洛羽仰天闭目,耳畔响起小凡轻灵而幽婉的歌声:“...云风欲归来,桃花开,往事漫山入心怀;天地外,幽谷现空岚,一世如煌见云来;仙宗望鹤白,碎梦成空对碑台,一念缘苦青衫了尘埃;青丘麓,桃花屋,春雨别离,洒尽满山斑斓处...。” 听罢,洛羽睁开双目叹息道:“我负了她,一无所有,呼~...也好!我想我的心,不会再泛起什么涟漪了,这故事于我虽不完美,但总归是个结局,那便祝福她完美......。” 望了望眼有晶莹的小凡,洛羽揉了揉她的脑袋勉强一笑,随即望向墓碑道:“老师,九载春秋蹉跎,小羽...想家了!思念父母那温暖的怀抱,...弟子想回去,哪怕只远远地看一眼,也知足了...。弟子知道这很难,何况现在的我丹田已废,但弟子想试试。” 而就在洛羽对空碑诉说之时,身旁小凡忽然望向山下桃花村,惊疑道:“咦~公子,村里有很多人进来了,哇~那位姐姐好漂亮,像仙子一般!” 听得小凡之言,洛羽疑惑的起身望去。虽然离得远,不能像小凡一样看的真切,但穿过漫山的桃枝,他一眼便认出那一身白衣的绝美女子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灵儿。 洛羽顿时欣喜:“灵儿!”,说罢他正要冲下山去,可忽然一位英武不凡的男子来到钱灵儿身旁,将一件白绒披风轻轻披在她肩头,钱灵儿回以一笑。 见此洛羽顿时怔在原地,小凡来到身旁惊讶道:“公子那位姐姐就是灵儿姐?她好美...。呀!公子快去找她啊?” 呼出了口气,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洛羽对着夫子墓碑行礼道:“老师弟子走了。” 说完他便越过一脸期盼的小凡道:“走吧。” 小凡顿时开心道:“好的。” 可不等洛羽走出多远,她却惊讶的发现公子正领着她向山南走去! 见此,小凡指着山谷内的小山村,焦急的提醒道:“公子错了,错了,桃花村在那儿呢!” 洛羽头也不回的继续前行,说道:“五行宗在南!” ...... 半个时辰前,青丘镇地界官道之上。 此时,这宽敞的官道再也不似往常一般干净平整,反倒是坑洼不平,偶有伏尸露于野,远处村落一片破败与死寂。 “哒嗒!嗒哒!...!”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骤然响起! 赵之枪骑身着玄甲,头罩铁面玄盔,如黑龙一般呼啸而过,激起泥土飞扬,鸦雀惊乍而起盘空绕枝鸣。 待得铁骑长龙奔腾而过,其后平原之上连绵不绝的赵军滚滚而来。玄色旗帜招展猎猎作响,如林戈矛可穿苍穹!平原之上除了那可震动山河的步履声,竟无其它半点声响,满是肃杀之意! 赵北疆不稳,赵王半月前便已授兴侯陶德为镇北将军,领马步军十万前往北境以防不测。不曾想还是来迟了一步,此时的北疆东州数座要镇陷落,重镇宁东镇惨遭屠城。而中州之地虽是好了许多,但青丘镇却是一日告破,青丘地界更是死者无数,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 望着四周一片萧瑟,陶德叹息一声放缓马速,待到一辆马车靠近之时,他惆怅道:“师妹,刚刚军士传来消息,桃花村昨日被燕军抢掠屠戮只剩数人...哎~” 说到这陶德不想再说下去了,便叹息一声。 马车帘布瞬间掀开,露出一张虽显苍白,却美艳绝伦的脸庞。 钱灵儿难以置信地望着高坐马鞍上已顶盔披甲的陶德,惊讶道:“为何会这样?” 陶德指了指萧瑟的四野与那不远处残破的村落感叹道:“这就是战争啊。” 顺着陶德所指的方向一一看去,钱灵儿哀伤不解:“两国之争,战场厮杀,攻城掠地便是,何以残害百姓?” 见她这般哀伤,陶德担忧的宽慰了几句,随即接着道:“若是平时倒不至于屠戮百姓。可今时不同往日,北燕荒凉之地,连连内乱物资匮乏,隆冬刚过其更是难以为继。故驱兵劫掠我大赵物资,寻求生存之机,此乃生死之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陶德话音刚落,不等钱灵儿再说,只见一斥候骑士背旗而来!见此钱灵儿放下布帘,退回车内。那斥候未到近前,已对着陶德高呼声起:“报!启禀镇北将军,燕军不知何故收缩于青丘镇以北,城外更是大批牛马车仗满载物资,东州来报亦是如此。” 听得斥候之言,陶德顿时讥笑道:“燕军不愧是一群蛮夷,只知抢掠。”说罢,他望向斥候道:“燕军若有异动速速来报。” 斥候领命,应诺急驰而去。 待得斥候走远,陶德对着身旁偏将吩咐道:“传令大军前往青丘山北麓山谷外驻扎。” 听得镇北将军陶德之言,偏将疑惑道:“将军,燕军在青丘镇附近,我大军为何前往三十里外的青丘山下扎营?” 陶德驱马前行,淡淡道:“燕军不足为虑,清明时节了,待本将祭拜完仙师,再收拾他们也不迟。” “什么?!”闻得陶德之言,偏将惊呆在原地!大战在即,这镇北将军不前去克敌解救幸存的百姓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去祭拜故去的仙师!想到这偏将无奈的叹息一声:“哎,书生终究是书生,如何能统兵?” 就在他叹息喃喃之际,已行至数丈外的陶德却忽然勒马转头,笑道:“放心,本将今日就让你看看书生是如何统兵的。” 说罢他丢下一脸震惊,满脸冷汗的偏将扬鞭而去。 心有余悸地望着绝尘而去的镇北将军,偏将擦了擦额头冷汗,喃喃道:“这兴侯耳朵生风不成,这么远都能听到我说话!哎~不管了,谁让他是主将,我这偏将听命就是。” 想到这,偏将向着中军传令而去。 半个时辰后,陶德留下大军在谷外驻扎,自己则与钱灵儿等百名亲卫向着桃花村而去。 路过村口的老槐树,进得桃花村口,望着满目疮痍的残破景象,钱灵儿悲从心中来,双眼盈泪为之黯然神伤。 陶德正欲宽慰,可钱灵儿似是想到什么,忽然焦急的向着村中小筑跑去。见此陶德亦叹息一声,拿过婢女手中的白绒披风,向着村内走去。 见得钱灵儿正静立于荷塘小筑篱院之外,陶德眉头微微一皱,来到近前将披风为她披上,随之关心道:“你身子虚弱,小筑损坏严重就先不进去了,为兄命军士重新整理打扫一番,待我们祭拜完老师再说吧。” 听得陶德之言,钱灵儿勉力一笑点了点头。 待吩咐完军士打扫,陶德便搀扶着钱灵儿行走在崎岖的山道上,向着后山桃林而去。 ...... 不知何时,细雨绵绵而下。 山麓之上,洛羽停下脚步,俯瞰远处桃林中正四处张望的佳人,与那站在一旁熟悉的身影,他久久不语。 身旁正手持油纸伞的小凡,最终还是没憋住,开口问道:“公子为何不去相见?” 洛羽自嘲一笑:“我有无数想见她的理由,却少了一种能见她的身份!” “身份?”小凡疑惑的喃喃着,洛羽却是打断她的思绪道:“拿酒来,公子今日想一醉方休,以这青山绿茵为榻,雨雾迷空为被。” 听得公子之言,小凡很是乖巧地划过乾坤袋,顿时一酒葫芦显露而出。见此,洛羽一把抄起,挡开遮来的油纸伞,是一边迈步南行一边仰天独饮。 望着青衫摆动,渐渐远去的孤寂身影,小凡回头望了眼桃林中的白衣女子,随即面有不舍的向着洛羽追去。 只留下山岭孤石之上,那铭有娟秀小字的残缺竹简——‘愿随师兄赴都城,此生无悔’。 青山影,云雾歇,空雨断肠歌。 “孤影霞云望青山,春风逐草出长衫;缘山雾雨红尘上,年少无悔忘肠伤。”——《少年行》 第二卷,鬼面生 第九十九章:离乱佳人心,茫茫天桥军 后山桃林。 春雨绵绵牵动着桃瓣飘落空碑石檐,清风拂摆罗裙,莲步轻抬逐绿茵。 望着丝丝青烟自那燃尽的冥钱灰烬中飘出和那摆放整齐的祭拜之物,钱灵儿眼中一阵闪动,随即快步走上前去,颤抖着轻抚那一尘不染冰凉的石碑和那嫩绿的柳枝。 她激动道:“是他,是羽回来了,一定是他。” 说着,她便不顾绵绵细雨转身四处寻觅,眼中更是盈泪对着桃林不住呼喊:“羽,一定是你,你回来了,却为何不见灵儿?为何?” 春风伴雨连绵如幕,洒在她柔弱的身体上。阵阵寒意袭来,让她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 钱灵儿一阵剧烈的咳嗽,随即跌倒在地。不知何时陶德已来到身旁将其扶住,劝慰道:“师妹,师弟若在此又怎会不与我们相见?许是村民或学子所为,万万不可伤了身子。” 听得陶德之言,钱灵儿指着钱夫子那一尘不染的墓碑不住摇头:“不会的,非爷爷至亲,又怎可越俎代庖行祭墓之礼?” 陶德望了望那干净如洗的墓碑,却眉头深锁沉默片刻,他随即道:“老师已为我王敕封慧德圣人,天下学子之师,学子行此礼亦不为过,师妹莫要多想了。。看这柳枝摆放的习俗,当是我青丘镇的学子,北疆纷乱之下学子们还有此心,可想老师之德望,我大赵文风礼教之盛。” 说着陶德显得很是感慨,钱灵儿见此也信了七七八八。要知道往日爷爷在世之时,这青丘方圆数百里,谁不礼敬有加,更不要说赵王镒封圣人之号。 祭墓结束,陶德钱灵儿回到小筑外,此时小筑已整理停当。虽然还是显得残破,却相较先前整洁了许多。 见此,钱灵儿正要推开院门而入,却忽然被不远处走来的身影唤住。 只见一面有哀色的妇人领着数位凄苦的村民,犹豫道:“灵...侯爷夫人...。” 钱灵儿一见是刘婶,连忙行来勉力一笑:“刘婶还是唤我灵儿吧,听着亲切。” 刘婶顿时激动着点头:“哎,哎,好。灵儿,婶子是带乡亲们来感谢你啊,可多亏了你的朋友,你刘婶和诸位乡亲才能有条生路啊。” 见钱灵儿一脸疑惑,她想了想比划道:“昨日燕蛮子杀进村中,那可是人山人海,村中老少眼看着就要死绝了。可就在这时,一仙子......” 待得刘婶将昨日小凡击退燕军之事绘声绘色夸张无比的道出,钱灵儿眉头皱的更深了。显然她是不认识什么仙子仙人的朋友,可从刘婶话里话外的意思来看,这仙子分明就是来寻她的。 此时疑惑不解的钱灵儿,望了望身旁也是一脸疑惑的陶德,随即看向刘婶问道:“刘婶,这仙子可说了身份?” 刘婶想了想,顿时眼前一亮急忙道:“你这一问,婶子倒是想起来了,那仙子赶走燕蛮子之后不久,就来了一位头戴黑面手持锈铁剑的男子。好像是那仙子的主人,想来也是位得道仙人。只是看着好似身子骨不大好,来了没多久就吐血倒了。真是怪了,仙人身子骨儿怎会这般虚?” 在送走了一众乡亲们之后,钱灵儿与陶德若有所思的来到小筑屋内。 望着散落于地,已然烧毁的竹简,她望了眼身旁一脸沉思的陶德,语有期盼的问道:“师兄,你说那黑面男子会不会是羽?他回来找我们了。” 见钱灵儿似又要激动起来,陶德连忙安抚一番,猜测道:“有可能,但为兄觉得可能性不大。” 钱灵儿顿时焦急道:“为何?” 想了片刻,陶德认真的道:“第一,若是师弟,他为何不已真面目示人?第二,那仙子一人便可击退无数燕军,可想而知其主又是何等修为身份?据我所知,就算是国师广龙子也不过那仙子一般实力,如此修为又要修炼多少岁月?而师弟虽说天资聪颖可毕竟未过双十之年。其三,.......。” 说到这,陶德望了望四周无人,悄声道:“师弟,多半还在王宫之中,为兄曾买通一宫娥,得知长公主寝宫内有一密室,外人皆不可靠近......。” 陶德此话一出,便不言而喻了。钱灵儿顿时目光一凝,急切道:“师兄可有办法潜入?” 望着一脸为难之色的陶德,钱灵儿知道,师兄能做到这般已是不易,王宫大内守备森严,又如何能轻易潜入? 正在这时,陶德宽慰道:“师妹再等待些时日,待为兄了却这北疆战事,再试试。” 见此,钱灵儿心中感激,也不好多说什么。 而就在此时,屋外小院内传来偏将的禀报之声:“启禀镇北将军,燕军异动,正在收缩兵力,看似是要回撤天之桥壁垒,末将等听候将军调遣。” 闻得此言,陶德霍然起身,对着钱灵儿歉然一笑,便向外走去。 不多时,屋外便传来陶德洪亮而威严的声音。 “北燕十万游骑犯境,实乃劫掠我大赵物资钱粮以为自给,此番彼军为求物资定然行动迟缓,正是我军一举全歼燕蛮的天赐良机,众将听令。” 两邦玄甲将校齐声高呼:“在!” 陶德一一扫过众人,随即抽出一令箭喝道:“传令官何在?” 一小校连忙行出单膝跪地抱拳大喝:“在!” 陶德指着身后挂起地图上的东州陈城位置,命令道:“汝即刻烽火传信陈城以东观星山下埋伏的一万枪骑,秘密移军宁东镇以东,待我大军一至奇袭燕军侧翼。” 说完,小校接了令箭领命跃马飞驰而去。 再次抽出一令箭,陶德面沉似水,指向东州大城阳城道:“此乃东州坚城阳城,内有铁甲步军三万,但无得力之将统之,本将需一勇略之将帅千余轻骑赶制,领军陈兵孤江南岸,待我大军至合力破敌,谁敢当之?” 说到此处,陶德握住手中令箭,望向一众将校。此地距离阳城虽然不远,但只有千骑一路难保危险,众人顿时犹豫起来。 见此陶德怒哼一声:“北疆不宁,生灵涂炭,尔等既为我大赵之将,怎可贪生怕死?若是不敢,我这书生亲自前往又有何惧?” 此言一出,众将校顿时垂首,先前那偏将更是羞愧难当,他走出队列,行礼道:“将军之言羞煞我等,末将不才,愿往之。” “好!”陶德听罢,将令箭递上,赞许道:“将军勇烈,无愧我大赵之将。燕军物资已丰,归心似箭,将军此行定安然无恙。” 说罢,陶德不看离去的偏将继续布战。 半个时辰后,桃花村外。 陶德将钱灵儿扶上马车,嘱咐道:“师妹,大战将起,青丘之地不易久留,你此行回得都城,要好生歇息,莫要再坏了身子。” 望着顶盔披甲的陶德,钱灵儿微笑道:“师兄平安才是,战场刀剑无眼,多加小心。” 陶德微笑点头,放下车帘,吩咐一家将道:“此行你务必小心,回得侯府飞鸽传书与我。” 那家将抱拳铿锵道:“将军放心。” 说罢,他一跃而起跨坐马上,手持长枪领着五百军士护着马车缓缓南去。 望着远去的车仗慢慢消失在视线之中,陶德脸色阴沉了下来。 待跨上身旁雄峻的黑马,他瞥了眼身旁等候的另一位家将沉声道:“幽幽空谷,云雾桃芳,何其境美,下次本将回来,不想再看到有人打搅。” 听得陶德之言,那家将神色毫无变化,只沉声道:“末将明白。” 说完他转身纵马向着桃花村内而去,身后数骑缓缓抽出马侧扣间长枪相随而入。 桃花村内顿时传来凄惨的哭嚎声与战马嘶鸣之声。 听着这异样的声响,陶德望着远处云雾缠绕的青丘山脉,慢慢闭上双目喃喃道:“你为何还要回来?” ...... 数日后。 赵镇北将军兴侯陶德,率北疆共计十五万大军,分东南西三面围困欲北归天之桥壁垒的十万燕军。燕军两万步卒护卫辎重先行撤向天之桥,留下八万铁骑横陈天之桥外欲阻挡赵军前进的步伐。 天之桥外地势坑洼高低起伏错落,不利骑兵作战,然而即便如此,燕军仍旧毫不畏惧,满是骄横之气。在他们眼中赵地之军民皆是待宰羔羊软弱无力,而他们北人才是真正的战士,是为战场而生,为杀戮而活。若不是南人拥有富饶的土地,装备精良,又如何能抵挡他们的铁骑与弯刀? 而此时的赵军,乃是本土作战,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是各个士气高涨,大军擂鼓响彻长空! “呜呜呜~!”如狼嚎一般的号角声响起,刺破军鼓金鸣,带起大地震颤,铁蹄声声! 燕军八万铁骑竟然率先出击,分作三路在号角的长鸣声中,弯刀旋动的银光下,如赤色的巨浪一般向着远处的赵军冲杀而来! 赵中军大纛之下,陶德立于正中高台之上,玄旗之下,单手遥指远方那滚滚烟尘中的赤色浪潮,怒喝道:“我大赵的将士们,本将已命五万大军自望海镇偷渡天之桥,此战四面合围,定要一举全歼十万燕蛮!燕蛮屠我百姓,破我家园,yin我赵女,尔等皆我大赵七尺男儿,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此言一出,中军内顿时情绪高涨,声浪自內向外扩散开来,全军振戈高呼:“杀!杀!杀!” 见此,陶德举剑指向赤血浪潮,断喝道:“传令三军死战不退,但有退却者就地斩首。将士们随我大纛向前。” 说罢,陶德令中军向前合东南两处大阵,擂鼓齐鸣徐徐\向前。阵前两列一人高的玄铁尖刺盾车在如林的银芒长矛簇拥中前进,同时不断传来军士有节奏的呼喝之声!可谓气吞山河,声震长空。 正如陶德所说,赵军三面合围燕骑,最终在赵军偷渡天之桥,击溃守军顺利夺回燕军抢夺的大量物资之后。燕军归路被断,近十万燕骑转瞬便成了孤军,被赵国四路大军围困于天之桥外。一时间赵军士气高涨,而燕军却是跌入深潭。 这一围便是三日,三日后燕军粮尽,开始杀马充饥。赵镇北将军陶德不知从何思来一计,命乐师于夜晚在阵前吹奏北燕思乡之曲,顿时燕军士气跌落谷底,哀声四起,真可谓四面楚歌。 就在赵军准备彻底剿灭这毫无战心的燕军之时,两国的国师也相继来到阵前!局势又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章:羽扇白蛟噬北清,三州合赵天下心 天之桥外,两军阵前。 赵,中军大纛玄色金旗之下,镇北将军兴侯陶德正双手按剑立于高台之上。 他目光如炬地望着远处已是溃不成军的数万燕骑,笑问身旁一手持羽扇,身着天师袍的男子:“国师远道而来,就不需要休息片刻?” 广龙子轻摇龙羽扇,笑指远方敌阵:“镇北将军客气了,待本国师取了那北清道人的性命,再休息不迟。” 见广龙子很是自信,陶德微微点头:“国师既然胜卷在握,那本侯就坐等国师大显神威,赢得大功。” 听得镇北将军陶德之言,广龙子微微侧目望了过来,见陶德依旧注视前方,广龙子嘴角随即上扬,笑道:“本修不仅是一国之师,亦是一名修士,修者之争不殃及凡俗,就算无我相助,此役将军亦可围歼燕军,得以全功。” 陶德听罢,转过头来露出笑容道:“国师妙赞了,国师之功在乎道胜,本将之功在乎兵胜,不可同日而语,赵王面前还需国师美言才是。” 广龙子闻得此言,自是浑身舒坦,连道:“彼此彼此。”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对面燕军阵前飘然而至一头戴高冠身着道袍的老道!只见那老道灰发随风飘荡,轻抚长须之间倒是真有几分得道高人的韵味,此人正是燕国国师北清道人。 北清道人修道两百载,修为停滞无垢五层已不知多少岁月,作为散修的他在修真界本就是一无名小卒,早已无念道途。自从做了这大国之师,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数年下来他反倒是迷恋起这权力在手高高在上的感觉。 此次燕国南侵,他本就不欲前来,加之有右国师无襄子相助,他便留在了燕城。谁知屁股还没坐热,便得知那无襄子竟然被杀了!他初时还以为是广龙子所为,毕竟广龙子修为与他在伯仲之间,灭杀一炼气大圆满还是手到擒来的。可结果却让他万万没想到,这无襄子居然跑到一山村里,被一不知哪来的仙子给杀了! 一时间,北清道人开始困惑起来,这哪来的仙子?想到此处,北清道人暗自思量,赵国也就广龙子一个国师,听闻他收了赵国长公主为弟子,难道那公主不仅有灵根?且资质奇佳,短短数年修为便可灭杀炼气大圆满的无襄子?! 略一思量,北清道人便觉着不可能,想来是路径此地的修士误打误撞杀了那蠢货无襄子。此次南侵受挫,十万大军被围困于天之桥外,身为国师的他也不能视而不见了,此刻他便是为这残军解围而来。 他知道要想解围,首先便是要‘击败’对面的赵国国师广龙子。他二人斗来斗去也有些岁月了,却从未有过胜负!并非二人境界相差无几,而是他二人早就暗通款曲,私下盟约互不干涉各自享福! 两军阵中空地之上,北清道人望着已来到身前羽扇轻摇的熟悉身影,他淡笑一礼:“道友仙福,别来无恙?” 广龙子胸襟大敞,望了望数丈外的北清道人,摆了摆羽扇调笑着:“没你北清老儿仙福,本国师就是劳碌命,这不我王命在下前来相助镇北将军,留下你这北燕十万大军。” 北清道人顿时皱眉望着一脸邪笑的广龙子:“广龙子你这是何意?你忘了与老夫的约定!” “哎~”广龙子抬手打断道:“今时不同往日,王命在前,本国师也难啊?” 听得他敷衍之言,北清道人顿时闷哼一声:“广龙子,你以为你能胜得了老夫?” 广龙子看了看对面双眼微眯闪烁寒芒的北清道人,忽然邪异大笑起来。北清道人见了顿生警惕,‘这广龙子修为尚且不如老夫,哪来的自信与我叫板?难不成那仙子就在附近!’。 想到此处,北清道人警惕广龙子的同时还不忘散出神识试探赵军大阵,可探查片刻却一无所获,就在他疑惑揣测那仙子会否修为远高于他时。 忽然!他神识还未来得及收回,便感觉识海犹如针扎芒刺般,似正在被一无形的幽寒之气吞噬!而就在他心神惊惧之时,广龙子动了! 只见广龙子忽然暴起,周身灵力汹涌而出旋动周遭,手中灵阶下品法宝龙羽扇是瞬间闪烁白芒,带起飞沙走石龙吟虎啸! 北清道人顿时惊呼:“无垢六层!你!” 还不等北清道人说完,广龙子已挥动手中白芒大作的龙羽扇,狂笑道:“北清老儿,没想到我广龙子还有突破之日吧?看我法宝龙羽扇!” 广龙子暴喝之际,身旁白光灼灼耀射四方,其周身数丈之内,竟叶碎风卷呼啸而起!那片片光影白鳞,竟然瞬间汇聚凝结出一条盘恒近三丈长的白蛟,直朝着北清道人怒啸袭去!如此仙术顿时惊的两军将士大惊失色,惊惧地望着那‘白蛟’激起飞沙走石狂风四溢,地面更是被白蛟翻涌肆掠,冲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而反观此刻的北清道人,却是惊恐地望着张开血盆大口怒哮而来的白蛟一动不动!此刻的他心中虽焦急万分,却无能为力。因为就在方才他神识受到诡异的攻击之后,竟然丧失了行动能力!仿佛被人无形之中下了定身咒一般。 不由北清道人多想,‘白蛟’已将其缠绕吞噬,瞬间风解四散,只留下一片狼藉塌陷的地面与满地碎末血污! 周遭回归平静,擂鼓歇,号角声止,空际复云归,人海寂无声! “锵!”长剑出鞘声骤然响起! 陶德持剑遥指已军心涣散的燕军,大喝而起:“北燕仙人已亡,传我将令,全军出击剿灭燕蛮,杀!” “咚咚咚!”擂鼓声再次响彻天之桥外万里长空,铺天盖地的玄色浪潮怒哮着向着中间杂乱不堪的血色军阵席卷而去! 时间在金戈铁马中,嘶吼咆哮与哀嚎中悄然而逝,而那苍茫的号角声却再也未能响起。 申时,大战方止,燕军惨败。 此役,以燕军折损大半,三万将士被俘宣告结束。赵缴获辎重无数,最为重要的是此役缴获战马数万,赵地马场稀少,骑兵远不及燕国,有了战马便可训练骑兵弥补己短。 翌日清晨,赵镇北将军兴侯陶德,于天之桥外坑杀三万燕军,观者百姓无数,纷纷祭告死在燕蛮铁骑之下亲人的在天之灵。一时间哀者无数,白帆摇动,冥纸纷飞。 就在人们还在感念镇北将军陶德之际,陶德已率领大军进驻天之桥南部壁垒,伺机攻入燕地苍州。赵军携大胜之威,屯兵天之桥虎视北燕,一时间天下震动,陶德之名更是响彻南北! 天之桥南壁垒下,望着浩浩荡荡不断前行的玄甲长龙和军士们崇拜的眼神,陶德嘴角微微翘起。 身旁羽扇轻摇的广龙子,看了眼志得意满的陶德,恭贺道:“兴侯此役全歼十万燕骑,更是妙计收复失地天之桥,文韬武略古今罕有,日后兴侯大军所到之处必能开疆拓土,建不世之功啊!” 陶德意味深长地望了眼笑容依旧的广龙子,随即摆手自谦道:“国师过了,此役全赖我王信任,国师之威,加之军士用命,非我陶德之功也!” 广龙子不置可否地摇了摇羽扇,陶德见此瞥了眼四周将校,随即对着广龙子一礼:“此番本将欲夺得天之桥北部壁垒,为我王一统天下之大业奠定基石,还望国师回得都城在我王面前美言几句才是。” 听得陶德之言,广龙子略一思量,便点头应下飘然而去。 见此,陶德望向众将喝令道:“大纛向前,于北部壁垒十里外扎下大营,待得攻城器械运至,日夜不休轮番攻城。” 话音一落,众将领命而去,中军玄色金底大纛缓缓前行。 ...... 数日后,赵国都城——延平城。 王城,朝议大殿之内,此时已是满殿臣邦。左为文臣,右为武将,赵王懿正端坐龙椅之上,神采奕奕显得心情很是不错。 只见他望着文武百官,志得意满道:“兴侯果不负寡人之望,一举剿灭十万燕军,夺得失地天之桥南部壁垒,此刻正为我大赵开疆拓土攻取北部壁垒。诸位爱卿,都说说,寡人该如何赏赐陶爱卿和一众有功将士?” 赵王此言一出,满殿议论纷纷,老太监王继恩在旁正要喝止,却被满脸悦色的赵王挥手阻止。见王上心情大好,老太监也喜闻乐见,便静候在一旁。 等不过片刻,只见一中年文管越众而出,跪拜于地埋首山呼:“启禀我王,臣弹劾镇北将军兴侯陶德,有不臣之心。”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顿时寂静无声。赵王眉头紧锁着望向那御使官,沉声道:“卿何故言此?可有证据?” 闻赵王隐有不悦之意,御使官抬起头来,毫不退缩道:“我王,镇北将军陶德,挟功自傲无我王王命,竟敢擅自调动二十万大军攻击北部壁垒此为一也;坑杀三万降卒不报,却引百姓祭拜,是为拉拢人心,此为二也...” “够了!”御使官话未说完,赵王便怒喝而起:“陶爱卿在北疆浴血奋战,汝竟敢口出佞言?岂不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临行前寡人授兴侯事急从权之司,还不退下?” 那御使官闻得赵王之言,顿时心中一颤,随即哭拜道:“我王,忠言逆耳利于行啊,陶德不臣之心已显,此刻二十万大军在手,军士敬服,北疆百姓拥戴,若是叫其再攻下燕地苍州,其威望将无以复加。届时....” “住口!”赵王指向御使官雷霆怒喝:“若不是祖制不可殿斩言官,寡人必诛你九族。来人,将其隔去官身,贬为庶人,轰出去。” 顿时两名身高八尺的御林玄甲卫士冲入,不顾御使官如何挣扎苦谏,除去官身衣帽,随即押出殿外。殿内顿时为之一静,百官更是噤若寒蝉。 待见得赵王稍显平复,众大臣连忙纷纷上奏要求封赏镇北将军等有功将士,赵王情绪也慢慢变得高涨起来。 只见赵王挥手止住奏议,威严之声响彻大殿:“传旨,加封镇北将军兴侯陶德,为镇北大都督,总督北疆兵马,赐......。” 听得赵王封赏,众臣无不震惊,这镇北大都督,就等于北疆军权皆在其手,那可是举国三分之一的兵马。可想而知,陶德在赵王心中的地位。 混迹朝堂的又有哪个是傻子?见此,老丞相抢先恭贺道:“我王得兴侯此等栋梁辅佐,定可承历代先王遗志,一匡天下。” 赵王听得老丞相之言,顿时双臂一开,开怀大笑:“好一个一匡天下!寡人定要一匡天下,纳北境三州合归赵统。”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拜伏山呼。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零一章:星罗百里氏,墨灵唤死士 东州。 东州东临星辰海,西临中州为青丘山脉南北阻隔,南止九岳山脉。其内大多一马平川,中有一大江纵贯南北,为中部千里水木沼泽所断。上为孤江,下为死水。孤江北引泪孤海水,南灌水木沼泽,乃东州河洛之母,万水之源。 若问这平原地貌的东州有无山岭?自然要属那西边的青丘山脉。不过除此之外,在东北方亦有一连绵千里的山峦,名曰观星山脉。观星山脉横陈东州东北部半岛之外,将浩东半岛阻隔在星辰海上。 此刻夜幕深沉,星空璀璨,残月南悬。就在这连绵千里的山脉中有一高耸如塔的巨峰,曰——星罗峰。 星罗峰上虽四季晴朗一览无遗,但却高不可攀凡人不可极也。其上灵气充裕如和风沐柔,当中筑有高台一座,四方立有冲天巨柱,拱卫上空一巨大的星辰流光河图,此曰——观星台。四周方圆百丈环建宫阙亭台,名曰——斗星宫。 此处,乃是山海修真者世家,百里氏的隐修之地。 星罗峰百里家族乃玄修世家,擅长观星辰变幻,感大地之气勾勒星图,悟造化之因果大道,迄今已立万载岁月。其所修心法神通皆如冰封霜雪般致寒至阴,如此也造就了百里家对于至阴之气极为敏感。 百里家虽只不过万载道延相传,却不容小觑。其族中数百年前曾出过一位险些渡过九九天劫的大能先辈——百里无衣。 百里无衣天资聪颖,修道三千载参悟因果,料天下事如同仙神一般无有不验!忽一日他欲于观星台渡那九九天劫,就在其挺过第八十道天雷之际。长空之上,虚空劫云之中竟显露雷蛇万弧,似神罚欲要从天而降! 神罚未下,百里无衣已是遭受重创,霎那间他便中止渡劫,隐匿领域之内从而避过天劫。伤重后的百里无衣只留下一句。 “我百里无衣自命天纵之才,能料天下事,却料不得自己,天道何修?造化何演?因果凡力岂可窥呼?可叹可笑...” 自此之后百里无衣便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如今百里氏当代家主百里岐长期闭关,膝下有一子一女,长子百里长空已是凝星五层修为,如今族中大小事务皆由其代为掌管。 此刻百里长风,正立于观星台上,那水蓝色的宽松长衫正糅合着松散飘逸的长发随风招展。他身高七尺有余,身型消瘦却肌肤如玉,面庞棱角分明,双目浩渺如星辰望向满天星斗。 此刻他那佩戴着星罗金指(类似护指套的法宝)的修长十指正不停腾挪点算,于星空中繁星之间,观星台上空拉出道道金丝光线相连,闪烁流光浮影挥动星辰河图! “嗡~!”忽然!右上方一道流光丝线拉扯的星辰竟然剧烈震颤起来,带动周遭金线不停抖动! “砰!...!”似琴弦崩断声响起!金丝星辰河图一角的星点瞬间化为乌有飘散夜空,荧光星辰坠落向北方。 百里长风怔怔地望了眼自己仍在颤抖闪烁荧光的双手,四方巨柱之上随之响起族中护法弟子们的惊疑之声:“少主,发生了何事?为何星图运转突然畸变?” 夜风拂动着他那飘逸的长发,百里长风俯瞰流星划落的北方天际。天之桥外一片漆黑,似蛰伏着无尽阴煞之气,正欲破土而出! 见此,百里长风剑眉一凝,惊疑而出:“好重的阴煞之气!难道是凡俗战事煞气太重,引来邪魔?” 不过片刻,他便大袖一挥双臂顿时展开,瞬间拉出十方金丝如弦,化作九尺星盘飞悬于空。 百里长风一跃而起,踏足金丝流光星盘之上,回首望向观星台下七名弟子与那巨柱之上的四名护法弟子号令道:“下界阴气滋长,恐有妖魔出世,星辰七子随我下界降妖伏魔,汝四人谨守观星台,若星图异变,即可助我等归位!” 说罢,百里长风背负双手脚踏星盘,乘风驭空带起道道星辰流光而去。仰望浩瀚星空,只见得道道星辰流光自星罗峰巅如银河般流淌于茫茫夜空之上,向北而去。 ...... 夜色阴沉,如浓墨重染弥散覆盖着天地。巨大的残月孤零零地盘悬在天之桥外上空,躲藏阴云之后,光线暗淡,大地仿佛九幽冥界一般。妖异的黑色迷雾所过之处皆冰霜附着随即枯萎,就连草木和磐石都开始溃烂,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腐朽之气。 “咔~!”雷鸣电闪,周遭瞬间苍白,巨大的方形坑洼骤然显露,黑云覆盖蠕动,断石之上静立一满身黑气如墨液的人形身影,霎那间回归漆黑!无尽的黑暗之中凄厉的风声呼啸着,似游魂厉鬼欲要挣破地狱的枷锁重返人间一般。脚下微微颤抖着,黑影婆娑着不甘地撕破大地的阻隔,划破夜色的安宁。 “砂!砂!...!”枯枝般腐朽的手臂,穿破腥臭的泥土伸向天空。巨大的万人坑上破土之声不断响起,丝丝黑气墨云缠绕的尸体挣扎着爬出‘地狱’来到人间。破碎的甲胄下的肌肉不断收缩,喉咙里震颤着怪异的声响,一张张深陷的眼眶缓缓撑开,凹陷的眼球闪烁着幽芒无神地望着断石上的那道双臂张开的墨色身影。 “咔~!”又一道闪电亮起,三万道死去的身影诡异地静立在大地之上,令人不寒而栗! 凛冽的夜风裹挟着雨点呼啸肆掠,一道飘逸的身影脚踏金色光华如流星般自长空而来,当闪电平息后一同隐没在夜色中。 望着眼前无尽的‘燕军’与那蒸腾不息的黑烟墨云,如游魂般在尸海中缠绕游梭,百里长空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好重的阴煞之气!残魂鬼泣,逆转因果!” 身后‘喑喑’如星鸣声响起,七道飘逸的蓝衫身影相继来到他身后,一人惊疑道:“少主,此地阴煞之气极重,定是妖魔邪修作祟!” 不消片刻,只见三万‘燕军’仰天嘶吼,如九幽鬼泣般带起墨云四溢,黑气乍空! 见此百里长风顿时惊醒,十指瞬间翻动,手臂挥舞如拂动瑶琴一般,与身后七子拉出道道金丝光华,镇封煞气的同时断喝道:“何处邪修,竟敢违逆天道修此邪术?!” 百里长风话音一落,天地之间便忽然回归寂静,风消,音止,墨云依旧。 浓墨般的阴云散开,现出断石之上一道漆黑的身影如九幽鬼泣般,闪烁幽芒桀笑望来:“天道?天道在我,在我墨灵一族,你们...才是逆天邪修!” 百里长风顿时一惊,传音星辰七子道:“汝等继续镇封阴煞之气,此人由本少来拖住。” 见七人依令行事,百里长风望向那漆黑的墨灵族人,凛然道:“原来你是墨灵一族的魔修余孽,哼!我百里氏世代参悟因果大道,修阴补正之术,乃山海名门正道,又岂会是你等妖魔邪修?可笑至极。” 只见那漆黑身影不管不顾任由那星辰七子施为不说,竟然诡异的笑了起来:“~既如此汝祖怎会受那神罚?又怎会渡不过天劫?因为你们才是异端邪修,不为天道所容!” 百里长风闻得此言,顿时一指青丘方向:“一派胡言,岂不闻五行宗萧宗主飞升之事?” 漆黑身影似是也望了望他所指的方向,沉寂片刻讥讽道:“五行宗不也被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道给灭了吗?谁是正谁是邪?亦正亦邪何人定?飞升之术何其诱人,不过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汝等不过是一边忌惮强者,一边又窥伺他人之物的伪君子罢了。亦如十万年前,忌惮我强大的墨灵族!” 闻得这墨灵族余孽狡辩之言,百里长风剑眉颤动怒喝道:“强词夺理,邪魔受死!” 说着他便飞纵而起,双臂交错展开,十指划过带起道道金色冰晶流光,于半空之中交织而出一张丈许的星辰镜面罩射而下!同时断喝:“星罗封金咒!” 见星辰镜面盖顶而下,墨灵黑影忽然仰天桀桀怪笑起来!待得百里长风那闪烁金芒的双手,推着流光星辰呼啸而下直至自己头顶三尺之时,他只单手擎天而起,乌光于五指间骤然乍现! “嗡!~”一声仿佛来自幽冥地狱般的嗡鸣声响起! 那盘恒四周的墨云汁液便瞬间有了生命一般,如黑莲般喷涌而出于上空绽放开来!瞬间向着措不及防的百里长风吞噬而去...! 百里长风惊骇而出:“你是...啊!” “少主快走...!” ...... 阴风阵阵,黑夜通幽。 天之桥外,坑杀三万燕军之地,大地仍旧浸泡在阴暗之中,雨点自天空坠落。此刻三万‘燕军’沐浴在寒冷的夜雨中,却纹丝不动犹如雕塑一般,只是那一双双闪烁幽芒的双目与那不断升腾的黑气,正昭示着他们自地狱而来,重返人间! 断石之上墨灵黑影周身云雾盘动,他静静地望着极远处夜空之中一道星辰流光穿梭而下,瞬间笼罩那狼狈逃遁的身影,转瞬消失无踪! 见此,墨灵黑影依旧静立不动,待得身前七具蓝衣尸体踉跄着爬起时,他终于发出肆意怪笑声伴随着雨幕融合在夜空之中,让周遭变得更是阴冷起来。 “有点意思....。” ...... 星罗峰,观星台。 观星台边四根冲天巨柱之上正有四名身着蓝色飘衫绸带翻飞的弟子盘膝而坐护守四方,护卫中间律动运转的星辰流光河图。 忽然,星图之内一颗金色的璀璨星辰正光芒大作,闪烁不定。 冲天巨柱之上,四名星图护卫弟子瞬间双目暴睁,只见一白髯青年大惊失色:“少主危险,速速演射星图!” 听得号令几人如玉石一般的手指皆闪烁荧光,双目眼帘颤动,左手掐诀屈指浩瀚的星空,右手微曲摇动身前流光丝线,引动观星台上方光芒大作的星辰河图,发出喑喑星鸣之声! “嗡~!”一道星辰光辉自星图内璀璨耀射长空,抛射向遥远的北方。 三息未到,“砰!”衣衫破损,面容惨白的百里长风摔落观星台上! 四人一见顿时惊呼:“少主!” “噗!~!”一口褐红的血水顿时喷溅而出,玄石地面瞬间腐蚀沸腾起来,阵阵腐朽的气息弥散而出! 还不等众人惊诧为何只有少主一人重伤归来之时!只见百里长风大袖一扫,便将腐臭的血污挥去。 随即他面露狠戾地望向四人道:“今日之事,尔等若是传将出去,休怪本少无情!” 说罢,他转身向着斗星宫而去。 待得百里长风消失在斗星宫内,四人面面相觑,皆暗自疑惑,‘往日飘逸亲和的少主,何故性情大变?’ 只见那白髯青年若有所思地望了眼漆黑的北方,叮嘱三人道:“少主发话尔等莫要多舌,我且去看看少主伤势。” 众人知道,这白髯青年非比他人,乃是自小跟随少主的亲随白风。白风深得百里长风信任,地位非比寻常,众人见白髯青年向着斗星宫匆忙而去,他们也是见怪不怪,便回转守护观星台。 斗星宫静阁外,白风正担忧地望着亭廊内那道显得很是颓然的背影,问道:“少主星辰七子呢?到底何人伤的你?” 只见百里长风依旧拿起一觚美酒仰头一饮而尽,随即望茫茫夜空繁星点点,自嘲笑道:“何人?~白风,我祖父百里无衣何等天纵奇才,就是比那飞升的萧在天亦不遑多让。可到我辈之时呢?我却需星辰七子舍命断后,仓皇而逃如丧家之犬!~可笑,可叹啊!” 说着,他抓起身旁琉金酒壶,仰天一饮而尽。 白风闻听此言,顿时惊立在原地......。‘星辰七子各个都是凝星初期,竟连一个都未能回来!那对方......!”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零二章:簪花断尘绸,悲鸣猪队友 青丘北麓。 传说在这青丘北麓云雾飘渺之处,人间凡尘之上,有那可踏云渡海的天外飞仙。在那山峦叠嶂之上,擎有数座剑峰如擎天耸立之柱贯彻云霄仿若天外天。传闻其上仙宗玄门耸立,可采天地无量浩然气,悟长生无极飞升之道。 五行峰如今虽已去其一,但却依旧巍峨高耸入云,奇石怪松间常有水榭瀑布穿云贯空,飞流垂落人间。峰峦错落间云烟浩渺隐现残破宫阙,断石盘空仙鹤临松柏,望空孤悲鸣。 五行宗破败的外室。 “咕噜~!咕噜!” 将最后一口酒灌入口中,洛羽背靠落尘松抖了抖空空如也的酒葫芦,随手抛向前方。 “啪!” 酒葫芦划过空际落在了对面的小凡身旁,翻滚片刻便停了下来。 望了眼眉头微皱拿起空酒葫芦的小凡,洛羽仰天一笑:“拿酒来!” 小凡略有担忧地走来,蹲在一旁劝说道:“公子,不可再饮了,过量伤身。” 显然小凡的话,对此刻的洛羽并没有多大作用,只见他头靠落尘松仰望茂盛的枝叶下,那无数漂浮的丝绸与挂坠的‘尘缘’,呵呵笑道:“伤身?我这身还有何可伤?身心俱殇,空有一副皮囊罢了。” 说着,他自怀中拿出一枚银黄相交的梅花簪,于朝阳下缓缓转自言自语:“望雪千羽念无瑕,伴梅一世待春华,多美的诗句,多么绚烂的簪花啊!是不是很美?” “公子...。”小凡欲言又止。 洛羽报之一笑,随即踉跄着站起,望着手中梅花簪喃喃道:“簪花勿念落尘迟,恨不重逢未嫁时;断尘桥,落尘松,断落红尘归我宗。” 念罢,他缓缓拉过一道红绸,将梅花簪缠绕于上。 小凡一见顿时焦急阻止道:“公子,不可,灵儿姐若知你...” 不等其说完,洛羽已系好,望着那随风摆动的梅花簪,他摆手道:“尘缘与我随风落,她既已为人妻,我又何必纠葛?” 小凡不甘道:“那也不能委屈了公子。” 洛羽摸了摸她的脑袋,随之一笑:“凡尘已落何来委屈?正如我过去所说,这故事与我虽不完美,但总归是个结局,那便祝福她吧。” 说罢,丢下一脸不解的小凡,洛羽脚步虚浮着走向残破的演武场。 盘坐于大青石上,望着满目疮痍残破不堪的外室,他那黑色面具下颤动的双目缓缓闭合。耳畔似仍有道钟悦耳的嗡鸣声和呼吸吐纳之声;还有比斗时金铁交击之声与欢呼之声,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仿佛还在眼前。 洛羽忽然睁开双目,扫向四周空空如也的演武场,喝问道:“张武呢?游家姐妹呢?同门尸首何在?” 小凡立于一旁,惊闻洛羽之言,望向血迹斑驳的四周,她忽然惊呼道:“公子小凡想起来了,你昏迷之时,丹老说来了许多煞气很重的人,将宗门之人的尸体全都运走了。” 闻得此言,洛羽暗忖道,‘许多?煞气!” 忽然洛羽想到刘长老曾说过,九岳君家虽是玄修,却人人以妖兽精血浸泡肉身,淬体铭纹,血煞之气极重......。 想到这,洛羽豁然站起咬牙恨声道:“九岳君家你灭我宗门竟连死者尸首都不放过,好歹毒啊。君家不灭,我洛羽何以告慰同门在天之灵?” 说罢,洛羽便在小凡惊讶的目光下,突然手握锈迹斑斑的问天剑刃,“噗~!”顺势拉下,鲜血挥洒而出激射在破碎的演武场上,随即血剑擎天明誓道:“山海有灵,天地为鉴,我洛羽歃血立誓,此生必灭君家,夷平忘妖城。有违此誓,天地不容,形神俱灭。” 待明誓完毕,小凡连忙拿出固体丹,就在她准备叫洛羽服下之际。只见洛羽双臂衣袖之内突然道道荧光丝线缠绕而出,包裹剑创之上! 见此,小凡顿时一怔,愣在一旁。而洛羽却是惊喜地望着荧光丝线缓缓修复创伤,激动道:“玄、白苏醒了!玄、白苏醒了!” 待见得洛羽手中创伤正在神奇的缓缓恢复,小凡惊讶的张开小嘴:“公子,这荧光丝线...?” 洛羽激动道:“这便是我双臂之上的游鱼纹,唤作玄、白,有恢复.......。” 将玄、白情况一一道出,小凡顿时明白过来。此刻洛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道道荧光丝线,心中满是期望,‘玄、白有恢复创伤之能,若让其成长起来,许能修复我丹田!只是妖兽如何寻找?再者以我现在凡躯,又如何斗得过妖兽!” 凝眉抬起头来,望见一脸好奇之色的小凡,洛羽忽然眼前一亮,说道:“小凡,我们先回药园准备一番,明日前往青丘南麓打妖兽去吧?” 听得洛羽这没来由的一出,小凡为难道:“公子,你现在连野兽都打不过,如何打妖兽?” “嘭!”洛羽挥手就是一个爆栗,没好气道:“本公子不行,你可是炼气大圆满。” 捂着生疼的脑门,小凡顿时醒悟,嘻笑着点头,显然没怎么在外走动过的她,很是向往外面的世界。 说着,二人便要向后山走去。 可就在这时,小凡忽然警惕地望向山道方向! 只见得自山道处正走来倆人,二人身着褐黄长衫,袖佩兽皮护腕,披发垂肩。其中一人身背硕大的骨质巨剑,正一边听着身旁之人阿谀之言,一边傲然地四处打量。 洛羽头戴黑面半遮容颜疑惑地望去,当他看到那阿谀之人的面容与一身衣着打扮时,他顿时双目如剑,寒芒闪动,因为此人正是五行宗内室弟子周演! 洛羽没想到周演居然还活着,而且活得如此‘真实本色’,做了背宗投敌的狗! 此时的周演仍旧是炼气七层,与那同行的无垢三层君家子弟亦发现了洛羽二人。显然二人也没想到在这荒凉破败的五行宗旧地,居然能遇到其他人!因为就连他们,也只不过是途径此地,前来看看能否捡些‘便宜’。 五行宗虽已覆灭,但君家此役还没有得到多少好处,便不知为何匆匆撤离。话说五行宗十万载道统延绵至今又岂能没有宝物?身为五行宗子弟的周演自然听说过,五行宗内有天然的灵脉,其内灵晶多不胜数,高阶灵晶更是不在少数,只是所在何处却不得而知了。 除了灵晶,还有法宝神通等等,虽说陆长老自爆毁了剑道阁,但难免各洞府殿阁中会有一些漏网之鱼不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周演二人便想来这碰碰运气,万一能捡个漏呢? 见得不远处的一男一女,男的看似毫无修为,头戴黑色面具,手持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正眼神冰冷地望着他们!而男子身旁的少女则一身劲装,头扎飘绫丝带,腰间竟然挂有两个乾坤袋! 见这少女不过炼气圆满,那君家之人与周演相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贪婪之色。随即二人望着洛羽与小凡,微笑着走来,同时周演故作和善一礼道:“在下周演正巧与师兄外出历练途经此地,不知二位道友是何玄宗世家?” 听得周演之言,小凡顿时想到桃花村时公子与她分析龙襄子的事!想到这,她紧了紧手中长剑,却被一旁的洛羽隐晦地按下! 洛羽想到此刻自己正戴着面具,周演认不出他身份,他便故作傲然沙哑声道:“道友?哼!吾乃云梁州,云家长老云中歌,此乃本长老小剑童。” 周演二人听罢顿时一惊,暗道,‘难道这看不出修为的男子是凝星强者!?且云家之人怎会在此?’ 二人想到这,那君家子弟顿时紧张起来,可身旁周演却是眉头一皱,随即舒展开来行礼道:“原来是剑修云家云中歌前辈,晚辈等久仰前辈仙风道名,敢问云前辈,不远万里前来这五行宗所为何事?” 洛羽岂能不知他是试探之言,顿时闷哼了一声,喝斥道:“~本长老行事,还无需向你这小小的炼气七层汇报吧?” 见这云家长老竟然一语道破自己的修为,周演顿时信了大半,惊惧改口道:“云前辈误会,晚辈对这五行宗还算熟悉,若是前辈想知道些什么,晚辈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洛羽沙哑着声音讥讽道:“哦?汝身为九岳君家之人,竟然对五行宗熟悉?奇哉...,不过也难怪,毕竟五行宗就是被你们君家所灭!九岳君家可真威风哪?” 此言一出,周演二人顿感其话中带有讽刺之意,可形势逼人,谁叫人家是云梁州云家长老呢?不说云家如今已是天机榜五大宗门世家之一,只说眼前这云家长老的修为,二人就完全看不出来! 见此,他二人只得尴尬陪笑。 洛羽见二人已被自己唬住,一边眼神示意身旁呆愣着的小凡,一边故作高深莫测道:“本想来这天下第一宗论剑一番,却不曾想...罢了,皆是定数。走吧,与这些小辈多说无益。” 说着,洛羽便率先向着后山方向走去,周演二人听得是面面相觑。可正当那君家子弟亦准备离开之时,周演却忽然觉得这‘云中歌’的背影很是熟悉,当注意到他手中锈迹斑斑的长剑之时,他疑心又起!‘既然这云家长老要离去,不应该自山道下山吗?且这背影为何与洛羽那小子一般无二?还有那锈剑...!’ 想到这,周演忽然试探性的大叫一声:“洛羽!” 洛羽无动于衷依旧前行!心中暗哼道,‘蠢货,早就料到你周演会有这招,雕虫小......!” 可还不等洛羽得意完,只听得身后跟随的小凡却是惊讶喊出:“呀!被发现了!” 洛羽顿时心中悲鸣,‘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与此同时,身后周演大笑道:“他就是洛羽,师兄快抓住他!” 那君家子弟一听顿时双目精光闪动,呼喝大笑声起:“真是天大的功劳啊哈哈哈!” 不用看,周演二人定然是向着他们杀来了! 洛羽是想也不急想,便被一旁焦急的小凡拉住胳膊就跑:“公子别傻啦?快跑,那人我看不出修为!” 闻得此言,洛羽顿时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悲鸣声出:“造孽啊~!”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零三章:浪子有剑心,无愧是本心 周演二人正向着不远处的洛羽与小凡追来! 小凡焦急地拉住洛羽胳膊就跑:“公子别傻啦?快跑,那人我看不出修为!” 闻得此言,洛羽是欲哭无泪,暗道,‘我的姑奶奶,我傻?你家公子都要被你这股傻劲给坑死了!” 想到此番苦楚,洛羽顿生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悲鸣声出:“造孽啊~!” 虽说洛羽心中‘悲鸣’亦有些酒精上头,但他脚下却没闲着,那踉跄着逃跑的步伐硬是跑出了身旁小凡游影步的感觉,惊的身旁小凡还以为他修为恢复了一般! “砰!”爆裂之声骤然响起! 前方后山密林外忽然一道乌光闪过,重物坠落地面激起碎石迸射四散。待尘埃落定,洛羽小凡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君家子弟正手持巨大骨剑,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望着那浑身闪烁乌光铭纹,灵力澎湃的君家子弟,小凡神情凝重悄声道:“公子,此人无垢三层,小凡拖住他们,你快逃!” 与此同时,身后周演亦持剑邪笑走来,显然是打算夹击活捉了他们。 洛羽知道以小凡炼气大圆满的修为,对付无垢一层还差不多,至于无垢三层,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何况身后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周演。 见逃脱无望,洛羽索性撩起锈迹斑斑的问天剑,洒脱一笑:“既然被认出,也无需逃避了?再者他们也不过倆人罢了。你拖住那君家蛮子,至于周演便交给本公子吧。” 说着他便转过身来望向一脸不屑的周演。 周演闻得洛羽‘豪言’,顿时取笑道:“洛羽,汝已被我君家老祖破了丹田,如今就是废物一个,还敢大言不惭与我周演一战?可笑至极。” 说罢,周演与那君家子弟大笑不止。 而洛羽却不顾一脸惊疑的小凡阻拦,嘲弄地望向周演:“周演,没想到你如今做了君家的狗,还是如此愚蠢,我不过是怕暴露身份引来些麻烦而已,你真以为我修为全失了吗?” 听得此言,周演顿时惊醒,这洛羽体质特殊原本就是看不出修为,想到这他警惕道:“你若不是修为全失,何故借机逃走?分明就是虚张声势!”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声响起,洛羽忽然剑指惊疑不定的周演,讥讽道:“愚不可及,若我受神影强者一击丹田尽毁,又岂能得活?君风阳被隐世于此的强者重创才是真,他如此说不过是顾及一张老脸罢了。” 洛羽此话一出,身旁小凡顿时呆了,暗道‘公子这也太能忽悠了!”。 周演生性多疑,当初灭宗之时,君家老祖确是重伤急忙宣布撤离五行宗...!想到这他更是惊疑不定,身形警惕地向后缓缓移动。 虽说周演如此想,可不代表别人也是这么想。只见那君家之人怒喝道:“小子,就算你修为仍在又如何?也不过炼气大圆满,何况你手中只有一把废铁剑,又如何是我的对手?受死!” 说罢,他便举起手中巨大骨剑,带起道道乌光,劈斩而下!周演听闻‘废铁剑’,顿时惊醒,怒喝道:“洛羽,你敢嬉耍与我?找死,烈阳斩!” 顿时,一金一黑两道剑光暴掠而来!小凡想也不想便挡在了洛羽身前,娇喝道:“剑势流影!” 话音未落,她手中长剑应声而出,“嗖!”两道剑芒便已激射而出!洒向周演与那君家子弟! “噗!碰!”周演不过炼气七层又如何抵挡得住如此凌厉的剑芒,自己的烈阳斩金芒不仅瞬间告破,就连灵力盾都未能阻挡分毫!剑芒入体声响起,前冲之势的周演瞬间倒卷撞击在破损的演武场上,显然是伤得不轻! 而与此同时,那破入乌光的银芒却在一声金铁交击声后彻底销声匿迹。还不等小凡再有反应,那乌光剑刃已斩到近前! 小凡亦寸步不让,舞动手中长剑一连洒出八道剑芒,瞬间凝炼而成一道二尺剑光迎刃而上! “锵!轰~!”金铁碰撞声响起,银芒已逝,乌光大展! 小凡洛羽双双倒飞出去,砸落在一块大石之上,石面寸寸皲裂! “噗~!”洛羽背撞大石,顿时口吐鲜血。而身前为他挡下全部伤害的小凡,则浑身浴血晕厥过去! “咳咳...!” 洛羽咳嗽着将小凡抱入怀中,呼唤道:“小凡?小凡?” 摸了摸鼻息,见她只是晕厥,洛羽便艰难得杵剑而起。他瞥了眼不远处正捂胸呕血大笑的周演,随即望向持剑傲然而立的君家男子。 见此番自己已再无脱身之法,洛羽索性背靠大石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惨白却很是俊朗的脸庞。同时他很是隐蔽的将五色石手环连同那面具一起丢在小凡身旁,对着那君家男子道:“你们要的是我洛羽,她只是个小女孩,放了她我跟你们走。” 说着洛羽将问天剑架在自己脖颈动脉之上,殷红的鲜血隐隐浮现!见得洛羽如此,那君家男子,讥讽道:“你凭什么与本修谈条件?我只要动一动手指,便可将你捏死!” 洛羽报之一笑:“就凭君风阳更想要一个活着的洛羽!” 见对方眉头一锁,洛羽顿时作出欲要自刎的动作,那君家男子顿时喝止道:“本修答应你!” 闻得对方应下,洛羽却没有松下手中问天剑的打算,而是扫向二人咬牙道:“你们必须立下道誓,快!” 二人一听,心中顿时恼怒。修者吞吐天之灵气,感悟天道,在山海修真世界,若是立下道誓而不应之,则必为天道所不容。轻则道心不稳滋生心魔,永无寸进之机;重则天劫雷罚神魂俱灭! 闻得洛羽欲要他们立誓,君家男子自然心中极不情愿,可一想老祖在意的乃是这洛羽,又不是这少女,放了又有何妨?想到这,他便歃血明誓道:“我九岳君家...!” 而就在洛羽精神正集中在君家男子身上之际,不曾想一声饱含恨意的怒喝声自身旁两丈外突然响起:“洛羽,去死!” 只见得不知何时受伤倒地的周演,竟然带起道道烈阳般金光剑刃劈斩而来! 那君家男子显然没想到周演会乘自己明誓之际偷袭洛羽,此刻他正惊讶地望着眼前一幕。而洛羽也没想到周演对他有如此恨意,竟然不顾后果想要致他于死地!要知道君风阳可一直想要得道五行开天经,搜魂虽说也能得到,但也可能会导致缺损!所以君风阳自然是希望活着的他更好。 而就在周演的烈阳金刃当头斩来,洛羽猝不及防以为必死之时。 忽然!“锵!”剑啸声自长空响起! “~喑喑喑!”只见漫天湛蓝剑光罡气,似九天揽月,拂云摧日一般呼啸而来! 洛羽只觉眼前无尽湛蓝流光穿梭四散而过,带起道道劲风,瞬间穿过那怒喝而来的周演与满脸惊骇的君家男子身体! “砰!砰!”倒地声响起! 周演二人双眼已一片灰白,似是被那蓝色剑气带走心魂一般!此刻的二人身体看似完好无损,却早已经气绝身亡! “喑喑....!”湛蓝剑气划过长空,没入山道处正缓缓走来的一位俊美出尘的男子心口之中。 男子长发未束,乌发随风轻拂,其肤白如雪面容俊逸超凡,且棱角分明,就是女子见了都要自惭形秽。他一身云白长衫,外罩飞云披风正微微摆动着走来。 见得这神秘的俊美男子到来,洛羽顿时暗舒一口郁气,随即面露疑惑地望向他。 只见那飘逸出尘的身影缓步于残破的外室演武场上,望着这满目疮痍的五行宗与那远处残破的孤零三峰,他手抚古松针叶惆怅道:“一身剑气苍松映,万剑归心问剑心......云舒叔父,剑南终究未能与你见得一面。” 听得此言,洛羽惊呼而出:“无尘浪子—云剑南!” 云剑南那无神的双目中略显忧郁地望向洛羽,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询问道:“小友认识云某?” 不等面色苍白的洛羽说话,云剑南很是体谅地点了点头,自问自答道:“青云榜?是了。” 见这传奇般的人物云剑南轻描淡写间便解决了二人,此刻还自问自答,洛羽先是一愣神,随即有礼道:“多谢云兄出手相救。” 云剑南正痴痴地看着这破败的十万载剑宗,听得洛羽之言,他摆手黯然道:“你是五行宗人,是云舒叔父的后辈弟子,救你举手之劳。对了,云舒叔父也就是你们的老祖,葬...在何处?” 听得云剑南问起云舒师叔,洛羽一边很是自然的戴上石手环与面具,一边望着昏迷的小凡埋首道:“君家未留下一具尸首,云舒老祖...。” 闻得洛羽此言,云剑南顿时眉头锁的更深了,显然他没想到君家会如此歹毒,随即叹息一声,又似自嘲道:“君家,君风阳纵使你修得大道千载万载又如何?亦斩不了利欲熏心,断不得爱恨情仇,又何以渡己飞升?天下浑噩如是,云剑南亦如是...,得道飞升之术又有几人能悟?五行宗虽灭,却依旧为天下之冠?” 闻得云剑南之言,洛羽淡淡道:“有我一日,五行宗依旧在。” 云剑南回头望着此刻正抱着一位小女孩垂首而言的洛羽,从这少年淡淡的话语中,他似是感受到了一股凌厉不屈的剑意!云剑南不明白这么一个毫无修为的人,怎么会让他有这样的感觉? 沉默片刻,他望了眼洛羽手腕处那朴实无华的石手环与晕厥的小凡,意有所指道:“云某在山道之际已观察你们许久,你很不一般。” 见洛羽神情依旧毫无变化,云剑南便掀起衣摆席地而坐,随即抛出一颗丹药道:“让她服下吧,她伤势虽无性命之忧,但亦不可拖延过久。” 见眼前少年望着手中的丹药,迟迟未有动作,云剑南也不催促,只自顾自的仰天说着:“小友叫洛羽是吧?云剑南本想来这见一见从未谋面的云舒叔父,却不曾想......。小友应该与云舒叔父熟识吧?” 洛羽望着隐隐流露黯然之色的云剑南,他忽然想到云舒师叔曾对他提及过的云剑南种种,再看现在云剑南的神情,本能告诉他,此人对他没有恶意。 想到这,洛羽舒了口气开诚布公道:“云师兄猜的不错,我乃是五行宗第三十七代宗主钱接引的真传弟子,云舒老祖是我师叔。” 听得洛羽之言,云剑南难得的面有稍许惊讶,点头了然道:“原来如此,难怪你称云某为师兄。如今修真界人人都想寻你,期望得到五行剑仙的飞升之术!虽说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之处,但此地仍旧不宜久留,洛师弟你可有藏身之处?” 闻得云剑南之言,洛羽将丹药放入小凡口中,将她抱起,随即故作疑惑的问道:“云师兄就不想要飞升之术?” 听得此问,云剑南眼中依旧显得黯然,同时亦毫无贪欲地摇头道:“洛师弟无需猜忌,云剑南此时此刻道心已枯,剑心已灭。即便是向道之心犹在,亦该寻得自己心中剑道。大道千万,问天问地问本心,何问他人?云剑南此刻只想听一听云舒叔父的故事。” 洛羽刚刚迈出的步伐忽然顿住,他回过头来,微笑笃定道:“在小弟看来云师兄道心未死,剑心未灭,随我来吧。” 云剑南闻之顿时一怔,随即无奈一笑:“你不也是?只不过你暂时失了修为而已...。” 洛羽洒脱一笑:“不一样,不一样,我洛羽不问大道,不问天地,只问无愧本心。” 望着消失在林中的青杉身影,云剑南若有所思,随即沉默着向后山密林走去。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零四章:残阳照情深,月下话长生 后山药园外。 在服用丹药之后小凡已然苏醒,却仍显得虚弱。洛羽搀扶着她,站在迷雾之外回首望着云剑南笑道:“云师兄可敢入这药园?” 云剑南望了眼眼前诡异升腾的迷雾,他隐隐察觉到这应该是一处迷阵,且异常强大。因为以他凝星七层的修为,竟然完全窥探不出它的真容!可想而知此迷雾应该是一强大的结界。 在前来五行宗的路上,他也听闻了五行宗被灭的大概经过。据传闻君家先是破坏了五行宗的护山大阵,才得以灭了五行宗。只不过最终君家却铩羽而归,就连老祖君风阳都伤重闭关。能让一位神影五层的强者重创,也就是说这五行宗内除了护山大阵以外,还有一处险境可重创神影修士,难道就是这此处? 为何云剑南会认为是有一处险境,而不是一位强者。很简单若真有这么一位,五行宗会被君家所灭? 云剑南听得洛羽调笑之言,他略一思索,便洒脱一笑:“有何不敢?” 说罢,他越过洛羽迈步迷雾之中。 见此,洛羽瞥了瞥嘴:“果然是个浪子。” 说罢,他亦扶着小凡步入迷雾之中。 ...... 酉时,藤蔓缠绕的石亭内。 红霞漫天,残阳斜照,余光挥洒亭间,扫过藤蔓覆盖的斑驳石面。潭水波光粼粼映照亭下正闲散坐卧仰天豪饮的二人。 这二人自然是回到药园的洛羽与云剑南,一番把酒长谈,尽述过往,倒是相见恨晚。 洛羽手握酒葫芦仰躺亭栏,望藤蔓拂摆,感怀道:“不曾想,你我境遇如此相似。” 云剑南放下酒葫,头靠石柱感怀道:“我云剑南身负家族振兴之责,你洛羽有复宗之任;我为情葬剑云海浪迹天涯,此生闭月不开无尘不出。你断尘桥畔,落尘松下,断落红尘归神宗,好一句‘簪花勿念落尘迟,恨不重逢未嫁时’。” “咕噜咕噜~”酒香扑鼻而来,烈酒穿喉而入灼烧五脏六腑,洛羽呼出一口浊气,隐有醉意地指着云剑南喝道:“我洛羽丹田被废,灵儿已为人妇,尘缘已绝,斩了又有何妨?你无尘浪子资质修为天下冠之,佳人在南而期泣,何以优柔?何以婆妈?” 云剑南顿时沉寂下来,忽然他自嘲而笑:“是啊,我云剑南徒有虚名,有负音蓉,有负家族厚望,只得葬剑沉心,行尸走肉罢了。” 听得云剑南之言,洛羽踉跄着爬起抓住他的衣襟,拽住喝问道:“狗屁家族厚望,你是无尘浪子,天之骄子,你欲为之,何人能阻?敢爱不敢为,何以立天地?葬剑云海?我洛羽修为尽失也不曾舍弃手中三尺天罡,汝何以自弃?” 望着已是醉意上涌呵问不止的洛羽,云剑南反而感激道:“我总期盼着能两全,却总是两不相全,顾此失彼于我太难抉择,你说我又能如何?” 闻得云剑南之言,洛羽跌坐在亭栏边上,笑指他道:“这有何难?两家不过少一‘台阶’罢了。云师兄你去...你去寻了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医好吕师姐双目,再...再借此机入落月宗当个客卿长老便是。...落月宗得你复明吕师姐之情,自不好绝你之意。吕...吕师姐双目恢复,你云家自然不会反对,岂不两...全?” 洛羽断断续续的说完,便醉倒亭栏沉沉睡去! 云剑南解下披风盖在已然酣睡的洛羽身上,随即苦涩一笑:“师弟,我又何曾不想?只是连仙灵宗都断言丹石无望,这天下又有谁能医得好音蓉双目?” “狗屁!” 就在云剑南愁苦自语之时,忽然传来一位老者中气十足的声音! 不等云剑南有所反应,只见眼前一团迷雾乍现,从中走出一位背着双手身形佝偻的老者。 见眼前老者凭空出现在眼前,自己竟然未有任何察觉!云剑南顿时全身醉意去了个七七八八。 他连忙行礼道:“在下云梁州云家云剑南,见过老前辈,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很显然这佝偻老者正是丹老,只见丹老很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什么云云云的?长得倒是白净,就是名头忒长了,麻烦!叫我丹老就行了。说说吧,小老儿帮你医了。” “什么?”听得眼前佝偻老者之言,云剑南难以置信,随即惊呼而出。 此刻他才想起刚入药园时,洛羽曾提及过此地乃是五行宗药园禁地,里面住着一位丹道尊者。听得‘丹道尊者’他自是不大相信,神赐大陆尊者何其之少?何况还是丹道尊者?就是以丹道闻名的仙灵宗亦不曾听闻有尊者存在,所以他一度认为是洛羽夸大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寻思着要拜见一番,看其能否医得吕音蓉双目。可不曾想一入这药园草庐,一个人影也没见着,于是二人便来了这亭中喝酒话往事。 此刻,云剑南见这老前辈竟然主动开口要帮自己!他顿时惊疑道:“丹老前辈,您说什么?能治好音蓉的眼睛!可晚辈与您素未谋面,为何...?” 丹老望了望酣睡的洛羽,没好气道:“小老儿从不欠人情,你今日救了他二人,小老儿便还你一双眼睛,说说吧。” 听得丹老之言,云剑南心中了然,便将吕音蓉情况一一道出,丹老在旁也是听得仔细。云剑南说完,便期盼地看向丹老。 丹老砸吧砸吧嘴看向那落下的夕阳,最终叹息一声。 听得丹老叹息之声,云剑南期盼之色尽去,随后颓然一笑!石亭内亦随之安静下来。 待得片刻,丹老接着叹息一声,感叹道:“山海修真界竟然衰落至此,竟然无一人识得百花母体?可悲,可叹啊...!” 闻得丹老之言,云剑南暗自惊愕,此刻他眼中已是精光闪动,不及多想连忙问道:“丹老,何为百花母体?音蓉她双目有救?” 突遭打断,丹老瞥了瞥嘴,回头望了下满眼期冀的云剑南,没好气的道:“救?我先问你,你那道侣可是花容月貌?双目闭合,此时已有身孕?” 云剑南不知丹老所问何意,只得点头一一应是。见此,丹老再次叹息一声,开始说道这百花母体。 百花母体极为少见,万年不遇。顾名思义此体质只可能出现在女子身上,虽说百花母体乃是特殊体质,修炼资质亦是千年不遇。最关键的是其一生只可育一女,且亦是特殊体质,名曰——心体。 心体,亦如其名,道心慧明悟性超凡脱俗,且承母之寿,寿元绵长。若不半道夭折陨落,则必有问道飞升之望。上古时期强者无数天才辈出,各种特殊体质也是有之,其中便出现过这样的体质,只是十万年前山海圣战之际,那位心体尊者不幸陨落,实为憾事。 再说回这百花母体着实奇特非常,虽天生双目失明却寿元无穷,且拥有此体质的女子皆花容月貌柔情似水绝艳天下。但,若是百花母体破了处子之身诞下孩儿,虽可双目复明,却寿元不过百年! 听着丹老感慨万千的说完,云剑南跌坐亭栏,久久不语。 待得夜幕降临,望夜空繁星点点,云雾遮蔽残月,他忽然自嘲大笑:“闭月不开,无尘不出哈哈哈~!云遮月呀,云遮月啊!云剑南,你为一己情欲,致使挚爱之人寿不过百,何其糊涂?你又有何面目再去相见?” 说罢,他面若死灰,丹田内已是星辰闪烁,周身无风自动长发四散,身前瞬间闪现一把蓝色风影剑光,直插自己丹田而去! “喑~!”一声剑啸声响彻药园! 见此,丹老叹息一声单手一指,那蓝色剑光便空悬于云剑南丹田处不过一寸之地! 云剑南见他的心剑竟然在丹老一指之下,便与自己失去了联系。他并不惊讶,只颓然道:“丹老,我云剑南不负佳人白首之盟,甘愿自废丹田百寿而终,万老前辈成全。” 见眼前小子竟然如此痴情,丹老单手一握,那蓝色剑光便瞬间消散,随即他宽慰道:“小老儿答应复她双目,如今看来是不需要了。那小老儿便助你续她一命,还你人情。” 闻得此言,云剑南当即一愣,立刻跪拜于地,叩首道:“老前辈您若能续得音蓉寿元,云剑南愿永生侍候在旁。” 丹老顿时笑呵呵地摆了摆手:“起来吧,小老儿恩怨分明,无需如此。只是续命之法虽有,但炼制丹药却少了一物,需要你去取来。” 云剑南焦急的问道:“不知是何物?云剑南自去取来。” 见此,丹老点了点头,坐在熟睡的洛羽身旁反问道:“上古五方神兽你可听闻过?” 望着微微点头的云剑南,丹老便知其知之不详,便谈起了这上古五方神兽。 十万年前,上古时期。 那时的山海还不是这般模样,上古灵族强盛,人族相对中庸,那是一个仙门道宗世家林立的时代。其中也不乏神兽种族,而最强大的自然是五方神兽灵族。五方神兽拥有最精纯的上古血脉,其实力已凌驾于尊者之上,分别为:中土黄龙一族、东扶桑角亢一族、南火涅赤光一族、西铁羽娄白一族、北重水玄冥一族。 十万年前山海正邪圣战五方神兽灵族死伤惨重,之后更是受命镇守山海四方,护卫结界封印墨灵一族于神赐大陆之外。从那之后,神兽一族便从神赐大陆上销声匿迹了。 说到这,丹老便止住话头,望着云剑南道:“而你需要找的物品,便是那玄冥之血所化的至宝——玄水!” 闻得丹老之言,云剑南倒吸一口凉气!也不怪他会有如此反应,要知这五方神兽哪个不是超越尊者的存在。别说是他这凝星期的修士,就是尊者亲往也不敢说能取到神兽的血啊! 望了望云剑南的表情,丹老呵呵笑道:“小老儿知你心中所想,不过你也莫要灰心。那玄冥十万年前便已垂暮老矣,且有伤在身,想来身旁玄水不少呵呵~。你去极北寻得重水之地,取它个几壶回来又有何妨?你要明白,那玄水有开造化之功,益长生之效,无此为引不可炼就长生金丹。” 听着此刻丹老无比轻松的说着,云剑南无奈苦笑,暗道,‘若是遇到神兽大不了拼了性命求得玄水。可您老倒是说个详细位置啊,这极北之地如此辽阔,茫茫无尽的星辰海让我如何寻找?’ 可就在丹老说到长生金丹之时,云剑南忽然惊诧道:“老前辈,您是仙灵宗人!”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零五章:醉卧揍老头,阴阳二代说 夜色深沉,残月悬空。 亭下,云剑南惊诧道:“老前辈,您难道是仙灵宗人!?” 丹老苍眉一皱,疑惑道:“仙灵宗?仙灵宗很厉害吗?” 见丹老神情疑惑,云剑南更是疑惑道:“老前辈,仙灵宗乃五大宗之一,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其炼丹之术冠绝天下。” 说着,云剑南见丹老似在思索,便接着道:“前辈方才所言长生金丹,正是仙灵宗祖师所创。只是金丹之术如今山海神赐大陆已无人会炼制,长生金丹也就成为了传说。” “哦?”听得云剑南之言,丹老呢喃道:“怪哉~怪哉!长生金丹明明是师尊传与老夫的啊?难道师尊还传给了别人?” 想到这,丹老忽然盯着云剑南呵呵笑道:“云小子,你知道那什么仙灵宗开宗祖师姓甚名谁吗?” 云剑南闻之自无不可,于是点头道:“据闻仙灵宗开宗祖师名叫魏长青,丹道修为登峰造极,金丹之术更是炉火纯青......!!” 就在云剑南诉说之时,忽然身前丹老竟然一跃而起,神情不断变幻,口中不停呢喃道:“魏长青!魏长青!这名字为何如此熟悉?魏长青你怎会金丹之术?你到底是谁?” 见丹老忽然变得癫狂语无伦次起来!云剑南连忙上前询问道:“前辈?老前辈你怎么了?” “滚开!”丹老衣袖一挥,一阵散发着丹药香气的迷雾飘散而来,瞬间云剑南便倒卷出亭外! 他口吐鲜血,剑眉深凝地望着此刻已是癫狂浑身迷雾缠绕的丹老。 只见此刻丹老已状若疯狂,不停呼喝:“魏长青你给我出来,小老儿要与你比一比...我......我是谁?” 他忽然抱着脑袋痛苦地跪倒在地,靠在洛羽身旁不停的问着自己。而就在此时,不堪其扰的洛羽迷朦着双眼,醉醺醺地爬起,望着眼前丹老不耐烦道:“老头儿,别烦本公子,别别...别以为你是小乘...乘尊者,本公子就怕你?小心本公子...揍揍揍你,你信吗?” 状若疯狂的丹老听得洛羽之言,忽然似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扑了上来欣喜若狂道:“师兄,师兄你告诉小老儿,我是谁?” 听得二人一个醉言一个疯语,不远处嘴角盈血,受伤跌坐在地的云剑南是冷汗直流,暗道,‘洛师弟啊,你如今毫无修为,这醉了后怎得如此疯狂?居然敢扬言揍一小乘尊者!小乘尊者!’ 云剑南难以置信地望着此刻正与洛羽‘扭打’在一起的疯癫老者!他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其貌不扬,言行‘古怪’的老者竟然是真是小乘尊者! 不等云剑南多想,此刻丹老与洛羽如凡俗之人一般‘扭打’在一起! 只见丹老一手揪着洛羽长发,一手抓着洛羽手腕疯癫着问道:“师兄,我...我是谁?” 洛羽不甘示弱,一把薅住不愿撒手的丹老的长须,嘿嘿醉笑道:“你是谁~?你是一...一精神分裂的老头儿,一个是丹老,一个是采药人呵呵呵...告诉你老头儿,我丹田.....。” 闻得洛羽之言,丹老顿时一怔,瞬间便在一阵迷雾下闪现出了石亭,同时大笑不止:“对对对,采药人,采药人!师兄丹田废了,小老儿得赶紧采药、炼丹,医丹田...。” 洛羽醉卧亭栏迷糊着呢喃:“老头儿,我有玄...白~。” 不等洛羽呢喃完,丹老便在云剑南惊疑的目光下冲出石亭消失在夜色迷雾之中! 见丹老疯癫般消失无踪,云剑南重新回到亭中,望了眼再次进入梦乡的洛羽,他将掉落在地的飞云披风拾起,重新为洛羽盖上,便靠坐一旁自言喃喃道:“洛师弟,你说的没错,你修为尽失也不曾舍弃手中长剑,不愿自弃?而我,佳人在南而期泣,我又何以优柔,何以立天地?” 沉默片刻,望夜空云雾散开,显露那轮巨大的残月,他坚定道:“无论如何,我也要寻得极北重水之地,玄水我云剑南必取之。” 说罢,他便服下丹药开始打坐疗伤。 ...... 翌日辰时。 后山药园内一片宁静,其间百花争艳鸟语花香,水声潺潺云雾蒸腾而上,仿若世外桃源一般。 晨光洒落石亭,暖阳轻抚过少年颤动的眼帘。睁开双眼,洛羽抬手遮挡刺眼的金阳,望了眼宁静的四周。 靠起身来,一件如云的白色披风划落而下!洛羽疑惑地拾起,望着这飞云披风,他无奈一笑:“长相、修为、资质比不过也就算了,连酒量竟然都如此厉害,还让不让人活?” 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洛羽向着茅庐走去。 “呀!公子你醒了?”迎面软香入怀,小凡顿时惊呼而出! 洛羽上下一阵打量,见她好似恢复如初,疑惑道:“伤势好了?” 小凡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开心道:“公子,丹老的丹药可比云公子的丹药厉害多了,如今全好了,你看?” 说着,小凡还不忘在洛羽面前转了一圈,洛羽一见笑道:“嗯,果然又像过去一样活蹦乱跳了!” 小凡一听顿时不乐意道:“什么叫活蹦乱跳嘛,我又不是小洛云。” 见此,洛羽揉了揉她脑袋,问道:“好了,云师兄呢?” 听得云剑南,小丫头顿时一惊一乍道:“公子不说,小凡险些忘记了呢,云公子一早便走了。” 洛羽顿时疑惑道:“走了?!” 小凡单指挠着脑袋回忆道:“嗯,云公子临行前让小凡转告公子,他要去什么极北之地寻找玄水...。” 闻得云剑南已经离去,洛羽望了眼手中飞云披风,看向北方幽幽道:“云师兄你一定能找到,因为你是云剑南。” “师兄!师兄!” 就在洛羽向北而望出神之时,远处却突然传来丹老的呼喊声。洛羽刚一回过头来,便见得极远处的丹老,一步便已出现在眼前,带起阵阵扑鼻的丹药香味。 还不等洛羽开口,丹老便抓住他的手腕欣喜若狂道:“师兄,小老儿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洛羽挣扎着惊疑道:“想起来什么啊?让我先洗漱一番行嘛?” 丹老大手犹如铁钳一般牢牢不放,摇拽着洛羽大笑道:“师兄丹田,小老儿想起来了。” 闻得丹老之言,洛羽不挣扎了,小凡眼睛亮了,丹老乐呵呵的笑了。可不过片刻,洛羽便如同被一盆凉水从头浇灌到脚。 只见丹老神秘兮兮的悄声道:“十万年前,也有一人丹田被废,最后机缘之下得到了一颗无名果实,食之丹田竟然奇迹般的慢慢修复了!” 洛羽连忙问道:“是何果实?何处所得?” 见洛羽如此一问,丹老顿时惊诧道:“对哦!是何果实?何处所得!” 洛羽、小凡目瞪口呆!丹老呵呵尴尬一笑缓缓松开大手。 待得沉寂片刻,洛羽叹息一声,对着面露尴尬的丹老道:“丹老,小凡我有事要说。” 说着洛羽便转身,向茅庐中走去。小凡乖巧的跟上,而丹老却是双眉紧锁着跟上,还一边不停嘀咕思考着什么。 ...... “什么?!你要前往青丘南麓猎杀妖兽?不行!小老儿绝不同意师兄前往。” 将欲借助玄、白修复丹田的想法道出后,见眼前坚决反对的丹老,洛羽感激的微笑着说道:“丹老放心,不是还有小凡嘛?” 丹老望了一眼洛羽身后正洋洋得意的小凡,转顺便笑道:“就这傻丫头?嘴上功夫倒是能磨死人,可她修为连无垢都未到,如何能保护师兄?再者,小老儿给她的丹傀呢?她都能拿去看管药田!早知如此,小老儿怎么也不会让师兄出这药园。” 洛羽一时竟无言以对!小凡很不服气的嘟囔着嘴。 见丹老又要继续劝说,洛羽连忙阻止道:“丹老,我知道您不放心,可枯留药园之中,何时丹田可愈?宗门又何时可复?” 丹老顿时站起,坚决道:“小老儿不管,总之师兄不能离开药园。” 洛羽顿时苦笑问道:“丹老您是丹道尊者尚且一时无法,可以说我丹田已是丹石无救。如今玄、白尚在总是一线希望,如不试上一试,叫我苟活余生又有何意?” 屋内顿时一片寂静,最终丹老的叹息声响起,他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感怀道:“是啊,苟活余生又有何意?小老儿在此苟活十万载,终日与花草为伴,自己与自己说话,出不得半步......。” 听得丹老之言,洛羽歉然道:“丹老,我并非此意......。” 丹老难得清醒地摆手笑道:“无妨。小老儿知道你不是师兄,师兄早已...。只是你太像了他了,太像了...。苟活药园也罢,翱翔天际也罢,皆是选择。当初小老儿选择了生,苟活在此;师兄选择了死,长生于天。生亦死,死亦生,何为大道长生?修炼千万载飞升成仙寿与天齐,便可参悟大道吗?师兄常言‘不入轮回又何以证大道?’。十万年了,小老儿终究未能悟出。” 静静地听着丹老说完,回想自己混穿山海两世为人,洛羽喃喃重复道:“不入轮回又何以证大道?大道?这大道又是什么?” 丹老依旧望着天空:“这个问题我亦问过师兄,师兄说‘大者广而无极,道者承无极之途,是为万千法相如幻如虚,呼曰意,意者无量,无为虚,量为实,天地寰宇尚缺无为。’待我明白此意便可无惧结界离开药园。小友,你可知师兄何意?” 望着回过头来一脸期许的丹老,洛羽陷入沉思,‘大者广而无极,道者承无极之途,是为万千法相如幻如虚,呼曰意,意者无量,无为虚,量为实,地寰宇尚缺无为。这无为又是何意?为何二代宗主所言之道与这世界所说的五行大道不符?反倒是与我上一世道家之说相似?这世界不是天地之基乃是八种元灵吗?为何二代宗主要说大道无量?...剑意!阴阳合道!这世界为何只有五行,而无人提及阴阳?’ 洛羽忽然想到二代宗主幻像所说的话语,突然之间他好似抓住了什么!在上一世,古人将万物分阴阳,划五行。可这一世却只有五行一说,他却从未听过什么阴阳之说。 想到这,他试探的问道:“丹老,你可知阴阳之道?” 丹老顿时疑惑道:“阴阳之道?阴阳有道?谶言,大道五行演天机,阴阳双生补天期吗?阴阳不是你的阳元神与阴元神体质吗?” 闻得丹老之言,洛羽似是明白了什么。这个世界没有阴阳之道,也许应该是说这里的人不知此道,但不代山海世界没有阴阳。而二代宗主显然是参悟到了这阴阳之道,但他为何要入轮回? 洛羽越发迷糊了,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似乎又什么也没抓住。而就在这时,丹老竟然再次‘迷糊’呵呵笑道:“师兄,阴阳好啊,阴阳体质多好,你有两个元神,待得阴元神觉醒,或可重塑丹田。” 闻得丹老之言,洛羽知道他又开始犯糊涂了,于是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要不然我也不会决定前往青丘南麓猎杀妖兽。” 似是经过方才一番谈论,此刻的丹老也不反对了,只是凝眉道:“师兄若要去,小老儿也不阻拦。只是师兄这身体太弱,小老儿不放心。” 见此,洛羽苦笑道:“那丹老您要怎样才愿放我出这药园?” 丹老听罢,忽然笑道:“简单,师兄进小老儿丹炉之中,叫小老儿炼个七七四十九天。” 骤然听闻,洛羽与小凡顿时惊呼而起,洛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此刻正呵呵傻乐的丹老,道:“您老这是要把我当孙猴子,欲炼就金刚不坏之身?” 洛羽话音刚落,丹老震惊道:“师兄怎知?”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零六章:上古无难体,地火焚我躯 药园茅庐之内。 洛羽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说中了,这丹老还真是打算将他放到炼丹炉中给炼了! 正在他疑惑丹老是否精神又出问题之时,丹老已抓住洛羽,皱眉道:“师兄还犹豫什么?快随老夫前往丹室。” 见此,洛羽岂肯答应?开玩笑,别说他现在毫无修为,就算有修为被炼个七七四十九日,估计连渣都不剩了。 就在此时,身旁小凡忽然挡在洛羽身前,不停摆手乞求道:“不行不行,公子毫无修为如同凡人,怎可放在丹炉中祭炼?丹老前辈,您老就放过公子吧?若实在不行,就拿小凡去炼...。” 见得小凡阻拦,丹老顿时嘁笑道:“你?想得美!你一个剑侍身份的小丫头,岂能拥有无难体质?” 闻得丹老之言,二人顿时一怔:“无难体质!?” 看了看二人表情,丹老得意道:“对,无难体...。” 无难体质,乃是上古时期地灵族所衍生的强悍体质。相传无尽岁月之前,山海灵气充裕修真者无数,其中有一族,名为上古地灵族。这上古地灵族因为体质特殊无法吸纳天地灵气,自然也就不得修炼了。 然而他们却肉身强悍,可生撕妖兽,裂石断金,就连修真者都忌惮三分。上古地灵族倚仗强悍的肉身竟能直接吞噬妖丹,无视其负面影响不断增强体质,故称之为无难妖体。 上古地灵族虽体质强悍,但繁衍能力却是极差,再加上其天性暴虐残忍,为天下所不容。 就在上古地灵族面临劫难之时,其族中一人竟然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上古神兽!在吞噬了这神兽精血之后,这名地灵族人无难妖体竟然一跃突破桎梏,拥有了超越神兽的体质,几乎已踏入肉身成圣的境界,故称之——无难圣体! 在拥有无难圣体之后,这名上古地灵族强者竟肆意屠戮修真者,残暴成性。最终被修真界联合神兽一族将其困杀!地灵一族也因此走向灭亡,自此无难体质便成了传说。 待丹老说完,小凡惊讶地张大了嘴,舒了口气问道:“丹老,原来您不是要将公子炼成丹药啊?” 闻得小凡之言,丹老顿时吹胡子瞪眼没好气的道:“胡说八道,小老儿怎会将师兄炼成丹药?” 这时,洛羽忽然反应过来期许着问道:“丹老,难道我也能拥有这无难圣体?” 丹老先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可随即又立刻摇头道:“无难圣体...不不不..是妖体。” 不等二人再说,小凡便不满的嘀咕道:“妖体?这体质不人不妖的,那公子岂不是人妖?这得多难看......。” 洛羽顿时语塞,可丹老却是哼哼道:“妖有什么不好?有了这无难妖体,师兄不仅肉身强悍异常,同时还可吞噬妖丹提升体质,何乐而不为?” 听得丹老之言,洛羽暗自点头,心想‘若是自己拥有了这无难妖体,的确百利而无一害。’ 想到这他问道:“丹老,这无难体质,既然是上古地灵族特有的体质,我又如何能拥有?” 见此,丹老得意地抚摸着胡须,笑道:“十万年前,老夫于上古地灵族废墟之中偶得一保存完好的地灵族尸体,便顺手将其带回。这无尽岁月中闲着无事,小老儿反复研究发现,原来修士并不是不能拥有这无难体质。无难体质之强悍主要是源于其血脉之力,小老儿已经将其炼化成了一颗血丹。师兄只需将其服下端坐炼丹炉中,由小老儿祭炼七七四十九日,让其融入师兄血脉之中,便可成为无难体质!” 闻得丹老之言,洛羽已心动起来,可身旁小凡却担忧着问道:“在丹炉内待上近两月时间,公子不会有危险吗?” 丹老顿时不悦:“小老儿岂会害了师兄?虽说过程痛苦了些,但绝对不会有危险。” 虽然丹老如此保证,但小凡依旧不放心地望向洛羽。 洛羽看着小凡微笑道:“放心,丹老说没危险自然是没危险,这无难妖体本公子要了。” ...... 药园丹房内。 丹房內四周封闭有如冰雪一般的晶石,顶有圆口可通内外。脚下一环形赤色石台之上正立有一巨大的三脚四耳古朴丹炉。这么久以来,洛羽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炼丹房,他没有想到丹老的炼丹之处居然在这药园的地下深处!小凡好奇的四处打量,一会儿摸摸温热的丹炉,一会儿翻弄着各色丹瓶灵草。 此刻丹老正在准备辅助灵材,一边不耐烦地‘驱赶’着小凡,对着洛羽道:“这丹室四壁乃是白玉冰晶所造,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却可保持丹室內温度,阻隔湿气。而这环形赤色石台则是赤火灵石,有加持稳定丹火的奇效。” 闻得丹老之言,洛羽暗道这丹室墙壁与地面都如此不凡了,那这看似古朴的丹炉定然不简单。 于是他走到炼丹炉前,摸了摸温热的炼丹炉问道:“丹老,此刻这丹炉无火却触手温热,且铭文环布外形古朴定然不凡。” 丹老顿时转过身来,乐呵呵的道:“师兄玩笑了,这破丹炉连灵阶都算不上,乃是一介凡品。” 洛羽顿时惊诧莫名,他很难想象一个小乘尊者的丹修怎么会用一个凡阶的炼丹炉? 此刻就连小凡这十三岁的小丫头都不信道:“老前辈骗人,您老怎么会用凡品丹炉?” 望了望一脸不信的二人,丹老尴尬的笑道:“当初是有个厉害的丹炉,好像还是件异宝,叫什么封...封什么来着?算了想不起来,都忘了丢哪了~呵呵不过无妨,如今有无丹炉对小老儿来说影响都不大。” 听得丹老之言,洛羽小凡二人相识一眼,皆心中一颤,暗道您老这是什么记性?连异宝级别的丹炉都给忘了,这心是有多大啊!? 不等二人多想,丹老已将灵材分作四十九份摆放在案上,随即来到洛羽身前。只见他将一颗红艳如血的丹丸与一只冰寒刺骨的白色玉瓶放在洛羽手中,叮嘱道:“这便是无难血丹了,只要服下此丹,入得丹炉祭炼四十九日,将其炼化融入你血脉之中,你便拥有了无难体质。” 洛羽闻得此言,暗自点头的同时,望向那冰寒刺骨的白色玉瓶问道:“那此物又是什么?” 丹老一见,很是认真的道:“此物关系到你的性命,乃是冰心灵液,有封痛御火之效。要知道祭炼之时若无此物,师兄肉身将瞬间尽焚成灰烬!可只要服了这冰心灵液,便可在炉火中保留住内腑脏器与精血脉络...。” 闻得丹老之言,洛羽与小凡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洛羽惊呼道:“什么?只剩内脏与经脉!丹老您确定这样我还能活?” 身旁小凡更是面露惊恐道:“这么残忍,连肉身都焚了,那得多疼,多......。” 丹老一听顿时打断小凡对着洛羽呵呵笑道:“师兄放心,有冰心灵液护体,疼痛虽有,但却可以承受。待得第四十九日丹火熄灭,便可重塑肉身,成为无难之体了!” 洛羽没想到这重塑无难体质竟然需要焚去自己肉身,只留下经脉脏腑,甚至连骨头都要焚毁!此刻若说他不紧张不恐惧那是自欺欺人,不过为了可以走出药园;为了能重获修为,又有何不能一试?再者丹老言之凿凿,想来应该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洛羽坚定的说道:“丹老,洛羽愿往,即便化为灰烬亦无怨无悔。” 闻得洛羽此言,丹老抚须微笑点头,而小凡却是担忧不已。洛羽见了微笑着揉了揉小凡的脑袋交待道:“苦瓜着脸做什么?放心,死不了,月余后本公子就是无难体质了,不应该为我高兴吗?” 小凡身为洛羽的剑侍,或多或少明白些洛羽的意思,她比谁都清楚公子是有多么希望重获修为。别说丹老保证没危险,估计就算是有危险,公子都会去冒险一试。 想到这,小凡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勉强一笑。 望着笑得比哭还难看的小凡,洛羽轻轻地敲了下她脑门,笑骂道:“敷衍的丫头,出去吧,莫要在此打搅丹老。” 此次关乎洛羽安全,小凡虽有不舍,但还是听话的离开了丹室。 见她已离开,洛羽敛去笑容望向丹老认真道:“丹老,此法未有先例,应该不似您所说的那般毫无性命之忧吧?” 洛羽话音刚落,丹老随之一怔微微点头。 随即他洒脱一笑:“无妨,有危险才有机遇嘛。” 丹老听闻此言,点头笑道:“有理,师兄放心,虽说可能有些许危险,但有小老儿在...。” ...... 炼丹炉内。 此刻洛羽已端坐丹炉之中,四周闷热难耐且一片黑暗,目不能视。 不过片刻,只听得丹老之声自外传来:“师兄,你先吞食血丹,血丹乃地灵族精血炼制,服用之后会气血沸腾狂躁不安,届时师兄只需将冰心灵液服下,便可压制狂躁之气,随后小老儿便可焚去‘阻隔’,祭炼你体内狂暴的地灵族血脉之力,助师兄反噬融合血丹内的血脉之力了。” 闻得丹老之言,洛羽自是应诺,随即服下血丹。 血丹不愧为上古地灵族精血所化之丹,入得体内瞬间便侵袭周身经脉血管之中,如同狂暴的野兽一般肆掠吞噬自己体内的血液!忍受着全身经脉膨胀欲裂的疼痛之感,洛羽将冰心灵液一口吞下。 寒流顺喉而下,刹那间竟然化作冰冷的雾气,四散附着余体内每一寸经脉内腑脏器!那狂暴翻涌的血气竟慢慢平静了下来,仿佛被冰封了一般!而此刻的洛羽已经如同一座冰雕一般,端坐丹炉之内无法动弹分毫! 显然丹老都将这一切观察在内,见得万事俱备,他佝偻着身体走上前来,大袖只一挥,便是一团迷雾飞像丹炉之下。 “轰!”闪烁幽蓝的火焰顿时爆开燃起,将本就白亮的丹房映照的更加通亮起来。 见得地火一起,那凡阶丹炉便瞬间一片通红,甚至隐有皲裂之声! 丹老也不惊慌,只口中喃喃不清,如火手印连连打出飞向丹炉四周,顿时那赤红如火的丹炉,竟然在那不断环卫转动的火焰符文下平静了下来。 丹老在不断打出手印,丹室内亦很是安静,但此刻的丹炉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只见此时的洛羽依旧无法动弹,似乎这冰心灵液不仅冰封了血丹中的狂躁之气,同时也封住了他的一切行动能力,甚至连发出声音都已成为了奢望! 望着眼前忽然通亮赤如岩浆一般的丹炉四壁,洛羽只觉一股针刺凌迟般的剧痛,瞬间罩遍全身!长发、衣物转瞬成灰, “呲~!”怪异的声音响起,那是皮脂倒卷融化的声响! 火焰在眼前跳动瞬间如煌,自己竟然闻不到一丝血肉焦灼的气味,因为此刻的洛羽五感之器正融化挥发!难以忍受的剧痛仍然在持续,而他却连一声痛呼都叫喊不出! 眼前一片黑暗、静寂,疼痛瞬间消散!意识依旧存在,想来此刻自己的肉身应该已焚毁了吧! 正如洛羽所想,此刻的他肉身已然焚毁,只剩冰心灵液保护下的经脉血络与内腑脏器依旧持续运作着。 而那血脉中的狂躁血气,正在丹火的祭炼下不断融合。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零七章:娄白神兽血,獒影啸雷劫 九岳君家,忘妖城。 忘妖城依山而建,环山而上,其山巅坦途如坪紫竹拂波,飞禽走兽虎啸猿啼,亭台楼阁无一不有。君家兴衰延连已然数万载,因其孤立蛮荒之地,居于妖兽纵横之处,故其修炼之道亦是异于常人。 君家皆以妖兽之骨淬炼法器,名唤骨器。同时又以妖兽之精血淬炼己身,故君家修士皆体质过人,相较其他修士要强悍许多。也因此,其周身肌肤皆有各色妖兽铭纹浮现,如此这般在这山海修真界倒也算是特立独行。 而君家有一禁地,乃是历代家主继承人洗身化纹之地,名唤——金獒化生池。 金獒化生池隐于忘妖城中心妖王峰巅之上,此刻禁地之上空空如也,只当中有一小池方圆不过一丈。化生池虽小,其上却是金光闪耀,煌亮周遭。然而池内的‘池水’并非寻常之水,乃是七阶妖王金甲苍獒之精血炼化的金色血水。 山海世界妖兽繁多分为七阶,只有进入四阶的妖兽才能衍生心智,亦可称其为妖主。四阶的妖主其实力与圣堂期的修士伯仲之间,但妖兽的体质远强于人类修士,所以同等下的妖兽相较修士要强上一线,而衍生出心智的妖主,自然更是强大。 要想进化为七阶妖王,无一不是具有神兽的血脉。金甲苍獒身为七阶妖王,自然也具备了神兽的血脉!据说金甲苍獒体内流淌着上古神兽娄白的血液,虽然稀薄混杂不纯,但却足以叫其迈入妖王之列。 神兽娄白一族,乃西方守护神兽,属性金,主杀伐之气,周身银白如铁,形如虎却背生金羽双翅,动静之间可摧山倒海,金刃银芒可裂空破魂灭身成金,更恐怖的是即便修士的领域在其面前也可一刃破之,可想而知神兽娄白一族的强悍! 而金甲苍獒体内虽然只是流淌着神兽娄白稀薄的血脉,但却不容小觑,防御力惊人不说,其实力绝不在炁玄尊者之下。君家先祖能将金甲苍獒灭杀,淬炼其精血,可想而知君家能延绵数万载岁月,亦非偶然。 言归正传,这金獒化生池乃是金甲苍獒精血所化,为君家历代家主继承人锻体淬纹之处!铭纹对于君家之人来说犹如本命法宝,获得一个好的铭纹,如同资质重铸一般。 此刻,金獒化生池内金色血水翻腾不息金光闪耀,其上铭文不断浮现转动,其内正有一浑身赤裸的青年男子端坐其中。金色的池水沐浴周身,他浑身不断的抽搐震颤着,体内骨裂声不断响起! “啊~!”一声如野兽般的嘶吼声自妖王峰巅上的‘金獒化生池’中响起。 闻得嘶吼之声,禁地之外的君家家主君不疑眉头微蹙,身旁君不惑嘁声嚷嚷道:“小小疼痛便受不得,如何能做得我君家未来家主?” 君不疑望着金光大作的化生池内的身影,淡淡道:“不惑,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过去君家亏欠他太多,他也承受太多,这化生金纹是他应得的。” 闻得兄长之言,君不惑不屑道:“这本该是岳儿的,他不过一杂...!” “住口!”不等君不惑说完,君不疑面露狠戾的望来,沉声纠正道:“君岳死了,君山也是我儿,亦是你侄儿,他这一入化生池君家日后也是他的,这是老祖的法旨。” 君不惑顿时心有不甘:“可凭什么?” 转头望向那道道金光,听着禁地内传来的嘶吼之声,君不疑淡淡道:“就凭他在五行宗蛰伏多年,不仅骗过全宗上下,更是一举破坏护山大阵,杀了青叶子使得五行剑阵溃散,要不然你认为你我还能站在此处?” 君不惑顿时语塞,随即沉默。 见此,君不疑感叹道:“他自小便被送入五行宗,形同死间,我君家亏欠于他,他能有今日实为不易。我君家讲究血脉正统,虽说山儿之母乃是门徒出身,但他毕竟是我长子,亦是你这执法长老的亲侄儿,今后我不想再听到非议之声。” 闻得君不疑之言,君不惑浓眉颤动,随即叹息一声:“~不惑明白。” 而就在君家家主君不疑点头之际,忽然禁地之内,似狼嚎虎啸声响起!晴朗的长空之上顿时乌云密布,闷雷滚滚而响! 望着妖王峰上空骤然密布的乌云,君不疑眉头紧锁道:“劫云!看来山儿要突破进入凝星之境了。” 君不惑亦是浓眉深凝,望向越发厚重滚滚的乌云,喃喃道:“小子有种,竟敢在脱变化纹之际渡劫!” 就在二人惊叹之际,忽然那头顶如墨般厚重的劫云开始旋转起来,如同漩涡一般越发狂暴,那闷闷作响的嗡鸣声,响彻整个忘妖城。 此刻,城内之人无不仰头,惊讶地望向妖王峰上空那巨大的黑色烟云漩涡! 不消片刻,漩涡周遭银弧蓝芒闪动,汇聚向漩涡中心! 见得此番景象,君不疑担忧道:“一九天劫,共计九道,需要肉身硬抗之。山儿未有任何护身法宝,却选在此时渡劫,难道...?!” 君不疑似乎想到什么,惊讶出声。 身旁君不惑后知后觉道:“难道他想效仿先祖,借助渡劫之机,激发潜能吞噬精血蜕变返祖!” 望了眼那雷云滚动的苍穹,君不疑看向远处化生池中金光沐洒,长发舞动的身影。 他忽然哈哈大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好!不愧为我君家子!” “咔!”君不疑笑声未罢,便是一道银蛇电弧自劫云漩涡中心轰击而下!君山沐浴金光之内,四周铭文旋动。他望着那一人粗的银白电弧罩击而下,竟然毫无惧意,浑身金色铭纹大展浮现体外! “轰~!”电弧小蛇缠身绕体,皮肤寸寸皲裂,鲜血淋漓。君山咬牙硬挺,狠戾地望着苍穹之上的巨大黑色漩涡,竟然疯狂的仰天长啸:“~区区雷劫也不过如此!” “咔!~咔...!”似是被君山的叫嚣之言激怒,苍穹电弧不断闪烁,一道道劫雷不断劈下!在君家之人惊呼声中,竟然不曾停歇一连落下了七道银色劫雷!至此九道劫雷已去其八,而此时苍穹之上乌云更密,雷声更响,漩涡中心更是蓝色电弧喷涌闪烁! 妖王峰巅之上,君不惑望着已然趴倒在化生池中奄奄一息的君山,终于急呼道:“大哥,一九雷劫前八道都算不得什么,合在一起都比不过最后一道。能扛住八道银雷君山已到极限,若是第九道降下,他必死无疑!” 身旁君不疑背负双手,虽十指紧握,却面容平静地望着缓缓撑起身体的君山道:“渡劫已经开始,若是强行闯入,只会增加雷劫的威力。此刻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别无他法。” 闻得君不疑之言,君不惑亦是明白,毕竟他们也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只是不似君山这般毫无准备,便骤然渡劫。 此刻化生池中,君山颤抖着站起身来,望了望浑身血肉翻卷,感受着刺骨的剧痛传遍全身,他忽然神情狠戾,再次仰天长啸:“再来!” 声罢,化生池内金色血光竟然瞬间乍起,呼啸缠绕其身,如金甲一般闪亮躁动,金芒更是耀射长空,浮现道道黄金铭纹! “咔!!”一道巨大如柱的蓝色电弧倾泻而下! 君山长啸不断,头顶黄金铭纹震动不息,竟然瞬间幻化出一头似狼似虎的黄金巨兽幻影,冲天怒哮而起扑向长空灌顶而下的蓝色劫雷! “轰隆~!” 劫云散、雷声息...,长空复流云。 ...... 妖望峰,化生池内缓缓走出一身着内衫,身姿挺拔英武的青年男子。他双眉浓郁隐有白金之色闪烁,眼眸狭长,闪烁鎏金之光,周身黄金铭纹跳动,犹如金身罗汉一般,此人正是渡劫化生成功的君山。 见得不远处君山的变化,君不惑顿时难以置信道:“金獒虎啸,眉生苍金,返祖之象!” 正如君不惑所言,此刻的君山正是因化生池之洗髓伐络重铸铭纹之机,硬抗天劫体质得以脱变,竟隐有返祖之象! 君家祖先灭杀金甲苍獒之后,独创精血铭纹之术,其所沐之血自然最是精纯,铭纹脱变也最是强大。传闻君家祖先双眉呈现苍金之色,仅凭肉身便可与同阶修士抗衡,立于不败之地,可想其威! 待得那金獒幻影收入体内,金色铭纹慢慢褪去,只见周遭灵力与金色血气更是疯狂涌入其体内......。 片刻之后,待周遭恢复平静,君山缓缓睁开狭长的眸子,望了眼远处一脸惊愕的君不惑,随即微微一笑来到二人跟前,不卑不亢的行礼道:“孩儿拜见父亲,叔父。” 见得君山方才那满身金纹,幻化而出的金甲苍獒幻影,君不疑大笑道:“很好很好!山儿你得以脱变返祖,日后定可振兴我九岳君家!” 闻得父亲君不疑之言,君山微笑道:“父亲放心,孩儿定要重振我君家,入得青云榜,让我君家登上天机榜。” 见此,君不疑大感快慰,身旁君不惑是一改先前,此刻已对君山的话深信不疑,即便是平时冲动暴怒的他亦明白返祖意味着什么。在君家数万年岁月中,也出现过几名脱变返祖的先辈,后来无一不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就在此时,君不疑望着越发英武的长子,抚须笑道:“很好,山儿你如今已是凝星期,待得休息几日稳定了境界,为父有件事要你去办。” 君山此刻虽显得虚弱了些,但他刚刚突破凝星之境,又得以返祖体质,心中正是振奋之时。 闻得父亲君不疑之言,他自信道:“父亲尽管吩咐便是,孩儿定然办妥。” 见君山信心满满,君不疑点头笑道:“也没什么,数月后灵州仙女泽开放,听闻于仙女泽畔聆听仙音有机会参悟大道,此番就由你带族中子弟前往吧。幻天宫实力强大,我君家要与其多多亲近。听闻那天后之女最近喜好搜罗妖兽,你何不成人之美?具体事务就由你叔父一一道明吧,为父还要前往禁室为老祖护法。” 说罢,君不疑叮嘱一番便转身离去。 君山面露疑惑地望向君不惑道:“叔父,什么仙女泽?” 君不惑无趣一笑道:“一片水泽能感悟什么大道,嘁~谁信啊?叔父就与你说说吧......。”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妖王峰下走去。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零八章:万仞父子风,半山花仙踪 神赐大陆地域辽阔,山峦叠嶂奇峰险峻不可计也。 在这天地之间,大陆之南赵境之内,有一灵气充裕之地——西炎山脉。 西炎山脉横陈万里,南北分割中州与泽州。山脉东西两侧平缓连绵高不过三百丈,而中部却是山壁银白陡峭异常,如万刃擎天直破长空达一千八百丈,风行呼啸而过似利刃怒鸣,金戈狂啸,其形可断云排空,其势可斩苍穹!故此地曰——万仞山。 万仞山梳风断云,凡人不可极也。而在这绝壁险峻最高处则隐有玄修世家——万仞山.莫家。 莫家于这万仞山巅薪火相传已数万载,可谓道延绵长,不让任何宗门世家。据闻其祖本姓南,乃是一凡俗侠客,机缘巧合下获得一把折断的黑色剑刃,宽二指长约九寸,名唤——九寸心。 忽一日,莫家先祖竟然参悟断刃部分玄机,得修无上法门,从此他改名易姓——莫问南,隐踪万仞峰巅建立了莫家。莫问南亦是资质天纵之辈,不出三千年便已踏入空冥后期,手中九寸心可器随心动,刃光可摧山断海,啸动之间如万仞排空,也因此莫问南以空冥之境行走于山海修真界未有一败! 相传这九寸心乃是一残损的异宝,至于到底是何等级便只有莫问南本人知道了。可直至莫问南临终之际,他亦不曾道出此为何物,只言天机不可泄,莫家子孙有缘者自知! 自此莫家先祖莫问南立下隐密族规于历代家主相传,莫家后辈但有能催动九寸心,与之完美融合者,则可复归南姓飞升问仙,否则九寸心将永镇莫家。 时光荏苒数万载转瞬即逝,如今的莫家虽说实力不俗,却比不得莫问南在时的风光。莫家以先祖为荣,常立万仞峰巅感悟风云分流而过之道,手中断刃气劲刚猛如万仞山般连绵不绝。其镇族天阶神通乃是一气化万仞,非资质悟性卓绝者不可发挥其一二。 莫家当代家主莫兴叹为人刚毅如峰,修为已入圣堂之境,家族子弟也多有出类拔萃者,可谓一片蓬勃之像。尤其是他小女莫童资质其佳,小小年纪已是无垢大圆满,虽天生丽质绰约多姿,却性格刚强,满是凡俗侠客之气!说好听了叫英姿飒爽有先祖之风,说不好听了叫女中丈夫,母老虎!族中年轻一辈谁见了她都绕道而行,生怕一不小心被‘约’下山去。 虽说小女彪悍了些,但总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而让莫兴叹长吁短叹,忧心忡忡的却是他的儿子。 此刻他紫袍披身随凛风招展,站立于万仞峰巅望着浩渺无垠的大地,剑眉紧锁面露犹豫之色。 身旁一紫色长衫神色轻佻的青年,正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此人正是这莫家家主莫兴叹之子,莫庄。 许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莫庄挡开胸前那飘荡的玄底驭风围脖,见其肆意飞翔在身后数尺之外,他顿觉自己风度翩翩! “呼啦!”一声脆响,莫庄打开了手中那画满山水的折扇缓缓扇动起来,显得很是自得。 莫兴叹剑眉颤动,沉声问道:“此处风还不够吗?” 闻得父亲之言,莫庄手上并未停歇,依旧折扇摇动,很是大条的得意一笑:“父亲有所不知,此风非彼风,孩儿这是风度,风度翩翩折扇轻摇间也。” “住口!”莫兴叹顿时怒喝一声,望着眼前这不成器的儿子道:“你...你如此玩世不恭,纨绔成性,将来如何承继先祖荣耀?” 莫庄眼神四顾一脸无所谓的回道:“父亲何需如此动怒?孩儿与先祖留下的九寸心连半点感应都没有,何必浪费时间在孩儿身上?不如让小妹试试...!” “住口!”莫兴叹浑身颤抖着指向一脸人畜无害望天不语的儿子,怒极反笑道:“你这逆子,太让为父失望了,我莫家数万年来,各个坚韧如山岳,怎么生得你这纨绔子弟?你说说你如今不过无垢后期,如何能与天下才俊争雄?” 见眼前莫庄手中折扇不摇了,只眼望苍穹似神游天外,莫兴叹喝问道:“为父与你说话,你为何不言?” 莫庄顿时一脸委屈地望着自己父亲道:“孩儿听您的,这不是住口了吗?您又要孩儿开口!到底是住口还是开口?父亲您给个准信呀!” “你!滚!滚的越远越好!” 见父亲气急,莫庄嘀咕着转过身去:“现在我开口了,又来骂我?我容易吗我?” 莫兴叹何等修为,莫庄暗自嘀咕之言自然只字未漏的叫其听去,顿时他勃然大怒,凌风怒指道:“气煞我也,你这逆子今后不可再踏出万仞峰半步。” 闻得此言,正欲离开的莫庄顿时惊愕地转过身来:“父亲,不可!孩儿还要前往灵州仙女泽参悟大道仙缘呢。” 望着看似一脸正经的儿子,莫兴叹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讥讽道:“参悟大道仙缘?就你?不给为父惹是生非就不错了。我看你是想着那幻天宫的天女,哼,劝你死了这念头,先不说天灵族本就与我人族有嫌隙,只说你这不成器的小子,就是我也不愿让女儿做你道侣!” 莫兴叹此言一出顿时震的莫庄呆立当场,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父亲,最终不服道:“父亲,幻天宫天后不也曾是五行剑仙萧在天的道侣吗?以儿风流洒脱的气质,俊朗的外表,莫家少主的身份定能博得天女芳心?孩儿修为虽算不得第一,但这份自信还是有的。” 望着一脸自信昂扬的儿子,莫兴叹恨不得一巴掌将其拍下峰巅。 此刻他懒得再理会,便哼声道:“你的自信源于你的愚蠢!五行剑仙?呵~,你除了跟他一样是个人,还有哪点与他相似?那天女是五行剑仙之女,你以为世人都像你一样贪恋其美色?滚!莫要再丢人现眼。” 说着,莫兴叹大袖一挥,便转过身去叹息不已。 莫庄见父亲言辞决绝,他亦学着口中叹息不止,可当他见得父亲那颤动的身体时,他顿时脖子一缩转身便走。 只是走不过片刻,莫庄那转动的眼珠分明就是再说他心中已另有打算。 遥望北方茫茫中平高原,莫兴叹呼出一口郁气,幽幽自语:“五行剑仙哪~,茫茫十万载岁月多少天纵奇才折戟沉沙,就连我祖亦不过小乘之境,也只有萧在天一人飞升成仙!飞升之术何其诱人,天下宗门世家谁不想一睹为快?” 随即不过片刻,莫兴叹话锋一转,不屑道:“~五行剑仙之女,汝等也不过想攀上幻天宫这节高枝,好顺理成章获得拥有飞升之术的资格罢了。可惜你君家不过一愚蠢的马前卒,看来这飞升之术的争夺才刚刚开始啊......。” ...... 灵州祖灵山脉。 在这祖灵峰巅幻天宫下,四季桃红云雾封岭半山腰间,有一水榭垂挂桃瓣纷飞之地。其间有一清雅小阁,唤曰——半山居。 半山居乃幻天宫天女白恋星幽居隐修之地,此处看似桃花簇拥漫岭景色怡人,却处处阵法结界错综相合,暗藏杀机!除了天后偶尔驾临此地外,他人从未踏足过半山居百丈之内。 当然此处也并非只有白恋星一人,自从白恋星不久前归来之后,半山君中便多了只胖嘟嘟的卷毛小松鼠,以及一些形态各异的妖兽! 桃树下一白衣仙子正手握玉白断箫轻轻吹奏,如葱玉指轻点音口,带起幽美的箫声回荡在桃花山岭之间。就连那远处的虎形妖兽都一动不动的‘静听’,只是它那双虎目早已无神,一片死寂! 在那虎形妖兽硕大的头颅之上,有一卷毛小松鼠端坐其上,正是小洛云。 此刻,妖兽气血正不断蒸腾缠绕洛云四周,而洛云周身云白毛发正逆流而上拂动飞翔,似在用妖兽之血淬炼自身! 望着远处缓缓倒下的虎形妖兽,与那正站立妖兽尸体上暴躁跳动的洛云。 白恋星缓缓走来,宽慰道:“看来这些妖兽等级还是不够,无法助你化形。” 小洛云闻得此言,颓然地坐下,毛茸茸的小爪抱住自己圆滚滚的雪白肚皮,吱吱两声算是回应了。 见小家伙这般模样,白恋星淡淡一笑:“吃了那么多灵晶,境界虽然提升了不少,却迟迟不得化形,即便以妖兽精血为引,辅以阵法,亦无多大变化,想来是你体质特殊之故。” 洛云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很是委屈的吱吱比划起来,是一会指着北方,一会比划着大小,最终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随即装作肚皮撑破白眼一翻吐舌倒下。 白恋星见此顿时咯咯笑出声来:“~你呀,就会吹牛,自己贪心吃多了,还埋怨洛羽。再者你说他叫你吃极品灵晶,他一炼气士哪来的极品灵晶?” 许是觉着又是比划就是吱吱叫唤着比较累,小家伙无趣的坐下,挠了挠圆滚滚的肚皮很是郁闷。 白恋星伸手摸了摸他脑袋,宽慰道:“过些日子再为你寻些高阶妖兽,说不准就能化形呢?姐姐最近想出去一趟,不知为何天灵已经与我失去联系半年之久了,最近总是心神恍惚,她可能有危险。” 闻得白恋星之言,小家伙顿时眼中精光一闪,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小胸脯吱吱叫唤不停。 白恋星岂能不知他心中所想?瞬间识破道:“休想出去,你以为姐姐不知,你是想借机去寻洛羽。” 被人识破心中所想,洛云顷刻间尴尬吱吱一笑。 见此白恋星点了点他脑门,叮嘱道:“有那丹道老前辈在,他应该没有危险,再者那老前辈性情古怪,你也不一定能进的去,还是等你化形之后归了家族再说吧。” 听得白恋星之言,小家伙顿时跳起暴怒不止。 白恋星叹息一声:“~姐姐知你恨族人将你逐出,可毕竟他们是你的族.....!” 不等白恋星说完,小洛云便叫嚣着指向北方。 见此白恋星柔和一笑:“没想到短短数月相处,你已经把他当作了亲人......。” 说着白恋星望向北方,愣神了片刻说道:“...希望他能好起来吧。”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零九章:玄白化双身,浴火啸重生 青丘北麓五行峰,后山药园中。 自洛羽进入丹炉之中已去四十八日,按着丹老预计今日便是洛羽无难体功成之时。 此刻,丹室四壁通亮,丹炉赤如烈阳,其上如火符印悬浮转动,火烈气鸣之声不断响起。 虽说丹室之内啸动不息热浪翻滚,但此刻丹炉内却是相较平静许多。而在这火焰喷涌的丹炉中,那烈焰缠绕的根根经脉血络之上正闪烁无数蓝色冰晶,火焰翻滚之间竟隐约勾勒出一盘坐的人形火人,正是一个多月前进入丹炉的洛羽。 洛羽肉身早已焚毁五感皆失,唯有微弱的思维意识存在着。整整四十八日祭炼下来,丹老已将血丹之中的上古地灵族血脉之力全部祭炼完成,此时正是最后的融合阶段,一旦完成便可借助灵药仙材与无难体强大的恢复能力重塑肉身! 眼前依旧一片黑暗,这些时日下来,洛羽感知着周遭的无尽黑暗、无声寂静、无知无觉。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去判断时间的流逝,仿佛时间正飞速前行,又好似在永恒中静止! “嗡~哗啦!”似是来自灵魂身处的一声嗡鸣,随即潺潺的流水声响起! 洛羽浑噩不知多久,闻得此声陡然惊觉!‘我体表肉身已经毁去,五感痛楚皆失,又哪来的水声?!再说我不是身处丹炉之中吗?’ 就在洛羽疑惑之际,那无尽黑暗之中,竟然显现一条闪烁柔和白芒的荧光鱼影,正缓缓游动!不!应该还有一只不易察觉的玄色游鱼如影随形! 见此,洛羽心中惊疑不定,‘玄、白光影为何出现在这里?难道我上丹田之中的识海恢复了!不是说上中两处丹田受下丹田所主导,下丹田若是被废,其它两处丹田即便无恙,也无法操控神识的吗?’ 似是明白洛羽所想,那游动的玄、白鱼影竟忽然停下,同时发出龙吟虎啸声:“主人勿疑,神识其实并未恢复,乃我兄弟因这血丹之力得以提升,本体又隐于上丹田中,故而主人能勉强感知到。” 闻得玄、白之言,洛羽豁然开朗,可随即他心中惊喜,‘既然你们提升了,那能修复我丹田吗?’ 玄、白沉默不知多久,最终嗡鸣声出:“主人丹田已毁,玄、白可修复创伤却难再生。” 听得此言,洛羽顿时万念俱灰,希望瞬间破灭。自己冒死入这丹炉之中,受这血肉焚毁之苦,欲要猎杀妖兽是为了什么?不过是对玄、白修复丹田抱有希望。可如今得知希望破灭,叫他一时间如何接受? 此刻,他心神不稳,隐有颓丧之意。 与此同时丹炉之中,只见那火焰缠绕的血脉经络之上,正血气紊乱逆流而上,蓝色冰晶之下的内腑更是迅速衰竭起来! 丹老此刻正盘坐于丹炉之前蒲团之上闭目冥想,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显然还未到功成之时。 可就在此时,只见那丹炉之外的周遭火焰符文,忽然剧烈抖动震颤起来! 霎那间,丹老双目暴睁,惊诧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师兄!” 话音未落,丹老已消失在原地,转瞬便已经出现在丹炉面前,就在他准备查看之时,忽然丹炉之内一股狂暴之气瞬间喷涌而出,丹壁四壁纷纷皲裂! “吼!”似是龙吟虎啸声响起! “啊~!轰!”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火焰符文爆裂四散,丹炉竟然瞬间炸裂开来! ...... 回到半刻之前,丹炉之内,烈焰熊熊,火蛇喷涌。 眼见着洛羽意志消沉,周身气血正极速紊乱逆流。玄、白荧光顿时大涨,游戈带起阵阵涟漪扩散开来,惊呼道:“主人不可,意志消沉会使你血气不稳,祭炼无难体质不仅会前功尽弃,更会有性命之忧!” 火焰缠绕盘坐的人形身影正不断震颤,仔细观看便能发现那根根附着冰晶的血脉内,赤色的鲜血正不断逆流沸腾,似要撑裂血管宣泄而出!而火焰人形身影头部位置正有两条玄白二色的光影游鱼,不断环绕游动,带起阵阵荧光挥洒而下,似在强自镇压那不断沸腾的赤血逆流而上,欲要强行冲入泥丸穴之上的上丹田与胸腔膻中穴的中丹田内两处! 此时的玄、白显然还很弱小,他们虽周身龙影闪烁却依旧显得杯水车薪,那沸腾的赤血如暴怒的野兽一般正横冲直撞! 见此,玄、白龙吟虎啸道:“主人,不可自弃,即使无有丹田,亦可肉身成圣,踏破虚空...!” “嗡~!”似是玄、白的话得到了回应,人形火焰身影内连同任督共计十四道经脉瞬间大亮,竟闪烁七彩流光,随即牵动着满身如星辰般闪亮的四百零九处穴位!同时火焰缠绕的人形身影对面似有一道相同的晦暗重影,正煌动着幽暗的经脉星辰之光,似要与他慢慢重合!那沸腾的赤血竟然神奇般的随之迟缓了下来! 玄、白见此惊诧道:“这是...双生体!觉...醒了!” 跟随洛羽多年,玄、白自然知道洛羽并非五灵杂根,但也看不出是何体质。自上次登临无量剑峰玄、白虚弱沉睡之后,二代宗主幻影之言他们也未曾听得。 还不等玄、白惊疑片刻,只见那晦暗的经脉星辰之光却开始恍惚不定,似未完全觉醒! 见此,玄色游鱼龙吟道:“双生体未完全觉醒,此刻主人无法完全压制血气,吾融合阴体,汝融合阳体,从此分离,待得双生合一你我兄弟再会。” 白色游鱼亦龙吟道:“合该如此,吾先去也!” 说罢,白色游鱼瞬间游梭印入洛羽体内,顿时那沸腾的赤血为之一顿! 见得果然有效,玄鱼毫不犹豫亦游动穿梭如龙,瞬间幻化为鱼龙之影印着在那煌动晦暗的经脉与星辰光影之上。煌动不定的晦暗经络星辰光体瞬间与洛羽本体呼应闪动,此起彼伏缓缓相融,那沸腾的赤血似在慢慢回归平静! “轰!”双影最终重合在一起!洛羽只觉一片浑噩不清之际,似灵魂深处一阵轰鸣声响起。眼前竟豁然大亮,随之红艳耀眼,灼热之气更是扑面而来! “啊~~!”遍体钻心的疼痛瞬间回归,洛羽浴火重生周身蓝色冰晶覆盖,火焰翻滚缠绕其上,如玉白骨寸寸生长,血肉缓缓附着......! “轰!”赤如岩浆的丹炉四壁纷纷皲裂四散爆裂开来! 丹老惊愕地望着眼前浑身浴火熊熊燃烧的血肉蠕动的身影,寸寸皮肤正缓缓生长覆盖其上,所过之处皆荧光闪动晶莹如玉! “噶咯...!”洛羽紧咬牙关,双眉凝如山川,眼帘紧闭不住颤动!显然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望着眼前浑身尽赤,火焰正在慢慢熄灭的洛羽,丹老轻舒一口郁气,算是放下心来。 当最后一寸略带古铜色的皮肤附着于脸颊之上时,洛羽缓缓睁开双眼,眼中赤红如火之色随之淡去,回归清明锐利如剑。 他抬起双臂左右打量,左臂银白游鱼纹越发清晰,如同龙鳞一般,而右臂玄色游鱼纹却晦暗不清。他知道方才在丹炉之中,自己危急之时,是玄、白又一次出手相救,主动融入自己这什么阴阳体内,才让他化险为夷。白鱼倒是还好,只是玄鱼却随着阴体再次沉睡了。 就在洛羽望着自己双臂出神之际,丹老已佝偻着身子笑呵呵地走上前来,不住地打量着他道:“啧啧啧!铜染肌如玉,晶莹现宝光,无难之体果然非比寻常啊!” 说着,丹老还不忘上下其手,是这摸摸,那捏捏!而洛羽被这双老手肆意婆娑,顿觉浑身不适。再看自己如今浑身裸露,片缕未着...! 洛羽连忙慌张地捂住要害,大惊失色喝问道:“你干嘛?” 许是实在投入,丹老仍旧围着洛羽一脸痴迷之色。 见此,洛羽连忙打开他一双老手,随即瞬间跳开,抢了案上衣物便开始穿戴起来,同时警惕地望向丹老:“丹老,如今我已是无难妖体了?” 见洛羽穿戴完好,丹老不舍的收回目光,摇头笑道:“非也,此刻师兄只是无难体,并非无难妖体,更谈不上无难圣体。” “什么?!”洛羽顿时停下系着腰带的动作,惊愕道:“无难体是什么意思?” 丹老佝偻着身子,解惑道:“无难体便是无难妖体的基础形态,有了无难体质便可无惧妖核内的嗜血煞气,可直接吞噬炼化,融入体内提升体质。当吞噬妖核足够之时便可迈入无难妖体。无难妖体肉身强悍如同妖兽一般分为七阶,每进一阶肉身之强悍程度便要远超先前数倍。直至第七阶沐浴神兽之血,吞噬其精血之力则可化为无难圣体。举手投足间便可踏碎虚空,摧山倒海亦不在话下!” 闻得丹老之言,洛羽倒开始有些期待起来,只是神兽之血何其难得?又谈何容易,只能看日后机缘了,也不知自己现在肉身实力相当于何等境界? 想到这,洛羽略有期待地望向丹老问道:“丹老,此刻我感觉全身充满力量,不知这无难体相当于什么境界?” 望了眼正挥动手臂,带起呼呼之声的洛羽,丹老忽然咧嘴一笑:“比凡人强很多,比炼气一层差一点,出其不意说不准能打败炼气一层呵呵呵~。” 洛羽挥动的手臂忽然顿住,怔怔地望向笑呵呵的丹老,难以置信地指向破碎的一地的丹炉道:“丹老,是否玩笑之言?这凡品丹炉都被我震碎了,又岂能这点实力?” 丹老瞥了眼破碎的丹炉,揪住胡须道:“这丹炉本身就要损坏了,若不是小老儿符文维系,早就崩毁了。” 闻得此言,洛羽无奈苦笑着,随即伸手按向桌案之上。 “咔嚓!砰!” 在洛羽与丹老惊讶的目光下,那青石桌案居然自他掌下寸寸皲裂,随即崩裂开来! 丹老顿时惊诧道:“这!怎么可能!无难体初期怎会有如此威力!?” 说着,他便望向洛羽手臂之上正闪烁淡淡荧光的银白鳞纹,问道:“师兄这就是你说的玄、白?” 洛羽此刻心中亦是惊讶,不过片刻他隐约明白为何自己会有这般变化,应该是玄、白与自己体质融合导致无难体变异增强! 见丹老望向自己,他便将丹炉之内经过说了一遍。闻得洛羽之言,丹老沉思片刻道:“师兄能让玄、白臣服,乃是莫大机缘,双生体质看来正在慢慢苏醒,届时或可重塑丹田。” 听得丹老之言,洛羽自然心中喜悦,于是二人便一同向着丹室外走去。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一十章:青衫猎风啸,鬼面为杀生 “砰!”一身高丈许的巨大岩甲妖兽轰然倒地,激起尘土枯叶飞扬。 一身着青衫衣袖卷起双臂外露缠绕绷带,高七尺有余的男子正缓缓走来。他长发半束一节飘带正随意的扣扎着,长衫前摆系于腰带左侧,右侧挂有一酒葫芦,后腰之处则悬挂一三尺长灰布捆扎的长物。 男子黑色面具半遮面,那露出的脸庞如雕刻般棱角分明,正呈现淡淡的古铜色,双目闪耀如星辰一般。 衣袖随意翻卷,双臂上端那不经意间外露的肌肉线条,配以如豹一般的脊背,给人一种锐意强劲之感。仿佛他迈出一步,便有万钧之力,可分金裂石! “砰!”男子一脚踏下,坚硬如铁的岩甲妖兽脑袋瞬间化为齑粉! 将一颗妖丹拿起,阳光穿林而过挥洒而下,望着手中正煌动褐色妖异光晕的妖丹,他嘴角微微扬起:“一阶土属妖丹,看这色泽应该要比岩石怪的强上许多。” 就在此时,自他头顶一参天大树之上,传来一满是抱怨的少女之声:“公子,哪有你这样的?主人在下面打妖兽,让侍女在这大树上乘凉。” 男子抬头望了眼坐靠枝头背挂笠帽的劲装少女,便仰头一口将手中妖丹吞下,瞬间他周身便血气升腾翻滚!感受着四肢百骸传来的阵阵疼痛酥麻之感,男子似乎很是享受地闭上了双目。 此二人正是扮做散修前来青丘南麓猎杀妖兽,化名鬼面生与其侍从的洛羽与小凡。如今二人踏足青丘南麓已有半月时日,这段时间里小凡竟然一次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自然是因为洛羽命令她作壁上观。为了能尽快的适应自己这副新的身体和练习近战搏斗技巧,洛羽选择了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实战! 还别说近半月以来,洛羽与妖兽厮杀肉搏,再糅合一些上一世的太极原理倒是进步神速!虽说肉搏之时拳拳到肉,贴身近战受伤在所难免,但有了玄、白融合后的无难妖体在,些许伤势也算不得什么。 要问洛羽为何不问丹老这小乘巅峰的尊者要些神通法宝,却非要自己琢磨肉搏技巧? 临行之际洛羽还真是要了,可架不住丹老‘哭穷’啊!用丹老的口气‘小老儿连仅剩的一尊凡品丹炉都被你给碎了,十万年都未出药园半步,哪还有什么法宝神通?你们日后回来别忘记给小老儿带个丹炉!’ 就这样,洛羽不仅没得到法宝神通,还欠了丹老一尊丹炉! 密林之中,岩甲妖兽尸体旁,洛羽...现在应该叫鬼面生,待得血气内敛回归平静,睁开双眼一抹赤红之色自他双目中缓缓消散。 一边蹲下露出双臂鳞纹,洛羽一边提醒道:“最近时常遇到一些修士,丫头记着,我现在是鬼面生,要叫我鬼面先生。” “嘣!”小凡跳下树来,紧了紧额间扎束的绸带,便走到他近前双臂环胸,拖拽着音调道:“是~鬼面先生。” 洛羽微笑以对,随即望向双臂处露出一角的玄、白纹。随之荧光闪动附着于岩甲妖兽身体之上,不消片刻那丈许长的妖兽尸体便已消失无踪! 如今玄、白为了帮助他压制体内狂躁赤血之气,已和自己元神融为一体,吞噬妖兽之时再也不似过去一般化形游戈而出。就连恢复伤势之时,也无荧光丝线缠绕,而是自内而外恢复。不变的是,双臂之上依旧附着玄、白游鱼鳞纹。为了隐匿身份免去不必要的麻烦,洛羽便将双臂乃至双手大半都缠裹绷带。 如今的自己,哪还像个修士?若是配上一口快刀,分明就是一位凡俗中的江湖游侠儿。 抛开思绪站起身来,拍了拍满身尘土,洛羽望向小凡道:“如今无难妖体不过一阶中期,顶多能击败炼气七层的修士。这岩甲妖兽妖丹于我提升也有限,看来要再寻些厉害的妖兽了,丫头,继续神识寻找妖兽吧。” 如今他的无难妖体虽说已具备了与炼气中期抗衡的实力,但神识自上次丹炉之中悸动过一次,便再也未有变化。如今的他与小凡几日配合下来倒也默契,一个负责神识搜寻,一个负责猎杀。 许是这儿是青丘南麓外围,妖兽大多都是一阶初期与中期,而后期的妖兽却很少遇到,更不要说一阶巅峰了。 方才那岩甲妖兽,其实就是过去他遇到过的岩石怪的变异体。 几日下来,二人是连一只厉害的妖兽都未碰到。洛羽倒是乐得练练手,但却憋坏了本以为可以大显身手的小凡。 见公子又要拿自己当那什么‘雷达’用,小凡抱怨的嘀咕道:“寻妖兽,寻妖兽,哪来的那么多妖兽嘛...?咦~!有人来了!” 小凡惊疑之声刚落,只见林空惊鸟四散而飞,密林之间竟隐隐传来厮杀金鸣之声!二人相视一眼,瞬间跃上各自身旁的参天大树,向上飞纵而去! 鸟瞰青丘南麓,其形如俯卧之青龙横陈大地之上,北阻白河,南连九岳山脉。南麓山林茂密云雾浮空,连绵不觉可达万里之遥,其间偶有峰峦穿林拨雾而出,昂扬如首望云探空。 青丘南麓乃是神赐大陆除了北境雪戈山脉以外,聚集妖兽最多的地方。如此妖兽纵横之地,自然人烟稀少,但却也是修士历练,猎杀妖兽赚取灵晶的绝佳之处。 此刻,洛羽正稳稳地站立于参天大树枝冠之上,山风徐徐吹过他略显松散正肆意飘荡的长发,带起衫摆猎猎作响! 眺望着远处正追逐穿梭激斗的两波人影,前者一男一女逃窜略显狼狈,后者竟有五人身着褐黄衣,穷追不舍与那殿后的魁梧男子缠斗不休。 此处离的不算近亦不算远,自从洛羽拥有了无难妖体之后,虽然没有神识辅助,但这眼力与听力却更胜从前。 就在那魁梧男子撑起灵力盾硬受了一击,随即架起长剑挡住迎面袭来的两把骨器之时。洛羽顿时双瞳一缩,银牙紧咬:“九岳君家!” 小凡炼气大圆满自然看的真切,也同时发现了君家之人,她顿时转头望向左侧不远处大树之上的青衫身影:“先生,是君家之人!” 黑面半遮之下,双目寒芒闪动,洛羽沉声问道:“修为如何?” 小凡早已神识探明,望着那追逐打斗,缓缓靠近的人群道:“那一男一女,男子炼气七层,女子炼气四层;而君家五人中却有四个炼气六层,一个炼气七层。” 洛羽正单手握着树干,五指深深的嵌入其内,发出吱吱之声! 望着那五道身影,他冷喝道:“杀!” 一字话音未落,他已穿梭而下,见此小凡亦飞纵相随。 密林之中,骨刃带起灼灼乌光突刺而来,灵力盾瞬间破碎!“嘭!”魁梧男子瞬间倒卷飞回跌落女子身旁。 那女子生的小巧清秀,倒也有几分姿色。女子见魁梧男子重伤,她顿时停下神色惊惶地将男子扶起:“十一!” 魁梧男子吐了一口淤血,笑道:“陈儿,无事。” 随即他艰难的站起身来望向对面五人,最终视线落在那神情嚣张的炼气七层君家修士身上,问道:“我二人不过一介散修,与君家素无恩怨,诸位皆为正道世家子弟何苦为难?” 说话之际,魁梧男子已将那花容失色的女子护在身后,手中四尺长剑横在胸前。 见得魁梧男子模样,对面那神色极为嚣张的君家门徒不屑一顾,随即望向他身后娇小女子,忽然邪意一笑:“这荒野山林难免寂寞,正道世家子弟也是人啊,我等师兄弟也不过想请二位一叙,沟通沟通感情而已,道友何故逃遁?若是遇到强横的妖兽岂不害了仙子?” 闻得此言,魁梧男子浓眉紧锁,回绝道:“此间妖兽我与道侣尚能应付,十一多谢诸位好意。若不嫌弃,在下这些许妖丹与灵晶便送与诸位,权当交个朋友,望诸位高抬贵手。” 魁梧男子说着便在女子不舍的目光下,掏出一乾坤袋丢向对面。 对面那炼气七层的君家门徒顺手接住,掂了掂不屑道:“嘁~我君家之人岂会贪图你这些许小利?少说废话,将这女子留下,你~?要么滚!要么死!” 闻得此言,魁梧男子又岂能不知这五人歹意?顿时怒道:“你君家枉为正道名门,欺人太甚!” 君家之人一听顿时肆意大笑:“既然你不想活,那我等就送你去死,再替你好好照顾下这位仙子。” 魁梧男子闻声怒喝而起,却被身后道侣抱住劝说道:“十一,你修炼不易,若不是因为我拖累,以你资质也许早就炼气圆满了。他们为我而来,我留下,你离去,陈儿此生无悔。” 不等这唤做十一的魁梧男子说话,对面那炼气七层的君家门徒便拍手道:“此生无悔,多感人啊~哼!全都给我擒下!” 闻声,君家之人瞬间围攻而上,二人是疲于应付苦不堪言。 不远处,洛羽静立大树之后,怔怔地望着缠斗的数人,喃喃重复道:“此生无悔...此生无悔...灵儿...。” 小凡正关注场中,见洛羽迟迟不发话,她疑惑的询问道:“先生,先生?公子?” “嗯!”洛羽瞬间回过神来,小凡连忙问道:“先生,那一对男女要支撑不住了。” 洛羽一见果然如此,便瞬间冲出道:“你殿后。” 闻得洛羽之言,小凡刚欲冲出的身形,顿时停下随之脚一跺,望着远去的青衫身影,她气恼的嘀咕道:“妖兽我殿后,报仇我也殿后,无聊死了~!” 不管小凡如何想,此刻的洛羽已如一颗流星般穿梭林间,脚下一点,“咔!”成人手臂粗的枝干瞬间折断!身形飞纵如鹰翱翔天际,随即直坠而下穿过密林冲入战团之中! “轰!”土石四散溅射,君家众人被这突然从天而降的身影惊的不轻,纷纷退散开来! 当尘土落定之时,自魁梧男子与那娇小女子身旁出现一头戴黑面,青衫猎猎,双臂绷带缠束的英挺神秘男子。他长发随风飘散,双拳紧握吱吱作响,黑色面具下的双瞳正闪烁寒芒如剑般扫视着君家一众门徒。 见眼前这忽然从天而降的黑面男子,好似并无修为,倒像个凡俗武夫游侠!那炼气七层的君家修士惊疑的问道:“你是谁?” 洛羽自那深陷皲裂近二寸的地面上抬脚踏出,缓缓转过头来望着他沉声道:“我是谁?~我是鬼面生,无有归宿的野鬼,只为杀...你们而生。”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一十一章:陈儿北十一,铁拳震敌心 青丘南麓外围,林深叶茂。 山风徐徐,一处不大的空地之上,落叶纷飞一片肃杀之意。 洛羽扫视君家门徒之后,望向那炼气七层男子,冷声道:“我是鬼面生,无有归宿的野鬼,只为杀...你们而生。” 闻得眼前神秘黑面人充满寒意的声音,君家之人为之一愕!而那受伤躺倒在地的魁梧男子与其道侣,在见得洛羽的那一刻眼中已满是惊讶。 因为在洛羽落下之时,他二人并没有看出其修为,而此人的脚印却入地近两寸,周遭石面更是皲裂不堪。那只有两种可能,这鬼面生要么是修为极高,要么就是凡俗外家宗师!可若是一凡俗之人再强又岂敢与修士抗衡? 只见此刻,那炼气七层的君家男子放下手中骨器,大笑道:“鬼面生?你一凡俗武夫游侠儿也敢来这青丘南麓?竟然还敢插手玄门仙家之事,找死...?!” 君家男子话未说完,只见眼前两丈外的鬼面生半遮容颜之下,嘴角微翘似是嘲讽? 君家男子一见眉头顿时皱起,撑起了灵力盾,手中骨器顺势撩起。 在他想来,‘一个凡俗的武夫游侠儿,就算外家功夫练得再是厉害又能如何?还能破得了灵力盾?不知天高地厚家伙,看我瞬息之间便灭了你。’ 不待其多想,洛羽便在周围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单脚向后一蹬,地面竟瞬间崩裂!随即身形便如同流星一般向着君家男子激射而出,带起青色虚影破风之声!两丈的距离一息未到,洛羽已经栖身近前,绷带捆缚的铁拳划破空气,呼啸而下! “嘭!”灵力盾瞬间于君家男子额前浮现,将这刚猛的一拳阻挡在外! 魁梧男子与身旁女子同时叹息一声,而君家男子则面露讥讽:“真是不自量力,螳臂...什么!?” 就在君家男子讥讽嘲笑之时,只见那绷带缠裹的铁拳上竟然闪烁淡淡的赤色荧光! “咔!~!”霎那间灵力盾破碎四散,铁拳直罩面门而下! “砰!”君家男子只觉脑中一阵嗡鸣,似被铁锤重击一般,眼前瞬间一暗!长拳穿额破颅而入,血光迸射四散,随即一具无头的身体缓缓向后摔倒! 身后惊呼之声响起,洛羽缓缓转身,露出一张布满血水的黑色铁面,望向其余四人。先前他突然出手轰杀对方炼气七层修士看似轻松,实则是对方大意轻敌所致,加之自己又全力以赴。他自知这其中有侥幸的成分,但看在众人眼中却是碾压之势! 看到洛羽那满是寒意的双眼,四人顿时惊惧后退!他们心里清楚,炼气七层的修士竟然都被眼前这黑面男子一拳轰杀,且方才连一丝灵力都未散出!那只能说此人肉身强悍程度,绝不下于他们君家淬体铭纹的修士! 形势已瞬息逆转,洛羽缓缓走过那对神情惊骇的散修道侣旁,随即双目赤红着望向君家四人! 四人顿时合在一处,手持各色骨器,其中一微胖的男子颤声道:“阁下可知我们乃是九岳君家之人?四周我族子弟不下百人,无垢期亦不在少数,阁下又何必自找麻烦?不如......。” 不等他说完,洛羽便伸出一根手指道:“我可以不杀你们其中一人,是自己选呢,还是我代你们选?” 四人闻之顿时面面相觑,那微胖男子瞥了眼洛羽身后倒地的无头尸体,随即扫过洛羽鲜血淋漓的拳头,顿时眼中满是狠戾! “噗!”入肉声突然响起!微胖修士,骤然暴起发难,身旁二人猝不及防瞬间栽倒在地!另一名身材矮小的修士,幸好离得远些,加之躲避及时,只受了些轻伤。 此刻他震惊地望着微胖修士,难以置信道:“师兄你疯了?此人的话你也信?” 望着眼前最后的一名同伴,微胖修士拭去满脸血污,狠戾道:“不信是必死,师弟只要为兄杀了你,至少还有一线希望,不是吗?” 说罢,微胖修士已是浑身灵力澎湃呼啸而上! 见此矮小修士,怒喝冲上:“你疯了,就算我死你也别想活!” 瘦小修士显然修为刚入炼气六层不久,且有伤在身,瞬间便落了下风。 望着肆意呼啸的刃气,疯狂搏杀的二人,洛羽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直到那矮小修士不甘地倒下时,他那半遮面下的嘴角微微扬起:“不愧是君家之人,杀起同门连眼都不眨。” 此刻,微胖修士虽然杀了同门,可他自己也受伤不轻。 只见他踉跄着走来望向洛羽,用那沾满同伴鲜血的脸庞陪笑道:“鬼面先生,在下已按您的要求将他们杀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洛羽笑容依旧:“可以,但你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闻得洛羽竟然守诺,他顿时笑着迎奉道:“鬼面先生但说无妨,在下定然知无不言。” 望了眼四周君家门徒的尸体,洛羽平淡道:“为何你们会出现在这里?” 那微胖修士一听这鬼面生竟如此一问,顿时不假思索道:“是这样的,此次乃是族中炼气六层以上未有铭纹的子弟,前来青丘南麓寻找妖兽......。” 听着微胖修士之言,洛羽顿时明白。原来这九岳君家每隔五载,便会命族中门徒前往青丘南麓捕获妖兽,运用心法以血铭纹。而先前所说的百人乃是夸大之言,实则只有四十多人,由两名无垢中期的修士带队。 而那两名无垢中期的修士,正带着数名炼气圆满的门徒,前往山麓中部寻找合适的二阶妖兽。如今在这外围一阶妖兽区域活动的君家门徒,皆是炼气后期。 得知详情,洛羽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微胖君家修士一见,顿时乘热打铁道:“鬼面先生,在下可以走了吗?” 洛羽随意摆手道:“请自便。” 闻听此言,在那娇小女子搀扶下已然站起的魁梧男子,急忙劝阻道:“鬼面先生,不可!若放......!” “嗖!噗!”魁梧男子话未说完,已是一道剑啸之声响起,随即一点银芒毫无阻隔地洞穿了微胖君家修士的头颅,带起一片血污溅射在魁梧男子脚下。 微胖身影轰然倒下,魁梧男子惊愕地望着远处持剑游影而来的一名劲装少女,炼气七层的他竟然看不出对方修为! 小凡来到洛羽身前,瞅了眼魁梧男子之后,便望向那娇小怯懦的女修士,甜美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随即她对着洛羽开心道:“先生,我聪明吗?” 洛羽自然明白小凡话里何意,他先前答应留一人性命,也不过是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打探一番九岳君家为何会来这青丘南麓。虽然他答应不杀此人,但守候在外的小凡可没答应!小凡显然是领悟了他话语中的意思,便一剑结果了这微胖修士。 见小凡得意的模样,洛羽微笑点了点头:“丫头变聪明了,收了他们的乾坤袋。” 就在这时自身后响起一男一女感激之声:“在下北十一与道侣陈儿,感谢倆位恩人救命之情。” 说完,二人便一起跪地叩拜起来! 洛羽见此连忙阻止,随手拿了两颗固体丹,望着眼前二人道:“举手之劳无需如此,这是固体丹,能助你们伤势恢复。” 那魁梧男子显然是知道固体丹的,他见了虽是心动,却摇头道:“万万不可,恩人救我二人性命已是大恩,我们又怎可收下如此珍贵的丹药?” “珍贵?”洛羽望了望手中的两粒丹丸,他很难理解两颗一阶丹药,也能叫珍贵?不过瞬间他便明白了,对于有丹老这位丹道尊者为后援的他来说,些许丹药确是算不得什么。但对于眼前散修的二人来说,却是得之不易。可即便如此,这北十一还不愿接受,可想而知其品行如何。 想到此处,洛羽便将丹丸塞入北十一手中,笑道:“能在此相遇即是缘分,无需推辞,不要再叫我恩人,叫鬼面先生便可。” 见眼前黑面之人如此说,北十一望了眼身旁道侣陈儿,随即咬牙道:“鬼面先生之情在下没齿难忘,今后若有驱驰北十一绝不说一个不字。” 北十一说完,身旁道侣陈儿亦是点头。 洛羽摆手一笑,随即望向在旁正翻看乾坤袋的小凡道:“丫头,将乾坤袋还与他们二人。” 小凡自无不可,因为她已检查过,本以为这几名九岳君家门徒已经够穷了,没想到这一对道侣更穷,除了几块一阶妖丹,下品灵晶都没几颗。 二人闻得洛羽之言正要阻止,却见得洛羽接过小凡递来的数颗妖丹,仰头将其一一吞食! 见得此景,二人连忙阻止:“鬼面先生不可,如此吞食妖丹会影响心智...!” 不等二人说完,小凡已微笑打断道:“无妨,我家先生体质特殊。” 就在此时,仿佛是为了应证小凡的话,只见数颗不同属性的妖丹已被洛羽吞下融入血脉之中。周身血气随之升腾,那赤红的双目更是妖异非常,裸露的肌肤之上如赤色流光般的丝线正闪动不息! 片刻之后,在洛羽一声轻喝下,周身血气浪潮宣泄而出,直推的二人险些站立不稳! 洛羽缓缓睁开双目,一抹赤红自眼中消散,他微曲双臂,双拳紧握,“嘎!咔!...”骨节爆音与肌肉绷驰声响起,让人闻之只觉那双臂与铁拳之中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小凡见了顿时欣喜道:“先生,你突破了?” 洛羽望着眼前的双拳,点头道:“后期了。” 而此时的北十一却是震惊不已,要知道天下修者多以炼气而问道,即使是以体质强悍自居的君家,也是以炼气为主,炼体为辅。可眼前这鬼面先生显然是一位纯粹的炼体士,听这主仆之间的对话,好像这炼体也有境界之分。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前所未闻,什么时候神赐大陆修真世界,有了走炼体方向的修士了? 此刻,洛羽正望向一脸惊愕的北十一与其道侣:“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先随我找一处僻静之地疗伤,待伤势恢复再自行离去。” 说完洛羽与小凡转身而去,北十一与陈儿一见,犹豫片刻便跟着离去。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一十二章:山洞隐杀机,人心莫小觑 青丘南麓外围,一处隐蔽的山洞之中。 山洞虽说不大,却隐匿于山腰荆棘之后,且内里干燥通风。 多日以来,这不过方圆两丈的小山洞一直都是洛羽与小凡的暂栖之地。 此刻在这小山洞内,小凡正一边清点着‘捡来’的财物,一边靠在洞口处,显然修为最高的她理所当然的担起了守卫的工作。而化名鬼面生的洛羽正坐靠石壁与伤势恢复的北十一交谈着。 一番闲谈,洛羽了解到眼前这二人乃是散修道侣,从遥远北地沙州而来。散修修炼不易,尤其是北地的散修更是艰难,因为北地修炼资源大多掌握在修真玄门手中,最关键的是北地妖兽聚集的雪戈山脉,数年前已被五大宗之一的天山玄天宗霸占。 玄天宗行事强横,在五大宗门世家中,隐隐呈现第一的趋势!更别说是会将他们这些无门无派的散修放在眼里了。自从玄天宗占据了雪戈山脉之后,北地散修便无法通过猎杀妖兽采集灵材换取修炼资源。失去了这一重要途径,许多散修都来到了南地,其中也包括北十一和他的道侣。 闻得北十一与其道侣嘘唏之言,洛羽听在耳中暗惊这玄天宗如此强横,竟然霸占了一整片妖兽山脉! 可只思虑片刻,洛羽便想通其中关键,北地不似南地宗门世家林立。北地三州除了玄天宗以外也只有一个二线宗门谷影宗了,其实力自然不能与玄天宗相提并论。反观南地宗门世家众多,看似和睦实则相互制衡,若谁将青丘南麓霸占独有,那便要问问其他宗门世家答不答应了。 想到此间,洛羽喝了口酒,随意问道:“北兄姓氏特别,这名字更是与众不同,难道北兄家中兄弟众多,你排行十一?” 见这鬼面先生问及姓名,北十一哑然失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家父名十,就为我取名十一,希望北家能子嗣延绵...。” 北十一这么一说,身旁道侣陈儿却是羞涩埋首,洛羽见了反倒是哈哈一笑:“令尊这名取的好,寓意更好,有引路轮回兴盛之意,北兄重任在肩,当饮一大白。” 说着洛羽举起酒葫芦仰头便饮,北十一亦是如此。 待饮罢,北十一抹去嘴角酒液,询问道:“鬼面先生,怎的就言我这名字寓意好呢?” 洛羽闻之,微笑解惑道:“北者四方为上,有星位定向引路之寓意,此姓不俗;十一者上一为十二,一载十二月,一日十二时辰,周而复始乃轮回之意。由此可见,北兄日后之子定然不俗啊。” 说完洛羽便洒脱一笑,靠向身后石壁。洞口小凡听他又开始忽悠起来,也不戳破,便在一旁咯咯嬉笑不停。 而北十一与陈儿却是相视一眼,随即笑道:“鬼面先生,那按您所言,日后我儿便该叫十二了。” 洛羽一听顿时一口酒水喷洒而出,他没想到自己随口玩笑之言,对方竟然当真了!而且还给自己未来的孩子取了个如此随意的名字! 想到这,洛羽抹去酒渍,劝说道:“北兄,其实我也是随口之言,当不得真。” 洛羽话音刚落,北十一便摇头道:“先生太过谦了,我夫妻二人听着甚为有理,再说既然是恩公赐名,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洛羽没想到的是,就因为他今日一句无心之言,竟然造就了千年后赫赫有名的独行剑修,北地狂剑——北十二陈! 此刻,洛羽见二人如此他也不再多说,便一笑了之,随即问道:“不知二位日后有何打算?” 北十一明白洛羽话中之意,最近青丘南麓君家门徒激增,君家之人的脾性他们也是领教了,对于他们这些势单力薄的散修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他叹息一声,身旁陈儿侧头依靠,柔声道:“都是我修为低微,拖累了你...。” 北十一闻声宽慰道:“既为道侣,何来拖累一说?大不了我们暂时离开青丘南麓。” 洛羽放下酒葫芦,点头道:“北兄所言有理,其实我也有意劝二位暂时离开此地,因为往后一段时间青丘南麓定然不太平。” 闻得洛羽话语之间似隐含杀意,北十一身为散修闯荡四方多年,见识自然不俗,他顿时惊疑道:“先生与君家有仇?难道...!” 洛羽闻声双目顿时一眯,寒芒闪现着望向这看似粗旷实则心细如发的北十一,他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只言片语间,这北十一便猜出了大概! 此刻洞口处的小凡正手按剑柄,秀眉微蹙。 陈儿见山洞内忽然寂静无声,周遭气氛似瞬间变得诡异起来!她连忙惊惶地靠向北十一。 而北十一却微笑着安慰她一番,随即一脸坦然地望向洛羽。 他并非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很显然自己无意之中戳中了这鬼面先生的要害。但让他费解的是,与君家有恩怨并非不可言之事,为何又动杀机?如此想来...那只能说恩人的身份不简单...更不能被外人知晓! 透过黑色的面具,望向洛羽那一双闪烁寒芒的双目,北十一无奈一笑:“看来在下失言了,先生若是放心不过,我夫妻二人可以立下道誓。” 洛羽依旧沉默地望着他们,“锵!~!”忽然挡住洞口的小凡长剑出鞘道:“死人最守秘密。” 见小凡手中长剑双刃已是银光律动闪烁,北十一连忙挡在道侣身前求道:“先生,你对我夫妻二人有救命之恩,取我二人性命情理之中,求先生放了她,我愿......。” 见那叫陈儿的女子挣脱着也要上前,洛羽最终叹息一声,周身杀意尽去,抬手示意小凡道:“罢了。” 小凡神色一惊,不甘道:“先生,免生后患...!” 洛羽摆了摆手,见小凡极不情愿地收剑退下,他重新望向心神稍缓的北十一与陈儿歉然道:“让二位受惊了,北兄说的不错,我确实与君家有些恩怨。” 北十一轻轻地拍了拍道侣的肩头以示安抚,随即向着洛羽行礼道:“谢先生不杀之情,我二人永生不忘。十一虽修为低微,但受先生大恩,愿相助先生,尽绵薄之力。” 小凡闻得此言,顿时没好气的嘀咕道:“一个炼气七层,一个五层,哪是相助分明就是添乱嘛...。” 北十一与陈儿顿时面露尴尬,洛羽瞪了眼小凡,随即道:“北兄好意,我心领了。此地日后必然危险重重,你们还是尽早离开的好。还需劳烦北兄夫妇七日后扮作我主仆二人模样,前往青灵镇寻那人多之处走上一遭......。” 北十一绝非不智之人,闻得洛羽之言,他略一思索便眼前一亮,随即铿锵道:“恩公放心,我夫妻二人定然办妥。就此拜别,日后但有驱驰,只需传书与北某,北某无论千山万水,定然万死不辞。” 说罢他二人向着洛羽深深一礼,洛羽并未阻止,尽皆看在眼中。 见他眼神至诚,洛羽点头望了眼一脸担忧的陈儿,随即送出一乾坤袋,笑道:“一路保重,些许物品算作在下预祝二位早生贵子。” 北十一顿时咧嘴一笑,陈儿羞涩垂首。 微笑着注视二人走向洞口,待小凡让开身影,只见北十一忽然回首,意味深长道:“北某虽是散修,却也以四尺长剑为器。先生满身杀意之下隐有剑意长啸,还望先生多多隐忍,早日...康复。” 说罢北十一与陈儿转身离去。 望着离去的二人,小凡一脸疑惑地走上前来,问道:“先生,你怎么了?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洛羽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感叹道:“不可小觑天下之人啊,无妨,他不会说的。” 听着洛羽没来由的感叹,小凡更加疑惑了:“嘴长在他们身上,又怎知他们不会说?” “砰!”敲了她额头一下,见小凡吃痛抱住脑门,洛羽笑道:“笨丫头,要动脑子。拿些吃的出来,先生我饿了。” 见小凡自乾坤袋中唤出一堆吃食。 洛羽便在一旁随意说道起来,小凡一边摆弄着食物,一边侧耳倾听着。 洛羽知道放走二人,很可能会将他与小凡置于危险之中。因为他可以确定那看似粗旷魁梧的北十一,实则心细如发。临走时的话语已经说明他隐约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但洛羽相信这二人乃是可以信赖之人。先前二人种种他历历在目,北十一对道侣不离不弃,陈儿也甘愿舍身换对方一条生路......。有情有义之人自不会做无情无义之事,这是天性使然。虽说有些冒险,但洛羽愿意一试。 其实在洛羽心底深处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先前二人危急之时,那陈儿所说的一句话‘此生无悔’...无形之中已刺入他心底柔软之处...。 待洛羽说完,小凡拿起一块烤肉大块朵颐支吾着:“先生...那我们后面该如何?” 洛羽也拿起一块烤肉,喃喃道:“如何?当然是猎杀君家门徒。” 小凡一听顿时停下吞咽的动作,皱眉道:“君家门徒如此多,还有无垢中期修士,如何猎杀?” 咬了口手中烤肉,洛羽隐有笑意道:“先逐个击破外围虾兵蟹将,再入密林深处伺机游击剩下的几人。” 闻得洛羽之言,小凡顿时眼前一亮雀跃而起,可随即她便迟疑道:“那要是君家人反应过来了呢?” 洛羽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烤肉,随即说道:“所以外围猎杀要快,让君家之人反应不及,如今我无难妖体已进入一阶后期,也正好拿他们来练练手。” 闻得洛羽此言,小凡立刻开心道:“我也要练手。” 洛羽自无不可,君家门徒并非妖兽可比,近四十人散布外围,若是叫其反应过来传书君家,必然后患无穷,因此他才说要速战速决。 而小凡这么一个炼气大圆满的剑侍放着不用,实在有些可惜,所以他此番也不再阻止。 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尚早,洛羽开口道:“现在休息,夜间行动。”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一十三章:寒芒掣如风,鬼面碎长空 残月悬空半遮流云之后,林风拂动枝叶沙沙作响,真可谓夜黑风高...。 听着远处时不时响起的兽啸乌啼之声,洛羽栖身大树之上,穿过层层遮挡的繁茂枝叶,望向远处正跳动的篝火与那走动的身影。 “嗖!呲~!”身后枝干之上一道约莫七尺长的黑影突然闪现,扑向正栖身枝头隐匿黑暗中的洛羽。 黑影动作迅捷,带起道道腥风自上而下袭来,那张开的大口中毒牙闪烁幽芒,正散发着令人作恶的腥臭味,蛇信子向着眼前不过一尺外‘浑然不知’的洛羽不断亢奋抖动! “嗖嗖!”似清风吹过枝叶发出的声响,两道银芒一闪而过,黑色的蛇影瞬间于半空中分为三段! 洛羽头也不回的向后一伸手臂,便将那玄影蛇头一把握住。这一阶初级妖兽玄影蛇至死都未明白,眼前这毫无修为的凡人是如何发现的它?且自己又是如何被一分三段! “砰!”五指微微用力,那约莫成人拳头大的蛇头瞬间便爆裂开来! 甩掉手中血污,将一颗透亮晶莹的妖丹吞入口中,洛羽盯着前方似自言自语道:“六人,四人已睡,你灭那守夜的‘两盏灯’,剩下的我来。” 洛羽话音刚落,左近大树之上便闪现一道娇小的劲装身影,轻声道:“先生,要不你来灭灯,剩下的交给我...?” 不等小凡说完,洛羽回首道:“想得美。” 说罢,他便已飞纵而起,向着远处枝头旋身而去。 见此,小凡气恼着游影掠身而出,亦向前隐匿穿梭。 ...... 篝火如煌随夜风摇曳不定,其上正架着一只已享用大半的野味,仍在散发着阵阵肉香。而在这火堆旁正坐着一手持酒壶的壮硕男子,他一边吃着所剩无几的烤肉,一边很是享受的饮着手中烈酒。 篝火四周则有四人或是坐靠或是躺卧着睡去,在壮硕男子对面不远处正有一瘦高男子身着褐黄衣不停来回走动着。 此六人正是前来青丘南麓捕猎妖兽,准备择妖兽之精血铭纹的九岳君家门徒。 “咕噜咕噜!”放下酒壶,壮硕男子笑骂道:“高师弟,瞧你那警惕样?多日下来何曾遇到过哪只不长眼的妖兽,前来送死?我君家摄妖之术可不是盖的。” 闻得壮硕男子之言,高姓修士皱眉道:“庄师兄,我担心的不是妖兽而是人。” “人?”庄师兄随之一愣,停下了准备饮酒的动作,嗤笑道:“就那些散修也敢来寻我君家霉头?嘁~今日没杀光他们,跑了几个算他们走运!” 说罢,他便仰头闭目豪饮起来,听着远处骤起的风啸声,感受那浓烈如火的酒液顺喉而下,仿佛刀子划过喉壁一般别提有多舒爽。 “庄师兄...噗!” 闻得高师弟惊愕之声戛然而止!他疑惑地睁开双眼,望向此刻正瘫软倒下的高师弟。待他定睛细看,只见高师弟额头正血流不止! 见此,庄姓男子正欲站起呼喝,却忽然一阵剧痛自喉间传来!他怔怔地垂首看去,只见咽喉之处正不断喷涌着血浆,胸前衣襟已然一片殷红! 修士生命力顽强,若非上中下三处丹田重创,当场不易毙命。此刻的庄姓男子就算反应再是迟钝,也明白过来他们被人偷袭了! “嗖!”可还不等他多想,便是一道破风声‘再次’响起!刹那间一点寒芒自林深幽暗处一闪而至! “噗!”银芒一尺有余,瞬间穿颅而过,带起片片血花溅洒夜空!庄姓男子甚至连撑起灵力盾的时间都未有,便后仰倒地。 流云飘散,月光洒落,穿过层层遮挡的枝叶沐浴而下。夜风徐徐而过,吹动着摇曳的篝火,篝火旁依旧坐着一名男子! 伸出缠裹绷带的左手无惧篝火的烘烤,他拿起火架上已经不多的烤肉,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鼻直入肺腑。 咬食一口这热气腾腾的美味,“呼~”洛羽很是享受的呼了口气,随即拿起翻到的酒壶,仰天而饮。 “咕噜咕噜~!啊~真烈!比我那药酒够劲多了。”烈酒下肚,体内似火烧一般。 洛羽将烤肉衔在口中,连忙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空葫芦,开始倒灌起来! 远处树荫后的小凡,见得自家公子都到这时候了还不赶快结果那熟睡的四人,竟然在那吃起了肉,喝了酒!此刻的小凡懵了,她甚至觉着公子一开始就是为了喝酒吃肉,才有意让他来解决那守夜的二人,好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前去享受美味,此刻小凡站在远处是越想越觉着八九不离十。 不管小凡如何想,只说此刻的洛羽正一边吃着烤肉,一边走到其中一名环抱骨器看似熟睡的君家门徒面前。 闻得四周呼吸之声似乎略显急促起来,洛羽忽然咧嘴一笑:“四位梦醒否?” “呼呼呼...!”洛羽话音未落,身后两侧以及眼前熟睡的四人已瞬间一跃而起,各个手持骨器将他团团围住。 显然这四人早已醒来,只是故作熟睡,准备出其不意袭杀偷袭他们的人。可他们等了半天却只等来了一个没有修为的人,而那出手偷袭之人却仿佛消失了一般!四人思来想去,便认为眼前这毫无修为的人只是诱饵。若是他们群起而攻之,那隐匿在暗处的人,定然会乘机发难,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因此,洛羽在‘熟睡’的四人中间是大吃海喝,四人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倒是极为和谐。 此刻,只见洛羽身前之人,正手持四尺骨刃周身乌色铭纹浮现,而两侧以及身后三人也灵力汹涌而出,纷纷祭出了灵力盾! 眼前周身乌光铭纹闪动的君家门徒,显然是这四人中修为最高的,且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铭纹!小凡先前与他说过,此人炼气八层,剩下三人不过炼气六七层之间,不足为虑。 乌光铭纹闪动的男子瞥了洛羽一眼,便警惕地望向其身后幽暗的密林,皱眉沉声道:“你不过一武夫,叫你身后之人出来吧?” 洛羽收回看向两侧的目光,望向眼前乌光铭纹闪动的君家门徒,略显兴奋道:“炼气八层铭纹加身......这才有点意思。” 闻得眼前黑面男子之言,四人顿时霉头紧锁,眼前之人不仅知道他们修为,还知道铭纹,很显然这神秘的黑面男子并非普通武夫! 就在四人惊疑之时,只见洛羽双拳紧握,“咯!咯!”骨骼撞击摩擦之声响起,在这寂静的深夜,显得诡异非常! 不等四人疑惑这黑面青衫男子要做什么,只见洛羽周身血气翻涌,竟如丝丝赤烟般蒸腾而起,长发无风自动,黑面之下那一双星目正闪烁赤炎之色! “咔!咔!”洛羽双脚所踏之地,竟然瞬息崩裂开来! 见此,那乌光铭纹加身的君家门徒,顿时神色大变惊呼而出:“此人体质有异!”说着他举起手中乌光铭纹大作的骨刃呼喝道:“快杀了他!” 话音未落,洛羽已单脚踏地,激起土石飞散,身形暴射而出,一拳冲出向着左侧一人呼啸而去! 左侧那君家门徒修为最低,不过炼气六层。洛羽铁拳带起阵阵呼啸之声,毫无阻隔的穿破灵力盾正中其首,“砰!”头颅爆裂,血洒夜空! 余光扫过身后袭来的三人,洛羽身形微侧避开要害,浑身气血沸腾,肌肉荧光晕染“铛铛噗!”似金铁交击之声自背后与臂膀处响起! “怎么可能!”身后君家三人见洛羽硬受三击,竟好似无事人一般,顿时惊呼而起! “嗖!”洛羽余光一扫乘其不备,便是一脚如铁鞭般扫出,带起凌烈劲风! “砰!~噗!”重击之声似闷雷般响起,一人应声横飞出去,于半空中分裂两断! 看了眼自己左臂上部被破开的一道狭长伤口,洛羽嘴角扬起,望向退至一丈外剩下的二人:“看来你们手中的烂骨头...太钝了。” 二人一见三息未到,便瞬间被杀了两人,而这恐怖的神秘黑面人竟然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他到底是什么人? 见此,那炼气八层的君家门徒,神色震惊地喝问道:“你到底是何人?竟敢与我君家为敌!” “君家?”闻听此言,洛羽眼中怒火燃烧更盛,他沉声道:“我是鬼面生,无有归宿的野鬼,只为杀...你们而生。” “嘭~!”地裂之声再次响起! 在二人惊惧的目光下,洛羽身形如流星般,带起道道如火般赤红的血气,再次暴射而来! 那炼气八层的君家门徒知道这鬼面生肉身强悍,见其果然向着自己冲来,瞬间他周身乌光大涨,那裸露的皮肤外竟隐隐显现乌黑色的兽皮肌理,身前更是乌光铭纹浮现,显然是准备凭借铭纹的防御力来抵挡这鬼面生的攻击。 可就在眼前鬼面生袭来之际,只见他那黑面半遮之下,嘴角微微扬起竟然诡异一笑!随之身影一闪!“呼~!”这鬼面生竟然一跃而起带起罡风泠冽之声,随后身形迅速坠下,膝盖便已顶在身侧惊慌失措的另一名君家门徒面门之上! “砰!”人影倒卷而出,撞击在不远处的树干之上,竟然深陷其中! 望着眼前迅猛且充满爆发力的神秘男子,此刻已是炼气八层的君家门徒,忽然觉着眼前之人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灵力加持的凡阶中品骨器竟然都不能对其造成伤害,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金石身躯?难道还有比他们君家更强的修炼体质之法? 此刻的他顿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个被杀死! 缓缓转过身来,洛羽望向此刻已神情涣散的君家门徒,淡淡道:“看着同门被杀,这种滋味如何?” 闻得此言,君家门徒顿时一愣,忽然想起日间他们劫杀的那几名散修,他顿时醒悟自嘲着笑道:“原来你是那逃掉的几名散修的人,因果循环合该如此......。” 洛羽听得此言,顿时眼中寒芒更盛,他没想到这君家之人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上次劫杀北十一夫妇,欲要霸占其道侣,这次竟然还是......。 想到此处,洛羽再无半点犹豫,周身血气远胜从前,赤色铁拳似要撕破周遭一般呼啸而来。 君家门徒此刻斗志已失,本能的幻化出道道乌光铭纹挡在身前。可这闪动的铭纹与那浑身隐隐显现的兽皮纹路,真的能挡住洛羽那如流星一般的赤色铁拳吗? “砰!”拳峰狠狠地轰击在那脆弱的乌光铭纹之上,持续不过一息!“咔!...!”破碎声响起,乌光铭纹随之消散! “轰!”鲜血飞溅,红白之物喷洒向残月空悬的夜空......。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一十四章:风家三姐弟,威名赤血域 七日后,青丘南麓外围。 一只浑身火焰包裹的豹形妖兽悲鸣着倒下,身体之上那不断跳动的明黄火苗随之熄灭,显现出一张似豺非豺,似豹非豹的面容,这是一只一阶中品妖兽火烈虿。 火烈虿,身长八尺豹身豺首,四肢深褐爪如利刃,尾长六尺形如蝎尾,内有火毒。其周身为明黄火焰覆盖,行动迅猛,乃火属,性情暴躁凶狠,炼气六层以下修士遇之九死一生。 “噗!咔!”利刃入肉碎骨声响起! 蓝衣女子轻挑手中单刃剑器,“咔!”火烈虿头颅内顿时飞出一赤红如火的妖丹,他单手一捞便将其握在手中,回首望向身后面露喜色的两名俊秀男子道:“行之,思之,快看一阶火属中品妖丹,你们说能换多少灵晶?” 二人见蓝衣女子相问,无奈摇头同声道:“姐,不值几颗灵晶。” 闻得二人之言,蓝衣女子依旧微笑望着火红的妖丹:“多好看啊~!” 蓝衣女子名唤风悦之与这行之、思之三人乃是姐弟。姐弟三人本是修真大宗秋水宗的外围子弟,因与宗门不合便偷偷离开了宗门,成了漂流大陆的散修。 秋水宗地处大陆极东之地的域州,孤悬星辰海之上。域州虽为神赐大陆九州之一,但面积却是最小,人口也最是稀少。然而立宗域州的秋水宗却极为强大,五大宗门世家之中,可以说玄天宗与幻天宫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但秋水宗的实力绝不比二宗相差多少。 别的不说,只说秋水宗真传大弟子——黑刀.木闫邪。木闫邪乃是秋水宗当代宗主秋水煌座下真传大弟子,更是青云榜排名第二的天才翘楚。其性格孤僻沉默寡言,手中一把秋水黑刀,出剑快若奔雷,刃浪如怒海狂啸,不知让多少青年强者望而生畏! 秋水宗服饰色泽虽然繁杂,但款式极为统一,皆窄袖黑色长衫腰束四寸武士铜扣带,扣系三尺三寸单刃笔直如峰的秋水剑,外罩墨绿剑士袍。其宗门倒也奇怪,无论男子还是女子皆胸襟大开。男子自不用多说,而女子皆以白布绷带抹胸缠绕,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秋水宗人好观水为道,以单刃长剑为器,自称剑修。每年入秋,星辰海潮水上涨呼啸之际,其宗内之人常立礁石之上,受海风罩面,巨浪盖身,日月沐洒,望星辰海之变幻,感悟其中秋水剑道。 如今,风悦之姐弟三人离开了秋水宗,来到他们一直向往却又陌生的这片大陆。虽说散修修炼不易,但却也自由少了管束,三人如今反倒是开心了许多。 姐姐风悦之炼气七层,虽生得算不得漂亮,却性格温和极为疼爱两个弟弟。二弟风行之相貌俊朗相较姐姐却成熟许多,如今修为亦是炼气七层。三弟风思之看着倒也俊秀显得少年气质,修为不过炼气五层。 风悦之收起妖丹,见得二人无甚兴致的模样,她收起长剑望向已经超出她半个头的两位弟弟道:“想那么多做什么?等姐姐多杀些妖兽换了丹药,你们便可修炼的快些啦。” 弟弟风思之闻之瞥了瞥嘴,而风行之则无奈笑道:“姐,这几日下来,妖兽都被君家之人还有那鬼面生给杀的不肯出来了,不少散修都离开了。” 风思之闻言,不满地点头道:“尤其是那鬼面生,听说他不管见了什么境界的妖兽,便直接轰杀了当场吞食...,哪还轮得到我们?” 风悦之知道,这兄弟倆已生了退意。确实如二人所言,一日下来他们就遇到了这么一只火烈虿。这都算好的,先前遇到几名准备离开的散修,两日下来竟连一只妖兽影子都未遇见!听闻君家之人欲捕捉妖兽淬其精血铭纹己身,同时还劫掠散修,稍有反抗者定然杀之而后快! 她们姐弟三人也是遇到过几次九岳君家之人,幸好他们装素依旧留有几分秋水宗的影子,再加上剑器未变,倒是相安无事! 而那神秘的鬼面生她却从未见过,据闻其并非修士,乃是炼体士!这山海修真界除了九岳君家独树一帜,什么时候又出现新的炼体士了?更让她奇怪的是,听闻那鬼面生不仅杀妖兽生吞妖丹,而且还袭杀君家之人! 据闻君家此次前来的四十多人,除却深入山麓中部的数人,留在外围的近四十人,都已经被这鬼面生灭了大半! 想到此处,风悦之微笑着宽慰二人道:“其实也并非坏事啦,散修们都走了,君家人也少了,那我们不是机会就变大了吗?” 见自家姐姐竟然这样想,风行之沉默不语,可最小的风思之却抱怨道:“只要有那霸道凶残的鬼面生在,哪还有我们的事?我看他就是妖丹吃多了,才狂性大发!说不准等他杀完了君家人后,无处宣泄就来杀我们了。” 不等风悦之开口,风行之脸色瞬间一板呵斥道:“思之闭嘴,你乱说什么?小心祸从口出!” 风思之抖了抖双肩,显得很是无所谓。 可就在这时,阵阵金鸣打斗之声自他们不远处突然响起! 姐弟三人顿时神情戒备地望向远处正闪动奔逃的数道身影,向着他们这冲来! 只见那当先惊惧狂奔的,正是前次有过‘一面之缘’的君家之人! 此刻那君家之人,也发现了他们,顿时面露喜色,呼喊道:“秋水宗的道友,看在你我两家同盟的情谊上,请......!” “轰!”此人话未说完,便被一从林间飞纵而下的青衫黑面身影一脚踢中背部。随即在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中,那君家之人便飞卷而来,砸在风悦之姐弟三人身前半丈之内,气绝身亡! 望着那背部之上深深的凹陷与碎裂的脏器......,风悦之瞬间花容失色,三弟风思之惊的口中喃喃:“鬼...鬼面生...真来了!” 此刻风行之正一脸警惕地望着数丈外的青衫身影,那浑身蒸腾的血气,赤红的双瞳,让他有一种被死神盯上将要窒息的感觉! 而那几名本是玩命奔逃的君家门徒,见这杀神竟然将他们去路挡住,顿时神情癫狂嘶吼:“鬼面生,来啊?杀啊?就算你杀了我们也没用了,我等已飞剑传书族内,你必死无疑!” 洛羽依旧注视着姐弟三人,见得三人眼神退缩,他转过身来望向已被小凡堵住退路的几名君家门徒,沉声道:“必死无疑?嘁~我鬼面生只知道,此刻你们才是必死!” “咔!”话音落,地裂响! “嘶~!”风家姐弟三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鬼面生一脚踏出,地面瞬间皲裂土石崩散四射,仅凭肉身之力,一脚之威尽有如此威势! 不等三人多想,此刻那鬼面生已冲入惊恐万状的君家人群之中,如虎入羊群,铁拳呼啸,腿风如刀,赤血荧光四溢,血光迸射!爆裂轰击之声与金铁交击声此起彼伏,混杂着凄厉的惨叫之声,响彻整个山林,惊起飞鸟遁空去。 “砰!”将最后一名君家门徒的头颅连带着骨器,一起轰碎在铁拳之下,洛羽双目赤红之色随即消散。 不远处一直倚靠在大树下的小凡很是不爽地走来,开始翻找着乾坤袋。 风家姐弟此刻已是呆立当场,先前那暴力血腥无比的画面,此刻依旧缠绕在脑中。他们没想到这几名炼气六、七层的修士,竟然瞬间便被眼前这鬼面生给结果了!而那正翻找着一个个乾坤袋,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劲装少女,竟然看不透其修为!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散修?散修什么时候这么嚣张,都敢屠戮宗门世家的人了?!这还是他们认知中的那个山海修真界吗? 二弟风行之相较沉稳许多,只见他强自回过神来道:“鬼面......!” 不等其说完,正背对着他们的洛羽忽然侧过头来,露出一张黑色面具半遮的脸庞,那双眸内已寒芒闪动如剑,问道:“阁下欲与我为敌?” 闻得此声,风行之顿时大惊,连忙行礼道:“鬼面道友误会,我姐弟三人不过是散修。” “嘁~!”洛羽讥讽一笑,随即转过身来,指向风家姐弟身前的尸体问道:“散修?” 三人顿时想到先前这君家人死前呼救的画面,望着正缓缓走来眼摄寒芒的鬼面生,风悦之瞬间冲出挡在二人身前,颤抖着声音解释道:“鬼面道友都是误会,我们姐弟三人本是秋水宗外围弟子,现已经脱离秋水宗成了散修,我们真的是散修。” 洛羽站定于尸首前,望了眼风悦之身后的两位弟弟,随即看向面有乞求之色的风悦之,淡淡道:“还不够。” “不够!?”闻得鬼面生之言,风悦之顿时面露疑惑,身后风行之陡然醒转道:“秋水宗与君家乃是盟友。” 风行之话音一落,只见那鬼面生嘴角微微翘起,眼中寒芒慢慢敛去,见此三人顿时暗舒一口郁气...。 不管三人如何,此刻洛羽正将脚下的乾坤袋拾起,是看也不看便向后抛去。只见那正蹲靠一旁笑眯眯清点‘财物’的小凡,手臂一伸便将洛羽抛来的乾坤袋接住,又继续欢喜地清点起来。 风家姐弟自然是将小凡那‘财奴’模样看在眼中,姐姐风悦之微笑面对,二弟风行之神色如常,三弟风思之则很是羡慕地望着小凡。 将三人神色一一收入眼中,洛羽会心一笑道:“你们没有撒谎,这算作诚实的奖励。” 说着,洛羽便抛出了一颗闪烁蓝色光亮的晶石,风悦之顺手接住,一看惊疑道:“这...一阶中品水属妖丹!鬼面道友...?” 已转过身去的洛羽,闻声摆手道:“鳍角兽的妖丹,算不得什么,这段时间估计你们也恨死我这霸道凶残的鬼面生了吧?” 三人闻之顿时惊愕,随之尴尬语塞。 洛羽回首一笑,接着道:“我也该离开这了,前往青灵...咳!,自此外围修士减少,你们收获应该也会好上许多。” 说罢,他便向着远处抬脚走去,同时口中唤道:“丫头,走了。” 小凡听得洛羽催促,连忙收起‘财物’冲着三人咧嘴一笑,随即向着洛羽应道:“好的,先生。” 说着,她奔跑相随而去。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一十五章:拳出啸山林,獒影震族心 酉时,夕阳斜照,挥洒林间。 望着渐渐消失在远方的青衫身影和那劲装少女。 风悦之收回目光,看向自己手中正在夕阳折射下,闪现蓝紫荧光的妖丹,呢喃着:“看来他也不像传闻中的那般霸道......。” 闻得风悦之呢喃之言,三弟风思之走上前来,反驳道:“妖兽都快被他包圆了,还不霸道?杀了这么多人,还不凶残?” 风行之听闻顿时脸色一沉,训道:“思之,你遇事要多思之,莫要只看表面。显然这鬼面生是靠吞食妖丹来修炼体魄的,而他所杀的那些君家之人,又有哪个是善类?再者修真世界本就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以后你要思而后行才是。” 见大姐也点头赞同,风思之叹了口气,无奈的应声道:“思之明白了。” 将妖丹小心翼翼地收入乾坤袋,风悦之问道:“行之,那鬼面生与我们一样都是散修,就不怕君家报复吗?” 风行之望着一地的尸体,若有所思道:“他说离开此地,想来就是为了躲避君家报复。” 随之,风悦之点了点头。 抬头望了望天色,风行之收回目光,开口道:“天色见晚,此地也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吧。” 夕阳西下,林间三道背影伴随着他们的交谈之声,慢慢远去。 “那鬼面生是何体质?好强悍的样子!”闻得三弟思之惊叹之言,风悦之想了想,猜测道:“应该是类似君家的妖兽精血淬体之术吧......。” 风行之伸手搭上他的肩头,调笑着:“怎么现在不觉着他凶残霸道了?” 风思之咧嘴一笑,随即向前一跃,挥拳摆腿道:“嘭~脚踏崩地裂,拳出啸山林...,帅暴了!” 望着正挥动拳脚的三弟,风悦之宠溺的笑着。落在最后的风行之,则回头望向洛羽与小凡消失的方向,会心一笑......。 ...... 青丘南麓外围。 洛羽头戴黑色面具,手拿着酒葫芦,一边走着,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见前方正哼着小曲,蹦跳着的小凡,洛羽笑问道:“为何如此开心?” 小凡顿时转过身来,拍着‘鼓鼓的’乾坤袋望向洛羽,嘻嘻笑道:“~当然是因为得了不少灵晶与妖丹啦。还有,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这无聊的森林了。” 洛羽走上前来,晃动着手中的酒葫芦,故作疑惑道:“谁说要离开这儿的?” “什么?”小凡顿时拨开眼前的酒葫芦,一脸惊讶地望向洛羽,问道:“先生,你不是和那三姐弟说要离开,前往青灵镇的吗?你还送了他们一颗一阶中品妖丹呢,我可看见听见了。” 洛羽举起酒葫芦,轻敲了她脑门一下,笑骂道:“笨。” 小凡气恼着抱住脑门,嘟囔道:“丹老都说了脑袋不能敲嘛,敲多了会成笨蛋!本来就是你说要离开的嘛,现在又说我笨...。” 见小凡竟然用丹老的话来说事,洛羽故作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待得小凡双手离开脑门,他眼疾手快,对着她脑袋又敲了一下,笑道:“你竟然相信一个头脑不好的老头说的话?你说我不敲你,敲谁?” 不及抱头痛呼,小凡忽然想起丹老疯癫时的模样,顿时呆立在原地,愕然道:“是哦!” 随即,她郁闷地跟在洛羽身后,低头闷声询问道:“那为何明明都说了去青灵镇,却又说不离开?若说不出来,以后就不能再敲我了哦,更不能说我笨。” “好~。”说罢,洛羽便装做老书生模样,背着双手,摇头晃脑解惑道:“如今呢,青丘南麓的妖兽都躲藏了起来。而留下的散修大多有自保之力,那姐弟三人曾是秋水宗的弟子,君家之人误以为其仍是秋水宗人,所以不会刁难。何况我们已将这外围君家门徒灭了大半,散修也大多离开了。若此时我们离开这,那姐弟三人会如何?” 闻得洛羽之言,小凡抬头望天,思索道:“人少了,妖兽自然就多了啊,他们应该会继续留下来,猎杀妖兽吧?” 洛羽点头肯定道:“是了。” 此刻,洛羽虽是言语肯定,可小凡仍旧疑惑地问道:“那我们不是还要离开吗?我说的没错啊。” 转过身来,摇了摇酒葫芦,洛羽笑道:“你觉得没错,那就对了。” “啊!?”望着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小凡,洛羽接着道:“关键就在这!先前我们灭杀九岳君家门徒,他们已飞剑传书君家,君家不久后必定会派人前来寻我们。就此离开固然一了百了,但我并不想现在离开。因为如今的青丘南麓中部还有君家之人,同时我也需要更高阶的妖丹提升体质,所以我们离开的是外围,并不是青丘南麓。” 听得洛羽之言,小凡顿时惊讶道:“先生,我们要深入中部?不说那有二阶妖兽,就说那几名君家门徒,修为最低的都是炼气大圆满,还有两名无垢中期,这......。” 说着,小凡便担忧地望向洛羽。 洛羽神色如常地望向密林深处,幽幽道:“明的不行,便来暗的,总会有机会的。” 小凡点了点头,神情依旧的问道:“可是,君家已知道了此事,定然会派遣强者前来。到那时,我们又该怎么全身而退呢?” 闻得小凡担忧之言,洛羽停下脚步,笑道:“这就是我对那三姐弟说,我们离开的原因了。先布下一片迷雾混淆视听,然后我们再进入山麓中部隐匿起来。君家人前来定要查看一番,询问外围的散修。先前我说要离开,是故意暴露去向,到那时这三姐弟便起到了作用。在得知我们离开后,君家之人必会传信,询问山麓中部弟子......。” 洛羽这一说完,小凡顿时拍手,欢呼道:“太好了,那姐弟三人定然会说我们已经离去前往青灵镇,而山麓中部的君家门徒,也未曾见过我们。这样一来说不定前来的君家人,会找错方向,前往青灵镇打探。” 摸了摸小凡的脑袋,洛羽笑道:“是了,这样就耽误了许多时间,而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忽然,小凡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若是他们去了青灵镇,发现我们并未出现过,岂不是......。” 洛羽挥手就是一葫芦敲在她脑门上:“笨!先前我不是请北十一夫妇帮忙,扮作你我模样前往青灵镇走上一遭?” 小凡顿时惊诧道:“先生你七日前就想着退路了?” 洛羽看向那夕阳斜洒的南方,望着连绵无尽的山岭,他喃喃道:“不是退路,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 忘妖城,大堂之内。 君山高坐家主檀石宝座之上,隐有苍金之色的双眉下,那狭长的眸子,正望着眼前恭敬站立的一位年老执事。 自从君山借助化生之机,一举突破凝星期后。长期为老祖护法的家主君不疑,便命其暂代家主之职。君山不愧为曾今的五行宗大师兄,沉稳干练不说,族中无论事务大小,他处理起来是应对得当,可谓举重若轻有条不紊。多日下来族中倒是一片蓬勃之像,君山少主之名更是为族中长老子弟所称颂乐道。 此刻,君山正眉宇微皱地望着眼前老执事,若有所思道:“青丘南麓,我族门徒竟然半月不到,便死了大半?申老执事,您可知那鬼面生到底是何人?” 那申姓老执事看着年岁颇长,双鬓已然花白,额下长须三寸银白如雪,不过他身子看着倒是硬朗,举手投足间虎虎生风。 他乃是负责管理族中门徒的老执事,更是君不疑安排辅助君山的人。别看他修为不高,不过无垢后期,但处理门徒事务,倒是一把好手。有这申老辅助,君山也轻松许多,所以对这位老执事,君山一直都礼遇有加。 只见申老执事抚了抚花白的胡须,思索道:“据飞剑传书所述,那鬼面生肉身强悍,仅凭肉身之力,便可击杀炼气后期的修士。老夫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人物,山海修真世界除了我们君家,又有哪个宗门世家炼体锻身?想来应该是散修。” 听得申老分析,君山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那鬼面生可有同伴?” 申老摇头道:“情况紧急,传来的讯息并没有道明。只说这鬼面生头戴鬼面,身缠绷带,满身血气,双眼赤红,如同厉鬼!” 闻得此言,君山那隐现苍金之色的浓眉,顿时皱起。 沉思片刻,他语气淡淡的问道:“那鬼面生可用法宝,剑器?” 申老想了想,便伸出右手握拳比划道:“只凭拳脚可碎灵力盾,这鬼面生倒是与我君家金土属性铭纹的修士有的一拼。” 望着申老握起的拳头,君山忽然不懈着笑道:“区区散修岂能与我君家铭纹淬体相比?何况,那鬼面生也不过游戈于青丘山麓外围,如此看来他实力并不强。” 申老点头肯定道:“少主言之有理,老夫也是如此认为,只是此事影响颇大,又是少主初掌家族之时,族中已有诽议之声,恐怕其它宗门世家也会...耻笑。” “哼!”闷哼之声突然响起,申老惊愕地望向这平时都很温和,此刻却神情狠戾的少主。 君山双眸中寒芒闪现道:“族中何人诽议本少?” “这...。”申老顿时支支吾吾起来。 望着吞吞吐吐的申老,君山忽然变得温文尔雅道:“申老无需顾虑,族中不宁想来是有些人忘了族规,那便劳烦申老,去请示一番执法长老该如何处理?想来叔父应该很乐意告诉他们,在君家哪些话该说,哪些不该说。” 申老也算是经历无数风雨的人,望着此刻满脸笑容的少主,他知道自己该重新认识这位未来的君家家主了。 想到这,他恭敬一礼道:“诺,老夫这就去办,只是鬼面生之事...?” 不等申老说完,君山摆手缓缓站起身来,神色傲然道:“本少正巧要前往青丘南麓猎杀妖兽,送与幻天宫天女。至于鬼面生吗?呵~本少主就顺道会会,看看是他的铁拳硬,还是我的金獒之体强。” 说着,只见他周身灵力澎湃旋动而出,道道苍金铭纹闪现浮动,身后更是隐约幻化而出一头巨大的似狼非狼,似虎非虎的妖王身影! “吼~!”金甲苍獒仰天长啸!声震忘妖城,惊鸟四散遁飞,满城为之一静! 望着眼前不可一世的君山少主,申老更加恭敬着身子,埋首缓缓倒退而出。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一十六章:叫爷九大爷,七子星辰界 青丘南麓中部,一处光秃秃的山岭上。 此山岭岩石构造,形如犀角,无有大树,只有片片绿茵斑驳其上,丝丝藤蔓垂挂巨岩之下。而在这山岭巨岩顶端,正坐着一位俊秀男子。 男子体态略显单薄,却生的面若璞玉,皮肤光洁白皙。五官精致双眉如画,眼角寸许处有一小痣,更衬得他双目盈盈如秋水。他一身紫衣劲装,高束垂于身后的长发,正随着御风围脖,轻拂山风舞动飘荡。 此刻,男子一手耷拉在膝盖上,一手撑地,遥望脚下无尽连绵的青丘山脉,显得百无聊赖。 忽然!身后一丈之外,飞纵而来一同样身着紫衣的青年男子! 男子满脸喜色道:“小...!” 他话未出口,那俊秀男子头也不回,故作老气横秋地呵斥道:“小什么小?叫九大爷。” 男子顿时一愣,随即陪笑道:“~好的,爷。” 见他改口,叫作九大爷的俊秀男子,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双手撑地仰望长空流云,道:“说吧。” 那男子顿时走上前来,欣喜道:“爷,我们发现少主踪迹了。” “嗯?”九大爷转过头来,惊讶着问道:“在哪?” 男子指了指南边,悄声细语道:“往南跑了,想来是受不得林中,风餐露宿之苦,先跑去灵州了。” 望着一脸神神秘秘的男子,九大爷顿时眉头一簇,呵斥道:“爷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悄声细语不像一男儿!” 男子神色一慌,陪笑道:“爷哦,族中又有哪个男子,能比得过您爷们儿?小的在您面前,就算再是英雄气盖,也要黯然无光啊。” 闻得男子之言,九大爷顿时喜上眉梢,拍了拍对方,夸赞道:“不错,会说话,不枉爷平时对你们一番教诲。” “是、是、是...。”男子点头如捣蒜,随即问道:“爷,少主那怎么办?” 叫作九大爷的男子,瞥了瞥嘴,收起笑容道:“随他去吧,叫莫小二他们都去保护好少主,等爷捉了妖兽,再去灵州寻他。” “什么?”身后男子顿时惊诧的呼出声来,他为难着道:“爷,他们都去保护少主了,若是您遇到危险,怎么办?” “嗯?”他转头喝道:“放屁!从来都是爷惹别人,谁敢惹我?我劈了...额...不!都是爷救别人于危难,什么时候爷需要他人保护?” 这九大爷一声喝出,还真有几分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男子见了顿时脖子一缩,想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道:“爷啊~您英雄了得,狭义如风,天下无敌,可若是...!” 见男子还要再劝,他不耐烦地挥手,打断道:“好了,婆妈聒噪,不是还有你莫小一吗?” “额...”莫小一顿时无言以对。 见莫小一消停下来,他忽然站起,豪情万丈道:“待爷捉了妖主,送与恋星姐,她定然开心,小一你说是吗?” “额...~”莫小一神情为难,支支吾吾起来。 这叫作九大爷的俊秀男子,顿时转过头来,眉头一凝:“嗯?” 莫小一顿时神情一变,陪笑道:“是是是!爷若出手,妖主又算得什么?天女见得定然开心,开心...。” 见他满意的转过头去,莫小一微不可察地擦掉额头冷汗,暗道‘我的爷哦!那可是堪比圣堂期的妖主啊!是咱们倆这无垢大圆满能对付的吗?完了,完了...都怪这幻天宫的天女,没事要什么妖兽?’ 想到这,莫小一不经意间,叹息一声。 闻得莫小一叹息之声,叫九大爷的男子,头也不回的问道:“小一,你是否在担忧其它宗门世家,也在打那妖主的主意?放心妖主非爷莫属。” 莫小一语塞,悲苦无言。 ...... “薄雾云霞环青山,和风朝露染白裳;春如暮,夏如参,落花冉冉舞天长。——夏至。” 夏至时节的青丘北麓,翠意无限。虽是夏日炎炎,但却林荫遮挡,正是和风徐徐,凉爽适宜之时。 “沙沙沙......”裙拂动绿茵的声音响起。 山坡林荫小道上,款款走来一身着云罗白烟衫,百花绫雾万缕裙的婀娜仙子。 她肌若绒雪气若幽兰,纤腰一柳藏微步,留皓腕拂于衫绫。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银黄玉晶挽于堕髻之间。 那银白如雪的长发,在和风中轻轻飘动。她指如玉葱口如含朱,一颦一笑之间,便可动人心魂。澹金束带系于腰间,勾勒出她那可倾倒众生的婀娜身姿。 白衣婀娜女子轻纱遮面,正缓缓向着不远处的桃林走去。她身形移动之间,四周云雾飘动,好似身处云端,飘飘如仙!此女子,正是幻天宫天女,白恋星。 时隔近七载,白恋星再一次来到了这桃花林间。此时,桃花早已凋零,墓碑前已是落叶满地。 她叹息一声,轻起云袖,只见清风拂动一阵云烟扫过,带走碑前尘埃与落叶。 静立碑前,望着师兄钱接引的墓碑,她歉然道:“师兄,恋星来看你了,不想多年前一别,竟是相见无期。” 感怀片刻,她开口道:“今日恋星前来,打算接回灵儿,她一人在此小妹总是放心不下。过去传她的修炼心法,她一直未曾修习......不知为何?自从三年前师兄陨落之后,恋星便感知不到她的存在了。” 望了眼远处云雾遮蔽的山谷,白恋星眉头微蹙:“已入夏至,桃花村为何依旧云雾混沌遮蔽?竟然连神识都无法窥视其内!难道就是因为这怪异的云雾......!” 说着,她莲步轻起,只见其脚下云雾升腾缠绕,竟然将她缓缓托起直上青天! 白恋星脚踏流云,正手持地阶中品法器欢灵箫,翱翔于桃花村山谷之上。 远观之,白恋星如九天仙子,正于山谷上空四方飞梭不歇。她每到达一处,都会停留察看片刻。待得四方而过,白恋星高悬于山谷上空,就这么静静地俯瞰脚下云雾遮蔽,不见真容的小山村。 可就在这时,只见脚下那浑厚的云雾,竟然一阵翻滚!随即传出一道幽冷的疑惑声:“天灵族?” 白恋星闻得此声,不卑不亢道:“幻天宫天女,白恋星。敢问道友何人?为何设此结界阻隔视听?” 谷中云雾翻滚依旧,却再无半点生息,好似方才那疑惑之声,从未出现过一般! 等待片刻,见下方依旧毫无动静,白恋星凝眉微蹙:“道友再不发话,休怪我破了此结界。” 说着,白恋星单手轻点虚空,身前便出现五点金芒交织相连,平展勾勒出一副一尺方圆的阵图。 阵纹一出,白恋星先前飞过停留的几处,金色流光突然大作!分裂而开无数阵纹金线,相互勾连闪动,好似欲要将这一方山谷笼罩! 原来在后山桃林之时,她便感到山谷之中似有异样,以自己如今凝星六层的神识修为,竟无法探入那云雾遮蔽下的桃花村!于是她便飞掠山谷之上,顿觉这云雾乃是一结界。而桃花村,正是被这结界所阻隔,自己无法窥伺其内。 对于已入界修之境的她来说,破除此结界并非不可能,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方才她所布的其实并非破阵之术,乃是故弄玄虚而已......。 此刻,就在白恋星玉指,将要按在身前阵图中心之时。脚下那翻滚的云雾之间,竟然破开一道缺口,显露道道流光拉扯的点点星辰! 见得此景,白恋星略显惊讶地望着,脚踏流光星盘,飞掠而出的七人! 只见七人身着蓝色儒风长衫,衣间数尺长的白色绸带正糅合着如瀑长发随风翻飞。七人虽面色煞白,显得很是虚弱,却依旧飘逸出尘脚踏流光星盘,宛若神仙中人! 七人御空至白恋星三丈之外,同时行了一礼,为首一人神情淡淡道:“星辰七子见过天女,殿下有礼了。” 望着眼前好像很是虚弱的星辰七子,白恋星心中疑惑不解,‘星辰七子,不是星罗峰.百里氏的人吗?怎么会来到这凡间小山村,又布下这星辰结界?’ 想到这,白恋星微微一礼,望向那说话之人,询问道:“诸位百里氏的道友有礼了,请问诸位,为何到此山谷布下大阵,封锁一小小的凡间山村?” 那先前说话的男子,望了眼脚下翻滚的云雾,随即不卑不亢道:“前些日子,凡俗燕赵两国于天之桥外爆发大战......,此村落早已被燕军屠灭。如今阴煞之气极重,村民皆已活尸而起。我百里氏于星罗峰巅,观星辰变幻,感大地之气勾勒星图,对阴煞之气极为敏感。故前来阵封此地,驱除煞气免生妖魔。” 闻得此人之言,白恋星顿时惊愕,燕、赵战事她有所耳闻,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桃花村竟然被屠戮一空,且还滋生了阴煞之气!‘难道灵儿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见不远处的白恋星依旧沉思不语,那星辰七子中,为首之人淡淡道:“不知天女还有何事?若是没有,我师兄弟七人便要回阵,护法了。” 白恋星闻得此言,开口道:“不知,可否进入结界一观?” 听得天女白恋星之言,七人竟然同时眉头一皱! 白恋星此时正注视七人,见他们竟然同时皱眉,动作统一如同一人般,暗自惊讶这星辰七子还真是心意相通。 此刻,那为首男子,眉头舒展,面容回归平静,单手按于胸前一礼道:“抱歉,星辰结界开启,外人无法进入。不知殿下进入所为何故?但说无妨,在下可以代为效劳。” 白恋星身为界修,也是知道,有些结界确实外人无法进入。 她略一思量,便问道:“不知村落之中,那荷塘旁的小筑人家,可有一年轻女子?” 为首之人似是想了想,随即摇头道:“没有,我等前来之时,村中阴煞之气极重!只见得几名尸变的年长村民,并无其它人,更无年轻女子尸体。” “呼~。”听得此言,白恋星轻舒了一口气,随即款款一礼,算是谢过。 七人见此齐齐回礼,随即便脚踏流光星盘而去,没入云雾之中。 看了眼脚下翻滚不息的云雾,白恋星收回目光,遥望青山远空,眉头微蹙呢喃:“你到底在何方?为何我感知不到你的存在?好似被一层迷雾遮蔽了一般...。” 停留片刻,她云袖轻抬间,只见四方飞梭而来,数把一尺不到的雪白小钉,此钉名唤——御灵锥。 御灵锥又叫御灵阵锥,乃是阵道界修地阶下品法宝。阵锥是布设大阵与结界的必备之物,若没有阵锥为基,引动周遭灵气共振,同时连接阵眼辐射增益。即便你是界修至尊,也休想让大阵持久发挥威力! 御灵锥乃地阶法宝,一入手中,顿时化作四点光亮消失无踪。 见此白恋星便脚踏流云,御空而去。 待得白恋星远去,桃花山谷中那翻滚的云雾,随之爆裂而开,现出七道身影!不是那星辰七子又是何人? 只见此刻七人双目,已是蓝色幽芒闪动,浑身墨云升腾! 那先前说话的男子,幽幽冷声道:“即刻禀明主上今日之事,...看来此地已不安全了。” 闻得此言,身后一人竟然浑身黑云滚滚,犹如粘稠的墨汁一般!随即那人一手伸出,黑云顿时凝炼于掌中,刹那间便化作一只三眼闪烁幽芒的乌雀,向南遁空消失无踪!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一十七章:墨灵尊者言,陶德灵儿心 赵国王都,兴侯府。 此时的兴侯府邸,青丘苑内,一片寂静鸦雀无声。几名仕女,正神色惊惶地垂首立于屋门外。 “砰!”重物落地声响起,屋内传来一男子暴怒的呼喝声:“都是废物,庸医!” 男子话音刚落,便有几名老者,连忙告饶乞求:“兴侯饶命,文青侯夫人之疾,我等实在是无能为力...。” 怒喝声再次响起:“滚,都给我滚出去。” 不多时,屋内便跌跌撞撞地跑出几名医师。 自从上次钱灵儿与陶德,前往青丘镇扫墓之后,没多久钱灵儿便病倒在了榻上。府中多方寻医都不见起色,甚至连宫中太医都毫无办法,竟连是何病症都查不出来! 而就在钱灵儿昏迷不醒之际,陶德却将帅三军,于天之桥北部壁垒下,首战便旗开得胜,攻陷北部壁垒,为赵国日后的统一大业,打开了一扇大门。 就在陶德一鼓作气,准备北伐燕国之时,钱灵儿旧疾复发,昏迷不醒的消息传入了军中!于是他留下大军防守北部壁垒,同时上书赵王,请调返回。 就这样陶德星夜兼程赶回了都城,兴侯府。随后又遍请各地名医,救治钱灵儿,但......。 屋内,陶德望着面色惨白,昏迷在榻上的钱灵儿。 他缓缓地坐于榻沿,勉力一笑,柔声细语道:“师妹放心,有师兄在,你不会有事的,师兄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 说罢,陶德余光扫过一众婢女,沉声吩咐道:“都出去,将门带上,不准任何人打搅。” 几名婢女怯声应诺,躬身离去。 随着屋门轻阖,屋内只剩下那微弱的呼吸之声。 望着正‘熟睡’的钱灵儿,陶德轻轻地拨开她额间的碎发,柔声道:“师妹,我知道她能救你,但我却不能让她见到你!因为那样,你就不能留在我身边了。” 沉默片刻,陶德忽然面容扭曲,狠戾道:“师妹放心!谁也不能将你从我身边夺走,她也不行!我,才是最在乎你的人。” 说着,只见陶德周身竟然升起,片片黑色冰晶!随即,化为浓墨烟云缠绕而出,在他身旁幻化而出一高大的墨色烟云身影,桀桀怪笑道:“很好!谁也不能夺走你的东西,包括她。” 陶德依旧望着钱灵儿,似是浑然不知,只是口中却讥讽着道:“是吗?你会帮我?” “桀桀桀...”诡异的笑声响起,随即浓墨身影点头道:“不错,本尊一直在观察你,不得不说你很聪明,你的欲望甚至让人望而生畏。可本尊并不是这一切的操纵者,至少我没有操纵你,反而合作很愉快,不是吗?” “哼!”陶德闷哼一声,斜眼看来:“收起你那张虚假的嘴脸,各取所需罢了。若不是方寸山在我手中,估计我的命运,还不如广龙子与那星辰七子吧?” 浓墨身影挥动着,黑色烟气凝成的手掌:“不不不!陶德,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墨灵尊者对你的感激之情。” 将眼前晃动的黑云手臂打散,陶德不耐烦地问道:“你出来,就是和我说这些恶心的话?” 墨灵尊者顿时笑道:“你太精明了,你应该知道,我的力量,随时都可以救她。那样她便可以永远的留在你身边,‘千依百顺’。” 见陶德面露犹豫之色,墨灵尊者凑到近前,轻声道:“承认吧!你要的只是,让她永远留在你身边,去满足你那越发膨胀的欲望。” “滚!”陶德顿时怒吼而起,挥手一扫,带起阵阵黑云雾散。 望着眼前,重新汇聚而成的墨灵尊者,他沉声道:“你错了!你是魔!你永远无法明白我们之间的感情。” 不怀好意的声音再次响起:“别再骗自己了陶德,只有我最了解你!也只有我,才会为你考虑。本尊早叫你‘救’她,你一直在犹豫什么?难道你不想得到她吗?她可是你最在意的人...。” “住口!”陶德怒吼着冲上前来,指着墨灵尊者:“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在设计我,想用灵儿威胁我。” 墨灵尊者周身黑云翻涌,啧啧道:“~陶德,你怎么可以这样看待我?” 望着眼前不断翻涌的浓墨身影,陶德咬牙道:“自从三年前遇到你开始,你就一直在诱导我、设计我、利用我!现在,你又想魔化灵儿,收起你那惺惺作态的样子,你就是个魔!你休想动灵儿一根汗毛,否则,我立刻将你封印回方寸山!” 说着,陶德手中竟凭空出现了一块,三角状的小石。其上正不断闪烁白光,云烟缠动! 见得此物,那墨灵尊者顿时大惊,如遇见天敌一般,周身浓墨烟云竟然纷纷溃散起来! 他扭曲着黑色身影,幽冷嘶吼道:“不!~陶德!没有本尊在,你会输掉一切,无论是权利,还是你眼前的美人,都将成空!” 望着眼前扭曲着,将要溃散的墨灵尊者,陶德催动手中小石,恨声道:“输?我可没输过!我只会赢!我是兴侯,是镇北大都督!再也不是以前,那小山村里的陶德!” 墨灵尊者虽身形溃散,却桀笑不止:“对!就是这样!在你未遇到本尊之前,你一直在压制自己的欲望,所以你一直输。输掉了老师的青睐、输掉了佳人的心......。” 闻得墨灵尊者之言,陶德停下了动作,眼中闪烁不定。 见此,墨灵尊者栖身上前,叮咛道:“陶德,你知道本尊为什么选择你吗?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渴望力量,可以掌控一切的无上力量!陶德,这是人性,无需压制,完全释放出来!你的克制只会害了她,让她在虚弱痛苦中慢慢死去。” 墨灵尊者那充满魔性的声音,久久缠绕在他心头。陶德怔怔地望向,面色惨白昏迷不醒的钱灵儿:“你说的对...,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 陶德话音刚落,耳畔便响起墨灵尊者略显急切的声音:“不要苛责自己,相信本尊。陶德,我的力量可以救她,相信我...!”‘ 挣扎片刻,陶德转过头来,凝视着眼前墨云翻滚的身影道:“你要我做什么?” 墨灵尊者伸出黑云凝聚的手指,缓缓指向陶德道:“做,真正的自己。我告诉你,如今的秩序、道德等等,都是强者用来制约世人的手段,这些都是你心中沉重的大石。而你要做的就是,把这‘大石’彻底粉碎!这样,这个世界才真实,才不虚伪,不是吗?” 陶德痛苦地摇头道:“可我做不到。” 墨灵族着,劝说道:“不,你能做到,因为你心中的欲望无比强烈!你不甘心做一名卑微的山民,不甘心屈居师弟之后,不甘心成为......。” 陶德眉头紧锁,满脸痛苦,喃喃重复:“不,不是的...。” 墨灵尊者反问道:“不是吗?本尊自上古以来,就见过无数虚假的正派卫道者。他们高高在上,自称大道!好像他们才是圣人、才是光明的,但背后却做着虚伪、龌龊不堪的勾当。大道是抹去生灵的七情六欲吗?大道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吗?不,他们不懂大道?这山海已然扭曲了,成了一座牢笼,一座地狱。” 说着,墨灵尊者那浓墨烟云汇聚的双臂,陡然展开,激昂道:“我墨灵一族热爱山海的每一个生灵!这里曾是我墨灵一族的山海!陶德,只要你能与我同心,山海将重回我们的怀抱!相信我,释放我,你将与我一起拥有山海!” 炙热的火焰自陶德眼中燃烧,可不过片刻,他忽然神色一变,讥讽道:“你的演说真是精彩!想来你大概真的需要我的帮助...!你想怎样?” 墨灵尊者收回展开的双臂,笑道:“将本尊自方寸山中放出。” 陶德静静看着墨灵尊者,脸上讥讽之色未变。 见此,墨灵尊者敛去笑意,沉声道:“开出你的条件,你要什么?” 陶德望了眼昏迷不醒,面色惨白的钱灵儿,喃喃道:“你的演说确实很精彩,差点就打动了我。但,但你描绘的一切一切,都无法与灵儿相比!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吗?真正的治好她,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墨灵尊者。” 墨灵尊者故作疑惑道:“你自己就能做得到,难道不是吗?” 闻得此言,陶德转头咆哮道:“那不一样!我不会借用你污浊的力量,来玷污侵蚀灵儿,你休想!” 屋内一片寂静,对视许久,墨灵尊者叹息道:“这只是你对她的一厢情愿,可她的情却不属于你,只属于...!” “住口!”陶德冷喝道:“你只是一个失败的邪魔!你根本不懂!更加不明白我们三人的感情...!” “桀桀桀...!”怪异的嘲笑声响起,墨灵尊者望着一脸怒容的陶德桀笑不语。 而就在此时,只见屋内两人之间,竟突然乌云乍现,随即化作一只三眼乌雀,鸣叫着遁入墨灵尊者体内。 不过片刻,墨灵尊者很是惋惜的道:“陶德,你所谓的感情就是隐瞒和欺骗她吗?太感人了!但,天灵族的天女正在寻找她,你又能隐匿多久?相信本尊,否则你会失去她...。” “闭嘴!”不等墨灵尊者说完,陶德再次咆哮着,催动手中已光芒大作的‘小石’:“邪魔!滚回方寸山中,滚!” 随着陶德喝声一起,那光芒大作的‘小石’,竟然瞬间变大,如一座云雾缠绕的小山岳般,悬于怪笑不止的墨灵尊者头顶,散出道道符咒涟漪! 符咒涟漪散发着阵阵白芒,随之那墨灵尊者,周身如墨烟云正极速溃散,被不断吸入悬浮的小山岳,方寸山中!墨色身影慢慢溃散变淡,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怪笑不止:“~陶德,我们拭目以待...。” “轰!”方寸山镇压而下,随之迅速缩小...。 屋内回归平静,陶德神情也慢慢的恢复如常。 他神色柔和地望着钱灵儿,手掌轻抚她那惨白的脸颊,喃喃自语:“老师说过‘正邪在乎心,君子顶天立地,中正而行...’,师妹放心,为兄不会忘,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说着,陶德望着眼前漂浮的云盘‘小石’,回忆道:“师妹,我说过,这是为兄的护身符,我没有骗你。因为三年前在白帝城,我得到了此物,它叫方寸山。方寸山乃是天灵族,镇族异宝,为上古白帝所有,有着难以想象的威能。可...其内竟然镇压着一个邪魔,墨灵魔族的魔头。就在方寸山选我为主之时,这魔头竟乘机蛊惑于我!还好方寸山内留有白帝一缕意识,他不仅传了我修炼心法,还留有毕生阵道......。最终魔头被再次镇封入方寸山中,但,但直到与小羽再次见面后,不知为何那魔头竟然狂暴了起来,时常能够魔影,突破封印而出......。” 收回方寸山,陶德苦涩一笑道:“这魔头,虽然受封印禁锢不能肆意妄为,但却不时出来蛊惑于我,我一直不为所动。但...但我还是借用了他的力量,师妹!我是为了救小羽,对!是为了救小羽...。之后在老师坟前,你手指被方寸山划破...,那时,我便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不能让你受到伤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成为别人的附庸。你是我的师妹,你是我的灵儿,谁都不能将你从我身边夺走,不能!即便借用邪魔的力量,即便与魔交易,我也在所不惜。因为他们不明白我陶德,永远都不明白...。” 说着,陶德单手微微拂起,带起道道白色烟云化作荧光利刃。“噗~!”鲜血喷洒而出,凝结于钱灵儿身体上空! 见此,陶德沉吟道:“上古天灵,祭我寿元,焚我精血......,天灵易寿血阵。” 随着陶德口中法诀,不断咏诵。他周身白色云雾,竟然不断升腾!那悬于钱灵儿上空的血水,更是疯狂地焚烧了起来!随即化作赤金色的阵纹,附着在昏迷不醒的钱灵儿身上。 随着时间的流失,钱灵儿那惨白的面庞,竟然慢慢红润了起来!而此刻的陶德却面容憔悴,惨白无比,隐有痛苦之色! ...... “师兄?” 望着已然苏醒,还显得虚弱的钱灵儿,陶德微不可查地拭去额头汗水,勉力微笑。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一十八章:九州山居客,将军又忽悠 山涧小镇,青灵。 青灵小镇坐落于青丘南麓西山脚下,依山而建,外有白河之水盘绕而过。可谓山水一色,潺潺水声,四季不绝。 小镇虽不大,但人却不少。概因此地乃是青丘山麓,南北分割之地,更是商贾往来东州和中州的必经之路。当然,青灵镇亦是修士往来青丘南麓,歇脚交易之处。 此时,正是烈阳当空之际。在这依山而建,错落有致的小镇上,东侧溪水畔,有一清雅别致的茶社,名曰——九州.山客居。 说来也是奇怪,这山客居往来的茶客倒也不少,但却进多出少!堂内饮茶者更是寥寥无几。其实,此处实为修士交易的互市之地。 九州.山客居,隶属于九州商会。 说起这九州商会,那可了不得。九州商会成立久远,相传自从有了天下宗门,它就已经存在。如今其仙市,已经遍布九州各地,即便是人迹罕至之地,亦能发现其踪迹。各大宗门世家,也很是‘和谐’的在其仙市内,设有分号赚些小利。 而那些敢于挑战九州商会的势力,无一例外,皆淹没在了山海历史的长河之中。如此神秘的商会,它的主人是谁?背后又有何势力支持?却无人可知,也无人敢问。 此时,这山客居,迎来了一对装扮奇特的男女。 男的显得魁梧有力,双臂缠裹绷带,外着青衫,头戴黑色面具,腰跨酒葫芦。而女的却一身劲装,身材娇小,头扎绸带,手握一把三尺长剑! 此二人,正是乔装易容,自青丘南麓而来的北十一夫妇。 北十一为人直爽,得了洛羽救命之恩,自然记着洛羽之事。他早与陈儿商议,先乔装一番,进入青灵镇。随后去仙市走上一遭,最好在那君家的商铺中逛上一逛,再扬长而去......。 此时,二人进得茶社内,顿觉茶香扑鼻。四下茶客,竹断相隔,偶有交谈之声传来。 北十一也不停留,领着身旁陈儿,径直走向一圆盘形的茶道台前。望着坐在当中,一位长相清古的老先生。 老先生衣着质朴,灰发垂延,神态古井无波,正静静地沏着台前两杯香茗。 他只抬眼望了眼二人,淡淡道:“请坐。” 头戴黑面的北十一与扮作小凡的陈儿,相视一眼,便跪坐于台前的蒲团之上,静静地等待着。 待得碧绿的茶水缓缓入杯,升起屡屡烟气。 老先生一手挽住袖口,一手伸出,微笑着请道:“喝茶。” 北十一拿起茶水,便一饮而尽! 老先生眉头微微一皱,似有不喜地问道:“自哪来?” 北十一望了眼身旁陈儿,陈儿见了点了点头,随后放下热气袅袅的空杯,柔声道:“老先生,我与我家鬼面先生自山外山而来。” 老者收回茶具的手,忽然顿住,意味深长地瞧了眼,她身旁神态自若的黑面男子。 随即继续手上的动作,道:“确是山外山人,但却不似一位先生。” 陈儿顿时眼神闪烁,正要说话。 北十一神情坦然,伸手阻止她后,便望向老先生,微微一礼,笑道:“老先生也不似先生嘛,我主仆散游于世,不过一名号罢了。” 老先生抚须点了点头,笑容展现:“有理,请入‘世’。” 老者话音一落,便走来一乖巧的绿衣小茶童,对着他二人恭敬行礼,伴随着童稚声出:“二位山客,请随我来。” 盘坐茶台后,老先生望了眼消失的二人,他微笑着收回目光。 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咂嘴,似是品茗,似是自语:“主仆?这味不对啊...?” ...... 北十一与道侣陈儿,跟着小茶童,一直行至一水榭瀑布前。 小茶童才停下脚步,回身一礼,送上两张符纸道:“一入仙市,出需此符,两颗初级灵晶。” 显然二人经常出入仙市,对此并不陌生。 收了灵晶,小茶童微笑行礼:“山客稍待。” 说罢,他便从乾坤袋中,拍出一把朴实无华的油纸伞。只见这小茶童,口中喃喃着口诀,抛出油纸伞! 油纸伞瞬间闪烁蓝色符纹,飞向瀑布当中。 小茶童一见,是一手握掌,一手擎指向天,稚嫩声喝道:“开!” “啪!”油纸伞瞬间撑开,蓝色光芒罩下,将瀑布流水分裂开来。 见得伞下,波光粼粼的光幕通道和水面之上显现的一块块石阶。 小茶童转身,咧嘴一笑,让出道路,伸手道:“山客,请。” 北十一望了身后陈儿一眼,又示意地瞅了眼小茶童,便抬脚而入。 陈儿跟随其后,看在眼中。待走过小茶童时,她微笑着摸了摸小茶童的脑袋。 见小茶童羞涩地低下头来,她顿时嬉笑着,走入光幕之中。 望着消失在水慕中的大姐姐,小茶童收回油纸伞,摸了摸后脑,天真无邪地笑出声来。 ...... 青丘南麓中部,其内妖兽纵横,自一阶巅峰至三阶初期不等。相比较外围,凶险了不知多少倍。 这里是妖兽的天堂,却也是真正的狩猎场。至于谁是猎人,谁是猎物,那就要看各自的实力了。 洛羽与小凡,进入中部已有几日。 此刻小凡已扮作男子,而洛羽则换了身黑色的劲装,头戴宽沿斗笠,遮住整张面容。他双臂窄袖,配以兽皮捆扎袖口,手持一把普通的长剑。二人如此打扮,倒是像极了凡俗的剑客! 小凡长剑紧握,缓缓走在前面。洛羽轻押了下帽沿,警惕地跟在身后。 自从进入了山麓中部,二人明显感觉妖兽激增。而妖兽的实力,也大多在二阶之上。对于如今的洛羽与小凡来说,碰到二阶初期的妖兽,还能勉强对付。可若是二阶中期,他们也只有逃跑的命! “嗖!...!”左侧林深处,瞬间飞来一把‘青竹’!‘青竹’瞬间分散,化作数十把青绿小刺,闪烁寒芒罩射向洛羽! 飞梭声响之时,洛羽便已周身气血升腾,手中长剑不断舞动,带起道道绚烂的剑花! “叮叮叮...!”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咔!”剑器崩断声响起! 洛羽顿时眉头一皱,他早就料到,没有灵力加持的凡阶下品长剑,比起凡俗武器好不到哪去。但却没想到,会如此不堪一击! “嘣!嘣!...!”情急之下,洛羽挥拳击偏数根小刺,只觉双拳上,隐有震痛之感。想来,皮肤没有划破。 可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眼前数十把,锋利的小刺? 见那数根青绿小刺,穿过崩碎的长剑,折射出道道幽芒,向着自己面门洒来!洛羽正要仰身躲避,其身前已闪现出一道娇小的身影。 只见小凡,周身灵力澎湃而出,手中长剑银芒霍霍,舞动如煌,数根青绿小刺瞬间化为齑粉! 小凡回过头来,得意道:“先生如何?” “砰!”低沉的踏地之声响起!不等小凡炫耀,洛羽已向着左侧林深处,晃动逃离的身影追去。 小凡愣了愣,嘟囔着道:“一只蓑衣小妖,也和我抢?” 说着,小凡也游影步踏出,带起道道幻影,追赶而去。 此刻,在飞速奔驰的洛羽前方,正有一玩命奔逃的人形妖兽,蓑衣小妖。 蓑衣小妖,二阶初级妖兽。顾名思义,其身高不过四尺,皮肤墨绿,周身长有长长的毛发。这毛发根根如刺,坚硬无比,且有剧毒,可使人入幻。蓑衣小妖虽说肉身赢弱,不堪一击。但它却善于隐匿,偷袭! 所以,仅凭无垢以下修士的神识,几乎很难发现蓑衣小妖的踪迹,更不要说,躲开它的偷袭。 此刻,这蓑衣小妖偷袭失败,正玩命奔逃。它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弱小’的人类,竟然能躲开它蓄势已久的偷袭!本想着吞食了这两人,提升实力。却不曾想,现实竟然完全相反! 修士猎杀妖兽,自然是为了妖丹。当然,一些妖兽的身体,也是不错的炼器、炼丹材料。而妖兽吞食修士,则可直接提升实力。凡人与修士不同,修士吞吐天地之灵气,采日月之精华,无论是体质,还是气海神识皆已脱凡。 所以,就算他们吞食成百上千的凡人,亦比不过一个炼气士。这也就是妖兽为什么,不大愿意离开灵气充沛之地,去凡间祸害凡人的原因!当然也有些个别的妖兽,会‘饥不择食’,但那毕竟是少数,不足道哉。 蓑衣小妖虽是妖兽,不过二阶初期,但心智却相交其它妖兽高了许多。这也许就是它长得,好似人形,懂得隐匿偷袭的原因吧。 此刻,这蓑衣小妖慌不择路,竟然跑到了一坐三面环山的死谷之中! 洛羽停下脚步,站在一丈不到的谷口处,望着消失在谷中的蓑衣小妖,他眉头缓缓皱起。 身后小凡瞬息赶到,便要冲入!却被洛羽一把揪住发束,拽了回来! “哎呦!先生你干嘛?”小凡吃痛,顿时捂着后脑,呼出。 洛羽松开手,一动不动地望着灌木丛生,大树、藤蔓遮蔽不清的谷内,迟疑道:“逢林莫入,遇谷勿进。” 小凡望了眼谷中,随即抬头瞅了眼洛羽,问道:“我们不就在林中吗?这么大的林子都进得,小小一个山谷怎么进不得?” 洛羽跳上身旁一块大石,眺望谷中,随即又抬头望了望左近,不远处的一座光秃秃的雪山,皱了皱眉道:“你懂什么,这是行军常识。” “行军?”小凡走上前来,靠在大石边上,‘噌噌’地拔插着手中长剑,嘟囔着道:“就会忽悠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上次我都见了,行军打战都是人山人海。我们算来算去,就两个人,哪有两个人的军队...。” 听得小凡之言,洛羽一笑了之,眺望了片刻,随即他蹲下来,按着小凡的脑袋,道:“你就是本将军的前锋小将。逢林莫入,遇谷勿进的意思就是,状况不明之前,不要急于做出判断、决断,可以先观察一番嘛。” 让开洛羽的大手,小凡假模假样地行了个军礼道:“禀告大将军,大将军说的都对!可是,小将都神识探查过了,里面什么也没有啊。” “什么?”洛羽顿时愕然地望了眼小凡,随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站起身来,故作昂扬地望着谷中,挥手道:“为何不早报?办事不力,随本将杀入谷中...。” 还未说完,洛羽便一溜烟地向着谷中冲去。 望着冲入谷中的‘大将军’,小凡瞥了瞥嘴:“就死爱面子,嘁~!” 说着,她紧随其后,没入谷中。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一十九章:溶洞手中灯,秘境诛星门 山谷之中。 洛羽拨开眼前遮挡视线的藤蔓,望向前方不远处的山洞,停下了脚步。 小凡回过头来,疑惑地望着他:“先生,怎么不走了?那蓑衣小妖躲进了山洞。” 见洛羽原地不动,小凡走上前来,拉住他的手,拖拽道:“走啦,神识已经探查过了!没问题的。” 待得二人走到洞前,洛羽眉头凝的更深了,他止住小凡问道:“你确定没问题?我怎么感觉有点怪异?” 小凡顿时嘴一噘,不耐烦地蹲在洞口,气恼道:“哪点怪异嘛?都神识探查过了,就是不相信人。” 望了眼幽暗的洞口,感受着洞内吹来的微风,洛羽疑惑的问道:“你没发现,这洞内吹出的风,有些怪异?” “怪异?”小凡站起身来,走向洞口感受了一番,顿时惊讶地回过头来:“是哦!这风怎么时热时冷的?好怪异!” 点了点头,洛羽看了看洞口四周,神情依旧道:“这山谷植被茂盛,唯独洞口一丈内,寸草不生,想来与这怪异的风有关。那蓑衣小妖长期在这山麓之中,怎会不熟悉地形?为何自寻绝路?” 闻得洛羽之言,小凡顿时后退,离开洞口,惊呼道:“那蓑衣小妖是故意到此?想要引我们入洞!” 洛羽想了想,又摇头道:“不像,蓑衣小妖虽说心智不低,但远不及人类。看其先前慌乱模样,应该不是故意。可能此洞,内有乾坤,另有出路也说不定。” 就在洛羽说话之际,小凡忽然惊愕地望向洞内道:“先生,那小妖凭空消失了!我神识竟然被阻隔了!” “什么!?”洛羽惊讶地望向洞内,他没想到不过片刻,那蓑衣小妖竟然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不等洛羽多想,小凡捂住嘴吧,惊呼道:“好多妖丹!地上有好多妖丹!” 听闻有妖丹,洛羽神情一振,犹豫片刻,便咬牙道:“富贵险中求,进!” 说着,他便向着洞内走去。 小凡在探得妖丹之后,早就迫不及待了。在听得洛羽之言后,她顿时欢呼一声,进入洞内。 ...... “嘀嗒!”水滴滴落的清宁之声,不时响起。 山洞内,钟乳结构,光线昏暗,不能远视。 岩洞不大,却很曲折幽长,足够两人并排而行。小凡稍微靠前,一手握剑,一手提着一个黄纸灯笼! 走了片刻,她回头咧嘴一笑,冲着洛羽掂了掂手中的灯笼,得意道:“先生,小凡聪明吧?” 望着小凡手中提溜着的灯笼,洛羽摇头苦笑。他真不知这丫头,乾坤袋中到底都装了些什么?竟然连灯笼都有! 二人缓缓前行着,一路下来,倒也未发现任何异样。只是那风中的热气与寒气,越发的明显了! 转过一个弯口,山洞便倾斜向下,延伸地底而去。 洛羽驻足片刻,问道:“神识还是阻隔?” 小凡郁闷地点了点头:“嗯。” 自二人进入洞内,洛羽已问过多次。那小妖消失的地方,就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壁,阻挡了她的神识! 此刻,洛羽越发凝重起来,他总觉得这山洞中透着古怪,甚至想要返回。但一想到那许多妖丹,他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见小凡点头,洛羽呼出一口气,说道:“走吧。” 可就在二人踏步斜坡之时,忽然!脚下一滑,“啊~!”在小凡一声惊叫声中,二人竟然双双滑倒,顺坡飞速滑落而下! 倾斜的山洞地面,竟然冰面凝结,光滑无比!他们就这么,一直随着山洞曲折翻滚着滑下。山洞内不时传来,二人碰撞的痛呼声,与小凡也不知是惊慌,还是刺激的尖叫声! “砰!”洛羽重重地摔落在坚硬如铁的地面上。还不等他缓过气来,便听得上方洞口处,传来小凡不绝于耳的尖叫声! “卧槽!”洛羽顿时一惊,正要爬起躲避开,可为时已晚!回头之际,只见一道娇小的黑影当面袭来! “砰!”洛羽应声栽倒,趴倒在地! “哎呦~嘶!”小凡咧着嘴,撑起身体,坐在‘柔软’的地面上,望着四周,疑惑道:“咦~!先生呢?” “先生...,在你屁股下!”身下传来洛羽憋闷的喘息声! 小凡顿时惊愕地望向身下,被压住脖颈,艰难地转过头来的洛羽!她顿时傻傻一乐:“先生,你真好!怕小凡摔伤,竟然用身体做垫背。” 洛羽无言以对,哀嚎道:“拜托你快些下来,脖子都要被你压断了!好歹我也是你家公子,有这么欺负主子的吗?” 闻得此言,小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一屁股坐在洛羽脖子上!她顿时跳开,羞红着脸望了眼,正艰难爬起的洛羽。 洛羽坐起身来,捶了捶酸疼的脖子,又扭了扭头,望向跪坐一旁,动也不动的小凡。 小凡见他看来,顿时垂首。 见此,洛羽摆手笑道:“没事啦,你家先生不怪你。” 停顿片刻,洛羽凑上前来,悄声道:“以后少吃点,小心屁股变大!” 说完,洛羽便哈哈大笑起来。 小凡顿时,羞的满面绯红,气恼不堪! 见洛羽还在大笑,她顿时撇过头去,望向四周红艳的冰晶岩壁!“哇!好美!” 不等她惊叹完,只见洛羽突然收住笑声,缓缓站起。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不远处,正闪闪发光的地面,颤声道:“妖丹!好多妖丹!” 小凡转过头来,望着那一地的枯骨中,不断闪烁各色荧光的妖丹,惊讶地捂住小嘴。 此时,在赤色冰晶岩壁包围的溶洞内,光线通亮,一片红艳。而前方二丈之外的地面上,铺满了形态各异的枯骨!在那枯骨之中,不时闪烁七彩夺目的光芒,妖丹。 见此,小凡雀跃而起,就要冲上前去。 “等等!”洛羽伸手将她拉住。 指了指那散布堆砌,长达九丈,铺满枯骨的通道。 洛羽凝重道:“那是妖兽的骨骼,且大多形状完好,这‘诛星门’通道应该有问题。” “诛星门!”小凡疑惑地看了看前方,宽达一丈的通道,两壁皆是赤红如火的冰晶岩壁。而通道顶端,成不规则的拱形状,其上钟乳密布,犹如利剑倒悬!而在通道入口处,上方铭有三字,‘诛星门’。在诛星门下,通道前一侧,立有一老旧的小石碑,隐有斑驳小字,密布其上! 此时,洛羽也发现了那一方小碑,随即走上前去,静立观看这矗立不知多少岁月的碑文。 碑文书曰:吾名剑孤,此乃吾坐化陵冢。内有吾毕生剑道心得,愿传于有缘人。阅得此碑,即是与吾有缘。我之剑道,凝星之下皆可习之,凝星之上入此门者,必死无疑......。 将碑文读完,洛羽眉头紧锁。 身旁小凡,却欣喜道:“先生,太好了!原来这是一处陵冢秘境。而这诛星门,也只诛杀凝星之上的修士和妖兽,我们进去吧?” 望了眼诛星门内的枯骨与各色妖丹,洛羽眉头舒展,随即一笑道:“进,肯定要进!不过,在进去之前,我们得先把这些妖丹给收了。” 小凡顿时雀跃道:“太好了!我最喜欢收集妖丹了!” 说着,她便要冲进诛星门,可洛羽却连忙拉住她道:“放丹傀进去探路,捡些妖丹回来。” 闻得洛羽之言,小凡这才想到,自己乾坤袋中,还有一只占据老大空间的丹傀呢!见此,她连忙一拍乾坤袋! “碰!”双足落地之声响起! 洛羽望着眼前,木制结构,深褐肌理,周身根根大小枯藤缠绕,体宽腰细身高九尺的丹傀,啧啧称奇:“~还别说,丹老虽然精神不大好,但这丹傀却是做的讲究。你看这‘小蛮腰’,看这砂锅般大的拳头,在看这小脑袋...啧啧啧,精致!” 洛羽过去虽是见过丹傀,但每次见着,都觉着新奇无比。他不懂丹道,自然不明其理。只大概明白,眼前这丹傀,乃是中品灵晶驱动,二阶上品妖丹为核,拥有二阶后期妖兽的实力。最关键的是,这丹傀没有痛感,不知畏惧!简直就是一个人形机器! 撇下一脸嫌弃之色,捂住鼻息的小凡。洛羽围着丹傀儡,是一阵打量、抚摸,真可谓‘爱不释手’。 见此,小凡苦着个脸,闻着刺鼻的丹药味,催促道:“先生,摸够了吗?还要不要它去探路,拿妖丹?” “哦~对对对!妖丹要紧。”见洛羽让开,小凡极不情愿地走上前来,站在这‘大个子’面前,指了指诛星门,命令道:“去通道里,取些妖丹回来。” 丹傀闻得小凡发令,顿时空洞的双目中,两道绿色的火苗亮起!“吼!”随即它嘶吼一声,便在小凡一脸肉跳的目光下,踏步而入通道之内。 洛羽站在诛星门外,看的真切。 只见,丹傀迈入诛星门内的一瞬间,诛星门上方,那根根剑形钟乳,竟然蓝芒闪烁,道道剑气凝结,喑喑之声不绝于耳! 而就在小凡大惊,准备唤回丹傀之时。那剑气蓝芒,竟然慢慢消失退散了! 见此,二人面面相觑,随即咧嘴一笑,冲入诛星门内。 ...... 诛星门外,洛羽一手拿着一颗三阶妖丹,双眼充满渴望地望着,身前堆砌的数十颗各色妖丹,心中别提有多舒爽。 只见他激动着,自言自语道:“两颗三阶下品妖丹,数十颗品级不等的二阶妖丹。发了!人生巅峰啊!这剑孤真是好人啊!好人......” 将丹傀收起,小凡欣喜地蹲在洛羽身旁,咯咯笑望着正自言自语的洛羽:“先生,有了这些妖丹,你的无难妖体,一定能突破到三阶吧。” “三阶?”听得小凡之言,洛羽依旧望着眼前妖丹,憧憬道:“希望吧。” 不过片刻,洛羽便开始一颗颗吞食起来。望着此刻盘坐在地,浑身赤色血气翻滚、升腾的洛羽,在周围赤色冰晶的照射下,变得越发夺目。小凡嘴角扬起,盘膝撑着下巴,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守在一旁。 随着妖丹一颗颗减少,转瞬三个时辰已过。 小凡在这不过数丈大小的诛星门外晃悠着。是东看看,西摸摸,显得很是无聊。 自两个时辰前,洛羽无难妖体已突破至二阶。可此刻,妖丹已所剩无几!只有两颗三阶下品妖丹,以及手中准备吞食的二阶上品妖丹。 将妖丹一口吞下,顿时周身气血再次升腾。片刻之后,洛羽眉头紧锁地望着最后两颗妖丹,喃喃道:“这二阶中期,都吞食了这么多妖丹,竟然还没有进入后期!这...难道是品级不够...?” 小凡正抚摸着赤色冰晶岩壁,听得此言,回过头来,无所谓道:“那就把那三阶的妖丹吃了呗,反正不要钱的。” 洛羽顿时莞尔一笑,拿起一颗甜枣大小,蓝白之色的水属性妖丹。犹豫片刻,他便接着将其吞下。 妖丹刚一入口,便瞬间化作洪流,融入身体内部,汇入血脉之中! “嘶!”久违的麻痛之感,传遍周身!洛羽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随着周身气血慢慢平复,眼中赤色消退。 望着已来到近前,正关切地注视着自己的小凡,洛羽摸了摸她脑袋,笑道:“果然还是三阶妖丹效果好啊,竟然一跃至二阶后期巅峰了!” 拿起最后一颗,褐色的土属性妖丹,洛羽对着小凡笑道:“吃了这颗,应该可以突破到三阶了吧。” 听得洛羽之言,小凡喜滋滋地不住点头,同时催促道:“快吃,快吃,这里无聊死了。” 见此,洛羽也只得无奈一笑,继续服下最后一颗妖丹。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洛羽周身血气依旧升腾不息。小凡见了,秀眉慢慢皱了起来。她左右端详着,此刻正双目紧闭,眉宇微颤的洛羽,面露疑惑之色道:“怎么会这么久?先前那颗也不过....!” 不等小凡嘟囔完,只见洛羽周身气血,竟然狂暴起来!长发更是肆意飘动,衣衫猎猎作响,周身血管经脉,根根显现,闪烁赤色流光! 见到这一幕,小凡惊讶不过片刻,便神经大条着笑道:“还挺好看的呢!” “啊~!”一声低沉的痛呼声响起,洛羽猛然睁开赤红的双目,痛呼出一口气道:“我去!” 望着周身气血,已经开始消散的洛羽,小凡顿时惊疑着问道:“我去?去哪?” 洛羽拭去汗水,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二十章:剑灵幽蓝生,远是有缘人 诛星门外,石碑前。 洛羽拭去满头汗水,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口。 看的身旁小凡坐立难安,不停地催问着:“先生,你倒是说啊,去哪?你怎么了?是不是没有突破?” 洛羽摇了摇头,望向握紧的拳头,顿时赤色荧光显现!骨骼声响间,犹如电闪雷鸣,摄人心魄! 小凡离的极近,只觉那赤拳中,居然有一股摄人的无形力量,发散而出。似百兽奔腾,天雷怒鸣! 随即,她惊讶地望向,正一脸苦笑的洛羽。 “呼!~轰!”洛羽挥动手臂,拳声呼啸而起,带起罡风阵阵,将身旁一块赤色冰晶岩石,瞬间轰碎,爆裂四散! 望着一地的碎石与齑粉,小凡惊喜道:“先生,三阶的无难妖体,果然厉害的紧!” 松开拳头,收回手臂,洛羽摇了下头,略有遗憾的说道:“不是三阶,是二阶大圆满。” “什么?!”小凡难以置信地看了眼洛羽,随即肉疼的说着:“怎么可能嘛!都吃了那么多妖丹了,竟然还没到三阶!这也太不划算了。” 望着一脸不舍,守财奴模样的小凡,洛羽反倒是无所谓地拍了拍她,开解道:“反正也是白捡的。再者,不管怎么说,也跨了一个大境界。而且,只差一点便可迈入三阶了,哪来的亏不亏?” 小凡听着顿觉有理,心道‘也是,毕竟这些妖丹都是白捡的,虽然公子的无难妖体,提升的要比预期的差了些。但,至少跨了一个大境,相当于无垢大圆满的修士,这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至于三阶无难妖体,大不了进了这陵冢,再找妖丹便是了。’ 思及于此,小凡顿时心情好转,拉着洛羽来到诛星门入口处,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先生,我们进去吧?看着碑文上说的,里面应该有不少好处呢。” “好处?呵~”洛羽嘴角轻扬一笑,望了眼通道尽头的光幕,沉吟道:“见好就收吧,这诛星门后,到底有没有好处,还要另说。说不准,还暗藏凶险。” 小凡顿时疑惑地走入诛星门通道内,回头望向洛羽,左右伸出双手道:“不是没有事吗?碑文里说的没错啊。” 勾了勾手,唤出小凡,洛羽指着‘诛星门’三字,神叨叨地说道:“诛者,杀戮也,左言右赤,血光之色亦为赤;而星字,上日为赤,上曰为言,诛字在上,下为生。” 说到这,洛羽敲了敲,一脸疑惑不解的小凡脑袋,又指向那通道上的剑形钟乳,道:“你我乃生人,头顶杀字,一入此门凶险难料哦!” 小凡一听洛羽‘鬼话’,顿时惊疑地望了眼,那根根寒芒闪烁,倒悬的‘利剑’。 随即,她转过头来,秀眉微蹙着,嘀咕道:“搞得跟算命先生一样。我刚才明明还进去了呀,不是一点危险都没有吗?” 洛羽瞥了眼碑文,笃定道:“这剑孤定然不怀好意!先前丹傀进入,钟乳蓝芒闪烁,似要攻击丹傀。但,不过片刻,便又中止了!这,就有问题了。” 见洛羽拿丹傀说事,她叹息一声,无力道:“先生~!你想多了吧?丹傀不过无垢后期,诛星门又怎会攻击它?” 洛羽摇了摇头,指着一地的妖兽骨骼,讥讽道:“妖兽诛得,妖丹为核的丹傀,为何诛不得?这通道顶部的钟乳剑阵,开始欲要自行诛杀丹傀,随后却忽然中止!岂非人为?欲让我们放松警惕......!” 小凡听着,慢慢地皱起了眉头,竟然不知不觉中,相信了大半! 想了想,她又抬头,看了眼‘诛星门’三个大字,顿时改口沓舌道:“先生,我们还是走吧。” 说着,她便拉着洛羽就走,倒是搞的洛羽猝不及防,摇头苦笑。 而就在洛羽与小凡转身,准备看看是否能够原路返回之际,身后竟突然传来一道,女子略显焦急的呼唤声:“二位小友,别急着走啊!” 闻得此声,小凡顿觉遍体生寒!她瞬间转过身来,拔出长剑,望着空空如也的红艳溶洞! 洛羽神情依旧,扫视四周,沉声问道:“阁下,欲留我二人,却不现身相见,有些失礼了吧?” “嘻嘻嘻...”一阵女子,阴柔的调笑声,好似从四面八方响起一般!洛羽眉头一皱,小凡神情紧绷。 待笑声停歇,不过片刻,那阴柔的女子声,再次响起:“奴家貌丑,怕出来吓着二位小友......!” 不等这女子说完,洛羽突然望向那一方石碑,双目赤红闪现!那女子之声,顿时戛然而止! 见此,洛羽嘴角扬起,讥讽道:“装神弄鬼,你不现身,我便请你出来!” 说着,洛羽便一脚踏出,“咔!”坚硬的冰晶地面,瞬间崩裂!“吼!”洛羽身形爆射而出,腿锋呼啸如野兽嘶吼,向着那石碑鞭掣而去! 道道赤色血气,缠绕在飞射而来的洛羽周身,那扫出的一脚,仿佛一把赤色铁鞭一般,抽向已近在咫尺的石碑! 罡风肆意如刃,脚面未触及到石碑,碑面之上已是裂纹显露! 见此,那女子之声,惊呼道:“慢着!” 声出,腿影散、罡风息,脚面离石碑不过一寸之距! “咔!”石碑一角,崩裂脱落! 望了眼石碑上碎裂的一角,洛羽微微一笑,收回身形。 “呼~!”似是女子轻舒,呼气声响起,人未现,却似吐气幽兰,魅音缠心。 闻得此音,洛羽轻哼一声,握拳声骤然响起! “好啦!好啦!奴家出来就是,~你们可别嫌弃奴家丑陋哦?” 随着略带埋怨的声音响起,只见那石碑上,竟然一阵蓝色荧光闪动,点点金辉跳跃!随即,便在洛羽与小凡面前,慢慢旋动汇聚而出,一道妖娆婀娜的身影! 身影肌肤如雪,光洁如玉,胸前饱满,腰若红柳,玉腿修长匀称,可谓前凸后翘高挑多姿。女子虽生的月貌花容,婀娜妖媚,但却...未着片缕! 见此恐怖的‘美景’,洛羽顿时目瞪口呆,脑中轰鸣! “呀!”身旁小凡顿时尖叫一声,捂住双眼,却指缝大开! 望着二人惊呆了的样子,女子媚笑连连,妩媚之态显露无疑。 她轻展藕臂之间,那诛星门钟乳上,竟然闪现道道蓝色剑气,呼啸而来缠绕其身!不多时,剑气已化作蓝衫霞裙,遮裹其身,露出圆润光滑的双肩。 小凡偷偷打量了眼这蓝衫妩媚女子,随即下意识地瞧了下自己的衣着,最终转过头来,望了望身旁很是专注的洛羽,顿时哼声道:“先生不知羞,偷看...偷看...!” 洛羽早已缓过神来,此刻他正想着,这女‘鬼’的身份!不错,眼前女子双足虚浮,未着地面,身体漂浮空中,周身虽已凝实,却仍旧微透,显然是一个魂体或者灵体! 思绪骤然被小凡打断,洛羽反唇相戏道:“少来,我那是光明正大地看,你才是躲在双手后偷看。” 洛羽一语出,可谓掷地有声,有理有据,小凡顿时无言以对! 见小凡认怂,洛羽昂扬着脑袋,望向蓝衣妩媚的女子道:“你出来这一幕,确实吓着我们了!不过,你却并不貌丑。相反,还很美艳动人。” “嘻嘻嘻...”女子掩袖遮面,巧笑倩兮。 不过片刻,她微微欠身一礼道:“奴家,幽蓝。见过二位小友。” 小凡瞅了眼满脸笑意的洛羽,顿时一脸警惕地望向幽蓝,哼了一声,算是回礼了! 洛羽见了,摘下笠帽,按于胸前,绅士一礼道:“在下鬼面生,见过幽蓝道友。” 望着洛羽那怪异的礼节,在看其露出的面容上,佩戴的一副黑色的面具,幽蓝打趣道:“小友脸遮黑面,头戴斗笠,特立独行,动静之间赤风如火,处处与众不同。这名讳嘛......。” 说着,她停顿片刻,望向洛羽展颜一笑:“~倒也贴切。” 闻得此言,洛羽先是一怔,随即亦笑道:“道友幽蓝之名,才是贴切。点点乳上蓝剑气,幽幽碑中仙子栖......。” 幽蓝听得洛羽诗句,略一思量,顿时故作羞涩道:“讨厌!” 洛羽顿时得意一笑,可不过片刻,他忽然笑容一敛,双目如剑般望来,沉声道:“说说吧,你是何人?或者说不是人?” 听得此言,幽蓝笑容依旧。但洛羽却隐隐感觉,她那如星空般闪亮的双瞳中,似有挣扎之色! 就在此时,只听这幽蓝微笑着道:“奴家是剑灵,这陵冢内埋葬的,便是奴家的主人,剑孤。” “什么!?”洛羽剑眉深锁。 身旁小凡听得此言,顿时举起手中长剑,呵斥道:“你撒谎,你主已死,无主剑灵,又怎么会化形而出?” 不等幽蓝说话,洛羽忽然想到问天剑灵曾和他说过,关于剑灵一些.....! 剑灵分两种,一为剑器先天生灵,如问天剑等。先天剑灵威力强大,但化形迟缓,甚至永远不能化形;二为后天炼化,乃是将生者之魂,炼化入器,成就剑灵!后天剑灵虽然没有先天剑灵,威力强大。但却可以化形而出,甚至御剑作战...!就算主人身死,其亦可魂留于世!而后天炼化剑灵之法,要求苛刻暂且不说,只说入器为灵者,需心甘情愿,方可为之......! 想到这,洛羽猜测道:“你是后天炼化的剑灵?” 见眼前这鬼面生,竟然知道后天剑灵!幽蓝略一惊讶,随即点头承认道:“对,奴家乃是后天剑灵,在此把手诛星门,接引有缘人,接受我主的传承。” “接引?”洛羽缓缓走来,盯着微笑以对的幽蓝片刻,他呵呵笑出声来,问道:“有缘人,是谁?” 似是早就知道洛羽会有如此一问,幽蓝伸出修长的玉手,点了点洛羽面具鼻梁之上,轻声魅音着道:“有缘人,便是鬼面生你呀~!” 闻得幽蓝酥麻之音,洛羽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是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幽蓝见了,却也不着恼,反倒是跟着巧笑起来。 小凡见了,顿时冲了上来,指着眼前这妩媚女‘鬼’,不屑道:“你蒙谁啊?你以为我家先生,会信你的鬼话?做梦去吧你...!” 在小凡看来,这叫作幽蓝的什么后天剑灵,脚不沾地,神态妖媚,简直就是个狐狸精!听那声音酥的,就连她这女子都经受不住,要是公子一不小心...呵呵...! 想到这,小凡也不愿再想下去了!她心里暗道‘若是这女子再‘魅惑’公子,我定要给她瞧瞧剑意.流影的厉害!’ 而就在小凡剑指幽蓝,呵斥之时。 洛羽伸手按下小凡握剑的手,随后在小凡惊愕的目光下,对着幽蓝剑灵笑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的确确是你的有缘人!” “啊?!”闻得洛羽此言,小凡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望着洛羽! 而幽蓝剑灵,则是指了指自己,难得愕然地问道:“奴家,是你的有缘人?” 洛羽很是笃定地点头道:“然也!一者,近为因,远为缘,我远到而来,自然是有缘人;二者,既然是继承你主的传承,你为剑灵,自然也是我的人了。难道不应该是你的,有缘人吗?” 望着一脸臭屁的洛羽,小凡捂脸苦恼;幽蓝张了张娇艳欲滴的朱唇,最终闭口,无言以对!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二十一章:浴血抗幽蓝,滴血认小凡 诛星门入口外。 小凡背靠入口岩壁,她缓缓擦拭着手中凡阶中品长剑,同时板着个脸,不时瞅向,正对着洛羽讲说原委的妩媚剑灵,幽蓝。 幽蓝望了眼这红艳的洞穴,随即她叹息一声,转向洛羽歉然一笑,回忆起来。 万年前,有个散游世间的女修士,名唤幽蓝。幽蓝虽已是圣堂期修为,勉强算得强者。却不幸遭受仇家合力追杀,重创之下,她身死在即之时,正巧遇见了,曾有一面之缘的剑孤。剑孤已是神影初期,本欲搭救幽蓝,却苦无起死回生之术。 见幽蓝心有不甘,剑孤便提出为她报仇。不过...条件却是,让幽蓝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剑灵。那女修幽蓝自知即将身死,道消山海,便答应了剑孤的要求。 剑孤在得了幽蓝神魂炼化的剑灵之后,实力远胜从前。加之其乃是剑修,竟然真的为她报了仇,雪了恨!然而,剑孤虽是神影强者,但毕竟只是一名散修,且以他的资质能到神影初期,已是极限! 随着时光的流逝,慢慢的,剑孤寿元将尽,大限将至。于是,他选择了此处,作为仙陨后的陵冢。同时,将女修幽蓝的魂识祭留在此处,一是控制诛星门;二是让幽蓝在此,自行选择未来的主人。 听着她娓娓道来的声音,洛羽望了眼漂浮在身前,蓝衫绸带飞舞的剑灵幽蓝,他微笑道:“看来他对你也不错,你,也很感激他。” 幽蓝似是仍在感怀那段时光,柔和的“嗯”了声。 见此,洛羽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随口道:“这么说,你选择了我这个‘有缘人’,来做你的新主人?” 闻得此言,幽蓝顿时站起,望向洛羽,故作羞涩着笑道:“不是有缘人,又为何留你?” “有理,有理。”洛羽一边应承着,一边来回走动。 幽蓝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小子,不知他心中是何打算。 就在幽蓝思索之时,只见洛羽走到石碑前,忽然开口问道:“剑!应该在碑中吧?” “啊!”幽蓝顿时一声惊呼。 “砰!”石裂之声响起!小碑碎裂四散,现出一把蓝穗勾尾的黑色剑柄,剑身没入赤红的冰晶地面之下! 见碑中果然藏有剑器,洛羽便要伸手去拔。 可就在这时,身后幽蓝一改先前妩媚,竟然面露狠戾,喝道:“住手!找死?” 幽蓝话音未落,其周身飞舞的蓝色绸带,已化作数十把蓝色剑气绕身呼啸而起!只在其一指之下,便向着转过头来的洛羽,激射而去! 洛羽看在眼中,却不惊慌,仿佛早已料定。只见他嘴角一扬,全身已是气血升腾,道道赤色流光,如经脉一般显露肌肤之上! 他双拳如流星一般挥出的同时,暴喝道:“丫头!快去拿剑!” 形势斗转,小凡一时愣在一旁!听得洛羽暴喝之声,她顿时惊醒!望了眼此刻已是长发飘散,好似风魔一般的幽蓝,正操控着蓝色剑气,不断洒罩向苦苦支撑的洛羽。 时间紧迫,小凡脚下生风,游影步瞬间使出,向着洛羽身后的剑柄冲去! 此刻,交锋不过一息,洛羽便已是苦不堪言,面对呼啸不绝的剑气,他也只能被动防御!或者说,是挨打!以他二阶大圆满无难妖体的强悍防御能力,竟然全身多处割伤,血流不止!双臂之上更是皮开肉绽,白骨显现! 洛羽一开始猜想,这剑灵幽蓝诸般作态,无非是想引诱他二人进入这陵冢。若是有绝对实力为何不强为?想来,这剑灵幽蓝,是因为某种原因,实力受限,无法威逼他们,只能虚与委蛇。 再者,这幽蓝乃是后天剑灵,自然需要剑器容纳。而这诛星门外,只有这一方小碑,且幽蓝又自石碑中显露。想到先前,自己击损石碑一角,幽蓝便急切阻止,显现而出。因此,洛羽更加确定,剑灵幽蓝的容身剑器,便在这石碑之中。 果然,石碑破,剑器出,一切都在洛羽预料之中。但,让洛羽没想到的是,这幽蓝剑灵居然还有如此实力!如今他的无难妖体,已是二阶大圆满,竟然能对他造成如此伤害!那这幽蓝剑灵,绝对拥有了凝星期的实力! “喑~!”一道蓝色剑罡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金鸣声,直指冲向剑柄处的小凡! “砰!”一道赤影闪过,洛羽一拳将其击碎,挡在小凡与剑灵幽蓝之间! 他双拳,乃至整个双臂都鲜血淋漓,红艳的血滴糅合着,溶洞内赤红的光辉,变得更加娇艳! 洛羽抬起头来,望向已陷入疯狂的幽蓝,笑道:“我在,你过不去!” “啊~!”好似剑泣一般的嘶吼声,自幽蓝口中传出!道道飞舞的蓝色剑气,在这嘶鸣声中,如蜂潮一般向着洛羽再次飞戮而来! “啊~来啊!就你会叫?”随着洛羽一声暴喝,他身体之上,经络再次显露,周身穴位竟然隐隐浮现,如星辰般璀璨!那衣袖已经破损,裸露的双臂之上,游鱼鳞纹更是荧光闪烁! 如此这般,二人又斗在了一起!只是,即便如此,洛羽还是防多,攻少。旧伤未复,新伤频添! 同时,来到剑柄前的小凡,不及多想,双手握住剑柄,便欲向上拔起,可却纹丝不动! 她顿时大急,焦急地望向已是浑身浴血的洛羽,哭丧着脸道:“先生,小凡没用,拔不出来!” “我去!”疲于应付的洛羽,听得小凡之言,心中悲鸣不已,‘我的小姑奶奶,那是用手拔的吗?滴血认主啊。’ 不等洛羽提醒,小凡听得洛羽‘我去’二字,顿时为难着疑惑道:“‘我去’?先生你都这样了,还怎么亲自来拔啊?” 洛羽闻得此言,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 只见不断操纵剑气呼啸而来的幽蓝,大笑道:“好,很好!真是可爱的小丫头,待奴家取了你主子性命,以后你便陪伴姐姐,多好啊?” 一连击碎数道剑罡,洛羽颤抖着垂下手臂,故作告饶道:“等等!要不,姐姐就别动手了,小弟也陪伴姐姐左右,陪姐姐唠唠嗑...” 不等洛羽说完,剑灵幽蓝忽然妩媚一笑,讥讽道:“奴家信你个鬼,你小子坏的很。” 见此,洛羽咯咯傻乐一笑,可他笑容显露不过一息,便忽然断喝道:“小凡,滴血认主!” 话音方起,洛羽已栖身上前,赤色拳锋夹杂腿刃,如雨点般罩向猝不及防的幽蓝。 幽蓝见此,顿时暴怒:“你敢耍我?去死!” 数十把剑气,好似无尽的蓝色罡风,呼啸向洛羽。 爆裂、金鸣、入肉、折骨之声不断在耳畔响起,震颤着人心!一滴鲜血,自小凡指尖滑落。 “嘀嗒!”鲜血迅速融入剑柄,蓝芒闪烁! “砰!”洛羽身形倒卷而回,撞击在小凡身旁的冰晶岩壁之上!他望了眼,那正蓝芒闪烁的剑柄,无声地咧嘴仰天笑起! 小凡望着洛羽,得意一笑。 “啊~~!!”一声不甘的嘶吼声响起,那漂浮的剑灵幽蓝,身体竟然瞬间兵解,化作道道蓝色剑气,汇入小凡身前的剑柄之中。 ..... 一个时辰后,诛星门外。 洛羽望着小凡身前消散的蓝色剑花,他接过长剑,端详起来。 长剑幽蓝,地阶中品剑器,灵剑附属性,蓝羽衣。剑长四尺,剑身二尺七,最宽不过二指半,成锥形;两面黑染单血槽,且附着蓝色流线纹路,双刃银白;剑格小巧圆润,色玄如墨;剑柄一尺有三,可双持! 舞动几下幽蓝长剑,洛羽点了点头,送还小凡道:“这地阶剑器不错,竟然还有附加属性,蓝羽衣,你试试,我看看。” 小凡笑嘻嘻地点头,只见他心念一动,那四尺长剑幽蓝,竟然瞬间消散,化为蓝色剑气,附着在她周身衣物之上。 望着此刻,衣物之上显现道道蓝色的纹路,洛羽伸手抚摸,触手冰凉,啧啧称奇。 小凡见了也是欣喜地笑出声来。 一直以来,她用的都是洛羽送她的那把凡阶长剑。没想到炼气大圆满的自己,也能拥有地阶的剑器,这可是老祖级别的人才能拥有的宝贝。 洛羽见小凡欢喜,便顺手揉了揉她脑袋,笑道:“可能唤出剑气攻击?” 小凡闻之,眉头一皱道:“幽蓝姐说,我修为太低,只能罡气护身,不能攻击。” “哦?”洛羽先是一愣,随即呵呵笑问道:“幽蓝为何不出来?” 小凡尴尬一笑道:“她说...她说先生坏的很!算计她,她...讨厌你,不想见你。” 洛羽顿时无奈委屈道:“分明是她算计我嘛,怎么到头来...哎~!罢了,你就这么穿着吧,也能隐匿地阶剑器,免得他人窥伺。不到万不得已,可不要现出此剑原形哦。” “嗯。”小凡乖巧的点头。 丢下仍旧一脸兴奋的小凡,洛羽走到诛星门通道前,嘴角微微翘起道:“丫头,准备进陵冢。” “什么?”小凡惊讶地转过身来,犹豫着道:“先生,幽蓝姐都说了,这陵冢不好进!” 闻得小凡之言,洛羽自然明白。 就在他们让幽蓝认主,随后疗伤之际,幽蓝便已说明。 诛星门后,确实是她前主人的陵冢,虽然已经历了万载岁月,但其主人并没有完全死亡!确切的说,应该是肉身已灭,但神魂却依旧残存。而能够经历万年,神魂依旧残存的,想来是神识、魂魄异常强大。 但,事实并非如此! 剑孤乃是一散修,神魂与一般修士无异。机缘之下,他竟然得到了一件天地异宝,名为寒灵火种。 这寒灵火种乃是天地异火,外附赤炎,内里冰蓝,其温度却如同寒冰一般!因此,这溶洞之内,才有这番怪异的景象。而炼化寒灵火种入体内,寄留上丹田处,则可无惧火冰之气,开神识,淬肉身,护神魂。也因此,这剑孤才能神魂万年不灭。 剑孤虽然身死,但幽蓝却依旧守候诛星门外,也是为了报当年之恩,才答应剑孤为其选择夺舍之躯。 她在此守候万年,也算报了当年的恩情了。 如今,既然已经认了小凡为主,又怎么可能去夺舍小凡的主人呢?更何况,认主之后,她已经知道,洛羽丹田被废。剑孤就算夺了舍,又有何用?两难之下,幽蓝干脆劝说二人不要入内。 幽蓝心中所想,洛羽又岂能不知?但此刻的洛羽,还是决定前往剑孤的陵冢内,只为那可以开神识,淬肉身的寒灵火种! 此时的洛羽正站在诛星门下,回头对着小凡微微一笑:“好不好进,要进了才知道,走吧。” 说着洛羽便脚踏白骨,缓缓向着那光幕走去。 “剑孤,我来了。”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二十二章:棺柩现寒火,龙影嗜残魂 站在陵冢入口处,热浪与寒流不停地冲击着,洛羽与小凡的身体。脚下赤色斑驳的石面上,传来阵阵刺骨的凉气。巨大的溶洞顶部,那无数闪烁蓝芒的冰晶钟乳,却散发着炙烈的热浪! 收回仰望溶顶的目光,洛羽来到这赤色石质地面的边缘,望向眼前沸腾翻滚的岩浆。这岩浆好似一望无际,中间漂浮着一座晶石‘小岛’。而在他所立的赤色地面之前,岩浆之上,竟然生长着许多‘荷莲’,连通‘小岛’! 荷莲绿叶硕大,质如冰晶,荧光微弱闪动。其间六朵盛开的荷花,花瓣如微弱的火苗般,正灼灼燃烧,中间的莲蓬,似蓝色的冰晶缠绕,正片片凝动跳跃! 小凡紧随其后,看着这赤红耀眼,覆盖大半陵冢的岩浆,她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可待她望见眼前,勾连‘小岛’的荷莲之时,她连忙蹲下,仔细一看,顿时惊呼道:“先生,这是寒心火莲!” “寒心火莲!是什么鬼?”洛羽连忙蹲下仔细端详,同时疑惑地问道:“好东西?” 小凡转头,嬉笑:“当然是好东西呀!你昏迷时,丹老说过很多丹药知识。其中就有这寒心火莲,好像是...二阶吧,服用成熟后的莲子,可抵御火毒,增益神识呢!你喝的冰心灵液里,就有此物。听丹老说,此物品级虽然不高,但却极为稀少,有价无市!” 听得‘有价无市’四字,洛羽眼神顿时炙热起来!可望了眼四周翻腾的岩浆,他又为难道:“这全是岩浆,如何摘得!?” 小凡微笑着,指向那片片冰晶绿叶道:“这荷叶,坚硬无比,可抗烈焰,正好可以立足。” 闻得此言,洛羽暗赞一声,天地造物真是神奇!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那还等什么?打包,收了。” 见小凡蹲在那,还不动手!他恨铁不成钢的数落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收啊?晚了,这花瓣都要凋谢了!到时候,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望着一脸焦急,正准备自己动手的洛羽,小凡咯咯笑道:“先生,不急不急。” 洛羽顿时惊讶地转过头来,向看怪物一样,上下打量着,正傻乐的小凡:“丫头,你是不是水土不服?病了?这不是你风格啊...!” 见此,小凡笑得更是起劲,拉住洛羽伸向她脑门的手掌道:“没事,没事。这冰心火莲要到花瓣凋零之时、成熟之际,方可采摘,否则毫无功效。” 收回手掌,洛羽故作气恼地嘀咕道:“不早说,害我瞎担心。哎~等吧!看这花瓣火苗也快熄灭了...。” 说着,洛羽便盘坐‘湖’边,撑着胳膊,望向岩浆中的朵朵莲花,显然是准备坐等‘收割’了。 小凡看在眼中,心中一暖。随即,她也坐在一旁,撑着胳膊面带微笑,望向那‘吐吐’冒着泡的岩浆湖面。 许是等得无聊,小凡撑着下巴,转过头来,望向正拨动手指,敲击面具的洛羽。 犹豫片刻,她担忧着问道:“公子,你真要去那‘小岛’,取...!” “嘘~!”洛羽伸出食指,示意她静声,随即指了指岩浆‘湖泊’中间,远处的那座冰晶‘小岛’。 小凡望了眼‘小岛’,她听幽蓝说过,剑孤就葬在那里。而寒灵火种护持的范围,就是那‘小岛’的大小。若是剑孤离开范围较远,神魂将会受损,甚至魂灭。 虽说,经历万载,剑孤早已身死,只有神魂残存。但他身前毕竟是神影期的强者,若是公子有个万一......。 似是觉察到小凡的情绪变化,洛羽伸手搭上她肩膀,悄声道:“放心,你家公子自有制胜之法。届时,你在这看着就是。” 听得洛羽之言,小凡依旧担忧地点点头。 她知道,以她的修为,陪着一同前去,可能将成为公子的累赘。虽然她拥有了地阶剑器幽蓝,但自己根本发挥不出它的实力,顶多能与无垢中期勉强斗斗。与其如此,还不如留下。 时间辗转而过,荷花之上,火焰花瓣纷纷凋零。 见此,洛羽一扫颓势,止住欲要站起的小凡道:“我去!” 不过片刻,洛羽便辗转跳跃而回,将六颗闪烁蓝芒的莲子,放入小凡手中。 洛羽转身望向‘小岛’,随即跳上一片冰晶荷叶,回头笑道:“等着。” 说完,他便向着那远处的‘小岛’,跳跃而去。 ...... “嗒!”双脚落地,洛羽望着这不过两丈大小的‘小岛’。地面高出岩浆湖泊数尺,光滑如镜,两种截然不同的罡风,正不断呼啸围绕着‘小岛’。中间蓝色冰晶根根错综而立,围住一质地通透的冰棺! 冰棺四角各有一盏长明灯,正隐罩在琉璃灯罩内,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最近的一处灯盏之下,正背躺着一道蓑衣身影,乃是先前消失无踪的蓑衣小妖。 上前查探一番,见蓑衣小妖已然没了气息,洛羽眉头一皱。透过根根倒竖的冰晶,他警惕地望向棺柩之内的枯骨。 他此刻离的极近,感受着四周越发猛烈的劲风,炙热如火,却又冰寒刺骨。 幽蓝说过,剑孤的神魂,就在那棺柩之中。 忽然!洛羽视线定格在枯骨头颅之上,那正漂浮着的一缕摇曳的火苗,暗呼道:“寒灵火种!” “对!寒灵火种!哈哈哈~”洛羽话音未落,身后灯盏内便响起一道摄人心魄的狂笑声。 惊愕地转过身来,还不等洛羽有任何反应,只见一道模糊的男子身影,瞬间钻入他体内! “啊~!”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声...响起! “公子!”小凡闻得洛羽惨嚎之声,顿时惊起!而就在她正要踏足荷叶之时,衣襟之上,忽然蓝光闪烁! 幽蓝显露身影,阻止道:“莫去!你去了,也帮不了他。剑孤夺舍已经开始,灵柩四周皆为寒灵火种笼罩,靠近者必死!” 小凡连忙望向‘小岛’,果然,此刻的小岛已被烈火包裹!见此,她顿时泪水滑落,乞求地望着幽蓝:“幽蓝姐,小凡求你了,你救救公子吧。” 幽蓝望着苦苦哀求的小凡,摇头叹息道:“我也没办法,先前都说了,可你家主子,就是不听啊!现在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若是他的神魂足够强大坚定,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 冰晶小岛上,烈火吞天!剑孤棺柩旁,洛羽双目紧闭,浑身震颤着,体内晦暗之中!一道魂识不断飞掠,快速游戈! 随着时间的流失,他开始嘶吼了!咆哮着:“不可能!不可能!老夫已经等了一万年了,一万年啊!竟然等来了一个废物!” 洛羽忍受着灵魂如遭割戮的痛苦,咬牙吟笑道:“剑孤...,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丹田早就被废了,你...想要夺舍我,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闻得洛羽之声,剑孤魂识愤怒嘶吼:“小子,你以为这样说,老夫就会放过你?休想!嗯?你小子的肉身竟然如此强悍!哈哈哈~好!老夫就算没了这身修为,有了你这身体,或可肉身成圣哈哈哈~。” 洛羽听了,哼声道:“您老,倒是想得开?剑孤,经历万年,你的神魂早已衰弱不堪,要不然你也不会在诛星门,设下限制修士进入的门槛,如今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哈哈哈~”狂笑声响起!剑孤残魂赞许道:“好小子,说的没错!见微知著,真是聪明啊!不过,你还是算漏了一点,那蓑衣小妖乃是受老夫控制,故意引诱你前来。而你们在诛星门外,与那‘叛徒’说的话,老夫全都知道...!” 不待其说完,洛羽便接住他的话头,讥笑道:“所以,你杀了,觉得已经无用的蓑衣小妖。而棺柩内的寒灵火种,只是你设下的诱饵。你的神魂,其实一开始就躲在了灯盏之中,等待偷袭重创来者魂识,好先发制人!” 闻得洛羽笃定之言,剑孤残魂难以置信的惊疑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全都知道?” 洛羽淡淡道:“没有什么不可能,因为你很虚弱,不是吗?若是你真的在棺柩之内,受那寒灵火种庇佑,而不是时常控制妖兽外出,寻觅宿主,又岂能如此虚弱?剑孤,过去你看不上那些资质差的。可自从遇到我后,你发现,竟然看不出我的修为,误以为......。呵~,你太心急了。” “心急?放屁!老夫等了一万年了!”剑孤咆哮怒吼,愤怒道:“小子,不用再多费口舌,你魂识已被老夫所伤,这具身体,老夫是要定了!” 说着,他便呼啸而起,向着洛羽魂识蚕食而来! 可就在他即将,扑向洛羽魂识之时。只见洛羽那看似虚弱的魂识,竟然瞬间光芒闪烁!两股浑厚的灵魂之力,突然笼罩而出! 见此,剑孤残魂瞬间止住!他惊愕地望着洛羽身后两侧,那缓缓游出的两条荧光小鱼! “这...!?”还不等他惊疑出声,只见那一玄、一白荧光鱼影,忽然!化作两条巨大的龙影,向着剑孤残魂,裂开巨口,同声怒吼:“大胆残魂,也敢窥伺我主?” “龙!不...!”在剑孤残魂惊惧、不甘的嘶吼声中,巨大的龙影怒啸而下......。 一切回归平静。 ...... ‘小岛’火焰早已熄灭,小凡也来到了岛上。 棺柩晶石盖斜靠一边,洛羽坐靠棺柩一旁,伸出手掌。“嘭!”炽焰蓝心的火焰,自掌中凭空燃起!带起阵阵寒意。 “呼!”握拳,收起手中火焰,洛羽展开双臂,抱住后脑勺,望向这熔洞与四周的岩浆。 回想先前,剑孤夺舍不成,反倒成了玄、白口中餐,倒是为玄、白恢复了不少实力。这段时间以来,他混迹于青丘山野,猎杀妖兽。玄、白也因此得以恢复,相较过去自然强了不知多少。先前他敢进入陵冢,也是玄、白给的他信心。 此番,寒灵火种已炼化入体,过程虽然痛苦了些,不过对于拥有无难妖体的洛羽来说,也算不得什么,无非疼痛而已。 寒灵火种不愧为天才异宝,融入体内之后,肉身更加强悍不说,还可附带寒火伤害!与此同时,洛羽神识终于开了!虽然仍旧受着下丹田的影响,导致神识范围,还不及炼气一层。但总归是开了,且乾坤袋也可使用了。 只是让洛羽疑惑不解的事,乾坤袋可用,五行洞天与问天剑却依旧毫无反应! “砰砰!”听着身后棺柩边,传来小凡翻找‘宝物’的声音。洛羽抬眼望了下,一旁面有不忍之色的剑灵幽蓝。 洛羽站起身,将小凡提溜回来,阻止道:“算了,人死为大。再怎么样,他也对幽蓝有恩。” 说完,洛羽单手轻轻一提,那重达千斤的棺柩晶盖,便稳稳的合上了。 听得洛羽之言,剑灵幽蓝眼神微微一颤,随即款款一礼:“谢公子体恤。” 洛羽见了,自乾坤袋中变出一果子,“嘎嘣!”咬上一口,支吾着摆手道:“免了!你不讨厌我...就好了。” 幽蓝见洛羽模样,顿时一笑。 可就在这时,小岛竟然莫名震颤起来!岩壁顶端,不断碎裂崩塌! “嘭...!”岩石掉落岩浆之声不断响起!小岛震颤越发的厉害了! 忽然!四面晶壁纷纷碎裂,大水瞬间浇灌而入,触之岩浆,带起阵阵浓郁的烟气,弥散溶洞之内! 幽蓝一见顿时惊呼道:“快祭出寒火!此处失去寒心火种的维系,崩塌在即。” 说完,她便化作道道蓝色剑气,附着于小凡周身。 此刻,小凡已经是站立不稳!洛羽见周遭巨变,岩浆喷涌溅射,大水汹涌而来,洞顶眼见着就要塌了!他连忙将惊慌失措的小凡抱入怀中,周身火焰熊熊环绕成罩,将二人护在当中。 “咔!轰隆~!”炸裂声自头顶响起,周遭岩浆与大水咆哮声不绝于耳! 洛羽只觉自己,瞬间便被无尽的岩浆与大水包裹着,掀翻而起,冲向溶洞顶端,那裂开的巨口! 寒火内,小凡搂紧洛羽,惊惧地问道:“公子,我们要死了吗?” “呸呸呸!乌鸦嘴!啊~要死啦!要死啦......!” 一阵天旋地转,只觉水火四溢喷涌,不知身处何方...!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二十三章:山巅现灵花,爷就不爱花 青丘南麓中部,山势起伏,连绵两千里,范围甚广。 话说山海丹道延绵日久,炼丹自然是需要灵草、仙材。而灵草大多生长在灵气充沛之地,青丘南麓外围灵气稀薄,灵草自然罕有。而中部则不然,其内灵气充沛,灵草、仙果等自然要比外围丰富许多。 而通常一些特殊的灵草、灵果周围,都会有‘伴生’妖兽的存在!当然,妖兽并非真正的保护、陪伴在旁。而是等候其成熟,好方便吞食,增益自己的实力。 此刻,在这青丘南麓中部,有一处好似火山口一样的山峰。这山峰看着不到两百丈,算不得高。但奇怪的是,山峰上竟然寸草不生!顶部积雪覆盖,隐有雾气升腾,一侧立有一枯死的歪脖子老树,显得很是荒凉。 峰顶正中,老树枯枝之下,有一凹陷的深潭。这潭水四周皆已冰封,映射着湛蓝的天空,呈现淡淡的蓝紫之色。而深潭中间三尺方圆处,却热气升腾不息,潭水正‘咕咕’地冒着水泡,如同岩浆一般。也不知如此怪异的景象,是如何形成的! 在这寸草不生的山峰上,深潭当中,那沸腾的三尺水面上,正静静地漂浮着,一株荷花模样的仙草。此物,名唤——寒心火莲。 寒心火莲,乃是二阶灵花。形似莲花,花瓣九分,赤火熊熊。当中一莲蓬冰晶覆盖,生有二孔,内有赤、蓝二灵子。赤火开花七载后,便可成熟。届时,赤、蓝二子融合为一,内里乃蓝色圆形冰子,外有赤色火焰流光缠绕,名唤——寒火莲子。 寒心火莲,虽说只是二阶灵花,但所结之果,却是不凡!凝星之下修士若是得以服用,可抵御火毒,还能增强神识。对于凝星之下的修士来说,简直就是仙丹灵药。 但寒心火莲生存条件极为苛刻,非冰火相交之地不能生!所以极为稀少,可遇而不可求。 望着潭心处,那朵燃烧正烈,不断吞吐冰晶的莲花。 闻讯赶来的‘九大爷’,眼中已满是狂喜之色。他没想到,这青丘南麓中部,竟然出现了一株寒心火莲!而且,看这色泽,应该最多不过两三日内,就能成熟了。 身旁莫小一见他满意,顿时得意道:“爷,小的办事如何?” ‘九大爷’头也不回地伸出手来,拍了一下比自己还高出许多的莫小一。 莫小一连忙矮下身形,欣喜的受着。 只见‘九大爷’夸赞道:“不错!小一,还是你罩子亮,出去探路都能探到宝。” 莫小一凑上前来,马屁连拍道:“小的这点能耐,还不是爷教的好?再说,这也是爷,您指挥得当的功劳啊。” “哈哈哈~!”九大爷顿时,得意的笑出声来。 见此,身旁莫小一神情一慌,连忙劝阻道:“爷,小声些!小声些!担心招来其它的修士。” “嗯?”九大爷很是不爽地转过身来,瞅了眼东张西望的莫小一,随即站起身来,双手叉腰道:“看把你给怂的?爷看上的东西,谁敢来与我争抢?你家九大爷,怕过谁?” 莫小一顿时伫立在一旁,望着‘匪气十足’的九大爷,他苦涩着劝道:“爷,您不怕,可小的怕啊?若是争夺起来,小的难免拖了后腿,这不是给爷添麻烦吗?” 闻得此言,九大爷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即恨铁不成钢地望向莫小一,沉声埋怨道:“当初叫你一起去灵州,你不去,偏要留下。现在好了,害得爷还要照顾你,你说你...!” “哎~!”不等一脸尴尬的莫小一说话,他叹息一声,走到那颗枯树边,一屁股坐下,摇头道:“罢了,爷就在此安静地等上几日吧。” 莫小一早已摸清了自家主子的脾性,此刻正满脸堆笑,走上前来,试探着问道:“爷,这有了寒心火莲,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去寻妖主了?” 九大爷掂着脚,口衔一根不知从哪找来的草茎,瞥了眼面有期待的莫小一,嘁声道:“~为何不去?” 莫小一连忙蹲在一旁,陪笑道:“爷,您想啊,这寒心火莲,虽说不过二阶。但却贵在稀有,可遇而不可求啊!妖主虽说是四阶,但却算不得稀有。这些暂且不论,小的只说一点,天女见了此物,保管欢喜的紧!” 说着,莫小一得意地摔开额前一缕长发,望向那随风微微颤动的枯树枝。 见莫小一还卖起了关子,九大爷嗤之以鼻,是头枕双手,靠着枯树干,问道:“说吧,看你那得意模样,还能说出花来不成?~嘁!” 闻得九大爷之言,莫小一顿时一愣,随即一拍手掌,惊叹道:“爷~不愧是爷啊!竟然一语道破玄机。” “额...!”九大爷愕然片刻,那俊秀的面容,略带尴尬地扬起道:“~那是!要不怎么做你们的爷?你接着说。” 见此,莫小一顿时来了精神,指了指潭心处的寒心火莲,意有所指地笑道:“爷,那不就是一朵花吗?你看它不仅珍稀,可遇不可求。生得更是娇艳如火,冰心玉凝,美啊!真美!天下又有哪个女子,能抵的过这般诱惑?” 出神地望着那潭心处,飘浮于迷雾热气之中的寒心火莲。看那燃烧的九片赤色火苗,与中心不断凝结,灵动的蓝色冰晶。 九大爷神情如痴如醉,他舔了舔嘴唇,喃喃自语道:“嗯~!味道应该不错...。” “什么?”莫小一惊闻九大爷之言,他难以置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耳朵,问道:“爷,你说什么?” 回过神来,九大爷瞪了眼莫小一,随后在莫小一莫名其妙的目光下,否定道:“爷不觉着美啊!倒是觉着应该很美味。还有,谁说的女子就得喜欢花了?再说,这冰心火莲成熟之后,便会凋谢,好看个屁!” 闻得此言,莫小一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千算万算,最后还是漏算了自家这位,巾帼‘爷’们儿...!自家这位爷,哪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爷们儿啊!? 原来,这莫小一乃是万仞山.莫家族内旁枝子弟。而这叫作九大爷的俊秀‘青年’,则是莫家家主,莫兴叹的女儿,莫童。 莫童自幼,就崇拜先祖,常常效仿先祖侠客之风!她年纪轻轻,就已是无垢大圆满的修为,其麾下更是聚有九名,无垢期的‘打手’,哦不!是‘义士’!号曰——莫家九侠!而她更是给自己,取了个响亮的名号——九大爷! 莫童常常易容成男子,扮做侠客,号令莫家九侠,下山劫富济贫,‘行侠仗义’。还别说,万仞山下方圆五百里,盗匪绝迹,商贾退避......。九大爷威名,更是在那五百里内如雷贯耳,官府派兵围剿......!!! 言归正传,此时的莫童,自然是应了父亲之命,前往灵州仙女泽,感悟大道仙机。莫童与天女白恋星早就认识,二人相交不错,至今已有数年未见。 她听闻天女最近竟然在搜罗妖兽!此番前往灵州,她正要到这青丘南麓,捉上一只妖主,算作送给恋星姐的礼物。 自家大小姐的心思,莫小一如何不知?可咱也得掂量下自己的斤两啊? 妖主哪个不是堪比圣堂期修士的存在?就凭他们倆无垢大圆满的修为,估计连给人家塞牙缝的资格,都不够! 此刻的莫小一,一面期望着自家这位‘爷’,能有什么制胜的法宝。另一方面,又考虑着在不伤及大小姐颜面的情况下,劝其打消‘送死’的念头!过去是他‘莫家九侠’,九个人一起想,如今只有他一人,可把莫小一给累坏了! 这不,他千算万算,最后还是漏算了!谁叫这位大小姐,压根就是一纯爷们的脾性!九大爷,会觉着花好看?开玩话,她不一脚给踩蔫了,算你长的‘茁壮’! 想到此处,莫小一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捏吧着身前积雪,嘀咕道:“也就你不喜欢花,少爷就常拿花送女......。” “你嘀咕什么呢?”莫童略带不爽的问道。 莫小一顿时一惊,手中雪球随之捏碎,可还不等他解释。 忽然!莫童秀眉一簇,伸手制止示意静声后,便闭目放出神识。 不过片刻,她一跃而起,一手叉腰,威风凛凛地招呼道:“抄家伙,打签子!” 莫小一顿时神情一肃,竟唤出一把长约三尺,一掌来宽的断刃! 只见他一跃而起,落在枯树之上,手扛断刃于肩,一手指着山腰上,正缓缓移动的数道身影,断喝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不开眼的浑球,此处已被我家爷给占了...。” 莫小一趾高气扬地喝斥着,可山腰处的身影,好像只停顿片刻,便又继续移动了起来! 见此,莫小一顿觉山下之人,也太不讲江湖规矩了!他偷偷瞅了眼枯树下,正口衔草茎,叉着腰,满脸不悦地望着山下的‘九大爷’。 莫小一顿时心中一紧,暗道‘这群不开眼的家伙,害得自己没面子不说,竟然还惹恼了大小姐,这....后果很严重!’ 想到此处,他再次警告道:“没开眼的东西,没看见我家‘九大爷’吗?在敢上前一步,必叫尔等死于万仞之下!” 这一声大喝,莫小一觉着自己的气势,简直牛x的不行,任谁听了都要心生惧意!可结果却是...。 只听得山腰处,竟然传来毫不示弱的怒喝声:“去你大爷的九大爷!莫家的小毛贼,也敢窥伺我君家的宝物?伤我君家的人!” 闻得此声,莫小一神色一惊!而树下的莫童,却是恼怒地望向他,问道:“小一,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莫小一摸着光溜溜的下巴,东张西望着,支支吾吾道:“他们在骂您九...!” 莫同无所谓地挥手道:“我本来就是你大爷,让他们说去。我是问你,他们后面说的是何意?” “这...!”莫小一顿时犹豫起来,见‘九大爷’怒目瞪来,他连忙道:“这,...此处本来是被君家几个门徒,捷足先登了的......。小的,很是友好地将他们‘请’走了呀......。” 听得莫小一之言,莫童岂能不知,莫小一分明就是见宝起意,将君家之人给赶走了! 望着一脸尴尬之色的莫小一,莫童眉头忽然舒展开来,一拍树干,大笑道:“好!做得好!果然有爷几分狭义之风!” 莫小一惊闻其声,差点没一头从树上栽下!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二十四章:君家凝星人,方寸碎心刃 半个时辰前,青丘山麓中部。 离那光秃秃的雪山不远处,有一块山间大石,状似一平台。其方圆一丈有余,两侧树木丛生,石上斑驳苔藓,藤蔓缠绕。 此刻,在这大石之上,正有六名分散坐靠的君家修士。六人皆沉默不语,多有郁闷沮丧之色。 沉寂许久,一名无垢中期的矮胖修士,长得是眉短而疏,鼻塌眼小,唇上八字胡,额下三寸须,正随山风轻颤着。 胖修士忍耐片刻,终于忍受不住,一拳将倒在大石旁的枯木击碎,恨声道:“山上那姓莫的,也太狂妄了,欺人太甚!” 闻得胖修士之言,几名炼气圆满的君家门徒,亦同声相合,其中一人气愤道:“师兄说的是,那狂徒强行霸占寒心火莲不说。竟然还打伤了,鲁师弟。” 那鲁姓门徒听了,捂住胸口,面色苍白着,叹息道:“谁叫他是无垢大圆满?我们加在一起,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啊!” 听得此言,先前那胖修士,暴怒道:“岂有此理!我这就飞剑传书,定要那姓莫的死无葬生之地!” 说着,胖修士便唤出一柄小飞剑,正当他要飞剑传书之际。 身旁一直沉默的另一名无垢中期修士,伸手制止道:“师弟,且慢!” 胖修士见了,恼怒地甩开他手,气恼道:“且慢!且慢!胡师兄,人家都骑到我们的头上了,难道我们君家还怕一散修不成?” 胖修士此话一出,其他四人皆抬头,望向这样貌,还算不错的胡师兄。 这胡师兄,名叫胡烈,名中虽然有个烈字,却寡言沉稳。他体态健壮,胡须修剪整齐。其修为比那无垢四层的胖修士,还要高上一层,乃是无垢五层! 他扫视一圈,便按下胖师弟的手掌,沉声问道:“你们真觉得,那姓莫的是散修?”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胖修士想也不想,便皱眉道:“那装束打扮,不是散修,是什么?” 胖修士话音刚落,身旁便传来胡烈的喃喃声:“侠风隐长空,一气化万锋。” 闻得此谶,众人惊疑道:“万仞山,莫家!” “唳~!”不等胡师兄回答,便从长空之上,传来一声高亢的鹰鸣声!众人纷纷抬头仰望。 只见一身形削瘦的男子,其长发披散,衣襟猎猎,随山风摆动。他脚踏灰色铭纹汇聚而成的鹰形妖兽,不可一世的呼啸而来。 “嗒~”脚掌轻触地面,灰色鹰形妖兽瞬间消散,汇入削瘦男子皮肤之上。 见得眼前男子,众人顿时一惊,纷纷单膝跪地道:“拜见,君峥师兄。” 俯视单膝跪地面有颓色的几人,男子背负双手,喝骂道:“没用的东西!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也有脸传书族中?废物!” 此刻,众人虽是被君峥喝骂,却不敢有任何不满。因为这君峥,乃是君家族内子弟!虽然他只是旁枝子弟,却并非他们这些门徒可以比拟! 先前那胖修士,此刻已是唯唯诺诺,只得不停地点头应是。反倒是身旁胡烈开口,解围道:“君师兄,其实也怪不得他们。那疑似莫家的人,已是无垢大圆满修为。他一上来不由分说,便霸占了寒心火莲,我等合力皆不能战。” “寒心火莲!?”君峥闻得寒心火莲,心中顿时一阵悸动。这寒心火莲可谓有价无市,就是一些三阶灵果、仙草,都无法与其相比,当得宝物二字。 想到这,他放缓语气道:“既是寒心火莲出现,莫家之人窥伺也很正常。话又说回来,胡烈,你又如何确定,是莫家之人?据我所知,莫家少主莫庄,已在前往灵州的途中,又如何会在此处?” 胡烈顿时疑惑起来,回忆片刻,他眉头一凝,笃定道:“肯定是莫家之人,那人虽然一副劲装游侠儿打扮,但却手持一把断刃!呼啸之间,刃风凛冽,犹如排峰梳云而来...!” 君峥点了点头,他知道胡烈为人沉稳,言行从不夸大其词。若真如他所说这般,那定然是莫家的神通,一气化万仞。 君峥没想到,莫家少主明明带队去了灵州,可在这青丘南麓,居然还能遇到莫家之人。莫家与他君家实力相仿,但他君家绝对不惧他莫家。因为他君家,与五大宗之一的秋水宗,乃是同盟。孤悬万仞山的莫家,又如何能是他们君家的对手? 他此次,只身赶来青丘南麓中部,自然是为了那,突然冒出来的鬼面生。却没想到,运气如此之好,居然叫他碰到了寒心火莲!那鬼面生不过一个炼体散修,又如何入得他的法眼?再说,外围散修多有人言,那鬼面生已经‘逃走’青灵镇,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不过,此乃少主吩咐的事,他也不好怠慢。 不久前,君山便带人来到了青丘南麓外围。一番查探之下,外围散修大多言及,那鬼面生离开了青丘南麓,去了青灵镇! 原来,自风家三姐弟与洛羽分开后,那二弟风行之,每见一散修,都会谈起鬼面生云云。众散修一听,那‘霸道’的鬼面生居然走了,还去了青灵镇!皆欢喜不已,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最终人人皆知,‘鬼面生那杀才,跑了,去了青灵镇。’ 君山闻之,思量一番,为了以防万一,便派了君峥前往山麓中部。而自己却带队,前去青灵镇一探究竟。临行前,君山还嘱托君峥,若发现鬼面生踪迹,要即刻飞剑传书。 想到这,君峥扫视一眼,仍旧单膝跪礼的六人,挥手道:“都起来,说说吧,最近可曾遇见,一个头戴黑面,唤作鬼面生的人?” 闻得君峥问及那鬼面生,众人皆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胡烈开口,疑惑道:“君师兄,那鬼面生不是已经逃了吗?难道,他又折返,跑到这了?” 见胡烈如此说,君峥就知道,这几人没遇见鬼面生。 君峥自嘲一笑,一个散修炼体士,只不过偷袭他君家,一些修为低微的炼气士而已。难道那鬼面生,还有胆量寻到山麓中部来,自寻死路不成?少主也太过小心谨慎了。 思及于此,君峥嘁声一嘲,哼声道:“跑到这?哼!有我君峥在,借那鬼面生几个胆,他也不敢来这送死!” 众人一听,顿时齐声称赞,点头附和。见此,君峥撇下众人,走到大石边,望向不远处的雪山,得意着说道:“鬼面生不足道哉,你等即刻前往雪山。我倒要看看,这莫家人几斤几两,竟然敢窥伺我君家,看上的东西。” 众人一听,顿时兴奋不已。 ...... 雪山下,胡烈正带着其余五人,向着山巅前行。 六人本就是修士,加之又是体力强悍之辈,故而很快便来到了山腰处。 望了望身后跟随的五人,胡烈沉着脸,吩咐道:“跟紧点,待会儿自保就行,那莫家之人,君师兄自会出来收拾。” “师兄放心,我等晓得。”众人说着,兴奋的笑出声来。 他们出发之时,君师兄便已吩咐了。命他们先吸引那人注意,待他观察一番四周情况,再来收拾那莫家之人。显然,君师兄顾忌那莫家之人,可能有帮手。 此刻,就在众人说话之际,忽然!自山巅处,传来一声熟悉的断喝声:“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不开眼的浑球,此处已被我家爷给占了...。” 望着山巅处,枯树枝头上,正趾高气扬的身影!众人顿时一阵恼火,可当他们看见那树下,多了一位威风凛凛,正叉着腰的身影之时。众人顿时停下脚步,眼神询问地望向胡烈。 那鲁姓门徒,心有余悸的问道:“胡师兄,果然不出君师兄所料,那莫家贼子真有帮手!” 胡烈观察片刻,收回仰望的目光,微微挥手向前,沉声道:“无妨,有君师兄在后,怕什么?继续走。” 众人一听,下意识地望了眼,那流云盘动的天际,随即咬牙继续前进。 可走不过片刻,却听得山巅再次传来警告之声! “没开眼的东西,没看见我家‘九大爷’吗?在敢上前一步,必叫尔等死于万仞之下!” 这一声大喝,在这空旷的山岭间喊出,倒是真有几分,震人心魄的感觉。 见身后除了胖修士之外,其他四人眼中都闪现惧意!胡烈顿时凝眉道:“怕他作甚?君师兄凝星修为,瞬间便可击杀此人。” 他话音方落,身旁胖修士,便毫不示弱地向着山巅,怒喝而出:“去你大爷的九大爷!莫家的小毛贼,也敢窥伺我君家的宝物?伤我君家的人!” 胖修士此言一出,君家这边气势,倒是涨了几分。见此,胡烈呼喝一声,众人便亮出各色骨器,周身铭纹闪现。 此次进入青丘南麓中部,几人早已寻得各自妖兽,淬体铭纹。若不是因为这寒心火莲,估计六人早已折返。 山巅枯树旁,‘九大爷’见莫小一一通很是‘江湖规矩’的喝斥警告,换来了对方反唇相讥不说,竟然还很不懂‘规矩’的作出,要砸‘场子’的举动!以游侠豪杰自居的莫童,岂能容忍?顿时勃然大怒! “嗖嗖嗖~!”只见她单臂微曲,手掌侧伸而出,五指并拢之时,风烈金鸣之声,便在其掌间急促响起! 莫小一站在枝头,看的最是真切。 此刻的‘九大爷’那伸出的手掌中,正有十道金光流线,飞速转动不息。那呼啸旋动的刃气,犹如风车旋叶一般,闪烁道道星辰金芒,光轮更是带起阵阵狂风,肆掠八方,耀射雪山之巅! 望着山下六人,那抬头惊愕的表情,眼中流露而出的恐惧之意。 “可识得爷手中刃宝?啊哈哈~!”莫童故作豪气万丈地仰天大笑三声,随即她手掌瞬间一握,那旋动如煌的十道金芒随之一收!霎那间,便并入其握起的手中,凝成一把手掌大小的金色流光断刃! 金色流光断刃,形似匕首,流线勾勒,星辰金点密布其上。刃柄堪堪一握,刃身蔚蓝而曲直。其间,竟然错综相叠十道金色刃齿,正闪烁摄人心魄的金芒! 金芒一出,顿时耀射山下六人! “啊~!”惨叫声瞬间响起! 望了眼抱头惨嚎的君家之人,莫小一脸惊愕地转过头来,望着‘九大爷’掌中,那正闪烁金芒的断刃,惊呼道:“地阶刃宝,方寸碎心刃!”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二十五章:金轮照山巅,浴火要升天 正如莫小一所言。 此刻,我们的‘九大爷’手中,那金光闪闪,巴掌大小的断刃,正是地阶刃宝方寸碎心刃! 说起这方寸碎心刃,别看其不过手掌大小的一把断刃,但却极不简单!乃是莫家镇族之宝,九寸心的碎片炼制而成! 相传莫家先祖,莫问南在得到至宝九寸心时,九寸心断裂处,正散落着数十片剥落的金色碎片,于是莫问南将其一并收回。 不知多少岁月后,莫问南前往云梁州,拜访炼器大家云家,同时相请云家为其炼制两把刃宝!当时的云家本就与莫家交好,便答应了莫问南。 于是,莫问南便将那剥落的黄豆大小的碎片,交与云家,炼制成了两把刃宝。 一把名为天涯尺,耗去大半碎片,乃是地阶极品刃宝! 天涯尺长约一尺,乃莫家历代老祖所保管。据说有缩地成寸,瞬息穿梭空间的能力,可万里诛杀其所戮之人! 而另一把便是这,方寸碎心。 方寸碎心因所剩碎片有限,不过女子手掌大小,却也有地阶下品!凡是地阶法宝者,大多如天涯尺一般,带有天地属性,方寸碎心也是如此。 方寸碎心,方寸则是形容其外形小巧,而碎心二字,便是其威力所在!方寸碎心刃,刃气呼啸之间,可摄人心魄!若修为差距过大,魂识当场碎裂亦不为过! 当然,方寸碎心虽然品级比不过天涯尺,但却重在意义不凡!其历来都是家主保管之物,换句话说就是,此物代表着家主继承人的身份! 站在树梢上的莫小一,此刻神情变幻不定,惊讶有之、疑惑亦有之。他没想到这方寸碎心刃,竟然到了自家这位,不靠谱的‘九大爷’手中! 不过,当他脑中一想到,那动不动就轻摇折扇的另一位‘大爷’时,他顿觉家主是多么的明智......。 眼见着自家这位‘爷’动了肝火,莫小一皱眉看向下面的君家六人。 六人中,四名炼气大圆满的门徒,竟然已经支撑不住,晕厥倒地了!而胖修士与胡烈,虽然修为相较四人高了许多,却也好不到哪去。二人正面露痛苦之色,惊恐地望着山巅!显然是被方寸碎心震慑住了心魂,无法动弹身形! 见此,莫小一反常态,心有顾忌地劝言道:“爷,他们是君家之人,伤了倒是无妨。若是...若是杀了,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见莫小一支支吾吾半天,莫童瞬间凤目瞪来:“难道我九大爷,还惧他君家不成?” 莫小一一听,连忙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随即陪笑道:“爷岂会惧那君家?小的只是觉着,这几个修为低微的小人物,劳您亲自动手。这不是在打小的脸吗?再者,这传将出去,爷落得个以大欺小的名声,多不好?” 莫童一听,顿时神情一缓,随即收起掌中方寸碎心刃。金芒一散,那胖修士与胡烈,顿时双双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见得君家门徒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莫童点了点头,很是认同的道:“不错,这些阿猫阿狗修为太低,杀了他们,有损爷的威名。” 莫童这一收手,莫小一顿时暗舒一口气,他本能的正要夸赞一番:“爷,您真是英明神...!” 可还不等他说完,只听得长空上,一声鹰啸声骤然响起! 随即一道极其尖锐之声,传来:“他们修为低,那我呢?” 话音自空际云端而来,“唳~!”猎鹰之声响彻天地间! 莫童与莫小一顿时一惊,抬头仰望长空云盘之上。 “嘭~!”一道破云声响起! 云破声未落,“唳~!”一道似鹰啸又似风鸣声接踵而至! 只见,灰色冷芒划破流云,带起道道幻影,犹如猎鹰一般,向着莫小一爆射而去! 望着这啸动长空,震慑人心的灰色冷芒,一息未到,便已划破长空,来到了近前!那掀起的阵阵罡风,犹如飓风一般肆掠山巅! 感受着来自长空的威势,莫小一惊诧呼出:“凝星期!” 莫童眼见着猝不及防的莫小一,将要被那尖锐灰芒穿体而过!她当机立断,娇喝一声:“滚开!” 莫童不愧是混迹于万仞山下,五百里内的‘英雄豪杰’,只见她身形已是迎着罡风一跃而起,抬起一脚便将树梢上, 正神色惊诧的莫小一,给踢飞了出去!随即,她毫不畏惧,昂扬的立在枝头,手臂微曲,掌中金芒霎那间乍现,旋转如金阳,照耀长空! “喑喑喑...!”方寸碎心刃正极速转动! “唳~!轰!”尖锐的灰芒,应声轰击在旋动如煌的方寸碎心刃上,带起阵阵金铁角逐,啸鸣之声! 此刻,莫小一正巧摔落在潭水冰面之上!他还不及爬起,便抬头望见自家‘爷’正手臂反转,掌中‘金阳’已将那灰色刺芒,斩击倒卷而回,没入长空流云之中! 见自家‘爷’,竟然能将凝星修士的偷袭给化解了,莫小一顿时一喜,踉跄着爬起。他还不及站稳身形,就‘手舞足蹈’着高呼一声:“爷,威武!” 声罢,莫小一再次滑倒在地! 这马屁拍的,那叫一个尽忠职守。听得高高在上的‘九大爷’,很是受用的昂扬着脑袋,一手叉腰,一手刃指长空,得意万分地呼喝道:“无胆鼠辈!你是君家派来的救兵吗?难道只敢躲藏在云后吗?” 莫童虽是女子,但嗓门可不小。只听她一声断喝,是风回云颤,再配合她那霸气的英姿,掌中照射四方,煌煌如烈阳一般的十道金芒,简直威风不可一世! 趴在冰面上的莫小一,看得差点没激动坏了! “嘭!”云盘突然炸裂而开!飞掠而出一道脚踏猎鹰幻影,褐衣正猎猎作响的削瘦身影。他双目狭长,微微开合,鼻似鹰钩,正嘴噙淡淡讥讽的笑意,俯视着莫童。 望着飞悬半空,背手而立的男子,莫童眉头一皱,斥道:“原来是你?君峥!” 君峥挑了挑眉,伸手接住飞旋于身旁的一把骨刺,端详着淡淡道:“怎么?君某的出现,让天不怕地不怕的莫家大小姐,...害怕了?” 说着,他戏弄地望向下方的莫童。莫童闻之正要回驳,却被此刻,终于爬出冰面的莫小一抢先道:“呔!你算得什么东西?也能叫我家‘爷’惧怕?” 莫小一此话一出,莫童暗呼一声不好! 果然,只见半空之中,君峥眉头一凝!“聒噪!”手中灰芒骨刺一声鹰鸣,瞬间留下一道残影!残影未散,真身已出现在莫小一身前! 望着眼前带起阵阵灰色罡风,鹰啸的幽芒骨刺!莫小一早有防范,只见他瞬间手握宽刃,毫不退缩地怒哮着,向那骨刺灰芒,劈斩而出:“一气折峰!” 话音方起,只见莫小一那断刃之上,瞬间凛风呼啸,带起九道风刃连和一气,向着数尺外的骨刺割裂而去! “砰!砰!......!”灰芒骨刺虽然细小,却如猎鹰一般,不断撕裂着风刃,将其道道破碎! 九道风刃瞬息告破!骨刺直射而来,身前劲风如罡尖锐而暴掠,正割裂在莫小一身体之上! “啊~!”骨刺未至,莫小一已是伤痕累累,难以抵挡!虽然莫小一是无垢大圆满,与凝星一层的君峥,看似只有一层差距。但这一层,却跨越了一个大境。显然,如今的他根本不是君峥一合之敌!而莫童之所以能够接下那一击,乃是因为其手中的地阶下品刃宝,方寸碎心。 就在莫小一即将被一刺洞穿之时,忽然!他只觉一股千钧大力袭向自己臀侧! “砰!”在莫童蛮横的一脚下,莫小一再次飞向山巅冰潭之中! “喑喑喑~!”金芒煌煌,方寸碎心再次显威,尖锐的灰芒骨刺,无功而返! 莫童不管此刻,正在潭中重伤叫苦不迭的莫小一。她只望着半空之中收回骨刺的君峥,讥讽道:“君峥,你的对手是爷,拿小的开刀抖威风,算什么爷们儿?” 君峥眉头一皱,可不过片刻,他望着莫童那俏丽的脸蛋,邪笑道:“莫童,你个假小子,再怎么装,都成不了男人。啧啧啧...可惜了你这好脸蛋儿,不过没事!待君某擒了你,合欢一番,岂不美哉?” “无耻之尤!就凭你?也想打爷的注意?”莫童脸颊微红,银牙紧咬恨声而出。 “哈哈哈!”君峥仰天大笑道:“你莫童,不是曾豪言壮语,若是有哪位英雄俊杰,能够击败于你,你便换做女儿装,愿为道侣吗?一言九鼎的‘九大爷’能出得此言,我君峥又为何不能一试?” 莫童听得此言,忽然一怔,她确是说过此言,但并不代表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只见她不屑道:“爷自然一言九 鼎,但你君峥却离那英雄俊杰,相差十万八千里!也敢在爷面前喑喑犬吠?” “贱人!找死!”君峥顿时暴怒,周身浑厚的灵力瞬间倾泻而出,铭纹更是环身浮动着灰色光芒! 他居高临下,怒指正手持金芒严阵以待的莫童,喝道:“待我擒了你,看你这贱人到时还嘴硬否?” 说着,他便踏鹰飞掠而下,同时喝斥胡烈道:“你们,去将那重伤的莫小一给灭了!” “诺!”伤势恢复,观战许久的胡烈与那胖修士,顿时向着莫小一杀去! 一炷香后,两方仍然在山巅激战。 莫小一先前受君峥一击,虽然躲过,却也被罡风重创,此刻已是境界不稳。在胡烈与胖修士的连番进攻下,竟然只能勉力招架躲避!反观胡烈二人,见得莫小一疲于应付,果然伤重。二人是你来我往越战越勇,骨器呼啸不断不说,甚至周身铭纹闪现,敢于近身肉搏! 再看莫童与君峥这边,就显得声势震天!君峥穿梭于空际,不断向着莫童发起攻击。而莫童苦于未到凝星,不能御空飞行,只得被动防守! 但,她也并非毫无还击之力,只看那不断旋动如煌的道道金芒利刃,呼啸之间,时常飞戮向天际,欲要斩落君峥! 君峥不愧为凝星强者,见得金芒斩来。他自知这刃宝厉害的紧,便借助其速度的优势,穿梭躲避,同时不住反击,虚耗着莫童的灵力! 无垢大圆满修士与凝星修士的灵力浑厚程度,不可同日而语,相差可谓甚巨。 果然,就在山巅一阵爆裂,轰鸣声响后。灵力枯竭不及恢复的莫童,被君峥一招偷袭得手,竟然倒卷而出,撞击在雪峰之中! “爷!”莫小一见得莫童落败,顿时焦急地呼喊而出!可这一走神,却便宜了胡烈二人。二人乘机发难,浑身铭纹道道显露,竟然近身前后夹击莫小一。 莫小一本就有伤在身,近身肉搏又是君家所长,瞬间他便颓势尽显,眼看着就要命悬一线! 此刻的君峥,终于飘落而下,来到重伤昏迷的莫童身前。望着这面容娇美,眉头微蹙颤动,似要醒来的伪丈夫,他邪意地笑出声来! 君峥瞥了眼不远处,已是岌岌可危的莫小一。他收回目光,毫不犹豫地掏出一粒,红艳的丹药,将其强行塞入莫童那隐有血渍的口中。 “嘶~!”疼痛缠绕其身,耳畔不时传来打斗之音!缓缓睁开双眼,莫童呢喃着醒来,当望见眼前一脸yin笑的君峥之时。 她顿时欲站起身来,却顿感浑身酥麻无力,体内好像有万千蚂蚁爬过,酥痒无比,周身更是慢慢变得燥热了起来! 感觉到身体的异样,莫童顿时惊诧地望向,正缓缓靠近的君峥:“你给我服食了什么?” 望着此刻,露出女儿态的莫童,君峥笑得更是肆意道:“怎么现在不叫爷了?君某这极乐丹,乃是秘境所得,可比那合欢丹还要强上百倍。只要你我共赴巫山之后,你便会对我心生爱慕!待会儿爷我就让你欲仙欲死,极乐升天......!” 说着,君峥便狂笑不已。 邪意的笑声伴随着,远处莫小一的呼喝叫骂之声,传遍雪山之巅。不停的冲击着莫童,此刻冰寒、羞怒的内心! 正如君峥所言,她亦听闻过极乐丹,只是此丹太过‘霸道’,乃是一邪修所创!相较合欢丹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如此,据说此丹一旦服食,浑身将酥软无力,**燥热难耐。若无异性‘相救’,将浴火焚身,神魂残灭而死!而与之欢好者,皆如种下心魂印记一般,对其心生爱慕......。 就在君峥魔手伸来,莫童心中万念俱灰之时。 “轰隆~!....!”地动山摇的轰鸣声骤然响起!君峥一时不稳,险些滚落山巅!而缠斗正酣的莫小一三人,更是顿住身形,一脸惊惧地望着脚下,抖动越发剧烈的雪山。 天摇地动,山震不止! 就在众人身形摇摆不定,感觉整座雪山都要崩毁之时。那山巅潭水中的冰面,竟然瞬间炸裂!沸水糅合着岩浆,宣泄着浓厚的热气,喷射向天际! 众人只觉恍惚间,那巨大的岩浆水柱之中,好似孕育而出一巨大的火球,直冲天际! 那火球之中煌煌不定,竟然爆出似男似女的混杂之音:“要死啦!要死啦!升天啦~!”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二十六章:浴火震人心,鬼面露身形一 雪山峰巅上空,那混杂着岩浆的水柱,正呼啸长空,如雨幕般溅散而下。 此时满身湿漉的众人,已经无心再战,皆惊愕地仰望水柱顶端,那疯狂滚动的大火球! 火球内还不时传来,似男似女般混杂的呼喊之声:“要死了!要死了!升天~啦~!” 片刻之后,山巅喷涌直贯长空的水柱,缓缓收回,地动山摇般的震颤感也随之平息。 “嘭~!”那翻滚的火球,瞬间倒卷坠落而回,狠狠地撞击在山巅潭水之中!热气蒸腾的水浪,再一次罩盖向目瞪口呆的众人身上! 望了眼已浑身湿漉的衣物与长发,君峥那削瘦的脸颊上,正不断抽搐跳动,显然是愤怒到了极致!他本欲在这开阔的山巅成其好事,却不曾想忽然雪山巨变不说,竟然还大水倾盆,浇灌而下!此时,山风一吹,平添了几分寒意,将那满身yu火去了个七七八八! 想到方才隐约之间,似是听到那火球之中,有怪异的呼喝声。而那火球也是奇怪,已他的修为境界,竟然无法探入!说不定就是有人,故意前来坏他的好事。 望了眼,那依旧燃烧正旺的火球,他舔了舔薄薄的嘴唇,随即将已满面chao红,软弱无力的莫童,单手抱在怀中,邪笑道:“待我收拾完火球中的碍事之人,你我再共赴**。想我凝星修为,做你的道侣,也不算辱...!” “轰!” 不等君峥邪笑言罢,只听得潭边,那火球竟然瞬间炸裂开来!赤色的火焰四散飞溅,随之潭边显现两道狼狈的身影! 其中一人,修为不明,身高七尺有余,衣襟破损不堪,是头顶荷莲,遮盖大半容颜!此刻,他正单手抱着一身材娇小,头发散乱女扮男装的少女。而那少女,不过炼气大圆满,却做埋首男子臂弯状,双手正紧紧地抱在他腰间! 此二人,正是自那剑孤陵冢,喷射逃出的洛羽与小凡!索性有寒火护持,二人虽是颠簸了一番,显得狼狈不堪,实则并无多少损伤! 见这突然从火球中显露而出,‘甜蜜’相拥的一对男女,众人不用想,也是心知肚明...。 君峥瞅了眼自己怀中的莫童,又意味深长地望向衣衫不整的洛羽与小凡,呵呵邪笑着道:“君某正巧与道侣途径此地,道友真乃同道中人,冰火两重 天啊!真会玩!君某佩服!” 君峥如此说,自然是有看不出洛羽修为,心生顾忌的意思。他看洛羽与小凡如此‘暧昧’模样,误以为洛羽与小凡乃是...,所以才有如此一说。 可就在这时,伤重的莫小一,乘胡烈二人一时松懈,他冲出急呼道:“君家狗贼,放了我家爷!” “聒噪!”君峥看也不看,甩手就是一道灰色罡风,莫小一霎那间倒卷而去,跌落一旁鲜血喷洒而出,当场昏厥了过去! 闻得莫小一呼喝之言,洛羽心中顿时一震!他透过遮挡于前的荷叶,望向君峥那身褐色衣着,与湿漉长发遮盖下的削瘦面容时,洛羽顿时眉头一凝!暗骂一声‘恶心!这君家都是些什么玩意?竟然还有喜欢男人的!还同道中人,我呸!’ 此刻,他怀中的小凡,显然也是对此有着深刻的‘了解’!她顿时醒悟,挣开洛羽怀抱,同时恼羞地瞪了眼君峥。 君峥见那小妮子,没来由地瞪了自己一眼,顿觉莫名其妙!随即他望向沉默不语,头顶冰心火莲,一动不动的洛羽。犹豫片刻道:“道友,这冰心火莲乃是我君家之物,还望道友相让。” 洛羽抬脚走上岸来,“咔~!”白雪融化的岩石地面,瞬间皲裂开来!只见他周身丝丝赤色血气,升腾而起化作道道红艳的火苗! 此刻,洛羽周身已是血影与赤火蒸腾!但四周却是冰寒刺骨!就连数丈之外的胡烈二人,都隐隐感到彻骨的寒意!望向那不断散发着阵阵寒意的红色火苗!他们真不知道,眼前之人,到底是人?还是那‘护莲妖兽’! 洛羽周身火焰熊熊,那潭水边的枯树离得极近,竟然微微颤抖了起来!不过此时,山巅风大,众人也未曾察觉。 就在此刻,只见那烈火中的身影,正手捏一粒外附火焰,内里冰蓝的莲子!可就在洛羽手持莲子之时,身旁那株枯树好似动了一下!洛羽余光一扫看在眼中,顿时眉头一皱‘这枯树有鬼!看似随风摇曳,实则不然...!难道它是活物?忌惮我这寒火?...看来,是只能隐匿生息的伴生妖兽!’ 想到这,洛羽不动声色地望向君峥,语气冰寒的沉吟道:“我若不让,你奈我何?” “嗯?这!”望着洛羽脚下皲裂的地面,君峥顿时一惊!想到此人修为不明,又兼语 气强硬,定是修为高出他许多!瞬间想通关节,他便故作洒脱一笑道:“既然道友不愿割舍莲子,那君某便告辞了!” 说着,君峥便转身对着胡烈二人,假意招呼一声,暗里传音道:“此人实力不明,我竟然探不出他的修为深浅,速速结果了莫小一,撤离此地!” 望着浑身虚弱,满脸潮红地依偎在君峥肩头,正乞求地望向自己的‘男子’。洛羽面露犹豫之色,他未出火球之时,便已听这君家子言明,自己乃是凝星修为。如今他虽是境界提升不少,但若是真对上凝星修士,几乎没有胜算!因为凝星修士可以御空飞行,若是动起手来,几乎立于不败之地。而他纵使肉身强悍,也只得望空心叹,反倒受制于人,暴露身份! 就在洛羽犹豫之时,身旁小凡拉了拉他的手臂,正凄哀地望着他。洛羽一见小凡那哀求的眼神,他顿时想到了当初内室山道上,小凡被邹成欺凌的往事! 想到这,他心中叹息一声,沉声对着君峥道:“将人留下,然后,滚!” 君峥背对洛羽,闻得此生双目顿时阴毒闪现,紧咬牙关!可当他转过身来时,已是面带微笑着,故作为难道:“道友,欲强留我的道侣,是否有些不近人情?太不讲道理了?” 洛羽再次迈出一步,周身火焰更甚,如同火人一般!只是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不是热浪袭人,反而冰寒之气越发刺骨逼人!‘咔咔’冰冻之声不绝于耳,周遭地面,竟然扩散冰封了起来! “咔!”那刚刚凝结的冰石地面,竟然在眼前之人,毫无灵力波动的一脚之下,寸寸崩裂!随即脚掌有力的陷入石面之下! 此刻,头顶荷莲的洛羽,语气冰寒的讥讽道:“人情?道理?哼!道理看在我眼、听在我耳,但绝非由你来告诉我!莫要再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君峥望着莲叶遮盖下,洛羽的红芒赤目,他眉头松弛又跳动,心中暗道‘我若将莫童留下,莫家定然不肯善罢甘休!我君家虽不惧他莫家,但却平添了大麻烦。难免家主责怪,甚至.....!再者,此人神秘莫名,竟然毫无灵力波动,举手投足之间,反而给人一种强悍的气息!这人是谁?难道是...!” ps:一会儿还有一章。 第二卷,鬼面生 第一百二十七章:浴火震人心,鬼面露身形二 君峥望着莲叶遮盖下,洛羽的红芒赤目,他眉头松弛又跳动,心中暗道‘......此人神秘莫名,竟然毫无灵力波动,举手投足之间,反而给人一种强悍的气息!这人是谁?难道是...!’ 想到这,他扫视一眼洛羽周身火焰之后,那正升腾的赤色血气。君峥神情变幻之间隐有怒容,只见他将莫童缓缓放下,随意一礼,冷声道:“告辞!我们走!”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走上前来的胡烈与胖修士,顿时相视一眼,亦垂头丧气的跟上,一同向着下面受伤的君家门徒走去。 洛羽静静的等候片刻,望着君峥等人,真的好似将要离去。他不再犹豫,连忙领着神色关切的小凡,走上前来。 待走到了近前,洛羽望着眼前浑身湿漉,面颊绯红如火,显得虚弱不堪的俊美‘男子’。他心中暗赞一声‘果然生的俊美,都快赶上云剑南那小白脸了,难怪那君峥...!嗯?’ 望着正朝自己不停眨巴着眼睛,‘抛媚眼’的俊秀‘男子’,洛羽心中顿时一阵恶寒!‘我去!什么毛病!这人真有龙阳之好,是那君峥‘道侣’?’ 想到此处,洛羽那本欲伸出抱起莫童的手臂,顿时停在了半空! 可就在这时,莫童满面火红,软弱无力的呢喃着:“小心...!” 闻得微弱蚊蝇的声音,洛羽疑惑的问道:“你说什么?”同时,他凑上近前,顿感那气若游丝的软绵之声响起:“小心~暗!” “小心肝!”洛羽顿时双目瞪圆,望着眼前显得很是‘猴急’,娇媚的‘男子’,他难以置信地轻呼道:“我去你大爷的死...!” 可就在洛羽恶寒惊诧,准备问候几句之时,只见这‘好同志’身侧,竟然瞬间灰芒一闪,便是一道尖锐的骨刺,当面袭来! 洛羽瞳孔骤然一缩,匆忙闪躲,可还是慢了半拍! “嗖!”灰芒呼啸而过,带起阵阵裂骨罡风。满头荷莲瞬间掀起,破散开来!惊魂未定的洛羽,连忙闪躲跃起!只见他回手便是一拳,带起道道血气劲风与火焰,将那飞掠而回的骨刺,轰击开来! 感受着拳锋之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之感。望向那灰芒骨刺遁走之处,正是先前远去的君峥几人的方向。此刻,君家之人已然折返追来! 洛羽终于明白,身旁这俊秀‘男子’,哪里是说的是‘小心肝’,分明是在提醒他‘小心暗器’!而那灰色骨刺,正是君峥假作妥协之时,留下的暗手! 望着折返赶来的君家之人,洛羽余光扫了眼身旁严正以待的小凡,他指向不远处 昏厥的莫小一,命令道:“你不是君家之人的对手,去保护他们,让他们服用丹药,尽快恢复伤势。一旦动手,你便放出丹傀对付那几名门徒,这君峥就交给我来牵制。” 小凡知道时间紧迫,于是她点了点头,便将软弱无力的莫童扶起,走向后面不远处晕厥的莫小一。 就在此时,只见得不远处赶来的君峥,狞笑道:“~鬼面生,没想到你竟然躲在此处,阿杂散修之辈也敢伪装强者,你~焉能骗得了我君峥?” 说着,他便仰天肆意狂笑,显然是觉着自己吃定了这鬼面生。 洛羽脸罩黑面,故作疑惑的问道:“你是何时开始怀疑我身份的?” 已折返而回的君峥,得意地指向那击落在地的荷莲,笑道:“很简单,你头顶荷叶的时间太长了,难免让人怀疑,你是有意为之,不想让人看到你的容貌;再者,你脚踏地面,皆皲裂崩散,可见身体之强悍,炼体不俗啊;最后,便是你那隐藏在火焰之下的血气!” 洛羽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即抱臂倚靠身旁的大石,语气淡淡的应道:“不错,我就是鬼面生。” 见洛羽承认身份,君峥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显然他是对自己的洞察力,感到十分的自得!而身后胡烈等人,则是惊讶不已。据传来消息,这鬼面生不是前往青灵镇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不等胡烈等人多想,只见洛羽接着问道:“那为何,你先前不动手?非要等到现在?” 君峥不屑一顾地瞥了眼洛羽身后不远处,正在为莫童二人疗伤的小凡,讥讽道:“你在拖延时间吧?想要等他们伤势恢复,合力对付我?” 见这鬼面生,那黑面下的一双眼眸,正显露一刹惊慌!君峥顿时讥讽一笑:“自作聪明的家伙,看来~你对自己的实力很不自信!” 闻得此言,洛羽顿时一拍大石,“砰!”石面瞬间便留下一道掌印!借此,洛羽身形一跃而起,欲要向后遁去! 见鬼面生诸般算计,已被自己瞬息看破,正欲逃跑,君峥又岂肯放过?只见他招呼一声:“杀!” 杀字一出,他已率先跃起。身后胡烈等人,正欲冲上!可就在此时,君峥掠过洛羽先前靠立的大石之际。 “轰!”一声巨响,大石居然自那掌印处炸裂开来!一道冰寒入骨的火蛇,瞬间喷射而出! “啊~!”君峥瞬间沐浴火海,满身尽是缠绕包裹的熊熊赤炎,惨嚎声不断响起! 原来,自已一开始,洛羽靠向大石之时,便做好了逃跑的打算。而那喷涌的烈火,正是他一掌注入的寒火。寒灵 火种自然不俗,不仅增强了他的体质,还开了他的神识,简直可以说是逆天之物。但由此滋生在他体内的寒火虽属异火,看似摄人,但却多以防御护身为主,其实伤害并不大。无需多久,那君峥定然可以突破而出,那时他们想走...恐怕! 洛羽见此毫不停留,迅速来到小凡身旁。他一手一个,夹起如同软泥一般的莫童,与昏厥的莫小一,催促仍旧愣神的小凡道:“快放出丹傀,拖延时间,我们跑!” 望着如同火人一般的君峥,君家众人懵了!可还不等他们呆立多久,便闻得一股厚重难闻的药草味袭来!众人还在纳闷,烈火熊熊不应该是焦糊味吗? “轰~!”一道身高九尺的人形身形,忽然落在六人身前!它浑身大小藤枝缠裹,腰细体宽,双目闪烁绿色火苗,那头颅般大小的拳头,正轰击向众人! “砰!”倒霉的鲁姓门徒,本就伤势最为严重,一时躲避不及,瞬间便被丹傀轰飞向山下! “轰!”丹傀毫不迟疑,紧接着栖身而上,又是一拳重击在胖修士,格挡的骨器之上!“砰!”胖修士身形瞬间倒卷,跌倒在不远处! 众人一见,浑身冷汗皆冒!一脸惊恐地望着这不断挥舞双拳的人形怪物! 见几人还在愣神,胡烈呼喝道:“快躲开!这傀儡拥有无垢后期的实力!” 胡烈一声大喝,终于将几人唤醒,是纷纷躲避逃窜起来,其间不时传来丹傀暴怒的嘶吼与轰鸣之声! 洛羽见此,掏出一粒莲子。他看了眼那枯萎的老树,随即望向正驱散寒火的君峥,咬牙暗道‘就让你们争去,来个狗咬狗!’ 想到这,洛羽将那赤火蓝心的莲子,向着枯树与君峥中间抛去,同时呼喝道:“君峥,寒火莲子在此!” 闻得寒火莲子,君峥顿时望向半空中的赤蓝莲子。见果然是寒火莲子,他哪还顾得了,身上些许寒火,全力催动铭纹,向着寒火莲子伸手飞去。 而不远处的那颗老枯树,竟然也动了!树杈瞬间招展,树干更是崩裂而开,露出熊熊绿火!只见它树根拔地而起,猛一蓄力,便向着寒火莲子激射而来!那舞动如鞭的枯枝,正带着绿色火苗,铺天盖地地抽向半空中的君峥! 君峥一见,顿时惊呼躲避:“伴生树妖!鬼面生,你敢算计我?” 此时的洛羽和小凡哪还有时间关心战况如何?二人早已抱着莫童、莫小一,是头也不回的向着山下飞奔而去! 隐约之间还传来君峥,那满是恨意的嘶吼声:“鬼面生,你跑不了,我君峥一定会杀了你!滚开~妖孽!”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三拳撼凝星,万兽啸山林 青丘南麓中部,林深处。 此处,林荫遮挡,雀啼虫鸣,到是难得的一片宁静景象。 而在这树冠遮蔽的林地之上,正有一紫色金纹浑身长满倒刺,身长约莫两丈的蛇形妖兽横陈在此! 此刻,它那长满獠牙的巨口中,粘稠的唾液横流垂挂,正很是悠闲的享受着,口中刚刚补来的猎物! 此长相人的巨兽,乃是二阶后期妖兽,吞金龙蚓。 吞金龙蚓浑身倒刺坚硬如铁,口中密布的利齿更可分金断玉。但它最厉害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其口中,那喷吐的紫色毒液!此毒液具有极强的腐蚀性,三阶以下妖兽,对此都极为忌惮,避之而无不及! “踏~!踏~!”忽然!急促的飞纵穿梭之声响起,瞬间刺破这宁静的山林! 吞金龙蚓正在享受美味,却突遭打断,它愤怒地向着,迎面飞纵而来的两个不知死活的人类,嘶吼咆哮!那口中紫色毒液在音波的推动下,瞬间洒射而出! 二人正是逃下雪山的洛羽与小凡,确切的说,应该是四人!只见此刻的洛羽背部,正用绷带捆扎着一人。此人满面通红喘息不止,不是吞服了极乐丹的莫童,又是何人?只看她吐气如兰,呼出的热气,正不断撩拨着洛羽的耳畔,便知其药力已然发作! 而身后相随的小凡,那尚显瘦小的肩头,正扛着昏厥的莫小一,脚下游影步不断腾挪,竟然毫不吃力!就连洛羽都不得不惊叹,这小丫头平时虽说吃的多,但关键时候还是很给力的。 见前方妖兽挡道,正向着他们喷洒着,满是腥臭之气的紫色液体。只见那紫色液体,一旦触及地面或者树叶灌木,皆发出‘噼噼’的腐蚀之声!洛羽一看便知,此液有剧毒! 可他并不惊慌,反而迎着紫液声浪加速冲去! 吞金龙蚓见这头戴黑面的人类,竟然冲了过来!它顿时巨口裂开,咆哮着向洛羽撕咬而来! 洛羽冲入紫液声浪中的瞬间,周身已是血气升腾,刹那间化作熊熊烈火!紫液触之即散,转瞬化为乌有! 就在吞金龙蚓仍旧裂嘴咆哮之际,只见洛羽已极速穿梭,脚下轻轻一点身形飞纵而起,带起一道火影,曲腿向着它头颅顶来! “轰!”一膝正中吞金龙蚓巨大的头颅!坚硬如铁的头颅应声破裂,紫色血浆迸射而出!洛羽前纵之势毫不停留,巨大的冲击力,竟然将重达数千斤的妖兽身体,惯性带向空际! “啪!”伸手将前方飞射而出的紫金色的妖丹一把抓住,洛羽回首顶开,正不停撩拨着他的莫童脑袋,同时催促身后脚点吞金龙蚓残体,飞身赶来的小凡道:“丫头,跟上!” 小凡飞纵而起,避开尖刺,一脸恶心地踏过吞金龙蚓的身体,望向前面的洛羽,提醒道:“先生,再向前,就要进入山麓深处了。那里妖兽强横,我们可能很难对付!” 洛羽身形急进,穿梭林间,毫无停顿之意。听着山麓深处,不时传来的妖兽咆哮怒吼之声,他沉声道:“我们难以对付,那君峥至少也不会轻松到哪去!” 显然,洛羽是准备冲入山麓深处,借助强横的妖兽,寻求摆脱君峥的机会!如果他猜测不错,那伴生树妖与丹傀,根本无法阻止凝星修为的君峥,此刻的君峥应该离他们不远了吧。 “唳~!”鹰啸声自身后长空响起,穿透密林树冠,直入洛羽耳中!闻听此声,洛羽暗道一声:“来了!” 果然,数息未到,身后破空声骤然响起!“嗖!”一道尖锐无比的骨刺,闪烁灰色幽芒激射而来! 洛羽一把拉住身后的小凡手臂,绕身向前远远地将她甩出,疾呼道:“快跑!”,同时他奋力一拳挥出,带起道道赤炎,将那灰芒骨刺轰击倒卷而回! 小凡半空之中,摇头惊呼:“我不走!” 洛羽受那一刺攻击,身形如遭电击,爆退之际他单脚后踏,身形前弓,一手抓入地面,前方的地面上,瞬间便留下几道深深的沟壑! 待得止住后退的身形,洛羽头也不回的喝斥道:“你想拖我后退吗?快走!” 身后一片寂静,似有抽泣之声。片刻之后,闻得身后远去的脚步声。 洛羽呼出一口郁气,望向那穿过林荫枝叶,显露削瘦身影的君峥!见此刻君峥脚踏铭纹猎鹰幻影,衣衫多有烧 毁损坏,满脸烟尘。那披散两边的长发,更是乱糟糟的,其中一边还少了不少,显然是被寒火烧毁! 望着一脸愤怒的君峥,洛羽忽然咧嘴笑道:“君家子,真抱歉,我好意送你寒火莲子,却不曾想有个妖孽在旁窥伺!弄的你如此狼狈,真是...真是笑死我了!” 说着,洛羽哈哈大笑起来。而身后捆扎在其背上的莫童,竟然软绵的呢喃夸赞道:“说的...好,有爷几分...气势...。” 瞥了眼背部的俊美‘男人’,洛羽暗道方才匆忙,怎么忘了让小凡将这不男不女的家伙带走!不过形势如此,已然来不及了,他只得一扬头颅,后脑勺顶开总是喜欢靠上前来的莫童脸颊,悄声道:“还爷呢?你看你那软样,就剩下几分气了,哪来的势?” 顾不得身后软弱无力的呢喃抗议,不远处的君峥已怒喝道:“鬼面生,你这阿杂的散修,我看你还能往哪逃!今日你必死!我君峥会先杀了你,再去将你那小跟班一并宰了,已泄我心头之恨。” 闻得君峥愤怒之语,洛羽紧了紧身上的绷带,不屑道:“君峥是吧?就凭你,能杀的了我?告诉你,这天下,不是只有你君家的肉身强悍!” 说着,洛羽周身血气升腾而起,化作片片赤火,附着身体之上!感受着洛羽身上的火焰,传来的阵阵冰寒之意,体内燥热难耐的莫童,仿佛一下子舒爽了许多!她情不自禁的将脸,紧紧地帖服在洛羽肩头...。 不管莫童在洛羽背后,如何小动作...。 只说此刻的君峥,闻得洛羽狂妄之言,他怒极反笑,不屑道:“鬼面生,你还真是狂妄,狂妄的无知无畏。” 说着,只见君峥缓缓落下,周身灰色铭纹不断闪现,附着于皮肤之上!顿时,他那本是白皙的皮肤,竟然满布灰色如铁羽般的纹路!其双手之上,更是灰金之色的利爪显露而出! “嗒!”脚掌着地,地面亦随之皲裂! 只见此刻,已经是灰金之羽铭纹附着的君峥,忽然展开双臂,犹如金雕展翅一般,狂啸道:“鬼面生,我所铭之灵纹,乃是三阶巅峰的妖兽,铁羽金雕的精血。浑身坚硬如铁,无坚不摧。你的体质在我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笑话而已!” 说着,“砰!”地裂之声骤然响起!君峥脚下一蹬,双目狠戾,身形已如猎鹰扑食一般,爆射而来! 洛羽见这君峥,欲要近战肉搏,他自然求之不得!只见他不退反进,向着君峥挥出的金芒利爪轰击而去! “轰!”轰鸣之声,响彻林间! 洛羽身形爆退十数步,方才止住身形。而对面的君峥,亦是如此!显然这一击,看似不分伯仲! 紧握不断颤抖的拳头,洛羽望向对面,神情孤傲的君峥。暗道‘方才一击,他已经使出七成劲力。却不曾想,这君峥肉身也是如此强悍!观其神色,应该未使出全力!看来过去,是我小看君家了。’ 思及于此,洛羽已经准备全力以赴。 正在此时,君峥自得的笑道:“这不过是我五成的实力!怎么样,鬼面生?是不是难以置信?” 笑望对面沉默不言的洛羽,君峥接着自傲的笑道:“~鬼面生,你又如何能知我君家的底蕴?我君姓子弟,皆要入圣地化生池,即便我们身上是一阶妖兽的铭纹,只要受得圣血洗礼,便可获得强悍的身体。又岂是你这阿杂不堪的散修,可以比拟的?” 洛羽眉头一凝,暗道一声难怪!心中虽是惊叹这君家化生池圣血之强,但他此刻却毫无惧意,因为他的无难体,才是这世间最强悍的体质!即便丹田无法修复,他洛羽也要凭借无难妖体肉身成圣,踏破虚空,登临仙界! 洛羽紧握双拳,抬眼望向不远处的君峥,声音低沉而冰寒道:“那就看看,是你君家的兽体强悍,还是我的拳头硬!” 此刻的洛羽,已是浑身赤火熊熊,寒气四溢而出,周遭无论是地面,还是树木、草石,皆纷纷冰冻扩散开来! 听着洛羽不屈的话语,趴在背后的莫童,眼中满是赞赏,呢喃着:“爷喜欢...够劲!”闻得此言,洛羽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君峥见这不知死活的鬼面生,仗着有这防御不错的‘火体’,竟然敢大言不惭!他顿时狂啸而起:“狂妄自大!” 话音 未落,他身形已爆射而出,手中利爪已然一片金芒,带起道道凛冽罡风!他飞掠而过之处,无不飞沙走石,大树齐齐折断,地面犁裂而开!显然,君峥是使出了全力! 见此,洛羽却纹丝不动,周身寒火熊熊喷散开来!那裸露的皮肤之上,竟然显露道道赤色流光经络!双臂之上更是玄、白荧光闪烁,如鳞片般闪烁炫光! 待得君峥铁爪划破空气,带起阵阵呼啸之音,扫向面门之时。洛羽亦是一拳快若奔雷般轰击而上,身上更是隐隐闪烁星辰光辉! “轰!”又一次力与力的正面相抗,威势远胜先前!地裂、石碎、大树倾,轰鸣之声响彻山麓!以二人为中心,方圆三丈之内,瞬间被罡风气浪犁为平地,寸草不生! “砰!砰!”二人身形倒卷震飞,一路跌落林间,其间不知撞断多少大树,击碎多少磐石! “噗~!”一口淤血喷出,洛羽仰天呼出一口闷气。为了护住身后的‘拖油瓶’莫童,他侧身承受了大多冲击!可即便如此,莫童还是晕厥了过去。 此刻的洛羽左臂已是皮开肉绽,无力地耷拉着,显然是脱臼了!此番交锋他受伤颇重,但直觉告诉他,君峥还活着! 果然,洛羽艰难地站起,晃动两步便停了下来。 他抬头望着前方,正踉跄着走来,显然也伤势不轻的削瘦身影,他无声的笑了:“~君家子,看来你君家的什么化生池圣地,也不过如此。” 说着,洛羽便伸出右手,抓住自己正无力晃动的左臂,微笑着一拧! “咔!”骨骼声骤然响起!在这已然回归平静的山林间,显得分外明显,令人牙酸耳疼! 望了眼洛羽微笑着接骨的举动,君峥啐去口中血水,拭去嘴角血渍,啧啧笑道:“鬼面生,你很不错!没有经过我君家圣血的洗礼,就拥有这么强悍的肉身。啧啧啧~可惜你不是我君家子!” 洛羽转动着已然恢复的左臂,瞥了眼鲜血淋漓,正缓缓恢复的伤口,他感叹道:“过去,也有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当时,我在浑噩之中,无法回答他。今日,我便回了你。你....。” 说着,洛羽略一停顿,随即抬头望向双眉微皱的君峥,不屑道:“...君家算个屁!” 骤然听闻洛羽狂妄之言,君峥双目怒张,周身已是铭纹浮动,怒喝道:“鬼面生,你会后悔的!” 洛羽黑面半遮,其上血污狰狞,双目如星火,铿锵回驳:“后悔?后悔的事我不做,我只做让你君家...后悔的事!” 暴喝声起,洛羽竟然抢先出手!他呼啸快若奔雷,身随熊熊烈焰,如流星一般轰击向君峥! 方才两次交锋,看似实力不相伯仲,实则君峥要强上几分。 此刻,君峥已是怒不可竭,他没想到这鬼面生如此狂妄,不知死活,竟然还敢挑衅于他!望着极速冲来的鬼面生,他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只见他如远古妖王一般,仰天嘶吼咆哮山林。周身那灰色光芒的铭纹,竟然隐隐流露淡金之色,双爪之上更是金芒闪耀! “去死!”君峥咆哮着肆掠周遭,如一头洪荒野兽一般,冲向半空中轰击而下的洛羽! “轰~!”罡风余波,瞬间激散开来,露出一片巨大的坑地,周遭变得更加狼藉了! “砰!”洛羽倒飞而回,侧躺在一棵歪倒的大树旁,周身烈火熄灭血痕密布,血水不停的自口中溢出,脸色也越发的惨白了! 他撑起胳膊,吐掉口中淤血,望向不远处正缓缓走来的君峥,待见得其踉跄摇晃的步伐时,洛羽仰天长笑。 闻得这鬼面生隐有快意的笑声,君峥站住身形,沉声道:“你的确重伤了我,但你却连爬都爬不起来。我说过鬼面生,你今日必死!现在笑够了吗?笑够了,就上路吧。” 说着,君峥手掌向天一伸,掌中已现出一闪烁道道灰芒的骨刺,啸如鹰唳! 洛羽确实伤势过重,此刻已没了再战之力!就在他望着那闪烁寒芒的骨刺,以为必死之时。忽然!他感觉大地隐隐传来震颤之感!靠近山麓深处的方向,更是妖兽嘶鸣,嚎叫不断,犹如海啸一般! 此时的君峥亦是发现了异样!他惊疑地望向山麓深处,忽然!那狭长的眸子内,瞳孔骤然一收!惊呼而出:“兽潮!”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遮天吞金浪,春满云梦幻 山林之中,一片狼藉的凹地之上,望着脚下土石正在‘欢呼跳跃’!远处传来大地的颤抖之声,君峥惊疑地望向山麓深处。 忽然!他那狭长的眸子内,瞳孔骤然一收!惊呼而出:“兽潮!” 洛羽离的不远,亦听得清楚。可还不等他想明白,兽潮是什么玩意时。只见山麓深处,竟然如海啸一般轰鸣声不断响起!一浪高过一浪,其间还不时夹杂着,妖兽惊恐的嘶吼与哀鸣之声! “沙沙沙...!嗡嗡嗡...!”声浪越来越近,大地颤抖得越发强烈!感受着声浪中,那阵阵沙粒之声与远空响起的嗡鸣之音!洛羽服下一颗疗伤丹药,他艰难的爬起,靠在抖动的大树旁,抬头看向林荫遮蔽的山麓深处! 惊疑自语道:“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哼!”君峥此刻已脚踏铭纹,立于半空,哼声道:“发生什么?鬼面生,你居然连兽潮都不知道?真是可笑。不过,你也用不着知道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说着,灰芒自他手中一闪而逝,瞬息便已掠向洛羽面门! “锵!~砰!”灰芒骨刺正中洛羽面门,一股大力自面具眉心处传来!洛羽身形后仰,撞击在大树之上! 一击失手,君峥难以置信地望着,洛羽那古朴的黑色面具,惊疑道:“你这黑面不俗,我要了!” 话音未落,他便要冲下。可还不等其行动,只见空际乌云密布,嗡嗡声遮天蔽日而来! 君峥仰头惊恐道:“遮天云!” 听着远处越来越近的沙沙浪潮声!他难以置信的再次惊呼:“遮天吞金浪!难怪会有兽潮!” 望着空际之上,那遮天如蝗般的乌云,身为君家之人的他,对于妖兽最是清楚。那是无数的一阶妖兽遮天蚁,飞掠汇聚成的‘乌云’!还有那沙沙浪潮声,正是无数一阶妖兽吞金蚁所形成的金色浪潮! 遮天云,又名遮天蚁,一阶雌性妖兽。身体不过手掌大小,背生四翼,周身乌黑,尾有毒刺,可使人陷入幻境! 而吞金浪,又名吞金蚁,一阶雄性妖兽。亦不过巴掌大小,身体金黄坚硬无比,铁齿可吞金噬石,无坚不摧! 这两种妖兽,若是单一出现不足为惧。但,遮天蚁与吞金蚁本为雌雄同类,百万群居而生!一天一地配合默契,若被雌蚁毒针所伤,则陷入幻境,必被雄蚁蚕食尸骨无存!遮天吞金浪潮所过之处,一切生命,甚至早木都将化为虚无!圣堂之下若是遇到,几乎难逃厄运! 时间紧迫,君峥哪还能多想,更没时间解决洛羽了。因为他此时,若御空逃遁还来得及,但重伤的洛羽,却是必死无疑!他又何必多此一举,以身犯险? 想到这,君峥瞥了眼昏沉摇头的洛羽,扬空而起,笑道:“鬼面生,兽潮已至,你必死无疑,君某就不奉陪了!” 说着,他脚踏铭纹,御空极速逃遁! 甩了甩昏沉的脑袋,方才君峥之言,洛羽也听得清楚!虽然他不知道,这兽潮到底如何?但却明白,能让君峥如此仓皇而逃的,定然不简单! 思及于此,他望了眼背后‘睡的’正香的莫童,苦涩自嘲一笑:“真是自找麻烦!” ...... 洛羽伤势未复,再加上此刻大地震颤,他奔逃更是艰难!若不是他无难妖体强悍,估计换做别人,瘫倒在地了。 “吼!”就在洛羽背着莫童,在林中‘慢跑’之时 ,忽然身后传来阵阵怒吼之声! 林间大地颤抖着,似海啸铺天盖地而来!洛羽回头一望,顿时惊的一身冷汗!只见自己身后林木之间,无数各异妖兽,正面目狰狞着向他追来!那奔腾的声响,如闷雷一般不断敲击着他的心脏! 一头蛮牛一般的妖兽,迎面疯也似的朝着洛羽奔来!望着这体型巨大的妖兽,和它身后无数咆哮奔驰的兽潮。洛羽哪还敢犹豫,是转身撒腿就跑!此刻的他倒是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感觉体内瞬间充满了力量!竟然没有半点伤重的模样? 虽说洛羽手足并用,亡命逃窜,可终究还是没有身后妖兽的速度快。眼见着周遭震动越发强烈,身后妖兽咆哮不断,仿佛就在耳边一般! 洛羽甚至都能感觉到,脑后传来那蛮牛妖兽的鼻息热浪!见此,洛羽哪还有时间回头,是勉力唤出寒火,护在身旁,同时鼓足余劲奋力奔跑,口中叫苦不迭:“完了完了!这下要被踩成翔了!” “嗖!嗖!...!”身旁穿梭之声,不绝于耳! 洛羽只当自己要被踩踏而死!可身旁风烈穿梭之音,竟然此起彼伏!只见这一只只妖兽,皆绕身而过!洛羽陷在妖兽的浪潮之中,惊讶地望着不断从旁穿过的妖兽!看来这些妖兽,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亦或者是忌惮他身上的寒火! 而就在洛羽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有寒火护身之时,他只觉周遭忽然被黑暗所笼罩!抬头望了望本是晴朗的天空,此刻已是‘乌云’密布压顶而来!洛羽目力极好,一眼便明白,那哪是什么乌云,分明就是无尽的‘飞虫’妖兽,正挥动着双翅,发出嗡嗡之声响彻天际! “轰~砰!”身后大树倾倒,撞击声不断响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洛羽惊愕地望向后方,兽潮之后,那金色的浪潮,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相较之下,这可怜的兽潮,简直就是一湾湖水,不可比拟。只见那金色的‘浪潮’所过之处,妖兽瞬间被分食无踪,竟然连白骨都未留下! “额!”洛羽一见,遍体生寒!很显然,那金色的浪潮,乃是无数的蚁形妖兽汇聚而成!眼见着金浪将要袭来,洛羽眼疾手快,顿时抓住身旁飞纵而过的一豹形妖兽的鬃毛,纵身跃至其背上! “吼!”豹形妖兽,体态健硕而矫健,速度惊人。此刻亡命奔逃中的它,显然是极不愿意被人类当坐骑,从而影响自己的速度! 只见它不断抖动着身体,尾巴更是如铁鞭一般,抽扫而来!洛羽此刻好不容易,上了一辆‘捷豹’,又岂肯下去?只见他趴伏在妖兽宽阔的脊背之上,周身寒火熊熊而出,不断灼烧着‘捷豹’! ‘捷豹’吃痛吼叫不断,感受着寒火中的阵阵寒意,它,恐惧了!就这么任由洛羽趴伏在自己的背上。 还别说,这‘捷豹’吃痛之后,又不敢拿洛羽怎么样。只得化疼痛为力量,是四肢奔驰如煌!硬生生载着洛羽与昏迷的莫童,跑在了兽潮最前面!后面那呼啸的金色浪潮,更是被慢慢拉远了! 此刻,洛羽都不得不暗赞一声自己睿智。不过还不等他庆幸片刻,只听得长空之上,那黑压压的乌云中,一阵风裂之声呼啸响起! “嗖嗖嗖....!!”无数的针刺,闪烁寒芒从天而降!犹如万千箭雨一般倾泻而下! “突突突...!”尖刺穿戮之声,不绝于耳!其间还不时夹杂着入肉之声,与妖兽的悲鸣之音!洛羽驾驶着‘捷豹’,跑在最前面。回头 望见兽潮在‘箭雨’下,正一片片的倒下,他连忙驱使寒火,护卫在头顶上方! 穿过微弱的火苗,仰望苍穹乌云压顶,那激射而来的黑点。洛羽真不知道,自己如今稀薄的寒火,能否挡住那铺天盖地的‘箭雨’。 “噼噼......!”箭雨洒射在寒火之上,瞬间便被阻隔焚毁!洛羽顿时心中一定。他一边继续苦苦支撑寒火,一边转过头来看向前方! 密林树木于左右穿梭飞速倒退,坐下‘捷豹’可谓健步如飞。竟然与兽潮生生拉开了,大段距离! 闻得前方水声慢慢响起!洛羽回过头,望着前方林荫尽头,前方似是开阔出林之地!洛羽一见,顿时惊喜而呼:“难道要出青丘南麓了!” 话未说完,‘捷豹’已载着他飞纵而出,身姿矫健,犹如冲天之势! 山风呼啸吹拂脸颊,洛羽惊喜的表情,随着他慢慢向下望去之后,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望着脚下瀑布直垂而下,似有百丈不止!轰鸣的水幕之声,如闷雷般正轰击着洛羽的耳膜,更冲击着他冰凉的心! “吼!!”在坐下妖兽不甘的嘶吼声中!洛羽只在空中飞翔不过一息,身形便随之摔落而下! “嗡嗡嗡!”振翅之声瞬间由远及近,嗡鸣而来!洛羽惊诧回头,只见那乌云飞虫,竟然尾随而至盘旋上空,不断的向着他们洒射‘箭雨’! 洛羽此刻寒火已熄,坠落在即。他瞅了眼身后,眉头正微微凝动的莫童,随即转过身来,仰望满天‘箭雨’,洒脱一笑:“虽然你我不曾相识,但也算得患难与共了。天塌,个高的顶;箭来,皮厚的抗!你又欠我洛羽一条命。” 说着,洛羽周身血气丝丝闪现,微弱寒火勉力而出!而就在此时,身后竟然传来微弱的喘息声:“你叫洛羽?” 洛羽惊诧回头之际,长空已万箭罩临。 “噗噗噗!”针刺刺破皮肤的声音不断响起!二人却四目相对! ........... “砰!”洛羽跌倒在山洞之中,昏沉着解开绷带,将莫童自背上松开。他仰躺地面,望着模糊不清的洞顶,只觉眼前如梦似幻! 洛羽跌落山涧,瀑布之下幸好有一深潭,二人这才幸免于难。随波逐流之下,搁浅一处山凹中,隐有一藤蔓遮挡的山洞。他身中遮天蚁毒针无数,虽说他肉身强悍,只是皮外伤,但却架不住数量旁大!眼花昏沉的洛羽,在恍惚之间,跌进了这隐蔽的山洞之中! 此刻,洛羽身中遮天蚁幻毒,只觉脑中如梦似幻,眼前星辰闪动煌煌不定,身体更是仿佛置身云端一般!意识渐渐模糊的他,只觉自己飘飘如仙,身旁仙子缠身,吐气如兰,妖娆娇媚......。 从雪山山巅逃离之后,莫童所中极乐yu火之毒,是越发强烈。此刻的她,正不断摸索着身旁浑噩呢喃的洛羽,感受着对方身上所散发出的阳刚之气,她只觉周身燥热难耐!终于,莫童忍受不住,趴在洛羽身上,解开衣襟......! 望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仙子,竟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灵儿!洛羽浑浑噩噩地呢喃呼唤:“我好想你......灵儿。” ‘钱灵儿’面颊绯红如火,长发散落在洛羽眼帘之上,带起阵阵芳香。她双目迷离着,睫毛颤动微微闭合,低首红唇而下。 双唇初一轻触,二人已是衣襟滑落四臂缠绕,厮磨相拥在这春色恼人的山洞中。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三十章:赵王问陶德,陶德镇魔头 赵国都城,延平城。 钱灵儿重病昏迷,各地名医救治无效,最后反倒奇迹般的康复了,随后,兴侯陶德却病倒了。 赵王懿闻之,大急。亲自领着宫中御医,前来探视。 兴侯府邸,陶德寝室之内。 陶德坐靠床榻之上,面容苍白,很是虚弱,但他神色却异常恭敬。只因身旁正坐着赵国的国君,赵懿! 见一旁太医,正收回号脉的手指,面有思虑之色,赵王急忙问道:“陶爱卿身体如何?所患何疾?” 太医乃一灰髯老者,闻得王上询问,他连忙放下抚须的枯手,行礼道:“回禀我王,兴侯气血须弥,精气外泄,乃体虚外邪入侵之症。想来,兴侯本非战将,前方为国征战,军旅劳苦,故而留下隐患。加之最近休息甚少,精神紧绷未有休息,才有今日之疾啊。” 见赵王仍有忧色,老太医接着道:“我王放心,待老臣开一记滋补气血的药方,休息调理数日,兴侯便可痊愈。” “呼~!”赵王轻舒一口郁气,心下稍安道:“这就好,这就好!华太医,陶爱卿身体有恙,文青侯夫人又体弱,你就留在兴侯府吧。” 华老太医,望了眼虚弱的兴侯,连忙应诺。 床榻之上的陶德闻之,略一愣神,随即面带感激,急忙劝谏道:“我王,微臣岂可受此隆恩?万万不可!” 赵王伸手制止,微笑安抚一番,便转头望向身后的老太监王继恩,吩咐道:“继恩啦,你且随华太医,前去准备药汤。” 王继恩心领神会,便领着老太医一同走出寝室,临了还不忘轻轻地带上了屋门。 闻得屋门关合之声,赵王懿微笑的表情中,慢慢透出一丝犹豫之色。 陶德见赵王神色有异,他又岂能不知赵王是有事相问,于是他询问道:“我王有何烦恼?可否说与微臣听?” 赵王望了眼陶德,顺势而言:“其实,也并非什么烦恼,爱卿先前为本王围歼十万燕军精锐狼骑,又收复失地天之桥南部壁垒,更是一举夺得北部壁垒!北燕国门大开,军力受损,国困民疲,我大赵一统南北有望矣。” 闻得此言,陶德连忙神情一肃,乞罪道:“微臣死罪,请我王责罚!” 听得陶德之言,赵王微笑着问道:“你有何罪?” 陶德勉力行了一礼,自责道:“罪臣,无有君命,擅斩燕军三万降卒;无令挥军攻取天之桥两处壁垒;因个人私事而废军国大事,请调回府探病。此三罪,哪一条都是死罪,罪臣请我王责罚,以儆天下。” 赵王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正埋首请罪的陶德。屋内顿时一片寂静,待过得片刻,他忽然大笑道:“爱卿言重了,寡人虽不及先祖贤德,却也不是昏聩之主。北方战事寡人早已授你专断之权,此乃无罪。再者,请调回返都城之事,乃人之常情,何罪之有?爱卿只管安心养病,寡人还指望着你康复之后,为寡人开疆拓土呢?” 陶德顿时热泪盈眶,感激行礼道:“我王天恩,臣肝脑涂地也不能报万一啊,微臣必为我王荡平北燕,助我王一统天下。” “好!”赵王龙颜大悦,可不过片刻,他便皱眉道:“只不过,昨日北燕使节前来,递交国书。愿向我大赵敬贡战马十万匹......,有意两国修好。若我大赵无和意,北燕将起倾国之军与我决一死战!” “什么?”陶德闻之心中顿时一惊,询问道:“我王,意下如何?” 赵王犹豫着道:“百官之中,不少臣工以为,当以和为上策。毕竟北燕虎狼之国,民风彪悍,不服我南人王化,一时难以尽收其心,可徐徐图之。 可若是和了,寡人又心有不甘,不知有生之年能否见得天下一统。所以此次前来,一为探望爱卿,二也是为了问一问爱卿,这北方之事当何为?” 见赵王踌躇,陶德略一思量,道:“我王,还记得臣殿试之时,王上所问,臣之所答?” 赵王不见陶德说北燕之事,反倒谈起了往事,随即疑惑地点了点头。 陶德见了,回忆道:“殿试之际,臣有言,北燕将要大兴。若我王答应两国修好,则燕国大兴有望。” “恩?”赵王惊讶道:“爱卿,北燕与我谋和,诺年年纳贡,几近臣服,此消彼长何来大兴之像?” 此言一出,陶德心中早有所料,他神情依旧道:“王上,北燕荒僻民风彪悍,且国以武治,何以能长治久安?北燕又何时求过和,纳过贡?可此番,北燕经此大败可谓幡然醒悟!懂得忍辱负重,懂得文不达而亲武的大患!猛虎之刚,尤怕围猎;钢刀之锋,尤会折断;可若是钢刀百炼而韧,能屈能伸,则可舞动如煌,所向披靡。如今的北燕,若是励精图治,效仿我赵,不久之后......便再也不是过去的蛮夷之国了。” 陶德之言,此刻正不停的回响在赵王心中。恍惚间,赵王仿佛明白了什么。这个坐在自己身前的臣子,眼光之远,见解之独到,可以说满朝文武皆不能及!这正是他一直渴望得到的栋梁。但,不知为何,此刻的赵王心中,却生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忌惮之意! 放下这莫名的感觉,赵王试言道:“那爱卿之意,是要战?” “不!是和。”陶德立刻否定,随即望着一脸疑惑的赵王,解释道:“我王,大国之争,是和是战不过术尔,皆为一时之策。我王欲要一统天下,微臣以为当着眼于势,顺势而为,则可鼎定乾坤。” “何为势?”闻得陶德之言,赵王急忙催问道。 见此,陶德感怀道:“微臣也是受师弟殿试之言,有感而悟。” 听得陶德谈及洛羽,赵王顿时想到当初殿试之时,洛羽所论之言,见此他听得更是仔细了。 只见陶德接着道:“...我大赵强盛之势已成,然缺一展翅之势,人和。” “人和?”赵王听得更是疑惑:“我赵之百姓丰衣足食,生活安定,又怎会无人和?” 陶德摆手微笑道:“臣所指的人和,并非我大赵之民,而是北方之民。我王欲做天下之主,自然也要将燕地之民,看作是自己的子民。” 赵王若有所思:“燕地之民,亦为我子民?” “对!”陶德肯定道:“我王不仅要和,还要开通互市,组织商贾深入燕地恩惠百姓衣食,开设学舍宣扬王化,赵地之富饶;北燕贫瘠苦寒,我王当鼓励生产,吸引燕地百姓入赵......。如此,不出十年,我大赵日益强大。而北燕看似兴盛,实则反赵之心日寡。此势一成,便是我王君临天下之时。” “好!好!大善!”赵王拍手而起,待情绪稍稍平复,他望向正面有疲惫的陶德,关切道:“累爱卿带病之身,还要为国操劳,寡人之过也。爱卿金石之言,寡人已记下,定当以国策行之。” 陶德闻之,自是感激不尽。 赵王走了,留下了华太医与两名俏丽的宫娥照顾左右。 ...... 夜幕深沉。 听着慢慢远去的脚步声,陶德缓缓睁开了双眼,他望了眼已然关闭的屋门,随即自嘲一笑:“君王之心啊!” 他知道,那华老太医与赐给他的两名宫娥,是赵王的恩典,亦是君王的眼睛。他力主议和,也有此原因。因为一旦开战,他必将亲赴战场,那是若再 添功勋,赵王必将更加忌惮,对他诸多不利......。此番支持议和,赵王也该去了积分猜忌之心了。不过,有这三人在,从此之后,他将与赵王‘坦诚相待’,否则......。 “你的王,怀疑你了~。”突然!一道幽冷的怪笑声,在这寂静的寝室内响起!随之一丝重墨黑云,飘散而出,汇出一道模糊的云雾身影! 身影立在床榻之侧,静静地望着,此刻正状似假寐的陶德。 见陶德竟然无视自己,墨灵尊者漂浮到床榻对面,问道:“本尊可以帮你,让那老头和那两个女子消失。” “哼!”陶德双目陡然睁开,望向墨灵尊者,不屑道:“收起你的老好人作态,休要在我面前故作愚蠢!想让本侯轻视于你?从而认为可以利用于你?与你合作?放你出来?做梦!” 见自己心思被陶德看穿,墨灵尊者也不气恼,反倒兴奋道:“陶德,你真聪明,本尊果然没有看错你,难怪白帝那老狐狸,会选择你来继承他的传承。可本尊不明白,你为什么选择相信白帝那老狐狸,却不相信我?” 陶德静静地听着墨灵尊者的‘演说’,待其说完,他讥讽道:“因为你是魔,你才是老狐狸。” 闻得此言,墨灵尊者好似很是难过的叹息着。 见此,陶德不耐烦的问道:“说吧,你损耗魔魂出来,要干什么?不要告诉我,你只是为了说这些笑话,来博我一笑。若真是如此,那我告诉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说着,陶德咧嘴无声的讥笑着。墨灵尊者见了,也跟着桀桀笑起,待得陶德脸色慢慢变得冰冷之时,他收住笑声,又飘回塌侧道:“陶德,你错怪本尊了,本尊是关心你啊。” 见陶德正毫无表情地望着自己,那缓缓托起的手掌中,此刻已白芒闪烁,显现一方小石!墨灵尊者连忙摆手道:“陶德,你自损寿元救了钱灵儿,不过是杯水车薪,值得吗?你明明知道,只要她修炼天灵之术,便可无恙。但你却不让她修炼,因为你怕她修炼之后,天灵族的天女会感应到她!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相信本尊,只要你放我出来,本尊实力恢复之后,救她易如反掌。然后...!” 不等墨灵尊者说完,陶德便掐动手印,催动掌中方寸山,沉声道:“然后什么?然后你就可以反制于我?然后你就可以祸害天下?休要蛊惑本侯,滚回方寸山中!” 说着,陶德手中道道手印显露,闪烁白色荧光,方寸山更是瞬间变大,罩压向墨灵尊者! 墨灵尊者顿时嘶吼道:“陶德,你不能这样对我!没有我的力量,天灵族的天女,总有一天会找到这,而你一人之力根本斗不过天灵族!不仅如此,他们还会夺走白帝的传承......!” “嗡~!”方寸山一阵颤动,镇压而下,屋内回归平静。 望着已回归手中,正慢慢变小,直到消失的方寸山。 陶德握紧拳头,沉声自语:“你不过是怕方寸山回归天灵族,永无自由之机罢了,又何必装作好人?我陶德纵使失去修为,失去方寸山,也不会放你出山,祸害人间!” 陶德此时虽很虚弱,但话语道出,却也铿锵有力! 陶德知道,墨灵尊者说的是真的,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墨灵尊者的恐怖,一旦放出墨灵尊者,待其实力恢复之时,那将是神赐大陆的浩劫!他做不到,更不敢做!他宁愿自损寿元,来维系钱灵儿的生命,也不愿做那山海的罪人...。 忽然想到钱灵儿,他慢慢松开拳头,抱住脑袋痛苦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我?为什么是灵儿......。”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天女忆心图,相忘于江湖 青丘北麓,五行峰。 后山断崖处,薄雾正随山风徐徐缠动。不知何处?箫音弗弗而幽美,迷阔四方,犹如那金阳梳洒远山,伴流云起舞于天地间。 天地箫声幽幽止,崖巅云雾绵绵开。 云雾缓缓散开,现出一身着云罗白烟衫,百花绫雾万缕裙的婀娜仙子。 她肌若绒雪气若幽兰,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那银白如雪的长发,正于山风中轻轻飘动。澹金束带系于纤腰之上,她那一柳拂衫间,勾勒出可倾倒众生的婀娜身姿。 白恋星独立崖巅,将玉白短箫缓缓收回,朱唇轻起间,她吐气如兰,轻咛自语:“你,在何方?” 遥望着连绵不绝的青山,在这茫茫云海中光影朦胧。白恋星轻舒了一口气,随之舒展开微蹙的眉头,她望向遥远的南方山麓,回忆起方才的经历。 她之所以出现在这,乃是因为途径五行峰时,忽然忆起那后山神秘的丹道老前辈。想到那老前辈,抬手之间便能将神影强者的分身,给炼化成一枚金丹!想来定然修为高深,阅历丰富、见识广博。白恋星便打算前往拜访一番,期望能找到小洛云化形的方法。 幸好上次有过一面之缘,丹老不仅现身相见,还道明了小洛云乃是天灵返祖之体。天灵族是上古灵族与神兽种族血脉相融后,诞生的种族,他们体内流淌着上古神兽的血脉。天灵族返祖之体,乃是其体内神兽血脉相对精纯,但又未能觉醒,从而无法显露人形。其中越是精纯的血脉,化形越是困难。 因为,即便是神兽诞生之后,亦不能化为人形。只有觉醒了体内血脉之力的神兽,才能化为人形,传承神通印记。 小洛云,丹老本就见过,一眼便认出其乃是天灵子桑一族。天灵子桑一族,乃是上古神兽三眼卷云鼠的后代。 这三眼卷云鼠,虽然不及龙族那般强大,却也不可小觑。三眼卷云鼠生性高傲而光明,他们及其厌恶嗜血的妖兽一族与一切邪恶的事物。有拨云见日,窥伺万般幻象真颜的神通,对于空间的感悟,更是远远超过任何种族!故此,在天灵族各支脉中,子桑一族阵道最为突出。 说回这天灵族的返祖体质,丹老则言,若是一般返祖之象,血脉之力可自行觉醒化形。而小洛云显然是血脉精纯,无法觉醒体内的血脉之力,需要外力刺激。白恋星身为天灵一族的天女,自然知道这些,也常常驱使妖兽嗜血发狂,从而刺激小洛云,期望能唤醒他体内沉睡的血脉之力!可,不管她如何尝试,都毫无进展。 丹老听闻之后,便明言方法无误,但那些低阶的妖兽,又怎么能唤醒其体内的血脉之力呢?不说妖王级别的妖兽,最少也要妖主以上才有可能吧......。 请教一番丹老之后,白恋星自然也知道了,洛羽与小凡去了青丘南麓。 收回思绪,她喃喃自语:“他竟然去了妖兽纵横的青丘南麓!也许,我也该去一趟了,看看能否遇见...妖主。” 说着,白恋星云袖轻摆,脚下已是白云缠动。只见她向着悬崖外一步踏出,已腾云驾雾直上云霄。 而就在她准备向着山南飞去之时,只见云空之上,忽然一道七彩霞光影射而来。 一刹,便于白恋星身前显露一身披云霞的绝艳女子,此女子看似 不过二八,长发银白垂延于云巅之上,银钗三两枝点缀其上,她双目生凤银眉修长,红唇丰润更衬得肤白胜雪。 白恋星一眼便认出,来人正是自己的母后,亦是幻天宫的天后。 天后此番到来的并非真身,而是神识幻象。 她凤目轻起,望了眼白恋星身后茫茫云海中的四峰,随即脸色一沉,看向目光躲闪的白恋星,责备道:“恋星,本后何时允你到此?” 白恋星闻之,秀眉微蹙,犹豫片刻,她抬头解释道:“母后,孩儿只是前来寻找灵儿,她失踪许久,孩儿担心...!” “住口!”不等白恋星说完,天后已然挥动云袖,打断道:“寻她?为何又寻到了五行宗?再者,她不过一人族之躯,由她自生自灭便是了。” 闻得此言,白恋星心有不忍,倔强地望着天后道:“母后,她,也是您的女儿。” 天后不为所动,反而冷艳纠正道:“她是萧在天的女儿!” 望着神情冰冷的母后,白恋星惆然喃喃:“女儿也是。” “哼!”娇喝声响起!天后盯着白恋星一字一句道:“本后说过,你不是。” “不!”白恋星摇头泪水划落,她望着自己的母后,乞求道:“母后,女儿问询过师兄,师兄虽然不愿说,但父亲绝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他一定是有什么......。” “住口!”不待白恋星说完,喝止声再次响起! 天后本欲怒斥,可当望见白恋星那伤感的模样,她银眉轻颤,最终摇头叹息道:“恋星,过去的事,你不懂。他不顾我苦苦挽留,执意飞升成仙,抛妻弃子何以为父,何以为夫?在他萧在天眼中只有大道,只有成仙,哪还有我们母女?” 说着,天后款款而来,轻抚白恋星如雪的白发,柔声温情道:“离别之际,他说过,对比大道仙途,儿女情长不过沧海一粟。他萧在天无悔此生,母后又何恋于他?” “母后?”白恋星听着天后温情之语中,隐隐透着的伤感之意,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沉寂片刻,白恋星希冀道:“母后,父亲万一是有苦衷呢?” 正轻抚白恋星秀发的手,忽然顿住!天后凝眉不悦道:“在这山海,又有谁能让他五行剑仙,低头半分?人族就是如此,他们平庸不堪,又阴谋诡计、尔虞我诈。权力的**,飞升成仙的诱惑,已深深的流淌在他们那庸俗的血液之中......” 听着母后,那充满恨意与厌恶的话语。白恋星不知为何,脑中忽然显现一俊朗的少年身影!少年怀抱枯木,义无反顾地冲向岩石怪...;跌落山崖时那洒脱的笑容...;满身浴血不屈的站立在神影强者面前...。 一幅幅画面,不知何时,竟然泉涌而出!白恋星心中暗思‘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他不是母亲口中的那类人,难怪灵儿对他念念不忘...。’ 天后何等人物,白恋星神色微妙变化,瞬间便被她发现。 只见她银眉一蹙,喝问道:“你在想什么?母后提醒你,休要与人族过多交往,尤其是男人!知道吗?” 白恋星瞬间惊醒,抛开脑中浮念,她眼神闪烁,垂首应诺。 见此,天后点头瞥了眼五行宗方向,便转身道:“随母后回灵州吧。” “恩?”闻听母后之言,白恋星顿时疑惑地抬起头来,随即为难道:“母后,孩儿想去一趟青丘南麓,为小家伙寻找妖主。” “妖主?”银发舞动,天后顿时转过头来,面露疑惑之色。可随即,她便想通为何。 于是她叹息道:“子桑家为我族,牺牲太大了,你好生照顾那小家伙吧!” 白恋星不知其意,近前询问道:“母后,子桑家怎么了?和小家伙有关吗?” 望了眼白恋星,天后微微一笑,岔开话题道:“此事你不必知晓。以你现在的修为应对妖主,还有些麻烦。妖主之事你暂且放放,到时自会有人送上。先随我回幻天宫,过不了多久仙女泽将要开启,来的都是些小辈,母后闭关就不出面了,你代母后前去。” 说着,不等白恋星开口,天后神识幻像已化作七彩流光,消失在空际远方。 白恋星望了望七彩流光消失的方向,又凝眉遥望青丘南麓,随即眉头舒展,一笑倾城:“还是母后聪明,回去正好将这消息告诉小家伙,还有他便宜‘兄长’的近况......。” 白恋星何等聪慧,瞬间便想明白天后之意。那些前来灵州仙女泽的正道宗门世家,定然想着与幻天宫搞好关系,自然也会礼尚往来。偌大的幻天宫灵丹、晶石、珍奇自然不缺,所谓送礼自然要投其所好,而她一直在寻找妖兽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她最近也听闻,青丘南麓修士激增,其因可想而知......。 想到这,白恋星便向着灵州方向御空而去。 ...... 青丘南麓,一处隐蔽的山洞中。 莫童极乐丹之毒,此时已解。将如瀑长发轻轻挽起,望着一旁昏睡正香的男子,她那极美的脸庞上,神情时喜时忧。 注视着这充满阳刚之气的男子许久,她伸出芊芊玉手,轻抚那黑面半遮的刚毅脸颊。 过得片刻,她呢喃着柔声道:“你心中那位灵儿,对你一定很重要吧?你,救了我;我,也算还了人情。此后你我两不相欠,两不相知。” 说着,她轻轻地揭开,洛羽那冰冷的黑面。随之,在洞中摇曳的篝火柔光之中,显露出一张如玉般丰神俊朗的面容! 望着洛羽俊朗的面容,莫童没想到与自己‘恩爱’一场的男子,竟会如此俊朗!她第一次为一男子,心中悸动,心跳莫名的加速起来!只见她温润的玉手,正轻抚着洛羽冷峻的脸颊。 见洛羽剑眉颤动,莫童甜蜜一笑,如妻子般依偎在洛羽宽阔的胸膛上,近在咫尺地侧望着,洛羽那冷峻如峰的脸颊,口中叮咛:“洛羽,我要走了,我会记住你的名字和你的样子,莫童永远会将你记在心中,此生不忘。” 她坐起身来,将面具重新戴回。随即取下洛羽腰间酒葫芦,敛去微笑道:“这就当你送我的礼物,留作纪念吧。” 说着,莫童将酒葫芦收起,走向洞口忽然回首,眷念道:“洛羽你比我爷们儿,所以从此我叫莫童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过去我从未觉着这句子好,此番却多么应景啊!...再见洛羽,再见......。” 不舍地掀开洞口处‘阻挡’的藤蔓,莫童轻咬红唇飘然离去。只留下山洞内摇曳的篝火旁,正熟睡的男子身影。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三十二章:从小爱美女,过来小美女 翌日。 隐匿的山洞内,篝火早已熄灭,光线暗淡而阴寒。略显潮湿的洞内,此刻四壁地面已是密布冰晶。 数缕晨光穿过层层遮挡的藤蔓,照亮着飞舞的点点尘埃,洒落在山洞内! 当光线慢慢内移,划过如镜的冰面,泛起道道绚丽的光晕。最终罩向中间,一名仰躺的男子身上。 “嚯~!”男子周身阳光所照之处,竟然慢慢赤红,青烟袅袅,燃起了红艳艳的小火苗!洞内却变得越发冰寒了! 这火人自然是洛羽,此刻的他正双目闭合,眉宇凝动,眼帘颤抖不停,好像很是痛苦的模样!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缕缕夏日的阳光,缓缓斜照在他赤红的眼帘上!阳光并没有给洞内,带来些余温暖,周遭反倒变得越发冰寒起来!就连洞口处的藤蔓,都满是冰霜,散发着阵阵寒气。洞内如同冰窖,可洛羽身上的火苗,却越发的旺盛了! “嚯~!...!”火苗熊熊之间,其上竟然血气升腾不息!昏睡的洛羽,更是银牙紧咬,双眉颤动汗如雨下。那敞开的胸襟与裸露的双臂之上,流线般健美的肌肉,正不断起伏。那缠绕双臂的游鱼鳞纹,正不断闪烁玄、白二色流光,煌如鳞甲一般,煞是好看! “呃~!”一声痛苦却又显得无比舒畅的呼声,在这小山洞中,突然响起! 呼声响,山洞内瞬间为之一震! “咔...!”冰晶碎裂声,接踵而至! 只见洞内四壁和地面上的冰晶,霎那间粉碎化为道道寒火,于顷刻之间没入了他的内体! “轰”犹如闷雷之音,自洛羽体内轰然炸响!那升腾的道道血气,为之一张便迅速收回,洛羽随之双目陡然睁开!眼中清明,如星辰般浩渺。 此刻,洛羽伤势已然痊愈,他正惊疑地望向自己双臂。劲力涌动之间,双臂竟然流光隐隐煌动,犹如鳞甲宝器一般! 见此,他难以置信的惊呼道:“无难妖体竟然三阶了!这怎么可能?” 想到此处,洛羽自是要问问玄、白。玄、白与洛羽双生元神相融,自然心意相通。不用洛羽相问,玄、白便于其神识中传意。 闻得玄、白之言,洛羽皱了皱眉,摸着下巴思索道:“因为采阴补元?我的阴元神竟然觉醒了!互补之下,才导致了境界突破?采阴补元?哪来的阴采?” 玄、白于神识中,很是模糊地道:“就是与你一同进入山洞的那人,你们忽然缠抱在一起...,又忽然...。然后你就采了她的阴......。” “什么?”洛羽难以置信地望了眼自己身下,惊惶道:“我和那娘炮...!玄、白你们没记错?” 玄、白很是不解:“没错,她好像中了欲毒,你中了幻毒,虽然我兄弟二人不懂,但也是明白的,男女之事有何不可?” 闻得玄、白之言,洛羽眼角抽搐,颤抖着嘀咕道:“男女?呵~你们瞎啊?这下玩大发了!” 说着,洛羽很是苦恼地抱住脑袋,骂道:“这下完了,完了!不是说,救人一命,是无量功德吗?湿身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一个...!对了!玄、白!谁是攻谁是守?” 洛羽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句话!不等洛羽多想,玄、白毫不犹豫的回道:“互有攻守,难解难分,不分伯仲!” “够了!”闻听此声,他连忙喝止!此刻脑中已是轰鸣不断,洛羽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许久之后,洛羽捶胸顿足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身处阴暗的山洞中,抱膝靠在一旁,洛羽生无可恋地望着那挂满藤蔓的洞口,他竟然生出一种不想走出这山洞的想法,仿佛这阴暗的山洞,能为他遮挡些什么? 感到洛羽的奇怪反应,玄、白疑惑着试探问道:“主人,你难道偏好男人?” 闻得此声,洛羽神情悲痛,摇头否定道:“谁tm会喜欢男人?爷从小就有好好喜欢美女,上一世喜欢美女,这一世也是,下一世还是...。” 见洛羽欲哭无泪,捶胸顿足的模样,玄、白就更是费解了! 于是,它们同时传声道:“那主人是觉得她不美?” “打住!”洛羽顿时一跃起而起,连忙阻止,暴跳如雷道:“你们到底懂不懂?这是美不美的问题吗?算了!和你们说,你们也不懂。” 玄鱼疑惑喃喃不解:“本来我兄弟还有点懂,主人这一说,就完全不懂了!” 白鱼接口认同道:“人心真奇怪!” 洛羽无言以对,只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此番,虽说洛羽境界得到了提升,但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反而心中总是觉着空落落的,有点魂不守舍,又有点无所适从,总之难以形容,是五味杂陈。 不知过了多久,洛羽依旧抱膝枯坐山洞内阴暗的一角,他愣愣地望着白亮的洞口,久久不语。直到光影扫过脚前,他环顾四周,才发现那‘祸害’早已不在了! 洛羽也不想再问玄、白那人去了哪里,因为他实在不想提及有关此人的任何事,只想把一切都忘掉,可......有那么容易忘吗? “咕~咕...!”空空如也的肚子,抱怨地叫出声来!打破了洞内的寂静。 拖着沉重的步伐,洛羽缓缓向洞外走去。此刻的他已是饥肠辘辘,只好出去寻些野味,先安抚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按说,修士一旦进入无垢期,便可不食五谷,排除病气疏通经络,从而达到辟谷的境界。而无难妖体三阶初期的洛羽,已经具备了相当于凝星修士的实力,应该可以辟谷才是。但,无难妖体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修士,而是炼体士。 炼体士分为外力、外物淬体与内修锻体两种,通过内外之法,从而让自己的肉身极为强悍!不仅防御惊人,一拳一脚之间都有万钧之力!当然,炼体士也有弱点,那便是神识薄弱,远远不及修士。 上古时期,炼体士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其中最强的莫过于地灵族的无难妖体!无难妖体乃是内修段体的炼体术,远胜于外修淬体,但却极为稀少,炼成的条件也极为苛刻。一般都需要特殊体质,或者特殊条件,才可成为一名内修炼体士。 如今的修真界,虽然炼体的修士极为稀少,但还是有些的。远的不说,只说那九岳君家,便是以炼体为基,玄修兼顾。当然君家的炼体术,乃是外修炼体士,需要借助妖兽精血,淬炼铭纹,外力夹持肉身,从而达到肉身强悍的目的。 而洛羽的无难妖体,自然不用多说,乃是内修炼体。内修炼体不同于外修炼体,外修炼体士界定于玄修与炼体之间,两者兼顾,自然也可辟谷。 而内修炼体士则是纯粹的炼体士,不修玄术,只追求肉身的强悍,以达到肉身成圣的目的!所以内修炼体士,需要摄取大量的食物能量,才能补充他们体内的消耗。 .... “哗哗哗~!”潺潺的流水声,将行尸走肉般徘徊前行的洛羽唤醒! 望着眼前不大不小的溪流,洛羽蹲下身子,看着清澈的水面上,倒影出的一位黑面男子,他摸了摸自己的面颊。随即无奈的轻舒一口郁气:“~还好,有这面具遮面......。” 此刻洛羽正暗自庆幸,自己有面具遮住容貌,未被对方看了真容。可他却不知,自己容貌早就在他昏睡之际,不仅被莫童看了真切,还被她摸了!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毕竟莫童实则是一女子,但洛羽却是不知...。 注目片刻,洛羽的视线,慢慢的被那些逆流而上的鱼儿所吸引。感受着腹中不停的‘抗议’声,洛羽向着水面缓缓伸出右手。 对于洛羽来说,想要捕捉几条鱼儿果腹,其实并不困难,反而很轻松! 只见洛羽那伸出的右手上,忽然寒火升腾而出,周遭水面瞬间冰凝,直向水下冰封而去!在一阵冰裂声中,那一片鱼群已被完全冰封冷藏了! “哗啦!”跳入溪水之中,洛羽双臂一捞,用力一提,那巨大的冰块,便被他轻松地抱出了水面! “砰!”冰块飞向空中,在烈阳 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晕,随即摔落在地。 望了眼依旧完好的冰块,洛羽也不去管它,只任由烈阳‘烘烤’。他站在溪水之中,将衣物尽去,露出完美的身材...。随即乌发垂落,躺倒溪水之中,双臂张开,任潺潺溪水洗去满身‘尘埃’......。 ...... “啪~!”一副吃得无比干净的鱼骨架,被摔落在地。 洛羽端坐一块方石之上,身前正架着一堆篝火,其上正横串数条烤鱼。烤鱼之上,油脂晶亮,色泽金黄,那正正香气,随着篝火青烟直上天际,传至四面八方。 咬了口,手中鲜香扑鼻的鱼肉,入口外焦里嫩,肉质韧滑、爽口,洛羽是赞不绝口。随即他伸手摸向腰间,顿觉空空如也! “酒呢?!”洛羽惊讶地看向腰际,这才想起先前宽衣之时,便没了酒葫芦。 见此,他无奈一笑道:“估计路上丢了,还好乾坤袋中还有一葫。” 说着,洛羽一拍乾坤袋,便唤出一酒葫芦,是一边大快朵颐,一边仰头豪饮。 烈阳当空,热浪四溢,洛羽却端坐石上吃喝得正香。那先前冰封鱼群的冰块,早已破碎融化蒸发。只是那冰块融化之处,直到现在依旧有一片小小的水渍,久久没有干涸。 待消灭完了手中的烤鱼,洛羽拍了拍手,满足的舒了口气。 随即他瞥了眼那一趟水渍,拿起最后一条烤鱼,笑问道:“小东西,你要隐藏到何时?难道要我再冰封你一次?” 洛羽这没来由的一句话,仿佛是在对着手中烤鱼自言自语。见那滩水渍毫无变化,洛羽嘁声一笑,手中瞬间寒火显露,周遭本是炎热的夏日,竟然温度陡降! “嗡~!”水渍中忽然波纹震颤,似是惊惧不已!见此,洛羽笑道:“还不现身?” 他话音刚落,那水渍竟然凝聚而起!先是化作一滴水滴,随即水滴弹射而起,于半空一转,蓝白之光乍现,竟然显露一巴掌大小的人形精灵! 这‘精灵’通体乳白,那好似绸带的流水,正包裹着它如女子般婀娜的身体。它头如兔首,双耳尖细,眉毛七彩斑斓根根如丝,背生双翅,轻如蝉翼,正不断地扇动着。 它悬停空中,正胆怯地望着,侧目看来的洛羽,见洛羽忽然咧嘴一笑!它顿时双翅一震,向后惊退了半分!小巧的乳白双臂,更是人性化地捂住兔脸。 洛羽望着眼前巴掌大的妖兽,略一沉思,便猜测道:“你是,水灵子?” 见这小精灵竟然听懂了自己的话,还放下小手,很是怯懦地点了点头。 见此,洛羽再次咧嘴一笑。 他曾听北十一说过一些新奇的妖兽,其中便说到这水灵子。 水灵子,巴掌大小,兔首人身,背有双翼,十分稀少。虽然水灵子看着不大,也很胆小,但它实力却不弱,乃是三阶初期的雌性妖兽,且拥有妖主的心智!不过,水灵子也算是妖兽中的异类,因为它们很喜欢亲近人类,生性胆小,却与人无害,还时常帮助人类! 水灵子乃水属妖兽,本体赢弱,但灵魂却很强大,可克隆人形幻象。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最关键的是它有一个奇怪的本领!乃是幻化出人的模样,形同分身,代人赴死!而死后的水灵子,则可化身灵体,孕育出下一代,真是世间万物无奇不有! 所以,水灵子绝对是最另类的妖兽,也是最善良的妖兽。对于修士来说,自然也希望自己能拥有一只水灵子。无他,只因关键时刻,水灵子能换自己一条命! 见得水灵子,洛羽自然欣喜若狂。他没想到,会如此好运气,居然遇到了水灵子,简直是捡到宝了。 只见他伸出左手,温和着语调,笑眯眯着道:“来吧,小美女,到我手中来。” 水灵子见眼前人类,看着很是温和,顿时开心地飞舞过来。可就在它将要落在洛羽掌上之时,忽然!洛羽性情大变,眉头一锁,暴喝道:“孽畜!尔敢?” “轰!”洛羽一拳轰然而下!水灵子顿时吓得瘫软在掌中!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绽放吧菊花,舞动吧水花 山洞外,溪水畔。 水灵子见眼前人类,看着很是温和,它歪了歪可爱的小脑袋,轻嗅着鼻息望向洛羽手中。 洛羽一见呵呵一笑,便伸出烤鱼,水灵子顿时嫌弃地向后退了一段距离。洛羽眼珠一转,随即试探地打开酒葫芦,一阵酒香飘散而出。水灵子顿时鼻息颤动,显得很是陶醉。 见此,洛羽哭笑不得,他没想到这小精灵居然还是个酒鬼! 想到这,他将绿酒液倒入掌心,随即向着水灵子微笑着伸出。 水灵子一见,顿时开心地飞舞过来。可就在它将要落在洛羽掌上之时,忽然!洛羽竟然性情大变,眉头一锁之际,已是暴喝道:“孽畜!尔敢?” “砰!”洛羽一拳轰然而下!水灵子顿时吓得瘫软在掌中!铁拳洞穿脚下的地面,土石轰然炸裂开来! 洛羽只觉得拳劲贯下之际,忽然好似被一硬物所阻!见此,他神情一肃,瞬间借反震之力纵身而起,单手只轻轻一握,便将水灵子抓在掌中。 他身形于半空中,后翻纵跃,稳稳地落在了两丈之外! “轰!”就在洛羽一跃而起直至坠地,这不过一息之间,那先前所坐之处,已然再次炸裂开来!土石飞溅四散,竟然现出一人形妖兽身影! 此妖兽,兽面人身,高约九尺,体态魁梧,浑身铁石覆盖,双臂犹如螳刀一般,正闪烁森森寒芒!此刻,它正撑开双臂,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那粗壮的甲尾长约六尺,正不断的肆意舞动,带起阵阵罡风! 咆哮声响彻林荫上空,惊鸟遁飞而去。 洛羽眉头紧锁,望着眼前的人形妖兽,目测这妖兽应该是土属性,侧重于防御。但看那对如同铡刀一般的双臂,便知其攻击应当也不会弱。先前他一拳挥出,应该就是被这臂刀阻挡。如此看来,这人形妖兽的实力,当在三阶初期甚至中期! 洛羽猜测的不错,这人形妖兽,乃是三阶初期土属妖兽,兽面行者。兽面行者,人形兽头,双臂刀刃锋利无比,身后铁甲巨尾可裂石断木,挥动之间恍若飓风狂啸! 兽面行者看似人形,却无人类的心智。它擅于地下遁行,防御力惊人,且性格暴躁,脑回路倒也简单,不过一根筋! 兽面行者被鱼香诱惑而来,正隐藏于地下,欲要双刃绞杀洛羽。却不曾想,竟然被洛羽敏锐的察觉到,从而抢先动手! 此刻,兽面行者是暴怒不已,按它那简单的脑回路,自然不明白眼前的人类,是如何发现与躲避开它递送而出的臂刃。对它来说,洛羽的‘侥幸命大’,是不可容忍的! 其实也并非侥幸,而是洛羽自从进入无难妖体三阶之后。他神识虽然没有多大变化,但却发现自己的五感,变得异常敏锐!这融入地下的人形妖兽,在向上递出臂刀,欲要绽放他‘命门’之时!洛羽便已瞬间惊觉。 若真被这‘恶毒’的妖兽得手,自己岂不是要手捧菊花,满地伤,窝囊而死?所以洛羽怒了,且是勃然大怒! 所谓‘龙有逆鳞,触之必死;人有菊花,爆之必残!’便是这个道理了。 此刻,洛羽单手一松,放开了正有些醉意的水灵子,他微笑着点了点那摇晃的小兔头。 随即,洛羽便转过身来,望着眼前暴怒咆哮,不断挥舞双臂的人形妖兽,神情一板,骂道:“妖孽,你还发怒了?看我不将你脸轰成菊花!” 说着洛羽已是栖身而上,两丈的距离,半息不到他已来到兽面行者近前。他浑身血气升腾而起,化作道道寒火,赤拳正汹涌而出,带着煌煌流光,呼啸向兽面行者的下颚处! “铛!”金鸣之声骤然响起! 洛羽只觉自己右拳 ,好似轰击在了铁板之上,竟然不能寸进分毫!抬头望着拳锋处的一面臂刀,洛羽眉头一簇,瞬间左拳带起风啸火烈之声,再次向上轰去! “铛!”又是同样的金鸣之声响起! 洛羽双眉顿时紧锁,自己重若千斤的双拳,竟然被眼前两把臂刃,挡了下来!洛羽惊叹道:“好生坚硬...!” 还不等他多说,便只觉脑后罡风骤起!洛羽顿时惊觉,瞬间躬身侧仰,是看也不看,便是一记鞭腿向着后方鞭挞而去! “砰!”撞击声自侧后方骤然响起。 洛羽只觉扫出的一脚,如同踢在了铁柱之上!他顿时身形顺势暴退,再一次与兽面行者拉开了距离。 洛羽想退,兽面行者又岂能答应。 只见,兽面行者大尾受力弹回之际,顺势一击地面,带起土石飞溅。它身形更是爆射而起,双刃高举,带起阵阵呼啸之音,向着身形未定的洛羽怒斩而来! 洛羽身形不稳,闻得身后呼啸之声,已知这妖兽尾随将至。他双眉虽是紧锁,但却毫不惊慌,反而借势双拳撼地。 “轰~!”地面瞬间凹陷崩裂开来,洛羽双臂微微一曲,便瞬间反向弹射而起!他身形旋动如风,竟然带起周遭的土石与枯叶,飞旋溅射。 只见他周身烈火熊熊,那冲天而起的双脚,竟然顺势荡开了,两把怒斩而来的臂刃,重踹在兽面行者的面门之上! “砰!咔!”一声闷响,似伴随着骨裂之声!兽面行者临空下劈的身形,瞬间反向扬起,随之抛射而出,重重地撞击在三丈外的山壁之上! “轰~!”山壁碎裂崩毁,将兽面行者完全掩埋。 洛羽缓缓站起,拍了拍布满尘土的手掌,嘁笑道:“看来你这妖兽,也就双臂与尾巴硬些。” 说着,洛羽便要上前,收取‘战利品’。可还不等他走出两步,只见那石堆忽然一震,随之猛然下陷,好似被掏空了一般! “不好!”洛羽顿时眉头一皱,暗叫一声,身形一跃而起! “轰!”脚下土石瞬间炸裂开来!兽面行者正面目狰狞地挥舞着双刃,身形裹挟在碎石尘土之中,呼啸而上,向着腾空跃起的洛羽下身,劈砍而来! 洛羽身形飞纵,犹如猎鹰冲天之势。他垂首俯瞰这卷土重来的妖兽,只见其下颚已然碎裂不堪。 此时的兽面行者正‘呜呜’着怒哮不断,口中污血混杂着唾液骨骼等,竟然随着声浪横飞而出!洛羽见了,脚下一拨,再次错开双刃,随即他借力一翻,踢开扫来的铁甲巨尾,身形亦反震而回。 此刻,兽面行者身前空门大开,洛羽周身寒火熊熊燃烧!烈焰赤拳顺势轰击而下,带起阵阵寒意四射,显然洛羽是用了全力了! 他暴喝一声:“绽放吧~菊花!” “轰!”一声巨响骤然响彻林间!洛羽赤拳自上而下,再次轰击在兽面行者,本就碎裂的面门之上,顿时如鲜花般绽放,炸裂开来! “咔咔咔~!”冰凝之声不断响起,兽面行者已满身冰封! “砰!”一声爆裂脆响之后,兽面行者那冰封的身体,竟然片片皲裂,碎落于地! “呼~!”洛羽双足稳稳落于地面,随之呼出一口郁气。 将满地冰晶残体中的一颗褐黄晶石拿起,洛羽微微一笑,便将其收入乾坤袋中。 而就在他将要离开之时,洛羽忽然瞥见脚下的一对巨刃,他顿时俯身捡起! “铛铛!”伸手敲了两下银白的刃面,又摸了摸刃口,洛羽顿感一股锋锐之意,随即他喃喃道:“如此坚硬的臂刃,就是我全力一击,都未能将它破损分毫,看来很不一般!收了,权且当作 武器,总好过空手持拳。” 说着洛羽便将这两把近四尺的‘大铡刀’,一并丢入了乾坤袋中。 做完这一切,洛羽很是满意的微笑着,来到脸色红扑扑的水灵子近前。 水灵子飞悬半空之中,见洛羽微笑到来,它欢喜如同精灵一般,围着洛羽一阵飞舞旋动,带起阵阵轻灵之声。 洛羽有缘得遇水灵子,自然是想让其认主留在身旁。水灵子一生的宿命便是舍己救人,从而换取种族的延续。 要让水灵子认主,自然是需要神识烙印。幸好此时的洛羽,神识已经重新开启,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与水灵子建立主从关系。 虽然此时的洛羽神识很是微弱,但总算是有的。 没有多久,主从烙印一下,水灵子已成为了洛羽的灵宠。 此刻,洛羽还显得有些不习惯,心中反倒有一丝的愧疚感,毕竟他存有利用水灵子,当作保命底牌的想法。但水灵子显然并不这么想,反而很是开心,雀跃舞动,飞悬不息。 只见认主之后的水灵子,竟然身形一闪,幻化而成一男子模样!男子身姿矫健,双臂绷带缠裹,头戴黑面!正冲着目瞪口呆的洛羽咯咯直笑。 洛羽端详‘自己’片刻,感觉这水灵子分身,除了有些‘天然呆’喜欢傻乐外,外表倒也分辨不出! 带着水灵子分身,来到一颗大树旁,洛羽是想也不想便一拳轰下,树干应声洞穿!他回头望了眼,正一脸惊惧的‘自己’。随即一笑,撸了撸嘴,示意让它试上一试。水灵子分身犹豫不过片刻,竟然咿咿呀呀着一拳轰出! “砰!~嘶~啊!”一声微弱的闷响后! 洛羽愕然地望了眼完好无损的树干,又回头看向一旁,正抱手痛呼蹦跳的‘自己’,只得哑然失笑。显然他没有想到,身为三阶妖兽的水灵子,幻化而出的分身,竟然手无缚鸡之力!不过即便如此,这分身也已很是逼真了。 洛羽看着眼前这山寨版的自己,也不得不感叹,天地造万物,万般法相......。 想到这,他招呼一声,便伸出手掌,水灵子分身很是听话的变回真身,随即飞旋在他掌中,蹦跳灵动不已。那带起的片片晶莹水花,正如七彩花粉般飘散而出,仿佛是在‘舞台’上翩翩起舞。那裸露的小脚丫子,正来回点触在洛羽掌心。 感受着掌中传来的阵阵麻痒之感,洛羽咧嘴咯咯直笑。 他忍不住地伸手摸了摸,水灵子那毛茸茸的兔头,引的后者转头轻顶指间,显得很是乖巧可爱。 见此,洛羽那抚摸的手指忽然顿住,他怔怔地望着水灵子,担忧的喃喃道:“看到你,让我忽然想到了小凡...。兽潮那么凶猛,她不过练气大圆满,如何能躲得过?” 想到这,洛羽颓然坐下,神色越发的担忧了起来。水灵子生性虽然胆小,但却很是善良。它见先前还很开心的洛羽,此刻忽然变得情绪低落起来。 于是它飞到洛羽跟前,落在一方小石上,竟然翩翩起舞了起来,四周水花声响,潺潺而动,倒是十分的好看。 洛羽望了片刻,最终微微一笑,摸了摸它毛绒的脑袋,感激道:“谢谢你,善良的小精灵。” 说着,洛羽望向万里无云的长空,长舒了口气:“小凡应该没事吧,毕竟她是我的剑侍,若是她有危险,我应该能感觉得到,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何时,水灵子来到了洛羽的肩头。它正好奇地望了望仰天发呆的洛羽,又随之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蓝天。想了片刻,它坐在洛羽肩头,双手撑住圆润毛茸茸的下巴,眨巴着大眼睛,竟然也跟着望向这,万里无云的天空...。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三十四章:人生如棋布,小卒无退步 风吹过,卷起了漫天落叶,也带走了一切嘈杂,山林之中一片寂静。 剑气冲天,如那连绵的青山,巍峨入云霄,天地之间充满了泠冽的杀伐之意。 君山单手握剑,斜指地面,目光始终不离洛羽黑面半遮下的一双星目。他从这双赤红的眸子中,仿佛看到了不屈的意志、滔天的战意,还有...隐藏在内的无限恨意! 君山不明白,这鬼面生为何对他或者说是君家,有如此恨意。 眼前这个男人,很奇怪! 此刻的洛羽全身寒火熊熊,像变了个人似的,虽长衫破损,却并不显得颓丧!他捆扎绷带的双臂上,已焕发出道道耀眼的光辉,如同流光宝器一般! 晌午十分,他外出寻找小凡,可就在他顺带猎杀妖兽之际,竟然遇到了君峥与胡烈几人。洛羽便乘机袭杀了胡烈等人,与君峥大战了一场。不知不觉中,竟然身处一四面环山的凹谷之中。 修为大进,已入无难妖体三阶的洛羽,自然不是此刻的君峥可以抗衡的。 君峥猝不及防下,竟被重创!洛羽眼看着将要灭杀君峥之时,君山竟突然出现了,且不止一人! 直到此刻,洛羽才明白,自己着了君山的算计。 自从宗门被灭,丹田被毁以来,洛羽就像是一柄深藏在鞘中的剑,锋芒从未显露。此刻,望着踏剑傲视自己的君山,那深藏的‘剑’,已出鞘了! 洛羽看也不看脚下重伤奄奄一息的君峥,抬起一脚,便将其踢飞向数丈外的君家人群中。同时伸手指向空中的君山,嘲讽式地勾了勾手! 君家众人顿时怒起,正要群起而攻之。可半空中的君山,却伸手制止:“他是我的。” 望着高高在上的君山,洛羽的双手缓缓伸出,手里已多了两柄,造型古怪的巨大铡刀!倒也银芒闪耀,锐意逼人! 随着双刀缓缓抬起,那凌烈的罡风呼啸四野,周遭草木枯石,皆纷纷兵解开来,分裂四散!这是战意,一股不屈的战意! 此刻,君山手中的巨峰剑已迎风挥出,一道褐白的寒光,化作裂天巨剑光影,直取洛羽而来!剑未到,那不可一世的的泠冽剑气已刺破了山风,阻隔了烈阳光辉,带着惊天动地的呼啸剑鸣声,斩戮而下! 洛羽望着那凌空脚踏剑影流光的身影,他银牙紧咬,满腔怒火瞬间化作道道血气赤炎喷涌而出! 手中双刀火光熊熊,绞动如煌间已向着巨剑光影怒啸而起! “轰!”震耳欲聋的金铁轰鸣声响彻山谷,罡风气浪宣泄扩散,周遭林木瞬间折断! 洛羽脚步点错之间,身形爆退数丈,他头也不回,只伸脚一踏身后磐石。 “砰!”坚石炸裂声轰然响起! 洛羽一跃冲天,手中双刀如镰,挥舞出无尽光华利刃,向着高高在上的君山怒啸而来! 方才君山未尽全力,居然叫这鬼面生给接下了自己的一剑! 此时,他手中巨峰剑已随之一变,化作山岳剑峰一般全力刺出。显然,君山是准备一剑结果了这鬼面生。 洛羽身处半空退无可退,不过,他也未曾想退过。只见他长啸一声,冲天飞纵之际,双刀啸动的光华与他仿佛糅合在了一起,化作了一道烈火剑刃,飞戮而上。 烈火剑刃与巨峰剑影所散发出的逼人剑气,正肆掠着二人脚下山林摇摆不定,绿叶纷飞飘落。 此刻,洛羽那附有千钧之力的双臂,霎时一振“砰!”,他已接下君山刺出的巨峰剑影,天地也为之一止! “咔~~!”似金铁折断声自长空炸响! 洛羽身形稍稍一顿,便已冲出破碎的巨峰剑影,斩击在君山架出的巨峰剑身上! “铛!”三刃交击而奏,刺耳金鸣! 洛羽凌空奋力压下,盯着眼前一剑相隔,近在咫尺的君山,咬牙沉吟:“你的剑不过尔尔,反倒透着兽血腥臭之气。” 君山神色阴沉,他单手持剑,鹰眸轻抬,望向眼前的鬼面生:“是吗?你倒不像炼体士,反而像一名剑修!” 直到此刻二人对话止,方过三息。洛羽飞纵凌空之力将尽,君山见他后续无力,咧嘴一笑。那本是空闲的左手,忽然抬起,握拳,随即一阵苍金之芒闪耀其上!在一声如洪荒巨兽般的嘶吼之声中,向着洛羽蛮横轰来! 此刻,洛羽劲力不足,身形甚至开始下坠!他只得架起双刀封死在身前。 “轰!”一声巨响,洛羽随之一震,虎口顷刻崩裂,血光乍现!手中坚硬无比的双刀,竟然纷纷皲裂!还不等自己惊讶半息,他只觉一股大力自胸前袭来! “轰!”一声闷响! 洛羽如遭雷击,脑中白光乍现,随即一阵嗡鸣!胸前瞬间凹陷,血洒长空!洛羽身形倒卷砸落林间,激起尘土飞杨! 君山显然不会就这样放过他。 只见君山凌空踏剑,手中巨峰剑光芒闪耀,不可一世的说道:“鬼面生,本少就让你看看,我君山的剑,到底如何?神通——巨峰.剑林!” 话音未落,君山手中巨峰剑芒,已瞬间化作无数褐白剑影,向着洛羽跌落之处罩洒而下。那不断倾泻的剑林,其势连绵不绝,每一击都带着惊雷般的轰鸣声,如此神通之威,足以震散众人的魂魄! 君家之人没想到,自家这位少主,剑修神通竟然如此不凡!显然这巨峰剑林神通,已经具备了星阶的层次。 山海修真界,神通分为日、月、星、斗四个等级。天阶那都是传说中的神通,无不是各大顶级宗门世家的镇宗之宝。月阶亦是凤毛麟角可遇而不可求,星阶虽是相对多些,但剑修的却是极为难得。 不说此刻君家众人如何想,只说此刻的洛羽。 洛羽方圆三丈之内,已在褐白剑影笼罩之下,无论他如何闪避,都已躲避不开了。 “叮叮...!”的金铁之声不绝于耳,洛羽头顶上方火光四溅。 他退无可退,手里的双刃,竟舞动如煌,迎上了不断罩射而下的剑影。 一瞬间,碎裂声于头顶上方响起!洛羽知道,饶是他手中坚硬无比的双刃,也已经支撑不住这凌厉的剑影了。 双刃瞬间化作碎片迸射四方,洛羽双眉一锁,周身寒火已是汹涌而出,顶向上空!可即便如此,依旧无法完全抵消剑影的进攻...! 漫天剑影突然消失无踪,君山不知何时,已站立在三丈之外,他双手抱剑于胸,嘴角微微扬起。 洛羽双手握拳,浑身伤痕累累,那流出的丝丝血水,竟然升腾而起,化作赤色熊熊火焰,燃烧不息! 他静静地望着君山,君山也静静地注视着他。 洛羽衣衫破损不堪,黑面半遮,不知是何表情。而君山却衣着整洁,显得怡然自得。 洛羽心里都清楚,方才对决自己败了。从君山挥动那苍金色的一拳开始,他就败了!虽然他洛羽一直不曾放弃,不断寻求突破。但今日的君山,也不再是过去的山君,他已是凝星之境,且肉身强悍异常! 纵然自己出手,也是很难击败眼前的君山!想到这,洛羽的手缓缓松开。山林间最后的残叶碎片已然飘落,周遭恢复了静寂。 君家之人陆续赶来,将洛羽团团围住! 扫视了一眼四周的君家众人,洛羽将目光重新落在君山的身上。他轻咳着吐掉口中淤血,缓缓解开腰间酒葫芦,在众人怒气上涌的目光下,他就这么恍若未觉的独自饮了起来! “啊~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酒水混杂着血水吞咽入喉,洛羽顿觉胸腹之中的那股憋闷窒息之气,也随之舒散了许多。 待得眼前鬼面生一口饮罢,舒出一口郁气。 君山微笑着来到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坐下,他语气平淡着问道:“你很特别!让本少想起了一位故人。” 洛羽放下酒葫芦,靠向身旁的大树,嘁笑道:“哦?是吗?不会是你哪位长辈吧?” “大胆!竟敢对少主无礼?找死!”洛羽此言一出,周遭君家之人顿时怒喝而起! 君山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叹笑道:“你这句话,又不像他了。说说吧,鬼面生,你为何与我君家为敌?” “呵~。”洛羽轻笑一声,指向团团围住自己的君家之人,望着君山反问道:“那就要问问你君家,为何要杀我兄弟?” 显然,洛羽是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此刻他依旧装作散修。毕竟君家在青丘南麓外围,劫杀的散修也不少。 闻得鬼面生满是恨意之声,君山眉头一皱,随即摇头道:“你意思,你是散修?可本少看你不像。” 洛羽不屑地轻哼了一声,便算作了回答。 见此,君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笃定道:“如果本少感觉无误,你刀刃之中藏有锐意,拳锋之中隐有凌厉之气,这应该是剑意。” “哦?”洛羽故作惊讶着道:“原来如此!原来我应该学剑!难怪鬼某不是你的对手,想来应该像你一般,学剑才是。” 君山温和一笑,点头站起道:“鬼面生,你很不一般,本少现在不想知道你是谁了。散修也罢,宗门也罢,都不重要。入我君家为客卿,加入我的麾下,本少会传你剑修之法。想想吧,这可是散修一生也得不到的机缘。” “哈哈哈~!”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洛羽仰天长笑,最终他笑指君山道:“君家少主是吧?你的剑中透着野兽之气,着实让人作呕。鬼某虽是闲散之修,但也明人之情义,焉能做兄弟仇人之奴?” 不等众人怒喝,君山已然面露狠戾道:“很好,很好!不曾想,你这只敢苟且在这山林中的小小散修,竟然有如此胆量!鬼面生,难道你不知道,散修在世家宗门面前,是没有任何选择权的吗?要么顺,要么死!” 洛羽毫不畏惧,摇了摇空空如也的酒葫芦,他顺手丢弃于地,喃喃望天:“就算我苟且在这阴暗的山林中,却依然有仰望天空的权利!” 君山嗤之以鼻,他不耐烦地摆手道:“鬼面生,最后一次问你,愿不愿入我君家?” 洛羽忽然咧嘴一笑,故作犹豫道:“加入君家也不是不可以,若是......” “若是什么?说。”显然君山作为君家少主,很希望壮大君家的实力,眼前这鬼面生,虽然身份有些神秘,但肉身确实强悍。如此肉身,还有那满身锐意,简直是剑修之资,炼体之躯。若加入他君家,有族中铭纹炼体之术,再加上他的剑修之法,这鬼面生日后定然不俗......。 望了眼君山,与一脸不爽的君家众人,洛羽笑道:“鬼某要入你君家的圣地,化生池。” “什么?”闻得洛羽海口之言,君家众人难以置信,惊诧声出! 化生池乃是君家圣地,只有君姓子弟方能进入,就连外姓长老都没有资格,他一散修何德何能,竟然敢开此海口! 果然,只见君山阴沉着脸,不怒反笑着讥讽道:“入我君家,给你一个客卿,已是莫大恩惠!化生池圣地,你凭什么?你只不过是一无名小卒罢了,本少随手便可将你捏死!” 洛羽早料到君山等人,会有如此反应。 见君山反唇相讥,他向前一步踏出,洒脱一笑:“不错,我鬼面生确是无名小卒,但......” 说着,洛羽又踏前一步,这一步却是石破天惊,土陷地崩! 只见他周身气血升腾而出,化作道道寒火,气势陡然攀升,口中铿锵有力:“但,人生如棋,我虽为卒,行而缓,可谁,又曾见我后退过一步?” 望着稳步走来的鬼面生,君山眉头一锁,随之挥退众人。 他踏前一步之时,周身已是苍金铭纹浮动,口中喃喃道:“自从本少递出那一剑之后,便不再任人摆布。鬼面生,你说的很对,人生如棋,你是棋子小卒,而我却是执棋之手!” 此时,洛羽周身已经赤火熊熊,所过之处更是冰封晶凝,寒气肆意!那黑面半遮下的一双星目,已是一片赤红如火,口中沉吟:“高高在上的君家少主,你以为你是执棋之手,可又能将我这无名小卒,如何?” 只见君山伸出闪烁金芒的右手,劲力一握,狠戾道:“本少,会将你这小卒...捏死在手中。” 此时,洛羽的身后所过之处,已纷纷崩裂冰凝,火影罡风更是肆掠八方。饶是几名无垢后期,乃至大圆满的君家门徒,都不得不暂避锋芒,纷纷退避! 洛羽知道,此番陷入重围,他有进无退,已非智计可以挽回,唯有奋力死战向前。先前与君山一番对决,君山一拳之威,便可崩裂他手中双刃,至少如今的他还做不到这点! 显然君山肉身之强悍,绝对在自己之上。 但他并不悲观,因为他再也无需像当初后山中一般,无力的仓皇而逃。如今的他,至少可以直面君山,挥出自己已准备了许久的一拳! 此刻,洛羽那狂啸之势,犹如飓风暴雨般,向着眼前巍峨不动的君山,义无反顾的轰击而去!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三十五章:死谷战君山,三拳双臂殇 风起云飞动,阳洒罩深谷。 在这环形山岭之上,此刻正零散四布着几名褐衣披发男女。他们大多手持骨器,谨守四方至高点,正聚精会神地俯瞰谷内激斗的二人! 先前洛羽那犹如飓风暴雨般轰出的数拳,被君山一一化解不说,自己竟然再一次被君山一拳轰回。若不是寒火护体,又兼无难妖体强悍,估计此刻的洛羽已经被重创了!可饶是如此,这四周也在君山那一拳之威下,夷为平地! 望着对面正双手抱胸,一言不发,显得很是沉寂的君山。洛羽眉头深锁,恍惚间,他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只...洪荒巨兽! 虽说君山拳劲刚猛,且蛮横暴戾,但此刻的洛羽,却并不觉得无计可施。 见洛羽故技重施,君山眉头微蹙,显得有些不解。他知道这鬼面生并非不智之人,因为同样的一击,对他根本造成不了实质伤害,甚至会有伤在他拳锋之下的危险。 望着眼前如流星一般,轰击而来的身影,君山巍然不动。 时间仿佛也为之一缓,周遭罡风呼啸如兽吼,飞沙走石纷纷四散激射! 外围观战的君家门徒见此,纷纷惊愕不已,暗道这鬼面生如此硬抗,岂不是自寻死路?他们甚至可以猜到,下一息,这鬼面生将在双拳交击的轰鸣声后,再次被少主轰得跌回原地,来个狗吃屎。 就在洛羽与君山的双拳,将要轰击在一起时。洛羽那踏出的一脚,忽然一跺地面,随之赤拳化掌,竟然将君山轰来的一拳握在了掌中!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砰~!”身体裹挟着万钧之力,砸击在远处的地面之上,随之轰然炸响! “轰!”土石瞬间爆裂开来!满身尘土的君山,缓缓自烟尘中走出。 望了眼自己略显破损,满是尘土的锦绣长衫。君山抹去嘴角血渍,竟然抬头看向洛羽呵呵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鬼面生,你太让我意外了!当初你故布疑阵,引本少去青灵镇,实则潜入山麓中部。只是可惜,你遇到了我君山,没想到我会两路并行,派君峥前来吧?你确实擅于声东击西。正如你方才的小手段,虽然伤了本少,但这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 闻听此言,君山那迈出的脚步忽然一顿,他思量片刻,回首望了眼身后的大坑,最终看向洛羽,沉声道:“好一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鬼面生,不得不说,你在本少心中的地位,又高了一分。不过,这终究是雕虫小技罢了。” 君山顿时双目怒睁,可随即,他便讥讽道:“那本少便看你如何杀我?” 望着满身苍金铭纹浮动,狠戾袭来的君山,洛羽早有防备,只见他再次挥出赤拳,轰击而上! “咔~砰!!”骨裂声骤然响起!洛羽右臂掌骨瞬间震裂!随之凶兽巨爪划破绷带与皮肤,带起道道赤血,轰击在洛羽胸口之上! 洛羽口吐鲜血飞卷而去,将沿途一切阻挡之物悉数摧毁,最终撞击在一颗横倒的大树干上!树干不堪重负,当中折断,堪堪挡住了洛羽的身形! 站在洛羽一丈之外,君山望着眼前正艰难爬起的鬼面生,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说着,君山竟然快意大笑。 望着君山得意的模样,洛羽终于回过气来。 听着这鬼面生口中,莫名其妙的后半句话,君山眉头微凝,面露疑惑之色。 精瘦男子之言,一入君山之耳,君山顿时反应过来,脸色瞬间一片冰寒! 望着眼前虽然遍体鳞伤,但依旧逞强嘴硬的洛羽,君山压下了心中怒火。 洛羽望了眼君山伸出的左拳,随即嘴角一扬,同样伸出左拳,比划道:“怎么?君少主又喜欢左手了?” 君山再一次催动苍金铭纹,发出如野兽一般的怒吼声,向着洛羽袭杀而来!那突进穿梭的身影,正无情地肆掠着周遭一切之物,就连空气中都发出音爆之声! 洛羽又岂能坐以待毙?只见他神识沉念‘玄、白助我!’ 识海一阵呼啸之际,洛羽周身血气,已化作无尽炽焰喷涌环伺!左臂之上鳞光流动,恍若金甲宝器!身体各处穴位之上,更是如星辰般点点亮起。 君山顿时为之一怔!见次,洛羽岂能放过玄鱼神识干扰的机会?只见他擦过君山轰来的一拳,无视凛冽的拳风,向着君山面门悍然轰下! 就在君家众人以为洛羽就要得手,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君山双目陡然爆睁,已是一片清明,体内更是响起凶兽的怒哮之声:“找死!” 君山与洛羽双双倒卷而出,砸入尘埃! 不为其他,只为这鬼面生,竟然能将少主再次击倒!先前那次他们可以认为是运气使然,但这一次他们不得不承认,这鬼面生确实有与他们少主叫板的实力!两人快若奔雷般交击的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以他们的修为、目力,已无法捕捉二人的动作!眼前看来,两人是不分胜负,此刻就看谁先站起来了。 望着率先走出的鬼面生,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万万没想到,先走出来的竟然是这鬼面生!虽然鬼面生看着狼狈不堪,左肩胛好像遭受重创,正不断溢出鲜血,其间还有折断的森森白骨!但,但至少他还站着,而他们的少主,却没了‘生息’,难道少主在这一击之下......! 闻听鬼面生之言,众人顿时期许地望向大坑处! 君山话音未落,大坑内已是一声炸响,土石飞射长空四方! 乐文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三十六章:芳香现昙花,公子魏无伤 四面环山的林谷之中,此刻已是骤风突起。 那掩住君山身影的大坑内,忽然一声炸响,土石飞溅! 烟尘未散,朦胧显现一道挺拔的身影,随之传来饱含冷意的怒喝声:“鬼面生,你左臂已废,右手骨裂,你还能拿什么和本少斗?” 喝声落,君山踏步穿破尘埃,缓缓地走出。 望着此刻已是蓬头垢面披头散发,模样比自己好不到哪去的君山,洛羽一脚踏出,身前顽石瞬间崩碎! 他还以颜色,铿锵道:“尚有双腿,亦可将你踩在脚下。” 瞥了眼洛羽脚下碎裂的石块,君山不屑一笑,嗤之以鼻:“鬼面生,你的无畏与坚持,真让人惊叹啊!不过,在本少看来,却愚蠢至极。要知道,人最重要的不是坚持,而是选择。本少欣赏你,可以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诚服于我,对你这样的散修来说,并不丢人。机会可只有一次,错过......便是死亡!” 洛羽扬起脸庞忽然笑了,血水顺着‘黑面’上的纹路,流淌而下...。 他望向君山,赞叹道:“多么高高在上的恩悯之词,可惜我的双手无法为你鼓掌了。君家的少主,你以为你是谁?大乘尊者?道祖仙神?嘁~传闻,你不过是一个......叛宗弑师的杂种而已。” 洛羽面露讥讽着,将最后的话语,一字字缓缓地道出。 观战的君家众人一听此言,顿时一脸惊惧地望向自家少主。 正如这鬼面生所言,君山虽是家主长子,但却是身份低微的门徒所生,不受君家之人待见,少时便被送往五行宗做那死间。谁曾想,君家攻打五行宗之际,险些全军覆没,多亏了君山破坏了五行宗护山大阵,并一举袭杀了自己的师尊青叶子!从而让君家化险为夷,覆灭了五行宗。 自此君山一跃成为君家少主,坐稳了君家家主继承人的位置。但同时,君山叛宗弑师之名,亦在山海修真界流传了开来,如今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不过君家内部,乃至其他宗门世家,都很是‘聪明’的闭口不谈此事。 虽然大家不说,但不代表此事就不存在了。而在君山的心中,这件事一直是他的逆鳞!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显然此刻的洛羽,已经揭开了他遮掩污点的鳞片,让他彻底暴露在了人前! 君家众人望着浑身紧绷的少主,那扭曲的面容上,狭长的双眸已然怒火升腾。此刻他们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下一秒这鬼面生会死的多么凄惨! 谷内狂风越发猛烈了,树摇尘土扬。 此刻,君山双臂微曲,周身苍金铭纹竟然浮动不止,慢慢升腾凝实成一道似狼非狼,似虎非虎的洪荒巨兽! 这巨兽幻影,乃是拥有神兽娄白血脉的七阶妖王,金甲苍獒。 君山身处幻影内仰天长啸,他双臂展开,犹如远古蛮神一般,咆哮道:“很好,很好!鬼面生,你应该感到幸运,你将是第一个见到,我金獒神影之威的人。作为奖励,我会将你轰成一滩血水,融入这片死谷!” 望着金甲苍獒幻影加身的君山,感受着他所散发出来的狂暴之势,犹如王者一怒般,震撼着天地! 洛羽只觉着眼前面对的不是君山,而是一头狂怒的妖王! 一声惊天兽哮,惊彻天地,震动山谷。 君山只凭肉身之力,半息都不到,竟然已冲到洛羽眼前!他那闪耀苍金光芒的拳锋,正伴随着音裂之声,向着寒火护身的洛羽轰然砸下! 洛羽全身已是火焰升腾,周遭更是一片冰封!只见他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竟然挥起骨裂受创的右手,一拳迎着金色罡风呼啸而上! 洛羽的右手,先前确实受创骨裂。不过随着战斗时间的流逝,此刻他右手已被玄、白恢复完好。 只是这出乎众人意料的‘奇招’,并没有能为洛羽挽回些什么。 “轰!”双拳交击的瞬间,洛羽只觉一股大力自拳锋处,侵袭向自己!右臂缠绕的寒火,霎那间旋散开来,随之骨裂声响,皮开肉绽。 君山那剩余的拳劲,更是如闷雷一般,重重的轰击在洛羽身上! 一声巨响!洛羽被应声砸倒在一丈之外! 寒火已去,血气内敛,就连玄、白鱼纹也变得暗淡无光。 此刻,洛羽身形已陷入一片狼藉的坑洞下,他衣襟早已破裂,那布满伤痕的上身,正裸露在烈阳挥洒的斑斓烟尘内。 他双臂虽然无力地张开着,可黑面半遮下的一双星目,却依旧明亮。 望着缓缓走来的君山,洛羽不屈地站起身来。他穿过朦胧的烟尘,来到君山身前。虽然他浑身浴血衣襟破损,嘴角却依旧微微扬起,似在嘲讽眼前之人! “吼~轰!”怒哮声再次响起! 洛羽动也未动,便被暴怒之下的君山一拳轰爆了头颅,身形更是倒卷入坑! 君山不屑地瞥了眼满地的血污,口中终于响起快意的狂笑声:“鬼面生,本少说过,我会将你轰成一滩血水,融入这片死谷!哈哈哈~!” 待尘埃落定,君山看了眼仰躺在大坑中的无头尸体,他满意的转身离去。君家众人一见,顿时面露崇拜之色,追随而去。 就在君山走出数丈之外时,他忽然顿住!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来,望向那毫无动静的大坑。 他惊疑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众门徒一见自家少主模样,皆面面相觑,随即伤势略有起色的君峥,在两名门徒地搀扶下问道:“兄长,什么怎么可能?” 君山双眉颤动,最终推开人群折返而回,沉声怒容道:“他,还活着。” 君山此言一出,众人惊诧万分! 他们都亲眼目睹,那鬼面生被一拳轰爆了脑袋,怎么可能还活着?君峥在一众君家之人中,修为仅次于君山,他虽伤势颇重,但神识并无损伤。 只见他神识一放,顿时双眉一皱,喃喃惊呼道:“不可能!难道这鬼面生,有死而复生之能不成?” 君家之人闻之,皆纷纷一探究竟,见那大坑之中果然隐有生命复苏的迹象!他们顿时面露惊惧,其中一人更是胡乱猜测道:“据传闻,那山麓外围有人言,这鬼面生每杀人前,若人问其是谁,则必言他乃鬼面生,无有归宿的野鬼,只为杀...而生。难道这鬼面生,真有鬼怪之能?” 闻得此言,看似荒诞不经,但一众君家门徒,确是多有认同之色。概因这山海修真世界,魂魄鬼怪之事,并非虚无。更有异端修士避正就邪,修炼阴魂鬼术,颠倒轮回......。 见手下门徒荒诞之言,君山闷哼一声:“本少倒要看看这鬼面生,是什么样的野鬼。” 说着,君山已独自走上前去。 ...... 半柱香之前。 “嗬~!”猛吸一口气,洛羽自昏厥中惊醒,双眼猛然睁开,眼前是一片黑暗,点点碎阳金光穿破土石缝隙照亮眼前!顾不上周身如被撕裂般的疼痛感,洛羽望了望四周,暗道‘应该是被君山击败,埋入了地下!可,君山为何不杀了我?难道是觉着我已经死了!从而......。’ 就在他愕然之际,忽然轻灵之声微弱响起!洛羽心中一惊‘水灵子’? 眼前凭空凝聚显现出一道蓝白的娇小身影,水灵子。 此刻,洛羽望着眼前,如同幻影一般的水灵子身影。他终于明白了,这是水灵子的灵体,也就是说,在自己昏迷之时,水灵子代自己...死了!同时也解释了,为何君山会‘放过’他。 望着此刻依旧微笑灵动的水灵子,洛羽瑟瑟不能言,眼中晶莹闪动。这与自己不过相处两日不到的精灵,却甘愿为他付出生命,多么善良的生灵......。 感受着神识内水灵子的主从烙印,正在慢慢消散,洛羽想伸手再去摸一摸这善良的精灵,可却连这么简单的愿望,他都做不到。 水灵子的灵体,似乎很是明白洛羽的想法。它欢快着来到洛羽眼前,在洛羽那冰冷的黑面鼻梁之上,亲昵的蹭了两下,随即灵体慢慢消散,化作水滴飘散四方而去。 洛羽就这么怔怔地望着眼前的黑暗,一滴泪珠终于自眼角处划落。 “踏踏踏~!”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显然,分身代死,并没能瞒过君山。他,回来了! 洛羽咬了咬牙,震开压在身上的碎石与尘土,他艰难的走出了大坑! 面对卷土重来的君山,他缓缓昂扬起佝偻的身姿,向天贪婪地吸了口长气。 他知道,自己彻底的败了。 无论是速度瞬间的爆发,还是肉身的强悍,拥有返祖之体的君山都要强他一线。就连水灵子分身亦未能骗过君山,也许这就是命吧。 此刻的自己双臂皆伤,内腑遭受重创,可谓遍体鳞伤,战力已失。也只剩下站起,呼吸这一世最后一口新鲜空气的力量了。 望着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鬼面生,君山赞叹道:“鬼面生,不得不说,你又一次让我感到意外了。用力的呼吸,这只有生者才能享受的空气吧!下一刻,你就再也不能呼吸了。” “呼~!”长长地舒出胸中郁气,洛羽收回抬起的头颅,望向君山:“呼吸这清新的空气,确是一种享受,来到这里这么久了,我却从未认真的感受过它们。直到方才那一吸入肺腑,我才发现,是那么的清香,令人陶醉。” “陶醉?”君山嗤之以鼻,不禁笑出声来:“鬼面生,这是你将死之时的幻觉吗?清香,真是可悲.......恩?哪来的芳香!?” 君山惊疑声未落,身后谷林处,已传来一声慵懒的男子声:“哎~真是无趣!竟然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谁?”君山神色大变暴喝而起,他瞬间转过身来,只见眼前的君家众人,已是昏昏沉沉,神志不清! 见此,他一脸警惕地望向林荫茂盛处,那正缓缓摇扇走出的一位翩翩公子。 翩翩公子仪表俊逸不凡,他身高七尺有余,身着白底丝竹长衫,手持百花折纸扇。真可谓长发如墨束银冠,云髻轻扬照云方。 他迈步缓缓而来,百花折扇轻摇之间,七彩花瓣纷飞飘散,道道涟漪带起阵阵芳香扑鼻,看着叫人顿生异样之感! 望着那纷飞的片片娇艳花瓣,闻得阵阵花香,君山顿时神情一阵恍惚,他瞬间屏气凝神,将这醉人心神的花香隔绝在外。 翩翩公子见了,百花折扇随之一收,便指向君山道:“没用的,此乃百花丹毒,无孔不入,可直透肌肤...。” “百花丹毒!”君山顿时惊诧呼出,随即他面露忌惮之色,猜测道:“你是...昙花公子,魏无伤!?” “着!”翩翩公子收回折扇,一敲手掌,挫开百花折纸扇,一笑怡然:“正是本公子。”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三十七章:往事莫回首,你要买丫头? 山谷内,在一片狼藉的空地之上。 昙花公子正领着一男一女两个跟班走上前来,见君山一语便道出自己的身份,他收回折扇,是一敲手掌,挫开百花折纸扇,一笑怡然:“着啊!正是本公子。” 君山神色一凝,瞥了眼身后不远处的洛羽,与一众昏沉的门徒子弟,随后他向着昙花公子缓缓一礼,道:“在下九岳君家,君山。不知魏道友,无故阻挠我君家私事,又伤我君家之人,是何道理?” 昙花公子摇了摇百花折扇,自认为很是帅气地撩了撩额前侧垂的长发,他看也不看那一众君家门徒,不屑道:“道理?本公子不谈道理,只说甜言蜜语,尤其喜欢对美女说。这人我魏无伤要了,你嘛...可以走了。” 说着,昙花公子便指了指君山身后,正佝偻站立的洛羽。洛羽本就将二人对话听在耳中,他还在想这魏无伤,不就是青云榜的昙花公子嘛?再看其身后跟随的男子,洛羽只觉甚是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可当洛羽看到那面熟的男子身后,忽然闪出一正向着他挤眉弄眼的少女之时,他顿时心中一喜!暗呼‘小凡!?她怎么会出现在这,还和这昙花公子走到了一起!’ 此刻,君山见这昙花公子来者不善,显然是要保这鬼面生了,他又岂能轻易答应?只见他头也不回地指向洛羽,笑望昙花公子道:“魏道友,未免霸道了些,此人杀我君家......。” 不等君山说完,昙花公子很是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指着那一众浑噩的君家门徒,强调道:“本公子说过,我喜欢和长得好看的人讲话,很显然你们不是。他们已经闭嘴了,你也可以闭嘴了。” “哈哈哈~!”不等君山有所反应,只见洛羽便仰天大笑起来,他望向怒气上涌的君山:“君少主,看来你长得让人很着急啊!” 君山闻听昙花公子之言,再见得鬼面生嘲笑模样,他顿时浓眉凝如山岳,双拳紧握崩响。 “嘁~君家之人,果然粗鄙不堪!”对于君山的粗鲁反应,昙花公子自然嗤之以鼻,更懒得看在眼中。毕竟他也是名声在外,豪言‘百花从中过,人生要快活’,风流倜傥的昙花公子嘛! 见君山怒气上涌,他反倒不耐烦地摆手道:“君家少主是吧?本公子劝你不要动手,否则后果很严重。” 君山浓眉颤动,显然是犹豫了。 他知道这昙花公子,不仅是仙灵宗宗主之子,更是仙灵宗真传大弟子!最重要的是,这昙花公子魏无伤,看似风流不羁,却是青云榜中的天才翘楚。不说昙花公子的身份背景有多雄厚,只说其一身修为,据闻已入凝星后期! 想到这,君山眉宇慢慢舒展,双拳也随之松开。 瞥了眼君山,见他很是识趣,昙花公子笑容一展,夸赞道:“这就对了嘛!男人的手可不是用来打打杀杀的,是用来拈花的,呵呵~!” 说着,昙花公子望着一脸抽搐的君山,深意一笑。 ...... 望着被人搀扶而去的鬼面生,和已经恢复神志,回到自己身后的君家门徒,君山哼声道:“鬼面生,这次是看在魏道友的面子,暂且放过你,下次你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说完,君山神色一转,向着昙花公子微笑一礼:“魏道友妙语连珠,不愧为青云榜天才俊杰。本少,受教了,来日定要登山拜访。” 见君山做作的模样,昙花公子笑的更是灿烂了:“客气,登山拜访就不必了,毕竟我仙灵宗,可没有五行宗的护山大阵。” “你!”君山神色斗转,眉间凝如山川,随即他强忍怒气,挥手怒哼:“我们走!” 说着,他便带着一众门徒,愤然离去。 望着远去的一众身影,昙花公子‘嘁’了一声,便转过身来,看向伤痕累累的洛羽。 此时,小凡正一脸关切地搀扶着洛羽,见昙花公子看来,她连忙笑嘻嘻的介绍道:“魏公子,这就是我家先生,鬼面生。我家先生身体强悍,双臂有千斤之力,拳可碎铁石,脚可踏地裂...,厉害的紧呢。” 一边说,小凡还不忘一边比划着,生怕昙花公子不认同。 昙花公子望了眼‘身体强悍’的洛羽,目光徘徊在他满身伤痕之上,最终落在洛羽那正耷拉着的双臂,他很是一本正经地拍手道:“恩~,好一副分筋错骨手,伤痕累累身,果然强悍!” “那是!嘻嘻~”小凡很是自豪地扬起了小脑袋。 洛羽苦涩一笑。 洛羽一直在观察着这位青云榜的天才,此刻见昙花公子看来,他歉然一笑,微微一躬:“谢魏道友出手相救,双臂受创手无缚鸡之力,无法见礼,见谅。” “无妨,无妨。”昙花公子随意着应和了两声,便在洛羽与小凡面前走动起来,弄的后者是莫名其妙。 小凡见了,连忙对着洛羽介绍道:“先生,他是魏公子。” 洛羽点了点头,昙花公子却险些踉跄摔倒! 只见他停下转悠的步伐,看向小凡疑惑的问道:“介绍完了?” 正在忙着找寻疗伤丹药的小凡,很是自然的回道:“完啦。” 昙花公子再次确认:“真的没了?” 小凡想了想,顿时伸出手指,恍然大悟。昙花公子见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下一秒他却呆立无言。 只见小凡连忙望向洛羽,补充道:“先生,魏公子叫魏无伤。” 仔细想了想,小凡确定自己所说无误,便肯定道:“对!就是了。” 望着一脸认真的小凡,昙花公子捂脸哭笑不得,随即他对着洛羽,笑指正寻着丹药的小凡,敬佩道:“道友的侍女倒是极品,在下佩服。” 洛羽咧嘴一笑,微微歉身:“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昙花公子略一思量,便恍然大悟,很是认同地点头:“高见,高见!有理,有理!” 就在二人相谈之时,昙花公子身后那一直沉默不言的男子,终于忍耐不住,连忙来到洛羽近前询问道:“鬼面先生,我家爷呢?” 洛羽面露疑惑的重复着:“你家爷?” 将一颗丹药塞入洛羽口中,见自家主子似有不解。小凡一边将药酒葫芦递给洛羽,一边解释道:“先生,他就是那昏迷被我带走的人,叫莫小一。他家爷叫什么九大爷...这名字真怪。” 闻得小凡之言,洛羽望向一脸期盼的莫小一。这一看,他突然回想起,雪山救的不就是此人吗!难怪自己先前觉着眼熟。 不堪回首的往事再次闪现;玄、白的话语,更是如魔咒一般回荡在脑海中! 洛羽顿时惊醒,已是汗流浃背!见莫小一仍在不停催问,他瞬间侧身转移视线,支支吾吾道:“什...什么九大爷!?哦~!那个人啊!打斗太激烈,不知失散到了何处。嗯,对!失散了。” 望着眼前举止怪异的鬼面生,莫小一面露狐疑地指着小凡,问道:“失散了?...真的?可她说,我家爷当时就捆绑在你身上,还绑的很紧,跟粘在一起一样,不会那么容易失散吧?” “打住!”洛羽越听,心中越是觉着不对味,他顿时羞愤恼怒的喝问道:“什么叫在我身上?什么叫粘在一起?为什么非得他在上?就不能我在.....我去!呸呸呸......。” “额~!”见洛羽如此大反应,三人顿时神色各异! 小凡很是纳闷;莫小一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昙花公子会意一笑,神色敬仰地望着洛羽,意味深长的‘邪恶’笑道:“鬼面道友,魏某好像懂了,高!实在是高!” 见这青云榜排名第六的昙花公子,竟然如此模样,洛羽心中顿时一突!他只得装作没看见,更没听见! 见三人神色,洛羽顿时止住话头,尴尬的轻咳几声,故作平静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打斗太过激烈,且君峥与我都是肉搏相斗,捆缚的绷带断裂,便失散了。再加上后面遇到了兽潮,更是不知了去向。” “什么?”莫小一闻听此言,呆立在原地。 他当时虽然昏迷,但事后也是听说了兽潮之事。小凡带着他逃离后不久,他们便遇到了兽潮。就在他们将要被妖兽踩踏而死之时,恰巧被路过的昙花公子给救了,这才得以幸免。 虽说自己捡了条命,应该高兴才是,但莫小一此时却无半点喜色,反倒如坠冰窖一般,浑身冰凉。他实在想不出,自己爷在昏迷之中,如何能躲得过兽潮!若是莫童身陨,他真不知该如何跟家主交代,也许...只有以死谢罪了! 望着已魂不守舍,一脸死灰的莫小一,洛羽心有不忍,于是砸吧砸吧嘴道:“放心,他没死。当时他已经醒了,我与君峥缠斗之时,见他跑了。” “真的!?”莫小一连忙抓住洛羽双臂,犹如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询问道:“我家爷真的没死?” “嘶~!”双臂被抓,洛羽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小凡见了大惊失色!她连忙推着莫小一,恼怒道:“莫小一,你怎么能对我家先生如此无礼?快松开!快松开!” 一阵摇晃,莫小一顿时惊醒,赶忙松开双手。 洛羽只觉双臂疼痛难忍,咧着嘴望着一脸歉然的莫小一:“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么‘疼’我的?” 莫小一也觉着自己确实过了,可此刻他已无心留在此处,只见他大礼向着洛羽三人拜道:“莫小一谢三位道友救命之恩,日后但有驱使,莫小一绝不含糊。不过此刻,莫某必须去寻我家爷了,还请三位道友见谅。届时,莫小一定然与我家爷,一同前来答谢恩公。” 说着,莫小一再行一礼,便要转身离去。 小凡与昙花公子自然是无所谓,可洛羽却惊叫道:“莫道友好意我鬼面生心领了,至于与你家爷亲自前来答谢,就免了吧~呵呵!” 说着,洛羽还很是勉强的笑了两声,亦表示自己很洒脱。 莫小一一见,顿时止住身形,面露敬仰的再次行礼道:“鬼面先生,我家爷若知你如此高义!定然要与你兄弟相称,相见恨晚!告辞!” 说着,莫小一头也不回的,飞纵腾挪而去。 “唉~额!唉~!”不及阻止,莫小一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洛羽只得叹息一声。 “啪啪啪~!”身后忽然响起,折扇敲击手掌的声音。 洛羽疑惑地转过身来,只见此刻的昙花公子,很是佩服的连连咂嘴,感叹道:“鬼面道友,你这朋友我魏无伤交定了,魏某佩服啊。” 见这青云榜的天才竟然要和自己做朋友,洛羽自然很乐意。但,他却不知这昙花公子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洛羽问道:“不知魏道友,佩服从何说起?” 闻得洛羽之言,昙花公子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望了眼洛羽身旁的小凡,悄声笑道:“鬼面道友何必明知故问?九大爷啊!绷带啊!捆绑啊!粘在一起啊!......” 随着昙花公子一句句暗示出声,洛羽脸色越发阴沉。若不是此刻自己双臂不能动,估摸着他都准备和这口无遮拦的公子哥,拼个你死我活。 就在气氛显得异常尴尬之时,身旁偷听的小凡,忽然惊觉摆手道:“魏公子,错了错了!不是粘在一起?” 闻得此言,洛羽长舒一口气,暗道‘还是自家小凡贴心啊’。 昙花公子却是一脸惊叹地望向小凡:“你也懂?” 小凡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解释道:“不是粘在一起,是那九大爷趴在公子背后,面红耳赤,喘息...!” “停!”洛羽惊恐阻止,望着一脸疑惑的小凡,他此时心中悲苦,不知该如何说起。一种不好的感觉,随之袭上心头,洛羽望向身旁的昙花公子。 果然,此刻的昙花公子已是张大了嘴巴,神色惊讶,好似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 洛羽转身、抬头、闭目,欲哭无泪。 过得片刻,昙花公子轻摇百花折扇,走到洛羽身边,并排望远空,一本正经的感叹自语道:“这山海修真界,九大爷真男人啊!估计这天底下,也只有你鬼面生与她如此接近过,魏某不得不佩服啊!” 洛羽无奈闭目,叹息道:“魏道友,还莫要再提此事,在下小侍女懵懂无知之言,不可信也。” 昙花公子会心一笑:“理解,理解。话说,你这小侍女卖吗?” 洛羽顿时惊诧得侧目而视,指向不远处浑然不知的小凡,愕然问道:“你要买这丫头?” 此刻,昙花公子百花折扇轻摇之间,和风正扬起他额前片缕乌发。他那微笑的表情,看在洛羽眼中,似乎总是透着一股贱贱的味道! 洛羽感觉双拳很痒!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三十八章:绿水藏酒觚,待流杯中纾 翌日,风和日丽。 因自身特殊的修复能力与丹药的辅助下,洛羽伤势已然好了七八。此刻,他们正走在前往青灵镇的山道上。 青灵镇他与小凡也曾途径过一次,那时,他正急着前往南麓猎杀妖兽。所以也没逗留多久,便与一脸不情愿的小凡,匆匆离去。 此刻,洛羽驻足山道旁的断岩上,遥望远处那正朦胧在雾气中,依山而建的小山城——青灵镇。 青灵镇虽然不大,甚至不足青丘镇一半规模,但却高低错落,鸟语花香景色宜人,与这山林河洛完美融合,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远眺那如银龙般,曲延至城外的白河。和风吹过白河水面,波光粼粼,潺潺流动,环绕青灵山城而过,横断青丘山麓南北,直向东州。 看了眼脚下断岩上,那斑驳晃动的光影,夏日的阳光已被遮挡在大树‘伞盖’之外。 此刻洛羽虽然离那白河颇远,但他仿佛都能听到,隐藏在那鸟语山风声后的河水潺潺天籁之音。仰面闭上双目,洛羽鼻息悠长深吸。周遭糅合着树脂清香的空气,随之润泽肺腑,清凉而舒芳。 他睁开双目,望着眼前山河于眼中,竟然变得越发清丽动人,不禁感叹喃喃:“四月幽谷醉桃花,四季长青望河山。青灵镇四季山水之美,不亚四月的桃花村啊...!” 就在洛羽望山听水,独自感怀之际,忽然自前方不远处,传来小凡动听的歌声! “云深雾迷离,依稀有白狐衔花,循踪至,转眸遇见她。风吹散桃花翩翩落迷谷树下,悄然拾起一念缘法。.......斜风细雨书生瘦马,沦陷只于一眼......”(引自歌曲‘一梦青丘’歌词) 小凡歌声甜美,余音似乘风绕岭,远去山河间的小镇。 此刻,洛羽已是思绪万千,越发的思乡情切。这乡是上一世的故乡,也是这一世的家乡。只是如今的他,两个家都回不去了......。 “啪!”忽然!一手掌重重地拍在了洛羽的肩头! 洛羽眉头顿时一皱,瞥了眼顺势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与那枚分外显眼的大金戒指! 随即洛羽没好气的道:“魏兄,你知道手上戴个大金戒指,是很土气的行为吗?” 越过洛羽看来的‘黑面’,昙花公子望向搭在洛羽肩头的‘美手’,一脸陶醉之色,鄙视道:“你懂什么?这是空间戒指。再说,戴在本公子手上能叫土气?笑话!本公子这双手,不知有多少仙子佳人等着它抚慰呢?何况我是谁?我可是山海修真界的颜值担当......!” “嘁~”洛羽嗤之以鼻,他自然知道,这土气的戒指是件空间宝贝。 空间戒指比乾坤袋要珍贵很多,不可比拟。首先,其内储物空间就要大上数倍不止;再者,佩戴在手上,也很轻便美观。不过昙花公子这大金戒指和美观,就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见昙花公子还在那臭屁,洛羽望长空笑语:“不知道云剑南听到魏兄这话,会作何感想?” “额!”昙花公子顿时神色一怔,竟然无言以对! 可不过片刻,他又恢复如常,同时轻拍着洛羽肩头,自信道:“哎~说了你也不懂,等以后你见到本公子的万千仰慕者,你就明白了。本公子可是百花从中过......” 不等他说完,洛羽便故作惊讶道:“你竟然有万千仰慕者!?” 见洛羽如此惊讶的样子,昙花公子顿时眉开眼笑,折扇‘哒啦’一声打开,不住摇动,很是臭屁地点头道:“然也,千万不要迷恋哥啊,哥只是个传说。” 见此,洛羽很是认同地点点头,随即故作惊讶道:“是啊!只有万千仰慕者,就已经是传说了。那云剑南起码也有亿兆仰慕者吧?那岂不是神话!” 说着,洛羽反手拍了拍他肩头,宽慰道:“想开点,魏传说。” 望着一脸挫败感的昙花公子,洛羽撇过头去,心中暗自偷乐。 自从这昙花公子救了他后,便一路粘着他们。魏无伤虽是青云榜人物,但却毫无架子,甚至还很自来熟,活脱脱一世家公子的模样。几番接触下来,洛羽倒发现这昙花公子人其实不错,从他愿出手救下他们,和对待君山的态度,便可看出一二。 回想先前,像这样的对话,他们倆也时常有之,你来我往之下,反倒是越发投机!用昙花公子的话就是‘相见恨晚,臭味相投!天打雷劈的一对!’ 对此,洛羽坚决不敢苟同。 就在洛羽思绪之时,已经一扫颓势‘重整旗鼓’的昙花公子,又搭上他的肩头,笑指不远处,正欢快地捉着蝴蝶的小凡,悄默默的道:“怎么样?考虑的如何?” 洛羽思绪突遭打断,一时反应不及,疑惑的问道:“考虑什么?” 昙花公子折扇一敲洛羽胸口,作出一副‘你懂的’表情,坏笑道:“明知故问,小侍女啊!卖给本公子吧?” 洛羽收回目光,无奈一笑。这昙花公子先前就说想买小凡,他还当是玩笑之言,没想到旧事重提,竟然念念不忘! 想到这,洛羽也不气恼,反倒疑惑不解:“传说兄,你为何一直要买我的侍女?以你身份应该不缺侍女吧?若说修为,她不过练气大圆满;说姿色吧,算了~还是个小丫头。你到底看中她哪一点?竟然如此念念不忘!” 见得洛羽改口称呼自己‘传说兄’,昙花公子砸吧砸吧嘴,随之看向远处,正天真烂漫与彩蝶为舞的小凡道:“你有所不知,你这小侍女傻气、天真不说。最关键的是,她语出惊人,暗含腹黑之道,竟然完全不将万千仙子梦......的我看在眼中,简直是极品。” 昙花公子又一次,一本正经的说出了不要脸的话。洛羽虽与他相交时短,却也领教了多次。此时听来,倒也习以为常。 望了眼昙花公子,洛羽懒得理会这歪理邪说,敷衍道:“按理说,魏兄对我有恩,在下也不好拒绝,但她毕竟不是物品,也有选择的权利。这样,你自行问她,若我这小侍女愿意,倒也无妨。” 洛羽此言,便是将皮球给踢开了,因为他最是清楚,小凡乃是他的剑侍,断然不可能答应。 可昙花公子听了却眉头一皱,很是不爽的道:“鬼面生,你这也太过敷衍了吧?她是仆,你是主,自然是由你决定。是不是怕本公子给不起灵晶?你开个价,本公子不差灵晶。” 闻听此言,洛羽不为所动,只微笑着看向天真烂漫的小凡,淡淡道:“魏兄与我有恩,我断不会相欺。我与她虽是主仆,却视她如妹,又怎能言及买卖二字?” “这...!”昙花公子一时语塞,他看似轻佻玩世不恭,实则阅历不俗,自然能判断出洛羽所言不虚。 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开口,只得故作叹息一声:“哎~也罢,君子不夺人所爱嘛!谁叫我昙花公子与你投缘呢!” 就在二人闲聊之际,小凡忽然跳上断岩,不耐烦的催促道:“先生,走啦!” 于是,三人便向着青灵镇而去。 ...... 青灵小镇坐落于青丘南麓西山脚下,依山而建,外有白河之水盘绕而过。山水一色,潺潺之声,四季不绝。 小镇虽不大,但人却不少。概因此地乃是青丘山麓,南北分割之地,更是商贾往来东州和中州的必经之路。当然,青灵镇亦是修士往来青丘南麓,歇脚交易之处。 在这依山而建,错落有致的小镇东侧溪水畔,有一清雅别致的茶社,名曰——九州.山客居。 此时,烈阳当空。山客居门外,正并排站立着两男一女。 左边一男子百花折纸扇轻摇间,总是带着微微的笑意,白底丝竹长衫轻摆间,可谓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中间一男子却是一身劲装,头戴黑面,双臂绷带缠裹,隐隐散发着锐意之气,叫人不敢小觑;而最右边则立着一豆蔻年华,同样劲装打扮,手持长剑的少女。 三人自然是下得山来的洛羽、昙花公子与小凡。 至于为何三人会到这青灵镇,概因洛羽与小凡听闻昙花公子欲要捕获妖主,且早已查探出妖主老巢。昙花公子见那妖主乃是一风属性的大蛟,与其缠斗许久,他自知不敌这拥有圣堂期实力的妖主,只得逃遁折返,前往青灵镇仙市,欲要买些灵材炼制御风丹,来抵御妖主驱风术。 就这样,他于折返途中,巧遇小凡,又救了洛羽。 闻听昙花公子要前往青灵镇,洛羽不置可否,小凡却是在林中待的憋闷难耐,早就想去青灵镇逛上一圈,于是洛羽三人便站在了此处。 望着眼前的山客居,洛羽不禁感叹,这偏远山城之地,竟然也能有如此古朴雅致的茶社。 小凡望着茶社,很是纳闷的嘀咕着:“不是来逛仙市的嘛?怎么到这茶社来了?茶一点都不好喝,还没丹老的药酒味道好呢。” 显然,此刻的小凡有些失望。 可昙花公子却抬步走出,回首笑道:“虽说本公子不爱喝茶,只爱美酒与美女,但世事如茶,甘苦其中,自有乾坤啊。” 望着独自迈入茶社的昙花公子,洛羽摸了摸郁闷不解的小凡脑袋,微笑道:“走吧,仙市就在里面。” 见洛羽也迈步而入,她也极不情愿的跟上。 ...... 洛羽一入茶社之内,顿觉茶香扑鼻而来。再看茶社之内布局质朴,却不失雅致。 见四下竟然无一茶客,洛羽面具遮盖下的眉头为之一蹙,沉默不言地向着前方走去。 待径直走到一圆盘形的茶道台前,见昙花公子已然跪坐蒲团之上。洛羽望了眼坐在茶道台中,一位长相清古的老先生,便也落落而坐。小凡见了,撇了撇嘴,便闷不吭声的一屁股坐下,双手撑着腮帮子,垂头不语显得很无趣。 老先生衣着质朴,灰发垂延,神态古井无波,正静静地沏着台前三杯香茗。待得碧绿色的茶水缓缓入杯,升起屡屡青烟。 他便抬眼望向眼前三人,当看到洛羽与小凡时,他略一愣神,随即神情恢复如常,淡淡请道:“喝茶。” 小凡自是毫无兴趣,于是洛羽看向了昙花公子。见他拿起茶水,装模作样的嗅上一嗅,随后啧啧而饮。动作似是品茗又似品酒,着实不伦不类! 收回目光,洛羽亦伸手拿起身前小巧的茶杯。 老先生见昙花公子模样,只微微一笑。可当他见到洛羽动作之时,却是略有惊讶地抚须点头。 只见洛羽左手二指握住杯沿,右手拇指内收,掌心向上微微拖住杯底,垂首左右微摇闭目轻嗅茶雾芳香,隐有陶醉之色。 待过得片刻,洛羽微笑着睁开双目。同时他左手翻移,掌心向杯,拇指翘起向着老者一礼。 老先生见了,略有惊讶的直起身子,伸手侧掌请道:“请鉴一品。” 洛羽见礼,便浅尝一口,回味舌腔;复吸一味,随绿液温流同入,霎那间沁人肺腑,清新怡神,舌畔生津。 放下留有三分茶水的茶杯,洛羽敬佩道:“请鉴不敢,老先生茶中有道,在下敬佩。” 老者闻听洛羽之言,苍眉舒展,是看也不看左右二人,只问向洛羽:“自哪来?” 洛羽微笑不答,身旁昙花公子却放下热气腾腾的空杯,轻摇百花扇:“自山外山而来。” 老者依旧不看昙花公子,只意味深长地瞧了眼洛羽,随即点点头:“恩,山人多以春秋酿美酒,却不知醉醒方时,还是这山水煎做的一湾绿液,更能叫人沉心知道。难得啊!难得山外山人,也懂得吃这一杯绿水。” 闻得老先生感叹之语,昙花公子自得一笑,洛羽却恭敬地行了一礼:“仙师亦曾言‘山中闻道唯绿水,杯中甘苦化青山’。谢老先生,教诲之言。” 老者抚须欣赏地点了点头,笑容展现:“尊师大道,老朽寡淡多言,不敢言教。只想多嘴饶舌一问,不知可否?” 洛羽自无不可,请曰:“请道斯言。” 老者温和一笑,淡淡问道:“山客,以何为器?” 洛羽笑容缓缓淡去,迟疑不定。 老者并不着急,将洛羽身前茶杯再次蓄上,请道:“请鉴再品。” 洛羽微微一愣,随即如是先前,复饮之。 待得洛羽落杯看来,老者问道:“如何?” 洛羽回味片刻,最终他轻叹一声:“曾抚三尺问天罡,今朝七尺叹锋芒。老先生,此刻我心不知,亦不明,苦涩。” 闻得洛羽之言,老者点头满意一笑,指向身前杯中:“器在杯中,可知,可明,不可道。耽误许久,三位山客请入‘世’。” 老先生话音一落,不等若有所思的洛羽有所反应,便走来一乖巧的绿衣小茶童。 小茶童见了洛羽与小凡二人,顿时一愣,随即他面露疑惑的对着三人恭敬地行了一礼,童声稚气道:“三位山客,请随我来。” 洛羽见了茶童反应,将老者之言默默记在心中。随即他站起身来,向着老先生恭敬一礼,便跟着向内院走去。 望着消失的三人,老先生微笑着收回目光。 他一边品茗,一边微笑自语:“绿水藏酒觚,待流杯中纾啊!这味就对喽...。”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二狗幻云兽,丹道有仙宗 不知何地,四周一片亮白,寂静无声。 望着周遭通亮的白色流光通道,洛羽踩在如水的地面之上,每一触及地面,都会带起道道涟漪。身后小凡更是好奇不已,不时腾挪跳动,带起涟漪点点扩散开来。 她蹦跳着来到洛羽身旁,惊喜道:“先生,我好像记得过去也来过这样的通道呢!” 三人此刻正是处在前往仙市的通道内,洛羽跟在昙花公子之后,望着他那不以为奇的样子,洛羽暗道‘原来仙市就在这茶社后院水帘之后,真是别有洞天,大隐于市。’ 闻得小凡之言,洛羽忽然想起曾在梦中,梦到青丘镇桥下,郭爷爷与那茶博士的对话,竟然和先前老先生对话如出一辙!再想到郭爷爷与那茶博士谈及买卖的事,洛羽顿时惊讶地看向小凡,难以置信的问道:“丫头,你从青丘镇而来?” 小凡想了想,摇头疑惑道:“青丘镇?不记得了,只记得是位说书先生带我...。” 洛羽伸手制止,看了眼身前不远处的昙花公子,小凡会意,连忙收声。 此刻,洛羽心下暗自惊讶,‘小凡定是郭爷爷自那茶博士处买的女娃儿了,看来那桥下茶摊也是一处仙市。可为何梦中之事成真?看来,有空还得再去一下青丘镇。’ 不多时,三人便已出了仙市的流光通道。 眼前光线一煌而过,三人已经站立在一处开阔的白玉大道之上。 方才外界还是晴空万里,可这仙市之内却好似夜晚一般!仙市宽约二丈,长约百丈,除了这一条街市之外,皆为一片混沌!头顶之上亦是浑浊的幽暗虚空,没有星辰浩渺,亦没有残月高悬。道路两旁立柱高高耸立,其上四方各镶嵌着一颗璀璨的夜明石,正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仙市四方。 望着那一根根纵深到仙市尽头的灯柱,少说也得几十根吧! 洛羽见了惊叹道:“我去!这得多少夜明石啊!这是哪家的有钱人,真奢侈!” 昙花公子却见怪不怪道:“九州商会呗,神赐大陆只此一家商会,仙市无数,少说也该有个上万家吧!这规模都算小的了。” “上万!”洛羽和小凡两个土包子,顿时惊掉了下巴。 不过再怎么说,洛羽也是当过一天宗主的角,不能叫人看扁了不是?只见他强自镇定道:“这九州商会也太有钱了吧?这么多仙市与商铺,简直是垄断啊!” “垄断?!”昙花公子疑惑重复声出,他正走着,忽然一收百花折扇,拍了下手掌赞道:“垄断一词大妙!不过,这仙市内的商铺却并非九州商会所有,乃是各宗门世家所立。” 洛羽一听,顿时惊愕道:“那仙市岂不是一处平台,商会只收取租金?既为垄断,为何不自行设立各色店铺?” 昙花公子侧头悄声道:“九州商会虽然神秘,曾一度垄断修真界互市之权,却不夺宗门世家之利,此中道理,不言而喻。这世间没有永久的垄断,只有互赢才能长久啊!走吧,先随哥去下我仙灵宗的灵药铺。” 说着,昙花公子便率先而去。 正如昙花公子之言,这世间哪有真正永久的垄断。神秘的九州商会看似垄断了仙市,却不设一铺一店,让利于宗门世家,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稳定长久的互赢呢? 洛羽抬眼向前望去,只见白玉大道之上的人流,虽然没有川流不息,却也三三两两,往来流连于两侧林立的店铺之间,倒也有几分热闹之气。 不同于凡俗街市的四衢八街车水马龙,亦无人声嘈杂与鼎沸。仙市只有一条整洁如新的白玉街,两侧店铺可谓雕栏玉砌,锦阁拂云帆。 行走于白玉街市,洛羽只觉两侧金翠店招如日,各色绮罗妙龄女子迎客飘香,礼声巧笑于柏陌门衢。灵丹仙药、灵器法宝,甚至是妖兽灵宠都应有尽有。真可谓四海珍奇灵物,皆归仙市易。 目光四顾,望往来的修士,大多是散修打扮,宗门世家子弟虽有,却并不多见。洛羽只觉耳畔管乐钟鸣起,竹灵仙音于市坊之间隐隐传响,若有若无,却也卓识明神。 此刻,小凡正面带喜悦地拉着昙花公子,是看看这,看看那,遇到新奇未见的,她便不停的询问身旁‘免费向导’。饶是阅历不浅的昙花公子,也着实有些招架不住小凡的十万个为什么,没过多久他便败下阵来! 在帮小凡买了些新奇玩意之后,昙花公子终于逃离苦海,来到洛羽身旁。见洛羽神情四顾,显得很是轻松,他郁闷问道:“我说,你们不会没来过仙市吧?怎的如此多的问题?” 洛羽收回四顾打量的目光,笑道:“的确是头一次来仙市,不过我可没问你问题,传说兄别找我抱怨啊!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她去。” 说着,洛羽便指向前方不远处,正一惊一乍地逗弄一只狼形妖兽的小凡。 昙花公子闻声望去,恰好望见小凡转身向他招手‘催促’着,他顿时苦着脸望向洛羽,问道:“为什么又是我?” 洛羽拍了拍他肩膀,很是同情的宽慰道:“人间最无奈与恐怖的事,莫过于,一陪女子逛街,乃累其身也;二是女子的为什么,可谓灼其神也。魏兄不愧是翩翩公子,一下竟然都遇见了,且能全身而退,佩服佩服!” 昙花公子回味一番,是深以为然,顿觉知己难求相见恨晚!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一间灵宠店,而小凡正在门前逗弄一狼形妖兽。这妖兽身高六尺,通体雪白,四足踏火,双眉生焰,尾似流云而梳,倒是看着威风凛凛。只是那高傲的眼神内,四顾之间,总让人隐隐觉着有些异样。 小凡见二人皆至,连忙指着这狼形妖兽,问向昙花公子:“魏公子,这是什么妖兽?看着好生威风。” 昙花公子见了,呵呵一笑:“威风?” 说着他便抬起折扇,一敲那狼形妖兽的脑门。 “砰!”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自狼形妖兽脑门上响起! 狼形妖兽顿时脑袋一缩,威风之势淡然无存,有的只是歪着头,一脸献媚的舔狗状!那流云般的尾巴还摇晃个不停!就连脚下那四团火焰,也收敛了不少! 洛羽与小凡一见,顿时呆若木鸡!暗道‘这哪是狼,这分明就是一只披着狼皮的傻狗嘛!’ 洛羽是哭笑不得,小凡却是越发欢喜。没办法女孩总是喜欢可爱的阿猫阿狗嘛,虽然眼前这妖兽看着大了些,也在极力的卖萌。但,不管它怎么做,都和可爱没有半毛钱关系,反倒显得猥琐了些。 显然昙花公子见多识广,见二人模样,他指着这舔狗状的狼形妖兽,笑道:“这妖兽名叫幻云兽,来自北地雪戈山脉极北之处......。” 听昙花公子随口道来,洛羽与小凡顿时惊讶地看向这幻云兽。 原来这幻云兽,看着虽然是一副傻狗模样,却是一只三阶后期的妖兽!不仅如此,其双眉生焰,便是具备了进阶成为妖主的可能。幻云兽极为稀少,栖息于北地雪戈山脉极北冰雪覆盖之地。 按说,身为三阶后期的妖兽,实力应该不俗才是,可幻云兽却无甚攻击力!而其所长乃是速度,奔驰如流星赶月,迅捷无比。就是圣堂初期的修士,若不动用瞬移术,也很难追上幻云兽。 而幻云兽一旦进阶妖主,则会生出另一个能力,便是在这个‘幻’字上。幻云兽心智极高狡猾如狐,但却生性怯懦胆小如鼠。成为妖主后的幻云兽,不仅可以幻化出人的外形,还可以口出人声,幻化各种障眼法,欺骗迷惑别人。可即便成为妖主,幻云兽依旧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攻击能力。 幻云兽是悲催的妖兽,命运给了它可以成为妖主的潜力,却没有给它应有的实力!所以幻云兽因其造型威风,速度惊人,多被修士充当‘场面’坐骑之用。 想到这,洛羽忽然惊觉道:“什么叫场面坐骑?” “啪~!”昙花公子又敲了下幻云兽,这货顿时脑袋一缩,连忙献媚讨好。 洛羽一见似乎有些明白了,只见昙花公子笑道:“这家伙生性胆小怕事,狡猾的很!绝对不能战斗中使用,否则你被它卖了都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嘛,平时赶赶路,充个排场,倒是不错的选择。” 望着了眼一脸委屈哼哼的幻云兽,小凡摸了摸它的大脑袋,不服气道:“瞎说,不是可以契约吗?有了契约它就不会逃了嘛,难不成还能出卖主子?先生,我们买下它吧?” “呵呵~”昙花公子抹头一笑,见洛羽也很疑惑,他笑指幻云兽道:“出卖倒不至于,只是这货惜命的紧,能多活一刻是一刻。你要是战斗时骑着它,必胜之局它倒是狐假虎威,若是逆风局面,哪怕势均力敌,它都会毫不犹豫的载着你逃跑,美其名曰‘保存实力,保护主子’!” 闻得昙花公子之言,洛羽愕然地望了眼幻云兽,便信了七七八八! 于是他接着道:“若一同战斗,呈势均力敌之势,它抛下同伴,那岂不是......!” 昙花公子折扇拍手,道:“着啊!如此一来,颜面尽失不说,还坑了队友。这货断然不可为骑,骑则妨主。” 洛羽深以为然的点头,小凡却不舍地摸着幻云兽毛发道:“你们看它多漂亮,还很乖呢。” 小凡此言一出,那幻云兽连忙凑上前来,是摇尾乞怜,好不乖巧。弄得小凡更是喜爱不已,随即楚楚可怜地望向洛羽。 洛羽见了只得无奈一笑,不过他一想到上次兽潮之事,若不是昙花公子偶然巧遇救了小凡,估计小凡......。不如买了这幻云兽,以后小凡有了它,逃命还是不错的。 想到这,他点了点头:“那就买了吧,给你当坐骑。” 昙花公子听得此言,是懒得理会,白了二人一眼,便背过身去,口中还不停嘀咕自夸着:“散修怎的比我这公子还大手大脚呢?本公子如此美德,简直是世家宗门众公子的典范。” 就在昙花公子自得之时,只见得店铺内走出一白衣素装老者,笑脸相迎道:“这位道友有理,请问是否有意这幻云兽?” 洛羽点头道:“长者有理,不知这幻云兽怎么卖?” 老者不及回答,他先望了眼欣喜万分的小凡,又观察一番三人衣着打扮,最后才伸出五指,对着洛羽笑眯眯的道:“不多不多,只需五十颗中品灵晶。” 闻得五十颗中品灵晶,洛羽和小凡顿时惊掉了下巴!五十颗中品灵晶,那可等于是五千颗下品灵晶啊!过去在五行宗内室之时,月丹一月也不过九颗下品灵晶。这得攒多久才能到五千颗! 这一只三阶只能用做坐骑的妖兽,竟然要五十颗中品灵晶,就连小凡都觉着老板是坐地起价。 洛羽正欲作罢,可望了眼不舍的小凡,他迟疑起来。 就在这时,只见昙花公子转过身来,故作惊讶地招呼道:“这不是玄天宗的燕老外事吗?您怎么有空到这青灵镇来了,魏某有理了。” “恩?”老者闻听此声,顿时望向已经转过身来的这位翩翩公子,当见得昙花公子样貌与那一把百花折扇时,他神色便瞬息一转,乐呵呵的行礼道:“原来是魏公子,何不早说?三位快些入内稍坐,喝些茶水润润口?” 昙花公子看了眼洛羽与小凡,他得意一笑,随即望向燕外事,随意的摆手道:“免了吧!您老知道,本公子喜欢美酒佳人。” 燕老外事会意一笑。 随后,昙花公子指向洛羽与小凡道:“这二位是本公子至交好友,您老可要多关照啊。” 燕老外事看看洛羽又看看小凡,愣了片刻,随即满脸堆笑道:“既然是魏公子挚友,自是另当别论。” 说着他又伸出五根手指道:“五颗中品灵晶。” “什么!”洛羽与小凡闻之,大跌眼镜!他们没想到魏无伤这面子有这么大,居然直接来了个一折! 交付灵晶之后,燕老便拿出一枚符咒交予洛羽,随即指向幻云兽脖颈处的符咒光纹道:“神识烙印认主后,便可用这符咒,解开锁妖咒。” 见二人应下,燕老连忙殷勤的笑望向一旁的昙花公子,乐呵呵的道:“最近我玄天宗,于雪戈山脉得到不少高阶仙草灵材,不知魏公子可有兴趣?” “哦?”昙花公子望了眼那幻云兽,随即笑道:“本公子没兴趣。” 燕老外事顿时一脸愕然,可不过片刻,昙花公子却嘴角一扬道:“但,家父肯定有兴趣。” 听得此言,燕老外事是喜上眉梢,连忙道谢不止。 ...... 走在仙市的白玉街道上,洛羽与昙花公子徒步而行,身旁威风凛凛的幻云兽脊背之上,正坐着欢喜不已的小凡。 小凡一边爱不释手地摸着幻云兽的雪白毛发,一边赞叹道:“魏公子,你真厉害呢!你一出面,就少了那么多灵晶。要不然,我们还买不起二狗子呢!” 显然,小凡给幻云兽取了个响亮的名号——二狗子! 昙花公子自是得意洋洋,不过片刻,他便索然无趣道:“哪是我厉害,是他们有求于我仙灵宗罢了。” 闻听此言,洛羽道:“据闻玄天宗在五大宗门世家中,已隐隐有超过幻天宫之势。” 昙花公子点了点头:“不错,玄天宗的确综合实力最强,但我仙灵宗乃是丹道泰斗,炼丹之术天下无有可比。他玄天宗再强也是修士,是修士就需要丹药。所以我仙灵宗在五大宗门世家中,虽然不是第一,却是最受欢迎的。” 洛羽小凡闻之深以为然。要知道,在山海修真界,丹修之士本就不多,地位相较其他修士要高出许多。而各个宗门世家内部,虽然也有些炼丹修士,但却不能与仙灵宗比拟。不说数量,只说一些高阶丹药的炼制之法,大多在仙灵宗手中,成为不传之术。 就在将近街市尽头之时,昙花公子指着右手一家造型古朴的小阁道:“到了,这就是我仙灵宗的灵药商铺,丹灵阁。” 不同于别家的修士稀少,丹灵阁往来进出的修士,三三两两倒是显得生意兴隆。 洛羽与小凡相视一眼,对于昙花公子先前所言,更是深信不疑。显然,丹药是修士必备之物,而拥有大量丹道修士的仙灵宗,简直是香饽饽。 感受阵阵丹香自丹灵阁内飘散而出,叫人顿觉神清气爽,三人正要迈步而入之际。 忽然!一道笠帽垂纱的倩影,与洛羽擦肩而过,带起一阵熟悉的香风! 昙花公子霎时间自家药铺也不进了,路也走不动了,他满脸陶醉着感叹道:“真香啊!” 而洛羽却是眉头一皱,侧首瞥了眼这擦肩而过的女子,喝止道:“道友,请留步!” 闻得洛羽之声,那行色匆匆身姿婀娜高挑的女子,瞬间身形一震,愣在当场!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四十章:姐姐请留步,装逼飞梭处 丹灵阁外。 洛羽眉头一皱,侧首望向这擦肩而过的女子,喝止道:“道友,请留步!” 闻得洛羽之声,那行色匆匆身姿婀娜高挑的女子,身形微微一滞,便要继续离去! 昙花公子正奇怪洛羽为何如此‘猴急’?竟然忍心对如此婀娜女子喝斥!他正要劝说一番,好借机搭讪这婀娜女子。 可不曾想,洛羽竟然冲了出去!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没想到自己这位认识不久的兄弟,如此真性情!叫自己望尘莫及! 只见此时的洛羽已经挡住了那女子去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笠纱遮掩下的面庞。 女子见去路被拦,她望着眼前黑面半遮的劲装男子,故作疑惑的问道:“道友意欲何为?这可是九州商会的仙市。” 显然,仙市之内,是不允许私斗的。不说洛羽知道此规,即便没有此规,他也未想过要在此处动手。 闻得女子那熟悉的声音,他嘴角微微扬起,笑道:“姐姐,叫小弟想得好苦?” “我靠!”闻得洛羽这等低劣的搭讪之词,昙花公子顿时嗤之以鼻。 可还不等他鄙夷片刻,只见那身姿婀娜的女子,闻得洛羽轻佻之言,非但不怒,反倒是瞬间身子一颤,呆立当场!随即,在昙花公子难以置信的表情下,她竟然伸手摸向洛羽那冰冷的黑面脸颊,颤声询问道:“小弟!...是你吗?” 见得眼前违反常规的现象,昙花公子瞠目结舌,已惊讶到不能言语!他只得一脸敬仰地望着洛羽,心中暗赞‘原来美女都喜欢简单粗暴点的表白!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受益匪浅!真我兄弟也!’ 闻得身旁坐在幻云兽上的小凡,正嘻嘻傻乐,昙花公子惊愕地指向洛羽,道:“丫头,不觉这很夸张吗?” 小凡眉头顿时一蹙,随即一副理所当然的道:“不夸张啊,我家先生做什么都不夸张。” “我靠!”昙花公子语塞难言。 不管昙花公子此刻如何想,只看此刻的洛羽与这神秘女子。 见得眼前女子伸向自己脸颊的玉手,与那颤动的熟悉声音。 洛羽笑容依旧,微微点头道:“是我。” 此言一出,女子便已一拥而上,抱住洛羽。洛羽顿时双臂展开,不知所措! 昙花公子望着几句之间,便已‘得手’的洛羽,他感觉今日所见所得,远胜过数十年感悟!顿觉过去的自己白活了,眼前的‘好兄弟’才是高手,风流倜傥的高人! 两人相拥之际,神秘女子似有抽泣欣喜之声:“我就知道你没事,我就知道...。” 美人入怀,洛羽轻拍软背,看的昙花公子是羡慕不已,恨不得顶下洛羽才好。 洛羽轻声叮嘱道:“姐姐,此处不宜暴露,容后再说。” 女子略显羞涩地松开双臂,微微点头。 ...... 丹灵阁,静室之内。 此时,四人正围案四方盘坐。 洛羽望了眼一脸微笑的昙花公子,问道:“兄长为何从不问我身份?” 昙花公子收回看着笠纱遮面女子的目光,对着洛羽无所谓地摆手道:“既是兄弟,何须刨根问底,愿说便说,不说也没什么。谁还没有些不堪入目...哦不!不为人知...也不对!等等...让我想想...。” 望着性情使然的昙花公子,相处下来,洛羽也不便再做隐瞒,何况他于自己有救命之恩。 想到这,洛羽在昙花公子疑惑的表情下,歉然一礼,随即便要伸手摘下面具。 小凡见了,欲要劝阻,却被洛羽制止。待得面具摘下,一副棱角分明,剑眉星目的俊朗少年面容显露在三人面前。 昙花公子一见,暗自点头,肯定的道:“恩!果然颜值够得上本公子一半,当得兄弟二字。” 闻听此言,小凡白了他一眼,是懒得理会。 而洛羽却微笑道:“在下洛羽。” “洛羽?”昙花公子闻听此名,疑惑喃喃:“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洛羽?洛...!五行宗洛羽!?” 望着一脸惊讶的昙花公子,洛羽微笑点头不语。 而就在此时,洛羽对面的神秘女子,也缓缓摘下斗笠,露出一副妩媚动人的脸庞,望着洛羽巧笑道:“五行宗茹芊儿。” “额!”昙花公子望了望二人,随即怔怔地看向对面的小凡:“妹子,你呢?” 小凡询问地望了眼洛羽,在洛羽微笑点头后,她便嬉笑着看向昙花公子道:“五行宗洛羽座下,剑侍小凡。” 茹芊儿听了,顿时望向身旁已易换容貌的小凡,喜道:“我说怎么感觉熟悉,原来是小凡。” 小凡转过头来,嬉笑连连:“茹姐姐好。” 昙花公子砸吧砸吧嘴,望了望微笑的三人,叹息摇头一笑,随即恍然道:“难怪一上来就搂搂抱抱,原来早有...额!...早就认识!” 说着,他不看洛羽小凡,只对着茹芊儿笑脸相迎道:“既然你们都自我介绍了,那本公子也勉为其难的介绍下吧。茹仙子,在下仙灵宗真传大弟子,青云榜天才翘楚,魏无伤。见得仙子芳容,魏某三生有幸也。” 茹芊儿顿时惊讶道:“你就是昙花公子魏无伤?!” 昙花公子笑得更是灿烂了,只见其手中百花折扇瞬间打开,轻摇含笑,故作温文尔雅状点头道:“正是本公子。” 茹芊儿见了,心中顿觉有趣,于是她轻遮朱唇,妩媚巧笑,故作羞容。 昙花公子扇也不摇了,只痴痴地看着茹芊儿。 可身旁洛羽却开口道:“难道魏兄对洛某的身份,就不感兴趣?” 昙花公子只痴迷状地望着茹芊儿,不耐烦地摆手道:“你又不是美女,本公子为何要感兴趣?” 此话一出,洛羽一时竟然无言以对!反倒惹的茹芊儿与小凡嬉笑不已。 不过片刻,在茹芊儿的凤眼‘怒’瞪下,昙花公子不舍的收回目光,望向洛羽难得严肃道:“你的事,我听说了,可能很多人都在惦记着你。有想要五行剑仙飞升之术的;有想要灭掉你们铲除后患的;也有茹仙子这般,记挂着你安危的。但这都与本公子无关,不说我仙灵宗一心丹道,对此兴趣不大。只说本公子,虽爱大道,却更爱美人啊!” 说着,昙花公子又笑望茹芊儿,茹芊儿顿时羞涩垂首。 洛羽见了无奈一笑问道:“难道你就不想得到飞升之术,成就大道?” 昙花公子笑容随之一收,是一敲桌案:“想啊!” 说着,他摊开双手,左右言之:“大道,我所欲也;美女,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苦也!哎~!” 三人顿时‘噗嗤’笑出声来。 见此,昙花公子更是摇头唉声叹气,显得很是落寞。 过不片刻,他望向洛羽打量道:“虽然对你身份不甚感兴趣,但本公子对你的身体很感兴趣!” 闻得此言,二女是瞠目结舌,洛羽更是脊背一阵凉意! 见三人表情,昙花公子顿时反应过来,解释道:“不要想歪了!本公子只是觉着你体内血气之中,似有丹道之术的祭炼痕迹!按说外修炼体如此强悍,需要丹田之气辅助淬体术。但,你丹田已废,应该是和这祭炼痕迹有关...!” “什么?师弟你丹田...!”不等昙花公子再说,茹芊儿已是惊讶地望向洛羽。 洛羽微笑以对,显然,他早已看开。 可茹芊儿却一时无法接受,见微笑相对的洛羽,她默默不能言。 此刻,洛羽的心思正放在昙花公子所言之上。 昙花公子的一段分析猜测,其实已经很接近真相了。只是洛羽不解的是,他又如何看出这些的?难道全凭猜测? 想到这,洛羽索性点头承认道:“不错,我丹田确实被废。可魏兄又为何知我炼体之术,乃是祭炼而成?” 闻得洛羽相问,昙花公子心中更是笃定,于是他伸手轻拍在洛羽肩头,眼神示意地望向自己那按在洛羽肩头的手掌。 洛羽侧目望之,顿时愕然,随即一笑释然。 此刻洛羽心中也不得不惊叹,昙花公子不愧为青云榜人物,丹道天才。 ...... 四人攀谈一番之后。 洛羽看向茹芊儿,询问道:“茹姐姐,宗门蒙难之际,你是如何逃出的?” 似是被洛羽勾起伤感之事,茹芊儿笑容慢慢淡去,她感怀道:“当初宗门覆难之际,我与万言侥幸突围到了外室山。恰巧遇见了向后山躲避的张武几人,张武看着憨实,却心细的紧。言下山之路必然被阻,便领着我们前往后山......。” 听得茹芊儿一一道来,洛羽点头庆幸。原来张武带着他们去的不是别处,正是后山断崖!张武曾听他私下言及,山崖下有一洞室。于是便领着茹芊儿和茹万言顺藤而下,攀岩来到了那山谷洞中,躲避了起来。因此,才得以活命! 想到这,洛羽面露疑惑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前来青灵镇购买丹药?” 茹芊儿面露担忧道:“万言他受伤了,已经昏迷许久。” “什么?”洛羽惊疑的问道:“你们不是待在洞中的吗?怎么会受伤?难道是逃离之时所伤?” 茹芊儿摇了摇头,回忆道:“不是,逃离之时我三人虽有创伤,不过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我们三人在洞中等了数日,便想着上去看看外面情形如何。于是我便与万言一同前去探查,可就在我们将要进入外室之时,忽然发现有一群神秘的黑衣人,正在移走同门尸首。还不等我们观察片刻,便被他们发现。就在逃离之际,万言他.......。” 闻得茹芊儿之言,洛羽眉头深锁,喃喃道:“也就是说,那些黑衣人神通术法诡异,不是君家之人?” 茹芊儿笃定的点了点头,见此,洛羽接着问道:“那茹师兄情况如何?是何症状?” 茹芊儿面露担忧道:“浑身冰寒,黑烟弥散,额前隐有墨色冰晶凝结!我也曾用神识探查过,发现那黑气有很强的侵蚀力。” 洛羽顿时陷入沉思,身旁昙花公子却是面露凝重之色,猜测道:“此状,好似邪术,我曾听闻老祖讲道,言上古有墨灵一族修习邪术,魔气升腾如墨,阴寒至极,可侵人神魂,逆转轮回,有伤天和。” 茹芊儿闻得此言,顿时如坠冰窖!而洛羽却忽然想到,丹老曾经为他祛除过什么魔气,想来也能治好茹万言。 想到这,他望向茹芊儿宽慰道:“茹姐姐,无需担忧,我知一人可祛此魔。” “真的?”茹芊儿惊喜交加,更是催促道:“师弟,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我担心万言他快撑不住了!” 见此,洛羽点了点头,望向昙花公子道:“魏兄,同门有难,在下只得告辞了。” 昙花公子却一脸不悦的站起身来,大义凛然道:“岂有此理!你忘了本公子是青云榜翘楚人物,丹道天才吗?救人疾苦,本就是我辈应尽的职责,本公子岂能视若无睹?” 茹芊儿顿时面露感激之色,昙花公子自是倍感得意。 见得昙花公子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洛羽苦笑不得,担忧道:“魏兄前去自是最好。可,你不是要炼制丹药捉那妖主,前往灵州仙女泽吗?这一来一回恐怕......。” “无妨!”昙花公子顿时洒脱的摆手道:“那妖主老巢隐蔽,应该不容易被人发现,待我拿了灵材,到哪都能炼制丹药。至于时间嘛?本公子有飞行法宝,雷音飞梭。半个时辰便可到达五行宗,这样也好早些救治茹仙子之弟。” 说完,昙花公子便抬手唤出一尖刺状的四菱小梭,笑道:“看到没,这可是本公子的宝贝,比什么飞行坐骑,好多了。灵晶驱动......” 洛羽三人倒是头一次见得飞行法宝,洛羽与小凡更是闻所未闻,听得也是仔细。 飞梭乃飞行法宝,分为天、地两等。雷音飞梭,乃是天阶飞行法宝,可变换大小,多人同乘。虽说此物需要中品灵晶驱动,且消耗甚为巨大,但却可瞬息之间百里之遥。最重要的是此物外附阵网,一旦飞行,则可隐入长空之中,遁于流光之间! 在山海修真界,若是身为公子少主的纨绔子弟们,没有一艘符合身份的飞行‘座驾’,那也没脸面在人前自称公子少主了!所以这雷音飞梭,简直是世家公子装逼必备之物,更是身份的象征。 若是说虚耗灵晶过大?众公子定白你一眼:‘开玩笑,纨绔纨绔,玩的就是酷,灵晶算什么?不在乎!’ 望着手托雷音飞梭,一脸臭屁笑容的昙花公子,三人表情是各不相同。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四十一章:重逢五行宗,丹道有至尊 五行宗外室山,后山断崖下,幽谷中。 夏日和风轻摇幽谷林荫,带起哗哗枝叶繁动之声。远方竹海随风逐浪,浮波于流云之间,沙沙之音不绝于耳。鸟鸣伴鹤翔纵览九天,云阴衬金阳,斑驳于峭壁幽谷。 风过林动逐浪之声,不时响起,反倒衬得谷中越发幽静。 “嗡~!”一声犹如雷鸣余音声,自南方竹海处骤然响起! 刹那间,一道紫色电光便已冲入竹海上空,它划过竹海,穿过云波,似推波逐浪般向着谷中穿梭而来! 谷中的宁静瞬间被打破,烈风呼啸,大树摇摆不定。谷内不大的小空地上,忽然垂直显露一巨大的紫光涟漪,随即一艘裹挟着道道电光符文的四菱飞梭,自这紫色涟漪中破光而出! 随着这四菱飞梭缓缓而出,那涟漪也随之收敛于无形,风歇、林止,归幽谷。 紫光一闪间,谷中空地之上已经出现四人。其中一翩翩公子只单手微微抬起,那两丈有余的巨大飞梭,便已瞬间缩如巴掌大小,回到其掌中。 昙花公子是一手百花折扇轻摇,一手托着飞梭,得意道:“本公子这雷音飞梭,诸位乘坐的可还舒畅?” 此刻,洛羽三人正惊叹地望着这熟悉的幽谷,闻得昙花公子之言,洛羽坏笑着望向他手中的雷音飞梭,点头道:“半个时辰不到,便纵横数千里,何止舒畅?魏兄,你我也算生死之交,不是说相见恨晚吗?” 听着洛羽迎奉之言,再看那双盯着自己雷音飞梭的眼睛。昙花公子瞬间一收手中飞梭,警惕道:“人命关天,正事要紧,这个感情嘛?还是先不谈了哈~哈哈!” 其实,洛羽本就是玩笑之言,他自然知道这雷音飞梭价值不菲,又怎会让人割爱? 此刻,茹芊儿正牵着小凡,担忧道:“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万言吧,我担心...!” 不等其说完众人只听得山缝内似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声:“茹师兄!你怎么了?茹师兄...!” “张武!万言!”洛羽与茹芊儿同时惊呼而出! 二人相视一眼,瞬间向着山缝冲去,小凡亦紧随其后。昙花公子则望了望幽谷四周,最终看向那山缝处,随即微微一笑,便向着山缝走去。 ...... 穿过曲延的山缝,一入洞室,顿觉眼前豁然开朗。 茹芊儿跃入洞内,急忙向着大石奔去,洛羽三人亦随后而至。 张武一见是茹芊儿,顿时欣喜道:“茹师姐,你回来了?” 望着躺倒在大石旁的茹万言,茹芊儿点了点头,担忧地跪坐而下。见此刻的茹万言在黑气弥散下,已是骨瘦如柴。那惨白的面容上,更是黑色冰晶片片凝结,正不断痛苦的呢喃着。 茹芊儿见了哽咽道:“走的时候还未如此,为何几日不见,万言他变成了这样?” 见张武蹲在一旁,只是埋首摇头,茹芊儿正要伸手抹去茹万言面容上的冰晶。 可就在这时,走上前来的洛羽与昙花公子,竟然同时喝止道:“住手。” 此声一出,茹芊儿顿时止住伸出的手,疑惑地望向二人。而洛羽与昙花公子却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武这才发现,洞室内多出三个陌生的身影!他略一打量,便连忙询问身旁茹芊儿:“师姐,他们是?” 不等茹芊儿介绍,昙花公子已走上前来,收了折扇是看也不看张武,便随意一礼:“魏无伤,有礼。” 说着,他便凝眉望向痛苦不堪的茹万言!撇下了刚刚站起,准备见礼的张武。 张武愣了片刻,只觉这魏无伤名字,听着甚是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只见那黑面男子亦走上前来。张武正准备见礼介绍一下自己,却见这头戴黑面的男子,竟然双臂展开,拥抱而来! 洛羽拍了拍一脸懵逼的张武后背,欣慰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说着,洛羽便松开目瞪口呆的张武,看向茹万言。 张武此刻很是错愕,望着这黑面男子蹲下的背影,他呢喃道:“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望着最后一名四处张望着走来,头扎绸带的小姑娘,张武觉着甚是眼熟。 小凡见了,嘻嘻一笑:“张师弟好,我是小凡。” “小凡!师弟?”张武惊疑声出,他记得洛羽身边也有一位小侍女,与这小姑娘倒是十分相似,只是容貌不同。 想到这,他忽然惊醒,惊讶地望向那头戴黑面的男子背影,激动喃喃:“洛...师兄?” 洛羽闻声,回头微微一笑:“才知道是我?等等,我先看看茹师兄。” 说着,洛羽便在张武激动点头的目光下,望向黑气升腾的茹万言,随之眉头皱起。 茹芊儿自知道昙花公子是丹道天才,于是期盼地看向他。 昙花公子此刻已是一改不羁,笑容尽去。 只见他剑眉微锁,随手一抬便是一阵翠绿荧光,挥洒在茹万言身前,随即他单掌一催,便是一道内火弥散而出,点燃荧光罩压而下。 茹万言周身黑气,瞬间为之一沉,似有溃散之意! 茹芊儿见了,顿时面露喜色。 可不过片刻,只见那覆盖茹万言面庞之上的冰晶,竟然化作阵阵黑气,汹涌而上!而昙花公子祭出的丹火,则瞬间溃散! “这!”昙花公子惊讶地望着,此刻正痛苦不堪,直至嘶吼的茹万言,他神色凝重道:“魔气,这定是墨灵族魔修的魔气了!” 闻听昙花公子笃定之言,茹芊儿如坠冰窖,洛羽观察片刻,问道:“为何集中在上丹田处?” 昙花公子神情依旧:“魔修神魂,阴煞之气吞噬神识,此刻他能撑到现在,还没被吞噬掉神识,已是奇迹。我方才用丹火欲要祛除这魔气,可惜魔气盘恒上丹田内日久,已深入神识,以我丹火之力......。” 后面的话,已不言而喻。 茹芊儿摇头含泪向着昙花公子乞求道:“魏公子,你一定有办法救万言的,一定。你再想想,你可是青云榜中的丹道天才啊。” 闻听此言,洛羽身后的张武,顿时一怔,惊讶地望向此刻是一脸无奈的昙花公子,心中暗惊‘难怪听着耳熟,原来是青云榜天才,昙花公子魏无伤!’ 不管张武此刻心中如何想,只见昙花公子,犹豫道:“令弟,随时都有被魔气完全吞噬的可能,即刻随我前往仙灵宗吧!也许以我父亲的丹火之力,还可以驱散魔气。希望家父没闭关,走吧!” 说着,他便要起身,茹芊儿自是感激不尽,也欲站起。 可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洛羽却道:“不用去仙灵宗,我说过丹老可以救他。” “丹老?”众人顿时面露疑惑。 小凡望了眼茹万言那满身黑气,她点头肯定道:“恩,丹老肯定可以的。” 回头见众人迟疑,洛羽解释道:“丹老,就是我们五行宗后山药园内的老祖,他是丹道至尊,定能驱散魔气。” “什么?丹道至尊!”闻得此言,就连魏无伤都面露惊容! 要知道,在山海修真界无尽岁月中,不管哪一个时期丹修都不会多,能达至尊之境的都是凤毛麟角。仙灵宗立宗至今,现在宗中也无有一人可达至尊之境!而能称呼为至尊的无不是叱诧风云的人物,声明在外,五行宗又何时多出个至尊?还是丹道至尊!若真有丹道至尊五行宗又怎会被灭? 显然,昙花公子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已经开始质疑起,这丹老至尊的虚实了。 昙花公子变换的神色,洛羽自然是看在了眼中。 他也不解释,只微笑道:“你不是对我身体感兴趣吗?到时去见了丹老,便知道了。” 说着,洛羽便要伸手去扶满身黑气的茹万言。 昙花公子见了,顿时阻止道:“小心阴煞之气!” “无妨!”说着,洛羽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双手伸出,顿时双臂赤火缠绕,竟然无视那升腾的黑气,将茹万言抱起了! 感受着洛羽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寒之气,在看那跳动的赤火,昙花公子惊愕道:“异火?!” 见洛羽点头承认,昙花公子两眼放光道:“异火好啊!异火炼丹最好。你这身体,本公子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什么时候让我研究研究?” 闻得此言,众人一阵恶寒。 当众人走入山缝,洛羽抱着茹万言,站在山缝处,回首看向这曾改变他人生的洞室,已嘘唏不已。待得他正要转身之际,忽然瞥见那大石四周的脚印时。那本该看着杂乱扰神的脚印,此刻却让他感觉玄妙至极! 见此,洛羽迟疑着喃喃道:“这脚印如今看来,怎么总觉着在哪里见过?” 他正要仔细端详片刻,却听得山缝内传来茹芊儿的催促之声。犹豫片刻,他便转身走入山缝之中,只留下一座空空如也的洞室。 出了山缝,来到谷中。望了眼陡峭的崖壁,众人自然无需费力攀爬。 只见昙花公子很是骚包的再次唤出雷音飞梭,很是潇洒地向着上空一抛。 那巴掌大的雷音飞梭,便在张武惊叹的目光下,炸音声中,瞬间放大二丈有余!电光符文耀动其表,四菱闪烁锐光,好不拉风。 见此,昙花公子故作彬彬有礼状,望向茹芊儿,伸手请道:“茹仙子,请。” 茹芊儿心忧其弟,勉力一笑,点头入梭。 待得众人进入飞梭,昙花公子收去笑容,望了眼这林深幽暗之处,随即他不屑的轻哼了一声,便进入飞梭,冲天而去。 ...... 后山密林深外,阵阵芳香自迷雾遮蔽的药园内传来。 将近药园边缘,张武犹豫着望向洛羽,提醒道:“洛师兄,药园禁地,擅入者死。” 洛羽愕然转头,望了眼一脸慎重之色的张武与茹芊儿,随即微笑道:“没事,本宗主允许你们进入。” “宗主!?”茹芊儿、张武顿时面面相觑。走在前面的小凡闻声,回过头来甜笑道:“是啊,我家公子在宗门危难之时,授了老祖的宗门印,现在已经是宗主了。” “额~!”茹芊儿与张武一时有些难以置信,犹豫片刻,他们极其别扭地行礼道:“参见洛宗主。” 洛羽不置可否,随意道:“都是同门师兄弟,无需如此。” 就在这时,昙花公子拍了拍洛羽,指向迷雾遮蔽的药园,阴阳怪气道:“我的洛大宗主,走吧!本公子还想见见那位丹道至尊呢。” 昙花公子这话音刚落,洛羽还未说话。众人便听得药园那迷雾之后,显露一朦胧不清的佝偻老者身影。 张武眼尖,顿时指着那佝偻黑影大叫:“鬼老头啊!” 众人顿时惊诧地望去,见果然有一佝偻身影立在迷雾之中! “哼!”一声苍老的闷哼声响起,那佝偻身影似有不悦之意。 见此,洛羽走到小凡身旁,对着那佝偻身影微笑道:“丹老,别来无恙?” 佝偻老者闻听洛羽之言,顿时语气一变,乐呵呵笑道:“师兄,最近可好?” 众人一听,顿时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的惊呼声出:“师兄?”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四十二章:丹老收昙花,足印显蛛花 药园内,迷雾袅袅,虫鸣鸟啼伴潺潺水榭之声,不时环绕耳畔。 藤蔓缠绕的石亭内,丹老独立亭栏边,望着那清波流转于薄雾之下,游鱼啄吻于粼光之间,他眼神也越发的深邃了。 不知何时,洛羽缓缓走入亭内。见丹老正出地望着亭外的池水,他也不打搅,便自顾自地坐在了石栏边。 似是隐约听得丹老叹息之声,洛羽抬头看来,却见丹老已是乐呵呵地坐了下来,看着洛羽问道:“那小子无事了吧?” 洛羽点了点头,感激道:“多亏了丹老您,要不然茹师兄危矣。” 丹老皱了皱眉,不悦道:“那小子如何能做你师兄?岂不是与小老儿同辈了?” 见此,洛羽无奈一笑,转过话题询问道:“丹老,他所中魔气,是否与我过去的一样?” 听闻魔气,丹老顿时神情一肃,摇头道:“你所中魔气乃是片缕窥探行踪之用,他所受乃是阴煞之术!专噬识海灵台,待得神识完全被其侵蚀,便是成魔之时!幸好施此术者道行尚浅,又兼那小子毅力不错,便撑到了现在。若是再晚上一日,小老儿也是无计可施喽。” 听丹老之言,洛羽暗自庆幸。不过一想到墨灵族魔修,他神情又变的凝重了起来。 祛除茹万言体内魔气之时,几人便已道出事情经过。丹老亦言,墨灵族于十万年前便被放逐到了神罚大陆,就算神赐大陆偶有魔修出现,也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漏网之鱼,应该不敢如此猖獗才是。 可如今魔修不仅出现了,竟然还将宗内同门的尸首全部敛去。洛羽真不知道,这魔修到底是何模样,自己又是何时中的魔气!难道这墨灵族的魔修,要有什么动作不成? 想到这洛羽担忧的问道:“丹老,您觉着,这墨灵族的魔修要干什么?又如何判断魔修?” 洛羽正问着,昙花公子亦闲逛而回,来到亭中。 见得丹老,他连忙恭敬行礼。 丹老仔细打量了昙花公子一眼,便摆了摆手不再管他,只抚须思虑道:“魔修与我等看似无异,实则血色玄重如墨。而其邪术施展之时,总是伴有黑色的阴煞之气,专以攻人神魂。魔修源自上古墨灵一族,他们不修天地正道,却吸纳天地间的阴煞污浊之气,炼魂伐识,逆转轮回残害生灵,阴狠毒辣至极。魔修还自称所修邪术,乃是大道正途,视我正道之士为异端违天者,真是狂妄至极!更可笑至极!” 闻得此言,昙花公子亦点头附和道:“老前辈所言甚是,我听闻家父与宗内老祖亦曾说过。魔修邪术擅于攻人神魂,可侵人神志,引为奴仆以驱驰。更有甚者可逆转轮回,复死者为卫,行尸于世,祸害苍生!” 见丹老点头默认了昙花公子之言,洛羽神色越发凝重道:“如此说来,墨灵族掳我同门遗体,岂不是欲要奴役驱驰,行有伤天和之事!难道这些残余魔修,还想卷土重来不成?” “卷土重来?”丹老嗤之以鼻道:“他们就是想,也是痴心妄想。神赐大陆有山海气运加持的结界在,就算魔主复生,神罚大陆的墨灵族,也休想踏入神赐大陆半步!至于大陆内的些许魔修余孽,不过癣疥之疾罢了。” 说着,丹老便指向正点头赞同的魏无伤道:“你的这位朋友,不是什么青云榜翘楚吗?他应该知道。” 此刻的昙花公子正心有所想。 经过先前接触,他见这丹老随手之间,便将茹万言的魔气祛除。而那祛除挥洒的‘迷雾’,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因为这‘迷雾’他仙灵宗禁地中也有一些,唤作——幻灵天火。乃是他仙灵宗开宗祖师魏长青的本命异火,如今更是他们仙灵宗的镇宗之宝! 幻灵天火形似迷雾,外不见火状,触不觉火热,有至幻祛邪之能,乃是天地异火中,最强的异火之一,可与南方神兽朱鸟的涅槃心火相比拟。而洛羽的寒火虽也是异火,但相较此二火却差了不知多少。 在见得那幻灵天火之后,昙花公子终于相信,眼前的老者还真是一位丹道尊者。因为这异火若是没有尊者的山海气运之力来炼化,那不仅得不到幻灵天火,还将被天火焚毁吞噬! 可据他所知,幻灵天火只有一道,而眼前这丹老分明也有一幻灵天火,难道天火不止一道?亦或者这老前辈与我仙灵宗.....? 在来此亭中之前,他还在这药园中四处逛了逛,可一看之下,他震惊了! 这药园内的药田之中,灵草、灵花、灵果等品级之高,竟然不下于他仙灵宗!甚至有许多灵草、灵花,他这自认为见多识广的丹道天才,都未曾见过! 魏无伤总觉着这丹老很是神秘,神秘的似这药园中迷雾一般,让人难以琢磨。 见得丹老说到自己,魏无伤是一改平时不羁模样,他受宠若惊地连忙点头,应道:“确实如丹老所言,神赐大陆有山海气运加持的结界,放逐在外的墨灵族魔修,根本无法冲破结界,而大陆内的魔修余孽,自然也就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闻得二人都如此说,洛羽有些疑惑这山海气运是什么?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于是他问道:“这山海气运,又是什么?” 见丹老并不言语,魏无伤接住话茬道:“山海气运,乃是两大道运之一。我山海一界有灵,此灵承于大道本源之力,自山海天地孕育而生灵,尔后滋长无量气运。这气运便叫山海气运,亦是山海一界的法则之力。只有达到尊者的修士,才能感悟山海法则,甚至借用山海些许气运。山海气运之力,非人力可比。而我们这些能入得青云榜的修士,皆受过山海气运的加持。所以在同等境界中,几乎没有对手。” 魏无伤此言一出,洛羽已是暗自思量,‘山海气运加身,这又是何等的机缘!难怪青云榜如此吸引天下之人。’ 想到这,洛羽更加感兴趣了,便接着问道:“那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魏无伤哑然失笑,他望向远处的五行宗山峰,艳羡道:“还有一个便是天外仙运,此运源于本源之力,存于山海之外,乃飞升问仙之运。十万载山海,也只有你们五行宗一人得到了此运眷顾啊!” 洛羽顿时惊诧而呼:“五行剑仙,萧宗主!” “然也!”魏无伤点头苦笑道:“本公子也只是听闻有此运,详情实是不知。” 见此,洛羽略有遗憾之色。 可丹老却笑道:“什么天外仙运?叫天外道运,乃大道之运。师尊曾言,‘大道万千,悟得其一者,顽石、草木亦可化灵成仙圣。此大道之运,需莫大机缘,万不可执念啊!” 二人自是深以为意,皆点头称是。 闲谈片刻,洛羽复问丹老:“丹老,那魔修余孽之事,是否要通知各宗门?” 丹老显得不置可否,反倒望向魏无伤:“你是青云榜中人,应该可以直接通知烟雨阁吧?” 魏无伤会意,点头行礼:“晚辈定将此事呈报烟雨阁。” 见此,丹老点了点头,便向亭外走去。可走不过两步,他忽然回首盯着魏无伤,唤道:“你随小老儿来。” 说着,他便扬长而去! 魏无伤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洛羽站起身来,指着自己太阳穴,调笑道:“去吧,丹老人不错,就是脑子不大好,自求多福吧。” “额...!”魏无伤迟疑片刻,也只得无奈跟上。 ...... 药园丹室之内。 丹老佝偻着身子,望向眼前破碎一地的丹炉,久久不语。 魏无伤站在他身后,是大气不出,显得很是有礼。 等了片刻,见丹老终于叹息声出,魏无伤也随着舒出一口郁气,心神稍缓。 只听丹老似是惋惜道:“可惜啊!为了给师兄炼体,小老儿这仅有的一个丹炉都碎了~哎!” “恩!?”魏无伤闻声,顿时疑惑的微笑,试言道:“丹老如此丹道泰斗,岂能无丹炉?晚辈这正有只灵阶极品的炼丹炉,不知能否入得尊眼.....?” “入得!入得眼!”不等魏无伤说完,丹老便乐呵呵的转过身来,伸出了老手! 瞪大了双眼,望着丹老那伸出的手掌,魏无伤眉宇轻颤,难以置信!谁曾想一名丹道尊者,会没炼丹炉?还要伸手问他这晚辈索要! 最终他无奈一笑,将自己的丹炉贡献了出来。 得了丹炉,丹老将其放在丹室正中,是左右端详喜不自禁。 口中更是不住的喃喃:“好啊!好啊!比小老儿那凡品的丹炉好多喽。” 闻得此言,魏无伤不停陪笑,嘴上更是不停说着:“丹老喜欢就好,就好。” 可他心中却是‘本公子信你个鬼!你一丹道尊者,怎会用凡品丹炉?’ 不等他多想,丹老便笑容满面地绕丹炉一圈,来到他身前,夸赞道:“你很不错,师兄没看错你。” 洛羽早就和他打过招呼,闻得‘师兄’二字,魏无伤也不惊讶,连忙点头应是。 见此,丹老忽然脸色一板,沉声道:“小老儿可以信你吗?或者说小老儿的师兄可以信你吗?” 魏无伤岂能不知丹老这是在警告自己,他顿时神情一肃,行礼道:“丹老放心...!” 不待他说完,丹老便挥手道:“放不放心,不是你说的算,要小老儿说的才算。” 丹室内气温正随着丹老的话陡降,此刻的魏无伤,正垂首望着眼前的衫摆与那双青布鞋,他只觉背后凉风飕飕,额前已隐隐密布冷汗! 一阵熟悉的芳香之气,忽然传入鼻息!魏无伤顿时惊诧地望着眼前丹老,那手中升起的‘迷雾’!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被幻灵天火焚毁之时。 只见丹老忽然问道:“你见过幻灵天火?” 魏无伤顿时抬头,望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丹老,随即点头道:“禀丹老,晚辈确实见过。” “在哪?”丹老语气平淡。 魏无伤毫不犹豫的道:“在我仙灵宗禁地。” “仙灵宗?”丹老望了眼手中幻灵天火,眉头深凝,喃喃自语:“又是仙灵宗!” 昙花公子不敢打搅,只得静静的立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丹老收了幻灵天火,佝偻着身子,转身背着双手望向那新得的丹炉,温和道:“你姓魏?” 他连忙应是:“晚辈魏无伤。” 丹道摆了摆手,似是隐有感怀道:“魏,好熟悉的姓。小老儿记不起了,也不想记起了。魏无伤,你资质还算不错,可愿做小老儿的弟子?” “恩?”魏无伤显然没有想到,丹老身为丹道尊者,竟然会主动要求收他为弟子!虽然他在人前是仙灵宗的真传大弟子,又是宗主之子,更是青云榜中人。但在尊者这种传说中的人物面前,他简直就是微尘般的存在,何况还是一位丹道尊者。 魏无伤看似风流不羁,玩世不恭,其实心中一直热衷于丹道。若他真是纨绔子弟,又如何能入得青云榜? 此刻的魏无伤已是激动不已,只见他连忙跪拜,大礼道:“弟子魏无伤,拜见师尊。” 见此,丹老满意的抚须点头笑道:“恩,好!自此你就是我五行宗中人了,这下小老儿放心喽!” “什么!?”魏无伤呆立当场! 惊喜惊喜,惊中有喜,喜中亦有惊。此刻的昙花公子魏无伤便是如此心境。喜的是自己拜了丹道尊者为师,这先不管能不能学到东西,只说如今的山海又有谁的师尊是一位尊者?这得多牛掰!估计仙灵宗那些满身丹药味的‘老古董’知道,都得羡慕的要死。 可这惊的却是,他总有一种被套路的感觉!显然丹老收他做弟子,有拉他入五行宗‘下水’的意味。因为他既然拜了身为五行宗老祖的丹老为师,那作为弟子的他,也就算得五行宗弟子了!若是泄露了洛羽等人的身份,这一传将出去,他便成了...叛逆! 望着正对着自己笑呵呵的师尊,魏无伤也只得无奈一笑。 ...... 残月高悬夜已深沉,万籁寂静。 此刻的洛羽不在药园之中,却出现在了山谷洞室之内! 日间,他临行之际,见那脚印中好似有端倪,便有心回来一观。可白日新回药园,他忙着与众人叙旧,也就未曾折返。此刻众人已然歇下,他便回到了这洞室之中。 立于大石之上,洛羽来回走动着,正观察这大石四周的脚印。 此刻看来,脚印果真不像过去那般杂乱了,也不觉着晕眩。反倒觉着很是眼熟,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踏石绕圈而走,双目专注于石下脚印,洛羽思索喃喃:“此刻看来,虽然不再杂乱扰神,甚至还很眼熟,但却记不起来哪里见过!” 洛羽不明白,为何过去看这脚印,只觉眼花缭乱,看多了甚至头昏脑胀。可如今观察许久,也未有半点不适,难道是因为自己炼体之后,体质强悍了? 思虑片刻,洛羽想要放出神识试探一下。可当他欲放出神识之际,才忽然想起,自己的神识范围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 洛羽只得无奈苦笑:“若是有神识辅助,说不定,还能像当初看剑道阁内的破蛛网般,看出些端倪呢。哎~!” “恩!”不经意间想到蛛网,洛羽忽然觉着,那许多看似杂乱的蛛网,最后不也在他神识内,演化成好似七道泛起水花的脚印吗? 想到这,洛羽望向那些绕石散布的脚印,顿时惊觉道:“脚踏七印!日阶神通?”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四十三章:故人兮墨邪,昙花云月仙 幽谷之中,已是万籁寂静。 山缝石室之内,微弱的虫鸣喑喑,正伴着泉声汩汩,显得分外安宁。 此刻,洛羽正望向那些绕石散布的脚印,惊觉道:“脚踏七印!日阶神通?” 那一处处脚印虽显凌乱,却似围着大石逆向‘行走’。这与自己当初神识观悟的蛛网,又是何等的相似! 当初自己初遇云舒师叔,于剑道阁破落隔架前观悟蛛网一日。一日神识感悟,蛛网环形而布,亦如这脚印环布大石,尤在心中。而那两只硕大的蜘蛛,一日之间便交错缓缓而行,共停顿过七次,亦编织出七张崭新的蛛网。犹如人双足踏水而过七步,泛起七道蛛网涟漪! 想到这,洛羽惊疑道:“云舒师叔曾说过,剑道阁蛛网藏有日阶神通,乃是二代宗主所言。而这洞室应该是老师所留,难道七步蛛网玄机就在此地!” 专注着四周的脚印,恍惚之间,好似这环绕的足印,似要与他脑中的‘蛛网’慢慢重合一般!那杂乱散布的无数脚印,也似在慢慢减少。 而就在洛羽进入一种玄妙之境时,在他身后的洞壁顶上阴暗处,正飘出一缕微不可查的黑气。那黑气如墨滴落水中一般,正慢慢向着洛羽脑后靠近,竟未有一丝声响。 此刻,洛羽已盘膝而坐,双目闭合一片祥和之色。那纷乱的脚印,已于脑海中呈现,正与七张蛛网叠合。七道脚印踏于七张蛛网中心,余者皆已淡去。而就在此时,他仿佛看到,那两只蜘蛛动了,以一种极为怪异,又显得很是玄妙的方式,爬动了起来! 周而复始,往复不休。 洛羽只觉那两只蜘蛛,已化做自己双脚,正踏在第一张脚印之上,带起道道蛛网化作的涟漪,波散开来!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了脚步。然而只这一步抬起,便已狂风呼啸,身化残影! “一步如影、裂金风~!”洛羽只觉神识灵台中,似莫名响起如狂风呼啸般的谶言! 随着这一步踏出,那脚下蛛网与脚印,竟然化作荧光没入体内!一步落,已是残影裂开狂风。身形似穿破了层层凛冽的罡风,一步数十丈外!但眼前却依旧悬浮着剩下的六只足印,仿佛自始至终都未离开过半步,可谓奇妙非常! 第二步正欲抬起,洛羽顿觉神识灵台中,狂啸声再次乍然响起! “二步无极、碎光踵~!”第二步踏出,那脚下蛛网与脚印,又一次化作荧光没入体内,烙入识海。一步落,已是影化流光。身形似击碎了层层空间的阻碍,毫无阻隔的来到百丈外!但,当他望向身前脚下时,却依旧悬浮着剩下的五只足印,百丈不过一步之遥! 与此同时,在洞室之内,洛羽盘坐大石之上。四周杂乱的脚印,随着洛羽感悟之际,正在纷纷皲裂化为齑粉,留下的只有那绕石分布的五个脚印。也许随着洛羽一步步踏出,这剩下的脚印也会随之消散。 此刻,盘膝闭目的洛羽,正望着识海中的足印,惊愕不已!‘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我无难妖体等级还不够!’ 望着身前虚浮的第三只脚印,洛羽只觉这足印,看似近在咫尺,但心中却生出了一种,千里之外的感觉!且煌动不明,自己的脚步竟然迟迟难以踏出! 而就在洛羽举棋不定之时,忽然他灵台一激,顿觉脑后生寒!一股阴煞魔气竟然乘他不备,侵入了识海之中!此刻,洛羽正欲中断感悟,却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脱离而出! 眼见着那阴煞魔气,正向着识海灵台侵蚀而来,洛羽是焦急万分!黑色魔气所过之处,竟然纷纷凝结出黑色的冰晶,竟然欲要冰封自己的识海灵台,从而侵蚀自己!见此,洛羽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无法动弹了! 就在万急之时,突然!两声怒喝自洛羽体内响起:“大胆邪魔,竟然窥伺我主?” 闻得此声,洛羽顿时惊醒,一时情急他竟然忘了自己还有玄、白。 想到这,他连忙命令道:“玄、白守护识海灵台,助我催动寒火,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显然不用洛羽多说,玄、白已化作两条鱼影守护在灵台四周,带起道道荧光涟漪扩散开来!那道道如墨黑气,不管如何侵蚀突破,都无法闯入分毫! 见此,洛羽连忙催动寒火入上丹田,不过片刻寒火升腾而出,四散迸射。那黑色的阴煞之气,一遇寒火便纷纷溃散! 洛羽端坐大石之上,周身已是黑气包裹,可就在那黑气翻滚缠绕之际。 他双目陡然睁开,已是一片赤红!洛羽一声怒喝,周身血气顿时升腾而起,自内而外化作道道寒火,灼烧而出!那附着缠裹的黑气,瞬间便四散溃败遁逃! 霎那间,他双眉一凝,右臂已向着身后,一道浓郁的阴煞黑气扫出! 侧身斜视之际,洛羽只觉身后黑煞之气弥散,拳锋先是好似击中一处硬物,随后竟然毫无阻挡地穿过!有的只有寒火灼烧黑气,所发出的‘哧哧’之音! 望着眼前,那迅速四散遁入阴影的黑色墨云,洛羽站立大石之上,浑身寒火熊熊,正赤目四顾搜寻着。 不用说,方才这突然出现的黑气,正是墨灵族魔修的阴煞魔气,想要乘自己顿悟神通之际,偷袭于他!还好自己有玄、白与寒火保护,未能叫其侵入识海灵台。若是被侵蚀至灵台深处,则意识尽散,将沦为魔修奴役。 只是这墨灵族好生诡异!竟然连身形都未看出,便化作了黑气四散遁入阴影之中!这就是魔修邪术吗? 将洞室内不大的空间一一扫过,洛羽剑眉凝的更深了。他知道这魔修余孽就在洞内,却不知藏匿何处? 他双目扫过那一湾泉水,此刻虫鸣已绝,显得诡异莫名,甚至连泉水声都已消逝! 忽然!洛羽双目定格在那一湾喷涌无声的泉水中,沉声喝道:“找到你了!” 喝声刚起,他已踏脚而出,抬手轰向那一湾无声的泉水处! “哗~!”洛羽身形未至,那一湾清泉竟然瞬间化为墨色,并裹挟着阵阵黑气喷涌而起,似要化作人形一般! 洛羽暗道一声果然!此刻拳劲更是强了几分,势要将其一举轰杀! 可就在这时,只见那喷涌的泉水之中,竟然刺出一把黑色的长剑! 同时,一道很是熟悉的声音瞬间响起:“开阳金芒!” 声未落,已是道道乌光瞬间暗淡了洞室一方! 闻得此声,洛羽心神一颤!已瞬间收手。 他错开那迎面照射而来乌光剑气,再次跃回洞室大石之上。正单手撑着石面,凝眉望着洞室四壁之上,留下的道道乌光剑气割戮的痕迹。而此时那四散的乌光剑气,正迅速收敛于那把黑色长剑之内。 黑色长剑,正缓缓向前而出,握于一名自黑水中走出的男子手中。 男子相貌平平,身着破损的五行宗内室长衫,浑身黑气升腾,双目隐隐流动幽蓝冷芒,正静静地望着大石上惊讶的洛羽。 望着眼前的男子,洛羽双拳紧握声响,似有犹豫之色! 就在这时,那已走出池水的男子,正面无表情的冷声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吗?洛师弟。” 洛羽剑眉颤动,沉声问道:“你是生,还是死?是魔,还是邵阳朔?” 一声幽冷的桀笑声响起,回荡在这死寂的洞室之内。 周身黑气升腾的男子,反问道:“有区别吗?生死轮回,我已逆转,魔,又如何?” 此刻,洛羽心中矛盾,因为眼前的邵阳朔确已死了,乃是被魔修复生奴役的‘傀儡’。他没想到昔日的同门,今日却是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虽然先前那一击他完全可以轰杀‘邵阳朔’,但最后一刻,他还是停手了。不是洛羽对魔手软,而是他还抱有一份希望。希望邵阳朔也像茹万言一样还活着,只是一时被控制...。 但,一切已成虚妄。 洛羽惘然叹息道:“是啊~!有区别吗?邵师兄,你不该出现在这。” “不该出现在这?”周身黑气升腾的邵阳朔,嗤笑着剑指此刻未戴黑面,面露感伤的洛羽,冰冷道:“难道我就应该躺在地下,化为枯骨吗?我已轮回再生,何须你的悲悯之色?” 望着‘邵阳朔’手中那漆黑的长剑,与那正不断升腾的丝丝黑气。 洛羽恻然惋惜道:“确实无需悲悯,因为你不再是邵阳朔,更不再是一个人。” 说着,洛羽已双拳赤炎升腾缠裹,双臂虽有绷带缠裹,却依旧隐隐磷光闪若星辰。 而就在他将要出手之际,只听得山缝处传来一虚弱的声音:“不错!他不是邵阳朔!” “恩?”洛羽瞬间望向山缝幽暗处! 只见一身形异常魁梧,单手持长剑的中年男子,正踉跄着出现在了洛羽眼前! 望着眼前似有重伤,满脸胡渣,额间似有黑气升腾,却依旧杵剑挺立的男子,洛羽惊呼道:“谢长老!你没死?” 谢长老咧嘴笑望了一眼洛羽道:“本长老,没那么短命。” 说着,他便恶狠狠地看向‘邵阳朔’咬牙道:“他不是邵阳朔,他是魔族暗卫。乃是魔族余孽逆转轮回,所奴役的傀儡!先前本长老不慎被其蒙骗,偷袭重伤,没想到他竟然逃到这来了?” 洛羽缓缓站起,望了眼面无表情的‘邵阳朔’,随即又看向满脸恨意的谢长老,见其额间黑气丝丝升腾,想来是正受魔气侵蚀。 见此,洛羽站立原地,对着山缝处,正杵剑而立的谢长老,关切道:“谢长老,你中了魔修阴煞之气,还是莫要动怒,先调息驱散魔气得好。至于这魔修暗卫嘛?有小子在,万无一失。” 谢长老闻声,望了眼‘邵阳朔’,随即又看向洛羽,微微点头道:“好,你小子注意点。” 说着,他便盘膝而坐,似要运气疗伤。 洛羽神色警惕,目光徘徊于二者之间。 最终他双臂寒火升腾,正欲向‘邵阳朔’袭杀而去时。却不曾想,‘邵阳朔’竟突然洒出道道乌光,裹挟着丝丝黑气,率先向着他们照洒而来! 望着那道道张开四散的黑色剑气,正向着自己与疗伤中的谢长老袭来。洛羽连忙跃至二人之间,撑起周身寒火,将那洒向谢长老的剑气,尽数挡下。 而就在洛羽祭出寒火于身前,抵挡乌光剑气之时。 他只觉背后忽然一阵冷风袭来,剑啸声更是自身后骤然响起! 洛羽暗惊的同时,心中更是痛苦万分。只见他是看也不看身后,正满脸阴煞之气,持剑刺向他的谢长老。 “咔~!”脚下石裂声响起!洛羽一跃而出带起道道残影,在谢长老与‘邵阳朔’惊愕的目光下。他穿破寒火,如同身披赤火战袍般,竟然无视那道道乌光剑影与黑气! “轰!”洛羽快若奔雷,一拳便轰碎了‘邵阳朔’的脑袋,溅起道道墨色血污,喷洒于岩壁之上。 转过身来,洛羽摔掉手中的血渍,瞥了眼已毫无声息的‘邵阳朔’,随即他抬眼望向正黑气升腾,面布煞气的‘谢长老’,自嘲一笑:“看来,是我又一次奢望了!” ‘谢长老’右手缓缓横剑于胸,左手擦剑而过。那本是无比银亮的长剑,竟然随之黯然,直至如墨染。 他望向洛羽,问道:“洛羽,看来你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 闻得此言,洛羽神情未变道:“虽然你将魔气隐藏的很好,表演的也很逼真。但,你却忘了一句话,叫作‘言多必失’。” 见洛羽一边说着,还敢缓缓走来,‘谢长老’也不担心,只邪笑道:“哦?是吗?” 洛羽走到靠近山缝出口处,指着洞室入口道:“你一入洞室内,便道出暗卫一词,此为一也;你见我在此,竟然毫无惊讶之色,此其二也;你故作姿态,言他偷袭于你,他连我都偷袭不成,又如何将你重创?不过,我很奇怪,以谢长老你的修为,完全可以击杀我。却为何如此大费周章,用此计策?” 闻听洛羽三点,‘谢长老’承认道:“不错!这只不过是擒你的计策罢了。因为主上需要的是,一个活着的你,而不是一个死人。” 洛羽眉头一皱,随即笑问道:“擒我?看来我在魔修余孽心中,地位不低啊!难道魔,也想要飞升之术?” “飞升之术?哼!”谢长老顿时喝断道:“无需探听,见了我主,你便知晓。” 见已是满身黑气升腾的‘谢长老’欲要动手,洛羽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谢长老’阴沉道:“你笑什么?” 洛羽缓缓止住笑意,望向他故作得意道:“我笑你身陷死地,却还不自知。” 说着,洛羽就在‘谢长老’凝眉之际,忽然指向那大石处,大喝道:“看那是什么?” ‘谢长老’顿时看向大石。 可就在此时,洛羽身形已瞬间窜入出口,逃了! ‘谢长老’自持修为高深,一时不备,却没想到洛羽竟然战也不战便逃了!只见他双手一握手中墨色长剑,向着岩石下猛然一插,剑身便瞬间刺入地下三分。 随即他一声断喝:“驭峯剑气!” 喝声起,乌光霎那间大作,四周岩石地面,竟然剑影煌煌而动,顷刻之间便破土而出无数黑色的晶石小剑,向着出口山缝内激射而去。 此刻,洛羽身处山缝之中,嗖嗖之声不绝于耳!他虽是肉身强悍,又有寒火在外防御,但依旧无法完全抵消这强劲的晶石小剑! “噗!噗!”皮开肉绽之声,不时响起! 这锋锐的黑色晶石小剑,穿透力极为惊人,其上更附着有丝丝魔气。若是在空旷之地,洛羽还好借助拳脚加以抵挡,可如今身处窄道山缝之内,横行之际,只能被动挨打,可谓叫苦不迭!但显然,留下硬抗肯定死多活少。 “咔~砰!”四周山壁崩裂声不断响起,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剑气纵横声。 跃出山缝,洛羽便冲至开阔之地,转身望着那黑色的晶石小剑于山缝处四散迸射。他留在此地,却不顺崖壁而上,自然是因为他知道‘谢长老’身为凝星期,会御剑飞行。即便自己爬的再快,又如何能有御剑飞行的‘谢长老’快?与其被动受戮,还不如在此放手一搏。 至少,在这稍显空旷的幽谷之中,他尚可有一搏之机。总好过在洞中,空间狭小束手束脚,伸展不开。 “轰!”一声炸响,山缝出口处,瞬间崩裂开来! 道道黑色冰晶剑峯旋动缠绕之间,‘谢长老’已身处其中,狂啸如山震,状若疯魔道:“洛羽,我在此等你许久了。束手就擒吧!否则,免不得要受一番皮肉之苦。” 洛羽恍然道:“原来你早就在此了,看来他们能活到现在,也是你的一份香饵吧?只是你没想到,我不仅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你很忌惮的人。” 二人对话之间,‘谢长老’那搅动如黑色飓风的剑峯正向他罩射来!洛羽亦一拳带起阵阵罡风烈焰呼啸迎上。 “轰~!” 望着身形倒卷,撞击在大树上,正慢慢爬起的洛羽。 ‘谢长老’身缠无数黑色冰晶剑峯,肆意狂笑道:“不错!昙花公子魏无伤,可惜他没有发现我。要不然,有山海气运加身的青云榜天才在,我又岂能得手?可惜他是个只顾在美色面前,极力表现自己的纨绔子弟罢了!~可惜啊!” 说着,‘谢长老’更是桀笑不止,同时向着洛羽缓缓走来。 而就在此时,一阵花香没来由的闯入二人鼻息之中! ‘谢长老’眉头一皱!洛羽则是心中一喜。 与此同时,夜空之上,竟然响起一道懒散的叹息之声:“哎~!确实可惜啊!可惜本公子,要让你失望了。” 闻声,二人顿时仰望夜空! 此刻,在浩瀚星空之上,正有一手持百花折扇的翩翩公子,他脚踏火光符纹,静立于残月流云之前,仿若神仙中人。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昙花战暗卫,二人心中位 子时。 夜空星盘,云烟浩渺,残月高悬倚绝壁。 在这幽谷上空,浩瀚星夜之间,有一手持百花折扇的翩翩公子,他脚踏火光符纹,正静立于残月流云之前,长衫猎猎仿若神仙中人。 望着凌云踏空的魏无伤,洛羽那映照在皓月余晖下的俊朗脸庞,嘴角微微扬起。 他收回目光,抹去嘴角血迹,看向神情惊愕的‘谢长老’,洛羽期许道:“谢长老,随我去见丹老吧?或许.....!” “丹老?”闻听洛羽之言,‘谢长老’略一迟疑,随即狞笑出声:“或许什么?你以为药园里那位无所不能?笑话!他不过是一个连药园都迈不出的可怜老儿罢了。” ‘谢长老’话音未落,只见得长空之上,魏无伤淡淡道:“我师尊乃丹道尊者,又岂是你这邪魔可论道?” “恩?!”洛羽闻听魏无伤之言,顿时错愕!暗道,‘这魏无伤啥时候成了丹老的弟子了?’ 不等洛羽多想,只见长空之上的魏无伤,百花折扇已向前祭出,念道:“百花丹毒!”只见他大袖展开,阵阵绿色荧光挥洒于身前,随着百花折扇扇动,竟然带起无数荧光花瓣与晶莹粉末,向着严正以待的‘谢长老’缠绕袭来。 见自己四周一仗外,已被荧光花瓣与晶莹粉末所环伺,正散出阵阵迷人的芳香之气。 ‘谢长老’如临大敌,顿时周身黑气更盛,只见他单手握剑插入脚下地面,随即抬臂一指魏无伤,怒喝道:“汝以为区区百花丹毒就能困的住我?看我驭峯剑气!” 喝声方起,只见他剑诀咏动之间,大地之上已是震动不堪,随之破土而出道道黑色冰晶剑峯,四散迸射向那环形旋动的花瓣荧光! 只见那无尽的荧光花瓣,在‘谢长老’的驭峯剑气下,顷刻之间竟然似有破碎崩散之势! 可魏无伤却是脚踏火符,手擒百花折扇,无比骚包的带起道道流光扇影,向着正不断宣泄黑色剑气的‘谢长老’罩压而下! 只见他手中法诀掐动,念道:“丹符火咒!” 话音未落,那看似将要破碎崩毁的荧光花环,竟然瞬间大亮,幻化成八面火咒,将‘谢长老’牢牢封死在其中。 见自己八方被封,‘谢长老’顿时擒剑向天,仰天长啸:“八方虽封,尤有天地。看我神通,驭峯峦刺!破地,冲云霄!” 这一声长啸,是气冲九霄!大地都为之震颤不息,道道一人高的黑色剑影,竟然再次破土而出,直贯压顶而下的魏无伤! 可魏无伤却毫无惧意,只见他面噙微笑,单手持扇,讥讽道:“八方既封,何留天地?” 说着,只见他竟然收起折扇,只一掌压下,口中念念有词:“山海有灵,气运吾手,化为符火,炼邪诛魔!” 随着他最后一字,于口中道出,天地竟然为之嗡鸣声响,似有大道之音自八方传动! 洛羽只觉周遭气流瞬间涌动,狂风骤起,正向着魏无伤掌中汹涌而去! 而魏无伤那伸出的手掌,好似黑洞一般,正贪婪的吸收着周遭,充斥在空气中的山海天地灵气。甚至连那贯空而上的道道黑色巨剑之影,都瞬间崩散!而内里的精纯土元灵,竟然也被剥离吞噬入掌中! 见自己的神通驭峯峦刺将要崩溃!‘谢长老’怒哮道:“魏无伤,若你没有山海气运,又岂能战我?” 魏无伤不屑一笑:“不错,但很可惜,气运浩然在我道,却不在尔邪!” 说着,他掌间一震,顿时那凝炼于掌中的澎湃之力,竟瞬间释放开来,幻化而出一巨大火咒符印,向着垂死挣扎的‘谢长老’无情的镇压而下。 望着那罩压而下的火咒,‘谢长老’忽然停下了动作,他望着已跃到洛羽身旁的魏无伤,不屑道:“我主乃是大道正途,你们才是异端邪修!” “轰!”加持着山海气运的火咒随之压下,一声火光炸裂声响后,一切回归平静。 望着已化作阵阵萤火,灰飞烟灭,消散于夜空的‘谢长老’。 洛羽叹息一声,看向身旁从容自若的魏无伤,问道:“你怎么来了?” 魏无伤顿时得意道:“本公子料事如神,未卜先知呗。” 将地上的断剑捡起,洛羽轻抚残剑,喃喃道:“方才那就是山海气运吧?谢长老真的沦为邪修暗卫了?” 望着正轻抚残剑,隐有失意的洛羽,魏无伤拍了拍他的肩头,宽慰道:“剑已残陨,身已蒙尘,轮回入地方为始终。” 洛羽点了点头,随即他便将残剑奋力插入地下。 待向着残剑行了一礼之后,他便看向后者问道:“说说吧,你怎么到这来了?” 见洛羽复问,昙花公子正要再夸耀一番自己如何如何。 可他话还没出口,洛羽便补充道:“说重点。” 见此,魏无伤无趣地瞥了眼洛羽后,便开始叙述起来。 原来,魏无伤自日间来到这幽谷之时,便已觉察到谷中异样。只是当时情况不明,他担心斗将起来,会伤了两女,所以便打算夜间独自前来查看一番。可谁曾想,丹老不仅收他做了弟子,还传授了他许多失传的丹道之术。 就这样,他一时竟把这事给忘了!直到子夜出了丹房,他才记起此事。而恰在此时,丹老又言洛羽不在药园。于是他就将察觉到的幽谷异样告之丹老,丹老神识出不得药园太远,又担忧洛羽安危,便命他前来查探一番......。 随后洛羽也将今夜,发现魔修暗卫之事一一道出。 说着,魏无伤突然发现洛羽那满身剑创,竟然在缓缓自行恢复! 他顿时惊愕道:“你这身体,恢复能力为何如此之强?这炼体术也太厉害了吧!” 洛羽伸出双臂,望了眼伤势,见果然正在慢慢恢复。 于是他笑着向山缝走去,随口胡诹道:“我自幼恢复能力就强于常人,再加上如今炼体,有此恢复能力,也是正常。” “正常?”魏无伤连忙追上,指着洛羽那已然结痂干涸的伤疤道:“这叫正常?嘁~不想说便不说,本公子又不稀罕。” “恩?”见洛羽正在那拨开挡住山缝的大石,魏无伤疑惑道:“一处山洞堵了便堵了,搬它做甚?” 见洛羽笑而不答,依旧在搬着大石。 魏无伤忽然邪笑道:“你深夜到此,是不是洞中有宝?来来来!算我一个,一起搬。” 说着,魏无伤竟然收了折扇,撸起袖子也开始搬了起来!还别说,他虽看着一副浪荡公子模样,身形也略显消瘦,但毕竟是凝星修士,这力气还真不小。 望了眼正在卖力搬着大石块的魏无伤,洛羽是哭笑不得。 他搬出一块数百斤重的大石,很是轻松地将其抛向身后,随即顶了顶身旁的魏无伤,悄声问道:“魏兄,你什么时候拜了丹老为师?” 闻得此声,魏无伤顿时借机停下动作,掏出百花折扇,扇动丝丝凉风,望残月一脸臭屁的道:“不是我要拜啊!是丹老非要说我是万年不遇的天纵奇才,简直是为丹道而生......!” “得得得!你继续掰,魏师侄。”说着,洛羽咧嘴一笑。 魏无伤顿时一愣,愕然惊呼道:“你说什么?师侄?!师尊他可是你五行宗老祖,我魏无伤再怎么说,也得是长老级别的人物,怎么就师侄了?” 洛羽抛掉手中刚刚拿起的大石,一脸坏笑道:“你不信?你回去问问丹老,看看他怎么说?没见丹老一直唤我师兄吗?” “这!”魏无伤是扇也不摇了,顿时语塞难言! 而就在这时,洛羽将最后一块挡住的大石搬开,回首望着一脸懵逼的魏无伤,随即拍醒他道:“师叔也不是让你白叫的,里面有日阶神通,至于能不能悟出来,那就看魏师侄的造化了。” “什么?”魏无伤忽然惊醒,他难以置信地望向洛羽,口齿不清道:“日...日,日阶神通?你有这么好心?” 见洛羽正一脸正经的模样,魏无伤忽然笑指洛羽道:“日阶神通,本公子看你是白日做梦。” 见此,洛羽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指了指夜空道:“残月当空,星辰浩渺,看来并非白日梦?” 说着,洛羽便笑着向山缝内走去,只留下一脸愕然,正望着夜空的昙花公子。 ...... 洞室内。 洛羽站立大石之上,正静静地望着这剩下的五只脚印。 魏无伤自山缝处是一跃而下,指着大石旁的脚印,惊愕道:“这就是你说的日阶神通?” 见洛羽微微点头,魏无伤顿时皱眉道:“这破脚印,能是神通?” 可就在此时,魏无伤忽然被眼前脚印莫名的吸引,惊疑道:“日间还有不少脚印,怎么这会儿就剩这么几个了?” 绕大石一圈,魏无伤只觉这剩下的脚印,很是怪异,但自己却又看不出其中玄机。见此,他开始有点相信洛羽的话了。 想到这他也跳上大石,开始学着洛羽转圈观看起。可他只转了一圈还不到,便已是头昏眼花,只觉天旋地转,心神紊乱! 见此,他连忙盘坐大石之上,开始闭目调息凝神! 待得片刻之后心神稍缓,魏无伤睁开双眼,他惊疑地瞥了眼脚印,随即便望向身旁此刻仍旧站立着,很是专注的洛羽。 见洛羽好似并无不妥,他奇怪的问道:“你不晕?心神不乱?” 洛羽待一圈看罢,便收回目光,亦坐下道:“我未入炼气之境,便已观看过,那时也如你一般,头昏眼花心神紊乱。但自从回来之后,便望之无恙,且有一种玄妙之感,也不知为何?想来应该是因我炼体,体质相较过去强悍了许多,故而才能观看不辍。” 闻得洛羽之言,魏无伤又试着观看片刻,可依旧觉着眩晕扰神。 见此,他顿时摆手道:“不行,晕的紧!这哪是什么日阶神通?” 洛羽见了,顿时打趣道:“可若真是,岂不失之交臂,甚为可惜?” 魏无伤连忙跳下大石,看似很是无所谓地挥了挥衣袖:“无妨,你看。若真看出来什么,到时再与我分享便是。” 洛羽笑骂一声:“你个昙花公子,还真会省事。” 见洛羽苦笑无奈,魏无伤便走向了山缝处,可忽然!他又回首敛去笑容,神秘兮兮的道:“我曾听闻上古时期,炼体士亦有神通之术,修真者若欲习之,则头晕神乱。” “哦?”洛羽顿时惊疑道:“如此说来,这真是炼体士的神通?” “真是?”魏无伤先是一愣,随即他嘴角扬起:“也许吧!不过嘛~天知、地知、你知......但,我却不想知,本公子消受不起!” 见魏无伤欲要转身离去,洛羽急忙笑道:“就不再参悟参悟?” 魏无伤是头也不回地钻入山缝之中,山缝内顿时响起他,懒散的声音:“洛羽,够兄弟,谢了,参悟就免了吧!此间四周我已神识探查过,无恙。本公子先回了,可不能让长者担忧,美人久等啊~!” 闻得此言,洛羽撑住下巴,嘀咕道:“还真是个,只爱美人的昙花公子。” 说完,洛羽便一笑了之。随即,他重新站起,看向大石四周的脚印。 洛羽自然已经猜到了这是炼体士的神通,且没有蛛网为引,断然无法悟得其中一二。这也是他放心魏无伤进入的原因之一,如果不是一名炼体士,那这所谓的神通,也不过是一些杂乱的脚印罢了。 炼体与修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一个是欲凭借肉身成圣,踏天登仙;一个是修心悟法,讲究脱离凡体,得道飞升。两者过程不同,结果却相似,皆为问仙,可谓殊途同归。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四十五章:七步踏歌诀,镜花映水月 洞室内,洛羽早已放下思绪。 此刻,他正静心盘膝而坐于大石之上,随着沉心领悟神通。洛羽识海之中,正不时回响着阵阵似风啸呼鸣之声! ‘......三步合驰、元影崩;四步玄闪、踏云冲;五步天涯、垠劂中;六步,天翔、卧长空;七步,踏仙、天外踪......!’ 随着如风啸之音般的谶言声不断响起,大石四周那剩下的五只脚印,也在不断风化消散着。 一片混沌晦暗之中,当洛羽最后一步落下,脚下那荧光蛛网与脚印,也随之完全没入识海灵台。 ‘嗡鸣’如道钟般的浑厚之音,不知从何处响起,震颤着洛羽灵台心神! 洛羽只觉这一步落下,自己已身处云天之外,星辰浩渺之中。俯瞰茫茫山海虚空之间,那一片片大陆与海洋,天地皆在脚下!仿佛只要自己愿意,抬手便可舞动星辰,踏足便可咫尺天涯横跨星河,玄妙之极! 当识海灵台演化完最后一道足印之时,周遭竟忽然响起一声熟悉的声音! “万法抒残卷,大道我独跹;一觚醉心液,七步踏歌诀......” 这洒脱中又略带有丝丝落寞之意的声音,骤然响起不过片刻,便已消逝无踪。不等洛羽多想,他只觉周遭竟然瞬间模糊起来...! 睁开双眼,洛羽望了眼四周,发现自己已经从识海灵台参悟中醒来。而大石四周的脚印,果然已经消失无踪。 站起身来,他一步踏出,口中同时轻喝:“一步如影、裂金风!” 话音未落,洛羽只觉脚下好似生莲一般,凌波激散而开! 周遭顿时模糊了起来,本该无风的洞室内,竟然狂风呼啸阻拦!可还不等他脚落下,那阻挡身形的狂风,便瞬间破裂四散开来!而他的身影已化作残影,穿梭而出。 “砰!”一步未落,半息都不到,洛羽已撞在了洞室另一端石壁之上! 揉了揉生疼的脸颊,洛羽惊叹道:“七步踏歌诀!这速度好快,一时竟然不及躲避!第一步的速度,估计都能赶上凝星初期修士的速度了。” 曾与君山、君峥交过手的他很是清楚,此刻自己这一步所爆发出的速度,虽然仍不及君山,但却已经与凝星一层的君峥不相上下了。 当然,这是在君峥与君山没有御空飞行的情况下,若是二人御空飞行,他也只能甘拜下风。而上次他能将君峥击败,也是占着君峥自大,不知他已突破,这才猝不及防下,被他乘机雷霆反制。 若是君峥有意御空与他斗法,那他纵使劲力无双,也只得望空心叹!谁叫他不会飞呢?不过方才他领悟七步踏歌诀神通,进入那玄妙状态之中时,分明感觉到此神通虽只有七步,但却有可踏空而行之术! 想到这,洛羽呢喃回顾道:“......四步玄闪、踏云冲!第四步时,我好似一步迈入云端,脚踏云盘穿梭天际!” 思及于此,洛羽是满眼期待,又踏出了第二步。 第二步一出,洛羽只觉身后残影已化作道道流光!又是半息未到,他已绕洞室数圈。洞内夜明石所散发出的柔和光线,都仿佛被他身后流光所扯动扭曲! 而这一次,他已感觉到,他的身法速度,已完全超越了君峥与君山,甚至都隐隐超过了他们御空飞行的速度! 但,这并不是洛羽最终想要的,他要的是御空! 因为他是内修炼体士,而内修炼体士最大的优势,就是强悍的体质,但这也是其最大的弱点!因为即便是他的速度再快,也无法摆脱被动的现实。没有修为的他根本无法御空飞行,面对可以御空的修真者,他这一弱点将暴露无遗! 想到这,洛羽再次沉声颂出神通口诀,周身气劲下沉,欲要踏出第三步。 可就在这时,只见他那刚刚迈出一小半步的右腿,竟然瞬间破裂开来!骨关节处,更是发出刺人耳膜的‘吱吱’厮磨声,似是难以承受这一步之力般! 在一声痛呼声中,洛羽便已浑身虚脱,似是被抽调走了全身的力气! 抽搐着瘫软在地,惊愕地望向侵染鲜血的右腿,他连忙吞下一枚固体丹。 强忍受着疼痛之感,洛羽躺倒在地,望洞顶喃喃:“看来我现在的体质,还无法迈出这第三步。不过,总算是有了一部炼体的身法神通,若日后真能踏空而行,那还真不愧为一部日阶神通。” 说到日阶神通,洛羽忽然莫名的想到二代宗主! 于是,他凝眉望向中间的大石。 这块大石曾插着他的问天剑,内藏剑意神通。而四周的脚印与那剑道阁的蛛网,竟然合为了一部炼体神通。还有自己五色石手环、面具......。 如今回想起来,好像这些都与二代宗主有关! 从自己进入五行宗,不!应该是来到老师身边,仿佛一切都是被人设计好的!修真问仙,有五行开天经,神兵神通等。修真不成,现在修体了,又出现了七步踏歌诀神通! 且不管是剑意神通,还是这七步踏歌诀中所响起的男子声音,都与那无量剑峰上的二代宗主幻象的声音,如出一辙! 为何一切,仿佛都像是被设计好的一般!二代宗主?难道有什么阴谋...! 洛羽越想越觉着片片寒意升起,可谓细思恐极! 若真是如此,一个十万年前的人物,布局到十万年后,那是何等的心术? 要说二代宗主没有任何目的,只是想为自己的传承寻个合适的人选,或者是想五行宗得以延续,那洛羽绝不敢相信。十万年岁月天才辈出,难道就没一个能承其传承?延续五行宗道统?可五行宗不也覆灭了吗? 想到无量峰巅二代宗主幻象的话,洛羽好像觉着自己抓到什么? 二代宗主幻象曾言他的体质乃是双生体质,而丹老也说过同样的话! 忽然,洛羽惊诧而起,望着这通亮的洞室,他总有一种被人窥伺的感觉!那一颗颗散发着柔光的夜明石,仿佛一颗颗幽灵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洛羽顿感背后生寒,他喃喃道:“丹老疯言时,言‘师兄两个元神,一为阳,二为阴’!难道二代宗主体质与我一样?峰巅二代宗主幻象破灭消散之际,面容显露也与很是相似!这...!” 洛羽望了望自己伸出的双手,他知道绷带之下便是玄、白鳞纹。这是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慢慢‘长’出的。从一开始蚕豆大小的胎记,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魂穿山海,双臂生鱼纹......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暗中推动着他前行。无论自己如何选择,如何走,都好似被算计好了一般!正按照幕后推手的意志,在浑噩前行。 想到这,洛羽沉默了,他心中忽然有一种凉凉的感觉。脑中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恍过,每个人都是微笑相对,可这些笑容的背后,他到底该信谁? 眼前陶德那憨厚的笑容,与灵儿沁人心田的笑声慢慢回响...。也许只有陪伴自己一起长大的他们,才是可以完全信赖的人吧!但,却不能再见......。 恍惚之间,洛羽觉着这一世的自己,活得好孤独! 一入玄门修途,自己便仿若一枚浑然不知的棋子般,任人摆布! 在人生的棋盘上,洛羽并不在意是不是一枚棋子。但他却在意是谁在执棋,而自己又是一颗什么样的子!若是活到最后,连自己是什么?为什么而活都不知道!那浑浑噩噩的自己,便与死人无意了! 他不知此刻该不该回药园,可一想到丹老那乐呵呵的笑容,与时常疯癫的模样,洛羽最终叹了口气,期许道:“十万年岁月虽然漫长,但也不至于忘却姓名,丹老看似疯癫,则更像失了记忆。......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自语不过片刻,洛羽又忽然想到,问天剑灵与玄白不也是莫名失去了一些记忆,忘却了许多吗?难道丹老也是如此?而这一切的相同之处则是——二代宗主! 思及于此,洛羽连忙沉心问识道:“玄、白,你们认识一个叫赋二代的人吗?与我有几分相似。” 一经问出,洛羽便感觉到玄、白陷入沉思。 过了片刻,玄鱼示意道:“...不认识。” 洛羽顿时疑惑起来,随即他接着问道:“那你兄弟到底是什么?又为何会在我身上的?” 这时,白鱼思绪着道出:“记不清了!遭受重创,身死灵入轮回古道后,得遇主人只觉甚为亲切。便附着主人魂魄之上,一同入了这山海。” 玄鱼闻声亦附和道:“主人双生之体,也不怪我兄弟,当时浑噩之际都倍感亲切。” 闻听此言,洛羽心中一惊,随即连忙退出识海,口中喃喃道:“与双生体倍感亲切!二代宗主不也是双生体吗?果然与二代宗主有关...。” 待腿脚上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洛羽便站起身来。 虽然不相信有人能布局十万年,但此刻他又无法摆脱心中的诸多疑惑。所以,他要回去,回去寻找揭开疑惑的答案。 走到洞室出口处,洛羽忽然看向一湾清泉旁,那‘邵阳朔’已失去头颅的尸体,正在急速腐烂。 洛羽缓缓走上前去,望着这曾今的同门,将那把宗门长剑拿起。 望着邵阳硕的长剑,洛羽缓缓拭去剑上的灰尘,随即伸出食指,在剑身上铭刻下‘五行宗邵阳朔’六字后,洛羽便微微一礼道:“此剑葬归宗谷,邵师兄魂归万古。” 一礼罢,那寒火焚灼下的骨灰,便已慢慢融入洞室地下,回归尘土。 待做完这一切,洛羽便手提长剑,转身钻入山缝出口之内离去。 ...... 后山药园,寅时。 一夜担忧,见洛羽已回,在问询一番之后,众人皆已散去休息。 虽说夏夜闷热,但药园内却四季如春,景色宜人。尤其是夜晚,萤火点点飞舞,虫鸣花香伴微风徐徐,显得十分舒适。 此刻,洛羽与丹老正自茅庐中走出,闲庭信步于石亭下。 望着那倒映着月色,波光粼粼的水面,洛羽久久不语。 丹老背负双手,佝偻着身子看了洛羽一眼,便又转过头去。 他溟蒙着双眼,正望向夜空孤悬的巨大残月,幽幽道:“师兄有话要与小老儿说?” 四下夜幕静怡,洛羽依旧望水中残月,沉默不语。 见此,丹老亦不语,只静静地等待。 过了片刻,洛羽轻吐郁气,迟疑着问道:“丹老,我该信谁?” 此言一出,洛羽心中忽然有些后悔了,亦有些许紧张,他虽然望着水面,可心却提了起来。 丹老凝了凝眉,随即收回看向残月的目光,望了眼魂不守舍的洛羽,含笑答非所问道:“今日,小老儿收了魏小子做弟子。” 洛羽疑惑地望向正微笑以对的丹老,淡淡应着:“这我知道。” 丹老摇了摇头,随即反问道:“师兄就不想知道,小老儿问了他什么?” 洛羽眼神涣散地望着水面,淡淡问道:“有意思吗?” 丹老却忽然乐道:“有!且颇有意思!小老儿亦如师兄一般,同样问了魏小子,能否信他。这难道不凑巧?难道不有意思吗?” 望着眼前正乐呵呵的丹老,洛羽心中没来由的一颤,‘丹老这是何意?是真觉着凑巧,还是在责备我不信他?’ 想到这洛羽和声赞同道:“确实有意思,魏无伤能拜丹老为师,也是莫大机缘,看来您老也相信他了?” 洛羽话音刚落,只见丹老顿时凑上前来,乐呵呵的自得道:“小老儿收他做弟子,他自然也是我五行宗人啦!这便多了一层保障。” 见此,洛羽忽然有些后悔了,也沉默了。 过得片刻,他见丹老还在那乐呵,便问道:“您觉得他如何?” “魏小子?”丹老看了眼洛羽,随即撇撇嘴,不咸不淡道:“马马虎虎,考校了些丹道知识,资质尚可,和小老儿比自然是云泥之别。” 说着丹老又笑了起来。 洛羽见了,也微笑着随口问道:“那您老觉着我如何?” 闻听此言,丹老顿时笑容一滞,随即疑惑道:“师兄也想学丹道?” 可不过片刻,他便疑惑自语道:“不对啊!师兄丹道、阵道、神通、术法无不精通啊?哦~!对了,师兄失忆了......。” 听着丹老自言之词,竟与那二代宗主幻象所言,如出一辙。 洛羽心中又开始模糊了,丹老是有意避开不提,还是真的糊涂了? 想到这,他提醒式地指着自己,重复道:“丹老,我是指,您觉得我如何?” 似是终于反应过来,丹老自嘲道:“小老儿还当师兄想学丹道,原来小老儿多想了。” 说着他望向洛羽,竟然面露崇拜之色,夸张道:“师兄天纵奇才,旷古绝今。” 见丹老神色语气,似是已经说完,洛羽惊愕道:“没了?” “不够?”丹老反倒是疑惑相问!随即他面露难色的想了想,道:“那小老儿再夸夸,师兄入轮回,此番回来定然能成就大道......。” 不等其夸完,洛羽连忙制止道:“得!您老不用夸了......连轮回都搬出来了!您是夸我呢?还是咒我......轮回!” 说到轮回二字,洛羽忽然想到过去丹老清醒之时,好像就说过,二代宗主选择了死,入轮回。而他选择了生,入药园!再者玄、白之言犹在耳畔,它们也是在轮回古道遇到,正魂穿山海的自己! 魂穿山海,这是否也是轮回!问天剑灵曾说过,在我走火入魔之际,有一模糊身影牺牲了自己,助我抵御了心魔!难道那人就是二代宗主的一缕神魂?我到底与二代宗主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洛羽连忙问道:“丹老,二...我入轮回之时,你可在场?” 闻得此言,丹老蹒跚至亭栏边,望着那轮残月叹息道:“当年,小老儿先进的药园,未曾在场。师兄当时身体虚弱,寿元将尽之际他送我入的药园,便言及‘大道五行演天机,阴阳双生补天期’。命小老儿在此炼制丹药,输送往抵御墨灵族的前线。” “什么?前线!”洛羽闻得此言,顿时惊愕!这神赐大陆不是被结界保护着的吗?好端端的,又哪来的前线? 似是听出了洛羽的疑惑之意,丹老也不回头,便随口解释道:“前线在千山域海,一个没有灵气的地方。大陆一片祥和,可那里却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结界薄弱,甚至出现漏洞。每到那时,墨灵族魔修便会蜂拥而至,千山域海将成为修罗战场......!” 听着丹老的苍老之声,洛羽好似都能感受到战势的惨烈。 原来千山域海在大陆之南,受强大的烟雨阁管控,由神秘的山海卫守护。而一旦千山域海内结界不稳之时,也就是烟雨阁青云榜开启之时。 青云榜并非一块普通的石碑,而是由山海气运为灵,天地为石所铸。山海结界不稳,青云榜便会提前自行开启。入得青云榜的天才翘楚,则会受山海气运加持,前往千山域海率领山海卫抵御墨灵族。 千山域海没有灵力,且空间诡异,无法培植灵草,普通丹药一旦拿出便瞬间失去效用,挥发风化。只有那些极度精纯达到极品,甚至超过极品的丹药,才能在千山域海空间中存留片刻。而能够炼制这样条件苛刻的丹药,除了可以运用山海气运的丹老外,别无他人! 所以丹老便负责在这后山炼制丹药,输送往千山域海。 而丹老这一入药园,便是十万载岁月。 听到这,洛羽已是嘘唏不已。 如此说来,丹老已默默为这山海神赐大陆亿兆生灵,付出了太多。而为其布阵建立药园的二代宗主,反倒显得大道光明。 思及于此,洛羽觉着许是自己太过明感了,能为正道苍生如此的人,又何来他念? 此刻,洛羽已被丹老之言吸引,见丹老已坐下,他连忙问道:“丹老,先前我与魏无伤遇到的暗卫是什么?为何与常人无异?不应该是没有心智的傀儡吗?” 丹老见洛羽开始问及魔修事情,他顿时欣慰一笑,抚须道:“魔修有神魂奴役邪术,凡人受其邪术则为死卫,其意形同傀儡,毫无心智五感皆失,只听命行事。但暗卫却不同,暗卫皆由修士死后,被逆转轮回,死而复生而来。只因修士生前吞吐天地灵气,身体有别于凡人,且修元神,魂识强大。所以一旦被魔气侵蚀,则可拥有生前心智,若不施展神通邪术,则与生前看似无异。但他们却绝不再是人,而是冷血阴煞的魔修爪牙。” 见洛羽神色似有不忍之色,丹老神情一肃道:“师兄若遇暗卫,万不可半点犹豫,送其魂归轮回,才是正途!” 闻得此言,洛羽默默点头,随即他望向兰亭之外的水面,叹道:“镜花水月虽静美,却终究是梦幻如泡影...。” 丹老闻之双眉一颤,随即亦回望水中那晃动的一轮残月。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四十六章:齐聚草堂中,离别赠同门 翌日,辰时。 草庐内屋,丹老看了眼呼吸平顺的茹万言,便收回迷雾缠绕的手掌,望向身旁面露询问之色的洛羽,点头道:“没事了。” 洛羽微笑着看向仍旧昏睡,面色却已好转的茹万言,感叹道:“没想到寒火莲子,竟然能将他受损的神识修复,这样我就放心了。” 原来,茹万言体内的阴煞魔气,虽然被丹老祛除,但魔气滋留过久,致使神识受损,茹万言一时也无法醒转。即便醒来,日后修为恐也难再有所精进。 丹老虽有救治之法,却苦于缺少一灵物,此物正是寒火莲子。他本有一颗,却已炼制成了冰心灵液,叫洛羽服用了。 就在丹老无计可施之际,得知洛羽手中竟有六颗,丹老也是嘘唏不已,直言此子道运不绝。 将窗棂打开,丹老立于晨光之中,柔和着脸庞笑道:“寒火莲子品阶虽不高,却异常稀少,且可御寒、火之毒,增益神识,此不足为奇。” 说着,丹老佝偻着走了过来,笑望着洛羽接着道:“师兄要走了?” 闻听此言,洛羽先是一愣,随即释然点头一笑。 见此,丹老叹息一声,转身向外走去,喃喃道:“走吧,他们也等急了。” ...... 出了内屋,众人或站或靠各处一方。 见丹老来到,茹芊儿与张武、魏无伤,皆连忙行礼道:“老祖、师尊?” 见众人多有询问之色,丹老走至案后蒲团坐下,便摆手道:“有师兄的寒火莲子,茹小子神识无碍,不久便可恢复如初。” 众人顿时面露喜色,茹芊儿更是感激地看了眼洛羽,洛羽微微点头。 随后,丹老摆手道:“坐吧。” 茹芊儿与张武神色犹豫,依旧恭敬地站立一旁。唯有洛羽很是自然地坐了下来,而小凡则静立在他身后。 丹老瞅了眼小凡,没来由的微笑夸赞道:“小凡儿越发的懂事了。” 闻听此言,小凡自是受用。魏无伤却心中一颤,他偷偷瞅了眼正苦笑摇头的洛羽,随即连忙惊觉站起,尴尬地来到丹老身后,很是恭敬的站好。 众人一见顿时笑出声来,魏无伤也是皮厚,只见他轻咳两声,一本正经的‘狐假虎威’道:“~都认真点,师尊在前,不可无礼。” 见此,众人更是不住偷笑。 洛羽笑望众人道:“不必拘束,都坐吧。” 见茹芊儿与张武向着丹老行了一礼后,才略有紧张的坐了下来,洛羽便看向小凡:“你也坐吧。” 此刻,小凡正沉浸在丹老的赞扬中,只见她摇了摇头,坚持道:“小凡是公子剑侍,尊卑有序,怎可没了规矩?魏公子是丹老弟子,不也站着吗?” 闻听此言,正欲坐下的魏无伤,顿时愣在了半道!此刻,他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哭丧着脸,望向洛羽身后的小凡,心道‘你要站着便站着,为何把矛头指向本公子?我容易吗?’ 望着正撅着屁股,半弓着身子的昙花公子,众人又是一阵好笑。 丹老却皱眉道:“为何如此不雅作态?” 魏无伤连忙囧笑道:“弟子不知该站,还是该坐。” 丹老顿时不悦的哼了一声:“要站便站,要坐便坐,难吗?” “额~!”魏无伤暗道‘您老不在,那便不难;您老在这,还真就难了!’。他心中虽是这么想,却不敢说,只得迟疑询问道:“师尊,您说弟子是坐还是站?” 丹老顿时没好气的道:“听师兄的。” 闻听此言,魏无伤顿时笑望洛羽:“洛...!” 这‘洛’字刚说出口,他便顿觉身旁师尊,正用可杀人的目光向他瞪来! 见机他连忙改口,询问道:“洛宗主?” ‘宗主’二字一出,魏无伤顿觉身旁‘杀气’尽去,堂内又复归祥和,顿觉鸟语花香! 洛羽见了也只是哭笑不得,说道:“坐吧坐吧。” 见魏无伤正襟危坐的模样,再看茹芊儿与张武亦是如此。 洛羽略一思量,便望向丹老道:“丹老,我性格疏散,不喜拘束,且喜欢同门亲密无间。至于称呼尊卑,早已看淡,只要听着亲切便好。正如我唤您丹老,您唤我师兄一般,叫人听着亲切无比。” 闻得洛羽前言,丹老显得有些迟疑,可听到最后,他顿时乐呵呵的抚须道:“师兄说的在理,不拘小节,颇有看破世俗之境。” 见此,洛羽便率先闲散而坐,呼之众人:“来来来,都放开些,别看着生分。” 众人顿时一笑,也有样学样。 丹老目光扫过洛羽与魏无伤,最终他看向洛羽,问道:“决定了?” 洛羽瞅了眼正微笑挑眉的魏无伤,哑然一笑:“决定了。” 丹老微微点头,担忧道:“你知道,在药园内最安全。可一旦出了这药园,小老儿便护不得师兄了。” 心中一阵感激,正要回话之际,魏无伤却百花折扇一开,笃定着保证道:“师尊放心,有弟子在,定然无恙。” 见此,洛羽亦是点头。 此番回转药园,乃是途中巧遇茹芊儿,再者他也想送小凡回归药园。毕竟小凡修为不过炼气大圆满,虽然有剑灵幽蓝相助可以与无垢初期修士抗衡,但终究路途凶险.....。 如今此间事了,暂时告一段落。他正是受魏无伤之邀,准备前往青丘南麓捉那妖主,再结伴前往灵州仙女泽历练一番。 不待片刻,只见丹老没好气的道:“你虽修为不俗,但小老儿却闻你道号‘昙花公子’贪恋美色,为师怕你误事。” 闻得此言,魏无伤顿时尴尬一笑。 不管魏无伤如何,丹老瞅了眼巧笑连连的茹芊儿,唤道:“茹芊儿。” 茹芊儿闻听老祖唤她,连忙敛去笑容,恭敬行礼道:“弟子在。” 丹老摆了摆手,示意其不必拘束,随即他淡淡道:“待会儿,你随小老儿去下丹房,小老儿助你突破至无垢后期。” “这!”茹芊儿顿时惊愕,随即她面露欣喜地拜道:“弟子,谢老祖赐福。” 丹老不置可否,微微点头。 可洛羽却疑惑地问道:“丹老,您要让茹姐姐与我二人同往?” 丹老望了一眼听闻洛羽之言,正在那窃喜的魏无伤,随即他瞪了眼这新收的弟子,哼道:“笨拙!” 随即他丢下一脸郁闷的魏无伤,笑看洛羽点头道:“正是,有茹芊儿盯着,小老儿这蠢弟子也会安生许多。” 茹芊儿顿时脸颊羞红,随即她偷偷瞧了眼魏无伤,见其‘正光明正大’地看着自己!茹芊儿更是着恼,便瞪了眼这昙花公子。可不曾想,魏无伤不但不转过头去,竟然还很是受用的样子!可见其面皮之厚,已经与洛师弟相差无几了。 见此,茹芊儿只得自己垂首,避开那‘恼人’的登徒子。 要说魏无伤如今为何这般厚脸皮,那自然是因为向某人取了不少经,再加上自家师尊,点名让茹芊儿‘盯’着自己,防止他因拈花惹草坏事。可让一个美人儿‘盯’着自己,那身为昙花公子的他,又岂能不盯回去?如此,这一来二去,岂不就是眉来眼去......? 所以此刻的魏无伤,自觉已深领师尊之意,正臭不要脸地盯着茹芊儿。 茹芊儿虽表面看似妩媚动人,风情万种,但内里却纯善率直,又如何受得了风流倜傥的魏无伤如此目光?过去即便是‘厚脸皮’的洛羽,也不曾这般肆无忌惮! 此番,她是深感昙花公子果然并非‘浪’得虚名! 许是实在受不住,茹芊儿羞涩地望向丹老,犹豫道:“老祖,万言他伤势未复,弟子...。” 不等其说完,丹老便摆手道:“无需担忧,有小老儿在。你此番一同前去,一是有保护师兄之责;二便是盯紧了我这徒儿,不可叫其拈花惹草,带偏了师兄。” 见拒绝无望,茹芊儿正要无奈应诺。 却不曾想魏无伤,竟然抢先满脸欢喜道:“谢师尊命人盯弟子,弟子最是喜欢被人盯,越紧越好。” 洛羽也只得哑然失笑,感情丹老连他也防上了。 此刻,丹老闻得魏无伤之言,顿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什么毛病?” 他撇下窃喜不已的魏无伤,随即,丹老将一小玉瓶放于桌前,望向洛羽道:“小老儿听无伤言及此去灵州途中,你们需要捕获妖主。这是三阶极品御风丹,堪比四阶,已经可以抵消妖主的控风之术。” 见此,魏无伤惊讶地连忙拿起玉瓶,一边开盖端详着,一边喜道:“极品御风丹!弟子也就能勉强炼制出中品。” “中品?”丹老嗤之以鼻道:“小老儿从不炼制极品以下的丹药,日后你若炼不得上品的丹药,便可直接丢了。” “丢...丢了!”魏无伤惊愕道:“师尊上品以下便丢了,多可惜?即便是我仙灵宗老祖,也不敢保证炼制的丹药,都是上品啊!” 闻得此言,丹老更是不屑道:“仙灵宗不是号称五大宗门之一吗?怎么没落至老祖都这般不堪?简直是...一帮废物!” “额!”见自家师尊正骂着自家宗门,魏无伤顿了顿,不知该如何言语,只得苦着脸说回自己道:“师尊,您是丹道泰斗,极品丹药那是随手捏来,金丹都不在话下,可弟子造诣尚浅啊!” 谈了片刻,洛羽便看了眼略有失意的张武与小凡,随即望向丹老:“我走后,还望丹老多多关照,点拨他们,日后振兴宗门非我一人之力可为之。” 丹老自是应下。 宽慰二人一番后,洛羽拿出四枚寒火莲子道:“此为寒火莲子,我想你们也该知道的。此物对凝星以下修为的修士,有抵御寒、火之毒,增益神识之效。” 说着,他便将四枚分给了众人。 魏无伤却捏着寒火莲子,呵呵笑道:“这物件稀罕,不多见。虽然对我已无用,但却是不错的炼丹灵材。只是,你将此物分给众人,这叫我等多不好意思?” 嘴上虽是如此说,可魏无伤那手,却已将寒火莲子收入了空间戒指中! 见此,洛羽无所谓一笑,示意正面带感激却很是迟疑的众人:“都收了吧!此物已对我无用,我有寒火胜过寒火莲子多矣。” 丹老亦点头道:“确实如此,既然师兄给你们,你们便收下。服下寒火莲子,你等日后若遇魔修,也算多了份保障。” 待众人欢喜地将其收好下,魏无伤很是好奇地望着洛羽身后,正抱着一物的小凡,疑惑着抬扇一指道:“洛羽,那灰布包裹是何物?见你常挂腰后,如此不便,为何不放于乾坤袋中?” 洛羽回头望了眼小凡手中的灰布包裹,随即微微一笑便顺手接了过来。 众人来时便见过此物一直挂在洛羽腰后,却不知何物。此番见洛羽将此物放于案前,正缓缓打开,甚为好奇。 当洛羽将包裹着的灰布缓缓打开,众人一见顿时愕然了! 望着那桌案之上,灰布之内的一把锈迹斑斑的古朴长剑,魏无伤笑道:“你别告诉本公子,这就是你的剑器?” “然也。”说着,洛羽便伸手握起问天剑,神色亲昵道:“他便是我的剑,名曰——问天。” 闻此剑名,众人神色各不相同。 魏无伤却无语道:“我去!这名字和这把剑一样庸俗不堪。” 洛羽则轻抚问天剑,无所谓一笑:“此剑有灵,只是它的主人无用,让它蒙尘了而已。” 想到洛羽丹田之事,魏无伤顿时尴尬宽慰道:“此番前往灵州仙女泽,说不定有所奇遇呢?” 洛羽很是认真地擦拭着问天剑上的锈迹,头也不抬的随后回道:“我看是艳遇吧?” 昙花公子闻听洛羽之言,简直就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了,顿时乐道:“洛兄真......真!” 可还不等他说完,丹老便轻哼一声:“真什么?” 茹芊儿等人更是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魏无伤顿时神色一苦,随即话锋一转,极为委屈道:“真冤枉我也。” 众人顿时笑出声来。 见此,丹老伸手止住众人,又接着叮嘱洛羽道:“魔修先前竟然要擒你,小老儿一时也不明其因。此行,需多加小心才是。” 闻听丹老谈及魔修,洛羽忽然想到死而复生的同门,他沉声坚定道:“同门尸骨为魔所窃,不得入土为安。魔若来,我正求之不得。总有一日,他们的长剑,都会插回崖下幽谷,魂归我剑宗。” 说到最后,洛羽手中问天剑,已轻灵转动而起,带起呼鸣之声愤然挥下......! “嗡~噗!” 赵国都城,六合观内。 长剑落,一名中年道士惨叫着应声倒下! 而另一名不断后退的年轻道士,则满脸恐惧地望着眼前走来的男子!惊惧道:“这!...这...是国师静...修之地?不可...擅入!” 男子身姿英武挺拔,双眉凝如山岳,正满脸冷意地缓缓抬起手中的饮血长剑。 望着已抵在自己眼前一寸处,正滴落殷红鲜血的长剑,年轻道士只觉这长剑之上的血气,如同地狱阎罗一般,正在向他招手。 当剑尖触及自己咽喉之时,感受着皮肤上传来的刺痛之感!年轻道士终于跪倒在地,满是恐惧的乞求道:“兴侯,饶命!”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四十七章:六合镇玄莲,何人望水言 赵国都城内,六合观。 六合观,坐落于王宫之北,玄湖之岛心,是远离坊市喧嚣,近得水天静怡,正是一幽静之处。此处乃是赵国国师广龙子清修道场,除了赵王之外,任何人未经国师广龙子允许,皆不得入玄湖心岛。 可能除了王宫之外,也就属这六合观最是静怡,也最是叫人敬畏了。 然而今日,六合观的宁静祥和之感却是荡然无存。因为此刻,观内来了一名不速之客——兴侯,陶德! 六合观内,广龙子闭关之所门前。 望了眼手握剑鞘,一脸阴沉走来的兴侯陶德。挡在门外的两名道士,顿时暗骂一声‘这外面的人都是瞎子吗?有人闯入竟然都不知道。’ 他们哪知道,此刻的六合观外,早已被陶德布了一个简单的幻阵。于是陶德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来到了这里。 见眼前两名不开眼的小道,竟然架出拂尘挡住了自己去路,陶德心中更是恼怒。 其中一名中年道士,神色傲慢道:“兴侯,你未经允许擅闯六合观,可知这是死罪?” 见这传闻中很是了不得的兴侯,听得自己之言,竟然停下了脚步,中年道士顿生轻视之心。 于是他上前一步,讥讽地望了眼陶德,阴阳怪声道:“兴侯,莫说你不过一侯爷,即便是皇亲国戚也得有国师......啊!” “锵~嗡!”中年道士言语未罢,陶德竟然已长剑出鞘,嗡鸣声响寒光乍现! 长剑落,血溅五步之外。 另一名年轻道士,见中年道士惨叫着倒下!他顿时向后倒退着,满脸恐惧地望着眼前,正缓缓走来的陶德! 他惊惧道:“这!...这...是国师静...修之地?不可...擅入!” 陶德身姿英武挺拔,双眉凝如山岳,正满脸冷意地缓缓抬起手中的饮血长剑。 望着已抵在自己眼前一寸处,正滴落殷红鲜血的长剑,年轻道士只觉这长剑之上的血气,如同地府判官之笔一般,正要向他画来。 当剑尖触及自己咽喉之时,感受着皮肤上传来的刺痛之感!年轻道士终于瘫软的跪倒在地,满是恐惧的乞求道:“兴侯,饶命!饶命啊!” 瞪大了双眼,盯着自咽喉处缓缓移开的饮血长剑,见长剑正蹭着自己的衣襟,来回拭去血迹!年轻道士是大气也不敢喘,就这么惊惶不安的忍受着。 收回长剑,陶德是看也不看青年道士,便走到其身后的石门前,冷言淡淡道:“狗奴,还不打开?” 陶德此言一出,那跪倒一旁的青年道士,连忙惊恐地摆手道:“不...不!小道万万不敢开门!国师会杀了我的!” 手起剑落,聒噪声止,震散剑身血污,陶德瞥了眼正面有不甘地捂住自己咽喉的青年道士。 他不屑道:“你们的国师,在本侯眼中不过一狗奴才而已。” 说罢,石门声响起! 陶德抬起阴沉的脸庞,望向正缓缓打开的石门。 他轻哼一声,便提剑而入。 ..... 石室内一片静怡,祥云浮雕斑驳于四壁之上,四角各立一长明古灯,正映照着石室顶部那绽放的巨大玄玉莲花,反衬得石室内越发昏暗阴沉。 此刻,广龙子正盘膝而坐石室当中的玉盘蒲团之上,状似得道真人。只是他面噙邪笑,周身隐有黑气升腾,显得有些诡异! 稳健的脚步声响起! 广龙子睁开双目,望向正走进石室,站立自己对面的陶德。 扫了眼陶德手中的浴血长剑,广龙子也不起身,依旧盘坐着淡淡道:“兴侯,你过了。” 陶德脸色阴沉,他也不言语,只静静地盯着眼前看似‘浑然不知’的广龙子。 见陶德眼中寒芒闪动,广龙子顿时眉头一凝:“你想杀我?” “锵!”手中长剑应声杵立地面之上,溅起火花四射! 陶德犹如主人看着奴仆一般,高高在上地俯视广龙子道:“从你想要杀我师弟那一天开始,本侯就想杀你!” 广龙子微微一怔,随即站起邪笑道:“那一天广龙子已‘死’,而现在的广龙子,已并非从前。” 上前一步,陶德讥讽道:“你以为你能威胁本侯?你以为你的主子能保你?你以为我...也要听命于他?” 广龙子不置可否,手中一幻,龙羽扇已显露在手,他轻摇浅笑地望着陶德,分明是在说‘难道不是吗?’。 望着手持龙羽扇的广龙子,陶德忽然悲悯叹息道:“广龙子你不过是条狗,却浑然不知,还以为自己是人。” “你!”闻得此言,广龙子顿时笑容敛去,已满脸煞气。 撇下一脸煞气的广龙子,陶德望着石室顶部的巨大玄色莲花雕塑,他轻蔑地瞥了眼广龙子道:“本侯就让你看看,你那高高在上的主子和我,到底是谁听命于谁?” 说着,陶德便在广龙子惊疑的目光下,单手向上一掌,顿时白色流云般的雾气环伺绕臂显露,掌中竟然幻化而出一质朴粗糙的三角小石! 不等广龙子惊讶片刻,只见陶德掌中小石,已荧光大作,幻出道道阵纹流光。 恰在此时,陶德望密室屋顶巨莲怒喝道:“魔头,焉敢欺我?还不速速现身!” 随着陶德怒喝声起,只见那荧光小石周遭阵纹,竟然瞬间四射罩封向玄色巨莲! “陶德~!”一声似来自幽冥地府般的嘶吼声,自玄色莲花中响起! 流光阵纹瞬间便将那激散而出的如墨黑气团团封死,随即裹挟而下! 黑气慢慢凝实,翻滚汇聚出一人形身形!人形身形正坐倒在地,苦苦支撑,他周身四方流光阵纹闪动,更是不断碾压逼近! 见此,广龙子惊惧地望向陶德。 而陶德却一脸蔑视地望着那正不断挣扎的墨灵尊者一缕分身,沉声道:“魔头,本侯允你渡一缕神魂在外,可不是让你欺瞒于我!” 说着,陶德剑指一脸惊惧的广龙子道:“你以为你命这狗道,号令暗卫谋我师弟,本侯就不知了?” 闻得此言,那坐倒苦苦挣扎的墨灵尊者,竟抬起漆黑的面庞,反问道:“不错,是本尊命他杀了你的师弟。这样不好吗?洛羽一死,钱灵儿便是你的了。” 广龙子顿时眉头一凝,心中一疑‘主上不是命我擒拿洛羽吗?为何现在又言杀了!’ 不等广龙子多想,陶德却面露讥讽:“别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魔头!你无非是想将我师弟擒来,要挟本侯,想要放你出方寸山!” 桀笑声忽然响起,墨灵尊者似是自嘲,又似在嘲笑陶德,只见他挣扎着道:“陶德,本尊说过,这世上只有我对你最好,也最了解你。你的欲望甚至超越了本尊,即便本尊将洛羽擒来,你又怎会因他而受要挟?” 陶德闻声眉头一凝,手中方寸山顿时白光大作,那不断碾压向墨灵尊者的流光阵纹,更是逼近了几分! 同时陶德亦怒喝道:“你这魔头,焉知人心?在这世上谁也不能碰我师弟师妹。” 望着暴怒的陶德,墨灵尊者周身黑气涌动,四溢道:“别自欺欺人了陶德,他在你心中没那么高的地位,若是他发现你禁锢了钱灵儿,他又会怎样对你?钱灵儿又会怎么看待你?陶德,本尊是为你好,才命暗卫前去结果了他。难道这不是你心中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吗?” 此刻,墨灵尊者的话如同魔咒一般,正缠绕在陶德心中,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犹豫了! “不!”陶德猛然惊醒,面容狰狞着怒指墨灵尊者:“邪魔,休想蛊惑于我?收起你那虚假的言辞,你不过是想擒住师弟,来威胁本侯。因为如果本侯不答应,你便会让他与师妹相见,是也不是?” 见墨灵尊者桀笑不答,陶德更是暴怒,他顿时催动方寸山,向着墨灵尊者碾压而去! 黑气不断破散,墨灵尊者更是痛苦不堪,苦苦支撑! 见此,陶德剑指一旁惊惶的广龙子,狠戾道:“狗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主子,你现在觉得,是谁听命于谁?” 广龙子颤抖着望了眼,形神不稳的墨灵尊者,又看向陶德,他最终跪了下来,匍伏在地诺诺不敢言。 不屑地看了一眼广龙子,陶德盯着即将被镇压的墨灵尊者,冷声不屑道:“魔头,当年科举之时,本候与师弟相聚欢饮,同榻而眠的那晚,你便偷偷对他出手。若不是当时我妥协一二,让你片缕神魂得出,你焉有今日......?” “不错!”闻得陶德谈及过去约定,墨灵尊者邪笑道:“本尊利用了你师弟,但你也利用了本尊的圣力!这难道不公平吗?” “公平?”陶德仿佛听到了最大的笑话,他走到墨灵尊者身前,俯下身体,凝望道:“公平是君子之论。而你,只不过是本侯掌中一囚徒。” 望了眼陶德掌中的方寸山,墨灵尊者竟然毫不动怒,他亦凝视陶德,淡淡道:“本尊是不是囚徒,那得看你是不是君子。” 闻声,陶德浓眉一凝,掌中霎那间一震,方寸山顿时白光大作,化作道道流云阵纹,向着墨灵尊者罩压而下! 俯瞰墨灵尊者,那正慢慢消散的漆黑面容,陶德沉声冷言道:“记住你的承诺,若再敢逾越,本侯必让你永无天日!” 收了方寸山,陶德转身走过正匍伏在地的广龙子身旁。 他止住身形,瞥了眼颤抖不止的广龙子,不屑道:“善后!” 说着,他便向外走去。 广龙子连忙应诺,颤声道:“小道明白,小道明白!兴侯慢走,慢走。” ...... 宽广的玄湖之上,小舟离开了柳绿观阁的心岛,周遭水色如镜,云天如纱。 “拂柳垂腰愿女柔,乡风又代别离愁; 天涯有情万里墨,咫尺无言一梦河。 君子水,小人舟,凡尘不觉几时修; 多情空寄排云鹤,不静山海何自由?” 脚踏船头,闻水波轻潺,望湖面清澈呈云波,陶德背负双手喃喃咏诵。 可恰在此时,那船尾摇曳船桨的老汉,却隐有不悦道:“尊客,老头儿虽然不懂诗文,却也听得好听。但,尊客为何说老头儿是小人?” 无奈叹息一声,陶德背对老汉摆了摆手,淡淡道:“小人并非指你。” 老汉一听,这就疑惑了,他寻思着‘我不是小人,难不成这位客说自己是小人?天下还有这等奇事?’ 想到这,老汉伸出满是老茧的枯手,挠了挠胸口,他不解的嘀咕道:“这年头就怪了!能做得诗文,不该是读书人吗?读书人又怎会是小人呢?这不还是在说我这老头儿吗?” “啪啦啦!”一定银子落在老汉身前,老汉顿时止住话头,惊喜得连忙捡起,咬了咬银子,他顿时欢喜道:“尊客断然不是小人,看来是老头儿小人之心喽。” 说着,老汉手上船桨摇动得更卖力了几分,那看向陶德背影的目光也更热切了! 老汉这朴实的想法,陶德自然不去理会。此刻他正疲惫叹息自语:“君子如水,随方就圆,无处不在......何其自在心!师弟,也许我真不是一位君子吧!” 望着如镜般的水面倒影出万里云空,如同脚踏云海一般,陶德久久不语。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四十八章:冰凝在人间,捷足先登印 云海上空,雷声滚滚,流光飞纵划过,瞬息跨越数百丈向南而去。 洛羽与茹芊儿,正闲散而坐雷音飞梭之中,观看左右云海。 虽然茹芊儿已不是第一次乘坐雷音飞梭,但此刻身处飞梭之中,却仍旧倍感神奇。就连洛羽这前世坐过头等舱的,都羡慕不已! 只因三人虽然身处飞梭之内,可四周却毫无遮挡,只有流光阵纹不断闪烁光华,而脚下亦是如此。此刻三人正如驾舟云海般,翱翔于天际,不是仙人,却仿若仙人卧榻云端!外界雷音滚滚,凛风呼啸,可飞梭之内不仅安静舒适,且温度适宜,舒爽如春! 如此享受,洛羽也不得不暗赞一声‘雷音飞梭不愧为天阶飞梭,高富帅公子哥的必备装逼利器!’ 回过头来,洛羽正巧望见魏无伤将十颗中品灵晶,嵌入三人中间的一处阵纹凹槽内。 望着那正闪烁荧光的中品灵晶,洛羽肉疼着看向一脸无所谓的魏无伤:“这已是你第二次加灵晶了,消耗也太大了吧?” 魏无伤先是一愣,随即望向那镶嵌的灵晶,忽然他故作苦楚的叹息道:“哎~谁叫一个是兄弟,一个师尊钦‘定’的佳人呢?” 昙花公子话音刚落,观看风景的茹芊儿顿时回过头来,凤眼一瞪,娇羞着骂道:“谁是你这登徒子的佳人?还钦定呢!” 魏无伤见茹芊儿看来,他顿时风骚的打开折扇,挑眉道:“师尊命你亲自盯着本公子,岂不是‘亲盯’之意?” “歪理邪说。”茹芊儿顿时白了眼魏无伤! 见此,魏无伤连忙向着茹芊儿挪了挪,还不要脸的催促道:“来来来,师尊之命要紧,盯紧点。” “你!”茹芊儿虽看似妩媚动人,亦得‘打情骂俏’之精髓,却也架不住魏无伤这般不要脸! 她顿时撇过头去,望向一旁正偷笑的洛羽嗔怒道:“是不是你教他的?” 洛羽顿时笑容僵住,愕然地指着自己:“我?我有他这么厚脸皮?” 茹芊儿与魏无伤很是默契的同时点头。 洛羽捂脸苦笑。 三人闹腾一番,只见洛羽缓缓带上黑面,嘱咐道:“自此刻开始,叫我鬼面生或者鬼面先生都行。” 闻听此言,茹芊儿也整了整自己一身红色霞裳,点头问道:“那我呢?” 不等洛羽说话,魏无伤则一本正经地扇着百花折扇道:“师尊有命,命你盯紧本公子,为大局着想,茹仙子自然是要扮作我道侣。” “啊?!”茹芊儿顿时惊愕,便要动手。 洛羽见了连忙劝阻打闹的二人:“确实不妥,毕竟魏兄声明在外,凭空多了道侣,难圆其说。” 魏无伤方才之言,也不过是玩笑之语,他自知这样反而不妥。 可就在洛羽思虑之际,只见茹芊儿迟疑道:“要不我改名芊儿,扮作魏公子的侍女?这样也方便丹老交代的......!” “好!”不等茹芊儿解释,洛羽与魏无伤已相视一眼,已同时叫好! 茹芊儿顿时惊愕,随即羞涩不已。 ...... 青丘南麓,靠近九岳山脉处,有一巨大的开阔盆地。 盆地内黄沙遍地,犹如死亡沙漠,寸草不生,狂风呼啸如龙卷一般。如此怪异环境,在这连绵青山,植冠云天的青丘山麓之中,倒是显得反差极大。 此刻,正有一男一女缓缓行走于黄沙遍地的盆地之内。 男的身姿英挺,是褐衣长衫罩身,双臂环抱一把长剑。他山眉浓郁隐有根根苍金之色,那一双狭长得眸子正闪烁着摄人的寒芒。 此人,正是九岳君家的少主,君山! 而他身旁相随的一名女子,则是浓妆艳抹,双臂裸露铭有青花蛇纹,看着叫人顿生妖异之感。此女子虽说身姿妖娆前凸后翘,丰韵十足,但面容却生的很是‘一般’。尤其是那尖尖的下巴,配合那扭动的身姿,竟让人有种蛇盘舞动的错觉! 此女,正是九岳君家的青花长老。 虽说青花长老容貌有些不尽人意,不过这身材却是完美至极。只看她蜂腰之上,正紧束着一副青蚺碎骨腰带,在衬以那百花罗裳浅浅遮挡的丰满抹胸,真是曲线曼妙之间,妖媚身姿可谓尽显无疑。 只是此刻族内的门徒子弟,因修为太低,皆留在了盆地之外并未前来。如此完美妖媚的身材,却无人欣赏,只得空许风沙缠身,聊表抚慰。 瞥了眼身旁,正扭动身姿,卖弄风骚的青花长老,君山闷哼一声:“此处无人。” 青花长老顿时一拍君山那健硕的臂膀,随即她媚笑着看了眼后者那隐有苍金色微皱的双眉,酥声软语问道:“少主英武之姿,怎是无人?亦或指...四下无人,少主是想要做些无人之时,该做之事吗?” “哼!”君山是看也不看她,便不屑道:“看来要让青花长老失望了,本少不好女色。” 青花长老闻听,顿时故作妖媚的笑道:“少主留下那位陆仙子,难道不是‘男儿本色’吗?本长老想来,您贵为少主,未来家主的继承人,留下一敌宗女子,老祖一定不会反对的。” 闻得此言,君山顿时止住身形,眉宇颤动间不过片刻,他便转身微笑着看向一脸笑意的青花长老:“青花长老果然知我心,本少又该如何报答你呢?” 望着虽是面露妖媚笑意,却无半点艳色的青花长老,正扭动着腰肢贴身近前,君山强忍心中厌恶。 当初灭五行宗之际,他击败陆冰凝之后,便谎报其已身死,实则被他私藏于隐匿之处。加之最后撤离匆忙,他便将昏死的陆冰凝偷偷带入了君家。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青花长老竟然知道此事!如今自己虽说是少主之尊,但若是被老祖知道自己私藏敌宗弟子,且还是亲传弟子,冰灵根的陆冰凝,老祖定然要将陆师妹灭杀!他可以叛宗,可以弑师,但却不能让陆师妹死。 在五行宗的这些日子里,他一直爱慕着陆冰凝,甚至一度为她考虑过放弃家族,真正的投身五行宗!只要他与陆师妹结为道侣,成为五行宗未来的宗主,君家又能拿他如何?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让他厌恶的家族,因为五行宗出了一个他最痛恨的家伙,洛羽。 自从这个洛羽出现之后,他慢慢的发现,宗主之位与他再无缘,而陆师妹更是对那小子......。 收回思绪,望着眼前的青花长老。见她正缓缓抬起那满是青花蛇纹的双臂,缠上自己脖颈,君山脸上笑容依旧。 青花长老,妖媚轻声酥音道:“无需报答,全凭少主驱驰。” 此言一出,君山望向青花长老的神色,已满是笑意。 他知道,君家虽看似与秋水宗同盟,实则如同附庸。尤其是在老祖遭受重创,实力大跌的情况下,君家在秋水宗面前,更是犹如奴仆一般,毫无地位可言。 此次,君山前来青丘南麓,若是能捕获妖主,借此结好于幻天宫,甚至引为盟友也不是不可能。因为修真界皆知,幻天宫天后因萧在天之故,是极为憎恨五行宗。而他君家灭了五行宗,据闻天后很是快意。 幻天宫乃五大宗门世家之一,实力强大。若是真能与其盟好,那君家在秋水宗面前,也不至于完全被动。 而青花长老此行,正是前来辅助他捕获妖主。 青花长老在一众长老中资历最浅,但修为却不低,已入凝星八层。最重要的是,她摄妖之术奇诡,即便是强如圣堂初期的四阶妖主,也会被其短暂迷惑......! 君山略一思量,便已明白青花长老言下之意,是要投效于他。因为青花长老知道,无论宗门知不知道君山藏匿陆冰凝,他君山都将稳居未来家主之位。与其得罪未来的家主,还不如以此表忠心,可谓百利而无一害。 此刻,君山再看青花长老那妖媚模样,忽然觉着也不是那么恶心了。反倒有了一种,掌控他人的快感。这是他在五行宗一直没有的感觉,却也是他一直想要得到的! 只见君山满意一笑,转身只踏出一步,便将身前坚硬如铁的磐石一脚踏碎! 望着盆地远处那悬浮微微转动的巨石,他傲然道:“很好!待本少坐上家主之位,便是长老易姓为君之时。” 闻得君山之言,望着那碎裂在君山脚下的磐石,青花长老妖媚之色瞬间一敛! 她连忙单膝跪下,激动道:“青花,誓死追随少主。” 君山明白,君家的异姓长老看似地位尊崇,却终究是无法与君姓子弟相比。因为即便是身为长老的他们,也没有资格进入化生池圣地。可若是少主以家主之名赐她君姓,她便拥有了进入化生池淬炼体质的资格。 化生池乃是妖王精血所化,一入化生池,肉身将远超从前,犹如脱胎换骨!简直是他们外修炼体士梦寐以求之地。 望着正缓缓展开双臂,感受着四周强劲的罡风,快意仰天长笑的君山,青花长老是越发的恭敬了。 ...... 收起雷音飞梭,洛羽三人正立于一处山岭断壁之上。 洛羽指着远处一开阔的风沙盆地,疑惑道:“这就是你说的隐蔽之地?” 魏无伤迎风而立,长衫猎猎,很是得意的点头笑道:“不错,妖主便藏在此盆地中的悬石之内。” 身旁茹芊儿轻蹙柳眉,无语道:“这般开阔,风沙震天,也能叫隐蔽?” 望着浑浊不清,似有狂风呼啸龙卷的盆地,魏无伤不以为意道:“隐蔽与否因时局而论,如今有谁会没事来惹这妖主?妖主堪比圣堂初期修为,得之不易,且还是一风属妖主,几乎无人需求,太过鸡肋。散修得之卖不出好价钱,与付出不成比,何苦来哉?” 茹芊儿一听,纳闷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捉这妖主?” 不等魏无伤开口,洛羽却打趣着笑道:“博红颜一笑呗。” 茹芊儿顿时醒悟,不善地望向魏无伤道:“听说幻天宫天女美若天仙,又四处寻觅妖兽,魏公子真是好用心啊?” 魏无伤见了,尴尬的轻咳两声,随即一本正经道:“芊儿何出此言?本公子寻这妖主,不也是为鬼面生炼体之用吗?” 茹芊儿似有深意的笑道:“真的?” “真真切切!”魏无伤抿嘴很是认真的点头。 见茹芊儿询问地看向自己,洛羽只得亦苦笑点头。 原本魏无伤确实打算,捉个妖主博天女一笑,可自从知道洛羽炼体需要吞噬妖丹,加之茹芊儿的出现后,他便断然否决了这想法!是不管洛羽如何推辞,他都大义凛然的决定为朋友两肋插刀! 说着,三人便向着盆地赶去。 行至盆地深处,感受着凛冽的狂风与无尽沙尘,茹芊儿一转妩媚浅笑地望了眼魏无伤,柔声问道:“公子可有擒获妖主之策?” 这一声公子,直把魏无伤给酥的飘飘欲仙,犹如九天拂云一般舒爽,只见他随口便道:“师尊不是给了御风丹了吗?待见得妖主服下便是。” 闻听此言,洛羽愕然道:“即便有了御风丹,妖主也有圣堂的实力啊!你确定能斗得过?” 魏无伤顿时自信满满道:“上次若是有御风丹,凭借本公子山海气运加身,此消彼长之下,早就降服了它。” 洛羽此时方才想到,就算有御风丹辅助,修为最高的魏无伤在山海气运加持之下,也达不到圣堂实力,又如何斗得过妖主? 想到这,他直接无视魏无伤这些毫不实际的话,问道:“如何降服?” 魏无伤是头也不回的答道:“简单,毒翻它!” 茹芊儿与洛羽相视一眼,顿时脱口而出:“妖主能被你毒翻?” 魏无伤顿时不悦道:“一遍不行,那就多毒它几次,来个百八十次,不就翻了?” “百八十次!”洛羽惊愕不已,暗道‘这要毒到何年何月?再说,难道妖主是木头站那等别人毒它?还百八十次!’ 显然,茹芊儿也与洛羽想到一块了,于是她迟疑的问道:“你不是丹老弟子吗?他老人家就没给你什么制胜法宝?” 魏无伤顿时停下脚步,向北握扇假模假样地恭敬一礼道:“师尊曾言历练历练,就是凭借自身之力,克服险阻,所以并未赐予法宝。而毒个百八十次,正是师尊之策!” “这!”茹芊儿愣在当场! 洛羽却是无奈一笑,拍了拍魏无伤的肩膀,又指了指自己脑袋,叹息道:“丹老这不大好,他的话你也信?他老人家穷得就剩下一片药园,自己连只丹炉都没,哪还有法宝给你?有的话,我早就拿了。” “是哦!”魏无伤顿时愕然! 随即他惊醒道:“难怪师尊赚了我的丹炉!” 想到这,魏无伤郁闷连连:“哪有这样的?不是收弟子,师尊都要赐弟子宝物的吗?怎么到本公子这,反差就这么大呢?” 望着一脸郁闷的魏无伤,茹芊儿是嬉笑不已。 而就在此时,洛羽却忽然皱眉蹲下,同时制止二人道:“有人捷足先登了。” “什么?”闻听此言,二人同时望向洛羽身前的一片碎石。而那堆碎石当中,正显露着一只模糊的,尚未被风沙完全掩盖的脚印。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四十九章:击掌号君子,兽主君家子 当洛羽轻轻地拨开沙土。 茹芊儿凑上前来,惊讶道:“好强的劲力! 洛羽看了眼这深陷石下的脚印,随即凝眉望向身旁的魏无伤。 二人沉声同语道:“君家。” “君家?”茹芊儿疑惑地望向二人。 洛羽点了点头,望向盆地远方,正被风沙遮蔽,模糊不清的一处巨大悬浮的山石。 他沉声道:“能一脚劲力至此,应该是君山。” 魏无伤撇嘴,显得很是不爽:“君家看来是不甘于只做秋水宗一家之犬,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咳咳!” 见茹芊儿在场,魏无伤连忙收声,止住不雅之词。 洛羽见了,却笑道:“不就是舔狗吗?” 魏无伤顿时默默重复两边,赞道:“舔狗这词不俗亦形象,用在君家身上,贴切!” 茹芊儿见二人还有心情谈论君家,顿时催促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这些?妖主都被人捷足先登了。” 闻听此言,魏无伤无所谓地摆手道:“无妨,他们不知妖主乃是鼋目吞天蛟,定然要吃瘪。” “鼋目吞天蛟?”二人随之望向从容不迫的魏无伤。 只见魏无伤先是示意他们稍安勿躁,随即拉着二人蹲在了前方的大石后,是一边躲避着风沙,一边说了起来。 鼋目吞天蛟乃是四阶风属妖兽,心智一般,却能口吐人言。其身长七丈,状似蛇而前生双足,颈细有白婴,眉错而交,下固目,周身银鳞附着,极为坚硬。其首无角,却如牛虎,声如牛鸣。 之所以唤名鼋目吞天蛟,一是因其双目生鼋甲;二便是其吞吐云气之间,可御风翱翔天际,兴风作浪。其控风之术极为厉害,风刃呼啸凛冽异常!怒哮之间,可声化罡风腥涎绕之,圣堂之下修士肉身触之,皆要裂体而亡! 此刻,三人正蹲靠大石之下,魏无伤滔滔不绝的说着,二人也是津津有味的听着。仿佛已经忘了他们此来,到底是为何! “吼~!”忽然远处那悬浮的巨石上,竟传来如牛鸣般的狂怒咆哮之声!裹挟着狂风,似雷鸣般响彻盆地上空! 显然是鼋目吞天蛟暴怒的嘶吼声!可还不等鼋目吞天蛟吼声结束,便又是一道更加狂傲的兽吼声响起! 闻得此声,洛羽皱眉道:“是君山!” 见此,魏无伤偷眼瞅着,那正轰鸣呼啸声不断传来的巨大悬石。 此处罡风呼啸,就连神识都多受影响。 不过,魏无伤乃是凝星七层目力极好,只见他观望着也不回头,便嘀咕道:“看情形不止君山一人,应该是君家派人来了。如此也好,省得本公子浪费时间,毒个百八十遍了。” 说罢,他转过头来,忽然坏笑道:“让君家先消耗下鼋目吞天蛟,等都打累了,咱们再捡......见义勇为。” 闻听此言,洛羽亦收回目光,深以为然的点头,同时一本正经道:“君子所见略同,助人为乐乃我辈立身之本,责无旁贷!” 说着,洛羽与魏无伤二人,便在茹芊儿无语的表情下,很是默契地击了一掌! ...... 一炷香之前。 盆地内风沙震天,呼啸如罡。 在这盆地中心之处,龙卷风漩当中,正有一悬浮的巨大山石。而山石四周却风平浪静,似与外界隔绝了一般!甚为奇异。 若仔细看,便可见那巨大的山石之上,凹陷之内,正蜷缩着一在睡梦中的巨大蛇形妖兽!这妖兽身长七丈,状似蛇却前生双足,颈细有白婴长髯,眉错而交,周身银鳞附着,闪闪发光。其首无角,却如牛虎,獠牙毕露,闪烁森森寒芒!其口两侧伴有丈许银白长须,正随着它的呼吸微微飘荡。 此妖兽,正是风属妖主,鼋目吞天蛟。 鼋目吞天蛟生性凶残,乃是四阶初期的妖兽,在这青丘南麓内,可以说是最强的存在。 神赐大陆两处聚集妖兽之处,一是北地的雪戈山脉,另一处便是这青丘南麓。可不管是哪一处,妖兽品级最高也不过四阶。而四阶已上的妖兽,神赐大陆可谓极为稀少,甚至没有!但神赐大陆没有,却不代表地域辽阔的山海没有。 神赐大陆自古相传,在山海东南之地,星辰海上,有一片巨大的条形岛屿,名为万妖国。其内妖兽纵横,四阶之上的妖主更是比比皆是,甚至还有堪比大乘尊者的妖王出没!至于是否属实,却无人得知了。 据说五行剑仙萧在天,不知为何?曾横渡星辰海,欲寻找万妖国斩杀妖王。只是最终也未寻得万妖国踪迹,只得铩羽而归。 虽说四阶妖主在传说中的万妖国,算不得什么。但在神赐大陆内,却是妖兽中当之无愧的最强者。 只看那鼋目吞天蛟鼻息吞吐之间,所喷吐的气息罡风,竟将那阻挡在前的石面,皆纷纷割裂,便知其实力不容小觑。 就在鼋目吞天蛟酣睡正香之时,忽然!自外围龙卷罡风之间,竟然御风飞来一只雌性的鼋目吞天蛟!只是其身形却不及这酣睡的鼋目吞天蛟强壮有力,脖颈纤细曲线流畅,绿色鬃髯正随风飞舞,那鼋目竟成凤一般,晶甲片片闪亮! 领地突遭侵入,酣睡的雄性鼋目吞天蛟,霎那间睁开鼋目,怒望空中正飞旋的不速之客。 可当它望见那绿髯雌性鼋目吞天蛟时,顿时鼋目一紧,随即竟然露出欲如烈火般的目光! 雄性鼋目吞天蛟盘动着雄壮的身体,昂扬而起苍髯飞逸的巨大头颅。 “嗡~!”似是牛鸣般的呼吼声,自雄性鼋目吞天蛟口中响起,似在展露自己的威猛与雄风,又似在召唤雌性鼋目吞天蛟。 绿髯鼋目吞天蛟见了,是飞舞停旋,若即若离,时而飞舞近前,时而御风而起!勾的苍髯鼋目吞天蛟是心焦难耐,更加卖力的展露自己雄壮威武的一面,还时不时的发出阵阵呼吼声。 而就在苍髯鼋目吞天蛟,正沉浸在原始的欲望梦幻之中时。这悬浮的巨大山石一侧,正有一褐衣长衫的男子,在慢慢靠近它的背后。 男子左手正捏着一支食指粗的檀香,檀香长不过一尺,其上星火正旺,散发出阵阵奇异烟气,正不断萦绕着男子。而男子右手则是紧握一把闪烁寒芒的长剑,正向着浑然不知的苍髯鼋目吞天蛟背后逼近! 此男子正是君家少主君山,而那手中的一炷檀香,则是君家秘炼独有之物——忘妖香。 忘妖香并无品级,却可于妖兽之前,隐匿持香者的气息。可一旦离妖兽过近,持香者又释放灵力产生波动,则此香隐匿之效,将瞬间瓦解。所以此物,君家嫡系子弟多用于躲避强悍的妖兽,或是用来偷袭妖兽。 也正是因为有此秘术,君家才得以立族于妖兽纵横之地,却从无妖兽滋扰的原因。此次,为得妖主,结好幻天宫天女,君家不仅派了擅长摄妖的青花长老,同时带来了忘妖香,可谓考虑得周全,亦是势在必得之意。 此刻,君山手握忘妖香,正向着陶醉在青花长老摄妖幻像下的鼋目吞天蛟背后,缓缓靠近。 望了眼正御空脚踏蛇形铭纹幻影,不断飞旋的青花长老。君山收回目光,看向眼前仍被蒙在鼓里,还以为是天降‘艳遇’的苍髯鼋目吞天蛟。 君山知道青花长老,摄妖之术在君家可谓独树一帜。估计这会儿在鼋目吞天蛟眼中,那正不断御空飞旋,引动摄妖术的青花长老,已是‘曲线妖媚’的异性鼋目吞天蛟了。 青花长老的摄妖术,虽然可以迷糊妖主,但也只是暂时。所以他要在摄妖术告破之前,靠近鼋目吞天蛟,乘其不备将其重创。如此鼋目吞天蛟遭受重创之下,实力将大不如前,二人合力定能将其擒下! 此时,鼋目吞天蛟正沉浸在青花长老的摄妖术中,可以说已不能自拔。望着那曲线腾挪御风翱翔的绿髯鼋目吞天蛟,它是浴火难耐!可不管它如何展示雄风,眼前的雌性鼋目吞天蛟皆若即若离,似在有意吊着它的胃口。 鼋目吞天蛟有些心焦了,从它那越发平凡的呼吼声中,便可以听出,它已经有些不开心了!身为这青丘南麓的王者,万兽恐惧之主,它已经不想再等待,它要御风而上,与其翱猎于风暴之中,缠裹于九天之上。 一声如牛鸣般低沉的兽吼声,自它咽喉中不断响起。来自原始的欲望,正驱使着它腾挪身姿,带起阵阵罡风割裂四方顽石,欲要御风而起! “锵!”可就在鼋目吞天蛟,即将昂首升空之际,一道高亢的剑鸣声骤然响起! 剑出无痕,声起灵力却已乍现身后四方! 君山见机已祭出手中巨峰长剑,撤去忘妖香现出身形,向着近在咫尺的鼋目吞天蛟激射而去,同时口中暴喝:“巨峰剑林!” 喝声起,那穿破层层忘妖香烟雾的巨峰长剑,已光芒大作,化作道道小剑,刹那间便汇如山岳巨峰,向着沉浸‘梦中’的鼋目吞天蛟铺天盖地,罩洒而去! 无数的荧光小剑,犹如漫天箭雨一般,瞬间罩射在鼋目吞天蛟身上。金铁交击之声,于鼋目吞天蛟银甲鳞片之上不断响起! “吼~!”刺痛之感,将正要御风而起的鼋目吞天蛟,自‘梦中’瞬间惊醒! 可还不等其转动它那硕大的头颅,看看是谁竟敢偷袭于它时。 只见一剑未罢,一招又至的君山,已挥出那闪烁苍金光芒的铁拳,带起苍獒幻影向着鼋目吞天蛟头颅,悍然轰下! “砰!”雷鸣般的炸裂声骤然响起! 鼋目吞天蛟那刚刚御风而起的巨大身体,顿时应声砸回巨石凹陷之中,激起碎石四散! 望着在自己全力一击之下,身躯竟然依旧缠动的鼋目吞天蛟,君山眉头顿时一皱,它周身苍金铭纹更是道道浮现体外。 可当他看到鼋目吞天蛟那缓缓昂起的头颅上,崩裂的创口,正在不断的留着深红的血水时! 君山笑了,望着这青丘南麓的万兽之主,在自己一拳之下,也是皮开肉绽遭受重创,他笑得无比畅快! 而鼋目吞天蛟此刻却是又惊又怒,它没想到自己领地之内,竟然溜进来一个人类,而自己却浑然不知!最可恨的是,这个可恶的人类,竟敢偷袭于它,坏它好事! 鼋目吞天蛟怒不可遏,它仰天长啸,誓要撕碎眼前这卑鄙的人类。让这渺小的人类知道万兽之主的厉害,更要让身后御风的绿髯鼋目吞天蛟,见见自己的威风。 显然,鼋目吞天蛟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中了青花长老的摄妖之术,还以为身后空中那位是自己的同类! “叱~!”雷音好似霹雳闪电一般,自半空中骤然乍响! 青花长老乘鼋目吞天蛟怒哮君山之际,突然发难,娇喝道:“少主,动手!” 声未落,她手中蛟骨鞭,已化作一条三丈长的绿蛟幻影,向着鼋目吞天蛟缠咬而来! 青花长老摄妖术一去,顿时于鼋目吞天蛟那双鼋目中现出了原型!鼋目吞天蛟回首之际,见美梦告破,顿时明白自己被这两个可恶的人类愚弄了! 可此时方醒的鼋目吞天蛟,显然已陷入了劣势。青花长老那抽扫而来的绿蛟幻影,已将它上身缠裹,正不停地撕咬其颈,带起道道血污鳞片溅洒四方。 而君山更是栖身而上,苍金之拳呼啸不断,与暴怒的鼋目吞天蛟战在了一起,是难解难分。 从君山偷袭开始,至此不过数息之间。然而就这数息时间,猝不及防的鼋目吞天蛟一直处于被动之中。 可鼋目吞天蛟毕竟是四阶妖主,堪比圣堂初期的实力。虽然它一时被二人偷袭受创,不过实力依旧存在! 只见它看也不看再次奇袭而来的君山,是裂开巨口仰天长啸怒吼,带起道道强劲风刃,呼啸向半空中不断骚扰的青花长老。 不用问,鼋目吞天蛟对青花长老的恨意,已远远超出了君山。 君山见鼋目吞天蛟,竟然舍近求远攻向了青花长老!他自知机会难得,浑身劲力更是毫无保留的灌于拳中,再次轰向鼋目吞天蛟鲜血淋漓的硕大头颅! “轰!”一声震天巨响!君山竟然倒卷而回,砸落尘埃! 此刻,青花长老正舞动蛟骨鞭,带起道道铭纹绿光,极为吃力的将吞天蛟宣泄而来的风刃,勉强挡下!她知道,若不是这吞天蛟先前遭受重创实力受损,估计此刻自己已经葬生在这风刃之下。 闻得巨大山石上传来的震天轰鸣声,青花长老恰好望见正倒卷砸落的君山,她顿时惊呼道:“少主...!” 可还不待其惊呼完,只见鼋目吞天蛟已挣脱开绿蛟幻影,竟然向着不远处的君山,裂开血口是口吐人言道:“可恶的人类!去死!吼~!” 怒哮声起!声浪如风,风过如罡,罡风顷刻之间便化作无数犀利的刃浪,向着君山砸落之处呼啸割戮而去! 见此,青花长毫不犹豫,她已舞动蛟骨鞭,带起道道铭纹鞭影向着鼋目吞天蛟冲去,显然是要阻止鼋目吞天蛟击杀少主。 可鼋目吞天蛟的风刃浪潮,又是何等迅猛?岂是青花长老后知后觉,可以阻拦? 眼见着风刃浪潮将要呼啸而至,撕碎君山所处之地!青花长老更是毫无保留的催动灵力,驰援而来! 可就在此时,一声滔天怒哮声自君山砸落的石坑中响起!霎那间金甲苍獒幻影呼啸而出,对着那宣泄而来的风刃浪潮,嘶吼着冲击而去! 金鸣兽啸声响彻长空,金甲苍獒幻影在风刃浪潮下,纷纷割裂消散,随即显露出一冲天而起,满身伤痕的男子! 君山银牙紧咬,仰天低喝:“孽畜~找死!” 苍金之拳一出,君山便已震散了所剩无几的风刃,带起呼啸之声,轰击在了鼋目吞天蛟的头颅之上! “砰~咔!”拳劲轰击声中,似伴有震人心魄的骨裂之音! 鼋目吞天蛟如遭雷击颅骨碎裂,鲜血正伴随着它那庞大的身体,瞬间抛射长空,随即砸落悬石下的盆地沙尘之中! 青花长老连忙来到气喘吁吁的君山身旁,拿出丹药,催促道:“少主,快服下。” 君山是看也不看青花长老,便推开其递来丹药的手,沉声道:“本少只是虚耗过甚,些许皮外伤何须丹药?” 立于巨大悬石边,俯视着伤重晕厥的鼋目吞天蛟,君山忽然仰天长笑:“~妖主如何?堪比圣堂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一样匍伏在了本少的脚下?” “啪啪啪....!”忽然身后竟然传来鼓掌之声! 不等二人回首,君山只听得身后一熟悉,且十分舒散的男子声音,自长空响起! “精彩!精彩!君少主力败妖主,不愧为君家兽主!”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五十章:三只小黄雀,七寸在哪里? 半炷香前。 洛羽、魏无伤与茹芊儿正扒在大石后,悄摸摸地观望着君山与青花长老,计斗鼋目吞天蛟的好戏。 闻得怒哮轰鸣与鞭挞声不断传来,在看那闪烁跳跃的人影与光芒。 感受着越发强劲的罡风呼啸而至,魏无伤眉飞色舞道:“我靠!好一出兽性大发的戏码,真精彩!” 此刻的茹芊儿早已服下易容,她修为虽在丹老丹药的辅助下,强行提升到了无垢七层,但在三人之中依旧最低。 所以此刻的茹芊儿,只能模糊地望见那悬浮的山石上,光影阵阵,却看不真切。不过,她也知道,在那光影闪烁之中,正有她宗门的仇敌,逆贼‘山君大师兄’! 见魏无伤在那看得津津有味,一副淡定的模样,茹芊儿犹豫着问道:“能留下他们吗?” 魏无伤回头看了眼茹芊儿,又望了眼亦有此意的洛羽,随即苦笑道:“看戏容易,做黄雀也勉强可以,但要想把螳螂也吃了,有点难。” 茹芊儿自然知道魏无伤意思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他们这三只黄雀实力弱了些,不能将螳螂与蝉一起吃了。 见此,茹芊儿不甘道:“搏斗妖主,君山定然虚耗过大,甚至受伤...。” 不等茹芊儿说完,魏无伤乘机拍了拍茹芊儿秀肩,爱不释手道:“君山偷袭得手,他们消耗不会太大。纵使君山受创,那位青花长老实力却并未受影响。想来,青花长老保存实力,也是在防着黄雀在后吧。” 闻得此言,茹芊儿沉默了,她明白魏无伤判断有理有据,断然不会无的放矢。 此刻,洛羽见远处激斗,越发声势震天,他沉声道:“应该快分出胜负了。” 见此,魏无伤看了眼远处,已被君山一拳击飞的鼋目吞天蛟,随即他连忙对着洛羽点了点头,急促道:“结果已出。此处环境特殊,风沙如罡阻隔神识,对我们有利。本公子设法亲自拖住二人,你们去擒那重伤的妖主。” 说着,魏无伤已拿出两物,他先将一金丝小袋递与茹芊儿,吩咐道:“此物乃是百妖袋,待锁妖咒锁住妖主,便可将其收入袋内。” 说完,他又将另一个符咒递给洛羽,指着那刚刚摔落的妖主,叮嘱道:“这就是锁妖咒,取妖主之血,置于脖颈七寸之处,可化光符枷锁,禁锢妖兽!” 洛羽接过锁妖咒,见这不过一张小小的黄色薄纸,他甩了甩锁妖咒,惊疑道:“这么简单?” 魏无伤站起身来,一本正经的笃定道:“就这么简单!” 见魏无伤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洛羽总觉着哪里不对!不过此刻时间紧迫,也不容他多想,三人便已分头行事而去。 ...... 风暴中心,悬浮的巨大山石之上。 君山正俯视着伤重已不能动弹的鼋目吞天蛟,他忽然仰天长笑:“~妖主如何?堪比圣堂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一样匍伏在了本少的脚下?” “啪啪啪....!”忽然身后竟然传来鼓掌之声! 不等二人回首,君山只听得一熟悉,且又舒散的男子声,自身后长空响起! “精彩!精彩!君少主兽性大发,力败妖主,不愧为君家兽主!” 闻得此言,君山顿觉花香扑鼻而来! 他顿时惊诧回首,阴沉着脸望向半空中,正脚踏火光符咒,手持百花折扇的男子,沉声道:“魏公子来的,还真是时候啊?” 魏无伤是百花折扇轻摇,带起片片光华四散而开,面噙微笑道:“哪里哪里~赶巧了!竟然叫本公子见证了,兽与兽最原始的欲望之争!” “你!”君山怒指魏无伤,他恨不能生撕了这,处处揭他伤疤的昙花公子。 魏无伤见君山怒不可竭,他顿时委屈地摆手道:“哎~哎!别生气啊!欲望本就发乎内心,乃真本色。君少主能为兽欲驱驰力搏妖主,本公子也是看得热血沸腾啊!” 就在魏无伤可无遮拦,君山将要忍无可忍之时。只见一柔若无骨的花臂,恰好将他怒指的手臂缓缓按下。 随即,青花长老轻语道:“少主暂且忍耐,魏无伤乃是仙灵宗宗主之子,又是青云榜中人,不宜得罪。况且,我等虚耗过甚,虽能自保,却也不能取胜。” 闻得青花长老之言,君山缓缓放下手臂,强忍心中恶气。 见此,青花长老转身摇摆着腰肢,妖媚地望向魏无伤,媚眼道:“魏公子话里话外都离不开欲望二字,不愧为风流倜傥的昙花公子。” 魏无伤见这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青花长老,那前凸后翘的风骚模样,简直可以祸国殃民,让人蠢蠢欲动!只是那尖若蛇蝎的下巴,再配以浓妆艳抹得极为夸张的丑陋面庞,着实能让天下男子‘萎靡不振’。 魏无伤虽没见过几次青花长老,但每次见了都叫他这美型至上主义者,心惊肉跳,噩梦连连。 可最让魏无伤崩溃的是这青花长老,竟然还向着他搔首弄姿,不断抛着媚眼! 见此魏无伤强忍反胃与心中不适,尴尬一笑,眼神四顾撇开道:“原来是青花长老啊!失惊,失惊。” 青花长老见魏无伤这模样,她也不气恼,反倒更妖媚的笑道:“自上次青云榜开启一别,便再未见得昙花公子英姿,公子何不下来一叙,增进下感情啊?” 闻得此言,魏无伤飞得更高了! 见魏无伤如此作态,还在那呵呵僵笑。 青花长老顿时摇晃着身姿,上前一步,抱胸拂动发束,暗送秋波的问道:“公子如此踌躇,难道是心中正想着对我做些什么危险的事?” 此刻,魏无伤虽保持着僵硬的微笑,但心中却是暗道‘你什么尊荣,你自己不知道吗?嗑个药易个容很难吗?非要来吓唬我这纯真的好男人!洛羽你个王八蛋,还不快点,本公子都要顶不住了......’ 见青花长老竟然向着自己走来,魏无伤顿时抛去脑中杂乱的思绪,轻咳着笑道:“咳咳!不得不说,青花长老这身材很是危险啊!但......” 闻听魏无伤话说一半便停下了,青花长老顿时止住步伐,本能地媚笑道:“但什么?” 魏无伤顿时乐道:“但你这容貌....却很安全啊!” “你!”此时的青花长老,已生出了与君山同样的想法,恨不得将这爱揭人伤疤的昙花公子,那张臭嘴给撕碎了。 见青花长老与君山皆怒气上涌,似想要动手的样子,魏无伤顿时神情一肃,伸手制止道:“慢着!本公子其实是来谈合作的?” 君山早已忍耐多时,他知道魏无伤出现在这,多半也是为了妖主而来。既然都是为妖主而来,而妖主只有一个,那就没必要谈下去了。虽然四周已经充斥着魏无伤的百花丹毒,但有凝星八层的青花长老在,昙花公子也讨不到多少便宜。 想到这,他哼声道:“合作?哼~!妖主已被本少重创,我君家势在必得,魏公子就不要再多费口舌了。” 魏无伤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折扇,开始一本正经的忽悠起来:“此言差矣!你君家欲得妖兽无非是想结识天女,从而与幻天宫搞好关系,甚至结为盟友。” 见自家所想被魏无伤一语道出,君山二人相视一眼,便耐着性子听了下来。 魏无伤一见,顿时眉开眼笑:“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先不说你们能否与幻天宫结为盟友,只说若事不成,反倒得罪了秋水宗......。” 见二人眉头皱起,魏无伤顿时一脸自得之色:“我仙灵宗亦是五大宗之一,丹道之术更是天下无双,可不比幻天宫差。本少正缺一风属妖主的妖丹,用做炼丹之用,若是.......。” 魏无伤是一边煞有其事的忽悠着,君山二人闻听也心动思量了起来。 正如魏无伤所言,若是结好幻天宫不成,反倒是得罪了秋水宗。可若是能得昙花公子人情,与仙灵宗结好,则百利而无一害,甚至要强于结好幻天宫!毕竟仙灵宗丹道,在神赐大陆是公认的第一。 可君山却依旧有些狐疑不决,他忽然笑道:“魏公子先前与我有嫌隙,此番竟能化干戈为玉帛,着实叫人惊叹啊?” 见此,魏无伤随意一挥手臂,很是无所谓的大义凛然道:“所谓不打不相识嘛?宗族利益在前,个人恩怨又算得什么?” 闻得此言,君山与青花长老相视一眼,又开始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管此刻的君山与青花长老如何想,也不管魏无伤如何瞎掰。 只说此刻的洛羽与茹芊儿,却遇到了麻烦! 洛羽正与茹芊儿潜行到了重创昏迷的鼋目吞天蛟身旁。 茹芊儿是手持百妖袋,警惕地跟在洛羽身后,不断在鼋目吞天蛟旁绕圈来回移动! 见绕了半天,洛羽竟然迟迟不贴下,那已沾了血迹的锁妖咒。 她奇怪地悄声问道:“你干嘛?为何一直来回转悠?贴呀!” 洛羽此时是手捏锁妖咒,正不断重复着魏无伤临行前叮嘱的话:“......取妖主之血,置于脖颈七寸之处,可化光符枷锁,禁锢妖兽!...取妖主之血,置于脖颈七寸之处,可化光符枷锁,禁锢妖兽.......?” 一边喃喃自语,洛羽一边迟疑地望着这体型巨大的鼋目吞天蛟,脑中回响着先前对话的内容! 不靠谱的魏无伤:“此乃锁妖咒,取妖主之血,至于脖颈七寸之处,可化光符枷锁,禁锢妖兽!” 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洛羽:“这么简单?” 一本正经的魏无伤:“就这么简单!” “喂喂!快将锁妖咒贴到妖主七寸处啊?”洛羽被身后催促的茹芊儿惊醒! 他顿时收回思绪,随即双手持符停在半空,怔怔地望着身长七丈体型巨大的鼋目吞天蛟,那细长的脖颈处!却不知该贴在何处? “我去!七寸在哪?” 闻得洛羽惊愕之言,茹芊儿顿时凑上前来,望着鼋目吞天蛟那长达近半丈的脖颈! 她顿时惊觉,复言道:“是哦!七寸在哪?” 二人面面相觑之际,是暗骂魏无伤不靠谱。可常言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望着身躯微微盘动,似要苏醒的鼋目吞天蛟,洛羽咬牙道:“不管了,七寸不行,就七尺吧!” 说着,洛羽便将锁妖咒,用力按在了鼋目吞天蛟脖颈七尺之处! “呼~哒哒哒!”符咒顿时自燃,带起道道符纹流光,缠绕向鼋目吞天蛟细长的脖颈处!只见,根根犹如金丝般的荧光针刺,瞬间扎入鼋目吞天蛟体内! “吼~!”鼋目吞天蛟吃痛,怒吼而醒! 洛羽顿时惊诧,呼唤身旁茹芊儿:“快用百妖袋,收了它!” 鼋目吞天蛟这一声怒吼,夹杂着洛羽焦急的催促声,瞬间便传至身处悬山上的君山与青花长老耳中。 青花长老顿时惊望向盆地上,正在收服鼋目吞天蛟的二人,面露阴毒道:“大胆小贼,竟敢浑水摸鱼!” 而君山在一惊之后,却是收回看向洛羽的目光,望着魏无伤,他脸色阴沉道:“你耍我?” 魏无伤见洛羽与茹芊儿得手,顿时耸了耸肩,坚决否认道:“君少主冤枉我也,谁能想到,你刚打的猎物还没交易,便易主了。” “你!”可还不等君山与青花长老,前去阻止洛羽二人。 只见魏无伤已经催动周遭百花丹毒,焚化而成符火咒将二人暂时困住!见符火咒在暴怒下的君山与青花长老面前,即将告破。 魏无伤顿时向着洛羽二人飞去,同时祭出雷音飞梭,回首招呼道:“君少主,你既然失了猎物,那本公子便找下家了,这两家盟好之事,只能改日再谈了,后会有期啊,不送!” 说着,魏无伤已经来到洛羽二人身旁,还煞有其事的笑言道:“呦~这不是鬼面道友嘛?快进飞梭来,咱们谈谈合作的事,可以盟好哦哈哈哈!” ...... 青花长老蛟骨鞭四方而掣,带起道道绿色蛟影,将那八方困压而来的巨大符火咒,纷纷击碎! 君山瞬间便冲至盆地之中,可即便如此也为时已晚。 三人一入雷音飞梭,便掠空而起! 君山怒视已失之交臂,带走妖主遁空而去的三人。 他怒不可竭,是仰天怒哮:“魏无伤、鬼面生,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砰!”将身旁大石击碎!君山也未解心头半分恨意。 不知何时,青花长老已来到身后。 不等其开口,君山便已经阴沉着脸,命令道:“即刻飞剑传书族内放出消息,昙花公子魏无伤仅凭一己之力,竟擒获堪比圣堂期的妖主。若魏无伤不是一直隐藏实力,则青云榜前五名将望尘莫及。同时道出,魏无伤新结识一道友,其黑面半遮容貌,名曰鬼面生,肉身强悍至极,实力不在魏无伤之下。” 青花长老顿时惊愕道:“少主何故为魏无伤与那散修造势?” 君山仰望长空雷音飞梭消逝的方向,紧握拳锋恨声道:“本少就是要为他们造势,长老以为青云榜那几位是好相与的?” 想到青云榜上那几位,青花长老顿时妖媚而笑:“少主这借力打力,着实高明,本长老定让人大肆宣扬一番,好好的为他们造造势。” 君山环臂于胸,冷笑自语:“魏无伤,鬼面生!本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应对。”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五十一章:万里云海翠,昙花逆宗罪 万里长空之上,云盘翻滚不息,连绵之势犹如海洋一般。 “砰~!”如天雷般的音爆声乍然响起于巨大的云盘之内,引动道道蓝色电弧!只见那蓝光一闪,一道流光飞梭已穿破厚实的云盘,扯动流云相随向着西南而去! 雷音飞梭内,洛羽望了眼朦胧在云海间隙下的大地,又抬头望了望烈阳方位,他顿时疑惑道:“灵州不是应该在正南方吗?为何我们要向西南而去?” 茹芊儿亦奇怪的点头道:“是哦,果然是西南方。” 见二人疑惑,魏无伤瞥了瞥嘴,显得有些无趣道:“这是去仙灵宗的方向。” “额~?”洛羽迟疑片刻,打趣道:“去你家啊?我可没准备礼物。” 魏无伤嘁了一声,枕着双手无奈道:“先前老爷子传信,命我回去一趟,带队前往灵州。嘁!谁不能带队?偏要本公子?准是有些人觉着本公子在外晃悠久了,又不乐意了。” 闻得此言,洛羽顿时乐道:“谁叫你是昙花公子?不得防着你百花齐放啊?” “百花齐放?”魏无伤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矢口否认道:“本公子好赏花却不拈花,所谓‘昙花待云为一仙,云开茹我百花芊’,便是此理了。” 说着,他便一脸笑意地望向已羞涩垂首的茹芊儿。 见昙花公子又开始‘开花’了,洛羽只得别过头去,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 半个时辰后。 雷音飞梭划过万里云海,直向西南泽州万药山,仙灵宗。 仙灵宗地处泽州正中,万药山之上。 万药山因其飘渺于泽州中部万里云海之上,与世隔绝。下采八方水网纵横之滋,上汇一州天地之灵精,仙草、灵花等级之高,种类之繁多,远非外界可比,故曰——万药山。 万药山乃是无根之山,因受大地之灵滋养,冉冉而升,下不连地,上不擎天,由八十一座悬浮于万里云海之上的大小山峦组成。 仙灵宗便立宗在这仙境福地之中,道延薪火相传已十万载,底蕴之雄厚,丹道之鼎盛令天下之人无不仰望。 遥望远方悬浮于万里云海之上的万药山,洛羽惊愕道:“这就是万药山,仙灵宗?” 魏无伤显然是早已看够了,只见他抬头望了眼远处,随即很是平淡地砸吧着嘴道:“恩,万药山共计大小八十一座飞岛,其中七十二座为禁地药岛,培植灵草、仙花,不可随意闯入......。” 望着美如仙境的仙灵宗,茹芊儿正痴痴的听着。 而洛羽对于修仙世界更是认知甚少,见得仙灵宗竟然立于如此出尘仙境,他顿时脱口感叹道:‘浮桥飞连八十州,水瀑银挂云海中;飞鹤舞,仙灵宫,人间岂知天外宗?’ 闻得洛羽赞美的诗句,魏无伤顿时折扇一拍,神采飞扬道:“妙,妙极啊!鬼面生,看不出来啊!你这浑身蛮劲的家伙,竟然还能作得如此好诗词?” 见此,洛羽自是随意一笑。 可茹芊儿却是瞥了眼魏无伤那折扇轻摇的公子哥模样,取笑道:“你不知道吗?他凡俗之时,可是一位状元郎哦!不像某人折扇长衫附庸风雅。” “哦?”对于茹芊儿的揶揄之词,魏无伤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无视不说,竟然还很激动道:“竟有此事!那此次仙女泽闻道之行,就全靠鬼面生你了。” 茹芊儿顿时愕然:“靠他?” 洛羽惊疑地指着自己鼻梁:“靠我?我靠!难不成仙女泽闻道,还吟诗弄月不成?” 闻得‘吟诗弄月’四字,魏无伤是收起折扇,拍手道:“着啊!不愧是状元,一语击中。” “额......”洛羽与茹芊儿顿时无语。 此刻的他们对于仙女泽闻道音,感悟大道机缘,已经开始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洛羽甚至怀疑所谓的仙女泽闻道,不过是魏无伤这样的风流公子,游山玩水之会! ...... 三人下了飞梭,正行走于虚浮的巨大山峦圆形平台之上。 平台巨大近百丈,形如日晷,其上雕刻有五行日月时辰,中有一柱,是下粗上细,直向苍穹。平台之上亦有三两成群,身着月白长衫,外罩绿霞裳的男女弟子往来憧憧。 此刻魏无伤正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仙女泽之事,一边领着二人向内走去。 恰在此时,几名仙灵宗弟子见得魏无伤竟然归宗了,身旁还相随一红装貌美女子,他们顿时一摆手中拂尘,恭敬笑迎着嚷嚷道:“大师兄好,又带仙子来参观啦?” “恩?”魏无伤闻声,是心中一惊,随即他瞅了眼身旁,正一脸坏笑地望着自己的茹芊儿。 “咳咳!”轻咳两声,魏无伤收回尴尬的目光,随即瞪了眼这几个没眼力见的家伙,同时撇嘴摆手斥道:“什么叫又?会说话吗?一边凉快去。” 众仙灵宗弟子一见大师兄板着脸,他们也不惧怕,反倒同声笑道:“大师兄,此间最凉快。” 魏无伤顿时洋装暴跳如雷,抬扇怒指众师弟师妹:“来来来,本公子这就给你们扇扇,不叫你们凉爽死,你们就是我大师兄。” 众人一听,顿时哄笑逃散。 见众人去远,魏无伤得意一笑,可身后却响起茹芊儿的调笑之声:“魏公子,不知奴家是第几位啊?” 魏无伤顿时呵笑着回首,不住摇扇道:“额...这!今日天气不错,万里无云...。” 说着他便一脸感叹之色地望向湛蓝的长空。 而茹芊儿却是眼神‘不善’的淡淡道:“万里云海在脚下,看天作甚?” “额...是吗?哈哈哈~!”魏无伤顿时尴尬地左顾右盼。 洛羽收回望向仙灵宗弟子的目光,他艳羡地望向正左顾右盼的魏无伤,感叹道:“魏兄宗门和睦,令人羡慕。” 见洛羽救场!魏无伤顿时一脸感激的回道:“哪里哪里,你也看到了,都没大没小,竟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公然抹黑我这大师兄。可悲,可叹啊~!” 说着,魏无伤竟叹息连连,还不住摇头,可那眼神分明是偷瞧一脸笑意的茹芊儿。 洛羽见二人模样,便会心一笑。 随即环视四周的山峦与浮桥上,正往来走动的仙灵宗弟子。洛羽忽然想到,过去在五行宗外室之时,自己被绑在树上与众人互怼、百般戏耍同门、后山烧烤的一幅幅画面...。 一抹苦涩的微笑于他嘴角微微扬起,洛羽喃喃道:“没大没小,逗趣之间,方才显露真情...也最难忘...。” 闻得此言,茹芊儿知道洛羽这是触景生情了,于是她收起笑意,来到洛羽身旁,轻慰道:“宗门不灭,还有我,还有后山药园。” 魏无伤亦凑上前来,一搂洛羽肩膀,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胸膛,眉飞色舞笑道:“还有本长老。” 见此,洛羽微笑点头望向二人。 仙灵宗内不许御空飞行,即便是身为真传大弟子的魏无伤,亦不可逾越。 三人走过条条浮桥,穿过一座座山峦,终于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山峦脚下。 洛羽脚踏棋盘状的平台之上,其上膝盖高的黑白之子分布而居四方,互为制衡防御之势,寓意仙灵宗不争于天下。 走过棋盘平台,仰望山巅有一琉璃瓦宝殿耸立其上,正隐隐散发着璀璨霞光,其前翡翠石阶连贯山巅与山脚。而在登阶之处,则立有一碑,高三丈,其上纵书十四个斗大的金字! ‘我辈承古丹道仙,众生后起药宗延。’ 望着眼前的石碑,洛羽不禁赞叹道:“苍劲有力,志远道宏!” 魏无伤闻之,指着这三丈巨碑上的金字对着二人,难得一脸肃容道:“此乃家祖魏长青,开创仙灵宗时所立,引为立宗之本。” 二人闻之皆点头暗道原来如此。 见此,魏无伤嘱咐道:“你们就在这稍待片刻,我见了老爷子便回。” ...... 一个时辰后。 在洛羽与茹芊儿那股新鲜劲淡去之后,见魏无伤迟迟不回,二人是百无聊奈! 洛羽枯坐一光滑的白子之上,撑着下巴望着万里云海。而茹芊儿则是围着洛羽,一脸无趣地行走于黑白子之间! 回头望了眼空荡荡的翡翠石阶,茹芊儿疑惑道:“不是说稍待片刻,便回吗?都过去一个时辰了。” 洛羽有节奏地拨动着,正撑住下巴的手指,头也不回的说道:“说不准正在被责罚呢。” “责罚?”茹芊儿停下脚步,跳到洛羽近前奇怪道:“为何责罚?” 洛羽咧嘴一笑:“浪荡在外,乐不思...宗。未有请示,便拜了丹老为师,岂能不责罚?” 茹芊儿却不服道:“丹老乃是我宗老祖,丹道尊者,难道还辱没他仙灵宗不成?” 洛羽却头也不回地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三尺巨碑道:“仙灵宗乃五大宗之一,丹道无双,自有他们的傲骨。魏兄虽然看似浪荡不羁,但却分得轻重,定然不会道出丹老底细。可他身为仙灵宗真传大弟子,又是魏姓直系,拜师之事何其重大?魏宗主若知他拜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为师,岂不动怒?” “额~!”茹芊儿顿时愕然,有些同情地望向巍峨的山巅宝殿。 ...... 长青殿建立于万药山最高的一处山峦之上,乃是仙灵宗宗主大殿。其表虽是琉璃铺盖,霞光长青,犹如仙宫。但其内却是原木素雅通亮,朴实无华。 此刻,在这宽敞通亮的大殿内,长青藤座之上,正坐着一位看似年过知命之年的中年男子。他长发高束问仙冠,两鬓偶有灰髯正垂于胸前,胡须修缮整齐,配以那红润如玉的面容,更显得仪表不凡,气质儒雅。 此人,正是仙灵宗当代宗主,魏鼎言。魏鼎言不仅是神影修为,丹道造诣更是不让宗门诸位老祖,可以说其宗主之威望,无人可撼动。 此刻,魏鼎言正双目微闭,双手抱元,静静的听着大殿内的争执。 只见一苍髯瘦削略显刻薄的老者,正指着闲散站立在旁的魏无伤,沉声训斥道:“无伤,虽说你是宗门真传弟子之首,更是宗主之子,老朽的侄孙。但老朽身为八十一岛执法长老,必须要问你个放荡形骸,不遵宗门法令之罪。” 苍髯老者姓魏名真炎,乃是魏鼎言的族叔辈。在这仙灵宗中地位超然,仅次于宗主魏鼎言,乃一宗执法长老。魏真炎资质有限,一直停留于圣堂之境,不得寸进。但他却有一孙,名唤魏无忧,虽不及魏无伤天资卓越,但也是不错,如今已是凝星六层。 魏无伤玩世不恭,放荡成性,天下皆知。魏真炎眼见着宗主魏鼎言有潜心丹道,退位让贤的想法,他一直看不惯魏无伤所为,自然是希望自己的亲孙魏无忧来挑起宗主大任。所以他便处处诟病魏无伤,希望能左右宗门老祖的想法。 此刻,魏无伤见自己一回来,还没说几句话,便被这‘刚正不阿’的执法长老一顿噼里啪啦数落。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啊?何况是嘴上从不愿吃亏的昙花公子? 只见魏无伤假模假样的见了一礼,便问道:“敢问魏执法,人人皆言我魏无伤放荡形骸,风流成性,那弟子在外历练可曾为宗门惹得半点麻烦?可辱没了宗门半点风评?不然吧!?反倒是本公子昙花笑语之间,便技压群英,登临青云榜,为我宗门扬威山海。不像某些人的宝贝孙子,丹道之资平平无奇不说,就是拼了命苦修,也只能望青云苦叹。” “你!”魏真炎顿时气急,是吹胡子瞪眼,怒指魏无伤道:“好好好!纵使你为宗门曾夺得青云榜,也没有违抗宗门之命的权利。” 说着,他颐指气使地对着状似睡着的魏鼎言拱了拱手,同时看向魏无伤质问道:“宗主,三番五次传信于你,命你归宗,带队前往灵州,你为何迟迟不归?违抗宗门法令,可知此乃逆宗之罪?”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五十二章:知子莫若父,仙宗大圣出 万里云海,万药山最高峰,长青殿。 一缕缕丹香烟气正飘荡在长青殿内,缠绕于原木巨柱之上,殿内古朴而静谧。 阳光穿过根根草木铭纹立柱,洒落殿堂当中一樽烟气升腾的四足鼎炉上。而鼎炉之前,正有一老一少两人,似在争执着什么? 争执之声,在这古朴静谧的大殿内,洪亮四壁,回荡如金鸣。 只见魏真炎颐指气使地对着,正假寐的魏鼎言拱了拱手,同时看向魏无伤质问道:“宗主,三番五次传信与你,命你归宗,带队前往灵州,你为何迟迟不归?违抗宗门法令,可知此乃逆宗之罪?还有......” “我靠!逆宗!”魏无伤顿时转身,作出一副惊讶的夸张模样,连忙将魏真炎话头止住。 同时,他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笑望魏执法,反问道:“本公子何时违令?若是违令不遵,此刻我能站这被您老数落?耽误几日也叫逆宗?本公子为不失宗门颜面,听闻幻天宫天女寻访高阶妖兽,特折道前去擒获妖主,我容易吗?还不都是为了两宗和睦?” 闻得此言,魏真炎讥笑道:“你何时变得这么关心宗门颜面?本执法看你是为博红颜一笑吧?” 魏无伤一听,是脸不红心不跳,反倒乐呵呵的承认道:“叔爷锐眼,天女一笑,这两宗关系不就近了吗?” “你!强词夺理,狡辩如簧!”说着,魏真炎便闷哼一声,别过身去。 显然此次交锋,魏无伤胜出了。 魏无伤一看魏真炎无言以对,他顿时凑上前来打开折扇,一边为其扇风,一边嬉笑着‘点火’:“呦~,您老这火气旺啊!可别气坏了身子,来来来!侄孙儿给您扇扇。” “起开!”见此,魏真炎是越发觉着心中火气上涌难以自制,他顿时掀开身前碍眼的百花扇,颤抖着手,指向一脸人畜无害的魏无伤:“你...你...!” 而就在魏无伤洋洋自得之时,端坐长青藤座上的魏鼎言,忽然开口道:“好了,不可对长老无理。” 见魏无伤收敛笑意,乖巧地立在一旁。 魏鼎言便看向一脸怒气的魏真炎,微笑如风的宽慰道:“叔父,贵为一宗执法,莫要与这不成器的小子一般见识。烦请您老前往后山,通知下无忧他们前来山下等候。待鼎言教训完这臭小子,便命其与无忧一同带队前往灵州。” 闻得宗主说一同带队前往灵州,魏真炎顿时火气去了大半,点头行礼道:“宗主说得有理,无伤也太过顽劣成性了。老朽这就前往后山,好好嘱咐一番无忧,命其好生辅助无伤。” 说着,执法长老魏真炎便告辞离去了。 见这老头儿走了,魏无伤顿时嘁了一声:“本公子要那莽夫辅助?” “咳咳~!”身后响起轻咳之声。 魏无伤一听,顿时神色一变,是乐呵呵地来到无鼎言身旁,很是关切的道:“父亲,最近身体可好?胃口如何?修为有否精进?炼丹有没......。” 不等魏无伤说完,魏鼎言已拍开他那花粉气十足的折扇,瞪了一眼后者道:“说吧,都去了哪寻花问柳?” 见魏无伤又要拿捉妖主来搪塞,魏鼎言顿时指着他笑骂道:“臭小子,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为父?别拿什么捉妖主来糊弄,说!” “额...!”魏无伤尴尬一笑,随即他望了望四周空无一人的大堂,谨慎道:“父亲,儿拜了一位尊者为师。” “恩?你身为宗门真传大弟子,岂可......。”话说一半,魏鼎言顿时眉头一皱,忽然止住话头。 只见他伸手一挥,便已将四周神识罩住,阻隔内外! 随即他惊讶地望着一脸得意的魏无伤:“尊者?你是说炁玄尊者?” 魏无伤见父亲一脸惊讶的模样,心中是得意万分。 于是他点了点头,接着傲娇道:“炁玄尊者算得什么?儿拜得可是丹道尊者!” “什么?丹...。”魏鼎言震惊地站起身来,望着一脸得意的魏无伤。他知道自己这儿子,虽看似轻佻不羁玩世不恭,但绝不会拿此等大事开玩笑。 待魏无伤将丹老之事,删减添加改版后,一一告之魏鼎言。 魏鼎言则一边背手徘徊,一边望向魏无伤疑惑道:“丹老?为父为何从未听说过有丹老这位尊者?你确定他是尊者?” 见此,魏无伤点了点头,笃定道:“确是丹道尊者,更有金丹之术。” “金丹!”闻得金丹二字,魏鼎言深信不疑的同时,心中亦惊诧难平。 因为金丹之术神赐大陆早已失传,就连他们身为丹道泰斗的仙灵宗,都无一人会炼制金丹! 山海修真界,丹道随修真等级分为七阶,自第五阶开始的后三阶丹药,皆统称为金丹。金丹之术乃仙灵宗老祖魏长青所创,仙灵宗道延十万载,虽仍居丹道泰斗之位,但金丹之术却早已失传。 如今魏鼎言听得魏无伤,竟然说丹老能炼制金丹,其心可想而知! 只见魏鼎言忽然停下踱着的脚步,望向魏无伤激动道:“难道这丹老与我仙灵宗有渊源?要不然怎么会金丹之术?又怎会收你这小子为弟子?” 闻得父亲之言,魏无伤怎么听都觉着不对味,他也只得无奈接着道:“不瞒父亲,儿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师尊他老人家的异火,正是我宗禁地内的幻灵天火。” “幻灵天火!怎么可能!”魏鼎言惊愕不已。 今日的魏鼎言,再也无法保持过去的儒雅气质,此刻他心中已是震惊难平。 若说丹老会金丹之术,与他仙灵宗没有关系,他还能勉强相信。可一听这幻灵天火,他便敢断言,这丹老定然与他仙灵宗渊源极深!甚至可能是他仙灵宗,哪位隐居世外的老祖,都说不定。 想到这,他看向魏无伤的眼神变得越发,欣赏了起来。 只见他拍着这怎么看,怎么顺眼的儿子,欣慰道:“无伤啊!你可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待为父禀明老祖们,他们定然欣喜若狂。无论如何,为父也要将这位丹道尊者请回宗门啊!” 见自家父亲,竟然生出欲将丹老请回宗门的想法,魏无伤暗道‘丹老要能跨出药园一步,五行宗能被灭?’ 心中虽是如此想,但魏无伤断然不会说这些隐晦之事。只见他有些为难道:“师尊脾气大,不喜外出,更不喜人打搅,还是先不要让老祖知道为好。” 闻得此言,魏鼎言一脸了然之色:“明白,高人尊者,脾气怪异很是正常,这都无妨。这样吧!待你灵州归来,为父先与你一同拜访一下丹老,之后再禀明老祖们不迟。” 见此,魏无伤只得无奈点头应下。 二人谈论一番,魏鼎言便撤去神识结界,颇有深意地望了眼大殿之外,笑问道:“山下那一对男女,是你新结识的道友?” 魏无伤自然知道仙灵宗内有阵法阻隔,一般神识无法探测,但对于已身居一宗之主的父亲来说,简直形同虚设。 见此,他点头胡诹道:“男的叫鬼面生,乃儿患难知己;女的叫芊儿,我一新收的侍女罢了!” 望了眼一本正经的儿子,魏鼎言真可谓‘知子莫若父’,只见他一语直击要害:“侍女?红颜知己吧?” 魏无伤顿时摇扇尬笑。 可还不等他尴尬片刻,魏鼎言便笑道:“你的两位知己,好像有麻烦喽。” “我靠!”魏无伤闻听此言勃然大怒,是一边火急火燎地向外走去,一边骂骂咧咧道:“本公子的红颜知己,都敢动!反了反了......!” 好嘛!这一闻听二人有麻烦。昙花公子便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我们一个残酷的现实。危机时刻,患难知己与红颜知己,完全没有可比性! 望着已火急火燎离开的魏无伤,魏鼎言儒雅淡笑:“三分血气化寒火,一葫烈酒祭残体。浑小子还想瞒我?~这丹老究竟何方神圣......!” ...... 长青殿山脚下,形似棋布的平台之上,洛羽蹲坐在一颗最靠云海的巨大棋子之上。 此时的他正望着眼前茫茫云海之上,如同仙境一般的仙灵宗,他哼哼着齐天大圣的小调。 百无聊赖的茹芊儿站在他身后,听着这与众不同的怪异腔调,奇怪得问道:“洛...鬼面先生,你这唱的什么?” 怪异的小调顿时止住,洛羽回首咧嘴:“齐天大圣,孙悟空。” “齐天大圣?”茹芊儿想了想,可她怎么也想不出来,这齐天大圣是何许人也?不对啊!都成圣了,那应该是和萧宗主一样的人物啊?没听说过山海有这么个人? 想到这,她奇怪地望向洛羽:“你确定山海出现过此人?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大圣的传说?若是真成仙圣了,不应该人人皆知吗?” 见茹芊儿很是好奇,洛羽四下也是等着无聊,便来了精神。 只见他一跃而起,走动于棋子之上,是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得讲起了西游故事。 “要说这齐天大圣孙悟空,他可不是人,乃是一只石猴,天生地养孕育而生,修得地煞七十二般变化,是刀枪不入火眼金睛,寿与天齐,仙神皆惧他三分,一根如意金箍棒是搅动天庭......。” 听着洛羽那抑扬顿挫的语调与那夸张的表演方式,茹芊儿从开始的嬉笑不停,到后来却越发沉浸其中,竟然被洛羽口中的西游世界给深深的吸引了。 直到洛羽将那大闹天宫的故事说完,她依旧没有缓过神来! 见此,洛羽也是预料之中。 要知道在上一世,大闹天空的故事,那可是西游记中的经典桥段,不知被翻拍改编成多少版本,谁的童年没有一个齐天大圣呢? 此刻,洛羽正站立一颗棋子之上,望着脚下云海翻滚,四周仙山浮桥交错悬浮,远近如仙境天宫一般。 回过神来的茹芊儿,见洛羽已停下了故事,去到了‘棋盘’边缘观看云海。 她顿时着急地站起,催促呼问道:“快接着说啊!大圣就这么被压在五指山下了吗?” “放肆!” 就在这时,一声断喝自二人身后不远处响起!险些将猝不及防的茹芊儿,惊得从棋子上跌落下来。 见此,她略有气恼地转过头来,望向一众来人。 此刻洛羽也很是好奇地转过身来,望向正赶来的一众身着仙灵宗服饰的男女。 只见来人四男一女共五人,其中一名青年男子是生得分外显眼! 只看他身材瘦小不过六尺,尖嘴猴腮,其月白长衫之上,衣摆之处绣有金丝火纹,双腕金鳞护着,腰系金雕凤翔戴,脚踏金风盘云靴。在其身后两名身高七尺的青年衬托下,倒是显得不伦不类。 显然,只看衣着,便知此人身份绝不一般。只不过看这模样打扮,若是再配上一根金色大棒,还真有些孙大圣的感觉。尤其是他身后站立的二人,一个是体态白胖,眉稀上吊;另一个则是皮肤棕黑身材魁梧,凶神恶煞。如此阵容,简直就是西游三兄弟的翻版! 而另外的一男一女,倒是相貌不错。男的身材略显壮实,浓眉大眼,鼻梁高挺,面目和善。女的则看似落落大方,姿容虽比不得茹芊儿,却也算得上佳,尤其是其皮肤白皙如玉,一双大眼,在修长的睫毛衬托下,显得炯炯有神,清秀靓丽。 从他们与那三位青年,隐隐保持距离的样子。洛羽便看出这一男一女定然与三人关系不睦。 只见一站在‘孙大圣’身后的青年,摸了摸自己那上扬的稀疏眉毛,一脸不悦的喝问道:“哪来的杂鱼?竟敢擅入我仙灵宗?还敢妄言二师兄被压在山下!” “大圣?”洛羽与茹芊儿相视一眼,顿时惊疑声出! 那站在二人身前的瘦小个,很是傲慢的望着他们道:“不错,我就是大圣。” 见这瘦小个自称大圣,洛羽不禁莞尔一笑,随即望‘大圣’强忍笑意,见礼道:“在下鬼面生,乃是贵宗魏无伤之友,特在此等候。这个...大圣兄,你确定自己是二师兄,真的不是大师兄?” 身旁茹芊儿亦是点头,看似也很想问这一句。 可此言一出,‘大圣’顿时神情一变,他怒指洛羽二人,咬牙切齿道:“你是魏无伤派来,羞辱我的吗?欺人太甚!” 闻听此言,洛羽与茹芊儿懵了!暗道‘这关魏无伤屁事?不就问你句是不是大师兄孙悟空吗?难不成非要做二师兄猪八戒!’ 不等二人多想,只见‘大圣’撇了眼身后的白胖青年,吩咐道:“朱九界,你去和这两位道友切磋一番,教教他们如何说话。” “朱九戒!”闻听此人姓名,洛羽惊呼而出!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五十三章:大圣降妖录,棒影漫天舞 长青殿山脚下。 “朱九界!”闻听这白胖青年修士名讳,洛羽惊呼而出! 他没想到,遇上眼前这位‘大圣’已算是巧了,却不曾想还有‘八戒’! 此刻他已将目光,移向了‘大圣’身后的另一位凶神恶煞的仙灵宗弟子。看其长相,洛羽暗自嘀咕‘难不成,这人姓沙!’ 还别说,真叫洛羽给蒙着了!此人正是姓沙,名森,无垢九层修为,仙灵宗真传弟子。 见洛羽一脸‘惊慌’的模样,‘大圣’轻哼一声,随之满脸不屑。 而那叫做朱九界的白胖青年,此刻更是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道:“我也不欺负你们,朱某不过是凝星一层,你们谁先来?还是想两个一起上?老朱这身板吃得消。” 说着,他还不忘抖了抖‘健壮’的身板。 正当这叫做朱九界的白胖子,欲要给洛羽二人一点颜色看看之时。 只见在旁一直观望的一男一女,先是相视一眼点头,随即男子便犹豫着,向‘大圣’行了一礼,说道:“二师兄,此二人毕竟是大师兄的道友,若是伤了,恐怕不妥吧?” ‘大圣’顿时瞥了眼这浓眉大眼的男子,随即挥手斥道:“吾灵风,我魏无忧还轮不到你来说教,闪开!” 洛羽望着这一对出言劝阻的男女,想来二人应该是与魏无伤关系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出言相助。而这叫作魏无忧的‘大圣’,听其名,便知他应该与魏无伤是兄弟。 显然,这兄弟二人看着并不和睦,甚至可能还有些不愉快。 想到这,洛羽索性放开,于是他跳下棋子,故作不知的欢喜道:“好啊!鬼某最喜欢切磋。正巧在此等得也是无聊,不如切磋一二,交流下感情。” 吾灵风见这鬼面生,竟然‘傻愣愣’的自己送上门找打,他也只得叹息一声,让开挡住师兄朱九界的身体。 待吾灵风回到清秀少女身旁,那少女便担忧着问道:“哥,这头戴黑面的鬼面生,我竟看不出他的修为呢!你说他会不会将朱师兄打死?” 闻得妹妹吾灵雪之言,吾灵风摇头苦笑:“长青殿下,祖师警言碑前与宗门真传弟子交手,你觉得胜负重要吗?若是朱师兄赢了还好,可若输了,恐怕二师兄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宗门那位,估计也会乘机......。” 妹妹吾灵雪顿时秀眉一蹙,担忧地看向缓缓走出的洛羽。而吾灵风则是略显焦急地回首望了眼长青殿。他希望一会出现的是大师兄魏无伤,而不是执法长老魏真炎。 而就在洛羽站定之时,白胖朱九界已亮出法宝。 望着洛羽那一脸震惊的表情,朱九界一杵手中长达九尺的法宝火牙锄,得意的笑望洛羽:“鬼什么来着?唉~这不重要。亮出法宝法器吧?爷,不乘人之危。” 此刻的洛羽脸颊一阵抽搐,他正难以置信地望着‘八戒’手中的那把‘九尺钉耙’,犹豫着问道:“九界兄,您这钉耙怎么就两个钉齿?不应该有九个吗?” 闻得此言,朱九界顿时恼怒地指着洛羽,喝道:“什么钉耙?不开眼的小子,此乃地阶下品法宝,火牙锄。催火附形,可大可小,小则九寸,可采药炼丹;大则九尺,可教训你这狂妄之徒。小子,还不亮出你的法宝?” 朱九界此言一出,洛羽顿时笑容一收,随即伸出双手,一本正经的介绍道:“鬼某双手,骨肉所造,精血滋养。亦可大可小,小则为拳,可碎金断玉;大则为掌,可推云御浪。” “恩?”听着洛羽一番煞有其事的介绍,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捧腹大笑。 可朱九界却是怒气上涌,只见他一震手中火牙锄,暴怒道:“鬼面生,你竟然敢戏耍于我?看我法宝神通——地火牙!” 此言一出,满场笑声立止,隐有惊呼之声响起! 洛羽一见那抡起的‘九尺钉耙’,正随着朱九界的怒喝之声,瞬间赤红如火,随即带起呼啸之音,双牙瞬间钉入地下! “砰!砰!”一声破石巨响自脚下骤然响起,可谓迅猛至极,防不慎防! 若是过去,估计他早已被这脚下突然窜出的两道巨大火牙刺中!可如今他已习得神通七步踏歌诀,又岂能被伤到? 地裂声响之际,洛羽已呼啸一声:“来得好!” 只见他一步踏出,口中沉吟声起:“一步如影......” 话未说完,他已身化残影,避开两道突然自地下窜出,攻势迅猛的火牙!同时,向着面露愕然,还未收回火牙锄的朱九界穿梭而去! 朱九界只觉周遭的时间好似变慢了,那鬼面生竟然化作道道残影,向着自己迅猛袭来!相比之下,自己行动仿佛变得越发迟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迅速接近,却无计可施! “砰!咔!”忽然之间,众人只见朱九界身前,地面瞬间皲裂开来,那是一步落下所踏出的裂痕! 还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只见满脸惊惧的朱九界面门前一寸处,正悬停着一只闪烁荧光的拳头! 呼啸的拳劲罡风,肆意拍打着朱九界那胖胖的脸颊,带起道道风劲肉波! 缓缓收回拳头,洛羽望着一脸惊惧,满头冷汗的‘八戒’,随即他咧嘴一笑,便解下腰间的酒葫芦,转身走向正欢喜喝彩的茹芊儿。 待洛羽走开,众人只见他方才站立之处,坚硬的石板之上,正留下一道深达二寸的足印,四周更是皲裂不堪!见此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吾灵雪更是捂住嘴巴,险些惊呼而出。 望着脚下的裂纹足印,朱九界终于缓过神来。他知道自己败了,而且是被人一招击败,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估计自己这会儿,已经像这脚下的足印一般,头骨碎裂.....! 而就在他思绪之时,洛羽即将离开之际,只见身后一显得异常兴奋的声音响起:“鬼面生,没想到你还是个炼体士,好!很好!来来来,就让我魏无忧与你过两招!” 洛羽顿时眉头一皱,停下了正欲饮酒的动作。 他回头望向已经走上前来的瘦小个魏无忧,淡淡道:“适可而止吧?” “呵呵呵~止不止不是你说得算,要打过才算。提前告诉你一声,我可是凝星六层,你可要当心了。”说着,魏无忧已缓步而出,满脸狂热的笑容,念动道:“地火焚身咒!” 洛羽只觉这魏无忧虽然身材瘦小,可随着他一步步踏出,口中咒术念动之间,其身体四周竟然火光符咒显露,化作道道烈火附着于身!竟然给人一种炙热难挡,劲力十足的感觉! 见此,洛羽神色凝重地完全转过身来,随着一口烈酒侵入肺腑,他浑身血气已随之亦升腾而起,化作道道寒火附着于身。 望着场中的两个‘火人’,一个炙热无比,气浪翻滚;一个却寒气逼人,地面四周冰霜凝结! 他们都知道,二师兄魏无忧性格暴躁,遇到实力强劲的对手是好战如命。不过他也算得奇才,硬是将仙灵宗丹道符咒之术,改变运用成加持自己肉身的咒术!自居为炼体修士,一心想要炼体成圣,所以他也给自己取了个响亮的道号‘大圣’。 此番,他见这鬼面生竟然是一名炼体士,心中顿生比试之心。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也只得纷纷倒退,面露担忧之色,显然局势越发不可控制了! 只见此刻,魏无忧只单手一招,掌中便旋转而出一根金光灿灿的棍状法宝。 “砰!铛!”他一握大棒便奋力杵地,带起道道裂纹。 洛羽见了顿时心中一惊,暗道,‘如意金箍棒!?这也行?’ 不等洛羽惊讶片刻,只见身后不远处的茹芊儿,也惊呼道:“如意金箍棒,你是齐天大圣?” 可魏无忧却是持棒,遥指茹芊儿夸赞道:“齐天大圣!够霸气!好!以后我魏无忧就叫齐天大圣。小妞,冲你这句话,本大圣就不活活打死你同伴。” 此话一出,洛羽是无奈苦笑,‘好嘛!这下不是大圣也是大圣了,还不活活打死我?那要怎么打死我?我招谁惹谁了!’ 想到此处,洛羽浑身气势都平白弱了三分,众人更是一脸懵逼。 不等片刻,只见魏无忧转动手中晶光火炽的棒子,带起道道金色光华道:“这可不是什么如意金箍棒,乃是地阶上品法宝,如意晶火棒!此棒,通体金赤,两头火晶石祭炼......” 望着正一边舞动‘金箍棒’,一边介绍的魏无忧,洛羽气势瞬间又降了三分!他竟然生出一种无比亲切的感觉,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上一世的童年! 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再战之心,试问谁又能挥拳击碎自己的童年,又有谁愿意成为大圣之敌?‘八戒’欺负欺负也就得了,大圣还是算了吧! 只见洛羽慢慢收回,正准备再礼貌性介绍一番的双拳,随即他又敛去周身寒火转身离去。 正在那滔滔不绝介绍自己法宝的魏无忧,一见自己的对手竟然走了!他顿时停下动作,隐有怒气道:“鬼面生,你是在小看本大圣吗?” 洛羽转过身来,只见他一脸无奈地摇头:“大圣岂容小看?鬼某认输便是...。” “呔!”不等洛羽再说,魏无忧已一声喝断,怒哮抡棒而来:“竟敢敷衍于我!吃我一棒,晶敫天影!” 见魏无忧不依不饶,竟然抡棒而起,带起漫天晶火光影,向着自己棒砸而下。洛羽莫名其妙的同时,竟然生出一种自己就是巡山小妖的荒诞感觉! 恰在此时,身后茹芊儿惊呼道:“鬼面生!” 洛羽顿时惊醒,不待他再胡思乱想,只见头顶上空棒影已是舞动而下! 见此,洛羽周身血气化作道道寒火再起,脚下一步踏出,口中沉喝:“二步无极、碎光踵!” 声未落,洛羽已身化残影,影幻流光,遁走于数丈之外! “砰...!”棒影击破洛羽留下的一道残影,重击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之上,带起碎石崩裂! 见自己竟然一棒落空,魏无忧顿时斜眼看向远处,已定住身形的洛羽,他咬牙怒道:“你这身法确实不错,看来本大圣也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 说着,只见他站起身体,口中念念有词之际,周身符火竟变得更加炙烈起来,手中金棒亦是火光灼灼! 见此,洛羽眉头深凝,暗道,‘这魏无忧怎么如此暴躁,不依不饶?真是一猴脾气...额...!” 不等洛羽多想,魏无忧已再次抡棒砸来。 而这一次,漫天金色棒影,已裹挟着烈焰,好似已将周遭八方完全笼罩!洛羽惊讶的发现,自己一时间竟然无处躲避! 身处绝境避无可避,那便唯有全力一战! 他知道这魏无忧乃是凝星六层修为,又有符咒加持肉身,体质强悍绝对不下于君山。如今看来无论是肉身,还是修为对方都可以完败自己。而自己的速度优势,又在这漫天棒影笼罩下,荡然无存! 想到这,洛羽只得全力以赴,接下这漫天棒影! 只见此刻的洛羽,在寒火的缠绕下,全身已是经络流光划动,各处穴位之上,更是如星辰般淡淡闪烁荧光。尤其是双臂之上缠裹的绷带,竟然寸寸崩裂,露出完美的肌肉线条与片片如鳞甲般的玄白二色纹路。 曲伸出闪动如流光宝器一般的手臂,洛羽仰望漫天棒影后的瘦小身影,他沉声不屈道:“就算你是齐天大圣,我鬼面生也不一定是巡山小妖!” 声未落,洛羽已化身残影流光,向着漫天棒影挥拳呼啸而去!其影快若奔雷,其势如星火炸空。 可!....就在洛羽即将被无数金色棒影完全压制,如同一只巡山小妖‘疲于奔命’般,苦苦支撑之时! “魏无忧!”忽然!一声断喝,自翡翠石阶上骤然响起! 激斗的二人顿时止住身形,魏无忧闷哼一声,很是不爽地看向翡翠石阶上的来人。而洛羽却是在赶来的茹芊儿搀扶下,苦笑着站起。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五十四章:红颜九十九,状元道西游 魏无忧!” 忽然!一声断喝,自翡翠石阶上骤然响起! 霎那间,洛羽只觉一股芳香沁入肺腑,四周符火顿时道道燃起,随即化作八道巨大符光火咒,将他护卫在中心!那漫天金色棒影呼啸其上,皆被一一挡下! “大师兄!”见此,众人纷纷惊呼而出,有欢喜的吾家兄妹,有面露担忧的朱九界,亦有面目依旧凶神恶煞的沙森! 激斗的二人见这凭空燃起的符火咒,顿时止住身形。洛羽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若魏无伤再来迟一步,他这酸疼的腿脚,可就再也招架不住这无尽的棒影了。 魏无忧闷哼一声,很是不爽地看向正走下翡翠石阶的魏无伤。 魏无伤简单招呼一番迎上来的吾家兄妹,随即他一反常态,一脸不悦地看向魏无忧。 而洛羽则在茹芊儿地搀扶下,苦笑着站起。 洛羽望着正手持大棒的魏无忧背影,与歉然看了自己一眼的魏无伤,也只得无奈摇头苦笑。 随即他似是跟身旁茹芊儿,诉苦般叨叨道:“这兄弟倆不和,管我屁事?我招谁惹谁了?逮到我就一顿棒揍...我又不是巡山小妖!” 看着郁闷诉苦的洛羽,听得茹芊儿更是忍俊不禁。 魏无伤望了眼这一直都与他不怎么对付的弟弟魏无忧,见他那手持大棒桀骜不驯的模样,魏无伤顿觉头疼不已。 他仙灵宗虽不是世家,但魏姓却是宗门内实至名归的当家人。仙灵宗历代宗主执法长老,大多都是由魏姓担任。 当然魏家之中,也并非一片和睦。就说眼前他这弟弟魏无忧,便是执法长老魏真炎一脉,也算得资质不错。只是魏无忧脾气暴躁,桀骜不驯,不好好修习丹道,非要捣鼓什么符咒加持肉身,另辟蹊径自创什么符火炼体术。 幼时他与这弟弟关系还是很好的,只是大了之后。这奇葩弟弟脑筋不爱转动,就爱听执法长老魏真炎挑唆诟病。搞得现在兄弟二人关系极为不和,宗内人尽皆知。 想到这,魏无伤沉声道:“身为仙灵宗真传弟子,不知待客之道吗?收起棒子。” “嘁~切磋两招怎么了?放心,不会打死他的。”似是骨子里有些惧怕魏无伤,魏无忧虽然依旧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可手中的大棒却是极不情愿地收了回去。 见此,魏无伤再不管他,便看向他身后不远处,正慌忙收去法宝的白胖子朱九界。 见后者那尬笑的模样,魏无伤只向他勾了勾手指,朱九界便已抖动着满身赘肉,乖乖走上前来,陪笑道:“大师兄,您回来啦?师弟师妹们都想你.....。” 魏无伤听了笑容显露,他忽然捏住朱九界的胖脸颊,微笑着问道:“想我,你还动手?” “切磋!切磋!疼疼!大师兄饶命,二师兄救我!”朱九界此刻,只觉得自己的白皙脸颊,被捏的生疼,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连忙向着身后的魏无忧求救。 魏无忧见了,顿时怒指道:“魏无伤,你不要太过分。” 一脚将装模作样的朱九界踢开,魏无伤折扇轻拨开魏无忧那正指着自己的手指,笑道:“过分?” 随即,他望向正一脸怒容,双眉却在微微颤动的魏无忧,凑上前来看似亲切的道:“叫兄长或者大师兄,才是知分寸。” 撇下一脸不爽的魏无忧,领着吾家兄妹,魏无伤来到洛羽身旁。 见洛羽些许皮外伤,并无大碍,魏无伤便故意拍了拍洛羽的鳞纹花臂,见后者龇牙咧嘴的吃痛模样,他笑道:“装什么装?你这胳膊跟宝器一样,废不了。放心,那小子不会下死手。” 闻得此言,洛羽惊讶地望向魏无伤,与正在那一脸嘚瑟的‘魏大圣’,心中悲苦难以描述。 魏无伤宽慰一笑,拍了拍洛羽肩膀,随即瞪向三人:“都过来。” 魏无忧闻言,是不爽地看向他道:“本大圣又没打死他,不道歉!” 洛羽顿时愕然地指着自己:“感情你没打死我,我还要说声谢谢了?” 魏无忧仰头看天,很是理所当然的回了句:“不谢!” “我去!”洛羽顿时惊愕难言。 而就在此时,只见朱九界呵呵陪笑着凑到魏无伤身前,悄默默地指了指洛羽,解释道:“大师兄,若不是这位鬼面生道友手下留情,估计九界就被活活打死了,所以...所以...。” 魏无伤是抬起一脚,便将其踹开:“滚一边去。” “好嘞,好嘞!”朱九界如释重负,欢喜的躲在一旁。 笑骂两句这朱九界后,魏无伤又看向一脸凶神恶煞的沙森。 沙森一见魏无伤看来,顿时黑脸一板,嗡声委屈道:“不道歉!老沙没打!想打来着,可估摸着打不过......。” “得得得!”魏无伤连忙阻止沙森那没完没了的解释,招手道:“都过来,给你们介绍下。” 闻听魏无伤好像不是让他们道歉,三人顿时恢复各自神态...。 见此,洛羽也只得与茹芊儿无奈一笑。 见人都到齐了,魏无伤歉然地看了眼洛羽,洛羽自是无所谓一笑。毕竟看样子,这对兄弟虽然有嫌隙,但还不至于到死磕的地步。再说,洛羽也知道方才交手,那魏无忧看着棒影铺天盖地,实则未尽全力,有所保留。从先前观察来看,这魏无忧看似很不爽魏无伤,但内心又好似对魏无伤有些惧怕,或者说是敬畏! 此刻,只见魏无伤指着洛羽介绍道:“这是我新结识的好友鬼面生,是位内修炼体士,实力堪比凝星初期。” 闻听洛羽真是炼体士,且还是内修炼体士,魏无忧顿时凑到洛羽身旁,跟看猴一样,上下打量着洛羽,同时惊叹道:“难怪体质如此强悍,原来是内修炼体士!鬼面生,本大圣乃是符火炼体士,以后咱们要多切磋切磋啊!” 洛羽闻之愕然:“炼体里有符火一系?” 魏无忧顿时面露傲然之色,身后朱九界立刻得意笑道:“二师兄天纵奇才,自创的符火炼体,置身丹炉之内,符火加身......。” 不等这朱九界说完,洛羽与茹芊儿一听,顿时相视一眼,惊讶行礼道:“大圣金刚不坏之身,佩服。” 得二人夸赞,魏无忧顿时心生好感,点头看向洛羽与茹芊儿:“能看出本大圣符火炼体的不凡,你们有眼力,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 “额!”洛羽呵呵尬笑,心道‘刚才还你死我活,这就成兄弟了?’ 不管魏无忧如何,魏无伤是面带微笑着,将茹芊儿拉到身旁,介绍道:“这是本公子新收的贴身侍女,芊儿。无垢七层修为,别看她修为低,本公子可是视若红颜知己。” 闻得此言,众人顿时丢下洛羽,连忙笑脸相迎茹芊儿,更是见礼不断。 洛羽顿觉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如此之大,可谓待遇迥然!不过他也不算孤独,这不,魏大圣正像看猴一样,围着他是捏捏胳膊,摸摸胸口...额...。 望着正不断摸捏着自己身体的魏无忧,洛羽忽然发现,一个人孤独着,也挺好,于是他尴尬的笑问道:“大圣为何不去与芊儿打个招呼?” 魏无忧很是不屑地嘁了一声,瞥了眼魏无伤道:“不就是第九十九位红颜知己吗?哪有你这肉身稀罕。”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呵呵傻笑着转身,气氛尴尬。 而洛羽闻听后半句,心中顿时一阵恶寒! 魏无伤闻听前半句,心中亦是一阵恶寒,他偷眼看向身旁,正一脸笑望着他的茹芊儿,手上的折扇带起凉风阵阵。 洛羽见了,连忙乘机拨开魏无忧那恼人的手,救兄弟于水火,歪理邪说道:“上古有因果之道,谶言‘九九归真,方为正果!’魏兄历九十八姻缘未得一果,芊儿仙子乃天命良缘!正应此谶。” 见得洛羽为他两肋插刀,魏无伤恨不能以肾相许,顿时这气氛又变得融洽了起来。 待互相介绍完毕,魏无伤一收笑容,望向魏无忧三人,肃容道:“此番鬼面道友与我们一同前往灵州,诸位师弟师妹都是我宗真传弟子,要万众一心,不可各怀心思,各行其事。” “遵令!”众人闻之,皆合声应诺。 唯有魏无忧一脸无所谓地勉强将胳膊肘搭在洛羽肩头,颠腿望天吹口哨。 望着魏无忧瘦小的身形,桀骜不驯的模样,洛羽又看了看风度翩翩的魏无伤,心中暗道这真是一对堂兄弟?这基因突变得也太厉害了! ...... 雷音飞梭之内,云海之上。 一路闲来无事,洛羽在茹芊儿的百般催促下,又开始说起了西游的故事。 这一说,洛羽立刻又增加了几名铁粉,众人是听得津津有味,可同时也顺带着,看向魏无忧三人的目光,变了! 魏无忧对于自己酷似孙大圣是洋洋得意,更是励志要成为齐天大圣一般的人物。而朱九界却不大愿意成为八戒,可在魏无忧那铁棒鞭策下,他最终还是‘愉悦’地选择了自己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沙森则是凶神恶煞的点头,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可不管如何,众人看待洛羽的目光却变了,尤其是魏无忧,是对洛羽推崇备至。若洛羽此刻能有一副加沙,估计魏大圣都能拜洛羽为师。 故事告一段落之际,魏大圣赞许地拍着洛羽肩头道:“鬼面生看不出来,你竟然知道这么多精彩绝伦的上古传说,过去你是做什么的?” 洛羽本能地拨开其手,笑道:“读书人。” 闻听此言,魏无忧三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可不过片刻,魏无忧便疑惑道:“本大圣也读书啊!什么仙灵草经录、妖灵录......,可怎么就没你知道的奇思怪谈多?” 洛羽闻之,无奈一笑,暗道‘我这都是上一世的神话传说,你能知道才怪。’ 不管洛羽如何想,却见魏无伤淡淡道:“鬼面生可不是一般读书人,他过去可是状元。” “状元?”魏无忧顿时疑惑地望向老朱与老沙,悄声问道:“状元是何境界?有大圣厉害吗?” 朱九界顿时尴尬地望了眼满是笑意的众人,悄声回道:“状元是凡俗读书人中,最厉害的。” “最厉害!”闻得这三字,魏无忧顿时眼前一亮,赞叹道:“鬼面生没想到你境界如此之高,难怪知道这么多!” 闻得此言,洛羽忽然想到自己身份,不宜暴露,于是他深意地看了眼魏无伤,在后者会意后,他便摆手道:“凡尘过往,读书人也罢,状元也罢,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不足道哉。” 话虽如此说,可他心中也有些愕然,心道‘这魏大圣难道比自己阅历还浅?竟然不知道凡俗状元?’ 不等洛羽多想,只见魏无伤岔开话题道:“无忧他不喜外出游历,长期在宗中钻研那什么符火炼体......。” 话说一半,只见魏无忧便不爽道:“本大圣一心钻研符火难道不好吗?不像你,成天只知游山玩水,拈花惹草。祖父说的对,你就是玩世不恭,风流成性,难堪未来宗主大任。”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神色一变,沉默闭口。 显然这兄弟倆,是又杠上了!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五十五章:你瞅我作甚?快系安全带! 雷音飞梭内,气氛越发紧张。 望着一脸嚣张之色的魏无忧,魏无伤剑眉一蹙,顿时抬扇一指,反问道:“我玩世不恭,风流成性,难不成宗主大任交给你,你就能担得起?” “本大圣有何不可?”魏无忧毫不退避。 收去百花折扇,魏无伤是嗤之以鼻:“不知天高地厚。” 魏无忧顿时怒起,指着魏无伤喝道:“魏无伤,你当本大圣真怕你?” 见二人剑拔弩张的模样,洛羽也观察有一会儿了。以他对二人的了解,魏无伤不是那种喜欢被约束的人,对宗主之位可能兴趣不大。而这魏无忧性格暴躁,痴迷于符火炼体,应该也对宗主之位没什么兴趣。但很显然,倆兄弟却为宗主之位产生了嫌隙! 想了想,洛羽便劝下他们。 他拍了拍魏无伤肩膀,随即又按下魏无忧的手臂,微笑着看向兄弟倆:“你们很想做宗主?” “没兴趣!”二人几乎同时,不屑的说出口。 见此,洛羽更是疑惑地看向二人,故作不解道:“既然如此,又何必为一不喜的宗主之位,伤了兄弟和睦?” 魏无忧顿时指着魏无伤道:“祖父说了,他玩世不恭,难堪大任,宗主之位若是交予他手,宗门道延堪忧。本大圣虽不喜宗主之位,但为宗门未来,责无旁贷。” “嘁!”魏无伤很是不屑的道:“祖父说,祖父说,你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想法?” 见魏无忧又要动怒,洛羽连忙劝下,宽慰道:“汝祖父为宗门道延着想,没有错。你们二人虽然不喜宗主之位,却心系宗门兴盛,想要担起重任,都没错。但在鬼某看来,你们现今可能都不合适。” 闻听此言魏无伤面露疑惑地看向洛羽,而魏无忧却直接不服道:“你说过,孙大圣未得神通之时,也做得花果山一方大王。本大圣如今符火炼体已成,难道还做不得一宗之主?” 魏无伤听了自然是嗤之以鼻,懒得理会。 洛羽却是笑问道:“你说的不错,但孙大圣后来怎么样了?花果山又怎么样了?” 闻听洛羽之言,魏无忧不假思索的傲然道:“大圣远渡东海,习得七十二神通,法宝筋斗云、如意金箍棒...引来天兵天将...花果山灭了...大圣被压五指山下!” 见魏无忧声音越来越小,洛羽接住话茬道:“不错,花果山灭了!纵使孙大圣七十二般变化,神通可齐天盖世,最终还是覆灭。不仅如此,孙大圣还被压在了五指山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这时不仅是魏无忧露出一脸期待之色,就连众人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洛羽见了感叹道:“孙大圣盖世神通不假,但他却未历世事,阅历不足,不知进退得失。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便是此理。孙大圣虽有齐天盖世之能,仙神都畏他三分,却最终落得势力被毁,自己更是被压五指山下五百年!大圣尚且如此,你觉得你比他还厉害吗?能敌得过可能出现的各路神仙吗?” “我?”魏无忧顿时语塞,随即他耷拉下肩膀,垂头丧气道:“我没有大圣之能...。” 想了片刻,他不服地指着魏无伤道:“我没大圣本事,难道他就有?” 不等洛羽说话,魏无伤亦苦笑道:“本公子岂有?” 见此,魏无忧心中顿时舒坦了许多,于是他望向洛羽,询问道:“那如何是好?” 洛羽见了顿时一笑:“知道问题在哪,便好解决。孙大圣被压五指山下五百年,最终随唐僧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修得正果,成就大道。你我在座诸位,既见得前车之鉴,自知不足,便多加历练而改之便是。” 见众人多有点头认可之意,尤其是魏无忧很是认同,此刻的他已俨然将自己当作了孙大圣! 望了眼这两兄弟,洛羽意味深长的接着问道:“魏大圣,你知道唐僧师徒,为什么最终能克服八十一难,修成正果?” 魏无忧略一思量,便笑道:“这有何难?有孙大圣在,一路保驾,岂能不得正果?” 洛羽顿时摆手笑道:“非也,若真如此,难成正果。” 见其面露疑惑,洛羽接着略带深意的道:“你先前也听了故事,一开始师徒缺乏信任,三兄弟心又不齐,所以危机重重,甚至连凡俗劫匪,野兽之祸都难避。但历经磨难之后,相互信任,三人齐心,就算是再大的危难,他们都能化险为夷。这就告诉我们,不管是大道之行,还是一宗兴衰,同门兄弟之间都要相互信任,齐心协力,方能兴盛不衰,此乃大道之因。” 待得洛羽说完,魏无伤感激地看向他。 至此点到即止,洛羽也不再多说,众人便开始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谈起仙女泽之事。而魏无忧则是垂下脑袋,沉默不语,似是若有所思。 ...... 仙女泽乃是灵州幻天宫之地,巨大的类圆形湖泊之上,孤悬相对立有两亭,一为白石基,玉霞亭;一为黑檀石基,玄木亭。 据传闻每隔一些日子,长则百年,短则数年间,仙女泽便会自行开启。湖泽之上水波静止如镜面,当泽中二亭,各居一人之时,泽水将环绕旋动,发出管乐仙音,令人沉心明识。若是修士于亭下,以水面为章,以术法为笔,抒鸣心中所悟,或已乐附之,则有可能与道音共振相合,感悟大道,好不神奇。 过去天后从未对外开放过仙女泽,但万事也有例外。那便是身为青云榜的魏无伤等人,因为身份特殊,身兼烟雨阁客卿之职,所以可破例在仙女泽闻音悟道。 如今天后竟然允许各宗年轻一辈弟子前来,参加仙女泽闻道盛会,各宗都是摩拳擦掌,纷纷派遣得意弟子前来赴会。大道仙缘自是人人想得之,但各宗亦有争比之心,好以门下弟子尽抒心中所悟,言震八方,展露宗门底蕴。 听到这,洛羽疑惑道:“天后过去为何不允外宗前来?” 魏无伤顿时看向洛羽与茹芊儿,意味深长的笑道:“这就要怨五行宗了。” “什么?与我...”茹芊儿顿时改口道:“与五行宗何事?” 见此,魏无伤一副忧郁的感叹道:“一个情字呗!幻天宫本与外界和睦,天后亦对我族没有成见。只是天后乃是五行宗萧宗主的道侣,萧宗主为大道飞升之机,连招呼都没打,便抛下已有身孕的天后,飞升成仙了!天后那个恨啊!啧啧啧...五行剑仙这一走,天后就把全天下的人族都恨上了......。” “额...!”闻得此言,洛羽没想到自家这位萧宗主,这么武...说都不说一声,便自个儿飞升了。 此刻,他也只得点头,笑道:“~招呼都不打一声,是有点过份哈!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说着洛羽话锋一转,问道:“那这仙女泽到底是什么?为何说可以闻道仙缘?” 见洛羽竟然问到了点子上,魏无伤顿时呵呵坏笑道:“相传此处原有一仙女下临我界,于此泽沐浴,呵呵...。可正待她婉歌沐泽之际,竟有一恶龙窥伺她仙体,而后害了仙子,仙子元神便长留此处,故而.....” 不等其说完,洛羽便问道:“你确定,这不是你自己编造的?” 魏无伤见众人也是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他顿觉很是无趣的砸着嘴! 见自己瞎掰之言,竟然被洛羽一语拆穿,他便转瞬换做一副邪笑,悄声道:“额...其实呢,是因为这泽当中两边各有一亭,仙音鸣动之时,湖水便会自二亭旋动而开,俯瞰如女子一对...呵呵,故曰仙女泽!此泽天生玄妙,妙不可言啊!” 众人此番一听,是深信不疑! 唯有茹芊儿笑望着魏无伤,妩媚道:“公子,怕不是仙女泽玄妙,而是八方云动而来的仙子们妙不可言吧?” 见此,魏无伤矢口否认,是一脸严肃地用折扇敲着心口道:“芊儿在此,天下已无仙子矣!” 见茹芊儿笑靥如花,魏无伤瞬间如释重负地望向众人,转移话题叮嘱道:“此次仙女泽开放固然是好事,不过届时天才俊杰八方云动,都将聚集而来,人多亦生事啊!天后最不喜我族,言我人族尔虞我诈,所以千万别在灵州滋事,否则就是找死。” 说着魏无伤便瞅了眼魏无忧,显然是在指后者脾气急躁,桀骜不驯。 魏无忧仿佛知道他会看向自己一般,顿时不爽道:“你瞅我作甚?” 魏无伤闻之一乐:“瞅你砸地?” 魏无忧顿时二话不说,便一跃扑上,显然二人这是又叫上板了! 雷音飞梭于长空云海之上,上下摇晃翻滚,带起身后蓝色流光曲线,煞是好看。 见二人扭打滚作一团,众人纷纷扑上拉架。 挡在二人中间的洛羽,是痛苦地奋力撑开众人,喘息不止。 可还不等片刻,魏无伤便一把封死他的衣襟,正不屑地看向揪住洛羽发束的魏无忧,笑道:“你个没大没小的猴崽子,今日为兄我非得给你点颜色看看。” 魏无忧是毫不退让,一脸嚣张地死命揪住洛羽发束,拉向自己道:“兄长就了不起了?本大圣会怕你?看我不薅死你...。” 洛羽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发束之上传来阵阵巨力,正扯动着自己的头皮。 他艰难的告饶道:“大圣...你们薅的是我!” “我们知道!”二人竟然同声相合! 瞅了眼隐有笑意的二人,洛羽顿觉生无可恋,只期盼早些到达灵州。 ...... 穿过层层云海,越过巍峨南北,形如隔天之屏的断流岭山脉。眼前顿时云开雾散,显露而出一巨大的辽阔山河大陆。 “砰!”雷音飞梭颠簸着飞纵而过,似穿破一层无形的气墙般,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音爆声响! 混闹一团的众人,顿时俯瞰脚下这无垠的朦胧大地,惊呼道:“灵州!我们到灵州了!” 灵州隐于神赐大陆东南之地,毗邻浩瀚无边的星辰海,北止九岳山脉,西临泽州为断流岭山脉阻隔,乃上古天灵族世代繁衍生息之地。灵州山岳起伏灵气充裕,大河奔腾不息直入星辰海,北部林海密布,南岸水草丰茂沃野万里,中有灵山巍峨三千丈,四季桃红云雾封岭,乃一州之灵脉所在。 如此壮丽灵长之隐州,众人也是头一次到来,自然是惊叹不已。 而就在众人陶醉于大地壮丽无垠之美时,飞梭忽然一阵震颤! 只见魏无伤一边神识操纵飞梭,一边急呼道:“不好!忘记灵州不许飞行了!飞梭立刻、马上要迫降啦!” “什么?我靠!” 猝不及防之间,雷音飞梭剧烈震颤着化作流光,带起道道阵纹火花,向着大陆极速俯冲而下! 极速迫降之下,洛羽是本能地四处一阵摸索,同时大呼:“快系安全带啊...啊!”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五十六章:半山知他音,抱头道姓名 祖灵山巅,幻天宫。 一道白色光华,正穿过祖灵山脉层层云雾而下,带起道道璀璨夺目的霞光,没入山腰处的桃林之中。 祖灵峰巅幻天宫下,云雾封岭半山腰间,有一四季桃红,水榭垂挂桃瓣纷飞之地。其间有一清雅小阁,唤曰——半山居。 半山居乃幻天宫天女白恋星幽居隐修之地,此处看似桃花簇拥漫岭景色怡人,却处处阵法结界错综相合,暗藏杀机! 将自幻天宫传至的一缕流光神识,挥散于桃林间,伴着那片片桃瓣飞舞于空际。 白恋星突然抱起更加圆润的小洛云,在后者惊愕的神情下,欢喜道:“他们终于来了!” 小洛云显得兴致索然,很没精神,正一脸懵逼地望着眼前莫名其妙的白恋星。 见此,白恋星停下动作,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门,薄纱遮面似笑而语:“母后说,昙花公子魏无伤已经到了灵州。外界皆传他捉了风属妖主,鼋目吞天蛟。有妖主在,你定能化形成功。” 闻得此言,无精打采的小洛云顿时跳起,指着桃林外是‘吱吱’叫唤不停。 白恋星见了,顿时笑道:“现在来精神了?” 见小家伙上串下跳,急不可耐的模样,白恋星便将其抱放到肩头,看向西方。 她若有所思,喃喃道:“仙女泽明日便要开启,估计各宗门世家也该到得差不多了吧?听母后说,魏公子新结识了位散修道友,头戴黑面,叫什么鬼面生!鬼面生?好怪的名字,你说...会是他吗?” 小家伙坐在白恋星肩头,是一边拨弄着她的银发,一边很是奇怪地看着白恋星,显然它是不知其所指何人。 ...... 灵州西北部。 此刻,在断流岭山脉东侧的广阔草原之上,正有蓝色电弧跳动,其间还夹杂着道道阵纹光华不断闪烁。 在这电弧与光华闪烁跳动之下,正有一四菱飞梭,倒插在草地之上! 而在这飞梭四周,正东倒西歪地或坐或躺着八人。他们有男有女,身形也各不相同,却各个都是灰头土脸。这狼狈不堪的八人,自然就是坠落的洛羽与魏无伤等人。 此刻,魏无伤是坐在草地之上,背靠雷音飞梭,仰天望着破损的飞梭,肉疼苦笑:“怎么就忘了灵州禁空呢?” 魏无伤忽然看向躺地四脚朝天的魏无忧,他恼火地抓起一碎土块,便丢了过去,骂道:“都是你!若不是你生事,本公子岂能忘记......?” 吃了一脸灰土与杂草的魏无忧,顿时吐掉口中新鲜的泥土,是一跃而起怒望魏无伤:“魏无伤!你想吃本大圣一棒吗?” 魏无伤一见,亦是一跃而起,笑指魏无忧道:“听个西游故事,还真当自己是齐天大圣了?来来来,看是你那‘金箍棒’厉害,还是我这‘芭蕉扇’风紧。” 说着,二人便又要开始掐架了,那面红耳赤的叫嚣模样,像极了市井泼皮一般。 众人一见,连忙分作两边,将二人抱作一团拆分开来。 洛羽是不管众人,躺倒在早草地之上。 他仰望湛蓝长空,呢喃道:“打什么打?下次给飞梭装个降落伞不就得了?” “降落伞?”魏无伤停下踹脚的动作,收回折扇,疑惑地望向四仰八叉的洛羽。 随即,他好奇的问道:“降落伞是何宝物?为何本公子从未听说过!” 洛羽坐起身来,拍着满身尘土,笑道:“算不得什么宝物,降落伞寻常隔风耐摩布料便可制作,形如伞盖,八角扣有绳锁,连接身体或这飞梭之上。若遇高空坠落之时,掷伞于空,受风力而开,只要伞面够大,便可飘然而下。” 说着,洛羽便摘掉身旁草从中蒲公英,一吹而散,笑望纷飞如伞的蒲公英:“就如这蒲公英一般,飘荡于空中。” 听着洛羽的奇思妙想新鲜之语,众人纷纷望向那飞舞的蒲公英。 魏无伤更是惊喜地指着那飞舞的蒲公英,赞道:“妙啊!这降落伞看似平凡,却暗合自然之道,简直是神物啊!有此物在,即便是凡人,于高空坠落亦可安然无恙。鬼面生,你是奇才啊!” 闻得魏无伤之言,众人望向洛羽的眼神,也变得越发崇拜了。 洛羽见了,也只得尴尬一笑:“什么自然之道,奇才的?这就是物理常识,利用风阻与万有引力,相互作用。面积越大阻力便越大,就可抵消重力引......。” 而就在众人围住洛羽,津津有味地听着这些新鲜的词藻与奇思妙想之时。 忽然!大地之上竟然传来急促的震颤之感,似有大队人马奔驰而来!不等众人回头,他们已被团团围住! “放下法器,举起手来,抱头!蹲成一排!” 闻得此声,洛羽本能地举手、抱头、蹲下,动作流畅,是相当熟练! 众人是一脸愕然地看了眼洛羽,又望向身后不知何时,已将他们团团围住的数十名卫士! 卫士约二十来人,是各个身着白色甲胄,手持近丈长的银白色锥枪,身披云天披风,座下白绒星锥兽是神骏无比,更衬的一众卫士威风凛凛! 魏无忧见这一众卫士,如同天兵天将一般,顿时露出狂热之色,手中大棒攥的是更紧了!显然,他是将自己又当成了孙大圣,而这些威风凛凛的卫士在其眼中,俨然已化身为前来寻事的天兵天将! 可就在魏无忧准备,学着大圣的口吻,嚎上两嗓子之时。对面的‘天兵’当中却跃出一将,持枪抢先怒喝道:“呔!我乃幻天宫,天卫。尔等大胆狂徒,竟敢在我灵州之地,纵梭飞驰?还不举起手来,抱头!蹲成一排!” 说着,‘天将’便枪指魏无忧喝道:“哪来的猴崽子,速速放下棒子!举手!抱头!蹲下!” 此言一出,四周‘天兵’是顿时,持枪怒指齐喝:“蹲下!” 唯有魏无忧仰天大笑,挥棒摇指众‘天兵天将’笑道:“~笑话,你等还天卫?俺乃齐天大圣,怎会屈服你等,不过炼气期的小小‘天兵’?” ...... 一炷香后,洛羽等人蹲坐一排!‘魏大圣’则肩抗大棒,蹲在最前面,非常的乖巧。 ‘天将’是一边银枪敲击着大棒,一边笑问道:“怎得不齐天啦?不是圣人吗?你不是很嚣张吗?” 魏无忧呵呵陪笑着点头。 原来,自方才魏无忧准备动手之际,魏无伤便已将他劝下。 天卫乃是幻天宫禁卫,只受天后、天女直接统辖。他们虽修为不过炼气期,但却暗合战阵之术,发动起来威力倍增不说。即便魏无忧击败了云卫,也将招来天后的怒火。若如此,他们就算保得性命,那仙女泽之行也等于结束了。 魏无忧虽是急躁,却也知大体,见此他也只得装起了孙子,只当自己被五指山给压了。 见这‘瘦猴’变得乖巧起来,‘天将’很是满意地扫视向洛羽等人。 随即,他很是流程化地拿出一片玉简,是一边记录,一边开口道:“尔等违反灵州空禁法,私自驾驶飞梭肆意纵空!坠落之时,损坏......” 说着,‘天将’瞅了眼损坏的草皮,估摸着道:“损坏草地近两丈,有反抗嫌疑,情节严重,卓予惩处,罚款下品灵晶......” 听着眼前‘天将’很是熟悉的语调,洛羽蹲在一旁,是惊愕连连!他忽然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洛羽悄声问向身旁,亦乖乖抱头蹲着的魏无伤:“灵州一直都有这些怪异的规矩?” 魏无伤瞅了眼正在那不停说道的‘天将’,随即他也奇怪的悄声道:“没啊!上次我来灵州,没见有这些奇怪的规矩啊!...许是最近一两年才出的吧?” 这时,‘天将’依旧面无表情的记录着,同时口中滔滔不绝:“...共计八人,来!都自报名讳,家族住址,是否酗酒......” 闻听这越发熟悉、亲切的口吻,洛羽竟莫明得想起与钱灵儿在青丘镇游逛时的画面。 青丘镇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钱灵儿正担忧地上下打量着洛羽,关切询问道:“羽,你怎么样?” 洛羽望了眼已疾驰远去的马车,他拍了拍长衫,对着钱灵儿无所谓一笑:“没事,险些被那疾驰的马车撞上。不过还好,我常常习练老师教我的龙蛇九变,身手敏捷着呢!区区马车焉能伤我?” 说着他还伸指为剑,在钱灵儿眼前得意地比划了两招。 钱灵儿见了,便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明媚动人。 随即,她望了眼马车消失的方向,恼道:“这大街之上车水马龙,嘈杂混乱,怎得还这般驾车?万一伤到路人怎么办?” 两人并肩而行到一家绢布摊,洛羽望着这拥塞的大街,亦感叹道:“这大街熙熙攘攘,又是车马,又是人的,交通确实混乱了些,若来个交激ng管制疏通下,便好了!” 钱灵儿一边在洛羽胸前比较着一方青色布料,一边略带疑惑的问道:“交通?交激ng?是何物?” “额...!”洛羽一时语塞,随即他将胸前青布拿开,放回绢布摊位上,便牵着钱灵儿的手,来到旁边的茶摊坐下。 待凉茶润喉而下,他便慢慢解释道:“交通就是指,这大街之上人马等等交错相通。而交激ng嘛?就是管理维护大街之上交通秩序,使其顺畅的衙役或者卫兵。若遇到有驾车,像方才一般乱闯违反秩序的人,就抓起来,询问驾车者姓名,年龄、是否饮酒.......” 钱灵儿撑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是笑靥如花地望着滔滔不绝,还不断挥手比划着怪异动作的洛羽。 待洛羽说完,她笑嘻嘻的夸赞道:“羽,你懂得真多,来年若中了科举,做了大官,一定要设这交激ng造福百姓出行......” 洛羽顿时点头:“一定!” 随即二人相识微笑。 可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不耐烦的催问之声:“喂!喂!黑面小子......?” ...... 望着眼前正傻乐呵的黑面小子,‘天将’纳闷的催问道:“喂喂!黑面小子?说你呢?聋了?” 洛羽顿时从回忆中醒来,他嘴角依旧带着微笑望向眼前的‘天将’。 ‘天将’见了洛羽这咧嘴傻样,顿时也乐道:“嘿~奇了!这年头,有装猴耍棒的;有摇扇撒香粉的;如今又碰见个装傻充愣的!” 闻得此言,魏无伤顿时笑容僵硬,魏无忧刚欲偷摸摸地收去大棒,却被一‘天兵’喝止:“举好!不准备动!” 这一生断喝,是彻底将洛羽惊醒,他一收笑容,随即期盼地看向‘天将’问道:“请问将军,这些规矩流程,都是谁定的?” “嘿!流程~懂行啊!”天将笑容一收,顿时摇礼东方道:“不怕告诉你们,此乃我幻天宫天女殿下所定。” 洛羽闻之愕然:“青云榜天女,白恋...星!?” “找死!”洛羽话音未落,银白锥枪那闪烁寒芒的尖头,已向他刺来!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五十七章:灵州异样显,饭菜我包圆 此时,洛羽等人正抱头蹲作一排。 闻听‘天将’之言,洛羽愕然:“青云榜天女,白恋...星!” “找死!”洛羽话音未落,那闪烁阵纹寒光的银白枪头,已抵在了他的眼前! 只见,‘天将’持枪断喝道:“天女名讳,岂是你可以随意直呼?” 恰在此时,正抱头蹲在洛羽身旁的魏无伤,连忙凑上前来,挡开锥枪笑道:“不就名讳嘛!何至于此?想我昙花公子魏无伤名讳,不也是随意说之?” 说着,魏无伤抱头的双手中,已多出了一颗闪烁荧光的灵晶。 “恩?”天将一见,顿时怒容尽去,笑容显现,随即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收了灵晶。 轻咳两声之后,‘天将’故作惊讶地扶起魏无伤道:“原来阁下就是与天女殿下齐名的昙花公子!失敬失敬!既然是魏公子一行,那就都起来吧。” 众人闻声,是顿时站起,活动了下酸涩的胳膊。 而魏无伤却一脸得意地打开百花折扇,摇曳道:“正是魏某,许久不见,天女近来可好?” ‘天将’闻听魏无伤客套之言,他亦是一边客套的敷衍着,一边看向魏无伤身旁的洛羽,惊讶道:“阁下头戴黑面,应该就是鬼面生了?失敬失敬!” 说着,‘天将’竟然也向着洛羽行了一礼! 洛羽愕然之间,不明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出名了?于是也尴尬地回了一礼。 闲谈客套一番,‘天将’便又换回严肃的面容,摸着自己的短须,凝眉道:“既然是昙花公子与鬼面生一行,又是初犯,那此次就免去一半处罚吧。” 众人一听,自是最好,连忙交付灵晶。 而此时的洛羽却是心中疑惑,‘这要是看在魏无伤面子到还说的通,可他的面子,什么时候也这么值钱了?且这灵州好生奇特,禁空、处罚等等境遇,恍若隔世一般!这天女难不成也是穿越来的?!’ 带着满心疑问,洛羽随着众人向南而去。 望着远去的一行人,‘天将’身旁的一名‘天兵’疑惑着问道:“头儿,这昙花公子不过青云榜第六,如何能与我们天女殿下相比?还有那什么鬼面生,籍籍无名之辈,我们身为天卫何须对他如此客气?” ‘天将’笑望远去的洛羽一行,瞅了眼身旁‘天兵’,数落道:“你懂得什么?还不知道吧?他昙花公子魏无伤,可是能凭借一己之力,擒下堪比圣堂实力妖主的强者。坊间传言这魏无伤不喜争斗,故而隐藏实力,所以才屈居青云榜末位,这境界高啊!而那鬼面生,据说其实力,更是不在魏无伤之下。此等境界高深的强者,怎能不敬?” ‘天兵’闻之是肃然起敬,随即他点头望向远方:“原来如此!我天灵族最敬强者,应该应该....” ...... 灵州西部,望仙界。 望仙界顾名思义,因其毗邻仙女泽之北而得名。灵州不同于别处,其内并无城墙壁垒,皆以阵法结界护卫天灵一族群居,相较城池要安全不知多少。 天灵族最是擅长阵道,不仅是这代替城池的巨大结界,就是整个灵州长空之上,都或多或少隐布有结界!当然,这并非一蹴而就,乃是历代幻天宫人,不断增加修缮后的结果。 仰望着眼前巨大如天幕般,正微微闪烁金丝流光阵纹的透明结界。除了魏无伤依旧从容微笑之外,众人无不叹为观止。 看着一脸土包子样的洛羽等人,结界外的银甲天卫顿时鄙夷地嬉笑问道:“哪里来的啊?报上名讳、家族或宗门......。” 听着这‘怪异’的询问方式,众人也是见怪不怪了,反倒是洛羽听着亲切。 此刻,魏无伤正微笑着递上一块身份令牌。 此令牌檀木所制,色呈绿意,雕有百草云图,乃是仙灵宗真传弟子百草令。 银甲天卫瞅了眼折扇轻摇的魏无伤,随即他揉了揉鼻子,嘁开满腔的花粉味。 很是不爽地接过身份证明,嘟囔着神识探道:“好好一老爷们儿抹什么香.......仙灵宗魏无伤!” 银甲天卫顿时神情一肃,隐有激动的问道:“阁下就是青云榜的昙花公子魏无伤?” 魏无伤顿时自得一笑,故作儒雅:“如假包换。” 闻得此言,银甲天卫与同伴更是激动不已,只见他连忙行礼道:“失敬失敬,既是昙花公子亲至,自然不用一一盘问。” 随即,银甲天卫又向着一旁正愣神的洛羽行礼道:“想必这位便是鬼面生吧?失敬失敬!” 洛羽愕然回礼,众人也是疑惑不解。 而就在这时,只见银甲天卫看向魏无伤,接着道:“天女传命,魏公子若至,无需查验,更无需缴纳灵晶,畅行无阻,请!” 说着,两名银甲天卫打开结界通道,恭敬地目送洛羽等人进入望仙界内。 ...... 八人行走在望仙界内,四周倒也如同凡俗城镇一般。只是界内建筑简约,大多不高,偶有高阁也不过是云卫望阁。没有城墙遮挡的望仙界,显得视野空旷无比。 整洁的大街之上,行人车马不多不少,却井然有序,互不干扰。有贩卖凡俗之物的店铺,亦有专门为修士所设的仙坊,当然看其坊名,便知乃是九州商会所设。相较外界的隐匿,在灵州内九州商会可谓毫不遮掩。 “你在想什么?”忽然,身旁响起茹芊儿的询问声。 洛羽收回四顾的目光,回过神来随口道:“没什么,只是觉着灵州天卫言语分外特别。” 闻得此言,众人也是点头认同,自打他们进入灵州,便仿佛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着实叫他们不习惯。 而就在此时,只见身后的魏无忧凑上前来,指着四周的天灵族人惊讶道:“你们难道没发现,他们都有修为?” 魏无伤是一脸鄙视地望向这足不出户的弟弟,嘁声道:“孤陋寡闻,天灵族与外界隔绝,体质特殊,不仅发色各不相同,身体也或多或少带有特殊印迹,寿可达千载,非我人族凡人可比。天灵族子民人人皆有修为,不过大多停留在炼气初期。” 众人闻之,连忙看向周围人群,见果然发色各不相同。有些耳尖生绒;有些手生鳞甲;更有甚者眉毛如根根金丝,随风飘动,煞是好看! 而魏无忧却对这些毫无兴趣,见魏无伤正鄙视地看着自己,他顿时便要发作! 可却被收回目光的洛羽发现,拉住道:“汝兄长看似游戏世间,却见微知著,见识广博。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便是此理。知耻而后勇,方为大圣本色。” 还别说,洛羽这一番浅显的说辞,倒叫脾气暴躁的魏无忧真听了进去! 只见他在众人惊讶的表情下,拍着洛羽肩膀:“鬼面生,你说得对。本大圣今后要一边看书,一边游戏世间,这样就能超过他了。” 众人听了顿时一阵无语,洛羽更是哭笑不得。而魏无伤则望着魏无忧那指向自己的手,不屑一顾,懒得理会。 一处别致的仙道酒楼之中,众人合围一桌,正品尝着美味奇珍佳肴。 撇开一路上常常啃食肉干的洛羽不说,虽然修士入了无垢期,便可辟谷不食人间烟火,但有时修士也会享一享这口腹之欲。何况,此处酒肆并不一般,乃是专为修士而造。其间美酒皆乃仙果灵汁所酿,甘醇扑鼻;佳肴更是奇珍异兽,美味绝伦。 此间,只看长桌前半部分,众人是一边小酌琼浆玉液,一边浅尝各色美味,还不时闲聊几句,倒是显得分外高雅。 忽然一只油腻腻的手掌伸了过来,将这高雅的氛围彻底打破了。 只见洛羽拿起一盘肉食,望向众人笑问道:“看诸位只喝酒聊天,也不品尝佳肴,想来是不爱吃。浪费啊~!不过没事,在下勉为其难的一个人包圆了,你们继续唠嗑。” 望着连盘都端走的洛羽,众人看着他案前堆得高高的空碟,是面容抽搐,心颤难平。 他们没想到洛羽竟然如此大的食量?这还是修士嘛?或者说这还是人吗? 可还不等他们惊讶半息,只见又一只瘦削的手,接踵而至! 魏无忧是问也不问,便很是轻松地端起一盘分量最足的菜肴,放在自己案前。 他推开身前遮挡的十来个碗碟,是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对着洛羽支支吾吾地打招呼:“鬼面生,说好了...包圆得算我一个,你可不能吃独食!” 洛羽哪有空理他,随意应付着:“恩恩,算!” 说着,他是一边吃着碗里,一边还不忘扫视着桌案之上所剩无几的美味佳肴。 众人见了,是目瞪口呆!暗道‘您倆都包圆了?这就不叫吃独食?!’ 此刻夹坐在魏无伤与魏无忧当中的朱九界,正一脸羡慕地望着胡吃海喝的二人。虽然他也很想加入二人行列,但一想到二师兄的大棒与鬼面生的铁拳,可怜的朱九界只得咽着口水,强忍这虎口夺食的念头。 ...... 在小部分人酒足饭饱之后,众人闲坐桌案之前,品上一杯香茗,望窗外景致,倒也舒适怡然。 魏无伤在讲述完仙女泽情况之后,此刻正为大家介绍着灵州四大势力的情况。 灵州乃天灵族领地,受幻天宫统辖。 而幻天宫内有四大势力,分别为肉身强悍的龙丘氏;神识强大的巫马氏;对空间之力极为敏感的子桑氏;还有综合能力最强的白凤一族。 白凤一族历代皆为幻天宫之主,综合实力最强。先不说天后一族,只说其它三族。 龙丘氏肉身天生强悍,以力见长,不让古之炼体士,相传其体内流淌着天龙血脉,族内多出悍勇之士。 巫马氏神识强大,各族不可比拟,历来担当着幻天宫大巫之位,堪比各宗执法!其族一向很少在外抛头露面,自然最为神秘。 而最后的子桑氏,则对空间极为敏感,其族阵道界修之士更是层出不穷。子桑氏曾出现过一位以界撼动山海的人物,界王——子桑牧雪。那时的子桑氏真可谓盛极一时,隐有取代白凤一族,坐上幻天宫宝座的态势。但不知为何,子桑牧雪在一次顿悟突破之后,竟然消失无踪,只留下一句警言‘三眼子桑不越天,万世千山绝祖仙’。自此之后,子桑家便再无惊才绝艳的后辈。 话又说回来,幻天宫四大氏族,不管哪一族,其实力都不容小觑。若不是其内部不合,估计天下宗门未有可比。 魏无伤侃侃而谈,其间有他们早就知道的,也有他们不知道的。但不管是听过还是没听过的,众人都听得很是入神。因为此刻他们正身处灵州,自然是希望能多了解些幻天宫的情况。 见魏无伤言语告一段落,正在那喝茶品茗,洛羽便看向魏无伤,奇怪道:“今日入了灵州,让人倍感怪异,众人敬你乃是青云榜中人,倒是说得过去。可我乃是一籍籍无名的散修,他们为何敬我?” 闻得此言,不等魏无伤说话,身旁魏无忧便搭上洛羽肩膀,道:“你知道那么多有趣的神话传说,懂得许多道理,竟然吃的都比我多!怎么叫籍籍无名?我看你比某人强,本大圣看好你。” 洛羽是哭笑不得,只得道谢。 魏无伤放下茶盏,直接无视了魏无忧,他一开折扇,傲然道:“本公子乃青云榜天才翘楚,仰慕者众多,不足为奇。至于鬼面兄嘛,自然是沾了本公子的光!亦不足为奇啊!” 说着,魏无伤更是臭屁地折扇轻摇,带起阵阵清风拂面,吹起片片发丝,倒是平添了几分俊逸之感。 只是众人毫不动容,反倒一脸麻木地望着他,显然是耳朵都听出老茧了。 见气氛也有些尴尬,魏无伤顿时轻咳两声,故作随意地了看向窗外天色道:“呦...时辰不早了!仙女泽明日便要开启,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 众人早已休息停当,听到此言,是自无不可。 可就在他们走出酒楼之时,洛羽忽然止住众人道:“小心...!” 不等洛羽说完,“砰!”只见身后酒楼大门竟然瞬间关闭!大街之上更是人去楼空,犹如凭空蒸发了一般,寂静的可怕!众人顿时纷纷祭出法宝法器,警惕四方! 就在这时,忽闻一声喝问声响起! “你,就是鬼面生?”声音浑厚而有力。 来者不善!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五十八章:龙丘子飞皇,头垂炫星煌 望仙界内,大街之上。 仙道酒楼紧闭的大门外,魏无忧等人纷纷祭出法宝法器,是神识外放,警惕四方! “啪嗒!”一颗啃食一半的果子,掉落在众人面前。望着眼前突自滚动的果子,众人正欲抬头。 忽闻一声喝问,自大街对面的石坊立柱上响起! “你...就是鬼面生?”声音浑厚而有力,伴随着咀嚼之声,显得来者不善!(别问嘴里正嚼着东西,怎么还能有来者不善的气势!我不管,就是来者不善!) 众人寻声仰望这高达三丈的立柱顶端,只见其上正站立着一位身高八尺有余的魁梧男子。 男子长发高束,鬓角两垂正随风招展,身着深色龙纹长衫外罩半银甲,是面容刚毅,双眉拂风,目如鹰盼俯视众人,尽显孤傲健儿气。男子虽说看着英武,面相也是极好,但其额头两侧发髻边缘,却有处微微凸起的灰色骨状物,显得有些影响美观! 魏无伤见得柱顶墨绿色长发的男子,他摇扇逗笑道:“原来是龙丘氏的飞皇少主,数载不见,呦~这身高!该有三丈了吧?” 说着,魏无伤便一边调笑着打量来人,一边传音众人,提醒道,‘此人就是龙丘氏族的少主,龙丘飞皇。龙丘氏体质强悍,不让古之炼体士,行事霸道悍勇,尤其是这龙丘飞皇出了名的嗜武好战。他虽是凝星四层,但战力绝不容小觑,若是其不惜自损引动秘术,恐怕实力不在无忧之下。’ 似是知道魏无伤在传音给众人,龙丘飞皇无所谓一笑:“昙花公子?呵~本少可不是来找你的。” 只见他指向魏无伤身旁的洛羽,面露兴奋:“我是来找他的。” 说着,他不等众人愕然片刻,是一脚跺下! “轰...!”一声巨响,高达三丈的坊柱便已自上而下崩裂开来,龙丘飞皇顺势平稳而下,已身陷烟尘之中,随之爆裂声不断于那朦胧的烟雾中响起! 洛羽一见,顿时瞳孔一缩,周身血气霎那间升腾化作道道寒火! “嗖嗖嗖...!”八块碎石如飞剑一般,带起道道音啸,激射而来!可想而知其上劲力非凡! “砰砰砰...!”洛羽一脚踏出,已身化残影,带起无尽寒火,穿梭游动于众人之前,瞬间便将那爆射而来的八块碎石轰成齑粉! 随即他望向烟尘中的朦胧身影! 荡开烟尘,龙丘飞皇盯着满身寒火升腾的洛羽,兴奋得长啸道:“传闻果然不假!你还真是炼体士!鬼面生,天灵一族龙丘飞皇向你挑战!” 长啸声犹如龙吟虎啸一般,震动八方!与此同时,龙丘飞皇竟然指着众人身前的果子道:“都说挑战要于二人之间立器为鉴,我龙丘飞皇不用宝器,此果就当鉴证了。” 众人闻之,无不绝倒!洛羽倒也知道此规,却不曾想这莫名其妙前来挑战的家伙,竟然这么搞!拿个果子来当鉴证,且还是啃了一半的果子! 不等众人多想,只见魏无伤走到洛羽身旁,望着一脸狂热的龙丘飞皇,提醒道:“龙丘飞皇,本公子若是没记错,你灵州界内好像不允许私斗吧?” 大笑声忽然响起!龙丘飞皇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只见他忽然收住笑容,指了指这空无一人的大街,望向众人:“放心,本少已命人肃清方圆五里,没人会知道。” “哦?”魏无伤深意一笑,是扇点东方:“那...天后呢?” “嘁~!天后也得敬我龙丘氏三分。”龙丘飞皇不爽地指向洛羽:“何况本少与一散修比斗,算得什么?” 说着,他轻蔑地扫视众人:“今我一人前来,难不成鬼面生你不敢应战?或者说,你们都怕了我龙丘飞皇?” 龙丘飞皇话音未落,却惹恼了一人! 只见魏无忧已持棒遥指他,怒喝道:“狂妄自大!可敢吃本大圣一棒?” 魏无伤本就桀骜不驯火爆脾气,先前听闻魏无伤传音言及,这龙丘飞皇不在自己之下,他已心生不满。此刻又见这小子竟然如此狂妄,他顿时忍无可忍,势要给他来上几棒,叫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可不曾想,龙丘飞皇只看了他一眼,便很是不屑的哼声道:“凝星六层?哼~败在本少手下的凝星六层多得是,你是哪来的瘦猴?一边去,本公子找的是鬼面生!” 众人闻听‘瘦猴’二字,顿时暗叫一声完了! “瘦猴!?”只见此刻的魏无忧已掀开劝阻的朱九界与沙森,是怒火中烧,浑身符火跳动着暴喝道:“欺我太甚!本大圣定要将你这小龙儿抽筋剥皮!” 见魏无忧几近狂暴,魏无伤正要阻止,却被洛羽示意抢先。因为洛羽知道,魏无伤若来劝阻,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只见洛羽握住暴露的魏无忧手中大棒,摇头道:“大圣忘记我与你说过的话了吗?你若不能自制,又何以成就圣道?” 魏无忧是怒容难平,他恨声不甘地望向洛羽:“此人太过藐视与我。” 洛羽宽慰一笑:“事因我而起,那就应该由我来了果。好好想想,他其实是在助你。” “助我?”望着疑惑不解的魏无忧,洛羽拍了拍他仍旧举着的大棒,随即转身看向一脸笑意的龙丘飞皇。 只见龙丘飞皇满意道:“鬼面生,你不错,有担当。” 抬脚将身前的半颗果子,硬生生地踏入地面之下!一步而过,已是一道深深的裂纹足印! 洛羽抬头微笑依旧:“此战,鬼面生接了。” 龙丘飞皇顿时兴奋地正准备动手,却只见洛羽摇手道:“但是,飞皇公子得先告诉在下,为何要寻我决斗?实不相瞒,鬼某乃一籍籍无名的散修,应该没那么大的面子,能让您亲自前来吧?” 听闻洛羽之问,龙丘飞皇略一思量,便收了架势,笑指魏无伤道:“鬼面生,你难道还不知道?如今你与他可是声名在外......。” 于是,龙丘飞皇便将君山造势的内容说了一遍,众人闻之是纷纷皱眉,显然这其中透着浓浓的阴谋味道。 而洛羽则与魏无伤相视一眼之际,已同时想到了一人,‘君山’! 不等众人再想,只见龙丘飞皇不耐烦道:“鬼面生,你问也问了,本少也回了,该开始了吧?” ...... 空旷的大街之上,龙丘飞皇与洛羽相对数丈而立。 众人聚在远处观看,只有魏无伤立在二人不远处的屋脊之上,显然是准备防范于未然。 不同于寻常比斗,二人都是体质强悍之辈,又没有法器法宝的渲染,只有力与力的角逐,拳与拳的争锋! 望着不远处正升腾着的火焰,龙丘飞皇双眼一眯,目光便已穿过道道火焰,锁向那古朴的黑色面具。 四目相对,二人几乎同时向前踏出了一步,脚下石面随之寸寸碎裂四散! 龙丘飞皇虎啸一声,其身青光闪烁,已带起阵阵罡风,向着洛羽一跃鞭踏而来! 望着那带起的呼啸罡风,竟然将所过之处,纷纷击碎破散!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得多么强悍的肉身劲力,才能有这样的威势啊?于是他们纷纷担忧地望向洛羽。 可此时的洛羽早已化身残影,以毫不逊色于龙丘飞皇的速度电掣而至!那所过之处,似被剑气分割过一般!他们知道,那是因为洛羽速度太快,所产生的劲风刃气! 龙丘飞皇一脚扫下,洛羽一拳挥上!气劲刃浪四散炸开! “砰!”二人身形瞬间爆退数丈! 龙丘飞皇后空回翻,随即一脚后踏,地裂石开,便已止住了身形。而洛羽却是影随身至,单手一握,已绕柱卸去反震之力!待其稳稳站定之时,那一根再寻常不过的木柱,竟然自他先前所握之处齐齐折断了! 第一次交手,二人好似旗鼓相当! 茹芊儿望着毫发无损的洛羽,总算轻舒了口气。 身旁吾灵雪亦拍着胸脯道:“还好,势均力敌。” “势均力敌?”身后吾灵风观察仔细,他摇头沉吟道:“看似平手,实则鬼面道友落了下风...。” 不等其说完,一脸不爽的魏无忧,已不服道:“鬼面生怎么会不敌那小龙?我看就是旗鼓相当。” 身后朱九界与沙森顿时同声喝道:“对!旗鼓相当。” 吾灵风也不争辩,只指了指洛羽身前折断的木柱,担忧道:“第一击乃是彼此试探,不是全力,也该有个六七分。龙丘飞皇震退之后,于空中回落,只凭一脚之力便止住身形。而鬼面道友却是一路倒退卸力,最终还要靠那根木柱才能完全卸掉劲力。” 闻得吾灵风分析,众人已面露凝重,显然是开始担忧洛羽了。 可魏无忧却很是不爽的道:“你以为本大圣看不出来?” 话未说完,身后朱九界与沙森便同声相喝道:“对,看得出来!” 魏无忧语势突遭打断,顿时回瞪二人一眼,随即接着道:“你以为本大圣看不出来?鬼面生他这是智取,那龙丘飞皇一看就是浑身蛮力,不用脑子的家伙,岂能斗得过鬼面生。” 众人闻之语塞难言,是呵呵点头。暗道‘您说人家蛮力,不动脑,您呢?这力与力的角逐,拳拳到肉,难不成用脑子去挡拳头?’ 还别说,此刻激斗之中的洛羽还真用起了脑袋! 只见,此刻的洛羽正用身法的优势,身化流光残影与龙丘飞皇缠斗在一起。龙丘飞皇不愧为龙丘氏的天才少主,体质强悍不说,其腿法厉害非常!天龙步神通在其脚下,竟然如龙行虎步一般,带起呼啸轰鸣,不断步步直逼洛羽要害。 天龙步乃是龙丘氏家族神通,威猛异常,一步踏出犹如龙吟虎啸,威不可当。先前龙丘飞皇在未出天龙步之前,洛羽还能斗个平分秋色。可此刻的他顿觉险象环生,若不是自己速度惊人,估计早就被轰得重伤! 见洛羽身法神通了得,自己的天龙步竟然被其避过,龙丘飞皇顿时怒起,只见他踢开洛羽‘骚扰’而来的一拳,暴喝道:“鬼面生,纵使你身法了得,也难逃一败!” 说着,只见其浑身青光乍现,身体竟然开始模糊了起来!随即众人便看到,龙丘飞皇一步跃出,已出现在洛羽近前!两人突一交手之际,只见龙丘飞皇踏足的脚印处,竟然显露出一道分身,将洛羽夹击在中间! “天龙分身!”身居高处的魏无伤顿时惊起,露出担忧之色。 天龙分身,乃是龙丘氏天赋神通,随天龙步而出,可踏八步,而出八道分身!每一道分身都有不让本尊的实力,只不过随修为高低,所踏出的分身数量有限,更持续不了多久。可即便如此,两个龙丘飞皇已不是现在的洛羽可以抵挡的了! 见此,魏无伤已准备出手...。 可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只见夹在中间,本是疲于应对的洛羽,不知怎的竟然游刃有余了起来!而更诡异的是,两个龙丘飞皇正在相互攻击,像是被洛羽施了咒语控制了一般! 此刻,龙丘飞皇很是气恼,以他的修为,能踏出一道分身已经不易。本来以为凭借分身合力,必能将这鬼面生击败,那他龙丘飞皇将扬名天下。 可不曾想,自分身出现后不久,眼前这鬼面生,竟跟忽然变了个人似的!不管自己如何攻击,他都一一接下!可怪异的却是,自己明明打在他身体上的一拳一脚,都瞬间滑开,反倒攻向了自己的分身,且诡异的是还劲力倍增! 仍旧不死心的龙丘飞皇,再次怒喝:“鬼面生,我已看破你的妖术!” 说着,他已是一脚扫来,对面分身更是一同发难! 洛羽见了顿时一乐:“这可不是妖术,乃是神通,斗转星移!” 只见他借助七步踏歌诀速度优势,是身形一错,抬手向后一引那扫来的强劲一脚,便将其顺势一推,导向身后同样扫来的腿影! “砰!”一身震耳的轰击声响起,龙丘飞皇分身瞬间消散! 洛羽见龙丘飞皇本尊吃痛,躬身俯首之际,他顺势一抬其首,便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下,一记头锤凶猛的砸下! “砰!”白光乍现于眼前,龙丘飞皇顿觉眼前忽明忽暗,天地倒悬! “这!”众人没想到,洛羽竟然真的用脑袋将龙丘飞皇击败了! 龙丘飞皇在这一击之下,是抚头晕眩倒退!他只觉天璇地转,脑中轰鸣!望着身前幌动的天地间,似站着一个头戴黑面行礼的模糊身影...! 洛羽望着身形不稳的龙丘飞皇,他微微行礼:“飞皇少主,承让了。” 好不容易才止住晕眩之感,龙丘飞皇望了望微笑以对的洛羽,感受着脑门和腿上传来的剧痛,他最终还是回了一礼,沉声道:“鬼面生,现在本少相信了,你的确名不虚传,尤其是那斗转星移的神通,竟然破了我的天龙分身!” 洛羽见了,无奈一笑:“也是被飞皇道友给逼急了,才想出这么个办法,算不得神通。” 闻听此言,龙丘飞皇反倒不悦地伸手指向洛羽:“我天灵族人最敬强者,胜便是胜了!本少说你名不虚传,你便是!不过,你也别得意,我龙丘飞皇还会再来的,直到战胜你!” 说着,他便转身离去,同时还不忘挥了挥手。 此刻,众人已来到洛羽身旁,望着一瘸一拐远去的龙丘飞皇,魏无忧不屑道:“装什么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赢了一样。” 望着衣襟多有破损,有伤在身的洛羽,魏无伤抛来一件青色长衫:“换上吧!本就一文人,偏整得自己跟武夫一样。” 接了长衫,洛羽服下一枚固体丹,无视疼痛的笑谈道:“都成这样了,何来斯文?” 说着他便望向龙丘飞皇消失的方向,感叹道:“这龙丘飞皇很强,总感觉他有所保留。” 魏无伤也看了眼远方,点了点头:“你感觉没错,龙丘飞皇若不顾一切使用秘术,估计连无忧也不是他的对手!” “嘁~!”魏无忧是嗤之以鼻,突自舞动手中大棒:“本大圣从不动手,只需一棒,便可抡死那小龙儿,你们信不信?” 乘他舞棒之际,众人默默转身离去。 只留下后知后觉,大棒杵地,不断呼喊催问的魏无忧! “别走啊!你们到底信不信啊?”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五十九章:八方待昙花,半句高深话 灵州虽然禁空,不许私人驾驶飞梭或者乘坐骑飞行,但每一座上规模的界内,几乎都有公共飞行点,曰之羽晶飞梭台。 羽晶飞梭台,建立在望仙界正中,状若参天巨柱,自下而上,八方分散旋转延展而开三十六座平台。每座平台之上,皆阵纹环绕,有羽晶飞梭一架。 这羽晶飞梭可不同于雷音飞梭! 羽晶飞梭长达九丈,虽然速度比不得雷音飞梭,但却可数十人同乘,形似无柄短剑,尾小而开斜三角叉,通体银白晶羽覆盖,铭有怪异古朴云翔阵纹。 在昙花公子很是阔绰的交付完不菲的灵晶后,八人已经站在了一处向南的平台之上。 洛羽震惊地望着这高达一丈,通往仙女泽的巨大羽晶飞梭,不禁感叹灵州天灵族奇思妙想,花样繁多! 据魏无伤所言,除了灵州与烟雨阁外,其它任何地方都没有羽晶飞梭台。这是灵州所特有之物,就连他的雷音飞梭,也是花费不菲的灵晶,在这灵州拍卖得来。能让花灵晶眼从不眨的魏无伤,说出不菲二字,可想而之这飞梭价格得多昂贵。 天灵族对于阵道的理解远远高于外界,在灵州阵道可谓运用到了极致。不仅是以阵为基的飞梭,代替城墙的界,还有更加厉害的传送阵。 不过传送阵建立复杂,需要具备极强的空间领悟力,远非飞梭可比,就连幻天宫内部都很少见到,更不要说外族之人。 就在众人进入羽晶飞梭之际,一道传音剑忽然自魏无伤身侧一丈外显露,随即没入其伸出的手中! 魏无伤随手挥去传音剑,不等洛羽相问,他已是无奈一笑看向洛羽道:“现在是人人皆知我魏无伤凭一人之力擒了妖主,你鬼面生实力更是不下于我。这不!连天女都开口夸赞了。” 洛羽略一思索,便会心一笑:“她这是在问你要妖主。” 魏无伤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便越过正微笑的洛羽向飞梭内走去。 只见他头也不回地抬扇后指,懒散道:“她是在问你要。” 洛羽顿时愕然地看向,正挂在自己腰间的百妖袋! 自从上次收了妖主鼋目吞天蛟,他们便一直忙着赶路,也未得空取其妖丹提升境界。妖主的妖丹自然非比寻常,若是服用定然能够有所提升,说不定自己还能因此使出七步踏歌诀的第三步。即便无法使出,可妖主肉身对玄白来说,也是难能可贵的宝物。 此次,他们还没到仙女泽,便已莫名其妙来了一次上门挑战,现在就连天女都向他们索要妖主了。他知道此事多半是君山的手笔,看来此次仙女泽之行,殊为不易! 很显然,魏无伤已将难题抛给了他,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君山欲引四方之力,来打击他们,那他洛羽便不能坐以待毙。妖主对他境界提升虽说重要,但若能用妖主换来天女乃至幻天宫的支持,则对此行利大于弊。 何况,闻魏无伤之言,仙女泽闻道乃是道悟之争。不说幻天宫决不允许任何武力争斗,即便是各大宗门世家,估计也不想因为这些个人恩怨而得罪幻天宫。毕竟幻天宫实力非比寻常,天后脾气也不大好不是? 收去一脸无奈,洛羽望了眼南方无垠的天际,他喃喃笑语:“借力打力?若我不入瓮,岂不叫你失望......君山?” 说着,他已迈步进入飞梭之内。 羽晶飞梭之上,闪烁道道晶羽阵纹,如鲲鹏展翅一般,四散而扩!瞬间便翱翔而起,向南啸空而去。 ...... 灵州,仙女泽。 仙女泽水泽不大不小,却形如圆,中有二亭相对而立,静居于薄雾飘渺,如镜水面之上。西依断流岭山脉,山石错综,水榭依山叠折缓流而下,潺潺而动。再配以三面林荫茂盛,斑斓色润,可谓湖光山色,美若瑶池仙境。 此刻,在这仙女泽湖畔,几处高低错落的大石之上,正分派而坐不少衣着各异的年轻男女。这些行色各异的人,自然是前来参加仙女泽闻道的各宗门世家弟子。 自青丘南麓捕获妖主失败,君山便领着君峥等年轻子弟与门徒赶到了仙女泽,此刻的他们正分坐于一块低矮的大石之上。 君山盘膝而坐,状似假寐,膝盖之上正横放着长剑巨峰。而身旁随意而坐的君峥,正观察着湖泽对面的一块高起的大石之上,那些内着月白长衫,外罩绿霞衫的仙灵宗弟子。 君山狭长的双目闭合,淡淡问道:“他们还未到?” 君峥回过神来,看了眼状似假寐的兄长,摇头疑惑着:“魏无伤与那鬼面生还未到,奇怪啊!按理说魏无伤有雷音飞梭,应该在我们之前到,如今仙灵宗其它弟子都到了,可真传弟子却一个未至!难不成他们已看破兄长计策,索性不来了?” 君山缓缓睁开双眼,当他看了眼一脸疑惑的君峥后,便抬眼瞅了下,旁边一块高出许多的大石。 待望见那大石上那些身着黑色长衫,外罩墨绿劲武长袍,一脸傲气的秋水宗弟子后,他收回目光,最终望向水泽对面的仙灵宗位置,淡淡而笑:“此等附庸风雅,天女仙子皆至的盛会,昙花公子又怎会缺席?他们会来的。” “可是?”不等君峥再说,君山便再次闭目,吩咐道:“峥弟,莫家的恩怨,你还需亲自赔罪才是。” 君峥闻声顿时皱眉,随即他犹豫地望向对面,那些身着檀木紫长衫,脖颈肩缠玄底驭风围脖的一众万仞山莫家之人,不解道:“兄长,我与那莫童有......。” 不等其说完,君山便伸手打断,沉声强调道:“莫童乃莫家家主之女,自然要顾及颜面。你与莫童之事,她不说,但不代表不记恨。必须要去!你要明白此间非友便是敌。” 君峥闻之为难道:“兄长,纵使小弟去了,可莫家也不可能站在我们这边啊!” 此刻,君山正面带笑意地望着莫家之中,那折扇不停摇曳,焦急四处张望的莫家少主莫庄,他笃定道:“莫家可不止一个莫童,不是还有一位爱慕天女的少主吗?” 闻声,君峥顿时望向那正焦急四顾的莫家少主,随即他忽然惊觉道:“兄长高见!魏无伤得了妖主,若送予天女,天女定然感激;若是不送,则天女不悦。可不管是天女感激还是不悦,这莫庄定然不爽于魏无伤,如此......。” “恩,去吧。”说着君山又重新闭上了双目,显得气定神闲。 君峥连忙恭敬地行了一礼,向着莫家而去。 ...... 一处高耸的大石之上,仙灵宗一众先到的亲传弟子,正面露担忧地等待着。 其中一名女弟子,正嘀咕道:“明日仙女泽便开启了,大师兄他们怎么还未到?” 身旁一名仙灵宗男弟子,则望了眼不远处,一众身着白衣貂绒斗篷装束的玄天宗弟子,皱眉低语道:“自昨日我们到来,那白衣燕飞雪,便来了数次,点名要找大师兄,恐怕是来者不善。” 闻得此言,另一名长相俏皮的女子,嘟囔着:“还能善到哪去嘛!不就是看不惯咱们大师兄仅凭一人之力,便擒了妖主呗!他燕飞雪还不是想压一压大师兄,来抖威风?他以为咱们仙灵宗还怕他玄天宗不成?” “住口!”不等众人再议,一名显得气象沉稳的男弟子,已回首扫视众人,同时沉声喝道:“休要聒噪,我等身为亲传弟子率先而至,大师兄未到,更当谨言慎行!我仙灵宗以不争立山海十万载,燕飞雪是与大师兄齐名的天才,纵有比较争锋之心,也是个人行为,焉能妄议影射两家宗门和睦?” 见师兄训斥,众人纷纷闭嘴。 只见那俏皮的小师妹缩了缩脑袋,在师兄瞪来的目光下,她吐了吐舌头,便埋首开始了转手指! 见此,沉稳师兄回过头来,他不经意地扫了眼目光不善的玄天宗、秋水宗等宗门世家,随即又望了眼意向不明的云梁州望月宗与云家后。他隐有担忧地收回目光,随之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心中喃喃‘大师兄,此行不易啊!’。 ...... 走出羽晶飞梭台,魏无伤伸了个懒腰,便眺望着远处正朦胧在林荫薄雾中的一片湖泽。 随即,他用力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叹道:“多清新的山水之气啊!仙女泽天籁道音仿佛就在耳畔缠绕。” 众人亦尾随而至,洛羽望着一脸陶醉的魏无伤,是一记如来神掌拍在了后者肩头,压得魏无伤险些栽倒在地!引得众人一阵嬉笑。 望着一脸不爽的魏无伤,洛羽取笑道:“恐怕仙女泽不是道音缠绕耳畔,而是纷争缠绕身旁哦!” “嘁~!”魏无伤折扇‘哒啦’一开,自信道:“在仙女泽可不兴动手,乃是动口。若说修为,可能还有那么几位,能勉强胜本公子一点点。可要说这口才嘛,魏某天下无双矣!” 望着魏无伤那伸出的拇指与食指间比划的距离,魏无忧抬手打开,鄙夷道:“你那花言巧语对女子还管点用,能比得了我鬼面兄?” 闻得此言,魏无伤郁闷着回首,是指着正嘴角噙笑的洛羽,望向魏无忧道:“你瞎啊?我才是你兄长,你认识他才几日?” 魏无忧不屑地瞥了眼魏无伤,随即搂着一脸苦笑的洛羽便向前走去,道:“人家会说神话传说,你这自命不凡的兄长何时说过?” 闻得此言,魏无伤面上虽是郁闷,可心中却是欣慰。显然洛羽的出现,改变了他这桀骜不驯的弟弟,也让他们兄弟的感情,慢慢的开始回温了。 望着向南而去的众人,和那一对勾肩搭臂的身影,茹芊儿收回目光,妩媚笑望着好似一脸郁闷的魏无伤:“看来,你很开心。” 魏无伤顿时一怔,看向千娇百媚的茹芊儿,戏言道:“看来,唯有芊儿深知我心啊?” 茹芊儿顿时瞪了他一眼,嗤道:“不怪令弟说你只知花言巧语,不过与洛...他比嘛......!魏公子恐怕还是差了许多哦?” 二人并肩而行,魏无伤望着一脸玩味笑意的茹芊儿,他疑惑道:“难不成鬼面生那家伙,也会甜言蜜语不成?” 闻得此言,茹芊儿便将过去天慧福地中,洛羽的那些土味情话,添油加醋的一一道出。同时还不忘捎带上了洛羽被七擒七纵,一人‘怒怼’外室全部弟子的风光事迹。听得魏无伤是惊愕连连,自叹不如,感叹而呼‘既生无伤,何生羽啊!’ 见魏无伤这故作苦涩的模样,茹芊儿是笑得更是娇艳。 眺望远方那断流岭畔,薄雾中的一片湖泽,茹芊儿疑惑问道:“你真不担忧?” 魏无伤似是知道她所指何意,只见他依旧气定神闲的走着,笑道:“有何担心?仙女泽内不允动手,无非是些言语挑衅、道言争锋罢了。青云榜本公子虽说排名最后,但这仙女泽闻道,魏某还从未言败过。” 说着,魏无伤瞅了眼四周,便凑上前来。在茹芊儿略有羞涩的神情下,他悄声道:“再说,咱们不是还有状元嘛?” 茹芊儿忍受不过耳畔的奇痒,她推开魏无伤,瞪着凤目嗤道:“谁跟你是咱们,就算鬼面生会诗词歌赋,那又能怎么样?仙女泽闻道岂能以此分高下?” 被茹芊儿推开,凤目瞪来,魏无伤显得很是受用,只见他嘚瑟道:“这你就不不懂了!所谓‘大道起于天地,修士悟于心海。诗词歌赋仄者止于物,达者腾于九天,心通天地,赋振山海,言语为表,道纾可感山海气运啊!” 闻得魏无伤之言,茹芊儿惊愕道:“仙女泽闻道,真的是比诗词歌赋?” 魏无伤点头一笑,指向那远方的仙女泽,笃定道:“何止诗词歌赋,只要是自己感悟,哪怕道经玄言,亦可一吐为快。至于胜负如何,仙女泽湖面之上,云雾闻音洞开时,自有仙声道音传响四方,霞光沐罩言者身。” 茹芊儿望着魏无伤所指的仙女泽方向,她沉默了!她和洛羽一直都以为,魏无伤先前所言诗词歌赋,乃是戏言,没想到是真的!在此之前,她还一直以为,诗词歌赋乃是修真界微末之技,却没想到魏无伤这等青云榜的天才翘楚,竟然也道出‘以词赋之言共振山海,得大道气运眷顾!’ 想到这,茹芊儿看向前方正与众人欢笑而行的洛羽,略有期盼的问道:“也不知鬼面生是此道仄者,还是达者。” 此刻,魏无伤正折扇轻摇,风度翩翩地走着,好似游山玩水一般,四处观看着。 见身旁茹芊儿呢喃之言,他无所谓的道:“是不是达者,本公子倒是不知!但,他绝不是微仄而言者。” 茹芊儿一听,顿时侧目望来:“真的?那我去考校考校他。” 说着,她便向着众人追去。 魏无伤收回望向佳人倩影的目光,随即折扇莫名向右一扇,便是一道绿色荧光,瞬间射向右侧林间深处,待得火花一跳,便是一阵阴影闪动,随即火光消逝! 见林间依旧宁静,魏无伤不屑地轻笑了一声:“谷影宗?有点意思。” 喃喃自语两声,魏无伤好似一切都未发生一般,只见他收起百花折扇,便赶上众人,一起有说有笑地向着仙女泽而去。 ...... 待众人远去,方才林深亮起火光处,竟然显出两道衣着狼狈的男子身影! 二人虽然身着灰色长衫,外罩灰貂绒长袍,但却衣裳灼损严重。甚至皮肤之上,都有多处灼伤的痕迹,显然是魏无伤那随意一扇的功劳。 只见,其中一被烧灼得袒胸露乳的青年,皱眉道:“师兄,我们被发现了?” 另一名年长些的高个青年,抹着满脸黑灰,气恼道:“蠢货!都被点了!难道他昙花公子会四处放火玩?那可是青云榜的天才,岂是我等无垢期的小修士可以比拟的?” “是是是!有理!”年轻谷影宗弟子,顿觉很有道理地敬佩点头。 见此,那高个谷影宗弟子,自得道:“幸好师兄我方才机智,嘀咕着是出来散步,要不然就不是一把丹火了!圣女也是的,为何要让我等前来打探魏无伤?” 那年轻谷影宗弟子闻之,是点头不断。 可当他听到最后,连忙纠正补充道:“师兄,圣女是要我们打探魏无伤一行,特别是那同行的鬼面生。” “啪!”年轻谷影宗弟子脑门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收回手掌,高个谷影宗弟子,不爽地盯着正抱头叫苦的年轻弟子,训斥道:“要你话多?愚蠢!话别说满,要说一半留一半,才显得高深,懂吗?” “原来如此!有理!有理!”年轻弟子连忙换做一副惊醒的表情,随即他一脸坏笑的揣测着:“师兄,你说圣女她会不会?” “恩?”见年轻师弟话到一半却突然不说了,他顿时不解:“为何不说了?” 年轻师弟,顿时隐有得意的呵呵笑道:“高不高深?” “啪!”年轻谷影宗弟子脑门上,又一次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就你小子还想装高深?”望着着一脸郁闷的年轻师弟,高个师兄哼哼着骂道:“蠢货!师兄我再告诉你一个道理,别在比你强的人面前说一半留一半,那样你会永远没有机会再开口。原因嘛!师兄我就不说了,要高深,高深,懂吗?” “高明!高见!高深啊!”年轻弟子,顿觉师兄句句至理名言,是佩服无比! 高个师兄见了是得意一笑。 不过片刻,他便祭出一把传音小剑,神识烙印一番,便将其祭向长空而去。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六十章:谷影珈男双影,飞雪神识玄喑 仙女泽畔东北方位,有一处略矮的大石平台,其上正襟危坐着一众身着灰衣,外罩灰色貂绒长袍的谷影宗弟子。 谷影宗地处神赐大陆西北之地,影州。其宗虽说立宗日久,但规模却不大。在一众宗门世家之中虽说其排名靠后,却也能屹立不倒,倒也有其独到之处。 据闻谷影宗坐落于影州的流影山脉与断云山之间一片峡谷之中。其宗一年四季,皆隐没于阴影之中,不见阳光!最为诡异的是,其宗门所修神通,可吸人灵力,怪异非常!其宗中除却宗主老祖之外,并无任何长老,唯有圣女一名,权不下于宗主,可想其尊。 如今在这一众谷影宗弟子当中,那端坐在前,身姿苗条,眉心一点紫莲印记的女子,正是谷影宗圣女——珈男。 她身着紫色罗衫飞霞长裙,袖纹玄色莲花,银丝勾出几片祥云点缀衣襟之上,正若隐若现地遮掩着她那婀娜的身姿。她虽然肤白胜雪,面如银月柔光,可那蓝色的瞳孔却给人一种冷若冰霜的感觉!再配以微抿的紫艳薄唇与那蕴在眼角眉梢的粉黛,叫人顿生冷艳之气。 珈男圣女又唤作冷月圣女,如今已是凝星五层的修为。而在圣女珈男之后,则跪坐两名身姿娇小,身着紫装外披灰绒长袍的女侍。这两女倒也奇怪,是生得身姿一模一样,且一动不动,如同珈男圣女的影子一般!他们一个面带金面,一个面带银面,也不知容貌如何?叫人顿生好奇之心。 一道传音剑光自圣女珈男一丈外凭空显现,瞬间便已飞掠而来! 待芊指一弹,圣女珈男已收了传音剑光。不过片刻,她微微闭合冰蓝的双目,薄唇轻启:“他来了。” 闻得圣女那似是告知,又好似自语一般的空冥声,身后二女身体随之微微一颤!转瞬回归平静。 珈男双目依旧闭合,不苟言笑。 不过片刻,只见那银面侍女竟忽然站起,似要离去! 可就在这时,只听得珈男圣女开口道:“他还是他,你却已不是你。” 闻得此声,那叫作银儿的侍女浑身一颤,随即木然坐回。 看了眼银面之下,那滑落的泪珠,身旁金面侍女则望向珈男圣女那婀娜的背影。 随即,她犹豫着恭敬道:“圣女,真是他吗?” 倩影未有任何变化,亦无任何回应,似乎已入了定!但二女却知道了答案。 可就在这时,那叫作银儿的侍女,似带有乞求之意道:“我不想与他为敌。” 圣女珈男竟然开口,淡淡回问:“既非敌,亦非友,闻不能见,见不得言,那是什么?” “是......我...!”银儿顿时语塞。 只见珈男圣女沉声道出:“本我已去,你们已失了‘我’字,是什么,还重要吗?” 二女闻之一怔,随即拜伏在圣女身后,惆然悲声道:“金儿、银儿,谢圣女点化。” “呼~!”圣女珈男缓缓睁开双目,她叹息道:“你们终究只愿说出一半啊!那本座也告诉你们一半,‘谷影宗无争斗之心’。” 闻得此言,二女顿时声有喜色,再拜道:“金儿、银儿,愿终身遵圣女之命,侍奉左右。” 圣女珈男闻之,神色依旧冷艳。 她望着这雾气越发浓郁的仙女泽,喃喃自嘲:“雾遮仙女身,谷影无今生......我,也没这我字啊...” 而就在圣女珈男喃喃出神之际,身后不远处的林间却传来阵阵脚步婆娑声! 修真者何其耳聪目明,神识强大?仙女泽畔各宗门世家子闻之,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只见人未到,洒脱的笑声却已伴随着花香,飘入这仙女泽畔! “诸位道友,魏某来迟一步!” 声未落,魏无伤已率众穿林而出,来到湖泽之畔。 见此,湖畔众宗门世家子弟纷纷望来,就连那些状似冥想的弟子也睁开了双目! “大师兄、二师兄到了!”仙灵宗先至的一众亲传弟子,更是欢喜招手。 只见魏无伤是一手持扇,一手向着自家宗门师弟师妹们很是洒脱地挥了挥手,随即他遥礼四方:“预祝诸位,云开雾散,沐道霞光。” 此言一出,魏无伤真可谓风度翩翩,神采飞扬! 洛羽在其身后一一观之,见有微笑以对遥望回礼的云梁州云家与望月宗;也有神色不善的秋水宗与君家;亦有不动声色的玄天宗等等,总之是神态各异,各不相同。 将其一一看在眼中,洛羽在笑容满面的魏无伤之后悄声道:“看来你人缘不大好啊?” 魏无伤笑容依旧,百花折扇半遮,反笑道:“不是我,是我和你。” 不等洛羽再说,魏无伤已飘然而去,领着众人前往仙灵宗所处西边的一块大石。 这块大石紧临断流岭水瀑,与幻天宫所处的一高一低两处断崖只有一瀑相隔,可想而之此次天女对仙灵宗的重视。 待为众人介绍完洛羽与茹芊儿,众弟子顿时围住茹芊儿连连夸赞不止! 而无人问津的可怜洛羽,则独自来到这大石边,观看这雾气化云的仙女泽。 魏无伤不知何时,来到了身旁,他望了眼最高处空空如也的断崖孤亭,随即笑叹:“此处坐着叫人着实心神不宁啊!” 洛羽知道,天女将此绝佳位置留给仙灵宗,乃是暗指妖主之事。不过他心中早已有了计较,自然无所谓一笑。 洛羽见孤亭之下,还有一处相对较小的断崖,其上正有一人向他看来。仔细一看,竟然是先前交手过的龙丘飞皇! 见此,他微笑遥礼,龙丘飞皇先是一愣!随即,向着洛羽随意地摆了摆手,便转身回归族内。 魏无伤见了,悄声望向断崖道:“不知为何?幻天宫四族只来了两族,那便是龙丘氏了,看情形龙丘飞皇挺认可你的。只是龙丘氏与天女一脉向来不合,若是我等与天女交好,必然为龙丘氏不喜,难啊!” 望着一脸感叹为难的魏无伤,洛羽笑问道:“那魏兄觉得是交好天女还是交好龙丘氏?” 魏无伤是想也不想,便断然回道:“这还用想?当然是女...天女了!” 洛羽闻之,笑道:“所见略同。” 见此,魏无伤也不多言,他随即示意湖泽对面的两块一高一低的大石,道:“那便是秋水宗与君家,看情形来者不善。还有左近那块大石上各个身着白衣,身披貂绒斗篷的就是玄天宗。玄天宗与我宗有灵草生意往来,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不过燕飞雪好争名,心胸不够开阔,需得提防。” 洛羽顿时望向玄天宗方向,见那大石边正站立一身罩白衣,肩披貂绒斗篷,面如冠玉望向他们的一位冷厉青年。 见此,他示意的问道:“那装酷的白衣青年,就是青云榜排名第四的燕飞雪?” “装酷?”闻听这新鲜的词藻,魏无伤顿时拍扇叫绝道:“绝了!用得妙!就是这装酷的燕白衣。” 二人正说着,只见湖泽对面,传来一声断喝:“白衣燕飞雪,谢昙花公子与鬼面道友懿美之词。” 燕飞雪此言一出,是霎那间打破周遭平静,众人顿时议论纷纷,不知其何意。 魏无伤则不爽道:“这燕白衣竟然偷听!” 洛羽见了却笑道:“他这是在告诉我们,我们一言一行,他都了如指掌。这是想与你魏昙花比神识啊!哈哈哈~” 闻得此言,魏无伤是不爽地撇了撇嘴,随即挥手便是一个神识结界打出,罩住二人。 可就在这时,只见对岸燕飞雪不屑道:“昙花公子有力擒妖主之能,想来神识强大,燕某便讨教一二。” 说着,洛羽只觉对面的燕飞雪,那如冠玉一般的面容为之一肃,自他身前脚下湖泽之上的云雾竟然纷纷左右破开,似有无数刃气肆掠而过,竟向着他们极速袭来! “喑喑喑....!”神识威压之声不觉于耳,直入识海!带起周遭云雾退散,湖泽四周宗门世家子弟更是惊愕连连! 闻得身后众人多有痛苦之声,竟然连凝星六层的魏无忧都隐有痛苦之色! 身处神识结界内的洛羽,见众人如此,眼前魏无伤的神识结界,都似要被压制一般! 他眉头一皱!暗道,‘这燕飞雪好生厉害!同为凝星七层,竟然神识还略胜魏无伤一筹!’ 似是知道洛羽所想,魏无伤苦笑道:“燕飞雪长居雪山之巅,受风雪凛冽之气肆掠,神识相较要强上不少。” 洛羽闻之微微点头,可当他见得身后众人多有痛苦之色时,心中亦有不爽:“既然是神识比较,为何波及他人?” 魏无伤祭出神识的同时,他亦不屑一笑地望向对面一脸傲然的燕飞雪,沉声道:“无他,装酷尔!” “恩?”洛羽顿时愕然,暗道魏无伤现学现用,倒也恰到好处! 二人对话之间,只见对面燕飞雪讥讽声已传至四方:“昙花公子如此神识修为,倒是如何擒得妖主?着实叫人费解!” 四方宗门世家子弟闻之,是议论纷纷,显然是开始怀疑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只见洛羽青衫之下的玄纹手臂,已是荧光闪烁。 只见他很是随意的搭上,剑眉微锁的魏无伤肩头,悄声道:“打他脸!” 魏无伤惊闻洛羽之言,暗道‘你以为本公子不想打他脸?可本公子难啊!’ 而就在他郁闷之时,忽然!他只觉周遭顿时神识压力一轻,那燕飞雪肆掠而来的神识威压,竟然被纷纷阻隔在大石平台外! 见众人神色缓和,魏无伤惊愕地望向一脸笑意的洛羽!随即他会心一笑,开始了全力‘打脸’! 形势可谓瞬间逆转!燕飞雪只觉魏无伤的神识,忽然变得异常‘坚固’,而自己的神识威压竟然无法寸进对方平台内一步,纷纷被阻隔在外!好似被一无形的猛兽在肆意蚕食一般! 燕飞雪的感觉不错,这‘猛兽’正是洛羽放出的玄鱼。玄鱼有抵御神识之能,当初洛羽在后山,被君家老祖君风阳分身神识压制定身之际,也多亏了有玄、白相助,才得以解除定身,同时干扰了君风阳片刻! 如今燕飞雪的修为自然不能与君风阳相比,当然此时的玄、白也远非从前。洛羽知道,当时的自己是在五行洞天的领域加持下,隐有堪比圣堂的实力!此刻玄、白虽有提升,拥有抵御神识之能,却没有反击之力。 可即便如此,也已经足够了!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六十一章:一言绑少主,八方空冥处 仙女泽两岸湖畔,玄天宗与仙灵宗所处之地,神识威压喑喑之声不绝于耳,周遭空间都仿佛为之折变紊乱! 湖泽之上更是被二人神识之力,强行破开了云雾!那露出的碧绿湖面仿佛是连接两处大石的玉带一般,众人见之无不色变!青云榜中人物,不愧是惊才绝艳之辈。竟然仅凭神识威压,便可造成此等威势,叫人望尘莫及。 此刻,湖泽两畔的众宗门世家弟子,正望着这戏剧化的一面!先前还是玄天宗燕飞雪占尽上风,此刻不过数息却已峰回路转。 只见仙灵宗大石之上的众弟子皆气定神闲,那鬼面生与魏无伤更是有说有笑,显得很是轻松。 再看玄天宗这边,却各个面露痛苦之色,唯有燕飞雪还在不死心地一边神识突进着,一边祭出结界抵抗! 燕飞雪分心两顾,而魏无伤则是一心攻击。这般此消彼长之下,竟然隐隐占了上风! 至此,已高下立判,众人更是一脸敬佩地望向魏无伤,同时私语声不断! “...竟然连青云榜排名第四的燕飞雪都不是对手!” “昙花公子果然隐匿修为!看他游刃有余,显然还有余力......” “耳闻不如目见,传闻果不虚也。” “......” 见自己已占了上风,魏无伤便见好就收。 只见他收了神识,向着远处一脸不甘之色的燕飞雪,得意地行了一礼,高声故作懒散而笑:“得亏了燕兄承让啊!险胜、险胜!真是清风随花飞雪伤,一语承让道我芳啊!哈哈哈~” 闻得魏无伤嘚瑟之言,众人纷纷窃笑不止。 而燕飞雪那如冠玉一般的面容上,则是阴晴不定,显然气恼至极! 可还不等他发作,身后一位师弟,便怯声犹豫着提醒道:“师兄,仙灵宗与我宗有灵草灵药往来,恐怕不宜......” 不等其说完,只见燕飞雪已是怒目而视,沉声道:“你是在指责我不知大局?” “这...从何说起?”年轻师弟连忙,拜道:“师弟不敢!” 见此,燕飞雪怒哼一声,便盘膝闭目而坐。只看他那微颤的眼帘,便知其已经将魏无伤给恨上了。 ...... 不说燕飞雪如何,只说此刻的魏无伤却是拉着洛羽,坏笑道:“好啊!鬼面生!竟敢瞒我?着实不够兄弟。” 望着一脸无奈苦笑的洛羽,魏无伤又看了看四周,随即悄声问道:“神识为何如此强大?” 洛羽想了想,试着问道:“我若说,我身体特殊,你信吗?” 魏无伤自然是满脸不信,他顿时给怼了回来:“我信你个鬼!你以为你叫鬼面生,我就会信你的鬼话?” 洛羽莞尔一笑,随即他瞅了眼自己手臂,无奈道:“真的是身体特殊,我双臂与身俱来,一为玄鳞纹,一为白鳞纹。白者自愈能力其佳,玄者嘛...则可抵御神识。” 见魏无伤欲要追问详情,洛羽连忙打住:“别问我为什么?我还想知道为什么呢!” 魏无伤愕然道:“自己身体,怎能不知?” 洛羽也不辩解,只笑着反问道:“那你可知自己身体中水份占多少?肌肉占多少?骨骼重量又是多少......?” “这!”一大堆新鲜且看似很基本的问题问出,魏无伤便懵了。他发现好像真的不是很了解自己的身体! 不过片刻,魏无伤已将这些费脑子的问题,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见他换做一副贼兮兮的笑脸,上下打量抚摸着洛羽,羡慕道:“这身体好啊!本公子是越发的感兴趣了,什么时候咱们一起研究研究?” 见魏无伤那一脸邪笑的模样,洛羽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恶寒,瞬间便拍开他的手,戒备道:“免了,我还是喜欢美女。” 魏无伤亦笑道:“巧了!我也是啊!” ...... 就在洛羽与魏无伤闲扯之时,左近不远处一块大石之上,有一童颜秀美的女子,正静静地望着大石上迎风踏雾而立的洛羽。 见其一动一语之间,青衫伴长发随微风轻摆,更显得俊逸不凡,且不失英武之气。 莫童那清亮的双眸中,竟隐隐流露出丝丝情意,神情也越发的痴了! 忽然!身后莫小一凑上前来,指了指远处的魏无伤与洛羽,陪笑道:“爷...?” 不等其再说,莫童是头也不回的纠正道:“叫大姐!” “额?”莫小一略一愣神,随即点头笑道:“好的,姐。咱们要不要去打声招呼?毕竟上次多亏了......” “不用了!”不等莫小一说完,莫童便已断然回绝,随即他依旧望着洛羽,叮嘱道:“记住,上次出现在青丘南麓的九大爷,已经回了莫家,姐从未去过青丘南麓,知道吗?” 闻得自家爷不止一次,强调此事,莫小一倍感纳闷。如今自家这位爷不仅换回了女儿装,更是一改称呼,对过去只字不提,跟换了个人一般!不过莫小一这些年来,跟在莫童身边,倒也养成了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习惯! 只见他也不多想,便点头道:“姐,小的明白,早就交代过他们了。” 见此,莫童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她瞥了眼身旁空空如也的蒲团,疑惑着问道:“莫庄呢?” “额...”莫小一迟疑了起来! 她回头望了眼,见莫小一正偷望向君家!莫童余光一扫对面君家之地,果然见得兄长莫庄正与那可恶的君峥窃窃私语,坏笑不止! 见此,她顿时火起,怒指向莫庄,命令道:“小八、小九!” 闻得爷叫自己,两个少年模样的莫家子弟,连忙笑着跑来:“爷...哦姐!您有什么吩咐?” 莫童是头也不回地指向湖泽对面的莫庄,娇喝道:“去将少主,给姐绑回来!” “哎~好的!”二人一听,是想也不想,便乐呵着正要掉头就走。 可不过一息,他们便忽然惊觉,回首问道:“绑!绑少主?姐,这......!” “恩?”莫童顿时不满的看来,见二人犹豫为难的模样,她好似忽然明白二人在迟疑什么了! 只见她点头道:“你们修为不过无垢中期,恐怕绑不了少主,...没事!让莫小一和你们一起去。” 说着,她拍了拍一旁正在偷笑的莫小一! 莫小一顿时愕然回首,可当他见得莫童那渐渐淡去的笑容时。 莫小一是一改先前,笑容满面的铿锵有力道:“姐,您就看好了,小一非把少主给五花大绑了不可!” 莫小八与莫小九很是震惊地望着莫小一,而莫童则满意地微笑点头,点指夸赞道:“你们要多跟小一学学,滚吧!” “得嘞!姐您就看好了。”说着莫小一就一脸欢喜的带着两位懵逼的‘打手’,向着君家走去。 走不过片刻,小八便费解的问道:“一哥,你疯了不成?要绑少主?” 回头看了眼也有这想法的小九,莫小一便望了眼大石上的莫童,随即沉声警告道:“给我记住!你们都是爷的人,莫家将来也是爷的莫家!家主已将方寸碎心传予爷,你们自己心中掂量吧!” 说着,莫小一便丢下一脸惊愕的二人,是头也不回地向着君家而去。 不过片刻,二人已相视一眼,连忙跟上莫小一。 ...... 此时的莫童,依旧痴痴地望着洛羽的身影,她时不时嘴角噙笑,面带羞红,似是想着什么,回忆着什么!倒是难得地展现出女儿家的娇美之态,只看得身后莫家之人是莫名其妙,心呼奇迹!众人亦随之好奇地看向洛羽与魏无伤!那一双双好奇的目光,正不时在二者之间轮换寻找、猜测......。 而就在此时,听着魏无伤评说众宗门世家的洛羽,忽然心中警觉!他瞬间便转头望向莫家方向! 可这一看之下,那莫家众人竟然齐齐收了目光,故作夸张地谈笑风声,倒也显得有趣。 见此,洛羽心中纳闷,‘这是哪家宗门?难道是昙花公子的仰慕者?!’ 想到这,洛羽笑问魏无伤:“左近那家宗门?好像都是你的仰慕者。” “哦!哪呢?”魏无伤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可当他一见洛羽所指之处,是嘴角扬起,坏笑道:“这可不是本公子的仰慕者,而是你的!” “我的?”洛羽愕然自指! 魏无伤不经意地看了眼,那正紧张垂首盘坐的莫童,随即他若有所指的笑道:“万仞山莫家,不是你的老相识嘛!” 洛羽先是一阵疑惑,可随即,他心中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顿时喷涌而出! 他连忙轻咳两声,装作从未听过似的,是一脸不自然地看向别处,故作惊艳地指着东北方的一群女子问道:“快看!那有许多美女!” “哪呢?哪呢?”魏无伤本还想打趣一番,可一听有一群美女!他顿时张目、伸脖、寻声望去。可谓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果然洛羽所指之处,大石之上,正端坐着不少美艳出尘的女子。她们皆身着云雪白罗裙,外罩流云霞披,宛若九天玄女一般! “啧啧啧...!”魏无伤赞叹连连:“望月宗仙子是越发的出尘绝艳了,只可惜百花虽好,却只一人可赏啊!真是羡煞旁人...。” 闻得魏无伤艳羡之语,洛羽顿时乐道:“你羡慕云剑南?” “云剑南?”魏无伤略一愣神,便敬佩道:“浪字三点逆,则为狠啊!云剑南为情葬剑云海,浪迹天涯,让人好不敬佩,亦让人惋惜不已!狠人啊!魏某不及也。” 洛羽亦点头感怀:“秋水可问情,剑心知几何?闭月不开,无尘不出!此当为传世佳话。” ...... 就在洛羽与魏无伤嘘唏感叹之际,忽然湖畔树林内又走出一队人马! 洛羽二人寻声望去,见来者男女一行九人,皆身着水蓝飘衫,身后绸带翻飞,恍若仙神下凡!尤其是当先一男子,那水蓝色的宽松长衫正糅合着他松散飘逸的长发随风招展。他身高七尺有余,身型虽是消瘦却肌肤如玉,面庞棱角分明,双目浩渺如星辰般闪亮! 其身旁一女子,虽生得面容一般,却是仙姿照人,飘渺如烟,那水蓝色罗裙正伴着秀发与绸带浮动于清风薄雾之间,恍如天仙驾临! 二人身后则跟着七名装束相同的男性弟子,他们神情冷峻不苟言笑,只默默地跟着。 见此,洛羽疑惑的问道:“这是哪一宗?好生拉风!” 魏无伤亦有同感的点头道:“确实拉风的紧!此乃星罗峰,百里氏。当先一男一女,乃是百里氏少主百里长风与其妹百里千寻。而身后七人,应该是很少外出的星辰七子吧!百里氏......” 静静地听着魏无伤的介绍,洛羽心中暗道,‘这百里氏竟然擅长观星辰变幻,感大地之气勾勒星图,悟造化因果大道!原来...都是算命先生!不过听魏无伤之言,这百里氏差点出了一位堪比萧宗主的存在!可想百里氏一族的不凡。’ 此刻,百里长风正带着众人行至一处空置的大石平台之上,待向众人沉默遥敬一礼后。 他竟然向着身旁紧邻不远的谷影宗,持礼道:“不想珈男圣女亲至,百里长风预祝圣女,云开雾散,沐道霞光。” 圣女珈男见了,神情依旧冷艳,她只微微欠身行礼,空冥声出:“也祝百里氏道友,云开雾散,沐道霞光。” 闻得如此空冥之音,魏无伤惊艳感叹连连:“这珈男圣女很少出面,更少闻其声,却不曾想如此动听!” 洛羽亦是抱臂,摸着下巴喃喃道:“这声线,不做歌星,可惜了!” “歌星?”魏无伤愕然回神,奇怪道:“歌星是什么?为何我从未听说,难道比凝星还厉害?” 洛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打趣道:“不可同日而语,歌星的仰慕者犹如漫天星辰一般繁多。你那万千仰慕者在其面前,犹如萤火比皓月,滴水比汪洋,你说厉不厉害?” “嘶~!”魏无伤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歌星竟厉害至此!如何修炼?”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六十二章:仙泽有异声,昙花谋心声 嘶~!” 魏无伤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歌星’,竟能有如此之多的仰慕者! 想到这,他连忙问道:“这歌星竟厉害至此!如何修炼?” 洛羽见魏无伤一听仰慕者如漫天星辰后,神情瞬间变得热切兴奋了起来。 他顿时抬出丹老,一副惋惜之色道:“丹老曾言,此乃上古时期的修炼境界,以音波伤人于无形,好似神识一般,厉害的紧。境界高者,甚至可以控人心绪,引人喜怒哀乐,甚至癫狂!” 魏无伤见洛羽言之凿凿,他顿时惊讶道:“如此诡异,岂不是妖术邪功!难怪未能道延至今。” 说到这,他忽然看向谷影宗方向,凝眉道:“不过谷影宗术法也是奇异,他们善于隐匿阴影之中,可以吞噬他人灵力......。” 闻得吞噬他人灵力,洛羽顿时惊讶地比划两手:“难不成是吸心大法?” “何为吸心...大法?”见魏无伤一脸懵逼的模样,洛羽想了想便摆手道:“没什么,说着玩的。” 见魏无伤又望向了谷影宗,他笑道:“你很关注谷影宗?看上那什么男圣女了?” “嘘~!”魏无伤先是瞅了眼身后浑然不知的茹芊儿,随即他摇扇轻舒胸中之气道:“谨言慎行啊!无凭无据怎可污蔑本公子贪图女......” 不等魏无伤多说,洛羽便呵呵一笑,随即纳闷的陈述道:“这就奇怪啦!秋水宗你瞅了五次,望月宗七次,而这谷影宗却是十三次!这是你看的次数最多的三处,而这三处中,谷影宗比其它两宗加起来的还要多!” “嘶~!”魏无伤再次倒吸一口凉气,他望着一脸故作郁闷自问的洛羽,心中震惊道:“你连这都记?” 说着,他无奈一笑,便侧身凑了过来:“来时,林间有谷影宗弟子潜伏,鬼鬼祟祟不知何故。” 洛羽顿时一收笑容,凝眉沉思道:“难道谷影宗有歹意?不对啊!仙女泽不是不允动武吗?” 魏无伤摇头道:“应该没有恶意,许是跟传闻有关。” “传闻?”洛羽顿时疑惑地看向魏无伤。 魏无伤点了点头,随即他坐于大石边缘,指着已是云雾覆盖的仙女泽道:“去年冬季,仙女泽突然传出异声,似虎啸龙吟,又似雷鸣呼啸。当时幻天宫还以为是仙女泽要提前开启了,谁知并非如此,随后更是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传出异声。” 洛羽奇怪道:“这与谷影宗又有何关系?” 魏无伤接着道:“据传此次仙女泽闻道不同往昔,很可能将有大造化或者至宝出世。所以这次,连很少露面的谷影宗都出现了,且还是圣女珈男亲自带队。” “难怪...!”听得这一传闻,洛羽仿佛瞬间明白,他笑道:“我说君山为何明知仙女泽不允许争斗,却还暗地煽动借四方之力与我们为敌,原来是在为这作准备。” 听得洛羽猜测,魏无伤亦点头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 说着他便望向各家宗门,最终目光停留在那些女修士身上,淡笑道:“看来要想个招,要不然就太过被动了。” ..... 众人等待数个时辰,见断崖孤亭之上,依旧空空如也,显然天女仍旧未至。 虽说,仙女泽开始要到明日,但众人也不可能对水泽枯坐。这不有的相互走动;有的静坐修炼;亦有如魏无忧者,竟然想下水畅游一番,也不知这脑回路是怎么转的! 众人闲坐无聊,洛羽在众人的催促下,便又说起了传说故事。这一说,是无论仙灵宗的真传弟子,还是亲传弟子,皆听得心驰神往,很是入迷。 待得月色初升之际,四方大石平台周围,竟然亮起道道阵纹,糅合着云雾飘动荧亮四方,映射着水瀑如煌,夜空如霞! 仙女泽一时间美轮美奂,仿若仙境一般! 众人虽是略有惊讶之色,可也见多不怪,毕竟幻天宫以阵见长,些许小手段也算不得什么。 可洛羽这土包子,却是头一次见到! 见这眼前大型‘灯光秀’下的仙境湖泽,洛羽叹为观止,口中喃喃而出:“百花独立......” 魏无伤见洛羽已入境,口出成诗,他顿时灵光一闪连忙止住,悄声道:“留在腹中,懿美仙子、仙泽,蓄势待发。” 说着,魏无伤竟然一跃而起,是轻咳两声,摇扇翩翩,高声发骚道:“诸位仙泽道友,魏某观阵煌如霞,影瀑仙光,心虽有所感,却一时词穷语塞难出。不知谁愿以此仙境为引,懿诗一首,贺众仙子月容仙姿?” 魏无伤此言一出,仙灵宗众人是无奈一笑,茹芊儿则含笑望着月下风流倜傥的魏无伤! 洛羽闻听魏无伤坑队友之言,更是心惊肉跳退避三舍! 此刻,湖畔两岸是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议论声更是纷至沓来。 望月宗一众女弟子正好奇地望向迎风弄月,折扇轻摇的魏无伤,疑惑着嬉笑道:“不是明日仙女泽才开启吗?怎么这昙花公子倒先要赞起我...我们姐妹了?” 身旁师姐亦巧笑道:“往昔我们又没参加过,谁知道呢?不过,昙花公子竟于此月色之下,仙泽之畔为我等请词,倒也算得知心。” “哦?难不成师姐喜欢上魏昙花了?”众师妹顿时一阵嬉笑打闹,倒是引得泽畔各宗男修一阵张望。恨不能一抒心中所思,打动仙子佳人,只是思来想去,也词穷难言,只得空望叹息。 那望月宗师姐,见人四方投来的‘讨厌’目光,她顿时收住笑意,道:“音蓉大师姐曾说过,昙花公子看似风流不羁,内里却清明得紧!看着吧!肯定有好戏。” 说着一众望月宗仙子,便齐齐地望向月光下的魏无伤。 见四下虽有议论之声,却无人敢站出,魏无伤顿时笑望四方:“难道就无一人愿出一言,懿美众仙子不成?” 闻得此言,四方皆窃窃私语,却仍旧无一人敢出。 此刻,君山依旧闭目假寐,身旁君峥却疑惑道:“兄长,这魏无伤抽的什么风?” 君山神情依旧,淡淡道:“他可不是抽风,他是在扇风。” “扇风?”闻听君峥似有疑惑之意,君山不屑一笑:“这风有两面,一面给众人出难题,做不得懿美之言,在场仙子自然会有不喜者。而另一面,则是其心中应该已有腹案,只待众人无言以对之时,他再道出。仙子佳人岂不心中欢喜?欢喜之余自然心生好感,如此不说为友,但至少也不是敌了!此乃攻心之计。” “这...!”君峥惊讶地看向湖泽对面的魏无伤,惊叹道:“这魏无伤也太深了吧?” 君山不置可否,睁开双目,带有淡淡笑意道:“他可是最懂女人心的昙花公子!看吧,有此一谋,恐难破矣,就看那位愿不愿意出手了。” “那位?哪位?”君峥顿时疑惑地看向君山,君山则望向玄天宗方向。 见此,君峥悄声道:“白衣燕飞雪?” 君山略带笑意地转过头来:“不错,此番仙女泽闻道,除却还未到的天女,青云榜中只来了两位,不管是声明还是实力,能与魏无伤抗衡的唯有燕飞雪。” 君峥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他又迟疑的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办?” 君山淡然一笑:“静观其变,无为胜有为。” 一听此言,君峥顿时惊醒赞道:“妙啊!兄长才是高明!不说至少无过,可若是说不好,反而不美。” ...... 等了片刻,魏无伤见无人愿出,便哼声一笑。 可正当他准备转身之际,却听得左近大石之上的莫家子弟中,竟传出一声洒脱的呼声:“万仞山,莫庄,愿为诸位仙子月容贺!” 此言一出,倒也声动八方,显得自信满满。 莫家众人是惊愕莫名,莫童更是回首怒瞪道:“兄长!你干什么?” 莫庄此刻虽是浑身已被五花大绑,但那一脸昂扬的模样,倒是给人一种宁死不屈的感觉! 只见他笑道:“如此盛会,衮衮诸子,碌碌之辈,竟无一人能为在场仙子作诗一首!为兄岂能坐视不理?小妹,快为我松绑,待我名动八方!” “名动八方?!”望着凑上前来,一脸大义凛然的莫庄,莫童是倍觉头疼,她也懒得理会,只挥手道:“希望你别贻笑八方......。小一,押他上前,丢人去!” “好的,姐!”莫小一顿时应声上前。 “咦?!”闻听此言,莫庄顿时顶开莫小一,着恼道:“小妹!如此绑着,不能折扇轻摇,如何风度翩翩?激情赋诗?” “拉走,拉走!”说着,莫童便一脸嫌弃地摆手道:“小一,押他上前,你给他扇。” 话说,此刻众人闻声寻来,只见在莫家大石平台之上,正立着一翩翩公子,他神态昂扬,是一脸自信。 此人不是万仞山少主莫庄,又是何人? 只是这莫庄不知为何,其周身竟被五花大绑,背手而立石前,长发迎风招展,倒是好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而在其身旁则有一位一手遮脸,一手持折扇为其扇扇的男子,如此搭配叫人是哭笑不得。 此刻,洛羽正一边津津有味地咀嚼着肉干,一边望着这奇葩的搭配与装束,是惊为天人! 他是卖力地嚼着肉干,同时指着莫庄,问向一脸惊愕的魏无伤:“...何方神圣?装逼至此,也是别出心裁!” 魏无伤是强忍笑意,回道:“万仞山莫家少主,莫庄!” “莫庄!”洛羽愕然喃喃,随即他支支吾吾道:“他应该叫...莫装逼!” 不等二人多言,只见此刻的莫庄已故作洒脱地遥视四方道:“既然诸位道友无一词一言赞美众仙子,那本少便当仁不让了。” 说着,他瞥了眼身旁有气无力的莫小一,轻喝道:“扇啊!来点风度!没吃饭吗?” 莫小一是一边有气无力地扇着,一边苦着个脸道:“少主,小一还真就几年没吃过饭了。” “咦~你还顶嘴?!”莫庄正要发作,可一想到此刻自己正是万众瞩目的时刻,岂能失了风度? 于是,他嫌弃道:“去去去!离本少远点!看你就烦。” 莫小一一听,是心中欢喜,顿时将折扇打开,插在莫庄那捆绑的双手中,随即一溜烟儿跑了! 此刻的莫家之人是纷纷躲避向后,藏身在树影之下。而莫庄却是被五花大绑,临风傲视四方。 显然,此刻的他是万众瞩目,倍觉风度翩翩,待自己一会儿诗动四方之后,不知将有多少仙子佳人倾慕于他。 想到这,莫庄心中是激动难平,那满腔激情更是在众人嬉笑的神情下,化作诗句脱口而出:“仙泽仙影仙光翠,漫天星斗来相会;若问仙子有几位?一二三四...很多位;五花大绑诚意贵,唯有我言...醉心扉。” 此诗一经道出,仙泽两畔众人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随着莫庄一句句道出,周遭则变得越发寂静了! 莫庄见各宗门世家子弟,皆被自己文采所震,已鸦雀无声,他顿时昂扬着脑袋,笑望四方。 可就在仙女泽鸦雀无声;众人目瞪口呆;莫庄自鸣得意之时,忽然一道极不和谐的怪异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寂静! “噗~!”闻得此等绝句!洛羽一时没忍住,口中塞满的肉干,瞬间笑喷而出!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六十三章:飞雪激昙花,百花震八方 仙泽仙影仙光翠,漫天星斗来相会;若问仙子有几位?一二三四...很多位;五花大绑诚意贵,唯有我言...醉心扉。” 莫庄此诗一出,是震慑全场,周遭为之一静! “噗~!” 洛羽一时没忍住,口中塞满的肉干,瞬间笑喷而出! 此声一出,犹如打破沉静的信号一般,周遭湖泽水畔顿时爆出阵阵哄笑声。 躲在暗处的莫家众人更是无地自容,默默地低下了头。 而当事人莫庄却很是得意的一笑,随即他挑衅地望向仙灵宗大石处,正一脸敬佩之色的魏无伤。 魏无伤见莫庄看来,他顿时抬扇一指,环视四方笑道:“莫少妙语连珠,绝句惊世啊!不知诸位仙子可还满意?” 闻得魏无伤调笑之言,对面云家传出一女子之声,似有嬉笑之意:“是否绝句,我却不知,倒是听着叫人莫名而喜......” 说着,那女子竟然一时憋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引得云家众人是笑声一片! 叫人不禁感叹云州君子侠风,竟然连女子都如此爽朗! 见此,被五花大绑的莫庄,怒不可遏道:“不识好歹!本少诗句的意境,岂是你能领会?汝当不得仙子。” 闻得莫庄此言,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莫童见自己兄长,还在那丢人,连忙吩咐道:“快将他拖回来!” 身旁莫小一闻之,是想也不想,便回首道:“小二、小三听到没,快将少主拖回来!” 身后莫小二与莫小三顿时浑身一颤,随即向后吩咐道:“小四、小五.......” 如此这般依次传下,最终排行最小的莫小八与莫小九,是极不情愿地黑布蒙面摸上前去,将还在那怒怼四方,五花大绑的莫庄给拖了回来! 望着那蒙面的二位莫家之人,与正不断挣扎叫唤的莫庄,众人是笑得前俯后仰,难以自制。 而就在这时,魏无伤那略带笑意的声音又传遍四方:“诸位道友,莫少虽然被人绑走了,但他愿懿贺众仙子之心,却难能可贵。莫少绑缚之身,尚且愿博红颜一笑,在坐诸位岂能落后?” 还别说,经莫庄这一番闹腾,再加上魏无伤推波助澜,仙女泽周遭气氛倒是欢悦了起来,时不时有人吟诗懿贺。只是大多平平无奇,一直未见出彩之语。 相比之下,反倒是莫庄所作‘诙谐逗趣’。 玄天宗阵中,燕飞雪显然是看不顺眼对面正迎风弄月,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样的魏无伤。 外界传闻魏无伤仅凭一人之力,便擒了妖主!燕飞雪自然不信,只当是魏无伤故意造势,哗众取宠罢了。可这魏无伤竟然以此暗指青云榜诸人皆不如他?这也就是说他燕飞雪乃是徒有虚名之辈。 如今他已知道,魏无伤与君家不合,因为君家少主日间曾来示好于他。他虽看不上君家,但更看不顺眼魏无伤那虚假的伪君子模样! 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了,为了能打压一番魏无伤的嚣张气焰,他燕飞雪也不介意与君家等人合作一番。 再者,他最是清楚,往昔魏无伤诗词佳句不少,又怎会无一言而出,反倒问请于他人?显然这魏无伤早有定计,欲等八方之词,反衬其言,好借懿诗为贺,讨好在座的女修!既然自己已看破其小小计量,他又岂能让魏无伤成事? 此刻,他已酝酿许久,正准起身之时,却听得身后师弟竟然又劝阻道:“大师兄,此为魏昙花之计。懿之不美,则衬昙花公子腹中未出之诗词。可若是大师兄你作得好,恐会伤了两家和气。” 燕飞雪顿时不悦地挥开对方手臂,沉声道:“以你之意,是我燕飞雪惧他魏无伤?” 那略显沉稳的师弟听了,是面带苦涩,犹豫着道:“大师兄何惧魏无伤,师弟是不想......” 说着,他便望了眼左侧不远处的君家与秋水宗,燕飞雪又岂能不知他所指何意? 只见他不屑一笑,收回看向君家与秋水宗的目光,淡淡道:“你记着,想拿我燕飞雪当棋子的人,还没出现,以后更不会出现!” “诺!”年轻师弟连忙应诺。 见他依旧面露担忧,燕飞雪转身,笑道:“放心,两家和气不会因个人间的争锋,而受影响。” 说着,他已来到大石边沿,双手杵剑而立! “砰!”剑鞘撞击石面声突然响起!声虽不大,却足以传入众人之耳。 “白衣燕飞雪!”一时间,八方声止,目光为之聚拢而来! 魏无伤望着对面那迎风杵剑而立,白衣胜雪的身影,他眉间微微一凝,随即舒展而开,笑道:“原来燕兄也有雅兴为众仙子月容贺?” 燕飞雪闻之,轻蔑一笑:“燕某见你只为众仙子请词,自己却迟迟不出一言!是何道理?难道在场众仙子出尘绝艳之姿,竟不能得诗词满腹的魏昙花一赋?着实令人叹息啊!” 燕飞雪此言一出,周遭气氛顿时变得怪异了起来! 显然,不少女修已经开始议论了起来,有些甚至想也不想,便将魏无伤给怨上了,毕竟白衣燕飞雪的仰慕者也不在少数。 众所周知,昙花公子魏无伤吟诗弄月最是擅长,那可是他的看家本领!此刻已过去多时,亦有不少人各抒心中之作,且不论好坏优劣,至少算得有心了。可魏无伤口口声声说是为她们请词,自己却不出一句一言!这分明就是暗指她们蒲柳之姿,当不得其一言。 洛羽见这燕飞雪一出,便看破了魏无伤的算计,竟然还歪打正着,将了他一军! 见此,洛羽收回目光,看向正一脸风轻云淡的魏无伤。魏无伤出此计策,是建立在借他腹中未出的诗词,来收获四方女修好感,尤其是皆为女子的望月宗。可魏无伤将这费脑子的事情丢给了他,自个儿却先忙着博仙子好感去了! 洛羽明白,其实魏无伤是想让他多想一会儿,好将溢美之词作好。但估计连魏无伤都没有想到,与他仙灵宗有生意往来的玄天宗会插手此事。若是别人他倒可搪塞而过,可燕飞雪却不同。毕竟青云榜白衣燕飞雪的名望,可不在他魏无伤之下。 再看周遭反应洛羽便已知,若是此刻魏无伤无一诗一词镇场,估计这攻心之计就适得其反了!见八方似有不满之声,而那燕飞雪正一脸得意地笑望向这边,显然是在等着看魏无伤出丑。 此刻,魏无伤虽是一脸微笑地折扇轻摇,但另一只手却背在身后正向着洛羽招手! 同时他神识传音,求救道:“洛羽,你个王八蛋还不来救场?本公子压根就没想什么诗句。” 洛羽顿时噗嗤一笑,虽说他能听得魏无伤传音,但自己却无法传音给魏无伤。 想到这,他便解下腰间酒葫芦,很是自然地来到魏无伤身侧,大声道:“诗岂能无美酒?魏兄请饮罢此酒,再作也不迟。” 众人一听此言,倒也不奇怪。毕竟吟风弄月,诗与美酒乃是常事,魏无伤想以酒助兴,也是正常。 而此刻的魏无伤,正等着洛羽将诗词告诉他,却不曾想洛羽竟然来送什么‘美酒’?这是美酒嘛?这明明是药酒好吧!喝这玩意哪是助兴?扫兴还差不多! 可还不等他多想,只见洛羽乘将酒葫芦塞到他怀中之际,已在其耳畔‘叽里咕噜’了起来! 嘿~!你还别说,这‘叽里咕噜’四字,在山海世界就是这么管用!魏无伤闻听这四字箴言,顿时眼前一亮,笑容随之展现,竟然神奇般的记住了洛羽说出的大堆话语! 燕飞雪见那传闻中的鬼面生,似在对魏无伤悄声说着什么?他欲要神识探听,却又无法探入! 可就在这时,只见魏无伤竟然笑容展现,待仰头一饮葫中‘美酒’,他瞥了眼神情颤动的燕飞雪,随即回望四方自信摇礼道:“魏某腹有浅词,只怕众仙子不喜,难登大雅之堂。故而欲请众道友佳句,以为仙子月容贺,不曾想燕兄如此曲解本公子,着实叫人感伤。” 闻听昙花公子心中早有诗词,众仙子神色顿时一缓。 望月宗那俏皮的小师妹,更是嬉笑道:“昙花公子诗名远扬,岂能是浅词?尽管道来,我们不嫌弃。” 此言一出,是嬉笑催促声不断。 燕飞雪心中气恼,再见魏无伤那故作姿态的模样,更是不屑道:“魏公子为何迟迟不作?难道是在拖延时间,临时构想不成?” 魏无伤闻之,是不屑一笑,随即他迎风踏雾,长发随风招展尽沐霞光,一时间可谓丰神俊朗,翩翩如仙。 只见他仰头再饮,随即摇扇环指四方,洒脱而抒:“百花独立镜湖间,云雾万顷道无边;夜饮霞光鳞照壁,如梦如影出尘仙。 此诗一出,周遭是一片寂静! 燕飞雪更是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随即他望向四方那一副副痴迷的仙子面容后,只得恨声退回。 望月宗全宗皆女子,魏无伤此诗一出,她们是心中甜蜜,一片痴迷。 星罗峰百里氏这边,百里千寻面容如月,五官秀丽。此刻她亦是面露惊艳之色,喃喃念道:“如梦如影出尘仙...好美的诗......” 身旁百里长风闻声,亦点头淡淡道:“此七言一出,满场无一可媲美矣!” 百里千寻醒转望来,疑惑问道:“兄长,难道后面就没人能作出超越的?” 百里长风望着右侧远处,折扇轻摇俊逸出尘的魏无伤,无奈一笑道:“此诗乃此间绝句,意境极为应景。魏无伤人称昙花公子,翩翩如仙。而百花独立镜湖间,这百花独立是指他昙花公子,亦是指在场所有的女修。随后二句兼顾道境、意境,又充满奔放洒脱之意,最后一句则以此衬托众仙子出尘之气。短短四句,便已包罗万千,魏无伤无愧昙花公子之名。” 闻得兄长赞誉,百里千寻心中更是惊叹,随之望向远处傲立石上的魏无伤。 此间湖畔,一众仙子已为魏无伤七言所感,纷纷投来痴迷的目光。看得众男修是吃味不已,但他们又无法阻止,毕竟除了昙花公子谁又能作出如此佳句呢?此刻若阻,岂不是自取其辱? 就在魏无伤自得之际,他还不忘回首冲着洛羽眨眼一笑,伸出了拇指。洛羽自是无所谓一笑,他本就不想引人注目。 可身旁茹芊儿却是妩媚而笑:“是你作的吧?” 见洛羽无所谓一笑,茹芊儿瞅了眼一副臭屁模样的魏无伤,她没好气的道:“估计他此刻心中欢喜的紧。” 洛羽看了眼有些吃味的茹芊儿,便也跟着看向魏无伤的身影,随即点头喃喃怪语:“恩,有人欢喜有人愁啊!如之奈何?” “你?”茹芊儿顿时羞红了脸。 只见此刻的魏无伤,谦谦一礼,儒雅笑谈:“诸位仙子,陋句偶得,不能懿美众仙子月容万一啊!魏某方才献丑了。” 闻得此声,对面的君峥沉声不爽的哼哼道:“得了便宜还卖乖...无耻!” 估计此刻如君峥相同想法的男修,是比比皆是,可女修们却不是如此想! 只见远处便传来一众女修此起彼伏的笑语声。 “昙花公子妙语生花,岂能说是陋句?” “是呢!” “......” 闻得周遭女修赞誉之声,君峥更是心气难平,极为不爽。 而身旁正闭目假寐的君山,则忽然对着他悄声耳语了两句。 君峥顿时坏笑道:“兄长高明!” 说着,他已一跃而起,一脸自信地走上前去!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六十四章:君峥挑是非,羽出云月飞 仙女泽畔,君家大石处。 此刻,君峥已来到大石之前,遥礼魏无伤故作敬佩道:“魏公子果然惊才绝伦,让人佩服,我等远不及也。只是此间风月,只有一首,叫人殊为惋惜......!君某听闻魏公子新结识一道友,名鬼面生。其境界不在魏公子之下,不知鬼面道友可来此间?何不赋诗一首,好事成双。” 君峥此言一出,周遭顿时议论纷纷,言及确有传闻,魏无伤新结识一叫作鬼面生的道友,据说境界不在魏无伤之下! 想到这,众人纷纷侧目而视驻足观望而来。 魏无伤闻得此言是心中苦叹,洛羽已将所作诗词转告于他。而君家与洛羽不和,此举显然是冲着洛羽来的! 修真界年轻一辈中,常有诗会论道附庸风雅之举,出口粗鄙不堪者,自然为众人所不喜。不过,魏无伤一想到洛羽那出口成章的本事,他倒也不是太担心。毕竟,就算洛羽声明不显,临时创作,有些不足,也是无伤大雅。 想到这,只见他侧身一指身后,正一脸莫名其妙的洛羽,介绍道:“诸位道友,这位便是魏某挚友,散修鬼面生。” 魏无伤这一道出,众人瞬间便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只见魏无伤身旁之人,身高七尺有余,长发半束,身着青衣长衫,腰系双扣兽皮带,更衬得他身姿挺拔,刚劲有力之间亦不失洒脱之气。 那轻扬的嘴角,正噙着淡淡的微笑,见他果然如传闻一般头戴黑面,倒是为其凭添了几分神秘之气。 见魏无伤介绍完,洛羽便向着四方遥敬道:“在下散修鬼面生,乃山野粗鄙之人,不能与诸位相提并论,诗道更是粗俗不堪,恐贻笑大方。” 听这鬼面生似是不善诗词歌赋,难道传闻有假?众人为之愕然! 而君峥却不认同道:“道友太过谦让了,我等皆知鬼面生境界不让昙花公子,岂能有假?再者,鬼面道友一身青衫,翩翩公子,风度不凡,万万不可谦让啊!” 君峥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暗道传闻都满天飞了,你这一身长衫翩翩的唬谁呢? 莫家阵中。 听着四方分论之声,莫童厌恶地看了眼正满脸邪笑的君峥。 见此,她秀眉微蹙地看向不远处的洛羽,心中担忧不已。 显然,莫童实在不敢相信,体质强悍如武夫豪侠般的洛羽,能作出什么诗词来!因为在她心中,洛羽除了样貌俊朗外,没有任何一点能和儒雅、诗词等沾上边的! 而此刻的洛羽却是洒脱一笑,反倒不急不忙的悄声埋怨起了身旁魏无伤:“君峥只说境界,不说修为,明显是在混淆视听。你就不提前打声招呼,让我准备准备?” 魏无伤先是笑容以对四方,随即他悄声回道:“本公子风头已出,仙子佳人倒是欢喜,可毕竟男修众多,这仇恨大啊!你就为我分摊点伤害,有句话不是说‘为兄弟两肋插刀’嘛?” 洛羽笑容依旧地望着四方,可嘴中却是嘀咕道:“你确定你不是拿刀,插着我两肋往前推?” 魏无伤轻咳一声,尴尬而笑:“兄弟之间和分彼此?” 说着,魏无伤便将酒葫芦塞入洛羽怀中,竟然转身一溜烟儿地跑了!空留下一脸无奈苦笑的洛羽。 而就在此时,对面见得洛羽苦笑的君峥,心中正暗恨道,‘鬼面生,你个粗鄙不堪的散修,你以为你穿件长衫,就是翩翩公子,就能作出诗句?估计,莫庄那纨绔子弟都能甩你几条街!敢与我君家为敌,哼!此番定让你在天下宗门世家面前,颜面尽失!’ 想到这,君峥讥笑道:“鬼面道友是否为难?是否也要饮酒助兴?哈哈...!” 望了眼一脸邪笑的老对手君峥与那正盘坐后方假寐的君山。 洛羽心中讥讽,‘我正愁魏无伤攻心之计效果不显,没想到君峥竟然迫不及待地送上门来......’ 想到这,洛羽忽然大笑道:“君道友说笑了,鬼某粗俗之词,岂可糟蹋美酒?” 说着,洛羽便笑望云家与望月宗方向,行礼道:“鬼某曾偶然闻得一诗,引为心中佳作。在下不才,愿添增上二言。” 说着,只见洛羽遥望云家与望月宗,惆然而抒:“云凝秋水境若霜,对饮红绸已成殇......” 此句一出,云家与望月宗弟子顿时神情一肃,是纷纷站起!因为这诗句乃是他们云家的天之骄子,云剑南于镜花水月断崖之上,为情所作!此诗可谓天下尽知,却不知这鬼面生为何复抒此句! 只见此刻洛羽正望着站起身来的云家子弟与望月宗弟子,微微一笑,随即接着道:“......孝贤下、红尘上,几度别离期两茫;柔情水、断肠山,何羡鸳鸯共白苍?” 念到这,这首‘秋水问情’算是结束了。 可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只见那鬼面生竟然接着,高声而抒:“昨夜浪子忆红裳,痴心不忘月明阳。问剑红尘几多还?恰似云开天上芳!” “昨夜浪子忆红裳,......恰似云开天上芳?”云家子弟与望月宗一众女弟子顿时喃喃思索。 此刻,君家阵中君峥已是坐立难安,他何曾想到这个粗鄙不堪,籍籍无名的散修鬼面生,竟然会作诗?而自己的诸般行径,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正盘坐假寐的君山闻得洛羽最后两句,则忽然睁开双目,他望向那正一脸笑意的洛羽,顿时惊觉道:“不好!鬼面生可能见过云剑南!” “什么?”不等身旁君峥愕然,远处的云家子弟,已经率先反应了过来。 只见云家一仪表不俗的男子,正向着洛羽恭敬行礼道:“敢请鬼面道友,赴我云家处一坐。” 同时,望月宗一女师姐亦遥敬道:“望月宗亦请,鬼面道友移步一坐。” 望着这争锋相对的云家与望月宗,洛羽无奈一笑,随即他略显为难道:“云家与望月宗道友相请,鬼面生自当前往。只是鬼谋一人苦无分身乏术,不知诸位道友可否移步前来仙灵宗处,也好叙一叙三家情谊。” 云家那男子与望月宗师姐一听,亦知鬼面生所言有理,因为不管其先去哪一家都不合适。 想到这,二人便相互瞪了对方一眼,便各自带上几名弟子,向着仙灵宗处而去。 此刻,魏无伤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洛羽身旁,只见他笑道:“行啊!这‘秋水问情’的后两句,简直是将云家与望月宗弟子的心给勾住了。” 见此,洛羽望着正赶来的两家,叹息道:“也是无奈之举,多一个朋友便少了一个敌人。” 洛羽明白魏无伤出这以诗懿美之策,乃是攻心之计,虽说效果不错,博得了不少好感。但也不至于,就因为几句诗词就能让对方帮你。 若真是出现什么大机缘与宝物,又有谁能抵得过诱惑? 只是点头之交,没有利益的绑定,如何牢固?所以他便用后两句,隐晦的点出曾见过云剑南,且交情不浅,甚至意指云剑南得遇解决困扰其情的转机!而闭月仙子云开雾散,得见天日也将可期...! 见云家与望月宗已去往仙灵宗,其它各宗世家便知,今夜诗会算是告一段落了。于是各自收敛,休养调息,准备明日的仙女泽闻道盛会。 而此刻,洛羽却不知,正有人在看着他...... 莫家一众子弟之中,莫童正坐在前方,痴迷地望着不远处侃侃而谈的洛羽,口中喃喃自语:“不曾想,他还会作诗......” 莫小一恰好凑上前来,准备夸赞一番鬼面恩公了得。可还不等其开口,便瞅见自家爷竟然笑了,还笑得如此甜蜜! 他只觉自己似在梦中,是想也不想,便难以置信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莫童闻声顿时转头,疑惑道:“你干嘛打自己?” 莫小一尴尬一笑:“没!没!打蚊子呢,这蚊子真是恼人......” 莫童眉头一蹙,骂道:“莫名其妙...修士还能被蚊蝇所扰?” 说完,她也懒得理会莫名其妙的莫小一,便又继续望向仙灵宗方向,再次露出了笑容。 莫小一见,连忙折回到一众兄弟之中,劲爆道:“爷笑了!爷笑了!” 众人自然是嗤之以鼻,莫小九没好气道:“小一哥,您就别逗了,爷笑的还少吗?” 旁边莫小八乐道:“是啊!什么大笑三声、仰天长笑、笑里藏刀、含笑九......额!这不合适!” 莫小一顿时一巴掌便拍了过去,是笑骂道:“口无遮拦!你们懂什么?爷是甜蜜的笑,笑得可甜了!这样,这样的!” 说着,莫小一还作出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可怎么看都是一副辣眼的‘如花’模样,倒着实把众人恶心的不轻。 是连忙推开莫小一,纷纷张目偷偷观望起了莫童。 ....... 水瀑高处的断崖上,此刻已是雾气升腾,飘渺如仙境。 云雾孤亭之内,不知何时已多出一身着白衣,婀娜如仙的身影。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于亭下,沐罩在月光薄雾之中,一切显得那么静怡柔和,尽染出尘之气。仿佛身前的一方木案、一只古琴、还有这石亭、这断崖水瀑岭涧,都为之入境。 她微微撑起玉腕,俯望那崖下石台上的青衫黑面身影,那一言、一行都映入她如星辰般美丽的眼帘中。 凤目柔光间,随月色灵动,她那薄纱轻遮下的朱唇,随之微微带起一抹绝艳的淡淡笑容。 她就这么静静地望着,目光未曾移开片刻,依旧如是,依旧柔和,依旧微微闪动。 只见她似感叹,似自问,又似呢喃:“...他遮了面,我亦掩了纱,但他还是他,可我...又到底是谁?” ...... 仙灵宗处。 待洛羽改编一番,将云剑南与他相遇之事一一道出后。 云家之人顿时激动道:“鬼面道友此言当真?云师兄已得长者点化,寻找灵材去了?” 洛羽微笑点头:“不错,丹老乃我之长辈,断不会虚言,云师兄与我痛饮一夜,翌日清晨便已北去。” 说着,洛羽便将乾坤袋中,云剑南留下的飞云披风拿出。 众云家子弟,一见飞云披风和衣角‘云剑南’三字,他们顿时相信了大半。再加上魏无伤乃是云剑南好友,在旁作证,众人自是相信。 见此,洛羽看了眼望月宗与云家,随即感怀道:“夜话之际,剑南兄一直期盼有一天,两家可重归于好啊!” 闻得此言,云家弟子点头认可,他们最清楚,云师兄很不希望看到两家不合,甚至大打出手。 望月宗那师姐见了,蹙眉道:“吕师姐若真是百花母体,云剑南若寻不得灵材,便炼制不出解药,如此岂不是只有百年寿元?” 洛羽闻之,自是一番宽慰。 待得谈论许久,众人也算是相熟,云家与望月宗也是面带感激地望着洛羽。 因为若是云剑南真因鬼面生长辈的帮助,而救治好了吕音蓉。那不仅两位天才将重新站起,同时两家必然和好,且亲上加亲。他们也将欠下洛羽与那位老前辈一份天大的人情。 云梁州之人本就好君子仪风,爱憎分明,又岂能受人恩惠,而不相报? 只见他们纷纷站起,向着洛羽行礼道:“鬼面道友与我两家有恩,又是云师兄之友,自然就是我们云家的朋友。日后若有难处,云家必定相助。” 一旁望月宗的师姐师妹亦笑道:“望月宗亦鼎力相助。鬼面道友与魏公子的诗句,我等姐妹亦是喜爱的紧,明日闻道我们看好你哟。” 说着云家与望月宗的弟子,便齐声贺道:“预祝鬼面道友与魏公子,明日云开雾散,沐道霞光。” 洛羽自是回礼同贺,期待翌日闻道盛会。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六十五章:各方有默契,我去见知己 夜已入亥时。 仙女泽虽阵光如霞,恍若白昼,但周遭却十分宁静。许是因翌日便是仙女泽闻道盛会,各处大石平台上,阵法已然开启,形成了一个个无形的结界,隔绝外界窥探。 夜幕残月柔光之下,仙女泽的湖面已被雾气化云层层遮盖,恍若一片云海。只是在这湖泽当中两侧各有一亭,互悬于云雾之中,倒也飘渺如仙。 此刻,仙灵宗一众正围坐一圈,商量着什么。 只见魏无伤望着众人分析道:“今日一番观察,已不难看出,君家和燕飞雪与我们不合,燕飞雪还好说,与我乃个人之争,毕竟玄天宗与我宗有往来,不至于闹得太僵,不过也不可不防。” 众人闻之纷纷点头认同。 见此,魏无伤接着道:“众所周知,君家依附秋水宗,但秋水宗却一直沉默不发,甚为奇怪。不过还好,黑刀木闫邪那斯未来,要是这疯子在,估计没人能挡得住。” 魏无伤此言一出,魏无忧便嘀咕道:“怕他作甚?本大圣只闻其名,未见其身,我倒要和他比比...。” 魏无伤一听,无语道:“你连我都斗不过,怎么比得过木闫邪?” “什么?”魏无忧顿时不服的嚷嚷着:“来来来,咱们来比过,你若赢了我,我便叫你哥!” “去去去!”魏无伤头疼道:“我本来就是你哥,休要聒噪,听我说完。” 只见魏无伤接着说道:“木闫邪青云榜排名第二,性格极为孤僻,其手中黑刀快若奔雷,天下年轻一辈中,唯有云剑南可胜他一筹,就算是燕飞雪在他面前也撑不过十息!更不要说我了。” “嘶~!”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只知青云榜六人名扬山海,燕飞雪排名第四,竟然与排名第二的木闫邪,差距如此之大! 见众人神色,魏无伤宽慰道:“还好木闫邪未至,你们也不必担忧。” 说到这,其中一位师妹好奇的问道:“大师兄,此番仙女泽闻道,不是道论之争嘛?为何如此争锋相对,好似要大打出手一般!” 见此,魏无伤折扇轻摇着回道:“你们还不知道,往届仙女泽闻道确是道论口舌之争,但此次仙女泽与以往却有所不同。宗门得到消息,仙女泽自去岁冬日开始,便常有虎啸龙吟之声,时有霞光自泽中显现,宗门怀疑这是天地异宝问世的征兆!” “天地异宝!难怪连西北极远之地,很少参与外界之事的谷影宗都来了!”众人闻之无不动容! 天地异宝并非寻常法器法宝,乃是天地孕育而生,凌驾于天阶之上的宝物。如今哪一件天地异宝,不是各宗的镇宗至宝? 他们没想到仙女泽竟有可能会出现天地异宝,难怪各宗隐隐敌我划分之势,摩拳擦掌争锋相对。 见众人明白其中缘由,魏无伤微笑点头,接着道:“天地异宝何其难得?乃是莫大机缘!这也是各宗为何要请天后开放仙女泽的原因。天后自然也是明白其中因果,若不允,各宗必然不肯罢休。所以天后才立下规矩,只允许各宗年轻一辈弟子参加,算是各让一步皆大欢喜。不过,若真出了异宝,莫说仙女泽不允动手,即便是天后亲至那也是要搏上一搏。” 闻得此言,那略显沉稳的师弟,担忧着开口问道:“若天后亲至,岂有我等机会?” 这时,一旁的吾灵风却笑着拍了拍他:“既然规定了,只许年轻一辈前来,各家之间自有默契。不仅天后不会来,就是各宗长老也都不会出现。” 魏无伤接住话茬,亦认可道:“不错,正如吾师弟之言,此乃年轻一辈之争。经先前诗会,敌我之间大致清晰。云家、望月宗可为盟,而秋水宗、君家、玄天宗则是敌。至于幻天宫、百里氏、谷影宗、莫家这四股势力,则意向不明。”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暗自记在心中。 而洛羽却沉吟道:“不是四家,是五家。” “五家?”众人闻之愕然! 魏无忧更是抓耳挠腮,不解道:“明明四家,怎又凭空多出了一家?” 洛羽抬眼,望向水瀑处的两处断崖,见一处云雾缠绕,一处粼光映照,他喃喃道:“幻天宫天凤一族与龙丘氏。” 魏无伤闻声,亦点头赞同道:“正是,此间看似剩下四家,却实为五家。” 朱九界闻声,迟疑着问道:“大师兄,既然有五家,那...可否拉拢一二?” 魏无伤是折扇一收,笑指一脸懵逼的朱九界:“说得好!” 朱九界顿时松了口气,随即嘚瑟的笑望众人,可当他瞅见魏无忧那瞪来的目光时,顿时换做一副正经危坐的模样,惹得众人一阵嬉笑。 此刻,魏无伤正指着那云雾缠绕,朦胧不清的断崖说道:“幻天宫天女与我关系还算不错,也不知到否,本公子欲亲往一探。” 闻得此言,茹芊儿故作疑惑道:“哦?为何不是龙丘氏,而是美若天仙的天女?据我所知,那龙丘飞皇可是与鬼面生挺投缘的。” 魏无伤顿时一副大义凛然之色,铿锵道:“此言差矣!各中道理难以尽述,本公子只说三点。” 说着,魏无伤便伸出手指道:“其一,仙女泽毕竟是幻天宫之地,且幻天宫毕竟是天后执掌;其二,天女乃青云榜排名第三,实力不容小觑;其三,龙丘飞皇与鬼面生不过点头之交,而天女则有求于我等,若雪中送炭必得感念。有此三点此事不辩自明。” 说完,魏无伤一脸坦然地望向茹芊儿。 此刻,洛羽正略有不舍地将百妖袋拿出。 魏无伤见了,却是摇扇笑道:“不急,买卖不是这么做的。岂有先给货物,后付钱的道理?” 说着,魏无伤又看向吾灵风,吩咐道:“灵风,你行事沉稳,又与百里千寻相熟,就由你去见下百里长风。百里长风修为凝星五层,他身后七人皆凝星一层,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吾灵风笑着会意道:“知道,即便不能为友,亦不可为敌。” 见此,魏无伤微笑点头,随即他又望向吾灵雪:“灵雪,谷影宗我等皆不熟,不过珈男圣女毕竟是女子,你就带上两名师妹前去拜访一番。” 见大师兄吩咐完,吾灵雪便持礼应诺。 而就在此时,魏无忧则嘟囔道:“还有莫家呢?听闻莫家喜好先祖侠风,很是豪爽。要不,本大圣去,和他们切磋切磋,说不准不打不相识呢?” 魏无伤举起折扇,不停地敲着自己脑门,头疼道:“无忧,那莫童看似不过刚入凝星之境,身后莫家九侠中,也只有四人是无垢大圆满,谁能敌得过你?动脑子想想好不好?你那不是不打不相识,是一打一大片!” 闻得魏无伤训斥之言,再见众人偷笑的模样,魏无忧本要动怒,可一想到魏无伤竟然说自己无人能敌,一打一大片! 他顿时满意的笑道:“恩~!那本大圣就不去了,免得他们难堪。” 见魏无忧如此,魏无伤也懒得理会,便接着道:“莫家此次前来之人,修为虽是不高,但那莫家九侠却有一合击战阵,叫作九劫阵,威力不俗,即便是凝星初期遇到也要退避三舍!而莫童更是莫家家主之女,雷厉风行,且又与天女关系甚为亲密,所以莫家必须拉拢。” 说着,只见他一改神色,是一脸坏笑地看向洛羽。 洛羽见了是顿生警惕,见魏无伤那咧开的嘴角,听着他发出的呵呵笑声,他便已知其心中所想。 只见洛羽惊呼着断然道:“我去!我绝......” 不等洛羽说完,魏无伤已一掌拍上他肩头,将洛羽话头打断! 随即魏无伤赞许的道出三字箴言:“话未出,便知意,真兄弟,知我心!去吧!” “我去!”洛羽惊愕莫名,是恨不得给自己‘啪啪’来两耳光!暗恨自己,‘洛羽啊!洛羽!你怎么就管不了这张嘴?吃的亏还不够多吗?到底是谁发明这缺心眼的‘我去’啊?’ 闻得洛羽又道‘我去’!众人是敬其有担当!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尤其是魏无忧,还在那握拳打气,一副我挺你的模样。 见此洛羽语塞难言地看向魏无伤:“我......!” 魏无伤偷偷瞅了眼,是故作一脸了然的模样,点头挥手示意着笑道:“去吧去吧!我知道,不用再说。” 洛羽无奈叹息,只得转身愣愣地望向莫家所处之地,仿佛那结界之内,藏有一只洪水猛兽一般,叫他望而却步! ...... 莫家所处大石平台内。 洛羽端坐蒲团之上,是眼观鼻鼻观心,状似已经...睡着了! 而对面一方空置的蒲团边上,正坐着一脸微笑的莫小一。 莫小一见洛羽似是很困倦的样子,是心下疑惑不解。可他一想到洛羽先前吟诗作词,再联想到若是换做自己,估计再加上其它八兄弟,即便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半句来! 想到这,莫小一顿时心中释然,随即关切道:“鬼面先生,您是作诗想得伤神,有些累了吧?我家有一兄弟按捏技法娴熟,不如在下唤九......” 闻得九字,洛羽瞬间便想起了‘九大爷’! 只见他还不等莫小一说下去,便抬头、睁眼,状似精神奕奕的惊呼道:“无妨!我已倍感神清气爽!” “哦?”莫小一满脸不信,他认定洛羽是谦让推辞,于是他坚持道:“不行,小一还是不放心,待在下唤九.....” 见莫小一说着便要转身,洛羽连忙伸手阻止道:“万万不可!方才小憩一番,已然无恙。” 见洛羽如此坚持,好似精神也确实无碍,他顿时惊讶道:“不过须臾之间,便休息好了!?” 洛羽微笑揭过,故意转移话题得问道:“不知莫童仙子何时到来?” “仙子?”闻得洛羽称呼自家爷叫‘仙子’,莫小一一时没忍住竟笑出声来,随即他故作遗憾道:“我家二小姐正在修炼,就不相见了......” 不等莫小一说完,却听得自不远处的人群中走来一人,喝问道:“鬼面生,你不过一小小散修,小妹焉能见你?” 洛羽见来人走路姿势怪异扭捏,于是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莫家少主莫庄! 只是此刻的莫庄依旧被五花大绑着,配合他那扭捏而来的动作,和那不可一世的傲然之色,别提有多滑稽。 洛羽强忍着笑意站起,故作惊讶地行礼道:“原来是莫庄少主,险些未认出来!如此别出心裁的造型,倒也独树一帜!鬼面生失敬了!” 莫庄听了顿时自得一笑,随即他一屁股坐下,便说道:“知道你是鬼面生,诗词作得还算不错,虽然与本少比起来,还差那么一大截,不过已经算是不易了。坐吧坐吧。” 洛羽微笑而坐,故作认可道:“确实如此,鬼某之作不及莫少多矣,尤其是那句‘若问仙子有几位?一二三四很多位’。简直是妙不可言,竟然含了问与答,又暗合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大道至理!佩服佩服!” 说着,洛羽是一脸敬仰的行礼。 莫庄一听,心中是欢喜难平,若不是自己被五花大绑,他都恨不得鼓掌以贺! 只见他瞪向身旁正一脸无语的莫小一:“小一,鬼面道友评价的入木三分,难道不该鼓掌吗?” 在莫小一苦笑着伸手,僵硬地拍了两掌后,莫庄心满意足地看向洛羽,此刻他深感知己难得! 只见他点头道:“鬼面生你很有眼力,竟然能看出本少此诗其中的一处不凡。” 洛羽闻言,故作惊讶道:“难道还有它处不成?为何鬼某未曾发觉?” 莫庄顿时得意一笑,哼哼道:“那是!被你看出,岂不是要与我旗鼓相当了?” “哦?!”洛羽连忙故作热切状:“愿闻其详!” 莫庄先是一阵犹豫,随即潇洒地甩了甩长发道:“好!本少看你有些眼力,便告诉你。此诗最厉害处,便是‘五花大绑诚意贵,唯有我言醉心扉’。你,可知何意?” 洛羽闻之,一副故作惊觉的表情,随即他难以置信,伸手示意莫庄满身绳索,惊讶道:“莫非......莫少主是故意以此表赤诚,乃是......” 说着二人四目相对之际,莫庄眼有期待。 洛羽则停顿片刻,斩钉截铁道:“苦肉计!” 莫庄闻声,顿时激动而起:“知己啊!相见恨晚......!”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六十六章:惊闻九大爷,信步小树林 苦肉计!” 望着斩钉截铁,一脸惊觉的洛羽! 莫庄顿时‘噌’的一下,便激动地弹起:“知己啊!相见恨晚...!” 真不知他五花大绑的身体,是如何做到这般的灵敏! 只见莫庄笑容满面道:“鬼面生你是人才啊!本少看好你!” 洛羽连忙摆手,称赞道:“莫少主才是当世奇才啊!鬼某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 望着眼前激动的二人,好似失散了几千年的亲兄弟一般。莫小一是愕然有之,无奈亦有之,他总觉着自家爷,叫少主出来会见鬼面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只见洛羽夸赞道:“莫少主这身捆缚,尽显慷慨激昂之气,羡煞旁人。” 说着,洛羽还不忘捎带上莫小一,问道:“小一兄,是否也有此感?” 见少主瞥眼看来,莫小一哭丧着脸,点头道:“羡慕,羡慕!” 洛羽此刻虽是满嘴胡扯,但心中却是清楚,这莫家此间乃是莫童说得算,且一言九鼎!无他,只看莫庄被五花大绑到现在,还一绑就是数个时辰!可想而知,这莫童在一众莫家子弟中的地位! 见此,洛羽状似漫不经心的提起:“鬼某常常听闻,莫家兄妹皆是惊才绝艳之资,今日一见莫少,顿感传闻不虚。只是无缘得见令妹风姿,稍显美中不足!” 莫庄得洛羽夸赞,心中正是舒爽,随口便道:“小妹啊~她不...!” 可就在这时,身旁莫小一却突然轻咳了两声! 洛羽微笑不语,尽收眼底。 只见莫庄不爽道:“小一,你没事咳嗽什么?莫要打搅我与鬼面生推心置腹。” 莫小一那个气啊!‘推心置腹?我的少主啊!你在这般口无遮拦,下面就不是五花大绑,估计连嘴都要堵上了!’ 见莫小一那一副苦瓜脸的模样,莫庄顿感很没面子,摆头道:“去去去!如此失礼,别让本少看到你,看着就烦。” 说着,他还不忘笑望洛羽:“子弟不知规矩,鬼面道友莫要见怪。” 瞅了眼正摇头叹息着离去的莫小一,洛羽感叹道:“哪里哪里!莫少亲自出迎,如此情真意切,鬼某感激还来不及呢!” 莫庄闻之顿时快意大笑,傲然昂首。 ..... 而就在洛羽与莫庄‘相见恨晚’之时,莫童正端坐在莫庄身后不远处的一众莫家子弟中,她虽状似打坐,但目光却一直未离开过洛羽。 莫小一一脸郁闷的来到莫童身旁,是一屁股便坐了下来。 只见他埋头嘟囔着:“姐,你就真不去见见鬼面先生?再这样说下去,少主那嘴可把不住风......” 闻得莫小一之言,莫童瞬间惊醒!暗道‘若是兄长口无遮拦,将自己身份道出,那岂不是......!’ 只见她犹豫不过片刻,便已站起身来。 ...... 莫家所处大石平台之上,正有一男一女,对坐于这临水石台一侧。 二人皆沉默不言,气氛略显尴尬。 洛羽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莫家小姐,却莫名生出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只看这莫童,身姿匀称凹凸有致,此刻略带拘谨。其面若璞玉,光洁而白皙,五官是生得精致如画,眼角寸许处有一小痣,更衬得她双目盈盈如秋水。她一身紫衣飞霞女装,长发如流云而下,正伴着她肩颈上缠裹的御风围脖,随夜风轻拂飘荡。 此刻,她烟眉似蹙非蹙,神色似喜非喜,正微微侧首望向石台下云雾弥漫的湖泽。 见水泽霞光映照在她那白皙的脸颊上,竟然隐隐显露淡淡的红晕! 洛羽疑惑道:“莫仙子...莫仙子?” 莫童愕然回首,似紧张又似疑惑的问道:“仙子?哪来的仙子?” 闻得此声,洛羽倍觉耳熟,可一时也想不出哪听过! 见洛羽那疑惑目光,莫童连忙故作女儿态,羞涩着尽量压低声音道:“原来先生是在说我?” 洛羽心中恶寒,‘难不成你连自己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不管洛羽如何想,此刻的莫童听得洛羽称呼自己为仙子,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欢喜,可她神情却未有变化,依旧故作羞涩道:“莫童当不得仙子二字。” “哪里哪里!仙子二字当之无愧。”洛羽说话之间,见这莫童好像很是拘谨,仿佛是在有意克制自己一般? 莫家崇尚先祖侠风,应该洒脱不羁才是!想到这,洛羽连忙道:“莫仙子应该听闻,鬼某乃是一介散修炼体士,自在任行,不拘礼节,你我何不开诚布公,坦诚相待?” “恩?”莫童一听,顿时肩头一松,便立刻改跪坐为盘坐! 只见她一边用手敲打着肩头,一边转动着另一只手臂。随即她偷望了下,正面带微笑的洛羽,便自顾自的嘀咕道:“早说啊!早说你喜欢这样,姐就不用这么累了,憋死了!” 洛羽闻之愕然,心道,‘什么叫我喜欢这样?关我屁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有些什么呢?’ 洛羽却是不知,他与莫童之间还真是有些什么......。 不等他多想,只见莫童奇怪的问道:“不是说男子都喜欢娇羞欲滴的女子吗?” “这个......”只见洛羽尴尬地笑着:“不尽然,不尽然,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重复着这新鲜的词句,莫童挪了挪身子,来劲道:“这用的新鲜,那你...怎么看我?” “这...!”洛羽望着莫童那七分期盼,三分羞涩的神情,他越发觉着聊得有些跑题了!更后悔前来莫家。 见此,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赞道:“莫仙子......!” 莫童目不转睛地看着洛羽,是想也不想便纠正道:“叫姐...!” 见洛羽一副愕然的表情!她连忙改口道:“算了,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洛羽点头尴尬一笑,接着赞道:“莫仙子月容花貌,飒爽英姿,鬼某不禁想起一位女扮男装的花木.....” 可就在洛羽准备用花木兰来比喻时,只见莫童一听‘女扮男装’四字,是顿时神情一变,连忙坐起身子,指向西北方打断道:“什么女扮男装?九大爷已回莫家,他是我族兄!” 说完,莫童便紧张地偷望着洛羽,‘难道他看出来九大爷就是我?这如何是好......?’ 可莫童心中慌乱,还不到半息。 忽然!只见洛羽更是紧张地后撤,伸手矢口否认道:“我没说九大爷啊!你别诬陷......等等!你说什么?九大爷回莫家了?” 见洛羽好像并没有看出来自己就是九大爷,莫童立马恢复了几分气势,但依旧紧张地注视着洛羽,点头道:“对~回去了!” 洛羽一听,顿时心中大石落下,他擦了擦额角冷汗,舒了口郁气喃喃自语:“回去就好,回去就好。” 抬起头来,洛羽见正望着自己的莫童,那白皙的脸颊,在霞光映照下,越发的红艳,他奇怪道:“莫仙子面红如火,可是身体不适?” “啊!?”莫童骤然惊醒,摸了摸脸颊,连忙否认:“没,没什么!” 望着面色越发红艳如火的莫童,洛羽顿觉这气氛,莫名的更加尴尬了。 沉默片刻,洛羽觉着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他抬头看向莫童,正要开口。 却不曾想莫童亦是抬头,准备说话! 见此,洛羽尴尬一笑。 而莫童却轻咳一声,道:“还是先生先说吧。” 洛羽闻之,歉然一笑,他刚欲开口:“不知......” 岂料话只说出两字,莫童便回道:“我知。” 洛羽惊愕地看向莫童:“你知?” 不等洛羽再说,莫童点了点头:“先生应该听说过,我与天女的关系很要好。” 洛羽想问的自然是莫家是否有意与仙灵宗云云,可莫童却回了一句看似毫无关系的话! 不过心中略一思量,他便已会意。莫童之意便是,天女瞩意哪方,她莫童就支持哪方,关键还是看天女。 想明白了莫童话中之意,洛羽便会心一笑,行礼告辞:“天色不早,鬼某就不叨扰了,莫仙子,告辞。” 莫童心中虽有丝丝不舍,可神情却没有太多变化,只见她起身相送两步,便停在了大石平台边。 而就在洛羽将要走出莫家阵法结界之际,忽然!一道神识传音瞬间便于他那微弱的识海中响起! 闻得传音内容,洛羽略一愣神,随即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结界。 ...... 子时,夜色深沉。 此时,仙女泽湖面之上的云雾变得越发浓郁,在霞光月辉下,仿佛仙界瑶池一般。 和风拂云波,柔光罩尽仙泽如娑.....万籁已俱寂。 修士不同于凡人,入得无垢,便算得脱胎换骨,可不食人间烟火;不受疾病之苦,自然这睡眠也是可有可无。毕竟修士打坐修炼的同时,也是在恢复精神。 如今仙女泽畔的修士几乎都是无垢期之上,虽说也有如魏无忧、朱九界等个别贪睡的人,但多数还是在打坐修炼或者参悟冥想。 此刻,洛羽正侧躺于石边,回想着众人拜访各宗的情况。 百里氏与谷影宗言无意纷争,消息不算好,也算不得坏。而莫家的态度,关键还是在天女身上。可魏无伤前往断崖并未见到天女,想必天女还未至吧。 听着身后朱九界与魏无忧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洛羽是辗转难眠,最终只得叹息一声,无奈坐起! 洛羽不同于其它修士,他丹田受损已失了修为,虽然无需打坐修炼,却需要睡眠来补充精力! 许是觉得实在无法入眠,在此也是枯坐,他索性决定出去散散步,看看这夜晚的仙女泽。毕竟他来到这仙女泽后,除了仙灵宗与莫家两处,就没去过别处。 夜晚的仙女泽畔很是宁静,右边林深虫鸣,左边雾气缭绕漫溢而出,浸染湖边随风飘入林幽。 衣摆轻轻荡开脚下的薄雾,洛羽向着西边水瀑闲庭信步。 “风,我有些冷......” “那我......” “恩?”听着右侧幽暗的森林内,隐约传来鬼鬼祟祟的声响,洛羽顿时神色一变,转身便栖身在了树后。 他是一边贼兮兮地观察,一边嘀咕着:“深更半夜鬼鬼祟祟,潜藏在仙林宗旁密林中,定不是什么好事!不行!我得一探究竟!” 他也不想想,他自己这般模样,难道就不是鬼鬼祟祟? 不管别人怎么认为,此刻的洛羽仿佛已回到了上一世!而他则化身成为手持电筒,维护秩序的教导主任。那小树林内鬼鬼祟祟的一对,自然就是他惩罚的对象! 只见他大义凛然地偷望了过去,可林内一片昏暗,即便他目力极好也看不真切,只隐约感觉有两人贴在一起窃窃私语,定然居心叵测! 见此,洛羽是想也不想,便悄默默地祭出玄鱼,以防对方神识发觉!同时他向着林深处蹑手蹑脚而去。好在小树林内灌木丛深薄雾遮掩,亦或者那二人太过投入,竟然未发现他的靠近。 树林深处,一男子正与一柔若无骨的女子搂抱在一起!他们四臂交错上下摸索,双唇相合之际,似要将对方拥入各自体内!略显玄妙的呼吸声正回荡在雾气缭绕的林中! “风,最近兄长脾气不好...我担心...” “放心...神识戒备着,没人会发现......” 此刻,洛羽正潜伏在一片灌木之后,望着两丈外的那一对身影,他心中哼哼道:“好啊!深根半夜钻小树林,还神识戒备!还怕被发现!果然不怀好意!” 想到这,洛羽见这一对‘坏人’想要干‘坏事’,他顿时一跃而出,手持寒火‘电筒’怒照二人,沉声断喝:“举起手来!抱头蹲下!哪个系的?哦不!哪个宗的?”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一梦画成影,残月伴琴音 此时,月色当空。 林中幽暗处,正有二人干柴烈火,紧紧相拥在一起。 哪曾想忽然窜出一‘鬼影’,是沉声断喝:“举起手来!抱头蹲下!哪个系的?哦不!哪个宗的?” 此声一出,差点没将呼吸本就不大顺畅的二人,吓得是魂不附体,险些背过气去!加之来人喝问的腔调,像极了灵州天卫的口吻。二人是想也不想,便条件反射地来了个举手、抱头、蹲下,可谓一气呵成! 见此,洛羽是手持寒火照向二人,得意的笑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否则,休怪我手中寒火无情!” 闻得‘寒火’二字,本打算报上宗门名称的男子,感受着身后传来的阵阵寒气,他惊愕回头道:“寒火?!鬼面兄!” 男子浓眉大眼的惊愕面容,于寒火光芒的映照下显现!洛羽那一脸得意的笑容,刹那间便已僵住,随之惊愕道:“吾...吾灵风!” 此刻洛羽的心中正如那手中的寒火一般,冷气嗖嗖!他着实没有想到,在此‘鬼鬼祟祟’的竟然是吾灵风! 就在洛羽愕然不知所措之际,忽然!那本是抱头躲在吾灵风身后的女子,竟然‘呜呜’抽泣着,夺路羞涩逃去! “千寻!”吾灵风急忙呼唤,可佳人早已远去,不知所踪。 见此,他欲哭无泪地望向罪魁祸首洛羽。 “哎~别....这!”洛羽见那叫千寻的女子,不等他开口便羞涩而去,竟然如此面薄!恰在此时,洛羽余光瞥见吾灵风好似正看着他! 见此,他故作有苦难言状:“你啊你!鬼谋还以为是宵小不怀好意...你,你为何不神识戒备?哎~!” “我......!”吾灵风本还准备埋怨两句,却不曾想洛羽竟然倒打一耙!他一时失了防备,郁闷难言。 见此,洛羽也不给其开口的机会,便夸张的悲苦道:“造孽啊!累佳人伤心,亦误鬼某清名啊!” 洛羽一边说着,一边叹息摇头,很是自然地向着林外......夺路而逃! 望着好似很伤心离去的鬼面生,吾灵风愕然回过神来,郁闷道:“怎么感觉,成我的不是了?” 随即他猛然惊醒:“不对啊!我神识戒备啦?鬼面生!” 待他再怒望觅寻之时,哪还有鬼面生的踪迹?早不知跑到哪去了。 ...... 水瀑旁一处隐匿在暗处的崖石上,洛羽正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息,一边紧张地望着正向着仙灵宗处走去的吾灵风背影。 待其进入仙灵宗的结界中时,他才撤去防备神识窥探的玄鱼,舒出一口郁气道:“好险!还好我够机智,要不然就糗大发了!等会儿再回去吧~免得尴尬。” 说着,他便翘着二郎腿,躺到在大石上,是头枕双手,眼望漫天繁星伴残月。 许是觉着无聊,洛羽竟然开始数着那巨大残月上的裂缝与陨坑!数着数着,他竟慢慢地闭上了那映照璀璨星空的双目,随之进入梦想。 不知何时何处,飘来一阵轻柔的琴声,正糅合着潺潺水榭之音,回荡在这水瀑四周,宛若天籁! 熟睡中的洛羽,在这天籁之音抚慰下,竟然变得呼吸循循,嘴角笑意显露,似是美梦伴心。 ...... “沙沙沙!”窗外春雨如绵,耳畔塘水潺潺。 “羽,你在写什么?”钱灵儿端着两杯热茶走进屋内。 洛羽也不回头,手中狼毫依旧在竹简上写着,同时微笑道:“写词,算歌吧!青丘桃花山谷的歌,属于我们的歌!” “真的?”听闻洛羽竟在写歌,钱灵儿连忙欣喜地放下托盘,莲步凑上前来。 只见她一边细细地品味着,一边喃喃诵抒:“......山海盟,白首约.....听一夜春雨说相思,窗前慢忆朝夕经年。为你点画眉间深浅......惟愿此生终老青丘,白云仙乡不羡......蓦然回首间,共你沧海桑田百年......” 望着忽然面有羞红,煞是好看的钱灵儿,洛羽咧嘴一笑:“喜欢吗?” 钱灵儿将竹简拿起,甜蜜的微笑着点了点头:“喜欢,这词真美,像这窗外春月里的桃花,更像仙踪梦境中一般!羽,它叫什么?” 洛羽笑容依旧:“一梦青丘。” “一梦青丘?好美的名字!”说着,她又念了遍,随即她脸颊微染红晕地望向洛羽,期盼道:“可谱曲了?” 洛羽点了点头,随即他站起来,走至琴案前,故作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向着巧笑倩兮的钱灵儿行礼道:“这位仙子,小生献丑了。” 说着,他便大袖一摆,掀开衣摆,跪坐在老师留下的古琴前,是一边抚琴一边开始轻唱了起来! 一曲歌罢,琴音绕梁。 望着钱灵儿眼中那闪动的柔光与那娇美绝艳的姿容,洛羽一时竟痴了。 似是被盯得太久,钱灵儿羞涩地低下了头,声音细弱蚊蝇道:“羽,为我画眉吧?” “嘀嗒!嘀嗒!” 屋檐水滴似珠帘般飘落。 廊檐外,桃花绯红伴家屋,春雨如纱绵绵沐山处。 窗棂内,佳人临窗望君顾,书生俊逸挽袖点眉姝。 而就在洛羽还沉寂在幸福之中,正点笔沾青黛,准备再回首画眉之际。眼前却已空空如也,佳人不知何时消失无踪? 笑容随之淡去,眉笔掉落声,正伴随着雨滴声,重重地敲击着他孤寂的心,带起阵阵彻骨凉意! 见此,洛羽开始莫名的惊慌了起来! 他扑向窗棂四顾寻觅,不断呼喊:“灵儿?灵儿?” ...... “灵儿?灵儿......” 忽然梦醒,洛羽惊坐而起,喘息着望向四周。 夜幕仙泽下水榭临瀑、云雾伴霞、各宗结界石台,还有右侧上方的垂雾断崖。无一不在告诉着他,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许是因这水瀑上琴声的原故吧?自己竟在梦中见到了过去的画面! 想到这,洛羽拭去额头汗水,只得自嘲一笑。 “琴声!”他忽然站起,惊讶地仰望向水瀑上方,那正云雾缭绕的断崖,听着上方传来阵阵熟悉的琴音。 他难以置信地,颤抖着声音,喃喃着:“一梦青丘?灵儿...!” ...... 此刻,水瀑断崖之上,迷雾缠绕石亭之间,和风伴琴瑟飘渺如仙。 再次前来拜访的魏无伤,正被阻隔在迷雾结界之外! 听着这美妙的琴音,望着前方掩盖在云雾下的石亭,魏无伤心中别提有多纳闷。 他先前正如洛羽一般,被魏无忧与朱九界的鼾声,搅扰得实在无法静心,便打算出去闲逛一方,万一能天将福泽,给他来个艳遇什么的呢? 这不,他一踏出结界,走不多远,便听得这曼妙琴音,可把魏无伤给激动坏了,于是他寻声而去。没走两步,便发现这琴声,竟然是从水瀑断崖上传出! 见此,他便知天女已经到来,于是便有这深夜前来叨扰请见的举动。 不过片刻,迷雾结界便微微开启,走出一位面容白净,双眉如银,身着白裳飞霞罗裙的幻天宫素女。 可还不等魏无伤奇怪,为什么出来的是一名幻天宫素女,而不是天女时? 只见那素女,已经云袖轻拂,叠掌微遮面容,微笑着行礼道:“魏公子,天女殿下正沉心音律,不便相见,还望见谅。” “恩?”魏无伤愕然听闻,郁闷暗道,‘这不对啊!白恋星不是想要妖主吗?本公子这都送上门了,她竟然将我拒之门外!’ 想到这,魏无伤便换作一脸笑容,摇扇道:“巧了!本公子对音律极为精通,不如与天女一起研究研究,岂不美哉?” 看了眼身前脸皮奇厚的昙花公子,素女强忍着笑意,回道:“天女殿下有言在先,若魏公子说,‘巧了!本公子也对音律极为精通,欲要一起研究云云’。那魏公子只需回答一问,便可入内。” 见自己心思竟然被天女只字不漏的猜出,魏无伤尴尬着,轻咳笑道:“这...呵~天女倒是知我。那不知,天女何问?” 素女收了笑容,再行一礼:“殿下问,此间曲为何名?” “这...!”魏无伤再是文采斐然,精通音律,他也猜不出这天女所奏何曲啊!这不是为难人吗? 闻得此问,他砸吧着嘴,故作叹息道:“天女既不想见,又何必刁难?如此一问,又有谁能答出?” 那幻天宫素女却微笑笃定道:“天女殿下问了,自然会有人答。” “嘁~”魏无伤也不知这素女是哪来的自信? 对于他这般风流倜傥的昙花公子来说,什么曲调他没听过?崖间琴声曼妙,如此动听的仙乐,又怎会不传播在外?所以他敢肯定,神赐大陆过去绝对没有出现过,且很有可能是天女新作,故意刁难他罢了。 想到此间,魏无伤便准备调侃几句。 可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略显急切的声音:“此曲名曰‘一梦青丘’。” 闻得此声,魏无伤惊讶回首:“鬼面生,你怎么......?” 可还不等他说完,只见那幻天宫素女,竟然神情恭敬地向着洛羽行礼道:“这位公子回答无误,天女有请。” “这...!”魏无伤惊愕难平地指着洛羽,随即又愕然地看向那素女:“他...?” 素女含笑点头,魏无伤顿时拉住一脸恍惚着走来的洛羽,问道:“鬼面生,你如何知道这曲名?” 洛羽茫然回首,有些失意的勉强一笑:“音律略懂一二。” “略懂?”魏无伤顿时无奈苦笑:“你这叫略懂......那本公子算什么?” 望着已走入迷雾结界内的洛羽,魏无伤苦笑着,正要跟入。却不曾想,那幻天宫素女,立刻挡住在身前,挺着雄伟壮观的胸膛,昂首道:“魏公子太过精通音律,造诣深厚,恐怕我家天女无法领悟,公子还是请回吧?” 瞅了眼已消失在迷雾中的洛羽,魏无伤迅速收回目光,看向眼前‘雄伟’! 他是目不转睛,一边摇扇,一边笑眯眯地凑上前来,悄声细语:“不急不急,观仙子身姿卓越......,不如你我乘这夜色,畅谈一番人......。” 幻天宫素女怯声垂首:“婢子可当不得‘仙子’二字......” 不要脸的魏昙花呵呵贱笑着:“当得,当得......” ...... 迷雾石亭外,洛羽望着亭内那正背对自己抚琴的婀娜倩影,他一阵恍惚。仿佛眼前坐着的不是什么天女,而是心中的那个人......。 伫立在原地,他就这么静静地听着...。 不知过了多久,待一曲弹罢,洛羽发现那满腔的疑惑,竟不知从何问起? 只得躬身行礼道:“拜见天女。” 似是察觉到了洛羽的踌躇,白恋星收回抚琴的玉手,起身走至亭边,望着崖下仙泽,淡淡道:“已非初见,无需拘礼。” 闻得天女之言,望向那确是有几分熟悉的背影,与那直垂腰际的银发,洛羽一时疑惑不解。眼前这位可是高高在上的幻天宫天女,他这四海飘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小子,又怎么可能见过天女? 可还不等他多想,只见天女已云罗裙摆动,带起片片雾气缠绕转过身来! 望着眼前薄纱遮面的天女,洛羽瞬间便想起,自己在宗门后山断崖处,曾救过一位与灵儿有几分神似的白衣银发女子,不就是眼前这.......天女吗? 白恋星此刻正看着一脸懵逼的洛羽。 只见她略带笑意的问道:“我该叫你鬼面生?还是......洛羽?” “你怎知...?”洛羽闻声心惊! ———————————————————————————————— 注:本章引用了特曼云の泣老师演唱,清彦老师填词...的歌曲《一梦青丘》,谢谢!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六十八章:断崖忆灵心,何问画眉心? 断崖石亭处。 天女白恋星正略带笑意地望着洛羽:“我该叫你鬼面生?还是......洛羽?” “你怎知...?” 闻得天女竟然一语道出自己的身份,洛羽顿时心中一惊! 可不过片刻,他已想通,淡然处之道:“送还面具的就是你?” 白恋星微微点头,伸手示意身前蒲团:“本该物归原主,请坐。” 洛羽犹豫片刻,在礼谢之后,便坐了下来。 见他坐下,白恋星便一边沏着茶,一边将过去他跌落悬崖后遗失面具...。以及最后宗门覆灭之际,她又救出小洛云,顺便带走小凡的事情一一道出。 闻得经过,洛羽顿时忆起过去种种,天慧洞府中小凡与洛云的莫名失踪;还有丹老曾提及,有一天灵族的女娃,隐匿阵法结界之中,欲要出手救他。却不曾想,就是眼前的幻天宫天女。 想到这,洛羽忽然惊觉问道:“小洛云呢?” 看了眼关切之意甚浓的洛羽,白恋星笑靥如花地指向崖下仙灵宗方向:“倒也有趣,他去寻你了,你却来了这儿。” “额...!”洛羽愕然! 见洛羽正望向仙灵宗所处之地,白恋星似是随口唤道:“洛羽?” 洛羽闻声心中忽然一颤,他总觉得这天女除了那一头如雪长发之外,无论是身形,还是那轻纱半遮外显露的容颜,都像极了灵儿。 如今细细听来这呼唤声,若不见其身,恍惚之间,他还以为是灵儿在唤他! 见此,洛羽那黑面遮盖下的一双剑眉,已然深锁。 只见他,回过头来,恰巧望向白恋星那双可动人心魄的凤目! 四目相对,对影成双,二人一时无言。 月光如沐,清风拂迷雾,亭下柔和渐起时,洛羽忽然惊觉! 只见他连忙移开目光,歉然道:“在下失礼。” 白恋星正静静地望着洛羽那微微闪动的星目,当见得其内似夹杂着丝丝失落之意时。 她便收了目光,是一边挽袖持壶倒着茶水,一边望着渌水见底的茶盏,浅笑淡淡而言:“四目相对,清澈见底。洛羽,你是君子?” “君子?”洛羽似是自嘲一笑,随即他委婉道:“天女还是唤在下鬼面生吧?” 闻得洛羽之言,白恋星手中动作随之一顿。 只见她轻启眼帘,望了眼黑面半遮的洛羽,随即她继续手中动作,随口问道:“就唤先生吧。” 见洛羽似有谦辞之举,白恋星凤目看来:“先生二字,你当得。” 显然这天女是认准了这称呼! 见此,他只得作罢,谁叫对方是天女呢?‘嘚!您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开心就好。’ 此刻,洛羽心中正记挂着方才琴曲之事,哪里还有心思纠结于称呼? 只见他伸手指向古琴,急切中带有一丝期盼地问道:“敢问天女,这琴曲......” 不等洛羽问出,白恋星便敬上一杯香茗,悦耳笑请道:“请。” “多谢!”见洛羽迟疑着接过茶盏,白恋星轻灵声出:“说起来,我还算是你师叔。” 洛羽闻之,顿时愕然! 随即他放下茶盏,怔怔地望向眼前的天女! 白恋星轻抿一口渌水,淡淡道:“恋星姓白,也姓萧,亦算得半个五行宗人。” 显然,白恋星此言太过劲爆了! 虽然他知道天后曾是萧宗主的道侣,但那可是千年前的事啊!萧宗主都飞升这么久了,难道眼前的白恋星已经千岁了不成?那岂不是......! 似是明白洛羽的疑惑,白恋星缓缓放下了茶盏,微微点头:“天凤一族不同于他族,诞下天灵儿后,无形无身,乃一灵体。待自行采纳天海灵气,孕育数百年,方可化生婴孩...。” 说着,她云袖轻遮一笑:“恋星虽年已数百,但在天灵族中不过桃李之年。” 闻得此言,洛羽虽是了然,但也是心惊不已的。毕竟他自己满打满算,加上上一世,也就小几十年的岁数。可眼前看似桃李之年的天女,却已经数百......这!这简直...简直太让人羡慕了! 此刻,他是未及问得答案,却莫名多了半个女师叔!自己这是拜呢?还不是不拜呢?拜,他又觉着两人看似年龄相差无几,着实低不下这头;不拜呢,他又觉着人家怎么也是和老师平辈的人,好像有些失礼! 见洛羽那踌躇无措的模样,白恋星善解人意的笑道:“此间,恋星姓白。” 洛羽一听,暗道,‘你姓白我知道啊!难不成改回姓萧不成?......恩!’ 想到这,洛羽忽然明白过来,见此他歉然而笑:“谢天女体谅。” 见洛羽持礼甚恭,白恋星轻提茶壶,将茶水蓄上,同时随意的说道:“我既唤你先生,你可以唤我恋星。” 闻得此言,洛羽霎那间便收回扶着杯盏的手掌,连忙埋首行礼:“天女芳名,羽,岂敢直呼!” 见此,白恋星眼中一抹失意闪过,随即她放下那精巧雅致的小茶壶,丢下埋首行礼的洛羽,来到石亭柱旁,望夜色朦胧道:“羽?是啊!你叫洛羽。” 听得她又道出‘羽’字! 洛羽心中竟随之一颤,脑中瞬间便映照出灵儿微笑唤他的模样! 而就在此时,只听得抚亭望月夜的白恋星,喃喃道:“传闻青丘之北,有一世外仙境,名曰,桃花。中有幽谷烟岚,小筑荷塘,桃花灼灼其间,纷飞漫若绒雪。世人皆传此谷如仙,每至春时,桃花开处纷飞漫谷之际,或有莲裳霞影柔美女子,拈花静坐窗棂池畔。若遇有缘人,得执笔点画女子眉山,可圆一段如画姻缘。” 听着白恋星那轻灵中好似带有些许迷茫的动听之声,洛羽惊愕了,也震惊了!因为这正是当初他抚琴歌罢一梦青丘后,说与灵儿听的内容!可这世间只有他与灵儿知道这些,眼前的天女又是如何得知? 震惊不过数息,只见白恋星那动听的声音,再次传来:“师兄走后,恋星去探望过,闻得谷中回荡此曲,便记了下来,只是不甚熟悉。” 此言一出,洛羽心中疑惑便豁然解开。‘这天女乃是凝星修为,神识强大,偷听得这些也不足为奇......可是,怎么感觉这天女,像极了爱八卦的偷窥狂魔?’ 可就在他疑惑之际,只听得天女其声,显得越发迷茫起来:“你,可是那有缘人?” 洛羽为之愕然,随即心中一颤,似是被针刺了一般,又似是被抽调了所有的力气! 迟疑片刻,他叹息一声:“我,有缘...却无份。” 感受到身后之人的失落之意,白恋星忽然转过身来。在身后巨大残月光晕的映照下,那微笑的模样,恍若月宫仙子般。 她期盼的询问道:“先生,可愿教我此曲?” “这......”气氛瞬间被打乱,洛羽抬头望着这思维跳跃的天女,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总觉着,眼前这令天下无数年轻俊杰所倾慕的天女,时而出尘静美,时而心思玲珑略显跳脱!好似那薄纱半掩下,正隐藏着另外一个人一般! 见洛羽迟迟不答,白恋星那一双美艳至极的凤目中,浓浓期盼之意,竟隐隐化作失落,没入洛羽眼中! 见此,洛羽犹豫片刻,便将腰间百妖袋解下,双手放于琴案前。 随即,他起身,恭敬行礼道:“夜已深沉,鬼面生不便打搅,告辞。” 说着,洛羽连忙向着结界外走去! 可就在他即将走出迷雾结界之时,身后忽然传来轻灵之音:“先生的诗,恋星爱听。” 闻得此声,洛羽心中瞬间一怔! 脑中不知为何,竟然回想起灵儿的欢笑声。 ...... 心海中... 嬉笑着凑上前来,端详洛羽的钱灵儿:“羽的诗,灵儿爱听。” 咧嘴而笑的他:“那我便只念给你听......” ...... 迷雾轻缠中,洛羽微微颤动着缓缓呼出一口气,随即他睁开微闭的双目,平复下不安的心绪,侧目淡淡道:“幻天宫天卫巡查仔细,听说这‘流程’乃天女殿下所创?” “这!其实...并非...!”白恋星顿时语措,不知如何回答,一时竟显得心绪不宁! 可还不等她多言,只见洛羽便无力的叹息一声:“人生若只如初见,何问春风...悲画眉?告辞。” 说着,洛羽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迷雾结界。 望着那案前的百妖袋,白恋星喃喃自叹:“人生若只如初见,何问春风悲画眉?看来是一次不美的初见......还真是位君子,连怨人都这般委转......” 石亭迷雾间,云裳飞霞拂风,白恋星俯瞰着那缓缓走向仙灵宗的背影,感受着那背影上传来的丝丝落寞孤寂之意,她呢喃自语:“为何心神难宁?...难道连你都不知灵儿在哪吗?” “哞~嗡~!”就在白恋星喃喃自语之时,仙女泽八方不知何处,竟忽然响起虎啸龙吟之声! 声震四方,经久不衰,天地竟然都为之微微震动! 望着崖下泽畔各宗门世家子弟纷纷走出,显得有些嘈杂。 白恋星秀眉微蹙,随即云袖轻轻挥开身前迷雾,轻灵声传遍仙泽:“诸位道友无需惊虑,此声乃仙泽开启之兆,请回阵中休息,以待日出东方仙泽开启。” 众人寻声望来,见天女竟然已经到了!且静立于断崖云雾之间,恍若仙子降世一般,出尘绝艳。 见此,仙女泽畔议论声瞬间一止,各宗世家弟子连忙遥礼道:“遵,天女安排。” 见各宗门世家子弟,皆回归本阵,白恋星便坐回了亭中,闻着耳畔还在不停回响的龙吟虎啸声。 看着身前那一盏正在不断震颤的渌水,她蹙眉喃喃:“闻到龙吟,闻道龙吟......何人又能问道而龙吟呢?” ...... 翌日辰时,朝阳东出。 此刻,正是云烟浩渺,金辉耀世,万物苏醒之时。然而仙女泽畔,闻道盛会早已开启。 自卯时东阳堪堪升起之际,仙女泽畔便已是云烟浩渺,完全遮盖住了湖泽,只留下两座云中遥相对望的石基木亭。 风起云动如浪波,穿过两座小亭瓦檐,带起阵阵似管乐之声,又似女子仙音,恍若天籁回荡在仙女泽畔! 虽说仙女泽开启不过一个时辰,但泽央两座小亭内,却已换过十数人! 此刻,玉霞亭内是空空如也云雾弥散亭内,显得有些孤寂。 而玄木亭外却是云开雾散,方圆近三丈内,是碧水如镜,霞光旋罩于亭内! 亭内,则有一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正仰靠亭栏。 他那白底青竹绣饰的长衫,随风云飘荡,尽沐霞光。手中百花折扇轻摇间,正望向踏云踩雾而去的一名玄天宗男弟子,他举手投足之间,显得...好不得意! 此人如此嘚瑟,不是昙花公子魏无伤,又是何人?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六十九章:七丈共霞光,鬼面心中粲 玄木亭内。 魏无伤瞅了眼,四周云雾散开显露的水面。 他倍感无趣地收回目光,倚靠亭栏,任由霞光沐罩而来。 显然,如此三丈都不到的霞光沐身,对已经是凝星七层的他来说,没有多少增益,是可有可无。 所谓仙女泽闻道,便是通过各自的道论感悟,共振此间仙灵。万物皆有灵,何况传说纷纭的仙女泽?若得其认可,便会霞光罩体。 霞光一出则色若斑斓,修士沐浴其内,可提升修为,甚至感悟神通!而随修士与仙灵共振的契合度,所产生的霞光,大致可化为三等。分别为三丈霞光、六丈霞光,九丈霞光。 三丈霞光,云开三丈,水面如镜,霞光罩身;六丈霞光,云开六丈,水面如波,仙音绕亭,至八丈可出浮水道文,显露箴言;而若云开九丈,据说可得证大道,脱胎换骨!然而九丈从未有人开启过,真假如何?却不得而知了。 历届仙女泽开启,时至今日,据说最多也不过出现过八丈霞光!传闻那名感悟八丈霞光的修士,硬是从凝星二层突破到了凝星四层! 要知道凝星之后,修炼极为不易,每进一层都是万难,更需要时间的堆砌。可八丈霞光沐罩下,竟然在须臾之间,便轻松跨越两层,踏破初期与中期的壁垒! 修真问道所为,不就是寻求境界不断提升,以期飞升问仙,长生齐天吗?试问这种机缘,又有谁不想? 但,很显然参加过数次仙女泽闻道的魏无伤,犹如一堵无形的大墙一般,挡住了众人想要沐罩霞光的念头。 这不,仙女泽闻道自卯时开启,魏无伤便抢占了这玄木亭,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真可谓大杀四方,竟一连论跑了十数人。 一个时辰转瞬而过,魏昙花是口不干,舌也不燥,战意昂扬,满面春风。 望着云泽中,背靠亭栏好不嘚瑟的魏无伤,洛羽哑然失笑。 身旁静立的茹芊儿先是噗嗤一笑,可随即她又略带担忧道:“他这般锋芒毕露,就不怕惹得众怒?” 洛羽闻之,咧嘴笑指泽中的魏无伤:“估计,他魏公子是求之不得。” 一旁吾灵雪亦笑嘻嘻的自豪道:“大师兄乃青云榜翘楚,在场又有几人能比他境界高,资质好?若真上前与大师兄坐而论道,估计不仅赢不了,反而成全了大师兄沐道霞光。” 众人闻之亦纷纷点头,洛羽亦点头道:“仙女泽论道,看来是要两座亭中都有人,相互对论,方能沐道霞光。魏兄深知此点,所以才有如此举动,实为激将。” 身后不大感兴趣的魏无忧,杵着大棒子,是不爽地嘀咕道:“嘚瑟啥?等下把燕白衣给引去,本大圣看他怎么收场?” 似乎是魏无忧的话极富魔性! 只见他话音未落,便是一道白衣身影已自南而出:“玄天宗,燕飞雪,特来讨教。” 其声一出,他已飞踏云泽之间,身形如风,飘逸而落玉霞亭中! 望着挺拔如峰一般,正带着一抹不屑笑意的白衣燕飞雪。 洛羽等人惊愕回首,望向了正一脸幸灾乐祸的魏无忧。 显然,魏无忧的‘诅咒’没有任何延迟,极为灵验! 此刻,仙女泽上二人已是四目相对,一个微笑懒散而靠;一个嘴角微噙笑意,身姿挺拔如峰。 随着这两位青云榜天才翘楚的出现,仙女泽闻道将迎来崭新的高潮。 众人无不动容,瞩目观望,这将是势均力敌,没有硝烟的唇枪舌战。必将有一人踏着对方的肩膀,沐道霞光! 就在这时,只见魏无伤神情动作依旧,是背靠亭栏,一挥大袖,洒脱着笑道:“燕兄既然特来讨教,那便先请吧。” 只见燕飞雪轻哼一声,已率先而言:“我闻丹道虽妄称为道,却得之无道,虽已立山海十万载,却无玄、剑、界三修道运.......” 时间不经而过,在声浪激荡四方,驳论左右视听中,二人已为丹、玄之间孰优孰劣,唇枪舌剑交锋了近半个时辰,竟然仍旧未分出胜负!两座木亭外竟皆云旋而开,慢慢扩大。 霞光最终会沐罩何人? ......一炷香后,二人皆盘坐于亭内。 两座石基木亭外,皆扩散而开近七丈的碧绿水面!霞光不断沐罩亭内盘坐闭目的二人。 望着,泽中静坐沐浴霞光的二人,众宗门世家子弟皆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仙灵宗这,茹芊儿疑惑道:“这算谁赢了?” 吾灵风皱眉猜测着:“最后大师兄定论,‘丹修乃是正一,次为玄修灵宝,洞修内丹,乃至吐纳导引,衍生万行,仙圣之丹果。’乃是求证丹道之修,强于玄修,应为正道体系。继而才得仙泽霞光沐罩,应该是大师兄赢了吧?” 而玄天宗处,那名略显沉稳的弟子,则惊愕道:“同时霞光沐罩!怎么可能?” 身旁师弟闻之,亦喃喃念着燕飞雪最后论道之言:‘玄不见己形,而冥天外妙玄,玄感内明,乃通天地万物,驱万法为器,故谓之玄道,非内外丹炼可比。’燕师兄定论之言,明显是驳斥魏无伤之言,否认丹修胜过玄修啊!” 闻声,那略显沉稳的弟子,忽然想到燕飞雪与魏无伤不对付的神情,他担忧道:“希望是燕师兄略胜一筹,这样两宗......。” 断崖之上,石亭内。 白恋星坐靠亭栏,待望了眼湖泽之中,亭内正沐浴霞光的两道身影后。她便收了目光,看向仙灵宗大石平台上的那道身影。 身旁素女正抱着小洛云,一边抚摸着他柔顺的毛发,一边疑惑道:“玉霞亭、玄木亭同时沐道霞光,倒是头一遭,连水面都都微微旋动了呢!殿下,您说这算谁赢了?” 接过素女递来的小洛云,白恋星是一边幌动着百妖袋逗弄小家伙,一边笑着随意道:“谁离开,不就是谁输了?” 素女闻之,自顾自地嘀咕了起来:“要是一起离开,不就是....” 可她话还未说完,便只见崖下湖泽内霞光已逝。 而玄木亭中,竟然响起一声洒脱的笑声:“燕兄多坐无益啊,魏某告辞!” 此声一出,对面玉霞亭中便站起一白衣身影,笑道:“丹玄之论胜负未分,魏公子可敢再辩?” “口干舌燥,溜了!溜了!”此声一出,便是一道手持百花折扇的俊逸身影飞纵而出,他折扇轻荡开身前云雾,脚下似踏云逐浪般向着仙灵宗方向而去。 随即不过片刻,亦是一道白衣身影,自玉霞亭中飞纵而出,向着玄天宗方向踏波而去,他脚步轻点之间,竟未带起任何涟漪,真不愧是白衣踏雪落无痕的燕飞雪。 仙女泽畔一众女修,见得两道俊逸出尘的身影已飘然而去,顿时纷纷投来倾慕的目光。 着实羡煞一众男修。 ...... 魏无伤与燕飞雪一番道论之后,竟然引至七丈霞光同时沐罩二人,着实叫人大出意料之外。 显然二人是不分伯仲,未分胜负。 他们这一去,四方宗门世家子弟霎时间便活络了起来,是纷纷踏云逐浪,于亭中一试,势要博得霞光万道......。 望着泽中那玉霞亭再次显露霞光,云开雾散。 洛羽奇怪地瞅了眼身旁折扇轻摇,面带苦涩笑意的魏无伤。 魏无伤瞥了瞥嘴,忽然沮丧地放下折扇:“七丈霞光,方至凝星七层圆满,竟然都没能突破!你说我容易吗?” 洛羽瞥了眼,便随口敷衍着:“不容易,不容易,燕飞雪不也没突破吗?” “恩?”魏无伤顿时看来,心情大好:“着啊!这下本公子心里平衡多了。” 见洛羽还在那关注‘唇枪舌战’,魏无伤便顶了顶他,悄悄地指了下断崖处,坏笑着问道:“~昨夜,月色美否?” 洛羽望了眼断崖,待见那亭下云雾中的倩影时,他眉间微凝了一下,便淡淡道:“月缺孤冷、美中不足?” 魏无伤闻言,疑惑片刻,随即点头道:“天女性子确实静懿清冷了些。” 闻听魏无伤对天女的评价,洛羽不置可否的一笑,心中却喃喃,‘静懿清冷?~我看静懿清冷之下,隐藏的却是颗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心!’ 显然,昨夜断崖亭下,洛羽对天女的感官并不好,这天女竟然神识‘偷听’他与灵儿的秘密!联想到灵州天卫的种种行为,很显然这天女窥探还不止一回,且还乐此不疲!这是什么心态?什么癖好!? 见洛羽似在神游天外,魏无伤示意地望了眼泽中,问道:“你怎么不上?” 洛羽木然回首:“你觉得我去沐浴霞光,不是一种很浪费的行为吗?” 魏无伤顿时凑上前来,是扇指洛羽丹田,悄声道:“万一这霞光一照,就好了呢?” “恩?!”闻听此言,洛羽眼前一亮! 这霞光既然能助人提升境界修为,甚至感悟神通...!如此机缘自己若不试上一试,岂不可惜?可是......。 可还不等洛羽心中可是完,只见魏无伤已将猝不及防的洛羽一把推出人群! 同时,极为嚣张的大声而呼:“鬼面生在此,不服来战!” 魏无伤此言一出,那真是石破天惊,声震八方! 只见,四方目光如剑,纷纷寻声‘刺’来,暗道,‘谁如此嚣张?竟然敢放此豪言!难不成是哪家少主,亦或真传弟子不成?’ 而此时的洛羽却是拜魏无伤一臂之力,踉跄着越众而出! “我去~你大爷的魏无伤.......!”洛羽是一脸惊恐地回望着正朝他眨眼的魏无伤,其眼中之意分明就是‘不用谢我,做兄弟的就是关键时候推上一把。’ 此刻,还不等洛羽怒骂完,便已一脚失足踏出平台之外! 常言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可...洛羽若是脚不着地,失去了借力点,那岂不是没有了羽翼的箭矢!又岂能飞的稳当? 只见......洛羽正不断舞动着双臂! 就在众人以为这豪言壮语的狂徒鬼面生,还要抖什么威风时,只见他失衡之下,竟然很是悲催地跌出大石平台,摔入云雾升腾的仙女泽中!来了个‘出师未捷身先死’。 “砰!”硬物砸击地面声忽然响起! 众人纷纷愕然,这鬼面生分明是跌入仙女泽中,不应该是‘噗通’落水声吗?怎么...... 还不等他们多想,只见云雾之内,竟然闪烁赤光!随即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只见熊熊烈火竟自云雾内喷涌而出!随即化作一道赤火流光,推开层层烟云,直向仙泽中的玄木亭! 众人只见,那赤火流光所过之处,碧绿的湖面竟然纷纷凝结成冰,恍若明镜一般! 一步落, 洛羽已脚踏玄亭石基,单手一撑,他已跃入玄木亭内! 随着他周身寒火慢慢内敛,仙女泽畔顿时爆发出‘唏嘘’之声。 这可是闻道盛会,论道万法之地!人家都是踏云驾雾而去,飘逸出尘而回。这鬼面生倒好,来了个穿云破雾,又是火又是冰的,他这是要烧了玄木亭吗? 此刻周遭对于洛羽的‘华丽’登场,自然是不屑一顾。 当事人洛羽对于四方的‘唏嘘’声,自然是嗤之以鼻,懒得搭理。 只见他大袖一挥,便握拳前伸,中指擎天而起,同时面露善良的微笑,遥‘敬’众道友。 众人一见这怪异的手势,心中顿觉怪怪的,却又不知怪在哪里?或许是些偏远之地的礼节吧。 这鬼面生不懂礼数,没有风度,他们身为各大宗门世家子弟中的翘楚,自然不能无礼! 只见他们是极不情愿地向着玄木亭内,正伸出中指的洛羽,随意一礼。 洛羽一见,是咧嘴一笑。 随即他望向对面玉霞亭中,一名刚刚沐浴三丈霞光不久的秋水宗男弟子。 可正待洛羽准备收了中指时!却见这显得有些微胖,少年模样的男弟子。竟然也一脸茫然的伸出手臂,握拳擎指向天! “我去!”洛羽一见,顿觉心中被鄙视了! 只见他,迅速伸出另一只拳头,中指瞬间弹起擎天,同时作出嚣张的模样,抖了抖双手! 那对面玉霞亭中的少年弟子,先是一愣,暗道‘这鬼面生礼节好生繁琐’!随即他一脸无奈的有样学样,直把已目瞪口呆的洛羽给气坏了! 一场‘礼尚往来’之后,洛羽已和这秋水宗弟子,开始了唇枪舌战! 洛羽心中一直都有个疑惑,山海世界为何只遵五行大道,八部本元之说,却无阴阳之说?所以,此番他正要论这万象分阴阳,阴阳之道。 只见洛羽昂扬道:“......道者,至虚至寂,真性真常,冠五元而播三奇,布一真而生万象,离合无际,天地有宗,超出神明,靡该意象,无名无氏,有动有常,故,道无形,分阴阳,而演生万象。” 洛羽话音刚落,泽畔便已议论纷纷,似有不同之声。 “荒谬至极!” 恰在此时,竟然传来一声不茬之音!显得语气不善。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七十章:九丈云开散,龙卷噬霞光 荒谬至极!” 洛羽话音刚落,便传来一声大喝! 只见,对面玉霞亭内,那秋水宗弟子已挥手遥指四方,慷慨激昂道:“众所周知,我山海一界,承天受正,大道五行,衍生三奇,共系八元,乃天地大道。岂有,什么阴阳万象它论?简直一派胡言,异端邪说!鬼面生,你是惑乱众听,宣扬邪论吗?” 见玉霞亭内,那秋水宗弟子,显得有些激动,仙女泽畔更是议论纷纷,显然大多数人都一边倒得支持这秋水宗弟子。 而少部分人,如仙灵宗等,则是面露担忧之色。 洛羽见了只得无奈一笑,心中汗颜,‘好嘛!~这都成了异端邪说了!看这反应,我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岂不是要被打入邪修一列了?!” 只见洛羽遥敬四方,不卑不亢道:“众道友皆明,知因料果,知果推因。世间万法相通,翻手之间皆为指掌,皆可拨云推浪。道路万千,万象真言亦曰,‘万法归一’。秋水宗道友言,‘大道五行,衍生三奇,共系八元’。五行三奇、八元有何不可划分阴阳?” 此言一出,是满场皆惊,而那秋水宗弟子,更是喝指道:“异端邪说!” “哈哈哈~”就在群情激愤纷纷指责洛羽之时,洛羽却忽然仰天大笑! 众人纷纷愕然地望来,暗道‘难不成这鬼面生,招了邪气,疯了不成?’ 只见洛羽忽然收住笑声,遥指众人道:“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天擎如父,地垠为母。日为众阳之宗,月乃太阴之象。天地、日月尚可分阴阳,天地间万物万象为何不可?” “这...!”那秋水宗弟子顿时语塞,愣在了原地! 而洛羽此言一出,仙女泽畔顿时鸦雀无声。众人虽惊讶于他的新异言论,但又觉着其中有那么些许道理。 尤其是星罗峰百里氏,百里长风喃喃道:“我百里氏修因果大道,感大地垠阴之气,不就是采阴补阳吗?这鬼面生阴阳之说,也并非毫无道理。” 身旁百里千寻,显然是还在记恨着洛羽昨夜无礼之举! 只见她嘟囔道:“我看他就是歪理邪说,凑巧蒙对了。” 见此,百里长风略带笑意:“大道之说,焉有蒙的道理?” 正待百里千寻欲要反驳之时,却见得玉霞亭内,那显得年少的秋水宗弟子,一时无从辩驳,竟笑指洛羽:“若你所言阴阳乃道,为何没有云开雾散,为何不见霞光沐罩?很显然你就是异端邪说!不被大道认可!” 洛羽闻言,亦望向亭外弥散升腾的云雾,心中疑惑,‘难道这世界,真的没有阴阳之道?不可能,二代宗主已悟到阴阳,怎么没有阴阳之道呢?阴阳无处不在,不正如这一个‘道’字吗?” 想到这,洛羽心中越发坚定了,只见他淡淡道:“道,无为之性。气,阴阳而成。包裹天地,贯通万法。天地有阳气亦有阴气,阴阳相合,交错为易,化繁为简,返璞合一,乃合道通达无为之性。我心已云开,何需外力沐道?” “狂妄自......大!”那秋水宗弟子闻洛羽狂妄之言,顿时喝指而出! 可还不等他说完,只见那玄木亭四周,竟然云雾刹那间旋动而开! “嗡~....!”似道钟嗡鸣声自四方而来,回荡于仙女泽上空! “哗啦哗啦!”水泽波动声不断自玄木亭四周扩散而开,仿若仙音绕亭!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只见玄木亭外的云旋依旧在慢慢扩大! 一丈、两丈、三丈.....六丈,仍在持续着,竟没有丝毫衰减的迹象! 望着那越来越大,旋动显露而出的水面,那秋水宗弟子面露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颤声道:“六丈!还在继续...这怎么可能?阴阳怎会有道?” 此刻,仙女泽畔各宗门世家弟子的心中,亦大多如此想。对于他们来说,五行八元才是大道,阴阳不过是天地间的二气罢了,顶多说有灵,怎么能是道? 水瀑断崖石亭内,白恋星望着玄木亭中,那已开始盘坐的身影,她期许喃喃:“还真是语出惊人,看来阴阳果真有道,只是不知是何道?希望仙泽霞光能帮你......” ... 不管众人如何想,此刻的玄木亭外,霞光还未降下,因为云旋还在展开! 这时,云家一弟子惊叹地指向泽心:“快看!云开七丈了!” 身旁师兄则神色震惊的回道:“不!已经八丈了!” “什么?”众人纷纷瞩目观望。 ... 君家处,君山再也不能心平气和的端坐了,此刻他已来到了大石边。 那狭长的眸子正死死锁定着玄木亭内的洛羽,还有那正不断扩大的水面! 只见君山面容是阴晴不定,最终他目露寒芒,沉声道:“鬼面生,断不能留!” ... 仙灵宗大石平台边,已是分立着十数人。 茹芊儿此刻已是激动地钳住某人胳膊,只见她正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还在缓慢扩散开的云雾,一边手上用劲,紧张的期许着:“九丈,九丈...一定要九丈!” 身旁魏无伤虽然胳膊上,正传来阵阵痛楚,可他心中却舒爽的很! 只见他一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慰着茹芊儿‘钳’在他胳膊上的芊芊玉手,一边祈盼着,‘洛羽啊~云可得慢慢开,再大点、久点,本公子不急!’ 魏无忧此刻那握住大棒的手背上,已根根青筋显露,只见他眼露精芒道:“一定要九丈!一定...否则...否则本大圣把棒子给吃了!” 闻得此言,朱九界愕然地望向他,而沙森却默默地伸出了拇指! 魏无伤却面带贱贱的微笑,一边摸着茹芊儿的玉手,一边舒爽的哼哼着:“仙女泽闻道以来,八丈为极,九丈却从未出现过......此番若开九丈,则证鬼面生悟性超凡,必将名扬天下,为各宗门世家所关注,甚至拉拢。此,也不知是喜,还是忧哦......” 身旁茹芊儿专注着泽中的洛羽,她下意识的回道:“自然是喜喽,快看!九丈了!” ... “要九丈了吗?”洛羽喃喃声出。 此刻,他已盘膝而坐玄木亭中,面露欣喜地望着那还在扩散的云雾,心中激动万分,‘这个世界,阴阳果然有道......” 就在洛羽望着玄木亭外云开九丈,心中喃喃之际。对面玉霞亭内的秋水宗弟子,已经黯然离去。阴阳之说已被仙泽认可,云开九丈更古未有,他已经败了,败的心服口服。 此刻,仙女泽八方都已是鸦雀无声,皆紧张地眺望着仙泽中,正开始慢慢趋向停止扩散的云雾。他们都在等待,等待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因为自仙女泽有闻道霞光开始,就从未出现过云开九丈!九丈意味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可就在此时,只见水瀑断崖处,竟然踏云而出一白衣胜雪的倩影!恍若九天仙女下凡一般!她云袖挥动之间,稳稳地落在了玉霞亭中。 倩影云裳旋动之间,周身云气散开,现出一出尘绝艳,轻纱遮面的白发女子! “快看!是天女!!” “天女难道要与鬼面生论道不成?” “......!” 就在仙泽八方云动,纷论之际。 只见白恋星望向对面玄木亭中的洛羽,款款一礼:“先生论道仙泽,开九丈云雾,势仍犹未止。恋星自叹不如,心中敬佩,便以箫乐之声,伴此间钟鸣道音,助先生静心闻道。” 说着,她已手捏白玉欢灵短箫,朱唇轻点声出。 只见箫声一出,便融于四方道音之中,别说离得最近的洛羽,便是仙泽之畔的众人,亦是听得如痴如醉,心静如水,周遭空间都仿佛为之共鸣了! 洛羽眉头微蹙,他静静地望着对面玉霞亭中,那正吹奏短箫的身影,四目再一次相对! 待发现天女那银丝飘动后的一双凤目内,带有丝丝歉然之意时,洛羽面具遮盖下的一双剑眉亦随之慢慢舒缓。 可是就在二人四目相对之际,莫家众人中,正有一人满怀恨意地盯着玄木亭内的洛羽,口中念叨着什么。 此刻,洛羽正缓缓闭合双目,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这仙泽内似乎有些什么,正在与他神识共鸣! 而就在洛羽双目闭合的那一霎那,云开近十丈时,竟忽然一滞!随即涟漪扩散的水面,竟然瞬间沸腾了起来!连带着玉霞亭外,云雾也旋动而开,直达九丈九! 一时间,两座泽中木亭,霞光万道,遥相呼应!似有道钟的嗡鸣之音,不断回响在惊愕的众人耳中!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白恋星箫音的加入,水面竟随仙音钟鸣声,起伏沸腾之势,好似有了生命一般! 忽然!在一声悠长似能穿越万古的道钟空鸣声后,泽水竟绕二亭一旋,随即湖面便静止了,其上显露而出阴阳二色,一时间霞光万道!道音似梵音一般,不断回响在仙女泽上空,似有仙神降临一般! 此时的洛羽,正盘坐闭目沐浴在霞光之中。不管外界是嘈杂还是静怡,他已沉心识海。 感受着周遭一片虚无的识海,望着身下阴阳二色光华,正在不断闪烁,竟化作一张巨大的阴阳光图!而阴阳两极的少阴少阳,则汇出两道霞光,连通向阴阳光图下的虚无之中! 洛羽心中惊愕不已,‘这太极图是几个意思?我怎么还坐在‘少阳’上!” 此刻,他正端坐‘少阳’之上,而对面‘少阴’处竟然亦坐着一人,不是天女白恋星又是何人? 见天女身影与自己一般,正沐浴在霞光之中,似是已经入了定。 见此,已慢慢恢复平静的洛羽,便喃喃自语着:“想来,应该是这仙泽有灵,二亭恰似少阴少阳之位,与阴阳合道,霞光沐照才有这般景象!” 其实洛羽猜的不错,正是因为阴阳乃大道,仙女泽二亭正合少阳少阴方位,加之他论阴阳,才得以开九丈霞光。而白恋星正好此时到来,欲用欢灵箫助他沉心悟道,欢灵箫有共振元灵的效用,再者二人一阴一阳,亦合阴阳。如此增益之下,二人竟无意间,携手将九丈霞光,硬生生的扩大到九丈九! 望了眼端坐少阴处的天女,洛羽苦笑摇头:“我云开雾散,倒是便宜了你。哎~反正我丹田已废,沐道霞光也没有半点好处,就算还你人情吧。” 说着,洛羽便准备静候霞光沐照结束。 可就在这时,他只觉双臂一震,随即玄、白荧光闪动而出两条光影游鱼! 见此,洛羽愕然道:“你们出来作甚?” 玄、白鱼游动之间,带起片片荧光,似龙吟般同声相应道:“主人,此泽霞光中阴阳二气浓郁,我兄弟若将其吞噬,可恢复实力。” “真的?”洛羽闻之,顿时面露惊喜之色,他连忙问道:“那我有什么好处?这霞光能否恢复我的丹田?” 玄鱼断然道:“不能!” “额....!”洛羽顿时语塞! 见此,白鱼游来,似是略带急色道:“主人,时机稍纵即逝!我兄弟实力增长,不就是你增长吗?” 闻得此言,洛羽瞬间惊醒:“对哦!快快快!别客气,给我可劲了吸。别都叫那天女给抢了!快啊!” 见方才还说还天女人情,转眼便翻脸无情的洛羽,......玄、白顿觉很有道理! 只见,玄、白瞬间便化作二色流光,穿梭于霞光之中,那挥洒而下的霞光,犹如被狂风扯动一般,纷纷化作玄、白二色光华,不断的汇入它们荧光闪动的身体内! 还别说,玄、白看着身小,可这胃口却是海量!简直就是两个无底洞,在鲸吞着周遭霞光! 望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身形变大的玄、白,洛羽是一边叫好连连,一边欢喜地挥舞着手臂指挥道:“玄、白你们别在一起啊!分开点啊!玄,你去天女那,她那阴气多。对对对!白,你就在我这儿,哈哈哈....” ...... “这是怎么了?” 仙女泽畔,众人惊讶地望着水泽当中,正沐罩霞光的二亭处! 只见那本该如瀑般垂落的万丈霞光,竟忽然变得狂乱,扭曲了起来! 那扭曲狂乱的势头,犹如两处龙卷风一般,正肆掠纵横,游移不定! 时而交错、时而游走、时而疯驰,好不......欢快!尤其是那靠近玉霞亭处,略带玄光的龙卷风,简直是疯了一样,竟拼命地围着玉霞亭旋转!看那架势,怎么看都像是在与天女抢夺霞光! 见此,有人赞叹道:“这九丈霞光,果然非同凡响,竟如此通灵?” 亦有人惊愕喃喃:“这哪是通灵?这是成精了!” 忽然!仙女泽畔,一人大叫着指向泽心处:“快看!那龙卷冲向水中了!” 众人闻之,定睛一看,只见那两道极为嚣张的龙卷,竟然向着二亭之间的水下,疯狂旋动!带起水花溅射而出,龙卷而上青天!犹如双龙吸水一般,连贯天地,震撼人心! 众人只觉脚下大地,开始微微震颤了! “哞~吼...!”四方竟然又响起了龙吟虎啸声,且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望着那还在疯狂肆掠水泽的两个龙卷水柱! 众人心中,隐隐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就在此时,众人只听得泽中玄木亭处,竟传来一声惊惧的呼喊声:“我去!黑洞啊!” 还不等众人疑惑‘黑洞’是什么鬼时,只见大地竟然剧烈抖动了起来!泽水沸腾如潮,滔天而起,是直冲九天! “轰~隆!” 轰鸣声如闷雷般炸响!震耳欲聋,撼人心魄!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七十一章:尘封天心泪,佳人曲心扉 在一片虚无的识海中,霞光汇聚而成的阴阳图上。 洛羽正面露狂喜,一手叉腰,一手指挥着玄、白肆意吞噬着周遭霞光!玄、白也是听话,洛羽指哪,它们便吞噬哪边。所过之处,霞光尽收,周遭空间都瞬间为之暗淡! 随着玄、白疯狂肆掠吞噬,周遭霞光越发的暗淡稀薄,洛羽只觉脚下巨大的流光阴阳图,都好似要散去了! 望着越发膨胀,已尽丈许,犹如荧光龙鱼般的玄、白,洛羽眼神变得越发狂热了! 而就在霞光万道将要被残卷待尽,洛羽倍感失望之时。 只见玄鱼龙吟虎啸道:“主人,此间水泽之下,似有神识封印,此处霞光又与其有所联系,定是溢出仙泽霞光之处。待我兄弟将其破了!” “封印!等等...?”不等洛羽伸手阻止。 玄、白已向下疯涌穿梭而去! 而就在此时,霞光散去,刚刚睁开双眼的白恋星,正巧望见了这一幕! 见那闪烁玄、白二色的两条荧光龙鱼,正向着连接阴阳光图下的虚无冲去! 她顿时神色一变,惊呼道:“羽,快阻止它们!” “羽?”洛羽瞥了瞥嘴,随即,他望向对面的白恋星:“天女殿下,我们很熟?需要称呼的这般亲昵吗?” 白恋星自知失言,但她也没时间纠结这些!只见她焦急道:“天凤一族代代相传,仙女泽下镇封着邪物,若印记被破坏,不知将会出现什么......!” “邪~物!?”望着神情严峻的白恋星,洛羽瞬间便作出了明智的选择! ......逃命! 洛羽瞬间撤出识海,双目睁开之际,四周顿时大亮!八方龙吟虎啸声霎那间便刺入耳中,泽水沸腾着如龙卷一般滔天而起,天摇地动,空间都为之紊乱!仙泽四周震动不止,林木倾倒竟虚浮于空,泽水掀击八方。 各宗门世家子弟更是一片大乱,竟然无一人可以御空飞遁?显然周遭空间紊乱,致使修士无法御空飞行! “这...这是我干的?!”怔怔地收回望向四周的目光,洛羽看向那两道冲天而起的水柱龙卷,其下竟然疯狂转动着一个巨大的漩涡! 只见那巨大的漩涡中心已是漆黑如墨,血色电弧不断跳跃其上,周遭云雾泽水,正被其疯狂的吸入吞噬! 见此,洛羽惊惧的呼喊道:“我去!黑洞啊!” 不过喊归喊,洛羽可没忘记逃命! 就在他踉跄着抱住摇晃的亭柱,准备脚踏亭栏而去时,却忽然望见对面站立亭中的白恋星,竟然还有闲工夫盯着他看!? 洛羽心中那个气啊!‘都什么时候了,这天女竟然还有闲工夫盯着我?’ 洛羽犹豫不过片刻,他便极不情愿地一蹬脚下亭栏,身形便随之一转,已踏浪逐波,来到了对面正摇晃不止的玉霞亭中。 他一把抓住白恋星柔若无骨的肩头,很是不要脸的呼喊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盯着我看?快随我走!” “什么...?”白恋星是惊讶地望向先是抓着自己肩头,现在又强行拉着她手的洛羽。 她本还在疑惑,洛羽为何不去识念阻止那两条荧光游鱼,反而跑到她这来了?可经过洛羽这么一说,她忽然明白,洛羽分明就是在指,她堂堂幻天宫的天女在偷看他...! 再加上此刻自己的玉手正被他紧握着,感受着对方掌心上传来的温热,她竟生不出一丝抵触之心!仿佛一切都很自然...且熟悉。 白恋星轻纱遮掩下的脸颊,瞬间一片嫣红,她恼道:“瞎说什么?我是在等你唤回那两条灵体游鱼。你为何还不阻止?一道识念便可。” 洛羽并不答话,只默默地将她一把拎上亭栏。他举目望向正天摇地动,虎啸龙吟犹如末日一般的仙女泽,随即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下,无奈道:“这都跟末日一样了,哪还有信号?” 白恋星疑惑不解:“何...何为‘信号’?” “额...!”形势紧迫,洛羽也懒得与她解释,便随口道:“~就是神识、识念。你以为我不想?在你开口的时候,我与它们的联系已被无形之力阻隔了。” 闻听此言,白恋星心中不安地看向泽心处,那巨大的黑色漩涡,蹙眉道:“不行,我得下去看看。” 洛羽一把便将欲要转身离去的白恋星拉回,竟然略带担忧地轻喝道:“看什么看?玄、白神识强大不让你们青云榜中人,即便如此,还是被阻隔了。你去有什么用?随我走!”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紧握之力,她心中瞬间一颤,随即鬼使神差般的竟温顺垂首声出,‘哦’了一声! 此刻情况紧急,洛羽见了也不多想,他望了眼远处泽畔踉跄着逃窜的修士,是头也不回的傲然道:“这四方空间有变,似是无法御空飞行。不过你放心,我会带你走。” 白恋星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此刻她身处黑色漩涡边,体内灵力躁动越发难以控制,显然是无法御空飞行了。 可还不等她想明白,洛羽怎么带她走时。 只见洛羽手臂一拉,已将一脸惊讶的白恋星搂住! 白恋星身为天女,静懿清冷,何曾与男子这般亲密接触过? 见此,她惊惶羞涩之下,正要本能的反抗,却不曾想洛羽那搂住她腰肢的手臂,竟然更紧了几分!黑面下,那双如星辰般闪亮的星目,正望向她,嘴角轻扬着提醒道:“抱紧了,我们走!” 语气略显急促、似有关切、似有叮咛,但听在她耳中,却是不容拒绝! 白恋星瞬间便放弃了抵抗,任由洛羽搂紧了她的腰肢,同时她脑中嗡鸣着伸出双臂,搂住了洛羽脖颈! 她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心却如这仙泽水沸。 “轰~!”就在白恋星脑中一片空空如也之际,洛羽已寒火盖身,熊熊燃起,周遭温度陡降,冰霜随之扩散而开! 只见他一脚后踏亭柱,在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足痕裂印时,洛羽抬头望向远处的泽畔大石,轻喝道:“一步如影......!” “砰!”玉霞亭立柱,在洛羽一脚之下,瞬间折断。 他已搂着白恋星,化作一道残影,带起身后阵阵火焰四散环顾,向着对岸踏浪冲去!他所过之地,寒火护卫之处,沸腾狂啸的水浪于周身之外,竟纷纷凝结如冰!随后溃散迸射的冰晶,糅合着寒火在光线下,闪烁如煌! 白恋星望着身体外那四散迸射,绚烂如煌的冰晶与火花编织的异样之美,一时只觉时间似是都变得缓慢了!她就这么静静地搂着洛羽,回眸看像那黑面半遮下的脸庞,目似朗星,气若流空,充满着阳刚之气。 而就在此时,迎面一道巨浪袭来!白恋星便觉得腰间更紧了,似要透不过气来,可她心中却更暖了几分! 望着袭来的巨浪,此刻正是洛羽踏歌诀,一步将尽之时! 见此,洛羽银牙紧咬,断喝道:“二步无极,碎光踵...!” 白恋星不知洛羽所喝箴言是何神通,但她只觉自己正随着洛羽一声断喝,已身化残影流光!那巨浪在他一步之下,竟然豁裂而开,化作无数冰晶四散,好不绚烂! 而就在巨浪豁开,二人望见不远处的泽畔,显露喜色之时。 忽然!身后竟骤然间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他们顿时惊愕回首! 望着身后已扩大数倍大的‘黑洞’,犹如地狱打开的大门一般!而那舞动的血色电弧,则像是地狱中伸出的鬼手,正向着他们不断的召唤着! 巨大的吸力,自漩涡中心‘黑洞’处传来,不管洛羽如何拼了命的腾挪变换脚法,都无法阻止身型的暴退之势! “哒~!”一道手臂粗的赤色电弧,刹那间鞭挞而来! “我去!”洛羽一见瞳孔骤然一缩,他是想也不想便转过身来,挡在了白恋星身前! 白恋星见得那赤色电弧,顿时惊呼道:“不要!” “砰~叱~!”背后赤色电弧一扫而过,洛羽背后已是血光迸射,如同晕染开的红艳花朵! 白恋星惊呆了,她怔怔地伸出手指,拭去洛羽嘴角的鲜血,喃喃问道:“为什么又救我?” 洛羽虚弱着微笑以对:“你太像她了!像得我对你竟生不出半点怨气,哪怕你是偷窥狂魔。...呵~抱歉,没能带你离...开....” 说着,洛羽便已经晕厥过去,他那搂住白恋星腰肢的手臂,亦无力地松开。 望着那黑面下正紧闭的双目,白恋星竟盈泪而出,她紧紧地抱住将要坠落的洛羽,侧首贴在其胸前,喃喃着:“不是像.....。” “轰~隆!”轰鸣声如闷雷般炸响!震耳欲聋,撼人心魄! 白恋星却不为所动,她无比安静地闭上了那双如秋水般的凤目。 一股更胜从前的巨力袭来,二人瞬间便被卷入漩涡中心的‘黑洞’内! 那疯狂转动的漩涡,像是一只巨兽血口一般,正贪婪地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 赵国都城,兴侯府内。 青丘苑中,钱灵儿正静坐亭栏,出神地望着亭外水塘中,那张动着大嘴的金鲤。 待望得那不断张合得大嘴内,漆黑一片,四周水流不断被其吸入时!她竟忽然心神一颤,凤目一睁,惊惧地呼出声来! “夫人!你怎么了?”身旁女婢,连忙冲上前来,扶住已面色煞白,面露惊惶的钱灵儿。 望了眼,那已受惊遁去的金鲤,钱灵儿心神不宁地摆手道:“没事儿,一时恍了心神。” 她轻撑着额头,总觉着脑中昏沉欲睡,却又心神恍惚不定,难以平静...。 女婢担忧地望着正轻舒了口心气,但秀眉依旧微蹙未曾舒展的夫人。 她不放心的问道:“夫人,您今日怎得魂不守舍?” “是吗?”钱灵儿口中呢喃着。 她隐有担忧地望向王宫方向,心中思虑着,‘是啊!怎么会如此心神不宁,一想起羽,便觉心惊肉跳,难道...他有危险?’ 想到这,钱灵儿心口顿时一阵绞痛,面色变得越发苍白,竟咳嗽连连! 女婢见了,连忙拿起石桌上早就备好的汤药,关切道:“夫人快些喝了吧...这可是公主殿下亲自为您准备的...” 轻轻推开那苦涩的汤药,钱灵儿蹙眉,微笑轻咳道:“...咳咳,太苦了!喝不下,没事,放那吧。看样子你很喜欢婷诺公主?” 女婢闻言,连忙放下药汤,来到钱灵儿身后,是一边按捏顺抚着,一边絮叨着:“喜欢呢~!公主可好了,温婉可亲、平易近人、端庄...端庄?” 钱灵儿笑道:“端庄娴雅。” “对对对!端庄娴雅!”点着脑袋,女婢显得很是开心。 只见她一边按捏着,一边奇怪道:“不过也怪呢!公主对侯爷和夫人这么好,可侯爷每次见了她都敬...敬而远之,好生奇怪!” “恩?”钱灵儿闻之,是故作不悦的呵斥道:“你这小妮子,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女婢装作一幅委屈的模样,噘着嘴道:“婢子,知错了。” 钱灵儿随之淡淡一笑,便闭上了双目。 见没了响动,小女婢又换做了一副喜气笑脸:“夫人,听说过些日子,城里要来了个戏班子呢!” 钱灵儿凤目依旧闭着,似是已经睡着了! 女婢见没了应声,便偷望了望。 可就在这时,却见钱灵儿轻灵声淡淡而出:“又想鼓动我带你出去?” 闻声,女婢很是冤枉的委屈着:“夫人冤枉婢子了嘛!” 钱灵儿却甜甜一笑:“那你倒是说说看。” 见此,女婢委屈的表情瞬间敛去,换作一副欢喜的模样:“夫人你知道吗?那戏班子唱的可是才子佳人......。” “你这妮子?”闻得此言,钱灵儿笑斥道:“戏班子不都唱这些吗?” 女婢连忙摆手道:“不是呢!不一样。那佳人就是夫人您,才子是文青侯呢。” 钱灵儿凤目霎时便睁了开来,她惊讶片刻之后,随即松下肩头,略带怅惋声问道:“是吗?都唱些什么?” 女婢没心没肺的说着:“自然是夫人与侯爷的凄...美......” 说到这,她觉着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连忙止住了话头,垂首跪了下来。 亭中一片宁静,只有水潺与鸟鸣.....和亭下凄美的身影。 沉寂片刻,钱灵儿望着那塘水中,一对慢悠悠游戏着的鲤鱼,她唇角微微翘起,凄美淡笑:“起来吧,可知曲目?” 女婢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语无伦次道:“听老管家好像说,他隔壁的三婶的侄子的好友的.....” “行了。”钱灵儿秀眉蹙了蹙,连忙制止道:“说重点。” 女婢‘哦’了一声,便望着钱灵儿那微微伸出的纤细玉手,干脆利落道:“状元情。” “状元情......”钱灵儿呢喃着,过得片刻,她竟伸出手来:“将汤药拿来。” 闻得夫人之言,女婢先是一愣,随即欢喜地连忙端起药汤,放在钱灵儿手中:“夫人还温着呢。” 微蹙着秀眉,将苦涩难以下咽的药汤一气服下,待女婢收了药碗,她微笑喃喃:“待戏班子来了,支应一声。” 闻得此言,转过身来的女婢,是欢喜的点头应诺。 而就在钱灵儿出神地望着塘中双鲤戏水时,身后却传来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 “灵儿。”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七十二章:陶伯心中事,血域断龙池 临塘小亭下。 钱灵儿正出神地望着塘中双鲤戏水,身后渐渐地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在耳中显得有些虚浮...。 “灵儿。”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随即,便传来身后婢女的福礼声:“奴婢,拜见老大人。” 钱灵儿起身回首,微笑地望着来人。 来人虽是锦衣罩身,却肤色暗淡泛黄,那额间的沟壑中流淌着岁月的痕迹,他人到中年,却好似已过花甲之年,两鬓灰白,尽显衰老之态。 此人正是兴侯陶德之父,当年的桃花村村长,陶正。 陶村长在桃花村时,是一边忙着农活,一边管着张家长李家短,这日子倒也过得踏实,身子骨也健朗的很。可自从儿子大了后,心思便远了,他也跟着变得忧心忡忡了起来。 陶村长总是盼着儿子,能出人头地。这不,陶德不负所望,得中榜眼,更是当庭得封大官,可谓光宗耀祖。 陶村长在村中那可是风光无限,左邻右舍,七大姑八大姨,哪个见了不得叫他一声老大人,可把他这山沟沟里的农家汉给乐坏了。 可自从他被接进王城,住进了这侯爷府,他这心中总是空落落的,跟没了魂一般,许是没这富贵命吧!农活不用做了,想打理个府中杂事吧?儿子又说有管家下人,无需他动手,让他没事多享受享受,什么喝喝茶啊、逗逗鸟、听听小曲,实在不行就纳个妾,一个不行就几个......! 这可把陶村长给气坏了,喝茶、逗鸟、听曲,那是他干的事吗?那是夫子这等雅人做的,他这一辈子握铁锹锄头的农家汉,能拾捣那些?还有纳妾,还一不行几个?我陶正壮年丧偶,何时有过再续的心思?这是门风,亦如自己名字中的‘正’字,那叫正派。 陶村长只觉儿子陶德,出外几年,如今又做了大官,变了,变得油头了,不正了,有点走歪的趋势了。他身为人父,自然有责!于是这一见陶德回府,便不停的在身旁叨叨,直叨叨得陶德退避三舍,敬而远之。 如此,陶村长觉着越发的孤独了,再加上水土不服,又操心着儿子的婚事,他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如今看着就跟一年过花甲的老头一般。 陶村长挥退了下人,便向着亭中走来,见钱灵儿和婢女一左一右正上前搀扶他,他乐呵呵的笑道:“也就你这儿啊~还有点咱桃花村的模样。” 钱灵儿扶着他坐在亭栏边,宽慰着笑道:“陶伯喜欢,时常来便是,灵儿在这也闷得慌。” “嘚~还是你这丫头,会说话。”陶村长挡开女婢递上的茶水,笑道:“不用了,苦涩的紧,喝不惯,还不如一碗凉水。你下去吧,我与灵儿丫头有几句体己话说。” 闻老大人之命,女婢询问着望向钱灵儿,钱灵儿轻挥云袖笑道:“下去吧。” 女婢见了,向着二人道了声万福,便碎步离去。 望了眼离去的女婢,陶村长瞥了瞥嘴:“达官贵人就是这般过日子?庄稼汉时想着大人们的日子,这如今成了老大人,却憋闷死了。哎~!” 说着陶村长叹息了一声,钱灵儿却笑道:“锦衣玉食,光耀门楣,寻常百姓可想不来,不知多少人羡慕陶伯您呢。” 陶村长依旧叹息声出:“~羡慕些什么?种上三亩地一样衣食无忧,浑身有劲,哪像现在这样,身子骨都酥了,还是桃花村好啊!可惜遭了兵灾,这杀千刀的燕贼啊!” 听得桃花村之事,钱灵儿亦是黯然神伤。 见钱灵儿那伤感模样,陶村长歉然道:“嗨~你看我这张臭嘴,提这干啥?对了,陶德那小子最近怎得不见人影,又躲着我?” 钱灵儿闻言,淡笑道:“您老可别乱想,陶师兄国之栋梁,公务在身忙着呢。” 陶村长摸着灰白的胡须,点了点头道:“恩,国事要紧,国事要紧......,可王上也不能把我儿当驴使啊?” “噗嗤~!”钱灵儿顿时笑出声来:“陶伯,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嗨~!”陶村长一拍亭栏,愁眉道:“你说,这刚打完北燕,才歇多久?又见天没影,这可不是当驴使吗?就是驴也得给他下崽的空闲吧?国家大事,我这粗人不懂,也管不着,但传宗接代我得管吧?陶德老大不小了,一个侯爷连个妻室都没有,像什么话?我这身子骨也一天不如一天,真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抱孙子的那天?” 见自己说着,灵儿丫头还在那偷笑,陶村长顿时吹了吹胡子,搬出夫子道:“夫子他老人家不是也说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灵儿丫头,你说陶伯我讲的对不对?” 钱灵儿见陶伯竟然搬出了爷爷,她顿时心中喜道,‘爷爷才不问这些,何曾说过这话嘛?’ 她虽是这般想,可却是甜笑着,伸手抚了抚心气难平的陶村长,应道:“对,对,您说得都对。王上不是已经有意将小公主下嫁给陶师兄了吗?” “嗨~!”陶村长一听此言,是一拍大腿,便气不打一出来:“王上有意下嫁公主,这可是天大的恩泽啊!可...可那小子就是推三阻四,难不成公主金枝...金枝什么来着?” “金枝玉叶。”钱灵儿连忙笑答道。 “对!金枝玉叶!”陶村长接着道:“小公主那可是金枝玉叶,长得也水灵,待老头我也好...呵呵~额,哪点配不上他个憨小子?这是我陶家八辈子都积不满的福分啊......” 静静地听着陶伯说着,待得他喘息停顿之际,钱灵儿微笑着宽慰道:“宫里已有消息,王上下了君命,礼部测了吉日,定了一年后,旦日大婚,师兄也应下了。” “真的?!” 望着一脸欣喜的陶伯,钱灵儿点头道:“消息还未对外公布,外界不知。本想着等陶师兄回来亲自告诉您,却不曾想您来了。” 陶村长此刻心情大好,只见他乐呵呵地摸着胡须,点头笑道:“还是你这丫头贴心啊!算这小子懂事,我还当他要学小羽那小子,来个当庭...拒......!” 自知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事,望着钱灵儿那笑容渐去的脸庞,陶村长自责歉然着:“嗨~!你看我这张臭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丫头,老头我...。” 钱灵儿摇了摇头,勉强一笑:“陶伯,无妨。” “无妨就好,无妨就好...”只见陶村长尴尬地微笑着,待望见那石桌上的药碗时,他忽然站起身来,故作惊觉道:“险些忘了,老头我还没喝药呢...” 说着,陶村长便一溜烟地招呼着下人,急忙离去。 望着远去的陶伯,钱灵儿收回了目光。她那微微上翘的修长睫毛,正微微颤动着,一滴清泪滑过如雪般吹弹可破的脸颊,滴落亭栏,直落塘水之中。 “嘀嗒!”一切都显得那么孤寂......。 急促却又显得极为虚弱的咳嗽声,自亭内传出,回荡在这青丘苑假山、荷塘、绿荫之间。 碎人心魂,颤人心神。 ...... “嘀嗒...嘀嗒!”水滴滴落声,孤寂的、清脆的响着,清晰可辨。 “咳咳咳...!”女子的轻咳声响起,回荡在四周,周遭显得越发空冥寂静,且幽暗...。 微微上翘的睫毛颤动着,随之一双美艳的凤目轻轻打开,周遭昏暗,身下显得潮湿且冰凉。 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之感,尤其是胸口憋闷难耐,白恋星挣扎着动了动身子,发现好似被什么压住了一般? 她疑惑地望向自己的胸口,只见有一个讨厌的家伙,正侧身趴在她高耸的胸口之上!挤压之下......,她只觉呼吸困难,羞愤不已。 她艰难的自洛羽身下,抽出手臂,将其向前推开。 可不曾想,仰天翻过身来的洛羽,竟然一只手掌又搭在了她的胸口要害之上!白恋星霎时间便羞红了脸,好在周遭昏暗,洛羽昏厥不曾发现。 见此,她正要伸手将洛羽那讨厌的大手拿开,可就在这时!她只觉胸口柔软处竟传来一阵紧束感,随即一阵酥麻...! 而与此同时,昏厥的洛羽竟然哼哼着,似要醒来! 见此,白恋星是想也不想,便鬼使神差地仰头、闭目、屏息凝神,装作昏迷状!那砰砰直跳的心,正不断祈祷着,‘拿开,一定要拿开后,再醒......!’ “嘶~啊!”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刺痛与温软之感,洛羽哼哼着醒来。 此刻他全身酸疼难忍,感觉全身都快散架了一般!试着动了动左手,还好,有知觉;又捏了捏右手,‘恩!不错,挺软的,还很有弹性,一种熟悉的感觉...等等!弹...弹性!什么鬼?’ 洛羽瞬间便睁开双目,他愕然地望向四周,周遭简直就像他浑噩的大脑一般昏暗,自己似是在溶洞之中! 余光瞥了眼身下正‘昏睡’的女子,他瞳孔霎时骤缩,随之倒吸一口凉气! 仙女泽中,他与白恋星的种种遭遇,顷刻间便在脑中来了个快进回放! 见此,他瞬间便清醒了过来!随之身体僵硬在地,‘我地个天儿!天女!造孽啊!我刚才抓了天女的...?’ 就在洛羽惊恐万分之际,他忽然发现,天女好似仍旧在昏迷中! 见此,洛羽暗自庆幸,随即他紧张地收回了自己的右手。 待这‘罪恶’的右手收回,他顿时舒出一口郁气,便微微移动了下位置,收腰准备坐起。 “啊~!”可这猛然间一起身,哪曾想背后伤势瞬间便被扯动崩裂,他顿时惨叫地抽搐着倒回了白恋星怀中! “我去!造孽啊!怎么又......”感受着后脑勺上传来的阵阵弹软之感,洛羽理性的一面是欲哭无泪。但潜意识的一面却又有些...反正说不出来的感觉。 “歇息够了吗?”一句显得很是轻灵,好听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洛羽不假思索的回道:“还行......吧!” 可瞬间,他便如遭雷击! 只见他惊恐地侧头看来,顺便带起女子轻柔的呢喃‘嗯哼’声! 四目相对,一个尴尬咧嘴而笑;一个羞恼面染嫣红! 不过一息,洛羽便腰腹一收,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坐起,心中已是一团乱麻,不知所措。 他只得,侧对着白恋星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本还有些羞恼的白恋星,当见得他背后那鲜血淋漓,长达近二尺的伤口时,她竟莫名的生不出一丝恼意,反倒担忧道:“你的伤口在流血。” 洛羽尴尬的笑着,随口便道:“无妨,无妨,流着流着就不流了。” “这...!”闻得洛羽那毫不在意的口吻,白恋星惊愕了! 她望了眼那隐隐显露在皮肉间的白骨,随即惊觉着急忙拿出疗伤丹药,来到洛羽身旁,担忧的催促道:“羽,快服下,你会流血伤重而死的。” 见得白恋星又唤自己‘羽’! 洛羽愣了片刻,便无奈叹息道:“天女殿下,还是唤我先生吧。” 白恋星是想也不想,便答应道:“好,你快把丹药服了。” 望着神色担忧焦急的白恋星,和她那伸出的玉手中,一颗小巧的丹药。 洛羽伸手缓缓推开,笑道:“不用了,我的玄、白回来了。” “玄、白?”还不等白恋星疑惑片刻,她只觉巨大的溶洞前方,一隐约好似拱形的通道处,竟传来一阵神识波动! 可还不等她神识去探查,只见洛羽那堪堪站起的身体,忽然一震,随即破损的长衫下,那裸露的双臂之上,竟然闪烁阵阵鳞纹流光,显露好似蛟龙一般的纹路,好不绚烂! 而洛羽背后那长约二尺,深可见骨的伤口上,竟然白色荧光闪烁,正在快速的结痂,显然伤口是在自行修复着! 此时,玄、白已回归洛羽识海,白恋星神识已然感知不到,但洛羽却是暗自惊叹!因为此时的玄、白在识海中,相较过去不仅外形有了巨大变化,就连实力都远超从前! 如今玄、白似龙似鱼,身长一丈有余,二色荧光煌煌闪烁,环绕游动之间好不威风......。 昏暗的溶洞内,白恋星已走上前来,她正惊讶地观察着洛羽的伤口:“好强的恢复能力,顷刻间便已结痂,估计一个时辰便能痊愈。羽...先生,这就是你说的玄白?” 白恋星已看向洛羽,那同样闪烁白色荧光的手臂。 见此,洛羽微笑着示意道:“它是白,这边是玄,它们是灵体,没有身体。不过,玄白已经和我融为一体,我的双臂也算得他们的身体吧。” “好神奇!我从未听说过此等灵宠...你从哪得来的?”白恋星说着,还试着戳了一下洛羽流光闪动的手臂。 洛羽见了,笑道:“自小玄白,便一直伴随着我,我也不知。” 说着,洛羽望向那拱形通道处,抬脚道:“走吧。” “走!去哪?”白恋星疑惑的问道。 洛羽望了望这异常潮湿,隐有血气的溶洞:“这里应该是仙女泽底。” 说着,他指向那远处的拱形通道处:“玄、白说那里面有个什么...传送门,我们去看看。” “传送门?!”白恋星跟上,惊讶道:“传送门神赐大陆少之又少,即便是我灵州亦不多见,这里怎会有?” 洛羽耸了耸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二人便向着那拱洞处走去。 ...... 穿行在蜿蜒曲折的巨大拱洞内,四周似是被刀削斧劈过一般,满是锐器的划痕。 越是向里走,二人越觉着周遭血煞之气浓烈,那岩壁之上的水渍都如同血水一般,汩汩下流! 大约三炷香的时间后,二人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类方形洞室之内! 四周岩壁已是一片暗红之色,血气浓烈凝聚而成丝丝妖异的暗红血雾,让人闻之似要窒息一般。脚下一条两丈宽的褐色金石通道,正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直通对面。通道两面皆是殷红色的血水,巨大的玄色金刚铁链错综蔓延四方。 而在通道尽头,则是一巨大如天门一般的‘大门’! “吧嗒...吧嗒!”洛羽与白恋星走过褐色金石通道,步履每一次落下,都如同踩在粘稠的血浆上一般,让人浑身倍感不适。 站在了这高达七丈的‘大门’前,二人仰头面露惊容! ‘大门’实则是一面不停波动的巨大血色光幕,赤色的血气正不断喷溢而出,那扑鼻的血气让人闻之作呕。其内还似有似无地不时传出,阵阵龙吟虎啸之声,似有不甘,似有怨恨,似有滔天怒意。仿佛只要穿过这血色大门,其后便是无尽的修罗地狱!让人望而却步,心生畏惧。 血色大门两侧,立有两根高达近九丈的雕龙玉柱,那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盘龙,狞牙裂口,面目狰狞,似是怒意滔天。但它那巨大的身躯却被无数的巨大铁链,牢牢地锁捆在玉柱之上,其上更是浮动着无数荧光符咒,叫其不能动弹分毫! 而在两根锁龙玉柱中间,血色大门之上,则虚浮着三个熊熊燃烧的火烈大字! “断龙池!我去...!”见得那三个大字,洛羽惊呼而出!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七十三章:断龙现繁文,烟雨踏仙泽 望着那血色大门之上,虚浮着的三个火烈大字! 洛羽余光瞥了眼身旁神色震惊的白恋星,随即他眼中精光一闪,霎那间便惊呼而出:“断龙池!我去...!” 白恋星离的极近,被洛羽这一嗓子震的耳膜生疼。 只见她疑惑地望向,正仰头一副惊讶模样的洛羽,问道:“你知道这断龙池?” 洛羽转身,一脸懵逼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白恋星愕然无语:“不知道,你还说什么‘我去’?好像你进去过一样。” 闻得此言,洛羽轻舒了口气:“听你这话,我心里舒服多了?” 白恋星顿时一怔:“你在试探我?” 见洛羽嘴角正慢慢扬起,白恋星凤目之中皎洁一闪而过! 只见她忽然神色一变,故作惊讶地捂嘴道:“我去!你好厉害!” 望着忽然变得跳脱起来的白恋星,洛羽无奈地仰面闭上了双目。 显然,天女知道‘我去’的含义。 洛羽不用想也明白了,这天女就是个有偷窥癖好的家伙!占着自己神识强大,肆意妄为,胡作非为......且乐此不疲,简直......不要脸! 他深吸了口气,随即无力的哀声道:“我的天女殿下,你才是厉害!...竟然用神识来偷窥,你是有多无聊啊!” 见洛羽竟然这么看待她,白恋星显得有些委屈:“我没偷窥,你以后......。” 见天女不仅不承认,竟然还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 如今身处未知之地,祸福难料,洛羽也实在懒得计较,于是他伸出大拇指,拜服道:“得得得!...你六六六!” 白恋星见了,秀眉一蹙,随即她凤目中隐有淡淡笑意道:“你把小拇指也伸出来才对。” 洛羽一阵疑惑,随即竟鬼使神差般,很是听话地翘出了小拇指。 当看到自己手指摆出的‘六’字时,他顿时惊觉,‘悲鸣’而呼:“我......槽!” 而就在洛羽郁闷之时,身旁白恋星好似人格分裂一般,又换作了一副静懿出尘的模样! 只见她轻灵声淡淡而出:“这也不知尘封了多少岁月?血腥之气如此之重,看着像是凶地。但.....” 不等白恋星再说下去,洛羽已撇嘴道:“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出来。” 白恋星闻言:“那你还看出什么?” 洛羽顿时一本正经地望着‘断龙池’三个大字道:“我有一个故事。” “故事?”白恋星显然是有些跟不上洛羽的脑回路!她实在不明白,这好端端的为何说起了故事? 只见洛羽依旧仰望着前方,故作老气横秋的淡淡道:“在很久很久以前......” 可他故事只堪堪起了个头,便被一旁的白恋星打断了:“很久是多久?” “额...就是...很久很久。”洛羽本能的回道,随即他便准备接着说下去,可白恋星依旧不依不饶道:“那很久到底是多久...?” 洛羽节奏终于被打乱,他顿时焦灼地伸出手掌,阻止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下面要说的内容......!对了,我说到哪了?” 白恋星无奈提醒:“很久很久以前。” “对!很久很久以前。”洛羽接着说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此处原有一仙女下临我界,于此泽中沐浴,呵呵...。” “很好笑吗?”白恋星显得很是不解。 “额...没什么,此处总觉着应该有笑声。”洛羽尴尬地轻咳了两声。 见白恋星听了自己的话,竟然也学着‘呵呵’了两声,洛羽听着,怎么都觉着像是被嘲笑了! 抛开怪异的念头,洛羽又接着说起了魏无伤编造的故事:“仙女在仙泽中沐浴......可正待她婉歌沐泽之际,竟有一恶龙窥伺她仙体,而后......” 不等洛羽再说下去,白恋星已轻灵声淡淡道:“而后恶龙害了仙子,仙子元神便长留此处......。” “你知道?”洛羽闻之,惊讶地望向白恋星。 白恋星嬉笑着:“魏昙花的话你也信?” “额....!”对于白恋星的话,他竟想不出半点反驳之词! 而洛羽之所以说这故事,是因为,他觉得这看似荒诞不经的故事,却与这儿有着一定的契合度。 见此,洛羽指向那‘断龙池’三字:“此故事虽是编造,但你不觉得有相似之处吗?断龙池,是否就是斩杀恶龙之处?这周遭血气浓烈,传送门内更是一片血影,隐有不甘的怒吼声...。” 闻得洛羽之言,白恋星也觉得有些道理。 于是她便散出了神识,待感知一番后,她忽然惊讶道:“这散出的血气内,似有一股强大的气息!难道真的是龙?” 而就在这时,洛羽识海之中,竟一阵悸动!他瞬间便沉心识海。 只见玄鱼游弋着,嗡鸣声惊喜道:“主人,我们想起来了,这是龙的气息!” 洛羽闻之,亦惊喜道:“龙?真有龙?太好了!额!...可,龙与我有毛的关系?” 此时,玄、白显得很亢奋,只见它们齐声道:“当然有关系,我兄弟二人就是龙!” “你们是龙?”望着眼前游弋的两条大‘带鱼’,洛羽震惊难平! 他迟疑着问道:“你们要说自己是‘带鱼’,我铁定相信。” “带鱼?是什么神兽?”玄、白显得茫然! 似是感受到洛羽的不信,玄、白游至近前,昂起那荧光闪烁的头颅道:“我们是真龙。” “真龙?”见玄、白如此笃定,洛羽半信半疑的问道:“那就算你们是真的龙吧,那和这断龙池又有什么关系?” 玄、白见洛羽终于信了,顿时喜道:“主人,这断龙池内满是血煞死气,那龙肯定已经殒落了!我们只要将其吞噬,便可化出龙形,实力大涨!最低等的龙都是神兽,龙的精血更是淬炼体质的至宝。” 闻得此言,洛羽顿时心动不已,随即他想了想,顿觉玄白说的好像很是简单!但这断龙池煞气浓烈,看着就不是什么好去处,说不准里面凶险异常! 想到这,他担忧道:“这断龙池看着就挺危险的,你们确定我进去不是送死?” 玄、白闻之,就差拍胸保证了:“放心,有我们在。主人只需进去,寻得龙尸,便是得了天大的机缘!” 洛羽半信半疑:“就这么简单?” 玄、白同声相应:“就这么简单。” 断龙池血色‘大门’前,白恋星正奇怪地打量着,忽然闭目纹丝不动的洛羽。 待见得他呼吸平缓,似是沉心识海,她也不知自己怎么的,竟不知不觉地凑上洛羽跟前,端详了起来! 突然,洛羽睁开双目! “啊!”她顿时惊叫一声,连忙退后! 洛羽见了她这般模样,便得意一笑:“哈~又在偷窥,被抓现行了吧?” 白恋星那轻纱遮掩下的雪白脸颊,顿时微染红晕,随即她强自镇定道:“你忽然站那一动不动,我看你下不很正常吗?” “额...!有理!”想到这,洛羽转移话题道:“方才我沉心识海,玄、白说这血气中有龙的气息。” “这里真有龙!?”白恋星显得有些惊讶,别说她没见到过龙,就是她母后都不一定见过! 龙,可是神兽中最强的。她没想到,这断龙池中竟然有龙!不过,联想到这断龙池的名字,和这血气中隐隐流露的强大气息,她忽然有些相信了。 只见洛羽点头接着说道:“不错,这龙应该已经殒落了,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重的血腥之气,周遭更是一片殷红。” “原来如此。”白恋星望向眼前巨大的血色‘大门’,她喃喃道:“若真有龙,那这断龙池内,应该有莫大的机缘。” 收回望向血色‘大门’的目光,白恋星发现,洛羽忽然走向左侧的一处凸起的大石。 待她疑惑地走到近前,见洛羽似是在看着什么?她也随之望向眼前一人高的大石。 只见这大石上,正刻写着一些怪异的文字?这些文字虽是苍劲有力,但她却看着繁琐,竟一个都不认识! 而身旁的洛羽却是满脸惊讶,显然是认识这些怪异的文字! 此刻的洛羽心中已震惊不已,脑中更是嗡鸣不断! 因为,这大石上的字,并非山海的文字,而是他上一世的文字!山海文字形似蝌蚪,较为形象简单,有些甲骨文的味道。而这大石上的文字,却是典型的繁体字! 山海世界怎么会出现他上一世的文字呢?这怎么可能? 见此,洛羽望着眼前熟悉的文字,喃喃念道着:“天倾地覆,无垠无极,浑沌倒玄。吾不知天九重,地十八。剑何在?仙安有?吾将斩龙首,饮龙血,镇龙池。使之身不得归四海,魂不得腾九天。五身寂殒,敢问天地安否?——五祖。” “你认识这些怪字?”望着显得有些凝重的洛羽,白恋星奇怪的问道。 洛羽闻声,惊觉着遮掩道:“恩,...随老师学得一二,这叫五祖的人,其言气吞山河,有种舍我其谁的气势,更透着愁肠百结与悲天悯人。此人能力斩龙首,傲九天,不知是一位怎样的人物?” 洛羽虽是感叹的说着,但心中却颇为惊疑!显然这文字是他上一世的文字,山海不应该出现才对,可眼前却真实的出现了!难道此人也是穿越‘同僚’?能力斩龙首,可想而知修为远非尊者可比,难道是仙?这...难道上一世,有人修炼成仙,跨越空间,来到了山海? 对比于同样是穿越客的可能性,洛羽反倒更相信是第二种可能。因为若是修炼成仙,跨越空间而来,那也就意味着,只要他能成仙,便同样可以回到过去的世界! 想到这,洛羽望向断龙池的目光,变得热切了起来!他丹田被废,修炼成仙可谓希望渺茫,唯有肉身成圣,方可踏破虚空...。 而这断龙池内,便有可以提升他肉身的至宝,龙血!所以他必须要入这好似血域般的断龙池,哪怕里面危险重重,他也要得到龙血! “吼......!!”而就在洛羽思绪之时,竟突然自那血色入口内,传出凄厉嘶啸的龙吟之声!那本该缓缓飘动的血气,竟随着吼啸声快速涌动,四散开来。 洛羽霎时间惊醒! 而就在此时,白恋星蹙眉道:“听你方才念的内容与这嘶吼声!看来这断龙池秘境中真的有龙,应该会有宝物!” 洛羽伸手挡开一缕,正随着音浪吹来的血气,他望向‘大门’道:“是不是秘境,我不知道;有没有宝,我也不知,但一定有危险,你进吗?” 说着,洛羽便回头望向身旁的白恋星。 白恋星回以一笑:“你呢?” 洛羽嘴角一扬,他也不言语,便抬脚向着吼声不断传出的断龙池血色‘大门’走去。 望着已经用行动告诉她答案的洛羽,白恋星竟毫不犹豫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待将入断龙池之时,只见洛羽单臂向上一挥,寒火便瞬间燃起,将二人护在当中。 而白恋星则很是默契地云袖向外一摆,便是一阵白色云雾挥洒而出,缠裹在寒火之间! 见此,二人相视一笑,一起踏步而入断龙池。 ...... 仙女泽畔。 此时的仙女泽在最初的山摇地动,泽水潮涌之后,已经恢复了平静。 只是,在这湖泽中心,二亭之间,那个巨大的漩涡依旧存在着。漩涡中心漆黑如墨,深不见底。其内血色电弧正向外不断喷吐抽掣,仿佛是无数条嗜血的大蛇一般,欲要择人而噬! 遥望着这好似地狱之门一般的巨大漩涡,各宗门世家子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先前鬼面生开九丈霞光之时,众人还以为,这将是仙女泽闻道以来的空前盛况。却不曾想形势陡转,转眼之间仙女泽巨变,怪异刺耳的吼啸声代替了道音仙乐! 甚至有人在慌乱之中,看到鬼面生被那血色电蛇击中,瞬间便被无情地吞入了漩涡之中!就连青云榜排名第三的天女,亦未能幸免! 此时,泽畔时不时会传来刺耳的吼啸之声,众人自然是议论纷纷,不知此间泽中漩涡到底是何所致! 有恐惧者,猜测泽下有洪水猛兽,欲择人而噬;亦有胆大者认为,这漩涡之下说不定有至宝出世...!等等各种言论揣测,可谓众说纷纭,却无一人敢近前观察...。 魏无伤再也不似过去那般,微笑儒雅。此刻的他已收了百花折扇,深锁着一双剑眉,盯着那泽心的巨大漩涡,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旁众人亦多有担忧之色,茹芊儿正怔怔地望着那不断跳动的血色电弧,喃喃着:“他会有事吗?我看到电弧击中了他!...他是我宗的希望,不能死!我要去救他...对!我得去!” 说着,茹芊儿竟然就这么怔怔地向前走去! 魏无伤见了,顿时伸手将她拉回,摇头道:“去不得,你会死!” “死?”茹芊儿疑惑地看向一脸肃穆的魏无伤,随即她盈泪道:“芊儿死不足惜,但他不能死!我如何向老祖交代?如何对他们交代?” 将茹芊儿眼角处的泪珠拭去,魏无伤将其拥入怀中,安慰着:“他肉身强悍,不会有事的。” “真的?”茹芊儿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仰望着魏无伤。 魏无伤宽慰一笑:“过去他被君山伤得皮开肉绽,折骨断臂,最后不还是活蹦乱跳?” 说着,他便悄声道:“你们都知道,在后山药园外时,君风阳都未能取走他的性命,何况这小小漩涡与电蛇?” 似是听了魏无伤的话,茹芊儿心中平复了不少,但她仍旧有些担忧:“可...难道我们就这么等着?” 魏无伤望了眼狼藉的四周,皱眉道:“此间空间已慢慢趋向平稳,估计可以御空飞行了。待我前去查勘一番。” 说着,魏无伤便准备御空而去。 可就在这时,左近莫家方向,竟然传来莫小一等人的呼喊之声:“姐!危险!” 话音未落,已是一人脚踏刃影飞出,断喝道:“休要聒噪,在此等候!” 众人望着莫童御空飞向漩涡的身影,泽畔一片惊呼之声。 茹芊儿望着正飞向漩涡中心,正在不断躲避电弧的身影,她疑惑道:“听闻这莫童与天女关系很好,却不曾想如此之好,竟甘愿冒生命危险...!” 魏无伤看了眼,正在电弧下险象环生的莫童,他莫名其妙的感叹道:“原来男人的最高境界不是去泡妞,而是妞来泡你,且不惜性命的泡啊!...鬼面生哪~本公子就服你!” 身旁众人闻之愕然,觉得莫名其妙......。 而就在魏无伤脚踏符火,御空而起之时。 忽然!晴空万里的长空,竟顷刻之间已是云盘涌动,烟雨绵绵陡然降临仙泽一方。西极远空处,更是一道七彩霞光跨空而来,直罩向仙女泽上空! 一时间,烟云如霞,细雨如绵,水潺之声似从天上而来! 见此怪亦景象,众人纷纷仰望上空。 莫童亦退回身形,脚踏刃气蹙眉望向长空。 而就在众人不知这怪异天象是何故时。 只见,玄天宗方向,燕飞雪已御剑来到魏无伤身旁,二人同时望向仙女泽上空,显得几分恭敬,微微躬身一礼:“青云客卿,魏无伤、燕飞雪,参见烟雨阁踏浪使。” “烟雨阁!踏浪...使!?”魏无伤与燕飞雪此言一出,犹如一时激起千层浪,两人道出万般音! 瞬间,便于众人心中炸响,无不面露震惊之色!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七十四章:踏浪号青云,无过八方心 神赐大陆辽阔无际,在那遥远的西南方,云州中部有一奇山,其势无极不见其峰,如大地擎天之梁柱,耸立于天地之间!此山岁月无尽不知几何,名唤——无过山。 无过山,乃天下群山之最! 相传此山,乃天地之梁柱!故云州又有云梁州之称! 无过山下起云州无量林海,下窄如柱直达云端,上阔如梁横陈万里云霄,纵横交错直达苍穹无极。其形自上而下亦如雷霆降世,贯彻云州数万里长空,伴云动如天之穹顶。 而在这无过山巅,有一九丈九尺方圆的池水,名唤——道音池。 此刻,道音池畔万籁寂静,金阳挥洒,云动如海。 只见有一着云白长衫老者的虚幻身影,正端坐垂钓!他那如流云般的长发直垂延地,伴长衫随清风招展飘荡。老者静坐无声,那二尺长的白眉正随着一头白发,乘着清风,沐浴着晨光飞扬飘荡。大袖翩翩,动静之间仿若灵台仙境得道人。 白衫老者抖了抖手中青竹鱼竿,带动着如镜的无音池水面,泛起一圈圈金色涟漪。 待涟漪散去,水面回归平静,他那饱含岁月沧桑的声音,似夹杂着惋惜之意,幽幽问出:“五祖它...很虚弱?” 白眉老者声色沧桑,似有叹息之音,但却叫人听着很是祥和心宁。 不知何时,白衫老者身后,竟多出了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糟老头子。 糟老头子衣袖半卷,金黄色胡须垂至胸腹,正杵着根未曾修剪过的破树枝当作‘拐杖’!他脚踏破败不堪的烂草鞋,那乱糟糟的黄发,正用一根不知是哪捡来的破枝条捆扎着,显得极为不着调! 只见糟老头子仰头、张嘴,抖了抖空空如也的酒葫芦,随即他砸吧着嘴,醉眼朦胧的晃悠着酒葫芦,含糊道:“是啊!就像老奴这酒葫芦,空落落的,都没点声响,好像成了死物一般。” 白衫老者微微点头,叹惋着:“可惜了!” 糟老头却乐呵呵地摆了摆手:“不可惜!不可惜!葫芦虽然空了,可这酒却去的极好,有人润体滋神,有人醉生梦死。” 闻得身后糟老头的醉言醉语,白衫老者便遥望东南天际,欣慰的淡笑道:“你越发豁达了,五祖若去,龙魂必残,山海气运可诛之。” 说着,他抖了抖手中青竹鱼竿,无音池中顿时又泛起道道涟漪。 白衫老者与糟老头子皆出神地望着那一圈圈涟漪,待得池水回归平静。 白衫老者沧桑之声,略带疑惑的说道:“无音,无因,这无音池水,竟鉴不得何人破印?” 身后糟老头子,则凝着浓眉,似是笃定道:“无因有果,自是天机...。” 说着,糟老头似是有些紧张地看了眼白衫身影,见其默默无声,他便接着沙哑道:“烟雨阁踏浪使已出,断无差池。” “哦?”白衫老者显得有些惊讶地回头望了眼糟老头,随即他白眉舒展,安详地合上了双目:“既明天机,你便自行斟酌吧......乏了。” 闻得此言,糟老头子是一改懒散,连忙恭顺地望了眼白衫背影,随即行了一礼:“诺,老奴告退。” 待得糟老头凭空遁去之后,白衫老者虚幻身影,竟再一次睁开那如星空般深邃的苍目,望东南淡淡而抒:“阴阳本无道,何故鸣天哀?身是阴阳色,心却浑自在......慧儿,痴儿啊!” ...... “烟雨阁,踏浪...使!?” 仙女泽畔,众人仰望上空那七彩霞光处,纷纷惊呼而出! 烟雨阁乃天下宗门中枢,实力深不可测,天下宗门世家,莫敢不从。 而烟雨阁孤悬泪孤海上,与世隔绝,很少过问神赐大陆的事。可一旦烟雨阁介入,那必定是出现了,可撼动修真界的大事! 魏无伤与燕飞雪此言一出,加之他们那副恭敬的模样,众人视之,犹如大石丢入平静无波的水中一般!真可谓‘一时激起千层浪,两人道出万般音’! 瞬间,便于众人心中炸响,无不面露震惊之色! 他们没想到,此番小小的仙女泽闻道,竟然会惊动了烟雨阁!一时间,众人纷纷暗自揣测,烟雨阁所来何故?难道与这泽心巨大的漩涡有关? 而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只见仙女泽上空烟雨浩渺之中,霞光绚烂之际。其内竟踏浪而出,一身缠清澈流水,环绕浪花的婀娜倩影! 婀娜倩影身藏水浪之中,叫人看不真切,只隐隐窥得其发色如海之蓝,如浪飘荡。那身着薄如蝉翼的青色素袍,竟随风飘荡丈许,恍若仙女降世,欲要泽沐苍生! 烟雨阁踏浪使身影一出,四方云空之上,便响起了悠扬如海螺般的号角之声,经久不衰,洗涤众人纷乱之心。 此刻,如水华仙子般的烟雨阁踏浪使,眼帘已然轻起,她淡漠地扫视了一众仙门世家子弟后,便望向泽心处的巨大漩涡,待见得那喷吐的血色电弧时。 她便轻哼了一声,随即俯瞰魏无伤与燕飞雪,淡淡道:“天擎有易,烟雨卫道。灵州仙女泽,锁龙封印已被破去。阁主法旨号令,此间恐有墨灵魔修兴风作浪,众青云客卿,即刻进入断龙池秘境,诛灭逆龙残魂。若有魔族余孽、破封印者、敢阻挠者,皆~诛之!” “断龙池?秘境!”闻得烟雨阁踏浪使之言,众人瞬间便抓住了重点! 所为秘境,其内必然有重宝!见此,众宗门世家子弟的眼中,已显露渴望之色,各宗窃窃私语,显然是打着前往断龙池,寻宝的心思。 而此时,仙泽上空,烟雨阁踏浪使见燕飞雪与魏无伤欣然领了命,便要转身离去。 可就在这时,泽畔却传来一男子洪亮的声音:“尊使留步,九岳君家君山,有要事禀告!” 闻得君山之声,魏无伤顿时眉头一皱,而那已转过身去的烟雨阁踏浪使,则略有不喜地转过身来。 她微起着秋水般的双目,俯瞰了眼君家阵前恭敬行礼的君山,她淡淡道:“说?” 君山闻言,看了眼半空中的魏无伤道:“禀尊使,魏无伤挚友鬼面生,先前于泽心道论之际,诋毁我大道五行、三奇、八元,妄论阴阳邪说怪论,甚为奇异,随后便出了这般景象。想来是鬼面生异端邪说惹怒天道,致使封印不稳,酿成此间恶果...。” “君山,你血口喷人!” 君山此诛心之言一出,仙灵宗一方顿时群情激愤,纷纷怒斥君山,魏无忧更是叫嚣着要上去给他几棒! 而云家一名弟子,亦是不忿道:“君山,汝有何证据,可证鬼面道友破坏封印?” 望月宗女弟子们亦是不满地指责道:“鬼面道友云开九丈,已证其阴阳之论却有其道,汝不提云开九丈霞光,却只言封印破除之事,分明是在混淆视听。” 闻得此言,先前那与洛羽对论的秋水宗弟子,却越众而出,向着空中的踏浪使,遥敬一礼道:“尊使,先前便是在下与那鬼面生对论,其言阴阳之说,确是匪夷所思,异端邪说。众所周知,大道出自五行八元,何来阴阳之说?鬼面生开久丈云雾不假,但那霞光是正常的霞光吗?” 说着,他遥指泽心道:“众道友何曾见过,霞光如龙卷,肆掠八方?” 见此四周议论声起,君山得意地笑望云家、仙灵宗等人,随即道:“不错,霞光畸变,必然有异。此间封印破除,定与鬼面生脱不了干系。” 说着,君山便换做恭敬的模样,向着踏浪使,遥礼道:“请尊使明鉴。” 君山此言一出,君家与秋水宗众人纷纷复请,一时间其它各宗附从者亦是不少! 仙灵宗等为洛羽辩驳的众人,自然不甘示弱,纷纷据理力争。 可显然,认为此事与鬼面生有关的人占了绝大多数。 一时间,君山那狭长的双眸之中,尽显得意之色,只见他接着添油加醋道:“尊使,魏无伤乃是青云榜翘楚,仙灵宗真传大弟子,自然没有问题。但众所周知,他毕竟与鬼面生乃是挚友,恐难当此大任。” 闻得君山之言,踏浪使扫视了眼各宗门世家子弟的反应,随即他伸手止住了欲要进言辩驳的魏无伤。 只见她水袖一挥,便是一道水浪挥洒而出,转瞬间便化作鞭影,似洞穿虚空,向着仙泽之畔电掣而去! “啪”水浪化作的鞭影,重重地抽打在猝不及防的君山身上! 望着跌撞倒卷至数丈外的君山,泽畔顿时鸦雀无声!而仙灵宗等宗门弟子,则心中暗呼过瘾,‘叫你血口喷人,抽不死你!’ 而就在此时,只见踏浪使,一脸淡漠地望向摔倒在地,口溢鲜血的君山:“莫要在本使面前,卖弄你那拙劣的演技,青云客卿焉是你,可以诽议的?” 说着,她便撇开强忍伤势行礼应诺的君山,俯瞰各宗门世家弟子,宣布道:“宁杀错,莫放过,若遇鬼面生,诛之。” 说着,踏浪使便不管众人是何反应,便已御空扬长而去! 魏无伤望着已然离去的踏浪使,听着四周各宗门子弟的议论声。 他知道踏浪使的这句话,说明洛羽活着的可能性极大。但,只要各宗门弟子进入秘境,洛羽将面对四方之敌,定然凶险异常! 想到这,他连忙飞至莫童身旁,提醒道:“鬼面生与天女应该还活着,不过君家与秋水宗等人不会放过他。速速回去,率众准备冲击漩涡!必须要先找到他们。” 话音一落,魏无伤便快速折回仙灵宗众人处! 显然,此时已经有人反应过来,秋水宗与君家众人已率先,向着泽心处的漩涡冲去。凝星者自是御空飞掠,而无垢者虽说不能御空,但踏水而纵,亦不在话下! 只见,魏无伤来到泽畔,他望了眼准备动身的云家与望月宗方向,在与他们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后。他便一把拦腰抱起了猝不及防的茹芊儿,号令道:“仙灵宗众弟子听我号令,尔等随我冲击漩涡进入秘境,诛灭逆龙残魂,若遇魔修阻挠,则诛之,切记务必第一时间寻得鬼面生。” 见众人询问地望向他,他凝眉坚定道:“但有对其不利者,皆为我宗之敌。” “遵大师兄令!”闻得此言,众人心中一松,纷纷应允。 ...... 此刻,众宗门世家子弟,可谓争先恐后,蜂拥而至漩涡处,正不断冲击着漩涡中心。从他们那面露渴望的神色中,便可看出,什么诛灭逆龙残魂、剿灭魔修...,都是借口罢了。他们最想要的不过是,秘境中的神通、法器、灵宝......。 可那舞动的数根血色电弧,犹如死神的铁鞭一般,不断挥舞着将众人阻隔在外,但有靠近者无不被其鞭挞而死或是昏厥,随后便被‘黑洞’无情地吞噬! 望着正不断被抽落的一个个修士,魏无伤皱眉道:“凝星之下若被击中,必死无疑,尔等随我丹符火咒而入。” 说着,魏无伤竟百花折扇挥洒而出,顿时八方符火燃烧而起,化作道道火形符咒! 见此,他沉声道:“山海有灵,气运吾手,化为符火......!” 随着他箴言于口中道出,仙女泽一方天地,竟然为之嗡鸣声响,似有大道之音自八方传动! 仙灵宗众人只觉周遭气流瞬间涌动,狂风骤起,山海气运之力纷纷向着八道符火咒汹涌而去! 而与此同时,玄天宗处,燕飞雪亦是引动山海气运,护持众人向着漩涡中心冲去! 可即便有些许山海气运加持,亦不可能万无一失。冲击之中,不时有人被那血色电蛇‘咬’住,葬身在这仙泽之中! 而就在众人纷纷冲击漩涡,一边躲避着电弧;一边法器法宝乱飞,相互下着黑手之时,忽然!仙女泽畔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随即霎那间便化作一道残影,如疾风一般瞬间便掠至漩涡中心! 众人只觉那快若奔雷的残影,在舞动狂乱的血色电蛇间腾挪数次,便消失在了漩涡中心! 见此,正带着众人突入的魏无伤,顿时剑眉一锁! 随即,惊疑道:“怎么会是他?”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七十五章:谁是你娘子?背后抡棒子 断龙池秘境。 断龙池巨大无比,形似乳锥上窄下阔,一眼望不见尽头。锥顶之上一片血红之气,浓郁如云,凝聚不化。其内更是不时传出暴掠凄厉的吼啸之声,震荡着整个断龙池。 断龙池下阔之地一片血泽,正‘噗噗’的冒着殷红的气泡,仿佛一片血浆汤池一般。 浓厚的血腥之气,充斥在这巨大的空间之内,血气蒸腾于血泽之上,有如实质,妖异非常。 而在这无边的血池之当中,则有一巨大的类圆形石岛! 这石岛形状倒也怪异,岩石皆为深褐之色,俯瞰方圆达数百丈,占据着血泽近半的面积。而这石岛之上则有一座巨大的,高约数十丈的山体,只是这山体色若璞玉,外形不大规则,似是被利刃肆意切割过一般,正折射着血泽赤光,显得妖艳诡异。 而那巨岛四周,正被无数的巨大铁链缠裹,链接着通向四周遥远的内壁。巨岛更好像被无形的力量阻隔一般,那充斥断龙池内的无尽血气,竟不能靠近分毫,纷纷被阻隔在外! 收回望向四周的目光,白恋星刚欲迈出一步,便觉得身上犹如被一座大山压着,举步维艰倍感吃力! 此刻,她所处之地,乃是断龙池秘境的入口。除了他们脚下这一方不大的可怜陆地,与那巨大的石岛外,这断龙池内其余皆为一片血海。 她与洛羽一进入这断龙池,便感觉压力暴增,似是这儿的重力远远大于外界!身为凝星七层的她,别说飞行,就是跳一跳,都显得困难无比。 可能是洛羽体质强悍的原故吧,相较于白恋星,洛羽倒是行走如常。只是他自己最是清楚,这无形的重力,对他影响也颇为巨大! 如今的他,连七步踏歌诀的第一步,都使不出来。寒火更是被硬生生的压制回了体内,竟施展不出分毫! 不过庆幸的是,相较白恋星,他要好上不少。至少现在的他行走如常,而白恋星则显得有些吃力! 待拭去额间的汗珠,白恋星便看向一旁,正在那摆弄一堆巨大白骨的洛羽。 见此,他微蹙秀眉,不解的问道:“你弄那些枯骨做什么?” 洛羽一边在地上拼接着,一边笑道:“自然有用,待会儿你便知道了。” 闻得此言,白恋星显然没兴致再问下去,她回头又望了眼,那血泽中巨岛上的石山,思索着喃喃:“这断龙池秘境中一片血泽,神识又受限,也无法飞渡,更无法游过,要如何才能到达那巨岛之上呢?” 听得白恋星的声音,洛羽便偷偷地看了她一眼,那静立的倩影总让他有种亲切的感觉。 可当洛羽的目光,停留在她那雪白的长发上时,便又黯然地低下了头。他一边拿出大堆绳索绷带,用力捆扎着白骨,一边咬牙说道:“飞不过、游不过,那就坐船过。” 白恋星听得洛羽竟然说坐船,她顿时回首,沮丧道:“先前我都试了,我那船宝法器一入这血泽,便瞬间沉了下去,那可是堪比雷音飞梭的宝贝。” 洛羽听了随口问道:“那得值多少下品灵晶?” “下品灵晶?”白恋星蹙眉想了想,估摸着:“不清楚,是母后送我的,只此一艘,应该抵得上好几艘雷音飞梭吧?” “什么?好...好几艘?”闻得此言,洛羽顿时惊讶,心中暗讽,‘堪比几艘雷音飞梭的宝贝,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给沉了。这幻天宫的天女,还真是不拿钱当回事!简直就是...就是一败家娘们儿啊!’ 想到这,洛羽啧啧惋惜道:“可惜啊!可惜啊!给我多好?我说败家娘...额!不对!应该是白家娘子?恩?!也不对......!” 闻得洛羽竟然唤自己娘子?白恋星顿时心中一惊,随即羞恼! 她连忙微微垂首,脸有羞红,嗔怒着凤目瞪来,埋怨道:“谁是你娘子?” 说着,白恋星便转过身去,只给一脸懵逼的洛羽,留下了一副婀娜的倩影! 洛羽望着白恋星那羞涩转过身去的模样,他恨不得给自己这张臭嘴,来上‘几巴掌’! 只见他仰望血色烟云的锥顶,慢慢地闭上了双目。 随之,白恋星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悲苦的喃喃声:“造孽啊~!” 闻得此声,白恋星云袖轻掩,强忍着笑意。 ...... 仙女泽漩涡之下,昏暗的溶洞之中。 各宗门世家弟子,皆已到来。只是看他们大多带伤,甚至还有一些已然身死昏迷,躺到在地。 此刻,众人各居一方,显得很是警惕! 如今还没见到断龙池秘境的模样,眼前只一个泽心漩涡,他们便已殒落近两三成!受伤的就更不用说了,除了个别修为高的或身法不错的人,几乎人人带伤。且因为烟雨阁踏浪使的出现,以及君山的言论,导致现在各宗门世家隐隐分作三大阵营,互有对立之势! 不用问,仙灵宗、云家、望月宗、莫家离得较近,纷纷居于左近显然是一路了。秋水宗、玄天宗、君家、幻天宫龙丘氏则占据右侧开阔之地,自成一体。而在两方之间,则坐着百里氏与谷影宗两家,显然他们是选择了中立,两不相帮! 此刻,众人正在服食丹药,一边恢复着伤势,一边救治重伤的同门。 其实先前进入之时,燕飞雪与魏无伤祭出山海气运,抵御掉大部分血色电蛇伤害之机,众人完全可以乘机冲入,将损失减少到最低。但耐不住谁都不想落于人后,再加上隐有对立之势,貌合神离。 在一片混乱之下,背后捅刀子下黑手,敲闷棍的事,可谓层出不穷! 如此这般,就变成现在这幅景象,是躺的躺,坐的坐,完好无损的愣是没几个。 就好比莫家九侠,本还是九个生龙活虎的小伙,此刻却已是人人带伤,小七与小八更是躺倒在地,一个肋骨断了几根,一个血流满面,显然是被人敲了闷棍! 就在这时,捂着胸口躺倒的莫小七,虚弱着呢喃道:“姐,是君...。” 话未说完,莫小七便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见得二人惨状和其他几人伤痕累累的模样,莫童怒了!莫家的九大爷又回归了! 只见她掌中数道金光乍现,旋动如煌,带起阵阵劲风,呼啸而出一把巴掌大的刃器,地阶下品刃宝——方寸碎心刃! 她手握方寸碎心刃,脚踏磐石,怒指君家断喝道:“君家狗贼,竟敢对爷的人下黑手?来来来!是带把儿的,给爷站出来!” 众人闻听莫童之言,在见得莫童那彪悍的模样,暗自惊叹,议论纷纷! “这莫家九大爷,果然彪啊!” “小声点,她那手中小刃可是地阶刃宝,凝星初期几乎无敌手!” “看来,君家子要为难了。”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兴灾乐祸地看向君家时。 只见君山狭长的双目陡然睁开,随即站起身来,抱剑哼声道:“莫童,休要血口喷人,你说是我君家所为,便是吗?” 说着,他便指向身后受伤的数名子弟门徒:“我还说,我君家之人是你莫家所伤呢!” 莫童顿时仰天大笑,随即她蛮横地指着君山,不屑道:“爷说是就是!你个无义逆贼,何以为信?” 闻得莫童之言,君山瞬间双目暴睁,手中巨峰长剑一声剑鸣,刹那间便已脱鞘而出! 他怒喝道:“贱人,找死!” 显然,莫童这一句无义逆贼是戳到君山的旧创了! 巨峰长剑化作褐色流光,贯空而来。 莫童怡然不惧,只见她手中方寸碎心刃,转动如煌,带起道道金色刃弧,瞬间便将君山祭出的巨峰飞剑,给震了回去! 见此,君山伸手便接住了倒卷而回的巨峰长剑,毫不停留地顺势一斩! 随着他断喝声出,便是一道巨大如山峰一般的褐色剑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向着莫童挥斩而下! 正待莫童准备还击之时,她只觉眼前一道烈火闪烁,便望见一道金色棒影,带起道道劲风,呼啸而上! “砰~!” 火花四溅,褐色剑影在那一棒之下,竟然纷纷溃散,随即在莫童则前方,显露一浑身闪烁符火,手持大棒的瘦小身影! “魏无忧!” “他不是仙灵宗的魏无忧吗?” “他怎么出来了?” 对于忽然横插一杆子的魏无忧,众人议论纷纷,显得很惊讶! 君山望着一脸傲慢,咧嘴而笑的魏无忧,他皱眉道:“魏无忧?君家与莫家之事,与你仙灵宗何干?” 魏无忧扛起大棒,指向君山身后那些躺倒的君家子弟,窃笑道:“君家子,先前见你们偷袭莫家道友,本大圣看不顺眼,便顺手给了他们几棒子!你说有干系吗?” 说着,魏无忧笑得更是欢快得意。 见此,君家众人冲出怒视道:“原来是你!” 魏无忧不屑道:“怎得?只许你们偷袭别人,就不许本大圣挥两棒子?” “你!”君家众人无言以对! 而就在这时,秋水宗当中,竟冲出一人怒指魏无忧道:“魏无忧,我秋水宗何曾对你仙灵宗下手?你为何偷袭我宗弟子?” 魏无忧肩膀横抗着大棒,一脸无语道:“你都说了,未对我宗下手,那就是对其他宗下手了?我代其他宗打抱不平,有何不可?” “你?”那秋水宗弟子,顿时怒道:“你当我秋水宗怕你仙灵宗不成?” 与此同时,玄天宗燕飞雪亦走上前来,望向同样走出的魏无伤:“我玄天宗弟子与你宗素无过节,魏无伤,令弟未免过了吧?” 不等魏无伤说话,魏无忧便略有尴尬的笑道:“棒子太长,抡起来收不住,误伤误伤!哈哈...!” 见得魏无忧那桀骜不驯的赖皮模样,魏无伤是哭笑不得。 好嘛!魏无忧一个人,愣是造成了一个团的伤害!活脱脱一搅屎棍! 魏无忧这般言辞,玄天宗众人又岂能答应?再加上云家与望月宗等宗门世家,也纷纷前来问罪秋水宗等宗门;幻天宫龙丘氏更夸张指责有人下黑手,撕扯他们衣甲,欲图不轨! 霎时间形势混乱不堪,争吵拉扯不休!如魏无忧等,乘乱再下黑手的也是大有人在!真可谓好不......热闹! 而就在场面混作一团之时,只见远处奔来数人,正是各宗派出去查探归来的弟子。 只见一人,老远就一边指着身后拱形通道,一边欣喜的呼喊:“发现断龙池秘境入口了,就在......。” 不等其呼喊完,众人瞬间很是默契地静声、停手、望向奔来的数人! 待望向那拱形通道时,众人连忙招呼上自己人,是想也不想便架着伤员,向着拱形通道极速奔驰而去! 一个个是争先恐后,面露贪婪与兴奋!伤势无碍了、精神头也足了!跑起来各个生龙活虎,步步带风! 不是有伤员吗?没事,咱有坐骑,法宝,驮着走...!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仿佛眼前不远处,就是那无数法器、神通、灵宝在等着他们去捡! 此刻,哪还有先前剑拔弩张,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的架势? 下黑手?开玩笑!爷哪有功夫招呼你...? 可,等待他们的真是无数的法器、神通、灵宝吗? —————————————————————— 备注: 写书不易,希望诸位道友,能多多支持正版。 十二子南申,再次感谢诸位道友支持。谢谢!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七十六章:四方奈我何?白骨渡血河 秘境血泽之内,入口处狭小的陆地上。 洛羽正用绳索绷带,卖力地捆扎着身前的一根根白骨。别问绳子哪来的,只说洛羽几次莫名其妙掉落悬崖,绳索自然是他的常备之物! 白恋星坐在一处大石上,望着忙碌的洛羽问道:“我那宝船都沉了,你这白骨筏,真能在这血河中行驶?” 听得又提及宝船,洛羽顿觉肉疼可惜。 他一边擦着额头汗水,一边捡起一根手臂长,两头无损的骨节,随手便丢在了血泽中:“有没有用,自己看吧。” 说完,他便接着忙碌了起来。 白恋星不解地望向,洛羽那抛向血河中的白骨。当望见那白骨竟然漂浮在血河中时,她惊讶道:“你怎么发现的?” 洛羽一边拉着绳子,一边笑着:“初进来时,此间重力倍增,便猜到多半不能飞渡!经你一试,果然不行。那时我觉着这些骨头巨大,便多看了几眼。” 说着,洛羽丢下那捆扎好,约莫一丈来长,四尺宽的白骨筏。拿起一旁所剩无几的白骨,拼插着捆绑道:“那时,我随手丢了一根下去,发现这白骨竟然浮力甚佳。便想着弄艘筏子,渡这血河。” 闻听此言,白恋星站起,面带欣喜地缓缓走来:“那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绳索绷带?” 洛羽仰头咧嘴一笑:“你忘记了?我跌落过悬崖?怕了!有备无患嘛。” “噗嗤!”白恋星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 洛羽见了,一时竟看得入迷了!恍若眼前之人,就是灵儿!那笑声,那一举一动的姿态,都像极了! 可就在二人四目相对之际,只见白恋星心神忽然一怔! 随即她惊讶地望向洛羽:“烟雨阁踏浪使传命,号令青云榜客卿,诛杀逆龙残魂,阻拦者诛之,若发现魔修亦诛之,同时......” 见此,洛羽疑惑的随口问道:“同时什么?” “同时...”白恋星蹙眉道:“同时诛杀,鬼面生!” “哦~杀鬼面生啊,这又怎么....!”洛羽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可忽然,他惊愕地望向白恋星,指着自己鼻子道:“我不就是鬼面生!为何杀我?” 白恋星点头道:“说断龙池封印,可能是你破坏,所以.....。” “我去!”洛羽震惊道:“什么叫可能?这是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我啊!” 说着,洛羽忽然笑道:“此间就你我二人,你不会要杀我吧?” 白恋星勉强一笑,担忧道:“我是不会,可外面那么多人,得知此处秘境,焉能不进?好像与你不合的人也不在少数吧?再加上有烟雨阁号令,他们更是毫无顾忌了。” 见白恋星竟然露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洛羽默默地低下了头,继续拿起白骨拼接着,淡淡道:“这断龙池中,可不是外面,别说向我动手,就是想要渡过这血河都是万难,他们又能奈我何?” 见此,白恋星赞同地点头,随即她蹲下,静静地望着洛羽:“你打算怎么办?” 洛羽也不看她,只专注着手中的活计:“还有时间,我们先乘筏游览一番,观察下那泽心巨岛,之后再作打算,也不迟。” 说着,洛羽便将身下坐着的一块大骨头,踢到了血泽中。 他试了试手中的两根白骨船桨,见甚为牢固,他便微笑着丢给白恋星。 随即去拖那一丈多长的白骨筏。 望着洛羽正缓缓地将白骨筏,推向血河中,白恋星笑着走来:“说的有理!先晾着他们,反正他们就算进来,也没办法渡河。” “啪~!”白骨筏一入血河,瞬间便漂浮了起来。 洛羽一脚踏地,一脚踏住白骨筏,微笑着对着白恋星绅士一礼:“天女殿下,请。” “谢谢!”白恋星亦是面带笑容,款款回了一礼。 随即二人带着笑声,踏上了白骨筏。 站在筏头,望着这茫茫血泽,洛羽扬起‘船桨’,高呼着:“让我们荡起双桨,小筏儿推开赤浪!” 身后传来白恋星,轻灵般的笑声。 ...... 待得洛羽二人乘筏而去不久,身后巨大的血色‘大门’瞬间光华一闪,便穿出一人! 此人看着倒也古怪!只见他身着蓑衣,看不真切体型如何?容貌亦遮盖在斗笠之下!在那蓑衣遮盖下,隐隐露出黑色的长衫衣摆! 他手持一把通体漆黑的单刃长剑,其上闪烁森森寒芒,似是凶兽的獠牙,欲要择人而嗜! 微微扫视一眼四周,最终他将视线定格在了,血河当中的巨大石岛上,随即抬起了脚步。 可这一步踏出,他便顿时轻‘咦’了一声! 待得尝试了一番御空与游渡,皆以失败告终后,他望向了远处,正乘筏高歌的洛羽! “恩?”待见得洛羽二人,正很是悠闲地乘坐着筏子,他瞬间便将目光定格在那古怪的白骨筏上! 见此,他顿时四处寻找了起来,待发现血泽中不远处,正漂浮着一块两尺见方的白骨时。 他瞬间便鼓足全力,将一链状物,抛了过去......。 片刻之后,这身着蓑衣神秘人,竟抱着这块洛羽丢弃的‘白骨凳子’,淌着血水直向泽心的巨石岛,蜗速划去! 远远看着,就像是一块白骨之上,顶着个斗笠,在茫茫血泽中慢悠悠地飘荡着!要不仔细观察,还真不知下面有个人! ...... 断龙池内,入口处不大的空地上,已是人满为患! 不错,在洛羽与白恋星,乘筏荡起双桨,推开波浪儿离去近半个时辰后。这块孤寂的陆地上,又迎来了新的‘客人’。 此刻,众多宗门世家子弟,皆已进入了断龙池。 亦如洛羽与白恋星一般,众人只觉一入这断龙池,压力倍增,可谓举步维艰,更不要说什么御空飞渡了。 显然,众人也发现了,断龙池秘境的要紧之处,乃是这无尽血泽当中的那座巨大的石岛!如今他们在几番尝试渡河失败之后,也只得望石岛黯然叹息。 虽说这血水对修士没有什么伤害,但却异常怪异!只要修士一入这血泽,触及血水,浑身灵力尽失,且如同陷入沼泽一般,根本无法游过! 于是乎,众人就被困在了这断龙池入口方寸之地,是进进不得,退又舍不得,着实心塞! 此刻,魏无伤正与师弟师妹,还有云家等宗门道友聚于一处。 只见他说道:“此间重力远胜外界,无论飞渡、还是倚仗法宝等,皆不得过。四周更是别无他路,一片血泽。” 闻得魏无伤此言,云家一人问道:“先前溶洞内未见鬼面道友他们,此间既然过不得,那天女与鬼面道友呢?” “不好!”魏无忧忽然一惊一乍的惊呼而出!望月宗女子们猝不及防,倒是被吓得不轻,纷纷美目瞪来。 见此,魏无忧直接大条的无视道:“你们说,鬼面生和天女会不会一不留神,跌落血河,挂了?” “你?!”茹芊儿顿时气恼地望向魏无忧。 鉴于魏无忧的嘴巴,诅咒极为灵验,众人一致要求其闭嘴。 而魏无伤则很是笃定地摇头道:“不可能,他们又不是无忧,怎么会失足跌落血河?” 魏无忧与众人闻之是纷纷其头,深以为然。 不过片刻,魏无忧便反应了过来,怒喝道:“魏无伤,你敢辱我?” 见此,众人一阵嬉笑。 而此时,魏无伤则制止众人,面带笑容的笃定道:“若我料不错,鬼面生与天女,已经找到了渡这血河的办法!” “真的?”众人纷纷激动地看来! 显然,若是真如魏无伤所言,鬼面生有渡这血河的办法,那对他们最是有利。 如此,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 而另一边,君家秋水宗等宗门世家子弟,亦聚在一起商议着什么。 只见秋水宗一名弟子,略显沮丧的叹息着:“~如今秘境是进了,却寸步难行,如之奈何?” 身旁年长的师兄,却若有所思道:“若天女与那鬼面生,也进入了秘境呢?” 君山闻之,笑道:“如此,定有渡这血河之法!此番进入秘境,烟雨阁已有法旨,若遇鬼面生,当诛之。” 君峥则附和道:“兄长说得是,鬼面生异端邪说,招致天怒,引得此间封印破除。此等邪徒,我等正道之士,人人得以诛之。” 说着,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魏无伤等人,随即沉声道:“踏浪使曾言但有阻挠着,一并格杀。我等乃是顺应烟雨阁法旨,行正道除魔之事,乃大义为山海!” 闻得此言,众人纷纷相视一眼,皆暗自点头。尤其是君家与秋水宗,更是回应的铿锵有力,大义凛然!俨然一副正义的卫道士模样! 其实他们实为各怀鬼胎,哪是什么卫道除魔?私仇的为私仇,夺宝的为夺宝。两方是谁也不想看到,对方获得宝物,得到机缘。 而就在他们议论之时,只见燕飞雪收回望向泽心石岛的目光,走到众人身前,不耐烦道:“在这聒噪,有用吗?当务之急是想渡河的办法。” 众人自然明白,燕飞雪是他们中,唯一能与魏无伤抗衡的青云榜人物。见得燕飞雪发话,他们自是点头应诺。 只见燕飞雪道:“都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暗道。” 众人闻之,倍感有理,顿时四散着寻找了起来。 ...... 血河之上。 就在众人还在为,如何渡过血河而发愁时。 洛羽则手持两副‘船桨’,很是轻松地驾着白骨筏,围绕泽心那巨大的石岛转悠着。 而白恋星正静立在白骨筏中间,神识感知着这座巨大的石岛。 片刻后,她坐回筏上,拿着一块蒲扇大小的白骨片,开始刻画了起来。 见此,洛羽一边划着‘船桨’,一边头也不回的问道:“如何?” 摇了摇头,白恋星神色认真的说道:“在这血河之上,神识受限也很严重,先前只顾登岛,神识又未曾探查。看来还要再绕这石岛一圈,才能将整个石岛刻画出来!” 说着,白恋星便又望向这近在咫尺的巨大石岛,面露惊叹之色。 他们先前就已经登临过这石岛,岛上的空间倒是与秘境之外无异,只是神识受限更加严重!好似是被一股强大的意志,压制着一般! 这巨岛周围大多峭壁,唯有四处开阔之地可以登陆。他们亦曾分别登上这四处开阔地,发现每处当中,都立有一造型相同的石碑!分别书有,东南、东北、西北、西南四个方向。 而在每块开阔地的三面山壁下,皆有一面敞开的巨大石门,共计十二门!其内有的热浪翻滚;有的湿气极重;亦有金铁刺耳之声等等。总之十二面石门虽看着造型一样,却内里变化不一。 深通阵道的白恋星,一眼便看出,这座巨大的石岛,与这几乎占尽了整个岛屿的大山,分明就是一座巨大的阵法! 且这十二面怪异的石门,正是阵门所在。若胡乱闯入,很可能有性命之忧,凶多吉少! 在未弄明白这是什么阵法之前,二人明智地选择暂时退出,先在外探查研究一番,再作定论不迟。毕竟如今这茫茫血河,摆渡之权正掌控在他们手中? 此刻,洛羽依旧悠哉悠哉地划着双桨,准备再围着巨岛绕上一圈! 而就在此时,只见白恋星忽然站起身来,指向极远处,他们初时待过的那片空地道:“他们都来了。” 见此,洛羽停下摇桨的动作,站起身来,他搭手向着远处眺望,有些不爽的嘀咕道:“来得还真快。” 白恋星亦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似略待打趣的说着:“看样子,他们无法渡河,你的小命暂时无恙了。” 洛羽听了便耸了耸肩,一脸奈我何的模样。 而就在此时,只见远处对岸,竟然传来若有若无的呼唤声! 显然,他们也发现了乘筏的二人,只是二人离得较远,各宗门世家子弟也看不真切,筏上的人是谁!不过,他们也隐约猜出,筏上之人很可能就是洛羽与天女白恋星。 一时间远处对岸是呼喊声不断,招手者比比皆是,显得热闹非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有多么喜欢洛羽,竟然如此友善呢! 见得对岸热闹景象,白恋星笑道:“看来‘喜欢’你的人很多哦!” “得!”洛羽没好气地望向对岸,讥讽道:“估计是很多人‘喜欢我死’...。” 白恋星莞尔一笑,随即问道:“那我们还过去吗?” 想了片刻,洛羽忽然灵光一闪,坏笑道:“去,为何不去?我可是最爱乐意助人的好人。” “好人?听你这话,怎么感觉有种阴谋的味道?”白恋星显然很不相信,洛羽会这么好心? 见此,洛羽也不急着回答。 只见他笑着坐下,握住双桨,随即一脸无私地望向远方,幽幽道:“佛曰‘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作渡人舟’。坐好了,咱们去渡人。” 说着,他便双臂用力一划,白骨筏便已经调转方向,朝着正‘热烈欢迎’他的众人,冲开血浪而去! “佛曰?”白恋星只觉这叫佛的人,所言乃大善慈悲,心中亦是佩服的紧!但洛羽说出这话,她便觉得有些怪怪的。 若是第一次接触洛羽的人,听了这慈悲之言,见得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说不定还真就信了什么‘乐意助人’,‘渡人苦海’的鬼话! 本能告诉白恋星,洛羽越是这般大义凛然,越是一副善人模样,那么他的话便越是不能信!说不定,还得反过来想!!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七十七章:渡河请缴费,没钱先欠着! 血河之上,洛羽正一边悠哉地划着船桨,一边望着远处陆地上,正望眼欲穿的各宗门世家子弟。 白恋星坐在白骨筏上,担忧道:“你真的要助他们渡河?他们可能会......” “可能会杀我?”洛羽打断道。 随即他看了眼微微点头的白恋星,便转过头去,笑道:“不会的,至少在这血河上不会。不仅如此,他们还会欢迎我,甚至感激我。” 白恋星疑惑了:“在血河之上,重力倍增,他们可能确实没把握杀你。但,怎么可能感激你?” “时势如此、人性更是如此。”洛羽一副感叹的模样。 白恋星费解的呢喃着:“人性...?” 洛羽闻声,笑道:“对,人性!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恩?”她有些跟不上洛羽的脑回路了,这好端端的为何又要讲故事了! 只见洛羽也不等她答话,便开口道:“在很久很久以前......” “又是很久很久以前?”白恋星愕然了。 洛羽显得很是认真,点头道:“对,很久,久远的可以跨越星河,那有一群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他们从不嫉妒富人的万贯家财,富人施舍的一枚铜板、一碗粗饭,都能让他们感激涕零,作揖磕头。” 说着,洛羽回首问道:“你说他们善良吗?” 白恋星想了想,便肯定道:“知恩感涕,不嫉他人之富,当为纯善。” 见此,洛羽微微一笑,便转头望向对面:“恩...确实,可这些你认为纯善的人,却会嫉妒身边的‘同伴’,甚至会...忌惮恐惧!” “哎~!”洛羽叹息了一声,接着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此时的白恋星显得有些不解了:“怎么可能!他们连富人都不嫉妒?又为何还要嫉妒同为底层的同伴?” 洛羽嘴角扬起,淡淡道:“人性使然!他们总是在想着,谁先得到施舍,施舍的多少?能否靠那些施舍,从而摆脱现在的身份?变得与他们不同了。” “人性?”白恋星疑惑不解。 洛羽背对着她,点了点头,用力摇着‘浆’:“对,就是人性!人的潜意识会安于现状,为自己生活中的挫折、失败、不幸等等,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什么别人出身不同、运气好之类的。总之,原因不在自己。但他们却不愿看到同样身困‘低谷’的同伴,获得摆脱现状上升的先机。因为那样,他们会自卑,甚至感到恐惧,像是被人无情地撕掉了伪装,赤裸面对自己是个失败者的事实。” “我不信。”白恋星秀眉微蹙,显得很坚决。 洛羽不置可否,无所谓的笑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二人正说着,却听得对岸传来惊呼声! “快看!是鬼面生与天女!” “......” “鬼面生破坏断龙池封印,我等当诛之....”此声听着极为熟悉,似是君峥。 可...附和者,不过寥寥数人......。 岸上忽然显得有些寂静。 可不过片刻,却听得一人大义凛然道:“鬼面生若破坏封印,天女安能与之同行?” “不错!我料其中必有误会!”一名玄天宗弟子铿锵道。 而就在此时,又一人断然道:“若鬼面生真是破印者,他又怎会来接我等渡河?” “不错,不错。” “有理,有理。” 望着对岸竟然一面倒的支持起了洛羽,白恋星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她听错了! 见此,她看向一脸笑意的洛羽。 而洛羽则将白骨筏停在了对岸数丈外,随即乐呵呵地掏出纸笔,塞给白恋星:“等下帮忙写字据,你我...二八开。” 白恋星望着塞到自己手中纸笔,愕然无语!心道,‘他乾坤袋中到底装了些什么?绳索、绷带、肉干!现在竟然连纸笔都拿了出来!可这好端端地拿纸笔写字据,做什么?’ 见白恋星不搭话,洛羽犹豫片刻,不舍道:“三七开。” “恩?”白恋星有些更不明白了。 见她好像还不满意,洛羽十分肉疼:“四六,你四我六,不能再多了!你可是幻天宫天女,何必与我这小散修,斤斤计较这些许灵晶?” “灵晶?!”白恋星愕然了,她都不知洛羽在说些什么? 洛羽焦急道:“对啊!灵晶,我扎这筏子容易吗?帮他们渡河,收点灵晶不很正常吗?” “噗嗤!”白恋星顿时笑出声来:“这能有多少灵晶?还四六分。” 洛羽真是那个急啊!是欲指又不指地看了看眼前这‘败家娘子’,恨声道:“在他们心中,这秘境中的宝物机缘什么价,那这渡河就是什么价!我们就是那将要施恩的富人,可这一丈有余的小筏,又能一次载几人过去?岂能不争?” “恩!”白恋星似是忽然明白了,明白洛羽先前故事的含义! 见此,她凤目中皎洁一闪而过,随即笑靥如花般伸出五根修长的玉指:“我要五成!” “什么?”洛羽瞠目结舌:“白恋星,你可不能这样,这筏子可是我扎的,筏也是我划的,力气活都我干了,你就等于坐着收灵晶,最多四成,多了没有。” 望着一脸决绝的洛羽,白恋星笑道:“既然是坐着,如此轻松,你又为何愿意给我四成?” “我...”洛羽一时语塞。 见此,白恋星接着道:“魏无伤他们可不懂阵道,好像这秘境中,就数我神识最强大吧?” 洛羽闻之,是毫不犹豫的爽快道:“成交!五成就五成。” 白恋星顿时满意一笑。 她之所以要五成,那是因为她知道,这秘境实则是一巨大的阵法。在未找到破除此阵的方法之前,冒然闯入定然危险重重。这也是洛羽为何愿意助人渡河的原因,这么多人心甘情愿的帮他去试阵,他何乐而不为? 而洛羽愿意给他近半的好处,那自然是希望界修的她,能破了此阵。毕竟在这一众修士中,懂得阵道的可不多。而能在阵道上,超过她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所以,洛羽敢坐地起价,她亦可漫天抬价! 此刻,二人各就各位,一个是昂扬而立,望向对岸;一个是坐在一旁,持笔待计。虽动作各不相同,但他们眼中却都透着丝丝兴奋! 岸上众人,见这白骨筏竟停在数丈外,不动了!他们顿时焦急了起来,是故作笑脸呼喊不断,生怕这鬼面生一不开心,便掉头驾着筏子跑了! 望着对岸‘热烈欢迎’的众人,洛羽感动不已,他挥手示意着,招呼道:“道友们好?” 见洛羽语气友好,对岸霎时间便爆发出,欢呼雷动之声:“鬼面道友、天女同好。” 洛羽恬不知耻的笑道:“道友们等的辛苦哪...!” 望着眼前景象,白恋星忍受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在这欢快愉悦的对话互动中,对岸终于有人憋受不住了! 只见燕飞雪,蹙眉问道:“鬼面生,何不渡我等过河?” 洛羽听了,指着燕飞雪,顿时一笑:“燕兄说的有理,鬼某千辛万苦扎这小筏,便是要助诸位道友渡河。” 对岸顿时传来,啧啧赞美之声:“鬼面道友高义!” “哪里,哪里!”洛羽连忙抱礼,遥敬! 说着,他便一指身后巨岛,继续道:“在此之前,我与天女殿下,已先行一步,为诸位大概勘查了一番泽心巨岛。” 众人一听,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纷纷看向洛羽与白恋星,显得有些紧张。 洛羽见了一笑,他自然知道,众人是担忧他们先到一步,已将宝物收去。 见此,洛羽笑道:“我与天女绕岛一圈,勘查一番后,本欲进入巨岛,不想众道友已到来,便前来襄助诸位渡河。来迟一步,诸位道友莫要怪罪啊?” 对岸众人一听,算了算时辰,估计这鬼面生之言不假,心中稍安。随即自然又是一阵吹捧,赞美。 只见一人问道:“鬼面道友,天女殿下,这岛中情况如何?” 此声一出,岸上顿时一片寂静,纷纷侧耳倾听。 而此时,白恋星回首,轻灵声道:“泽心石岛巨大如盘,四周多为峭壁无法登陆,唯有西南、西北、东北、东南,四处各有一开阔地,可以登临。而我们现在所处,乃是西南。” “原来如此....!”岸上顿时议论纷纷了起来。 “肃静!”洛羽挥手,接着道:“这四处开阔地,确实可以登陆,而每一处,皆有三座石门,可通岛内。岛内与外界无异,灵气充沛,但神识受限严重,远胜此处,诸位还需多加小心啊!” 闻得洛羽之言,众人纷纷道谢,深赞鬼面道友大义云云。 见说的差不多了,洛羽便请白恋星坐下。 随即,他看向激动不已,似有跃跃欲试模样的众人:“诸位道友也知道,此间重力极大,鬼某扎这小筏,殊为不易,届时摆渡血河,免不得劳力虚耗,鬼某这个苦啊!” 见此,众人面面相觑,有些疑惑不解! 而亦有机灵的修士,顿时反应了过来,呼喊道:“鬼面道友如此高义,渡我等过这茫茫血河。我等又岂能让他如此辛苦?我提议,得给渡河之资,以显我等感激之心。” “有理,有理!” “合情合理...!” 众人纷纷响应。 洛羽见了,是感激涕零,行礼道:“诸位道友才是高义啊!好!鬼某也不多说了。小筏空间有限,一次只得载五人。一人一颗中品灵晶,谁先上?” 洛羽此言一出,众人先是一喜,他们没想到只要一颗中品灵晶,便可渡这血河! 可不过片刻,他们又沉默了下来,眼神闪烁纷纷看向他人。 显然,他们也知道鬼面生的小筏子,一次载不了几人。但他们又不想别人先渡河,因为谁先渡河,谁就可能有机缘先寻得宝物!这可是封印逆龙残魂的断龙池秘境!龙,可是超越尊者的神兽啊!其内还不知到有什么至宝在等着他们。 见此,众人犹豫了,谁也不愿先开口,更不愿别人先他们一步渡河!一时间岸上一片沉默,隐有窃窃私语之声。 等了片刻,洛羽望了眼,有些惊讶的白恋星,悄声道:“传音魏无伤,叫其配合......” 白恋星听了微微一笑,便点了点头。 随即他笑望对岸,故作疑惑道:“诸位,何故迟疑?莫非是不愿抛下道友独自过河?如此,那鬼某就做回小人,给大家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闻得此言,岸上顿时催问了起来。 洛羽笑道:“其实很简单,拍卖嘛!谁叫价高,出的灵晶多,便叫谁先渡河,岂不两全其美?” 岸上顿时议论了起来,君峥则突然恼怒道:“这鬼面生,分明就是坐地起价,为自己牟利,哪是什么两全其美?” 身旁君山抱剑淡淡道:“这是阳谋,准备灵晶吧。” “兄长?”君峥惊讶地看向一脸淡然的君山,随即瞅了眼白骨筏上正一副老好人模样的洛羽,他不爽的应了声诺。 而就在岸上议论纷纷之时,只见魏无忧冲出,咋咋唬唬道:“鬼面生,我等关系,还需灵晶?速速载我过河。” 洛羽见了,顿时显得很为难,似有犹豫之色。 众人一见,纷纷抨击魏无忧,没有道义,不讲规矩,此等除魔卫道大事,岂能论私交?好一副大义凛然,卫道士模样! 见此,洛羽为难道:“诸位道友,鬼某着实为难,一边是大义,一边挚友情义,若诸位再迟疑下去,鬼某便只能先......” 不等洛羽说完,却见一人高呼道:“我出十颗中品灵晶!” 此言一出,便犹如吹起了冲锋的号角!霎时间,众人纷纷争先,不甘落后。 “十颗中品灵晶,岂不辱没鬼面道友一番高义?我仙灵宗愿出五十颗!” “玄天宗岂能落后于人?六十颗!” “如此小气,尔等妄为正道之士!我秋水宗愿出一颗上品灵晶!” “岂有此理!竟敢小看我云家......两颗上品灵晶!” “君家...三颗上品灵晶!” “莫家......” 望着岸上一路飙升的态势,白恋星惊呆了!她没想到真如洛羽所料,众人为争这渡河的先机,竟如此...慷慨! 瞬息之间,从最初的十颗中品灵晶,如今已上升到了五颗上品灵晶!白恋星心中惊叹,那可是上品灵晶啊!就是一些灵阶法宝也能买到了! 此刻,价格还在不断飙升,而洛羽却咧着嘴,乐开了花儿。 最后,在玄天宗燕飞雪喊出二十颗上品灵晶的天价后,洛羽是一敲船桨,恭喜道:“恭喜玄天宗,获得首批五人渡河的资格。请燕兄,缴纳二十颗上品灵晶。” 洛羽此言一出,燕飞雪却显得有些尴尬:“燕某此次未随身携带这么多灵晶,待回了宗门,再补......。” “什么?没钱...哦不!没灵晶?”洛羽惊讶而呼!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七十八章:秘境山河游,随叫随到哟! 什么?没...没灵晶?” 洛羽故作一副夸张的惊讶模样! 闻听此言,众人仿佛又看到了希望,顿时‘群起而攻之’。 “没灵晶,怎么能算?” “是啊!就算你是青云榜翘楚,也不能这样啊?” “...不合规,不合规....” 君峥等人更是见机,言不可赊欠,要当场结清云云。 洛羽望着君家人的那副嘴脸,便不屑一笑,随即他对着不堪其扰,隐有怒容的燕飞雪,说道:“燕兄青云榜俊杰,我自是信得过。皆为诛灭逆龙残魂,奋勇争先,准备不足亦是情有可原,赊欠亦无不可。” 见此,众人一时间显得有些不满。 而燕飞雪神色却缓和了许多,同时向着洛羽微微一礼:“燕某,谢了。” 可不过片刻,洛羽便拿起白恋星写好的字据,故作为难地望向还未来得及收回手式的燕飞雪:“不过嘛!为了公平起见,还是签个字据,诸位道友也算得见证。” 洛羽此言一出,仙灵宗云家等人,顿时赞同,愿为见证。 燕飞雪一阵无奈,他虽有些气恼,但正所谓‘空口无凭,字据为证’。一想到自己能率先进入断龙池,他又觉得一切都值得。 而就在这时,只见洛羽将白骨筏行至岸边约两丈处,便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神情下,又停了下来! 只见洛羽向着燕飞雪,歉然道:“燕兄见谅,岸上人多,鬼某担心一拥而上,伤了鬼某倒是小事,掀翻了这小筏可是坏了大事。还请接住绳索,系在腰间。” 说着他便抛出一根系了一颗石块的长绳,燕飞雪眉头一皱,随即伸手接住,淡淡道:“此间重力极大,你确定能将燕某拉上此筏?” 显然,燕飞雪是在怀疑洛羽有什么不鬼的企图。这血泽之内,重力非凡,即便是他,举步之间都倍感吃力,何况拉一个人横跨两丈?至少他...就做不到。 别说燕飞雪,就是其他各宗世家子弟也是不信!而那四名获得资格的玄天宗弟子,更是在旁不停的劝阻着。 不等洛羽解释,坐在一旁的白恋星,却开口宽慰道:“燕道友,不必疑虑,鬼面先生乃是炼体士。” 闻得白恋星之言,众人顿时想起!可不是嘛,险些忘了这鬼面生是一名炼体士! 见燕飞雪握紧了绳头,却不系在间,洛羽微微一笑:“抓紧了!” 说着,他下盘一沉,单臂一起,只见燕飞雪已凌空飞起,瞬间便跨越两丈血泽,稳稳地落到了白骨筏上! 见此,众人无不动容,窃窃私语! 显然,那些打算乘上筏之后,伺机诛杀洛羽的想法,破灭了。没看人家一臂之力嘛?估计在这血泽之中,鬼面生不半渡而击他们,就算不错了! 不过,他们也是多想了,洛羽来这一出,自然是为了打消众人,那点不轨的心思,但他绝不会在这白骨筏上动手。毕竟这做买卖,讲究的就是诚信,谁又和灵晶过不去呢? 再者,他虽实力受限相较他人好了许多,但若真是与他们拼斗起来,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他最想诛杀的君山,也算得炼体士,此刻应该实力削弱不多...! 待接了燕飞雪等人上了白骨筏,一番表面亲切友好的寒暄后,洛羽便让五人签字画押。 见五人都落了款,签了名讳!洛羽很是殷切地招呼道:“不知诸位玄天宗的道友,想要前往哪处?” 闻得此言,燕飞雪便随口道:“我玄天宗在北,就去西北吧。” “好嘞!诸位道友坐稳了。”说着,洛羽便操着两支长长的船桨,在岸上众人嫉妒羡慕恨的目光下,离开了岸边。 ...... 白骨筏一去,众人皆散,各宗分布而坐,纷纷祭出神识结界阻挡内外,隐有相互提防之意,尤其是他们看向剩下的几名玄天宗弟子时,目光更显得有些不善! 当魏无伤祭出神识结界后,魏无忧便急着问道:“鬼面生倒底玩的什么把戏?为何不先接我们过去?” 手持百花扇的魏无伤只笑而不语,而身旁吾灵风则敬佩道:“二师兄,天女方才已经传音,那血泽中的巨岛,乃是一座大阵。连她一时都无法破解,若是贸然闯入,恐怕凶多吉少。鬼面道友如此,实乃让人先试此阵威力,好从中发现端倪。” 茹芊儿闻之,惊讶道:“如此,岂不是越先入巨岛,越危险?” 魏无伤点头笑道:“正是!此法,不仅可以削弱对方实力,还可以分化他们。” 说着,魏无伤便望了望四周,分散而居的各宗门世家。 众人闻之,亦观察一番,见如今果然各自为阵,隐有提防之意,他们顿时心中窃喜。 而就在此时,魏无伤忽然严肃道:“我已传音告之云家、望月宗、还有莫家。此番,要做出相互提防的模样,最好能有些小摩擦,这样才能逼真不是?”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魏无忧更是叫嚣着:“要不,我这就去挑战他们?” “得得得!先听我说。”魏无伤连忙头疼地阻止道:“待鬼面生回来,你要大骂他毫无情义,让他故作为难,借机抬价!” “恩?!”魏无忧一听,便咧嘴而笑:“这有意思,带劲!” ...... 莫家神识结界内。 此时的莫小七与莫小八已经苏醒,莫小七伤势稍有好转,已能勉强行走,而莫小八则依旧需要人照顾。 只见,莫小一满脸郁闷地说道:“姐,咱们此次赶巧带足了灵晶,为何不接着叫价?” 莫童看了眼众人,随即望向已经远去的洛羽,她笑道:“听姐的没错,姐什么时候指错过道?” “那是那是!”莫家九侠,连忙笑呵呵地拍着马屁。 莫庄不舍地收回了望向天女的目光,他拼命地扇着扇子,捂着鼻息厌恶道:“小妹,这也太腥气了。要是刚才你让我前去,凭为兄与鬼面生的交情,再加上你与天女的姐妹情深,定能乘筏而去。” 莫童瞥了眼莫庄,哼哼着问道:“我与恋星姐确实关系不错,可你又何时与鬼面生有交情了?” 莫庄顿时得意的笑道:“你懂什么?为兄与鬼面生可谓相见恨晚,已引为知己。” “噗嗤~!”莫童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莫庄顿时便恼了:“小妹不信,大可问小一。” 说着,莫庄便一把拉来一脸懵逼的莫小一。 莫童见了,却不问莫小一,只盯着莫庄,待得后者眼神有些躲闪时,她叹息道:“兄长,若真是互为知己,那是再好不过。” “是...是。”莫庄心虚地微笑点头。 莫童看在眼中,继续说着:“知己,知己,兄长可要知己哪!你姓莫,是莫家少主。有些人可以为知己,有些人却不可同流合污。” 闻听此言,莫庄眼神一乱,手中折扇摇得更快了几分,随即他呵呵笑道:“小妹说的在理,为兄自然省得。” “哎~也不知何时轮到我们?”说着,莫庄借故转过身去,望向茫茫血泽。 虽然他作出一脸叹息的模样,但那双眸中却不经意间闪现了一丝恨意。 ...... “砰~!” 白骨筏靠上了巨岛西北方的一处开阔陆地。 望着这近在眼前的巨岛,玄天宗五人,或多或少都流露出欣喜与激动之色。 洛羽看在眼中,微笑道:“诸位玄天宗的道友,西北处到了。” 众人连连道谢,随之迫不及待的欲登上巨岛。 当燕飞雪将要走下白骨筏时,洛羽却伸手挡住:“燕兄,若是有需要再次乘筏,还请联系天女,一人一颗中品灵晶即可,鬼某随叫随到哦!” 听得洛羽之言,燕飞雪剑眉凝动着看了眼,正微笑相对的洛羽与白恋星。 随即他点了点头:“一定。” 说着,燕飞雪便走下了白骨筏,领着四人向岛内走去。 走不过多远,一玄天宗弟子便没好气的说道:“燕师兄,这鬼面生也太贪财了,真是三句话不离灵晶。” 燕飞雪却脸色如常:“他这是聪明。” “聪明?我怎么没看出来?”另一名师弟不以为然道。 回头望了眼已驾筏离去鬼面生,燕飞雪喃喃道:“他只要不入这巨岛,不争夺宝物与机缘,何人又会寻他不开心?” 燕飞雪一说完,便有一师妹笑道:“可这样,岂不是白来了断龙池秘境?” 燕飞雪向着远处的石碑走去,口中略带笑意道:“白来?此番他赚取的灵晶,可不少。” 众人一想到只是他们五人一趟,这鬼面生便得了二十颗上品灵晶,外面还有......! 想到这,他们忽然发现,这给人驾筏的买卖,好像也挺好的! ...... 驾着白骨筏,洛羽向着东北方而去。 白恋星提醒道:“入口在西南。” “我知道。”洛羽头也不回的应道。 白恋星蹙眉想了想,便笑道:“你在是想乘机让我神识观测这巨岛大阵?” “然也!不过还有个原因。”说着,洛羽皎洁地回首一笑:“让他们等久点,这样灵晶才会更多。” 悦耳的笑声传了过来,白恋星打趣道:“你就这么喜欢灵晶?怎么像极了凡俗中的财迷。” 洛羽放下船桨,转过身来,抖了抖自己的破衣烂衫,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落魄先生一个,连件更换的长衫都没有,哎~!不就是想置办几件新衣裳吗?你说我又点头又哈腰,做这苦力活,挣些灵晶容易吗?” “噗嗤~!”白恋星听着洛羽‘诉苦’,见得他那煞有其事的模样,顿时笑出声来。 见此,洛羽忽然乐呵呵的陪笑道:“你看,我都落魄潦倒成这样了,连件更换的长衫都没,要不天女殿下让个一成?” 一边说着,洛羽还不忘抖了抖破损的长衫! “恩?”白恋星见了,顿时神色一变,断然拒绝:“想得美!” 说着,她忽然一笑:“不过,等出了断龙池,我倒是可以挑几件合身的衣服送你。” 洛羽顿时一怔,随即故作不感兴趣的‘嘁’了一声,便挥手、转身,有气无力的说道:“免了吧!不劳天女大驾。” 望着洛羽划桨的背影,白恋星显得莫名其妙:“挑几件衣物,很麻烦吗?” 当白恋星说出给他挑衣物时,洛羽又一次想到了灵儿!不知为何?他本能的拒绝了!若换做小凡,哪怕是茹芊儿送他件衣物,他都能坦然受之。但,她却不行!许是太像的原故吧? 时间在血河流淌中,悄然而过。 转眼白骨筏已经驶过巨岛的东南方,正向着西南而去。 接过白恋星拿来的骨片,洛羽正仔细地端详着上面刻画好的图案。 白恋星一边指向图案各处,一边在旁解说:“这是一座类似圆形的阵岛。东、南、西、北四面,乃是山体峭壁。西南、东南、西北、东北各有一处开阔地,可以登上巨岛。而每一处开阔地上,皆有三面相同的山壁,而每一处山壁都有一相同的石门,共计十二门。” 待白恋星说完,洛羽沉吟片刻,摇头道:“这巨岛不是圆形,是八边形。” “八...边形?”白恋星显然没有听过这数学名词! 见此,洛羽微笑道:“你看,其实很简单,就是它有八个边组成,所以叫八边形。但又因为它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四处可以登陆,有四块不小的开阔地,导致这四处,山体微微内陷,所有这八边形也不大规则。” “原来如此。”白恋星点了点头,随即她指向四处开阔地,接着道:“先前我们登临这四处时,恋星便留心了那十二面石门。” “哦!有何发现?”洛羽连忙问道。 白恋星指着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四门道:“这四处石门,其内灵气波动微妙,无法判断...!” 见洛羽伸手撑起了下巴,她接着笑道:“不过其它八门,我却能感知其内波动明显!” 说着,她指向南面山体,左右两侧的石门道:“这两道石门内,皆是炙热之气!” 接着她又依次指去:“这里是金,这是水,还有这是木。若我估计不错,那这巨山中间位置便是土,如此,应该是五行类的阵法。” “五行阵法?五行.....”洛羽与白恋星皆陷入沉思之中。 白恋星忽然奇怪道:“明明是五行,为何会出现八方,而多出的这四门又是何...?且土怎么会在中间?好生奇怪...!” 而就在这时,洛羽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只见他连忙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好...好生...奇怪啊?”白恋星疑惑不解的回道。 洛羽连忙摆手道:“不,上一句。” 她想了想,干脆复言道:“明明是五行,为何会出现八方,而多出的这四门又是何...?且土怎么会在中间?好生...” 不等她说完,洛羽已惊觉而起,欣喜道:“~我明白了!” 望着一惊一乍的洛羽,白恋星疑惑的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洛羽顿时坐下,拿着白骨片,指着上面的八边图案,欣喜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五行阵。” “什么?怎么可能!”白恋星显得很惊讶,以她的阵法造诣,虽然一时还不知这巨岛,具体是何阵?但她敢肯定,这就是一座五行类的阵法。 望着白恋星那不信的模样,洛羽却是自信一笑,随即指向了图案。 他笃定道:“此乃九宫八卦阵!”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七十九章:九宫八卦阵,梦醒绝凡声 九宫八卦阵?” 白恋星若有所思:“这是何阵法?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洛羽一听白恋星之言,便知这一世,恐怕还没有九宫八卦阵。 想到这,他指着白骨片上的图案,解释道:“九宫八卦阵以五行为基、衍生八方,八阵为护,又称八阵图。这种布阵格局周全易用,通常运用于行军布阵以及营地驻扎,或用人或用山川地势皆可施展。” 见洛羽振振有词,白恋星相信之余,亦惊讶的问道:“不曾想,你还懂得阵道?” “阵道?”洛羽莞尔一笑,只得随口瞎编:“我哪懂什么阵道,都是老师教的,学艺不精,略知皮毛。” 白恋星则感慨道:“看来钱师兄深藏不露,不过也难怪,父亲阵道造诣不俗,尤擅五行阵术,想来钱师兄是从父亲那学来的。” 显然,洛羽没有想到,白恋星帮他把这瞎编乱造的话,给编圆了!一想到五行宗的五行剑阵,洛羽心中也是了然。萧宗主能创出五行剑阵,看来其阵法造诣颇为不俗。 而就在此时,白恋星显得有些期盼:“你能将这九宫八卦阵,传授给我吗?” “传授?...额...!”望着一脸期待,双眸闪动的白恋星,洛羽略显尴尬:“我也是略懂皮毛,我说,你听,你若能领悟,那是最好。” 见白恋星欣喜地点头,洛羽便接着说道:“九宫者,全阵开四门,谓生、死、惊、开,为正门。内部结构为三行三纵九曲连。扎法有横连、纵连两种,迷门设置第一纵设一阵,第二纵设二阵……第九纵设九阵。有时设跃式迷门,少则九门,多则八十一门。此阵回环往复,迷门迭出。人往往误出迷门,走来走去回还原地。除却四处正门外,其它皆为奇门。八卦方位是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对应西北、正北、东北、正东、东南、正南、西南、正西。中央叫五黄土属,乃中枢所在,隐于八方之中,最为难入。可一旦寻得此处,此阵则破灭。” 说着,洛羽回头望向巨岛,沉吟道:“也就是说,除却西北、东北、东南、西南朝向的四门外,其它八门皆为奇门,入者九死一生!” 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堆,洛羽回头望向一脸沉思的白恋星。 见她那认真思索的模样,洛羽好奇的问道:“你听懂了?” “恩。”白恋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见此,洛羽愕然无语,‘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照着书本上的瞎编乱造一通,这天女竟然就听懂了!这tm也太夸张了吧?’ 回过神来,白恋星望向一脸惊愕的洛羽,随即她笑道:“谢谢,给我几个时辰,恋星应该可以看破此阵玄机。” “额...!”洛羽瞠目结舌,暗叹‘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竟如此之大!’ 忽然,洛羽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他补充道:“我隐约记得,好像破这八卦图的方法,乃是自生门而入,休门出,再从开门入,好像就能破阵。” 闻得洛羽之言,白恋星连忙仔细端详了起来,口中不时喃喃着:“东北生门入,自西北休门出...乃是木遇水而生,有理!再入西北开门,金生水...金生水,何以为继?” 洛羽拿起船桨,继续向着对岸划去,随口便道:“都生水了,肯定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 白恋星顿时抬起头来,一脸惊讶地看向洛羽。而洛羽似是亦反应了过来,他连忙丢下船桨,凑上前来,望向阵图当中的位置! 二人四目相对,异口同声的惊呼道:“中枢五黄,土位!” 随即,二人相视而笑。 ...... 洛羽与白恋星再一次回到了入口岸边。 在魏无忧等人推波助澜的大骂声中,洛羽是故作羞愧难当,似是欲要破例载魏无忧等人渡河。 众人一见,这还了得!他们等了许久,怎么能就这么便宜了魏无忧等人?于是连忙以大义,不停说服洛羽。 那渡河的灵晶竟再一次飙升,直把面具遮盖下的洛羽给乐坏了。 几次往来之后,他这渡河费不见跌,反倒越发多了起来! 白恋星很是费解,洛羽却指了指剩下的那些或带伤,或修为靠后的修士叹道:“因为孤独,让他们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这发自内心的恐惧,比死亡还要让人惧怕!” 思虑片刻,白恋星反倒看向洛羽,蹙眉道:“你很喜欢洞悉人心?有时候,我也不知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洛羽依旧向着入口岸边划着,等了片刻,他淡淡道:“你是在说,我心思深沉,城府藏心?” 白恋星顿时摇头:“不...我并无此......。” 不等她说完,洛羽便自嘲一笑:“~别说是你,就连我自己都不知,心在哪儿?或许早丢了吧?呵~也许,我此生本就不该有心......。” 洛羽回首一笑,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白恋星怔了怔,犹豫着点头,随即连忙补充道:“还是很久以前吗?” “不是,这次不久...。”说着,他转过头去,望向远方。 他喃喃着:“过去,有个人常常梦见身边的亲人与他喜欢的人都不认识他了。可他梦醒后,却发现他们依旧相亲相爱。之后有一天,他梦见,他们依旧相亲相爱,梦醒了,他才发现他们早已陌路...。” 听着这略显乏味的故事,感受着他语气中若有若无的孤寂与伤感,白恋星只觉心中忽然一阵绞痛,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无法拔除,无法挥去。她想道出,想......但她却发现自己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只得凤目柔光颤动着,静静地望着那显得越发孤寂的背影。 洛羽却依旧喃喃着:“有人说,因错过阳光的温暖而伤感落泪,那你将错过漫天繁星的璀璨。” “是魏昙花说的吗?”白恋星猜测着问道。 “呵~倒是有几分昙花公子的腔调。”他淡淡一笑,随即呼出一口浊气:“谢了,谢你肯听我碎言。” “我应该谢你。”白恋星面带微笑。 洛羽顿时疑惑地回首,好奇问道:“谢我作甚?” 白恋星凤目流光,笑靥如花:“你猜?” “嘁~!”洛羽无趣地转过头去,心中暗道,‘无聊~怎么这个世界的女人,也喜欢说这两个字?’ 一边想着,洛羽一边轻哼哼着:“我猜,我猜,我猜对了,你能让我一成灵晶吗?” 望着洛羽划桨的背影,白恋星竟然爽快的应了一声:“可以。” “此话当真?”闻得此言,洛羽顿时转过身来,顿时精神百倍眼冒金光! 随即他思量片刻,沉吟道:“谢我嘛...又不说原因,却让我猜,那许是不便道出,我先前所言乃是心......额!?” 说着,洛羽忽然心中惊觉,‘这!...我为何要对她吐露这些?是因为她像极了灵儿......?也许吧!’ 想到这,洛羽连忙避开白恋星微笑看来的目光,转身操起船桨,叹息道:“浮生一梦,未语幻佳人,别梦醒,绝凡声,只愿孤身步道望长生。算了,那一成灵晶我不要了。” 可不过片刻,身后却传来白恋星的轻灵之声:“道途遥遥,长生漫漫,恋星愿闻君心.....!” “够了!”前方划桨的洛羽,不知为何,手中动作竟为之一顿,冷言阻止! 随即,不过片刻,在他叹息一声后,便又默默地划起了‘桨’。 而白恋星看在眼中,却微露丝丝欣喜之色。 ...... 两个时辰后,待仙灵宗等人下了白骨筏,踏上西北面的开阔陆地时。 魏无伤亦来到了岛上,对着师弟师妹们,悄声叮嘱了一番。尤其是魏无忧,他再三叮嘱后,才折返回了白骨筏上。 望着远去的白骨筏,魏无忧是志得意满,欢喜不已。如今,他终于成了一众师弟师妹的领队,人生好不得意。 而就在这时,副领队吾灵风,收回了目光,询问道:“二师兄,我们何时按大师兄说的行动?” 魏无忧随意地摆了摆手:“不急,听说龙丘飞皇那小子也在此处,就先去找他切磋切磋。” 说着,他便要向着岛内走去。 “二师兄!”闻得此言,吾灵风顿时上前阻止:“大师兄有交待,不要轻易.......。” “好啦!”魏无忧不爽的打断道:“切磋一二有何不妥?我是领队,听我的。” “对!二师兄才是领队!”身后朱九界与沙森铿锵有力的附和着。 见此,吾灵风叹息一声,只得无奈点头。 ...... 此刻,各宗门世家子弟,多已登临巨岛,唯有一些伤重实在无法前行的弟子,留在了入口处。 而白骨筏上,除了洛羽、白恋星与魏无伤外,还有茹芊儿与莫庄! 白恋星本是相请莫童留下,谁知其兄长莫庄竟然也要留下!更是不顾其妹劝阻,死皮赖脸的‘扎根’在了白骨筏上,直呼洛羽是他知己云云,洛羽竟然也很是欢迎。倒是弄得众人一阵迷糊,暗道这二人何时成了知己? 莫童也不知是不是觉得丢面,还是什么其它原因,最终选择了与莫家九侠同行。 临走之际更是向着洛羽歉然一礼,而洛羽则微笑点头。 白骨筏推开血红的泽水,击起阵阵浪花,向着东北方驶去。 茹芊儿则与魏无伤坐在筏子中间,一会儿指指那,一会儿闲聊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来游山玩水的,好不惬意! 白恋星依旧在观察着手中的白骨片,身旁则蹲着一位满脸笑容,滔滔不绝的莫庄。感受着身旁传来的阵阵扇风,与那扰人心神的聒噪之声。 白恋星蹙了蹙秀眉,随即望着白骨片,淡淡道:“莫公子无需这般,恋星喜静。” “原来如此!”莫庄顿时惊觉,他连忙转头不爽的责备道:“魏昙花你们小声点,别打搅了天女。” “额....!你确定是我们?”魏无伤与茹芊儿面面相觑! 待得白恋星无奈看来,二人也只得摇头苦笑。 莫庄见了,得意一笑,随即他转过头来,已是一副殷勤的笑脸,继续扇起了扇子。 白恋星却暗暗叹息了一声,便专注于手中的阵图。 而洛羽依旧操持着白骨筏,向着东北方向驶去。 过得片刻,魏无伤却忽然开口,故作疑惑的问道:“莫公子既是鬼面生知己,为何见知己辛劳,自己却侍佳人身旁?” 莫庄闻言,顿时站起抬扇一笑:“你魏公子不也是独立佳人之侧吗?” 他言下之意便是,你魏无伤与鬼面生乃是挚友,不也和我一样吗?还好意思说我? 可魏无伤却厚颜无耻道:“非也非也!芊儿乃是魏某侍女,不可同日而语。” 魏无伤此言便是指,茹芊儿是他的侍女,本就应该在他身旁,岂能一概而论? 闻得此言,莫庄一怔,望向了茹芊儿。 只见茹芊儿娇美一笑,款款一礼:“芊儿乃公子侍女,自然要跟随公子左右。” “额...!”莫庄顿时语塞。 见此,正摇浆的洛羽回首笑道:“我与莫庄兄,乃交心知己,岂不闻君子之交淡如水?” 莫庄顿时接住话头,喜道:“不错,你等怎知我与鬼面道友之交情?” 说着,他便推开嬉笑的魏无伤,来到洛羽身旁,为洛羽扇扇道:“我莫庄与鬼面道友就算相隔万里,亦能心心相惜,又岂能用表象度之?魏公子莫要辱没了我二人,高雅知己之情。” 魏无伤闻之,顿时笑出声来:“我看你啊,不应该叫莫庄。” 莫庄顿时疑惑的问道:“不叫莫庄叫什么?” “应该叫,莫装逼才是。”魏无伤此言一出,不知怎的,除了疑惑不解的莫庄本人外,其他众人竟然都‘噗嗤’笑出了声来! 见此,莫庄更是疑惑了,于是他连忙询问洛羽:“莫庄逼...这庄逼是何意?” 洛羽被逼问的没办法,只得解释了一遍。 听得‘装逼’一词的寓意后,莫庄顿时火起,一收折扇,便怒指魏无伤:“魏无伤,你敢辱我?我...我......” 魏无伤笑望莫庄,显得不以为意:“难不成莫公子想在这血泽之中,孤筏之上与魏某切磋一二?” “你...!”莫庄怒气难平。 可他一想到魏无伤的实力,好像自己与之差距有些大! 他顿时故作一副不屑的模样:“粗鄙!本公子不与你一般见识。” 说着,他便转身坐在洛羽身后,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见此,魏无伤眉头一蹙! 可不过片刻,他便已剑眉舒展,微笑着与茹芊儿来到白恋星身旁。只是三人闲谈之时,他总会有意无意地望一眼,正背对着他们的莫庄。 而就在此时,莫庄那微微低首,掩藏在发缕间的双目中,竟闪动着丝丝寒芒,也不知他意为何故?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八十章:患难见知己,黑刀木闫邪 洛羽一行五人,已登临石岛东北方开阔之地。 白恋星正与魏无伤茹芊儿,站在东北朝向的石门前,似是在研究着什么。 而洛羽则躲在了石碑后,正解着腰间束带。 身旁莫庄正手拿一件崭新的黑色长衫,同时瞅了眼左右两侧,那一摸一样的石门。他收回目光,随即靠在正在脱着破损长衫的洛羽身旁,焦急的问道:“到底要等到何时?再这样下去,好东西都被人抢光了。” 莫庄心不在焉地递上了长衫,洛羽接过手来抖了抖,便随口说道:“莫公子才思敏捷修为高深,若是着急,大可自行进入,这又有谁能拦得了你?” “那是,那是...可...”望了眼正背对着自己穿衣的洛羽,莫庄那略显尴尬的笑容上,眉宇微颤着,眼中闪烁寒芒。 他余光瞥了眼,远处的魏无伤三人,见他们并未注意到这儿,他便故作乐呵呵的笑道:“话虽如此说,可本公子又岂是那只顾一人占尽好处的贪心之辈?......愿与众友分享,此乃君子之风...。” 莫庄一边状似得意的说着,一边手臂慢慢抬了起来! 那长袖之下,竟显露出一把好似折断的利刃!其上寒芒闪烁,刃白如雪,隐有风过云翔的图案,四周方寸之间,更是刃气环伺奔驰,似要脱手而出,择人而戮! 洛羽仍旧背对着他,正整理着着装,同时还不忘有一搭没一搭的笑着说道:“哦~君子之风?~当真不是怕一人独行...危险?” 莫庄见洛羽竟没有察觉,身后正有一把闪烁着寒芒刃气的断刃,在悄无声息地接近。 他自得一笑:“是啊!一个人最危险...尤其是......” 洛羽系扣着腰带,随口回道:“尤其什么?” 此刻,莫庄已双眉一凝,凶光毕露! 只见他抬起手中灵阶刃器——排云刃,咧嘴残忍而笑:“尤其是敌人在暗处......!” 莫庄话未说完,便已一刃如排云推浪般,啸斩而下! 耳边劲风呼啸,洛羽顿时眉头一凝,体内寒火瞬间便要喷涌而出!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收住寒火!故作一个踉跄,略一错位,便移开了半尺。莫庄那刃气四溢的一刀,竟险之又险的擦着他肩头而过! 只见,排云刃去势未尽,莫庄咧笑未及敛去之时,远处血泽方向竟传来一声,锐物破空之音! “铛~!”一声金铁交击之声,自身后一尺不到处骤然响起!破空声后发先至,恰巧击打在莫庄那去势未尽的排云断刃上! 随后,“砰!”的一声,排云刃被一股大力弹开,莫庄竟被震退开来! 而一枚三菱状的尖锥,已没入洛羽身旁石碑中近两寸,外露之处正闪烁着森森寒芒!尖锥尾部,则系有一细如食指般的流光铁链,正垂落进他们身后的血泽中! 待余光瞥见,闻声急忙赶来的白恋星等人,洛羽便望向血泽中,那漂浮而来的一方白骨和一面斗笠! 此刻,莫庄那握住排云刃的手正不停地震颤着,显然已经麻木到失去了知觉!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手中的排云断刃,随即又看向嘴角扬起笑容的鬼面生。 望着鬼面生那‘得意’的笑容,莫庄心中恨意更甚! 他一直爱慕天女白恋星,自己死皮赖脸的跟着鬼面生等人,就是想借机杀了鬼面生。自仙女泽闻道开始以来,他便暗中注意到了,鬼面生与魏昙花还深夜拜访过天女,可谓交往甚密。而天女对这鬼面生,好似也颇有好感! 那日深夜,天女不仅单独接见了鬼面生,更于第二日闻道之时,亲自为鬼面生奏萧助其宁心。入了断龙池秘境,二人又形影不离。那天女看向鬼面生的眼神,更是与众不同......! 若是鬼面生与他公平竞争,倒也罢了!可君峥当初与他说过,天女正寻觅高阶妖兽,而鬼面生与魏无伤恰有一只妖主。想来,定是这鬼面生以此妖主做筹码,才让天女不得不展颜以对! 要不然,身为烟雨阁青云客卿的天女,怎会抗命不杀他?身为幻天宫天后之女,身份尊贵,怎会对一个籍籍无名的散修如此‘另眼相看’?如此小人,心机深沉,他莫庄定要斩杀之。 可不曾想,这鬼面生如此命大,自己方才志在必得的一击,竟然被人给破坏了!看样子这没入石碑的链锥,也是要来取鬼面生性命的!好像自己阴差阳错之下,反倒救了鬼面生! 想到这,莫庄心中虽是不爽,可他也不急着收回断刃,准备再伺机发难! 于是他便顺着鬼面生的目光,望向了血泽方向。 此刻,鬼面生面带微笑,正伸手挡开手持断刃的莫庄,头也不回的道:“刚才谢了。” “额...!”莫庄顿时换做得意的笑容:“你我知己,何必言谢?可知何人?” 莫庄刚一问出,洛羽还不及回答,只见那钉在石碑上的尖锥,竟突然一声金鸣!其后流光链条,犹如活了一般,竟然在一阵‘哗哗’声后,瞬间绷得笔直! “嘭~!”血河瞬间炸裂而开! 只见一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黑影,正一手拉着流光铁链,一手握着黑色单刃长剑,力斩而来,其势快若奔雷! “闪开!”洛羽刹那间就踢开了还在一脸懵逼的莫庄! 不等洛羽体内血气,化作寒火抵御。“哗啦啦!”身旁流光铁链竟突然舞动如蛇,向着他捆缚而来!周身寒火刚涌出不过半息,那流光锁链竟瞬间破散寒火,将他牢牢捆缚! 见此,洛羽瞳孔骤然一缩,仰头望向凌空力斩而下的蓑衣身影!那一把黑色长剑,寒气森森。剑未至,却好似寒芒已戮在眼前! “轰~!”眼前烈火骤然燃起,化作道道符火! 洛羽只觉眼前火光灼灼,剑气四溢。那魏无伤祭出的八道丹符火咒,在黑刃寒芒下,不过一息之间,竟连破七道! 就在第八道符火咒将要崩毁之际,身旁破风声骤然响起! “嗖嗖嗖~!”四道细小的白影,瞬间便没入洛羽身旁四方。 洛羽则目看来,只见白恋星已神色严峻,秀眉深蹙,对着他娇喝道:“莫要抵抗!” 话音刚落,洛羽只见眼前第八道符火咒已然破散!可与此同时,他只觉眼前瞬间白雾乍现,自己竟莫名其妙的来到了白恋星身边!?好似穿越了空间一般! 见此,洛羽惊愕地望向身旁的白恋星,暗道,‘我去,这就是界修?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不等洛羽惊讶,只见莫庄亦踉跄着跑了过来。 与此同时,那蓑衣身影一击未中,失了‘猎物’,他便收了流光锥链。 黑色长剑入鞘声响起!显得有些刺耳,满是森寒之意。 押了押斗笠,蓑衣男子似是望了眼天女身旁的洛羽,随后毫无感情的说道:“烟雨阁有令,诛杀鬼面生。” 众人一听,顿时皱眉。 莫庄心中恼怒,‘这蓑衣男搞什么鬼?没你来添乱,本公子早就杀了鬼面生了。如今可好,众人都有了警惕,还杀个屁!蠢货!’ 想到这,他不爽得指着来人喝道:“哪来的稻草人?不会数数吗?” 说着,莫庄在白恋星惊讶的目光下,一一指过众人,最终拍了拍自己胸口,傲然道:“一二三...五!五对一,你觉得你能赢吗?赶快滚回血河中,摸虾去,少来打搅本公子......。” 白恋星似是觉得喉咙有些不舒服,轻咳不断。 洛羽更是伸手拉了拉他,莫庄一脸郁闷地挡开洛羽道:“怕他作甚?我们人多......” “呲呲~”而就在这时,那蓑衣男的拇指,正缓缓推开剑格。发出阵阵金铁摩擦之音,似是地域修罗的脚步声,震动着众人之心! 见此,魏无伤竟一改肃穆,笑容满面地见了一礼:“黑刀木闫邪,果然剑法犀利!不过木闫兄,烟雨阁对此间情形还不了解,所以才会对鬼面生有些误会。待此间事了,我与天女自会......。” 就在魏无伤道出蓑衣男身份,同时为洛羽解释时。 莫庄后知后觉地指着木闫邪,四顾众人惊愕的询问道:“他...他...他是黑刀...木闫邪,青云榜排名第二的...黑刀木闫邪?” 在洛羽被白恋星救出的第一时间,白恋星便告之了洛羽,此人就是木闫邪。 此刻,白恋星与茹芊儿正一脸同情地点了点头,见此莫庄一脸死灰! 洛羽安慰地拍了拍已魂不守舍的莫庄,感动道:“人言‘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如今看来,你我才是患难与共的真知己。” 莫庄愕然回首:“何解?” 洛羽报以微笑:“他来杀我,你替我挡下,如今你又辱骂他是什么稻草人。还让他滚回血河摸虾,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莫庄一脸苦涩,艰难道:“不会。” 洛羽亦是一副同病相怜的模样。 而就在此时,还不等洛羽与莫庄这倆‘难兄难弟’,有抱头痛哭机会,更不待魏无伤解释。 只见,身着蓑衣的木闫邪,已轻哼了一声,打断道:“~既是如此,鬼面生留下,你们自去辩解。” 众人闻之愕然,魏无伤更是苦笑地望向木闫邪:“感情魏某说了半天,都白说了?” 木闫邪淡淡道:“你不说,你便是阻挠者,亦当诛。” 洛羽一听,心道,‘好家伙,感情这木闫邪来此,是打算把他们一锅端了!简直是油盐不进的...一根木头啊!’ 显然,此刻的众人也是如此想。 可就在这时,木闫邪目光似乎锁定向莫庄,语气泠冽道:“那个持断刃的也留下。” “啪哒!”闻得金铁之物落地声,洛羽等人纷纷侧目看来。 只见莫庄想也不想,便丢了断刃,陪笑解释着:“误会误会!木闫道友,误会啊......” 望着瞬间便缴械投降,正极力辩解的莫庄,众人一脸鄙夷。 洛羽更是摇头叹息着:“世态炎凉啊!不是说好的要作患难知己吗?” 在木闫邪地注视下,莫庄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凑到洛羽近前,悄声嘀咕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今日你身死,他日我定苦修不辍,寻木闫邪为你报仇血恨...。” 见此,洛羽故作感动地握住了莫庄的手! 莫庄是惊恐地想要甩开,可洛羽那双大手如同铁钳一般,正牢牢地钳住了他!任他怎么甩都挣脱不开! 而此时的洛羽,已作出一副慷慨赴死得模样,感动的大声嚷嚷:“好,一言为定!今日若我身死,兄,莫忘方才铮铮之言,定要留得有用之躯,日后为我寻他木闫邪报仇雪恨!” “嘶!~”莫庄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觉背后寒气嗖嗖! 随即,他惊惧地望向木闫邪。 乐文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八十一章:天女彀黑刀,星环震天啸 “嘶!~” 此刻,莫庄听得洛羽的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觉背后寒气嗖嗖!直惊的他三魂七魄似要脱体而出! 随即,他惊惧地望向木闫邪。 只见不远处的木闫邪,哼声道:“放心,一起死!” 说着,他已握向了剑柄,向前踏出一步! 魏无伤见此,剑眉一凝,亦寸步不让!他手中百花折扇已是七彩荧光花瓣飘出,四周顿时充斥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而与此同时,那先前飞出的四道白色寸光,亦瞬间回到了白恋星的手中。洛羽侧目一看,只见得她手中,正握着四支修长的白色小钉——灵阶上品阵器,御灵锥! 顷刻间,她便挥洒而出,带起阵阵流云白雾,激射向四方,显然是在布阵! 见此,木闫邪似有些疑惑,只见他问道:“魏无伤,你敢阻我?” 魏无伤百花折扇轻摇,笑道:“魏某常闻燕白衣,在你黑刀之下,都撑不过十息。只是...我这青云榜排名最后的魏昙花,再加上排名第三的天女,不知能不能撑过十息?” “呲呲~!”那堪堪拔出的三寸黑刀,忽然顿住! 木闫邪淡淡道:“黑刀从不向女子。” 众人一听纷纷绝倒! 洛羽准备拼死一战的气势竟为之瞬间瓦解,周身刚刚祭出寒火,都显得有些不稳! 身旁白恋星开口道:“木闫邪手中黑刀,确实从不向女修。” 洛羽愕然,显得疑惑不解。 见此,白恋星略有笑意的解释道:“至于为何不对女修出手,那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是身为强者的孤傲吧。不过,还需小心木闫邪突然发难,他出手极快。雷霆电掣之间,便可一剑兵解千刃剑气!往往见得其神通者,皆已身死道消!” 闻得此言,洛羽显得神情严峻,只觉这木闫邪怎得如此厉害!? 可还不等他惊讶,只见身旁莫庄似是惊惶道:“如此,鬼面生岂不必死!” 洛羽一边想着,一边随口纠正道:“不是我必死,是你和我必死。” “额...!”莫庄无言以对。 忽然,洛羽望向远处,正与魏无伤对峙的木闫邪,他不解道:“青云榜中人,实力差距为何如此之大?难道你也不是他对手?” 白恋星莞尔一笑:“恋星只与他在烟雨阁对阵过一次,他未出手,但剑气已笼罩我四周,我没有把握在他快剑之下布阵,就认输了!天下俊杰翘楚中,唯有云剑南可压他一头。木闫邪对此也是耿耿于怀,一直在寻找云剑南,希望可以击败对方,成为青云榜第一。但...你也知道,云剑南行踪不明......。” 莫庄听了白恋星之言,顿时郁闷,面露沮丧:“云剑南又不在此间,就算能压他两个头又有何用?” 而就在此时,洛羽却忽然沉声道:“云剑南虽不在,可此间却有人可以拖住这黑刀木闫邪。” “谁?”茹芊儿与莫庄同时看来。 而洛羽却看向微笑以对的白恋星。 ...... 东北开阔之地,石碑前。 魏无伤望着正握剑,不进不退的木闫邪,缓和道:“木闫兄何不各退一步?你去寻宗中师弟师妹也好,寻宝也好,我等都欢迎,何必苦苦相逼?” “哼!”闻得魏无伤之言,木闫邪不 屑道:“此来只为诛灭逆龙残魂与鬼面生,此间机缘与我何干?速速让开,否则死!” 而就在此时,只见洛羽忽然拍手,夸赞道:“黑刀木闫邪淡泊明志,不问青红皂白,一心想要用鬼某的性命,卫道山海,果然有原则,不愧为青云榜翘楚,鬼面生佩服!” “哼~”木闫邪那遮盖在斗笠下的面容,似是略有不屑之意。 只见他淡淡道:“站出来,莫要藏在女人身侧。” “哦?”洛羽倒也听话,竟然真上前一步,莫庄见了是心下一松。暗道,‘还好,这木闫邪没有点他’。 可就在这时,洛羽两旁的白恋星与茹芊儿,竟同时上前一步,护在了洛羽左右!只留下被鄙视的莫庄一人! 见此,莫庄尴尬的,怯生生地,犹豫着上前了一小步。 见左右佳人在旁,洛羽耸了耸肩,为难地望向木闫邪:“你也看到了,鬼某站出来了,可奈何佳人盛情难却,还有生死相依的知己不离不弃,鬼某难哪!要不木闫兄,下次找个机会,再来杀在下?” 莫庄看着此刻及其臭不要脸,就连送死还要拉上他的鬼面生,心中既有恨意,又生羡慕。他真不明白,天女怎么就这么袒护这无耻的鬼面生?难道是被他花言巧语给迷惑了?这也倒罢了,毕竟鬼面生攥着妖主的筹码。可这侍女芊儿,怎得也跟着起哄?他不是魏无伤的侍女吗? 不管满脑疑惑的莫公子,只说此刻的木闫邪已讥讽声出:“鬼面生,汝也是男儿?” 洛羽闻声,顿时就不答应了,只见他带着‘三大护法’上前紧走几步,来到魏无伤身后则,掷地有声的说道:“岂有此理!你说出来,可我已站出几步之远,怎就不算男儿?再者佳人盛情相依,我若残忍拒绝,岂不枉为男儿?” 说着,洛羽是拉过一脸惊愕的莫庄,‘砰砰’拍着后者的胸口,铿锵有力道:“废话少说,为不辜负佳人与生死知己盛情,木闫兄拔刀吧。” 洛羽话音刚落,白恋星手中已是阵纹闪烁。 随着她那纤指不断掐念手印,划动身前环形流光阵图,周遭空间中的灵元竟突然震动了起来! “呼~!”似风声响起,八方空间竟瞬间斗转星移,似岁月变迁在不断流逝一般!竟现出一片浩瀚星空与无垠的大地! 而整个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身着蓑衣,手握剑柄的木闫邪。 扫视四周,一片空旷,哪还有魏无伤、白恋星等人的踪迹? 显然,乘着方才魏无伤一番言语拖延,再加上洛羽胡乱瞎扯。白恋星已布置好了阵法结界——星环灵阵,亦称星环界! 白恋星在几年前,便已迈入界修之列,而这星环灵阵,正是她自创的第一个阵法结界。自从上次与钱夫子一战后,阵道之上她受益颇多。此时的星环界,已经远胜从前。 星环界,既然为界,自然是需要一定的布置时间。可一旦施展开来,将自成一片虚幻的空间。同时可借用周遭空间中的各种灵元,源源不断的维持着阵法结界。 当然这阵法结界空间有别于空冥强者的领域。 空冥强者的领域,是领悟部分山海天地法则,从而借用法则之力,形成自己所独特的域。域乃是修士对山海空间法则的运用,非界可比。 而就在此时,周遭空间突然罡风四起,化作道道利刃,向着当中的木闫邪割戮而 去。 木闫邪身形未动,见袭杀而来的风刃,他只闷哼了一声,显得有些不屑一顾。 而就在无尽风刃,即将戮临其身时。 隐在星环界外的众人,只见得身罩蓑衣下的木闫邪,身体好似微微震了一下! “锵~!”一声不知哪来的剑啸声响起!随即,便是无尽的金铁破裂声炸响四方! 而木闫邪,依旧手握未曾出鞘的长剑,似是从未出手过! 莫庄愕然:“刚才发生了什么?” 洛羽神色震惊:“好快的剑!” 魏无伤无奈一笑:“这就是黑刀木闫邪,能看清他如何拔出黑刀,却还活着的人,寥寥无几。” 莫庄见了,顿时得意的夸赞着天女道:“纵使他‘木蓑衣’的剑再是快,又能如何?岂能逃出天女彀中?” 白恋星神色依旧凝重:“魏公子说的不错,青云榜中云剑南自不用多说,燕飞雪在他拔出黑刀后,撑不过十息,便重伤落败!而据当时云剑南说,十息不到的时间内,木闫邪拔剑一次,却一连斩出九百三十二道剑气!” “什么!”洛羽闻之,心中震惊难平! 他很难想象,一个人要达到怎样出剑的速度,才能在十息内,挥出近千的剑气,简直是骇人听闻!难怪众人都对这木闫邪,心生忌惮。 周遭风刃在自己无尽的剑气下,瞬间便溃散于无形!木闫邪依旧站立不动,因为他正在寻找这幻阵的破绽。只有找出破绽,他才能击杀隐藏在后的鬼面生。 而就在此时,四周不知何方?忽然传来白恋星如同天籁般的声音! “木闫道友,想来些许风刃,也难不住你。且看恋星灵阵——星环界。” “恩...?”闻得此言,木闫邪显得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白恋星布置的竟然是阵法结界!因为只有自成一界的阵法,才能叫做灵阵!这也就意味着,若自己不强行破了此星环灵阵,以阵法结界的特性,此灵阵将一直持续下去! 白恋星话音方落,四周瞬间便恢复了平静,而空灵的箫声亦则突然响起回荡八方,随之空间剧烈震动了起来!确切的说应该是各种灵元正在震动,尤其是其中的火、土灵气,仿佛有了生命,活了一般! 感受着周遭变化,木闫邪微微仰头,竟露出一张冷峻而刚毅的面容!穿过斗笠,高束而起的长发,正随风飘荡! 他望向苍穹,那夜空之上星辰斗转旋的星环,眼中竟无半点惧意,反倒闪烁无尽的战意! 洛羽此刻身处界外,正看着仰面朝天的木闫邪,见得这家伙终于露出了容貌,他大惊小怪的赞叹道:“啧啧...!这木闫邪不仅言行孤冷,竟连长像也如此冷酷!” 莫庄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恩,确实!难怪穿得跟稻草人一样,他也算是有自知之明...遮了面容起来,免得霍霍天下女子。” 众人听着,总觉着他言语之间,似有浓浓的嫉妒之意。 “轰!”星环灵阵内一阵轰鸣巨响! 而就在这时,星空雷鸣之音似惊厥万里,木闫邪竟随之面露震惊之色! 只见那旋动如环的无数星辰流光中,竟有一颗陨星挣脱了星环的束缚,狂啸着划过夜空,带起金火流光,向他轰袭而来! 天地颤抖,八方呼啸,其势犹如星空裂殒,不可阻挡!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八十二章:万瀣破星环,四方陷阵殇 星环灵阵内。 木闫邪正抬头仰望,那令天地都为之颤抖的裂空星殒! 他一收惊容,随即凝眉,冷声仰天断喝:“来得好!吾当一剑破之!” 说着,木闫邪一手持剑鞘,一手握剑柄,那漆黑如墨的剑身,正裹挟着金铁厮磨之音,缓缓拔出!他身形微微弓起,其所握黑刀只露出寸许,已是寒芒毕现!仿佛那剑鞘之中,正压制着万千剑气,似要喷涌而出! 众人看在眼中,恍惚之间,仿佛木闫邪不是在拔剑,而是在奋力地压制着那欲要破鞘而出,一剑破天的无尽剑气,! 就在这极度的反差错觉之下,炽热的星环陨星,正不断怒吼着、狂啸着轰击向木闫邪! “轰~!”轰鸣爆裂声响彻八方。 星环灵阵之内,刹那间恍如白昼! “锵~!”轰鸣声乍响!几乎同时一道高亢的剑鸣声响起! 在木闫邪即将被那火光白昼吞噬之际,众人只见得霎那间星环灵阵内,黑暗自木闫邪所处之地乍现,恍若来自九幽的冥河死水,将星环灵阵内侵染的一片漆黑! “锵!!”一道更加高亢的剑啸声响彻四方,昂扬的战意,似要冲破这无尽的黑暗! 只见一道快若奔雷的寒芒,犹如破晓的晨光,化作万千剑芒,正驱散无尽的黑夜......。 洛羽看在眼中,满是震撼,他喃喃着:“这一剑,犹如划破极夜的曙光,照射乾坤,分隔天地!” 魏无伤显得有些凝重:“此神通名唤万瀣,一剑发二声,拔剑一啸,收剑一鸣。在拔剑的一刹,天地似幽冥;收剑的一瞬,天地似初开!据说此神通至强之时,可一剑化万道剑气,于天地幽冥破晓瞬息间,戮灭对手于无形。” 见此,洛羽惊叹的问道:“燕飞雪就是败在此神通之下?” “恩...”魏无伤点了点头:“一刹天地如墨,剑气近千戮下,何人能敌?” 闻得此言,莫庄则不爽的说道:“那又如何?不还是身困天女掌中?再说,本公子也没见他万瀣有多厉害,怎么看都不过百来道剑气,哪有近千?” “嘁~”魏无伤不屑的笑道:“那是你修为低,看不出来。以我的修为,也只能勉强看出九百道剑气。” “什么?九...九百!”莫庄惊呼而出。 而就在此时,却见白恋星叹息一声:“是九百九十九道,他修为又精进了!看来星环灵阵支撑不了多久了,还是尽早撤离吧。” 魏无伤似乎早有预料,他剑眉微凝道:“不久前,云家已飞剑传书,果然如鬼面生所料,君家有几人冲入面向西南的死门,只有一人重创逃出!那人昏迷前说死门内,重力无极,人如浆纸。而左右景门与惊门,他们亦亲自探查过,一个如火海炼狱,一个金鸣呼啸声不息,意志稍有薄弱者,则为心魔所困!此二门虽不是九死一生,但也颇为凶险。” 闻得魏无伤之言,白恋星便看向洛羽:“看来真如你所料,此岛乃是九宫八卦阵。” 洛羽抱臂沉思着:“恩,应该不会错了。我们所处乃东北之地,前方应该是生门,左右为伤、休二门。伤门为凶,不可冒然闯入,便按照先前计划,先入生门。” 白恋星亦赞同道:“左为木,右为水,木遇水而生,正当如此。” 说着,众人便朝东北的生门行去。 就在众人来到生门前,魏无伤正准备抬扇,挥去身后脚印时,洛羽却忽然伸手阻止! 见此,魏无伤显得疑惑:“木闫邪言少擅思,留下痕迹,他定然追来。” 洛羽却微笑摇头:“言寡者,心思便重。擅思不假,多疑也是真。留下痕迹,他反倒会猜疑,认为这是我等诱他进入此门。” “妙极!”魏无伤顿时想通此中关键,随即二人便一同冲入生门之内。 ...... 洛羽等人刚进入生门不久。 只见这东北开阔之地上,那一片环形飘渺云雾,正缓缓流动自成一体,玄妙至极。 而就在这时,只见那本该舒缓流动的云雾,竟然紊乱了起来!其内仿佛有无尽的金戈铁戟,欲要穿刺割戮而出! “呲呲呲...!”似是无尽锐器划破气囊的声音响起,显得越发的急促起来! “轰~!”在一声轰鸣巨响之后,周遭云雾纷纷溃散,其内显露而出一道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身影——黑刀木闫邪。 他手握如墨剑鞘,沉默无声,默默地寻着足迹,缓缓来到巨大的生门之前。感受着其内若有若无 的生生之气,木闫邪刚欲迈步而入,却忽然收回了脚步。 他望了眼脚下清晰可辨的足印,随即又查勘了一番毫无痕迹的左右二门,最终他不屑的轻哼了一声,便向着伤门走去。 一入伤门,木闫邪只觉恍若隔世,仿佛来到了一片灰暗的森林。长空昏暗,林木枯萎,无尽的死寂充斥着周遭。 就在他将要踏出一步之时。 忽然!‘喑喑...’之声不绝于耳,竟毫无阻隔地直刺向他识海深处!眼前景象,竟突然扭曲,天地倒悬,识海翻腾! “额...!”木闫邪那遮盖在斗笠下的冷酷面容,在这无尽的神识威压炮烙下,已变得好像周遭林木一般扭曲。 识海遭受着持续不断的炮烙,这是肌肤之痛无法比拟的! “砰!”孤傲如木闫邪这样的天才人物,也在这无尽神识威压之下,屈膝了! “嘀嗒...嘀嗒!”耳畔‘喑喑’之声刺扰心海,汗水滴落声变得越发频繁了...。 此刻,木闫邪正遭受着无尽的神识威压,三息未到,他识海已是岌岌可危! 若再这般下去,他上丹田识海将被重创,甚至有可能身殒于此! 可即便如此,单膝跪地备受煎熬的木闫邪,其左手依旧紧握着黑刀,从未离开过剑鞘半分。 他杵立着手中黑刀,竟然盘坐了下来,似打算留在此地...!? ...... 正西惊门。 大地苍茫,风沙遮天,罡风如刃,沙过如刺。 在这苍凉的无垠空间内,遍插残损的刀枪剑戟,那满地狼藉的枯骨,让人仿佛置身在一处远古的战场遗迹中。 风沙呼啸间! 一身着破败甲胄,长枪贯体的枯骨,他十指骨节中,正紧握着一面残破脱色的大旗,垂首跪倒在满是刀枪剑戟的骨丘之上.....。 风萧萧战歌起,沙滚滚雷鼓催。 这苍茫的世界里,似有万千战死的烈魂,在不甘地诉说着曾今战争的惨烈与悲怆。 燕飞雪茫然四顾,他感受着四周泠冽的罡风,与金戈铁马山呼海啸的砍杀声!不知自己是在梦中幻境,还是现实! 忽然一名浑身浴血,满脸胡渣的军汉,正摇晃着他呼喝道:“小子,如果你发现天黑了,那就是你死了,到那时你就可以一直发呆!但现在,你就是死,也要擎着旗!拿着!握紧它!” 燕飞雪木然地接过胡渣大汉,递来的一杆血染大旗! 他怔怔地看着这名大汉,在留下大旗后,便头也不回地冲向了喊杀震天的战场。 望着眼前无尽的刀枪剑戟人海,燕飞雪喃喃着:“我怎么会在这?我应该在断龙......!” 不等其说完,身旁不远处的中军主将已持剑遥指前方,铿锵有力道:“大纛向前,中军奋进,死战邪魔,誓不退还!” “杀!杀!杀!”三阵如潮的呼啸声,自四面八方传来! 燕飞雪震惊地遥望远方,发现远方与他们血战的无尽身影,竟然皆是满身浓墨烟气的人! “墨灵魔修!”见得敌方竟然是墨灵族魔修,他瞳孔骤缩! 只见燕飞雪单手杵立大旗,同时伸出右手呼喝道:“诛魔!飞雪剑......?” 可就在他伸出右手,想要唤出飞雪剑时,却发现手中空空如也?而自己竟然感知不到体内有任何的灵力波动! 燕飞雪惊愕地收回手臂,望着颤抖的手掌,喃喃道:“我的修为呢?我的飞雪剑呢...?” 而就在此时,一道如墨寒芒自远方飞掠而来,燕飞雪就这么愣愣地望着那寒芒离自己越来越近! “噗!~啪”入肉声无比清晰的传入自己耳中,热血溅洒面门! 望着眼前身着残破铠甲,手持卷刃长剑,回首微笑的师弟,正口溢鲜血的喃喃着:“燕......勿入...心......。” “砰!”身影轰然倒下! 燕飞雪瞳孔骤缩,呼喊着伸出右手:“师弟...!” 可无论他怎么去拉扯呼唤,都无法将其唤醒。 见此燕飞雪,拿过那把已经卷了刃,满是缺口的长剑,双目一片血红地望向远方,怒啸道:“诛魔~!” 喝罢,他便向着前方冲杀而去......! 金戈铁戟,满是风沙的世界中,那隆起的骨丘四周。正有不少宗门世家的弟子,他们有的端坐于地,眉宇颤动,面露痛苦,似是在抵抗着什么?也有人步履蹒跚着向前,仿佛成了 失去魂魄的行尸走肉,正在浑噩不觉地朝着那大旗走去。其间不时有人无力的倒下,眼中血红之色随之逝去,化作一片死灰与脚下枯骨同眠相伴。 此刻,燕飞雪亦在其列,他正一步步的向着骨丘走去。不过,与他人呆滞的神情不同,他面如冠玉般,脸上尽是挣扎之色! ...... 东南杜门。 无数的褐色浮岛正漂浮于炽焰炼狱之上,摇晃不定的木桥连通于浮岛之间,横跨炽焰之上。仿佛这摇晃的木桥,随时都有可能被脚下的烈焰给吞噬,化为灰烬。 此刻,正有一众青灰色着装的谷影宗弟子,行走在幌动的木桥上。 待得进入下一座浮岛时,终于有一人抵抗不住四周的炙热,跌倒在褐色大石旁。 收回按在这名弟子脖颈处的纤手,身材娇小,头戴金面的金儿,来到珈男圣女身后道:“晕厥,性命无忧。” “恩。”珈男圣女微微点头,随即继续前行道:“走吧。” “是。”金儿、银儿同时应诺,跟上了她的步伐。 可就在这时,那曾被魏无伤丹火灼烧过的师兄,则擦了擦额头汗水,望向圣女的背影,请求道:“圣女,此间闷热犹如蒸笼炉鼎一般。再说也有师弟晕倒,...奕高幸恳请圣女,歇息片刻......” 珈男圣女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声音空冥道:“可以...留下。” 说着,她便继续向前,踏上了另一座木桥! 见此,众人面面相窥,不知是走,还是留? 身旁那常与奕高幸相伴的师弟步乐义,则望向奕师兄,询问道:“奕师兄,圣女这是何意?我怎么听不明白?” 奕高幸想了想,便故作高深地望向缓缓前行的圣女,感叹道:“圣女言虽简,却字字高深啊!” 说着,他便指着昏厥的师弟,催促众人:“快将他架起,赶路。” 步乐义顿时凑上来,显得疑惑不解:“圣女不是说可以留下吗?” “啪!”奕高幸是看也不看,便敲了他脑门一下。 随即,叱道:“蠢货!那圣女为何要在可以与留下二字之间停顿片刻?” 步乐义摸着生疼的脑门,郁闷道:“圣女圣意,我哪知道?” “量你小子也猜不出。”说着,奕高幸得意一笑:“四个字却是两句话,一个意思!” “啊?”这下不仅是步乐义迷糊了,就是其它众人也跟着晕乎了! 只见奕高幸哼哼着一笑:“可以二字是可以停留休息,停顿是但是的意思,而留下二字,则是永远留在这!连在一起就是......” 听着奕师兄的解释,众人顿时背后生寒,只觉这周遭熊熊火域,也不那么闷热了! 见此,他们连忙向着远处的圣女,追赶而去。 而圣女珈男,此刻看似漫无目的地走着,但她每过一浮岛,便会轻弹手指留下印记,显然是在标记所过之处。 可当圣女踏上一座浮岛,正准备刻下印记之时,她却略显疑惑的轻咦了一声。 只见她单指一点,前方一块褐色岩石上,瞬间便浮现一黑色的印记!见此她秀眉微蹙。 身后金儿、银儿显然也发现了,圣女先前留下的印记! 见此,银儿询问道:“圣女,我们好像来过!” 珈男圣女,沉思片刻,淡淡道:“迷阵。” “迷阵?”金儿与银儿异口同声,惊疑声出。 回头看了眼正在赶来的奕高幸等人,珈男圣女望向这犹如熔炉一般的空间,竟然露出一抹笑意:“天地如器,容纳万般,此间如彀,迷我视幻。” 说着,她竟微微合上了双目,向着下一座木桥走去。 同时,口中喃喃颂念:“一步一生莲,一莲一梦影,一影......” 随着珈男圣女,那天籁之音响起,其每踏一步,脚下竟绽放朵朵莲影,散出光纹涟漪,扩散八方。周遭空间,都仿佛随之波动了起来! “莲影步!” 见得圣女脚下幽影莲花,身后众人纷纷惊呼! ———————————————————————————————— 备注: 瀣xiè:指夜间的水气?。屈原忧极,故有轻举远游、餐霞饮瀣之赋。——章学诚《文史通义·质性》又如:瀣沆(指瀣气,夜间的水气)。 黑刀木闫邪的神通——万瀣,便是意指黑暗中乍现的万千剑气。万字,在这里指‘多’,形容词。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八十三章:螳螂渔翁计,潭中有妖气 石岛西北方,开门内。 开门居西北乾宫,五行属金,旺乎于秋,休息于冬,囚困于春,寂死于夏。此介乎于存金滋水之间,是为金熔而水生。 八卦轮转,术数有别。开门居乾位则伏吟,居巽则反吟,居艮则入墓,居离则受制,居坤则大吉,居兑则旺相,居坎则次吉,居震则为迫。 而乾乃八卦之首,为天为父,故应对乾位者为开,寓万物开始之意,为大吉之象。所以,亦有古风水之言:‘大事自西北乾位而始,则多有功成。’ 开门吉利之名,自不虚言。 故而,此刻开门内烟雾弥漫,银光浅水似镜面般流淌于脚下。如铁金石破水而出,散布于八方烟雾之间。空际如灰黄,浑浊晦暗不明。其间偶有水滴划落声响起,闻之,叫人顿觉寂静空冥! “啪!”脚步轻点水面,带起一道绚烂的水花! 望着正匆忙赶来的莫童,魏无忧立在一块水中大石上,笑道:“莫家女娃儿,不错啊!竟然能跟得上本大圣?” “嘁~!”莫童白了他一眼,便轻点水面,跳上了大石。 只见她比划着方寸碎心刃,警告道:“叫姐!...哼!都是你这家伙,害得姐与小一他们失散了。” 魏无忧背靠大石,一脸无所谓地翻转着棒子:“放心,吾灵风这人稳妥的紧,你那九侠和他们在一起,不会有事的。再者,鬼面生都说了,此间乃是开门,没有危险。不过,估计那宝物是没戏了。” “哼!”莫童闻得宝物,顿时恨声指责道:“都是你这家伙,那宝物看着不是神通,就是阵诀。姐在那正寻找破开封印的办法,你这家伙,却引来大堆仇家,坏我好事!” 魏无忧咧嘴陪笑着:“莫急莫急,估计一时半会儿,他们也破不了封印。待得休息片刻,咱再打回去便是。” 莫童看了看四周礁石错综,烟雾缭绕的无尽水泽,她不屑地瞥了眼身旁的魏无忧:“龙丘氏、玄天宗等宗门世家一见到你,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你要是真能打得赢,会躲在这?” 魏无忧顿时尴尬地摸了摸后脑,随即他思虑道:“要不咱们想个计策?” “计策?何计?”显然出谋划策并非莫童所长。 见莫童问来,魏无忧是抓耳挠腮,终于绞尽脑汁想出一策! 只见他欢喜道:“有了!” “哦?说说看!”莫童很是期待。 魏无忧顿时得意的一手叉腰,一手指向来路,哼哼的笑道:“他们既然如此恨...忌惮本大圣,那我就亲身作饵,引他们离开,带着他们四处转悠,争取时间。你则偷偷潜去,破封印、取宝物,如何?是不是很崇拜本大圣?” 莫童一脸嫌弃地看着身旁,正自鸣得意的魏无忧:“难怪你能把队伍都带散了!姐竟然还相信你会想出什么好计策?你以为他们会舍弃宝物追你?他们只不过是想把我们赶走,好独占那宝物。” 魏无忧听着也觉着有理,可不过片刻,他便有些疑惑:“宝物就一个,独占个屁...?” “恩?”莫童忽然惊觉,坏笑道:“好办法!” “额...”魏无忧脑回路瞬间瘫痪,不知莫童的‘好办法’所指为何? 只见莫童拍着一脸懵逼的魏无忧,催促道:“幸好这儿神识受限,快飞剑传书给你宗中子弟,咱们就埋伏在不远处。待见得宝物一出,他们争抢之时,我们再渔翁得利!” “恩?”魏无忧顿时惊讶地伸手赞叹道:“好一招螳螂捕蝉渔翁计,姐就是姐,厉害!” “哪里哪里!你也不错......”莫童得意之余,还不忘夸赞一番魏无忧。 在魏无忧与莫童分别祭出传音小剑后,随即,二人抖擞精神,一个叉腰,一个杵棒,皆遥望水泽的远方,那金石林立处兴奋而笑。 仿佛,那宝物已经入了他们囊中一般! ...... 空间巨大无比的山体内,眼前所极皆绿荫如盖,花香扑鼻。在四面八方七彩岩壁的照耀下,周遭明亮如白昼,且光华绚烂。 收回遥看四周的目光,洛羽跳下大石。 靠着长满藤蔓的大石边,洛羽看了眼正四散忙碌的众人,无奈道:“你们就打算在这,做个采药人?” 此时的众人,正在四周兴奋地采摘着各色灵草、灵花! 见无人搭理自己,洛羽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洛羽与白恋星自一开始渡人过血河时,便有意带众人避开东北开阔地。如今的东北处,可以说就他们几人。 东北处可进入三门,正门为生,两侧伤门与休门。也许再过个把时辰,可能会有人自左右二门,进入生门。但此时,应该还不会出现。 当然,还有一个同样在东北之地的木闫邪。不过已过去三炷香的时间了,木闫邪还未出现。也就是说,木闫邪‘聪明’地选择了左右奇门。 奇门多变,危险难以预料....。 估计这会儿,木闫邪还不知在哪遭罪。洛羽倒是希望木闫邪进入的是伤门,因为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自生门而入,进入休门。他可不希望在休门内,碰到这黑刀! 白恋星几番研究后,竟然认为他先前随口所言的,‘自生门而入,经休门出,再由开门入’的言论,极有可能就是破阵契机! 众人自然是欣喜万分,可自从他们一进入这生门,见得随处可见的灵花、灵草,众人顷刻间便四散采摘。什么生门入,休门出...云云,都不重要了!此刻,一个个都沉浸在了‘劳动’的欢乐中! 仍凭洛羽如何催促,几人都‘爱搭不理’,洛羽表示很孤独,很无奈......! 过得片刻,茹芊儿拿着一颗火红的果子,微笑着递给洛羽:“魏无伤说,这乃是三阶灵果,火蛇果。可以稳固修为,扩充丹田气海。” 洛羽放下了酒葫芦,无奈一笑地接过火蛇果。 他掂了掂这拳头大小的果子,怎么看都像极了前世的火龙果!只是其上隐隐有火蛇光影浮动,显得有些不凡。 见此,洛羽便咬了一口。 茹芊儿连忙悄声的问道:“如何?” 洛羽纳闷了,自己丹田都废了,这还能如何?于是随口便评价道:“入口甘甜,肉质软密,汁水也足,不错不错。” 说着,他便在茹芊儿微笑的目光下,没几口便将火蛇果消灭了! “呼~!”咽下最后一口果肉,洛羽满足的舒了口气。 “你下面...如何?有反应吗?”茹芊儿打量着像是‘酒足饭饱’后的洛羽。 洛羽很疑惑,也很愕然:“我下面?...下面反应?” 见茹芊儿暗示地望向自己下身,洛羽顿时一惊!便本能地双手交叉,作出防备状! 只见他偷偷瞅了眼不远处,正在采摘灵草的魏无伤,随即他连忙对着很是期待的茹芊儿,尴尬陪笑道:“芊儿姐,你就饶了小弟吧?你已今非昔比,这样不合适,小弟一直都很好,无需......!” 茹芊儿顿时秀眉一簇,显得有些疑惑。 可不过片刻,她忽然惊觉,是又羞又恼!只见她对着洛羽‘哼’了一声,便羞恼地转身离去! 见得茹芊儿离去的背影,洛羽很郁闷,难道自己有原则,是错吗?自己也太冤枉了...。 而就在这时,魏无伤正巧走来,他望了眼负气离开的茹芊儿,回首不解道:“她怎么了?” 洛羽连忙遮掩而笑:“没什么!就是让我吃了颗果子,问我怎么样?我说很一般啊!没...没啥感觉啊!她便郁闷的走了。” “原来如此。”魏无伤点了点头,随即宽慰道:“看来这火蛇果对你丹田无用,不过没事,总会有办法的。” 说着,魏无伤拍了拍一脸懵逼的洛羽,便转身离去。 望着离去的魏无伤,洛羽愕然呆立大石旁:“我去!下...下丹田啊?” 随即,他喃喃自问:“我~好像我又造孽了?” 显然,茹芊儿是来送这对丹田有益的火蛇果给他,希望对他丹田能有帮助。却不曾想,洛羽...呵呵了。 ...... 小半个时辰后。 ‘好吃懒做’的洛羽,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他正四处晃荡着,期望能寻找到进入休门的入口。 此刻洛羽口衔草茎,是一边哼哼着不着调的小曲,一边转动着手中的酒葫芦,行走在满是绿茵的松软土地上。 可就在他刚走过一处三丈方圆的潭水时,他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只见洛羽止住了正哼哼着的小曲,亦收起了转动的酒葫芦,他缓缓原路倒退而回,转头望向潭水之上! 而那如镜的水面之上,竟有一团流动的稀薄迷雾,缓缓缠绕自成一体,显得很是怪异! 见此,他便蹙眉仔细观望了起来。 “咦~!” 见这迷雾流动之间,隐约好似一颗大树的样子,洛羽顿时惊疑出声! 可就当他欲伸手去触摸那迷雾时,却见掌前迷雾似有了生命一般!先是向后一退,随即竟然凝化而出密密麻麻的三寸尖刺,向他手掌刺来! “有点意思!”见这迷雾如此变化,洛羽不屑一笑,瞬间便祭出了寒火,想要抵御这迷雾化作的尖刺。 可就在寒火缠裹手掌之时,洛羽却惊讶的发现,那密密麻麻的‘雾刺’,竟然毫无阻隔地穿过了寒火,随即穿掌而过! “噗噗噗!”尖刺入肉声响起。 “嘶~我去!”洛羽连忙收回手掌! 寒火依旧燃烧,可掌心却已经密布刺眼血痕! 看了眼正在缓缓止血结痂的手掌,洛羽震惊地望向潭水上,那虚浮的树状稀薄迷雾。 他沉吟道:“这飘渺稀薄的迷雾,竟然能无视我的寒火,伤到我肉身!有妖气......” 此时的洛羽,极为惊讶! 他的寒火虽然是品级比较低的异火,但好歹也是异火吧?且寒火有防御,抵抗冰火之效,再加上自己无难妖体已入三阶,一般凝星一层的修士都休想伤他。 可不曾想自己的手掌,却被眼前这不起眼的小小‘雾刺’,给轻易的洞穿了!甚至刺入之时毫无阻隔,仿佛自己的手掌与寒火,只是一片脆弱的薄纸片一般!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此间怪异玄奇,或许藏有宝物机缘也不说不定! 想到这,洛羽便神色期盼地围着潭水来回走动,观看了起来。 而就在他苦寻无果,准备退回之际。却忽然发现,这平静的水面中,正倒影着一颗大树!可水面上除了那稀薄的迷雾外,却空空如也! 如此景象,这水中倒影的大树,便显得异常诡异了! 大树枝干粗壮,伸展而出七枝,藤荆倒垂之间,其上‘绿叶’好似闪烁七彩荧光的羽毛,煞是好看。而在那七根枝干之间,则吊挂着五枚流光‘果实’! 每颗‘果实’大小各异,有的硕大如斗,有的却只有拳头大小。 洛羽此刻正趴伏于地左右挪动着身子,他兴奋地望着潭水中倒影中的七彩宝树,情不自禁的乐呵傻笑道:“~捡到宝了!而且还是颗挂满宝物的宝树......!” 可就在此时,一时太过激动的洛羽,挪动之间竟然被一硬物顶到了胸口! 他伸手掏出一看,竟然是一块巴掌大的石头! 洛羽这个恼啊!自己正沉浸在发现宝树的喜悦中,这破石头竟然敢顶他肺? 想到这,他是极为不爽地用力向后抛去。 “啊~!砰!”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凄厉的惨嚎!随后伴有重物栽倒坠落之声! “谁?!”洛羽顿时神色一变,回首喝问。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八十四章:登高可击下,七宝是造化 生门内。 莫庄乘魏无伤等人忙着采药之机,悄悄的离开了众人,四处寻找着什么? 拨开身前遮挡的枝叶,望着四周茂盛的绿茵植被,他郁闷嘟囔着:“这鬼面生跑哪去?难得魏无伤他们都在忙着采灵草,只剩他一人独行这等大好时机,本公子定要乘其不备,将他给灭了!” 一边信誓旦旦的嘀咕着,莫庄一边四下张望。此处植被繁茂,视线遮蔽,自己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 想到这,他见前方有一巨大的山石,顿时大喜:“登高望远,事半功倍。” 说着,他便向着巨石走去。 可待他走到近前,才发现这斜坡上凸出的巨石,竟异常光滑,下窄上大!最要命的是,其上密布湿滑的苔藓。自己运气飞纵踏上,那叫一个滑!一不留神脚下便不稳,若不是自己修为‘高深’,可以飞纵腾挪,不然就是给他根绳索,也登不上去! 满身污渍的莫庄是一改过往公子哥模样,此刻他正卷着袖口,咬牙抓住一根藤条,点脚奋力向上,显得有些艰难! 他不敢发出太大声响,生怕打草惊蛇,没发现鬼面生,倒叫其先发现了!因为此刻的他,毕竟悬在这巨石半空,目标太过明显了。 见巨石顶部已近在咫尺,莫庄哼哼着嘀咕咒骂道:“鬼面生,你就祈祷吧,祈祷不要被本公子发现。要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自上次他们与木闫邪一番‘较量’之后,再加上鬼面生与天女看着极为亲近的样子,莫庄更是恨极了将他‘拉下水’的鬼面生。 若不是魏无伤时时在旁,估计他早就想背后给鬼面生来上几刀,以泄心头之恨! 想到这,他恨声道:“鬼面生,你个伪君子,先前你分明就是想拉上我做垫背,一起送死!还好本公子机智...缴械的快!” 倍觉自己机智的莫庄,顿时双臂用力,艰难地登上了巨石顶部。随即,他仰面朝天躺到巨石之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待缓和了些,他便准备站起,观察四方。 可还不等他站起身来,却忽然听得巨石下,前方不远处的潭水边,竟然传来一阵大笑声! 见此,莫庄顿时警觉地又趴了回去,瞩目观看! 而在那潭水边草地之上,灌木之间竟然有一个人,也像他一样趴着,不是鬼面生又是何人? “鬼面生!”他顿时双目精光闪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说着,莫庄便单手一招,手中已幻化而出一把断刃,灵阶上品刃宝——排云刃。 常言道,‘衣是人之威,钱是人之胆’。 此刻,莫庄手持排云刃,犹如浑身披上了一层行风云煞之气,气势陡然攀升。 他望着巨石下不远处的鬼面生,是一手握刃,一手撑地似要缓缓站起,口中更是哼哼轻蔑而笑:“天赐我擎天巨石,以高击下,势如破......!” “恩?什么鬼...!”可还不等莫庄站起,笑看风云的把话说完,便是一黑影带着破风声骤然袭来! “啊~!”莫庄只觉自己脑门似是被重锤敲击了一下! 刹那间脑中白光乍现,加之脚下苔藓湿滑,他便惨叫着栽落而下! 此刻,栽落巨石的莫庄,在晕厥之前只隐约听得,鬼面生呼喝的声音。 见此,他昏沉地望向天旋地转的参天巨石,呢喃道:“天赐...巨石助鬼...不助莫...额~” 话未说完,莫庄便晕了过去!来了个,出师未捷身先‘死’。 ...... “啪啪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莫庄只觉,无论是这声音,还是这节奏,亦或是这略带震颤的疼痛感,都像极了他父亲恼怒时,对他的无尽‘疼爱’! 想到这,他忽然惊恐地一跃坐起,抱头惊呼道:“父亲别打了,孩儿知错了!孩儿不......” “...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刚才发生了什么?”莫庄惊惶而醒,此刻睁开双眼,眼前空无一人,他显得有些茫然! “啪~!”忽然!一只大手拍在了他肩膀上。 莫庄浑身一颤,惊魂未定,随口便道:“父亲,别......恩?” “额...是我。”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莫庄木然回首,见竟然是鬼面生。他顿时想起,方才自己准备杀掉鬼面生之时,被上空飞来一不明物体击中,坠落......。 可就在这时,洛羽却尴尬道:“莫兄,就算你我是生死知己,亦不必父子相称!过了过了!方才所为,也是为唤醒你...。” 莫庄岂能不知洛羽占他便宜?可此刻,自己哪顾得了这些?他记恨前次袭杀,被木闫邪坏事。此次,又莫名其妙天降黑影,将他打晕。难道真是天不助他吗? 想到这,他恨声道:“方才我在这巨石顶上,一览此间风色,不知何物偷袭于我!你可见得?” 洛羽两眼左右而顾,他瞅了瞅四周的同时,身形微挪着便将一染血的小石给挡住。 随即他装作很是担忧的模样,看向额头正流血的莫庄:“莫兄,这都不打紧,你现在伤势严重,还在流血。” 闻听此言,莫庄顿时惊讶地摸向自己脑门,随即望向满手的鲜血,他悲苦怒吼道:“这tm谁干的?也太欺负人了......” 见莫庄要开骂,洛羽连忙阻止:“有伤在身,不宜动怒。莫兄,快随我前去潭水边清洗一番,再服下丹药,免得影响仪容。” “有理,有理...!”一想到自己英俊的样貌要受影响,若是被天女看到,岂不有损形象?莫庄顿时一跃而起,冲向潭水边。 见莫庄离去,洛羽连忙拿起自己先前丢弃,此刻已染血的石头,向着远处奋力摔去! 随即,他换上一副轻松的笑容,向着潭水边走去。 ..... 潭水边。 青烟寥寥,薄雾流动。 收回双手,望着眼前焕然一新的莫庄,洛羽满意的拍手道:“好了,这下没问题了。” “真的?”莫庄惊讶的问道。随即,他伸头望向如镜的潭水。 只见,水面上正倒影着一坨绷带缠裹的不明物体!那物体圆如球,其上有三孔......! “女(你)...整(怎)么把我包成了锅(个)粽子?”满头缠裹绷带,犹如木乃伊般的莫庄,顿时惊讶地回头望向洛羽。 因为被包裹的有些严实,莫庄说话都显得有些不利索。 洛羽奇怪道:“没啊!哪有像一锅粽子?明明就是一个!我做事,你放心。” 说着,洛羽还宽慰一笑,拍了下不知是何表情的莫庄。 见莫庄好像有些无法接受现在的自己,洛羽便再次宽慰道:“你就忍两三个时辰,待得药效一过,便又可玉树临风了。” “恩,也呎(只)能如呎(此)了。”说着,莫庄边坐在潭水边,撑着自己圆滚滚的脑袋,奇怪地看向洛羽:“女(你)为活(何)不将面具,借我戴片刻?岂不,比这绷带方片(便)?” 洛羽强忍着笑意,轻咳着瞎掰道:“莫兄莫怪,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啊!” “为我造翔(着想)?”莫庄顿觉自己说话变扭,他揉了揉自己两腮。 洛羽见了故作一本经的笔划道:“正是,你想啊!你我是知己。若是我将面具给你暂戴,我若丰神俊朗,则盖你风华,我若其貌不扬,有损你颜面。再者,万一要是来个什么木闫邪之流,欲要杀我,岂不会把你误认为是我?” “恩?有女(理)!森(甚)为有女(理)!”莫庄不住地点头赞同。 可他一想到,如此岂不显得自己有些贪生怕死?他顿时拍着胸脯,铿锵怪调道:“放心,女我放浪自己(你我患难知己),我断不会......!” “说得好!”见莫庄说的实在困难,洛羽拍拍他,连忙阻止道:“莫兄之情谊,即便是肝胆相照、休戚与共,亦不能道万一,一切尽在不言中。” 说着二人眼中一片真挚,相视点头,恨不得把臂畅抒彼此深深情谊! ...... 半个时辰后,白恋星等人亦寻到了潭水不远处。 “鬼面生身旁何人?好似一伤者?” 望着洛羽与一位正头扎绷带的人,在勾肩搭背地趴在地上,窃窃私语,显得很是...亲密!茹芊儿指着洛羽二人,愕然地望向白恋星与魏无伤。 魏无伤嘴角扬起,摇扇走过,谈笑道:“装逼兄。” “莫庄?他......?”茹芊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为何莫庄成了这幅模样! 白恋星笑着一同走去:“莫公子常作意外之举,五花大绑都不为过,这又算些什么?” 茹芊儿闻之,深以为然,顿时觉得一切都合理了。 片刻之后,五人或坐或趴,皆伏于潭水之侧,兴奋地观看着潭中的‘倒影’ 洛羽激动地望向那水中倒影,用肩头顶了顶笑容满面的魏无伤:“这真是宝物?” 魏无伤趴在洛羽身旁的草地上,兴奋地点头道:“岂能有假?我自宗门典籍里见过,此乃天地灵枝,七宝造化树。” 说着,魏无伤便激动地抬扇指向潭中:“上轻轻浮造化气,下煌煌影七宝枝,纳天地二气,生硕果七枚,皆可出灵宝。” “丫儿三十五(一二三四五)!”莫庄顿时怪腔怪调的讥讽道:“魏无三(伤),女森么时候傻的(你什么时候瞎的)?明明吃了五锅(明明只有五个)!” 众人一听,顿时眉头一皱,他们显然是不大明白,好端端的莫庄为何胡言乱语?说魏无伤什么三十五岁?还说他傻?还吃了五锅...?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洛羽听了却强忍笑意,解释道:“他说一二三四五,明明只有五个。” “哦~!”众人顿时明白,一副原来如此的惊讶模样。 莫庄则感激地伸出拇指:“对!就死这一次!(就是这意思)” 众人听了只得无奈苦笑摇头,随即望向潭中倒影,见果然是五枚‘硕果’! 可魏无伤却反唇相讥道:“孤陋寡闻,七宝造化树分作天地二品,天品生七果,地品生五果。天品七宝造化树有几率出现天阶灵宝,而地品嘛...呵呵~” “地阶灵宝!”霎那间,众人异口同声,惊呼而出! 见魏无伤点头微笑默认了。众人看向那水中七宝造化树的眼神,都变得越发热切了。 地阶灵宝极为稀少,可遇不可求。非莫大机缘者,难以得之。拥有一件好的法宝,对修士来说至关重要,或增幅、或防御、或攻击,事半功倍,无往而不利。 就说白恋星的欢灵箫,乃是地阶法器,欢灵箫为五行剑仙萧在天赠予天后的宝物,自然不俗。其厉害之处,便是可以引动周遭空间灵元共振,无论是布阵,还是施展领域,都或多或少起到增幅的作用,相较同阶威力自然要强上许多。 而身为仙灵宗真传大弟子,同为青云榜翘楚的魏无伤,则无缘地阶法宝,更不要说其他人了。可见,地阶灵宝的珍贵,更不说天阶宝物了。估计要是此间出现天阶宝物,那就算是兄弟,可能都要反目成仇! 山海修真界,常有戏言相传,‘天宝一出,再无兄弟’!此话听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当然,洛羽除外,因为他的五行洞天与问天剑就极为不凡,只是因他丹田被废......所以现在,他腕间五色石手环成了真正的石头,而问天剑却成锈铁一柄。 只是,平时都包裹好挂在身后的问天剑,如今却不知去了何处? 洛羽稍稍平复心中的激动后,连忙催问道:“薄雾飘渺虚浮,水中映宝,如同水中捞月?可知如何取得这七宝造化树的‘果实’?” 显然,这也是众人心中所想。 见众人期盼地看来,魏无伤缓缓爬起左右观察了一番,随即沉吟道:“七宝造化树浮生水影中,虚无缥缈,无形无实.....” “女就肾么...虚~死~的(你别什么虚虚实实的)?缩(说)...重点!”莫庄显然比较猴急,说得更是言不达意。 “恩?”魏无伤一听,可就不答应了,他顿时恼火:“莫装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哈!‘女’是你的意思,你竟敢骂本公子肾虚?你才肾虚,本公子.....” 见魏无伤欲要越过自己,与莫庄拼命!洛羽连忙伸手将掐架的二人分开,随即他强忍笑意望向魏无伤:“肾不虚自然最好,可若是虚,便少拈花惹草,嗑点丹药补补就是哪!何必伤了和气?” “就是,就是。”莫庄顿时哈哈大笑,此刻他倒是笑得发音无比正常! “卧槽!”魏无伤一见,顿时抬扇就打,连带着将洛羽也扭打了进去。 见得笑骂打闹在草地上的三人,白恋星与茹芊儿也不去拉,只坐在一旁看得是笑靥如花。 过得片刻,洛羽是掌撑魏无伤下巴,膝顶莫庄胸口。 借着将二人分开之际,他对着魏无伤笑道:“还是快说重点吧?这七宝造化树,到底如何摘下果实?” 魏无伤瞪了眼二人,随即撒手站起。在整了整仪容之后,他瞥嘴一摊双手,言简意骇道:“摘不得。” “什么?摘不得!” 说了半天,激动半晌,魏无伤竟然说摘不得! 众人顿时面露愕然!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八十五章:心海起浮沉,浮生十二门 潭水旁。 魏无伤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随即他无奈苦笑:“地品七宝造化树,五百年开花,五百年结果,乃天地造化物,得遇有缘人,方可自水镜中出,化虚为实。若是无缘此宝者,触之必为其所伤。” 白恋星闻之惋惜道:“看来我们并非有缘人。” 茹芊儿望着水中倒影,亦是惋惜着点头。 “我不信!”见此,正在卖力扯着头上绷带的莫庄,顿时不死心地愤然站起,铿锵有力道:“我等既然遇见这七宝造化树,便是有缘,若不一一试上一试,怎知这不是我等造化?我先来!” 额间还留有一块淡淡伤痕的莫庄,像极了二郎真君。说着,他便昂扬着上前两步。只见众人纷纷凝神,注视着莫庄那正伸向薄雾的手......。 一盏茶时间后。 莫庄怔怔地望着自己被绷带缠裹成‘球’,还隐有血迹的手掌,郁闷道:“只许看,不许摸,这还玩个锤子?” 魏无伤用折扇敲了敲莫庄受伤的手掌,在后者疼得龇牙咧嘴的时候,他纠正道:“是玩个球!” 洛羽则在一旁,卷着剩余的绷带,笑道:“莫兄,你可以再试一试,不是还有一只右手吗?万一这七彩造化树与你右手有缘呢?即便不成,我这绷带也管够...。” 茹芊儿则拉起洛羽还没卷完的绷带,打趣地嬉笑道:“是呢,这可是数十种灵材泡制的绷带,对外伤可有奇效。莫公子无需顾虑,大可放手一搏。” “额...”莫庄显得有些犹豫。 魏无伤则凑近,对着莫庄悄声坏笑道:“怕什么?右手若伤,缠裹一番,岂不是两个‘球’,成对了? 莫庄一脸懵逼地望向魏无伤,见他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似是在说‘你懂的’! 莫庄瞬间便领悟其中奥妙,欲要咧嘴而笑,可当他瞥见不远处,正在那观察潭水的白恋星时! 他顿时一本正经的哼道:“无耻...!” “嘁!”不等其说完,魏无伤便无趣地转身走开。 而就在此时,白恋星转过身来:“既然有缘无份,那我们便寻找休门入口吧。” 莫庄顿时不舍道:“就这么走了?就不再一边采集灵草,一边再研究研究......” 闻听莫庄不舍之言,魏无伤便晃了晃自己那浮夸的大金戒指,得意道:“此间灵草虽多,但大多在三阶之下。而三阶之上的,我们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既然无缘这七宝造化树,还不如去它处寻宝。” 众人一听,点头赞同,毕竟这石岛山阵之内,可不止他们几人。时不我待,机遇难得,他们此番入断龙池秘境,自然是希望能得到宝物机缘。但同时,身为烟雨阁青云客卿的魏无伤与白恋星,完成烟雨阁的任务,才是重中之重。 见白恋星与茹芊儿结伴前行,莫庄顿时舔着笑脸跟上。 而就在魏无伤准备跟上之时,洛羽却拉住他,随即示意地瞄了眼潭水处,悄声问道:“何故隐瞒?” 魏无伤折扇摇动依旧,神色不变,但声音却显得有些惊讶:“你怎么看出来的?” 洛羽没好气的笑道:“先前你激动成那模样,还用看吗?若真得不到此宝,你激动个什么劲?” “哎~!”只见,魏无伤悄声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是得不到,是这七宝造化树还没成熟。” 洛羽眼中一亮,随即一边走着,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询问道:“还需多久?” 魏无伤一边蹙眉想着,一边掐指捏算着。 见他一副江湖算命先生的作态,洛羽挥手便推开道:“你再装,就和前面那位一样了。” 魏无伤莞尔一笑,随即望着莫庄的背影,笑道:“一二时辰吧,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天女也不行?”洛羽惊讶地望向魏无伤。 魏无伤忽然停下脚步,意味深长的坏笑道:“我可没说天女不行,她行不行,那就要看你了?” “看我?与我何干?”洛羽神色不自然地看向它处。 可就在这时,魏无伤竟莫名其妙的感叹道:“自从与你相识,我便发现,男人的最高境界不是去泡妞,而是妞来泡你。” 洛羽愕然:“何意?” 魏无伤转头一笑:“鬼面生,本公子就服你!” 望着飘然洒脱而去的魏无伤,洛羽只得无奈一笑。 他自然知道,魏无伤言下之意是指,拥有山海修真界万千倾慕者,往日清雅出尘的幻天宫天女,竟然对他...‘与众不同’....。 对于白恋星他也不知是什么感觉,总有一种难以言表的亲切感,也许是她像极了灵儿吧!但白恋星总是喜欢揣测他的内心,提及一些他不愿听到的词藻,勾起......,他不喜欢这样,甚至有些抵触...!许是觉得自己有负灵儿吧?对于白恋星的种种‘越界’言行,他竟生不出半点怨气。 相处虽说时短,但洛羽却觉着仿佛与她早已相识!白恋星在旁时,他只觉心中安宁了许多...暖暖的,像是回到......也不那么孤独了...。 ‘心海起浮沉,魂百转,梦千回...... 纠乱不焯一声长叹,‘长路漫漫毓长生,心何往栖?’ ...... 生门内一处狭的小绿荫谷。 洛羽与白恋星正望着眼前的景象,面露凝重之色! 绿荫谷四面皆山壁,只留有一人可过的岩壁通道。而在这方圆十丈不到的谷中,却是藤蔓覆盖,绿茵盖地。当中草地之上,藤蔓缠绕编织出一道道两人高的藤框,其内水光微微波动,正映照着他们二人的身影! 先前寻找休门入口许久,五人未有结果,便分作两队。魏无伤与茹芊儿裹挟心不甘、情不愿的莫庄去了另一处,而剩下的洛羽与白恋星,自然结伴同行。 可走不过一炷香时间,这狭小的山谷竟出现在二人眼前! 这一面面藤织水镜,排列有序,错落有致,环伺成圈,分布谷中四方,显得极为玄妙。 洛羽走过一面面闪烁荧光的‘藤织水镜’,看向这些水镜中浮动的一个个金字,他皱眉逐一念叨着:“东北鉴、八生、三伤、四杜、东南鉴......六开.....?” 大概走了一圈,洛羽心中默念着‘金字’,心道,‘这一面面水镜,所对应的方位,应该是这石岛八卦的方位......。’ 此时,虽说洛羽一一观看了这浮动的金字水镜,但他却不敢伸手去触碰。因为自一进入谷中,白恋星便看出,这些藤织水镜乃是传送门。 也就是说,此处的‘水镜’便是通向别处的入口。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传送门竟然会如此之多!细细数来,他发现竟有十二道传送门,环伺八方! 看这些传送门上浮动的金字,他便知道,这十二面看似一样的传送门,所通向的地点绝不相同。也许有的如他所处之地一般,毫无危险,甚至还能得些便宜;也许一脚迈入,下一刻就是刀山火海! 十二道传送门,也就意味着十二选一,十二种不同的结果! 洛羽站在一面浮动着金字‘七惊’的水镜前,抱臂沉思着。 在思考之余,他还不时地望一望‘七惊’侧后方不远处,那浮有‘西北鉴’三字的水镜。 恰巧此时,白恋星亦观察到这儿。 见得洛羽沉思,她望了眼眼前的‘七惊’传送门,说道:“这应该就是通向惊门的入口。” 洛羽一时想得入神,竟未发现白恋星已站在了自己身旁! 惊觉之后,他本能的想要保持些距离,可还不等他挪动开身形,却见得白恋星竟然要伸手去触摸那水镜! 见此,他莫名的心中一紧,连忙伸手拉住她软若无骨的手腕,惊呼道:“危险!” “你在关心我?”白恋星看了眼自己正被紧紧握住的手腕,随即略带笑意地望向洛羽。 洛羽一时情急,盯着白恋星便沉声低喝道:“这极有可能是惊门入口,入者凶多吉......” 见得白恋星,微微歪着脑袋,正凤目盈盈,略带笑意地望着他! 洛羽顿时止住话头,惊愕道:“你故意的?” “噗嗤~!”白恋星云袖轻遮,笑出了声来! “靠!”洛羽迅速地甩开正抓住白恋星皓腕的右手,头也不回地向着右侧走去。 白恋星竟亦步亦趋,跟随在后。 待得行至‘一休’传送门前,洛羽停下了脚步,无奈地回首道:“你想怎样?我的天女殿下。” “你的?”白恋星显得有些羞涩,微微垂下了头。 气氛有些异样,似乎静的可怕! 洛羽自知口误,一时尴尬地移开目光,故作好奇地望向了眼前的传送门。 同时,他岔开话题道:“天女殿下,...我料这应该就是休......天女殿下,你这是?” 望着突然挡在自己身前,盯着他看的白恋星,洛羽显得有些疑惑,又有些慌张...! 四目相对,一个目不斜视,一个心虚躲闪! “叫我恋星。”白恋星显得有些坚持,眼神隐约期盼。 见此,洛羽神色躲闪,心中已如惊涛骇浪,翻滚不息!‘我去!这白家娘们儿疯了?这是在倒追我吗?我到底是在什么时代?这女子就这么奔放率性而为吗?......’ 其实,洛羽也是想多了!首先,山海世界不能用他原来的世界观来衡量比较。再者毕竟这是修真世界,没有那么多世俗束缚,爱憎分明、率性而为。最重要的是,白恋星乃是天灵族中人。天灵族大多率直,尊敬强者,喜便是喜,恨便是恨。 就拿龙丘飞皇来说,在与洛羽交手一时失利后,他不恨不怒,洒脱而去,相较初见时,反倒生出了几分友善与敬意。 话虽如此说,可洛羽却无法接受,不说观念如何?只说如今他的心中,依旧忘不了过去......情未泯,心若秋雨,愧疚思难平...。 在遇到白恋星后,他也时常在想,许是老天就喜欢捉弄于他。让他与灵儿情定一生,却又阴差阳错,有缘无份。随后以丹田残破之躯,踏足修途,望图血仇复宗,肉身成圣,却又遇到了与灵儿如此相似的白恋星...。 因缘际会,何因,何果?下一刻又何往? 思绪片刻,洛羽那略显尴尬的笑容,随之慢慢敛去...换做一抹感谢的微笑。 他眼神毫不闪躲地注视着白恋星,淡淡道:“我曾和一个人相约百年,携手白头。但...我却辜负了她。虽说因缘际会,事有巧合误会。但,终究是我负了她,我不能怪老天不是?呵~我喜欢...孤独,这我熟悉,它伤不了自己,也伤不到别人。” 说着,洛羽便抬头望向四周,这犹如牢笼般的狭小绿荫谷,微笑道:“这样很好,很好。”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八十六章:三息浩然气,子桑洛云去 狭小的山谷内。 洛羽正抬头望向四周,这显得很是狭小的绿荫谷,只感觉那藤蔓覆盖的岩壁,好似将他包裹在怀,围绕着他、护着他......。 慢慢地他露出了一抹微笑,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笑容:“这样...很好,很好~!” 白恋星亦跟随他的目光,看向这山谷,喃喃问道:“既然误会,为何不说清?” “呵~”洛羽自嘲一笑:“结果已出,天涯永隔,一切已无法回还。蹉跎去,我已黑铁遮面,洛羽死,鬼面生...。” 白恋星秀眉微蹙,心中叹息,‘天涯永隔?看来他真的不知灵儿在哪......’ 沉寂片刻,她似是想通了什么,轻舒了口气,略带笑意的说道:“鬼面生三字,原来是此意。此间无人,不若你我摘去遮挡,坦诚相待?” 洛羽顿时回过头来,望着她轻纱半遮的容颜,目光中透着些许期待。 可当他望见白恋星那一双美艳至极的凤目时,他竟突然心中一颤!连忙看向它处,故作淡然一笑:“我听魏无伤说过,在青云榜中,天女与闭月仙子皆轻纱遮面。闭月仙子已为无尘浪子摘纱展月容,不知羡煞天下多少俊杰!我相貌平庸,殿下早已见过,又何必坚持?” “哦?真的?”说着白恋星似有笑意地望向洛羽。 洛羽则告饶道:“还是饶了鬼某吧!我可没云剑南那技压群雄的本事,在下怕被殿下的云云仰慕者给撕碎了。” “确定?”白恋星似乎很想让洛羽一睹‘芳容’。 可洛羽却摇头晃脑道:“不看~不看。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见白恋星在偷笑,洛羽撇嘴收声,不爽道:“快传信吧,此处该是休门入口。” 说着,他便指向身前浮有‘一休’金字的传送门。 白恋星点了点头,待飞剑传书后,她凑近看了看,随即又转身望向四周,蹙眉道:“看来八阵中,每一处皆有十二道传送门。若是不知八卦阵乱闯者,必然危机重重。” 而这时,洛羽正走向一道浮动‘西北鉴’三个金字的传送门前。 在端详了左右临近的几处传送门后,他担忧道:“这四道三字鉴门,应该就是通向四处开阔地的传送门。而内部的八道传送门,则是通向八阵。也就是说别人也可通过传送门,进入我们这儿!” “难怪莫公子被人偷袭!看来已有人进入这生门内。”听得洛羽分析,白恋星顿时恍然大悟。 见此,洛羽尴尬的轻咳两声,随即岔开话题道:“嗯嗯,所以我们要尽快进入休门,再寻传送阵,出西北鉴,而后入开门。” 白恋星也是认同,随即他似是想到什么,奇怪道:“先前云家、望月宗、莫家等飞剑传书,皆言未遇到逆龙残魂,更无魔修余孽。反倒是他们听闻,很多宗门世家子弟误入阵门,死伤颇大。” 说着,白恋星又疑惑道:“也不知这逆龙残魂到底在哪?” 洛羽坐上一块岩石,想了想猜测道:“我们先前在开阔地与血河之中,还时常能听到嘶吼咆哮之声。但一入生门,便毫无声息。既然此间是八卦阵,龙魂藏身之处会否就在五黄之中?” “有理。”说着,白恋星亦来到他身旁,很是自然地坐在了岩石上! 洛羽微微侧目,在愣了片刻后,他便悄悄地向旁移开了些身形。 他如此举动,白恋星自然看在眼中,只见她笑道:“若心无旁骛,又何必拘谨?” 洛羽无奈地撑住了下巴,告饶道:“天女殿下,你们天灵族人都是这样......这样?” “这样什么?”白恋星不依不饶的催问道。 “呼~”叹舒了口气,洛羽头疼道:“算是...奔放吧~” “爱憎分明,随性奔放一点儿,有什么不好?”白恋星双手撑在岩石上,抬头望向谷外绚烂的荧光水晶。 “呵~奔放一点儿?...你确定只是一点?”洛羽显得很是无语。 过得片刻,白恋星忽然回头,叮嘱道:“此次断龙池之行,秘境中宝物机缘固然重要,但诛灭逆龙残魂才是最紧要的,届时你一定要尽力而为。” “为何?”洛羽有些疑惑,奇怪道:“这不应该是你们青云榜天才干的事吗?待陪你们破了阵,我便去四处逛逛喽~。” 说着,洛羽点头晃脑的‘谦虚’道:“我这人啊~最不贪心!在外围捡捡剩下的,给正道之士摆摆渡,挣点小灵晶......既没危险,又安逸,多好?” 洛羽是越说越来劲,竟然凑上前来,坏笑道:“等断龙池秘境结束,众人得出去吧?出去得先渡血河吧?你说大家有求,我又如此乐于助人,难道不答应?劳心劳力的,我多不容易......。” 听着洛羽这似是谦虚,又似诉苦的言辞,白恋星怎么听都觉着,这味不对!她就没见过把自己的不思进取,一心只想着灵晶...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 就这么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洛羽,看着他表演。 待得洛羽都觉着浑身尴尬时,白恋星才淡淡道:“你难道不知烟雨阁已下令诛杀你吗?和我们在一起,你才会安全,所以你还是随我们去诛灭逆龙......。” 洛羽一听,顿时就不答应了! 开玩笑,说了半天自己都白说了!和你们在一起,才最不安全!那可是龙魂啊!有那么好对付吗?你们青云榜的各个山海气运加身,要多拉风有多拉风,要多厉害有多厉害,自然有持无恐。让他跟后面捡些便宜,分分赃......还差不多。去斗龙魂!那不是叫他送死吗? 再说,还有个油盐不进的木闫邪,那家伙就是一个不讲情面的木头。万一打到一半,这木头在后面下黑手,他找谁评理去?难不成找阎王唠嗑,说自己维护正义,大义灭逆龙,被小人暗算云云,你看阎王爷鸟你吗? 想到这,洛羽连忙拼命地摇头。 白恋星见了也不着急,无所谓道:“去不去随你。” “真的?呵~”见此,洛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可就在此时,白恋星忽然站起,似是有些为难的说道:“大不了出了断龙池,恋星如实禀报烟雨阁,再为你求情,就说断龙池的封印,被鬼面生的玄、白灵宠不小心.......” “打住!”不等白恋星再说下去,洛羽便一跃而起,拦住了白恋星! 此刻的洛羽好似变了一个人!只见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铿锵激昂道:“我辈修道,浩然正气,逆龙不除,何以谓道?你不用再劝了,我心意已决,不诛灭逆龙残魂,绝不踏出断龙池一步!回头我就将白骨筏给砸了,来个破釜沉舟,以证除魔卫道之心。” 见他那浩然正气的模样,白恋星再也忍受不住,终于笑出了声来。 而洛羽的浑身‘浩然正气’,不过只持续了三息,便在白恋星的笑声中,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没精打采地抱手蹲靠在大石边的阴暗处...。让人见了,总有一种仿佛被逼上梁山的感觉! 见魏无伤等人未至,洛羽便随口问道:“你过去为何要寻妖主?” 白恋星回头惊讶地望向洛羽,随即她来到洛羽身旁问道:“你不知?” “嘁~!”洛羽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我哪有你那窥伺的本事?又怎么会知道你的事。” 白恋星甜美一笑,凤目望了眼洛羽,随即说道:“寻妖主,是为了小家伙子桑。” “子桑?小家伙?”洛羽显得有些费解! 可不过片刻,他惊觉地看向白恋星:“小洛云?” “恩。”白恋星微微点头。 洛羽见了,疑惑不解的问道:“洛云与妖主何干?难不成耍着玩?它不怕被鼋目吞天蛟一口给吞了?” 望着洛羽那副惊讶的表情,白恋星摇了摇头,说道:“小家伙其实是我天灵族中,子桑氏的弃子,他自小......” “什么?”不等白恋星说下去,洛羽便惊讶地站起,愕然道:“它不是灵兽?是天灵...族!” 白恋星亦起身,点了点头,随即接着道:“你叫他洛云,如此他应该叫子桑洛云。子桑洛云自出生便是返祖之体,资质卓越可追先祖子桑牧雪。” “子桑牧雪?!”听得此名,洛云顿觉耳熟,不过片刻,他惊讶道:“界王,子桑牧雪!” 见白恋星点头,洛羽便沉声似有不悦道:“既然洛云资质卓越,为何子桑氏要遗弃他?” 白恋星叹息一声,靠坐于磐石上,惋惜道:“这就要说一说子桑氏了!很久以前,子桑家出了一位绝世天才,子桑牧雪。他阵界之资,旷古烁今,无人能及。更是一度有取代我白凤一族,成为幻天宫之主的态势。但最终不知为何,子桑前辈放弃了。不仅如此,他还留下了遗训,告诫子桑后代,不可窥伺幻天宫之主位。为以防万一,更是定下,族内若出返祖之体,则扼杀......” 听得白恋星一一道来,洛羽沉吟片刻,在叹息一声后,他释然道:“如此说来,洛云父母为救其子,已被子桑氏囚禁?而逃到祖灵山腰处的洛云,恰巧被你所救?” “恩。”白恋星显得有些惆怅,只见她接着说道:“我见他可怜,不忍交出。但此事,又牵扯到子桑氏秘辛与其先祖子桑牧雪,我白凤一族也不好干涉,所以便将洛云藏身在五行宗后山......。” “原来如此。”洛羽终于明白,为何自己能在五行宗遇到洛云了,原来其中如此曲折。 想到这,他疑惑道:“难道连天后都无法干涉?” 白恋星无奈一笑:“母后对于天灵各族内部之事,从不过问。天灵族大小种族林立,盘根错节,稍有不慎,恐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引起动荡。毕竟此乃是牧雪前辈遗训,母后也不便介入。她能默许恋星救下洛云,已是不易。” “呵~!”洛羽不置可否一笑:“还真如丹老所说,上古天灵族各怀鬼胎,貌合心散。” 白恋星听了竟也不生气,反倒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显然身处其中的她是深有体会。别的不说,就说龙丘氏。龙丘氏向来与她白凤一族不合,无时无刻不想着取而代之! 见白恋星似是有些走神,洛羽唤醒她问道:“哎~你还没说,妖主与洛云有什么关系呢?” 说到妖主,白恋星顿时露出笑容:“洛云乃是返祖之体,也因此迟迟不能化身成人。我四处求方,尝试许多方法,皆毫无效果。不过,最终还是找到了办法,这还得谢你。” “谢我?”洛羽显得有些茫然! 见此,白恋星笑道:“恩,有一次,我途经后山,得见丹老前辈,他老人家已告之化形之法......于是我便想着寻找妖主,可母后让我主持闻道盛会,恋星又分身乏术......,却不曾想,你这做哥哥的,竟然送来了妖主。” “额...还真是因缘际会。”洛羽没想到,小洛云化个形竟然需要妖主级别以上的妖兽!如此看来,小洛云体质定然不俗。这样倒也好,要不然,他一想到妖主就那么白送了出去,都觉得肉疼无比!若是他吞了妖主的妖丹,无难妖体定然能再进一层!不过,既然妖主对小洛云有用,送出倒也没什么了。 想到这,他忽然想到,洛云怎么没跟白恋星在一起! 于是他上下打量着白恋星,奇怪的问道:“洛云呢?他没跟你一起进来?” 白恋星则取笑道:“你平时倒也聪明,鬼点子多得很。怎么此时犯糊涂了?” 见洛羽一脸懵逼,白恋星接着道:“你在五行宗时,小家伙与你形影不离。若是你们相见,恋星担忧暴露了你的身份。所以,命人将他与妖主送回了幻天宫。待得此间事了,他化形之后,再见不迟。” 闻得此言,洛羽心中顿生感激之情:“谢了。” 白恋星也不说话,只微笑着侧目看来...。 洛羽......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八十七章:白骨渡九幽,绿火浮水休 没过多久,魏无伤等人便在白恋星的传信下,来到了谷中。 待得白恋星与洛羽叮嘱一番后,在传送门的水光波动下,五人便依次冲入了休门之内。消失在了,这狭小的绿荫谷中。 而就在他们消失后不久,这狭小的绿荫谷内,那环伺的十二道传送门中心空地处,却凭空显露一长发如墨的老者! 老者虚幻,似一道幻影分身!他身着飞云长衫,不束腰带,亦不束发。如墨的长发,就这么垂落两侧,披散在挺拔如剑的身体上。他面容奇伟,双目微眯却精光流转。 此刻,他正背着双手,凝眉静静地望着那还在波动的休门。 待得休门上的‘一休’二字不在晃动之时,只见他伸手向前随意一指,那休门前的一方空间,竟然波动了起来! 随即,显露出现了几道,由灵元凝实而成的人影!仔细一看,赫然就是魏无伤、白恋星等人!只是人影显得很虚幻,似一吹便散。 望着这五道年轻的身影,正成纵向,作依次冲入休门状。黑发老者背着手,来到了最前方的‘魏无伤’处。 端详一番,见其手持折扇,正作出跃起冲入的动作。 他惊讶道:“魏长青那小子的后人!恩...模样倒是不错。” 说着,他便大袖一挥,扫去了‘魏无伤’的幻影,随即他望向第二个相貌平平的男子。 见‘莫庄’那龇牙咧嘴一脸不爽的模样,老者眉头顿时一皱,是想也不想便挥手将其驱散,显得很是嫌弃。 走过白恋星的身旁,老者竟然略带笑容地点头抚须:“银点凤目、流云白发,这是白帝的后人,水灵呵呵~不错不错...。” 可当他看到第四个身影时,他顿时眉头紧锁,震惊道:“少...少主!” 他颤抖着,情不自禁地伸出大手,想要去触摸洛羽那黑面半遮的面庞,可忽然!他又停下动作,迅速收回手掌,生怕一不小心将其触散了。 他上下端详着洛羽,见那双星目闪动间,似漫天星华。那微微扬起的嘴角;那古朴的黑面具;那腕间的石手环,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见此,老者激动的喃喃着:“难怪能通晓此阵,难怪!好...好,少主还活着,还活着,我道不孤,五祖无憾矣...!” 老者热泪盈眶,似欣慰,似欢喜,好似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望着将要散去的洛羽身影,老者连忙道:“少主放心,老朽知道你为何而来,五黄断龙台见......” 说着,老者与洛羽的身影,几乎同时消散于谷中。 谷中一片宁静,只有那十二面水纹光华的传送门,还在独自缓缓流动着,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 “嗡嗡嗡.....!”五道低沉的嗡鸣声先后响起! 洛羽一行五人,瞬间便穿过了传送门。 “啊~我去!坑爹的传送门啊!”四周一片黑暗,叫喊声骤然响起! 洛羽五人只觉脚下虚无缥缈,身形正极速下坠,伸手更是不见五指!也许吼上几嗓子,反而能让大家感知彼此的存在? “轰~!”火焰瞬间燃起,照亮四方! 四周黑暗无极,下坠不止。 洛羽借着寒火的光亮,望向四周,顿时吼道:“还等什么?御空啊!难道你们想做山海第一个,摔死的凝星修士?” 似是被洛羽一句点醒,魏无伤与白恋星才想起他们现在可以御空飞行! 于是乎白恋星踏云驾雾,接住了茹芊儿。 而魏无伤则左右抱住了洛羽,与惊魂未定的莫庄。 下降不知多久,四周依旧一片黑暗。 直到大约小半个时辰后,五人终于见到了地面。但...这‘地面’却不是真正的陆地,而是一片汪洋水泽!许是黑暗的缘故,让人只觉这脚下的汪洋似是无垠无际! 此时的洛羽等人已失去了方向,也只得随意寻了一个处御空而行。 过了不知多久,水泽依旧没有尽头,没有陆地,没有声音。仿佛这是 一个静止的世界,而这世界中只有黑暗与水,其他空无一物。 此时的众人已坐了在了白骨筏上,毕竟御空灵力虚耗过大,修士也需要补充灵力,尤其是魏无伤带着洛羽与莫庄,消耗更大。 魏无伤与白恋星,正在恢复着灵力。在这一片黑暗的空间内,他们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所以尽快恢复灵力,最是要紧。 洛羽与莫庄正一人拿着一支白骨船桨,左右各居一边,漫无目的地划着。寒火化作两团,正燃烧在白骨筏两侧上空,照亮四周。 可即便如此,能看到的范围也不过数丈!目力所及,皆是水与黑暗,除了水还是水。 而就在此时,站在白骨筏中间,正观察四周的茹芊儿,忽然定睛望向左侧。 随即,她惊讶道:“水面上有东西!” 洛羽与莫庄闻言,连忙操着船桨,向左侧而去。 可还不等行到近前,茹芊儿便惊讶道:“是人!” “人!?”洛羽与莫庄愕然相觑,他们没想到,这一片汪洋中竟然还能遇到人! 而茹芊儿此时的语气,却显得颇为震惊:“对!是人!好多人!” “什么?...这!” 洛羽、莫庄转头一看,皆倒吸一口凉气,怔怔地站起了身来! ...... 无垠的平静水泽之上,正仰面朝天地漂浮着一具具尸体。 而在这些尸体之上三尺处,则纷纷悬浮着一团绿色的幽火,微弱的绿色火光,堪堪映照在那一张张苍白的面容上。无论男女,他们都双目紧闭,面无血色,就那么静静地飘浮在这冰冷的水面上。那燃烧的绿火,好似脱窍而出的幽魂,不甘离去地守护在躯体上空。 一切显得异常幽森了起来,无声、无风、无尽黑暗,仿佛一霎那间,失去了五感!不知自己是生是死,此间,是阳界,还是冥界,亦或黄泉道上的九幽冥河! 这极致的静,似能让人分秒发狂,奋力嘶吼! “这...!都死了!”忽然,莫庄丢下船桨,双目惊恐而涣散四顾:“都死了...这是冥河!冥河!我们在黄泉路上了...我们已经......” “莫兄!你还没死!”洛羽伸手抓住了莫庄挥舞的手臂,星目注视着精神即将错乱的莫庄。 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阵阵剧痛,莫庄反倒欣喜道:“对,对!我没死!我手腕还痛着......” 甩开欣喜若狂的莫庄手臂,洛羽望向临近的一具漂浮的尸体。 “这是幻天宫龙丘氏的人。”望着眼前的尸体,见其衣着样貌,洛羽沉吟道。 身后,正盘坐恢复灵力的魏无伤与白恋星,亦睁开了双目,走上前来。 白恋星蹙眉道:“的确是龙丘氏子弟,我认识他。” 魏无伤则望向四周,剑眉深凝,喃喃着:“不止龙丘氏,玄天宗、君家,还有我...仙灵宗...。” 洛羽与莫庄闻之看来,发现随着白骨筏靠近,火光显露之处,正漂浮着七八人! 见此,莫庄震惊道:“这...这是各宗门世家的人!他们都死了?” 洛羽伸手轻探白骨筏边的一具尸体,见其鼻息微弱,他凝重道:“气息虽弱,却也平和,还活着。” 说着,洛羽便要将这此人拉上筏子。 可就在洛羽拉住他身体拖拽之时,只见此人身体上方的绿色火苗,竟然一阵摇曳紊乱,随之...熄灭了! 众人见了皆神色惊疑,可就在此时,洛羽却惊愕回首道:“他...死了!” “什么?”众人震惊! 白恋星连忙走上前来,察看了起来。见果然如洛羽所言,方才尚有微弱气息的这名龙丘氏子弟,转眼便死了。 她蹙眉望着正慢慢下沉的尸体,随即沉吟地望向四周,那漂浮着的一个个宗门子弟。 最终她定睛在那些悬浮的绿色火苗上,火苗摇曳显得越发诡异! 而就在众人欲要再一一察看一番时,白恋星与沉思的魏无伤,竟同时制止道:“切勿触碰他们。” “为何?”洛羽收回伸出的手臂,疑惑的问道。 白恋星与魏无伤皆面露凝重,在相视一眼后,白恋星猜测道:“若我猜测无勿,他们已入浑噩梦境。那绿色火苗内,魂念之气灼灼,应该是他们的魂火。” 身旁魏无伤亦点头道:“不错,元灵冲虚经里有曰,‘魂气绿染,生生之气,离体而出,悬浮体外,灼灼而曳,是为浑噩入生死梦’。此时若外力触之,则魂体不明,梦断生气,永归黄泉。” “这...!”众人惊讶,莫庄更是望向四周惊惧道:“那这岂不是黄泉了?这幽泽难道是九幽冥水?” 洛羽沉默许久,此时方摇头道:“我们应该还是在休门之中。” 莫庄却激动地拉过洛羽:“鬼面生,你不是说休门没有危险吗?那为何四周幽冥死寂,浮尸魂火,这还不是九幽黄泉?” 茹芊儿虽是紧张,却相信洛羽的判断,只见她反驳道:“若真到了黄泉,你为何安然无恙?我们又为何无事?” “这...,那他们呢?”莫庄一时激动,便指向四周漂浮的‘尸体’。 洛羽则望着四周,喃喃道:“我们没事,也许是因为我们从生门而来,他们.....。” 白恋星走上前来,点头接住话头:“他们应该是从其他地方闯入的,所以才会进入浑噩梦境。” 魏无伤接着道:“如此,我们的破阵之法应该是对的,只要寻得传送门,就可以离开此地。” 茹芊儿指向那两名漂浮的仙灵宗弟子,担忧道:“那他们怎么办?就这么一直飘着?” 闻得茹芊儿担忧之言,莫庄则催促道:“还是快点找到传送门吧!这儿幽暗冰冷仿若死域,本公子一刻都不想待。” “你...!”茹芊儿显然不愿意丢下同伴。 可就在此时,洛羽却沉声道:“莫兄说的不错,我们应该尽快寻找传送门。” “什么?”茹芊儿惊讶地望向洛羽,她不敢想象,这话竟然是出自洛羽之口! 而反应过来的白恋星亦赞同道:“他们说的没错,我们应该尽快寻找传送门。” 听得天女也赞同自己的观点,莫庄顿时得意地看向茹芊儿。 不等茹芊儿再说,洛羽便解释道:“此间怪象,已证我们的路线是对的。他们虽然已入浑噩梦境,但至少现在还没有性命之忧。若要救他们,最妥善的办法,便是我们尽早破阵。只要这石岛大阵一破,其内玄机或可自解,他们也就得生了。” 莫庄闻言,顿时一拍洛羽肩头,装逼道:“英雄所见略同,本公子亦是此意。” “嘁~!”魏无伤显得很鄙视,茹芊儿则美目瞪来,莫庄自然是老脸皮厚,一副自鸣得意的模样。 而就在众人商量着,该朝何处行驶时,洛羽则趴在白骨筏上,仔细地观察着显得异常平静的水面,与那不远处漂浮的几具‘尸体’。 待得众人催问他时,他仍旧趴着,只微微伸手阻止。 观察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他缓缓坐起,露出微笑道:“我已知传送门在何方。” “额...!”众人显得有些惊讶与疑惑。 此间一片黑暗,若无火光照耀,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辨别方向是想也别想,更何况传送门的位置? 将众人神色各异的表情一一收入眼中,洛羽笃定地指向不远处正漂浮的‘尸体’,说道:“他们大多在一起,应该自传送门而来。方才我观察此间水泽,这水面看似平静,却有流向。他们误入休门后,随波逐流漂流至此,只要反向而行,应该就能寻到传送门。” “恩!”闻得洛羽分析,众人只觉眼前一亮! 莫庄更是搭上洛羽肩头,臭不要脸的赞叹道:“鬼面生,真是知己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洛羽也不拆穿,反倒与他相视点头,互相吹捧不止,看得众人只得无奈摇头。 如今知了方向,洛羽五人自然是驾着白骨筏反向而去。 只留下几具‘尸体’,孤零零地漂浮在这寒冷的‘冥河’之上,慢慢遁入无尽的黑暗中...。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八十八章:神兵天降了?伊人寒千浪 开门内。 魏无忧与莫童等人正潜伏在石堆后,一脸笑意地盯着远处的玄天宗与龙丘氏子弟。 身旁吾灵风收回目光,担忧的问道:“二师兄,君家的人不见了,恐怕有诈。” “诈什么诈?”魏无忧顿时不爽地转过头来,斥责道:“我们才是诈!” 莫童得意的笑道:“吾灵风你也太小心谨慎了。姐的计策岂能有误?君家不在,定是被玄天宗与龙丘氏给赶走了。看着吧,他们若是破了那宝物的封印,定然还要争斗。” 见吾灵风还是一脸担忧的模样,魏无忧显得颇为不耐烦。 可当他望向身后时,却惊讶道:“人呢?怎么就这点人?谁带得队?” 这三个问题一气砸来,吾灵风顿时就无语了!暗道,‘队伍都被你给带得打散了,现在倒是来问我了!’ 想到这,他悄声提醒道:“二师兄,您忘了?是您带的队。” “额...!”魏无忧一时尴尬无言以对,随即他望了眼身后沙森,立刻岔开话题的问道:“九界呢?刚才不还在吗?” 吾灵雪调侃道:“九界师兄说,他出去搬救兵了。” “搬救兵?哪还有救兵?”魏无忧疑惑了! 恰在此时,身后沙森嗡声道:“老沙觉着九界,是怂了。” “怂...?跑了?”魏无忧一脸难以置信。 待反应过来,他顿时暴起:“这怂货,我非......” “嘘~噤声!”吾灵风悄声道:“对面要动手了!” 众人闻之,纷纷侧目观看。 莫童更是欣喜道:“没想到宝物还没出,他们就按耐不住了,真是一盘散沙,小一。” 闻得自家爷正唤自己,莫小一连忙激动地凑上前来:“姐,您言语?” 莫童头也不回的吩咐道:“玄天宗人少,燕飞雪也不在,你们九人结阵缠住那几个玄天宗的弟子。” 说着,他看向了魏无忧。 魏无忧极有默契的自信道:“放心,龙丘飞皇那小子交给我。” 随即,他回首吩咐:“吾灵风,你带师弟师妹们务必拖住龙丘氏的其他人。” “诺...”吾灵风总是感觉哪里不对,但师兄有命,他也只得应诺。 而就在此时,对面玄天宗与龙丘氏终于按耐不住,打斗了起来。 莫童见两方战得激烈,而人少的玄天宗,已慢慢显露颓势。 见此,莫童一跃而起,手中方寸碎心刃遥指前方,招呼道:“小的们,给姐上。” 说着,她便祭起手中方寸碎心刃飞纵而出。随后魏无忧更是身披符火,挥舞着大棒,狂笑跟上。 一时间,法器横飞,神通光华大展。见此,战况激烈的玄天宗与龙丘氏,皆面露惊惶之色! 在莫家九侠合击战阵之下,那一排排刃气罡风,犹如浪潮一般,直逼得秋水宗几名弟子叫苦不迭。 魏无忧更是挥舞着大棒,带起漫天棒影向着下方的龙丘飞皇,铺天盖地的砸下,口中狂笑:“小龙儿,你已中了我等螳螂渔翁计!哈哈....” 看似惊惶的龙丘飞皇,却神色一转,随即他荡开棒影,讥笑道:“愚蠢的瘦猴儿,些许小计,焉能彀陷我等?看...!” 说着,龙丘飞皇便指向不远处的一处金铁巨石。 只见那巨石之上,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许多身影,有君山率领的君家子弟,亦有玄天宗的人......! 见此,吾灵风惊呼道:“师兄,快撤!” 巨石之上的君山闻之,则讥讽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哪有这么容易?上!” 话音刚落,君山领着众人纷纷飞掠而下,加入了战团! 形势陡转之下,仙灵宗与莫家众人瞬间陷入重围之中! 然,他们算计别人不成,反被别人算计得死死的。 ...... 开门外,石岛西北开阔地上。 朱九界靠坐在石碑旁,用他那把火牙锄,正锄着地面,显得心事重重! 只见他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二师兄又要去惹事了,那些人岂是好惹的?尤其是那君家子,精得比二师兄还像猴。先前人多都没能斗赢,此番人少还能赢?哎~!我老朱就算在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还不如出来寻寻帮手。” 说着,朱九界便应付式地望了眼四周,随即收回目光郁闷道:“老朱我都等了半晌了,怎就不见一个人影呢?” 好嘛!他所说的出来找帮手,便是坐这守株待兔! 似是觉得自己这样枯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朱九界撑起了白胖的身子,拍了拍屁股,无奈道:“这样也不是办法,总不能等神兵天降吧?我还是进去看看形势,若是占优,老朱便挥上两下。若是失利,大不了一起跑便是。” 想到这,朱九界咧嘴一笑,便扛起了火牙锄,欲要转身向开门走去。 “嗡嗡嗡....!”可就在这时,身后上空异样之声竟骤然响起! “谁!”朱九界闻声,惊愕转身,动作迅捷,让人望而叹之! 望着石碑上方,正凭空显露的五个水纹通道,在一阵嗡鸣声后,竟然穿出五道身影! 见此,朱九界震惊道:“神兵...天降了!?” ...... 正西惊门,风沙呼啸间! 战歌啸沙场,雷鼓震八方。 苍茫的战场上,燕飞雪单手擎旗,握着残剑站在山头,傲视八方!感受着四周泠冽的罡风,与金戈铁马山呼海啸的砍杀声! 他望着身边身着破损铠甲,手持残刃的各宗门子弟,呼喝道:“尔等皆我山海英烈,此间身陷沙场幻境,勿要贪生,当戮力诛魔!” 燕飞雪话音方落,便有一宗门弟子,惊慌失措地摇头道:“不...燕师兄,我等修为皆失,已陷幻境,魔影诛之不尽,恐...恐再无逃出之机矣!” “胡说!”燕飞雪一脚便将其踢开,同时一振手中大旗:“此旗不凡,有此旌旗在手,我等心魂可保清明。随我大旗所向,定有一线生机。” 说着,他便丢弃了手中残破不堪的断剑,随手拔起一把长枪,呼喝道:“是坐以待毙,还是奋力一搏,诸位自省!” 说着,燕飞雪便持旗挺枪,向前杀去!众人望之,纷纷跟随。 那惊慌失措的弟子,先是望了眼与魔厮杀的众人,随即又看向四周血水喷溅,金戈翻飞,尸横遍野的战场。忽然感觉这惨烈的世界,竟变得寂静无声,一片灰暗! 无尽的恐惧袭上心头,转眼间四周嗡鸣声炸响!怒吼、惨叫、悲泣声混杂着金铁之音,自四面八方再次传来,纷纷刺入他耳膜之内! 他终于经受不住煎熬,恐惧地挥舞着双臂,嘶吼了起来:“不!都是幻觉,幻觉!你们已入心魔......” 苍茫的风沙世界中,残破的金戈铁戟遍布每一处角落,那隆起的骨丘上,正有不少宗门世家弟子散布四周。无论是端坐于地,还是步履蹒跚着向前,他们都双目空洞,面露挣扎或是狠戾之色。 那先前于幻境沙场中怯懦的玄天宗弟子,此刻竟然神情一变,随之双目灰白,摇晃着身子,栽倒在白骨沙海中! 而燕飞雪正站在众人之前,他一步步地走着,离那骨丘上的大旗只有数步之遥。 此刻,他虽双目无神,但剑眉却深锁着,脸上挣扎已去,尽是坚毅! 只见他竟然对着那数步外的大旗,缓缓伸出了手臂,似艰难地奋力向前抓取! ..... 在东南杜门内,那炽焰炼狱之上,正漂浮着无数的褐色浮岛,一条条木桥摇晃着连通于浮岛之 间,横跨炽焰之上。 而在中间最大的一处浮岛上,正有许多人影闪现,刃气激洒。其中最为耀眼的自然是那七斗星辰图。 星辰光图四方正站着七名身着飘衫的青年男子,他们目光幽冷,正不断挥动着手臂。十指波动间,一根根流光丝线,扯动于星辰图上,点亮七颗璀璨的星辰,正困锁着数名秋水宗弟子! 秋水宗弟子的一道道剑气罡风,似海浪般宣泄而出,不断搅动着四方。那每一次剑气的挥洒,都让星辰结界,变得岌岌可危! 星辰结界虽称之为结界,但却不能与界修结界相媲美,只能算作七人合击战阵,多以防御困人为主。 何况星辰七子的修为毕竟只有凝星一二,又如何敌得过实力强劲的秋水宗? 此间,秋水宗六名弟子中,有两名凝星四层!其中一男子个头不高,却颇为刚勇,乃是秋水宗真传二弟子,寒千。而他身后则背对一女子,正双手持一把银白光华的单刃长剑。她身着劲装罗舞裙,外罩软秘宝银甲,流瀑长发倾泻而下,正柔顺地垂挂肩头与身后。 此女身份可不一般,她乃是秋水宗宗主秋水煌之女,秋水伊人! 秋水伊人虽生得不是那么明艳照人,倾国倾城,却也身姿健美高挑,面容光洁姣好,眼若秋水浮波,柔婉中隐隐流露几分坚毅之色。 秋水宗亦算得剑修,同阶比较自然要强上几分,何况还有两名凝星中期! 此刻,星辰结界外,百里长风正脚踏流光星盘,长发伴衫绫翻飞,虚浮于一樽大鼎之旁。 他望着结界中,正在不断舞动手中长剑,带起道道刚猛剑气的寒千,随即皱眉道:“寒道友何必如此?此间宝鼎,我百里长风志在必得。” 只见,那寒千在斩出一道剑气刃浪后,便举剑遥指结界外的百里长风,讥讽道:“百里长风!汝区区百里氏也敢与我秋水宗为敌?” 说着,他便又指向百里长风身下的大鼎,哼声道:“~此刻退去还来得及,若是待会儿寒某破界而出,定将你兵解于此鼎之下!” 闻得寒千威吓之言,百里长风只淡淡一笑,随即便望向脚下大鼎。 宝鼎一人高,三足鼎力藤荆造型,双曲向天如云开,通体赤褐,古雕浮叶,质如铁木。其上正散发着生生灼热之气,宝光于内流溢,叫人见之顿生不凡之感。 而在这宝鼎四周,则有烈火环伺,生人不可靠近! 此刻,百里长风那削瘦且棱角分明的面容上,正显露淡漠之色。 他收回目光,看向大鼎旁的女子,这女子自然就是其妹百里千寻。 百里千寻正不断地在大鼎四周走动着,她每一次挥手都似行云流水,带起道道流光丝线;每一次点指好似蜻蜓点水,一触即收,留下似繁星点点,闪烁连动流光。 如此,挥手流光丝,点指星云辉,似仙子拂瑶琴,飘渺出尘,也不知她在刻画着什么? 百里长风注视片刻,便淡漠地望向战场,显得有些不悦道:“封印还没破除?” 闻得此声,百里千寻心生怯懦,她抬头望了眼兄长百里长风,怯生生的回道:“兄长,再等会儿好吗?虽说此封印乃至阳之气,我百里氏功法至阴至柔,正好可以压制,但...但也需时间...。” 百里长风皱了皱眉,随即沉声道:“千寻,最多还有两炷香时间,寒千与秋水伊人便能破开星辰结界,届时胜负难料。为兄需助七子稳固结界,你抓紧破除封印吧...。” 说完,不等百里千寻应话,百里长风便已脚踏星盘而去。 而就在百里长风离去不久,不远处的一座浮岛上,竟然出现了一队身着灰衣的人影! 见此,百里氏与秋水宗众人,瞬间便收住了手上动作,纷纷投去警惕的目光! 显然,这第三方的出现,将是变数所在。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八十九章:守株待救兵,铿锵卫道音 石岛西北开阔之地,开门外。 觉着枯等无益的朱九界,撑起了自己白胖的身子,他拍了拍肉滚滚的屁股,无奈道:“这样也不是办法,总不能等神兵天降吧?哎~我还是进去看看形势,若是占优,老朱我便挥上两下。若是失利,大不了一起跑便是。” 想到这,朱九界咧嘴一笑,便扛起了火牙锄,欲要转身向开门而去。 “嗡嗡嗡....!”可就在这时,身后上空异样之声竟骤然响起! “谁!”朱九界闻之,惊愕转身,动作迅捷,让人望而惊叹! 直愣愣地瞅着石碑上方,正凭空显露的五个水纹通道,在一阵嗡鸣声后,竟然穿梭而出五道残影,迅速落在了石碑后,随之没了半点生息! 见此,朱九界惊呼出声:“神...神兵天降了!?” 一只染血的‘球’自石碑后探出,似是不小心触碰了下石碑。“嘶~!”吃痛声自石碑后响起,随即‘球’颤抖了两下,便迅速地收回,消失了! 可还不等朱九界反应过来这‘球’是什么鬼时。就听得石碑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本公子方才伸手探查过了,没有木闫邪,安全!” “安全你个鬼啊!你那手上长眼睛了?”又是另一道熟悉的笑骂声传出。 “就长眼了,怎的?魏无...啊!”随之,便是一道人影伴随着惨叫声,踉跄着奔出! 朱九界愣愣地望着正向他挥手,笑容略显尴尬的莫庄。 恰在此时,石碑后缓缓走出四人。 朱九界正要挥手与莫庄打声招呼,可一见到那随后出现的四人,他便顺势展开双臂,越过莫庄,欢喜地冲向魏无伤,似有无限的委屈开口道:“大师兄......。” 望着每一脚落下,大地都为之震颤的朱九界,魏无伤连忙伸出百花折扇,抵在他脑门上,阻止其熊抱:“你怎在此处?无忧、灵风他们呢?” 闻得大师兄问起二师兄,挣扎着欲要拥抱魏无伤的朱九界,顿时停下了动作,竟莫名悲苦道:“二师兄他们被妖怪抓...!额...不对!二师兄伙同莫家人在与玄天宗他们争夺宝物。” 魏无伤顿时眉头一皱:“那你为何在此?” “我来搬救兵啊!”朱九界咧嘴而笑,显得理所当然。 待朱九界将开门内的情形说了一遍,魏无伤望了眼身旁洛羽,担忧道:“君家离去的蹊跷,恐怕有诈。” 洛羽赞同道:“君家子心思深沉,恐怕魏无忧渔翁得利不成,反要被君山黄雀在后。” 闻得此言,莫庄忽然担忧道:“如此,我小妹岂不危险?还愣着干嘛?我们还不去救人?” 见此,魏无伤反倒奇怪的问道:“莫公子什么时候转性的?” 莫庄则焦急道:“小妹天资卓越,此间事了她可要回族中,承继少主之位啊!她可不能出事......” 望着莫庄那着急的模样,洛羽就迷糊了!暗道,‘这妹妹抢了兄长的少主之位,显然这莫家以后的家主就是莫童。他莫庄竟然毫不介意,反而关心她安危!看来是兄妹情深啊!’ 想到这洛羽佩服地拱手道:“莫兄德行叫人佩服,兄妹情深,让人更是叹服。” 莫庄见了自是得意:“那是那是!” 说着,他又焦急的催促着:“快些吧!小妹可不能出事,她若出了事,继承不了少主之位,我爹以后非把心思盯在本公子身上,那简直生不如死,哪还能洒脱于世啊!” “额...!”闻得莫庄情真意切的肺腑之言,众人不得不另眼相看,更深表佩服! ...... 俗话说,‘救人如救火’。 众人也不多说,纷纷向着开门冲入。 而就在他们冲入开门之际,断龙池秘境之巅,血云遮盖之内,竟传出一声快慰的老者笑声!只是他们已进入了开门内,并未听见。 与此同时,巨岛玉石山竟然莫名震动了起来,八阵内更是嗡鸣不断,似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被唤醒! “嗡~!”一声轰鸣声响! 秘境之巅的血云,竟慢慢散开,露出一金黄色的浮岛!随即,八道流光灌罩而下,分别落于八阵之上!那流淌的光辉,犹如天降甘露洗涤着巨岛,似能将一切污秽迷惘祛除殆尽。 惊门沙场内,燕飞雪手中长枪已经折断,一道身高八尺的墨灵魔修,正举起那黑云凝化的利刃,欲要将他一分为二! 见此,燕飞雪仰头望向自己手中飘荡的大旗,喃喃着笑道:“~要到头了吗?” 说着,他任由那喷吐黑气的利刃挥下,缓缓闭上了双目。 “嗡!”可就在这时,一道嗡鸣声骤然响起!似是自四方传来,又似自心中而出! “轰~隆!”大地震动了起来!睁开双眼,望着近在眼前咫尺的黑色利刃,竟在那轰鸣声下寸寸溃散。 燕飞雪茫然地望向四周,一圈圈光华涟漪自手中大旗扩散而开!光华所过之处,浑噩幻境纷纷破散,墨灵魔修更是在不甘的嘶吼声中,烟消云散! 沙场世界中,风沙止、人影去,一切回归平静,只留下一众茫然的各宗门世家子弟! 见此,燕飞雪怔怔地望向手中大旗。 此刻,大旗已是银杆枪刺,赤帆招展,当中浮动一硕大的金字——惊!让人见之,心神不稳,仿佛置身金戈铁马之中,踏足刀枪火海之域! ...... 就在燕飞雪等人摆脱惊门幻境,岛内一片震动之时。 杜门,火欲浮岛内,谷影宗竟与百里氏联手,对上了秋水宗! 秋水宗虽说乃是五大宗之一,皆剑修之士,实力强悍。但也架不住两家联手,何况还有一位未显山露水的珈男圣女,在旁冷眼旁观。 秋水宗寒千见得败局已定,便遥望百里长风与珈男圣女,恨声道:“秋水宗,定记下百里氏与谷影宗的恩情。撤!” 说着,寒千挥舞单刃长剑,劈开一道缺口,便要领着师弟师妹们冲出离开。 可就在这时,珈男圣女却叹息道:“浮生苦若炙海,进退两难,左右踌错,秋水宗道友何不留下?” “哈哈哈~!”一阵狂笑声响起! 寒千挥手剑指远处的珈男圣女,讥讽道:“就凭你,也想留下我等?狂妄!” 说着,他私下传音众人道:“速速带师妹离开,我来断后!” 秋水伊人闻之,则倔强道:“寒师兄,伊人不......!” 寒千喝斥道:“走!” 众人自知形势危急,也不犹豫,便护着秋水伊人突围而去。 百里长风见了,正要扯动星辰流光阻拦,却被寒千挥剑斩阻! 随即,寒千傲然挡在众人之前,抬剑咧嘴笑道:“百里长风,你们的对手是我寒千!” 百里长风望了眼已突围离去的秋水伊人等人,那紧锁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 他单手拨动指间星华,瞥向寒千道:“有你,就足够了。” 寒千眉头顿时一皱!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珈男圣女却双目闭合,空冥之声淡淡传出:“一莲一新生,一生一梦影。” 只见她紫霞袖一挥,便是一道暗影掠来!寒千还不待躲闪开,便只觉双足似是粘在了地上! “这....!?”望着脚下不知何时生出的巨大莲影,以及身体四周浮动的黑色印记,他惊呼而出! 与此同时,珈男圣女身后两侧,分别佩戴金银面具的侍女,竟然极速飞纵而来。二人手持闪烁金银寒芒的锥刺法器,罩着无法动弹的寒千,便是迅猛钉下! 怔怔地望着眼前二人面具下,那对闪烁幽冷蓝芒的眸子。 寒千已是痛苦难言:“你们...是......!” 话未说完,他已不甘地栽倒在地! 而就在这时,这火海浮岛空间内,竟然剧烈颤抖了起来!嗡鸣声传响四方,那无尽火海,竟然随之慢慢熄灭! “兄长,封印自行解除了!”身后远处传来百里千寻的惊讶声。 “什么?”百里长风同样惊讶地望向不远处的珈男圣女。 而珈男圣女则看向四周,淡淡道:“有人破了石岛大阵,如此也好,寻找龙魂吧。” 说着,珈男圣女便望向了远处,那正在欣喜地收取宝鼎的百里千寻。 见此,百里长风神色一变,瞬间便来到珈男圣女近前,挡住其视线,沉声道:“龙魂要紧。” 珈男圣女看了眼目光闪烁的百里长风,随即收回目光,转身而去。 “呼...!”轻舒一口郁气,百里长风连忙向着正手握一樽小鼎,满脸欢喜的百里千寻走去。 ...... 洛羽等人刚一踏入开门内,只觉周遭水气充盈,四周薄雾飘荡,一片浅水汪泽之上,密布金石,遮挡着视线。 见此,众人纷纷询问地望向朱九界。 此刻,朱九界搬来了救兵,是信心百倍。 只见他笑指侧前方:“就是那边,不需多时,便可到达。” 众人闻之,是想也不想,便向着朱九界所指之处,飞掠而去! 而就在此时,四方嗡鸣声骤然响起,周遭隐有微微震动之感!上空一片大亮,周遭薄雾皆缓缓散去。 见此,洛羽踏过一块金石,飞纵而起,冲着魏无伤道:“看来八阵已破,待解了围,再寻找传送门。” 魏无伤却回首道:“先解围再去生门。” 洛羽闻之,顿时想起了那快要成熟的七宝造化树,随即他会心一笑,深以为然。 此时,魏无伤与白恋星修为最高,速度也是最快,正冲在前方。洛羽虽修为不及二人,但好歹他七步踏歌诀神通不凡,亦相差无几。而他们身后数丈外正紧跟着御空的朱九界。更远处自然是无垢期,无法御空飞掠的茹芊儿与莫庄。 白恋星听得洛羽与魏无伤对话,她疑惑的问道:“去生门做什么?诛灭逆龙残魂才是要紧。” 随之,她看了眼洛羽。 洛羽一见,则突然变得正义凛然道:“对!应该先诛灭逆龙残魂。” “恩?”魏无伤顿时无语:“你什么时候如此没原则了?这般妇唱夫随?” 白恋星闻之,沉默不语。可她那双凤目中,分明流露着一抹喜色。 而洛羽却故作铿锵道:“什么叫没原则?除邪祛魔,卫道山海,本是我辈当为之事,这才是原则!我意已决,矢志不渝!” “你...!?”魏无伤愕然地看了眼正一副大义凛然模样的洛羽。 随即他转头,询问地看向白恋星:“你给他灌了什么‘毒药’?这不是他的风格啊!” 显然,洛羽这一百八十度的态度逆转,让魏无伤有些蒙! 见此,白恋星轻遮云袖,笑道:“他不去诛杀逆龙残魂,等出了这秘境,烟雨阁岂不满世界追杀他?” “额...!”魏无伤错愕点头:“他还是他。”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九十章:一声造化音,皆为造化心 开门之内,嗡鸣之声已然淡去,但这一方空间却依旧微微震动着。 此刻在浅水泽上,那金石围成的巨环中心,正有一物,它似书似简,玉石肌理,正闪烁道道霞辉。 而在它四周则有一圈圈光墙阻隔,让人无法靠近。 在这光墙四周,正人影闪动,法器光华穿梭,激起水浪翻滚四溅。期间金铁交击、呼喝暴怒、轰鸣之声不绝于耳! 仙灵宗、莫家、玄天宗、君家等宗门子弟,皆为这环石中心的宝物混战不休。 此刻,仙灵宗与莫家几乎人人带伤,形势显得岌岌可危。 魏无忧正身罩符火,搅动着漫天金色棒影,一人独斗龙丘飞皇与君山。可即便他棒影铺天盖地的抡来,龙丘飞皇与君山都能合力将其化解!毕竟二人肉身强悍,亦不让魏无忧分毫! 此间,仙灵宗与莫家一众修士之中,魏无忧修为最高,其他如吾灵风等,不过凝星一层,又如何斗得过四方之敌?可如今魏无忧被二人牢牢牵制,根本无法顾及他人。 二人夹击之下,可把脾气暴躁的魏无忧给气坏了! 见此,他怒喝道:“无耻二子,竟以多欺少?” 君山闻言在躲开一道犀利的棒影后,便笑道:“先前你不也是想以多欺少?只是你计不成,反被人算罢了。这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如何? 听得君山讥讽之言,魏无忧更是恼火,他舞动着大棒,怒喝道:“君家子,你不过一逆贼,若不是这小龙儿在旁,本大圣早已将你棒杀!” 闻得魏无忧羞辱之词,君山顿时神色一凝,狠戾道:“找死!” 说着,君山周身已是苍金之芒浮现,露出一金獒化影,仰天嘶吼,咆哮而来! 见此,魏无忧不仅毫无惧意,反倒催动周身符火,狂笑道:“来得好!看本大圣棒杀你这恶犬!” 棒影灼灼自天而降,恍如流光轮照八方,已向着藏身金獒幻影内的君山,暴戾抡扫而下。 而龙丘飞皇亦不曾停歇,见得二人底牌尽出,他顿时一步踏出,断喝道:“天龙步!” 一步踏出,身后已显露一道分身!随即两个龙丘飞皇,竟同时踏碎脚下金石,一左一右地向着魏无忧夹击而去! 而不远处的莫童,则在君峥等人的缠斗下,苦苦支撑着! 虽说如今的莫童,已经是凝星一层,又有方寸碎心刃这等刃宝在手,战胜凝二层亦不在话下,但也架不住对方人多! 尤其是其中还有一名凝星三层的秋水宗弟子,在牢牢牵制着她。如此,四方攻来,她更是疲于应对。 此番他们人少,莫家九侠正结阵对敌,尚能一时不失,可仙灵宗等人却是险象环生。毕竟仙灵宗以丹道闻名山海,比斗神通术法,自然要逊上一筹。 舞动着方寸碎心刃,道道金色刃光,犹如金轮一般照耀四方,将四方袭来的攻势一一瓦解后。 莫童立在一处高耸的金石之上,她喘息着望向不远处凝空而立的君峥。 见得对方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时,莫童心中愤恨地指向君峥:“无耻之徒,你以为占着人多,便能斗得过姐?” 君峥却邪笑连连:“呦~莫家的九大爷还是如此火大呀?是不是上次的火还没灭?若是需要,君某可以帮忙。” 说着,君峥笑得更是yin邪了。 莫童最是不愿提及的便是此事,见君峥竟然当众含沙射影,她顿时怒起,是说也不说,便挥舞着方寸碎心刃,荡开众人攻势,只独独盯着君峥追杀! 君峥没想到,这莫童竟然不顾众人的围攻,只疯了似地追着他! 他顿时叫苦不迭,四处躲避!如今的他虽说与莫童修为在一个层次,但也抗不住莫童手中那金光灼灼的方寸碎心刃,他可不敢向其锋芒! 一时间,莫童这倒显得有些峰回路转! 只见,前方君峥借助地形,正不断奔逃躲避,中间莫童穷追不舍,更远处则跟着几名追击莫童的修士......! 虽说莫童这情况有了些许好转,但仙灵宗与莫家毕竟人少。且修为最高的魏无忧又被困住,此消彼长之下,若不出现奇迹,估计败局已定。 而就在场面一片焦灼混乱之时,不知何人竟然惊呼一声:“快看!宝物外的封印解开了!” 众人一听,纷纷停下了手上动作,顿时回头张望。 见环状金石群当中,那先前阻挠众人的光墙,此刻已自行消散,化作道道光辉,升空而去!而四周空间的震动感,竟也随之消散! 霎那间周遭一片寂静,可这寂静还不过一息,那宝物四周竟然瞬间亮起一道光波,随即冲向四周,显露出十二道光门! 望着十二道光门上浮现的各异金字,众人一时有些犹豫不前,似是担忧会遇到危险! 与此同时,那道道光辉莫入空际之后,随之垂落而下一道金色的光柱,落在环心之处! 待得金色光柱淡去,只见其内显露而出一道金色流边的无名晦暗光门! 在最初的惊讶与迟疑之后,众人视线又慢慢地回归在了,那晦暗光门前的宝物之上! 此刻,宝物四周封印已去,谁能得到,就看各自手段了! 可还不待众人动手,不知何处,却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铿锵之音。 “断龙池八阵已破,尔等小辈可尽取八阵机缘。一个时辰之后断龙台开启,各自踏入中门。无缘者,出断龙池;有缘者,得入断龙台......。” 老者之声淡去,众人面面相觑,显然他们没想到,此间居然还有什么断龙台,听着好像有莫大机缘一般!而这最后出现的晦暗光门,应该就是进入断龙台的造化之门,但好像也是通往外界的出口! 不过,那都是后话。此刻他们至少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搜寻断龙池内的机缘! 想到这众人纷纷热切地望向,晦暗光门前,那似书似简的宝物。 “砰~!”忽然,环形金石群外,一块大石爆裂炸响! 本欲跃跃欲试的众人,顿时惊讶地寻声望去。 可就在此时,众人只见一道残影流光,竟然自裂石炸响处,穿梭而出! 霎那间,那残影流光已掠过晦暗光门,随即没入一旁的金字光门内,身影消失无踪!众人猝不及防之下,甚至都没能看清对方的身影,似是什么也未发生过一般? 就在有些人还在揉着眼睛,怀疑自己双眼产生幻觉时。 却见得有人惊呼道:“宝物没了!” “什么?”众人纷纷震惊地侧目望去! 此刻,那晦暗光门前,哪还有什么宝物?分明已被那‘残影贼人’给偷去了...... ...... 半柱香前,开门环形金石群内。 此刻各方势力已然停歇,正惊讶地望着环心内的变化! 而此刻金石群外,正有五人趴伏在一片隐蔽的石群中,静静地注视着眼前局势。 只见朱九界指着环心内,那似书似简的荧光物体,焦急道:“大师兄,那就是宝物,封印破了,再不下手就来不急了!” 魏无伤望着远处只点了点头,却未说话。 而白恋星眼中则显得有些热切:“你确定那是阵诀?” 朱九界哪还有时间啰嗦,连忙点头,颤动着脸颊上的横肉,笃定道:“莫童先前观察得仔细,不是神通便是阵诀。” 闻得此言,白恋星竟然欣喜地便要上前!显然是准备去争那宝物。在她想法里,以他们几人的实力,要想夺得宝物不难。毕竟放眼望去,也就数她与魏无伤修为最高。 可洛羽却拉住一脸疑惑的白恋星问道:“夺宝倒也不难,可后面呢?” “后面怎么了?”白恋星不解的说道:“不是一个时辰后再进入中门,诛灭逆龙残魂吗?” 洛羽却笑道:“总不能一个时辰枯等吧?” “不等又如何?”白恋星显得更是不解了。 可魏无伤却抬扇指了指天,神秘道:“方才你也听到了,八阵内机缘众人皆可尽取!这岛上可不止这一处有宝,一个时辰怎么能枯坐无为?” 一听魏无伤之言,众人纷纷期待地点头,显然都不愿意只争这一处宝物。再说,此间宝物看情况也多半是天女囊中物,他们还想四处处寻寻,碰碰运气呢。 只见洛羽望了眼众人,随即看向白恋星:“此间八阵已破,料想再无凶险,待会分兵行事。我乘他们不备,出手取了宝物,便冲入其它阵门。他们醒悟之后,定愤然寻我击之。” 莫庄听得鬼面生竟然要以身犯险,他心中自然拍手称好,于是连忙赞同道:“好一招一箭双雕!大善!” 洛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继续对着众人道:“待他们追我而去,你们合在一处,去别处寻宝。” “那你呢?”白恋星显得有些担忧。 洛羽则一笑了之:“我身法尚能自保,先带他们四处转转。” 说着,洛羽望向魏无伤,意有所指道:“半个时辰后,咱们生门潭水处见。” 见此,魏无伤会心点头。 可白恋星却不赞同,坚持道:“不妥,这样你岂不危险?我随你一起去。” 莫庄见天女竟然要跟鬼面生同往,他顿时心中不爽,可又不好反驳。 只得装作大义凛然道:“本公子也与你共进退。” 众人岂能看不出莫装逼之意?顿时偷笑不止。 而洛羽却故作浑然不知的拒绝道:“人多反倒不便,一则影响你们寻找机缘,二则我熟悉此阵结构,一人行动反而灵活。” 见洛羽坚决,白恋星也只得暂时沉默。 ...... 而就在众人目光聚焦在那晦暗光门前,被那块似书似简的宝物吸引之时。 洛羽已躬身而起,移动到了另一处金石之上,在做着最后夺宝的准备。 此间,虽然八阵已破,无论幻境,还是刀山火海,皆已消散没敛。但,修士神识依旧被压制着,似是头顶上方有一股无形之力,将众人神识毫无保留的压回体内,不能外放分毫! 也因此,洛羽才能堂而皇之的站在这金石之上,不被人发现。当然,这其中也有众人精神集中在宝物上的缘故。 洛羽换了位置站出,自然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行动,暴露魏无伤等人的位置。此番他在明,一为夺宝,二是吸引众人注意,减少魏无伤等人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这岛上,还有实力强劲的燕飞雪与木闫邪未出现在此处。魏无伤与白恋星领着众人,面对任何一方都可应付自如。可若是再加上眼前这些人捣乱,那就难说了。 思量不过片刻,洛羽便双目精光闪动地望向环形之内,那些散布的各宗门修士。 随即,他嘴角扬起:“呵~!我洛渔翁来了!” “二步无极、碎光踵~!” 只见,洛羽话音未落,他已向前一步踏出!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九十一章:圣女仰慕者,灰飞烟灭了! 二步无极、碎光踵~!” 洛羽话音未落,他已向前一步踏出! “砰~!”身下金石瞬间崩裂四散! 同时,他已身化残影,扯动流光,摧开凌风罡阻,瞬息之间便已突入环形金石群内! 洛羽面噙笑意,于几人身旁穿梭而过之际,扫过那一张张惊讶的面容。劲风呼啸在他们身上,带起衫摆咧咧,脚下水花更是飞溅而起! 在洛羽眼中,周遭空间仿佛变得极为缓慢,甚至众人的视线仍旧停留在,他身后那金石爆裂之处!他知道,这是因为他施展七步踏歌诀,速度已攀升到了极致!不是众人反应不及,更不是周遭变得缓慢,而是因为他变快了! 残影流光绕门而过,众人视线方归,还不急看清来人是谁!? “嗒~!”却只闻一声脚踏水面之声传出! 一步落下,水花四溅而起,遮盖八方视线。洛羽只觉身体四周,仿佛绽放着一朵巨大的水莲一般,晶莹且绚烂! 水莲绽放在众人眼中不过一刹,可在洛羽眼中却似永恒!在其还未散落之前,洛羽已经侧身展臂,将那书简宝物,牢牢地握在了掌中!他毫不停留,只侧身顺势一转身形,带起阵阵水华四溅,扰乱众人视线的同时,洛羽已窜入了近在咫尺的景门内! “哗啦~!”水花洒落在水面之上!众人愣愣地望着这一切,尚未回过神来! 可就在这时,不知是谁,惊呼道:“宝物没了!” “什么?”众人纷纷侧目,见那似书似简的宝物,果然已消失无踪! 见此,他们面面相觑,纷纷冲上前来察看。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与羞辱!他们算计来算计去,打打杀杀,斗来斗去,不就是为了这宝物吗?如今到好,宝物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人堂而皇之的‘偷’走了! 一时间,众人神色阴晴不定,显然是怒到了极致! 而就在此时,龙丘飞皇凝眉道:“方才那人,似是鬼面生。” 身旁君山亦点头赞同:“飞皇少主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眼熟。” 君峥闻言,则恼怒地嚷嚷着:“鬼面生渡我等过血河之际,就曾言为证清白,不涉足岛中之事。我等才为大义,一时不与他一般见识。如今鬼面生出尔反尔,进入岛中窃取宝物。此人与秘境封印定然脱不了干系。” 君峥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应和,君山则哼声道:“鬼面生从不敢以真面目视人,行事无信,贪利忘义,此等窃物贼子,焉能是正道之士?再者,他方才闯入夺宝,而后逃遁,皆毫无停歇,对此间可谓了如指掌!我料其必为邪道爪牙,欲坏此间大事!鬼面生...当诛!” 众人一听,顿觉有理,纷纷响应,欲除之而后快! 说着,群情激愤的众人,便急不可耐地寻着景门追击而去。 而奇怪的是,仙灵宗与莫家等人,却未出一言反对,从一开始他们就远远地观望着,显得很是警惕。 君山将仙灵宗与莫家等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中,随即哼声一笑,便踏入了传送门中。 在他看来,仙灵宗等人的警惕模样,自然是怕引火上身,毕竟他们人少势微。如今他们能逃过一劫,已是得了便宜。 待得君山也进入了传送门中,魏无忧等人或紧张、或戒备的表情纷纷散去!随之竟露出得意的笑容。 魏无忧更是乐呵着看向传送门,啧啧赞道:“还是鬼面生的螳螂渔翁计好啊!姐,你那计策不行,不行。” 莫童在旁,自是一脸不爽地看着魏无忧。 可就在这时,众人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调侃的笑声:“那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无忧,没事多学学。” “大师兄!”仙灵宗众人纷纷回头,欣喜地呼唤起来。而魏无忧则杵棒抬头面朝天,一脸不屑。 “恋星姐,你也在!”莫童见得白恋星一同出现,她顿时欢喜地凑上前来,握住了白恋星的手。 可忽然,自白恋星身后窜出一人,乐呵道:“小妹,为兄也在。” “哦。”莫童正忙着与白恋星说话,哪顾得上莫庄? 可莫庄见了却不乐意了!只见他郁闷的责怪道:“小妹,为兄知你危难,是马不停蹄地冲来,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听得此言,莫童竟为之动容,面露惊讶之色。 可还不等她开口,魏无伤身旁的茹芊儿却忽然回首娇笑:“是呢!莫公子生怕你有所闪失,继承不了少主之位,他就要顶锅,再无清闲喽.....” “嘶~你!”莫庄惊愕地指向一脸坏笑的茹芊儿,随即他尴尬地看向,正面露不善的莫童。 ..... 杜门内。 圣女珈男正与百里长风领着众人,站在一处浮岛之上。 百里长风望了眼身前的十三道传送门,最终他那瘦削的面容上,露出为难之色:“不算中间的中门,竟有十二道传送门!珈男圣女,如此该入哪一门?” 珈男圣女正神色冷淡地一一扫过各门,随即她略蹙眉头,淡淡道:“中门。” “中门?”百里长风剑眉瞬间一锁,不解道:“中门未开,如何进入?” 可忽然,他惊觉道:“龙魂在中门内?” 见珈男圣女微微点头,百里长风看了眼其它各门,随即迟疑的说道:“可中门还需一个时辰才能开启,我等难道在这枯等?” 似是看出了百里长风的心思,珈男圣女竟来到一处石台前,盘膝而坐,随即闭目吩咐道:“奕师弟,此间事了,龙魂非你等可以应对,你们随长风少主去各处寻些机缘吧!” 闻得圣女竟然让他们去寻找机缘!奕高幸心中是乐开了花。 可他面上,却故作为难道:“圣女,你一人在此,只有金使与银使在,我等不放心啊!” 珈男圣女沉默不言,似是并不想开口。而她身后金儿与银儿,则望向了百里长风身后一直沉默地星辰七子。 百里长风见了,便自请道:“既然如此,不若让星辰七子辅助圣女。毕竟他们擅长星辰结界,应对龙魂,应该有些许帮助。” 听得此言,珈男圣女竟然睁开了那一双冷艳的双眸,望向百里长风,淡淡一笑:“有劳了。” 见此,众人分作两队,一队随百里长风与百里千寻,踏上了寻找机缘之路。而星辰七子则跟着圣女珈男,留在了原处。 待得百里长风众人消失在传送门后,那一直沉默不语,如同冰人般的星辰七子,竟然齐齐向着圣女珈男跪拜行礼道:“圣女圣德,我等听候调遣。” 金儿、银儿见了,显得很是淡定。 而珈男圣女,则静静地望着跪拜的七人,待过得片刻后,她叹息道:“皆为苦难,无需如此,起来吧!” “遵圣女意。”星辰七子异口同声的回道,随即起身。 身后银儿看了眼站起身来,如木头一般站在那的七人,随即她收回目光,问向圣女:“圣女,百里长风修为不弱,为何......?” “住口!主命仆从,岂可多问?不得无礼。”不等其说完,一旁的金儿便喝断阻止。 “无妨。”圣女珈男挥了挥衣袖说道:“你是想问为何不让他留下?” “恩~”听得身后银儿之声。 圣女珈男意有所指地微微一笑:“心有不甘罢了,你们倆不明白吗?” 闻得此言,金儿、银儿连忙跪下,埋首颤声道:“金儿、银儿,不敢。” “何须如此?”圣女珈男喃喃着:“这世间最容易控制的是心,最难掌控的还是心。有时一抹淡淡微笑,便能换来真心;有时倾尽所有,万般用尽,却也换不得一霎回眸。起来吧!” “谢圣女慈悲。”金儿、银儿顿时如释重负,站起了身来。 珈男圣女望着周遭浮岛,徐徐暖风吹动着额间发丝,她嫣然一笑:“...不为难你们,不是怜惜你们苦痛,更不是珈男慈悲......而是...!” “嗡~!”珈男圣女话音未落,身旁十数道传送门中,竟传来一声嗡鸣之音! 随之,竟窜出一道残影! 见此,星辰七子纷纷护在珈男圣女身前两侧,神色阴冷地望向传送阵中,显露出的男子身影! 男子看着应该年轻,身着黑衣长衫,腰挂一只酒葫芦,长发如墨半束身后!只见这男子背对着众人,先是伸出双手向后抖了抖长发,随即又浑然不知地掸了掸自个儿长衫,呵呵自言自语道:“一群二货!还想追我?嘁~!” 此人如此嘚瑟,自然是先前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夺宝而去的洛羽。还别说,洛羽这一路左突又窜的,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回首送上几句‘祝福’的话!愣是气得众人死追不放,竟未落下一人! 此刻,洛羽正解下了腰间酒葫芦,准备润润口。这一路下来,他嗓子眼都快冒烟了! 转身打开塞口,洛羽仰头便要喝,可一见眼前密密麻麻,竟然站着十人!他顿时如同中了定身咒,愣在了原地。 “哗啦哗啦!”酒水顺葫芦口而下,洒在一脸懵逼的洛羽脸上! “我去!”洛羽连忙收了酒葫芦,一抹脸颊。 看了眼神色冰冷的星辰七子,他便舔了舔嘴角四周残留的酒水,随即望向当中那极为冷艳女子。 而此时,立在珈男圣女后的银儿,那银面之后,竟然传来一声隐忍的嬉笑声! 洛羽闻之,暗道,‘这笑声怎么如此熟悉?’ 可当他准备侧目望向这两名女护卫时,目光顿时被冷艳的珈男圣女所吸引过去,随之惊觉发现!眼前之人可不就是那声音胜似歌星的什么圣女吗? 只见他欢喜地指向珈男圣女:“你是谷影宗圣女?哎呀~你声音可真好听!不做歌星可惜了,要不我做你经纪人.....我收费很便...” 洛羽正要走上前,与这珈男圣女打个招呼,凑个近乎。可就在这时,他半步都还未迈出,便是一声断喝传出! “再敢上前一步,必死!”两侧百里家的人,竟然出来喝止阻挠!? 洛羽错愕地看向,手中星光闪动的冷面七人,随即他苦思冥想道:“你们?你们不是百里氏的什么...全真七子?不可能!北斗七星?呵~不会吧......额...!话说,在下与圣女打声招呼,关你们百里氏屁事?” 说着,他撇嘴看向星辰七子,见他们一个个神色冷淡,眼中寒芒闪烁。洛羽又嘴角噙笑地望了眼,正目露淡淡笑意的圣女。 见圣女神色似是友善,洛羽虽不动声色,心中却思量着,‘百里氏与谷影宗态度不明,本想言语激怒他们,拉上他们一起跑。可这圣女怎么好像对我很友善的样子?还有他后面两个面具女侍,为何一直盯着我?...不管了,时间不多,能带上几个就带几个吧!’ 显然,洛羽这是在挑事的节奏! 想到这,洛羽便故作惊觉的模样,笑指星辰七子与圣女珈男道:“你们一定是她的仰慕者!对吧?呵~。” 说着,洛羽便不屑一笑,得意道:“可惜啊!可惜冷艳绝美的圣女对在下笑了。你们七个石板脸,恼我也没用...。” 可不管洛羽如何挑衅,星辰七子都无动于衷,神色冰冷依旧! 洛羽见了,顿时疑惑,随即他瞥了眼传送门,‘这七个家伙油盐不进,不能再拖了,估计他们马上就追来了!’ 想到这,洛羽再次向着圣女珈男微笑着走去。 而无论洛羽言语如何挑衅,都无动于衷的星辰七子,见得洛羽朝圣女走来,竟然异口同声,低喝道:“找死!” 说着,他们已齐齐地挥动手臂,带起道道星辰光辉,向着洛羽便倾泻而来! 洛羽瞳孔骤缩!珈男圣女身后的金儿与银儿,竟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声:“小心!” 金儿银儿的惊呼声,洛羽自然听在了耳中。他虽显得有些费解,这倆人为何要提醒自己?但,七道星辰光辉,已汇聚如银河般,向着他洒来! 洛羽虽看着这‘银河’很是绚烂,但他可不敢小视!就在银河挥洒而下,即将罩临己身时,他已一步踏出! “砰~!”脚下褐色石面,顿时纷纷崩裂!洛羽嘴角轻扬,却依旧站在原地,竟然仍保持着前冲之势? 而珈男圣女却依旧面带淡淡微笑,似是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 此时,星辰七子那挥洒而下的‘银河’,已罩洒在了前冲之势的洛羽身上!随之‘喑喑’之声响起,洛羽竟然瞬间便被寸寸分裂,随之破散! 与此同时,那金儿与银儿,见洛羽竟然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她们顿时惊怒地幻化出金银二锥刺,怒指星辰七子:“星辰七子!”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九十二章:有趣经纪人,莫庄诉心声 浮岛之上。 就在洛羽被‘银河’光辉沐罩灰飞烟灭,金儿与银儿怒向星辰七子的同时。 众人只觉,眼前一阵恍惚!似是有残影流光穿梭而过,带起阵阵罡风! “是残影!” 星辰七子皆神色一变! 金儿、银儿目光一喜! 珈男圣女淡笑依旧。 “啪~!”两只手掌分别落在了,正握着修长锥刺的金儿与银儿的肩头! 二人一惊,同时回首。 只见洛羽正微笑地冲着她们眨了眨眼!二人顿时惊愕道:“你..!?” 不等她们开口,洛羽便轻拍了二女肩头,随即松开手掌,上前蹲在了正侧目看来的圣女身旁! 见那星辰七子,还要动手。 “打住!”洛羽连忙伸手制止,随即望向圣女珈男:“这七根木头与你们不是一伙的?” 显然,方才星辰七子一番举动,还有金儿银儿的反常表现,已让洛羽认为他们并非一伙。相反,很有可能是这星辰七子,正与珈男圣女对峙!而他正巧来到此处,打乱了两方平衡,才有了方才那一出。要不然,为何星辰七子一上来就动手?那素不相识的两名女侍,又为何要对星辰七子动怒? 不得不说,洛羽的猜测合情合理,但结果真是这样吗? 在洛羽询问声出后,珈男圣女则毫不避讳地望着他的双目,悦耳声出:“什么是歌星?” “额...”显然,珈男圣女的跳跃式思维,洛羽也有些跟不上。 这都什么情形了,你这傻妞还有时间问这些?不过,当洛羽瞥见星辰七子,好似没了出手的意思,只是警惕地望着他时! 洛羽顿时咧嘴一笑,对着圣女激动道:“就是你的声音天籁悦耳,唱歌一定好听。办个演唱会...” 见她神情疑惑,洛羽连忙改口:“就像闻道盛会一样,铁定万千人过来听你的歌声!届时售门票、赚灵晶,发了!不比在这秘境打打杀杀赚得多?鬼某不才,就作你经纪人...” “何为经纪人?”珈男圣女显得很感兴趣。 见此,洛羽更是来劲道:“就是你只管唱歌,其它琐碎事我来......,咱们就五五分吧?” 说着,他见圣女似是在思量的模样,洛羽连忙道:“你可别嫌我分的多哦?我也不容易!再说,你得有歌曲唱吧?鬼某不才,略懂浅词,可以作曲词......” 圣女珈男终于挽袖轻遮而笑:“倒是新奇有趣,你在被人追杀?” “恩?”洛羽总觉着这圣女思维跳跃的厉害!这谈生意、谈合作正带劲呢,怎么又聊飞了? 见此,洛羽摆手无所谓道:“没事没事,一群傻...傻子而已。不过,好像你也好不到哪去?” 这说着说着,洛羽自己都开始跑题了! 可不过片刻,只见他眼前一亮,便对着星辰七子与圣女开解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们也别打打杀杀了。星辰七子是吧?要不你们来作圣女的护卫,就给你们一成分红,怎么样?” “嘻~”洛羽话音未落,那金儿与银儿便笑出了声来。 见星辰七子还似木头一般,没有任何表示,一副别人欠他们百八十万灵晶的模样! 洛羽顿时撇嘴道:“一成半,不能再多了...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而就在洛羽说话之际,珈男却不动声色地望了眼星辰七子。 还不等洛羽不爽的嘀咕完,星辰七子其中一人,便毫无表情的道:“可以。” “可以?”洛羽顿时止住话头! 随即,他开心地一拍手掌,赞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说着,洛羽便望向圣女珈男,搓手呵笑道:“圣女,追兵估摸着也快到了,鬼某也就不多逗留了,合作容后再谈。待会儿,若有人问起我去往何处,劳烦帮他们指条歪路。” 珈男圣女微微点头,算是应下。 见此,洛羽遥礼众人:“后会有期。”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冲入了临近的传送门内。 望着洛羽消失在了传送门中,银儿收回目光,看向正面带微笑的圣女,她奇怪地问道:“圣女,你笑起来真美。” 笑容随声淡去,珈男圣女淡淡道:“他...有趣,不是吗?” 金儿、银儿面面相觑?随即默然垂首。 ...... 生门传送阵,狭小的绿荫谷内。 一阵光华闪动后,洛羽已站在了谷中。 抬头望了眼藤蔓密布的岩壁,洛羽咧嘴而笑:“绕了这么多圈,晕不死你们。” 说着,他便向着谷外走去。 可就在这时,身后传送门内,竟突然波动了起来! 见此,洛羽连忙回身戒备,同时惊讶道:“圣女把我卖了......!?” 他话未说完,便见一白衣如云雪的身影,已穿门而出! 洛羽顿时惊愕:“白...恋星?” 此时穿过传送门的正是天女白恋星。 白恋星闻声望来,随即微微一笑:“正是恋星。” “你怎么来了?”洛羽显然很疑惑,因为距离他与魏无伤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可即便提前到来,也不应该是白恋星一人才对? “怎么?不欢迎?”白恋星抬头看向洛羽。 洛羽眼神躲闪:“岂敢。” 随即,他奇怪的问道:“魏无伤他们呢?” 一边向谷外走去,白恋星一边道出缘由。 原来,自他们分开后,魏无伤等人便合为一股,寻宝而去。途中或多或少,获得了些层次不一的宝物机缘。同时他们还在景门内,遇到了望月宗弟子,得知她们正要赶往死门。因为死门内出现了地阶重宝,许多宗门子弟,都前往争夺.....。 于是魏无伤便打算领着众人前去,而白恋星见魏无伤已人多势众,便决定先前来与他会合。 听到这,洛羽看待白恋星的目光有些不自然了!‘她为何对我如此?放着地阶宝物不争,却跑来我这!?’ 想到这,洛羽看了眼身旁神色自若的白恋星,便问道:“魏无伤告诉你了?” “告诉什么?”白恋星疑惑的回道。 洛羽莫名的叹息了一声:“七宝造化树。” “七宝造化树?不是与我们无缘......恩?”白恋星惊讶地看向洛羽,随即甜美的笑道:“你是说...” 洛羽点头道:“恩,魏无伤曾密语我,七宝造化树并非与我等无缘,只是尚未成熟。估计此刻应该差不多了。” 洛羽说完,便沉默着向前走去。 白恋星则凤目内柔光闪动,随即她追上洛羽:“魏无伤未曾对恋星说起。” “恩,知道了。”洛羽显得很是冷淡。 可白恋星却忽然拦住他:“你又为何告诉我?” 洛羽看了她一眼,便将一似书似简的流光物品,递入白恋星手中。 随即他绕开阻挡的白恋星,继续前行道:“不愿瞒你。” 白恋星此时正欣喜地打量着手中的宝物,当闻得洛羽之言,她心中顿时一颤! 甜美的笑容自她那绝美的容颜之上,凤目之间显现而出。即便有轻纱遮挡,亦不能掩盖半点风华。 她顺手便将宝物丢入了空间戒指中,转身向着洛羽追去...。 ...... 生门内,潭水边。 此刻,在这潭水边的绿茵草地之上,正仰躺着一人!他掂翘着二郎腿,折扇遮盖面容,口中不时哼哼着,显得很是惬意。 “鬼面生,你想甩了本公子?呵~,你还嫩了些。本公子机缘都不要了,就在此等着你。” 说着,这公子哥打扮的男子,便在一声叹息后,将折扇拿开,露出了一副相貌平平的面容。不是莫庄莫公子,又是何人? 原来,自洛羽一人引开大批人马后,莫庄跟着魏无伤等人转悠不过片刻,便借机遁走,提前到了这生门潭水边。欲要来个守株待兔!他知道洛羽必然要到此处来,因为这是他们的汇合地点。他打定主意要在众人赶到前,寻机结果了鬼面生,以解心头之恨! “恩~!?”就在此时,仰躺着的莫庄只觉头顶之后的潭水上,似是传出落水声!好像物品掉落水中的声响! 见此,他后脑撑地,仰面后望。只见,潭中七彩造化树下,正有一荧光‘果实’脱离枝头,倒悬七宝造化树下! “嘁~只许看不许摸,就算五颗全落了,又有个屁用?”说着,莫庄便继续仰躺着望向四周林荫与水晶岩壁。 可当他望见不远处,映照在晶壁上的一颗大树时。 他顿时一惊,七宝造化树是倒影,而倒影之下不就是水面之上吗? 想到此处,莫庄迅速爬起身来,回头望向潭水中! 只见得此时潭水中薄雾已去,水面之上正悬浮着一颗荧光‘果实’,莫庄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造化啊!我莫庄才是真正的有缘人......” “嗖~!”就在莫庄激动万分之时,忽然一道穿梭之声传来,随即劲风刮面而过! “什么鬼!?”莫庄只觉一道残影流光而过,甚为眼熟! 随即,他惊愕地望向已空空如也的潭水上空,顿时抱头悲鸣:“我的造化...!我的果子呢?!” “啪!”肩头传来手掌声,随后一只握着荧光‘硕果’的手臂,自他身后伸了出来:“果子在这。” 闻得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莫庄瞬间回头,惊讶道:“鬼面生?!” 洛羽咧嘴一笑,随即在莫庄怨念的目光下,缓缓收回了‘硕果’。 可还不等莫庄指责洛羽,只听得不远处已传来白恋星的嬉笑声:“莫公子,看来你与造化无缘哪!” “你...你们怎么在一起?”莫庄愕然地指向二人,目光怔怔地在二人脸上游走。 洛羽观察着手中‘硕果’,见其表荧光闪动,内里如气囊,似藏有闪闪发光的七彩果实! 洛羽随口笑道:“我与天女不一直都在一起吗?” “你...!”莫庄顿时气急,指着洛羽责怪道:“你占我果子,也就罢了。如今还占天女的便宜?鬼面生,亏我还将你当作知己......” “啪!”望着已丢入自己怀中的‘果实’,莫庄愕然双手抱住,是看了看怀中‘果实’,又看了看微笑的洛羽,惊疑道:“给我了?” 见洛羽点了点头,莫庄顿时眉头一皱,‘他为何将宝物给我?难道是我误会了他?他并非无耻之辈......不!他定是想要用此宝打发我,让我退出......可!’ 可还不等心中矛盾的莫庄多想,只见洛羽拍了拍他肩头,笑道:“方才开个玩笑,此物既然是你先发现,自然归你。” 莫庄皱眉望了洛羽与白恋星,随即他沉声道:“其实...我一直想...杀你。” “你...!”白恋星顿时秀眉一簇。 而洛羽却神色如常地看着,正不敢迎上白恋星目光的莫庄:“我知道。” “你知道?”这次不仅是莫庄,就连白恋星都惊讶地看向洛羽。 洛羽点了点头,很是平常的说道:“在未进入断龙池秘境前,令妹已将你......” 原来,自那日夜晚,洛羽与莫童聊完之后,临走之际。莫童已传音告之他,其兄莫庄受君家蛊惑,可能会对他不利。莫童提醒洛羽小心戒备的同时,更让其莫要责难莫庄云云...。 听得洛羽将缘由道来,莫庄撇嘴不爽道:“小妹怎么胳膊肘向外拐?” 洛羽则笑道:“若不是你小妹,在生门外的石碑前,你第一次对我出手时,我便可以将你击杀。” “你竟然知道...?”莫庄震惊地看向洛羽。 洛羽却微笑着指向不远处的擎天巨石道:“不仅那一次,在这巨石之巅,你再一次欲杀我......” 听得洛羽竟然都知道,莫庄心中顿生挫败,随即耷拉着脑袋,无力道:“是啊!那一次,多好的机会,我本可登高击下,势如破竹。可不曾想,不知从哪飞来一物,将我击落!哎~” 洛羽哑然失笑,歉然道:“其实,那石头,是我丢的。” “是你!?”莫庄怔怔地看着洛羽,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九十三章:潭水释前嫌,天籁造化间 “其实,那石头,是我丢的。” “是你!?”莫庄怔怔地看着洛羽,一脸难以置信! 他实在不明白,这秘境之中神识受阻,根本无法探知四周!这鬼面生难道脑袋后面长眼睛了不成?为何自己所做一切,他都尽知...仿佛自己被吃的死死的! 此刻,他望向洛羽的目光,都有些异样了。特别是那张黑色的面具下的一双星目,仿佛能看穿他心中所想所思! 洛羽将莫庄的神色变化一一收入眼中,随即他拍了拍莫庄:“我脑后可没有长第三只眼。” “嘶~!”莫庄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这鬼面生竟然能猜到我在想什么?这也...忒变态了...!’ 见莫庄模样,洛羽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于是他接着调侃道:“还想杀我?” “杀个屁!”莫庄郁闷地抱着七宝造化数的‘果实’,瞅了眼洛羽沮丧道:“正面打不过你,偷袭又不成,还怎么杀?不过,你凭妖主接近天女,我莫庄看不起你。” “额...!”洛羽尴尬一笑。 莫庄一直仰慕天女,他自然知晓。但洛羽却没想到,莫庄竟然如此看待他...! 而身旁正听着二人对话的白恋星,闻得此言,顿时不悦道:“莫公子,恐怕你误会了。” 见莫庄不解,白恋星看了眼苦笑摇头的洛羽,便接着说道:“其实,我与鬼面生早已相识,何况恋星怎会为一妖主,趋言附之?” “我并非此意...。”莫庄见天女似有不悦,顿时紧张了起来,可他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洛羽却解围道:“罢了,既然是君家子挑唆,便是误会。” “对,对!都是君家子挑唆。”莫庄顿时感激地看向洛羽。 ...... 一时半刻之后,莫庄手中已多出了一枚拳头大小的果实。 三人皆侧目端详着,见其上七彩霞光晕染,香气四溢,叫人见之心沁神卓。 莫庄双目光芒闪动,正盯着手中的果实,乐呵着一副痴儿模样。 白恋星则蹙眉观看着,显然是从未没见过此等灵物。 洛羽则猜测道:“魏无伤先前与我提及,七彩造化树无论天品还是地品,都有很大的几率孕育出造化果。造化果七彩霞光晕染,应该就是此物了。” 闻得洛羽之言,莫庄自然相信,虽然魏无伤与他不对付,但其毕竟是仙灵宗真传大弟子。别的不敢说,对于各种奇珍异草的评定,仙灵宗绝对有发言权。 此刻,他得知此物乃是造化果,顿时欣喜道:“造化啊!造化!听着就很厉害的样子。” 白恋星相对冷静许多,于是她问道:“这造化果,有什么特殊之处?” 洛羽则搭上莫庄的肩头,坏笑着道:“莫兄的确造化,此物正适合你。” “哦?”莫庄激动地看向洛羽,期待道:“有何妙处?” 洛羽咧嘴道:“可以美容养颜,改善容貌。” “噗嗤~!”白恋星笑出声来。 莫庄愕然:“我难道还不够英俊吗?” 随即他忽然醒转,难以置信的追问道:“就这一个破用处?” 见莫庄失落之下,略带期盼的神色,洛羽也不好再逗他,于是接着道:“这造化果,既然叫造化,自然对修士大有裨益。造化果内富有些许灵元造化,服用融炼之后,有几率改善资质。即便提升不了资质,也可提升修为。” “果然是造化...!”莫庄此刻已激动难平地望着手中的造化果。 自家知晓自家事,他纨绔是真,但也并非不学无术之辈。只因他资质一般,如今的他一身修为,还是靠着丹药之物,才勉强提升到无垢后期。可若是想要突破 境界壁垒,迈入凝星期,估计只能等下辈子了! 修士修炼并非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资质不行,即便你苦修不辍,也是杯水车薪。所以,莫庄种种纨绔行为,甚至对未来的家主之位毫无兴趣的原因,便在于此。他平时极为爱面子,那副胸无大志的模样,也多是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自卑,甚至有些自暴自弃。 不过如今不同了,他有了造化果,这可是能改善自己资质的至宝! 莫庄望着手中正流动七彩荧光的造化果,仿佛感觉自己获得了新生!而这份造化,却是自己先前一直痛恨,欲杀之而后快的鬼面生给予的! 至于鬼面生说的什么‘谁先看到的,就应该属于谁’的言论,莫庄自然不信。修真者的世界,本就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谁攥在手里便是谁的。如此造化,鬼面生竟然就这么轻易的送给了他。 此刻的莫庄心中已是五味杂陈,浑然之间,既有歉疚,亦莫名的生出了浓浓的感激之情。既然鬼面生对他有再造之恩,他莫庄又岂能忘义?正所谓朋友之妻不可欺也,何况如今他已视鬼面生为此生唯一的知己! 想到这,莫庄感激地一把握住洛羽的肩头,在后者莫名其妙的表情下,他无比真挚地望着洛羽与白恋星:“你才是真知己啊!好好照顾天女殿下,祝你们幸福。” “额...你...这!”洛羽一时有些蒙!白恋星闻之先是一愣,随即连忙故作羞涩地转过身去。 莫庄已将二人神色看在了眼中,尤其是白恋星那副害羞的模样,他顿时坏笑着望向洛羽,收回手臂,竖起了拇指! 洛羽显然没想到莫庄会来这一出!被他这么一说,再加上白恋星这副模样,好像自己与她真有什么一样!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异样,四周寂静无声,仿佛三人的呼吸都清晰可辨! 白恋星侧身背对,微微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洛羽虽黑面遮挡,但看他那手足无措的模样,分明是尴尬万分;而莫庄则挤眉弄眼,显然是在示意着什么? 莫庄这个急啊!‘兄弟我都帮你到这地步了!气氛都被烘托成这样了?你就是根木头,也该开花啦!倒是说句话啊?平时见你鬼面生不是能说会道吗?如今怎么就歇了?’ 此时的莫庄很着急,白恋星心中很期待,洛羽却很尴尬......。 按说气氛到这地步了,他着实应该做点什么,但他却......忽然! “哗啦...!”似落水声响起! 洛羽余光一瞥,终于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只见他指向潭水中,连忙大呼,岔开话头道:“快看,又出‘果实’了!” “什么?!”白恋星与莫庄皆惊愕回首,异样的气氛瞬间告破! 当事人洛羽已一步踏出,化作残影掠潭水而过。待他回来时,手中已多出两颗荧光‘果实’。 “咕嘟~”莫庄咽了口口水,痴痴地望着洛羽手中的两颗‘果实’。 他没想到,这次竟然一气出了两颗。看这‘果实’大小,与他先前得到的倒也差不多大,不知内里是何宝物? 看了眼莫庄与白恋星期待的表情,洛羽双手劲力一握,‘果实’瞬间便破开了,散出精纯的灵气,随即洛羽手中便多出了两颗造化果。 “造化果!两颗!”莫庄惊呼道。 洛羽掂了掂手中的造化果:“正好我们三人一人一颗。” 说着,他便分了一颗给白恋星。 白恋星倒也不矫情,微笑地看了眼洛羽后,便收了下来。 随即三人就这么坐在潭水边,眼巴巴地望着水中倒影的七宝造化树。 此刻的七宝造化树,还剩下两颗果实,而这两颗‘果实’相较先前他们得到的,体积要大 上不少。 大,自然更好! 先前那般大小都能得到造化果,这剩下的两颗,还能是俗物?三人坐在潭水边,很是期待,用望眼欲穿来形容都不为过。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此刻的七彩造化树上,只剩下了最后一颗最大的‘果实’! 就在三人等待的过程中,第四颗‘果实’已经成熟掉落出水面。而里面的宝物,亦没有让他们失望,乃是一把灵阶上品的宝物——荆花刺。 荆花刺,灵阶上品剑器,长近三尺,剑柄与剑身浑然一体,成荆藤缠裹状延伸而出,直达剑身一半。剑刃银白,上浮藤花纹路,浑然天成,后段包裹在荆藤之下,前端穿刺而出,细若锥刺,寒芒锋锐。 洛羽见这荆花刺剑器,造型修长,曲线柔美,颇为适合女修使用,便打算让给白恋星。可白恋星却拒绝了,原因自然是她乃一界修,如此剑器交予她手,实为埋没。 而莫庄更不用说了,不谈莫家世代以断刃为器,就算他是剑修,也拉不下脸,用一柄如此秀气的剑器! 如此,洛羽竟然无奈的发现,一把灵阶上品的剑器,居然没人要?简直是匪夷所思!于是乎,洛羽只得自己收入了囊中。 三人便又继续等待了起来,眼中满是期待之色。因为他们知道,这最后的一颗‘硕果’,极有可能是地阶宝物!地阶宝物的珍贵,已不能用晶石来衡量,即便是十件灵阶极品法宝,亦不能与一件地阶下品宝物相提并论。可想而知,地阶的珍贵程度...! 此时的莫庄在看了眼潭水中倒影的‘硕果’后,便笑呵呵地望向洛羽:“鬼面生,若是待会出了刃宝,能...能否......?” 瞅了眼满脸笑容,显得不好意思的莫庄,洛羽想也不想,便回道:“给你。” “真的?”莫庄顿时直起了身子,随即激动的赞道:“真够意思。” 可就在这时,洛羽却话锋一转:“不过...” 莫庄神色一僵:“不过什么?” 洛羽犹豫着思量道:“不过,先前出了剑器,这最后一物,恐怕很难再出此类宝物。” “呼~”莫庄松了口气,随即无所谓的说着:“无妨,即便不出,有你这句话,也够了。” 白恋星却侧目笑看着二人:“你们何时感情如此至深?先前莫公子不还叫嚣着要取某人性命?” 莫庄打着哈哈,打开折扇不停地摇着:“皆是误会,不打不相识嘛!如今我与鬼面生是真患难知己,谁要对他不利,我莫庄第一个不答应。” “哦?若是木闫邪呢?”白恋星打趣道。 莫庄顿时一收折扇,敲了下大腿,傲然道:“木闫邪怎了?他若敢来,我莫庄就敢与他一战。” 对于莫庄的装逼举动,洛羽自是感激万分。先不管莫大公子能否做到,只现在听入耳中,都叫人心中舒爽...。 三人等不过片刻,观察仔细的莫庄,顿时抬扇指向倒影中的‘硕果’激动道:“动了动了!要成熟了!” 洛羽与白恋星连忙望去,果然见那‘硕果’摇晃着,即将坠落! “啪!”似是藤枝折断之声!虽是微弱,却可动人心魄! 三人顿时不约而同地站起,惊喜地望着那‘硕果’坠落而下,即将破水而出。同时在那荧光‘硕果’坠落之际,那七宝造化树正迅速的枯萎着,似是被最后一颗硕大的‘果实’吸走了所有的生机! “哗啦~!”破水声再次响起,是那么的悦耳动听,润人心田,仿佛这世间最美妙的天籁声,叫人闻之如痴如醉! 此时,洛羽正要一步踏出,去取那荧光‘硕果’。 “嗖~!哒啦啦...!”似铁链穿梭声,自身后骤然响起!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九十四章:刀向木闫邪,阎王不收爷 潭水边。 就在众人被‘硕果’吸引,洛羽正要一步踏出,去取那荧光果实’时。 “嗖~!哒啦啦...!” 似铁链穿梭之音,自他们身后骤然响起! 三人惊愕回首之际,一道流光铁链,已自身后林荫间电射而出,其后竟飞掠跟来一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身影! “是木闫邪...小心!”白恋星惊呼而出。 流光铁链前端尖锥,瞬间便爆射至洛羽面门前! “铛!”一声金铁之声乍响!锥头闪烁寒芒,重重地轰击在了洛羽面门之上! 猝不及防之下,洛羽瞬间便被击飞!身形随之贴着水面倒卷砸入了潭水中,泛起道道水花! “羽~!”白恋星花容失色,脱口而呼! 可就在此时,那流光铁链竟然去势不减,向着呆若木鸡的白恋星缠裹而去。于此电光火石之间,木闫邪已掠过潭水之上,随即落于对岸,转身望向身被流光铁链捆缚的天女。 “鬼面生...!”莫庄后知后觉,震惊地望着正泛动涟漪的水面。 可当他望见潭水之上竟然空空如也!他顿时指着木闫邪,惊呼声出:“硕果...他取走了硕果!” 白恋星仿佛没有听到身旁莫庄之言,只怔怔地望着那不断波动的水面,喃喃问道:“你杀了他?” 语气虽听得有些淡,却让人丝丝感伤。 “鬼面生当诛。”木闫邪言语淡漠,毫无感情。 只见他一收手中流光铁链,白恋星便坐倒在了潭水边...。 望了眼身旁凄哀的白恋星,与对岸冷血无情的身影,莫庄竟然颤抖着唤出排云刃,指向道木闫邪,颤声道:“你个冷血的疯子!你取宝便是了,为何要杀他?他与你无冤无仇...。” 木闫邪微微侧目,似是看了眼莫庄,随即淡淡道:“在我眼中没有恩仇,只有大义。” 说着,他便要转身离去。 “你,不能走。”就在此时,一极为冰冷的声音传来,透着丝丝恨意。 莫庄惊讶地望向正缓缓站起,周身已云雾缠绕的白恋星,银雪白发漫飞,轻纱飘浮,一双凤目正闪烁着冷芒。莫庄还是第一次见到,一直都极为清雅出尘的天女,动怒的模样! 莫庄在其一丈外,仿佛都能感到白恋星身上,散发而出的丝丝寒意!这,还是他认识的天女吗? 木闫邪似是对天女的反应有些意外,他驻足转身道:“你想杀我?” “正是。”白恋星毫不犹豫。 沉寂不过三息,木闫邪便哼声道:“白恋星,你以为黑刀真不向女子?” “拔剑吧。”说着,白恋星挥手洒出数枚云雾锥刺,射向四方,霎那间周遭空间便震动了起来! 只见,白恋星云袖一展,身前便随之化出一道流光阵纹。而身旁莫庄竟然也开始催动灵力,排云刃上刃气翻飞四溢而起! 缓缓转过身体,木闫邪伸手握向了黑刀剑柄,他沉声道:“你们会死!” 白恋星动作未有半点停歇,依旧掐动阵诀,目光冰冷地注视着木闫邪:“你忘了,恋星乃白凤一族?” “天凤九变!”木闫邪惊疑了,可随即他又笃定道:“你有人族血脉,合体未成,若强行使用天凤九变秘术,恐怕要在我之前殒命。” 白恋星闻之,秀眉一颤,可不过片刻,她便神色坚定道:“可那又如何?木闫邪何时变得如此话多?” “天女言之有理。”莫庄闻之,心中胆气竟油然而生,他望向木闫邪恨声道:“木闫邪你怕了!” “怕?”木闫邪显得有些不屑,他缓缓拔动着黑刀,前移脚步微弓身形,显然是准备出手了! 而莫庄隔着潭水数丈远,仿佛都能感受到自木闫邪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杀气。 他后退了,身体难以自制地颤抖着后退。排云刃上散发而出的道道刃气,并没有带给他一丝一毫的安全感。他无比的恐惧,甚至埋怨自己为何要与木闫邪刀兵相向。但,他心中却有个沉睡许久的声音在怒喝,‘莫庄,你个孬种,你必须做些什么!必须!’ 所以,他停下了后退的脚步,手握着断刃,双目圆睁着望着斗笠遮盖下的木闫邪,不曾躲闪,不曾逃避,哪怕...会死。 “莫公子,你还是离去...”身旁白恋星似是想要劝说莫庄离开。显然莫庄的修为与木闫邪差距太大了,毫不夸张的说,木闫邪瞬息之间便可秒杀莫庄! 可莫庄却摇头道:“不走。我莫庄还有点用处,至少可挡一剑,争一息让你布阵的时间。” 说着,莫庄不等白恋星劝阻,竟率先向着木闫邪踏出一步,断喝道:“一气排云!” 随着莫庄断喝声起,只见其手中排云刃,竟然瞬间带起阵阵罡风,化作十数道刃浪,向着对岸木闫邪梳云断水而去! 白恋星见得莫庄以命为自己博一息布阵时间,她哪还肯犹豫半分?手中界印法诀不断掐动,引动八方共振,云煞四起。 与此同时,木闫邪黑刀一出,周遭霎那间漆黑一片!金鸣呼啸声、天籁箫音、割戮声,于黑暗中往来穿梭乍响! ...... “我...死了吗?”声音显得很虚弱,周遭一片晦暗。 玄、白游戈左右,散发出煌煌荧光,正沐罩在躺倒的洛羽身上。 玄鱼游戈到近前,嗡鸣声回道:“幸有面具阻挡,主人只是头部震荡,暂时昏迷,并无大碍。待白修复身体,主人便可复苏。” “哦~”洛羽依旧躺着,随即看了看四周晦暗一片,他疑惑道:“沉心识海了?身体在何处?” 玄鱼显得颇为轻松,毕竟它与白鱼各司其职,白鱼负责身体的恢复,它则长于神识。 只见玄鱼围着洛羽转悠道:“主人身体躺在潭水底部。” 想到自己被木闫邪偷袭,晕厥跌落潭水中,沉入水底也是正常。可一想到上面还有个木闫邪,洛羽竟莫名的担忧了起来。也不知道上面情形如何?木闫邪会否对白恋星与莫庄不利?毕竟木闫邪这人油盐不进,实力又在二人之上。 想到这,洛羽连忙催促道:“玄、白快些恢复,我要上去看看。” 玄、白有些犹豫了,尤其是玄鱼,更是劝阻道:“主人,你如今还不是那人对手,此间威压厉害,我游离也不过一丈之外......。” 洛羽闻之,顿时不爽道:“谁跟你们说我要与他拼命了?要动脑子知道吗?一句话能搞定的事,为何要拼命?” 说着,洛羽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玄、白一听顿觉很有道理。 于是乎,他们便全力施为,洛羽见现在的恢复速度与先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他愕然的惊问:“你们先前是故意拖延时间?” 玄鱼则理所当然道:“打不过,就装死避一避风头...。” “你...你们这都跟谁学的?”显然,洛羽没有想到,一向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玄、白,竟然会玩这一出! 可就在此时,玄、白则异口同声的回道:“主人。” 洛羽闻之疑惑不解:“问你们话呢!好好的叫我作......我啊?” 望着正看向他的玄、白,洛羽愕然之下,竟无言以对! ...... 潭水之上,木闫邪手中黑刀一出,周遭霎那间便漆黑一片!金鸣呼啸声、天籁箫音、割戮声,于黑暗中往来穿梭乍响! 果然一息方过,黑暗便被极亮刺破,无尽剑气已肆掠宣泄而出! 周遭还未形成的星环夜空结界,也瞬间破碎了。无尽的剑气呼啸在一团云雾界墙之上,云雾墙壁顷刻间寸寸割裂开来,显露而出正吹奏短箫的白恋星! 那一双秋水般的凤目,无视眼前数十道剑气,只冰冷地盯着对岸的木闫邪。箫音自欢灵短箫中飘荡而出,化作道道音浪光墙,竟将那数十道刚猛剑气,纷纷瓦解。 望着缓缓放下短箫的白恋星,木闫邪收了黑刀,淡淡道:“你心中牵绊太多,能救下他已是不易,你走吧。” 说着,木闫邪已单手握住了伤痕累累的莫庄咽喉,将其缓缓拎起。 看着耷拉着脑袋,鲜血滴落水面奄奄一息的莫庄,白恋星面露不忍,最终叹息道:“放了他,这与他无关。” “既然决定拔刀,就要有被屠戮的准备。”木闫邪语气依旧冷淡。 白恋星自然明白,木闫邪这是不打算放过莫庄了。再者,她还没有听说过,向木闫邪出手的修士,能活着超过三人的。 不等白恋星再说,只见木闫邪对着奄奄一息的莫庄,竟然赞许道:“你明明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却敢向我出手?难道,我木闫邪看错了。” 莫庄似乎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他试了试,发现实在无法抬起沉重的脑袋,只得微微侧首,露出一副满是血痕的面容,盈血而笑:“不错...我都快吓尿了。呵~但...若有人说起今日,我莫庄为情义,敢向黑刀木闫邪...出手,...听着...就了不起。呼~装逼装了一辈子,不就是图个牛逼吗?呵~爷,爷们儿吗?” 说着,莫庄竟然快意的哼笑了起来? 而木闫邪那显露在外的冷酷面容,则眉头一皱,手中用力止住其笑声道:“你不错,可以下去向鬼面生炫耀了。” “咯咯...!”莫庄咽喉处随之传来,令人牙疼心颤的痛苦声!那是呼吸阻塞,骨骼挤压摩擦的声音! “住手!”白恋星见了,凤目一睁,霎那间便要出手相救。 可就在此时,本该平静的薄雾潭水中,竟瞬间炸开!水花四溅之际,一道黑色的身影犹如蛟龙出水般,破潭而出。 残影周身火光四溢,所过之处冰封八方,直向木闫邪烈拳轰击而来! “鬼面生!”木闫邪何等人物,怎会坐以待毙? 只见他瞬间弃了莫庄,同时身形暴退一丈,伸手握向剑柄!可恰在此时,破水而出,袭杀而来的鬼面生,竟然改拳为掌,展臂一揽正要跌落的莫庄,随即转身便跑! 见自己竟然被骗了! 木闫邪双眉一锁,手中黑刀便要随之拔出。可就在这时,他只觉一股无形之力袭向了自己! “吼~!”似龙吟虎啸声自脑中识海炸响! 木闫邪一时不备,被洛羽乘机放出的玄鱼袭扰识海,瞬间他已单膝跪地,面露痛苦。可这龙吟虎啸声来的快,去的更快!不过一息,便消失无踪,似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可越是这样,木闫邪越觉得诡异。只见他缓缓站起,望向已逃至对岸的鬼面生。 “你还活着?”白恋星惊喜地看着死而复生的洛羽。 洛羽则警惕地盯着对岸的木闫邪,回道:“阎王爷不收,没法,只能自己回来了。” 在白恋星欣喜的笑声中,洛羽看了眼昏厥的莫庄,随即他咧嘴笑望木闫邪:“木闫邪,不劳烦你送他下去见我,我自己上来了。”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九十五章:人生莫装逼,转瞬跌谷底 木闫邪,我又回来了。” 洛羽缓缓放下晕厥的莫庄,随后看向木闫邪咧嘴而笑。 而木闫邪却沉声道:“年轻一辈中,你是除却云剑南之外,唯一一个可以用神识阻断我出剑的人。” “哦?”洛羽闻之瞥了眼正在为莫庄疗伤的白恋星,随即他笑道:“运气好,运气好。” “不错,的确是运气好。”木闫邪说着,声音越发冰冷了起来,他的右手更是握向了黑刀剑柄,同时坚定道:“你乃炼体士,竟然有如此诡异的神识,看来封印真是被你所破,杀你不冤。” 望着着木闫邪手中黑刀,正缓缓流露而出的寒芒。 洛羽竟毫不畏惧,反倒哼声道:“木闫邪你卫道之心,在下佩服。不过,你不能杀我。” “哦?是吗?”黑刀依旧缓缓而出,显然木闫邪并没有把洛羽的话当回事! 见自己竟然被无视了,洛羽撇了撇嘴,手臂一伸,便是一件云翔图案的披风在手。 随即,他将披风一抖,指着衣角的三字,道:“看到没?云、剑、南。” 几丈远的距离对于修士来说算不得什么,木闫邪一眼便认出,鬼面生手中的披风,正是云剑南的飞云披风。 见此,木闫邪不知这鬼面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端端地竟然拿出了云剑南的披风?他木闫邪游荡神赐大陆,虽说只为寻云剑南一决胜负,可也不至于为一件披风,而放过鬼面生。 他沉声问道:“你以为一件普通的披风,就能让我放了你?” 洛羽随手便收了披风,竟然毫无防备地坐在了潭水边,催动寒火去除湿气道:“披风自然不行,但木闫道友恐怕还不知,我与云剑南关系匪浅。” “哦?”木闫邪显得颇为意外!其中似有欣喜之意。 然而白恋星却未曾发现木闫邪的细微变化,她见木闫邪语气有些惊讶,还以为木闫邪顾忌云剑南,于是她连忙道:“木闫道友,鬼面生所言不虚,若你伤了鬼面生,恐怕云剑南不会善罢甘休。” 见白恋星竟然也如此说,木闫邪这冰冷的木头,竟然激动道:“好!我踏遍神赐大陆,都寻不得云剑南半点踪迹。我若杀了鬼面生,云剑南岂不要来寻我?木闫邪求之不得。” “这...!”白恋星没想到木闫邪想与云剑南一较高下,竟然想疯了,简直就是个武痴!她更没想到,自己好心帮洛羽,竟然帮了倒忙! 相比白恋星的凝重,洛羽却显得有恃无恐。 只见他对着白恋星嘱托道:“若今日我被木闫邪所杀,请转告云师兄,切勿为我报仇,更不要与木闫邪交手...” 说着,洛羽便收回目光,是一边抖动着长衫去除湿气,一边耍无赖的咧嘴而笑:“来,我就在这,拔刀吧。不过,我敢保证,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和云剑南交手的机会。” “你...?”木闫邪注视着一脸得意的鬼面生,他那握住黑刀的右手,越发的紧实了,根根青筋暴露显现,显然已是恨极。 他没想到这鬼面生如此诡诈,不按常理出牌!竟然拿这作要挟!哪有这样的?就像有个厉害的人要杀你,你却和你更厉害的好友说不要寻仇,更不要和那人交手!这什么逻辑?这明显就是耍无赖嘛! 云剑南何等人物,竟然有这样的无赖好友?木闫邪很矛盾,很纠结,很焦灼......。他行事向来干净利落,但没想到今日自己竟然如此踌躇了! 他与鬼面生本无仇怨,在此之前更是毫无交际。但烟雨阁法旨已下,身为青云客卿的他,亦抱着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的想法。可他也不愿因此,冒险失去与云剑南争锋的机会。 此生若不能胜云剑南,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他手中的这柄黑刀,都是一件莫大的憾事......。 而就在此时,洛羽已经烘干了长衫,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浑身舒爽道:“木闫道友,若是不杀,那鬼某就只能走了?” 洛羽抱起仍在昏迷的莫庄,在木闫邪的注视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领着一脸惊讶的白恋星,向着绿荫谷走去。 而自始至终,木闫邪都一动不动,保持着拔剑的姿势。只是那斗笠遮挡下的一副冷酷面容,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不过片刻,他收起黑刀,竟然叹息地望着已然远去的鬼面生:“罢了~既然云剑南都与他关系匪浅,那他...或许...应该坏不到哪去。” 显然,木闫邪是在自我安慰。估计他表面虽然这么说,但心中可能早就把洛羽想成了个,只会四处寻机借力,不敢直面刀剑的无赖子,胆小之辈。 其实他也不想想,若是洛羽真有把握与他一战,又怎会出此下策认怂呢?不管阳谋还是阴谋,哪怕上不得台面的雕虫小计,只要管用,那都是好点子。 反观我们莫庄公子,人生之中难得刚一把,却差点命丧黄泉! 莫庄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们,人生莫装逼,若装逼,不牛逼则歇bi。 ...... 绿荫谷内。 十二道传送阵中,此刻光华不断闪动,一道道人影显露而出。 一时间本该宁静的绿荫谷,显得格外热闹,也显得有些拥挤。细细看来,有龙丘飞皇率领的龙丘氏;君山带领的君家子弟。除此之外,还有闻讯赶来的玄天宗,燕飞雪也赫然在列。 燕飞雪本在惊门内得了一宝,便是那‘惊’字大旗,号曰,惊魂幡。 惊魂幡乃灵阶极品法器,摇动之间,可震人心神,摄人心魄。凝星之下修士若是被其震慑,当场便会陷入幻境,滋生心魔。即便是凝星之上的修士,亦要心境不稳。 有此利器,燕飞雪于死门内,可谓叱诧一时,重宝眼看就要唾手可得。可就在这时,魏无伤竟然带着大队人马赶来了!硬是仗着其人多势众,将他们给赶走了...。 只见君山来到一脸不悦的燕飞雪身旁,说道:“燕兄一时失利罢了,何况这秘境之中又不止那一处机缘,无需挂怀。” 见燕飞雪神色好转了许多,君山便观察起了四周。 他们一行本是追杀鬼面生,但中途闻得玄天宗传来消息,言死门内竟然出现了地阶重宝,几方正在争夺。于是他们想也不想,便弃了洛羽,转道死门。可不曾想,魏无伤也带人前来争夺! 实力不济的他们,便与燕飞雪带领的玄天宗退败而出。众人寻思着,生死本为一体,浮有死字的传送门内有重宝。那生门内呢?应该也差不到哪去!于是乎,众人一致决定来这生门,寻找机缘宝物。 不多时,众人走出了绿荫谷。 可就在他们走出一处岩壁拐角,准备分散寻找机缘时。却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正站着一名头戴黑面身后背着一伤者的男子。而在男子身旁则有一白衣翩翩,罗裙似云雪的美艳女子! 双方沉寂对视不过三息,众人顿时惊呼:“是鬼面生!” 随后,众人便疯也似的向着鬼面生冲去!燕飞雪等人显得有些犹豫,毕竟先前他与鬼面生没有什么冲突。 可身旁君山却提醒道:“燕兄,你忘记了烟雨阁法旨?鬼面生无信在先,夺宝在后,此时不将他拿下更待何时?” 燕飞雪一听仍旧犹豫,可他身旁师弟则悄声提醒道:“师兄,我们可欠下了不少灵晶,您还得起,师弟师妹们可还不起。” 闻得此言,燕飞雪眼中顿时一亮!不错,只要鬼面生死了,他们发下的那些道誓,就算不得数了,灵晶自然也不用还了。想来此间之人,也是存着这样的打算,才对鬼面生死追不放。 想到这,燕飞雪便祭出了飞雪剑,领着玄天宗的众人加入了追杀行列。而君山则嘴角噙着笑意,跟随而上。 望着远处冲来的众人,少说也有近二十号人。洛羽连忙招呼着准备御敌的白恋星道:“还打啥?一人一口吐沫,我们就没了,跑啊!” 说着,洛羽便头也不回地跑了!白恋星微微一愣,随即连忙跟上。 正如洛羽所说,近二十名修士,里面还有燕飞雪这等凝星七层的修士!若是白恋星提前布置好结界,说不定还能将他们困住。可这种狭路相逢,仓促之间哪有时间布阵?所以逃跑才是最明知的决定! 二人一边奔跑着,一边借助地形不断躲避飞射而来的各色法器术法攻击。远远的看去,像是二人身后,在不断绽放朵朵绚烂的烟花一般!可身在其中的洛羽却是险象环生,叫苦不迭。因为那绝大多数的攻击,都在向着他死命招呼,偶尔有落向白恋星的攻击,估计也是不小心丢偏了......。 此刻的洛羽为了不殃及池鱼,保住莫庄的小命,他已将莫庄抛给了御空而起的白恋星。白恋星本还能帮他挥手抵挡一二,此刻接住了莫庄,哪还能再帮他? 洛羽背后硬受了一记法器攻击,还好自己皮厚肉糙,只是皮外伤。 见这样再被砸下去,自己迟早要扑街,洛羽顿时高呼道:“有完没完?我先前可帮你们渡河的!做人可不能忘本...。” “鬼面生,少说废话,你渡河费可不低。”身后响起了不爽的叫喊声。 见此,白恋星回首帮着解释道:“诸位道友,鬼面生夺的那宝物在我手中,尽可向我索取。” 显然白恋星是打算分摊洛羽仇恨了。 可事与愿违,只见身后不远处,竟传来一豪爽之声:“既然天女得了,我等自无怨言。只是我等诛杀鬼面生,乃是遵循烟雨阁之命,天女可自行离去。” 好嘛!白恋星分摊众人仇恨不成,众人反倒分化他们二人了! 说话之间,洛羽又硬受了几下攻击,自己一件崭新的黑色长衫,就在这片刻之间成了露背装!他心中这个苦啊!‘我又没拿宝物,招谁惹谁了?收点渡河费怎么了?我容易吗?’ 可就在洛羽玩命奔跑躲避之际,忽然!白恋星竟然停了下来!而身后追赶的众人,竟然也跟着停了下来! 见众人正一脸惊疑地望着他,洛羽又看向白恋星。 而白恋星则望向了前方,洛羽寻着目光看去,只见一身着蓑衣,头戴斗笠,手握黑刀的人,正缓缓走来。 而身后早已停下身形的燕飞雪,则紧锁剑眉沉声道:“木闫邪!” “木闫邪!黑刀木闫邪?” “他怎么也在?”众人对于木闫邪的出现,自然很是惊讶。 因为在仙女泽闻道盛会之际,木闫邪并没有出现。他们一直以为秋水宗是寒千带队,却没想到木闫邪竟然也来了! 众人虽然敬畏黑刀之名,但他们此刻并不担心木闫邪会对他们不利,因为木闫邪也是烟雨阁青云客卿。也就是说,木闫邪出现在这,很有可能是受烟雨阁法旨,前来击杀鬼面生! 想到这,众人心下大定。 燕飞雪更是越众而出,隔着中间的洛羽与白恋星,向着木闫邪遥敬道:“木闫道友别来无恙。” 对面木闫邪斗笠遮盖,似是微微点头。 见此,燕飞雪指向洛羽道:“我等正受烟雨阁号令,诛杀鬼面生,不知木闫道友所来为何?” 燕飞雪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望向了木闫邪。虽然他们料定木闫邪是前来诛杀鬼面生,但若能得到其本人确定,那是再好不过。 就在此时,木闫邪却继续向前走着道:“你们自便。” “恩?”众人愕然,暗道这木闫邪不是来杀鬼面生的?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木闫邪不帮鬼面生,就行。 可就在众人心中有些许庆幸之时,只见洛羽望着堪堪走过身旁的木闫邪,悄声道:“我若在秘境中死了,都算在你头上,呵~到时你懂的。” 木闫邪停下了脚步,斗笠遮盖下的剑眉顿时一凝,随即他沉声道:“别过份。” 洛羽却不为所动,反倒是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凑近悄声道:“帮我挡住他们...。” 望着似在窃窃私语的鬼面生与木闫邪,众人显得有些愕然! 君山凝眉问向身旁的燕飞雪:“他们认识?” 燕飞雪摇头道:“应该不认识。不过也无需顾及,木闫邪向来一言九鼎,说过的话,定然不会反悔。” 见燕飞雪如此笃定,众人心下稍安。 可就在这时,只见对面的鬼面生竟然咧嘴向着他们挥了挥手,随后便与天女堂而皇之地转身跑了! 见此,众人岂肯放过?是想也不想,便要一哄而上。 “锵~!”一声高亢的剑鸣声响起!随即化作道道剑气,激洒在众人身前,将前行之路牢牢封死! 木闫邪黑刀寒刃还未全部拔出,便已重新插回剑鞘之中! 他挡住了众人去路,右手就那么握着黑刀剑柄,淡淡道:“上前一步者...死!”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九十六章:合作最快乐,财去人安乐 半柱香前。 木闫邪堪堪走至站立不动的洛羽身旁,只见他竟然停下,头也不回的哼声道:“鬼面生,看来你今日注定要命殒于此。” 显然,木闫邪是料定洛羽此番难逃厄运。他说话之际,语气之中还透着若有若无的快意!真可谓‘风水轮流转,此番到我家’。他木闫邪杀不得这鬼面生,如今老天竟派来如此多的修士帮他解决这无赖子,简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望着正要装酷离去的木闫邪,洛羽又瞅了眼远处‘按兵不动’的众修士,他便已心中了然,‘好个木闫邪,看着冷冰冰的,像根木头一样,没想到心思还挺活络,竟然想借刀杀人?哼~!’ 洛羽便瞬息洞察木闫邪心思,随之他嘴角扬起一笑! 而洛羽这莫名其妙的一笑,看在木闫邪眼中,则心里跟着莫名一突! 就在这时,只见洛羽悄声道:“我若在秘境中死了,可都算在你头上,呵~到时你懂的。” 木闫邪震惊地停下了脚步,斗笠遮盖下的剑眉随之一凝! 他沉声道:“别、过、份。” 见木闫邪一脸阴沉,洛羽却不以为意,反倒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不要脸地凑近木闫邪悄声道:“不过份,不过份。挡住他们,我想这对黑刀木闫邪来说,应该不是很难。” 木闫邪显然是怒到了极点,从他那牙床紧咬,鼓动的腮帮处便可以看出一二。 白恋星则惊愕地望着二人,她真担心木闫邪突然暴怒而起,一剑将洛羽给劈了!据她所知,还没有人敢要挟木闫邪,何况还这么的反复,且得寸进尺,外加乐此不疲! 可就在白恋星心生警惕,防范着木闫邪可能会突然暴起发难时。 却只见木闫邪在忍耐片刻之后,竟然侧目寒芒斜视洛羽,沉声冷言道:“你是第一个敢要挟我的人。” 洛羽却笑容依旧,甚至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纠正道:“是合作,合作。” 见木闫邪闷哼了一声,洛羽便知有门,‘不曾想,这木闫邪如此想与云剑南决斗?还真是个武痴。’ 想到这,他笑得更是灿烂,于是接着忽悠加料:“只要合作愉快,待云师兄回来,我定请他与你战个百八十回合。” “恩...”显然木闫邪对于洛羽开出的条件,颇为心动。 只见木闫邪那一双冰冷的眸子正盯着洛羽道:“希望你别失信。” 洛羽瞬间便从他那满是寒意的眼中,看到了丝丝火焰正在燃烧!他知道,那不是木闫邪对他的怒火,而是渴望与云剑南一决高下的战意之火! 见此,洛羽作出一本正经的模样,点头道:“放心,我这人最讲信誉,信誉就是我立身之本。” 望着洛羽拍着胸口承诺着,木闫邪沉吟片刻,最终选择了相信。 “一炷香时间。”说着,木闫邪便转身望向远处的各宗门世家子弟。 而洛羽一听只给自己一炷香的时间逃跑,他顿时觉得这买卖有些亏!可他也不想想,先不说云剑南能不能答应与木闫邪决斗,即便答应了,云剑南什么时候能回来,都是未知之数。这简直就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合作’!也可以说,这压根就是一无本买卖,稳赚不赔...。 可洛羽就是觉着自己亏啊! 这不,他又恬不知耻的商量道:“一炷香忒短了,要不三炷香?” “滚!”木闫邪回答得很干脆。 “得嘞~。”听着木闫邪那冰冷的声音,洛羽也很识时务! 说着,洛羽便与白恋星反向而去。 临了离开之际,他还不忘咧嘴向着远处的众人挥了挥手! 见此,众人岂肯放过他?是想也不想,便一哄而上。 “锵~!”一声高亢的剑鸣声响起!随即化作道道剑气,刹那间激洒在众人身 前,将前行之路牢牢地封死了! 木闫邪黑刀寒刃还未全部拔出,便已重新插回了剑鞘中! 燕飞雪见了,剑眉一簇,惊问道:“木闫邪,你这是何意?” 此刻,木闫邪已移步挡住了众人去路,他右手就那么握着黑刀剑柄,淡淡道:“上前一步者...死!” 显然,这木闫邪是要阻挡他们去诛杀鬼面生了。 见此,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燕飞雪。因为在他们一行中,燕飞雪的修为实力最强,也只有燕飞雪与木闫邪交过手。 燕飞雪紧了紧手中的飞雪剑,而另一只手则唤出了一银杆‘惊’字大旗,对着左右沉声道:“木闫邪实力强劲,我们共击之方有胜算。” 闻得燕飞雪之言,众人在惊讶木闫邪实力之余,亦纷纷祭出了法宝,运转术法,似是准备群起而攻之! 见他们准备片刻,看似齐心,却未有一人敢率先出手,燕飞雪眉头顿时一皱! 显然,众人是在等着他先动手,去吸引木闫邪的注意...。别人不清楚木闫邪的恐怖,他可是深有体会。若是他们一起用命,加之他手中新得的法宝惊魂幡,或许他有七成胜算。可当他看到众人表面一副齐心戮力的模样,而内里却惊虚裹足不前,燕飞雪又忽然觉得没意思了。 君山在旁自然将众人神色一一看在眼中,他见燕飞雪也失了斗志,心中只得叹息一声。 随即他向前一步,遥礼道:“木闫道友先前曾言,让我等自便。如今又为何阻我等诛杀鬼面生?鬼面生乃烟雨阁明令格杀的邪徒,木闫道友不遵烟雨阁法令也就罢了,何故阻挠我等?” 显然,君山言下之意乃是,一是指木闫邪出尔反尔;二是木闫邪身为青云客卿,竟然不遵烟雨阁号令,反倒阻挠他们,这就有从逆助邪的嫌疑了。 可木闫邪对君山的言词,却毫不在意,依旧阻挡着众人,沉声道:“你们可能没听清楚,我再说一遍,一炷香时间之后尔等自便,否则...越过剑气者死。” 望着交叉横陈在他们身前一丈外,凝而不化的剑气,众人无不愕然!传闻言寡孤冷的木闫邪,竟然也耍起了文字游戏? ...... 一炷香的时间,对于修士来说不能算短,但也不算长。 洛羽与白恋星带着莫庄,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逃出生门,则显得有些够呛。不过在离开众人视线之后没多久,洛羽却突然折道,领着疑惑不解的白恋星,蹲在了一处密林对面的荆棘石壁旁。 白恋星看了看四周,不解的问道:“为何不离开生门?” 洛羽则接过昏厥的莫庄,探出手掌,催动莹白之光,为其疗伤道:“我们出生门,谁都能猜到?即便逃出去了,也会被人尾随追杀。还不如寻隐匿处躲藏,再者莫庄的伤势严重,也需要时间治疗。” 白恋星看了看昏厥的莫庄,心中便释然了,可随即她又望向对面的密林,奇怪道:“为何不藏身密林中?这里即便是蹲着,都露出小半个身子。” 此时的洛羽与白恋星,半个身子都露在了荆棘草木之外!白恋星真不明白,这叫得什么隐蔽? 洛羽则笑道:“都说天女聪慧,怎么猜不出了?” “好啦~你就别卖关子了,满肚子坏水。”经历方才那一出,白恋星显然对洛羽有了全新的认知。 洛羽一边为莫庄疗伤,一边解释道:“君山心思深沉,思虑周全。若我是他,定然搜索沿途可藏身之处。那片密林最适合藏身,自然也最危险。而这荆棘断壁处,则极为显眼,只要靠近便无所遁形,所以他们不会怀疑这。” “这...!”白恋星看了眼四周,除了身下的荆棘灌木,其它毫无遮挡!她有些不明白了,这还需要怀疑吗?估计一炷香后追兵一到,一眼就发现他们了。 白恋星 真想说句,‘难不成,各宗门世家的人,都集体成了瞎子?’ 可当她想到‘瞎子’二字时,再看向洛羽那满是笑意的神色,她顿时醒悟过来,随之亦笑道:“你是要恋星在此布置幻阵?” 见洛羽点头,白恋星凤目一转,竟然坏笑着道:“先前被他们追的紧,没时间布阵。如今有了时间,一个幻阵怎么够,恋星再布置个结界,将他们全都困住,一网打尽。” 洛羽闻之连忙拍手称赞:“好!一定要牢固些,到时不给灵晶,就不放他们出来。对了,还有他们的法宝、收获,我们五五开。” “嗯嗯。”白恋星点头笑靥如花。 只见她接着道:“我先设个幻阵迷惑他们,随后隐藏结界......。” 二人是越说越有劲,险些忘记了布置结界......。 一炷香后。 洛羽与白恋星躲在了断壁后,身旁则躺着一个‘木乃伊’。这‘木乃伊’嘛!自然就是满身缠裹绷带的莫庄公子。 此刻他们身处幻阵之中,外界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踪迹。而在他们所处之地与密林间,则被白恋星布下了一阵一界,两道‘陷阱’。那林外的薄薄雾气,正如一张大网一般,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踏...嗖嗖~!”脚步声伴随着穿梭之音,自远处奔驰而来。 洛羽见‘鱼群’出现,顿时与白恋星对笑相视一眼,随即他们屏气凝神,期盼地注视着众人冲向‘大网’! 就在众人来到靠近密林处时,君山果然阻止众人道:“前方密林薄雾缠绕,视线不清,乃隐蔽绝佳之处,还是进去察看一番为好。” 众人闻之深以为然,皆蜂拥着欲要冲入林中......。 而此刻,隐藏在暗处的洛羽双目内,已流露出不加掩饰的热切之意。仿佛他已经看到了,数之不尽的灵晶与法宝,正向着他不断地招手。 他自然知道众人对他恨之入骨,诛之而后快的原因。 一者,自然是君山借烟雨阁法令从中挑唆;二来,是众人欠下他昂贵的渡河费,道誓在前,他们又不能不还。可若他洛羽死了,那灵晶不仅不用还了,且还得了一个遵烟雨阁号令,诛杀邪佞,卫道士的好名声。这又何乐而不为呢?就是换做洛羽自己,都觉得应该杀! 不过常言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对于此刻的洛羽来说,这些人是很没信誉的,不想还灵晶也就够无耻了,竟然还想着干掉债主...哦不!是帮他们渡河的恩人!简直忍无可忍,所以洛羽觉得自己应该狠狠的敲他们一笔,给他们点小小的惩罚。 可事有凑巧,天公亦有不作美之时。 只见众人在洛羽激动的目光下,即将冲入大阵之内时。 忽然!周遭空间竟莫名其妙的震动了起来!而众人前进的步伐也因此,停在了离大阵数尺之外。 见此,洛羽惊愕回首,望向同样一脸愕然的白恋星:“你这幻阵与结界,咋关键时刻出问题了?” 白恋星疑惑道:“没有啊。” 可就在洛羽疑惑不解,周遭震动不止,场面一片混乱之际。 只听得一苍劲有力的老者声突然响起:“断龙台中门已开,诸位小友尽可一试。” “断龙台?”人群中随之传出惊呼声。 “中门开了!快去寻找机缘造化啊!”随之惊觉之声四起。 不消片刻,那些本该追杀洛羽的‘鱼群’,便一哄而散了。 愣愣地望着已然远去的‘灵晶与宝物们’,洛羽呆立片刻,只得悲苦呐喊:“天杀的贼老头儿,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候说,我挣点灵晶容易嘛?” 望着举头望天悲鸣的洛羽,白恋星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真可谓,‘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九十七章:秘境锁龙魂,惊闻少主声 神赐大陆地域辽阔,山川河流纵横交错,峦隅云煞莫出其中。 就在这大陆之南,那断流岭山脉极北,与九岳、西炎两山脉交汇处,山峦峰巅环绕之间,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潭渊。此渊波光粼粼,如赤龙之鳞甲折射着灿灿金阳。血气蒸腾其上,无论风吹日晒,或大雨倾盆,皆不能淡化其分毫,显得妖异非常。 “嗡嗡...!” 忽然!潭渊之畔,嗡鸣传送之声不断响起。 那不绝于耳的嗡鸣之音,将这潭渊四周不知沉寂了多少岁月的宁静,给打破了。 望着眼前这片数十丈方圆的潭渊水泽,众人无不面露惊愕。待见得赤水中那倒映而出的云空时,失望之色便随之显露在了他们的脸上。 此间,潭渊水岸边的众人,正是断龙池秘境内的各宗门修士。显然他们都是进入了中门,而后被传送而出的‘失败者’。因为他们已经知到,这是秘境之外,什么断龙台、有缘人之说,与他们已经毫无干系。 各自看了下周围,发现大多数宗门世家子弟都在,众人心中反倒好受了许多。特别是那些有所收获的宗门子弟,反倒故作一副洒脱的安慰身边之人。什么进不得断龙台也好,虽然失去了获得机缘的机会,但至少也不用面对逆龙残魂不是? 他们之所以这么想,自然是因为断龙池秘境内,各处都未发现逆龙残魂。也就是说,逆龙残魂很可能就在那断龙台内。 而没有出现在这的人,无一不是青云榜中人物。很显然,无论是机遇还是危机,如今都与他们无关了。能否诛灭龙魂也罢,是否获得机缘也罢,那都是青云客卿的事了。 谷影宗的金儿则看了看四周,最终她将视线落在了仙灵宗众人处,疑惑道:“他...也不在?” 珈男圣女依旧望着粼光波动的赤水,只喃喃着:“不在,自是有缘人。断龙池镇守尚在,此间已不可为,回吧。” 说着,珈男圣女竟然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金儿银儿似有不舍地看了眼,这血气升腾的潭渊。随即,她们默默地跟上了珈男圣女。 谷影宗众人的离开,似是宣告了断龙池秘境的结束。随后星罗峰百里氏,亦在百里长风的带领下,离开了此处。 而那些有同门还未出现的,诸如仙灵宗、秋水宗等宗门子弟,自然是要留下来等候。可就在其它宗门将要离开之际,潭渊的中心处,竟然凭空出现了一道光幕,随即画面显露,映射出几道熟悉的身影! “快看,是木闫邪他们。” 转瞬之间便有人发现,这光幕之中的几道身影,正是未曾出现在此间的木闫邪、魏无伤等人。 忽然,正准备离去的君峥,指着光幕中的一名黑面半遮的男子,惊讶道:“兄长,鬼面生也在。” “恩?”君山回过头来,看向潭渊中的光幕。他见鬼面生果然在列,顿时双眸一眯,沉吟道:“不想此子有如此机缘!” 君峥则恨声道:“此人与我君家有仇,又与仙灵宗、幻天宫天女交好,若不尽早除去,日后恐为我君家大患。” 君山亦点了点头,深有同感。随即,她看向四周或驻足观望,或要离去的各宗门世家。 待见得云家和望月宗已然离去,他哼声看向光幕内洛羽的身影,吩咐道:“去联络龙丘氏与玄天宗、秋水宗。就说云家与望月宗已去,鬼面生魏无伤之流,已不足为虑。待得他们出来,几家合力诛杀鬼面生,所得之宝,我君家一件不要。” 君峥闻言正要离去,可忽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又为难道:“兄长,他们会答应吗?毕竟此间已出了秘境......” 不等君峥再说,君山抱剑于胸,笃定道:“龙丘氏与天凤一族不合,而鬼面生与天女交好,龙丘飞皇对此多有恼火,定然愿意出手。秋水宗就不用说了,而玄天宗嘛~,玄天宗燕飞雪素来与魏无伤不合,先前魏无伤压他们玄天宗一头,抢了地阶重宝,他又岂能甘心?” 君峥闻之甚为有理,于是欣然领命而去。 看了眼君峥离去的背影,君山又望向光幕中鬼面生的身影,自语而笑:“鬼面生,这次你插翅难飞。” ...... 断龙池秘境内。 在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之后,眼前霎那间一片橙亮。 见自己正端坐在 一处巨大的血染方石之上,洛羽惊疑地望向四周。 血迹斑斑的褐红色巨大方石外,血云密布妖异升腾缠动着。远处一片虚无,似有迷雾飘渺,目力不可极。 而在这巨石当中则插着一把冲天巨剑,巨剑之上正有无数硕大的铁链缠裹着,延伸向四周无极的虚空迷雾之中。铁链之上光影符咒附着,正闪烁着五彩霞光。那铁链之上,时不时发出金铁颤动之声,仿佛这铁链的尽头虚空之中,似潜藏着一头洪荒巨兽...。 收回远眺的目光,洛羽看向身边同样端坐的魏无伤、白恋星等人。见四人此刻毫无声息,似是正处于入定之中? 洛羽便站起了身来,他越发疑惑了:“这是哪儿?” “这是断龙台。”一声铿锵有力的老者声音突然响起! “谁?”洛羽寻声望向巨石平台前端,那一团五彩迷雾之中。此刻,洛羽身形戒备,周身血气已升腾而起,化作寒火。显然,他对这迷雾中的神秘人,极为警惕。 而就在这时,云雾缓缓散开,其内显露而出一背手而立的虚幻男子身影。男子身姿挺拔,长发如墨披垂背后,长衫飘荡咧咧,似剑罡缠绕四溢。 神秘男子依旧望着周遭的虚空,他淡淡道:“老朽五祖。” “你就是五祖!”洛羽震惊而呼。 他显然没有想到,秘境外那石碑的主人竟然还活着!且就站在自己数丈之外。 见此,洛羽心中思虑斗转,‘难道他是仙人?他或许有助我回去的办法...!’ 可还不等洛羽询问,老者似是有些欣慰地感叹道:“多少岁月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老朽!” 洛羽闻之,沉吟道:“老前辈,晚辈不认识你,晚辈是见了秘境入口处的石碑,才得知您的名讳。” “哦?”五祖显得更家欣慰了,甚至还带有一丝喜悦之意! 只见他寻问道:“你,认识那些文字?” 似是感觉到五祖的惊喜之意,洛羽连忙激动的回道:“晚辈认识,全都认识。五祖前辈,您的家乡在哪?” “家乡?”显然五祖有些跟不上洛羽的节奏。 见此,洛羽连忙补充道:“就是您从哪儿来?石碑上的文字,不应该是山海的文字吧?” “原来如此。”五祖豁然开朗。 他收回了一只手臂,似是抚须道:“老朽自天国而来,那是寰宇之内,最美的地方。你应该也是吧?” “我?”洛羽愣了愣,随即他想到自己的上一世,不就自己心中的天国吗?不就是最美的地方吗? 想到这,他激动道:“是,我也是,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去。” “会有机会的。”老者依旧感叹。 可洛羽却突然跪下,乞求道:“老前辈,求您告诉我,我怎样才能回去,求您了...。” 而就在洛羽跪下之时,外界潭渊之畔,正目不转睛观望的众人,却纷纷露出疑惑之色。 魏无忧则奇怪道:“鬼面生在干嘛?怎么给那人跪下了?” 身旁朱九界摸着肉嘟嘟的下巴,猜测道:“应该是这老头有宝贝,鬼面生在求宝。” “恩~有道理!”魏无忧不住地点头,是深以为然。 随即他赞叹道:“你看鬼面生那神情,装的像遇到亲爹一样。这份演技,我要是那人,铁定给他几件宝物。” 众人闻之亦是同想...。 而吾灵风则疑惑道:“我倒觉得不像,你看大师兄他们都似入了定,好像无法醒来。估计是鬼面生在求那人,唤醒大师兄他们。” 魏无忧闻之顿时不爽的撇了撇嘴:“你懂什么?你怎识得鬼面生的厉害?他分明是在演戏赚宝贝。” “就是就是...”身后不少人在朱九界的带领下,随声附和着。 见此,吾灵风也不争辩,只遗憾道:“虽然有画面承影,却没有声音,看来只能看后面的情形了。” “那就拭目以待。”魏无忧似是与吾灵风较上了劲。 ...... 虚空断龙台内。 此刻还不等洛羽说完,一股无形之力,竟将他跪拜的身体缓缓托起!洛羽惊讶地摊开双手,打量着复归站立的自己。只觉这力量无形无实,竟让人难以抗拒! 就在这时,老者叹 息道:“修炼,只有修炼到可以飞升,悟出心中之道,你才能回去。” “这...!”洛羽呆立在了原地,随即不过片刻,他便喃喃自嘲:“修炼?悟道飞升?我如今丹田都废了,又如何悟道飞升?” 洛羽话音方落,老者那虚幻的身影似是微微一颤! 随即他叹惋道:“修道悟道,皆在修悟二字,修是修身,悟是悟心。修己长生,悟心羽仙,得道印神。皆为定数,亦是因果,不必挂怀。” “不必挂怀?呵~”洛羽无奈自嘲一笑:“我虽丹田被废,却依旧抱有希望,不管是期盼炼体成圣,还是踏此秘境,皆为能寻得复愈丹田的契机,可...依旧无果。纵有飞升之术,于我一废人又有何用?不说飞升,就连灭宗血仇,复兴宗门都显得乏力无为。” 此时,五祖已盘膝而坐,只见他挥手之间,便是一道剑芒电掣向虚空,带起虚空内一阵吼啸。那痛苦的吼啸之声,让人听之似其中饱含无尽的怒意。 待其又挥出几道剑芒后,无祖则收回手臂,淡淡道:“一念困苦,万世休;事在如一,去日我心忧。心未泯灭,又何来无用无为之说?” 望向虚空中那正传出吼啸之声的地方,洛羽凝眉道:“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哦?”五祖忽然淡笑道:“既然你如此认为,那又为何心中剑鸣依旧?” “剑鸣?”洛羽显得有些疑惑不解? 五祖再次挥手,洒出一道剑弧射向虚空:“剑是手中之器,亦是你心之宽广。是一粒尘埃,还是无垠天地,这取决于你自己。清风挥手之初,万仞法相遂出心海?” 五祖说话间,洛羽只觉正有一股无形之力,在催动着自己的心海!随即在他震惊的神色下,自己那本该冰冷的面具上,竟然传来一阵暖流! 恰在此时,五祖铿锵之音传出:“伸出你的手掌,向着虚空挥洒心中的剑,你会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在五祖那铿锵有力的沧桑声音下,洛羽仿佛已拥有了那股无形的力量,他不自觉地展开了右臂,向着虚空挥洒而去。 “翁~!”淡淡的光波,随着手臂挥动,扩散而开! “嗖嗖...!”臂膀如剑,手掌如峰,其上竟流光闪动,随即化作道道凌厉的剑芒,向着虚空激射而去! “吼~!”痛苦的嘶吼声响彻断龙台虚空之中。 洛羽只觉那挥洒而出的剑芒,似是击中了什么庞然大物! 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掌,可不等他惊奇片刻。只见这虚空竟然在方才的光波下,一阵微微扭曲,似是被水波拂动了一般,扩散了开来。 霎那间,周遭虚空光影退去,竟于自己上空不远处显露而出一庞然大物...! “龙...龙!”洛羽嘴巴大张,正仰头望向虚空中的巨兽。 只见虚空之中,正挣扎腾飞着一只长达百于丈的黑龙!这黑龙怒哮着摆动如山脉般的身躯,扯动着周身缠裹捆缚的巨大铁链,发出金铁震动之音。 这黑龙遍体墨鳞,闪烁森冷寒芒,其间黑色的烟雾正糅合着血煞之气四溢扩散着。它生有四足,皆为五爪,正抓住道道铁链扯拽着。那硕大的头颅上,双角擎空而出,没于黑髯舞动间。只见它裂口对着巨石台边的五祖怒哮不断,显得狂暴凶戾! 似是察觉到了洛羽震惊之态,五祖头也不回的纠正道:“是逆龙残魂。” 闻得五祖之言,洛羽仔细一看,见这巨大的黑龙虽是怒吼狂啸,显得凶狠异常。但其周身却虚幻如影,尤其是被铁链捆缚之处,更是鳞甲残破,血气翻涌。见这黑龙不管如何挣扎,都被那铁链符咒牢牢禁锢着。 见此,洛羽心下大定,还好这龙魂有铁链符咒禁锢。要不然,估摸着一个神龙摆尾,自己就羽化登仙,扑街在这断龙台上了。 洛羽此刻正出神地仰望着巨龙,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龙,虽然只是龙魂,但也叫他震惊难平了。 可就在洛羽心神稍缓,观望龙魂之时,五祖却忽然站起,转身和睦一笑:“少主,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洛羽随口便应付的回道。 可不过片刻,他忽然惊讶回首,望向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的五祖。 显然,这一声少主,把洛羽给惊到了!暗道,这老头难不成疯了?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九十八章:五祖唤少主,不痛很舒服 “无恙,无恙...。” 断龙台上,洛羽听闻五祖问候之言,是不假思索的随回应。 可不过一息,他忽然惊讶回首,望向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的五祖。这一声少主,可把洛羽给惊到了!暗道,‘这老头难不成疯了?竟然唤我少主!’ 此刻,只见五祖身着飞云长衫,他不系腰带,亦不束发。那如墨的长发,就这么垂落两侧,披散在他那挺拔如剑的身躯上。他面容奇伟,双目微眯之中却精光流转不定,充满劲锐之色。 五祖似是察觉到洛羽有些疑惑,他站立断龙台边,背对着虚空中那怒哮的龙魂,依然风轻云淡的说着:“老朽乃是五祖。” “晚辈知道。”洛羽回答的似乎很干脆。 五祖沉吟片刻,接着说道:“你是...少主。” “呵~!”洛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尴尬一笑:“晚辈年少不假,但好像...不是什么少主吧?” “哦?”五祖双目微微开合,随即迟疑了不过片刻,他便坚定的说道:“老朽不会看错。” 望着很是笃定的五祖,洛羽心中恶寒阵阵,‘这还叫没看错?我带着面具,您老能看出我是谁?见过认儿子、认孙子、攀亲唠嗑的,没见过牛人认一个菜鸟做主子的啊!这是什么套路?难道这五祖老头是在这待久了,憋疯了,逗我玩呢?!’ 洛羽觉得自己的猜测合情合理,他可不敢占眼前之人的便宜。这五祖能镇守龙魂不知多少岁月,挥手之间剑气纵横。估计平时唯一的娱乐活动,便是砍龙! 看五祖那随意地一挥衣袖,便能化出数道剑气罡刃掠空戮龙魂,砍个龙跟玩似的。顺带着还让他这丹田废掉的小子,也体验了把挥手成剑砍龙的乐趣! 这样的人物是好惹的?万一这五祖一朝清醒,问罪他为何做了其主人?他找谁说理去?洛羽忽然发现,这活得久的人,怎么都有点不正常?就像丹老那看似正常的老头儿,没事还会疯癫一二,若不是自己长的有些像二代宗主,估计丹老随手就把自己灭杀在了药园入口处。 望着一脸笃定神色的五祖,洛羽越发的觉得自己猜测的不错! 于是他咧嘴尽量装作一副谦逊的模样,隐晦提醒道:“这个...五祖前辈,其实呢,你发现没?晚辈带了面具...。” 可还不等洛羽说完,五祖竟微笑着点头,抚须道:“不错,正是因为你带了这面具,老朽才确定你就是少主。” “恩?”洛羽越发的迷糊了?这什么逻辑?他忽然觉得自己思路有些混乱了! “不是...!”他连忙解释道:“五祖前辈,可能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说着,洛羽看了眼身后正闭目入定的燕飞雪与木闫邪几人,随即他转头望向五祖:“这样吧,晚辈将面具摘下,您一看便可知晓。” 说着,洛羽便要去摘面具。 可就在这时,五祖却一伸抚须的手掌,阻止道:“不必了,你所戴面具乃是一把剑,黑面为鞘,眉心银白为剑。老朽所说,可有半点虚假?” “这?”洛羽震惊地停下了手上动作!‘这五祖到底是何人?竟然知道我面具的秘密!难道是...?” 想到这,洛羽试探的开口谶言道:“大道五行演天机?” “阴阳双生补天期。”五祖面带微笑,竟然一字不差的接出了下半一句。 见此,洛羽终于想明白了,看来又是一个将他当作二代宗主的人。 不等洛羽多想,只见五祖快慰道:“多少岁月了,老朽终于与少主重逢,少主还记得这断龙池大阵吗?” “额...!”洛羽不知该说些什么?是继续装逼,还是坦白从宽,自己一时竟难以抉择。从丹老的经验教训中,他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和这些人解释,几乎就是浪费口水。 果然,不等洛羽说话,五祖便展开手臂遥指四方,自言自语道:“这断龙池八卦大阵,唯有少主可布,何其精妙绝伦...!少主天纵奇才,阵、丹、意、修,还有...还有...” “还有诗词歌赋...。”见五祖好像记忆力确实不大好,洛羽随口麻木的提醒道。 五祖闻之眼中精光一闪,显得颇为开心: “对,对!你就是少主。” “额...!”洛羽一时无话可说。 可五祖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般?他依旧感叹着:“...如今少主自轮回而出,定能参悟大道,再造乾坤...。” 望着激动不已,大有喋喋不休之势的五祖,洛羽不知是该打断好,还是应该继续听下去。他发现这话题便得越来越远了,远的都扯到再造乾坤了?估计再这么说下去,就得征服星辰大海了! 待过了片刻,似是觉着自己宣泄的差不多了,亦或者觉着自己一个人干说没劲!总之滔滔不绝的五祖停了下来。 洛羽见了,正准备问问有没有修复丹田的办法。 却不曾想五祖抢先问道:“少主准备好了吗?” “恩?准备什么?”洛羽莫名其妙。 五祖显得有些焦急,催促道:“准备受精血啊!快将上衣脱了,让老朽看看。” “我去!受精...?”洛羽惊讶地护住了胸口,戒备道:“五祖前辈,晚辈知道您在这待得时间久了,有些...有些寂寞难耐,也...也可以理解。可...可晚辈毕竟是堂堂男儿...这不合适吧?” 五祖很急,洛羽也很急...! 外界群峰之癫,潭渊泽畔。 众人好奇地注视着正双手抱胸,行为古怪的鬼面生。再见那缓缓走向鬼面生的老头儿,似是很着急的模样,众人更显得疑惑不解。 莫小一观察片刻,一脸疑惑的问道:“姐,鬼面先生在干嘛?那老头儿怎么一脸急色?” 此刻莫童亦是一脸疑惑,她回头胡乱猜测道:“估计...是发现鬼面生骨骼精奇,想要传授神通什么的...。” “嘶!~呦!”可就在这时,湖畔忽然爆发出惊呼与赞叹之声! 莫童闻之,连忙转头去看,这一看可把她给羞坏了。 只见此刻光幕中的洛羽,已经在老者大袖挥动之下,长衫瞬间粉碎四散!随之露出洛羽肌肉线条极为流畅完美的腰身,特别是在那裸露的双臂之上,竟纹有玄、白两色鳞片闪烁的鱼龙纹!配合那完美英挺的身姿,显得美感十足,抢人眼球! 见得上半身**的鬼面生,潭渊之畔,顿时响起了嘘唏之声,许多女修士更是忍不住地偷偷观看着。 仙灵宗一众女修,纷纷嬉笑道:“...鬼面生身材真好呢,看他那对花鳞臂,比君家那些野兽铭纹好看多了。” 五灵雪则亦偷偷地看了眼,随即喃喃道:“为何他双臂会有颜色各异的一对儿鳞纹?不过,看着挺好看的。” “不得了,不得了。”魏无忧忽然惊叹道:“鬼面生平时看着文邹邹的,还经常给我们道些光怪陆离的故事,没想到这身材炼的这么好!这花鳞臂,啧啧~!回头我也得纹一对。” “快看,那老头儿好像要抚摸鬼面生?”就在这时,只听得一惊呼声响起。 显然,这一声传出,可谓劲爆无比! 只见光幕中,老者正伸手欲要触摸鬼面生胸口。而鬼面生则死死护住了两点要害,显然是在阻止那老头儿为所欲为的举动! 可就在这时,只见那猥琐老头儿,竟然随手一挥,潭渊中心的光幕,竟然瞬间消散了! 见此,众人自然是一通抱怨,暗道如此刺激的戏码,竟然看不到了。有觉得遗憾的,有觉得鬼面生活该的,甚至还有幻想脑补的......。 总之,潭渊四周已是一片议论纷纷,‘吃瓜’声四起。 ...... 断龙台内,洛羽正惊愕地遮住胸口,望着伸出魔抓的五祖,他震惊的劝阻道:“五祖前辈,你要冷静,要善良。” 此刻的他脚下跟灌了铅一般,竟然移动不了分毫,显然是这变态老头儿搞得鬼。 可五祖却越发的焦急道:“少主,老朽快没时间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很快的,你不会有什么痛苦的,还会很舒服...。” “我去!我信你个鬼!”洛羽都快哭了,望着眼中火焰似熊熊燃起的‘老不羞’,洛羽最终只得哀求道:“前辈....不!老祖宗,您就饶了小的吧?小子喜欢女人,不喜欢这口。” 只见五祖那‘万恶的魔爪’轻握之间, 便伸出了食指点在他紧闭的嘴唇上。瞬间,洛羽只觉浑身一颤,菊花一紧,仿佛自己的三魂七魄,瞬间飞走了七七八八。 “女人?”而就在此时,五祖却催促道:“少主,想什么呢?快些张口。” “呜呜呜~!”洛羽紧咬牙床,死死地抿着嘴唇,拼命地摇头。 见此,五祖收回光芒闪烁的手指,他叹息地说道:“少主,你来此间不就是为了这祖龙精血吗?” “呜?”洛羽愕然地看向五祖,随即他惊讶道:“祖龙精血?不是受精?” “什么乱七八糟的?”五祖莫名其妙,随即解释道:“龙有三等,上为祖龙,亦称真龙;中为天龙;下为角龙。” 说着,他便指着虚空中,那不断挣扎狂啸的龙魂,说道:“这黑龙过去就是一条祖龙,乃是护卫山海一界的守护者。” “什么?”洛羽惊讶道:“既然它是守护者,为何成了逆龙?” “吼~!”就在这时,一声龙吟狂啸声突然响起,随即那虚空中的黑龙,竟然口吐人言:“我就是山海的守护者,这老匹夫斩我龙身,囚我龙魂,他才是邪逆!小友莫要相信其蛊惑之言,快斩断断龙台上的魂剑,救我出渊,我会像护佑山海一样,护佑你。” “护佑我?你忽悠谁呢?”洛羽没好气地瞥了眼虚空中的逆龙,他嗤之以鼻道:“你是不是傻?满身魔气,当我瞎吗?小心我削你。” 说着,洛羽还伸手比划了两下。 黑龙残魂见洛羽竟然敢藐视于它,那庞大的身躯顿时扯动着无数铁链,发出金铁厮磨之声,其上符咒更是电光闪烁,一刹那间不知烧毁了多少符咒。随之它咆哮怒吼着,裹挟着黑气化作万千罡风,向着惊愕的洛羽呼啸而来! “我去!”洛羽没想到这黑龙残魂,如今囚禁之身,竟然还有如此威势!眼见着那万千黑煞罡风瞬间便要罩临己身,洛羽顿时血气升腾,便要祭出寒火,同时脚蹬地面,准备......逃命! 可就在这时,他只觉眼前人影一闪,五祖那挺拔的身影,竟然已经挡在了他身前! “孽畜,休得造次。”一声断喝似剑鸣,响彻八方。 五祖断喝之际,已大袖挥动,无尽剑芒瞬间便于他掌中炸裂展开,化作圆形剑墙,瞬间便将那万千黑煞之气,阻隔在外。 随即,五祖单臂一收,那圆形剑墙,竟然成螺旋状而回,在其手臂曲伸之间、一指之下,竟然化作剑气长虹,飞戮向狂哮的黑龙残魂! “吼~!五祖,你个老匹夫!”黑龙残魂扭曲着庞大的身体,痛苦的嘶吼着:“十万年了!十万年了!你们囚禁了我十万年啊!你以为你还能困我多久?” 五祖依旧挡在洛羽身前,他铿锵有力的说道:“孽畜,你本为真龙,却甘为暗源污浊,有此下场,乃因果定数也。” “定数?吼~!笑话”黑龙残魂咆哮着,随后讥讽道:“五祖你还在执迷不悟吗?我们过去所修的道,错了!那是一个畸形不全的道,我主才是天道...。” “哼!”五祖怒哼道:“你主只不过是一道浑虚邪念,浑天浊世,寂灭生灵,这就是你说的天道吗?” 虚空咆哮阵阵,黑龙残魂吼啸如雷:“十万年了,我们在此争论了十万年,可结果呢?你的本源之力在不断耗损,却无法恢复。你~!五祖,即将殒命了,而我依旧长存,这就是道。五祖,待你殒命之后,便是我挣脱枷锁,龙出升天之时。” “哈...!”五祖忽然仰天大笑:“你的天,浊浊不明,晦暗无边。即便揽括寰宇,侵污大地,亦不过黎明前的黑暗。五祖即便殒道,亦有诛你之人。” “哦?就是他们?”黑龙残魂望向了五祖身后的洛羽和盘坐的青云榜众人,显得极为不屑。 随即,它似是觉得很好笑一般,嗡鸣声出:“五祖,真是可悲啊!你认为区区几个蝼蚁,就能诛杀本尊?” 五祖昂首挺胸,飞云长衫咧咧作响,衬得其身姿挺拔如剑,他淡淡道:“他们杀不了你?那山海气运呢?” “山海气运?他们不过凡界修士,怎么会有气运之力?”黑龙残魂暴怒异常! 显然,对于五祖所提及的山海气运,它颇为忌惮。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九十九章:龙骨造化器,精血炼我躯 “怎么会有气运之力?” 黑龙残魂暴怒咆哮着!显然,对于山海气运,它颇为忌惮。 气运之力,通常是一方世界的法则之力。此力虚无,修士只有顺应自然,感悟其界法则,才能窥伺一界气运之力,得入空冥期。也就是说,若是悟不出本界天地法则,那么修士将永远突破不了境界壁垒,迈入空冥期。 而空冥修士的领域,便是在领悟了本界法则之后,运用气运施展只属于自己的一方独特界域。也可以说,领域就是在原有的世界中,重新开辟出来的一方小世界。 当然,这小世界本质是虚假的、不可长久的。毕竟修士就算到了尊者之境(炁玄),亦不过借用山海气运一二,还远远达不到掌控的地步,更不要说魏无一众青云榜客卿。 在最初的惊怒之后,想通关键的黑龙残魂,忽然狂啸道:“没用的,他们不过凝星之境,即便资质卓越,也承受不了太多的气运加持。些许微末的山海气运,又能奈我何?” “是吗?那就拭目以待吧。”五祖不置可否,随即他只大袖一展,便祭出道道五色光华剑印,向着虚空中的黑龙残魂罩印而去。 见正被自己的重重剑印,囚困得不能动弹分毫,更不能嘶吼片语的黑龙残魂,五祖满意地收回了手臂。 随即,他转身望向面露震惊之色的洛羽:“开始吧,老朽封印不了它多久,因为...我要走了。” 洛羽收回目光,望向五祖那显得越发虚幻的身影,他疑惑回问:“走?去哪?” 见五祖正微笑着看向自己,洛羽忽然觉察到了什么! 显然这五祖快要嗝屁了,可自己还没问他有没有修复丹田的办法呢?还有很多疑惑,什么暗源是什么?这秘境又和二代宗主有什么关系?这黑龙又怎么从山海的守护者,变成了逆龙...? 可还不等洛羽开口询问,五祖便微微摇手,微笑着阻止道:“看你双臂真龙印记,应该还未苏醒吧?” 洛羽茫然地伸出了自己的双臂,他望着双臂之上的玄、白纹路,喃喃着:“真龙印记?” “不错。”五祖指着洛羽的双臂说道:“你许是初出轮回,记忆碎片还未恢复,不记得这些,也属正常。但这并不打紧,你只要知道,这是两道真龙印记便是。一旦其觉醒,无论哪一条,都不比这黑龙弱半分。此印记不但对你有大用,更是你身份的证明。” 对于五祖所说的什么轮回,还有记忆碎片等内容,洛羽在丹老那已经领教了多次。仿佛他洛羽若不是二代宗主,他们便觉得天理难容,难以置信了! 如此言语,洛羽自然忽略了事,可当他闻得玄、白乃是真龙时,他却惊讶道:“玄、白真是龙?有这么厉害!” “你叫它们玄、白?”五祖淡淡问道。 可当他看到洛羽双臂上,那颜色迥异的鱼龙纹路时,他便微微而笑:“玄、白倒也贴切。” 洛羽见了连忙问道:“五祖前辈,那我怎么样才能让玄、白觉醒呢?” “坐下吧。”说着,在洛羽期待的目光下,二人一起盘膝相对而坐。 见洛羽迫切的眼神,五祖曲指一伸,只见其食指上,正悬浮着一滴小血球。虽然这血球看着不过指甲盖大小,但其内却好似含有无穷的力量!即便自己就这么看着,洛羽都觉得双目犹如被针刺火燎一般。仿佛那小血球之上,密布着无数的无形针刺一般,直刺得他遍体生疼! 而就在这时,五祖透过血球,望向洛羽感慨道:“龙者,大道之印。 得龙者,仙神之途可期也。而龙有三等,祖龙为尊,内生精血九滴;天龙次之,内藏精血三滴;角龙为末,独生精血一滴。” 见洛羽听得认真,五祖便接着道:“若是能有这逆龙全部的九滴精血,或许能觉醒你的真龙印记。可惜过去了不知多少岁月,如今只剩下一滴了。” 此时的洛羽,正一脸渴望地注视着眼前的龙血。即便这滴真龙精血,所散发出来的无形之力,刺得他全身疼痛难熬,但他依旧不愿移开半分! 这可是真龙精血啊!只要他将其吞噬炼化,自己的体制将再一次脱变。就算未来想要突破无难妖体七层桎梏,肉身成圣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他也听丹老说过,无难妖体只有沐浴神兽之血,吸取其内精纯血脉,方能成就圣体。显然,眼前这一滴好像还达不到‘沐浴’的效果! 不得不说,洛羽也忒贪心不知足了!天下间的修士,若是听闻有一滴龙的精血,估计都能挣破了头,哪还有嫌少的道理? 不管别人如何想,此刻洛羽自然是痛心疾首,他看了看虚空中正被封印的黑龙,反倒为难地看了眼这最后一滴龙血道:“五祖前辈,虽说这龙血看着极为不凡,可就一滴,即便我炼化了,恐怕也斗不过那黑龙残魂吧?” “无妨。”五祖显得颇为淡定,只见他没来由的说到:“拿出来吧?” “额...拿什么?”洛羽很茫然,暗道,‘您老时间不多,也不能说的不清不楚啊!忽然来一句拿出来,我哪知道拿什么?’ 五祖却笑道:“龙骨。” “龙...龙骨?”洛羽愕然以对,龙骨这等好东西,是我这**丝能有的吗?我来这秘境就是想寻龙骨龙尸,您老到好,倒伸手向我要了...! 可他心中腹诽不过片刻,便忽然惊觉! 随即,洛羽试言询问道:“白骨筏?” 五祖抚须点头:“不错,就是你一进入秘境,作来筏的那些白骨。那是逆龙身殒之后,留下得最为坚硬的骨骼。” 洛羽闻之,暗道,‘好家伙!没想到自己一进秘境,就捡到宝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五祖也忒心大了!知道是龙骨,竟然还丢在秘境入口处......’ 当他将白骨筏唤出,放在一旁时,便疑惑地指着白骨筏问道:“这白骨除了能漂浮血河之上,没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啊?再说,这就算是龙骨,又能做什么?” 五祖却并不急着回答他,只轻点二人之间虚浮的龙血,在沾得一点血水后,他便将其洒向了白骨筏上。 “嘣...!”绳索绷带崩断之声,霎那间响起! 洛羽惊讶地看着,此刻正在龙血洗涤下,宝光四射的白骨筏!只见那一根根粗壮的骨节,正在慢慢蜕变。本是苍白无华的白骨,此刻竟犹如翡玉一般,流光溢彩。其上更是散发而出,一股无比强悍的威压之势!仿佛眼前的白骨,犹如山岳一般擎空罩顶,让人顿生无比渺小之感。 见此,洛羽双眼一眯,裂开嘴角:“金银玉润,威压如岳,没想到真是龙骨!捡到宝了...。” 在初时的激动后,洛羽回首惊觉道:“五祖前辈,就算是龙骨,可又与诛灭逆龙有何关系?’ 五祖闻之,却感叹的说道:“五祖能为少主做的,便是将这龙血交给你自行炼化。在你炼化之时,老朽会将龙骨祭炼出一把神兵。” “炼神兵?”洛羽惊讶地看向已散落一地的龙骨! “不错。”五祖接着指向正闭目入定的魏无伤等人:“诛 灭逆龙残魂,他们的那点山海气运还远远不够,顶多能合力制衡一二。要想彻底诛灭龙魂,就要用其骨为器,精血为灵,方有可能。” 闻得此言,洛羽也觉得有理,可他心中还是疑惑不解:“既然如此,为何前辈不早早的用龙骨与龙血,将龙魂诛灭?以前辈的修为境界,应该更容易才对。” “没用的。”五祖摆手道:“当年老朽奉命与这逆龙镇守山海界,它为暗源污浊,老朽斩之,已是不易。若不是有大阵与封印在,龙魂早已逃出升天。何况老朽不过一剑灵之躯,如何能驱使神兵?” “前辈,您是剑灵?”洛羽没想到眼前的五祖,居然是剑灵! “沧海桑田,不过一刹,这都不重要了...”五祖显然不想在此事上多说,只见他点头感叹道:“少主如今既然来了,又是炼体之躯,炼化龙血应该颇为顺畅,真是天赐诛灭龙魂之机啊!” “前辈...”洛羽犹豫着说道:“我丹田已废,就算得了神兵,恐怕也无法驱驰...。” 不等洛羽再说,五祖便无所谓一笑:“丹田废便废了,因因果果,皆是造化!老朽剑灵之躯,不也能剑意纵横?要记住,手中的剑永远是身外物,只要心中有剑,一念便可化万剑。” 虽然洛羽对于五祖所言的‘剑灵之躯,也能剑意纵横’之说,感觉是句废话!身为剑灵,当然剑意纵横了!不过,对于五祖说的后半句,他还是极为赞同,同时心中也是感激。 “谢前辈指点。”洛羽说着便行了一礼。 可五祖却微微侧身,显然是不愿受洛羽这一礼。 不仅如此,他还阻止道:“少主无需谢我,待你记忆苏醒之时,自然会知晓的更多。老朽浅显之语,不过皮毛尔。” 见此,洛羽也只得作罢。 只见五祖接着说道:“届时龙骨之器一出,少主身内有真龙二灵,只需遣一灵融入这龙骨之中,龙骨神兵则可随之苏醒,为少主所用。加之少主炼化的龙血,与其本是同源,驱使起来定然事半功倍。” “原来如此。”闻得五祖之言,洛羽暗自点头,牢牢记在了心中。 随即二人便分头行事,五祖自然是开始祭炼龙骨神兵。而洛羽则盘坐在一边,轻托着虚浮的龙血,眼中露出渴望之色。 待稳定好心神,洛羽便手掌轻轻一抬,那滴真龙精血,便没入了他口中。 “轰~!”似是一声闷雷自身体内炸响! 洛羽只觉体内如遭万雷炮烙,浑身竟然不自觉地震颤了起来!周身血气翻涌之余,顿觉体内正有一股洪荒之力,像狂龙搅海一般,四处奔驰、肆意灼烧着他的全身经脉!骨骼都似要寸寸碎裂,发出不堪重负的裂变声! 一旁不远处的五祖闻之,则回首铿锵之声提醒道:“少主,稳定心神识海即可,苦痛之后,便是造化甘露。” 此刻的洛羽周身已是宝光外放,肌肤之上隐隐血气翻涌,汗如雨下,体内似是火山喷发一般!他银牙紧咬,已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得按照五祖的吩咐,紧守心神识海。 而就在洛羽炼化真龙精血,那双臂之上的玄、白鱼龙纹,则流光溢彩,闪动光华之间,似有盘龙游动,栩栩如生。 不知过了多久,似一刹,又似很久远...... 此时的洛羽,正躺到在暗红色的石面之上。 “少主?少主?”呼唤声自身旁慢慢响起...... 洛羽只觉自己脑袋内,似拂动着万千针芒般,阵阵刺痛缠绕不止。 第200章:三剑五祖归,白翁龙脊威 “少主?少主?”呼唤声自身旁响起......。 洛羽只觉自己脑中,似正拂动着万千针芒般,阵阵刺痛缠绕不息。 缓缓睁开溟蒙的双眼,感受着四周微弱的橙亮和远处虚无的世界,洛羽将视线投在了眼前一道模糊的身影。 眼前模糊的老者身影,好似正面带微笑的叮咛着什么:“少主....五祖不过是一五行元灵化生的三尺青锋,死生不足道尔。可你却不然,任何想要挡住你步伐的人,无论正道仙神也罢、邪尊魔圣也罢,你都要将其无情地踏在脚下,因为你是天之子。待你得到三把道剑之际,便是你苏醒之时,届时这山外山,那天外天,都将注定属于你......” 洛羽听着五祖那似在叮咛,又似是自言自语的话,只觉脑中一片浆糊!叫他少主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说他是什么天之子?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又成了天子了?难不成自己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是位皇室王子...? 还有那什么三把道剑,山外山、天外天的,他听得简直是一头雾水! 见五祖话茬停了下来,洛羽便疑惑的问道:“前辈,这三把道剑是什么意思?还有山外山和天外天又是哪儿?” 五祖似乎很虚弱,只见他仰起头来,背着双手望向虚空,喃喃着:“山外山是山海,又不是现在的山海。而天外天,便是山外山之外。” “额...?”洛羽听了五祖的解释,反倒更加晕乎! 显然,要想知道天外天在哪,得先知道山外山是何处?而山外山可能就是山海,但五祖的意思又好像在指,如今的山海不是山外山!可如今的山海不是山外山,那什么时候的是呢?过去?未来? 他感觉五祖要不是在有意在绕他,要不就是自己也不清楚,只是随口瞎咧咧...。 五祖似乎看出了洛羽的疑惑,只见他接着道:“无需探究,日后自会知晓。” 闻得五祖之言,洛羽自然也不愿耗费这心神,去思考那什么山外山与天外天。毕竟,这两处好像和他也没多大的关系...。 想到这,他便问起了比较感兴趣的三把剑。虽然他丹田已废,算不得一名修士,但在他心中,却一直未曾放下剑修的身份。 五祖似是早有预料,只见他那模糊的身影,似是点了点头,随即幽幽说道:“天地间有三把道剑,唤曰真我剑、本我剑、无我剑。” “真我、本我、无我!?”闻得五祖道出三把剑名,洛羽顿时想到了二代宗主幻象所提及的三元合一!那三元合一,不正是五祖所说的真我、本我、无我吗? 见洛羽神色惊疑,五祖便接着解释道:“这三把道剑中,本我为万象本道。而真我与无我,老朽却不明其详。只知得其一者可造一方乾坤,衍万界,生万象。” “什么?造乾坤!衍生万界万象!”五祖话中的信息,显然已经超出了洛羽的想象范畴。这简直就是造物主、创世神之流才能干的事嘛! 可五祖却显得很是平淡,不见一丝波澜:“不错,如今的乾坤寰宇,便是本我之道衍生而来。” “这...”洛羽只觉这高度上升的幅度忒大了!他竟一时有些反应不及。 待勉强消化片刻,他尴尬的问道:“五祖前辈,小子凡夫俗子,能不能成仙都是未知之数,何况衍世创界?这...这好像与小子,也没什么关系吧?” “没关系?”五祖似是疑惑地回过头来,随即他沉默片刻后,便随口道:“五行洞天,总该与你有关系了吧?” “五行洞天!”洛羽震惊难平,他没想到这五祖前辈,不仅知道他的‘面具’,竟然还知道五行洞天! 将洛羽神色尽收眼底,五祖便笑道:“不必惊讶,老朽与五行洞天,可以说是系出同源。如果 五行洞天是一颗果实的话,那五碑便是五本源开出的花瓣。一旦生灵,便可化本我之果,五行为养、为基可合灵衍生本我大道。” 洛羽闻之顿时惊觉,原来二代宗主幻象叫他及其无座碑灵,缘由竟然在此!没想到五行洞天竟然如此不凡,简直是开天辟地的神物!难怪五行洞天没有器灵,却能自成一方空间,更有诸多神奇奥妙之处。再联想到,他在五行洞天内发现的五行开天经,这开天二字此刻想来,才知真意为何...! 想到这,他连忙问道:“所以要集齐五碑元灵,衍生五行洞天之灵,这样便能得到真我剑!?” 见洛羽已经明白了其中道理,五祖那越发模糊的身影,便随之微笑点头:“少主,五祖...要走了。” “前辈?您......”显然,洛羽还想知道更多的内容。 可五祖似乎真的很虚弱了,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羽化消散一般! 见此,洛羽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虽然他依旧有很多的疑惑不解,但五祖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他实在不愿让一位只剩下最后些许时光的老者,在无休止的问答中度过......。 此刻,洛羽只想将眼前的老者再看得真切些,可他却发现五祖的身体变得越发的模糊了!缓缓地伸出手掌,似要抓向五祖,将其挽留下。可无论他如何挥动手臂,手中都空落落的,似是穿过空气了一般,毫无阻隔。 望着在自己手臂挥动下,五祖的身影竟然化作无尽荧光飘散四方。 洛羽顿时惊觉而起,看着正身影模糊,似带微笑的五祖:“五祖前辈......” 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五祖是何神态,只剩下那极为虚幻的身影与那淡淡的话语声:“五祖有一个愿请,还望少主了却。” 见此,洛羽连忙道:“您说,晚辈定全力以赴。” 五祖似是指向断龙台中间的巨剑,他声微微而叹:“此剑乃是此间镇封之印,待诛灭龙魂之后,剑印自会消散。烦请少主,将这巨剑之下埋藏的一柄铁剑,送往云州无过山巅......在那儿,你会得到一切的答案。” 此时,五祖之声正随着他的身影,化作漫天荧光,飘舞在这一方虚空之中,却久久不散。 怔怔地仰望着正散乱于虚空中的漫天荧光,洛羽眼中似有晶莹闪动。 这,又是一位似丹老一般的长者,对他一样的照拂,一样的毫无保留......。 望着那眷念不散的荧光身影,洛羽露出了一抹感激的微笑:“晚辈,一定送到。” 似是听到了洛羽的承诺,那漫天荧光竟然炫动而开,慢慢地开始消逝在了这片虚空中。 而就在这时,那漫天的荧光中,似是传来五祖快意的笑声...... “.....吾不知天九重,地十八。剑何在?仙安有?吾将斩龙首,饮龙血,镇龙池。使之身不得归四海,魂不得腾九天。五身寂殒,敢问天地...安否......” ...... 云州无过山巅,万里云海之上,山脊横陈宛如卧龙之梁背。 而在这云天浩渺的无过山巅之中,祥云梳腾之间,则有一湾平静的金色池水。此池名唤——道音池。 道音池畔,白眉老者依旧静坐池边,手握青竹鱼竿。他白衫松弛正伴随着鹤发随风拂动,那长长的苍眉之下,双目正微微闭合着。金阳沐洒其身,显得无比自然与祥和。仿佛他一举一动,哪怕就这般安详地坐着,都能让人心生平静,忘却一切烦愁......。 老者如此卓卓之韵,似已驾云腾仙,超脱凡尘。可谓,‘凌波云衫出尘,青竿袖凝朝沐。仙风道骨,坐立无言,长凝云世,浑若飘然轻举。罩金阳,沉心似梦冥,宝相冥慧御神灵。临风背长 空,问世人间几何妒?’ 就在道音池畔一片祥和之时,忽然!“~咚”一道微弱水波声响起,似鼓乐之音,又似心跳之声,悄然地打破了这一方的宁静。 白眉老者的双目随之缓缓睁开,他就这么静静地望着道音池水上,那泛起的五道涟漪。 待得五道涟漪慢慢淡去,他望向了遥远的东南云海处,眼中竟流露出丝丝叹惋的柔光,喃喃着:“故人已去,故人又回......你走了,他回来了。可他,还是他吗?缘出因果,道出轮回。也许,这就是你遗愿的因吧?可果...却不在这儿啊.......。” 微微叹息了一声,老者那如星辰般的双目,随之缓缓闭合。道音池畔,亦再一次回归了宁静。只是那先前的祥和之感,总觉着好像失了几分......。 ...... “.....剑何在?仙安有?......敢问天地...安否......” 洛羽一边喃喃着五祖的话语,一边望着虚空中消散的无数荧光,他知道五祖就此陨落了。 不知为何?他从五祖陨落之际,那似是快意的笑语中,感受到的却不是快意,而是孤寂与眷念。 自刚入断龙池,见到石碑上五祖的题字时,他只觉其言快意锐风,豪气万千。可此番听来,总有一种孤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感觉;喑喑之间,亦有浓浓的眷念之意。似牵盼,又似忧虑,让人闻之隐隐...悲怆。 收回不舍的目光,洛羽只得暂时放下心中的感慨。因为五祖先前已说过,他陨落之后,那暂时封印龙魂的剑印,没多久便会破散。所以此刻的他,时间已极为紧迫。唯有尽快掌控,五祖为他祭炼的龙骨神兵,他才能自保,甚至诛灭龙魂。 想到这,洛羽拿起了身旁一把近丈长的骨质枪状物。 骨枪通体如玉,造型朴实无华,却充满刚锐不折之气。枪杆盘骨错节,犹如游龙之脊骨。骨节之间暗金之纹律动,枪头似一对龙牙,中有间隙,锥锋向对微曲,寒芒闪烁。单手把握,只觉重若千斤,似煌煌天威竟烈压四方!洛羽仿佛都能从这龙骨枪中,感受到阵阵龙吟狂啸之声! 望着手中的龙骨枪,他眼中已是炽焰升腾,激动的喃喃着:“铮铮龙骨,威威刚脊...,就叫你龙脊吧。” 似是神兵有灵,在洛羽唤出龙脊之名时,这龙骨枪竟然随之一震!洛羽只觉心神一颤之际,自己握住的龙脊枪上,那暗金纹路竟一阵游动,随之于龙骨玉面上,勾勒而出两个小字——龙脊! 见此,洛羽更是欣喜不已,没想到这龙脊枪竟然如此通灵! 其实这也很正常,毕竟他此刻体内正流淌着真龙之血,且这龙血与这龙骨本就同源,如此等同于滴血认了主,自然是得心应手。可若是换做别人,别说给龙脊枪命名,估计就是想拿起这重若千斤的龙脊枪,都艰难无比。 此刻,放下激动的心情,洛羽已经开始感受自己的体内。现在的他,很想知道真龙精血,到底给他身体带来了哪些变化...。 略一感知,洛羽便惊叹道:“真龙精血果然不凡,只炼化了三成,便已是无难妖体三层中期圆满!肉身强悍远超从前不说,如此假以时日,三层后期应该也不远了!” 想到这,洛羽连忙催动体内气血,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他只觉自己的体内,正有一股威压四散而出,笼罩向八方! 感受到这股无形的威压,正如海啸一般,将要压盖向正闭目端坐的魏无伤等人! 洛羽心中焦急,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驾驭?好在他机敏,连忙将血气收回体内,果然,那无形的威压亦随之回归体内,消失无踪! “这!?”洛羽顿时惊讶道:“这无形的威压......是什么鬼?” 第201章:神通号天威,龙魂啸八方 “这!?” 洛羽心中焦急,一时间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驾驭这陌生的威压之力?好在他反应机敏,连忙将血气收回了体内...。 果然,那无形的威压不消片刻,便随之回归体内,消失无踪! 见此,他惊疑道:“这无形的威压......是什么鬼?” 洛羽话音方落,玄、白竟化出两道似龙非龙,似鱼非鱼的丈许灵体。身为灵体的玄、白,别人自然肉眼无法辨识,只有洛羽这个主人才能看见其貌。当然,如果洛羽想让别人看见,玄、白亦可显露人前。 如今的玄白,许是因为真龙精血的缘故吧,虽说它们身形没有多大的变化,但那龙翔游猎的威势,已渐渐崭露端倪。特别是一对硕大的龙首,像极了那黑龙残魂的模样,只是小了许多罢了。可即便如此,亦如狮虎一般,威风凛凛。 玄、白这一显露灵体,便围绕着洛羽缓缓地上下游戈,仿佛这便是它们最大的爱好!白龙灵似乎一直话少,只自顾自地游动着。每次经过入定的魏无伤等人时,它总会盯着木闫邪龇牙咧嘴地低沉嘶吼,可谓凶相毕露。 显然,它对木闫邪上次偷袭洛羽很是恼怒,不过没有洛羽的命令,它也不会冒然攻击。毕竟它也知道,这身着蓑衣的家伙很不好惹...。 洛羽见这玄、白一出来,屁话不说一句,就只顾着转圈抖威风,他顿时不爽道:“转什么呢?晕不晕?快说,方才那无形威压是什么?” 此刻,玄龙灵在游猎一圈回来后,便悬于洛羽侧前方低吟吼啸道:“主人,那是真龙天威。” “真龙天威?”洛羽听这名字就觉着牛牛的,于是连忙阻止欲要再转圈的玄龙灵:“别转了!说说什么是真龙天威?” 玄、白倒也听话,闻得洛羽命令,它们连忙停下了动作。 随即玄龙灵摆动着丈许长的灵体身躯,开始嗡声一一道出。 原来,真龙天威就是龙的种族神通。确切的说,是因为他炼化了一滴真龙精血,从而好运的获得了这一特殊神通。 真龙天威是龙族与生俱来就拥有的天赋神通,对于血脉低等的生命物种,有着极为霸道的压制作用。尤其是妖兽在面对真龙天威时,几乎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 这其实有些像修士的神识威压,高阶修士可以用自己的神识威压,去压制低阶修士。如果境界差距巨大,甚至可以让对方失去反抗之力。就像当初他面对神影期的君风阳一样,若不是当时多方面原因,又有玄、白助力,估计他在神影强者的神识威压下,就是一个待宰羔羊,连自爆的可能都没有。 如今自己机缘之下,竟然得到了真龙天威这等逆天神通,简直就是一防不胜防的杀招。 当然,他体内的真龙天威,是不能与真正的龙威相比拟。不说他只炼化了一滴真龙精血,即便是炼化了九滴,亦达不到真正龙威的效果。这不是说洛羽的血脉就低劣了,而是因为他并非龙族,身为人族能施展龙族神通已是难得,打些折扣也是正常。 如此,他体内的龙威,也就只能叫作真龙威压。 真龙威压虽说比不上真龙天威那般霸道,但对于如今毫无修为的他来说,已经足够了。且真龙威压也会随着自身气血**增强,而不断变强。难怪龙如此的强大,只一个龙威便可霸绝天下。 据玄、白所说,他体内的龙威若施放而出,足够压制凝星初期修士,即便是对上凝星中期,亦能叫其识海不稳,生出片刻畏惧之心。洛羽知道对于修士来说,哪怕是一息片刻的迟滞,都可能胜负已分,生死已定。 当然,如此霸道的神通,他也不是说放就放,可以任意施为。 真龙威压是靠消耗他自身的气血施展而出,像刚才自己无意间施展片刻便收回了威压,可以说无伤大雅。但要是持续使用,以他现在无难妖体三层中期的肉身,也撑不过片刻。若是遇到强敌,想要强行持续施展龙威,估计他就只有被掏空体内气血,变成一具干尸了......。 也许等自己完全炼化了真龙精血,肉身再强悍一些,或许就能释放更久的龙威吧? 想到这,洛羽在尝试施展几次真龙威压,待运用自如后。 他便单手握住龙脊枪,斜指虚空,看向玄、白征询道:“你们谁愿入这龙脊内,与我通灵,成为龙脊之灵?” 似是知道洛羽要有此一问,玄、白竟毫不犹豫的同时开口! “它。”白龙灵。 “我。”玄龙灵。 见两个家伙好似早就商量好的一样,洛羽郁闷道:“怎么如此干脆一致?” 玄龙灵一边游戈缠绕向龙脊,一边嗡声道:“虽然我与白皆可进入为龙脊之灵,但我却擅神识,白擅恢复。玄入龙脊,白守主人,一攻一守方为所长。” 说着,只见玄龙灵竟然紧紧缠绕在了龙脊之上,随即化作玄色荧光,没入枪身之内。本该朴实无华的龙脊枪上,竟然缠绕着一条玄色的淡淡龙纹。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玄色龙纹上,隐隐流光律动,似是活了一般。 龙脊握在手中,倒与右臂上的玄色鳞纹相互映衬,好似浑然一体! 不过片刻,待荧光渐渐散去之时。忽然!“吼~”似从龙脊内穿来一声高亢的龙吟声! 洛羽刹那间露出了震惊之色,随即他便对这手中的龙脊枪有了全新的认知。 龙脊以龙血为引,龙骨所炼成器,又加上玄龙灵的融入,已然形神俱备大成觉醒。此刻,不仅变得更加刚锐不折威势阵阵,竟然还自带吞噬戾煞魂灵的神通!难怪五祖说只有龙骨为器,才能诛灭逆龙残魂,原来是应在了此处。 当然,龙脊乃是五祖以龙骨为材所炼之器,岂能就这一用?而这第二个用处,则让洛羽欣喜若狂,其名唤—翱空。翱空名如其意,便是拥有龙脊者,即便无法御空飞行,也可借其内龙灵之力化出龙影,从而脚踏龙影鏖战九天! 如此,他不能御空的短板,便被这龙脊枪给弥补了。此番龙脊在手,洛羽只觉战胜黑龙残魂,将其诛灭在自己龙脊枪下,亦不过尔尔。 他没想到自己会有这般意外之喜,当然他也知道,这龙灵力所化的龙影,多半是玄的融入带来的效果。 一想到能乘龙影翱猎御空,洛羽自然是要尝试一番。可当他看到那伸出的**手臂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上身**...! 望了眼身后依旧闭目入定的四人,洛羽随之松了口气。他自然是不希望被人见到,自己**上身的模样......。可他却不知,他的这副模样,早就被外面各宗门世家子弟,看得真真切切,甚至评头论足,想入非非。 就在洛羽拿起长衫,怀着将要乘龙御空的激动心情穿衣之时。那游戈左右的白龙灵,竟忽然停在了一旁,向着虚空中吼啸了起来! 见此,洛羽一边系着腰带,一边疑惑地看向虚空中,那正被五祖剑印封印,本该静止的黑龙残魂! “吼~!!”一声怒哮声乍然响起,声震八方! 洛羽惊讶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只觉自己所立之处,平台之上都在这一吼之威下,瑟瑟颤抖! “我去!”望着五祖先前祭出的剑印,正在黑龙残魂地 怒哮挣扎下,不断崩碎消散四方虚空,洛羽惊呼而出! 黑龙残魂每一次怒哮,每一次摆动它那庞大的身躯,那缠绕其身的无数铁链与符咒,竟然不堪重负,根根崩裂散落而下! 见此,洛羽惊颤地盯着虚空中的龙魂。龙啸声自八方不断传来,似能震人心魄,叫人肝胆欲裂! 不知是脚下断龙台在声浪下颤动,还是自己的身体正在颤抖?先前他那一枪在手,天下我有,诛龙不过尔尔的豪气,瞬间便已经去了七七八八! 此刻,洛羽再也顾不上什么系腰带和御空飞行了。他知道,不过片刻,这逆龙残魂便可挣脱枷锁!除了脚下的断龙台,周遭一片虚空,此间可以说自己是退无可退,届时他只得独战龙魂。要么是他侥幸诛灭龙魂,要么龙魂将他无情吞噬...。 想到这,洛羽手中的龙脊长枪握得越发紧实了。身形不知不觉倒退之际,挪动的后脚竟被阻挡? 洛羽余光一扫,原来是魏无伤四人。 见这四人竟然还在入定盘坐,好像根没事人一样,他顿时便不乐意了!诛灭龙魂不应该是你们青云客卿的事吗?这倒好,四个青云客卿一起在这打起坐,却把龙魂丢给他这个烟雨阁明令诛杀的人来对付!这算什么事? 按五祖所言,在其殒落之后,龙魂便会挣脱封印,魏无伤他们也应该苏醒才是。届时合众人之力,当可诛灭逆龙残魂。可如今龙魂倒是即将挣脱封印了,可这四位‘大爷’怎就迟迟不醒呢? 此刻的洛羽正持枪戒备,同时焦急地不断回首呼唤:“喂~?你们四个快醒醒...!” 见自己无论如何呼唤,魏无伤等人都毫无反应,洛羽见了心中顿生苦涩...... 魏无伤四人之所以如此,自然是五祖所为,目的便是为了与他见面时,不被四人‘打扰’。如今到好,五祖是去了,黑龙残魂也要破印而出了,可四人却仍旧在沉心入定中,这可把洛羽给急坏了。 此刻他是退无可退,进又觉得自己一人独木难支。若是换做过去的他,要是有传送门之类的退路,估计早就转身逃跑了!他可没有为什么正道苍生牺牲的准备。在他心中诛灭龙魂,那都是烟雨阁、青云榜等自诩名门正道该干的事。 若不是五祖对他不错,他又想洗清破坏秘境封印的无妄罪名,他都懒得理会这些事。正邪魔圣之争与他又何干? 五行宗被灭、同门被屠戮、自己丹田被废之时,又有哪个名门正道出来说句话?又有哪个正道之士前来援助?不仅天下宗门世家如此,就连地位超然的烟雨阁也未有半点生息。 当然那些墨灵族邪修盗取他同门尸体,蛊控同门为奴的行径,他更是憎恨不已。 其实洛羽心中对那些所谓的名门正道,包括那神秘的烟雨阁,他都没有多大的好感,特别是君家和其背后的秋水宗。 通过此次秘境之行与秋水宗人的接触,洛羽不难看出君家和秋水宗,可谓同气连枝。而他五行宗实力与君家相差无几,更有护山大阵守护,即便被君山破坏大阵,也不至于灭宗。唯一的可能就是,秋水宗在暗中推波助澜,甚至背后就是秋水宗指使,也不是没有可能。 洛羽知道如今多想已是无意,如今他只想唤醒四人。因为他们五人无论有无恩怨,此刻已经站在一条船上了...。 而就在洛羽正不断的呼唤着四人时,忽然!远处虚空之上,那所剩无几的金刚铁链与光华符咒,竟然在逆龙残魂巨大的身躯挣扎下,瞬间崩碎四方! “吼~!”一声高亢且略带兴奋的龙吟声响彻四方,周遭空间都为之颤抖! 第202章:龙威撼心魂,龙影啸虚空 吼~!” 高亢且的龙吟声响彻断龙台四方,周遭空间都为之颤抖! 洛羽只觉耳膜刺痛识海翻涌,他警惕地仰望着那翱猎于虚空中的黑龙残魂! 只见黑龙残魂,正不可一世地亢奋狂哮着:“十万年了,五祖...你个老匹夫终于殒灭了。只要本尊,再冲破这断龙台脆弱的封印,便可龙出升天......” 望着肆意狂哮虚空的巨大逆龙残魂,见它盘动游戈之时,正不断带起阵阵浓墨般的黑气,显得凶煞邪异无比。 见得眼前一幕,洛羽不知怎么的?脑中瞬间便想起了,曾被邪魔奴役的谢长老,还有那些死去的同门......。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而最后的时刻已经到来...。 因为在这山海神赐大陆之上,还有他在乎、牵挂的人...万一逆龙残魂离开断龙池,实力得以恢复......,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就算外界有人能诛杀逆龙残魂,他也不愿冒险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他不是不相信别人,而是觉得与其指望别人,还不如自己掌控主动来得更加稳妥。哪怕他明知,自己一人诛灭逆龙残魂的希望很渺茫,甚至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但,无论是为了给死去的同门一个交代,还是为了洗清自身的嫌疑,亦或者是为心中依旧眷念的身影......。此刻的他都要持枪而上,迎战这如山岳一般的巨龙残魂,至少现在这逆龙残魂还很虚弱。 若是没有希望诛灭龙魂,烟雨阁也不会让青云客卿前来,五祖更不会让他送死。 星目生辉抬首仰望虚空,洛羽心中虽然依旧紧张,但他周身气血已然升腾,手中龙脊更是缓缓指向虚空中,那翱猎游戈的庞然大物。 似是还沉浸在挣脱枷锁的喜悦中,逆龙残魂并没有注意到断龙台上的持枪身影。亦或者在它眼中,洛羽等人不过是弱小的蝼蚁罢了,仿佛它轻吐龙熄,便可将他们化为灰烬。 此刻,洛羽回首望了眼,仍旧‘安逸’端坐的四人。 见此,他无奈一笑:“希望能撑到你们醒来,而不是在龙腹中相见...。” 说着,洛羽的目光便不自觉地落在了白恋星,那张绝美的容颜上。 如此毫无顾忌地直视白恋星,这还是他第一次。虽然她轻纱半遮容貌,但依旧不能完全遮盖那份熟悉的感觉。每一次当白恋星在他身边时,恍惚间都仿佛灵儿正在陪伴着他...。 似是觉得此刻想这些有些不合时宜,洛羽不舍地收回了目光,他抬头喃喃自语:“可惜...你不是她...。” “小子!”不知何时,虚空中的逆龙残魂竟然俯视洛羽:“死到临头,竟然还在胡思乱想?” 洛羽目光毫不退避,反倒踏前一步,仰望龙魂洒脱而笑:“死到临头不假,不过鹿死谁手,谁又知道呢?” “狂妄!”逆龙残魂吼啸声出,震动四方:“你以为得到本尊的骨血,炼制成器,就能威胁到我?” 洛羽见这逆龙残魂并不急着动手,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巴不得它能多唠会儿。最好能拖到魏无伤等人苏醒,那样总好过他一人独自面对这庞然大物。 想到这,洛羽故作傲然地枪指逆龙残魂:“难道不是吗?” “无知蝼蚁!”逆龙残魂似乎被洛羽的狂妄无知给激怒了!只见它舞动着庞大的身躯,扯动阵阵阴煞黑云,口吐人言讥讽道:“你以为你真是五祖那老匹夫的少主?你以为你是天之子?你以为你是道运的宠儿?你不过是被他们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 “哦?”洛羽似是陷入了沉思,可不过片刻,他便抬头笑道:“五祖前辈赠我龙血,为我炼器,何来利用之说?分明是你此刻虚弱,想妖言蛊惑,让我放你离去罢了。” 洛羽此言一出,逆龙残魂顿时吼笑四方。一个弱小的人类,竟然敢在真龙面前如此大言不惭?虽然它此刻确实很虚弱,但也不至于弱到,需要眼前这小子放它一条生路。 俯望着平台上,正一副傲然模样的黑面小子,逆龙残魂反倒不急着动手了。许是因为它被封印的时间太久,没有与外人接触,此刻它只觉得洛羽很有趣,很与众不同。 因为在它先前挣脱封印后,它便能感知到了,这黑面小子的灵魂并不属于这副身体,应该是夺舍而来。历经无尽岁月的它,对于夺舍之事,自然见怪不怪。但让它奇怪的是,这小子的灵魂,竟然让它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想到这,它嗡声龙吟道:“小子,自我挣脱封印之后,本尊便看出了你不是五祖的少主,更不是什么天之子。” 见洛羽依旧沉默地笑望着它,逆龙残魂则哼声道出:“或者说你的身体是,但你的灵魂却不是。” 逆龙残魂的话犹如一颗炸弹,在洛羽脑中炸响! 此刻,洛羽正震惊地望着逆龙残魂。 正如龙魂所言,他现在的这副身体,严格来说确实不属于他,而是他魂穿山海夺舍而来。可此事只有他一人知道,这逆龙残魂又如何看出? 再者,难道自己这身体的原主人,真是轮回转生的二代宗主?那岂不是自己将二代宗主给...干掉了? 见洛羽神色震惊,逆龙残魂并未觉得意外,此刻它依旧注视着洛羽,仿佛洛羽的体内正有什么在吸引着它? 待注视片刻后,它忽然狂笑道:“明白了,本尊明白了。” “明白什么?”洛羽惊疑地望向虚空中,此刻正显得颇为亢奋的逆龙残魂。 而逆龙残魂却并未回答,反倒嘲笑道:“真是可悲的灵魂,命运被人掌控,却浑然不知,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不知为何,在听得逆龙残魂的反问之语,洛羽竟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过往的经历。过去他就一度怀疑过,自己一路走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他,按照设定好的剧本前行。正因为如此,他甚至曾今怀疑过二代宗主。 似是知道洛羽心中所想一般,逆龙残魂竟然接着道:“小子,本尊既然能看出来,你并非这身体的宿主,乃是鸠占鹊巢夺舍而来。难道,五祖会看不出?” 显然,逆龙残魂这最后一句话,深深地刺中了洛羽的心底! 望着手中五祖为他祭炼的龙脊枪,他惊疑不定的喃喃着:“这...?” 此刻,五祖那奇伟挺拔的身影;微笑抚恤的模样;挥手成剑的一幅幅画面,正不时回荡在他脑海中。仿佛五祖那挺拔的身影,恍惚间显得越发诡异,而微笑中似是透着愚弄之意......! 过去他只是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因为自己与二代宗主相像,所以无论是丹老亦或者五祖,都误认为自己是二代宗主。 可若是五祖看出他并非这身体的宿主,那五祖为何还要说他是少主,为何还要帮他?难道这一切的一切,真是个骗局!那丹老呢?五行宗呢?老师呢?若自己真的诛灭了这逆龙残魂,那自己岂不是,又再一地按照别人设计好的路线行走了?这......洛羽脑中一片混乱,更是隐隐作痛。 想到这,他只觉遍体生寒,那正握在手中的龙脊,都仿佛都变得如同冰锥一般,寒意直刺入心!自己体内气血更是一片紊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就在他不知不觉,将要慢慢收回龙脊枪时。洛羽只觉手中龙脊一震,随即他脑中识海便嗡鸣声响起,随之心中一片清明! 与此同时,龙脊内传出玄龙灵的焦急声:“主人小心,你体内流淌着它的精血,还未完全被炼化,休要被他以此影响了心神。” 闻得玄龙灵提醒,洛羽已惊出一声冷汗!方才他不知不觉中,竟然被这逆龙残魂影响了心神,险些滋生心魔! 清醒之后,洛羽连忙意念问向玄龙灵:“先前它被铁链符咒禁锢时,便能口吐罡风龙熄,若不是五祖抵挡,我定九死一生。如今,它又为何要多此一举?” 玄龙灵则嗡鸣声道:“主人,今时不同往日,它为挣脱禁锢消耗甚大,而主人虽然没有完全炼化真龙精血,但龙脊却是它的本命克星。此消彼长之下,虽说胜负仍旧难料,但能不消耗实力解决主人自然最好。届时实力犹在,除掉剩下来的人,便游刃有余了。” 闻得玄龙灵之言,洛羽心中瞬间了然。正如玄所说,若是他们相斗,即便他最终不敌身死,那本就虚弱的逆龙残魂,也会受创实力大损。万一魏无伤等人醒来,面对山海气运加身的四人,它将很难逃出断龙池! 此刻,逆龙残魂见洛羽竟然能挣脱心魔的影响,它顿时狂啸道:“你果然不凡....难怪他们要用你作棋子...。” 洛羽没好气的嘁了一声,体内血气已升腾而出化作道道寒火,随之缠绕周身煌煌灼亮四方。 他缓缓举起龙脊,其上玄色荧光律动,龙牙枪头直指逆龙残魂。一时间,双牙枪尖之上幻影重重,犹如狂龙裂口怒哮,欲要吞噬虚空。 此刻,洛羽只觉手中龙脊已化身成龙,仿佛只要他愿意,便可御龙鏖战九天之上。 “真龙印?”逆龙残魂见得洛羽手中龙脊的变化,他顿时震怒道:“不可能!你不过一夺舍孤魂,岂能拥有真龙印......!” 逆龙残魂怒哮之间,似有无尽威压,恍如惶惶天威笼罩而下! “砰~!”龙脊重重地杵立在地面上,发出轰鸣之声!洛羽霎那间便被这威压,碾压得单细膝跪地!他仰望虚空之上,那正咆哮不止,黑煞之气四溢的逆龙残魂。 显然,这逆龙残魂已经率先出手了,而它的吼啸声中夹杂的,正是龙族神通真龙天威。 此刻,洛羽已是紧咬床,体内气血翻滚,他手握龙脊正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被这无形龙威所压倒。 见在自己的真龙天威之下,眼前的小子竟然还没有匍伏在地!逆龙残魂顿时暴怒嘶吼,天威滚滚而下,笼罩向已是苦苦支撑的洛羽! 真龙威压伴随着龙吟吼啸声,再次如山岳般席卷而下。而就在洛羽觉得似要被一座无形的大山,碾为齑粉之时。 “吼~!”只见其手中龙脊内,竟然传来一声不屈的龙啸声! 随之,在洛羽惊讶的目光下,只见此刻正杵立擎天的龙脊上,竟然玄光流转,幻化缠腾而出一条张牙舞爪仰天长啸的龙影。 第203章:翱空斗龙魂,龙熄灭四人 断龙台上。 洛羽惊讶地望向手中的龙脊,其内竟然传出一声不屈的龙啸声! 随之,杵立擎天的龙脊之上,竟然玄光流转,幻化缠腾而出一条张牙舞爪仰天长啸的龙影。 龙影此时正缠绕龙脊而出,其色若玄泽粼粼。它虽身长三丈,远不及逆龙残魂的十分之一,但它依旧盘恒于洛羽与龙脊之间,将不堪威压重负的洛羽牢牢地拱卫在内。 此刻,龙影正昂首咆哮虚空,怒望着盘踞虚空一方的逆龙残魂。 似是因为龙影的出现,洛羽只觉身形一轻,体内翻腾的气血顷刻间便恢复了平静!那在真龙天威下滋生的丝丝怯意,竟然也随之消散于无形。 玄色龙影似乎感觉到了洛羽的变化,它微微回首侧目,沉吟道:“主人,可驭吾身,翱空而战。” 望着自龙脊枪身上衍伸而出的玄色龙影,竟口吐玄龙灵的声音。洛羽惊讶之余,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可以御空飞行。 于是他迈步一跃而起,踏足龙影脊背之上。没想到这看似虚幻的龙影,自己落足其上,身形竟然稳如泰山,仿佛与之融为了一体,心意更是瞬间相通。 望着此刻正翱猎虚空,立于对面的洛羽,逆龙残魂低吟着:“没想到你的真龙印已经成灵,竟然融入了本尊的龙骨中,还化形出了龙影,难怪能抵抗本尊天威,看来他们在你小子身上用心良苦啊。不过,你终究还是一枚棋子。” 洛羽翱猎虚空,长发飞舞,龙脊直指逆龙残魂,嘴角轻扬道:“怎么?见真龙天威对小子无用,又想逞口舌蛊惑之能?” “愚昧小子!”逆龙残魂怒哮阵阵,腥风四溢道:“你还不明白?德不配位,必有灾殃。真龙印,岂是你一未修造化的凡夫小子,所能拥有的?” 对于逆龙残魂的话,洛羽自然是嗤之以鼻。不仅如此,此刻他心中更是得意道,‘真龙印怎么了?我身上还有一对呢,这叫天生贵相,天命不凡...’ 想到这,洛羽便不屑一顾道:“小子造化德位如何?灾祸又如何?那是以后的事。但你,曾身为山海守护祖龙,却甘愿坠入邪途,倒是枉为真龙之尊。” “狂妄~竟敢教训本尊!”闻得洛羽蔑视之言,逆龙残魂顿时暴怒裂口狂哮。那张开的巨口中已是黑煞之气旋动如绞,其间隐隐血色电弧闪动! “吼~!”雷鸣吼啸声起! 音浪霎那间便宣泄而出,化作无尽阴煞罡风,摧残扭曲着周遭空间,向着翱猎在虚空中的洛羽冲击而来! “龙熄!”望着在音浪地推动下,正罩射而来的无尽阴煞罡风,洛羽自然知道这是龙族的另一个神通——龙熄。 龙熄是龙族中最为寻常的神通,无论龙的级别如何,几乎都会这龙熄。但龙熄与龙熄之间,却有天壤之别。龙熄吞吐之间,有的爆裂如天火摧世,寸草不生;有的极地冰寒,吐之冰封千里;有的亦如这逆龙残魂一般,罡风呼啸,可断山泯海。 当然,此时的逆龙残魂虚弱至极,想来这龙熄威力应该远不及往昔一二。但即便如此,洛羽也不敢有半分轻视之意。 望着那阴煞罡风般的龙熄,正呼啸着向自己肆掠袭来! 洛羽目光一凝,竟御空迎风刃而上,随之舞动手中龙脊。那龙脊残影之上,流光恍如玄色绸带一般在他身前舞动下,竟然将无尽罡风利刃纷纷挡下! 音爆与金铁之声不绝于耳,响彻虚空之上。面对无尽 的罡风利刃和那阴煞死气,洛羽虽然看着应对有秩,实则心中苦楚谁人又能知? 若不是他如今无难妖体精进,再加上龙脊对这阴煞死气有克制之效,无形中削弱了龙熄的威力,估计他早就被龙熄给分尸了。 可即便只是面对这无尽的罡风利刃,也让他疲于应对,心中叫苦不迭。 他本想着先接下龙熄,探探这逆龙残魂的实力。却没想到,这龙熄竟然没完没了!只一瞬间,他已经挡下了数百罡风利刃! 见这龙熄戾气极重,且罡风阵阵如鬼哭狼嚎一般不绝于耳,自己虽有龙脊舞动如煌,也难挡这漫天罩戮而来的无尽阴煞风刃。 音爆穿梭呼啸,望着正犹如疾风墨云一般,铺天盖地罩戮在自己身前的龙熄。手中舞动不辍的龙脊上,竟随之不断传来越演愈烈地震颤之感! 此刻,虽然洛羽掌心生疼,虎口也已然崩裂!但他依旧挥舞着手中龙脊,将不断化作阴煞罡刃的龙熄,勉强地挡在了身体半丈之外。脚下玄龙影更是吼啸连连,不断吞噬着那龙熄中的阴煞死气。 望着玄龙影那裂口狂啸,吞吐龙卷的玄色风暴。洛羽知道若不是玄龙灵融入龙脊,可以化生龙影,定然无法助他削弱这龙熄威力。 可即便有玄龙灵化生龙影相助,他也显得岌岌可危。此刻不过三息时间,他已有些支撑不住。若再这般被动下去,不要说诛灭逆龙残魂,就是想拖到魏无伤等人苏醒都是痴心妄想。 而洛羽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抵挡龙熄之际,断龙台上端坐好似入定的四人中,竟有一人眉间凝动,眼帘颤抖,似要苏醒一般!此人,正是斗笠遮盖,身披蓑衣的木闫邪。 与此同时,吐出龙熄之后的逆龙残魂,在见得洛羽苦苦支撑,颓势毕露之后,它狂啸道:“小子,即便你有龙骨神兵和真龙印,也无法挡住本尊的脚步。本尊只要再一次翱临山海,便可吸纳无尽暗源,借暗源之力重塑吾身......。” 逆龙残魂的话,自然被洛羽尽数听去。 此刻,他正脚踏玄龙影,舞动龙脊,不断穿梭抵挡着龙熄,同时还不忘回怼道:“山海有结界护持,暗源绝迹,汝想重塑龙身?不过痴人说梦罢了。” 逆龙残魂却讥讽狂笑:“若真暗源绝迹,何故囚禁本尊?吼~待本尊实力恢复之际,便是山海亿兆生灵颤抖之时...。” 乘着逆龙残魂叫嚣之际,洛羽一记横扫,龙脊瞬间裂空呼啸,带起一道玄色流光,便将左近肆掠而来的龙熄罡风劈斩断开。而玄龙影几乎同时怒哮一声,龙尾电掣而至,将四周的阴煞戾气硬生生给撕扯了开来! 见左近外竟然空空如也,洛羽心中一喜!连忙舞动着手中龙脊,将失去阴煞戾气的罡风利刃纷纷格挡在外。 此时机会难得,洛羽又怎肯放过?只见他向左一步踏出,身形已化作残影疾驰而出,竟然险之又险地逃出了龙熄的笼罩范围! 洛羽残影凌空而出,随即竟踏足于虚空之中!不过半息,只见他脚下玄色流光之影一闪而过,已幻化而出一条三丈来长的玄色龙影。 龙影身形显露之际,便昂首想着逆龙残魂怒哮不止。远处逆龙残魂见了,则龙须抖动,低吼龇牙,怒目狞视洛羽座下那玄色的龙影。显然,若不是这龙影相助,它方才龙熄便可将这小子绞杀。 如今到好,它还没发怒,这不过三丈长的小小龙影,竟然敢向着它不断咆哮?简直是不知死活! 见此,逆龙残魂竟然裂开巨口,向着洛羽与玄龙影扑杀而来!显然是要将二人给生吞活撕了,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此刻的洛羽见逆龙残魂一不吐龙熄,二不施展真龙威压,竟然蛮横地冲了上来!见此,他自然求之不得,是脚踏玄龙影左突右闪,就是不与其交手,显然是打着拖延时间的算盘。 逆龙残魂之所以选择这最原始的攻击方法,自然是它知道有真龙印护卫的洛羽,不惧它真龙天威,就连龙熄的威力都要大打折扣。 当然,在追逐洛羽的同时,逆龙残魂也会出其不意的施展真龙威压与龙熄。措不及防之下,倒是打了洛羽一个措手不及。 在几次险之又险地避开逆龙残的攻击之后,洛羽也慢慢地掌握了逆龙残魂的一系列套路,随后便显得游刃有余了起来。虽然危险依旧,但一时倒也无性命之忧。 而逆龙残魂却显得越发焦急起来,是翻腾游戈暴怒嘶吼不断。 它自然知道洛羽是在拖延时间,若再如此下去,局势将对它很不利。因为,它虽然不惧洛羽,甚至占据绝对的上风。但它一时间,也杀不了洛羽,反倒显得有些无计可施。 若是那断龙台上的四人醒来,运用山海气运将它牵制住,哪怕只牵制片刻。眼前这小子定然会乘机用龙骨神兵,将它龙魂吞噬。届时,自己别说凌驾山海,能不能生还都将是未知之数。 想到这,逆龙残魂显得愈发狂躁,它吼啸虚空,龙熄更是不断吞吐而出,肆掠向前方逃窜的洛羽。 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此刻的洛羽哪还愿意再硬接这龙熄?是一见逆龙残魂欲要怒哮喷吐,便早早地躲避开来。直把身后不远处的逆龙残魂,给气的不轻。 如此这般,接过诛灭龙魂重任的洛羽,却在逃命;而逆龙残魂呢?却追着洛羽不放,恨不得洛羽能回头与它大战一场!反倒本该重任在肩的青云客卿们,却在下面打坐、清闲......。 可就在洛羽跑得乐此不疲之时,忽然身后的逆龙残魂,竟然停下了动作,翱猎悬停在了虚空中! 见此,洛羽还当是逆龙残魂故意为之,想要迷惑于他,引他上钩。待拉开一段距离后,洛羽见逆龙残魂依旧未曾追来,他顿时疑惑地回首望去。 可这一回首,他顿时惊呼而出:“我去!” 只见此刻的逆龙残魂,正转头俯瞰断龙台上的魏无伤四人,缓缓裂开巨口,正在酝酿着什么! 不用想,在最初的暴怒之后,此刻已冷静下来的逆龙残魂,很快就想通了关键所在。只要它此刻灭杀了断龙台上的四人,没有了山海气运的威胁,它将永立于不败之地。 此刻,只见洛羽一步踏出,同时急促断喝:“二步无极...!” 显然,洛羽情急之下为救魏无伤四人,已直接使出了踏歌诀中的第二步! 虽然七步踏歌诀,第二步速度极快,身如残影,动若流光。但洛羽后知后觉,又哪有逆龙残魂的龙熄快呢? “吼~!”龙熄在逆龙残魂的吼啸声浪下,汹涌而出,化作无尽漫天阴煞罡风,向着魏无伤四人呼啸而去! 洛羽身影流光飞纵还未至一半,那裹挟着大量阴煞死气的龙熄罡风,已经罩盖到了断龙台上! “轰~...!”轰鸣声炸响!随之金石爆裂声响彻断龙台四方! 一时间,断龙台犹如被无尽的戾气罡风,淹没在了黑煞烟影的海洋中! 第204章:龙台现龙身,四方气运声 秘境虚空内。 半空中正疾驰向断龙台的洛羽,在见得魏无伤等人已经被龙熄淹没时!他怔怔地停在了途中,耳畔逆龙残魂那狂暴的龙熄呼啸之音,犹如九幽鬼泣一般,叫人闻之心中一片冰寒。 望着阴煞墨云遮蔽的断龙台,其内仿佛有无尽的戾气罡风穿梭割戮,狂啸声四溢宣泄而出。 洛羽知道,失去魏无伤等人的山海气运相助,他已无法诛灭逆龙残魂。因为他虽然有可以吞噬逆龙残魂的龙脊,但他毕竟修为有限,在这凌厉阴煞的龙熄之下,他根本无法近身逆龙残魂十丈之内! 所以,当龙熄将魏无伤四人吞噬之时,也就意味着他已经败了,生死逆转不过只在顷刻间......。 对于死亡,洛羽并不惧怕,但他依旧止不住心中的那份冰寒之意。不知为何?魏无伤洒脱不羁的笑容与白恋星那轻纱遮面的模样,竟不停地闪现在他脑海中。 尤其是后者那一双凤目中,仿佛满是故事,让人不知不觉间为之慢慢吸引,想要去探寻......。 当初,他被木闫邪偷袭,坠入潭水之下,白恋星与莫庄为他所做一切,玄、白都尽数告知,他又岂能忘却?莫庄愿不惜性命刀向木闫邪,洛羽也能理解一二。 毕竟莫庄对于自己的平庸资质,他心中其实一直都很在意,这从他得到造化果后就能看得出来。无论是别人的嘲笑,还是其父对他的失望态度,都让他心生自卑。所以才有了种种纨绔表现,或者说...是自暴自弃! 但,莫庄本性其实不坏,更不是愚笨之辈。只是在面对外界,他总是装作一副浑然不知,嬉笑掩藏自己内心的样子罢了! 有时候,笑容的背后往往藏着的,不过是一颗悲伤的心。 而洛羽将造化果让出,对于莫庄来说如同再造。何况帮助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一直想要刺杀的人。而洛羽不仅不恨他,反而以德报怨,这对莫庄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所以,与其说莫庄一时性情大变,敢向木闫邪动手。还不如说,是他一直隐藏的内心,得以释放了出来。 虽然莫庄的行为,他可以理解。但白恋星为何要这样?好感?喜欢?好像都不足以让她如此不顾性命,这让洛羽心中颇为费解...。虽然自己心中对白恋星有很多疑惑,但不管如何,在一个愿为他甘愿付出性命的人面前,那首先应该明白的是感激,而不是质疑。 此刻,洛羽脑中虽是百转千回,心神震颤,但也不过才过去短短一瞬间。 而就在洛羽以为魏无伤、白恋星四人已经身死,逆龙残魂兴奋狂啸喷吐龙熄之际。 只见得那正被阴煞罡风肆掠的断龙台上,无尽浓墨烟云中,竟有一道赤光,自内而外突然乍现!随即竟消逝于无形......似乎那微末的赤芒,又被无尽的龙熄给无情地泯灭了一般。 赤芒消逝不过一息,洛羽还未及反应之时。 只见那罡风呼啸的龙熄中,竟然传来一道高亢的剑鸣声!随之八方似有无形之力一般,蜂涌而入狂啸的龙熄之内。 大道之音响彻四方,嗡鸣之声震动人心。 断龙台上一时间,似被钟鸣喑喑之声沐罩。 “万瀣!”一声低沉的男子断喝声,自断龙台内骤然响起! 与此同时,逆龙残魂震惊怒吼:“山海气运?” “山海气运!”洛羽闻之,亦为之惊醒!他自然知道,这是山海气运加持之时,所特有的异状。 只见,此刻断龙台上,那龙熄之内,剑啸声正不断响起!显然,正有人在内抵抗着,那逆龙残魂的龙熄。不用想,应是木闫邪的万瀣神通。但看其形势,好像并不能冲突而出,反倒隐隐有被压制的趋势! 就在此时 ,那先前消逝的赤芒,竟然再次乍现!随之传来魏无伤的声音:“山海有灵,气运吾手,化为符火,炼邪诛魔!” 霎那间赤芒闪动,竟化作道道符火,鼎立向八方,似要将如墨烟云给强行撑裂开来! 随着断龙台上四人,此起彼伏的声音不断响起,这一方天地间竟然为之嗡鸣声响,仿佛大道之音自八方传动不息! 洛羽只觉周遭气流瞬间涌动,狂风呼啸骤起,正向着断龙台中汹涌而去! 而那阴煞罡风呼啸的龙熄内,好似正藏着一个黑洞一般,正贪婪的吸收着周遭,充斥在空气中的山海天地元气。甚至连龙熄中的凛冽罡风,都瞬间崩散!而内里的精纯元灵,竟然也被剥离吞噬,慢慢地显露而出四人身影。 见四人健在,洛羽心中一喜。 可不过片刻,只见那龙熄中的阴煞死气,却忽然汹涌而起,向着四人侵袭而来。魏无伤等人有山海气运加持,对付龙熄罡风倒也游刃有余。可面对那好似无边无际的阴煞死气时,却显得极为吃力! 阴煞死气如墨色龙形小蛇一般,可谓无孔不入,蜂涌着缠绕向四人。若不是四人有山海气运护持一二,估计面对如此海量的阴煞死气,早就被瞬间侵蚀了。 眼见着四人将要被阴煞死气所侵染,洛羽哪还肯再有半点迟疑? 只见他一步踏出,下一刻已出现在了断龙台上。 见四人妄图用这微末的山海气运,来抵抗自己龙熄中的阴煞死气,真是不自量力。 可当逆龙残魂望见洛羽,竟然冲入了龙熄之中,它自然知道其手中龙脊的厉害之处,顿时惊怒咆哮。真龙天威更是随着它龙吟声咆哮如雷,盖顶灌压滚滚而下! 断龙台上无论是万千剑气、还是八道符火咒......,都为之一怔,显得支离破碎。 见在真龙天威之下,除木闫邪外之外,魏无伤等人竟然纷纷跪倒在地。洛羽连忙手持龙脊,与弓身勉强支撑的木闫邪,将迎面肆掠而来的阴煞罡风,暂时阻挡在外。 见木闫邪在真龙天威下,竟然还能勉强抵挡!洛羽惊叹道:“真龙天威都不能让你屈膝,你果然变态!” 木闫邪虽说还能勉强抵挡,却显得极为吃力。 只见他挥出一道剑气浪潮后,便喘息着释然道:“真龙天威?果然厉害。幸好有从你们那夺来的地阶宝甲,才能勉力支撑。” “what?”洛羽惊讶而呼! 他没想到七宝造化树,最后被木闫邪夺走的果实,竟然真是地阶宝物,且还是一副能够抵挡真龙威压的宝甲!简直是气煞某人了...。 而木闫邪在闻得洛羽怪语之时,他一边艰难地挥舞着手中黑刀,一边沉声回道:“我的?不错...已经是我的了。” 洛羽闻之心中无奈苦笑,他见魏无伤三人已被真龙天威压制,周遭阴煞死气又要卷土重来,侵蚀众人!他只得舞动龙脊,玄色龙影更是不断吞噬周遭阴煞之气。 与此同时,他连忙提醒道:“形势危急!待我挡住真龙天威,你们便四方撤出,乘机倾尽山海气运,将逆龙残魂困住一时,我便可将其诛灭。” 单膝跪地正手握飞雪剑的燕飞雪,抬起那面如冠玉的脸庞,冷声道:“真龙天威!你能挡下...?” 显然,燕飞雪是不相信洛羽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将真龙天威与龙熄给挡下! 而身旁白恋星却秀眉微蹙,点头说道:“恋星相信他可以,至少此刻唯有鬼面生与木闫邪还能支撑。” 燕飞雪闻之,不屑道:“他...?哼,就算他能抵挡真龙威压,那又如何?若是我们倾尽山海气运,他却诛不得龙魂,我等岂不危矣?” 魏无伤则苦涩而笑,催促道:“别哼哼了,这都 什么时候了?就算保留实力,难道就不危矣了?” 见都这时候了,后面三人还在争执,洛羽是头也不回的说道:“只要能近身逆龙残魂,我便可将其诛灭!准备!” 说着,只见洛羽一震手中龙脊,其上龙骨之间玄色流光,竟律动穿梭不定,似是玄龙盘绕一般!竟然化作道道玄光,没入了正游戈四周的玄龙影三丈身躯中! 随之,玄色龙影那虚幻的三丈身躯,竟然越发凝实,于众人面前显露而出! “又...又一条...龙!”燕飞雪惊讶呼出,其他三人亦面露震惊之色! 此番洛羽催动龙脊之力,龙影得以凝实,身形显露而出,瞬间便将众人震慑! 四人震惊也属正常,好端端的,身旁忽然出现一条三丈长的龙,还将你围在了中间,任谁都要惊惧万分。 只不过他们也算得见多识广,胆量非常人可比。惊则有之,惧却不至于。因为他们已感觉到,这玄色盘龙,虽然张牙舞爪,面露凶煞,但对他们好像并无敌意。反倒是对着虚空中的逆龙残魂,弓背身躯、凶相毕露,低沉嘶吟着。 见玄龙影已凝实,洛羽便向着虚空中盘旋的逆龙残魂,刺出玄光大作的龙脊,呼喝道:“真龙威压!” “吼~!”随着洛羽的呼喝声响彻四方!断龙台上,亦随之传出一声高亢不屈的龙吟咆哮声! 魏无伤等人则惊讶的发现,在洛羽断喝声与那玄龙仰天长啸下,他们只觉周身一轻,体内狂暴的气血,与紊乱惊惧的心神,竟然都为之纷纷散去。周遭浓墨般的阴煞死气,更是被不断地吞噬进入了龙脊之内。 显然,在洛羽的真龙威压与玄龙影吼啸之下,逆龙残魂的真龙天威,暂时被抵挡在外。 燕飞雪正惊讶地望着手持怪异骨枪,傲立身前的鬼面生。还有那盘恒在侧,仰天怒哮的玄龙!显然,这玄龙是听从鬼面生的号令! 见此,他难以置信的喃喃着:“这...!他居然有龙...宠!” 显然,这副画面对燕飞雪等人的冲击太大了。 此刻,几人眼中既有羡慕,亦有嫉妒。不过,此皆乃人之常情罢了。 虽说山海修真界,修士知道有龙这等神兽,但那只是传说中的存在,并没有几人见过。 龙何其强大,在神兽之中,那都是最顶尖的存在,且高傲无比,怎会甘愿成为人的奴仆?就拿眼前这逆龙残魂来说,身已死、魂灵已残,可谓虚弱到了极点,却依旧如此厉害,可见龙族之强大! 更何况让高傲的龙,听从人的号令,成为修士的灵宠!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事。 驱散周遭阴煞死气之后,洛羽见四人还在愣神,他连忙焦急地催促道:“快走!” 此言一出,四人顿时惊醒,现在可不是惊讶感叹的时候。 见周遭龙熄中的阴煞死气已然尽去,只有所剩无几的罡风肆掠。而那虚空中的逆龙残魂,虽然怒哮不断,但真龙威压,却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四人见了相视一眼,木闫邪黑刀率先斩出,无数裹挟着山海气运的剑气,顷刻便冲破了层层龙熄罡风,宣泄向四方;而那残破的八道符火咒,亦推开龙熄......。 四道身影刹那间便冲破龙熄,御空飞向逆龙残魂的四方。 逆龙残魂见这四人竟然逃出升天,顿时暴怒咆哮,欲要撇下洛羽前去绞杀四人。 可已逃出的魏无伤等人,哪还会再让逆龙残魂有机会发难? 就在逆龙残魂蓄势,欲要再吞吐龙熄之际,只见四方几乎同时传来吟颂之声。 “山海有灵,气运吾手,化为镇封,镇邪封魔!” 断龙台上空,虚空之上,四方翁鸣声似从天外而来...... 第205章:星环镇魂印,潭渊水幕影 “山海有灵,气运吾手,化为镇封,镇邪封魔!” 断龙台虚空之上,四方翁鸣道音飘渺回荡,似从天外而来! 洛羽正傲立断龙台边,仰望虚空中鼎立四方的魏无伤等人。此刻,四人已经沐浴霞光之中,神情宝相专注,口中更是不断念动口诀。 一时间,秘境之内的空间竟然震动不息,仿佛每一粒漂浮的尘埃,都似拥有了生命一般!化作点点荧光,纷纷向着四方而居的魏无伤等人,蜂涌而去! “霞光兆虚空,山海道音生。” 随着四人掐动手印,口诀铿锵之声传咏。 虚空之上,竟然显露而出四道巨大的霞光漩涡,纷纷竖立悬浮在了四人身前。那近丈大小的漩涡霞光,正是山海气运之力凝聚而成!其形状若镜面,其内霞光旋转,宝光万道,耀射虚空! 此刻的四人犹如四颗,冉冉上升的烈阳一般,正凌驾于虚空之中,仿佛欲要将这无尽虚空的幽冥阴煞纷纷驱散...。 而那虚空上,蓄势龙熄未成的逆龙残魂,已被来自四方的气运之力困在了当中。任凭它如何咆哮挣扎,哪怕掀起漫天阴煞死气,都无法冲突而出!仿佛逆龙残魂四周,正有着数道无形的气墙,将它挤压囚困在内! 望着沐浴在霞光中的白恋星,此刻正不断掐印阵决,引动着四方气运之力镇封逆龙残魂。洛羽知道,他们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地困住逆龙残魂。一是凭借四人的山海气运;二则是白恋星那远超常人的阵法造诣。 再一次踏上玄龙影的脊背之上,洛羽明白...最后的时刻到来了。 因为此刻在四人合力之下,山海气运已加持发挥到了极致。这将是他唯一可以接近龙魂,将其吞噬的机会。他心中清楚,这看似浩瀚磅礴的气运之力,其实撑不了多久,注定只是昙花一现。他必须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遇,誓要一击毙命。 而就在洛羽踏上玄龙影脊背之时,虚空之中的白恋星,则娇喝声出:“山海有灵,气运吾手,化为镇封,界印封魔! 只见在白恋星云袖轻起,推掌催云而出之际,四人身前的霞光旋镜顿时光芒大作!随即,竟冲出道道流光,射向虚空中心的逆龙残魂! 刹那间,那囚困逆龙残魂四周,本是无形的气运‘墙壁’,竟然显露真容!只见,无数铭文霞环,正将逆龙残魂禁锢在当中。霞环缓缓旋转,其上铭文律动,星光闪烁,不断化作电弧电掣而下,轰击在反抗不断的逆龙残魂身上! 气运之力化作的结界星环大成,封印一出,逆龙残魂顿时怒哮仰天:“蝼蚁,微末气运之力,竟敢妄图囚困本尊?” 无尽的阴煞死气,在它那翻腾的巨大身躯上升腾四溢。可无论它如何暴怒顽抗,吞吐阴煞罡风,都无法挣脱霞光星环的束缚。反而在那无尽细小的电弧下,痛苦嘶吼,直震的远在断龙台上的洛羽,都耳膜生疼欲裂! 不过,洛羽还是敏锐的察觉到,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巨大霞光星环,在逆龙残魂一次次地挣扎咆哮与阴煞死气侵袭下,正变得越发暗淡! 见逆龙残魂被暂时囚困,洛羽哪还肯再迟疑?他顿时脚踏龙影,手持龙脊带起玄色流光残影,向着虚空之上的霞光星环内,爆射而去。 望着正对着他咆哮怒吼的巨大逆龙残魂外,那霞光星环,正在不断暗淡崩碎,显然是支撑不了多久! 见此,洛羽抬起手中龙脊长枪,搅动玄色流光,震动周遭空间,竟向着三丈外的逆龙残魂轰袭而去。龙脊双牙枪头处,已是玄光大作! “咔~!”骨骼折变声骤然响起! 龙脊枪头,那寒芒闪烁的一对狰狞龙牙,竟然随之凝旋绞缠而成三尺骨锥!一时间,枪头前方空 间都为之扭曲,音爆之声随之炸响!狂风化龙卷,流转呼啸在三尺骨锥枪头之上,发出似龙吟虎啸一般的音裂之声,声震动八方。 那炫动的风浪,正不断掀动着洛羽那后扬激荡的长发。衫摆猎猎间,他那挺枪踏龙影,直刺向百丈龙魂的身影,瞬间便映照在了四人心中! 可谓,‘脚踏玄影裂长空,长脊风卷荡龙魂。’ 此刻,分居四方的四人,正苦苦支撑着结界封印,显然他们的山海气运已消耗到了极致!在他们看来,鬼面生此势若奔雷的一刺,就算不能一击毙命龙魂,也能将其重创吧?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洛羽犹如一颗玄色彗星一般,竟然就那么直愣愣地轰入了霞光星环封印之内!淹没在了无尽电弧与阴煞死气中! 霞光星环内,逆龙残魂咆哮声依旧,浓墨般阴煞死气翻腾不息,可洛羽却没了半点生息!阴煞死气遮盖,不知其内如何,龙啸电掣声依旧如是! 洛羽这一顿莫名其妙的送死操作,着实让众人有些冷汗连连......。 白恋星此刻已是秀眉紧蹙,额间香汗密布。对于此刻的她来说,以一人之力引动四人的山海气运,布设结界镇封逆龙残魂,显得极为吃力,心神消耗更是巨大。 可当她望见洛羽竟然冲入了封印内,随后再无半点生息,她顿时心中震惊难平......。很显然,逆龙残魂如今被困结界封印内,在外诛杀是最为稳妥的办法。可若是入内,岂不是舍近求远,放着优势不用,非要进去自寻死路? 望着仍在破碎崩毁的霞光星环,燕飞雪愤恨道:“岂有冲入封印,自寻死路的道理?” 对面的魏无伤却反唇相讥道:“鬼面生乃炼体士,近身方为其所长。燕飞雪你行,你来?” “笑话!”燕飞雪不屑道:“如今气运将尽,我燕飞雪死何足惜?不过,大事将尽毁鬼面生之手...!” ...... 外界群峰之癫,潭渊泽畔。 各宗门世家子弟,正在焦急的等待着。先前不知何故,那潭渊当中的巨大水形光幕,居然凭空消失了! 此刻,对于断龙台内所发生的一切,他们是一无所知。有担心几人安危的;有关注机缘的;亦有牵挂是否发现烟雨阁所说的逆龙残魂。总之潭渊水畔,一时间议论声纷纷不止。 而就在此时,潭渊中忽然传来一声嗡鸣之音,随即水华声大作!众人一听,连忙静声凝神观看。 只见潭渊当中,那本已消失的光幕,竟然再一次显露而出!同时,四周的山峦天地间,竟然颤抖不息,似有无尽气流,正在蜂涌汇聚进入潭渊之下!那红艳的潭水更是翻涌不停,汩汩作响!仿佛沸腾的血水一般,让人惊疑不定! “快看,是木闫邪他们!”忽然,有一人注意到了光幕中的画面。 只见木闫邪四人正纷立虚空四方,催动身前霞光旋镜,似在镇压中间一片巨大的阴煞黑云。 光幕虽有画面,却依旧没有半点声音。众人更不知那阴煞黑云中到底是什么?只隐约可以见得黑气蒸腾翻涌不定,其内似隐藏着一只庞然大物一般! 可就周遭山峦颤动不息,气流依旧蜂涌而入潭渊之下时。那光幕画面内,道道霞光星环中的阴煞黑气中,竟然扫掣而出一巨大的兽尾! 兽尾虽然虚幻似是灵体,但其上却鳞片覆盖,隐隐血色弥漫,状似长长的巨大鱼尾!只一瞬间那鳞甲兽尾,便将一道霞光星环给击碎在了虚空中! 正在众人惊诧,不知此乃何物之时。只见那阴煞黑云的另一端,竟然怒哮显露而出一巨大的兽首!这兽首虽只显露一半,但那铜铃般的赤目,怒张的双角,满头四散飘荡的鬃 髯,还有那长长的前额两侧,如鞭飞舞的长须,无一不在告诉众人。这阴煞黑云中的庞然大物,正是传说中...龙! “逆龙残魂!”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虽然听说过龙,但却从未见过真实的龙是何模样!在他们相像当中,龙有十来丈长,已是巨大无比。可却不曾想,这逆龙残魂竟然如此之巨!仅仅只看这显露冰山一角的龙首与龙尾,便可估测,这龙魂少说也有近百丈长...! 望着光幕中正苦苦支撑的四人,很多人已经开始庆幸,自己没有被留在断龙池内,才是最大的造化。很显然,看这四周变化,便知此刻的木闫邪等人,正在加持山海之力抗衡逆龙残魂。可即便如此,那逆龙残魂依旧狠戾暴掠,似乎将要挣脱封印。 见木闫邪几人好像有些不支,有些人甚至在思量着,是不是要赶快离开这凶险是非之地...!但,这毕竟是少数人的想法。毕竟谁也不愿意看到,逆龙残魂逃出升天,去祸害山海。 此刻,莫童正在不断地寻找着洛羽的身影。可无论她如何寻找,都不见其任何踪迹! 先前伤重昏迷的莫庄,此刻依旧满身绷带缠裹!他在莫小一等人的搀扶下,极为僵硬地走到莫童身旁。 似是觉得在众人面前,被人搀扶着,自己很没面子!莫庄不爽地掀开莫小一等人,可这一动,顿时被扯带到伤口! “嘶~!”莫庄强忍着疼痛,尽量装作无事的样子。随即他用那只包裹严实的手,握住一把莫小一递来的折扇,随手敲了敲身旁的莫童。 见莫童专注秘境中的战斗,莫庄焦急的催问道:“小...小妹?骚到摸呦(找到没有)?” 显然,我们木乃伊打扮的莫庄公子,因为全身缠裹绷带,自然此刻说话有些不流利...! 莫童闻之愕然回首,她难以置信地注视着自己的兄长。在他眼中自己的兄长虽然纨绔了些,有时甚至做一些奇怪的荒唐事。但也不至于对她......口出无耻秽言啊!? 见自己小妹竟然只顾傻愣愣地望着自己,莫庄顿时急了! 只见他催促道:“弄撒(愣啥)!?我问女(你),鬼面生又摸又骚...(鬼面生有没有找到)?” 好吧,这一情急,莫庄更是口齿不清了!莫童自然也被他顺利地给带偏了,结果可想而知。 此刻,莫童已是面染红霞,咬牙恼道:“兄长,别以为你敢向木闫邪出手,小妹就不会揍你!” 莫庄一听那个急啊!暗道,‘我问有没有发现鬼面生,跟木闫邪那木头有什么关系?还要揍我?这都什么破毛病?’ 想到这,莫庄握着折扇,指向潭渊中的光幕道:“毛病啊?又摸又骚......?” “啪~!”莫庄话未说完,便在莫小一等人惊颤的目光下,被莫童甩手一掌拍倒在地。 望着折扇旋转飞出,应声栽倒还在不时抽搐的莫庄,莫童羞恼难挡:“无耻!” 见自家姐恼怒与少主那凄惨的模样。莫小一连忙赶来,微笑着挡在莫庄身前,指着自己的脑袋劝说道:“姐您息怒,少爷伤重,一时胡言乱语也数正常。” 可还不等莫童消气,却见得莫庄在莫小二等人地搀扶下,踉跄着起身愤恨道:“浮云浪yu(胡言乱语)?白菜(白痴)!一锅锅无滋......对,无汁!(一个个无知)” 望着被架起,愤然离去的莫庄,莫童愕然疑惑:“白菜?还一锅锅的?这......!” 随即,她蹙眉担忧的嘱托一旁莫小一道:“看来兄长脑子真的受创严重,你安排几人,赶快将他送回万仞峰疗伤。” 莫小一闻之是深以为然,不断点头应诺。 第206章:斩汝龙足残鳅躯,龙乎?蚺乎? 潭渊赤水畔。 莫童见莫小一离去,她便收回了目光,重新望向光幕之中。 祈盼的目光正不断寻觅着洛羽的身影,同时喃喃着:“你在哪...?难道...!” 话到嘴边,莫童便连忙收声,随即玉润柔亮的脸庞上已满是担忧之色。因为此刻的光幕之中,除了木闫邪与白恋星等人,哪还有洛羽的身影? 上一次她观看之时,那断龙台还完好无损,如今却已是一片狼藉。显然,在光幕消失的这段时间中,断龙台上曾经历过一场大战!而之前洛羽正是和一行为乖张的黑发老者,在这断龙台上,此刻二人却已踪迹全无...。 莫童清楚的知道,洛羽虽然肉身强悍,但他却无法御空飞行。也就是说,若洛羽不在断龙台上,那在这虚空秘境中,他又能去往何处.....? 与此同时,君家的君峥见得光幕之中,竟然没有了鬼面生的踪迹! 他顿时惊喜道:“兄长,不见鬼面生踪迹,此人定是被那龙魂抹杀!” 君山闻之略一思量,随即微笑点头赞同:“不错。我观木闫邪与燕飞雪等人,合力面对这龙魂都极为吃力。鬼面生与他们任何一人相比,都相差甚远,极有可能已葬身龙腹,形神俱灭。” “正该如此!”君峥欣喜之余,回头看了眼秘境之中,正在苦苦支撑的四人。 可不过片刻,他便担忧地指向光幕:“兄长,此地恐怕危险,我们还要......?” 显然,君峥是在建议离开此处。 因为明眼人一看便知,木闫邪四人撑不了多久,那逆龙残魂迟早会冲出秘境。若是逆龙残魂冲出秘境,他们这些观望等待的人将首当其中!拥有山海气运加持的青云客卿,都奈何不得逆龙残魂,那他们岂不等于自戕死地? 君山自然明白其中的凶险,如今鬼面生已是凶多吉少,况且无论为个人安危,还是为家族计,他也极为赞同离开此地。毕竟此番前来的君家子弟门徒,乃是族内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君家并非大宗大派,若无妄损耗元气,则殊为不智。 想到这,他那狭长的眸子望着光幕中的画面,在确认没有鬼面生的踪迹后。 他才收回目光,松开抱剑于胸的手臂,吩咐道:“走吧,回忘妖城。” 可就在君峥应诺,准备转身离去之际,却听得远处仙灵宗处,突然爆发出一片欢呼之声!而各处的宗门世家子弟,亦惊呼声四起。 “快看~那阴煞黑云内有人!”不知何人惊呼道。 君峥顿时停下了脚步,惊愕回首。 随即,他连忙折返而回,惊疑的问道:“兄长!那是...?” 听着仙灵宗之人的欢呼声,君山手中长剑紧握,面色阴沉地盯着光幕中显露的身影! “是他!”不等君峥问完,君峥便沉声低吟而出,似有咬牙切齿之意。 “什么?这...”君峥难以置信地看向那正手持怪异长兵,戮战逆龙残魂的背影......。 ...... 断龙台虚空之上。 洛羽已深入星环结界之内,四周阴煞死气翻腾不息,逆龙残魂更是掀起无尽罡风怒哮而来! 此刻,他已近身逆龙残魂,只要龙脊撼动其首,便可吞噬其残魂。然而逆龙残魂似乎也感到了危机来临,龙熄怒哮不断不说!那硕大似有万钧之力的巨大鞭尾,更不时呼啸而来;还有那闪烁森森寒芒的狰狞龙爪,不时穿破黑云奇袭在后。 先前自己突入之时的雷霆一击,便是被逆龙残魂一只龙爪给挡了下来。虽然逆龙残魂,也因此折废了一只龙爪,甚至连带着那只龙臂都被龙脊吞噬!但为了抵挡龙熄罡风与四面而来的奇袭,他也不得不止住前进的步伐,转攻为守。 显然,身困气运结界中的逆龙残魂,一直在防范着他。 此刻,弥漫四周的 阴煞黑云对于逆龙残魂,可以说起到了绝佳的藏匿突袭作用。可对于洛羽来说,却阻碍判断,让他防不慎防,应对被动。自冲入这气运结界之内,短短不过三息,他已经多处受创,脊背更是被那巨大的龙爪生生撕裂。如墨黑云般的阴煞死气,更是不断向他体内侵蚀! 若不是自己有白龙灵超强的恢复力,还有寒火抵御阴煞死气,估计他早就被这魔气给同化了。 耳畔不时响起,那逆龙残魂的龙吟咆哮与阴煞罡风的呼啸声。 显然,逆龙残魂是不会暴露其首命门所在之处,只不断地用龙尾龙爪偷袭他。如此突然传云出现,让他反应不及,被动不已!即便逆龙残魂露出真容,也是为了蓄势喷吐龙熄!面对龙熄罡风,他自保都颇为勉强,又如何反击? 此刻对洛羽等人来说,拖的时间越久,形势将越发不利。 因为,即便他能撑得住一时,可外面的白恋星四人却撑不了多久。 “砰~!哗啦啦~!”又一道霞光星环被击毁,发出消散破碎的声音! 闻得此声洛羽心中一颤,他知道山海气运彀设的结界,即将崩溃! 而就这时,阴煞黑云中,不知何处竟传来逆龙残魂的声音:“小子,你们困不住本尊。放弃吧!本尊不会杀你,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玄色龙影正盘恒而起,驱散周遭阴煞死气。而洛羽却警惕地扫视四周,沉声道:“不一样?难不成和你一样?” “不错!”逆龙残魂竟然肯定道:“你与本尊来自同一个山海...。” “哦?”洛羽看似惊讶地寻望四方,试探着:“我的故乡的确有祖龙的传说!” 逆龙残魂不知为何?似乎很想与洛羽说话!也许是因为它忌惮洛羽手中的龙脊;也许是为了拖些时间罢了。逆龙残魂心中所想,谁又知道呢? 此刻,逆龙残魂见洛羽语气惊讶,隐有疑惑之意,它自然是继续传音洛羽...。 与此同时,玄龙灵意念声响起:“主人,它残魂龙躯游戈不定,一时难以确定龙首位置。” 洛羽闻之,虽然心中暗道逆龙残魂狡诈,可他表面却不动声色,只吩咐道:“逆龙残魂速度尤胜于我,如此游戈不定也不是办法。时间不多了,不如赌一赌。待我暗中准备完备,你便全力驱散身前阴煞死气的遮挡,无论眼前显露龙魂何处,我只管击之。” 吩咐已毕,洛羽一转手中的龙脊,龙牙枪头便再一次化作三尺骨锥,龙卷罡风随之流转其上...。 似是察觉到了龙脊的变化与洛羽的口是心非,逆龙残魂竟然咆哮怒吼道:“小子!尔敢?” 逆龙残魂咆哮声未落,洛羽目光已瞬间一凝,随即锁定向了左侧阴煞黑云方向,同时一震龙脊断喝刺出:“噬魂!” 这一声断喝声出,仿佛是划破黑暗的闪电信号。玄龙影瞬间昂首怒哮向前,冲破层层阴煞烟云,穿梭而出! 而洛羽手中的龙脊,更是玄光大作,龙卷狂风流淌激荡四方,阴煞死气触之竟纷纷退散! 眼前遮挡的阴煞黑云,顷刻间便破散开来,一丈外显露而出一颗巨大,且狰狞的龙首!逆龙残魂怒目龙吟,口中龙熄已蓄势待发! 洛羽此刻体内血气升腾已至极致,左臂身前寒火凝聚烈张如盾。他脚踏玄龙影,右臂单手紧握龙脊,挺枪直刺向逆龙残魂巨大的头颅...。 此刻的洛羽,犹如离弦而出的利箭,已成一往无前之势!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哪怕龙熄罡风盖体,他也要将龙脊贯入龙首! 穿出阴煞黑云的洛羽身影,瞬间便被白恋星等人发现!他们先前无论对洛羽是何态度,但此刻见得洛羽不仅依旧生还,竟然还挺枪直刺逆龙残魂!那本将泯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自心中燃烧而起,纷纷面露期盼之色。 可就在这时,一只怒张的巨大龙爪,却突然出现在了洛羽身前 ,欲要挡住龙卷狂风呼啸的龙脊!洛羽在这横扫而来的巨大龙爪面前,显得是那么渺小而脆弱。 相较龙爪的巨大,洛羽的身形自然显得渺小。但,他真的脆弱吗? 面对电掣袭来的龙爪,洛羽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竟然毫不犹豫地挺枪贯戮而入! 龙脊三尺锥牙枪头,一触逆龙残魂之躯,其内吞噬之力顿时乍现。玄色流光穿梭绞动如漩涡一般!竟瞬间将眼前逆龙残魂的巨大龙爪给击破,随即无情吞噬入龙脊之内。 同时他身形飞纵而上,直视龙魂巨大的狰狞头颅,喝问道:“斩汝双足,残鳅之躯,龙乎?蚺乎?” 望着穿云而出,逆空而上锐不可挡的洛羽,竟然能在瞬息间击破龙爪,且狂放喝问龙魂!四人见之无一不心中震撼。 龙者,即便是下乘末等,亦为神兽之尊。就算眼前这身殒魂残,弱到了极致的逆龙,那也是龙魂之体啊!可洛羽不仅将龙的双足斩断了,还将其比喻成泥鳅与蛇类!这对于天生高傲的龙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忍无可忍! 别说逆龙残魂忍无可忍,就是魏无伤等人听了,都暗道一声,‘也忒狂了......。’ 而燕飞雪震惊之余,则注意到洛羽手中,那怪异长枪的不凡之处!显然,这鬼面生能够抗衡龙魂,靠得就是他手中的骨枪法宝! 见此,他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渴望之色。 ...... 而在秘境之外,潭渊之畔。 正紧张观望的众人,在见得鬼面生那挺枪怒刺龙魂的英姿,更是震惊不已!他们知道,鬼面生修为不及木闫邪等人,极有可能要死在这龙魂巨爪之下。 可不曾想,二者方一接触,不过瞬间,那巨大且看似强悍的龙爪,竟然在其一击之下破散了!甚至连带着那粗壮的龙臂,也被鬼面生手中长枪给无情的绞戮吞噬! 如此形势已一目了然,木闫邪与白恋星四人,正在辅助鬼面生诛杀逆龙残魂!而他们一直都不看好的的鬼面生,才是这诛灭龙魂的主角! 一时间,仙灵宗等人自然兴奋激动不已。可先前曾追杀鬼面生的人,心中却有些五味杂陈了。 若是鬼面生生还而出,他们将再无借口发难。因为,此刻的鬼面生好像实力精进了不少,又在行诛灭龙魂之事。此后无论结果如何?鬼面生已洗脱破坏封印的罪责......,他们将再无诟病借口。 而君家的君峥亦是心中担忧不已,他为难地看了眼,神色阴晴不定的君山,随即试探着问道:“兄长,我们如今是否...?” 君山扫视一眼潭渊之畔众人的神色,随即他看向光幕中的那道黑衣长衫背影。 待望见其手中紧握的骨质长枪时,君山狭长的双眸瞬间一眯,精光闪现,自信道:“鬼面生新得可破龙魂的重宝,难道在场的道友,就不想一睹为快吗?” 君峥闻之先是疑惑不解,可当他看到鬼面生手中,那玄光大作的龙脊时。 他顿时觉察到了什么,随即惊喜道:“兄长高明,此等重宝谁人不想...。” 说着,君峥便转身离去。 ...... 秘境之内,虚空之上。 “斩汝双足,残鳅之躯,龙乎?蚺乎?”洛羽狂霸铿锵之声,震动四方! “狂妄~!”逆龙残魂在龙脊之下已痛失双爪! 此刻,它已咆哮阵阵,龙熄怒啸而出罩杀向近在咫尺的洛羽!而那支离破碎的霞光星环,更是在其暴怒之下,溃散在即! 见此,洛羽哪还能退避? 只见他亦呐喊着,擎起寒火化作的炽焰烈盾,迎着那无尽的龙熄罡风,无视阴煞戾气的侵蚀;无视风刃撕裂衣襟、划破自己的皮肉;无视背后电掣而来的巨大龙尾.....。 龙脊依旧绞动四方,呼啸着刺向逆龙残魂的巨大头颅! 第207章:残鳅大蚺!可敢一战? 秘境虚空之上。 在那霞光星环结界内,阴煞黑云正邪异地翻腾着,逆龙残魂喷吐龙熄呼啸之间,罡风已化作漫天黑煞利刃,席卷向挺枪穿云而出的渺小身影。 而在这身影之前,正有一面三尺来长的怪盾!说来也奇怪,这怪盾内里蓝色冰晶凝结,外面却赤焰熊熊燃烧,显得极为突兀! 挺枪飞纵刺龙的身影,自然就是洛羽。而那冰火怪盾,正是洛羽体内寒火所化。许是得以炼化真龙精血的缘故吧?过去只能外放,起到防御作用的寒火,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竟然可以借助气血之力凝聚成器!这对洛羽来说,可谓意外之喜。 寒火烈盾之后,一张黑面半遮的脸庞显露而出,星目如辉,目光如剑。洛羽望着近在咫尺的巨大龙首,手中龙脊已龙卷狂风呼啸,吞噬之力蓄势待发。 逆龙残魂的龙熄罡风,正无情的割戮在寒火烈盾之上,似金石摩擦之音,又似鬼哭狼嚎。而看似烈火熊熊,坚不可摧的寒火烈盾,竟然连一息都没能撑过,便在这龙熄之下崩碎消散了! 似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洛羽神色依旧坚定。罡风如刃万千刨戮,即使洛羽乃是强悍的无难妖体,也被龙熄轻易地撕开了皮肉,发出不绝于耳的‘滋滋’割裂之声! 完全暴露在龙熄罡风下的洛羽,如遭凌迟!一时间皮开肉绽,血溅虚空。可那飞溅挥洒而出的鲜血,还未曾飘出三尺远,便仿佛被什么未知的事物牵动了一般,竟然神奇般地汇聚如流,环绕着重新回归到了他的体内! 外界之人自然看不出来,这奇异的现象是何故?但,洛羽却是心知肚明。 此刻,洛羽衣衫破裂,双臂裸露而出,那伤痕累累的臂膀上,白色鳞纹流光正不断律动。而他身体周围,白龙灵正在不断游戈着,带出荧光阵阵沐罩洛羽残身。那飞溅的鲜血,竟不断地随之环绕回归入内体!而洛羽身上的无数割裂伤口,也在神奇般的修复着。 虽然此刻自己身体的恢复力,还远远赶不上龙熄割戮的速度,创伤仍在持续不断的增加。但洛羽却依旧双手紧握龙脊,仰望着‘躲藏’在无尽龙熄罡风后的逆龙残魂。 他心中暗念,‘一尺,再近一尺!龙脊便可刺入吞噬龙魂...。’ 似是感受到了眼前小子的执着,逆龙残魂暴怒摆尾袭来,同时传音道:“本尊若殒,汝也必将身死!” 此刻,身后那巨大的龙尾,已穿破阴煞黑云,横扫而来! 洛羽知道若不是他骨骼坚硬如铁,又有白龙灵护身,估计自己早已被龙熄分尸万断了!他能挺到现在,也只不过是靠着毅力咬牙强撑罢了。若再加上那如天雷巨鞭一般的龙尾,估计他将必死无疑。 是选择不顾安危,刺出最后一击,同归于尽;还是选择保命,龙脊回击,斩断龙尾?洛羽已经用行动,回答了逆龙残魂。 只见他强忍着全身的疼痛,不顾身后鞭掣而来的龙尾,洛羽破罡风于前,挺枪龙漩而刺,怒喝道:“噬魂!” 虚空四方。 望着义无反顾,迎刃而上的鬼面生,苦苦支撑山海气运的四人,已是神色不一。 木闫邪那遮盖在破损斗笠下的冷酷面容,眉头已然紧锁,似乎开始正视洛羽.....。 白恋星虽在勉强支撑着结界,却依旧关注着那伤痕累累的身影,难掩心中担忧之情。 似是察觉到已进入最后时刻,魏无伤眼有期许地看向洛羽......。 而燕飞雪那期待的神色下,双目却紧盯着洛羽手中的龙脊枪,隐隐流露贪婪之色! 龙脊三尺锥锋,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绞动四方龙漩,玄色狂风扫掣八方阴煞,竟刺击在了逆龙残魂的巨大头颅之上。 蛮横的吞噬之力瞬间显露,疯狂绞动着嘶吼震天的逆龙残魂! 可就在众人心神未及松弛,还未展露笑 容之际。 正引动结界的白恋星,却忽然惊觉高呼:“小心...!” “轰~!”一声巨响自星环结界内,骤然炸响!逆龙残魂巨大的头颅,还未被龙脊枪吞噬过半,洛羽已被鞭掣袭来的巨大龙尾,给击落虚空! 龙尾如擎天霹雳,无情地轰击在了洛羽的身后!洛羽甚至都未及出声,身形已倒卷而出,砸落于断龙台上的碎石尘埃中! “砰!”飞石四溅,尘土飞扬,不知死生。 见得洛羽被逆龙残魂击落,生死不知,白恋星心神惊颤!可就她失神之际,那本就脆弱,岌岌可危的气运结界,竟被暴怒的逆龙残魂瞬间击碎! 四人见了顿时神通术法呼啸而上,然而却为时已晚! 尘埃碎石之中,洛羽踉跄着撑起伤横累累的身子,脑中嗡鸣声不绝,天地倒悬,眼前一片浑噩不清! 背后血肉模糊,汩汩鲜血顺体而下,侵染脚下一片殷红。虽然白龙灵一直盘恒在侧,正不断修复着他满身的创伤,但依旧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洛羽强撑着龙脊,弓身抬头仰望着虚空。逆龙残魂虽然也遭受重创,但其残魂却已挣脱了结界,此刻正与四人激战于虚空之上。 甩了甩昏沉的大脑,洛羽可以感觉到,虽然逆龙残魂已是重创之躯。但山海气运之力耗尽的四人,亦很难诛灭龙魂。 想到这,他欲催动龙脊再次加入战斗,却忽然感觉体内虚弱不堪,头昏脑胀,顿时晕眩着跪倒在地! 见洛羽伤重至此,还要再战!白龙灵连忙龙首回看向洛羽,翁声劝阻道:“你气血流失颇巨,不可再战了。” 洛羽望着脚下一片殷红的碎石地面,他喘息着问道:“不战,能活吗?” 白龙灵沉默以对,随即它只得仰头,对着那虚空中的逆龙残魂怒哮声连连。 显然,不诛灭逆龙残魂,他们就死路一条......。 “我若强行催动...,体内剩余的真龙精血,会有什么后果?”洛羽单膝跪地,此刻他正仰望着虚空中的战斗,沉声询问。 闻得洛羽之言,白龙灵连忙收声,极为震惊地看来,同时它不假思索的阻止道:“主人不可!无难妖体本为噬妖之体。平时虽然不惧妖丹狂躁戾气所染,但若是强行催动真龙精血,那其内强大的血脉之力,则极有可能至心神紊乱...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洛羽依旧望着虚空,虚弱中显得有些语气平淡。 见此,白龙灵情急道:“恐怕会性情大变,狂暴嗜血,甚至可能为戾气所侵,坠入邪途......” “邪途?”洛羽回首望向虚幻的白龙灵,随即惨然而笑:“~命都没了,正邪何意?” 白龙灵沉默了下来,而龙脊中的玄龙灵却出言劝阻道:“即便强行催动真龙精血,实力提升也持续不了多久,且随后的狂暴反噬......。” “不必说了,我意已决。”洛羽撑起了身体,已经开始催动体内剩余的真龙精血...! ... 虚空之上。 此刻的逆龙残魂,确实受创极为严重。那硕大的灵体头颅,将近一半已被龙脊强行吞噬!再加上其龙身之前的双足已断。此刻看来,才真正像一条巨龙的残魂。 虽然逆龙残魂看着已被洛羽重创,龙熄威力大不如前。但其真龙威压,却依旧能隐隐压制四方。除了木闫邪有地阶宝甲护持以外,其他三人都显得极为吃力。 而四人之中,木闫邪自然成了进攻的主力。确切的说,是唯一一个能有效反击的人!面对已减弱了许多的龙熄罡风,木闫邪的万瀣神通,亦能有所收获。 而魏无伤此刻正操控着八面符火咒,为众人抵御着呼啸而来的龙熄,同时催促道:“燕白衣,你的飞雪无痕神通呢?” “魏昙花!少逞口舌之能。”燕飞 雪说着,躲开横扫而来的龙尾,回喝道:“没有山海气运加持,我等神通根本无法诛杀孽龙。希望天女还能祭出结界......。” “结界?”魏无伤望向不远处的白恋星,见她虽然虚弱不堪,却还在努力施展结界。 魏无伤黯然道:“即便天女能祭出结界,没有了山海气运的加持,也不过杯水车薪。若是鬼面生在......” “休要提他!”燕飞雪不爽的喝阻道:“若不是鬼面生,我等焉能耗尽气运?此刻,龙魂未灭,却沦陷绝境...。” 就在燕飞雪等人一边抵抗着逆龙残魂,一边争论之际。 那逆龙残魂竟然怒哮一声,再次施展真龙天威! 其他三人倒还好说,可正在凝神掐印,准备布置结界的白恋星,却瞬间被真龙天威打断! 本就虚弱的白恋星,顿时脸色惨白,一口殷红的鲜血喷吐而出,晕染在了轻纱之上。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巨大的龙尾正裹挟着无尽黑云死气,啸动音裂之声,横扫向白恋星! 魏无伤一见,连忙调动八面符火咒,惊呼救援:“小心左侧!” 巨大的龙尾电掣其疾如风,瞬间便击破了魏无伤的层层符火咒!随即又势如破竹地震散了,那白恋星刚刚祭出的小型防御阵图,最终轰击在她柔若无骨的娇躯之上! “轰!”白色烟云激荡,飘散四方,白恋星如遭雷击,应声倒卷向虚空之中! 显然,对于先前主导山海气运,布置星环结界困住它的白恋星,逆龙残魂最为痛恨,早欲除之而后快。 而就在白恋星刚被轰飞,三人还未来及施救之际。 忽然,自断龙台处,竟飞纵而出一道残影!那残影速度极快,身后似有血色流光流淌! 只一瞬间,便掠至虚空中,将身形倒卷的白恋星稳稳地抱在了怀中。待得血色身影站定虚空,其身下瞬间,便显露而出一条三丈长的玄色龙影! “鬼面生!”众人纷纷惊呼。 ... 秘境之外,潭渊水畔。 众人望着正脚踏玄龙,傲立虚空怀抱天女的鬼面生,顿时有人惊呼道:“快看,鬼面生脚下的是什么?” “龙!是龙!”忽然一人震惊地指向水幕中,洛羽脚下的三丈身影。 玄龙影之所以至今才被外界众人发现,主要是因为它虽然身体凝实,但依旧有些虚幻,尤其是在这昏暗的虚空之中,那玄色的身躯着实难以辨识。再加上先前洛羽身处结界之内,黑煞云气弥漫,叫人不易分辨,也是正常...。 望着正怀抱天女,踏龙翱猎虚空的鬼面生,君山震惊不已! 他难以置信的喃喃着:“龙...龙!他怎么会有龙?他不过是一毫无修为、卑微不堪的散修......” 待见得鬼面生将白恋星放在了断龙台上,随手唤出那把龙脊重宝后。君山微眯着双眸,随即闪现阵阵寒芒,冷言沉声道:“鬼面生,你不该拥有这些......” ... 断龙台上。 此刻,洛羽已是满身血气升腾,双目已近赤红,待得将昏迷的白恋星缓缓放下。 他强忍着体内狂躁的血气,伸手轻拨开白恋星那遮挡额前的长发,随即喃喃着:“有我在,没事了......。” 缓缓站起身来,仰头望回望虚空中的逆龙残魂。洛羽只觉体内,似乎正有另一个自己在怒吼、在狂啸,‘杀...杀了他们,吞噬龙魂......。’ 随着体内的呐喊声不断响起,洛羽那握在手中的龙脊,竟然侵染如血色!而这本该昏暗的虚无世界,竟然于眼前刹那间一片嫣红如血! 天地尽赤,赤血烈心! 只见洛羽手持血龙脊长枪,竟对着逆龙残魂仰天狂哮! “残鳅大蚺!可敢一战?” 第208章:守护龙魂灭,赤血啸鬼面 残鳅大蚺!可敢一战?” 洛羽手持血色龙脊长枪,正对着逆龙残魂仰天狂哮! 虚空之上的逆龙残魂闻之,顿时龙尾扫荡四方,竟将木闫邪三人纷纷震退开来!它那残缺狰狞的巨大头颅,瞬间怒哮俯视向断龙台上,正沐罩血光中的洛羽! 此刻,洛羽已浑身血光缠绕,他虽然衣衫破损伤痕累累,看着触目惊心。但他却未有半点痛楚虚弱之色,反倒面露狂热与嗜血!周身肌肉紧绷,劲气更是贯体宣泄而出,掀动四方如漩!尤其是那一双隐藏在黑色面具下的双目,已赤红如烈焰一般! 显然,洛羽因强行催动体内剩余的真龙精血,此刻虽然暂时实力大增,但性情却已大变!只见他身形缓缓微弓,随即狂啸踏地!断龙台在其一脚之下,竟然地颤石裂!眨眼间,洛羽已飞纵而起。 随着洛羽体内,那不断催动的真龙精血,正如烈火般熊熊燃烧!他已一跃而起,手中血色龙脊瞬间便化出三尺玄光枪锥,绞动赤色龙卷,弥散八方! 此时的洛羽于半空中停悬不过瞬息,竟然一踏脚下如影随形的玄龙影脊背,瞬间便向着远处的逆龙残魂,狂啸轰杀而去! 望着正狂啸几近疯狂的洛羽,魏无伤等人皆神色惊疑不定! 因为此刻的洛羽周身血气正狂乱翻涌,血色残影灼灼其后,长发肆意飞扬,显得及其狂暴。其双目更是赤红如烈火,叫人见了顿生妖异嗜血之感!仿佛那阴煞黑气缠绕的逆龙残魂,在狂暴的洛羽面前,气势都要弱上三分! 与此同时,逆龙残魂仿佛也暴露到了极点,竟裹挟着无尽阴煞黑气,毫不躲避地怒哮着冲来! “砰~!”音爆声骤然炸响虚空!同时传来一声高亢的怒喝声:“踏歌诀...!” 众人只觉此刻已身化残影的洛羽,竟然速度再次暴增!随之在他们眼前突然消失了!木闫邪则双目一睁:“好快的速度...!” 惊讶声未止,下一刻,洛羽已经出现在了逆龙残魂的面前!还不等众人看清楚他那狂乱血气的身影,更不待逆龙残魂喷吐龙熄,洛羽已手持血色龙脊,绞动赤色龙漩,自下而上破入逆龙残魂的巨口之内! 逆龙残魂怒哮声戛然而止!而洛羽的怒喝声却直冲虚空,龙脊之上那蛮横的噬魂之力,瞬间便将逆龙残魂的头颅洞穿! 当众人再见到洛羽之时,他已洞穿龙首,傲立在巨龙上方的虚空之中! 他浑身血气四射,手持血色烟气四溢的龙脊,缓缓倒转枪头直指身下奄奄一息的逆龙残魂。 随即,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洛羽竟然赤目狂热地俯视脚下的逆龙残魂,举起血光阵阵的龙脊,疯狂道:“取尔龙脊、饮尔龙血,今噬尔残魂,可寿乎?” 说着,洛羽已奋力贯刺而下! 龙脊长枪如一道狂暴的血色龙卷般,瞬间凿击在逆龙残魂的头颅之上!“轰~!”巨大的轰鸣与狂风呼啸声,响彻四方。 强大的吞噬力,直将逆龙残魂巨大的头颅绞戮破裂开,随即蛮横地吞噬入龙脊之内。 而逆龙残魂那庞大的魂体,又如何能一瞬尽噬? 此刻,洛羽正双手紧握龙脊,那被绞散四溢的龙魂,亦有不少被其贪婪地纳入体内,自然也包括那些阴煞死气!随着时间的推移,洛羽那赤红的双目中,亦开始隐隐流露丝丝黑色的幽芒。 望着正在不断吞噬龙魂的洛羽,其周身之上的血气之中,竟然缠绕而出丝丝黑色的阴煞死气时! 魏无伤心知不妙,连忙惊呼着欲要冲出阻止。可还不等魏无伤冲出,木闫邪便已挡在他身前,沉声望向状若疯狂的洛羽道:“龙魂消亡在即,不可中断。” 此刻,不仅是木闫邪阻止,就连燕飞雪也挡在了他的身前! 显然,二人是不想因为他前去阻止洛羽,而影响了诛灭龙魂的机会。 见此,魏无伤震惊道:“他在被魔气侵袭!” 木闫邪闻之凝眉,随即沉默以对。 而燕飞雪则瞥了眼,正在不断吞噬龙魂与那阴煞死气的鬼面生,哼声道:“不是魔气侵袭他,是他在吞噬魔气。” 显然,燕飞雪是暗指,洛羽自行吞噬魔气,甘愿坠入邪道,实为咎由自取。魏无伤闻之又岂能答应...? 不管此刻的魏无伤与燕飞雪等人如何。只说此刻的洛羽,正在贪婪地吞噬龙魂与那阴煞死气。 确切的说,龙脊所噬残魂多被玄龙灵炼化。而洛羽所吞那部分,则被体内的白龙灵炼化吸收。至于那阴煞魔气,其实对于洛羽的影响并不大,毕竟他有寒火等护持。此刻他之所以一副疯狂的模样,主要还是因为他催动真龙精血,体内气血狂躁一时无法承受,导致心性大变。 而就在巨大的逆龙残魂,在龙脊吞噬之力下,正在被慢慢‘蚕食’之际。那逆龙残魂身上的阴煞死气,也随之极速消散...。 似乎感觉到自己的魂力,已所剩无几。逆龙残魂那本该幽冷,充满戾气的龙目,竟然回归清明,它望向眼前神情疯狂的洛羽,虚弱着惋惜低吟:“我...守护的神州浩土啊!却只剩下你一缕遗魂...孤流山海。” 龙魂残音,声声悲戚,似有无限感叹,又好似透着丝丝恨意...。 而正在疯狂吞噬龙魂的洛羽,在听到逆龙残魂的低吟声后,那本是一片赤红如火的双目,竟然微微颤动,赤红之色也随之消淡了许多! “神州...浩土...?”浑身血气依旧翻腾的洛羽,似是迟疑着呢喃:“那...是我的......” 不等洛羽断断续续的话语说完,逆龙残魂似是感觉到自己即将魂殒!它微弱龙吟着:“......山海不过是一...轮转的噩梦...” 闻得逆龙残魂魂殒之言,一时间洛羽体内血气,竟然为之狂乱不息,心神浑噩难宁,只觉脑中轰鸣炸响!满身血气更是不断宣泄而出,化作阵阵威压笼罩四方! 魏无伤等人只觉一股好似真龙天威一般的威压,竟蛮横地呼啸而来,欲要罩压向他们!他们顿时身形暴退,同时惊讶地望着,此刻已恍如疯魔一般仰天狂哮的洛羽。 腥风血雨笼罩八方,赤色狂风呼啸如龙卷,直冲虚空之上! 秘境之内,在龙脊如罡风烈啸声中;在龙影盘恒吞噬嘶鸣声下。巨龙魂躯瞬间崩毁四散,随即化作漫天灵光,没入了已是长发四散,踏龙翱立虚空中的洛羽体内! 虽然此刻那围绕着洛羽旋转的狂风龙卷,似有减弱之势。但洛羽却依旧满身血气升腾,他一手倒提血色龙脊,垂首弓背,脚踏龙影。长发披散,黑面半遮,不知是何神情?只从他那振动的双臂与脊背上,隐约可以感觉到,此刻的洛羽似在强忍压制着什么? 虽然那升腾在体外的妖异血气,没有半分减弱。但那些缠绕身旁的丝丝阴煞黑气,正在不断消散。 见此,远处神色担忧的魏无伤,心中总算松了口气:“魔气正在消散,他应该是在压制体内血气...。” 木闫邪则沉默,微微点头。 而身旁的燕飞雪,却眼神闪烁,飘忽不定,似在犹豫着什么? 不错,此刻的洛羽,正本能地在压制着体内狂乱的血气!为什么说是本能?因为此刻的洛羽实际正处于浑噩之中。真正在抵抗压制的,其实是玄、白! 玄、白在吞噬了龙魂之后,实力自然得以再次提升。只从洛羽那伤痕累累的身体,正在快速结痂恢复,便可以看出一二。只不过,强行催动剩余真龙精血,又岂能说压制就能压制的?玄、白能护住洛羽的身体,保住一丝意识,不爆体而亡,就算不错了。 此刻,洛羽能保持现状已是不易,若想重新回归清明,估计需要不少的时间.....。可往往却事与愿违! 只见此刻,随着逆龙残魂的殒落,秘境之内竟突然颤抖了起来! 此刻,已来到断龙台上的三人,正惊讶地仰望四周虚空。 感受着脚下剧烈的震颤感,魏无伤剑眉紧锁:“这...!?” 可就在此时,只见这断龙台当中的巨大剑形雕塑,竟然在一声轰鸣炸响后,光华溃散而出,崩塌于无形!随即,秘境恢复平静,在那崩毁之处,则悬浮着一把满是缺口的残剑! 残剑虽然朴实无华,好似一把普通的铁剑,但其四周却极不简单!正有五道彩色流光,缠绕环伺其上,灼灼生辉! 木闫邪一直关注着虚空中的洛羽,而魏无伤本打算查看昏厥的白恋星伤势,只有燕飞雪离得最近。 见得巨剑石像中,竟然藏有‘宝物’!燕飞雪眼疾手快,瞬间伸手成爪隔空一抓,那柄铁剑便已落入了他的掌中。 在燕飞雪想来,这断龙台乃是秘境中囚困龙魂之地。其中所出现之物,又岂能是凡品?这铁剑看着虽然朴实无华,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但其藏身巨剑之中,且五彩流光运转,定有不凡之处! 望着手中五色流光转动的铁剑,燕飞雪激动道:“此剑藏身隐匿,定内有乾坤......” 与此同时,就在燕飞雪得到铁剑之时,那原本悬浮铁剑的位置,竟显露而出一道丈许高的传送门! 显然,这传送门便是通往外界之路。 木闫邪望了眼新得‘宝物’,正激动喃喃的燕飞雪,随即他微微侧首,对着身旁的魏无伤淡淡道:“他们交给你了,告辞。” 说着,木闫邪已身影闪烁飞纵而入传送门内。 “唉~唉?”见木闫邪就这么一走了之了,魏无伤愕然地看了看虚空中的洛羽,随即又看了看身旁昏迷的白恋星,最终他无奈苦涩道:“一个疯了,一个晕了,本公子难啊......!” 燕飞雪在平复了心境之后,他先是瞥了眼虚空中的鬼面生,随即又看向一脸无奈的魏无伤,便笑道:“魏昙花,鬼面生修习邪术,吞噬逆龙残魂,如今性情大变,状若狂魔已步入邪途,我劝你还是就此离去...。” 魏无伤眉头皱起,随即他讥讽而笑:“怎么?燕白衣,想让本公子离去,你好取其命,夺其宝?” 说着,魏无伤打开百花折扇,同时挡在燕飞雪身前:“放心,有本公子在,难~。” 见自己心思被魏无伤看出,燕飞雪一时有些犹豫。他知道,此刻是杀掉鬼面生,夺取其宝的最好时机!因为鬼面生正在压制体内气血,正是最薄弱之时。可眼前有魏无伤在,就显得有些麻烦了。 燕飞雪自信自己能战胜魏无伤,但与魏无伤彻底翻脸,又不是他想看到的。历练夺宝相互争斗,有些摩擦他自然无所谓。可若是过了底线,则于两家宗门不利!毕竟仙灵宗正与他玄天宗合作灵药生意,往来密切。 见魏无伤执意横加阻拦,燕飞雪略一思量,觉得此次秘境他收获也不少,便轻哼一声:“~告辞。” 说着,他便要转身离去。 可就在此时,虚空之上竟传来一声,疏狂的喝声! “剑留下,人...滚!” 第209章:识海问天灵,血影慑白衣 晦暗识海中。 洛羽端坐其上,身旁玄、白游龙盘恒游戈,带起阵阵荧光沐罩其身,其状犹如天降神辉一般。 而在他身前不远处,则有一虚幻的黑龙之影昂首而立,正静静地注视着闭目打坐的洛羽。待见得洛羽头顶之上,正悬浮着一把剑形印记,其胸前亦悬托着一颗暗淡的五色荧光印记时。 黑龙幻影便释然道:“没想到你竟然有真龙双印,本我道果......” 说着说着,不知为何?它竟发出讥讽的嘲笑声! 就在此时,状似假寐的洛羽,却闭目沉声问道:“很好笑吗?” 见眼前少年浑身正微微颤抖,却仍在不屈地压制着什么?黑龙便望向这晦暗的识海,还有那混沌边际处,隐隐翻腾的血色光影...。 它收住笑意道:“你留我魂识一缕,本尊也已尽数告之。可你所得这一切,并非凡人造化所能极。难道这不奇怪吗?这不可笑吗?” 洛羽依旧盘坐,只独自抵抗着:“凡夫俗子也罢,天之骄子又如何?即便是你所说种种,也不过片面之词......” 收回目光,黑龙眼神复杂地再次望向洛羽。 只见它未开其口,却已声声嗡鸣而出:“时间不会隐瞒真相!在你这副皮囊之下,那隐藏的孤魂,本该属于另一片山海,你不该沦为棋子...。” 晦暗识海之内瞬间陷入沉寂,片刻之后,洛羽艰难地睁开双目,望向眼前的黑龙幻影,他苦涩而笑:“天地如若棋布,黑白易分正邪。我为何子,余生可望。可您高高在上,历经无尽岁月,您又何故在这棋盘中?” 见黑龙那隆丘般的眉头微微皱起,洛羽反倒一笑:“您贵为祖龙,真龙之尊,也未能跳脱世外?又何况我这寂寂无名,修为低微的凡俗小子?” 黑龙顿时强调道:“至少你应该反抗!像本尊一样去抗争!” 望着黑龙幻象,洛羽叹息着:“对,你抗争过,甚至不息借用邪煞之力......” “住口!”黑龙俯下龙首,怒目吼哮洛羽:“本尊是为守护山海...!” 洛羽淡淡而言:“守护者、毁灭者、正、邪...这些不都是您自己选择的吗?又如何?” 见黑龙幻象陷入沉默,洛羽接着说道:“身而为人,魂落山海,不过是扮演着形形色色的角色罢了。” 黑龙幻象似乎不愿放弃:“你不一样!这看似风平浪静的山海,实则危机四伏,浑浊不明!你已深陷彀中,又岂能自欺欺人?” 心神一阵恍惚,洛羽连忙稳定下心神,将那股狂乱之意压下。 随即,他无奈道:“是做愚者,常乐乐;还是智者,常忧忧。小子觉得这不是选择的问题,而是在选择做愚或智之前,是不是该先知道谁在山海之外...?强如祖龙的您,不也未能跳出这山海棋盘吗?...小子修为浅薄,就暂且惜命认怂吧!” “你...你惜命!”黑龙幻影顿时恼怒,显然洛羽在它眼中,就不是一个惜命胆小之人,分明就是这小子有意推脱的借口。 可瞬间它又叹息声出:“也罢......!本尊魂灭在即,便助你点亮这晦暗的识海吧...。” “哦?”洛羽惊讶地看向黑龙幻影。 将洛羽神色一一收入眼中,黑龙幻影闷哼道:“小子,你的丹田并非无救,有一灵果,名唤扶桑果,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什么?扶桑果...!”洛羽顿时双目圆睁,望向黑龙幻影。他也听丹老曾说过,上古有一人得一奇果,服用之后废掉的丹田,竟重新恢复如初... 而就在洛羽回顾之时,黑龙虚幻的身影已开始消散,化作灵光缠绕向他。 见此,洛羽顾不得识海外狂暴的血气,急忙问道:“扶桑果在哪?” 黑龙之声嗡鸣而响,自四方传来:“东有扶桑树,交木擎天以滋阳升。天地生精,可得缘化胎,重塑凡身......” 随着黑龙幻影慢慢消散,缠绕融炼入他晦暗的识海内,四方嗡鸣声亦戛然而止! 洛羽惊愕喃喃:“这...说了半天...全是废话!东方?东边哪啊?” 可就洛羽郁闷之时,他只觉自己的识海,仿佛被突然点亮,随即脑中一片嗡鸣声响! 那悬浮胸前的暗淡五色印记,竟然也随之慢慢亮起,焕发灼灼光芒,荧光晕染!头顶上方的问天剑灵识印记,亦开始光芒四射,缓缓转动了起来! 其实早在上次玄、白吞噬仙女泽霞光时,洛羽就隐隐与问天剑有了一次感应。只是那不过是因为玄龙灵实力激增,问天剑得以短暂苏醒,退去满身锈迹,自行融入了面具之中。但自从问天剑融入了面具内,化作一道眉心银白之后,它就再也未有任何变化,仿佛再次沉睡了一般! 但此时,洛羽却知道,它们正在苏醒......。 忽然,一道极为熟悉,却又让人无语的声音,自识海中响起! “洛小子,再次听到本灵尊充满磁性魅力的声音,是不是很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洛羽沉默以对......感觉那堪堪被压制住的狂暴血气,又在蠢蠢欲动...。 “呀~洛小子!你怎么还是废物?呵~当然...你知道本灵尊是指你丹田废......” 听着问天剑灵不停地叨叨,洛羽忽然觉着,好像自己识海一片晦暗时也挺好的......。 ...... 此刻,在断灵台秘境中。 虚空之上的洛羽依旧好似浑噩之状,弓背垂首,长发披散。周身血气升腾,狂乱如漩! 显然,黑龙的最后一缕魂识,并没有能帮助洛羽压制真龙精血的反噬,只是为洛羽点亮了识海。 此刻,洛羽心神沉入识海,尚能勉强守住清明。可若是一旦回归,则难以控制...!所以此刻的洛羽,在外界看来,依旧一副浑噩模样。 他虽然看着浑身血气狂暴,浑噩颤动的模样。但对于外界发生之事,他还是一清二楚的。因为此刻的他,神识已然可以外放感知事物。虽然还远不及凝星强者的神识,但断龙台上发生的事情,他却了如指掌。 若问魏无伤与燕飞雪,为何没有发现洛羽神识窥探?那自然是要归功于玄龙灵了。 ... 断龙台上。 燕飞雪正看向一脸无奈的魏无伤:“魏昙花,鬼面生修习邪术,吞噬逆龙残魂,如今性情大变,状若狂魔显然已步入邪途,我劝你还是就此离去...。” 不等燕飞雪说完,魏无伤却讥讽而笑:“怎么?燕白衣,想让本公子就此离去,好方便你取鬼面生性命,再占其宝?” 如此情形,自然被虚空之中的洛羽窥得。 此刻洛羽若不是在抵抗真龙精血的反噬,估计他都恨不得给燕飞雪这白眼狼,来上几个大耳刮子。若不是他冒死诛灭逆龙残魂,此刻的燕飞雪又岂能活生生地站在那? 如今到好,这燕飞雪不激动的说声谢谢,再将欠下的灵晶乖乖交上也就罢了。反倒要来谋算他!这洛羽又怎能坐的住? 不过洛羽也知道,虽然他能诛灭逆龙残魂,但那却并不是因为他 修为高、境界深,而是龙脊可以吞噬逆龙残魂的魂体!若是面对燕飞雪,这龙脊反倒没有相像中的那么厉害。 首先噬魂神通几乎无用,唯一能有用的可能就是御空。除此之外,就只能当作一把坚不可摧的利器来使用......! 洛羽忽然发现,随着龙魂的殒落,自己的龙脊好像显得有些鸡肋了!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一件飞行法宝...... 断龙台上。 燕飞雪见魏无伤执意阻挠,他略一思量,便轻哼一声:“~告辞。” 说着,他将那柄铁剑抛起,收入了自己的储物戒指中,随即便要转身离去。 而他这一收剑的动作,顿时被洛羽察觉!待见得那五色流光缠绕的残剑,没入了燕飞雪手指上的空间戒指中时。 他顿时想起,自己曾答应五祖的遗愿...! 而就在燕飞雪,正要迈步而去之时。 忽然!虚空之上竟传来一声,疏狂的喝阻声:“剑留下,人...滚!” 喝阻声自虚空之上而来,语有狂妄,气若雷音低鸣...。 “嗯?”燕飞雪那面如冠玉的脸庞上,剑眉顿时一凝! 他霎那间止步,侧首斜望虚空中,正同样俯看着他的鬼面生! 燕飞雪见鬼面生周身血气依旧狂乱,那副黑面两侧长发披散,双目赤如烈火!他顿时惊疑着暗道,‘这鬼面生竟然为夺我宝物,不顾气血反噬!疯了不成?” 心高气傲的燕飞雪,见鬼面生竟然如此狂妄,他本能的想要动手。可当他望见鬼面生手中,那把犹如血染的龙脊枪时,燕飞雪犹豫了! 他虽然很想干掉鬼面生,夺得其手中神兵。可一想到,洛羽那吞噬逆龙残魂的画面时,燕飞雪心中权衡再三,最终还是隐忍了下来!因为他没有绝对的把握,战胜此刻已心情大变的鬼面生!再说在他不远处,还有一个按兵未动的魏无伤。 撇了眼‘看好戏’的魏无伤,燕飞雪眼中闪烁寒芒,指向虚空中的血色身影:“鬼面生,你吞噬魔龙邪魂,已堕入邪途,却还不自省.....。” 洛羽一开始,自然也是抱着吓唬燕飞雪心思。可当他为完成五祖遗愿,心神自识海中而出后,洛羽瞬间便被体内狂乱的真龙气血侵袭!此时的他,可以说正处于理智与疯狂角逐的状态之中,时而虚弱清明,时而嗜血狂暴...。 浑身狂躁不息,体内血气如烈火般熊熊燃烧,脑中一片嗡鸣,心中似有野兽嘶吼咆哮! 望着断龙台上的燕飞雪,洛羽沐罩血光,脚踏玄龙脊背,双目好似炽焰喷张! 他缓缓举起手中龙脊,那赤色龙脊在慢慢指向燕飞雪之时,其上玄色流光,竟妖异地缠裹向龙脊双牙枪头! “吼~!”燕飞雪似是能从那把血枪之中,感受到狂龙正在向他怒哮! 龙脊骨牙绞动声骤然响起,同时那蛮横的劲力,竟扯动着道道玄色流光,带起阵阵赤色血浪,旋转成三尺尖锥枪刺! 洛羽一手握龙鬃,一手紧握龙脊向前一震,随之击起音裂声炸响,他赤目狂啸:“交出...剑!否则......战!” 说着,洛羽未有半分犹豫,竟然一踏玄龙脊背,身形飞纵电掣而出! 见鬼面生这疯子,竟然说来就来,毫无不给人半点思考的时间! 燕飞雪也可谓反应神速!只见他身形一转,便冲向了不远处的传送门! “砰!”龙脊裹挟着万钧之力,瞬间便轰击在了断龙台上!而燕飞雪此刻已飞窜进入了传送门! 白衣燕飞雪......逃了! 第210章:潭渊血方清,长空修罗影 断龙台上。 魏无伤望着已消失在传送门内的燕飞雪,他惊讶道:“这...?燕飞雪就这么逃了!?” 一时间,魏无伤显得有些难以接受!他还从未见过,心高气傲的白衣燕飞雪,会不战而退! 虽然燕飞雪的遁走,让魏无伤有些始料不及,但其实这也在情理之中。因为在燕飞雪想来,他们四人合力都未能战胜逆龙残魂,而疯狂中的鬼面生,竟然可以凭借一己之力诛灭龙魂,顺带着还把逆龙残魂给吞了! 虽说鬼面生的实力突进着实匪夷所思了点,但这些都是自己亲眼所见,他也不得不信!当然,燕飞雪也不会承认鬼面生实力远胜于他,只得归结于鬼面生有玄龙相助,又兼手中神兵犀利。也因此,燕飞雪才对龙脊垂涎三尺。 他本以为鬼面生正忙着压制体内狂躁的气血,处于浑噩不明之中,是他出手的好时机。却不曾想,这鬼面生竟然不顾反噬,竟然反过来要夺他的‘宝物’!这谁受得了?他可不想自己像那逆龙残魂一样,被这疯子给吞噬了! 他相信不过不了多久,洛羽将被反噬之力重创。只要自己能忍耐一时,或可得偿所愿......。所以,瞬息之间,燕飞雪便作出了自认为明智的选择——逃跑! ...不!是暂避锋芒! 见燕飞雪已经遁走,魏无伤正要上前询问洛羽,可还不等他迈出一步。 只见洛羽已颤动着脊背,回首邪异地笑望魏无伤。 魏无伤一见洛羽这副鬼样,顿时心生警惕,百花折扇连忙挡在胸前:“喂,疯了没?还认识本公子吗?我...” 此刻洛羽虽性情大变,但他依旧存有些许清明!只见他枪指躺倒在地的白恋星,声音低沉道:“照顾...她。” 说着,洛羽也不等魏无伤回答,他已向着传送门一步踏出! 只见他那血气四溢的身影,在掠至半天之时,身下一道玄光于刹那间已游梭而至,显露三丈龙影!竟然载着状若疯狂的洛羽,龙吟狂啸着化作玄光残影,冲入了传送门中! 望着消失在传送们内的洛羽,魏无伤莫名其妙地咽了口口水。 随即,他收回羡慕的目光,苦笑叹息道:“拿龙当坐骑?!估计你也是山海头一个...” 说着,魏无伤在探了探白恋星的脉息后,便拿出一颗丹药。待喂其服下后,他便向上轻轻一抬百花折扇,白恋星的身体竟随之缓缓漂浮而起! 随即魏无伤不断催动灵力,挥手随意点动四方之时,只见白恋星的身下,竟然生出无数的灵光花草!那朵朵灵力花草,恰似逢春争相绽放,飘散而出无数星点般的花粉,不断上升着,触散在白恋星的身体之上。 显然,魏无伤是在为白恋星疗伤。 ... 一炷香之前。 群峰峦绕之间,潭渊之畔! 随着血气缠绕,状若烈火的鬼面生腾龙踏空,龙脊惊天一刺之下,逆龙残魂随之陨灭!而潭渊中心的水形光幕,亦随之消散! 眼前隐隐赤红的潭水,竟然慢慢恢复清澈,那升腾其上的血气,亦在缓缓消散......。 显然,从最后画面中传来的信息,已不难看出。强大的逆龙残魂,被鬼面生给诛杀了...! 虽然各宗门世家的子弟们想过许多种结果,却独独没有想到,最后诛灭逆龙残魂的竟然会是鬼面生! 此刻的众人心中,已是震惊难平。 先前想要格杀鬼面生的人,也变得犹豫了起来,甚至有不少人已生退缩之意!那鬼面生已有了诛灭逆龙残魂的实力,他们实力尚且不如青云榜四人,如此岂不是以卵击石? 而反观仙灵宗等人,则各个面露喜色。他们过去与鬼面生相处融洽,此刻得见鬼面生力诛龙魂,也与有荣焉。 此刻,莫童已领着莫小一等人,向着潭渊之外走去。 在行至一处山峦巨石上时,她回首不舍地望着已然消失的水幕。 过了片刻,她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随即甜蜜而笑喃喃着:“龙魂已诛,污名尽去,已再无危险。......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而就在这时,行至前方的莫小一一脸奇怪地回首问道:“姐,怎么了?” 莫童闻之,转过身来时,已是一副大大咧咧模样,嘴角扬起道:“走,回万仞山。” 说着,她那英姿飒爽的身影,已随之消失在了巨石之后。 ...... 就在莫家之人离去后不久。 潭渊之上,竟突然显露水纹光华!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承影光幕,而是一道丈许高的传送门! 不多时,其内便飞纵而出一道蓑衣身影!他身法极快若闪电,飞纵腾挪之间,已经掠至一山峦之巅。 众人一见顿时惊呼:“黑刀木闫邪。” 而秋水宗一众弟子,则纷纷并掌于胸,单膝跪地行礼:“拜见大师兄。” 破损的斗笠正遮盖着木闫邪的面容,不知他到底是何表情。只见他微微回首,似是看了眼秋水宗一众弟子前,那正微笑站立身姿高挑的秋水伊人。 见秋水伊人正微笑地看着自己,木闫邪迅速收回目光,沉声冷言道:“归宗!” 木闫邪寡言而令后,便踏剑御空而去! 而秋水伊人一见大师兄竟然就这么走了,她是头也不回的急忙道:“寒师兄,你带他们回去吧!伊人先走一步。” 说着,秋水伊人亦脚踏水纹剑影,追赶木闫邪而去。 寒千似乎有伤在身,只见他轻咳了几声,便回首吩咐道:“走吧,回宗。” 而就在这时,君峥却赶来阻止道:“寒师兄,这...就走了?” 寒千皱眉道:“不然呢?” “这...!”见寒千面色阴沉,语气不善,君峥连忙陪笑道:“此前不是说好,鬼面生......” 不等君峥说完,寒千便不屑地撇了眼君峥,闷哼一声:“大师兄有命,汝敢违逆?记住尔等身份!哼~!” 说着,寒千是看也不看一脸尴尬的君峥,便甩袖哼声离去。 显然,寒千是有意羞辱他们君家,不过是秋水宗的附庸...奴才。 望着趾高气扬,已经离去的秋水宗等人。君峥那尴尬而笑的表情瞬间消失,转而咬牙满是恨意。 此刻的潭渊之畔,只剩下了仙灵宗、君家与玄天宗三家。 君峥看了看眼前局势,无奈地来到君山身旁,郁闷道:“兄长,秋水宗与龙丘氏都已离去,看来...事不可为了。” 见君山依旧沉默,似有不甘之意。 君峥只得劝说:“兄长,那鬼面生可力战龙魂,恐怕出来之后,与我等不利......” 君山自然明白君峥的意思,他又何尝不知?秋水宗与龙丘氏离去,便是最好的说明。两家自然是认为,鬼面生有诛灭逆龙残魂的实力。他们四家即便连手得胜,也极有可能损失惨重。而鬼面生与魏无伤他们身上,又能有多少‘好处’,够他们四家分?与其如此得不偿失,还不如及早离开。 见四家已去两家,事已不可为,君峥便放下抱剑于胸的手臂,叹息一声:“走吧。” 可就在他转身之际,忽然!潭渊中的传送门又一阵波动,竟再次穿梭而出一道身影! 这身影白衣胜雪,踏足潭水之上,竟连一丝波动都未显露,可见其身法神通独特。而此人,正是逃出断龙台的白衣燕飞雪! 只见燕飞雪飞掠而出,也不回自家师弟师妹处,却御剑飞掠于长空之上! 他脚踏剑影流光,四顾俯视而下,铿锵有力道:“诸位道友,鬼面生已坠入魔道,我等既为山海正道之士,当除此邪徒...。” “什么!鬼面生怎么可能坠入魔道?”仙灵宗等人震惊不已。 显然,燕飞雪之言,过于骇人听闻。 魏无忧更是不屑地指着燕飞雪:“燕飞雪,我等在外看的真切,鬼面生力诛龙魂,岂能是邪徒?休要含血喷人!” 燕飞雪望向魏无忧,哼声道:“~不错,逆龙残魂的确被鬼面生所诛,但他诛灭龙魂之后,竟然吞噬逆龙的邪魂,此刻已经被阴煞邪气反噬堕入魔道,正狂性大发。” “空口无凭!”魏无忧显然是不相信。 身旁吾灵风亦仰望长空之上的燕飞雪,问道:“阁下片面之词,恐怕难以服众?” 燕飞雪早知仙灵宗等人会如此反应,于是他指向传送门道:“那诸位就等着眼见为实吧!不过,若鬼面生真坠入魔道,狂性大发...。尔等是护正,还是助邪?” 仙灵宗众人顿时犹豫不决,而吾灵风则回道:“我仙灵宗立正山海十万载,自然是护正,此间是非曲直犹未可知,待大师兄与鬼面生一出,再论也不迟。” 闻得吾灵风之言,燕飞雪讥讽道:“再论?~恐怕鬼面生一出,便要嗜血狂暴,大杀四方。” 而就在此时,潭渊水畔竟传来君山的声音:“燕道友若所言属实,我君家定然鼎力相助,诛杀邪徒!只是鬼面生实力......?” 显然,君山虽然很想诛杀鬼面生,但鬼面生的实力,又让他颇为忌惮! 燕飞雪闻之会心一笑:“君少主不必过虑,鬼面生吞噬逆龙残魂,已被阴煞死气侵蚀,体内血气逆转反噬。我料其须臾之间,便会因此实力大损。” 此刻,仙灵宗等人闻听燕飞雪说得煞有其事,似乎言之凿凿?见此,众人亦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茹芊儿则担忧地望向潭渊处的传送门:“他怎么会成魔...?” “放心,有大师兄在,不会有事的。”身旁吾灵雪宽慰道。 五灵风亦来到近前,点头望向潭渊中心:“燕飞雪不过一面之词,若鬼面道友真已入魔,他怎能全身而退?而大师兄与天女却依旧未出?” 魏无忧闻之,是一拍五灵风肩头,赞许道:“对啊!若我要是着了魔,我肯定先收拾了燕白衣,哈哈......” 见周围人神色担忧,未有半点笑意,魏无忧便尴尬地收住笑声,显得有些无趣...。 而就在这时,那潭渊之中的传送门,竟又一次波动了起来! 显然,是有人要传送而出。 而就在众人猜测会是谁时,只见人影未现,已是一阵龙吟虎啸声自内炸响! 血光顷刻乍现潭心,随即化作一道玄赤残影,竟然成流光之势,奔腾电掣而出,直冲苍穹之上的燕飞雪! 还不等众人看清那身影是谁?燕飞雪已双目圆睁,脚踏剑影身形竟爆退数丈之远!他一手持飞雪剑,一手展臂而开,手中便多出了一银杆大旗——号曰:惊魂幡! 长空之上,燕飞雪对面,正翱猎着一条三丈有余的玄色龙影。龙影弓背盘恒,张牙舞爪,怒哮震天如雷鸣,四周山峦都仿佛在其龙威下不住颤抖。那潭水之上,更是被音浪催动,不断跳跃震颤! 而在玄龙脊背之上,正有一道长发四散飘荡,衣衫破损随风猎猎的妖异男子身影。 男子一手擒玄色龙鬃,一手持血色龙脊长枪,周身血气翻腾,荡尽身后空间丈许有余。那双黑面之下,双目赤如烈火喷张,显得狂乱而邪异!犹如踏破炼狱火海而出,傲视九天的修罗战神一般! 血色龙脊缓缓抬起指向长空对面,那正严正以待的燕飞雪。 洛羽异常暴戾,狂哮着:“燕飞雪...敢...战否?” 这如铁石摩擦时发出的声音,堪堪说完。洛羽座下那玄色龙影,便冲着远处的燕飞雪怒哮声起! 音浪气震八方,叫人闻之耳膜欲裂,心神不稳...! 第211章:飞雪无痕,疎狂何妨? 潭渊鳞波隐卧群峰之下,山峦如柱耸立天穹云霄。 此刻,长空之上,正翱猎着一条三丈有余的玄色龙影。龙影翱翔云端,张牙舞爪之间,怒哮震天如滚滚雷鸣,四周山峦都仿佛在其龙威之下不断颤抖。而众人只觉身旁的潭水,都被这雷霆音浪给催动得跳动不息! 玄龙脊背之上,此刻正傲立着一道血色男子身影!他长发四散飘荡,衣衫破损随风猎猎,张狂之中似透着几分妖异。 男子左手擒握玄色龙鬃,右手悬持血色龙脊长枪,周身血气翻腾惊掠长空。 东风起,云煞催,周天晴空云动绯,仿佛这一方天地都被其晕染尽赤!他那双黑面之下,双目赤如烈火喷张,显得狂乱而邪异! 望着这翱掠长空的血色身影,众人很难想象,这就是那个曾诛灭逆龙残魂的鬼面生!?简直就是一踏破炼狱炽海而出,闯入人间的修罗...! 相对于玄天宗与君家众人,仙灵宗一众则更为震惊!他们所认识的鬼面生,虽然总是戴着一副‘鬼面’,但人却冰冷,反而随和,还时常喜欢说些光怪陆离的故事,相处之下倒也风趣。 可如今这血色身影戾气极重,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已经坠入魔道邪途的杀神! 此刻,仙灵宗一众弟子中,亦有人开始相信燕飞雪,鬼面生已堕入魔道,成为山海所不容的邪徒...! 而长空之上的洛羽,正缓缓抬起手中的血色龙脊,指向对面严正以待的燕飞雪。 他声音异常暴戾,狂哮着:“燕飞雪!...敢...战否?” 这如铁石厮磨之声一经传出,还不待燕飞雪言语。众人只见,鬼面生已一震手中龙脊,脚踏玄色龙影,竟悍然冲杀向远处的燕飞雪! 化身赤影玄光的洛羽掠空飞纵未半,已经化作残影,随即竟然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瞬移?”众人纷纷惊呼! 他们没想到一个炼体士,竟然能施展瞬间?要知道,瞬移可是圣堂期强者的象征! 还不等正仰望苍穹的众人惊讶半息,长空之上已经传来洛羽的震天断喝:“真龙威压~!” 刹那间,音浪滚滚压八方,山峦震颤,潭水激沸!叫人闻之耳膜欲裂,心神不稳之间,竟生出无力抵抗,萌生退缩之意...!此刻,无论是玄天宗与君家,还是仙灵宗众人,皆纷纷面露痛苦与惊惶之色! 凝星修士到能勉强支撑,可凝星之下,则纷纷跪地抱头,痛苦不堪...。 望着痛苦不堪的君家子弟,君山震惊喃喃:“一声之威,竟然能厉害至此!” 说着,他便强忍体内神识紊乱,随即低喝一声,周身苍金铭纹瞬间悬浮体外,化作金甲苍獒幻影,将君家众人护在了苍獒幻影内。可即便如此,依旧无法尽去众人痛苦...! 君山甚至感觉到,自己血脉之力幻化而出的金甲苍獒,似对这滚滚雷音之威,隐生畏惧...! “这...为何会这样?”君山惊讶地仰望苍穹之上。 ... 长空之上,虽然在众人看来,鬼面生突然消失了。但身为青云翘楚,修为高深的燕飞雪却不这么认为! 他知道,此刻的鬼面生并非消失,而是速度暴增数倍!即便是凝星初期的修士,亦很难捕捉其身影。所以众人才误以为,鬼面生掌握了,只有圣堂期强者才能施展的瞬移! 燕飞雪料定,鬼面生要么是拥有特殊的身法神通;要么就是其座下玄龙之故。 而对于鬼面生施展而出的滚滚威压,以燕飞雪凝星七层巅峰的修为,其实并不难抵抗。但这怪异的威压,却让他想到了逆龙残魂的真龙天威! 因此,燕飞雪对于鬼面生座下的玄龙,更是垂涎三尺!‘这滚滚威压,像极了真龙天威,定是那玄龙所为!’ 燕飞雪虽然如此想,但他却不知,无论是洛羽的速度,还是那真龙威压,其实都是洛羽自己所为,而玄龙只不过是一道真龙之灵凝实的幻影! “砰 !”不等燕飞雪多想,一声音裂声骤然炸响! 三丈外音波扩散而开,瞬间便显露而出一道御龙挺枪的赤色暴虐身影! 见鬼面生瞬息之间已穿梭数十丈,向着自己轰杀而来!而长空之下的众人正仰望着他,燕飞雪又岂能再退? 只见他一震手中惊魂幡,断喝道:“邪徒鬼面生,可识得惊魂幡?” 话音未落,那惊魂锦旗之上硕大的惊字,便如烈阳电闪一般,耀射四散!周遭八方似有金戈铁马,山呼海啸的厮杀之声响起,声震苍穹,云动天际! 一时间,风沙呼啸,罡风如刃。 那本该晴朗的苍穹,竟霎那间变得昏黄,硝烟四起!金戈铁马喊杀之声,似能穿戮人心,令人惊魂不定,惶惶不安! 洛羽穿梭而至燕飞雪一丈之外,天地已然在惊魂幡下色变! 惊魂幡虽然厉害,却赶巧乃是魂识攻击,至心至幻,勒杀心魂的法宝!如此,又岂能伤得了有玄龙灵护持的洛羽? 只见洛羽赤目如火,长发激荡,咧嘴而笑:“破旗一杆,能奈我何?” 果然,“吼~!”一声高亢的龙吟声炸响!周遭昏黄,风沙呼啸的世界还未存留半息,便在玄龙影一声怒哮下,瞬间化为乌有! 玄龙一啸之威,竟拨云见日,致使惊魂幡光华不在,黯然失色! 长空复归晴朗,血影破入一丈之内,而血色龙脊三尺枪头,更是玄光龙卷而成,贯刺而来! 此刻,本是自信满满的燕飞雪,见得鬼面生竟然无视自己的惊魂幡,已袭杀而来! 他顿时脚下一点,竟有飞雪光华四散而出,随之身影轻如燕,竟爆退至数丈之外!显然,燕飞雪是施展了独门身法神通——逍遥游! 逍遥游乃是玄天宗身法神通,品级位列月阶上品,可谓镇宗神通。据说逍遥游身法轻盈,且飘忽不定,难以琢磨。当初燕飞雪能在木闫邪万瀣神通下,保住性命乃至全身而退,正是因为此功法的不凡。 此刻,燕飞雪身形爆退之际,他已经收了惊魂幡,将飞雪剑祭于胸前。随即他双臂交织,以飞雪剑为中心,幻化而出道道白色光纹,犹如一片巨大的雪花! 身形方定,燕飞雪已凝眉剑指正栖身而来的鬼面生,他展臂断喝声出:“飞雪无痕!” 霎那间寒风呼啸,以飞雪剑为中心的巨大雪花光纹内,竟飞梭而出无尽的白光寒芒,随即化作森森剑梭,向着近在咫尺的洛羽洒罩而去! 望着眼前罩洒而来的无尽剑梭,瞬息消融成冰,随即遁迹无形!洛羽又哪管得了这些?此刻他体内已是血气翻涌,灼如烈火焚身...。 只见他赤目如火,毫不畏惧,竟挺枪直刺向近在咫尺的燕飞雪! 仰望着长空之上,龙卷罡风呼啸阵阵,玄影赤芒绞动八方无尽白梭剑影,...众人见之,无不心神震颤! 一个是青云榜天才翘楚,一个是能力斩龙魂的散修,到底谁最终能傲立苍穹呢? “轰~!”长空风暴之中,一声雷鸣炸响! 随即,一道白衣身影,爆退而出近百丈! 望着风暴百丈之外,一手捂胸口,正口盈鲜血喘息不止的燕飞雪。众人顿时惊呼而出,燕飞雪败了?青云榜排名第四的白衣燕飞雪,竟然......败了! 显然,众人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虽然鬼面生能诛杀龙魂,确实很强,但青云榜在年轻一辈修士心中的地位,还是无法改变的...。 可还不等众人震惊片刻,只见那血色玄光风暴便轰然散开,显露一条翱猎长空的玄龙!而在玄龙脊背之上的鬼面生,却无力地倒提着血色龙脊,弓身剧烈喘息着,满身剑痕细如丝线,鲜血汩汩而下! 见鬼面生如此模样,众人一时间,也不知到底谁胜谁负! 恰在此时,远处的燕飞雪已讥讽而笑:“~鬼面生!你已堕入魔道,今为邪煞之气反噬,实力大不如前。燕某念在你我有同诛逆龙残魂的情分,劝你自戕...。” “自戕?”洛羽沉声抬头,露出一张鲜血淋漓地黑面,双目越发赤红,张狂道:“匹夫...魔如何?...邪又如何?尔奈我何?” 此刻,洛羽因与燕飞雪全力一击,已被血气逆转反噬心神,故而言语张狂无极...。而燕飞雪之所以说洛羽实力大不如前,是因为他发现方才相斗,鬼面生竟然受创了!且完全没有先前诛灭逆龙残魂的威势。 因此,他料定鬼面生已被气血反噬,致使实力大损。但,他自己也因为先前全力一击,被鬼面生重创。所以,他才暂未动手,暗里运气调息,明则言语抨击,欲引动四方攻杀鬼面生。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心神紊乱的鬼面生,竟然自己承认坠入了魔道! 见此,燕飞雪顿时傲立苍穹,俯瞰潭渊之畔,剑指鬼面生,对着众人道:“诸位道友可听的真切?邪徒鬼面生亲口承认堕入魔道邪途。尔等此时不乘其虚弱诛之,更待何时?” 燕飞雪此言一出,玄天宗凝星修士皆飞掠御空,来到了燕飞雪身旁,显然是要共击鬼面生。而君家之中亦有数名凝星修士,在君山的带领下飞掠而起。与远处的玄天宗一前一后,将洛羽夹击在中! 反观仙灵宗众人,则迟疑不定未有一人出列。 长空之上,君峥见仙灵宗人竟然一个未动,顿时诟问:“仙灵宗诸位道友,既知鬼面生已入邪途,为何裹足不前?难道你们要与邪魔为伍吗?” 此言一出,仙灵宗众人一时间神色阴晴不定,显然是在犹豫。他们往日与鬼面生相处不错,若此时出手,难免有些......。可如今的鬼面生,不仅性情大变狂性大发,更是煞气四溢,确实像坠入了邪途!如此左右为难,众人只得面面相觑。 而就在这时,吾灵风却忽然惊醒,问道:“鬼面...生,无伤大师兄与天女何在?” 显然,直到此刻魏无伤与天女都未出现,吾灵风觉得事有蹊跷...。 长空之上,洛羽此刻正被血气反噬,根本未有半点反应。 反倒是燕飞雪哼声道:“燕某出来之际,魏道友倒是安然无恙,只是...此刻就不得而知了。” “什么?”仙灵宗众人顿时惊疑纷纷。若大师兄无恙,应该早就出来才是。可如今过去多时,却迟迟不见人影,难道...? 想到这,众人纷纷望向血光四溢,状若疯狂的鬼面生。 而君峥闻之,则笃定笑道:“这还用想?定是邪徒鬼面生,凶性大发杀了魏道友。” “这!”仙灵宗众人面露震惊之色。 “不可能!”而就在此时,茹芊儿双眸柔光泪动地望向苍穹之上的鬼面生,苦求道:“魏无伤他怎么了...?你说啊...” 洛羽时而面露痛苦,时而咧嘴而笑,口中喃喃疑惑着:“魏...魏无伤?” 见此,君峥讥讽地指向鬼面生:“你们都看到了,他已心性大变,再也不是过去的鬼面生了,而是邪徒!仙灵宗的道友们,此时不诛杀恶贼为魏道友报仇,又更待何时?” 闻听此言,仙灵宗之中,亦有人祭出了法器......。 朱九界手握火牙锄,催问魏无忧道:“二师兄,大师兄多半是遭了毒手,我们......?” 周围不少师弟师妹亦纷纷询问,显然迟迟不见魏无伤身影的他们,已经开始相信君峥所言。 可就在仙灵宗内有人祭出法宝之时,长空之上竟忽然传来一声怒哮! 只见此刻的鬼面生,竟然再次陷入疯狂,他挺枪怒指仙灵宗一众:“尔等...也与我为敌?” 见鬼面生竟然变成如此模样,五灵风眉头锁得更紧了...。 长空之上的君山,则轻哼不屑道:“鬼面生休要疎狂!我君家乃山海正道名门,今日定将汝这邪徒斩杀在此!” “疎狂?”洛羽狞笑着转头,侧望向君家阵中的君山。 他抬指龙脊,沙哑着低喝问道:“背宗逆子!...我疎何妨?狂...又何妨?” 第212章:云渺渺水茫茫,匹夫归路几多长 “疎狂?” 洛羽狞笑着转头,侧望向君山。 他抬指龙脊,沙哑着喝问道:“背宗逆子!...我疎何妨?狂...又何妨?” 话音刚落,洛羽竟然不顾虎视在侧的玄天宗等人,身形已化作血色残影,悍然杀向君家! 君家之人凝星者不过数人,且都是凝星初期,又如何能挡得住犹如修罗杀神般的洛羽? “砰!”骨器碎裂声响起!随即三尺枪锥穿破脆弱的护体铭纹,贯刺而入一名惊恐万状的君家门徒咽喉之中! 霎那间四方攻来,洛羽看也不看正围杀而来的君家之人。他只单臂一震,龙脊之上便龙卷绞动,那君家门徒瞬间化作血雾溅洒长空! 只见洛羽尽沐血雨之中,手持龙脊仰天长啸,周身气血便汹涌而出,真龙威压罩盖四方!君家数人攻势瞬间瓦解,更有几名门徒心神不稳,跌落长空! 唯有君山与君峥,受过化生池洗礼,依旧支撑着! 与此同时,玄天宗众人亦夹击而来,法器呼啸间,神通弥散长空,轰鸣阵阵。 而疯狂中的洛羽,竟然对肆掠而来的攻击置若罔闻!那呼啸而至的神通法器,无一不被其强悍的身躯,给硬抗了下来!哪怕皮开肉绽,鲜血飞溅,他亦未有半点退缩之意!反倒越发的疯狂...! 随着长空之上,金铁轰鸣生不断响起,虎啸龙吟声振动八方。那摔落的身影,也从未停止过...! 片刻之后,众人终于发现异样,这鬼面生的身体竟然强悍到变态!明明已经是皮开肉绽的重创,可竟然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那飞溅的鲜血,亦诡异地不断回归其体内,简直是不死之躯! 虽然此刻的鬼面生受伤严重,看着虚弱不堪,但众人看待他的眼神,却显得有些畏惧...!此等诡异的身体,只有邪魔才能拥有! “轰!”拳爆轰鸣声响起!洛羽与君山身形双双震退。 君山只觉右手麻木失去了知觉,右臂更是不住地颤抖着,显然已暂时失去了战力!他心中震惊,这鬼面生不久前,肉身还不及自己强悍,可如今却劲力强大,稳稳压他一头!自己可是返祖之象,得妖王精血洗礼,难道其在秘境之中获得了奇遇不成? 正如君山所想,洛羽确实有奇遇。炼化真龙精血,又岂是区区妖王精血可以比拟? 此刻,君山堪堪止住了爆退的身形,他抬头望向却依旧后退狞笑的鬼面生。 见此,君山显得有些惊疑不定!鬼面生明明肉身强过自己,可自己都止住了身形,这鬼面生为何依旧爆退? 就在这时,君山忽然越过鬼面生,竟然望见君峥正窃喜着祭出鹫骨灵刺,欲要背后偷袭鬼面生! 见此,君山惊呼道:“君峥快.....!” 话未说完,还在君峥闻之愕然之际,只见鬼面生已脚踏玄龙脊背,翻身回枪向着君峥爆射而出。 众人只见鬼面生那旋转穿梭的身影,犹如螺旋锥刺一般,绞动血煞玄光,向着君峥胸口刺去! 恰在此时,堪堪赶至的燕飞雪,见鬼面生向着君峥悍然出手,他连忙于侧前方低喝而起:“飞雪无痕!” 神通光华四射,化作无痕剑梭,飞掠向鬼面生! 可鬼面生却浑不在意,依旧挺枪轰击而出!无尽的白色剑梭显露,穿割在洛羽身上,发出‘呲呲’的皮开肉绽声! “噗!”一声锐器贯体身响起!三尺枪锥洞穿了措不及防的君峥! 低头看着已没入自己胸腔的血色枪刺,君峥一脸惊愕地抬头,看向正被无尽白色剑梭轰击穿戮的鬼面生。见这鬼面生虽然满身伤痕血溅四方,却依旧狞笑着望着他。仿佛那副残破的身体,根本就不属于他一样! 面对这样一个不死的怪物,君峥恐惧了,发自内心的恐惧!他开始后悔这疯子为敌,后悔没有早早的离开......。 而此刻,只见洛羽身形一定,脚下玄影闪现已化作龙影。他单臂一抬,将正口 吐鲜血的君峥,顶在了三尺龙脊枪头,擎在了空际! 见此,围猎而来的众人纷纷止住了身形,君山更是望了眼挂在枪头,正痛苦挣扎的君峥。随即他望向鬼面生,凝眉道:“鬼面生,放了他,否则你今日必死。” 在君家子弟中,君峥修为不错,且与君山最为亲近,君山自然也不愿看到君峥折在此处。 而此时,燕飞雪亦来到近前,他可以感觉到,鬼面生已是强弩之末。因为,那变态的超强恢复力,已不像先前那般神速了。 见鬼面生,周身创伤恢复变缓,鲜血正不断溢出。他知道只要再坚持片刻,鬼面生定然殒命此地。 此刻,洛羽不看那正挂在枪头的君峥,只凝视着君山,低吟着:“君家?...不与我为敌?呵~。” 见鬼面生满身戾气言语不屑,燕飞雪劝说君山道:“他已入魔,怎会听你之言?莫要前功尽弃。” 显然,燕飞雪是不愿君家就此退缩,否则他玄天宗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诛杀鬼面生。再者,仙灵宗依旧未有动作,若是魏无伤无恙而出,那时他玄天宗人人有伤,又如何应对? 就在此时,那被龙脊挑在空中的君峥,却痛苦的哀求着:“放了...我,我再也不与你为敌......,否则...君家...不会放过.......!” 君峥话未说完,一声狂笑已响彻长空:“杀的就是君家!” 只见鬼面生,枪挑奄奄一息的君峥,狂笑道:“我本青山...桃谷郎,天将道德恼疎狂......;他年...若登青云榜,定踏飞燕...笑长衫!云渺渺,水茫茫;匹夫归路几多长?” 说着,洛羽已一震手中龙脊,血色玄影瞬间化作龙卷,自痛苦残嚎的君峥胸膛内乍现!霎那间,便将君峥绞杀于长空之上! ...... 山海神赐大陆西极,云梁州。 在云梁州浩渺云海,无过山群巅之中的道音池畔。正有一身着宽松白衣长衫的苍髯老者,独对池水上浮现的金字,喃喃着...。 “我本青山桃谷郎,天将道德恼疎狂;他年若登青云榜,定踏飞燕笑长衫!云渺渺,水茫茫......。” 随着白眉老者幽幽念完,那池水之上的金字,竟然纷纷化作电弧游离消散......。 老者迎风沐金阳,长发轻浮飘荡,抬头望向遥远的东南方云海天际。那双深邃的双目,仿佛能洞察天地万象......。 他随意地抖了抖手中的青竹鱼竿,似是自言自语着:“万丈迷津蹉跎,仙、魔,不过一念......” “主人。”白眉老者身后不知何时,已站立着一位邋遢老头子。 白眉老者也不回首,依旧出神地望着东南方,略带疑惑的喃喃着:“他...是谁?” 邋遢老头挠了挠蓬乱的黄发,乐呵呵的随口回道:“主人说他是谁,他就是谁,五祖不也是此意?” “是吗?”白眉老者似是有些犹豫:“以吾心中镜,道音清明,亦照不见他因果轮回...。” 邋遢老头掏出酒葫芦,喝了两口,便咂巴着嘴道:“不在轮回,不辨因果,那自然是不在本道中。” “不在本道中...?”白眉老者淡笑道:“以你之见,他已悖离大道?” 邋遢老头一听,连忙止住喝酒的动作,摆手否认:“老奴可没说,天地三大道,不在我道,或可它道?” “难哪~!”白眉老者感叹着。 不过片刻,他便收回远眺的目光,看向眼前的道音池水,淡淡的说着:“五祖遗愿未果,他应该完成。” 邋遢老头子闻之,瞬间一收懒散模样,恭敬行礼:“老奴明白。” 可还不等他转身离去,白眉老者却忽然微笑而赞:“这孩子不错,像他...。” 闻听此言,邋遢老头浑身一震,随即神色紧张地消失在了道音池畔! ..... 潭渊水畔 ,仙灵宗一众弟子内。 望着长空之上癫狂斩杀君峥的鬼面生,吾灵雪惊颤道:“他真的成魔了?” 身旁茹芊儿却坚定地说着:“不!他在复仇!君家之人都该死。” 转头惊讶地望向,正咬牙切齿的茹芊儿,吾灵雪只觉眼前这位大师兄的新红颜知己,仿佛很希望看到君家人被杀...!? 见鬼面生竟悍然出手杀了君峥,君山已是双目暴睁,剑指鬼面生。而燕飞雪在闻听鬼面生狂言之后,更是惊怒难平!这鬼面生竟然放言,要踏着他登上青云榜?简直狂妄至极! 一时间,玄天宗与君家共计十数名凝星修士,已再次围攻向了洛羽,势要将这狂傲邪徒斩落长空。 此时的洛羽,也的确如燕飞雪所猜测一般,已是强弩之末。在斩杀君峥之后,随着他气血消耗甚巨,体内真龙精血反噬也愈演愈烈,可谓内忧外患。此刻他只不过是凭借本能反击着,几乎对燕飞雪等人构成不了威胁。 “轰!”一声巨响,洛羽倒卷砸落长空,残体轰入山峦之内。那强大的冲击力,竟然将两丈宽的山峰瞬间摧断! 虽然身陷碎石断峰之中,洛羽周身血气依旧升腾,但他却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在挣扎着想要站起,却最终无果后。犹如血人一般的洛羽,无力地仰躺在了殷红的碎石堆上,粗重地喘息着。 龙脊长枪斜插在他身旁,其上血色正慢慢退去。玄色光影则不断汇入龙脊之内,那是玄龙之尾流淌而出的玄光‘丝带’! 越发暗淡的玄龙影盘恒环伺残峰,正向着长空之上的燕飞雪等人,仰天怒啸! 望着玄龙的身影,正在慢慢消散融入那龙脊之中,燕飞雪等人震惊不已! 他们一直以为,这玄龙乃是一条真龙,却不曾想如此真实的玄龙,竟然是那龙脊的器灵所化! 此刻,众人看待龙脊的目光变了,变得越发炙热了起来。如此利器宝物,其内竟然藏着一条龙灵!这简直胜过了他们在秘境中得到的所有重宝! 想到这,燕飞雪已迫不及待地踏空而来,显然是要夺取龙脊。 可就在此时,“啪!”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握在了龙脊枪杆之上!随之,碎石破裂声响起,洛羽咬牙缓缓拔出龙脊。 随即他撑着龙脊踉跄着站起身来,望着三丈外御空傲立的燕飞雪,讥笑道:“燕飞雪,青云榜翘楚,呵~也不过尔尔。怎么?...终于按耐不住,想要夺我龙脊了?” 燕飞雪俯望依撑龙脊而立的鬼面生,哼声道:“鬼面生,若不是你占着龙脊法宝犀利,燕某又暂时耗尽气运之力,你岂能是我燕飞雪的敌手?” 洛羽闻之仰天大笑,他嘲讽道:“所以...没有了山海气运的你,......什么也不是。” “狂妄!”燕飞雪顿时大怒,飞雪剑瞬间祭于胸前三尺外,灵力汹涌而出,同时怒喝道:“飞雪无痕!” 刹那间,雪花光纹于燕飞雪身前旋转汇聚而成,眼看着其内就要飞梭而出无尽白芒之际。 潭水之畔的茹芊儿顿时惊呼而出!显然,若是燕飞雪神通施展而出,此刻虚弱不堪,伤横累累的洛羽,定然无法抵抗...。 与此同时,潭渊中心突然光华闪烁,传送门内瞬间便穿梭而出两人,正是众人迟迟不见的魏无伤与苏醒后的白恋星。 闻得长空之上,残峰之巅传来燕飞雪的断喝声,魏无伤与白恋星顿时侧首仰望,惊呼道:“燕飞雪,住手!” 白恋星更是不顾虚弱的身体,欲要飞身前去阻挡。可此时二人离得甚远,又如何来得及阻止势在必行的燕飞雪? 无尽白芒穿梭罩射而出,瞬间遁空于无形,随即于洛羽周身半丈之内,显露而出森森白色剑梭寒芒,向着一动不动的洛羽穿刺而下! 剑鸣呼啸声,响彻残峰之巅。碎石飞溅,烟雾弥漫四方,目不能视! 本就残损的山峰,在飞雪无痕神通下,瞬间化为齑粉,草木不存...... 第213章:洞天紫霄液,天地一方界 潭渊上空。 剑鸣呼啸声响彻残峰之巅!那本就残损的山峰,在燕飞雪神通之下,竟瞬间化为齑粉,草木不存......。 白恋星望着远处的一幕,她难以置信地愣在了半空,喃喃着:“他已诛灭龙魂,自证清白...,燕飞雪为何还要...?” 魏无伤亦来到其身旁,他望着远处的燕飞雪与那碎裂的山峦,紧锁眉头沉声道:“燕白衣在秘境中,便一直垂涎鬼面生手中灵器。他虽剑、玄同修,自命不凡,但也不过是一重名逐利的伪君子罢了。” 而此时,燕飞雪哪管得了远处的魏无伤与白恋星?他已冲入残峰之上,环顾四周,似在寻找着什么? 显然,燕飞雪是在寻找洛羽的龙脊枪!可这残损的山峰上,除了碎石尘埃,哪还有他垂涎已久的神兵?别说龙脊,就连洛羽的身影,都仿佛消失了一般,不见踪迹......。有的只是碎石堆上,一滩殷红的血迹。 见此,燕飞雪疑惑喃喃:“难道鬼面生已被我击杀,飞灰湮灭了?可...那龙脊呢?” 就在燕飞雪疑惑不解之时,忽然!一道喝问声骤然响起:“燕白衣,鬼面生诛灭逆龙残魂,于山海有功,还不速速放了鬼面生?” 回头望向正飞身赶来的魏无伤与白恋星,燕飞雪身形后退戒备道:“鬼面生狂性大发,状若邪魔,他欲夺我宝物在先,我为何不可以牙还牙?” 魏无伤与白恋星来到残峰之巅,见四下竟然不见鬼面生踪迹,只有一片殷红尚未干涸的血迹与散落的衣衫碎片。 见此,魏无伤心中震惊难平的喃喃着:“我靠~这次完了!尸骨无存......” 魏无伤本以为鬼面生肉身强悍,即便落败也顶多惨败,遭受一些重创罢了。却不曾想,竟然连尸体都没能留下...灰飞烟灭了!‘这...师尊若知道洛羽挂了,不非得扒了我这层皮?!燕白衣...你完了,你完了!你害死本少了,我...我也完了......!’ 此刻的白恋星难以置信地转头望向,正退入玄天宗阵中的燕飞雪:“你竟然杀了他?!” 魏无伤亦上前一脸冰寒道:“鬼面生为诛灭龙魂,被自身气血反噬,而你却诬陷其成魔,更伙同君家拱杀他。燕白衣,今日没了了。” 燕飞雪见二人神色不善,他心中已萌生退意。因为此刻他们人数虽然占优,但大多带伤,且魏无伤与白恋星并非等闲...。他虽不惧,却也不想己方有所损失...。 想到这,他微眯双目,反问道:“鬼面生在秘境之内便对我不死不休,难道我燕飞雪就要任其宰割?岂有此理?哼!” 说着,燕飞雪便闷哼一声,转身欲要离去!魏无伤与白恋星又岂能答应? 而潭渊之畔,仙灵宗众人在见得魏无伤与天女出现后,他们顿时反应了过来。显然,是燕飞雪与君家故意在诋毁鬼面生。也因为如此,他们才未能及时出手相助鬼面生,也间接导致鬼面生寡不敌众,被燕飞雪等人一击毙命! 只见此刻心中愧疚懊悔的魏无忧,已祭出符火升腾的金色大棒,怒指苍穹:“还啰嗦个屁?一个字,干他!” 朱九界一听,顿时一愣,悄声提醒道:“师兄,‘干他’好像是两个字!” “起开!”看魏无忧这暴脾气,是极不耐烦地将碍事挡道的朱九界推开,随即招呼道:“凝星的跟本大圣上!两个字,干他们!” 说着,魏无忧已率先向着长空之上的玄天宗众人,呼啸棒杀而去。身后吾灵风等人闻之皆神色是一愣,随即亦纷纷祭出法宝跟随而上。 一时间,长空之上再次轰鸣阵阵,人影与神通流光穿梭不定。 而潭渊之畔,三家无垢修士亦战成了一团! ...... 在一片虚空之中,正漂浮着一座流光平台,平台四周正有五座巨大的碑石耸立环伺。 而在这流光平台中间的一湾灵池上,正悬浮着一方石台。一道衣裳破损,满身伤痕的男子正端坐其上。 此时,五色光华自五块石碑处汇聚而来,交织成绚烂的光 环,正不断洒下五彩光辉,照耀着男子。 男子座下灵池中的灵液,亦不断汇聚成丝线状,正源源不断的腾空而起,流淌汇入平台四周的五座石碑中。 尤其是那已经拥有碑灵的金碑,更是银色光芒四射罩盖一方天地! 这男子虽然浑身微微颤抖着,但他那周身四溢而出的血气,正在慢慢回归体内。他头戴黑面半遮容貌,双目微微闭合,睫毛修长轻轻颤动,长发两分吹落脸颊两侧...。 此人正是在燕飞雪神通剑梭将要盖体之际,乘机遁入五行洞天的洛羽。 此时的洛羽下丹田虽然依旧无用,但上丹田识海,却已在黑龙的帮助下复苏点亮。上丹田识海一开,洛羽的五行洞天自然也可重新开启。 洛羽遁入五行洞天之后,虽然自身气血虚弱,可反噬的真龙精血却依旧狂暴。此消彼长之下,洛羽便面临着体内经脉爆裂,逆流攻心焚体的危险。简单点说,就是爆体而亡! 若非白龙灵一直在勉强支撑,加之他体质强悍,估计若换做他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可即便如此,洛羽也如同行走于钢丝线上,可谓命悬一线。 也许天不愿洛羽就此殒命吧! 当他遁入五行洞天之后,五行洞天竟然在金灵碑的引动共鸣下,主动为洛羽稳固心神,助他炼化真龙精血! 随着头顶上方的五彩光环不断转动着,洛羽周身已沐浴在光辉之下,那颤抖的身体已经慢慢恢复平静,气息回归平稳。 而四方石碑却在慢慢暗淡,远处浑浊的虚空,亦缓缓包围而来,围拢在平台四周,仿佛要将这流光平台给蚕食吞噬...! 当浑浊即将触及到平台之时,正端坐石台上的洛羽,只觉一股炙热之气冲贯全身,体内经脉与血肉,似被烈火灼烧一般......。 随着一声痛苦中夹杂着快意的低喝声响起,洛羽周身犹如荧光流淌,劲气自体内宣泄而出,瞬间扩散八方。一时间,灵液退回池中;五彩光环随之消散;甚至连那将要触及平台的浑浊之气,都‘畏惧’地倒退了几分! 洛羽缓缓睁开双目,眼中赤色早已不在,精光闪烁间如星空般明亮浩渺。 望着这久违的五行洞天,洛羽微笑感怀:“没想到,我这一回来,又让你消耗殆尽...。” 似是感受到了洛羽的心意,那还在独自闪烁银光的金碑之后虚空中,无数的流光剑影,竟突然一止,震颤鸣啸了起来! 见此,洛羽心中一暖,便微笑着向着石台下踏出。只这一步,他已经身化残影流光,随即仿佛消失了一瞬,半息不到又稳稳地出现在了流光平台上! 此刻,他因五行洞天相助之故,不仅平息了真龙精血的反噬,还一举将其完全炼化。如今他不仅无难妖体更进一步,已踏入了三阶后期。就连七步踏歌诀,也可使出第三步!别看只是一步之差,却已是天壤之别。 因为,这第三步相较于第二步,速度要快上数倍。就算自己面对凝星后期修士,在速度上他也不遑多让! 洛羽明白,无难妖体的再次突破,不仅使自己肉身防御增加,同时劲力也将远胜从前。过去一拳千斤之力,那现在最少增加了两倍,甚至三倍。以自己如今的实力,估计面对凝星初期修士,将成碾压之势,而凝星中期亦可一战。 至于凝星七层则要另当别论,因为凝星修士一旦迈入后期,其实力倍增,非中期可比。尤其是青云榜中人,各个资质卓越,神通术法,法器灵宝更是皆非凡品。再上山海气运加持,洛羽自问非其敌手。 而他先前能力战燕飞雪,鏖战群英,一是占着燕飞雪耗尽了山海气运,实力大损。二则是因为当时的他已近疯狂,体内气血虽然紊乱,但真龙精血却旺盛至极,致使他实力短暂暴增!才能讨得一时便宜,可那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脚踏符纹流光律动的平台之上,洛羽抬手一招,那不远处正悬浮的一只紫金葫芦,便瞬间消失,随即出现在了他手中。 这酒葫芦紫金之色,其上点缀几缕银雕纹路,显得极为不凡。这是他当初在五行宗无量剑峰 之巅,顺手所得之物。因为当时事态紧急,便随手丢入了这五行洞天之中。加之自己丹田被废,一直无法打开五行洞天,自然就未能仔细查看。 打量着这紫金葫芦,洛羽微笑道:“看着就不俗,定是好器物,以后就用你装酒了。” 说着,他便开始尝试滴血烙印。 不多时,在一声光华闪动之后,这紫金葫芦已被洛羽收归己用。 原来此物,名唤——紫霄界。内里酒液则另有其名,名曰——醉界! 紫霄界葫芦虽然看着流光溢彩,却好像没什么品级?也并无特殊之处!只是其内‘醉界’酒液,却极为不凡...! 此刻,洛羽握在手中,双目已是金光闪动,喜不自禁。 因为这‘醉界’,有一奇特的能力。就是饮‘醉界’者,不仅不醉,反倒清身明神,而醉的却是饮者所处的一方天地!饮‘醉界’者,可与所处一方天地相融,短暂共振掌控周遭元灵之力。虽然这比不得气运之力,但自己可以隐匿一方天地中,简直就是立于不败之地。 况且还能调动这一方天地中的灵力,这对于丹田已经废掉的洛羽来说,简直是丹田再生!当然,这也不过一时之效,况且以洛羽过去不过炼气大圆满的修为,即便以周遭天地为丹,兼之灵力充裕,最多能发挥出无垢初期修士的实力,看着着实显得有些鸡肋。 但洛羽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还有五行洞天中的金灵剑域! 若是饮罢紫霄中的‘醉界’,再使用金灵剑域,怎么也能爆发出圣堂初期强者全力一击的威势吧!虽然发动金灵剑域,需要消耗一颗极品灵晶,在别人看来简直是暴遣天物,天理难容...!但洛羽却不这么认为,至少在关键时刻,可以出其不意扭转乾坤。若是连命都没了,要再多的灵晶又有何用? 想到这,洛羽随手向着虚空一挥,顿时外界发生的一切,便显露在了眼前。 正面带微笑的洛羽,当望见眼前画面之时,他顿时惊愕道:“我去!怎么乱成这样?” 显然,此刻虚空幻象之上,外界已混战作一团!无论是峰巅云天,还是潭渊水畔,都是你来我往,激斗正酣......。 洛羽见了则咧嘴坏笑着:“没想到他们还在......” 见此,他的目光已慢慢锁定在了君山与燕飞雪身上!眼中寒芒闪动,似正在酝酿着什么......。 ...... 此刻,虽然双方激战正酣,且魏无伤等人还占有优势,但貌似一时间也难分胜负。 显然,伤势还未痊愈的白恋星,显得颇为虚弱。而魏无伤为了替白恋星疗伤,灵力亦消耗过大,有些力不从心。反倒是魏无忧生龙活虎,舞动金色棒影大杀四方......。 而就在双方成胶着之势时,周遭百丈之内,竟然莫名奇妙的嗡鸣声起! 山峦震动,大地土灵升腾而起,潭渊水灵气雀跃升腾!随后草木、祥云,哪怕是周遭空气,都在微微共振!仿佛这一方小小天地似有了生命,将要苏醒了一般,与外界慢慢隔离...。 魏无伤惊疑的来到白恋星身旁,问道:“这是...结界?” 显然,魏无伤猜测是白恋星所为。 可白恋星却看着周遭变化,对阵界之道极为了解的她,摇头警觉喃喃:“天地色变,万象同鸣,这不是结界,这是......领域!” “领域!?”魏无伤面露震惊之色。 白恋星神色凝重,微微点头:“不错,只有空冥太一才能掌控的领域!” 魏无伤:“......这!” 此刻,元灵之力悸动之间,正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酒香,充斥在这一方空间内,让人闻之陶醉。但此刻,却无一人敢享受这醇香的甘露之气,反而惊惧地捂住鼻息,环顾这不断震动的天地...! 忽然! 天地间不知何处,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燕飞雪,交出残剑,否则...死!” 闻得此声,众人无不动容,随之惊呼声四起! “鬼面生!?” 第214章:醉界闻太一,金灵啸剑域 “垠水之雾,腾化云蔚;万象悠旋,融灵......醉界。” 潭水之畔,在这山峦环伺的天地间,随着沙哑中略显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 天地间元灵之力悸动不息,似正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酒香,充斥在这一方空间之内,让人闻之陶离迷醉。但此刻,却无一人敢享受这沁人心脾的醇美酒香,反而惊惧地捂住了鼻息,环顾这不断震动的天地...! 这忽然出现的沙哑声,似是引动了一方天地,隔绝内外将众人域罩在内。 他们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再吸纳周遭灵气! 一时间,惊呼声四起:“这是...领域!” 燕飞雪凝眉环顾四周,他不敢有半点过激的动作。因为他早已经感觉到,周遭天地灵元的变化,自己竟连一丝灵力都无法吸纳! 显然,这一方空间已经被人掌控,而他们则成了笼中雀鸟!这...是领域之力,或者说是山海一界的法则之力。要想借用山海法则之力,形成自己的独特领域,无一不需要空冥太一的实力。 而一旦领域形成,则空冥太一将成为这一方天地的主人,犹如无所不能的仙神一般!莫要说他们不过是凝星修士,即便是神影巅峰大圆满亲至,也得折戟沉沙在领域之中......。 望着四周巨变的天地,燕飞雪惊疑不定:“空冥太一,怎会出现在这...?” 显然,燕飞雪心中极为疑惑。 因为他们此来仙女泽,哪怕是巧入秘境。其实,各宗门世家早就心照不宣,由年轻一辈出面...。如今此地不仅出现了一位神秘的空冥太一,竟然还施展领域将他们困住!这...对付他们这些小辈,至于要用领域吗? 燕飞雪很纳闷,众人亦大多如此想。因为,山海修真界空冥太一本就屈指可数,至于还有没有隐世的就不得而知了。但不管是知道的,还是隐世的空冥太一,都很少对小辈出手,原因自然是不屑为之。 太一大多静修悟道,已期踏悟炁玄尊者之境,有朝一日能顿悟天地大道,得以白日飞升,羽化登仙。哪还有闲心理会他们这些不起眼的小辈? 而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白恋星却恭敬持礼,遥敬四方天地:“晚辈幻天宫天女白恋星,不知哪位前辈到我灵州?可否现身一见?” 白恋星此言一出,众人便纷纷四顾,已期能见得这神秘空冥太一的真颜。 显然,众人失望了,神秘的空冥太一好像并没有现身的打算。不过他们也不着恼,更不敢着恼。反倒觉得不现身,才符合强者的风范! 等待不过片刻,那不见真身的空冥太一,似是闷哼了一声:“玄天宗、九岳君家,哼!尔等小辈,胆敢围攻老夫的真传弟子?” 沧桑之音虽然沙哑微弱,却显得极为不悦,如滚滚闷雷隐现杀意。 仙灵宗等人闻之先是一愣,可不过瞬息他们便豁然惊醒,纷纷不怀好意地望向玄天宗与君家。 尤其是魏无忧,更是大条的嘚瑟而笑:“~燕飞雪,本大圣告诉你,你们完了!你们捅到马蜂窝了...。” “嗯?”魏无忧忽然收声,他总觉着自己哪里说得不对,可又不知错在何处!?而身旁朱九界一边向后保持着距离,一边担忧地望向四周天地。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呵斥声响起:“魏无忧,你竟敢将我师尊比作蜂窝?” 众人一听其声,顿时惊呼:“鬼面生!他还活着。” 可还不等众人惊讶,只见天地间,那神秘的空冥太一,竟淡淡道:“无碍,不过一顽劣的泼猴而已。” 仙灵宗众人闻之,皆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空冥太一颇为随和。 显然,鬼面生此言一出,众人便确定了这神秘空冥太一,所说的真传弟子,就是指鬼面生。他们没想到,鬼面生总以散修自居,竟然会 有一位空冥太一师尊! 而白恋星与魏无伤闻之,则面面相觑。 魏无伤心中更是疑惑纳闷,‘难道是师尊来了?不对啊!声音不像不说,师尊也出不了药园啊!这洛羽,什么时候有个太一师尊?也不打声招呼...’ 此时的君家与玄天宗众人,已经是冷汗直流,浑身一片冰寒......欲哭无泪。 不是说好的散修吗?不是炼体士吗?您一空冥太一的真传弟子,却是一炼体士!这样有意思吗?这不是玩人吗?还有那鬼面生,您都有位空冥期的师尊了,至于在我们面前装穷吗?至于在我们面前装散修吗?...玩哪? 众人自是有苦难言,心中不禁悲鸣,‘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 见这神秘的空冥太一,竟然是鬼面生的师尊,燕飞雪只得硬着头皮行礼道:“玄天宗真传大弟子燕飞雪,拜见老前辈。晚辈实是不知鬼面生乃前辈爱徒,今幸得鬼面道友无恙,此间误会,还望前辈海涵。” “误会?”长空之上,怒喝声顿时响起:“一句误会,便想了事?你是欺老夫昏聩?还是觉得本太一不敢上你玄天宗?” 此言一出,犹如滚滚天雷炸响天际,周遭空间竟然随之剧烈地震颤了起来! 见此,众人一片惊惶,燕飞雪连忙持礼恭敬道:“前辈息怒,晚辈并无此意。实是鬼面道友性情忽然大变,在秘境之中欲要夺我宝物。晚辈不愿与其相争,便遁走秘境之外,可鬼面道友依旧狂性大发不肯罢休,在场之人皆可为证。” 燕飞雪话音方落,却不曾想先前还共进退的君家之中,便有人反唇相讥道:“燕道友恐怕言有不实吧?你若不说鬼面道友入魔,我君家又怎会出手?不仅如此,还累我君峥师兄兄平白送命...!” “你!”燕飞雪顿时怒指君家。 一时间两家争吵不朽,互相‘慰问’,倒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而就在此时,那神秘空冥太一的沙哑声再次响起,傲然道:“老夫弟子看上你的宝物,难道不是你荣幸吗?” “这...!?”显然,燕飞雪没想到,这空冥太一竟然如此不讲道理,简直...简直与鬼面生一副德性! 与此同时,鬼面生的疏狂之声亦随之响起:“鬼某初入山海历练,便时常听闻修真界以强者为尊。燕道友乃青云翘楚,想必心中明白。” 燕飞雪顿时神色阴晴不定,显然这鬼面生是在威胁于他,欲让他交出残剑! 他此刻心中虽有不甘,亦有屈辱,可面对空冥太一,他又生不出半点抵抗的心思。若是宗内老祖在,又何至于此? 不过他也明白,这神秘的空冥太一能咄咄逼人,不将他玄天宗放在眼中。要么是其修为不在宗内老祖之下,要么就是有所倚杖。 其实在山海修真界,散修的比例相对较多,但却地位极低,亦不能与各宗门世家相比拟。可这其中亦有例外!那便是这些迈入了空冥期的强者。 修士一旦进入空冥期,便可借助山海法则之力,施展出属于自己的领域。同时自身融入领域之中,很难殒命。除非是无法踏破境界壁垒,导致寿命至极而殒,亦或者尊者出手!但,神赐大陆空冥太一都屈指可数,何况尊者? 而一个散修空冥太一,其恐怖是远远大于宗门世家中的那些老祖。道理很简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光棍一个,没事找你练练,搞点小惊喜什么的...,试问这谁受得了? 若是叫宗门老祖知道,他因为一件不知‘好坏’的残剑,得罪了一个隐世空冥太一,给宗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估计,他燕飞雪即便是玄天宗真传大弟子,也少不得受责罚。 想到这,燕飞雪也只得暂且息事宁人。 只见他不甘地叹息一声:“晚辈愿奉上残剑。” 说着,他单手一招,手中已多 出一把看似平平无奇,却有五色流光缠裹的残剑。在不舍地看了一眼残剑后,燕飞雪转头抬手一抛。 只见那残剑飞旋而起,不过片刻便有无数凝视的荧光灵元,将其包裹住。随即光华一闪,残剑便消失无踪了! 见此,燕飞雪向着残剑消失的方向,行礼道:“物已奉上,晚辈就此告辞。” 君山见玄天宗要走,他又岂能愿意多待?于是连忙紧跟着行礼道:“晚辈也告辞了。” 可还不等玄天宗与君家之人离去,周遭空间竟然再次变色! 转瞬之间,众人只觉已身处虚空之中,四周剑鸣之声阵阵不绝于耳。银芒不断乍现于虚空之间,四面八方不知何时,已浮现无尽的流光银芒剑影! 燕飞雪一见,顿时震惊地转过身来:“前辈!何故出尔反尔?” 显然,这空冥太一是要大开杀戒了! 虚空之内,再也没有那沧桑沙哑之声传出,有的只是震人心魄的剑啸金鸣声! 而就在此时,洛羽讥讽之声响起:“我可没说过让你们离去,何来出尔反尔?” “你...!”燕飞雪咬牙切齿。 他一直以为鬼面生师尊不过是为其出头,得了便宜自然会放过他们。可不曾想,这神秘的空冥太一,竟然完全不安常理出牌! 天地八方剑啸阵阵,直指玄天宗与君家众人。 君山见那无尽银芒剑影,竟然大多指向了他们君家子弟! 他顿时惊颤的恭敬声道:“前辈,先前皆是误会,我君家再也不敢与鬼面生为敌......。” 君山话未说完,洛羽便阻断其言,讥讽道:“君山,你不过一逆贼,君家也不过是秋水宗的鹰犬。我说过,鬼面生必灭你君家!” 说着,洛羽也不等众人反应,便断喝道:“金灵剑域!” 众人闻之顿时一惊,随即心中疑惑不定,‘金灵剑域!?怎么是鬼面生施展的?不应该是那神秘的空冥太一吗?’ 可还不等众人惊疑片刻,只见八方灵气共振,银芒剑海呼啸如银龙翻滚,竟向着玄天宗与君家之人,悍然呼啸而来! 望着漫天银芒剑影编织的海洋,众人无不亡魂皆冒,就这么怔怔地望着无尽剑影呼啸而来,竟生不出半点抵抗的心思! 当然,其中也有机敏的玄天宗与君家弟子,正惊惶地掏出各种保命法宝,有的甚至拿出血遁符,不息损耗修为欲要血遁逃离! 可若是此刻有人能沉心感知,便可发现,其实这看似无可匹敌的剑域,实则威力并非无极,不过相当于圣堂初期强者全力一击的威力罢了! 但即便如此,也可斩杀众人! 望着铺天盖地呼啸而来的银色剑芒,燕飞雪恨恼地拿出一张血色符咒——血遁符。 虽然他及为不愿损耗修为,用这血遁符逃走,但这也是无奈之举。若殒命在此,他更是不甘...。 想到这,他握住血遁符,开始催动体内灵力,同时低沉怒喝:“鬼面生,我燕飞雪记下了。” 可就在燕飞雪燃烧血遁符,准备遁逃之时。 “嗡~!”似是一道天地震鸣声响起! 这本是虚无的空间,以及那呼啸漫天的银芒剑影,竟然随着这嗡鸣声响起,瞬间回归平静。 晴空万里显露,和风金阳挥洒而下,一切复归从前...。 众人惊疑地环顾四周,见山峦环伺,长空无际,脚下潭水清澈粼波...。方才虚空领域险境,还有那无尽银芒剑影,仿佛从未发生过...! 洛羽身形显露,站在那残破的山峦上,他惊怒交加地望着眼前一切,难以置信着:“怎么会这样?还差一步,就可斩杀......这tm谁啊?” 可就在此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沙哑的老者声。 “事已了,罢手吧。” 第215章:一杖锁天地,惊闻魏长青 “事已了,罢手吧。” 就在洛羽惊疑之际,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沙哑的老者声。 “谁?!”洛羽闻之连忙转身,面露震惊之色!只见眼前竟然站立着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糟老头子! 这老头子衣袖半卷,黄色须发垂至胸腹,正杵着根未曾修剪过的破树棍,当作‘拐杖’!他那满是污渍的脚上,正踏着双破旧不堪的破草鞋。最夸张的是,那脚趾头还在相互挫动着!他手握一黢黑的酒葫芦,头扎一根带有新鲜枝叶的藤条,麻衣破损满是污渍,十足一老乞丐的模样。 糟老头子虽然这幅邋遢模样,但洛羽却不敢有半点轻视,反倒心中警惕非常!因为这邋遢老头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数十丈高的山峦之上,且让他毫无察觉,便知其深藏不露!而自己那耗费一颗极品灵晶,才能施展的金灵剑域,显然被眼前这老头轻易给破了! 一想到自己的一颗极品灵晶打水飘了,洛羽心中可谓五味杂陈。自己装逼一人扮演师徒两角,容易吗?此刻的他恨不得与这糟老头拼命,最好能一脚将其踹下峰颠! 但,现实却是...... 邋遢老头瞅了眼洛羽,见这小子虽然看似淡定,可那双星目却活络的紧,显然是在想着什么花花肠子。 不等洛羽多想,只见邋遢老头随意地提起了手中‘拐杖’,只轻轻向下一杵。 “轰~!”竟然随之响起一道惊雷般的轰鸣之声! 洛羽见得似有一道金色的光纹,自脚下山巅扩散而开,瞬间弥散八方,周遭天地仿佛瞬间...静止了!对,是静止!无论是山峦潭水,还是和风云煞,皆一动不动!就连散布四方的众人,都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亦纹丝不动! 望着周遭已然静止的天地万物,洛羽终于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心中恶寒,‘这也太夸张了吧?就那么轻轻一下,空间万物都锁死静止了?!难道是燕飞雪他们的救兵?不像啊......’ 想到这,洛羽又瞅了眼四周定身的众人,尤其是那还定在不远处空中的燕飞雪! 见此,他连忙换作一副讨好的笑脸,及其乖巧地想着邋遢老头行礼道:“那个老前辈,您老自哪来啊?往里去啊?吃早饭了没...?有需要小子效劳的吗?小子最喜欢乐意助人了,尤其是帮助您这样的老前辈。” 见眼前这小子,转瞬之间跟换了个人似的。 邋遢老头砸吧砸吧嘴,随意的回道:“打西边来...。” 说着,他还抬起粗糙右手,伸出拇指与食指掐着一小点距离,比划道:“小友能否给糟老头子一丁点儿薄面,此事就此作罢。就当糟老头子欠你一个人情,可否?” 洛羽闻之心中暗骂着,‘我去~这是商量?!你个老小子又是先斩后奏了,又是陋这一手的,还装什么大尾巴狼?你那指甲缝点大的人情,能抵得上小爷一颗极品灵晶?这次亏大发了......’ 望着眼前邋遢老头那一副乐呵呵的模样,洛羽虽然心中正有一万个草泥马在纵情奔腾,但他面上却是谦卑的紧,甚至讨好道:“呦~!看您说的?老前辈的面儿,小子怎能不让?这可是小子的荣幸......” 见这老头听后顿时乐呵地笑着点头,洛羽感觉这老头儿好像对自己并无恶意! 于是他壮着胆,咧嘴陪笑着来到邋遢老头身旁,也伸出拇指与食指比划道:“老前辈...小子虽然与他们有那么一丁点儿不合,顶多是不死不休的程度,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小子可以暂且放下,可他们日后恐怕不肯善罢甘休...。晚辈散修一个,这...无依无靠的...” 说着,洛羽便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更不住地叹息摇头着。 邋遢老头一见眼前这小子如此装模作样,顿时心中乐呵笑骂,‘狡猾的小子,竟然连老头子我的注意都打上了......’ 显然,洛羽话中之意是指,您老神秘、实力强、面儿大,咱不得不听。可小子我与他们可是死敌,您这 一句话说得简单,说平就平了,是又救人又做了好人。可我呢?事后我这小小散修,如何得生?您既然管了这事,也得把事给平稳当了啊! 见此,邋遢老头也不生气,反倒微笑着拍了拍洛羽的肩膀,眼神柔和似有宽慰之意。随即他走过洛羽,来到了残破的山颠边缘。 洛羽只见这邋遢老头子背对着自己,竟再次轻轻一杵手中‘拐杖’。木石相触之际,一道惊雷般的轰鸣之声,便再次乍响! 霎那间,笼罩一方天地正隐隐律动的金色光纹,竟瞬间收缩而回山巅,没入了‘拐杖’之下! 天地间,无论是静止的山峦潭水,还是和风云煞,都转瞬回归如初!就连那散布四方的众人,也瞬间恢复行动,皆面露疑惑地望向鬼面生身前的邋遢老头。 从他们一张张疑惑不解的面孔,便可以看出,似乎众人并没有发觉刚才‘静止’之事! 将众人神色一一收入眼中,洛羽心中更是震惊,此刻看待老者的目光,都显得越发敬畏了!显然,方才老者那随意一下,定住一方天地,并不是神影强者的定身术那么简单。因为众人并没有察觉到被定神,仿佛这一方天地的时间也随之静止了....! 空间与时间的法则运用,这是何等通天的手段? 想到这,洛羽自然乖巧地站在邋遢老头身后,是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而众人则神态紧张地望着这神秘老者,未敢有半点造次,亦不敢开口说话。 恰在此时,邋遢老头却很不合时宜地打了个酒饱嗝儿!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怪异......。 只见邋遢老头那显得有些浑浊的双目,扫了眼玄天宗与君家众人后。 他便看向燕飞雪,沙哑声淡淡道:“告诉燕飞舟,过些日子老夫登门拜访。” 闻听这神秘的空冥太一,竟然还要‘登门拜访’,燕飞雪只得硬着头皮问道:“既然前辈执意如此,那敢问前辈尊号,晚辈也好禀明家祖。” 燕飞雪显然是将这邋遢老头子,当作了鬼面生的师尊!自己既然给宗门引来了麻烦,那他至少也得知道对方名号吧?总不能宗门问起之时,一问三不知......。再者,若是知道名讳底细,也好有所应对准备。 邋遢老头一边喝酒,一边无所谓的随口道:“就说糟老头子一个,燕飞舟自会知晓。” 燕飞雪连忙道:“晚辈不敢。” 此刻,洛羽自然听出,这糟老头子在帮他,或者说正在扮演他那位‘无中生有’的师尊! 见此,洛羽嘚瑟向前半步道:“什么敢不敢?叫你说就说。” 燕飞雪神色惊疑,目光在鬼面生与神秘老者间徘徊...。 只见邋遢老头挥着手中酒葫芦,不耐烦道:“去吧。” 见此,燕飞雪只得领着玄天宗众人,向着邋遢老头拜别:“晚辈告辞。” 当燕飞雪等玄天宗弟子正要离去之时,洛羽却不忘提醒:“诸位玄天宗的道友路上慢走,还望及早归还欠下的灵晶啊!我家师尊最是不喜无信之人...。” 说着,洛羽还不忘掏出凭据,不住地抖动着。 见得鬼面生那副‘狐假虎威’,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众人虽然心气难平,却也无可奈何。只见他们是看也不看洛羽,便闷哼着一一应下,随后头也不回的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对于洛羽擅自冒充自己弟子的行为,邋遢老头儿未有半点不悦的意思,反倒始终保持着乐呵呵的笑容,在旁观察着乐此不疲的洛羽。 待见得洛羽事了,他又看向君家与仙灵宗众人,亦打发道:“你们也散了吧。” 君家之人闻之是感激涕零,连忙纷纷拜别!可仙灵宗中弟子与魏无伤、白恋星却犹豫了起来。 见还有人未离去,邋遢老头便看向了魏无伤与白恋星,指着玄天宗弟子道:“让他们都回去吧,你二人若想留下,就在潭边等候片刻。” 魏无伤与白恋星相视一眼,见洛羽在后正冲着他们微笑点 头,便行礼道:“晚辈遵命。” 说着,二人便向潭渊水畔飞去。 ..... 残峰之巅。 此刻,神秘的邋遢老头子,正随意地坐靠在残石断岩之上。 他观察片刻,见眼前小子虽然看着咧嘴陪笑极为谦卑,可那双星目中却清明无比。 于是他开口道:“老夫人情已还,两不相欠喽。” “小子岂敢受您老人情,为老前辈效劳义不容辞...。”洛羽顿时故作一副谦恭的模样, 可不过片刻,他便愕然不解的惊讶道:“什么?,您老何时还的人情?” 显然,洛羽是觉得老者的人情,够不上他一颗极品灵晶的分量!但他也不想想,众人皆以为他有位神秘的空冥太一师尊,以后将要免去多少麻烦...。 “嗯?”邋遢老头也没想到这小子得了便宜,竟然还在那装糊涂!一时间,倒是大出他意料之外,于是他咂巴咂嘴显得有些不是滋味...。 最终他巧妙的岔开话头,笑问道:“小友为何不问糟老头的来历?” 洛羽见这老小子竟然故意跑题,避实就虚!他顿时无所谓道:“您老说过啦,打西边来?再者,燕飞雪不也问了吗?您老不愿说啊。” 乐呵呵的笑声响起,邋遢老头看向洛羽:“他是他,你是你。你不问,又怎知老头儿不说?” “额...有理。”一时间洛羽有些意动。 毕竟,眼前的这位可是一深不可测的强者,若是能拉近关系......。万一一开心送他百八十颗极品灵晶呢?好嘛!极品灵晶在洛羽的口中,俨然成了大白菜! 想到这,洛羽正要开口询问。却不曾想,眼前这老小子,竟然放下酒葫芦反问向他:“小友可有名讳?” 洛羽一听,心中那个郁闷啊,‘这是人问的话吗?什么叫可有名讳?没名字我叫什么?叫喂?......’ 见此,洛羽无奈苦笑:“老前辈,人又怎会没有名讳?” “人为何非要名讳?”邋遢老头先是疑惑,随即咧嘴露出一口黄牙乐呵道:“糟老头子就没有名讳。” 洛羽闻之,双手捂脸垂首,‘好嘛!这老小子绕了半天,还是不愿意说出自己名讳!不想说就不说,你还让人问......’ 洛羽自然知道这糟老头此来,定然不是闲得蛋疼多管闲事,更不会是特意来与他绕话。此刻将他留下,应该是另有目的。 想到这,洛羽也懒得再与他啰嗦,便问道:“老前辈,您为什么阻止我杀他们? 邋遢老头一边喝酒,一边沙哑的说着:“会有麻烦。” 洛羽眉头顿时皱起:“小子不怕麻烦。” “哦?不啪?”邋遢老头看了眼洛羽,又转过头去:“会死哦。” “嗯?”洛羽望着正仰头抖动着酒葫芦的糟老头子。他知道,这老前辈意思是,自己若是图一时痛快杀了两家子弟,那将招来无尽的麻烦。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抗衡玄天宗与君家,可谓死路一条。 若是自己死了,那无论是复宗还是复仇等,皆将成为泡影! 想到这,洛羽收回目光,垂首沉声道:“我不能死。” 而就在洛羽沉默之时,邋遢老头却背对着洛羽,望向北方随口询问道:“魏长青安好?” “魏长青?”洛羽疑惑地抬起头来,看向老头儿背影。 随即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愕然,‘魏长青不是仙灵宗的开宗祖师吗?这都十万年了,难道还活着?...就算健在也应该问山峰下的魏无伤啊!’ 想到这,洛羽更加疑惑不解:“老前辈你问的是那位仙灵宗的开宗祖师,魏长青?” “正是。”邋遢老头子似是点了点头,随即他回头笑眯眯地看着洛羽,指向那遥远的北方天际:“也是后山药园中的采药人。” 洛羽顿时震惊地站起身来,惊呼声出! “我去~丹老是魏长青!” 第216章:哪里逍遥,哪里仙,何故轻人间 潭渊水畔。 仙灵宗弟子们,早已在魏无忧的带领下离去。 此刻,白恋星正与魏无伤盘坐石上,各处一边打坐疗伤恢复着灵力。茹芊儿正倚靠着一旁树干,独自仰望着那如冲天之柱一般的残峰。 见得过去多时,上面依旧未有半点动静,她有些疑惑地喃喃着:“洛师弟何时多了这么一位太一师尊?...已过去多时,怎得还未下来...。” 还不等茹芊儿担忧片刻,只见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朗的男子笑声。 “放心,不会有事。”只见,魏无伤已起身拍了拍衣摆,向着面带微笑的茹芊儿走来。 茹芊儿想想也是,哪有师尊对弟子不利的道理,许是有些体己话要说。 想到这,她看向气色已恢复如常的魏无伤:“天女殿下如何?” 魏无伤回头看了看白恋星,便打开折扇轻摇着:“她被逆龙残魂所伤,尚需一些时间,才能恢复。” 茹芊儿点了点头,随即悄声道:“天女好像对洛师弟...有些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魏无伤再次看了眼正闭目打坐,周身缠绕淡淡白色云雾的白恋星。随即,他似是想到什么,嘴角竟慢慢地扬起。 茹芊儿见了,顿时按下他那正不停摇摆的百花折扇,媚眼瞪来:“天女又不是倾慕你,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魏无伤顿时止住笑意。 随即,他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抬扇遮挡着悄声道:“天女有情,鬼面有意,本公子看这事能成。” 见魏无伤乘机靠来,茹芊儿虽玉容红染,却也未有阻难避开之意,反倒娇美而笑:“天女心中如何,暂且不论,洛师弟断然不可能。” 说着,茹芊儿便将洛羽的过去说了一遍,意思就是洛羽已心有所属,怎么会对天女有意?你当人人都像你这风流倜傥的昙花公子魏无伤一样? 魏无伤对此自然也有所耳闻,只是知之不详。如今听得内情,他皱眉思索片刻,忽然不以为然的笑道:“斯人已去,仙凡殊途,以我昙花公子的眼力,二人必成。” 茹芊儿惊讶地望向一脸笃定的魏无伤:“为何?” 见茹芊儿疑惑问来,魏无伤百花折扇轻摇着,看向四周环伺的山峦,感叹道:“失意不恐怖,孤独也不恐怖。但这些若被时间慢慢侵蚀,会比死亡更恐怖!...所以人喜群聚,摆脱恐惧。人间二字,‘人’字孤独...;‘间’是时间,一人行尸过,片刻如万秋,双人共日月,万载如瞬息。” “人间?”茹芊儿还是第一次听闻有人这样理解‘人间’,虽然她闻所未闻,但好像又有些道理。 而魏无伤则接着道:“对,人间。只要我们还在人间,便逃不出这个圈。也许当年五行剑仙,就是看破天机斩断了‘人间’束缚,才得以顿悟飞升的吧?” “萧宗主...”对于萧在天,身为五行宗亲传弟子的茹芊儿自然知晓,且极为敬仰。那可是他们五行宗的骄傲,天下无不仰望的五行剑仙。 想到这,她忽然惊觉地望向魏无伤:“这就是你的道?” 魏无伤先是愣,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过是行走在人间,迷惘顾世的凡夫俗子罢了。也许有一天路走多了,便知道了。” “你想成为五行剑仙吗?”茹芊儿似有期待地抬头,看向正望着潭水的魏无伤。 魏无伤则忽然回首洒脱一笑:“想啊!当然想成仙!不过,却不想作五行剑仙。” “为何?”茹芊儿笑靥如花,娇媚如画。 魏无伤看在眼中,柔声道:“哪里逍遥,哪里仙,何故轻人间?愿与佳人共作人间仙。” 说着,魏无伤已轻轻地握住了茹芊儿那温软的玉手。 后者脸颊红染,慢慢低下头......。 ...... 残峰之上。 洛羽平复下震惊的心情,他缓缓座下,随即看向邋遢老头。 显然,这老前辈与丹老认识,且好像知道他的身份...。虽然这老前辈看着对他好似并无恶意,但他对这老者的意图却一无所知,甚至自己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想到这,洛羽询问道:“您老是...?” 见这小子不谈魏长青,却问自己是谁。邋遢老头也没有半点不悦之意,反倒笑看洛羽:“是什么都可以,叫老夫糟老头子也可以。” 见眼前老者如此说,洛羽便知他不愿道出自己的身份。 于是他谦逊道:“小子岂敢无礼。” 邋遢老头笑容依旧:“那小友如何称呼魏长青?” “丹老。”洛羽不假思索的说道。 “嗯。”邋遢老头点了点头:“那你就唤糟老头子一声,黄老吧。” 洛羽闻之应诺。 待黄老问及一些丹老近况,洛羽也一一道出后。 一时间,山峰之上显得有些沉寂,只剩下黄老咕噜咕噜的喝酒声。 和风轻抚而过,洛羽立在身后,总觉得黄老背影有些异样,可又不知哪里不对劲儿。 思索之际,洛羽忽然瞥见自己正被风吹动的长发,随即他连忙望向黄老背影。只见黄老那乱糟糟的黄发,竟然未有半点浮动,头上捆扎的树枝如是,衣摆亦如是! 见此,洛羽心中惊讶,‘这黄老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不受周遭影响,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 而就在这时,背对洛羽的黄老,仿佛猜到了洛羽所想一般!竟然开口道:“万象若动,独我不动,这是空间法则。” “空间法则?”洛羽惊讶声出:“那先前您锁住这一方天地与众人,也是空间法则?” 丹老转过身来,笑道:“万象若静,独我行之,乃时间法则。” “万象若静,独我行之?”洛羽喃喃着,同时心中震惊,‘这黄老到底何人?竟然又是空间法则,又是时间法则的!不是说修士悟一道,得飞升之机吗?这随随便便就是两种不同的法则之力,为何还在山海一界?’ 似是明白洛羽的困惑,黄老解惑道:“借用法则与悟道法则是两回事,小友无需惊讶。况且老夫运用的空间与时间,也不过是山海的一界的法则之力罢了。” 洛羽闻之释然,原来这黄老借用的乃是山海一界的法则之力,并非自己领悟大道法则。 见此,他连忙感兴趣的问道:“黄老,那时间法则是什么?小子曾胡思乱想过,觉得时间只能前进,不能逆转...。” 望着正讲述自己对时间法则理解的洛羽,黄老一遍乐呵呵的听着,一遍独自饮酒。 待洛羽说完,他赞许道:“能有自己的思考,颇善。” “小子也是胡言乱语,当不得前辈夸赞。”洛羽尴尬而笑。他说的那些时间概念,自然是前世科学对时间的定义。 洛羽恍惚间,有一种仿佛自己成了一个生活在二维世界的蚂蚁,正在妄图评说三维世界一般,显得有些可笑...。 而就在此时,黄老伸手一指虚空,那翱翔天机的猎鹰便瞬间定住!随即,他接着道:“时间法则,乃是轮回大道的主法则,故为虚为无。天地本无时间,不过是万物感知虚幻罢了。” “这...!”洛羽闻之惊讶:“怎么可能没有时间?” 黄老的话显得有些惊世骇俗,洛羽自然不信没有时间一说。若是没有时间,那四季变化,年岁增长等等,那都是什么? 似是料到洛羽会有如此反应,黄老微笑道:“时间本为虚无,一念为始,生则现轮回果,这过程便是时间。饥饿、痛苦、等待、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种种,这些不过是意念的持续。因为你经历了,所以便觉得时间存在了。时间之念若动,则缘起缘灭,入生死轮回。” 洛羽闻之惊觉猜测:“所以,静通长生象,动至灭生象?时间之像并非一线,而是轮回!” 黄老一听,那浑浊的双目精光一闪而逝,不禁赞叹道:“悟性不错!. ..天地从未静止过,也从未动过。当你到了可以洞冥天地,同振万象时,你的道也就开始了。” 听着黄老的话,洛羽一时间陷入沉思。他不明白这神秘的黄老,为何要告诉他这些?要知道,像黄老与丹老这样的强者,已历经无尽岁月,对于道途与法则的感悟心得,可谓无价之宝,可遇不可求。 一句看似随口之言,却往往涵预天地,奥妙其中......。 这些对于法则的观点感悟,至少他在五行宗就从未听说过,显然黄老是有意点拨他。 想到这,洛羽连忙行礼:“多谢前辈点拨教诲之恩。” “不过饶舌几句罢了,算不得什么。”黄老微微侧身,避开了洛羽大礼。 随即,他仰头便要喝酒,可抖了抖酒葫芦,却发现葫中空空如也!于是他砸吧砸吧嘴:“葫芦瓮,酒空空,糟老头子也该走了。” 洛羽见黄老要走,他忽然想到答应了五祖,要将残剑送往云梁州的无过山,可自己又不知无过山具体位置....。想来这黄老修为高深,阅历无极,定然知道无过山。 于是他连忙问道:“黄老可知,无过山在云州哪?” “无过山?”黄老将空空的酒葫芦随手挂在了‘拐杖’上,便作出一副神秘地的模样,指了指天说道:“天之脊梁,谓之无过。” 洛羽闻之喃喃重复着,随之疑惑不解:“小子愚钝,不解前辈箴言。” 黄老咧嘴乐呵着走向洛羽:“云州万里林海之上,有万里云海;万里云海之上,有万里山梁。这些山梁就是无过山了。” 说着,黄老竟然叹息着摇头,看向了洛羽的腹部:“不过,你去不得无过山。” “为何......?”见黄老目光正看向自己的丹田,洛羽顿时止住了声音。 他自然明白,黄老之意,是指他丹田废了,进不了无过山。可能是这无过山有什么禁制吧...! 而就在这时,黄老却接着道:“虽然你现在去不了,但以后或许可以。无过山凡人登不得,唯有修士或山海气运加持的人,才可一登...。” “原来如此。”洛羽自然是希望有丹田恢复的一天,可这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还有山海气运加持,那不就是争夺青云榜位置吗?虽然他也想进入青云榜,可青云榜什么时候开启,都是未知之数...。 既然登无过山,必须要修士或者山海气运加身,那他也只得先将五祖的遗愿,暂且放一放了......。 就在这时,黄老已杵着‘拐杖’,向着西边踏空走去。 那一步踏足虚空,犹如脚踏实地!脚下空间竟仿佛成了玻璃一般,纷纷皲裂! 见此,洛羽震惊喃喃:“我去!这才是真正的踏破虚空啊......不!是踏碎!” 而就在黄老一步踏出十丈开外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回头乐呵道:“那个,小友有空代糟老头子催一催魏长青,多炼些丹药,就说南边快不安稳了。” “额...”洛羽有些错愕,心下暗道,‘你这又是脚踏虚空,又是缩地成寸的,自己去不是更方便快捷?还要我来转达个什么劲?’ 就在此时,洛羽忽然惊觉丹老曾提过,他炼丹就是为了提供给,山海南边的千山域海!那里是山海卫与墨灵族的战场!而山海卫则隶属于......烟雨阁! 想到这,洛羽惊愕喃喃:“南边?是...千山域海!您是...!” 见黄老微微点头,随即望了眼山峦下正仰望而来的魏无伤等人。洛羽一见连忙会意收声,随即奇怪道:“您老为何不亲往?岂不更快?” 黄老闻之,竟面露无奈苦笑之色:“小友说话,可比糟老头子我...管用。” 说着,他已转身一步踏出,消失无踪......!只留下一脸愕然的洛羽,独自站在残峰边。 开始他还有些不明白黄老话中何意,可不过片刻,他亦随之无奈苦笑摇头。 第217章:一念化缘果,入门遭海捕! “噗咚!”一颗小石落入潭渊之中。 本该平静的水面,瞬间泛起涟漪扩散开来。 洛羽拍了拍手,回头望向一脸询问之色的魏无伤,随即他无奈笑道:“都说了,那老前辈叫黄老,我也是第一次见。” 听得洛羽讲述先前经过,众人没有想到,这老前辈竟然不是洛羽的师尊!且还是第一次见。可既然是萍水相逢,又为何要出手相助?魏无伤他们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隐世高人大多脾气古怪,难以常理度之...。 想到这,魏无伤凑上前来,激动道:“先不说这黄老如何,只说你拿只龙作灵宠!厉害啊!” 闻得魏无伤正提及玄龙,走上前来的茹芊儿与白恋星,亦露出询问的神色。 见此,洛羽单手一伸,手中已多出了一根骨质长枪,龙脊!随即他一震手中龙脊,只见那龙脊枪上玄光律动缠腾,竟然幻化而出一条三尺来长的玄龙影! 玄龙影张牙舞爪游戈在洛羽身旁,还时不时地冲着他们吼上两嗓子,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还有那铜铃般的双目,充满了孤傲之意。 白恋星似是发现了什么,她惊讶道:“这是你这龙脊枪内的器灵?” 洛羽微笑点头:“龙脊是那白骨筏炼制而成,而白骨筏其实就是龙骨......” 待洛羽将龙脊情况说完,众人无不嘘唏。 魏无伤更是羡慕的感叹着:“这都是命啊!难怪你被气血反噬,原来是真龙精血。” 茹芊儿则为洛羽高兴:“师弟,看你一击之下,便挑了君峥,那你无难妖体到了什么境界?” “三层后期。”说着,洛羽惋惜道:“君峥不过凝星一层,杀之不难。可惜剑域被黄老打断,未能将君家子弟尽数诛灭...。” 闻听此言,白恋星极为震惊:“那领域不是黄老施展的...?” 魏无伤与茹芊儿顿时反应了过来,亦惊讶地看来。他们知道洛羽丹田被废毫无修为,又如何能施展剑域?再者,即便他有修为,也施展不出啊!因为领域只有修士到达空冥期,才能施展......。 见此,洛羽将内情原委说了一遍,随即苦涩道:“一颗极品灵晶就这么没了,就算把他们欠下的灵晶都收回来,这次也亏大了...。” 望着正不断叹息抱怨得了便宜还卖惨的洛羽,三人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那可是领域啊!别说威力只有圣堂期,就单单那以假乱真的气势,就足以暂时吓退空冥之下的修士。这可是关键时刻能扭转局势,克敌保命的装逼底牌啊!用一颗极品灵晶换自己一条命,这能叫亏? 可洛羽显然是要命的同时,还想要灵晶!要不然,他也不会挖空心思搞什么渡河费,还让人又发誓,又立字据...... 只见洛羽咂巴着嘴,思索着看天:“若非黄老打断剑域,估计此刻君山等人已在黄泉路上了。若能杀得君山,一颗极品灵晶也不算亏,可...。不行!我得抓紧时间讨债,对!就君家先...” 见洛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白恋星则笑道:“其实也幸得黄老阻止,君家暂且不说,燕飞雪若殒命在此,玄天宗定然不肯罢休...。” 洛羽自然也知道这其中厉害之处,但心中难免肉疼。 魏无伤则搭上洛羽肩头,笑道:“自此之后,鬼面生凶名将遍传神赐大陆。人人皆知你身后有位空冥太一的师尊,估计想要对你出手,都要掂量掂量,这可是晶石换不来的。” 洛羽闻之亦嘴角扬起。 显然,这次所有人都误以为黄老是他的师尊,估计自己今后能安稳一段时间,省去不少麻烦。但他的身份,依旧不能暴露。因为外界若是知道,他就是五行宗洛羽的话。那就算他身后真有空冥太一师尊,也难免有人按耐不住对他出手。毕竟神赐大陆谁都知道,五行开天经在他洛羽的手上。 想到这,洛羽便撩起衣摆坐在了大石上,看向了白恋星:“伤势如何?” 白恋星轻纱遮面 ,正映照着潭水波光,凤目轻起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不过一息,洛羽便败下阵来。 见此,她浅笑着,柔声道:“已无大碍,你日后有何打算?” “我...日后?”洛羽正要说先回一趟后山药园。 可白恋星竟然邀请道:“不若随恋星去幻天宫?” “啊?”洛羽顿时愕然!魏无伤与茹芊儿闻之窃笑着识趣躲开...。 此刻,见魏无伤与茹芊儿有意避开,洛羽又一副惊愕模样。白恋星有些羞涩地低头喃喃着:“小洛云在幻天宫,恋星还要回去助他化形。” “哦哦~”洛羽眼神飘忽不定,气氛一时略显尴尬。 “去吗?”白恋星轻灵声再起。 洛羽犹豫片刻,最终摇头歉然道:“不去了,已和魏无伤相约同回后山药园一趟。” 见白恋星凤目闪动,似有失落之意,洛羽不知为何心中一紧,连忙道:“待事了后,我定亲往幻天宫...见洛云。” 闻得此言,白恋星瞬间展颜娇美一笑:“恋星等你。” 说着,白恋星竟转身腾云驾雾而起,向东而去。 望着消失在天际中的倩影,洛羽轻舒了口气。 可就在此时,身旁忽然传来一声调笑声:“佳人刚去不久,倩影尤在天际,宜速追之...。” 不知何时魏无伤与茹芊儿又来到了身旁,见二人满脸笑意,尤其是魏无伤那一副‘贱笑’的模样,洛羽只得报以苦笑。 不过当一想到丹老的身份时,他忽然嘴角扬起,盯着浑然不知的魏无伤,哼哼道:“我下面要说的话,过于劲爆。魏兄,你想听吗?” “劲爆?!”魏无伤顿时凑上前来,眉飞色舞的悄声道:“怎么个劲爆法?这方便吗?” 说着,魏无伤偷偷看了眼,正面露疑惑看来的茹芊儿。 显然,魏昙花是想歪了。 见此,洛羽一跃而起,坐在了大石上:“方便,不过是咱们的辈分又得变了。” “辈分?”魏武山有些莫名其妙。 可身旁茹芊儿却提醒道:“你是丹老弟子,丹老称洛师弟为师兄,所以洛师弟是你师叔。” 又想了想,茹芊儿确定道:“嗯,没毛病。” 魏无伤闻之惊愕连连:“什么就没毛病了?师尊脑子不好...你们也当......” 话音未落,茹芊儿已脸色一沉,指着魏无伤:“你完了,你辱骂师尊。” 洛羽亦幸灾乐祸的笑道:“你完了,你辱骂老祖。” “我...!”魏无伤自知一时失言,本欲解释。 可不过片刻,他忽然惊愕地望向洛羽:“你刚才说什么?老祖?” 见魏无伤反应了过来,洛羽便点头道:“丹老其实是你仙灵宗的开宗祖师,魏长青。魏兄觉得丹老当得起老祖尊号吗?” “这...怎么可能?”魏无伤心中震惊难平!洛羽所言还真是劲爆得犹如惊雷炸顶,简直匪夷所思。 茹芊儿亦惊呼问道:“你确定?” 洛羽却耸了耸肩:“没什么不可能的。丹老在后山药园待了十万载,仙灵宗立宗亦十万载。丹老丹道无双,估计也只有仙灵宗开宗祖师魏长青可以比拟。” 听闻洛羽之言,魏无伤震惊之余,思量片刻亦点头道:“确实有可能,师尊与我祖所用异火皆是幻灵天火。此事重大,我得回宗告之父亲。” 说着,他询问地望向洛羽与茹芊儿。 洛羽微笑道:“我想去一下中州赵都看看...,我们不如后山药园再见。” 而茹芊儿犹豫片刻,看向魏无伤微笑道:“那芊儿与洛师弟同往吧。” “也好。”魏无伤自然知道茹芊儿受丹老嘱托,定要护卫在洛羽左右。 可洛羽却摇头婉拒道:“不必了,我想一个人走走,去看一看故人。” 闻得此言,魏无伤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见茹芊儿还要坚持,便阻止道:“无妨,他现在‘威’ 名在外,谁敢无事招惹他?” 茹芊儿见魏无伤眼神暗示,只得暂时应下。 临别之际,洛羽将秘境中得到的剑器荆花刺,交给了茹芊儿。茹芊儿先前一直用的都是宗门凡品长剑,何曾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得到灵阶上品剑器?且荆花刺造型独特,细柔之中不失峰锐,让人见了爱不释手,尤其是女修士...。 茹芊儿得了荆花刺,欢喜之余自然对洛羽极为感激。 不过不多时,魏无伤便拍了拍洛羽的肩头:“路上小心,我们药园见。” 说着,他已祭出雷音飞梭,带着茹芊儿向西边天际音爆掠空而去。 见魏无伤与茹芊儿离去,洛羽仰头望向北方天际,随即他一脚踏地,身影已纵跃而起! 洛羽飞纵至半空之中时,一道龙吟如天雷滚滚般啸动四周山峦!随即脚下瞬间便玄光掠影乍现,显露一条三丈玄龙。 洛羽脚踏玄龙,昂首峰峦云天之间,遥望着北方。 “一念起,一念果,前尘苦生还需走过。这果...终究要面对......” ...... “你!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过来!”呵斥声突然响起。 赵,中平城东门外,一守门校尉打扮的武官,正身着玄色甲胄,挺挎腰刀,指着一位头戴黑面,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呼喝着。 男子茫然四顾,随即伸手指向自己愕然道:“我?” “废话!就是你!”那校尉装束的武官,趾高气扬道:“叫你过来愣着干啥?耳朵聋了?还是傻了?” 这黑面半遮的青衫男子,自然是排队准备进入赵都城的洛羽。 若问洛羽何不直接飞入,非要过这城门?只因洛羽觉得大白天的驾龙而入,有些过于惊世骇俗。再者,仙凡殊途,修真者踏足凡俗,一般都会隐藏修为,不愿显山露水。所以在临近都城时,他便寻得一山林隐蔽处,徒步而至。 洛羽见了守卫呼喝只得莞尔一笑,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招惹了这守门校尉。 见此,他只得离开人群,走向武官。 武官上下打量了下洛羽,随即看向他黑面半遮的面庞,点头道:“没错了,拿下。” “诺!”霎时间,便冲来两名持戈城门守卫,就要擒拿洛羽。 这突然的变化,倒是让洛羽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好端端的来趟赵都,城还没入,屁事没做,就要擒他!是何道理? “哼!”洛羽顿时眉头一簇,闷哼了一声。 只见他双臂微微一震,那左右擒住他胳膊的两名守卫,便瞬间被震退了开来! 见有人对守门士兵动手,城外围观百姓顿时惊呼着远远躲开!片刻之间,又围起了一个大圈,纷纷评头论足,驻足观看。 而那校尉武官一见洛羽未有什么动作,自己两名手下便被震退了!他顿时一惊,随即顶着个将军肚,急忙向后跃入了严正以待的士卒阵中。见左右长戈列列而出,他又恢复傲然神态,双目圆睁着断喝道:“呔~大胆狂徒,竟然拘捕?给本将拿下。” 洛羽撇了撇嘴,伸手阻止道:“慢着!” 武官闻之,哼哼着:“怎得?怕了?” 洛羽顿觉好笑:“怕?怕你个球。” “嘿~!”武官顿时一拍自己圆鼓鼓的肚皮,着恼道:“你个狂徒,难怪敢到处招摇撞骗,胆还真肥!竟敢辱骂本将是球?” 说着,他便看向左右:“本将像球吗?” 左右士卒闻之眼神四顾躲避,身边一亲信呵呵笑道:“将军...他其实没骂您。” 洛羽哪管得了他们,只淡淡问道:“为何拿我?” 此刻,有守卫士卒十余人在旁,守门武官胆气激增,是一抽腰刀指向不远处城墙上的画像,昂首道:“看到没?拿你的海捕告示......” 洛羽照着武官所指的方向望去,当望见其中一副画像时,他顿时惊呼声出! “我去!这tm谁啊......?” 第218章:城门闻二狗,天涯尺跃空 赵都城东门外。 洛羽定睛看向海捕告示,见其上正有一张画像,而画中人物无论是模样还是装束都像极了他!尤其是那张半遮面容的黑面具,简直与自己的一摸一样。 见此,洛羽惊讶道:“我去!这tm谁啊?......画的怪像的?” “像?像就对喽!”守门校尉见洛羽承认,顿时哼声而笑:“本将告诉你,你犯事了,事大发了!鼓噪妖言......” 守门校尉话未说完,却见这黑面狂徒,竟然事若无人地撇下他向着画像走去! 瞬间他只觉被人无视了,顿时急呼道:“哎!...哎!本将还没说完呢?你给我站住!” 显然,洛羽并没有把守门校尉的话放在眼中。 守门校尉见了顿时怒吼左右:“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拿下!” 还别说,这将军一句话,士卒们便蜂拥着挺戈而上。可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一众守卫士卒无论他们如何向前,只要一触碰这黑面青衫男子,都会纷纷倒退!有的甚至直接跌倒在地。仿佛此人的身上正环伺着千斤怪力,在不断地推开敢于靠近者! 洛羽就么静静地站在画像前观看,而那十数名士卒无论如何施为,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见此,四周围观的百姓,退得更远了,各个面露惊容。更有甚者,已跪拜在地,祈拜上仙云云,倒是叫观看画像的洛羽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此刻,士卒们则纷纷退到守门校尉身旁,手中长戈斜指向背对他们的洛羽,惊惶道:“将军,他身上有鬼,小的们近不得身啊...!” “鬼?”那武官闻之心中犯怵,暗自喃喃:“难道,这狂徒真会妖术?” “妖术?”士卒一听更是害怕,连那抓着长戈的双手,都开始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将军,怎么办?要禀告城守大人吗?” “蠢货!”那武官顿时低喝道:“城守会捉妖吗?...你们在这拖住他,本将去请几个道士来......。” “将军,小的们岂能拖得住他?”士卒们纷纷搪塞,显然是不相信他说得什么请道士的鬼话。 不等守门校尉发怒,一名士卒便抢先道:“将军,您身份尊贵,这请道士的跑腿活,还是让小的们前去吧?” “本将事必躬亲,亲自前往方可安心!就这么定了。”眼见着这狂徒妖术诡异,守门校尉岂肯留下?是一把掀开士卒便要溜之大吉! 而此时的洛羽正凝眉盯着画像。 海捕告示曰: 案犯二狗道人,身高七尺,着青衫,因头戴黑面遮挡,故目测相貌平平...。此人妄自尊称得道仙人,常以妖言惑众,鼓弄拙劣障眼法,诓骗愚昧百姓之事。已至青灵、曲中数地境内众多女子对其爱慕,男子甘为驱驰......。如有缉拿此人,送交官府者,赏银千两...... 将海捕告示一一读完,洛羽心中喃喃,‘这二狗道人是何人?为何与我如此相像?难道是我认识的人?或者是见过我的人......。” 想了片刻,洛羽觉得这二狗道人极有可能是修士。因为此人所做所为,皆是‘装神弄鬼’,只是他不知此人为何要扮作他的模样,这不是败坏他的名声吗? 而就在此时,洛羽余光正巧瞥见了正要‘逃离’的守门校尉。 见此,他沉声喝道:“站住!” 闻听此声,守门校尉脖子一缩,瞬间定在了原地。待他转过身来时,已换做了一副笑脸,支支吾吾道:“道长...上仙...那个......” 洛羽看了眼四周惊惶的百姓,见有人竟然还下跪?他顿时走上前来,望向满脸堆笑的守门校尉:“我并非道长,更不是什么上仙,方才只不过是一些卸力的江湖手段罢了。” “是是是!上仙说什么就是什么。”守门校尉一本正经地不住点头作揖。 显然,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信洛羽的鬼话。‘卸力手段?本将军伍中人,还不知道什么是卸力招式?有你这样卸力的吗?站那动也不动,士卒们便一触即溃!这叫卸力手段?分明是妖术......’ 见守门校尉那不信的模样,洛羽总不能说自己是炼体士,身法极快,且有千斤之力吧!其实不是洛羽没动,是动作小,速度快,凡人本非修士,又岂能看得内里乾坤......? 想到这,他也懒得解释,便指向海捕告示问道:“这二狗道人,是何时出现的?可有同伙?” 守门校尉一听,心中暗道,‘哎呦喂~!您不就是二狗道人吗?您这能耐,至于遮遮掩掩吗?这都唱得哪一出啊!’ 可想归想,做归做,只见守门校尉陪笑依旧:“上仙,本将...哦不!在下听闻就这几日兴的,先是青灵阵附近出现过,然后曲中城,估摸着这会该到...都城了...。” 说着,守门校尉心中惧怕,神色紧张地瞅了眼洛羽。 洛羽自然知道这校尉在暗指,他就是二狗道人。不过他也懒得理会,只独自疑惑着:“几日?几日能穿行近万里?” 守门校尉闻之尴尬陪笑:“这不是有妖...仙术嘛!上仙您说是吗?” “是什么是?”洛羽顿时咧嘴,尽量装出一副和睦的微笑道:“我不是什么上仙,只是一介布衣侠客。” “是是是!您是大侠。”守门校尉连忙点头应是,随即他似是想到什么,连忙看了看左右随后悄悄道:“不过在下听说,每次二狗道人出现都待不了多久,因为有一女娃儿欲捉他。您说怪不?官府都捉不到,这一女娃儿能顶什么事?多半想银子想疯了。” 闻听此言,洛羽连忙问道:“那女娃儿是何模样?” 守门校尉顿时面露为难之色:“大侠,在下也没见过,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据说女娃儿十三四岁模样,手持一柄蓝色长剑,容貌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十三四岁,蓝色长剑?”不等守门校尉说完,洛羽顿时惊觉,脑中莫名的显现小凡的身影...! 随即他见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便转身向外走去。 守门校尉见这‘二狗道人’要跑,顿时急道:“大......大~!” “砰~!”地裂声忽然响起!校尉口中‘侠’字还未说完,眼前的洛羽已经化作一道青光残影,瞬间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周遭围观的百姓一见,连忙惊惶跪拜在地,纷纷祈告云云...。 而已是目瞪口呆的守门校尉,则吓得双腿打颤,直愣愣地望着数尺外,那深入地下三寸的足印,喃喃着:“我滴个娘哎...真是仙人啊?” 士卒们见那‘二狗道人’已去,顿时凑上前来。有的惊讶地蹲下观看着足印,有的询问守门校尉:“将军,那二狗妖人跑了!” “蠢货!瞎了你的狗眼!”守门校尉顿时咆哮声出。 随即他紧张地望向四周天际,随即呵斥道:“什么妖人?口无遮拦!小心仙人千里之外飞剑取你们小命。是仙人,懂吗?” “是是是,是仙人。”士卒们纷纷点头。 说着,守门校尉对着洛羽消失的方向,持礼作揖道:“仙人莫怪,莫怪.... ..” 而就在守门校尉与一众士卒还在惊惶行礼之时,他们的身后不远处,正有一年近及笄,头戴小巧紫竹斗笠的劲装少女,来到了此处。 少女微微抬头,疑惑地看了眼围观的人群,嘟囔道:“仙人?哼~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说着,她便浑若无人地走进了城内。 ...... 在神赐大陆天地之间,那辽阔的大陆之南赵境之内,有一灵气充裕之地——西炎山脉。 西炎山脉横陈无垠大地之上近万里,南北分割中州与泽州。山脉东西两侧平缓连绵高不过区区三百丈,而中部却是山壁银白陡峭异常,如万刃擎天直破长空达一千八百丈! 凛风呼啸而过似利刃怒鸣,金戈狂啸。其形如断云排空,其势如万刃斩苍穹!故曰——万仞山。 万仞山梳风断流云,虽说灵气充裕,但凡人却不可极也。而修真世家莫家,便隐世在这万仞山巅。 莫家于这万仞山薪火相传已数万载,可谓道延绵长,不让任何宗门世家。 而在这万仞山最高的两处山峰间,正有条一人粗的铁链横陈长空,连贯两处山峰。两座山峰其形如利刃破天,风卷云涌间,山势一高一低。而那巨大的铁链,一头正没入略高山峰的山体洞窟之内。另一头则连通向那略矮的山峰山巅之上,紧紧地缠裹在一道残刃石碑上。 残刃石碑高约三丈,正耸立在这略显平坦的山巅正中,上书莫家先祖莫问南宗族训诫纲要。 此刻,在略矮的平坦山巅上,残刃石碑周围,正聚集着无数身着紫装的莫家之人。他们扇形环卫石碑,背手而立,纷纷瞩目着石碑前的一男一女。 男子乃是莫家当代家主,莫兴叹。他面容刚毅,紫袍罩身随凛风招展,正站立于石碑前,俯看身前已双膝跪下,仰面石碑的莫童。 莫童早已从灵州而回,此刻她内着紫罗劲装,外罩罗兰袍,脖颈处正缠裹着一条暗红色的驭风围脖。驭风围脖遮盖朱唇,正伴随着她那高束的长发,随风招展飘荡于身后四尺之外!配以那柳眉微蹙的童颜,更衬托得她绰约多姿,英姿飒爽。 虽然周遭凛风呼啸如罡,但残刃石碑左右却无半点嘈杂之声。人人皆恭敬地立在一旁,一动不动地望着二人。此刻乃是莫童成为莫家少主的日子,更是莫家最为重要的日子。因为在莫童继承少主之位后,便要徒步走过那铁链‘铁桥’,进入对面山峰洞窟之内。 对面山峰内的洞窟便是他们莫家的禁地,是历代老祖修炼,镇守之地。那里有莫家的镇族之宝,九寸心!只有莫家资质最好的子弟,才能继承少主之位,同时进入禁地内,尝试与九寸心勾连,已期获得九寸心的认可......。 只见莫家家主莫兴叹,收回俯看爱女的目光,扫视着族中子弟,铿锵有力道:“...我莫家先祖,本为南氏,不过凡俗游侠出生,因偶得天机造化九寸心,方得立身山海,傲立万仞山巅数万载。...祖训有曰,‘唯资质卓越者,方可继少主位;非主者,不可踏临铁桥,入刃峰禁地问心......” 莫兴叹停顿片刻,便转身望向铁链对面的洞窟,恭敬道:“今尊老祖法治,授莫家之女莫童少主位。恭请老祖,刃碑歃血,告慰先祖。” 莫兴叹话音放落,还未躬礼结束之际,众人忽然听得不知何处,竟然传来一声罡风裂空声!与此同时,在莫童与那残碑之间,方寸空间竟然极速扭曲了起来,霎那间穿梭而出一把银芒闪烁的铁尺! 莫家子弟一见此尺,皆纷纷惊呼! “天涯尺!” 第219章:莫童继少主,茶坊闻仙人 “天涯尺!?” 莫家子弟一见这穿梭而出,银芒闪烁的铁尺,皆纷纷惊呼! 天涯尺,地阶极品刃宝,长约一尺,由莫家历代老祖所保管掌控,极少出现在世人面前。即便是莫家之人,也是很难见其真容。据说天涯尺有缩地成寸,瞬息穿梭空间的能力,可于万里之外诛杀其所戮之人!只从这凭空穿梭空间的能力,众人已知传闻不虚...。 莫童并非第一次见到天涯尺,不过如此近距离地观看,倒是她第一次。 此刻她抬头见这地阶极品刃宝天涯尺,银芒律动,闪烁森森寒芒,正悬浮在自己眼前。那银芒灼灼闪耀之下,四周空间都仿佛随之微漩扭曲。 一时间,她看得有些入迷,竟忘却了歃血仪式。 而就在此时,一道苍劲的低喝声,自对面山峰洞窟内响起:“伸掌!” 莫童顿时被老祖低喝之声唤醒,她缩了缩脖子,避开父亲瞪来的目光,随之伸出了手掌。 “噗~!”手掌还未完全伸出,那悬浮的天涯尺竟瞬间扭曲空间,霎那间银芒闪过竟随之消失无踪了! 与此同时,莫童见得一道血剑竟然从自己掌中飞射而出,溅洒在了石碑之上! 望着眼前空间正在缓缓恢复如常,而天涯尺早已不知踪迹,莫童惊愕地看向自己殷红的手掌!直到此刻,她才感觉到掌心上传来的阵阵疼痛! 见此,她心中震惊的同时,亦嘟囔着,‘这可比我方寸碎心刃强多了,天涯尺都如此厉害!不知道九寸心何等威力......’ 其实莫童如此感叹,也在情理之中。无论是方寸碎心刃还是天涯尺,都只不过是九寸心碎裂剥落的一小部分炼制而成。可想而知,九寸心是何级别?只是自从先祖莫问南仙逝之后,莫家后辈中就再也没有人能得到九寸心的认可...。 自此之后,九寸心便长眠于莫家禁地之内,再未有显威山海的机会。而莫家历代子弟继任少主,歃血溅碑之后,便可进入禁地尝试与九寸心沟连。 要想获得九寸心的认可,必须要有老祖守卫禁地入口,以防外界干扰。而历任少主进入禁地之后,必须要以血为引,神识沟连九寸心。神识沟连不难理解,也是九寸心器灵认可的关键所在。但以血为引,却有不同。 莫家先祖莫问南曾言,九寸心认主需纯阳之血唤醒。而莫家女子若想尝试认主,需要有境界相差无几的莫家男性子弟,从旁献祭纯阳之血相助,方可唤醒九寸心。 所以,在进入禁地之前,莫童有权选择一名修为相差无几的莫家男性子弟,成为护法同入禁地。若要问进入禁地护法的男性莫家子弟有何好处?这就不得而知了! 过去莫家倒是也有女性子弟,继任少主之位,进入禁地已期能得九寸心认主,但皆以失败告终......。 不等莫童多想,莫兴叹已指向莫家子弟前,那早已站出的几名凝星一层左右的莫姓男子弟。 同时,他看向看向莫童问道:“选一子弟护法吧。” 莫童缓缓站起身来,她头也不回地拍了拍衣摆,便随口道:“小一,随姐来。” “好勒~姐!”莫小一似是早有心理准备,是笑嘻嘻地来到了莫童身后。 见自己这女儿一副爷们气十足的模样,莫兴叹顿时轻声低喝道:“女没女子样,男没男儿样...。” 说着,他便瞪了眼不远处,正在那不停摇扇,一副轻佻公子哥模样的莫庄。 莫庄见父亲莫名其妙地怒目瞪来,他顿时跟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定在了原地,眼神四顾飘忽不定,口中郁闷的念叨着:“本公子最近没犯事啊......!” 见此,莫兴叹叹息一声,便看向莫小一叮嘱道:“莫啸,禁地庄严,进入之后看着些她,莫让她乱来。” 莫小一真名莫啸,乃莫家旁系子弟,而‘小一’不过是莫童给他们取的别名之一。 闻得家主叮嘱之言, 莫小一心中暗道,‘爷什么性格,您当父亲的不清楚?我这做小弟的能拦得住?’ 心中如是想,可面上莫小一自是不断点头,拍着胸脯保证...。 而莫童则一摆驭风围脖,不耐烦道:“好啦!父亲孩儿去了。” 说着,莫童便在莫兴叹吹胡子瞪眼的神色下,向着‘铁桥’走去。 莫小一见自己爷都走了,他赶忙向着家主匆匆行了一礼,便追赶向已踏上巨大铁链的莫童。 ...... 赵都,南城。 南城繁华,乃一城商业互市中心,这里聚集了走南闯北的客商,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在这人流汇聚的大街小巷上,有商铺小贩、酒肆饭馆,亦有那评调说书的茶楼;南腔北调的曲坊红台;走街串巷的杂耍艺人。总之形形色色,让人步履其间,目不暇接,声声不绝。 穿过人流不息的宽敞长街,在那河畔双塔般的观楼之下,正有无数百姓抬头仰望着观楼之间绳索上,缓缓前行的身影。 随着走索艺人每一步落下,哪怕微扭腰身,双臂颤动,都会引动围观百姓的阵阵欢呼声与惊叹声。仿佛那上面行走的不是走索艺人,而是他们自己一般! 而就在这人群外围之中,正有一及箕之年,头戴小巧紫竹斗笠,身着劲装的少女。她看了看绳索上的卖艺人后,便无趣地收回仰望的目光,嘀咕道:“明明感觉就在这附近!到哪去了嘛?若是让公子知道,非气死不可......” 说着,她便离开了人群,焦急地四处张望着向前走去。 而就在少女离开不久,便从不远处的许多油纸伞摊位后,闪身而出一位身着青衫,头戴黑面的男子。男子望着已然远去的少女,顿时呼出一口气,随即恼道:“一个个都玩我,二爷今儿就是死也不回了......” 不过片刻,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咧嘴坏笑着:“人间多好?如今二爷翻身玩别人。” 说着,他便转身向着远处香火不错的土地庙走去。他那走动的步伐时慢时快,极为飘忽敏捷。无论周围人群如何密集,他都能在毫厘间闪身避开,显得极为诡异! ...... “听说了吗?”茶坊外的摆桌旁,一中年汉子悄声询问身旁同伴。 略显瘦弱的短打同伴疑惑道:“听说什么?” “嘿~!你竟然不知道?”那汉子一副惊讶的模样。 瘦弱汉子啐道:“什么都没说,我知道个屁!” “嗨~东城门的事啊!”中年汉子提醒道。 “东城门?”瘦弱汉子放下茶水,显得有些不解。 见同伴不知,中年汉子看了看左右,随即悄声道:“仙人。” “仙人!?”那瘦弱汉子顿时惊呼出声。 “嘘~!”中年汉子连忙伸手阻止,神秘兮兮的悄声耳语:“不久前,东门有仙人显灵了。就是那头戴黑面的二狗道人。” “嘁~”瘦弱汉子一听二狗道人,顿时无趣道:“这你也信?告示都贴了,那二狗道人就是一江湖骗子......” “嘚~说你没见识,你还真没见识。”中年汉子一脸鄙视地将凉茶饮尽,随即撂下茶碗,啐道:“许多人都见得真真的,那二狗仙人就在那站着不动。你猜怎得?十多个持戈士卒都近不得身,三尺之外就给全给撩倒了,连碰都没碰到...。” 瘦弱汉子一听他说得有鼻子有眼,顿时惊讶道:“当真?老王你可别吹牛。” “嘿~这能有假?”那中年汉子说着,便不自觉的大声了起来,一拍胸脯道:“你可没见着,我听隔壁吕医匠媳妇儿说的,他男人今儿刚从城外瞧牲口回来,亲眼见了,真真的......。” 说着,老王还不忘伸手指了指自己双眼,一副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 “呵~”瘦弱汉子嘴角扬起,坏笑着看向老王:“我说你身上怎么一股胭脂味,感情又翻墙头 了?” “去去去...瞎说什么?”中年汉子故作无辜道:“我是那人吗?这不是邻里隔壁的,怕夜里不安全,照应着些吗?我老王最是乐意助人......” “得嘞~您还是接着说仙人吧。”瘦弱汉子懒得理会,催问着。 一提及‘仙人’二字,老王顿时来了精神,于是接着道:“......那二狗仙人不等守门军爷言语,只走出一步,东门外就狂风大作,嗖的一声,腾云驾雾消失得没影了!” “嘶~!”望着伸手划向天际的老王,瘦弱汉子顿时面露惊讶之色。 见同伴震惊的模样,老王得意的轻笑着,仿佛那仙人就是他自己一般。只见他接着爆料道:“你猜最后咋了?” “咋了?”瘦弱汉子愣愣的问着。 老王接口便侧过身来,抬脚跺了跺地,哼哼道:“仙人留下了一个脚印,足足三尺深哪!” “我的得个娘儿~那不得大腿根儿都扎到了地底?”瘦弱汉子显得极为震惊! 见此,老王一脸嫌弃的数落道:“没见识,那叫仙术,脚下真气震个三尺深算个屁!估摸着,城墙都要晃上三晃。” “对对对...有理...!”瘦弱汉子顿觉有理,不住地点头。 就在老王与瘦弱汉子大谈东门仙人起劲之时,在其不远处的一个茶桌旁,则坐着一位书生打扮的少年。这少年相貌平平,身着布衣青衫,肤色略显古铜之色,正一边喝着凉茶,一边听着二人谈话,神色略带笑意。 此人正是收了面具,易容折回都城的洛羽!因为东门之事,考虑到过去打扮恐有不便,洛羽便服用了一颗易容丹,扮作布衣书生模样。却没想到自己东门之事,竟然传得如此之快,且还说得神乎其神,十分夸张! 见此,他也只得心中苦笑......。 将茶碗放下,洛羽看向一旁擦桌的小厮,问道:“伙计可否请教一事?” 那伙计一听,转身见洛羽一副书生打扮,便恭敬微笑道:“先生客气了,当不得一个请字,尽管问便是。” 洛羽微笑着问道:“可知兴侯府在哪?” 小厮略一思量,便笑道:“兴侯府可就远了,在北城王宫主道北段,门头最高的便是。那地段啧啧~寸土寸金哦......” 见小厮羡慕的眼神,洛羽微笑着放下一定银子:“不用找,多余的赏你。” 小厮闻之,顿时收声,两眼放光地拿起银子。 他不停地搓动着银子,看向已站起身来的洛羽,作揖道:“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而就在洛羽转身,欲要向北离去之际。 大街上忽然冲来一人,待到得那老王与瘦弱汉子身前,便急忙催促道:“土地庙显灵了!显灵了!” 说着,他便拿起一碗茶水,仰头就喝。 老王一听,顿时夺了他的茶碗,不爽道:“什么土地显灵?我还见仙人呢?” 不等瘦弱汉子嬉笑,那来人便点头激动道:“对对!就是仙人,二狗仙人在土地庙显灵了,要收弟子了!” “什么?今儿东城门的那仙人?”老王惊讶地站起身来。 那来人顿时点头,显然他也知道东门之事。 见此,三人相视一眼,撂下几个铜子,便纷纷向着土地庙敢去。 三人说话声虽然不大,但洛羽何等体质?听得可谓清清楚楚! 见此,他眉头一皱,随即亦转身慢步跟随而去。 小厮一见这寻路先生竟然不向北去,还当是洛羽迷了道,连忙呼喊:“先生,道反了......” 可无乱他如何呼唤,洛羽都位曾转身应话,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转眼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小厮见了,顿时摇头无语:“奇了怪了,读书人咋就不识东南西北呢?” 说着,他掂了掂手中小小一定银子,便乐呵呵地转身继续忙碌了起来。 第220章:二狗收徒弟,星芒九寸心 赵都南城。 南城街市,一处不算大亦不算小的开阔地上,有一座方圆不过半亩的小庙——土地庙。 土地庙在神赐大陆赵境之内较为繁多,几乎每城每镇,甚至较大的村落也会自己兴造。 赵国百姓供奉土地庙,多为自发建立的小型祭祀之地,面积不大,方圆三四丈比比皆是。而城镇内的土地庙多为官府兴建,规模相较别处自然要大上一些,以供城内百姓焚香祭祀祈福等等。 土地庙内所供之神,自然是土地神。 大陆南部东、中、泽三州,土地肥沃,水网纵横。百姓以农耕为主,自然对土地格外崇敬。所谓:“土能生万物,地可发千祥”的懿美之词,便是百姓们对大地的崇敬体现。 大地生五谷,乃是百姓的“衣食父母”,因而人们祭祀土地,祈福来年能有好收成。土地庙作为人们集中祭祀土地神的地方,自然也随之兴盛了起来。 按照赵国的民间习俗,无论是出门走商;还是春种秋收;亦或者兴工动土。都要前往土地庙祭拜,以期土地爷保佑赐吉。就连人去世之后入土之前,都要在土地庙前做道场,点上三炷青香后再入土为安。 由此可见,赵之百姓对土地神或者说是对土地的崇敬之心。 也因此这大街南角,方圆不过半亩的土地庙,一直以来香火都未曾断绝过。 虽说南城土地庙香火从未断绝,不时有百姓前去焚香祈福,却也不过是三三两两,算不得鼎盛。 可如今,这土地庙前却是人满为患,堵得水泄不通,百姓们皆面露敬畏地祈拜不止。若问为何会如此?只因此间土地庙显灵了! 越过庙社一人高的黄墙,院内此刻早已跪满了虔诚祈拜的百姓。而在那供奉殿内,土地爷的雕像早已不翼而飞!有的只是香案前的贡品,以及代替了土地爷的一位青衣道人。 青衣道人盘坐其上宝相庄重,身后七彩霞光影动沐罩其身。如此看来道人倒也年轻,他头戴一副黑面,手持一把雪白蓬松如狗尾的拂尘! 拂尘时不时地左右挥动摇摆着,荡开周身缠绕的淡淡飘渺云雾,倒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得道高人的模样! 而此人自然就是城门海捕告示的正角,二狗道人! 按说海捕告示早已满城贴出,这二狗道人该小心行踪才是。却不曾想他不仅不躲藏隐蔽,反倒毫不在意,来到了这繁华的赵都南城,简直视海捕令如无物。 二狗道人不将官府看在眼中,四处游荡常以得道仙人自居。说来也怪,百姓只要见之皆深信不疑,甚至阻挠官府缉拿!再加上二狗道人行踪飘忽,难以捉摸,官府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 这不,二狗道人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这土地庙中,来了个仙人显灵。 偷偷瞥了眼下面正不停参拜的百姓,二狗道人心中顿觉有趣,他故作祥和状:“......本道长今暂借土地仙友庙社,霞光显圣,下泽有缘人,只为承我衣钵,修长生大道......。” 闻听‘仙人’开得仙音,欲要寻找有缘人收作弟子,长生不老云云...,众百姓顿时激动了起来!试问长生不老,谁人不想? 只见一身着绫罗绸缎,体态圆滚滚的胖员外,正惊喜抱住自己的大肚腩,嗡声着:“上仙!我就是您要找的有‘圆’人啊!您看徒儿为等您来,都等得这般圆润了......!” 二狗道人一见胖员外那圆滚滚,还不停抖动的肚腩,顿时咧嘴笑赞:“确实有‘圆’人......” 闻得此言,胖员外便要欢喜大礼下拜,可二狗道人却接着道:“但是,你资质平平,难登仙途啊...” 胖员外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呆坐于地!身旁一短打精壮汉子见之,顿时暗呼一声机会来了,于是他急忙推开碍事的胖员外,埋头就拜:“上仙,上仙 !您看俺!” 精壮汉子直起腰身,不住地拍打着自己结实的胸口,发出如闷雷般的‘咚咚’声,直惊得左右百姓纷纷避开! 而盘坐飘渺云雾中的二狗道人见了,更是惊讶地睁大眼睛。自己竟不自觉地伸手挠了挠单薄的胸口,心中不爽的嘀咕着,‘这家伙是来羞辱二爷的吗?哼...’ 此刻,浑然不知的精壮汉子,正自得的说道:“上仙,俺常年打熬身体,资质一点都不平,您看...。” 说着,他竟然扯开了自己的上衣,裸露着精壮的健美上身,同时曲弯双臂! 待两臂肱二头肌高高隆起时,他竟对着二狗道人勾了勾眉毛! 二狗道人一见,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汗毛根根倒竖而起! 只见他赶忙挥动拂尘,向着院外指去惊呼道:“快看,飞人!” “飞人?!”众百姓一听,顿时整齐划一地转头观看。 而就在这时,二狗道人身形已极速幻影而下,低喝着:“走你~!” 说着他抬起一脚便将那转过头去的精壮汉子,一脚踢飞向了院外! 众百姓望着正从头顶飞过,且周身缠裹淡淡云雾的人影,顿时惊呼而出! 二狗道人踢完一脚,不带任何停留,瞬息之间,便又回到了原位盘坐如初!见院内百姓已经议论纷纷地转过了头来,他便微微摆手,淡淡道:“方才不过一位仙友路过,无需惊讶。” 见众人纷纷露出释然之色,二狗道人又接着淡淡道:“尔等若想入我座下,得道长生,这资质平平者,本道长断不会收......” 他话未说完,只见一身姿丰满的女子,虔诚祈拜,声若百灵道:“上仙,您看小女子资质平不平?” 听着酥麻入耳的声音,望着跪拜在眼前,前凸后翘的女子,二狗道人顿时呼吸不畅,颤声道:“不平...不平!极高...极高!” 那女子一听,顿时欢喜地抬起头来:“上仙,那您肯收小女子为......!呀~上仙!您流血了!” 只见此刻,正端坐飘渺云雾中的二狗道人,那面具半遮之下的鼻孔下,鼻血正汩汩而下! 二狗道人可谓反应神速,处变不惊,想来没少遇到这些刺激且尴尬的瞬间。 只见他淡定地伸手抹去鼻血,故作无所谓地仰头而笑:“~本道长见你资质极高,一时心中欢喜气血涌动,流点鼻血也是正常.....。” “对...正常正常!”众百姓闻之,皆纷纷陪笑点头。 同时他们亦羡慕地望向这丰满女子,尤其是那恼人的‘极高’处。显然,二狗仙人是要收这资质‘极高’的女子作弟子了。 土地庙内。 就在二狗道人‘收徒’之时,忽然一道身影竟毫无声息地跃上了土地庙的墙头! 她身着劲装,头戴小巧紫竹斗笠,隐隐遮住双目,那显露在外的玲珑鼻,樱桃小嘴,还有那娇小的身姿,无一不在说明,这是一个约莫十四年华的少女。而这少女的紫竹斗笠下,正有一节三尺来长的赤色头带,随风飘荡而出,沐浴阳光之下。 若洛羽在此,定能一眼认出,这年岁不大的少女,正是他的剑侍小凡!至于小凡为独自何出现在这儿?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见小凡一眼便发现了,正躲在土地庙内的二狗道人!她顿时伸手来一指二狗道人,娇喝道:“二狗子,看你往哪儿跑!?” 二狗道人闻之顿时抬头,待见得墙头上站立的小凡身影时,他顿时一声怪叫着跳下供奉台:“这小姑奶奶怎么又追来了?” 小凡见他要逃跑,又岂能放过?霎那间她便在院内百姓惊讶的目光下,一跃而起向着二狗道人纵身而来:“还想跑?” 二狗道人见情况紧急,顿时招呼四周百姓,怒指向追来的小凡:“小女娃你为些赏银,竟 对本上仙无理?也罢...看在你年幼的份上,不与你一般见识...” 说着,他已化作残影,向着院外飞纵而去!此时不过瞬息之间,小凡才堪堪落在了院中。 见二狗道人又要跑了,她顿时恼怒,是一跺脚下便要再追! 可就在这时,周围不明真相的百姓纷纷围拢过来,将她拉住质问不休! “你这小女娃怎能对仙人无礼?” “是啊!才多大就如此贪财....” 小凡又岂能理会他们?只见挣脱开大婶大叔们的扭拽,便要继续追捕二狗道人。 可就在这时,她身旁竟扑来一浓妆艳抹的丰满女子!那女子看着柔弱,可双臂却紧紧抱住她脑袋!且胸前不断挤压着呼吸困难的小凡,同时怨恨道:“你还我师尊......” 显然,小凡没想到同是女子,‘资质’差距竟然会这么大!?一时间措手不及,险些憋闷而死...! ...... 片刻之前。 此刻,布衣书生打扮的洛羽,正巧转过一道巷弯,便见得不远处人满为患的土地庙。见此他顿时嘴角一扬,想来那二狗道人,应该还在里面。 可就在他正要迈步前去之时。 忽然!只见得一道残影,竟瞬间从土地庙院内飞纵而出。随即那残影腾挪穿梭间,似是向着远处的城墙遁去! 洛羽双眉顿时一凝,哼声而出:“四处黑我,还想跑?” 话音未落,他已一步踏出,瞬间化作残影流光飞纵追去。 ...... 万仞山,莫家禁地。 莫家禁地自洞口至九寸心所处的密室间,有着一条蜿蜒曲折约九丈长的通道。别看这的通道不过短短九丈,却设有重重结界禁制,外人很难强行闯入...。 而此时的莫家老祖,神影后期修为的莫来,正身着一身老旧脱色的淡紫长衫盘坐在洞口。 他虽然看着身材瘦小,华发不过寸余,须髯也显得过于稀疏修长。但却能给人一种刚锐无匹的感觉,仿佛就像那正漂浮在洞窟入口处的天涯尺一般,随时都可穿过虚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你面前,夺人性命! 三丈高的石碑旁莫家子弟们恭敬地看着,正闭目盘坐在洞窟入口处的老祖。他们知道,老祖出现在这,就说明莫童少主已经到达了九寸心‘沉睡’的密室内。 莫家数万年来,除了先祖莫问南一人外,再也没有人能让九寸心认主。身为莫家子弟,无一不希望能够重振当年莫家的雄风。 而他们这一代人中资质最好的,自然非莫童莫属。 此刻,莫童正带着他们全族的期望,踏入禁地之内,去尝试让九寸心认主!虽然希望很渺茫,但他们依旧期盼着能见到奇迹出现的那一刻...。 而就众人紧张等待之时,对面洞窟入口内,竟突然穿出一声高亢的金鸣之声!如刃山体竟随之微微震动,四方云煞凛风都仿佛为之退避三舍! 众人听闻金鸣之声,顿时兴奋道:“九寸心苏醒了!” 显然,这是九寸心在沐浴莫家子弟血液后,苏醒的征兆。 可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竟然又响起一道更盛从前的金鸣声,其中似隐有强烈的亢奋之意!此刻不仅是八方云煞凛风退避,就连眼前连通两座山峰的巨大铁链,都开始自洞窟禁地之内,慢慢流淌蓝色星光缠绕覆盖而出! 那蓝色的星芒,如夜空中的繁星一般璀璨,周遭本该晴朗的天空,竟然瞬间如同夜幕来临......! 恰在此时,那端坐洞窟入口处的莫家老祖莫来,竟瞬间双目睁开,面露快意地仰天大笑:“先祖庇佑~!九寸心...终于再次认主了......!” 众人闻得老祖仰天长啸之语,皆纷纷惊呼而出! “少主成功了!?” 第221章:九寸心,心盲刺,滴血坠虚空 半个时辰前,万仞山莫家禁地内。 “姐,这就是咱莫家的镇族之宝,九寸心?”莫小一匪夷所思地看着眼前,那正悬浮微微转动的一颗头颅大小的‘圆球’! 这‘圆球’看着倒也普通,通体玄重之色,还隐隐透着冰蓝之光,质地浑圆未有半点瑕疵,莫小一甚至都能看到自己反射其上的扭曲面容! 见莫童难得严肃地微微点头,他顿时愁着个脸,抱胸摸着光滑的下巴,嘟囔着:“九寸心怎就一铁疙瘩模样?” 此刻,莫童正观察四周,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入这里。 密室不大,成正三角形,深色壁墙之上,雕有先祖莫问南生平重要事迹的浮雕,以及一些看不懂的流线纹路。而当中悬浮的‘圆球’之下,则有一蒲团大小,近半人高的金属方台。 金属方台不知适合材质锻造,闪烁阵阵幽芒光晕,其上插满了无数残损的法宝剑器等物。 莫童曾听父亲谈及过,这铁座残器名叫葬心台。而台上的残损法器法宝等,都是先祖莫问南击败敌手后,所收录的残兵‘战利品’。 望着这密密麻麻插满残器的葬心台,一时间莫童有些不敢想象,先祖当年从一位凡俗间的游侠一路走来,一介凡夫俗子直至建立万仞山莫家,最终威震山海。那是何等的艰辛不易,何等的.......! 感怀片刻,莫童见身旁莫小一还在那嘀咕九寸心模样。 她亦随之看向葬心台上的悬浮的‘圆球’,神色恭敬道:“你可莫要乱说!父亲告诫过,九寸心有灵。在它没有认主之前,就是这般模样。可一旦九寸心认主,它便能根据主人心性幻化成神兵!先祖当年所持九寸心,正是断刃模样。所以自此之后,我莫家子弟皆用断刃为器。” 莫小一一听原来还有这一原由,他顿时激动道:“姐,那您说。你得到九寸心后,九寸心会变成啥模样?” 见莫童顿时思考了起来,莫小一便乐呵呵的笑道:“我看姐若得了九寸心,得幻化个有气势的神兵。整个一丈长的宽背大刀!见谁不爽就劈谁...!” 莫童看白痴一样地望了眼莫小一,没好气的哼笑道:“一丈长?呵~一丈长那是铡刀?再说整那么长干嘛?” 莫小一顿时不赞同道:“长好啊,威风着呢!俗世不是有句话,叫‘一寸长一寸强吗?’就像鬼面先生那杆长枪一样,啧啧啧~一丈长!愣是将龙魂......” 闻得莫小一谈起鬼面生,莫童顿时想起了洛羽,随之她甜蜜一笑,竟不自觉地伸手摸向了小腹。 莫小一正说的起劲,却忽然瞅见自己爷在那莫名其妙的笑,且笑得还极为甜蜜!他顿时愕然地看向莫童正摸着小腹的手,心中奇怪地上下打量着莫童:“姐,你咋笑得这么不正常?难不成肚子不舒服...?” 莫童闻之脸颊竟突然变得红扑扑的,配以那尚未淡去的笑容,煞是好看! 莫小一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眼神躲闪,尴尬的笑道:“姐,咱自己人,没啥要紧。女的嘛~每月总有那么几天烦恼,正常,正常。” “啪!”莫童甩手就是一巴掌,差点没将猝不及防的莫小一给拍倒在! 只见她羞恼地看着,正点头哈腰的莫小一,啐道:“你小子懂得怪多啊?能耐了~。” 莫小一一边摸着后脑勺,一边陪笑着咧嘴:“哪能啊?懂得不多不多,这不是天天跟着姐后面,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唉?不对...!” 话说一半,莫小一见自家爷面色不善地瞅来,他顿时收声,连忙想着哪儿不对! “啪~!”这次莫童手上是毫不留情,一记‘铁砂掌’,就将莫小一给拍得踉跄着栽倒在地! 同时,她指着莫小一羞恼的骂道:“你才是母猪!你全家都是猪。” “哎 呦喂~”莫小一揉着生疼的脑门,委屈地看着莫童,还不要命的劝说着:“姐,我是猪就得了,全家都是猪,那不还得把您自个儿又搭进去?” 显然,莫小一也是莫家之人,这绕来绕去,最后莫童还是把自己给骂了进去! “你...!”莫童憋着一口闷气颤抖着手,指了指莫小一。 最终郁闷地吐出气来,转身摆手道:“别凭嘴了,赶快以血唤醒九寸心。” “得嘞~。”见要开始正事了,莫小一连忙一收笑容,来到了葬心台前,随即缓缓伸出了手掌。 而此时,莫童则在旁叮嘱着:“掌触葬心台上的残刃,以纯阳之血引动......” 要说这九寸心的认主过程,并非像其他法宝灵器一般,只要滴血认主便可。相反,乃是以神识沟通九寸心的器灵,要器灵认可你方可成功!至此一点,便可见九寸心的非同寻常之处。 而九寸心一直处于‘沉睡’状态,又如何与其器灵沟连?所以,这就需要莫家纯阳之血,侵染这葬心台。 葬心台内有无数残兵,仍旧保留着些许器灵残魂,它们皆是折殒在莫问南与九寸心之手,所以一旦遇到莫家之人的纯阳之血,便会怨灵残魂啸动不安!而曾斩落它们的胜利者,便是九寸心的器灵,则会被刺激苏醒,从而镇压这些残灵! 一旦九寸心苏醒,便是让其认主的最佳时期! 此刻,莫小一正按照莫童的吩咐,将手掌按在了葬心台上。别看这些残兵已废,却仍旧异常锋利!他只轻轻一按,便感觉掌心之上传来刺痛。随之殷红的鲜血‘滴答’而下,开始慢慢侵染向了下方的葬心台。 葬心台犹如沙漠干燥的沙堆一般,将他掌心滴落的鲜血瞬间稀释!随之,其上竟瞬间呼啸声四起,犹如鬼泣一般! 一时间,密室内罡风四起。 望着葬心台上不断升起的戾气,正快速冲向上方悬浮的方寸心‘圆球’。 莫童连忙道:“小一手不要离开,待姐神识连同九寸心器灵。” “姐,您就放心嘞。”显然,莫小一对这些许残灵并不在意。 而就在莫童闭目沉心识海,准备与九寸心器灵沟连之时。 莫小一却惊讶的发现,那沉睡的球形九寸心,竟然在残灵戾气冲盖下,瞬间蓝芒大作!而那玄重之色的‘圆球’内,正隐隐传出一道无比强大的意志!仿佛是一沉睡万年的仙神,将要苏醒了一般! 怒意、劲锐、蔑视等等意念瞬间便侵袭向惊愕的莫小一! 一时间,莫小一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与世隔绝了。忽然自己竟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空间的变化,甚至连手掌心的疼痛感,都似在慢慢消失...! “嗡~!”又是一道蓝芒扩散而开,犹如星河之环,环绕着圆球状的九寸心! 霎那间,仿若机栝的撞击声不断响起,似在敲击着莫小一那剧烈鼓动的心脏!‘圆球’竟瞬间一旋,犹如如晶铁花瓣一般,瞬间绽放开来! 湛蓝色的晶体碎片旋转而出,漂浮在那银河之环上,闪烁灼灼莹光,照耀四周...更映衬得当中晶铁‘花朵’格外绚烂。 还不等莫小一惊叹这晶铁之花的绚烂时,只见道道蓝色流光已环伺而出,化作无数怪异的流光铭纹。 ‘花’开绚烂一霎那,蓝色纯净的光辉已镇压而下葬心台! 与此同时,双目微闭沉心识海的莫童,正在与苏醒后的九寸心尝试沟连! 莫童此刻的神识覆盖而出,正与九寸心的器灵‘坦诚相待’。望着神识感知下,身前悬浮的绚烂‘花朵’,其内正静静地立着一片婴孩掌心大的三角形湛蓝光印! 见此,莫童心中激动,识念而动:“九寸心!” 似是察觉到了莫童的识念,那本是缓缓旋转的三角光印,竟朝向莫童悬停 住了,仿佛正在观察她! 刹那间,莫童只觉周身一震暖流拂过,识海似被暖阳照射! 见此,她心中激动,还以为九寸心要认她为主。可就在这时,身心之上的那温暖舒适之感,竟瞬间一扫而过,又收回了那三角光印之中。 一股失落感瞬间袭向莫童心头。 显然,她并没有得到九寸心的认可!她...失败了。 可就在她遗憾的准备退出识海之时,忽然! “嗡~!”仿佛一道来自灵魂深处的嗡鸣声响起!那身前悬浮的九寸心光印,竟然突然一震,极速旋转了起来,随之蓝芒再次照射而出,挥洒无尽暖流! 只不过这一次,那暖流并没有照射在莫童的全身,也未‘温暖’她的识海,而是她小腹之处! 见此,莫童震惊喃喃:“你要干什么...?” 不等莫童识念道完,她只觉自己小腹一震刺痛袭来!自己神识仿佛被禁锢了一般,竟无法左右身体! 刺痛依旧持续着,莫童恍惚之间,似乎听到了莫小一的惊呼声:“姐...姐!那花...九寸心...在照你小腹!我靠!这吖器灵....铁定是猥琐男!” 不管外界如何,此刻的莫童只觉小腹刺痛如绞,似被无数尖刺穿刺一般!可她却被困识海,无能为力。 莫童只得识念苦苦乞求:“不要...求你...” 刺痛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很久很久,又似一瞬...莫童只能隐隐感受到九寸心意念中,那份亢奋与喜悦。 而就在莫童万念俱灰之时。 那炫动不止的九寸心三角灵印,忽然瞬间一停,随即化作蓝色流光,竟没入了她的小腹之内! 双目陡然睁开,莫童惊讶地看向四周! 此刻,密室之内那回归沉寂的葬心台上,仍在悬浮的晶铁‘花朵’,正不断扭曲着虚空,周遭空间都仿佛将要被绞裂开来! 见莫童醒来,莫小一连忙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掌,指着莫童身下,惊惶到:“姐,你在流血!” 莫童闻之顿时惊愕地看向身下,见自己脚下正在不断地滴落殷红的鲜血。 她只觉脑中霎那间嗡鸣不绝,一抹哀伤之意瞬间涌上心头! “轰~!”一声巨响!打破二人心绪。 “我靠...空间...破了!?”就在此时,莫小一震惊的声音响起。 还不等莫童回转抬头,那晶铁‘花朵’已旋动四散,空间如玻璃一般纷纷破碎开来!竟随之露出一道漆黑的虚空漩涡! 虚空漩涡内罡风呼啸,正摧枯拉朽般地吞噬秘境内的一切! 身体双双风卷而起,莫小一染血的手掌,正死命的抓着葬心台一角,惊恐道:“空间乱流!” 此刻,他虽然惊恐,但另一只手却牢牢地抓着将要被虚空风暴吞噬的莫童。 而莫童不知为何?此刻竟面若死灰......。 莫小一手中血水不停的流淌而出,他只觉自己双臂都要被狂风吸扯断了,手中更是滑腻得要命! 见此,他回首看向身后的空间乱流,哭丧着脸:“姐,完了!手忒滑了......” 此刻的莫童自然明白,以他们现在的修为在虚空乱流面前,根本没有逃出的可能。因为这是空间的力量,岂是他们这些凝星无垢期的修士可以抗衡? 她怔怔地望着身后狂暴的虚空乱流,随即回首看了眼正苦苦支撑的莫小一,感激的微笑着:小一,松手吧......” 不等莫童说完,莫小一那握住葬心台的血手,已然脱力滑开。 他顿时惊惶着大呼:“老祖...救!” “嗖~”穿梭声响起! 不等莫小一呼救完,二人已瞬间被虚空乱流卷入,被......无情地吞噬了! 第222章:莫欺少年穷,保证不打死 断刃山莫家禁地,洞窟外。 望着八方云煞凛风退避,就连眼前连通两座山峰间的巨大铁链,都开始自洞窟禁地之内,流淌着蓝色星光缠绕覆盖而出! 那蓝色的星芒光辉,如夜空中的繁星一般璀璨,周遭本该晴朗的天空,竟瞬间化作夜幕......! “星辉耀空!”莫家老祖莫来望着这周遭的变化,他忽然面露快意地仰天大笑:“先祖庇佑~九寸心...终于再次认主了......!” 众人闻得老祖仰天长啸之语,皆纷纷惊呼而出:“少主成功了!?” 可就在这时,还不等众人欢呼,异变却突生! “轰~!”如天塌地陷一般的轰鸣声,自禁地内骤然炸响,余音巍巍群峰震人心魄! 莫来闻之顿时面露惊容,随即便消失在了洞口,只留下一道正慢慢消散的残影! 见得老祖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正依靠在石碑旁的莫庄,顿时撇嘴奇怪道:“小妹这气势整得,都要把禁地给轰了。” 就在莫庄口无遮拦之际,莫兴叹心中正隐隐不安着!他听闻莫庄无礼之言,顿时回头瞪了眼这不争气的儿子。随即毫不停留,身形已瞬移而入禁地之内。 而莫庄却翻了个白眼,打开折扇吊儿郎当着:“嘁~激动个什么劲?待本公子脱胎换骨之后,别说这气势,就是踏破虚空也是指日可待。” 莫庄却不知,此刻他的小妹莫童,已‘踏破’虚空而去! ... 禁地密室内。 莫兴叹瞬间闪现而出,身形残影未定,他已焦急询问声出:“老祖...这?” 询问声戛然而止,他惊讶地看向眼前一片狼籍的密室内。狂风余波依旧呼啸四方,那葬心台上空,正有一空间裂缝正在自行修复着。依稀还能望见裂缝内漆黑的虚空,电蛇舞动,乱流呼啸穿梭,强劲一异常!即便这空间裂缝此刻只不过手掌大小,却依旧充满着巨大的吸扯力! 莫兴叹心中震惊,他已是圣堂后期修为,可面对这即将修复不过巴掌大的空间裂缝,自己竟然要全力抵抗,方能稳住身形! 望着葬心台旁,正纹丝不动地立在那儿的老祖瘦小的身影。他恍惚间,感觉老祖仿佛佝偻了许多,再也不似从前一般充满了刚锐之气。 而扫视完四周后,莫兴叹竟未发现莫童与莫啸的身影?更为关键的是,那本该悬浮在空间裂缝处的九寸心,他莫家的镇族之宝竟不翼而飞了! 莫兴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急忙询问地望向老祖:“老祖,九寸心...” 一只枯瘦的手掌无力地抬起,止住了莫兴叹将要问下去的话...。 静静地望着眼前的空间裂缝极速修复着,莫来叹息声出:“九寸心认主了...。” “真的!”莫兴叹再次面露喜色,可不过片刻,他又变得浓重了起来:“那童儿他们...” 漆黑的空间裂缝,在乱流罡风不甘的‘咆哮肆掠’下,最终退回收缩成一点,随之消失......密室内重归平静。 只见莫来单手向上一挥,那密室顶部的留影珠顿时闪烁荧光,随即散落道道光辉。 望着画面中发生的一切,莫兴叹惊诧喃喃:“他们...他们被卷入虚空乱流了?那岂不是......!” “死则死矣。”莫来望着空空如也的密室,语气淡淡道:“莫家死一个少主不会亡,可九寸心没了,那气数也就尽了。” 感受到老祖话语中的冰寒落寞之意,莫兴叹自然明白老祖之意。 莫家屹立至今,乃宗族上下同心之故,他们最是崇拜先祖莫问南。而九寸心对于莫家来说,不仅仅是一件镇族之宝那么简单,更是他们莫家的灵魂,是他们崛起的希望。历代子弟,皆希望能见到九寸心重新认主的 那一刻。 九寸心在莫家子弟的心中,俨然已经成为他们先祖莫问南意志的化身一般!若是让他们知道,九寸心自行冲破空间,不翼而飞了。那对于莫家子弟的打击,将是巨大的,恍若心死志丧......。 而一个失去了灵魂寄托的家族,就算再庞大又能存在多久? 似是察觉到了严重性,莫兴叹再也顾不得莫童二人安危如何,他连忙道:“老祖,此事万不能让族中知晓!” 莫来依旧不停地观看着眼前的留影画面,似是发现了异样之处? 当见得九寸心蓝芒,竟然再一次照射向了莫童,最终九寸心更是没入了其腹部!几乎同时空间裂缝开始出现。而这空间裂缝很明显,是九寸心自主为之! 见此,莫来紧锁着眉头,摸着稀疏的胡须沉吟道:“看来九寸心认的主并非莫童。” “不是童儿?难道是莫啸!”莫兴叹显得有些震惊,可当他望见那没入莫童体内的九寸心时,又疑惑道:“九寸心明明进入了童儿体内......” 伸手大袖一挥,留影画面消散,莫来转过身来点了点自己的丹田纠正道:“是小腹。” “小腹?”莫兴叹有些明白老祖何意了,难道小腹不是体内吗? 而就在此时,莫来蹒跚到了一处血迹前。 只见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枯瘦的手掌对着脚下血迹微微一罩。手掌之下已刃气翻滚,竟化作道道光辉,洒落那血迹之上。 一时间血光闪动,赤色溟蒙之气升腾而起! 在那赤色气体堪堪触及他掌心之时,莫来突然双目一睁,深锁凝眉道:“原来如此!” 见老祖模样,莫兴叹连忙问道:“老祖怎么了?” “没什么。”莫来看了眼莫兴叹,随即掌劲下压,将那血迹阵散,望向别处道:“兴叹,你可知道莫童外出这段时间经历?” “这...?”莫兴叹有些不明白老祖之意,但老祖自有老祖的想法。 想到这,他便回道:“莫童倒未说些什么,莫庄曾提及......” 说着,莫兴叹便将莫童莫庄等人经历大致说了一遍,这其中大多是莫庄与莫小一等人禀告得之。 闻得经过,莫来喃喃思索着:“鬼面生?” 莫兴叹点头:“不错,鬼面生。此人身份不明,据说是一散修炼体士与魏无伤等人交好。年轻一辈中实力不错,且是诛杀逆龙残魂的主力。对了,这鬼面生还赠送了一颗造化果给莫庄......” “哦?七宝造化果!”莫来惊讶的说道:“造化果可是造化物,他就这么送给了莫庄?” “正是。”莫兴叹接着微微皱眉道:“虽然庄儿说那鬼面生与他是生死知己,但兴叹还是觉得奇怪......” “你觉得奇怪、想不通,可那鬼面生也许觉得很正常。”见莫兴叹还在那思量着,莫来便背过身去,吩咐道:“都不重要了。此间事就对外说,老夫要亲自教导莫童闭关不出。切记,不可叫第三人知晓。” “兴叹明白。”莫兴叹连忙躬身应诺。 他自然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镇族之宝九寸心破虚空而去!少主也连带着被卷入虚空乱流!若是让族中知道此事,估计莫家定要炸了锅,道延传承也就可以看到结果了...。 莫来吩咐完,又想了想,最终转身说道:“你安排好族内事,便到禁地内‘护法’几日。” 莫兴叹顿时奇怪道:“老祖您要出去?” “他人相赠造化,莫家岂能无礼?”莫来淡淡说着。 莫兴叹闻之,连忙劝阻:“鬼面生不过一小小散修晚辈,岂能让老祖亲往?” 莫来回首瞥了眼莫兴叹,随手指向了密室内的浮雕壁画:“莫欺少年穷!先祖生平犹在四方,以莫为姓,亦 有此意。” 显然,老祖是指他莫家先祖莫问南,过去不也是一凡俗年轻游侠吗?当时,欺先祖少年穷者,无一不败在了九寸心刃气之下,最终铸就了眼前这一方葬心台。 想到这,莫兴叹顿时躬身行礼受教...。 ...... 赵,都城内,东南角。 一道缠绕着淡淡妖异烟气的残影,正无比飘忽地顺着旗幡跃下,划落在了青苔斑驳的城墙根旁。 “嘁~!还想逮二爷回去...?”一边不屑的嘀咕着,一边拍了拍手掌,二狗道人回首得意一笑:“二爷这双腿,走得天涯,去得远方,只为自由纵情奔跑......” 随即他挡了挡肩头灰尘,惬意地吹起了口哨,欲向着临近的南门走去。 “啪啪啪...!”可就在这时,前方墙角弯处,突然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拍掌声! 随即,走出一相貌平平,面带赞叹笑容的布衣书生:“好一句天涯海角,自由奔跑。” 二狗道人一见此人竟然将自己出城的道路给挡住了,且这人身上隐隐有一种他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是小祖宗的人?特来捉我!’ 见此,他顿时心生警惕,表面装作不耐烦道:“好狗不挡道,起开!别挡道爷路。” 布衣书生自然是洛羽,只见洛羽微笑着让开道,还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见这书生打扮的小子,竟然让了道!二狗道人顿时警惕地注视着洛羽,侧身缓缓走过。 可就在他将要走过之时,洛羽却忽然淡淡道:“二狗子。” ‘二狗子’三字一出,二狗道人瞬间向后跃起,跳开了一大段距离,警惕地盯着洛羽,啐道:“果然是来逮二爷的!” 洛羽闻之上下打量着二狗道人,待见得其指向自己的蓬松如狗尾般的拂尘时。他终于确定,眼前这假扮自己的二狗道人,应该就是他在仙市中为小凡购买的幻云兽,二狗子。 至于为何笃定眼前的二狗道人就是幻云兽,自然是因为传闻中,那到处追捕二狗道人,手持蓝色长剑的少女。少女极有可能是小凡,而蓝色长剑则是幽蓝剑。 虽说相似之人太多,但此刻洛羽一路追来,见得这二狗道人身法速度极快,若不是他领悟到了七步踏歌诀的第三步,估计都追不上!再加上他自称二狗道人,而幻云兽就叫二狗子,还有那蓬松的狗尾拂尘,分明与幻云兽的大尾巴一摸一样...。 只是让洛羽想不明白的是,幻云兽不是三阶妖兽吗?为何能幻化人形口吐人言?难道它已经成了四阶妖主了!? 压下心中的疑惑,洛羽故作人畜无害的微笑道:“道长要去哪里?” “去哪?我去你大爷!”二狗道人是想也不想,便激动的满嘴喷道:“都当二爷呆蠢萌,好欺负?别玩了好吗?有意思吗?二爷都闻出你身上那股熟悉的味儿了。” 望着一副激愤模样的二狗子,洛羽只一动不动地笑看着他那面具下的双眼。 待见得其双眼正滴溜溜地四顾乱转时,洛羽顿时乐道:“既然被你发现了,那知道我是谁吗?” 二狗道人顿时神色一变,他一边极为警惕地缓缓后退着,一边指着洛羽恨声质问道:“还想玩耍二爷?还想拖延时间?还想等小祖宗来一起逮我?你不就是老祖派来帮小祖宗一起捉二爷的嘛......怎么?欺负二爷脑子不灵光?” 见二狗道人这幅惊惶警惕的模样,洛羽一时间有些疑惑了!这二狗子在药园到底受了什么‘苦难’?居然要‘离家出走’,成了这幅模样?且这般死活不肯回去,要知道这货可是认了小凡为主的...! 而就在洛羽奇怪不解之时,忽然远处有一娇小的身影正腾挪疾驰而来,还不断呵斥警告着:“二狗子,别跑!我保证不打死你~。” 第223章:人间也挺好,重逢老祖好 黄昏时分,赵都,南城红坊最大的戏台前。 此刻,戏台前已是人满为患,台上戏子、乐师正在有序的忙碌着。 一面相和善的中年胖子,轻抚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八字胡,笑眯眯地来到了戏台正中。 他向着台下围观的百姓抱拳道:“诸位看官,今儿班子初来都城,献丑一曲《状元情》,不过戊时三刻方能开始,还请诸位稍安勿躁。未晚食的可先祭祭五脏庙,口渴的爷左间茶楼品个茶水......”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左手边的一座,带望阁的别致茶楼,红叶阁。 而此刻,红叶阁茶楼临近戏台一边的望阁内,正坐着一位少年。 少年看着极为年轻,虽隐隐透着英武之气,却显得有些稚嫩!他五官立体,体态均匀,双肩开阔,肤色略黑,身着玄褐文士装,被一宽鹿皮腰带紧束着腰身。 赵国书生文士,多有配剑,以为君子仪,亦可防身。可眼前少年却腰胯一把直背单刃横刀,显得有些突兀。他手持一把崭新的山水折扇,另一只手正握着桌上的茶盏,盘坐观望着不远处的戏台,眼神痴痴...。 忽然一位孔武有力的浓眉汉子,来到了茶桌对面:“小兄弟,这方便吗?” 少年回过头来,望了眼这劲装打扮,面露憨直微笑,腰侧悬挂两把二尺宽刃短剑的汉子。 他愣了愣,便又转头看向戏台,淡淡道:“请自便。” “谢了~”浓眉汉子道了声谢,便很自然地坐在了少年的对面。 待叫了茶水,饮罢后,他便瞅了眼入神的少年,随即放下了茶盏,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向了戏台上正忙碌的人影:“戏好看?为何还未开始已许多人等候?” 少年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他头也不回,只淡淡的说着:“看的是戏,好看的是人间情。” “哦?这我就有些不懂了。”那浓眉汉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 少年放下了折扇,伸手指了指戏台上正在那吊嗓子、试管弦的戏班子:“赵国北疆青丘有个书生,姓洛。他一朝赴京赶考,便得中了状元。赵王殿试钦点之际,他一言慷慨兴赵策,才惊百官,无不赞叹。赵王大喜,赐官封赏暂且不论,更欲将长公主下嫁,擢洛书生驸马,一时羡煞百官。众皆以为洛书生日后必定封侯赐爵青云直上。可,你猜那洛书生如何了?” 浓眉汉子望了眼面无表情的少年,微笑道:“还能如何?肯定应了呗。” 少年亦随之微笑:“他,拒绝了。” “拒绝了!当庭拒婚?那可是君父。”浓眉汉子显得有些惊讶。 少年又重新拿起了折扇,缓缓打开,看着扇面上慢慢显露的山河水墨:“不错,他拒了婚,为情为义为佳人;赵王不愧一代明君,不仅不罪,还赐宝马良驹助他衣锦还乡......” 抬眼看了眼浓眉汉子,少年继续缓缓说道:“不久后,洛书生遇难了...赵王痛惋追封其文青侯。哎...那女子最后来到了这都城,为他守身如玉,挽髻称夫,终日忧思念君愁...。” 浓眉汉子叹息顿首:“痴女子呀...” 少年点了点头,望向北方:“据闻文青侯当初临别之际,曾亲口允诺,衣锦归乡,便迎娶她,只是......!” 浓眉汉子感叹道:“该杀的盗匪!如此有情有义的才子佳人,老天爷怎就忍见分离?” 望着夜幕即将降临的天际,少年不置可否地收回目光:“听说,自此之后文青侯夫人,身体便越发的虚弱来,每况愈下...。” 见浓眉汉子不住地点头,少年看向戏台外,正围观等待面露期待的百姓,他突然轻哼一笑:“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人间也挺好。可惜~...我许恒轩就算隐姓埋名,背井离乡他国,你们终究还是不愿留我许家在人间。” 凝眉汉子愣住了:“你,如何看出?” 少年转头,淡笑道:“赵国谁人不知文青侯?谁不知状元情?本想听完一曲再离 开人间,看来...难。” 凝眉汉子皱眉:“确实难。许老将军主战,动摇国本......” “国本?呵~”少年垂首而笑:“动得是王公贵族的利吧?南赵陶屠夫,又岂是那些蜗居宫阙中的腐尸可以比拟?夸夸其谈,苟衣缩首,燕人骨气何在?枉我许家一门为燕国浴血沙场,到头来...也不过兔死狗烹罢了。” 茶桌前陷入了沉默,那浓眉汉子叹息了一声,抱拳恭敬道:“少将军,在下亦敬重许家几代忠良,但某终究是一死士,死士是要杀人的。” 少年自嘲一笑,“我自幼从军,枕戟卧血,何曾惧过死?” 浓眉汉子羞愧低头,少年满足地望向了戏台外大多神色期待的百姓:“一直听闻文青侯生平虽然短暂,却绚烂,让人敬仰。如今眼见为实,知足了。” 望着那些在戏台上忙碌的身影,还有越来越多的百姓,他回首微笑:“可否不在此处?对文青侯天灵不敬。” 浓眉汉子一愣,肃然起敬,便恭敬拜道:“少将军是个义人,请。” “谢了。”少年站起身,最后不舍地望了眼戏台,便转身昂首迈出。 ...... “二狗子,你别跑!我保证不打死你~。” 忽然远处一娇小的身影正一边疾驰而来,一边还不断呵斥警告着。 二狗道人一见来人顿时打了个激灵,是惊恐地回头指着洛羽破口大骂:“你吖的,我呸~果然是一伙的,都不是好东西。” 说着,他已转身腾跃而起,显然是要来个溜之大吉。 可这一次,他只跳起三尺还不到,便又落回了原地! “嗯?!”打量了下自己脚踏实地的双脚,拎了拎衣摆,二狗道人愕然地看向身后,正单手拽住自己腰带,一脸人畜无害的洛羽。 随即,他愤恨地甩掉手中狗尾拂尘,哭丧着脸:“园里就那么几个,你tm到底谁啊?” 而就在此时,小凡已赶到了洛羽与二狗道人不远处,三人各据一方,三足鼎立。 只见小凡劲装之上,蓝色纹饰微微闪过,其手中已多出一把蓝色长剑!她头戴小巧紫竹斗笠,伸手挡开肩头挂着的烂菜叶,着恼道:“二狗子,看你往哪跑?你以为又找个帮手来,我就奈何不了你?” 显然,小凡所指的帮手就是洛羽。 此刻,她虽然觉得眼前这相貌平平的书生,总让她有种无比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 而二狗道人一听小凡那‘装腔作势’的模样,顿时抱着一旁灯杆哀求道:“小祖宗,能别在演了吗?这样玩有意思吗?二爷都看出来你们是一伙的了。” “嗯?”小凡疑惑地望向正对着她咧嘴的洛羽,警惕道:“你是何人?是二狗子叫来的救命吗?” 二狗道人一见小凡神色和那语气,心中暗自琢磨,‘难道他们真不是一伙的?md还是先跑为妙...’ 想到这,二狗道人瞬间一踹灯杆石基,纵身而起! 可在此时,只见得洛羽动也不动,便对着他断喝声出:“站住!” 霎那间,洛羽体内真龙威压滚滚而出!只短短两字,却如闷雷一般,自二狗道脑海中炸响!他只觉这人低喝声,犹如妖王,不!是神兽正对着他怒哮一般,那来自血脉深处的记忆已瞬间苏醒:“龙...龙威!” 二狗道人身影瞬间坠落在地,他连忙惊惧地匍伏在洛羽脚下,头也不敢抬地颤抖着抱住洛羽脚踝:“饶命饶命...!别吃小妖...” 显然,在洛羽的真龙威压下,二狗道人已将洛羽当作了神兽龙族! 此刻他已经生不出半点反抗和逃跑的想法,有的只是灵魂深处的恐惧。对于神兽龙族,别说是他这个堪堪四阶的妖主,即便是妖王亲至,也要像他一般匍伏在地。 这就是来自血脉之力的压制,高阶妖兽压制地阶,神兽凌驾于妖兽之上,而龙在神兽之中,更是绝对的强者! 洛羽的真龙威压,虽然比 不得真龙天威厉害,但吓唬吓唬本救惜命的二狗子,还是极为有效的。 二狗道人实在不明白,自己是造了什么孽?竟然让他遇到了龙族!估计自己连给人家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先前他还不知死活的‘问候’对方亲人......。此刻,就连他自己都想不出,有什么可以放过他的理由! 小凡见得二狗子在那人一吼之下,竟然就那么乖乖地跪拜了下来。那颤颤巍巍惊惧的模样,仿佛二狗子不是她的灵宠坐骑,而眼前的陌生人才是主人一般! 而就在此时,洛羽却转身望向警惕的小凡。 他对着小凡轻轻一抹自己脸颊,顿时一副玄黑的古朴面具,便显露而出! 小凡略一愣神,瞬间恍然大悟,连忙惊喜地冲来:“公子!” 望着冲入洛羽怀中欢喜不已的小凡,二狗子愣了在了一旁! 洛羽比了比小凡的个头,喜道:“嗯,长高了不少。” 小凡将小巧斗笠顺手撩挂在身后,便冲着洛羽咯咯直笑。 而就在此时,二狗道人已躬身来到身旁。 他望着与自己一样正带着面具的洛羽,顿时呼出一口大气:“~原来是公子,不是龙啊...吓坏小的这条狗命了!” 洛羽与小凡重逢,自然要叙一叙事情经过。 原来,在洛羽离开药园后,众人在药园中有丹老指点,灵丹辅助,倒也积极修炼过得不错。虽说大家都很舒心,没事还能遛狗玩,扔个骨头,转个圈什么的打发时间。而二狗子天生怂命,倒也安于陪几位爷乐呵。 可谁曾想好景不长,丹老有次见了二狗子后,又突然犯了病,硬是不停地拿二狗子做实验!各种丹药、灵液什么的,一气向着惊恐万状的二狗子招呼,直把二狗子吓得魂飞魄散,怪叫连连。 关键是二狗子吓坏了,众人不仅不救他,还帮着丹老一起做起了各色实验!什么烤、蒸、闷、煮......几乎来了个遍。 每日苟延残喘在恐惧与惊惶之下,二狗子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就要崩了。许是老天开眼,瞅见他可怜,他在一次沐浴滚烫药液之时,竟然突破了,成了四阶妖主! 于是他乘着丹老疯疯癫癫欢喜而出之时,便偷跑了出来。为了报复小凡这个无情,见死不救的主人,他便幻化成了洛羽的模样! 因为他知道,小凡是洛羽的剑侍,只要他变成洛羽到处坑蒙拐骗,搞黑洛羽的名声,小凡肯定得气死,这样的报复方式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当然,他幻作洛羽还有个原因!小凡是他的主人,他要是变成了洛羽,不就翻身做主人了吗?虽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臆想,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心里倍爽...解气...。 此刻的二狗子已变回了幻云兽的模样,当然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二狗子的身形缩少了很多。 望着一副委屈模样的二狗子,洛羽笑道:“装什么可怜?别得了便宜还卖惨,你现在是四阶妖兽。” 小凡一手叉腰,一手扭住二狗子的耳朵:“就是,你自己一个人,能到四阶?” 本还在小凡魔爪下痛苦怪叫的二狗子,一听顿时惊觉,口吐人言道:“对哦!二爷现在是四阶妖主了!哈~原来老祖对我最好...。” 显然,丹老是见二狗子有成为四阶妖主的潜力,便顺手提升提升。毕竟幻云兽虽然怂了点,也没啥伤害,但速度还是不错的。 此刻听得二狗子才反应过来,小凡顿时一拍二狗子脑门:“蠢二狗,话真多。” 说着,她甜笑着望向洛羽:“公子,你怎么到了这?不是去灵州了吗?” 洛羽点了点头:“灵州之行已告一段落,途径此地,想看看故人。” “故人?这哪来的故...啊~!”小凡缓缓说着,忽然她惊觉的看向洛羽:“灵......!” “嘘~!”洛羽伸手制止,看向远处:“有人!” 说着,洛羽便领着小凡与二狗子,瞬间跃开各自藏匿了起来。 第224章:死士见光死,战士忘死生 兴侯府。 左右容貌娟秀的侍女,将一件紫金麒麟袍穿在了陶德身上。 陶德双臂展开,任由两名侍女为其穿戴着,他昂首望着身前跪拜的家将陶成文,淡淡道:“南城如何?” 陶成文二十出头,生得面相文雅,肤白如玉,双目如电,炯炯有神。他身高七尺,双臂有力,一看便是武艺在身。陶成文本名成大与其胞弟成二乃是游侠出生,因不满豪强欺凌乡里,遂怒杀之。 为躲避官府追捕,兄弟二人背井离乡,逃离途中巧遇陶德,为其所救...。 赵文风鼎盛,两兄弟本就敬重读书人,得知陶德乃钱圣人弟子,敬若神明。加之陶德对他们有再生之恩,遂誓以死相报,甘为部从驱驰。陶德见兄弟二人身手不错,资质尚可,便为其改名赐姓收为家将。 自此,兄弟二人鞍前马后,无有不从。随后赵燕大战,二人更是立下不少功勋...。 此刻,陶成文见陶德询问南城之事,他自然知道,主公要与文青侯夫人南城观戏,命他兄弟二人提前前去查探,以防宵小乘机生事。毕竟自家主公威震北疆,虎视燕地天下侧目。然而北燕虽败,但战心不死者还是不少,其中难免有人想要釜底抽薪,意图取主公性命。若赵无主公在,不知局势又将如何? 想到这,陶成文抬头恭敬地行礼道:“回主公,南城虽说人多盘杂,不过我等也发现数名可疑之人。从其步履、举止、兵刃等推测,疑似北人。” 陶德抖了抖衣袖,哼声一笑:“北人向南之心,还不死吗?” 陶成文更是不屑道:“主公放心,些许蚂蚱又能蹦多高?” “恩。”陶德收了收衣袖,向着门外走去,没走两步,他又停下,回首对着跟来的陶成文淡淡道:“成武冲动,通知他一声,温柔些,莫要打搅了师妹看戏。” “诺,属下这就去。”陶成文抱拳行礼而去。 望着风一般离去的陶成文,陶德微微含笑:“时辰不早了,去请钱夫人吧。” “诺。”身后侍女连忙应诺,碎步离去。 ...... 南城内,一处远离街道,极为僻静的城墙脚下。 此刻,正有一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昂首而立。他单手缓缓抽出腰间修长的横刀,单刃之上寒芒闪烁,隐有血腥气味。 显然,这把闪烁森森寒芒的长刀,不知饱饮过多少鲜血! 残风卷,长衫猎,抽刀垂影嘲天噱。 少年正是茶楼内的许恒轩,许少将军。他出生在燕国沙州,许家。 许家世代军伍,男子十一便要亲赴战阵,经受血的洗礼,活下,方为男儿大丈夫。 其一门为燕国征战平定四方,屡立战功,其父亲更是战死于内乱平定之役。时年,徐恒轩刚满十岁,便接过了父亲的这把横刀,奔赴战场,追随祖父左右。 上一次赵燕大战,许老将军旧创复发,加之年老,未能率军出征,故而得以幸免。然而许家未灭于国战,却因燕国内部政见不合,而惨遭灭门。独许恒轩一人,因族中部将死士舍身相救,方逃出北地,来到了赵国。 经此灭族之难,年方十三的许恒轩,已看透了朝堂之上的肮脏,恨透了那些腐臭的王公贵族。虽说许家之人向来流血不留泪,但经历人生巨变后的许恒轩,在逃离的途中,他望着那茫茫泪孤海,亦留下了泪水。 许家一门忠烈,忠心何惜?烈魂何安?家在北,可望无归,孤身苟赴赵。 他终于明白了祖父曾说过的话,‘北地多慷慨悲歌之士,武霸一时;南地种君子礼义之魂,德胜天下。’ 所以,他想来南地看一看。看一看祖父口中的君子之国;感一感这德胜天下的魂在哪;听一听那被南赵亿万君民歌颂的才子佳人情义。 可惜,现在的他...已经没机会如愿了。 望着对面站立如松的三个身影,他双手握住了手中的横刀。这,是父亲留给他唯一的期望...。今天,它要对北人刀兵相向了,也许自己也会在它的锋锐下,拥抱黑暗 吧......。 “嗡~!”一震手中横刀,刀锋直指对面三人:“沙州,许恒轩,请战!” 断喝声出,城墙脚下,风呼啸骤起。 虽一人一刀,却似有千军万马之势! 浓眉汉子双手握住腰间短剑剑柄,他并未拔剑,而是静静地望着两丈外的少年,叹出一口浊气:“不可围攻。” “诺!”身前左右二人,纷纷应诺。随即左侧一鹰目汉子,扯下腰间两柄弯刀,迈步而出。 许恒轩剑眉倒竖,咬牙低吟:“欺我年少!?” 右侧瘦削青年询问地回首望向浓眉汉子。 浓眉汉子看着许恒轩,随即面露敬佩,微微点头。 于是那瘦削青年,也上前了一步,抽出腰间断剑。 见瘦削青年亮出兵刃,许恒轩已一步迈起,怒目腾身冲杀而出:“杀!” ... 此刻,城墙对面的小楼内,正隐藏着两名身着玄衣劲装的青年。 一人立在窗棂边,偷偷观望着城墙根下,厮杀的三人。而另一人看着不过二十一二岁,却身高近八尺,生得孔武有力,玄衣之上腰系铜扣厚皮带,腕缠铁片皮护。他静坐窗边,正不停地擦拭着手中的一杆七尺银白长刃枪刺。 此人,正是陶德另一名家将心腹,陶成文胞弟,陶成武。 望着墙根下不远处,正在厮杀的三人,那立在窗棂边的青年,转身悄声疑惑道:“将军,他们自己打起来了!” “窝里横?有意思。”陶成武撇了眼不远处厮杀的人影,不屑一笑。 那立在一旁的青年已手按长剑:“将军,拿下吗?” 陶成武依旧擦拭着枪刺,缓缓道:“不急,主公不喜吵闹,让他们自己内耗会儿。” 说着,他将枪刺对准远处厮杀的三人,瞄了瞄,说道:“这两人步履轻快,出手犀利,只攻要害,不惜己命,应该是死士。而那少年大开大合间,招式极为简洁实用毫不花哨,更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应该是军旅出生。” “军旅?”青年侍卫惊讶地看向远处,正在挥刀如风的少年:“他才多大?” 陶成武不以为意:“北地苦寒,男子十四五从军者不在少数。这少年应该十三岁左右,身手倒也不错。他决死之势已成,那两人不是对手。” 青年侍卫心中惊讶,喃喃着:“十三岁!这两人左右夹击,以攻代守如暴雨梨花一般,怎敌不过一毛都没长齐的少年!?” 吹了吹银芒闪烁的枪尖,陶文武笃定道:“很简单,死士见光死,战士忘死生。” 闻得将军之言,青年侍卫倒是很想看看,这少年是否能以一敌二。 ... “呲~”横刀利刃厮磨而过两把绞杀而来的弯刀,带起道道火花。 许恒轩侧身而过,瞬间避开右侧刺杀而来的短剑!抽刀之际,横刀利刃已划过弯刀,“噗~!”瞬间割破了鹰目死士的咽喉,可其中一柄弯刀亦洞穿了他的肩头! 鲜血飞溅中,那手持弯刀的死士,随之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 许恒轩未有半点停顿,横刀向后一架,“铛~!”一声金铁交击声自背后响起! 横刀刀背,堪堪挡住了身后横斩而来的短剑!他不顾肩头血涌的创伤,未有半点犹豫,旋身挑刀立斩而下。 横刀寒芒,在残阳挥洒下,闪烁异样的红芒!这一刀,瘦削死士若不阻挡,必将死于刀下,身首两处。 可死士又何曾惧过生死?只见那瘦削死士,不仅不避,反而一震手中短剑,竟悍然挺身前刺! 显然,他是要以命换命。 一刹之间,余光瞥见那正刺向自己腹部的短剑,许恒轩本能地微微侧身避开。那是长期在战场上人山人海中厮杀的本能,避己要害,以伤换命! “噗~!”横刀力斩而下,深入肩胛,血光乍现。与此同时,短剑划过侧腰,带起一道血剑镖射而出。 “铛啷~!”短剑脱手落地,瘦削死士双手握住那还在不断押下的横刀!殷红的血水 ,顺着刀刃,手臂汩汩而下。 风猎猎,却盖不住利刃磨骨的声音,仿佛地狱大门开启时的酸涩‘吱呀’声,慢慢响起。 许恒轩双眉一凝,奋力抽回赤色横刀,热血飞溅在他尚显稚嫩的面容上。而身前的死士,直到此刻,都未发出过半点痛苦之声! 他双手缓缓举起横刀,刀尖向下,对准正跪坐于地,垂首喘息的死士,冷声沉吟:“死士生如影,死当保全尸。” “谢...谢了!”那瘦削死士无力地吹着脑袋。 “噗~!”横刀破风而下,自瘦削死士后颈贯穿直至胸腹之内,死士当场气绝! 望着对面依旧双手握剑柄,站立如松的浓眉汉子,徐恒轩缓缓抽出殷红的横刀:“你应该和他们一起,则我必死,他们...或可生。” 浓眉汉子只微微一笑:“死士有死士的道。” “你的主子是谁?”徐恒轩甩掉横刀上的血迹,沉声问道。 浓眉汉子犹豫片刻,沉默摇头。 “呵...”徐恒轩忽然自嘲而笑:“我真是蠢!能让你们潜入赵都,又怎会是那些尸位素餐的王公贵族?” 望着眼前落寞自嘲的少年,浓眉汉子淡淡道:“贻误战机。” “贻误战机?”徐恒轩横刀向北,激愤道:“恐怕是因我祖父旧伤在身未能领战,故燕败之责皆我许家之过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自古功勋至极,未有善果者比比皆是...。” 说着,他望向浓眉汉子:“燕君不如赵王多矣。” 闻得此等疏狂驳逆之言,浓眉汉子眉头紧锁:“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许恒轩哼声一笑:“他不视我许家为臣,我又何必视其为君?” 说完,他咬住横刀,伸手扯下衣摆,将腰部创伤勒紧之后,便接过横刀:“许恒轩首级在此,有本事尽可取之,为你那昏聩的主子...安心。” 横刀裂风嗡鸣,少年身影率先冲掠而上。 浓眉汉子眉头紧锁依旧,缓缓抽出腰间双剑。 ... 一处民宅旁。 洛羽依旧一副平平无奇的书生模样,此刻他依靠墙角,正抱胸微闭着双目,看着似是睡着了! 而身旁小凡,正鬼摸摸地偷看着远处厮杀的二人。 听着金鸣交击之声,小凡转身不耐烦地推开‘舔狗’模样,正摇着大尾巴的二狗子,看向洛羽:“公子,那北娃子身世怪可怜的。” 洛羽双目依旧微闭,一副轻松的模样:“想救他?” 小凡顿时咧嘴:“小凡全听公子的。” “嘴甜。”说着,洛羽睁开了双眼:“不过这小子资质倒是......恩?” 突然,洛羽只觉自己的双腿,似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般!他顿时看向正依偎在自己衣摆下,抱住自己小腿的二狗子! “你干嘛?”洛羽一脚便将其甩开,指着一脸讨好模样的二狗子笑骂道:“你好歹也是四阶妖兽,能有点四阶的模样吗?学什么不好?非要做舔狗。” 二狗子大尾巴摇得更欢快了,口吐人言道:“我本来就叫二狗子啊。” 小凡回头随口纠正道:“你是幻云兽。” “呸!”二狗子很是嫌弃的说道:“做幻云兽那会儿才三阶,自从叫了二狗子,没多久就四阶了,还是二狗子这称呼运气好...。” “嘚~没毛病。”洛羽一听,一时间还真找不到辩驳的理由。 而就在这时,小凡偷望着城墙根下,正生死相斗的二人,悄声急呼道:“笨啊!都不知道躲的?呀~那北娃子又受伤了......” 见小凡又在那偷偷瞅向外面,洛羽摸了摸她脑袋,笑道:“放心他死不了,等人都现身了再说。” 小凡疑惑地转头:“还有人?” 待神识探出后没多久,小凡便惊讶地喔住了小嘴,看向洛羽:“四周有人埋伏,还有一个是修士哎!” 说着,小凡忽然惊觉:“公子你识海恢复了?” 洛羽微笑点头。 第225章:死士无名义,遛狗熊孩子 日已西落,残月初升,天地幽蓝。 南城长街之上已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向着东南方,越过一片片民宅,在那深巷幽静处,刀剑碰撞的火花,正溅洒在幽暗僻静的城墙根下。 喘息低喝声不时的响起,似在倾诉这繁华的都城,亦非一片祥和...。 “铛~!”兵器剧烈的碰撞声骤然响起,惊跑了一只,正蹑步屋脊的夜猫。 “砰!”一道身影极速倒退着,撞击在了身后的城墙上,发出战鼓般的沉闷震响。 许恒轩身形微躬,他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已显得越发佝偻了。胸口剧烈起伏,气如风箱般鼓动进出。他伸出了手臂,撑向身后城墙的石基,手已被鲜血湿润,瞬间便滑腻开了,只留下一道妖艳刺目的血痕...。 他踉跄着,杵立横刀而起,依靠苔藓斑驳的城墙,抬头,望向已然升起的残月,剧烈喘息着:“你赢了,取我首级吧。” 一道手持双剑的身影,走出屋檐下的阴暗,露出一副冰冷的面容。 浓眉汉子胸口衣襟已破,露出一条深可见骨的细长刀伤,血水侵湿了胸膛。 他微锁浓眉看着抬头望月的少年,未有任何感情道:“可有遗言?” “呵~”少年收回了目光,耷拉着脑袋:“族以灭,言与何人听?” 浓眉汉子沉默片刻,微微躬身一礼。随即他双目一睁,步履踏起,身形如豹,已栖身电掣向前。霎那间,他右手短剑向着近在眼前,已然闭目的少年头颅,奋力地横斩而出。 “呲啦~铛啷!”侵染血污的发束飘落身下,无力地躺卧在了脚旁。 陡然睁开双目,感受着自己头顶散落两侧的乌发,许恒轩惊疑地看向脚下。那在月光下,正闪烁幽芒的银冠与一地长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断之?他不明白,这浓眉死士为何要如此羞辱于他? 他紧咬牙床,擎刀怒目而视:“头可断,血可流,安能辱我?” 浓眉汉子却叹息了一声:“许家忠烈,燕人敬佩,愿割发代首,以欺问心无愧。” 横刀颤抖着放下,许恒轩一时竟为之动容:“壮士可留姓名?” 仰天长笑声响起,浓眉汉子望着幽蓝的夜空,随之呼出一口悠长的浊气:“死士...无名。” 他望向许恒轩,微笑着淡淡道:“乞望少将军忘却过去,隐姓埋名,许家不该绝后。” 不等许恒轩反应,只见这浓眉汉子,已横剑脖颈,“噗~!”热血溅洒夜空,大好男儿自戕气绝于眼前。 怔怔地望着仰倒在自己身前的身影,许恒轩喃喃着:“...无名?生我者父母,再生者无名。...忘却过去?我宗族数百口冤魂,又何以瞑目?为何不杀我?为何?” 泪水混合着血污划落脸颊,他手杵横刀跪坐在地,不停地责问着,那具慢慢变冷的尸体。 ... 民舍旁。 小凡蹙着秀美,撇嘴道:“那人不是来杀他的吗?怎么自刎了?” 蜷缩在一旁打着哈哈的二狗子,则:“能活不活,偏想死,倆傻子。” 小凡顿时转身,没好气地踢了它一脚,恼道:“你以为你都像你一样?贪生怕死,给你泡个药澡,像要杀了你一样。”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炖了二爷...?”二狗子哼哼着挪了挪身子,蜷缩在了墙角边儿,舔着自己被踹的前腿,肢体语言完美演绎了它心中的委屈,表示需要安慰...。 但现实是,洛羽与小凡正聊的起劲,压根儿无视...。 巷风卷卷,心,微微凉,二狗子很孤独。 此刻,洛羽正说着:“看来这许家一族,在北地威望应该颇高。那死士不忍许家绝后,但又不能违抗上命。两难之下,只得为义保许家香火;为忠自戕谢罪。传闻不假,北地多慷慨悲歌之士啊!” 小凡先是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随即又疑惑道:“既然都不杀了,又为何还 要割了北娃子的头发?” “不过自欺,以求心安些罢了。”洛羽说着,便叹息了一声:“如此,死了轻松,偷生难啊。” 小凡顿时不解了:“能活不好吗?还有什么难的?我看二狗子说的对,就是个自己难为自己的傻子。” 二狗子闻听主子竟然赞同自己的看法,它顿时摇着大尾巴,眯眯着眼道:“对,就是个傻子。以二爷看来,不应该叫北娃子,应该叫北傻子...。” 见小凡忽然瞪来,二狗子顿时闭嘴。 洛羽看了眼一副怂样的二狗子,顿时笑道:“这许恒轩受了那死士活命之恩,不得不敬对方遗言。可若应了对方遗言,放下仇恨,他又觉不孝。为孝为义,左右煎熬如焚,本心难过,生不如死。如此看来,这小子也是个有情义的人。” 小凡则有些犯愁,“是哦,好难。公子,那他会怎么选?” 洛羽摸了摸小凡的脑袋,“这就要问他自己了,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渡过难关。” 小凡面露疑惑之色。 可不过片刻,她便面色一变,看向了远处。 ... 许恒轩枯坐浓眉汉子尸体旁,无力的喃喃着:“为何?为何不杀我...?” 而就在此时,在这幽静偏僻的城墙根下,前后通道,已慢慢显露出数道人影,正缓缓地向着他逼近。 许恒轩似是浑然不知,依旧喃喃着。 就在此时,左近不远处的小楼上,则有一扇窗户‘吱呀’着打开,一道身高近八尺的身影一跃而下,站在了许恒轩两丈之外。 陶成武抚摸着手中枪刺的顶端,那银白枪尖正闪烁森森寒芒,他淡淡道:“不用问了,他已经死了。” “死了?”许恒轩愣了片刻,忽然,他扫了眼前后堵死的巷口,随即撑起身体,警惕地看向眼前的持枪青年。 许恒轩出生军伍,经历过战阵,凭借自身对于战斗的敏锐嗅觉,他可以笃定,眼前青年很强! 陶成武微微一笑,也不藏着掖着,自报家门道:“大赵兴侯麾下部将,陶成武。” “兴侯?兴侯陶德!”许恒轩双目瞬间暴睁。 说着,他已凝眉双手握刀:“原来是陶屠夫的人,沙州许恒轩在此,尔等鹰犬可敢死战?” “哼!”闻得许恒轩狂妄之言,陶成武顿时笑容尽去,怒目一震手中枪刺:“拿下。” 号令一出,两路劲装侍卫已手持长剑,缓步而进! 见得两侧侍卫各五人,竟化作一字阵列逼近,其步履之间整齐划一,长剑微倾,各个气息均匀未有半点声响。 许恒轩顿时心中一沉,这些人恐怕都是军中精锐。 此刻,他身体多处受创,地形前后被堵,若是再两面同时夹击,自己必然撑不过片刻,就要死于乱刃之下! 余光扫过不远处,正独自一人傲然挺立,身高近八尺的陶成武。 他知道此人实力定然不俗,可此刻,自己已别无选择,只能冒险擒贼先擒王。若成功,或可要挟博一线生机,若失败自己也不用为难了......。 收回望向脚下浓眉汉子尸体的目光,他缓缓举起横刀,弓步微移地扫视着左右,那已沉默踏入一丈之内的两队侍卫。 “呼...呼...!”粗重的喘息声,自腑叶与鼻腔中不断发出。 “踏!”整齐且厚重的脚步声于左右两侧,近乎同时响起! “杀~!”低沉的喊杀声,瞬间便刺破了这一方寂静,两侧侍卫肃杀之意刹那间乍现! 抬头看了眼盖顶斩下,那如两面折扇片片打开的道道剑影。许恒轩眼疾手快,瞬间抬起横刀,自身后扭身奋力向前抵挡拉出。 火花四溅,刀剑撞击声不断炸响动。 “砰~!”膝盖撞裂石砖地面的声音响起。 十把长剑灌力斩下,那是何等劲力?许恒轩虽然屡历战阵,体质远超寻常十三岁少年。但他毕竟年少,且一 人之力,又如何扛住十方巨力?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放弃,任人宰割! 只见许恒轩单膝跪地之际,银牙紧咬,奋力将压制他的十把长剑,向着前方一引,随即瞬间抽刀,低喝着,横斩向左侧五人的脚踝! 左侧五人见那修长的横刀迅猛斩来,他们并不太过惊惶,反倒整齐划一的后退半步,手中长剑顺势插立在了身前。 横刀横扫在了堪堪落下的五把长剑长,带起五朵绚烂的火花。 许恒轩见对方防守严密,进退有据,竟不给他一点可乘之机,心中难免赞叹。不过他也没有想过,仅靠此便能斩下这五人腿脚!因为他的目标,乃是这五人侧后方,那正持枪傲立的陶成武! 只见他突然旋身环刀而起,“铛铛铛~!”一阵刀剑碰撞声再次响起!横刀环身之际,已荡开了身后刺来的五把长剑,乘着左侧五人后退一步的空隙,他竟跃身劈斩向了已露出身影的陶成武。 陶成武见得这少年在伤重之下,竟然还能突破合围! 他顿时咧嘴一笑:“身手不错,不过,终究是浮萍撼树!” 银白枪刺尖头之上,瞬间闪烁银芒荧光冲天而起,竟随之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重重地凿击在了横刀锋锐的刀刃之上! 许恒轩何曾见过如此精准的枪法?那尖刺般的枪头,竟然不偏不倚地刺中了,细如薄纸的刀刃! 刀体相较长枪要轻盈许多,又如何承受得住这凶猛的一击? “铛~砰!”横刀瞬间反弹,刀背重重地敲击在了,已然跃起的许恒轩印堂之上,脑中白光乍现,眼前昏花,银光灼灼一片! “嗵!”又是一声闷响,枪刺尾锤几乎同时轰击在了他的腹部上,先前捆扎的伤口瞬间崩裂! 血水喷洒而出,他甚至都未来及发出一丝声响,便跃过众人,砸落在了冰冷的城墙根下。 望着萎靡不振,坐靠墙根,不断口溢鲜血的许恒轩,陶成武不屑的轻哼了一声,蹲在了他身前。 瞥了眼满身血污的少年,还有身旁那把已然赤色的横刀。 陶成武惊疑着拿起,观察道:“竟然受我一击毫无缺口!好刀,我喜欢。” “匹夫,...还我刀来。”许恒轩虚弱地伸出了手臂。 陶成武将横刀向前微微一送,逗笑道:“想要?” 见少年怒目而视,手臂不断颤抖着前伸,他随之后撤收回,咧嘴冷声道:“放心,待见了主公,我会亲手用它,送你一程。” 说着,陶成武傲然地站起身来,转身微微侧首,扫视身旁侍卫:“叫城卫府的人收尸,他,带回去。” “诺!”手下侍卫顿时握剑抱拳。 而就在两名侍卫架起了鲜血淋漓的许恒轩,准备离开之时。 只见对面不知何时,竟忽然走来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娇小身影! 这娇小身影虽头戴一顶小巧斗笠,身着劲装,但本身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在她身旁,竟然有一只如同狮虎一般大小的...狗!? 狗很大,毛很白,双眉四足如烈火,很漂亮,也很威风。但...这大狗看着很不友好,面相很凶狠,正龇牙咧嘴,凶光毕露,似要择人而噬! 小女孩自然是小凡,而那面相凶狠的大狗,正是狐假虎威的二狗子。当然,此刻二狗子的身体,是缩小版...。 见得这一人一犬的奇怪组合,众侍卫本能地忽视掉了小凡,纷纷握紧长剑,警惕地看向那大狗! 而陶成武则皱眉望向那斗笠少女。 待探查一方,思量片刻后,他便挥手不耐烦的驱赶道:“哪家的熊孩子?大晚上的,遛什么傻狗?滚蛋,回家睡觉去!” 闻得这家伙竟然敢辱骂自己是傻狗?二狗子顿时就不答应了! 它龇牙咧嘴嚷嚷着,誓要给这不开眼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也不打听打听,想当初,二爷坐拥万千信徒敬仰,是何等的叱咤风云,何等的威风...。 第226章:小凡逞威风,洛羽赠青锋 “哪家的熊孩子?大晚上的,遛什么傻狗?滚蛋...!” 陶成武不耐烦地挥手,驱赶着。 而他身旁的年轻侍卫,则神色惊疑的悄声道:“将军,这深巷僻静之处,无端出现一人一犬,有些蹊跷。何况那巨犬壮如狮虎,面目狰狞,您.....?” 陶成武瞥了眼年轻侍卫,便哼声一笑:“放心,本将料定这少女与那巨犬并无危险。” 他为何如此笃定?只因陶成武乃是修士! 他兄弟二人,自从跟随了陶德,便得其信任,引为心腹,传授玄门之术。起初二兄弟心中还不大相信,主公竟然会玄门仙术!可当他们习练之后,方知其中玄妙。自此之后,二人对陶德更是崇敬不已,敬若神明。 陶德受白帝传承,自有其独到之处。兄弟二人资质倒也算得不错,在陶德的栽培与帮助下,愣是双双成为了炼气六层的修士! 而先前许恒轩那力劈华山,看似迅捷无比的一击,在炼气六层修为的陶成武眼中,简直可以说是弱不经风,且慢得可以。因为陶成武的修炼术法,乃是精准与力量的加持。所以他才能在一刹之间,毫无偏差地击中对方的刀刃! 此刻,小凡与二狗子的出现,虽然一开始让他稍显警惕,可当他神识探知之后,便发现这一人一犬并无异样。 可他不知道的却是,小凡乃洛羽剑侍,修为已是炼气大圆满!身为炼气六层的他,又如何能越级探知到小凡的实力?更不要说身为四阶妖主的二狗子。 陶成武毕竟是游侠出生,为人行侠仗义,人品自不用多说。在‘探明’这一人一犬底细后,他理所当然的将小凡当成了寻常百姓,自然不会无理加害。可他这‘好心’驱赶,不愿让百姓卷入是非之地的想法,却惹恼了某位‘爷’。 二狗子很不爽,表示后果很严重。 它龇牙咧嘴嚷嚷着,誓要给这不开眼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也不打听打听,想当初,二爷坐拥万千信徒敬仰,是何等的叱咤风云,何等的威风八面? 再者,小主在旁看着,大主子在巷里等着,它可要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准,两位主子一开心,回去又让老祖,给它来个十全大补汤浴什么的,那该有多美......。 想到这,二狗子叫嚷得更凶了,将中华田园犬的‘护驾’气势,学得有过之而无不及!直噪得身旁小凡耳朵都要炸裂了! 小凡憋忍不过,伸手便揪住了措不及防的二狗子耳朵,不停摇晃着:“吵死了,闭嘴!你就是只傻二狗子。” 本是凶相毕露,气势凌人的二狗子,瞬间便委屈的哼哼着,耷拉下了巨大的脑袋。 见到这少女,一招便让这巨犬现出了原形!一众侍卫顿时佩服地看向陶成武。暗道,还是自家将军眼毒啊,一眼便瞅见这大狗与少女乃是普通人。你看那大狗秒怂的模样,简直和自家门前的大黄没啥区别,真是白生得这幅好身板。 而就在此时,小凡却松了手,拍掉手中揪落的几根毛发,看向陶成武:“那使枪的,你能做主吗?” “恩?”众人纷纷侧目,显得有些疑惑不解,不知这少女是何意? 陶成武见得这一人一犬的奇葩组合,倒也有趣,便笑道:“做得。” “那便好。”小凡咧嘴,抬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便指向那正被人架住,虚弱不堪的许恒轩:“那个北娃子我要了。” “你要了?”陶成武顿时愕然地看向不远处的少女。 四周只沉默片刻,便爆发出了一阵忍俊不禁的笑声。 望着对面捧腹大笑的众人,小凡亦露出了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此时,陶成武收住笑容,摆手道:“别闹了,快回家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儿。” 显然,此刻的众人,已将小凡当作了,喜欢瞎胡闹的熊孩子。 小凡笑容依旧,再加上一旁不断讨好卖乖的 二狗子,一时间,显得人畜无害。 只见她忽然押了押斗笠帽沿,收去笑容道:“你人不错,只要放下这北娃子,马上离开,我就不揍你们。” “哈哈哈~”对面再一次爆发出了大笑声。 陶成武更是难掩笑意:“小丫头,你知道你在根谁说话吗?” 小凡撇了撇嘴,点指向了那十名侍卫:“他们,凡俗武夫。” 停顿片刻,他又将手指移向了陶成武,平淡道:“你,炼气六层。” 闻得此言,那十名侍卫不明其意,显得有些疑惑。 而陶成武则神色大变,横枪戒备道:“你是何人?” 小凡领着二狗子缓缓前行道:“山外山的事,不是你该问的。” “山外山?玄门!”陶成武顿时惊疑出声,他乃是修士,自然听主公说过一些玄门常识。这眼前看似十三四岁的少女,身份显然并不简单。身为炼气六层的他,竟感知不到对方的境界,那只能说明这少女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而那看似憨傻的巨犬,极有可能是这少女的灵宠! 见此,他顿时警惕的说道:“神赐大陆仙凡有别,玄门不涉足凡俗之事,此人乃我敌国将门之后,我......” 不等其说完,陶成武便见得对面缓缓走来的少女,那劲装蓝羽衣上装饰花纹,竟然闪烁蓝色荧光,随即化作灵星,汇聚显露而出一把蓝色的长剑! 见此,他惊呼声出:“灵器!” 而小凡则手握剑器幽蓝,已站在了他们一丈之外,不耐烦道:“留下他,然后离开,否则,你知道后果。” 此刻,见得小凡那神奇变化的众侍们,已震惊莫名,他们可是见过燕赵国师大战的精锐。自然已经明白,眼前的少女乃是仙人! 不得不说陶成武极为忠心,他见得眼前少女,心中虽知不敌,却依旧毫不退让! 只见他沉声吩咐道:“带此人速退,我来断后。” 一众侍卫顿时神色一凝,随即咬牙齐齐一喝:“诺!” 可还不等他们离去,小凡已经动了!只见她周身灵力澎湃旋动而出,只单手掐动手印,念念有词道:“藤缚术。” 刹那间,那架住许恒轩,堪堪转身的二人,便诡异地定在了原处! 他们茫然地看向脚下,才震惊的发现,本是砖块铺就的地面上,竟然长出了无数藤蔓,将他们牢牢地捆缚在了原地!无论同伴如何剑砍,自己如何挣扎,那藤蔓都未有半点损伤! 此刻,陶成武见得手下被困,他顿时暴喝一声,周身灵力宣泄而出,瞬间便附着于枪头,向着少女袭杀而去。 望着那闪烁银芒,带起阵阵啸音,穿刺而来的长枪。小凡不爽的哼了一声,手中幽蓝随之一转剑花,便带起一朵朵绚烂的蓝色‘花朵’,随即身形后压轻喝道:“剑意.流影。” 霎那间,蓝色‘花朵’,便已化作道道剑芒,闪烁着幽蓝光辉灼亮了四周,向着近在咫尺的陶成武激洒电掣而去! 一见眼前六道犀利无比的蓝色剑芒,正罩射向自己各处要害!陶成武自知不敌,顿时一催丹田,灵力瞬间化作白色的烟气,环绕而成灵力盾。 “砰~!”第一道剑芒击打在了枪尖上,竟将他手中枪刺瞬间崩裂! “嗖嗖嗖...!”穿梭之声不断响起,剩下的五道剑芒如电似罡,穿过崩裂的枪刺碎片,轰击在了白色云烟弥散的灵力盾上! 望着眼前自己堪堪祭出的灵力盾,竟然只勉强抵抗住了三道剑芒,便被第四道剑芒瞬间破碎! 陶成武心中已是震惊难平,他甚至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抵抗,只得被动就戮。 而就在那剩下的两道剑芒,将要洞穿他咽喉与丹田之时,陶成武只觉眼前一花!一阵罡风掠影,已刹那间闪现而出! 随之那本该贯穿他身体的剑芒,竟然瞬间崩碎了! “公子!?”小凡顿时惊讶道。 那少女话音未落,陶成武眼前的残影,已凝实显露出一道七尺男子身影。 男子相貌平平,青衫背手,微笑地看了他一眼后,便回头笑骂道:“没点轻重。” 小凡顿时委屈地堵嘴着:“他若是放了那北娃子,不就好了嘛,谁让他不听话了。” 此刻,陶成武已惊呆在原地,他方才还以为自己必死,可不曾想眼前之人,竟轻而易举地化解了那两道犀利的剑芒!且自己都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到来,又如何出的手!?眼前之人修为境界,已然不是他能够想象的了。 显然,这神秘的青年和那少女是一伙的,且看似还是正主。如今,别人已是手下留情,若再......。 陶成武叹息一声,心中为难之际,顿觉无力...。 瞪了眼小凡,洛羽回头又看向神色纠结的陶成武,他和善一笑:“放心,将这北娃子交给我,你主不会怪责。” 而此时,稍微醒转的许恒轩,在闻得这青年与那少女,你一句我一句,不时的唤自己‘北娃子’。 他顿时抬头,无力的啐道:“我叫许恒轩,不叫北娃子。” 小凡顿时做了个鬼脸:“就叫北娃子,北傻子~。” “你!”许恒轩顿时气血上涌,竟然晕了过去! 陶成武正惊讶地看向洛羽,他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然能猜到他心中所想!难道,此人与主公相识? 想到这他壮胆问道:“前辈认识我主?” 洛羽微微一笑,并不做答,反倒问道:“你所修似是天灵一族术法,何人所授?” 停顿片刻,见陶成武面露犹豫,洛羽忽然问道:“陶德?” 陶成武顿时双目一闪,洛羽点了点头:“谢谢。” 陶成武很郁闷,他总感觉自己,被眼前之人牵着鼻子走!仿佛在此人面前,自己就是透明的。 而就在此时,洛羽伸手指了指昏昏沉沉的许恒轩:“他,我带走。和你主说一声,照顾好她。” “谁?”陶成武有些跟不上洛羽的节奏了。 洛羽淡淡道:“就这么说。” 随即他从小凡手中,要过一把凡品中阶剑器,随手便将五行宗三字抹去,交给一脸愕然的陶成武:“她废了你一把精铁打造的兵刃,这把凡品中期的剑器,权且算作补偿。” “哼~!”身后响起了,小凡不爽的哼声。 陶成武双手捧着长剑,难掩激动道:“前辈,晚辈那不过是把凡俗兵刃,如何能......” 洛羽伸手止住,挥手指了指许恒轩,吩咐道:“小凡。” “哦。”小凡拍了拍二狗子,走向了许恒轩,显然是要将他带走了。 陶成武看着少女,将那小子丢在了二狗子的背上,显得有些吃味。 洛羽却淡淡一笑:“如实禀告,告辞。” 说着他已转身,领着小凡与二狗子缓缓离去。 望着已然离去,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陶成武又怔怔地看向了手中长剑。 随即他叹息了一声,挥手道:“回吧。” 身后年轻侍卫,连忙上前询问:“将军,就让他们这么把人带走了?” 陶成武挥手不爽地敲着他脑门:“动动脑子好不好?人家是玄门仙人。” 年轻侍卫摸着脑门,不服道:“仙人怎么了?国师也是仙人,不也对主公客客气气。” “国师?嘁~”陶成武显得极为不屑。 他回头看了眼已然消失的人影,感叹道:“此人一名手下少女,便可轻松斩杀我等,何况其主?别管了,主公应该已经出发了,传令出去,分散隐卫左右。” “诺。”一众侍卫纷纷应诺。 说着,他挥了挥手,已转身离去,便哼哼感叹着。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哦~!” 第227章:止戈为武,相约五行 南城,在一处偏僻的巷尾死胡同内。 二狗子那‘雄壮’的身躯正堵在了巷口,它屁股着地,前足撑地的坐着,俨然一副乖巧‘大黄’的模样。只是那双凝动的赤火眉下,那左右四顾的蔑视眼神,正显露出它此刻心中的不爽。 夜风微微徐拂,雪白的毛发随风飘动。 瞅了眼天空中那悬挂着的巨大残月,二狗子心中颇为郁闷,真想纵情嚎嚎两嗓子,发泄一下憋闷的心情。可...它怂啊!生怕惹恼了身后的两位主子,挨抽抽。 显然,此刻一动不动的二狗子,正在用它那巨大的身体优势,为洛羽与小凡把守着‘门户’,顺便挡挡风。 浑噩迷离之际,许恒轩无力地躺靠在墙角旮旯。眼前昏沉,隐约见得一青年与一龇牙咯咯傻笑的少女,正蹲在他身旁...似在说些什么? 望着一副萎靡模样的北娃子,小凡蹲在那,拎起许恒轩的袖口,随即一丢,那手臂便无力地耷拉了下来。 见此,她想了想,看向洛羽:“公子,他失血过多,又是**凡胎,服用固体丹肯定承受不住。要不,我用水环术医治他吧。” 洛羽收回看向天色的目光,摇头道:“水环术慢了些,我来吧。” 说着,洛羽已伸出手臂,按在了许恒轩的胸口。 顿时那露出的手掌上,白色荧光大作,竟化作流光拂动于许恒轩周身之上,尤其那些遭受重创的伤口,更是光芒灼灼,似要盖过漫天星斗。 浑噩中的许恒轩,本还觉得周身寒冷,可瞬间他便感到自己犹如躺在了温泉中一般,舒爽绵绵。阵阵暖流不断在身体上流过,温柔的窜入创口之内。 没有一丝疼痛,只有淡淡麻痒,传遍全身。 浑噩之中,他仿佛都能感受到自己的伤口,正在极速修复着,体内的气血也在慢慢回归! 他呢喃着,看向眼前的男子,微弱声出:“谢...谢。” 眼前模糊,耳中嗡鸣传来那少女的声音:“公子...这北傻子,还挺懂礼貌的!” 许恒轩耷拉下脑袋,望着正按在自己胸前的一团‘白光’,他不停呢喃着:“我不是...傻...子...不是。” “知道啦!北娃子...傻得可以。”那少女的声音,听着很执拗...。 迷糊浑噩着,不知过了久,那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毕竟年少,血气不足。若是修士,估计早就醒了。” 许恒轩迷迷糊糊地望了眼,身前微微幌动的人影,此刻自己的身体已不在像从前那般,一片冰冷了...。 小凡看了眼浑浑噩噩的少年,见他还需要一会儿才能清醒,便问道:“公子,刚才那个修士,是炼气六层哎,他主子就是您师兄?” 洛羽随意地靠坐在墙边,点了点头:“不错,陶德,陶师兄。” 小凡也凑了过来,靠在了他身旁:“耍枪的是修士,那公子师兄会是修士吗?” 洛羽仰头,看向一线天外的夜空:“应该是了,没想到陶师兄竟然也成了修士。” “公子?”小凡忽然转身,看向洛羽,好奇道:“你说,你们倆要打起来,谁厉害?” 洛羽甩手就是一下‘爆栗’,笑骂道:“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我们怎么会打?” 小凡抱着脑袋,嘟囔道:“好奇嘛~,万一呢...。” 不等她说完,洛羽便笃定道:“没有万一。” 小凡随之悄声嘀咕着:“都来都城了...不就是想见灵儿姐吗?要是见到了,万一灵儿姐...” 听着耳畔的嘀咕声,洛羽无力的叹息了一声。 见自家公子似乎有些不高兴,小凡顿时换作一副讨好的笑脸,整得洛羽也毫无脾气。 一炷香后。 贴墙听着远处街市上传来的嘈杂声,小凡眼珠一转,顿时看向洛羽咧嘴嘻笑:“~公子,等这北娃子醒了,我们去逛夜市吧?” 洛羽不置可否,想了想,便微微点头。 待闲聊了片刻,小凡便急道:“这北娃子怎得这么虚?到现在还没醒。” 望着一脸急不可耐,想要逛街的小凡,洛羽伸脚碰了一下躺靠对面,状似晕厥的许恒轩:“别装了。” “什么?”小凡惊愕地看向许恒轩。 只见许恒轩身体微微一颤,随即睁开了双眼,尴尬地撑起了身体,看向洛羽与小凡:“看你们聊天,不...不敢打扰。” 小凡顿时气急,上去就拎住了他的耳朵,啐道:“刚救完你,你就偷听?” “哎呦~没,没...!”许恒轩痛呼着! 过去他好歹也是位少将军,哪曾见过这等架势?这看着身姿娇小的少女,手劲还真叫一个大!任由他怎么挣脱都无济于事,反倒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不再属于自己...麻透了! 许恒轩自然心中纳闷,这少女怎会如此大的力气?可他也不想想自己,也不过只是一名十三岁的少年!何况小凡还是一名修士,体质自然远超常人。 “好了,小凡。”洛羽微笑着阻止。 小凡气哼哼地撒手而回,一屁股坐在了洛羽的身旁。 望着,正摸着耳朵龇牙咧嘴的少年,洛羽忍俊不禁道:“坐吧。” 闻得眼前相貌平平的青年声音,少年顿时如同被激醒了一般!只见他瞬间一整脏兮兮的文士衫,躬身大礼道:“谢,文青侯救命之恩。” “还有我。”小凡一旁白眼纠正道。 不远处‘看家护院’的二狗子,亦回首不甘寂寞咧嘴笑道:“还有二爷。” 许恒轩见得这大狗,竟然可吐人言,顿时惊呆在原地! 望着双膝跪地,还在发呆的少年,洛羽微笑道:“他是灵宠,口吐人言没什么。” 许恒轩愕然地收回看向二狗子的目光,心道都能开口说话了,这还没什么?还有那灵宠是啥玩意? 不等他多想,洛羽便开口道:“我不是什么文青侯,救你只是举手之劳,无需如此大礼。” 许恒轩抬头,神色坚定道:“实不相瞒,恩公方才之言,许恒轩浑噩之际已听见了...。” 他话未说完,小凡便瞬间哼哼着:“北傻子,不打自招,还说没偷听?” 许恒轩顿时面露尴尬。 洛羽无所谓地拍了拍小凡,便看向他:“文青侯也好、状元也罢,都已经过去,你可以叫我鬼面生。” 许恒轩自然知道,眼前相貌平平的青年就是文青侯,也是状元洛羽。但听得洛羽之言,他已明白,恩公已踏入了玄门,前尘过往不想再提。 一想到玄门仙人,许恒轩顿时心中悸动,若自己能学得玄门仙术,报仇岂不是易如反掌?且眼前之人,还是他心中敬佩的文青侯! 想到这,他连忙再次叩首,请求道:“北地沙州,许恒轩,恳请恩公收我为徒。” “恩?”洛羽略显惊疑? “哦?”小凡喔着小嘴。 望着眼前,埋首不起的少年,片刻之后,洛羽莞尔一笑:“为何?” 见此,许恒轩身形依旧,埋首恨声道:“报仇雪恨。” 洛羽表情恢复了平淡:“报仇之后呢?” “之后?”许恒轩抬起头,神色挣扎片刻,随即坚定道:“报仇之后,自裁还命义士无名。” 小凡闻之,顿时嘁声道:“那我家公子为何要收一死人为弟子?” 洛羽夸赞地摸了摸小凡脑袋,笑道:“你看,小凡说的很有道理。” 许恒轩顿时流露失落之色,随即他咬牙道:“家仇不可不报,恩义又岂能不还?” “与我何干?”洛羽沉声问道。 见这北傻子,竟然说这样的话,小凡很是不爽:“那我家公子还救了你呢?你都死了,说说,怎么还?” 洛羽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许恒轩着实没想到,一时有些懵逼,只恨自己只有一条命?怎么算都不够还啊...? 见这小子,正像一座雕塑一般跪在那。洛羽心中也是好笑,随即他问道:“仙凡殊途,凡俗中曰修武,玄门中曰修道,你可知武为何意?” 许恒轩愕然回神,暗 道我一武人怎不知武的含义?于是他连忙答道:“于己强健体魄,对外为杀伐之术,也是战争之术。勇乃武之魂,只要不畏生死,可凭武勇克强敌。” 洛羽微微点头,便松开抱胸的手臂,站了起来。 他背负双手道:“起来,用你的武勇全力攻我。” “这!?”许恒轩抬头仰望着洛羽,他不明白恩公是何意? “起来!连死都不惧,又犹豫什么?”洛羽忽然凝眉低喝。 许恒轩闻之,咬牙站起身来,行礼道:“得罪了。” 说着,他已挥拳向着洛羽的胸口轰击而来!而洛羽却毫不避让,双目神色依旧平淡。 可当他的拳锋,正要击打在洛羽的胸口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自己那全力一击的一拳,竟犹如轰击在了云泥之中! 而此刻的洛羽,已腰部扭身卸力,胸口向后一收,那看似势大力沉的一拳,便瞬间失去了着力点! 一刹那间,许恒轩只感觉自己的拳头,似是被洛羽的胸口给牵引着前进一般,而自己的劲力,竟然在瞬间瓦解,下盘也变得不稳了! 还不等他惊讶,洛羽已一震腰腹,胸口已扭身顶回,同时低喝:“回去!” 许恒轩只觉自己仿佛中了魔咒一般,竟然在洛羽喝叱之下,一股大力瞬间,自拳锋袭向手臂,直至自己的身体! 力如海啸,势若山崩! “砰!”许恒轩踉跄着,撞击在了墙壁之上,发出一声雷鼓般的闷响。 待胸口那股闷气缓过来,他喘息着震惊道:“这是什么武功?明明是我在出拳,为何反倒伤了自己?” 洛羽淡淡道:“击退你的不是什么武功,是你自己,我不过是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你。身欲进,则先后,以腰运身,源出丹田之气,便可后收彼攻而还之。而你所谓的勇武,不是武,是杀。看来,杀可伤人,亦能伤己,不是吗?坐下吧。” 见许恒轩若有所思的坐下,他接着说道:“习武可以强身健体,亦可以防御克敌,这确实没错。但你只知其表,却不知其理。” 说着,洛羽便伸手在二人身前的地面上,写出了一个汉子‘武’,随即对着一脸疑惑不解的许恒轩道:“这是上古造字时的‘武’......。” 闻得洛羽的解释,许恒轩顿时豁然开朗:“原来这是上古‘武’字,难怪我未曾见过!” 洛羽微微一笑:“武者,形随心动,静可止杀戮,动可护己身,是为止戈为武。修武,是让人从身到心、由魂而魄得到提升而精壮神足,具备安然自胜的实力。你的武勇,是武?还是杀?” “我...?”许恒轩愣愣住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练武,就是为了战斗,为了厮杀。武,就是杀人术!但如今听到的一切,对他以往的认知,可以说是颠覆性的。 但,若是止戈为武,那他的大仇怎么办? 想到这,他不解道:“家族灭门之仇,难道不报了?” 洛羽叹息了一声:“报不报仇,问你自己。你要做我弟子,武,就是你的考校。凡尘事自有尘世中人管,一入玄门,凡俗断绝,这是山海的规则。你尘事未了,又何以问道?” 说着,洛羽将那柄自陶成武手中取回的横刀,递给了许恒轩:“去看看这片大陆,等真的明白了,在想拜师也不迟,去吧。” 许恒轩茫然地接过横刀,站起身来,在恭敬地行了一礼后,他默默地转身向着巷子外走去。 就在他将要走出巷口时,他忽然惊觉回头:“我何处能寻恩公?” 洛羽露出了笑容:“青丘山北麓,五行剑峰。” “许恒轩一定前往。”说着,他已抱拳离去。 小凡走上前来,望着消失在巷口的许恒轩,嘀咕道:“还以为能收个小跟班呢?早知道不救了,救活了也是去送死。” 洛羽淡淡说道:“主火辅木资质,难得。虽然生死已历,但他...还有俗世的道,要走完...。” 说着,他抬头望向残月,似有自嘲之意的喃喃。 “我,又何尝不是呢?” 第228章:共赴祈缘夜,独饮望红月 夜幕降临,残月高挂。 南城大街北段,一辆装点华贵的马车,正缓缓转入人流攒动的夜市之内。 透过窗棂的纱帘,钱灵儿望向灯火通明,不断幌动的各色灯笼,她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显得美艳至极。 身旁小婢女,正猫着身子,凑在后面,灵动的大眼睛正不住地张望着,她欢喜的说道:“夫人快看,到南城大街了,哇~好多人!” 对面正襟危坐的陶德,微闭着双目,突然淡淡道:“是你怂恿主子出来的?” 本该满面欢喜的小婢女,顿时变得畏畏缩缩,紧张地埋首,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而钱灵儿则回头拉过小婢女的手,拍了拍,便看向陶德:“不关她的事,院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也好。” 见夫人袒护,正为自己开脱着,小婢女心中感动,便壮着胆子抬头道:“侯爷,都是奴婢不好......” 不等她说完,陶德已双眼睁开,语气平淡道:“回头,去账房领十两银子。” “额...?!”小婢女有些懵! 自己明明怂恿主子出门,侯爷怎得不仅不处罚,竟然还给她银子?难道...侯爷是要将她赶出侯府? 想到这,她连忙哀求道:“侯爷,奴婢知错了,您别赶奴婢走,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钱灵儿看着身旁的小婢女,那副忐忑不安的模样,则‘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笨妮子,他是在赏你。” “赏奴婢?”小婢女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了陶德,不知到底真假......。 想了想,她渐渐面露哭腔:“侯爷您就不要吓唬奴婢了,奴婢不要银子,奴婢只想跟着夫人......。” 陶德见自己若不开口,估计这小婢女都能笨死。 于是他摇头淡笑:“你能让你主子笑,便是有功,有功就得赏。” 小婢女一时懵了,以她那脑瓜子有限的理解能力,根本明白不了主子的想法!明明是自己想出门...,才怂恿夫人。可侯爷不仅不怪罪,反倒给他赏钱,原因竟然是夫人笑了? 想到这,她看向了钱灵儿,见此刻的夫人正透着窗纱,微笑着看向夜市。 忽然间,她灵光一闪,得出了一个结论! ‘夫人的笑容,可老值钱了...。’ 与此同时,车外亲自赶车的陶成文,正巧出声道:“侯爷,人流渐多,车马难行。” 不等陶德说话,钱灵儿便看向了陶德:“下车步行吧,隔着纱帘,总是憋闷。” 本还有些犹豫的陶德,闻得钱灵儿之言,顿时微笑点头。 而就在他将钱灵儿搀扶下马车之际,斜里却走来一身高近八尺的青年,正是陶成武。 见陶成武神色异样,陶德便对着陶成文吩咐道:“你陪着夫人,我稍后便至。” 陶成文见二弟赶来,自知定是有事禀报,便抱拳一礼,“诺!”随即跟上了四处观看的钱灵儿与小婢女。 陶德站立马车旁,收回看向钱灵儿背影的目光,笑容亦慢慢敛去。 他对着走到近前,正要开口的陶成武淡淡道:“让侍卫散布百姓之中,跟随钱夫人。” 陶成武听得主公吩咐,连忙收声回头,看了向隐匿四周人群的侍卫,随即挥了挥手。 众侍卫已然会意点头,向着前方不远处的钱灵儿等人隐匿而去。 见得侍卫已去,陶德才满意的微笑道:“说吧。” 陶成武躬身行礼,惭愧道:“禀告主公,属下办事不力,其中一人被救走了。” “恩?”陶德眉头瞬间一凝,似有不悦之色! 他转头看向躬身不敢抬头的陶成武,沉声道:“接着说。” 陶成武连忙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闻得陶成武叙述经过,陶德随之喃喃着:“修士?难道还有修士相助北燕!可为何又对你手下留情?” 见主公疑惑,陶成武解释道:“主公,那两名修士与那北燕许家小子,应该素不相识,没有什么交情。反倒与主公您,可能相识。” “哦?与我相识?”陶德略有好奇地笑看向陶成武:“说来听听。” 陶成武点了点头,便解下腰间长剑,双手奉上道:“那男子给了在下这把凡品中阶剑器,且直呼出了主公名讳,只言带走那北燕小子,主公定然不会责怪。” 见主公看见他手中长剑时,双目精光 闪动,陶成武顿感那青年修士所言应当不虚。 于是他接着道:“那人还要在下带话给主公。” “快说。”陶德闻之,顿时看向陶成武,神色之间竟略显激动! 陶成武一见,连忙回道:“那人只说了四个字,‘照顾好她’。” “照顾好...她!师......”陶德正要脱口而出‘师弟’二字。 可当他见到陶成武正疑惑不解地看着自己,他便轻出一口气,随即露出微笑:“那北燕少年,随他去吧。” 说着,他将长剑还给一脸不解之色的陶成武:“这是他送给你的,那你就收着。对了,你可知他修为?” 一谈及修为,本还疑惑着接过长剑的陶成武,顿时惊叹连连道:“主公,那人实力高深莫测不说,只他身边手下,一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修为竟然都远超属下,更是将属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若不是那人现身,估计属下就交代在那了。” 陶德听完,便出神地看向夜空,难得快意而笑:“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见主公似是关心自己,陶成武心中感激:“主公莫要这样说,属下未能完成任务,您不责罚已是感激......” 陶德一听,便愕然回首,随之哑然失笑,他哭笑不得地指着陶成武:“成武,你啊~!” 陶成武显得有些疑惑:“主公,我怎么了?” “没事!”陶德摆了摆手,赞道:“你不仅无过,还有功。” “有功?”陶成武顿时模糊了。 见陶成武那一脸不解的模样,陶德便向前缓缓而行,自言自语着:“有功,有功得赏,都得赏。” 望着负手缓缓离去的主公,陶成武实在想不明白,这功在哪儿?不过他也是豁达之人,想不通便不想,谁还和赏过不去? 想到这,他便跟上了陶德,道谢不说。 ...... 南城大街之上。 此刻虽已夜幕降临,但南城大街之上却是人流攒动。夜市两侧店铺灯笼高高挂,尤其是酒肆与各色小吃铺子等等,可谓比比皆是,叫卖呼喝声更是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最耀眼的,自然属那些各色的花灯。有飞禽亦有走兽,更有那巨大的神仙灵灯耸立街市之上,而最多的自然是莲台灯。总之种类繁多,让观者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今日,乃赵国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又叫祈缘节。每逢佳节,大街之上是夜不闭户,张灯结彩,挑灯游市。 而花灯节为何又叫作祈缘节? 祈自然是祈祷、祈盼之意,而缘自不用多说,便是姻缘之意。所以在这南城大街之上,最多的还是年轻男女。有提灯耳语同行的和美眷侣;有手盆莲台灯前往河边祈愿的痴男信女;亦有手拿心愿寄语,张贴在各色街灯之上的才子佳人。 此刻,小凡正提溜着一只小巧的莲花灯,而身旁,则并行着一名点头哈腰的俊俏白衣青年。很显然,这一脸讨好模样的青年,正是二狗子幻化而成。 看着不断陪笑讨好的二狗子,路人见得都纷纷露出鄙视的眼神,指指点点,‘白瞎了这幅好面皮......’ 为了不引起麻烦,最终洛羽还是让二狗子变成了人形。 望着身前正东张西望,欢喜不已的小凡,还有那点头哈腰的二狗子,洛羽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二狗子的手上。 这幻云兽倒也奇怪,无论他变化何种人物,那手中都会有一只狗尾巴拂尘!似乎他的幻化术,并不能完全将这大尾巴给隐藏掉,只得换做拂尘掩盖......。 见有许多人,正在那巨大的红娘与月老花灯上,提笔书写,张贴着祈愿红条。 小凡顿时,欣喜地指向不远处,回头激动道:“公子,公子,你看那!好好玩!我们也去写吧?” 望着突然心血来潮的小凡,洛羽无奈一笑:“写给谁?” “随便写着玩嘛。”小凡随口说着,想了想,她试探着看向洛羽:“要不写灵儿......?” 洛羽闻之,又叹息了一声。 小凡只得吐了吐舌头...。 而就在此时,右侧一座姹紫嫣红的红楼之上,却忽然传来一阵莺莺燕燕之声。 “呦~快看那位白衣公子,生得可真英俊!” “是呢~!公子上来啊?” “......” 抬头,望着楼栏之畔,环瘦燕肥,各色俏丽女 子。 二狗子痴了,哈喇子都要流垂三尺!他乐呵呵地眯着眼:“不合适,不合适,二爷...二爷是修道的,修道的。” 望着拦下,正不停摆弄着拂尘,假模假样的俊俏公子。红楼上,顿时爆发出一阵娇媚酥骨的笑声。 显然,同样站在二狗子身旁,仰天观望,此刻相貌平平的洛羽,被人直接无视了。 让人不禁感叹,人无论高低贵贱,无论富有还有平穷,都是向往‘美’...好的。 此刻,小凡闻得右侧楼上传来笑声,她愕然回首。 见此刻的二狗子,跟被施了定神咒一般,是半步路都走不动了。她再看向楼上的一众妖艳女子,顿时眉头一蹙,疑惑问着身旁,同样仰头赞赏点头的洛羽:“公子,他们怎得衣着如此暴露,好不知羞?这是什么地方?” 洛羽依旧目不转睛,仰望那姹紫嫣红,似赞叹,似回答:“以己身姿,取悦他人,亦是辛劳,苦乐人啊。” “以己身姿,取悦...?”小凡呢喃着,忽然她面露羞色,猛然惊觉:“红楼?!” 见得公子还在那一副点头,不停评论的样子,小凡顿时羞红了脸。 可当她瞅见二狗子那副痴痴的模样,更是羞恼地抬脚便是一踢,同时啐道:“无耻。” 二狗子惊慌地转身,顿时回归点头哈腰的模样。可当他瞅见,还在那堂而皇之驻足仰望的洛羽时,他瞬间觉得委屈地看了眼叉腰怒目的小凡。 小凡不爽道:“看什么看?公子是主子,昂首挺胸不对吗?” “这...有道理!”二狗子挑不出毛病,只得闭眼不住点头:“对对对,小祖你说什么都对。” 而就在此时,那红楼之上嬉笑之声已不绝于耳。 “呦~,这小妮子怪凶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奴家‘凶’?”说着,那说话嬉笑的妩媚女子,便挺了挺‘波澜壮阔’的身姿。 直惊得措不及防的二狗子,鼻血瞬间喷涌而出。 洛羽瞬间眉头一凝,更是一本正经的赞叹喃喃:“女人挺好...挺好!” 小凡羞恼着小脸,那个气啊!对着不争气的二狗子,就是一顿暴揍!可即便是面对小凡,那狂风暴雨般的小拳头,二狗子依旧嗷嗷‘嘶吼’着,不断乘机偷偷仰天‘窥’! 一通打闹,不久之后。 洛羽三人,已暂歇在了一处临街的酒肆之中。 此刻二狗子看着虽然面相英俊,可那吃相却有些不尽人意! 一脸嫌弃地瞪着正狼吞虎咽的二狗子,小凡嘟囔道:“德性,根饿狼一样。” 二狗子抓着油乎乎的大鸡腿,舒爽地一边啃噘,一边支吾着:“二爷...本来就是狼...。” “你...!哼~!”小凡一时语塞,随即她......双手伸出,手中竟然有一只油亮的烧鸡! 对美食渴望的笑容,顿时显露了小凡面容上。她大块朵颐了起来,那副夸张的吞吐量,直惊得二狗子,口中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 浅尝一口杯中酒水,透过洞开的窗户,洛羽望向窗外对面那红色的戏台。 “铛~!”锣鼓响,戊时三刻。 戏子游步,声色袖舞起红台。 此刻,观戏的百姓虽然众多,但四周却井然有序,都在认真得听着,似不愿错过一句一字,一曲一调...。 叫好声,不时自台下百姓中传出。 而戏台上则有一戏子,正作青衫书生打扮,台前展袖绵唱...似前世偶闻昆曲之调,声声悠绵,意如玉指拂心流淌......。 “...戏一折,水袖起落。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扇开合,锣鼓响又默。戏中情,戏外人,凭谁说。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陈词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哪怕无人知我......”(引自:歌曲《赤伶》,作词:清彦......。很好听的歌哦。) 酒盏静静地悬停在身前,洛羽喃喃着:“状元情?...是我...?” 听到这,他自嘲一笑,便要饮罢盏中的烈酒。 可就在这时,他却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戏台下,那正堪堪闯入他眼中的身影...! 手,竟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啪嗒~!”杯盏划落在地,酒水溅洒衣襟。 狼吞虎咽,互相‘争锋’的小凡与二狗子,顿时定住了,偷眼看来...... 第229章:咫尺隔天涯,回眸相遇,不相知 灯火煌煌,映月明;南都红台,云袖影。 唱声方起,戏台上的灯火,已通明四方,明煌在不远处。 钱灵儿闻声,一时间,竟驻足在了街市当中的内城河边。她静听着、感受着、回味着那绵长的唱腔。只觉那极富韵味,隐隐透出浓情蜜意与柔美之境的声音中,正不断勾起她一幕幕回忆。 红幕戏台上,佳人舞动水袖云衫,俏媚凝展,丹凤粉熏,相约白首送青衫。 一时间,钱灵儿笑了,且甜蜜着......。 身旁小婢女见得夫人,那浅浅而笑的绝美姿容,竟恍如百花绽放般,艳压满街绚烂灯煌。 戏台上柔和的身影仿佛正编织着,如梦般的画面,在她眼前幌动着。在那里,钱灵儿恍惚间都能感受到,他一直都未曾离开过;他一直都在对着她微微扬起嘴角;他一直在等待着她拥入怀抱。 她展颜痴望,无声浅笑着。 “夫人,快看!要唱到抗旨拒婚了!”小婢女仿佛成了她哀与乐的心声,在不时地点转着眼前,煌动不停的画面。 抬头,望向红台上,那吟词唱调的状元郎,哪怕是一颦一笑,都让她甜蜜微笑着陷入了痴迷。 回忆似水年华般流淌在心田,望着台上那铿锵而立的身影,钱灵儿不知不知觉间,竟慢慢地抬起了脚步,向着红台缓缓走去。 婢女见得连忙要跟上,却被身后的陶成文给拉住了!她蹙了蹙秀眉,露出了疑惑询问的神色。 陶成文则望着缓缓前行的钱夫人,叹息道:“不要打搅夫人,让她与‘文青侯’独处会儿。” 小婢女显得极为疑惑,她四处张望着:“成文将军,文青侯爷不是已经......?” 依旧望着钱夫人的背影,陶成文面露敬佩:“文青侯虽身故,但英灵却常伴夫人心中。” 小婢女终于恍然,感动之余,她看着夫人那孤单的身影,总觉着很是落寞,让人心生怜惜。 她心中不忍,呢喃着:“难怪夫人一直说,文青侯爷还活着。原来...侯爷一直活在夫人心中...。” 似是不忍打搅,陶成文与小婢女双双停下了脚步,默默驻足观看着,那道倩影慢慢独步台下...。 ... 锣鼓浮浮,唱腔婉婉,声声悦耳而出...。 “...你方唱罢我登场,莫嘲风月戏,莫笑人荒唐。也曾问青黄,也曾铿锵唱兴亡。道无情,道有情,怎思量......”(歌词) 洛羽望着戏台上戏子碎步起袖,曲调声声,恰似前世昆曲柔腔,正叙述着曾今的他殿试之上,铿锵道兴亡...。 酒盏静静地悬停在身前,他喃喃着:“状元...情?” 愣神不过片刻,他自嘲一笑,便想要饮罢盏中的烈酒。 可就在这时,那戏台下,正有一如梦倩影,堪堪闯入了他的世界...! “灵儿!”他怔怔地望着不远处,那道莲步痴痴的身影,亲切、熟悉、温暖...一切情愫瞬间,便撞击在了自己的心头!叫人为之,一刹窒息...。 手,竟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啪嗒~!”杯盏终于划落在地,酒水溅洒衣襟。 洛羽瞬间便激动地站起了身来。 正狼吞虎咽,互相‘争锋’的小凡与二狗子,顿时定住了!他们偷眼瞅了过来......。 “嗝儿~”二狗子仰着头,打了个很不合时宜的饱嗝儿。 “公子?”小凡咽下了口中堵满的食物,疑惑着。 似恍若未觉,洛羽转身向外走去。 而就在小凡与二狗子,愕然对视一眼,准备裹挟食物,起身追赶之时。 转身离去的洛羽,却传音道:“等我。” 疑惑不解地望着公子穿过人流不息的大街,向着对面戏台走去。 小凡嘟囔着:“公子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别想了小祖,主子叫等就等着呗。”二狗子没心没肺的又开始了狼吞虎咽。 “去!”小凡懒得搭理他,便顺着公子的方 向,寻觅过去。 可当她不经意间,看到那道如雪般的倩影时,她顿时也站起了身来,惊呼道:“灵儿姐姐!” 此刻,红台之上,一曲状元情堪堪唱半。台下观者虽是众多,却都纷纷静听。情到深处,甚至有人惋惜,有人为之挽袖拭泪盈。 钱灵儿来到了人群外,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台上的青衫身影。过往相伴岁月,不断在眼前闪动着,恍惚间,仿佛洛羽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戏台对面的街市之上,当听着锣鼓声声入耳,洛羽不经意流露着微笑,向着钱灵儿走去。不知为何,当他越来越接近时,他的步伐却变得越发沉重了...。似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这么,男子站在了女子的身后,温柔地望着女子的背影,而女子却看着台上的青衫身影,不知心中之人,只在回眸咫尺。 相隔仅丈许,却似恍如天涯隔世...。 不知过了多久,看着台上人影煌动走过;听着台下心碎的别离歌...。这本该人声鼎沸的红幕戏台前,仿佛一下寂静了,只剩下了他和她,还有一曲状元情...。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情字难落墨,她唱须以血来和。戏幕起,戏幕落,终是客......。”(歌词) “夫人。”忽然!一道少女的呼唤声,打破了宁静,也打破了这如幻般美好的时空。洛羽瞬间又被拉回到了,这嘈杂不堪的街市之上! “夫人...?”他眉头不自觉地微凝着,喃喃着,只觉这本该甜柔的少女呼唤声,为何听得如此刺心,如此酸涩,如此...苦楚? 一位侍女闯入了他的世界,来到了钱灵儿的身旁,禀告道:“夫人?侯爷快到了。” “侯爷?”洛羽依旧喃喃重复着侍女的话。 望着钱灵儿恍惚回首,随即嫣然一笑后,洛羽竟也随之露出了笑容! 看那远处正缓缓走来的陶德,洛羽不知为何?心中忽然轻松了许多,他听着台上凄婉的曲乐声,淡淡的喃喃着:“浓情悔认真,回头皆幻景,对面是何人?不过......见了,见了。” 说着他自嘲一笑,已然回眸转身背‘望’红尘...。 而就在此时,本该与小婢女说话的钱灵儿,却忽然心神一紧,惶然四顾寻觅了起来! 小婢女见了顿时惊疑着问道:“夫人,你在找什么?” “他回来了,回来了!”钱灵儿语无伦次的喃喃着:“我感觉到了,他回来了,一定是羽!” “羽~?”钱灵儿竟失态得呼唤而出! 台下百姓纷纷侧目!有眼尖者,竟认出了钱灵儿的身份,顿时四方惊呼声出!百姓们没想到,这戏中正角,竟然亲自前来观看《状元情》。赵国百姓淳朴,对这位情义贞洁,感召天下的文青侯夫人,自然是崇敬不已。 “草民,拜见夫人,恭祝夫人安康。”百姓们竟纷纷恭敬参拜而下! 一时间,四周如海浪般,齐齐跪下。就连那台上唱到一半的戏子们,亦停歌息锣鼓,参拜在台上。 而钱灵儿却恍若不知,茫然地四处寻招呼唤。 洛羽没料到百姓会如此敬重钱灵儿,竟然纷纷下跪?一时间他背离的身形,随着跪拜浪潮的起伏,显露了而出! 目光扫过不远处,正背对着自己,站立跪拜人群中的一道身影,钱灵儿忽然不动了! 她的眼前虽已晶莹闪动,朦胧了眼眶,却依旧无法遮挡那道,让她魂牵梦绕的青衫身影。 青衫身影似是犹豫了片刻,竟又踏步而出! “羽!”见此,钱灵儿急忙追来,跪拜的百姓纷纷退避,惊讶地看向钱夫人与那身着青衫的书生。 来道青衫身影之后,不过一步之遥,她期盼着:“是你,对吗?” 青衫身影早已停下了脚步,他并未转身,只淡淡沙哑着声音道:“夫人恐怕认错了,在下不过一游历到此的书生。” 闻得这陌生的沙哑声音,钱灵儿只觉雷霆灌顶,一阵晕眩袭来,身体竟随之摇晃不稳!身后赶来的小 婢女,连忙将她搀扶住,惊呼问安不断。 钱灵儿推开小婢女,泪水竟划落脸颊,望向这无比熟悉的身影,她摇头哽咽着:“不,不会的!你转过身来。” 见得眼前一幕,百姓们也都看明白了。 显然,思念亡夫的钱夫人,错将这青年书生当作了已故状元郎!见此,众人无不心酸,皆叹息不止,更有甚者,怒指洛羽云云...。 “你这书生好不晓事,钱夫人何等人物,你不跪拜也罢了,怎还以背相对,何其无礼?” “对!枉为读书人。” “......” “哎~!”洛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他本想着想来看一眼,却不曾想会这般情景。想来灵儿如此受爱戴,定然是因陶德威震北疆,百姓心中感激。如此,他若不答应,估计也很难收场。 当然,他肯定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凡俗的他,已经死了。且也因此,灵儿与陶师兄,最终走到了一起。他不怨恨别人,因为这样的结果,有他自己推卸不掉的责任。 所以他笑了,似自嘲中放下。 至少在他看到,钱灵儿闻听陶师兄到来时,那所流露出的一抹笑容后。洛羽觉着,自己应该放下了。 虽然,心中难免落寞,但他依旧要面对。 转过身来,洛羽故作坦然以对,面带着微笑一礼:“钱夫人,在下方才失礼了。” 望着眼前相貌平平地青年,钱灵儿怔怔地定在了原地:“你...不是!” 洛羽礼罢,便歉然道:“恐怕夫人,真的认错人了。” 说着,洛羽便不再多说,借故告辞转身而去! 看着转身离去的身影,钱灵儿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一股冰寒慢慢侵染心头,随之胸口越发闷堵了起来...。 街角阴暗处,洛羽看了眼仍旧呆立在人群中的钱灵儿,还有那自远方出现的陶师兄,他最终闭目,转身道:“走吧,回药园。” 不知何时,小凡与二狗子已站在了洛羽身后。 小凡望着远处的钱灵儿,犹豫不舍道:“公子?灵儿姐姐明明心中有你,你为要与她相遇不相知呢?” “相遇,不相知?”洛羽喃喃着停下了脚步,随即他叹息一声,望向漆黑如墨的夜空:“我曾幻想过无数与她相遇的画面,却突然发现,竟找不到一个见她的身份。” 说着,洛羽黯然而去。 小凡只得郁闷地踢了下,身旁若无其事的二狗子,随即丢下一副委屈模样的后者,追随洛羽而去。 ...... 而就在洛羽转身离开之际。 此刻的钱灵儿已浑身冰寒,她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心中那股憋闷,在一阵剧烈咳嗽之后,一口殷红的献血,瞬间咳洒而出,溅在了地面之上。 身如拂柳,夜风催。 望着咳血之后,正摇晃着身子,便要瘫软倒下的钱灵儿。 “夫人?”小婢女惊呼而出,周遭百姓更是焦急呼喊不断......。 一道紫色身影,瞬间冲来,将钱灵儿搂在了怀中。 弥留之际,钱灵儿微起眼帘,泪水犹在眼眶,她呢喃着望向眼前的陶德:“师兄,恐怕灵儿等不到,...见到他的那天了。” 望着怀中面色一片惨白,眼神涣散,生机正在极速流失的钱灵儿。 陶德强作笑容,颤抖着擦拭掉她唇角血水,摇头道:“不会的!有师兄在,你不会死的...。成文,成武,快!快开道!” 陶成文与陶成武顿时惊醒,连忙招呼侍卫,向北驱赶着人群:“闪开!开闪开!” 此刻,陶德已抱起了钱灵儿,掌中灵力更是毫无保留的化作云白之气,不断地向着钱灵儿体内输入。 百姓们则沉默着,那或担忧、或感伤、或惋惜的目光,纷纷落在了钱灵儿身上。不用陶成文兄弟驱赶,他们早已让出了一条通向北方的大道! 而红台之上,那一众戏子,面对人群中一些不善的目光,他们更是埋头向北不停叩拜,颤抖不止...... 第230章:一念魔生灵,酒中可执寻? 兴侯府,青丘苑。 卧榻之上,钱灵儿正面容惨白,唇角殷红,双目紧闭地仰躺着。 陶德望着眼前生命垂危的钱灵儿,那本该英武的面容,此刻已阴晴不定,最终化为了满腔的怒火! 那垂首跪拜埋首的陶成文与陶成武,只觉屋内气温陡降,一片死寂...。 “你不该让她独自一人前往。”陶德望着昏厥的钱灵儿,沉声低吟着,不悦之色显露无疑。 陶成文匍伏地更低了,他连忙悔恨的请罪道:“属下最无可恕,只求速死。” 身旁陶成武闻之,心中担忧兄长,显得极为愤恨:“主公,都是那玄门之人,还有那群戏子......” “住口!”陶德怒目转身,瞪着陶成武,咬牙切齿道:“他,岂是你可以诽论?” 暴喝声出,陶德大袖一挥,便是一阵白色云气,势如海啸地宣泄而出!陶成武的身形,瞬间便倒卷而去。 “砰~!”身形暴退一丈有余,击碎沿途一切遮挡之物。 陶成武摔倒在了屋角处,口中鲜血不断溢出,他惊讶地望着陶德。 此刻的陶德已然性情大变,面容暴怒扭曲,双目更是血丝密露,仿佛成了一头要择人而嗜的野兽一般! 陶成文见其弟为他开脱之词,似有移祸他人的想法。 他顿时心中一惊,连忙膝行两步,匍伏在陶德脚下,乞求道:“主公,成武不过胡言乱语。属下一人之责,急请速死,无怨无悔。只求主公不要罪责他人...。” “够了!”陶德怒火中烧地喘息着,指向陶成武:“你不是说罪在戏子吗?好!本侯给你一次,替兄赎罪的机会。” 陶成武神色一愣,顿时叩首感激:“多谢主公,成武万死不辞。” “哼~不用你死。”陶德低吟着:“自此之后,本侯不想再听到,世间有人唱及状元情。” 陶成武一听,瞬间领悟其意,‘砰’叩首铿锵道:“属下必绝此声。” 而陶成文则震惊地回首阻止道:“成武不可!戏子戏言,怎可加罪屠之?” 陶成武漠然回首,眉宇颤动道:“若无戏言,夫人何以悲伤至此?” 说着,他已转身冲出了门外,消失在了夜色中。 见此,陶成文闭目仰首:“...皆成文之过也...主公为何不杀我?” “戏子无情,听者有情。”陶德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即他看向,那正悲痛着睁开双目的陶成文,论道:“你要明白,若无戏言,这果便不会生...。若戏子无罪,那你们...就都得死!” 望着浑身一松,跪倒在地的陶成文,陶德深吸一口气,随之呼出:“出去,不许任何人靠近青丘苑,违令者...斩!” 陶成文知道,主公是要为夫人疗伤了,自然不能叫人打搅。这关乎钱夫人的性命,他没有半点犹豫,便无力地行礼道:“属下遵命。” 说着,陶成文已转身离去。 ... 转过身来,望着眼前气若游丝的钱灵儿,陶德已露出了爱怜的微笑。 他来到了床榻边,伸手拿起一方绢帕,将钱灵儿嘴角血迹拭去,便柔声道:“师妹,你放心。为兄就算舍了性命,也会护你平安......。” 说着,陶德单手已微微抬起,带起道道白色烟云,瞬间化作一道荧光利刃。 “噗~!”鲜血源源不断的流出,凝结于钱灵儿身体上空! 他不看那正缓缓流出血水,只柔和着微笑地注视着钱灵儿,颂咏声出:“上古天灵,祭我寿元,焚我精血... ...,天灵易寿血阵。” 随着陶德口中法诀不断的咏诵,缠绕他周身的白色云雾,竟然不断地升腾而起! 那悬于钱灵儿上空的血水,更是煌煌地焚烧了起来,瞬间便化作赤金色的道道阵纹,附着在了面色惨白的钱灵儿身上。 时间缓缓而逝,钱灵儿那惨白的面庞,依旧未有多少变化!而此刻的陶德却面容憔悴苍白,越发的虚弱,隐有痛苦之色! “咔嚓~!”最终,阵纹纷纷溃散! “噗~!”一口鲜血喷洒成片片血雾,弥散向屋内四方! 陶德捂住胸口,面露震惊地摇头喃喃:“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易寿血阵,会没用?这不可能...” 说着,陶德便要再次施展天灵易寿血阵。 可就在此时,至宝方寸山却忽然显露而出,缠裹着祥云,漂浮在了他的身前。 就在他双眉紧锁之际,其内一阵悸动,便显露而出一如浓墨般的模糊人形身影——墨灵尊者! “魔头,你来作甚?”陶德拭去嘴角血迹,斜看向那人形身影头颅处的一双幽蓝冷眸。 墨灵尊者似乎看了眼面色惨白的钱灵儿,随即他桀笑着:“陶德,她此刻心若死水,生念微弱,你的天灵易寿血阵也没用了,桀桀桀...不过是徒损阳寿罢了。” “收起你那野兽般的笑声...”陶德微眯双目,讥讽道:“那只会让我感到你...恶心。” 浓墨云气流淌环伺,墨灵尊者展了展双臂,似乎颇为委屈:“哦~陶德,你不该这样看待我!你应该清楚,本尊是来帮你的...” “帮我?笑话!”陶德单手成掌,方寸山顿时回归其掌上,他掐动手印,怒目凝视:“你那虚假的丑陋嘴脸,本侯早已看破。” 说着,陶德便要催动手中方寸山,收困魔念。 可就在这时,那墨灵尊者却连忙阻止道:“陶德,不不不,相信本尊,本尊一定可以救她。” “哼~!”陶德望着正指向钱灵儿的墨灵尊者,不屑一笑:“你确实可以救灵儿,但...那样的她,还是她吗?” 墨灵尊者似乎叹息了一声,他飘悬到陶德身旁,微笑和声着:“放心,本尊已经想明白了,我们可以做一个公平的交易。” “交易?”陶德斜眼,凝望着飘忽在左右的墨灵尊者。 墨灵尊者来到了身前,双目幽芒闪动,无比真挚道:“不错,交易,对你来说,将是这世间最公平的交易。” 见陶德只静静地望着自己,墨灵尊者便接着说道:“只要你融合了本尊的圣魂,陶德,你便可以为她,为你想要守护的师妹续命。而你,将在数十年内,成为这片山海的第一无二的强者;成为这天地之间,亿兆生灵仰望的...神。” “哈哈哈~”陶德忽然仰天大笑,充满嘲讽的意味。 笑罢,他讥讽地看向墨灵尊者:“魔头,这看来并不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墨灵尊者莞尔一笑,凑上前来:“陶德你太聪明了!当然,这对本尊来说,确实有些不公平。因为一旦你融合了本尊的圣魂,本尊的圣体将永镇方寸山内。不过你......却拥有了直上天穹的阶梯,本尊也可以重获新生。你应该清楚,我被困的太久了,我渴望广阔的天地;渴望新生的到来;渴望自由呼吸的感觉,哪怕是放弃圣尊的身份...成为你的附庸。” 听着墨灵尊者那极富煽动性的演讲,陶德只静静地看着,最终他扬起了嘴角:“不得不说,这很诱惑,本侯都忍不住要为你鼓掌。可魔头,你以为我陶德是白痴?会听信你 的谎言吗?” “哦~陶德。”墨灵尊者似乎很难过,他摇头叹息道:“你清楚,你拥有白帝的传承,没有圣体的我,根本主导不了你的意志,终将成为你的附庸。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你不想变强?难道你不想掌控这波浪壮阔世界?难道你不想......救她?” 说着,墨灵尊者淡淡地指向了钱灵儿。 闻得此言,陶德瞬间陷入了纠葛之中,神色变化,阴晴不定...。 最终他摇头道:“不!你是魔!你是山海的噩梦!我陶德绝不可能放你出来!哪怕会失去所有......” 不等陶德说完,墨灵尊者已淡淡道:“包括她的生命吗?” 此言一出,陶德只觉脑中嗡鸣声响,他怔怔地跪坐在了钱灵儿身旁,颤抖着轻抚她的秀发,痛苦喃喃:“我不能,不能,她不会原谅我的,老师也不会原谅我的......你为何要出现?” “陶德...”墨灵尊者亦跟上前来,在旁殷切的宽慰道:“本尊从未想过出现,是你需要我,我便出现了。” “不!...不不!不是我,我没有...”陶德痛苦地摇头,他看着钱灵儿,似是在对她解释着什么。 望着痛苦摇头的男子背影,墨灵尊者叹息道:“已经不重要了,一个时辰后...她,就是你最在意的师妹......,那生命的火苗,将会永远熄灭。” 陶德闻之浑身一震,那抚动的手掌,亦停在了钱灵儿耳垂边。 墨灵尊者似感慨万千:“陶德,不得不说,你让本尊又同情又感动。为了别人所说的正,你宁愿放弃心爱的人。哎~也是可笑!你的正,不仅救不了你心爱的人,却还一直在伤害着她。而你认为的魔头,却一直在你身旁,想要帮助你。这,难道不可笑吗?” 慢慢靠近着陶德的背影,墨灵尊者那墨云缠绕的手臂,终于落在了陶德的肩头:“孩子啊!这山海正与邪何人定得?唯有至强者。十万年前,他们赢了,本尊败了,他们制定法则,谱写秩序,分善恶...,不过是为了掌控天地,排除异己罢了。凡人有句话,叫作‘胜者王,败者寇’,不就是这样吗?蝼蚁尚且明白这些,你又何必执迷?” 屋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墨灵尊者双目幽蓝闪动地望着陶德的背影,而陶德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双目紧闭的钱灵儿。 不知过了多久,他收回了手臂,露出了一抹纯净的笑容,他淡淡道:“放心师妹,你不会有事的。” 说着,他已站起身来,笑容慢慢淡去。 呼出一口郁气,陶德转身看向了墨灵尊者。 “我愿...交易。” ...... 夜入子时,残月高挂。 赵都城外百里,一处山岩之上,正有一堆微弱的篝火,那赤色的火苗在微风中缓缓摇曳着。 篝火旁,小凡与二狗子早已进入了梦乡。而在不远处的山岩断石边,则坐着一道孤寂的身影。 洛羽仰望眼前,那满天星斗拱卫的巨大残月,看着其上斑驳的陨坑,与那数之不尽的龟裂巨缝,感受着阵阵夜风徐徐吹过。他只觉眼前的残月,像极了此刻的自己。 仰头,提葫芦,灌了几口酒水,却不能给自己带来一丝醉意。 “呼~”吐出一口满是药味的酒气,洛羽喃喃地看向了手中的酒葫芦,一笑问道:“月残如心鸣,万旅酒中可执寻?” “小友,可有余酒...?”就在洛羽感问之际,身后却突然传来一老者的声音。 闻得此声,洛羽只觉脊背冷汗瞬间激出,脑后寒意四起! 第231章:报恩与寻仇,当爹与造孽 “小友,可有余酒...?” 山岩断石边,洛羽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位老者的声音。 闻得此声,他只觉脊背冷汗瞬间激出,脑后寒意四起!仿佛自己正被无数利刃环伺,那徐徐拂动周身的夜风,无形之中竟发出‘喑喑’威压之声,直刺向七窍识海! 见此,洛羽双目一凝,体内真龙威压宣泄而出,同时沉声抵抗道:“前辈,既要饮酒,何故相戏?” 说话之间,洛羽体内玄龙灵,已环伺护卫着识海,游刃有余地将那袭来的神识威压抵挡在了体外! “恩?”一道瘦小的老者身影,慢慢显露在了洛羽身后一丈外。 老者显得有些意外! 他身着一件脱色得极为严重的淡紫色长衫,负手而立月光之下,那长长的御风围脖正随夜风徐徐而动。老者稀眉长须髯,面容虽显苍老,却异常刚锐,尤其是那一头有别于他人的寸许短发,根根如针刺一般齐整,让人顿生锐劲之气。 老者似乎不愿就此罢手,只见他那稀疏的苍眉一凝,神识威压已瞬间激增,如山岳般罩压而下:“小友酒量不浅,老夫怕小友不愿割舍美酒。” 话音未落,老者的神识威压已再次罩临己身,洛羽只觉威压阵阵,如天塌地陷一般,让人直欲窒息! 此刻,洛羽不知老者意图为何?他只得硬撑。不过,还好经过上次吞噬逆残魂后,玄龙灵得以突破变强,还能勉强抵抗。 在最初的措不及防后,洛羽瞬间便恢复如常! 玄龙灵此刻正护卫在识海,全力抵抗着这‘喑喑’不绝的老者威压。 而洛羽则回首侧目余光看向身后老者,显得颇为‘轻松’:“一葫穿肠水,当不得美字。前辈若不嫌弃,大可一试,只怕这辛辣之物入不得尊口,呛着。” 说着,洛羽将酒葫芦放在了左近的地面之上。 “哦?”望着洛羽的举动,老者顿生好奇,随即露出了一抹笑容。 神识威压随之尽去,脚步声缓缓临近。 老者虽然面带淡淡笑容而来,但他内里却并非如此。此刻,他心中显得有些惊讶,眼前这独坐断石峭壁处的少年,临危不惧之中,竟让他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方才他用心神识威压试探,虽说未尽全力,但也不是区区凝星修士可以抵挡的。可这少年只在最初瞬息的‘慌乱’之后,便将他的神识威压给抵挡在了识海之外! 要知道,他方才神识威压一触这少年时,已知此人虽然毫无修为,但体质却极为强悍。可这,才是他真正为之惊讶的地方! 因为山海炼体士极少,可谓凤毛菱角。炼体士虽然肉身强悍,但也有其薄弱命门,那便是神识!炼体士因为专注于炼体,期望能凭借肉身成圣,踏破虚空,圣体成道。所以自然要舍弃对识海的锤炼,而专注其身。 可以说,炼体士是一种极端的修炼体系。也因为其优缺点明显,所以之后才出现了,另一种炼体士,外修炼体士,以此弥补神识缺陷的不足。 但,他可以肯定眼前的少年,并没有修为。没有修为,却可以抵抗他的神识威压,还显得那么轻松? 要知道,他可是莫家的老祖莫来,神影后期八层的神君。 只说此刻,莫老祖对眼前的少年,已颇感兴趣!至于他为何要寻洛羽,又如何能寻到洛羽,那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拿起酒葫芦,随意地坐在了洛羽身旁。见洛羽伸手微笑,做了个请的动作。莫老祖比划了下酒葫芦,便仰头饮了一大口。 “啊~!”莫老祖只觉一股浓烈的药味,瞬间润喉而下,酒水如烈火般侵洗五脏六腑...... 摸了魔胡须,放下酒葫芦,他赞叹道:“好酒!” 洛羽微微一笑,收回目光,看向了残月:“老前辈真是与众不同,您可是第一个说这酒好的。” “哦?”莫老祖有意思地看向身旁,这相貌平平的少年:“此酒有益,常饮可增固体质。” 说着,他将酒葫芦递给了洛羽。 洛羽看了眼微笑以对的莫老祖,便爽朗地接过,仰头便饮,饮罢赞道:“前辈高人,见识广博。” 莫老祖不置可否 ,摆手道:“老夫可当不得高人二字,为你制酒者才是高人。只不知是何高人啊!?” 说着,他眼神灼灼地望向了洛羽。 而洛羽只微微一愣,便料定这老者是要打听他底细!于是他故作惊觉歉然一笑,抱拳道:“小子散修鬼面生,方才失礼,还未请教前辈尊称。” “恩?”莫老祖抚须笑看向了洛羽,暗道,‘好小子,够谨慎的!本想问这他底细,不曾想他倒以退为进,先请教试探起老夫了!’ 见此,莫老祖也不避讳,毕竟知道他身份的也就那么几个老东西。 想到这,他便开口道:“莫来。” 洛羽一听‘莫来’二字,顿时扫过这老者脖颈衣肩上的围脖,随即更是恭敬道:“原来是万仞山莫家老祖!晚辈失礼,拜见莫老前辈。” 莫老祖先是一愣,随即他看了眼自己的御风围脖,便笑指洛羽道:“小友眼毒啊!” 显然,这小子已通过自己衣着、名讳,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因为,他莫来很少出现在外,虽是神影后期,却名声不显。知道他身份的也不过各宗世家寥寥数人,无一不是同辈‘老古董’。而眼前这鬼面生,不过区区一散修,却能凭借少量信息,便推断出他的身份,可见其眼力不俗,见微知著。 见莫家老祖道自己眼毒,洛羽是极不谦虚的乐呵着谢道:“谢前辈夸赞。” 洛羽能猜出对方是莫家老祖的身份,自然不是胡乱揣测。其中有莫老祖所思两点,但更重要的是方才神识威压之际,他已明显感觉到,那威压席卷而来之时,仿若万千刃气排云推浪而至,像极了莫家的神通术法。 且能用神识威压,轻而易举致使玄龙灵倾尽全力抵抗,那这老者的实力必然是深不可测。因为他曾承受过君家老祖的神识威压,相较之下,眼前老者明显要更胜一筹。 所以,洛羽在得知老者名讳之后,最终断定眼前之人,乃是莫家老祖! 莫老祖接过酒葫芦,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小友这是要去哪?” 洛羽也不犹豫,顺口便道:“小子散修一个,四海飘荡。” 莫老祖点了点头:“四海飘荡...好啊。” 见莫老祖坐那只故喝他的药酒,再也不说话,洛羽到有些纳闷了。他可不认为莫家老祖是路过巧遇,什么顺便讨要个酒水吃的。 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是? 想到这,洛羽看向莫老祖,请教道:“不知前辈何往?” 莫老祖则淡淡道:“找一仇人和一位恩人。” 闻听此言,洛羽心中疑惑:“仇人,恩人?” “不错。”莫老祖依旧语气平淡道:“此人对莫家有恩情,却也与我莫家有大仇!” 洛羽愕然道:“仇人恩人是同一人?” 莫老祖看向了洛羽,微微点头。 感受到莫老祖那慢慢显露的寒意,洛羽越发的疑惑了!只感觉这股寒意,似是向着他而来? 望着神色慢慢显露警惕的洛羽,莫老祖淡淡问道:“小友想知是何人吗?” 洛羽一听,心神一颤,暗骂道,‘鬼才想知道!md怎么感觉只要一问,他便会干了我?’ 想到这,洛羽故作一副乖巧的笑容:“这个,老前辈,小子能不知道吗?” “哼!”莫老祖轻哼了一声,一字一句道:“鬼面生。” “恩?老前辈您叫我....”对于这样的称呼,洛羽显得莫名其妙!可不过半息,他便惊觉地指着自己:“我?” 对于莫老祖要寻的人竟然是他,洛羽更是莫名其妙! 似乎看出了洛羽的疑惑,莫老祖淡淡道:“山海难道还有第二人叫鬼面生?你也许还不知,断龙池秘境一行,鬼面生之凶名,已响动山海修真界年轻一辈中,甚至有人称你为狂士。” 洛羽警惕地望着眼前的莫老祖,先前他还以为这老前辈并无恶意,毕竟他与莫庄莫童俩兄妹关系还不错。可如今这莫老祖的言行,分明就是特意来寻他霉头,至于是何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只见莫老祖语气越发冰冷道:“怎么?还想抵赖?” 洛羽皱眉,不解道:“老前辈是否有 所误会?晚辈与莫家并无恩怨,反而与莫庄莫童兄妹相处融洽。” “哼~误会?”莫老祖闷哼一声,眼中已寒芒闪动,盯着洛羽:“莫童腹中婴孩是何故?” “婴孩?啊~莫童有孕了!?”洛羽惊掉了下巴!暗道这莫童仙子有了娃,竟然还敢在外面和人打打杀杀,够豪横! 可随即他便尴尬道:“老前辈您看啊,小子非常理解您此刻激动的心情,可莫童仙子腹中有子,照理您是不是应该先问问孩子他爹?而不是晚辈...” 莫老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嘎笑的洛羽,冷淡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老夫在问你。” “恩?”洛羽顿时傻了!心中暗道,‘见过碰瓷的、骗钱的,没见过这样的啊!?这不是硬生生的让我顶包,当便宜丈夫与爹吗?当我年少?岂有此理,这不是欺负老实人?’ 想到这,洛羽...连忙陪笑道:“老前辈,您可别开晚辈玩笑,晚辈胆小。” “胆小?”莫老祖哼声一笑:“你赠莫庄那小子造化果,老夫本欲还恩于你,可莫童却因你......” 听着莫老祖的说词,洛羽震惊难平:“莫童被...被虚空乱流.......!” 原来,莫老祖还真是来寻他,因为他给了莫庄一颗造化果。莫家族风,恩怨分明,别人有恩一分,他们也要十分以还。 可莫老祖此行也有另一个目的,那便是诛杀与莫童有染的男子!因为他莫家的镇族至宝九寸心,已认那腹中子为主,破碎虚空与莫童一起消失了! 而这一切的根源,便是莫童腹中尚未成形的胎儿!若莫童腹中无恙,即便得不到九寸心认主,九寸心亦不会消失。可现实却是,九寸心认了那尚未成形的胎儿为主,破碎虚空而去!他莫家骤失镇族至宝,自然要问罪那与莫童有染之人! 莫老祖采莫童遗落精血,用大神通追踪至此。这才发现仇人与恩人竟然是一人,便是眼前的小子,鬼面生! 莫老祖是心中通透明了了,可洛羽却是越发迷糊了! 只见他难以置信道:“莫童怎么会...?怎么会是我的孩子...这?” 莫老祖面无表情地观察着,此刻已是脑中一片混乱的洛羽:“你的,不过死了。” “死了!”洛羽惊醒,急忙问道:“莫老前辈,您确定是晚辈?晚辈真的没做过......!再者,我与莫童仙子初识于仙女泽不过朝夕可数,手指都未曾碰过,怎会...?...这时间也不对啊?” 不等洛羽再狡辩,莫老祖已单手曲伸,其上便悬浮而出一滴鲜红的精血。 他怒哼道:“此精血乃腹中胎儿所流,与你血脉相连,还想狡辩?” 见得眼前精血,洛羽身为炼体士,对于精血尤为敏感。 见此他已神色大变,惊愕道:“怎么会?这样......!” 惊愕之际,洛羽忽然想到了过去,莫童的种种反常表现,且像极了一个人!青丘南麓逃避兽潮时...他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瞬间喷涌而出! 一幅幅生动的和谐画面浮现于脑中,洛羽顿时看向莫老祖,惊问道:“九大爷是谁?” 见洛羽终于‘遮掩’不住了,莫老祖淡笑回道:“那是莫童丫头的诨名。” “什么?他...她!难怪.......”洛羽得知九大爷便是莫童,他顿时颓然地耷拉下肩膀。 将青丘南麓经过一一道出,在沉寂片刻后,洛羽便叹息道:“他们...可有希望活着?我如何能救他们?” 见这小子第一句话为不求自己性命,也不推卸责任,反倒询问莫童他们的安危!莫老祖心中赞赏,可神色却是依旧淡漠:“不必了。即便是老夫卷入虚空乱流,也是十死无生。” “十死......无生!”闻得十死无生四字,洛羽愣在了原地。 脑中不知为何,竟不断浮现出一幅幅与莫童相处的画面。虽然记忆的碎片不多,但他却发现挺自在,挺...好,也许是自己喜欢她那股子豪爽的性格吧。 淡淡的笑容自洛羽唇角变化,最终化为自嘲一笑。 “呵...~真tm造孽。” 第232章:长老令,幻夜空,柔影在月光中 残月高挂,漫天繁星罗布。 莫老祖负手,望月,淡淡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洛羽看了眼莫老祖的背影,他忽然叹息一声,也望向了那轮巨大的残月,惆怅道:“前辈,动手吧。” “你不怕死?”莫老祖身形依旧未动。 洛羽也一直望着那轮残月。 他莞尔无声一笑:“怎么不怕?可前辈能让小子不做个糊涂鬼,已是感激。若再奢求,便显得小子不知进退了。” “进退?哼~”莫老祖闻之转头,凝视着眼前的小子,见其神色坦然,他沉声道:“据老夫所知,断龙池一战,你有进无退,一人独战四方俊杰,狂傲之气,震慑八方。...你,不像一个肯认命的人。” 说话之间,他见洛羽双目清澈,竟未有半点波澜,便意味深长地抚恤一笑:“何不试试?或许...能活。” 洛羽不假思索地摆了摆手,随意地将酒葫芦挂在了腰间,哑然失笑道:“前辈取笑了。小子修为浅薄,怎敢在前辈面前卖弄?既然天命相戏,铸就此果,又何怠生死?” 拍了拍长衫,洛羽竟闭上了双目。 望着正映照在月光下的年轻身影,莫老祖能感到眼前的少年并非作伪。他甚至能察觉到这少年很落寞,似是隐隐有一股厌倦之意!一个如此年岁的少年,又怎会生出这般惆怀之气?他经历过什么...? 观察片刻,莫老祖神色缓和道:“老夫本以为你赠造化果,是冲着莫童那丫头的颜面,不曾想你却并不知情。如此,你救莫童,赠造化果,便是对我莫家有恩了。” 说着,他语气忽然陡变,变得极为冰寒道:“但,我族至宝却因你之故,不翼而飞。虽无心之故,却也难逃干系......” 不等他说完,洛羽已看向了莫老祖,洒脱一笑:“老前辈,恐怕你误会了!” “误会?”莫老祖凝眉,看着眼前微笑以对的少年。 只见洛羽那沐浴在月光下的面庞,依旧流露着淡淡的笑容:“我愿以命偿还,还的是莫童、莫小一、还有......那未及出世的孩儿,并非莫家至宝。在晚辈而言,身外物不可与命相较。即便老前辈取了晚辈性命,也不可强我之念。” “有意思。”莫老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各宗各家的至宝,哪个不是天地异宝?又岂是区区几条性命,可以比拟的?即便是要他莫来的性命,去换取九寸心重归,恐怕他连眼都不会眨一下。何况几个小辈性命?如此荒诞之言,真是闻所未闻! 不过,对于洛羽的话,莫来老祖觉得荒诞之余,却也有些动容! 他身为一族的老祖,历经岁月蹉跎,早已看淡世间人情,更是阅历无数。正因为山海修真界中,皆是他这样的想法,才显得人情淡泊。在面对至宝之时,同门至亲尚且可以相残,又何况他人?而眼前的少年,却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想到这,他最终叹息了一声:“好一句身外物不可与命相较,...也罢!小友,可愿入我莫家。” “恩?”洛羽愕然地看向一旁,正面露微笑的莫老祖。 虽然他在之前就已隐隐感觉到,这莫家老祖可能并不想杀他。但他却没有想到,莫来不仅不杀他,竟然还要他加入莫家!这转变之快,即便是两世为人的洛羽,也有些反应不及了。 见洛羽一副惊愕的表情,莫老祖顿时不悦地转过身去,一挥衣袖背对着洛羽道:“你与莫童那丫头之事,虽说是因缘际会,但也算得一日恩情。如此,你就是我半个莫家人。难道老夫大老远跑来,邀你入我莫家,还委屈你不成?” 见这莫老前辈声音慢慢沉了下来,洛羽心中恶寒,‘我去!什么叫‘就是’半个莫家人?...自己好心救人,怎么感觉倒把自己给整成了上门女婿!?’ 想到这,洛羽苦笑着告饶道:“老前辈,小子不过一寂寂无名的散修晚辈,当不得如此抬爱。” 洛羽推脱之意,莫老祖又怎能不知? 只见他转头瞥了眼洛羽,轻哼道:“小友是不是散修,老夫尚且不论。但,你鬼 面生狂士之名,老夫途中可是如雷贯耳啊~。” “一时莽撞之举,不敢当老前辈如此评价。”洛羽连忙谦虚谨慎着。 见洛羽竟装糊涂,扯些没用的莫老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于是他转过身来,微倾上身,仰头看着洛羽,目不转睛的说道:“要么入我莫家,要么老夫送你一程。” “额...!”瞅着莫老祖那古井无波的双眸,洛羽微抿嘴角。自己被逼到这份上,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想到这,他故作一副为难的表情道:“实不相瞒,此等大事,小子不敢擅自决定,须得请示家师。” 显然,洛羽自己是不愿意投身莫家的,毕竟他身兼五行宗宗主之名,虽然现在五行宗也没剩下几个,但他从未忘记重振宗门之心。这要是身为五行宗宗主的他,都加入了莫家。那不说别人,就是夫子在天之灵都能气背过去。所以他只得拿他那虚无缥缈的师尊,来作些文章了,希望这莫来老祖能有所顾忌。 见洛羽谈及师尊,莫来自然也听说了,这鬼面生有一空冥期的神秘师尊。而他之所以要鬼面生入他莫家,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其身后的空冥太一师尊! 因为莫家镇族至宝九寸心已去,他担忧总一天会纸包不住火,从而致使族内人心惶惶,被外人所乘。万一一招不慎,恐会家族没落,甚至...覆灭。毕竟这在山海无尽岁月中,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为此,他身为莫家老祖,自然要为宗族道延兴亡考虑。 所以,他才想要这散修鬼面生‘入伙’。 若问为何非洛羽不可呢?撇开其身后的神秘‘太一师尊’不说,只说这鬼面生本人就与众不同!因为经过方才一方观察,他发现眼前这小子,算得重情重义。加之莫童与他有一夜患难恩情,又结得骨血。只要这鬼面生能加入他莫家,那日后莫家若是有危难,此人定然不会袖手旁观,而其身后的太一强者自然也会......。 不得不说,莫老祖先是作出一副要杀洛羽,让其心生歉意,再留其性命,感恩收之...!这套一气使将下来,可谓打得一手好算盘。 见洛羽提及那神秘的太一师尊!莫来心中早已料到这小子会有此说,便故作惊讶道:“哦!你师尊?老夫好像有所耳闻,恩...这就有些难办了...” 望着一副故作思索模样的莫老祖,洛羽突然惊醒,通透了,心中恶寒连连!‘我去!这小老头,喝我酒,竟然还想套路我!?都知道断龙池秘境之事了,还能不清楚我那便宜师尊?原来拉我入伙是假,想要太一强者助力己族才是真。这老生姜,够辣的啊......!’ 想到这,洛羽忽然又觉着无比好笑。自己哪有什么太一师尊?若是真有太一师尊,我洛羽还会四处漂泊?早找君家那般王八蛋死磕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自己真能与万仞山莫家交好,反而对日后重振宗门有百利而无一害! 见此,洛羽转身对着夜空遥礼道:“实不相瞒,若是老前辈非要小子拜入莫家,那以家师的脾性,估计非得......呵呵~。” 洛羽故作为难一笑之际,恰巧偷眼瞅见莫老祖那双眸中,正精光一闪而逝,随后便微锁眉头抚须点头....。 将莫来老祖的神色变化收入眼底,洛羽心中一喜,便故作思考状:“不过...,若晚辈能在莫家任客卿一职,家师定然应允。” 一听这小子只愿作客卿,莫老祖顿时眉头一皱! 山海修真界,客卿虽然享受等同于长老的待遇,却无需如长老般坐镇宗门,相对自由许多。其存在的目的,一是拉拢一些散修,二则多为各宗门世家之间笼络关系之用。 客卿大多是挂名而已,实际起不了多大作用,非弟子长老那般牢固。且两者实则互不干涉,平时倒还好,可要是遇到生死危难之时,估计客卿跑得比谁都快。 就像仙灵宗的那些丹道大家,多为各宗门世家客卿,甚至有人身兼数家客卿之位,也是不足为奇。 想到这,莫老祖心道,‘这哪是为他莫家找助力?分明就是这臭小子占他便宜啊!’ 见莫 老祖神色变化不定,洛羽自然也明白客卿的含义。 于是他连忙补充道:“前辈有所不知,这一来嘛,小子性子野,受不得约束,客卿最为合适;二来师尊那问起,也好有所交代。相信老前辈也听说了,晚辈师尊最是护短。日后莫家若有需要,鬼面生定然...倾力相助。” 听着洛羽刻意加重‘倾力相助’四字,莫老祖抚须点头,权衡道:“恩~,有所耳闻!” 说着,莫来老祖接着问道:“小友,不知令师何方隐士?” 洛羽是想也不想,便随口冒泡道:“家师行踪飘忽,晚辈不知......。” 见此,莫来老祖自然明白,这小子是不愿意说。他人老成精,岂能不明白洛羽之意?虽然洛羽有‘左右逢源’之意,但也明确,表面挂名客卿,暗里全力相助。 如此也好,算得一步暗棋,或可防范于未然。 莫老祖最看中的,自然是那神秘的空冥太一,若是能将那太一强者......! 想到这,他欣然点头:“如此,老夫便与小友立道誓为证。” “立誓...?”洛羽显得有些措不及防! 莫老祖也不等洛羽说话,便点指催血道:“山海有灵,鉴我明誓。我莫家愿以客卿长老之位,世代供奉鬼面生,并与其守望相助,生死不弃。若有违此誓......” 听着这‘老生姜’那一句比一句还狠毒的誓词,洛羽暗骂道,‘这是要将我绑在莫家的战车上啊!感情莫家万一有危险,他若不全力相助,估计都要被五雷轰顶,灰飞烟灭啊!’ 不过虽然如此想,但这也是洛羽所期盼的,因为这是双向的!再者,虽然这莫家老祖是块不折不扣的‘老生姜’,但他也留了后手。因为...鬼面生只是他的化名,并非真名,即便他立誓又有何妨? 见莫老祖盟誓已罢,正看向自己,洛羽便洒脱一笑,也有样学样,照章办事.....。 待得结束,莫老祖显得志得意满,他莫家自此供奉鬼面生为客卿长老,若遇危难,鬼面生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如此,其身后的太一师尊,定然也会出手。因为他早有耳闻,那神秘的空冥太一,竟然能不顾身份,为鬼面生对晚辈施展领域!可想而知,其人是有多护短......。 想到这,他快慰一笑,随手便拿出一刀币状的银色金属,递给了洛羽:“小友,这是我莫家的断刃银令,仅次于老祖金令,乃是客卿长老的凭证。至于供奉嘛,在各仙市中的莫家商铺,皆可领......” 待莫老祖将断刃银令的用处说完,洛羽望了眼手中的银色‘刀币’,心中苦笑,‘好嘛...连这客卿长老令都准备好了。’ 闲谈片刻,莫老祖不知为何,淡笑着看向洛羽:“老夫是过来人,莫童那丫头自幼便像个假小子,有我祖侠风,性子相较男儿都要刚烈许多。她既然不愿道出你身份,又不肯自绝腹中胎儿,便说明对你有情。” 听得莫家老祖之言,洛羽为之一怔,愣在了原地。 ... 不多时,莫老祖飘然离去。 离别之际老者殷殷之声,依稀还回荡在耳畔。 洛羽重新将断刃银令,捏在了手中,指间不断地搓揉着,他惆怅地望着夜空喃喃...。 “你...为何不告诉我?九大爷...莫童...还真是一位奇女子。”说着,洛羽幽幽轻叹了一声。 对于洛羽来说,他与莫童之间,算是相识,却并不相知。甚至他对莫庄公子的了解,都远远超过了莫童,更不要说喜欢。然而,就是这么一位‘陌生’的女子,他们之间却有过一段,超乎非常的‘感情’。虽然那段经历,似梦一般很短暂、也很模糊...,模糊得,感觉随时都有可能被遗忘...。 可这真的可以忘了吗? 对着巨大的银月,他缓缓举起了手中那银芒柔动的‘刀币’。仿佛这柔亮的断刃银令轮廓,已幻化勾勒成了,那正叉腰持金刃,得意而笑,充满阳光的身影。 身影柔光浮动,幻临在月间,如水般温柔地印在了他沉默的心底......。 第233章:风波万仞楼,更上一层楼 青灵镇仙市之内,万仞楼。 万仞楼,顾名思义,乃是万仞山莫家在仙市中的商铺。 莫家乃玄修世家,既无仙灵宗丹道之鼎盛,亦无云家炼器之卓绝。但莫家能够屹立万仞,开铺于仙市,山客往来憧憧,必有其独到之处。 莫家擅使刃宝,以心灵通断刃,刃化万锋锐劲之气,而这气便是其独到之处。气锐则刚,可伤人于百丈之外;气沉则御,可护身于三尺之内,其中奥妙不可尽数。 山海修真界皆知,莫家子弟有三宝,呼曰,“九寸断刃梳云峰,七尺长绫玄气风。” 这断刃自然便是指莫家之人使用的刃宝法器,长绫则是指那长达数尺的驭风围脖,而玄气二字,则是指第三件宝,玄气带! 断刃为攻之用,不对外出售,自不用多说。而驭风围脖则可化作刃影,排风卸阻,加持修士御空飞行,还可减少灵力的消耗。当然品级越高的驭风围脖,效果就越好。可谓游历山海,杀人越货,逃命开溜的必备之物! 最后这玄气带,则是一副玄色的腰带。玄气带多为玄色底,内设气场,外附银雕流云纹。其不仅造型美观,更是防身法宝!只要修士催动少许灵力,便可激活其内气场,形成刃气罡风,环伺周身,达到护体的作用。 这就有点像剑修的护体剑罡一样,虽然不及剑罡攻守兼备,但胜在防御能力不错。 莫家先祖本是游侠儿出生,在外行事也免不了先祖遗风,再加上莫家所售宝物价格合理,所以常受散修之士青睐。 故而,莫家在仙市中的往来生意,倒也算得兴旺。 万仞搂一层倒也开阔,左侧灵宝架上,摆放的多为各色法宝法器,有寻价的,亦有讨价还价的。而在右侧的几栏灵宝架上,则整齐的陈列着一排排的驭风围脖与玄气带。 在了解了一番之后,洛羽等人终于明白,原来万仞楼一层之物大多是凡品,灵阶之上的好物件皆在二楼。 端详片刻,洛羽点了点头,便将手中闪烁淡淡荧光的玄气腰带,递给了眼前一名年轻莫家子弟的手中。 那莫家子弟接过玄气带,见眼前山客面带笑容点头,似乎颇为满意,于是他连忙招呼道:“山客,众所周知,我莫家宝物价格最是公道,这凡阶上品玄气带,只要五颗中品灵晶即可。” “五颗中品灵晶!你抢啊?”正在摸摸这,摸摸那的小凡,闻得价格,顿时转身看向那莫家子弟。 显然,这价格超出了她的想象,对已经拥有灵剑幽蓝的小凡来说,凡品之物,五颗下品灵晶还差不多。 身旁如影随形的俊俏二狗子,也跟着狗仗人势,嚣张道:“对,你抢啊?” 洛羽摆手阻止,冲着那莫家子弟微微一笑,便指向了通往二楼的楼梯,说道:“去楼上看看吧,这品级太低。” “额...?”那年轻的莫家子弟一听,便开始重新打量起洛羽三人了。 他暗自琢磨着,‘眼前这三人好生奇怪,来了许久,看了许久,他也招呼了许久,却只顾一个劲的打听自家宝物!如今到好,忙活了大半个时辰不说,竟然连一件都没买,还想去二楼?一层宝物都嫌贵,二楼还有必要看吗?’ 想到这,那莫家子弟咂巴着嘴,有些不耐烦地抱胸依靠向楼栏,同时他瞅了瞅楼上道:“山客,二楼可是灵阶法宝,价格可不菲。别怪在下没提醒....看到,得不到的滋味可不好受...。” 望着这莫家子弟不耐烦的神色,小凡顿觉被人看扁了,于是她着恼道:“你敢狗眼看人低。” 身旁二狗子见小祖发怒,他顿时义愤填膺,跟着附和道:“对,狗眼看人低!” “哦不!”二狗子忽然觉得有些不合适,自己可不就叫二狗子吗?于是他补充道:“你还不如二爷这双大眼呢。” 显然,在二狗子眼中,他两位主子自己都不敢得罪,巴不得高高地供着。可眼前这不开眼的小子倒 好,竟然敢说看不起自家主子!这还了得?他身为忠心耿耿的二狗子,怎能与此人同流合污?必须得拉开点儿距离! 可小凡与二狗子的话,顿时就刺激到了这莫家子弟。 只见这莫家子弟指着小凡与二狗子,恼怒道:“好啊!感情伺候半天,玩呢?我看你们不是来买卖的,是来找事的啊!” 说着,他指向楼内那高挂的‘万仞楼’三字匾额,哼声道:“也不擦亮眼睛看看,万仞楼也是尔等可以撒野的地方?” 此言一出,堂内顿时冲来几名莫家修士,神色不善地看向洛羽三人。与此同时,数道神识,更是肆无忌惮地从他们身体扫过! 周遭虽然已有不少修士好奇地前来观望,甚至窃窃私语...,但洛羽却懒得管。他此行本想直接回后山药园,可中途得遇莫老祖,自己机缘巧合之下,竟成了莫家的客卿长老。虽然已立誓与莫家守望相助,但他还是想了解一下,莫家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世家? 而途中青灵镇的仙市内,正巧有一家莫家的万仞楼。而一个宗门世家对外交易往来之所,往往最能看出其行事习惯等等。 至少通过方才的大半时辰接触,洛羽还是感觉不错的。他故意问东问西,这莫家子弟大多耐心回答,估计若不是自己刻意为之,耗这么久时间,估计对方也不会厌烦。再者,方才一阵嘴角,洛羽也发现,莫家行事雷厉风行,颇为刚硬,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意思。 当然,观察一番莫家的万仞楼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他也可以顺道,领了自己的供奉。这谁又和白花花的灵晶过不去呢?所谓不拿白不拿嘛...! 此刻,小凡、二狗子与莫家子弟可谓剑拔驽张,那本该围观的散修们,见风向不对,便纷纷躲避离开,免得惹火上身! 而就在这时,楼上竟突然传来了一女子声。 “万仞楼,开门迎客,买卖自愿。若是客,请上二楼;若不是...可再上一层楼,都退下。”声虽女儿音,却豪气十足。 闻得此声,楼下莫家之人,顿时面露敬畏地望向楼上,随即纷纷应诺:“遵楼主命。” 众人话音一落,便瞬间让开了道路。 那先前招呼洛羽三人的莫家子弟,则哼声望向洛羽:“我看你还算得知礼,劝客莫要上三楼,免得自讨没趣。” 说着他已伸手指向了,那通往楼上的楼梯,望着小凡二狗子不屑地请道:“三位请吧?” 洛羽毫不犹豫地踏步而出,在路过那莫家子弟时,他微笑依旧道:“本想二楼一观,奈何你家楼主相请三楼,盛情难却...。” 说着,洛羽已经踏步而上! 而那莫家子弟却愕然,奇了道:“嘿~给自己美的!楼主什么时候请过?还盛情难却......” 身后小凡与二狗子,正巧路过那莫家子弟。见这莫家子弟看来,他们顿时齐齐地扬起了脑袋,哼哼着登楼而上。 见得二人那副嚣张的模样,那莫家子弟出奇的不恼,反倒好笑的嘀咕着:“这都什么人啊!就听不出来好赖话吗?” 身旁走来另一位与他年岁相仿的子弟,不屑的说道:“管他们呢!楼主给了台阶下,他们自个儿不下,偏要向上,这不是找死吗?” 显然,在他们眼中,洛羽三人的选择是极不明智的。别人不知,他们可是清楚,自家楼主的脾气可不好惹。那可是实打实的圣堂强者,族长的至亲胞妹,莫兴儿。 他们莫家的少主莫童,那是出了名的九大爷。而楼主便是少主的姑姑,那豪横的,可真叫一个姑奶奶。据说少主莫童就是自小常跟在楼主左右,才养成了那般...‘巾帼英姿’。就连族长都对楼主忍让三分,可见其威......。 莫童少主即便再横,也不过是在万仞山方圆几百里内霍霍,从来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人也直爽。可他们楼主却不同,豪横不说,且腹中花花肠子一大堆。他们就 没听说过,楼主在外吃过谁的亏! 这不,在万仞山闲不住的莫兴儿,硬是赶回了莫家负责各地仙市的老执事,自个儿也不知发得什么疯?竟然学做起了买卖,还自称什么楼主...! 想到这,先前那莫家子弟,便摇头一笑叹息着走开了。 “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 万仞楼,三层。 一入三层,眼前空空如也,与下面两层简直大相径庭!轻纱遮垂幔而下,环伺当中一方蒲团,而地面之上满是竹简画册,显得异常凌乱! 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洛羽三人疑惑地面面相觑!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一通向楼外的露台上,传来了一女子的询问声。 “有点胆识,你叫什么?” 闻得此声,洛羽自然听出,这女子就是那先前说话的楼主。 于是,他不卑不亢的微笑道:“楼主过誉了,在下鬼面生。” “鬼面生!难怪...”女子似乎略显惊讶,随即她平淡道:“你,进来吧。” 洛羽闻之会意,回首看向小凡与二狗子,吩咐道:“去楼下等我。” “公子,她...?”不等小凡开口,洛羽已明白其意,宽慰着不忘叮嘱道:“没事,下去吧。莫要再惹事。” “哦...”小凡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准备下楼。 而二狗子则讨好卖乖道:“主子,您放心,二爷盯着小祖。” “你盯着谁呢?”小凡回手便揪住了二狗子的耳朵,向着楼下拖拽着,臭骂道:“一不注意,又开始舔...。” 望着痛苦哀嚎的二狗子,已被小凡拽下楼。 洛羽便收了笑容,转身向着纱幔后的露台走去。 ... 穿过层层薄如蝉翼的纱幔,来到露台之上。 只见一身着宽松内衫,散发披肩垂地的女子,正斜靠着坐在一副案几旁。她**一双雪白的玉足,小巧的脚指头,正有节奏地灵动着!那侧靠的姿势略显慵态,她一手握着书简认真端看,遮住了大半容貌;另一只手,则撑在了一副实木案几之上,五指还在那不时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咚咚’轻响声! 洛羽见了,会意一笑,便亮出了断刃银令! 而就在他将断刃银令放在桌前时,那女子声再一次响起:“坐吧,年轻的鬼面长老。” 洛羽无所谓一笑:“谢楼主赐坐。” 见她轻抬了抬手掌,洛羽便随意地坐在了案几对面的蒲团上。听这女子的口气,他已知对方轻视之意。不过洛羽也无所谓,毕竟要让别人尊敬,那得先看自己的实力够不够。 洛羽可以肯定,眼前这看似不着调的楼主,实力应该远在自己之上!因为,先前在这万仞楼一层之时,他已被一股强大的神识扫过。想来,应该就是眼前这女子,万仞楼的女楼主。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在沉默无声中慢慢飘过。 见这位女楼主如此痴迷于书简,看来是个喜爱读书的人。同样身为读书人的洛羽,连忙关切的微笑提醒道:“额...楼主...楼主?” “说。”女楼主言简意骇,显得看书很认真投入。 洛羽瞥了眼她手中握着的书简,最终硬着头皮道:“楼主,您书简...拿反了。” 说完,洛羽便来了个眼观鼻鼻观心,偷着乐。 “反...反了!?”惊愕地摆霍了下手中的竹简,待见得书简上的字果然是反的时!女楼主顿时甩开手中竹简,指着眼前长得相貌平平,却还敢在那偷笑的小子,斥道:“知道不早说!看老娘笑话?” 洛羽闻之愕然,心道,‘这暴脾气!简直就是一母老虎...’ 见此,他连忙收住笑意,抬头看向女楼主。 可这一见,洛羽顿时身心一震,脱口惊呼! “莫...莫童!?” 第234章:阴谋?阳谋?老生姜的美人计 万仞楼内。 一座座印有莫字标志的长明灯笼,正散发着月白色的柔光,通亮四周。柔和的光线洒落门栏,穿过那薄如蝉翼的垂帘,微微拂动在露台之上。 此刻,洛羽在这宽敞的露台内,可以俯瞰那长长的仙市大街上,三三两两,人来人往。仙市本就是一方小空间,虽然方圆不大,亦不可生花草,但其内环境却有几分朦胧夜色之美。 洛羽静静地望着霓虹朦胧中的仙市,他看似已被这夜色所陶醉,但其实是在思索,思索为何这位女楼主会出现在这? 此刻他已得知,眼前这与莫童长得几乎一摸一样,哪怕是性格都极为相似的女楼主,正是莫家族长莫兴叹的胞妹,莫童的姑姑莫兴儿,圣堂中期强者。 虽然这莫兴儿与莫童极为相似,但洛羽却知道,她少说也有个几百岁。加上那一副童颜俏丽姿容,简直就是一天山童姥! 当然,在山海修真界,外表的年轻,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真实年龄,因为修真界有很多永驻青春的方法。 例如可以短暂改变容貌的丹药,就像洛羽、小凡服用的易容丹,可以改变容貌达百日。也有可以永驻青春芳华的驻颜丹,不过驻颜丹男修很少使用,大多受女修青睐,据说价格不菲。当然,修士只要到达无垢期,便可排除体内杂质,脱胎换骨,永驻容貌。 此刻,楼主莫兴儿正轻起眼帘,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刚加入他莫家不久的客卿长老,鬼面生。 鬼面生加入她莫家,她也是刚得知不久。对于这位年轻的客卿长老,她也有所耳闻。据说这小子从前,不过是一籍籍无名的散修炼体士。可自从仙女泽闻道开启,这鬼面生便开始慢慢的崭露头角。更是在断龙池秘境内,诛杀了青云榜天才都奈何不得的逆龙残魂! 而这,只不过是鬼面生成名战的开始。 据闻,出得秘境之后,这鬼面生一时被血气反噬,导致狂性大发之下,竟以一人之力,独战以燕飞雪为首的数十名修士! 就在那一战中,眼前这看着文质彬彬的少年,竟能凭借一人一枪,浴血力斩数名凝星修士!疏狂之气,简直是势盖八方。 自此,年轻一辈修士皆称其为狂士鬼面生。许多宗门世家的年轻子弟,对这鬼面生是又恨,又忌惮。而散修们却不同,因为鬼面生是就是一名散修!对于他们这些修真界的底层来说,鬼面生的横空出世,简直就是给他们散修长脸面! 一时间,鬼面生在散修的心目中地位,俨然可以与青云六杰相媲美!他们更是引以为傲,常曰,“山海翘楚分天地,上有青云位六英,下有狂士撼九霄!” 传闻中还说,这鬼面生乃一内修炼体士,在山海修真界可谓独一份!别人修炼,他炼体这也就罢了。可这鬼面生竟然有一龙宠和一杆骨制长枪,号曰龙脊,据传乃天地异宝,可裂人肉身,吞噬神魂。而那龙宠更可翱猎长空,施展真龙威压,胜过神识威压多矣! 身为散修,拥有龙作为灵宠,还有至宝龙脊!鬼面生自然免不了被他人窥伺。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那些以燕飞雪、君山为首的年轻一辈,才会群起而攻之,目的自然是为夺宝。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四方围攻之下,鬼面生即将要被诛杀之际,竟然出现了一位神秘的空冥强者,施展领域救下了命在旦夕的鬼面生。而这个神秘的空冥太一,正是鬼面生的师尊! 一时间,身为散修炼体士的鬼面生,竟多出了一位神秘的太一师尊作为靠山。如此这般,便也解释了,为何这鬼面生身为散修,还敢狂战四方,索人灵晶的行为! 虽然莫兴儿知道这些,也明白老祖想要拉拢鬼面生。但让她不明白的是,老祖为何要如此看中鬼面生,甚至让她全力......。 此刻的莫兴儿,第一次对一位后辈小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想到这,莫兴儿收起了思绪,开口便随意的问道:“听说你与童儿、庄儿关系不错?” 思绪被打断,洛羽回首忘了眼莫兴儿那清澈的双目,他露出了一抹笑容:“算是吧。” 通过莫兴儿的问话,洛羽明白对方不知道他与莫童的事,也不知道莫童已经......莫老祖对她隐瞒了! 见洛羽回答得简单,却很巧妙,莫兴儿手指依旧敲击着案几,接着说道:“鬼面生?没有传闻中的鬼面,这名字...也很怪。恩~你应该服用了易容丹吧?” 洛羽抬眼望向了,正一脸好奇之色的莫兴儿。很显然,这女人想探他的真实身份。 嘴角扬起,洛羽单手一挥面容,一副玄黑的面具,已然瞬间炫光显露,半遮在了他的面容上。而那流露而出,本该长相平庸的鼻下样貌,也在顷刻间回归原貌。隐约鼻梁高挺,唇角匀称,下颚棱角分明......笑容依旧。 望着已用行动答复她的这位年轻的客卿长老。 莫兴儿咧嘴乐道:“嘁~真见外,那庄儿和童儿见过你样貌吗?” 洛羽摇了摇头,随即又回忆着,淡淡说道:“也许,我应该让她知道。” “她?”莫兴儿略一疑惑,鬼面生指的她是谁,可不过片刻,她便笑嘻嘻,好奇的八卦道:“童儿那假小子吧!你喜欢她?” 洛羽面具遮挡,双眉已凝,他摇头道:“楼主恐怕会错意了。” “啪~!”一拍案几,莫兴儿‘噌’的一下,站起了身来! 她踩着案几,是一拍露出的雪白大腿,俯身问道:“不可能!老娘怎会看错?你这么怂,童儿怎会倾慕你?” 洛羽愕然地仰望着眼前,一副咄咄逼人架势的莫兴儿,暗道这老女人怎得如此奔放?还有这架势!怎就如此‘彪’呢? 不经意地瞥过眼前正踩在案几上,裸露大半的雪白**,洛羽咽了口口水,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见这小子一副怂样,莫兴儿眼中皎洁之色一闪而逝,随即她故作着恼道:“你看你怂的?连老娘都不敢看,怎么讨得童儿欢心?” “我...!”洛羽话未出口,便惊愕地瞅见这莫兴儿,竟然伸手掰过他的头来,俯身贴近,四目相对的调笑道:“男儿要刚,要主动......” 说着,这莫兴儿那抓着洛羽下巴的温软玉手,竟然慢慢摸向了洛羽的脸颊...耳畔! 透过面具,洛羽仿佛都能感觉到,那柔软的手掌上,传来的阵阵暖流。而就在莫兴儿的玉手,将要摸向面具边缘之时。 一只有力的大手,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将它牢牢握住! 莫兴儿秀眉一蹙,洛羽随之嘴角扬起,淡笑道:“楼主,说的有理,男儿应该主动。” 望着近在咫尺哑口无言的莫兴儿,那双闪动的大眼睛内,似有两分慌乱、三分惊讶、五分怒意...。洛羽已然明白,这莫兴儿分明就是借‘占他便宜’的机会,想要摘掉他的面具,看他的真面目,查看他的底细。只是让洛羽疑惑的是,这是她个人行为,还是莫家之意! 四目相对,洛羽正面噙笑意,仿佛变了个人一般,望着眼前一时惊愕的莫兴儿。而此刻的莫兴儿心中,则有些挫败感。对于鬼面生真实身份的好奇,纯属她个人想法。以假面易容示人的人,必然是有不可告人的身份。 虽然老祖并没有要求她探明鬼面生的身份,但老祖却传意给她,只要是鬼面生所求,全力满足。这都算不得什么,因为鬼面生的背后,毕竟有一位太一师尊,拉拢鬼面生,自然就等于示好那位太一。 可被她‘赶走’的那位老执事,完全可以胜任此事,但老祖却让她前来!如此,莫兴儿就不得不深思,老祖那‘全力满足’四字的含义了! 莫家上下皆知,她与童儿十分相像,甚至连性格都极为相似。且这鬼面生与童儿相识,难道两者有什么联系?出于这一考虑,她便有了先前的试探举动。 但从先前鬼面生的反应来看,这小子好像对莫童并没有爱慕之意! 如此,要么是这小子藏的极深,要么就是老祖想要她...... 想到这,莫兴儿便看向眼前的鬼面生,见其嘴角噙着坏笑,双目光芒闪动,她顿时心中一慌,仿佛瞬间明白了老祖那句‘全力满足’的含义! “你...松手?”莫兴儿想要抽回手,可她却惊讶的发现,对方的大手,仿佛有了万钧之力!任她如何挣脱,都无法撤回!反而将他们拉得越来越近。 她似乎都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气息,如烈火般炙热!莫兴儿慌神了,不知所措了!她甚至有些后悔前来仙市,后悔没有及早理解老祖的意思! 此刻,望着近在咫尺的鬼面生,她仿佛从对方的双眼中,看到了熊熊烈火!身为圣堂中期的强者,她却不知该如何选择? 反抗?她只需要一击,便可将眼前的登徒子击退。可...老祖法旨传音声,仿佛犹在耳畔回响! 屈从?她身为莫家子弟,老祖法旨理应遵从。但...她又心有不甘! 随着两人身体越来越靠近,那粗重的呼吸声也变得越发强烈,莫兴儿的心中,似正有两个自己,在不断地剧烈碰撞,相互厮杀! 此刻,她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任由眼前的‘野兽’,将她慢慢拉近...吞噬。 将莫兴儿的神色变化,一一收入眼底。洛羽面似浴火,眼若喷张,可心却静若止水。 直到此刻,莫兴儿目光之中的挣扎之色一直存在着,但她却没有十分强烈地反抗举动。至此,他已经可以肯定,眼前的莫兴儿是受莫家之意,应该是专门为他而来的‘美人计’。 能让莫家族长胞妹行此计,定然是那莫来老祖。因为莫来知道她与莫童的关系,却还派这与莫童样貌性格,都极为相似的莫兴儿前来,那就意图很明显了。 有道誓在前,莫来老祖大可不必如此,但他却依然这么做了!那只能说明,莫老祖希望他与莫家绑得更紧!紧到最好可以生死与共.......。 看来莫家很在意他,或者说在意他身后那虚无缥缈的太一师尊!换个角度说,莫来老祖可能已经预感到了家族危机,想要防患于未然! 这是‘莫老生姜’的‘美人计’,也是定心丸! 若他愿意‘中’计,那莫家定然无有不从...。同样莫家若遇生死危机,他也不好再虚与委蛇了。可若是他不让‘老生姜’吃了这颗定心丸,那‘老生姜’可能就睡不好觉了!不知又得想出什么新鲜的套路? 其实,这对他来说,本没有太大影响。但若是论到未来复仇,复宗的话,那就要仔细权衡了。很显然,莫家是不可多得的助力,实力还要强过君家一筹,这是他需要争取的筹码。 如此,对于‘老生姜’来说,这是一计释放善意的阴谋。而对于他来说,这是一计阳谋。 虽然知道是‘美人计’,且明明看出利害,但自己又不得不吃下。 这,对于洛羽来说,很难......!难的不是利害关系,而是他脑中的道德观,也可以说是世界观!他与莫童虽然没有夫妻之情,但却有......。 如今‘老生姜’却让身为长辈的莫兴儿顶包,这让他很难接受。 再者,即便没有莫童之事,他也很难入彀,因为他心中......。 电光火石之间,洛羽想了许多,也清晰了许多...。 ... 松散的雪白内衫,正莫兴儿那略显压抑的喘息声下,不断微微起伏着。 看着她纠葛挣扎的模样,洛羽笑容依旧,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的女楼主,待得她双颊红染之时。 他更是变本加厉,轻揉着对方的软香玉手,缓缓放在鼻前陶醉一嗅,似是极为享受那流入鼻腔的淡淡体香...。 莫兴儿顿时心神一颤,只觉酥麻之感突起,如电流般自手上瞬间过遍全身! 她,竟忍不住地想要为之...颤抖! 第235章:闭目待采撷,耳语探自己? “你...放手!否则......” 玉手被握,莫兴儿一时间竟为之心神震颤,终于显露出了慌乱之态。 面对洛羽的突然‘主动’,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引火烧身! 如今看来,以往在族内一向强势胜似男儿的她,在老祖眼中也不过是一颗,可以随时为家族牺牲的棋子。哪怕她天资不俗,已至圣堂四层修为,亦改变不了这样的命运。 她忠于家族,为宗族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因为她姓莫,体内流淌的是先祖莫问南的血。所以对于老祖莫来,莫兴儿没有任何怨言。 也因此,她的反抗才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身为圣堂强者的她,竟然挣脱不开一位小辈的手掌?不仅如此,自己反倒任由其揉捏在握。 此刻,她蜕去了强势自若的外衣,暴露出了身为女儿身的事实。所以,她只得惊惶的,矛盾的,用她那苍白无力的只言片语,虚弱的‘呐喊’着自己内心中的不甘。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对方可能会将她无力的反抗,当作‘欲拒还迎’的戏码;当作**逗欲的佐料;当作烈火燃烧前的干柴与火油! 果然,不等自己说完,这‘登徒子’已经将她无力的警告声打断。 “否则什么?”对于莫兴儿的威胁警告声,洛羽置若罔闻。 他依旧显得很陶醉,双眸更是不断在莫兴儿身上游走,意味深长的说道:“楼主应该明白,老祖的良苦用心...。” 莫兴儿瞬间僵硬了,无论肢体,还是那即将坠入谷底的心。 她俯身依旧,注视着眼前的男子,相隔不过半尺。望着眼前黑面半遮下,那似烈火一般的目光,正在肆无忌惮地灼烧向她全身每一处。而自己却只能这么看着,仿佛散失了行动的能力...。 此刻莫兴儿的心,正从未有过地剧烈跳动着,‘他知道了!眼前这年青的客卿长老,他竟然看出了老祖的用意!我,又该怎么办...?’ 鬼面生的话,对此刻的莫兴儿来说,无疑是**裸的宣判。 虽然此刻的她,身姿看似正居高临下,俯视着鬼面生。但莫兴儿却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半点优势了,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应该知道,因为她不可能违逆老祖的法旨!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交锋,棋手是代表她莫家的老祖与眼前的鬼面生,而她只不过是拉近两者的筹码。 似是知道自己再挣扎也是无益,莫兴儿在深吸了口气后,竟然毫不躲避地看向了洛羽,牵强地露出了一抹美艳的笑容:“鬼面长老放心,本楼主会全力满足你的一切...需求。” “哦?一切需求...”洛羽瞬间嘴角扬起! 此刻,洛羽可以确定,自己猜测对了,莫来这个‘老生姜’果然打得一手好算盘。 四目相对,呼吸声清晰可闻。 莫兴儿虽面若桃花,作出一副顺服的模样。但她心中却颇为紧张、甚至隐隐害怕......。恍惚间,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少女芳华时...。 而洛羽虽然嘴角噙笑,举止看着轻佻,但他内心却心静如水,‘看来眼前这莫兴儿,已经作出了选择’! 面对这像极了莫童的莫兴儿,除了眼角少了一颗画龙点睛的小痣外,她们一样的童颜英姿,一样的彪...。不过,一个多了一分机敏,一个少了一分率真。这是洛羽刹那间的念想,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想到这些。 就在洛羽一念闪过之时,莫兴儿轻起眼帘,犹豫着,最终微微一点头,坚定道:“对,一切。只要你想,你也可以唤我兴儿。” “兴儿?”洛羽望着莫兴儿,轻轻拉过她的玉手,调笑道:“可我还是习惯叫楼主。” 兴儿本能的思索,随口问道:“为何...?” 话音未落,只见洛羽手臂用力,已将措不及防的莫兴儿拉入了怀中! “啊~!”惊呼声响起,软香扑怀,上下瞬息颠倒。 俯望着躺在靠怀中,面目绯红如火的莫兴儿,洛羽悄声戏笑答曰:“叫楼主,才有征服感。” 此刻的莫兴儿,只觉自己似被火燎般,浑身一片酥软无力,仿佛四周空气也变得愈发闷热了起来!呼吸都显得越来越艰难,只得不断的加重喘息着。 她知道,眼前的男子正在寻求征服占有的刺激感,这是寻常女子所不能带来的!因为她是圣堂强者;是一族族长之妹;是无数万仞楼的楼主...。这些身份归于她一身,足以让叫山海不知多少修士仰望。而就是这样的她,可能下一刻,便要彻底淹没在这个男子的烈火之下,成为他征伐之路的战利品。 莫兴儿闭上了双目,等待着那未知的来临,也许黑暗一霎便可破晓,也许黑暗后永远漆黑......。 ...露台之上,薄纱垂挂,夜色朦胧。 一切很静,静得都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望着此刻已‘乖巧’闭目,身体略显紧绷,一副任君采撷模样的莫兴儿,洛羽暗自好笑,‘叫你欺我年少?还想戏耍我一番,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 洛羽明知是莫来那‘老生姜’的计,自然也不会见色起意,乘人之危。他之所以这般作为,便是要压一压莫兴儿的心气。让其认清事实,谁才是正主,也好方便他日后行事。当然,她若不与这莫兴儿看似有些什么,估计莫老头心里也‘不踏实’。 所以,他才有了这番轻佻之举,当然,这还不够...!还需要莫兴儿心甘情愿的配合,对莫老祖......。 此刻,莫兴儿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洛羽有任何动作! 而就在她犹豫着是否要睁开双眼时,却听得洛羽疑惑的问道:“楼主这是作甚?在下怀中这么舒适吗?” “你!?”莫兴儿惊讶地睁开双眼,望着此刻已然双目清澈,面露微笑的鬼面生。 “嘘~慢着!”洛羽伸出了食指,止声细语道:“不曾想,楼主也有如此柔美动人的一面!若一直这般柔顺,该有多好?” 莫兴儿眉头微蹙,她心中羞恼。显然,这小子是在有意捉弄她,同时告诉她,在其面前,应该用什么样的姿态! 虽然莫兴儿知道,对方可能不会再对她怎么样了,她应该高兴才是。可不知为何,她竟隐隐生出了一丝挫败感与莫名的失落感!‘难道他看不上我?难道他喜欢的是童儿......’ 对于自己怎会生出这些荒诞的念头,莫兴儿感到羞耻难当...。 一时间,她竟忘却了自己还在别人的怀中! “起开!”慌乱着连忙坐起,退后望了眼未有半点阻挡之意的鬼面生,她强自恢复大大咧咧状道:“鬼面长老...你放心,若有所需,本楼主...必定全力相助。” 洛羽一听,突然站起! 莫兴儿见了,心中一紧,抬头道:“你要做什么?” 洛羽顿时咧嘴一笑:“楼主想我做什么?” 莫兴儿眼神躲闪着,底气不足道:“最好...什么也别做。” “这可不行。”洛羽堂而皇之地走到莫兴儿身前,俯身为难道:“身为莫家客卿长老,老祖希望你我做些什么,在下应该体谅老祖的一片苦心,不是吗?而楼主又不想我做些什么!这...?既不能驳长者美意,又不能乘人之危,这让在下很为难。” 莫兴儿并不笨,相反,还很聪明。她瞬间便明白了洛羽的意思,于是轻咳两声,说道:“你 放心,老祖会听到他希望听到的。” 洛羽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意地坐在了莫兴儿身旁,夸赞道:“楼主真是善解人意。” 莫兴儿则瞥了眼洛羽,随口敷衍着:“还是客卿长老善解人意。” “哪里哪里。”洛羽摆了摆手,得意道:“谁叫我是君子呢?” 闻得这么不要脸家伙,竟然称自己为君子!莫兴儿微不查地白了洛羽一眼,随后问道:“说吧?需要本楼主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洛羽看似很茫然,显得很委屈:“在下向来乐于助人,不求回报,楼主看来是想多了。” 见这鬼面生竟然还在自己面前装,莫兴儿顿时‘噗嗤’一笑,又恢复了豪爽一面! 只见她拍了拍洛羽肩头道:“你虽然狡猾狡猾的,但人品还算不错。老娘都这么花容月貌了,你小子竟然都能不为所动,难得。说吧小子,本楼主只要能办到,定帮你平了。” 听着左一个老娘,又一个小子的,洛羽总觉着哪里不对!感觉这女人是在占他便宜!? 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爽快了,洛羽也不好推辞不是?于是他故作一本正经地摸着下巴思考道:“既然楼主如此盛情,那鬼某就勉为其难的仔细想一想,或许能想出丁点儿......” 望着眼前装模作样深思熟虑的鬼面生,莫兴儿眼角微微抽搐,心中震惊,‘这小子脸皮之厚,都快赶上那些活了上千年的老家伙了!还勉为其难?硬是搞得像老娘求你办事一样!’ 莫兴儿实在不明白,这么一个滑头,且不肯吃亏的主,怎么会舍得送莫庄那纨绔小子一颗造化果?至于莫庄所说的什么,与鬼面生是生死知己之类的屁话,她是绝对不会相信。自己那蠢侄儿什么德性,她还不了解? 对于鬼面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莫兴儿先前以为自己有所了解了。可现在她又觉得,这新加入她莫家的客卿长老,有些朦朦胧胧的叫人看不透。他虽是散修炼体士,但实力却不让凝星,身后更有一位神秘的太一师尊! 这是鬼面生摆在明面的,可被他隐藏的呢?至少鬼面生肯定不是他的真实名字。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会不会给他莫家带来灾难...?这一切...她都不清楚! 以老祖对鬼面生的重视,方才他完全可以毫无顾忌的占有自己,对于自己姿色,莫兴儿还有有自信的。可这个年轻人却没有那么做,这...很吸引人,也让人好奇,想要去探知,去了解......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而就在她思绪之时,洛羽却忽然抬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故作惊喜道:“有了!” 莫兴儿知道,这位年轻的客卿长老,将要说出此行的目的。会是什么?能从中看出他的身份端倪吗?莫兴儿很期待,期待地望着洛羽一举一动......。 只见此刻,洛羽伸手放在她眼前,两指比划出一点点距离道:“一个很小很小的事儿,对你们莫家来说,可以说举手之劳。” “哦?说说看呢。”莫兴儿显得极为感兴趣,甚至期待...。 将对方神色尽收眼底,洛羽换做一副神秘状,故意贴近莫兴儿悄声道:“听闻万仞楼常与散修打交道,消息灵通?” 经过先前的事,莫兴儿已然知道这鬼面生看似轻佻,实则毫无邪念。瞅了眼正靠得极近的鬼面生,她只微微一愣,也不避开,反倒来劲地也凑近一分,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算你踩到点了,说说,要老娘做什么?” 洛羽一见这女人竟然还敢凑近‘挑衅’自己,他顿时不甘人后再近了一分,声音压得更低,仿若耳语厮磨般说着! “简单...暗中打探一个叫洛羽的...。” 第236章:逐利无患难,寻己为两得 万仞山,莫家禁地内。 “老祖,您说什么?您让兴儿......”莫兴叹惊讶地抬头,望着正盘膝而坐,神态自若的老祖莫来。 他知道老祖已邀鬼面生为客卿长老,受银令长老待遇,可以说地位仅次于他这族长。对于老祖的决定,莫兴叹并无意见,毕竟这鬼面生确有其独到之处,最关键的是其身后,还有一位太一师尊。 可,偌大一个莫家,也不至于为拉拢别人,而将族长的胞妹搭进去啊!尤其莫兴儿还是圣堂中期的真君强者,可以说前途无量。 似是看出了莫兴叹的心思,莫来老祖抚须询问道:“兴叹,你觉得老夫做得过了?” 莫兴叹神色一变,连忙拜道:“老祖,兴叹绝无此念。可...” 说着,他抬头看了眼老祖,见老祖并无不悦之色,便大着胆子接着道:“可兴儿资质奇佳,已入圣堂四层。而那鬼面生毕竟是小辈,即便身后有太一师尊,我莫家厚待便是,也无需...无需多此一举。再者,鬼面生身份不明......” “好了。”莫来老祖微微摆手,反倒盯着莫兴叹,叮嘱道:“兴叹,你是我莫家一族的家主,要看得比别人远,想得比别人多,莫家才能走得长远。鬼面生的身份重要吗?我族一人得失重要吗?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莫家的道延兴衰!” 莫兴叹自知老祖说的对,可他也有不解之处。 只见他恭敬道:“老祖您说得的确没错,可即便这样,那鬼面生会因为兴儿,从而真心对我莫家?兴叹宁愿相信,以利厚待,方保长久...。” “糊涂~!”莫来老祖顿时沉声低喝:“为利所诱者,岂可共患难?你要明白,他的背后是一位空冥太一!你以为你的那些厚利,对他有多大的吸引力?” “这...!可他是散修...,散修不应该...?”莫兴叹一时有些语塞,老祖一席话,让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误区! ——大多散修生存在底层,修炼资源稀少,神通法宝等亦不能与世家宗门子弟相比。这,是山海修真界对散修的概论,但他或者说大多数人,将这概论,当作了定论! 只见莫来老祖不等他说完,便接着不满道:“散修?拥有龙宠和天地异宝的散修,还是你认为的散修吗?你觉得有几个世家与宗门,有这样的手笔?那小子会为了你所认为的区区厚待,些许利益,真心相对莫家?一位太一师尊,他的弟子却是内修炼体士,且能抵抗老夫的神识威压,会那么简单?” “什么?”莫兴叹听到最后,忽然惊讶地看向面露感慨的老祖:“那...鬼面生竟然能抵挡老祖您的神识威压?” 对于莫兴叹来说,老祖的话太让他意外了!因为即便是身为圣堂八层的他,在面对老祖的神识威压时,也将毫无反抗之力!毕竟老祖乃是神影八层巅峰的实力,又岂是他区区圣堂可以比拟。 可老祖却说,那炼体士鬼面生,竟然能抵抗他的神识威压!不是说内修炼体士,神识最为薄弱吗?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对于莫兴叹的惊讶,莫来只微微点头,随后淡淡道:“初时老夫也很惊讶,虽说神识威压只用了三成,但也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可那小子却扛住了!且显得游刃有余...倒也奇哉!” “他会否有什么护身法宝?”莫兴叹显然不相信,一位内修炼体士有这么强大的神识。 而莫老祖则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岔开话题说道:“是他自身神识修为也罢,法宝也罢,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小子行事与众不同,对老夫胃口。如今他成了我莫家客卿长老,若兴儿能与其意合,那他定会心念我莫家。” 莫兴叹思索片刻,总觉着老祖有些过于看中人情了。就算莫兴儿愿意做鬼面生的道侣,那鬼面生就会真心实意的对待莫家?这不是一厢情愿嘛! 可还不等他开口说出心中顾虑,莫来老祖仿佛已看出他所想,淡笑道:“莫童与鬼面生之间......。” 听着老祖将鬼面生与莫童之事一一道出,莫兴叹最终惊愕喃喃:“莫童有了鬼面生的.....!” 不错。”莫来老祖叹息着将事情经过道出,随后赞赏的笑道:“那小子为此能不惜性命,倒也有情有义。” 莫兴叹终于恍然大悟,可随之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与自己的胞妹皆......他只觉心中吃味,别扭地看向老祖,迟疑着:“老祖,所以您就撮合兴妹与鬼面生...?可她毕竟是童儿的...亲姑啊!” “那又如何?”莫来老祖显得很平常,毕竟在他眼中无论是莫兴儿还是莫童,都是他不知多少代的晚辈,都是莫家子弟,没有什么区别。 莫兴叹自然明白老祖所想,既然老祖都已安排好妥当,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想到这,他拜别道:“老祖,若无事,兴叹就告退了。” “去吧。”莫来挥了挥手,便闭上了双目。 可就在莫兴叹起身,将要走出密室时,身后老祖声又再次响起:“兴叹,你我乃一族之首,要想莫家走得远,便要未雨绸缪啊!如今九寸心已失,与我莫家而言,此乃不祥之兆,终会有消息走漏之时。届时,人心不稳,族内动荡,霍乱恐会接踵而至。老夫有预感,那鬼面生将是我莫家的转机所在。” 转身望着私有叹息之味的老祖,莫兴叹刚欲开口宽慰,却被莫来老祖伸手制止道:“兴叹,切记!对待鬼面生不可以利诱心,当以诚相待,全力相助,那小子是个明白人。好了,去吧。” “诺,兴叹告退。” 说着,莫兴叹转身离开了禁地密室。 ...... 青灵镇仙市之内,万仞楼。 洛羽凑近莫兴儿耳畔,声音压得极低,仿若耳语厮磨般,悄声说着:“简单...暗中打探一个叫洛羽的...。” “洛羽?”莫兴儿面露思索之色,总觉着这名字有些熟悉!她转过头来,鼻尖瞬间便触碰上了近在咫尺的洛羽面具之上。 随即她迅速向后一撤,拉开一小段距离,同时瞥了眼依旧极近的洛羽双目,定神沉思道:“这名字我好像听过,在哪听过呢...?” “恩?难道是...!”莫兴儿只觉自己脑中,瞬间灵光乍现,低声惊呼道:“五行宗道延传人,洛羽!” 见此刻眼前的鬼面生,正在那微微点头。 她顿时惊讶地指着洛羽,凑上前来逼视道:“好小子,你想要得到五行开天......!” “嘘~!”洛羽连忙故作谨慎地对着莫兴儿,伸出的手指嘘声而出,同时他还不忘四处张望一番,显得极为小心道:“小心隔墙有耳。” 急忙甩开被吹得奇痒的手指,莫兴儿白了洛羽一眼:“嘁~紧张什么?” 随即,她莫兴无所谓地说道:“又不是什么秘密,山海想要知道那洛羽下落的人多得是。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说着,她抬眼瞅了眼洛羽,忽然咧嘴笑道:“你要五行开天经做什么?你不是炼体士吗?难道不炼体了?啧啧啧...” 一边咂巴着嘴,莫兴儿竟然还主动伸出了手,摸向洛羽的胳膊! 她是这捏捏,那握握,完全不管别人感受的说道:“炼体多好?看这身材练得,又彪、又刚,老娘都忍不住要动心了...。” 洛羽一见连忙咧嘴一笑,伸手将对方极不老实的‘贼手’,缓缓推开道:“我说楼主,心动还是免了吧!意思意思就得了,又没外人在,还演?” 洛羽没想到,这莫兴儿还真是大大咧咧,放得开!仿佛先前引火烧身的不是她自己一样?可洛羽不知的是,正因为他没有‘乘人之危’,反倒让莫兴儿对他另眼相看,从而生出了些许好感! 其实莫兴儿此刻心中也很矛盾。一方面,她不愿成为利益绑定的牺牲品,成为别人的附庸。而另一方面,她又对眼前的男人很好奇......,甚至莫名其妙地想要接近他,去探寻对方。她很想知道,那张‘鬼面’之下,到底隐藏的是什么?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矛盾的奇怪感觉!她甚至想过,若先前鬼面生强行占有了她,那此刻她又会是什么感受?...恨吗? 莫兴儿忽然惊讶的发现,她也 许不会恨...! 这很荒唐,荒唐得就像她此刻的言行,总会与自己那矛盾的内心,做出不匹配的行为! 为这一瞬间冒出的胡思乱想,莫兴儿感到从未有过的羞恼,脸颊更是温热温热的...,她甚至在担忧会不会被对方看出什么...? 这样的感觉,她已经不知淡忘了多少岁月...。 而就在这时,耳畔突然响起了鬼面生的声音:“实不相瞒,鬼谋体质特殊,无法修炼。至所以寻五行开天经,是想孝敬家师......。” 莫兴儿瞬间回过神来,她惊讶地看向洛羽:“你那太一师尊?” 洛羽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一本正紧的胡扯道:“正是,谁叫在下尊师重道呢?师尊他老人家修为,已至空冥后期。若有五行开天经,大乘飞升指日可待啊......。” “原来如此。”莫兴儿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如此,便说通了! 没想到,鬼面生师尊已至空冥后期,之后便是炁玄之境。炁玄分大乘小乘,小乘虽然也是尊者,却无法飞升成仙,难逃天雷九伐,终究一死。而若想飞升成仙寿与天齐,那便要入大乘之境!大乘何其不易,若有五行剑仙留下的五行开天经,那结果就截然不同了。 问道成仙谁人不想?五行开天经谁又不想得到呢?哪怕是她莫家一向不耻君家所为,也是难免为之心动。可,自从五行宗覆灭,那洛羽便销声匿迹,仿佛从修真界蒸发了一般,无迹可寻! 想到这,她为难道:“这恐怕有些难,多少宗门世家都在暗中寻找洛羽和五行开天经的下落。别的不说,据我所知,秋水宗、君家、玄天宗等就从未停止过寻找。我莫家确实与散修交际颇多,打探消息也没什么,可关键是没有线索呀?甚至连一点头绪都没有,又如何下手?” 见一副犯愁模样的莫兴儿,洛羽故作思考状,随即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笑道:“有了!” 莫兴儿连忙询问的看来! 见此,洛羽回想道:“我听闻五行宗覆灭之际,那洛羽临危受命成为道延传人,若五行宗有幸存者,则极有可能与洛羽联系,甚至知道其藏身之处!而为了隐匿踪迹,蛰伏蓄势,最好的办法便是扮作散修,混迹山海世界中。” 莫兴儿一边听着,一边不断地点着头。听到最后,她忍不住地伸手一锤洛羽胸口,笑道:“行啊你!老娘怎么没想到呢?” 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洛羽勉强呵呵一笑,暗道,‘你当然想不到!哥就是洛羽本尊,且就坐在你对面...’ 他要莫家打探他自己的下落,自然不是为了什么五行开天经。五行开天经不过是一个幌子,是他抛出的烟雾弹,且这个烟雾弹谁都不会怀疑。最关键的是,当别人知道他鬼面生也在暗地里寻找洛羽时,那他便真正的安全了。 而他如此的真正目的,则是为了寻找五行宗可能幸存的弟子。他一直都不相信,宗门弟子全部殉道,至少张武等人不就逃生了吗?他坚信,一定还有其他人活在这世界某个角落。身为五行宗的宗主,他的责任便是要找到他们,将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凝结在一起。 因为复仇、复宗,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而应该是所有五行宗的人一起去完成的事。 所以,他让莫兴儿寻找‘洛羽’下落,其实是一举两得,一为可能幸存的同门,二为制造一团保护迷雾,让所有人都不会猜疑到他就是洛羽。 想到这,他叮嘱道:“各地仙市,多有万仞楼,而万仞楼又颇受我辈散修欢迎,楼主稍微留意便可。若有五行宗人消息,切记保密,单独通知鬼谋便可,以免引来‘狼群’。此事,无论结果如何,我与家师都会感念莫家与楼主之情。” 见鬼面生神色极为谨慎,莫兴儿明白,她寻不到线索还好,若真寻到线索,甚至找到了五行开天经,估计那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所以此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如此,她莫家便可示好一位空冥太一,相信老祖听到这消息,也会欣然赞成。 说着,二人相识一眼,随即双双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第237章:鬼面对薛恒,魔头祸陶德 青灵镇,向北数百里,便是青丘北麓地界。 此刻,在一处幽静的山岭水涧旁,洛羽正双手垫着后脑勺,仰望极远处那隐匿在云雾之中的五行剑峰。 万仞楼中,他与莫兴儿达成了某些约定...。在商量许久之后,他便领了不菲的供奉,带着小凡与二狗子离开了青灵镇。洛羽知道,自己虽然造势很成功,看似背后有着一位太一师尊撑腰,实则都是虚的、假的。这些,总有一天会暴露人前。只有自身强大起来,才能复仇,才能复宗。 然而,过往他所想到的,都是如何提升自己。可在遇到莫兴儿后,他忽然发现自己可能偏执了。思维的局限一旦被打开,洛羽忽然发现山海天地竟如此广阔,天高地垠大有可为。 摸着自己脸颊上冰冷的‘鬼面’,他明白,只有聚拢一切可以聚拢的力量,自己才能摘下这副面具,傲立在这片山海。所以,他有了一个想法...一个既能壮大实力,又能潜藏于野,等待蓄势一击的大胆想法。 这需要时间;需要可信之人;需要大量的修炼资源。莫家的示好,莫兴儿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洛羽觉得自己可以一试心中所想了,而这其中的关键,便是丹老了......他相信,只要丹老配合,终有一日五行宗会重新傲立剑峰,傲立这山海天地间。 听着欢笑声传来,洛羽转头望着不远处,正在水涧旁戏水打闹的小凡与二狗子。 见得这倆家伙正玩得欢快,洛羽本想让他们多玩会儿。可就在此时,他眼神忽然瞅了眼身后,略一思量后,便又收回了目光,看向嬉戏的二人,露出了一抹笑容,唤道:“小凡?” 此刻,小凡正嘻嘻哈哈地躲避着二狗子抖动着庞大的身躯,溅洒而来的水滴。在闻得洛羽呼唤后,她满身湿漉漉地摞着袖子,转身,咧嘴乐呵道:“公子,你叫我?” 洛羽抱膝坐起,微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小凡便丢下了,正在那撒欢泼水的二狗子,来到了洛羽旁:“公子怎么了?” 洛羽伸手捋了捋她湿漉漉的散乱秀发,吩咐道:“小凡,你与二狗子先回药园,给大家报个信,告诉他们本公子随后便到,先准备些好吃好喝的。本公子这五脏庙,吃肉干都快吃出火气来了。” 小凡开始还有些不情愿留下洛羽一人,可一听给公子提前准备好吃的,她顿时开心地拍手叫好:“好呢,好呢!公子说的有理,小凡这就回去,准备好吃的,还有好酒,可不能再喝那药酒了,连说话都是药臭味,难闻死了。” “对对对,小凡真机灵。”洛羽苦笑地点头,还不忘夸赞一番。 二狗子倒也耳聪目明,闻得主子有任务,连忙跃上水涧旁的大石,一阵抖擞毛发,将满身潭水抖掉...。 小凡正巧走来,是一跃而上,随即咧嘴嬉笑回首道:“公子,你也得快些哦?” 洛羽故作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随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本公子再躺躺,晒晒太阳,一会儿便回。” 望着,已化作白色残影,瞬间消失向五行剑峰方向的小凡与二狗子,洛羽那懒散模样,随之竟瞬间敛去。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衫摆,转身看向身后密林道:“出来吧。” 洛羽话音方落,只见那密林阴暗处,已缓缓走出一手提长剑的身影! 提剑身影,身着黑色劲装,面容阴沉,乃一青年。他步履不慢不快地走出林荫,暴露在了阳光之中。金色的阳光挥洒而下,沐罩男子之际,只见其周身竟然瞬间升腾而起丝丝妖异的黑气! 缓缓抬起头来,那一双泛着蓝色幽芒的冰寒眸子,正死死锁定着洛羽:“洛羽,久违了。” 洛羽望着眼前语气冰冷,周身魔气环伺的身影,他苦涩一笑:“确实久违了,薛师弟。” 眼前之人,正是当初五行宗外室大比时,险些被周演杀死,因表现出众,最后被刘长老看中,收为弟子的薛恒!只不过,眼前的薛恒,已不再是过去的薛恒,薛师弟。 而是墨灵暗卫,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活死人...一具行尸山海的傀儡罢了。 此刻洛羽的心中难免感怀,亦有丝丝愤怒与伤感。墨灵余孽手段阴毒,行踪不明,从未真身出现过,更不知其隐匿何处?只一次次的派遣暗卫前来。在面对过去的同门,他既想帮对方解脱,又心生愤怒与痛苦...。 不等洛羽多想,只见‘薛恒’正缓缓抽出那把已然漆黑如墨的长剑,阴沉着道:“我主命我擒你...。” 洛羽神识扫探四周,见四下好像并无他人,随即他略显疑惑地望向正抽剑在手的‘薛恒’:“你主?薛恒,你恐怕还擒不住我。” “是吗?”薛恒忽然咧嘴,无声的邪异而笑着。 ...... 赵国都城内,玄湖水泊环伺之处,**观。 **观,坐落于王宫之北,玄湖之岛心,是远离坊市喧嚣,近得水天静怡,正是一幽静之处。而在这国师广龙子的清修道场内,一国‘上仙’之尊的广龙子,正紧张地守护在密室之外。 只见他左右徘徊,还时不时地看向紧紧关闭的禁室大门!那副忐忑的模样,也不知是在担忧着什么? 禁地密室内。 一位身着紫袍,面相英武的男子,正盘膝而坐。白色烟云化作的云纹,正环伺周身,犹如道道祥云符印一般,灼灼生辉,映照上空。 而在这盘坐的男子身后,正缠绕蒸腾着一道如墨身影! 如墨身影虚幻朦胧,显得妖异非常。那阴煞黑气所过之处,哪怕是空气,都似要被漆黑的冰霜所凝结,绽放出朵朵寒意彻骨的冰花。漆黑的冰花正不断化作墨气,向着盘坐的男子,包裹而来,其势如恶魔张牙舞爪一般! 可当那阴煞之气,触及那道道雪白的祥云符印时,便瞬间被其分解消散......。 只见此刻那浓墨身影,正佝偻着虚幻身体,俯望着盘膝而坐的陶德。 见陶德依旧手托光芒四射的方寸山,浓墨身影突然桀桀取笑声出:“陶德,我们已经不分彼此了,你又何必如此?” 陶德不为所动,依旧不断地催动着方寸山。 见此,墨灵尊者竟然栖身搭上了陶德的肩头,声若幽冥般叮咛着:“陶德,因为你融合了本尊强大的圣魂,你心爱的师妹才得以续命。而本尊不惜舍弃圣体,愿以圣魂与你凡魂相融,你难道不应该感激本尊吗...?” “感激?”陶德双目紧闭,凝眉恨声道:“收起你虚假的嘴脸,魔头,你不过是觊觎我这副身体罢了!” “桀桀桀...!”快意的怪笑声响起,墨灵尊者低首于陶德肩旁,鬼祟渴望着:“陶德...你都不知道你的元魂体质,是多么的不凡!要不然,你以为白帝那匹夫,会选中你作为他的传承者?他又比本尊高尚到哪里?” 陶德一直不知自己体质特殊,直到他为救钱灵儿,不得已与墨灵尊者交易,融合其圣魂后,才得知....。原来自己的体质,是什么元魂之体,一种极为特殊的体质。 元魂之体,虽然属于特殊体质,但对修为速度,却无多少帮助。平时看来,犹如普通无法修炼的凡人一般,可这只是假象!其实元魂之体,修炼资质还算不错,虽然比不得天灵根,但相较杂灵根,那就要强上许多。 而其特殊之处,则在于魂识的不同。一旦元魂之体觉醒,则自成远超识海的魂海,且神魂异常强大,可远胜同阶修士。即便是上古时期,以神魂强大自居的墨灵族,都望尘莫及! 而当初他误入白帝城下,得遇白帝传承,并非如他所想一般!其实,是墨灵尊者一缕魂念,先感知到了他的存在,想要夺舍其身。因为,墨灵尊者的身体,在无尽岁月的镇压封印中,早已残破,而其圣魂更是虚弱到了极致。可若是能得到元魂之体,墨灵尊者便可在百年之内,恢复巅峰实力,甚至还要胜过从前。 负责镇压墨灵尊者的白帝元神,自然不会让墨灵尊者有逃出生天,祸害山海的机会。于是白帝在 耗尽最后一丝元神残念,将墨灵尊者压制回方寸山后,便将衣钵传承授给了他。自那之后,他便接过了镇压魔头的重任......。 陶德虽然获得了白帝的传承,以及天地异宝,方寸山。但他的修为毕竟太低,在与墨灵尊者的角逐中,显得极为吃力。若不是有方寸山相助,估计墨灵尊者早就逃出生天了。 可如今他为了救师妹,不得已才与居心叵测的墨灵尊者交易。虽说,灵儿性命暂时无忧,但他却陷入了窘境!因为,他与墨灵尊者圣魂融合之际,墨灵尊者也在偷偷的觉醒他的体质! 此刻,元海虽然已成,但其内却充斥着无尽阴煞黑气。陶德知道,墨灵尊者是利用他觉醒体质,最为虚弱之际,想要乘机夺舍! 在最初的慌乱之后,陶德慢慢冷静了下来。墨灵尊者极为狡诈,虚假,但有一点却说得没错,那就是他乃白帝的传承者。墨灵尊者想要强行夺舍他的身体,这...绝非易事,反倒是他的赢面比较大。 因为,他有克制魔头阴煞邪魂的方寸山在!所以争夺身体归属的最终胜利者,必将是他陶德。 想到这,陶德咬牙道:“魔头,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自大,自大的认为很了解我,认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你忘了,忘了方寸山在我手,你只不过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失败者!我会将你的狗屁圣魂,炼化一清,而你将成为我陶德走上巅峰的垫脚石。” “桀桀桀...是吗?”墨灵尊者周身阴煞戾气如附骨之蛆一般,缠绕向陶德,他完全不管自己正被纷纷炼化的浓墨身躯,只怪笑着:“陶德,你的**太强烈了,强烈的本尊都为之...亢奋!我保证,当本尊圣魂泯灭之时,便是新生来临之际,那也将是你陶德的新生...。” 陶德不为所动,依旧催动着方寸山,在不断与墨灵尊者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他甚至还有余力炼化这缠绕周身的邪恶圣魂! 闻得墨灵尊者癫狂之语,陶德忽然睁开双目,心生坚定的讥讽道:“休想混淆视听,魔头,你若是窝居方寸山内,我也奈何不了你。可你却便要铤而走险,窥伺于我!哼~你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了,灵儿性命无忧,你还能拿什么来威胁我?”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陶德!”墨灵尊者瞬间飘离到了陶德面前,二人咫尺相对。 忽然,墨灵尊者那蓝色的眸子,闪烁幽芒幽幽声出:“你难道忘了?你的那位师弟,对!他叫洛羽,真是一个可怜的小子,被自己视若手足的师兄蒙在鼓里。如果他与你心爱的师妹相认呢?哦~陶德,本尊真不愿看到你痛苦的样子。你知道的,我很善良......” 陶德盯着眼前一副可恶嘴脸的墨灵尊者,眉头颤动片刻后,他忽然讥讽着笑道:“你错了魔头,恐怕本侯要让你失望了!其实,我并不反对师弟与师妹相见,甚至希望他们幸福。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师妹的身份特殊,过去我不能让师弟带走她,因为那样她会死。但现在不同了,只要本侯战胜了你,再炼化你的残魂,便可拥有足以保护他们的实力...。” “真是感人...!”听着陶德吐露真言,墨灵尊者动作夸张地挥动着烟云翻滚的双臂,最终他语气变得好像极为真诚一般的说着:“如你所愿,本尊的暗卫,会将他带到你师妹的面前。你可以看着他们恩爱,甚至缠绵......。当然,如果你不想看到这样的美好画面发生,本尊也不建议一念间,令暗卫为你杀之...。” “尔敢!”陶德怒目相对,咆哮凝视道:“魔头,你的残魂已被我融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勾当!你根本不了解师弟,你派去的那废物,根本伤害不了师弟分毫。” “是吗?桀桀桀...!”墨灵尊者怪笑出声,随即摇头叹息道:“陶德,你要明白,你只是融合了本尊的圣魂,还并没有完全炼化,又如何尽知本尊所欲...?” “你...!你竟然......?” 陶德终于明白了什么,随即露出惊容! 第238章:残剑心,归尘埃,天罡三十二 “轰~!”一声巨响,震啸山野,惊鸟四飞。 洛羽右臂寒火缓缓熄灭,他面对着水涧旁的一块破裂的巨石下,正遭受重创,阴煞之气却还在不断升腾的‘薛恒’。 洛羽‘鬼面’半遮,在沉默片刻后,他捡起了脚下折断的漆黑残剑,惋惜道:“剑本为浩然器,却落得身残,心蒙尘。” ‘薛恒’抬头,似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正咧嘴望着洛羽邪笑着。 见得嘴角褐红血水不断溢出的‘薛恒’,洛羽皱了皱眉,随即叹息道:“当年大比之时,薛师弟亦曾豪言‘...退怯苟活,绝非我道;逆境而上,谓我剑道...’,难道你真的忘了?” 薛恒嘶吼着,如同野兽般挣扎了两下。但他周身骨骼已多处折断,又如何能站得起来? 他面目显得越发的狰狞,脸上曝露出的血管,仿佛变得褐红如墨!在阴煞死气缠绕中,薛恒竟昂起了头颅,凝视着洛羽,阴冷道:“我主...才是道,永生不灭...。” 听着‘薛恒’那越发扭曲的声线,似针尖火燎一般,正不断刺刮着自己的心。 洛羽呼出一口气,“披着亡者的皮囊,行尸走肉般的永生?” 随即,他伸出寒火乍现的左手,握在了残剑之上。 望着面目狰狞的‘薛恒’,他一边缓缓‘抹去’残剑上的阴煞死气,一边淡淡道:“这样的道,我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抹杀!” 说着,洛羽一催寒火,瞬间便抹去了剑体上的阴煞死气。 残剑重回银白...。 寒火喷涌而出,灼体焚躯,那不断升腾的阴煞死气,正随之慢慢消散。望着薛恒在烈火中,‘安静’的回归尘土、回归黄泉。 洛羽抬手,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手中的残剑,待见得剑刃之上,那折射的灼灼金阳光芒,正映衬着‘五行宗’三字时,他淡淡:“走好。” 说着,洛羽便将断剑收入了乾坤袋中。 待巨石下寒火熄灭,见得碎裂凹陷中,只剩下一滩灰色污浊的人形尘埃时。他单臂缓缓伸出,玄光瞬间乍现,手中已多出了一把近丈长的骨枪,龙脊! 洛羽仰天闭目深吸,随即呼出一口郁气,说道:“出来吧,弟子能感觉到...您来了。” “吱啦,吱啦......”脚步踩裂枯枝败叶声,自身后突然响起。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洛羽苦楚道:“您也是来擒弟子的吗?” 脚步声戛然而止,沉默片刻,身后响起了一位熟悉的老者声音:“不,擒你的...是他。” 洛羽闻得此声,身体竟难以自制地一怔:“那您呢?” 熟悉的老者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任何感情,反倒一片冰寒:“杀你。” 洛羽摇了摇头苦涩一笑:“擒我是你们,杀我也是你们......” 说着,他忽然变得似有几分期许的问道:“既为杀我,何不与他一起出手?” 没有迟疑,身后老者声音显得异常平稳:“因为,刚到。” “刚到?呵~看来你主很矛盾?”自嘲的笑声忽然响起,洛羽转过身来,望着眼前的老者,声音越发苦涩的说道:“刘老,弟子最不愿面对的就是您。” 眼前老者,正是五行宗的金面长老,刘金面。洛羽清晰的记得,自己在五行宗时,刘长老对他最是照拂。而过去那个精神奕奕,总是对他微笑,且性格沉稳的刘老,如今却与其他暗卫一般,眼泛幽蓝冷芒,周身死气缠绕,恍若一个毫无感情的活死人。 虽然刘长老还是像过去一样 ,就那么背着双手,静静地站着。但洛羽却知道,眼前的‘刘长老’已非过去的刘老。 洛羽话音刚落不过片刻,面目暗淡阴寒的‘刘长老’,已踏前一步,虚托乌光大作的手掌道:“正因你不愿面对,所以我来了。” ‘刘长老’说话之际,其虚托的手掌上空,已是乌光大作,显露而出一把如墨长剑,剑锋更是直指已然寒火护身的洛羽。 天地孤鸣,鸟兽隐迹。 本是晴朗的白日,似在一刹那间天昏地暗,阴风呼啸四野。 望着数丈外,正手托浮空长剑,幽芒阴煞之气肆意宣泄的‘刘长老’! 洛羽知道这一战,终究在所难免,且凶多吉少。 因为,过去的薛恒不过是炼气六层的修为,可成为暗卫之后。方才一战,他明显感觉薛恒已具备了炼气大圆满的实力。而刘长老过去便是凝星八层,如今也不知何等实力? 他对魔修以及暗卫知之不详,只听丹老提及过,墨灵族魔修与众不同,分作四大境。分别为炼魂、化神、双子、圣相,而圣相则被山海正道之士称为魔相。魔修之术极为诡异,一旦进入圣相境,则凭借其魂炼强大的程度,也就相当于修士的资质,可再细分为四境。 圣相四境,分别为圣相·荒灵、怒煞、哀魂、无相。此四境前三境实力相当,且各有所长。 圣相·慌灵者,魂化魔影,形如墨,游似鬼魅,来去如风。其魔影可化荒灵圣相,额生三眼,摄人心魄,致人神魂颠倒,身不得动分毫...! 圣相·怒煞者,则是其魂煞之气,疯狂加持自身,可至狂至戾,实力倍增。其魔影可化圣相怒煞,脑后生玄光,转动如九幽冥火,可炼魂魄焚元神...。 而圣相·哀魂者,可出虚幻之影,啸如九幽厉鬼,不殇五感,独伤人识海!其拥有圣相哀魂,面目狰狞,生六耳如戈,鬼泣之声可覆灭领域禁锢! 虽说这三者,皆不让空冥太一之境。但,最恐怖、最邪异的却不是这三个,而是那无相之境! 当年墨灵族之主,便是圣相·无相之境。其所化圣魔影,不知屠害了多少生灵,只要见其魔影者,皆神魂破碎,身化石雕朽木。最恐怖的是其拥有圣相不灭,其身仿若成圣,竟然不朽不灭! 据说十万年前的圣战,虽然正道之士胜了,墨灵全族被流放到了神罚大陆,但那墨灵邪族之主,却因其拥有不灭圣相之故。无数正道强者合力,竟然都无法彻底将他诛杀,只得将其镇压封印了起来! 可想而知,这圣相·无相的强大,已超出了尊者不知多少。 洛羽对于魔修的了解,也仅限于此,更不要说对暗卫了。 此刻,虽说战胜‘刘长老’的希望很渺茫,但他还是得尽力而为。若实在差距过大不敌,他也只得忍痛喝下那紫霄葫芦中,本就不多的醉界灵液...... 思考不过片刻之间。 此刻,‘刘长老’已在瞬息之间蓄势而就。这还是洛羽第一次,见到‘刘长老’施展神通,虽然看着剑气四射,罡风猎猎。但那啸动金鸣的剑影罡锋,却充满了逼人的阴煞戾气。 而就在幽光遮蔽之时,刘长老右手已顺势猛然向前推出,只见那漆黑的剑影离手只三尺,便瞬间幻化三十二道黑色剑形阴煞罡气,缠绕旋动着黑色烟气显现而出! 一霎四方如冰封般静止,三十二道乌罡旋停如轮。 停顿不过半息,‘刘长老’一震手臂,已推掌冷声断喝:“天罡刺!” 此声一出,三十二道黑色剑罡,其势如灭世乌光般,瞬 间交错旋转穿梭而出,直向着他贯射而来! 而‘刘长老’更是身随剑动,带起周遭飞沙走石,水涧流水翻腾溅射四方!四周无论是落叶、还是水花、亦或者碎石尘埃,在那三十二道漆黑罡刺下,皆仿佛被无形利刃均分一般,纷纷皲裂飘散如雾! 见‘刘长老’疾如骤风而来,洛羽双目一眯,瞬间一挺手中龙脊,低喝而出:“噬魂!” 龙脊长枪瞬间玄芒律动如血脉流淌,直向龙牙枪头贯注而去。刹那间,龙脊的双牙枪头,便在极速突刺之中,幻化而成一根三尺螺旋枪刺状! 此刻,洛羽体内气血劲力,已毫无保留地汹涌而出,注于龙脊之内。 一时间,周遭空间烈风呼啸肆掠,旋转如龙卷八方半丈之地。其势犹如狂龙怒哮,欲要吞噬八方!顷刻之间吞噬之力如黑洞般乍现,向着迎面而来的三十二道乌光剑影,悍然轰杀而去。 洛羽清楚的知道,此刻的刘长老乃是墨灵邪修的暗卫。他有寒火护身,倒也无惧这区区阴煞死气侵蚀。而他手中的龙脊,更是有吞噬阴煞魂灵的能力。 虽说自己利器神通在手,但毕竟与‘刘长老’的实力差距明显。即便无惧阴煞死气,只单单面对这天罡刺神通,他亦不知自己能否抵抗住...? 爆裂与剑鸣声,传遍水涧四野,震啸山野八方! 在罡风乌芒交错轰击之下,四周已是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目不能视! 可交手不过两息,洛羽与‘刘长老’已双双倒退而出...。 刘长老后退了两步,便定住了身形,他手托漆黑长剑。虽然那本该浓郁升腾的阴煞死气,稀疏了不知多少,但他身体却并无不妥。除了黑色长衫有些残破外,竟然没有半点损伤! 而反观洛羽,却在方才一击之下,身形瞬间倒卷,砸回到了身后那块本就碎裂的巨石之上! 手擎龙脊,踉跄着站起身来。 洛羽没想到,‘刘长老’实力如此强劲!他毕竟与凝星七层的燕飞雪交过手,那时候的自己,因为体内真龙精血反噬的缘故,实力短暂得以暴增,从而能与燕飞雪抗衡。在他想来,即便自己实力依旧不及燕飞雪,但自那次之后,他便炼化了全部的真龙精血,如今无难妖体已入三层后期。 就算斗不过凝星八层剑修的‘刘长老’,但至少全力之下也能抵抗一二吧? 可没想只一击,自己便在那天罡刺下落败,且遭受重创! 方才交手一瞬间,他清晰的记得,那三十二道煞气四溢的黑色剑罡,瞬间便被他手中龙脊,将阴煞死气噬魂殆尽,显露而出寒芒闪烁的森森剑芒。可他还没来得及庆幸,那三十二道剑芒,竟然没有半点停留,瞬间激射而过! 虽然龙脊乃龙骨所炼神兵,不惧剑罡,但天罡刺又岂是好相与的?自己玩命搅动龙脊,也才堪堪挡下一半的剑罡。随后十六道剑罡便直接穿破龙脊枪影,贯射在他的身上! 若不是他无难妖体,因为完全炼化了真龙精血得以提升,估计他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而就在洛羽堪堪站起之时,对面表情僵硬的刘长老,周身死气再次升腾暴涨。刹那间,又是三十二道天罡刺袭杀而来! 洛羽见这‘刘长老’没完没了了,他又岂能坐以待毙?只见他双目一凝,暴喝声出:“真龙威压!” 气血自体内澎湃,周身寒火化形成盾祭出身前,真龙威压更是不断宣泄而出! 玄龙影更是刹那间,自龙脊之内玄光流淌幻化而出,环猎在他四周,是张牙舞爪地怒哮向三十二天罡刺。 第239章:九天垂银河,魔心乱陶德 山野水涧旁,罡风大作。 洛羽已是拼尽余力,他身前不仅有寒火烈盾护持,手中龙脊枪出玄龙,真龙威压更是毫无保留的宣泄而出。 虽然他的真龙威压,对凝星后期的修士影响甚微。但,能干扰迟滞一二,对他来说也是好的。因为他并没有打算,仅凭借这些就能击败‘刘长老’。而是想给自己争取瞬息时间,好有机会喝下紫霄葫芦中的醉界酒,让他可以短暂调用周遭灵力,从而施展出金灵剑域。 他相信,‘刘长老’虽然实力强劲,但只要他能施展出剑域,自己必定能反败为胜。 可现实却让人出乎意料! “砰~!”寒火烈盾在天罡刺的金鸣鬼啸下,瞬间崩碎! 而玄龙影则直接穿过了‘刘长老’的身体,除了带走大片阴煞死气之外,便再无建树! 再看‘刘长老’,竟然直接无视他的真龙威压盖体,依旧展臂推动着那三十二道剑罡,如摧古拉朽一般贯射在了他的身体之上。 “这...!?”洛羽甚至都未能做出任何反应,便已硬受了三十二道剑罡! “噗...!”锋芒入肉身不断响起,阴寒彻骨的疼痛感,正不断袭扰着痛楚神经。血如迷雾般喷洒而出,在一声犹如闷雷般的巨响后,洛羽那插满漆黑剑影的身躯,已轰击在了身后的巨石上。 巨石瞬间震裂,碎石如暴雨般溅射四方!而那三十二道尺许长的剑影,仿佛一根根腐朽的钢钉一般,将他牢牢地钉挂在了巨石上。 “当啷~!”龙脊脱手而出,掉落脚下,玄龙影亦随之收归枪身之内! 感受着四肢百骸上传来的阵阵剧痛,洛羽惊讶地抬头,看向正缓步走来的‘刘长老’。 只见‘刘长老’停在了洛羽身前,淡淡道:“真龙威压?~可惜无用。” 见‘刘长老’那幽蓝的冷眸内一片浑浊,竟不带一丝情感波动,他顿时明白了!‘刘长老’已死了!一个没有魂识的行尸走肉,又怎会受到真龙威压的影响? 而就在此时,‘刘长老’手臂缓缓抬起,再次催动而出阴煞之气,绞动四方罡风成剑!同时,声音极为冰冷道:“很快...,你就会重生......暗卫,永生不灭。” 听着越发邪异的苍老之声,洛羽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刘长老’。往昔那总是对着他微笑的和睦老者,已经一去不回。而眼前的,不过是一副阴寒、扭曲的面容,是一具散发着濯濯邪煞死气的皮囊罢了。 此刻,‘刘长老’的身前,一把黑色剑罡正缓缓凝聚,转动而成...... 而洛羽则咬牙忍痛,挣脱出右臂上的黑影‘钢钉’,唤出了一个紫色的酒葫芦,随之洒然一笑:“呵~既然是永生不灭这么牛逼,我是不是可以喝一口,庆祝一下?” 他手握紫霄葫芦,望着‘刘长老’的灰暗面容。而‘刘长老’却看也不看那紫霄葫芦,只大袖一挥! “噗...!”刘长老用行动,刻骨铭心的回答了洛羽! 三把崭新的黑色‘钢钉’,再次钉在了洛羽那刚刚挣脱,还未完全止血的手臂之上。 “嘶~!”吃痛之下,手掌随之松开,紫霄葫芦步龙脊后尘,亦掉落在了脚下,无奈的晃荡了两下。 漆黑的剑罡于‘刘长老’枯萎的手掌前,最终凝成二尺来长。剑锋闪烁幽芒,正悬于自己眉心一寸处。 感受着剑锋顶端传来的阵阵阴煞死气,洛羽知道‘刘长老’是不会给他机会了!早知差距如此大,他一开始就应该施展领域...。 恰在洛羽有些懊恼之时,问天剑灵竟憋受不住,传念道:“洛羽,给他刺啊!本灵尊的剑鞘硬着呢。” 洛羽闻之哭笑不得,只得意念传动:“你傻,别害我好吗?刺不破面具,就不能刺别处?要是面具能护住全身,我又怎会被他钉在这儿?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额...有道理!”问天剑灵顿时醒觉。 此刻,洛羽哪有功夫搭理它,识念一动便传道:“嘚!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嘿~洛小子!死到临头了,还横?本灵尊这是在帮......” 不等问天剑灵道完,洛羽已中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此刻他不能听问天剑灵的话,将希望寄托在面具上。不过问天剑灵的出现,倒让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件宝物,五行洞天! 如今的情形,他只能暂时躲避五行洞天之内了。若是能在进入五行洞天之前,将紫霄葫一并收回,自己或许还有机会。 只是不知眼前‘不近人情’的刘长老会否给他这机会? 想到这,洛羽咬牙忍过疼痛,看向‘刘长老’苦涩一笑:“长老,难道你忘了?当初我还请你吃过青竹酒呢!...给个面子不行吗?就是上刑场,也得给口送行酒吧?” 面对洛羽的‘胡搅蛮缠’,刘长老表情依旧,未有半点言语不说,反倒手臂屈伸,推掌而出! 望着在那枯萎手掌一推之下,漆黑剑罡正震鸣鬼泣而来!洛羽知道,这‘刘长老’是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了! 而就在那缠裹阴煞死气的剑锋,即将刺中面具,洛羽正准备遁入五行洞天时。 忽然!异变突生...。 “哗啦啦~!”似流水声不知从何方,凭空响起! 眼前那本该穿刺向自己的漆黑剑罡,竟然瞬间停滞了!仿佛有一股无形之力,正在牢牢禁锢着它。 水花之声未落,眼前二尺剑罡上,半息不到便缠绕而出一缕清澈湛蓝的清澈水流。晶莹的水花溅洒而过,那本是阴煞死气升腾的剑罡,竟瞬间崩碎在了他眼前! 不等洛羽片刻震惊,眼前已是流水自天而降,缠动闪现而出一道灰发飘荡的残影。残影随水流溅洒,变得愈发凝实,挡在了他的身前。 抬头,望着那还在如九天银河般,流淌汇聚而下的湛蓝水波,洛羽惊呆了! 眼前突然出现的灰发背影,正散发着如海洋般的强大气息。让人只觉一股澎湃不绝之势扑面而来,却又给人一种无比绵柔之感......。 只见来人背着双手,身缠水波流淌,望向早已拉开距离的‘刘长老’。 他声如春风拂绿波,充满着磁性道:“墨灵暗卫?” ‘刘长老’不知惧怕,亦不曾言语,只静静地注视着来人。 来人似乎点了点头,便叹息着伸出了手臂,念咏道:“身化邪傀,残念苦悲...。” 声声儒雅,磁音似能静人心扉。 那本该缠绕来人周身的水波,竟化作数道水龙,在他一指之下,顷刻间便流淌缠裹向了‘刘长老’。 望着不远处,正在水华中不断痛苦嘶吼,周身阴煞死气如水雾般不断蒸发的‘刘长老’。 洛羽不明白,眼前之人为何要如此折磨‘刘长老’? 看向背对着他的灰发身影,洛羽不忍道:“前辈...你?” “勿言。”不等洛羽开口,那灰发身影已抬手制止。 随即一道儿臂粗的水流浪花,竟从灰发身影的指间流淌而出,瞬间缠绕向洛羽身上的‘钢钉’!三十二道漆黑如墨的剑罡,随着水波流淌,竟纷纷脱落消散......。 “砰~!”洛羽得脱,跌落巨石之下。 他顾不得自身伤势,抬头便求道:“前辈,请不要再折磨刘老,他.....” 洛羽话未说完,灰发来人已打断道:“他还有一丝识念。” “什么...真的!?”洛羽在最初的难以置信后,随之露出了惊喜之色。 望着水波中的刘长老,虽然还在不断的痛苦嘶吼,但那阴煞死气正在极速消散着,刘长老本该阴暗的面容,亦开始慢慢回归本色。最关键的是他额头之上,那显露而出的似花似叶的漆黑印记!正被清澈的荧光水流,不断冲刷着......。 见此,洛羽岂能看不出?眼前来人,正在为刘长老祛除阴煞之气与暗卫烙印。 “呲~!”犹如火焰灼烧油脂声响起,在刘长老那撕心裂肺的嘶吼声中,其额间漆黑的印记,最终化作了一颗米粒大小的‘墨滴’,收归入来人虚托的手掌上方。 微微侧首,望着眼前正煞气升腾的粘稠‘墨滴’,灰发来人随之惊疑道:“墨灵...魔主!?” .... .. **观,禁室之内。 “水灵族?!”那变得越发虚幻的墨灵尊者残躯魂体,正缠绕在陶德身旁,惊怒而呼! 陶德依旧催动着方寸山,不断炼化着,如同附骨之蛆的墨灵尊者残魂。 见得墨灵尊者忽然惊怒,他意念一动,顿时明晰,随即讥讽而笑:“魔头,你失败了。” 墨灵尊者霎那间升腾而起,展开乌云弥散的双臂,仰天怒哮:“十万年了!懦弱的‘无根之水’,你们已阻挡我族重回山海十万年了!竟胆敢破坏本尊的好事...?” 抬头望了眼,正在那不断挣扎怒哮的墨灵尊者,陶德不屑一笑:“看来你的暗卫奴仆们,并没有杀掉洛师弟。很遗憾~,你的诛心之举,失败了。此刻我心无旁骛,而你...魔头,很快就会与这片山海永别。” “永别?”墨灵尊者回首,转身,带起阵阵松散的阴煞之气,俯身凝视着陶德,裂齿低吟道:“本圣尊不死不灭,天机老人和白帝都奈何不了我。陶德,你不过是白帝的传承者,又能奈我何?” 面对幽芒冷煞,如同九幽厉鬼一般的墨灵尊者,陶德毫无畏惧,怪腔嘲笑道:“尊敬的墨灵尊者,你的圣体已被我镇压在方寸山内。而你的圣魂已经虚弱不堪,即将被本侯炼化。难道你还不肯接受现实?” “现实?真是可笑。”墨灵尊者怪异桀笑着,指向陶德:“陶德,你才是活在梦中,不愿面对现实的那个人。你的虚假超出了本尊的想象,你的**让本尊都为之叹服。” 感受着自己的圣魂正在不断被炼化,变得越发虚弱,墨灵尊者没有一丝担忧,反倒亢奋道:“...只要你的**存在一日,本尊便不死不灭。陶德,难道你还不明白?你我早已融为一体!你就是我,我也是你。” “闭上你那充满腐朽气味的臭嘴!”陶德全力催动着方寸山,咬牙怒视向墨灵尊者:“你才是邪魔!” “是啊~!”墨灵尊者夸张的感叹着:“本尊是邪魔,但你却一直渴望我这邪魔的力量,想要占为己有。这...让你如痴如醉,无法自拔。哪怕本尊可能会逃出升天,你也不愿放弃尝试......” 闻得此声,陶德顿时双目一凝,断喝声出:“一派胡言!我是为根除你这魔头,是为保护师弟师妹,才......” “桀桀桀....承认吧,陶德?”墨灵尊者怪笑着,抢过话头,凝视陶德道:“...你真可悲!哦不~,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之人可悲!明明内心充满着**与贪婪,却外表故作君子儒风,道貌岸然,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说着,他那只剩下虚幻的半截上身,已凑至陶德近前,幻出一道畸形的镜面,对着陶德狞笑道:“看看,看看你自己!对,就是这张不断变化,扭曲的面容。看他是多么的渴望力量、渴望地位、渴望...你所想要的...一切!” 望着镜中那扭曲变化,似狂热、似痛苦、似怒愤...的面容,正在不断往替交叠...。 陶德竟然恐惧地摇头道:“不!这不是我!这是你的邪术!” “算了吧。”墨灵尊者讥讽道:“这就是你,最真实的你!因为你心中**的驱使,本尊才出现在了你的面前...。亲眼看着你分裂成两个自我,相互角逐,相互抗争着。一个想要保护你的洛师弟,一个想要杀死他...。” 望着眼前面露痛苦挣扎之色的陶德,墨灵尊者快慰桀笑声不断响起:“~陶德,你那极端的两面,让本尊这个观者,都惊叹不已。所以,本尊甘愿被你融合炼化,因为你的两个自我,需要本尊这根稻草......。” “住口!”一声痛苦的怒吼声响起,身前煞气幻化的镜面瞬间破碎! 望着方寸山光芒如烈阳般喷展而出,将墨灵尊者那本就虚幻不堪的魂体,瞬间祭炼殆尽!他如掠食的野兽一般,嘶吼着:“我不会再听的你屁话!” 阴煞消散,白云雾翔,禁室内瞬间回归寂静! “轰隆!”陶德无力地跌倒在地,他抱头痛苦着、喘息着沉吟不断。 “师弟...我没有,不是师兄...对不起...。” 第240章:屈伸可九变,鬼面身份现 青丘山北麓,水涧处。 在白龙灵超强的恢复力下,洛羽伤势好转了许多。 他缓步来到了灰发之人身旁,正要行礼感激之时,却见这老者已微微转头,露出了一副温和的笑容:“山客身体有恙?就不必多礼了。” 眼前老者身着灰色衣袍,显得极为质朴,样貌清古,双目平静如水。 见得老者容貌,他顿时惊呼道:“老先生,怎么是您?” 灰发老者正是青灵镇内,那九州山居客的茶社坐堂老先生!虽然洛羽一直觉得这位老先生,言语之间极不简单,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见得不远处那缠绕着刘长老的水花,正在慢慢趋向停止,老先生便微笑道:“老朽采集泉水,恰巧路过罢了。” 说着,他指向刘长老周身将要散去的水浪,提醒道:“虽然他魔气尽去,然神魂却支离破碎久矣,命只在旦夕,去吧。” 洛羽心中顿时一颤,他本以为刘老有救,却不曾想只剩旦夕之光。想到这,他连忙匆匆行了一礼,便冲到了正躺到在地刘长老身旁。 望着身躯几近腐朽的刘长老,洛羽热泪盈眶,双膝轰然跪下。 他握紧了那枯萎的手掌,唤道:“刘老。” 刘长老那浑浊的双目,在闻得洛羽之声后,竟然瞬间流露一丝清明,呢喃着看向洛羽:“是...小羽?” 泪水划落,洛羽勉强着微笑,抿嘴点头。 刘长老那开始缓缓腐蚀的面容,亦随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活着就好...就好,快...!离开宗门...” 显然,此刻弥留之际的刘长老,跟本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记忆依旧停留在灭宗之时。 洛羽不断地点着头,哽咽着:“弟子知道,知道。弟子已经逃出来了,还有茹师姐、张武师弟他们,我们一定会灭了君家,复我宗门。刘老,您放心。” “好...好...”刘长老声音越发的微弱了,那消瘦得只剩下褶皱皮囊的身体,竟在不断腐朽。见此,洛羽更是痛苦不堪,不断呼唤着。 而刘长老则用他那越发浑浊的双目,望着洛羽断断续续的呢喃着:“...小心...秋水宗,他们...。” 话还未道完,一缕残识脱体而出,飘散于天地之间。 望着身前已腐朽不堪,面目全非的刘长老,洛羽不忍直视,只得仰天闭目,泪水划落脸颊。 ...... 山风拂发,远近绿波如海,天地云动,山峦起伏浩渺于云烟之间。 山岭磐石之上,洛羽站立悬崖边,远眺眼前无垠的山色,脸上依旧难掩丝丝伤感。 在叹息一声后,他转身对着身后端坐石上的老先生,恭敬行礼道:“晚辈多谢老先生。” 灰发老者睁开双目,神色古井无波地看向洛羽:“山客无需言谢,山海壮丽,恍若清流,老朽又怎忍见山河墨染。” 见这老先生,唤自己为山客,洛羽便恭敬道:“老先生称呼晚辈一声小子便可。” “无妨,无论是过客,还是来客,皆是九州客,山客挺好。”伸手示意洛羽坐下,灰发老者看着正坐在对面磐石上的洛羽,他声音极富磁性的问道:“你就是鬼面生吧?” 洛羽抬头,望着正面带淡淡儒雅笑容的灰衣老先生!鬼面生的身份算不得秘密,毕竟他如今的打扮,尤其这脸上的面具,简直就是自己身份的标志。 可还不等他回话,灰衣老先生反倒自报家门道:“你我早已相识,老朽清九仙,山客若不建议,可以唤我一声九先生。” 见长者通名,洛羽连忙行礼:“鬼面生,见过九先生。” 清九仙见这最近传闻中一峰突起的鬼面生,竟 然如此恭敬有礼,他顿时儒雅而笑:“山客如此谦恭,不似狂士之名。” 洛羽一听,便拿出了老师钱夫子的话,回道:“家师曾言‘龙之所以能翱翔九天,因能屈伸九变...’,晚辈深以为然,常以明屈伸,通九变,克己立行,引为行走山海之本。” “屈伸九变,翱翔九天...?”清九仙细细品味着,洛羽也静静地候着。 钱夫子名接引,乃是五行剑仙的得意弟子,道号君子剑。既然叫君子剑,自然有其异于常人之处。这君子二字由来,倒与凡俗的君子之意有些不同。钱夫子成名神通龙蛇九变,精要之处,便是在这屈伸九变。 这是神通,亦是钱夫子处世之道,因环境、人物等变化而应变,并非一味守旧、死执。洛羽深领其意,就像他当初面对君家与玄天宗的围攻时,他可以不顾生死,以寡敌众,这是狂,狂对敌;在面对眼前有恩于他,温文尔雅的九先生,他恭敬谦卑,这是士,士对友。 所以,洛羽对于别人称他为狂士,他心中其实并不反感。 对于立身山海,他过去还有些不知所措,但自从经历过一些波折之后。洛羽慢慢的发现,夫子的言传身教,与他心中的世界观极为接近。 久而久之,这便成了他的行走在山海的准则。 所以他可以狂、可以士,也可以与众不同。就像在对待身为剑侍,实为奴仆的小凡,他可以当作小妹一样对待。这在山海估计很少有人会这么想,更很少有人会这么去做。 屈伸九变,并不难理解,但却是一个新鲜的词藻。让清九仙觉得很新奇,甚至眼前一亮。他听闻过很多君子之道,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解释。 回味片刻,清九仙点头感叹道:“令师真是一位慧彻通达的智者,老朽不及,不及啊!” 洛羽连忙谦逊道:“九先生谦让了。” “不不不。”摇了摇手,清九仙微笑惭愧道:“一个慧悟立行的君子,一个追名逐利的商人,两者岂可相比?” 望着眼前嘘唏不已的清九仙,洛羽重提过去曾说过一句话:“九先生像先生,不像商人。” “哦?”清九仙顿觉有趣地看向洛羽,他记得第一次与这小辈初见于山客居内时,二人也有类似的对话。 恍惚之间,清九仙似乎一下子明白了洛羽的话!‘在这年轻后辈的眼中,商人、君子等等,这些并没有明显的界定,他可以因人、因物、因环境,随时变化!君子可以如风,扶摇九万里;亦可如水,绵柔流淌三千域。这是...道悟!’ 刹那间,清九仙灵台激涌,瞬间惊醒!他仿佛感觉到自己已经顿悟到了什么?只要自己愿意伸手,便可以抓住...! 见此,他连忙感激地看向洛羽:“小友一语,胜过千载度。老朽破境太一之期已至,后会有期。” 说着,清九仙周身竟然水浪飞腾四起,在留下一道残影后,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哎~?”望着已然空空如也的磐石,洛羽挠了挠后脑勺,愕然自问:“什么破镜、太一?我都说了什么...?” ...... 九岳山脉,忘妖城。 昏暗的禁室之内,四周石壁铭文浮动,微微闪烁着荧光。 君山正埋首跪在地上请罪,等待着老祖的雷霆怒火。 此次,他带队前往仙女泽一行,不仅未得到什么机遇,反倒损兵折将。若说折损些门徒倒也罢了,但族弟君峥,竟也死在了鬼面生的枪下。 一时间族内质疑声四起,但君山并没有解释什么。因为他是少主,未来的家主继承人。能让他开口解释的,只有家主与老祖。 所以他第一时间,便来到了老祖面前,将事情经过毫无保 留的道出,随即等待老祖的裁处。 而对面一直盘膝状似假寐的老祖君风阳,似乎并没有怒意,反倒是呼吸匀称,显得异常平静! 但,正因为如此,君山心中才更加忐忑!他不知道这平静的背后,到底潜藏着什么?是雷霆还是雨露?他看不出,也猜不出,只得煎熬地等待着...... “抬头?”不知何时,君风阳睁开了双目。 “诺!”君山跪拜依旧,连忙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君风阳双目如炬,而君山则目光闪烁,不敢移开半点视线。他知道,这是老祖在考验他,考验他是否能战胜心中那潜藏的恐惧! 相视数息之后,君风阳目光松动舒缓,随即赞许道:“很好。” “君山有罪。”君山心中一松,连忙埋首拜倒在地,额间冷汗已出。 “不!”君风阳却微笑纠正道:“你很好,不是因为你方才的表现很好,而是因为你找到了洛羽。” “洛...洛羽?!”君山顿时抬头,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他不明白,老祖这话何意?若自己找到了洛羽!那他怎么就不知道了? 见君山疑惑的模样,君风阳愈发快意的笑道:“那个鬼面生,极有可能是五行宗的洛羽。” “什么?鬼面生是洛羽!这......?”君老祖的话对君山来说,冲击实在太大了! 他记得过去初遇鬼面生时,还有些怀疑过,毕竟谁没事与他君家为敌?但后来他接触之后,发现那鬼面生是内修炼体士,且身体强悍不在他之下。 而洛羽他是知晓的,过去只是一个炼气期的小修士,被老祖废了修为后,更是形同废人。又如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成为一名炼体士? 这,让他难以相信,也不愿相信。因为,他不想承认,那个可以击败他的鬼面生,就是过去五行宗中,那个可以被他俯视的洛羽! 虽然君山不愿相信,但君风阳下面的话,却让他不得不信了。 只见君风阳回忆道:“本老祖当初在五行宗后山之时,那洛羽就使出过剑域,和你所形容的剑域一摸一样。如此看来,鬼面生是洛羽的可能性极大!” 听到这君山似是忽然想到什么,他顿时惊觉道:“老祖,那鬼面生佩戴的面具,我...我在内室山下见过......” 不过片刻,君山便指出五行宗内室山下,第二代宗主的雕像,就是佩戴着一副与鬼面生一摸一样的面具! 君风阳闻之微眯双目,随即沉吟道:“如此看来,鬼面生便是洛羽了。但其背后的那位太一强者则有些麻烦了...。” 说着,君风阳慢慢陷入了沉思。他清晰的记得,当初在五行宗后山,自己神影分身被对方瞬间炼化。想来,那鬼面生的太一师尊,便是此人。 君山则跪在一旁,不敢打扰老祖思考。他知道,如今虽然发现了鬼面生的真实身份,老祖也定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毕竟洛羽的身上有五行剑仙的飞升之术。但那位太一强者,却极为辣手。 一时间,禁室内陷入沉静。 大约一炷香后,君风阳看向君山沉脸叮嘱道:“鬼面生的身份,不得泄漏半分。” 君山自然明白老祖之意,事关飞升之术,若叫他人知道传将出去。已他君家如今的实力,定然无法与其它宗门争夺。 想到这,他连忙应诺,请示道:“老祖,父亲那...?” “这你不用过问,老祖我自有安排。”君风阳说着,便向着君山招了招手。 君山一见,连忙站起身来,躬身在老祖身旁侧耳倾听。 他神色不断变化,眼中精光闪动,也不知君风阳在对他耳语什么...? 第241章:冰凝幽谷伤,上下有点乱 忘妖城外,百里处,有一幽静的小山谷。 此谷峭壁环伺,林荫茂盛,谷风徐徐,薄雾温润,处处鸟语花香常伴泉水汩汩,倒也算得世外桃源之地。 而在那泉水浅潭之畔,则有一装点清雅的临水小竹屋。竹屋虽是不大,却有一片宽阔的露天竹台,构架于清澈的潭水之上。 此刻,在这潭水青竹平台边,正静坐着一位身着蓝色罗裳的清冷女子。 她眉若柳叶,双目冷艳地望着水中游动的小鱼,眼神痴痴,不知忧思何奈? 若是洛羽在此,定能一眼认出,这清冷女子正是他的师姐,五行宗亲传弟子,陆冰凝。 她依旧生还在世,当初为了掩护洛羽安全离开,陆冰凝主动留下阻挡君山。却不曾想,君山实力胜过她许多,自己不敌被擒。最终被封禁修为,囚困在这幽谷之中。 陆冰凝曾试着逃离这四面环壁的幽谷,但她却发现,在这谷内早已布置了一道困阵。虽说这困阵只是最低级的八方地笼阵,但她修为已被禁锢,如同凡人一般,又如何能突破那重重巨石壁垒? 逃离无望的陆冰凝,只得终日枯坐幽谷,与世隔绝...。 “吱呀吱呀...!”身后响起了脚踏竹台的脚步声! 不急不缓,徐徐声来。 陆冰凝神色未有任何变化,仿佛早就习以为常。她微微闭上了双目,一副打坐冥想状。 脚步声停在了身旁,谷中回归平静,鸟鸣水潺声清晰可闻。 “师妹?”身旁响起了一道熟悉,却又让她倍感厌恶的声音。 陆冰凝知道来人是那宗门的叛逆之徒,那个致使宗门覆灭的罪魁祸首,山君大师兄! 她没有任何表示,依旧闭目,神色愈发冰冷,似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呵~”君山望了眼身旁如同冰人一般的陆冰凝,他自嘲一笑,随即撩起衫摆盘坐了下来,望向潭中游鱼,微笑道:“师妹就如此不屑一顾?” 陆冰凝依旧没有任何表示,显然是用行动回答了君山。 “也好!这感觉,很熟悉...”见此,君山自嘲地摇了摇头。 他环顾幽谷露出一抹眷念的笑容:“我出生在君家,却长在这里。...在一个看重血脉的家族里,我这个奴婢生的庶子,拥有的只有欺凌、羞辱,甚至连门徒都不如。我常躲到了这儿,这...很清净,阳光也很温暖,我曾想过将母亲偷偷接来,在这安家......” 说着,君山那淡淡的笑容,消失了。 他停顿片刻,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可...十岁那年,母亲...病逝了。而我也被家族无情地抛弃,死间到了五行宗。那时的我厌恶自己的姓,恨透了这个君家,还有那个...陌生的父亲。” 说到这,君山眉宇凝动,恨意显露,可随后他又忽然露出了一抹感念的笑容:“那时...我便以为这世间再也没有这么温暖的阳光。但资质并不算好的我...却顺利地进了五行宗,我努力修炼,废寝忘食...,入内室,被师尊看重...。他不嫌我资质平平,竟然愿收我为亲传大弟子!.....那时的我高兴坏了...我甚至已经忘掉了过去!” “哼~那又如何?你最终还是成了弑师的逆贼!”身旁响起了陆冰凝,饱含讥讽的声音。 君山转头望着目光冰冷的师妹,他怔住了! 过了片刻,他又自嘲一笑:“呵~是啊!我是逆贼,一个忘恩负义的弑师逆贼。” 见陆冰灵转过头去,君山无力的苦涩道:“自从叛离宗门之后,我好像全身被束缚了。虽为少主之尊,但没有一天快乐过!” 望着对他满是不屑与恨意的师妹,君山期许道:“师妹,我要说我后悔了,你信吗?” 说着,君山期盼地盯着陆冰灵。 陆冰冷缓缓转过头来,面容依旧冰寒似水。 “后悔?”她不假思索的讥讽道:“面对宗门数百条性命,十万载道延,你的后悔一文不值。” 君山似是猜到了陆冰凝会这么说,他叹息自嘲:“是啊!一文不值。世间万千灵丹妙药,却无一粒悔过金丹,亦换不回......” 不等君山说完,陆冰凝却打断道:“终有一日,洛师弟会向你讨债,会用你君家的血,告慰死去的亡灵。我不想再看到你,要么你现在就 杀了我,要么...滚开。” 望着已紧紧闭上双目的陆冰凝,君山面容阴晴不定! 最终,他面露恨意地怒喝道:“杀你?要杀你,在宗门之时,我便杀了!若不是那洛羽的出现,我又怎会叛宗?你又怎会如此待我?都是他,是他逼我的!” 陆冰凝闻之轻哼笑道:“君山~莫要再为你无耻的贪婪和**,寻那可笑的借口。是你自己嫉妒洛师弟天资聪颖,怕他威胁到你未来的地位。我为过去曾敬重过你,感到恶心。” “你!?”君山霍然站起,踉跄着后退一步,颤抖地指向陆冰凝。 随即他一挡衣摆,神情强自恢复从容道:“师妹,你可能还不知道,你那天资聪颖的洛师弟,早已被我君家老祖废了丹田!” 说着,他俯身盯着一脸震惊的陆冰凝,一字一句道:“现在...他只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 “你胡说!他不可能.......”陆冰凝愤然站起,怒视着君山。 望着陆冰凝那难以置信和惊怒的神色。君山只觉心中如被剑戮斧劈一般刺痛,他咬牙切齿地盯着陆冰凝道:“没什么不可能!他现在易容化名鬼面生,自居散修四处逃亡。终有一日,我会找到他,然后...亲手杀了他。” “不!”闻得君山言之凿凿,陆冰凝眼神一颤,瞬间为之惊乱,竟然乞求道:“你不要杀他!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只要你......” 不等她说完,君山已狞笑着凑上前来,低吟道:“我不会强迫你,过去是,现在是,未来还是!终有一日,你会看着我山君成为君家之主。到那时,你我一起壮大君家,夷灭覆我宗门的罪魁祸首秋水宗,再将这我憎恨的君家送入地狱。那时......” 说着,君山露出了一抹笑容,他伸手抚摸向面露震惊的陆冰凝脸颊,柔声道:“那时...你就安全了,自由了。我们可以一起重建宗门,永远在一起。” 陆冰灵跌坐在了竹台水畔,她惊惧地仰头,看着君山喃喃摇头:“疯子,疯子...!” 就这么,望着已然离去的君山,她眼眶荧泪呐喊着:“你疯了...你是个疯子...!” ...... “疯了?”后山药园外,小凡愕然地看向身旁的魏无伤。 魏无伤一边把臂抱胸,一边用百花折扇敲打着自己脑门,无奈叹息道:“是啊!师尊又疯疯癫癫的了,不让进啊!” 小凡遵洛羽之命,提前赶回后山药园后。恰巧遇到了自仙灵宗而来的魏无伤与其父魏鼎言。 可让他们想没想到的是,疯疯癫癫的丹老愣是不搭理他们,撒欢儿似的见了一面便跑了没影。就这么,二人被药园迷雾拒之门外,寸步不得进! 恰在此时,那不远处缓步走来的魏鼎言,听得魏无伤对丹老不敬直言,他顿时瞪目喝止道:“住口!岂可对老祖口出不敬之言?” 说着,魏鼎言瞬间换作一副和善的笑容,看向正骑在一头幻云兽上的小凡:“你就是小凡?” 小凡看向魏鼎言,见这仙灵宗的宗主仪表不俗,态度倒是极好!再加上此人是魏无伤的父子,也算不得外人。 她顿时咧嘴而笑,露出了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点了点头道:“魏宗主好。” “唉...好好好。”魏鼎言微微点头,笑着连说了三个好字,便看了眼药园示意的问道:“小凡啊?能劳烦你进去请示老祖,让我父子进去拜会一下吗?” 小凡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卖力地拍了拍小胸脯:“魏宗主稍待,看小凡的。” 说着,小凡便双腿一夹,磕了一脚座下的二狗子。 二狗子傲然的嚎嚎了两嗓子,便载着小凡,在魏无伤与魏鼎言期待的目光下,向着药园内奔跃而去! 如雪毛发拂风如浪,一人一兽划空而过,骚包不已...... “嗡~!”一声低沉的嗡鸣声响,二狗子那迅捷跃起的皎洁身子,在触及到药园迷雾的一瞬间,便被‘啪啪’地打脸,给无情地反弹了回来。 在嗷嗷怪叫声中,二狗子与小凡,身形倒卷砸落在了,目瞪口呆的魏鼎言脚下。 与此同时,药园内传来了丹老的臭骂声:“你奶奶个熊,滚蛋!” 二狗子觉得很没面子,顿时郁闷地化作少年许恒轩的模样。还不停地用 他那大尾巴拂尘,拍着满身杂草尘土,嚷嚷着:“老祖宗真疯了,连二爷都不让进,疯了又疯了!” “啪~!”小凡一巴掌,就摔在了二狗子的后脑勺上。 二狗子身形还未踉跄着栽出,便被她迅速伸手拎住耳朵提溜回来,骂道:“丹老也是你能数落的?” 见小祖宗收了手,二狗子连忙认怂,极为献媚讨好地挥动着拂尘,为小凡挡着满身灰尘,点头哈腰道:“小祖教训的是,二爷这不是为您抱不平嘛。” 在二狗子大尾巴拂尘的扫动下,眼前可谓尘土飞扬。 “一边去。”推开二狗子,挥手扫了扫眼前呛人灰尘,小凡转头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看向魏鼎言,她一趟双手:“魏宗主,没法了,看来丹老这次疯得不轻。” “额...这?”魏鼎言是欲言又止。 他在得知这药园内的丹老,极有可能是他仙灵宗开宗祖师魏长青后,心中是激动难平。若真是如此,那他仙灵宗定然可以为成为天下第一宗。要知道魏长青可是他魏家的始祖,在仙灵宗中的地位无人可及。 再者,他仙灵宗道延至今日,金丹之术早已失传。若老祖恩德传授一二金丹妙法,那他仙灵宗中兴鼎盛之日,便不在话下! 魏鼎言早听魏无伤提及,丹老记忆不大好......脾气乖张,为免人多嘴杂,引起丹老不悦。他与宗内老祖商定后,只和魏无伤两人前来拜见,先认了亲再说不是? 可想象虽然美好,但现实却有些太骨干了! 别说什么传授金丹之术,只说现在的他们,连进去拜见的机会都没有,只得在外喝着风,大眼瞪小眼! 在那摇着百花折扇的魏无伤,见众人无计可施,他忽然看向小凡问道:“你家公子呢?” 小凡一听,顿时开心道:“公子就在路上,一会儿就回来。等公子到了,丹老一定会放我们进药园的。” 二狗子在旁连忙拍着马屁,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小祖真是机智啊!老大回来了,咱们一定能进去。” 魏鼎言看了眼这满口笃定的二人,他又回头望向魏无伤。 见魏无伤也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他有些疑惑的问道:“无伤,他们说的那位公子是何方高人...?” 魏无伤凑到父亲身旁,悄声提醒道:“就是鬼面生。” 在离开断龙池,分别之际,魏无伤曾经过洛羽同意,已告知父亲他的身份。因为有丹老这层纽带在,魏鼎言断然不会对洛羽有歹意。再者,仙灵宗人大多痴迷丹道,丹道与五行开天经之间,他们反倒更加倾心于前者。 而他父亲魏鼎言更是一生倾注于丹道之中,一心想要研炼出金丹,从而中兴宗门。魏鼎言对先祖魏长青的崇拜,可谓敬若神明! “他?”魏鼎言虽然知道鬼面生就是洛羽,且与丹老关系不错,但他却知之不详,所以显得有些疑惑不解。暗道,‘这关系再好,还能好过师徒,同宗?身为弟子的魏无伤都进不去,那洛羽就能进去?’ 可儿子魏无伤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有些错愕了。 只见魏无伤悄声提醒道:“父亲,在丹老面前,您可千万别把鬼面生当晚辈看。” “为何?”魏鼎言一听,便询问地看向魏无伤! 魏无伤只得苦涩地用折扇点了点自己脑壳:“师尊这不大好......,唉~他就认鬼面生是他老人家的师兄,您要不客气点,他老人家准削你。骂你个不懂礼数,不知上下尊卑都是轻的,到时孩儿也帮您说不上个话啊...。” “这...?”魏鼎言懵了,本是儒雅仪表不俗的面容,顿时成了一个囧字。 他错愕地看向正在那偷笑的魏无伤,斥道:“难道我这一宗之主,还要叫小辈一声老祖不成?” 魏无伤闻之尴尬笑道:“父亲,看您说得,这辈分不就乱套了吗?客气点就好,就好。” “这还不叫乱?那你告诉为父,怎么个客气法?”魏鼎言很郁闷!自己的老祖宗收了他的儿子为弟子,却叫自己儿子的好友为师兄!这还不叫乱?那问题来了,他夹在中间...上,上不得;下,又下不得!如何自处? 而就在这时,还在伤神思考的魏鼎言,忽然神情一肃,转头看向了身后天际。 “来了!” 众人纷纷寻声望去。 第242章:利冉冉者下浊,心沉沉者上玄 ——林荫露长空,玄龙影猎风——。 药园外,望着南边长空之上,那正脚踏玄龙影,手持龙脊御空而来的身影。 小凡与二狗子很是欢喜。 魏无伤‘啧啧’艳羡地摇着百花折扇。 而我们魏大宗主,魏鼎言则有那么一点揪心! 此刻,他在想着自己该怎么称呼洛羽......‘叫他鬼面生?好像生分了;洛羽?有些忌讳了;老祖?呸呸呸;老鬼、小鬼?呵呵...。真...难死本宗主了。’ 就在此时,在高亢的龙吟怒啸声后,药园外劲风四起,林影幌动。一道手持长枪,身姿挺拔的青衫身影飞纵而下,脚步稳健地落在了众人之前。 玄龙影如流云随影,环绕缠动着收归了龙脊之中。洛羽随手一招,手中龙脊已收进身内空间。 随即,他看向众人,一一扫过一张张熟悉面孔。 待见得一位与魏无伤十分相似的儒雅中年男子时,他顿时笑容展现,已猜出了对方身份! 于是,他上前见礼道:“晚辈鬼面生,拜见魏宗主。” 魏宗主微笑地点着头,显得有些迟疑道:“额...不必多礼。” 说着,他等了眼身旁正对着洛羽挤眉弄眼的魏无伤,随即儒雅的笑望洛羽道:“常听无伤提及小友,今日一见果然资质卓越,相貌堂堂一表人材啊!” 洛羽自是客套一番,谦逊推让。 而欢喜地凑到他身旁的小凡,顿时奇怪道:“资质卓越?我家公子不能修炼啊!...还有公子戴着面具呢,怎么看出来的样貌...?” “额...”魏鼎言还真没见过,有人将客套之语当真挑刺儿的!他为人儒雅随和一时语塞,只得当作这小凡童言无忌了。毕竟,这少女是鬼面生的人,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魏无伤则站在父亲身后,向着奇葩的小凡,憋笑伸出了大拇指! 小凡歪着脑袋,一副求知欲很浓的模样...。 洛羽见气氛被小凡搅合的一时有些尴尬,他顿时轻咳了两声,伸手押了押小凡的脑袋,便岔开话题问道:“魏宗主为何不进药园?也是刚到吗?” 不等魏鼎言开口,小凡便抬头咧嘴嬉笑道:“丹老又疯癫了。” 幻作许恒轩英俊模样的二狗子,亦乐呵着点头。 洛羽见得二人模样,又看向魏无伤,疑惑道:“你也进不去?” 魏无伤哭丧着个脸:“我这弟子,跟捡来的没啥区别,他老人家让我滚犊子?还是你去吧。” “噗嗤~!”洛羽险些没憋住笑,他强忍笑意道:“我来,我来。” 说着,洛羽便走向药园外的迷雾处,抬脚迈步便欲要踏入。 “嗡!”可刚伸出的脚掌,在触及迷雾的一瞬间,便被反弹了回来! “嘿~!这疯老头儿。”洛羽有趣的笑道。 身后魏鼎言见洛羽竟然称呼他老祖宗是疯老头儿,是砸了砸嘴,欲言又止。 而洛羽则试了两下,见无果后,便回首冲着众人咧嘴一笑:“没事,我有办法,稍等。” 魏鼎言勉为其难地微笑着点点头,他也想看看这鬼面生有什么好办法? 只见,洛羽转过头去,扯了扯嗓子,伸出双手挡住两边,对着药园内放声呐喊道:“丹老,我回来了~。” 此声一出,魏鼎言惊愕地看向左右,询问道:“这...这办法是不是太简单了?” 左右魏无伤等人,皆默默点头。 可一息不到,迷雾前便显露而出一道佝偻的老者身影!来人,正是丹老。 只见丹老一见洛羽,便哈哈大笑着,状若疯癫道:“师兄,你终于回来啦?小 老儿守着药园,没让任何人进。刚才还有个家伙装作我徒弟,想要骗......” 洛羽笑着指向身后一脸苦笑的魏无伤,问道:“是他吗?” “对!”丹老连忙神色一板,点头道:“就是他,这小子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洛羽忍俊不禁地说道:“他就是您的真传弟子魏无伤啊!快让我们进去吧?” “哦...进进。”说着丹老思索着撤掉禁制,还不停的询问洛羽:“师兄,小老儿啥时候收的弟子?魏无伤?魏无伤?怎么听着耳熟......” 洛羽宽慰一番,便丢下疯癫的丹老,歉然一笑招呼魏鼎言道:“魏宗主,请。” 见得此番景象,魏鼎言真的有些相信魏无伤的话了,此刻他反倒有些局促地谦让道:“唉唉~,还是让老祖先请。” 拨开迷雾,众人迈步药园之内。 ... 山海神赐大陆分九州。 苍、沙、影三州位于泪孤海已北,故合称——北地。 北地虽说地域辽阔,却是苦寒之地。影州昼短夜长,林木高耸挺拔如柱,斜阳暮洒之时,大地树影斑驳列列齐整,故此得名影字;沙州气候恶劣,北占七分为什尔大沙漠,南居三分为茫茫草原,名唤碧波星海;苍州常年为冰雪所覆盖,四季之中唯有夏季,方可见大地绿意新装。 而苍州西南之地,则有一山脉,白雪覆盖其上亘古不变,是为玄天山脉。 玄天山脉高耸入云,俯瞰如银轮。其山体虽不险峻,却被白云紫雾分隔上下。云下千丈不时雷电交加,玄铁木林海片片斑驳于雪白的山体之上。云上又千丈如处天穹,凛风呼啸不息,灵气充沛。 而在这云天之上,天山之巅,则有数十座依山而建的白色殿宇,挺立于凛风之中,远眺之下仿佛与这白茫茫的玄天山峦浑作一体。 这一座座白色的殿宇,自然是五大宗门世家中的玄天宗。 玄天宗乃玄修道宗,鼎立山海无尽岁月,道延绵长自不用多说。当代宗主燕飞舟,已至空冥太一之境。其宗门内老祖的境界,更是高深莫测。 此刻,在那玄天山峰峦之巅的的一处古松断崖边,正有一位身着雪白单衣长衫的中年男子,盘膝雪地之上。 中年男子长发如墨高束,其间紫钗横银冠,双眉如剑锋。他颧骨虽显微微凸起,但五官却极为匀称,平静的面容上须髯三寸有余,正合长发随凛风激荡。 此人正是玄天宗当代宗主,燕飞舟。 而在其身后一丈外,则恭敬地站立着一位面若冠玉的白衣青年,燕飞雪。 燕飞雪虽与燕飞舟同有一个飞字,却并非同辈。二人虽是同宗,但燕飞雪却是旁枝所出,且有数代辈分相差。所以严格上来讲,燕飞雪应该称燕飞舟为叔祖。 自从断龙池秘境归来后,燕飞雪已将经过一一告知了宗主燕飞舟。然而却一直未能得宗主任何表示,也不知为何? 此刻,他被宗主唤来,不知是否已有定论。 待过了片刻,燕飞舟缓缓吐气,睁开双目望着茫茫凛风雪山道:“飞雪,可知为何唤你来?” 燕飞雪连忙单膝跪地行礼,猜测道:“鬼面生?” “嗯。”燕飞舟站起身来,转身随意地挥了挥宽松的大袖:“起来吧。” 他缓缓走过正站起身来的燕飞雪,来到那颗苍劲有力的古松下,仰望摇曳的松枝喃喃道:“鬼面生...炼体士,这就通了~!...也只有您老,才能教出这样的弟子啊...!” 感叹地拍了拍粗糙的松树干,燕飞舟吩咐道:“飞雪,下次若再遇鬼面生,便将欠下的灵晶都还了吧。” 燕飞雪一 听宗主话里之意,好像知道了鬼面生师尊是谁,故而才有此一说!‘难道,鬼面生的师尊如此厉害?竟让他玄天宗都为之忌惮?’ 想到这,他走上前来,问道:“宗主,那鬼面生的散修师尊真的很厉害?” “散修?厉害?”燕飞舟回首莞尔一笑:“不是厉害,是深不可测。” “深...深不可测...?!”燕飞雪震惊了! 能让身为空冥期的宗主,说出深不可测四字,那...会是什么境界?难道太一后期?还是尊者...?! 见燕飞雪震惊的模样,燕飞舟拍了拍这让他最为看重的后辈子弟,宽慰道:“你等已立下道誓,早晚都要还,不如爽快些。些许灵晶,与我玄天宗算不得什么。至于那鬼面生,你也不必太过忌惮,只要不危及性命,想来那位老前辈也不会劳神过问小辈的事。” “如此,弟子便明白。”燕飞雪一听,便点头应下。 他最担忧的便是,万一宗门忌惮那老前辈,让他处处忍让。那以后若遇到鬼面生,岂不是要畏手畏脚,敌人一头?如今宗主发话,他心中便放心了许多。夺宝之耻,日后定要那鬼面生好看,反正不取他性命便是...。 看了眼神色好转,眼中恨意一闪而过的燕飞雪,燕飞舟又岂能猜不出他心中所思? 只见他微微一笑,便负手远眺白茫茫的雪山峰岭:“飞雪,你可知我宗为何名唤玄天?” 突闻此问,燕飞雪一时不明宗主何意,便随口回道:“我宗立宗玄天山脉,因此得名。” 笑声响起,燕飞舟摆了摆手:“非也,那只是字面的意思。” “弟子洗耳恭听。”燕飞雪自知未能答对,连忙谦虚请教。 燕飞舟指向眼前茫茫云天雪岭,大袖猎猎于凛风之中,舒放道:“玄者通大道,天者曰无极,合则大道无极,是为玄天。身为玄天宗真传大弟子,你要有包揽天地之心,方可窥伺无极大道。万不可被心绪杂念,迷失本道!” 闻得此言,燕飞雪顿时心中一颤! 原来宗主是指他连些许仇怨都放不下,心胸更不能向天地一般开阔,长此以往容易滋生心魔,自误大道仙缘......。 一朝警醒,燕飞雪连忙跪拜,谢罪道:“弟子知错了。” “起来吧。”见眼前他这最为看重的后辈,竟能瞬间领悟,燕飞舟满意地点头了点头。 随即,他一边领着燕飞雪向山道缓缓行去,一边教导道:“修者,重修心。心不平静,那看到的不过是方寸之间;心若平静,方寸亦可现天地。你可明白?” 燕飞雪能成为青云榜天才人物,资质自然不俗。冷静下来之后,他顿时点头道:“弟子明白,我与鬼面生可为道争,不可欲念执迷而争。所谓胜败得失、正邪、对错不过一念所动。心不静,不可见万般真颜。” “很好!”燕飞舟满意地点头,笑望燕飞雪:“你能领悟这些,便已胜了鬼面生一半。” 燕飞雪闻之,疑惑不解的问道:“那另一半呢?” “呵呵~”燕飞舟深意一笑,丢下不解的燕飞雪,向前走去。 还不等燕飞雪准备跟上,前方便传来燕飞舟的声音:“待你将灵晶双手奉上之时,你便胜了。” “这...?”燕飞雪愣在了原地! 他不明白将灵晶给鬼面生,明明是自己损失了灵晶,鬼面生得了便宜,那自己怎么反倒胜了? 可不过片刻,当想到先前宗主教诲的内容时,他顿时醒悟了! 随即,燕飞雪露出了豁然开朗的笑容,望云天雪岭,朗朗而抒! “利冉冉者下浊,心沉沉者上玄,谓我玄修妙门......” 第243章:烟雨黄阁老,后山认丹老 泪孤海西南海域——天机岛。 天机岛四面环水而居,迷雾伴玄石与河洛纵横于岛上,俯瞰犹如星罗棋布一般!而在这巨大的岛屿上,当中有两座悬浮的巨大山峦,山下雨雾绵绵不息,山上却是晴天万里,彩霞贯空。 在那左峰山巅上,立有一百丈青石登云碑,上书‘青云’二字,是为青云榜。再看右峰之上,则立有一座高三百丈的白玉石碑,上书‘天机’二字,乃山海五大宗门名号。 而烟雨阁,便坐落在这悬浮相连的两山之间。 此刻,在烟雨阁碧琉琼宇之上,正有一身披红艳缦纱,婀娜多姿的美艳女子,妙水柔。 妙水柔乃烟雨阁执事,地位仅次于阁主之下,修为更是已入太一之境。 她美目如秋波,芊指兰花正拿捏着小巧的茶壶,不断浇灌着茶盖,带起阵阵雾气缈缈,一副柔美似水的美人儿模样。 微微抬头,妙水柔微笑着看了眼,那身前正随意懒散而坐,在那烦躁地摇晃着一个空酒葫芦的邋遢老头儿。 这老头儿则是断龙池外,与洛羽有过一面之缘的黄老。 将茶壶轻轻放下,妙水柔推了推热气腾腾的茶盏,面若桃花笑言相请:“阁主,品一品水柔新沏的香茗吧?” 邋遢老头儿瞅了眼茶台上的小巧茶盏,皱眉、咂嘴,随即挥手:“不品不品,淡出鸟来了!水柔,就不能给老头子一口酒水?” 妙水柔红袖掩嘴巧笑连连:“您老又不是不知道,烟雨阁无酒。” “嗨~!”黄老郁闷地转过头去,咽了咽口水,啐道:“这破规矩得改!还有,你们水灵族一个个都是什么毛病?怎么尽好这寡淡的渌水?” 红唇轻点了一口香茗,妙水柔望着坐立不安,叨叨不停的阁主道:“规矩都是您老定的,改与不改,还不是您老说的算?” 黄老挠了挠越发蓬乱的黄发,随后烦躁叹息道:“算了,你们习惯就好,反正糟老头子我也不常来。” 见妙水柔还在那巧笑着,黄老转头轻哼了一声,拿起了一只满是尘土的破草鞋,敲击着身旁的木柱脚,岔开话题说着:“逆龙残魂被诛,你可知晓?” 妙水柔身为烟雨阁执事,实权当家人,自然早已闻得报讯。 只见她放下茶盏,点了点头:“青云客卿皆已传书禀告,踏浪使也曾勘证无误。” “嗯。”黄老点了点头,依旧捣持着手中的那双破草鞋,似是随口说道:“那鬼面生,你怎么看?” 妙水柔停下了手中拿起茶壶的动作,她看了眼还在那‘认真’摆攉破草鞋的阁主,随即展颜道:“虽然断龙池封印告破,确实与鬼面生有关,但他诛灭逆龙残魂,也算是自证清白大功一件。只是鬼面生身份不明,九先生还在查...。” 不等妙水柔说完,黄老已摆了摆草鞋,带起阵阵灰尘,无所谓的打断道:“鬼面生功过相抵,并非墨灵余孽。至于他的身份,就不用查了。” “诺。”妙水柔眼中柔光一闪而逝,便微微低首领命。 而就在此时,黄老神色忽然一滞,瞬间转头望向东方,略显惊讶道:“九仙要突破桎梏了!” 妙水柔惊喜地放下茶盏:“真的!?” 黄老望东方点头,笃定道:“九仙神影大圆满停滞近千载,一朝顿悟,太一在望啊...。” 说着,他拿着个破草鞋,点了点身体微微后倾躲避的妙水柔,乐道:“你水灵族又增一太一,可喜可贺,当饮一大白......!” 忽然,一想起此处无酒,黄老那乐呵呵的脸庞顿时一僵,随即郁闷地站起身来! 他愣了不过片刻,便作出一副担忧状,说道:“神影迈入空冥 ,需要经历风劫,那赑风太凶险了!不行!糟老头子我得去看看。” 妙水柔自然明白阁主,是借故开溜,寻酒水去。 于是她站起身来,笑道:“有阁主在,九先生定能入太一之境。届时,少不得琼浆玉液。” “要得,要得。”黄老笑眯眯地不断点头。 而就在黄老正要踏空而去之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匆忙回首吩咐道:“险些忘却大事!你亲自去五行峰后山药园一趟,取丹药。” “还...还去?阁主,您老就不能亲自去一趟.....唉!?”望着已然火急火燎踏空消失的阁主,妙水柔为难地望空兴叹! “...次次去,次次都被丹老前辈赶出来,估计这会儿连那破迷雾都进不得...!” 说着,她极不情愿地一挥红袖收去茶具,那婀娜的身姿随之飘然而起,已踏步碧蓝水浪之上,流淌御空于海天一色之间......。 ...... 药园内,水畔茅屋外。 此刻,在得知茹万言与张武去了青丘镇仙市后,小凡与二狗子便打闹着跑得没影了。唯有魏无伤与魏鼎言还在茅屋外等候着。 魏无伤显得轻松,正坐在石凳上。 他摇着百花折扇,望着眼前不断来回走动的父亲,劝说道:“父亲,您就坐会儿吧?” 魏鼎言看了看魏无伤,随即来到他身旁座下,问道:“你说,老祖宗记忆不大好,会认我们吗?” 魏无伤摇了摇头,无奈道:“他老人家,连我这弟子都忘了,父亲您觉得十万年前的事,师尊能记得多少?” “这...!”魏鼎言语塞沉默了下来,开始犯起了愁。 可身旁魏无伤却凑上前来,笑道:“父亲,其实要让老祖宗认咱也不难。” “哦?你快说说。”魏鼎言连忙催问道。 而魏无伤则看了眼茅屋,示意道:“关键还得看鬼面生。” “他?”魏鼎言凝眉有些不悦道:“我魏家认祖归宗之事,本就是天理人伦,难不成还要外人答应不成?” 魏无伤连忙为父亲扇着扇子,劝阻道:“这不是师尊他老人记性不好吗?您想啊,师尊任何人、任何事都能忘了,就是不会忘记鬼面生。您还别不信,只要鬼面生说您是,那您就是。” 魏鼎言算是明白了,感情他魏家老祖宗六亲不认,只认这鬼面生。且还当师兄供着,俨然将鬼面生的话当作了法旨! 想到这,他郁闷叹息道:“为父虽然省得,可这话也开不了口啊!你们毕竟同辈,还是你和鬼面生说吧?” 魏无伤是扇着扇子,笑道:“父亲尽管放心,孩儿早已告知。待会儿他们一谈完,师尊定会与我们相认。” 魏鼎言听得可以与老祖宗相认,顿时期待地点了点头,看向茅屋内。 ... 茅屋内。 丹老那时好时坏的脑子,许是见得洛羽归来,一时欢喜又好转了许多! 望着正问东问西,笑眯眯的丹老,洛羽便将这此外出的经历简单的说了一遍。 待过了小半个时辰后,洛羽奇怪的问道:“丹老,您怎得将药园给封禁了?” 一听洛羽提到这,丹老顿时吹胡子瞪眼道:“就得封!免得有些人,过来讨要小老儿的丹药。小老儿丹药就是放丹房里臭了!烂了!都不给他们一颗。” 望着动了肝火的丹老,洛羽更是奇怪了,他还没见过丹老这般生气呢? 见此,他更加好奇了:“什么人要来讨要丹药?” 丹老闷哼了一声,恼道:“还能有谁?烟雨阁那般白眼狼。” “额...!”洛羽一时愣住了 他知道,丹老在药园炼丹,大多是为烟雨阁准备。而烟雨阁要这些极品丹药,乃是为了千山域海中,那些抵抗墨灵族的山海卫准备的...。 这些他早就听丹老说过,这是他在药园中的主要任务。可他不明白丹老怎么好端端的,就不愿意给了? 一联想到黄老曾拜托他催一催丹老丹药的事,料想其中定有缘故。 想到这,洛羽问道:“丹老,这是为何?” 丹老佝偻地站起身来,指着西南方道:“小老儿为他们炼丹十万载,从未有半点怨言。可我宗危难之际,烟雨阁却袖手旁观,他们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洛羽闻之恍然大悟,丹老为大义、为山海亿兆生灵,甘愿困守药园炼丹无尽岁月。可到头来只能眼看着宗门覆灭,自己空有尊者之名却无能为力。而在他看来,只一味向他索取的烟雨阁,实力强大远在各宗之上,却袖手旁观!这让他如鲠在喉,难以放下。 明白始末后,洛羽又何尝没有这样的感觉?但他知道,其实也怪不得烟雨阁。 沉寂片刻,洛羽叹息道:“虽说烟雨阁是有些不近人情,但我在外历练期间,也明白了许多。烟雨阁从不干涉修真界内纷争之事,若有偏颇或为我宗开一线,则烟雨中枢之要崩毁。又何以服众,统御万众抵御外敌?” 见丹老仍旧心气难平,在那负手踱步。 洛羽便安抚一番,岔开话题问道:“丹老,您知道您叫什么吗?” “叫什么?”丹老顿时被吸引住了,他想了想,疑惑地看向洛羽:“采药人啊。” 将丹老扶回桌案边的蒲团上,待其安坐后,洛羽也来到对面坐好,微笑道:“您叫魏长青。” “魏长青...?”闻得这三字,丹老便不停的思索,嘀咕了起来,似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而洛羽却期待地看着丹老,提醒道:“您是仙灵宗开宗祖师,魏长青。” “仙灵宗?...魏长青?”丹老神色变化不定,眉间不断凝动着,目光转动,显然是在绞尽脑汁思索着。 见此,洛羽再次开口提醒道:“丹老,可记得您说过的,‘我辈承古丹道仙’...下一句是什么?” “我辈承古丹道仙?我辈......?”丹老眼神颤动着不断重复念叨...。 过了好一会儿,见丹老依旧苦思冥想,洛羽便摇了摇头准备放弃...。 可就在这时!丹老却忽然抬头,看向洛羽脱口而出:“我辈承古丹道仙,众生后起药宗延!...师兄,小老儿想起了,我是魏长青。我是仙灵宗开宗祖师,魏长青...。” 望着面露喜悦,激动之色的丹老,洛羽咧嘴而笑:“丹老,您的弟子魏无伤,就是您的后辈子孙。” 丹老一听顿时笑眯眯地点头:“好好好,难怪小老儿一看那小子,玉树临风,倍感亲切...。” 见丹老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洛羽乘热打铁地指向屋外,说道:“丹老,仙灵宗魏鼎言,魏宗主。正在外面等候您老召见呢!他可是魏无伤的父亲。” “仙灵宗?宗主?”丹老忽然笑容一僵,询问地看向洛羽:“仙灵宗还在?” “额...!?”洛羽疑惑地点了点头:“当然在!仙灵宗可是山海五大宗之一,如今在外等候的仙灵宗宗主,魏鼎言,也是您的后辈......。” 洛羽话未说完,却见得丹老忽然一跃而起,指着屋外破口大骂! “滚!你m...,还有脸敢来见...!” 洛羽仰头,目瞪口呆地望着状若疯癫,怒骂不休的丹老!暗道,‘刚才不是恢复得挺好的吗?怎么这一会儿......又疯了?!’ 第244章:仙灵祖、长青令,相盟一诺亭 茅屋外,水榭石亭下。 洛羽倚靠亭柱,口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茎,笑看向躺靠在亭栏上,正悠闲自得掂着二郎腿的魏无伤:“我说魏大公子,你就不担心你爹,在里面被丹老一掌给劈了?” 魏无伤拿开脸上遮挡阳光的百花折扇,眯了眯眼,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道:“老祖宗真要劈了他,我这又做弟子,又是末孙的能有什么办法?” “嘿~噗!”洛羽吐掉口中草茎,笑道:“魏宗主是你亲爹吗?” 魏无伤又重新盖上百花折扇,懒散无力道:“算了吧!要劈早劈了。” 洛羽来到了魏无伤身旁,推开魏无伤那正掂得欢的二郎腿,一屁股坐下悄声道:“嘿~你知道丹老为何发怒吗?” 魏无伤顿时揭开百花折扇,一改懒散,盘坐而起,好奇道:“为何?” “因为...”洛羽停顿片刻,笑道:“因为你仙灵宗还没灭,哈哈哈...。” “啊?这什么路数?”魏无伤愕然地看向洛羽。 洛羽示意地瞅了眼不远处的茅屋,对着魏无伤悄声告知道:“你仙灵宗不仅没灭,还是五大宗之一,丹老那个气啊......” 魏无伤侧耳倾听,随着洛羽缓缓道出原由,他神色变得越发愕然,随之惊讶地侧目看向了茅屋...。 ... 茅屋内。 往日气质儒雅的魏鼎,此刻正纹丝不动地跪拜在地,额间冷汗密布,目不斜视地望着木质地面。 自从进了这茅屋,他便这么跪拜了约莫三炷香的时间,自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老祖宗这不发话,他也不敢起动。心中忐忑不安,苦思冥想,也不知老祖宗这动的是什么肝火? 此刻,丹老佝正偻着身子负手而立,望着窗外那微微婆娑斑驳的树影。 屋内寂静无声,呼吸声可闻...。 忽然! 丹老那苍老的声音响起:“仙灵宗安好?” “嗯?”魏鼎言愕然抬头,随即醒转,连忙恭敬回禀:“回祖师话,安好,一切安好。虽不及您在时鼎盛,亦得五大宗之名。” “哼!”丹老不悦地闷哼了一声。 魏鼎言顿时惊惶地埋首在地,不知自己哪说错了,惹得老祖宗不悦。 转过身来,丹老佝偻着身姿,俯视匍伏的魏鼎言,喝问道:“一切安好?五大宗?那为何五行宗蒙难之际,尔等不孝子孙却不来援?” 闻得祖师之言,魏鼎言方才惊醒,他的这位老祖宗现在可是五行宗的老祖。不!应该说,本就是五行宗人,只是祖师半路出家,而后创立了仙灵宗! 可,这都十万年了过去了,他们过往虽然一直与五行宗关系不错,但也不至于主动驰援啊?毕竟当下已今非昔比,他仙灵宗是实打实的五大宗之一,而五行宗已经衰败不堪。总不能人家五行宗都没来求援,咱偌大的仙灵宗自个儿赶着献殷情吧? 想到这,他连忙抬头,望着丹老那深邃的双瞳,支支吾吾道:“祖师明鉴,我宗虽说知晓五行宗危难,可五行宗也未曾求......” 魏鼎言话未开口,丹老已严厉喝阻:“休要借口!我魏长青出师门五行,走遍山海河川,阅尽天下奇珍灵木。只因泽州万药山仙草灵花丰茂,才开宗仙灵以传衣钵福泽山海。你既是仙灵宗宗主,那宗规五令是什么?诵与我听!” “是...是!”魏鼎言埋首颤声应诺,随即便开始一条条诵念而出:“...仙灵宗长青祖师法旨令,宗规一令:为正勿邪,秉正除恶;宗规二令:道心不偏,修身不倚,持鼎不争,崇丹不欲......,宗规五令......五令!?” 可当他念到第五令时,顿时惊觉语塞,一时间竟口不能言! “念!”丹老凝眉,沉声低喝。 魏鼎言噤若寒蝉,连忙接着诵道:“宗规...第五令:父宗五行,子延仙灵,万世护道,五行长青!” 念到这,魏鼎言终于明白祖师为何如此动怒了!仙灵宗宗规第五令,明确规定,仙灵宗应该以弟子身尊五行宗为师门,万世万代永远守护,力保五行宗道延传承!而十万年已过,如今他仙灵宗,又有谁将这第五令放在心上? 如今祖师健在,犹 立身前三尺外!而他仙灵宗却无视祖师宗规法旨,按兵不动,坐看五行宗覆灭!如此违逆祖师法旨不说,已形同欺师灭祖! 想到这,他连忙请罪道:“不孝子孙魏鼎言,违逆祖师宗规法令,甘愿殉道。” “殉道?”丹老怒容难平,指着魏鼎言道:“五行已覆!要殉道,第一个该殉道的就是我魏长青!” “祖师息怒!”魏鼎言惊惶拜首。 沉默片刻,待心中火气稍平,丹老颓然而坐蒲团之上,声音显得苍老道:“先前师兄已经为你等求情,我也不好再罪责你们...。” 魏鼎言自然明白,老祖宗口中的师兄乃是洛羽。可他不明白的是,老祖宗明明记起了自己身份,怎么还认为洛羽是他师兄?难道这健忘,也有选择性的? 此刻,他也顾不得许多,因为老祖宗正在训话。 只见丹老接着说道:“虽说,师兄为仙灵宗说了情,但你身为仙灵宗当代宗主,却罪责难逃!自此之后,你便留在药园内思过吧。五行宗何时复宗,你何时出药园。宗门之事,你现在就回去安排...。” “嗯?”魏鼎言这猛一听,好像是自己的宗主之位丢了!可仔细一想,祖师这话里有话,似是要留他在这身旁,那岂不是......!? 想到这,他连忙激动地拜谢道:“谢祖师法外开恩,鼎言定然勤思己过。” 偷眼望了下,正板着个脸,微微点头的老祖宗,魏鼎言小心的请示道:“那...鼎言这就回去,安排事宜?” 见老祖宗挥了挥手,他连忙起身欲要拜别离去。 可就在这时,丹老沉声提醒道:“有些事,哪些人该说、不该说;该知道,不该知道,你要分清楚。” 魏鼎言一听,自然明白老祖宗是在指,洛羽的身份和他老人家的事......。 于是他连忙恭敬地行礼应诺。 见此,丹老盘坐,闭上了双目。 ... 藤蔓缠绕的石亭下。 魏无伤惊讶地看着洛羽:“没想到,你回来途中遇到这么多事!那墨灵暗卫,怎么总是找你麻烦?” 耸了耸肩,洛羽摇头道:“我也纳闷呢!不过说来倒也奇怪,开始第一个暗卫要拿我,而第二个却是要杀我!” 魏无伤闻之,思索道:“难道墨灵余孽内部有分歧?” 点了点头,洛羽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第一个暗卫,实力只在凝星大圆满,根本不可能拿得住我。而第二个要杀我的暗卫,则是‘刘长老’,实力在我之上。” 听着洛羽的叙述,魏无伤沉思道:“我与金面长老也有过一面之缘,其三十二道天罡刺极为厉害,据说是星阶中品神通。没想到,他也被.......” 提到刘长老,洛羽叹息一声,感叹道:“先前我便一直怀疑君家灭我宗门,背后是秋水宗暗中相助。此番得刘长老道出,果然是秋水宗。” 魏无伤闻之,点了点头,建议道:“秋水宗实力强劲,非君家可比,切勿操之过急。” 洛羽沉吟片刻,自嘲苦笑:“别说秋水宗,就是一个君家,我现在都无可奈何啊!” 望着一副苦瓜脸模样的洛羽,魏无伤‘呲啦’折扇一开,动了动眉毛笑道:“不是还有本公子吗? 倆人聊了片刻,洛羽望了望四周,随即疑惑道:“怎么回来到现在,就没见到芊儿姐?” 魏无伤一听,同样疑惑地看向四周:“怪了,在仙灵宗时,她收到茹万言飞剑传书,还向我寻了些稀缺的灵草,便先行赶回药园哪!难道她没回来?” 望着担忧地站起身来的魏无伤,洛羽想了想,说道:“许是先去了青丘镇吧?毕竟张武他们正在仙市为丹老寻灵材。” 魏无伤闻之深以为然,随即他好奇的说道:“你说,师尊是要炼制什么灵丹妙药?难道这满药园的灵草、灵花、灵果还不够他老人家用?” 洛羽亦不得其解地摇头坐靠亭栏边,随手祭出飞剑传信而出! 魏无伤见了自然猜出,洛羽这是要飞剑传书,询问茹芊儿去向。 而就在二人谈论之时,茅屋的木门却忽然打开。 魏鼎言已火急火燎地走了出来,显得有些行色 匆匆。 魏无伤见了,连忙起身打量着完好无损的父亲,唤道:“父亲,您没事吧...?” “嗯?我能有什么事?”魏鼎言走了过来,摊开双臂看了看自己,随即神色恢复了几分儒雅。 可待见得洛羽也在时,他连忙有礼道:“多谢洛宗主在祖师面前美言啊!” 洛羽微笑还礼:“魏宗主客气了。” 听闻洛羽唤他魏宗主,魏鼎言心情不错,汗颜一笑:“宗主二字不敢当了,以后还望洛宗主,在祖师面前多多照拂啊!” 魏无伤与洛羽闻之愕然相视,而魏鼎言却一副轻松的模样,对着洛羽歉然道:“五行宗危难,仙灵宗未能伸出援手,乃我这宗主的过失。祖师已免了我的宗主之位,还望洛宗主见谅...。” “什么?师尊他...!”魏无伤震惊地望着父亲魏鼎言。 而魏鼎言则无所谓地摆手制止道:“无妨,求之若渴,失之若愚。祖师令我在药园内思过,已是法外开恩。若能常伴祖师左右,听候教诲,乃我魏鼎言此生之大幸。” 魏无伤听了,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而洛羽则看着眼中神采闪动的魏鼎言,随即微笑道:“魏宗主能得丹老青睐,不久之后,金丹之术定可重现仙灵。” 得洛羽此言,魏鼎言心中更是放心。 显然,洛羽是很乐意为他,在祖师面前进言金丹之事。 此刻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家老祖宗将眼前这洛羽看的极重,俨然当作了真正的师兄一般敬着。若是洛羽能在祖师面前说项,他魏鼎言定然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习得金丹之术。 如今,洛羽主动示好,他又岂能不投桃报李? 想到这,魏鼎言笑容一收,一副大义凛然模样道:“仙灵宗与五行宗本就同气连枝,洛宗主日后复宗五行,我仙灵宗定然鼎力相助。” 洛羽一听,自是一万个愿意,有仙灵宗这丹道泰斗支持,他五行宗复宗指日可待。 “多谢魏宗主。”洛羽躬身一拜,魏鼎言一见,亦微微还礼。 魏无伤在旁心中明白,这亭下一拜,算是两家相盟了。虽然这口头上的盟好,看着好像没有什么保证?但他们都知道,无需道誓铭约,此后五行宗与仙灵宗定然共进退!因为两宗之间有一条稳固的纽带,正是他的师尊,更是他的老祖宗丹老。只要丹老在一日,这盟就会像铁通一般牢固,哪怕五行宗再势弱,仙灵宗都会全力相助。 而他也可以想象到,未来拥有金丹之术的仙灵宗,必将更上一层楼,真正意义上的成为山海丹道泰斗。 不等多想,魏鼎言已拜别道:“洛宗主,魏某还需回宗门安排宗门事宜,就暂且拜别了。” 洛羽自无不可,便拱手笑道:“魏宗主早去早归,丹老那...我自会说项。” 客套感激一番,魏鼎言还不忘嘱咐魏无伤道:“无伤,你如今已是祖师弟子,一切当听候调遣,无可违逆。” 随即他又叮嘱道:“五行宗未复,此正是势单力薄,急需用人之际,你需从旁多多相助洛宗主才是。” 魏无伤依旧一副公子哥的模样,他搭上洛羽肩头,抬扇指天乐道:“我们可是天打雷劈的一对!父亲放心,孩儿会好好保护洛大宗主的。” 被魏无伤扣肩不停摇晃的洛羽,闻之是哭笑不得。 “口无遮拦!”魏鼎言见二人熟络模样,便笑骂了下魏无伤。 随即,不过片刻,他便转身离去。 待父亲离去,魏无伤坏笑着看向洛羽,悄声道:“你看咱两关系铁的,你也和师尊说说,先传授我个百八十种金丹之术玩玩。” “百八十种?”洛羽惊讶地看向狮子大开口的魏无伤,随即他故作嫌弃地推开魏无伤手臂,向着茅屋走去道:“丹老是你师尊,又不是我师尊?改日吧。” 魏无伤一听便急了,顿时无耻地追上:“别啊,师叔!我叫你师叔还不成?择日不如撞日啊!” 洛羽顿时大笑,伸手指着头顶上的空的太阳,打趣声出:“日头悬空高高挂,魏师侄,请撞日。” 说着,洛羽转身便跑! 魏无伤....“唉~唉!别跑啊!洛羽?...你个王八蛋!” 第245章:五阶金丹术,死地曰水木 药园茅屋内。 丹老正与洛羽、魏无伤三人分坐于蒲团之上。 对于洛羽外出这段时间的经历,丹老虽身处药园之中,却也有所耳闻。毕竟如今的他也不是一人独处,还有张武与茹万言等人在旁。 茹万言伤势好转之后,便常与张武结伴下山探听洛羽音讯。 前不久断龙池秘境之事,已传遍修真界。鬼面生之名更是异军突起,犹如一只黑马般瞬间杀入了众人视线之内。 一时间,狂士鬼面生之名,在散修中可谓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茹万言等人自然激动不已,若不是知道洛羽不久后便要回来,他们都恨不得赶去一同闯荡一番。 此刻,丹老在听罢洛羽讲述断龙池外经历后,他叹了口气,说道:“前些日子,小老儿也听茹万言那小子说了。师兄猜的不错,你说的那黄老正是烟雨阁阁主。” 洛羽微笑点头,暗道一声果然。 随即他看向魏无伤:“黄老是烟雨阁阁主,你这青云客卿,当时怎么没认出来?” 魏无伤无奈苦笑:“青云客卿是不假,可没规定我这客卿必须要认识阁主啊?再者,阁主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哪有那福分见到他?” 说道这,魏无伤啧啧感叹道:“没想到阁主,竟然是位太一?” 丹老一听便沉声道:“什么太一?那老东西不知活了多少岁月,修为深不可测。莫说太一,就是小老儿我对上,也不是他一合之敌。” “啊?!”洛羽与魏无伤同时惊掉了下巴! 丹老可是实打实的小乘圆满之境,即便是遇到大乘尊者,也不至于一合都不敌吧? 想到这,洛羽连忙问道:“丹老,那黄老是什么境界?” 见二人都很好奇,丹老咂巴咂巴嘴,似乎对那黄老有些成见! 他不急不缓的说道:“那老东西嘛~,严格的来说,已经不能用修为层次来衡量。若非要说境界,应该叫大觉者。” “大觉者?”洛羽与魏无伤面面相觑,显然他们都没听说过大觉者是何境界! 于是,随着丹老一一道来,二人也慢慢明白。 大觉者,乃是一种特殊的境界,不可以修为来衡量。凌驾于万修之上,仙神之下。而修士在达到尊者之境后,都有可能企及的境界。大觉者慧悟天地,超脱界外,洞窥天机,故能无视一界束缚,不受水火风雷劫难,可与山海共日月。 山海不灭,大觉者便可寿与天齐。莫说小乘尊者,即便是大乘尊者,亦不能与之匹敌! 烟雨阁之所以可以凌驾于宗门世家之上,成为山海修真界的中枢,自然是因为其实力强大,深不可测。但也不可否认,有黄老这位大觉者存在的缘故。 听到这,魏无伤则好奇地看向丹老:“师尊,那山海还有别的大觉者嘛?” 丹老没好气地瞪了魏无伤一眼,斥道:“你当大觉者是药园中的灵花灵草,随处可见?” “额...!”魏无伤缩了缩脖子,躲闪着避开了丹老的目光。 洛羽在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后,望向丹老:“丹老,若您成为大觉者,岂不是可以走出药园?” 丹老神色一颤,随即微笑地看向洛羽:“师兄,小老儿让你失望了。我在这药园内炼丹悟道十万载,也未能顿悟大觉。大觉者,何其缥缈......” 望着感叹嘘唏的丹老,洛羽则笑着宽慰道:“欲速则不达,顺其自然便好。成了大觉者又如何?你看堂堂烟雨阁阁主黄老,还不是得求着您给他些丹药?” 说着,洛羽露出了笑容。 “嗯?有理!”丹老一听顿时恢复了乐呵呵的老顽童模样,抚须开怀:“对,就得好好刁难刁难那老东西。” 一看洛羽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丹老逗乐了,魏无伤又岂能落后?连忙马屁跟上,为丹老扇着扇子道:“师尊,这天下又有谁能让大觉者无可奈何?唯有您一人啊!” “嗯~中听!”丹老笑得更灿烂了,他指了指正在卖力扇扇子的魏无伤:“ 你小子比你爹会说话。这样,等烟雨阁来人了,你代为师去给他们点难堪...。” 听到这,魏无伤神色一惊,心中开始犹豫了起来!因为他可是青云客卿,怎么着也算得烟雨阁的人。再者,烟雨阁那是谁都能刁难的吗?老祖宗您是敢和阁主横,阁主为了丹药,还的让你三分。可我这小小凝星之境在大觉者面前,那算个屁啊....! 一时间,魏大公子有了一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可丹老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瞬间顾虑全无! 只见丹老说道:“若是你表现好,为师我少不得传授你些金丹之术。” “嗯?!”魏无伤一听,顿时将顾虑抛之脑后,折扇一收,拍着胸脯铿锵道:“您老放心,届时,徒儿非整不死他们。” 洛羽是看得目瞪口呆,感情这魏大公子为了金丹之术,是怼天怼地,什么都敢豁出去啊!真是应了那句,‘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见此,洛羽转动着手中的‘鬼面’,坏笑着提醒道:“我说魏大公子,你就不怕黄阁主亲自前来?” 魏无伤看了看,眼神慢慢变得‘不善’的丹老,顿时咬牙道:“来了怎的?就是这青云客卿不要了,我魏无伤身为弟子,身为后辈子孙,也得为师尊、为老祖宗出口心气......。” 丹老很满意,笑容很灿烂。 洛羽意味深长的一笑,口中深表佩服。 三人谈论一会儿。 洛羽奇怪地看了看茅屋外,回头有些纳闷:“怎么张武他们还未归来?” 丹老心情不错,无所谓的说道:“无妨,他们时常外出,不会有事。估摸着让他寻的灵材不好找,给耽误了。” 丹老这一提及灵材,魏无伤便十分感兴趣师尊这是要炼制什么丹药?因为在仙灵宗时,茹芊儿便问他寻了不少灵草,虽然品级都不算太高,却极为稀缺,甚至有些他仙灵宗一时间也难以找到。 见此,他连忙问道:“师尊,您是要炼制什么丹药吗?” 丹老则笑眯眯地看向二人,点头道:“嗯。上次听闻师兄在外遇险,外人都误以为师兄有位太一师尊。如此倒是让小老儿突然想起,有一种金丹可以改变人的气息,仿若太一强者。” “太一?”洛羽闻之面露惊讶! 而魏无伤在最初的惊讶后,突然惊觉而呼:“我在宗门金丹录中见过,是太一幻元金丹?” 丹老赞许地看了眼魏无伤,点头道:“说得没错,正是太一幻元金丹,看来你平时还挺勤勉。” 魏无伤苦笑道:“师尊,金丹录弟子自小就看,可有丹方,却无炼制之法,也是无用啊?” 丹老一听,顿时乐了,他自得笑道:“自然没有炼制之法,若是将炼制之法白纸黑字,被别有用心之人窃取,那小老儿一生的心血,岂不付之东流?” “您老倒考虑的周详。”魏无伤一脸苦涩的道:“可,金丹炼制之术也没能传承下去啊?” “胡说!”丹老顿时不悦的喝断道:“小老儿的金丹之术,仙灵宗宗主代代口口相传,岂能未传及后人?” “额...”魏无伤想了想,犹豫片刻,还是支吾着说道:“师尊,您离开后没多久,第二代宗主,也就是您的大弟子,吾乘一吾宗主渡风劫失败...陨落了......。” “嗯~?”丹老看向魏无伤,见其表情认真,他顿时恨铁不成钢似地揪下了一根胡须,脱口骂道:“这逆徒,难道在渡劫前,就不知道将金丹之术传承下去?” 魏无伤一时有些尴尬的笑道:“传是传了,可是第三代宗主,魏箴寻,也就是您的孙子。” 闻听魏箴寻之名,丹老回忆片刻,顿时展颜点头赞许道:“嗯嗯嗯!...那小子聪慧,丹道奇才,比你小子资质好。” “是是是!”魏无伤想也不想,便不住点头。 他再怎么能,也不敢与先祖比啊? 可不过数息,魏无伤便尴尬道:“魏箴寻宗主天纵奇才,得金丹之术继位第三代宗。他一生痴迷金丹, 虽屡屡受挫,...仍日以继日...不可自拔。一次炼丹失败...三代宗主竟走火入魔...投身丹炉...额...炸了...!继第二代宗主陨落后不久...,第三代宗主也仙陨了。” 说着,魏无伤偷眼打量了下,此刻神色已阴晴不定的丹老,支支吾吾道:“就这样...百年不到,金丹之术...断了。” “断...断了!”丹老一时无言......。 他没想到,不过百年光景,自己一手开创的仙灵宗,竟然把金丹之术给断了!且还如此荒唐? 听得魏无伤说着仙灵宗的金丹之术衰败史,洛羽也是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二代宗主倒也正常,只是时运不济,天不假年。可这第三代宗主,简直就是丹痴成魔,愣是把自个儿顺带着金丹之术一起给炼了! 通过这件事,洛羽明白一个道理,‘天才和疯子之间,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三人嘘唏片刻,又重回太一幻元金丹话题。 只见丹老看向洛羽,说道:“正因为得上次之事启发,师兄要在外游历危险重重,所以小老儿才想起了太一幻元金丹。” 说着,丹老便将这金丹妙用道出。 原来,这太一幻元金丹品级并不高,丹药七阶,它只居第五,算是最低阶的金丹。 而太一幻元金丹的妙用,主要是迷惑!可让空冥之下的修士无法察觉服用者修为境界,服用者一旦催动灵力,便可自然而然地散出如同太一强者般的强大气势,可以做到以假乱真,迷惑对手的作用。 此丹,若是仅此而已,那便算不得金丹。之所以能位列金丹,是因为他不仅可以散出太一气势,还可以释放领域,迷惑对手。当然,这领域也是虚假的,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顶多算得惟妙惟肖的幻象。 可就是这般,便能让太一之下的修士,为之色变,惊惶而逃,可谓装逼保命的不二利器! 太一幻元金丹虽然是金丹,药效绵长,但也并非恒久。只要服用者施展虚假领域,其后药效便会消失。再者,服用者若是要突破大境渡劫,则必须要在渡劫之前,将药效散去。否则,天劫将会倍增而下,必然十死无生! 闻得太一幻元金丹妙用,洛羽顿觉此金丹对自己的计划有大用,心中已开始暗自计较了起来...! 而魏无伤则激动不已,这太一幻元金丹简直就是装逼利器啊!这种拉风的金丹之术,他定要学会。 这日后若是服了太一幻元金丹,披上一件遮住全身的斗篷,太一气势一散,还不得吓尿一圈?什么圣堂、神影,统统都得给本公子跪了! 想到这,魏无伤激动地看向丹老,呵呵陪笑道:“师尊,那个...您老炼太一幻元金丹时,徒儿在旁为您护丹可好?” 丹老乐呵呵地笑骂道:“想学便学,还拐弯抹角作甚?待你父来到,一同随我入丹房。” 而就在魏无伤与丹老说话之际,洛羽却神色一变,伸手虚空一接,已并指擒住了一把荧光小飞剑。 荧光小飞剑停顿不过三息,便瞬间化作荧光星点飘散。 飞剑传书已入识海,洛羽豁然站起,面露凝重道:“芊儿姐他们有难。” “嗯?”魏无伤那喜悦的神色,瞬间一收,随即也惊诧而起,恼道:“我靠!敢动我昙花公子的女人!谁啊?” 洛羽摇了摇头,神色担忧:“情况不明,他们此刻皆有伤在身。” “在哪?”一听茹芊儿受伤,魏无伤连忙催问。 洛羽凝眉看向东方:“被困东州,水木沼泽。” “还等什么?水木沼泽是死地!”说着,魏无伤已一溜烟地冲出了茅屋。 洛羽看了眼火急火燎离去的魏无伤,他回头匆忙告别道:“丹老...。” 不等洛羽开口,丹老已随手丢来一瓶丹药,嘱咐道:“水木沼泽毒瘴遮盖,灵气稀薄,修士若无避毒丹,则需自身灵力抵抗,但终究难逃灵力耗尽而亡。快去吧。” 洛羽也不耽搁,接了避毒丹瓶,点头转身离去。 第246章:身困沼泽中,星辰耀长风 神赐大陆极东望海之地——浩瀚,东州。 东州东临浩瀚无垠的星辰海,西接中州为青丘山脉所纵隔,北望天之桥,南止九岳山脉。其内大多一马平川,中有一大江纵贯南北,为中部千里水木沼泽所断。上为淡水河孤江,下为毒气绝生之河死水。孤江北引泪孤海水,南灌水木沼泽,乃一州河洛之母,万水之源。 东州多平原,四方灵气充裕,尤是横陈东北半岛之外的观星山脉,乃一州灵气之最。而东州中部,却灵气稀薄万灵难生。其中缘由,正是因那东州中部,千里无际的水木沼泽所致! 水木沼泽其内毒瘴迷雾密布,终年淤积不散。沼泽内绿水如浆,粘稠深陷不说,更是剧毒弥散。即便是修士进入,也不能长存于内。一旦灵力耗尽,要么被瘴气腐蚀化为废土,要么身陷毒沼埋骨泽底。 可以说,水木沼泽是修真界谈之色变的一处死地。这里是无声的死亡世界,没有生灵,没有阳光,有的只是腐朽枯木,毒气遮天,阴霾蔽日。而这千里死亡毒沼之中唯一的声响,便是那腐臭的粘稠毒泡声......让人闻之作噁。 “嗒~!”甩掉粘附脚底的深绿色污泥,茹万言一脸恶心地收回目光,向着远处的一颗枯树。 望着远处树下的两道盘坐的人影,茹万言叹息了一声。 他与张武本是遵丹老之命,下山去往各处仙市,寻些稀缺的灵材。可寻了几处仙市,也未将灵材找齐。于是茹万言就飞剑传书问了茹芊儿,恰巧茹芊儿正在仙灵宗中!但茹芊儿亦未能将灵材完全凑齐,仍少一份四阶珍惜灵木——太泐片阴甲。 太泐片阴甲,乃是四阶灵木科,为天地间万载灵木生死蜕变之际,脱落的树皮所化,成龟裂纹,甲片状,色重而现枯泽,触手冰寒至阴,故曰太泐片阴甲。 此物,乃稀缺之物体,可为炼器炼丹辅助之灵材,更是炼制护身法宝的不二之选,可谓有价无市。 也是凑巧,二人在东州青东镇仙市内等候茹芊儿之际,恰巧听得水木沼泽之东百里处,有一擎天大树正逢枯萎凋零之际,却频繁生出异像。据说,此乃枯木逢春之像! 茹万言二人这一打听,心中可谓激动难平,这不就是丹老和他们说过的,太泐片阴甲出世的征兆吗?简直是天将福元,想什么来什么!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二人也等不得茹芊儿到来,便在发出飞剑传书之后,匆忙赶去。 还别说,在随后赶来的茹芊儿相助下,他们愣是乘着众人争夺另一块太泐片阴甲之际,偷了一片刚刚脱落,那最大的太泐片阴甲! 这可气坏了守候多时的一众散修,还有那闻讯而来的星罗峰百里氏!人品报表的茹万言等人,乘机占便宜倒还可以,可一下子面对这么多人!他们只觉头皮发麻,是想也不想,便明智地选择了...逃跑! 这不,一路疯狂逃命,人人带伤的三人,是一头便扎进了水木沼泽中! 对于别人来说,水木沼泽那是死地。可茹万言等人却不一样,在最初之际,张武便估摸着若是夺宝成功,必然要成为众矢之的。他们唯一能跑的地儿,就是这死地水木沼泽。 因为他们身上赶巧有一瓶上品避毒丹!只要他们能进入水木沼泽,便可坐守待援,这援兵嘛?自然是洛羽。 张武的计划可谓天衣无缝,但事情的发展,往往总是出人意料!因为丹瓶内只有两颗避毒丹,而他们此刻却有三人! 于是乎,无垢七层的茹芊儿,便建议已是茹万言与张武服下丹药避毒。 虽然茹万言与张武,在丹老的帮助下,修为也得到显著提升,分别为无垢六层与炼气六层。但他们的境界依旧没有茹芊儿高,这灵力浑厚程度自然也不能与之相比。 就这样,本该有恃无恐的三人,因为缺少避毒丹,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想到这,茹万言一甩额前遮挡的长发,他望向眼前睁开双眼的茹芊儿与张武,苦涩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茹芊儿显得脸色不大好,有些暗淡!若仔观察,便可以看出,她身体表面,正有一层淡淡的灵力荧光,显然是在用自身灵力抵御毒瘴!虽然他们早已服用过固体丹疗伤,但这一路上所受之伤,又岂能在须臾间便恢复? 张武的修为最低,内伤自然较重。 只见他咳嗽两声,站起身来看了眼这晦暗浑浊的水木沼泽,叹道:“都这节骨眼了,还有什么好坏之分?茹师兄你就快说吧。” 茹万言伸手撩开额前长发,无奈道:“坏消息是,入口被堵死了,人越来越多,百里氏的人也在,看来他们是想困死我们...。” 不等茹万言说完,盘坐在地的茹芊儿便蹙了蹙秀眉,问道:“那好消息呢?” 茹万言咧嘴一笑,有点小得意的说道:“看来他们没有准备上品避毒丹,入口内又有相当于凝星中期的丹傀守着,一时间他们也不敢冒然闯入,我们暂时还算安全。” “嘁~!”张武没好气的转身,一屁股坐在了一块光秃秃的石头上,无语道:“这是什么好消息?我们所有的回气丹加起来,也不够茹师姐撑一个时辰。我担心一个时辰内,洛师兄赶不来...。” 茹万言显得很乐天,他走来拍了拍张武肩头,打气道:“别啊!此处离宗门不过数千里路程,你没听外界传闻吗?洛师兄有一条龙宠座驾,龙啊!区区几千里,算个屁!” 张武显得很理性,他抬头望着隐有兴奋的茹万言,期许道:“但愿如你所说!” “嘿~师弟!你也忒丧气了...”不等茹万言说完。 身旁盘坐保存灵力的茹芊儿,开口微笑道:“传闻自然不实,洛师弟那可不是什么龙宠,而是他手中那杆龙脊枪幻化出的玄色龙影,可以猎空飞翔。速度还是极快的,应该来得及。” 闻得茹芊儿之言,张武二人自然是相信了。因为茹芊儿可是一直跟在洛羽身边的,当然知道的最是清楚。 如此,三人倒也安心许多,各自忙着恢复伤势。 水木沼泽弥瘴千里,外围死水环伺,不可飞渡。唯有北边孤江之水灌入,冲散死水所形成的一道数十丈宽的沙石之地,方可进入。 而茹芊儿三人其实也未敢深入多远,离入口不过两三里脚程。因为再往里行走,便是无际沼泽,一不留神,便会深陷其中不得自拔! 此刻,在这孤江之尾,水木沼泽入口沙石地上,正分散而部着许多人影。其中有男有女,着装各异,当中一处乱石堆旁,正形态各异的立着一众男子身影。而四周的散修,则与这一众男子远远地保持着距离。 显然,是对他们有所忌惮。 这一行八名男子,各个相貌不俗,身着水蓝飘衫,绸带翻飞,犹如敦煌飞天仙人一般!此八人正是星罗峰百里氏族的星辰七子与少主百里长风。 百里长风身姿挺拔,相貌瘦削,他长发松散披肩,那如星空般的双目在扫视四周一众散修后,便收回目光看向身前已站作一排的七人道:“星辰七子。” “在!”七人皆左掌按胸,伸出右掌,立于胸前,拇指扣无名,食指对眉心异口同声,恭敬行礼。 百里长风展臂指向水木沼泽入口,沉声低喝:“即刻祭出星辰结界,封锁入口,太泐片阴甲乃生死化变之灵材,我百里氏志在必得。” “遵,少主令!”星辰七子齐声应诺,随即一收手礼,便转身飞散而去。 见百里氏竟然有七人要去霸占水木沼泽入口,这显然是要吃独食的节奏了!外围一众散修,顿时就不答应了,纷纷叫嚷了起来,表是谴责再谴责,抗议再抗议...! 而百里长风却充耳不闻,他望着已然离去的星辰七子,随即轻蔑一笑,便纵跃上身后的大石。 河风拂飘衫,绸带九天扬,百里长风背负双手,长发随风飘荡,犹如罗天仙人降世一般,高高在上。 他扫视四周散布的一众散修,傲然道:“诸位道友,在下百里长风...” 此声一出,四周顿时议论纷纷! “他就是百里氏的少主,百里长风?” “啧啧..这玉树临风的,简直是神仙中人!” “仙你个球!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是要抢宝了。” “......” 望了眼四周交头接耳的一众散修,百里长风眼中轻蔑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化作谦和道:“我百里氏修阴补阳,参悟轮回,早就算得太泐片阴甲今日出世,已等候尽三十载。诸位道友可否相让,给我百里氏一个薄面?” 四周散修一听,这可就不能答应了!什么叫你百里氏早就算到了?难道算到就是你家的? 只见一凝星三层的散修男子,上前一步微微一礼道:“长风少主有礼,在下有些费解,你百里氏既然早已算得,为何不提前守候?恐怕长风少主之词有些牵强,莫非当我等是三岁孩童不成?” “是啊!”一面相粗旷的散修越众而出,笑道:“你百里氏难不成都是算命先生不成?再说,就算是算命先生,也不能算到,那就是你百里家的东西了。” “对!说得好。”一时间,四野散修纷纷叫好。 显然,面对太泐片阴甲这等阶灵木,谁也不想就这么算了。山海修真界修炼资源,大多被宗门世家霸占。散修之士修炼不易,资源有限的可怜,这猛一下出现了个四阶灵木,他们又怎愿善罢甘休? 要知道,太泐片阴甲及其稀少,虽然是四阶,却比得上一些五阶的灵材,那可是一笔不菲的灵晶啊! 见这一众散修不愿离去,百里长风轻哼了一声,指向入口处那已升起的云雾道:“诸位不愿给我百里氏面子,也无妨。不过,尔等若是想染指太泐片阴甲,那就休怪星辰结界无情。” 望着那入口处突然出现的云雾,其内似有无数星点闪耀,金丝流线穿梭流淌,一股浩瀚之气顿时宣泄而出! 众人见之,纷纷色变! 他们本以为先前那七人,是去抢占有利位置,好等里面的三人受不住瘴气逃出之时,先下手为强。却不曾想,这七人竟然在须臾之间,便祭出了结界,将入口封堵了! 由此结界在,无论是出还是入,那都要经过这结界。七名凝星一层合力布置的结界,又岂是好‘进’的? 此刻,他们虽然人多,但修为最高的也不过凝星三层。别说是这看着凶险异常的结界,就是眼前单枪匹马,傲立石上的百里长风,他们都难以匹敌。 若是他们一起上,或许还有胜算,可那些在云雾结界中若影若现的七人,又岂是好相与的? 一时间,众散修有些犹豫了。 留下吧,他们好像也捞不着什么便宜。 不留吧,他们又有些不甘心...。 而先前说话的那位凝星三层的散修,则有些不甘地看向百里长风:“长风少主未免太霸道了些?太泐片阴甲,你百里氏已得到一块,又何必吃相太难看?” 此言一出,众散修纷纷声援。 先前太泐片阴甲出世时,便是先剥落了一小块。在场众人见之自然纷纷争夺,是大打出手。而就在那时,百里长风带着星辰七子赶来,也加入了争夺之中。不用想,实力最强的百里氏在击杀了数名修士后,成功夺得了那小片太泐片阴甲。 而就在众人争夺那小块太泐片阴甲之时,哪想到又一片太泐片阴甲剥落了,而且是数倍于先前!可还未等众人发觉,那最后剥落的太泐片阴甲,竟然被两个无垢修士带着一名小小炼气士给偷走了! 于是乎,众人便追猎至此,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听着四周传来的不满声,百里长风神色慢慢变得有些厌烦,他瞥向了那领头的凝星三层修士,眼中杀机乍现! 只见他突然双臂一展,拉开十方流光丝线,毫无征兆地一踏流光星盘而起! 十指律动间,一道星图璀璨而生,如罗天光网一般,向着那措不及防的凝星三层修士罩杀而去! 百里长风身形飞纵而下,手中星罗金指已流光溢彩,光芒四射,他冷声断喝而出:“星罗封金咒!” 望着盖顶而下的璀璨星网,刹那间交织如镜面!显然,这百里长风是要拿他立威了! 在最初的惊讶后,那凝星三层散修,倒也反应灵敏,瞬间便向上祭出了一座巴掌大的塔状法宝,同时惊怒道:“擎天锉!” 神色惊讶的众人,只见得那巴掌大小的塔形法宝,竟瞬间变大,闪烁着宝光流影,向那罩压而下的星罗光辉图网,擎击而去! 乐文 第247章:星罗封金咒,枪挑啸长风 轰隆.....!” 一声轰鸣巨响,四野重归平静。 百里长风脚踏流光星盘,飘衫猎猎拂风,长发激荡傲立虚空之中。 他单手微曲,掌心向天,手中星罗金指套,闪烁道道流光金线,凝结着冰霜延伸向沙地之上,一座巨大的锥形‘冰雕’! ‘冰雕’之上寒气升腾,其内隐约显露而出一人一塔,晶莹地闪烁着金色的星辰光点。显然,这‘冰雕’内的男子,正是那以塔形法宝力敌百里长风的凝星三层修士! 百里长风傲立半空,扫视面露惊容的一众散修,他不屑道:“区区凝星三层,凭借一灵阶下品的破塔,也敢窥伺我百里氏囊中之物?” 说着,百里长风轻哼一笑:“不自量力!” 话音一落,他手中星罗金指瞬间一并,那勾连的道道金色寒冰流光丝线,瞬间为之一颤!便带起道道刺耳喑啸,化作星光灌入‘冰雕’塔顶内。 “咔~!”龟裂声响起,似能扯动万人之心! 在一阵阵冰块碎裂声中,这巨大的塔形‘冰雕’,连带着其下的凝星三层男子,皆一同化为了满地冰渣!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妖异夺目的彩色寒芒! 望着这里境界最高的修士,竟然在这百里长风一招之下,便化为了冰渣齑粉。一时间,众散修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就这么怔怔地望着,那碎作一地,还在寒气升腾的‘冰渣’。 这对他们的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大了。那可是凝星三层啊!即便是放到一些宗门世家中,也算得中流砥柱。可如今,却在百里长风面前,连一招都未能接下,便殒命了! 百里长风乃凝星五层修为,凝星三层与他相较,有着一段明显的差距,这是无法跨越的境界鸿沟!若这散修是剑修,法宝品级再高那么一些,或可与百里长风周旋,胜负犹未可知。但,他不是!不仅不是,且同样是一名玄修,且法宝不过灵阶下品。 所以在面对拥有灵阶上品法宝星罗金指的百里长风面前,此消彼长下,他唯有身死一途! 资质术法悬殊、资源法宝等差距,让散修与世家宗门子弟间的距离无限拉大!散修虽众多,却如一盘散沙,个自为阵,又如何与世家宗门相比拟? 见他们当中最强者,都被瞬间轰杀了,一众散修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先前那面相粗旷,曾对百里氏很不爽的散修,也在百里长风冰冷的目光下,缩回了人群中...。 百里长风飘然而回大石之上,他负手昂立,傲视四方。 望着众散修心有不甘地都准备散去,他露出了一抹笑意。 可还不等他得意片刻,只见他忽然神色大变,转头望向雷音滚滚,电弧乍现的西北方天际! “轰隆隆~!”雷鸣电闪于西北长空之上! 本该郁闷散去的众散修们,纷纷驻足,仰望着长空是之上,那雷音滚滚电闪破云之处! 只见一道紫色流光,瞬间炸破云团,带起流云残随,穿梭而下!竟于半空中乍然消失,显露而出两道身姿挺拔的身影! 白衣身影脚踏符火,身着丝竹长衫,手中百花折扇,顺势一开,剑眉轻锁已看向水木沼泽入口处的星辰结界。 而另一人,则气势如虹,脚踏玄龙影,一手持龙脊,一手擒龙鬃,翱猎长空。 此二人,正是驰援而来的洛羽与魏无伤! 见得那踏龙挺枪,翱猎长空的鬼面身影,驻足仰望的一众散修,顿时惊呼道:“快看!是狂士鬼面生!” “鬼面生也来争夺太泐片阴甲了?”有人猜测道。 更有散修之士,纷纷或坐或靠,津津乐道:“看来有好戏看了,我倒要看看,这百里长风在狂士面前,还怎么狂!” “就是,唉~!你看鬼面生身边那位是不是昙花公子?”一人忽然惊呼道! 先前那面相粗旷的修士定睛一瞅,惊讶道:“丝竹月白衫,百花折枝扇,可不就是昙花公子!” 一时间,沙石开阔地上,顿时爆发出了女修士们的娇呼声与男修们的呐喊助威声!什么寻宝?夺宝?都不重要了,两位人气偶像在前,哪还管得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昙花公子与狂士对上百里氏一众,这等好戏,都能够他们嘴嗨个一年半载,简直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管众人如何想,只见魏无伤指向水木沼泽入口处,低声提醒:“那是百里氏的星辰结界,看来这百里长风是要困死他们。” 洛羽看了眼入口处的云雾结界,他挺枪怒指大石上的百里长风,沉声道:“长风少主,撤掉星辰结界,否则休怪我手中龙脊无情。” 望着忽然杀出的魏昙花与鬼面生,百里长风眼眉跳动,心中恼怒!他乃是百里氏堂堂少主,魏无伤也就罢了,可这鬼面生不过一散修又算得什么东西?占着自己身后有位太一师尊撑腰,如此猖狂!还真当别人都惧他? 当初断龙池秘境出来不久,他便离去了,对于后面的事百里长风自然也有所耳闻。据说鬼面生当时因为吞噬了龙魂,导致狂性大发,竟然不知死活的力战众修。最后不仅不敌众修,还险些被燕飞雪击杀。 在百里长风看来,传闻多有夸大,尤其是在这些卑微的散修口中,更是没了边。因为他在秘境中可是清楚的知道,鬼面生被众人追杀,可没少吃瘪,用仓皇逃窜都不为过。 此刻,他忌惮的不是什么狗屁狂士鬼面生,而是那昙花公子魏无伤! 只见他傲立依旧,昂首不屑地看着洛羽:“鬼面生,休要狐假虎威,本少主若不撤呢?” 洛羽双目一眯,向着魏无伤一抛药瓶,传音道:“我来对付他,那星辰结界就交给你了,若破了结界,只管先救人。” 魏无伤接了丹瓶,便点头笑看了眼百里长风,竟毫不犹豫地向着水木沼泽入口处飞纵而去! 望了眼离去的魏无伤,洛羽重新看向百里长风:“我想一个星辰结界,还难不住昙花公子。而你,也拦不住我!” “狂妄!”望着口出狂言的鬼面生。 百里长风自然明白魏无伤是前去破星辰结界,而且以魏无伤的修为,估计最多两炷香的时间,便可以破开结界!若是让魏无伤进入水木沼泽,以其丹修之身,身上备有上品避毒丹都不足为奇。如此,那太泐片阴甲,定然被其所得! 不过此刻,没有了魏无伤在旁也好,他便可以雷霆之势先击败鬼面生,再去驰援加固星辰结界。只要他能及时赶到,加入星辰结界中,那即便是青云榜天才魏无伤,也休想破开! 想到这,百里长风已准备全力以赴,定要用最短的时间击败这张狂的鬼面生! 可让百里长风没想到是,不等他先动手,这鬼面生竟然狂妄自大的先动手了! 洛羽自然不是在这看戏,他担心沼泽内茹芊儿等人的安危。自己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魏无伤身上,更不能让这百里长风前去阻挠魏无伤,他必须快刀斩乱麻。 所以,洛羽向着傲立大石上的百里长风,悍然出手了! 只见他一踏玄龙影的脊背,七步踏歌诀第二步已瞬间施展而出,雷霆之势骤起,他身形便化作了残影流光,手中龙脊枪更是怒哮龙吟,龙卷罡风阵阵肆掠长空,向着面露惊容的百里长风贯刺而来! 体内寒火更是在刹那间乍现而出,绞若赤龙,缠烈身前。 一时间,天地玄芒乍现,赤火耀空。洛羽犹如九天之上那疾驰而下的飞火流星一般,瞬间已穿梭到了百里长风一丈之内! 枪出裂风势如龙,半步玄影踏长空! “噬魂!”一声低沉的断喝声炸响。 百里长风惊讶的发现,这鬼面生竟然在瞬息之间,便掠至自己身前一丈之内!那玄光龙影乍现的龙脊双獠牙枪头,竟然在罡风呼啸下,化作一道三尺长的螺旋枪刺,缠动呼啸着玄色龙卷,如怒龙之首张开血口,欲要将他一口吞噬! 而那鬼面生四周喷张缠腾的赤火,竟然没有一丝炙热之气,反倒冰寒透骨!还未临身,他已感觉自己似乎要被冰封了一般,其势竟然不下于他的星罗封金咒! 时间、空间,仿佛都变得越发迟缓了! 耳畔似龙啸雷鸣般的音爆声不断响起,望着正闪烁寒芒,绞动玄色罡风,穿破层层音爆圈云,那穿袭而来的尖锐枪刺! 百里长风瞳孔骤然一缩,他双臂已然展开,拉出十方金丝流光,竟毫不躲避断喝道:“星罗封金咒!” 望着在百里长风身前,显露而出的一道道金色流光丝线,竟再次编织而出如镜般的星辰光图时。在外观看的众散修,无不动容,纷纷为鬼面生捏着一把汗。 虽然在他们心中,鬼面生那是可以与燕飞雪这等青云天才匹敌的人物。但,在见得先前百里长风一招星罗封金咒下,便将那凝星三层的修士击杀后,他们心中难免有些打鼓。 因为他们是实打实见证了百里长风的厉害,而鬼面生虽然传闻如何如何了得,但他们并未亲眼目睹不是? “唪~~!”似盾似波,呼啸声响。 众人只见那本该势如破竹,穿刺而来的龙脊枪刺,竟然定在了流光星图之前。任其罡风绞杀呼啸不止,赤火喷张肆掠,皆被牢牢地阻挡在外! 抬头,凝视着正悬身半空,脚踏玄龙,奋力突刺的鬼面生。 百里长风展臂催动星图,身姿挺拔,长发激荡! 他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笑容:“鬼面生?狂士?哈~也不过如此!你的罡风刺刃,你的赤火寒霜,又能奈我何?如果这就是你全部的实力?很抱歉,你......败了!” “什么?鬼面生竟然要败?”那面相粗旷的散修,豁然站起,难以置信道。 而身旁一修士,则捶胸顿足道:“哎~,不能寸进,都拿人家没辙,完了...” 此刻,洛羽俯望着逼逼啰啰的百里长风,他忽然咧嘴龇牙:“抱歉,让你失望了!” 说着,洛羽一震手中龙脊,带起玄色飓风呼啸,口中同时断喝:“真龙威压!” 此声一出,洛羽脚下玄龙影,更是裂开巨口,一气龙哮八方,声震四野! 刹那间,一股如海啸般的无形威压之力,仿若滚滚雷音席卷八方,直刺神魂! 百里长风首当其冲,岂能想到鬼面生会有这一手?瞬间心神一颤,随即神识似被无情碾压一般,心神更是于刹那间紊乱生怯。那身前的星图更是在刹那间崩毁,化为流光星辰碎片,飘散四方!好不绚烂...... 龙脊枪刺穿破层层星辰光辉,顺利无比地刺中了百里长风的胸口! “噗~!”枪刺入胸,自背后破出,一刹血溅五步! 形势在洛羽真龙威压一声怒哮下,陡然反转,还不等众人反应之时,那曾不可一世的长风少主,已挂在了鬼面生的枪头上! 望着鬼面生枪挑世家少主的英姿,远处围观的众多散修,瞬间高呼叫好,激动不已! 而洛羽则单手擒龙脊,已落足大石之上,他枪挑曾威风凛凛的百里长风,悬于半空。 望了眼远处还未破开的星辰结界,他看向了面露痛苦却依旧眼中闪烁恨意的百里长风:“长风少主,你败了!何不各退一步?我不杀你,而你撤了星辰结界离去。我想,这样划算的买卖,长风少主应该不会拒绝吧?” 百里长风咬牙切齿,不甘的低吟道:“鬼面生...你赢了!” 龙脊长枪瞬间收回,消失在了洛羽手中。 百里长风踉跄着落地,他捂住殷红一片的胸口,满是恨意地望向大石上正微笑以对的鬼面生。 而洛羽无所谓的说道:“天材地宝,机缘之争无关其它,还望长风少主海涵。” 说着,洛羽跳下大石,来到了正凝眉怒视的百里长风身前:“水木沼泽内被困的是鬼某好友,长风少主愿守诺‘借道’。那在断龙池中欠下的些许渡河费,也可缓些时日。” 望着一嘴角扬起,得意贱笑的鬼面生。百里长风闷哼一声,便转向着入口处走去。 片刻之后。 望着愤然离去的百里长风等人,洛羽眉头微微凝起,疑惑道:“魔气...?” “磨叽?是啊!你磨叽什么?还不快救人?”走来的魏无伤催促着。 洛羽摇了摇,说道:“方才交手之际,我感受到百里长风体内有一股阴寒之气,好似......” 不等洛羽说完,魏无伤便笑道:“百里氏修阴补阳,体内阴气重没什么奇怪。” 说着魏无伤便拉上仍旧思虑的洛羽,一边向入口内行去,一边贼笑着不停嘀咕。 “这修阴补阳好啊...,百里氏女子各个阴柔软玉....尤其是那彩衫缠束,绸纱长绫曼妙如仙...啧啧啧...。” 在魏无伤经验之谈下,洛羽也情不自禁,听得入迷,话风一变:“...吾灵风是不是与那百里千寻呵呵~” “这你也知道?”魏无伤惊讶声出。 洛羽贱贱的悄声着:“我看见了....” “我靠,劲爆啊!...快说说!” 于是笑眯眯的二人,便消失在了水木沼泽内。 第248章:复宗初筹谋,长风笑邪魔 后山药园内。 丹老在得了太泐片阴甲等稀缺灵材、灵草后,便领着堪堪赶回的魏鼎言与魏无伤,前往地底丹房了。 他要炼制太一幻元金丹,因为工序繁琐,所以需要半日的时间。对此,魏鼎言与魏无伤父子皆激动难掩,因为他们将亲眼目睹祖师炼制金丹,这是天大的造化,是所有丹修做梦都不敢想的机缘。 而此时的洛羽在目送完丹老三人离开后,他便吩咐道:“小凡、二狗子,你们在茅庐外守候。芊儿姐你们三人随我进来。” 说着,洛羽便转身,向着茅庐内走去。 众人相识一眼,感觉洛羽似乎有重要的事要说,于是他们纷纷跟上。 ... 茅屋内, 洛羽盘坐案前,茹芊儿、茹万言、张武也坐在了对面。 只见他伸手一招,一杆近丈长的龙脊枪,便出现在了手中。他伸手一杵龙脊,将其立于身旁。而龙脊之上,瞬间玄光纹路律动,幻化而出一条玄色的龙影。 望着那张牙舞爪的玄龙影,众人惊疑之下,心中疑惑不解? 而洛羽却随手一挥,令道:“玄,封锁四周,勿使外界窥伺。” 玄龙影啸声出,雷音滚滚:“是,主人。” 众人顿时目瞪口呆地看向这盘恒在侧,散出淡淡玄光的虚幻龙影! 他们都以为这玄色龙影乃是那龙脊长枪幻化的幻像。却不曾想这龙影,竟然是有灵之物!难道真是一条龙? 将三人震惊的表情收入眼中,洛羽只微微一笑,指向玄龙影:“无需惊讶,它叫玄,是真龙之灵。玄实力未复,没有身体,所以是灵体存在。若不是它与龙脊相融,你们也看不见它。不过可别小看它,它长于神识......。” “嘶~!”听着洛羽对这玄龙灵的介绍,三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在山海世界,龙乃传说中的神兽,及难遇到,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再者,龙生性孤高,血脉高贵,他们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个人能将龙收为灵宠。而洛羽竟然真的有一条龙,且就在他们身旁环伺微微缠动着! 此刻,他们看向洛羽目光变了。 过去临危之际,洛羽才得以继承宗主之位,加之他们与洛羽关系本就不错,便极为亲近。但这亲近却是朋友的层面,却少了一份宗主的尊重。 当然,洛羽本人其实也不在乎这些,他很喜欢彼此没有阻隔平等的感觉,这让他觉着更加亲密。但他知道,若想重振五行宗,就必须要有人站出来,走上高处...。 是做一位温顺的领头羊,还是头狼,这很不一样。 一个太平兴盛的宗门,可能有一位如青叶子那般和睦可亲的宗主便可。但一个覆灭的宗门,若想要破后而立,则需要一头狼王,带领着身边的狼群,撕开一切障碍,方能傲立峰巅,仰天长啸。 此刻的三人,看向洛羽的眼神,惊喜、激动中,已多了一分尊敬,那是过去所没有的。一个能让龙都俯首听命的人;一个能在宗门危难之际,受宗门老祖重托的人。值得他们尊敬,也应该尊敬...。 山海都以为五行宗覆灭了,但他们却不这么认为。因为此刻,他们还有宗主;他们还有老祖;他们还依旧在这五行剑峰之上。 在洛羽唤出玄龙灵守护四周,他们沉静下来之后。茹芊儿三人已经隐隐感觉到,他们的这位新宗主,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 眼前玄龙的出现,也意味着洛羽下面要说的内容,连小凡与二狗子也不能知道! 望着慢慢冷静下来的三人,眼中已显露期待之色。 洛羽微微一笑,挥手一扫桌案而过。 瞬间,桌上已整齐地排放出几样物件。三人定睛一看,纷纷为之震惊失色! 洛羽伸手指向第一个褐黄色的石质令牌:“此乃我宗五行令,可开启无量剑峰。自此之后,为我宗宗主代代相处之信物,由历代宗主掌管。” 见得五行令,三人神色恭敬,皆点头应下。 随即,洛羽指向一块深色九方印,感怀道:“这是郭老祖随身的法宝,表面看来只是空间宝物,实为我宗灵脉禁地之密钥!只要有此物在,便可寻得门路,入灵脉开采灵晶。” 三人闻之,皆惊讶地看向那黑不溜秋,极为不起眼的九方印,此物竟然是宗门晶矿灵脉的禁地钥匙!难怪至今,外界都未曾发觉宗门的灵脉在哪?原来根源在这! 只见洛羽将九方印推向一脸懵逼的茹万言,他一收笑容,严肃道:“我洛羽,以五行宗宗主之名,授内室弟子茹万言为藏晶阁长老位,掌管宗门灵脉采取、调拨要务...。” 茹万言吃惊地望着眼前的九方印,愣在了原地!在茹芊儿碰了他一下后,他连忙惊醒,后移了半步,激动下拜道:“茹万言接宗主令。” 见茹万言欣然接令,洛羽又重新露出了笑容,随即指向一块形似断刃的银色令牌,看向了茹芊儿道:“芊儿姐,这是万仞山莫家客卿长老银令,你收下。有此信物,你便可与莫家在各处的仙市往来.......” 听着洛羽道出的内容,茹芊儿神色慢慢变得慎重起来!她不知道,洛羽何时成了莫家的客卿长老。但她却知道,洛羽让她做的事,很重要......。 吩咐完茹芊儿,洛羽又看向面露期待的张武。 张武与他认识最早,关系也最亲密。虽然张武看着瘦小,好像还有些憨实。但洛羽却知道,这只是表面!在三人中,可能张武是最沉稳,还有些小聪明,也懂得长远考虑的人。只可惜,张武资质不好,即便在丹老的帮助下,也只是提升到了炼气六层。 想到这,洛羽将最后一颗闪烁五彩荧光的果实,推向了张武道:“张师弟,这是造化果,乃地阶七宝造化树,所结的果实。有很大几率能提升修士的资质,即便不能提升资质,也可精进修为。” 望着眼前流光溢彩的造化果,张武神情变得复杂了。 他没想到,洛羽对为他这个没用的师弟,会如此关切。造化果这等贵重之物,让他又想起了当初,洛羽将灵晶丹药全部送给他的画面。 一时间,张武心中感激,溢于言表。 别说是张武,就是茹芊儿与茹万言看了那造化果,也是羡慕不已。他们能入内室,这资质自然不差,但也不是最好,更不能与陆师姐、聂师兄他们相比拟。若是能有这造化果,说不定......。 可他们也知道,造化果只有一颗,且洛羽给了张武,自有其道理。再者,如今他们有丹老这位丹道泰斗老祖在,修炼资源也不缺少。假以时日,修为也可蒸蒸日上。倒是张武的资质,即便有灵丹辅助,也是见效甚微。 待张武将造化果收下,洛羽又像变细法一般,只伸手一招,桌案当中又多出了五颗闪烁白色柔光的晶石! 望着眼前五颗闪烁着银河璀璨光芒,鹅蛋大小的灵晶,三人差点没惊愕大呼声出! 茹万言震惊喃喃着:“内耀银河旋转...这...是极品灵晶!?” 而张武则咽了口口水,望着案上的五颗灵晶,有些口吃道:“五...五颗...!” “收了吧。”洛羽笑望着茹万言,伸手示意道。 茹万言那个激动啊,自己这藏晶阁长老刚一上任,便来了五颗极品灵晶!估计以往整个五行宗的极品灵晶,也不会超过两颗之数,且还是用来维系大阵的。 一下子五颗极品灵晶,估计五大宗都不一定拿的出来。虽然都说百颗上品灵晶等价一颗极品灵晶。可你若真如此想,那准要被人笑话成傻子!其中原因,自然是极品灵晶太稀少了。 估摸着,谁也不会拿极品灵晶出去变卖,所谓有价无市,便是这道理了。 一时间收了五颗极品灵晶的茹万言,有些紧张,亢奋,甚至疑神疑鬼!就连看别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他望着身旁笑嘻嘻的张武,惊疑道:“贼兮兮的,你笑什么?” 张武愕然地指着自己:“我...哪贼了?” 不管二人神经质的模样,茹芊儿则嬉笑着问向洛羽:“这五颗极品灵晶哪来的?” 洛羽收回目光,摆手道:“这不重要,你们只要知道,有大用便是。” 三人一听有大用,顿时精神集中了过来。 张武揣测问道:“洛师兄,是不是准备复宗?” 洛羽露出了笑容,随即扫过三人:“复宗便从此刻开始筹划,你们附耳过来。” 一时间,四人凑在了一起,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 星罗峰,斗星宫,少主居室内。 百里长风盘坐屋内,神色凝动,变化不定,似有痛苦之色。 他周身灵气宣泄,飘衫与长发齐飞,鲜血侵染衣襟,当胸处的枪疮深可见骨。 而在那枪疮内,正有丝丝黑色的烟气,正在缠腾不息,经久不散...。 黑气所过之处,皆如冰霜一般,凝结出片片细小的黑色冰晶,勾连于经脉血肉之间,显得异常诡异! 待得伤口慢慢恢复之时,百里长风收回曲张的手臂,周遭气流随之停歇,他缓缓睁开了双目。 眼中幽蓝一闪而逝,随即双瞳回归星辰般浩渺纯净,他望了眼胸前的血污,声音冰冷道:“鬼面生,多亏了你,本少主体内的阴煞魔气,才能被反制......” 就在百里长风冷笑之时,屋外却传来了熟悉的关切声! “少主,您怎么样了?” 听得此声,百里长风神色瞬间回归温和,淡淡道:“白风,进来吧。” 白风自小与百里长风相伴,可谓心腹之人。 只见他轻轻地推开屋门,又警惕地将门合上,随即来到了百里长风身旁,跪坐了下来。 望着面色略显苍白的少主,在见得其胸口处,那黑色冰晶凝结的伤口时,白风犹豫着说道:“少主,您没事吧?” 百里长风顺着白风的目光,瞅了眼自己隐隐黑色冰晶凝结的胸口,他轻笑了一声:“些许阴煞邪气,还左右不了本少主。只要假以时日,定能将这些邪气尽数逼出体外!” 闻得此言,白风松了口气:“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说着,白风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连忙问道:“少主,那星辰七子...?” 百里长风连忙伸手制止,摇头道:“他们没希望了...。” 说着,他沉声叮嘱道:“你少和他们接触,切记!此事不可对任何人外泄。” “少主,白凤明白。”白风连忙应诺。 点了点头,百里长风挥手道:“嗯~你下去吧。” 待得白风离去,百里长风站起来,走到了露台外。 他依靠栏柱,任清风拂衫,拨散长发,望浩渺云天,无比轻松的淡笑着:“呵~邪魔!没想到吧?你在我体内种下的,那折磨我的,让我几欲疯狂的‘黑莲’,竟然被鬼面生误打误撞,还未待得绽放,便已快要枯萎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百里长风只觉这天穹之上的空气,是那么的清新,让人无比舒畅! 他睁开星目,远眺云天无际,悠悠道:“鬼面生,我百里长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乐文 第249章:卜向北坐龙墩,双子六合欲乾坤 茅屋内,洛羽、茹芊儿等四人,已是神色各异。 洛羽平淡如常,正望着三人。 茹芊儿蹙眉思索,茹万言面露兴奋,而张武则顾虑道:“...山海散修众多,却像一盘散沙,师兄如此谋划倒也绝妙,只是我等修为低微,又岂能......?” 不等张武说完,洛羽已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这也是我的顾虑,不过丹老正在炼制太一幻元金丹。待丹成之时,你们便服下...。” “这怎么行...?”茹芊儿急道:“这是丹老为你在外防身准备的。” “无妨。”洛羽无所谓地指向玄龙影,自信道:“我有玄龙灵、无难妖体,足以自保。即便有危险,也可施展剑域。反倒是你们,任务险峻,且要行动迅捷......。” 说着,洛羽望向茹万言,叮嘱道:“万言,你在药园为张师弟的后方,必要之时,极品灵晶亦可一用。” 茹万言神色一肃,持礼道:“万无一失。” 见此,洛羽又看向茹芊儿,微微一笑:“芊儿姐,你那虽然没有多少危险,却要配合张师弟,务必做到隐匿......” “放心。”茹芊儿娇美而笑。 最后,洛羽看向了神色坚定的张武,他伸手拍了拍张武肩头:“张师弟,你遇事冷静,所以任务最重,万事需小心,慎思而后行。” 见张武深深地点了点头,洛羽看向三人,微笑道:“我会只会丹老,全力配合你们,解决丹药所需。待丹老金丹成时,不久我们便要分别,希望重逢之时,便是五行重震山海之日。” 说着,洛羽伸出了手掌,沉声颂出:“仙道贵生,无量渡峰,浩然剑气,天地长生。” 三人闻之,皆神色肃穆,亦伸出了手掌,铿锵附和。 四掌相合,天地同鉴。 ...... 三日后。 张武不辞而别,随后茹芊儿亦不辞而别。还不等一头雾水的魏大公子,去问茹万言是怎么回事时,茹万言亦默默地暂时离开了。 药园内,一下子仿佛变得冷清了许多。 在魏无伤不停的追问下,洛羽只回了他一句,药园是难得的安乐地,但他们是五行宗人。随后,魏无伤便不再多问了,一心跟在丹老身边,开始研练起了丹道。 在这段难得安逸的日子里,洛羽从魏鼎言魏宗主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让他看到了自己丹田恢复的一丝希望! 原来在许多年前,闭月仙子吕音蓉曾跟随其师,也就是望月宗的宗主,清月散人—月青师,拜访过仙灵宗,欲寻求治愈吕音蓉双目的灵丹妙法。 在一番交谈之下,望月宗月宗主曾提到过一位奇人! 据说他们四处寻方,在拜访北地玄天宗之时,于天山脚下一处世外花谷外巧遇到了一个人。其人言行乖张,散漫不羁,自号衣知世。这衣知世偶坐池亭下,自鸣能料天下事,若有缘相见,可告知因,却不言其果,为山海一奇人...。 当初月宗主一时好奇相问,不曾想那衣知世只言半句‘无尘北向闭月泪’,便消失无踪了。 此后不久,吕音蓉还真的与无尘浪子相恋,暗结姻缘!最终,云剑南在离家浪迹天涯之际,呼曰‘闭月不开,无尘不出’。仿佛冥冥之中应了此箴言! 别人只知道云剑南为情葬剑云海,浪迹天涯,吕音蓉因此而神伤...。但他们却不知,云剑南是遵照丹老的指示,去了极北之地,寻找玄水! 如此,那衣知世一语成谶,简直是修真界的算命先生! 而他前次在外便得知,扶桑果可愈丹田,却不知扶桑在东方何处?若自己前往北地天山,寻那衣知世......! 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洛羽便决定北上寻找那奇人,衣知仙。 此行,魏无伤并没有一同前往。因为痴迷‘百花’与喜爱丹道的魏大公子,是死皮赖脸的要留在丹老身边,学习金丹之书。再者,魏无伤也感觉到了自己突破在即,正是关键时刻! 于是乎,洛羽独自踏上了北行‘求签问卜’之路! ...... 赵王都,六合观内。 望着已过去数日,却依旧紧闭的禁室石门。 国师广龙子显得极为焦灼,他左右徘徊不知如何是好。 “轰~!”石门忽然缓缓打开! 广龙子瞬间止住徘徊的步伐,侧目而视,那石门开合间,已随之显露而出阴暗的禁室内部! 他神色惊疑,眼中似有期许与揣测? 广龙子悄悄地向着漆黑的禁室入口处靠近......忽然!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了入口阴暗之中。 身影轮廓英挺,紫袍加身,正无声地迈步而出。 “陶...兴侯!?”广龙子惊讶声出! 望着眼前迈出阴暗,沐浴在金阳下的陶德,广龙子愣在了原地。 他不知这几日禁室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兴侯陶德几日前,性情大变地突然闯入六合观,将他赶出禁室后,便再也没有了半点生息。 身为万人之上的赵国国师,却实为墨灵尊者奴仆的广龙子知道,他的主子墨灵尊者虽然与兴侯陶德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易。但,他们并不是很友好,甚至是敌对,你死我活的那种! 不过,他的主子墨灵尊者好像对陶德一直都很‘忍让’,尤其是经历了上次陶德镇压墨灵尊者的事后,他对陶德也变得有些惧怕、忌惮了。 在这几日等待的过程中,他与墨灵尊者的主仆魂印,是越发微弱,几近劘灭。这让他意识到,墨灵尊者与兴侯陶德之间,已到了生死角逐的时刻。若是墨灵尊者就此寂灭,那毫无悬念,他这苟活残喘的奴仆也将跟着覆灭! 广龙子知道,如果自己能亲眼看到石门打开,那走出的人必定是他重获自由的主人,墨灵尊者。可若是看不到石门打开,那就说明他......已经死了! 而就在方才,他感到主仆魂印已变得及其微弱,仿佛顷刻就要破灭一般!可不过片刻,那本该微弱几近于虚无的魂印之力,竟然瞬间变强,更胜从前! 刚刚自鬼门关走过一遭的广龙子,在惊魂未定之际,他忽然意识到,墨灵尊者可能已经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但,让广龙子没想到的是,走出这道石门的却不是墨灵尊者,而是...兴侯陶德! 陶德展开双臂,沐浴阳光,贪婪的呼吸着周遭的新鲜空气,感受着那湿润的和风,正带着丝丝暖流,轻抚过自己的每一寸皮肤,身、心皆无比舒畅...。 他就这么闭目仰头,深深的呼吸,神色充满着陶醉......。 广龙子躬着身子,就这么畏惧地仰望着‘陶德’。不知眼前之人到底是谁,他也不敢问,更不敢说。但广龙子可以确定,眼前之人是他真正的主人! “呼~!”呼出心中最后的一丝郁气,陶德又贪婪地深呼吸一下,随即睁开双目。 他无惧金阳照射双目,缓缓收回双臂,看向身旁的广龙子,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广龙子,你应该感激本侯,因为...你还活着。” 听到这,广龙子顿时双瞳一缩,惊问道:“主上他......!?” “主上?”陶德目光如剑,寒芒一闪而逝,随即他收回目光淡淡而笑:“这称呼,本侯很喜欢。” 广龙子闻之,心魂震荡! 不过片刻,他只觉魂识一阵刺痛!便随之瞬间惊醒,连忙拜倒敬畏道:“广龙子,拜见主上!” 显然,他的原主子墨灵尊者已经殒灭了,而眼前之人乃是兴侯陶德。广龙子不明白,自己为何没有死,反而成为了陶德的奴仆,且魂印依旧...! 谦卑地跟随着陶德来到了玄湖之畔,广龙子躬身立在了一处望湖六合亭外,静静地看着陶德走入亭中。 陶德负手看着亭内的一方石桌,石桌之上雕刻有棋盘纵横格络,棋子密布。而在石桌南北两处,则各有一石凳,北边石座普通并无特殊之处。可这南边石座,却是雕龙盘绕,栩栩如生。 见此,陶德望着那龙雕石凳,向着身后亭外的广龙子抬手微微一招。 恭候在外的广龙子,便来到了他的身后,微笑恭敬道:“主上?” 陶德收了手臂,依旧望着龙雕石凳,问道:“这就是赵王与你对弈天下,所座的龙纹墩?” 听得‘赵王’二字,广龙子心中一惊,眼中精光闪过,随即点头陪笑:“正是,主上请坐。” 说着,广龙子还不忘伸袖,一扫龙纹墩上的灰尘,伸手恭请。 陶德哼声一笑,便安然若素地座了下来。 玄湖之风徐徐,穿亭而过。 陶德望茫茫湖波,摸着手中一枚玄色棋子,感叹道:“座龙望北,掌控乾坤,碧波荡漾照长空,揽尽河山,天下雄!” 说着,陶德不知为何一笑,丢开手中棋子,砸乱对面白色棋阵道:“在这六合亭下,身座龙墩,掌控天下棋局,果然别有一番意境。” 广龙子躬身在旁,龙羽扇轻摇着,似是会意道:“山海南北六州,不过是山下蝼凡世界,主上若有意,广龙子愿请赵王禅之。” 陶德却摇了摇头,说道:“天有天道,地有地规。山海有山海的规矩,还得按规矩来啊。” 广龙子转了转眼珠,想了想,便点头笑道:“属下明白。” “不!你不明白。”陶德站起身来,走过石桌,伸手点了点桌面,回头看向广龙子:“凡人的天下,才是潜龙韬晦之地。本侯名中有一德字,当以德服人、服天下。所以,你这个国师,应该向赵王进言,兵进北地。” 广龙子抬头,他惊疑地望着正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很显然,他的这位新主上,想要出兵北地,用凡人的方法获得名望,从而掌控大权,因为这样不会引起修真界的怀疑。凡俗的皇权更替,修真界不会插手,更不会过问,这样才方便主上口中的韬晦...。 但广龙子有些不明白,他不明白主上为何要潜藏凡俗之中?又为何想要如此麻烦的获得权利? 想到这,他疑惑的问道:“主上,如此是否有些迁延日久?” 陶德望向遥远的北方,极为平淡道:“本侯要的就是时间,要的就是南北大战。只有一场场胜利,才能铸就我的不世武功,才会让本侯的威望...至极。而那时,你应该忠诚于你的王上,做好你国师应该做的......。” 闻得主上谋划,广龙子顿时恍然大悟,他连忙恭敬行礼道:“主上放心,广龙子定然促成此事。” 陶德显得很满意,他走出六合亭,来到了水岸边,待见得不远处正慢慢驶来的一叶扁舟时。 他忽然回头,眼中幽芒闪现,沉吟道:“在本侯出征前,我希望见见他们。” 广龙子心头莫名一颤,惊疑道:“谁...?” 陶德并未急着回答,他只嘴角微微翘起,盯着广龙子邪异一笑,随后便转过身幽幽道:“本侯的奴仆,暗卫。” “暗...暗卫!”广龙子心魂震颤,呆立在了原地! 一时间,望着已然泛舟离去的‘陶德’,广龙子心神恍惚,这方才与他说话的...到底是谁? 直到此刻,他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换了位主子!他体内的锁魂印明明是与墨灵尊者相连,如今又为何转到了陶德身上? 理智告诉他,此刻傲立船头的身影就是兴侯陶德,但那副皮囊之下的灵魂,到底是人还是魔,他就不敢去想了。 因为,此刻的广龙子总感觉自己四周,仿佛正有一双幽蓝冰冷的眸子,正在盯着他!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窥伺着他潜藏的内心,掌控着他的生死命运......! 第250章:九仙渡风劫,洛羽遭兵难 神赐大陆,九州地域辽阔。 然而除却九州之外,于东方沿海之处,亦有不少人迹罕至的孤岛。 这些孤岛,大多是由连贯南北大陆,分割星辰海与泪孤海的天之桥断层,向东南延伸而出的无数岛屿。这些孤悬海上的小岛,小若繁星密布于大陆东侧星辰海域,大则如山岳散布于浩瀚的汪洋之上。 在东州浩东半岛以东,三千里星辰海水域处,有一座方圆近百里的石岛。其上林木稀疏,礁石环伺周边,当中则有一座死寂的巨大火山。 火山峰顶高耸,隐有积雪覆盖其上,配合那深褐的山体,倒也别有一番苍然意美。而在这积雪围绕的巨大死火山口内,却覆盖着一片如镜般的冰面。在宽阔的冰面当中,正有一块不算大的褐色岩石,孤立其中。其上正坐着一位衣着质朴,面相清古,双目微闭,抱元守一的灰发老者。 若洛羽在此,定能一眼认出,这老者正是那匆匆而去的九州·山居客老先生,清九仙。 此刻,海风呼啸不绝,火山口内罡风渐渐兴起。清九仙所坐之处,周遭的冰面,似被无形的利刃划过了一般,留下一道道锋锐的裂痕! “咔~...!”四周冰面传来一声声急促的劈裂只音! 清九仙双目依旧闭合,他神色祥和,纹丝不动。 头顶之上本该万里无云的晴空,亦随之罡风呼啸,在火山口上方,竟凝聚而出一团团灰色的巨大乌云,卷动如龙卷飓风一般,呼啸四方海域。 罡风如梭,穿梭旋动周遭,山石纷纷崩裂!冰面彻底破碎了,显露而出一湾躁动不安的水面! 一时间,天昏地暗,风啸如鬼哭狼嚎! 此刻,清九仙抱元守一,静待自己的劫数来临。 他停留神影巅峰大圆满已近千载,自以为此生再无机会迈入空冥之境,可不曾想天道福元来得如此毫无声息。那小友鬼面生一句无心之言,竟让他灵台顿悟,窥得天地本道,突破太一近在眼前。 只要自己能顺利地度过风劫,便可入空冥太一之境,寿延倍增!虽说神影入空冥,需要经历风劫。所谓狂风啸世,天地色变,天将大风吹之,这风不似凡俗之风可比,而是“赑(bi)风”。乃山海法则之力所化万风之精,细如指,形如七尺风蛇,从卥(xi)门中吹入六腑,过丹田,穿行九窍!所过之处罡风绞狷,元神难合,骨肉消疏,其身自解。 渡风劫其中危险重重,用九死一生来形容,都不为过。但他清九仙并不太担心,因为他乃是上古水灵族! 每个种族都有其优劣之处,天灵族在渡劫之时,元神可跻身劫云,对雷劫有着天然的抗性,但天灵族对风火之劫难,却显得危机重重! 而上古水灵族,乃万水之惊魂化灵而生,元神与肉身可引万水滋养,抵消些许风裂绞狷之伤害。所以,水灵族对于风火之劫数,有着绝对的优势。反之,由于五行相克的原因,水灵族对于雷劫可谓谈之色变! 再说一说人族,虽说人族数量众多,却不及上古灵族资质优越,更不及上古灵族的寿命绵长,显得极为中庸。但经过十万载春秋轮渡,这中庸却已非贬义,乃是均衡之意。人族在面对天劫之时,虽然没有明显的优势,但也没有明显的劣势!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无尽岁月中,人族的强者数量,渐渐的能与上古灵族强者的总数,持衡的原因。上古灵族不复往日荣辉,人族则慢慢兴起,就是因为这‘中庸’二字。 此刻,火山口内已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狂风自劫云风眼中起,如飓风龙卷,围猎当中的清九仙,似要将这敢于逆天渡劫的蝼蚁,绞杀成灰烬! 清九仙衣衫猎猎声响,灰发飘荡四方。 他忽然睁开双眼,神色肃穆,双眉微凝,仰望着上空那灰云极速旋转,慢慢罩压头顶而来的劫云!在那旋转乌黑如墨的风眼处,则有一道粗壮的龙卷,正极速旋转着,向下延伸而出! 龙卷呼啸如巨蟒腾掣一般,自风洞中游猎而出,周遭罡风呼啸愈演愈烈,竟不断闪烁道道电孤,四散奔流,疾驰云底。 他知道风劫已经开始了,那令人闻风丧胆,谈之色变的万风之精赑风,马上便会显露狰狞! “呼~!”如幽冥厉鬼一般的尖啸声,自上空响起! 清九仙见得头顶上方,那藏身风洞中,露出巨首的‘风蟒’,竟然瞬间裂开血口,一道手指粗的‘蛇信’,已在刹那间游离电掣而出,绞动着深灰色的七尺身躯,向着他的头顶卥门穴撕咬而来! 见此,清九仙哪还肯再迟疑? 他双瞳骤然伸缩,双臂已然猎袖展开,双掌如并,分曲左右,断喝道:“万水之精,和风庇元,佑我水灵之躯......卥门窥天开!” 一声喝罢,周遭水华翻涌,环伺而起,竟如绸带一般缠绕向了清九仙。那清澈的水流,柔和如纱幔一般,不断地自他双臂处缠裹而上,汇聚向头顶上方! “啪~!”水花四溅,那是赑风‘蛇信’绞碎水流的声音! 可无论赑风如何狂暴撕扯,那无边无际的清澈水流,都在源源不断的汇聚而来,欲要将这赑风‘蛇信’给团团包裹住! 赑风狂暴依旧,如风灵钻头一般,疯狂地凿击向清九仙近在咫尺的头顶。而清九仙,那头顶上方,灰发张飞之下的卥门穴处,正闪耀而出道道菱形蓝芒! 卥门穴开了! 一时间,赑风‘蛇信’如同发现了猎物一般,变得越发的狂暴了。那不断阻挡的水流,竟不能让它停留半分,纷纷被绞散于四方。 感受着头顶卥门洞开,赑风势如破竹不过寸许,自己体内元神已显露不稳之势,清九仙神色一凝,仿佛早有预料! 只见他双臂微曲内弯,呼喝如天雷滚滚之音:“浩瀚域海,护我水灵!” “轰隆隆~!” 刹那间,石岛四方海域,那飘渺无际的星辰海上,惊涛骇浪,海啸如山岳而起!一道道水柱,自四面八方如龙般,穿梭而起,向着火山口汇聚而去! 火山口上空灰色劫云卷动,其下蓝光灼灼耀空! “啊~!”一道撕心裂肺的嘶吼声,自火山之巅穿云而出,震动八方经久不息...。 清九仙双臂微张,不断痛苦的嘶吼着!他周身水流包裹缠动,头顶上方蓝光耀空扫动。而在那光芒之内,则有一条七尺长的深灰色‘风蛇’,正在不断绞动卥门穴,欲要钻入他身体之内! 这只是风劫的开始...! 随后七尺‘风蛇’,会从卥门中吹入六腑,绞戮而过丹田,后穿九窍!所过之处罡风绞杀一切,元神难合,骨肉消疏。若抵抗不住,便会肉身自解,元神破散,身死道消。 随着七尺‘风蛇’慢慢地钻入卥门内,周遭狂风水流依旧环伺,飞腾缠裹。八方水域之流,仍在不断地化作精纯水灵,自卥门流入清九仙体内,护佑滋养着其身其神。 可即便如此,清九仙依旧痛苦不堪!因为,这不仅仅是肉体的痛楚煎熬,更是元神的寸寸绞戮! 身弱凌迟,神似炮烙。 清九仙盘坐石上,曲张双臂,其身体正不断地高频率颤抖着,那是肉体难以忍受疼痛,所造成的神经反应! 而在清九仙身体之外,竟隐约有一道同样的面露痛苦的身影,正在被吹动剥离体外!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那与清九仙一摸一样的身影,似乎正要完全脱离本尊一般! 这,是他的神影分身。 每一个神影修士,在迈入空冥之境时,都要在风劫之下,将自己的分身完全融合到本尊的元神之内。从而通过元神勾连天地法则,掌握一方领域之力,成就太一之境。 修士以凡躯入太一,意图窥伺天地法则,这是天道所不允许的。天降风劫,便是要扫清逆天而上者! 若修士的分身无法融入元神,便意味着渡劫失败。那无论是渡劫者的肉身,还是元神,都将被赑风绞戮成灰烬,吹散于天地之间。 修真者,修的是长生之道,在乎‘感悟天道,顺后而逆’。这顺便是证道明天,这逆便是窥伺法则,逆流而上,夺天地之造化,悟生死之中,而搏一线长生路。 时间如那周遭行天之水一般,不断地流逝着。 狂风呼啸之声、水浪翻涌激流之音,正不断的响彻这石岛上空。 不知何时,在石岛西边的辽阔海域之上,正有一位邋遢老头,踏足虚空而立。他那看似浑浊地双目,正静静地遥望着遥远处,那阴云密布,海水八方汇流的火山峰巅。 此人正是烟雨阁阁主,黄老。 黄老看了许久,待见得那灰沉沉的劫云,隐有缩小之势时,他那苍老的面庞上,亦随之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不禁赞叹道:“水灵族无惧风火,让人着实羡慕啊!” 而就在此时,那劫云下,火山巅峰之内,竟传来一声仰天长啸声:“我清九仙,身可化流风,扶摇九万里;意可融泽水,绵柔流淌三千域。赑风戮身过,岂能散我神?” 一时间,只见那石岛八方,水流逆行向天。蓝光耀空,竟能劈开阴云!天地嗡鸣,水花潺潺声不绝于耳,空间竟也随之忽晴忽暗...异象频生,奇异非常! 见此,黄老略显惊讶道:“领域!” 随即他喃喃着:“...身可化流风,扶摇九万里;意可融泽水,绵柔流淌三千域。身心合一,好一个自然道境!能窥得五行水元本道,九仙终成太一了。只不知...是哪位高人点拨?” 显然,黄老不认为,境界停滞近千载的清九仙,能一朝顿悟五行水元本道。 ...... 不过,此刻黄老口中的那位高人,却遇到了麻烦! 洛羽有玄龙影,可以猎空飞行,但那毕竟需要消耗自身的气血之力。他此行北上天山,茫茫近两万里,玄龙影是断然不行了! 无他,身板吃不消,会虚啊! 所以洛羽御龙翱猎云空之上,来到了这天之桥外的宁东镇后,便选择了从三千里天之桥处通过。 为此,他还特地在宁东镇,购置了一匹可日行八百里的宝马良驹。他身着青衫鹿皮腰带,袖扎皮护腕,头戴紫竹斗笠,脖缠莫兴儿赠送的灵阶中品御风围脖,腰跨酒葫芦与一把凡铁打造的长剑。 如此,倒是一副走南闯北的劲风侠客打扮。 一路顺风顺水,狂飙至天之桥南部壁垒前的洛羽,本还心情不错。可却被一群持戈挺枪的赵军给拦住了!原因是遮面隐装,形迹可疑,且身分不明,怀疑他是北燕密探?! ‘游山玩水’,本该心情不错的洛羽,就这么被一群凡俗兵勇给团团围住了。 大好心情全无,动手怕一不小心活活打死他们!遁空而去,又担心引起骚动,暴露自己行踪。毕竟,他如今也是场面上人物不是? 于是洛羽就和这群兵哥哥们,理论了起来。 虽说洛羽口才不错,可常言道‘秀才遇上兵,有理还说不清呢!’ 而且,好像洛羽也没什么理?要身份证明,他屁都没有。要他摘掉斗笠与面具,又死活不肯。这就算换做他自己,洛羽都觉得自己应该被怀疑成密探! 于是乎,理论片刻,洛羽都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苍白无力了。 洛羽乖乖地上缴了新买的铁剑,随即抱头蹲在了城墙角。他仰头,笑望着已将他围死的一众玄甲兵勇道:“诸位兵大哥,我真的不是密探。” 其中一伍长持剑,顶着洛羽胸口,咄咄逼人道:“你说不是就不是?不是北燕密探,又为何没有我赵民的身份牌,还不肯摘掉遮掩?说!你到底是谁?是否还有同伙?” 洛羽瞅了眼指向自己胸前的长剑,他想了想,便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看,若我真是北燕什么密探,又怎会如此招摇过市?岂不是自寻死路?” 那伍长身旁的小卒,连忙悄声对伍长道:“伍长,他说的有理哎!” 伍长一听,顿时踢了他一脚,啐道:“狗屁!你懂什么?这叫阴谋诡计!计策懂吗?” 那小卒顿时尴尬一笑:“伍长,咱要知道计策,就不是小小兵卒了。” “算你小子还有些自知之明!”那伍长回头,挺了挺手中剑,敲着洛羽肩头,对众人道:“这厮就是故意露出破绽,想让我等认为他不可能是密探,从而松懈放过他。告诉你们,这是虚实之计!” 不等一众惊叹之下的小卒们,欲行奉承之语。 洛羽已无奈地伸出大拇指,夸赞道:“大人果然厉害,您还真是深通兵法韬略啊!” “哼!还用你说?”那伍长得意地轻哼了一声,随即在洛羽眼前比划着长剑,喝斥左右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拿下。” “诺!”左右士卒闻之,是挺枪持戈而上,兵刃纷纷架在了洛羽的脖子上。 洛羽一见这架势,是没办法‘友好相处’了,便准备......遁走!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官道之上,却传来了一阵急促,且很有节奏的马蹄声。 马蹄声近,战马嘶鸣声响起,随之一道浑厚的大喝声响起:“闪开!” 围着洛羽的一众兵勇,一见来人,顿时纷纷恭敬地退避开来,让出了道。 洛羽见那不远处,正有一顶盔披甲,身姿挺拔近八尺的年轻将领,他顿时眉开眼笑,乐开了花儿。 随即,他卖力地挥着双手,呼喊道:“那个...那个谁?我在这儿!” —————————————————————————————————— 注解1:赑(bi)风。赑风,通俗讲就是巨风的意思。在道教中赑风是所称大三灾之一的风灾名。西游记中曾有菩提老祖与孙悟空的对话中,便提到过赑风一词。 注解2:囟(xi)门。是指婴幼儿颅骨结合不紧,所形成的颅骨间隙。有前囟和后囟之分。前囟门在头顶部,是两侧额骨与两侧顶骨之间的骨缝形成的菱形间隙。本文中的囟门穴,取自头顶处。 注解3:对于浑天记中渡劫种类之别,分雷、火、风三种劫难,并非只有雷劫。之所以如此,是参考道教相关资料,引荐改编。 乐文 第251章:半路遇贵人,弹指慧金轮 “那个...那个谁?我在这儿!” 士卒散开之际,洛羽见得那不远处,正有一顶盔披甲,身姿挺拔近八尺的年轻将领,他顿时乐开了花儿。随即,他卖力地挥着双手呼喊。 这一叫喊,可惊坏了两侧士卒! 那伍长心中更是暗道一声,难不成此人与自家将军认识不成?若是如此,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平白得罪了将军? 可现实,真的是这样吗? 只见那年岁不过二十出头的将领,是腰胯长剑,手持银白锥枪,威风凛凛。其座下一匹漆黑如墨的追风马,更是神骏无比! 还不等洛羽呼喊完,年轻将领闻得此人竟然对他无礼呼唤,他顿时勃然大怒!“匹夫找死!?” 年轻将领一夹马腹,挺起银白锥枪,便向着瞬间懵逼的洛羽罩脸刺来! 洛羽望着冲刺而来的陶成武,心中愕然,‘我去!这才多久,就把我给忘了?陶德都养了群什么猪脑子手下!’ 显然,眼前这年轻将领,正是当初捉拿许恒轩的陶成武,也就是他的师兄陶德的手下。得见陶成武,洛羽觉着自己没必要再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了。于是一时情急的洛羽,就这么呼喊而出。 他到好,说别人健忘,自己却先忘记了对方的名字,直接来了声‘那个谁’! 陶成武虽然是陶德的家将,但却是大赵兴侯的心腹之人,更是军前骁将!这在将士们面前,竟被人如此无礼称呼,本就性格冲动的他又岂能忍? 于是便有了眼前这一幕! 锥枪破风,一点寒芒现,直贯面门而来! 望着眼前已刺入一尺之内的银白锥头,洛羽终于想起了对方的名讳! 只见他,身体紧贴着墙,大喝道:“陶成武!” 此声一出,四下顿时一惊,一众士卒自然知道自家将军的勇名!而陶成武顿时双目一凝,手中锥枪霎那间而止,寒芒闪烁的银白枪尖,已经在烈阳下,悬停在了洛羽额前一寸外! 他微眯双眼,开始打量起了眼前之人。 斗笠斜挂,黑面半遮,围脖遮住了下巴与嘴。望着这遮遮掩掩的家伙,陶成武敢肯定,自己没见过此人! 好吧,洛羽这幅鬼样子,任谁见了都不认识。何况上次洛羽与陶成武打交道时,还服用了易容丹,一副相貌平平的书生模样。 “你是何人?”陶成武长枪依旧直顶洛羽面门,询问声出。 此刻,洛羽在见得陶成武的神色后,已恍然明白自己此刻的模样,陶成武是断然认不出。 于是他收回手臂,换做一副轻松的模样,看向陶成武腰间长剑,眼神示意道:“剑器,可还趁手?” 陶成武顿时神色一变,显露惊容,他连忙收回锥枪,惊疑道:“你是...?” 洛羽拍了拍满身尘土,微笑道:“南都月夜匆匆一别,陶将军难道已经忘了?” 闻得此言,陶成武哪还不知眼前之人是谁! 显然眼前这故意遮挡外貌的男子,正是那曾赠他剑器的前辈! 见此,他连忙一月下马,神态已变得恭敬,行礼道:“前辈,成武失礼了。” 洛羽连忙上前,看了看左右,悄声道:“隐匿出行,还请保密。” 陶成武一听,顿时会意,随即喝退左右道:“你们都退下!” 众士卒一听,齐声应诺远远退去。 见左右都退下了,陶成武略显激动的问道:“前辈,您怎么到天之桥来了?” 洛羽指了指北边,无奈苦笑道:“欲往北地一行,本想飞渡,又恐消耗过大,便准备过这天之桥。哪曾想到,被士卒盘问,一无身份佐证,二又不想暴露玄门身份,故而至此境地。” 说着,洛羽还摊了摊手,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陶成武一听,眼见前辈竟然被他手底下小卒给‘捉拿’了!他顿时恼道:“前辈放心,成武定好好收拾下,那几个不开眼的混球。” “不用,不用。”洛羽摆了摆手,笑指向远处,正担忧看来的伍长道:“那伍长不错,敬职敬责,且粗中带细,万不可因我一山外山人而责之。” 陶成武瞪了眼远处的伍长,待见得对方惊慌不安时,他收回目光,笑道:“前辈豁达,不忍责备,是那兵痞的福气。对了,此处不久便会大战,盘问极为严密。” 说着,陶成武掏出一面铜质令牌,道:“前辈可持此令牌,只要不是大战开启,便可安全通过南北壁垒。” 接过令牌,洛羽露出了笑容。只见他随手一招,那铜牌便凭空消失了! 见得这一手,陶成武面露惊讶之色,他知道眼前这前辈,定是有身内储物法宝。 而洛羽自然将陶成武那惊讶中,略显羡慕的神色看在了眼中。于是他反手再一召,便多了一个乾坤袋! 随即,递给陶成武道:“此乃乾坤袋,你应该听过吧?” 陶成武也算得修士,自然听过乾坤袋。 别看他和兄长陶成文,在凡俗是统御千军的将军,可在修真界,那真是啥也不是。无他,身上没几颗灵晶啊!俩兄弟比散修混的都惨!简直是穷光蛋一对。 他们是知道乾坤袋,就是买不起啊!那都城中的仙市,他们兄弟倆倒是去过几次,却只当逛街乐呵乐呵,长长眼界,开开世面,哪能想什么乾坤袋? 望着乾坤袋,陶成武也说不出话了,心口‘噗噗’乱跳着,只顾不断点头。 洛羽见了,笑道:“你赠我脚下便利,我亦不能没有表示,这乾坤袋内有百颗下品灵晶和十枚聚气丹,权当谢礼。” “嘶~...这!”陶成武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有些迟疑了! 这乾坤袋和百颗下品灵晶,还有那十枚聚气丹,可都是他现在所需之物!如果有这丹药和灵晶,他和兄长,定能再进一层,甚至还有余资买两把凡品法器。但这礼也太重了!重得陶成武都不敢接受。 望着眼中虽有渴望,却迟疑不肯接受的陶成武。洛羽心中暗自赞许,暗道这陶成武为人不错,看来师兄眼光不错。 见此,他将乾坤袋硬塞到一脸惊讶的陶成武手中,随即笑着说道:“收了吧~!你若是觉得受之有愧,便将此物拿去见你主公。他定然叫你收下,说不定还要说我一声小气。” “啊!?”陶成武愣在了原地! 如此贵重之物,岂能是用小气二字形容? 陶成武虽然冲动,但并不笨!不过片刻,他便反应了过来。加之上次主人的态度,眼前之人,定然与他主公关系匪浅。 想到这,他更加恭敬了,是一路护送洛羽入关。 还别说,陶成武福元不浅,两三炷香的时间,洛羽送了乾坤袋等物不说,还神识传授了他几套什么,水环术、藤缚术之类的基础术法!直把陶成武给激动坏了,恨不得以弟子之礼参拜洛羽。 陶德虽然继承了白帝传承,但那毕竟是天灵一脉,他本人乃元魂之体,自然没有多大阻碍。但陶成武兄弟可就不同了,天灵一族术法不大适合他们修炼。所以他们只能习得一些基础术法,且威力大打折扣。而洛羽传授的乃是五行宗基础术法,自然适合修炼。 站在关防下,目送着纵马北去的身影,陶成武面露感激。 身旁伍长唯唯诺诺,垂首不敢言。 待洛羽身影消失在远方,陶成文收回目光,正要呼喝身后铁骑入关,却发现那守卫伍长竟然跪在了地下! 他顿时一笑:“起来吧,那位...大人夸你敬职敬责,粗中带细呢。” “卑职不敢!”那伍长还以为将军在说反话,顿时匍伏得更深了! 陶成武有趣笑道:“话都听不明白,本将怎么就看不出你粗中有细?” 见那伍长陪笑地抬起头来,陶成武点了点头:“嘿~还真有点!行了,本将今日心情好,升你为什长。” 说着,他便一夹马腹,率领铁骑疾驰而入。 望着奔驰而去的滚滚铁骑,伍长,哦不!是什长,他顿时昂首挺胸,感慨道:“真是贵人啊!遇贵人啊!” 身旁小卒奇了,疑惑不解的问道:“伍长,谁是贵人?是那密探?” “什么密探?满口胡言!”什长顿时喝斥道:“那是贵人,还有!以后叫我什长。” “好的,伍长。”士卒没心没肺的应着。 可他心中却显得极为纳闷,不是说好的密探吗?怎么就成了贵人?若真是贵人,那伍长不就得罪了贵人。可得罪了贵人又怎么还能升官呢?升了官那就是伍长说的的没错,那就是密探啊!可如果是密探...... 绕来绕去,士卒发现自己脑子被绕得,像一团乱麻!脑回路有点跟不上节奏,仿佛深陷泥沼无法自拔!他觉得自己估计再思考上一年半载,都不一定能把其中因果关系,给捋顺了...! 从而小卒得出了一个人生结论! ——小卒就是小卒的命,就不应该把蛮力,使在脑子上! ...... 东方,浩瀚星辰海域,石岛上,那海浪拍击的礁石边。 此刻,清九仙正面带笑容,恭敬地站在黄老身边。而黄老则杵着他那根破‘拐杖’,提溜着一只酒葫芦,望着容光焕发的清九仙:“如此说来,那鬼面生倒是你的贵人。” 清九仙点头微笑:“阁主说的极是,鬼面生一语,九仙灵台顿悟,才得以迈入空冥,确实是贵人。” “嗯~”黄老蹒跚两步,迈上一块更靠近大海的礁石。 随即,他回望向清九仙,问道:“你先前曾言,他在青灵镇与五行剑锋之间,被墨灵暗卫袭击?” 谈及墨灵邪修,清九仙神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同时笃定道:“的确是墨灵暗卫,且要至鬼面生于死地。若不是属下赶至,估计鬼面生危矣。” 黄老摇手笑道:“区区凝星层次的暗卫,还杀不了那小子。” “哦?”清九仙显得有些吃惊,很显然阁主意思是,那鬼面生有保命底牌! 就在这时,只见黄老望着茫茫星辰海说道:“如此也好,至少你与他也算熟络了。我们都老了,大浪淘沙,一浪终将盖过一浪啊!” 说着,他幽幽道:“大陆之外,有山海结界与山海卫护佑,可保暂时无虑。可这神赐大陆内的一方净土,竟然也沾染上了魔气。九仙,你身为九州商会会长,这九州内的担子更重了。” 清九仙闻之,恭敬行礼:“属下责无旁贷,必定网护九州,查出墨灵余孽巢穴。” 黄老点了点头,随即他屈指弹空,于身前显露一方闪烁金黄光华的流光轮盘。那轮盘皆是流光所构,层层逆转顺行不息。金色光波更是不断扩散四方,犹如一只窥伺天地的金眼一般,显得极为玄妙。 黄老点指其上,口中念念有词。 “乾出西北升如影,巽游坤土东行中......” 不过片刻,他挥掌一收金光轮盘,便幽幽沙哑声道:“影州、东州、中州三地。” 清九仙闻之,自然明白阁主是指墨灵余孽,极有可能隐匿在这三州之内,于是连忙应诺。 此刻,黄老转身望向清九仙,露出了笑容:“你说那小子会在哪里?” “鬼面生?”清九仙先是一问,随即微笑如风:“阁主大觉,金轮慧眼,何问九仙朦眼拙根。” “你啊!哎~”黄老摇头苦笑道:“不瞒你说,虽然糟老头子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却也窥伺不得他的具体踪迹。” “这...怎么可能?”清九仙震惊了! 因为身为烟雨阁下辖,九州商会会长的他,最是清楚阁主的神通广大,那可是凌驾于万修之上的大觉者啊!连墨灵余孽踪迹所处何州都能大致测出,难道这曾有过一面的鬼面生,阁主竟然还料不出其行踪? 黄老显得并不奇怪,他一笑打趣着清九仙:“能一语就让你这停滞近千载,修为不得寸进的清九仙灵台顿悟,从而迈入太一之境。那小子即便是无心之言,又怎会简单?恐怕这世间,也只有那位,才能窥得他半分因果吧?” 说着,黄老收回了目光,是一步踏出,身前空间瞬间扭曲,他也不回头,只迈步而入。 “那位...?”望着那扭曲的空间,开始慢慢恢复平静,清九仙疑惑呢喃着。 可不过片刻,他忽然惊醒,看向大陆方向! “是他!...半知仙·衣知世!” 乐文 第252章:天山半知仙,巧遇月湖间 数日后,天山脚下。 天山南北纵横五百里,横陈于沙州极东之处,为苍州雪戈山脉与沙洲斜月山脉之间。 天山虽无斜月山脉之贫瘠陡峭,亦无雪戈山脉之苍茫凛冽。但三峰却高耸入云,势可鼎足擎天,其峰峦之上白雪茫茫,目不可极云端,故曰——天山。 天山三峰鼎足形如爪,直刺天穹,峰巅没于寒风凌云之中。其三峰之间山体高达两百丈,平整而内凹达数十里,乃是一片四季如春的花谷。温泉水榭,白瀑环临垂挂,雾气缭绕蒸腾,恍若人间仙境。与那三座雪峰相比,顿生节气反差之美。 而此刻,在那白色瀑布垂挂两百丈,直下天山脚下的一处碧波深潭外,正聚集着许多修士。看他们着装杂乱,便知大多乃是散修之士。 而在瀑布的上方,隐约正有一身着红色飘衫,长发松散披肩,手握一枝鲜艳花朵的年轻男子。 男子面带微笑,和风扑面带起雪白的长发微微波动。他面白如雪,双眉刚柔而修长,鼻梁高挺,眼若星河流淌。 他一手背负,一手拈花,鼻尖轻嗅,微笑中隐有陶醉之色。男子静静地立在瀑布上方,那延伸而出的一方磐石之上,眺望着浩渺的远方。 “唳~!”天山雪峰之上,一只雏鹰,跃身而起,振翅翱翔于天际,啸鸣八方云空。 红装男子淡淡地看了眼,那正翱翔天际的雏鹰,他缓缓转动着手中的花朵,嘴角微微翘起:“雏鹰振翅,亦可鸣天雄。这世间万灵勾连成网,皆逃不过因果二字。大象万因,八方易果,衣知世又岂能窥得天机真颜?黄老头,你...难为我哪!” 显然,这感慨之人,正是那传闻中的山海奇人,衣知世! 说着,衣知世便要转身离去。 可山下潭溪之畔,却传来一略显苍老的声音:“玄天宗,请入花谷天池!” 此声一出,四方看来。 而衣知世则停下了脚步,转头俯视潭溪水畔,那一众玄天宗弟子前的鹤发长老,随即他语气平淡道:“神赐气运十分,尔玄天宗已占其二,过犹则衰。” 玄天宗长老闻之,眉头一皱,随即不甘道:“天池秘境百年一开,前辈何故以气运之说,独拒我玄天宗于谷外?” 衣知世轻转指间花朵,他望着那十瓣鲜花,微笑喃喃:“开阖有秩,奥妙无穷,背向宗世,十面朝天。花开八方现天机,此番天池开启,拒~天下宗门世家。回~吧。” 其声微弱,却飘渺入得众人之耳! 望着那已然消失在瀑布上方的红色身影,玄天宗长老神色阴晴不定。 这天下间,能如此干脆利落,直接拒绝玄天宗的人,没有几个。而这红衣身影,就是其中之一。 山海传闻天山有奇人,名唤衣知世,人颂半知仙。其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能料天下事,没人知道他的修为如何,更无人敢去一试深浅。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在不经过他的同意下,迈入这数十里天山花谷! 扫视一众幸灾乐祸,窃窃私语的散修,玄天宗长老顿时闷哼了一声,喝令道:“走!” 说着,他便领着众弟子离去了。 见玄天宗的人已经离去,众多散修纷纷露出了笑容,有得甚至哈哈大笑。 “看到没,玄天宗都吃瘪了。” “是啊,玄天宗太过霸道,霸占雪戈山脉妖兽、灵材资源不说,还要来争夺这天池机缘。” “嘁~也不怕撑死他们!” “听到了吗?半知仙前辈说了,世家宗门无缘入天池,那岂不是我等散修的机缘?” “正是正是!这可是天池秘境啊!” 说着,众多散修便开始谈论起了天池秘境。 ...... 月湾镇。 月湾镇乃沙州东陲南部小镇,南临泪孤海,北有月湖。月湖乃因月水河流淤积而成,湖内多有浅滩,俯瞰形似夜空残月,故而得名。而这月水河流的上游,便是那天山瀑布垂挂而下的潭溪。 月湾镇离那天山并不远,只四五百里路程,这对修士来说算不得什么。 而在这月湾镇内的一处酒肆中,正有一头戴斗笠,肩缠御风围脖,遮住半边面容的年轻男子。 此人,正是洛羽。 洛羽一路行来,倒也顺风顺水。他出天之桥北部壁垒,到了燕国苍州境内,眼前顿时一片雪国风貌。他一路疾驰,到了离玄天宗极近的武城内落脚之时,本想着上玄天宗拜访一下‘好友’燕飞雪,顺便‘收个债’! 可还不等他离开,便在武城内听闻了一个重要消息,天山花谷内的天池秘境要开启了。 多方打探后,洛羽终于清楚了。 原来这天池秘境,百年才得开启一次,修士若入天池之内,可以洗伐经络,增强体质,精进修为。而若是下沉的越深,则效果越是明显。当然这入天池,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的,而是需要一个人的同意! 这个人,便是洛羽所要找的那位奇人,衣知世! 所以,洛羽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月湾镇。准备北上五百里求见衣知世,顺便再在天池泡个澡,洗洗一路风尘! 酒足饭饱后的洛羽,出得酒肆,正准备继续北上。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望向大街之上,一道形色匆匆,身姿小巧的秀丽女子身影! 洛羽疑惑呢喃:“是她...?” 显然,这女子,他认识! 可不多时,便有两名面露邪笑的劲装青年,尾随着秀丽女子而去。 待见得此景之后,洛羽便不声不响地远远跟随在了二人后...。 ...... 月湖。 月湖面积宽广,四周草木贫瘠,但泽中浅滩却乔木众多,有的树木甚至生长于水中,雾气缭绕倒也十分飘渺! 而此刻,泽心当中的一处乱石滩中,正有一位身材略显魁梧的男子,昏沉地靠躺在一块大石旁。 男子身着黑色破损劲衫,腰系双扣宽皮带,手缠皮护,脸色惨白,下颚隐有胡渣,显得极为狼狈。他浓眉紧蹙,双目微微闭合着,满身寒气四溢,周身更是冰霜凝结,尽显痛苦之色,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冰寒内伤。 而就在这时,乱石滩外,传来了脚步轻点水花的声音! 男子顿时双目睁开,望向侧方无力的喝道:“谁?” 乱石之上,瞬间跃上一身姿小巧,面容秀丽的年轻女子。 女子见得魁梧男子,展演柔和微笑:“十一,是我。” “陈儿?”男子顿时精神松弛了下来。 这一对男女,正是曾与洛羽在青丘南麓,有过交际的北十一与陈儿。当初洛羽能误导君家,也多亏了二人守诺相助。 来到了北十一身旁,陈儿急忙拿出一颗赤色丹药,催促道:“十一,这是避寒丹,你快服下。” 没有犹豫,北十一吞下了丹药,便歉然一笑:“本该为你买聚气丹的灵晶,却浪费在了我身上。” 陈儿一边柔和着笑容,一边轻抚了下北十一的乱发:“既结道侣和分彼此?灵晶没了,再挣便是。说来,都是陈儿修为低微,拖累了你,要不然以你资质,早该无垢了。” 北十一服用了丹药,体内寒气正在缓缓退去,他忍着体内寒火两气变化之痛,咧嘴而笑:“能有我家貌美如花的陈儿做道侣,是我北十一的福分,修为可以慢慢......。” 说着,北十一便伸手摸了摸陈儿清秀的脸蛋儿。 陈儿娇羞浅笑之际,还不忘给了北十一几下小拳拳。 可就在这时,四周水花声四起! 一声邪笑突然响起,打破了这美好的氛围! “呵~死到临头了,还与佳人打情骂俏。北十一,你还真是福缘不浅啊!” 北十一与陈儿闻之,神色大变!连忙望向了四周。 只见四方乱石之上,已先后闪现而出数道男子身影。先前那尾随陈儿的两人,亦赫然在列! 陈儿已然明白,自己出去买丹药之际,被人跟踪了! 见此,她内疚道:“陈儿引狼入室,真是没用。” 北十一摇了摇头,咬牙杵着手中四尺长剑,撑起身体,扫向四周合围的七人,他沉声道:“我已将妖丹尽数归还,你们玄冰门却依旧咄咄逼人,也未免欺人太甚了?” “呵~欺人太甚?”当先一面容枯瘦如骨,满身寒气四溢的中年男子,不屑声出。 他左手轻抚微翘髯须,右手掌拖一二尺长的冰锥,冷笑道:“你二人在我玄冰门领地内,猎杀冰晶兽,视我玄冰门如无物。若不杀了们,我玄冰门何以震慑八方?” 原来,北十一与陈儿在扮作鬼面生与小凡之后,怕君家找他们麻烦,便北归而去。 然而北地妖兽最多的聚集地雪戈山脉,早已被玄天宗所占据,他们断然不敢前去,便在沙州西边的冰河流域猎杀妖兽。可冰河流域只有一阶妖兽冰晶兽,且数量稀少,世家宗门根本看不上眼,所以常有散修在此活动。 早年,他二人也曾在此混迹过,只是僧多粥少,才选择了南下。 但不知何时,这冰河流域竟然出现了一股势力,自号玄冰门!据说这玄冰门门主乃一圣堂强者,不久前拉拢起一匹散修,在这冰河流域的上游,来了个开宗立派。 一时不知内情的北十一与陈儿,正庆幸着怎么没有散修前来争抢猎杀冰晶兽时,玄冰门的人却来了! 妖丹全数被夺不说,北十一还被玄冰门的人重创了。一路逃至月湾镇的二人,还以为玄冰门的人会就此放过他们,却不曾想还是追来了。 见得眼前架势,北十一已猜到,玄冰门的人是要置他们于死地了! 北十一在当初洛羽相曾的丹药与灵晶下,如今已是炼气八层,他将炼气六层的陈儿护在了身后。 强打着精神,看向那手拖冰锥的瘦骨男子道:“鬼尘子,你已是无垢三层,一门长老之尊。放了我道侣,要杀要刮我北十一一人受......。” “呸~!”不等北十一说完,那鬼尘子身旁一狐假虎威的玄冰门弟子,已啐声而出:“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玄冰门的长老道号,岂是你能直呼的?” 说着,他望向北十一身后,那身姿小巧,样貌清秀的陈儿,面露yin邪的笑指道:“要是你将她留下,说不准长老还会法外开恩,放了你一条狗命。” 那鬼尘子一听,极为满意地微微点头。显然他对这弟子的提议,很是赞同。 而北十一却将面露惊惧的陈儿,护得更严实了。 同时他心中怒意上涌,口中沉吟喝道:“传闻果然不假,你们玄冰门皆阿杂之辈,与盗匪何异?” “大胆!”那鬼尘子闻之,顿时大怒,体内灵力已喷涌而出,掌上二尺冰锥霎时间旋转炸裂而开,化作道道冰晶锋芒! 他向着北十一推掌而出,断喝声起:“看本长老灵阶下品法宝,冰机伞!” 刹那间,北十一只见得鬼尘子掌前,那炸开的冰晶锋芒,竟然随着那尖锐的断喝声,化作数十道三尺长的冰晶尖刺,状若撑开的冰伞,对着他绽放而开,罩射袭来! 上次,他就是在这冰机伞下,险险逃生。不是因为自己修为了得,更非对方手下留情!而是因为赶巧身旁有一大石,他与陈儿伏倒在大石之后,才避过一劫。可即便如此,为了掩护道侣,他还是被一道冰晶尖刺击中,落下了寒气内伤。 此刻,重伤未复,身困重围。又如何能躲得过这灵阶下品法宝,冰机伞?况且这鬼尘子还是无垢修士。 而就在北十一死命护住陈儿,准备以身体硬受这致命一击时。 忽然!“嗖~!”一声劲风呼啸之音,似龙吟虎啸,自天而降! 玄光白影乍现,罡风四起,刮得北十一面颊生疼。只见眼前地面之上,正插着一把近丈长的骨质长枪! 长枪四周罡风龙卷,扯动着飞沙走石,阵阵赤色烈火虽是闪耀而出,却寒意彻骨!北十一忽然觉得,自己体内的寒气,与这寒意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砰~!”还不等北十一反应,鬼尘子那罩射而来如白色伞盖一般的无数冰晶尖刺,竟然在眼前白骨长枪,那罡风赤焰之下,瞬间崩毁四散,化作满地冰渣! 冰机伞残卷而回! 望着自己的地阶下品法宝冰机伞,竟然被眼前这从天而降的一杆骨枪给击溃了!鬼尘子瞬间面露惊容。 而就在此时,一阵劲风突起,青色残影一闪而过。那白骨枪旁,已站立着一道七尺青衫劲装身影。 鬼尘子身旁那门下弟子,则不知死活地怒指来人,狐假虎威的臭骂道:“哪来的狗东西?竟敢坏我玄冰门的好事!” 第253章:鬼面斩鬼尘,冰玉泪谁生? 泽心乱石滩中,四方罡风随着洛羽的出现,骤然敛去。 那鬼尘子身旁的门下弟子,见得有人敢坏长老好事,他顿时急着抢献殷情,狐假虎威的臭骂道:“哪来的狗东西?竟然坏我玄冰门的事!” 洛羽伸手握向杵立的龙脊,另一只手轻押着有些破损的紫竹斗笠帽沿,淡淡问道:“狗东西说谁呢?” “狗东西在说你!”那玄冰门弟子不假思索的叫嚣着。 洛羽顿时乐道:“哦~!原来你是狗东西啊!” 身后随之传来了一声,轻铃般的女子笑声。洛羽闻之,回头冲着躲在北十一身后,露出半边清秀脸盘的陈儿眨了眨眼。 当北十一与陈儿见得,洛羽那隐藏在斗笠与围脖之间的一副黑面时,他们顿时双目睁圆,露出了笑容。 洛羽转回目光,望向那正在喝退门下弟子的鬼尘子。 鬼尘子不用神识探视,已猜到眼前这来人,修为定在自己之上。因为方才初一交手,自己便已经败了。 见此,他一改先前,变得好像极为客气,且笑脸持礼:“在下乃玄冰门长老,鬼尘子。不知道友怎么称呼?” 洛羽挡在了北十一的身前,目光透过斗笠间的缝隙,扫视一圈六人。 这六人中唯有这鬼尘子是无垢三层,其他皆炼气士。 这玄冰宗是个什么样的宗门?竟然无垢三层都能成为长老!至少洛羽听魏无伤说及天下宗门世家时,就未听过这什么玄冰门。看这一行几人作为,也非善类,其宗门亦可见一般。 望着看似笑脸相对的鬼尘子,洛羽岂能不明白对方之意?表面看是在打招呼,实则自报身份,以及身后势力,想让他忌惮一二。问他名号,乃是试探之意。若他不说,在对方眼中,自己要么是不屑告之,要么就是畏惧,怕日后玄冰门找麻烦。可要是说了名号,则说明他洛羽有恃无恐,亦或者......。 当然,这中间揣测把握,就要看各自的言行神态等表现了。 而此刻全副武装,面容遮盖的洛羽......怕个鸟!再说,即便是对方知道他的身份,那又如何?玄天宗燕飞雪,君家君山等人他都敢得罪!天下俊杰,又有几人不欠他巨额灵晶?他难道还惧这不入流的玄冰门? 想到这,洛羽一杵手中龙脊,龙脊刹那间入地三分。洛羽就这么侧靠在了龙脊之上,望向鬼尘子,故作疑惑的淡淡笑道:“玄天宗倒是听过,玄冰门嘛?呵~没听过。还有你,叫什么鬼的?” 说着洛羽不等四周惊怒的玄冰门弟子说话,他已接着乐道:“不过...这都不重要!” 鬼尘子只觉眼前之人,根本没有将他玄冰门看在眼中,他心中惊疑,难道此人实力强劲,或者背后势力雄厚? 见此,他神色警惕的问道:“那阁下觉得什么重要?” 洛羽微微抬起头来,露出一副黑色的‘鬼面’,淡淡道:“赶巧了,我名中也有一个鬼字。” 望着那张隐藏在斗笠与围脖间的黑面,还有那杵立的骨枪,鬼尘子凝眉惊疑道:“你是谁?” 望着四周已经开始戒备起来的玄冰门众人,洛羽叹了口气,无趣道:“我本~无有归宿的野鬼,只为杀...你们而生。所以.......” 闻得‘杀’字,众人纷纷凝眉,开始纷纷催动体内灵力,显然是准备动手了。 而洛羽却恍若未觉,接着慢慢冷淡道:“所以...,你们可以叫我鬼面生。” “鬼面生?”众人闻之纷纷惊呼而出,那本该催动而出的灵力,竟然瞬间为之一滞,惊恐地望向眼前的...鬼面生。 “你是那狂士,鬼面生!”鬼尘子震惊而呼! 鬼面生闻道鸣动于仙女泽,疏狂独战八方英杰于断龙池上空。那可是散修界,冉冉升起,最璀璨夺目的星辰。传闻鬼面生可是能与青云榜中人,相媲美的人物啊!却不曾想,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想到这,鬼尘子顿时惊惶道:“鬼面道友,误会误会,既然这两位是你的朋友,那我玄冰门,自然不能为难,就此告辞,告辞!” 说着,鬼尘子与一众玄冰门弟子,便要溜之大吉。 可洛羽又岂能放过歹人?只见他一提龙脊,拔地而起,嘁笑一声:“伤我好友,据其财货,还想开溜?” “砰~!”洛羽一步踏出,已身化残影流光,霎那间挺枪穿梭于奔逃的众人之间,罡风伴惨嚎声呼啸四方。 望着鬼面生穿梭如流影,玄光乍现四方,枪挑一个个惊恐万状的的玄冰门弟子。那鬼尘子更是在其一枪之下,被绞杀于半空,落得个身死道消!还真是应了其道号,身化尘埃,魂灭成鬼...。 此刻,北十一与陈儿见得须臾之间,七人已死在鬼面生枪下,皆震惊地张开了嘴巴!看来传闻不虚,鬼面生能横空出世,独占八方,实力果然强劲。 不消片刻,洛羽已收了龙脊,提溜着几个乾坤袋,出现在了大石之上。 “嗒~!”跳下大石,洛羽来到了面露感激之色的北十一与陈儿身前。 还不等洛羽打招呼,北十一与陈儿便要大礼跪拜,却被眼疾手快的洛羽给扶住了,他笑道:“太客气,就生分了。” 北十一露出了爽朗的笑容,眼中依旧充满感激之色:“话虽如此,但毕竟先生又救了我二人。”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洛羽有些分神,已经开始翻看‘斩获’了。 陈儿见了,笑容展现,夸赞道:“先生,您现在可是风云人物了,修真界都在传颂着你的故事呢!” 洛羽拉了拉御风围脖,对着陈儿咧嘴一笑。在一扫七只乾坤袋后,他发现大多是下品灵晶与一些低阶丹药、妖丹后,洛羽便甩手丢给了二人,郁闷道:“这什么破宗门?连点像样的好东西都没有!” 二人望着自己胸前手捧的几个乾坤袋,愕然相视,随即北十一看向洛羽,问道:“先生,您这是?” “给你们啊。”洛羽一边把玩着手中冰机伞,一边随口回应着。 陈儿不知是该欢喜,还是为难,她愁着眉头,看向北十一:“这...不好吧?” 不等北十一说话,洛羽是一收冰机伞,不耐烦道:“见外什么?拿着吧。当初还多亏了你们为我打掩护,就当谢礼了。” 说着,洛羽便好奇的问道:“对了,这玄冰门是什么宗门,我怎么没听过?” 北十一闻之,啐道:“什么宗门!就是一群散修败类,集结冰河北域,为虎作伥罢了。” “是的。”陈儿亦点头道:“我们都将妖丹全数给了他们,他们还不肯罢休,非要我们死地。” 点了点头,洛羽喃喃道:“那我杀他们,就不冤了。” 陈儿极为赞同:“一点都不冤,他们招惹不起大宗大派,没有资源,就霸占冰河,抢夺散修财物,可恶至极。” 北十一点了点头,叹息道:“虽说修真界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但玄冰门也太过盛气临人了。” 听得强者为尊弱肉强食这句话,洛羽好奇的问道:“那玄冰门嚣张跋扈,散修之士众多,就一味忍让?难不成那玄冰门内有强者坐镇?” 北十一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据说玄冰门门主是位圣堂强者,具体情况我们也不了解。先生也知道,散修虽多却如散沙,心不齐又如何敢去招惹玄冰门?” “圣堂?呵~”洛羽莞尔一笑:“什么时候山海开宗立派的门槛,这么低了?” 一个圣堂修士开宗立派,可想而知其宗门实力如何,也难怪无垢期的鬼尘子都能成为长老。 显然北十一与陈儿也是如此想。 放下玄冰门不谈,三人闲聊一番后。 陈儿则问道:“先生,您怎么来了北地?” 洛羽也不隐瞒,直言不讳道:“准备往天山一行。” 闻得天山二字,北十一顿时猜道:“先生是要进花谷天池?” 此时,天池将要开启的消息,已传遍沙、苍两州。散修之士消息尤为灵通,北十一自然也是听闻了。 洛羽点了点头:“算是吧,你们呢?” 北十一与陈儿相视一眼,随即他咧嘴笑道:“我二人也想去碰碰运气,不知可否与先生同行?” 望着一脸期待的二人,洛羽自然明白他们心中所期。他本就觉着二人不错,能在这北地再次相遇也算有缘。 想到这,洛羽便欣然应允。于是三人结伴,顺月水向北而去。 ...... 沙州地貌奇异,南有千里草场,北却是茫茫万里沙海。可在这炎热如火海般的什尔大沙漠西陲之地,则寒风凛冽,横陈着一条蜿蜒向北的冰封河域,名曰——冰河。 冰河常年冰封,其内偶有低阶冰晶妖兽出没。而冰河北向源头,则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冰川,亦称影沙川。 为何如此说呢? 因为这影沙川乃沙州与影州交界之处,虽说影沙川大多在影州,但因其下冰河横陈在沙州境内,所以也未有明确的划分。 影沙川连绵两百多里,其内草木不生,寒风呼啸不绝。其貌恍若天公风刃,将这冰封国度,雕琢得犹如刀削斧劈一般,菱角分明。 而就在这两百里冰川深处,则有一座巨大的形似金字塔状冰雕建筑,正巍峨耸立于冰川平原之上。 这,便是玄冰门所处之地! 此刻,在这冰晶状岩石结构的巨大金子塔顶端,一方延伸而出的冰石露台之上,正有一绒装素裹的窈窕女子,向东而望。 她乌发向后而垂,寒风拂过,恍若绸纱般似能柔动万里。其肤白如雪,眉生三春,眼若冰魄,唇丰如脂。再配以那一身绒雪延地的斗篷,额间一点冰晶印记,倒是十足的冰雪美人模样。 此女子,看着身若窈窕拂柳,面若水中秋月,但她身份可不一般,乃是玄冰门的门主,冰玉儿。 冰玉儿虽是圣堂一层,又兼一门之主,但她年岁看着却不大,可见其资质卓绝,非常人可比...。 只是她神态之间,让人总觉似有郁郁寡欢之色,充满忧愁之气。 而就在这时,其身后幽暗的冰室内,却突然传来了一道幽冷的男子声:“他...出现了。” 闻得这犹如来自地狱的鬼泣般低吟声,冰玉儿浑身一颤! 随即,她恢复如常,语气冰冷道:“然后呢?” 沉寂片刻,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且充满寒意:“身体!...他的身体!不!不不不...!应该是我的身体!将他带来......。” 说着,那躲在幽暗中,散发着无尽寒意的声音,竟然发出了激动的阴唳怪笑声! 冰玉儿依旧望着东方,眼中未有一丝波澜,她冷淡着回道:“好。” 待得身后幽暗中,那股彻骨寒意消散后,冰玉儿那双冰魄般的双眸中,竟慢慢滑落两行闪烁晶莹的泪滴。 也不知她所泪,为何生...为何泣? 第254章:驻颜九十八,花开潭溪畔 天山脚下,潭溪水畔。 此刻,水瀑垂挂而下,水花溅射之声犹如闷雷嗡鸣。在那潭溪之畔,四周磐石之上,正三三两两,或坐或靠,散布着许多散修之士。 他们衣着纷杂,有手持拂尘作道人打扮;有长衫配冠作文士模样;亦有劲装革履侠客装束。当然其中也有女修,虽然无法与男修数量相比,但也不少,可年岁模样却差距极大。有得二八芳龄,有的却已是华发老妪模样。 修真界有驻颜丹,可易美容颜,永驻青春,颇得女修青睐。即便你是皱纹满面得老妪,只需一颗便可返老还童,但这驻颜丹却并不是人人可得! 驻颜丹炼制复杂,且所需得灵材稀缺,为仙灵宗独家丹方,故而价格不菲。据闻高达十颗中品灵晶,且有价无市一丹难求! 无论哪个时代的女性,大多都极为在乎自己的容貌,修真界亦如是。所谓丹少人多,仙灵宗炼制得驻颜丹也就那么些,大多被各宗门世家中的女弟子所购。散修即便是积攒够了灵晶,也是无处购买。 此刻,洛羽三人已到了这天山脚下,潭溪水畔多时。这等待的时间里,洛羽也没闲着,正站在一块大石上,四处观察着什么。 北十一抬头,仰望那正在一边悄声数着数,还不时地偷偷点指着四方的洛羽。 他奇怪的问道:“先生,您这是在干嘛?” 洛羽那隐藏在斗笠下的双目,闪烁着金光看向身旁盘坐的北十一,隐有兴奋道:“数钱...呸~!数人啊!” 陈儿也仰头看来,好奇道:“数什么人?” 洛羽蹲了下来,拉了拉有些憋闷的围脖,对着他们咧嘴一笑:“数女人。” 二人一听,顿时一愣! 陈儿瞬间扭过头去。 而北十一则咧嘴,露出一副好牙口:“呵~先生,要十一帮你数吗?” “免了免了,都数好了。”洛羽随意而坐,开心地喝了口酒水。 陈儿似乎有些好奇难耐,她略显犹豫地转头问道:“先生,你数这儿女修干嘛?” 洛羽将酒葫芦塞上,挂回腰间,乐呵呵的道:“助人为乐啊!” 说着,他单手一招,手中已多出了一瓶拳头大小得丹药瓶,对着二人晃悠两下。 望着那丹瓶上正贴着一张红色方纸,而红纸之上,则写着一个‘美’字。北十一与陈儿不解其意,显得有些茫然。 洛羽一手握丹瓶,一手指着那‘美’字,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字吗?” 北十一脱口而出:“美啊!” 洛羽顿时一拍他得肩膀,“对!就是美!” 随即他指向陈儿,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可是能让女子永驻容颜的好东西哦~!” “驻颜丹!”这次,不等北十一反应过来,陈儿瞬间便惊呼而出! 见得鬼面先生点头承认,北十一惊叹道:“这么大一瓶,得多少啊!” 洛羽望着震惊的北十一与渴望之下,不自觉而笑的陈儿,他忽然感觉自己太有先见之明了。 在药园之际,闲来无事的他,在逛丹老丹方时,无意间发现了这瓶驻颜丹。原来这是丹老十万年前炼制的,极品驻颜丹! 极品驻颜丹,不仅可以永驻容颜,还可重塑身姿,妙用无穷......!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药效也损失了不少,如今不过相当于中品驻颜丹得药效。但即便如此,也与仙灵宗所卖的品级无异了。 洛羽觉着这是个宝贝!便顺手给包圆了。因为他知道,物以稀为贵,既然有价无市,那这...便是好东西。 此刻,洛羽乐呵呵的装逼道:“不多不多,足够在场女修一人一颗吧。” “嘶~!”北十一倒吸一口凉气! 市面上一枚驻颜丹需十颗中品灵晶,估计都买不到,价格还得往上去。在场女修少说也有近二十人,这还叫不多?难怪鬼面先生,不在乎那几个乾坤袋中之物!要是他有这么些驻颜丹,他北十一也可任性一回啊! 望着惊讶的北十一与一副‘可怜巴巴’模样的陈儿,洛羽犹豫片刻,便看了看四周,随即他小心地掏出了一颗如玉般的驻颜丹,放在了陈儿手中。 陈儿见了,是激动地准备将这驻颜丹给收下了! 洛羽看在眼中,也不得不承认,‘美型就是王道啊!’ 可瞬间,他又似想到了什么,于是连忙将陈儿手中的驻颜丹给拿了回来! 不等陈儿惊愕,洛羽便悄声宽慰道:“待会儿再给你。” 不过多时,洛羽便拿出了六颗驻颜丹,分作五只小丹瓶装好,其中一瓶还装了两颗。 北十一见洛羽举动,显然是只卖这几颗了,他顿时纳闷道:“先生,为何就卖这几颗?这可有不少女修。” 洛羽看了看四周,悄声道:“这一则物以稀为贵,多了高价格不好卖;二则太多惹人眼红。” 二人闻之,是深以为然。 洛羽在交代完北十一与陈儿一些配合事项后,他便站起身来,开始了兜售叫卖! 只见他拿出那只装有两颗驻颜丹的白色小瓷瓶,对着四周一众散修呼喊道:“诸位道友们,尤其是在座的仙子们,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哪!” 洛羽这一呼喝,顿时吸引了四方眼球,纷纷侧目而视,暗道这人是谁?这是要干嘛?不过他们也闲来无事,便凑了过来。 不等众人疑惑,洛羽已经幌动着手中小小丹瓶,接着一本正经的问道:“诸位可知我手中之物为何物?” 不等众人疑惑,早已在大石下准备好的‘托’北十一,便故作奇怪的问道:“不就是一小小丹瓶吗?装得什么啊?” 洛羽顿时一指北十一,伸出了大拇指:“这位道友,问得好。” 说着,洛羽望向四周,指着手中小小丹瓶道:“此乃驻颜丹,位列中品。” “嘶~!”四周顿时爆发出惊讶之声,当然,也有质疑之声...。 而北十一则恰到好处的问道:“驻颜丹可是稀缺物啊!你卖多少灵晶?” 见此,洛羽环视四周,接住话茬便卖力得叫喊了起来:“诸位道友,尤其是诸位仙子们,告诉你们,你们有福了!在下这五颗驻颜丹不要九九九,也不要八八八,只要中品灵晶九十八,价格不浮夸,产自仙灵家,质美价廉顶呱呱。九十八你买不了上当,也买不了欺骗。它可以还你一个青春靓丽,也可以助你寻回自信,还可以重温逝去的芳华!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五颗只要九十八,机会难得,单卖二十哪......!” 听着洛羽的叫卖声,全场乐开了花! 这新鲜的叫卖方式,众人走南闯北,还真是闻所未闻,倒也有意思。就连此刻的北十一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暗道一声鬼面先生,不愧先生二字,这口才简直了得,说得他都想来一颗了! 一时间,他竟忘了身为‘托’的职责,惊叹在了原地。 不过没事,此时气氛已经被洛羽烘到了顶点。只见在周遭议论纷纷之下,众人神色不一,其中一胖修士摸着自己的大肚腩,凑热闹的笑道:“道友,驻颜丹市面价格不过十颗中品灵晶,你却要九十八颗,单卖也得二十颗,岂不是翻了一倍?” 北十一见自己台词,被别人抢了,他顿时故作不爽的附和补充道:“是啊!你这也太黑了!” “黑?”洛羽顿时一笑:“我给你们十颗中品灵晶,你们卖我一颗驻颜丹看看?” 说着他铿锵有力地伸手指着脚下道:“今儿,我就把话撂这了!中品驻颜丹若是十颗中品灵晶能收到。诸位有多少,在下收多少!”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 因为虽说驻颜丹市面价格,是十颗中品灵晶,颗有价无市啊!买不到,自然这价格就得上去...。 北十一更是故意放高调,摸着胡渣,自言自语道:“也是,虽说驻颜丹十颗一枚,但贵在有价无市啊!” 身旁一道友点头道:“你们知道吗?我在仙灵宗仙铺就遇到过,嘿~一个下品驻颜丹竟标价十一颗哪!就这样,都被人瞬间购置一空!” 北十一一听,顿时摆手不以为然的胡扯道:“这算得什么?前年我还听一位道友说过,他在拍卖会上,就见有人出价三十颗中品灵晶。三十颗啊!就为拍下了一枚中品驻颜丹...。” 几人这一对话,便传扬了出去,四周霎那间炸了锅! 一名老妪模样的女修,有些渴望,亦面露怀疑的问道:“这位道友,你说你驻颜丹位列中品。可我等也不知真假啊!这万一......” 不等老妪说完,洛羽便一拍大腿,睁眼瞎的叫好道:“这位美女,问得好!” 四周顿时一片安静,随即爆发出欢笑声,倒是那老妪,一副很是受用的模样。 此刻,洛羽已倒出了一颗如玉石般,晶莹剔透的驻颜丹。 此丹一出,众人纷纷瞩目,离得近的甚至都能闻到阵阵沁人心脾的丹香。望着那闪烁淡淡柔和荧光的小小丹丸,众人一时间倒真有些相信了。毕竟其中,也有人见过驻颜丹的模样。 而洛羽则适时的介绍道:“众所周知,下品驻颜丹可返青春,永固二八芳华。而中品驻颜丹不仅如此,还可以易美容颜。至于上品嘛...在下就不多说了。” 说着,洛羽叫来身旁等候的陈儿,对着众人说道:“诸位请看,大家觉得这位仙子姿容如何?” 场下众男修,顿时‘贱’笑着七嘴八舌了起来。 “容貌秀丽,中上之姿吧。”一文士模样的男修率先开口中肯评价道。 这男修话音方落,不远处那胖修士,便笑眯眯地看着陈儿的羞涩模样,乐道:“样貌还行,这身段嘛~啧啧!倒是小巧玲珑,呵呵~” 身旁同伴,顿时打趣道:“死胖子,你就说你喜欢,不就得了?哈哈...” 待四周一番逗笑评论,洛羽便押了押双手,示意静声道:“诸位!在下这就让这位仙子,现身尝试药效,都看好了。” 说着,洛羽便将驻颜丹递给了陈儿。 陈儿激动地拈着如玉丹丸,闻着芳香扑鼻的丹香气息,她只觉心跳越来越快!只要这小小一枚玉丹下腹,她便可永驻青春,易美容颜。她虽是修士,却也是女子,又岂能无爱美之心? 感激地看了眼鬼面生,陈儿微微仰头,在众人期待的神情下,张口吞下了驻颜丹! 见驻颜丹入口,众人纷纷定睛息声来看。 只见陈儿在吞下驻颜丹后,瞬间露出了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竟微微闭上了双目。 “嗡~...!”微弱的震鸣声,自她体内慢慢响起,且绵且柔。 在众人眼中,此刻大石上的陈儿,身体之上已闪烁道道如玉般的光泽,四周更是不断扩散而出淡淡绿波。 随着绿波扩散而开,陈儿体内的杂质污尘,竟纷纷被排出体外,肌肤变得越发晶莹靓丽,充满光泽...! 本就秀丽的陈儿,那面容之上,更是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薄唇微凝渐丰,脸蛋越发柔和曲线,双眉修若蝉翼,睫毛颤动延伸毫厘,微微上翘......。 不消片刻,玉光散去,洛羽抬手一挥,便是一阵拂风骤起,将陈儿皮肤表面残留的污垢吹散一空。于众人之前,显露而出一身姿娇小玲珑,五官精致,面容秀丽,隐带桃花的清丽仙子。 若说过去,陈儿姿色算得中上,那此刻的她已入上乘之列! 见得陈儿变化,四周顿时惊叹不已,就连其道侣北十一都看得如痴如醉! 于是乎,在陈儿现身证药之下,洛羽那五颗驻颜丹是瞬间便被抢购一空。他这无本买卖,倒是赚得心气舒爽,乐哉乐哉。 可洛羽不知道的是,此刻在人群之中,正有几人闪现阴狠的目光,在盯着他! 而在潭溪北测,那垂挂的瀑布之上,亦有一红装披发的美男子,正微笑俯望那仍在乐呵呵地数着灵晶的洛羽。 不多时,那红装男子走到了瀑布上方,延伸而出的断石上。在深嗅了一下手中十瓣花朵后,他仰头轻舒了一口气。潭溪上空和风起,金阳竟瞬间挥洒而下,霞光万道,周遭水波生光,花草绽放,枝叶纷纷滋长繁茂......。 绿意盎然,点缀七彩花海;芳香如沐,随风浮动万丈霞光。 众人侧目四顾周遭奇异的变化,纷纷露出了震惊之色。 就在这时,天地间,声声得入众人之耳:“天池花开,纷化十瓣幻台;九落潭溪,一瓣缘归花谷......” 第255章:醉界观十台,顾客身上拍 天池花开,纷化十瓣幻台;九落潭溪,一瓣缘归花谷......” 随着天地之间声声而出,众人纷纷侧目,震惊四顾着八方的奇异变化。 天山脚下,潭溪之畔,已是绿意盎然,点缀七彩花海;芳香如沐,随风浮动万丈霞光。 那百丈水瀑之上,竟缓缓飘落十片荧光花瓣。花瓣飘下之际,于众人仰望之下,竟随之幻化而出十块藤蔓编织的近丈巢台。 而每座巢台皆一摸一样,漂浮于水面碧波之上,沐照于霞光万道之下。 而就在此时,有人指向瀑布上方,那凸出的断石处,惊呼道:“快看,是半知仙前辈。” 众人纷纷仰望那断石上,一道红装飘逸的俊美男子身影。 衣知世依旧轻拈着手中的花枝,只是那花枝上的十片花瓣已然消失,只剩下一团娇艳的花蕊。 他俯望向潭溪,微笑道:“花落十瓣,已化为十台,可助尔等登临花谷,入得天池。但十台九虚一实,只一台方能登顶花谷。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自便吧。” 说着,他便转身离去了。 闻得半知仙·衣知世的话,本是跃跃欲试的众人,瞬间停下了动作,开始一一打量这十座巢台。 “快看!这巢台之上有一朵半人高的花骨朵。”一人指着第一座巢台,惊讶而呼,显然是觉得自己发现了特殊之处。 可还不等他高兴片刻,一中年模样的修士,便不屑道:“你什么时候瞎的?你看哪个巢台上没有花?” 洛羽闻之一一扫过,发现果然每一座巢台当中,都有一朵一摸一样的花枝,其上皆立着着一朵巴掌大的花骨朵! 见此,他眉头一皱,开始神识探视了起来......。 而身旁北十一显然也在探察,可不过片刻,他便疑惑地看向洛羽:“先生,都一样啊!” 洛羽点了点头,依旧仔细观察着...。 过了片刻,他也有些困惑:“奇怪了,十座巢台一模一样,其上花骨朵,神识探视皆无变化,好像都是真的!” 陈儿修为最低,二人神识都探查无果,更别说她了。 只见她不解道:“可半知仙前辈明明说了,九虚一实的。” 北十一则看向了身旁面露思索的洛羽,猜测的问道:“先生,你说会不会是我们修为不够?看不出虚实?亦或者,半知仙前辈故意言语迷惑,实则......” 还不等北十一说完,洛羽便指了指潭溪之上的巢台:“是否迷惑之语,一看便知。” 北十一与陈儿寻声望去,只见已有人等不及,登上了巢台。 显然,这也是抱着与北十一一样想法的人,认为半知仙前辈言语故意迷惑! 一时间,竟有十数人,分作三股登上了三座巢台。 三座巢台之上,一经人满,那中间的花朵,顿时绽放而开。巢台更是先后飘然而起,沐照霞光,向着花谷之上缓缓升起。 见这三座巢台竟然都能上升而去,众人纷纷惊诧,随即瞬间惊醒!开始纷纷抢占剩下的七座巢台。 望着那正缓缓上升的巢台,还有眼前为争抢剩下的七座巢台,而大打出手的众散修们。洛羽双目微眯,看着眼前一个个不断催动灵力,法宝法器宣泄四方的身影,他似是发现了什么! 身旁北十一急忙问道:“先生,我们不去争夺吗?” 洛羽微微摇头,他露出了笑容,问道:“十一,你说周遭万物之中有灵气否?” 北十一显得有些愕然,他愣愣的回道:“有啊!天地五行三奇,生八灵元,融汇天地间,一草一木都有灵气。” “不错!”洛羽微微一笑,随手召出了一个紫色的酒葫芦。 他打开塞子,浅尝一小口后,便自信道:“所以这十座巢台,虚为幻,则无灵;那其中一座真的,应该缊生元灵才是。” 说话之间,紫霄琼浆已然下肚,瞬间融汇全身,继而将他与这一方天地相融相通。 一时间,洛羽感觉这一方天地,似是成了他的丹田七海......。 只见他振臂一喝,北十一与陈儿,便感到四周天地间的元灵,竟随之微微震动了起来,开始不断向着鬼面先生汇聚而去! 二人离洛羽极近,感受可谓至深。 他们恍惚之间,只觉鬼面先生的体内,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缊生,甚至让他们感到了一丝畏惧! 不管二人多想,此刻的洛羽已在醉界酒的辅助下,与这一方天地八元灵相通相合。 此刻,在他眼中,万物皆是荧光附着闪动,灼灼生辉,色彩斑斓......。 可当他扫视而过,那三座上升的巢台时,却发现其上并无荧光辉影,犹如死物一般! 见此,他嘴角扬起,又看向了其余七座巢台。 这一看,洛羽顿时愣住了! 因为那剩下的十座,正闪动人影的巢台,竟然也犹如死物一般,晦暗无光! 可就在洛羽惊愕之际,那离自己不远的巢台上,人影闪挪而开,竟露出了一巴掌大的花骨朵! 在见得那显露而出的花骨朵后,他顿时双目一凝! 因为十座巢台之上,唯有这枝花骨朵,是闪烁着绿色的荧光! 那,是木元灵的光辉,生生之灵气。 见此,洛羽展臂一招,手中龙脊乍现!他侧首望向一脸不解的北十一与陈儿,笑道:“找到了,跟上。” 闻得洛羽之言,二人顿时面露惊喜之色。 ... 而就在洛羽领着北十一与陈儿冲出之际。那真正的巢台之上,已占据了五人! 五人个个修为不俗,境界高者凝星四层,正是先前那不显山不露水的胖修士,最低的都是无垢后期。这一行五人自然是一伙,硬是占着他们整体实力,独霸了一座巢台。 四方若有敢登台者,无一不被他们给击落潭溪之中。 尤其是那胖修士,手中一颗莲花大小的花铜球法宝,更是不断飞弹,左突右撞,带起道道波光。只要有人靠近,皆被其弹撞而飞! 那胖修士,是一改先前和善,面露凶光,手托造型古怪的花铜球法宝,扫视四方,声嘶力竭道:“谁敢再上前一步?休怪胖爷手中破灵锤不长眼!” 潭溪之畔,一被破灵锤所伤的凝星修士,在同伴地搀扶下,站起身来,不甘道:“这胖子手中破灵锤犀利,少说也是灵阶中品法宝,哎~还是寻别处吧。” 说着二人,便向着另一边赶去。 而就在胖修士‘王霸之气’震慑四方,那巢台之上的花骨朵将要绽放之际。 忽然一道青色残影,踏水袭来! 残影身分不明,身形不显,但那呼啸而至的龙卷罡风中,已穿刺而出一把骨质长枪!枪头如龙牙裂张,瞬间化作三尺尖锥,绞动着八方玄光,势若龙吟虎啸,对着胖修士面门袭杀而来! 胖修士那个气啊!他本不欲害人性命,只想占据此巢台。却不曾想,还有这没眼力见的不知进退,来撩拨他的虎躯! 只见他顿时大怒,气沉丹田,凝星四层的气势瞬间散发而出,灵力倾泻于破灵锤中,向着迎面刺来的罡风骨枪,怒喝砸出:“看胖爷灵宝,破灵锤!” 破灵锤乃灵阶中品法宝,又由凝星四层的胖修士全力贯出,可想其威,非一般凝星修士可敌! “嗡~!”一声音爆声响起! 破灵锤四周竟然瞬间乍现音爆圈云,随即化作道道波纹扩散而开,犹如绽放的花朵一般,煞是好看! 破灵锤不愧为灵阶中品法宝,竟然化作残影,势不可挡地向着那骨质枪头撞去。 望着自己如此势力大力沉的一击,胖修士得意不已,他的破灵锤不仅重若千斤,更可瞬间震破对方灵力气场,从而克敌制胜。在胖修士看来,眼前这拿着根破骨器的来人,即便不死在自己的破灵锤下,也得遭受重创。 预期的撞击爆裂声,并没有响起! 还不等胖修士奇怪,只见洛羽已显露身影,龙脊长枪是一点破灵锤浑圆的下方,随即他右臂微微后押,那重若千斤的破灵锤竟被枪尖微微挑起一寸! “呲啦~!”破灵锤不愧为灵阶中品法宝,它去势不减,擦着龙脊枪身,顺势向着洛羽臂弯处撞击而来! 洛羽毫不畏惧,身形激进,于半空中,双臂用力。他右手力押枪尾,前臂奋力一提,瞬间枪身倒转如轮,枪头向后扬起! 那破灵锤擦着枪身,惯性向后滚至枪头处,竟被洛羽三尺枪刺,顺势击入潭溪之中。 见此,胖修士双目爆睁,露出了惊容!他还没见过如此俊的枪法,更没见过这么巨力之人。 此刻的胖修士,显然已经认出了显露身形的洛羽。他先前就神识探查过,却察觉不出洛羽的修为。此刻一交手,见得洛羽手持骨枪与那一身蛮力,他本能的认为洛羽可能是类似九岳君家那样的修士,修为定然在自己之上。 还不等他唤回破灵锤,洛羽已在一霎那间跃至半空,栖身近前,抡起龙脊,便奋力鞭掣而下! 抬头,仰望着那在玄光乍现之中,犹如天神一般,抡枪鞭挞而下的皎洁身影,感受着阵阵扑面而来的如刃罡风! 不等同伴来援,胖修士已毫不犹豫地......“砰!”他跪了! 同时,闭眼惊呼:“好汉饶命!” 罡风呼啸,肆意地吹打着他胖嘟嘟的脸颊,带起道道浪波~! 斜眼下视脸颊一侧,正悬停着的三尺枪锥,感受着其上传来的微微震鸣之声。胖修士咽了口口水,额头冷汗滑落! 他顺着骨枪望向那已站立巢台之上,头戴斗笠,肩缠围脖的身影,忽然呵呵尬笑道:“道友,我还买过你一颗驻颜丹呢。” 洛羽定睛一看,顿时一收龙脊,满身劲气霎那间散去。 他哈哈大笑着上前,扶起胖修士:“哎呦喂!可不是吗?顾客至上,顾客至上。看把你弄的...这细皮嫩肉的......。” 说着,洛羽还假模假样地为胖修士拍了拍灰尘,顺便捏了捏、敲了敲他肉呆呆的胸口,和那浑圆的大肚囊。 洛羽这又摸又捏的,直把胖修士给尴尬得不断陪笑,捂住胸口推辞道:“这...这不合适...。能得道友一颗驻颜丹,乃在下福分,福分。” 胖修士说的不错,先前洛羽兜售驻颜丹时,前四颗都卖给了女修。可最后一颗愣是被眼前这胖修士,花了二十一颗中品灵晶给买断了,这倒是大出三人意料之外。 此刻,北十一与陈儿亦跟随而至,陈儿则奇怪地看着胖修士,问道:“你一男修,买驻颜丹做什么?” 胖修士等人自然看出,眼前这三人是一伙的。虽然这仙子与那魁梧男子,看着不过是炼气士,但架不住人家有位强者老大啊! 胖修士玲珑八面,顿时放低姿态,打趣道:“仙子貌美如花,尚且服用驻颜丹。在下这身板,若不再来上一颗,都没脸出门了。” 望着正在那抖动着腰身的胖修士,洛羽三人露出了笑容。 此刻,巢台之上已立八人,可谓人满为患。加之他们实力强劲,也不敢有人再意图登临。 几人一番相互介绍,倒也暂时合成一气。 原来这五人长期为伴,胖子修为最高,乃凝星四层玄修,道号胖先人。如此修为,在这众多散修中,也算得前列。 而就在此时,十座巢台已相继升起。在一众无缘登台的散修,羡慕的目光下,沐照着霞光,缓缓向着花谷方向飘去。 “咔~...!”忽然!在最上方传来了,不绝于耳的藤枝断裂声! 洛羽等人纷纷,仰头张望。只见不远处,那最先升起的三座巢台,竟然纷纷破裂分散! 其上站立的一众修士,无论是何等修为境界,哪怕是凝星修士,也随之纷纷坠落潭溪!虽说修士体质强于凡人,但受伤者依旧比比皆是。 见得此番景象,凑上前来的胖先人担忧道:“看来半知仙前辈,所言九虚一实,并非虚言......” 他身后伙伴纷纷露出了担忧之色,其中一人更是愁道:“这都百丈高了,若是就这么摔下去,落入水中倒还好说。要是落到地上、石上,估计得伤经动骨了......。” 胖先人闻听亦是担忧地点头,可他忽然发现身旁气定神闲的洛羽三人,顿时不解的问道:“道友,你们就不担心吗?” 洛羽回首,拍了拍胖先人那肉感十足的肩头,揉了揉,宽慰道:“放心。你多给了我一颗中品灵晶。便是我最优质的顾客,顾客是至上嘛!我一定会带你直上花谷。” 望着洛羽伸手指向上方花谷,那副笃定的模样。 胖先人只得愕然,回道:“额......多谢,多谢!” 当他看见正在一旁很是认同点头的北十一与陈儿时,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得点头谢过。 胖先人心中纳闷啊!这上不上的成花谷,根我这‘优质顾客’,一颗灵晶有半毛钱关系?搞得花谷天池是他们三人开的一样...这都什么逻辑?! 心中虽是这么想,可胖先人摄于洛羽yin威,只得看着自信满满的三人,他也不敢说,更不敢问啊......心中默默祈祷! 第256章:雾红亭,花谷衣,天池九叶栖 藤蔓编织的巢台缓缓而升,飘临向水瀑上方花谷。 望着左近最后一座巢台,也崩裂四散,坠落潭溪。胖先人捧腹大笑,是乐开了花儿。 他转头佩服地看向洛羽,伸出拇指赞叹不已:“道友真神人也,一语击中啊!” “哪里哪里!”洛羽假模假样的推辞一番,顺手搂住胖先人肩头,悄声问道:“尊客,要不要再来两颗驻颜丹?我看你这身板,嗑一颗估计不够。” 见正在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洛羽,胖先人先是一惊!他暗道这驻颜丹,可是稀缺物,眼前之人,怎得如此之多?难道他与仙灵宗人有所交际...?看其骨器法宝和那强悍的体质,又像是九岳君家的路数,此人到底何方神圣? 可想归想,做归做,只见胖先人堆起一副尴尬笑容,摸着自己的大肚腩道:“实不相瞒,在下也觉着一颗不够彻底,可是咱散修积攒些灵晶,也不易啊!” 洛羽顿时呵呵坏笑,指了指胖先人身后,那四位同伴:“这还不简单?问他们借些啊!在下一看你们,就是慷慨之人。” 胖先人顿时纠结着个脸,为难道:“先前那颗,已经借了!要不道友先赊欠一二...?” 洛羽见这胖子先前出手大方,又见其法宝破灵锤品级不错,还当是有钱的主,却不曾想.......真是白搭了这副富态身板! 见此,他顿时一撒手臂,语气平淡道:“虽然本修很想赊你,但仔细想来...是药三分毒不是?以鬼某看,胖子你还是少嗑些吧。” 说着,洛羽便‘无情’地转身,吹着口哨,看起了大好风景。 胖先人能花大价钱购买洛羽的驻颜丹,自然是对自己现在这副尊荣很‘失望’,迫切希望能回炉重新改造一番。不过他也知道,中品驻颜丹,虽然能易美容颜,但对于身材,却见效甚微。因为驻颜丹只有位列上品,才能重塑完美身姿...。 上品驻颜丹那是想都别想,据闻仙灵宗一年也不知能不能炼制出一手之数,可见稀缺的紧。没有上品驻颜丹,胖仙人就琢磨着,品质比不过,那就靠量了! 可他一见洛羽这瞬息变化,简直判若两人,胖先人顿时急了! “别啊~!在下不怕毒啊!”只见他连忙主动凑上,开始了死磨硬泡......! “道友...哦不!道爷~!您就行行好,毒死我吧?” 见得此景,倒惹得众人窃笑不已。 ...... 潭溪水畔,虽然不少人已经散去。但依旧有些依依不舍的散修,正在羡慕地仰望着那将要升至花谷的巢台。 而在一处大树之下,则靠坐着一身披绒领灰斗篷的男子。他样貌寻常无奇,但双目却阴寒至极,正寒芒闪动着仰望巢台上,那四处看着风景的身影。 他神情依旧一片冰寒,冷笑着:“哼~还真是一位好运的狂士...” 说着,男子微微侧首,斜视后方,吩咐站立在后的一位劲装之士道:“去安排吧。” 那人一听,沉默点头,便转身离去。 而这身披绒领灰斗篷的男子,则望向巢台,再次露出一抹冷笑。 随即,他收回目光,低首,罩上斗篷后的遮帽,竟双臂抱胸,就这么状似...睡着了! ...... “沙沙~”行走在松软的花间草地上,薄雾轻浮,缠绕衣摆之间,谷中四野鸟语花香,姹紫嫣红,倒是一片春意盎然。仰头四望,三峰鼎足于天地之间,峰插云霄,白雪覆盖。犹如擎天白玉巨柱,在穿云散落的金阳光束下,闪烁粼粼银光。 仰望三峰披银装,环顾曼谷步花开。 如此上下迥然之景,真可谓,‘暖风伴花闻香薰,身心沐阳如燕轻。’闲庭信步花谷,一步一景,抬望苍峰间,如梦仙境。 不多时,众人已随着羊肠小道,来到了一处红木亭子外。 红木亭隐匿于百花芬芳,花谷中心。而其左侧,则有一片不大不小的七彩浓雾遮蔽之地。浓雾当中,正有三根粗壮如龙身的无叶藤枝,交缠着延伸向三峰之间,分作三枝,勾连三处雪峰。 这说来也奇怪,这三峰被藤枝缠裹之处,仿佛成了分界线。藤枝之上白雪覆盖,寒风呼啸,其下则绿意盎然,一片春色。让人一见,便觉这无叶龙鳞纹路的藤枝,定然不凡。 而在那红木亭内,则有一古色古香的树根木雕桌,两侧各有一三层蒲团。其中一蒲团上,正坐着一位品茶的红装俊美男子。 见得这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儒雅风流,超脱世外的红装男子,众人连忙行礼:“...见过半知仙前辈。” 洛羽也有样学样地随了大流。 半知仙是衣知世的别号,乃世人对其尊称,并非他自己所取。 只见他依旧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另一只放在石桌上的手,正微微转动着一枝失去花瓣的花蕊。 洛羽正偷偷打量着,这传闻中的山海奇人衣知世。 衣知世身着鲜艳的红色宽松长衫,其上未有半点妆点纹路。他不系腰带,宽袖延地,白发如雪松散披肩,面容俊美出尘如仙人一般。尤其是那一双微微开合的双目中,简直如同星河流淌,深邃而清明。举手投足间,七分儒雅风流,三分出尘不羁。 洛羽自从见过无尘浪子云剑南后,便觉得这山海中,可能再也没有哪位男子,能出其右。可此刻,他隐约间,只觉这衣知世无论是气质,还是样貌,都要胜过云剑南半筹! 而就在这时,衣知世似是已经将杯中茶水饮尽,他放下小小茶盏,对着洛羽等人微微一笑。 只这淡淡一笑,便叫人如沐春风暖阳,无论在场是男还是女,皆似如痴如醉...! 一时间,洛羽只觉这一笑,如清风温柔拂面;似这曼谷位他二度花开;似百鸟欢悦朝凤;似天降仙光沐浴洗人心......。 八人中包括洛羽,皆在霎那间心神一松,目光无神而痴! 大约五息之后,洛羽识海内一阵龙哮乍现,他灵台一激,已随之惊醒!瞬间冷汗自额头流下。四顾左右之人,依旧一副‘痴迷’之状! 此刻的洛羽心中可谓震惊难平,眼前之人也太恐怖了!只一抹淡淡微笑,竟让他们心神瞬间迷乱,清明尽失!这是何等的境界神通手段?若不是他有玄龙灵全力施为,护持灵台方寸之地,估计他也如众人一般,沉寂‘痴迷’之中,不可自拔......。 若对方在这时想对他们不利,那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嗯?”红亭下,衣知世见眼前这斗笠遮盖的小子,竟然在短短五息时间内,便能挣脱了自己的元神控制束缚! 他微笑道:“小友叫什么?” 在这衣知世面前,洛羽可不敢造次,亦不想隐瞒,他看了眼左右依旧‘痴迷’状的众人,随即恭敬行礼:“晚辈,散修鬼面生。” 衣知世笑如春风拂面,他站起身来,一步迈出,已凭空出现在了洛羽眼前,洛羽竟然未察觉出周遭空间波动! 洛羽知道,这不是圣堂期修士才可以施展瞬移,因为周遭空间没有任何波动!也就是说,这衣知世看似寻常的一步,已经领悟到了一方天地法则,从而缩地成寸...。 这是法则的运用!空冥太一?亦或者炁玄...尊者?洛羽猛然间,能想到的只有这些...。 而衣知世,则轻敲了敲洛羽的斗笠帽沿,随意的说道:“只问了你叫什么?你却强调了散修身份。嗯...看来你不是散修,至少过去不是,未来不想是,现在无奈是。” 洛羽惊愕地望着眼前微笑如风的衣知世,心道此人还真是位奇人。仅仅‘散修’二字,只言片语间,竟能看出他不是散修!且过去、现在、未来的句句直指他内心。用心细如发,见微知著来形容此人,都不为过。 而此刻,衣知世看了看洛羽那黑面,随即他点头道:“嗯~面具极好,鬼面生也极好。” 说着,他随性淡淡而笑:“我听过你的威名,狂士,对吧?” 洛羽不敢多说,他坚信和这样的人谈话,言多必失。他此来毕竟是为自己丹田之事,还是赶紧切入正题的好,免得横生枝节。 于是他越发恭敬的谦逊道:“不敢在前辈面前称狂道威。晚辈此来......” 不等洛羽接着说下去,衣知世已伸出那拈花的手,轻摇花枝道:“莫开口、莫相问。花开自有万事机,有因无果月红衣。知道这是何意吗?” 听着衣知世的问题,洛羽看着衣知仙手中转动的花蕊。他恍惚间,竟莫名想到了,儿时夫子老师那剑道一问,自己所答佛说一花一世界...。 想到这,他想了想,揣测道:“晚辈以为‘花开自有万事机’,合乎宇宙间的奥秘,正如一朵寻常的花中,也可寻觅道。所谓一花一世界,道,就在这天地之中,就在寻常事物中。可有名无识,亦可在万象万事中显露。天地包罗万象,无处不有道,轮转变化不息。反之万象之中,这一枝、一叶、一花、一蕊内,也存乎道......” 随着洛羽侃侃而谈,衣知世那如浩渺银河般流淌的双目中,竟然闪烁精光! 他赞叹道:“你竟然懂得,万般轮转机变,演生因果......不错。” 说着,衣知世便点指向洛羽丹田处,淡淡道:“小友此来应该是问丹田吧?” 洛羽闻之震惊点头,只见衣知世神色了然,说道:“花开自有万事机,有因无果月红衣。小友道出了上半句,我便告之你下半句何意。” 只见衣知世,转身再次迈步,已出现在了亭内,说道:“下一句便是这花谷的规矩。月夜当空之际,衣知世可泄半句天机,当然这需要你我有缘。所以...小友还是先入天池吧。” 说着,不等洛羽心中疑惑不解。 衣知世已轻挥衣袖,众人随之醒转,皆面色煞白,冷汗直流,纷纷畏惧地望着红亭下的身影。 洛羽观察左右神色,知道方才他与衣知世的对话,众人一无所知! 衣知世走到红亭下,那最靠近七彩浓雾之处,自顾自的说道:“这雾之下,便是天池。” 惊讶地看向那片七彩浓雾,他们没想到天池竟然在这片雾气之下!众人一时间,皆露出了期待与渴望。 而衣知世则指着那雾气当中的巨大藤蔓,接着说道:“那藤茎乃是天地所生造化藤,下延通达池底,池下生九叶。每下一叶困难重重,若强行为之,性命不保......” 听得衣知世介绍,洛羽明白所谓入天池,根本就不是什么沐浴天池后,便可洗经伐络,静静修为!而是顺着那造化藤,向下潜入,过九叶而居,直至池底。其间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片巨大的,可供人打坐的叶子。在叶上打坐,吸收巨叶吞吐的天地之灵,可精进修为。而天池之水则可洗经伐络,淬炼身体。 至于天池下困难重重是指什么,衣知世道未提及。 而说道最后,衣知世则笑看众人,尤其是看了眼洛羽,他笑道:“谁若入得第九叶,便可与我亭下品茗花茶,共赏这天山今夜月色...。” 说着,衣知世便带着清朗的笑声,消失在了薄雾缠绕的亭栏下。 众人闻之是面面相觑,随即眼中露出了激动的神光! 而洛羽更是心知肚明,衣知世已说得很明了。自己若想问丹田之事,必须要到达池下九叶处!且因为衣知世说了赏月品茶,那也就意味着他的时间,已被限制到了天黑之前,酉时。 此正当午时许,也就是说,他们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了! 想到这,洛羽等人连忙向着,那七彩浓雾行去。 浓雾被众人行来的气流冲散开来,显露而出一片寒气摄人,流光粼波的碧绿水面。 见此,洛羽看向北十一与陈儿,叮嘱道:“池下九叶,想来每向下一叶,都极为不易,你们量力而行。” 二人自然明白洛羽之意,因为在场众人中,他们的修为最低,不过是炼气士。 见二人点头,洛羽便伸出一脚踏入池中试探,感觉好像并没有什么不适!于是他便纵身潜入池中。 众人一见无事,也纷纷相随潜入。 第257章:九天揽叶枝,百万王者师 红亭外。 就在洛羽等人潜入天池的寒潭水下,其上七彩浓雾再次将水面掩盖住后。 天山两峰之间,花谷溪流入口处空间竟一阵扭曲,凭空显露而出一手持‘拐杖’,一手提着酒葫芦的邋遢老头子。 邋遢老头子抬眼,贼兮兮地瞅了眼花谷内,随即他昂头挺胸,一杵手中未有修剪,还留有青皮与嫩叶的‘拐杖’。 “轰~!”一时间,在这‘拐杖’一振之下,三峰竟然为之颤抖,鸟飞遁空,大地震颤嗡鸣不息! 可不过片刻,邋遢老头子身前,便凭空闪现而出一俊美的红装男子。 衣知世面有微怒,他大袖向天一挥,无形气浪如风,四散拂波,天山花谷瞬间重归宁静! 他蹙眉望了眼邋遢老头,扫过老头儿手中那‘拐杖’,脸上显露肉疼之色,不悦道:“黄老头,你来我花谷,就为了抖威风?” 显然,这邋遢老头儿,乃是烟雨阁阁主,黄老。 此刻看来,倆人好像不大对付...! 黄老头摸着自己发黄的长须,咧嘴呵呵笑道:“糟老头子是来......。” 不等他说完,衣知世已断然回绝道:“不入烟雨阁,不问正邪事,什么都不知道。还有!这里没酒,我改喝茶了,花茶!” 望着‘严防死守’,像防贼一样,防着他的衣知世,黄老咂了砸嘴,只觉口中苦涩、味淡,一时有些语塞。 随即他苦笑道:“小衣啊~,花谷是你的花谷,可这一方天地也在山海中啊...!” 衣知世神情冷淡,与谷中之时,那份儒雅风流与出尘脱俗,简直判若两人,他及其冷淡的回道:“若只是这些,就请回吧。” “呵呵~这...!”不等黄老再说。 衣知世已伸出手中那细小的花枝,比划着,威胁道:“黄老头,你再劝,我可要动手了!” “嘚~!”黄老无奈地挥手,笑望衣知世道:“那糟老头我,就问你下......!” “甭问!求您,什么都甭问。”衣知世连忙阻止。 他打了个哈哈,指着身后的雪峰,作出一副有些困倦的模样:“~明日我就上峰顶,寻一处老鹰窝冬眠,啊~看我这困的,你就别再来烦我了,成吗?” 黄老是哭笑不得! 他与这衣知世之间,确实有些小小不愉快。 只因他摘了那花谷天池中九天揽叶枝的新芽,做成了他手中这根‘拐杖’!然后...,也就没有什么然后了,从此他二人就毛了。 要说这九天揽叶枝,便是那天池当中的三股龙鳞纹巨藤。此物乃是天地之精,滋养孕育而生的灵根,超出天阶之外的天才地宝。 据说一旦九天揽叶枝生出九枝,相缠之时,便可直达仙界,沟通天地仙凡两界。持有此宝者,更可凭借九天揽叶枝,往返两界之间,不受天地法则所束缚! 当然,这只是传说,不知其中真假几何? 先不说九天揽叶枝传闻真假如何,只说眼前,正因为有了这九天揽叶枝,而后才有了这天山花谷上下迥异的奇景,才缊生一方天池寒潭......。 九天揽叶枝乃衣知世心爱之物,用视若性命来形容,都不为过! 一次黄老拜访花谷之际,他便准备‘炫耀’一番。恰巧此时,九天揽叶枝生出了第四枝新芽,这可把等候近千年的衣知世给乐坏了。 可不曾想,黄老抬手便将那‘新芽’给摘了,是一溜烟儿跑了没影,这可把衣知世给气坏了!在悲喜交加的极度反差下,衣知世这就将黄老给恨上了。 不过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黄老没想到这家伙还记挂在心头。 想到这,黄老不舍地看了眼手中的嫩绿‘拐杖’,随即他甩手丢给衣知世,笑骂道:“还你,大觉之人,怎还这般小气量?” 衣知世视若珍宝地双手握着‘拐杖’,见得杵地的那一头,都开衩了!! 他又恼、又急,恨不得捶胸顿足道:“这可是九叶揽天枝的第四股新芽枝啊!你个暴遣天物的老东西,竟然拿去当拐杖.......” 衣知世一边嘟囔着,一边将拐杖拿在左手中,右手爱怜地轻抚而过之际,那‘拐杖’便瞬间化作柔软的嫩绿藤枝,如灵蛇般缠绕进衣知世的大袖之中。 过了片刻,衣知世已回归儒雅模样,也客气了许多,他面带淡淡笑容道:“黄老头,说吧,所来何事?” 黄老感受了下空落落的左手,极不适应地背到身后,问道:“他进去了吗?” “进了。”衣知世不假思索的回道。 黄老顿时笑容展现:“这就好,这就好。” 见得黄老头这幅‘贼笑’模样,衣知世心中没来由一颤,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中,这黄老头坏得很,上次偷摘他九天揽叶枝新芽前,就是这副一摸一样的贼兮兮表情,此来定没安什么好心......。 想到这,衣知世便准备推演一番。 衣知世虽说是幽居天山花谷的隐士,在外名声不显。但其在北地却有不少修士知晓,更因为其能料未来事,每言只说半句。故而以奇人半知仙,尊称之。 所以,衣知世的推演之能,绝对不是浪得虚名,简直就是山海修真界的神算子,算命先生! 黄老见衣知世神色变化,便知其要干什么! 见此,他顿时乐呵呵地笑着,岔开话题道:“糟老头子这次来呢,是因为墨灵余孽重现神赐大陆,故而一问邪魔藏身何处?” 衣知仙闻之心中一松,手中推演动作顿时停了下来。随即,他对着黄老有礼一笑,之后竟然转身就走。 黄老一见,作急欲阻止状...。 可衣知仙却脚步不停,向后摆手道:“轮回有秩,因果相依,此乃天机。正也好,邪也罢,皆与我无关?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休要再来祸祸我。” 望着已飘然......,匆匆离去的身影,黄老露出了一抹淡淡笑容。 笑容未敛,身形已消失在了入口处。 ...... 赵,东州北疆,天之桥南部壁垒。 站立在高达七丈,阻隔南北的壁垒城墙之上。陶德身披暗金玄甲,背罩紫袍披风,他双手杵剑而立,傲视着脚下浩浩荡荡,如长龙般蜿蜒,鱼贯而入天之桥内的数十万玄甲大军。 身后陶成文亦顶盔披甲,手按佩剑,护卫在旁。 此次,赵突然撕毁停战盟约,骤起中、东两州大军,陈兵天之桥内,乃为北伐燕国事。 不久前,赵都城夜空之上,竟然极光四射,南空星耀,北辰暗淡无光,异像频生百姓观者无数,无不惊叹......。 赵,国师广龙子,领王命,于玄湖之央,观夜空星象,遂占得一卦,卜问天机。一时三刻之后,国师广龙子窥得天下大势已成,惊喜交加,遂连夜入宫密见赵王......。 翌日早朝,赵王王命昭告天下! 昭曰如下:兹有泱泱大赵,德起乱世,兼兴东南,弘扬礼乐,乃礼仪之上邦。今天象告世,北燕末路,大势已去,仍欲穷兵极武,赋累北地生灵。夫王者之兵,有征无战,尊而且义,当顺天应人,解北地生灵于水火,莫可抗也。故望北伐之役,兵不血刃,德行天下,北人倒戈。大军击北,有能弃邪从正,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者,国有常典,封宠大小,各有品限。若纣迷不反,倒助燕逆,背道天命,戮及妻孥,罔有攸赦......。 赵北伐诏书一出,天下震动! 赵王更是当庭任命,闲置在家修养的兴侯陶德,重领统帅一职,督东、中两州之地百万铁甲,实则三十万精锐大军北伐燕国。 兴侯陶德三日后,便号令大军向天之桥进发集结。沿途百姓闻之,无不夹道欢迎,预祝王师北伐凯旋。 在赵国百姓眼中,兴侯是他们有生之年以来,听到过唯一一位可以在战场上,正面完胜燕蛮的英雄人物。陶德在他们的心中,俨然已成为国之战神。只要有兴侯在北,他们赵国将无惧天下。 望着眼前浩浩荡荡,不断整齐列入天之桥内的大军‘长龙’,陶德志得意满道:“今本侯,将帅百万天军,陈兵天之桥内,入冬之前,必克苍州全境。” 身后陶成文深以为然,激动道:“主公威加海内,令北地闻风丧胆。以末将看来,一战下北燕三州,也并非难事。” 陶德快意大笑,随即他望向南方遥远的天际,意有所指道:“纵有一战之契机,亦不可操之过急,此次本侯能重归北疆,殊为不易啊!” 陶成文擅思,且心思缜密。他略一思量,便明白了主公之意。 显然,主公是在指功高震主,国君心中‘不安’...。因为在上一次南北大战后,主公就被国君猜忌,身边更是被安插了不少人。表面看是国君体恤主公,实则监视...。 想到这,陶成文有些不满道:“主公,您何等人物!屈身为王上保境安民,威震北地,王上又怎能如此待主公?” 陶德明白,陶成文是指他乃修士,屈身为臣下,为凡俗君王效力,已是赵王的造化,可赵王竟然还不知好歹......。 陶德微微一笑,他伸手抚摸向城墙垛,婆娑道:“自古君臣不可疑,疑则生乱,故君疑臣则诛,臣疑君则反。若臣疑于君而不反,复必为君疑而诛之;若君疑于臣而不诛,则结果可思之...。成文,你说本侯这做臣子的,又该如何选?” 陶成文闻听此言,心中顿时一颤,他一直跟随陶德左右,自然明白一二主公的想法。在他的心中,先不说修士身份,只说主公之才文可安邦定国,武可平定四方,文成武功气吞山河都不为过。可...自从上次两国大战之后,国君明显猜忌起了主公,安插密探监视不说,更是一度夺去了主公的兵权。 若不是此次国师力谏主公为北伐统帅,可扫清乾坤,为赵一统山河,估计赵王也不会重启主公。他与胞弟陶成武乃是游侠儿出生,重情知恩义,既然认陶德为主,自然要为主公安危着想。 望着正背对着自己的身影,陶成文凝眉道坚定道:“成文以为,主公选择与否,应该看国君之心意。” “哦?”陶德转头看向陶成文,好奇的笑问道:“说说看。” 陶成文目光毫不躲闪,他一脸严肃的回道:“君以国士待主公,主公自当以国士之诚侍明君;可...若君以戈戮待主公,主公又何以国士之心献...昏君?” 陶德微微点头,随即他欣慰一笑,感慨地看向浩荡大军,喃喃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而就在陶德感慨之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陶成武赶至陶德身后,先对着身旁兄长眨了眨眼,随即抱拳行礼道:“禀主公,末将陶成武迎接来迟,请主公......。” “起来吧。”陶德转身,挥了挥手,笑看向笑容满面的陶成武。 几日前,他命陶成武为前锋大将,率领铁骑五万,先行抵达天之桥,准备大军安营扎寨事物,顺便刺探北地军情。 见得陶成武自北部壁垒赶来,他笑问道:“一遇大战,就根打了鸡血一样,哪里还有一点先锋大将的模样?没事多向你兄长学学,沉稳点。” 陶成武心中激动,自然是因为大军到来,大战一触即发,但这其中也有别的原因...。 只见左右无人,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只乾坤袋,双手奉上,咧嘴笑道:“主公,你看这是何物?” 望着神秘兮兮的陶成武,陶德与陶成文相视一眼,随即看向其手中好似锦袋一般的物件。 陶成文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显得有些疑惑不解。 而陶德则拿起,端详一二后,他略显惊讶道:“乾坤袋?” “什么?乾坤袋!”陶成文后知后觉,暗道一声难怪自己看得眼熟,原来是乾坤袋。 他与陶成武去过仙市,也见过乾坤袋,可架不住他们囊中羞涩啊!一直无缘此物,却不曾想陶成武竟然得了一只乾坤袋......。 不等他多想,陶德已看向陶成武,问道:“此物从何而来?” 陶成武将主公与兄长表情都看在眼中,便乐滋滋地说道:“先前末将奉主公之命,率军赶至这城下,恰巧遇到了......。那为前辈便给了末将这只乾坤袋,还有灵晶丹药等物。” 听得陶成武将经过一一到来,陶成文拍着他肩头,激动地夸赞道:“成武,行啊!机缘了得...!” 陶成武咧嘴咯咯直笑。 兄弟俩能这般开心,自然是因为‘穷’了!别说他们倆,就是他们的主公陶德,也很少踏足修真界,更别谈挣灵晶等物了。他们自己那几颗,可怜的灵晶,还是主公赏赐的。至于陶德从何而来的灵晶...就不得而知了。 此刻,陶德心情仿佛变得极好,他掂了掂手中乾坤袋,莞尔一笑:“这小子!既知我手头拮据,还这般小气。” 陶成武一听此言,顿时惊愕在了原地! 望着一脸惊愕的陶成武,陶德还当成武认为他要‘吞下’这乾坤袋呢。 于是他没好气地将乾坤袋丢回给陶成武怀中,笑骂道:“既然是他给你的,本侯又怎会夺人所爱?” 陶成武顿时尴尬一笑,他知道是自己的样子,让主公误会了。 “不是不是!”于是他连忙摆手,不忘解释:“主公,其实末将惊讶的是,您刚才说那位前辈小气的言语。那位前辈在给末将乾坤袋时,就料到了。简直如出...如出什么来着的?” 身旁陶成文笑着拍了拍他,提点道:“如出一辙。” “对,就是如出一辙!”陶成武接口就来。 脑中想象着师弟说这话时的画面,陶德面带笑容微微愣神,随即他无奈苦笑:“这小子,还是那般精明...。” 见身后城外大军,已进入大半,陶德摆手道:“先不说这些,北地情况如何?” 闻听主公问及军国大事,陶成武顿时神色一转严肃,开始禀报起来...。 听着前方军情,陶德不断微微点头,同时他目光还会时不时地向北而望,略带思考之色。 第258章:八叶栖,九重极,修一寸道天机 咕嘟咕嘟...!” 巨大的九天揽叶枝藤茎之上,不时泛起一串串气泡,漂浮而升。 在这足够七八人环抱,缠绕三股的滕茎一侧,正有一行八人缓缓游动下潜。 天池中水温冰冷如寒霜,光线异常昏暗,不可远视过一丈外。饶是修士的众人,下游潜入之际也倍感冰寒之气直透骨髓,似无数刚针不断刺扎一般。修为最低的陈儿,更是难以自制的瑟瑟发抖着。 修士不同凡人,在进入炼气六层之后,便可水下呼吸,因为炼气六层的修士可以祭出灵力盾。灵力盾不仅可以防御,也可有效地将水流阻隔在外,从而让修士能在水下顺畅的呼吸。 此刻,他们已经潜入近六丈,与最初入水时相比,洛羽只觉周遭池水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随着他们缓缓下潜,首先是这水温,正在慢慢降低;其次便是这水压,似在缓缓递增!虽然这些许寒冷与水压,对体质强悍的洛羽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但洛羽担忧却是以后。 因为,衣知世说过,只有在九片叶子之上,才能洗经筏络,精进修为。可他们顺藤潜入已过近六丈,却连第一片叶子都未到达。 而水压与周遭温度,依旧在不断的变化着......。 严格的来说,如今的洛羽算不得一名修士,乃是内修炼体士。可虽然如此,但他目力却可及两丈之内,且体内有寒火护持,倒也无惧这刺骨寒流。至于水下呼吸,对肉身强悍的洛羽来说,这都算不得什么。因为他身体肌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不断地吸收着周遭水流中的氧份。 这,也是炼体士肉身强于修士的一种体现。 然而,天池之下共计九叶,自己如今连第一叶都未到达。所谓时不我待,洛羽最关心的还是留给自己的时间,因为自己若想问半知仙前辈丹田之事,就必须要在天黑前,潜入到达第九叶。 “嗯?”忽然,在下潜至七丈时,洛羽目光忽然一凝。 他望着水下,自藤茎之上延伸而出的一片,正散发着淡淡柔和绿色荧光的巨大‘平台’,心中霎那间激动了起来!因为那巨大足够三四人盘坐的‘平台’,正是一片绿意盎然的圆形状绿叶。 见此,他传音众人道:“到了!” 说着,洛羽已面带惊喜,加速潜入。 众人闻之,亦兴喜若狂,纷纷跟随在后。就连此刻倍感吃力的陈儿,也鼓足余勇,在北十一的扶持下缓缓而下。 落足于绿叶之上,轻点茎网密布的叶面,霎那间巨叶如绵般,轻弹拂动,带起阵阵气泡蜂拥而上。那晶莹的气泡滑过肌肤之时,洛羽只觉周身毛孔仿佛都为之喷张而开,竟无比舒畅......。 虽然洛羽丹田已废,但他却知道,这一颗颗气泡中,是最精纯的灵气! 如此精纯的灵气,已无需提炼,便可被修士完美吸收,难怪能精进修为。 在轻点一下巨叶之后,洛羽便闪身游到了一旁。因为衣知世嘱咐过,一片巨叶之上,最多只能容留两人修炼。 他的目标是第九叶,自然不会就此止步第一叶上。 不消片刻,众人已到齐。 洛羽望向他们,传音问道:“你们谁留下?”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陈儿与北十一身上。 陈儿知道,在这一行八人中,只有她与北十一是炼气士,修为最低。若是再潜入,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她微微一笑,跃身巨叶之上,显然是准备留下了。 众人又看向了北十一,以他们想来,北十一也是炼气士,比陈儿修为高不了多少,自然也应该留下。 可让人大出意料的是,北十一伸手握住了陈儿的小手,隔着灵力盾微笑道:“我想再向下试试。” 陈儿明白自己道侣的想法,其实北十一乃是主土、辅木灵根,即便在宗门世家中也是不错的资质,但为了资质平平的她,北十一却付出了很多。如今难得有这样的机缘,自己的道侣定然不甘止步于此,而她更不应该阻止。 想到这,她亦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容,微微点头:“小心。” 只短短两字,却充满着关切...。 见北十一与陈儿暂时告别,洛羽便环视众人传音道:“诸位道友,在下要先行一步了。” 说着,他来到了北十一的身旁,拉住他的手臂,传音笑道:“我,送你一程。” 传音未落,北十一还在愕然如何送时,洛羽已身形一翻,头朝下,双腿奋力一蹬。便在掀起身后激流下,拉着震惊的北十一穿梭而下,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众人一见,纷纷震惊咂舌! 这天池寒潭之水,压力倍增,游动极为艰难。却不曾想,此人如此强悍,竟能在水下穿梭如游鱼一般...可见此人实力远胜他们多矣! 其中一无垢初期的修士,震惊地问向他们中,修为最高的胖先人:“胖哥,你能这样吗?” 身旁一同样无垢初期的年轻修士,也期待地看向胖先人。 而胖先人则一脸深思熟虑的模样,随即他微微摇头,装逼道:“本该可以,但......”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浑圆的腰身,无奈道:“你瞅瞅我这多余的身板,觉得能像条鱼儿吗?” 众人是忍俊不禁。 而胖先人则无奈地耸了耸肩,随即对着正嬉笑的陈儿挥手道:“陈儿仙子,胖爷们先走啰。” 在陈儿地微笑招手中,五人也纷纷向下潜去。 下潜不过片刻,胖先人便传音给,那两名已有些吃力的无垢初期修士道:“若北十一能坚持在第二叶,你们不可驱赶,小心热火上身。” 二人一听,微微点头。 ... 洛羽奋力之下,竟带着震惊的北十一,瞬间下潜近四丈!直把北十一身心给惊的不轻。这心中自然是震惊鬼面先生体质强悍,速度惊人;而这身体震颤,乃是因为这四周倍增的水压,让他顿感吃力。 稍稍放缓,洛羽回首笑问道:“可还能承受?” 北十一咬牙道:“寒气尚可抵抗一二,就是这水压,有些......,没事,应该还可以。” “可别死撑哦!”洛羽微微坏笑:“走喽~!” “哎~...!”不等北十一反应,他竟然再次拉着毫无准备的北十一穿梭而下......。 望着双手下撑,跪在第二片巨叶之上,正紧咬牙关,额头冷汗,青筋毕露的北十一。 洛羽伸头瞅了瞅,问道:“真的行?” 北十一无奈苦笑,摇头:“先生都问了十一行不行了,这不行也得行啊!男人嘛。” “有道理!”洛羽伸手一拍身形不稳的北十一,调笑道:“真男人就得坚挺,就得行。” 北十一艰难地盘坐好后,他看了看头顶上方,见其他人连个影都没有。 他明白,鬼面先生带他提前潜入这第二叶,就是为他抢占先机,也是给那同行的五人看。因为随着下潜越来越深,四周压力直线倍增,能够继续向下的人会越来越少,保不准这第二叶就要被人占据。 如今有鬼面先生‘格外照顾’,提前将他送到这第二叶,那身后五人,若想将他踢出,就要自己掂量掂量了。毕竟在这一行人中,鬼面先生的实力最强。先前那一纵而下四丈的架势,也是为了震慑他人不轨之心。 想到这,他感激地看向洛羽:“多谢先生......” 不等北十一说完,洛羽双臂趴在巨叶一边,摆手笑道:“别啰嗦了真男人,抓紧时间修炼,溜了溜了。” 说着,洛羽身形一翻,在北十一感激的目光下,下潜而去,只留下了一个高大的背影。 真可谓,好事不留名...深藏功与名。 面带感激微笑的北十一,收回了目光,他强忍着周遭强劲水压与刺骨寒流,缓缓闭上了双目,开始打坐修炼了起来。 而四周包裹着精纯灵气的气泡,正串连而上,不断被他贪婪地吸入体内。那四周强劲的水流,与彻骨寒气,正在不停洗涤着他的静脉,淬炼着他的身体......。 ...... “哗~!”激流穿过第六片巨叶!掀起巨叶之上,大片气泡升腾不息。 洛羽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相比先前他带着北十一一跃近四丈的距离。此刻,他每一次穿流而下,只能勉强至两丈远的距离。 如今已过第六叶,虽然水下只剩三叶了,但洛羽却感觉这水压激增的有些过份!第一叶相较刚下天池时,水压只增加了一倍。 而第二叶则是两倍,第三叶是四倍......,如今刚过第六叶,已至三十二倍!如此倍增,至九丈下的第七叶,也就是六十四倍!若是第九叶,则是恐怖的......二百五十六倍! 那...那是人待的地方吗? 此刻的洛羽,已经觉得自己仿佛成了胖先人,浑身阻力重重。为了减少哪怕一丁点儿阻力,他把斗笠给收了,甚至衣物都脱得只剩下件透气的白色长裤!可即便如此,洛羽也觉得阻力重重。 “哗~”穿梭游戈而下一丈有五! 他心中顿时爆了粗口:“我去你大爷的!用得着这么夸张吗?刚才还一丈八呢!” 显然,洛羽心中的抱怨声,是没人能听得见了。 孤独、无奈的他只得继续下潜! “哗~咕嘟咕嘟~!”洛羽趴在了第七叶的边上,感受周身气泡轻抚而过,升腾向上不息。 此刻,即便有寒火护持,他也感到阵阵寒意正侵袭体内,更别提周遭水压了!洛羽只觉自己四周似被万吨巨石挤压一般! 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成了,那英俊潇洒的杰克,此刻巨叶之上就少一位金发碧眼的‘肉丝’软妹子,对着他深情呼唤,最好再来几滴情意绵绵的泪珠儿。这样,或许他会跟打了鸡血一样,义无反顾地沉入寒潭水底! 幻想约等于意yin,洛羽莞尔一笑,苦逼的自娱自乐着:“听我说,肉丝。你一定能脱险...。你要活下去,生许多娃,看着他们长大,当然不是我的就算了。......赢得船票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让我认识了你。感谢上苍,肉丝......!你要帮我个忙。答应我活下去,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多么绝望也永不放弃。答应我,肉丝,永不放弃你对我的承诺...只为我生娃。” 气泡不断拂过自己的脸颊,洛羽望着空空如也的巨叶上,幻想眼前有着一位软妹子肉丝,正在深情并茂,凄凄哀哀伸手(事实是气泡)抚摸着他的脸颊:“我答应你。杰克·洛” 洛羽贱贱一笑:“永不放弃...生娃儿。” 他松开了手臂,伸出右手,似乎要抓住什么,又似乎在眷念地抚摸着,绿叶上那幻影的脸蛋儿。 子虚乌有的肉丝,悲泣着:“我不会放弃的,杰克·洛,永远不会...。” ... 穿过六十四倍水压的巨叶,洛羽只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来自永不放弃的意yin力量,虽然这来源本就子虚乌有,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开始了新的征程! 四周寒流如沼泽淤泥一般,正不断地拉扯着、包裹着、挤压着他的身体。洛羽只觉自己像根探索黑暗洞穴的‘棍’儿,他必须坚挺着向深处、向黑暗,不断突进!这虽然让他有种将要窒息的感觉,但四周地紧紧缠裹,挤压的水流,亦让他经脉喷张,体质慢慢变得越发坚硬如铁! 他相信,痛与舒爽一定可以并存。(你们别乱想,我只是单纯的形容...) 那幽暗深处的水流,一定能将他的身体,淬炼的更加强悍。所以他必须重复着同样的游戈动作,不断深入,再深入,直至湖底第九叶!那是他的希望所在,是丹田修复,重获新生的希望。 只要自己能到达第九叶,再大的痛苦,他都可以忍受。就算左右肩抗的是两座大山,他也要将其捏碎;哪怕身陷的是泥沼汪洋,他也要身如定海神针,搅动万丈高潮! “啪~!”双手抓紧巨大的藤茎之上,洛羽奋力一拉,身形再次向下,冲出近一丈。 在重复几次动作,就在他即将体力透支时,他望见了一片绿色的光芒! 那...是第八叶,只要他穿过这第八叶,再向下游九丈,自己便可问丹田于衣知世。 想到这,洛羽鼓足余劲,双臂再次用力,心中呐喊着,借助拉扯之力,他强行逆流向下挤进。一时间,自己仿佛置身黑暗的泥沼洞窟之中,头顶下方似乎正有一道无形的薄膜,正在阻挡着他闯入胜利的殿堂! “哗~!”水流激荡而开,洛羽拖着疲惫的身体,撞在第八片巨叶之上。 无处不在的挤压感,令人窒息。身下绵软的巨叶,让他露出了一抹快意的笑容。 被四方寒流刺骨挤压的洛羽,只觉脑袋嗡鸣欲裂,胸腹起伏不定。身体周遭四起的水泡,许是对他唯一的‘爱抚’,正柔和地抚摸着他裸露在外的肌肤,让他心驰神往,欲仙欲死...哦不!是欲要昏昏入睡...。 洛羽仰望着上方,穿梭在漆黑寒流中,欢愉的气泡,心中呢喃着:“一百二十八倍水压,你大爷的~我这坚挺的身板,也要萎......萎靡不振了!” 说着,洛羽双目闭合不定,只觉眼帘厚重无比、酸涩难忍,似要沉沉睡去...... ...... 花谷红亭下。 衣知世站立亭柱旁,他身姿绝伦,白发如瀑般垂挂腰后,配以那一身红装,身后远远观之,还当是位绝色佳人的背影。 此刻,他正颇为惬意地‘修剪’着,那吊篮中的鲜艳花朵。 可就在此时,他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露出了略显惊讶的表情,看向那七彩浓雾遮蔽的天池! 过了片刻,他看了看天色,随即微笑展现:“一个时辰,齐身八重天,不错了。” 说着,他轻轻拉起吊篮下的一根挂藤,望着那嫩绿的第八片与第九片绿叶间的根茎,幽幽道:“九重至无极,一寸显天机,仙凡不过一念缘果,造化使然......,这道,还是要修啊~!” “嚓~!!”衣知世手起‘刀’落,掌风徐徐而过,那第九叶便连带着其下藤茎,瞬间被修裁断落,消散于无形...。 做完这一切,他带着儒雅的微笑,颇为满意地欣赏着自己‘修剪’完后的吊篮。 第259章:水下有三人,黑刀无尘鬼面生 昏暗的寒流中。 乌黑的长发伴随着水流,拨弄着一串串气泡向上微微拂动。洛羽双目闭合,静静地仰躺在第八叶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而巨叶表面,正有无数道绿色的流光丝线,不断连通向洛羽胳膊上的白色龙鳞纹,显得玄妙异常。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哪是什么相连!分明就是那荧光龙纹,在吸收巨叶中的木元精华。 忽然! “哗~!”水流逆向而动,缠绕着洛羽转动流淌了起来......且,越来越快! 银白之光自那龙鳞纹上,耀射四方。仿若黑暗中的极光,绚烂于夜空之中。 “吼~!”一声闷雷般的龙哮声炸响,声浪如波,震荡四方寒水! “咳咳咳~...!”咳嗽声起,寒水灌入咽喉气门,洛羽瞬间一激而醒。 他惊诧地观察着周围,发现自己仍旧躺在第八叶上。而不知何时,白龙灵已经出现在了眼前,正围绕着他游戈不息。显然,是自己先前承受不了水压重负,从而昏迷了。而他能够再次醒来,还多亏了白龙灵的帮助...。 原来自己已经昏睡了近半个时辰!而在这过程中白龙灵却没闲着,它是不停地、贪婪地吸收着,这第八叶内的木元精华。 就在刚才,实力得以精进的白龙灵,硬是冲淡周遭水压,将他强行唤醒。 此刻,自己虽然依旧感觉水压阵阵袭来,仿佛被万钧冰山挤压着。但,有了白龙灵护佑左右,已经到了他可以承受的范围。 想到身下九丈处,便是第九片巨叶,洛羽眼中露出了激动之色。 而白龙灵则游戈到他身前,用那巨大的龙首,俯望向漆黑的水底,眼中闪烁渴望,龙吟道:“主人,白能感觉到,这水下隐藏着旺盛的木元灵气,那是万物生长,生生不息的蓬勃力量!” “木元灵气!”洛羽面露惊容。 他脑中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五行洞天中缺失的那块木元灵! 想到这,他激动地问道:“是木元灵吗?是吗?” 白龙灵伸首探下,它感知片刻,随即昂首而起,闭目呼吸着,一副极为享受的样子。 片刻之后,它睁开铜铃般的龙目,望向洛羽,微微摇头,低沉地龙吟着:“白,不确定。但只要一口,就一口!白,就可以像玄一样,化出可以翱猎天际的龙影!” “一定是,一定是!”听得白龙灵之言,洛羽心中笃定着。 一口便能化出龙影,这是何等精纯,且强大的木元灵力?至少本该灵体的玄龙灵,还是借助龙脊外力,才能幻化龙影。洛羽想来想去,也只有木元灵才能做到吧? 若真是木元灵,那自己就势在必行了! 因为木元灵,是他激活五行洞天器灵的必须之物。拥有金元灵的他,已经可以跨越境界的鸿沟,施展金灵剑域。若是再得到木元灵,那必定将是另一番景象......。 想到这,洛羽再也不愿做任何停留,他身形一跃向下之际,已反手抓住了藤茎之上的纹理缝隙,朝着第九叶爬去。 ...... 神赐大陆极东,浩瀚星辰海上,域州。 域州乃神赐九州面积最小的一片岛屿形大陆,其上一分为二,西为平原与丘陵地貌,东为山林,临海皆为悬崖峭壁。 而五大宗之一的秋水宗,便立宗在此。 域州远离中土,未有仙凡之别,更无凡俗王国统治。其一州之地,皆为秋水宗外室管辖。故而,其境内百姓亦知山外玄门。无尽岁月以来,仙凡相处倒也算得融洽。 域州民风与中土有别,他们对自己极为严苛,与人相处却谦和有礼。可一旦敌对,则刚烈至极,哪怕明知自己弱小,也会不顾性命与之相争到底。 所以,域州之人可如水般温柔,也可像刚刀般宁折不屈! 此刻,在这临海峭壁,波涛汹涌的激流海水下,正有一上身赤裸,满身伤疤的男子,在狂暴的激流海底,持剑而立。 他双脚深陷砂石之中,身形如松般挺立,长发高束随意捆扎着,随海水肆意激荡。那一张冷酷的面容上双目紧闭,左手中正紧握着一把漆黑的长剑! 此人,正是青云榜排名第二的黑刀·木闫邪。 此刻,木闫邪双臂之上,正佩戴着两副黑色的铁护腕,在海水下折射闪烁着淡淡的幽芒。此物乃千斤浑铁石所打造,千锤百炼之下,每一只都重达两百斤!再加上周遭海水激流的阻压,要想在这儿挥动双臂,则显得困难重重。 “轰~嗡嗡!” 忽然!如雷鸣般的呼啸声,自侧前方传来。 那是海底狂暴激流所裹挟而至的飞石群,数量成百上千,大小不一。虽说这海底飞石群威力不大,无垢期修士祭出灵力盾,便可硬抗之。但其速度却不容小视,尤其是在这庞大的数量下,蜂拥呼啸席卷而来,简直势如飞蝗骤雨,快若电掣。 正当这多达千计的飞石群,呼啸至木闫邪身前三丈之内时。 “咔~!”左手拇指轻推剑格,黑色利刃乍现一寸寒芒。 木闫邪一握黑刀剑柄,丹田中那星辰般闪耀的‘凝星’,已瞬间大亮,绽放出璀璨光芒,周身灵力更是在刹那间倾泄而出,气浪震推四方海水如波。 一声剑鸣声响起“锵~!”似能穿破周遭厚重而狂暴的激流。 “万瀣~!”木闫邪一声断喝,犹若惊雷炸响四方! 声起,黑刀现。 一道极亮裂开幽暗,化作无尽剑气利刃,仿若于破晓一刹那间,呼啸而向那已入丈內的飞石群。 单手持剑,黑刀向前,他仍旧保持着劈斩的动作。 “轰~嗡!”就在那飞石群迫近至木闫邪身前一尺之地时。数以千计的飞石,竟然瞬间颗颗化为齑粉,融入洪流,缠身绕体而过! 感受着石子颗粒,极速摩擦而过身体,产生的阵阵疼痛与麻痒感。 木闫邪,睁开了双眼。 此刻的他双臂犹若千钧重,已无力地垂下,黑刀深深地插入了海底砂石中。胸腹极速起伏,正不断的喘息着。 望着激流稍缓的海底,木闫邪眉头紧锁,沉吟道:“一千单八刃,还不够,还不够...!” 他对自己,显得极为不满。可若是叫其他修士看到,定然惊掉了下巴! 因为在断龙池秘境之时,木闫邪曾使出神通万瀣,一霎那间便可斩出近千刃,就连同为青云翘楚的白恋星与魏无伤,都不敢向其锋芒!可即便如此,那也是在木闫邪没有负重的前提下。 如今的木闫邪,双臂负重,深入海底激流,竟能霎那间至一千单八刃。不敢想象,若是他摘掉铁腕,身处平地之上,那万瀣神通又是何等景象!可见其修为又有精进。 不错,自从回到秋水宗后,木闫邪一直苦修不辍。没多久,他便经突破至凝星八层,但...这并没有让木闫邪感到,哪怕一丝的喜悦。 因为他知道,有一个身影,一直阻挡在自己之前。那,便是云剑南。 云剑南对木闫邪来说,是他生命中必将击败之人。在他的眼中,唯有云剑南才配成为他的对手。这,不是因为他败给了云剑南,而是因为他坚信自己的剑道才是最强的、最正确的,他只有击败同为剑修的云剑南,才能证明自己,坚信自己所走的路,乃是大道正途! 也许是英雄相惜吧?冥冥之中他有一种感觉,自己的万瀣神通......依旧击败不了云剑南的无尘心剑。那是源于,他对对手、或者说是知己的了解。 想到这,木闫邪傲立而起,他抬头凝视着海面折射而下的粼粼光束,怒喝道:“云剑南,你葬剑云海,却心剑不死,汝可欺天下人,却瞒不过我木闫邪。总有一日,我黑刀一定会击败你的无尘剑,成我剑道...。” 咆哮着,木闫邪已擎剑怒刺向上。 “嗖~!”霎那间,一道无比恢弘的剑芒,直贯头顶上方,数十丈海水! “轰隆~!”海底剧烈颤抖着! 上方海域,竟然在他一剑之下,破开一道真空剑痕! 目,可见苍穹! ...... 浩瀚无垠的极北海域之上,冰川飘浮,随波逐流。 其间似有淡淡极光浮动,将这数百丈冰川海域,给圈禁在内,远光其形如穹天之光柱。 在这极光环罩之内,那一座面积较大的冰雪坡面上,正盘坐着一位白衣飘飘似雪的男子。男子乌发松散垂肩,虽面白如玉,但唇上与下颚处,却隐现胡渣,显得有些沧桑之感。 此人,正是欲寻找炼制长生金丹所需的玄水,而万里北地行的无尘浪子·云剑南。 云剑南遵循丹老嘱托,前往北方寻找重水之地。可茫茫北部海域,让他如何寻觅重水? 不过,说来也巧,在沙洲极北望海之山,比熊山畔,他竟得一位隐世高人点化,言‘既为五方神,当居正向之位!重水之妙,自异汪洋凡泽......’ 闻听此言,云剑南豁然开朗! 玄冥乃北之守护神兽,自然居于正北海域重水之地,而重水定然有别于普通海域水泽!只要自己正北而行,定能寻得重水之地。 就这样,满怀希望地云剑南,开始了飞渡浩瀚的北域星辰海。越向北行,气温越发寒冷,本该浩瀚的海面上,也开始不断出现满是积雪的浮冰。就连他这凝星后期的修士,都渐渐有些抵抗不住。 但即便如此,云剑南依旧没有放弃...。 不久前,他来到了此处,停了下来。这并不是他累了,不想再前进了。而是因为他...发现了重水! 他睁开双目,眼中隐隐闪动着风霜之色,云剑南望向眼前方圆数百丈,深深下陷如巨轮的深色海面。 他找到了,这就是重水之地。 可当他下潜不及一丈深时,便觉得像要天塌地陷一般,身体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挤压破裂! 但...他依旧不愿放弃。 云剑南一次次尝试,一次次伤横累累地爬回冰面。身上带的那些固体丹药用完了,他就打坐来恢复伤势,随后再潜入重水。反复如是,日以继日......云剑南竟然在这过程中突破到了凝星八层! 可即便这样,他也不过是多潜入了一丈深。 云剑南曾想过回去,当面乞求族中老祖相助,或可......但他失败了! 原来,自从他踏入这重水之地,自己便与外界隔绝了。这里灵气虽然充裕,尤其是水灵气,简直可以用蓬勃来形容。但重水之地却形同一个巨大的圆形牢笼,只许近不许出。 神识传不出,也无法飞剑传书,更无法返回。 如今的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不断提升自己的修为境界,反复尝试进入重水。虽然他知道以自己如今的修为,更本无法进入重水深处。但云剑南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每次潜入,在耗尽灵力,拖着疲惫的身躯,爬回冰面后。一旦重新恢复灵力,治愈身体,自己的修为都为,便会隐隐精进! 此刻的他,已是凝星八层巅峰。 这样的速度,要比过去自己修炼时,快上许多。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断反复尝试,或者说‘打敖’自己。他一定可以,在音蓉寿元燃尽前,深入重水,寻找到玄水,带着长生金丹...回去。 再次站起身来,云剑南望着眼前巨大的凹陷‘巨轮’。 他剑眉轻凝,面带坚定之色,一跃而起。 “噗咚~!”水花四溅。 云剑南又一次消失在了,这茫茫冰川北海之上。 第260章:灵尊有话说,凿破一层膜 砰~!” 五指成爪,紧紧地抠住了巨大藤茎表面的纹理缝隙。周遭水压已近极致,正死死地碾压着洛羽。 此刻,自己的身体,几乎都贴伏在了藤茎表面。望着下方手掌所处之地,离自己不过只有二尺距离。洛羽紧咬牙关,鼓足余力,他相信只要稍待调息片刻,自己便可到达...。 这短短二尺,便是九丈距离的最后一段,对于已经精疲力尽的洛羽来说,却显得难如登天。 明明已到了最后,可不知为何,眼前却暗淡一片。仿佛二尺之下,便再无他物,有的只有浑浊一片。摇了摇肿胀的脑袋,在这几近两百五十六倍的刺骨水压下,他只觉头昏眼花,脑中阵阵嗡鸣不绝...。那巨藤之上,本该清晰可辨的鳞片状纹理,也变得眼花缭乱了起来。 洛羽疑惑地问向身旁,也好不到哪去的白龙灵:“白...,为何都快九丈了,我...却看不见第九叶?只有...浑浊与幽暗...。” 其实白龙灵的压力更大,这压力不是来源于水压,而是洛羽。因为此刻洛羽的身体,正在不断被四周寒流碾压破裂着。它正在不停地散出柔和的白芒,为洛羽修复伤势。虽然这修复之力,还是赶不上破裂的速度,但却可以维系着洛羽的生命,乃至行动能力...。 若无这强大的修复能力,估计洛羽早就‘睡’死在了第八叶上。 此刻,白龙灵那铜铃般的双目,正死死盯着水下,似要用目光穿破这片浑浊...! 它低沉龙吟着:“主人,白也窥伺不得。不过,我能感觉到,那精纯的木元灵气,就在下面。” 听得白龙灵的话,洛羽顿时鼓足余劲,道:“希望你我不是被这水压,给挤昏了脑袋,算错了距离。” 说着,他向前伸出了左臂,抓住缝隙,双臂用劲,浑身奋力向下...。 强大的水压之力,瞬间碾压在了自己脆弱的头颅与脖颈之上。洛羽只觉自己的颅骨与颈椎都要断裂了! “啪~!”脸重重地砸在了粗糙的藤茎表面,竟让他一时动弹不得。 肉身强悍,无难妖体三层的洛羽,都落得如此境地。可想而知,此处寒流的巨大压力,已非常人可以抵抗! 虽然此刻的洛羽,正侧脸紧贴着藤茎表面,但他却面带喜色。 因为眼前寸许之地,就是那片浑浊。他相信,只要自己伸出手,穿过这片浑浊,便能触摸到那柔绵的绿叶。如此,他便算得到达了第九叶。 休息不过数息,洛羽便激动地伸出了,颤抖的手掌。手指不断地微微颤动着,缓慢前移。这并非是激动所致,而是前方的水压,让他举步维艰。仿佛这四周根本就不是水流,而是一层层钢铁铸就的铜墙铁壁! “嗒~”中指触摸到了那片浑浊,随即食指乃至五指......直至手掌。 “这!这怎么可能?”洛羽惊讶地望着,自己的手掌,正平整地按在了这片浑浊之上。仿佛眼前正有一堵无形的墙壁,阻挡住了自己前进的方向! “吼~!”白龙灵见之,怒哮一声。 它竟然游动向下,用它那庞大的灵体身躯,奋力撞去! “砰!”数丈长的白龙灵,竟在洛羽的眼前,被硬生生地反弹了回来! 白龙灵仍旧不死心,它不停地翻腾着灵体龙身,周而往复,撞击着,咆哮着。 见得此番景象,洛羽凝视下方,传念道:“白,没用的。看来这道浑浊‘气墙’,应该是结界。不仅能阻隔物质,就连身为灵体的你,都无法闯入。” 白龙灵环绕洛羽身旁,下身盘恒藤茎之上,昂首不停的怒哮向那片浑浊气墙,显然心中恼怒至极。 此时,留给洛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离日落天黑,应该只剩下一个时辰左右。 而就在洛羽与白龙灵无计可施之际,洛羽识海灵台中竟一阵悸动,问天剑灵竟然开口了。 只见它乐道:“呦~洛小子,本灵尊一觉醒来,你怎么就成了一摊烂泥呢?啧啧啧...这下好了,不仅丹田废了,就连身体也瘫在了这儿......” 洛羽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本就头昏脑胀的脑袋,更是雪上加霜,他没好气道:“没空搭理你个二货,一边凉快去。” “嘿~!”问天剑灵不爽道:“本灵尊好心想帮你,你还骂我!真不识好歹......” 不等问天剑灵再哔哔下去,洛羽像变了个人似的,意动道:“哎呦喂~!这不是问天灵尊吗?看我这单薄的小身板,都被水压给挤得胡言乱语了。您尊贵着,这不是怕您休息不够嘛!灵尊有何指教?” 问天剑灵听得颇为受用,也很舒爽,所以他决定提点一下这会说话的小子。 于是他轻咳两声,故作高深,阴阳顿挫道:“此气乃木灵生生之气,上行所化......” 洛羽有些不耐烦,他冷淡的打断道:“说人话。” “额...我不是尊贵的剑嘛!说啥人话....?”问天剑灵一边郁闷的嘀咕着,一边简明扼要道:“就是,这气墙应该、大概、可能是空间结界的运用吧......” 洛羽顿时愕然:“这还用你说?都成气墙了,还不是结界?你瞎还是我瞎?” “注意你的态度!态度!”问天剑灵很不开心,后果很严重。 洛羽一愣,随即忍耐着,迎奉而笑:“一时情急情急,您继续。” “嗯嗯,好好,听着。”问天剑灵接着说道:“管他什么空间结界,还是阵法的运用。你只要知道,这是木属性就行。” “然后呢?”洛羽疑惑的问道。 问天剑灵鄙视一笑:“蠢货~金灵剑域啊!” 洛羽眼前顿时一亮,豁然开朗,他惊喜道:“五行相生相克,此处木生于水,金必克之!” 还别说,虽然问天剑灵有些话唠,也时常犯二。但这次,还真说到了点上。 此刻,周遭寒流压得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可只要他服下醉解酒,便可引动共振这一方空间,同时施展金灵剑域,便可击破这木灵之气形成的气墙结界。 但...那可是需要一颗极品灵晶啊! 虽然洛羽知道,一颗极品灵晶和他能修复丹田,获得木元灵相比,都算不得什么。但...在送给茹万言五颗极品灵晶后,此刻的他也只剩下三颗了。如此也...也太过肉疼了啊!且,痛彻心扉,用捶胸顿足来形容...都不为过。 想到这,洛羽在问天剑灵不断地催促下,终于做出了决定。 只见他问道:“问天大大,您贵为灵尊,品质无极,以您的金器之锋锐,能凿开这木元气墙结界吗?” “额...!”问天剑灵陷入了沉思,过得片刻,它有些为难的说道:“虽说本灵尊本体主金,多凿几下说不定、也许、应该可以吧。但硬凿,是不是有些不雅?这和本灵尊高贵的身份也不符啊...!” “嗯,了解,你接着一边凉快去吧。”说着,洛羽已召出了紫霄葫芦,开始艰难地递向口中。 问天剑灵一见洛羽这翻脸无情的样子,顿时便要破口大骂......! 可洛羽早就轻车熟路,已掐断了联系......。 ... 一口醉界入喉。 “轰~!”周遭水域瞬间轰鸣震动,犹如沸腾了一般! 阵阵气浪自洛羽体内扩散而出,照盖八方。而四面八方的寒水,乃至这巨大的藤茎都为之微微震动,共鸣了起来...! 周遭一方天地,已是荧光闪动,那是精纯的灵气,正在不断转化为灵力。洛羽身处其中,犹如置身在巨大的丹田气海中一般,周在灵力不断汇流蜂拥入他体内。 身形亦随之轻松了许多,他终于落足在了浑浊气墙之上。 “砰砰!”用力跺了两脚,还真是一堵无形的‘铁壁’。 见此,他伸手一招,手中玄白二光乍现四方,如丝如绸带般缠绕向他手中。 望着右手中幻化而出的问天剑,洛羽露出了一抹贱贱的坏笑。 随即,他倒持问天剑,灵力瞬间澎湃其上,三尺天罡闪烁璀璨银芒,顺势而下......剑啸声惊掣八方。 ...... 花谷红亭下,衣知世正无比悠闲的品着,他新煮的花茶。 闭目,轻轻一嗅杯中上腾的水汽,阵阵花香迷人,直透肺腑,着实令人陶醉。 衣知世浅尝一口,顿觉回味无穷,不禁依靠亭廊,持杯望花谷四野美景,悠然自得道:“花开万事机,隐世醉无衣。这百花香馨,远胜万千美酒琼浆,人间隐世,唯有此甘露可得一醉啊!” “轰隆~!”忽然,花谷周遭竟莫名的山摇地动了起来,那九天揽叶枝,更是在微微振动着,发出枝桠拧动声响! 错愕地看向周遭变化,衣知世愣在了原地。随即,他目光锁定在了,那修剪完美的吊篮上。确切的说,应该是那根失去了第九叶的小小藤茎! 此刻,本该被他‘修剪’掉的第九叶处,那藤茎断口的四周方寸空间,正随着一道道星火银光乍现,而不断传来隐隐金鸣之声! “哒~!”茶盏滑落指间,掉落在地。 衣知世瞬间惊醒,是手指南天,惊怒骂道:“我就知道,你这老家伙没安什么好心!这是要刨我命gen子啊!” 说着,急不可待的他,已瞬间消失在了红亭下。 只留有一残留茶渍的杯盏和那香气醉人的茶花馨香,在缠腾着缓缓上升...。 ...... “咕嘟...!”洛羽又喝了口醉界酒水,周遭精纯灵气,更是不断振动,极速化为澎湃的灵力,汇聚而来。 洛羽紫霄葫芦中的酒水,也并非无限,本就只有半葫芦。不过,为了能破开这道气墙,他也是豁出去了。 此刻,第二口醉界酒水已然下肚,四周寒水沸腾之势是愈演愈烈。 洛羽只觉此时的自己充满了力量,仿佛是这一方小天地的主宰。他不断地高举问天剑,再奋力凿下。每一次凿击,都能看到这无形的气墙上,被震散出无数精纯的木元灵气,显露而出道道裂纹一般的光线。 如此一下一下,把长剑当铁凿使,凿破结界的野蛮方法,山海修真界还真是闻所未闻! “铛~!”凿击声再次响起,裂纹乍现,绿色荧光纷飞。 “轰隆~!”气浪宣泄四散八方。 洛羽抬起手来,望着脚下那片裂纹密布,浑浊如薄膜状的结界下,竟若隐若现一片巨大的荧光绿叶! 他顿时目露狂热,激动道:“终于看见了!只要一下,我...!” 就在洛羽举起问天剑,准备最后一凿,将这薄薄一层,碍他好事的‘膜’刺破时。 忽然,身后传来了淡淡的询问声:“你在干什么?” 洛羽是想也不想,便头也不回的贱笑道:“呵~干什么?没看见我要干破这层碍事的‘膜’吗?” 说着,他便一脸狂热的准备抡着,那正疯狂吸收着周遭灵力,闪烁而出璀璨银芒的问天剑,向下、向着最后的胜利,深深插入! 可随即,他忽然惊醒,这九叶之地,怎得还会有别人?且,这声音听着那么耳熟!? 洛羽瞬间回头,惊愕地望着眼前之人。 “你...!?” 第261章:鬼面对红衣,木灵望天极 幽暗的天池水底。 四方水域微微震动不止,一道红衫身影,竟凭空出现在了水中。 衣知世长发随波飘散,眼若星河流淌。在水流中,更显得他肌肤雪白透亮,平添几分柔美之感,俊美不凡。 他负手而立,神色淡漠,望着四周的寒水激流勇进,正不断汇聚向九天揽叶枝旁,那一道持剑高举的身影。 衣知世凝眉,注视着这赤裸上身的背影,淡淡道:“你在干什么?” 这不顾形象,裸露着上身,‘耍流氓’的身影,自然是洛某人。 “呵~”洛羽是想也不想,便头也不回的翘起嘴角,贱笑道:“干什么?没看见我要干破这层碍事的‘膜’吗?” 一脸狂热的洛羽,准备抡着问天剑,将其深深插入,这脆若薄膜般的结界中! 可随即,他忽然惊醒! 暗道,这九叶天池之地,怎得还会有别人?且,这声音听着又那么耳熟!? 洛羽瞬间回头,惊愕地望着眼前之人。 “你...?女鬼啊!”惊恐的呼叫声响起! 洛羽双目圆睁,剑指两丈内,那正虚浮幽暗寒水之中,红妆飘飘,披头散发,面若白纸的‘厉鬼’! 不得不说,衣知世这一身大红装束,在这幽暗的天池寒水中,配合那一头白色的长发和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之下,猛一看,还真有些瘆人.......。 “咳~是我。”望着一脸惊恐地洛羽,衣知世不悦的轻咳了一声。 洛羽闻之,定睛一看,原来是衣知世前辈。 他心神稍缓,道:“吓死了!原来是前辈啊!晚辈还当是遇到女鬼呢?” 说着,洛羽眼珠一转,呵呵笑道:“前辈是来见证小子,齐身九叶的吧?您稍待片刻,待晚辈......” 不等洛羽说完,衣知世已面无表情的再次问道:“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干......”洛羽愕然地看了看衣知世,又指了指脚下的结界:“破了这结界啊!” 衣知世轻哼一笑:“你与那黄老头,是什么关系?” 洛羽有些奇怪了,这问得怎么一点头绪都没有?还有他口中的黄老头又是谁? 可不消片刻,洛羽忽然惊醒道:“黄老?” 见衣知世微微点头,洛羽眼神左右而顾,心中思量,‘看这架势,好像来者不善啊!难道是我凿这结界惹恼了他?妈的,说好的可以下第九叶,却整个结界阻挡我,现在又想变卦?豁出去了,黄老是烟雨阁阁主,大觉者,还唬不了你?’ 想到这,洛羽咧嘴笑道:“黄老正是家师。” “什么!黄老头是你师尊?”衣知世瞬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可不过片刻,他微微点头,了然道:“难怪你小小年纪,肉身就如此强悍,身边还有一条龙灵守护。” 说着,衣知世脸色一变,忽然指单手一伸,抬手成爪。 洛羽只觉一股大力吸来,那偷偷收归体内的白龙灵,已经破臂而出,挣扎者、嘶吼着被瞬间剥离体外,吸走了! 望着被‘锁’在衣知世身前一丈内,不断怒吼挣扎的白龙灵,洛羽震惊了! 白龙灵乃是灵体,除了他这主人以外,别人都无法看到。而这衣知世却发现了!且一爪之威,竟然将白龙灵硬生生地抽离体外,锁死在了身前!此人到底是何境界? 洛羽手持问天剑,戒备道:“前辈,这...是何故?” 衣知世淡淡而笑,目光穿过挣扎咆哮的龙灵,望向洛羽:“你和那邋遢老头儿一个德性,满肚子坏水。说!来此是何目的?” 洛羽心中疑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招谁惹谁了?黄老不是烟雨阁阁主吗?烟雨阁不是最牛掰的吗?怎么这衣知世看着,根本不将黄老与烟雨阁放在眼中?这......。 见此,洛羽为难道:“前辈,晚辈不过是遵循您的嘱咐,欲进入第九叶,获得一问丹田的机会罢了。” “还敢嘴硬!”衣知世顿时凝眉,温怒道:“别以为你是那老头的弟子,本仙就不敢杀你...。” 不等洛羽惊讶,这衣知世为何自称‘本仙’时? 白龙灵已挣扎着,怒喝咆哮声出:“~小小地仙,也敢狂言伤害我主?” 龙吟似虎啸,似闷雷响动周遭。 而衣知世则淡漠地看向白龙灵:“哼~孽畜!尔不过一流落人间的龙灵,尚未化出龙身,也敢在本仙面前狂悖?” 说着,他已爪劲骤起,白龙灵瞬间痛苦嘶吼,七寸之地,仿佛正被一只巨爪捏住了一般,显露五指之印,深深凹陷...。 洛羽一见,惊容显露!他毫不犹豫,是一扬手中问天剑,便啸动四方灵力!五行洞天之内,那灵池中仅剩的三颗极品灵晶,竟瞬间消失了一颗!随之,那银灿灿的金碑更是瞬间光芒大作,耀射五行洞天虚空八方。虚空剑海金鸣声啸,剑气纵横如龙般穿梭而出。 此刻,水下空间已化作一片虚空剑海,旋转盘旋穿梭着,剑啸声似能穿破九霄。 洛羽持剑傲立,周身剑光电掣如洪流,他凝视着衣知世,不甘的恳请道:“前辈,放过它,晚辈愿推退出花谷,远离天山。否则......” “否则什么?”衣知世望着这周遭的变化,眼中星河之光闪动,他忽然淡淡而笑:“否则,你就要用这赢弱不堪的剑域,来战本仙?” “晚辈不敢!”洛羽几乎断喝而出,同时铿锵道:“前辈若要伤我龙灵,晚辈只有以死相拼了。” 说着,他左臂一展,手中已化出一杆近丈长的骨枪,龙脊。玄光乍现,玄龙影翱猎而出,洛羽脚踏玄龙,持剑挺枪,眼中坚定之光闪动,身形毫不相让。 望着这敢于向自己持剑挺枪的身影,衣知世忽然笑了!在见得洛羽那脚下的玄龙后,他笑得更是快意,似有解脱,又似有无奈...。 随即,他轻挥手臂,将奄奄一息的白龙灵甩回洛羽身旁后,便对着惊疑不定的洛羽道:“内藏剑意,外行炼体,左右玄白龙盘,难怪你能到此...。” 形势瞬息逆转之下,听着衣知世的语气,洛羽惊疑问道:“前辈愿意放过晚辈?” 衣知世摇头,无奈自嘲一笑:“我一生参悟因果大道三千载,隐世天山数百年,祈望窥八方天机之浑天变数,却一无所获。” 仰望这周遭漫天的剑海,衣知世感怀之中,隐有欣慰道:“相约天外天,终究化为虚妄。萧在天,你有位好徒孙啊!你......我杀不得?” 望着摇头叹息的衣知世,洛羽惊其言!显然,这衣知世与萧宗主相熟,且看似还有什么约定?而自己的身份,也定然被对方认出了。 洛羽不及多想,只见衣知世伸手一抹,周遭剑域瞬间消散,二人已回归天池之内。可还不等洛羽惊讶,这衣知世随手一挥之能,竟然就抹去了他的剑域,如此轻描淡写,又是何等手段...? 而此刻,衣知世正指向那层浑浊结界,似是用商量口吻道:“小友,我可回答你丹田一问,只要你不入九之下即可。如何?” 洛羽本不好拒绝,但一想到木元灵,他为难道:“晚辈还是想凭借自身实力,获得机会。” 显然,眼前这小子是委婉的拒绝了。 衣知世无奈苦笑,叹息道:“罢了~!本非我物,你自去吧。” 说着,衣知世消失在了眼前。 而那层浑浊结界,不知何时,也消失了。 望着那近在咫尺的第九叶,洛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 云梁州,无过山巅,道音池畔。 “...拐杖呢?”白衣白眉老者望着平静地水面,幽幽问道。 邋遢老头儿黄老,搓了搓空空如也的手掌,呵呵尬笑道:“老奴还给小衣了。” “嗯。”白眉老者点了点头,语音沧桑:“物归原主,也好,也好。” 说着,白眉老者抖了抖手中青竹鱼竿,在溅起片片波纹,隐隐约约似有电蛇流淌四散后。 他慈睦而笑:“待此事罢了,让他来见老夫一面吧~!” “他...?”黄老略一思索,他犹豫着,为难道:“恐怕他心中还有留有芥蒂。毕竟数百年前,他可步入真仙之列,追随......哎~!如今...” 不等黄老说完,白眉老者只望着那道音池水中的波纹,幽幽道:“天外天已有萧在天了,山外山也需要一个,不是吗?” “可...!”黄老显得极为难办,他无奈地直挠着乱糟糟的黄发,道:“他拗啊!老奴都扯了他的心肝宝贝,九天揽叶枝新芽。他也不愿......” “呵呵呵...你啊~!”白眉老者转头,抚须,沐浴西垂斜阳金光,笑容满面:“他修的是因果,比你更明白‘因果’二字之真意。欲成业果,若不行造化功业,虽是半仙金尊,也将为山海界力所不容。” 说着,白眉老者收回目光,看向茫茫云海,似感慨万千:“浑天之下,安有极乐隐世之地?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黄老收起懒散,恭敬行礼道:“老奴明白了。” “去吧。”白眉老者微微闭上了,他那仿佛能洞悉天地的深邃双目。 黄老躬身而退,消失在了扭曲的空间中。 ...... 天池,第九叶。 此刻,洛羽正盘坐其上,白龙灵缠绕游戈护卫在旁。 而在洛羽身前,一尺外,正漂浮着一枚嫩叶状,拇指大的翠绿色荧光之物。 这,便是木元灵。 但不知为何?洛羽无论伸手去拿,还是神识勾连,皆不得将其掌控。仿佛这悬浮的木元灵,只是一道投影幻象...! 所谓水中捞月,应该就是如此了吧? 虽然摸不着,也带不走。但洛羽却可以感知到木元灵,的的确确就在自己的眼前,且充满着蓬勃的生生之气。而白龙灵每次游戈而过时,都会忍不住地露出一副渴望的神色。 在尝试一番无果后,洛羽知道时间有限,不能再如此浪费下去了。 于是便开始了打坐,确切的说,应该是炼体...。 此处,乃天池之底,九叶处。强大的水压,对于急需淬炼肉体的洛羽来说,是最好的锤炼之地。当然,前提是,要能承受的住这四方如山岳般的水压。 而第九叶上的精纯灵气泡,更是不断通过他全身喷张的毛孔呼吸着,深入他到了他的体内,滋养着他的身体。虽然洛羽丹田废了,没法修炼,但能借此提升体质,也是再好不过。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悄然而逝,离夜幕降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忽然,水流骤然湍急了起来,围绕着第九叶,搅动成漩。而那第九叶上的气泡,也似疯了一样,正疯狂地上升,窜入盘坐闭目的洛羽身体之上。 不消片刻,洛羽周身,仿佛外罩了一个透明,且泛着绿色荧光的气囊。 透明气囊,还在慢慢扩大着...。 洛羽那裸露在外的皮肤,竟然在极速枯萎,随后脱落,再枯萎,再脱落......。如此周而复始,竟越发的快速了! 面具半遮之下,洛羽已凝眉紧锁,紧咬牙床,发出‘吱吱’的摩擦声。 显然,他正在仍受着巨大的痛楚。这是无难妖体面临突破时,所必经的过程,虽然叫人备受煎熬,却不会太久......。 而就在这包裹洛羽周身的气囊扩大至,将要到达木元灵时。 忽然,洛羽只觉体内闷雷般炸响不断,一声仰天长啸,体内劲气随之翻卷而出。那覆盖周身的枯萎死皮,瞬间便被震散开来。显露而出一副,如玉石般流线柔光的钢铁身躯。 原先略显古铜色的皮肤,如今已回归白皙如玉。 此时,洛羽的无难妖体,已入三层巅峰圆满。 而就在这劲气浪潮激荡八方之时,那包裹周身的灵气罩,亦随之瞬间胀大,竟将木元灵幻象给生生裹挟了进来! 木元灵一入这灵气罩,便瞬间光芒大作,耀射周遭幽暗的池底。直照得八方犹如白昼,一片通亮! 洛羽目力虽然远超常人,但一时间,竟也不得直视锋芒! 他伸手遮挡强光,微眯双目之际,只觉这光芒之中,充满着澎湃的生生之气,这是最精纯的木元灵力,没有一丝的杂质...! 洛羽激动之下,喜不自禁地伸出了右手,握向那璀璨夺目的木元灵。 “抓住了!”五指竟然紧扣住了木元灵!温润暖流顺手,流入体内,四肢百骸。 洛羽惊喜而呼,白龙灵亦亢奋长啸。 “轰隆~!”突然,一声轰鸣,自掌寸之间骤然响起。 光波气浪如海啸般,瞬间宣泄四方。 随之不过一息,身旁那巨大的藤茎和他坐下的第就叶,竟犹如活了一般,颤动喷张,其内木元精华,纷纷流淌而出。正在被他手中的木元灵,疯狂地吸收着! 一时间,洛羽只觉四周犹如天地倒悬!光芒爆如白昼天穹,而自己仿佛成了手握烈阳的神明!周遭随着光芒的照射,已虚幻一片无垠...。 望着四周虚幻的奇景,洛羽震惊了。 他喃喃道:“天...天极!” 第262章:九重浑天影,一指栾天道轮回 茫茫云海天际,飘渺无垠,云浪翻滚如浪潮。 “呼~!”一颗有如天柱般的藤茎,瞬间冲破云霄,鼎立于云海之上,露出了一片巨大的叶子。 流云如水榭瀑布一般,自藤茎与巨叶上,流淌而下。 而在那巨叶之上,正站立着一个上身赤裸,头戴黑面的少年,洛羽。 洛羽手握璀璨夺目的木元灵,怔怔地环视着周遭无垠的云海,他喃喃惊愕道:“天...天极!我在...哪儿?我做了什么?我......” 满是震惊之色的洛羽,就差说一句他是谁了! 只见他愣愣地抬起手来,看着掌中正光芒夺目的木元灵,心中惊疑不定。 方才他明明在天池水底最深处,如今一息不到,自己竟然脚踏巨叶,孤零零地站在了天际云海之上?! 这上下的落差,也未免太tm大了些吧? 脚下的巨叶与身旁粗壮的藤茎中,依旧在不断地流淌着绿色的精华,绵绵不绝地汇入他的手中。 而白龙灵在吞噬了这精纯木元灵气之后,那虚幻的灵体身躯,竟然在慢慢显露龙影之身。 见次,洛羽是哭笑不得:“都tm升天了,你还有闲工夫吃?” 白龙灵还是比较听话的,它不舍地停下了吞食的动作,巨大的头颅游戈至洛羽侧前方,回首龙吟道:“主人,这是幻境,无需担忧。” “幻境!”洛羽一时间遭受巨变,还没有反应过来。此刻听得白龙之言,他顿时明白了,自己应该还是伸出天池水下。只是他在得到木元灵的一瞬间,不知缘何所致,才出现在了这离奇的幻境中。 想到这,他问道:“你知道,怎么离开这幻境吗?不会...跳下去吧?” 洛羽望了望脚下的茫茫云海,随即缩回了脖子。 而白龙影的眼神则一直停留在,那汇聚而来的木元精华流光之上,痴痴道:“也许吧~” “也...也许?”惊讶地看向白龙灵,一见它那副渴望的模样,洛羽便叹息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随手捞起那流淌的流云,感叹道:“这幻境也太真实了......!接着吃你的吧。” 白龙影得了洛羽应允,顿时开始贪婪地吞食了起来。 一时间,不少本该流向木元灵的精华流光丝线,竟被它吸入了口中...。 ...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白龙不断吞食木元精华之下,它已化成了三丈龙影。此刻的白龙影与玄大小无二。 慢慢的,洛羽发现,脚下的巨叶与身旁这冲天巨藤,正在木元灵与白龙影的蚕食下,显露枯萎之状,其上荧光更变得越发暗淡。 显然,再这样下去,这巨藤就要成一根死藤了! 而就在洛羽准备收掉木元灵时,四周无垠云海,竟然瞬间翻腾如海啸一般!脚下巨叶与那藤茎,也随之微微颤动,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八方嗡鸣,似大道梵音传响,经久不衰。 东方云海天际,那璀璨金阳,竟被掀起的万丈云潮所遮蔽!随即自那遥远的云海天际下,慢慢升腾而起一阵阵如山岳般的如墨黑云。 如墨黑云翻滚升腾,在这白茫茫的云海天际,显得异常刺眼、妖异。 梵音不绝,越发高亢,震人心魂。 黑云升腾,掀开雪白的云海,竟然缓缓显露而出一张巨大,乃至占居一方天穹的墨染面孔! 巨面双目狭长微微闭合,双眉如浑河流淌,眉心裂天如金缝,鼻翼之下皆遮盖在黑色的云浪中。 望着这黑云勾勒,看似宝相庄重的巨大面容,身后虽是云霞飞流,却显露而出一道巨大的黑色轮环,幽芒影射晴空。 这,简直是千辐轮照、梵音远相,无处不闻声。人天中尊之貌,仿若众圣之王! 梵音依旧,周遭天际在这黑色巨面下,正慢慢变得暗淡了下来!似是要被其侵染成一片浑浊的世界。 见得此番怪异奇景,感受着身旁巨藤,似在瑟瑟发抖!而白龙灵亦是龇牙咧嘴,躬身,低沉龙吟着。 洛羽竟感觉到,白龙那凶相毕露下,隐隐流露畏惧!那是来自灵魂伸出的敬畏与恐惧...。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白龙如此,至少在面对衣知世前辈时,白龙就毫无畏惧! 惊愕地站起身来,洛羽喃喃道:“太大了......这是什么鬼!” 随着天色越发暗淡浑浊,身旁白龙影竟龙吟迟疑道:“浑...浑...,主...人。” 听得白龙灵这没营养的话,洛羽急道:“这天都浑浊暗淡一片了,还用你说?” 说着,他望向手中的木元灵,担忧之色溢于言表:“不行,这太邪乎了!” 在洛羽想来,此刻一切的诡异幻象,都是因他得到这木元灵后开始。此刻,事态越发的诡异了,还是尽早收了的好! 想到这,他意念一动,已将木元灵收入了五行洞天之中。 可让洛羽没想到的是,就在木元灵进入五行洞天后。五行洞天内的木碑,竟然瞬间光芒闪耀,硬生生地将木元灵吸了进去,镶嵌在了木元印记之中。 一时间,五行洞天剧烈震动着,木灵碑后方的浑浊虚空,竟然瞬间扩散而开,显露而出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其间星河流淌,充满着蓬勃的生生之气。 而就在木元灵嵌入木碑之际,那东方天穹中的巨面之上,一双微微闭合的狭长双目,竟然开始慢慢睁开,其内蓝色的幽芒正流淌闪烁着......! 梵音阵阵,似有大道天音传动而来:“嗡嗡....万象本我...道果开来......” 不知天外何处来音,更不知是何意? 洛羽就这么,震惊地望着那张巨面,缓缓睁开双目,一双幽蓝的双瞳正死死锁定向他! 在这双巨大的蓝色双瞳之下,洛羽只觉自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此刻,他已无法动弹分毫,脚下巨叶、巨藤,身旁白龙影,皆犹如石化一般,定在了那儿。 时间与空间,都仿佛静止了。 周遭天穹一片昏暗,此时听来,那梵音已如九幽唳鸣,刺魂戮魄,让人犹如置身黄泉炼狱,身陷火海,五脏俱焚! 洛羽,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似乎要被生生割断一般。五色石手环流光运转,正在缓缓脱离他的手腕,而他却无法阻止分毫!自己的神识乃至魂魄,都似乎要被这梵音,这目光给泯灭了。 此刻的洛羽痛苦不堪,但他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满身裂纹显露,鲜血淋漓,尤其是那正佩戴着五色是手环的手腕处,皮肤瞬间寸寸溃散,随后是血肉、经脉......。 巨大的痛楚,让洛羽几欲昏厥。 在这巨大,犹如天神一般的面孔下,他只觉自己无比的渺小,还不及一只蝼蚁!要想碾死蚂蚁,至少还要伸出脚,或者动一动手指。可如今,那巨面只一道目光,自己渺小的身躯与脆弱的魂魄,皆将化为尘埃...。 而他,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就在洛羽万念俱灰之际。 “咔~!” 忽然,身前空间竟纷纷裂变,空间破碎声骤然响起,似能刺破周遭梵音。 一道红衣身影,推散空间碎片,迈步虚空而出! 来人,正是衣知世。 衣知世长发激荡,背对洛羽。只见他向上抛出手中花朵,随即一挥红艳的大袖展开双臂,露出一双修长的手掌。 十指张开之际,那抛向上空的花朵,已瞬间幻化而出十道七彩流光丝线,向着他的十指汇聚缠绕而去! 光华流转不过瞬息,十指之上,已显露而出道道琉璃宝光般的花形云指套! “嗡~!”衣知世并指成掌,柔动间,似能拂波万里风云。 他搅动双臂,十指如笔,竟在身前勾勒而出十丈方圆的巨大流光金轮。 一时间,那东方巨面的目光,竟被衣知世的流光金轮所阻。 洛羽瞬间恢复了行动能力,他惊讶地看向衣知世:“前辈,这...?” 衣知世依旧挥动着双臂,口中低沉念咏不绝。 待得前方流光金轮,愈发凝实时,他沉吟道:“此乃天外天来客,与你无关。” 显然,衣知世是没空搭理他了。 而就在此时,那四面八方,仿佛来自天外的梵音,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传响而出:“下界半仙,尔敢撼天外神...?” 梵音不绝,回荡长空天穹,直震人心魄。洛羽闻之,只觉心神不稳,体内如翻江倒海一般,天地都欲倒悬...! 而就在这梵音乍响之际,两道幽蓝之光,竟自那巨目中肆掠而出,席卷八方,搅动无尽黑云,带起两条黑色的千丈双龙,向着他们轰杀而来! 离得极远,四方已轰鸣不绝,脚下更是震动不息,愈演愈烈!洛羽见得此等威势,简直犹如将要天塌地陷,毁天灭地一般!这...是人力可以抗衡的吗? 而此时,衣知世已双臂游动,骤然展开,竟拉出百丈七彩流光丝线,似能拨云见日一般,铿锵有力道:“来客只凭天外一浑沌幻影,安能窥我山外山!” 说着,衣知世双臂一收,犹如擎天大罗金仙一般,他向前奋力一指,声震九霄:“栾天轮回道!” 只见在衣知世那一指之下,其身前十丈流光金轮,竟然瞬间一跃前冲闪现千丈,扩大至数十丈...百丈...乃至遮蔽一方天地! 在洛羽震惊的目光下,那流光金轮竟显露而出,一副可遮蔽天际的巨大璀璨星图。其内银河流转,且深邃玄妙,犹如空间轮回之门一般! “轰隆隆~!”那呼啸席卷而来的两条黑色‘巨龙’,搅动破碎着周遭空间,瞬间撞击在了金轮星图之上。 “喑喑....!”刹那间,金轮银河极速逆转!两条‘巨龙’,竟然瞬间溃散成了黑色流云,倒流而回。 与此同时,衣知世脚踏虚空,一步一跃近千丈,宝光灼灼,红艳飘衫和如雪长发拂风过。他单指推着巨大的金轮星图,最终一闪一现万里之遥,罩向那巨大的面孔......。 看着此等震撼的视觉画面,微微张着嘴巴的洛羽,已口不能言。 片刻之后,...光明重现天地。 ...... 云海幻象消散,天池水底。 望着眼前几近枯萎的巨藤,衣知世爱怜地伸出手掌,抚摸着九天揽叶枝。 随即,他幽幽道:“还好,没死。” 洛羽在旁听得,一时有些尴尬。毕竟这什么九天揽叶枝,差点被木元灵给吸干了,当然还有白龙影的功劳! 衣知世转头,见洛羽似要说话,他便伸手阻止道:“别说,别问,两清。” “额...!?”愧疚之下,洛羽有些愕然,啥就两清了?这牛人说话,都这般高深莫测吗? 只见衣知世接着说道:“天池时间已过,随我出去吧。” 不多时,二人已出现在了红亭下。 此刻,月色初升,花谷静怡,偶有虫鸣之声。 天池上七彩浓雾已然散去,露出了一片碧波水面,在月光下反射着粼光,映照着花谷与山峰。 对于天穹幻境的事,衣知世只字不提。洛羽只知道,那自称神明的巨面,在衣知世前辈的金轮星图之下,被硬生生地逼退出了天外。 洛羽本以为该是大获全胜,可在随后见得,衣知世竟急忙中断了幻境,弄得他一时也不知到底谁胜谁负。 而如此惊天动地的一战,出得天池的其他七人竟然一无所知,未有丝毫觉察?反倒是各个面带喜色,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因为洛羽入得九叶,所以被留了下来,而其他七人则先行离开了花谷。 此刻,他已重新穿戴好了衣物,虽然心中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一问衣知世。比如前辈是何境界?那巨面是什么?木元灵为何在此,会不会和萧宗主有什么关系? 想问的问题虽然很多,但衣知世显然是不会让他如愿。 只见衣知世道上两杯花茶,示意洛羽坐下,随后便神色平淡道:“喝茶吧,想想问什么。因为,你只有一次机会。” 说着,衣知世便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洛羽坐了下来,他拿起茶盏,略一迟疑,便一饮而尽,说道:“扶桑在东方何处?” 虽然洛羽有很多问题想问衣知世,但修复丹田,才是他最想要的。 停下了喝茶的动作,衣知世抬眼,看了眼洛羽,随即他放下茶盏,不及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知道为何别人都称我为半知仙吗?” 洛羽微微点头,回道:“因为前辈每遇一问,只说半句答案。” “不错,只言半句。”衣知世认同地伸出了手指,随后摇着手指说道:“天机不可泄,半句不漏,犹有变数,我便算不得泄露天机。你应该知道,你一问,我一回,却不一定能见果。” “晚辈,无悔。”洛羽行了一礼。 见洛羽举止坚定,衣知世便微微一笑,来到了亭廊边。 在天池湖水的映照下,他望着月夜花谷中的美景,他伸出手指,在虚空中书写着流光金字,同时喃喃着卦言。 “浩东有果天桥过,三人三面一人多。” 第263章:山外衣知世,山下硬碰瓷 浩东有果天桥过,三人三面一人多?” 红亭下,洛羽跟在衣知世身后侧,望着那虚空漂浮着的两列金色小字,他重复念叨着。 在沉思了片刻之后,洛羽问道:“浩东是东州的浩东半岛,那‘果’...就是扶桑果?” 说来也怪,在衣知世说出这半句卦言后,他身前一朵半人高的花枝上,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竟然在霎那间绽放了起来! 待见得这花朵儿堪堪开至一半后,便缓缓停了下来,衣知世淡漠道:“花开一半了,剩下的小友自己去悟吧。” 看向那绽放一半的花朵儿,洛羽总有一种模糊不清,如鲠在喉的感觉,真想一问究竟。但他知道,衣知世已经下了逐客令。 见此,洛羽只得恭敬行礼:“晚辈,多谢前辈提点......” 不等洛羽再赘言感激,衣知世已挥了挥手臂,他也只得识趣地离开了。 片刻之后。 望着消失在花谷入口处的年轻身影,衣知世那副淡漠的脸庞上,瞬间露出了痛苦之色! “噗~!”一口殷红的鲜血,溅洒在身前的花朵上,显得娇艳欲滴。与此同时,衣知世雪白的皮肤之上,更在不断显露而出,乌黑的暗沉斑纹,似有阵阵腐朽之气! 显然,他在先前幻境中,与那巨面一战,已身负重创! 只见他席地盘坐,手臂随之伸展而开。霎那间,花谷之内百花万灵生生之气席卷而出,自八方如洪流般汇聚而来,正源源不断地没入在了他的体内。 皮肤慢慢变得白皙,呼吸也愈发平缓,就连他那痛苦的神色,也渐渐回归柔和。可随着那万灵生气不断汇入红亭之内,花谷中那百花由远及近,竟随之慢慢凋零,树木枯萎...... 盘坐调息片刻,脸色已好转些许的衣知世,抬头看向了这大片大片枯萎死寂的花谷。 他,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浩东有果天桥过,三人三面一人多。” 停顿片刻,衣知世又接着说道:“...浮尸沉沙青龙卧,十载双生扶桑果啊!不在八方之内,却在五行之中,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祸害完了我九天揽叶枝,又要去祸祸老青龙的扶桑...!” “哎~!”他叹息一声:“可怜,可叹啊~!” 红亭下,衣知世也不知为谁,长吁短叹着。 嘘唏片刻,他不舍地看着花谷四周,随即昂首望向那三座雪峰旁的一轮残月,轻抒道:“...终临碧水瑶池仙,三峰苍云竞承天,夜影流光鳞照月,松绵万里...天池巅。” “好诗!好湿啊!”身后忽然传来了一老者沙哑的笑声。 衣知世默默地站起身来,依靠亭廊。 对于来人,他未有半分惊讶,只轻哼一笑:“你个糟老头子,懂个屁的诗。” 黄老没有半点不悦,反倒笑眯眯地来到了他的身旁,是一屁股坐在了亭栏边,看向那朵染血的半开花朵儿:“你伤了?天外有来客?” 衣知世显得很是平常,语气极为平淡:“常客。” 黄老轻‘哦’了一声,也不深究追问,只说道:“主人叫你去见他。” 衣知世目光一颤,随即恢复如常,平淡道:“我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话语之中,似有孤寂之意。 见黄老点了点头,他眷念地看向这片美丽的花谷。 随即,洒然一笑:“当年,我本可追随萧在天,去天外天,可...那位又因何要阻我?” 黄老语气平淡,声声沙哑着:“主人说了,天外天已有萧在天,山外山也需要一个。” 衣知世转头看着正微笑以对的黄老,他凝眉,似有挣扎之色。 可最终,他还是叹息了一声:“哎~凡如何?仙又如何?不过棋子罢了!” 黄老波澜不惊道:“所以,你旁观不了棋局,更隐不了世。该选白或者黑了。” 衣知世自嘲一笑,似是在笑过去天真的自己,又似是面对选择无奈而笑。 他幽幽道:“明白了,明白了!浑天之下,安有净土~?” “明‘白’,最好。主人也是这么说的。”黄老笑容展现。 衣知世闻之,无奈道:“先说好吧!我在山外山,不问此山正邪事,只御九天之外。” 黄老再次点头,算是答应了,随即问道:“可有需求?毕竟你只有一人。” 衣知世望向那轮巨大的残月,傲然挺立道:“纵使天外千万客,我自月中独挡之。天外天可以一人,山外山也可以。” 说着,衣知世抬手一招,那巨大的九天揽叶枝,已瞬间缠藤收缩,归入了他的大袖之中。 随后,他隐有不爽地一摆大袖:“走吧。” 望着一步踏入虚空,消失在眼前的衣知世,黄老亦乐呵呵地踏足虚空而去。 ...... 天山脚下,潭溪水畔。 此时,夜色当空,洛羽正步履而下。 直到此刻,他依旧在思考着,衣知世卦言金字含义。 ‘浩东’显然就是指东州的浩东半岛,而那‘果’则极有可能是扶桑果!‘浩东有果天桥客,三人三面一人多’。那这三人三面,还有一人多,又是何意?且这连在一起只是半句,那后面的内容又是什么? 一时间,洛羽感觉这半句话中,好像有用的信息,也就数那‘浩东’与‘果’两个。不过至少现在的他,已经知道应该如何做。 浩东半岛,这是他下一步,准备去的地方。 “额...!”洛羽忽然想到东州的浩东半岛,好像是百里氏的地盘。而自己不久前,还枪挑了百里氏的长风少主! 想到这,洛羽呵呵自我安慰一笑,有些自欺欺人道:“长风少主英俊潇洒,神仙中人。应该不会和我这债主一般见识,嗯~应该不会,肯定不会...。” 说着,洛羽便要祭出龙脊,唤出玄龙影御空而去。 虽然如今的白龙灵,在吸收了大量木元精华后,提升至与玄龙一样,都可以幻化出龙影翱翔天际。但若是被人发现他又多出了条白龙,估计要炸锅,难免叫人眼热! 因此,洛羽还是准备用玄龙影御空。一时间,他忽然觉着自己也太低调了,简直是不显山不露水,年轻有为的大好青年。可他也不想想,就他那玄龙影,都叫人垂涎欲滴。若不是众人忌惮他身后,那子虚乌有的太一师尊,估计早把他给生撕活剥了。 一边哼哼着小调,一边向山下走去,某人心情倍爽。虽说,自己在与衣知世前辈对峙之时,平白浪费了一颗极品灵晶,但这对比自己无难妖体的精进,获得木元灵,玄白化身龙影,以及恢复丹田的线索等等相比较,也就不算什么了。 在出花谷之际,洛羽便偷偷进入过五行洞天。那本是暗淡的木灵碑,如今已是绿意盎然,充满着生生之气。而木碑之后那本该浑浊不明的虚空,已如金灵碑之后一般,成了一片深邃的浩渺虚空。 如今金灵碑后,是银芒剑气流光不停流转,悬浮穿梭。而木灵碑之后的虚空中,则是淡淡绿色荧光星河流淌如旋,散发着蓬勃的旺盛之气。 因为木灵碑的复苏,自己那借助五行洞天施展的金灵剑域,也发生了变化。可能是木属生生之气的缘故吧?如今的剑域数量与威力都有了显著提升,尤其是数量上,简直如同无际林海一般,虚浮在五行洞天虚空之中。 洛羽虽然没有施展而出,但他却能感受到,若是再施展金灵剑域,威力定然可以匹敌圣堂中期,甚至能与圣堂后期叫叫板! 不过,让洛羽觉得遗憾,有些美中不足的是,自己虽然无难妖体得到了提升,但神通七步踏歌诀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仍然只是勉强够得上施展第三步! 此刻洛羽已行至山下,他忽然瞅见在月色朦胧中,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正坐着一个身披斗篷的人! “哗啦哗啦~”水潺潺之声,反衬着月夜的宁静。 目光停留在那树下的身影,洛羽缓缓走过,神识探出......。 这是一名男子,耷拉着脑袋,面容藏匿在绒领灰色斗篷帽沿之下,修为凝星四层。他呼吸均匀,且微弱,似是已经入眠。 洛羽心中狐疑,这深根半夜的,为何会有一个人露宿在这天山脚下,潭溪水畔?是未离去的散修?可白日里散修虽然众多,但他好像并没有见到过这位凝星四层的修士。 因为在争夺十座巢台时,像胖先人那等凝星修士,所一举一动都极为抢眼。 洛羽如此思量也并没有错,毕竟谁不想获得进入天池的机会呢?但他不知道的是,眼前之人的的确确就在现场,只是此人一直混迹在人群之中,并未显山露水罢了,所以才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待得走过那男子之际,洛羽仍旧未发现任何异常,见此他便转头准备离去。 可就当他走过此人,不到一丈远时,身后竟突然传来一道,极为冷淡的男子声:“狂士果然够狂,难道阁下不知,神识窥探他人是很不礼貌的吗?” 洛羽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凝视向依旧坐靠树下,耷拉着脑袋的男子。 听男子话里之意,显然逗留在此,并非为了小歇,而是...专门在等他! 见此,洛羽嘴角轻扬,问道:“那你想如何?” 男子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却依旧微微低首。 他身影隐藏在灰色斗篷下,跋扈道:“你该赔偿。” “哦?”洛羽笑了~! 神识扫一下就要赔偿,自己竟然遇到了个碰瓷的! 在修真界中,至今都是别人欠他灵晶。再者,修真界又以强者为尊,境界高者神识扫视修为低者,再正常不过。虽然自己也算不得强者,但洛羽觉着至少凝星四层,还威胁不了他吧? 可如今倒好,自己神识扫视这凝星四层的男子,对方竟然问他要赔偿!? 一时间,本就心情不错的洛羽,更是喜道:“那你倒是说说看,要些什么赔偿?” 男子竟毫不犹豫,开口道:“七颗中品驻颜丹。” 闻得此言,洛羽顿时双目一凝! 显然,此人不仅知道他鬼面生的身份,还知道他有驻颜丹!也就说,这男子很可能就在白日散修之中。如此修为,自己却没有发现,那就是说对方刻意隐匿,没有去争那十座巢台!天山之下,不为天池机遇而争,却留此索要驻颜丹! 如今看来,极有可能是自己露财,被人盯上了。 洛羽不相信,一个凝星四层,敢这般不知死活,赤裸裸地‘碰瓷’。 想到这,洛羽目光四顾,神识瞬间扫视八方。 而对面树下的男子,则语气平淡道:“放心,这里只有你和我。” 闻得此言,洛羽见周遭确实无人,他忽然笑道:“说吧~你是谁?我不想在活活抽死你前,连你的大名都不知道!” 男子抬起头来,在月光下,露出了一张平淡无奇的面孔,看向洛羽很是认真的说道:“你争夺巢台时,我看出来了,你...就是狂士鬼面生。我不是你对手,但驻颜丹你必须交,我只要七颗,死不死无所谓。” 洛羽震惊了! 这tm还真是打劫啊!都打出了职业操守!命可舍,‘工作’必须完成啊!这都什么逻辑?就算他发善心给了驻颜丹,可命都没了,还要的有什么用? 不过,洛羽对于男子认真的‘工作态度’,还是很认可的。 只见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壳,笑问道:“你脑子有问题吗?神识扫一下,就要七颗中品驻颜丹?要不这样,你多扫我几下,给我一颗就成。” 那男子嘴角微微翘起,洛羽竟从其眼中看出了嘲讽之意! 只见这男子开口道:“七颗中品驻颜丹,换七条命,值得。” 说着,他单手一招,手中已多处一把四尺长剑,随即丢来。 “铛啷~!” 望着脚下的四尺长剑,洛羽神色瞬间大变! 第264章:玄冰找上门,望空道死生 铛啷~!” 洛羽望着脚下的四尺长剑,他一眼便看出,这是北十一的剑器! 剑修本就不多,在散修中更是少见。而北十一就是这散修中,为数不多的剑修。且北十一剑器比较特别,相较一般三尺剑器,他的长剑四尺有余,且剑柄犹如岩石肌理,剑身之上隐有山岳石纹,乃是一把土属凡阶上品剑器,名唤石方。 见得石方剑,洛羽自然明白,男子口中的七条人命,就是指北十一、陈儿与胖先人一行。 想到这,他正视向这‘劫匪’,语气已然冰冷道:“看来,你这是绑了肉票,难怪有持无恐。” 男子终于露出了笑容:“七条命换七颗驻颜丹,怎看都很划算,不是吗?” “哈哈哈~” 忽然,洛羽仰天大笑。 笑罢,他忽然伸脚一勾石方剑,随即身形已一步踏出! 残影于男子眼前一晃,他只觉罡风骤起!还不等眼前残影凝实,一把满是山岳纹路的长剑,已闪烁寒芒抵在了自己的眉间之处。 洛羽手握石方剑,剑锋直指向男子眉心,讥讽道:“在我心中,他们不过是路人罢了。而你~!竟然打劫打到我鬼面生的头上,哼~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面对这近在眼前,瞬息可洞穿他识海的寒芒剑锋。男子不为所动,他甚至连半点惧意都没有! 他,不躲不避,反而强调着重申道:“在下说过,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七颗驻颜丹...你必须交。至于我~,死不死的,无所谓。” “我...!!”一时间,洛羽还真有些无语了。 他想过直接拿下这男子,去换人。可又担心这样,北十一他们会有什么危险。不救吧,心中又有些过不去。毕竟北十一与陈儿,对他颇为真诚,也曾相助他于危难之中...。 注视着对方忘乎生死,那淡漠的眼神,洛羽知道,这是一个无惧死亡的家伙...。 想到这,洛羽一收长剑,便换做笑容满面,用商量的口吻道:“其实呢,那胖子五人真和我不熟。额~你看这样如何?我给你两颗,换回北十一和那女子。” 不曾想他话音刚落,那男子便极为‘爽快’的回道:“可以...” 可还不等洛羽欣喜,自己一下子就省了五颗驻颜丹,准备赞叹对方一声,盗亦有道时。 这男子却在停顿一息后,伸出四指,接着说道:“但...这二人现在涨价了,一人四颗。” “什么?我去你大爷的!”洛羽那个气啊!连爆粗口:“你抢啊!我tm还不如一人一颗,七颗呢。” 男子闻之是毫不犹豫,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一言为定,就七颗。” 说着,他在洛羽惊讶的目光下,向南疾驰而去。 见这男子要走,杀得一手好价的洛羽猛然惊醒,他追问大喊道:“还没交易呢?” “冰河玄冰门,恭候狂士大驾。”远处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望着话音刚落,便瞬间御空遁去的身影。 洛羽惊疑声出! “玄冰门!” ...... 夜色暗沉,冰河北域源头,影沙川。 影沙川连绵两百多里,乃玄冰门之领地。其内草木不生,终年冰雪封盖,暴雪寒风呼啸不绝。 而就在这两百里冰川深处,那座巍峨的金字塔状冰雕建筑最上方,正有一不大不小的平台,其上建有一座巨大的冰石殿宇。 此刻,在这冰晶状岩石结构的殿宇上,有一方延伸而出的冰石露台,其上正有一绒装素裹的窈窕女子,静立于寒风之中。 在她身姿窈窕,下身修长,身前绒领之下丰满,曲线浑圆。其身披绒雪斗篷,正垂延于地。寒风呼啸,吹动着她那乌黑的长发,拂拨着她雪白的肌肤。其唇丰如脂,眉生三春,眼若冰魄凝晶。 她正俯瞰着远处冰原上,降落而下的一只巨大的蓝白之色相间的长尾鸟类妖兽。待得妖兽着陆,其上便陆续走下十数人...。 ... 冰原之上出现的十数人中,胖先人与北十一七人赫然在列。 几个时辰前,几人还沉浸在获得天池机缘的喜悦中。还别说,他们不仅体质得到了提升,修为更是获得不小的精进。尤其是北十一,竟然从炼气八层,一跃突破至炼气巅峰大圆满!迈入无垢期,也将指日可待。 心情舒畅的七人,本想着下了山,再各自分别离去。北十一与陈儿因为感激洛羽,决定在山下等候。而胖先人五人,则准备离开前往南地,毕竟北地太难混了。 可还不等七人下得山去,就在半道途中遭了埋伏,误入了困阵之内,最终被一一生擒! 这不,他们皆被禁锢住了修为,带到了这冰河北域,影沙川。 左右看守的玄冰门弟子,一个个目露凶光,不断喝斥催促着他们。此刻的七人,正瑟瑟发抖,蹒跚向前。 七人如此模样,并不是因为他们惧怕玄冰门人。而是此刻如同凡人一般的他们,在寒风中着实有些经受不住...。 抬头仰望这巍峨的金字塔形冰晶建筑,北十一等人无不动容。 胖先人哈了口热气,搓了搓肉呆呆的胖脸,惊叹道:“乖乖~!这么大一座冰坟,也不知埋了谁?” 左近一玄冰门炼气弟子,顿时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我玄冰门总殿。” 说着,这炼气弟子一脚便踹在了胖先人弹性十足的腚上。 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 “砰!”那炼气弟子,竟然被反震而回!身形后退滑倒,一屁股跌坐在了冰面上! 显然,胖先人的臀部弹性极佳,加上冰面滑溜,反倒把这炼气弟子给反弹摔倒了! 见得此番景象,众玄冰门弟子纷纷笑话不止,就连北十一等人都在暗暗窃喜。 而胖先人则一副,欠揍的模样,笑道:“呦~看把您摔的!都怪胖爷这身膘,来来来,多踹两下,解解气。” 那炼气弟子见四周笑弄,眼前这胖子还如此贱模样!他顿时恼了,是站起身来,怒举手中一棍状法宝,怒喝抡下:“找死!” 而就在那棍器,裹挟着乌光,即将棒击在胖先人脑门上时。 “嗖~!”右后方夜空之上,忽然响起了一道破风穿梭之音。 “啪!”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了,这去势刚猛的一棍! 见得有人敢阻止自己棒杀这死胖子,那炼气弟子,顿时怒骂道:“tm的...谁?” ‘谁’还没问出口,他已转头望见来人,自己顿时定在了原地,随即惊恐解释道:“左长老!弟子...弟子!” 眼前来人,正是那先前‘碰瓷’洛羽的斗篷男子。 只见他微微抬头,望向这名弟子,露出一副平淡无奇的面容,且微笑展露。 那炼气弟子一见,本要陪笑...。却不曾想,微笑的左长老,那握住棍器的手掌中,竟然迅速蔓延而出片片黑色冰晶。只瞬间,便将惊恐万状的炼气弟子,给重重冰封了起来! 望着方才还活生生的人,此刻已成了一尊毫无生气的黑色冰雕,北十一等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先前他们被困阵围困之时,就是眼前之人突然出现,强势击败了他们,从而被一网成群! 此刻,胖先人则惊愕的问道:“他是你玄冰门的人,你...!?” 左长老微微侧目,凝视向胖先人:“想问我为何救你,因何杀他?呵~我的人,生死由我定。而你的命,有人出价了,所以你还能站着和我说话。” 说完,他丢下惊疑不定的众人,向前走去,冷淡命令道:“走。” 一众玄冰们弟子,噤若寒蝉,连忙押着众人跟上。 而北十一等人,在相视一眼后,纷纷露出激动之色。他们自然都听明白了,那愿意出价的人,一定是鬼面生无疑。 被玄冰门抓住后,胖先人等人终于听得北十一与陈儿道出,原来卖自己驻颜丹的,竟然就是狂士鬼面生!这可把身为散修的几人,给激动坏了。 如今的洛羽在散修界中的名声,极为响亮。能与鬼面生一同共赴花谷天池,那将是他们人前人后的谈资。尤其是胖先人更是激动万分,因为他与鬼面生交过手,虽然只一瞬间的事儿,但足以叫他津津乐道。 如今听闻狂士鬼面生,竟然要救他们!一时间,七人感动、激动、期待之情交织在心头,他们忽然觉得,这寒风飘雪,也不那么寒冷了。 胖先人大步向前,转头看向北十一问道:“你说狂士会怎么救我们?是枪挑如龙,大杀四方?还是断喝一声,给吓死他们?” 北十一凝眉苦笑:“胖哥,那人都说了出价,我们是肉票。” “啥?肉票?!”胖先人顿时抖了抖一身膘,难以置信道:“这怎么行?出价赎人,这不坠了狂士的威风吗?不刚不热血啊...!” 望着面露纠结,一脸失落的胖先人,北十一笑着打趣道:“要热血,要威风,也简单。” 见胖先人期待地看来,北十一建议道:“你可以视死如归,宁死不屈,让鬼面先生别妥协,就和他们刚。最好能把自己给作死了,对!叫什么撕票。这样鬼面先生就再无顾忌了,定能枪挑如龙,大杀四方...。” “额...!”显然胖先人是理智的,也很不愿意‘舍己为人’! 他迟疑着,忽然眼前一亮,找到一哥合理的借口。随即摸着肥下巴,点头道:“十一道友,你说的办法好是好,但胖爷都嗝屁了,还怎么看狂士大杀四方?” 说着,胖先人一本正经地兜住大肚腩,双掌有节奏地轻拍着肚皮,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不行,不智,更不可取,我们还是乖乖的等赎人吧。” 众人闻之,纷纷偷笑不止。 身为俘虏的七人此刻有说有笑,仿佛是来观光旅游的一般。 直看得一众玄冰门弟子,是莫名其妙,心中郁闷不已。 ... 此刻,在塔形冰殿之上,那殿宇露台中独立的玄冰门门主,冰玉儿。正静静地望着,越来越近的十数人。 待得胖先人一众,被押入冰殿内后。 她抬头,望向遥远的东南方,轻凝着双眉,惆怅喃喃:“...会来吗?” “会来吗?”身后幽暗的冰室内,忽然传来一声幽冷的声音。 这充满彻骨寒意的声音,每一次响起,都会让冰玉儿浑身冰寒,心魂颤栗如坠冰窖。 停顿不过片刻,那幽暗冰室内的声音,便再此响起:“你...不想他来?不希望我走出这冰冢?” 轻微地呼出了口气,压下心中那股叫人颤栗的寒意,冰玉儿平和地看着远方,语气轻微道:“不。” “哼~!”身后冰室内,传来低沉的冷哼声:“记住!若不是本君,你早成了这冰川下的一具红粉骷髅。” 冰玉儿依旧望着远方,雪花飘落在她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上,化作一滴泪珠儿,带起一抹淡淡悲苦笑容:“死了,渴望重生;活着的,奢望死去。生死,不过两盲...。” 暴怒咆哮声自幽暗处响起,直震巍峨冰雕塔殿! 冰玉儿那窈窕如飘雪的身姿,瞬间痛苦地跪倒在地...... 第265章:左右刀斧,瑟瑟其中,难! 五行剑峰,后山药园入口。 月色朦胧,银光柔和,穿林而下,洒落迷雾缠绕的药园入口处。 此时,虽然夜已深沉,但宁静的药园,却热闹非凡! 药园入口内,正站着趾高气扬昂首望残月的丹老,身后则跟着微笑的仙灵宗魏宗主。不过他那微笑的脸庞上,眼中分明闪烁着担忧之色。在他一旁还有一脸无畏的小凡与狂拽模样的二狗子。 当然,二狗子依旧化形成,少年许恒轩的模样。 而魏无伤则站在众人之前,他瞅了眼药园外的三名似水天仙女子。随即,他看向最前面,那正微笑等候的一名身着婀娜红裳,生得千娇百媚,美若天仙的仙子后。 我们的昙花公子,一时有些踌躇不前,举棋不定.......总之很难办的样子。 身旁小凡一见,顿时叉腰指向药园外,板着脸看向魏无伤道:“魏公子,最近你不总是信誓旦旦的说,等烟雨阁来人了,你一定叫他们难堪,为丹老出口恶气。” 等候片刻的丹老,一见自己的徒儿还般怂样,他顿时不悦的闷哼了一声。 魏无伤心中一颤,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 砰~ 他竟然跪在了丹老面前,悲怆道:“师尊,徒儿要去了。徒儿不仅是您弟子,还是您末孙啊!您今后可得护着徒儿些...,徒儿难啊!” 丹老不耐烦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而小凡则嬉笑道:“烟雨阁的人就在外面,你快去啊,好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魏无伤站起身来,尴尬的轻咳两声,又瞅了眼药园外的红艳身影,他犹豫地偷看了眼师尊,为难的对着小凡悄声道:“话是这么说,可谁曾想烟雨阁来的是妙水柔执事,她可是烟雨阁的实权当家人啊!这......” “这这这...这什么这?你太让二爷失望了!”二狗子顿时不爽的打断道:“替老祖宗出气,那是你这孙子的福分,你若不去,二爷去!二爷定要这三个娘们儿好看。” 见得二狗子这狐假虎威的马屁精模样,魏无伤心中那个气呀!真想祭出符火,把这条成了精的唤云兽给活烤了...! 可丹老在听得二狗子与小凡的话后,顿时露出一副颇为受用的模样,魏无伤见之心中...无奈叹息。 这一边是师尊、自家老祖宗,一边是山海巨擎烟雨阁的执事,怎么看都不好得罪。关键还是比花还艳丽的美女,这叫爱花如命的昙花公子如何下得了手、开得了口? 而就在此时,在外微笑等候的烟雨阁执事,妙水柔则再次万福一礼,柔骨千娇道:“烟雨阁执事,妙水柔,请见烟雨天阶长老,魏长青。” 闻得此声,魏无伤顿见师尊脸色越发的不悦了起来。 他心中苦楚,谁人知?暗骂来人,‘怕别人不知道您是烟雨阁执事咋的?这话就不能说得像您身段一样,柔软些?委婉动听些吗?非要带上个头衔?这不是找不开心吗?’ 果然,丹老着恼道:“黄老头欺我太甚,竟然想命一女娃儿,来压我!带老头子我将她捉了,给师兄暖床...。” 此话一出,魏鼎言与魏无伤是神色大变!‘您老也呔狠了,拿烟雨阁实权当家人做暖床丫头,这是要捅马蜂窝的节奏啊!’ 要知道,这妙水柔不仅是烟雨阁执事,还是水灵一族的族长。这要是被丹老给捉了,那玩笑就开大了。虽说水灵一族在上古时期,圣战之中,背信弃义临阵脱逃,被诅咒为无根之水羞辱之名。但水灵一族为赎其过,已世代镇守千山域海,与墨灵一族交战,保神赐大陆平安。 若是他们的族长,被丹老给捉了,做了暖床丫头,那就呵呵哒了。 再者,妙水柔曾爱慕过五行剑仙萧在天,据说还有一段暧昧...呵呵。而洛羽又算得萧在天徒孙,这辈分就...就太乱了。 想到这些,二人连忙拉着老祖宗,劝说不止...。 还好丹老只是一句气话,说说而已,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此罢休了! 只见他喝令魏无伤:“去!将他们轰走!” 身后魏鼎言,见自己爱子左右为难,他犹豫片刻再次劝说道:“老祖宗,妙执事有失分寸礼数,可您是丹道泰斗,德高望重......!” “哼!”不等魏鼎言说完,丹老佝偻着身子,闷哼一声,便指着犹犹豫豫的魏无伤,瞪向魏鼎言斥责道:“你看你教得什么儿子,跟你一样...一样什么来着,师兄说过的?” 见丹老询问的看来,小凡接口就道:“怂!” “对,就是怂!怂货!”丹老强调地不断点指魏鼎言父子,魏鼎言见了,更是躬身垂首受着。 见此,丹老那个气啊!是指着魏鼎言喝斥道:“我怎么就生得你们这些没用末孙?滚,去药田面壁去。” “诺...诺!”惊若寒蝉的魏鼎言,连忙躬身告退,可退不过两步,他便为惊醒难道:“老祖宗,药田没墙壁啊!” “滚~!自己想办法!”丹老怒喝声起。 魏鼎言,我们的魏大宗主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望着自己一向儒雅的父亲,这幅落荒而逃的模样,魏无伤一时竟然有些想笑。可下一刻,当丹老那不善的目光看来时,他顿时心中一颤! 只见他抢先,故作昂扬地看向丹老,指着药园外那烟雨阁人,声嘶力竭道:“师尊,这女人不懂规矩,待弟子给他点颜色看看。” 见魏无伤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丹老神色稍缓,抚须道:“去吧,莫要失了小老儿威风。” 药园外。 妙水柔静静的等待着,她虽然面带柔和微笑,但心中却是无奈。正如她当初说的一样,前往药园求丹,估计连药园都进不去。 果然,如今的自己,被困在了药园迷雾外。 估计这天下,也就药园里的那位,完全不将她这个烟雨阁执事看在眼中。 想到这,妙水柔也只得心中苦叹一声。 而身后一名水裳飘飘的踏浪使,则郁闷道:“族长,药园不让进,怎么办?” 妙水柔摇了摇头,说道:“阁主让来,自当能进,不过嘛~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另一名踏浪使,便奇怪了:“难不成,魏长老还能给您难堪?” “是啊!您可是烟雨阁执事。”先前那名踏浪使不服气的说着。 妙水柔看向左右二使,笑骂道:“不知天高地厚,你二人才从千山域海出来多久?又怎知这药园内是何方神圣?” 说着,妙水柔便将丹老之生平,简单叙述而出,最后说道:“千山域海内,我族所需一应丹药,皆出自他老人家之手。我们水灵族可以对任何人不敬,却不可对他不敬啊!” 闻得此言,二使无不动容。那一丝高傲,亦瞬间收敛,换做恭敬之色。 而就在此时,我们的魏大公子,正轻摇着百花折扇,自迷雾中踏步而出。 他在三人的惊讶目光下,是一甩长发,趾高气扬道:“来者何人?竟敢打搅我师尊炼丹?” 药园外迷雾遮蔽,其内动静外界自然不知。 见得出来之人竟然是昙花公子魏无伤,妙水柔在最初的惊疑之后,便露出了笑容。而其身后踏浪使则颇为不悦地指责道:“小小青云客卿,也敢对烟雨执事无礼?” 魏无伤不断眨眼提醒着,心中那个急啊!你俩傻妞,没脑子吗?听不懂人话?明摆着我是丹老弟子,来给师尊出气的啊!做个秀,你好我好,大家都方便不行吗? 这被二使一阵喝问,魏无伤顿感被逼到了刀尖上!他知道药园内,自家师尊老祖宗还在‘监督’着自己呢,他又岂能认怂? 于是他一收折扇,指向那踏浪使,嚣张跋扈的提醒道:“本公子代我家师尊,出来责问你等无礼打搅,你二人到好,竟如此嚣张!踏浪使是吧?来来来,看本公子不将你们打成两朵浪花儿。” 闻得一反常态的魏昙花,二使一时竟有些懵。平时温文尔雅,风流倜傥的昙花公子,见到他们那可是毕恭毕敬,甜言蜜语满天飞啊。如今居然......!顿时,二使恼怒了起来! 可还不等二人开口,只见妙水柔已微微展袖,阻止道:“对魏长老弟子,不得无礼。” “诺!”二使不甘的退下。 而妙水柔则微笑地看向,正一副趾高气扬模样,却额头冷汗直冒的魏无伤,说道:“昙花公子好福气,竟然得承丹道泰斗衣钵,修为更是涌进凝星八层。我等无礼,还望魏长老海涵。” 这最后一句,妙水柔是欠身望向药园内道出。如今已是凝星八层的魏无伤一见,心下稍安,已知妙执事看出了他的良苦用心。 可魏无伤知道,仅仅这样还不够,自家师尊定然不愿罢休。 果然,药园内传来了丹老的闷哼声! 见此,魏无伤是咬牙指着妙水柔,硬着头皮道:“一句道歉就完了?哼!你烟雨阁,只顾一味向我师尊索取极品丹药,却不顾其宗门危难,而至覆灭。你们需得向五行宗方向,大礼而拜......” 一边‘傲慢’的说着,魏无伤一边传音妙水柔道:“妙执事,见谅见谅!师命难为,无伤也是无奈之举.....,您只要让师尊心气稍缓,再提及阁主与鬼面生有约......云云,师尊就愿听他的。如此,您便可进入药园......。” 闻得魏无伤传音内容,妙水柔眼中精光一闪,显然是明白了魏无伤之意。 于是她点头道:“我与萧宗主渊源颇深,五行宗危难,烟雨阁纵然不便出手。但妙水柔个人却难辞其咎,当行大礼至歉。” 说着,妙水柔竟然真的向五行宗,那五峰所在之处大礼而拜。而身后二使,见得自家族长都拜了,自己也有样学样,参拜了起来。 见得三人参拜结束,此时的魏无伤则故作依旧跋扈道:“哼~!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慰我师尊之心?就算我师尊德高望重,不与你们一般计较。但我受师尊教诲之恩,做为弟子,又岂能答应。” 二使一见,这魏昙花还来劲了,顿时便要动怒。 可妙水柔则柔和一笑,娇艳动人道:“实不相瞒,我等是受阁主所托前来领取丹药,输往千山域海。” 魏无伤依旧拽的人五人六,昂首摇扇道:“阁主又如何?我家师尊可不怕他。” “你!”二使气恼,那白皙的脸蛋儿都胀得通红。此刻在她们眼中,这魏昙花已经疯了!竟然敢对阁主如此不敬,可谓嚣张至极。 而妙水柔则不以为然,反倒十分谦和道:“阁主也是这么说的,他老人家本无颜打搅魏长老。可奈何鬼面生闻之千山域海,乃山海生灵之屏障,故大义力荐我等前来。言魏长老德高望重,乃山海丹道之泰斗,定然能舍私怨,而擎大义,相助千山域海万千生灵.....” 药园内外一时陷入了沉寂。 片刻之后,丹老之声,幽幽传出:“也罢~既有师兄应允。无伤,你便带他们去丹房,自取吧。” 闻得此声,药园外的魏无伤顿时呼出一口郁气,如释重地擦着额头冷汗。 而妙水柔则走来,娇美而笑:“千山域海,我族万千生灵,皆感魏客卿提点恩情。” 魏无伤苦涩摇头,指扇点空:“左右刀斧,瑟瑟其中,本公子难啊!执事大人,也别谢在下了,还是谢鬼面生吧。” 提到鬼面生,魏无伤连忙叮嘱道:“哦对了!进了药园,提及鬼面生时,要语气尊敬些。您也听到了,师尊他老人家...,都把鬼面生当成了师兄了。” 望着正用折扇轻敲脑侧,似是提醒的魏无伤,妙水柔顿时好奇的问道:“鬼面生可在药园内?” 一边领着三人进入药园,魏无伤一边摇头道:“不在,若是在,也不用本公子遭这罪了。估计都不用师尊应允,他便可直接领着你们进去取丹药...。” 闻得魏无伤之言,妙水柔眼中柔光闪动。 不曾想,这鬼面生在丹老心中地位如此之高,俨然成了这一方药园之主! 虽然烟雨阁的下级,九州商会对一些山海新起的势力与人物,都会例行暗中调查。但因为阁主的介入,便终止了对鬼面生的追踪。 一个能让烟雨阁阁主不止一次提及,又让丹道泰斗俯首帖耳的小辈,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妙水柔对这山海横空出世的狂士鬼面生,逐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第266章:月孤影踏北川,邪风黑煞罩青衫 寒风凛冽,暴雪遮天,孤影向北踏冰川。 踏...踏...... 极有规律的脚步声,自寒风呼啸之中,隐隐响起。 随着脚步声,越发得清晰。自一座斜如獠牙般的巨大冰刺后,缓缓走出一位头戴破损斗笠,肩上与面容之下缠裹着一领御风围脖的青衫男子。 男子步履依旧向前,向北,向那远处隐现在狂风暴雪中的三角塔殿状建筑走去。 他顶着西北风,衣衫猎猎作响,御风围脖激荡身后数尺之外。每一步看似普通地落下,冰面之上都会留下一道寸许深的脚印,正昭示着此人的身体,劲力十足。 此青衫遮面男子,正是前来‘赎人’的洛羽。 洛羽在天山脚下,重新思量之后,便决定还是前往救人。 因为他隐隐感觉到,这玄冰门并不是为勒索他几颗驻颜丹那么简单,应该另有所图。其目的到底为何?他一时间还猜测不到。但有一点可以大致确定,玄冰门极有可能是冲着他而来!所谓‘肉票’,赎人,不过是引他入彀的鱼饵罢了。 若玄冰门的人,真是冲着他的丹药或者财物,那完全可以在天山脚下交易,根本没必要跋山涉水近万里。毕竟主动权在对方手中,不是吗? 不过无论是何原因,既然是为他而来,那北十一等七人,反倒是被自己连累了。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袖手旁观,不得不去会一会这新起的玄冰门。 在别人看来,洛羽似是重情重义,甘愿冒险单刀赴会。可在他心中,却另有原因!而这原因,也许就是玄冰门盯上他的真正目的! 呼~! 寒风呼啸,鹅毛般的飞雪,吹打在斗笠之上,堆积而出一层薄薄的银白,在暗淡的夜色下,泛出蓝紫色的暗沉荧光。 飞雪穿过斗笠间破陋的空隙,飘落在御风围脖两侧,侵染于黑面之上。白色的雾气升腾着喷散身前一尺开外,那是洛羽透过围脖,呼出的滚滚热气。 一双星目,正透过面具,目光似能穿破寒风,惊掠眼前那茫茫纷飞的大雪,望向那躲藏在狂风暴雪后的巨大冰晶塔殿! 当走至前方,两根粗壮高耸的冰柱前时,洛羽停下了脚步。 他微微抬头,透过斗笠间的缝隙,望见那两根巨大的冰柱上,正擎着三个冰雕斧凿的大字——玄冰门。 寒风潇潇,似狼嚎,似鬼哭。 洛羽收回目光,准备迈步而入。 而那冰柱之下,则突然闪现而出,两名身着灰色厚绒披风的炼气修士,拦住了他的去路。 一人戟指洛羽,喝问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我玄冰门重地!” “嘁~”洛羽不为所动,一步踏出! 咔~! 刺耳的冰面地裂声乍响,他已身化残影流光,瞬间消失在了二人眼前。 二人只觉眼前一花,周身罡风肆掠呼啸而过,眼前却失了来人的踪迹! 那先前开口喝问之人,甚至还未收回戟指的手臂,他惊疑的问向对面同门:“人...人呢?” 另一名玄冰门弟子,则难以置信地指向,那通往巍峨总殿的宽敞大道上,正缓缓前行的身影。 似是被寒风呛了鼻息,他支吾着片刻,喃喃惊呼:“在...在那!” 另一人寻声望向数十丈外的身影,他...震惊了!这,是何人?竟然能在他们眼前,瞬间闪现到了数十丈外!凝星?不可能...难道是圣堂! 在最初的震惊后,这名弟子猛然惊醒,连忙大呼同伴道:“快!有强敌硬闯宗门!” 那先发现洛羽去向的弟子,连忙惊醒,是转身一拍身旁镶嵌在冰墙上的机栝。 轰隆隆~!低沉的机栝撞击声响起。 嗖~嗡! 一道极光射向寒风呼啸的夜空,穿破层层风雪,没入巍峨总殿之巅。那巨大的塔形冰雕建筑之巅,刹那间阵阵嗡鸣响起,扩散而出一道如冰晶般的光纹结界,将四方笼罩! 如今的洛羽已并非修真界的小白了,对于这横空出现的光纹结界,他并未感觉到有一丝的奇怪。因为这只是一道低级的大阵结界,只要是一名界修,都可以布置。防御能力有限不说,牵制力更是一般,对于圣堂以上的修士几乎形同虚设,更不能与他五行宗的护山大阵相比拟。 对于周遭变化,洛羽未有半点惊讶,依旧缓缓向前而进。 而就在此时,那巍峨塔殿方向,已蜂拥而出数十,乃是上百的修士。不消片刻,已将他团团围住。 见前路被堵,自己离那塔殿,也不过就剩下了数十丈远的距离,洛羽便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原地。 他,在等,等能说话的人。因为这围住他的上百人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无垢初期。显然都是虾兵蟹将,做不得主。 而玄冰门这一众弟子,却不这么想!首先他们人多势众,且在自己的地盘。再者,他们的左长老可是凝星之境,门主更是圣堂强者,此刻正坐镇殿内,他们还怕个鸟! 只见一无垢中年修士越众而出,一脸傲慢道:“哪来的狂徒,竟然硬闯我玄冰门?” 洛羽无视此人,视线跃过众人,锁定向塔殿顶端处,正站立的一男一女。风雪交加,女子绒装素裹,看不清容貌。而那落后半步的男子,洛羽一眼便认出,正是先前‘碰瓷’于他的斗篷男。 见此,他微微抬头,嘴角轻扬,随即气沉丹田,仰天长啸:“山海散修鬼面生,特~来拜山!” 此声一出,是音浪翻滚,宣泄而出,声震八方。一众玄冰门弟子,闻之只觉心神震颤,灵台不稳,仿佛这周遭凛风飞雪都为之紊乱! 这是因为,洛羽在这一声长啸中,稍微加了点料......真龙威压!当然他也不会动真格的,毕竟对方有‘肉票’在手。虽然如此程度的威压伤不了众人,但却能起到下马威的作用。 出来混,都单刀赴会了,怎么着,也不能失了气势不是? 果然,这一声拜山长啸,直震的众人不轻。在最初的错乱之后,他们忽然惊醒,纷纷惊惧地看向洛羽,呼道:“他是狂士鬼面生!” “黑色面具!快看,他带着鬼面!”一人指向洛羽的面具。 众人一见,顿时惊惧后退。那围住洛羽的‘圈’,便显得越来越大,越发松散了。 见此,洛羽轻哼一笑,收回扫视四方的目光,重新望向塔殿之巅上的身影。 塔殿之上,那女子依旧未动,犹如冰雕一般。而身着灰色斗篷的左长老,则上前一步,淡淡道:“狂士鬼面生,果然胆大守诺。” 洛羽摆了摆手,不耐烦道:“客套话就免了吧。” 说着,洛羽指向左长老,想了想,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怎么称呼,于是直接唤道:“喂~那个...那个谁?鬼某到了,先让我见见他们七人吧。” 左长老点了点头:“合情合理。” 只见他一招手,其身后便押上来了七人。洛羽定睛一看,看似很湿随意地点指数着,还真是北十一等人,且一个不少。 此刻,北十一心中愧疚,正喊道:“先生,十一连累了您!至先生深陷危地。” 而那胖先人则极为浮夸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激动呐喊道:“鬼面兄啊!你不该来啊!我胖先人何德何能啊~!我愧疚啊~,我自责啊~,我.....” 不等胖先人抢镜完,洛羽已连忙伸掌阻止道:“嘚~甭说,我走!” 说着,洛羽便要转身离去! 胖先人那个急啊!暗道‘我这客套两句,加点戏份,您一来救人的,咋这么不经说呢?不专业,就当真了呢?’ 见此,他连忙惊呼道:“别啊~!来都来了,聊聊呗......?” 而就在此时,那左长老则冷笑道:“说的很好,来都来了,还想走?” 洛羽闻之,眼中精光一闪,随即他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左长老。 至此,他可以笃定,玄冰门确是为他而来! 既然知道对方的目标是他,洛羽反倒轻松了。 只见他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样,点头道:“嗯~确实有理,来都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这样吧。” 说着,洛羽掏出了一瓶驻颜丹,晃悠道:“放了他们,这丹药就是你们的。也赶巧,鬼某常居南方,少见风雪。可否留下叨扰几日,一览这北国风光,不知玄冰门可欢迎?” 闻得洛羽之言,不等玄冰门之人开口,北十一心中大急,已抢先急呼道:“先生,不可!” 而左长老则看向门主冰玉儿,只见冰玉儿俯望着人群当中的身影,眼中晶莹微微闪动,她点了点头。 见此,左长老一招手臂命令道:“放人。” ... 在交予了驻颜丹后,七人一一走过洛羽身旁,洛羽皆微笑以对。 “谢鬼面兄,活命之恩。”第一个大兄弟走过,洛羽点头握手作别。 “恩公,干死他们。”第二位兄弟悄声铿锵而言,洛羽捶了捶对方胸口。 “......”众人一一而过。 “先生,您...?”不等北十一道出,洛羽伸手阻止,催其带着陈儿赶快离开。 “鬼面兄,你先刚,我去帮救兵...。”洛羽莞尔一笑,伸脚便将其踹走。 而就在胖先人踉跄前冲,面部朝下之际,洛羽传音道,‘速带着他们离去,前往月湾镇仙市万仞阁,那儿安全!’ “哎呦~!”胖先人顺势跌跌撞撞,躬身向前,恰到好处的将脸部变化隐藏在了身下。 待得众人离去,洛羽心中暗舒了口气,随即转身望向塔巅上那女子身影,微笑道:“这位窈窕仙子,天仙佳人,应该就是门主吧?” 洛羽知道,此刻他要做的是拖延时间,因为北十一等人刚刚离开,依旧身处危险范围内。玄冰门新立宗门,没有多少高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住眼前二人。让北十一等人有足够的时间,去往安全之地。 而拖延时间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唠嗑,东拉西扯! 只见那从未开口的冰玉儿,竟然毫无情感的回道:“正是,冰玉儿。” 还别说,这门主竟然与他聊上了,只是这说的也太简洁,太过冷淡了。一时间,洛羽发现好像接不上话,竟有一种聊天将要被聊死的感觉! 可洛羽一想,在未踏入修真界前,咱书生靠的不就是一张嘴吗?又岂能把天聊死? 所谓东边不亮西边亮!洛羽是立刻转移目标,看向那左长老,问道:“阁下......?” 不等洛羽开口,左长老已淡淡道:“玄冰门,左长老。” “额...年轻有为,年轻有为...”洛羽尴尬着微笑点头,心中开始想个好点儿的话头。 不过片刻,他忽然想到了话题,微笑着又问道:“左长老如此年轻,就有这般修为,贵庚啊?” 那左长老,嘴角微微翘起,答非所问道:“动手吧。” “恩?”洛羽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可瞬间,他微笑的表情僵硬了,愕然道:“这么快?不再唠唠嗑?谈谈人生什么的...?” 洛羽话未说完,那左长老的额间,竟慢慢显露菱角形的黑色印记,其上煞气升腾,他讥讽一笑:“人生?呵~死人可没有人生。” 说着,他已跃身飞纵而起,一爪崩现之际,带起四方风雪如墨,那幽暗的寒霜飞雪,竟然凝结如晶网般裂张向八方,向着洛羽悍然袭杀而来! 见得这黑煞之气凝结而成的冰晶霜刺巨网,洛羽双目骤然一缩! “果然是,...墨灵余孽!” 第267章:龙枪噬长老,莫忘小弟好 果然是,...墨灵余孽!” 正如洛羽所言,这左长老并非人族,更不是什么暗卫,乃是一名如假包换的墨灵族余孽! 因为他额头正有一抹,只有墨灵族才会拥有的墨灵印记,还有那已然模糊不清的修为境界...等等。无一不在告诉着洛羽,此人正是墨灵族邪修。 那左长老,见这鬼面生竟被瞬间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他不惊反笑道:“看来你早就猜到了,不过你已是自投罗网,与死无异!” 邪异叫嚣着,左长老已一爪罩下,影动八方冰晶霜刺,如漫天巨网一般,向着洛羽罩盖而来! 冰原大道之上,正围住洛羽的一众玄冰门弟子闻之,纷纷露出惊骇的神色。显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左长老竟是墨灵族余孽。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知墨灵为何族的无知道众。 而洛羽在最初的惊讶后,霎那间便醒转,手中龙脊乍现! 吼~! 玄光搅动之间,玄龙影盘恒而出,仰天狂啸。 洛羽舞动手中的龙脊,绞动着罡风,刺破周遭寒风暴雪,携龙影逆风而上,他断喝道:“些许阴煞邪气,我自一枪吞之~噬魂!” 话音未落,那龙脊双牙枪头已瞬间幻化而成,一道三尺长的螺旋枪刺,怒风狂啸,绞动八方如龙卷一般,罡风直向那罩压而来的冰晶霜刺。 轰隆~! 一声烈音巨响后,周遭一丈之内寒风怒雪,都为之一静! 洛羽身形倒退三步,“铛~!”龙脊枪尾顺势凿地,脚下冰面寸寸崩裂,他的身形已然止住。 抬头,凝目,望向风雪夜空中,那倒卷而去的身影。 左长老于半空之中,停住了身形,他俯视未有半点伤横的洛羽,狞笑赞叹道:“鬼面生,你竟能在我化神期巅峰一击下,而毫无损伤,真是一副强悍的身体啊!难怪君上垂青...。” 此言一出,洛羽双目一眯,哼笑一声:“~那我是不是还要说声谢谢抬爱?” 他一边讥讽的说着,心中已经豁然开朗。 对于魔修的境界,他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化神期是魔修的第二层境界,相当于无垢期。但不同的是,墨灵一族修炼手段邪异,不可与正道之境等同。其化神期,虽是第二境界,但其实力却强于无垢,不在凝星之下。 再加上其乃是化神巅峰,也就意味着,此人至少有接近凝星后期的实力! 而这左长老将他引来的真正目的,则是助其魔君垂涎他的肉身!如此看来,那站在塔殿之上,一直未动的玄冰门门主冰玉儿,应该不是魔君。因为,既然是要夺舍他的身体,那自然是没有身体或者是身体残损,所以才会命手下前来。 瞬息之间,洛羽大致想通关节,他擎枪,笑看左长老:“你非我敌手,还不亮出底牌?暗卫也好,你们身后的魔君也罢,我一应接下。” 说着,洛羽枪指那依旧毫无动作的冰玉儿。 显然,洛羽是将那门主冰玉儿,也当作了墨灵余孽,亦惑暗卫。 哼~。 一声不屑的闷哼声响起。 左长老狞笑道:“鬼面生,你果然够狂!不过,想让君上出手,你还不够资格~。” 诡异的狞笑声,响动夜空,杂合着周遭寒风呼啸,似鬼哭狼嚎一般,噪耳难听至极。 只见那左长老,双臂微曲舒展而开,双掌成爪,搅动四方阴煞之气,凝动成丝射向八方。 一时间,黑气似电掣游蛇自夜空而将,纷纷钻入众人丹田之中。洛羽只觉周遭上百的修士,其体内竟然瞬间紊乱,众人身体表面,更是不断凝结而出黑色的冰晶,闪烁幽幽寒芒! 还不等愕然,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祸害起了自己人时? 只见那百余名玄冰门人,竟瞬间双目一片炽热,血丝密布,疯狂哀嚎咆哮着,向他重来! 洛羽顿感不妙,在注意到众人丹田内,正在极速狂暴时,他瞬间惊醒:“我去~爆体!” 虽说这百余名修士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无垢初期,但若是上百人同时引动丹田爆体,那身处中心的他,即便体质强悍,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轰隆隆~!!! 似乎爆体的节奏有些快,轰鸣炸裂声几乎同时响起,一脸震惊的洛羽竟未能逃出! 一名修士引动丹田,爆体的威力已不容小觑,又何况百人? 残肢断臂、血浆....等等,破碎不知名的脏器,弥散四方,溅洒于寒风呼啸的夜空中。血雨猩红,震散了周遭纷飞的大雪。 那雪白的大道之上,霎那间狼藉犁裂,殷红一片。尤其在洛羽先前所处之地,更是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见得此番景象,那左长老不喜反惊道:“怎么可能?他身体如此强悍,怎么会死无全尸?” 而那一直未动,静观战局的玄冰门宗主,冰玉儿在见得那一地殷红后。她眼中微微一颤,随即看向虚空而立的左长老,语气冰冷道:“你,杀了他。” “不!不可...?”就在左长老凝视冰玉儿,难以置信的否认之时。 忽然! 嗖~! 一道破风穿梭之音,骤然响起。还不等左长老回过神来,‘噗~!’一把呼啸着龙卷罡风的螺旋枪刺,已洞穿了他的丹田,自前腹绞杀而出! 身后随即传来了一道,略带讥讽的声音:“的确不可能,所以我活,你死。” “你~!?”左长老震惊地转头,看向正持枪傲立的鬼面生。 还不等他说完,洛羽已一震手中龙脊,汹涌澎湃的劲气,瞬间激灌而入龙脊枪内! 霎那间,龙脊枪头,玄光大作,罡风绞杀四射,吞噬之力更是如龙卷撕扯一般。只瞬间,便将左长老体内的阴煞之气吞噬一空,随即丹田绞戮破碎,最后是其空洞的残躯......。 洛羽单手一伸,接住了先前‘奉上’的驻颜丹瓶。随即他持枪脚踏玄龙影,凝视向,那自始至终都未有半点动作的冰玉儿。 而冰玉儿也静静地望着他,二人彼此不过数丈距离。 这是一个看似如冰雪般的美丽女子,身姿高挑不失窈窕,不苟言笑,寡言少语。但她那双仿若冰魄般清冷的双瞳中,似乎正藏着许多...许多的故事。 洛羽本能的感觉到,这女子不是墨灵余孽,更不可能是行尸走肉一般的暗卫。因为暗卫不会有这样,一双充满色彩的双目。 恍惚之间,洛羽甚至生出,这冰玉儿不会与他为敌! 冰玉儿依旧注视着洛羽,应该说她一直在注视着洛羽那张黑色的面具。 只见她淡淡问道:“身内空间?” 洛羽贱贱地微笑点头。 不错,方才虽然形势危及,但他若是使出七步踏歌诀的第三步,也完全可以避开爆体攻击,但那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因为,左长老一定会防备他逃出。 所以,洛羽决定暂时隐遁五行洞天,来打乱对方的阵脚,让其出乎意料,从而寻找一击毙命的机会。哪怕这机会,只能换来对方一瞬间的恍神,便已经够了! 当然,前提是这圣堂期的门主冰玉儿,不插手救援。因为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瞬移!虽然对方不出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试一试又何妨? 让洛羽没想到的是,冰玉儿不仅没插手,甚至还‘帮’了他!问了左长老一句‘你杀了他’。这句话,直接让狐疑不定的左长老,相信了他已被轰杀!最终导致了左长老失神之下,被他一举击杀。 洛羽感觉这冰玉儿不会与他为敌的缘由,便是因为她说的这句话——‘你杀了他’。 这四个字,对于洛羽来说,信息量颇大!一则可以迷惑左长老,变相的说就是相助了他;二则告诉洛羽,对方要的是他完好的身体!若前两点成立,那最后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冰玉儿,这个一门之主,只是身不由己傀儡罢了!或者说,她被人控制了!而那个人应该就是左长老口中所说的‘君上’。 而这魔君直到此刻,都未出现,显得有些诡异,让人不得不防。 此刻,冰玉儿将目光移向洛羽手中染血的龙脊,意有所指道:“你不该用枪,会败。” 洛羽早就注意到,这冰玉儿先前的目光,一直锁定在自己的面容上,应该是自己面具吧!他的面具看似是一副普通的黑面,实则是问天剑。 而此刻,对方又问出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着实让他心中一颤。‘难道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知道我过去是用剑的?’ 想到这,洛羽试探道:“身体有碍,不得已藏锋心中,一身蛮力尚可持枪一战。” 冰玉儿那绝美的双瞳之内,瞬间微妙地一颤,洛羽迅速捕捉到了。 只见冰玉儿轻轻一抬手臂,周遭飞雪瞬间聚拢而来,凝向掌中,化作一柄三尺长的雪白纤细长剑。 她眼神依旧望着洛羽,冷淡道:“仙道无量,剑气长生。我,用剑。” 洛羽心中震惊,‘这女子到底是谁?她所说之言,分明就是引自五行宗宗旨中的,仙道贵生,无量渡峰,浩然剑气,天地长生!她是在暗示我什么?” 此刻他心中虽然震惊,但脸上却故作眯眼,隐去那份惊讶,随即指了指那如雪的长剑,换做一副无奈苦笑:“看出来了,你用剑。” 说着,洛羽摇头道:“我不是你的对手,能在我死前,让正主出来说句话吗?至少也不能做个糊涂鬼吧?” 冰玉儿似有犹豫之色,可不过片刻,她眼中忽然蓝芒一闪,竟语气冰冷至极,低沉道:“小子,你的要求不过分。” 见冰玉儿面露痛苦,声调陡变,洛羽双目顿时一凝! 显然,现在的‘冰玉儿’正被人控制着,传达操控者的意念。而这此人,应该就是那‘君上’。 只见此刻的冰玉儿,眼中已是蓝色幽芒微微闪动,口吐异样之声:“你的身体,不~!一会儿就是本君的身体了。很好,很好~!只要有你这具强悍的身体,我幽冥圣君,便可重回圣相·怒煞之境,再次脚踏这片本该属于我墨灵一族的大地~!” 望着面目狰狞的‘冰玉儿’,洛羽瞠目结舌,心中震惊!墨灵族圣君?圣相·怒煞境?那岂不是能匹敌空冥太一的强者。自己又怎会招惹了这么个怪物? 惊讶不过片刻,洛羽心中一惊,忽然想到,‘听这什么幽冥圣君的意思,眼下他并没有身体,所以才想要夺舍我!也就是对方只是一缕残魂。残魂?我有龙脊可吞噬阴煞之魂,怕他个鸟啊!还夺舍?这不是来给玄龙送菜的吗?’ 想到这,洛羽故作惊慌失措道:“你...你是堪比空冥太一的幽冥圣君大大?我...这个,其实呢~我身体也不咋滴......” 见洛羽那惊惶的怕死模样,幽冥圣君,笑得更邪异了,开怀了。 他忽然喝断洛羽,不屑道:“你这懦弱的灵魂,不配拥有这副肉身。放心,我会瞬间吞噬掉你,不会有任何痛苦...。” 洛羽闻之,是连忙后退道:“我信你个鬼!溜了溜了。” 见这小子要逃,幽冥圣君怒哮道:“抓住他!” 冰玉儿瞬间回归了清明,显然那幽冥圣君不能离开这塔殿范围太久。 见鬼面生正要踏龙影逃亡,冰玉儿在挣扎不过半息后,她已一步踏出,身形消失了在了原地! “瞬移啊!死了死了!”洛羽回头惊惶大叫,哪还有半点先前狂士的模样,分明就是一贪生怕死之徒。 锵~! 长剑金鸣破风声响起,洛羽愕然回头,只见自己脖子上,已多出了一把锋锐的雪白长剑。而冰玉儿正一脸冷淡地站在他身前,虚空之中。 “呵呵呵~” 洛羽露出了一排雪亮且整齐的好牙口,怯懦的陪笑道:“姐姐贵生之姿,剑气浩然,天地长生之像。您这么漂亮,心地也一定善良紧,要不就放了小弟吧?” 冰玉儿对鬼面生这先后判若两人的表现,有些奇怪...。可当她听到洛羽所说之话时,顿时眼中精光一闪,随即蹙眉思量不过片刻,她便眼中坚定的暗示道:“除非...我死,你生。” 在听得冰玉儿暗示性极强的话后,洛羽那陪笑的表情下,心中已然明晰了不少。 只见他故作一副怜香惜玉的表情,无奈叹息摇头:“姐姐这般曼妙仙子,试问天下男子,又有谁忍心刀兵相向?算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自己回去便是。” 闻得此言,冰玉儿那冰魄般的双瞳,竟然微微一颤! 而洛羽则恰到好处地微微眨了两眼,似是撩拨,又似是暗示着什么:“小弟不忍与姐姐为敌,姐姐可莫忘了小弟的好哦。” 冰玉儿见得洛羽那微动作后,其酥胸轻轻下伏,微舒一口气,随即沉脸轻喝道:“油嘴滑舌,走。” 于是乎,怜香惜玉的洛某人,就这么,被押向了那塔殿顶端的幽暗冰殿内。 第268章:幽冥夺舍,冰儿师姐? 玄冰门,塔殿顶端平台之上的幽暗冰室内。 洛羽孤身一人,站立在一副空置的巨大冰晶棺柩内。他全身正被冰晶状的枷锁禁锢着,动弹不得分毫。 为何要说他正站立在这空置的棺柩内呢?因为这副棺柩,本身就是竖立在一面巨大的黑色冰晶墙壁之上。墙壁之上,正刻画雕琢着怪异的黑色莲花符纹,在两盏微弱的长明灯下,光影婆娑,显得颇为诡异非常! 而在这幽暗的冰室内,棺柩之前,则有一破损的祭台。裂纹散布其上,黑色的阴煞之气如腾蛇般,不断徐徐缠绕而出。 洛羽肉身异于常人,目力自然也远非寻常修士可比。 周遭虽然幽暗,但那阴煞之气,他却看得清晰无比。尤其是此刻,那阴煞之气,正不断升腾着,越聚越多,显得浓郁至极。仿佛似要凝聚成墨液,滴滴而落。 嘀嗒嘀嗒~! 在这幽暗死寂的冰殿内,滴落声无比清晰地传入了洛羽耳中。 洛羽望着那一滴滴‘墨液’在滴落后,竟然瞬间凝结成了黑色的粘稠状物,似有了生命一般慢慢生长...,同时还发出刺耳的‘唧唧’蠕动声!其所沾染之处,竟纷纷凝结成黑色的冰霜!阴煞之气更是妖异其上......。 见得这恶心的一幕,洛羽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惧怕或是声嘶力竭...... 总之,他双目睁圆,目光颤动,浑身抖动,哭腔着死命哀嚎道:“我的个娘哎~吓坏宝宝了~这是什么啊!?别过来,恶心死了,你tm别过来啊!” 望着正慢慢蠕动而来的粘稠墨液,洛羽‘惊惶’到了极致,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见那黑气浓墨越来越近,洛羽瞳孔放大,竟嚎啕大哭,乞求地对着殿外,那正孤立的窈窕背影,呼救道:“姐姐!姐姐救我?不是说好的牡丹花下死吗?姐姐要不石榴裙下死也行啊!呕~这货太恶心了!小弟要吐了...。” 呕~! 洛羽一边嘶吼着,还不忘做出一副夸张的呕吐状模样。 殿外那背影,却依旧未有半点动作。 而那蠕动而来的粘稠墨液,则忽然妖异升腾而起,化作一道模糊不清的高大黑影,其头部两道幽蓝之芒闪烁着,邪异兴奋而笑:“小子~没用的,她早已被本君控制了,除非本君魂灭,否则她休想逃出这塔殿方圆百丈,更别说救你,呵呵呵~。” 洛羽一听,顿时作出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随即仿佛已精神崩溃了一般,声嘶力竭道:“你个怪物,你去死!你这丑陋的残魂,休想玷污我纯洁的身体。啐~啐啐...!” 见这小子极度恐惧,无计可施之下,竟然还吐起了吐沫! 幽冥圣君的残魂更是放心了,他舒爽快意大笑:“~吐吧,你个卑微的人类,根本不配拥有这副完美的身体。不过你放心,一会儿,它将成为我幽冥圣君的崭新圣体。” 说着,幽冥圣君那残魂,竟凑近道:“别害怕,不会有什么痛苦,因为你那脆弱的灵魂,本君只要一口,便可将其吞噬......” 洛羽闻之,惊恐地扭开脖子,侧头躲避道:“我...我信你个鬼,你别过来,别过来!我很厉害的,我不仅身体倍儿棒,灵魂也强大哦!我我我...我会吞了你。” 哈哈哈~ 幽冥圣君只觉眼前这小子极为有趣,也蠢的可以! 只见他狂笑道:“愚蠢的小子,还想吓本君?你以为本君不知道你是鬼面生?不知道你是内修炼体士?呵~内修炼体士的灵魂,在本君面前脆弱如一道青烟一般...!” 望着幽冥圣君,吹散了眼前一缕黑气。洛羽顿时震惊地睁大了双眼,眼中闪烁惊恐与绝望之色。 而洛羽神色的变化,自然也落在了幽冥圣君的眼中。 他张开黑气翻腾的双臂,凝视向洛羽渴望着,激动道:“对!就这样,不要挣扎,保持恐惧,这样...你灵魂才会更美味。” 呼~! 说着,一阵微弱的呼啸声起,幽冥圣君那残魂身影,已化作阴煞黑气,如丝如缕般,道道蜂拥着,疯狂钻入了洛羽的七窍,直至灵魂所在...... 啊~! 嘶嚎痛苦声,似洛羽又似幽冥圣君的声音,自幽暗的冰殿内,交织着刺耳传出。 听着这痛苦的嘶吼声,立在殿外的冰玉儿浑身一颤。她表情依旧,但那冰魄般的清澈双瞳,却不断颤动着,一滴泪水,滚落雪玉一般柔滑的脸颊。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冰殿内,早已没了声响。 可冰玉儿依旧不敢回头,她怕自己意会错了,怕自己做错了,那她将万劫不复。 此刻,她只能默默地看向东南方向,喃喃着:“师尊,弟子.....” 似是觉得此时的自己,不配提及师尊,更不配得到宽恕,冰玉儿黯然失声。可就在这时,她只觉心神一颤,灵台一轻!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这是......? “你是谁?” 忽然!身后冰殿内,传来了一道虚弱的询问声。 冰玉儿瞬间面露惊喜之色! 因为,意图夺舍鬼面生的幽冥圣君,若是夺舍成功,则绝对不会问她这个问题。而且,她此刻灵台清澈,那缕魔气正在慢慢的无念而散!也就是说,自己...... 想到这,冰玉儿顿时转身,那绒雪披风荡开飞雪,乌发旋动轻拂着寒风。 她激动地看向幽暗的殿内,正缓缓走出的一道七尺身影:“师弟!” 走过幽暗,踏步殿外,洛羽惊愕地停下了脚步,忽然他咧嘴一笑:“姐姐记错了,是小弟,不是师弟。” 冰玉儿身形一闪而逝,已出现在了洛羽身前。 只见她上下大量着洛羽,随即竟然不由分说地轻轻拉起了洛羽的手! 手很滑,也很软,但有些凉,气血不足...?这是洛羽一瞬间闪现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不过,随即他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冰玉儿,不知对方如此热情,是要干什么?难道是感谢本公子将她救出魔掌,要以身相许?这可不行...我可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好青年!当然,若是实在坚持,也只能勉为其难......。 不等洛羽多想,冰玉儿已轻推开洛羽的袖腕,示意地看向那五色石手环道:“石环,师尊之物,宗主信物。” 洛羽闻之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但也有那么一丢丢小失落,对!只有一丢丢,人之常情嘛。 只见他凝望着眼前的冰玉儿,似是想要从对方眼神中看出真假。 冰玉儿似乎明白洛羽所想,她便解释了起来。 原来,冰玉儿真名,薛冰儿。乃是他老师钱夫子的弟子,算是他的师姐。薛冰儿长期在外,于各仙市之中,负责五行宗仙铺买卖。因其为人孤僻,寡言少语,无心宗门内部之事,所以很少出现在宗中。 但宗门覆灭之时,薛冰儿得闻消息赶回之际。云舒老祖便传意法旨,命其山下接应洛羽等人突围。却不曾想,当时凝星大圆满的薛冰儿,于山下竟然被两名身份不明的凝星大圆满剑修阻截! 她所带之弟子,皆修为浅薄,不仅未能突破驰援,且全军覆没,自己更是身受重创流落北地。 而后流落北地,重创在身性命岌岌可危的薛冰儿,为了隐匿踪迹。便来到了人迹罕至的冰河,在这影沙川内,她发现了这座塔殿。 可谁知,这荒废的冰晶塔殿,竟然是十万年前墨灵族幽冥圣君的陵冢! 随后,她便被幽冥圣君的残魂给控制、驱驰了,生不如死。 听到这,洛羽亦是嘘唏不已,他倒是依稀记得陆师姐为他介绍宗门时候,好像提到过,确实有位长期不在宗中的执事长老.....。 想到这,洛羽问道:“那薛师姐就是凭借这手环,来判断我身份的?” 薛冰儿似是许久没有笑了,她笑得有些腼腆,指了指洛羽的黑面,不自然道:“不久前,得到消息,山海出了一名叫鬼面生的炼体狂士,头戴黑色鬼面。我本还不在意,但......” 原来,薛冰儿能猜到洛羽的身份,还得感激那反被他吞噬掉残魂的幽冥圣君。 因为幽冥圣君,在十万年前圣体便已被正道之士诛灭,只有残魂逃离而去。幽冥圣君修魔道,已至圣相怒煞之境,圣体极为强悍,不让古之内修炼体士。 而迫切的希望找到一副强悍肉身的幽冥圣君,通过本是散修的玄冰门弟子,得知了他乃是内修炼体士,于是乎多方打探。得到了他的详细信息,甚至还有留影珠影像。 身为五行宗执事长老的薛冰儿正是在那时,见到了他的样貌。同时认出了那副黑面,正是内室山下的二代宗主雕像,所佩戴的半遮面具! 叙述完,薛冰儿看向洛羽,眼中闪动亲切的问道:“师弟是宗主了?” 洛羽苦涩一笑,他这宗主哪像个宗主的样子?便微微点头:“宗门覆灭,临危受命罢了。” 薛冰儿似有宽慰的说道:“师姐还在。” 洛羽自然明白,薛师姐意思是指他并非一人,还有她在,宗门一定会振兴。 听到这,洛羽便知道了薛师姐还不清楚,有其他门人生还。 于是他笑道:“师姐,宗门后山药园安然,丹老仍在,还有数名师兄弟,都在。” “真的?!”薛冰儿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洛羽微笑点头。 待聊了一会儿后,薛冰儿怜惜地看向洛羽:“原来传闻师弟丹田...是真的。” 洛羽毫不在乎的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 他看向东方微微显露而出的鱼肚白,说道:“师姐,我准备去先去浩东半岛看看。” 薛冰儿自然明白洛羽是要去寻找扶桑果,于是她点了点头,平淡道:“一起。” 身边能有位圣堂强者相伴,且还是冰雪仙子,洛羽自无不可。 待二人准备离去之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看向这风雪交加的冰川之地,在挥出一道传音小剑后。 他一招龙脊,玄光乍现,幻化而出一道玄龙之影。 在吞噬了幽冥圣君残魂之后,玄龙影也发生了变化。最显著的,就是其龙影身躯更加凝实,且长达七丈,气势逼人。 当然,吞噬了幽冥圣君残魂的洛羽也明白了,先前掳走同门尸体的并不是幽冥圣君所为,那些暗卫也不是其所指使。 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感觉神赐大陆中的墨灵余孽,并不是如丹老他们所想,只是微末的癣疥之疾。 自从他知道有千山欲海,认识黄老等人后,他慢慢的发现,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抵御外界,反而忽略了山海内部。若是墨灵邪修,在山海之内酝酿着什么不为之的险恶阴谋! 大陆内部动荡一起......那就真成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不过,洛羽也知道,这些只是他自己的猜测,并无实质证据。再者,他如今不过是一隐姓埋名的小修,山海即便天塌地陷,也是那些高个儿出来顶,又与他何干? 自己还是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吧!不对!md!自己连一亩地都没...!一想到自己宗门覆灭...有的简直就是三分荒地。 想到这,洛羽将一切抛之脑后,他脚踏龙影,微笑着伸手相请道:“姐姐愿随小弟,御龙翱猎九天否?” 薛冰儿本想着祭出剑影,御剑而行。可当她见得洛羽脚下龙影,再看到洛羽那副得瑟模样时,她顿时微微一笑,伸手握住洛羽伸来的手掌,踏步而上。 吼~! 龙啸之声,震动冰川上空。 玄龙影翻腾翱猎,直上云巅,向着东方破空而去。 第269章:涌泉恩,滴水报,父子走廊道 月湾镇仙市,万仞阁楼外。 在和北十一等人畅谈玄冰门之事经过后,洛羽便与众人作别,准备与在月湾镇外等候的薛冰儿一同赶往东州浩东半岛。 只见临别前的洛羽,将北十一的石方剑归还后,便说道:“散修行走不易,先前所言,望斟酌。” 北十一接过石方剑,神色慎重地点了点头。 身旁陈儿,微笑道:“先生如及时的甘霖,救我等于火海,我等自会遵从。” 洛羽微笑点头,正准备离去。 而就在此时,那胖先人却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强行握住措不及防的洛羽,道:“鬼面兄,涌泉之恩,日后我胖先人定当滴水相报。” 洛羽本还在挣脱这一双肉手,可一听这话,顿觉哪里不对...! 随即他忽然惊觉,哭笑不得:“胖子,都滴水了,还日后?干脆择日不如撞日吧。” 众人闻之皆纷纷大笑。 “好说,好说~...”胖先人则咧嘴凑上前来,挑眉弄眼不断,悄声道:“胖爷在隔壁法宝阁,发现有位花甲老妪,您别看她年岁大,可风韵却犹存啊!花季时定美艳绝伦,那个...只要您能给在下一颗驻颜丹,胖爷保管她貌美如花。怎么样?我介绍给您?” 洛羽一听,顿时双目睁圆,惊愕地看向这满脸堆笑的胖先人,感情这货还在打自己驻颜丹的注意? 想到这,洛羽连忙抽开手,随即故作洒脱一笑:“这种好事我可无福消受,溜了溜了。” “哎哎哎~别啊!还没说完呢...对面灵坊居还有位.....!”胖先人显得极为殷切...一副热心的老好人模样。 闻得胖先人道出如此诱惑之下,却见鬼面生竟毅然决然地潇洒转身迅速离去。 众人无不动容,皆称赞鬼面生不愧是狂士,威武不屈,yin贱不移,面对这般巨大的诱惑,竟然能如此洒脱,毫无欲望之心......! 在身后一片称赞声中,洛羽慌忙地挤出熙熙攘攘的仙市大街,留下一道高大的背影,深藏功与名...。 ... 数日后。 东州,浩东半岛外,陈城仙市内。 在仙市一处专门为修真者,所开设的酒楼内,此刻已是人满为患。各色奇珍仙草灵禽,所烹制的美食,满布各案桌之上。酒楼内到处都充斥着,欢声笑语与那可滋灵补气的琼浆玉液酒香。 而在二楼一处临街,雅隔内,正对坐着一男一女。女子绒雪身姿,乌发如瀑,艳若冰魄,唇丰亮泽如脂。她正跪坐着,丰唇轻点杯盏,浅尝玉液。 对面那头戴黑面的男子,则随意地盘坐着,正大块朵颐手中一块仙禽佳肴。 显然,这二人就是洛羽与薛冰儿。 一入陈城,洛羽便领着薛冰儿,直接寻了一处仙家酒楼,开始海吃胡喝了起来。 如今的薛冰儿早已辟谷,再者她对口舌之欲并无所求,所以只是浅唱几口酒水。而洛羽却不同,身为炼体士的他,那食量是大得惊人!只看眼前这堆积如山的碗盘,便可见一般。 惊讶地盯着正一手抓着油腻的肉食狼吞虎咽,一手握住杯盏,大口豪饮的洛羽。 薛冰儿偷偷咽了口唾液,她也听闻过炼体士食量大,但却不知,竟然如此之大!这都上了第三桌了!什么时候是个头?难道要将这酒楼的菜品,一一尝试个遍? 薛冰儿实在不明白,洛羽那精炼偏瘦的身体,怎么能装下这么多食物? 而就在此时,洛羽却一边吞咽,一边还不忘支支吾吾地伸出油腻腻的手掌,招呼道:“姐姐...唔~你也吃啊!” 薛冰儿尽量露出一抹,不失礼貌的笑容,微微摇头。 “呵~那我可包圆了。”说着,洛羽便顺手牵走了,薛冰儿身前的盘子! 对,他连锅端了。 惊讶地望着洛羽的举动,薛冰儿算是明白了,这位小师弟压根就是跟她客套客套,为的不过就是...顺口,再顺手! 见此,她轻咳两声,提醒道:“师弟,在这已一个时辰,需抓紧寻扶桑。” 洛羽毫不在意,一边吃着,一边笑道:“这不是在找吗?” “在找?”薛冰儿疑惑了,她看向洛羽那狼吞虎咽的模样,这分明就是在混吃海喝啊!寡言少语的她,都忍不住想怼回去,‘你这不是在找,是在吃!’ 而此时,洛羽却伸手指了指自己耳朵,随即示意的点了点楼下。 见此,薛冰儿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连忙屏蔽杂乱的噪音,耳力探向楼下,侧耳静听...。 一楼中,一散修食客男子,神秘道:“你们知道吗?听说凡俗南边的赵国要与北燕开战了,估计得上百万人,啧啧啧......” 另一名声音洪亮的男子声,咋咋唬唬的鄙视道:“啧啧个屁啊?凡俗打战与我等山外修士何干?” “也是哦!”那先前说话的男子,尴尬笑道:“来来来,喝酒喝酒。” 薛冰儿闻之凝眉,又探向别处。 只听得角落一方桌案处,有一女子悄声道:“据说明日申时,东城内要举办拍卖会?” “拍卖会年年有,这有何稀奇的?”一年少模样的同伴不以为然道。 那女子却斥道:“你懂什么?此次拍卖会可不简单,据说压轴之物可是一天地灵果!” “天地灵物!何物?”另一人好奇相问。 女子则语有笑意的神秘道:“阳果!” 嘶~! 惊叹声响起,不曾想那年少修士,虽然看着年岁不大,却阅历不俗! 只听他说道:“...那阳果乃是百里氏族内阳树所生,据说三十年开花,三十年结果,再三十年方能成熟的灵果啊!且每次只结果一颗,有化腐朽为神奇之效,修士若食之更可延寿近百载...。” “可不是嘛...!” “......” 闻得几人对话,薛冰儿眼中顿时一亮,她惊讶地看向洛羽,正准备告之。 可此时的洛羽,却已经回归了一副人模人样! 只见他站起身来,拍了拍青衫,嘴角扬起:“看,这不找到了吗?姐姐,走吧。” 薛冰儿亦露出了淡淡笑容,微微点头。 ... 出了仙市,二人已被传送到了,陈城外孤江边的一处偏僻的林间。 走出江边薄雾缠绕的树林,洛羽望向陈城后,那横陈连绵不绝的观星山脉。 他回头,看了眼正走出林荫迷雾的薛冰儿,随即指向观星山脉当中,一座高耸如天柱一般,直插云霄的柱状山峰,问道:“姐姐,那就是百里氏的星罗峰?” 薛冰儿抬头,看了一眼,微微点头。 收了斗笠,套上一件灰色斗篷,洛羽呵呵笑道:“刚想到,百里氏少主欠我不少灵晶,这利滚利的,怕他一时还不起,人前失态。哎~!为了顾及他少主的颜面,我还是体谅些,乔装一番的好。” 望着将头部藏匿在斗篷遮帽下的洛羽,薛冰儿蹙起柳眉,怀疑道:“他欠你,你躲?确定没反...?” 洛羽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他一把掏出一打厚厚的欠条,骚包地显摆道:“你看看,这是玄天宗燕飞雪的、秋水宗的、君家那群王八蛋的......” 见得这厚厚一打欠条和上面惊心动魄的数额。饶是薛冰儿长期在外掌管仙市生意,也有些吃惊!这欠条上的人物,无一不是各宗门世家内,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真不知道,他的这位小师弟,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些高傲的年轻俊杰,写下这‘屈辱’的欠条! 修真界不似凡俗,几乎没有欠条一说。因为道誓比欠条来得更有用,谁也不会拿自己的道途开玩笑不是?而签字画押,留下欠条字据,这就显得有些不信任了。尤其是各宗门世家有身份的子弟,位高面却薄,传将出去则显得有失颜面。 这厚厚一打欠条,哪是什么欠条?分明就是一张张可以随时打脸的‘巴掌’。 而洛羽则抖着厚厚一打欠条,臭屁的感叹着:“哎~这年头,欠钱的是祖宗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谁叫我是乐意助人的山海大好青年呢?我自己想想都感动!” 薛冰儿憋着笑,一语戳穿洛羽的心思:“不急,滚利。” 咳咳咳... 洛羽尴尬的咳嗽两声。 见此,薛冰儿也将身后绒雪兜帽带上,遮盖住了自己的容貌。 显然,他的这位小师弟鬼精的紧,遮蔽容貌要不是与百里氏少主不和,怕影响此行结果。要么就是隐匿身份,前去拍卖会,减少不必要麻烦,毕竟他们是为阳果而去。 阳果花落谁家,必定惹人眼红...。 她过去常在外管理仙市生意,抛头露面,难免被人认出,遮蔽容貌也是妥当。 洛羽见了,冲着薛冰儿咧嘴一笑,随即向前走去。 他虽然与这位师姐接触不多,但可以看得出来,薛冰儿看着寡言少语,但心思却颇为通达,也聪慧的紧。要不然,宗门也不会让她全权管理仙市的生意。 虽然当时的五行宗没落,仙市中的铺面收缩极为严重,但还是有不小的盈利。不过,随着宗门的覆灭,薛师姐的消失,各仙市中的铺面,也随之化为了乌有。 不多时,这一灰一白两道‘神秘’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通往观星山脉的道路上。 ...... 星罗峰,斗星宫。 斗星宫鬼斧神工于星罗峰颠,其建筑大多依星罗峰山巅结构所建,环伺拱卫着露天观星台。 其雕琢精美纹饰的墙壁上,孔雀翎般的窗孔间,是色彩斑斓,其内偶有香烟缭绕直向青天,唤曰千因洞。 千因洞高低错落有致,鳞次栉比,依次环布,或大或小,或浅或深。于光星台中心环视之,形态若龙鳞金甲,卧龙盘恒环伺观星台。 而这千因洞,乃是百里氏历代老祖与族长坐化之地。那每一处青烟缭绕的洞室内,皆坐化着一位百里氏的先祖。 他们虽已坐化仙逝,但其肉身不腐,还依旧保持着身前的样貌与形态。其形或坐、或卧、或散靠;其态或威严、或惆怅、或微笑......,栩栩如生,形态各异。 而斗星宫与山海建筑风貌有别之处,便是其美轮美奂的壁画。其色彩斑斓,绚丽且玄奇。仙子飘裳绫罗,男子彩绸纷飞,恍若天外飞仙。 所谓,‘九天九尺彩飞绫,一仙一云琵琶行’,正是美誉这斗星宫壁画。 斗星宫壁画中的人物,无论是艳丽千姿,还是飞仙之意境,皆堪称壁画登峰造极之奇境。 就连那一根根浑圆的廊柱与墙壁之间,都满是绚烂的充满古典韵味的彩绘。云烟曼绕,着一袭飘裳云绸,和风拂面,赤足信步其间,仿若身临天上的街市...。 若洛羽在此,定然惊叹,这百里氏的斗星宫,怎得如此像极了前世的敦煌奇景...!当然,还有百里氏一族之服饰,亦像极了飞天之仙。 此刻,在这环卫观星台的斗星宫环形廊道之内,正有两名身着飘裳,身后绸带飞绫翻飞的男子,错肩而行。 百里长风落后身旁一长发披肩的中年男子半步,恭敬相随。 而这中年男子,则面白如玉,蓄有长须,身形消瘦七尺有余,相貌倒与百里长风有几分相似。 此人,正是百里氏当代族长,百里长风的父亲,百里岐。 百里岐于不久前突破至神影四层,从而闭关得出。他恰巧闻之其族地内,阳树之灵果,阳果的成熟之期,竟然与他突破之期几乎同时! 心情大好的百里岐便决定,将这成熟的阳果,拍卖于山海同道...。 阳树乃是百里氏先祖所植,其三十年开花,三十年结果,又三十年方可果熟。因这阳果,有化腐朽为神奇的作用,即便修士伤势再重,只要一息尚存,便可补阳镇元,重塑残损之体,自鬼门关中夺一线生机。 再者,这阳果虽然是山外灵物,但凡人亦可以食用。凡人若食之,则可以生阳气而延寿达两百载,倍增于修士。 虽然一二百载的寿元,可能对圣堂以上修士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凡人,乃至低阶修士来说,那简直就是重获新生! 而此时,百里岐正吩咐道:“长风,明日东城拍卖会,为父便不去了,由你代表我百里氏配合九州商会拍卖事项.......。” 百里长风眼中欣喜闪过,他知道,这是父亲让他多分摊族中事物,是在栽培他。因为如今父亲已是神影四层,迈入了神君中期之境。 按族中规矩,入神影之初境,便可成为族中老祖。想来,父亲不久便要卸去族长之位。而族内年轻一辈中,唯有他修为最高,且时常代理族长事,又是少主之尊。这族长之位,定然非他莫属。 想到这,百里长风愈发恭敬道:“父亲放心,孩儿明白。” “恩。”百里岐点了点头,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听说最近山海出了个散修,叫什么鬼...鬼?” 百里长风眼中目光一凝,随即瞬间淡去,连忙告之:“回父亲,叫鬼面生。说来也可笑,那些散修竟然拿他与青云榜中人相比,还称他为狂士,简直狂妄,不知天高地厚。” 百里岐对于百里长风的话,未有什么表示,只微微点头,依旧缓缓走着。 待走至一座最大的千因窗洞前时,他停下了脚步,望着其内空空如野,却插着三炷将要燃尽檀香的窗洞室,叹息道:“长风,为你祖父,无衣老祖添香吧~。” 百里长风未有半点犹豫,神色崇敬地拿起三炷檀香,点燃......。 待做完这一切,他看向那空空如野的洞室,犹豫着问道:“父亲,祖父他...?” 百里岐摇了摇头,淡淡道:“莫问,莫说,也莫想,他老人家不会回来。” “可是,父亲...!”百里长风有些不甘。 他的祖父百里无衣,乃是天纵奇才,修因果已至极,一身修为境界,更是登峰造极。若是有祖父在,这山海五大宗又有哪一宗,能与他百里氏相比? 而百里岐似乎早就看淡了一切,他转身望向观星台中的星辰图,幽幽道:“汝祖,我父临别之时,亲自在这插了三炷香,言曰‘...百里无衣自命天纵之才,能料天下事,却料不得自己,天道何修?造化何演?因果,凡力岂可窥呼?可叹可笑...不如遁世绝尘...’。你知道,汝祖父何意吗?” 百里长风凝眉,思量片刻,回道:“祖父一生骄傲,更是料定自己定能渡劫成功,却不曾想......造化弄人。因此,祖父对因果之路心灰意冷,故而遁走世外。” 百里岐摇了摇头,叹息道:“能与五行剑仙相熟、相知,比肩的人,又怎么会心灰意冷?他老人家一生修因果大道,又岂能不知己?哎~他有恨、有惑、有不甘啊!他不被牵绊在族中,更不愿被左右摆布.....” 闻得此言,百里长风惊诧的问道:“何人能左右祖父?” 在百里长风看来,其祖父之境界修为已然至极,这山海还有什么人能左右祖父的一言一行? 而百里岐却微笑展现,领着疑惑不解的百里长风,慢慢说道:“山海啊~山高水深哦,日后你自会明白...。” “对了。”说着百里岐,笑问道:“听说我儿欠了那鬼面生不少灵晶?” “这...也没...!”百里长风面露难色。 见此,百里岐大袖一挥,转身迈步而去,爽快声出:“还了。” 百里长风愕然一愣,他没想到父亲问都不问,这般爽快...! 一时间,忽然想到鬼面生那得到灵晶的‘贼’模样,百里长风心中越发心气难平。可父亲已发话,他也只得不甘地应了一声诺。 第270章:欺负小道童,老子我要了 浩东半岛,东城。 东城不大,乃是一座方圆两三里,木岩结构的凹形小城郭。因浩东半岛为观星山脉所阻隔,所以此地与俗世隔绝,东城也便成了山外山城。当然,东城属于百里氏一族中,那些无法修炼的子孙世代居住之地。 东城虽是巨木与岩石拼接结构,但也沿袭了许多斗星宫的飞天彩绘与雕刻元素。与九州别地所不同的是,东城城门两侧,立有两尊高大的男女飞天雕塑,色彩斑斓栩栩如生。 最关键的是,这两尊雕像身上的飘裳彩绫,皆是品级不俗的金属、灵材所编织、炼制而成,在阵阵和风与金色阳光下,闪烁着淡淡七彩光晕,随风飘荡,美轮美奂。 而各地汇聚而来的修士,每每经过,无不驻足观望,评点赞叹一番。 据说,这两尊雕像乃是一对道侣,为百里氏的始祖——百里星罗与斗仙子。而星罗峰之名,便是以其祖之名,冠之。斗星宫之名,更是取意二人名中一字相组而成,寓意二人携手白头,于天上宫阙之中,同步大道。 虽说二人未能修炼成仙,但却生死与共,始终恩爱如一,最终甘愿一同坐化于斗仙宫中,叫人闻之着实叹惋。如此生死相依的神仙眷侣,足以让途径之人,礼敬瞻仰,拱手称道。 百里氏后人立此飞升雕像,亦是一片孝心,还愿先祖飞升之望。也因此,百里氏子孙,皆以参悟因果大道为己任,期望有朝一日能证因果而飞升仙界,以告慰先祖在天之灵。 话外之言,且不多说。 只说这往日清净的东城,今日却人来人往。远空之上,更是不断有御空而来的身影。各种缘由,自然是为那午后申时的拍卖会。 拍卖会在山海修真界其实并不稀奇,九州商会就时常会举办,以期能博得一个好的区间利益。而这一次的拍卖会,却有所不同寻常。因为,此次拍卖的压轴之物,乃是百里氏提供的瑰宝,阳果。 阳果之要,就不必再说,此乃天地之灵果,百里氏从不对外售卖。甚至外界都很少见到,所谓只闻其盛名,却未见其果,便是最好的写照。 所以这一次的拍卖会,九州商会格外重视,决定与百里氏共同举办这次拍卖会。不仅所有拍卖物品的利润,两家均分外,就连拍卖地都选在了百里氏的领地,东城。 望着这四方而来的修士,其内不乏各宗门世家的长老级人物,便知众人对这阳果的重视。 而在这东城雕梁画栋的城门下,正有一对身着斗篷的身影,迈步并肩而入城内。 一入城门,洛羽便停下了脚步。 他看了看四通八达的街道,与熙熙攘攘的人群。洛羽想了想,忽然问向身旁绒雪兜帽遮盖容貌的薛冰儿:“姐姐,可知此处九州商会分号在哪?” 薛冰儿微微点头,轻起莲步,向前走去。 洛羽见了微微一笑,他在拉了拉斗篷帽沿后,便垂首跟上。 薛冰儿长期在外,于各仙市中走动。能有这么一位‘美女导游’在,自己倒也免去了许多麻烦。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一处,不显山不露水的阁楼前。而门头之上,则书写着‘九州商会’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见此,洛羽是想也不想,便要抬脚迈入。 可就在这时,门前一名小胖童子,忽然一跃至门口,展开了双臂! 他揪着眉头,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闲杂人等’,同时阻拦道:“咋子嘛?咋子嘛?个屁老头儿哦,咋敢闯九州商会嘛?糊涂咯~” “恩?”洛羽见这位小胖童子,竟然一口类似前世的川腔一般! 他顿时心中乐了,故作老气横秋地压着嗓子道:“你个胖儿瓜娃子,老子烧你哈?乖乖通报去,买卖大得来喽哦~。” 胖童子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嘁声不屑道:“哪口来的大买卖嘛,耍哪?~会长忙着拍卖会儿的大四(事)呢,一滴点儿,都没空搭理你。走嘛,走嘛!” 说着,胖童子挥动着手中拂尘,驱赶起了洛羽。 洛羽一见,顿时伸出手指,一弹,‘啪!’便将那拂尘弹向一边。随即他伸手捏着胖童子,肉呆呆的脸颊,故作凶像地扯动道:“你个瓜娃子,懂个沟子哈?乖乖去通报噻,否则老子打你个儿胖沟子。” 身后传来了薛冰儿,隐忍的笑声。 而胖童子则保持着生气模样,正抿着嘴,眼泪转悠着顺势而下,哭腔道:“啥子嘛?ri你个先人,偶可不怕你个老巴子!偶告诉会长,你...你等着死球喽...。” 一听九州商会会长,竟然在此,洛羽手中一时惊讶松动。 那胖童子顿时挣脱洛羽的魔爪,哭嚎着冲向商会内。 洛羽一见,连忙凶声威胁道:“小短腿儿,捣捣快些嘛,老子打你沟儿咯!对头对头!跑...” “哇啊~”商会内传来,胖童子更加凄惨委屈的哭嚎声。 收回得意的目光,洛羽看向身后留有笑意的薛冰儿,伸出手指作掐捏状,咧嘴一笑:“手感不错。” 噗嗤~ 薛冰儿一时没憋住,笑出声来。 她自然知道,洛羽这般逗弄小道童,是为了让小道童进去‘通报’。只是不知,这鬼精的小师弟来九州商会为何?还有那与这孩童对话的强调,怎么听着怪里怪气......? 不过多时,商会门内便露出那胖道童,眼泪汪汪着强作嚣张的脑袋:“哼~会长叫你进哈儿,小心点儿哦...捶死你个老巴子。” 不等洛羽回话,胖道童已一溜烟儿跑了! 见此,洛羽转身说道:“姐姐在外等候,我片刻便回。” 薛冰儿一听,她又岂能让洛羽一人进去?她虽然没见过九州商会会长,但却有所耳闻,其修为定然不俗,又岂是好相与的? 可洛羽还不等她说话,已转身摇手,踏步道:“放心,做买卖,和气生财。” 说着,洛羽已迈步而入。 ...... 申时,东城中心,一座巨大的阁楼之内。 阁楼成扇形,彩绸四壁垂挂相连如七彩波纹一般。阁内分作两层,上为十间静室雅阁,由特殊材料炼制的纱帘遮挡,外不能视,内视却如无物。此处,都是为尊贵之客或者各大宗门世家所准备...。 而一层则为宽敞明亮的公众区,大多数都是散修之士,当然也有些宗门子弟。 而在前方临壁处,那一座巨大的云翔飞仙屏风前,则有一半圆形的木台,这便是拍卖台。 在拍卖台当中,正立有一晶石状,四尺高的柱案。这柱案,名唤承影台,可将拍卖之物,放大成像于众人之前。 此刻已近申时,拍卖会即将开始。 会场内可谓人满为患,交头接耳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等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从那巨大的屏风后,走出一位样貌清奇的老者。老者身着一袭灰色长衫,看着像一位老先生。 此人,正是洛羽所认识的清九仙,九州商会的会长! 清九仙贵为会长,已是空冥太一之尊,竟能亲自到此主持拍卖会!可想而之,九州商会对此次拍卖会的重视。 只见清九仙一出现,现场顿时为之一静。 见此,清九仙温和儒雅一笑,拱手见礼:“诸位山客,仙道贵安,仙道贵安啊!老夫九州商会会长,清九仙。” 嘶~! 清九仙此言一出,现场的众人顿时露出了震惊之色与惊叹之声。 他们只听说,九州商会为表示重视此次拍卖会,出动了重量级人物。却不曾想,竟然是会长亲至主持! 在九州商会会长面前,众人又岂敢怠慢,于是连忙至礼:“清会长,仙道贵安。” 清九仙笑容如风,随和风趣笑道:“老夫安是安,就是这贵嘛~,得靠诸位山客赏脸,慷慨解囊一二啊?” 哈哈哈~ 场下顿时,爆出了爽朗的笑声。 一时间,这气氛倒也活跃了起来。 只见清九仙微微展臂下压,示意静声道:“此次拍卖,将由我九州商会与百里氏共举盛会。众所周知,此次拍卖会压轴之物,乃是百里氏所出之天地灵果,阳果。” 见场下众人露出了激动之色,清九仙微笑停顿了片刻后,接着道:“不瞒诸位,这阳果老夫也未曾见过。说来也巧,多亏了百里氏族长,前些日子突破神影四层,而阳果亦同时成熟。故而百里族长感念因果造化,便决定将这造化之灵果,泽福有缘人...。” 闻得此言,众人纷纷露出惊讶之色!暗道,原来这百里氏的族长,境界突破至了神影中期!难怪陈城今日不收取入门费用,一应开销都减半,还将这阳果,拿出来拍卖。一族之长,都已至神影中期,这在其他各宗各世家中,都是老祖级的人物,看来百里氏底蕴深厚,不可小觑啊! 正待清九仙开始乘诉说阳果之时,介绍随后而至的百里家长风少主时。 那二层角落处,归于九岳君家的雅阁之内,却有不悦之声响起。 只见,君家执法长老君不惑,正一脸不屑地看向拍卖台上,谦和笑容满面的百里长风,随即他哼声道:“百里岐这是在显摆啊!” 身旁端坐的君山则微微一笑:“叔父难道忘了?百里氏若不人前显盛,我君家又怎能有机会,得到这阳果。” “恩。”君不惑听后,点头道:“不错,老祖伤势未愈,若有这阳果,则可重回巅峰。阳果我君家志在必得。” 就在此时,台上清九仙见百里少主已下得台去,他便接着说道:“今日...老夫便倚老卖老,做一回这一锤定音的拍师。老夫宣布,拍卖正是开始。” 砰~! 说着,清九仙抬起手中小锤,敲击了下柱案。 霎那间,周遭半圆形的拍卖台边缘,竟随之他一锤落下,升起了一道透明的防护结界,随之缓缓隐去。而这,自然是为了防止,有一些丧心病狂的愚蠢狂徒,贪心大起前来妄图夺宝。 随着这一锤定音声响起不久,清九仙已一抹左手佩戴的空间戒指,召出一块比巴掌略大的漆黑铁块,托放在了柱案上方。 待得成像而出,他微笑指向此物介绍道:“此乃灵皆上品法宝,破神石。此物,可大可小,大则丈许专击修者之颅;小则米粒,直破上丹田......绞灭识海。可谓正面御敌,背后偷袭之必备法宝利器。起拍价二十颗中品灵晶......。” 此破神石,虽然是攻击法宝,没有防御法宝珍惜,但胜在能大能小。乘其不备之下,说不定真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且还能绞灭识海...! 对于修士来说,上丹田识海的重要性,仅次于下丹田气海。若是修士识海受损,那无疑将是灭顶之灾,形同一个失去双目双耳的残废!对战之时,便处于被动劣势之中。甚至会直接影响到修为的精进...可想而之上丹田识海的重要性! 此时,清九仙话音刚一落,台下便已纷纷举价,竞标了起来。 当然,这热火朝天的叫价之势,也只限于一层。二层阁楼内却安静异常,显然他们是对这灵阶段法宝看不上眼,在等待后面的宝物。 毕竟,拍卖向来都是低阶先出,烘托气氛,最后再高阶压轴...。 砰~一锤定音。 不多时,这破神石,便在清九仙一敲小锤下,被一凝星修士,以三十六颗中品灵晶的价格拍得。 拍卖流程,一旦一锤定音,则不可反悔。最迟待拍卖结束,便需要完成交易。当然,也有怕被人窥伺宝物的修士,要求提前完成交易,先行离开现场...。 比如,现在这位凝星初期的散修,便是赶赴后场,准备先完成交易再离开。 待气氛稍缓,清九仙便笑道:“这第二件宝物,乃是一面灵阶中品防御法宝。” 众人一听,纷纷侧目。 防御法宝,可不多见,何况还是灵阶中品! 只见此刻的清九仙伸手一招,手中已多出一面天蓝色流水一般的柔美假面。 他啧啧称奇地指着此假面法宝,说道:“大家都知道,防御法宝稀少,何况此物还是灵阶上品。” 场下顿时有人急不可耐的问道:“清会长,您老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此物有何玄奇吧?” 见众修期待的模样,清九仙抚须,道:“此物名唤,黛水蓝心甲。它不仅可以抵消部分神识攻击,而且长期佩戴之下,还可水润肌肤,延缓衰老...!更神奇的是......” 听着清九仙的介绍,众人纷纷一脸木然!显得有些无语。 这什么黛水蓝心甲,位列灵阶中品又能抵御多少神识攻击?且还是抵御部分!什么水润肌肤,延缓衰老,这是在卖面膜吗?当然,山海的众修们,是不知道面膜为何物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吐槽。 见台下,一时风向不对! 清九仙顿时止住话头,连忙‘收工’道:“黛水蓝心甲,起拍价二十颗中品灵晶,一次加价最低一颗中品灵晶。” 可当他一语报出,台下却鸦雀无声! 见此,清九仙无奈地莞尔一笑。 其实这早就在他意料之中,不是他不愿意介绍这黛水蓝心甲的防御之能,而是实在没得说啊! 那什么抵御部分神识攻击的效用,还是他‘遮掩’着说的,事实是只能抵御十之二三的神识攻击。其实这物件,虽然位列灵阶中品,但最主要的功效却是易美容颜,且还需要长期佩戴。也不知道,是哪个闲得没事干的主,炼制了这么个鸡肋的玩意儿。 有二十颗中品灵晶,都可以买驻颜丹了,还用这假面? 一时间,这气氛有些尴尬,也很安静...。 而就在无奈的清九仙清会长,准备将这黛水蓝心甲收回时。 忽然,在二楼雅阁最右侧边上的一间帘幕后,竟传来了一道似老者不爽的声音! “妈卖批~没人要得,仙人糗了!那哈儿~老子就勉为其难...要~喽。” 第271章:浩东有果,天桥过(一) 妈卖批~没人要得,仙人糗了!那哈儿~老子就勉为其难...要~喽。” 此等怪异的强调一出,这一层众修的目光,便瞬间纷纷投来。 众修皆暗道,这帘后是哪号人物?哪个宗门世家的?腔调口音怎么有点怪?口气如此之大!还什么勉为其难......嘁~!有灵晶没地儿使,买这鸡肋玩意儿好看啊? 而此刻的清九仙则微微一笑,看向那隐现在帘幕后的两道模糊不清的身影。 随即,他环视台下四周,正侧头观望的众修,问道:“还有哪位山客,愿出价?” 不等众人有一息的反应,甚至众修还没回过头来! 清九仙便已经一敲小锤,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极其‘爽快’的说道:“成交。” 众人闻之愕然! 这tm就成交了!?您老这是有多巴不得甩出去?也不再问两遍意思意思...万一还有别的傻憨儿想要呢?...如此不要脸的任性法,就不怕别人说您身为会长,带头坏了拍卖规矩? 不管众修如何想,此刻的清九仙倒是一副如释重负地开始拍卖起了下一件物品。 而那最右侧的帘幕后,薛冰儿则奇怪的问道:“为何?” 显然在薛冰儿看来,这黛水蓝心甲虽然位列灵阶中品,却太过鸡肋了,根本不值二十颗中品灵晶。 掀开斗篷,洛羽咧嘴而笑:“此物胜在精美,送与姐姐,权且当作件小礼物,平时也可用来遮掩容貌。” 听着洛羽的话,薛冰儿眼中柔光闪动,轻声细语道:“贵了。” 洛羽摆了摆手,无所谓的呵呵一笑:“~不贵不贵,咱们富裕着呢。” 见此,她会意地点头,露出了一抹淡雅,且迷人的笑容。 望着露出迷人微笑的薛冰儿,洛羽一本正经地皱眉,摸着下巴,点评道:“恩~姐姐还是笑起来更美...。” 说着,他丢下已微染红晕的薛冰儿,好似无事人一般看向了拍卖场中。 ... 时间转瞬流逝。 随着一件件宝物被激烈的竞价而去后,现场那热火朝天的气氛正在不断攀升着。所有人都明白,后面即将出现的每一件物品,都将一个胜过一个。 砰砰砰~! 随着清会长三锤落下之声响起,拍卖会已进入了后半程。 只见清九仙微微压了压手掌,示意静声后,便笑如春风拂面:“诸位山客,虽然拍卖至此,已过大半。但下面要拍的物件,却非同一般!可以说是老夫主持拍卖以来,从未听闻,更未见过...。” 听得九州商会的会长,清九仙都未曾见过,听过。众修纷纷惊讶侧目,面露期待之色。甚至就连二楼雅阁内,都传来了惊疑好奇之声。 九州商会的会长是何等人物?那是堪比各宗门世家的宗主与老祖一般的人物!且掌管庞大的九州商会,见识广博,阅历无数,都不为过。竟然连他老人家都未曾见过,甚至都没听过!那...到底是何物? 对于众人的反应,清会长极为满意,他知道众修的胃口已被吊起。 于是他一划储物戒指,手中已多出了几张纸! 对,就是几张纸,且是平淡无奇的普通纸张!只不过,上面写着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在清九仙不断幌动之下,一时也看不真切。 众人一见顿时议论纷纷,揣测此为何物? “那纸上有字,难道是高阶神通术法!” “高阶神通术法又怎么会用普通纸张记录?”一人质疑道。 那先前说话之人,不以为然,反倒极为笃定:“若不是高阶神通术法,又怎会留置现在才拿出拍卖?且清会长从未见过、听过。依我看来,定是神通......” 见这人说得有板有眼,且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也不由得众修不信。毕竟高人行事作风乖张,各有所好。用普通纸张记录神通术法心得,也并不为奇,只不过不易保存。后人修炼起来也繁琐一些,没有玉简留识念来得直接罢了。 而此刻的清会长,则拿着纸张,也不及公诸于世。反倒似有深意地微笑着看向二楼最左边的雅阁,和声笑道:“说来也巧,此物与我山海一名门世家有关。” 闻得此言,众修顿时寻着清九仙的目光,看向了二楼最左边的雅阁,皆议论纷纷。 “那是哪一家?”一散修好奇的询问道。 身旁一来看热闹的百里氏子弟,笑道:“九岳君家。” “呦~看这样子,这物件与君家有关啊!” 议论之声,霎时四起。 而君家雅阁内,在清九仙目光投来之际,本是安坐的君不惑已浓眉紧锁,心生不解。其身旁君山在见得那写满小字的纸张后,顿时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还不过片刻,他忽然心中一惊,暗呼一声‘不好’! 他那狭长的双目,已然微眯,眼中寒光闪动不定。 只见台上的清九仙,在笑望一眼君家后,接着开口道:“不满诸位山客,此物乃一张欠条。” “欠条?!”台下众修,一时间有些疑惑不解! 这啥时候,欠条也能拿来拍卖了?且还放在后半场...! 不等众人惊愕片刻,清九仙微笑如风的解释道:“确是欠条,乃九岳君家子弟,向道明誓,签字画押的欠条。内容老夫便不多说了...只说这几张欠条,共计欠下散修鬼面生上品灵晶四十八颗。” 清九仙此言一出,众修无不心中震惊,用瞠目结舌来形容都不为过! 不多时,一片嘘唏声起,随即场内似炸了锅一般,迅速沸腾了起来。 有人已兴奋的惊呼,爆料道:“原来传闻是真的,各宗门世家子弟,多有欠鬼面生巨额灵晶啊!” “嗨~欠条都有了,这还能有假?”身旁修士,激动道。 ... 君家雅阁内。 此时的君不惑已愤然站起,他震惊地看向君山:“山儿,真有此事!?” 君不惑前一段时间一直在闭关,未曾听闻此事,所以才有此一问。 而君山则神色阴晴不定,默默点头的同时,他咬牙道:“确有此事!不过这鬼面生,也未免欺人太甚了!” 君不惑凝眉狰狞地看向台上,那攥在清九仙手中的欠条,怒火中烧地咬牙,似是生生挤出了声音:“他要干什么?这狂徒要干什么?” 君山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惊疑猜测道:“鬼面生...他...他敢羞辱我君家!?” 而此时,清九仙则接着说道:“此欠条,由鬼面生小友申明,君家迟迟不归还灵晶,所以他无奈之下,只得将此物交与我九州商会拍卖。不管花落谁家,这道誓所向,其上灵晶数额,皆将归拍卖获胜者拥有。” 清九仙话音一落,场下再次沸腾了起来! 显然,这是鬼面生在公然打脸君家,且还是在众人之前毫不给颜面的那种。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要是得了这欠条,就等于成了君家的债主。如此听着就很带劲儿,着实吸引人,难怪这一纸字据,竟能在此时拍卖。 此刻,已有人讥讽笑道:“偌大一个君家,竟然连灵晶都还不起,这次是颜面扫地喽!” “是啊!贵为名门望族,竟然拖欠灵晶!哎~” “本修若是有灵晶,定然将其拿下,也好做一做这名门世家的债主啊~哈哈哈!” 同伴顿时,啐笑道:“就你?你以为你是狂士?哈~不怕收了灵晶,没命花?” 哈哈哈~ 议论之声纷纷四起。 二楼最右侧雅阁内,薛冰儿则疑惑地看向身旁,正坏笑着的洛羽:“这是...?” 洛羽依旧看着台上,心气舒爽道:“在我们覆灭君家之前,君家必须要先付点利息。再者,有些人需要我这狂徒抡上一棒来敲打敲打,免得都觉着我好相与似的。” 薛冰儿思量片刻,摇头道:“一张字据,恐怕代表不了什么。” 洛羽不以为然,淡淡道:“一张纸确实代表不了什么。但那要看怎么用,在这众修云集的拍卖会上,我想应该有很多人愿意看到君家出丑。再者,我想那贵为大世家的君家,也不愿这张字据流落到他之手。丢份儿,不是吗?” 薛冰儿忽然明白了这位小师弟的用意! 这欠条,看似是几张普通的字据,但对君家来说却是一计赤裸裸的阳谋。 无论结果如何,他君家都将颜面扫地。若欠条被别人拍去,看似他君家无力偿还,所以才迟迟未归还灵晶,但这样一来,却失了家族颜面。可若是被他君家拍得,那就说明他君家身为名门世家,却拖欠不还,毫无信义可言,同样失了颜面。 但虽是如此,君家却不得不将这烫手的‘欠条’拿下,因为族中的年轻一辈子弟,都立了道誓......!修真者极重道誓,一旦违悖,轻者心魔纠葛一生,道途不得寸进;重者为山海气运所不容,降下劫难亦不为过。 君家自然不会拿自家的子弟未来开玩笑,所以君家明知这是鬼面生挖的大坑,也不得不咬着牙跳进去! 此刻,君家雅阁内,君不惑胸口已是剧烈起伏着,他愤怒地看向身旁君山,喝斥道:“山儿,你看你干的好事!?” 君山垂首,眼中恨意无极,他沉声道:“叔父,此皆是侄儿之过,侄儿甘愿...。” 见君家自责,君不惑闷哼一声,便颓然坐下,摆手阻止君山道:“哎~看来今日这坑,就算倾其所有,也要填上了!” “叔父不可,老祖他...!”君山闻之,急欲劝阻。 可君不惑却摇头,露出不甘之色:“即便老祖亲至,也得如此。鬼面生啊!鬼面生!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计。若不早除,终为我君家大患...。” 君山闻之,沉默以对。 他又何曾不想除掉鬼面生?只是每一次都落空不说,反惹得自己一身骚。 过去自己还能凭修为压制鬼面生,可如今鬼面生实力犹在自己之上,且身后还有一位空冥太一师尊做靠山!这......。 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君山忽然觉得自从自己归族之后,是过得越发憋屈了。 ... 而就在此时,台上清九仙已捏住欠条,道:“此欠条,上品灵晶四十八颗起,每次最低增加一颗中品灵晶!” 此言一出,台下一层的众修们纷纷望向二楼雅阁,特别是最左侧的君家所在处。 可等了片刻,二楼却依旧没有动静,现场一时间好像陷入了死寂! 清九仙依旧笑容满面,并不半点着急之色。 因为一个时辰前,鬼面生小友找到他时,他便料到此物,定然能博得一个好的利益空间。山海宗门与世家不同于散修,他们在乎颜面的同时,更在乎道延传承。而各宗门世家之间,也并非一片祥和,明争暗斗,看不顺眼者比比皆是。 果然,就在此时,左边第四间雅阁内,一老者声音响起:“仙灵宗,四十九颗上品灵晶!” 嘶~! 众修一听,惊呼声出! 暗道仙灵宗不愧为丹道泰斗,果然财大气粗啊! 不等众修惊叹,中间第五间雅阁内,已传来了一位女子的动听之声:“幻天宫愿出五十颗上品灵晶。” 女子声音未落,右数第四间雅阁内,已传来男子洒脱之声:“我云梁州云家,愿出五十二颗上品灵晶!” 此声一出,众修无不惊叹! 云家乃新晋五大宗门世家的剑修家族,却不曾想如此慷慨,竟然一次多出了两颗上品灵晶,这可是他们这些散修想都不敢想的啊! 场上一时鸦雀无声,清九仙一见,笑眯眯地举起小锤子,敲了一下问道:“云家五十二颗上品灵晶,一次。” 砰~二次! 闻得此声,那幻天宫雅阁内,竟有一身着青衫,小大人般摸着光滑下巴的稚嫩小少年。他双耳尖细异于常人,长发黑白相间,峥用一团野花枝藤缠裹高束着。在配合那细白眉,眉心一线竖着的灰色印痕,看着叫人生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只见他嘀嘀咕咕道:“这云家和我们争什么?脑子有毛病啊。” 身旁一轻纱半遮面的婀娜多姿的仙子,则显露笑意,瞪了眼正翘着二郎腿的小少年,道:“洛云,云家可不是和我们争,他们是在抬价。” 显然,这两人正是天女白恋星与已经化型成功的小洛云。 “抬价?”小洛云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伸出手指向台下道:“那老头儿都要一锤定音了,还抬个屁的价啊?有毛病~!” “你就等着看吧。”白恋星微笑着回到。 此刻台上,就当清九仙将要第三次落下小锤,准备一锤定音之时。 只听得最左侧君家雅阁内,传来了一声恼怒的哼声:“五十五颗上品灵晶,此物我君家志在必得!” 闻得此声,场下顿时一片嘘唏不已! 而清九仙则顺势一锤落下:“九岳君家果然慷慨,五十五颗上...” 可还不等清九仙说完,只见最右边雅阁内,竟然随之传来了一道异腔怪调的老者声音。 “妈卖批~耍呢?五十五还志在必得,咋子叫慷慨嘛?老子出六十颗,怕个球儿。” 第272章:浩东有果,天桥过(二) 左侧君家雅阁内,君不惑见得清九仙,将要一锤定音。 他顿时怒哼道:“五十五颗上品灵晶,阳果我君家势在必得。” 闻得此声,场下顿时嘘唏不已! 而清九仙则顺势一锤落下:“九岳君家果然慷慨,竟出五十五颗上...” 可还不等清九仙说完,只见最右边的雅阁内,竟然传来了异腔怪调的老者声:“妈卖批~耍呢?五十五还志在必得,咋子叫慷慨嘛?老子出六十颗,怕个球儿。” 此声一出,场下顿时爆出了,哈哈大笑之声。 只听得那最右侧雅阁内,老者的声音再次不爽响起,骂道:“笑你们个仙人板板儿!老子这叫慷慨,懂不?一帮锤子。” 哈哈哈~ 闻得‘老者’骂声,场下众修不但不怒,反倒再一次爆发出了欢笑之声。 此时,小洛云则捧腹哈哈大笑道:“恋星姐,这老头儿谁啊!也太逗了。” 白恋星则忍着笑意,说道:“谁知道呢,应该是哪个宗门大家的长老吧。不过这腔调,倒也有趣。” 就在楼下欢笑,议论之时。 左侧君家雅阁内,那脾气暴躁的君不惑,听闻竟然有人如此不给他颜面,他顿时心中恼怒,语气不善地望向右侧,问道:“不知是哪宗哪家的高人,欲与我君家为难?” 而最右侧雅阁内,却传来了老者的嘟囔叨叨声:“干啥子嘛?威胁老子?没灵晶,就滚球儿。清会长,你倒是管噻!” “你...!”君不惑怒喝之声还未出口。 台上清九仙,便已握拳遮口,轻咳了一声,忍住笑意道:“拍卖会自有规矩,望君家山客沉心忍性。” 显然,清九仙之意便是指,在这拍卖会上,是不允许打听对方身份的。 只见清九仙接着举起小锤,一敲柱案,说道:“六十颗上品灵晶,一次。” 还不等众人反应,他已再次急促地敲下:“六十颗,两次。” 众修一见,暗道这清会长怎得问都不问,又想一锤定音了? 君家一见清九仙这架势,分明就是在‘袒护’那贼老儿。 于是大急之下的君不惑,连忙叫道:“且慢!六十五颗,我君家出六十五颗上品灵晶!” “慷慨啊!”清九仙手中那举起的小锤子,瞬间松动了下来,随即露出了一副惊叹的模样。 可还不等他感叹片刻,只见最右侧,竟然再次传来了怪腔老头儿的声音:“格老子!老子出价,为何不说声慷慨?耍呢?我出八十颗。” 嘶~!!! 场下一片死寂,纷纷摒气!仿佛周遭气流都为之一静。 显然,这老者是和君家干上了。 “岂有此理!?”果然,君家雅阁内,传来了君不惑愤怒的断喝声! 看这架势,若不是拍卖会有规矩在前,同时又有清九仙坐镇,估计君不惑都能冲过去,看一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如此与他君家对着干。 自知多说无益,君不惑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正要再次加价。 身旁君山却连忙拉住了他,劝说道:“叔父!已近倍数,不能再加了,阳果才是最重要的。” 君不惑虽然脾气暴躁,但也阅历无数,他心中又岂能不知? 只见他无力地推开君山,无奈道:“山儿啊!阳果固然重要,但若是为此果,而失了拿回这欠条的机会。先不说日后需要多少倍灵晶购回,只说你乃是返祖之像,一族之望啊!我君家断然不能拿你的未来,拿君家振兴的希望去冒险!老祖...想必他老人家也会体谅...。” 说着,君不惑望向场中,义无反顾的喝道:“我君家愿出九十颗上品灵晶,若阁下还要与我君家相争,那便...拿去吧。” 闻得此言,场下一众修士,惊叹君家大手笔的同时,亦在揣测那怪腔老者会否再次出价。 幻天宫雅阁内,小洛云已是拍手称快,欢喜不已道:“姐,九十颗啊!兄长发了。” 白恋星望着欢呼雀跃的小洛云,笑道:“说不定,他正躲在某处,偷着乐呢。” “是呢,他最稀罕灵晶呢!”说着,小洛云趴在帘幕边缘,一边四处向下张望,一边笑呵呵的说着:“过去,兄长每次给我灵晶,那表情都根割他肉一样~哈哈。恋星姐,你说那怪腔老头儿会不会再加价?” 白恋星微微思量,便猜测道:“应该不会了吧,九十已近极致,众人抬价也不过是为了在争阳果时,少一位对手。若加价不慎,恐会作茧自缚。” “嗯嗯,也是!够了够了。”小洛云撅着屁股,四处打量着,点头认同道。 最终果然如白恋星所料,左侧扮作老头的洛羽,果然没有再加价。而君家在松了一口气后,则用九十颗上品灵晶,这一肉疼的慷慨天价,夺得了一纸字据。 本以为,就此能够消停的欠条拍卖环节即将结束,却不曾想随后,清九仙又拿出了更多的欠条!直把二楼雅阁内,其余几家给惊的不轻!尤其是那些与鬼面生有些过节的宗门世家,心中更是不断打鼓,毕竟君家之事,眼前刚过,且历历在目! 不过清九仙随后的话,则让他们轻舒了口气,心中暗道一声‘鬼面生还算地道,没有赶尽杀绝’。 只见清九仙感叹的说道:“本来,鬼面生小友,打算将这些欠条一并拍卖了。但方才小友传音取消了拍卖,改为私下与我九州商会交易,不过要每张加收一颗上品灵晶,作为我九州商会的中介费。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二楼雅阁之内,顿时赞同声四起,皆言应该如是...。 众所周知,在山海修真界,鬼面生与君家过节最深。而鬼面生如此作为,也是在用打君家脸的方式,告诉那些有过节的各宗门世家,‘我鬼面生虽然抡了棒子,但甜枣也给了,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惹你们,你们也别惹我’。 若是在过去,各宗门世家,自然不会将鬼面生这一举动放在眼中,甚至杀之而后快。但,如今却有所不同,因为鬼面生虽然是散修,但这家伙却有一位太一师尊。且这九州商会会长,还称呼其为小友! 这就耐人寻味了,至少清九仙在称呼在场所有人时,皆用的是‘山客’二字。那是身为世家的君家,都是以山客称之。也就是说,这清九仙,九州商会的会长与鬼面生有交情! 如此,综合考虑之下,各宗门世家大多选择了,顺着鬼面生递来的‘示好’阶梯下。 当然,君家不在此列。因为鬼面生的大棒子,可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们的脸面上。 君家雅阁内,君不惑在坐回座位上后,身旁君山凑上猜测道:“叔父,鬼面生应该就在附近。” 君不惑闻之,眼中狠戾一闪,沉声道:“查!” 君山闻之,点头,隐退而去。 而最右侧雅阁内,薛冰儿微笑道:“这样,很好。” 洛羽苦涩无奈道:“好啥啊?都少了不知多少上品灵晶,亏大发了。” 说着,他叹息道:“无奈啊!要是树敌太多,就怕有灵晶也没命花。哎~财去人安乐哦!” 望着长吁短叹,叫苦不迭的小师弟,薛冰儿抿嘴微笑。 这小师弟,真是得了便宜又卖惨的主。 欠条风波在随后一件件宝物亮相后,似乎慢慢淡去了。 而随后出现的宝物,品级也越来越高,那二楼各雅阁内的世家宗门,也时不时的开始相继出手。 随着时间,慢慢步入酉时三刻,拍卖会也到了最后阶段。大家都知道,本次拍卖会的压轴之物,就要出现了! 那就是天地灵果——阳果。 而就在此时,清九仙似是也明白众修的焦急之心。他也不啰嗦,只单手一招,便于手中出现了一枚梨形模样大小的果实。 其色金黄如烈阳,光芒璀璨,周生七彩光晕,一看便知这阳果乃是难能一见的灵果。 将阳果放于台上,成像于众人之前。 一时间,楼内犹如霞光影动,绚烂如金阳挥洒,渲染八方。 众修见之无不面露渴望与惊容。 清九仙在众人适应了片刻后,便感叹道:“此物乃天地之灵果,九十载方得一颗果熟,也不知将缘落何人何家?” 感叹片刻,他抖擞精神,说道:“诸位山客,此便是阳果,可化腐朽为神奇,益寿延年。竞拍价只需五十颗上品灵晶,每易一手最低一颗...。” 还不等清九仙一锤落下,将话说完。 右侧第二间雅阁内,已传出一老妪之声:“五十五颗上品灵晶!” 众修没想到,这一开口,就直接加了五颗!这等气势,大有势在必得之意啊! 可不消一息时间,便从另一间雅阁内传来了,一位中年男子的铿锵之声:“六十颗......” 话音未落,又是一家报出:“哼~六十五颗...!” “七十颗。” “七十二颗。” “七十五......” 随着此起彼伏的竞价声不断响起,几乎每个雅阁内都先后传出了动静。然而最左与最右两处雅阁却依旧沉默,如同沉寂销声了一般。 最左侧自然是君家,而右侧是洛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早已离去了。 “八十八颗!” “九十颗...!” “九十一...” 而就在阳果的价格,一路飙升至九十颗以上时,其高歌猛进的趋势,便慢慢缓和了下来。 因为此等价格已经接近于百颗,百颗上品灵晶相当于一颗极品灵晶。当然,这只是市面上那么一说罢了。至少还很少见到有人会拿极品灵晶,换一百颗上品灵晶。倒是拍卖会上曾出现过,有人拿一颗极品晶拍卖,硬是拍得了高达三百颗上品灵晶。 可想而知极品灵晶的珍贵,绝对在这阳果之上。阳果毕竟是一人之用,而极品灵晶则不然。 各宗门世家中的极品灵晶都极为有限,可谓屈指可数。极品灵晶是大阵结界,核心能量供给的必须品。越是强大的大阵结界,对晶石品级的要求,就越高。 五行宗闻名的护山大阵,便是要用极品灵晶来驱驰。而各宗门世家,亦有自己的护山结界,多以极品灵晶驱动。试问又有谁会将本就稀缺的极品灵晶,拿来售卖呢? 而此刻,阳果能至近百颗上品灵晶,已是物超所值。再说,有近百颗上品灵晶,就是那地阶法宝,亦可购得。 在见得秋水宗竟然叫出九十九颗上品灵晶之后,各宗门世家,也不得不黯然失声。 清九仙对这价位已大致料到,见再无更高价位出现,他便第一次敲下了小锤,宣布道:“秋水宗九十九颗上品灵晶,一次。” 最右侧雅阁内,薛冰儿见清会长,正准备敲击第二次,她眼中闪动柔光,提醒道:“师弟?” 洛羽伸手制止,开口,异腔叫嚷道:“敲个锤子哦,老子出一百颗,凑个整数嘛。” 此声一出,现场再无嬉笑之声,有的只是惊讶! 因为,他们见这最右侧雅阁内,自阳果拍卖开始,就再也没了声息,还当是这位腔调有趣的老者放弃了。却不曾想,最后杀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可秋水宗似是早有心里准备,亦志在必得道:“哼~区区百颗也想与我秋水宗争夺阳果?一百一十颗。” 场中已是惊愕得瞠目结舌。这一加价,竟然就是十颗!试问谁能受得了? 而雅阁内,薛冰儿却担忧道:“若再加,灵晶恐怕不够。” 若问洛羽为何有百颗上品灵晶,这就要归功于薛冰儿过去的身份,乃是五行宗管理仙市的执事长老。她身上所携带上品灵晶也有几十颗,再加上洛羽拍卖欠条的灵晶,倒是有一百出头。 可就算如此,见秋水宗势在必得的架势,估计他们也撑不了多久。 只见洛羽报出了自己的所有:“格老子的!一百一十八颗,再叫噻?” 果然,秋水宗停歇了,迟疑了! 显然,在众人看来,一百一十八颗上品灵晶,已然超出了阳果的价值。 然而,就在清九仙第三锤准备落下时,那一直沉寂的君家,竟传来了令人诧异的声响:“一百三十颗!” 嘶~!一百三十颗!? 君家此声一出,众皆哗然! 他们一直以为,君家在先前已被鬼面生给‘棒杀’了!已‘无力再战’。却不曾想,最后竟然杀了个回马枪!且杀伤力惊人到夸张的一百三十颗! 此刻,雅阁内,薛冰儿已是秀眉紧蹙,她疑惑道:“君家,哪来的...?” 显然,薛冰儿与众人所想一样,君家在先前已花去九十颗上品灵晶,如今又哪来的一百三十颗呢? 而洛羽在最初的惊讶后,不久便释然一笑:“狗要吃骨头,主子不也得松一下手中的绳索吗?” 薛冰儿一听,她略一思量,顿时恍然,轻语道:“秋水宗。” 洛羽微微点头。 君家本就与秋水宗一气,这作鹰犬的借些灵晶,作主子的定然也乐意为之。 不过薛冰儿虽然知道君家这一百三十颗灵晶从何而来,但她却依旧无奈。因为他们的灵晶极限,便是这一百一十八颗,相差还甚远。 如果没有阳果,那师弟的丹田......? 想到这,她看向一副气定神闲模样的洛羽,还以为师弟是故作这副无事模样? 于是劝说道:“师弟......?” 不等薛冰儿劝说声出,洛羽已经回首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开口道:“我说过,咱们富裕~。” 说完,洛羽便回头看向那举起小锤的清九仙。 此刻,阳果一百三十颗上品灵晶的天价,已是大出清九仙的意料之外。 他想来,也不会再有人能给出更高的价格了,于是他举起小锤,准备一锤定音,结束这场圆满的拍卖会。 可就在那小锤将要挥下,还未敲击到案面之时。 那道极富魔性的异腔声,竟然再次响起了! “都睡了一觉儿喽,才到一百三十颗,耍呢?老子出一颗极品灵晶,还~有~谁?” 此声一出,在场所有修士,乃至那各处雅阁帘幕后,都惊诧声四起! “什么?极...极品灵晶!” 第273章:浩东有果,天桥过(三) 东城拍卖会内。 随着洛羽喊出‘极品灵晶’这四字后,满场皆一片哗然! 他们没想到,竟然有人会为一枚阳果,而出一颗极品灵晶!这显然,已经超出了各宗门世家代表的权限范围! 试问谁会为拍下阳果,而花去一颗极品灵晶呢?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对等、胡闹的交易。在众人看来,这‘怪老头子’一定是疯了。同时,对于这‘老头’的身份,他们也越发的好奇了起来。 幻天宫雅阁内。 天女白恋星,秀眉微蹙片刻,随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 而小洛云则坐立不安道:“姐,这是哪家老头儿,有毛病啊!竟然拿极品灵晶来买一烂果子?还不如给我吃呢!” 白恋星伸手,点指,戳了一下小洛云的脑门,没好气的数落道:“笨,阳果有化腐朽为神奇之效,或许那‘老者’需要这阳果修复旧创呢?” 小洛云愣了愣,忽然恍然大悟,呵呵笑脸展现道:“明白了!我明白了!那老头儿,定是脑子有毛病,要用阳果补脑...哈哈哈~。” “你呀~”白恋星笑出了声来。 ... 君家雅阁内。 君不惑紧要牙关,凝视向那最右侧的雅阁,望着那帘幕遮挡的两道模糊不清的身影,他怒极反笑道:“好好好!极品灵晶,老儿够狠!” 而就在这时,君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凑近悄声道:“叔父,曾有人......” 闻得君山所言,君不惑瞬间惊讶地站起身来,重新看向最右侧,那雅阁后的两道模糊身影。 随即他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笑容,哼声道:“鬼面生,难怪处处要与我君家做对!原来是你!极品灵晶~哼!还真富裕...” 说着,他眼中杀机毕露,低喝道:“走!” 见叔父转身离去,君山看了一眼洛羽所在的雅阁,在轻蔑一笑后,他亦转身而去。 ... 砰~一锤定音声响起,同时也宣示着拍卖会圆满结束。 最终,出乎众人意料之外,阳果以一颗极品灵晶的神仙价被人拍走。 直到三锤落下,都再无一人出声。就连清九仙都有一种,似在梦中的感觉。这将是他主持拍卖会以来,最匪夷所思的经历。 他自然知道,那幕后之人是谁,可这正是他惊讶之处。身为九州商会的会长,他最清楚不过,即便是五大宗门世家中的任何一门,极品灵晶的数量,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啊!而这鬼面生,竟然随手......。 怀着复杂的心情,清九仙在安排一应事宜后,便离开了拍卖台。 ...... 拍卖会后场,一香炉缭绕,别致的客厅内。 清九仙盘坐案前,微笑如风地看向对面的洛羽:“小友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了。” 此刻,洛羽已摘了斗篷兜帽,露出一副佩戴黑面的脸庞。 方才,他已交易完成,也如愿得到了阳果和那黛水蓝心甲面。许是清九仙觉得他出手慷慨,便免去了带水蓝心甲面的费用,也算作九州商会让出的折扣吧。 在闻得清九仙之言后,洛羽自嘲一笑:“恐怕外界都在议论我这傻子吧?” 摆了摆手,清九仙不以为然的说道:“无论阳果还是极品灵晶,皆是身外物。小友当下需求何物,那谁的价值便更高。又何管他人言?” 洛羽闻之,点头,随即爽朗一笑:“清会长言之有理,不过此言出自先生之口,却不像位先生了。” 清九仙微微一愣,无所谓道:“像商人?” 显然这鬼面生是在说,此刻的他与过去,那儒雅脱俗的先生模样相比,判若两人。简直就是位逐利的商贾。 见此,他抚须乐道:“老夫本就一商人,商人牟利,为利而言,为利而行,为利可作先生,亦可百态玲珑。” “先生妙语。”洛羽放下手中喝了半口的香茗,敬佩道:“看来清会长的道,已至冥内而不惑外像。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应该就是如此了。您,还是先生,晚辈受教。” 清九仙似乎心情颇好,他感叹喃喃着:“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哲世慧道之语啊!” 说着,他看向洛羽:“这,是你的感悟?” 见洛羽莞尔一笑,清九仙便了然点头,赞叹道:“小友师尊,慧冥之人,老夫不及,不及啊!” 洛羽一听,清九仙竟然将这句名言,当作是他师尊所言。他也只得如此应付,毕竟先祖之哲、之理、之学等等,皆我后辈子孙之师言嘛。 在聊了片刻之后,洛羽便告辞离去。 因为他心中正记挂着那枚阳果,准备寻一隐蔽处赶快服用,毕竟他太想要恢复自己的丹田了。 ...... 夜色朦胧且昏暗。 走出大门,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色。洛羽戴上了兜帽,来到等候在外的薛冰儿身旁。 他将一副流水一般的甲面,递给了薛冰儿,微笑道:“姐姐,戴上看看。” 薛冰儿也不说话,接过了黛水蓝心甲面。 在打入一道神识后,她缓缓将其戴上。当甲面附着在她那清冷美艳的脸蛋上时,便瞬间闪烁淡淡的蓝色水形波纹,竟完美地融入到了薛冰儿的面容上,随即消失无踪了! 见薛冰儿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肌肤之上,变得水润欲滴一般,散发着淡淡柔光,靓丽更甚从前! 洛羽惊讶道:“怎么没了?” 而薛冰儿则微微浅笑道:“抵御神识时显现,平时隐匿。” “哦~!”洛羽恍然,虽然这黛水蓝心甲面,与自己想象的效果有些出入,但此刻看着,薛师姐却更加水润靓丽。少了三分清冷,多了丝丝柔美之感。 见此,他点头摸着下巴,仔细端详着薛冰儿那微微红染的脸蛋儿,状似认真的评价道:“恩~不错,水润欲滴,像敷了一层保湿面膜一样。” “面膜?”薛冰儿晃神之际,听闻这奇怪的词藻,他好奇地看向洛羽。 “额...!”洛羽想了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啥是面膜。 于是他胡诹道:“就是呢...这肌肤啊,要保持水份、要保养护理...特别是睡前,面部啊,不能干燥,要......,额...你明白吗?” 薛冰儿木讷地摇了摇头。 洛羽手指揪着下巴,转动眼珠,只得放弃地摆手道:“哎~就像你现在这样,这甲面戴在脸上,就等于敷了张面膜,美美哒。” “懂了!”薛冰儿听闻此言,竟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洛羽愕然,再次确认的问道:“真懂了?” “恩。”薛冰儿点头。 “恩,那走吧。” 说着,洛羽便准备离去。 而薛冰儿则问道:“去哪?” 洛羽头也不回的说道:“回后山药园,吃果子。” 一听说回宗,薛冰儿眼中激动之色一闪而过,她连忙紧步跟上洛羽。 ....... 观星山脉北麓,上空。 呼~! 一道七丈长的玄色龙影,翱猎而至,欲要飞过那巍峨的观星山脊,纵入云霄。 洛羽与薛冰儿皆坐在玄龙那宽阔的脊背之上,乘风俯视天地。 而就在他们将要飞跃观星山脉之时,忽然一道穿梭剑啸声,骤然响起! 锵~嗖! 锐物穿梭之音,自下而上,瞬间炸响,直指翱翔天际的玄龙影! 此声一出,薛冰儿那冰魄般的双瞳,已瞬间一凝!“小心!” 随即她掠空而起,瞬移闪现,出现在了玄龙影下方。 话音未落,她已脚踏雪白剑影流光,一展手臂,身前雪花刹那间乍现,幻化而出一把雪白的长剑! 灵阶极品剑器——九灵雪。 只见她展开双臂,向着身下破空飞戮而来的一道斜月剑影,催动九灵雪剑,娇喝道:“环灵!” 洛羽此时正巧震惊地看见,随着薛冰儿一声轻喝,那九灵雪剑竟然瞬间化作无数白色的剑罡,环绕周遭空间。 割裂穿梭之音,呼啸如凛冬寒风! 砰~! 斜月剑影穿梭而至,锐意十足地电掣在了环灵剑罡之上。一声惊雷般的炸响声,在薛冰儿身前骤然响起。 薛冰儿后退半身,那斜月剑影也随之消散于无形。 吼~! 玄龙影昂首怒视四方,洛羽挺枪在手,来到了神色戒备的薛冰儿身旁。 周遭一片漆黑,阴云密布,闷雷声滚滚。 咔~!! 一道闪电乍现于天穹,如天裂一般,周遭瞬间一闪,极亮如白昼! 望着长空不远处,那西南与西北处,正分别傲立虚空的两道身影。 薛冰儿提醒洛羽道:“西南圣堂三层剑修,似是秋水宗;西北圣堂三层玄修,君家君不惑!” 洛羽闻之面露惊容,显然自己是在拍卖会中,已被君家人猜疑了。如今他脚踏玄龙,更加证实了自己就是鬼面生。 此刻,两名圣堂强者拦住去路,且其中一名还是剑修。看这架势,于己不利啊! 正当洛羽思虑之时,对面的君不惑已恼怒道:“鬼面生,果然是你。怎么?折辱完了我君家,还想一走了之?” 洛羽权衡了下实力,发现无论怎么看,他们都是必败之局,除非自己动用剑域。可如今的他,只剩下一颗极品灵晶,若是用了,自己可就真的再无底牌了! 想到这,他伸手抹掉兜帽,露出一副佩戴黑色面具的脸庞,抱着先拖一拖的想法道:“是我又怎的?你咬我?” 见这小子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张狂! 君不惑怒指其身旁绒雪披风遮盖的薛冰儿,哼道:“~你以为,有一位圣堂一层的剑修相助,我就杀不得你?哼~!” 君不惑怒哼声方罢,那西南方的瘦削灰发老头,已伸手一推,身后已出现了两道转动的斜月单刃长剑! 他微眯双眼,看向藏身披风下的薛冰儿,声音低沉,且缓道:“老朽,秋水宗长老,水万行。请问这位道友尊号?” 方才一击,水万行发现这鬼面生身旁的剑修,虽然只是圣堂一层,却神通了得,竟然将他的偷袭给拦下了!虽然他只用了一半的实力,但他凭借多年经验却可以看出,这女修应该不是寻常散修可比。 见对方沉默,他无所谓一笑,猜测试探道:“你是,云家之人?” 显然,山海各宗门世家中,如今只剩下秋水宗与云家有剑修。而眼前的女子,自然不可能是他秋水宗的人,那么不是秋水宗,便极有可能是云家了。 但他又好像没听说过,云家有位女圣堂啊!难道是新进迈入圣堂的?毕竟眼前的女子,堪堪圣堂一层。 一时间,水万行想了很多。 而薛冰儿自始至终都未有半句言语,因为她怕暴露身份,毕竟君不惑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反倒是身旁洛羽,在看了看二人后,便恢复镇定自若道:“水长老,您也不用再试探了。” 说着,他指了指身旁薛冰儿,半真半假的诹道:“这位乃我师姐,特奉师命下山,前来来寻小子。先前在拍卖行,亦是受家师嘱托所为。晚辈与秋水宗速来无怨,反倒与贵宗木闫邪道友交情甚好,秘境之中更是合力击杀了逆龙残魂。” 说着洛羽挺枪指向君不惑,微笑道:“老前辈,又何故相助君家,与我师徒为难?” 闻得此言,那水长老顿时沉思了起来。 他也听闻过,这鬼面生有一位及其护短的太一师尊。他秋水宗实力强劲,不让任何顶级宗门,倒也无惧一太一散修。只是若真的为帮助君家,惹得自己宗门一身骚,倒确实有些划不来。 洛羽一见有门,便露出了笑容。 而君不惑闻之则又惊又怒,若是秋水宗的水长老离去,那他是断然杀不了鬼面生的!因为身为圣堂三层玄修的他,即便加上自己是外修炼体,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将圣堂一层的剑修斩杀当场! 若是让这鬼面生就此逃脱,引来其背后太一报复,那将是他君家的灾难。秋水宗枝繁叶茂自然不惧,可他君家又岂能与太一抗衡?届时即便有秋水宗前来相助,那他君家最少也得脱层皮...! 见此,他连忙劝阻道:“水长老,休要听这奸诈的小子满口胡言。他若真是受师命而来,又岂会遮掩行踪?我二人只需合力,定能将他们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闻听此言,洛羽讥讽而笑:“若不奉命而来,小子又何来极品灵晶?君不惑,汝就不怕我师尊抬手灭你的君家?” “小子尔敢?”眼见一晚辈,竟敢狂言灭掉他君家,君不惑顿时一祭手中獠牙密布的屠灵骨刃,怒斩而下。 唪~! 于电闪雷鸣之下,屠灵骨刃掀起一道巨大的血色刃影,破风声呼啸而起!向着洛羽头顶劈斩而来! 同时,君不惑传音催促水万行道:“你也听到了,以次子瑕疵必报的性格。此时若不除这狂徒,日后必后患无穷!” 君不惑此言一出,水长老忽然醒悟!毕竟拍卖行鬼面生羞辱君家的事,还历历在目。以鬼面生那狂妄,瑕疵必报的性格,定然会记恨他今日偷袭之事! 想到这,他一震双臂,在掀起阵阵如潮般气浪后,竟斜身剑指薛冰儿,断喝而出:“极光剑影!” 锵~! 他那旋转于身后的两把长剑,已霎那间化作两道斜月极光,于水万行身前凝为一道锐意奔驰的丈许剑影,在其掌力催动之下,势如倒海一般向着薛冰儿电掣而去! 而洛羽亦在君不惑,那挥斩而出的巨大血色刃影下,显得岌岌可危! 第274章:浩东有果,天桥过(四) 咔嚓~!! 惊雷似已崩裂了头顶上方那浑厚的乌云,正渲染着昏暗的夜空,亮如白昼。 呼~狂风大作如野兽嘶吼。 哗~暴雨倾盆仿若海倾河淹! 电光刹那消失,风雨再次沐罩天地,让那本就昏暗的夜色,变得越发黯淡无光,犹如九幽冥域! 长空之上,形势已瞬息陡变,洛羽不曾想这倆老货,竟然就这么无所顾忌地悍然出手了! 而洛羽未曾想到的是,正是因为二人担心其身后‘太一师尊’的报复,才要将他赶尽杀绝,不留有后患。 一时情急,洛羽也难免聪明反被聪明误。 见得水万行已催动极光剑影,袭杀向薛冰儿,而君不惑则向着他劈斩而来。显然,二人是私下商量好了,由圣堂三层的剑修压制薛冰儿,而君不惑则负责用最快的速度斩杀他。 形势险峻,洛羽自知并非君不惑的对手,而薛冰儿也不过是圣堂一层,断然无法战胜同为剑修的水万行。 正当洛羽打算唤出紫霄葫芦,准备无奈使用剑域之时。 忽然,薛冰儿闪身挡在了他的身前,面对迎面而来的刀光剑影,她毫不畏惧!是一掀绒雪披风,振臂握住了长剑,体内灵力瞬间激荡而出,长剑光芒璀璨犹如白芒极昼!于刹那间,她绕身挽动剑影,带起阵阵寒风呼啸。 咔...~!阵阵冰魄凝结声响起。 冰晶寒雪纷纷凝结于四周,瞬间汇聚而成一道道冰晶闪烁寒芒的剑影,薛冰儿毅然轻喝道:“九剑寒!” 洛羽环顾周遭那正悬浮转动的九道冰晶剑影,每一道剑影,都闪烁幽蓝寒芒,犹如实质了一般,充满着彻骨寒意与锋锐之气! 只见在薛冰儿一喝之下,那四尺长的九道剑影,竟旋转着分作两股,向着君不惑与水万行的刀光剑影,激射而去! 其音爆穿梭之势,直震得周遭雨幕为之紊乱不堪,纷纷化为亿万冰晶颗粒,附庸裹挟而去!那呼啸声更是不绝于耳,响彻夜空。 双方神通术法还未相交,薛冰儿已急迫催喝道:“走!” 说着,她已抓住还未来得及打开紫霄葫芦的洛羽,准备向北瞬移逃遁而去。 轰隆~! 在身后一阵响彻长空的金铁爆裂声炸响后。两道突进的残影已瞬间闪现,穿破神通爆裂气浪海洋,出现在了洛羽与薛冰儿背后一丈外! 显然,薛冰儿的神通九剑寒,并没能阻挡住二人的合力一击。 就在薛冰儿抓着洛羽,将要瞬移离开的那一瞬间。 追赶而至的水万行与君不惑,已悍然出手! 同时,君不惑讥讽道:“想跑?” 霎那间,神通术法的斜月剑影与血色刃芒,瞬间袭来,快若奔雷。 而薛冰儿则在最后一刹那间,祭出了环灵剑罡。 剑罡堪堪祭起,那呼啸而至的激光剑影与血色刃影,已戮杀而至。 洛羽知道,薛冰儿的剑罡环灵,断不能抵挡二人的合力一击,哪怕片刻都不可能。而身后二人的攻击定能突破剑罡,将他们重创,甚至身死! 若是能够瞬移的薛冰儿遭受重创,那他们就只能认人宰割了。 所以,在千钧一发之际,洛羽挣脱了薛冰儿的手掌,翻身背向身后轰杀而来的剑影刀光,他抱住了薛冰儿盈盈一握的腰身。 不等薛冰儿惊诧,再有任何的动作。洛羽体内气血已瞬间蒸腾而起,劲气随之宣泄激荡于体外,凝于自己身后化作了一面巨大的寒火烈盾。 显然,洛羽是要以自己强悍的肉身,来保护薛冰儿,硬抗两名圣堂强者的攻击! 此刻情况危机,经历方才一出,他发现圣堂强者的速度极为惊人,瞬移更是没有半点间隙!不用试,他都知道,自己哪怕使出七步踏歌诀第三步,也会在瞬移面前黯然失色。 再者,被薛冰儿先前打断后,此刻的他已经根本没有机会再打开紫霄葫芦了。没有醉界酒相助,丹田被废的他就施展不出剑域!除非自己遁入五行洞天之中。可他又无法带着意志强烈的薛冰儿遁入五行洞天,因为这已轰杀至眼前的激光剑影与屠灵血刃,根本不会给他时间来支会薛冰儿,让其放下抵抗的意识! 薛冰儿虽然是圣堂一层,但洛羽可以肯定,她的肉身绝对没有自己的无难妖体强悍。 所以别无选择的他,在赌,在赌自己的肉身,可以在圣堂强者一击下而不死!只要不死,以自己超强的自愈能力,假以时日便可恢复如初。 抱住薛冰儿腰肢之际,洛羽已催促道:“快瞬......!” 砰~噗! 洛羽话音还未落下,身后寒火烈盾已在那狂暴的血影巨刃之下,瞬间崩裂四散。随后丈许长的血刃光影,更是趋势不减地劈砍在了洛羽的背脊之上!血刃瞬间破开衣襟皮肉,血光乍现四方,入肉三分,却被洛羽那似钢铁一般的肩胛骨,阻挡了去势! 咔~骨裂声骤然响起!洛羽咬牙硬挺着。 “嗯?!”身后传来了君不惑的惊疑之声。 嗖~! 与此同时,一道极光剑影瞬间贯穿洛羽的身体,自薛冰儿腰肋处割裂而过,带起一道殷红的血剑! 随即,还不等身后二人再行迫近攻击,薛冰儿已紧咬银牙,忍着腰肋创伤之痛,她抓住洛羽那紧紧环抱的双手,瞬移消失在了漫天血雾中! 君不惑怒目而视北方,视线穿过眼前仍溅洒而出的血水,看向那正于极远处,不断瞬移逃遁的身影! 他握紧手中的骨刃,惊怒道:“好强的肉身!” 虽然君不惑早就听闻鬼面生的肉身强悍,但却没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竟然都未能将其斩杀当场! 他眼中凶光毕露,沉吟道:“此子,假以时日,必成大患。” 身旁水万行亦望着北方夜空中,那即将消逝的残影,淡然而笑:“瓮中之鳖罢了,逃不掉,追吧。” 说着,他已一招身旁盘旋的两把长剑,身形向北闪现瞬移而去。 而君不惑亦随之跟上。 ...... 半刻之前,在靠近观星山脉北麓的平原河畔。 白恋星正站在湖边,在祭出一道传音小剑后,她看向了这阴云密布的夜空。 小洛云躺靠在一根木桩边,翘着二郎腿,郁闷的嘀咕道:“姐,兄长真的在这附近?” 白恋星望着阴云压顶的天空,点了点头:“清会长说了,他向西南而去,应该是回后山药园。” “嘁~” 小洛云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不屑道:“那水灵族老头儿的话,也能信?” 洛云个头不高,比白恋星还要矮一个头,只见他来到白恋星身旁,仰头,瞅着白恋星奇怪道:“姐,你都发出三道传音剑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见白恋星微微摇头,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小洛云顿时咧嘴贼兮兮的笑道:“姐,你放心,我教你...。” “你教我?”白恋星好笑看向洛云,她伸手拍了拍后者脑门:“你才化形成人多久?能教什么?” 小洛羽转了转灵动的眼珠,小大人般地摇头晃脑的念叨着:“有道是,红颜为君相思苦,几多情长难相付......” 砰~哎呦! 一个暴栗落在了小洛云晃动的脑袋上,白恋星笑着数落道:“都根谁学的?油腔滑调。” 双手抱着脑袋,洛云咧嘴吱吱而笑:“还能根谁?根我哥学的呗。” 随即,他自信地拍着胸脯道:“姐,过去我可一直和兄长在一起,对他了解着呢。” 说着,他悄声道:“兄长把灵晶和丹药,那看得根命一样,可你猜怎滴?嘿~他却愿意给我吃。还有极品灵晶呢!这么大个儿!” 小洛羽一边咋咋唬唬的说着,一边伸手比划着极品灵晶的大小,得意的问道:“你说我洛云有没有些门道?” 白恋星闻之,顿时想到了断龙池内,洛羽收渡河费时那副财迷的模样,她随之笑出声来:“这么一说,他还真像一财迷。姐姐倒是好奇,你如何让他心甘情愿地将灵晶交出?” “嘿~简单!”小洛云昂首得瑟地伸出两根小手指,说道:“一,死缠烂打;二,耍无奈。” 白恋星闻之愕然:“这也行?” “行,肯定行!他就吃这一套。”小洛云一副笃定的模样,待将过去自己如何折磨摧残洛羽的一幕幕道出后...。 他傲娇地伸出两指,道:“姐,我有上下两计,可想听?” 白恋星奇怪的问道:“何计?” 只见小家伙伸出一指:“上计,你就死缠着他,软磨硬泡,什么千娇百媚......咳咳!他定然拿你没办法。我敢保证,不消几日,他定拜倒在姐的石榴群下。” 吭~白恋星有些羞涩的轻咳了一声,随即含着笑意斥道:“胡言乱语,小家伙一个懂得什么?” 洛云一听,‘嘁’了一声,不爽的嘀咕道:“一点儿都不诚实,口是心非,...有毛病。” 随即,他无奈道:“上计不选,那就只能下计喽。你是天女嘛,有的是灵晶,拿灵晶砸他,咋得他怀疑人生,时间久了,他不就认命了...!” 噗嗤~ 望着摊开双手的洛云,白恋星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来:“~我看啊,是你想沾他的光,想吃灵晶才是。” 见自己计谋被识破,小洛云顿时叉腰,死撑着叫嚣道:“我..我都这么帮你了,吃几颗灵晶怎么了?” 说着,他便望向阴云密布的夜空,举起双臂,装作可怜道:“天呐~怎么都这么抠?虐待小孩是要遭雷......!” 咔~! ‘劈’字还没说出口,夜空阴云之上,已经是惊雷炸响。银蛇紫电,裂变于黑压压的云空之内,声震于天地之间,亮如白昼。 “嗯...?老天开眼了!劈死......”洛云仰天望惊雷,惊喜着。 而白恋星那双秋水般的双眸,则瞬间锁定向了观星山脉北麓的上空!在远处的电光雷鸣之下,竟虚空而立几道模糊不清的渺小身影,其中还有一条清晰可辨的龙影! 一见那翱猎夜空的龙影,白恋星顿时面露欣喜之色。 可就在这时,在阵阵惊雷之下,暴雨如注倾盆。与此同时,夜空雨幕之中,那几道身影竟然激战交锋了起来! 轰鸣剑啸,龙吟暴怒之声,即便是远在山脚下的她,亦清晰可闻! 见此,白恋星连忙拉起懵逼的小洛云,御空而起道:“他有危险!” 运转灵力,驱散周身雨水,小洛云愕然惊呼:“谁有危险啊?毛病啊,御空干嘛?打雷下雨呢!” 白恋星不由分说,已向着观星山脉北麓那山脊上空飞去。 而就在他们刚刚御空而起不久,在洛云正巧发现那远空中踏龙挺枪的身影时。 “锵~!” 阵阵尖锐的剑鸣呼啸之声,再次响起,于瞬间便刺破周遭夜空,遮盖雷鸣! 龙影刹那间消散,随即两道残影遁逃向北。 见此,白恋星与洛云皆愣在了半空。 洛云惊疑道:“那是兄长?” 白恋星看向朝北瞬移,仓皇遁逃的身影,她微微点头。 小洛云见之大急,不断催促道:“姐,我们快去救他,快......” 不等洛云说完,白恋星摇了摇头:“没用的,他有圣堂强者相助,都败逃。你我不过凝星与无垢修为,追都追不上,又谈何救?” “那总不能看着他死!”小洛云望着白恋星,焦急叫嚷道。 略一思量,白恋星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再次祭出一道传音剑,射向东城,期盼道:“希望清会长,能出手相助吧。” 小洛云则大急,叫嚷道:“那些‘无根之水’向来不被我天灵族待见,他清九仙又怎么会帮我们?” 白恋星仍旧抱有一丝希望喃喃道:“不帮我们,或许会救他。” “有毛病!这不一样吗?”小洛云显然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而白恋星却摇头道:“不一样。” 水灵族与天灵族因上古圣战之事,至今不合。但通过这场拍卖会,白恋星也看出来了,洛羽与清九仙关系不错。因为,她在先前请见清九仙时,对她态度极为冷淡的清九仙,在问及鬼面生时,清会长总是显露和睦微笑......甚至言语不失赞叹之意。 虽然九州商会向来不干涉山海内部纷争,但如今形势危及,她能寄予希望的,也只有清九仙会出手了。 说着,她拉起焦急不已的洛云,向北追去。 第275章:浩东有果,天桥过(五) 哗啦啦~ 阴云自东方浩瀚的星辰海而来,遮蔽万里夜空。暴雨沐洒于天地之间,笼罩苍、东二州。 狭长近万里的天之桥内,亦是大雨倾盆,仿佛是天地间拉扯而出的一道道水榭幕帘,让本就漆黑的夜,更加昏暗,让人见之心声不安。 咴聿聿~咕噜咕噜...! 战马嘶鸣,伴随着战车轮毂的碾压声,不断在蜿蜒曲折的栈道上响起。一只玄甲步骑大军,正依附着陡峭的天之桥岩壁,向北急行前进。 “报~!” 忽然,一名传令轻骑,背插着一面玄色小旗,冲入一处突出的巨大岩石下。 不待马蹄停歇,传令兵已翻身跳下,顺势单膝跪地抱拳,他埋首高声报喝:“报大都督!陶成武将军,已率五万先锋铁骑,兵出北部壁垒,陈兵苍南草原,正等候大都督将令。” 说完,他仰头,无视倾盆暴雨击打自己的脸庞,面露崇敬地望向巨石台上,那正杵剑傲立的身影。 这...是他们赵国的战神,兴侯陶德。 就在这狂风暴雨之下,今日,兴侯将率领百万大军,横渡天之桥,突袭苍州。这是他们赵国有史以来,第一次主动攻入北地;这将是他们赵国一统天下,迈出的第一步!而能完成这一壮举的,唯有他们的大都督。 陶德双手杵剑傲立,目光穿过层层雨幕,越过蜿蜒于曲折栈道上的大军,看向了阴云遮盖的北方。 他无视满身的雨水,威严的沉声问道:“驻扎在凛水南岸晶湖之畔的燕军,可有察觉?” 传令兵单手握拳,撑在泥石混合的地面上,铿锵道:“天将大雨,目不能视十丈之外,晶湖驻扎的十万燕军未有丝毫异动。” “很好!”陶德闻之,喝令道:“传本都督将令,命陶成武,于步军出北部壁垒之时,率先锋铁骑五万,分东西两路,晶湖突袭敌营,万不可留一人渡过凛水。” “诺!”传令兵抱拳得令,便一跃翻身上马,向北疾驰而去。 待传令兵尚未走远,陶德又转身扫视一众,面露亢奋的将校道:“娄山、缪化!” 霎那间,两名孔武有力的玄甲将官,已迈步而出,抱拳高喝道:“末将在。” 陶德顺手拿出令旗,号令而出:“你二人率本部两万铁甲锐士,阻击向南溃败之敌,务必全数击杀!” “诺!”二人接了将令,便上马离去。 随即陶德一一点将,分工有秩,安排得当。 待众将皆领命而去,他微笑着看向这海崖相应的昏暗雨夜,无比畅快道:“成文,今天将大雨,助我一战,可定苍州凛水以南千里之地啊。” 陶成文面露敬佩之色,他恭贺道:“自今日之后,主公之威名,定可震动南北。所到之处,必然望风而降。” 见三军已行至大半,陶德收回了目光。他看向那正横陈于天之桥畔的无数战船,胸有成竹道:“待战势一起,晶湖十万燕军若无援救,定难逃覆灭一途。凛水北岸东部的雪英城内,驻有五万燕军精锐,定然会发兵驰援。” 说着,他指向大纛上,那被东南风吹得猎猎作响的帅旗,伸手向前笑道:“东南风起,正可乘风破浪,横渡星辰海,突袭空虚的雪英城。” 陶成文一听,顿时面露激动之色,显然主公是要将这大功送给他了! 于是他连忙行礼道:“主公神机妙算,末将请命,突袭雪英城。若不克此城,甘当军法。” “去吧。”陶德微笑挥手。 见得陶成文离去,就他等待了片刻,正准备蹬上亲卫牵来的战马时。 “报~!”忽然,身后南边,竟传来了传令兵的急呼声。 他凝了凝浓眉,看向正惊惶地滚身下马来的传令兵。 只见那传令兵,喘息之际,似有惊惶道:“大都督,后军栈道突然爆裂,三万后军步卒被困南方。不知为何夜空阴云上,竟传来一片鬼哭狼嚎声。” 望着眼中闪烁恐惧的传令兵,陶德不悦怒斥道:“雨夜狂风呼啸,偶有惊雷,劈毁栈道,有何惧哉?” 那传令兵闻之,惊惶道:“大都督,并非小的乱言,实是夜空上有鬼哭狼......!” “住口!”陶德大怒,喝问:“尔敢乱我军...?!” ‘心’字还未说出口,穹天之上已是电闪雷鸣! 只见那阴云之内,几道亮光一闪一遁,一前一后,不断闪现变化着。穿梭之声与金鸣呼啸之音,正如鬼哭狼嚎一般不断响起。一阵阵轰鸣炸响,更是响彻天地! 正当陶德凝眉惊疑之际,他却听得那滚滚阴云之上,竟传来了若隐若现的狂笑之声! “鬼面生,你......逃不掉的~!” 闻得此声,仰望天际的陶德,顿时双目暴睁,惊呼道:“师弟!?” ...... 嘣~! 音爆声不断响起,残影流光闪现于滚滚阴云之上。 “师弟?”薛冰儿紧紧地搂抱着、呼唤着,怀中双目紧闭的洛羽。 她就这么抱着已不知生死的洛羽,不断向北遁逃。身后远处那两道身影,如附骨之蛆一般正在不断接近。 此刻的她虽说受伤不重,但只需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君不惑与水万行便可追赶上来。因为毕竟二人都是圣堂三层,身法速度要比她快上一些。 再者,她如此频繁的使用瞬移,还要不断分心抵御躲避着,那身后激射而来的神通术法,这对本就疲于奔命的薛冰儿来说,消耗甚大。 此时的薛冰儿已有些力不从心,心声绝望,让他再一次记起了过去,逃离宗门时的那一幕......。 而就在她护着洛羽遁逃之时,忽然前方不远处,竟然出现了一道踏着墨绿色剑影的男子。 男子双臂抱胸,怀中插着一把长剑,正用一双狭长的眸子望着她,且微笑从容。 一见来人竟然是叛宗逆徒山君,薛冰儿那冰魄一般的双眸,顿时变得一片冰寒,手中长剑九灵雪,已霎那间乍现璀璨剑芒,旋动着,幻化而出九道冰晶剑影。 她单手握剑,向前愤恨怒刺:“逆贼,受死!” 见得那搅动四方,带起阵阵雪花的九道冰晶剑影。君山那本该从容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震惊而呼:“神通九剑寒!薛...师叔!?” 君山于五行宗卧底日久,身为大师兄的他,自然见过薛冰儿,且还曾有缘受过这寡言少语的师叔点拨。所以他对薛冰儿的神通九剑寒极为熟悉,一眼便认了出来。 没想到,薛师叔还活着,且和鬼面生混在了一起! 不等君山多想,薛冰儿已擎剑,激洒而出九道冰晶剑影,旋转如峰峦,势不可挡地看向他电掣而来! 望着正施展神通九剑寒,飞纵闪现而至的薛冰儿,君山依旧面露震惊之色,竟未有半点躲闪的意思。 而就在那第一道冰晶剑影的锋芒,即将贯入君山面门之时。 铛~! 冰晶剑影上,竟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锐器凿击之音。 随即,锐意光滑闪过,交织如罡。第二声、第三声...直至九声方罢。那九道冰晶剑影,竟于君山身前一丈内,纷纷崩裂四散于夜空之中。 而在那无数的冰晶光影碎片下,君山的身前,则显露而出一道秋水劲装武甲的女子身影。 女子姿容看着已步中年,却风韵犹存,其凤目似含无尽锐意,双眉如浮水之柳叶,微微上吊。她唇薄微粉,给人一种刻薄的感觉。其长发向后扎束,手中正握着一把分布九道锯齿缺口的单刃长剑。 她略带一丝笑意,正看向绒雪披风遮盖下的薛冰儿,轻起薄唇道:“薛师妹,别来无恙啊?” 嗖~嗖! 身后残影穿梭之声响起,君不惑与水万行同时赶到,已将薛冰儿进退之路彻底封死。 而君不惑更是狂笑:“鬼面生,你们逃不掉的。” 显然,堪堪赶到的君不惑与水万行,还不知道薛冰儿的身份。 见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自己的身份更是暴露人前,薛冰儿便看向这挡住她去路的秋水宗女子。 此人,乃秋水宗宗主,秋水煌的族妹,名唤秋水素绿,圣堂二层修为,与她一样位列执事长老。 秋水素绿之所以能击破她的神通九剑寒,并非是因为其实力远在自己之上,而是其手中长剑,乃是地阶下品的剑器,月华。 她与秋水素绿早年就已认识,且秋水素绿也是如她一般,负责着秋水宗仙市中的仙铺生意。她二人本就不对付,却不曾想,竟在此相遇,还真是冤家路窄。 别说眼前的秋水素绿,就是身后不远处的两人,也不是她能对付的。 想到这,薛冰儿倒是言简意赅道:“动手。” 秋水素绿似乎并不急于出手,而是展露一丝居高临下的笑容,隐有傲然道:“薛师妹,你宗门虽已覆灭,却也是堂堂五行宗君子剑的爱徒,竟沦落如此田地,要与一散修小辈为伍。你过去的高傲呢?清冷呢~?” 闻得秋水素绿之语,那君不惑与水万行顿时双目一凝,面露震惊之色。他们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这剑修女子竟然是五行宗余孽,钱接引的弟子薛冰儿! 还真是应了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是打定主意,要将薛冰儿与鬼面生一并击杀在此。 望着正露出讥讽笑意的秋水素绿,薛冰儿自然不会暴露出,自己怀中之人就是她的师弟洛羽。只见她手握雪色长剑,搂紧昏死的洛羽,来了个高冷无视! 见都落得如此田地了,这薛冰儿竟然还在自己面前装高傲清冷,且不愿舍弃怀中鬼面生独自突围,秋水素绿顿时脸色阴冷道:“看来你与鬼面生关系不浅啊?难不成冰清玉洁的薛冰儿,已成了一介阿杂散修的...禁脔?” ‘禁脔’二字一出,薛冰儿周身气浪已瞬间激荡而出,周遭已一片冰寒! 咔咔咔~! 雪花纷飞,罡风起;冰晶如戈,凝八方。 只见薛冰儿,挽动手中银芒长剑九灵雪,搅动四方剑花乍现于前,幻化而出一道道冰晶剑影...! 见得薛冰儿竟然还要负隅顽抗,秋水素绿一转手中地阶下品剑器月华,指向舞动剑花的薛冰儿,不屑道:“你的九剑寒,不过是星阶神通,又岂是本修地阶剑器月华的对手?” 薛冰儿不为所动,依旧沉默挽剑花。 一息之间她已搅动七朵银色如雪剑花,纷纷化作一道道冰晶剑影。剑影不断迅速增多,竟在瞬息之间,突破了第九道,开始倍数激增! 见得眼前一幕,无论是秋水素绿,还是君不惑与水万行,都露出了震惊之色。显然,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神通九剑寒! 随着,周遭数丈内的气流涌动,罡风四起,竟连薛冰儿脚下的滚滚乌云,都被其搅动成漩! 吼~! 似龙吟虎啸声突然响起,那是剑影飞纵穿梭,戮破周遭气流的声响! 而那闪烁幽蓝的银芒剑影,正一道道飞纵而过,环绕罩身披风下的薛冰儿。 只见薛冰儿一剑朝天,力竭而喝:“龙蛇...九变!” 随着‘龙蛇九变’这四字传动于天际,薛冰儿周身数丈内的银芒百剑之影,皆金鸣长啸着相随而起,交织缠绕,凝化而成一条闪烁幽蓝银芒的七丈蛟龙! 吼~ 一声龙吟长啸,震彻天地间。 “什么?” “月阶神通~龙蛇九变!?” 滚滚乌云之上,秋水素绿等人纷纷惊呼声出! 第276章:三人三面,一人多(一) “龙蛇九变!?” 滚滚乌云之上,秋水素绿等人,已难以自制地惊呼而出! 震惊地望着薛冰儿四周数丈之内,那穿梭流淌的银芒百剑之影,皆随着她一剑朝天金鸣长啸而起,交织缠绕凝化而成一条闪烁幽蓝银芒的七丈蛟龙! 吼~! 龙吟长啸声,震彻于狂风暴雨的天地之间,掩盖四方雷音,冲散八方呼啸的狂风。 形势陡然逆转,见得眼前这一幕,众人也不得不心生畏惧。 因为,龙蛇九变乃是五行宗君子剑,钱接引的成名神通,在剑修神通日、月、星、斗四品级中,位列月阶。 山海修真界,月阶神通已算得顶尖的存在。因为月阶、日阶皆稀少如传说,无一不是各宗门世家的镇山之术,非资质卓越者不可修炼。 在能山海位列日、月层次的神通,其威势无一不是遮月蔽日。月阶神通施展之时,可紊乱周遭气流,对于对手的身法速度影响极为强烈。而强大的日阶神通,施展之时甚至能阻断瞬移的节奏。 神通龙蛇九变早就闻名于山海,其修炼条件亦是严苛至极。不仅对修士的资质境界要求甚高,还需有超凡的剑道悟性。君子剑当年凭借此神通,行走于山海未尝有一败,可见其不凡之处。 据闻,龙蛇九变,有九段变化。前三变为势,虽精妙巧绝如灵蛇游梭,快若吐信,但却留于表面,好似凡俗上乘的剑招;中部三变为灵蛇化蛟,剑光凝化如银蛟,虽势不可挡,不过对境界要求却极为严苛,非无垢以上不可施展一二;而后三变则为蛟化银龙,对剑道悟性要求极为严苛,其形不仅快若奔雷,其势更可一剑朝天撼动山河! 虽然传闻中君子剑徒子徒孙不少,但却无一人能领悟龙蛇九变之精髓,皆流于表面...。 不曾想,这薛冰儿竟然能施展龙蛇九变,撼动天地! 望着此刻的薛冰儿,正一剑朝天,凝聚而出一条闪烁幽蓝的七丈银龙。 不!确切的说,那不是龙,而是界乎于蛟与龙之间,似蛟又似龙状的剑影。 阅历最是老到的水万行见此,他忽然将目光锁定在了银芒剑光中的薛冰儿。 只见此刻的薛冰儿,已经在罡风激荡之下,露出了一副充血zhang红的面容。她银牙紧咬,浑身难以自制地颤抖,显得极为吃力。 见此,水万行顿时惊醒,他一指‘银龙’剑影中的薛冰儿,焦急催促道:“快!她龙蛇九变只是蛟变圆满,尚未化出龙变,却强自为之。我等只需合力抗之,其必将被神通反噬!” 此刻看似时久,实则离距薛冰儿喝出‘龙蛇九变’四字,也不过两息时间。 薛冰儿确是未悟得龙蛇九变之精要,只停留在六变圆满,离后段第七变化龙,只一线之隔。虽说只是六变圆满,威力便已远胜自己的九剑寒。而她之所以到现在才施展,也是无奈之举。 首先,若是自己施展龙蛇九变,未能击杀对方,她便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再者,自己未领悟龙蛇九变之精髓,强行施展对自身伤害巨大,可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关键是,对方不止一人,且都是圣堂强者。若是不能一举击溃对方,那被神通反噬后的自己,更无法带着师弟突围。 当然,此刻自己身份已然暴露,前后去路又被封堵,已至死地。与其如此,她还不如放手一搏,已期能突围而出。 水万行的声音恰在此时,传入了她的耳中,薛冰儿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若是让三人合力扛住龙蛇九变,那她与师弟便成了待宰羔羊! 想到这,她一紧怀中的洛羽,便强忍着虚弱不支之感纵身而起,于半空中一顿之际,她擎剑直指面露震惊的秋水素绿与君山而去。 她要在身后二人还未来得及出手之前,将秋水素绿这秋水宗宗主的族妹给擒下。以此要挟,自己与师弟方有一线生机! 见薛冰儿正擎剑,引动七丈银色剑龙,向着自己悍然电闪而来!秋水素绿顿时面露惊惧之色。 虽然她清楚的知道,薛冰儿是拼着被反噬的危险施展神通,其威力绝对不会超过四成。但即便不到四成,也不是她能硬抗的!就算自己勉强挡下,也要落得重伤一途。 形势斗转之下,秋水素绿见水万行二人虽疾援而来,却显得慢了半拍!不得已之下,她面露阴毒,身形向后一闪,已瞬移到了一脸惊骇的君山之后! 君山一见此景,顿感不妙,正准备遁逃而去。 砰~! 身后一股大力已然袭来,君山身不由己,便向着那凶光毕露、裂开巨口吞吐无尽剑影的银色蛟龙飞去! “秋水素绿,尔敢...!?”远处传来了君不惑的惊怒咆哮声! 显然,秋水速绿是拿君山的肉身做挡箭牌了,期望能挡一挡薛冰儿锋芒,消耗一点龙蛇九变的伤害,也为自己施展神通争取点来援的时间。 对于君不惑的咆哮声,秋水素绿不为所动。 只见她手握九尺月华剑,周身灵力汹涌而出,化作流水一般凝于月华剑身之上。 于霎那间,月华剑纷纷裂变,竟化作九道刺状流刃,为水形流光勾连,长如鞭影!秋水素绿绕身环流光剑影,如持勾月,撕裂周遭气流的同时,那勾月竟于瞬间化作九道尖锐尺许剑光,向着前方厉喝劈斩而去。 “皓月九华!” 此声一出,天地无光,本就昏暗如末日一般的夜空,瞬间又黯淡了几分。而那九道如皓月之光的剑影,犹如电掣一般,抛射四方,梯次而去。 显然,秋水素绿这全力一击,根本就没有顾及到为她‘挡箭’的君山。 与此同时,君山见前有恐怖的龙蛇九变,后有阴毒犀利的皓月九华。他自知自己的肉身就算再强悍,也无法承受两位圣堂强者的夹击! 君山也不愧是位狠人,只见他当机立断,发出一声似狼嚎一般的暴怒长啸。 其周身苍金铭纹,瞬间浮现于体外,化作一道仰天长啸的金甲苍獒幻影。就在金甲苍獒幻影未有半点停歇,咆哮着,冲向那近在咫尺的银色蛟龙时。七八中文m.7* 君山体内的灵力与血气已瞬间激荡而出,周身血肉翻卷,血水溅洒长空。 啊~! 凄厉的惨叫声,震颤人心。 轰隆~! 在龙吟虎啸声中,金甲苍獒幻影,抵抗还不过半息,便被剑影流光汇聚的蛟龙瞬间击破。随之穿破层层金色光点,裂开巨口吞噬向满身皮肉绽裂,鲜血飞溅的君山! 而就是这不到半息的停顿,为君山血遁逃生,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血遁非瞬移与身法之术,乃无垢以上修士通过燃烧体内气血、元神,万不得已之下保命逃生的手段。因为血遁虽然能瞬间逃离百里,甚至是数百里之外,但对自身的伤害也是巨大的,甚至无法修复!最直接的影响,便是修为暂时跌落。即便得以恢复,日后境界也有极大的可能不得寸进。 君山虽然知道血遁之术对自身损害极大,但为了保命,他却不得不为之。因为在圣堂强者施展而出的月阶神通下,周遭的空间早已气流紊乱,他根本无法运用身法逃遁。再说即便能行动自如,他也没有把握在圣堂强者手下逃生! 所以,他只有燃烧自己的血气与元神,来博得血遁逃生的机会。 呼啦~嗖! 银色剑影蛟龙,如入无人之境,瞬间便穿过了君山的血躯残影,随即咆哮着裹挟无尽剑影,轰杀向秋水素绿宣泄而出的神通,皓月九华。 砰....! 在龙啸声下,响起了一阵阵似金铁爆裂之音! 九道看似锐不可档的剑光流影,在龙蛇九变下也不得不黯然失色,显露颓势,开始纷纷崩裂于夜空。 见得眼前一幕,秋水素绿望向银色蛟龙剑影后,薛冰儿那冰魄寒芒一般的双瞳。她忽然读懂了对方的眼神中的那一丝闪烁,那是希望的光芒,是想将她擒下,以此要挟脱身的希望! 秋水素绿能成为圣堂强者,又岂会是亦与之辈?再者她向来看薛冰儿就不顺眼,又岂肯甘为人质?她,宁死不为! 人一旦疯狂起来,便顾不得什么了。此刻对方月阶神通龙蛇九变,已将周遭空间搅乱,自己根本不及瞬移离开。 只见她乘着龙蛇九变被自己皓月九华牵制之机,竟然步君山后尘,引动灵力,催动体内气血,准备血遁而逃! 这一手,着实打得众人措手不及! 只见即将赶至的水万行,在向着薛冰儿匆匆挥斩而出极光剑影后,变惊呼阻止道:“师妹,不可!” 而薛冰儿正望着已犹如血人一般,却依旧狞笑的秋水素绿。她也没想到,秋水素绿会如此果决,竟然不管不顾,毅然决然的宁愿选择血遁,也不给自己一丝的逃生机会! 砰~! 神通皓月九华,只坚持短短一息,便瞬间溃散崩毁。银色蛟龙剑影,虽然也黯淡了不少,但依旧声势滔天! 薛冰儿情急之下,以三尺天罡搅动七丈蛟龙剑影,向着近在咫尺,准备血遁而去的秋水素绿愤然袭杀而去。 可...为时已晚! 只见秋水素绿无视眼前那裂开巨口,呼啸穿梭剑芒的银蛟。她只凝视着已破入丈内的薛冰儿,讥讽狞笑...。仿佛在她的眼中,薛冰儿马上将要成为一个死人。 见秋水素绿那血染的身体,竟闪烁不定,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了!薛冰儿知道对方血遁已成,自己想要将其重创挟持,争得一线生机的计划落空了! 嗖~!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极光剑影的尖锐呼啸之音,还有那接踵而至的巨刃血影音裂声。 刀光剑影未至,声势已震彻夜空。 对于秋水素绿拿君山作挡箭牌的行为,君不惑心中恼怒至极,但他却不敢就此反目。这满腔怒火自然撒在了薛冰儿身上。 只见他暴怒道:“敢伤我侄儿,贱人受死!” 也不知他这贱人二字,骂的是薛冰儿,还是那血遁而去的秋水素绿。 感受着背后劲风袭来,薛冰儿可谓反应神速。她未有半点停留,在搅动蛟龙剑影震碎秋水素绿留下的血色残影后,便顺势旋身引动威势大减的龙蛇九变,向着身后的二人绞杀而去。 天地轰鸣,裂响如九天惊雷电掣八方。气浪翻滚,潮推四方滚滚阴云。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m.om 龙蛇九变不愧为月阶剑修神通,在经过君山与秋水素绿的削弱下,其威势依旧震撼天地。在与后发先至的屠灵血刃交锋之下,依旧占据了上风! 可随着一道如斜月般的极光剑影穿梭而入后,龙蛇九变的蛟龙剑影便与那巨形血刃彻底崩溃了,化作漫天银芒赤影。 嗖~! 一道斜月剑影,快若奔雷,瞬间穿过爆裂的银芒,自上而下贯入了薛冰儿的胸口! 噗~鲜血飞溅长空。 强劲的锐利劲气,顷刻之间已震散薛冰儿脚下浑厚的阴云,将本就被神通反噬的她,击落向滚滚乌云下的星辰海。 脚踏虚空,俯瞰着身下乌云破开数丈的巨大圆口,正有两道身影极速坠落。 水万行一招长剑,祭于身后两侧,不屑一笑:“龙蛇九变,哼~也不过如此。” 身旁君不惑神色阴晴不定,似有讥讽之意:“既如此,又何需人来挡箭?” 水万行脸色一沉:“君不惑,你是在指责我秋水宗?” “哼!”君不惑闷哼一声,便准备向那正朝着星辰海极速坠落的薛冰儿与鬼面生追去。 而水万行见之则轻蔑一笑:“~斩草除根要紧,走吧。” 可二人刚准备追击之时,眼前一团漆黑的乌云,竟然开始剧烈蠕动了起来,随之缓缓隆起,显露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 其内声如枯木断裂般,死寂扭曲而出:“走?还是留下吧...。” “谁?”二人闻之同时大喝! 水万行与君不惑见这诡异一幕,已神色大变,身形更是惊诧爆退! 乐文 第277章:三人三面,一人多(二) 走?还是留下吧...。” 那蠕动如墨染一般的乌云中,竟隆起一道模糊的身影,其内如枯木断裂之声,幽幽响起。 声微微,沙哑而低沉,却似能摄人心魄! 见眼前诡异的一幕,水万行与君不惑几乎同时喝问声出! “谁?” 此刻的他们,以圣堂初期三层的实力,神识竟然感知不到对方的修为!也就是说,来人最少也是圣堂后期。而能无声无息地来到他们眼前,那此人就绝非圣堂之境了! 神影神君?空冥太一! 忽然,他们想到了一个人!鬼面生那位神秘的‘太一师尊’! 此刻,二人已神色大变,身形更是惊觉爆退!哪还敢有半点的犹豫? 可来人真的是洛羽那位假师尊,黄老吗? 显然不是! 只见那隆起的人形墨云,在见得二人瞬移遁逃后,竟发出了一阵低沉的怪笑声。 浓墨身影,似展臂指向了闪遁的二人,低沉道:“定!” 一字箴言出,如同神明法旨一般!那本该瞬移逃遁的二人残影,霎那间便显露而出真身,定在了虚空之中。 二人身形显露,见自己竟动弹不得分毫,顿时大惊!而就在这时,只听得身后再次传来了,那似法旨般的低沉轻喝声:“去!” 此声余音未罢,似有一把漆黑的折扇,环绕旋动着冲出浓墨身影。于刹那间便化作十六把裹挟黑气的寒芒长剑,震乱八方空间,呼啸如鬼泣一般,一跃闪现绕旋于二人身前! 见得这十六把流光般,飞梭至眼前的黑剑! 君不惑与水万行几乎同时,惊惧而呼。 “八方六合扇!” “书生剑,郭颂......!” ‘郭颂之’三字还未说完,那十六把黑色剑影流光,已发出鬼泣一般的剑啸声,于瞬息之间便洞穿了惊惧万状的二人身体。 直到同归黄泉的那一刻,君不惑与水万行都不明白,明明已经身死道消的五行宗老祖郭颂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这个问题,他们只能去问地府阎罗了。 十六把剑影何其犀利,瞬间便戮散了二人的身体,更于刹那间绞灭了,他们那欲要遁逃的如星河一般流淌的元神! 修士一入圣堂,不仅下丹田处储存灵力的星辰,会变化为星河流淌状,就连其元神也将脱变,依附于星河之上,受精纯的灵元滋养,璀璨如圣光霞照,映射丹田。圣堂之境,也是因此而得名。 而圣堂强者的元神,已经十分强大。即便肉身陨灭,其星河状元神亦可暂时脱体存活。只要有合适的身体夺舍,圣堂强者仍可重获新生。 当然,这也是万不得已之下,才为之事。毕竟夺舍有伤天和,对自身道运有损。再者新体也并非自己原来的身体,难免会有诸多弊端,甚至为心魔滋扰,修为停滞不前也是常事。这也是圣堂强者,不愿轻易舍弃旧体,去寻找资质更好的身体的缘故。 所谓,‘修真有风险,夺舍需谨慎’,便是这道理了。 此刻,那十六把漆黑剑影,将君不惑与水万行身魂俱灭之后。便裹挟黑煞之气,重新穿梭而回,梯次收缩化为一把展开的黑色折扇。 啪~ 一只枯朽的手掌,穿过浓墨烟云,抓住了折扇,随即缓缓莫入了浓墨身影之中。 砰~! 浓墨身影瞬间惊散,消失于滚滚乌云的海洋之上!一切回归如初,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有的只是狂风呼啸和那乌云之中,不断闪烁电光的滚滚雷音...。 ...... 天雷滚滚,银光如龙,贯通天地,裂变八方。 于天之桥外,东方数十里处,正有零星几处礁石,散布于浩瀚的星辰海域上。 仰望电闪雷鸣,乌云压顶的夜空,面色煞白的薛冰儿,收回了疑惑的目光。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遭受重创,又因强行施展龙蛇九变神通而反噬,此时正是除掉她的最好时机,君不惑与水万行又为何不赶尽杀绝? 放下心中疑虑,薛冰儿望向怀中的师弟。 他担忧地探了探洛羽的脉搏,见竟然比先前好了许多,薛冰儿便放下心来。 她伸出如玉纤指,轻轻拨开洛羽脸庞上,那湿漉漉的乱发,从未有过的温柔喃喃着:“师弟,师姐恐怕保护不了你了,不过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说着,薛冰儿便拿起挂在洛羽腰间的乾坤袋,在强行抹去烙印后,便召出一颗闪烁霞光的梨形果实。 此刻,雨势见小,她正握着闪耀璀璨霞光的阳果,看向乌云盖顶的夜空。 薛冰儿收回了目光,抱起洛羽:“师弟,阳果可化腐朽为神奇、延年益寿。只要吃了阳果,师弟,你定能在须臾之间恢复...。” 她一边勉强为洛羽打出一道稀薄的灵力盾与神识结界,一边说着:“有了这灵力盾与神识结界,你隐匿在星辰海下就安全了。师姐会为你引开他们......” 说着,薛冰儿便准备将阳果送向洛羽口中,助其服下。 可就在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位男子的声音! “交出阳果。” 薛冰儿闻之,瞬间惊诧回头! 来人身着战甲,手按剑柄,其浓眉方目,样貌英武,身后玄色披风,正随狂风招展,猎猎作响。 薛冰儿见来人修为不过凝星初境,却不知为何,对方都如此之近了,自己竟无一丝察觉!显得有些奇怪...。 “你是何人?”薛冰儿沉声相问,虽说自己遭受重创,但也不是一区区凝星初境的修士可以威胁。 “他的师兄,你的师弟吧。” 男子只淡淡的说着,却不看惊疑的薛冰儿,恍若无人地走到了昏死的洛羽身旁。 他缓缓伸出了手掌,似要.....! 薛冰儿一见,顿时惊起,撩剑,便要刺来。 而男子则忽然一顿,双目如鹰,凝视向薛冰儿那冰魄般的双目,厉喝道:“尔敢造次?” 一声断喝,薛冰儿犹如惨遭雷击!那本该刺出的长剑,竟然瞬间一顿,自己仿佛已经置身在炼狱苦海。 不消片刻,她眼前一暗,便昏厥倒下。 ...片刻之后。 拿起滚落在地的阳果,男子看着眼前正昏厥呢喃着的洛羽,歉然道:“师弟,你已安全了。这阳果,灵儿更需要,我想你若知道,也不会怪责为兄。...她的身体太虚弱了.....” 来人正是洛羽的师兄,陶德。 可还不等陶德说完,正昏迷的洛羽,似是听到了陶德的话,竟喃喃不止:“灵儿!...灵儿,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师兄...你答应我的...灵儿是我......” 闻得洛羽呢喃之语,陶德双目竟一霎寒芒闪动,浑身颤抖!其身体之上,竟然隐隐升腾而出丝丝黑煞之气! 他咬牙似是隐忍着什么,狰狞且坚定道:“不!她不是你的!因为你已经踏出了凡尘。你这样,只会引来灾难,你会害死她!谁都别想伤害她,即便是你...也不行!” 而就在这时,洛羽竟呢喃着睁开了双眼! 他浑噩地打量了下四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眼前身着战甲的男子身上。 咔~! 惊雷炸响,亮如白昼。 一张熟悉,且面带微笑的英武男子脸庞,映入了洛羽眼帘。 洛羽顿时瞳孔一缩,惊讶道:“师兄!?” 陶德笑容依旧,望着仰靠在礁石边的洛羽:“师弟,别来无恙?” 洛羽无力地抬了手臂,示意苦涩一笑:“你觉得我这副尊荣,无恙吗?” 二人相识一笑,洛羽便奇怪地问道:“师兄为何在此?” “陈兵天之桥,北伐燕国。”陶德随口说道:“闻阴云之上......” 听得陶德所言经过,洛羽恍然。 原来在自己昏迷时,薛冰儿带着自己突围至天之桥上空,不知为何坠落此间。听师兄之意,好像是有神秘人出手相助,将对方击退,自己与薛师姐才得以安然在此。至于是何人暗中相助,陶德就更不得而知了。 洛羽在陶德地搀扶下,吃力地坐起,他扶起昏厥的薛冰儿,问道:“薛师姐怎么了?” 陶德看了看薛冰儿,微笑宽慰道:“似是伤势过重昏迷了,不过,应该很快就能醒来。” 听着陶德语气之中,似有笃定之意,洛羽便轻‘哦’了一声。 此刻,他的伤势在自己强大的修复能力下,虽然已无性命之忧,但却虚弱至极。尤其是水万行那道极光剑影,若不是自己肉身强悍,在花谷天池中得以提升。估计在二人合击下,五脏六腑早就被绞得稀巴烂了,当场化为肉糜尘埃都不为过! 不过,洛羽还是堵对了!至少在两名圣堂的真君的攻击下,自己没有死。别看自己现在狼狈,大不了等过上个把月,养好伤势,再寻机会找回场子便是。 ... 许是师兄弟二人很久未见,倒也相谈甚欢...。 见薛冰儿气色好转,呼吸匀称后,洛羽便微笑站起,看向陶德,问道:“师兄,何时入的玄门?” 陶德神色从容如常,好像早就料到洛羽会有此一问。 于是他将经过一一叙述而出:“还记得过去,我曾与你说过,在白帝城......” 闻得陶德道出事情经过原委,洛羽仰头靠向身后大石,叹笑道:“原来如此!不曾想,造化弄人!你我兄弟二人,皆已步入玄门。” 陶德无声微笑,待过了一会儿,他回道:“不~。是你在山外山,我与师妹在人间。” 回头看向暗夜下一身甲胄的陶德,还有其背后的天之桥上,那火把通明犹如长龙游动般的大军! 洛羽微微一愣,随即踉跄着上前,他捶了下陶德结实的胸口,指向天之桥笑道:“也对,你现在可是统御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陶德露出了,久违的淳朴笑容。 洛羽眺望向天之桥,那通往北方大地的方向,听着隐隐传来的喊杀声,他忽然改口问道:“灵...儿师姐,她好吗?” 陶德微不可查地轻颤了下眉头,随即他吸了口气,挣扎道:“师弟,你今日之难,若非有奇迹出现,恐怕你....!此番足见山外山危险重重,还是回来吧?我们还可以像过去一样...。” 洛羽依旧看着远方,自嘲喃喃:“物是人已非,还能一样吗?” 沉寂片刻,海风呼啸。 “能!”陶德眼神颤动,似是极为坚定。 洛羽复杂地看了眼陶师兄,随即迅速避开对方的目光,看向昏迷的薛冰儿。 不知为何,脑中忽然闪现而出,钱灵儿那留下的竹简内容,‘...愿随师兄赴都城,此生无悔...!’ 想到这,他摇了摇头,苦涩道:“那一日,也是这般风雨交加...当我步入残破的荷塘小筑时,...便已没了回头路。” 说着,洛羽看向陶德,微笑道:“照顾好师姐。” 陶德紧锁浓眉,在犹豫片刻后,他问道:“你...能忘记她?” 洛羽眼中一颤,随即转身:“不应该。” “不应该?”陶德闻之,瞬间转到洛羽身前,望着一脸苦涩的洛羽,逼问道:“是我不应该问?还是你不应该忘?” 洛羽仰头,看向陶德:“这重要吗?” 陶德忽然紧紧抓住了洛羽的双臂,喝道:“重要!当然重要!你若真为她好,便一心遁入玄门,不要再沾染凡尘事,更不要回来。若是你忘不掉师妹,...师弟,为兄求你,远离山外山好吗?这样,我们可以像过去......” 不等激动哀求的陶德说完,洛羽已面沉似水,打断道:“师兄!!” 见陶德收声,定睛望着他,洛羽无比苦涩道:“师兄,你有一个不该问的身份,而我...已经失去了回答的资格。...懂吗?” 他内心深处一直念念不忘钱灵儿,这的确不假。但他的师兄陶德,却不能问,不该问!因为,洛羽一直以为,陶德已经与钱灵儿成了夫妻。他的身份,又怎么可以问出这样的话?还说什么回到过去?如何回去? 再者,宗门被灭,大仇未报,仙途未果...。任重如山,积压肩头,他...已无回头路了......。 不知为何?洛羽忽然想到了衣知世前辈的十四字卦言,‘浩东有果天桥过,三人三面一人多’。前七字已然应验,看来那最后七字中的三人,就是指他、陶德与灵儿,而多余的一人便是...自己了。 “呵~”陶德松开了双手,踉跄着后退而笑,眼中却无比悲痛的说道:“我从你眼中已经看出,你走不出山外山,亦放不下凡尘,更忘不了灵儿。总有一日,你会害死她...。” 洛羽听着莫名其妙的话,见陶德竟然开始慢慢颤抖了起来,其身后似有丝丝黑气腾升而起,状如丈许人影一般! 他顿时惊诧问道:“师兄...你身后!?” 一股阴煞之感顿时袭上心头,洛羽神色大变,双目爆睁:“师兄,小心身后阴煞邪气!” 陶德恍若未觉,任由那黑如墨液的缕缕煞气,缠上周身。 他眼中幽芒闪动,不仅毫不惊讶,反而低吟道:“我知道。” 此刻,洛羽已勉强祭出了寒火,阻挡四周阴煞之气。可正当他准备驰援陶德时,却听得‘我知道’这三字! 他惊疑了! “你...你知道?”还不等洛羽惊疑陶德为何如此说,又为何狞笑时...? 忽然,身后劲风骤起! 嗖~噗! 血光乍现,溅射身前五步! 一把如雪长剑,已洞穿了自己小腹丹田之处,带着彻骨巨痛,饮血而出。 第278章:三人三面,一人多(三) 嗖~噗! 血光乍现,溅射身前五步! 嘀嗒嘀嗒...... 看了自己眼腹部,那正在不断滴落殷红鲜血的长剑,洛羽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身后面露痛苦,眼中含泪,却手握长剑的薛冰儿。 口中鲜血难以自制地溢出,洛羽痛苦道:“师...姐,你...!?” 不等洛羽说完,薛冰儿眉间已生出了一缕黑气,转瞬便化作了细长的黑莲状印记。 见洛羽眼中充满浓浓的不解之意,薛冰儿已心痛如绞,她无声地微微摇头。那冰魄般的双瞳内,似充斥着无尽的恐惧与无奈! 噗~! 长剑瞬间抽离体外,仿佛带走了洛羽的所有生气。 呼~雨停,风未止。 耳畔风声猎猎响,眼前的世界已然倾倒,天地如倒悬。 在栽落礁石下的最后一刻,洛羽看到了正沐罩在阴煞死气之下,面目狰狞的陶师兄,还有瘫倒在地的薛师姐。 嘭~! 浪花四溅,洛羽坠落于茫茫的星辰大海。 身体缓缓沉入海底,周遭海水似冰一般寒冷,正贪婪地‘掠夺’着他体内所剩无几的热量。洛羽无力地张开了双臂,他无神地仰望着上方,落向冰冷黑暗的深渊。 腹部的剧痛似已麻木,洛羽只觉自己好累、好困...,似要沉沉的睡去。 衣知世的卦言,再次浮响于耳边,仿佛眼前出现了一位身着红妆的曼妙身影,正在不停地对着他耳语叮咛。 “三人三面一人多...一人多...一人多。” 眼帘越发酸涩、厚重,就在自己的意识愈发模糊,即将闭上双目‘睡去’时。......往事竟然如画一般,一幅幅极速闪过自己的眼前。记忆最终定格在了,他与陶师兄醉梦曲中城,抵足而眠醉仙居的那个离奇的梦境中! 恍惚之间,洛羽忽然明白了衣知世那半句卦言,最后七字的含义。 他淡笑着闭上了双目,那笑容中似有三分自嘲、七分解脱...... 无力的身躯,带着殷红如绸缦一般的血水,缓缓坠向了身下漆黑的海底深处。 ...... 两炷香后。 礁石之上,陶德与薛冰儿不知何时离去。 海浪不断拍打着染血的礁石,将那殷红的血迹冲刷一新,仿佛这儿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阴云笼罩西北而去,雨势暂歇,海风依旧呼啸不止。 忽然,破空声极速响起! 一位身着文士长衫的老者,出现在了这礁石之上。他面相清古,背负双手,四顾而视。 来人正是九州商会的会长,清九仙。 在扫视了四周后,见周遭虽无交手痕迹,却残留着淡淡血腥之气。清九仙苍眉微凝,大袖一挥之际,已展开双臂,徐徐拖掌而起。 同时他轻喝了一声:“问水!” 轰~哗啦......! 霎那间,礁石四方之海水,似是得到了召唤一般,竟然旋转流动而起!势如水帘环绕,潺潺之声,不绝于耳。 无数精灵一般的小水花,竟雀跃着,汇聚向那正双目闭合的清九仙掌中。水花缠绕指尖,如丝如缕,流淌向清九仙长发飘荡的耳畔,似是在对他倾诉着什么......。 ... 天之桥中部,长空之上。 白恋星与洛云正焦急的四处寻觅着,除了那天之桥北部,以及遥远的北方,所传来的震天喊杀声外。周遭云天,只有狂风呼啸,直吹得人心中一片冰寒。 “有发现吗?”洛云一脸期盼地看向白恋星。 而白恋星则睁开星辰般靓丽的双眸,看向北方道:“未有丝毫发现,继续向北吧。” 洛云顿时急道:“万一走过了呢?” 摇了摇头,白恋星似乎很肯定:“天之桥纵横数千里,左右皆是茫茫大海,何处藏身?唯有向北,或有一线生机。” 听得白恋星的话,洛云想了想,显得不以为然道:“你都说了茫茫大海了,若是躲在海中,岂不更好?” “也不无道理!”白恋星一时情急,倒是没想到这点。 可当她看向茫茫星辰海时,便生出了浓浓的无力感。如此浩瀚的星辰大海,她又从何寻觅洛羽的踪迹? 而就在这时,洛云忽然指向东方海面,叫嚷着:“快看!那海水有些怪。” 白恋星寻声望去,果然隐约见得东方数十里外的海面之上,竟掀起如柱水帘。 见此,白恋星眼中喜色闪烁,连忙拉起洛云,便向着东方腾云驾雾而去。 ... 礁石四周水幕消退,水花精灵闪烁着,落回了大海之中。 清九仙缓缓睁开了深邃的双目,此刻他眼中再也没有半点的疑惑之色。 他走向洛羽跌落之地,叹息道:“终究是晚了一步啊!” 嘘唏不过片刻,身后便响起了御空破风之声。 还不等行色匆匆赶来的白恋星与洛云相问,清九仙已背对着他们,惋惜道:“海渊之下乱流密布,老夫来迟一步,鬼面小友已殒命在这海底,恐怕他已被乱流卷去了。” 望着清九仙所指的海面处,白恋星惊呆在了原地。 而小洛云则疾呼,伸手大骂道:“老头,你敢胡说八道!” “洛云,不可无礼!”白恋星神情依旧,隐有悲伤之意,她拉住了洛云。 看向眼前正背对着他们的清会长,白恋星知道以清九仙的身份,是断然不会乱言。可她依旧不愿接受,只得恭敬行礼,道:“小弟他一时情急无礼,还望清会长见谅。” 见清会长未有半点表示,白恋星心中担忧洛羽,便硬着头皮询问道:“清前辈,他真的...?” 话还未问出,清九仙已抬手制止,头也不回,似有不悦的沉声道:“信与不信,自去查看。” 说着,只见他大袖一甩,竟闪现消失在了二人身前。 ... 星辰海下,深渊沟壑散布。 大则如峡谷一般延绵不绝,乱流奔驰其内,狂暴如洪;小则如风洞,吞吐绞卷如飞蝗,让人见之生畏。 神赐大陆有传说,山海实则是一片漂浮在宙宏中的圆形大陆,为星辰海充斥相连,分割而成几片大小不一的陆地。这也可能是越向星辰海深处去,天空越发星辰浩渺的原因吧? 而这浩瀚的星辰海底,则是山海大陆之根基,承载着亿兆生灵。据说其下那沟壑纵横的幽暗深渊,可贯通宙宏虚空。一旦生灵误入深渊的范围之内,便会被吸入虚空乱流,万劫不复! 此刻,在天之桥以东数十里外的星辰海底,正横陈着一条宽达百丈,连绵近数百里的海沟! 海沟横陈于海底深处,乱流涌动其间,其内漆黑如墨,宛如一条沉睡在海底的黑龙,它呼啸如洪,正发出雷鸣般的鼾声。 这,就是恐怖的海底深渊,即便是空冥太一,都要望而却步! 而就在这深不见底的‘黑龙’深渊数丈之外,临近那海底山壁一侧,正有一年轻男子无力地漂浮而下,轻轻地落在了满是砂石的海底。 男子面容上正半遮着一副面具,长发向上随海水徐徐而动,显得极为安详,如同睡去了一般。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洛羽仿佛真的已经死去...。 就这么安静地躺着,大约过去一盏茶的时间,忽然! 轰~呼! 数丈之外,那‘黑龙’深渊之中,竟再次传来了巨大的呼啸雷鸣声。海底气浪翻滚,地动山摇,随之劲浪涌动奔驰,水流紊乱如末日一般。竟向着洛羽呼啸而来,似要将这敢于闯入它领地的蝼蚁,吞入口中! 洪流奔驰而过,洛羽那无力的身躯,如浮萍一般瞬间被掀起,眼看就要被裹挟带入那漆黑的深渊之中。 而就在此时! 吼~! 洛羽那臂膀之上,瞬间光芒大作,在阵阵龙吟咆哮声中,竟闪现而出一条三丈白龙影! 白龙大尾巴一扫,便紧紧缠裹住了洛羽的腰身,四爪深深陷入海底砂石之中。正向着礁石山壁处,奋力拉拽,嘶吼狂哮! 哧哧...哧! 那是白龙四爪深陷砂石,被强劲洪流之力拉扯向后的摩擦声。 轰隆隆~!! 一声更加狂暴的雷鸣声,自漆黑爆裂的深渊内再次响起,‘黑龙’发怒了!似是被这小小的白龙,不自量的反抗,给激怒了! 一阵更加汹涌狂乱的洪流席卷而来,白龙影的身躯,竟然在极速破散!而被它紧紧缠裹的洛羽,其身体之上,更是不断显露锋锐的裂痕!那是水流速度快到极致,而形成的天地万物都可被其割裂的水刃! 吼~! 白龙影仰天长啸,哀鸣着,在洪流水刃之下消散破碎,回归于洛羽体内。 失去了白龙影的抵抗,洛羽的身躯,瞬间便被强劲的洪流卷入了漆黑的深渊之中。 忽然!一道极光犹如‘黑龙’的巨瞳一般,于深渊中一闪而逝。在‘吞噬’了洛羽之后,‘黑龙’似乎颇为满意,它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海底亦回归平静。 ...... 哗啦~! 海水高高掀起,一道云霞身影裹挟着白色云雾,飞纵而出,落在了礁石上。 焦急等候的洛云,在见得白恋星破水而出后,急忙催问道:“姐,找到了吗?” 白恋星撤去了灵力罩,她落寞地摇了摇头。 洛云见之,便要不管不顾亲自下去查看一番,却被白恋星一把拉住了。 望着一脸焦急的洛云,白恋星说道:“海底有一长达数百里的深渊,乱流纵横,无法靠近,神识搜索也毫无发现。恐怕他......” “不!不会。”洛云瞪着白恋星,大吼道:“...不会的!他不会死!” 一时无言,陷入沉寂。 洛云转头,他对着茫茫海面,伤心的质问道:“洛羽,你还没飞升成仙,还没找到故乡,大仇未报,宗门也没重建。什么都没搞成,你怎么能死呢?你凭什么死?凭什么...?” 显然,过去无聊郁闷的洛羽,没少和松鼠模样的小洛云叨叨心里话。 此刻,洛云眼中含泪地看向,目光颤动,神色悲伤的白恋星,期望道:“姐,他还欠我一颗极品灵晶呢,他不会赖账的...。” 望着泪流满面的小洛云,白恋星那双星辰般闪动的双眸中,亦随之怆然泪下,勉强微笑。 “希望吧...” 不知过了多久,两道已然沉默的身影,在那正冉冉升起的东阳下,枯望着金波粼粼的茫茫星辰海。 海风吹乱了长发,二人仿佛已经和这片礁石,融为了一体。 第279章:苦海过,十载双生扶桑果(一) 桃花村外,泪孤海湾。 沙沙沙...... 洛羽踏着松软的草地,神色恍惚地向前走着。 听着海浪声哗哗作响,海风徐徐,万里云空,阳光散落大地,万籁俱寂,让人身心无比轻松。洛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儿,是在梦中?还是自己已经死了......。 嘿!哈! 呼呼~! 不远处的大树下,忽然传来了童子呼喝的稚嫩声。 听着颇为熟悉,很熟悉...... 本就缓慢的脚步,停了下来。洛羽看向了,那云盖一般的大树下,正有一青衣童子,挽袖,舞着一把小木剑。 青衣童子个子不高,肤白俊秀,虽然看着稚嫩,却双目有神。那剑舞之声呼呼作响,虽无银光灼灼,但腾挪挥剑之际,却也快慢有秩,刚柔并济,像模像样。 望着他双臂之上,隐现两块‘胎记’,洛羽露出了笑容。 这,正是孩童时的自己。他依稀记得,老师刚教会他龙蛇九变不久,那时的自己,舞得最是卖力。 目光越过舞剑的小洛羽身影,在那海湾边的大石上,正坐着一位握竿垂钓的白衣长衫老者。 望着那老者满头华发,正随风飘荡,头微微低垂,显然又在打瞌睡了。 洛羽远远地看着,最终他难以自制地跪了下来。他向着远处的钱夫子,埋首深深一拜,似有无限愧疚:“老师,弟子让您失望了。” 砰! 忽然,洛羽的后脑勺上,响起了敲击声。 “你是谁?自哪来?到哪去?为何拜我?” 洛羽愕然抬头,望着眼前孩童时的自己,正用那小木剑顶着自己的面门,一副严肃的表情。 二人四目相对,仿佛一刹之间,穿越了时间的鸿沟壁垒,目光交汇到了这一刻。 洛羽‘虔诚’地跪拜在了‘自己’身前,仰头,惊愕地指向自己:“你能看见我?” 砰! 某人的脑袋上,再一次被小木剑重重地敲了下。 有点疼,这...不是梦吗? 不等洛羽开口,青衣小洛羽便似小大人般的斥道:“看什么看?你以为你是透明的?要不要我给你拿片叶子来,你再演个全套,来个一叶障目。” 洛羽震惊了,自己怎么会回到过去?又怎么会和过去的自己同处一个空间,相视对话? 想到这,洛羽再次确认道:“你真的能看见我?” 砰砰砰! 小木剑连敲了三下。 小洛羽恼道:“叫你问、问、问!有没有搞错?是我在问你,你看什么?” 洛羽低头,伸手摸了摸脸颊,面具犹在,他心中疑惑!‘自己明明被薛冰儿一剑给结果了,跌入海底,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百思不得其解的洛羽,便随口回道:“我在看你...练剑。” 小洛羽闻之,顿时一脸不信,稚嫩声喝道:“胡说!你分明是在偷学。” 缓缓站起身来,望着眼前一脸戒备后跳一步的小洛羽,见他眼珠左右转动,眼中皎洁闪过。洛羽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套路?不用想,便知道这货,是准备搬夫子这救兵了! 不等小洛羽开口,他便微笑歉然道:“对不起,我没能成功实现我们的愿望。也许命运让我与你相会,就是让未来的我,向过去的你告别吧!” 小洛羽眉头深凝,看着眼前胡言乱语的面具男,奇怪道:“你这人说话,好拗口,好生奇怪?” 洛羽依旧望着这儿时的‘自己’,见得对方正拿着木剑指着自己,他微笑道:“龙蛇九变,要好好学,它很厉害。” 小洛羽想也不想,便随口怼道:“这~还用你...说!嗯?” 话音未落,小洛羽便面露惊容:“你是谁?” 洛羽微笑依旧,似宽慰、似劝说道:“若是一切可以回头,那该多好?哎~既来之则安之吧,这就是你的家。喜欢就去爱,至少,你还没错过。” 闻得眼前面具男的话,小洛羽似是被人看穿了自己内心!他惊疑万分,不断缓缓后退,极为戒备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洛羽想了想,便要道出自己的身份:“我是长大后的......!” ‘你’字还未说出口,只听得远处海湾大石上,竟突然传来了夫子的声音!“小羽,你该回去了。” “老师!?”大小洛羽几乎同时出声。 还不等二人愕然,只见钱夫子的声音,已再次响起:“回去!” 闻得老师呵斥之语,洛羽苦涩自嘲一笑,‘您老说得轻松?弟子也想回去啊!可我连来都不知道咋来的,又如何回去?也许这是梦中,也许这就是黄泉吧?’ “诺!”不等他多想,身旁却响起了小洛羽的行礼告退声。 洛羽愕然地看向,那正用眼神警告着他,后退离去的‘自己’。心中释然,原来老师是叫儿时的自己回去。也许在这虚妄的过去时空中,只有儿时的他,才能看到我吧? 望着挥舞着木剑离去的‘自己’,洛羽忽然觉得,自己如同孤魂野鬼一般迷失了方向,不知该何去何从。 不知什么时候,洛羽来到了海湾大石旁,站在了夫子的身后。他就这么默默地站着,仿佛是凑巧路过,观看老翁钓鱼的一位路人。又像是一位谦逊的弟子,跟随在老师身后。 哎~。 一声微弱的叹息声响起,洛羽神色恍惚地看向夫子的背影,看着他华发徐徐飘动在自己身前。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了一种,想要伸手去触摸的感觉。 而就在他准备伸手时,钱夫子的声音竟再一次响起了:“你,不该说,更不该在这儿。” 伸出的手瞬间定在了半空,随即微微颤抖了起来。 老师正在对我说话!这还是梦吗...? 泪水自面具下缓缓滑落。 砰~ 洛羽跪在了夫子的身后,苦涩微笑:“老师,小羽...回来了。弟子没用......” 钱夫子那飘动的银白发丝,如温暖的手掌一般,轻柔地抚慰过洛羽的脸颊。 他不看洛羽,只遥望茫茫的泪孤海,静静的听着洛羽在身后诉说着一切...。他仿佛是一位慈祥的老爷爷,在倾听、在温柔地包容着,自己许久未曾归家的孩子,所诉说在外的一切坎坷经历。 不知过了多久,洛羽依旧断断续续的说着,仿佛压抑了很久,又仿佛回到了过去......。 当日落西山,夕阳斜影,晚霞挥洒天地河海时。 夫子终于幽幽开口道:“知道,知道...都知道。” 洛羽抬头,看向了夫子。 而夫子则接着说道:“不必恨他们,皆是苦海渡,身如浮萍客,又有几人心由己出?” 不知为何,洛羽一瞬间就明白了老师所说的‘他们’,是指陶师兄与薛师姐。 在沉入海底之时,他便已经明白了。薛师姐之所以会向他出手,是身不由己,为魔所控,而这魔便是自己的陶师兄。 如此,过去种种魔踪暗卫的出现,便得到了合理的解释。自己曾被丹老发现体内有魔气,这应该就是当初曲中醉仙楼那晚,被陶师兄偷偷种下。随后多次暗卫的出现,应该也是受了陶师兄的命令。 如今,自己已经殒命星辰海底,恨又有何益呢?想到这,洛羽释然道:“弟子不恨,至少薛师姐这一剑,渡我脱离了苦海。” “苦海?”夫子之声,似自问,又似有淡淡笑意:“苦海无边,涅而不槃,何来脱离苦海?” 洛羽感觉老师话里有深意,他沉思片刻,疑惑而问:“弟子身殒海底,一切过往如梦幻泡影,未来已成空望,已如孤魂飘零,孜然一身,这还不叫脱离苦海?” 话音未落,前方泪孤海已是一片赤红如火域一般!熊熊烈焰,蒸腾于血水岩浆之上,其内充斥着无尽的哀嚎与凄厉的嘶吼,天地于须臾之间,变得烟云滚滚,灰暗无光,如同阎罗地狱一般! 望着眼前斗转星移的一幕,洛羽惊呆了!这,还是那海风徐徐,景色宜人的...泪孤海湾吗? 似是察觉到了洛羽的变化,夫子无视眼前这火红的世界,顶着滔天热浪道:“这,便是你心中的苦海,执念犹在眼前,可曾脱得、渡得?” “这炼狱...是我心中...苦海!?”洛羽惊愕地看着眼前的炼狱,他感受着,这阵阵炙热,似能将一切炮烙成灰烬的浪潮,还有那直刺灵魂的凄厉嘶吼......!一切仇恨、怨念、欲望...都在这‘苦海’中无限放大,直至宣泄而出滔天赤浪,野兽般的咆哮着,震动天地! 洛羽难以自制地惊惧后移着,眼中映射着血海炼狱,他颤抖喃喃着:“老师,我该怎么办?” 见夫子未有半点反应,洛羽连忙上前,抓住了夫子的臂膀,如同揪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摇晃道:“老师,您教教我,我该怎么......?” 银白华发于热浪狂风下激荡,夫子缓缓转头! 啊~! 洛羽惊骇大叫着滚倒在地,身形踉跄着不住倒退!只见眼前的夫子,竟然是一副......白骨骷髅! 而就在此时,骷髅状的钱夫子,竟振动着下颚骨,展开大袖,露出一只枯白的骨手,指向茫茫炼狱海洋,喝令道:“跳下去!不入‘苦海’,岂可...涅槃重生!?” “不!不!老师,我是小羽啊!”洛羽对于眼前性情大变的骷髅夫子,已心生恐惧! 而就在这时,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童子大笑声:“哈哈哈~我才是真正的小羽,你是夺我身躯的贼子!你个懦夫、失败者...滚出我的世界!” 洛羽惊骇转头,只见过去的自己,不知何时又来到了他的身后!而先前还稚嫩俊秀的童年‘自己’,竟然亦如夫子一般,一副白骨骷髅的模样! 洛羽顿时惊惧的争辩道:“不!我不是有意要夺舍的!是你自己命在旦夕,我.....!” “贼子!还我命来!”不等洛羽争辩,那骷髅‘小洛羽’已经抬剑极速地刺来! 洛羽见之,慌忙后退躲闪。 哧~!! 脚后一空! 洛羽双目睁圆,惊恐万状的无助叫喊着,落入了滚滚烈焰的海洋中! 嘭~!赤浪如血四溅。 无数的白骨手臂,破浪而出,如同寻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纷纷争抢着,发出欲望的嘶吼声,欲要借助不断挣扎的洛羽,摆脱‘苦海’炼狱。 一息不到,在滚烫的赤水岩浆中,洛羽的身躯已极速消融...向下沉去。 望着正静静地立于石边,那一大一小两具骷髅身影,洛羽艰难地伸出了腐蚀不堪的手臂,似要抓住什么? “老...师~噗!” 赤水岩浆淹没了他的眼帘、口鼻,直至最后那向上抓握的残破手臂...! 待得洛羽沉入赤血岩浆之中,周遭竟刹那间回归平静。 四方天际,竟隐隐显露而出五道巨大的遮天碑文! 天地嗡鸣之声,如道音般传响...... 第280章:苦海过,十载双生扶桑果(二) 一片混沌之中。 洛羽竟然感受不到一丝的疼痛,也不知自己的身体是否还存在,周遭一片黑暗浑浊不明。仿佛被子宫包裹,受紫气滋养一般,温润舒适! 不明八方之位,不觉时光流逝,更不知身处何地?只隐约觉着在这混沌之中,正有五道晦暗不明的光团,似在包围着自己,让人灵台得以回归清明...... “我这是在哪?”洛羽意念而出。 他依稀记得,先前自己似梦似幻,无比真实地跌落苦海,被厉鬼撕扯,受血海炼狱无尽炮烙。可转瞬之间,自己仿佛又到了另外一个未知的世界! 忽然,好像从遥远的时空,传来了微弱的呼唤声! 声声般若,似梵音颂鸣,直透灵台。 “阴阳本无道,何处鸣天哀?...身是阴阳色,心却浑自在......孩子,你想生还是死?” 洛羽如身处混沌,心中却一片清明,竟脱口而出:“生如何?死又如何?” “生如死难,死如生苦。”那微弱的呼唤声,竟再次响起。 回忆着这一世的自己,洛羽自嘲叹言:“第一世,我活得平凡,平凡到不足道哉,但...最轻松,呵~也最短暂;第二世,我来到了一个叫山海的地方,在梦中孤独的奢望,在朦胧中苦修,在生死中感悟,却...身不由己,呵~说真的,有些累了!苦难不尽,生死何去?” 说着,洛羽无所谓道:“呼~老头儿,不管你是阎王爷,还是土地公,亦或者拿我的鬼差也罢!别屁话、也别烦我、更别忽悠我,你~爱咋咋地,我~只想歇会儿。” 混沌之中,一片死寂,仿佛洛羽的话起到了作用,那呼唤声竟然消失了! 一时死寂无声,洛羽反倒有些不适应,他忍耐不过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隐隐期待的问道:“老头儿,你是谁?” 果然,那微弱的呼唤声,如期而至:“你可以唤吾天机,亦或者...父亲。” “嗯?”洛羽一愣,暗道‘这叫田鸡的老家伙,怎么开口就占人便宜呢?吗的!反正都死了,哥还怕只鸡?’ 想到这,他啐道:“我是你爹!老家伙,死人便宜你都占!缺不缺德?” 似乎被自己怼得有些无地自容,对方再次没了声息。 洛羽在最初的洋洋得意之后,慢慢的,又有些耐不住寂寞了,他略显尴尬的问道:“那个...田鸡老头儿?你呢,想做我爹...额...也~行。那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可别拿什么田鸡、天鸡的鸟名字,来唬弄我。若是阎王爷呢,就将生死簿上,我的名字给划去。” 见对方没有回应,看来也不笨! 洛羽便勉强退了一步,讨价还价道:“难办是吧?那我就勉为其难让一步吧!爹,亲爹,您就在生死簿上,将我阳寿加个百八十万载,这总成了吧?” ...混沌,依旧无声。 洛羽见自己都改口了,这老家伙占了自己便宜不说,竟然还装聋作哑,他顿时就恼了:“一点都不表示下?还要做我爹,你大爷的!什么破地府鸟阎罗,滚你......!” 就在洛羽喋喋不休,破口大骂时,那沉寂的微弱声,竟再次响起:“我是你的天,你是......” 不等对方说完,洛羽便破口怒怼:“你是我的天?下一句是不是‘我是你的地’?tmd歌词都用上了!滚你凉个腿......” 老者似乎颇有耐心,等洛羽‘问候’完,他才接着强调道:“我是你的天父,你是天之子...。” “噢唛嘎!天父?我还耶稣呢!md有完没完...?”洛羽一听,便又准备破口大骂!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了在断龙池秘境中,五祖与黑龙残魂,皆提到过‘天之子’这个称呼!五祖说他就是天之子,而黑龙残魂则说他不是。确切的说,应该指的是他的灵魂不是什么天之子! 如今再次听到这三字,洛羽忽然沉思着问道:“你为何要说我是天之子?” 那遥远的微弱声,似乎语气极为叮咛:“修真世界唤做山外山,而山外山外,曰天外天。天外天之上,为神域。天外天与神域共称仙界,仙神共处,本无分别。然,仙得天龙印记者为神将位,共分八部。得一道真龙印记者,为一本源之主神。只有天之子,才配拥有两道真龙印记...。” 显然,这老家伙所说的两道真龙印记,就是指自己的玄与白! 听对方说的有鼻子有眼,神神叨叨的,洛羽郁闷的问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是什么天之子吧。那我怎么觉得自己和凡夫俗子没什么区别?你看,我这都沦落人间,还嗝屁了!嗝屁懂吗?” 遥远的混沌深处,似乎传来了淡笑声:“懂、懂,就是殒命了。” 洛羽见对方挺好说话,便蹬鼻子上脸,极其不要脸的,没好气的回道:“笑个屁啊!?你儿子我都挂了,你个做爹的还乐呵,脑子不好...。” 不等洛羽抱怨完,那声音已再次响起:“死即是生,生亦是死,生死本相依。入生死轮回,乃是定数。不顺应天道入世,又谈何逆天超脱世外?你自己选的路,自行之。是浑天暗宇,还是大道演奇,皆为天数玄机。老夫只能看之、鉴之...却不能佐之。” 说着,老者之声已越发微弱,越发的遥远了:“醒来吧~醒来......!” 还不等洛羽郁闷,自己都死了,还醒来个屁时。 忽然,他只觉自己似乎有了五感,疼痛、酸涩、虚弱...等等瞬间席卷体内神经! 四周一片是虚空星海,五座巨大的石碑竟然耸立在四周!尤其是那两座光芒大作的金碑与木碑,显得格外耀眼!而自己,正浸泡在中间的灵池之中!五座巨碑,或明或暗淡,皆散发出流光能量,不断输送进灵池内,滋养着自己的身体! 洛羽见之,愕然惊呼:“五行洞天!?” 忽然,五座巨碑暗淡了,似乎进入了休眠! 洛羽不知自己是何时进入的五行洞天,更不知现在五行洞天在何处?周遭虚空如墨,星点暗沉,似是为了救他,五行洞天已虚耗至极,仿佛‘睡’去了。 无论自己意念如何呼唤?五行洞天都无法显露外界的影响,有的只是一片漆黑如墨。仿佛外面的世界,本就是一片混沌! 在深吸了一口气后,似是鼓足了勇气,洛羽意念传动,瞬间离开了五行洞天。 ... 一股腥风之气传入肺腑,眼帘缓缓拉开,烈阳刺目,眼前一片模糊如白昼! 嘶~! 伸手遮挡烈阳之时,顿觉浑身酸疼难忍,洛羽痛苦而呼。 海风徐徐,带着海水的咸腥味,却让人如梦痴如,这是重生的味道。身下沙粒柔软无比,在烈阳下温热如暖床,叫人倍感舒适。椰树成排,迎风摇曳于头顶上方,哗哗作响,让人有种置身沙滩,晒着日光浴的感觉......。 一时间,洛羽只觉着自己好像回到了前世,正在沙滩边悠闲地仰躺着,欣赏眼前碧海蓝天,人影与人声不断幻现在眼前...... 阳光、沙滩、比基尼......要是能有一把遮阳伞和一杯果汁就好了~洛羽露出了意yin的贱笑。 “孩子...你是谁~?”一道苍老虚弱的嗡鸣声,自身后响起。 周遭美好意境,被这不合时宜的嗡鸣声打破了! 洛羽惊愕回头,见身后并无人影,只有一道如鳞甲般粗糙的深青色石壁! 他顿时奇怪道:“谁啊?老头儿,是你吗?” 洛羽还以为刚才说话之人,是他先前怪梦中,那不知羞耻的‘田鸡’老头儿! 见四下无人,洛羽奇怪地四处张望,见这深青色石壁竟然高达一丈,绵长不绝。 他便站起了身来,踉跄着走近,伸手拍了拍。 啪啪啪...! 洛羽拍完,便抚摸着这粗糙的石壁,愕然道:“怎么还挺热火的?” 看了看头顶烈阳,洛羽婉儿一笑。沙滩都能被晒热,这石壁热火点,又算得什么? 可就在此时,那虚弱的苍老声,竟再次响起:“吾乃角亢。” 闻得此声,洛羽手按石壁,缓缓惊愕地抬起头来。 只见,自这深青色石壁之上,竟腾起一双巨大的双角,随即是喷张飘动的灰青色须髯,再然后,便是一张巨大如屋舍般的龙首! 望着那双比自己头颅还大的碧眼双瞳,洛羽惊呆了! 轰隆隆~!!! 手掌抚摸的石壁,开始传来了剧烈震动感!竟然缓缓移动了起来,发出碾压砂石地面的恐怖声音! 洛羽惊愕地看着这绵长的深青色石壁,竟然在这龙首昂首而起时,开始蠕动了起来!他顿时惊恐倒退,跌倒在地! “大大...大龙?好大的青龙啊!” 望着这绵长的‘石壁’龙身,目测这青龙,怎么着也有数十丈长吧!简直是山岳一般的庞然大物! 而就在这时,仰坐跌倒在地的洛羽,忽然惊醒道:“你是东方守护神兽,青龙角亢!?” 呼—! 青影忽闪乍现,巨大的青龙头颅,已带起阵阵腥风,顶在了洛羽面门之前!粗重的鼻息喷吐在洛羽那颤巍巍的面容上,似是被狂风扫荡过一般。本就凄惨模样的洛羽,瞬间长发杂乱激荡,狼狈不堪! 青龙须髯皆已枯泽无光,犹如灰染,它端详片刻洛羽,嗡声道:“不错,正是吾。人族的小家伙,你~又是谁?” 闻得此声,洛羽眼中如同幻化而出无限霞光,他不顾老青龙的询问,顿时一跃而起。 只见他抱住眉头深锁,一脸不解的老青龙,‘吧唧’一了声! 洛羽竟然难以自制地亲了老青龙一口! 随即他腰不酸,腿也不疼了!竟然一改先前虚弱病态,转身一踢脚下黄沙,展开双臂,在烈阳下,温软的沙滩上,于懵逼的老青龙面前,傻逼逼地任意旋转,蹦跶,手舞足蹈,欢呼、大笑、呐喊:“哈哈哈~我到扶桑啦!春天来啦~!”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这青翠的扶桑里,这里有沙滩呀,这里有椰树,还有那会说话的老青龙......” 老青龙瞅了眼头顶炎炎的烈日,似是确定下节气,随即它又看向这个状似疯癫,载歌载舞的人族少年,最终它叹息了一声:“哎~这可怜的疯孩子啊!” ...... 后山,药园。 此时,在茅庐内的床榻之上,正躺着一位‘熟睡’少女。此人正是洛羽的剑侍,小凡。 自从昨夜洛羽跌落海底之后,小凡便在后山药园,突然惊呼一声‘公子’,随后便捂着丹田,呕血昏倒了!可众人检查过后,发现她竟然未有半点伤势与病症迹象,仿佛睡着了一般,就连丹老都无计可施! 这一突然变化,可把药园内的人给急坏了! 因为他们知道,小凡乃是洛羽的剑侍,如此毫无征兆的昏睡,在加上小凡那一声大喊。显然,是洛羽遇到了不测,恐怕已是性命垂危! 恰巧白恋星与洛云,亦在清晨赶到了药园。众人闻听白恋星叙述后,便确信了洛羽遭遇不测的事实!如此一来,众人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好在丹老阅历丰富,非常人可比。在最初的担忧之后,他看着状若睡着的小凡,道:“师兄他应该暂时还活着!至于后面如何...?就看这丫头能否醒过来了。” 魏鼎言闻之,似是决定了什么,一脸严肃的请命道:“老祖宗,鼎言这就回宗门,请宗中老祖前往星辰海,全力搜寻洛羽。” 白恋星闻之,亦惊醒道:“恋星也即刻回幻天宫。” 丹老摇了摇手,阻止白恋星道:“没用的,若真能搜寻到的话,你说的那位水灵族的清九仙,早已入海寻得了师兄。” 说着,他叹息道:“海底深渊乱流涌动,烈如虚空乱流,莫说太一,就是小老儿这小乘圆满的尊者进入,也支撑不了一炷香时间啊!” 魏无伤在旁闻之,则建议道:“师尊,洛羽八成是被乱流卷入深渊,何不请黄阁主前往一试?他毕竟是大觉...” 丹老沉吟着点了点头,白恋星与魏无伤顿时相视了一眼,便行礼准备告辞而去。他们身为青云客卿,可任意出入烟雨阁,显然这是要前往烟雨阁请黄老出手了。 不等二人离去,丹老便嘱托道:“你们的身份,还不足以让黄老头移步。告诉他,小老儿欠他一个人情。” 二人闻之,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去。 ... 几日后,小凡依旧未有半点醒转的意思,反倒是睡得越发深沉......看着还挺香甜!而白恋星与魏无伤自离去之后,便毫无音讯。 二狗子没几日后,便扬言什么要为主子报仇云云,随后就不知了去向,估计又乘机溜号了。 而自始至终,洛云都守候在小凡的身旁,未曾离开过半步。 此刻,小洛云依旧蹲在塌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凡。他最是清楚,小凡与洛羽的关系,若洛羽殒命,那小凡定然不得生还。反之,若是小凡能醒来,则至少说明,洛羽的性命无忧了! 想到这,他握住了小凡的手,祈求道:“小凡,你可不能有事,一定要醒过来啊...,只要兄长没事,我以后也叫你姐...小凡姐,洛云求你了...。” 似乎洛云的祈祷感动了上天! 只见他手中传来了五指颤动感! 还不等洛云反应过来,只听得一道虚弱的少女声响起:“好...弟弟。” 洛云闻之,惊讶地抬头,露出一副黑眼圈的小脸,望着已然睁开大眼,看向他的小凡。 他顿时欢喜地蹦跳而起,一边冲向茅庐外,一边咋咋唬唬的大喊大叫:“小凡姐醒了!我哥活了!哈哈哈~都活了!” 望着欢喜离去的身影,小凡神色担忧呢喃着。 “公子,你在哪?” 第281章:苦海过,十载双生扶桑果(三) 忘妖城外,百里处,一片隐蔽幽静的小山谷内。 此谷峭壁环伺,林荫茂盛,谷风徐徐,薄雾温润,处处鸟语花香常伴泉水汩汩,乃一处难得的世外桃源。 而在那泉水浅潭之畔,则有一装点清雅的临水小竹屋。竹屋虽是不大,却有一片宽阔的露天竹台,构架在清澈的潭水之上。 此时节气更替,温热之气上浮,潭水也自然而涨,隐隐漫过了露天竹台。 哗啦~哗啦! 此刻,在这漫水青竹平台上,正有一位身着蓝色罗裳的清冷女子。她眉若浮柳,冰肌如玉,正赤足踏水,手舞一把凡铁打造的长剑。 碧花罗裳摆,游影舞水白。 水花飞溅,在阳光下反射着晶莹之光,环绕当中如仙子一般的陆冰凝。 她腰肢柔韧,与手中长剑浑然一体,刚柔并济之间,宛如一道绝美的画卷。洛羽若在此,定能看出,陆冰凝所舞之剑招,乃是他曾在宗门与人对敌时,所使出的零星几招龙蛇九变。 龙蛇九变招式精妙绝伦,男子舞之显得刚中带柔,潇洒自如;而女子舞动,更是如处剑浪银花的海洋之中,绵柔巧绝之间,暗藏迅猛之势,叫人叹为观止。 区区几式碎招,陆冰凝已不知舞了多少次,她也记不清了。也许只有每次舞动这几式时,她才能忘却一切烦恼,忘却时间的煎熬......。 粗重且蹒跚的脚步声,打破了这谷中美好的画卷,一道浑身浴血的男子身影,来到了小竹屋旁。 男子一手杵着长剑,一手撑在了毛竹立柱上,望着已然停下动作的陆冰凝,他顿时怒火中烧,喝道:“为何不舞了?” 陆冰凝轻挽剑身于后,赤足走过漫水竹台,极其冷淡地看向君山:“你不配。” 说着,她便要向竹屋走去。 可就在这时,君山已伸出血迹斑斑的手掌,一把捏住了陆冰凝的脸蛋儿,满是恨意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他的剑招!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任由血污侵染着自己如雪般的脸颊,陆冰凝就这么淡漠地看着,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君山,眼中闪烁一丝厌恶。 望着师妹那没有一丝温度的双瞳,君山如同触电了一般,他顿时惊惶地松开了手,手足无措的激动道:“师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陆冰凝眼神依旧冷淡,她看了眼君山那满身血污,伤痕累累的身体。 随即,她木然转身,丢下了神色懊悔,情绪激动,似有无限期盼的君山,向着竹屋缓缓走去,隐有快意道:“可惜让你血遁了。” 闻得此声,君山那复杂的神色瞬间凝固,转瞬便化作满腔愤怒! 他双目爆睁,对着陆冰凝咆哮着:“对!为了能活着见到你,我不惜血遁!在没有杀掉洛羽之前,我君山怎么能死?不可能!” 陆冰凝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讥讽道:“你那满身血污的丑陋嘴脸已经无需再遮掩了,那会让我觉得你...更恶心。” 君山闻之,不仅不怒,反而狞笑道:“你知道吗?我这满身伤痕就是拜薛师叔的龙蛇九变所赐。” “薛师叔还活着?!”陆冰凝惊讶转身! 君山似是颇为快意,他凑近一步,双目瞪大,激动道:“对,活着!她和鬼面生在一起!他们竟然在一起!过去我还有些怀疑,可如今看来,鬼面生定是洛羽!一定是...” 说着,他仰天狂笑声起:“可惜啊!可惜我君山没死,而她们一定会被叔父与秋水宗的长老击杀。” 猛然看向陆冰凝,君山狞笑道:“你的那位小师弟,这会儿估计已经踏上黄泉路了!哈~哈哈...” “不可能!”陆冰凝惊呼着,竟挽起手中铁剑,向着君山刺来! 嗖~铛! 长剑瞬间便被君山抬剑荡开,虽说君山重伤在身,但已被禁锢修为的陆冰凝又岂能是他的对手? 被巨大的反震力,弹飞了手中铁剑,陆冰凝亦随之摔倒在地。 君山顺势杵剑在地,俯视面露恨意的陆冰凝,满脸血污的笑道:“放心,我会找到他的尸身,将他葬在这美丽的谷中,让我们的小师弟亲眼看着我们重振宗门......” “滚!你个疯子~滚~!”陆冰凝声嘶力竭道。 带着疯狂的笑声,君山消失在了谷中。 望着‘疯子’踉跄着离去,陆冰凝连忙爬向潭水边!她一边厌恶地将脸上血污指印洗去,一边自我宽慰,喃喃不止:“他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他疯了,疯了!疯言疯语,对疯言疯语。” 待得水面略显殷红,望着那倒影而出的自己,陆冰凝忽然停下了动作。 滴答滴答......。 不知是那污浊的血水,还是纯净的泪珠滴落在了水面上,搅碎了水镜中的美人,幻化而出洛羽那张伤痕累累的痛苦脸庞。 陆冰凝颤抖着,伸出了湿漉漉的手指,伸向那水中幻影,无比关切的轻声问道:“师姐就知道你还活着....。伤一定很疼吧?一个人也一定很苦......师姐也是......” ...... “哈哈哈~好开心啊!...我终于到扶桑啦!春天来啦~!” 扶桑岛,沙滩边。 洛羽展开双臂,在烈阳挥洒下,温软的沙滩上,于懵逼的老青龙面前,傻逼逼地任意旋转,欢快地蹦跶,手舞足蹈,别提有多开心! 他欢呼、他呐喊、他歌唱不止...。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这青翠的扶桑里,这里有沙滩呀,这里有椰树,还有那会说话的老青龙......” 老青龙瞅了眼炎炎烈日,似是确认了下节气,随即它又看向这个状似疯癫,载歌载舞的人类少年,最终它叹息了一声:“哎~这可怜的疯孩子啊!” ... 畅快淋漓地仰躺在了沙滩上,洛羽面带微笑,仰望蓝天白云。 忽然,一颗巨大的龙首,闯入了眼帘,好奇地望着他,问道:“人族疯小子,你怎么会龙语?” “聋语...?”洛羽笑容凝固,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便南辕北辙道:“额...聋哑手语真不会!英语会点儿,日语嘛...也会那么两句激情四射的感叹词,什么...亚麦哋,一狗一狗...。” 老龙一见这人族小子,像只公鸡一样在那叫唤,苍眉髯须凝动着,没好气道:“什么鹰语,狗语?吾问你,你如何懂得龙族的语言。” 洛羽闻之愕然:“呐呢~!龙族语言?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牛逼的技能?” “就是你现在说的语言。”老青龙声音有些不耐烦的嗡鸣道。 洛羽顿时坐起身来,他一时还未察觉,自己竟然在用上一世的语言与老青龙对话! 一时间,他心中疑惑,自己上一世的语言,怎么就成了龙语? 想到这,他便灵机一动,拿起身旁一根枯枝,在沙滩上写了两个汉字,正是自己的名字‘洛羽’。 于是问老青龙道:“老前辈,您知道这两个是什么字吗?” 老青龙微微俯身一看,竟然惊讶道:“洛书天字!洛...羽?” 显然,这老青龙是认识汉字的。 只是对于它的惊讶和什么洛书天字,洛羽显得有些不解,于是他比划着道:“老前辈,这‘洛羽’就是我的名字。可您说什么洛书天字?这不是汉字吗?” 老青龙此刻已开始不断打量着,眼前的人类少年,见对方眼中纯净,它嗡鸣声道:“吾不知什么汉字。你所撰之字,乃洛书天字。我龙族源起于仙界神域雷池之中,通晓仙神之语,亦称洛书天字,我族曰龙语。” 洛羽闻之,眼珠转动,心中愕然,‘这什么鬼?仙神之语!怎么听着,感觉汉字很吊的样子?平添了几分牛逼气息!龙语?都说华夏炎黄子孙是龙的传人,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而就在这时,那老青龙已问道:“你说你姓洛,叫洛羽?” 总觉着老青龙的声音,有些过于震耳,洛羽掏了掏耳朵,点头道:“是啊!晚辈叫洛羽,洛水的洛,羽化成仙.......。” 不等洛羽啰嗦完,老青龙已暴喝声出:“不可能~吼!” 腥风呼啸,直吹得神色惊愕的洛羽怀疑人生! 只见老青龙怒视向洛羽,凶相毕露道:“满口谎言的人族蝼蚁,也敢盗用天的名讳!” “我去...!”洛羽震惊后退,他不明白,这本来极为和蔼可亲的老青龙,怎么就发怒了呢?什么天的名讳?自己叫洛羽都叫两辈子了,我招谁惹谁了我? 想到这,他连忙伸出双臂,摆手示意老青龙冷静道:“老前辈,冷静冷静,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 本还恼怒的老青龙,在见得这人族小子,那破损的衣袖下,正裸露而出的银白粼纹臂膀时。它顿时双目锁死,竟然安静了下来,似有震惊之色! 洛羽见这老青龙好像‘安静’了许多,顿时挠了挠乱糟糟的稻草长发,解释道:“那个...老前辈啊!怎么说呢?其实我上辈子姓洛,这辈子飘零山海,巧了!也姓洛~呵呵!” 瞅了眼老青龙,洛羽摊了手臂,无奈道:“...真没骗您,你要不信,小子也没办法了。” “吾信。”老青龙不假思索的回道。 洛羽一时未反应过来,顿时一脸苦涩道:“您看,就知道您不...嗯?!...您信了!如此简单?” 洛羽惊讶地望着眼前的老青龙,这人与龙之间的信任,没想到来得竟如此的...简单,简直是神级沟通啊! 此刻的他坚信,自己上一世的语言一定是龙语!要不然,怎么如此沟通无阻碍?简直心领神会啊! 而就在这时,老青龙竟伸出了三爪龙爪,点向洛羽的银白龙纹,道:“证明你的真龙印记。” 洛羽闻之,看向自己的白龙纹,随即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不是因为自己高超的语言功底,更不是什么鸟龙语八级!而是这老青龙发现了自己的真龙印记! 此刻,洛羽的脑中没来由得想起,先前在混沌之中,似梦似幻时,那遥远的微弱呼唤声,就说他因为有两道真龙印记,所以是什么天之子。‘难道我真是流落凡间的什么苦逼天之子?嘿嘿~我咋就不知道自己身份这么牛逼呢?’ 想到这,洛羽冲着一脸严肃的老青龙咧嘴一笑,随即他意念一动,手臂之上,已白光大作,便环绕闪现而出一条三丈白龙之影! 白龙影出现之后,便盘恒左右,对洛羽极为恭敬。可在见得眼前巨大的老青龙后,它顿时昂起了高傲的头颅,怒哮声出! 吼~! 似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君临天下一般! 只见白龙影那不过三丈的身影,竟然在洛羽惊惧的表情下,向着眼前数十丈长,如同山岳一般的老青龙,仰天怒哮! 洛羽一见,这可把他的小心肝儿给惊坏了!心道,‘我说白龙啊,你瞎了吗?没比划比划你们倆身板?那是一个量级的吗?这不是拉上我一起找死嘛!’ 可还不等洛羽阻止,只见白龙影已经怒哮震天,口吐龙语:“下界角龙,焉敢藐视我主!?” 随即,让洛羽大跌眼镜的画面出现了,只见身躯庞大的老青龙,竟然不敢直视白龙影与洛羽,敬畏地后退着似匍匐状,嗡鸣声道:“角亢...不敢。” 对于眼前反差极大的一幕,洛羽震惊了! 他可是听说过,青龙又名苍龙,乃是山海东方之守护神兽,实力当在尊者之上。可眼前的老青龙,怎么对他与白,如此敬畏? 难道自己真的是什么天之子?可自己为什么就一点感觉没有呢?若真是天之子,仙神般的人物,怎么会在人间受这劳什子苦?不应该在仙界逍遥法外...不对!是逍遥快活吗? “生死轮回!!” 忽然,洛羽想到了这四字,在混沌似梦似幻之中,那遥远的呼唤声,就曾说过生死轮回!难道自己真的是步入了轮回,想要顿悟生死大道的天之子? 第282章:苦海过,十载双生扶桑果(四) 生死轮回!!” 忽然,洛羽想到了这四字,在似梦似幻的混沌之中,那遥远的呼唤声,就曾说过生死轮回!难道自己真的是步入了轮回,想要顿悟生死大道的天之子? 好像,也只有这样的荒诞说,才能解释自己没有这些记忆,却拥有真龙印记,等等匪夷所思的事情。可自己上一世的记忆,依旧清晰如昨日啊?难道被自己夺舍的那位,才是真正的天之子?! 若真的天之子,被自己给夺舍了?额...那岂不是将天捅了个大窟窿!洛羽抬头看天,露出一抹贱贱的笑容,嘀咕道:‘好像我应该、不大可能、也不至于那么牛x吧...呵呵~。’ 在唤回白龙影后,洛羽与对他十分敬畏的老青龙聊了许久。直到夕阳斜照,谈话才告一段落。 洛羽也从中明白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 例如,龙确实分为三等,且等级森严。龙虽然都是诞生于神域雷池,但只有五爪真龙与四爪天龙,才能留在天外天,也就是仙界。而三爪角龙,则居于下界山外山。角龙是龙族中最底层的存在,也相对自由许多。 因为真龙与天龙,虽然尊贵,但一出龙池,便与仙神相依,追随护卫左右。真龙与天龙是仙,位列神位的道身象征。龙可化身印记,主仆生生相息,永不背离。 龙族高傲,不甘为奴为仆,但那指的是人,并非仙神!龙以自己能护卫神明,维系大道法则而感到骄傲。所以在他们眼中,角龙是他们族群中最劣等的存在,连栖身天外天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身为真龙的白龙影虽然未有真身,却对老青龙极为蔑视,显露而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势。而老青龙不仅不怒,反倒敬畏不已,这是来自他们体内远古血脉的力量,是无法逾越的等级鸿沟,如同法则一般! 而自己的什么天之子身份,老青龙也不清楚,只言洛姓乃神姓。既然有真龙印记,自然不可能是凡人,应该与天外天有关。 对于天外天,老青龙身为角龙,知道的并不多,只言那是仙界,是它诞生的地方。而它在这扶桑岛,守护了无尽岁月,已经许久未去外界看看了。就连山海如今怎么样,它都不得而知。 再说这扶桑岛,确实是星辰海正东的一处岛屿。但扶桑岛所处之地,却不在神赐大陆范围之内,也就是在山海气运结界之外,算是一处独立空间。 扶桑岛为山海神赐大陆的结界基石之一,至关重要,由老青龙镇守此处已达十万年。 他之所以能来到扶桑,连老青龙都颇为不解!因为修士只有到达地仙之境,才能无视山海结界,进入扶桑岛。而他只不过是一名,丹田被废的小小炼体士,竟然能来到了这扶桑岛,洛羽只能将这自恋的归结为,运气报表、人品炸裂! 在与老青龙的谈话过程中,洛羽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乾坤袋不见了,里面有一枚花掉他一颗极品灵晶的阳果。虽然这让他极为肉疼,但在确定了此处便是扶桑岛后,洛羽便也无所谓了。 因为此刻,将要睡着的老青龙,正轻声呢喃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阳果无法重塑丹田,只有......呼呼~!” 身旁传来了老青龙的鼾鸣声! 而洛羽一见,这好不容易铺垫了半天的交情,刚切入到正题,怎么就睡着了呢?于是,他连忙拿起一根枯枝,拨弄着老青龙的大鼻孔,贼笑着看向昏昏欲睡的老青龙:“前辈...?喂~醒醒!” 呼~哒哒哒!!老青龙不堪其扰,动了动鼻孔,喷出水气四溅的强劲罡风! 洛羽一时不备,瞬间便被无数粘稠的‘水滴’溅射一身,随即吹倒在地! “呸~呸呸!”这可把洛羽给恶心坏了! 而就在这时,老青龙已耷拉着巨大的龙首,睁开了溟蒙的碧眼。他见眼前坐倒在它臂弯边,满身湿漉漉的洛羽,奇怪的问道:“您怎么满身湿漉...是涨潮了吗?” “额...退潮了!出来混嘛~难免湿身...不打紧。”看着一脸疲惫困顿的老青龙,洛羽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反倒有些过意不去。 见得此刻老青龙,那反应迟钝的模样,洛羽赶忙问道:“前辈,请问扶桑树在哪?能给小子一颗扶桑果吗?” 洛羽眼中渴望,腼腆地微笑着。 老青龙则眨了眨厚重的眼帘,抬头看向了岛中那云雾缠绕之处,哈气连天道:“扶桑树就在那云雾中...,哈啊~你去吧。” “额...这么简单?”望着哈气不断,又准备睡去的老青龙,洛羽没想到扶桑果,竟能如此简单的得到!难道不应该来个什么考验,困难险阻之类的吗? 而老青龙则在最后即将沉沉睡去前,断断续续的重复着:“简单?...简单吗...?都没了......” 洛羽出于礼貌考虑,决定不再打扰‘老人家’充足的优质睡眠,于是他撒欢儿一般,哈哈大笑地向着那云雾缠绕处,肆意奔跑而去。 “哈哈哈~扶桑树嘞,扶桑果儿,我来喽!” 惊鸟四飞,遁空而逃......今夜注定将是个无眠之夜。 喧闹之声,直扰得老青龙,苍眉凝动,鼻息吞吐,叹息而出...。 大约一炷香后,那云雾缠绕向天穹之处,竟然传来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呐喊! “造孽啊~!这tm是谁干的?” ...... 夜已深沉,忘妖城,老祖静室内。 “本老祖问你...是谁干的?”君风阳雷霆暴喝,双目怒视着正跪拜在地,瑟瑟发抖的君不疑与君山。 君不疑声音颤抖,惊惧道:“回老祖,今日不疑进入禁室内,方才发现不惑的本命玉简碎裂,实是不知...!” “不知?你干脆就叫不知算了!废物!”君风阳断喝一声,便看向匍伏在地,埋首,未有半点生息的君山。 见此,他眯眼看向君不疑,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去查!” 说着,他不忘强调道:“记住,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宣扬出去,尤其是外界。退~下!” 君不疑身为家主,自然明白要害之处。 如今他君家看着风光,实则实力大不如前。自灭了五行宗后,好处未得多少,倒是老祖境界跌落,还惹得秋水宗不悦,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到好,去参加个拍卖会,二弟竟然莫名其妙陨落了!倒底是何人所为,又因何缘由所起,他都不是很清楚! 只听君山说起,他们在与秋水宗合力,追杀鬼面生和那五行宗余孽薛冰儿,想要夺回阳果。不曾想,追杀至天之桥上空时,那薛冰儿竟然使出了君子剑的龙蛇九变!君山被秋水素绿推出做了挡箭牌,幸好山儿机敏血遁逃出,才幸免于难。 只是随后之事,就不得而知了。 郁闷惶恐的君不疑,见老祖下了逐客令,他连忙与君山起身,准备告辞离去。 而君风阳则沉声道:“山儿,你血遁伤势严重,不可拖延日久。暂且留下,老夫为你疗伤。” 君山闻之,便停下了脚步,行礼称谢。 君不疑见老祖要亲自为君山疗伤,他自然乐意见成,于是告辞离去。 待得君不疑离去,君风阳挥手打出一道隔绝内外的神识结界,随即看向君山,示意道:“坐下说吧。” 君山盘坐于蒲团之上,神色极为恭敬道:“回禀老祖,经此一役,山儿敢确信老祖所料断无差迟!那鬼面生正是洛羽。” “哦?说来听听。”君风阳眼中神光闪烁,隐有期待。 于是君山便将经过说了一遍,其中还加了些自己的推测与想法。 君风阳闻之点头赞同,随即沉吟道:“如此说来,鬼面生定然是洛羽无疑了。” 说着君风阳有些难办道:“能让君不惑那蠢货,连传音报讯的机会都没有。看来他极有可能,是被洛羽身后的那位太一师尊给杀了。” 说着,君风阳陷入了沉思。君山则恭敬在旁,不敢有半点打搅。 过了片刻,君风阳似是询问,又似是自言自语:“既然有空冥太一师尊,为何不来我君家寻仇?当初又为何,坐看五行宗覆灭!?” 君风阳似乎想到了关键之处! 君山闻之,亦露出了惊疑费解之色,这显然是极不合理的! 对于洛羽有位空冥太一师尊,他身为五行宗的大师兄,最是清楚五行宗实情,五行宗哪来的空冥太一?可老祖当初确实在五行宗后山内,被那人抬手炼化了分身,这是不争的事实啊...。 想到这,君山忽然惊觉,似是发现了什么! ‘炼化’?...后山药园! 君山顿时看向老祖,惊呼而问:“老祖,当初您在五行宗后山,遇到伤您的那位老者时,四周可是一片迷雾,或者药园?” “迷雾,药园?”君风阳回忆片刻,沉吟着,点头道:“不错,确有迷雾遮蔽,还有阵阵花香丹馨。” 君山闻之心中了然,随即道:“山儿用间五行宗时,便听青叶子说过,后山药园乃是宗门禁地,其内住着一位脾性极奇古怪,足不出药园的长老。” “哦?你可见过?可是一副佝偻模样?”君风阳连忙追问道。 君山无奈摇头:“五行宗有门规,除长老以外,只要踏入药园者死,山儿也从未见过。不过宗主青叶子曾说过,药园内有禁制,那位长老一心炼丹,不出药园半步,更不理会宗内之事。眼见五行宗覆灭,他都未出手,可见这长老脾气确实古怪,非常人可比。” 闻得此言,君风阳回忆当初的场景,好像那佝偻老者,确实未曾出迷雾半步! 想到这,他哼声道:“~什么长老,分明就是老祖!能坐看宗门覆灭而无动于衷,却因洛羽小儿出手,可见他们早就熟识!这也就解释了,洛羽不从外室山道突围,而是直奔药园的原因所在。” 君山闻之忽然惊醒,如此,洛羽岂不早就是那药园内老祖的关门弟子! 而师尊让他与师妹下山,找什么秀才之说,只是在为这未来的五行宗道延传承人做铺垫罢了!可笑他身为五行宗的大师兄,却是个被蒙在鼓里,做着白日梦的垫脚石! 难怪师妹会对那小子如此亲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不得不说,君山与君风阳二人的脑洞,也够四通八达的!硬是靠着想象推测,整出了一套全新的故事逻辑! 此刻,君山心中恼恨,他看向老祖君风阳,行礼道:“老祖,如此说来,五行宗真正的道延之地,定是那后山药园。外面的什么外室内室,皆是欺世的假象!洛羽五灵杂根,修炼速度却极为神速,定然是药园中那位传授的五行开天经!试问山海又有何人能想到,五行余孽,仍旧安居在五行宗后山药园内呢?” 说着他眼中闪烁寒芒道:“既然已经知道其藏身之处,不如劝说秋水宗,一同攻入后山药园,届时飞升之术必然唾手可得。” 君风阳表示有些心动,但他能成为一族之老祖,又岂是冲动之人? 只见他沉吟道:“若你不惑叔父真是那位所杀,那与他一起的秋水宗长老,应该也难逃厄运,等着吧...。” “等什么?”君山有些费解,不知老祖何意。 只见君风阳,笑道:“山儿,你是我族的希望,未来必将担起一族兴盛之重任。遇事要冷静,要学会看得长远。纵观全局,三方之中我君家实力最弱,所以我们要秋水宗心甘情愿的出手,又不能让秋水宗知道鬼面生的真实身份。否则,即便拿下后山药园,飞升之术也难入我族之手。” 君山并非愚笨之人,思量不过片刻,他便恍然大悟,道:“老祖深谋远虑,若那水万行与秋水素绿殒命当场,秋水宗定然前来问寻。届时,便道出乃鬼面生背后师尊所为。等过些时日,我君家再告之,已查明其藏身之处...。” 说着,君山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不错!”君风阳对于君山的表现极为满意,他接着笑道:“到时,秋水宗定然会出手寻仇,我君家便可随其后,从中周旋谋利!” 而就在二人谈论之后,君风阳忽然眉头一凝,随即哼声一笑。 “秋水宗来了。” 第283章:苦海过,十载双生扶桑果(五) “造孽啊~!这tm是谁干的?” 如桑叶状的扶桑岛心中,那云雾缠绕向天穹之处,竟然传来了洛羽惨绝人寰的呐喊声! 夜晚一向宁静的扶桑岛,顿时被这一声哀嚎,给搅合得鸡飞狗跳。 抬头望着眼前云雾缠绕的苍天巨树,那光秃秃伸出的十根树杈,虽有擎天之势,却显得枯败不堪,一片凄凉毫无生气。如麻绳一般枯黄的藤枝垂挂其上,怎么看都不似传说中那般,天地灵木,一界擎天之柱。 “这就是扶桑树?” 望着一地似被利刃砍断的枯枝败叶,洛羽呆愣愣地站在了原地,他喃喃自问:“这到底谁干的啊?谁啊?” 身后传来了老青龙的声音,带有三分无奈,七分叹惋:“应该是一位叫羿的人类大觉者吧!” “羿?”洛羽疑惑转身,看向了不知何时到来的老青龙。 老青龙缓缓来到了洛羽的身前,它探出前爪,指向了枯萎不堪的扶桑树干上,那似被刀砍斧劈过后,留下的硕大‘裂痕’。 夜色朦胧,洛羽定睛一看,这扶桑树的树干上,似乎隐约有字! 他招手唤出了夜明石,跳至巨大如楼宇般粗壮的树干前,端详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 “衣知世到此一游!夺扶桑九分之气运,生我九天揽叶枝......” 洛羽念完,愕然地指着那‘衣’字,看向老青龙惊讶的问道:“老前辈,您是文盲?还是眼神不大好?这是衣物的衣字啊!” 老青龙闻之,疑惑地凑上前来,端详了半天,它随之笃定道:“吾虽不明山海文字,却识得此字,乃仙界洛书天字之‘羿’字。” 洛羽惊讶地看着一副认真模样的老青龙,暗道这老龙王还真是一文盲!您老怎么着,也是山海东方守护神兽啊!竟然不识山海之字? 不过,在洛羽端详片刻这‘衣’字后,他忽然发现,这山海的‘衣’字,还真有点像汉字篆体的‘羿’字!难怪老青龙会如此笃定。 见此,洛羽奇怪的道:“您不是说,扶桑岛没人能进入吗?那这衣...羿,又是如何进来的?” 老青龙闻之,便叹息道来。 在听得老青龙讲述之后,洛羽终于明白了。 原来,扶桑岛确实独立于世外,常人根本无法进入,然而地仙却不在这范围之内!而大觉者,就是地仙。 数十年前,衣知世也就是老青龙口中的‘羿’,误入了这扶桑岛。 据说当时这扶桑树上有十果,形如烈日,内里状似金鸟,名曰金乌扶桑果,简称扶桑果。金乌扶桑果有灵,可显身化灵为金鸟。它们见衣知世手中有一天地灵枝,九天揽叶枝。便一拥而上,乘衣知世未有防备之时,便偷偷吸去了九天揽叶枝的大部精元! 衣知世一怒之下,便强行夺走了扶桑树的九分生机,算是保住了九天揽叶枝! 可这还不算什么,随后衣知世,硬是以九天揽叶枝化出一把神弓,强行射落了九颗金乌扶桑果,美其名曰报仇雪恨。 而扶桑果极有灵性,加之那剩下的最一颗‘金鸟’吸收的九天揽叶枝精华最多,见情况不妙,竟然口衔‘宝珠’,化作金鸟模样遁空而逃! 衣知世一箭射出,不中金鸟,却射中了其口中所衔‘宝珠’。若非如此,估计那遁逃的‘金鸟’也要被衣知世给一并射了! 得到九颗扶桑果的衣知世,硬是霸占着扶桑岛长达九载,一年服食一颗,最终突破至了地仙上乘之列! 闻得老青龙叙述这不堪回首的被劫史,洛羽震惊地坐倒在了扶桑树下,愕然道:“这tm怎么成了后羿射九日!这不是上一世的上古传说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山海?难道!...难道山海是我上一世的神话时代!” 洛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有这样的恐怖想法,但这个念头一生,就仿佛潮水一般无穷无尽,汹涌而来,挥之不尽。 就连在断龙池中,最后击杀黑龙残魂的一幅幅画面,都忽然闪现而出! 断龙台中....... 在自己龙脊巨大的吞噬之力下,黑龙残魂的魂力,已所剩无几。黑龙残魂那本该幽冷,充满戾气的龙目中,竟然回归清明,它望向眼前神情疯狂的洛羽,虚弱着怜惜低吟道:“我...守护的神州浩土啊!却只剩下你一缕遗魂...孤留在这山海。” 龙魂残音,声声悲戚,似有无限感叹与悲伤,又好似透着丝丝恨意...。 “神州...浩土...?”浑身血气翻腾的他,似是迟疑着呢喃:“那...是我的故乡......” 逆龙残魂似是感觉到自己,即将魂殒在这断龙池中!它探出巨大的龙首,看了过来,微弱龙吟着叮咛道:“孩子...山海不过是一场轮转的噩梦罢了...” ... “你怎么了?” 望着探出龙首,望向自己的老青龙,洛羽瞳孔一缩,忽然惊醒后退,身体抵靠在扶桑树上,惊惧嘶吼道:“轮转!轮回?这是噩梦!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回到了过去?...对,对对!这一定是巧合!一定...!” 望着又陷入了癫狂的洛羽,老青龙凝视片刻,最终它叹息道:“哎~又疯了。” 自言自语,神志紊乱的洛羽,只觉眼前恍惚,场景不断变化交叠着。有上一世的,也有这一世的......。就那么,他不断的询问着自己,喝问、否定,再惊问、再否定......。如此仿佛,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洛羽意志即将崩溃之时,忽然!他手腕处的五色石手环,竟微不可查的一亮,随即洛羽便觉得灵台一激,瞬间便回归了清明。 冷汗挥之而下,洛羽震惊地看向四周,自己仍然身处扶桑岛内,这枯萎的扶桑树下。而老青龙则用一副怜惜的神色看着他。 见此,洛羽缓缓抬头,看向夜空中那轮巨大的残月。一念庆幸、一丝宽慰的暖流,流趟于心头。 洛羽喃喃自我宽慰着:“还好~,你是那么的巨大,那么的破碎...。” 不知为何,仿佛那巨大的残月中,似幻化而出了一道红衣美男子的身影,还带着迷人的儒雅微笑。 见此,洛羽嘁声怒啐,望月怼道:“衣知世你就是个王八蛋,我上辈子丧尽天良,才让我在山海遇到你!明知道只有扶桑果才能修复我丹田,你却整死了扶桑树,吞了扶桑果。难怪只肯说出半句,还天机不可泄漏,泄你凉凉个腿!你他m就是个神棍!骗子!哥恨不得当初,吸干你的九天揽叶枝!” 收回看向残月的目光,似是经过发泄之后,此刻洛羽那的心中,已平复了不少。 随即,他伸出双手,向后撩了撩乱糟糟的长发,随之呼了口郁气,便望向老青龙,歉然有礼的奇怪问道:“老前辈,您可是东方守护神兽啊,为何眼见衣知世破坏扶桑树,却不阻止?” 老青龙似乎反映不过来,洛羽所说的衣知世是谁! 洛羽苦涩一笑:“衣知世就是您说的那位大觉者,羿。” 老青龙顿时恍然,随即它无奈的低鸣声出:“吾虽是神兽之尊,却老咯~。再者,守护神兽属地仙下乘之列,即便全盛时期,吾也不是地仙中乘之列羿的对手。如今那羿,在吞食了九颗金乌扶桑果后,现在应该已入地仙上乘之列吧,此界恐怕无人可敌喽~。” 闻得老青龙惊世骇俗之言,洛羽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天池底,进入云海幻境之时,那墨染大脸就称衣知世乃是地仙。没想到衣知世如此牛逼,竟然是此界无敌!那岂不是山海无人可制? 想到这,洛羽对这地仙、大觉者什么的,是越发的好奇了。 在询问老青龙之后,老青龙倒也颇有耐心,絮絮叨叨的开始叙述了起来:“天地一分为二,一为下界山外山,二为仙界天外天。天地间存有五仙之说......” 原来,天地五仙之分,乃是大境界的划分,无论种族...。 其一,为鬼仙。 鬼仙乃修魂绝阳而灵魂难灭的极端异修。鬼仙,仙者五仙之邪也,阴中超脱,神像不明,鬼关无姓,三山无名,虽死不入轮回,身可避劫数,却难返无量,终无所归。若能化去魔魂,重塑金身法相,亦可至大觉而升达仙邦之列。 那十万年前,席卷山海,荼毒生灵的墨灵邪修,便是属于鬼仙一派。这让洛羽忽然想到了陶德,也不知陶师兄入魔几分? 二为人仙,可修道却病延年,无灾无患,寿等遐龄。人仙者,五仙之下乘也,修真之士,不明大道,道中得一法,法中得一术,信心苦志,终世不移,五行之气,误交误会,行至且固,八邪之疫,不能为害,多安少病,乃曰人仙。 显然,人仙就是指如今山海修真界中的修士,共分七境。 三为地仙,地仙算得仙人谱系中的一种,被认为是住在人间的仙人,地仙也被称为遍知大觉者。地仙乃修道造化服气,行及万里,寒暑不侵,水火不惧,具有神通。得一界天地造化之半,神仙之才,却终难悟大道本源之法,不可见功,唯以长生住世,而不死于人间,为陆地游闲之仙。 四为天仙,天仙又分金仙与大罗金仙,最高能修到形神俱妙,不受生死的拘束,解脱无累,随时随地可以聚散元神。其中金仙分两类,一为居于天外天的仙人,二为人仙飞升之后境者,皆可修至大罗之境。 五为神仙,神仙包罗神君、神将,驻寿无疆,具有种种法则神通,法力无边,长生不老。他们无所不能,超脱轮回,仙寿无终。神仙者以天仙之资厌居尘世,炼形成气而五气朝合本源,三阳聚顶,功满忘形,胎仙自化,阴尽阳纯,身外有身,脱质升神,超凡入圣。谢绝尘俗以返三山,神仙也就是指仙界中的神官。 通过老青龙一一道来,洛羽明白了,仙分五类。前三种属于下界,鬼仙与人仙没有明显的谁高谁低。而地仙虽然位列仙邦,却居于下界人间,因其夺一界之造化,所以常司守护一方之功业,不问下界尘事。 而天仙与神仙,显然是天外天仙界的划分。 因界力法则隔绝,天仙与神仙,很少会出现在下界。即便强行下界,也会受到法则的束缚,境界会被强行压制到地仙中乘,甚至更低的层次。 这,对寿元无极的仙神来说,简直是自寻死路!因为,若是下界遇到一位不好说话的地仙,且是地仙上乘的话!那他们就极有可能,被对方夺去仙体,炼化仙胎......。 虽然洛羽知道了这些常人不知道的内容,但此刻的他,却依旧提不起半点兴趣。因为他期望已久的扶桑果,早就被万恶的衣知世给掠夺一空,剩下那最后一颗,还不翼而飞了! 别说是扶桑果,就连现在被抽掉九分生机的扶桑树,都枯萎不堪,奄奄一息几近死亡! 在问过老青龙后,洛羽发现自己还是高估了衣知世的人品! 本以为衣知世夺去扶桑树九分生机,留一线生机,做人还有那么点底线。却不曾想,那是因为扶桑树乃是山海结界的东方中枢基石所在!若是他将扶桑树给整死了,那山海守护结界,就会不攻自破。而那些被放逐在神罚大陆的墨灵族,便会倾巢而出,卷土重来。 那时,将是山海的灾难! 显然,这衣知世人品已低劣到了极致。 洛羽不爽地一拍扶桑树,嘟囔道:“衣知世,你简直是牲口啊!竟然夺了扶桑树九分生机,就是让我来,我也下不了手啊!整个八分不就得了?吗的,我怎么这么善良?” 老青龙看着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自卖自夸,也好不到哪去的洛羽。它目光游离,也不敢说,也不敢问,只静静地看着。生怕这疯子,将扶桑树那最后一丝生气给夺了! 待双方都冷静了下来,老青龙则感叹地仰头,看向这隐匿在云雾中的擎天扶桑树,惋惜道:“若是当初那地仙羿,没有拿走木灵珠该有多好!只要有木灵珠在,则不消三载,扶桑树便可恢复生机。” “嗯?”洛羽似乎发觉了什么?他惊愕回头,看向感慨的老青龙,问道:“什么木灵珠?” 老青龙回忆着解释道:“就是最后‘金乌’叼走的宝珠,被羿射落占为己有。那就是木灵珠,好像也叫什么...木元灵。嗯...正是木元灵。” 老青龙肯定的苍老声音,对此刻的洛羽来说,犹如那天籁之声。 他面露激动,忽然咧嘴,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随即身形一跃而起,抱住了措不及防一脸懵逼的老青龙,‘吧唧’了一口。 自上次不久,老青龙又被人给强吻了! 还不等老青龙反应过来,洛羽已开始哈哈大笑,再一次的...疯了!他欢呼、转圈、蹦跶...忘乎所以! “哈哈哈~衣知世!报应啊报应!因果报应啊!” 老青龙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许是已入暮年,它显得有些多愁善感,整怜悯地望着疯癫的洛羽,叹息连连...。 乐文 第284章:苦海过,十载双生扶桑果(六) 云梁州,万里云海之上。 破晓时分,东阳如跃出大海的金鲤,洒出万丈金光,刹那间驱散天地间一切幽暗。天穹湛蓝如轮镜彀罩八方,云海仿若金波万里逐浪连绵......。 那巍峨耸立于云海之间的无过山巅,仿佛也披上了一层金甲缕衣,霞光万道,仿若灵山仙境。 不知为何,在这无过山巅,那祥和出尘如仙翁般的白眉老者,却依旧手握一杆青竹鱼竿,静静地垂钓于道音池畔。不管风吹日晒,还是四季变化,亦或是白天黑夜,仿佛除了手握那一杆青竹临池垂钓外,他便别无它事了! 不过今日却有所不同,因为在他身旁,正有一位衣着红装的美男子,在不急不缓的沏着花香四溢的茶水。红装男子似乎对白眉老者极为敬畏,他总会时不时地看向,那身旁平静无波的池水中。 在别人眼中,这池中可能是泛着金波的普通池水。可在他看来,那每滴金色的池水,都是电弧所化,交融缓流成水泽一般! 这是一湾霹雳电蛇凝聚挤压,而化作的平静池水。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上,他能感觉到这池内,仿佛充斥着能沟通天地的大道气息与无上玄妙之力。 此红装男子,正是地仙之尊的遍知大觉者,衣知世。 衣知世数日前,便已来到了无过山巅,除了整日沏茶、品茶,便再无他事了。而几日下来,白眉老者与他的对话,总共也没超过十句,仿佛是在等着什么? 此刻,白眉老者沐浴在金阳下,宝相庄重,无比祥和的微笑问道:“你在看什么?” 衣知世轻轻放下了雕琢古朴的小水壶,似是怕打破这山巅宁静,他声若拂风的回道:“看您在钓什么。” 白眉老者身影虚浮,一看遍知并非实体,倒更像是一道幻影。他一抖垂延于地的大袖,伸手抚过雪白的长须,声如梵音而出:“执竿之手,垂坐池畔,自为鱼顾。老夫在等,等哪只鱼儿与你有缘。” “池中电涌,岂能有鱼?晚辈不明。”衣知世显得有些不解,他自然看出了,这池中乃是一片电域,又怎么会有鱼儿? “此界还有你衣知世不知之事?”而白眉老者则祥和微笑,似有调侃之意。 衣知世略一沉思,神色便回归平淡,道:“不知,便不在此界因果。” 白眉老者爽朗的笑出声来,他似是答非所问的说道:“你资质卓绝,十万年不遇。本可成就天仙之列,却为老夫所阻,可有怨恨?” 衣知世沉默了,可不过片刻,他释然而笑:“天机不允,自有因果道在,衣知世无怨亦无悔。” “无怨无悔...?”白眉老者语气叮咛着,点了点头:“衣知世啊!这名,取得好。” 衣知世眼中颤动,他望着眼前老者白衣飘飘的背影,最终叹息道:“既为地仙,便该断了尘世之念,山海没有执念的百里无衣,只有守护山外山的地仙衣知世。” 不错,衣知世正是百里氏一族的天才老祖,百里无衣。 他与五行剑仙萧在天,本情同手足,曾一起闯荡神赐大陆,亦携手踏足过山海各域。二人本相约天外天相见,共闯仙界。在萧在天看来,百里无衣天资卓绝,犹胜于他,定能在不久后飞升仙界。 果然,自萧在天飞升之数百年后,天资卓绝的百里无衣竟迎来了九九天劫!在万众瞩目之下,百里无衣却在天雷还未降下之际,竟突然选择了躲避天劫,中断渡劫! 这其中缘由,外界自然不知,但身处雷劫之下的百里无衣却心如明镜。 因为,黄老出现在了雷云漩涡之中!竟然向他宣出天机老人法旨,命他断绝飞升之念,否则必死于雷霆霹雳之下。 百里无衣何等人物?飞升在望,他又岂能就此放弃?可还不等他执意渡劫,他竟通过劫云漩涡中的黄老点拨,窥伺到了仙界之象! 这一看之下,他顿时被惊得肝胆俱裂,匆匆避过天劫,埋名隐世而去。 至于他看见了什么?又为何如此恐惧?这就不得而知了,想必也只有衣知世本人知道。 哎~!叹息声响起。 只见白眉老者叹惋道:“其实...你之仙缘仙资,要远胜过萧在天。若是在十万年前,神仙之列亦可登之。” 闻得此言,衣知世定在了原地,他就这么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老者,像是一位一直备受委屈,不被认可的孩子,终于得到了父亲的肯定、信任一般,露出了最纯粹的笑容。 他惆怅而笑:“能得天机老人恩赐金言,衣知世纵使生死道消,亦无憾了。” 眼前这白眉老者,正是十万年前,号令山海,共抗墨灵邪修的天机老人,也是天下第一宗,五行宗的开创者。但此刻的白眉老者,却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天机老人,因为他只是一道幻象! “不想知道老夫为什么阻止你飞升吗?”天机老人语气平淡的问道。 衣知世站起身来,他看向眼前金光粼粼的水面,无比释然道:“因果之中自有天机,天机之中存变因果。衣知世都明白,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天机老人欣慰点头,也看向眼前金光灼灼的池水,他一抖青竹鱼竿,再带起圈圈涟漪后,便说道:“此池名曰道音,亦唤雷池,你~可见得鱼影?” 衣知世闻之,凝视池中那垂钓之处,他只觉池波平缓如镜,其下哪有什么鱼影? 似是觉察到衣知世心中所想,天机老人再次一抖鱼竿,说道:“道未成,鱼未拂,何至于寸观浮漂之下?再~看。” 衣知世能位列地仙,自然资质超凡,他瞬间便明白了天机老人的意思。这是指他执迷于低处,只看尺寸之地,不能放眼全局,见广相真颜! 于是他瞬间散开目光,看向了整片金波粼粼的道音池! 霎那间,眼前金光粼粼,璀璨如霞光拂动!而这整片池水微微浮波间,其下竟有一似鱼似龙的巨大身影在随波缓缓游戈!恍惚之间,他仿佛都能听到龙吟吼哮之声! 见此,衣知世惊讶道:“这是...龙!?” 天机老人快意而笑,他如沐春风,一挥衣袖之间,池面便回归了平静。 随即,他看向依旧震惊的衣知世:“那是你的道果龙印,得龙印者,仙可位列神邦,掌一方天地法则......。” 听得天机老人的话,此刻的衣知世心中已难以平复。问道登仙,成就神邦,他又怎能不想?而对于天机老人所言内容,他深信不疑,因为‘天机老人’这四个字,就不容他不信。再者,在方才一霎那间,他仿佛已经与那池下鱼龙游影相连相知,不分彼此...。 而此时,天机老人依旧在说着:“...汝,道未成,这果自不能出得水面。待功德圆满之时,自会有人赐你龙印。” 似是发现了天机老人话中的不同之处,衣知世惊讶地看向天机老背影,问道:“您...?” 不等衣知世开口,天机老人已望向那东方冉冉升起的金阳,轻轻挥手淡然阻止道:“老夫幻象之尊,岂可再执天耳、封天印?” 说着,他不等衣知世有任何询问,已面染金阳,如神衹一般,转头指向远处一座旋梯状,直通天穹的峰峦,道:“那便是昆仑柱,可直达天外天与山外山之间的壁垒,昆仑域。” 衣知世似乎早有准备,他微微点头,随即沉心下拜道:“衣知世尊天机法旨,定御天外来客于昆仑域外。” 见衣知世要转身离去,天机老人最终还是叹息着伸出了手指。 一指点出,衣知世眉心之处,已显露一道残月银印。 随即天机老人看着一脸惊疑的衣知世,嘱托道:“此乃昆仑印,危急之时,可凝昆仑一域之力...。” 静待天机老人嘱托完,衣知世洒脱而笑,他看向那如同天柱一般的昆仑柱,决然道:“若到那时,衣知世定断此柱,绝天外之浑天染指山海之路。” 见天机老人默默闭上了双目,衣知世那绝美的容颜上,露出了一抹无比轻松的笑容,他看向东方朝阳,道:“木元灵,已被取走。我之因果,也已归正途。自此山海尘世与我再无瓜葛,衣知世就此拜别了。” 说完他向着天机老人的背影深深一礼,随即便义无反顾地向着昆仑柱,踏步云端而去。 ...... 青龙角亢道场,扶桑岛。 在洛羽自五行洞天内,拿出了木元灵之后,老青龙在最初的惊讶后,竟乐开了花。 据说扶桑树本非下界之物,乃是遗落凡间的仙木分枝而已。十万年前本该枯萎的扶桑树,正是因为天机老人将木元灵寄留在此,才保得扶桑树生根发芽,成长为这一界苍天巨木! 而自那之后,不知为何?天机老人就再也没有回来取走木元灵了。 洛羽自然明白,天机老人乃是他五行宗的开宗祖师,十万年前山海的擎天柱石。想来,自己的五行洞天石手环,该是天机老人的宝物。所以才能取出木元灵,滋养这扶桑树。 没想到因果循环,自己不仅得到了木元灵,还抽走了衣知世九天揽叶枝的许多生机,正好可以用来滋养复苏这枯萎的扶桑树。 所以,洛羽才说因果报应! 不过,老青龙也说了。扶桑树被抽去九成生机,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恢复,需要三载的时间才能恢复如初...。 且在这恢复的过程中,扶桑树会产生大量生生之气,对修士的身体极为有益,益寿延年都不在话下。 这等好事,洛羽又怎么能错过?当然,年老体弱的老青龙,也是极为迫切的守候在了扶桑树旁。因为它已入垂暮之年,寿元将尽,扶桑复苏的这三载,将是它延寿的最好机会。至于能增寿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扶桑树乃山海一界之天地灵木,不仅沐浴其下可以益寿延年。还可吸收精纯生生之气精华,辟谷之余,祛除体内杂质,亦不在话下。 此刻,老青龙正盘身在扶桑树下,饱含期待的等待着,等待着洛羽催动那木元灵。 而洛羽则盘坐在地,背靠扶桑树,双手虚托正闪烁璀璨生生之气光芒的木元灵。只见他神识催动木元灵的同时,双手已缓缓放于膝盖之上,闭目道:“吾以五行洞天之力,令木元之灵,滋养扶桑之木,得以枯木逢春。” 随着洛羽念动而出,那悬浮于身前的木元灵,竟然闪烁耀眼的翠绿之光,徐徐而升,直至头顶上方时。 嗡~嗡~! 木元灵缓缓转动,每转动一圈,都会带起如水波般的光纹涟漪,扩散八方,纷纷汇聚向枯萎的扶桑树,滋养其内。 而扶桑树那本该枯萎,如石片一般的树皮,还有那藤枝枯茎,竟然都在纷纷碎裂,剥离飘落而下....。 一时间,扶桑岛似落英缤纷一般,只是那飘落之物,皆是一片灰白,如火山灰烬一般。 老青龙就这么仰头,期待地望着这周遭变化,还有那静坐闭目的洛羽。它能感觉到,扶桑树正在隐隐发散而出,微不可查的清新气息。 那...是生生之气。 就这样,直到七日后,当那漫天凋零的灰烬一空之时。本该枯萎的扶桑树上,竟极为缓慢地生出了绿色的‘新衣’! 霞光自天云之上而下,瞬间如苍天巨伞般,笼罩向扶桑树下的老青龙与洛羽。 扶桑树...已开始焕发生机了! 春华秋实,日月轮转,岁月无痕三载过。 此刻,在扶桑岛内,那云雾缠绕处,正有一生机勃勃的苍天巨木,直向天穹。那粗壮的十根枝干,正托起茂盛的枝叶,如伞盖一般擎于天地之间。 翠绿的茎藤倒挂而下,垂延于地,生机勃勃之间于伞盖之下,竟盛开而出一朵金色的花朵。 老青龙呼吸匀长,不时传来长眠的低沉鼾声。 显然,它正在梦乡之中。 扶桑树下,那不断挥洒而下璀璨的霞光中,其间绿色星光如花粉一般飘落。正不断汇聚如流,化作两股,分流向老青龙与那树下盘坐的渺小身影。 洛羽盘坐于地,背靠扶桑树。三载过,他双腿早已掩埋在了枯枝败叶之中,身体之上更是缠裹着不少藤蔓根茎,仿佛与这巨大的扶桑树融为了一体。 许是他体质特殊的原因吧,时光荏苒,他容貌竟未有多少变化,只是满身灰尘,显得有些灰头土脸。 虽然他表面看着平静,像是蒙了一层石灰粉的木雕,但吸收三载扶桑树生生之气的他,此刻体内的生命力却极为旺盛。气血正如巨浪一般翻滚,奔驰于网布的血脉经络之中,充斥于四肢百骸,正千锤百炼着他身体的每一个处。仿佛组成他肉身的细胞颗粒,都在不断高频率震动着,在极速地提升着、升华着。 老青龙不知何时已醒来,他睁着溟蒙的巨大龙目,羡慕地望着正旁坐的洛羽,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似是听到了老青龙的感叹声,木雕一般的洛羽,竟然眼帘颤动! 咔...! 那凝结于脸上的灰尘污垢,竟然如薄薄的石灰土块一般龟裂开来,竟随着他身体开始不断高频率微微震动,龟裂之声不断响起! 啊~砰! 一道似巨龙苏醒般的吼哮声下,炸裂之音接踵而至! 尘土飞扬,断枝枯叶宣泄八方,已炸作一团...。男子高亢之声,如雷鸣一般响彻扶桑岛岛上空。 “三步合驰~!” 嗖! 霎那间一道流影快若奔雷,竟从爆裂的尘埃中,飞纵而起!一步迈出,他已脚踏那缠绕朵朵祥云的扶桑枝干之上,犹如腾云驾雾了一般。 洛羽脚踏枝干,俯瞰脚下的扶桑岛,对着仰头看来的老青龙,他畅快淋漓的大笑道:“~老前辈,转瞬三载,我无难妖体已入四层初期,七步踏歌诀第三步更是迈入了化境。” 说着,欣喜不已的洛羽,忽然发现了周遭的异样! 他惊讶地看向眼前生机勃勃的扶桑树,尤其在发现了身旁那一朵金色的巨大花朵后,他惊喜交加道:“哈哈~扶桑树开花啦!” 老青龙则欣慰的催促道:“快下来吧,扶桑花果有灵,莫要惊了它。” 洛羽一听,便看向那金色花朵中,见其内金光灼灼,真的似有生命孕育而生一般。他顿时,小心翼翼地挪开了身子,随即跃身而下。 见洛羽似流光电掣一般,瞬间便掠至眼前。 老青龙望着眼前的洛羽,它微笑道:“你这无难妖体,的确是当之无愧的最强体质之一,吾能感受到,你的血脉之中含有稀薄的真龙精血。不过若是想肉身成圣,尚显不足。” 这洛羽早就听五祖说过类似的话,可真龙精血,哪有那么容易得到?不过,听老青龙说无难妖体,竟然只是最强体质之一。 洛羽顿时好奇的问道:“难道还有能与无难妖体比肩的体质?” 老青龙那巨大的龙首微微点头,随即说道:“山海之中,倒是有这么一位。他弹指之力便可碎山河,迈步之间可破虚空。十万年前,他已是大觉上乘之尊,人皆称其为力王。” “力王!?”对于这陌生的称呼,洛羽从未听说过山海有这么一位牛人!如此举手投足间,便可破碎山河虚空的人物,自己怎么就没听说过?若真有这力王,丹老该是知道的啊? 想到这,洛羽连忙问道:“这力王前辈叫什么?” 老青龙似是有些感怀,他幽幽道:“力王何等人物,极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名讳,吾只知他须髯如金丝,姓黄。” “黄?金丝须髯!大觉者......”洛羽闻之,种种讯息糅合在了一起,他瞬间便联想到了一个人,随之惊呼而出! “烟雨阁阁主,黄老!?” 第285章:苦海过,十载双生扶桑果(七) 三载光阴似箭,飞逝而过。 在洛羽与老青龙盘坐扶桑树下,沐浴生生之气的这三载中。山海神赐大陆,倒也发生许多大事。 而最轰动修真界的,则莫过于其中两件! 第一件,乃是因凡俗赵国,攻入北燕苍州。两国大战不休,致使苍州尸横遍野,在苍南大草原之南的一片密林中,竟然发现了一处秘境。 其外围,形如阴霾,伴有鬼怪之声,内有灼灼之光辉,映照九天!凡人若有闯入者,皆七孔流血而死,让人望而却步。 而山海修真界闻之则纷纷云动,无论是宗门世家,还是散修之士,皆前往查勘。 最终得知,其密林中心,竟然是一处上古尊者的传承所在! 于是乎,八方角逐,厮杀在所难免。可让人没想到的是,最终的大赢家,竟然是实力大不如前的君家! 原来那上古尊者,不仅是一位玄修,还是一名外修炼体士!君家少主君山,也是机缘天降,走了狗屎运。竟然误打误撞,得到了那上古尊者留下的禁制认可,获得了大部传承! 人品爆表的君山,不仅因此完全修复好了,血遁对自己造成的隐患。甚至还借助传承之力,于三载间硬是突破至了凝星六层,体质更得到了质的飞跃。就连君家老祖君风阳,其境界也恢复到了巅峰时期。 一时间,君家风光无限...! 而这第二件大事,则还是与君家有关。 就在其名声大噪之际,君家竟再一次地攻入了,那早已覆灭的五行宗! 当然,这一次是以秋水宗为主,君家只是陪衬罢了。 据传,此次是因为秋水宗一名长老,于三载前被鬼面生的师尊所诛,而秋水宗宗主的族妹也险些因此丧命!于是在发现了散修鬼面生,及其师尊的藏身之处,乃是五行宗后山后! 秋水宗宗主,身为空冥太一的秋水煌,竟然亲自上山寻仇,势要除却这师徒二人。 虽然此次秋水宗与君家出动人数,不过一手之数,但阵容却不容小觑! 因为除却君家老祖君风阳、少主君山与秋水素绿外。另外二人,皆是秋水宗的空冥太一! 如此阵容,也不得不让山海修真界咂舌侧目。 不过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发生了,本以为秋水宗如此阵容,鬼面生师徒可谓凶多吉少。却不曾想,两家共计五人踏入后山之后,竟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便仓皇逃出,有如丧家之犬! 据说五人中,秋水素绿被当场击杀!而秋水宗宗主秋水煌,则身负重伤遁逃。那空冥老祖,更是被毁去了肉身,元神险险逃生而去。 而君家的老祖君风阳与少主君山,运气倒是不错。他们本就在后方观望,见机不妙,早就逃之夭夭,拍屁股走人了! 如此,看似声势浩大的寻仇,却落得黯然遁逃的下场。倒是惹得散修界,啼笑皆非,拍手称快。 而就在修真界,开始猜测这鬼面生的师尊,到底是何方神圣时。 从不干涉山海内部事的烟雨阁,竟然也参合了进来!告曰山海修真界,未经允许,敢擅自踏入五行剑峰后山密林者,诛之。 一时间,五行宗后山密林,竟成为了天下禁地。传闻其内住着一位尊者,就连烟雨阁,都要给三分薄面。而这传得神乎其神的尊者,散修界一致认为,就是鬼面生的师尊。 自此之后,五行宗外室山,倒是散修云集,都打着来拜师的注意。三载下来,与过去的荒凉不同,如今的外室山倒是热闹非凡,只是却无一人敢踏入后山密林半步之内。 五行宗外室山的旧址上,反倒成了散修们的聚集地,互市交易的竟也大有人在! 其间,隔三差五还会不时的出现,一些跪拜在密林外,形形色色的身影! 显然,这都是来拜师,碰运气的。 美其名曰,‘万一被老前辈看中了,自己岂不成了狂士的同门?鬼面师兄也不用再孤军奋战了.......。’ 让人不禁感叹,这山海修真界,还是好人义士多啊! ... 虽说修真界中奇葩事儿多,但~却不代表凡俗尘世,无事生。 南北大战三载,最终以赵占领苍州全境,燕王含恨宣布迁都影州,向南称臣才暂时告一段落。 可就在老燕王仓皇西迁,至沙洲境内时,竟然被一群游侠乘夜色杀出,死在了迁都途中!一时间北燕各王子,为争王位是大打出手,此就不一一赘言了。 而经此一役的赵国镇北大都督,兴侯陶德,可谓名震天下。本对陶德更加猜忌的赵王,在国师广龙子的建议下,竟然于赵都称帝了!更是一反常态的敕封陶德为兴国公,赐吉日归朝与小公主赵婷诺完婚,大庆天下三日。 一时间,赵国举国欢腾。 赵,都城。 亥时,张灯结彩的兴国公府内。 此刻,夜色深沉,国公府内宾客早已离去,闹腾一日的国公府终于安静了下来。 略显蹒跚与急促的脚步声,自书房外的院内响起。陶伯在两名仕女的搀扶下,正气愤地向着不远处,灯火通亮的书房走去。 时光如梭,三载蹉跎。 如今的陶伯衰老了许多,疾病缠身,安康不复。 踏踏踏...脚步声止。 陶伯停在了屋门紧闭的书房外,望着挡在门前的陶成文。 他怒斥道:“闪开!” 陶成文虽面露犹豫,却依旧未动半步。 他极为恭敬地行了一礼,声带苦涩,为难道:“老大人,主公在处理军务,不让人打搅。您身子骨不好,夜晚风凉,还是......” “混账!” 不等陶成文说完,陶伯已怒喝声出,随即他剧烈咳嗽道:“咳咳咳~你...你不让是吧?” 说着,他推开身边搀扶的仕女,就向着紧闭的屋门,埋头不管不顾地冲去。 陶成文一见老爷子这拼命的架势,他连忙借着搀扶住老大人的时机,一边阻止,一边瞅向屋内,高声道:“老大人,您不能这样......” 不等陶成文说完,屋门‘哗啦’一声,打开了! 陶德双眉紧蹙,看着屋外正在推拉不止,气急败坏的老父。 待父亲停下了动作,怒视向他时。 陶德才叹了口气,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诺。”两名仕女与陶成文连忙告退。 而陶德见下人已去,便苦笑来到父亲身旁,欲要搀扶。 却不曾想,陶伯怒哼一声,竟然甩开他的手臂,杵着拐杖,劲直蹒跚而入书房内。 陶德无奈摇头,随之将屋门合上。 ... 待入得屋内,只见陶伯握着手中拐杖,愤怒地敲击地板,喘息怒喝道:“你这逆子!咳咳咳...大婚之日,在这儿干什么?咳~都亥时了,为何还不入洞房?” 望着浑身颤抖、咆哮的老父,陶德叹息一声,便来到了书案前。 他倒了一杯热茶,送到父亲身前,宽慰道:“待处理完苍州军务,便去就是。” “起开!” 哗啦~!陶伯一把掀飞了茶盏, 他怒指神情定格的陶德,激动得全身颤抖道:“陛下赐婚,那是我老陶家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啊!天~大的恩情啊!你这逆子,怎能冷落了公主?” 说着陶伯剧烈咳嗽得佝偻起了身子,他抬头,仰视神色阴晴不定的儿子,抬手怒指道:“你说!你是不是还忘不了灵儿那丫头?” “父亲!”陶德面沉如水,出言喝止。 见儿子竟然对自己如此神态,陶德人老心却不糊涂,他颤抖着手指,失望无比的说道:“你~啊你!?灵儿丫头虽好,但他已经为小羽守洁啦!你又怎能生那有违伦常的念想?” 见陶德似无动于衷,陶伯苦口婆心道:“儿啊!公主哪点配不上你?她可是金枝玉叶哪!灵儿就是再好,也不能与她相......!” 陶伯话未说完,陶德已双目睁圆,怒驳道:“当初!孩儿听您的,追求师妹。如今,孩儿又听您的,娶了公主,您还不满意?父亲大人!您到底要孩儿如何?” “你~!...你你...!”陶伯颤巍巍,他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儿子,此刻他已是怒不能言。 只见陶德接着问道:“...您难道连洞房之事,都要管吗?您不觉得......” “混账!” 啪! 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陶德的脸上!感受着脸颊上传来的火辣感,陶德之声戛然而止。 而陶伯则怒不可遏道:“为父之言,你听不进去是吧?好好!我这就让灵儿走,离开.....” 闻得此言,陶德心中,竟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他面容随之扭曲! 呼~! 一只有力的大手,瞬间捏住了陶伯那枯瘦的脖颈。 陶德只觉聒躁之声戛然而止。 吧嗒~!拐杖无力地摔落在地。 陶伯的脸庞zhang红如血,他挣扎着,怒视向面容扭曲,显得极为陌生的儿子,吃力的骂道:“逆~...子!你敢......” 陶德不为所动,面容越发狠戾,他咬牙切齿,低吟道:“连小羽我都杀了,孩儿还有何不敢?告诉你,谁都别想伤害师妹!师弟不行,您更不行!所以你们都得死!” “你...!”显然,陶伯从自己儿子的口中,听到了惊天之秘密! 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丧心病狂,成了这副模样!杀害情同手足的师弟,如今还要弑父!这还是他那敦厚的儿子吗? 不等陶伯多想。 咔~!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刺人心寒! 似是感觉到了手中颈骨断裂的震动感,亦或者神志得以回归一丝清明,陶德忽然震惊地松开了手掌。 他望着轰然倒地,死不瞑目的父亲。 他惊惧惊惧地后退了一步,随即忽然跪倒,抱住了陶伯,痛苦道:“父亲,孩儿不是有意的!父亲...!” 望着怀中已然生气全无的父亲,无论他如何摇晃,都没有半点反应,陶德将父亲拥入了怀中,悲泣落泪,自言自语:“您为什么要将孩儿和师妹分开?为什么?只有在我身边,师妹才最安全。师弟不懂我,您~也不懂我,没有人能......” 说着,陶德竟突然面露阴狠之色,他凝视向已经双目充血,死不瞑目的父亲,低吟不止。 “...孩儿一点儿都不后悔!不后悔!因为你们的无知与自私,会害了师妹,所以你...你们该死...!” 第286章:苦海过,十载双生扶桑果(八) 残月高挂,扶桑岛。 “该死的...怎么就成了魔呢?” 洛羽正坐靠在如擎天巨伞一般的扶桑树干之上,他望着丈许外,那巨大的金色花朵,有些担忧的嘀咕着。 对于陶德堕入邪途,他心中颇为担忧。 显然,陶师兄能控制薛师姐,那便说明他不是什么暗卫之流,而是成了一名魔修。心中一是担心怕陶德入魔至深,再也无法回头;二则是担忧灵儿。若是陶师兄也像控制薛师姐一般,控制了灵儿,或者让她修炼邪术,那将是洛羽不愿看到的一幕。 脑中不时回响起,在那泪孤海湾的梦境中,老师曾说过的话。 洛羽喃喃重复着夫子的感叹之语:“不必恨...,皆是苦海渡,身如浮萍客,又有几人心由己出?” 他叹息一声,感同身受道:“是啊!又有几人心由己出呢?” 如今的洛羽,对于陶师兄的变化与薛师姐的痛下杀手,他早已心中释然。 眺望蔚蓝的大海,似是在保证,又似是在告慰仙师在天之灵,他喃喃着:“老师啊~,您放心。小羽无怨无恨,我会尽力帮师兄师姐脱离苦海,回归正途...。” 其实经历这次生死之后,洛羽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是一种看淡生死的心境。 过去,他总执着于成仙,期望能回到上一世的世界。至于回去做些什么?他不知道,也许是因为那不愿割舍的亲情;也许是他觉得在上一世活得轻松,不像在山海中一般觉得疲惫吧。 三年前的他,总觉得在这陌生山海世界,有许多的责任与牵绊在禁锢着他,可世俗的条条框框又让他觉得自己应该有始有终,把属于自己的责任完成,那是他在这一世的使命,虽然这些让他觉得无比疲累,发自内心的沉重。 但在经历这次生死之后,他忽然发现,其实自己的内心深处中,一直没有将山海世界当作是自己的归宿!在这不真实的世界中,自己总觉得疲惫不堪,觉着有太多太多的责任,像枷锁一样无形地缠裹着自己。 越是挣扎,越是让人窒息、让人无比的孤独......。所以,在这三载中,他时常会问自己,若是真有一日可飞升成仙,那自己真的可以放下这山海一世吗? 答案...让他迟疑了。 正是这份迟疑、犹豫,让他忽然之间明白了!自己已经是山海的一员了,其实过去的他已经死了。执念过去,只会让他疲惫、孤独、与世格格不入。 摸了摸脸颊上的黑面,洛羽知道自己这份执念,困惑了他许久许久。如这副面具一般,总是用虚假的外表,去掩盖自己潜藏的孤独、不愿接受现实。 若生生死死,是人周而复始轮回的旅行,生是一种偶然,那死则是一种必然,不必因悲伤疑惑而多愁善感。生死生死,生与死之间,便是一生一世。 享受过程,生死无惧,也就看淡轮回始末了。至少自己多活了一世,不是吗? 躺靠在扶桑树伞盖下的树杈之上,云雾缠绕身旁,洛羽远眺这茫茫沧海! 心,仿佛在九万里的高空,乘着鲲鹏遨游天际,偶尔俯仰浩瀚的星辰海,与那脚下绿茵缤纷,宁静的扶桑岛。就连那熟睡的老青龙,都显得那般渺小,仿佛指掌可遮、可握。 这一刻,他明悟了,身心竟然变得从未有过的轻松,再也无需隐藏自己的内心...。 他看向那金色的扶桑花朵,缓缓抬起手掌,似隔空抚摸那金色花瓣一般,微笑自语。 “人之生,气之聚;聚则为生,散则为死。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这也许就是那轮回不息之玄妙吧~?我既入世,又何需黑面藏心?” 洛羽念念而出之际,已拂手抹过脸颊之上,半遮的黑面。那黑面竟瞬间变得通透无比,随即化作玄白流光,缠如尺寸剑印,收入了他的眉心之中。 于扶桑花金色光晕下,显露而出一张丰神俊朗的少年面容。 而那巨大的金色扶桑花朵,似是通灵读懂了洛羽的心声一般!竟然璀璨如烈阳,光芒万丈映照夜空。 见得眼前这一幕,洛羽露出了惊讶之色! 而就在这时,扶桑树下则传来了老青龙,那略显惊疑的苍老声:“扶桑花,怎会绽放得如此之快?” ... 正如老青龙所言,扶桑花完全绽放了。 这简直超出了老青龙的预估,因为扶桑树三载堪堪恢复生机。按理说,即便有木元灵的帮助,这第一朵花最少还需三载才能完全绽放。而随后六载方能生果,又九载而果熟! 起初听到,需要长达十几年的时间,洛羽是震惊莫名!恨不得即刻离开扶桑岛,等果熟了再回来!可他也知道,自己若是离开了扶桑岛,怎么回来就成了一个大难题。且,老青龙提到过,若不是有木元灵在,估计这扶桑果熟,最少也要个几千年。 闻得此言,洛羽一下子便死心了!他总不能学天机老人,将木元灵留在此处吧? 再者,谁又知道在这过程中,会不会有人像衣知世那混蛋一样,来个到此一游云云。 于是乎,他便选择了守株待果熟,做好了长期驻扎的准备! 可如今,扶桑花竟然完全绽放了? 在一番不解的讨论之后,老青龙最终还是不得其解。 而洛羽却忽然发现,这绽放的扶桑花,冥冥之中似是与他有什么联系一般?而他只要一靠近这金色花朵,便能感觉到它似乎很雀跃,其内精灵般的花蕊,竟然璀璨夺目,光芒倍增! 可一旦他远离,那扶桑花便会回归平静,连金光都要暗淡不少! 老青龙见得眼前奇妙的一幕,对洛羽更是尊敬了! 只见它腾龙飞身在这金色花朵旁,恭敬地望着正蹲在枝干上的洛羽,赞叹道:“您也许真是仙界的神衹轮回转世,扶桑花才会为您提前绽放。” 洛羽在金光沐照下,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他捋了捋乱糟糟的长发,嘿嘿贱笑道:“~看您老说得?我都快骄傲了...。” 老青龙对自己猜测是深以为然,它看着绽放的扶桑花,估测道:“瞧这变化,不出十载,扶桑果当可成熟啊!” 听得此言,洛羽自然欣喜若狂。 而老青龙则指着那金色花朵根茎处,那延伸而出,犹如翡翠一般碧绿的根根藤茎,提醒洛羽道:“天地万物有灵,相生相克,扶桑果亦如是。你若想求得之,必须尽早身入这扶桑藤内,身体与之交融...。待到果成之时,便可以此藤茎轻松取果。否则扶桑果见你采摘,它定会遁飞而去。” 洛羽闻之愕然不已,他郁闷的问道:“那衣知世为何可以一箭一个?” 旧伤重提,老青龙无奈黯然道:“那羿手中九天揽叶枝,亦是天地灵木,至木之灵,与扶桑树本源相通。再者,他是大觉地仙,可运用一界气运之力。扶桑果生在此界,又岂能轻易逃出他手?” 闻得此言,洛羽暗道一声原来如此。 随即他在准备片刻后,便索性盘坐在了扶桑金花旁,任由那扶桑花下的碧绿藤茎,似灵蛇一般缠绕向自己的身体。 还别说,这藤茎果然非比寻常!不仅柔韧,且上有小刺,竟能刺破他的肌肤!要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体,可是极为强悍,用皮糙肉厚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可即便如此,自己的皮肤也在那藤茎缠绕而上时,被轻而易举地刺破了。 时间转瞬一月之后,老青龙早已盘恒在树下,再次进入了梦乡。 而此刻,坐在金色扶桑花旁,心沉入定灵台中的洛羽身体之外,正发生着诡异的变化! 如今他的身体,几乎被藤茎所覆盖包裹,如一颗绿油油的蚕茧一般!而那刺破他肌肤的藤茎小刺,正穿过他的皮肤直达经脉之内,竟在缓慢地吸收着他的血液! 许是这微量的血液,对他的身体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影响。盘坐其中的洛羽,仿佛沉沉睡去了一般,竟浑然不知。 不过,这也算不得奇怪。更奇怪的是,那藤茎小刺在吸走洛羽丝丝血液之时,还会不断传入一丝绿色的晶莹液体。 如暖流一般,不断流向洛羽体内,向着他那残破的丹田处汇聚而去。 而汇向破损下丹田处的晶莹液体,无论有多少,都如同瞬间消失了一般! 仿佛那废掉的丹田内,正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黑洞,在贪婪地吞噬着这丝丝暖流。 就这般日月交替,斗转星移。 岛中四季轮变,潮起潮落,洛羽依旧纹丝不动地盘坐在扶桑树上,已然又过三载。藤茎编织的‘蚕茧’,似已化成一颗油亮的翡翠,早已将洛羽包裹的严严实实。 而在洛羽身旁,那藤茎延伸拉扯的另一段,则如巢叶一般,托起了一颗拳头大的金色果实。 果实金光灼灼,其内混蒙不清,似有光滑缓缓流转,又似是金凤翱翔其中,玄妙非凡。 金色的光晕,如柔和的水波一般,缓缓扩散而开。与洛羽那‘蚕茧’所散发而出的绿波,正在交互相融...。 此刻,洛羽盘坐‘蚕茧’之中,依旧沉心灵台。早在一月之前,他便惊奇的发现了,自己那一直无法掌控的另一道晦暗灵力气旋,在吸收了三载藤茎传来的未知‘暖流’后,竟然无视自己丹田报废的情况下,隐隐有复苏的迹象! 洛羽一开始还不明白,灵力气旋为何能在没有下丹田的情况下,自行运转如常! 可随之不久,他便惊喜的发现,扶桑果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果成了! 短短三载,花落果成。 而让洛羽惊喜的并不止于此,如今的扶桑果,仿佛被自己体内的那股晦暗气旋所吸引一般。正通过这藤茎,自行输送而来滚热的金色暖流,不断滋养着他的丹田。 一月已过,那本该硕大的扶桑果,竟变得只有拳头大小。而自己的丹田,也在持续不断的修复着! 洛羽惊喜交加之余,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丹田,不日便可恢复如初。本以为此次修复丹田,最起码也要十数年之久,却不曾想如此之快! 当然,这也得归功于,此刻正漂浮于他头顶的木元灵。木元灵内,那精纯的木灵元力,犹如潮水一般连绵不绝。如此宝物,且竟然只是五行洞天的五个元灵之一!这让洛羽对寻找其它三个元灵,产生了强烈的期待感。 数日后,随着那扶桑果已至黄豆一般大小时,洛羽的丹田终于奇迹般的修复了! 嗡~! 丹田处一声嗡鸣,似是战场沉闷的战鼓,又似是天空的惊雷炸响!洛羽只觉自己体内那本该消散的气旋,竟然重新出现了在了丹田之中,正极速转动了起来,恍若银白漩涡! 与此同时,那只剩黄豆般大笑的扶桑果内,竟随之传来一声金凤啼鸣!随即化作一道金乌光华,莫入了他丹田内那旋动的气旋中。 咔~! 裂变之声,不断响起,似一白、一玄两道气旋正在反向旋转角逐、交融! 一刹那间,洛羽仿佛被唤醒了心底深处的记忆。 他知道随着两道气旋的出现,自己的体质,再也不是什么五灵杂根了,而是...双生之体。 第287章:苦海过,十载双生扶桑果(九) 六载光阴似箭。 洛羽没想到自己不仅修复了丹田,就连双生之体,也苏醒了! 对于复苏后的双生体质,此刻的洛羽自然已经清楚。 双生之体,并不是有两副肉身,而是指元神!元神其一为阳,其二为阴,虚实交融相生相合,曰双生。双生体神识强大不说,且生生之气也极为旺盛。不仅元神如此,就连自己的灵力气旋都异于常人,形如玄白二色,交融之势成双成对。 可想而知,自己的神魂不仅异常强大,就连灵力都将远胜寻常修士,所施展的神通术法自然威力倍增,可谓好处多多...。 此刻,他体内浑厚的灵力,已无比狂暴地宣泄而出!充斥在丹田的每一处,仿佛欲要将他刚刚修复的丹田撑爆。 “灵力为何会如此雄厚?”洛羽惊讶而呼! 他不知,这堪堪恢复的丹田中,那两道气旋,为何会有这般澎湃的灵力! 可就在他准备尝试控制气旋,想让其愈演愈烈的趋势缓合下来时。洛羽却惊喜的发现,过去他无法调动的那道晦暗气旋,如今已凝实显露玄重之色,自己果然可以控制了! 感受着其内汹涌澎湃不知多少倍的灵力,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丹田中那雄厚,似无穷无尽的灵力到底是从何而来。 原来,在当初自己丹田遭受君风阳重创,表面那灵力气旋已瞬间被破。而这晦暗气旋却无形无质,没有半点损伤,依旧隐匿在自己体内,勤勤恳恳地自行吸收着外界灵气...仿佛自成一体! 可以说,虽然现在他的丹田刚刚恢复,修为看似依旧停留在炼气大圆满。但只要自己愿意,马上便可冲破境界壁垒...! 内视丹田,见此刻自己体内的灵力,还在随着两道气旋反向交融极速转动,不断充斥而出。洛羽知道,如果不马上突破境界,那自己的丹田便要面临再次告破的危险! 砰~!! 一声巨响,灵力难以自制,竟然宣泄出体外!身外那枯萎缠裹的‘蚕茧’,竟然瞬间爆裂开来,显露而出一长发激荡,凝眉盘坐的少年身影。 老青龙似乎被扶桑树上的巨响,给惊醒了! 它仰望扶桑树枝头,那笼罩在两道漩涡交织中的身影,震惊喃喃着:“丹田初愈,竟然就要...突破了!...果然非比寻常啊~!” 其实老青龙如此惊讶,也属正常。毕竟在它看来,丹田初愈正是修士灵力枯竭,最为虚弱之时,又怎么能突破呢? 可事实却颠覆了它的认知! 所以,眼前这违反常理的一幕,老青龙只能将其归结为,洛羽身份与众不同!毕竟在知道洛羽姓氏与见识了真龙印记之后,它早就将洛羽奉为仙界轮回下界历练的神明。 要不然,身为东方守护神兽之尊的老青龙,又怎么会对一名人族小子恭敬有加,还慷慨不已的助其恢复丹田? 此刻,洛羽不仅在突破,且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不说那狂暴搅动的两道狂风漩涡,只说此刻的洛羽面容之上,那本该隐去的黑面,竟然若隐若现,再次浮现了!那眉心处更是剑印光纹闪烁不定。周遭漩涡之外,正不断穿梭环绕着剑影罡风! 不错,此刻的洛羽确实在突破,但他却不是突破无垢期,而是剑意之修的全新境界体系。 在丹田未曾被废之前,他便知道了剑意修。只是碍于自己当时没有‘鬼面’,不通修习精要,所以修为在迈入炼气大圆满后,便只能选择停滞不前。 如今丹田恢复,又有问天剑意在,他又岂能停歇? 然而剑意之修,前无功成者可鉴之,洛羽只得拿自己来尝试。他不知道这条路能否走到终点,但自己却见识过剑意神通的威力,所以洛羽凭借直觉,选择了亲自尝试这条崭新的道路! 而自己的黑面也就是问天剑鞘,他早已在神识恢复之后,获得了剑意修的修习法门! 剑意修,可称意修,也可唤作剑修。虽然同样叫剑修,但洛羽却知道这和以往的剑修,有着天壤之别,用惊世骇俗、匪夷所思来形容都不为过! 其修之术,乃人剑双修,共计有十个境界。十境之中第一境是炼气,这不必多说,也是唯一一个有前车之鉴的基础境界。 而匪夷所思之处,便是之后的九个境界,其中有三个境界属于剑灵,六个境界属于人!也就是说炼气为基,人修六重剑,剑修意三分,合称剑意九重。 虽然听着感觉很吊,但剑意尚处于等待实践的阶段。说白了,就是没人修炼过,处于理论意yin阶段!洛羽甚至发现这剑意九重境界,竟然连名称都未曾取,简直让人心中打鼓! 为了让自己有点底气,洛羽早就‘好心’的给这九重剑意,取了响亮的名称。 分别为对应无垢期的流光境;对应凝星期的剑心境,随后依次为合驰、双生、万象、问天,共计七层修者之境。而剑灵三境,分别为鸣道、碎梦、摘天! 洛羽有时也不得不感叹,创出这套剑意法门的人,也是敢想敢为。竟然能想到,让手中剑器生灵,妄图让剑灵分摊其主人的风火两次天劫!从而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不过,人剑合一虽然在寻常剑修体系中,算得至高境。但在剑意之中,却只能算作中层! 因为若按法门所述,剑灵三境第一境为鸣道,乃是剑生灵智;第二境碎梦,便是人剑身心合一;第三境摘天,乃是与其主的问天境相合,曰三源合一,成就摘天剑意...。 至于具体如何,洛羽也不得而知。 虽然剑意蓝图恢弘,让他甘愿堵上一世道运,但那都是未知之数,还需自己去探索。 而眼前,他必须尽快突破,以免自己成为山海第一个,因为来不及突破,而被灵力撑破丹田的笑柄! 随着日以继日、时间不断地流逝中,洛羽突破的节奏竟然从未停止过!其势可谓高歌猛进,一跃千里,让人见之,瞠目结舌。 相比较数月前的惊讶,如今的老青龙显得有些视觉疲劳,它早就习以为常地沉沉睡去了。 ....... 山海神赐大陆,天之桥以东礁石之上。 星辰海浩渺,映射漫天星斗,身处其中犹如站在了璀璨的宇宙虚空之中。 望着一颗流星自东而出,流光划过夜空。白恋星目送其坠向遥远的北方,她最终收回了目光,看向东方无垠的大海深处,微笑喃喃着:“他们都说...你可能已经不在神赐大陆,可恋星觉得...你一定会回来。” 如今,距离洛羽离开,已经过去了十载。 从最初的焦急,不断寻找,到白恋星与魏无伤去烟雨阁,想请黄老出手后。可不知为何?黄老仿佛随洛羽一同消失了一般,就连烟雨阁的执事妙水柔,都不知黄老去向! 本是一迷茫的众人,在得知小凡苏醒后,这无疑让他们松了口气,如此也就意味着洛羽至少还活着。 自那之后,白恋星便时常会出现在这礁石上,除了盘坐修炼,便是向东而望。她相信终有一日,洛羽会回来,会出现在这儿。 日月轮转,斗转星移,却不觉数年转瞬过。 白恋星依旧如过去一般静美动人,仿佛岁月并没有在她的容颜上,留下一丝的痕迹。 鼻息轻叹,她倚身靠在了礁石上。 轻起浩腕,点指凝动,再次祭出了一把传音小剑。 十年间,她不知祭出了多少传音剑,却都音讯全无,如同石沉大海。 只见她,她微蹙秀眉,疑惑不解的问道:“难道你真的不在神赐大陆了?否则...为何音讯全无...?” 她仰望着那遁逝向天际的传音剑,海风吹散了她的长发,带起她脸庞上的那片半遮的轻纱,露出了一抹饱含期待的绝美微笑。 那一刹,她显露的倾世容貌,洛羽若在眼前,定心神惊颤! 因为白恋星除了那一头如雪长发外,容貌竟然与他的师姐钱灵儿一摸一样! 只见白恋星轻起藕臂,撑手痴望东海无垠的潮水,似有无限回忆的喃喃着:“当初若是摘下这面纱,也许一切都变了。恋星知道,你心里一直忘不了灵儿。” 说着,她竟难掩笑意:“可你知道吗?其实我...就是灵儿,灵儿也是恋星,笨小羽。” 可不过片刻,白恋星又愁容展现,显得有些疑惑不解:“羽,你说灵儿在哪?为何我与她之间,像是被一片混沌的迷雾遮挡住了,不知彼此......” 而就在白恋星神色变幻,自言自语之时,忽然她伸手一探,便并指接住了一把流光传音剑! 待传音剑化作荧光散去时,她惊讶道:“小凡渡劫?这...!” 显然,在白恋星的认知里,修士只有在即将突破至凝星之境时,才会迎来道途中的第一次天劫!可小凡只不过炼气大圆满,怎么会渡劫?再者,她还从未听说过,剑侍需要渡劫的! 不过瞬间,白恋星似乎反应了过来,她顿时惊喜道! “羽的丹田...恢复了!” ...... 后山药园内。 此刻,药园密林上空,看似狂风大作,落英纷飞。雷云滚滚,厚重无极,恍如末日一般。 而散布在外室山上的众多散修,皆被眼前的一幕给惊醒了,他们纷纷侧目仰望后山密林上空。 如此异象,众人一看遍知,是有人要渡劫啊!且看这雷云滚滚的威势,应该是突破凝星期的一九雷劫,只是这当中却有所不同。 因为,密林上空的滚滚雷云漩涡当中,虽然电弧涌动,看着声势浩大,却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只觉像是假象! 密林未有狂乱摇摆之象,周遭更无狂风呼啸罩面。是只闻其雷音滚滚,风声震天,却不见四周有丝毫风吹草动!简直是风声大雨点小。 就连那雷云之下风卷残涌的落叶,都竟然是...幻象! “这是....闹得哪一出?”一名坐在外室山大石上的散修,疑惑不解道。 靠在一旁的同伴,皱着浓眉,瞪着双牛眼,望着那劫云,狐疑的猜测道:“会不会是那位老前辈,在故意考验我等眼力?想要...” “嗯?”不等他说完,坐在大石上的散修,顿时一跃而起! 砰! 他竟双膝重重地落下,跪在了密林外,高呼道:“老前辈,晚辈看出此乃幻象,您就收了弟子吧!” 见得同伴竟然如此奸诈!那浓眉修士,顿时抢上前去,急呼道:“前辈,是我先发现的!此人满口虚言,万万不可传他衣钵啊!” 一时间,山上反应过来的众修们,是争先恐后,纷纷无比虔诚地跪在了密林外。其中互喷怒怼者大有人在,甚至还有为这荒唐的揣测,而大打出手的! 可在这一群人中,却有一位少年模样的男子,他双手捧长刀,正埋首在地,自始至终都未发一声。 身旁一女修,见这许姓少年时常会来这密林外跪拜,却不出一言。 便感兴趣地碰了碰少年,问道:“喂~,凡俗笨小子,别人都在向老前辈高呼拜师,你为何不言?” 那少年未有半点动作,只埋首闷声道:“我非为老前辈而来,而是为了拜鬼面生为师。” 少年虽然头埋身下,却铿锵有力,显得意志坚定。 “嗯?”众人一听,随之惊觉,停下呼喝声...! 其中一人顿时一脸鄙夷的笑骂道:“没看出来啊!许小子,你如此奸猾!竟然要拜狂士为师。换汤不换药,不还是想入老前辈门下吗?无耻小子!” 少年一听,顿时不以为然地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副刚毅凝眉的表情。 此人正是曾在赵国都城,被洛羽所救的少年许恒轩。如今十载已过,少年已成长为一位身高七尺有余的健朗男儿。只看其双手老茧,便知是惯用刀剑的一把好手。 还别说,许恒轩也是运气非凡,竟然在山下遇到了与少年时的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人! 显然,那少年许恒轩是二狗子所幻化。可许恒轩却不知,他甚至一度怀疑,此人会不会是他父亲...咳咳! 不过,在与这少年攀谈之下,他竟得知了鬼面生就是他的恩公。还不等他多问,那像极了自己的少年,竟然在转眼之间消失了! 于是乎,他便觉得这是恩公在考验他。所以许恒轩除了吃喝拉撒外,几乎都会来这密林外跪拜等候,赴当日之约。 此刻,闻得身旁羞辱之声已传入耳中。 许恒轩虽是凡俗之人,更知道周围都是‘仙人’,但他也曾是将门之后啊!又岂能认人羞辱而无动于衷? 只见他,面带怒容道:“你怎可羞辱人?鬼面生乃许某恩人,我与恩公有约在先......!” “我约你个不要脸的...!”那人闻之,顿时一拳挥向眼前这极不要脸的凡俗小子。 砰~啊! 许恒轩哪曾想到,平时挺好说话的众人,此刻不等他话说完就动起了手! 他顿时惨叫一声,被一拳撩倒在地。 随之一群人纷纷围上,群踩之! “叫你攀交情!”又一人加入了义愤填膺的踩踏大军。 “恩公是吧?...有约是吧?” “打死你个臭不要脸的...!” “......” 第288章:小凡渡天劫!天机坐石眠 后山密林。 上空劫云幻象声势震天,密林外的众散修正胖揍着悲催的许恒轩,踩踏呼喝之势可谓热火朝天。而在药园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此刻,小凡正盘坐在茅庐之外,周围歪七扭八地或坐或站靠着围观的魏鼎言等人! 他们有的正看着双目微闭,神色平和的小凡;有的抬头疑惑不解地望向上空那巨大的劫云漩涡。 魏鼎言恭敬地站在丹老身旁,他收回仰望的目光后,便笃定道:“老祖宗,看这劫云威势,应该是凝星期的一九雷劫。” 立在药田方向的魏无伤,则摇着百花折扇,指着小凡一脸奇怪的说道:“小凡不过炼气大圆满,怎会引来一九雷劫?” 对面躺靠在亭栏边的洛云,则掂着二郎腿,眉飞色舞道:“说明兄长丹田已经恢复了呗,估摸着正在哪偷偷突破凝星期呢!” 魏无伤摇了摇头,露出了费解之色:“若真是如此,身为剑侍的小凡,应该早就无垢大圆满才是。” 而就在几人讨论之时,只见丹老指向正盘坐的小凡,乐呵呵的道:“看~正在突破...。” 众人闻之纷纷惊诧侧目! 果然,此刻的小凡,周身灵力宣泄而出,气旋涌动,威势竟一浪高过一浪! 转瞬之间便跨越了境界的壁垒,迈入了无垢一层! 随即,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竟然又突破到了无垢二层,三炷香后三层,随后四层...,如此虽然时间在不断递增......但突破之势却未有半点的停歇之意! “这...这怎么可能?”魏鼎言震惊不已! 他虽然不是一名剑修,但已是神影期的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剑侍的情况。如此诡异的一幕,难道是说,此刻不知身处何地的洛羽,正在毫无间隙‘肆无忌惮’的突破境界? 这,显然有些匪夷所思了! 可小洛云却觉得,只要是发生在洛羽身上的,就一切都有可能...。 只见他打着哈哈,一副慵懒模样,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说魏大宗主啊~!你觉得不可能,那只能说明你没见识。” 说着,他啐了一声:“嘁~还一宗之主呢!大惊小怪,有毛病。” 魏鼎言闻之,顿时闷哼了一声! 他怎么着也是仙灵宗的宗主,区区一无垢期的晚辈,竟然敢对他如此无礼! 可还不等魏鼎言发飚,洛云已‘噌’地一下跳起,刹那间便如疾风掠影一般窜到了丹老的身后。 他隔着佝偻着身姿,仔细观察小凡的丹老,露出一颗调皮的脑袋,贼笑着,得瑟道:“呵呵~你咬我一下试试,老祖不活撕了你。” “你!?”显然,这天灵族的小东西,占着自称是洛羽的小弟,没少给他添堵。在药园中这小家伙与小凡,活脱脱就是一方小霸王!时常去丹房偷取丹药,兜售给密林外的散修,美其名曰为洛羽赚取灵晶!可魏鼎言自始至终都未见得半颗灵晶的影子啊。 但你还别说,这小家伙资质倒也奇异。十年下来,成天除了睡大觉,便只剩下了惹是生非,就没见他修炼过,可他修为却在稳步上升,如今竟然都到了无垢后期!着实叫人费解至极。 魏鼎言哪知道,这洛云简直就是灵晶粉碎机!那换来的灵晶,无论是下品还是中品,都几乎被他给嗑了个干干净净! 此刻,丹老却乐呵呵地伸手揉着小洛云的脑门,笑道:“师兄天资聪颖,自然能为,他人所不能之事。” 魏鼎言没想到,自家老祖宗竟然也和这小子一般,认为洛羽可以连续突破! 可还不等他惊讶片刻,丹老便又看着不远处那正盘坐的小凡,揣测道:“不过小凡修为激增,应该是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洛云疑惑地抬头,询问地看向了丹老。 就连对面因父亲吃瘪,而正在偷笑暗爽的魏无伤都看了过来。 只见丹老,点指小凡头顶上空那滚滚雷云下的纷飞落叶幻象,他笃定道:“修士自然无法持续突破境界,但这女娃儿乃是师兄的剑侍。剑侍凭借主仆契约之力,只要不跳出此界之外,主为何境界,剑侍便是何修为。可若师兄不在此界之内,即便丹田恢复,修为再怎么精进,小凡也无法感知,更不可能突破半点修为......” 丹老话未说完,魏无伤便瞬间醒悟,他一收百花折扇,带起一声脆响,惊喜道:“师尊之意是说,洛羽...回来了!” 显然,丹老的意思是指洛羽失踪后,应该流落到了神赐大陆这一界之外。但在这过程中,他却恢复了丹田。不仅如此,几载下来境界也在不断提升...!如今一朝回归,迈入神赐大陆界内,身为剑侍的小凡,便瞬间感应到了,从而才会出现这种连续突破的诡异现象! 丹老赞许的抚须点头道:“不错,正当如是。” 说着,他看向上空的劫云幻象,笃定道:“若小老儿推测无误,当她境界攀升至无垢大圆满之时,雷劫必然降下。” 闻得此言,洛云等人都觉得极有可能,纷纷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而就在此时,药园上空那滚滚雷云,竟已凝聚到了极致,中间漩涡之中,电弧如银蛇一般狂乱舞动,似要喷涌而出! 咔~!霹雳炸响长空。 就在此时,小凡的修为,已稳稳定格在了无垢大圆满! 一道粗壮的电蛇,竟从那旋转的暴风之眼中喷涌而出,于刹那间化作一道银光电流组成的巨剑,竟轰然而下,直向小凡头顶而来! 如此幻象,即便是深处药园内的众人,都感觉真实无比!但让人奇怪的是,这一九雷劫,怎么会凝成剑影霹雳轰顶而下? 不等众人震惊这雷劫的异样之处,却只见盘坐的小凡周围,竟然也是幻象频生! 只见其周身罡风四起之际,竟凭空化出无数细小的剑影流光,缠绕奔驰不息。那无数流光剑影,竟然于第一道雷剑即将轰下之际,已瞬间凝聚化作三道七尺剑光! 洛云一见这七尺剑光,顿时咋咋唬唬的惊呼道:“这是我兄长的剑芒凝光...!” 嗖...!!! 不等洛云惊呼声落,那悬于小凡四周的三道剑光,便已带起阵阵尖锐的剑啸之音,冲天而上,直向那第一道天雷剑影。 轰隆~! 爆裂巨响之声,震动药园上空。 望着第一道雷劫,竟然在那三道七尺剑光下,化作电弧四散而去。 众人仰望之际,无不为之动容! 显然,这三道犀利无比的剑光,并不是小凡所为。因为眼前的一切,皆是...幻象。而这三道剑光,应该是洛羽渡劫时所为! 山海修真界,一般渡天劫,都是被动承受,渡劫者极少会出手与天雷硬抗。因为那样,极有可能会激怒天劫,从而降下更加凶猛的雷罚! 果然,正如众人心中所料一般。随着第一道雷剑霹雳告破,劫云之中雷音滚滚,似天音暴怒咆哮八方! 一霎那间,只见那遮盖夜空的厚重乌云,竟开始极速旋转,其中心的银电霹雳也越发的浑厚、暴虐了起来! 咔!!! 随着一声更胜先前的雷霆炸裂声响,那劫云漩涡中心,竟然瞬间劈斩而下三道,一人粗的巨大雷剑光影! 虽是幻象,但魏无伤都仿佛能感受到滚滚威压,自天而降! 如此三道雷剑罩顶而下,似乎已经超过了他当初渡劫时的威势。他不禁试想,若当初的自己,面对的是这样的雷劫,他...能抗得住吗? 而就这时,只见小凡周身那奔驰不息的剑罡流影,竟然再次凝聚而出一道道七尺剑光! 一道、两道......直至第九道时。 嗖!!! 九道七尺剑光,纷纷冲天而起,竟悍然无畏地向着那三道,粗壮的雷剑霹雳电掣而去...。 轰鸣之声,如山崩地裂一般,炸响于药园上空。 滚滚劫云之下,九道剑光,竟再一次硬抗住了三道雷剑...。 随后那劫云电涌的漩涡中心,竟一连电涌而出五道更加粗壮的雷剑,在电弧狂掠之下,正凝聚而成一道长达三丈的剑形霹雳...。 周遭劫云滚滚,威压阵阵已宣泄八方,闷雷轰鸣不绝于耳。这似战鼓一般的雷鸣之声,仿佛是天道欲惩戒敢于逆天抗命的下界蝼蚁,而发出的震天怒吼。 可这一次,还不等这最后的雷罚巨剑降下。 只见小凡周围,竟然瞬间旋转幻化而出,多达二十一把七尺剑光! 银光剑影,只在呼啸间,已带着尖锐的破音之声,梯次冲天而上。 与此同时,那仿佛能斩断峰峦的擎天雷剑亦凝聚而成,滚滚威压随着巨大雷剑霹雳,碾压而下......。 虽是幻象,却天地轰鸣,似乎都能让人感觉到山摇地动的巍峨震颤感。 轰鸣之声未绝,夜空之上,那滚滚雷云,已不甘的缓缓散去...。 药园内外,回归平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收回震惊仰望的目光,众人知道,虽然这雷劫道道如天外之剑,早已远超寻常一九雷劫,但洛羽终究还是渡劫成功了,且有惊无险。 嗡...嗡~! 而就在这劫云堪堪散去之际,只见夜空之上,竟然紫气东来,异象频生,同时似有大道之音传响四方,让人闻之心驰神往,玄妙无极。 那卓卓紫气,竟然于瞬间凝如剑影,一点而逝,已化作了紫色流光穿梭而下,莫入了盘坐的小凡额头之间! 那本该血色的剑侍剑印,已瞬间荧光灼灼。小小朱红剑印之上,竟流淌如紫色星河律动,煞是好看! 而就在这时,小凡睁开了她那灵动的大眼睛。 在眨巴眨巴两下后,她伸手摸向了自己额头上的印记,忽然咧嘴欢喜甜笑着:“公子回来了!” ...... 天之桥以东,浩瀚星辰海中的一处礁石上。 白恋星望着南方遥远的夜空,那势可遮盖天际,却缓缓旋动消散的乌云。 她收回了目光,露出了笑容。 白恋星不爱热闹,喜静。 她并没有回药园,因为天资聪颖的她知道。既然身为剑侍的小凡出现了渡劫的现象,那只能说明洛羽的丹田已经恢复了,且修为应该已突破至凝星期。 而那南方极远处的滚滚雷云,看着虽然声势震天,但对空间极为敏感的她却未感觉到,天地灵元有半点变化与波动。也就是说,这只是虚假的幻象,那真正在渡劫的应该不是小凡,而是她的主人洛羽。 一袭白裳立礁影,空望星河待君心。 不知为何?白恋星总有一种感觉,感觉洛羽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出现在这儿...。 而就在此时,她身前一丈外的面朝礁石之处的空间,竟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始扭曲了起来,如同一道透明的漩涡通道一般,正在极速旋动。仿佛其内,似有什么将要出现...! “这...?传送门!”白恋星惊讶声出。 她没想到,自己时常到这礁石之上,却未发现此处竟然隐匿着一个传送点! ‘嗖~’忽然,一道残影快若奔雷,竟瞬间穿梭而出! 砰~啊! 残影冲向了礁石,与此同时一道惊诧的男子惨叫声,极其肉疼的响彻这一方海域! 白恋星惊呆了~! ... “金阳朝朝自东出,霞光万道云中梳。” 无过山巅,道音池水之畔。 天机老人的幻象,依旧静坐垂钓状。 他沐照在东方那万道金灿灿的霞光下,远眺那缠绕东阳的紫气,欣慰道:“紫气东来伴朝阳,霞光万道照池泱...。” 身后空间突然破碎,瞬间便踏步而出一邋遢老头儿。 黄老提溜着一只麻绳缠裹的酒葫芦,他笑呵呵的说道:“主人,老奴都躲了十载呐!这小子才回来啊?” 天机老人却不置可否,反倒幽幽的询问道:“扶桑如何?” 闻得扶桑,黄老抱着酒葫芦,蹲在了天机老人身旁,叹息道:“角亢寿终,陨落了。” 天机老人似是并未有半点波澜,他依旧持竿望着那冉冉升起的东阳,语气悠长:“十载前,他寿元便本该耗尽,能益寿十载,已是缘果造化。” 黄老似乎很赞同主人的话,他点头感叹着:“是啊!角亢说了,他不愿魂归龙池。甘愿献精血肉身,埋骨扶桑树下,龙魂永镇扶桑岛。” “如此,功德无量啊~!”天机老人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他接着道:“天清复明之时,自有正果业报。” 见此,黄老挠了挠杂乱的金发,一边嘘唏不已、一边烦躁道:“哎~五方守护已去其二,大界不稳,恐怕千山域海,不久又要生灵涂炭了。” 天机老人看向一侧耸立云海中的昆仑天柱,意味深长道:“山外山内紫气冉冉升,无过山巅暮气逯逯沉。有人,明了心,入了世;有人,了了尘,去了昆仑;也应该有人,去千山域海了...。” 黄老闻之,连忙站起了身来,他恭敬地行了一礼:“老奴明白,主人珍重。” 说完,他便转身踏破空间,穿身而入,消失了在了这茫茫云海中的无过山巅。 望着眼前的一湾池水,天机老人喃喃自语。 “有去有回,鉴轮回;我道无果,化石傀......” 其声如梵音传动,悠远而祥和。 随着这声声而出,天机老人那虚幻的身体,已开始慢慢凝实! 他,双目缓缓地闭合了起来,其身体竟然寸寸化为磐石!不过刹那间,竟然成了一尊垂钓状的老者石雕,毫无生气地坐在了道音池畔。 如同睡去了一般...。 第289章:十载归山海,一吻星辰海 在那茫茫星辰海,极东海域之上。 空间正极速扭曲如漩,显露而出一混沌不明的通道。洛羽身处其内,只觉周遭时空穿梭,恍若星辰流淌好不绚烂。 眼前忽然一亮,他已极速穿梭而出,稳稳地站在了一处狭长的礁石上。 此刻,东方已开始露出了淡淡的鱼肚白,洛羽抬起已然隐去面具的脸庞,正四处远眺,发现竟然还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他不知自己此刻身处何地?是否已经进入了神赐大陆的范围内? 正低头之际,他竟瞅见脚下有一只横行霸道的寄居蟹!洛羽顿时抬脚,将这只敢向他举起双钳,耀武扬威的猥琐小家伙,给送回了大海,同时抱怨道:“吗的!神经病啊!一次传送完不就得了,至于要这么多次吗?” 十载已过,不久前老青龙寿终嗝屁了!而老青龙在弥留之际,已将自己唯一的一滴真龙精血赠给了他,同时竟献出了肉身助白龙影化形。 洛羽感念之余,便按照老青龙的遗言,将其骨埋在了扶桑树下。这一埋,就是整整七日啊!谁叫老青龙体格有些过于......。 之后,他便用数日的时间,开始炼化真龙精血,巩固修为。 按照老青龙的指示,进扶桑岛难,但出扶桑岛却相对容易许多。因为只要他手持扶桑叶,便可长时间穿梭扶桑岛中的上古传送门,从而回到神赐大陆! 原来,扶桑岛中传送门的位置,就是他初入扶桑岛时醒来的位置!在将那掩盖的黄沙推开之后,洛羽便惊奇的发现沙滩上,竟然有近十座传送阵! 不过,只有其中一座是完好无损的,其它几座都已损坏不堪,似是被人有意破坏,也不知是通往何处? 洛羽本以为迈入传送阵后,便可轻而易举的回到神赐大陆。可不曾想,如今他已连续穿过了八道传送门,可周围却依旧是一片茫茫大海! 起初对老青龙嘱托的话语,他还不明白中间有何深意,如今想来才知道为什么? 原来扶桑岛中的传送阵,其实没有扶桑叶也可以传送,但一两次之后,修士便很难凭借肉身坚持下去。 因为洛羽在穿梭传送门时,能明显的感觉到周遭有类似空间乱流一般的狂暴罡风!且随着穿过的传送门次数越来越多,那罡风也越发的犀利!而那狂暴的罡风,在经过手持扶桑叶的他时,总会险之又险地绕开! 如此变化让他瞬间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设置的禁制,显然是为了保护神赐大陆,不被外界侵袭! 望着眼前扭曲的空间通道,洛羽无奈地捏着一片扶桑叶,祈祷着:“希望是最后一次吧!” 说着,他已经一步迈出,身形化作残影,莫入了传送门的通道中。 嗖~! 这一次,似乎并没有时间的阻隔,洛羽只觉得自己一步窜入,下一步身形仿佛就能穿梭而出! 见此,他心中大喜过望,将速度可谓发挥到了极致,哈哈大笑着向那光芒炫动处疾驰而出。 眼前先是一亮,他纵情呐喊:“我...!” 可‘我回来啦...!’几个字还没出口! 他只觉眼前瞬间一暗! 洛羽身如奔雷,形如电掣,竟然直冲向眼前的一块礁石! “我...操!”他顿时改口大骂!双目爆睁、瞪圆、本能地幻出了黑面具。 所谓,‘头可断,血可流,但英俊的容颜却不能破! 砰~啊! 残影冲向了礁石,与此同时一道惊诧的男子惨叫声,极其肉疼的响彻这一方海域! 礁石寸寸碎裂的石块,正伴随着洛羽缓缓下滑,纷纷剥落在地。可想而知,这一撞的威力! 嘶~洛羽吃痛地站起身来,他隐去黑面具,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颊,庆幸臭屁道:“还好我机智啊~!没毁容。” 说着,他抬起一脚,在势大力沉地踢碎了礁石一角后,便不爽的叫嚣道:“靠~坑爹的玩意儿!哪个缺心眼设计的这传送门?” 瞅瞅左右,见四下无人,洛羽便暗舒一口气,他庆幸道:“还好~还好,没人。要不然,这丢人,可丢大发喽!” 而就在他双手向后撩起乱糟糟的长发时,却瞅见了西边极远处,正沐浴在朝阳下的一条金色的天际线! 见眼前如金龙一般蜿蜒曲折的陆地,可不就是神赐大陆的天之桥吗?在见脚下这礁石群,竟然是十年前自己被砍落海中的......! 见此,洛羽顿时叉腰,无比快意的仰天大笑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他身后却传来了女子的惊喜呼唤声:“羽~是你吗?” “当然是我哪...!”洛羽是想也不想,便随口跑起了火车。 可瞬间,他把灿烂的笑容便已呈现面瘫状,身体更是定在了原地!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凌晨破晓时分的茫茫星辰海上,竟然会有人在这儿瞎溜达,最关键的...还是一女人!那自己先前的囧样....岂不是被妹子给一览无遗了! 可忽然间,他感觉这声音显得颇为耳熟,似乎是在唤他的名字.......? 不待洛羽惊愕转身之际,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沁人心脾的香风。 扑~! 软香入怀...弹性...哦不!是一刹那间,女子软香娇躯自洛羽身后,将他给拥入了怀中! 惊愕地低头,望着正搂着自己腰身的一双柔若无骨的浩腕。感受着脊背上传来的阵阵温软、酥麻、弹......(脑补)总之很舒服啦! 未及转身的洛羽,犹如遭受万千雷击,瞬间石化在了原地! 砰砰砰~!心跳越发急促,脑中嗡鸣不绝。 这抱住洛羽的女子,自然就是在此等待他十载的天女白恋星。 若问懿静圣洁的天女,为何会这般失态?这...还得归功于,在十载漫长等待中,小洛云的不断献计与时不时笃定怂恿的结果。 而致使她如此主动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她的特殊身份...。 只见白恋星,紧紧搂着洛羽的腰身,似是怕一松手,洛羽又会再一次消失了一般。 他将脸颊柔和地贴在洛羽炙热的脊背上,感受着对方那与自己一样正极速跳动的心脏,仿佛彼此在这一刻已经心意相通。 砰~砰~砰...侧耳倾听着心跳声,白恋星露出了甜蜜的微笑,声若轻蝉而出:“十年前,恋星便知道,你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此刻的洛羽,自然已经知道,身后这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子就是天女白恋星。感受着背后,似被一团火焰缠裹着一般,洛羽悄悄地咽了口吐沫,他尴尬道:“这个...那个...咳~!天女殿下料事如神,料事如神啊~哈哈!” 说着他打着哈哈,掩去尴尬道:“话说,能否让在下先转个身,再叙也不迟啊?” 白恋星虽是天灵族人,亦敢爱敢恨,但毕竟也是一柔情似水的女子。在最初的激动后,经洛羽一番提醒,她顿时羞容显露,矜持地松开了手臂,退后了一步。 可她微微垂首之际,仍旧在有意无意地看向转过身来的洛羽。 而在转身之际,洛羽已重新幻出了黑面。 只见他则故作好奇,掩盖尴尬的问道:“天女天资聪颖,能猜出在下回还之处,倒也不奇怪,可又怎知我的归期?” 白恋星闻之,则凤目颤动,微微垂首,清灵声出:“君之归期,恋星虽然不知,但可以等啊。” “等...?”洛羽闻得此言,心头忽然一颤!‘难道这十年里,她一直在这儿等我?’ 此刻,他已是极为震惊! 看向眼前轻纱半遮面,正微微垂首的绝美佳人,他心中竟莫名的一阵悸动,仿佛似被什么给融化了一般...。 洛羽不明白,白恋星贵为天女,为何会对他这个‘穷小子’情有独钟呢? 一见钟情?虽说自己确实一表人才,貌比潘安...额!再者,天灵族也确实敢爱敢恨。但他们二人好像从未见过对方容貌?又谈何一见钟情! 难道说,对方被自己的王霸之气给吸引了?估计这样不要脸的理由,他自己都觉得害臊。 不过,不管是为什么?至少此刻的洛羽确实被白恋星的言语触动了,也被她那等候自己十载的行为深深的感动了。能遇到一位愿意等他十载的女子,自己又何必思虑太多呢? 若说过去的自己心中放不下灵儿,那确实不假。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一直活在过去之中,不愿轻易地接受这一世,更认为自己不属于这山海。 所以他便觉得沾染上这一世的人事物,会累、会疲惫不堪。因此,他才宁愿选择孤独,这...其实是在逃避现实的一种表现。 可经历了这次生死之后,洛羽已经醒悟脱变了。如今的他,是山海中的一员;是五行宗的洛羽;这一世的自己无比真实...。 过去已知,不可复;未来未知,犹可为。一切不过是天地无我,浑自在...。 此刻,他再也不想被活在过去中的执念所牵绊;不想顾虑;不想把自己当成别人来活,只想活一回...自己。 所以,他无比自然地,毫无躲闪地看向眼前,正眼光闪动地注视着自己的白恋星。 待得对方心猿意马之时,洛羽已展开了双臂,将惊愕失措的白恋星,拥入了怀中。 哗~哗啦! 潮水拍打着礁石,却分不开相拥的二人。 东阳冉冉升起,霞光万道,挥洒于茫茫星辰海上,扫去一切阴霾与寒冷。 海风如绵拂云裳,晨影相倚对成双。 二人相拥在晨光熹微之中,而晨光亦拥抱二人于浩瀚的星海之上,一霎...如画如卷。 在最初的惊讶与微微颤抖之后,白恋星已如水般柔顺地倚偎在了洛羽,那宽阔的胸膛之中。海风徐徐吹动着她的长发,带起那遮盖容颜的薄薄轻纱。 感受着对方和缓的心跳,她闭上了双目,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绝美笑容,呢喃的问道:“羽,其实我是......” 不等白恋星开口,洛羽紧了紧怀中佳人,亲昵摇头,嘘声道:“无论你是高高在上的天女也罢,白恋星也好,已经不重要了。” 白恋星深情地望着洛羽,轻起眼帘,恍若凤曦,声音叮咛的问道:“那...什么最重要?” 四目深情相对,洛羽望着眼前,在海风徐徐下,轻纱掀起,露出那绝美容颜的白恋星,他竟瞬间一怔! 因为白恋星的容貌,简直与灵儿一摸一样!这世间,没想到会有如此相像的容貌。 似乎察觉到了洛羽神色变化,白恋星本就不打算隐瞒,只见她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恋星其实和...。” 似乎是不愿此刻的气氛被打破,不待白恋星说完,洛羽已露出了释然之色。只见他伸手轻轻抬起了佳人的脸庞,一吻轻点丰唇,似是无声的深情告白。 随即,洛羽将她那轻纱遮面的脸庞,重新温柔地微微贴在了自己的胸膛上,看向那冉冉升起的金阳,声音饱含磁性的喃喃着:“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此刻的我是洛羽,而你...白恋星,将永远是我洛羽的女人。” 闻得这略显跋扈的言辞,白恋星竟没有半点不悦,她一刹那间,心中反倒觉得暖流倾转回环。羞容显露的她,仿佛已被这男子瞬间夺去了魂魄一般,竟浑身酥软地被对方拥在怀中,不分彼此恍若一人...。 在这礁石上,金阳挥洒之下,仿佛天地间只有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白恋星已坐在了礁石上,她迎着朝阳,沐浴着海风,依靠着身旁站立的洛羽,看向眼前茫茫的金色海洋。 而洛羽则一边站着,一边轻抚着她那柔顺的长发,微笑道:“...如此说来,十年前小洛云便化形成人,此刻正在药园中?” 白恋星微微点头,她伸手握住了洛羽的手掌,五指相扣道:“他一直盼着你这兄长归来,若是知道已经你回来了,定然十分欢喜。” 想到小洛云,洛羽不知那小子现在化形成了什么模样,脑子中的画面仍旧停留在小胖松鼠的样子。 经过白恋星方才所述,他知道了药园内十载的变化。 首先是魏无伤与白恋星,都进入了凝星八层。而小洛云也在这十年中,从无垢初期,精进到了无垢八层。当然,这家伙压根就没正常的修炼过,完全是靠嗑灵晶和丹老的帮助...! 而魏宗主魏鼎言常在丹老左右,也如愿以偿的习得了一些金丹之术。因为金丹炼制,对境界要求极高,最低的门槛也要圣堂期之境,所以魏无伤暂时还无法炼制金丹。 总之都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 见洛羽嘴角正带着微笑,白恋星亦笑道:“羽,你知道吗?在你离开的第三载,秋水宗与君家前来攻打过药园......” 待得白恋星将此事一一道出,洛羽便轻哼一笑:“跳梁小丑,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说着,洛羽似是随口问道:“一直在说药园内事,那山海呢?山外山可有什么大事?” “大事?”白恋星想了想,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点了点头:“你这一问嘛,恋星倒是想起来了,还真有一件大事。” “哦?说说看。”洛羽似是很想知道他消失的这十年,山海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而白恋星则开口道:“也就是前年,山海横空出世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叫什么龙门。” “龙门?” 顿时,洛羽疑惑声出。 第290章:龙门现山海,丈母娘棒打鸳鸯 龙门?” 洛羽闻得白恋星所言的新兴势力名称,他顿时疑惑的问道:“这龙门,是新的宗门吗?” 白恋星微微蹙眉,她摇头道:“龙门极为神秘,不似宗门,倒像是潜藏在山外山内,一股不为人知,只做买卖的组织。” “买卖?”见洛羽露出了疑惑之色,白恋星便微笑点头,笃定道:“对,买卖。不过他们不做一般的买卖,而是专门从事刺杀与护卫...。龙门是位自称龙首的空冥太一执掌,据说其身后还有位强大且神秘的幕后操纵者,好像叫什么尾座。” “尾座?”闻得白恋星讲述龙门的情况,洛羽顿时陷入了沉思,同时喃喃着:“这龙门倒是应了那句,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白恋星也极为赞同洛羽的说法,只见她接着说道:“的确如此,龙门虽然是这十年间突然崛起的势力,但却一直隐匿于山外山的暗处,外界可谓知之甚少,恋星也不知其详。” 说着,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竟露出了一抹别样的笃定笑容:“你若想了解更多,或许可以去问昙花公子,他应该知道的多些。” “嗯?”洛羽费解地看向白恋星,随即他忽然领悟了,顿时莞尔一笑:“~看来我们的魏昙花,即便在隐匿的阴暗处,也能遍地开花啊!” 此时,白恋星正侧首仰头看向洛羽,好奇的问道:“听说小凡渡劫了,你应该进入了凝星期才是,可为何我却看不出你的修为层次?” 洛羽闻之也是有些奇怪,可随即他便恍然大悟。 因为,他所修炼的乃是全新的剑修体系,是山海修真体系里所没有的。虽然别人能看出他是一名修士,但却无法探明他的境界层次。 这就好比,人们遇到陌生的事物时,最多只能大致判断出它是什么类别,却不可能明白其内部构造原理一样。 想到这,洛羽便解释道:“我所修......” 将剑意修的大致情况道出,白恋星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于是她好奇的问道:“那你现在到底是何修为?” 洛羽想了想,沉吟着说道:“剑心期三层,嗯~应该相当于凝星四层的剑修吧。” 洛羽这么估摸着,这段时间他虽然没有和人交过手,但在突破至剑心期时,他却听老青龙说过。以他如今的修为境界,应该是高于剑修一层的。 别看只高出这小小的一层,却已是天壤之别。因为在山海,能真正成为剑修的本就不多,而剑修在修真界中,都是可以越级挑战的。一名凝星一层的剑修,完全可以力败凝星二层的玄修,甚至可以与凝星三层相抗衡。 而他剑心期三层的修为再加上肉身的强悍,只要不是面对凝星后期,几乎将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真正结果会如何,还要看具体的情况。神通、法宝、修士自身等等元素,都会影响到结果的上下浮动。就像如今的他,即便是遇到凝星六层的寻常剑修,他也有一战之力。可若是换做黑刀木闫邪那样的剑修,即便对方是凝星六层,自己也几乎很难取胜。 丹田的恢复,其实并没有给他的实力带来质的飞跃。只能说现在的他,各方面变得全面均衡了。防有肉身强悍的无难妖体,攻有凌厉的问天剑意。 严格来说,自己过去就是一肉盾,打不死的小强,攻击手段上,只能凭借肉身的劲力,显得单一不足,威力也有限。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很多情况下,都处于被动挨打,甚至要无奈的选择消耗极品灵晶,施展金灵剑域的原因。 防御有余,进取不足,便是他过去的写照。而如今已是剑意修的他,却完美的弥补了自己进取不足的缺陷,让他得以进退挥洒自如。 当然,他暂时还不打算暴露自己的剑修身份,因为也许在关键时刻,这或许会成为自己的底牌。 ... 当东阳高升之时,天地已然大亮,长空万里已是湛蓝无云。 哗啦~ 洗去满身风尘,洛羽身着一袭青衫来到了礁石旁,他微笑着坐了下来。 而白恋星则静静地立在了他的身后,为他认真地梳理着,略显湿漉的长发。 如此以海石为座,以万里长空为庭的唯美画卷,让远眺东方的洛羽,不禁想起了桃花村中与灵儿生活的一幕幕。 他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安排,此刻自己的心中,已走入了一位与灵儿容貌几乎一摸一样的佳人...。 他不会去问、去探究白恋星为何会与灵儿如此相像,仪容也罢,天生也好。在他看来自己凡尘已了,已然身处山外山中。 通过过去的接触,洛羽能猜到有着偷窥怪癖的白恋星,应该知道他与灵儿的一些过去,但这并是他询问对方容貌相似的理由。因为又有哪位女子,愿意听到自己的道侣,提及过去的感情经历? 且灵儿还与她那么的相像,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是因为对方的容貌,才选择一个替代品。 而此刻正在为洛羽梳理长发的白恋星,则痴望着背对着她的洛羽,她似是决定了什么,随即开口唤道:“羽~?” “怎么了?”洛羽依旧望着远方。 白恋星停顿片刻,声音轻灵着:“恋星其实与灵儿......” 坐于礁石上的洛羽,似是一颤,随即不过瞬间,他便回归平静,释然一笑:“我知道,你与师姐容貌极为相似。” 说着,洛羽伸手握住了白恋星的芊芊玉手,宽慰道:“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我曾踏过人间烟火,不知迷途在何方?生死走过,抬头方见星河浩渺远阔。我想此刻,亦或在未来遥远孤寂的旅途上,只要有你在身旁,心河将在绚烂中永恒...。” 闻得洛羽极富诗意的‘甜言蜜语’,白恋星从来没有觉得,人的语言能如此动听,让她几欲融化。 她无比神情地搂住了眼前的男子,甜蜜呢喃着:“恋星愿永伴君侧,永不分离。” 二人情定之语,在这一刻,已深深烙入了彼此的心中,相依温存...时间、空间仿佛都在这一刹那间,停滞了! 而就在这时,一道饱含怒意的女子闷哼声,突然自长空而下! 其声如天音滚滚,竟还带着强大无匹的神识威压! 措不及防,惊慌失措的二人,瞬间一惊,便本能地分散了开来。 喑喑喑...! 神识威压滚滚而下,直罩己身。 洛羽只觉自己浑身上下,似正在被无形的大山无情碾压一般! 砰! 他瞬间难堪重负,单膝跪地,露出了痛苦之色。此刻的他,神识灵台紊乱,正在苦苦支撑。 白恋星一见,顿时惊呼而出:“羽~!” 随即她连忙看向长空之上,那道云裳翻腾的银发高贵女子,焦急祈求道:“母后,求您不要伤害他...!” 此刻,洛羽正单膝跪地,手撑地面。 他艰难地抬头,惊疑地看向那正腾云驾雾于长空之上,云裳随长发翻飞,如九天仙女一般高贵圣洁的女子。 他不知道这女人是谁,更不知道她发得什么神经,自己又碍着对方什么事了? 可当他听得白恋星对这女人的称呼后,他顿时懵逼了! 随即,惊愕声出:“天...天后!?” 感情这美艳圣洁不下白恋星半分的女人,是自己的丈母娘啊!好家伙,这是被逮了个现行...! 忽然,洛羽觉得形容的有些不恰当!心道‘~不对啊!自己光明正大的,有什么好怕?’ 而就在这时,只见天后怒哼一声,一边凤目瞪向了面露担忧的白恋星,一边指着洛羽,斥责道:“人族皆是自私自利,忘恩负义之徒。恋星,你竟敢违逆本后之令,私自与此人暗结道侣?今日,本后定要灭杀这迷惑你的卑贱登徒子,绝了你痴妄之念。” 白恋星一听,竟神色大变,她连忙挡在了洛羽身前,展开双臂,蹙眉不让道:“母后,他不一样,不一样!你若要杀他,就将恋星的性命一并取走吧。” 而高高在上的天后,在见得白恋星言行举动之后,她竟瞬间面沉似水。 只见她那轻若蝉翼的云袖一展,一股流云便瞬间乍现于白恋星的四方。还不等白恋星有任何反应,其身形已被掀翻暴退,瞬间便锁死在了一片礁石之上。 随即,天后凤目之中寒芒闪现,凝视向似在向她跪拜的洛羽,讥讽道:“汝不过一人族小子,也敢染指我天灵族天女的圣洁...?” 此刻,神识威压随着天后之言声声而出,已是一阵高过一阵。 而洛羽却不屈地抬头,仰望着自己这位未来的‘丈母娘’,咬牙强自笑道:“天后贵为幻天宫之主,不也曾与我人族结为道侣吗?” 闻得洛羽之言,天后似是被勾起了心底那埋藏多年的痛苦回忆,她竟瞬间惊怒:“找死!” 霎那间,如海啸一般的神识威压,已毫无保留地倾斜而下。 喑喑之声,不绝于耳,直入灵台,戮刺神魂。 砰! 洛羽难堪重负,双手皆已撑地,深陷礁石裂纹之中。 他神识虽异常强大,但那是相对同等修士而言。在面对天后这等空冥太一般的强者,他能撑住不被对方碾压神魂而死,就算不错了。 见眼前这人族小子,在自己的神识威压之下,竟然未神魂破灭而死,还能苦苦支撑着。再看此子那不屈的眼神时,她仿佛是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挑衅! 而就在她准备悍然出手,击杀这妄图染指她女儿的人族小子时。 被流云束缚在礁石上的白恋星,却惊呼道:“母后!您若杀了他,恋星绝不独活。” 天后瞬间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眉宇似是凝动着,缓缓放下了那抬起的皓月手臂。 只见她略一思量,便不屑地俯望向黑面半遮的洛羽,说道:“人族的小子,你应该就是那狂士鬼面生吧?” 洛羽虽是苦苦抵抗着神识威压,却依旧不忘拍一下未来丈母娘的马屁:“天后...好眼力。” 天后不为所动,接着道:“鬼面生,你只要答应本后,自此之后不与恋星相见,我便放你一条生路。不仅如此,本后还会承你一份人情。身为散修之辈的你要珍惜这次机会,幻天宫之主的人情,可不好得...。” 一时间,神识威压尽去,白恋星则被天后强行招到了身旁。 只见此刻的白恋星,正隐隐担忧地看向微笑站起身来的洛羽。 确实如母后所言,一位空冥太一,又是幻天宫之主的人情。在生死面前,这天下恐怕没有几人能拒绝。 而在天后的心里,眼前这鬼面生定然会选择生,因为死,便意味着一切成空。 但,洛羽却不这么想! 显然,这天后是在用计,想让他自行放弃。只要他答应了或者哪怕有半点的犹豫,那白恋星必然会心生失落,甚至对他失望,从而心灰意冷...。 而他,又岂能入彀? 只见他嘁声一笑,不看天后,却微笑着望向白恋星,眼中似有宽慰之意,洒脱道:“天后的人情,的确诱人啊!可山海人人皆称我为狂士,若我就此妥协了,岂不很没面子?” 说着,他还恍若无人的与白恋星来了个眉目传情! 不等怒容显露的天后开口,此刻的洛羽已将视线转向她,作出了一副狂放不羁的模样道:“从今日开始您的女儿,便是我的女人;而您...” 洛羽稍微一顿,露出了一抹贱笑。 “...而您这丈母娘,我鬼面生也认定了。” 第291章:三指约,一笑无声胜万言 礁石之上。 洛羽正带着一抹贱笑,点指道:“从今日开始您的女儿,便是我的女人;而您这丈母娘,我鬼面生也认定了。” “粗鄙小子,好大的口气!”天后闻之,顿时恼羞成怒。 见这准丈母娘脾气如此之大,竟然又要动手,洛羽顿时一改狂放之状,瞬间神色大变,连忙抬手制止:“慢!” 天后一见,讥讽轻哼道:“怎么现在怕死了?想改注意?” 而洛羽咧嘴,露出一排雪亮整齐的好牙口,道:“所谓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我鬼面生还从未惧过死。既然眼下天后不愿认我这品行、资质、样貌...皆无可挑剔的女婿,那不如我们来个赌约,如何?” “你倒是脸皮厚的紧?”天后淡淡声出,似在讥讽、似隐有笑意。 洛羽坦然受之,不要脸地行礼道:“天后妙赞,小婿受宠若惊。” 其实天后只想叫这鬼面生知难而退,并非要取其性命。因为此人背后那位药园中的师尊,别人不清楚,但她却清楚的知道。 她曾听萧在天谈及过,后山药园内的那位。身为五行剑仙的萧在天,只对她说了短短一句,‘即便是烟雨阁,也要让丹老三分啊!’ 只凭这一句,便可见此人实力恐怖。而君家与秋水宗的前车之鉴,天后自然有所耳闻。 在盛怒之后,此刻的她已冷静了下来。 若能让这小子自动放弃,又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她说道:“...权且说来听听。” 见此,洛羽笑道:“其实也简单,小婿甘愿受您全力一击,若侥幸得以偷生,那自此之后您便不可再阻挠我与恋星;若是小婿不幸身死,那就当晚辈命薄,您眼前也图个清净不是。” 见这鬼面生开口闭口便是‘小婿’,天后竟展颜淡雅而笑,轻哼了一声:“倒也有趣。” 也不知她是在笑洛羽自寻死路,还是在笑对方臭不要脸...! 而就在此时,白恋星竟焦急的惊呼提醒声出:“羽~不要...!” 因为明眼人一看便知,洛羽此举分明就是与送死无异! 试问在山海中,又有几人能受她母后的全力一击?何况,洛羽如今的境界,也只不过相当于凝星期。 可正当她准备阻挠洛羽时,却被天后随手一挥云袖之下,白恋星便瞬间成了‘哑巴’! 既然是只要不瞎的人,便都能看出这是一种找死的行为,那身为空冥太一的天后又岂能不知? 显然,这鬼面生能放出这样的狂言,自然有其独特的保命手段。 想到这,她虽笑容依旧,却似了然于胸般淡淡道:“全力一击,未免落人口实,说本后欺凌一晚辈。” 洛羽眼中皎洁一闪而逝,他自然明白这天后哪有那么好心? 他心中虽如是想,可言行却并非如此!只见他故作感激的说道:“哦?天后真是宅心仁厚,小婿都感动坏了。” 别看洛羽此刻一副感激的模样,可他心中却暗骂不止,‘靠~!先前欲诛之而后快时,怎么就不怕落下一个欺凌晚辈的口实?再说,你一空冥强者,全不全力一击,还有区别吗?即便是一成实力,估计我这小身板都得被碾压成渣!’ 虽然洛羽知道这天后并不好忽悠,估计是要整什么幺蛾子了。但他并不担忧,因为他确实如天后所想,有那么一点保命的手段...。 天后见洛羽这有持无恐的模样,更加笃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于是她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你也莫要嘴抹蜜饯,虽然本后不会恃强凌弱全力施为,但你却要受三次攻击!” “三次?这~是不是多了那么一点点儿?”洛羽顿时伸出了手指比划了起来,同时露出一副惊诧的夸张表情。 见此刻这小子的神色变化,天后心中笃定,‘此子是药园中那位的弟子,又岂会没有保命的底牌?不过,看他惊慌的神色,这保命手段应该有次数限制,甚至只能使用一次。哼~想在本后面前卖弄小计,真是不自量力。’ 想到这,她轻起眼帘,看向了洛羽:“放心,本后会压制修为。第一指相当于圣堂初期;第二指亦不过神影初期;而最后一指,则是神影大圆满。狂士鬼面生,汝可敢接下?” 见天后激将而来,洛羽瞬间凝眉,似乎陷入了犹豫之中,他眼神躲闪的迟疑着:“这个...这个嘛...” 见此,天后心中越发笃定,只见她对着身旁情急不能言的白恋星,隐有恨意沉声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人族的卑劣之处,在面对生死时,他们什么都可舍弃,哪怕抛妻弃子......。” 白恋星则不断地摇头,显然是不同意母亲的观点。 而就在天后不断告诫白恋星时,洛羽却忽然抬头。 他那本该犹豫的神色,竟一扫而逝,随之嘴角微微扬起:“三次便三次,又有何不敢?” 洛羽的话,还有那副淡定的模样,听在天后耳中,看在她眼里,仿佛一瞬间自己被人藐视了一般! 难道此子以为背后有那位强者师尊在,她就不敢痛下杀手了?还是他真的有诸般保命手段? 不过,洛羽话已经出口,等于是应下了。反倒是此刻的她,被结结实实地将了一军。 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见天后变得极为冷淡道:“那你,可要小心了。” 说着,只见她缓缓抬起手臂,点指向着礁石上傲立的身影,微微探出.......。 见得天后那宽大如云的云袖轻轻展开,随风飘荡。而那如葱玉指在一点探出之际,其四周竟然流淌缕缕流云,汇聚而来。 洛羽只觉这一指未出,却似有强大的威压阵阵如潮水般罩来! 他顿时双目一睁,体内气血已化作劲气宣泄而出。 四层初期的无难妖体,已让此刻的洛羽肉身犹如钢铁一般坚硬,那暴露而出的肌肤之上,更是光洁如玉石般,其间竟隐隐闪烁星辰荧光! 洛羽知道,那是自己身体内各处穴位被激活后,所产生的奇异变化。 一时间,劲气如狂风般呼啸在周身之外,那缠绕升腾而出的寒火,更是于身前幻化而出一面赤火烈盾! 洛羽相信,自己在十载前,硬受了圣堂初期水万行的一击,都未能身死。而十载后的今日,他已是无难妖体四层,难道还扛不住圣堂初期的一击吗? 想到这,洛羽周身劲气已宣泄到了极致,衣衫猎猎似无风自动,身体之上犹如披上了一层淡淡的星辰光辉。 透过熊熊燃烧的赤火烈盾,洛羽仰天长啸:“来~!” 洛羽的长啸声,似乎是赌约开始的信号。 只见他余音未落之际,长空之上那脚踏祥云,如九天玄女一般的天后在点指间,已尽收八方云煞,凝为一指方寸白芒,向着礁石之上严正以待的洛羽激射而去! 嗖~! 白芒如三寸光锥,搅动四方空间,于霎那间已带着尖锐的音裂声穿梭而至眼前! 洛羽只觉这一指白芒虽未临身,却已是劲气罩面威压阵阵。 踏~咔! 为了稳定自己的身形,洛羽双脚瞬间崩裂脚下礁石,陷入一寸之内! 而自己身前的寒火烈盾,还未接触那穿梭而至的白芒,却已显露破散之势!显然,这天后看似不起眼的一指白芒,其威力应该还要胜过水万行的极光剑影一筹。 轰~! 赤火烈盾果然难堪重负,在刚一接触到白芒的瞬间,便分崩离析了,化作漫天火苗溅洒四方! 而几乎同时,这凌厉无匹的白芒光锥,已瞬间电掣到了洛羽的胸前! 噗~轰! 血光乍现,飞溅长空。 这一指白芒竟穿体而过,威力大减地轰击在了洛羽身后的礁石上。 白芒化作烟云缠绕着四散飞溅的碎石,犹如在洛羽的背后绽放了一朵灰白相间的巨大花朵。威力大减后的一指白芒,便如此声势震天,可想而知首当其冲的洛羽,又承受了多少伤害? 砰! 洛羽瞬间单膝跪地,他手撑地面,阻挡住了自己险些被贯射之力摧捯的身形。 汩汩...... 望了眼自己胸口处那婴孩拳头大小的血洞,和正在汩汩下流的殷红血水,内部脏器似乎都能清晰可见。 可洛羽却露出了笑容,他啐掉口中血水,竟然踉跄着站起了身来。 一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似有淡淡乳白荧光流转指间,流血之势竟渐渐迟缓。同时,他笑望向长空之上,正腾云驾雾微微蹙眉的身影。 随后,洛羽又望向了已失去自由的白恋星,见她已是凤目颤动,泪花流转...。 洛羽则忽然咧嘴,竟无视创伤带来的巨大痛苦,露出了一抹无比自然的笑容。 这一笑,无声,却无比真实,胜过千万言。仿佛那胸口的重创,只是癣疥之疾一般,显得不足道哉...。 白恋星看在眼中,已心如刀割...。 她知道身受重创之下的洛羽,还在用那一抹无声的笑容,来安慰她。而此刻的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也许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断摇头。对比那洛羽那一抹微笑,自己却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 收回目光,洛羽看向了神色恢复淡漠的天后,他隐有讥讽之意的‘感激’道:“若是方才您一指洞穿的不是晚辈胸口,而是头颅,那估计在下此刻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您贵为天后,虽是女流之辈,却也仁慈啊!” 闻听洛羽最后之言,天后顿时惊怒,语气冰寒道:“汝敢讥讽本后,妇人之仁?” 洛羽挺起了胸膛,傲然深意而笑:“呵~讥讽又岂敢?至少您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后。” 见洛羽特别加重了‘后’字,显然这是在暗指她是妇人,便承认了其讽刺她妇人之仁之说! 一时间怒气上涌的天后,已瞬间抬起手臂,竟指向了洛羽的头颅,低喝道:“狂妄!” 显然,她要施展相当于神影初期的一击,将这狂妄自大的小子,那副让人厌恶的嘴脸给轰爆,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不得不说,女人一旦动怒,那是极为疯狂与恐怖的! 至少此刻的天后,早就将药园内的那位,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见她一指点出,方圆十数丈内,皆流光旋动如丝,汇聚而来,竟于瞬间凝为一指耀眼的白芒,映照于天地间! 白芒尚未离手,周遭长空已是狂风呼啸,海水翻腾四散激荡。显然,这一指威力,已远胜先前不知多少倍。用天壤之别来形容,都不为过! 嗖~!! 白芒化作流光,如飞梭一般,音爆着电掣而至。 洛羽甚至都还未来及准备,那一尺白芒,已裹挟强劲气流,震荡周遭空间,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了洛羽的面门之上! 轰~! 霎那间,爆裂声响,响彻八方海域! 洛羽如遭雷击,身形瞬间倒卷而去,所过之处无不飞沙走石,寸寸崩裂。 砰! 一处耸立的巨大礁石,竟瞬间被倒卷的身体给撞得粉碎! 而不知死活的洛羽,则被深深地埋葬在了碎石狼藉的尘埃之中。 怔怔地望着礁石上,已被犁出的一条深深的裂石沟壑,和那毫无动静的碎石堆。白恋星惊颤地愣在了那儿,任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也绞乱了她的心...。 第292章:五行山道上,二爷很失望 五行剑峰,外室山道上。 此刻,在外室山脚下的山道上,正有一丰神俊朗的青衫男子背靠山壁,凝眉仰望着南方天际。 男子面色有些苍白,略显虚弱。他长发保持着半束的样子,只用一缕破损的布带扎着,显得有些草草了事。 此人正是消失十载,一朝归来的洛羽。 洛羽胸襟一片殷红,显然是拜自己的那位准丈母娘天后所赐...。 回想先前在星辰海礁石之上的经过,洛羽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与天后三指之约,自己一一接下了。 第一指,他凭借自身强悍的无难妖体硬抗住了,随受重创,却无性命之忧。 而在他故意暗示对方应该指击他头部,并讥讽天后妇人之仁后。盛怒之下的天后,果然一指袭向了他的面门! 不过,这也正是他所期待的。 因为他的面具,乃是问天剑所化,可谓坚不可摧。虽然自己凭借面具,挡下了天后的第二指,但那巨大的指劲,却让他受了不小的内伤。直到此刻,脑中都是嗡鸣不绝,晕乎乎的。 而最后那无比强大的一指,则在他遁入五行洞天后,被顺利躲过。 如此,自己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受了天后的三指。本以为可以兑换约定了,可谁能想到,高高在上,贵为幻天宫之主的天后,竟然耍起了赖皮?就是不愿认自己这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女婿!还义正言辞、一本正经地诬陷他诡诈奸猾、心术不正云云...。 总之,就是不合适做她的乘龙快婿。 如此出尔反尔的行为,简直让人不齿。不就是占着自己修为高深,又是自己未来丈母娘的身份,不要脸的强耍牛氓吗? 虽说天后此举让人极为不齿,但他身为山海的五好青年,出于维护山海道德礼仪的底线,却不得不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道说道,来极力证明自己如何如何优秀,丈母娘又是如何如何没有底线的耍无赖......。 可结果是...,面红耳赤的天后又给他强加了个口若悬河、牙尖嘴利的臭毛病! 想到这,洛羽苦笑摇头:“我这明明就是据理力争,机智好吧?” 苦笑暂罢,洛羽露出了一抹无奈之色。 不过天后虽然如此说,却也没将事情做得太绝。估摸着是怕他这奸诈小子,四处放坏水,霍霍她名声吧? 总之,天后‘恩赐’了他一个幻天宫客卿的虚衔!同时还约定,若是他能在不久后,幻天宫即将举行的天灵闻道中拔得头筹,证明自己的实力,她便再也不会阻挠二人成为道侣。 据说天后简述,这天灵闻道是在灵州闻道山,举行的一场针对天灵族年轻一辈的角逐比赛。具体情况如何,那就要等去了灵州才能知道了。 天后走了,顺道带走了心不甘情不愿的白恋星。而苦逼的他,只得一人回到了五行剑峰。 许久没有归来的他,没有乘龙飞空,也没有御剑直入后山药园,而是选择了山道步行。对洛羽来说,此举算是他劫后余生的一种释放,一种心甘情愿地踏入山外山的举动或者说仪式吧。 可...,往往想象是美好且充满寓意的,可实际行动起来,却有些差强人意...最关键是~累! 因为此刻的他内伤颇重,显得有些虚弱。登山这种体力活,对此刻的洛羽来说,简直就是自找没趣。 这不,他刚走没一会儿,便虚弱无力地靠在了山壁上。心中正不断地鼓动着自己,‘这不是活受罪吗?乘龙而去多好、多舒坦...?’ 想到这,洛羽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抹深以为然的表情,自欺欺人的自我开解道:“反正也走了...” 说着他微微一顿,同时瞅了眼离自己不过数丈距离的山脚下,随即他隐去尴尬,摸着下巴一本正的点头道:“恩...都走了不少步了!该......。” 可就在洛羽准备放弃步行,改换乘龙御空时,山道上方竟隐隐约约传来了对话声! 洛羽闻之,顿时一改颓废无力之状,偷偷摸摸来到了山道拐角处的山石后...... ...... 外室山山道上。 两位一大一小,极为相似的年轻人正徒步而下。 少年模样的男子,衣装整洁,手持一柄松尾拂尘,正趾高气扬地教训着身旁年长的男子。 年长男子灰头土脸,本应该还算俊逸的外表,此刻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身上长衫更是破损不堪。 显然,这青年正是那在后山密林外,被人群殴的许恒轩。 而他身旁手持拂尘的少年,则是幻做少年许恒轩模样的二狗子。 不错,被人胖揍的许恒轩,正是被路过的二狗子给救了。 这不,一不留神引得众怒,山上是不能再待的许恒轩,便准备跟着二狗子下山,先躲上一段时间。 此刻,二狗子是不断数落教训着许恒轩,而许恒轩则默默的听着。 只见二狗子一边走,一边瞅着身旁垂头丧气的许恒轩,没好气的数落道:“你看你这怂样?当初和人拼命的那股子劲呢?若不是二爷路过,你小子早就死个球了,你让我太失望了。” 许恒轩默默地看了二狗子一眼,随即又收回目光,迟疑道:“他们是仙人,我不过凡俗武夫,又岂能是对手?” 二狗子闻之,随手抬起拂尘,便狠狠地敲了下许恒轩,骂道:“仙人?仙人怎么了?二爷我怎么就不怕他们?” 许恒轩摸着脑门,郁闷道:“您是药园内的人,他们自然不敢对你造次。再说,你不也是仙人吗?” “恩?”二狗子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许恒轩,随即笑骂道:“看来,你小子脑子也不糊涂,不过你可说错了一点,二爷我看着一副人模狗...额...人样,却不是仙人,而是妖人...额不对!是人妖...也不对!。” 努力想了想,二狗子很是烦躁地摆手道:“哎~不管了,反正二爷不是人,也不是仙人,是妖。” 许恒轩就这么无语地盯着,在那不断骂自己、羞辱自己的二狗子。 最终他点头,极为认真的总结道:“恒轩知道,您是只得道成仙的狗妖。” 二狗子闻之,想也不想便点头道:“恩,不错。” 可不过片刻,他便陷入沉思,总觉着哪里不对,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的比划着,嘀咕道:不对啊~!二爷我怎么是狗呢?我是正儿八经的幻云兽啊!可主子和小主又都唤我二狗子...,这...难道我~真是只狗?” 于是,脑回路不大灵光的二狗子愣在了原地,随即为了求证,他一幻身形,竟变回了幻云兽的模样,问向一脸惊讶地许恒轩:“许小子,你看二爷像只狗吗?” 许恒轩惊讶地看着眼前,二狗子像变戏法一样,瞬间变成一只四足踏赤火,毛发雪白的巨狼。 见这个头得有一人高的二爷,他顿时大摇其头,否定道:“不像不像,您明明是只高大威猛的狼狗。” 二狗子一听许恒轩夸赞他高大威猛,顿时乐开了花。 只见他情不自禁地摇起了大尾巴,同时咧嘴不断伸着长长的舌头,显得极为欢快。 许恒轩见二狗子这副添狗德性,那威风凛凛的气势,瞬间便去了七七八八。他顿时凝眉,恍惚之间,只觉眼前这二爷还真有可能是恩公养的一只...大狗! 而此刻,二狗子已变回了人形,正乐呵呵看向许恒轩。 只见他站在山道下风,踮起脚,拍了拍一脸不解的许恒轩肩膀,随即臭屁道:“许小子,二爷看你很顺眼,要不你就随我出去人间,闯荡江湖得了。” 许恒轩闻之凝眉,随即默默迈步向着山下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君子一言九鼎,我定要拜鬼面生为师。” “嘿~倔脾气!”二狗子倒提着个大尾巴拂尘,跟上脚步,没好气的说道:“拜师拜师,就知道拜师。实话告诉你,我家主子十年前就失踪了,生死未卜,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踏~! 脚步重重地落下,许恒轩转身怒目而视:“你胡说!山上仙人皆言,药园内那位...武功盖世的老前辈就是鬼面生的师尊,有他老人家在,恩公怎会生不测?” 二狗子撇了撇嘴,翻着白眼道:“还武功盖世呢~嘁!许小子,你太让我失望了~竟然相信那些道听途说?” 说着,二狗子在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后,便伸出大拇指,对着许恒轩悄声道:“告诉你,我家主子在药园才是这个。” 见许恒轩皱眉不解,他接着依次伸出五指比划道:“主子是药园老大;老祖是主子的师弟,排老二;小主是主子的侍女,排老三.......” 望着正在那掰着手指,不知所云的二狗子,许恒轩只觉自己一时间实在难以理解,于是直接打断道:“这和我们说的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哼~蠢,愚蠢!”二狗子啐骂道:“你这猪脑子,还想拜师?告诉你,关系大了去了!这,说明山上那些散修不明真相,所言不实,更能信。再者,若不是因为主子失踪,小主和药园内的人没功夫盘二爷我,二爷能在外潇洒十年?” 许恒轩闻之,顿时陷入了沉思,若真如二狗子道爷所说,鬼面生失踪生死未卜,那......? 可忽然,他又疑惑不解的问道:“既然你主失踪了,你为何不去寻找?还有密林内的人又为何不找?” 二狗子顿时嘁声一笑。 只见他丢下不解的许恒轩,沿着弯弯曲曲的山道,向着山下走去道:“所以你让二爷失望,是有原因的。许小子,你要明白,你们人类所谓的忠诚,其实就是无形的枷锁,那是需要舍弃自由的。向我这为自由奔跑而生的妖,又怎么能被枷锁禁锢住脚步呢?” 说着,二狗子一挡拂尘,骚包地回身扫过许恒轩的眼帘,呼唤道:“来吧!去他娘的拜师;去他娘的老祖小主。来~和二爷一起去自由闯荡江湖,二爷正缺一名鞍前马后的小弟。” 许恒轩摇头,沉声断然拒绝道:“不!我要做恩公的弟子,他吉人天相,总有一日会回来!” 正吊儿郎当摆袖下山的二狗子闻之,则讥讽道:“都十年了,还回来个屁!” 望着消失在山道转角处的二狗子身影,许恒轩凝眉露出一丝不喜,自言自语道:“妖就是妖,即便化为人形,也难改兽性。若无教化,终究还是一个不知忠义的人妖。” 说着,他便要迈步跟上。 而就在这时,那山道转角方向,竟然传来了二狗子的惨嚎声与‘砰砰啪啪’的怪响! 以多年的经验心得判断,许恒轩对此已极为熟悉。很显然,二狗子这是被人痛扁,拳打脚踢了...。 不等许恒轩惊疑片刻,便见得二狗子已是屁滚尿流,身形顺着山道倒滚而出,竟四仰八叉地躺在了他的脚下。 只见此刻的二狗子和他一般无二,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地不断哼哼着,还伸手死命地抱住他的腿弯,痛苦的仰头埋怨道:“都是...你这乌鸦嘴说的~,害二爷被一顿...胖揍!你太让我......失望了~额...” 说完,二狗子竟然就这么晕过去了! 许恒轩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可不是什么对修真界一无所知的凡夫俗子。 相反,他在外室山的这段时间里,可没少听这些方外仙人谈及修真界的知识。自然而然的他也明白,眼前的二狗子是只以速度见长的妖兽。 可有时候,就因为知道真相,才会让人觉得更为惊讶! 不曾想,身为四阶妖主的二狗子,竟然就这么瞬间,被人给暴打至晕厥了! 来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呼~似是极为舒畅的吐气声响起! 而就在这时,许恒轩虽未见人影出现,却听得从那山道拐角处,竟突然传来了疏放的呐喊声。 “tm~痛快!” 第293章:弹指碎横刀,收徒坐山道 外室山,蜿蜒陡峭的山道上。 洛羽在痛扁了出言不逊的二狗子,瞬间来了声畅快淋漓得呐喊。自己只觉胸中那股因天后而起的郁气,顿时神奇般的烟消云散...遍体舒畅! 他瞥了眼山道拐角方向,随即拍了拍手,便装逼地背手迈步而上。 许恒轩闻得脚步之声,便知那强人就要出现了,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间的修长单刀,抖逼嚯嚯得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拔刀相向自然是因为二狗子人品虽然不咋滴,但却救过他。再者,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二爷再怎么说,也是他未来师尊养的二狗子,他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许恒轩知道,对方乃是方外仙人,且还是很厉害的那种,以自己一区区凡俗武者的实力,不管是用脑子想,还是指甲盖想,都绝无胜算。但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虽然这句话,可能在当下就是个冷笑话,但至少他不能因为对方的强大,自己就认怂怯懦了。 因为‘怯懦’二字在他的心中,是比死还要难以接受的。 而他先前在山上被人海扁时,却不反抗。那是因为,他知道对方并非是要致他于死地,再者那些人对鬼面生都极为崇敬,所以他理智地不选择了不反抗。 当然,那暴雨梨花般的拳头和脚掌落下,自己想反抗也没机会不是...!额...这都不重要,因为都过去了...。 此刻的许恒轩,心中已思量好了。不管来人是何方神圣,只要一出现,他便一往无前地一刀斩下。 如此,即便自己身死,至少也是在挥刀中死去。 只见不过二息时间,就在他双手指头不断狞动,握刀高高举起之时。 眼前山道弯处,已飘出一袭青衫衣摆,随后是那被山风吹起的长发! 见此,许恒轩剑眉一凝,双目瞪圆,对着那即将走出的青衫身影,便是沉声低喝一刀劈砍而下。 嗖~刃风呼啸阵阵,显得凌厉无匹! 铛~! 金铁崩击之声,骤然响起。 还不等许恒轩奇怪,自己明明在砍人来着,怎么会传出金铁交击之声时。 他只觉自己握刀的虎口处竟传来阵阵巨痛感,显然虎口在这一击之下,被反震得崩裂了...! 见双手血光乍现,许恒轩惊讶地望向眼前,一位生得丰神俊朗的男子! 此刻,这青年男子正微笑地看着他,显得温文尔雅。 但许恒轩却不觉得眼前的青衫男子,半点儒雅,反倒觉得极为彪悍恐怖。因为此人正用一根食指,顶住了自己的单刀! 许恒轩只觉眼前这看似风轻云淡的一指,如同精铁铸就的大山般。任自由如何用力,都不能寸进分毫! 最恐怖的还不止这些,此刻自己手中这精铁打造,千锤百炼的横刀其利刃之上,那被对方食指所点之处,竟然已是崩裂破损,裂纹显露! 时间仿佛在这一霎那间静止了,许恒轩也惊呆了,冷汗自额角缓缓流下...!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不躲不避,只用一指便轻而易举地挡下了自己凌厉的一刀,且还将他的刀刃给崩坏了! 两者实力已是高下立判,许恒轩不得不悲催的承认,估计自己连人家一根小拇指上的指甲盖都斗不过! 不过许恒轩也是历经无数战阵的人,只见他震惊不过片刻,便要抽刀准备再来一击。 可就在他后退一步,准备再次挥刀攻击之时! 咔~铛啷!! 自己只觉手中一轻,单刀竟然自那缺口处,折断了! 望着一脸惊愕的许恒轩,洛羽缓缓收了手指,背手面带笑意询问道:“横刀已残,还要再战吗?” 许恒轩看了眼手中折断的单刀,随即他凝眉看向眼前微笑以对的青衫身影,眼神只在瞬间便重回坚定,铿锵道:“刃可折其锋,人~不可断其志!再战!” 洛羽忽然面沉入水,沉声道:“再战~你只有死路一条!放下手中残刃,向我叩首乞求,则可生。” 许恒轩没有回话,因为他已经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只见他义无反顾地挥动着手中断刀,向着洛羽突刺而来,其坚定的神态之中竟还带有丝丝怒意! 洛羽一见,顿时露出了一抹欣赏的笑容,可他手中却没有半点留手的意思! 嗖~咔....一指再次点出。 许恒轩手中那还未迫近洛羽身前两尺之内的断刀,已在洛羽一指之下,瞬间分崩离析,化为无数碎片,掉落在地...! 望着自己手中的刀柄和那散落一地的横刀碎片,许恒轩愣住了,他难以置信道:“这...这就是差距吗?!”说着,他已是无比痛惜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刀柄,这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没想到,今日却在一指之下,化为碎片...。 许恒轩自然感觉到,眼前这青衫男子,好像并不想杀他,反倒是像在戏耍于他!至于为何?他却不明白。 见此,他怒视向眼前面带笑容的青衫男子,怒喝道:“你为何要毁我横刀?明明你动一动手指,便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杀了我,为什么不杀我?” 洛羽只毁横刀,不伤人,自然是有他的考量。 这许恒轩十年未见,如今既然上山拜师,那就是说他已经了却了凡尘事,决心踏入玄门。 想到这,洛羽也不答话,只见他突然出手,单手成爪,只一招! 嗖~! “你...?!”许恒轩只觉自己握刀柄的手,如遭电击,顿时撒手。 随即,自己的横刀长柄,竟然就这么飞入了对方手中! 掂了掂手中的横刀长柄,洛羽毫不停歇,单手横刀在身前,而左手则对着那散落在地的横刀碎片一吸! 呼啦~无数碎片瞬间收归洛羽掌前! 见得眼前这行云流水的隔空取物本领,许恒轩惊呆了,这就是传说中仙人的法术吗? 而洛羽却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只见他体内寒火瞬间推掌而出,熊熊烈焰顷刻间便将残片融化! 在许恒轩震惊的目光下,只见洛羽竟无视手中烈焰与铁水,左手控住铁水烈焰,握向了那横刀长柄断裂处! 他凝视着面露震惊的许恒轩,质问道:“尘世已了,留刀何用?当以三尺青锋问道长生。” 说着,洛羽已是奋力一拉! 锵~!! 电光火石迸射之间,恍若一声似长剑出鞘声响起! 一把通体仍旧保持着赤红如火的长剑,已出现在了洛羽的手中和许恒轩的眼前。 许恒轩见之,眉头惊诧莫名,他忽然觉得眼前男子的声音极为熟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显然对方重铸他的兵器,显然是有深意......。 随即他疑惑的问道:“你是谁?” 洛羽露出了笑容,也不言语。 他为许恒轩重铸长剑,自然对这许恒轩颇为满意,打算收为弟子。当然,他不懂炼器,只是用寒火,将对方的横刀重新铸造成了的长剑。 所以,这把长剑并非剑器,更没有品级!顶多是因为由寒火淬炼,从而远胜先前横刀罢了。 此刻,洛羽正错身走过许恒轩,只见他伸脚踢了踢‘昏死’的二狗子,淡淡道:“起来。” “好的主子。”只见二狗子,瞬间醒转,嬉皮笑脸的对着洛羽点头哈腰道:“主子,您终于回来啦?二狗子可想死您了。您可不知道...二狗子整日在外寻您。可不像药园里那些没心肝的人,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那傻等,二狗子我对他们太失望了......。” “滚!”见二狗子叨叨个不停,洛羽面沉如水地一脚踹出。 哎呦~!二狗子摸着屁股,顿时踉跄着,手脚并用,向山上奔逃而去。 同时还不忘马屁呼喊道:“主子,您先聊着,二狗子先回去准备准备,为您接风洗尘......” 望着消失在山道上的二狗子,洛羽微笑转身,看向一脸震惊地许恒轩:“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许恒轩在震惊了不过片刻之后,便瞬间跪拜在了洛羽身前,激动道:“许恒轩拜见恩公!恒轩尘事已了,恳请恩公收我为徒,日后愿鞍前马后,以子视父,聆听教诲。” 望着跪拜匍伏在地的许恒轩,洛羽不及答应,反倒问道:“刀剑亦折,尘世难断,你如何了却的?” 许恒轩依旧埋首,毫不犹豫的回道:“七年前,恒轩于沙州斩杀昏君与一干奸佞......” 待得许恒轩将复仇往事一一道出,洛羽不置可否地点头随意问道:“燕王与一众王公,害你许家一门几乎绝户,你为何不乘乱诛杀其族人?” 许恒轩毫不犹豫,便回答道:“恩公曾言,止戈为武。若大仇不报,则又无心向道;可若是尽诛之,则难免牵连无辜,北地也极有可能陷入无序的动荡。以我一己之私徒增杀业,有违武者之心,亦非父亲与祖父泉下之遗望...。” 洛羽闻之,走到身旁一块大石上,他一掀衣摆坐下,随即将长剑放于腿上,复问向许恒轩:“你所持道理,是俗世之道,却并非山外山之道。” 许恒轩挪动膝盖,转身抬头看向洛羽,不解的询问:“何为山外山之道?” 洛羽伸手一指天,再指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只有尽力站在天地的角度,你才能看清这世界最真实的一面。” 眉头慢慢皱起,许恒轩思虑片刻,最终他摇头道:“恒轩不明白。” 洛羽微笑开解道:“老鼠偷了百姓幸苦耕耘的五谷,人怎么评论老鼠?” 许恒轩毫不犹豫的回道:“狡猾、贪婪...” 洛羽点头,似乎极为认同:“不错,是狡猾。” 随即他奇怪的说道:“可人偷了蜜蜂的蜂蜜,却说蜜蜂勤劳,是何道理?” “这...!”许恒轩忽然愣住了! 是啊,人类此举与鼠何异? 而就在这时,洛羽却笑道:“蛇不知自己有毒,而咬人;人不知自己有错,而自以为是。众皆以为然,便是正道;皆以为不然,便是错,是邪道。天地自然,又岂有绝对?只不过是存乎观看的角度不同罢了,这便是修者与凡人的区别。” 洛羽这新奇的观点,忽然让许恒轩有种超脱世外的感觉,只觉自己一霎那间仿佛清明了许多...。 只见洛羽接着道:“人皆畏狮虎猛兽,然山外山人却不惧,此中道理你可明白?” 许恒轩已经感觉到,这是恩公在考校他的悟性。 联想先前恩公所述,他思量片刻,便回指着这山岭比喻道:“仙凡犹如登此山,若居山脚眼前只有猛虎,一跃可伤及性命,故而惧之;若居山巅,则俯瞰天地变化,狮虎猛兽、山川河流,眼前万物亦不过沧海一粟;若翱翔九天之上,超脱世外,......或如恩公所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吧?” 洛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赞许道:“悟性不错。” 许恒轩亦欣喜地咧嘴而笑。 而就在这时,洛羽忽然问道:“你可愿拜我为师,归我门下?” 闻得此言,许恒轩犹如听到了世间最美妙的天籁之声,他顿时激动道:“愿意!恒轩愿意!” 见此,洛羽神色一肃,双手抖了抖衫摆,身姿中正而座。 许恒轩一见洛羽如此模样,便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于是他连忙恭敬地三跪九叩道:“弟子许恒轩,拜见师尊......。” 待许恒轩拜师礼行完,洛羽便微笑道:“碎你横刀,一是让你绝尘,二是让你弃刀习剑。” 说着,他托起腿上这隐有红色火纹的长剑道:“此剑为师随手锻造,未有品级,待日后再赐你剑器。” 许恒轩激动地接过已成长剑模样的横刀,抚摸片刻,竟然还有丝丝温热之感。 可不过片刻,他便心中费解。 因为他听山巅一种散修说过,鬼面生可是肉身强悍的炼体士,手中一杆龙脊长枪,那是厉害无匹。怎么如今就成学剑了? 不过片刻,洛羽便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道出。在听得自己师尊竟然是五行宗宗主洛羽,而鬼面生只是隐藏身份的别称后,许恒轩更是对洛羽恭敬有加。 因为,师尊刚将他收归门下,便将这等秘密告知,可见待他之诚之信任。 而就在此时,只见二人眼前丈许外一道小剑流光突然遁空出现,洛羽抬手便收入指间。 在神识扫视片刻后,他微微一笑,便反手打出一道传音飞剑,望向遥远的北方,喃喃感叹道:“快了...。” 望了眼恭敬地沉默立在一旁的许恒轩,洛羽示意地伸出了手臂抖了抖。 见许恒轩一脸疑惑不解,洛羽苦笑地指了指自己胸口干涸的血迹,道:“为师有伤在身,先扶我起来。” 许恒轩一听,顿时惊醒,连忙前来搀扶。 同时心中敬佩道‘师尊就是师尊,有伤在身都能将二爷打得抱头鼠窜,还一指碎了我的横刀,厉害啊!’。 不等许恒轩多想,洛羽便一台手臂,唤出了白龙。 如今的白,在吞噬了老青龙的肉身后,早已成长为一条九丈龙影!其腾飞之势,滚滚威压,似能笼罩八方。 直惊得许恒轩瞠目结舌,不能自语。 他在凡俗,只听闻过龙的传说,哪见过真实的龙是什么模样? 见这白龙九丈身躯,银白鳞甲片片,皆有手掌般大小,那喷张的须髯,凶神恶煞的面目,直看得他心中颤栗,脑中一片空白! 而就在此时,洛羽踏上龙背,手握龙鬃,对着懵逼的许恒轩介绍道:“它叫白,上来吧。” 许恒轩躲避着白龙那凶狠的目光,仿佛对方回首龇牙沉吟的呼吸声,都能将他耳膜震裂! 他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极不自然的问道:“师尊,我们去哪?” 洛羽一拍座下白龙,畅快而呼:“回药园~。” 吼~! 啊~!! 白龙咆哮如雷,绕山盘旋而起,瞬间便带着洛羽和惊呼声连连的许恒轩,穿破层层云雾,猎空翱翔九天之上...! 乐文 第294章:重归药园中,昙花道龙门 后山药园。 今日的药园内,因为洛羽的归来,可谓热闹非凡。 就连十年间,很少回来的茹万言都出现了。众人欢聚一堂,自然是免不了问询洛羽这十年到底去了哪里?修为如何云云...。 而将这十年的经过一一道出后,众人也是嘘唏不已。 日落之后没多久,茹万言便在与洛羽畅谈在外经历之后,告辞离去了。顺便还带走了不少品级不一的丹药,这让魏无伤等人颇感奇怪。 魏无伤缓步走入石亭之下,倚靠在了藤蔓缠裹的亭柱边。他一边扇着百花折扇,一边看向茹万言离去的背影,阴阳怪气的道:“奇怪,奇怪,真奇怪!万言拿这许多丹药做什么?” 铛~ 洛羽半躺在亭栏边,一敲手中一柄凡阶极品剑器,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再说不是还送了这把锋利的长剑吗?” “恩?你也奇怪!”魏无伤惊讶地转过头来,指向正在那不断敲击剑身的洛羽。 他走上前来一屁股坐下,便摸了抹洛羽的脑门:“你没发烧吧?还是这十年在岛上蹲傻了?一把凡品剑器,能值那么多丹药?” 洛羽抬手,便打开了魏无伤的爪子。 魏无伤则好奇道:“你就不觉得奇怪?这十年中,张武和芊儿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就没回来几次。茹万言虽说隔三差五会照个面儿,可哪次不带走大量丹药?问他做什么又不说,师尊更是不许我等询问。” 洛羽掂了掂手中的长剑,一脸认真的道:“这可是极品剑器啊!” 魏无伤仿佛感觉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他顿时跳将而起,收扇指着洛羽啐道:“我靠!根本公子装傻充愣是吧?你肯定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说!” 洛羽则一副油盐不进的吊儿郎当模样,很是随意的问道:“丹老不让你问,你还没点逼数?” “恩?!”昙花公子一听此言,自然认为是师尊丹老的安排! 只见他顿时怂了,作出一副苦逼的模样,伸手比划着,诉苦道:“你这一走就是十年,整整十年啊!你又怎知本公子的难处?本公子命苦啊!就像那车轮下的野草,石头缝里的黄莲......。这十年中芊儿也不知在外干些什么,神秘兮兮的,都摸不着人影。可怜我在这巴掌大的药园中,等得花儿都要谢光了......。” 说着,他便伸头,指着自己长发,夸张道:“你看,都长白发了,你看啊!” 不等魏无伤叨叨完,洛羽便一把推开魏无伤那头油光发亮,跟打了发蜡一样的脑袋,坐起乐道:“得了吧。我可听说您昙花公子,可没少勾搭那新起的龙门中女子。” “胡说!断无此事!”魏无伤顿时矢口否认,同时他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道:“我可是去打探这神秘龙门的情况。” 在之前众人相聚之时,魏无伤便提及过龙门,这龙门倒也神秘,形势乖张。 龙门修炼资源雄厚,好似不让任何宗门世家。山海修真界的散修,本就资源匮乏,龙门一经问世,便引得四方来投。 而在龙门除了接受任务的时间内,其它时间都属于个人,所以极为自由,广受散修之士青睐。 其内大致可分为两部,一为叫作千耳的情报网,由龙牙使所掌握,据说如今的千耳已是无孔不入;二为龙首所掌控的生死门,专门负责刺杀与护卫。 他们收灵晶做刺杀与护卫的买卖倒是不假,但上下等级却极为分明,多以散修为门徒爪牙。以什么游龙令划分等级,共分五爪对应神影至炼气境,号为五爪死门与五爪生门。 死门者,专事刺杀;生门者,专行护卫之事。即便是生门与死门凑巧相遇,也是毫不犹豫,悍然出手,完全不顾同为龙门之义。 在龙门中,以完成任务为最高宗旨,虽然这样风险很大,但回报也是巨大!据说龙门内部对不同品级身份的门徒,都会给出相对不菲的供奉。 最关键的是每一次任务的酬劳,龙门内部只占三成。剩下七成,皆归任务执行者所有。这对于一些修炼资源匮乏,又不愿被约束的散修来说,简直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想到这,洛羽好奇的问道:“哦?那你与龙门接触,可有收获?” 魏无伤闻之,顿时换作一副贱贱的笑脸,眉飞色舞的悄声道:“你还别说,那龙门中的龙牙使,那身段叫一个曲线曼妙......。” 望着一脸陶醉,不断游动比划着双手的魏无伤,洛羽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凑上前来悄声问道:“怎么样?得手没?” 魏无伤那一脸陶醉,顿时尽去,随即颓然的叹息道:“哪能啊~我心中只有芊儿!再者,那龙牙使可是空冥太一...。” 好吧~很显然,我们的昙花公子不是不想,是怕勾搭不成,反被人随手给拍死! 说着,魏无伤叹息着感叹道:“正所谓百花齐放固然好,可我昙花只愿待芊儿一人开,本公子用心何其良苦啊!哎~着实难啊!” 洛羽闻之一脸不信的定论道:“你不是难,是浪!” “浪?浪有什么不好?”昙花公子脸不红、心不跳的自豪着。 他抬扇遥指长空月色,故作感慨地点头道:“人生如漂洋过海,可以划船不用桨;可以扬帆没有风。毕竟我们这一生,...全靠浪啊!” 洛羽闻之,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是深以为然...。 “对,你就是浪,干脆叫浪花公子得了。” 就在此时,小洛云的声音伴随着小凡的嬉笑声传来。 不知何时,洛云与小凡已到了亭外。 魏无伤一听,咋吧咋吧嘴,没好气地指着洛云道:“你小子毛都没长齐,懂得什么?” 洛云顿时就不答应了,他指着自己旺盛的长发与略带绒毛的尖耳朵,反驳道:“你什么时候瞎的?哪不齐了?还有多余呢!” 说着,他便要扯开自己的衣襟,于众人前,自豪的展示一下自己旺盛的毛发。 魏无伤一见连忙止住:“得得得!你牛,你旺盛。” 对于,和小洛云不在一个世界的对话,魏无伤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得胜而归的洛云与嬉笑的小凡,正一左一右地坐在了洛羽的身旁。 只见洛羽摸了摸二人脑袋,随即问道:“恒轩还在修炼?” 小凡了点头,龇牙嬉笑道:“恩~还在修炼,丹老说他资质不错,估计十天半个月吧,便可至炼气一层。” 洛羽闻之则皱了皱眉,似乎对这弟子的修炼速度,显得有些不满意。可他也不想想,自己当初进入炼气一层用了多少时间? 而就在他考虑着,是否要带许恒轩进入五行洞天中修炼时,洛云则在一旁开心的笑道:“我和你们说,那小子可好玩了!本还不理会我倆,只顾着修炼,可你们猜怎得?” “怎得?”洛羽微笑着问道。 洛云顿时站起,一拍自己的小胸脯道:“他一听说我洛云大名,顿时向我恭敬行礼,直唤我师叔呢。” “还有我,还有我!他也叫我了~嘻嘻。”小凡抢着说道。 哈哈哈~ 一时间,亭下众人欢声笑语,不断回响于药园上空。 ...... 翌日,清晨。 药园内薄雾缠绕,池水潺潺不绝于耳,鸟语花香景色宜人。 晨光如缕,穿林而过,挥洒在石亭与藤蔓之间,斑驳于闭目盘坐恢复伤势的洛羽身上。那每一寸被阳光点亮的肌肤,都仿佛玉石一般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一切显得仙境怡然。 哒哒哒~ 不多时,脚步声响起。 亭外出现了一道英挺的年轻男子身影,男子长发高束,额侧一缕发丝飘落,双眉如剑,眼若凝星,透着卓卓坚毅之气。 此人正是洛羽新收的弟子许恒轩。 只见许恒轩站在亭外,抱剑恭敬行礼道:“师尊,您唤弟子?” 洛羽依旧闭目,指了指身前的蒲团。 许恒轩会意,入亭,中正昂首挺胸地盘坐在了蒲团上。他知道,师尊单独叫他前来,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此刻,许恒轩离洛羽不过四尺距离,竟发现师尊周身的气流似在微微旋动,衣衫虚浮,长发微扬,那柔和流淌的气流,竟隐隐呈现乳白之色。让人一见,便觉得无比温和,似这沐洒的暖阳一般,让人感觉舒适无比! 待过了一炷香时间,洛羽调息暂罢。如今他外伤修复,体内伤势已好了大半,再有一两日,应该便可痊愈了。 睁开双眼,见自己这新收的徒儿,正安静地坐在自己对面,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 洛羽便挥手笑道:“无需太过拘谨。” 说着,他便关切道:“在药园中可还习惯?” 许恒轩露出了笑容:“习惯,师叔们对弟子很热情,魏宗主还送了弟子许多炼气期的丹药,丹老总是乐呵呵的,特亲切。” “恩,如此就好。”洛羽点了点头。 随即,二人又说了些修炼上的事,许恒轩倒也一一回答。 待过了片刻,洛羽便嘱托道:“半月之后,为师要前往灵州一行,届时我不在你身边,修炼万不可懈怠。” 许恒轩闻之,自是点头应诺。 而洛羽则接着认真道:“药园虽好,却不适修炼,修者岂能藏于温室之中,不受外界荆棘的洗礼?所以为师思量再三,打算让你前往青丘南麓猎杀妖兽历练一段时间。” 许恒轩在密林外这几年,还是听闻过青丘南麓的,据说那里妖兽纵横,是修士历练与获取妖丹的绝佳之地。但...自己如今连半点修为都没有,搏杀个凡间狮虎还勉强可以,然而与妖兽相斗,恐怕......。 可一想到,这是师尊之命,他身为弟子又岂能违逆? 于是许恒轩在思量片刻后,便神色坚定地行礼道:“弟子遵命。” “呵~”洛羽莞尔一笑:“你就不问问,以你如今的修为,如何能在青丘南麓存活?” 许恒轩则不假思索的回道:“师尊有命,即便刀山火海在前,弟子也当义无反顾。” “痴徒儿啊!”洛羽摇头感叹。 自己这徒儿虽说资质乃是主火辅木,算得不错了。但一番接触下来,他却发现了自己这弟子这脑瓜子,显得有些不大灵光,典型的一是一二是二,一条线走到头的那种。这也可能跟他少年从军的军旅生涯有关,毕竟军士都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想到这,洛羽宽慰道:“为了你能前往青丘南麓历练之时,有一定的自保之力。为师决定亲自领你闭关,尽快突破炼气境。” 闻听此言,许恒轩顿时眼中欣喜闪过,他激动拜首道:“谢师尊......。” 望着一脸激动的许恒轩,洛羽微笑道:“放松心神,莫要抵抗。” 一时间,许恒轩有些不明所以,不是说闭关吗?怎么就放松心神了,难不成就在这毫无遮挡的亭下闭关? 不过,既然是师尊之命,他也就照做了。 可就在他心神刚刚放松之时,忽然! 嗡~! 他只觉脑中一阵嗡鸣,眼前一花,周遭竟然瞬间斗转星移。 一刹那间,他已身出在一片混沌虚空之中!哪还有半点药园的模样? 而自己所处之地,乃是一流光平台,四周竟有五座高大的巨碑环伺。神奇的是,其中两块巨碑,竟然一座闪烁银光,另一座则闪烁淡淡绿光,其后更是星光浩瀚,似有流光穿梭流淌于间! 就在这时,洛羽的声音响起:“这是为师的身内空间,五行洞天。” “五行洞天?”许恒轩惊讶地转头,看向正站在他身前的洛羽。 而洛羽在点了点头,示意他跟上后,便走至流光平台中心一处圆形池水边,说道:“这是灵池,其内池水乃是最为精纯的灵气所化。在此修炼,将十倍于外界。” “十...十倍!这...”许恒轩震惊了。 如此,岂不是说,在此修炼一日,就相当于外界十日?一年相当于十年! 不去管此刻正惊呆在原地的许恒轩,洛羽一跃飞身落在了灵池上方虚浮的石台上,盘膝而坐沉声道:“此地之要,不可对外人提及分毫。否则我当废你修为,逐出师门。” 许恒轩从震惊中惊醒,他自然明白这五行洞天的重要性,连忙起誓云云。 见此,洛羽才神色回归如常,指向池边:“你便在这池畔修炼吧。” 见许恒轩开始盘膝沉心,进入了修炼状态,洛羽便开始运转灵力加速恢复起了伤势。 他必须要在前往灵州前,恢复好身体,同时最好能在修为上有所精进。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天灵闻道是什么鬼,自己能多增加一点实力,也算是多些把握吧...。 而许恒轩并非五灵杂根,不适合五行开天经的修炼法门,所以他并没有传授五行开天经。再者,五行开天经干系重大,也不可轻传。 不过自己的弟子,必然要跟随他的脚步,步入剑意的修徒...。 不仅如此,他还在昨日传授了许恒轩龙蛇九变招式与法门要诀。这是老师的成名剑修神通,品级不低。他希望自己的弟子能承其衣钵,等到五行宗重兴之日,能将其发扬光大,也算是告慰仙师在天之灵吧...。 第295章:师徒入五行,破关赴远行 五行洞天。 许恒轩果然没有让洛羽失望,于一日后顺利进入了炼气一层,成为了一名真正的炼气士。 这可把许恒轩给激动坏了,他真的成为了一名自己梦寐以求的修士。 如五行宗历代门规一般,洛羽在传授了一些基础术法与乾坤袋后,便抬手招出一把凡阶极品长剑,悬于身前,道:“你如今已是一名炼气士,但更是我五行宗的弟子。我宗以剑传道,身为五行宗人,手中不可无剑器。” 说着,他一挥衣袖间,那剑器便飞入了许恒轩身旁,在绕体一周后,竟悬于身前。 许恒轩激动地伸出双手,将这长剑轻轻托在了手中,入手丝丝冰寒。 他知道,师尊在山道毁去自己横刀,重铸为剑,那是在告诫他应该了却凡尘,以剑入玄门。那凡铁重铸的长剑更多的是象征寓意,自己将永远留在身边。而眼前这把剑器,将是他成为一名修士,一名五行宗弟子的证明! 双手托剑高高举起,许恒轩埋首,感激道:“弟子,谢师尊赐我五行剑道。” 待许恒轩将神识烙印在剑器之上后,洛羽便接着郑重说道:“我宗虽于十余年前,被君家与秋水宗所灭。然道延犹在,道宗之旨不可忘,宗门也必将于我辈手中复兴。” 说着,他望着一脸坚毅的许恒轩,令道:“五行宗弟子许恒轩,随我铭记五行宗旨。” 一时间,五行洞天内,师徒二人的铿锵之音传动八方。 “仙道贵生,无量渡峰;浩然剑气,天地长存......” ...... 三日后,许恒轩破入炼气二层。 又十日,他更近一层,迈入了炼气三层。 而洛羽在这段时间,不仅恢复了伤势,就连剑心三层也已步入了圆满,只要契机到来,便可突破至剑心四层。 在传授给许恒轩一部分初期的剑意修炼法门后,洛羽还将剩下唯一的一枚寒火莲子,赠给了他。 许恒轩是主火辅木资质,寒火莲子正是属性相通,最为适合不过。 随后洛羽又将当初从玄冰门长老,鬼尘子那缴获的灵阶下品法宝冰机伞一并送给了自己的徒儿。 许恒轩见师尊如此举动,便知道师尊即将远行,脸上竟没有因为得到法宝灵物,而流露出半点欣喜之色,反倒满是感激与不舍之意。 果然,第二日辰时。 洛羽站在了后山密林的断崖处,神色感怀地遥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云海山岭。 而小洛云则坐在断崖边,双手后撑地面,用双腿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缠绕下身的迷雾,哈气连连显得极为困倦。 小凡则蹲在一旁,点指不断推着洛云摇晃的脑袋,数落道:“整日赖在榻上,懒死你。” 洛云则摇头晃脑,一副无力的模样回道:“我说小凡姐啊!你懂什么?赖床是对床最起码的尊重。” “歪理邪说~”小凡咯咯笑出了声来。 而洛羽则随意地接口,感叹道:“生前何必贪睡?死后自会长眠。” 洛云顿时惊醒,一副惊讶神色,同时苦逼道:“对哦~我亏大了!” 可还不等众人大笑,他又恢复慵懒状,给自己找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借口:“哎~可万一我成了仙儿,那便是寿与天齐,还死个屁啊!哎~还是抓紧时间,多睡睡吧......。” 众人一听纷纷绝倒,对于洛云的奇葩脑回路,也不得不道一声佩服。 而此刻,在洛羽的身后,许恒轩正恭敬地站着,静静地等待着...。身旁二狗子像一滩烂泥一样,无精打采地靠着许恒轩,显得无聊透顶。 洛羽依旧遥望着远方,这里曾是他人生蜕变的转折点,亦是他与白恋星擦肩而过的地方,这里有太多的记忆让人回忆。想到过去,自己为救白恋星和洛云,竟然会拿着根破木头,不管不顾地冲向岩石怪......。 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待感叹地呼出了口气后,洛羽便看向身前仰头望着他的小凡与洛云。 而洛云则激动的询问道:“是不是要出发了?” 洛羽点了点头,可随即他奇怪地打量着洛云,问道:“洛云,你为何坐着,不站起身来说话?” 洛云一听,顿时一扫身下云雾,露出站立的下身,纳闷道:“我在站着啊!” 伸手拍了拍洛云的脑袋,似是安慰,洛羽俯视他摇头叹息道:“~修为见长,这个头却有些矮,不急慢慢来。” 啪~! 洛云气鼓鼓地打掉洛羽的大手,昂头瞪眼道:“说我个子矮!个高了不起?有本事你别低头和我说话啊?有毛病!” 众人顿时窃笑不止。 见二狗子竟然也在嘲笑自己,洛云顿时怒指二狗子,比划道:“我靠~!你个怂货,也敢笑话我!信不信我一掌将你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哈哈哈~ 见众人皆笑,唯有自己的小师侄许恒轩强忍着笑意,洛云看着很是喜欢,也很顺眼。 只见他招了招手,待许恒轩来到近前时,他垫脚拍了拍其肩头,称赞道:“乖师侄啊~师叔我,很看好你啊。” 许恒轩连忙,躬身谦逊道:“多谢师叔关爱之情。” 洛云摆手无所谓的道:“我呢~也没什么好送你的,不过关爱是自然,师叔要告诉你一个修炼不传之密。” 见许恒轩露出期待之色,洛云顿时来了精神忽悠道:“这修炼啊,不是只靠苦修的,也得看你有没有天赋,有没有从危机中寻见机遇的本事。” 说着,他指着微笑的洛羽道:“哪~你的师尊,也就是我兄长,当初毫无修为时,就敢从这万丈悬崖跳下去,自此便如同翱翔天际的雄鹰一般一飞冲天,一发不可收拾啊!” 望着洛师叔指着脚下那云雾缠绕的悬崖深渊,许恒轩惊疑道:“这...这也行?!” 啪啪啪! 洛云不断地拍着俯望悬崖深渊,一脸难以置信的许恒轩,鼓励道:“这什么这?如果你不从这悬崖跳下去,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雄鹰?” 二狗子也凑到近前,瞅了眼悬崖,咧嘴道:“许小子,你可不能让你师尊师叔们,还有二爷我失望啊?” 小凡则啐道:“滚!有你什么事?” 说着,她转头对着许恒轩道:“莫听他们的歪理邪说,傻子才跳。” 洛云则不爽的反驳道:“怎么就是歪理邪说了?难道我兄长跳了不止一次,就是大傻子了?脑子有毛病。” “你!哼~!”小凡气鼓鼓地转过头去。 而许恒轩则惊讶地回头,询问地看向洛羽,感情自己的师尊这么虎!没有修为就敢跳?还不止一次的跳悬崖?相比之下,此刻炼气三层的自己都心生畏惧。可想而之,自己与师尊真是天壤之别啊! 洛羽见洛云瞎胡闹,乱教一通,便笑道:“为师确实坠落过悬崖几次,虽说也因此得了一些机缘,不过那也是无奈之举啊。” 见师尊承认,许恒轩也不知自己怎得,还真有些小激动,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试上一试,万一成了呢? 洛羽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问道:“为师问你,你若跳下去,发现自己不是雄鹰怎么办?” “额...!”不等怔住的许恒轩答话,小洛云便眉飞色舞地顶了顶许恒轩,鼓励道:“不是雄鹰,至少还可以成鬼雄啊?” 哈哈哈~二狗子笑开了花。 洛羽则伸手按在了许恒轩的肩头,叮咛道:“自己是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未来自会有答案。证明是证本心,而非做给别人看。那样只会让你迷失本心,步入歧途,活在别人的阴影下。你是你自己,是翱翔天际的雄鹰也好,是游梭黄泉的鬼雄也罢,都应该走自己的路。不是吗?” 许恒轩闻之露出了惭愧之色,随即点头:“弟子明白了。” 洛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待过了片刻,他便对着许恒轩吩咐道:“恒轩,你如今已是炼气三层,也该去历练一番了。” 许恒轩恭敬道:“弟子明白,待送罢师尊远行,弟子便前往青丘南麓。” 洛羽摆了摆手,转身望云海:“不必了,你即刻回药园准备准备,记住多备些疗伤丹药,去吧。” 在迟疑片刻后,许恒轩便行礼告退而去。 待许恒轩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后,洛羽便转头看向无所事事的二狗子,喝道:“二狗子!” 二狗子一听主子在唤他,他顿时浑身一激灵,是昂首挺胸地拍着胸脯道:“主子,您放心。您在外这段时间,二爷保证好好看管药园,绝不......。” “打住!打住!”洛羽连忙伸手制止自我感觉良好的二狗子,吩咐道:“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在药园了...” 二狗子一听主子竟然让他出去嗨~!他顿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可那笑容还没坚持半息,他便换做了一副哭丧脸。 只见洛羽接着说道:“...你就跟着恒轩,暗中保护他。不到生命危及之时,不可......” 一脸生无可念的听着,二爷表示自己不愿做一个充当护卫的人,宁愿做一只向往自由奔跑的小狼狗。 但显然,他的小小愿望难以实现了。 不知为何?他敢偷奸耍滑,不听小凡这正主的话,却不敢违逆洛羽的意愿。因为他妖灵的潜意识深处,似乎感觉洛羽的体内,总是蕴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竟让他生不出一丝一毫的违逆之意。 二狗子却不知道,那是洛羽体内流淌的真龙精血和真龙威压的原因。 待二狗子无精打采,东倒西歪地离去后,洛羽便眺望向遥远的南方。他一展手臂,招出了龙脊长枪。 玄龙影那九丈龙影身躯,瞬间显露而出,飞腾于悬崖之外,云雾之上。 玄、白因吞噬青龙的肉身,如今皆能幻化而出九丈龙影身躯,显得气势更胜从前。他知道,只要玄、白能增至夸张的二十一丈,便可凝聚而出真龙之身!届时,将是何等威势,洛羽也不敢想象。 只是要想凝练出真龙之身,条件太过苛刻了,洛羽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那一日。 他之所以唤出玄龙,自然是打算暂时还用鬼面生的身份,显露人前。 面容之上,玄白光滑流转,随之显露而出一张黑色的古朴面具。 随即,洛羽嘴角扬起,便一跃稳稳地落在了玄龙脊背之上,他回首对着崖边的二人道:“出发,灵州。” “好嘞~!” 洛云速度奇快,只见他声音未落,已化作一道流云灰影,震动着周遭气流,落在了洛羽身后。 洛羽目测小洛云的速度,忽然惊讶的发现,以其无垢八层境界的身法,竟然都快赶上他的速度了!还真是应了那句,人比人气死人。真不知道,这家伙到了凝星期,身法会变态成什么样? 待小凡也踏上了玄龙脊背后,三人便乘龙翱猎九天,向南而去。 此行,魏无伤并未前往,因为在前几日,这家伙就外出不知了去向。许是因为在药园中憋闷,难耐寂寞的昙花公子,又出去拈拈花、惹惹草了吧。 第296章:龙丘闻道成,琉璃桃面人 灵州。 灵州乃天灵族世代繁衍生息之地,为幻天宫所统辖,内有许多天灵氏族,其中四族可谓实力强大。 然而这四大氏族之间的关系,其实并非如铁桶一般牢固。 其中实力最强的,当属天后所在的白凤一族与天龙一族的龙丘氏。但此二族向来不合,族内子弟也多有摩擦纷争。 白凤族人最为稀少,但综合实力却当仁不让,也一直执掌着幻天宫。而十万年前山海圣战的至强者之一白帝,正是白凤一族的先祖。 所以白凤一族在灵州的威望极高,非其它各族可比。即便是实力相当的龙丘氏,也要差上一线。 而龙丘氏则居于灵州南部的一处大峡谷中,因其谷内有一种头生双角,背生肉翅,可低空飞行的灵蛇,故而得名蛇谷,亦称龙蛇谷。龙丘族内人数众多,虽然实力与白凤一族相当,但在威望上却差了一线,所以只能屈居第二。 说完龙丘氏,便再说说另外两大氏族。 巫马氏族世居于灵州灵乡草原之上,他们神识精神之力极为强大,各族皆不可比拟,历来担当着幻天宫大巫之位,可谓代代相传,堪比各宗执法!不过其族一向不愿在外抛头露面,更是很少与人交际,最为低调、也最为神秘。 最后子桑氏则居于灵州闻道山下,向北不远处的道城中。道城因为紧邻闻道山,为重大祭祀所设,所以是灵州唯一一座,城池与结界相兼容的聚集地。 当然,道城也是山海阵道界修的向往之地,因为这里居住着以阵闻名天下的子桑氏。 子桑氏对空间振动颇为敏感,其族阵道界修之士可谓层出不穷。不过如今的子桑氏已不比从前,族中再也没有惊才绝艳的后辈出现,在四大氏族中实力也是最弱。 但其深厚的阵道造诣,却不容小觑。 此刻,在灵州妖兽山脉以南,有一处狭长的大峡谷。 阳光自云层挥洒而下,斜梳于蜿蜒如龙的峡谷之中,其上巨大的透明结界,正折射着湛蓝色的晶莹光晕。 这...便是龙丘氏族世代繁衍生息之地,龙蛇谷。 穿过巨大的蓝色结界,便可见这峡谷内,两侧绝壁之上,如鬼斧神工一般,苍劲有力地雕琢着许多形态各异的人物雕像。而那祥云缠绕的人物之间,竟雕琢着栩栩如生的巨龙浮雕。 目光而下,在这两侧绝壁之下,则依山伴水建有不少,如长龙一般高低起伏交错的巨石建筑,显得气势逼人。峡谷类灵气充裕,远非外界可比。树木花草生长旺盛,不经意间,还能发现许多,行走于道路之上的龙丘氏族之人。 在树冠之间,金阳之下,亦有许多如鸟群一般,扑展着薄如蝉翼的肉翅,暇意飞旋的灵蛇。 这些灵蛇如鹭鸟一般大小,生性温和,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因其外观绚烂如彩凤,成群结队而过时,犹如彩霞布空,所以一直备受龙丘氏族人的喜爱,倒也算得峡谷中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而就在这林荫遮盖河流汇聚的尽头,则有一巍峨的山体建筑,其上巨大的蟠龙雕塑正作哮天状,显得气势震天,似能穿破结界,直逼苍穹。 此时,就在这巍峨的山体建筑内,一处楼宇外的山石古松下,正有两人说些着什么? 只见,一长发高束的青年男子,他鬓角两垂正随风招展,身着深色龙纹长衫外罩半银甲,是面容刚毅,双眉拂风,目如鹰盼,神色微凝,尽显孤傲健儿气。 这男子虽说看着英武,面相也是极好,但其额头两侧发髻边缘,却各有一处微微凸起的灰色骨状物,显得有些影响美观! 此人正是龙丘氏的少主,龙丘飞皇。 此刻,龙丘飞皇正凝眉望着眼前侧对着他,盘膝而坐石台上双目微眯的一位苍髯乌发老者。 老者亦如他一般,额头两侧发髻边缘,有处微微凸起的灰色骨状物。只是相较龙丘飞皇要凸出许多,如两根圆润的小犄角一般。 老者虽须髯皆白,但眉宇之间,却显得威猛不凡。尤其是那微微眯合闪动着精光的双目,配合那微微扬起的脸庞和那轻抚长须的动作,竟隐隐透着傲视天下之意。 此老者,正是龙丘飞皇的祖父,亦是龙丘一族的当家人,龙丘白。 龙丘白身为一族之长,其修为已入空冥之境,自然有其傲视天下的资本。 而龙丘飞皇的父亲早已亡故,他自小便跟随祖父身旁。所以龙丘飞皇在其祖父的影响下,潜移默化中,骨子里也带有高傲的性格。 只见龙丘白居高临下,俯瞰峡谷中那盘旋飞掠的灵蛇彩霞,似命令,似强调道:“皇儿,此次百年一会的天灵闻道,你必须夺得头筹,以壮我龙丘氏之威望。” 龙丘飞皇迟疑道:“孙儿定会竭尽全力,只是......” “只是什么?”龙丘白似有不悦地回首,凝视向垂首的龙丘飞皇。 龙丘飞皇虽说性格有高傲的一面,但在其祖父面前,却心生敬畏。 只见他微微垂首,隐有担忧的回道:“据闻天女修为已至凝星八层。孙儿恐怕......” 哼~不悦的闷哼声骤然响起,龙丘飞皇心中一颤,话音戛然而止。 龙丘白斥责道:“老夫言传身教,助你闭关十载,如今已是凝星六层,加之你身体强悍不让古之炼体士,难道还惧一区区凝星八层的柔弱女子?” 龙丘飞皇知道自己的修为,已经在祖父的帮助下突飞猛进。十年间跨越两层,已从凝星四层,突破到了凝星六层巅峰。但天女白恋星又岂是好相与的?毕竟那也是青云榜人物啊!自己虽说傲气冲天,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啊! 最关键的是,天灵闻道向来一斗修为,二比阵道造诣。 就算他能与天女在修为上分庭抗礼,但以自己那皮毛一般的阵道水平,能比得过天女那界修天才?岂不是自取其辱吗? 原来所谓天灵闻道,其实就是两项试炼考校。一为阵道,二为修为比试。但这又与寻常的比试有所不同。 因为,天灵闻道乃是在灵州的闻道山举行。闻道参与者,说白了就是登山,而规定时间内登至山顶者,才有资格进行最后的修为角逐。 不过,闻道山看似是一座普通的山岭,其上也有无数条直通山巅的石阶山道。但这些山道,无论是哪一条,都会有形形色色的阵法等着闻道者闯入,若是不精阵道者,可谓困难重重,难如登天。 估计,也只有自恃实力强横者,方能凭借蛮力破除阵法。不过这看似很牛逼,却耗时耗力。待登顶后修为比试时,便落了下乘。 显然,他龙丘飞皇便是那以力破阵者。 登闻道山说白了,就是破阵,要相对温和许多,且越快完成登顶者,越优。 而登临闻道山巅之后,就相对残酷了不知多少。 因为,一旦你登入山巅,眼前便是一方圆四十九丈的巨大石台,这便是角逐的擂台。 只要你一踏足那石台之上,在这石台内,根本就没有什么规矩可言。谁占到最后,谁便是最后的天灵道子。 而获得天灵道子称号者,不仅将受到天灵族的敬仰,还可在幻天宫中享受长老级的等等优厚待遇。这对天灵族年轻一辈来说,无疑是一步登天。 幻天宫之所以在闻道山,举行如此特别的天灵闻道,那是因为天灵族以阵见长,同时此举也象征着万千坎途通大道的寓意,从而勉励鞭策着一代代天灵族年轻一辈,奋起向道之心。 但,此刻的龙丘飞皇却并不开心,也不觉得这是在鞭策自己,反倒是像在被鞭挞!确切的说,他心中很郁闷,但祖父的期望他又不能...! 而就在这时,龙丘白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竟自信而笑:“阵道你无需多虑。天灵闻道,向来是彰显我天灵族年轻一辈英才之鼎盛,需无垢中期以上修为才能参加。” 说着,龙丘白伸出四指擎天道:“而各族闻道者,人数最多四人成组。近日恰逢老夫新幕得一位年轻阵道英才为客卿,届时阵道方面自有他来应对,而你只管全力登顶角逐。” 对于祖父的安排,龙丘飞皇自然没有意见。但他龙丘氏何时能吸引来什么阵道英才?即便天灵族中有阵道天赋的人,也大多是希望进入白凤或者子桑氏,这等擅长阵道界修的家族啊!哪有会舍江河而取点滴,选择他们以力见长的龙丘氏的道理? 可还不等龙丘飞皇疑惑询问,龙丘白已经挥手道:“闻道在即,皇儿你且回去,抓紧巩固修为吧。” 龙丘飞皇闻之,自然告辞离去。 可就在他转身没走几步之时,却迎面撞见一身着藏青长衫,身披斗篷,头戴桃花琉璃面具的男子! 琉璃面具上的桃花在阳光下,正折射着娇艳的光芒,似有一层淡淡的荧光结界阻挡住了他的神识窥探! 男子对于龙丘飞皇的神识窥探,未有半点不悦,仿佛没有发现一般。他侧身避开了身形,向着面露疑惑的龙丘飞皇微微躬身一礼,语气平淡道:“桃面人,见过少主。” 一脸好奇的龙丘飞皇,上下打量了一眼这陌生的桃面人,凝眉自语着:“桃面人?” 随即他回望了一眼祖父,又收回目光,点头道了声:“有趣~。” 说着,他便面带笑意地丢下身形依旧恭敬的桃面人,转身大步离去了。 待得龙丘飞皇消失在眼前,这桃面人便缓缓直起了腰身,就在他堪堪昂首挺胸之际。 龙丘白的声音,已经传来:“我这孙儿如何?” 桃面人琉璃面具完全遮挡了面容,不知是何表情? 只见他缓步走至龙丘白盘坐的大石旁,淡淡道:“龙凤之姿,可谓日月之表。” “客套奉承就不必了,说些实在的吧?”龙丘白挥手笑过。 桃面人微微欠身,似有笑意道:“实在的...,便是天灵闻道,龙丘氏可于闻道山巅夺魁之际,拨云见日一举取代白凤一族,执掌幻天宫。” “哦?”龙丘白似乎毫无惊讶之色,显得颇为平静。 他看向琉璃桃面遮盖的桃面人,反倒奇怪的问道:“仅凭你?” “不够吗?”桃面人亦语气平淡的反道。 “够吗?~”龙丘白忽然仰天大笑了起来,似乎觉得这桃面人的话,或者说是那份自信极为好笑。 而桃面人的眼中却未有半点波澜,依旧静静地望着仰天大笑的龙丘白。 忽然,龙丘白一收笑容,神色一肃,凝视向桃面人的双目,似龙吟般低吟道:“你阵道造诣的确非同一般,但若想仅仅凭借这点~...助我龙丘氏取代白凤一族,呵~恐怕是天方夜谭吧?” 桃面人闻之,缓缓伸出了手臂,露出一面漆黑的令牌,轻哼了一声:“在加上这个呢?” 龙丘白一见这令牌,顿时凝眉双目暴睁,惊讶地看向眼前的桃面人,随即他皱起的双眉松弛了下来。 微不可查地压制住心中那份激动与震惊,龙丘白疑惑地询问道:“你族,真的愿意助我龙丘氏?” 桃面人没有言语,只微微点头。 见此,龙丘白修长的苍眉微微颤动,锁死对方双目,沉声相问:“为何?” 似乎桃面人刚催利落的回道:“权力、资源、女人。” “女人?”龙丘白显得有些疑惑。 取代白凤一族掌管幻天宫,确实能为两族带来渴求的权力与资源,但女人是何意?在龙丘白的心里,女人根本不能与前两者相比,或者说根本没有可比性。 只见,桃面人接着说道:“答应,你族取代白凤一族执掌幻天宫,我族获得应得的,而我则要完好无损的天女。” 说完,他微微躬身一礼,竟自行转身离去了! 望着自行离去的桃面人背影,龙丘白忽然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意。 “竟是一枚痴情种子...哼~愚蠢!” 说着,他便闭上了双目,开始打坐冥想了起来。 第297章:抬手握玉足,怨女痴情待天顾 青灵镇,万仞阁楼内。 纱幔垂挂的宽敞露台之上,莫兴儿一袭绸裳松散不羁,较好的容颜上未有半点妆点,显得自然天成。而她那柔顺青丝未有任何扎束,正如瀑般垂延于饱满的胸襟前。 此刻,她正大条地斜靠于案几旁,展袖伸藕臂,如葱般的玉指,正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暴露在外,线条柔美修长的丰盈玉腿。 而她的对面正有一头戴黑面的男子,很是随意地坐靠栏柱,正一边望着露台外的仙市,一边诉说着什么? 在听罢洛羽来意之后,莫兴儿露出了一抹爽朗的笑容,看向洛羽:“我的鬼面长老,没想到十载不见,你倒成了一位痴情种子?” 洛羽报以淡淡一笑。 见对方不搭腔,莫兴儿无趣地嘁了一声,随口说道:“天灵闻道的确如你那小鬼弟弟所言,是考校阵道与修为......” 听着莫兴儿将天灵闻道内容大致道出,洛羽在来的路上其实也大概知道了一些。因为小洛云就是天灵族人,他虽然一出生便被遗弃了,还险些丧命。但却从白恋星那里,听过一些关于天灵闻道的情况。 所以,此行他才临时决定,前来青灵镇仙市一趟,问问这莫兴儿有没有一些关于阵道的修炼之法。即便没有,也可在这仙市中购买一些不是? 只见此刻,莫兴儿好奇的说道:“阵道之术,老娘这自然有喽,不过都是些基础的入门修炼之法。” 洛羽依旧望着熙熙攘攘的仙市大街,回道:“基础的就够了,正适合我入门。” 闻听此言,莫兴儿秀眉微蹙,随即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的鬼面长老啊!您可别和老娘开玩笑!你不会是不懂阵道吧?想去那问道山现学现卖不成?” 洛羽回头看向正在豪爽大笑,不经意间竟连自己圆润的玉肩都露出来的莫兴儿,他嘴角微微扬起:“不错,鬼某从未涉猎阵道,算得临时抱佛脚吧。” 正如洛羽自己所言,他根本就不会什么阵道,因为他根本就未涉猎过。 不过,自从他恢复丹田,阴阳双生体质形成之后,仿佛自己眼中的世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就连记忆都变得超乎寻常,可谓过目不忘。 而在他眼中,只要他想,眼前万物都好似漂浮缠绕着若有若无的颗粒状荧光,着实奇妙非凡。 为此,他一开始还有些惊疑不解。可在告知老青龙后,阅历无穷尽的老青龙,则道出那细微的各色颗粒,就是构成物质世界的基础元灵。 许是因为体质特殊的缘故吧?自己才能感受到与众不同的世界。 在自己的眼中,一切皆是基础元灵构成。若仔细观察,还能发现那一颗颗七彩斑斓的微粒不断振动着、凝聚着,呈现万象于眼前。恍惚间,只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简单了。 老青龙曾今说过,能有看透万物真颜的慧眼,便可了解万般玄妙的构成,从而顿悟大道。无论是丹道、阵道、炼器等等,只要你愿意去了解,都能变得水到渠成。 对于此点,他也曾抱有怀疑的态度,但自从回归药园,在翻看了一些丹老的丹道典籍后。他忽然发现,这些海量的灵草仙材知识,似乎早就储存在自己脑海中。仿佛自己只要看到,便能想起,随后再提取出来......! 如此变化,喜有之,惊亦有之。洛羽不知这是因为记忆的增强,还是如老青龙所说一般,自己是仙界仙人转世,亦或者是什么流落凡尘悲催的天之子。 总之,他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一刹思绪万千,望着眼前一脸不解之色的莫兴儿。别人恐怕不知道,此刻在洛羽的眼中,莫兴儿周身之上,正淡淡地缠绕着金色与淡蓝色的荧光粒子。 洛羽知道,那是因为莫兴儿是金水灵根的缘故。 微闭双目,当再次睁开之时,眼前的莫兴儿周身荧光已然消失了。自己也不知道,这能力到底是好是坏?不过,至少从眼前来看,还是不错的。 此刻,只见莫兴儿动动了自己那裸露在外,一双好看的玉足,不明洛羽所说的‘佛脚’是指谁的脚? 她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思索道:“佛脚...恩...?” 可不过片刻之间,她便展露笑颜,翘起了自己小巧的秀足,对着洛羽掂了掂,故作媚态地眨着眼,嗲声嗲气道:“要不你抱一抱老娘的脚,老娘便请个界修来教教你。” 望着眼前不断调皮幌动的玉足,洛羽微微一笑,伸手便无比自然地握住,赞道:“未施粉黛倾城色,不染浮尘玉雕刻。脚美、腿美、人更美,可加在一起,却失了那份韵味。” 说着,洛羽便松手,轻推开莫兴儿的玉足,笑道:“甭来这套,明明一女汉子,非要学妩媚,不合适。” 莫兴儿本还喜悦的面容,瞬间一滞,随即着恼地将玉足抵在洛羽面门前:“老娘冰肌莹彻,珠圆玉润,貌美如花,柔弱无骨,哪点不合适了?昂~说啊?” 洛羽望着眼前几乎将要踩在自己面门的玉足,还有那幌动的脚趾,都快要抵到自己鼻孔里了! 见对方如此赤裸裸的诱惑...哦不!是咄咄逼人,他身为一名身心健康,旺如烈火的男儿又岂能再忍? 只见洛羽大喝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便捉住了莫兴儿的小脚!他瞬间一提,便将惊诧的莫兴儿掀翻在地,随即擎指狠狠地、极具节奏感地挠着莫兴儿的脚底板。 待得对方哭笑交织,撒泼打滚,衣不遮体,泪水横流之时。 洛羽还不忘死命地屈指顶着她脚心窝,见得莫兴儿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告饶后,他才狞笑着威胁道:“上次,收拾得你还不够是吧?还敢来这套?” 说着,洛羽又死命地顶了两下! 啊~! 莫兴儿双手敲击着地板,欲仙欲死...哦不!是生不如死的告饶道:“我的好长老,疼,疼,啊~不要!我错了,错了...!” 说着,莫兴儿竟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柔弱神态,再配以那两行清泪和那衣裳不整的模样,别提有多诱人...。 不知为何?洛羽见了,恨不得再用力地顶几下,来个全套足底按摩,让她舒爽得脱体登仙...呵呵~。 但,万恶的理智却告诫他,点到即止、顶到极致......! 在最后全力深深一击和莫兴儿那痛苦与舒爽并存,犹如登仙一般的尖叫声中,洛羽放下了浑身虚脱的莫兴儿,露出了得意的自信笑容。 而莫兴儿则娇弱无力地躺到在露台上,在一阵喘息之后,她撑了自己软绵绵的身子,扯了扯凌乱的衣襟,秋波怨念地瞪了眼正得意不已的洛羽,问道:“为何停下?” “恩?”洛羽那得意的笑容顿时一僵,愕然道:“你求我停的啊!” 莫兴儿摸了摸自己chao红的滚烫脸颊,竟柔声细语:“女人的话,你真信?” 咳咳~! 洛羽轻咳两声,冲淡周遭的尴尬:“不信,也应该信,不是吗?” 莫兴儿沉默片刻,惋惜自怜而笑:“我不如天女吗?” 见洛羽不知如何开口,她便接着自言自语了起来:“十年前,我以为你是君子。十年后的今天,我才发现,你还真是君子。还记得初见时,我能感觉到你很孤独,像是在守着什么,不愿被打搅。” 见洛羽惊讶的目光投来,莫兴儿嘴角微微翘起:“能说说,过去这十年你经历了什么吗?” 洛羽收了惊讶,未有任何表情,只淡淡回道:“很抱歉,不能。” 似乎早有预料,莫兴儿毫不在意地又问道:“那能说说,她是如何走进你心里的吗?” 洛羽迟疑了...。 而莫兴儿却点了点头,释然道:“淡了心中残阳影,方见金光暖寒身。是时间吧?” 说着,她微笑地看向已面朝露台外无声的洛羽,在端详片刻那映照在灯光下的冰冷面具后,她说道:“过去,你心中应该有一位女子吧...?” 洛羽不知自己为何,竟然会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有。” 莫兴儿调侃笑问:“不会是我吧?” 洛羽心头一颤,他知道,莫兴儿是在指那英姿飒爽的莫童...。 思绪点滴而过,他报以微笑,摇了摇头,随即看似极为平淡的回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是吗?”莫兴儿又问道:“她是怎样的女子?” 见洛羽似有不悦,莫兴儿莞尔一笑:“那换个说法,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洛羽付之一笑,平淡道:“别人怀里的。” 莫兴儿怔住了...! 而洛羽却回首看向她,笑道:“浪荡,是吗?” 见对方秀眉微蹙,他自嘲一笑:“呵~那换种说法吧。我曾喜欢的女子,在别人怀里。” 望着眼前微笑以对的男人,那双隐藏在面具之下的双目,似藏着着一段让人叹惋的故事。 莫兴儿心头颤动,轻声歉然道:“抱歉......” 洛羽微笑依旧:“不必。正如你所言,时间可以让人释怀,也能让人放下...。” “能吗?”莫兴儿不知自己为何,又问出了这两个字。 洛羽依旧微笑。 随即,她展露笑颜,岔开了话题:“说说现在吧?” “现在?”洛羽还是一抹淡淡微笑。 不过莫兴儿却明显的觉察到,这一抹淡淡的微笑,自然了很多。 只见洛羽胳膊枕着露台栏杆,看向如夜幕一般的仙市小世界,脑中想着星辰海中礁石上的画面,他无比轻松的说道:“我遇到了一位让我感动的女子,所以我不打算再错过了。” 莫兴儿微微点头:“心只要动了,便不再是一个人。” 洛羽微笑着...。 仿佛眼前正有一位银发飘雪,轻纱半遮面的静美佳人,正对着他展露笑颜...。 ...... 灵州。 祖灵山巅幻天宫下,那云雾封岭半山腰间,有一四季桃红,水榭垂挂、桃瓣纷飞之地。其间有一清雅小阁,唤曰——半山居。 这里桃花漫岭,景色怡人,正是天女白恋星幽居隐修之地。 不过如今,这半山居桃岭四周,皆已被结界所困。无论内外,若无天后意志,皆不得出入。 而在这半山居典雅小室之内,那方塌之上,正柔身侧靠着一位身披云霞的绝艳女子。 女子长发银白垂延于塌,银钗三两枝点缀其上,她双目生凤银眉修长,红唇丰润更衬得肤白胜雪。玉润欲滴之间,尽显高贵与圣洁之气。 此女子看似长青芳龄,实则寿已至千年,正是幻天宫之主——天后。 此刻,天后那肤白如玉的臂腕正轻轻地撑着额间,她微微蹙眉,轻起凤眸望向身前正跪坐着,看似静懿,实则隐有不屈之意的女儿白恋星。 最终她怨念一叹:“哎~他是人族。” 此时,白恋星轻纱已去,她微微抬头,露出了一副可倾倒众生的绝美容颜,轻咬朱唇,犹豫着反问道:“可父亲,也是人族。” 闻得女儿再一次提及那个人,天后出奇的没有动怒,反倒爱怜地看着白恋星,劝说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母后才不同意。” “母后!?”白恋星不解地看向母亲:“他不一样,他不会像...像!” “像什么?”天后悲凉而笑:“像你父亲一样,抛妻弃子,飞升仙界?” 说着,她望着沉默不言的女儿,安慰道:“山海事,你不懂。若是别人尚可另当别论,唯独他,不行!” “为什么?”白恋星显然不愿放弃。 而天后则起身,坐在了白恋星身旁,将其拥靠入怀中,喃喃道:“因为,他戴上了那副面具,那只手环,他便不在是他了。” 显然,天后所指的正是洛羽所佩戴的那副古朴面具和五色石手环。自然而然的,她也知道了洛羽的真实身份。毕竟她当初可是五行宗宗主萧在天的道侣,若按辈分算起来,洛羽还得称她一声师祖母!如此身份,她又岂能不知那面具与手环,乃是五行宗传道之物? 一边轻抚着不解其意的白恋星,天后一边语出惊人的静静地说道:“当年,他也曾戴上了那只手环,还有那副冰冷的面具。” “父亲?!”白恋星惊讶抬头。 第298章:望山情桃纷飞,千载如梦可曾悔 父亲?!” 在半山居雅室之内,白恋星正惊讶地抬头,询问地看向了自己的母亲天后。 而天后则微笑点头,似是回忆道:“当初,他也曾痛苦过、一度抉择过,虽然他很想摆脱命运沉重的枷锁,留在这山海,甚至不顾一切地将那面具摘下,掷入后山;也曾将那手环传给了他的得意弟子。但...命运之轮的诅咒,已经开始转动...。” 说着,天后竟幽怨地看向西方,微微摇头喃喃着:“他终究还是没能逃出命运的束缚,因为他叫萧在天。呵~在天之人,又怎么可能甘心长留在这片大地之上?最终,他义无反顾的走了,只让接引传了一句话,百年必归...。可一千多年了,他走了整整一千多年了!” 听着母后那伤惋之音,白恋星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她,心中寒凉地微微摇头:“父亲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天后望着自己的女儿,凄美苦笑:“回来?会回来吗?第一个百年,我婉歌远远地痴望五行宗,在期待中等待;第二个百年,母后在怨恨与悲伤中等待,很漫长...;然后两百年...五百年...直到心如寒潭...。他用千年选择了他的道,绝了我的情,忘了山海还有他的妻,还有他的女儿......。” 说着,天后望向窗外纷飞的桃花,映衬着远处的云雾山岭,如粉色的海洋一般浮动。 她竟露出了一抹少女般的微笑:“...像你这般年纪时,母后也曾以为山高水长、来日方长,何惜路遥马亡?殊不知,千年枯等如过场,人走茶凉,终究不过是......大梦一场。” 随即,她自嘲一笑:“人族有句话说得极好~怨女多痴情,良缘...悲中欺!痴望千年,到头来也不过是自欺欺人。仙,又怎能重归人间山海?” 一行清泪滑落脸颊,天后微舒云袖,轻轻拭去。 随即,她站起身来,神色恢复冰冷,看向白恋星:“所以,他注定将走上一条不归路。而你,母后绝不允许你重蹈覆辙。” 白恋星闻之,在沉默片刻后,她忽然站起,问道:“那您...后悔吗?” 天后瞬间怔在了原地,而白恋星则期盼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望着她那美艳地双眸中正在不断颤动的荧光,她再次焦急地询问:“您后悔遇到父亲吗?母亲~!” 这一声母亲,直叫阁楼内,一霎陷入沉寂...。 ... 不知沉寂了多久,最终天后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她伸手爱怜地轻抚着白恋星的脸颊,慈爱的淡淡微笑着:“还真是母后的好女儿。” 白恋星亦露出了笑容,可不过片刻,她便试探的问道:“母后,那他是不是不用来参加天灵闻道了?” 天后何等人物?自然一眼便看出了自家女儿的小心思,分明就是在袒护那小子。 想到这,她故作决绝地一挥云袖,拨开白恋星的手说道:“胡闹!约定已下,岂容悔改?” 白恋星则恼道:“三指之约,母后不也出尔反尔...” 见母后凤目瞪来,她虽然本能的收声,但那垂首东张西望的眼神,显然是不服的,同时还嘀咕着:“...他又不通阵道,就算能强行破阵登顶,实力也将大损,又如何角逐...?” 天后则风轻云淡的回道:“可以学。” “学?”白恋星惊讶地看向母后,随即她眼中光芒一闪,便露出了讨好的笑容:“那恋星去教他...。” 她自然不是真的要去传授洛羽什么阵道,而是准备告知洛羽天灵闻道的情况,同时约好登山之时,由她来破阵即可。 可天后的脸色,却是一沉,喝令道:“从今日起,至天灵闻道前这段时间,你不可出半山居一步,此次天灵闻道你也不用参加了。” 望着母后那双如星河般深邃美艳的凤目,似能看穿自己一切心思一般! 白恋星闻之惊呆了,显然母后是将洛羽的登山之路给封死了! 一时间,她真不知道,没有自己的相助,洛羽如何能顺利登上山顶!难道真的让他临时修习阵道? 望着已经转身,准备离去的母后,她急忙追上,抗议道:“母后分明就是诚心刁难。” 天后停在了门外,回首一笑:“离天灵闻道还有三日的时间。那小子不是自称品行、资质、样貌...皆无可挑剔,三句离不开小婿吗?若被一小小阵道难住,又岂能为本后之婿?” 白恋星对洛羽的不要脸,自然深信不疑! 只见她争辩道:“天下岂有一蹴而就的阵道...?” 可还未待她说完,她的母后已经一步遁走至桃林结界之外,再一步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留下一句,自四方悠然飘入白恋星耳中。 “此刻,他正在青灵仙市幻天阁内,购买阵道修习玉简,很自信、很有趣,不是吗...?” “这...!”白恋星惊讶地立于半山居门外...。 虽然母后那最后之言,听着让人眼前一亮,也颇为感动。而且她也记得,当初断龙池秘境内时,洛羽就曾懂得那九宫八卦阵的破阵之法。但他自己都承认了,那只是凑巧看过,其实他并不懂阵道。 试问,身为阵道界修的她,又怎么会相信洛羽能从一位阵道门外汉,在这短短几日中就能迅速成长为一位阵道天才! 别说阵道天才,估计连阵道一阶都难迈入。 因为,阵道共分七阶,第一阶为入门,只有进入第三阶方称得上真正的阵道界修。而想要成为一名界修,最基本的要求,便是对周遭最少五种基础元灵,有着超乎寻常的感知能力,或者叫亲和力,才会有可能迈入界修之列! 否则,将永远止步于阵道二阶,这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层次。 正因为界修修习条件苛刻,所以在山海修真界虽然懂阵的人很多,但界修却极少,可谓凤毛菱角都不为过。 天地元灵,金、木、水、火、土为基,风、雷、冰为奇,合为八种元灵。元灵是构成天地万物,滋生灵气的基础元力。所以,这也是阵修之人即便不修自身修为,亦能在修习阵道中缓慢提升境界的原因。 对于洛羽有没有这样的天赋,白恋星不知道,但她却知道小洛云对周遭元灵的感知超乎想象强大,竟然多达七种,比她还多了一种! 但遗憾的是,洛云那懒鬼,根本对阵道没有半点兴趣,否则此次还能帮上忙...。 想到这,白恋星懊恼地坐在了实木廊道下,撑着线条完美的下巴,望着眼前桃瓣纷飞的桃林,显得一筹莫展...。 ...... 青灵镇仙市,幻天阁内。 幻天阁乃是幻天宫的仙铺,是一座雕满白玉祥云浮雕的三层阁楼。 天灵族内多出阵道修士,山海阵道之修十之六七皆出自天灵族。自然而然的,幻天阁内所售之物,也多以阵道相关的物品。 例如,阵道修炼之法,各种品级不一的阵图、阵眼(指阵锥,布阵的法器),当然也有各色法宝、神通。据说在第三层中,还有珍贵的界修阵图,以及雷音飞梭之类的空间飞行法宝,可谓镇店之宝。 一入幻天阁内,中间宽敞明亮,四周飞霞挂壁之上,有祥云朵朵浮动,其上正托着各色阵图玉简、法宝等物,供入阁的山客们观看选购。 其间,还有几名身姿婀娜,身着一袭素衣云罗裳,面带礼貌微笑的天灵族女子,为前来的山客介绍着各色宝物详情。 此刻,在这幻天阁一层内,正有一头戴黑面的男子,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祥云上的阵图玉简,听着身旁一位银发白凤族女子介绍着。 黑面半遮的男子,自然是洛羽。 先前他在莫兴儿那一目十行,已经看过一些阵法入门修炼之术。凭借自己强大的记忆力,他已将其牢牢刻入了脑中。 正如当初在药园中一样,那些阵道的入门知识,他竟然在翻看之后不久,便仿佛瞬间领悟明白了一样!无论是如何刻画阵纹,还是设置阵眼,脑海中都好像如播放画面一般呈现于眼前,清晰无比。 当然,这只限于阵道的基础知识阶段,此刻的他估计连阵道一阶的入门层次都算不上。毕竟莫兴儿不擅阵道,她那所备的阵道典籍,也不过是一些烂大街的阵道基础皮毛。 所以,自己便在莫兴儿的建议下,来到了这幻天阁,打算接触一些更深层次的阵图。 而踏入幻天阁内的一霎那,洛羽便想起,自己不就是幻天宫的客卿吗?有如此身份,也不知能否打个折扣什么的? 还别说,这幻天宫的客卿就是不一样。 只见身旁面相较好的天灵素女,正恭敬地伸手示意解说着:“...客卿大人,这是一阶防御阵图,水火折光阵。成两极光纹状御于掌中或身前,可大可小自由变幻,对抵御火、水两种属性的攻击,效果最佳。” 洛羽点头似是极为认真的听着,他摸了摸下巴,忽然发现自己没有胡须! 于是,他便在天灵素女的嬉笑声中,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双手背后,装逼地说道:“恩~你方才是否说过,这一层与二层的阵图,我可随意挑选?” 那天灵素女微笑着恭敬地点头:“是呢,客卿大人可以任意习览。” 洛羽闻之露出了笑容,随即他伸手向上指了指,期待的问道:“那三楼呢?” 天灵素女转了转眼珠,随即为难地摇了摇头。 显然,第三层不是他这客卿,所能拥有的权限。 想到这,洛羽只得郁闷的放弃。 随即,他看向大厅里侧的一处隔间雅座,指着说道:“本客卿最近对阵道颇感兴趣,欲修习修习阵道,你去将一二两层的所有阵图都拿来。” “好嘞。”等候在旁的天灵素女是想也不想,便流程式地行礼,脱口应下。 可还不等她转身,她便陡然惊觉,震惊地看向已朝着雅阁走去的客卿大人。 显然,这幻天阁的天灵素女是看出来了,这位客卿大人根本就不通阵道。这一二层中的阵图,虽然都是一些位列一二阶的阵图,但胜在数量多啊!即便是一位二阶阵修,想要将这数十种阵图学完,没有一个月时间,也休想完成。 再说,哪有如此草率,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修习阵道的? 想到这,她连忙追上洛羽,欠身望着这位陌生的客卿提醒道:“客卿大人,您真的要全部都拿来?” 说着,她指向那设有一方桌案与蒲团的雅阁:“而且...就在这修习阵道?” 洛羽停下了脚步,抱胸摸着光滑的下巴,他看向眼前的天灵儿素女,疑惑道:“难道有困难?” 天灵素女心道‘这么多,您学的完吗?’。 只见她微笑着,再次提醒:“您是幻天宫尊贵的客卿,只要您不觉着此间嘈杂,阵图太多,阁中自然不难。” 洛羽咧嘴,厚颜无耻地摆手而笑:“不多不多,要是能将三层的阵图一并拿来最好。” 天灵素女懵了,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两层数十种都不够?还想要三层的!给你,你学得会吗?当阵道是看画本图册啊! 而此时,洛羽已经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他见这小素女还在一脸‘敬仰’的看着自己痴迷发呆! 他心中那个急啊!连忙挥手催促道:“别愣着啊!...麻利点儿取阵图,跑起来,快快快...!” 那素女一听,顿时无奈的转身离去,口中还不停嘀咕着:“还三层呢?一层能学完就不错了...。” 望着离去的素女,其嘀咕之语,自然落在了洛羽的耳中。 不过他也无所谓,只报以一笑。 第299章:点指化五元,掌间现御劂 两炷香的时间后。 洛羽身前的桌案上,已经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各色阵图玉简。 幻天阁中除了三层的界修玉简,几乎每一种阵图玉简都备有数份。因为一二阶的阵图,算不得稀罕,也相对比较容易复制刻画。不像三阶以上的阵图那般复杂,刻画复制起来繁琐麻烦,且极度消耗精神力。 所以三阶以上的阵图相对稀少,品级越高越是珍贵。界修高深之阵法,一般都是言传身教,能以玉简载录传承的,品级一般都不会太高。因为阵图内那庞大的信息量,足以撑裂普通玉简。 这也是为什么,修炼阵道界修的人,研习一套阵法时,会如此消耗时间的原因。 当然,万事皆有特例的存在。也有一些品质极好的玉简,可以承载阵图中那庞大的信息量。 此刻,洛羽手中正握着一枚三寸大小的白色玉简,这是一枚质地极为常规的玉简,上琢‘阵元’二字。 见洛羽正端详此玉简,那候在一旁的天灵素女,便很是礼貌的甜笑着说道:“这‘阵元’简内所记,乃是一些阵道的基础要理,虽然没有阵图留存,可却是我天灵先祖留下的一些阵道心得...外界可没有。” “哦?”洛羽见这天灵小素女,那不经意间流露而出的骄傲模样。他本准备放下玉简的手,顿时收了回来。 没想到,这‘阵元’内竟然记载着,天灵先祖的阵道心得,那自己就不能不看了。 手中微微用力一握,一缕神识瞬间莫入了玉简之内。 嗡~大量关于阵道的内容,瞬间席卷识海! 洛羽也随之入定,微微闭上了双目。 此刻,他沉心识海,在这‘阵元’海量的信息灌注下,他只觉脑中犹如电流传动,交织声响。记忆之门仿佛被瞬间打开了一般,眼前亮如白昼,对于阵道的理解,可谓一跃千里。 原来,所谓的‘阵’,通‘振’,乃是振动之意。 根据‘阵元’所述,一切阵法的本质,都如天地万物形成的物质世界一般有序运转。 上面也提到,天地运转的本源之力是道,修真者修心悟道,当自己的心和道相通、相合,便谓之得道。得道者顺天逆命,不问天地变化,只期洞悉大道法则,这便是所谓的人与道合一,是为共振。 而‘阵’所运转形成的力,则是阵纹! 修阵者,通过阵纹影响周遭环境中元灵的振动,从而达到相同的振动频率,才能形成一定范围内的力场。 这个力场,便是阵。而趋向完美的力场,则是阵的另一种高级形态,也可以叫做结界。且五阶以上的结界,因为其所需能量庞大!所以需要不同等级的灵晶作为核心能量驱动。例如他五行宗的护山大阵,便是位列六阶,需要极品灵晶才能长期维系。 阵大致可分杀、御、幻三类。 不同类别的阵,则有其不同的振动频率。一切阵法,都是在通过控制掌中阵纹,引动干涉预先埋设好的阵眼,加速共振空间中的各种元灵,从而达到真实与幻觉间的灵活切换,万般变化。 阵纹是修者用微量灵力刻画的阵道手诀,形象各异,不一而同。阵纹是用来引导、控制阵的必备一环。 虽说一二阶阵法的阵纹相对简单,但却不具备系统性,一旦消散,则阵法将不攻自破。而结界却不同,结界的阵纹极为复杂,且自成系统,可以通过自行吸取灵晶中的灵力,转化为元灵,输出到结界之中,从而维系大阵。 而阵眼,形形色色不一,至阵道三阶之后,界修便可通过对周遭元灵强大的感知力,舍去布置阵眼这一步,大大加快成阵、成界的速度。 当然,一些强大的阵法结界,还是需要阵眼与灵晶的驱动,才能维系下去。 其中,幻阵一般会借助地形,控制周遭元灵达到近乎于周遭事物相同的振动频率,从而起到幻象迷惑、封困的目的! 而杀阵振动幅度最大,虽说杀伤力惊人,但也最容易被事先察觉,一般会预先隐藏在幻阵或者困阵之中。 最后的御阵,则振幅灵活多变,借助五行相生相克变化之道,可于身前形成不同的阵力场,来抵挡或者转移伤害。 想要成为一名界修,最基本的要求,便是对周遭最少五种基础元灵,有着超乎寻常的感知能力,或者叫亲和力,才能有望进入界修之列! 而洛羽却知道,自己对周遭元灵的感知,已经达到了切换自如的地步。别说五种基础元灵,就是全部的八种元灵,他也能毫无障碍的感知道。 不仅如此,他有时甚至隐隐能感觉到,这周遭的世界中,并非只有八种元灵。仿佛天地间除去金、木、水、火、土、风、雷、冰之外,还有一种纯洁白亮的元灵和一种可感知,却看不到的类元灵物质。 而这两种能量,尤其是那白亮若有若无的未知元灵,似乎能与其它八种元灵相融共存!而那可感知却看不见的能量物质,则与其它的元灵格格不入...显得颇为奇怪。仿佛是那白亮元灵的伴生物质一般!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明白自己如今,为何能感知到如此微妙的元灵变化!也许是自己阴阳资质、双生体质的原因吧? ... 不过片刻,洛羽便将‘阵元’中海量的阵道知识,整合、梳理、剔除、直至融会贯通,留归己用...。 待得双目睁开之时,此刻离他入定,也不过堪堪过去一盏茶的功夫。 而身旁静候地天灵素女,则惊讶地看向已睁开双目的洛羽,她惊疑的悄声问道:“客卿大人,‘阵元’的内容,您...您都看完了?” 洛羽愕然抬头,才发现这天灵族的小素女还在一旁候着,他顿时笑道:“完了,完了,也没多少内容。” “没,没多少?...这怎么可能...!?”天灵素女惊呆了! 她身为幻天宫人,自然明白这‘阵元’的信息量是有多庞大。别的不说,就说她们的天女殿下,那可是当之无愧的界修天才啊!可就是她们的天女白恋星,当初观看这‘阵元’时,也足足入定了半日啊! 此刻的她很震惊,眼前的客卿,如果不是一个爱吹牛皮的骗子,就一定是位阵道天才。 天灵素女如是想着...。 可就在她惊疑思绪的这会儿功夫,只见洛羽已不断做着重复的怪异动作! 拿起玉简、打入神识、闭目入定、不消片刻再睁开双目、丢下失去光泽的玉简.......如此仿佛,竟然未有半点停歇! 就连那闭目入定的时间,也最多不超过十息! 小素女表示自己已经被吓坏了!她还从未见过,有人如此神速的领悟阵图。她甚至怀疑眼前的客卿大人,是在故意做作,以此哗众取宠? 不过,洛羽下面的动作,却着实给了小素女一记狠狠的闷锤,直把她心中的猜测给无情地击碎了! 只见此刻的洛羽,正一边双目微闭左手持玉简;一边右手不断掐动阵印!在那五指极有韵律地划动下,一道道五彩流光阵纹,竟然于指间顷刻显露而出! 最为恐怖的是,在预先没有设置阵眼的情况下,周遭的空间竟然在那阵纹灼灼光芒之下,开始不断微微振动了! 嗡嗡.....!!! 雅阁内外空间振动不息,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就连四周走动的山客修士们都被吸引而来,纷纷惊讶地驻足观看...。 小素女自身就是一名初入阵道的一阶阵修,她自然知道,这微微振动的空间,乃是元灵在阵纹的牵引下,开始不断共鸣振动。而一旦达到极致,便可成阵。 但,这客卿大人不是刚开始修习阵道吗?为何能在没有阵眼的情况下,如此快速的引动周遭元灵?且还是二阶中最难的阵法,五元御劂阵! 五元御劂阵,在阵道二阶中不一定是最厉害,但防御能力绝对是最强,也是最难布置的一种阵法! 因为此阵,要求极为苛刻,需要修士通过五指打出五道不同属性的阵纹,再合为一道五色阵纹,从而引动周遭至少五种元灵。如此,方能形成一道五角、五轮、五色交织的流光阵界。 此阵一旦形成,则可大可小,大则抵御范围伤害,小则控于人指掌之前,左右灵活、变化多端。可抵御五种不同属性的攻击,是界修之前,当之无愧的最强防御阵法! 也正因为五元御劂阵布置条件苛刻,需要同时控制五种元灵,所以此阵也可以说,是阵与界的分水岭,更是修者能否成为一名界修的强力佐证!因为修炼阵道者,最少要能清晰地感知到五种元灵,才能有可能成为一名界修! 此刻,洛羽的指尖,已经顺利打出了代表金、木、水、火四道阵纹。只要再也一道土纹,便可结成二阶阵法,五元御劂阵。 围观之人是越来越多,他们大多都是修习阵道之人,其中也不乏长期停留在二阶的阵修。 只见一人指着洛羽灵动变化的手指中,那即将形成的第五道阵纹,惊呼道:“快看,第五道要成了!” “天呐~!”一人难以置信地震惊而呼:“竟然真的要成了,好恐怖的元灵感知能力!” 其中一名年轻的女修,见得四周微微振动得空间,她露出了羡慕之色:“如此强大的元灵亲和力,定能成就界修...。” 而先前那惊呼之人,则露出了崇拜神色,激动的问道:“此人阵道天赋卓绝,绝非无名之辈!到底是何方神圣?” 有一名散修男子,则凑上前来,一边端详,一边嘀咕着猜测道:“青衫...半遮黑面?...鬼...鬼面生!?” 忽然,他惊呼道:“头戴鬼面,他难道就是匿迹十载,未出后山半步的狂士鬼面生?” 众人先前被洛羽勾勒阵纹所吸引,一时还没在意,此刻一见此人果然头戴鬼面! 可有一人却不相信地摇头道:“据闻狂士乃内修炼体士,哪来的修为与灵力,勾勒阵纹?我看此人倒极有可能是狂士的仰慕者,故而如此打扮。” “有理,有理!”众人纷纷点头。 若问众人为何不愿相信眼前之人就是洛羽?那就要仔细品品,回味一番了! 而此时,天灵小素女则露出了崇拜的神色,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正闪烁着星光,痴痴地看着闭目一心二用的洛羽。在见得众人越聚越多,空间越发狭小后,她生怕影响了客卿大人修习阵法。 于是她连忙展开双臂,推开众人道:“诸位山客,还请散开些,莫要打搅了我家客卿大人修习阵道啊。” 众人一听,原来此人真的不是鬼面生,而是幻天宫的客卿,难怪能有此等阵法天赋。同时不禁感叹,幻天宫真是阵道人才辈出啊! 此间幻天阁内的山客,大多是阵道修习者,他们无论种族,皆对幻天宫有着发自心底的崇敬。在知道眼前之人是幻天宫的客卿后,自然而然的对洛羽也产生了一丝敬意,于是纷纷散开,远远的看着。 而就在此时,洛羽已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勾勒出了第五道土属阵纹! 就在众人以为,他下一刻就要融合这五道指间阵纹时,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洛羽缓缓睁开双目,皱眉望着五指间不断浮动的五彩阵纹,他摇头不满道:“劂者,见也。五元御劂阵,只有五元又岂能见御?” 吧嗒~! 说着,他丢下了左手中那已经暗淡的玉简,似挥毫落纸一般,于身前空间中极速地刻画了起来! 见得洛羽那左手点指之间,流光丝线乍现在掌间! 众人惊呼声霎那间四起! “第...第六道!天呐~那是风纹!” “快看,第七道成了~是冰纹!”望着洛羽指间那飞旋的冰霜纹路形成,一人惊呼而指。 而他身旁一人则目瞪口呆道:“不!已经是第八道了....!” 望着洛羽手掌如行云流水一般,向上一翻,那手心中掌纹,竟闪现道道电弧,凝化而出一道紫电雷纹! 嘶~! 众修见之,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乐文 第300章:八方御劂阵,九州卫来拖着走 青灵仙市,幻天阁。 此刻,在幻天阁内,随着洛羽那双手之上的八道阵纹相继勾勒而出,四方空间已开始‘欢悦’振动共鸣不息。 众修见之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惊为天人! 若是说洛羽在先前能施展出五元御劂阵,众人至多是羡慕与惊叹。但随着这八道阵纹的出现,此刻的他们已近乎于仰望了。 因为这无疑正在告诉他们,眼前之人能感知到八种元灵!且与元灵之间具有超强的亲和力,才能在瞬息之间勾勒出八道阵纹。 八道不同属性的阵纹,那是需要何等的感知力与控制力?可以遇见此人...,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成为一名强大的界修! 他们知道,至少从眼前来看,如今的山海还没有人能做到,就连那界修天才天女白恋星也不行!也许只有那传说中的界王,子桑牧雪才可以吧? 嗡~嗡...! 周遭空间的震动感,显得越发急促。 众人知道,这是八种元灵在阵纹的引动下,极速形成近乎于相同的振动频率。一旦共振达到了零界点,顷刻间将融合成为一道完美的阵纹,从而形成五元御劂阵。 不,应该不能再叫五元了,而是完美的八元! 就在此时,只见洛羽目光一凝,竟于众人之前,双手十指弓张,指指相对、交错相合。那拇指与食指框出的桃形空间中,八道阵纹竟然于刹那间交织如绚烂的光纹,璀璨夺目、耀射四壁! 开~一声断喝! 只见洛羽如翱鹰展翅一般顺势展开双臂,双掌之间,竟然拉出八道如虹霞光,于身前显露而出一面九寸方圆的轮形阵纹! 轰隆~! 周遭空间震颤不止,以洛羽为中心,八方之位,竟然瞬间勾勒而出八面一人高的流光圆盘! “天呐~!没有阵眼,他竟然能布置阵法!”四周顿时传来惊呼声。 那先前曾说过话的女修,则仰慕惊呼道:“他一定是名强大的界修!” 而就在众人惊呼之时,只见洛羽一声断喝! “八方元见,界御我手,来~!” 声声未落,只见他已单掌托阵纹,擎天而起,那八道分布四方的流光圆盘,竟如同听到了主人的号令一般,瞬间汇聚于洛羽掌中!形成了一面丈许方元,转动八道彩轮流光的阵盘! 随即,他曲臂,遁收于胸前,那丈许的阵盘,已瞬间缩如三尺光轮,闪烁七彩玄光,照耀四壁,映亮众人惊叹的脸庞! 不顾周遭震惊的众人,洛羽哈哈大笑着,挥动臂膀,带动掌中阵盘忽大忽小,游梭于周身四方,可谓伸缩有秩、腾挪自如。 一时间,幻天阁内,元灵‘欢愉’躁动不息,空间振动摇晃不止,仿佛将要崩塌了一般! 众人没想到,此阵一出,竟然有如此的威势,竟能搅动四方空间!此阵...难道已经达到了三阶不成? 要知道,阵法只有位列至三阶这一层次,才能搅动四方空间,甚至引发空间的紊乱。这也是普通的阵与结界的区别所在。 当然,能成为界修,自然是对元灵有着超乎寻常的亲和力,能够合理的协调周遭空间的元灵振动,达到空间平稳的状态。 但...很显然,此刻初入阵道,激动不已的洛羽,是想不到这么多的...! 天灵小素女见了,终于从震惊中醒转,她连忙挥手焦急的阻止道:“客卿大人,不可...不可...!快收了阵......” 洛羽却沉浸于阵法的海洋中,他置若罔闻,不断地变化着掌中的阵盘,得意地笑道:“五元御劂之名,已配不上此阵。恩~自此,便叫你八方御劂阵吧~。” 其实洛羽取八方之名,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这御阵,集合了八种元灵,可以完美的抵御八种属性的攻击,远胜那五元御劂阵不知多少倍。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像界修一样,不需要阵眼,就能布置出阵法。可能是自己对元灵有着超乎寻常的感知能力,亦或者和自己的体质有关吧?总之,自己成功了! 哈哈哈~ 爽朗自得的笑声,伴随着周遭空间的振动,响彻幻天阁内。 一时间,洛羽展臂托着流光轮转的阵盘,忘乎所以! 咔哒! 忽然!一副赤色流光枷锁,落在了洛羽的脖颈和手臂之上! 八方御劂阵,瞬间消散,周遭空间亦回归平静。 洛羽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已被牢牢锁死的双手,只觉体内灵力,似乎被瞬间封印了一般!而自己脖子上的赤链流光枷锁,犹如针刺火燎一般,正深深地刺入了自己肌肤之内!本能的,体内想要反抗激起的劲力,便哑了火...歇了菜儿! “这...!?”洛羽惊疑地看向,眼前站立的两名脸色冰寒的中年男子! 两人皆身着相同制式的淡蓝长衫,脚踏浮波靴,腰系水粼带,其腰间各挂有一面令牌,上书三字‘九州卫’! 九州卫乃是九州商会中,负责管理仙市秩序的修士。虽说他们修为大多不高,但其手中赤灵锁,却是极为厉害。 因为赤灵锁与仙市内的结界相通,拥有调取结界之力的神奇能力!即便是神影大大来了,也难逃这赤灵锁的禁锢!所以,至今还没几个人,敢在仙市中闹事,洛羽...可谓头一遭! 只见这两名九州卫,是一人抓着那赤光枷锁中间位置,另一人则提溜着赤光晶链拽着他的脖颈! 其中一名留有短须,握着赤光符纹手铐的男子,不屑哼笑道:“怎么不得瑟啦?嚣张啊!胆子不小,竟敢在仙市中卖弄,施展阵法!当我九州卫吃素的?” 冷静下来的洛羽此刻才想起,仙市内貌似不能动武...! 想到这,他先前那副得意的模样是淡然无存,随即瞬间换做了一副陪笑模样,点头哈腰的说道:“二位执法,小子初来乍到,一时忘了,冤枉啊!” 另一人则一勒洛羽脖颈上的枷锁,斥道:“忘了?呵~!等汝在商会黑牢里待上个三五载,保管你能记起来,走吧?” 说着,他便拽着洛羽转身便走。 而洛羽一听三五年,顿时心中便炸了锅!若真被丢进小黑屋,关个三五年,那自己还去个屁的天灵闻道?媳妇儿...不就没了! 想到这,他竟不顾身份地伸出双腿,勾住了身旁玉石柱,死皮赖脸地道:“我说,给个面子成不?怎么说我也是幻天宫的客卿啊...!我在自家地界盘个阵,与诸位同道中人交流一番,又没伤人?不至于三五年吧?” 说着,洛羽便期盼地看向先前对他敬仰不已的众人,焦急的求助道:“诸位道友,你们快说句公道话?” 嘶~! 众人一见洛羽问来,顿时纷纷退避开来,是左顾右盼好似在看风景!仿佛洛羽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我去!马勒戈xx!”洛羽顿感这世态炎凉,这世道变了啊!怎么就没有一位,像他一样乐意助人的五好青年呢? 其实,也不怪众人如此,谁叫这是在仙市中呢?仙市内九州商会最大,那规矩就是铁律,谁要是敢触犯,或是包庇、袒护,非得一并论处! 而此刻,那短须九州卫,则眼神不善地扫视众人,喝问道:“尔等是在与此人交流阵法吗?恩?!” 众人顿时浑身一激灵,纷纷摇头。 “没有没有!” “断无此事,我等只是路过...路过!” “素质太差了!怎能在仙市中胡来?” 一时间,指责洛羽之声四起。 此刻,洛羽的心...在流血......。 可就在他心拔凉拔凉之时,那天灵小素女则怯懦的说道:“他的确是我幻天宫的客卿,只是在此研习阵法,并无触犯仙市规矩之举。” 洛羽的心,似是春天里的桃花纷纷绽放了,他感动得都快哭了! 连忙激动的点头解释道:“正是!两位道爷,在下真的只是研习阵道,一时入迷,无心之过啊...!所谓无心之失,可以罪乎?” “乎什么乎?哼~!”那套住洛羽脖颈的九州卫,则死命地拖拽道:“休要狡辩,别说你是一区区客卿,就是神影强者我等也照拿不误。” 见洛羽那双腿勾抱着柱子死紧,自己一时还有些拽不动,他顿时恼道:“告诉你,若非看在你研习阵法,无心伤人的份儿上,就不是什么三五载的事儿了。你撒腿!撒腿!乖乖地跟我们走!” 洛羽一听,好家伙~感情这还是轻的!我还得道声谢谢咯? 想到这,他是更不愿松腿了,恨不得与柱子合为一体! 同时他还不忘回怼道:“靠~你们说的轻巧!我不过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研究下阵法,至于蹲三五载吗?谁定的规矩?有毛病啊!” 见这小子不仅不肯撒腿,还出口辱骂,那短须九州卫,则恼怒道:“九州商会的规矩,乃会长亲定,在仙市就是铁律,竟敢辱骂会长?非关你个百八十年不可!” 说着,他便打出一道手印莫入了赤光镣铐之中。洛羽瞬间如遭电击,浑身抽搐地抖动了几下,随即‘舒爽’地瘫软在了地上! 身旁天灵小素女是敢怒不敢言,随即她竟慌忙地向着楼上跑去,显然是报信求救了。 而此时的洛羽,则如一滩烂泥一般,被二人合力拖拽着向外走去。 此刻,浑身瘫软无力,脑中一片麻木的洛羽,则不停的呢喃着:“我是鬼面生,我认识......认识...!” 不等洛羽说完,那短须男子则好笑地看向同伴:“他说他是狂士鬼面生?呵~” 那同伴顿时便乐了:“戴个破面具,就当自己狂士了?我让你狂!”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打出手印,催动着赤色电流,不断摧残着洛羽,同时还笑问道:“你怎么不狂?狂啊!刚才那得意劲儿呢?” 洛羽奄奄一息着,看着这倆变态虐待狂,他颤抖着身体口齿不清道:“我...我tmd真认识你们清会长,他...他还请我喝过茶...。” 那短须男子顿时无比认真地点头道:“知道,明白,等到黑牢你想喝多少,管够~。” 说着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而洛羽闻之,则再也不辩解了,已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干脆骂道:“尼玛~!哥的‘幸’福...算是毁在你们两个...小次老手里了!” “他好像是在骂我二人!”那套住洛羽脖颈的男子,凝眉说道。 短须男子顿时不爽地再次打出一道手印,赤色电弧瞬间闪过洛羽周身,在一阵剧烈抖动之下,某人便在骂骂咧咧中...晕了! 二人见了舒爽一笑,随即得意地拖着,正不时肌肉抽搐的可怜洛羽,向阁楼外走去。 而就在洛羽被及其‘残忍’地拖出幻天阁时,那围观的人群中,则有一人转身行色匆匆地离开了人群,向着万仞楼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幻天阁对面的灯柱之下,一身披斗篷之人在见得被拖出的洛羽之后,他神色竟瞬间一凝,随即毫不犹豫地捏碎了掌中传送符,消失在了橙亮的灯柱下! 显然是传送出了仙市。 ...... 幻天阁三层静室之内。 此刻,这儿正有一内着白衫,外披云翔紫袍的中年寸须男子,正极为悠闲地斜靠在案前,看着一侧上古残卷。他长发如墨之中,参杂着几缕灰色如云发丝,双耳略尖,上有灰色绒毛! 观此人样貌,一看便知其乃是天灵子桑一族之人。 不错,此人正是子桑一族的子桑南月。 子桑南月乃是幻天宫执事长老,乃是子桑氏的族长,子桑乐阳的三弟。而小洛云的生父子桑平丘则是其二哥。 子桑氏虽说大不如前,但其阵道造诣依旧不可小觑的。只说这子桑南月,修为不仅到了圣堂三层,其阵道已入四层。要知道进入第三层,便算得界修之列,四层的界修可谓难能一见。 此刻,子桑南月正很是惬意地翻看着手中残卷,显得极为入迷。 咚咚咚...! 屋外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随即,天灵小素女那略显焦急的声音响起:“南月执事?” 他皱了皱眉,依旧看着残卷,只淡淡问道:“何事?” 那小素女一听,便知道执事大人没有见她的意思,便躬身立在门外,焦急的说道:“回南月执事,客卿大人在楼下研习阵法,被九州卫抓走了。” “哦。”子桑南月轻哦了一声,便没了声息,依旧极为认真地看着手中残卷。 屋内外一时沉寂了起来...! 小素女忍耐不过,疑惑地问道:“南月执...?” 可还不等她开口说完,‘哗啦’屋门已然应声左右拉开! 子桑南月一脸不耐烦地指着自己的上古残卷,告饶道:“我的小姑奶奶啊!本执事知道了,知道了!没见我在看书吗?” 小素女紧张地看了看眉头皱成了川字的南月执事,随即低头嘀咕道:“客卿都被抓走了,还...看书。” “你!还敢顶嘴...岂有此理!”子桑南月抖动着手中残卷,指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小素女,他是打也不是,不打感觉这帮素女都要上天了,太没规矩了! 可一想到自己身为堂堂幻天宫执事,怎么能和这些小小素女一般见识呢? 于是他将恼意转移到了别处,喝道:“什么狗屁客卿?早该抓了他,清净!占着自己天赋异禀,就知道胡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下面拆我幻天阁呢,活该被抓!滚滚滚,别妨碍本执事看书。” “这...!”显然,小素女天真的认为,南月执事这是公报私仇,是在嫉妒可怜的客卿大人! 见这小素女嘟起了小嘴,正微微低头瞅着自己。 子桑南月顿时便恼了!他一指楼下,喝道:“滚!速滚!” 天灵小素女望着凶巴巴的南月执事,表示心中怕怕,眼中泪光婆娑,随即转身向着楼下哭逃而去,口中还不断哭诉着:“南月执事是坏人...!” 望着落荒而逃的小素女,子桑南月得意一笑,顿觉自己威风八面地拉上了门。 待坐回桌案边,他随意地将手中残卷丢弃一旁,笑道:“一人族小辈,竟然能感知八种元灵,难怪天后嘱咐要格外‘关照’。呵~想参加我天灵闻道?本执事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能耐,能否先躲过...这一劫!” 说着,他得意一笑。 第301章:三星死门令,龙牙昙花现 万仞楼。 此刻,在万仞楼三层内,小洛云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呼呼大睡。 而小凡则和莫兴儿坐在露台外,闲聊笑谈着女儿话。 砰~!! 忽然,一名散修打扮的修士,跌跌撞撞地冲入了万仞楼三层。 “放肆!” 莫兴儿瞬间笑容尽去,瞪向那堪堪踏入三楼的身影。 来人于纱幔幕帘外,闻得莫兴儿呵斥之声,他连忙停下了脚步,单膝跪地匆匆行礼,焦急的禀报道:“楼主,大事不好!鬼面长老被人抓走了!” 莫兴儿与小凡几乎同时惊觉而起! 而莫兴儿则抬脚踢翻身前的矮案几,是一拍自己那雪白的大腿,指向来人,怒喝道:“好狗胆!谁敢动老娘的人?反了他了!” 小凡心急之余,还不忘惊讶地看向霸气四射的莫兴儿,暗道‘我家公子啥时候,成了她的人了?难道...先前...!’ 而就在这时,那来人吞吞吐吐道:“楼主,是...是九州卫。” “九...九州卫!那完了~。”莫兴儿神色一惊,随即颓然,瞬间便如花儿一般凋谢了! 她尴尬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待问清楚了事情原委之后,便自然而然地坐了下来,对着来人挥手道:“该干嘛,干嘛去吧。” “诺。”来人应声退去。 小凡则惊讶地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莫兴儿,焦急的问道:“楼主姐姐,您这是......?” 莫兴儿则无奈摇头:“小凡,你也听到了,是九州卫带走了你家公子。别说我这楼主无计可施,就是我家老祖亲至,估计也...哎~” 说着,莫兴儿叹息了一声。 小凡自然知道九州卫的厉害,但公子被擒,还说要关上个三五载,那怎么能行? 只见她秀眉紧蹙,顿时一震手臂,其劲装衣裳之上,那蓝色纹路竟然瞬间荧光闪烁,随即化作一把修长的蓝色长剑,握于手中! “我去救公子。”幽蓝长剑在手,她不管一脸惊讶的莫兴儿,转身便走。 莫兴儿之所以惊讶,并不是因为小凡那手中剑器不凡,而是因为这看似柔弱秀气的少女,竟然是一名剑修,且还敢单枪匹马去九州卫抢人!? 她心中不禁感叹,‘这主子叫狂士也就算了,怎么连带着侍女都如此豪横!?’ 不等莫兴儿惊叹,只见小凡掀开帘幕,是一踢身前呼呼大睡的洛云,恼道:“懒鬼,快起来。” “干嘛啊?小凡姐...你有毛病啊!”小洛云嘟囔着,不情不愿地揉着自己的眼睛,显得睡眼蒙浓。 而小凡则着恼地轻哼了一声,转身道:“公子被人捉了去,快随我去救人。” 闻得洛羽竟然被人捉了!洛云顿时惊醒,他一个鲤鱼打挺,瞬间便不管不顾地跟上道:“哪个混蛋干的?非弄死他不可。” “九州卫。”小凡随口回道。 小洛云则恼道:“九州卫不好好管理他的仙市,动我哥干什么!反了他了!” 显然,洛云是知道九州卫的底细。 可就因为这样,莫兴儿才被这倆不知天高地厚的猛人给惊呆了!向来以豪横自居的她,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见二人真准备去大闹九州卫,莫兴儿连忙闪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小凡、洛云你们不能去。” 小凡凝眉,洛云则不爽道:“你让开!好...额...好女人不挡道。” 显然,洛云也不蠢,临时变化了称呼! 而莫兴儿则好笑道:“你们救不了他的,去了也是给黑牢,再多添两个人。” 见二人还在坚持,莫兴儿便无奈说道:“九州商会实力雄厚,其幕后乃是烟雨阁,九州卫在外司职情报,遍布神赐大陆各地。他们修为虽然不高,但在仙市内,即便是神影强者亲至......” 将九州卫情况一一道明后,莫兴儿拉着满脸愁容的二人,来到了露台上重新坐下。 小凡则不死心地看向莫兴儿:“难道就没有办法救公子出来?楼主姐姐,你就给想想办法嘛?” 莫兴儿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无法,除非清会长亲自出面......” 而就在此时,坐立难安的洛云闻之,则惊喜拍手道:“我怎么就忘了?清九仙那老小子,认识我兄长,好像交情还不错...。” 闻得洛云之言,莫兴儿与小凡顿时眼前一亮。 只见莫兴儿毫不停歇,瞬间便祭出一道传音飞剑。 随即,宽慰二人道:“我已传信清会长,你们暂且宽心。” 二人暂时也别无它法,只得点头,在旁焦急的等候。 ...... 青灵镇五里外。 在一处荒无人烟的河间迷雾树林内,忽然玄光一闪,一道身影显露而出。 此人正是那自仙市中催动仙市传送符,消失的斗篷男子。 只见他未有半点停留之意,便向着不远处,那云气缠绕的山谷电掣急行而去。 嗖~! 还不等他奔驰进入云雾缠绕的山谷内,只见穿梭之音骤然响起! 一道鳞片状态光纹屏障,瞬间在不远处闪现而出,封住了他入谷的去路。 斗篷男子也不惊慌,身形更是未有半点停歇之意! 只见他随手一展,露出一面雕有尖耳,四周密布蛛网的令牌,断喝道:“龙啸震六合,千耳洞八方。” 此声令一出,那鳞片状光纹屏障便瞬间洞开了,斗篷男子刹那间穿梭而入。 谷中云雾遮蔽,目不能极丈外。 斗篷男子一入谷中,便极速冲进眼前一方石台上,对着前方延伸至云雾中的石阶,他极为恭敬地单膝跪拜道:“回禀尊使,三星死门目标狂士鬼面生,半刻之前于仙市中研习阵道,已被九州卫拿下,擒往黑牢。” 云雾之上,似有女子的淡淡笑声,随即不过片刻,便传来了一道似能勾魂夺魄的妩媚之音:“九州卫...?哎~还真是个狂士。奴家还真想见见这鬼面生,到底是何模样儿...。” 说着,云雾遮蔽的石阶之上,竟传来一阵,能令天下所有男人都为之销魂迷醉的娇笑之声。 那单膝跪地的斗篷男子,竟露出了一抹痴迷之色! 而就在此时,云雾阶梯之上竟传来滚滚威压,如海啸一般直罩向一脸痴迷的斗篷男子。 斗篷男子瞬间惊醒,望着那云雾翻滚而下,仿佛其内正藏着一头洪荒猛兽一般! 轰~噗! 难堪滚滚威压,一口殷红的鲜血顿时喷洒而出。 随即,他露出了惊恐欲裂之色,不顾体内重创,连忙匍匐在地,惊呼乞罪道:“属下无心冒犯,望龙牙尊使恕罪!” 那云雾之上,女子之声依旧妩媚入骨,竟调笑道:“看把你给吓的,奴家都要心疼了~!快起来吧。” “谢尊使。”斗篷男子闻之,心下稍安,是擦着冷汗,缓缓站起身来。 可还不等他站好身形,那妩媚的女子声,又媚笑着埋怨道:“先前还一副痴迷模样呢,怎么这会儿便吓成这般模样?难道奴家的声音不好听吗?” 此刻,男子听着这妩媚至极的声音,却没有半点享受的感觉,只觉自己心中一片冰寒,瞬间面露惊悚! 他知道,龙门中最恐怖的其实不是强大的龙首,而是这千耳的掌控者龙牙使。 他们身为千耳中人,最是清楚自己这位老大的脾气。别看她妩媚动人,实则心思就像眼前这迷雾一般,难以琢磨。你若是顺着她话说好听云云,那便是不打自招,承认了自己先前有不轨之念。若是说不好听呢,呵呵~估摸着比说好听,死得还惨! 当然,他们这位难伺候的主,并不会真的杀了他们。就是喜欢问一些,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结果就是,他们这些手下,轮流躺上个一两月。 可你还别说,躺归躺,却照样有供奉拿,不仅如此还翻倍!你说这叫人多愁?搞得他们这些做手下的,是痛与快乐并存。 这不,又来了! 斗篷男子顿时陷入了两难之境,他是又想要双倍供奉,又怕自己一不小心被玩坏了! 而就在他左右踌躇之间,准备咬牙来句狠的,说声不好听,看看能否躺上个一年半载时。 忽然,那云雾之上,竟然传来了一位男子的笑声:“~声非本来音,左右皆无果,又何必为难手下?” “额...!?”斗篷男子顿时惊愕,暗道,‘这tm谁啊?为何跑来坏爷爷的好事?这可是双倍供奉啊!’ 可还不等他开口挽回,隐匿在迷雾石阶上的龙牙使,已经下了逐客令! 斗篷男子怨念地偷偷瞅了眼云雾石阶之上,那模糊的两道身影,最终他叹息一声,恭敬的离去了...。 而云雾之中,那浪荡男子声则笑道:“尊使,为何本公子每次见到你,都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不等男子说完,那龙牙使已妩媚至极的笑了起来:“~公子果然风流倜傥,只是这过了时的花言巧语,可骗不得奴家。” 随即她声音一顿,说道:“还是道明来意吧?奴家可不喜欢遮遮掩掩。” “说的好!”只见一声扇响,那隐匿在迷雾中的公子身影是拍手赞同道:“既然如此,你我何不放下遮掩,坦诚相见?” “你呀~!坏死了。”似打情骂俏一般的酥麻之音响起:“放下多少遮掩,才算得坦诚嘛?” 只听得那公子义正言辞道:“自然是~赤诚相待,最见真诚...” 那龙牙使则嬉笑道:“果然是风流公子,好色之徒。” “哈哈哈~”一声洒脱的男子笑声响起。 只见那若隐若现于云雾中的模糊公子身影,仰天而笑得意道:“非也非也!色对于本公子来说,可是一种修养。把握好了,是品味。把握不好,那才是流氓。而最好的默契便是,呵~我懂你的矜持,你呢~懂我的图谋不轨。” 洒脱的笑声再次响起,可这一次并没有持续多久,那云雾中却忽然一阵死寂! 砰砰砰~哎呀! 随即一风流公子,便顺着石阶滚将了下来,四仰八叉地摔倒在了石台上,露出了一副俊逸的面容! 显然,这位翩翩公子,正是我们那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魏无伤,魏大公子。 而就在此时,云雾之上,传来了女子饱含冰寒之意的声音:“若非看在你是烟雨阁客卿的份上,本使早就想将你这浪荡子给废了。” 魏无伤跌坐于地,闻得此言,他不知为何?是瞬间捂住了自己的下身要害! 随即,警惕的呵呵笑道:“~那先不谈这个,我们谈谈鬼面生...。” 可还不等魏无伤说完,云雾之中龙牙使已断然回绝道:“鬼面生已为死门目标,千耳只负责情报,从不干涉生死之事。” 魏无伤闻之皱眉,随即不要脸的问道:“你我好歹相识一场,当初本公子可没少帮你们炼丹,就一丁点儿情面也不讲?” 云雾之中传来取笑之声:“公子难道没听说过‘龙门无情’?何况你也不是我龙门中人...。” “那本公子现在加入。”魏无伤是想也不想,便随口跑火车。 龙牙使则断然回绝:“千耳不纳。” “你...这也太绝情了吧?”魏无伤郁闷地扇着扇子,心中那个燥啊! 而云雾之上那身姿模糊的龙牙使,则冷淡道:“龙门无情,却认灵晶。” 魏无伤何等人物,一听龙牙使之言,他顿时惊醒! 暗道,‘对啊!别人花灵晶要杀洛羽,我也可以花灵晶保护洛羽啊!’ 想到这,他顿时欣喜的问道:“生门护卫鬼面生,需多少灵晶?” 果然,闻得魏无伤要询价,龙牙使顿时回归妩媚之声:“不多,百颗上品灵晶。” 本还在心中吐槽,这龙牙使变脸像变戏法似的,却不曾想听到这一天价,魏无伤顿时惊呼而出:“我靠!百颗!你们抢啊?” 魏无伤懵逼了,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肉疼,因为以他对洛羽的了解,是绝对不相信洛羽会认他的账! 再说,他身上也没带那么多灵晶啊! 而这时,龙牙使则友善的提醒道:“鬼面生只有三日的时间,昙花公子你可要抓紧呦...奴家等你...” 妩媚动人的笑声慢慢远离,龙牙使离开了。 而死门对洛羽的刺杀行动显然已经启动,而且将在三日内完成,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可本打算转身离去的魏无伤,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回首,再一次看向云雾之上,竟流露而出淡淡的笑容:“三日?呵~本公子就不信了,你们龙门还敢冲入九州卫的黑牢,行刺杀之事不成...?” 显然,魏无伤反应了过来,洛羽被九州卫捉拿关入了黑牢之中。这龙门纵使再厉害,又怎能在仙市中与九州卫相抗?岂不是自寻死路! 想到这,他顿觉一下省了百颗上品灵晶,是轻松无比,最重要的是自己也太睿智了! 随即,魏无伤便悠闲自得地摇着百花折扇离去了。 而就在他离去不久,那石阶之上,竟然走出一位身姿高挑婀娜的女子身影。 她身着紧身红袍,头戴龙牙银鳞面具,外罩如墨遮帽斗篷。 那一双清澈的美瞳,正望着谷口方向,似在取笑着离去的昙花公子。 第302章:北原龙门殿,黑牢锥芒现 北地沙州,冰河北原之上。 寒风凛冽,飞雪缠空,一道道如獠牙一般的冰川耸立于人迹罕至的北原之上。远远望去,仿佛是一张野兽的巨口,欲要吞噬这苍茫大地。 而在这北原冰川的中心,昔日玄冰门那巨大的塔形冰晶建筑,依旧巍峨耸立其间。 自洛羽‘拜访’之后,玄冰门便烟消云散了,而这冰晶塔殿却依旧矗立于北原之上。 十载的时间,如今的玄冰门旧址已经成了...龙门之地。 而在这巨大的冰晶踏殿内,根根方形冰晶巨柱正分列于幽暗冰冷的大殿两侧。其上晶雕盘龙栩栩如生,张牙舞爪,做凶神恶煞状。 可奇怪的是,左右冰晶巨柱的颜色却各不相同!一边为玄黑,一边为金白。而在每一根巨柱之下,皆立有一身披白色或黑色斗篷的身影。他们微微垂首,看不清面容,但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强者的气势。 而在这大殿最深处,那晶石高台之上,一方盘龙宝座中,则坐着一位头戴龙首面具的神秘身影。他身形未动,如同一樽雕塑!而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便似有阵阵威压,如巨龙俯瞰蝼蚁一般,笼罩八方。 只看这不经意间流露的威势,便可知其乃是一名空冥太一。 此人,正是龙门中生死二门的掌控者,龙首! 而此刻,在大殿当中的上方,正有灼灼殿顶琼光,如金霞般照射而下,沐洒在一位单膝跪地的斗篷男子身上。 在龙门中,身着黑色龙纹披风、配戴黑鳞甲面者为死门;白色龙纹披风、白粼甲面者则为生门。而身着斗篷,兜帽遮面者则为龙门千耳中人。 显然,眼前这人,正是千耳的传讯使。 只见这传讯使,微微低首,单手撑地恭敬的报道:“回禀首座,死门三星任务,三日内击杀狂士鬼面生,已生变故。” 高台龙坐之上未有半点声息。 可最靠近高台的那根玄黑色巨柱下,一身着黑色披风者,则出苍老之声呵斥道:“区区三星刺杀任务,汝也敢来搅扰首座?小小鬼面生,我死门何须三日?” 那传讯使似乎并不惧怕这说话之人,反倒微微抬首,不卑不亢的回道:“是~吗?鬼面生现身处青灵仙市黑牢之中,恐怕...你死门,不易吧?” “大胆!小小传讯使,也敢藐视我死门?”那黑衣披风身影,顿时怒指传讯使。 而传讯使则极为不诧,他向东南傲然一礼,哼声道:“~我受龙牙使亲命,传讯首座,如尊使亲至,何时有你小小死门长老说话的份?” 说着,他竟立身而起,亮出一面龙牙银令! 左右两侧见之,顿时惊惶躬身行礼山呼:“参见龙牙尊使。” 见那死门长老已然息声,一副恭敬的模样,传讯使顿时一收令牌,对着高台上依旧沉默的龙首恭敬行礼道:“龙牙使命属下传讯,‘鬼面生身后之人虽然出不得药园半步,但如今他所处之地,却不易下手,望首座斟酌而行’。” 说完,他再次一礼,道:“传讯已毕,属下告退。” 不等首座回话,这传讯使竟堂而皇之地自行转身离去了。 而殿内众人,竟然没有半点不适之意! 因为,在龙门中等级森严,斗篷男子虽然只是小小传讯使,却代表着龙牙使亲至。而龙牙使则掌握着千耳,可以说与龙首地位不相上下,可谓平起平坐。 如此有人便要问,那岂不是,这样龙门分做两股,没有绝对掌控者了吗? 其实不然,因为无论是龙首还是龙牙使,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龙门当家人!而传说幕后真正的掌控者,乃是一位叫作龙尾的神秘强者! 在龙门中,无论生死二门,还是千耳中人,都不知道这龙尾是何人,甚至连见都未曾见过。也许只有他们的龙首和龙牙使,才有资格见到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尾座吧? 此时,就在传讯使消失在大殿外之后,那先前开口的死门长老,则向着高台上沉寂安坐的龙首,持礼道:“首座,鬼面生身处黑牢之中,确实不易得手。” 而他下手另一名长老,则有所顾虑道:“虽说客人提供了鬼面生背后之人无法离开药园,千耳也大概确认,但也不能排除药园与烟雨阁...。” 不等他说完,高台之上,便传来一道低沉的年轻男子声音:“你们怕了?” 死门长老们一听,顿时收声垂首。 只见高台之上龙首接着淡淡道:“恐惧,是会死亡的预兆!本座的死门什么时候学会惧怕了?” 而对面的一众生门长老,闻之则纷纷大笑了起来,显然是在取笑对方的怯懦。 见自己被对头嘲笑,那死门大长老,则闷哼了一声,随即沉声道:“死门何惧之有?三日内定诛鬼面生。” “很好~!”说着,高台之上便传来了满意的笑声。 ...... 一处宽敞的石室内。 四壁如金石,脚下冰寒刺骨的浅水漫过了脚踝,让人难以坐卧,唯有靠立一旁。而这石室顶部,则密布赤色晶石,其上电弧闪动,微微灵压罩盖而下,让人提不起半点灵力。 这,便是九州卫的黑牢! 此刻,洛羽正靠在一侧石壁上。他本以为黑牢因该漆黑一片,最少也得昏暗些,满是污浊臭气才是。 却不曾想,这黑牢宽敞不说,在顶部晶石的照耀下,还一片红亮,就连一点异味都没有!若是这清澈的碧水再深一些,倒是可以游游泳,来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原来此地,之所以被叫做黑牢。乃是因为,这儿根本就没有灵气,不仅如此,神识还被头上那电弧结界,压制得回体内,就连修为都被封印了。 可以说在这黑牢中,此刻的他和凡人无异! 想想自己要在这待上个三五年,还不能坐躺,只能或站或靠,洛羽都觉得自己命...那个苦啊!他实在不明白,不就是研习个阵法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也有错吗?至于要关他个三五年吗? 想想先前的经历,洛羽总结出一个道理——莫装逼,装逼遭雷劈~且劈得迅雷不及掩耳...叫人措不及防!” 洛羽是一会儿闭目静立当中发呆;一会儿靠墙画圈圈;一会儿倚墙倒立;一会儿自言自语......。 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总之洛羽觉得很久很久,用度秒如年来形容都不为过! 而就在洛羽尝试新的玩法,倒立而行,用双手漫步拂波碧水之时。 忽然,石墙之内,机栝声与结界打开声几乎同时响起! 洛羽就这么倒立着,盯着那转动而开,自己曾被丢进来的圆形石洞口。 他一时情急,哪管得了翻身?是瞬间双手拼命划动,向着那石洞急行而去。那浮波水上漂的本领,以及身体的平衡协调能力,简直叫人叹为观止! 同时,他咧嘴大笑:“天可怜见!~终于要放我出去啦?是清会长...!” 水花四溅,洛羽还未倒立奔驰至洞前,只见那洞口内,便已喷飞而出一道黑呼呼的东西,正如炮弹一般向着他疾驰撞来! “我去!什么鬼...?”话音未落,洛羽只觉小腹之下某处如遭闷锤...疼! 顿时伴随者惨绝人寰的惨叫声,洛羽便被瞬间击飞,顺着碧水推波逐浪,好不狼狈...。 ‘砰’保持着倒立的状态,他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两道身形滑落浅水之中,于墙上留下了一道湿漉漉地人形印记。 洛羽抬头甩开满脸水迹,他望着漆黑一片的眼前,只觉眼帘似被什么东东遮挡住了!柔软有度,丰盈...且让人无比窒息! 而他下身处,则似被什么柔软之物不断挤压着,舒爽...额...总之有些...燥! 这种让人悸动的挤压感,洛羽很熟悉,他顿时反应了过来!是伸手,想要推开封住他面门的两条柔韧大腿。可这一入手,却是一片舒爽,洛羽顿时情不自禁地咧嘴呵呵一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总之就是鬼使神差的笑了,嘀咕道:“难道是觉得我一人在这寂寞,特地找个妹子来聊聊人生...?” 说着,洛羽便手脚不规矩了起来,而压在他身上的黑衣女子,则瞬间惊醒,跳将开来。 她一边退到一旁,一边警惕地望着一脸邪笑的洛羽,看似极为紧张的问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洛羽搓手,咧嘴贱贱一笑:“你说我要干什么?” 这女子姿色虽然一般,但那身段却是极为火辣。尤其是在那满身湿漉漉的情况下,那前凸后翘的曲线,一双修长的玉腿,别提有多性感撩人了。 洛羽舔了舔嘴唇,慢慢栖身上前。 那黑衣女子一见,顿时再次慌忙地后退,她惊惧道:“你别过来!” 洛羽则顺势一扑,捉住她的玉足,呵呵坏笑道:“装什么装?进得黑牢,定是在仙市惹事非。说!到底干了什么坏事?” 说着,洛羽竟然蛮横地拽下黑衣女子的靴袜! 女子一见,顿时尖叫着,挣扎辩解道:“小女子初入仙市,不明规矩,才与仙铺中人争执...伤了人。” “哦?”洛羽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随即竟然收手道:“看来你修为不俗啊!竟能在仙铺中伤人?” 那女子也不回答,只保持着距离,怯生生地询问道:“你是谁?因何被关入黑牢?” 洛羽伸手指着自己,咧嘴一笑:“我是谁?男人啊!” 那黑衣女子看着洛羽的面容,见得那副黑面,她惊疑道:“你难道就是鬼面生?” 洛羽眼神微眯,微微点头。 而那黑衣女子,则顿时露出了一副崇拜的表情,竟主动栖身来到了洛羽近前,柔声细语道:“小女子仰慕狂士久已,不曾想尽有缘在此相遇,不知能否...常伴君旁?” 望着微微羞涩低首,轻起眼帘,娇柔看来的黑衣女子,洛羽嘁声一笑:“如今身处黑牢,分都分不开,不已经在旁了吗?” “你坏死了~”见洛羽调侃,她顿时露出一副千娇百媚状,抬手打向洛羽的心口。 可就在这时,洛羽却瞬间伸手,将其手腕牢牢攥住! “你...!?”黑衣女子神色一怔,惊疑地看向了洛羽。 而洛羽则讥讽而笑:“有道是‘打是情骂是爱’,你这是想爱死我吗?” 说着,洛羽已经将其手腕勒至二人眼前。 只见在这黑衣女子痛苦的表情下,其松开的手掌间,竟赫然闪烁着一把三寸锥刺! 显然,这女子不是在与他打情骂俏,而是要‘扎心’的节奏啊! 第303章:死门刺洛羽,我算什么东西? 九州卫,黑牢内。 黑衣女子只觉手腕处传来阵阵巨痛,如同被铁钳夹住了一般,腕骨似乎都要碎裂了! 此刻,她再也不似先前那般柔弱,而是目露寒芒! 她惊疑的问道:“你是何时发现的?” 洛羽伸出另一直手,将她下巴轻轻抬起,淡淡而笑:“自你软香扑怀之时...。” “不可能!”黑衣女子显然不愿相信,自己一进这黑牢,竟然就暴露了。 其实,她实为龙门下属死门的二爪死士,也就是说她的修为是在无垢期这一层次。按常理来说,以她的修为境界,根本完成不了刺杀鬼面生的三星任务。 因为鬼面生乃是一名内修炼体士,实力堪比凝星中期。但千耳有报,鬼面生现身困黑牢之中,这...便让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黑衣女子深知只要能进入黑牢,利用自身女儿身的优势,让鬼面生放松警惕,自己便有了可乘之机。 所以她一入黑牢,便装作无意为之,来了个‘投怀送抱’故作姿态。而事情的发展,也正如她所想那样,这鬼面生和其它的男人也没什么区别,果然如饿狼一般扑上......。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切竟然早被对方看穿。对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陪自己演了一场戏! 自己又是怎么被发现的? 而此刻,洛羽则讥讽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反倒是你进入黑牢才是不可能。” “这...!”黑衣女子陡然惊醒! 先前的一幕幕再次重现,她瞬间明白了,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见这女刺客的神色,洛羽便接着说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身为修士谁不知仙市的铁律?再说,即便算你初来乍到,又怎么会如此之巧,与我同日入这黑牢?到底是你蠢,还是以为我鬼面生好忽悠?” 见对方眼神闪现,洛羽则接着不屑道:“你可别忘了,我鬼面生可是一位炼体士,对身体的了解远远超过于你!在与你接触之时,我便探出你身体内杂质尽去,未有五谷之气。” 说着,他迫近黑衣女子那震惊的脸庞,逼视道:“也就是说,你的修为定在无垢之上,甚至...凝星。如此境界的你,会不明白仙市中的规矩?” 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鬼面生,黑衣女子蹙眉,她没想到,自己觉得天衣无缝的计划,在对方眼中,竟然漏洞百出! 只见她眼中寒芒闪动,沉声道:“没想到,你鬼面生号称狂士,竟然心细如发,着实叫人佩服。” 洛羽嘴角扬起:“~你以为我这炼体士,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很抱歉~让道友失望了。” 黑衣女子知道,她的任务失败了。 在龙门中,生死二门的任务,确实报酬丰厚让人眼红,甚至可以不顾生死。但若是失败未能成功逃脱,而是被擒,那也只剩下了身死一途了。不过,自从加入龙门的那一刻起,她已经做好了身死道消的准备。 她并不惧怕死亡,因为在山海修真界本就是适者生存,强者为尊。而挣扎在最底层的他们这些散修,看着自由不受束缚,但修炼资源却稀少的可怜。你强大,你便可以毫无顾忌的掠夺弱者的修炼资源,占为己有,甚至将其斩杀。 底层的世界,阴暗无情且残酷...,是高高在上的宗门世家子弟感受不到的。与其苟延残喘式的偷生,直到寿元的尽头,还不如铤而走险,放手一搏。 而龙门的出现,则让他们散修看到了一线希望。 龙门不问他们资质如何,不问善恶美丑,也没有宗门世家的诸多条条框框。且修炼资源与任务酬劳,要远远高于宗门世家弟子门人,这是他们难以抵抗的诱惑。 所以,即便她知道自己有一日会死,但在死前她至少也曾今拥有过...。 此刻,洛羽望着眼前黑衣女刺客的神色变化,他手中用劲,威胁道:“说吧,何人指使你来刺杀我......?” 可还不等洛羽说完,这黑衣女子竟露出了一抹视死如归的笑容。 只见她瞬间一抬左臂,于掌间又多出一根三寸锥刺,竟向着自己的太阳穴,毫不犹豫地扎去! 洛羽一见,便知这刺客是要自戕灭口,他顿时便要伸手阻止! 唪~!! 可就在此时,形势斗转! 那三寸锥刺竟闪烁绿色寒芒,刺锋一转,竟顺势扎向了他伸出的手背! 洛羽双目暴睁,显然这锥刺上,是萃了可以让修士瞬间毙命的巨毒。 轰~! 刹那间,他体内血气升腾而起,刚猛的劲力瞬间倾泻而出! 铛~! 女子手中那三寸锥刺还未破入洛羽的皮肤,便瞬间被他坚硬如铁的手背给弹飞了,竟深深地钉在了不远处的石壁之上,发出刺耳的‘喑喑’振动声响! 而正待洛羽变掌为爪,准备擒住对方脖颈之时,黑衣女子却狞笑着七孔流血道:“你是躲不过死门...无穷无尽...追杀的,鬼...面...生~” 说着...她已气绝身亡! 望着这轰然跌落水中的女子尸体,正在极速溃烂消散着。半刻不到,便已化为一滩黑红的血水...! 洛羽面露惊疑之色,呢喃着:“死门?死...龙门!” 想到龙门,他顿时震惊地望向眼前,正散发而出难闻气息的污浊血水。 而就在这时,那机栝与结界开启声,竟然再次响起......! 洛羽闻之是豁然起身,他一跃藏身于石门一侧,盯着那转动而开的石门,如临大敌! ...... 一日后,灵州祖灵山,半山居结界之外。 此刻,在半山居桃林外,正有一手持折扇的公子哥,在鬼鬼祟祟地向着半山居内东张西望......。 身后一名劲装侠士打扮的年轻男子,正焦急的催促道:“公子,这是幻天宫天女居所,我们还是走吧?” 那不断摇着折扇的公子哥闻之,顿时不爽的回过头来,骂道:“蠢货!要你提醒?若不是天女仙居,本公子还不来呢!” 这位仪表一般,故作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便是万仞山莫家的莫庄公子! 而莫庄为何会出现在这儿,那自然是因为天灵闻道了。 天灵闻道乃是天灵族百年盛举,自然会邀请四方来客观看,而莫家便是在这受邀之列。 只见随从莫小九担忧地看了看四周,随即提醒道:“公子,您就别闹了,我们还是及早赶往道城与家主汇合吧?若是让家主发现咱们半路溜号...,您又得坐崖面壁了。” 说着,莫小九瞅了眼自家公子,郁闷的嘀咕道:“再说,当初断龙池内,您又不是不知道,天女对鬼面先生有意,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啪! 莫庄收扇一敲莫小九的脑门,啐道:“~放屁!本公子岂能不知,可你没听说吗?我那知己好兄弟,已经十载无踪了,消失了!本公子此时不存进取之心,奋起直追,又更待何时?哈哈哈~” 望着仰天嘚瑟大笑的莫庄,莫小一那个愁啊!心中恶寒,‘这tm就是知己兄弟?’ 而就在这时,半山居内却传来了一女子轻灵般的询问:“何人在外喧哗?” 哗~一袭白裳云罗倩影,如九天仙女一般踏云飞掠至桃林边。 来人正是天女白恋星。 她看了向惊喜转过身来的莫庄,随即典雅微微一礼:“原来是莫庄公子?不曾想,十载未见,莫公子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哪里哪里,不过凝星二层而已。”莫庄连忙整了整仪容,他用力一甩长发,是不顾发尾打脸,极为装逼的回礼道:“天女殿下近来安好?” “安好,安好...。”白恋星微露笑意,随即她看了看莫庄身后,便疑惑的询问道:“莫童呢?” 莫庄一听,顿时一愣! 随即,他惊觉道:“对哦,小妹呢?本公子好像许久未见了!” 只见他询问地转头看向莫小一。 而莫小一则一脸嫌弃的白了一眼,回道:“少主在闭关,都十年了。” “哦!对对对...”莫庄脸不红心不跳地看向了白恋星,他隔着结界笑道:“小妹十年前继少主之位后,便闭了关,至今未出。” 白恋星奇怪的呢喃着:“闭关十载?难道是在闭死关?” 莫庄大条地摆着折扇,无所谓道:“死不了,死不了。有老祖在旁护法,万无一失。” 微微点头,白恋星凤目看向了莫庄:“不知莫公子亲临半山居,所谓何事?” 莫庄看了看左右,随即眼神不断示意身旁落后一步的莫小九。 莫小九见了,疑惑道:“公子你眼睛咋跳个不停?” 莫庄那个急啊!暗道‘你个白痴,我这眼神幅度都这么大了,你就看不出来是叫你滚蛋吗?’ 情急之下,莫庄不断咳嗽着,加强了提醒。 而莫小九则作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色! 只见他伸手探向自家公子,担忧道:“公子,你喉咙怎么了!怎得咳嗽不止?” 莫庄顿时敲打开莫小九那伸来的‘爪子’,一脸嫌弃地瞪眼示意着,低声道:“该走了吧?” 莫小九一听,顿时露出了恍然的笑容! 只见他连忙乐呵呵地拉起了莫大公子,便转身就走。 “唉~!唉~!你干嘛?”被拽住的莫庄那个气啊! 他不顾翩翩公子形象,是一把推开莫小九,破口大骂:“滚!蠢货!比我还蠢~难怪你排老九!是你滚啊!滚滚滚!” 不等自家公子踢来,莫小九是瞬间跑了个没影,远处还不时传来了他的贼笑声...。 莫庄在听得莫小九的笑声后,则郁闷的喃喃着:“这帮兔崽子,是真心没法带了...。” 而此刻,白恋星的声音,正巧传来:“莫公子?” 闻得白恋星在唤自己,莫庄顿时一扫颓势,是转身折扇一开,昂首挺胸,故作深情并茂的说道:“天女殿下,其实本公子一直爱慕你。此心可比日月,此情可......” 白恋星微微一愣,随即她不等莫庄说完,便掩笑道:“抱歉,莫公子,恋星已经有意中人了。” 见自己被拒,莫庄是毫不气馁,只见他一甩额前发丝,说道:“我知道,是鬼面生。按道理,他是本公子的知己,他若在本公子自无他念,可如今他已经失踪十载啦?” “其实...”白恋星闻之,正要告知洛羽已归来...。 却不曾想,莫庄竟会错了意,不要脸的接口道:“其实我知道,你心中一时也放不下他,不过你放心,本公子不建议,时间会改变一切。” 白恋星愕然了,她就这么静静地望着,自我感觉极为良好的莫庄! 而莫庄则依旧叨叨着:“他不就是长得比本公子身姿挺拔些?不就是有位强大的师尊吗?不愁丹药,还豪横,可以助他扶摇直上,说不定日后还能创个宗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的。在散修界口碑还极好,对长辈道友们也很亲切,对本公子也不错,对你......恩!?这...?” 滔滔不绝的说着,莫庄忽然惊醒! 他惊愕自问道:“我这位知己...很优秀啊!你不应该忘记他啊?” 说着,不等白恋星愕然失笑,莫庄竟摊开双手,扪心自问,大彻大悟道:“这么一比,本公子算个什么东西?我不配啊!” 白恋星见了,无奈宽慰道:“莫公子,其实你也不必...” 不等白恋星说完,还在思考着的莫庄,便断然伸手阻止道:“你别和本公子说话,和我说话,本公子都觉得对不起我那知己。” 说着,莫庄便一边思索着人生,一边嘀咕着转身离去...。 乐文 第304章:天罡地绝阵,金影戮二人 祖灵山脚下。 此刻,正有一头戴桃花琉璃面的男子,独立于溪水磐石之上,他背手望向那云雾缠绕,桃林映衬的仙宫,幻天宫。 此人,正是那曾今出现于龙丘氏的桃面人。 他一动不动,好似一樽石雕。清风吹过,带起衫摆轻轻拂动,他桃面人望山,自言自语着:“巍巍祖灵,云山雾罩;煌煌天宫,半岭桃梢...。白帝的幻天宫...还真是一处人间仙境啊!只可惜...柔了些。” 而就在桃面人说话之际,他身后不远处却响起了脚步声。 一位隐没在黑衣披风下的身影,出现在了溪水旁。 来人站在他身后,微微躬身,声音阴柔似女子:“龙门正在刺杀鬼面生,估计此刻已......魂归黄泉。” 闻得来人之言,桃面人双目一凝,随即又回归清明。 他依旧仰望那隐没云巅中的幻天宫,似有讥讽之意:“魂归黄泉?呵~这是你心中所想?” 黑衣披风身影,垂首,不发一言。 而桃面人则接着说道:“他没那么容易死,你~高看了龙门,而她嘛~则低估了鬼面生...。” 似乎对于桃面人的判断,来人深信不疑。 只见她点头埋首,请示道:“主上...?” 桃面人抬手止住来人话语,他看向那云雾遮蔽的幻天宫,沉声道:“当务之急是天灵闻道,至于鬼面生...” 桃面人似是迟疑了片刻,随即语气回归平淡:“...我只想让他疲于奔命。这一点,虽然已经有人在做了...不过,一个龙门还远远不够。” 说着,他转身瞥了眼来人,语气略带兴奋的说道:“~有时候,真的很想看看这些山海中所谓的正道,在飞升的诱惑下,那一张张充满欲望的丑陋嘴脸。而你...应该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吧?” 黑衣身影依旧垂首,她沉默不过一息,便躬身一礼,声音冰寒至极:“明白。” 说着,她便瞬间掠身而去。 待来人离去,桃面人则向着幻天宫的方向,仰面闭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是极为陶醉的呢喃着。 “这痛苦、幽怨的味道,真让人陶醉啊~!” ... 而就在此时。 这僻静的山脚下,那不远处的山路上,竟传来了对话声。 “若非本公子机智,故作大彻大悟、仗义直言、以退为进....,估计这会儿就要糗大了!” 另一人则惊叹的夸赞道:“公子机敏睿智,小九佩服得简直是五体投地啊!” 莫庄公子得意万分地拍了拍身旁莫小九,教诲道:“九啊,你以后得跟本公子多学着点......” 而就在这时,莫庄却忽然收声,望向了山脚下,那溪水旁的大石上,正有一鬼鬼祟祟的男子身影。 定睛一看,见对方竟然也是一头戴面具,身姿英挺的男子,还望向半山居方向,莫庄顿时一股无名邪火,瞬间蹭蹭燃起。 只见他抬扇遥指,那不远处形迹可疑的花面男,是一声断喝:“呔~!何人鬼鬼祟祟,敢在此偷窥天女?” 此刻,莫小九听闻公子断喝,他自然也发现了这男子。 可当他目测了下此地与半山居桃林的夸张距离后,则惊叹地凑近自家公子,愕然提醒道:“公子,在这偷窥,好像有点不合适吧?” 莫庄却闷哼一声,挥手,跋扈道:“我不管!本公子说他在偷窥,他就是在偷窥。” “额...!”莫小九眼珠子一转,便呵呵陪笑道:“公子说的是,公子说得都对。” 而此刻,桃面人正转头看向二人,不过片刻,他便沉默转身似要离去。 一见这歹人竟无视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自己,要跑! 莫庄顿时遥指桃面人,一声断喝:“九,拦住他!” 这一声大喝,顿时让莫小九忽然有了一种,当初跟随莫童下山‘行侠仗义’时的久违感觉! 霎那间,莫小九本能地飞纵而出,是一跃挡住了桃面人的去路。 一时间,莫小九顿觉自己感觉到位,只见他转身、叉腰、脚踩身前大石,是傲指桃面人,豪气冲天的呼喝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啪~! 不等莫小九嚣张的将流程走完,随后而至的莫庄,便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啐道:“财什么财?本公子是缺灵晶的人吗?丢人现眼...起开!” 莫小九是瞬间被打回现实,他顿时像xie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着脑袋,委屈地让到一旁。 而莫庄则一脚踩在了大石上,轻摇折扇,傲视沉默不语的桃面人,问道:“鬼鬼祟祟的家伙,你以为你戴副桃花面具,就能走桃花运?本公子一看你便不是什么好东西,定是垂涎天女美色的yin修贼子。” “对!公子说的都对!”莫小九在后摇旗呐喊。 桃面人静静地望着二人,他淡淡道:“在你眼中,她是圣洁的天女。可在我桃面人眼中,他不过是...鼎炉。” 莫庄闻桃面人竟然口出污秽之言,他顿时双目一睁,是刚要开口喝骂,可不曾想身旁莫小九却抢先,戟指桃面人,断喝道:“你大胆...!” “起开!”莫庄是一脚将抢他台词的莫小九踢开,怒指桃面人:“你大...大爷的,果然是yin邪之辈。今日我莫庄,非替天女教训教训你这无耻之尤。” 说着,莫庄便唤出了刃宝,排云断刃。 可在这时,桃面人却淡淡而笑:“~原来是万仞山莫家的莫庄公子...。” 莫庄是一转手中排云刃,带起阵阵劲风,得意道:“既知我名,还不引颈就戮?” 哈哈哈~ 桃面人似乎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他背负双手,低沉而笑之际,却忽然看向了莫庄,双目寒芒闪动道:“愚蠢,凭你二人,也想戮我?” 说着,桃面人周身灵力竟瞬间倾泻而出,化作流云飞旋于一丈之外。 枯叶纷飞,尘土四散...气势直逼莫庄与莫小九! 莫小九见之,顿时一惊:“天灵法门!公子,他是白凤一族。” 显然,眼前桃面人所运转的凤舞流云气,乃是天灵白凤一族的不二法门。 而莫庄则迎风一甩长发,不屑道:“白凤一族又如何?不过区区无垢八层的修为,也敢在本公子面前买弄...嘁~。” 只见他挥手示意,同为无垢八层的莫小九道:“九,砍他。” 说着,他便悠闲自得地坐在了大石上,抛转着手中排云刃,准备观战。 对于莫庄来说,眼前之人不过无垢八层的修为,若要他亲自动手,实在有损自己的身份,丢不起那人啊...! 而莫小九则一旋手中断刃,笑道:“公子,看我的。” 说着,他已一纵飞身而起来到了大石前,体内灵力瞬间席卷而出,手中断刃霎那间银光灼灼,化作八道银光利刃,竟于身前扇形旋展而开! 见手中利刃乍现,莫小九是对着那三丈外的桃面人,奋力斩下:“一气化刃!” 随着他断喝声出,那八道银光利刃,竟瞬间弧形而出,交叠延展,动如螺旋,向着桃面人极速旋转着绞杀而去。 银光利刃所过之处,可谓摧古拉朽。无论是枯枝败叶,还是磐石云气,都于霎那间寸寸割裂破散四方。 而面对如此犀利的神通刃芒,桃面人似只是轻蔑一笑。 只见他抬手一掌,带动流云道道推向身前,随即一旋,五指灵动点印,便于三尺外霎那间勾勒而出一副赤红的阵纹。 随即,他极为随意地一转圆形阵纹。 轰隆~! 一时间,轰鸣声四起,周遭空间竟然振动不息,燥热难耐! 桃面人单臂一振,其身前已经出现了一面一人高的赤色火焰壁垒! 他,低吟道:“银芒金气来,我自赤火摧。” 顷刻间,那迅猛的银光刃芒已飞旋而至,在灼灼烈焰之下,竟然瞬间化为了乌有...! 莫庄顿时惊诧而起,几乎与莫小九同时惊呼:“界修...!” 可还不等二人多言,只见桃面人右手一握掌中赤色阵纹,随即火光便从指间乍现四方。他左手瞬间划动那溅射八方的赤火流光,行云流水一般勾勒而出道道赤色阵纹。 同时桃面人,讥讽道:“才知道?晚了!” 一时间,其身前已显露而出两道交叠的阵纹,一为褐黄在后;一为赤金在前。交相呼应,振动八方。 轰隆隆~! 四方十丈空间之内,元灵竟然瞬间振动不息,大地抖动,燥热难耐,犹如伸出熔炉之中。 砰!! 缠裹云气的一面面石阵破土而出,瞬间便将惊愕戒备的莫庄与莫小九,给围困在了中心。而在头顶上方,则笼罩着一面巨大的赤色流光圆盘!其上金色星点闪动,无数剑芒刃影竟瞬间乍现,倒挂而出,直指中心的二人。 莫小九过去常随莫童身旁,也经常与天女接触,见识过不少形形色色的阵法。 见周遭变化,他震惊而呼:“三阶杀阵,天罡地绝阵!这...怎么可能?” 也不怪莫小九震惊,因为这天罡地绝阵虽然位列三阶,但其布置起来,即便是界修,也需要阵眼的辅助。可他并未见此人布置阵眼,且施展的还如此神速! 难道,此人早就提前布置好了阵眼?亦或者他是界修...四阶?! 莫小九宁愿相信是前者,因为如果对方是界修四阶的话,那他们今日就危险了。 界修一旦进入四阶,便可无需阵眼施展三阶的阵法。而三阶阵法已极为恐怖,就拿眼前的天罡地绝阵来说,可以击杀凝星中期以下的修士。可见四阶界修的恐怖,简直可以碾压凝星期! 显然,此刻的他们,已经是凶多吉少! 只见,莫小九连忙护住还未从震惊中晃过神来的莫庄,提醒道:“公子,此阵可斩杀凝星中期以下的修士,以你修为,只要猛攻东南角壁垒,或可有逃生的希望!” 此时桃面人已不知所踪,似隐匿阵中,只闻其声至:“小小随从,见识倒也不俗。” 正如莫小九所言,天罡地绝阵是极为少见的困杀相结合的阵法,上下左右皆无漏洞,唯有东南角的石壁乃是此阵的弱点所在。只要攻击威力足够,便能击破而出。 但桃面人,会给他们机会吗? 头顶上方剑芒刃影越发林立,一看便知即将罩射而下。而四周更是地动山摇,让人举步维艰。 已然惊醒的莫庄,正手持排云刃,毫无保留地倾泻着一道道刃浪,与莫小九向着东南角方向奋力劈斩而去。 咔~! “成了!?”就在东南角壁垒露出道道裂纹,莫庄与莫小九惊喜交加之时。 忽然,那头顶上方的无尽剑芒刃影,已裹挟着尖啸之音,如暴雨一般罩射而下! 嗖嗖嗖~! 贯射之声于头顶上方不断响起,莫庄与莫小九只觉头皮发麻,如坠冰窖。 显然,他们已经来不及了! 莫庄仰望头顶上方,那无边无际罩盖而下的剑芒刃影,他自知在劫难逃,顿时嚎嚎道:“杀了我,...我莫家不会放过你的。” 桃面人则讥讽而笑:“莫家~,又能奈我何?” 莫庄悲苦心生,哭腔道:“完了!这招也不管用了。” 莫小九见自家公子模样,是生无可念......。 呼啦~噗...! 上方那金芒刃影编织的‘暴雨’骤袭临身,无论二人如何挥动刃浪招架,竟不能阻挡这金芒刃影的分毫! 灵力盾瞬间双双告破,随后衣裳割裂,皮开肉绽,鲜血飞溅......。 乐文 第305章:一气化万刃,好好保护肾 呼啦~噗...! 眼看着天罡地绝阵上方,那金芒刃影编织的‘暴雨’骤袭临身,无论二人是如何躲避,亦或者挥动刃浪奋力招架,竟不能阻挡这暴烈的金芒刃影分毫! 灵力盾瞬间双双告破,随后衣裳割裂四散,皮开肉绽,鲜血飞溅......。 而就在这最后的危急时刻,眼见着自己与公子都要被绞杀致死。 莫小九是一咬牙,竟大喝一声,奋不顾身地冲向了东南角,同时他大喊道:“公子,快跑!” 轰隆~! 形势斗转,周遭空间一阵紊乱,莫庄震惊地望着莫小九撞向了东南角的壁垒,竟然用自曝破开了大阵...以期为他博得一线生机! 东南壁垒破裂,天罡地绝阵随之告破,瞬间化为乌有。 那罩临于身的无尽剑芒刃影也随之烟消云散,莫庄则被莫小九那巨大的自曝气浪,给掀飞至数丈之外。 跌坐于地的莫庄,望着那因莫小九自曝而留下的深深坑洞与一地的殷红,他震惊的喃喃呼唤:“九!小九......?” 嗒、嗒、嗒...! 脚步碾压碎石的声音响起,桃面人依旧背手,出现在了莫庄的视线中,他看了眼那殷红的坑洞,随即轻轻拍手感叹道:“多么忠诚的奴仆啊!可惜...却换不了你这纨绔子弟的小命。” 莫庄怨恨地看向了桃面人,他握紧了手中排云刃,踉跄着站起身来,怒视着桃面人,歇斯底里的大喊:“去你m的纨绔,他不是奴仆,他是我莫家男儿,你得死~!” 说着,莫庄竟毫无保留地催动体内的灵力,他挥舞着排云刃,带起身后滔天云气刃浪,竟向着桃面人怒喝斩出:“一煞风云气,赴我化万刃!” 一时间,在莫庄的怒喝声下,八方风云涌动,烈刃肆掠如狂潮,十丈之内无尽刃浪奔驰乍现!所过之处,林木竟然被纷纷斩断...! 见得眼前伤痕累累的纨绔公子,竟然瞬间气势斗转,性情大变,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桃面人略带惊讶的笑道:“~突破了!倒是叫人刮目相看。” 不错,此刻的莫庄在莫小九的陨落与惊怒之下,强行突破了。同时还强自使出了莫家的镇族神通,一气化万仞! 莫家神通一气化万仞,乃是其先祖莫问南所创的日阶神通。威力巨大,可摧动灵力,运天地风云之气,风卷云涌之下,可化万千排浪梳云断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其锐可梳裂山河,其势可遮天蔽日。 但,日阶神通何其强大!?对修士自身的修为要求极高,甚至连一般刃宝都承受不了,其强大的威力,又岂能是现在的莫庄可以随意施展? 果然,就在莫庄不顾一切的施展神通一气化万刃之时。 咔~砰! 他手中的灵阶刃宝排云断刃,终于在这强大的云气刃浪之下四分五裂,化为银色碎片,崩碎于眼前。 噗~难堪神通反噬的莫庄,瞬间呕血单膝跪姿。 而那勉强宣泄而出的刃浪,虽然相较真正的一气化万刃,威力显得十不存一。但依旧向着桃面人,迅猛地梳浪排云,扑斩而去。 而桃面人则在最初的惊讶后,见得这威力大减的神通刃浪,他瞬间一展双臂,五指点动间,已勾勒而出一道三阶防御阵纹,随即化作巨大的如镜折光阵盾。 铛铛铛~! 金铁之音不绝于耳,如浪潮一般的风刃,竟然不能迫进分毫,纷纷被其阻挡在外! 莫庄单膝跪地,仰头震惊望着这一切,他喃喃着:“怎...怎么可能!?” 而桃面人则不屑道:“区区凝星三层,也敢在四阶界修面前买弄?” 莫庄闻之,惊愕声出:“四...四阶!?” 此刻,桃面人已挥手抡划成圆,那巨大的镜面折光阵盾,竟然瞬间逆转旋动。 他亦随之,断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霎那间,那无尽刃浪,竟在镜面折光阵盾地极速逆转之下,夹杂着刺耳的尖啸之音,纷纷倒卷而回! 啊~! 惨叫声响彻这山脚四野,本就伤痕累累的莫庄,可没有桃面人的种种阵道手段。在自己强劲的刃浪割戮与冲击下,他身影瞬间如断了线的风筝,倒卷砸落在了一颗大树之下。 场面一片狼藉,如同被万千利刃梳理过一般,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清晰裂痕!身后那倚靠的大树更是被拦腰斩断,轰然倒下。 莫庄遍体鳞伤,胸襟鲜血淋漓,一条条如线的割痕,正不断地流淌着殷红的血液。此刻的他,狼狈不堪,再也不复半点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无力地躺靠在树干下,本能地伸手摸了摸自己伤痕累累的脸颊。 待发现自己脸上竟多处被割裂之后,他顿时看向迎面走来的桃面人,是一扫颓势,如回光返照一般,惊怒道:“打人还不打脸呢!你怎...怎么敢伤了本公子...英俊的容貌?” 桃面人停下了脚步,他冷哼道:“死人生白骨,何惜一皮囊?” 说着,他抬手便要动手。 而莫庄一见对方的动作,还有那眼中毕露的寒芒,是别提有多吓人了!他瞬间搞清楚了状况,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这桃面人了。 在对方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仇恨啊、容貌啊...都变得微不足道了。先前那拼命的气势,是瞬间淡然无存。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莫大公子顿时是没了脾气,开启了秒怂模式! 只见他急忙伸手阻止桃面人:“慢着!慢着!这...这位道友,我爹是莫家家主,给个面子...!在下只是路过,见你身姿挺拔、玉树临风...,故而想与你交个朋友...所谓不打不相识嘛!...再说,你我过去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啊?” 桃面人静静地望着莫庄在那逼逼,见对方那闪烁不定的目光后,他才极为冷淡的回道:“过去的确没有,但现在...有了。” 莫庄顿时一惊,是追悔莫及...! 他后撤紧靠树干,怕怕道:“怎么就有了呢?你看本公子这怂样,就把我当个屁放了,不成吗?你也说了,我就是一纨绔子......” 不等莫庄说完,桃面人便打断道:“不得不承认,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三分血气藏愚深,能屈能伸男儿身啊。” 莫庄一听,那个怕啊,是心跳加速,惊恐大叫道:“你别夸我!我知道,你这是要绝后患的节奏啊!冤枉啊!我只是喜欢装模作样、附庸风雅...,其实胸无大志、贪生怕死.......!” “够了!”对于莫大公子的狡辩聒噪之言,桃面人则不耐烦地大喝一声,随即他瞬间一展手臂,竟带起一道白色流云,向着瘫软惊恐的莫庄,当头拍下! 莫庄吓得是三魂七魄跑了个七七八八,顿时闭上了双目,暗道一声...完了。 砰~! 爆裂声骤然炸响,莫庄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疼!暗道,‘好像死,也就那么回事,也没什么嘛....?’ 可随即,他忽然惊醒,连忙摸了摸自己的头,顿时惊喜地睁开双眼道:“头还在!我没死!” 眼前有些暗,似是被什么遮挡住了阳光? 莫庄愕然抬头,只见自己身前,正背对他站立着一位身披紫袍,身姿刚毅如峰的男子身影。 哈哈哈~! 一声峰回路转般的得意大笑声响起! 莫庄顿时泪与狂喜并存地扑向来人,是一把抱住了对方那有力的大腿,像一位受了欺负的孩童一般,又哭又笑道:“爹啊!您可算来了,孩儿差点就嗝屁了,日后恐怕只能在黄泉路上相见了...!” 莫兴叹闻之,顿时心中那个气啊!什么叫黄泉路上相见?这是在咒老子早死吗? 一股邪火上涌,他顿时将抱着他大腿的莫庄给踢开,骂道:“滚开!小九呢?” 来人正是莫家家主,莫兴叹! 此刻,滚作一团的莫庄,满身是伤,别提有多惨了。 只见他龇牙咧嘴,是一脸委屈地指向不远处,那右臂已然遭受重创的桃面人。 随即,他愤恨道:“这好色之徒窥伺天女...,被孩儿与小九抓了个现行,竟悍然出手还想要用天罡地绝阵击杀我二人。小九为救孩儿出阵,已自曝身亡了...。” 见莫庄正指向小九自曝留下的坑洞,他没想到莫小九竟然死了,难怪未曾见得踪迹! 莫兴叹顿时剑眉深凝,凝视向桃面人:“你杀了小九?” 桃面人丝毫不顾右臂的伤势,只静静地看着莫兴叹,淡淡道:“可以这么说。” “很好。”莫兴叹双目微微一眯,眼中寒芒闪烁,缓缓抬手擎天道:“说吧,死前还有何遗言?” 说着,其头顶上方竟然飓风乍现,裂云排空,于苍穹之巅一道璀璨夺目的刃芒,竟瞬间直贯而下,莫入他擎天的手掌中! 喑喑喑~!!! 尺刃震八方,怒鸣啸长空。 莫兴叹手握地阶下品刃宝垠天刃,周身强大的气势陡然一变,如那耸立天际,可排云梳浪的山峰一般刚毅不折! 垠天刃,位列地阶下品刃宝,乃是收天地风云之气所锻造。可藏身风云之中,一举一动皆可搅动风云成刃,更可引动八方无尽风元灵,起到阻困绞杀的玄奇效果。有此刃在手,莫兴叹身为圣堂八层,即便是遇到圣堂大圆满的修士,也可一战! 而此刻,莫庄在见得自己亲爹,竟然要为他这便宜儿子动真格的了,他顿时感动地倚靠大树,对着桃面人叫嚣道:“~桃面人,快说啊!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 桃面人在见得莫兴叹唤出垠天刃之后,好像也并不惧怕! 只是看了眼幻天宫的方向,随即回头淡淡的说道:“哼~莫家?我桃面人记下了。” 莫兴叹一听此言,双目顿时一睁!显然,眼前这小辈是想要逃走! 杀了他墨家子弟,他又岂能随了对方的愿? 只见,莫兴叹怒喝声出:“想走?痴心妄想!”七八中文^电脑端:m./ 话音未落,他已经一震手中垠天刃,体内灵力瞬间宣泄而出,滚滚滔天刃浪竟化作万千利刃,如狂风暴雨一般,席卷向转身欲要离去的桃面人! 那刃浪排云之势,是远胜先前莫庄不知多少倍,瞬间便铺天盖地扑杀于桃面人近前。 而桃面人却未有半点遁逃躲避的意思,依旧背对着那滔天刃浪,自顾自地离去...! 就在那万千刃浪即将淹没桃面人时,忽然! 锵~! 一道黑影闪现而出,现于桃面人背后。 他浑身遮盖在斗篷之下,只单臂一抡成圆,便化出如轮般的黑色剑阵,形似一面坚盾,将那万千刃浪轻松挡下,绞碎成芒! 莫兴叹一见,顿时双目一凝,是毫不犹豫地一步踏出,身形已瞬移席卷而来! 那斗篷人见之,似不屑地哼了一声。 而桃面人则淡淡道:“走。” 嗡~! 一震身前黑色剑阵,剑芒四散迸射。 在这喷射而出的剑芒之下,八方空间竟然颤动不止! 而莫兴叹那瞬移隐没的身形,竟被瞬间震退而出,后遁数丈之远,才堪堪止住身形。 此刻,斗篷人则毫不迟疑地转身,护住了桃面人,瞬间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待全力震散四周那黑色的剑芒后,莫兴叹眉间凝成了‘川’字。 他面露惊疑之色,喃喃道:“好诡异的神通!似有股阴煞之气?” 此刻,莫庄正急匆匆地来到了父亲的身旁,他催促道:“爹,为何放走他们?那家害死了小九,还险些杀了孩儿...。” 不等莫庄说完,莫兴叹瞪眼,呵斥道:“愚蠢!难道你看不来,那救走他的人,比为父修为还高?” “啊!?”莫庄一脸懵逼地愣在了原地,他愕然道:“那他们为什么要逃?难道是被父亲霸气所慑?” 唉~ 莫兴叹叹息地看向了,那隐没云端的幻天宫,无力的说道:“因为他们不想惊动幻天宫。” 说着,莫兴叹便来到了莫小九自曝之处,他望着那一地的殷红,叹道:“叔父带你回莫家。” 说着,他微微闭目,随即一展手臂,便将那一地殷红吸入掌中,瞬间凝为一团...。 待将莫小九的残骸精血,妥善收好后。 莫兴叹看向了身旁看似怯懦的儿子,随即他竟然拍了拍伤痕累累的莫庄,欣慰的说道:“庄儿,我莫家男儿无惧生死,该硬的时候,绝不能软。你今日,倒让为父...另眼相看。” 不错,莫兴叹正是在莫庄豪言大骂桃面人,与其拼命之时,堪堪赶到。而他恰巧目睹了自己一直以为颇为没用的儿子,那展现男儿硬气的一面。 这...让他心中,极为欣慰。 可我们的莫庄公子,却.......。七八中文m.7* 只见他那怯懦的神色顿时一怔,随即咧嘴挑眉笑道:“父亲,您放心。孩儿虽然受了点小伤,但肾绝对保护得妥妥的,不会软,不会...。为咱莫家传宗接代什么的,绝对没问...!” 砰~! 问题的‘题’字还未说出口,莫庄便被忍无可忍地亲爹,一掌给无情地拍捯在地...。 乐文 第306章:天灵闻道山,道子惊八方(上) 两日后。 灵州,闻道山脚下。 闻道山地处灵州南部,北依道城,东临南北纵横的祖灵山脉南端,西望那蜿蜒宽阔,直贯星辰海的断界河。 闻道山虽曰为山,但实则并不高,不过百丈有余。俯瞰如巨大的圆轮,横陈于山河之间。桃林灼灼,粉艳之色漫山遍野,偶有翠色乔木点缀其间。烟雾缭绕,幽幽如漩,缠绕于山岭之上的一方圆形石台外,恰似道台仙境。 相传,十万年前白帝等大能之辈,曾在这闻道山巅坐而论道,当时闻道者可谓不计其数,趋之若鹜。 但随着圣战进入最后阶段,诸大能之辈相继陨落之后,闻道山便再也没有人前来坐而论道了。 久而久之,许是为了纪念那些为山海苍生献身的卫道者,这座不高的山坡,便被后人称之闻道山,同时也成为了天灵族的圣地。 如今,闻道山下,已是四方云集,仙朋道友自北而居,南望那云雾升腾,粉桃灼灼的闻道山。 其间,应邀而来的各大宗门世家中人,则分坐高阁两侧宾台之上。 在这高阁露台之上,装素典雅的一个个幻天宫素女正静立四方。而前方则有四座,分别坐着幻天宫四大氏族的代表。 最右侧第一位飞云软座之上,正安坐着一位面容刚正的灰发绒耳中年男子,他乃是子桑氏当代族长,子桑乐阳。 子桑乐阳修为已至神影后期,如今更是身居幻天宫长老之位。 第二位,乃是一身罩乌袍,垂首似正在打盹的老者! 只见他身形略显佝偻,其乌发垂胸,叫人窥不见其容貌如何。只是他那握住一根枯木拐杖的手指,却是骨瘦如柴,指甲片片乌黑,未有半点光泽。 此人,正是巫马氏的老祖,巫马泠。现任幻天宫大灵巫一职,堪比各宗执法长老。因其在天灵族中德高望重,故而今受天后之命,主持本次的天灵闻道盛举。 而第三位上,则端坐着一位双目微眯的苍髯乌发老者。 老者额头两侧发髻边缘,似有处微微凸起的灰色骨状物,形似两根圆润的小犄角。 此人,正是龙丘白。 龙丘白虽是苍髯乌发,但眉宇之间,却显得威猛不凡。尤其是那微微眯合闪动着精光的双目,再配合他那孤高扬起的脸庞,不经意间似隐隐透着傲视天下之意。 龙丘白身为龙丘氏的当家人,同时也是一位强大的空冥太一,亦是幻天宫的长老。 而在龙丘白的左侧,正柔身侧靠着一位身披云霞的绝艳女子。女子长发银白垂延于地,双目生凤、银眉修长,红唇丰润衬得肤白似绒雪。 此女正是幻天宫之主——天后。 此刻,天后那肤白如玉的臂腕正轻撑额间,她微起凤目秋水,望了望正立于自己身旁左侧,面露焦急等待之色的白恋星。 待对方发觉,微微低首时,她似有淡淡笑意的说道:“时辰...快到了。” 白恋星心神微微一颤,随即竟不自觉地看向观台下方那越聚越多的人群,喃喃着:“他...会来的...。” 这些都是准备参加天灵闻道的修士,其中绝大部分是天灵族人,但也有个别乃是各家族所吸纳的他族客卿英才。 此刻,闻道者人数虽众,可无论白恋星如何寻觅,都找不到她所等之人的身影。 难掩心中焦虑之色,于是她将目光移向左右前来的道门宾客。 可当她看向仙灵宗所处之地内,只有一位摇着百花折扇的熟悉身影时,白恋星那期盼的神色,瞬间被一丝失落所取代...。 而此时,巫马泠大灵巫则颤巍巍地起身,在向着天后微微一礼后,他便走向了露台边沿,显然是准备宣布天灵闻道开始了! 见此,白恋星是越发心焦。 而天后却淡淡开口道:“本后到很期待他能出现,可如今看来,恐怕...是怯懦了。” “不!”白恋星摇头,忽然变得坚定道:“只要天灵闻道没有结束,他就没有失约!” 天后不置可否,淡雅而笑。 而她右侧半丈外的龙丘白,则看了眼这对母女,随即抚须笑道:“天后殿下为何不让天女一同闻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幻天宫,要以闻道盛举,为天女择一道子引为道侣呢。” “哼!”天后看也不看龙丘白,只闷哼了一声:“本后之女若往,岂不抢了你龙丘氏的风头?” 说着,她瞥了眼双目微眯的龙丘白,淡笑道:“不过...若真有阵道与修为双绝者,倒也未尝不可。” “哦?”龙丘白与不远处的子桑乐阳,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而白恋星闻之,则震惊地看向了自己的母亲:“母后!您...?” 她不知道母后是戏言,还是当真。而天后则凝视向她,毋庸置疑的沉声道:“这...难道不是你所期待的吗?天灵闻道是他的机会,也是最终的考验,若他能夺得天灵道子之位,则是天定姻缘;若不敢来,那也无需眷恋此人。我天灵一族人杰地灵,难道还无一人,能入你之眼?” 似乎为了印证天后的话,与此同时,巫马大灵巫竟然在说完天灵闻道的奖酬后,宣布了一个惊天消息。 只见他那苍老的沙哑之声,竟显露笑意道:“此次天灵闻道夺魁者,将承我幻天宫天灵道子之位,坐镇...闻道山。” 此言一出,是满场震惊! 而白恋星则愣在了一旁! 此刻,在那些平台之上的闻道者眼中,已是满眼炙热,什么奖励都已经不重要了,和承袭天灵道子,坐镇闻道山相比,那都算个屁啊? 若只是普通的天灵道子尊位,那到不会让他们如此震惊。因为历届天灵闻道,都有可能出现阵法与修为双绝的天灵道子。而他们天女白恋星便是上一届的天灵道子,其道号天女,正是因此得来。 可天灵道子若再加上个坐镇闻道山,那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因为在过去无尽的岁月中,能坐镇闻道山的天灵道子,要么就是下一任幻天宫之主的接班人,要么就是天女的道侣! 别的不说,上一位坐镇闻道山的,正是他们天后的道侣,赫赫有名的五行剑仙萧在天! 此刻,各宗门世家来宾已是极为震惊,显然他们不认为天后有退位让贤的打算,那只有另一种可能了。 只见观台一侧的莫家阵中,莫庄则焦急的不停叨叨着:“这怎么行?还怎么能行啊...?” 莫兴叹此刻已是眉头微皱,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异样之感,总觉天后此举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难道此次天灵闻道将有什么大事发生? 忽然听得身后聒噪之声,是搅得他思绪难宁,他顿时指着那些闻道者,转头对着莫庄低喝道:“他们不行,你行?” 见父亲怒目瞪来,莫庄先是一怯,随即咧嘴笑道:“爹,看您说的?岂能怀疑孩儿不行呢?怎么说我也是您亲生的...,您这不是怀疑自个儿...那什么?呵~您懂的......。” “滚!”莫兴叹脸色一沉。 莫庄顿时一怂、闭嘴、目不斜视...! 身旁莫家子弟是窃笑不止。 第307章:天灵闻道山,道子惊八方(下) 闻道山脚。 露台之上,那庄重的氛围之下,总让人有种异样的感觉,似是隐隐透着火药味...! 此刻,龙丘白正微笑着看向魂不守舍的白恋星。 他故作衣服宽慰状,说道:“天女大可宽心,我龙丘氏中英才辈出,定有你之仙缘道侣。” 白恋星轻纱半遮面,只见得秀眉微蹙。她总感觉今日,这龙丘白长老与母后话中带话! 只见天后闻龙丘白之言,则笑道:“飞皇儿,倒是不错,只是阵道方面嘛,恐怕...有些堪忧啊!” 龙丘白则自信地指向闻道山,笑道:“区区几座界阵,焉能挡我龙丘氏?” 天后凤目微眯,她忽然深意地看向台下,那龙丘飞皇身后寡言少语的男子,沉吟道:“龙丘氏还真是人才辈出啊!竟然出了一位人族英才。” 说着,她点指额侧,故作思索状:“好像叫什么...?对!桃面人。” 淡雅的笑容再次显露而出,凤目侧望向龙丘白。 龙丘白眉宇颤动,眼中精光闪烁,随即不过片刻,他抚须略带讥讽道:“哼~一向不喜人族的天后殿下,近日,不也收了一位人族客卿...鬼面生吗?” 此言一出,天后顿时眼中寒芒闪过:“不曾想,足不出蛇谷崖石半步的龙丘长老,倒是耳听八方,料尽天下事啊?” 龙丘白微微一礼,自得而笑:“彼此彼此。” 天后见之,是一摆云袖转头看向了它处。 白恋星此刻终于明白,母后为何不让她参加天灵闻道了。这是在用天灵闻道,考验洛羽,考验她。 若洛羽来,则不用多说。可洛羽若失约没有出现,那向来强硬的母后是断然不会同意她二人结为道侣。而母后之所以当众宣布天灵道子可坐镇闻道山,这是在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成则天女与道子永为道侣,双宿闻道山,必将传为一段佳话。可若不成,则是以此让她死心。 白恋星不相信洛羽会失约,即便没能及时赶到,那一定是有他的原因。 此刻的她,心中已打定注意,即便洛羽未至,她也绝不屈服! 但同时,她也在心中不断的喃喃祈祷:“...一定会来,一定...。” ... 此刻,大灵巫已经宣完天灵闻道的流程,正在强调注意事项。 其实天灵闻道,也没什么好注意的! 说白了就是一拥而上,自选顺眼的山道登山,登到山顶就开干。当然你什么时候想登都可以,只要你开心就好。 而一旦开始登山,将会遇到层出不穷的阵法阻拦,其中大多是些困阵与少量杀阵。若是扛不住,也简单,可以捏碎传送玉简,便能瞬间传送回前方的平台。同时平台当中的流光闻道榜上,代表自己的名字将被除去,宣告失败。 所以,在登山途中一般很少会有死亡的事情发生,而在山巅的斗台之上,角逐将会惨烈异常。那一方狭小的战场,会成为吞噬生命的凶兽巨口,不断地绞杀着想要登上榜首的闻道者。 到那时,闻道榜上的名次,也会变化异常。而那些除名未归者,便代表着就此殒命斗台之上。 你也别抱着在阵中多待会儿,或者在斗台下观战渔翁得利的心思。 因为一旦天灵闻道开启,身处闻道山内的修士,将无法恢复所消耗的灵力,更不能依靠丹药等外力来补充灵力。 最变态的是,你只要在山巅斗台之外,尤其是斗台之下观战!那你的灵力会被闻道山的结界,极速掠夺而去。也就是说,你待的时间越旧,就越像个凡人,皆时还斗个屁! 所以一般闻道者,都会选择快速突破层层阵法阻碍。一入山巅,便会以最短的时间,冲入斗台之内,以期最大程度地保留体内的灵力。 那有人就要说了,我可以晚点再登山啊!不好意思,那守住各个山道的幻天宫天卫,会很是友好地微笑着,按照时间多少,夺去你体内相应比例的灵力! 话不多说,只见此刻,闻道山前方的平台之上,已或多或少地聚集着一个个闻道者。其中大多以各自族群为伍,当然也有独自一人的。 只见此刻,巫马泠一振手中枯木拐杖,其上镶嵌的幽蓝色晶石,竟然瞬间光芒大作!随即,化作一道幽蓝乌光,于刹那间贯射而入下方闻道流光巨榜之内。 一时间,场内外寂静无声,巫马泠虽身姿略显佝偻老态,声却如闷雷滚滚而出:“时辰已至,登名闻道!” 随着,巫马泠话音声落,那当中的巨榜之上,竟然流光四溢,煌如皓月明镜! 众闻道者毫不犹豫,纷纷来到了闻道榜前,是手按镜面,各自打出一缕神识,将名讳信息烙印其上。 刹那间,那闻道榜上,已是密密麻麻地依次布满着,众人所属家族及名讳等讯息。 ... 此刻,观看台一侧,伤势还未痊愈的莫庄,正摇着折扇,站在父亲身后,无聊地四处张望着。 可当他看向那闻道榜下,正有一头戴桃花面的男子时,他顿时双目瞪圆,扇指远处的桃面人,对着静坐前方的父亲惊呼道:“父亲快看,是那害了小九的桃面贼子!” 莫家此刻随行而来的还有莫小听害了小九的凶手竟然就在此地,是一个个怒容显现,嚷嚷着要下去砍了这货! 而莫兴叹则皱眉看了眼天后与龙丘白,随即他微微侧首,扫视莫庄等人:“这桃面人身份绝不一般,待日后再说...。毕竟这是幻天宫的天灵闻道,你们是要替小九报仇,还是要打天后的脸?” 望着转过身去的父亲,莫庄眼珠一转,瞅了眼远处露台上正站立天后身旁的倩影,随即他深以为然地装逼点头,扇着折扇赞叹道:“高啊!父亲您真是经验老道,孩儿受教了!所谓佳人容颜如花艳,可赏、可抚......,又怎忍打呢?” 莫家众人闻之,是深深得佩服自家公子的超强领悟力! 而莫兴叹则忍无可忍,咬牙低吟着:“你...不是花吧?” 莫庄并未察觉到父亲话中的异样,正自得而笑:“孩儿乃一赏花人。” 莫兴叹侧目,眯眼瞪向了正洋洋得意的莫庄:“那为父活活打死你,就再无顾及了。” “恩!!!?” 摇摆的折扇瞬间顿住,莫庄那自得的笑容随之崩塌,三魂七魄皆散...! 第308章:闻道登前五,公子怀中苦 此刻。 天灵闻道已然开始,正有许多跃跃欲试的闻道者,赶往各处山道。 而在仙灵宗所属的观看之地内,此刻的魏无伤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左则高台之上的白恋星。 见白恋星那患得患失的期盼神色,他疑惑不解:“不应该啊~!白恋星怎么会同意天后此举...?” 显然,魏无伤因为半途离开了药园,并未听洛羽道出与天后所约之事,更不知道洛羽是为了前往灵州参与这天灵闻道,才在青灵仙市习练阵道被抓,关入黑牢。 此刻的他,还以为洛羽仍旧悠哉悠哉地躺在黑牢中,安全着呢。他还打算着,待此间事了,再以自己青云客卿的牛逼身份,请清会长出一令将洛羽放了。毕竟他也知道,洛羽与清会长相识。届时有他在旁,同乘雷音飞梭回药园,洛羽也能安全些。 想到这,魏无伤得意一笑,嘀咕道:“本公子...就不信了,那些执行三星死门任务的龙门凝星级别修士,还能快过本公子的雷音飞梭?笑~话!” 可魏无伤却不知,龙门早已深入黑牢之中,强行刺杀之事了! 此次带队仙灵宗的乃是执法长老,魏真炎。 只见魏真炎端坐他身前,正皱眉转头,看向魏无伤,用教训的口吻道:“无伤,汝父闭关,将宗门之重托付老夫,老夫便有管教你之责。龙门行事阴险诡诈,唯利是图,你身为宗门弟子之首,一言一行皆以为表率,何故不识大体招惹那龙门~?” 魏无伤闻之则翻了个白眼,来了个抬头看云天。 自从魏鼎言于十年前,将宗主交予魏真炎暂代后,如今的他可是风光无限,那是臭屁得不要不要的。 每次见到他这侄孙晚辈,都要摆出一副宗主的架势,训诫不休。 这不,见魏无伤竟然煞有其事地看起了天气,魏真炎威严的闷哼了一声,斥责道:“本宗主再问你话呢?” 魏无伤只得换做一副温和笑脸,握扇恭敬行礼,阴阳怪气道:“是~!回宗主的话,无伤其实是受宗主之令行事,况且~也未曾招惹龙门啊?” “胡说!”魏真炎顿时一拍扶手:“本宗主何时命你......!” 说着,魏真炎忽然顿住了!他看向魏无伤那充满笑意的眼神,是瞬间明白了对方话中何意!心中暗恨,‘好小子,竟敢拿魏鼎言来压老夫?这是在说老夫这宗主是暂代的啊!’ 想到这,他脸色一沉,训斥道:“汝父潜心闭关之中,又怎会传这等荒诞之令?” 魏无伤耸了耸肩,故作不知地撇了撇嘴:“这~代宗主您,就要去问宗主了。” “你...!”魏真炎是吹胡子瞪眼。 可还不等他开口,魏无伤便假模假样地懒散告辞道:“此处无趣,无伤去寻无忧他们。” 说着,竟一溜烟儿转身走了。 魏真炎那个气啊!可他又不好喝阻魏无伤这小子。 因为他那好孙儿魏无忧,自一开始到了此地,便耐不住无聊与寂寞,领着朱九界与沙森等人出去撒欢儿了。 见此,魏真炎也只得忍气吞声,在闷哼了一声后,他便脸色极差地看向了闻道山。 此刻,闻道山外再也没有一个闻道者的身影,皆已踏入山道之上。 山道两侧桃林灼灼,花瓣纷飞,烟雾弥漫,看着犹如画卷一般美丽。 然而你若是抬头仰望,便可见闻道山巅正有一巨大的蓝色透明流光结界,闪烁道道玄妙纹路,笼罩八方。 这便是闻道山的结界大阵,位列五阶,非太一亲至不可力破! 而此刻,许多踏足山道上的闻道者,在走不过数步之后,便瞬间消失了,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但其中也有在那空间波动之下,不久之后,再次出现的身影。 很显然,这些都是顺利破开阵法的人。如此神速,可见这些闻道者阵法造诣不俗。 其中当属那身姿小巧、略显俏皮的紫衣女子和一对白衣兄妹最为抢眼,隐藏在山道迷雾中的阵法,几乎不能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片刻! 当然,也有消失之后,至今还未出现的闻道者。 不管众人登山破阵快慢如何?至少现在还未出现一例淘汰者。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闻道山刚开始的阵法品级都不高,大多在一阶。在这一层次,即便是不会阵道的无垢修士,都可凭借自身的修为强行破阵。 所以没有出现被淘汰者,才是正常的现象。 而此时,平台当中那闻道榜上的名次,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前五名的闻道者,几乎都是白凤一族与子桑氏的参赛者。即便有些变化,也只是在两家之间来回波动。 只见其上第一名,赫然呈现几个醒目的金字——子桑氏,子桑可儿。 子桑可儿乃是子桑乐阳的女儿,阵法造诣不俗。在子桑氏年轻一辈中,可谓独占鳌头!她亦如子桑氏其它女性一般,是生得身姿小巧,面容神态可人。一双大大的紫瞳中,总是隐隐闪动者俏皮与古灵精怪。 见得自己的掌上明珠如期登临榜首,子桑乐阳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龙丘白则笑道:“老夫观乐阳族长之女,其阵道资质,当不在天女之下啊!哈哈~?” 说着,他略带挑衅地看向了身旁的天后。 天后则容态依旧淡雅,显露容素之色:“可儿生性活泼,甚是讨喜,且阵道资质卓越,乃子桑氏之幸,更是我幻天宫之福,乐阳长老居功至伟啊...” 子桑乐阳作连忙谦逊状,春风满面的回礼道:“天后过誉,过誉了啊!可儿性野、刁蛮,怎当得起天后如此美誉?” 说着,他不忘指向那闻道榜上的第二三名,啧啧赞叹道:“反观白无城与白无胭兄妹,虽然暂居二三,但我观二人修为胜过可儿多矣,且沉稳而行,不骄不躁,定能后而居上,天后有一双好族侄啊!” 天后闻之露出了淡淡笑容。 而一向沉默寡言的大灵巫,竟也难掩感叹之意,他沙哑着说道:“我天灵一族,以阵界立山海,眼见后辈子弟蒸蒸之势,老朽欣慰啊...!” “哦?!”说着,他忽然望向闻道榜,发出了略显惊疑的声音。 只见在那闻道榜上,现处第一第二的子桑可儿与白无城,在不时交替变化的过程中。正有两人的名字在极速攀升!瞬间便将那排名第四、第五的子桑家子弟给挤了下去。 此刻,子桑乐阳也发现了异变,他指着闻道榜中已冲入前五的二人,惊讶声出:“这桃面人何许人也?竟能携飞皇突入前五!” 显然,他并不认为龙丘飞皇这不通阵道的晚辈,能凭借自身的实力,硬闯前五名。也就是说,是这桃面人护着龙丘飞皇,一路披襟斩棘而上。 如此,就非比寻常了。 虽说天灵闻道在登山道的过程中,最多可四人成组,即便遇到阵法阻难,也可由擅长阵道的人去破阵。 但,实际并非如此简单! 在闻道山结界的影响下,一旦出现同时进入一阵的情况,则阵法的威力便会成倍数增强!也就是说,对破阵者的压力便会激增! 而这桃面人能带着龙丘飞皇如此快速地冲入前五,可见此人阵道天赋绝不在前三名之下,甚至还要强过....! 见此,他看向一副自得模样的龙丘白,苦笑道:“龙丘族长,您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龙丘白抚须而笑:“哪里哪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过是后辈争强好胜,不知收敛之举罢了。” 说着,他看向一旁天后,哼哼而笑:“岂不闻,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天后,觉得然否?” 白恋星在旁一听便知,这龙丘白是在暗讽,她白凤一族的子弟争强好胜,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云云...。两族本就不和,如此唇枪暗嘲,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只见自己的母后则神色依旧,只淡淡而回两字:“不然。” “额...?”龙丘白显然没想到,天后会来这一路数,回得如此干脆! 他顿时故作疑惑的问道:“哦?天后有何高见?老夫愿洗耳恭听。” 而天后见这老家伙吃瘪,心中自然舒爽,只见她慢抬皓月臂腕,笑指自己耳朵:“龙丘长老虽已年长,但也非老迈失聪,又何须洗耳恭听?” “咳咳~!”最右侧端坐地子桑乐阳强忍笑意,尴尬地伸手遮容,咳嗽了两声。 而大灵巫则打了个哈哈,似乎人老疲惫,有些困倦了...。 见龙丘白脸色沉下,天后则笑容依旧地轻起云袖,一指闻道山:“既来闻道,无争雄于前之心,不存立足山巅之念,何以人上人?又何以知天外有天?” 龙丘白一时无言以对,只得闷哼一声:“~那老夫倒要看看,这最终谁是人上,谁~又能登天位!” 一时间气氛陡变,露台之上已是鸦雀无声。 巫马大灵巫似乎...秒睡了! 子桑乐阳看起了蓝天白云...。 而白恋星习则望向了右侧下方,那红衫飘逸转身离去的魏无伤...。 ...... 离了观看台,魏无伤闲步于外围围观的人群中。 此时此地,除了各宗门世家前来的子弟,这儿几乎都是天灵族人,很少能遇到人族。天灵族虽然样貌各具种族特征,但不得不说,其无论男女,皆有样貌出众,异域之美者。 其中若说男子,有身着半甲,充满阳刚之气的龙丘氏;也有鼻梁高挺,五官精致,长发如瀑,身姿挺拔似精灵一般的白凤族男子。 而女子嘛,自然要属圣洁如仙的天灵族与绒耳可人的子桑族女子。 此刻,魏无伤正摇着百花折扇,带起阵阵清风,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样,行走于人群之中,显得好不风流倜傥。 他四处观望,面噙儒雅微笑,正目不暇接地欣赏着各色佳人。 遇到明媚开朗的女子,他还会主动搭讪几句。当然我们的昙花公子卖相不错,再加上天灵族人无论男女,大多率直开放,敢爱敢恨,主动前来挑逗,抛媚眼的事儿,也偶有发生。 一时间,这可把我们的魏大公子,给乐坏了。是左右逢源,如处三春美梦之中,好不快哉...。 而就在此时,只见林荫处,竟迎面走来一位行色匆匆,身姿极为高挑,笠纱遮面的白衣女子! 魏无伤一见,顿时双目一睁,眼中精光闪动,他是一拍折扇,暗道一声‘如此高挑身姿,定是人间绝色,否则何故竹笠轻纱遮面?’ 想到这,他是丢下左右错愕不及的天灵女子,连忙向着林荫处赶去,同时还故作一副无意地张开双臂状! 砰~! 软香如期而至,坠入怀中....额~不!其实不怎么软,还有点疼!许是自己太心急了吧? 魏无伤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但他在见得对方好似微微低首时,便知此仙子一定是羞涩难当了。 于是他开启了‘昙花’模式,是一开百花折扇,带起阵阵香风,左手悄悄伸向了对方腰肢,故作风流雅笑道:“这位仙子走路可否注意些?都走到本公子心里了。” 女子闻之,竟瞬间低头不语。 而魏无伤一见,仿佛是受到了鼓励!他顺势一搂眼前似‘任君采摘’模样的女子腰肢。随之他微微用力一转,欲将这女子仰身搂入怀中,可对方竟然在自己有力的大手下,来了个纹丝不动...! 魏无伤一怔,暗惊,‘这仙子腰肢,为何如此...硬?!难道是紧张得僵硬了?嗨~不管了...’ 此刻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只见魏无伤是拂开额前长发,浪荡地坏笑着不断凑近:“不知仙子可否与本公子,共度......?” 可还不等魏无伤说完,这位笠纱遮面的高挑仙子,已主动抬头,阳刚之音竟骤然声出:“你不浪,会死啊?” “我靠!” 闻得这‘仙子’竟能发出男子声音! 魏无伤是如遭雷劈,他瞬间撒开揽腰的手臂,连忙尽量地保持潇洒自如,惊惶地后撤数步,面露惊恐道:“何方妖孽?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偷天换日、鱼目混珠,本公子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女人!” 说着,魏无伤是一转手中百花折扇,带起阵阵七彩荧光,不断捏动手中符火印,断喝道:“妖人,我要你原形毕露!仙宗天威,八方元动,符火金咒,现形!” 眼见魏无伤那副煞有其事地捏动符火咒的模样,‘仙子’不为所动,更毫无惧意,只淡淡男儿声出:“我说,魏大公子,你什么时候瞎的?” 闻得这熟悉的声音,魏无伤瞬间噩梦惊醒,顿时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想想自己先前所言所为,他只觉一阵难以抑制的恶心感,直冲五内! 啪~!百花折扇瞬间惊落在地。 一脸震惊的魏无伤是强撑着一旁的歪脖子树,腹内翻江倒海,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这发出男儿声的‘仙子’。 “本公子倒希望自己又瞎又聋...你这...这画风转变得,也太天理难容了吧?” 第309章:惊闻身份露,红衫伴君赴(上) 林荫遮挡之下。 正有一对鬼鬼祟祟的男‘女’。 魏无伤捡起惊落的百花折扇,随即他难以置信地来到了‘仙子’身旁。待见得左右无人后,他便抬扇戳了戳对方饱满得胸口,说道:“你...这画风转变得,也太天理难容了吧?” 见对方胸部竟弹性十足,他顿时加大了力度,还不停惊奇啧啧:“嘿~怪真的啊...来,叫本公子摸摸...!” 啪~! 抬手、拍开魏无伤那正伸向自己胸前的爪子! ‘仙子’摘下笠帽垂纱,露出一副黑面半遮的男子面容,咧嘴而笑:“老娘...哦不!我若不整这模样,早就被龙门那帮王八蛋和那些知道我身份的人给大卸八块了!” 魏无伤一听,便了然点头,暗道原来如此。 可随即他惊讶地看向洛羽:“你说什么?你身份暴露了?” 洛羽叹了口气,揪起一根草茎,叼到了嘴中。 他顺势靠在了身后的大树干上,开始回忆了起来。 原来,当日在黑牢中,遭那死门女子刺杀后,随后那黑牢机栝与结界的开启声,乃是清会长传令命九州卫将他释放! 可不曾想,自己一出青灵仙市,果然如那黑衣女子所说一般,龙门刺杀是一阵接一阵,一浪比一浪凶猛,竟毫无停歇之意! 被迫无奈,他只得领着小凡与洛云遁逃回了青灵镇仙市内。 回到仙市后,他便在莫兴儿一脸怀疑的目光下,得到了一个惊天消息! 如今修真界不知何故,竟然在传闻他鬼面生就是五行宗洛羽,且药园中那老前辈根本就出不了药园半步云云...。而过去断龙池秘境外,那位曾出现的鬼面生师尊,传闻乃是途径的烟雨阁阁主,根本就不是为了保护鬼面生,而是为了阻止其击杀烟雨阁客卿。 也就是说,他洛羽一直在虚张声势,行瞒天过海之事! 此传闻虽然还未扩散至整个修真界,但已经在迅速的蔓延了。如今的他可谓寸步难行,不仅有龙门花样百出的刺杀,还要防备着四方虎视眈眈。 最后几人商量一番,便决定分道而行,小凡与洛云乔装先行前往灵州。而他则在莫兴儿的操持下,扮作了女子的模样,一路潜行而来! 魏无伤听罢事情经过原委,已知洛羽此行来意是应天后之约,参与天灵闻道。 想到这,他咂舌,皱眉:“如此说来,你的身份已经暴露无疑,恐怕不久将传至灵州,人尽皆知。难怪你未参加天灵闻道,若一朝登台,定然危机四伏啊!” 洛羽闻之则展现一抹笑意,反倒拍了拍忧虑的魏无伤臂弯,洒脱道:“鬼面生也好,洛羽也罢,自我归来时,便不打算再遮掩了。今日天灵闻道,我洛羽堂堂男儿又岂能无信失约?” “不可!此地八方云集,岂非羊入虎口?我受师尊之命,绝不允你贸然而行!”魏无伤连忙劝阻。 望着难得一本正紧的昙花公子,洛羽心中感激之余,坦然以对:“我是五行宗宗主,丹老也得听我的。” “你...!”魏无伤顿时语塞,显然,洛羽已经下定决心了! 只见他焦急地挡住洛羽,低喝道:“你疯了?” “也许吧!”洛羽望向林荫外,远处那天后所在的白玉石露台,毅然而然道:“隐姓埋名,藏身鬼面之下,终是苟且权宜之举。常言道向死而生,在我看来天灵闻道才是最安全的,也是我绝处逢生的机会。” 魏无伤闻得洛羽之言,冷静之下,在综合思量之后,他忽然惊讶地看向洛羽:“以你之意,只要拿下天机道子,坐镇闻道山,届时天后乃至整个幻天宫都是你的身后坚盾?” 洛羽嘴角扬起:“不错!再者,先前莫兴儿已飞剑传讯,言明莫来老祖之意,莫家知义,不见利。” 魏无伤为之动容,感叹道:“莫家秉承先祖侠义之风,着实叫人敬佩。” 洛羽亦是感叹,微微点头。 他见远处白恋星所立的高台下,正有一少男少女顺阶而上,便转头面对魏无伤,笑道:“此刻良辰美景,也该我洛羽登台了。” 魏无伤自知洛羽决心已下,断无更改之意,便一拍洛羽肩膀,夸赞道:“本公子没看错你,真男人本色。” 说着,他便要转身回宗门所在之地。因为洛羽身份一旦暴露,恐生变故。他必须提前打点好宗门,尤其是那位向来看他不顺眼的代宗主。 可洛羽却忽然拉住了他,贱贱而笑:“都男儿本色了,那你还不赶紧的宽衣解带?” “恩?!”魏无伤一惊,只觉背后凉风飕飕! 他惊愕回首,望着一脸yin笑的洛羽,惊呼道:“你要干嘛?本公子可喜欢女人!虽然你我是天打雷劈的一对,但你可不能做天打雷劈的事儿啊!” “呸~想啥呢?!”洛羽啐了一口,在魏无伤那惊恐的表情下,是伸手于浑圆的胸襟内,掏出了两个大肉包,啃咬着催促道:“快脱啊!你看我这模样,能去见丈母娘吗?” “额...这样啊!”魏无伤都看懵了,郁闷地比划着,迟疑问道:“为何非要这身?你自己难道没有长衫?” 洛羽狠狠地咬了口大肉包,笑道:“谁叫你身着这骚包的丹花红绫衫,腰缠玄玉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新郎官呢。不脱你,脱谁的?” 魏无伤甚觉有理,是一边宽衣解带,一边小心地观察四周提醒道:“看着点,看着点......” 他生怕被人发现了,闹处什么误会,传将出去...损了自己一世风流公子的美好形象。 洛羽则不耐烦地一边催促,一边开始脱去罗裙道:“知道啦~!快点快点,对了!借把扇子装装逼...。” 魏无伤无奈苦笑...。 随即,他招出一把曾今使用过的灵阶下品紫边折扇,随手甩丢给了洛羽。 而洛羽则顺手一接,是身着内裳,错开折扇,一看扇面丝竹丹青栩栩如生,顿时咏诵所书之词:“幽幽出云翠,辞卑岂可从?节节天容直,无心道且空。好句意,当可壮我行色。” 而魏无伤则将红装衣物,递给了洛羽,随口介绍着:“此扇灵阶下品,名曰竹风,可聚风而起有助炼丹火候,亦可成风漩迟滞修者速度,就送与你吧。” 洛羽是一边将其藏入衣襟内,一边故作推辞:“那多不好意思...” 魏无伤一脸鄙视,随即便拿出一套丝竹长衫,开始自顾自地穿着起来。 第310章:惊闻身份露,红衫伴君赴(下) 不多时,两人已整装完毕,洛羽终于经恢复了男儿模样。 尤其是配上这一身丹花红绫长衫,还有那腰间的玄玉带,将他那本就挺拔的身姿,塑造的更加完美。 魏无伤见了都难掩赞叹之意,啧啧道:“不错不错,虽然只有本公子七分英俊洒脱的气质,但已经不易了,去吧。” “去哪?”洛羽似乎并没有出发的意思,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那露台上安坐的身影。 魏无伤反倒急了,他奇怪的问道:“我说,你在这儿看,就能做那天灵道子,就能抱得美人归?” 洛羽则轻哼一笑:“你就不奇怪,是谁花这许多灵晶,请龙门杀我?” 魏无伤顿时顺着洛羽的目光,看向了露台方向,待目光在那高高在上的四人上一一扫过后,他最终定格在了天后的身上! 随即,惊呼地回头看向洛羽:“天后!?” 洛羽微微摇头,沉吟道:“只是猜测,毕竟她算是我的师祖母,...有理由杀我。” 魏无伤陷入了沉默。 正如洛羽所言,天后曾是五行剑仙的道侣,爱之深恨之切,她不同意白恋星与洛羽在一起,也在情理之中,可...! 忽然,魏无伤震惊的说道:“难道是天后,将你的身份...?” 洛羽则摇了摇头,否定道:“这...应该另有其人。还记得我不的这十载中,秋水宗与君家曾‘拜访’过药园马?” 洛羽这么一说,魏无伤顿时想起此事。 虽说那次在众人看来,似乎是秋水宗和君家前来寻仇,但如今联想到洛羽的身份暴露,就有些蹊跷了...! 此刻,只听洛羽接着说道:“是不是君家与秋水宗,已经无关紧要了。不过,龙门刺杀我的背后之人是不是天后,马上便知道了。” 魏无伤再次看向了露台方向,那正顺阶而上两道身影,随即他面露恍然之色...。 ... 与此同时,只见高台一侧,小洛云正领着小凡行走于通往露台的阶梯之上。 四周素女竟然没有阻挠之意,显然她们是认识洛云的,此刻正用好奇地眼神看着笑洛云。 登至露台之上,小凡便跟着洛云来到了白恋星的身后。 只见洛云悄声道:“恋星姐?” 白恋星瞬间一惊,随即面露欣喜地转身,看向正龇牙咧嘴而笑的洛云。待见得小凡竟然也一同前来后,她更是难以自制地展露笑颜:“你们都来了?” 而此时,离得及近的天后,则瞬间看来,银眉皱起! 似是明白白恋星所问的‘你们’是什么意思,小凡则很是乖巧地欠身一礼,无声的甜笑点头。 见此,白恋星心中大定。 而天后的眼中,则瞬间闪过一丝寒芒。 恰在此时,洛云则领着小凡,对着天后等人大大咧咧地行礼道:“洛云,拜见天后殿下与诸位族长。” 他虽是对众人一一行礼,但唯独对那最右侧的子桑乐阳却置之不理! “嗯~!”天后脸色阴沉地转头,看向了前方。 而龙丘白与大灵巫亦是微微点头。 而就在此时,最右侧的子桑乐阳则颇为不悦,闷哼道:“什么时候,我天灵族的小辈竟变得如此无礼?数典忘宗,还擅改人族之姓?” 洛云闻之,顿时笑容尽去,随即化作满腔怒火,怒视子桑乐阳,满是恨意的回道:“宗族不以我为子孙,凭什么要让我敬重你?” “大胆逆子!”子桑乐阳顿时惊怒而起。 而洛云则毫无畏惧,不屈地抬头道:“逆子?你囚我至亲,我又有何父可逆?我叫洛云,不是你子桑家的子孙,你这族长管天管地,却管不着我!” “你~大胆!”说着,盛怒之下的子桑乐阳已准备动手,收拾他这子桑家的弃子。 可就在这时,天后则淡淡道:“子桑长老,请息怒。” 子桑乐阳瞬间定在了原地,而大灵巫则颤巍巍抬手,沙哑声宽慰着:“晚辈桀骜不驯,血气方刚,也是正常。子桑族长无需动怒,万不可扰了天灵闻道。” 而龙丘白则笑道:“是啊!天后围护,子桑族长就看在天后的面上,稍安勿躁吧。” 子桑乐阳看了眼神色依旧的天后,便闷哼了一声,愤然而坐。 此时,小洛云已被白恋星拉至一旁,在劝说一番后,便问道:“他呢?” 似是想起了此行所来的目的,洛云气鼓鼓地瞅了眼不远处的子桑乐阳,随即又看过神色如常的天后,故意大声道:“马上到。”白恋星欣喜而笑。 而她却不知,听得此言的天后却是凤目含怒,心有不甘! 不错,买通龙门刺杀洛羽的人,正是她。 自从白恋星问她是否后悔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已经无法阻止自己的女儿斩断情丝,但她又不能见白恋星重蹈覆辙。既然这一头没有办法,那只能从洛羽处下手了。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消失,才能让自己的女儿彻底死心! 哪怕这很残忍,但长痛不如短痛。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命硬,竟然平安的到了这里! 他自然知道洛羽还没死,且据龙门传来消息,洛羽还在青灵仙市万仞楼中躲避追杀。想到这小子,竟然连龙门都骗了,还出现在了这儿! 此刻,她心中难掩恨意,‘龙门这群废物!’。 对于洛羽在幻天阁内发生的一幕幕,南月执事已尽数告之。此子阵道天赋奇绝,竟能感知到八种元灵,就是她也做不到这点。恐怕也只有自己的先祖,白帝与界王子桑牧雪才能有这样的天赋吧? 难道这真是命运的安排,已无法逆转? 天后神色虽然没有多大的变化,看似古井无波,但心中已在不断地挣扎着...。 而此刻,小凡笑容展现,则指向露台之下,那正独自一人走近场内闻道榜下的丹花红绫长衫身影:“快看,公子来了。” 小凡此声一出,天女霎那回首,望着那一袭红衫飘飘、轻摇折扇拂长发的俊朗身影,她难掩眼中喜悦荧光。 而天后竟瞬间正直坐起,随即不过片刻,她深深一舒郁气,似放下了什么,又回归平和之态。 露台两侧,及万千观者也没有想到,登山已过半个时辰了,竟然还有人前来?是纷纷驻足观看,来者到底何许人也? “此何人?好像是人族!” “哇~一身红艳,是来拜堂成亲的吗?” “嘁~人家这是有备而来......” “咦~黑面半遮,难道是狂士鬼面生?” “听说天女与鬼面生交情...呵呵,你们懂的......” “那没跑了,准是来抢亲的...”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纷入露台之上,那慢慢展露笑容的天后耳中。 第311章:红妆赴桃山,星海白头誓鸳鸯 洛羽以鬼面生的身份出现在天灵闻道,无疑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而白石玉砌的露台之上,天后已慢慢展露笑颜。 她静静地俯望着一袭丹花红绫长衫,七分儒雅折扇拂风,三分洒脱不失丰神之姿的鬼面生。 待得对方那如朗星一般的双目看来,四目相对,她那玉润的丰唇已微微轻起,问道:“来了?” 天后短短一句,不过两字,却仿佛给人一种长辈对晚辈极为随和的感觉,这让周遭观者顿时心生惊叹! 此时,各宗门世家中,已有不少人认出了鬼面生,是惊讶声连连。 一玄天宗男修,奇怪道:“鬼面生这是要做什么?” 身旁师弟一边嘀咕着,一边看向露台上的天后,疑惑地摸着下巴道:“怎么感觉...天后对这鬼面生颇为看重?” 而此刻,立于闻道榜前的洛羽先是冲着白恋星眨了眨眼,随即微笑道:“来了。” 在别人看来,洛羽这‘来了’二字,是在回天后的话。但白恋星却知道,洛羽是在告诉她,他已如约而至。 而就在洛羽眉来眼去,白恋星笑靥如花时,咳咳...天后轻咳了两声,显然是对二人的小动作,感到了酸溜溜的不满...! 洛羽一见,则故作不知地摸了摸鼻子,是一收竹风折扇,不卑不亢地向着天后一礼:“幻天宫客卿鬼面生,见过天后殿下与诸位前辈长老。” 洛羽此声一出,满场皆哗! 君家人群中,君山更是面露震惊:“他鬼面生何德何能?竟成了幻天宫客卿?” 身前端坐的君家老祖君风阳,则皱眉沉吟:“不仅是客卿,他...还想做天后的乘龙快婿呢。” 君山那狭长的双眸顿时一眯,寒芒恨意霎那间闪烁:“岂有此理?他凭什么?” 而君风阳则淡淡哼笑:“~凭什么?凭天女对此子情有独钟,凭天灵闻道的规矩。” 君山顿时看向露台上的白恋星,见那天女果然含情脉脉地望着洛羽,二人竟还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顾忌地眉来眼去! 此刻,君风阳则略显担忧的说道:“此子擅于借力,极能把握契机。若是让其夺得天灵道子,恐日后难图矣。” 君山闻之瞬间惊醒! 他知道,鬼面生就是洛羽,若是让其夺得天灵道子与天女结为道侣,那幻天宫必将成为他强大的靠山。日后他君家若想再图谋飞升之术,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想通此点,君山是目露寒芒,咬牙切齿:“绝不能让他得逞...!” 而君风阳则在沉思片刻之后,看了看天色,随即成竹在胸地抬起手臂,对着身旁站立的君山招了招手。 君山连忙躬身附耳聆听...不消片刻,他眼中已是精光闪烁,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 此刻,在白石玉砌的露台之上,天后已皓腕轻柔地撑着额鬓,微抬眼帘,看着独立台前,却傲立四方的洛羽,似有深意的说道:“鬼面客卿,你能不惧险阻,只身赴约,本后...开始欣赏你了。” 洛羽虽是一副儒雅模样,却苦笑欠身行礼:“天后‘厚爱’,晚辈领教了,还望手下留情啊!” 天后顿时一愣! 很显然,这小子已经知道,龙门刺杀是她暗中所为。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小辈竟然毫无怨恨之意,反倒放低姿态,倒显得心胸开阔,豁达大度!这一点倒是与...他极为相似....。 而此刻的洛羽却是心中有苦难言。 其实他本可以花灵晶,请龙门保护自己一路南下灵州。因为在出了黑牢后,他得到了一笔丰厚至极的财富,那便是清会长命人转交给他的‘欠条’巨资,足够他请龙门死命相护。 但...他...舍不得啊!灵晶刚到手还没捂热,就拱手送人....这不是割他的肉嘛...?太残忍了! 所以,精打细算的某人不愿花钱买保镖,又烦着以后那无穷尽的刺杀,就只得向天后卖乖。当然,这主要是看在,对方是自己未来岳母的份上...绝对不是自己怂,更不是财迷...! 不管此刻洛羽如何想,反正天后对他的态度,表示却颇为满意,已露出了一抹笑容:“你倒是聪慧、通达。” 而洛羽却摆手谦让着:“天后当面,小子岂敢当得聪慧与通达?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罢了,还望天后殿下能谅解小子随后的...无奈之举。” 不知不觉中,天后的态度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心道‘这小子虽说满嘴跑油,但也会说话。’ 想到这,她故作好奇的问道:“哦?既来闻道,何谈无奈之举?” 洛羽顿时一副苦逼模样,他遥指北方,苦诉道:“前有星海三指之约为鉴,晚辈心中打鼓,恐重蹈覆辙啊!” 显然,这小子是在暗指她堂堂天后,出尔反尔失信于前,所以对这天灵闻道的约定表示深深的怀疑。不过,话又说回来,也不知他要耍什么幺蛾子? 白恋星在旁是听得云里雾里,不知二人到底在说些什么?表面看好像是说那相约之事的寻常对话,但她总感觉这话里有话? 而就在她费解之时,只见天后神色未变,反倒感兴趣的问道:“那你想让本后如何做?” 一直好奇静听的子桑乐阳,见这鬼面生身为客卿,竟然与天后如此对话,毫无身为客卿的觉悟!他顿时不悦地指向洛羽,呵斥道:“小小客卿,竟敢对天后无礼!还不退下...” 话未说完,天后便无所谓地一摆云袖:“无妨。” 子桑乐阳闻之,心中一惊,暗道天后啥时候这么好脾气了? 见天后举动,洛羽连忙作出一副惶恐的模样,连连摆手:“不不不,子桑长老教训得极是,晚辈又岂能让天后...做什么?” 说着,他竟然一改先前神态,气势陡变,昂扬傲立,道:“天后威加山海,乃一宫之主,万灵之长,想来定不会行毁约之事。不过嘛,晚辈心浮气躁,此等和美之约,今日不吐不快呀...。” 二人对话至此,周遭观者已是议论纷纷,皆好奇这天后与鬼面生到底相约了何事?还和美之约?难道.......! 不等众人多想,只见洛羽已摇礼四方,情真意切侃侃而谈:“古语曰‘三书六礼,十里红妆,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幸得天后殿下青睐,念吾与天女白恋星情投意合,故得圣恩应允,特红妆秉礼,赴万里之约而闻道,待登顶夺魁,许以良缘永结。”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暗道原来天后早已和鬼面生有婚约!难怪先前大灵巫说什么,夺得天机道子者坐镇闻道山。如此说来,天后此举分明就是为这鬼面生做铺垫啊! 而白恋星身后的小凡,则看着自家公子咯咯而笑,身旁小洛云更是不断地拉着白恋星的衣袖,眉飞色舞贱笑不止:“...恋星姐,激动不?满意不?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听着不断调侃的小洛云的询问声,白恋星则心跳加速,红霞晕染,已然花容垂首。 不等众人震惊片刻,洛羽已接着,谈笑而指闻道山那漫山桃林:“...看此山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念瓜瓞绵绵,尔昌尔炽。今愿与天女白恋星共结道侣,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像星海之盟,载明鸳谱。此誓证吾心,天地可铭,四方道友共鉴之...。” 天后闻之是心中哭笑不得,今日被这小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一番搅合,生拉硬拽之下,不是婚约也成了婚约了。 而莫家之中,莫庄则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这位生死知己,苦逼自叹喃喃:“如此情意绵绵,海誓山盟,本公子若是女子,也招架不住啊!虽败犹荣,虽败犹荣...。” 身旁莫家子弟中莫小八顿时起哄,咋呼道:“公子,您可没败?” “哦?”莫庄好奇的看来。 而莫小七则捂嘴忍俊不禁道:“嘿嘿~你没败,因为您压根就没机会上‘擂台’。” “我...我非弄死你们...这帮王八蛋!” 瞬间,莫庄暴走! 第312章:君山来找茬,决斗势将起 闻道榜前。 此刻,洛羽已经洒脱转身,笑看天后:“婚缔之约,乃晚辈真挚之言,敢问天后意下若何?” 天后自然清楚,虽然闻道开始之前已宣布,夺得天机道子者可坐镇闻道山,但并没有明确的表示可以与天女结为道侣! 而洛羽在众人之前出此海誓山盟之约,形同下了婚约,是将她二人的约定放在了明面上。如此,她就不好再背信失约了。 但还有一点,她却不知道!那便是,洛羽他若夺得了天机道子与白恋星结为道侣,那便有了幻天宫这一强大的靠山。那时,即便他身份暴露,也不至于完全被动! 但,他真的能如愿以偿吗? 只见此刻,不等天后开口,观台左侧来客中,已响起一声断喝之音! “狂妄!” 随即一道褐黄长衫身影,已飞纵而入场内,立于洛羽三丈之外。 众人惊闻是纷纷定睛来看,见竟然是君家少主,君山! 只见君山向着露台方向恭敬一礼,随即神色讥讽尽显,看向了鬼面半遮,目光微凝的洛羽:“鬼面生,众所周知幻天宫以阵界立山海,你身为我一人族炼体士,乃不通阵道之辈,何德何能?焉敢在此大言不惭闻道夺魁,妄图坐镇闻道山?汝狂妄之举,简直是丢尽我人族的颜面...视众天灵道友如无物!” 君山此诛心之言一出,四方天灵族人,顿时面露不善,纷纷怒视向洛羽。 而洛羽则向看小丑一般,瞥了眼君山,不屑道:“我乃天后亲授幻天宫执事,今与天后说话,岂有你这外客晚辈插嘴的份?” 说着,洛羽便一甩衣袖,显得极为不屑。 “你...!?”君山顿时怒指而来。 可还不等他开口,洛羽便讥讽一哼,将其喝阻:“哼~君少主未免管得有些宽了?简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幻天宫之事与你君家何干?无礼蛮族...。” 哈哈哈~四周顿时爆发出了捧腹大笑之声。 显然,鬼面生在骂他君山是条狗,且羞辱君家乃是蛮夷之族。虽然君山在外名声不咋地,君家又深处莽荒,以炼化妖兽精骨为器、为修炼之术,确实在山海修真界中常被人私下里称为莽族。但这都是人后之言,又岂能不顾一切放在台面上说的道理? 不过话又说回来,鬼面生身为幻天宫客卿,与天后说几句话,确实合情合理。再说,即便有意见,那也是天灵族的事,也不干他君家屁事啊? 可君山则显得极为恼怒,只见他怒视洛羽,双目寒芒闪烁:“岂有此理!鬼面生你竟敢羞辱本少,辱我君家!” 只见君山已踏前一步,怒喝道:“我以君家少主之名,今向辱我君家的鬼面生发起决斗,不死不休。狂徒鬼面生,汝可敢应战?” 说着,他一展手臂,随即向天一指,灵力瞬间灌注而出,化作一柄四尺冲天见影! 嗖~铛! 剑影划过半空,带起剑鸣阵阵,如惊鸿一般刺立在了二人之间。 嘶~!!观者纷纷惊呼,这立剑证心,是要生死决斗的节奏啊! 如此,君山便是将决斗之举放在了家族荣辱的层面,他人也不好干涉了! 因为,洛羽确实辱及君家,而君山身为君家少主,也有理由发起决斗的挑战,且别人还不好插手,这是山海修真界不成文的规矩。 当然,对方也可以选择拒绝决斗,不过这样便等于说自己不敌,贪生怕死,不敢决斗。 此刻,洛羽正盯着君山那反常的暴怒模样,他略一思量,心中随之了然,暗道,‘好你个君山,装模作样,无非是想拖延时间,让我无法参加天灵闻道,哼~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实力!’ 洛羽自然明白决斗的规矩,他也完全可以拒绝。但此时此地,他并不想这么做! 见此,洛羽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决斗?手下败将,有何不敢?” 说着,他竟然抬手对着君山,勾了勾手指,显得极为轻视。 他明白,君山敢向他发起决斗,自然是有所倚仗。对于君山这十年中得到的机遇传承等等,洛羽也有所耳闻。 而他之所以答应决斗,一是颜面,男儿怎可怂?二,反正是决斗,在决斗中不小心干掉这逆贼也是正常...;第三,则看看自己暴露身份的背后,是否君家所为;至于最后一点,君山也算得半个炼体士,是个不错的陪练对象。可用来检验,他这十年扶桑岛中苦练的枪术。 此刻,君山一见洛羽嘲讽举动,是顿时双目一凝,浑身劲气宣泄而出,化作灼灼金芒铭文,附着于身体之外! ... 观台左侧,仙灵宗处。 此时,魏无伤已然归来。 他整望着场中争锋相对、蓄势待发,随时都有可能出手的二人,喃喃着:“这君山明显是在拖延时间啊...!” 不知何时,魏无忧已来到了身旁,他望着场中嚣张的君山,不屑道:“嘁~怕个鸟,不行本大圣去,来个棒打君家狗。” “胡闹!”不等魏无伤条件反射式的怼他,魏真炎已转头呵斥道:“无知!数载前,君家子得了莫大机缘,可谓一日千里,修为已经与你一般凝星六层了。最重要的是,他身体之强悍程度,已然超过了你。莽撞而行,岂不自取其辱?还不退下!” 魏无忧不爽地翻了个白眼,气鼓鼓地站在了一旁不爽的嘀嘀咕咕,显得极为桀骜不驯。 ... 场中闻道榜前,君山已是金色铭纹浮罩于身,身后隐隐幻像虎狼之兽影,手中更是多出了一把苍金色的长枪! 此枪长约九尺,枪身与那寒芒闪烁的一尺枪头竟浑然一体,其上山纹祥云流转,犹如山峰贯云直破九天一般! 金枪在手,君山气势陡然转变,给人一种如山岳一般直贯云霄的感觉。再加上那毫不隐藏,显露而出的凝星六层的修为。瞬间,君山的气势已压过洛羽多矣...。 洛羽一见,顿时收了折扇,乐道:“嘿~改用枪了?这就对了嘛,你一个剑宗逆徒,修什么‘贱’,早该弃了。免得叫人背后指指点点,还要尊称你一声‘贱人’。” 君山凝眉,眼中已是杀机并现。 只见他一震手中九尺金枪,直指洛羽:“哼~本少不配?难道你配?给你青峰三尺,你用得了吗?鬼..面..生?” 君山此言一出,可谓说者无意,听着有意! 洛羽顿时嘴角微微翘起,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第313章:九方纵金峰,玄光搅狂风 “哼~本少不配?难道...你配?给你青峰三尺,你用得了吗?鬼..面..生?呵...” 君山此言一出,可谓言者无意,听者有意! 洛羽顿时嘴角微笑翘起,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而此时的君山正舞动手中金枪,傲然道:“命运使然,本少机缘得此金枪...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今日,我君山便要用这手中地阶下品九峰坤元枪,一雪前耻!” 场外一听君山手中那杆九尺金枪,竟然位列地阶下品,是纷纷惊呼而出! 他们也听闻过,君山于秘境之中获得了传承,修为突飞猛进不说,体质更是远超从前。但却不知,他还得了一把位列地阶的金枪法宝! 此刻洛羽神色如常,虽说地阶法宝稀少,威力巨大且附着空间之力。但他的龙脊,乃是真龙精骨炼化而成的神兵,搅动如罡,锐不可当,绝不在地阶之下,自己又何惧之有? 只见他故作一副长辈口吻,拍手笑看君山:“知耻而后勇,孺子可教。” 说着,他不等君山再开口,便一展右臂,唤出了龙脊骨质长枪,随即枪锤一震金石地面,傲然道:“不过嘛~,用枪...也需要天赋的。我看,君少主兽性未泯,又资质平平...恐拿了金枪当棍使,委屈了这手中法宝!” 对于洛羽的狂傲蔑视之言,君山只一振手中金枪,轻蔑而笑:“呵~鬼面生,如今我修为体质皆不在你之下,又有金枪在手,本少看你还能狂到几时?” 洛羽如此狂傲,自然是有其原因的。 回顾自己在扶桑岛的十年中,他除了恢复丹田与修炼之外,便是练这手中龙脊骨枪。 无论寒暑,还是四季更替,他不仅和老青龙那灵活、迅猛的大龙尾角逐外,他还会深入海底,于乱流漩涡中扎鱼! 对,就是扎鱼,扎那些能在乱流中,奔驰如电涌的鱼群。这些鱼儿虽然连一阶妖兽都算不上,但却因为长期在海底乱流这等恶劣的环境下身存,早就进化得身如飞梭般细长,速度惊人,快若闪电...。 故而,他还给这些银鱼,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银梭。 而这一扎,就扎了整整十年的银梭,他也吃了整整十年的烤鱼! 他深知自己有朝一日若回归神赐大陆,必将有一段时间,还需要依靠肉身劲力。 虽说山海修真界主流是炼气修仙,但他身兼内修炼体士,这是别人所没有的优势。 正如老青龙所言的力王一样,只要他能将力量、速度发挥到极致,再加上精妙的枪术,他相信这三者的完美结合,定能爆发出强大的威力,可以力压同阶修士那些站桩式的打法,甚至能以寡敌众!这是他身为炼体士的优势。七八中文^电脑端:m./ 然而自己过去用龙脊时,只知使用蛮力一味地乱刺一通,看似凶悍实则后劲不足,少了章法,形成不了连绵不绝之势。 所以在回忆前一世所知的枪术知识后,他便开始了漫长的力、速度、枪术三者之间的融合习练。 所谓‘月棍、年刀,一辈子枪’。 凡俗有言,枪为百兵之王。而枪法的基本招式,其实很简单,为拦、拿、扎三个基本动作。拦,为向左拦截来袭的攻击;拿,为向右克制来袭的攻击;扎,为攻击动作,双手握枪,前握为准固,后握向前直刺。 三个动作紧密相连,对应快、准、狠,妙变无穷,连绵不绝。 在海底乱流中,面对极速穿梭的银梭鱼群,他枪似游龙扎一点;在与老青龙那迅猛的龙尾实战中,他枪舞如煌荡八方。 如今的龙脊枪式,已经十载千锤百炼而生,变化无穷,又岂是一味倚仗蛮力与修为神通的君山可比? 目光随之一凝,洛羽周身气劲已随之澎湃而出。过去一旦体内气血升腾,劲气外露之时,总是会伴随着丝丝赤色血气。可自从进入无难妖体四层初期之后,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力,已今非昔比,达到了收放自如的程度。 故而才能做到劲气如浪出,却无半点血气之意! 很显然,老对手的君山一眼便发现了这一变化,他微微凝眉:“看来十载未见,你的肉身也有所突破。只是不知,是你鬼面生的身体强悍,还是我君山手中的金枪锋锐!” 同为炼体士的他自然能感觉到,洛羽的体质在这十年中,应该也获得了突破。 至于到何种程度,那就只有交手过后,才知道了。 而此刻的洛羽,则抬脚一踢枪尾,踏步成马,绕龙脊长枪旋动如煌,风裂之声震动四方,呼喝道:“即便你手中金枪是地阶,又能奈我何?看我枪出如龙,索命夺魂!” 踏~! 一步踏出,洛羽竟然搅动枪影玄光,啸音八方,瞬间化作残影,竟冲入君山一丈之内! 同时他双手握枪,骨质枪刺竟带起罡风成卷,精准无比地扎刺向了双目暴睁的君山额头。 众人没想到,鬼面生竟然会突然出手,且一出手便是迅雷不及掩耳,快若奔雷。且身随枪动,精准简洁,竟毫无花哨之感! 此等好似凡俗武者的斗法,完全不似山海修真界的那种,你神通我术法,你来我往的斗法方式。充满着力量与速度,让人叹为观止。 洛羽栖身不过半息,只见那君山已身形一侧,已抬枪向左拦下了这迅猛无比的一刺! 铛~轰! 一声金铁交击声突然炸响,以二人为圆心,周遭的地面竟纷纷崩裂四散! 但,他们皆未有后退半步,显然在这试探性的力量对抗上,二人暂时来了个平分秋色! 观看众人无不惊叹,因为君山与鬼面生完全是凭借肉身劲力在对抗,却能形成这等爆裂的破坏性威势。 相较神通术法,亦不遑多让了! 不过,鬼面生身为内修炼体士,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能有此等强悍的体质,也在众人意料之中。 可不曾想,君山身体的强悍程度,竟然也不让其分毫! 而此刻,已由不得众人多想了。 因为,角力中的洛羽一式未落,已一招又起! 只见他已栖身向右一拿枪身,腕劲随之一旋。 “开!” 雷霆断喝,乍响四方! 君山只觉一股山崩地裂的巨力瞬间袭来,他那本该拦住龙脊枪刺的金枪,竟然瞬间被震荡开来。 金鸣震耳欲聋,君山感受着自己虎口处的阵阵疼麻之感,目光穿过眼前四溅的火花,他震惊地看向已近在咫尺,黑面半遮微露讥讽的鬼面生! 嗖~! 一霎龙脊枪刺闪烁寒芒,裹挟罡风自右弧绕而至,直袭君山脖颈动脉方寸之间! 君山没想到洛羽的枪法,在没有神通修为的加持下,竟然能展现出如此爆发力,且精妙绝伦,大有一往无前之势! 他自知在招式与速度上已无法抗衡,是瞬间脚踏地面,同时抬金枪一挡。 铛~! 龙脊枪刺利如惊雷天降,势如破竹地凿击在了金枪之上,惊起火花四件。 一时间,君山如遭雷击,双目爆睁,他只觉洛羽这一刺之力竟更胜先前,似有万钧之力! 不错,在一开始第一次看似势均力敌的交手时,洛羽只使出了七分劲力。也就是说洛羽的无难妖体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要胜君山一筹。 当然,这只是单纯的速度与力量的角逐。洛羽深知君山绝不会这么简单,因为对方不仅是一名外修炼体士,且还是一名凝星六层的修士! 果然,此刻的君山正借着这股巨力,躬身爆退二丈有余,同时他手持金枪蓄力,灌劲催灵,带起周遭空间振动鸣啸声四起。 空间振动,洛羽前进之势竟然瞬间变缓! 对元灵感知极为敏感的洛羽,瞬间一惊,只觉周遭空间中的元灵,竟在被极速的调动向君山身前金枪之中,尤其是金、土、风三种元灵! 他知道,这空间紊乱之势是君山手中地阶金枪造成的。而这四周元灵的反常变化,则说明君山正在施展神通,且定在月阶之上。 果然,此刻的君山已蓄势待发,正向着他回身隔空一刺,怒喝道:“回元九方劲!” 此声一出,那金枪所指之处,洛羽周遭空间竟突然剧烈震动、嗡鸣不息。 众人皆知,这是地阶法宝的特质,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紊乱空间...迟滞对手的身法速度! 只见在君山使出神通之后,鬼面生的四周竟然凭空震动而出八道金色枪影,呼啸而至!最恐怖的是,在鬼面生看似缓慢踏步跃进的步履残影下,竟然破石而出一道尺许宽的如峰枪头,直刺向鬼面生身下! 四面楚歌,八方围困,下有金枪如峰破天起! 若鬼面生被合围击中,众人敢肯定,即便鬼面生肉身再强悍,也将被重创落败。 而深处金色枪影中的洛羽却毫无畏惧,他不退反进,只听得一声低喝:“好神通,看我踏歌三步,影合驰!” 龙脊枪击地面,枪身弯曲如弓,洛羽脚下一步迈出,踏点弹起的枪身。 霎那间,速度骤然倍增,他竟无视周遭空间振动带来的影响,化作残影如风!身形更是高高跃起避开了身下迅猛金峰枪影。 洛羽见自己腾飞之势已成,他大笑一声,乘着翻身而下之际,是舞动手中龙脊搅动如罡,点杀八方! 轰轰....! 场外观者只听得,那身处金枪掠影上空的鬼面生,竟在舞动龙脊之际,豪迈大喝:“枪挑四海,舍我其谁?” 一时间,金色枪影,竟然在鬼面生豪气冲天的大喝声下,与爆裂炸响声中,纷纷被瓦解! 如此精准无误地点杀八方枪影,竟然不到一息便已完成! 速度、力量、反应等等,交织于众人眼前,形成一副震撼人心的视觉盛宴,众人是瞠目结舌! 此刻,白玉露台之上,子桑乐阳已难掩赞叹之色,点头赞叹道:“红衫纵影跃金峰,玄光龙脊搅狂风。能将凡俗枪式与力量、速度如此完美结合,运用到这般地步,着实让人叹为观止啊!...天后慧眼,慧眼识...!” 不等子桑乐阳说完,龙丘白则不悦地打断道:“哼~仅凭一身蛮力,终难成大器。老夫反观君山此子不仅体质出众,且修为不俗,又有地阶金枪在手,不消须臾定能败这鬼面生。” 天后则微笑浮面,一副雍容模样:“世人皆好美梦成真,可这梦啊~还是日落之后再做的好。” 显然,天后是在暗指他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哼~!”龙丘白闷哼了一声:“那就拭目以待。” 而就在此时,大灵巫则沙哑着,颤声道:“鬼面生...危矣。”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向了场中激斗的二人。 见此,天后银眉微凝,而龙丘白则得意昂首...... 乐文 第314章:龙啸破定身,惊闻师姐生! “鬼面生...危矣。” 此刻,大灵巫沙哑声忽然响起,天后与龙丘白等人闻之,是纷纷看向了场中激斗的二人。 只见君山神通坤元九方劲的困杀之势,虽然在鬼面生那看似精妙的枪术与强大劲力极速催动下,瞬间告破! 但君山却不以为意,反倒狞笑声出:“~狂妄无知,受死吧!” 只见君山竟瞬间双手持枪,倒转枪头,身形更是力压弹射而起,向着凌空傲立的洛羽贯刺而去! 同时,他断喝声,响彻四方:“看我神通,九方合纵!” 霎那间,那本该告破的九道金光枪影,竟然瞬间收归于君山身前,凝化为一股,裹挟着狂霸之气与灼灼金光,向着洛羽凶猛袭杀而去! 而此刻露台之上,白恋星本以为君山那坤元九方劲神通已经告破,却不曾想这一神通竟然只是铺垫! 形势瞬息斗转,此刻洛羽正身处半空之中,又如何能够轻易地躲开君山那狂暴凶猛的一击? “小心...!” 见此,她难掩焦急,呼喊而出,身旁洛云与小凡亦是紧张不已。 而天后则望着陷入困境的洛羽,沉吟道:“这君家子...还真藏了后手。” 显然,巫马大灵巫一语成谶,且瞬息应验,可见眼光之毒辣。 此刻,连洛羽也没想到君山竟埋锋在前,藏杀在后,且还是如此迅猛的一击绝杀。 如今他身处半空之中,正是旧力方去,新力难以为继,无法借力躲避的之时。 不过,经过方才一番交手,他已心中明了。 君山修为实力确实获得了突飞猛进,其肉身之强悍,已经无限的接近于他。若是再加上其一身修为与灵力的叠加增益,这所施展的神通九方合纵,必能破开自己的身肉防御,给他造成难以想象的重创! 但,虽说自己四周空空如野,没有半点可借力之处,可自己却可以...无中生有! 只见在那金芒大作,势不可挡的丈须如峰枪芒,即将破入自己身前一尺之内时。 半空衣摆猎猎作响,长发激荡的洛羽,竟然在众人惊呼声中,来了个潇洒自如地凌空虚踏...! 见此,众人懵逼了! 纷纷暗道,这鬼面生是把自己当圣堂强者了?想来个脚踏虚空而渡?! 可还不等众人多想,只见鬼面生一振手中龙脊,其脚下已是玄光乍现。顷刻间,九丈玄龙之影竟瞬间游猎而出! 吼~!!! 一时间,玄龙张牙舞爪,如鞭须染喷张,龙啸之声更是震慑八方,满场无一不惊...! “看...是龙!” “传闻鬼面生以玄龙为座驾,传闻果然是真!” ...... 露台之上,本还见鬼面生将要落败的龙丘白,正自得抚须而笑。 可待他见得那乍现的九丈玄龙时,顿时一惊:“龙!此子真有龙宠?!” 身旁以神识精神力见长的巫马大灵巫,则若有所思道:“似龙无身,死魂无魄,应该是其龙脊枪中的器灵,显化成影。嗯~此枪不俗也。” 听得大灵巫的论断,众人自不会怀疑。 因为巫马大灵巫是他们天灵一族中,对神识精神力运用最为高深的存在。那探视生灵本质的本领,更是毋庸置疑。 听闻不是真的龙,龙丘白眼中那堪堪升起的炙热精光,便随之熄灭。 而此刻,洛羽已脚踏玄龙影,瞬间借力幌身,竟险之又险地躲开了君山的迅猛一击! 君山哪曾想到,洛羽竟召唤龙影,借力避开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击? 见君山面露震惊之色,洛羽又岂能放过此等大好良机?他是一震手中龙脊,带起玄龙如影随形,对着君山便是裂开血口暴怒狂哮! 随着玄龙怒哮声起,洛羽龙脊枪刺之前,已是滔天龙卷飓风霎那间乍现,真龙威压亦随着他断喝声,炸响四方:“给我~回去!” 龙威滚滚而至,威压阵阵如天倾盖君山! 君山措不及防之下,瞬间心神紊乱,竟短暂陷入了迟滞状态! 而洛羽则双手握枪,居高临下,奋力刺向了身形依旧惯性而上,双目惊惶的君山。 在众人看来,此刻的君山仿佛被这九丈玄龙吓破了胆,似失了魂魄一般,自己送到了鬼面生跟前挨刺!七八中文最快^ 远处观战的君风阳一见,是老眼毒辣,他瞬间便看出了端倪。显然这玄龙影并非简单的坐骑那么简单,其声似有摄人心魄的作用! 只见他已惊怒而起,声如闷雷急喝阻止:“尔敢!” 嗖~ 所谓‘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龙卷飓风之下,龙脊枪出已如离弦之箭,洛羽又怎会停手?所谓乘你病,要你命...自己不多扎个几下,都算是客气的了。 对于君风阳的无力喝阻,他置若罔闻,反倒是毫无保留地奋力贯刺而下,同时讥讽道:“生死决斗,有何不敢?” 砰~噗! 龙脊枪刺瞬间击破君山那满身金色铭纹编织的防御网,随后停滞还不到半息的时间,便裹挟着无尽罡风绞入君山的胸膛之内。 褐黄衣衫纷纷碎裂四散,殷红的献血乍现眼前! 钻心的疼痛,如烈火般顷刻间袭来...! 啊~! 君山瞬间被痛醒。 他一手握金枪,一手紧握着已莫入自己胸膛内的龙脊枪刺,周身金色铭纹化作金甲苍獒幻象嘶吼震天,垂死挣扎,苦苦抵抗着正不断绞动寸进的枪刺! 自己那握住旋转如钻的手掌,已被玄影罡风绞得血肉模糊,但他却不能松手。 因为一旦自己松开,那这极速旋转的一尺枪刺,便会在顷刻间深入胸腔之内,先是刺破自己的心脏,随后将他的五脏六腑绞戮成糜......!到那时,即便他是一名体质远超常人的修士,也难逃一死! 此时,洛羽见君山还在垂死挣扎。他是一震龙脊,巨大的劲力瞬间便将君山的左手震荡开来! 君山空门大开,身前再无阻隔。 而就在洛羽准备一击绞杀眼前正面露惊恐的君山时。忽然,远处传来了暴怒断喝声。 “给老夫~定下!” 洛羽那挺枪奋力刺扎的动作,瞬间开始迟滞...随之静止,犹如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 众人一见此景,便知是君家老祖君风阳施展的神影定神术。 定神术,乃修士迈入神影期后,方能掌握的一种特殊神通。神影强者不仅拥有神影分身,能使自身实力倍增。同时,还可以通过其强大的元神,镇压锁死比之弱小的元神,从而致使对方无法行动,起到震神定身的效果。 所以在七境中,修士只有进入神影期,才称得上是一名真正的强者。有定神术这等霸道的神通术法在,神影强者即便遇到再多的圣堂修士,也不可能会败,这是用数量无法弥补的鸿沟差距。 君风阳身为神影强者,更是一族的老祖,却强行出手阻止鬼面生击杀君山。虽说坏了规矩,但也是为救其孙儿,倒也说得过去。 很显然,在众人看来,此刻被定神术禁锢的鬼面生,已经失去了击杀君山的能力。 但,真的是这样嘛? 只见,洛羽那保持扎刺的前进动作,还未静止超过两息。 吼~! 忽然!其身后那残影悬停状的玄龙影,竟然瞬间挣脱了束缚,在其可震动天地的暴怒嘶吼下,洛羽心神一颤,竟瞬间回归了自由! 见自己在玄龙影的帮助下,已挣脱了君风阳定神术的束缚,他又岂能错失击杀君山的良机? 只见他瞬间枪挑还未来及逃遁的君山,怒喝道:“逆贼,死来!” 说着,他便要催动劲力,准备将这一手覆灭自己宗门的罪魁祸首君山绞杀于前,以告慰同门在天之灵。 而君山见洛羽竟然能挣脱老祖的定神术,是大惊失色,惊惧的威胁道:“杀了我...你的陆师姐将为我陪葬!” 惊闻陆师姐,洛羽手中动作,顿时一滞,惊呼道:“陆...陆师姐还活...!?” 可不等洛羽惊呼声落,一道残影已凭空闪现至自己眼前! 随即劲风骤起! 轰~! 身形倒卷,洛羽闷哼着砸在了闻道榜上...。 场内残影虽说一闪而逝,在击退鬼面生的同时,还救走了重创落败的君山。但许多人都发现,此人正是君家老祖君风阳。 此刻场外,已是唏嘘声四起,纷纷指责君风阳身为一族之老祖,为救君山阻止比斗也就罢了,却还不顾身份的对晚辈出手!最关键的是,这晚辈还是能冲破神影强者定神术,他们天灵族的客卿鬼面生。 虽然众人不知道鬼面生如何摆脱定神术的束缚,但这不影响他们对洛羽的认同。因为天灵族想来尊敬强者,一个能正面战胜对手,冲破神影修士定神术的人,值得他们敬重。 露台之上,子桑乐阳已微眯双目,露出不悦之色道:“君风阳不顾身份,干涉晚辈决斗不说,竟还敢打伤我幻天宫的客卿!这是在欺我幻天宫无人吗?” 说着,子桑乐阳便要拍案而起。 显然,在方才的战斗中,鬼面生通过自己的实力,赢得了他的认可。 而龙丘白则显得极为大度,劝说道:“唉~子桑族长莫要动怒。君风阳不过是救孙心切之举,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让人没想到的是,天后竟然破天荒的赞同龙丘白的观点,淡淡道:“君风阳没那么大胆量,他不过是将鬼面生给击退,并未伤及根本。” 众人闻之,见鬼面生果然正手持龙脊,拍着红衫上的灰尘站起,如此看来确无大碍。 而白恋星自然知道母后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宽慰之言。可她却生不出半点喜色,反倒是担忧地望着闻道榜上那不断变化的人名,呢喃着:“在这般下去,闻道的时间...” 显然,经过君家祖孙这么一折腾,天灵闻道已过去近一个时辰。而留给洛羽的时间,只剩下两个时辰了...。 与白恋星的担忧完全相反,此刻的小凡与洛云见洛羽无恙,则显露而出一副极为乐观的模样。 显然,在小凡的眼中,自家公子一定能在闻道山夺魁,至于时间够不够,那就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了! 而在洛云的脑回路中,他压根就不会想那么远! 只想着,先揍死君山再说其它。至于天灵闻道嘛?那太遥远了...,什么时候打完,什么时候再考虑吧...想多了累! 乐文 第315章:黄泉百里不负卿,生死了无憾 闻道榜前,洛羽召回了玄龙影,同时收了龙脊。 如今君山已被君风阳救走,想要将其强杀已然不可能。 他拍了拍自己晕乎乎的脑袋,随即啐掉口中咸腥的血水,看向已回归观台中的君风阳。 洛羽自知这点程度的伤势,对无难妖体的他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只要须臾之间便可恢复如初。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不疼不痒的一击,让他陷入了短暂的迟疑! 通过与君山的对话,他不仅知道了对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且陆师姐竟然尚在人间,还陷于君山之手!这就让他有些投鼠忌器了。 不过,能得知陆师姐生还得消息,便胜过斩杀君山不知多少。 但话又说回来,无论是君山拖延时间,还是君风阳‘手下留情’的种种举动,似乎都在说明自己身份的暴露,好像与君家无关! 因为,若是君家所为,那此时此地,对方完全可以将他的身份公布于众...。如此,总好过用决斗的方式,来拖延时间的好。 但,君家却没有这么做。 那只能说明一点,君家想要独享他身份的秘密,以期图谋飞升之术。所以君山才用决斗这等下策来拖延时间,阻止他夺得天灵道子,获得幻天宫这一靠山的机会! 若真不是君家,那又会是谁呢...? 而就在洛羽沉思之时,服下疗伤丹药后的君山,又恢复炒成一副高高在上的少主模样。 只见他手捂殷红的胸口,眼中闪烁恨意道:“鬼面生,在炼体劲力之上,本少承认不如你。但...” 说着,君山那狭长的双眸寒芒闪动,凝视向洛羽,展臂道:“但众所周知,天灵闻道以阵道登山,凭借神术修为角逐天机道子。而你鬼面生,毕竟是一名内修炼体士,根本就无需顾及灵力的消耗,这对那些正在登山的道友是否有些不公?” 君山此言一出,全场顿时醒转!或若有所思,或暗自点头认同...。 山海皆知鬼面生是内修炼体士,也就是说他可以无视闻道山的结界掠夺修士灵力的限制。 因为他压根就不用灵力,而是用肉身劲力硬刚! 如此,鬼面生若能登顶闻道山,那他完全可以凭借其强悍的肉身,来个坐收渔翁之利! 虽说君山之言,确实有其道理,甚至连露台上的几人,都开始沉思了起来。 君山一见周遭的反应,他顿时望着洛羽得意而笑,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只见小洛云冲至露台上的雕云木栏一侧,怒指君山,是破口大骂:“你有毛病啊!还要不要脸?都败了,还有脸在这儿放臭屁?炼体士怎么了?炼体士不用身体登山闻道,那用什么?难不成用你君山少主当坐骑,代步登山?” 哈哈哈~ 四周顿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笑声。 而君山则轻哼了一声,是懒得理会。 只见他展臂遥指闻道山上,那一个个正在闻道登峰的渺小身影,大义凛然道:“难道此刻山中的诸多闻道者,皆可为鹬蚌乎?此...公允乎?” 小洛云顿时叫嚣着耍泼道:“乎乎乎~乎你大爷!有毛病。小爷就问一句,天灵闻道有炼体士不能参加的规矩吗?” 洛云此言可谓说到了点上,纵观有天灵闻道以来,还真没有这么个规矩! 这主要是因为,自上古圣战之后,十万年来,本就稀少的内修炼体士,几乎绝迹了!即便是有炼体士,也是如君家与龙丘氏这般,外修炼体为辅的内修炼气士。 一时间,周遭争论不休,就连大灵巫等人都开始为难了起来。 确实如君山所言,若鬼面生凭借肉身的强悍,硬破了山道中的种种阵法。那一旦待其登临斗台,便可以想像,鬼面生将成渔翁,可静观斗台内鹬蚌相争......。 而就在露台之上,四人商量着如何定夺之时。 忽然,一声大笑响彻内外! 只见洛羽仰天洒脱而笑,蔑视君山,语出惊人道:“今日天灵闻道,我鬼面生遇阵则破,登巅则战,何须倚仗一身劲力?!” 洛羽此言一出,可谓石破天惊! 因为在众人看来,他鬼面生身为内修炼体士,不用劲力参加天灵闻道,那用什么?难道真的像凡人一样登山?岂不是自寻死路! 一时间... 众人看向洛羽的眼神都变了,有敬佩、有震惊、亦有嘲笑之声。 可他们却不知道,洛羽十载扶桑渡,早已恢复了丹田。但因为他体质的缘故,所以在场众人才看出他有半点修为。 当然,洛羽深知,自己一旦催动灵力施展神通,哪怕有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在这强者如云的天灵闻道之地,定能被瞬息洞察、发觉! 此刻,君山依旧一脸得计的神色。 而君风阳却皱了皱眉,沉吟道:“此子丹田已废,哪来的底气登那闻道山?” 君山闻之,则不屑道:“他以为凭自身皮糙肉厚,就能无视阵法?哼~简直是痴心妄想...狂妄自大!” 君风阳却不这么认为,他依旧沉思着。 可还不等众人多想,只见露台之上,天后已一展云袖,起身看向昂扬的洛羽,赞许道:“不愧是我幻天宫的客卿,勇气可嘉!本后答应你又何妨?你若真不用半分劲力登顶夺魁,那这闻道山便是你与天女的道场。” 说着,天后凤目轻抬眼帘,停顿片刻,仙音含威道:“不过...你要考虑清楚,此行闻道,你已经晚了一个时辰。若败了,则必死无疑;若胜,那你便是我幻天宫乃至整个天灵族的...天灵道子。” 天后此言一出,算是亲口答应下了婚约。 而巫马大灵巫此刻也颤巍巍地站起,点头强调道:“天后所言甚是,天灵闻道超过一个时辰未登山者,将不予传送玉简,这...是铁律。鬼面生,你虽是我幻天宫客卿,但亦不可坏了规矩,尔...可敢应约?” 参与天灵闻道没有传送玉简,便意味着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死、要么生!死则一切成空,生则一族仰望。当然,也可以放弃登闻道山...。 此刻,众天灵族人是纷纷看向了鬼面生,同时还不断高呼起哄着。 “应!应!应!...” 声浪此起彼伏,响彻内外。 天灵族人在山海最是敬重强者,更是敢爱敢恨!他们不在乎鬼面生的生死,只在乎他敢不敢应约,能否登顶夺魁! 若鬼面生败,他们不仅不会惋惜,反而会嘲笑对方的愚蠢之举;可若是胜了,那他们将发自内心的敬重,这...便是天灵族。 而就在周遭声浪如潮般,愈演愈烈之时。 哈哈哈~ 一声仰天大笑,盖压四方鼓噪的‘声浪’。 与此同时,洛羽一抬右臂,周遭瞬间为之一静! 众人皆知,鬼面生这是要选择了。 只见他傲立闻道榜前,不看众人,只望向露台上,天后身后的那道白衣倩影。 他洒脱微笑道:“自我归来之时,惊闻佳人心声,五内震鸣,潭心波澜起如冰雪遇暖阳消融。今日,不过是一袭红衫染热血,血洒桃山战于巅罢了。我...又有何惧哉?” 深情地望着台下那丹花红衫的身影,白恋星眼中晶莹闪动,凤目如星河闪动。 只见她在众人眼前,竟一旋舞动身姿,霎那间霞云罩体,红妆拂薄雾。 一时间,白恋星红妆罩身显婀娜,蝉纱遮面羡人间,可谓三分出尘气,七分美艳倾绝天下。 她不顾母后不悦的神色,无视周遭投来的惊诧目光,莲步玉栏之前,欠身柔骨呢喃着:“你胜,妾伴你山海白首;若败,黄泉百里,红妆相随...不负卿。” 天女此言一出,已是真情流露,四方观者无不动容。此言如誓,可谓生死伴君,舍命相依不离不弃...。 洛羽闻之,则快意而笑,伸手向白恋星:“我若登极,定执子之手,共度千载万世...。” 说着,他展开双臂,洒脱而笑:“~我若死,有你在怀,当大笑黄泉路,狂歌鬼门,交杯醉饮孟婆汤,生死何憾?” 白恋星已是热泪盈眶,竟不顾一切地飞纵而下,落入了洛羽的怀中,喜极而泣呢喃着:“恋星亦无憾...” 可就在二人情意绵绵相拥之时。 天后的眼中则柔光一闪而逝,随即她不悦的闷哼了一声,便语气冰冷的说道:“看在你勇气可嘉份上!本后便免了抽去你灵力这一环,算是给你的鼓励吧。” 众人闻之愕然! 纷纷暗道,鬼面生都内修炼体士了,还有毛的灵力可抽啊!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而场中二人闻之,则相视一喜。 显然,天后是在暗里相助。 因为洛羽和白恋星都知道,天后是知道他洛羽有修为的。此举无疑是在...护犊子的行为,也变相的说明,天后已经认可了他! 见此,洛羽是感激的微笑着,向一脸不悦的天后行礼道:“谢,天后圣恩。” 而天后则阴沉着脸,呵斥白恋星:“他现在还不是天灵道子,还不给本后回来?” 白恋星则羞涩垂首,在看了一眼洛羽之后,她便要转身离去。 而洛羽却拉住了她,故作甜腻地在其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后者闻之,先是神色一变,随即瞬间恢复如常,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待见得白恋星回归露台,洛羽连忙伸手按向了闻道榜,同时打出了一道神识。 霎那间,那闻道榜最末端,便出现了几个醒目的金字——幻天宫客卿,鬼面生。 待烙印完毕,洛羽是毫不停留地向着,正对闻道榜的那处崎岖山道冲去。 其步履迅捷之间,略显焦急,那磕磕绊绊的模样,更显得行色匆匆。哪还有先前半点的悠然自得和洒脱豪爽之气。 是看得众人,纷纷嬉笑不止。 而就在洛羽火急火燎地冲入山道后不久,闻道榜前,便开始不断的闪现出一个个狼狈的身影。 显然,这都是在登山闯阵的过程中,失败的闻道者。 对于这些失败者,四周没有鼓励的掌声,亦没有嘲笑之语,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他们一个个都灰头土脸,颓然地低头默默离开,因为他们是连山道都未能走完的失败者。 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被传送而回的闻道失败者也越来越多。而那闻道榜上的名字,也变得越来越少。 前五名分别是子桑可儿、白无城、白无胭、桃面人与龙丘飞煌。而最后一名,依旧是刚进入不久的鬼面生。 似乎除了那横空出世的黑马桃面人,现在的排名,也在众人意料之中。 而就在洛羽刚进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后,变故横生了! 不知何人惊呼道:“快看,桃面人冲入破了第八阵,进入第二了。” 众人一听,纷纷看向闻道榜。 只见在闻道榜最上方处,那桃面人竟然瞬间一越至第二,连带着龙丘飞皇竟然也到了第三!而本该第二第三的白无城与白无胭则掉落至第四第五! 见此,众人纷纷惊呼着,望向闻道山的山腰处,那正显露身影的二人——桃面人与龙丘飞皇。 第316章:点指桃纷飞,燃花登榜首 闻道山,石阶之上。 桃面人背负双手,正缓步而前。 身后飞皇少主,正神色复杂地跟随在后。 他只知道,这桃面人是他龙丘氏新幕的客卿,听祖父说其擅长阵道。在他天灵族中,擅长阵道的人其实不在少数,这并不稀奇。尤其这桃面人,还是一名人族。 也因此,他一开始对祖父的安排,还有些不以为意。甚至对这修为不过无垢期的桃面人,生出几分轻视之意。 但,随着时间不断的流逝,他发现这桃面人的阵道造诣,简直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那些一阶阵法就不用多说了,可自从进入了山道中部,这阵法级别是越来越高。但无论阵法等级如何变化,更不管是困阵还是困杀相结合的阵法。 只要这桃面人观察片刻,再动动手指,便能在须臾之间运用五行相生相克之理,破开一座座阻挠的阵法! 这让龙丘飞皇是又惊...又喜! 他们虽然身处闻道山中,但却能通过结界与手中玉简的联系,反馈自己的名次等信息。 此刻,他正拂动玉简上方呈像,见自己的名次竟然到了第三名。 他顿时激动地上前两步,伸出玉简,问向默默背手前行的桃面人:“喂,桃面人?你看,我们都入前三了。” 桃面人依旧缓步向前,他瞥了眼玉简上方的名次,便收回了目光,看向这山道两侧的桃花灼灼,不咸不淡的回道:“少主若想,也可第一。” 嘶~! 龙丘飞皇倒吸一口凉气,这桃面人竟有如此气魄! 想到这,他指着第一名子桑可儿名字后的数字,咂舌道:“子桑可儿已破八阵,再说她可是实打实的三阶界修,你能胜她?” 桃面儿没有回答,依旧向前。 见此,龙丘飞皇想了想,好奇的问道:“桃面人,你是几阶?” 桃面人语气平淡,随口回道:“四阶。” “四...四阶?!”龙丘飞皇惊呆在了原地,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随即笑着赶上:“你就吹吧......!” 可还不等其说完,桃面人那前进的脚步,竟忽然停了下来! 龙丘飞皇奇怪地看向了桃面人,只见桃面人正望着眼前飘落纷飞的花瓣,沉吟道:“三阶阵法...我们被困住了。” “什么?三阶!”龙丘飞皇震惊了! 此地能出现三阶阵法,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进入了山道的后段...离山巅不远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桃面人的话,只见周遭环境瞬间大变。二人犹如置身一处迷雾缠绕,狭小的桃林死谷中一般。 显然,他们已踏入了阵内。 轰隆隆~似有闷雷之声,自天而降! 龙丘飞皇随之惊疑抬头,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他顿时双目暴睁,心神震颤。 只见这山谷四周冲天绝壁之上,正有无尽银色似水银一般的洪流,滚滚而下! 见得此景,龙丘飞皇指着上方,震惊道:“这是...幻象?” 桃面人似乎很平静,是看也不看那顺着山壁奔流而下的银色洪流,只盯着眼前纷飞依旧的桃瓣,淡淡道:“眼前死谷土元凝实,是困;谷间迷雾阵阵,乃幻;银流滚滚金元而旺,主杀伐。” “困杀大阵!”龙丘飞皇顿时惊醒,是震惊而呼! 显然,这是三阶阵法,乃是一藏杀于内的困阵。 见桃面人微微点头,似在沉思,龙丘飞皇再看向那奔流即将袭来的金铁银流,连忙催促道:“那你倒是快些破阵啊!” 桃面人依旧望着眼前,那纷飞于迷雾间的片片桃瓣,极为平静的说道:“此间,桃木灼灼环卫,主生。若山洪银流而下,金遇木,木必折。无木元生气还护,此谷将是我二人埋骨之地!...而破阵嘛~无非是,相生相克之道,一为外力干涉,二为打破平衡!” 说着,桃面人点指而出,淡笑道:“少主稍安勿躁,待桃面人破了此阵,便是第九阵了。” 话音未落,他手中已是火光纹路灼灼,不断点动那玄妙飞旋的几片桃瓣,口中念念有词:“金克木,木生火,四方元灵火元为振,赴我反克于金...燃!” 一声低喝,只见桃面人抬掌一拍身前花瓣。 轰~! 龙丘飞皇便惊讶的望见,那片片纷飞的花瓣,竟然瞬间被赤火点燃,如同听从号令的精灵一般,飞射四方! 周遭桃木霎那间烈火熊熊而起,赤火如浪,蒸腾而上! 轰隆~! 轰鸣之声不断于头顶山壁上方响起,那奔流而下的银流,竟然在烈火炙烤之下纷纷挥发、消散于无形...! 一时间,周遭空间竟开始不断地振动了起来。 砰~! 幻境破碎,脚下山道石阶显现,两侧桃树林立,芳香依旧扑鼻! 龙丘飞皇惊愕地看着四周,他难以置信的惊叹道:“这...这么快!?” 其实,也不怪龙丘飞皇如此惊讶。 要知道,这可是困杀结合的三阶阵法,桃面人竟然能在须臾之间,便轻描淡写的带他破阵而出! 此时此刻,望着眼前已背负双手,继续缓缓前行的身影。 龙丘飞皇开始相信,这桃面人可能真的是四阶...!一名无垢修为的修阵者,竟已经是四阶界修,想来天女白恋星也不过如此吧? ...... 此刻,闻道山无数蜿蜒曲折的桃花山道上,正散布着无数身影。 而越是向上,人影则越发稀少,尤其是接近山巅的后段,更是寥寥无几。其中桃面人与龙丘飞皇正赫然在列。 望着那破阵而出的桃面人背影,白恋星惊叹喃喃:“四阶界修?” 而天后则凝眉,肯定道:“能在须臾之间,破开三阶困杀之阵,四阶无疑。” 身旁不远处的龙丘白,人虽老,但却耳聪目明。 在见得闻道榜上,第一第二已被他龙丘氏所取代。 他顿时洋洋得意大笑:“~多谢天后与子桑族长承让啊!不曾想,我龙丘氏也能在阵道之上略胜一筹,还真是峰回路转啊~!” 而大灵巫不知为何,竟点头赞许道:“龙丘一族实力本就不弱,如今更有阵道后起之秀,若今朝夺魁,定可威望至极,名动山海...。” 龙丘白顿时开怀,抚须傲然,意有所指:“大灵巫过誉了,我四族虽说皆是天灵之旺,可我龙丘氏即便威望至极,又能如何?不还得遵天后殿下的圣意吗?” 子桑乐阳闻之,则眼中寒芒闪动,凝视向龙丘白:“龙丘族长,你这话何意?” 龙丘白瞥了眼子桑乐阳,随即故作感叹道:“有感而发罢了,子桑族长以为老夫能有何意?” “哼~!”子桑乐阳讥讽道:“岳阳奉劝一句,不该想的别想,否则......” “否则如何?”龙丘白顿时反唇相讥:“否则...像你子桑氏一般,潜身缩首?...” 说着,他头也不回地,指向远处趴在栏杆便无聊张望的洛云,讥讽道:“还是怕惹来某人猜忌,连族中资质卓越的子孙,都可残害、遗弃...?” 一时间,露台上一片死寂,而洛云那背对着众人的小小身躯,竟然瞬间一颤,随即回归如常,似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 子桑乐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远处的洛云,随即他扫过目不斜视的天后,是愤然而起,怒指怡然自得的龙丘白:“龙丘白,我敬你是长,哼~你也休要倚老卖老。我子桑氏遵先祖遗训,对幻天宫忠贞不二,又何惜一孺子?反倒是你龙丘白,莫要忘了谁...才是这幻天宫之主...。” 听着身后的凉薄声,正趴在栏杆上的洛云,心中已是一片冰寒。 他双手握紧,银牙紧咬,眼中那充满恨意的光芒正在不断闪动着,...。 不知何时,白恋星与小凡已来到了他的身后。 白恋星伸手,轻柔地抚过他的脑袋,宽慰道:“子桑族长也有他的苦衷,界王遗训他身为族长不敢不从。等有朝一日,你修得阵道...。” “不...我才不修阵道!”不等白恋星说完,小洛云已转身背对着二人,似是抹了抹眼帘,他倔强道:“我姓洛,我叫洛云,什么子桑氏,什么天灵族都与我无关。我讨厌阵法,讨厌子桑氏的每一个人!” 说着,响起了啃嚼灵晶的声音!还有洛云那充满恨意的低吟声:“...总有一日,我会杀进子桑氏,救我父母...。” 白恋星见之心伤,小凡则怜惜地将洛云的脑袋拥入怀中。 而洛云的眼中已闪现泪光,却仍在默默地啃着手中的半块灵晶。 他们都知道,界王曾有遗训,子桑一族世代不可寄予幻天宫之主位。 因为界王子桑牧雪曾得神秘人指点,他子桑氏若有返祖之像者为幻天宫之主,则随后百年,子桑氏将绝迹神赐大陆! 如此,子桑牧雪又岂能见宗族破灭?于是便定下这一遗训,同时要求子孙世代遵从,若有返祖之体者出现,则格杀勿论。 也因此,洛云一出生便被宗族所不容,势要斩杀之。 但所谓虎毒不食子,其父不忍屠子,便私自放幼小的洛云逃脱。就这样,逃至半山居的洛云被白恋星所救。出于种种原因,便被安置在了五行宗的后山密林中。 而私放亲子的子桑平丘夫妇,则被废去了一身修为,永禁在了暗无天日的宗族水牢之中。 ... 回头看了眼身后,正剑拔弩张的族长与老祖们。 不知为何,白恋星对这次天灵闻道,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虽说龙丘氏与她白凤一族向来不和,但很少在大庭广众,尤其是天灵闻道这等场合中公然挑衅。 龙丘氏实力确实强劲,与他白凤一族亦不相上下。但她白凤一族,在天灵族中威望极高,又有同是四大族的子桑氏与巫马氏支持,综合实力远胜龙丘氏,按理龙丘白不会如此才对。 但今日,龙丘白的言行举动,却显得有些异于寻常......。 忽然想到洛羽先前对他耳语的内容,白恋星则显得越发担忧了起来。 想到这,她便将手中一物悄悄塞入了小凡手中,传音二人道:“这是......” 二人闻白恋星传音内容,是瞬间一怔,随即点头,便一脸严肃地转身离去。 ... 而就在小凡与洛云离去不久。 忽然!四周再次响起了阵阵惊呼之声。 “快看!鬼面生竟然破阵了...!” “天呐~好快...!” 第317章:黑马桃面人,横空鬼面生(上) 天灵闻道百年一会,观者如云。 此刻,闻道山下,已是惊呼声四起,只因此刻的鬼面生不仅没有闻道失败,其名次还在不断上升! 白恋星闻周遭惊呼之声,是瞬间转身望向了那流光溢彩的闻道榜。 只见此刻的闻道榜末端,代表‘鬼面生’三个金字之后,那破阵次数正在不断增加,而名次也在慢慢上升着。 她知道不通阵道的洛羽为能参与天灵闻道,已于三日前开始修习阵道。但短短三日,对于大多阵修来说,入门都显得困难,更别说如此神速的识阵破阵了。 想到这,白恋星疑惑地看向正对闻道榜的那处山道上的身影,呢喃着:“难道...他在用修为,强行破阵?” 此刻,四周议论声可谓此起彼伏,震惊与质疑纷纷四起。 众人本以为鬼面生勇则勇矣,但他们并不认为在不用劲力的情况下,鬼面生能破阵登山。但结果却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不曾想鬼面生的名次,竟然还在不断上升着...! 看着山道上那正在稳步前进,一手轻摇折扇,一手似在‘拈花惹草’的红衫身影。 恍惚间,众人只觉鬼面生不像是在登山破阵,而是在那青石铺就的山道之上闲庭信步,欣赏周遭美,仿佛他眼前根本就没有什么阵法在阻挡一般! 难道山道上的阵法出了问题,失灵了?亦或者鬼面生在偷偷使用劲力破阵? 面对四方的质疑,大灵巫则再次颤巍巍地站起,是一震手中枯木拐杖。 砰~!! “休得聒噪!” 见大灵巫呵斥,周遭瞬间安静,成千上万的目光纷纷投来。 只见他声音沙哑,且苍老:“鬼面生并未使用半分劲力破阵,尔等可静观。” 说着,大灵巫已抬手一伸枯木拐杖,其上幽蓝乌光流淌而出,瞬间便莫入了闻道榜中。 嗖~! 而闻道榜上那代表着洛羽的讯息,则顷刻间闪烁金色光华直冲天际。 与此同时,闻道山上方的巨大结界,亦投射而来一道恢宏流光,与金色光华相融成一副巨大的半透波光画面。 其内,正是洛羽登山的特写情景。 只见鬼面生那看似观花捏草的动作下,五指正不断点动,勾勒而出五花八门的各色阵纹。其动作犹如挥毫书画,可谓行云流水。竟然将隐藏在身前山道上的一处处阵法,极为轻松地给破了! 而自始至终,鬼面生都未曾踏入过阵内半步,甚至连周遭空间都显得极为平稳! 因为他在未入阵之前,他就已经将阵法给破了!所以,才给人一种闲庭信步,悠闲登山观美景的错觉。 如此破阵手段,简直是匪夷所思! 要知道破阵之法,一般都是进入大阵之内,感周遭元灵振动之变化,根据五行相生相克之原理,因地制宜的破阵,他们又何曾见过在阵外破阵的道理? 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在外破阵。 主要是因为修士未进入阵中,那阵法的振动频率一般都极为隐匿微妙,几乎与周遭空间相合,极难被发觉。往往当你发觉阵法之时,便已经身处阵中了。 就算你提前发现隐藏的阵法,那也很难破阵! 因为身处阵外,第一很难感知到阵内的各种元灵间,那微不可查的波动与变化,就更别说阵法的元灵组成结构了;第二则是阵的薄弱之处,绝对不可能在外围。 所以修士破阵,一般都会选择入阵内而破之。 而能于阵外破阵的,要么是凭借修为不惜代价的强行硬破;要么就是阵道造诣超凡脱俗,对周遭元灵有着超乎寻常的感知力! 见得眼前投射的景象,众人震惊了! 很显然,鬼面生并非他们所想象中的那样,只是一名没有修为的内修炼体士。 他...是一名隐藏颇深的阵修,且阵道资质卓绝! 这一发现,无疑让众人吃惊不小,尤其是天灵族人,更是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变得热血沸腾了起来。 “难怪鬼面生能成为我幻天宫的客卿,原来他会阵道...”一天灵族子弟豁然开朗道。 身旁同族则指着画面中鬼面生的身影,敬佩道:“这叫会吗?这分明就是阵道天才!” 又一人啧啧艳羡不止:“还是天后慧眼啊!难怪天女对他鬼面生情有独钟...” ... 听着四周的议论声,见闻道榜上空的影像已经消散。 君家老祖君风阳则难以置信的喃喃着:“他怎么可能...会阵法?难道他已经恢复了丹田...或者说他根本不是那人...?” 此刻,君山的心中,自然笃定鬼面生就是洛羽。 因为在先前的决斗中,通过对方听到他道出陆冰凝时的反应,他更是断定鬼面生就是洛羽无疑。 但,洛羽会阵道,这就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洛羽在五行宗覆灭之际,就已经被老祖给废了丹田。一个没有丹田的人,又谈何修为?没有了修为、灵力,又如何修阵道? 只见他握拳咬牙,不愿相信的沉吟着:“不可能,...绝不可能!他一定是用了劲力在强行闯阵。他的丹田明明...!” 君风阳见此刻的君山已方寸大乱,更是口无遮拦,他顿时不悦的沉声呵斥道:“住口!你想人尽皆知吗?” 君山瞬间惊醒,连忙躬身,作惶恐状:“山儿一时情急,失言......” “好了。”君风阳摆手,看向山道上的红衫身影,眉宇凝动,无奈期许道:“还是静观其变吧,希望此子...与那天灵道子...无缘。” 可话虽是如此说,但君风阳的脸上却依旧是愁云密布。 显然,洛羽敢答应不用劲力参与天灵闻道,绝非不智之举,定然是有恃无恐。再通过方才的影像不难看出,此子阵道造诣奇绝...让人不可小视啊! 随着时间的流逝,半个时辰后。鬼面生竟连破七阵,齐身半山腰。 名次更是一路飙升至前十,且自始至终从未踏入过阵中半步,皆是于阵外漫步之间随手破阵! 这无疑让众人再次震惊了。连破七阵,竟未入阵一步,这得何等的元灵感知力,才能做到? 其实洛羽的阵法境界如何,他自己都不知,之所以能不入阵便破阵,主要还是因为他对周遭各种元灵的超强感知力,已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而在他的眼中,这些一二阶的阵法中,那些元灵振动分布极为简单。自己只需要打出一些反向阵纹,引动相克属性的元灵;亦或者通过掌中阵纹反向控制自身一丈内的元灵振动,从而短暂的保持相对平衡,便可安然而过。 虽然这些说起来简单,但实施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其对于阵纹的勾画速度、匹配,以及元灵的感知力要求极高。 无论是布阵还是破阵,说白了就是考验修阵者能感知多少元灵,且与元灵的亲和力如何?因为阵法都是由基础元灵组合,不断振动构成。 你感知的元灵种类越多,越强烈,那在你眼中的阵法就越清晰,越简单。 反之,则越困难。 第318章:黑马桃面人,横空鬼面生(下) 阵道,山海古来有之,自上古时期便已兴盛。 然其冠者,非天灵一族莫属。 修阵者,修的是对空间中元灵的运用不假,但这也要看天赋。 这就好比你是一个画师,当你能识别一种颜色,那在你眼中的世界则是副水墨画;若是能识别三种颜色,那你眼中的世界便会多了些色彩,不再那么单调;可若是能识别所有颜色,那你的世界,将绚烂而美丽,丰富多彩。 所以修阵者犹如画师,你能感知多少元灵,你便能画出什么程度的画卷。 低阶阵法犹如水墨画,‘颜色’单一,及其容易分辨内部元灵组成。而随着品级越来越高,阵法越趋向于完美,内部元灵多样,甚至到了三阶以上,便可自成系统运转,成界。 这也是为何,修阵者不少,但能迈入三阶界修的人,却少之又少的原因。 没办法啊!你听过...色盲成为画家的吗?! 都说三分天赋,还需七分努力。你若真信了这鬼话,那就只能呵呵哒了。难道那些修阵的芸芸众生,就不够努力? 真理是往往是世间天才占一分,且需十分努力,百折不挠,万千角逐,或可一尝登巅之乐。待到了山顶,却发现,你的终点,只是别人一飞冲天的起跑线...。 别人于山下羡慕地仰望你,你却精疲力尽地站在山巅,仰望那翱翔天际的仙儿。 事实往往背道而驰,处处扎心...! 而天灵族之所以能以阵立山海,便是因为其族对空间中元灵的感知力,大多要强于其它种族,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 即便是相对不擅阵道的龙丘氏等族,那也只是相对其它各族而言。他们虽然不擅阵道,但在空间运用上,却异于常人。 比如龙丘氏的秘术八步天龙印,便是利用空间元灵的震动,在通过其强悍的肉身分裂血气,从而形成一道道近乎真实的分身。 而话又说回来,能看出阵法中各种元灵间的振动变化,便等于离破阵不远了。 所谓‘能识阵,则可破阵’,便是这个道理。 当然,洛羽能如此之快地破阵,其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便是直到此刻出现的都是一些低级阵法,相对容易许多。 但,观看的众人,却不是这么认为! 众人本以为,此次闻道的黑马是那龙丘氏的客卿桃面人。却不曾想,竟然又来了个半路杀出的鬼面生。 说来也是巧,这两位惊才绝艳的人族阵道俊杰,竟然都是他们天灵二族的客卿,且都戴着一副面具,还登的是同一条山路——甲字北路山道。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期待这两匹黑马相逢之时,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 ...... 闻道山各处山道虽然形状不一,或青石铺就,或羊肠小道,或木栈围栏,可谓形形色色各不相同。但,无论是哪一处山道皆可通顶,且都藏有十二道阵法。 山脚四阵为一阶阵法,山腰四阵为二阶,最后直通山巅的一段皆为三阶阵法。一般在这最后一段中,那些阵道造诣平平,修为不及凝星的闻道者,都会被无情的淘汰。 即便有人能凭借修为硬闯而过,那也将实力大损,难以角逐斗台,最终无缘问鼎。 所以天灵闻道,不是你修为高,就一定能夺魁,而是考验闻道者的阵道与修为的综合表现。尤其是阵道方面,对天灵闻道的结果影像甚大。 因为你不会阵道,那破阵登山将难如登天,几乎将注定与夺魁无缘。此消彼长之下,若是你修为一般,但阵法造诣方面却出类拔萃,那将是另一番景象。 别忘了,斗台乱战角逐...可没有限制不能用阵法! 此刻,阵法稀松平常到可怜的龙丘飞皇,是庆幸不已。 他又何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如此轻松地登这闻道山? 一路下来,桃面人在前势如破竹,是遇阵则破。而自己在后,用游山玩水来形容都不为过。 看着自己身体之上,那正慢慢流逝的灵力,正如丝如缕般被山巅上空的结界吸走。再感受了下自己丹田内那依旧璀璨,正凝聚精纯灵力的星辰,龙丘飞皇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虽然闻道山结界一直在不断地抽离他的灵力,但此刻自己的体内,灵力依旧保留有七成之多。 想到这,龙丘飞皇心情大好,他上前来到了依旧背手默默前行的桃面人身旁,问道:“桃面人,你行啊!再破一阵便可登顶了。” 说着,龙丘飞皇便扫出玉简讯息,指着第三到第五名后的数字‘十’,笑道:“看,白家兄妹和子桑可儿那疯妮子,都困在了第十一阵前多时了。” 桃面人面具遮挡,不知是何表情,他依旧无声的向前,望着不远处,那隐现于山巅的阁楼。 那...便是闻道山飞云阁。 据闻当年那些名震山海的诸强者,就是在飞云阁前论道演法...。 抬头遥望远处,那桃林映衬下,雾气缠绕的白石檀木飞云楼,桃面人幽幽道:“白帝点指勾万界,蓦然回首,万载如梭...我...来了。” 龙丘飞皇闻之,亦感叹地看向飞云阁楼:“是啊,我们来了。” 而桃面人则不置可否淡淡一笑。 龙丘飞皇未有察觉,只见他看向桃面人,激动道:“你知道夺这天机道子,坐镇闻道山,是为什么吗?” 桃面人依旧缓步向前,淡淡道:“名望、权利、女人?” 龙丘飞皇则微微摇头,凑近的同时,神秘的悄声道:“天女算什么?祖父都说了,只要能坐镇这闻道山,便可进入那飞云楼中,感悟那些大能先辈留下的道碑。” 闻得此言,桃面人眼中精光一闪而逝,随即淡淡道:“可我却听说,当年白帝留下一宝,在这飞云阁中...。” 不等桃面人说完,龙丘飞皇便笑着摆了摆手:“~你是说我天灵族至宝方寸山?嘁~算了吧!若真有,早就被天后取走了。” 见桃面人微微点头,龙丘飞皇思索着,沉吟道:“我好像听祖父说过,上古圣战最后的时刻,白帝以神魂为引,肉身为界,将魔头镇压在了白帝城下。也许,方寸山在白帝城下吧...。” 说着,他耸了耸肩:“不过,这些都是很久远的事了。具体情况如何谁也不知道,更没人发现白帝城下有什么...。祖灵山脉西边,还有处白帝的陵冢呢,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啊......” 听着身旁龙丘飞皇的话,桃面人只微微点头。 而就在这时,正无所事事看向玉简讯息的龙丘飞皇,忽然惊讶道:“鬼面生!怎么会是他?” 本还古井无波的桃面人,在听闻‘鬼面生’三字后,是瞬间双目一睁,望向已齐身第十名的幻天宫客卿——鬼面生。 龙丘飞皇并未发现桃面人的异样,正惊讶喃喃:“这家伙,何时来的,怎么就成了我幻天宫客卿了?...竟然还破了第八阵!甲字北路山道,咦~!这...不就是我们登的山道吗?” 此言一出,二人几乎同时惊异回首,看向两侧桃林灼灼,云雾弥漫的山道下。 第319章:小娘唤可儿,傻子叫洌儿 闻道山,甲子西北山道。 甲子西北山道皆为实木拼接而成,乃一直通山巅的木栈道,两边还有半人高的木栏扶手,再衬以两旁桃树灼灼,翠色乔木点缀,山风云雾飘渺而过,显得景色宜人。 嗡~! 而就在这空空如也,满地花瓣落叶的山道上,空间竟忽然震动了起来,且愈演愈烈! 砰! 周遭空间如水波般,扩散而出道道涟漪,云雾破散,一袭紫衣身影瞬间跳出,踉跄着撞在了栏杆上! “哎呦喂~什么嘛!”一声极为娇蛮的少女声响起。 只见山道栏杆边,正有一体态娇小,身着紫罗飞霞裳的可人少女,嘟囔着小巧朱唇,揉着脑门抱怨不停。 她双眼如杏,睫毛上翘,琼鼻小巧,乌发编织有序,左右妆点紫花晶钗,其下双耳尖细伴有灰色绒毛,像极了一双猫耳,平添了几分俏皮可爱之气。 此少女正是子桑乐阳之女,子桑氏的天才——子桑可儿。 子桑可儿揉了揉生疼的脑门,她气鼓鼓地踢了下木栏,随即拍了拍满身灰尘郁闷道:“这谁施的破阵,又是黄沙又是风的...,小娘都不好看了。” 说着,她竟然掏出一面七星铜镜,自顾自地一边照着,一边轻轻拍了拍自己红扑扑的小脸蛋。 见自己可人依旧,她顿时恢复了一副满意且得意的笑脸模样! 随即她一边欢快地蹦跳、一会展臂转圈,搅得四周桃花纷飞,一片大乱。 同时,她还不忘拿出玉简五音不全的哼唱不休:“小娘弹指破阵,一二三;抬脚踢开,四五六;哼着小曲过七八九,抬头一看......靠~气死小娘了!怎么还是第三?” 待望手中玉简上方,自己的名次依旧停留在第三位时。 她顿时暴走了,正在不停地跺脚、撒泼...摧残着花花草草。虽然她暴力倾向很严重,但绝没有撒泼打滚的征兆! 只见她在发泄一通后,便再一次掏出了小铜镜,看似平心静气地照了照。似乎只要能看到了镜中的可人儿,就能让自己那着恼的小心肝平静下来一般。 呼~子桑可儿假模假样的‘舒’了口气。 吐气如兰什么的是不可能了,一辈子都不可能...。 只见她一抛小铜镜,铜镜便旋转着化作七点星辰,莫入了她洁白小巧的手背。 随即她郁闷地再次看向玉简,一边要顾及形象,一边又要赶时间地扭捏静走,向前赶路道:“飞皇那大棒槌,都能骑在小娘头上,恨死人了...这明明是在作弊嘛!” 显然,她是指那龙丘氏的客卿桃面人,在帮着龙丘飞皇破阵。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惊讶地看向了一个奇怪的名字——鬼面生! “幻天宫客卿,鬼面生?”子桑可儿疑惑的思索道:“怎么又来一个面做的人?鬼面生?好熟悉的名字啊?” 说着,她忽然惊醒,点指不断,杏眼笑如月牙儿:“哦~哦哦哦!恋星姐姐的...嘿嘿~!” 忽然,她脸色一板:“额...他不是炼体士吗?怎么这么快?难道他会阵法!哦~...一定是个骗子!” 好吧,子桑可儿这惊人的脑回路就这么简单且任性,你炼体士就应该有炼体士的样子,会什么阵道?会阵道也就算了,还藏着掖着不说!你想干嘛?惊到了小娘,那你就是个大骗子。 见这鬼面生竟然已经冲入了第七,还排在了巫马氏的少主,巫马洌那大傻子之后! 忽然间,子桑可儿有了一种浓浓的危机感,是再也顾不得什么静走的淑女形象,是撒开了腿儿又踹又踢地奔跑,还不忘委屈的抱怨大喊:“呀~!戴面具的都是大骗子,...就会欺负小娘...!” 很显然,她连带着桃面人给一起恨上了。 原因嘛,很简单,你们都戴了面具,且名字里都有个‘面’字,肯定是一丘之貉。 再说,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那肯定长得丑呗!所谓相由心生嘛,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此武断!让人不仅感叹...子桑可儿这精准无误、无中生有、凭空捏造的强大脑回路,听着...好像也...有些道理! ...... 青石铺就的甲字北路崎岖山道上。 两边逃枝夭夭,花瓣纷飞,花香阵阵,脚下落叶铺盖,薄雾绕身。 周遭万籁寂静,只有踩踏青石板与枝叶所发出的婆娑声。 洛羽抬头望向了前方的天穹,正有一片巨大的蓝色流光天幕结界笼罩着山林。 抬起手来,五指轻动间,手臂乃至身体之上,正有淡淡灵力所化的气流,如丝如缕般升腾而起,飘向结界上空。 见此,洛羽豁然开朗,感叹而笑:“原来如此!真是精妙的结界,采修士精纯灵力为己所用,从而辅助结界运转,倒是省了不少钱...哦不!是灵晶。” 显然,对于能省灵晶与挣灵晶的事物,洛羽都极为感兴趣。 只见他一边缓步登山,一边时不时地抬头观察着结界。 而就在此时,一只蒲扇着翅膀地黑翅彩纹蝴蝶飞入了自己的眼帘,正围着他调皮地煽动着翅膀,一上一下的表演着美妙的‘舞蹈’。 蝴蝶,仿佛是被这眼前一袭丹花红艳身影所吸引。 洛羽目光随之转移,他观察片刻后,便伸出了手指。 蝴蝶似乎并不怕生,竟蒲扇着翅膀,落在了他的食指上方。那宝石般的千瞳,正望着眼前凑近微笑的人类。 洛羽咧嘴,微微起伏着手指,不要脸的问道:“小家伙,你一定是被本公子的玉树临风给吸而来,对不对...?” 蝴蝶竟极速拍了两下翅膀,仿佛是在回答洛羽臭不要脸的提问一般。 洛羽一见,顿时得意忘形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 可就在他笑得畅快无比之时,忽然形势陡变! 那蝴蝶竟瞬间化作一道乌光,莫入了洛羽的印堂之中。 洛羽顿时闭口,愕然惊呼:“哎呀妈呀~中招...!” 可还不等他逼逼完,其额间,竟显露而出一道怪异的弧形三角状态纹路,约莫铜币大小,呈现乌黑幽蓝之色! 此刻,洛羽笑容已然尽去,双眼紧闭,似有痛苦之色。 不多时,脚步婆娑声自不远处响起,山道上方的拐弯处,则漫步而下一位身着乌衣蝶纹的少年。 少年身高堪堪七尺的样子,身型显得极为消瘦,颧骨高耸,双眼虽大却眼窝深陷,眉弯且疏,貌若骷髅。 只见他紧张兮兮地躬身蹑步于洛羽身前后,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瞳,正不断地上下扫视着洛羽。 待确定洛羽无法动弹后,他便挺起了单薄得胸膛,眼中闪烁蓝芒,看向洛羽口齿不清的低吟着:“你...你就是鬼面生?嗯~好啊,我...我是...我是巫马洌,巫马氏的少...少主~” 说着,他忽然神色紧张,摇头惊惶四顾:“不...不!我现在...不是少主了,我是主人的奴仆!对...奴仆奴仆...嗯...。” 巫马洌一边说着,一边表情扭曲地露出了异样的笑容,七分纯真中似藏有三分痛苦...。 他从忽然神经兮兮地探头回顾,见身后山道依旧,桃花纷飞,薄雾流淌着,并无异样。 于是他恢复了轻松状,又看向一动不动的洛羽,悄声道:“你别怕...洌儿从不杀人,主人让洌儿陪你一会儿,...就一会儿,只要...只要天灵闻道结束就好,可以吗?” 仰头期盼地望着双目紧闭的洛羽,巫马洌忽然露出了纯真的笑容:“你不说话,嘿嘿嘿...我就当你同意了。” 说着,巫马洌竟然就这么,坐在了洛羽对面的青石板上,开始玩起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肩头上的一只只蝴蝶! 一边逗弄着肩头蝴蝶,巫马洌一边开心的自言自语:“你...你和它们一样听话,洌儿不讨厌你。祖爷爷对洌儿说过...愿意听洌儿说话的人,就...就是好朋友了。” 而就在巫马洌自言自语之时,忽然一道询问声响起! “既然是好朋友,那洌儿是不是应该告诉好朋友,你的主人是谁?” 巫马洌似乎并未反应过来,他依旧盘着蝴蝶,凝眉摇头:“不行...不行,主人很厉害的,他会杀了洌儿。洌儿死了,祖爷爷就要伤心了。” 脚步婆娑声响起,一道丹花红绫长衫身影,已撩起衣摆坐在了巫马洌的身旁。 他看向正傻傻盘着蝴蝶的少年,眼中审视片刻,才淡笑道:“那这样,你就太不够朋友了。” 巫马洌顿时抬头,气恼地看向已然恢复行动的洛羽:“我没有!洌儿...洌儿真不能说。洌儿没有朋友,只有你愿意听......” 说着,他忽然惊讶地看向洛羽:“你...你你!你怎么能动了?” 只见他指着自己的蝴蝶,情急口痴更加严重道:“我...我...我的梦...梦巫蝶...明明进入了你...你的灵台,你应该...听听话才对...。” 哎呦喂~洛羽是听得比说的还急,只见他连忙伸手打断,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其实呢...你的这歌梦巫蝶确实进入了......。” 原来洛羽确实中了巫马洌的梦巫蝶,还别说,这梦巫蝶极为厉害!一入他体内,是瞬间化作乌光彩霞侵袭灵台,竟然想将他元神给禁锢住! 洛羽自然明白,一旦自己的灵台被困,元神被封,那自己与肉身之间,将失去意识链接。便等于一尊雕塑,活死人! 不过,巫马洌没想到的是,他的体质异于常人,乃是阴阳双生体。其神识之强大,都可以协玄龙影之力,强行冲破君风阳的定神术,又何况这小小梦巫蝶的禁锢? 其实在一开始没多久,他便已经恢复了自由,只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暗算他! 可不曾想,等来的却是巫马家的少主,巫马洌。让他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巫马洌好像还有点...弱智!所以,他便准备观察一番,看看对方是不是故意装傻充愣。 经过一番仔细观察,外加精密的分析与超强的判断力。 洛羽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弱智没跑了! 这弱智...也能修炼的吗?洛羽百思不得其不解,只当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自己孤陋寡闻,凹特了。 不过,他在这巫马洌的梦巫蝶中,也发现了一丝异样......! 此刻,巫马洌听完,显得颇为慌张,仿佛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一样。 洛羽一见,眼珠一转,顿时装作不悦道:“洌儿,我把你当朋友,你一点都不够意思,竟然还用梦巫蝶暗算我,哼!” 见鬼面生很是气恼,巫马洌顿时焦急万分,连连摆手,直惊得肩头蝴蝶乱飞:“不...不是!洌儿不伤人的。是...是主人要洌儿......” 说着,他还时不时地紧张回头,看向山道上方。 洛羽一见,顿时眼中精光闪烁,闷哼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主人就在这山道上面。” “你...你怎么知...知道?”巫马洌惊呆了! 见此,洛羽心中已然明了,于是他得意而笑:“厉害吧?” 巫马洌一脸震惊地看向鬼面生,随即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之色:“哦...我明白了,你...你认识主人。” 洛羽见之,故作微笑地点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洌儿真聪明!” 说着,洛羽搭着喜滋滋的巫马洌,悄声说道:“你是我鬼面生的好朋友,我也不瞒你。其实我与你主人是好友,他让我试试你是否忠心,够不够聪明机智...。” 巫马洌顿时乐开了花,他指着洛羽的面具纯真而笑:“原来如...如此,难怪...你..你们都戴着面具。” 洛羽一听,神色未有变化,依旧陪笑。 可他心中,却不断回想着众闻道者,齐聚闻道榜四周时的画面。 超强的记忆力,让他瞬间将一张张面孔筛过,随即定格在了那唯一一个头戴桃花面具的英挺男子身上! ‘是他!’洛羽心中暗道。 而此时,口痴都挡不住巫马洌的滔滔不绝。 只见他乐呵呵地点头不断:“洌儿...最听话,聪...聪明着呢。祖爷爷也说过...只要洌儿不...不说话,别人就会觉着洌...洌儿聪明,不敢小瞧洌儿......” 洛羽由衷的赞同,是抿嘴微微点头,深以为然。 待收回手臂,洛羽便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对着仰头询问看来的巫马洌说道:“走吧,我们继续登山。” 巫马洌闻之,是瞬间跳起,拉住洛羽,不断摇头劝阻:“不...不!主人不让,洌儿会...会死的。” 洛羽一听,竟双目忽然一睁,反手扼住了惊愕的巫马洌面门,随即体内寒火,裹挟着自己的神识瞬间破体而出! 霎那间,寒火已通过手掌,喷涌而出,将惊惶大呼的巫马洌周身包裹。 啊~!! 凄厉的惨嚎声响彻山腰......。 但,因为结界阻隔声浪,桃林灼灼遮挡视线,外界并未有丝毫察觉此处发生了什么。 第320章:蛮子、傻子、疯子,齐登前五 闻道山脚下,那丈许高的流光闻道榜上。 此刻,桃面人的名字依旧高居榜首第一,而龙丘飞皇亦是紧随其后。在二人的名字之后,那代表破阵数的数字,已保持‘十一’近两炷香的时间了。 显然,桃面人还在破第十二道阵法,这也是登山的最后一道阻碍。 一旦此阵告破,那他们的前方,将再无阻隔,咫尺便可迈步山巅,齐身斗台之上,问鼎夺魁...。 众人都知道,越是尽早破阵完成登山,便意味着保存的实力越多。自然而然的对斗台最后的角逐,也就越发的有利。 桃面人修为实力如何?他们不知道。但龙丘飞皇的实力众人可是有目共睹。一旦其登封斗台之上,恐怕闻道者中,也只有寥寥数人能与之争锋。 此刻场外已有人开始叫嚣着压赌注! 只见一胖大个站在一块大石上,举着一面半人高的筹牌,叫嚷道:“来来来,前五名闻道翘楚已出,到底最终花落谁家?就看诸位的运气了。来~!桃面人一陪百......” 此刻,押注龙丘飞皇的人最多,其次是子桑可儿与白无城,最少的反而是第一名...桃面人! 很显然,在众人看来,桃面人是龙丘氏的客卿。一旦其登顶,多半会辅助少主夺魁,又怎会自己上,抢了少主的风头? 而就在这时,则有一巫马族粗衣小子,叫嚣的问道:“为何没有鬼面生?我要押鬼面生!” 哈哈哈~周遭顿时爆发出取笑声。 胖大个儿见这小子还未成年,乃一半大孩子,其指甲乌黑,便知是巫马氏的子弟。但看其身着粗衣,应该是旁枝不受待见的穷小子。 想到这,胖大个儿也不鄙视,反倒笑着劝说道:“我说你是不是傻?鬼面生连前五都没进,又不能使用劲力,即便他阵法了得,登了山顶,又岂能是桃面人与龙丘飞皇之敌?”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肚腩,傲然道:“小娃儿,听哥一席话,甭押鬼面生,换一个。” 见小家伙搓了搓鼻子,皱着眉头,胖大个子还以为他不知选哪个好, 见此,他指着闻道榜上排名第七的巫马洌,笑道:“巫马家的小娃儿,你压鬼面生反正也是赔,那何不压同族的洌少主?” 那巫马族小子见之,那小眉头是皱得更重了,只见他倔强道:“我巫马书,才不压那洌傻子。哼!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肉眼凡胎,还能比天后、天女眼力好?不行,我就押鬼面生。” 一见自己好心被当了驴肝肺,那胖大个顿时啐道:“嘿~倔种!我看你甭叫巫马,叫倔驴得了!拧吧是吧?你押,给你押,一陪万...赔死你个孙子。” 说着,他便收了巫马书那可怜的一颗下品灵晶,同时将鬼面生的名字加在了筹牌上。 而就在这时,忽然场外爆发出了惊呼声! “快看!鬼面生从第六,一跃至第四了!” 众人闻之纷纷侧目,看向了闻道榜。 而与此同时,那本该第六的巫马洌少主,竟然也登入了前五。还硬生生地将子桑家的子弟给挤了下去! 这倒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胖大个一见,顿时看向大石下正露出了天真笑容的落魄小子巫马书,无奈一笑:“嘿~你小子有点眼力啊!可即便这样,胖哥告诉你,鬼面生赢面也不大...” 巫马书抬头,不等胖大个儿说完,他便笑容依旧地伸手擦了擦鼻子:“可若赢了,书儿便有了灵晶,就可以修炼,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娘亲也不用操劳了。” 胖大个儿望着这孩子那尚显稚嫩的脸蛋上,七分天真之下,竟藏着三分在这年纪不该有的成熟。 见此,他暗中微叹,‘世人都羡慕高门大族,却不知道其中也有疾苦人啊。傻子做了少主,这么懂事的孩子,却落魄至此...唉~。’ 天灵族人几乎都知道,巫马氏的少主巫马洌脑子不大灵光,虽然修为与阵道方面在其祖的帮助下,还算不错。但毕竟智商感人,难不成偌大的巫马氏,最后要让一傻子当家? 此刻,就是这众人眼中的傻子,却冲入了前五,这就有些叫人难以接受了! 只见露台之上,天后淡雅而笑:“大灵巫教导有方,不想洌少主大智若愚,藏慧在心,可喜可贺。” 大灵巫则在沉吟思索片刻后,‘咯咯’低沉而笑:“天后秒赞了,可能只是洌儿一时侥幸罢了。” 龙丘白则抚须,显得不以为然:“诶~大灵巫谦虚了。我观洌少主虽看着木讷些,但资质还是奇佳的,恐阵道造诣已入三阶吧?若非如此,又岂能进入前五?无愧少主之名啊!” 正如龙丘白所言,巫马氏并非只有巫马洌一个后辈子孙。只因其他子弟皆资质平平,唯有巫马洌虽是脑子不大灵光,但其修炼资质却当仁不让。无论是元神灵识还是对空间的感知能力,都要强于其他同族子弟。 这,也许就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吧?给了他一份天才资质的同时,又剥夺了智力,让人不禁叹惋...造化弄人。 此时,闻道榜上前五名的顺序几乎再也没有什么变化了。而下方依旧拂动不止,不时有人的被剔除榜外,黯然淘汰而出。 如今从最初的数百人,已减少至不到五十人!尤其是在那后段三阶阵法前,折戟沉沙者,可谓不计其数。而被淘汰的闻道者中,也开始出现了受伤严重的人。 显然,三阶阵法并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也正因为如此,龙丘白才判断巫马洌阵道已入三阶。 但,大灵巫却显得有些不解:“这也正是老朽疑惑之处...洌儿修阵不久,只是二阶,怎能破得三阶阵法?” 子桑乐阳则揣测地看向大灵巫:“会否临阵突破,得以迈入界修?亦或者依仗修为强自破阵?” 众人闻之微微点头,深以为然。 可就在此时,畸变突生,只见场内外再一次爆发出了惊呼之声! “快看!鬼面生已破十一阵,齐身第三!” “天呐!巫马洌少主竟然到了第四。” 望着闻道榜上,跌入第五位的子桑可儿,子桑乐阳惊诧而起:“这怎么可能?!” 露台上诸位巨头已是面露惊讶! 而天后在惊疑片刻后,便微笑着看向大灵巫:“洌儿好运气啊!” 大灵巫亦从震惊中回转,他瞬间便明白了天后的意思,愁颤道:“鬼面生阵道之才,着实让老朽惊叹啊!” 显然,众人已经看出,并非是巫马洌连续强行破阵,也并非他临阵突破至三阶。而是在跟着鬼面生屁股后面,捡便宜...。 这就不得不让人震惊了! 前有桃面人一路势如破竹,带着飞皇少主登山。现在又出现了个鬼面生,带着巫马洌登山!且后来者居上,两队还皆在一处山道中! 也就是说,那甲字北路山道中,便有四人身处前五。 不知这四人相遇之后,又是一番何等景象? 但此刻的大灵巫却好像并不开心,反倒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也不知是何原因? 反倒是天后,安坐怡然,意有所指的淡淡而抒:“人都说我天灵一族,族多不和,今观后辈闻道登山互助之举,倒是叫人感叹。我辈虽为长,却不如多矣。” 大灵巫闻之,竟微微一颤,看向了遥望远方的天后:“天后殿下,老朽...!” “大灵巫?!”身旁龙丘白忽然开口打断。 露台之上,四方目光纷纷投来,一时寂静无声...。 ...... 闻道山,丁字南路山道中。 此刻,正有一对白衣胜雪的男女,走在白石铺就的羊肠小道上。 这一对男女,长得极为相似,皆是银发如瀑,肤白如玉润。 男子身型虽显得偏瘦,但英姿却卓然而立,鼻梁高挺,丹凤生辉,唇红齿白,两鬓捶胸,一副傲然之色,像极了精灵中的王子。 而在其身旁的女子,虽然未施粉黛,却容貌较好,身姿高挑婀娜,似巧月天成,凤目点痣,柔淑之中,不失典雅之容。 此二人,正是白凤一族后辈子弟中,修为资质仅此于天女的白无城与白无胭兄妹。 如今这兄妹倆,白无城阵道已是三阶,入界修之列,修为更是凝星六层。而白无胭则稍逊一筹,阵道二阶圆满,修为凝星五层。 这兄妹二人堪堪破了第十道阵法,正信步羊肠小道,向着山巅而去。 当然,在进入后段之后,基本都是界修的白无城在破阵。也正是因为要带着白无胭一起登山,所以本和子桑可儿阵道水平差不多的他,才落在其后。 但对此,他并不以为意。因为在他眼中,修为凝星五层的子桑可儿,根本不可能成为他登顶的威胁。 而就在这时,白无胭则拿出了玉简,看向身旁的兄长,流露出一抹柔和的微笑:“兄长,你觉得...我们到第几位了?” 白无城那看向前方的清冷面容,瞬间露出了微笑:“应该还是第二三吧,毕竟子桑可儿那疯子与为兄阵道造诣相差无几。不过你放心,待斗台角逐之时,为兄定能为我白凤一族夺得头筹。” 听得兄长信心满满的话,白无胭轻‘嗯’了一声,点头看向了玉简。 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她顿时望着玉简上方的流光金字,惊呼道:“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白无城奇怪地转过头来,顿时惊愕止步:“这...!?” 显然,这兄妹二人是许久都未观看名次了。 只见,名次排序上,依次为龙丘氏的桃面人与龙丘飞皇;幻天宫的鬼面生;巫马氏的巫马洌;子桑氏的子桑可儿。而他们的名次,则落入了第六和第七! 盯着这夸张的排名,白无城那高傲的神色,顿时崩塌! 他还当是白无胭的玉简出了问题,连忙拿出了自己的玉简,挥手扫出讯息,仔细观看了起来。 待对比无误后,他愣在了原地,错愕喃喃:“怎么可能?!这...这桃面人是谁?还有这鬼面生不是散修炼体士吗?怎么来了我族天灵闻道?” 妹妹白无胭则惊疑思索着,呢喃道:“嗯~外界传闻,恋星姐与鬼面生相熟,好像...好像...” 见她吞吞吐吐,白无城凝眉沉声问道:“好像什么?” 白无胭偷偷瞥了眼兄长,随即神秘地低声细语:“好像恋星姐对鬼面生有意,恐怕鬼面生是为恋星姐而来。” “他~?哼!”白无城顿时闷哼一声,不屑道:“他一人族,也配得上我白凤一族的天女?痴心妄想!” 白无胭却蹙眉,愁容道:“可恋星姐喜欢嘛,再说,又不是兄长说得算,若鬼面生真夺了天灵道子,天后也得同意。” “就他?也配!”白无城顿时一摆衣袖,傲然挺立,扭头看向了山巅方向:“有我白无城在,什么鬼面、桃面,都休想染指我族天女。” 白无胭指了指排名第二的龙丘飞皇,怯生生的嘀咕着:“好吧...可龙丘飞皇不是人族唉。” “嗯~?!”白无城瞅了瞅左右而顾的妹妹,忽然气恼闷哼道:“~他个莽夫,做他的白日梦吧!” 白无胭故作为难状,看着自家傲气的兄长,无奈道:“那恋星姐总不能和兄长,和可儿那疯丫头结为道侣吧?唉~看来恋星姐只能孤独终老了。” 说着,她忽然惊喜地指着排名第四的巫马洌,笑道:“对喽,还有巫马少主,他也超过我们了。” 白无城仰头、闭目,似乎想要压住心中怒火。见自己实在有些憋不住了,他顿时甩袖,面红耳赤地向着山道上方走去。 望着步伐明显加快的兄长,白无胭忍了忍笑意,打趣道:“还不是见傻子、蛮子、疯子都超过了自己,没面子,恼了呗......” 走不多远的白无城闻之,顿时一个踉跄,差点没一头栽死在山道上。 ...... 甲字北路山道末端。 此刻,空间一阵震动,迷雾瞬间破散,显露而出两道男子身影。 一人头戴桃花面具,一人魁梧有力,身着半身银甲。 二人正是突破最后一道阵法,离山巅只有丈许之遥的桃面人与龙丘飞皇。 只见龙丘飞皇正兴奋地看向山巅,那不远处飞云楼前的巨大斗台。见台上光幕环卫,空无一人,他激动道:“桃面人,我们登顶了,第一个登顶了!” “请少主先行?”桃面人淡淡声出。 龙丘飞皇回首,却惊讶的发现,桃面人竟然背对着他看向了山道下方! 见此,他奇怪的问道:“你在看什么?此处灵力流逝太快,快随我进入斗台啊?” 看着身体之上,正在徐徐上升的灵力丝线,桃面人又看向了山道下方,毅然决然道:“桃面人稍后便至,少主请先行。” 见桃面人一再坚持,而自己体内的灵力正在极速消逝! 龙丘飞皇凝眉道:“你快点,斗台见。” 说着,他便转身向着斗台方向,疾驰而去。 而与此同时,桃面人竟然展臂、十指掐诀,开始勾勒起了道道阵纹,毫不停歇地打向周遭空间...。 第321章:闻道锁魂印,天宫危机临(上) 闻道山脚下。 四方观者依旧紧盯着闻道榜上的流光金字。 此刻,尚在榜上的闻道者,已锐减至不到二十名!且大多集中在后四阵中。只有几名零星的几人,还在山腰处徘徊,似鬼打墙般的转悠着。 显然,这些人是被困在了阵中,却还不愿放弃的闻道者。天灵闻道还剩下一个时辰,他们却仍处半山腰,可以想象,离失败已经不远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便又有几人被传送了出来,几乎人人灵力枯竭再也无力登顶,不得不选择放弃! 闻道山四周林荫茂盛,向南百里为宽广的断界河,唯有北侧与道城之间,有一处开阔的平原地带。而紧邻闻道山下,则有一隆起的类‘凹’形高地。北为白石玉砌的露台,东南两侧为观台,中间低洼出乃是闻道台,当中立有闻道榜。 此台向南延伸至各处山道,与闻道山四通相连,可达百丈山巅。 而就这高地之上,当众人皆被天灵闻道所吸引之时。 在这‘凹’形高地的四周密林中,则是人头隐匿攒动着,发出沙沙声响,似在不断向着高地靠近! 山上之人依旧坚持;山下观者驻足观望。 仿佛闻道榜上每一次的名次更替与拨动,都会引起阵阵海浪般的惊呼。 而就在桃面人与龙丘飞皇登上山巅之时,观台两侧,已再一次的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声浪! 见得高地爆发出雷鸣般的声响,密林之中,隐现在林荫阴暗处的一位神秘人,则微微抬头看着远处,那闻道山上空的巨大结界,声音幽冷,且低沉道:“开始吧...。” 身后一道黑影闻之,则微微点头,消失在了迷雾缠绕的幽暗森林中。 ... 沙沙沙...! 青石铺就的崎岖山道上,脚踏树叶的婆娑声,由远及近随之响起。 人未至,说话声却已传来。 “鬼...鬼面大...大哥哥,你救...救了洌儿,是洌儿最...最最好的朋友,洌儿什么都听你的...呵呵...”一串显得极为口痴的少年声响起。 不多时,便自青石弯道处,并肩走来一高一矮两人。 一人身着一袭丹花红绫衫,手中丝竹折纸扇正微微摇曳,带起额前发丝清扬,可谓洒脱不羁、气度不凡。 而另一少年则身着乌衣蝶纹衫,显得极为瘦弱。他躬身而行之际,彩蝶缠身,脸上带着一副乐呵呵的傻模样。 二人正是洛羽与巫马洌。 只见此刻的洛羽目光颤动,似是在担忧着什么? 听着身旁滔滔不绝,‘叭叭’个不停的洌儿,洛羽是不甚其扰,都有些后悔带这傻小子一起登山了。 叹了口气,他看向还在傻乐的巫马洌,问道:“洌儿,你祖爷爷很怕那人吗?” 巫马洌瞬间笑容尽失,显得心有余悸,眼神惊惶地四顾着,低声道:“怕...祖爷爷怕...洌儿也怕...他...他是魔鬼,他总...总吓洌儿。” 说着,他忽然眼中闪烁泪光,尽祈求地看向洛羽:“祖爷爷不想害人,祖爷爷是被...被逼的...。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别急、别怕,有大哥哥在。”洛羽连忙伸手,一边安抚,一边询问。 而巫马洌似乎惊恐到了极致,他浑身瑟瑟发抖着,眼神极速四顾,颤声痴言:“他...他说,我...我...我巫马...都是...都是他的奴仆。对...奴仆,主...主人会杀了洌儿,...杀了祖爷爷!” 说着,他恐惧地哭泣着看向洛羽,竟然跪下乞求不止:“大哥哥,你求...求你的朋友,放...放过洌儿...和...和祖爷爷,好吗?” 洛羽陷入了沉默,随即他扶起可怜的巫马洌,宽慰道:“大哥哥会尽力,但你要告诉大哥哥,他要做什么,要不然大哥哥怎么帮你?” 巫马洌闻之,顿时焦急的思索了起来,可等了半天,他却依旧还是一副焦急思索的模样。 反倒急恼地不停拍着自己的脑袋,哭腔着不停骂自己:“洌儿笨,洌儿什...什么都不知道,洌儿...没用...” “唉~” 洛羽叹息了一声,拉下了巫马洌的手:“那你登山之前,祖爷爷和你说过什么吗?” 似是洛羽的话,让巫马洌开了窍!他 顿时惊醒,忽然转身指向山下,那‘凹’台内外密密麻麻的人影:“死...死人!要死好...好多人!” 洛羽闻之目光瞬间一凝,只见巫马洌又急忙指向山顶结界,焦急道:“结...结界,结界...” 一时情急,口痴越发严重,洛羽是听得心急火燎,而巫马洌也不算太傻,竟然开启了肢体语言! 只见他展开双臂,做出一副夸张的惊恐表情道:“大...超大的结界,困...困住所...所有人...,祖爷爷说...说天...天要变了。” 说着,他奇怪地看向晴朗的天空,挠头疑惑喃喃:“奇...奇怪,天...气没变啊?” 洛羽似乎明白了,这场天灵闻道的背后,恐怕正在酝酿着一个惊天阴谋!一个让幻天宫,乃至整个天灵族,...变天的巨大阴谋。 而这幕后之人,很有可能就是那神秘的桃面人。 想到这,洛羽一边与巫马洌缓步向前,一边望着前方山道间的薄雾,喃喃沉吟:“又是墨灵族吗...?” 不错,正是墨灵族。 不久前,洛羽便发现了巫马洌的梦巫蝶中,带有一丝阴煞之气。他便怀疑要么巫马洌是墨灵邪修,要么就是他口中的主人是墨灵族余孽! 所以,他才用寒火,借助强大的神识之力,强行破入巫马洌体内。果然,发现其识海灵台中,有一缕黑色的锁魂印记。 还好十年前自己遭遇师兄陶德化魔之后的他,一直想着助陶德摆脱魔身。于是在丹田恢复回归药园之后,自己也曾向丹老讨教过,如何驱散魔气的手段。 而驱散魔气只要修为达到圣堂,便可为之。但要想驱散锁魂印,就不那么容易了。因为锁魂印的阴煞之极重,又与施印者元神相连,形同主仆烙印。一旦不慎被发觉,被烙印者便会元神破散而死!除非有天地间的异火相辅,以至阳之炎镇压阴煞之气,暂时隔绝主仆联系,方能驱散锁魂印! 虽说天地异火极为稀少,可遇不可求,但赶巧了,自己就有寒火在身!别看寒火在异火中品级最低,也不能与丹老的幻灵天火比拟。可怎么说,寒火也是异火啊!只要是异火,便是这阴煞之气的克星。 这不,洛羽顺利驱散了锁魂印,同时解救了巫马洌。 既然是锁魂印,也就是说,巫马洌所说的那位桃面人是墨灵族邪修!因为锁魂印,乃是墨灵邪修的特有邪术。 第322章:闻道锁魂印,天宫危机临(下) 巫马洌身中锁魂印,可见墨灵邪修,已侵透至幻天宫内部! 如此综合思量,身为龙丘氏客卿的桃面人,则实为墨灵族人。那龙丘氏恐怕也脱不了干系,还有巫马氏...恐怕也被其控制了。 天灵四大氏族,已有两大氏族都牵扯了进来,与墨灵族有染。难道他们要...给天灵族换个天,改投墨灵邪族,做奴才!? 嘶~ 洛羽回首看了眼山下密密麻麻的人海,他心中有些打鼓了。 若真巫马洌所言,一旦众人被困在这闻道山下,内有两大氏族反水发难,背后又有墨灵余孽兴风作浪,那可就真是内忧外患了,如此这天灵闻道恐怕要出大事啊! 可自己如今身处闻道山中,受结界限制,又无法通知外界,如之奈何? 想到这,他叹息了一声。 可随即他又惊醒道:“对啊!那墨灵桃面人不就在山中吗?何不擒贼先擒王!” 洛羽也曾有过,这桃面人会不会是师兄陶德的想法,但最终他否定了。 因为从巫马洌的口中,他不难推测出。这桃面人竟然能威胁到大灵巫的性命,甚至是全族安危。可想而之,其实力应该极为恐怖。 所以,应该不是陶德...。 而他之所以出手强行驱散巫马洌的锁魂印,还将他带在身旁,也有自己的考虑。 因为听巫马洌的口气,似乎大灵巫颇为在意这位痴傻的后辈子孙,也许最后时刻能靠这痴儿扭转局势...。 再说,自己在山下时为自身安全,曾拜托白恋星传信...,或许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而就在他沉思着,与巫马洌走过一处曲折的弯道后不久,只见巫马洌忽然惊恐地躲到了他的身后。 洛羽奇怪地抬头,看向了眼前那直通山巅的山道出口处,正背负双手站立的身影。 男子披风遮帽,头戴一副桃花面具,正隔着飘渺云烟,纷飞花瓣,静静地俯望他。 四目相对之际,洛羽不知为何?自己竟然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与这桃面人早就认识了! 可不管如何,此刻自己却不能弱了气势不是? 只见他左手悄悄背后,昂首挺胸,右手持扇微摇,眯眼顿挫道:“桃、面、人?” 数丈外的桃面人不知是何表情,只见他居高临下,语气平淡,透之几分笑意:“鬼面生?” 说着,桃面人的目光落在了,正惊恐地躲在洛羽身后的巫马洌身上,眼中寒芒闪动。 而洛羽一见,顿时便不答应了! 心中暗道,‘d,气势这一块,哥就没输过。你个墨灵族余孽,竟敢当我的面,吓唬我小弟?看来是距离太远,还没感受到哥的王霸之气啊!’ 想到这,洛羽是毫不畏惧,昂首而下...。 对,你没看错,是昂首而下! 为什么呢? 只因我们的巫马洌已惊恐坏了,是抱着洛羽的裤腰带,拼命地向下拉! “唉?唉~我去!”洛羽是顿时勒紧裤腰带,提着自己那将要被拉下的白色里裤,尴尬、无奈、且哭笑不得的喊着:“唉~你住手,撒手!裤子...裤子,卧槽要掉了...破了!” 巫马洌坚定且惊恐地摇头。 一个向下拽,一个向上拉...滋啦~里裤被拉拽到一半之际,布料终于难堪重负,撕裂声骤然响起。 某人的里裤,如期报废,且划落一半! 巫马洌跌坐于地,随即竟极为神速、敏捷地丢掉手中布料,是瞬间扑上,来了个无缝衔接抱大腿! 洛羽生无可恋......仰头闭目心中悲鸣‘交友不慎,一朝气势尽丧啊’! 而桃面人则轻哼一笑,准备转身离去。 一听这七分轻蔑,三分嘲笑的哼哼声,洛羽顿时就不答应了,所谓输人不输阵不是? 只见,他吃力地拖着此刻正趴在地上,死命抱住他大腿的巫马洌,是一边提上自己的新款‘短裤衩’,一边大声断喝,收扇拍了拍自己裸露的大长腿,右手则屈指向桃面人勾了勾手指,及其嚣张的叫嚣道:“孙子~你过来啊!我让你一条腿,都能甩你十条街。” 此声一出,洛羽顿觉自己的气势,又回归了几分! 而桃面人则直接无视,转身向前而去,随即竟传来了淡笑之声:“哼~先甩开那傻子,再来见我吧...。” “我去!来见你!?什么态度?”见桃面人已走,洛羽顿时神色一收,随即抱胸摸着自己的下巴,沉吟评价喃喃:“第一回合气势这块,嗯~算是打了个平手,平分秋色。但我这伤害爆表的激将法,怎么就彻底失败了呢?d...看来是劲敌啊!” 洛羽如是想,为自己没能拖住桃面人,找了个自我感觉颇为合理的借口。 “嗯?”忽然,他感觉大腿很沉重! 是顿时看向身下,愕然道:“你还抱着我干嘛?” 见脚下巫马洌依旧在那死命地抱住自己的大腿,洛羽顿时砸了咂嘴。 巫马洌则摇头抱得更紧了,还支支吾吾不停:“不...不,他很恐怖的...” 洛羽翻了个白眼,郁闷道:“洌儿,咱能不这样吗?快松手,哥的里裤都成大裤衩了。” 见巫马洌依旧瑟瑟发抖,不断埋首摇头。 他只得叹息地伸出双手,将这已经被下破了胆的傻子,那埋得死紧的头给掰了起来,随即撑开其眼帘,道:“你看啊,都走了!看你怂的?能和大哥多学学吗?像个男人一样,要刚、刚...!” 巫马洌为难地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洛羽,委屈道:“可洌儿还是个孩子?” “额...?”洛羽略显歉然地摸了摸他脑袋:“你多大了?” 巫马洌掰着指甲乌黑显露螺纹的手指,嘀咕着:“十...十年,二十....六十...” 洛羽的眼神慢慢变得灰暗,直至怀疑人生...! 而过了片刻,巫马洌终于数完,笃定地点头,是一手五指张开,一手伸出了两根手:“二...二百五十岁。” “卧槽!”洛羽甩手便是一暴栗,骂道:“你当我是二百五?两百五十岁,比你哥我都大,还是个孩子?” 巫马洌显得颇为委屈,埋首嘀咕着:“天...天灵寿命...长嘛,两三百......都不算成...成人。” 听到这,洛羽想起白恋星好像说过类似的话,他知道自己误会了巫马洌,顿时恢复一脸和蔼可亲的模样,摸着洌儿的脑袋,人畜无害的宽慰道:“是大哥误会了你了,不过呢,那桃面人现在已经不是你主人了。再说,不还有哥罩着你吗?” 闻得洛羽的话,巫马洌顿时惊醒,随即跳起,咧嘴呵呵直笑:“大...大哥哥,说...得对哦。他不是洌儿的...的主人了,洌儿不怕,不怕...” 望着摇头微笑保证的小弟,身为大哥的洛羽很满意地点点头,心中很是欣慰。 随即他眼珠一转,便对着巫马洌悄声嘀咕着:“下次再遇到那孙子...你去拽他裤子......大哥哥乘机爆他...” 说着说着,洛羽便情不自禁地比划起了一套,极为熟练的猥琐手势,同时露出了一抹贱贱的笑容...。 第323章:阵中阵,八方御劂镇云煞 哗啦哗啦~! 似脚踏浅水淋淋之声,自这迷雾遮盖的未知之地中响起,叫人目不能视一丈之外。 忽然,两道模糊的身影穿过层层迷雾,显露在这四周空无,唯有浓厚迷雾与脚下薄薄浅水的奇异场景中。 洛羽抬头仰望,见头顶数尺外,依旧是迷雾浓厚如云,他停下了脚步,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身旁巫马洌则不停地四处张望,奇怪道:“大哥哥...这好...好好像是幻阵,哇...好真...阵啊!洌儿都感觉不到...元灵波动...。” 洛羽微笑着拍了拍巫马洌,夸赞道:“洌儿真聪明,对~这就是幻阵。” 不错,这正是一座幻阵,但却不是普通的寻常幻阵! 自桃面人离去之后,他便领着巫马洌继续向前。 可让自己没想到的是,当他发现最后一道阵法,准备在外破阵时,奇异的事情居然发生了! 那阵法似乎有了生命一般,竟然抢先发现了他,更是瞬间扩大,将措不及防的他与巫马洌给硬生生地包裹了进来! 一进阵内,自己便犹如身处无边无际的水泽迷雾之中,方向不能辨,听觉与视觉似乎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最奇怪的是,周遭元灵的振动,也变得微乎其微,难以察觉,这...绝非寻常的阵界! 洛羽观察着片刻,沉思呢喃着:“这...不像是三阶阵法啊......?” 想到这,他忽然震惊地看向四周:“至幻如真,辟如小世界,难道是...四阶!” 身旁踢着水花的巫马洌则摇头晃脑,否定道:“不...不不,祖爷爷说过...山道...最最最厉害的...也也不会超过三阶。” 洛羽自然明白天灵闻道山道上的阵法,最高不会超过三阶。但眼前的幻境世界,实在太过真实,以自己超强的先天元灵感知力,都只能微微感觉到元灵的振动。 如此想要寻找此阵的破解之法,就显得难上加难了! 很显然,此阵已经超出了三阶阵法的范畴。 可正如巫马洌所言,山道之上又怎会无端出现超过三阶的阵法呢? 而就在此时,巫马洌则焦急地伸出双臂,喊道:“大...大哥哥,灵...灵力...变快了!” 洛羽闻之,则亦惊讶的发现,随着他脚步停下,周遭的云雾竟然缠腾加速,而自己体内的灵力正在加速消逝着...飞散而去! 与此同时,周遭竟响起了阵阵似鬼哭狼嚎一般的风声! 呼~~~ 见此,他顿时惊愕四顾! 巫马洌更是惊惶地抓紧了洛羽的腰带,但还好,这一次他再也没有拽下洛羽里裤的想法...。 随着狂风呼啸声不断响起,仿佛有什么...正在极速的由远及近地席卷而来? 就在这时,只见以他二人为中心,四周迷雾忽然倒卷丈许,竟于那些滚滚浓雾之中,冲破而出无尽手持刀枪剑戟的云雾状骷髅甲士! 那一个个凄厉嘶吼,挥舞着兵刃的‘骷髅’兵,犹如来自地狱的厉鬼一般风卷残云而来。 洛羽双瞳一缩,哪还肯犹豫半分?是瞬间抬手十指掐动,于刹那间一连打出八道各色阵纹,随即合为一道,振押向身下,同时断喝道:“八方御劂~!” 轰隆隆~! 电光火石之间,在巫马洌的惊呼声中,于洛羽之外八方之地,竟瞬间乍现而出八道流光镜盾,随即疯狂旋转了起来。 这...正是洛羽根据二阶阵法五元御劂阵,所改良的已位列三阶的防御阵法,八方御劂阵! 八方御劂阵,因为集八种元灵运转而成,其防御能力,可以说在三阶阵法中,绝对是数一数二。 如此,也就预示着洛羽的阵道水平,当在三阶无疑。 出,洛羽与巫马洌近丈外,在那代表着八种元灵的流光镜盾极速旋转下,犹如形成了一道七彩光环。 喑喑之尖啸之声不绝于耳,那些敢于靠近的‘骷髅’兵,则纷纷被阻挡在外。 巫马洌一见自家‘老大’竟如此厉害,是顿时激动地拍手表扬:“大哥哥,你...你真厉害。” 洛羽是勉强一笑,可心中却苦叹连连,‘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啊...!’ 此刻周遭‘骷髅’兵,看似是已被他的三阶八方御劂阵给挡下了。但洛羽却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因为,他们此刻正身处这幻阵之中,他又强行施展、维系阵法,便对自身的灵力虚耗甚大,且周遭能被他调取的元灵可谓微乎其微,长此以往、此消彼长之下,自己定难以为继...。 咔~! 果然,八方御劂阵还未坚持数息,便发出了难堪重负的破裂声! 巫马洌一见,顿时慌了神,他本能的又想要去抱洛羽...。 而洛羽则苦笑地将他推开,无奈道:“洌儿,好歹你也是凝星六层的修士啊,要刚!” 似乎洛羽的话点醒了他,只见巫马洌顿时惊醒:“对...对对!洌儿是...是修士!” 好嘛...!这傻小子一害怕,竟然连自己是修士的身份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只见巫马洌口中支支吾吾念念有词,双手不断掐动着怪异的手印,带起阵阵乌光,煞有其事的结巴着断喝道:“看...看洌儿的...的厉害!” 啪啪啪...! 其肩头的彩蝶,竟然纷纷振动着翅膀飞起,随即瞬间化为乌光残影,四散如我网冲向了那四周无尽的‘骷髅兵’。 见得此景,洛羽顿时目光一凝,眼中饱含期待。 可不过片刻,那些乌光残影是来的快,去的更快,竟毫无遮挡地穿过了‘骷髅兵’! 巫马洌顿时张大了嘴,回首看向一脸懵逼的洛羽:“那...那些家伙,没元神...神吗?” “元神?我滴个神啊!”洛羽心中悲鸣,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吐而出! 感情浪费半天时间,这小子是在用梦巫蝶这等精神系的神通,痴心妄想的想要封印住这些雾幻死物!这...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见八方御劂阵告破在即,猪队友是靠不住了,还得自己劳心劳力啊...。 洛羽是连忙抬臂一展,只见其鬼面之上,那眉心处的印记竟银芒一闪,随即便化作玄白二光如丝如缕般迸射八方,刹那间又极速汇聚于掌中,缠绕显露而出一把三尺古朴长剑——问天剑! 锵~! 问天剑一出,如星辰一般闪烁,顿时剑鸣阵阵,直惊得身旁巫马洌瞠目结舌...口痴不能言语。 而与此同时,许久未能出来晒晒太阳、唠唠嗑的问天剑灵,顿时‘嗷嗷’舒爽的叫唤而出。 “哈哈哈~本灵尊又重见......!” 第324章:骷髅海煞,流光剑意九剑扬 哈哈哈~本灵尊又重见......!” 问天剑灵还未来得及逼逼完,洛羽已毫不犹豫地打出神念,便封住了这家伙的臭嘴,是单手挽剑立于胸前。 于此同时,随着他左手二指按于剑身之上缓缓拉动,其丹田内那两道剑形星辰便瞬间振动不息,浑厚的灵力竟霎那间奔驰而出,汇聚于闪烁星罗光辉的问天剑上。 咔~! 就在此时,八方御劂阵告破了,随即化为荧光齑粉震散四方。 洛羽是看也不看四周,只催动灵力,运转剑意神通,口中念念有词:“光无影、心御剑,剑随意动...” 霎那间,问天剑银光灼灼,璀璨如皓月极光。 而洛羽那本该握住剑柄的手,也瞬间悬剑、运气舒展而开。 锵~! 随着洛羽双臂展开,剑鸣声再次啸动八方。 闪烁银芒的问天剑,仿佛被洛羽强行拉开分裂了一般,竟于瞬间化作九道垂直擎天的四尺银色剑光,随即环卫着他与巫马洌旋转绽放而开。 动如疾风剑影,煌煌剑气成罡,那锐利之气似能割裂周遭空间;巍巍之势恍若九天烨阳。 此刻,洛羽已凝神运气,左手拖右腕,右手剑指奋力断喝刺出:“剑舞成罡,流光剑意!” 嗖....!!! 剑啸疾驰声不断响起,九道剑光,竟然快若电掣,于瞬间洞穿了那八方御劂阵破碎的光影,绞戮于一丈之外,形成一道剑气纵横的流光剑影‘壁垒’。 那无数的‘骷髅’甲士,在剑气流光下犹如纸糊的一般,是凄厉嘶吼着,瞬间被绞杀破散如烟,仿佛回归了九幽冥界......。 呼~ 见危机已去,洛羽便抬臂一收,四周流光剑影已瞬间回掠,重新化为了问天剑。 吐了口浊气,他嘴角翘起,看向身旁一脸欢喜的巫马洌,得意地一舞问天剑:“哥的神通,厉害不?” 巫马洌笑容依旧,不断点头。 轻抚手中问天剑,洛羽心中却无奈一笑。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没有进入斗台之前,估计都不必暴露剑修身份。却不曾想,这最后一道阵法,还是逼着他使出了剑意神通中的剑势流光。 如今的他乃是剑意修,也就是意修。而自己的境界则是意修中的第三境,剑心期三层。 如今剑心期的他,丹田内的景象与其他修士相比,可谓截然不同。 凝星期之所以叫凝星,是因为其丹田内的气海,由精纯的液态灵力凝实,从而转变成了璀璨夺目的星辰状灵储空间,故而得名凝星。 而他的丹田内,则是凝聚成了一白一玄两道交替旋转的剑形灵储。 按理说,意修在进入剑心期后,应该是凝结出一道剑形灵储才对。但自己乃是特殊的阴阳双生体,故而形成了两道不同颜色的剑形灵储。也就是说,自己的灵力浑厚程度,要远远超过同阶修士,且并非一加一那么简单。 因为,白恋星与魏无伤皆是凝星八层,但即便如此,自己的灵力都要多于二人至少三分之一。 可想而之,当看灵力浑厚程度,便可剑意之修的非同凡响。 而如今,自己只不过剑心期三层,便可随心所欲施展而出九道剑光。回归药园后,据丹老与魏宗主评价,此九道剑光之威,足以匹敌一般凝星中期修士。 可就在洛羽得意万分之际,忽然,周遭的空间竟开始不断地微微振动了起来。 轰隆隆~ 远处呼啸一声,如闷雷、如海啸般滚滚炸响...仿佛正有千军万马即将席卷而来一般! 迷雾更是不断倒卷暴退,尽达十丈之远,露出一片波纹微微振动的水面与孤留震惊的二人。 而自己体内的灵力,竟然也在迅速的流逝...飞散向八方! 见此,洛羽心中顿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消片刻,那退散倒卷滚动的迷雾中,已瞬间破裂声四起。 砰砰砰...! 一个个挺抢持刃的云雾状‘骷髅甲士’,正骑着雾化的骷髅战马,裹挟着阵阵流云,如潮水般数之不尽地奔杀而来! 二人身处当中,四方被堵,已退无可退! 此刻,洛羽心中已经大致猜到,这是一高深的困杀大阵。他们一旦被困,便将面对无休无止的围杀,直至他灵力消耗一空,不得不放弃为止。 但,别人可以放弃,他却不能,因为自己没有保命的玉简。 要么破了此阵,生;要么困死在这阵中,被这些‘鬼兵’屠戮至死! 看着这四周奔驰乍现的‘骷髅’海洋,估摸着即便自己倾尽所有灵力,也抵挡不了片刻。 可此阵内部又太过完整,元灵振动极为隐匿,自己又岂能在瞬息之间找出破阵之法。 想到这,洛羽心中郁闷,‘要是能再强烈些感知到四周元灵的振动就好了...。’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惊喜地唤出了一个紫色的葫芦,是仰头就饮。 不错,洛羽正是在饮紫宵葫芦中所剩无几的醉界酒! 醉界酒,顾名思义,是可以使饮者瞬间与周遭空间勾连,从而引动周遭空间中的元灵,强行为己所用。 当初他丹田未恢复之时,便能依仗这醉界施展领域。如今他丹田恢复,其效果更是毋庸置疑。 而就在巫马洌惊惶失措之际,只见洛羽是一抛手中紫宵葫芦,还未待其消逝。 他已一震虎躯,傲然挺立,展开双臂,得瑟而笑:“小小幻阵,焉能难得住我?” 随着洛羽声声而出,其身体之上,正有无形波纹扩散而出,如涟漪般波散四方。 那本该冲至近前的‘骷髅’海洋,在波纹推动之下,竟然瞬间行动迟缓...随之奇迹般地静止不动了! 同时静止的还有巫马洌,只不过他是被...惊吓呆了。 洛羽目光四视,只见此刻自己的眼中,周遭空间无论是水泽,还是浓雾,亦或者这‘骷髅海洋’,皆是闪烁着灼灼荧光的各色元灵颗粒组成,还在不断地极速微微振动。 色彩斑斓,五颜六色,好不绚烂。 迷雾依旧浓郁,但在此刻洛羽的眼中,却显得清晰无比,似能贯穿千里...直至无极。 扫视四周无果,洛羽便抬头,看向了头顶数尺外的滚滚浓云,他...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容...。 “大...大哥哥,你在看什么?”身旁巫马洌惊醒之后,在奇怪地看了看洛羽之后,又紧张地向四周,心中好奇道:“它...它们怎么...不动了?洌儿没用...梦巫蝶啊?!” 说着,巫马洌便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去触摸一柄正刺向他面门的云雾状矛头。 而洛羽则连忙拦下,摇头道:“不要碰它,一碰...便会来更多骷髅鬼怪哦。” 巫马洌一听,顿时惊惶地缩手,紧张地看向四周。 洛羽说得不错,此刻的他已经通过醉界之力,与这幻境勾连,共振此间亿兆元灵。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阵法本是一座极为高明的三阶困阵。但不知为何,好像被人改动过一般,竟然又融入了一座四阶主困辅杀的复合形阵法! 不错,是主困,而不是他所想的主杀之阵。 这些所谓的骷髅状云雾甲士,都是云雾所化,虽然具备一定的杀伤力,但一旦闯阵者灵力耗尽,它们也会不攻自破!因为驱驰这些‘骷髅’的能量,正是他与巫马洌被吸走的灵力。 所以一旦灵力消逝一空,自己便会被困阵中,直至天灵闻道结束。 这又让他想起了,那位墨灵邪修桃面人。 因为这隐藏的四阶阵法,不可能是幻天宫所为,只有那桃面人堪堪闯过,才有机会...。 第一次那桃面人让巫马洌来阻止他登山,如今又消耗时间与灵力,大费周折的弄此阵来阻止自己,却困而不杀。 这...是为何?还有...先前相遇之时,为何对方能瞬间叫出‘鬼面生’?显得很是笃定! 难道...那桃面人认识我? 虽然因为醉界的缘故,自己体内的灵力消逝见缓慢,甚至还有短暂回归灵力的迹象,但...醉界的世间短暂,他必须尽快破阵而出。 时间紧迫,此刻他已经发现了这阵中的要害,隐藏在何处。 不错,不在左右八方云雾,更不再脚下水泽,而是在自己头顶这片滚滚云雾之后。 仰头,望着那隐匿于云雾后的五道交织成盘的巨型阵纹,洛羽在沉吟观测片刻后,便开始抬手点动手指,勾勒了起来。 显然,他是准备破阵了。 第325章:荆火灼无城,魂火焚元神 闻道山方圆百里之内,可谓晴空万里。 此刻,众人正关注着闻道榜上,那所剩无几的十二人。 不多时,闻道榜四周流光闪烁,再次显露几道狼狈的身影。其中有男有女,共计四人。 如此,还在闻道山中的闻道者,便只剩下了区区八名。这可能将是历届天灵闻道,登顶人数最少的一次。 他们依次分别为,率先进入斗台的龙丘飞皇,随后而至的桃面人。再后来竟然是本该落后洛羽的子桑可儿、白无城与白无胭兄妹,还有一天灵小族木阳氏的少主木阳闵心。 而本该第三第四的鬼面生与巫马洌,却依旧被困在了第十二道阵中,跌落至第七与第八。 对于鬼面生的后发先至,再到现在的名落孙山,众观者多有微词。 尤其是那些冒险押注鬼面生的天灵族人,更是捶胸顿足,指责鬼面生没事干嘛打肿脸充胖子,非要带上个傻子累赘来登山?大好局势,一朝尽毁...。 望着闻道榜上空,那正投射着斗台浮影的光幕画面,众人是目不转睛,神色紧张。 显然,斗台中的六人,在最初试探性的交手后,如今正处于对峙阶段。而要形成对峙态势,自然是分作两股。 桃面人与龙丘飞皇自不用多说,当然合为一处。而子桑可儿则与白家兄妹,还有那最后赶到的木阳闵心四人站到了一起。 表面看,子桑可儿这多达四人,倍数于龙丘飞皇,且各个修为凝星以上,白无城更是到达了凝星六层。 反观对面,桃面人不过是无垢期的样子,而龙丘飞皇虽然是凝星六层,却显得独木难支。 但,子桑可儿等人,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那桃面人的阵法造诣奇绝,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此人,绝非普通的三阶阵修,且极有可能已齐身至四阶! 虽然,白无城等人很难接受这一事实,一个无垢期的修士,怎么可能成为一名四阶界修呢?但现实却在不断地‘啪啪’地打着他们的脸。往往桃面人开始施展阵法时,他们都能从周遭元灵的振动中,感觉到巨大的威胁。 如此,他们自然不愿意对方布阵成功,但在龙丘飞皇的护法之下,他们也不得不合四人之力,才能强行打断对方布阵的节奏。 几次下来,双方便陷入了僵局。 如此,斗台之上,暂时保持着短暂的平衡。而这短暂的平衡,是观看天灵闻道的众人,所不愿意接受的。因为他们希望看到的,是为那天灵道子之位,去厮杀、去争锋、去角逐。而不是僵持不下,裹足不前。 所谓一入斗台,无论贵贱、生死各安天命。 天灵道子就一个,一个个不去争夺,却在这对峙僵持,这着实让众人在紧张的气氛中,略显郁闷与烦躁。 而就在此时,斗台中的几人不但不动手,竟然还改为动口了! 只见龙丘飞皇侧身半步,立于桃面人身旁,傲视对面四人道:“你们还等什么?难不成在等那客卿鬼面生?” 不错,子桑可儿四人迟迟不动手,正是在等鬼面生。 虽然白无城与子桑可儿对这鬼面生都没什么好感,但毕竟鬼面生是幻天宫的客卿,且听白无胭先前提及,鬼面生还是天后亲自授予的客卿。 既然是天后授予,那自然是他们一伙的,总不会吃里扒外吧? 见得龙丘飞皇那副傲慢模样,白无城丹凤微眯,眼中怒意闪现。他自视修为在这龙丘飞皇之下,阵法造诣更是对方不可比拟,但那身后一直沉默的桃面人,却让他颇为忌惮。 所以高傲的他,也不得不听取妹妹的建议,等那鬼面生前来汇合,方为万全之策。 但直至此刻,那鬼面生都未能破阵而出,他心中也越发的焦急难耐了。 只见他一转手中一尺来长的银白云纹双梭,怒指向龙丘飞皇道:“败你何须那鬼面生?龙蛮子,汝可敢与我一分高下!” 显然,这白无城也不是无脑之辈,他正打算言语激将好勇斗狠的龙丘飞皇,期望以一人之力牵制对方。 毕竟龙丘飞皇在天灵族中,是出了名的好战、好斗。 如此,只剩下一个无垢期的阵修桃面人,即便对方阵道已入四阶。但只要子桑可儿三人合力,不叫其布阵成功,便有很大的可能将其击败。 但,桃面人与龙丘飞皇真的会傻傻的让他如意吗? 只见龙丘飞皇步伐有力向前一踏,不假思索的笑道:“早就想看看,是你白无城的灵阶上品穿云双梭锋利,还是本少主的八步天龙印强悍!” 白无城手中双梭不仅是攻击法宝,同时也是阵器,对于施展阵法有着加持的作用,尤其是施展杀阵时,威力倍增,犀利异常。 白无城凭借手中双梭不知败了多少天才俊杰,在天灵一族中,更是号称同阶无敌手。 如此,好战争雄的龙丘飞皇,又岂能不接战?估摸着,他早就按耐不住了。 说着,龙丘飞皇双拳紧握,骨骼撞击声如霹雳般乍响。 显然,他是要与白无城斗上一番了。 啪~ 一只有力的手掌,落在了龙丘飞皇的肩头。 身后桃面人则淡淡道:“小小激将,少主无需理会。” “激将?”龙丘飞皇不悦回首:“本少主难道不知?但若叫那鬼面生赶来,那你我岂不陷入被动?你放心,本少须臾之间便可击败他白无城。” 显然,龙丘飞皇是知道鬼面生的实力,毕竟二人也交过手。 “嘁~白痴!”对面子桑可儿则嗤之以鼻,她转悠着手中七星铜镜不屑地笑道:“龙蛮子,小娘敢打赌,须臾之间落败的定是你。” 显然,这子桑可儿是在添柴加火...。 龙丘飞皇闻之,是一把推开桃面人的手掌,怒道:“作妖的疯女人,滚一边去,小心本少主连你一并收拾了。” 子桑可儿这暴脾气,一听龙丘飞皇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自号淑女的她顿时恼了,是破口大骂:“头生疙瘩的臭蛮子,看小娘...七星夺魄!” 话音未落,只见其手中那小巧的七星铜镜,已化作七道星辰之光,幻如北斗,照射向龙丘飞皇。 星光烈照而来,让人眼花缭乱,似梦似幻,仿佛三魂七魄都要被其剥离体外! 而龙丘飞皇竟瞬间慌神,可还不等半息,便在他那半身银甲闪烁腾龙光芒之下,猛然惊醒。 “八步天龙印!”一声断喝! 只见他双臂灌力,龙行虎步之间,已是一道分身残影冲杀而出,向着那灼灼七星裂影而去: 轰轰...! 分身如龙,腿影如鞭,上空那本该是光芒大作的北斗星辰,竟在须臾之间溃散,化为一面暗淡的小铜镜倒卷而回,落入了震惊地子桑可儿手中。 显然,子桑可儿没想到,这龙丘飞皇的八步天龙秘术神通,竟然能做到无视虚弱反噬,一影随意而出!如此,便等于他们要面对两个龙丘飞皇! 可见龙蛮子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过去不知道多少。 八步天龙印乃是龙丘氏的秘术神通,至强时能踏八步,成八道分身,且实力与本尊相当。但弊端却是时间短暂,施展之后更是会陷入短暂的虚弱。但随着境界的提升,这种反噬现象会减弱。 龙丘飞皇能随意施展一道天龙残影分身,而不被反噬。也就是说,他若不计后果,不顾反噬的巨大伤害,那至少能同时能施展出三步,出现恐怖的三道分身! 若龙丘飞皇真这么蛮干,那他们反而求之不得。因为他们也有自己的底牌,一旦对方没能击败他们,那陷入虚弱的龙丘飞皇,将不攻自破! 所以,这也是龙丘飞皇为何不将秘术神通运转至极限的原因。 与此同时,见龙丘飞皇气势凌人,白无城瞬间一转手中的穿云双梭,身下流云乍现,气浪翻滚宣泄。 显然,他是准备会一会这龙丘飞皇的八步天龙印秘术神通了。 白凤一族虽然族人稀少,但却能与龙丘氏抗衡,自然也有其独到之处。那便是不让八步天龙印的秘术神通——凤九变! 所谓凤九变,乃是一种血脉天赋神通。也就是说,只有少数白凤一族中,资质卓绝着才能苏醒此等神通。 凤九变厉害之处便在于,它是一种被动神通!也就是说,你一旦遭受重创,哪怕身死,只要元神在,便可如凤凰一般涅槃重生,且获得短暂的实力增长。若是在这过程中再次身死,还可涅槃重生,且实力再次暴增! 如此反复,最多九变见生死! 凤九变如此逆天,这也可能是白凤一族为何族人稀少的原因吧?毕竟天行自然,横亨而演,方能长久不衰。上天给了白凤一族强大的天赋,必然会剥夺些什么...。 当然,能凤九变能涅槃重生几次,这也要看个人的天赋与体内流淌的血脉之力精纯。 据闻天后,已至九变至极!这恐怕是龙丘氏一直以来,想取而代之,有贼心没贼胆的原因吧? 而白无城身为白凤一族子弟,天赋不俗,自然苏醒了凤九变神通,此刻他又何惧龙丘飞皇? 可就在白无城准备上前与龙丘飞皇一分高下之时,其身后忽然劲风骤起! 呼啦~! 一道儿臂粗的尖刺荆藤,竟然瞬间洞穿其胸口。 噗~白无城那白皙的面容,瞬间被疼痛与惊疑所取代,随即一口殷红的献血喷洒而出。 “兄长!”不远处的白无胭,顿时惊呼而出。 而子桑可儿更是在不远处,叫骂道:“木阳小贼,你干什么?” 不错,偷袭白无城的正是木阳闵心! 此刻,木阳闵心眼中正闪烁寒芒,狞笑着抬头望向回首惊讶看来的白无城,沉吟道:“干什么?还看不出来吗?” 说着,他那自手臂处延伸而出直透白无城胸口的荆刺,竟然在其一振之下,瞬间闪烁绿色火焰,熊熊燃烧了起来! 那本该寸许长的荆刺,竟瞬间激长尺许,化作烈焰火蛇,爆裂乍响,无情地撕咬着白无城! 面对如此刚胆俱裂,烈焰炙烤的爆裂痛苦,白无城痛苦嘶吼,面容几近扭曲。 如此形势陡变,凄惨的画面,就是山下观看的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而就在子桑可儿与白无胭准备上前营救之时,却不曾想龙丘飞皇竟突然大笑着杀来:“一群蠢货,木阳氏早就暗投我龙丘氏,又怎么会助尔等?” 露台之上,天后见之,则轻哼斜视龙丘白:“~龙丘长老好手段。” “哦?”龙丘白抚须,面露得意地看向场中画面,笑道:“好戏还在后头呢...” 此刻,子桑可儿与白无胭被龙丘飞皇所阻,根本无法解救危在旦夕,五内俱焚的白无城。而最关键的是,无人牵制的桃面人,正在掐动十指,开始勾勒阵纹了......! 若无奇迹出现,不仅白无城要被重创,恐怕这天灵道子也将归龙丘氏所有...! 而此时,只见木阳闵心已经绞动荆棘之刺,催动绿色烈焰灼烧着白无城的元神,俨然一副要至白无城于死地的节奏。 众人皆知,木阳氏以修木元,炼魂火,其幽幽绿炎,可灼烧修士的元神。这在某种程度上,等于绝了白无城涅槃重生的希望! 很显然,在子桑可儿三人中白无城的修为最高,只要他们将白无城击杀,那天灵道子之位便再无悬念了。 想到这,木阳闵心是双目闪烁寒芒,那空置的左手竟瞬间抬起,其臂膀之上已是藤缠绕而出,又化作一道荆棘之刺! 显然是要再补上最后一击,将白无城击杀当场。 与子桑可儿双战龙丘飞皇的白无胭一见,是顿时惊呼大喊:“不要...!” 木阳闵心却充耳不闻,手中化形而成的荆之刺,犹如短矛一般,正发出尖啸之音,贯刺向烈焰焚身、仰天痛苦嘶吼的白无城。 嗖~噗! 锐物贯体声骤然响起! 第326章:一影朝天九剑扬,界锁灵山 斗台内,锐物贯体声骤然响起! 无论是斗台中人,还是闻道山脚下,都瞬间一静,随之面露震惊之色。 此刻的木阳闵心只觉一股钻心的疼痛,从丹田处传来,他震惊地低头,看向自己的丹田腹部。 那儿...正有一柄闪烁银芒的星罗纹长剑,饱饮自己的鲜血缓缓前刺而出! 丹田告破,修为与灵力骤然流逝,那伸出的荆棘与烈焰,也随之消散于无形。 对战的子桑可儿与白无胭几乎同时,惊喜而呼:“鬼面生!” 不错,来人正是破阵之后,匆匆赶来的洛羽! 忽然,一道乌衣蝶纹残影窜出,已经将奄奄一息的白无城给救走了。 抱着昏死过去的白无城,本能地躲于洛羽身后的巫马洌则冲着二女呵呵咧嘴傻笑:“还...还有洌儿。” 此刻的木阳闵心丹田要害被破,正面露痛苦,想要吃力地转头...。 而不等他转过头来,自他肩头已探出一张黑面半遮的面孔。 这一副黑面,看在木阳闵心眼中,犹如是来自地狱的鬼差! 此刻,黑面半遮的洛羽正微笑着说道:“你好,我叫鬼面生。若有来生,切记偷袭务必一击毙命。” “你...!?” 不等木阳闵心说完,洛羽已经灵力运转成罡,瞬间将其体内绞杀成糜,随即他一抽手中问天剑,轻轻一推。 木阳闵心,便浴血倒地而亡。 致死他都保持着一副惊恐疑惑状,双目暴睁,死不瞑目。 一甩剑身血水,洛羽先看了一眼对战的三人,见二女还可以勉强支撑,他便看向了正在布阵的桃面人。 他向后抛下一颗丹药,头也不回的交代接住丹药的巫马洌道:“让他服下。” 巫马洌点了点头:“洌儿...知知道,大哥哥...小小心...。” 而此时,闻道山脚下的众人,在见得突然杀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果断干掉了木阳闵心的鬼面生后。 顿时四周爆发出了欢腾之声。 有眼尖者,在看到鬼面生手中的三尺长剑后,便惊呼道:“看...鬼面生在用剑,他难道是一名剑修?” 四周闻之一见果然如此,是议论纷纷。 “内修炼体,还兼修阵道,若再是一名剑修,那鬼面生也太厉害了吧?” “嘁~手里拿着剑器,就是剑修了?” “体质强悍、阵道卓绝,我堵鬼面生定是剑修!” 此刻,闻道山脚下已炸开了锅,在看鬼面生持剑看向桃面人的架势,显然这两个面具男子,是要一较高下了...。 到底是一路势如破竹的神秘桃面人技高一筹;还是横空出世,惊艳四方的鬼面生更强? 众人已期待不已...。 ... 斗台之上。 龙丘飞皇正龙行虎步,显化分身,不断近身压着二女激战正酣。子桑可儿与白无胭虽然显得十分吃力、险象环生,但尚可凭借阵道与法宝抵挡一阵。 而另一边对立的二人,则显得极为平静。 洛羽手持问天剑,静静地看向正在那勾勒阵纹的桃面人。 似乎他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缓缓走进三丈之内:“你的阵法造诣应该四阶了吧?很厉害。” 桃面人手中未有半点停留,依旧勾勒着,淡淡道:“即便四阶,不还是没能困住你吗?” 洛羽咧嘴:“既知困不住我,又何必劳心多此一举?” 显然,洛羽是在指桃面人此刻不停的勾勒阵纹。 桃面人不为所动,依旧如是:“呵~此阵不为你,不为斗台中人,而是......” 不等桃面人说完,洛羽便猛然惊醒,是展臂横剑,指向山下:“你是要困住...!?” 桃面人那桃花面具之下,竟传来了低沉的狞笑声:“鬼面生,你还是那般聪明伶俐,我能瞒住所有人,却瞒不住你...。” 说着,他不等洛羽抬剑上前阻挠,竟然一展双臂,将身前那复杂的阵纹,推向了上空,仰天而笑:“~不过,你醒悟的太晚了,这里的所有人都休想逃出,我的掌控!” 只见桃面人话音未落,那复杂的流光阵纹,已经冲天而起,竟向着闻道山上空的结界映射而去! 那结界与阵纹之间,似有流光丝线相互勾连吸引一般,喑喑之声不绝于耳。那是周遭空间元灵的振动之音! 对元灵感知极为强烈的洛羽,瞬间感觉不妙! 他哪还肯再迟疑片刻,是悬剑于前,体内灵力瞬间自丹田剑丹星辰中澎湃而出,同时念念有词:“光无影、心御剑,剑随意动...” 一时间,问天剑银光灼灼,璀璨夺目,耀射斗台八方。 只见随着洛羽双臂一展,那问天剑竟瞬间分裂化作九道四尺剑光,竖立悬浮在他身旁,振动长鸣,蓄势待发! 此刻,洛羽已手掐剑诀,四方剑气纵横肆掠成罡,狂风大作,风卷云雾涌。 蓄势以毕,他顿时仰头,摇指那遁空而去的阵纹,断喝击出:“剑舞成罡,流光剑意!” 刹那间,四周九道剑光如银色霹雳一般,化作崔藏银流,冲天而起,怒鸣电掣而去。 而与此同时,对面的桃面人则不屑的轻哼一声:“莫及,这一阵才是为你准备的。” 只见他抬手成掌,向上一握。 瞬间,于九道剑光和那阵纹之间,显露而出一道如镜折光阵盾! 此防御阵盾,正是那曾今抵挡反弹莫庄一气化万刃的阵法。 显然,先前桃面人那不断布阵,再被四人合力打断的行为,只是在迷惑众人。其实他早就在悄然地埋下了此阵,已备不时之需。 轰隆隆~! 半空之上,爆裂声不断响起,一道道剑光轰击在那镜面折光阵上,都被其极速旋转之下,反弹四射而回,激荡向斗台四周! 斗台之上,瞬间被洛羽的灼灼剑光,给轰裂得一片狼藉。 本还在激斗的三人,也被迫停手,躲闪分列而开。 虽说这镜面折光盾阵,防御转移之能超强,但流光剑意又岂是寻常神通可比? 在第九道剑芒贯射而下,是瞬间告破,随即那第九道威力大减的剑芒,竟冲天而起轰击在了堪堪隐没结界中的阵纹之上...。 剑芒消散...仿佛是被结界裂开的巨口所吞噬了一般。 四周一片寂静,斗台上的众人皆仰头观望...。 而就在此时,忽然嗡鸣之声骤然响起,脚下大地震颤,四方百里空间竟云气缠动,元灵躁动不安。道道巨大的七彩结界纹路闪耀八方,阴云密布霎那间笼罩大地,如同回归暗夜。 而露台之上,天后则忽然站起,惊疑道:“这桃面人为何攻击闻道山结界?” 说着,她转身看向安坐的龙丘白。 子桑乐阳更是拍案而起,怒指龙丘白:“龙丘白,你想干什么?闻道山乃我天灵圣地,汝岂能纵容族下客卿,肆意妄为?” 而龙丘白则仰头大笑,随即站起,展臂,傲然地上下点指,铿锵道:“今日,老夫就要在我天灵圣地,改改这天、换一换这地。” 众人一见,是惊诧莫名,暗道这龙丘白老糊涂了不成?竟然妄想坐上幻天宫之主的位置!这是把他们都当作空气了啊? 子桑乐阳,那个怒啊!顿时便要出手,与这老贼来个不死不休。 可还不等他动手,只见其身旁的大灵巫已一振手中枯木拐杖,挡住了子桑岳阳,颤微微的低沉道:“子桑家主,还是稍安勿躁的好。” 瞬间,子桑乐阳便惊讶地呆立在了原地。 显然,大灵巫与这龙丘白是一伙的! 而天后则凤目微眯,凝视向正站立在龙丘白身旁的巫马泠:“大灵巫,你也要叛本后?” 大灵巫紧了紧手中拐杖,沉默不语。 龙丘白则傲视天后而笑:“天后,你白凤一族统御我幻天宫也够久了,风水轮流转,轮也该轮到我龙丘氏当回家了吧?” 龙丘白此言一落,四方凹台之外,已是人影攒动,涌入无数龙丘氏与巫马氏的族人。 他们皆身着黑衣劲装,虎视眈眈围攻而上,显然是早有准备。 而天后在扫视一眼后,则闷哼一声,眼中充满不屑:“就凭他们?” 她身为幻天宫之主,一身修为已是空冥二层巅峰,加之凤九变已入化境。即便是堪堪进入空冥二层的龙丘白和空冥一层的巫马泠合力,她也不遑多让,又何况这些虾兵蟹将呢? 说着她一抬云袖,四周人山人海的人群中,便瞬间蜂拥而出无数扯掉衣襟伪装,手持银白枪刺的银甲修士——幻天宫天卫。 这些幻天宫天卫,各个身着银白甲叶,状如天兵天将,威风凛凛。 只见其中一名天将挺枪傲立闻道榜前,扫视惊慌失措的云云观者与那些外围虎视眈眈的逆贼敌众,断喝道:“今奉天后之命,镇压龙丘氏一众叛逆,尔等无关者,双手抱头、蹲地、禁声,敢有妄动者,灭魂诛身夷灭宗族!” 此言一出,左右无数观者,是瞬间如海浪般纷纷抱头蹲下,别提有多听话了。 让人不禁感叹,灵州天灵族倒是与众不同。 而前来参加天灵闻道的各宗门世家中人,是不明所以?纷纷纳闷,这好好的怎得天说变就变了呢?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这架势,幻天宫是要像这头顶阴云一般,变天了。 此时,只见那天将已掉转枪刺,指向外围叛族之众,怒喝道:“听我号令,催灵、结金风杀阵,讨逆!” 灵州幻天宫的天卫,虽然只是一些修为不高的修士组成,但他们所着银甲与银刺枪皆暗藏阵机,只要天卫催动灵力,便可运转合击成阵。 别看这些天卫修为最高者不过无垢期,可一旦这数百人的大阵合并,即便是来再多的人,也将被绞杀一空。 天将一声令下,四方天卫是整齐划一地倒转枪头,纷纷指向台之下四周叛逆,山呼断喝:“杀!” 此声一出,犹如滚滚雷霆,气势逼人。 凹台之外,本还前冲的无数龙丘氏族等叛逆,是瞬间忌惮地放缓身形,甚至还有人裹足不前! 显然,天卫的厉害,他们身为天灵族人,是有目共睹的。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众天卫准备催动灵力,合击金凤杀阵之时,却异变突生! 只见一个个天卫,如同凡人一般,纷纷四顾惊呼。 “...怎么没有灵力了?!” “我...丹田也被封印...?” “这阴云...霞光有问题....!” 第327章:龙丘镇天宫,界外龙火攻(上) 闻道山观台内外,形势一片大乱。 骤失灵力的天卫已陷入了混乱。 哈哈哈.... 露台之上,龙丘白肆意狂笑,同时指向八方远空中虚浮的结界光幕,还有那穿破阴云而下的道道霞光,傲视四方道:“~此刻尔等体内灵力已被结界所封,形同凡人。还不倒戈乞降?迎奉老夫为主,老夫或可饶了尔等。” 那闻道榜前的天将,顿时不屈地挺枪怒指向龙丘白:“天卫只闻天后之命,怎会屈膝你这老贼?纵使没有修为,我等亦有手中九尺银刺,死又何惧?” 龙丘白脸色一沉:“那你就去死吧。” 说着,他一步踏出,足劲可谓裂石分金,瞬间便破入那天将跟前,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捏住了天将的脖颈,将其提起。 “老...贼!” 咔~ 天将话未说完,便是一阵颈骨断裂声响,已气绝身亡! 众天卫一见是纷纷惊怒地挺枪刺围攻向龙丘白,但龙丘白肉身之强悍,又岂是失去修为的天卫可比? 那怒刺而来的银刺枪,在龙丘白的铁臂之下,是纷纷折断。虽然天卫人多,却难挡龙丘白一拳之威。 一时间,血肉横飞,难堪拳劲爆体而亡者比比皆是。 龙丘氏族人,一见天卫果然失了修为,如同凡人一般。再加上族长大显神威,他们又怎会迟疑?是纷纷大吼者冲杀而上...。 而此刻,见得这血腥的一幕,白恋星等人则面露愤怒,可当他们暗自调动灵力时,才不得不接受灵力被封印的事实! 如今的他们形同凡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龙丘氏大杀四方,却无能为力。 看向身旁的母后,白恋星担忧道的询问:“母后...这好像是四阶结界,八方锁灵阵。” 天后微微摇头,显然此刻的她也发现了自己的灵力被封印了。 只见她抬头仰望,感知周遭空间片刻,便凝重低语:“若是四阶,安能困我?这不是八绝锁灵阵。而是我天灵族失传已久的六阶结界,乾坤锁天大阵!” 而此刻,龙丘白已飞纵而回了露台上,是随手扯下一名一脸惊惧模样素女的衣袖,擦了擦手中血污,转头看向天后,赞叹道:“天后果然慧眼啊!这的确是六阶乾坤锁天大阵。被困结界之内者丹田封印,除了布阵者之外,皆如凡人。没了修为,你白凤一族又拿什么与我体质强悍的龙丘氏抗衡?” 而白恋星闻之则心中震惊,乾坤锁天大阵乃是他先祖白帝所创,已绝迹近十万载,他们身为白凤一族都不会,何人又能布此大阵? 此刻,天后则了然地微微点头:“所以,你选择在闻道山夺宫?” “不错!”龙丘白哼笑一声,指向了闻道山:“这天灵闻道乃我族圣举,天灵众族来朝,此时不发难,又更待何时?你以为老夫不知道?这闻道山巅的结界,正是当年白帝用乾坤锁天大阵的阵基所改!只要是通晓此阵的界修,便可将其转变为六阶乾坤锁天大阵,封困这方圆百里。” 此刻,闻道榜上空的光幕画面不知何故竟消逝了,而天后则瞅了眼闻道榜上,那桃面人的名字,随即凤目微起又凝视向龙丘白:“所以,这通晓大阵的界修,就是你族客卿桃面人。” 而龙丘白却摇头笑道:“此阵的确是桃面人所为,但他并非我龙丘氏的客卿,而是巫马氏...。” 大灵巫闻之,不知为何?则苦叹摇头:“老朽有愧,实为身不由己...。” 他话未说完,子桑乐阳已怒指二人:“你们两个老匹夫以为将我等困在阵中,便可偷天换日了?要知道,这里被困的...可不止我天灵族人,还有天下宗门世家...!” 而就在这天空乌云盖顶,阵纹闪动封困之下,左右观台之上,各宗门世家中人也相继发现了自己竟然被封印了修为! 先前是天灵族内部纷争,他们不好干涉,也不想被牵扯进来。可如今他们身处结界之内修为尽失,万一龙丘白丧心病狂...岂不成了待宰的羔羊,他们又怎能坐视不理? 只见玄天宗一长老,望向露台上争锋相对的四人,微微一礼质问道:“龙丘长老,我等受邀前来观天灵闻道。出于同道之谊,天灵族内部之事,我等外族本不欲干涉。但阁下为何要无礼封印我等修为?这...是何道理?” 此言一出,是四方响应,纷纷抗议。 “是啊!是何道理?” “速速撤去大阵,我等要离开。” “对,撤去大阵。” 而龙丘白则扫视一眼天后与面色不善的子桑乐阳后,便背负双手,来到栏边铿锵有力道:“诸位道友宽心,此乃我族内部之事,待老夫继任幻天宫之主后,届时我幻天宫必有重谢。” 众人一听是嗤之以鼻。 暗道‘你这空头支票开的是没时间、没内容的,信你个鬼!’ 只见秋水宗一劲衣长老,是手按长剑闷哼道:“重谢?恐怕你龙丘白不将我等一锅端了,都算谢天谢地了!” 龙丘白不以为意,反倒开怀一笑:“~秋水宗的道友尽管放心,老夫一言九鼎。待此间事了,我幻天宫将与诸位商议,为各宗门世家建立羽晶飞梭事宜,诸位尽管宽心静候。” 此言一出,两侧观台之上的众人,是瞬间露出了震惊与渴望之色。 先前叫嚷最凶的几人,反倒率先改口! “龙丘长老德望所至,道境通一,正该为天宫之主啊!” “我玄天宗,亦支持龙丘宫主!” 好嘛,转瞬之间,这就改口了! 要知道羽晶飞梭这等可供数十乃至上百人同乘远渡的飞行法宝,可只有灵州和烟雨阁有,其构建之术,更是幻天宫独家。若能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构建羽晶飞梭点,那可是能获得源源不断的收益啊! 显然,龙丘白为夺这幻天宫主位,这次是献血、割肉了。不过这样的好事,各宗门世家又岂能拒绝? 于是乎,众人真成了事不关己高高挂的看客。 而就在龙丘白为‘同道中人’,大开方便之门时,天后则沉声道:“龙丘白,未有烟雨阁允诺,你岂能在神赐大陆灵州之外,私设飞梭台?” 子桑乐阳更是怒容显现,怒指龙丘白:“你不过区区幻一天宫长老,有何资格许予众利?” 说着,他讥讽道:“龙丘老儿,你就等着烟雨阁的怒火吧。” 而龙丘白则哼笑一声,挥袖道:“休要拿烟雨阁来压老夫。烟雨阁怒不怒火,老夫现在不知道。但尔等死期,老夫却清楚的很...” 只见他面露寒芒沉吟着:“今日,尔等必归黄泉。” 说着他大手一挥,那些已包围袭杀向天卫的龙丘氏子弟中,竟然分出数股,冲入人群之中,捕杀其中白凤与子桑一族的无辜族人。 天卫虽然在最初的惊惶之后,依旧忠心耿耿地死命抵抗。但没有了修为与阵法的加持,他们本就人少。寡不敌众之下,陷入肉身搏杀的他们竟在瞬间显露颓势,是死伤无数纷纷败退收缩,被团团围困在了闻道榜四周。 如今已形同凡人的天后等人,更无力回天,在体质强悍的龙丘白威慑下,显得危若累卵! 在这失去灵力修为的环境下,龙丘氏体质强悍的优势便显露而出。 望着族人所向披靡,威压四方,龙丘白志得意满,反倒不及除掉天后几人了。 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想让天后他们亲眼目睹,自己取代白凤一族,登上幻天宫主位时,那无助与愤怒...的表情。 只见他以胜利者的姿态,淡淡而笑:“天后可静观你的忠仆们陨灭殆尽,待那时老夫会亲自送你,还有你的族人于黄泉道中相会。” 说着,龙丘白忽然看向了白恋星,哼笑道:“不过天后大可放心,我龙丘白也并非那种斩尽杀绝的人。天女天资聪颖,绝色天成,正可与天灵道子结为道侣...。” 天后顿时伸手阻止住满脸怒容的白恋星,同时凤目含威,沉吟道:“龙丘白,你倒是仁慈。” 龙丘白哈哈大笑:“~哪里哪里,这也是天后金口允诺嘛。” 天后闷哼一声,是懒得理会。 第328章:龙丘镇天宫,界外龙火攻(下) 幻天宫大乱。 白恋星知道,形势对她白凤与子桑二族极为不利。 不过她仍旧抱有一丝希望,因为山中几人虽然多半也失了修为,但她却知道洛羽乃是内修炼体士,说不定能有转机...。 而此刻,龙丘白则看向了神色阴晴不定的子桑乐阳,他高高在上地挥手指向露台下,那一面倒的厮杀,说道:“白凤一族大势已去,子桑族长要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啊!” 子桑乐阳望了眼露台下被困的族人,在挣扎片刻后,他咬牙道:“我子桑氏纵使亡族灭种,又岂能屈膝你等反骨老贼?” 龙丘白是瞬间双目一凝,竟疾进如风,一掌便轰击在了子桑乐阳的胸口! 轰~! 子桑族长一声闷哼,便倒卷跌倒在了天女与白恋星的身前。 白恋星连忙将其扶起,而龙丘白则不屑地斥道:“不识抬举。” 望着不远处转过身去的龙丘白,白恋星正要将子桑族长扶至座椅上,却不曾想看似昏厥的子桑族长竟悄声,焦急地看向天后:“天后?这结界难道就没有破除之法?您可是界修六阶啊!若再这般下去,你我两族恐怕要......” 天后蹙眉微微摇头,看向了闻道山上空那结界中枢:“山巅结界便是此阵弱点,只要有堪比神影的实力,便能将其击毁。但乾坤锁天大阵已经开启,内外隔绝,内部之人即便是我等修为也被封印,又如何破去?除非是尊者亲至,方能无视这结界的封印,强行破之。” “尊者?!”子桑乐阳本就充血的面庞瞬间一片灰白,万念俱灰...。 他们整个天灵族,如今也没有一个尊者啊!又到哪去找一个尊者来破阵?别说灵州,估计就是神赐大陆,都不止有没有尊者的存在。 而一旁沉默的白恋星,却忽然想到了药园中的丹老。 可她也知道,丹老根本就出不得药园,又怎么可能来救他们?再说,丹老本身就对他们天灵族不感冒,估计若不是洛羽的缘故,她都进不了药园! 想到这她询问地看向母后:“那在结界之外呢?” “结界之外?”天后沉吟喃喃:“若是在结界之外,只需太一之境,便可强行摧毁大阵,但此时...又从何去寻?” 轰隆隆~!!! 不等天后叹惋声罢,只见远处西北方那七彩结界的光幕边缘,竟然传来了阵阵雷霆般的轰鸣之声! 众人闻之,是纷纷震惊侧目。 显然,此刻正有人在结界之外,强行冲击大阵! 这...又会是谁呢? ...... 距道城以西不远,离闻道山不足五十里的西北方向,乾坤锁天大阵结界之外,正有一处凸起堪堪超过云云树冠的大石。 而在这巨石之上,正有两人合力,不停地轰击着大阵结界。 这二人并排而立,乃一身着青色长衫的儒雅中年男子和一位体态微胖的华发老妪。 儒雅中年男子头戴冲云冠,手持一把七节紫竹拂尘,正搅动身前七丈之内狂风,化作风浪如罡,不断拍击着结界外壁。 此人正是仙灵宗前宗主,魏鼎言! 魏鼎言见自己全力施为,再加上地阶法宝七煞拂尘的加持,都未能撼动这结界半分! 他顿时看向身旁气鼓鼓的老妪,问道:“师叔,这结界好生厉害!您能破开吗?” 身旁老妪鹤发童颜,身着一身素蓝道裳,她华发盘结,头上横悬一根树根状的发簪,一缕银白倒挂而下,倒显得有几分仙风道骨。 只是她那微怒的表情,着实有些破坏气质! 此刻,她正手托一方小巧炼丹炉,炉口对着那数丈外的结界就是不断喷吐着滔天火舌! 烈火熊熊,犹如火龙一般,不断冲撞灼烧着结界,发出震天轰鸣,犹如雷音滚滚一般,直震得四周地动山摇,惊鸟四飞,野兽遁逃... 可即便如此,那结界却稳如泰山,顶多是泛起道道涟漪,根本就没有破裂的迹象!反倒是四周林木,被瞬间灼烧成一片焦土! 这老妪女冠乃是仙灵宗老祖之一,修为已入神影大圆满的魏君。因其脾气暴躁,山海同道中人皆称其为龙火神君。 听得魏鼎言询问,龙火神君顿时转头,是劈头盖脸地指着魏鼎言的鼻子骂道:“你瞎吗?没看到本冠正在破这破阵?” 魏鼎言顿时尴尬地点头,理智地选择了沉默。 见魏鼎言不顶嘴,无处撒邪火的龙火神君便恼怒地转头,准备再次不死心地催动地火焚心炉,势要将这挡路的结界给破了! 可就在此时,两个浑身被熏烤得漆黑的人影,忽然狼狈地逃至大石之上,跌坐在地,浑身冒着灰烟。 其中一半大孩子模样的少年,连忙伸出漆黑的五指,抓住龙火神君的衣摆告饶道:“我滴个老祖宗啊!您快停手吧,就您这个烧法,没等结界破开,这方圆百里的林子可就全完了。” 魏君不悦地回头,她那被怒火充斥的大脑,竟一时未反应过来这两个‘黑鬼’是谁! 她大喝道:“哪来的两个小黑鬼...?滚!” 不等她说完,这抓住她衣裳的少年便用她的衣摆,狠狠擦了下脸,随即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是我啊!洛云。” 不错,这少年与少女正是按洛羽的嘱托,前往道城搬救兵的洛云与小凡。 因为洛羽自知在八方云集的天灵闻道中,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彻底暴露。那时即便自己夺得天灵道子,获得天后的认可,但恐怕也不那么安全。毕竟幻天宫内部不合,这在山海也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在前往灵州的路中他就传信给丹老,希望能请同为五大宗的仙灵宗援手,毕竟魏宗主如今正在药园中,行事也比较方便。 丹老自然是没话说,恨不得将整个仙灵宗都给叫过去,给他助助威。可很显然灵州规矩多,全宗皆动,这是要出大事的。 再者,修真者的世界,并不是人多就管用,而是谁的实力强大、谁的修为高,谁说的算。 所以此次,神影六层的魏鼎言便请动了,神影大圆满修为的龙火神君一同前往灵州道城,以防不测。 龙火神君魏君,可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太一之下,几乎无人敢惹。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也不能叫请,因为丹老的身份,虽然仙灵宗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但老祖们却心中明了。 自家开宗老祖宗,都把洛羽当师兄看待了,他们这些徒子徒孙,岂能不上心?就是将他们仙灵宗都搭进去,也在所不惜啊!毕竟只要有老祖宗在,还愁宗门不兴?还别说,这十年下来,在丹老的默许下,魏鼎言没少回宗偷偷传授金丹之术,可把两位老祖给激动坏了。 若不是此时,空冥期的吾帝老祖正在闭死关,估计都屁颠颠的一起跑来了。 而洛云与小凡离开闻道山,便是因为闻道山乃至观台附近,都有结界阻隔传讯飞剑,根本无法通知道城中的两位大佬。 所以二人才会半途离开,也正是因为二人赶巧离开了,才免去了被困之险。 此刻,龙火神君一见是洛云这小子,她顿时一脚将其踢开,啐道:“滚一边去!又不是你家的林,本冠非破了这结界不可。” 洛云一听,本还想顺口溜地怼这老女冠一句‘脑子有毛病’! 可一霎那间,他便惊醒,随即开心地跳起:“对哦!又不是我家的林,那我也来烧...反正是天灵族的,不烧白不烧......” 于是乎,懵逼地魏鼎言和正拍着满身黑灰站起的小凡,是一副惊愕的模样望着眼前疯狂放火烧林的二人。 一个在暴怒破阵,难免火舌溅洒,殃及周遭林海。 而另一个则是真的在四处丢火球...! 见得眼前疯狂的一幕,小凡擦了脸颊,担忧地看向魏鼎言:“魏宗主,公子身陷结界之中,身份随时都有可能暴露,恐怕会有危险...。” 魏鼎言凝眉点头,望着数丈外那毫无破损迹象的结界光幕壁垒,叹息一声:“此结界恐怕已入六阶,若是闭关的吾帝老祖在,就好了...。” 说着,他便担忧地看向结界内,那远方朦胧不清的闻道山。 第329章:梦幻已成空,银龙哮长空 此刻。 闻道榜上方光幕已经消失,众人根本不知闻道山巅是何情况。 再说,即便能看到,也无人关心了,因为此刻他们已经自顾不暇。 在闻道榜所立平台的四周,天卫已然土崩瓦解,龙丘氏与巫马氏族人正镇压着零星的反抗。周遭观者如云,不时还会出现一些不服龙丘氏的天灵族人奋起反抗,但无一都被残忍屠戮。可即便如此,依旧有不惧生死者站出...。 可见白凤一族在天灵族中的威望,是龙丘氏无法比拟的。 而左右观台之上,各宗门世家则作壁上观。 露台中,失去修为的天后等人更是被一一制服,押在一旁。 西北方轰击结界的震天嗡鸣声依旧,却难以撼动结界分毫。 龙丘白见了心中更是得意,随即他看向了远处的闻道山巅。 他在等,在等他的孙儿夺得天灵道子,拥有坐镇闻道山的资格! 不错,如今他虽然已经掌控大局,但他龙丘氏在天灵族中的威望还是无法与白凤一族相比。但天灵闻道有约在先,能夺得天灵道子者,便可坐镇闻道山。 坐镇闻道山,便意味着要么与天女结为道侣,要么成为下一位幻天宫之主的继任者。 所以,龙丘飞皇只要能夺得天灵道子,那他龙丘氏掌控幻天宫,便显得顺理成章了。这是天后的允诺,不是吗? 而就在龙丘白打着那自以为‘名正言顺’的如意算盘时。 忽然,闻道榜四周光芒大作! 嗖嗖嗖~! 瞬间,竟闪现而出四道狼狈的身影。 这四人正是子桑可儿、白家兄妹与巫马洌。 大灵巫一见自己的孙儿竟然和子桑可儿等人同时出现,他顿时感觉到了什么,连忙询问:“洌儿,你...?” 可还不等他开口,不明情况的巫马洌已焦急地上前两步,指着山巅方向,口齿不清的说道:“祖爷爷...他他他...桃...桃...!” ”桃桃桃...桃什么桃?”身后子桑可儿是瞬间冲出,一脚便踹在了百感交集的巫马洌屁股上,冲着四周叫嚷道:“桃面人是墨灵族邪修!” 巫马洌顿时点头:“对,邪...邪修!” “什么?墨灵族邪修!”四周顿时炸开了锅。 与此同时,苏醒过来的白无城在妹妹白无胭地搀扶下,怒视向面露震惊的龙丘白:“龙丘白,你龙丘氏竟敢以邪魔为客卿,困我山海正道之士,谋我幻天宫,残害生灵,天道难容!” 此言一出,龙丘白更是震惊莫名! 他又何曾想到过,桃面人会是什么墨灵族余孽? 想到这,他瞠目怒视向四人:“不!这不可能!你们四人定是造谣,想要阻止老夫成为幻天宫之主!” 说着,他凝视向四方,指着大灵巫道:“桃面人乃巫马氏客卿,所修更是我天灵族的修炼法门,阵道卓绝,又怎会是墨灵族......” “哎~”不等龙丘白说完,大灵巫已叹息一声,摇头自嘲:“龙丘白啊!你到现在还在做你的幻天宫之主的美梦吗?桃面人根本就不是我巫马氏的客卿,反倒是我巫马泠才是他桃面人的奴仆啊~!” “什么?” 大灵巫此言一出,可谓石破天惊! 巫马泠的话,无疑是承认了桃面人乃墨灵邪修的身份。 一时间,本还在作壁上观的各宗门世家,是纷纷声讨,势要诛杀墨灵余孽与龙丘氏等。 “龙丘白、巫马泠,我等山海正道,今日定要与你不死不休。” “对,诛杀邪徒,肃清山海。” 一时间四方声讨音浪,是一浪高过一浪,就连众多天灵族人,都开始呼喝响应了起来。 凹台内外形势陡变,那些龙丘氏族人更是面露惊惶。 他们前一刻,还沉浸在即将代替白凤一族,执掌幻天宫的喜悦中。 可现在,却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而此时,天后则讥讽地看向惊怒四顾的龙丘白:“龙丘白,这就是你所谓的取而代之?借墨灵邪修之手,妄图掌控幻天宫,乃至整个天灵族。你难道想让我天灵族先祖的血,白流吗?” 龙丘白闻之,是须发皆张,暴怒大喝,怒向了大灵巫:“老贼,你敢害我龙丘氏!” 显然龙丘白清楚的知道,山海正道对墨灵族的敌视。他龙丘氏虽然很想取代白凤一族登上幻天宫主位,但却不代表他愿意与墨灵族同流合污。 如今一招不慎,他又岂能坐视全族悖逆山海,与天下为敌?想到这,他顿时将满腔怒火撒在了巫马泠的身上。 只见龙丘白浑身气劲上涌,是瞬间推掌,便向着巫马泠的天灵盖拍去。 显然,他是要杀了这可恶的大灵巫,以泄心头之恨。当然,也想通过此举,与墨灵族划清界限,表明立场。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砰~! 还不等龙丘白掌毙大灵巫,只见大灵巫竟然自己爆裂而亡!那粘稠的暗红色血污正在不断地四溅流淌...! 这血腥的一幕,直看得众人是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龙丘白劲力惊人,掌未至,便已用掌风将大灵巫给爆了! 龙丘白则惊愕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随即他又震惊地望向眼前血污溅洒一地,已不成人形的大灵巫。 “祖...祖爷爷!”露台下的巫马洌见之,顿时惊恐大喊。 而龙丘白闻之,则凶相毕露,眼中寒芒闪烁凝视向巫马洌,沉吟道:“汝祖自知罪孽深重,以死谢天下。你这孽种,也一并去吧。” 说着,龙丘白竟纵身而下,挥掌怒拍向惊慌失措的巫马洌! 与此同时,那大灵巫爆体而亡后,留下的一滩深色血污,竟突然升腾而起无数漆黑的烟气,正极速缠绕显露而出一道闪烁幽芒的乌黑身影。 天后一见,是凤目骤凝,震惊道:“荒灵魔影!” 显然,大灵巫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而是用另一种形态再次出现! 荒灵魔影,又称呼圣相·荒灵。乃是墨灵邪修,进入堪比空冥期的圣相之境后的一种别称。 所谓无极必反,裂变道极,便意味着融合进入圣相之境后,其实力将堪比太一。荒灵者,获得荒灵魔影之象,形如九尺九幽鬼魅,来去如风,拥有不动法眼。 被其所摄者,三魂七魄皆化作九火抽离于体外,悬停不动、不得归还。且身如行尸走肉,受魔影所控! 墨灵邪修之所以被称之为邪魔,乃是因为他们不炼天地灵气,只吞噬暗源,炼魂夺魄,常事逆转轮回,操控行尸奴其成卫,茶毒生灵...。 所以,这能封印灵力的乾坤锁天大阵,对墨灵邪修来说...形同虚设。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需要灵力! 显然,此刻显露真身魔影的大灵巫,也成了一名真真切切的墨灵邪修,且还是到达了圣相期堪比太一的魔修! 这对于当下,被困阵中形同凡人的众人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 而与此同时,巫马氏族人中,亦有不少人身体之上正黑气升腾着显露真身...。 嗖~! 不等大灵巫那荒灵魔影显化完成,他已化作一道乌黑残影,如游魂一般瞬间窜入了凌空拍掌的龙丘白体内。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内外。 众人只见,悬于半空中的龙丘白,在那痛苦的嘶吼下,其体内似有无数表情扭曲的幻影,正裹挟着黑气被强行抽离体外...! 一息不到,一道游魂黑影便瞬间沙哑狞笑着穿体而出,落在了闻道榜的上方。 此刻,魔影鬼魅般形态的‘大灵巫’四周正漂浮着九道绿色魂火,一双幽芒闪烁的眸子正不断扫视着四方。 而龙丘白则一脸死灰地摔落在地,双目灰白,面无血色。 显然,他的三魂七魄被夺,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一幕对众人的视觉冲击实在太大了,墨灵族贻害山海之时,那还是十万年前的事。 十万载安居大陆之上,他们又何曾见过墨灵邪修的歹毒手段? 只见‘大灵巫’只仰头深吸一口,竟然将龙丘白那三魂七魄化为的九道小火苗,一一吞噬殆尽! 随即,他看向露台上的天后,沙哑着声音:“天后,老朽已取了龙丘白性命,可还满意?” 天后微蹙银眉,看向性情大变的‘大灵巫’,费解的问道:“你巫马氏乃天灵古族,不应该是墨灵邪修?” 大灵巫颤音如九幽鬼泣:“是啊~不应该...不应该!我巫马氏流淌着圣洁的天灵古族的血液,但...十万年前混战之际...,墨灵之主已在我族之中悄然融合了...污浊的血脉。如今的巫马氏,真正纯净的天灵血脉...已经寥寥无几了。” “为何选巫马氏?”天后问道。 而‘大灵巫’则声音低沉,似有悲悯:“因为...我巫马一族神识精神力远超他族,尤其擅长以神控魂,这与魔修有着几分相似...。” 天后了然点头:“所以选择你巫马氏,更不容易被察觉...。” ‘大灵巫’发出了凄哀的怪异笑声:“~是啊!十万年了,十万年了啊!老朽是多么不希望看到这一天!我巫马氏世世代代深居简出、惊恐度日,想着十万年了,这邪恶的血脉也该稀薄了。但...他出现了!解开了血脉的封印,将我等唤醒,奴役为仆......” 忽然,‘大灵巫’那魔影身躯,竟不断地挣扎起来,似在忍受着什么,咬牙切齿道:“...巫马氏是天灵族的罪人,是山海的罪人,但...我主之命,胜于天!” 说着,他竟然变得狂乱异常,双眸幽芒闪烁,凝视向四方惊疑的众人:“你~们,都将成为我主的暗卫奴仆...!” “祖...爷爷!”忽然,闻道榜下方响起了巫马洌惊惧的呼唤声。 只见他仰头,冲到闻道榜下,伸手、仰头看向陌生的祖爷爷,泪眼婆娑的呼喊着:“祖爷爷...您...您不是邪魔,不要...吓洌儿...您告诉过洌儿...不能伤害好人。” 显然,一切正常的巫马洌的体内,并没有墨灵族的血脉。 似乎是巫马洌的声音起到了作用。 只见‘大灵巫’挣扎着,痛苦地向下看来,幽幽道:“痴儿啊...!你是我族血脉最纯静的子孙...可惜你是......。可惜祖爷爷...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说着,他已经化身鬼魅,无视巫马洌的哭诉与乞求,极速冲向周遭惊恐的各宗门世家之人。 而其族中魔化的子弟,亦是裹挟着阴煞之气,不断袭击向众人。 天后一见顿时断喝道:“此乃我族存亡之秋,龙丘氏族人若存悔悟之心,当将功补过,以身卫天灵,可保氏族不灭。” 本海群龙无首,不知所措的龙丘氏族人一听,顿时在族老的呼喝下,开始与巫马氏魔化子弟血战了起来。 龙丘氏族人清楚的知道,此时此地,唯有体质强悍的他们尚有一战之力!若能戴罪立功,保全宗族不灭,即便此刻死伤再多,也是值得的。 再说,他们也需要与邪魔死战,来划清界限。 天后也正是因为看清了这一点,才有此号令。 显然体质强悍的龙丘氏人,一个个悍不畏死,但没有了修为的加持,他们已实力大减,根本不是魔化的巫马氏人的对手。 不过,此刻在面对邪修上,山海各宗门世家倒是相当团结。 身兼外修炼体士的君家几人,竟也在其老祖君风阳的带领下加入了战团。 还别说,君家炼体术果然尤其独到之处,尤其是返祖之象的君山,更是金獒幻象闪现,不断嘶吼咆哮着,左突右冲,可谓独领风骚,好不牛逼。 只是,这魔化的巫马氏子弟,虽然被暂时钳制住了势头,堪堪来了个平分秋色。 但那来去如风的‘大灵巫’,可是大杀四方,无人可挡!众修犹如待宰羔羊一般,任其宰割。 而就在‘大灵巫’的魔影之身,如鬼魅般游猎一周,即将袭杀向露台之上的天后与天女时。 锵~ 一声高亢的剑鸣声,骤然惊起,响彻长空! 霎那间,惊云震荡一空,八方云卷退避。 只见一道身影,于闻道山巅冲天而起,霎那间便绞动八方无尽剑林,竟汇如银龙,怒哮万里长空! 仰望着那裹挟在银龙剑海中,长发激荡的红装身影,白恋星激动道:“是...!” 可还不等白恋星开口。 另一道黑煞身影已强行轰飞了三个拦路碍事的血影,是裹着滔天阴煞之气,如一条翻腾的黑龙一般袭卷向了冲天而起的‘银龙’。 显然,这黑煞身影乃是桃面人。 他...正要阻止‘银龙’中的鬼面生冲击结界。 第330章:洛羽身份露,人面桃花故 灵州,闻道山。 轰隆~! 众人只见三道血影正倒卷着极速砸落而来,于半空中左右两道血影瞬间兵解,只留有中间一道重重地砸落在露台下方,深陷裂石之中! 其下混战中的龙丘氏子弟一见,那昏死在碎石坑中的血染残躯男子,是顿时惊呼:“少主!” 显然这血色身影,正是使用秘术神通阻挠桃面人的龙丘飞皇。 此刻,除了龙丘氏族中人,再也没人去关心龙丘飞皇的生死了! 因为他们正纷纷仰望闻道山上空,那两条一前一后冲天而起的‘巨龙’,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众人看着这无尽剑影交织而成的‘银龙’,其威势震天,大有席卷八方之意,定能轰开结界! 露台之上,本该袭杀向天后的‘大灵巫’,此刻已化作幽影鬼魅,疾驰向闻道山巅。显然是要与那桃面人合力阻止‘银龙’剑林。 子桑乐阳先前受了龙丘白一掌,此刻正在白恋星地搀扶下站起。 他惊疑地看向闻道山上空的一幕,难以置信的喃喃着:“鬼面生为何没有受结界影响,难道他所修也是邪术?” 不等白恋星解释云云...。 天后已微微摇头望着山巅上空,那正搅动剑龙冲天而起的身影,猜测道:“...恐怕是借助了什么秘术,从而短暂摆脱结界的封印。观闻道山周遭空间振动与变化,应该是类似领域控制一类的法宝吧?要不然,龙丘飞皇又岂能使用秘术神通八步天龙印?” 闻得母后之言,白恋星则期盼的询问:“那能破开结界吗?” 天后叹息一声:“没有神影一击的威力,又谈何容易?” 子桑乐阳面露失望...。 而就在远空上怒哮的‘银龙’,离结界还不到三分之一距离时,忽然那阴煞烟云组成的‘黑龙’,竟在融合了‘大灵巫’魔影之后瞬间暴涨,速度更是不断激增! 眼看着桃面人即将追上裹挟着无尽剑影的鬼面生时,却听得那长空之上,竟然传来了鬼面生的震天断喝:“八方元动,为我号令,金灵剑域!” 霎那间,众人只觉鬼面生话音未落,其身下周遭百丈空间,竟然瞬间幻为如夜虚空,剑影灼灼,如满天星辰一般浮现于空,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之音! 一时间,山下众修们是惊掉了下巴! “剑...剑域!”子桑乐阳愕然张望。 显然,众人实在无法想象,只有太一强者才能施展的领域之力,为何鬼面生能施展而出?而且看这架势,还是领域中威力最强的剑域! 难道...鬼面生一直在隐藏修为,实则已经是空冥太一了?!这无疑让众人有些无法接受,更不愿去相信...。 可如果不是,那又如何解释这剑域的出现? 他们自然不知道,洛羽为了破开这结界,真可谓割自己的‘肉’来救人...。 乾坤锁天大阵开启后,他们身处斗台之上,乃结界中心位置,首当其冲瞬间便失去了修为。若不是自己无难妖体强悍,再加上得知桃面人真实身份而‘幡然醒悟’的龙丘飞皇相助,估计他们都要被一窝给端了。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不敌魔化的桃面人! 无可奈何之下,自己只得将所剩无几的醉界酒一饮而尽,才勉强扳回局面。 同时在龙丘飞皇这不怕死的狠人牵制下,他硬是花血本,将最后的一颗极品灵晶给消耗了,才使出这金灵剑域...。 此刻的洛羽是打定注意,这笔账得由幻天宫买单,最好能给点利息什么的...! 而此刻露台之上,天后那一直都极为冷静的玉容,也显露而出震惊之色。 只见远空本该冲向结界的银龙,竟然倒转‘龙首’怒哮着向着桃面人冲!显然,是要阻止桃面人与大灵巫。 而周遭虚空百丈之内,那无尽星辰剑芒,则在音裂阵阵声中呼啸而上。 轰隆隆~ 霎那间闻道山内外犹如天地倒悬,山摇地动,风云滚滚退散。那巨大的山顶结界,竟在剑域无尽的星辰剑芒下,剧烈震动不过片刻,便崩毁爆裂开来! 失去了闻道山结界这一中枢阵基,八方霞光结界光幕,已瞬间崩毁殆尽。 阴云尽散,显露湛蓝苍穹,金阳挥洒而下。 乾坤锁天大阵......告破! 众修一见,是顿感丹田灵力回归,纷纷赞不绝口。 “当凭一己之力便能独战墨灵余孽,更是冲破结界力挽狂澜,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鬼面生真乃我山海正道之翘楚...!” ... 而此时,在那无尽星辰剑芒破开结界后,金灵剑域便随之消散于长空。 于闻道山巅半空,显露而出三道对峙的身影。 众人仰望之际,只见裹挟在黑煞墨云中的桃面人和大灵巫,正望着对面脚踏玄龙影的鬼面生。 只听得那邪魔桃面人,已沉声怒喝:“洛羽~!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阴煞之气滔天的桃面人这雷霆怒喝声一出,众修心中一惊,顿时神色各异! 玄天宗长老,眼中已是精光闪烁,沉吟道:“洛羽?鬼面生竟然是洛羽!” 秋水宗长老则双目微眯,露出一副恍然之色...。 瞬间他便若有所思地看向君家,哼声道:“原来如此...” 而君家老祖君风阳则凝视向远空的桃面人,咬牙切齿的低吟着:“墨灵邪修...,坏老夫大事!” 身旁君山则狞笑,看向那脚踏玄龙影的红衫身影:“知道也好,不若乘众修云集,就此迫其交出飞升之术。各录一份,也可皆大欢喜,总好过消息走漏,惹来祸事。” 君风阳思量片刻,点头:“也只得如此了。” 与此同时,随着结界告破,道道传音飞剑正不断遁入各宗门世家人群中。 随即,洛羽身份的传闻,瞬间暴露! 一时间议论纷纷,震惊、惊讶、渴望等等,不绝于耳。 只见一人激动的说道:“原来鬼面生就是五行宗的洛羽,难怪他要鬼鬼祟祟地戴着面具!” “如此,飞升之术岂不就在他手中?!”一旁的师弟,眼中贪婪之色已毫无掩饰之意。 “......” 莫家人群中,莫庄公子则激动道:“原来我的知己就是五行宗的洛羽!剑宗之后,难怪要比本公子优秀那么一点儿,虽败犹荣,虽败犹荣啊!额~?这个...以本公子与他的交情,借飞升之术研究个百八十年,应该没问题...。” “住口!闭上你的臭嘴!”莫兴叹顿时怒喝,随即他担忧地看向各宗门世家中,那一张张贪婪、渴望与激动的表情。 此刻,他心中已是警惕异常。 因为在来到这天灵闻道之际,老祖曾有法旨传令,要他相助客卿长老鬼面生。 他当时还有些纳闷好端端的,老祖这是何意?如今才知原来老祖已经知道了鬼面生就是洛羽,且身份即将暴露...! 如此情形,各众宗门世家中已多有窥伺飞升之术者,试问又有几人能够抵挡飞升的诱惑?而他莫家此刻区区数人,自己的修为也不过圣堂八层,又如何保全洛羽...? 想到这,他看向了对面与洛羽交好的仙灵宗魏无伤...。 仙灵宗中,魏真炎正扫视四周,沉吟而问身旁皱眉的魏无伤:“无伤,你确定汝父有命,要我仙灵宗护他洛羽周全?...你要想清楚,若一招不慎,即便我仙灵乃五大宗之一,恐怕也有重蹈五行宗覆辙的危险!” 魏无伤自然明白魏真炎心中的担忧,但他更知道洛羽在师尊丹老心中的地位。若洛羽今日有个闪失,估计他们这些人,就等着提头去见老祖宗了。 很显然,洛羽在师尊心中,根本就不是一个仙灵宗能比的。 说白了,仙灵宗只是师尊当年外出游历,随手创立的宗门。当时的仙灵宗,那都是五行宗的附庸。自始至终师尊丹老,都当自己是五行宗人。尤其是洛羽在他老人家心中,不管是脑子清醒还不清醒,都认准了洛羽就是他老人家的亲师兄。 今日洛羽要是嗝屁在这了,嘿~估计他们这些徒子徒孙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想到这儿,他再次笃定点头,下起猛料道:“不仅我父,就是两位老祖亦是此意...。” “什...什么?老祖们也...!”魏真炎顿时显露震惊之色。 他不知老祖与魏鼎言他们,是何时与这五行宗的洛羽扯上了关系。但他却清楚,魏无伤此子虽然浪荡成性,但却不敢假借老祖之名,撒这弥天大谎。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的这代宗主位置,当得有些无趣...乏味。 哎~ 随即他叹息地摆手,无力道:“老夫...明白了...。” ...... 此刻,随着桃面人于闻道山上空一声怒喝,山下已陷入沉寂。 可还不等众人多想,只见恢复修为的天后已喝命道:“凡我幻天宫人,即刻肃清邪魔!” “诺!”幻天宫各族纷纷响应。 说着,天后已腾云驾雾而起,瞬息之间便跨过山岭,向着桃面人与大灵巫攻杀而去。 显然,对于搅乱她天灵族的墨灵余孽,天后心中可谓恨之入骨! 不过除了天后之外,却并无他人相随。 这原因嘛,第一自然是那大灵巫拥有堪比太一的修为,他们这些来观天灵闻道的各宗门世家中人,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神影,岂不是上前送死?再说,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桃面人在。而第二点,则是他们心中更在意的另有其人...! 此刻,桃面人见空冥二层修为的天后盛怒来袭,他却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想法。 只见其身旁落后一步的‘大灵巫’,则躬身幽冥声出:“主上及早,老奴去了。” 说着,‘大灵巫’竟裹挟阴煞之气,游梭如鬼魅魔影一般与瞬间迫近的天后,激战于长空之上。 太一强者之间的战斗,又岂是寻常可比? 天后还未施展领域之力,只是一些寻常的交锋,苍穹爆裂之音便已震若雷鸣,空间都为之紊乱裂变,似有塌陷之象。 而‘大灵巫’虽说有堪比太一的实力,但明显有些不敌。多以被动游梭牵制,不叫天后攻向远处的桃面人。 一时间,长空之上,神通阵法、邪术魔影交织的光华,不断闪烁爆裂苍穹....。 此刻,洛羽正皱眉望向对面的桃面人。 桃面人报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的举动,无疑是用心险恶。再联系先前桃面人千方百计阻挠自己登山,又不伤他性命的怪异行为,他忽然心中有些明悟了。对方这是在用种种手段给自己制造麻烦,绝他天灵闻道之路。 显然,那散播自己身份的人,极有可能就是这桃面人。 而自己在初见桃面人时...那似曾相识的感觉,此刻想来,应该是他了......! 想到这,面对黑煞之气滔天的桃面人,不知为何?自己竟恨不起来半分。 洛羽心中反倒有些自嘲:“桃面人啊!桃面人,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一袭丹花红绫衫随风飘荡,他看向桃面人那桃花琉璃面具遮盖的面庞,随即又望向彼此脚下桃林纷飞,回忆往昔的一幕幕,洛羽惆怅而抒:“...去年今日同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哎~ 叹息一声后,洛羽垂下了手中龙脊骨枪与问天剑,说道:“~你走吧,我不想与你为敌。” 桃面人则嘁声一笑:“不想与我为敌?可你却坏了我的大事!” 洛羽脚踏玄龙影,在犹豫片刻后,他沉吟着劝说道:“回头吧!做回我认识的你...” “住口!”桃面人顿时喝阻,怒指向惊疑的洛羽:“我给了你对少机会,该回头的应该是你!” “我?”洛羽无奈苦笑:“我秉承老师教诲,行正修心,以期重振宗门,何来回头一说?难不成要向你一样误入歧途,与山海正道为敌?” “正道?哈哈哈~”桃面人仰天大笑,随即他忽然指向山下众修:“就是你口中的正道,灭你宗门,害了老师,让你如丧家之犬一般,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却还自诩正道,你问问他们这些虚伪的皮囊会同意吗?” 洛羽心中忽然‘咯噔’一下!看向了山下。 闻道山脚下,众人望着对峙的二人,已面露惊疑之色。 “这洛羽好像与墨灵邪修认识!” “是啊!还在对话。” 闻得四周议论之声,魏真炎神色凝重,看向魏无伤喝问道:“他在干什么?和邪修有什么好说的?如此,岂不落人口实?” 果然,只见君家少主君山,已怒指向山巅上空:“洛羽,你枉为五行宗弟子,竟然与墨灵邪魔为舞!” 洛羽闻之皱眉。 而对面的桃面人则讥讽而低笑:“~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口中的正道。” 说着,桃面人竟堂而皇之地转身、止住身形,微微回首淡淡道:“你马上就会看到,你口中的正道,有多么的丑陋、卑鄙......” 望着正向西从容离去的身影,洛羽愣在了半空。 而山下不断赶来的正道无数,却无一人前去阻难,反倒义愤填膺,将矛头指向了他...! 第331章:满座衣冠,皆禽兽(上) 闻道山万里云天,长空之上。 此时,正与大灵巫激斗的天后,见桃面人要走,顿时震怒:“想走!给本后留下!” 话音未落,天后已向着桃面人的方向一步踏出云端,霎那间她身化残影,速度之快,用缩地成寸来形同都不为过! 可哪怕她使用瞬移亦或者缩地成寸这等手段,但‘大灵巫’这该死的魔影,依旧如鬼魅一般,不停地纠缠着她。 终于在‘大灵巫’难以捉摸的诡异身法阻拦下,空间一阵波动,于半途中天后不甘地显露身影。 见自己前路被堵,她怒视‘大灵巫’的荒灵魔影,是瞬间展开双臂,竟短暂地震开了‘大灵巫’阴煞魔影的纠缠! 与此同时,她云袖飞荡,如风舞凌空一般,娇喝声出:“九天凤鸣域!” 随着天后领域之力施展而出,霎那间周遭空间已如天河环绕,罩变八方。 一时间虚空而立的天后百丈之内可谓星汉灿烂,她双臂展开,已化身振翅冲向金阳的白凤,凤鸣于九天之上,声震寰宇,霞光万道。 那高亢的凤鸣简直如天火霹雳一般,顷刻间便凝实成万千凤羽,竟在那无尽凤鸣音浪宣泄下,随着霞光怒刺向笼罩领域中的‘大灵巫’与桃面人。 可即便是这样,桃面人依旧向西而行,似乎他并没有将这太一强者的领域看在眼中,甚至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而就在万千凤羽霞光,即将罩临桃面人的身躯之时。 只见‘大灵巫’竟化身鬼魅残影,毫无犹豫地挡在了桃面人的身后,同时仰天戾吼:“炼我血魂,圣相荒灵...!” 随着这犹如鬼泣一般的嘶吼声响起,那闻道山脚下本还在负隅顽抗的巫马氏族人中,凡是有墨灵族血脉者,竟然纷纷爆体而亡!皆化为阴煞血气,飞遁入不断增长的‘大灵巫’魔影之内。 万千风羽霞光如天降星雨一般,竟燃起熊熊白金火焰瞬息而至! 与此同时荒灵魔影暴涨至一丈有余的‘大灵巫’,那流淌着幽蓝流光的鬼眸之上,额间竟瞬间裂变,怒睁而出一拳头大小如深渊一般的魔瞳! ‘大灵巫’仰头,怒望向已漫天罩盖至眼前的万千风火霞光,他顿时嘶吼咆哮:“不动法眼!” 霎那间,乌芒自魔瞳中旋动如深渊,霎那间四射而出,照射领域八方...... 轰隆隆~ 天地轰鸣,日月无光。 天后的九天凤鸣领域,竟然在‘大灵巫’那不动法眼的乌光之下,...崩毁了! 长空云散如残绸,大地狼藉如末日...。 天后依旧傲立长空云端,‘大灵巫’魔影则显得虚幻了许多。 而西极不远处,笼罩在阴煞之气下的桃面人正手按胸腹,显然是在方才二人强大的领域神通交手下,被波及所伤。 此刻,桃面人正回首眼中寒芒闪烁,凝视着高高在上的天后。 虽然‘大灵巫’化身荒灵魔影,吸收大量阴煞死气,施展出了不动法眼,且成功地将天后领域破开。但很显然,‘大灵巫’并不是天后的对手,估计再有片刻,便要落败! 桃面人自知,今日之事已不可为。 一想到这,他又看向了远处,那正踏龙落向飞云楼的红衣身影,眼中神色变化不定...。 与此同时,一道黑衣老者身影突然凭空瞬移至他身旁,竟没有半点犹豫地一掀如墨披风。 哗啦~ 披风展开之余,已化作浓墨状烟,雾罩盖住了桃面人。随即,浓墨烟云顺势一旋,便如幽魂一般欲遁逃而去。 此时的天后,又岂能看不出这墨灵余孽桃面人是幕后操纵者呢?但其实力好像并不强,难道是因为这桃面人的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 所谓乘你病要你命! 如今这墨灵余孽实力不济,正是诛杀的大好时机,自己又岂能轻易放弃? 想到这,天后见桃面人将要被救走,自然要追赶! 可当她再次追击时,却再一次被这该死的‘大灵巫’的魔影给死死缠住...! 于是乎,二人又战在了一处。 ...... 而与此同时,洛羽则脚踏玄龙,落在了闻道山巅的飞云楼屋脊之上。 他一手握龙脊,正坐靠满是云盘纹路的飞云楼屋脊木檐旁,而问天剑则犹如飞梭流影一般,不停盘旋穿梭于侧。 听着脚下飞云楼前各宗门世家赶来的声讨聒噪之音,在瞅了眼远空激战的天后之后,他便伸手随意地一拍衣摆上的灰尘。 看向飞云楼前,正分裂四方,将他团团围住,虎视眈眈的各宗门世家...。 不加掩饰贪婪之色的玄天宗、秋水宗与君家... 乘火打劫的谷影宗... 态度不明的云家与望月宗。 带队准备落进下石的百里氏少主,百里长风。 以及警惕四周的魏真炎和正向他微微点头的魏无伤。 当然,还有神色担忧,却目光坚定的莫家家主莫兴叹。 总之神态各异,百态其中...。 ... 洛羽抬头,看向了闻道山脚下,幻天宫各族之人正在子桑乐阳的指挥下收拾残局。 见半山腰处,白恋星正脚踏流云匆匆赶来,他便露出了一抹笑容。 而就在此时。 百里氏少主百里长风正踏步而出,他长发如瀑,身着飘衫,肩缠乘风飞荡的长绫,一副正道名门的姿态,大义凛然喝指正‘开小差’的某人呼喝道:“洛羽!你私放邪魔,罪大恶极,还不束手就擒!” 洛羽低头俯视,见是百里长风这手下败将,他顿时嘁声不屑一笑:“呵~原来是长风少主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私放邪魔了?” 说着,他指向远空激斗正酣的天后与‘大灵巫’,反唇相讥:“你长风少主若能敌得过,你上!没能耐,就别在这大言不惭、风言风语。你自己叫‘长风’,疯傻也就算了,难道还要在下陪你一起发疯送死不成?可笑。” 哈哈哈~墨家人群中,莫庄是捧腹大笑。 可山巅四周却无一人附和,反倒是百里长风等人,面色不善地看来。 见此,莫庄兄顿时脖子一缩,连忙收笑,在其父警告地目光下,他尴尬地垂首,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而百里长风则怒容显现,哼声回击:“口舌如簧,满口狡辩之词。我看你分明就是与那墨灵余孽为舞的邪魔。” “对!他一定是邪魔!” “杀了这邪魔...” 四周顿时响应声不断,声浪是一浪高过一浪。 哈哈哈~这次是洛羽捧腹大笑! 此刻,他想来也是觉着可笑,自己为冲开结界,不惜将紫宵葫芦中所剩无几的醉界酒一饮而尽,还用掉了最后一颗极品灵晶。 如今,这群白眼狼不仅不知感恩,反而污蔑他是邪魔!阵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只见他挥臂握龙脊,指向脚下云云正道之士:“我是邪魔?我是邪魔会不惜倾尽所有,冲开结界,救尔等衣冠禽兽?都说戏子无情,以我笃之,满座衣冠皆禽兽!” 虽然他们确实如洛羽所言一般,似那不知感恩的白眼狼,但谁又愿意承认这点呢?他们之所以这样,自然是想站在道德的至高点,给洛羽扣上一个邪魔的帽子,这样他们便能‘名正言顺’的...谋得飞升之术。 这说好听了叫堂堂正正、出师有名。 说不好听了,就是自欺欺人...做了x子,还要立牌坊。 第332章:满座衣冠,皆禽兽(下) 洛羽此言一出,可谓将他们这些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的人统统给骂上了。 这无疑是在狠揭他们的遮羞布,不让他们立牌坊了! 只见君家老祖君风阳,那狭长的双眸已闪烁寒芒,沉声道:“洛羽,虽说你确实凑巧冲开了结界,但你又如何证明与邪魔无关?反倒是你,私放墨灵余孽,还百般羞辱在座各位正道之士。如此猖狂,与邪魔何异?” “猖狂?”洛羽俯身凝视向君风阳,回忆起当初丹田被废的画面。 他眼中闪现恨意,缓缓沉吟声出:“我洛羽今日就狂了,你个老匹夫又能奈我何?有胆再来废小爷一次丹田啊?” 洛羽先前那破开结界的无尽剑域的震撼画面,此刻依稀还在众人脑中回放。 他们不知道,那是洛羽的真实修为实力,还是昙花一现的保命手段。尤其是洛羽这在众人之前,面不红心不跳一副有持无恐的模样,让他们更加迟疑了。 “奈尔何?”只见君风阳,警惕地踏前一步,仰指洛羽:“限你三息之内,交出五行剑仙的飞升之术,那不是你这等数典忘宗的邪魔能玷污的,否则今日你必将形神俱灭于此!” “对,交出飞升之术!” “交出来...!” 一时间,四方大义凛然的响应之声,不绝于耳。 哈哈哈~洛羽仿佛是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 他难掩笑意地抹了抹眼角,随着横龙脊于双膝之上,缓缓拍手,看向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正人君子:“简直是精彩至极,你们不就是想得到飞升之术吗?又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都是我五行宗的忠犬呢!” “洛羽,你狂妄至极!”玄天宗那圣堂长老,是吹胡子瞪眼,怒指洛羽。 “嘁~”洛羽一边五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龙脊,一边不屑一笑:“你个老朽,看你那老迈模样,就是得了飞升之术,恐怕也只能到黄泉路上看喽!” 洛羽此言一出,玄天宗弟子们顿时炸了锅,是纷纷指责洛羽狂妄、无礼云云。一个个叫嚣着要将他大卸八块、挫骨扬灰什么的。可喊得一个是比一个凶,却无一人敢上前一步! 其中一凝星六层的男子,则指向飞云楼上的洛羽大喝道:“邪魔洛羽!枉我当初在断龙池中,还敬你三分。没想到你竟与墨灵族余孽同流合污,还敢汝我师尊,今日我定要送你入地府轮回!” “对!杀了他!” “杀了他!” 吼~一声龙吟咆哮,如惊雷般自洛羽身后响起! 似是被众人的聒噪之声所惊扰。 啪~玄光乍现! 一只硕大的五指龙爪,落在了洛羽身旁的飞檐之上。 玄龙影那盘横在后的九丈龙身缓缓弓起,随即一颗硕大的龙首,正龇牙咧嘴凶相毕露地自洛羽背后显露而出,目如铜铃,双角如鹿,须髯如玄火烈张飘荡,惶惶龙威似能摄人心魄。 见这玄龙影忽然显露而出,怒目而视那叫嚣最凶的几名玄天宗弟子,几人顿时胆怯后退! 将一张张隐藏在‘浩然正气’下,那贪婪的丑陋面容一一收入眼底。 洛羽收回了扫视众人的目光,看向手中缓缓斜指天际的白骨龙脊,同时他左手轻抚龙髯,声音冰冷沉吟:“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十八年前,我洛羽...便是踏过九幽黄泉路,逆转轮回入这山海!而如今...尔等匹夫却想送我回归故里?哈哈哈~” 仰天而笑不过片刻,他眼中已是寒芒闪烁,凝视向警惕的众人:“不怕死的,尽管来战便是!” 见众人神色阴晴不定,犹豫不前,洛羽心中更是不屑。 随即,他忽然挥枪,不断点指叫嚷最凶的几人:“你!你!还有你!为何裹足不前?战又不战,难道惧死呼!?” 那被点名几人,是纷纷为洛羽气势所摄,竟难以自制地后退半步...! 洛羽一见几人怂样,顿时仰天而笑。 可就在此时,身后一丈外,竟忽然蹿出一道劲风残影! 嗒~!!! 身后骤然响起霹雳般的鞭影声。 众人只见得一道金光绳索,已裹挟着飓风闪电向着洛羽鞭挞捆缚而去! 吼~! 玄龙影回首怒哮,而堪堪赶来的白恋星见得眼前一幕,是顿时惊呼:“小心!” 可显然白恋星等人的提醒,...为时已晚! 那金光电影,如捆仙绳一般,竟带起九道尺许飓风,眼看着便要缠上洛羽。 此刻,那偷袭之人见自己通过秘术隐匿行踪,再突然杀出的计策果然成功!自己手中法宝九劫锁仙鞭更是即将把反应不及的洛羽给擒住,他顿时大笑:“洛羽,你死期将至!” 若洛羽就此被捆缚住,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就在此时,洛羽那鬼面之下露出的嘴角已微微翘起:“是吗?” 随即身后玄龙怒哮阵阵,几乎与洛羽同时喝出:“真龙威压!” 霎那间,滚滚威压席卷罩身,那人只觉心神一颤,随即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望着自己丹田处那深深刺入的白骨枪刺,他震惊地看向眼前依旧背对着他,却反手握龙脊的红衣身影。 直到此刻,他都不知自己是如何被发现的? 但他却不知,这种粗浅的隐匿身形与神识的手段,对付同阶普通修士还差不多。可拿来对付神识强大的洛羽来说,简直是自寻死路! 其实,自从这人悄悄绕至飞云楼后时,洛羽便已经发现了对方。 此等行径,在洛羽看来,无疑是自作聪明、自寻死路。对于这样抢着来送死的要求,他自然没理由拒绝。 洛羽微微侧身,枪挑奄奄一息,却还在痛苦挣扎的偷袭之人,同时缓缓站起。 而玄天宗中,那先前说话的凝星六层弟子,则惊呼道:“洛羽你个邪魔,你快放了我师弟,否则你将死无葬生之地!” 很显然,这偷袭之人乃是玄天宗弟子。 想来,此二人极有可能是一个在前吸引他的注意,一个乘机背后偷袭。 对于这种无力的威胁之语,洛羽自然是不屑一顾。 只见他看向玄天宗等人,狞笑道:“你们既然说我是邪魔,那我便做一回魔。” 说着,洛羽便一振手中龙脊,将那偷袭之人微微抛向了半空,随即他单臂一展。 霎那间,其臂膀之上竟然白芒灼灼,不断闪现而出片片荧光鳞甲,正极速交织如龙...! 吼~~! 又是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声乍响。 白龙影瞬间显化而出九丈身躯,竟然与玄龙影一道,如双龙戏珠一般,缠住了那偷袭之人。 白龙怒腾噬血躯;玄龙踏楼,仰天吞魂灵! 凄厉的嘶吼声响彻飞云楼上空。 三息未到,此人的身体与元神已被玄、白强行分离,随即分食之...落得形神俱灭! 见得眼前一幕,众人面露惊惧之色,尤其是洛羽那随手唤出另一条白龙影的手段,着实让他们吃惊不小! 飞云楼上,洛羽挺枪悬剑傲视群雄,而身后玄、白两道身躯微透的二龙之影,更是张牙舞爪,怒吟阵阵,凶光毕露。 洛羽之所以毫不犹豫地击杀这玄天宗偷袭之人,还残忍的让玄、白将其吞噬。自然是为了威慑吓唬这些虎视眈眈的名门正道。 因为,他深知人性,自己越是强硬、嚣张、狂妄,这些人就越会忌惮! 一时间众人被他气势所摄,心生犹豫,谁也不愿先出手一试...。 可事事总有万一,只见那玄天宗长老,见自己爱徒竟被残忍杀害,更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他顿时忍无可忍怒哮一声,冲天而起:“洛羽,拿命来!” 第333章:装逼不成,反被砍 玄天宗,乃山海五大宗之一。 其宗虽属玄修之列,且门下弟子修炼繁杂,但其宗门实力却绝不在秋水宗和幻天宫之下。 只说这怒哮而起,凌空半渡而立的玄天宗长老,钟离古。 虽说这钟离古已是圣堂七层,看着灰发鹤颜,留有一副漂亮的八字胡和一缕柔顺的长须。眉心一点红痣,更显得他仙风卓越,但...这都是表象。因为这钟离古在宗门中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且性情亦冲动。 只见他脚踏虚空,是单臂一召,手中便多出了一面巴掌大小的铁皮银边鼓! 众人一见是纷纷惊呼:“这莫不是...钟离长老的本命法宝,惊雷碎心鼓!” 此刻,莫兴叹正眉头紧锁地盯着钟离古。 而身旁莫庄公子则不屑地挑眉、扫视四周,嘀咕着:“嘁~不就是一本命法宝吗?惊讶个屁...” 莫兴叹顿时头也不回的喝斥道:“~哼!你懂什么?本命法宝未入圣堂而不可炼成,这惊雷碎心鼓.......” 听着父亲的简述,原来这惊雷碎心鼓乃是一残陨的天地异宝碎片炼制而成。常于这钟离古体内炼化,如今比那地阶下品法宝,也不逞多让。 最重要的是其鼓声一响,如惊雷滚滚,可定人身形,破修士心魂,厉害的紧。此鼓一响,神影之下根本无法逃遁!钟离古有此本命法宝在手,犹如攥着神影期的定神术一般,简直是同阶无人可敌。 听到这,莫庄已咂舌地看向了飞檐之上,正一副若无其事模样的洛羽。 而莫兴叹则仰头紧盯着手持惊雷碎心鼓,正怒指向洛羽的钟离古。 只见钟离古怒视着,正傲立飞檐之上的洛羽,断喝道:“邪徒洛羽,可知识得老夫手中之物?” “嘁~!”洛羽不屑语之。 他本以为这老家伙暴怒而起,是要与他拼命。却不曾想,竟然来显摆自己的法宝!难不成,还想凭借一只小鼓,吓倒他不成? 显然,这玄天宗的老家伙,心中还有所顾及,不敢冒然出手,想要试探于他。 想到这,洛羽顿时一笑:“破鼓一只而已,我为何要识得?” 钟离古闷哼了一声,眼中闪烁戾芒,威胁道:“速速交出飞升之术,老夫尚可保你全尸,好魂安入轮回。否则只要老夫手中惊雷碎心鼓一响,便叫你五雷轰顶,心魂破灭而亡!” 洛羽一听,便猜到这铁皮银边小鼓,应该是专门用来攻击修士元神一类的法宝。 若是其他的伤害,自己也许会有所忌惮,但元神方面的攻击,自己倒是没有多少担忧了。 想到这,他伸手抚摸着身后探出巨大龙首的玄龙影鬃髯,作出一副轻松状说道:“死不死、轮不轮回,就无需老儿操心了。正好此处无以为乐,你便以此鼓敲奏一首,助助兴。” 说着,洛羽竟然悠闲地背靠玄龙影,催促道:“来来来,快敲啊!小爷无聊的紧。” “岂有此理!”钟离古顿时恼羞成怒。 见洛羽将自己当作杂耍的老儿,他顿时一振手中小鼓。 嗡~! 一时间闷雷滚滚,自四方嗡鸣乍响,天地色变,风卷云涌,沉闷之声似能镇魂夺魄。 众人只见那钟离古正凝视向洛羽,抬掌拍向了惊雷碎心鼓,口中低喝:“老夫便以此鼓雷音,伴你黄泉路上听!” 咚咚咚...!!! 鼓声阵阵,如无形的音浪涟漪一般,扩散向周遭空间。 刹那间滚滚雷音似从洛羽头顶上方三丈处,那凝结的阴云中响起,声声不绝,惊雷闪现四方,涌动如电蛇。 轰隆~! 忽然,一道银光雷霆霹雳轰顶而下,直贯向洛羽的天灵盖! 而洛羽却依旧背靠玄龙影,嘴角噙着微笑,似有几分嘲讽之意。 因为他能不明显的感觉到,这银光霹雳乃是空间振动,而产生的幻象。其内真正厉害的是那雷霆电音,具有极强的神识攻击性,简直不下于一名神影初期强者的神识威压! 若是过去自己阴阳双生体未能蜕变,玄龙又未提升之前,估计自己将难以抵挡,可如今的自己已今非昔比...。 世人皆以为他肉身最是强悍,却不知,他的元神灵识在阴阳双生体觉醒之后,已变得更加强大! 轰隆~ 惊雷如天柱一般灌顶而下,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了洛羽的天灵盖上,其四周电弧游动,劲风肆掠而开! 众人望着已被无尽电弧包裹的洛羽,是惊呼阵阵。他们没想到洛羽竟然毫不躲避,硬受了这堪比神影强者定神术的一击! 再看此刻的洛羽周身电光流淌,似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嘴角依旧噙着淡笑,一动不动地靠在那儿,甚至连其身后的两道龙影都静止了! 可还不过半息,洛羽的双瞳竟瞬间一缩,嘴角翘得更是得意...身后玄、白龙影,又缓缓游戈看向了钟离古。 钟离古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手中小鼓,震惊呢喃着:“怎么可能...?” 只见洛羽拍了拍衣裳,随即撩开胸前被劲风吹散的长发,看向了震惊地钟离古:“老头儿,你这小鼓,敲得不咋滴嘛?” 似乎觉着自己受到了巨大的羞辱,钟离古怒吼道:“狂妄小子!” 大大喝一声,是不断拍击着小鼓,震动着周遭空间,不断发出滚滚雷音! 轰隆隆~! 洛羽仰头看向头顶三丈外的阴云,正在不断灌下雷霆,他叹息摇头:“哎~都说不好听了,还tm敲!这么大岁数了,没点逼数嘛...” 说着他已挺身而立,抬龙脊向天,随口呼喝道:“玄...给我吞了这聒噪的阴云。” 此声一出,玄龙影已咆哮而起,仰天裂开巨口竟吞吐而出玄风龙漩。 众人无比震惊地仰头,望着这夸张的一幕。 那玄龙影幻象,竟然在吞噬惊雷碎心鼓施展而出的阴云与滚滚雷霆!一条龙影幻象,竟能将法宝施展的神通之术给吞噬了,这...这也行? 这一幕实在让众人有些始料不及。 显然,他们搞错了一点,玄、白压根就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什么幻象,而是暂时没有身躯,实际存在的真龙之灵。 而玄龙影那看似是在吞噬法宝的神通,实则是在通过其长于神识的优势,破坏这惊雷神通的幻象,再吸收其内部的神识之力。 洛羽之所以嚣张的说‘吞了这阴云’,也不过是为了震慑众人。 果然,钟离古被惊呆了,手中拍鼓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因为在他的认知中,一个人的神识强大与否,也就意味着其修为境界的高低,这是山海修真界的共识。修为越高,其神识就越强大,反之亦然。 此刻的他忽然想到了先前洛羽力破结界的画面,还有自己方才那不让神影强者神识一击的碎心鼓声,都拿对方没有办法。他担心自己再有过激的行为,恐怕...要阴沟里翻船了。 而就在他骑虎难下之时,只见一道剑刃流光,霎那间划过空间,斩在了惊觉回神的洛羽身前! “小心!”这是白恋星与魏无伤的惊呼提醒声。 吼~! 白龙影一直警戒四周,是瞬间咆哮着挡在了洛羽的身前。 可显然,这偷袭的一剑之威甚为巨大,白龙影只堪堪坚持一息,便瞬间溃散,回归洛羽臂膀之内。 而就这短短一息的时间,洛羽已捞剑于身前,灵力宣泄,剑舞成罡,随即断喝声出:“御剑成罡,流光剑意!” 霎那间,问天剑舞动如煌,罡风阵阵,竟如银光扇叶一般,一连打开九道四尺剑光,将自己身前空间死死封住! 铛...~咔! 金铁崩击声不断乍响,那蓝色流光剑刃,瞬间便击破了九道剑罡,是大力沉地劈斩在了洛羽的肩头! 血光飞溅,洛羽咬牙忍痛,抬剑抵住了这不断下压的单刃锯齿长剑! 吼~! 阵阵剑气罡风绞戮着殷红的鲜血宣泄而出,竟然将玄龙影搅乱成芒,遁入了龙脊之中。 洛羽瞬间收回龙脊,双手握剑抵抗,凝视向眼前正握着长剑的绿袍残影,沉吟道:“秋水宗!” 来人正是那秋水宗的神影四层长老,寒百槊。 只见寒百槊身着黑色长衫,外罩秋水宗墨绿劲武长袍,面容瘦削,须髯如墨,双眉细长微凝,正眼若鹰目一般凝视着他,沉吟哼笑:“~不错,正是老夫寒百槊!” 说着,他神识威压‘喑喑’席卷而下,再次双手用力下压,讥讽道:“老夫早就看出你在虚张声势。哼~即便你有堪比神影实力的底牌,老夫又有何惧?” 先前寒百槊也曾误以为洛羽修为了得,生性谨慎的他在观察片刻后,发现在面对钟离古的攻击时,这洛羽看似随手轻松破之,却并没有实质性的反击,这很不合理。 也就是说,洛羽破开那结界的剑域,极有可能是一种保命底牌的手段。且此时,已经无法再施展! 因为,若这小子真有堪比神影期的实力,完全可以随手斩杀钟离古,可他却没有这么做。反倒给人一种虚张声势,在拖时间的感觉。 所以,他才乘其不备,突然发难。没想到还一试,还真得手了。 洛羽装强者的路数,随着寒百槊的突然发难之下已经告破。飞云楼下众人,是顿时活络了起来,纷纷露出了贪婪的狞笑,显然是要一拥而上了...。 此刻,洛羽正施展真龙威压,奋力抵抗对方的神识威压。同时双手紧握问天剑,咬牙硬架住眼前这剑气四溢的锯齿长剑。 可即便如此,依旧无法阻止对方的长剑,在不断切割而入自己体内,仿佛胫骨都在那锯齿拉扯下,不断破裂崩断! 洛羽心中暗惊,‘神影强者的普通一击,竟然如此厉害!若再这般下去,估计就算自己肉身再强悍,也要被一分两半了!’ 而就在此时,两道身影几乎同时闪现而出,疾驰向飞云楼顶。 此二人正是仙灵宗的魏真炎与莫家的莫兴叹。 只见魏真炎掐两道火符,喝道:“寒道友,手下留情!” 而莫兴叹则手持垠天刃,搅动万千刃浪,大喝道:“休伤我墨家客卿长老!” 与此同时,只见得飞云楼上两道白衣身影先后飞跃而起。 白恋星焦急喝出:“星环界!” 而魏无伤则不断打出烈火熊熊的符火咒。 显然他们是要援手洛羽。 可就在此时,又是一道褐黄残影闪现而出,竟一人挡住了驰援的魏真炎与莫兴叹!而后发而起的魏无伤,更是被君山与百里长风等人合力牵制住,乱战在了飞云楼下。 形势斗转之下,半空残影闪动,缠斗正酣。随着仙灵宗与莫家等人的出手,飞云楼下,已是一片大乱,混战不休。 就连有伤在身的莫大公子,都嗷嗷叫着,开打了起来! 一时间神通术法轰鸣阵阵,法宝飞剑光华乱飞,直搅得闻道山巅一片狼藉,桃瓣纷飞。 第334章:龙火镇八方,云月离道山 闻道山巅一片大乱,飞云楼上洛羽岌岌可危。 虽说有仙灵宗、莫家与幻天宫的天女等力护洛羽。但此刻他们的强者数量毕竟人少,只有仙灵宗与莫家两名圣堂强者,还被君风阳死死压制。若不是君风阳有所顾忌,不愿招惹麻烦,估计二人早就殒命了! 而幻天宫就别说了,除了天女外,其他人都在山下收拾残局呢。毕竟此次天灵闻道,巫马氏举族投魔,龙丘氏虽迷途知返,但实力强劲的龙丘白却当场陨命。 如此,幻天宫实力大损,可谓伤经动骨。 至于实力最强的天后,更是在远空与苟延残喘的‘大灵巫’,斗得难解难分。 其他人都被各宗门世家牵制住,只有白恋星先行一步掠至飞云楼上空,在不顾危险的情况下,开始施展起了结界星环。 然而,区区星环结界,又岂能敌得过神影强者吗? 只见周遭空间还未完全转变为璀璨星空之时,寒百槊便已不屑侧首,只运气一指,便是一道犀利的剑气,凝聚化作剑影纵横而出。 轰隆隆~! 星环结界瞬息告破,白恋星更是被瞬间震退跌落飞云楼下! “恋星!”洛羽惊呼声出。 而寒百槊更是借洛羽失神之机,奋力斩下:“交出飞升之术!” 虽然肩头火辣的巨痛感似钻心般疼痛,但洛羽却未发出一声,只盯着眼前的寒百槊,咬牙切齿道:“你做梦...” 寒百槊顿时震怒:“还敢嘴硬!” 说着,他二指成剑芒,怒刺而入洛羽胸膛! 二指缓缓绞动,带出鲜血汩汩流淌。 啊~! 终于没能忍受住这非人的疼痛,洛羽嘶吼而出。 显然,在没有得到飞升之术前,他还不想杀了洛羽。先前在神识威压之时,寒百槊便想强行搜魂。可他却惊奇的发现,这小子神识异常强大,自己的神识威压,竟然没能完全压制住! 搜魂是不行了,那便只能酷刑逼迫了! 见洛羽痛苦嘶吼,寒百槊狞笑喝问:“快说!否则老夫下一指,便碎你丹田!” 洛羽口溢殷红,沉闷吟笑地看向面容扭曲的寒百槊,啐道:“这一剑一指...,我记下了!来日定十倍...百倍奉还...啊!” 噗~!又是一指裹挟剑气,刺入了自己胸膛之内。 滚烫的血水溅洒在寒百槊狞笑的面孔上,显得越发狰狞! 他并指而出,对准了洛羽的丹田,威胁道:“说,还是不说?” 洛羽不屈地盯着眼前满脸血红如野兽一般的寒百槊,依旧喃喃:“一剑二指...” “找死!”寒百槊怒目暴喝,贯指而下。 他不能再等了,因为长空之上的天后,随时都有可能收拾掉那墨灵邪魔。若是让天后前来,他们想要得到飞升之术的机会,就渺茫了。 所以,他要在天后回转之前,逼迫洛羽交出飞升之术。 而就在洛羽即将被寒百槊一指洞穿丹田之时。 轰~ 忽然寒百槊只觉身后热浪翻滚,似有滚滚烈焰奔袭而来!这热浪之凶猛炙烈,即便是神影四层的他,都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霎那间,他已毫不犹豫地闪现遁离而去。 而就在他遁逃的残影还未完全消散之时,洛羽身前已闪现而出一位身形微胖的老妪! 只见这老妪鹤发翻飞,身着一身素蓝道裳,她华发盘结,头上横悬一根树根状的发簪,一缕银白倒挂而下,显得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此刻,她正手持一樽丹炉,是抬手便收了那喷涌而至的火龙,随即轻蔑地看向遁逃而去的寒百槊,不屑道:“寒百槊,你逃命的本事,倒是进步不小啊。” 寒百槊眉宇颤动,警惕地凝视着来人,惊疑沉吟声出:“是你~龙火神君!” 显然,来人正是堪堪赶到的仙灵宗老祖,魏君。 嗖~恰在此时,火烈残影穿梭之声响起。 风火绚烂轮转之间,竟于洛羽身前闪现而出一道儒衫身影,来人仙灵宗宗主魏鼎言。 龙火神君与魏鼎言的出现,瞬间让四方为之一静,纷纷停手。尤其是看到那手托烈火熊熊燃烧的焚心炉的龙火神君时,各宗门世家皆面露忌惮之色。 而仙灵宗等人一见老祖到来,是惊喜万分,纷纷行礼:“弟子,拜见老祖。” 自魏鼎言卸掉宗主之位后,神影六层的他,在宗门子弟眼中自然而然便成了老祖,所以如此称呼也是正常。 只见魏鼎言一摆手中七煞拂尘,掠去了身前的风火。 他见洛羽受伤虽重,但并无性命之忧,便松开了眉头,轻舒了一口郁气。 是一边掏出上好丹药递向洛羽口中,一边说道:“没事就好,总算没有来迟。” 洛羽苦涩而笑:“您要是再来晚半步,我可就千穿百孔了!” 魏鼎言宽慰一笑,便收去笑容,转头扫视飞云楼下四周,声音儒雅却不失威严的问道:“有我仙灵宗在,谁敢伤洛小友分毫?” 此言一出,众人自然是明白了,这仙灵宗上下已表明立场,立保洛羽了! 山海修真界皆知鬼面生与仙灵宗的昙花公子交好,但他们却没想到仙灵宗上下,包括老祖在哪竟然都力护洛羽!难道仙灵宗想要独吞飞升之术不成? 惊疑片刻,同为五大宗之一的玄天宗长老钟离古,便向着飞云楼上的龙火神君与魏鼎言草草一礼:“老朽钟离见过二位神君。” 魏鼎言一见,儒雅淡笑:“原来是玄天宗的钟离长老,有何见教?” 钟离古不卑不亢看向二人身后的洛羽:“见教不敢,老朽只是费解。洛羽与墨灵族邪修为舞,私放邪魔,残忍屠戮我座下弟子。这等邪恶之徒,身为山海五大宗之一的你仙灵宗,为何要与之为伍?” 不等魏鼎言开口,仙灵宗一旁的莫家少主,莫庄便一开折扇,昂首装逼看天道:“邪恶之徒?本公子这双星目,怎么就没看到呢?” 说着,莫大公子奇怪地看向四周的莫家子弟与仙灵宗人,诧异询问道:“你们看到了吗?” “没看到...没看到。”众人纷纷摇头,一脸正经。 而魏无忧则扬了扬手中大棒,乐呵而笑:“邪恶之徒是没看到,不过我这大棒,刚才可没少打白眼狼。” 魏无伤亦讥讽地扫视四方:“云云众修自居正道,今日一见不过君子皮囊豺狼心脾罢了...。” 见对面玄天宗与秋水宗等人多有怒容,他毫无惧意地笑指楼上:“若非洛羽破开结界,尔等早已化身魔奴。不知感恩倒也罢了,竟还窥伺其宗神通法门!一朝偷袭不成反被屠戮,实为咎由自取,却还以诬诟之词颠倒黑白,行围攻之事。何为正?何为邪?君子小人,诸位心知肚明。” 魏无伤此言一出,可谓直击要害。 一时间,众人神色阴晴不定,敢怒却不敢言,因为那龙火神君正眼神不善地扫视着他们。 他们都知道,龙火神君是出了名的不好相与,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最关键的是,这龙火神君停留神影大圆满境界,已不知多少岁月,太一之下几乎无人能敌。 估计她一人,便可灭了他们所有...。 而百里氏的少主,百里长风则看向魏无伤,语气稍显和缓的问道:“敢问昙花公子,纵使洛羽救我等有恩,但又如何消去他通魔的嫌疑?” 说着,他展臂指向众人,看着魏无伤等人铿锵道:“众目睽睽之下,洛羽为何与墨灵族余孽言语不清?那墨灵余孽桃面人,又为何先我等知道他洛羽的身份?种种迹象,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洛羽与邪魔有染?” “说得有理...!”一时间从者无数。 君山更是附和道:“我等既为山海正道之士,岂能因私废公,而放过与邪魔有染之人?” 这时,云家一长老为难的叹息道:“我云家不为什么飞升之术,只因山海烟雨有令,凡是与墨灵邪魔暗通有染者,皆诛之。” 望月宗一老妪模样的长老亦点头,坚定的说道:“不错,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这是烟雨阁的铁令。” 哼! 而就在这时,飞云楼上则响起了饱含怒气的闷哼声。 闻得此声,众人顿时一静,纷纷看向了面色不善的龙火神君! 只见龙火神君蔑视众人,恼怒道:“本冠说洛羽不是邪魔,你等可信?嗯!?” 说着,其双目含威,手中焚心炉烈焰熊熊喷吐缠腾,似有火龙将要怒哮而出! 众人被其所摄,竟不敢有半点言语。 与此同时,莫家家主莫兴叹亦一脸肃容道:“我万仞山莫家,亦坚信洛羽非邪魔歪道。” 此刻,正来到洛羽身旁的白恋星,也看向飞云楼下,声若清灵之音而出:“恋星代幻天宫作保,洛羽秉承剑宗浩然心,绝非邪魔。” 一时间,山海九大宗门世家中,竟有三家力保洛羽。 而那先前开口的云家长老,则苦笑摇头,向着龙火神君行了一揖礼:“神君与诸位力保,我云家自是信得过。但兹事体大,老夫定将此事,禀明烟雨阁,由烟雨阁裁断。” 说着,他向着洛羽与白恋星的方向,歉然一礼:“若得知洛小友与邪魔并无瓜葛,来日老夫定代我云家,当面负荆请罪。” 洛羽在白恋星的搀扶下,点头一礼:“前辈言重了。” 不多时,云家众人已告辞离去。 而随后,望月宗也告辞离去。 显然,在冷静下来之后,云家与望月宗都觉察到了,洛羽若真是与邪魔有染,身为丹道泰斗的仙灵宗,还有与墨灵族世仇的天灵族幻天宫,绝不会出言力保! 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误会了洛羽,且被有心人利用了。虽然他们也想一睹飞升之术的真颜,但却并不是不择手段的夺得。 望月宗与云家所修,最重修心。一个避世幽玄;一个洒脱世外。若被贪欲所累,恐怕就算得到了飞升之术,也将被心魔所困难有所成,这和他们所修的道可谓背道而驰。 再者,他们云家与望月宗子弟多有传言,这洛羽与云剑南相识。五行宗后山药园里那位长者,还曾出手指点过云剑南云云。 所以此时离去,将事情禀明烟雨阁,保持中立,便是他们如今最好的选择了。 而此刻,见云家与望月宗已相继离去。 顿感大势已去的秋水宗寒百槊,眼中寒芒闪烁,看向了飞云楼上的身影,随即沉声不甘道:“我们走!” 可就在此时,一声冰冷的低喝声响起。 “本冠让你们走了吗?” 第335章:太一秋水煌,三眼破神芒(上) 本冠让你们走了吗?” 低喝声响起! 寒百槊瞬间转身,是手按长剑,凝视向飞云楼上的龙火神君:“怎么?魏君,你还想留下老夫不成?” 龙火神君则指向远处的寒百槊,转头看了眼洛羽同时问道:“你想让他们怎么死?焚了成不成?” “额...!”洛羽与这豪气干云的什么龙火神君还是初次见面,见对方如此霸气,他反倒也些不知所措了。 而魏鼎言则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仙灵宗老祖,龙火神君魏君。” 洛羽顿时一激,露出了一副敬仰的模样,单手握剑不断行礼道:“原来是龙火神君当面,小子......” 可还不等他马屁模式开启,龙火神君便挥手,不悦道:“还见个屁的礼啊!本冠给你见礼成不成?给句痛快话,到底焚不焚?” “焚...焚焚...”洛羽被这龙火神君的急脾气给惊呆了,一时支吾着还未反应过来。 可还不等他将话说完,呼啸声已起,眼前热风如潮,直吹得他怀疑人生! 他望着已然杀向寒百槊与君风阳的龙火神君,喃喃将未说完的话道出:“...焚什么?” ... 而就在龙火神君火龙缠身,怒冲向寒百槊和前来驰援的君风阳时。 远处天际云端之上,竟然传来了爆裂轰鸣声响! 轰隆隆~! 天后脚踏流云,单手向前虚空成爪。 一丈外正有一道虚幻的萎靡老朽魔影,悬挂在半空。那虚幻的身体之上,正被九把缠裹着白色流云的银色凤纹尖锥,牢牢钉死在虚空之中。 望着阴煞死气越发稀薄,慢慢显露腐朽面容的‘大灵巫’,天后蹙眉片刻,淡淡道:“...直至天灵闻道前,本后都一直以为你巫马泠,只是与龙丘氏合谋幻天宫主位。不曾想,你族竟然暗通墨灵余孽!” 说着,她语气冰冷道:“可笑本后还曾想,你能幡然醒悟...” 巫马泠的魔影身形,正在不断地化作黑色烟气与霜冰破散,显然已经奄奄一息,即将殒命。 只见他抬起那耷拉着的苍老面容,似乎已恢复了些许清明,沙哑且无力的感激道:“天后仁慈...” “仁慈?”天后瞬间一震手臂,那九把银锥竟瞬间破入三寸,绞杀四方阴煞之气,喝斥道:“本后对异族邪魔,只有憎恶!你...和你那污秽的族人,都将感受到本后的怒火!” 巫马泠苍老的面容上,满布痛苦之色,他悲诉着:“...天后啊!巫马氏于天灵族中已繁衍十万载,不是所有族人都流有污浊的血液啊!您就放他们一条生路,...给巫马氏留一点纯净的香火吧?” 见天后不为所动,巫马泠叹息自嘲喃喃...。 望着即将形神俱灭的巫马泠,天后最终沉声问道:“说出墨灵余孽藏身何处,巫马氏人尚可世代为奴,以洗汝等助魔罪孽。” 巫马洌闻之,似有挣扎之色,似乎是受了什么禁锢阻挠,他竟咬牙苦撑道:“白...白帝他...他们复生...了!山海内...将死...死灰复...啊~!” 不等其说完,天后便惊讶地看见巫马泠的魔影之上,竟瞬间燃烧而起黑色的丝丝火苗,瞬间便焚烧成空! “先祖白帝!”望着丈外空空如也的虚空,天后沉吟思索着:“...死灰复...燃?他们又是谁?” 忽然她惊觉地看向了闻道山巅处,那云雾缠绕的飞云楼,竟面露惊疑之色! 显然,天后是明白了巫马泠口中的‘他们’是指谁了。 ... 此时的闻道山巅,已在龙火神君、寒百槊和君风阳三位神君的激斗下,变得满目疮痍、狼藉不堪。 那本就裂损的斗台,更是被轰击成一片碎石大坑。 众人为了免遭殃及,是纷纷退向山巅两侧观战。 龙火神君不愧为太一之下无敌的存在,是一人一炉控龙火,不断缠着狼狈不堪的二人穷追猛打!若不是二人有些许保命手段,估计这会儿早就被烤成了焦炭。 可即便如此,二人也是险象环生,满身焦黑,衣衫破损。 之所以实力差距甚大的君风阳与寒百槊,能到现在还未殒命。乃是因为龙火神君已经觉察到,在东方正有一股异常凌厉强横的气息,正死死锁定着她。 自己若悍然出手,不顾一切地焚化了二人,估计下一刻殒命的将是她! 而这气息强大的人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出手,应该是对那不远处已腾出手来的天后,有所忌惮! 果然,只见一道云霞乍现于缠斗的三人之间,君风阳与寒百槊瞬间便被击落回人群中! 天后身形一转,便凌空扫视向倒地重伤的寒百槊与君风阳:“若再敢在我灵州滋事,定叫你等形神俱灭!” 二人一听顿时忍怒起身、持礼,懦诺不敢言。 天后见了不屑地轻哼一声,随即看向了东方,向天际一甩云袖,激荡而出无尽云气风浪,娇喝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给本后出来!” 众人只见天后激荡而出的云气风浪,正席卷向东方空无的桃林半空,不知所指何人? 哈哈哈~ 一声朗笑自闻道山脚的密林半空响起,惊鸟遁飞,音波竟如流水刃影一般震开! 一时间,风浪暴退数十丈,云开雾散。 只见一道黑衣长衫身影,已穿过漫天花瓣一步百丈,信步虚空而来。 待得中年男子缩地成寸,三步登巅,立于半空之时。 一众秋水宗弟子顿时心喜,连忙恭敬行礼:“弟子拜见宗主。” 来人乌发两分披肩,未有半点扎束,与一身黑色宽松长衫浑然一体,他肤棕鼻挺,带有极重的黑眼圈,眉尖唇薄略带人畜无害的淡淡微微笑。再陪以尖细的下巴处,那留有钢针般的寸须,给人一种颓废之中隐现狠辣的观感。 此人,正是秋水宗的宗主,空冥一层的秋水煌。 只见他单手背后,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宗门子弟抬起右手,看向了已来到飞云楼下的洛羽等人。 洛羽只觉这秋水煌看着仿佛是一位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一般,可当对方的目光与自己双目相交之时。他只觉这秋水煌那双漆黑的瞳孔中,似有万千剑芒激射而出,竟让自己的灵台惊颤莫名,心生丝丝惊惧之意! 哼~! 一声娇喝声响起,顿时将洛羽从惊惶浑噩中喝醒。 只见天后不知何时,已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洛羽顿时剑眉紧锁。 显然,方才自己被这秋水煌的神通所摄,已陷入了浑噩之中。若是没有天后将自己及时喝醒,恐怕自己已元神崩溃而亡! 想到这,洛羽心中惊叹‘这就是太一的实力吗?一个眼神就能取人性命,果然强大!’ 第336章:太一秋水煌,三眼破神芒(下) 飞云楼前。 此时的秋水煌早已丢下洛羽,看向了神色不悦的天后。 他面带微笑地对着天后微微点头,算是见了一礼,疑惑而问:“本宗有些不解,天后想要什么说法?” 天后隐有怒容道:“无故毁我闻道山圣地,伤我幻天宫天灵道子,难道还不够吗?” 秋水煌和睦的笑容依旧,他微微摇头:“不够不够,闻道山纷争使然,好像不止我秋水宗一家之事。至于天灵道子吗?呵~是道子还是魔子,犹未可知也。” 而就在天后与秋水煌对峙之时,小凡、洛云还有子桑乐阳等幻天宫众人也相继赶来。 洛云一来便瞅见这‘颓废男’大放臭屁,是顿时一边紧走,一边指着秋水煌骂道:“你个颓废男,乱吠什么屁话?你看你那黑眼圈,是不是还没睡醒?回去补个回笼觉吧,脑子不好...。” 小洛云话音未落,四周已是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这小子牛啊!竟敢对秋水宗的宗主,身为太一的秋水煌戟指怒骂,真不知道是谁脑子不好? 果然,还不等惊觉赶来的子桑乐阳阻止,只见秋水煌已侧目斜视向洛云,眼中寒芒乍现而出。 洛云瞬间一怔,竟定在了原地! 可还不等天后蹙眉阻止,却只见半息不到,小洛云竟然双目一睁,眉心处更是紫光转动,显露而出一道竖立的紫色云螺瞳! 众人只见洛云奇怪的反瞪向秋水煌,叉腰没点逼数的叫嚣道:“你瞅啥?” 秋水煌双目微眯,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小子后,他了然恢复笑容:“原来是能破幻绝神的三眼卷云鼠。” 说着,他收回了惊奇地目光,看向洛云身后正赶来的子桑乐阳,微微点头:“子桑氏好大的造化,竟然得三眼卷云返祖之子。” 子桑岳阳闻之,是顿时看向了小洛云。 见其眉心处那显露而出的第三只眼,他强忍激动,沉下面容道:“秋水宗主恐怕是误会了,此子并非我子桑氏子孙。” 而小洛云则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啐道:“我叫洛云,不是什么狗屁子桑氏人。” “洛~云?呵~”秋水煌不置可否一笑,便重新看向了天后:“洛羽与魔有染,有私放墨灵族余孽之嫌,天后难道还要立此邪徒为天灵道子吗?就不怕与山海正道为敌?” 天后不屑道:“本后今日就立了,我倒要看看山海有谁敢反对!秋水煌,你的旧伤还没痊愈吧?” 秋水煌闻之皱眉。 数年前,他攻入五行宗后山药园不成,反被那药园中的老者弹指重创,的确至今伤势未愈。若不是得到消息鬼面生就是洛羽,此刻正在闻道山中,估计自己还在宗内闭关。 而他这幅憔悴模样,正是拜那实力强大的老者所赐。数年下来,虽说元神恢复如初,但体内总有一缕七彩云雾状异火,不断游走灼烧,致使实力大跌不存原来的七成,可谓苦不堪言...。 显然,这天后是在警告他,若想动手那他虽是剑修,但胜算将微乎其微。 同时,他也没想到天后这女人会如此的武,竟然铁了心要护这洛羽。难道她就不当心,各宗回过头来合力攻她幻天宫? 虽说这洛羽看着有仙灵宗、幻天宫、莫家支持。但很明显,实力大损的幻天宫和本就实力不济的莫家,还有以丹道见长的仙灵宗。其综合实力根本不能与他秋水宗等五家抗衡。 再者,他们以诛邪为由,即便是实力高深莫测的烟雨阁,也不会多说什么。难道这洛羽还能一辈子躲在幻天宫不成? 想到这,他沉声道:“山海有律,凡与墨灵余孽有染者,宁错杀勿放过。天后能保得了一时,可能护住一世吗?” 子桑岳阳闻之,则叹息摇头道:“若非洛羽鼎力相助,我天灵族与诸位同道早已成魔奴。诸位皆以正道名门自居,何以如此是非不分,黑白颠倒?” 说着,他来到重伤的洛羽身旁,指着后者说道:“诸位若是诛魔,岳阳亦责无旁贷...” 啪啪啪! 子桑乐阳拍了拍洛羽的肩头,直疼得洛羽龇牙咧嘴,他才接着一本正经道:“...可你们看他虽不是人中龙凤,但也算得玉树临风,气度不凡与我子桑乐阳相差无几。再者,五行宗后山烟雨阁都明令禁止踏入,可见烟雨阁亦是知道洛羽身份的。怎么看,他也不是邪魔之辈啊!” 一时间四周寂静无声,众人是瞠目结舌、白眼翻飞...。感情这子桑氏的族长绕来绕去,借着点明烟雨阁态度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而洛羽则惊讶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子桑族长,勉为其难地一揖抱拳:“小子...佩服!” 白恋星则在旁轻掩朱唇而笑。 她身为天灵族人,自然知道子桑族长虽然为人刚直,看着古板墨守成规,但他却没有什么族长的架子,有时反倒有些风趣。 小洛云来到了洛羽身旁,瞥了眼‘老不正劲’的子桑岳阳,嘀咕着:“不要脸...” 而洛羽则沉吟着,若有所思:“这是高人啊...!洛云你以后要多向长辈学学...” “嘁~”小洛云则不屑一顾。 这时,洛羽正端详着小洛云的第三只眼,指了指问道:“什么时候生的紫瞳?” 小洛云则一抹紫瞳,将其隐去,撇嘴道:“化形后不久就有了,半点伤害都没有,除了看东西清楚了些,没什么屁用...。” 听着洛云的臭屁话,洛羽与白恋星无奈相视一眼,摇头苦笑。 而同样来到身旁的小凡,则说道:“不是呢,洛云这第三只眼,能看清一切幻象,他说山上阵法,他都能看破...” “多嘴...”洛云白了眼小凡。 洛羽闻之点头,再看洛云怒瞪子桑族长的神色,他心中暗道,‘这云螺紫瞳连太一的神识攻击都能挡下,且能看破一切幻象,洛云这小子竟然说没用?看来他对子桑氏心结颇深啊....!’ 此刻,众人自然明白子桑乐阳话中之意。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也别拿烟雨阁铁律说事,这山海谁不知道,五行宗后山药园是烟雨阁明令禁止踏足之地。烟雨阁神通广大,能不知道洛羽的真实身份?若洛羽真是邪徒,烟雨阁会置之不理? 显然,子桑乐阳是大智若愚,直击要害,绝人话柄。 见此,秋水煌则轻笑声出,欲要另辟蹊径:“子桑族长倒是风趣,我等今日......” 不等他说完,天后已不耐烦地沉声道:“滚!” “嗯?”秋水煌笑容尽去,他实在没想到天后身为幻天宫之主,竟然不管不顾的直接粗口叫他滚! 这等很不友好的逐客令,身为宗主的秋水煌还真有些意想不到。 秋水宗人见宗主被辱,顿时面露愤怒之色,看着似要再次出手的意思! 而秋水煌却抬手制止,他神色阴晴不定了片刻,便又化作皮笑肉不笑:“天后这是何意...?” 这次不等其说完,天后便已面沉似水,凤目凝视向秋水煌,语气加重道:“滚!聋了?” 秋水煌扫视左右,在权衡利弊之后,他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洛羽一眼,便哼笑一声:“走!” 说着,他便要转身离去。 显然,此刻的他们势微,根本无法拿下洛羽。 再说,他们此刻身处幻天宫的地盘,可谓深入虎穴,危机重重。且还有一位不按常理出牌的母老虎!事不可为,需从长计议。 可就在秋水宗、玄天宗等人转身将要离去之时,却听得身后传来了阻挠之声。 “且慢!” 第337章:伸手索赔要三百,血本无归 且慢!” 一声起,众人寻声看来。 只见洛羽在服了丹药后,气色好了许多,正越众而出,看向回首的秋水煌。 秋水煌轻挑眉头,好奇的问道:“哦~是你,何事?” 虽说这秋水煌乃一宗之主,且是空冥太一之境,可以说是站在了山海顶端的强者。但洛羽却并没有见礼,甚至连做作样子都没有。 因为,他也是宗主不是吗? 虽然他五行宗在山海修真者看来,已经覆灭了。但在他的心中,五行宗迟早要重新崛起。 见秋水煌笑容中,已目露寒芒,洛羽丝毫没有畏惧,毕竟这是他的主场。 只见他提醒道:“恐怕秋水宗主贵人多忘事,忘了些什么吧?” “哦?说说看。”秋水煌似又不悦。 秋水煌很不喜欢洛羽这种不卑不亢的语气,这让他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因为在他眼中,洛羽不过是一个破宗逃亡的孤子,连他宗内弟子都多有不如,竟然还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洛羽却乐得见到,只见他伸手指向一片狼藉的闻道山巅,随即摇头叹息连连:“好好一处圣地,如今却成了废墟,这维修费恐怕不菲啊!秋水宗主既然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了吧?也该表示个一二...这个?” 说着,洛羽对着整皱眉的秋水煌,悄悄作出了搓钞票的动作。 秋水煌震惊了! 他虽然没有见过这种手势,但不知为何?却瞬间明白了洛羽的意思,这是在向他所要赔偿啊! 恍惚间,他忽然觉得眼前这小子,果然与众不同,有点意思...竟敢向他伸手要灵晶。 而洛羽却撑着小洛云的肩膀,二人呵呵坏笑,活脱一副狼狈为奸讨债的模样。 只见洛羽一一指过各宗:“你...你...还有你们,人人有份。每家至少得给个...?” 说着,他想了想,看向身后正隐现笑意的天后,请示询问:“天后,这闻道山得需要多少才能修复啊?” 天后无奈摇头而笑。 显然,对于天后来说,这些许修缮所需,她幻天宫还看不上眼。 可洛羽见天后摇头,顿时神色一惊,转头看向众人,来了精神:“呐呐~!你们也看到了,天后都摇头报不出价呐,那就是天价啊!想想也是,这可是整个天灵族,乃至山海的圣地,多少仙圣曾在此传道、论人生啊!....怎么着也得每家给个百八十颗上品灵晶吧?” 见得漫天开价,好不要脸的洛羽,众人纷纷怒目,就连幻天宫与仙灵宗等自己人都惊呆了! 魏无伤等人更是震惊地看着洛羽,暗道,‘这小子是要灵晶,不要命的节奏啊!’ 而对面玄天宗的长老钟离古,则忍无可忍,喝指道:“洛羽!你凭什么向我等讨要灵晶?” 洛羽一听,顿时一乐,连忙身处大拇指夸赞道:“钟离长老问得好啊!小子不才,天后先前已道明,我洛羽已是幻天宫的天灵道子。今,闻道山由我坐镇,你们砸我的地盘,难道不应该表示表示吗?这理,就是论到烟雨阁去,你们也得赔!” 龙火神君闻之,倒觉有趣,于是点头赞同道:“本冠觉着,天灵道子所言有理。” “不错,合情合理。”一时间,仙灵宗、莫家、幻天宫之人,是纷纷一本正经的赞同附和。 “你们...怎需如此巨额灵晶,你们当饭啊!”钟离古怒气难平,可他又不敢动手。 因为在这无赖小子的身后,天后与龙火神君等人,正用不善的眼神扫视着他们...。 而洛羽却抬手,丢给小洛云一颗中品灵晶,笑道:“您老说对了,就是当饭吃,压惊!” 咯嘣~!! 小洛云是接过中品灵晶,就是一口,开始嬉笑地咀嚼了起来。 听着这让人牙龈酸疼的脆响声,众人看得是瞠目结舌,暗道这都是什么怪胎?竟然吃灵晶! 见此,钟离古干脆耍起了无赖,甩袖闷哼道:“没灵晶,没带。” 洛羽则早有准备,又是一招手掌,顿时笔墨齐备道:“好说,签字、画押,再立个道誓便可安心上路了。” 他这一亮出纸笔,身后的白恋星是顿时忍俊不禁,显然是想起了断龙池中的一幕。 而秋水宗的寒百槊,在见了洛羽那抖动纸笔的狐假虎威模样,是怒气上涌,按剑低吟:“洛羽,你别得寸进尺!小心有命收,没命花。” 可洛羽却不以为意地摆手:“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忽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 连忙指了指自己的剑伤与两处指疮,看向了眉头皱起的寒百槊:“险些忘了,你个老朽还给了我一剑两指。我可是天灵道子啊!身体多金贵,你知道吗?” 说着,洛羽还假模假样的掐指捏算,嘀咕着:“一剑两百上品灵晶,两指各一百...算了算了!你就给一颗极品灵晶吧?” 寒百槊顿时难以置信地惊呼而出:“极品灵晶!?” 洛羽则询问地看向了天后。 而天后则显得很是欣赏,点头敲打道:“你在我天灵圣地,伤我天灵道子,如扫我幻天宫颜面。一颗极品灵晶,难道过分吗?” 子桑乐阳顿时怒指向寒百槊:“天后大度仁慈,已是法外圣恩。寒道友难道觉得...我幻天宫的颜面还不及一颗极品灵晶?” 望着一唱一和的洛羽与天后等人,一直未有半点言语的秋水煌,却忽然拍手看向洛羽,赞叹连连:“后生可畏,本宗很欣赏你的胆识。但也颇为好奇,你为何贪财...而忘命?” 洛羽自然明白,这秋水煌是在暗指他,只顾眼前得利,却不知将招来记恨,惹来祸事云云。当然,最重要的是在警告他,见好就收,莫要得寸进尺。 但洛羽却并不这么认为。 因为,如今的自己身份已经暴露,此刻是因为有天后等人在,窥伺之人才暂时不敢造次。可一旦自己出了灵州,就算他不要灵晶、以德报怨,这些人依旧会毫不犹豫的图谋于他。 与其如此,还不如借着天后等人占据主动权的时机,豁出去讨点便宜。若真能得极品灵晶,至少自己又多了一个底牌不是? 想到这,洛羽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反倒显得极为洒脱:“秋水宗主抬爱了。世人碌碌,也不过图碎银几两。与我而言,灵晶能解世间万种惆怅,无愁无怅,便遇生死...此生也无憾~!” “无愁无怅,生死无憾?倒也洒脱...”秋水煌微微点头。 随即他看了眼天后,感受着四周空间的微妙变化,他沉吟着:“说得很好,这灵晶我秋水宗给了。” “宗主!”寒百槊等秋水宗人,顿时惊呼,显然是不敢相信宗主竟然妥协了! 而秋水煌则看向了洛羽,似有笑意道:“不过...极品灵晶嘛,你得到我秋水宗自取。” 说着,秋水煌随手一抛,便是一个乾坤袋落在了洛羽的怀中,随即转身离去。 洛羽连忙激动地打开一探,见是整整百颗上品灵晶。 他顿时乐开了花,对着愤恨远去的秋水宗等人,极为友好地挥手告别:“多谢秋水宗主慷慨解囊,慢走啊~不送!来日定当登门拜访。” 见秋水宗都交了灵晶离去,各宗门世家亦在天后等人不善的目光下,或交灵晶、或签字明誓后,便急匆匆的告辞离去。 至此,天灵闻道风波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但,洛羽的身份却彻底暴露了,这也将预示着在不久的将来,洛羽将面对四方窥伺,危机重重。 而此次力挺洛羽的仙灵宗、莫家与幻天宫,也将陷入困境。 莫家实力在九大宗门世家中,本就靠后。 特别是经历此次天灵闻道之后的幻天宫,可谓实力大损。幻天宫四大太一,龙丘白与巫马泠殒命,子桑氏老祖又在闭死关等于没有。偌大一个幻天宫,如今只剩下一个天后坐镇。 如今实力无损的恐怕就剩下仙灵宗了。 可即便三家合力,也不能与玄天宗、秋水宗等五家抗衡。 这也是为何,他们顶多刁难五家一二,却不能将五家留下的原因。 ... 闻道山百里之外。 秋水宗等人,正向着东方前行。 寒百槊终是忍受不住,询问道:“宗主,为何要给那小子灵晶,他明显是在狐假虎威,漫天开价。” 秋水煌则无所谓地背负双手,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眼模糊在云雾中的闻道山,笑道:“这是在灵州,处处暗藏结界大阵。若本宗所料不差,天后已暗中布好了结界。” 寒百槊神色惊疑:“天后敢不管不顾地向众宗门世家出手?” “呵~五行剑仙的女人,怕过谁?”秋水煌苦涩一笑:“记住,她是天后,也是一个...疯女人。” 说着,秋水煌叹息一声,看向了蔚蓝的天际,感叹道:“五行剑仙都消受不起,宁愿选择提前飞升,也是有道理的。” 寒百槊等人闻之,是深以为然。 ...... 日落西山,残阳霞云如火烧。 洛羽与天后久久不语,双双站在残破的闻道山巅,飞云楼前。 莫家与仙灵宗人已离去,暂时客居在道城中。 白恋星身为天女,正按照天后的吩咐下山与子桑乐阳处理叛逆善后之事,洛云与小凡等人也相随而去。 洛羽知道,这是天后有意支开众人,要与他单独说话。 而他也正想用这新得的三百颗上品灵晶,与天后兑换一颗极品灵晶。 虽说三百颗上品灵晶,不一定值一颗极品灵晶的价格。但好歹天灵闻道,也是他花掉一颗极品灵晶,才发动剑域破开的结界。这天大的情份,自己可不能白忙活。 再说,自己如今已是天灵道子,都自家人了,这点举手小忙天后还能不帮? 想到这,洛羽掏出了装有上品灵晶的乾坤袋。 在天后好奇的目光下,他双手恭敬地奉上,故作腼腆状道:“天后,小子这有三百颗上品灵晶,也不知够不够......” 天后整双手交叠,典雅地放于腹前。 见洛羽此举,她先是一愣,随即了然微笑:“你这小子,倒是知心有礼。” 洛羽陪笑点头,暗道‘我求你极品灵晶,能不端正姿态吗?’ 可天后的下一句话,直叫洛羽听得是怀疑人生! 只见天后,伸手接过了乾坤袋,淡雅而笑:“我天灵族不同你人族,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你与恋星结为道侣,其实也无需这聘礼...。” “聘...聘礼?!”洛羽顿时双目睁圆,惊掉了下巴! 第338章:仙过三载,人度千年 “聘...聘礼?!” 洛羽顿时双目睁圆,望着已将乾坤袋拿去的天后,他露出了震惊之色! 感情这天后以为他在递送聘礼,这算什么?自己豁出命来,向着秋水煌虎口夺食而得的这三百颗上品灵晶,...就这么打了水漂!? 话说,天灵族既然没有这些繁文缛节,那收我灵晶做什么? 望着还在不停说着天灵族礼数的天后,洛羽是想反悔,又难以启齿;不要吧?又觉得肉疼的紧。 一时间可谓骑虎难下,如坐针毡! 而天后见洛羽一副焦急的模样,还当是这小子又怕她背约,不答应二人结为道侣呢。 于是她在洛羽肉疼的目光,所幸极为干脆地抬手收了乾坤袋,以示安慰。 洛羽顿时双目一片死灰....! 只见天后宽慰道:“无需担忧,其实在我天灵族,只要两情相悦,便是父母宗族也不会过多干涉。虽说恋星贵为天女,身份有所不同,但她也是天灵族......” 闻得此言,洛羽顿时懵逼了! 心中暗惊,‘感情自始至终,自己都在瞎忙活?明明可以躺赢的,竟被这变态岳母给整得像刀山火海抢亲一样。你这先是三指之约,后又买凶刺杀的,这还叫不会过多干涉?’ 此刻,天后依旧说着:“...本后知道恋星对你有意,你能不惧险阻而来,说明你也算得有情有义。先前本后还不明白,你为何贪财如命,不顾一切的向秋水煌等人所要灵晶,原来是为这婚聘之资。” 说到这,天后叹息一声,竟怜惜地看向神色异样的洛羽:“你宗门覆灭,隐姓埋名、飘零山海,却能有此修为,一定颇为不易。苦了你哪...竟然还想着为这些许灵晶,不顾安危...哎~” 本还打算寻机要回灵晶的他,在看见忽然变得多愁善感的天后,竟然将他形容得简直是完美无缺一般的五好青年。 他顿时没了脾气,郁闷的嘀咕着:“好嘛~气氛都烘到这程度了,也没机会开口了...这tm不是玩人吗?” “你在嘀咕什么?”天后蹙眉询问。 洛羽连忙人畜无害地微笑,乖巧摇头:“没...没什么!晚辈是在说人无完人,小子离十全十美还差那么一丁点儿,也没那么完美...。” 看着洛羽伸出的拇指与食指间,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天后赞许点头:“你修为不俗,阵道资质更是奇高,却还能不骄不躁,很好。” 洛羽皮笑肉不笑地不断沉默点头,心中却是草泥马乱飞、万马奔腾...。 而天后则看向了即将日落西山的火烧云,忽然话锋一转! “龙门刺杀,其实是本后所为。” 洛羽瞅了眼天后的背影,似乎早有预料。 此刻,天后亲口道出,无疑是在坦诚相待,缓和二人隔阂了。 见此,洛羽平淡回道:“羽,知到了。” 天后于夕阳光辉的映衬下,微微侧首,露出一道线条柔美的剪影:“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洛羽迟疑了片刻,微微垂首,看向了天后那云裳之后的垂地二尺裙摆,只回了三字:“萧宗主。” 大约沉寂了有三息,天后那融入夕阳天际的美丽倩影,才微微点头:“你很聪慧,不愧是他的徒孙,接引的真传弟子。” “老师?”洛羽抬头。 天后已收回了眺望夕阳西垂的目光,看向了洛羽的脸庞。 在犹豫了片刻后,她竟然向洛羽的脸颊,缓缓伸出了如葱玉手! 素雅清香侵染鼻息,黑面阻隔,洛羽吃惊地看着眼前神色一片柔和的天后。那如葱般的五指正在轻轻触摸着自己的脸颊,应该说是自己佩戴的黑面。 一时间,洛羽愣在了原地,不敢有任何动作。 自己只觉天后那一副温柔的神色下,凤目之中,似有无限眷念与...伤感! 而就在洛羽觉得周遭气氛,让人无比窒息之时。 天后已自然而然地收回了手,微笑道:“这幅面具,他也戴过。” “他?”洛羽疑惑片刻,便惊讶的看向天后:“师祖?” 天后微微点头,似有无限感怀:“那时的我总觉得这面具是命运的冰冷诅咒,自从他戴上之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拉着他离我越来越远...。他也曾为我摘下了这面具,掷于后山密林中,立下誓言。即使飞升成仙,百年定归山海,伴我直至乘鹤飞仙。可...百年已过,千年有余,本后也守望了千年,他却迟迟未归。你说,我是念,还是该恨?” 洛羽陷入了沉默,心中了然。 原来这镶嵌在后山石壁中的面具,是师祖当年所掷。 如此因缘际会,难怪天后刚才会有如此失态的举止。山海修真界,皆以为天后恨透了五行剑仙,却不知没有爱之深,又怎会有恨之切? 同时洛羽也不是愚笨之人,片刻便想明白了,天后过去对他那近乎于敌视态度的大概原因。显然,天后在漫长的等待与失望中,对于师祖的不告而别和迟迟不归的原因,她已将其归结成是这面具的诅咒...。 想到这,洛羽自然也可以想到,天后为何要阻止他和白恋星在一起了。但别人不知,他却知道,这面具是二代宗主的遗物,更是问天剑的剑鞘,又何来诅咒之说。显然是天后睹物思人,偏执了。 于是他试着开解道:“面具不过死物,岂能惑人心,易诅命运?天后大可放心...。” 可不等洛羽说完,天后却依旧看着黑面,略显奇怪的说道:“不~!你这面具好像和过去有所不同,像是...有了生命。” 洛羽本能地摸了摸黑面,随即释然。 自从问天剑与这面具合二为一后,这面具可不就是有了问天这不靠谱的器灵? 想到这,洛羽指了指面具眉心处的银色剑痕,所幸开诚布公道:“原本确实破损了,但如今已被修复,与我剑器合二为一,许是内藏器灵所致。” 天后闻之点头,可不过片刻,她却便得颇为惆怅:“若非面具之故,他又为何背盟?” 不知为何?她在见到洛羽之后,总是难以自制的想要将心中隐藏的种种矛盾情愫倾诉而出。也许是他与他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了吧?五色石环、黑面、五行宗、还有同样选择了她天灵族的天女...。 “额...!”此时,洛羽对于天后那期待目光下的询问,有些为难。 自己又不知师祖的心思,又怎么知道千年已过,师祖为何不归?再说,他也听老青龙说过,成仙之后,哪有那么容易重返下界? 可瞅着听后那望眼欲穿的目光,他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答案! 只见他抬手指向苍穹,一本正经的问道:“天后可知天上人间一词?” 天后疑惑点头。 洛羽便微笑解释道:“天上人间,比喻一个在天上,一个在人间,彼此境遇迥然 。我听闻,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如此算来,人间千年过,天上不过三载渡。” 闻得洛羽之言,天后顿时一怔!随即惊问道:“你从何听闻?” “额...!”这可把洛羽给难住了! 自己总不能说,这是我上一世的名句吧?估计天后得甩脸一个大嘴巴。 不过洛羽也是急智,只见他无比认真的说道:“晚辈十年前机缘巧合误入扶桑岛。” “扶桑岛!”天后惊讶声出:“你果真进入了扶桑?” 显然,白恋星也告之了天后一二,但扶桑岛无迹可寻,近乎于传说,所以天后才有此一问。 洛羽微微点头:“晚辈确实入了扶桑,得见老青龙,并于扶桑岛度过十载,得扶桑果恢复了丹田。而此言正是东方守护神兽老青龙角亢告之...。” “青龙角亢!”听着洛羽叙述,天后此时已经相信了大半。 因为青龙角亢可是神兽中顶尖的存在,其通晓这些也不足为奇。毕竟神兽的寿命绵长,阅历是常人所无法比拟的,自然知道的更多。 想到这,天后痴痴遥望残阳夕照,喃喃自语:“三载...三载...千年不过三载...岂不遥遥无期?” 洛羽听了,心道一声失误!早知就说三十年了...。 见此,他曲线救国道:“师祖言百年内必归,又没说非要到百年。再说,即便如此,天后您已是太一之境,可以飞升去寻师祖嘛...” 天后闻之一愣,随即淡雅一笑:“你啊...飞升岂有那么容易?” 洛羽却咧嘴而笑:“师祖可以,天后又怎知自己不行?” “你这嘴啊~”天后摇头瞠了眼洛羽:“你以为本后不知?在天能飞升,也是因他五灵杂根之故....。” 显然,天后身为师祖道侣,知道的还真不少。不过能见得天后称师祖为‘在天’,洛羽倒觉得不枉自己一番绞尽脑汁了。 只见天后抛给出了一面白色凤羽玉令后,便向着飞云楼内莲步走去,同时柔和声出:“那是天灵道子令,烙印神识,随我来吧。” 洛羽一边端详着令牌,一边打入神识。 可就在他烙印上神识后,他只觉自己竟然在霎那间,与眼前的飞云楼相连了一般。甚至连这闻道山上的一草一木,一石一阵,都尽在他感知之下! 见此,洛羽也不得不惊叹,这简直就是山神附体,如此才叫坐镇闻道山嘛! 待入得飞云楼,其内古朴怡然,四方立有八根没有任何雕琢的实木巨柱,其上各镶四颗夜明石。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辉,照亮四周高阁栏梯。 楼内看似二层,实无上下之分,只于二层有一圈可供三人并行的回廊。上下合为一殿,中有一丈池水碧波成圆,池心微露六尺浮台盘云座,薄雾环绕,仙气飘渺。穹窿折光沐罩而下,显得波光粼粼,亮如仙台。 而楼内八根巨柱与池水之间的阶梯之上,正分布有三块剑形石碑,隐约铭有模糊的文字。 此刻,天后已来到了池边,在观察了四周之后,只见她蹙眉道:“结界已破,他进来过?” 洛羽疑惑不解:“谁?” “桃面人。”天后凤目直视向洛羽! 面对天后凝视的目光,洛羽知道自己于闻道山巅,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桃面人凌空对峙时,曾有过一阵对话,难免惹人猜忌与试探。 不过别说是天后,就是他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 第339章:天书三碑,大厦将倾可知心? 飞云楼内。 面对天后审视的目光,洛羽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在他登顶闻道山巅后,就从未见过有人进入这飞云楼,桃面人更是一直在斗台之上。难道...? 想到这,洛羽惊疑的猜测着:“桃面人曾在第十二道阵法内,暗施了一处四阶困杀大阵。故而我晚到了些时辰,估计他就是在这时潜入了飞云楼中。” 说着洛羽又显得极为费解:“飞云楼既然有结界守护,那他又如何能在须臾之间,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 见洛羽目光清澈,看来是真的不知。 天后便收回了目光,叹息地指向这飞云楼:“此楼中本有我族天地异宝方寸山的三分残灵守护,除了本后与历代坐镇闻道山的天灵道子之外,无人可进。除非...” “除非什么?”洛羽惊奇而问。 天后在沉思了片刻后,猜测道:“除非他有我族异宝,方寸山。” 说着天后脸上已是愁云密布:“...恐怕白帝城下,镇压墨灵圣主的我族异宝方寸山,已经被魔头反噬了...。” “这...!”洛羽瞬间怔在了原地。 他清楚的记得,陶师兄曾和他说过,在白帝城下的种种遭遇! 难道...师兄不是误入歧途,而是为魔所......! 而此时,天后则叹息了一声:“~墨灵圣主极有可能已重现山海,此事关乎亿兆生灵存亡,本后随后便会亲往烟雨阁。至于现在...” 说着,她看向晃过神来的洛羽,指向那三面剑形石碑:“此处,便是你坐镇闻道山的道场,闻道山中一切皆由你掌控。而这三面碑文,则名唤天书。” “天书?!”洛羽只听着‘天书’二字,就顿感眼前这三块石碑牛逼气息扑面而来! 天后见了洛羽那兴奋模样,便接着说道:“天灵道子坐镇闻道山的使命,便是守护天书。你记住,除了历届青云客卿可以参悟一次外,他人都不可以窥伺...。” 见天后如此郑重声明,自己更是好奇了! 于是一边走近,一边略显期待的询问:“那这天书,我能看吗?” 天后微微点头:“你是天灵道子,这闻道山都是你坐镇,自然可以观看。” 洛羽好奇地上下端详着‘天书’,伸手婆娑了起来,同时问道:“这‘天书’石碑质感粗糙,看着平平无奇,很普通啊?” 天后则不置可否一笑:“石碑虽然普通,但这天书文字十万年来,却无人可参悟。据说能参悟一二,便是天大的造化,大觉问仙...亦非不可。” “哦?”洛羽顿时好奇的转身,来到了石碑正面,看向了剑碑上那密密麻麻的文字。 不过片刻,他便皱眉,抱胸摸着光滑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而天后一见洛羽这般困惑模样,顿时宽慰道:“莫要沮丧,十万年来不知多少惊才绝艳的天才人物,都未能参悟只言片语,你也无需强求...。” 可洛羽却望着这密密麻麻的篆体‘汉字’,砸吧砸吧嘴,心中恶寒连连,‘这tm全是汉字,你们这些‘文盲’能看的懂才怪,还想参悟呢~嘁!’ 此时,天后已转身准备离去。 只见她忽然驻足,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嘱咐道:“灵州之外凶险,这段时间你就在闻道山吧。至于你与恋星之事,你们自行商榷决定,我天灵族不兴你人族礼仪,只要同盟道箴之誓,便可结发,共道成侣,生死相依,万世不悔。” 洛羽一听天后这身为人母,对于儿女婚嫁之事,竟然如此随意的来了个帅锅!这也太任性了吧?天灵族的习俗咋就这么奔放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历经两世的他来说,也是感慨万千。 若让上一世的亲朋知道,他洛羽娶一位高高在上的天女,身为天后丈母娘竟然不要天价彩礼,还无需大摆宴席,估计都要羡慕坏了。 最关键的是,人家还倒贴一座偌大的桃山,外加一座山巅独栋别墅,自己简直是赢取百富、走上了人生巅峰啊!想想都觉得像做梦一样,这上门女婿做得真是美滋滋...诶~!?为什么会想到‘上门女婿’这四个字? 不知何时,天后已经悄然离去了。只留下了洛羽独自一人,立于道剑天书碑文旁。 而此时的洛羽,见得天后已离去多时,他便祭出了传音飞剑。 在其上烙印完神识讯息后,便挥手放出了飞剑。 望着飞剑消逝于北方,他喃喃着:“师姐...安好?” 叹息一声,他收回了目光,便开始认真地端详起这三面石碑。 ...... 赵都,兴国公府。 自赵国用兵,陶德一举拿下北燕苍州之后,赵王便已在群臣百官苦谏之下,荣登九五,称帝为皇。 而北伐主帅陶德,更是威震四海,迎娶正当花季的小公主赵婷诺,一跃成为驸马、国公爷。 陶德之威望,在赵国境内,可谓无与伦比。四海百姓皆言,小公主能下嫁陶国公,那是三生福分,不知羡煞了多少良家女子。 可此时的国公府内,让人羡慕的国公夫人,大赵公主赵婷诺,却显得并不开心。反倒终日苦愁,郁郁寡欢。 池畔空亭,仕女垂立亭外,小公主赵婷诺正独坐亭廊,痴望着荷塘中那朵洁白无暇的荷花。 身后虚浮的脚步声响起,她却恍若未觉,依旧痴痴。 “拜见钱夫...” 不等两旁仕女行礼罢了,钱灵儿便在婢女的搀扶下,微微抬手制止。 十载已过,似乎岁月并没有在钱灵儿的脸上,留下半点痕迹,反倒越发的美艳绝伦。 只是她脸色苍白,满头青丝之中,竟生出缕缕白发!显得极为虚弱,似乎一阵风来便能将她轻轻推倒...。 待入得亭下,坐于赵婷诺身旁后,钱灵儿便对着婢女轻轻挥手。 婢女也是乖巧,便欠身一福,后退而去。 直至此时,赵婷诺依旧还在痴望着荷塘,那俏丽的容颜上,似乎满是惆惋。 见此,钱灵儿淡雅微笑着,关切的问道:“在想什么?” 赵婷诺那柔若无骨的身子竟微微一颤,随即回首看向钱灵儿,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姐姐?” “又想他了?”钱灵儿握住了她柔软的手。 感受到钱夫人手中的冰凉,赵婷诺略感不适,但却没有半点收回手的意思,反倒失落地垂下了脸蛋儿,尽显哀愁...。 钱灵儿却宽慰道:“过些日子便好了,莫要恨她,也莫要多想。” 可赵婷诺却依旧垂首、蹙眉,似有自责的呢喃着:“婷诺不恨,只恨自己行克之命。一入夫家便克死了老太爷,夫君未将婷诺休黜,反相敬如宾,婷诺已不敢再有半点奢求...。” 嘀嗒~一滴温润的泪水,滴落在了雪白的浩腕之上。 钱灵儿望着那滴缓缓划落的晶莹,她微微叹息了一声:“~陶伯本就年老体弱,大喜过望之下仙极而去,又与妹妹何干?” 赵婷诺微微摇头,泪眼婆娑着:“父皇也曾请国师卜卦,卦象所指,老太爷寿不当绝。国师虽未名言,可若不是婷诺行克,老太爷又怎会在大婚之日...西去?” 显然,命相之说在这个时代,是深入人心的,纵使王室之人也是深信不疑。 对于赵婷诺的执拗,钱灵儿这数年来,也是无计可施。偏就师兄还不愿放下,至今未与其同房。 何谓相敬如宾? 说好听了,是夫妻间相处融洽,互相敬爱,像对待宾客一样。说不好听了,就如同当你是外人、客人一样对待。 想到这,钱灵儿也是心中无奈,这小公主什么都好,生得秀丽可人不说,还善解人意,还没有半点公主的架子,待人随和,不过...就是执拗了些。 一阵清风袭来,其间还夹杂着花粉之气。 钱灵儿闻之顿时蹙眉,体内顿觉憋闷,是掩袖咳嗽而出。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直惊得荷塘中锦鲤慌忙逃散。 而赵婷诺则连忙紧张地伸手轻抚其背:“姐姐...你?” 可还不等其呼唤片刻,便是一道紫色麒麟袍身影,劲步冲入了亭中,惊喝道:“你在干什么?” 此饱含怒意的声音,直惊得亭外仕女们一阵惊慌失措! 闻得熟悉的男子声,赵婷诺顿时慌忙回首:“夫君!你回来了...?” 亭外众仕女此刻已看清了来人,连忙垂首跪礼。 而陶德则急步来到了二女身旁,望着还在不断咳嗽,面露痛苦的钱灵儿。 陶德皱眉不悦地一挥衣袖,斜视亭外:“尔等贱婢,难道不知师妹不能受园中花粉气吗?都给我滚~!” 公主赵婷诺瞬间一愣,连忙解释道:“不怪她们,是...” 而陶德则面沉似水,对着她恭敬一礼:“夫人,请回。” “我...!”赵婷诺欲言又止,显然夫君是在埋怨她...。 钱灵儿水袖掩口,见了连忙劝阻:“师兄...咳咳...不怪...是咳咳咳。” 而陶德则依旧坚持地盯着眼中晶莹闪烁,一副委屈模样的赵婷诺,沉声道:“夫人!为夫要为师妹看病了。” 赵婷诺轻咬红唇,在忍耐片刻后,她最终委屈地抽泣离去...。 ... 待得众人散去,陶德才座于钱灵儿身旁,是伸出三指按在其手腕脉搏之上。 不知为何? 师兄每次为她把脉之时,她总感觉有一股暖流自手腕处,流入身体之内。让她身体一轻,不仅干咳之势立减,就连精神都会好转许多。 对于这种怪异的现象,她也曾问询过师兄。然而师兄却言,这不过是他无意间学来的医理经脉与穴位的疏导之法。 见自己身体在须臾之间已缓和了许多,钱灵儿便略有埋冤的说道:“你不该对婷诺如此,她毕竟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且还是公主之尊。” “公主?”陶德松开了手指,站起身来看向亭外,意味深长道:“再过段时间,就不是了。” 钱灵儿仰头、蹙眉:“师兄这是何意?” “时不我待啊...”陶德轻叹着,抚向亭柱:“这些年来,那些被买通的长公主身边的宫女,都相继失踪了。应该是长公主有所察觉所为,师弟...恐有危险。” 钱灵儿则惊疑地站起身来:“长公主这些年不是师从国师,深居简出,很少在外漏面吗?” 陶德摇了摇头,皱眉说道:“不能再等了!这也是为兄担心之处,恐怕长公主已修练有所成。若她真成了仙人,那便更加渺茫了。不管如何,我们都应该试上一试。” “试?如何试?”钱灵儿看向了陶德。 而陶德则沉吟片刻,掌拍亭柱,坚定道:“清君侧,诛妖邪,陈兵九门。如若不交还师弟,我陶德便换了这赵家的天。” 钱灵儿心神一颤,震惊地看向神色坚定,却双目闪烁炽焰的师兄:“你...你要...九门兵变!” 显然,钱灵儿并非愚笨之人。 陶师兄如此固然有解救洛羽的意思,但同时那取而代之的目的也昭然若揭。 她知道,师兄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不再是过去那敦厚老实的陶师兄了。 臣子功高震主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赵家皇帝一直在猜忌着师兄,只是师兄手握雄兵,皇上一直有所顾忌,未敢轻举妄动而已,但暗探监视却从未停歇过...。 十载已过,自己又日渐体弱,不知还能几度春秋。 想到这,钱灵儿最终微微点头,算是默许了...。 第340章:神通峦天指,烟雨软妹子 荷塘亭下。 陶德一见钱灵儿同意! 他顿时眼中精光一闪,转身道:“师妹放心,定万无一失。” 钱灵儿知道,陶师兄麾下坐拥赵之大半精锐,这些年来声名更是威震南北。只要他振臂一呼,天地易变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她连忙转身:“师兄!” 钱灵儿唤住了正向亭外走去的陶德,在迟疑片刻后,她略带请求道:“...若事成,望师兄善待婷诺,善待赵家。” 陶德转身之际,忽然眉头一皱,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似有痛苦之色。 钱灵儿连忙关切询问:“师兄你...身体怎么了?” 陶德微微摇头,露出了一抹宽慰的淡淡笑容:“无事,旧创复发而起。” 钱灵儿显得有些疑惑。 因为陶德为三军之主帅,只需坐镇中军,根本无需冲锋陷阵,又何时受的战伤? 而陶德则岔开了话题,回道:“赵家之事,为兄省得,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免得伤了身子。” 说着,他便转身离去。 见陶德匆匆远去,钱灵儿依旧微微蹙眉。 她望向了远方宫阙,呢喃细语着:“不知为何?总感觉...师兄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说着,她已思惆心起‘羽......灵儿想桃花村了,你呢?’ ...... 数日后,北境玄天山脉,玄天宗。 此刻,在那寒风凛冽,呼啸不绝的玄天山峦之巅,一处古松断崖旁。正有一位身着雪白单衣长衫的中年男子,盘膝雪地之上。 鹅毛大雪纷飞飘落在,他那如墨般高束的长发间。其双眉如剑锋,颧骨虽显微微凸起,但他五官却极为匀称,平静的面容上须髯三寸有余,正随长发拂凛风激荡。 此人正是玄天宗当代宗主,燕飞舟。 而在其身旁七尺外,则同样盘坐着一位面若冠玉的白衣青年,燕飞雪。 二人四周玄气环绕,一大一小如漩如卷,显然正在修炼入定之中。 不过多时,不远处响起了脚踏积雪的‘吱吱’声。 待得脚步声于三丈外,停下来后。 来人便垂首恭敬持礼:“钟离古,拜见宗主。” 此人正是赴天灵闻道而归的玄天宗长老,钟离古。 待得钟离古声音落下,背对盘坐的燕飞舟,却依旧面朝寒风,未有半点动作。 只见他双目闭合,语气极为平淡的随意而问:“天灵闻道结束了?何人做了天灵道子?” 钟离古恭敬依旧,未曾抬头:“天后亲定,洛羽。” “洛羽?”燕飞舟显得有些费解:“此名为何听来如此熟悉?天灵族有洛一姓?” 而钟离古则补充道:“并非天灵族,而是五行宗洛羽,也就是那狂士鬼面生。” “嗯!?”燕飞舟顿时双目睁开! 待发现身旁燕飞雪,心神似有不稳,已出现了将要出定的现象时,他顿时喝道:“沉心,入定!” 燕飞雪闻之,瞬间一激,连忙锁眉紧闭双目,再次沉心入定,开始慢慢回归平复...。 而燕飞舟则起身,看向钟离古,挥手道:“起来吧,说说鬼面...哦对,是洛羽...。” “诺!”钟离古连忙起身,将详情一一道出:“老朽等人,本是参加......。经过就这样,之后钟离古便领着弟子们离开了灵州。” 听得事情经过,燕飞舟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不过片刻,他便回归深邃,竟抚须迎风而笑:“好一个狂士,好一个洛羽。难怪能得君子剑真传,承继五行宗的传承。” 见宗主明显是在夸赞那狂妄的洛羽,钟离古惊疑问道:“宗主,此子残忍杀害我宗弟子,您为何......?” 不等钟离古说完,燕飞舟已伸手阻止,开口笑容依旧:“此子面对众人围困,毫无惊慌失措之举,反倒杀伐果断,震慑你等多时,直至龙火神君等来援手。可见其临危不惧,有勇有谋,难道还当不得一赞?” 说着,他又似有深意地看了眼正盘膝而坐的燕飞雪,接着道:“仙灵宗龙火神君等冲阵而来,显然是这洛羽感到天灵闻道之前,便已安排的后手。以有备算无备,又在幻天宫地域,你等铩羽而归,也在常理之中,不必挂怀。” 望着一脸无所谓样子的宗主,钟离古则显得有些郁闷,毕竟死的那位宗门弟子,是他的座下爱徒...。 想到这,他不甘心的说着:“难道就这么算了?他可是有飞升之术。” 燕飞舟指向身旁雪松间,正露出的一团针叶球,问道:“若用手掌去握,会如何?” 钟离古不明所以,想也不想的便回道:“刺痛。” “不错,会痛。”只见燕飞舟伸手,捡起松干下的一根针叶,捏在手中:“这针叶隐在群中,抱以成团,不易得之。但若不慎脱落,失去了保护,便可随手捏来!” 说着,他指尖微微用力,那根细小的针叶便瞬间折断,跌落于雪地之上! 间脚下积雪上的两断针叶,钟离古瞬间恍然,面露喜色:“老朽明白了。” 燕飞舟微笑点头:“下去吧。” 于是,钟离古行礼告辞而去。 ... 片刻之后。 燕飞舟那单衣身影,随风飘荡,正静立于盘坐的燕飞雪身前不远处,仿佛这雪岭上的彻骨凛风根本对他没有半点影响。 燕飞舟远眺数里外的雪山峰峦叠嶂,观云烟浩渺,随寒风激荡,眼中深邃如云雾遮蔽的深渊...。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大风起兮,山海云动啊!你...明白了吗?” 盘坐凝神的燕飞雪,顿时睁开了双目,他想了想便微微点头:“弟子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燕飞舟语气平淡,依旧望着重山。 燕飞雪起身,看了眼宗主那凌风而立的高大身影,回道:“鬼面生就是五行宗的洛羽,如今躲藏在幻天宫内,不便图之。可待其出灵州......” 不等其说完,燕飞舟已憾然摇头:“这是世人看到的表象,而你...明白了什么?” “我...?”燕飞雪陷入沉思,很显然这是宗主在考验自己。 见燕飞雪迟迟不答,燕飞舟叹息了一声:“~看来此子将是你问道路上最大的障碍!” 燕飞雪心头瞬间一颤! 而燕飞舟则接着说道:“你不见其长、其优,却只寻其短、其劣。已深陷狂风漩涡之中,不自知,又岂能清明?心不静,何以问道?心不明,何以克心魔?” “弟子,知错。”燕飞雪顿时惊醒,连忙认错。 “罢了罢了!”燕飞舟感慨道:“以你资质,随我身旁数载却仍未突破,可见你心中牵绊甚多。枯坐已无益,还是下山走走、看看吧!” 燕飞雪心中愧疚,自己在这雪峰山巅,修炼数载,却迟迟不能突破至凝星八层。 他知道,自己心中一直忘不掉,当初在断龙池外险些被洛羽击败,和那被强行掠去宝物的屈辱画面。 自己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一血前耻,能堂堂正正地将洛羽踩在脚下。 至于什么飞升之术法?他燕飞雪自问天纵之资,要飞升也要凭借自己的实力登仙。这才是他白衣燕飞雪的骄傲,这才是属于自己该走的道。自己若是连洛羽都战胜不了,又如何战胜青云其他几人,又如何谈及得道问仙? 似乎是感觉到了燕飞雪心中的执念,燕飞舟忽然转身看来。 同时,他缓缓展臂指向远处的雪峰叠嶂,说道:“有时执着是好事,但勿要执念,得与失不过是道途之上的一段经历。如这屹立凛风中的山峦,即便再想冲天而起,也难免受风雪的阻隔。不染尘埃洗礼,它又如何破陈出新,直冲九天之上?” 见燕飞雪似有感悟之色,他便欣慰道:“在你下山之前,老夫便传你一指镇宗神通。” “镇宗神通?”燕飞雪顿时疑惑问道:“镇宗神通不是踏雪逍遥游吗?” 燕飞舟则微笑摇头:“踏雪逍遥游乃身法神通,真传弟子皆可习练。还有一指神通,名唤峦天指,非宗主与老祖不可习之。” “峦天指!”燕飞雪神色惊疑不定。 显然身为真传大弟子的他,并没有听过宗门内有这等神通,可不过片刻他便已经激动不已。 因为宗主此意,明显是将他当作未来宗主传承人来看待了。 只见燕飞舟松开抚须的手,只抬手一指远方山峦,低喝道:“坤元有灵,峰回九天,一指峦天!” 忽然!燕飞雪只觉一股无形的巍峨磅礴之力,似从宗主那伸出的食指中宣泄而出。 轰隆隆~ 霎那间,远方风云畸变,座座山峦竟如雨后春笋一般,破雪碎冰而出,怒刺天穹! 雪崩滚滚而下,云波激荡退避四方,九天之上如雷音滚滚,声震心魂...苍穹长空,都似有破裂不稳的迹象! 一指之威,竟能有拔山破天的威势! 燕飞舟回头看向双目睁圆,正面露震惊之色的燕飞雪。 只见他抬手便是一指,点在了燕飞雪的眉心处:“此玄门神通,位列日阶下品,可紊乱空间,平地生峰峦,破云戮空亦不在话下。以你修为能施展出一成的威力,已是不易,切勿过犹不及...。” 燕飞雪只觉一道磅礴的神识,瞬间莫入了自己的识海灵台之中。 见此,他连忙闭目沉心识海。 显然,这是要开始掌握峦天指神通心法了。 ...... 山海神赐大陆,泪孤海西南海域,有一四面环水的巨大岛屿——天机岛。 其间迷雾伴玄石与河洛纵横于巨岛之上,俯瞰若浮海之星罗棋盘! 而在这巨大的星罗岛屿之上,当中则有两座巍峨的山峦悬浮于半空,山下雨雾绵绵垂挂,山上却晴空万里,彩霞贯空流转。 二峰之巅,则各立一冲天巨碑,上书‘青云’与‘天机’。 持山海牛耳的烟雨阁,便坐落在这悬浮相连的两山之间。 此刻,于烟雨阁上空,正有无数流光不断极速飞纵而来,直入琼楼玉宇当中的一片巨大的水泊罗盘之上! 罗盘流光轮转,正缓缓转动,周围十数名红妆女子,正盘坐水泊四方,不断地将一条条流光讯息,归类成字显化于九丈罗盘的上方。 这些女子各个身子婀娜,红衣素裹如绸纱般曼妙,她们皆双目水蓝如宝石,双臂灵动之间,如拂波游舞。 而她们每一次柔美而动,水袖翻飞,都有潺潺水花之声,细水缠绕而起,将一道道金色流光,悬归罗盘卜位。 显然,这些水灵且柔美的软妹子,正是上古三大灵族中的水灵族人。 第341章:无根水殇,一叶扁舟逆北上 山海上古圣战之后,为护正驱邪,烟雨阁便于这泪孤海环伺的天机岛上建立了。 烟雨阁取字‘烟雨’二字,乃寓言曰:‘狼烟顾,风雨幕,山海几度飘摇路?烟雨罟中怙。’ 意思便是,只要有烟雨阁鼎立在这山海神赐大陆上,纵使狼烟四起,风雨飘摇,烟雨阁也可法网掌控山海,成为天下苍生的无形屏障! 而这‘罟gu’便是指法网,而‘怙hu’正是依仗、引为屏障之意。 烟雨阁虽然于山外山中地位崇高,更是掌天机运脉,控方外之走向,凌驾于天下宗门世家之上。 但,烟雨阁却很少干涉神赐大陆内部之事,可谓超然于世外,静勒于天机岛中与世无争。 而神秘的烟雨阁内,常常显露于人前的自然是九州商会,其次便是这些不着足履,赤脚行水的踏浪使。 甚至连那烟雨阁执事,柔情似水的妙水柔都赤裸脚踝,显露人前。 当然,这主要的原因便是,无论九州商会还是烟雨阁内的男女,大多都是来自千山域海中的上古水灵族人。 上古水灵族在十万年前圣战之际,因惧怕墨灵族而临阵脱逃,导致当时的山海正道势力,险些被墨灵族邪修覆灭! 最终苟且偷生逃离误入千山域海的上古水灵族,被当时决战之中的无数修者,冠以‘无根之水’屈辱之名,永远流放在了千山域海那万灵寂灭之地。 同时,决战中陨落的无数死者怨魂不散,盘恒千山域海上空,诅咒其水灵族世世代代,以子子孙孙的血肉之躯,永守神赐大陆的门户,来洗刷其先祖犯下的罪孽...。 岁月无情,沧海桑田,转眼十万年已过。 水灵族以‘无根之水’的屈辱之名,守护着神赐大陆通往外界的门户千山域海,已经十万载了。 千山域海是灰暗的死地,那里万灵寂灭,无法修炼。别说是他们,即便是邪恶狠戾的墨灵族人闯入,也将失去修为...。 所以,这里只有最原始的生死搏杀;只有血与血的碰撞;只有人山人海的呐喊、嘶吼...直至力竭倒下...。 如今能进入神赐大陆的水灵族人,无论男女,无一不是在千山域海内,于尸山血海中与墨灵族生死搏杀而出的英烈。 也只有那从无数岁月中,经历鲜血洗礼的水灵族人,才能得到千山域海上空怨魂的宽恕,进入极乐世界一般的神赐大陆。 对于他们来说,千山域海虽是故乡,却也是屈辱之地;是暗无天日的修罗战场;是吞噬一切生命的火海地狱。 在别人看来,他们水灵族人无时无刻不在为这传说中,如同仙国一般的神赐大陆而浴血奋战,渴望进入这儿...得到灵魂的安宁。 万人去,不足百人归...。 但他们即便是在沉默中倒下,也能读懂彼此的眼中的心声,这是他们‘无根之水’的宿命啊...。其实在他们心中,根本不是为山海而战;不为什么云云众生,只为能洗刷心中那‘无根之水’四个屈辱的血泪大字。 当然,历代青云榜更替之时,也就意味着千山域海外的墨灵族再次大举入侵。 ‘仙国’泪孤海上的天机岛中,那代表着无比荣耀的青云榜,总会诞生六位天之骄子。他们会掌控一方山海气运之力,进入千山域海与他们一同抵御墨灵族。 在这些‘天之骄子’的眼中,他们这些水灵族人,是罪人的后代命如浮萍,甚至还不如神赐大陆中的一位普通凡人。他们这些‘无根之水’,又怎配与这些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成为同袍? 所以,水灵族的子孙们,越来越沉默。沉默得觉着自己应该没有快乐;没有悲伤;没有了情感......。 他们习惯了低头不语;习惯了用眼神对话;习惯了一切不曾习惯的习惯...他们更像是一滩没了灵魂的死水。 抬头之时,或看一眼混沌天际中盘旋的怨灵;或看向敌人...眼中皆是向死之念! 水灵族中,有巨战场谚语,‘宁为悲歌死,不为无根生;浮生向生死,了却待来生。’ 能跨过结界,离开千山域海,进入神赐大陆的水灵族人...是幸运的。 他们把这称之为重生的成人礼,无论年岁高低,无论男女,皆预示着新的开始、新的生命。直到此时,他们才会露出生涩的笑容,是去适应、去呼吸这充斥大陆每一寸空间的芳香空气。 女子会蜕去鞋袜,第一次感受大陆土地的柔软,共振这份温润;男子也会卸掉残破的坚硬甲胄,松下发束任其柔顺地垂落两旁,薄衫宽袖深情地拥抱余生。 这一刻,他们的体内,才有了生命,有了灵魂,有了一丝光亮...。 这...便是神赐大陆内,柔情似水、儒风清古的...水灵族人。 ... 此刻,在烟雨阁琼楼玉宇当中的九丈罗盘四周,玉石正散布于百花垂蔓之下。 而就在这金光流转,不断显露金色讯息的九丈罗盘不远处,则有一身披红艳缦纱,婀娜多姿的美艳女子,正卧靠一方似冰榻状的弯月形蓝玉之上。 这女子身若红柳,赤足玉润秀美,身姿曲线曼妙,窈窕不可方物,她正是烟雨阁执事——妙水柔。 此刻她正手撑额头一侧,闭目侧卧,平静而柔美地听着两旁妙龄踏浪使,报着罗盘中不断变化的重要讯息。 只见这几位踏浪使,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不断旋转的罗盘上方,那浮现而出的道道各异流光金字,声音轻柔动听依次而出。 “千山域海异动频繁...” “青云客卿云剑南,自北出大陆,依旧无踪,情况不明。” “鬼面生为五行宗洛羽。” “墨灵余孽现身闻道山.......。” 几名踏浪使一边报讯,一边不断将讯息引入二人中间的一卷水晶竹简之中,铭录下来...。 而本该静卧闭目的妙水柔,在听到墨灵族时,顿时睁开了美艳的双目! 只见她柔若无骨地坐起,一招手臂,那水晶荧光竹简,便飞入其手中。 刺啦~! 妙水柔瞬间拉开,随即伸出纤细的玉指,一拂其中两片荧光竹简。 瞬间,那竹简便化作流光,莫入其识海之中。 待过了片刻,妙水柔便蹙眉呢喃自语:“原来他...真是洛羽?” 随即她松了眉头,露出一抹美艳的笑容:“仅凭一己之力,便坏了墨灵余孽的好事,倒也有些本事。她呀~!总是好运气...。” 说着,妙水柔吃味地叹息了一声,便挥手看向一位踏浪使,吩咐道:“你去千山域海面见阁老,陈数墨灵余孽之事。事关重大,即刻动身。” “遵,圣后令!”这踏浪使说着,便要御水踏浪而去。 而妙水柔则,强调道:“此地不是千山域海,要称执事。” “诺。”踏浪使浅笑点头,没有半点迟疑,便转身赤足脚踏水浪而去。 见此,妙水柔挥手放回水晶竹简,转身靠向玉榻道:“接着报录吧。” 此言一出,那些踏浪使已不断念诵而起。 “青云客卿木闫邪,破凝星九层,横渡泪孤海,入云州...。” “玉京少主擅离无过山,不知所踪。” “龙门异动,幕后尾座仍未出现,身份不明...。” 还不等踏浪使念完,妙水柔已惊觉而起,震惊问道:“你刚才说什么?玉京少主离开了无过山?” 踏浪使似有惧意,微微点头。 而妙水柔则担忧地呢喃着:“他怎么离开的无过山?这个疯子...他又想干什么?!” 说着,妙水柔已焦急地转身,一步起,水浪已凭空激荡而出,随即身形消逝在了原地。 只留下一脸担忧的踏浪使们,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 云梁州与世隔绝,人迹罕至。 云州分南北,为川江横贯阻隔,东西相连泪孤海与星辰海域。 此州虽地域辽阔,却山高林密,不在凡俗王化之内。 州内不分山外山与凡俗,即便是普通百姓也知修仙问道者的存在。北部多为高原云海山岭,为云家所立之地。 川江以南除却无量林海与无过山以外,皆为望月宗所辖。 向南越过茫茫无量林海万里,便是一条蜿蜒曲折的碧色清澈河流。 此河上游之地便是望月宗,下游直通泪孤海。因其河水平静清澈,映衬万里云天,兼之望月宗祖师曾在此河畔悟道开宗。 所以,此河得名——祖云。 此刻,在这平静的祖云河中,正有一叶扁舟逆流而上,直向云州深处而去。 右手不远处乃无量林海,草茵丰茂;左侧河岸竹林密布,随风浪沙沙起伏。 说来也怪,此舟紫竹结成,长不过一丈,宽不过三尺,却能无帆无桨逆流而行,须臾之间便行至十数丈外。 而在这紫竹小舟当中,则盘坐着一位头戴斗笠,身着深色蓑衣,双膝之上横放一柄黑色长剑的男子。 显然,此人正是黑刀木闫邪。 此刻的木闫邪看似正在打坐修炼,任由扁舟逆流行驶。 为何木闫邪会驾州入云州,而非选择陆路?这便要说一说云州的特殊之处。 云州南部与泽州为一巨大的峡谷阻隔,此谷名唤‘落仙谷’。 凡人只要一靠近,便会被吸入峡谷,坠落身亡。 虽然落仙谷上,有绳索木桥一座连同两地,但仙凡皆不可过。 因此桥名曰‘诛仙桥’,乃一虚幻如海市蜃楼般的幻象渡桥。即便是修为再高的修士步入,也将如凡人一般,坠入落仙谷中。 所以,云州才被称之为西极影踪化外之地。 而若想出入云州,唯有修者可于水路进入。 显然,木闫邪便是从水路而来。至于他只身进入云州为何?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看其小舟行驶的方向,似是逆流而上前往望月宗。 而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忽然一声惊雷乍响于右侧远处的无量林海边。 咔~! 晴天霹雳骤响之际,一道紫电霹雳已电掣而来,直落于小舟前段。 紫竹小舟前段一沉,已显露而出一道同样盘坐的少年身影! 只见这少年,下身只穿着一件裹裤,他脚踝裸露,却未有半点尘埃。其周身皮肤古铜,双目微露邪芒,发如紫电倒流,额生半寸双角,虎牙流露。其眉心一爪形紫电裂纹分外显眼,其口衔草茎,双手交叉,两根拇指正在不断的交错转悠着。 少年注视着同样盘坐,与自己身型差不多,正一脸冷酷的木闫邪,他翘起了嘴角:“喂~你是谁?” 木闫邪没有任何回应,依旧盘膝闭目,双手托剑。 少年略一皱眉,便吐出了口中草茎。 突~! 那看似无力的草茎,竟如霹雳一般,瞬间激射向木闫邪那半遮在破损斗笠下的脸颊! 眼看着草茎霹雳已破入木闫邪一尺之内时,忽然! 咻~! 电弧破散,草茎一分为二,似是被无形的利刃斩断,飘落在地。 与此同时,木闫邪仍旧闭目,淡淡道:“滚!” 望着已无力地落在了小舟之上的草茎,少年竟露出了一抹兴奋地笑容。 随即他激动地看向木闫邪:“你原来不是哑巴!有点意思,来~陪本少玩一玩。若本少赢了,你死。你的衣物,还有这小舟都归本少。” 木闫邪依旧如是,静坐着:“你输呢?” “我输?哈哈哈~有意思!”少年兴奋地拍腿大笑:“本少输,你不仅可以知道我是谁,还能杀了我哦~嘿嘿。” “公平!”木闫邪沉声之际,双目陡然睁开! 锵~!! 一声剑鸣随之响起,竟如疾风骤起,周遭霎那间如墨黑夜降临。 叫人见了,恨不得对着这不知死活的少年大喊一声! “面对疾风吧!” 第342章:玉京天之子,此子惹不起 祖云河畔薄雾腾空赴云,两岸绿荫翠竹如画。 此刻,在这清澈如镜的河面之上,却有一方空间被一片漆黑笼罩着。 忽然低沉的断喝声响起:“万气破晓,瀣剑归鞘——万瀣!” 刹那间,漆黑的空间中,一道银光乍现,似划破黑夜的激光,瞬间迸射出万千剑气锋芒,绞如飞蝗! “哇~好厉害!”忽然,在这漆黑空间内,于万千剑芒之中,竟响起了颇为亢奋的叫喊声,随即一团紫电炸裂四方。 黑夜散去,在刺耳的电音与穿梭的剑啸声中,千余剑芒纷纷破散,那紫色的电网亦随之遁散一空。 湖面之上,显露而出一叶扁舟。而小舟首尾两头,则分别立着两道身影。 少年上身裸露,下着裹裤,赤足而立。 他摸着心口一寸之外的剑痕,抹下殷红的血液极为享受地含于口中,兴奋地看向对面正弓身手按剑柄的木闫邪,激动得似在颤抖:“太好了,本少好久好久都没受伤了,你应该还没尽全力吧?!” 说着,他迫切地伸出双手,颤抖着不断勾手道:“这么多年,本少都快睡得麻木了...。这种无比清晰地划破皮肤,撕裂肌肉的感觉,简直让人如痴如醉!来来...来,别停!快来打我啊!” 木闫邪双目微眯,眉头紧锁。 他方才的确没有尽全力,只用了七成实力。可也很明显,眼前这行为乖张到疯癫的少年虽然实力不弱,但并不是自己的对手,却又为何自寻死路? 见木闫邪迟迟不动手,少年那亢奋的表情慢慢消逝,随之换做一副扭曲的怒容,咆哮道:“为何不动手?你这卑微的人类,本少能看得起你,那是你的荣幸!你竟敢违逆我的意志?找死!” 说着,他已腾空而起,双臂游龙般展开,拉出十方闪电,如雷神降临一般,向着微微仰头的木闫邪轰去。 而木闫邪则一步踏出,体内灵力瞬间毫无保留地宣泄而出。 锵~! 神通万瀣再次笼罩四面八方,霎那间黑夜侵染无尽雷霆。那万千剑气如极光一般冲天而起,将黑夜与道道狂躁的雷霆统统一斩为二! 高下立判,木闫邪飞身半空,半息不到之际已是一剑化作千刃戮,几乎同时收剑入鞘! 嗒~咔! 待得木闫邪双脚落在小舟上时,黑刀已尽没鞘中。 嗖嗖嗖...噗! 半空之中,那纵横交错的凌厉剑气幽芒中,紫电被纷纷绞散一空,半裸少年更是满身伤痕地摔落在了船头。 望着正狞笑不断,踉跄着站起身来还在仰头‘疯笑’的少年,木闫邪眉头皱得更紧了。 在自己全力一击之下,此人竟然还未殒命。虽然这少年满身剑痕,却没有一处是击中要害的,这就让他有些难以置信了。 因为他的万瀣神通速度极快,同阶之中除了云剑南,几乎无人能完全避开要害。可见眼前少年的身法速度与肉身的强悍,都非常人可比。 再看这少年的模样,应该...不似人族,但又非天灵族功法,难道是修炼成人形的妖灵? 此刻,少年刚好站稳,他完全不顾满身伤痕与血污,只咧嘴兴奋地看着木闫邪而笑:“~你的神通真快,快得本少都只能勉强避开要害。” 说着,他伸出两根手指,比划道:“不过...还差那么一点点儿,你就能取我性命了。来~再来,将你的底牌全部使出来...。” 木闫邪松开了按住剑柄的手,挺立道:“你是谁?为何寻死?” “寻死?”少年显得极为奇怪:“本少何时寻死了?本少要赢你。” 木闫邪沉默片刻,孤傲地挺立着说道:“你赢不了,就此离去吧,否则死。” “死!”少年一惊,忽然邪笑沉吟道:“不...本少是天之子,体内流淌着神圣高贵的血脉,怎么会死?” “天之子?”木闫邪沉吟着有些不解其意。 而少年则依旧邪笑着看向木闫邪:“本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真龙骨血的气息。那不是你这等蝼蚁可以拥有的、玷污的!交出来,本少可以恩赐你...轮回。” 闻得‘真龙’二字,木闫邪略一思量,便想到了断龙池中渡血河的经历...难道是那块奇特的白骨? 随即他伸手一招,手中已经多出了一块尺许大的白色骨块关节:“是它吗?” 见得龙骨,少年顿时面露贪婪与激动,声音都显得有些颤抖:“对...对!给我,快将龙骨给我!” 木闫邪深色惊疑地望着手中‘龙骨’:“原来这是龙骨!如此说来鬼面生岂不是得到更多?” 在离开断龙池后,木闫邪也曾研究过这‘白骨’,但不管自己如何施为,此骨都没有半点反应。而且神奇的是,即便自己全力攻击,都不能损坏这‘白骨’分毫,可见此物绝非俗物。 而洛羽用此骨做成来白骨筏,他也是亲眼所见,可见洛羽拿去的更多。结合这奇怪少年的话,他忽然想到了洛羽那杆骨质龙脊,不就是能幻出龙影吗?难道此物真是什么真龙之骨! “鬼面生!?”此刻的少年闻之则连忙惊问:“他是谁?他也有龙骨吗?你叫他将龙骨一并给我,本少可以不杀你们,让你们成为我的奴仆,这可是你们这些卑贱的人类做梦都得不到的造化...。” 而木闫邪却轻哼了一声,竟在少年惊疑地目光下,收了‘龙骨’眼中寒芒闪烁道:“不管你是天之子还是地之子,亦或者疯子。这造化,待你去黄泉之下时,对十殿阎罗说吧。” 显然,这少年充满蔑视之意的话,彻底激怒了木闫邪。身为青云榜中排名仅次于云剑南的天才翘楚,孤傲的他又怎会受此人羞辱? 说着,木闫邪已手握黑刀剑柄,身形沉如张弓,蓄势沉吟念咏:“山海有灵,气运吾手,化为剑气......” 随着木闫邪沉吟声出,天地间竟为之嗡鸣声响,隐约似有大道之音自八方传动! 那少年只觉周遭云雾气流瞬间涌动,狂风骤起,正向着此人握剑的掌中汹涌而去! 而木闫邪那握剑之处,则好似黑洞一般,正贪婪地吸收着周遭空间中,充斥的山海天地灵气。甚至连远处的无量林海,都在向着此处不断摇摆!而身下河流中精纯的水元灵,竟然也在被吞噬入其黑刀之中! 见此,少年却毫无惧意,反倒激动的张狂大笑:“~气运之力,竟然是山海气运之力!你原来是青云客卿!哈哈哈~如此稀薄的气运,竟妄图送本少入黄泉?” 说着,少年竟脚踏滚滚雷霆,双手展开,徐徐升空而起,如雷神一般俯视着蓄势待发的木闫邪,张狂兴奋道:“本少便让你这蝼蚁见识见识,什么...是天怒雷罚,什么...才是真正的山海气运加身!” 只见少年仰天长啸:“山海有灵,唯我法令,气运加身......” 随着少年狂傲声起,瞬息之间已是天地变色,八方道音可谓振聋发聩,磅礴的气运之力,竟刹那间席卷而来。 于少年擎天而起的手掌中,乍现滚滚紫电雷霆霹雳,恍如神明现世...。 面对这远胜自己不知多少的恢弘气运之力,木闫邪虽没有退缩之意,但却陷入了震惊之中! 他自然明白山海气运之力的强大,可身为青云客卿的他,也不过只能勉强加持零星的气运之力。 而眼前这少年,却能抬手之间,引动八荒,加持数倍于他的气运之力! 这...难道此人真是什么‘天之子’,能毫无限制的加持气运之力? 面对如此磅礴的气运之力,他明白自己必定要落败,甚至有殒命的可能。但此刻的他却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因为在他木闫邪的心中,压根就没有后退的道理! 与此同时,半空中,周身缠裹电弧的少年,正掌托紫色雷霆霹雳。他怒展双臂,将那紫色雷霆霹雳一分为二,犹如手握两把雷电长戟的雷神般,扯动空间畸变,电蛇四溢地向着严正以待的木闫邪怒掷而下! 咔~! 一杆紫电雷戟瞬间化作三丈有余,一尺粗的雷龙,怒哮向木闫邪。 而木闫邪则仰头,双目一凝,再次断喝声出神通:“万瀣!” 加持着山海气运的万瀣神通,可谓声势震天,黑夜竟笼罩尽百丈,极光剑影呼啸八方。 剑气刃芒与‘雷龙’于漆黑虚空中不断碰撞,不过一息,漆黑近百丈的空间便瞬间崩毁,万千剑气溃散一空。 吼~轰! 雷龙狭大胜之势,轰击在了面露震惊的木闫邪身上。 电孤涌动跳跃,木闫邪身形已瞬间倒卷。 噌~! 黑刀竖立船尾,堪堪止住了后退的身形。本就破旧的衣裳与蓑衣,更是残损不堪,满身紫电缠绕,青烟缭缭...。 木闫邪单膝半跪着,他强行驱散了周身紫电,随即仰头望向此刻依旧如狂神雷公一般的少年。 见少年再一次狞笑着举起了另一道‘雷戟’,他强忍着体内的震痛与,咬牙踉跄麻木的四肢站起,伸手颤抖地再次握向了自己的黑刀剑柄。 而少年见得不屈模样的木闫邪,顿觉好笑道:“无知的人类,你气运之力已溃,且身受重创,还拿什么与本少玩?” 说着,他挺着电蛇四溢的雷戟,高高在上道:“跪下!垂下你那自以为不屈,却愚蠢至极的头颅吧~!向向天的儿子,向我玉京少主摇尾乞怜,你~不丢人。” “逆风而行,死亡如风,唯剑可证我道心...”木闫邪沉吟着,身形微压,左手拇指缓缓推动剑格,右手紧握剑柄蓄势待发。 见得此人还想负隅顽抗,这自称天之子的玉京少主是雷霆震怒,举起雷戟便奋力掷出! 吼~! 果然,雷戟瞬间化作三丈雷龙,搅动空间,电掣怒哮向欲要拔剑而出,顽强不屈的木闫邪。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 哗啦啦! 扁舟四方水域,水花潺潺声不绝于耳,纷纷溅射而起,竟瞬间化作一道清澈的水幕,阻挡在了木闫邪的身前。 那‘雷龙’如溺水蛟龙一般,瞬间便被流淌的水幕所阻挡、缠绕包裹着,随即带入祖云河中,回归了平静。简直连个水泡都没打响,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少年与木闫邪几乎同时皱眉,露出了震惊之色! 而紫发少年玉京少主则脚踏雷霆立于半空,环顾四周,惊怒道:“谁敢打断本少的游戏?谁?滚出来!” 哗啦啦~! 小舟与少年之间的平静水面上,忽然一道水浪曲线绕起,转动如水环幕帘。 随即,自中间漫步走出了一位红裳飞绸裸足的艳丽女子。 见得女子背影,木闫邪顿时松开了剑柄,恭敬一礼:“青云客卿木闫邪,见过妙执事。” 穿过水环的水柔女子,正是那烟雨阁的执事妙水柔。 只见妙水柔头也不回地微微抬手,算是与木闫邪打了声招呼,便抬头看向了前方的紫发少年,艳笑微微一福道:“妙水柔见过玉京少主,少主此刻不是应该在无过山中静修吗?” 玉京少主紫眉颤动,随即忽然狞笑道:“呵~女人,黄老头子都管不了本少,你又算什么东西?” 对于玉京少年的无礼,妙水柔似乎见怪不怪了,只见她声如水潺道:“阁老管不得,那无过山巅的那位呢?” 一边说着,妙水柔一边脚踏水浪,好似登阶而上,缓缓走来。 见此,玉京少年瞬间一惊,喝指道:“你别动!” 妙水柔微笑着止住了步伐,而玉京少年则依旧警惕道:“哼~休拿父亲压我,本少告诉你,他老人家睡了,这山海没人能管得着本少。本少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想去哪就去哪儿。” 说着,他便要转身来个‘风紧扯乎’! 妙水柔既然来了,又怎能轻易让其走脱? 只见她顿时一步踏浪而出,可这玉京子身法神通倒也了得,身影竟瞬间飞纵而散! 咔~残影化作万千紫色电流,霎那间遁散八方...。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还响起了少年的叫嚣声:“哼~女人,本少总有一天将你收了。” 小舟之上的木闫邪已面露震惊之色,显然这玉京少年是化身万千电蛇逃遁了,至于真身逃向了何处,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此刻扑了个空的妙水柔,则艳丽无奈一笑。 在扫视了八方之后,她便侧首对着木闫邪叮嘱道:“此子...你们惹不起。日后若再遇上,莫要搭理,莫要与其对赌,更不可伤其性命,传讯与我便是。” 说着,妙水柔已一步踏浪而出,瞬息消失在了东方。 而木闫邪在皱了皱眉头后,便又重新坐了下来,开始闭目调息,乘舟西去。 第343章:龙门意在开天经,惊觉五元灵 青灵镇外,有一人迹罕至的迷雾死谷。 此谷名幻潜龙渊,乃是龙门千耳所在。 此刻,在这迷雾幽谷中,石阶之上,正隐约立着一根三丈高,需四人合抱的巨大白石柱。 这柱子看着极为普通,似是凡俗石材打造,但其上那缠绕之物却显得极为不俗! 只见一条玄晶巨龙盘旋其上,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做裂口怒哮九天状,正不断吞噬着四周穿梭汇聚而来的蓝色流光。 此柱,名唤闻天龙柱,寓意龙门之千耳网闻天下之事。 这玄晶巨龙的周身鳞片,则由金色的不明金属打造,片片都有成人巴掌大小。 可若仅仅如此,倒也算不得栩栩如生。只看这巨龙那满身的金色鳞片,此刻正在一片片打开再复归原位,此起彼伏之间,仿佛是在缓缓盘旋游动一般。 其每开一鳞片之际,都会自内诞下一鹅蛋大小蓝色灵球,顺龙身纹路上的滑道,滚落而出。 说来也怪,此金龙周身鳞片皆可打开,唯有其颈部一片逆生的鳞片,自有龙门以来就从未打开过。 千耳中人皆知,这是龙身逆鳞,触之必死之意。 此逆鳞乃是为他们龙门的龙尾所设,一旦此鳞打开,则预示着其内滚出的灵球,将是他们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尾座的无上意志。 而每一片龙鳞打开之时,都会有一道飞讯流光遁现,化作蓝色灵球,顺龙纹滑道汇入向云雾遮蔽的尽头。 跟随着一颗颗滚动的蓝色灵球,穿过层层迷雾直至尽头。眼前瞬间一暗,迷雾尽散。 哗啦啦~似有水榭之声不断响起。 幽暗的洞室环境下,脚下似一片浅潭,其上铺就着两排玄石,几乎与浅水持平。洞室顶部钟乳结构,一根根似龙牙利齿一般,狰狞垂下。左右两壁如蜂巢,密布孔洞。 那些蓝色灵球便是顺着错综复杂的滑道,合入其中。 而‘蜂巢’之下,则各居九人,正不断点动手中晶盘,整合新入的灵球内讯息。 向内穿过阶梯状的水榭,那最是漆黑之处,正有一龙牙交错恍如张开巨口的龙头高台,其上隐约盘坐着一位身罩红绫斗篷的身影。 此人正是龙门中执掌千耳的龙牙使。 龙门千耳,每三日便会开启一次闻天龙柱,收取各色信息三个时辰。 与烟雨阁依仗九州商会,注重宗门世家与仙市讯息有所不同。千耳遍地开花,着重体量庞杂的散修势力。所以在信息的真实筛选上,显得有些繁琐,需要整合、分析、归总...。 此刻,龙牙使正盘坐高台之上,看着眼前晶台上的一条条整合后的讯息承影。 见并没有太过重要的讯息,她便看着承影,随口妖娆声,慵懒问道:“时辰几何?” 台下蜂巢前的一名千耳传讯使,顿时转身回礼:“禀尊使,还剩半个时辰。” “嗯~”龙牙使单臂一挥,扫去眼前承影,便站起了身来,妩媚声出:“你们继续吧。” 显然,这龙牙使是准备‘翘班’了! 而就在她准备缓步走下龙台之时,忽然洞外谷内,竟响起了惊呼之声! “逆...逆鳞开了!” “看...是金色灵球!” 洞外惊呼声未落,一颗金色灵球,已顺着曲折的滑道,激素滚入了幽暗的潭洞之中。 咕噜噜~! 四周一片寂静,金色灵球闪烁如烈阳一般的金芒,发出震人心魂的滚动声。 见得那金色灵球绕过两侧蜂巢,竟顺着洞顶滑道旋转数圈后,直接自己所在的龙台而来。 龙牙使连忙止住身形,沉声喝斥道:“都退下,谷内待命。” “诺!”两列十八路传讯使,连忙齐声拜退而出。 自他们加入龙门以来,只听闻那闻天龙柱上的逆鳞是专为尾座所设,无论龙柱开不开启,逆鳞都可自行运转。只是至今他们都未见过逆鳞打开,以至于龙门中人,对这为神秘的尾座到底存不存在,都产生了怀疑。 而如今逆鳞打开,金芒灵球问世,这无疑证明了他们的尾座是真实存在的。龙门有铁规,龙尾是龙门中最高掌控者,其传来的任何讯息,唯有首座与龙牙使才有资格查看。若有逾越者,神魂寂灭...。 此刻,龙牙使已手握金色灵球,神识扫视之际。 砰~ 灵球瞬间破散,一缕神识讯息瞬间遁入识海。 不过片刻,龙牙使已略显惊讶道:“原来如此...看来潜龙出渊的时机...快到了。” 说着,她已盘坐龙牙石座之上,娇喝道:“十八路传讯使,近前听命。” 此声一出,那先前离去的十八人瞬间两列涌入,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垂首听令。 而龙牙使那隐没在斗篷下的脸庞,似扫视众人了一遍后,才缓缓说道:“传尾座金令,遍告龙门道众,飞升之术者五行宗洛羽乃鬼面生,已现灵州闻道山。即日起,千耳暗中监视各宗门世家动向,密切关注洛羽行踪,待尾座闭关而出之时,当亲往取之。同时传讯总殿生死二门,飞升之术为我龙门尾座志在必得之物,敢有窥伺者,无论内外,格杀勿论。” 见一向妩媚至极的龙牙使,竟威势阵阵,语露彻骨寒意。 十八路传讯使,顿时沉声应喝:“尊,尾座金令!” 说着,十八人便准备转身传讯...。 而龙牙使则忽然不屑的媚笑道:“本使曾闻君家与秋水宗垂涎飞升之术久矣?” 十八路传讯使闻之,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人回道:“确有此事,五行宗覆灭也是因君家窥伺飞升之术的缘故,据悉秋水宗也脱不了干系,实为幕后棋手。” “嗯~”龙牙使似是点了点头,在沉思片刻后,便似有深意的嘱咐道:“仔细些。” 传讯使们相视一眼,便行礼道,为首之人回道:“尊使放心,君家与秋水宗就是有一只苍蝇飞入,属下等也要探出个公母来。” “乖巧,去吧。”龙牙使伸手点指赞了赞说话之人,竟又恢复了妩媚之态。 十八路传讯使见之,呵笑着转身离去。 待众人散去,潭洞内瞬间回归了平静。 龙牙使则依旧望着迷雾流动的洞口处,那洒入的些许光亮,呢喃着:“天下百兽腥风云动,山雨欲来......而龙就算彼时再虚弱,但...它终究还是那翱猎天际的主宰...。” 说着,她那隐现在斗篷下的模糊面容上,一双媚眼已缓缓闭合。 ...... 九天之上,飞云穿霞之间。 洛羽只觉自己身轻如燕,如飞龙一般翱翔于天际。脚下云海飘渺如潮,头顶湛蓝,隐约间似有浩瀚星辰。 噗~! 身形穿破浓厚的云海,身后带起流云相随,俯瞰无边无际的星辰大海,其上正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岛屿与五块较大的陆地。 当中一片最为巨大的陆地,正三面围拢着一片碧水内海,东方似有一条细线一般的狭长陆地相连南北。 望着这熟悉的大地,霎那间,洛羽只觉自己脑中信息不断涌动。 他瞬间便惊呼:“神赐大陆?那碧水内海就是泪孤海...!” 震惊之余,他又看向神赐大陆之外。只见神赐大陆四周遥远的海域之上,东南、西北、东北、西南四处,则分布着四片狭长的大陆。 忽然,他看向了西南方好似斜月状的大陆,惊愕道:“这就是墨灵族流放之地,神罚大陆?!” 见此,洛羽连忙看向了神罚大陆东方那最靠近神赐大陆之处,连通两地的无尽群岛:“千山域海!” 嗖~! 如上帝视角一般,正俯瞰山海分布的洛羽,已震惊不已。 尤其是在扫视山海全域之后,他已困惑不堪。因为眼前的山海,根本不是他想象中星球般的世界!而是一块漂浮在虚空宇宙中,巨大的圆盘形‘大陆’。 四周虚空如墨,星辰海的边缘则是连绵不绝的冰雪山岭,将山海与虚空阻隔。 一层层云海之上便是半圆状的天穹,如一个蓝色的透明光罩,罩盖着一片片大地与海洋...。日月两极对立,竖立轮转于山海之间。 太阳如烈焰般熊熊燃烧,其内似有一凤鸟呜鸣环绕,好不神奇。而那正散发着幽冷银芒的巨大残月与太阳之间,似有一股玄妙的力量相互作用,彼此交替轮变。 识海中,那老者信息之音,竟再次幽幽响起:“这是守护山海的昆仑域,有昆仑在,山海一界便可长存隐虚......” 闻得此声,见得眼前的一幕幕,洛羽惊疑呢喃:“世间真有昆仑?昆仑怎会是日月?山海又怎会是平的?” 而那老者声音则再次响起:“昆仑者,两极同生,日月‘轮’转,光照众生,护佑山海之意...。” 闻得昆仑真意,洛羽心中的世界观可谓地动山摇,直至摇摇欲坠...。 虽然在修真界,他也听闻过山海是一片大陆的说法,尤其是关于星辰海的传说...。但自己只是认为神赐大陆是平的,山海肯定是一个星球啊! 显然,这是洛羽上一世的固有物理思维。认为宇宙中的星球都是类圆形,但现实却在狠狠地打脸。 眼前景象无比真实,由不得他不信。 因为此刻的他虽然深处虚空之上,但本尊却仍旧在闻道山飞云楼中的‘天书’碑文前。 至于为何会如此?他也不知! 因为当他发现三块‘天书’中,有一块正刻画着圆形地图时,在发现上书‘山海界’三字后,他好奇之下,便伸手触摸了那地图。 可这不碰还好,一碰之下,自己就瞬间穿云破雾,披星戴月的进入了这虚空之上,同时只要自己看到哪,哪的地理信息便会如潮水般涌出,其间还办有老者的幽幽解读之声...活脱脱一老油条导游。 显然,那块‘天书’,记载的是山海的地理界域图。 这对他来说虽然有些耸人听闻,但也算是给自己恶补了下这一世的地理学...! 一霎之间便叫人身临其境,明晰了山海一界之域的许多知识。洛羽也不得不感叹,这还真是当之无愧的‘天书’啊! 对于另外两块‘天书’石碑,此刻的他更是好奇不已。 待得将山海山川地貌,各处大陆岛屿等一一了解清楚后,自己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力袭来。 嗡~! 脑中嗡鸣,眼前一黑,随即又一亮。 双目已缓缓睁开,洛羽看了看静怡的飞云楼内四周,随即莞尔一笑地再次看向了石碑上的山海图。 可这一看之下,他忽然目光一凝,惊疑道:“怎么感觉和先前不一样了?” 只见眼前的山海界域图上,本该只有单一线条勾勒的分布图,其中几处竟然显露而出不同的颜色! 分别为青色的扶桑岛;银白的青丘北麓;神罚大陆西极地域的赤色;黄色的天机岛;蓝色的万妖国。 见此,洛羽陷入了沉思,他相信这山海界图不会无端生出五色,一定有其玄机所在...。 一边沉思着,他一边低吟着:“看这五色,应了五行之色。扶桑岛有天地灵木扶桑树,属木,青色也正常...。可青丘北麓全是山林,要么土属黄色、要么青色才对啊!还有那天机岛乃烟雨阁所在,立于茫茫泪孤海上,不应该是代表水的蓝色吗?怎么蓝色跑到高阶妖兽栖息的万妖国大陆去了?” 想到这,洛羽是抓耳挠腮:“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画这图的不会是色盲吧...!” 可忽然,他惊觉地凑近,看向了扶桑岛与青丘山北麓! 伸手婆娑着,颤抖道:“五...五行元灵!” 第344章:浑天无量劫,万般皆虚无 “五...五行元灵!” 飞云楼内,洛羽已惊呼着半跪在了‘天书’碑前,他伸手婆娑着碑面,激动不已的喃喃着:“一定是五行洞天的碑灵...水元灵原来不就是在扶桑岛嘛?还有代表金元灵的银白色,根本就不是指这青丘北麓,而是我五行宗!那...?” 说着,洛羽已迫不及待地看向其他三处:“土元灵在天机岛,水元灵在万妖国,这...我去!火元灵竟然在神罚大陆!” 见得这三处,他顿时一屁股坐倒,骂道:“操~谁搁的?一处比一处难,还有这神罚大陆是tm人去的地方吗?” 显然,土元灵是在烟雨阁中了。 至于水、火元灵所在的神罚大陆与万妖国。呵~别说现在的自己不知道如何去,就算知道,估计以现在的实力,去了也是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的份...。 这么一对比,烟雨阁的土元灵好像容易了很多。 看来这寻找五灵的事儿,也得尽快提上日程,若能集齐碑灵,不说修炼如何?只想想可以演化一方小世界的能力,都觉得牛气冲天。 ... 洛羽没想到,这第一块‘天书’竟然能给自己带来如此巨大的收获。不仅了解到了山海一界之域,竟还知道了五元灵的所在之地。虽然剩下三处都显得极为不易,但总好过像无头苍蝇一般一无所知的乱撞吧。 此刻,心情不错的他,便选了一块就近的石碑,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去。 见这‘天书’石碑上只有文字,并没有图纹,于是他便先试着摸了摸字迹,见没有反应,洛羽便开始摸着光滑的下巴,认真端详了起来。 此‘天书’碑文,也是天后在时,他第一眼看到的那块。 其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虽多,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玄奇的变化。只是其内容,叫人看了有些匪夷所思...。 只见其上书有五字——浑天无量劫。 而就在洛羽盘坐念动这看似普通的‘天书’之际。 闻道山下,已是观者如潮水,纷纷仰头震惊地望着闻道山上空,那不断耀动的万道霞光。龙腾凤鸣横跨闻道山之巅,祥云朵朵异象频生,已将飞云楼映衬得犹如天阁仙宇一般! 忽然~自闻道山巅,传来了威严的念诵之声。 “浑天...无量劫......” 此声如梵音、如大道之声,又似伴有钟鸣传动八方,似水波般柔和扩散向山下,不断于山脚处形成一道道透明的结界。 其上金色模糊不清的怪异文字浮动,但有敢好奇触碰者,皆如遭雷击,修为低微之人更是当场晕厥!境界高深者,亦浑身麻痹,不能寸进闻道山半步。即便是闻讯赶来的神君子桑岳阳,都是如此。 而就在此时,只见得飞云楼上空祥云盘旋成团,其上正慢慢显露而出一道盘坐的虚幻身影! 这幻象看着宝相庄重,头戴黑面,长发徐徐翻飞。双臂两侧更是游龙幻影护持,身后一道飞虹横跨长空,让人见了如同仙人降世一般! 显然,这虚幻的身影,像极了飞云楼内的洛羽。 天灵族人本就对闻道山极为崇敬,见得圣地上空显露出这般天地异象,他们是纷纷下跪膜拜,当是先祖先圣显灵虔诚无比,心中对刚刚上任的天灵道子洛羽,更是无比敬畏...。 白恋星等人也在此时赶来,见得上空异象,她惊疑道:“那是...?!” 洛云则指着山巅幻象惊呼道:“兄长怎么整了个九丈幻象身影?不行,我得去看看...” 话未说完,他便要冲上山去。 可就在这时,子桑乐阳心中一紧,连忙伸手拉住了他,喝斥道:“不可!此金字结界有阻隔,小心伤了...。” 不等其说完,洛云已不爽地甩开其手,回头怒视道:“要你管?这闻道山都是我兄长的,又怎会伤我?” 说着,他便向着结界阻隔的山道走去。 可就在其堪堪触及结界的一霎那间,忽然! 啊~! 洛云一声惨叫,瞬间便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直麻麻地仰倒在地! 砰~! 众人一见是纷纷惊讶地上前,将双目紧闭的洛云扶起。 子桑乐阳在检查了一番之后,便呼了口气,说道:“无碍,暂时昏迷了。” 闻得此言,魏无伤合了百花折扇,惊疑地看向眼前结界:“这是什么结界?为何触之即倒?” 白恋星阵法造诣不俗,她身为天女,对闻道山自然知道的要比别人更多。 只见她一直盯着那山巅上空的幻象,忽然惊觉:“这是...这是闻道显...!” 不等其说完,旁边的子桑乐阳亦惊喜道:“闻道显圣!这是闻道显圣之象啊!我天灵族的造化...哈哈哈” 说着,他竟难以自制的大笑了起来。 而小凡则显得极为担忧洛羽,她看了看闻道山上空的幻象,又看向略显激动之色的白恋星,焦急的询问道:“恋星姐,公子还在山中呢...!你们...你们怎么还...” 显然郁闷的不止小凡一人,比如魏无伤,还有堪堪到来的子桑可儿、白无胭等人。 可白恋星则拉起了小凡的手,指向山巅异象微笑宽慰道:“这是闻道显圣传道......” 原来闻道山自上古时期,便是诸大能者,传道讲经之处。凡有大道真言出,闻道山必生种种异象,山下道文结界自开,阻隔内外。 同时传道者的法相也会显露在闻道山巅,而闻道之人,只要居山下,静心感悟,开茅塞,共鸣其论。若有悟性高者,抓住须臾之机,修为突飞猛进,亦不在话下。 闻得此言,众人是纷纷露出了激动之色。也就是说相隔十万年后,今日的闻道山竟再次显圣了!且还是洛羽坐镇闻道山的当日,显露异象! 虽然他们不知道,洛羽这位天后亲命的天灵道子,有何大道高论,但这异象却是真真切切的...! 也就是说,此刻他们听到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合乎天道之理。这种耳闻目染的闻道方式,要胜过他们自己摸索悟道强得多。 果然,不消片刻,山巅之上,那洛羽的幻象,竟再次开口咏诵道:“...宙宏无极,天地本虚。山外有山,然~山无量;天外有天,然~天三千。山有力,呼曰气运,亦称厚德之力。天有力,呼曰法则,亦称大道之力。故曰之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众人一见,哪还管得了许多,是无论修为高低纷纷盘坐静悟,就连堪堪赶来的莫庄公子,都来了个笨鸟先飞,抢先盘膝感悟了!别提有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而那些围观的天灵族人,在见得天女等人的言谈举止之后,更是激动的一传十,十传百... “这是闻道山显圣传道...快感悟啊!” “造化啊!天灵道子定是仙圣转世...” “我要拜天灵道子为师....”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激动的叫嚷着。 周围众人纷纷嘲笑:“就你...才炼气三层,胡子都白了...嘁。” 此刻的天灵族人亦是有样学样,跟着开始盘膝而坐了。 天灵族人与人族不同,他们几乎人人可修炼,但大多资质平凡,停留在炼气这个层次,可这并不影响他们听‘讲座’啊!万一自己能感悟个一二呢? 此刻,上空云盘之上的‘洛羽’依旧庄重喃喃:“...而,天有三千域,神域唯一。...本道之中,人、妖、精怪、一花一草,乃至世间万物,皆可厚积薄发而生灵。修道飞升仙界,是为造化果业大乘矣,非一法一术可就......” 听着此论之言,一样盘坐在前的子桑乐阳微微点头:“此言合道,真言也。” 说着,他已再次闭目,静心闻道感悟。 ... 而此刻的闻道山巅,楼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似乎飞云楼隔音效果极好,不知外界变化的洛羽,正盘膝瞅着‘天书’一字一句的念着,来了个现场直播:“修道飞升仙界,是为造化果业大乘矣,非一法一术可就。故能参通本界大乘者,无一不是持厚德之蓄,共振本界之力,是为夺一界万古造化之气运。至极之时,可破一界之阻,引天外天法则金纹垂落山外山,金光加身,飞升天门,成就仙列。” 就这么念着念着,洛羽忽然有了一种跟随夫子读书时的感觉,竟然开始摇头晃脑,阴阳顿挫道:“...古往今来,凡参通天、地、人其一者,皆可曰道。人者,下界之凡灵也,修者入山门;地者,下界之仙也,达者可撼天门;天者,天界之域也,可通法则悟道本源。” 念道这,洛羽微微点头,心中想着:“这倒是与老青龙所说的五仙之序相合。” 认可之际,他接着向下看去:“故,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能参通天、地、人三道合一者,通宙宏之序,掌大道本源,谓之神。神持天道之柄,秉大道之意志,志在护天地法则之循序运转,故能洞万古,一念一霎无极尔...!” 见得此段,洛羽顿时惊奇,心中喃喃自省:“...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倒是与我上一世的道家之学不谋而合,难怪先贤可为道圣。” 可随即他又沉思呢喃:“既然道生万物,那反之这道又是何来?混沌虚无吗?天地初开伊始若为混沌,那混沌又是什么?又如何化出一?” 忽然,洛羽陷入了困顿,是先有蛋后有鸡,还是先有鸡再有蛋! 可随机,他又跳过,诞生了新的问题:“鸡和蛋哪来的?浑沌和道又从哪来...?” 洛羽发现自己好像进入了死循环!眼前似有一片浑沌的迷雾,正在阻挡着他探究道的本源。 丹田处不知何时,传来了温热感!似水般清流,似暖阳般炙热。 他不知不觉地竟再次伸出了双手,抚向了石碑。 沙沙的婆娑声,自这寂静的飞云楼内响起,清晰可闻。 仿佛听觉、视觉,乃至五感都变得极为清晰...... 洛羽只觉这‘天书’石碑上的篆书小字,于眼前似浮现煌煌金光,振动成粒,飞散而出! 金色粒子缓缓飞舞,显得杂而无序,混乱不堪。仿佛这无尽的杂乱金色颗粒,本就来便是如此,就如同天地伊始前的混沌一般...。 见此,洛羽惊疑声出:“这...这是!?” 忽然眼前一花,丹田一柔一烈两股对立之气竟如潮而涌,灵台更是悸动嗡鸣。 他只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玄妙状态之中。 天地混沌于前,万般、万籁皆归虚无...... 第345章:闻道显圣处,浑沌阴阳图 飞云楼内的洛羽,正盘坐在第二道‘天书’碑文前,身似入定,神似出虚,仿佛已经进入了一种极为玄妙的状态之中。 眼前浑沌无序,万般、万籁皆归虚无...... 与此同时,在闻道山下,众人正仰头期待地望着山巅那巨大的幻象。 不知为何?‘洛羽’传道声忽然停止了! 只见盘坐云团上的天灵道子,正双手虚空而托,静静地观看着眼前缓缓飞旋的一团混沌金沙颗粒。 众人不知他在看什么?更不知那‘混沌金沙’是什么?就连四周的道音钟鸣声都瞬间停止了,仿佛天地万物都在静静地等待着,期待那端坐云团上的九丈幻影...。 眼前分明一切趋归静止,只有那一团混沌在无序的动着...。却不知为何?他们只觉就这样...在静止中等待,是如此合乎自然,又是如此的祥和与神圣,心中竟生出了虔诚与期待。 而就在周遭一片死寂之时。 忽然,在万千瞩目下,他们的天灵道子竟开始缓缓抬起了手臂,双臂玄妙轮转,双掌绵柔抱虚而动。 嗡~! 霎那间,道音钟鸣之声竟再次响起,空冥于天地间,直撼人心魄...。 随着‘洛羽’双掌如流水般绵柔旋动,一时间彩霞齐飞两侧,金光沐罩,仙音飘渺,龙凤呈祥...耀射长空。 而那本该一团混沌的金色沙粒,竟在其双手之间演化成两条金色的游鱼,正跟随着他的双手,以一种极为玄奥的轮转方式游动,且越来越快...! 八方道钟鸣响也越发绵长,震颤人心,仿佛似要共振天地万物。 铛~一声道钟天鸣未落之际。 那两条游鱼已演化黑白二色,融合为一,显露而出巨大的太极模样,缓缓转动,悬浮于‘洛羽’身前。 望着这色泽分明,形态对立的怪异圆形图案,众人纷纷已神色各不相同...。 悟性低者,只觉这黑白图普普通通,并无特殊之处。 而悟性强者,诸如子桑乐阳、魏无伤、白恋星等人,则顿感这图轮虽是对立,却给人一种自然天成的感觉,仿佛透着无尽玄妙...。 直到此时,盘坐云团上的‘洛羽’幻象才露出了一抹了然微笑,其声淡淡而出:“天地宙宏,万千法相,化繁为简,至虚至无,是为混沌伊始。然,混沌无序无秩,无前无后,无时无刻,无为无念...。” 说着,众人只见‘洛羽’,闭目双手抱向那黑白轮图,无比自然地缓缓转动道:“...故我心动,则意动,意动则破混沌无为。无为而有为,有为对立而为,继生阴阳二气,阴阳合一即是道一...万象天成。” 众人闻此陌生的玄奥难懂之言,只觉此刻的‘洛羽’如同天地初开的神明一般,不知天言何意? 而洛羽依旧抱元守一,声音庄严且祥和:“...负阴而抱阳;背阴而向阳。守一持恒,阴阳轮转,轮互冲立,衍生其三,三生万物...。” 此阴阳之说一出,只见天穹之上,竟云开雾散,七彩霞光沐浴而下,四方梵音阵阵不绝于耳,洗涤众人之心。 而没多久,那黑白轮图则缓缓转动着入了‘洛羽’幻象怀中,最终莫入其丹田之处,消失无踪...。 轰隆隆~! 天地震鸣,自洛羽幻象丹田处,竟不断扩散而出道道涟漪,动如阴阳二气,沐浴闻道山下八方。 与此同时,众人惊奇的发现,闻道山中万物好像复苏一般,百花齐放,桃芳争艳。就连那凋谢的桃瓣枯叶,都纷纷逆向飞起,重新回归枝头,焕发勃勃生机。 仰望着那隐约残破的山巅,竟也在回归原貌,众人已被这一神奇的画面给惊呆了! 一时间,围观的众天灵族人中,竟有人在沐浴霞光,心升悸动之后忽然毫无征兆的突破了! 就连白恋星等人,都只觉心境豁然开朗,修为正在神奇般的隐隐提升....。 而此时,云盘之上的‘洛羽’则恍若未觉,正做闭目抱元守一状。 随即不久,闻道山上空异象消散,山下金文结界竟然也开始慢慢退去了。 尝得雨露的众人一见,在惊疑片刻之后,是面露狂热,准备着待结界完全散去,便要纷涌而上。去瞻仰一番天灵道子的真容,万一能被道子看中收为弟子,日日闻道受教岂不美哉? 而天女白恋星见状,则一跃踏云于半空,转身扫视山下如潮人群,娇喝道:“闻道山圣地,谁敢乱闯?” 此声一出四方顿时一静,虽说心中悸动难耐,但在天女面前他们还是不敢造次的。 见此,白恋星号令道:“幻天宫天卫听令。” 那些本就守在闻道山下的天卫,顿时一震手中银抢长刺,齐身抚胸应喝:“在!” 白恋星扫视四方,随即挥袖指向闻道山:“敢有擅闯闻道山,叨扰天灵道子悟道者,格杀之。” 两侧百余护山天卫闻之,顿时神色一肃,是挺枪一边逼退靠近山脚下的人群,一边断喝重述:“敢有擅闯闻道山者,格杀勿论!退!退!...!” 天灵族众人见这天卫一个个凶神恶煞,手中银枪更是阵纹闪动寒芒,他们纷纷露出了忌惮之色,惊慌而退直至山脚三丈之外,才堪堪止住了身形。 而白恋星则看向洛云、子桑岳阳父女等亲近之人,恢复淡雅笑容说道:“诸位随恋星山上吧。” 幻天宫有法规,闻道山非天后、天女与历届坐镇的天灵道子之外皆不可入,尤其是飞云楼。 当然,若是这三人应允,也可进入。 此时的众人自然是想入山巅,看一看洛羽到底在干什么?怎会忽然整出了万年不遇的闻道显圣?当然若是一人得道,他们跟着鸡犬升天,沾些机缘造化也是好的。 而此时,满身伤痕的龙丘飞皇则孤立在一旁,显得有些落寞。 如今他龙丘氏因夺天宫之位,又与墨灵有染之故备受冷落。虽然最后时刻他龙丘氏迷途知返,得天后宽宏大量赦免。但在与墨灵拼死一战中,祖父不幸殒命,氏族实力更是大损,各族对他们龙丘氏可谓指指点点,避而远之。 此刻,他虽然已经苏醒,却总觉着自己无颜面对天灵族人,还不如一直昏迷下去...。 想到这,他黯然转身,便准备离去。 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轻灵般的询问声:“飞皇少主你去哪?为何不同往?” “天女!”龙丘飞皇浑身一颤,依旧背对着一脸嫌弃的众人,随即垂首落寞道:“谢天女恩赐,可飞皇没资格进天灵圣地...” 望着一瘸一拐,黯然离去的龙丘飞皇,白恋星叹息了一声。 而子桑可儿则白了眼离去的龙丘飞皇一眼,说道:“别理他,让他去就是。” 伤势依旧严重的白无城,则在白无胭地搀扶下,冷傲道:“天后没有诛他龙丘氏已是仁慈至极,若不是他龙丘氏窥伺天位,我天灵族又岂能被墨灵邪魔所乘?哼~叛逆之子,还想妄图进我天灵圣地?” 白恋星皱眉道:“无城,也不可一概而论。若不是龙丘氏最后拼死力战邪魔,飞皇少主舍命牵制桃面人,洛羽又岂能破开结界,解我族之危?” 子桑乐阳亦微微点头,中肯道:“天女所言有理。龙丘白权欲熏心,其身陨道消,宗族死战,也算是卸了其族之罪。今我天灵族实力大损,更该摒弃前嫌同心同德啊!” “是...晚辈等受教了。”众人无论心中如何想,皆持理受教。 毕竟子桑乐阳是子桑氏一族之长,且又是幻天宫长老,身份非比寻常。他们这些天灵族小辈,焉能不敬? 可洛云却觉得自己不在‘五行之中,超脱三界之外’! 只见他白了某人一眼,同时便嘁了一声,一脸不屑。 子桑乐阳似是习以为常了,只当作没看见,不与小辈一般见识。 可身为人子的子桑可儿,见洛云对自己父亲不敬,她这暴脾气又岂能忍? 啪! 只间她顿时跳起,怒拍了下措不及防,还在那昂首翻白眼的洛云后脑勺一记! 随即又摸着双手抱头的洛云,作出一副淑女状,不断眨着一双灵动大眼道:“小弟,不能没有礼貌,要和姐姐学...。” 埋首瞅了眼这‘变态’,洛云怒目而视:“疯女人,学你大爷,你脑子不好啊?” “找打!”子桑可儿一听,顿时淑女状尽去,瞬间换做一副骄横模样,是揪住了洛云的头发,便是啪啪一顿乱轮! 而洛云又岂是肯吃亏的主?是顿时反击,同时叫嚣道:“你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看我神通‘两枚松果钉’!” 说着,‘吐吐’小洛云竟连吐两枚松果,激射向子桑可儿! 这一‘神通’洛羽当年可没少受罪,可谓苦不堪言...。 而子桑可儿身为子桑家的后代,自然身法速度不弱,是嬉笑着左右一闪,便轻松地躲开了,同时得意叉腰道:“小样儿,就你这破神通这想伤小娘?哈哈哈~” 吐~! 就在子桑可儿得意的哈哈大笑之时,忽然又是一枚裹挟着温热口水的松果,倍数于先前,精准无误地没入了她的口中! “啊~呸!恶心死了!我要杀了你...!”子桑可儿暴走了,洛云得了便宜,是拍拍屁股转身就溜...。 一时间二人追逐在前,时不时互相撕扯扭打,什么揪头发、抠鼻子、挖眼睛,活脱了凡俗间的打架斗殴。众人信步在后,也不去阻挠,只微笑着观看...。 白无胭笑道:“这二人倒像极了姐弟倆。” 白恋星则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沉默不语,在前缓缓行走的子桑族长背影,随即说道:“他们本就是姐弟。” 而领先一步的子桑乐阳闻之,那看似些许不悦的表情中,却仿佛透着淡淡的愧歉之意,着实耐人寻味...。 ... 一炷香前,飞云楼内。 洛羽周身气旋飞流,恍如剑气穿梭,其势越演越烈...。 忽然! 嗡~自己只觉识海嗡鸣,丹田乍响,灵力宣泄如浪而出。 猛然睁开了双目,他摸了摸自己的丹田,惊喜道:“我...我突破了!竟然突破至剑心四层...!” 不错,因为参悟‘天书’窥阴阳之道,洛羽冲破了剑心初期的境界壁垒,进入了中期。 过去剑心三层的他,便相当于山海剑修凝星四层的实力。如今自己迈入了中期,齐身剑心四层,怎么着也有普通剑修凝星五层的实力吧? 感受着体内丹田中,那两柄灵光闪耀的黑白剑心,正以太极轮转之势,缓缓穿梭着。 他忍耐住心中的激动,回想方才似梦似幻一般的超然感觉。仿佛那一霎那间,自己就是开天辟地的神明一般,举手之间化混沌而演阴阳,继生万物。 一切都变得好似行云流水,仿佛天地本该如此。那种奇妙玄而又玄的感觉,似能让人融于天地之间,一念一动皆是天地万物,万物也是自己。 可自他睁开双眼之后,这种玄妙的感觉,再也无法回来了。无论自己如何尝试,即便再次触及石碑上的文字,都毫无收获。 仿佛眼前的‘天书’,本就是一块普通的石碑。 很显然,按照天书此碑所述,天地大道的演化过程中,好像看似正常,却忽略了混沌如何化一的环节。仿佛这无为至有为间的阴阳二气,就不存在此道。 不过山海修者,也确实只知五行三奇,而不知有阴阳。难道山海所在的宇宙,根本就不是自己上一世所处的世界?可自己先前混沌化阴阳二气之时,分明感觉到了这是合乎道的。 若非如此,自己修为又怎能提升? 其实不止于此,他不仅自己提升了,还顺带着山下不少人一起突破。 正如天书所述,参悟天地中的道,是修者飞升之路上,所必须经历的过程。飞升问仙何其万难,若不悟得自己的道,又怎能共振天外法则得以飞升呢? 故而步前人之路者,则多小乘之尊,至极也难以成仙,顶多机缘之下入大觉地仙。而大乘者无一不是顿悟己道,感天地法则,才能飞升。 洛羽自然知道这一点,不过此刻他心中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山海虽然没有阴阳之说,但不代表阴阳成不了大道。既然前无古人鉴之,为天地开阴阳,为山海开先河,那自己又为何不能做一回这...立新的来者? 直至此刻一念起,阴阳便存于心中,...合归双生。 ... 看着‘天书’石碑上所剩无几的内容,洛羽接着轻声念出:“...凡得本源之力加身之仙,可至极八道天龙护身,额生天龙印,成就神邦。而能洞悟本源大道者,则可得真龙缠身,显化神印一道,轮回不变,万寿齐天......成就主神之列。” 读到这,他已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的接着念道:“...然,天地浑泯,暗泽三千界,染无量域。仙神万劫,天地本源危,无量域倾覆,轮回赴山海...。’ 看到这,洛羽顿时坐不住了。 只见他惊呼而起:“三千天界与无量神域....,仙界倾覆了!” 第346章:惊闻无量倾,一切皆已清 三千天界与无量神域...,仙界倾覆了!” 洛羽惊疑喃喃:“怎么可能?...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片刻之后,他连忙拉起了自己的衣袖,望着自己双臂上的两道真龙印记,惊疑道:“这难道就是真龙缠身,显化神印?那我岂不是神...!?” 可忽然,他又郁闷得撑着下巴,瞅着石碑上的小字,嘀咕道:“不对啊!这上面明明说了,一道真龙缠身才是主神,而我是左右两道啊!额....难道我真是比神还牛逼的什么天之子?” 自己清楚的知道,玄、白就是真龙灵,而且五祖也确实说他就是天之子。可自己怎么就一点这方面的记忆都没有呢? 再说,若真是什么劳什子天之子,那自己为何混得这么惨?沦落成了凡人不说,还被人天天惦记着,若不是自己睿智无敌,估计这会儿都嗝屁了! 呵~若真是天之子,那天上的老爹怎么就不睁开眼看看,自己这苦命的娃儿都沦落成啥狗模样了? 此刻的洛羽根本不相信自己是什么神啊~天之子之类的,即便是的话,估计天庭多半也被人占了,自己则是那被打落轮回入凡尘,无家可归的倒霉孩子。 想想也只有这种可能了,毕竟按玄、白的说法,它们是在轮回道寻到他的。而此刻的玄白之所以还是灵体幻影状态,照二龙的说法,它们的本体在轮回前已被重创寂灭,就连脑子都不大灵光了! 这倆货明显是得了重度脑震荡,还能在轮回道中找到他这位主子,也是万幸...。 不过,对于玄、白的认知能力,洛羽表示怀疑。毕竟这倆货,前世记忆几乎忘记了个七七八八,竟然还能记得他的主子是双生体,叫人听着总觉得不靠谱...。 待剩下的内容看完,洛羽便看向了署名。 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他顿时惊讶地凑近道:“天...机...老人?祖师爷!” 他怔在了原地半晌,随即郁闷地拍着脑壳,叹息道:“我得个祖师爷啊!你写了这么多,编得应该也不容易吧?...哎~!” 显然,洛羽是彻底放弃了。 在他看来,他的这位祖师爷虽然牛皮的紧,但你再牛,也没超脱山海之外啊! 就算祖师爷最终飞升成仙了,能知道一些天界之事。可这‘天书’石碑刻录之时,祖师爷不还在山海中吗?要不然他老人家怎么能编下这么多神叨叨的内容,写在这石碑上? 此刻的洛羽,忽然有了一种被老爷子忽悠的感觉。这忽悠...跨越了十万载岁月,愣是将他这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小徒孙,给逗得一愣一愣的。 想到这,洛羽摇头叹息了一声:“老爷子您最大,整个‘天书’说得根真的一样,要不是您徒孙儿我机智,估计都被你这密密麻麻的.......!” 忽然,洛羽又看向眼前密密麻麻的篆书小字,惊觉道:“不对啊!祖师爷怎么会篆书汉文呢?” 望着眼前熟悉的文字,脑中如电流涌动一般,竟不断闪现着一幕幕过去的画面! ...自己于后山悬崖下洞室之内,拔出问天剑时,那呈现而出的斗大古篆金字... 还有断龙池外,那五祖所书的诗句...好像皆是汉文! 按理说,山海应该不会有人懂这些文字,但...很显然,天机老人懂、五祖懂、老青龙也会...。 再想起老青龙曾提及天界文字的情形时,还提到过,天地五仙的分类。 见此,洛羽惊呼道:“难道祖师天机老人他们是...天界下临山海的仙神!” 联想到上古传说,祖师天机老人是何等的大能,不仅在逆境下硬是扭转乾坤。护正诛邪不说,还一手创立了五行宗,其座下弟子魏长青金丹造诣无双,建立丹道仙灵宗。黄老立烟雨阁,更是中枢山海,当从岛名天机二字,便可知这是承袭了祖师护正驱邪的意志...。 虽然沧海桑田已过十万载春秋,但似乎今日的山海,还依旧与祖师天机老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因果...... 恍惚之间,洛羽甚至觉得先前自己神游山海界域之时,那识海中祥和舒缓的老者声音,就是天机老人祖师爷。 不知为何,这种念头一旦闪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仿佛烙在了心中一般! 若天机老人他们真是自天外天而来,又为何放着好好的上仙正神不做,非要自降为大觉地仙到这山海来?十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仙界真的如‘天书’所述,倾覆了? 想到这,一直想要飞升成仙的他,又觉得不可能:“若仙界真如‘天书’所述,已倾覆。那五行剑仙又如何能飞升?” 可他也知道,通过先前无论是山海界域的虚空体验,还是第二块‘天书’的一霎玄妙感悟,都不难看出。这‘天书’中的内容应该并非子虚乌有。 至少五行元灵中的木、金,确实如图所示没有丝毫偏差。 也就是说‘天书’中所说仙界倾覆...是真,而天机老人极有可能真的是十万年前自山外山而来!既然那仙界都没了,千年前成仙的萧宗主,又飞升到哪儿去了?! 一时间,洛羽只觉这‘天书’内容,是一块比一块惊世骇俗。还有这古篆明明是汉字,老青龙却说汉字是什么洛书天文。 虽然‘汉’之一字有天上星河之意,但也不代表就是天文啊!可无论是天机老人,还是五祖等,都能书写这所谓的洛书天文。难道这洛书天文和自己上一世的星汉文明有什么关联? 忽然间,洛羽总觉得这片他曾今认为极为陌生的山海世界,与过去熟知的世界,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这里叫山海,上一世有奇书山海经; 这里叫汉字为天书,上一世不仅叫汉字,还有奇书洛书河图; 这里扶桑岛衣知世射日,那里远古也有传说羿射九日; 这里有祖龙护远古山海,而后五方神兽镇九州,上一世龙便是星汉文明的精神图腾...且也有五方神兽的传说。 等等一切的一切,仿佛给人一种跨越了空间与万古,将两个迥异的世界相连了一般。 洛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更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强加’比较? 也许这只是自己无意间的胡思乱想吧? 放下杂乱无章的思绪,他来到了最后一块‘天书’碑文前。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五个醒目的古篆大字——《天机本道录》 在见得这五字之后,自己总有一种感觉,前两块‘天书’给他带来的满脑子疑问,也许能在这最后一块‘天书’中找到想要的答案! 见此,洛羽呢喃着,向下看去。 其书曰:“混沌未开,吾梦无为。梦醒有为,见虚见无,混沌初开,彼时吾有形无名。尔后一念化五源而八变,宙宏循序而动,继生八方。 八方者,上、下、东、西、南、北、生、死,表万象本我,固丰无量界之本源之力,是为天机。故,得号天机。 尔后,见无量界重天若星河浩渺,星汉灿烂,吾有形自名之——洛天。” 看到这,洛羽顿时想起了老青龙的话! 老青龙曾说过,洛为神姓,乃是天的姓氏。 想到这,他震惊道:“天机、洛天?天真的姓洛!天机就是天机老人吗?难道他就是...!” 此时洛羽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这对此刻的他来说,已经有些难以承受了。 前面的‘天书’已经道明,无量仙界倾覆了,天机老人等人才会来到山海,若祖师真是洛天,那这玩笑就开得太大了。 据先前所观,山海一界明显是被日月昆仑域隐匿保护在了虚空中,而自成一体。最关键的是,在山海域外,还有一些星球或大陆漂浮在遥远的四方,仿佛是在拱卫着山海。 可以说除了这些星球与大陆之外,再向外皆是虚无,一片浑沌。给人感觉,山海仿佛是被关在一座无形的空间之中,亦或者是隐匿在虚空中...。 综合所得到的信息,似乎都在预示着,宇宙好像真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洛羽连忙接着看下去,同时喃喃念道:“...然无量宙宏,唯吾独孤,故历亿兆光阴,推本源八方之力,衍生万法,曰法则,演三千大世界。” “哦~!”洛羽点头:“原来是先有八本源大道,再演化出万千法则,随后出现了三千仙界...。” 只见其下接着写道:“...尔后无量小世界如波而生,天地演万象而觉亿兆生灵......。” 随后的内容,依旧是一些无量宙宏演变的过程,亦如第二面‘天书’所述,点明了有一个叫浑的人,取代了洛的位置,倾覆了洛天云云。 如此洛羽脑中便瞬间清晰了! 说白了,就是洛天创无量世界,且当这老大也不知有多少岁月了。后来有个叫浑的猛人,各方面都很牛逼,觉得自己才是天命所归,就把洛天给踢下了神坛,自己做了浑天。 而洛天呢,就可怜巴巴地逃出了天外天,躲到了下界山海。而这洛天,极有可能就是天机老人,自己的祖师爷! 好,如此问题就来了。 如果天机老人是洛天,那身为人子的二代宗主为什么姓赋?而他这个十万年后的小子,又为何姓洛?且还不止一人认为他就是天之子,丹老甚至认为他就是轮回转世的二代宗主! 而奇怪的是,自己也确实有真龙缠身,至少在这山海还是独一份。 想到这洛羽坐了下来,双肘撑着身后池水边的石台,仰头望着楼顶垂洒而下的光幕,沉吟思索着可能:“...若这些都没错,那很可能二代宗主的名字是化名,嗯...如此便说得通了。” 因为,自己这身体的原主人也叫洛羽,还真有可能是二代宗主转世轮回的身体。只是被自己友好的穿越夺舍了,所以也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与二代宗主神似,丹老更是误以为自己就是二代宗主的原因吧? 可还有一个漏洞,那便是玄、白是在轮回道中寻到的他,这就有些对不上了。 按理说,玄、白应该直接寻到上一位‘洛羽’才是。 但自己又能感觉的到,玄、白的意志很坚定,自己就是双生体。也就是说自己当初遁入轮回的灵魂,就是天之子。 想到这,他忽然灵光乍现,惊疑道:“难道洛天不止一个儿子!” 瞬间惊觉坐起,洛羽贱笑着说道:“也是...都洛天了,全宇宙最大,三千仙女作伴也不为过啊...难怪浑天这家伙要夺位,这位置简直是逍遥自在、无法无天啊!...呵~也不知我前世这天之子...过得潇不潇洒!” 恍惚间,洛羽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天之子转世。 第347章:心境破剑心,一念剑光凝 飞云楼内,第三面‘天书’石碑前。 某人极不要脸的贱笑着:“...也不知我前世这天之子,活得潇不潇洒...!” 可就在洛羽意yin天之子转世之时。 忽然,‘潇洒’二字一出口,他已陷入了沉默,慢慢垂首皱眉喃喃:“潇洒?呵~...故里何方?父母安在?十二年了,飞升遥遥无期,何时才能归故里?纵使我这身皮囊是天之子又如何?不过依旧是一缕望乡之魂罢了...。” 哎~!颓然的叹息了一声。 洛羽无力地躺倒在石碑前,他头枕池台,望‘天书’自嘲一笑:“洛天也好,浑天也罢,与我来说...呵~太过遥远喽...” 不经意间,洛羽目光落在了石碑最下方。 见还有几行小字没有看完,他便又懒散地坐了起来,一撩衣摆,遮盖住下身裤靴,摇头晃脑的念道:“所谓法不轻传....,今立三碑,洛书篆之,非造化者,不可悟道其中...。故留——《本我天书》。” 洛羽那本该懒散的模样,在见得‘本我天书’四字后,顿时浑身一震!瞬间便想到了五祖说过的本我、真我、无我三柄道剑! 同时他惊呼道:“本我天书!这...原来这才是‘天书’真正的精要所在!” 此刻,他已开始按照‘天书’所写内容,开始盘膝闭目,神识感知。 只见识海之前,似有细小金色篆书小字浮动,逐渐清晰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法者,效法也...。” 见得这金字箴言,洛羽只觉瞬间灵台一阵清明,心洞而明悟:“原来...人在一界的法则下生存,界在天的法则下运转,天在道的法则下运行,自然也并非自然,而是道在自己的规则下运行。这规则便是本源......” 而与此同时,闭目沉心识海的洛羽四周已是剑气纵横,不断穿梭于三碑之间,池台之上。那第三面石碑‘天书’更是散出一圈圈金光涟漪,不断振动着扩散向飞云楼内。 一时间,飞云楼霞光万道沐罩而下,如琉璃宝器一般璀璨夺目。那宝光,竟愈演愈烈,似有冲夜照云月之势! 堪堪登上山巅的白恋星等人,正巧望见了这神奇的一幕。 他们本以为,闻道显圣已经结束。却不曾想,这飞云楼又开始显露异象,看这节奏,好像才刚刚开始! 洛云一见,是想也不想,便激动地要冲入楼内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他刚迈出两步,便停下了脚步,望着眼前的飞云楼前的霞光,显露忌惮之色。 显然,在自己山下被结界雷击的感觉,他还没忘...。 只见他眼珠一转,作出跃跃欲试状态,对着身后的子桑可儿,叫嚣地指着飞云楼敞开的大门道:“疯女人,你敢和我比比速度吗?看谁率先进入那扇门。” 子桑可儿顿时傲然地挺起小胸脯道:“小娘今日便叫你看看,什么才是神速,哼~!” 说着,她也不等洛云说开始,便化作一道残影,抢先向着飞云楼冲去。 而洛云还故作惊讶的大喊,指责:“你...!你耍诈!” 可他虽然叫唤的急,但脚下动作却并不快,似有意跟在子桑可儿的身后,隐隐保持着一两步的距离。 白恋星等人一见,是纷纷一惊,欲要制止冲动的子桑可儿。 显然,这飞云楼外的霞光,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应该与先前山下的结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可此刻他们再想提醒已经晚了,子桑可儿身为子桑氏子孙,身法速度自然是其疾如风。只见她瞬间便冲至飞云楼阶梯之前,那霞光一尺之外! 看着眼前这占着修为高,总是与自己对着干的疯女人马上就要迈步霞光之中,小洛云紧随其后,激动得都快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就在子桑可儿离霞光还有半尺之遥时,她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一脸期待的小洛云,坏笑道:“小样儿,想阴姐?” 说着,她已在小洛云震惊的目光下,身形一侧,抬脚对着堪堪冲上前来的洛云屁股就是一下! 啪! 啊~! 洛云一声惨嚎,如遭雷击,是浑身冒烟的被结界给弹了回来,四仰八叉地躺到在地,又一次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中! 子桑乐阳看了看一脸漆黑,浑身肌肉还在不断抽抽的洛云,他皱眉喝斥不远处正偷笑的子桑可儿道:“胡闹!” 子桑可儿则吐了吐舌头,背手,踢着脚下的地面,显得极为不服。 众人见洛云便要招惹这疯丫头,来了个作茧自缚,他们也是哭笑不得。 而白恋星则将晕厥的洛云扶起,靠在身旁一块假山石边,蹙眉望着这飞云楼说道:“看来我们暂时还进不去。” 子桑乐阳点了点头,信步左右打量着飞云楼的异样,猜测道:“如此异象凭生...,会不会是天灵道子参悟天书所致?” “天书!”闻得此言,子桑可儿、白无城与白无胭,甚至连魏无伤与莫庄都面露震惊之色。 虽然他们没机缘得见天书,但也听闻过天书文字奇异,根本无法参悟。要不然十万年来,又怎会无一人能懂? 别的不说,只说当年的五行剑仙萧在天就曾坐镇过闻道山。五行剑仙那是何等悟性?都未能参悟天书一二,难道洛羽就能?众人显然不大相信。 可白恋星却一边为洛云疗伤,一边笑道:“等他出来,你们去问便是。” 空等无事,白无城便择一处开始打坐疗伤了起来,毕竟在斗台之上他受伤破重。 子桑可儿那闲不住的性子,是四处晃悠,东看看西瞅瞅,显得极为无聊。 而白无胭则来到了白恋星的身旁,悄声问道:“姐姐与道子何时成婚结侣?” 白恋星青纱已去,花容月貌,微染羞红着回道:“母后临行前提过,他已递了聘礼...。” “呀~!”白无胭面露惊喜:“那岂不是要按人族的礼仪,举行盛大婚典?” 白恋星则赶忙闭目,虽然她看着似在‘认真’的为洛云疗伤,但却显得更为明艳照人。 ... 飞云楼内。 此时的洛羽则依旧沉心识海灵台,静坐祥和。其识海灵台之下,正有一太极缓缓旋转与丹田内两道剑心遥相呼应,显得玄妙莫测。 于这一刻、一霎那间,洛羽只觉自己身如星辰般玄奇浩渺,心如山河般波澜且柔广。仿佛天地万事万物皆收于心,收于座下阴阳,收于此刻一霎一念...。 虽沉心如水,却又似能洞悉万般,豁然开朗,万事万物皆归清明。 就在这一霎那的灵光窍动之时,他...忽然感悟了。 感悟这世间万物,即心相。 世间万事,即心事。 世间美丑,即出于霎那之心。 从心而动,从心见法。无一时不是心,无一事不是心。心即万物,心动化阳呈万象,心止归阴融万念,象内存念,念生法象,无始无终,心相如一...。 与此同时,洛羽丹田之内的那两道剑心,已光芒大作,旋动不止。四周空间之内充斥的灵气,正不断如潮般涌入其中...凝聚向丹田内的剑心之上。 楼内剑气纵横四溢宣泄,楼外飞沙走石,似乎满山元灵都在躁动不安,纷纷化为精纯的灵气,汇聚向飞云楼内。 一时间,飞云楼像是一个苏醒而饥渴的生命,正在不断贪婪吞噬着周遭灵气。 身处楼外的众人,自然也感受了这一变化。 子桑乐阳修为最高,见识广博,他顿时看出了端倪,仰头看这风卷残云般的飞云楼沉吟道:“看来...天灵道子有所感悟,将要突破了。” “突破?”子桑可儿则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见狂风龙卷,似有剑鸣呼啸,声势震天,她郁闷道:“突破用得着这么夸张吗?显摆...” 而子桑乐阳则凝眉沉思...。 确实,如此声势震天的突破征兆,简直可以比拟圣堂修士冲破小境时的气势了。 ... 再看此刻楼内的洛羽。 其实洛羽先前已经突破过一次,不过那一次他本就是剑心三层圆满,所谓契机一道便可跨过境界壁垒。 而这一次却有所不同,因为他刚入剑心四层不久,修为境界还不稳固。但因为观‘本我天书’有感而悟,心境得以飞升。从而在这感悟之中,境界自行提升了。 也就是说他的心境经过这次感悟,正巧暗合了剑意的修炼之法,已经远远超出了剑心四层的范畴。只是修为灵力不足,还达不到突破的瓶颈,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疯狂吸纳周遭灵气的反常现象。 至于为何说反常? 因为修真者,吸收灵气炼化成灵力,这相对简单,只要时间一到便可至瓶颈。但随着修为越来越高,要想突破境界,对修者的心境感悟要求也越发严苛。 所以修真界大多是修为灵力够了,但却需要感悟,心境同样得到升华、提升后,才能迈入下一层。否则就停留在当下,哪怕你灵力再精纯、再圆满,那层代表着境界壁垒的薄膜,依旧需要心境的感悟才能冲破。 这种现象,在凝星之前还不明显,可一旦进入凝星期之后,便显得极为明显。就像十载未能寸进的燕飞雪一样,自困心念囚笼之中,难以跨入凝星八层。 而洛羽此次显露突破的征兆,则恰恰相反。别人都是突破后丹田空虚,为了稳固境界,才出现吸纳周遭灵气的现象。 而他则是心境超过了,但体内灵力不够,自然而然的就开始吞噬了起来。再加上,他修炼方向与众修不同,又是双生体质,所以需求的灵力也远远超出了普通凝星修士,才造成了这般疯狂的景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残月挂在头顶上方时,飞云楼周遭空间内那旋动的气流,竟突然一止! 轰~! 不消一息,众人只觉空间之中,似传来了一声沉闷的轰鸣声。 霎那间,自楼内向外宣泄而出一道无形气浪。直吹得众人站立不稳,怀疑人生。 当然,修为高深的子桑乐阳,并不在此列。 待放下掩住鼻息的云袖,白恋星期待地看向了已回归平静的飞云楼入口。 甚至连那本该盘坐疗伤,一脸孤傲的白无城,也睁开了双眼。 因为,此刻他们虽然未见洛羽人影,却感觉到飞云楼内,剑意灼灼,似有万千剑气将要宣泄而出,刺破这死寂一般的闻道山巅! 飞云楼上空霞光慢慢消散,让这本就死寂的山巅,变得越发寂静无声,仿佛空间都静止了一般。 可就在这时,显得软弱无力的洛云,则靠着假山站起嘀咕道:“霞光都没了,都等啥呢?脑子不好。” 说着,他便踉跄着,准备向飞云楼走去。 可子桑乐阳却瞬间移步,残影已挡在了他的身前,低喝道:“无知,楼内剑气狂乱如罡...!” 不等子桑乐阳说完,洛云已扫开其碍事的手臂,啐了一口,怼道:“老家伙,要你管?里面是我兄长,他会伤我?” “逆子!”这一句‘老家伙’,直把子桑乐阳给气得不清,是吹胡子瞪眼。 而洛云则白了子桑乐阳一眼,不顾正在呼唤准备上前劝阻他的白恋星,直接开心地冲向飞云楼。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只见就在洛云踏步飞云楼石阶之上时,忽然! 一声刺耳的剑鸣,如天雷般乍响,霎那间,狂乱的剑啸声席卷八方。 楼内竟龙吟虎啸撼山野,那些狂乱的剑气,更是瞬间飞戮而出,一连化作数十道四尺寒芒剑光。 直向着一脸懵逼与惊悚状的洛云,发出刺耳的尖啸之音罩射而来! 面对如此犀利迅猛的剑光,白恋星、魏无伤与莫庄等人见了,都显露震惊之色。 第348章:谈情莫谈钱,悟道昙花情 飞云楼。 此刻,楼外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而楼内那水池凹台与‘天书’石碑外的宽敞堂厅之中,正有数人坐于蒲团之上。 他们神色或惊疑、或关切地盯着正双目紧闭,长发翻飞,浑身微微颤抖,背对池台‘天书’的洛羽。其身后乐阳族长正在助其,镇压着躁动难制纷纷四溢的剑气罡风。 待过了片刻,周遭剑气罡风才缓缓消散,收归体内。而洛羽的呼吸也趋向于平缓,身体正在慢慢松弛,开始自行调息了起来。 见此,白恋星看向已睁开双眼,走上前来的子桑乐阳,问道:“岳阳长老,怎么样了?” 子桑乐阳先来到众人面前,在落座于蒲团之上后,才摇头苦笑道:“道子应该是于短时间内,连续突破境界,才导致体内灵力空虚、气息紊乱,一时灵力外泄难以自制,神志陷入混乱...。” 说着,他宽慰地看向一脸担忧的天女,笑道:“天女放心,幸好我等及时赶到,老夫已将道子体内紊乱的气息压制,待他调息片刻,便可恢复如初了。” 众人一听皆暗舒了口气。 洛羽可是他们幻天宫的天灵道子,这第一天坐镇闻道山,若就整出个心魔缠身,那玩笑就开大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天灵族图谋飞升之术,将天灵道子给逼疯了呢? 而子桑可儿听了,则伸脚踢了踢正四仰八叉躺倒在地上,一副生无可念模样的洛云,没好气的说道:“喂~我爹方才救了你,你也不说声谢谢?” 洛云躲开某人讨厌的小脚,缓缓侧过身去,背对着众人,嘟嘟囔囔着:“谢你大爷,多管闲事...。” “你...!?”子桑可儿顿时气急,便要扑上。 而小凡则坐在白恋星身旁,看着吵闹的二人,怯生生的为难道:“公子在调息...。” 子桑乐阳瞪向了子桑可儿,低喝道:“打打闹闹成何体统?这是飞云楼圣地!” 子桑可儿在哼了一声后,便坐到了一旁。而小洛云干脆顺势一趴,双手捂住耳朵,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众人见了是纷纷窃笑。 原来,先前洛羽之所以会向着洛云出手,是因为其连续突破,导致境界不稳,一时难以控制,神志有些紧绷。 凑巧就在此时,洛云闯入,更是将心神紧绷的他最后一丝清明,给一扫而空。 千钧一发之际,幸得子桑乐阳及时出手,挡下了那数十道剑光。 此刻,被洛羽无情打脸的洛云,显得颇为郁闷。虽然他知道这不是洛羽本心所为,但在众人眼前,也太难看了。最关键的是,救自己的竟然是囚禁他父母的子桑乐阳...。 洛云的心中很不是味儿,七荤八素的,别提有多郁闷。 ... 大约半个时辰后,忽然洛羽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咧嘴傻笑,耳尖生绒的怪异大脸。 洛羽心中一惊,大喝一声:“什么鬼!?” 他顿时双目怒睁,甩手就是一拳正中对方眼窝。 啊~! 一声惨叫,小洛云应声仰倒在地。 眼前讨厌的遮挡已去,视线豁然开朗。 只见白无城、子桑可儿等人正一脸警惕的看着他,显得极为紧张,似乎有见机不对,便要掉脸逃跑的打算! 显然,他们是以为此刻的洛羽神志还没完全恢复,要不然怎么会想也不想,便将洛云给一拳撂倒了呢? 而洛羽先前因连续突破境界陷入浑噩之中,自然不清楚几人是何时到来,更不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他扫视完众人后,又疑惑地看向隐有担忧的白恋星,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已看出洛羽并无大碍的子桑乐阳,则笑指躺到在地一脸悲怆的洛云:“天灵道子教导令弟的方式,果然别出心裁啊~哈哈哈...!” 洛羽闻之则惊讶地看向眼前,正捂着熊猫眼坐起的小洛云,惊呼道:“洛云怎么是你?我看看你脸怎么了.....” 气鼓鼓地将洛羽伸来的手打开,洛云委屈道:“你先前要杀我,也就算了,现在还打我?我...我也太可怜了。” “杀你?”洛云郁闷的思索着,狐疑地看向洛云:“你脑子是被打坏了?我怎么杀你?” 见洛羽还不肯承认错误,小洛云顿时气愤地上蹿下跳,开始比划着说起了经过。 听得事情原委,洛羽苦笑之际,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心道难怪众人看他击倒洛云后,会是这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见此,在与乐阳长老致谢感激之后,他便对着一脸委屈的洛云说道:“这个...是我不好...。” 不等其说,洛云便哼了一声:“道歉有什么用,你得补偿我!” “补偿!好说~你要什么?”洛羽显得极为大度。 而小洛云则瞬间龇牙,顶着个熊猫眼,眉飞色舞道:“简单,你不是新得了不少上品灵晶嘛。” 说着,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洛羽笑容渐渐离去,试着询问:“一颗?” 洛云顿时摇头,再次抖了抖,笑道:“一百颗。” “我去!走你吧~!”说着,洛羽想也不想,便抬腿踢在了洛云的屁股上。 啊~! 一声惨叫,洛云直接被一脚踢飞,顺着滑溜的地板,于两列盘坐惊叹的众人间,瞬移向了飞云楼外。 这力道,可真是六亲不认,只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纷纷暗呼,‘传闻果然不假,他们这位天灵道子简直视灵晶如命啊!为了灵晶,竟然连兄弟都可以不要,且思维清晰,当断则断...毫无脱离带水之意!’ 很显然,小洛云用其惨痛的经历,告诉我们一个残酷的现实——兄弟若长久,谈情,莫谈钱。 ...... 众人本就认识,此刻洛羽已是天灵道子,地位崇高。 再加上闻道显圣一幕,就是一向高傲的白无城与神君子桑岳阳,都对其敬意有加。 众人盘坐楼内畅谈之际,自然少不了问那闻道显圣之事。 只见白无城显得有些迫切,率先一揖问道:“敢问洛道子是否已参透‘天书’,才出现闻道山显圣异象?” 洛羽自然料到有人会问询此事,但他却没有将‘天书’秘密道出的意思。 毕竟这‘天书’十万年来无人可参悟其一,若是被人知道他洛羽能看懂天书,那无疑将为自己招来横祸。 所以,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他无奈一笑,看向了白无城:“无城道友高看洛某了,闻道显圣羽实是不知何故。在观天书之际,那些文字奇异难懂,所以我便看起了那山海界域图...。” “哦?天书之上有山海界域图?”白无城等人没有看过天书,自然不知上面到底有什么,故有此一问。 而白恋星在这一群人中,除了洛羽与魏无伤之外,是唯一一个看过天书的人。 于是她点头道:“天书中确实有一碑,铭有山海界域图。” “不错,本公子也曾见过。”身为青云客卿的魏无伤亦点头认同。 见众人了然点头,洛羽便接着道:“当观此图时,羽偶感山海地域之辽阔,神赐大陆也不过其中沧海一粟,顿觉自身渺小。恍惚间,竟如腾云驾雾,俯瞰波澜壮阔的山海大地。一时间有所顿悟,心境才得以提升.......” 听着洛羽的讲述,众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显得有些不大相信。暗道‘你就这么随意看看,就能心境提升,修为飞跃两层,还整出个闻道显圣?骗谁呢?’ 而白恋星则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洛羽,四目相对,她瞬间便明白了其意,于是看向了众人:“闻道显圣,因缘而显,从无天书相通之说。当初恋星也有此感悟,只是各人心境不同,这感悟也不同罢了,没什么可奇怪的。” 众人闻之心中释怀了不少,而莫庄则顶了顶身边的魏无伤问道:“你当初看时有什么感悟?” 魏无伤似陷入了回忆,随即感叹道:“实不相瞒,感悟颇多,悟得一句真言!” “哦?说来听听。”莫庄等人顿时注目。 而魏无伤则一开折扇,扇起胸前缕缕青丝,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样,一本正经的幽幽道:“我观‘天书’之图,只觉山海无垠,波澜壮阔,百花争艳虽叫人眼花缭乱,但唯有一大波浪的长发仙子,才是人间极乐啊!” 魏无伤此言一出,子桑可儿便啐道:“无耻之尤。” 众人也知昙花公子的乃一生性风流的浪荡公子,多以欢声而笑应之。 “咦~?!”而莫庄则奇怪道:“你这一个要求不高啊!天下女子哪个不是长发飘飘如浮波之浪?随便挑个便是。” 鼻青脸肿的小洛云则嗅着鼻子附和道:“这什么破感悟?看个地图都能看成女人,什么眼神...嘁~。” 魏无伤却笑而不答,显得高深莫测。 而洛羽则忽然拍手称快,赞道:“妙,魏兄这一句竟有四个要求,简直妙极!果然是百花丛中过...。” “知我者,洛羽也。”魏无伤与洛羽二人,顿时眉飞色舞心领神会。 对比众人的不解其意,一直未曾出言静坐左首的子桑乐阳,却露出了淡淡笑容。 显然,老江湖的岳阳族长也深领其意,想必年少之时也没少浪...。 莫庄见自己的生死知己洛羽都领悟了其意,顿时着急了起来。心中火急火燎的他,竟拉住身旁一副高人模样的魏无伤不放,逼问道:“别藏着了,快说啊。” 小洛云见了也跟着起哄,这二人左右一摇,直搅得十分注重自己形象的魏无伤,连忙告饶道:“说说,本公子说便是!仔细听了,最后只说一遍...。” 说着,魏无伤换做了一副浪荡模样,笑看众人:“四个条件是...一大波、浪、长发的、仙子。” 众人闻之是先后一惊,白无胭更是羞容垂首。 而男子则纷纷看向魏无伤,暗道一声‘牛逼!’,若非估计形象,估计都准备伸起大拇指了。 莫庄更是望着似身披金光的魏无伤,惊为天人道:“高啊!这么一比,本公子果然肤浅...!” 就这般话题顺利被带偏,随后众人又谈论了一番天灵族此次闻道如何善后的事。 在得知巫马洌被囚,不久后将要被拍卖为奴后,洛羽便向处理此事的子桑乐阳长老求情,恳请释放巫马洌。 虽然大家都知道,巫马洌是个傻子,也没有什么墨灵族的血脉,但子桑乐阳却显得有些为难。因为天后法旨已下,巫马氏族人皆为奴。 白恋星心存怜悯,便出策建议待拍卖之日,将巫马洌买回留在身旁,也好过在外飘零。 见此,洛羽也只得如此了。 不久后,众人已纷纷离去。 洛羽本想挽留魏无伤,却不曾想魏大公子寂寞难耐,非要下山逛......道城,感受下‘天灵族的大波~浪’。 好奇的莫庄公子仿佛开了窍,也抱着认真学习的态度,尾随在后!是有说有贱笑,一同扇着扇子,吊儿郎当的下山了。 而飞云楼内,便只剩下了洛羽、白恋星、小凡与洛云四人。 大家都知道,白恋星将与洛羽结为道侣坐镇闻道山,留下...再正常不过。 而小凡与洛云,更不用说了。一个是洛羽的‘乖巧’侍女,一个是某人情深意重的‘好兄弟’嘛...。 第349章:御剑赴河舟,对饮闻灵逑 飞云楼外。 洛羽揉了揉正仰头望着他的小凡,微笑嘱咐道:“他们在参悟‘天书’,莫要叫人打搅,你也去堂前提升修为吧。” 小凡身为剑侍,因洛羽突破之故,此刻丹田内趋向圆满也出现了突破的征兆。所以洛羽才有此一说。 见这夜深人静的,公子似乎是要出去,她便奇怪的询问:“公子,你去哪儿?小凡陪你。” 洛羽莞尔一笑,只背身挥了挥手:“去吧,在外静静。” “哦。”小凡乖巧的点了点头。 待小凡转身入楼内,洛羽便孤身来到了楼外,那已神奇般恢复如初的斗台上,背手仰望满天星斗。 过去他又何曾想过,这漫天星辰不过是昆仑域天穹上显露的美好幻象,如此还真是有点像古人那句‘天圆地方’的世界观。 先前,他已花了些时间,将‘天书’内容翻译告之了白恋星与洛云,至于能否有所感悟,就看二人造化了。 本打算留下魏无伤,一并告之,不曾想这昙花公子,就根本耐不住寂寞...。对于白恋星、洛云、魏无伤以及小凡,这些年下来自己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人在这世间走一遭,若深陷困境,危机重重之时,连身边人都信不过,那便是自陷孤寡,怨不得人了。 此时山巅夜色深沉,万籁俱寂,薄雾缠绕间偶有昆鸣悦耳,桃芳沁人心脾。 回想自归来后,好像自己就很少这般心静如水,更很少能抬一抬头静观这幽美的夜色。 远方山下道城灯火通明,离得及远似乎都能感受到不夜的喧嚣。西侧山下林荫茂盛,河流蜿蜒曲折银白如龙。云雾幽蓝浩渺,夜色迷离...。 见此,洛羽俯瞰灵州夜色,感叹喃喃:“灵州还真是一处好地方啊~...可惜终究不是我长留之地。” 自天灵闻道之后,他便有了自己的打算。 如今自己身份已然暴露,虽然幻天宫上下依旧敬他为天灵道子,挺立维护。但此次幻天宫毕竟实力大损,即便加上仙灵宗与莫家,恐怕也难以抵挡天下窥伺他飞升之术的豺狼虎豹。迁延日久,难免殃及幻天宫。 毕竟当初君家与秋水宗灭他五行宗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所以,自天灵闻道之后,他便打算离开幻天宫,离开灵州。 一来,可以免去幻天宫的麻烦,也算是自己身为天灵道子,为天灵族着想吧。 二来,自己也想去见见他们,有些事需要解决,有些人终需要见...。陶师兄到底是魔,还是误入歧途,这个问题一直缠绕在自己心头。 仰望星空,星辰浩渺缠残月,残月如银似华发。 一时间,洛羽只觉眼前这轮巨大的残月,似风烛残年的夫子,正对着他柔和微笑。 霎那间他已被月光柔和了身影,竟仰头呢喃问月:“老师,小羽心中矛盾纠葛如麻,不知该不该去见灵儿、见陶师兄...” 月光如轮,似化作苍老的枯手,正在婆娑抚慰着自己的脸颊,慈音绕心而生:“我闻...世间因果循序之道,听说有些年轻人也懂,看来高人不能只论年岁长幼啊...。” 洛羽陷入了迷茫:“弟子说的是何去何从...” ‘钱夫子’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何去何从,行于足下,止于足下,皆由心生。这...是为师授你的,还是你自己学会的?” 洛羽迟疑着答道:“师授...子学。” ‘钱夫子’叹息摇头:“非也,师可传本道之术、之法,然术、言、行等皆可习练如一,而心却因境而为。知物易、料事难、洞心而知道,则更难...可知道?” 望着于眼前慢慢消逝在月光中的慈祥老者,洛羽自嘲一笑、仰头闭目:“弟子知道,呵~却不知何为道...” 而就在此时,洛羽那闭合的双目忽然一睁,随即他迅速转头凝视向闻道山下,西边那条曲折的断界河,露出了惊疑之色! 而在那断界河上,似远远有一叶扁舟随波逐流,其所到之处上空皆阴云密布! 见此,洛羽额间银白剑纹一闪,已祭出一道四尺流光剑影,身影飞纵而上,瞬间便向着西侧的山脚下御剑而去。 ...... 闻道山西侧山脚下,断界河畔正有一叶小舟,停靠在木栈岸边。 小舟不大,却有一可供两三人躲避风雨的拱形竹笠遮盖。舟外不知何时,细雨绵绵,沙沙作响。 此刻,小舟那拱形竹笠遮盖内,正有一位身着黑衣长衫的男子。 男子头戴桃花琉璃面具,正坐在一方摆有几位小菜酒水的方桌前,静静地望着眼前烟雨缭绕的山水夜色。 此人正是那...天灵闻道中逃去的桃面人。 而在岸边潮湿的木栈道上,正有一身着蓑衣的老船夫,垂首蹲坐在木栏边,似是已经沉沉的睡去。 嗖~! 御空穿梭声自闻道山传来。 那蓑衣老船夫的斗笠,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 一道红衫身影,已出现在了岸边,来人正是洛羽。 洛羽此时还穿着这肩部割裂,染有血迹的丹花红绫长衫,并非是他喜爱,而是自天灵闻道之后,他便忙着参悟‘天书’。如此折腾下来,愣是忘记了换衣。 此刻,他在神识扫视四周后,尤其是扫过小舟时,他如星辰般的双目瞬间一颤,随即便迈步向着小舟走去。 不知为何?洛羽在路过那身着蓑衣的老船夫时,竟然忽然停下了脚步,最终还是对着船夫微微一揖礼。 那老船夫则声音极为幽冷低沉道:“雨生于天,死于地,谓之润;人生于地,死于地,谓之陨。既陨,何拜?” “我心犹在,故而一拜。”洛羽说完,便丢下了那斗笠遮盖面容沉默无言的老船夫,向着小舟走去。 ... 沙沙沙~细雨如绵,却能冥神沉心。 嘀嗒~水珠滴落水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而小舟内则寂静无声,只有端坐的二人。 一个头戴桃面望烟雨,一个黑面半遮望着桌上的酒盏。 伸手拿起了身前满杯的酒盏,洛羽想也不想,便仰头一饮而尽。 桃面人也跟着拿起了酒盏,却依旧望着烟雨夜色,一饮而尽。 洛羽手按方桌案几,转动空杯,淡然一笑:“还好是喝酒不是喝茶。” 桃面人回过头来,将空杯盏放下,淡淡道:“千杯满饮,叙不尽旧时情;一杯茶满,却可寒凉人心。此酒如何?” 洛羽报以一笑:“喝什么其实并不重要,要看和什么人喝,喝对了人,纵使这一江碧水,亦是人间甘露。” “看来...你喝对了人?”桃面人语气依旧平淡。 微微叹息一声,洛羽自斟自饮一杯,放下杯盏道:“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哦~?呵。”桃面人微微摊开双臂,望了一眼洛羽肩头的伤势,便说道:“难道不是吗?” 摇了摇头,洛羽盯着桃面人的双目:“不知是,还是不是。” 桃面人提壶,先为洛羽续杯,随后再给自己倒上,说道:“看样子...你们许久未见了。” 洛羽收回了目光,看向舟外烟雨朦胧微叹道:“是啊~!许久许久...久远的就算他坐在我面前,我可能都不敢相信是他。” 说着,洛羽忽然自嘲一笑:“呵~我想去看她,你觉得...她愿意见我吗?” 桃面人则放下了酒盏,凝视向洛羽:“那要看你是谁?” 洛羽忽然转头,四目相对,困惑道:“我是谁?我除了是小羽这身份!还能是谁?而你...又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桃面人似乎极为平淡。 洛羽闭目一霎,沉心叹息一声:“唉~生死之后我终于明白,有些问题也许不需要答案,但有些事一定要做,有些人也应该去见了。” 桃面人却回道:“世间事,有得必有失,真相往往最伤人。” 说着,他看向了烟雨飘渺的夜色:“山外山多么吸引人啊~人的好奇心就像见到一座山,便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可等翻过去时,你会发现也没什么特别的。再回头,反倒觉得这边更好。” 闻得此言,洛羽眼前忽然幻化而出一副副过去的美好画面,对比山外山的风雨又何尝不是呢?若时间可回,自己还会选择离开那美丽的桃花村吗? 而桃面人则接着说道:“但是...若你在继续走下去,我会依旧阻止你,甚至...杀你。” “杀我?”洛羽惊讶不过瞬息,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怆然而笑:“呵...~都说思念你的人在哪儿,那便是家便是归处。我一直以为,你是我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亲人。可你,我的师兄,兄长!在茫茫星辰海上,你已经杀过我一次了,不是吗?” 小舟内瞬间陷入了沉默...... 很显然,桃面人就是洛羽的师兄陶德! 沉默之后,陶德心中似是隐现挣扎,咬牙沉吟道:“止步回头吧,你的亲人...还是你的亲人。” “回头?亲人?”洛羽笑得是那么感伤:“呵~当确定站在我对面的人是你时,我竟想起了儿时桃花村中的画面。我多么想回到过去,改变一切,否则灵儿又怎会...!” 不等洛羽说完,陶德已静静地打断道:“从小你就懂得比我多,更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时间长了,我也明白了,也跟着学会了。要想不被人拒绝,最好的办法就是像过去的你一样,把心放在心里,放在该放的地方,别开口,哪怕...这很难熬。但至少她会像亲人一样,一直在我身边。何况...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不是吗?师弟。” 洛羽自然不明白陶德话中的深意,只回道:“是啊!造化弄人...本以为你在凡尘为官,也可成就一番功业,却不曾想你成魔了,而我...大义灭亲吗?哈哈哈~好像也找不到什么与你为敌的理由。你我童年相伴,老师殷殷教诲犹在耳畔,师兄你怎可以误入歧途,步入魔道啊...?” “歧途?魔道?”陶德忽然厉声急喝道:“你是在训诫我吗?你的那些道理,没有我不懂的。你以为世间险恶,是因为凡人无知,而修者超凡脱俗,洞悉天地大慧吗?你却忘了,山外仙人也是凡人修来。所谓仙风道骨,也不过都是肉眼凡胎,又岂能断我陶德真心?” 说着,陶德激动道:“师弟啊!老师走了,呵~你没资格劝诫我。对,我已经不再是我了,陶德也好,兴国公也好,正邪也罢,不过是过眼云烟。父母生我,老师育我,日月滋养我,我却怎么也保护不了我们逝去的光阴,悲呼?” 洛羽静静地望着眼前陌生的陶师兄,不是因为那张桃面遮挡而陌生,而是心的陌生。也许只有陶师兄面具下滴落的‘水滴’,才是唯一的熟识吧? 只见陶德喃喃感怀道:“师弟...,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洛羽依旧沉默... “呵~”陶德见了轻笑一声,便直接说道:“我曾遇到过一对师姐弟,师弟聪颖机灵,师姐美丽善良。两人青梅竹马,同住一屋檐下,一起在美丽的小山村中长大。 他们感情特别好,让我无时无刻不羡慕,甚至嫉妒...小山村里总是充满着他们的欢声笑语。 其实师姐心中一直都喜欢着这位师弟,而那位小师弟...也心系着师姐,这都看在我眼中。但不知为何?他一直都未表露自己的心声。仿佛两人之间那阻隔的薄薄一堵木墙,似隔着千山万水一般。 就这样,小师弟长大成人了,在准备赴京赶考的那一天,他终于摘下塘中荷花...告白了!两人之间的那层薄薄的遮挡也破开了,二人终成眷属...相约待金榜题名之时,定回来娶她...。” 洛羽听着陶德的故事,慢慢回忆起了过去......嘴角、眼中,似透着淡淡笑容与美好。 而陶德则接着讲述:“...虽然小师弟已经远赴京城,被千山万水所阻,但师姐的心中却是幸福的...一直在甜蜜中等待。 可...好景不长啊!那位小师弟一路艰辛,虽然如愿成了状元郎,却惹恼了权贵,身处险境。为了活下去,他选择了高高在上,与他师姐颇为相似的公主,欲要夺得驸马之位...以求自保。 而他的师姐,却不知道这些,以为师弟遭遇不测失踪被困,还在那苦苦等待...。 这一等便是十载啊!她也以其妻子的身份,孤守了十载如花春秋......。” 说着,陶德看向陷入震惊地洛羽,指向了闻道山问道:“若你是那位师弟,你该如何抉择?是成那坐镇山巅的天灵道子?还是放下一切,回头去寻他的那位师姐?” 此刻的洛羽,随着陶德的故事慢慢讲完,他已经陷入了迷惘与震惊之中! 只见他忽然惊醒,撑住桌案,瞪向陶德:“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你们没有成婚?!” 第350章:错把星辰幻昨夜,国公清君言 你...你们没有成婚?!” 望着神色震惊的洛羽,桃面人微微点头,叹道:“彼岸花,开千年,落千年,花叶总相错,世世永难见。得到,不相见;得~道,望长生,何谓负心人?” 洛羽闻之,顿觉如坐针扎,仿佛陶德的言语正如利刃一般,不断于自己心中绞戮....。 而陶德则感叹地看向洛羽,劝说道:“回头吧?这是为兄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离开山外山,放下一切,将天女带来!只要有我在,谁都伤害不了你和师妹,灵儿...在等你。” 此时的洛羽已心中大乱,当初灵儿小筑内留书残简话语机锋都似诀别,再加上刘婶言之凿凿的旁证之言,他一直以为灵儿已嫁给了陶师兄,自己又贪恋成仙迟迟未归有负在先。再加上陶师兄本就对灵儿真情实意,二人既然已为夫妇,他又有何面目、何身份去见灵儿?不过是徒增三人困扰罢了...。 不见,尚可为亲人,不过一人愁;见,三人成愁,又恐陌路人...。 可如今,陶师兄道出真情,他顿觉心中如坠铁石,又如刀绞。 想到当初赵都城夜市戏台相遇不相知的一幕幕画面里,灵儿那无助、伤惋的表情,洛羽 忽然不断点头茫然四顾喃喃:“对...!灵儿在等我...!我得回去...回去!” 可正待他跌跌撞撞准备转身站起之时,他忽然惊觉回头,看向安坐的陶德,惊愕道:“你刚才说什么天女?天女!你要对她做什么?” 陶德抬头沉声:“炼化她,只有她的身魂才能救的了灵儿。” 洛羽瞬间冲上,推翻桌案,揪住了陶德的衣襟,大喝道:“你胡说什么?灵儿她怎么了?又干恋星何事?” “主上!”小舟外响起了蓑衣船夫,那饱含彻骨寒意的苍老询问声。 而陶德却不悦地低沉挥手道:“退下!” 随即,他看向眼前依旧怒目相视的洛羽,恢复平淡道:“自你离开之后,师妹的身体就越来越虚弱了,阳寿将尽。哪怕我为他折寿续命,亦或从你那得来的阳果,也不过杯水车薪,无法逆转...” 洛羽惊讶地松开了手:“续命?阳果?!” 他自己清楚,当初在星辰海礁石之上,自己被薛师姐背后偷袭险些丧命。而之后于扶桑醒来后,阳果便不翼而飞了。当时他就觉着可能是被陶师兄与薛师姐拿走,没想到果真如此。 想到这,他忽然摇头说道:“不可能!灵儿身体一直无恙。一定是你,是你的邪术害了她!” 陶德讥讽而笑:“我在害师妹?我一直在保护她。为了师妹,我都快认不出自己了,而伤害她的人却是你!还你那道侣白恋星!一个伤了她的心,一个还要夺走她的命。而你这负心人却要和那恶毒的女人双宿双飞?” 说着,他逼视向洛羽咬牙切齿道:“你对得起灵儿吗?对得起老师在天之灵吗?” 洛羽跌坐在地,不断摇头:“不!不可能!她们无冤无仇,更不相识,恋星怎么可能伤害灵儿?你已成魔,我不会听你的,我要亲自去寻灵儿...” 说着,他便要转身离去。 可陶德却喝止道:“你现在还不能去!” 嗖~! 霎那间,洛羽身前残影一闪,那蓑衣老船夫已立在了岸边,挡住了他的去路。 洛羽站在船头,是看也不看老船夫,任细雨淋湿衣襟,微微侧首问道:“为什么?” 而陶德则走出了竹笠遮挡,沉声道:“因为你是天灵道子,只有你才能轻松的将天女带来,才能救灵儿。” 洛羽瞬间转身,怒吼道:“你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陶德背负双手,望着歇斯底里咆哮的洛羽,回道:“干什么?你应该问问你的天女要干什么?而我只想救师妹,掌控人间,成为人间之王!这样,你和师妹才可高枕无忧,隐于凡尘!懂吗?我聪明的小师弟!” 说着,他揪住了洛羽的衣襟,拉近质问道:“你难道不奇怪,那天女的样貌为何与灵儿一般无二?难道你不奇怪,为何一个高高在上的幻天宫天女,凭什么对你这野小子情有独钟?” 呵呵呵~陶德望着一脸惊疑的洛羽低吟而笑。 他接着说道:“因为我陶德得白帝传承...清楚知道灵儿只是她天女的一道可怜的天灵分身!所以她们才会一模一样;才会二心如一;才会都喜欢你这...蠢货!” 推开一脸震惊的洛羽,陶德轻哼了一声,便自言自语着:“~天灵分身不用我多解释了吧?想必你这天灵道子也知道一二。不错,他白恋星是五行剑仙的女儿,有着一半人族血脉......。” 原来天灵族自入凝星之时,便会形成一道分身,但这分身却有别于神影期的分身。因为这分身是以婴孩的形态显露,且没有修为,彼此却可以如神影分身一般相互感知,心通无间。 这分身成年一般都不会太久,待修习完一套特殊修炼之法后,主身便可将其融练归体。从而大幅度增益修为,甚至能改善灵根! 而白恋星乃五行剑仙之女,有一半的人族血脉,身为其分身的钱灵儿却有所不同。其分离而出的分身,完全是人族血脉的钱灵儿,根本无法感知到天灵血脉的正身白恋星,更不知自己是分身的存在。 但正身白恋星却能感同身受,尽知钱灵儿的一切心声情感,犹如亲身经历一般。所以白恋星才会知道,很多关于洛羽与钱灵儿的过去种种,甚至到最后暗生情愫...! 想到这,洛羽脑中忽然惊醒! 难怪白恋星对他如此了解,自己还天真的以为对方是有偷窥癖好。而自己第一次踏足灵州,遇到天卫时的一幕幕,显然是白恋星自他那儿学来。因为那什么‘双手抱头、蹲下’云云,他只对灵儿说过。 再有就是儿时,自己曾见一白衣女子于泪孤海边大树下,欲要传授灵儿修炼之术。如今想来,那白衣身影又是多么的熟悉...。 原来一切...... 而此刻,陶德依旧说道:“本想着,你与师妹成婚后,便要回归都城。有我在,定能阻隔师妹与天女之间的联系。可你却去了山外山!呵~若不是我将师妹接到都城留在身边,估计那天女早就寻得师妹。到那时,世间还有灵儿吗?还有师妹吗?” “这...!”洛羽瞬间怔在了原地,任由越来越大的雨水捶打着身体,喃喃着:“这...这都是真的...!” 而陶德则凝视着洛羽,指责道:“自你入了山外山玄门,天女便出现了,我便一直在阻止你们相见,阻止一切可能伤害到师妹的任何可能,想着如何救灵儿。我本可以在天灵闻道设下大阵擒下天女。而你,我的好师弟,你却一直在破坏,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我不想杀你,这天下间,我陶德只剩你们两个亲人了。” 他摇晃着六神无主的洛羽,喝道:“醒醒吧?灵儿与天女之间,要么天女融练了灵儿,灵儿死;要么灵儿反噬天女,天女亡。你若心中还有灵儿,将她擒来,我在都城...等你。” 说着,陶德便摔开惊疑不定的洛羽,向着河岸走去。 不过片刻,他又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这是你最后回头的机会了,好自为之吧...师弟。” 说完,陶德便与那蓑衣老船夫一起消失在了断界河岸边。 只留下了一道跌坐船头,尽染雨幕寒江的孤影。 不久之后,山下、烟雨、河畔,一影双臂张开仰躺孤舟,声声怆然:“烟雨鹣鹣,断界河畔断我心竭。......错把星辰幻昨夜,为谁风雨,又为谁颜...?” 随即自嘲大笑,回声于野。 ...... 数日后。 赵,兴国公府,书房之内。 陶德身着麒麟袍冠,跪坐上首案前,凝视下首以陶成文、陶成武为首的两列将官。 其下将官皆是深受陶德提携,在北伐之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勇武之将。他们自跟随国公以来,大小百余战,未尝有一败绩。众人对算无遗策的陶德更是极为崇敬,可谓敬若神明。 今日被国公秘密召回,众将官便知定有大事发生,但常年的军旅生涯,在就造就了他们处变不惊,不动如山的习惯。 只见等不过片刻,陶德已威严声出:“我本布衣,耕读于幽谷村落,得陛下青睐,方见今日荣辉。然...古人言‘功高震主,乃取死之道’。陛下本该贤明,然而年事已高,受奸佞小人蛊惑,伏密探以监吾行,欲除德以寒戮忠臣之心。” “什么?!”一心腹将官震惊道:“陛下怎可如此待国公?” 另一人则按剑,愤恨道:“岂有此理,公为赵氏开疆拓土,乃更古未有的盖世英雄,朝中奸佞尔敢饶舌诽谤?” 陶成武则闷哼一声:“~国公府内,已不知有多少大内暗探。若非主公谨小慎微,早已身首异处。” 见将官群情激愤,陶德挥手微压道:“朝堂不清,我等又何以沙场报国?陛下为奸佞蒙蔽,德为人臣,不可直言而谏。纵然万死,亦当孤身前往劝谏陛下,断不会累及众将。” 陶成文见之,顿时大急!是抱拳劝说道:“主公!此刻朝中妖邪奸佞当道,陛下实时是要加害您啊!岂可孤身前往自戕于殿前?若主公危,则我大赵危,则南北形势大变,天下倾覆啊!” 众人闻之,是极力劝阻,他们皆是陶德心腹之将,若国公一去,那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而就在陶德眉头微皱沉思之时,陶成文则再次劝谏道:“主公,既然陛下身边有妖邪奸佞蛊惑,我等何不调兵北军锐士封闭九门,勒兵清君侧,肃清寰宇?” 众人一听是眼中精光闪过神色不一,带过了片刻,他们连忙拜请清君侧,肃清寰宇云云。 而陶德则迟疑的道:“此......一招不慎,恐万劫不复,有违人臣之道啊!” “当断不断,反受其害,主公,调兵清君侧吧?”陶成文兄弟齐声拜倒。 身后将官亦纷纷拜倒苦劝,可他们眼中分明闪烁兴奋的精光。 不用想,若兴国公亡,他们这些心腹之人,也将随后跟着一一覆灭。陛下猜忌国公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了,可兴国公若行清君侧之举,则天下可期。因为赵之大半精锐皆在他们之手,兴国公十数年下来,更是威望无以复加,百姓爱戴,三军镇服,北地苍州俨然成了国公封地一般。 若国公能勒兵清君侧,到那时赵氏危若累卵,他们这些心腹之将只要劝进一步,便可为为开国之功臣...! 想到这,他们是痛哭流涕,死命相劝,恨不得将自己的脑门给磕碎! 见此,陶德在挣扎片刻后,最终是一拍案几,断喝道:“好!今朝我陶德便与诸君,共...清...寰宇。” 说着,他喝令道:“成武!” 陶成武顿时激动地抱拳军礼应喝:“属下在!” 陶德拿出虎符,递于陶成武双手中说道:“你即刻秘密前往天之桥壁垒,掉五万敢死锐士,秘密挺入都城之外...。” 待一道道命令下达,众人已纷纷拜退离去。 当众人离去后不久,陶德则拿起一卷写满小字的竹简,瞥了眼左侧那通往卧居的屏栏画壁,轻哼道:“听了许久,为何不进来?” “啊!”一女子的惊呼声响起。 第351章:痴女为谁言?道子隐踪醉无颜 “啊!”一女子的惊呼声响起。 随即自画壁屏栏后,怯懦地走出了一位神色紧张的贵妇打扮的倾城女子。 此女子,正是兴国公夫人,也是大赵国的小公主——赵婷诺! 只见赵婷诺在最初的惊慌后,是连忙赶到陶德端坐的案几前,哀求道:“夫君,父皇对你虽有猜忌,却从未想过害你啊!若非如此,父皇又何必将婷诺嫁与夫君?” 啪~! 竹简拍落于案几之上,直把赵婷诺惊得浑身一颤。 因为,此刻的陶德再也不似过去那般英武儒雅,而是目露寒芒地盯着她,沉吟道:“公主下嫁与德,德又如何知道......这是陛下的厚恩,还是防我之心,嗯?” 在陶德的逼问下,赵婷诺瞬间向后坐倒,惊恐地望着眼前面露凶煞的夫君。 而陶德则栖身上前,步步紧逼地凝视向她的双目,同时握住了腰间长剑,缓缓说道:“我陶德做了你赵家皇帝手中十二年的剑,这把剑曾为你赵氏开疆拓土,所向披靡,功盖海内,令天下闻风丧胆!而你...你的父皇却要用他那已然无力的枯手,妄图折剑?” 陶德感受着赵婷诺眼中的惊恐,哼笑沉吟道:“呵~你赵氏天子难道忘了?剑...有双刃,伤人亦能伤己...” 锵~! 长剑出鞘,双锋寒芒闪烁于惊惧的赵婷诺眼前。 陶德横剑亮锋半遮面庞,双目凶芒毕露,虽是低吟,却其实逼人道:“这一次...我陶德不再是别人的剑,而是执剑人!” 粲~! 利刃归鞘,陶德昂首而起,便要向外迈步走去。 赵婷诺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夫君威加海内,赵之大半精锐尽在其手。朝中将领大多只知赵有兴国公陶德,而不知有君王赵懿!只要兴国公振臂一呼,北地数十万大军便可朝发夕至,荡平国都,届时赵氏一脉...则休矣! 惊觉而醒的赵婷诺连忙转身,抱住了陶德的腿弯,摇头哭诉哀求道:“夫君,不要!婷诺求你不要...!” 她不言忠君爱国;不言人臣之道;更不言什么皇权天授云云。 身为王室子孙的她明白,这些对于此刻的夫君陶德来说,都显得苍白无力。因为,她赵家天下,不也是自前朝兵变夺来的吗...? 陶德止步,回首俯视这赵家的金枝玉叶,自己的公主夫人,冷淡道:“夫妻一场,你若是陶氏,留在此院;若姓赵,案上休书一封,大可拿去给你父皇一阅。” 哼~ 说着,他闷哼了一声,便震开了愣在原地的赵婷诺。 待得陶德堪堪离去,赵婷诺陡然惊醒,是连忙转身扑向了案几,拿起了那卷陶德先前打开过的竹简! 只见她手忙脚乱地急迫拉开,见竟然真的上书有两个刺目的大字——休书。 见此,她颤抖着双手,忽然转身,冲至门外对着即将走出院门的冷漠身影,奋力掷出竹简,哭泣的呼喊道:“婷诺生是陶氏妻,死是陶氏鬼。无过!不纳此书~!” 那冷漠的背影瞬间顿住了,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温度。 而赵婷诺见了,则双膝轰然跪下,埋首乞求道:“妾陶氏婷诺,乞望夫君留赵氏一脉,以全...孝道。” 砰~洁白无瑕的额头在撞击地面之后,留下了一道殷红的血迹,显得娇艳无比...。 那扇形院门下,本该有些许回温的背影,已瞬间一片冰寒,无声扬长而去。 赵婷诺情急之下,是连忙踉跄着追至院门前。 喑喑喑~刺耳惊魂的尖啸声忽然乍响! 她双手捂耳,面露痛苦之色! 可待自己睁开双眼之时,她竟被一凭空出现的神秘女子挡住了去路! 这女子周身紧束缠裹着黑色的斗篷,面容更是遮盖在斗篷之下,一片漆黑! 见眼前这忽然凭空冒出来的垂首身影,竟散发着彻骨的冰寒之气。赵婷诺顿时一惊,后退了两步,惊惧的问道:“你...你是谁?” 黑衣斗篷女子面容隐匿在斗篷之下,周身寒气四溢,正手提长剑站在院门前,声如寒冰霜雪一般冰冷道:“属下无颜,夫人止步。” “无颜?”赵婷诺不知夫君陶德何时有得这神秘女部下。 此刻,情急之下她哪管得了这么多?是沉声喝斥道:“让开,我要见夫君。” 而这神秘女子则提醒道:“夫人聪慧,既言陶氏,当知足。” 说着,这黑衣斗篷女子便身形一转,在一阵如今金铁冰晶厮磨的刺耳尖啸声下,竟然化作灼灼剑影,凭空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赵婷诺已惊呆在了原地,口中喃喃! “仙...仙人!?” 随即她轰然跌坐在地,面若死灰。 ...... 自洛羽与陶德断界河畔,雨夜扁舟相会的第三日后。 身为天灵道子的洛羽,便莫名失踪了。 无论是白恋星,还是魏无伤等人飞剑传书,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复。仿佛洛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这让众人十分担忧,纷纷愁眉分坐在飞云楼内。 白恋星看向曾最后与洛羽接触过的小凡,问道:“小凡,他可曾告之你去向?” 此刻的小凡显得有些自责,正微微摇头:“都是小凡不好,没有跟着公子。” 魏无伤则敲着百花折扇,思索道:“这也怪不得你。魏某倒是担忧,此事会不会与魔修有关...。” “魔修?”白无城惊疑道:“墨灵族余孽当日便已遁逃,又岂敢再来?” 魏无伤则沉吟道:“当初洛羽在外之时,没少与魔修暗卫交手,本公子亦曾......” 说着,魏无伤便将过去魔修暗卫之事一一道出,随即接着说道:“今次墨灵族搅乱天灵闻道,可以说是被洛羽一手破坏,又岂能不恨之入骨...?” 众人闻之纷纷暗惊点头,而白恋星则赞同道:“魏公子所言有理,此时母后不在灵州,幻天宫空虚,正是可乘之时。” 白无胭则沉吟道:“若是邪魔所为,道子难道连传讯的机会都没有?即便如此,姐姐彼时正在飞云楼中,又怎会无半点察觉?” 而莫大公子则忽然一惊一乍的猜测道:“我料~我那知己...” 说着,他一本正紧地眯眼看向众人,众人也期待地看向了他。 只见莫庄微微点头,定论道:“...定是觉得天女容姿倾世、天资卓越...,有些自惭形秽,逃婚无疑!” 一时间,众人表情冷漠地看向正一脸自得的莫庄。 而莫庄在看到众人嫌弃的目光后,则尴尬地咳嗽两声,挠了挠鼻翼,垂下了‘聪明’的脑袋。 为何说他聪明呢?还别说,他的这个看似不着调的猜测,还真有些接近事实! 此时,小洛云则忽然站起,不耐烦地看向众人:“猜来猜去有何用?难道叨叨没玩,就能将兄长寻回?” 子桑可儿则争锋相对:“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洛云瞬间指向楼外大嚷道:“找!灵州找不到,便去其它各州,就算将大陆九州翻个个儿,我也要找到兄长。” 魏无伤闻之,点头赞同:“这也是个办法。” 说着,他看向白恋星:“不如我等分头行动,我与莫庄公子......” 如今的洛羽已是幻天宫的天灵道子,身份非同一般。众人在商议一番后,决定暂不对外泄露洛羽失踪的消息,只眼下几人知道,同时计较分头寻找事宜...。 魏无伤、莫庄、洛云与小凡四人前往临近的泽州;剩下之人便在灵州内部寻找。毕竟众人都觉得,洛羽还在灵州的可能性最大。至于为何单单前往灵州西边的泽州寻找,因为当初邪魔桃面人败逃的方向就是西方。 ...... 灵州道城西北,一处结界聚集地外。 此时,在溪水桥头之上,正有一对情意缠绵的天灵族年轻男女,携手过石桥。 在二人身后不远处,则有一身着脏兮兮的破损红衫,披头散发的男子,一边仰头饮着手中葫芦内的绿酒,一边踉跄着向石桥走去。还不时呢喃,醉笑四方...。 而桥头另一端,则迎面走来一秀气男子,正望着甜蜜而笑的那对眷侣之间紧握的双手。 男子停住了脚步,挡在了这对眷侣之前,满脸不甘且痴痴而问:“为何...?为何是他?” 女子停下了脚步,看向眼前一脸醋意的男子,则皱了皱秀眉,便携手身旁一直微笑的英武男子错身而去。 而那满脸醋意与不甘的男子,则瞬间化为沮丧,孤立于桥头之上。 不多时,那醉酒红衫之人正巧走过桥头。在见得落寞沮丧的男子之后,他竟停下了脚步,随即晃悠着倒退到男子身旁,伸出脏兮兮的大手,勾上了沮丧男子的肩头。 是不顾对方厌烦与反抗,将其硬生生拉近,呵笑道:“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没有身份...,连吃醋...都tm要掌握好分寸...结果...结果我就是个笑话~哈哈哈....好笑吗?” 说着,这脏兮兮的红衫披之人,便拍了拍已然面露痛苦的男子肩头,在留下五道漆黑的脏指印后,转身踉跄着疯笑而去...。 男子望着疯言疯语而去的红衫身影,最终也跟着盈泪而笑....。 ... 两日后,九岳山脉西段,南面。 哗啦啦~ 水瀑垂落而下潭溪山岭之畔,那脏兮兮的红衫男子,正踉跄着东倒西歪地行于潭水边。 噗咚~! 脚下一滑,他竟跌落浅潭却依旧呵笑着随波逐流,最终仰靠在了一块潭中磐石之上。 他望林荫环绕的苍穹,伸手指向湛蓝的天空,疯笑对曰:“~你看到啦?...这世间矛盾颠倒,颠倒迷惑,真真假假,你可开心?~呵哈哈...。” 而就在此时,远处顺潭溪向南的林边小道之上,忽然传来了呼喝之声:“站住!” 只见有一瘦弱的少年,背着一重伤的妇人,正向着上游红衫男子的方向咬牙亡命逃来。在其身后,正有两名天灵族修士穷追不舍,显得极为亢奋! 这瘦弱少年,满脸灰泥身着粗衣,那背着妇人的双手上,指甲乌黑一看便知是巫马氏人。 此瘦弱的落魄少年,正是当初天灵闻道时,押注洛羽的穷小子巫马书。 巫马氏以魔为舞,天后法旨全族余孽皆充为奴。巫马书自幼饱受疾苦,在氏族中不受待见,困苦的生活环境,也造就了他远超同龄的早熟与机敏,所以他才能提前乘乱隐匿逃脱。此时正带着母亲打算翻过奇险的九岳山脉,逃往人族之地——中州。 因为他母亲本为人族中资质平凡的散修,因在外游历之时与本是巫马氏旁枝的父亲结为道侣,才有了他。 不过其父早亡,其母也不过炼气中期,他更是最差的五灵杂根,至今都未进入炼气一层。也因此,自父亲离世后,他母子二人在巫马氏中极不受待见。 巫马书之母亲因夫君离世,心中郁结难消,身体每况愈下,且又如同下人一般,在族中劳苦,积劳成疾...。先前为了阻挡天灵族人的追击,其母已深受重创,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此刻,巫马书正背着奄奄一息的母亲,顺着潭溪向山中逃亡。 他那五尺高的瘦弱小身板,正艰难地向前迈步,咬牙托了托自己的母亲,却还不断宽慰其母:“母亲,您再坚持会儿,孩儿一定能带你离开灵州。” 其母脸颊青丝凌乱,面白如纸、虚汗密布,却依旧微笑道:“书儿,为娘不行了,你自己逃吧?” “不...孩儿要和娘亲在一起!”巫马书忍泪,摇头,依旧执着地迈步向前。 而身后不远处,那追击的二人正在不断接近...。 砰! 忽然,脚下一滑,危机时刻巫马书竟摔倒在地! 第352章:孤子明恩仇,醉梦步山中 砰! 忽然脚下一滑,危机时刻巫马书竟然摔倒在地。 可即便在失足之下,他依旧在第一时间惊觉转身,抱住了自己的母亲,摇晃道:“母亲?母亲...?” 而其母则无力地睁开了双目,看了眼自己的孩子,颤巍巍地伸手抚摸其稚嫩的脸颊,温柔且慈祥:“书儿...你长大了,答应娘亲...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望着面色神奇般竟开始容光焕发的母亲,巫马书终于忍受不住,握住了母亲的手,流下了无助的泪水:“娘...孩儿该怎么办?” 其母却抽回了手,推开他,催促道:“堂堂男儿...人生路、自己走,快走啊...!” 说着,仍旧虚弱的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能将巫马书硬生生推离一丈之外,随即转身向着赶来的二人奋不顾身地冲去。 望着自己母亲周身气流紊乱,巫马书大惊失色,哭喊道:“娘亲...不要丢下书儿...!” 显然,其母是想要自爆丹田,与那堪堪赶至的二人同归于尽,以换爱子一线生机。 与此同时,巫马书右侧的潭水之上,竟响起了一道极不和谐的醉汉笑声:“人生?...何为人生?呵...哈哈~” 不顾潭溪磐石上那醉汉的笑声,巫马书依旧泪流满面地看向母亲的背影,他要将这温暖的背影牢牢地印在心中。 可还不等其母冲至那正面露震惊之色的二人身前时,已是一道长笑声贯空而起:“~千山万水历悲欢,你来我往皆过客......” 只见那本该仰靠潭溪磐石上的红衫疯子,已大笑狂抒着化作杂乱的红影流光,踏波之间便已出现在了三人之间。 “...有酒无酒我自颠, 一饮江河吞日月, 千杯不倒梦中仙啊...哈哈哈~!” 砰砰! 他仰头一饮葫中绿酒,身形飞旋之际,已恍惚间连出一拳一脚,竟然就将那惊惧的二人给瞬间撂倒了! 二人不过炼气中期,只觉眼前红影一幌,便瞬间晕死了过去。 随即,巫马书惊讶地看见那疯子竟绕身后仰,酒葫芦顺势向后一拍,击打在了堪堪冲上的母亲丹田之处! 啊~! 其母周身灵力霎那间尽卸一空,身形更是倒卷惨叫而回。 巫马书顿时双目暴睁:“母亲~!” 随即他忽然望见那已身化赤色残影的疯子,正冲向半空中倒卷而回的母亲。 巫马书还以为这疯子要伤其母,是顿时震惊嘶吼:“不要...!” 而那赤色残影快得不可思议,竟然后发先至,疯癫般地止步在了他的身前,同时咧嘴疯笑着,旋身展臂一揽,便将其母抱下,平稳地放在了他的跟前。 只见这落魄红衫身影俯身,自那披散的凌乱长发内,露出一副黑色面具半遮的面容。 此人,正是洛羽。 洛羽望着眼前举起小拳头,惊疑不定的巫马书,他呵呵一笑,伸出了酒葫芦,敲了敲对方脑门,说道:“小屁孩。” 说着,他便自顾自地仰头饮酒。 而巫马书的母亲,此时已面如金纸,看向了自己的孩子:“书儿...,快...快谢恩公救命之恩。” 巫马书连忙跪在母亲身旁,抱住其母,疑惑不解:“母亲,他刚才...?” 其母则摇头道:“母亲命在旦夕,若非恩公出手封我丹田,此刻早已化为齑粉...。” 闻得此言,巫马书幡然醒悟,是连忙向着洛羽叩拜感恩云云。 但洛羽却疯疯癫癫,坐靠在了溪水石旁,完全不顾泥水侵蚀自己的衣襟,只顾一味醉酒。 而巫马书的母亲显然是快不行了,只见她拉住巫马书,语出艰难地交代道:“儿啊~你五灵杂根...难以成道。自此之后,当...遮手易姓,活...活着,切记...知恩...勿要寻...寻仇~” 说着,不待巫马书答应,她已闭上了双目,撒手人寰...。 巫马书顿时痛哭流涕,死死地抱住了母亲,悲泣成声:“孩儿记下了,记下了。” 过了片刻,洛羽醉眼朦胧地看向,这依旧紧紧抱住其母的少年,懒散身处一根手指,教导道:“喂~小屁孩,入土为安、入土为安...。” 只见他又手握酒葫芦遥指四方,口齿不清的说着:“此处...山清水秀,正可长眠不醒,对长眠不醒~哈哈哈...” 说着,洛羽就这么笑着睡着了! 而巫马书在看了看洛羽,又望了望怀中母亲后。他轻轻地放下了母亲,随即走至那昏厥的二人前。 在迟疑片刻后,他竟然掏出了一把匕首,颤抖着刺入了二人心口! 待将二人尸体推入潭溪之中后,他精神不定地颤抖着洗去双手血污,来到了母亲身旁,跪下请罪道:“孩儿不孝,宗族之祸乃咎由自取,无关他人。然此二人为赏谋利,伤母亲性命,孩儿不杀之,难为人子...。” 说罢,他连连叩首。 不多时,巫马书便开始于林间刨挖葬坑。待将母亲遗体安葬,三叩九拜之后,他便来到了林外。 望着正醉靠潭水中,那黑面半遮的红衫男子,他疑惑片刻,便上前想要将那溪水中的酒葫芦寻回。却不曾想水流潺潺而下,已将酒葫芦冲走...。 无奈之下,他只得回到洛羽身旁,吃力地将其拖出潭水...。 ...... 赵中州境内,九岳山脉西极北面山腰处。 半山云雾缠绕之间,似有道观钟明,偶有山道隐现。 其实严格来说也不能叫山道,因为这山中小道陡峭崎岖不平,险要之处势如垂挂,即便一人小心攀行而过,都险象环生。 此刻,就在这陡峭难行的山道上,正一前一后行有两人。前方一红衫破损脏兮兮的男子,虽然是一副醉生梦死,身形晃悠、步伐虚浮的醉酒模样,但他行走在山道中却如履平地! 最关键的是,他还能悠哉悠哉的喝酒,时不时的高歌于山野。 而身后不远处,则跟着一瘦弱的粗衣少年。 少年双手与脸蛋儿皆是污浊不堪,因为其行走于陡峭的山道上,手脚并用之下,双手已满是血泡。每前行一步,手握岩壁之时,他都会眉头难以自制地颤抖...。 所谓十指连心,如此行道自然十分痛苦。但他却眼神坚定,依旧牙咬坚持,竟未发出半点痛呼之声。 显然,这翻山越岭的二人,正是醉生梦死的洛羽和孤苦伶仃的巫马书。 洛羽为何步行至此,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而巫马书自然是逃命,当然他也赖上了洛羽...沉默相随,成了一位欲要报恩的忠实小跟班! 洛羽醉倒了,他便在旁照顾;洛羽抛来野味,他便生火烤熟奉上...。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简直把洛羽当作了亲爹来孝敬! 总之一个默默侍候在旁,一个也安然享受! 此刻,巫马书险险地爬过了一处弯曲近九十度的山道,眼前豁然开朗,竟出现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断岩‘平台’。 一颗弯曲的古松悬于崖边,松冠如伞遮阴避阳于磐石之上。 而自己的恩人,那醉酒男子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磐石山仰头灌酒。 哗啦啦~ 绿色的酒液垂落,再从张开的口中溢出,溅洒于磐石之上。 山风徐徐而动,带起浓重且刺鼻的药酒味。 巫马书嗅了嗅鼻子,静静地走至磐石边,立于林荫之外,垂首舔着干涸的嘴唇。 一路行来,巫马书极为奇怪!恩人除了醉倒,就没停止过喝酒,也不知身上藏了多少酒葫芦,是一个接一个...简直无穷无尽! 这时,山间林荫茂盛,鸟兽不时隐踪啼鸣,竟有仙鹤三两只翱翔于山岭云烟浩渺间。 洛羽享受着树荫下的清凉,望金阳透过松冠针枝婆娑了双目,他醉言醉语而呼:“山海如梦深,错将知音恩;云松高冠鹤,鸟兽笑我生;我有一葫酒,慨当问清风;何为负心人...?” 说着,洛羽望天而笑:“哈哈哈~醉卧...此山中。” 眉头微蹙,巫马书看了眼仰天狂笑的恩人,只觉这笑容中,似透着浓浓的自责与讽刺之意。像这样的画面,一路下来他不知见了多少次,更不知恩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得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母亲曾说过,人间苦愁多以笑掩;世间极乐多以泪洗。也许恩人就是那苦愁的笑吧?所以他选择了沉默,沉默地静静地做一位倾听者。 而就在此时,一道叹息声自断崖另一头的山道处响起:“福生无量~啊!” 随即走来一身着灰蓝道袍的牛鼻子老道。 老道士虽看着胡须花白,却面若红玉,神清气爽,手持一杆二尺拂尘,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信步山道之际,步履矫健,一看便知脚下功夫了得。 只见他行至二人身前,在捏须,挑眉瞅了眼可怜兮兮的巫马书之后,便看向了醉卧的洛羽,随即再次叹息摇头道:“无财委屈肉身,无爱折磨灵魂,人之一生无非谋生、谋爱二事。居士自困心海,当好好修生,滋养肉身;好好去爱,丰满灵魂啊~” 而洛羽则看也不看这凡俗老道,摆手望天呵呵傻笑道:“不不不...应该是好好...造~爱,丰满灵魂,嗯~押韵~” 牛鼻子老道一听,顿时拂尘一扫,不悦道:“言由心生,意通八面,由心而发,yin邪无碍。居士心苦,又何必自欺买醉?岂不闻千杯不解愁,万世苦沉愁?” 洛羽再次灌了口酒水,砸吧砸吧嘴:“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这牛鼻子~说说看,不醉何以解千愁?” 这凡俗老道一听,便来了精神,竟座于石旁,极为认真严肃的教导道:“居士岂不闻醉生梦死,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欲忘苦愁生,则纠缠心神,心若有苦,必为事故,事由人起,则心中人依旧常在。越想知道是否忘记之时,反而记得越清楚,便越发苦痛。如此循序,可摧人精神啊...。” “嘁~”洛羽懒散地挥手不屑一顾,随即坐起,是一把夺过错愕老道手中拂尘,用其挠着痒痒呵呵笑道:“说得轻松,不知我心苦,何以高谈阔论化人苦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得道仙人呢~!” 说着,洛羽便将拂尘丢回老道怀中,再次仰倒说道:“休要灌毒奶,上辈子~我都喝吐了...。” 老道士接住拂尘,看向不死不活状的洛羽,疑惑而问:“何为毒奶?既为精乳,又岂能有毒?” 洛羽虽然像一滩烂泥一样,只顾喝酒,但老道却不知厌倦的再三询问。倒是有点儿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的意思。 而身旁垂首的巫马书则低头,回道:“精乳无毒,人心欲妄何其毒?” “恩?”牛鼻子老道一听,顿时惊讶地看向这垂首诺诺而言的巫马书,啧啧上下打量道:“孺子聪慧,可愿拜我为师,寻仙问道...?” 而巫马书则瞅了眼洛羽,随即果断摇头,嘀咕道:“你还没我这孺子聪慧,如何为师?” 见此,牛鼻子老道顿时板着脸,准备一本正经的教导此子一番。 可就在这时,洛羽则忽然坐起,单手一招,掌中已托着一颗金光灿灿的金丹,散发出沁人心脾的丹香,笑看向老道:“呐~看你这老儿寿元不过十载,却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灵根在,我这有仙丹一颗,可助你开...开灵增寿...。” 见这醉酒居士竟能随手凭空幻物,手中金丹更是悬浮而立且金光耀眼,定是仙丹无疑!而这看似迷醉的人,也定然是得道之人...! 牛鼻子老道顿时双目精光闪动,目露渴望,什么仙风道骨啊、一本正经什么的,统统一扫而空。 他瞬间换做阿谀模样,在巫马书震惊地目光下,竟匍匐在地声嘶力竭叩拜道:“老道...哦不!弟子金无义,愿永远追随仙师,并坐您的真传弟子以及座下走狗,直到千世万世...” 而洛羽却哈哈大笑着,指向老道:“~金无义?!我可不要你这无义弟子,呐~送你了。” 说着,他便将丹药抛给了老道,挥手寻觅着乱指道:“自哪来滚哪去,休扰了我清梦...。” 老道接了金丹,顿时大喜过望地向着洛羽连连参拜,随即欢喜而去。 自始至终少年巫马书都未说一句话,依旧微微垂首。即便方才洛羽掏出金丹之时,他都未曾看一眼金丹,只静静地听着、观察着二人的对话,尤其是那老道前后言行的迥然不同之处...。 而洛羽则笑看了眼巫马书,便躺倒在了大石上...。 第353章:扁舟赴望月,山野入梦言 云梁州南部,祖云河。 祖云河上游乃是一片群山峭壁间的竹海浅水峡谷,此谷名曰——云竹林。 云竹林两侧峭壁如屏,水瀑大大小小数百垂天碧落,谷中四季如春鸟语花香。其内浅水如镜,水位最高处,也不未曾漫过膝盖。而峡谷中遍布翠竹,微风拂过似拂浪逐海。 而这些翠竹皆生长于锦鲤游梭悬停的浅水之中,加之薄雾水气缭绕在这竹道浮桥间,不时传来优美的琴瑟管乐之音,伴水潺潺、鸟悦鸣合奏于谷,恍如蓬莱仙境。 云竹林向内数里深处,便有许多大大小小极为素雅的竹阁林立于浅水之上,或悬架于峭壁水瀑之间,往来绳索竹桥相连,一派幽静怡然之象。 这便是山海唯一一处女子玄修宗门——望月宗。 此时,在这群山峭壁峡谷东侧外的巨大瀑布下,也就是祖云河的上游源头碧水潭溪中,正有一叶紫竹扁舟缓缓驶入。 待小舟驶入潭水中间,那耸立的巨大冲天玄石之前时,盘坐小舟中的斗笠男子,已站起了身来。 此人,正是木闫邪。 小舟无力无风,自浮于巨石前一丈外,木闫邪在仰望石上三个流水大字‘望月宗’后,便持宗门礼,遥礼巨大水瀑山方的峡谷,道:“秋水宗木闫邪,请见闭月仙子吕音蓉。” 其声一出,竟回荡于群山峭壁间,直入瀑布之上的峡谷而去。 不多时,便有数道身着翠绫云白蝉衣,外罩流云霞披的仙子倩影,恍若惊鸿一般飞掠至巨石之上,扇形旋身而立。 只见其中一姿容较好的女师姐,正俯瞰扁舟上的木闫邪。她十指如雀舞,向天做了个指月礼道:“木闫道友有礼。” 说着,她收礼而问:“不知道友何事找我家师姐?” 木闫邪无视几名仙子的出尘之貌,如快木头般再次说道:“烦请诸位仙子通报。” 那女师姐眉头微蹙:“音蓉师姐闭关不出,不见外客。木闫道友若有事,我等可代为通传。” 木闫邪也知道,吕音蓉因与云剑南之事,自行闭关不见外人...。 想到这,他也不为难这些望月宗的女弟子,便说道:“既如此,烦请道友告之闭月仙子一声,木闫邪求见一面。” 好嘛~这‘木头’说来说去,三句话还是一个意思,只不过把‘请见’改成了‘求见’!这有区别吗?不过在木闫邪看来,这区别很大...! “你!”那师姐一听,顿时着恼。 自己都说了师姐不见外人,可这木闫邪怎么就根个木头一样,绕不来弯呢?这换汤不换药的,不还是要见吗? 见此,那师姐颇为气恼,干脆伸手请送道:“木闫道友,还是请回吧。” 木闫邪却忽然坐下,手撑黑刀,沉吟道:“今日见不到闭月仙子,誓不罢休。” “你这人...好没道理?”另一名望月宗女弟子,恼道:“你以为你是青云客卿,我望月宗就怕你不成?再不走,我等可就要动手了!” 而木闫邪则依旧稳坐,握剑:“木闫邪手中黑刀,从不向女子出剑。” “哼~!”一望月宗女弟子一听便气急:“敢小看我等女子?” 而那师姐身旁的小师妹则祭出了一只流光溢彩的长笛,指向木闫邪,轻笑道:“师姐,这木头既然说了不对女子动手,那我们便教训教训他。” 身旁师姐妹们亦莺莺燕燕的起哄道:“是呢,是呢,他可是青云客卿,若能胜他,可了不得。” 而那师姐则望着几人,无奈而笑:“你们真当他姓木闫,就是块木头?他只说黑刀不向女子,可没说不还手...。” “额...!”众仙子顿时吐了吐香舌,缩了回去,那祭出长笛的小师妹,更是连忙将长笛藏在了身后,紧张地看向还在那握剑盘坐的木闫邪。 显然,这木闫邪是打算像根木头一样,钉在这儿了。 而就在此时,一道优美玄妙如同天籁一般的瑶琴之声,自谷内隐隐传来。 几名望月宗仙子一听,顿时神色一变:“师姐出关了?!” 随即,她们在听了数息之后,便领悟琴音之意,纷纷纵身如仙般飞回谷内,只留下了独坐舟头的木闫邪。 琴弦声绵绵而起,似竹海拂风,幽美而落,又似清泉潺潺,流入心田。 木闫邪无声静听,似一霎心静如水平无波...。 待一曲落罢,琴声方止。 木闫邪忽然惊讶地睁开双目,随即看向峡谷竹林,震惊道:“你...竟然凝星大圆满了!” 谷内沉寂片刻,随即传来一声如琴音般动听的女子回声:“岁不假百年,纵使圣堂、神影、空冥又能如何?” 一道飞绫云白蝉衣仙影,正披霞遮面,抱琴盘坐于水瀑雾气之上,风竹飘花之间。 远观之,如惊鸿隐遮玉颊樱唇,眉目如烟如画,长发披落拂风,青丝之上似点缀苍金玉石,身后翠竹一映,更是灿如霞光,浑然天成。其柳腰裹束如仙,芳华韶龄,肌肤胜雪,只见其婀娜之姿娇美无比,可绝世闭月,却不可尽道其姿容万一。 见这如仙倩影出现,木闫邪一眼便认出,正是闭月仙子吕音蓉。 他们同为青云客卿,木闫邪当然清楚彼此的实力。过去闭关前的吕音蓉不过凝星七层,可如今分明已是凝星大圆满! 十载春秋渡,吕音蓉竟能连破三层境界,至凝星大圆满!难道传闻中,吕音蓉是百花母体的传闻是真的?那....她岂不是只有百年不到的寿元! 木闫邪目力极好,此刻吕音蓉虽然离的甚远,又有霞披遮盖面容。但他依旧能隐约观察到,其本该失明空洞的双目,竟然如星河般深邃而美丽! 见此,木闫邪惊讶道:“你的双眼...果然复明了!” 自洛羽在仙女泽对云家与望月宗道出云剑南之事后,众人便知道了吕音蓉乃是百花母体。事实也正如洛羽所言,在吕音蓉诞下一女后,双目便神奇般的复明了!因此,吕音蓉是百花母体的消息,没多久就传遍了山外山。 此刻,吕音蓉依旧静坐,仿佛与这一方天地相融成画。 她没有回答,反倒柔声问道:“不知木闫道友找音蓉何事?” 木闫邪沉吟了片刻,再次抬头:“我闻云剑南北去寻长生之方,本想问问仙子此事可当真。如今看来...” 一时间周遭陷入沉寂,只有潺潺水瀑之声。 不久后,吕音容愁婉声出:“他为音蓉北去天涯,我却不知能否等他归来。” 说着,他看向了木闫邪:“过去你二人常切磋比斗,却不曾想到十载已过,你还在寻他。” 木闫邪点头:“既得所去,自当北行,一战定雌雄。” 吕音蓉勉强淡雅微笑:“我女云儿体弱,音蓉离不开此间,可否拜托木闫道友一事?” 说着,她竟然露出了期盼之色。 木闫邪自然知道,云剑南与吕音蓉有一女,这在修真界并不是秘密,可却很少有人见过其女是何模样。 只见木闫邪回道:“请说。” 吕音蓉则拿出一玉简挥手似拂波般,隔空推向了木闫邪。 待其接住,她便说道:“我女云儿体弱,音蓉离不开此谷。烦劳将此物交与剑南,告之他云儿代父取名,音蓉待君归来。” 木闫邪皱眉,看向了手中玉简,沉吟道:“若寻不得呢?” 吕音蓉则转身飘然离去,只留下一道清柔之音,回响于水瀑之外,潭水之间:“若百年无踪,音蓉已不在人世,全当留君别言...。” 木闫邪望着已然离去的身影,他心中清楚的知道。 吕音蓉为何会让他转告,因为在这世界上,估计没有人比他木闫邪更想找到云剑南,与其一分高下。 这让人不禁感叹,有时候世间事便是如此奇怪。往往最‘惦记’、最想找到你的人,不一定是你的亲人,反而很有可能是你的对手、或者你的敌人! ...... 数日后,灵州北部接近九岳山脉的草原之上。 一架巨大的羽晶飞梭划过天际,降落于飞梭台上。 不多时,白恋星便孤身自飞梭台下石阶走出。 护卫飞梭台的天卫一见,竟然是天女亲临,连忙行礼云云。 而白恋星则显得心不在焉,随意摆手问道:“可曾见得道子来过?” 几名天卫相视一眼,奇怪的问道:“道子不是坐镇闻道山吗?” 白恋星尽量挤出了一抹微笑:“道子想下山看看灵州风土,此时也该回去了。” 众天卫恍然,当中一天卫将,恭敬持礼道:“原来如此,天女殿下放心,但见道子,定然转达。” 看向四周茫茫丘陵状的草原,见阳光挥洒而下,眼前一片金黄翠绿,偶有深红乔木点缀其间。 白恋星便微微点头:“最近这儿可有可疑之人经过?” 天卫将想了想,摇头,随即他又惊觉地指向远处的九岳山脉道:“虽不曾有可疑之人,但听闻有一巫马氏余孽潜逃向了九岳山脉,还杀了两名想要追捕领赏的我族散修。” 白恋星显得有些兴致索然,正要转身离去。 而其中一名天卫则想起一事,对着同伴说道:“我也听一山中族老说过此事,那族老远远瞅见,好像有一醉醺醺的红衣男子,只手握酒葫芦喝酒的功夫,就一拳一脚轻松地击晕了那追杀巫马氏余孽的二人,然后就倒地呼呼大睡了~哈哈哈,你们说好不好笑?” 天卫将顿时白了他一眼,抬脚便踢在那自顾自尬笑的年轻天卫屁股上,啐道:“巫马氏余孽被救,还好笑个屁!滚蛋~!” 而堪堪走出不远的白恋星闻之,则凤目瞬间一凝! 随即掠身而回,已立在那尴尬揉着屁股的年轻天卫身前,急切的问道:“你刚才说救下巫马氏余孽的人,是一红衣男子?在何处所见?” 年轻天卫只觉眼前白衣飘雪,芳香扑鼻,顿时恍了神。 而天卫将,则着恼地又踹了他一脚,骂道:“混小子,发什么呆?天女殿下在问你话呢!” 年轻天卫顿时惊醒,红着脸,尴尬地指向不远处一条小溪河流上游的九岳山脉,说道:“这河流的上游,九岳山脉。那山中族老就是在那远远看见的,估摸着...此刻早已逃过山...去了!” 话未说完,身前风云起,天女已向着远处的九岳山脉疾驰而去,瞬间便消失得没影了。 见此,年轻天卫纳闷道:“天女殿下这是怎么了?” 而那天卫将则望着远方,抱胸沉吟着:“天女殿下行色匆匆,我料~定是要亲自捉拿巫马氏余孽,让人着实敬佩啊!” 众人闻之,是深以为然,纷纷点头表示敬佩不已。 ...... 赵,中州,青丘山南麓山下,西侧不远处的林间小道上。 此刻在这林间小路上,正有一脏兮兮的红衫男子,醉醺醺地提溜着个空酒葫芦,向前踉跄而行。 而他身后不远处,正跟着一位头发蓬乱如小叫花子般的少年。 少年同样脏兮兮的,粗衣如缕破碎不堪,甚至连鞋子都破了个大洞。当他抬起脚迈步之时,便可见鞋底已然磨破,脚底板更是殷红结痂...。 他每迈出一步,他都会眉头一皱,显然是在忍痛相随。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注视着前方那东倒西歪的身影。 而红衣男子自然是洛羽,洛羽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目光迷离,正在四处扫视,同时空中嘟囔着:“白马...我的千里马呢?怎么...不见了?” 说着,他忽然看向了道旁的一块白色大石,醉笑赶去道:“马兄...又在装死?” 随即他竟如一趟烂泥一般,爬上大石,趴在上面,脸贴大石,摸着石头傻笑道:“我的宝马...呵~马兄!终于找到你了......我们不走这道,这道危险...恩~危险。我们绕道,绕路就能回家...见灵儿了,你也不用死了...。” 走上前来的巫马书,看了看正醉卧抱白石,还在那痴笑的恩人,他盘坐在了一旁,竟开始打坐了起来。 而洛羽却用那空葫芦,敲了下身旁的巫马书脑袋,呵呵醉笑道:“练~什么练?五灵杂根和我一样...是废物!废物...。自作聪明...自作...不作...就不会...呼呼...!” 说着,洛羽就这么趴着呼呼大睡了起来。 巫马书则静静地望着已然酣睡的洛羽,竟露出了一抹纯真的笑容:“恩人心苦,书儿能感觉到。哪怕书儿是别人眼中的废物,也要好好的活。因为娘亲在看着书儿,书儿也答应了娘亲。...恩人您也应该答应了心中人吧?” 他看向了洛羽,洛羽则无力地挥了挥手,似乎觉得有些吵闹,显得极不耐烦,梦语喃喃着:“山海虽大...不知何往?异土虽...广,却难寻...我魂安...错把真心托将...负心郎,光阴可回还?” 见此,巫马书则撅着嘴,皱眉说道:“娘说过,这世间苦乐,都是修行。即便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心若计较,处处总是怨念;心若止水,也能春暖花开的;心宽一寸,路便能宽一丈...。” 而就在巫马书自顾自的埋头嘀咕着之时,忽然几道几道身影飞纵而出! 嗖嗖嗖~! 瞬间,几人已是扇形,将二人围住。 第354章:飞剑贯喉向北去,空葫显踪迹 林荫小道上。 酣睡的洛羽与巫马书已经被几人扇形围住,见带来各个手持剑器,面目狠戾,显然是来者不善,巫马书顿时一惊! 待他观察几人皆身着黑色长衫,外罩墨绿劲武长袍,手持如秋水般的单刃长剑,便知这些人乃是秋水宗人。 巫马书在最初的惊慌后,竟迅速掏出了一把匕首,握在了手中。同时他还用瘦小的身体挡在了呼呼大睡的洛羽身前,扫视这一行七名秋水宗人,稚气声出:“你们休想伤我恩人!” 哈哈哈~几人闻之,纷纷捧腹大笑。 当中一凝星初期的中年秋水宗弟子大笑而指:“娃儿,你的恩人已醉生梦死,还需要我们动手吗?” 随即,他剑指酣睡的洛羽,傲然道:“若是洛羽清醒,我等还不敢出手,可如今他天灵道子已烂醉如泥,就凭你手中那七寸凡铁,也想阻我?” 闻得恩人就是天灵道子洛羽,巫马书并没有太过惊讶。 因为,于天灵闻道之际,他就在人群中远远的见过洛羽身着丹花红绫,语惊四方风采照人的洒脱模样。在洛羽救他母亲之时,得见其红衫黑面之后,他便一眼就识出了洛羽的身份, 只是一时还不敢确定。毕竟天灵族人都知道,天灵道子此时正坐镇闻道山。 此刻,巫马书则偷偷扫视四周,警惕地用匕首指向他们,心生一计说道:“我是天灵道子座下弟子,师尊已将飞升之术传给了我,你们放了师尊,尽管拿我去。” 此言一出,秋水宗几人纷纷侧目,其中一人更是凑近那为首中年模样的师兄悄声道:“师兄,此子相随洛羽一路,又是五灵根,倒真有可能是其弟子。洛羽毕竟是幻天宫的天灵道子,不如...” 不等其说完,那师兄已凶神恶煞的打断道:“不如什么?愚蠢!这小子明显是在耍诈,一并擒了带回宗中。” 巫马书毕竟年幼,阅历尚浅,小小偷天换日之计是瞬间被人看穿,眼神顿时略显慌乱。 而就在几人将要冲上,擒下他二人之时,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慵懒的叫嚷声:“谁敢动我...徒儿?” 巫马书惊喜回头,一众秋水宗人是神色大惊,纷纷暴退数步! 只见洛羽迷醉站起,身形不稳之际,他那一通乱摸索的大手竟撑在了巫马书仰起的脑门上,另一只左手则握着酒葫芦指向众人,笑道:“呵~大胆黑衣贼!一...二三四五...六七~!又是你们七人!” 秋水宗七人紧张地相识四顾,神色阴晴不定! 而洛羽则接着忽然指向不远处的青丘山,傲然嘚瑟道:“尔等休想杀我!我有帮手在后,欲劫我上山飞升成...成个仙儿。” “咻咻...!”洛羽竟东倒西歪地作出几个飞剑穿梭的夸张姿势,还不忘自己配了音效! 同时,他呼喝道:“一会儿飞剑就...就贯空而来,洞穿尔等咽喉!” 说着,他竟向着几人丢出了空酒葫芦,点指神色阴晴不定的几人嚷嚷道:“杀杀杀...!杀死你们这些君家狗贼!” 好嘛~感情洛羽将这秋水宗的七名弟子,当成了过去扮作强人,欲劫杀他的君家之人。 葫芦飞来,众人纷纷惊散四开。 再见得洛羽这神志不清的模样,他们纷纷暗舒了口郁气。 那为首的秋水宗弟子中的师兄,则忽然哼笑一声,挥手道:“~原来是醉梦神游,一起上,将他拿下!” “诺!”众人纷纷应喝,便准备上前将烂醉的洛羽与这野小子一并拿下。 而洛羽早已醉意上涌难挡,是轰然栽倒,却还不忘嘟囔着叫嚣道:“谁敢拿我?我是天之...子,新科状元...巡查使,尔等刁民!盗匪!统统大...大胆...。” 收回看向了洛羽的目光,此刻巫马书幼小的心灵已然瞬间崩溃,万念俱灰...! 而秋水宗几人则哈哈大笑,直接毫无顾忌地冲来。 嗖~! 可就在六人即将冲入巫马书近前伸手之时,忽然一道锐器穿梭的尖啸声,穿林破空乍响! 噗噗噗...! 血光乍现于双目暴睁的巫马书眼前,殷红滚烫的献血,瞬间溅洒侵染满身衣襟,一片腥红! 六人脖颈几乎同时被洞穿,头颅顺势斩落,随即在巫马书震惊的目光下,轰然倒地。露出了不远处,正惊惧四顾的那位秋水宗师兄的身影。 三息未过,又是一道锐物尖啸声自不远处的青丘山中响起,惊掣四野! 这次巫马书终于看清,那是一把四尺银芒飞剑化作的流光。 噗~! 流光飞剑自那惊恐的秋水宗师兄腹部洞穿而过,在绕旋一圈后,竟再次极速飞回,将其头颅崩碎...一剑神魂俱灭! 周遭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四野鸟兽无声,似乎连气流都停滞了,只有浓重刺鼻,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巫马书不知是谁出手相救,更不知对方是何意?只紧张地持匕护在洛羽身前,警惕的看向青丘山方向。 而此时,洛羽却撑着他瘦弱的肩膀,指着青丘山勾手大骂道:“女神经,你过来啊!我...死也不跟你上山做...做道士!” 说着,他竟在巫马书惊疑地目光下,跨坐白石,奋力拍打其后,做骑马状,身体摇晃着慌乱叫嚷道:“...驾~!马兄快跑...女神经来了。” 就这样,直到洛羽疯颠栽倒,那出手的神秘人,都从未现身,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望着一地的无头尸体,巫马书强忍腹中的翻江倒海,是连忙背起烂醉的洛羽便跑。 而洛羽则不断梦语呢喃...:“~跑,快跑...跑到桃花村......就好了。“ ... 两个时辰后。 洛羽先前‘骑马’的白石之上,正随意地坐着一位细眉瘦骨,鹰钩鼻的卷须老者。 此人正是秋水宗长老,神影四层的剑修寒百槊。 寒百槊一手拈卷须,一手把玩着洛羽先前丢弃的酒葫芦,看向前方正在背手检查观看尸体的君风阳。 二人正是得到洛羽出灵州的消息,才追赶而来,却不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不过片刻,君风阳便来到了白石旁,紧锁眉头道:“七人皆被剑器所伤,几乎同时一击毙命。” 寒百槊微微点头,这点身为剑修的他自然也能看出。 只见他望向四周林荫山野,沉吟不解道:“五行宗已灭,幻天宫、仙灵宗与莫家中又何来剑修?” 君风阳则看了眼横死的几人,轻笑道:“五行宗尚有一人在人间,十年前曾在洛羽身边...” 不等君风阳说完,寒百槊便惊觉站起:“你是说那...薛冰儿?!” 见君风阳点头,寒百槊则沉吟道:“薛冰儿十年前便是圣堂一层与洛羽一同消失无踪,如今看来倒极有可能是那薛冰儿暗中保护...。” 不多时,便自山中窜出了几名以君山为首的君家子弟,当然还有几名秋水宗弟子。 待得二老身前,君山则行了一礼说道:“山中发现一大一小两种足迹,比较之后,应该是一男一女。” 闻得一男一女,二老相识一眼,认定那女的足印,当是薛冰儿无疑,而那男子足印又是何人呢? 两人顿时陷入了短暂沉思。 不过片刻,寒百槊便说道:“无需管那二人,你们只管随后追击便是。” “诺。”众人持礼应喝,跟随痕迹,向北而行。 而寒百槊则看向了君风阳,猜测道:“风阳道友我料洛羽可能北去五行宗后山。” 君风阳一听,顿时眼中精光一闪,主动说道:“既如此,老夫先行前往五行剑峰阻截。” 寒百槊则不以为然,摆手笑道:“诶~五行剑峰有老夫前往足以,如今那二人身份与实力皆不明。再者,老夫得到消失,玄天宗等亦在赶来争夺的路上,风阳道友还是跟着你君家少主以防不测的好。君家...可不能再有损失了哦~!” 闻得此言,君风阳止住了步伐,那狭长的双眸微不可查的一眯,随即他恢复笑容,谢道:“还是寒道友体谅我君家啊!如此最好。” 见君风阳离去,寒百槊则不屑的闷哼道:“鹰犬爪牙还想妄图争道,不自量力~哼。” 说着,他已随手丢了空酒葫芦,身形一闪,踏步残影御空消失在了原地。 ...... 九岳山西段,南侧灵州地界。 白恋星沿溪水小河,莲步轻点水波与磐石飞掠而上,向着那不远处的山林潭溪而去。 可在她掠过一处横有断木的水榭溪流之时,身形却忽然顿住了。 随即,她眼神一颤,匆忙转身而回,来到了那斜躺于水榭下方,涓涓溪流中满是青苔的横木边。 待望见那横木树杈一头,正飘挂摆动于水面上的一物时,她眼中已满是惊喜的柔光。 挽袖将一捆扎有一圈圈细绳的酒葫芦拿起,白恋星惊喜呢喃道:“真的是羽!他竟然到过这儿!” 显然,白恋星是认得洛羽的这酒葫芦,在药园中他就没少见洛羽拿出过。 连忙打开木塞,一股不大好闻的药酒味刺鼻而来,白恋星却没有半点不适,反倒觉得无比熟悉,欣喜不已。 在确认着酒葫芦,是洛羽之物后。她暂时放下了心,至少从眼前看来,洛羽并非被墨灵族余孽劫去。 因为先前那天卫也说了,洛羽还曾醉酒出手,救过巫马氏的余孽。 可想到这,她又显得有些疑惑不解? 看着手中空荡荡的酒葫芦,她蹙眉疑惑呢喃:“他为何不告而别?飞剑询问也不回一字一句...还一人醉酒独行,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恋星自然不知道洛羽与陶德雨夜扁舟相会之事,更不知他们所谈的内容,对洛羽的冲击是有多大...。 此刻的白恋星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大事,但又想不出能是何事? 见此,她连忙打出几道传音飞剑,通知其他人。 很显然,洛羽极有可能已经越过了眼前的九岳山脉,离开了灵州。若如此,洛羽便极有可能将要陷入危机之中。 因为此刻灵州之外,不知有多少人,正在虎视眈眈地等着洛羽走出灵州,甚至最近几日连灵州内,‘人族散修’都增多了不少。 洛羽若如此堂而皇之的出了灵州,估计早就被人盯上了。 白恋星此刻心中颇为自责,怪自己想错了方向,竟然以为洛羽失踪是墨灵族余孽所为,大多都把寻找的重心偏向西边,却不曾想洛羽竟然向北而去了! 想到这,她连忙收了葫芦,看向前方的九岳山脉,踏云飞纵而去。 第345章:重踏桃花林,惊闻书生言 青灵镇以南附近的一处林荫小道上。 嗖...~! 此刻,人影憧憧穿梭于山林四野,法器、神通光华四溢,剑气纵横啸鸣阵阵,不时还会传来呼喝与惨叫之声。 而在这左右人影穿梭的乱战环境下,当中一条崎岖的山野小道上。 嗒~嗒~嗒! 却有一位浑身脏乱,身着破损红衫的憔悴男子,正魂不守舍地踉跄向北而行。而他身后则紧跟着一位手握匕首,神色极为紧张四顾的小少年。 此二人正是洛羽与巫马书。 相较于巫马书的神色紧张有所不同,此刻的洛羽眼中无神,正不顾一切的执着向北而去。 他无视周遭不时混战的局势,甚至有人冲杀而来时,他都充耳不闻。可奇怪的是,每当有人想要接近他时,都会出现一群修为境界不一的神秘人出现,拼死将那些窥伺洛羽之人,纷纷阻挡在外...随即混杀于野。 正如白恋星所料,洛羽此刻可谓危机重重,但某人好像并没有什么身处险境的觉悟。正自顾自地走着,仿佛四周这混乱的局面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嗖~! 忽然,一把三菱寒银锥,裹着冰霜戾气,洞穿了左侧的巨树枝干,向着洛羽尖啸袭来。 洛羽置若罔闻,依旧踉跄前行,仿佛还在梦中宿醉未醒一般。 巫马书一见顿时条件反射一般的冲上,竟挡在了洛羽左侧,强忍着惧怕闭上了双目。 显然,他是要以自己那瘦小的身体,来为洛羽做‘肉盾’。 可就在此时。 砰~一声巨响! 巫马书再次睁开了双眼,果然见那三菱寒银锥模样的法宝,已被一白色龙纹披风身影搅动着金光给挡下,倒卷而回密林之中。 随即白色龙纹披风身影是看也不看他们,便毫无停留地冲入密林中,显然又去厮杀了! 如此情形,他们几日间一路走来,不知遇到了多少次。弄得现在巫马书幼小的心灵,都有些跟不上节奏,开始有点麻木了。总觉着自己‘舍身取义’的行为,是多余的,还有那么一点可笑...。 巫马书曾细心观察过救下他们的这些神秘人,好像无论男女皆身着白色龙纹披风,头戴额生龙爪的龙鳞甲面。唯一不同的是,每个人的面具上的龙爪数量不同,有的二爪,有的三爪...。 他发现,爪越多的神秘人,越是厉害的紧。 而那些想要对天灵道子不利的人,巫马书倒是认识其着装,正是白衣貂绒斗篷的玄天宗;明黄色为主,参杂兽皮护甲的君家;黑衣劲武装束的秋水宗;甚至还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应该是散修...。 只见密林中有人大呼:“龙门爪牙,焉敢以卵击石,坏我玄天宗大事!” 啊~! 随即不过半息先前说话之人已发出一声惨叫,便有一嚣张的大笑之声震动山野:“哈哈哈~我龙门可不怕你门这些名门正宗!洛羽~乃我龙门尾座囊中之物.......” 不等其说完,便是一闷哼声响起:“~老夫君风阳,悟道一生,倒想请教请教你龙门的道行...是深还是浅!” 说着,远处密林中,便传来了惊天动地的轰鸣之声,显然是又开打了。 相较于远处生死混战的环境,此刻身处漩涡之中的洛羽,则依旧不管不顾地向前,一副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 同时,他还举着酒葫芦,穿梭于飞剑、法宝、各色术法神通的流光之间,狂笑高歌! “...名门仙宗,如豺如豹;龙门鹰犬,狼心假笑。腥风啸、我安好,一醉方休入梦了。君家老朽乌鸦学道,聒噪~聒噪~。尔等仙风道骨满口大道,实为套;强者闭关在笑,豺狼咬你...那叫替天行道。而我洛羽,哈哈~只能一笑,二字曰之~我靠。云云正道...修的何道?不如身后孺子,知恩图报...。” 身后异步相随的巫马书闻之,顿时咧嘴,露出了一口白牙。 就这么...洛羽一边醉酒高歌,一边带着个小跟班,竟堂而皇之地越走越远,慢慢消失在了北方青丘山中! 而不久之后,在洛羽刚才经过之地,一阵红雾飞旋乍现,似伴有丹香芬芳之气。霎那间,一身缠红衣血牙斗篷,面容被兜帽遮挡的身影,已从那红雾之中乍现。 她听着远处洛羽的高歌声,望着消失在视野中的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她声音虽然妩媚,却透着丝丝冰寒道:“传讯使何在?” 嗖~! 瞬间,三道身着迷雾斗篷的传讯使,已自林间穿梭而出,单膝跪地行礼道:“属下在。” 显然,此人正是龙门中的龙牙使。 只见龙牙使点指其中二人道:“你二人,即刻追上洛羽,勿要失了行踪。” “遵,龙牙尊使令!”二人瞬间挺身,纵跃于野,追赶而去。 而龙牙使则望了望四周乱战的局面,随手轻描淡写地荡开了一把穿梭而来的无力飞剑,哼声一笑。 随即她对着最后一名传讯使吩咐道:“传讯龙门总殿,生门不利,恐洛羽有失。谏请龙首思量,令生死二门并力,尽出五爪游龙长老。” 那剩下的最后一名传讯使闻之,则震惊抬头:“尊使,五爪游龙尽出?那可都是神影神君啊!此刻也不过君家老祖一人,尚有生门两位长老应对。何须生死二门游龙长老尽出?耗费甚大,首座又岂能答应?况且...您!” 显然,这传讯使的意思是,您龙牙尊使可是太一啊!随手不就能灭了这些神君与虾兵蟹将吗?何必劳师动众...。 “住口!”龙牙使则一裹斗篷,娇喝道:“龙门铁律,千耳上下不入生死之事。况且,洛羽现身山海,四方云动,只凭此处生门两位神影三层的长老,焉能长久?还不快去!” “遵命!”说着,这传讯使便闪身匆忙离去。 待传讯使离去后,红艳斗篷缠裹下的龙牙使,不知为何竟叹息了一声。 随即她一招斗篷,已是红雾乍现飞旋。 待雾气消散,其倩影已了无踪迹。 ...... 数日后,青丘山北麓一处山岭之上。 青丘林荫如绿墨,伴薄雾云翔如梦如画。立山岭半腰向北不远,有一片不大的后山桃林。桃林左近山下有一方幽谷天地,其间雾气缠绕,景色幽美,却少了那炊烟袅袅之气。桃花灼灼盛开于残檐陋瓦之间,一片萧条之色。 立山岭半腰,红衫残影孤望空谷,游子心凄阵阵寒凉,袭遍周身...。 吧嗒~! 酒葫芦滑脱手落在地,绿色酒液随之流淌而出。 巫马书吃力地爬上山岭半腰,望着那滚落在眼前的酒葫芦,随即便听得一极为怆然之声喃喃响起! “如月思夜幻家园,无缘空谷梦桑年;灵心孤,羽何言?岂愿红颜裂尘缘...我心无颜见乡颜......” 洛羽望着远处已空无一人,那残破的桃花村,他竟缓缓闭目盈泪而笑。 巫马书抬头看了看洛羽,随即皱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破败的桃花空谷。 他轻声询问道:“恩人,这是您的家乡吗?” “家?”洛羽摇头自嘲:“空谷残忆,家已成墟,独留桃花苦无期罢了...。” 说着,他竟向着前方一块杂草丛生的孤石走去,行色匆匆,似迫切,似寻觅...。 巫马书不明所以,便要去拿酒葫芦。却在这时,前方竟传来了‘噗通’双膝跪地的声音!他顿时惊讶抬头。 只见洛羽已经跪在了孤石前,颤抖着双手似正在小心翼翼地伸向石面之上。 而在孤石之上,正静静地躺着一支隐有灼烧痕迹的残断竹简。 十载日吹风晒雨淋,竹简早已残破不堪,风化严重。其上裂纹密布,隐约得见几个模糊不清的娟秀小字——‘...愿随师兄赴都城,此生无悔...’ 洛羽望着竹简上熟悉的小字,双目颤动不已,可就在他双手堪堪触碰到竹简,还未拿起之时。 啪~! 竹简已碎裂成一片片,竟然从手指间纷纷脱落! 望着正在不断随风飘落的‘竹简’,洛羽就这么作捧托状,愣在了原地,仿佛梦境一霎成空...。 轰隆隆~ 长空阴云密布,闷雷滚滚。 咔~!晴天霹雳响彻于天地间,细雨绵绵自天而降,摇如纱幕垂如帘...。 洛羽却熟视无睹,就这么跪着、望着,望着那手中只剩下‘此生无悔’四字的残简。 嗒~! 一滴雨滴似清泪般坠落,落在了所剩无几的残简上,将那四字侵染的越发模糊。 云雾歇,身伴青山重影,他尽染雨幕,望手中残简,断肠喃喃:“此生无悔...可我却会错了你的意...一朝梦醒,悔恨无极...。” 此刻,巫马书已来到了洛羽的身后,他看了看四周,则担忧的劝道:“恩人,这不安全,那些人可能会追来,还是快些走吧?” 洛羽闻之,则将残简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淡淡道:“回家...。”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向山下不远处的桃林走去。 而巫马书则担忧地看了看身后,连忙追赶向洛羽。 ... 春时的雨水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洛羽与巫马书步入桃林之时,天已晴,雨已歇,云雾冉冉绕山起。后山桃林间,更充斥着泥土与桃花的芳香。 穿过湿漉漉的羊肠小道,走过漫天桃花纷飞,眼前不远处的桃林间,已出现了一块修缮极好的坟冢与墓碑。 洛羽望不远处那夫子的墓碑,竟停下了脚步。 因为在老师的墓碑前,正有两位陌生的读书人在祭拜夫子,同时还在攀谈着什么。 那年长一些的英武读书人,则在祭拜完夫子后,感叹的与身旁学子说起了夫子一门之事。这一说,自然谈到了文青侯洛羽与钱灵儿的故事。学子似乎对这很感兴趣,正聚精会神的听着。 而他们却不知,当事人洛羽正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林间羊肠小道旁,静静的、光明正大的...偷听着。 只见年长的读书人,感叹道:“文青侯无惧生死当庭拒婚,钱夫人亦是贞洁女子,甘愿为文青侯孤守十余载,叫人心生敬佩啊。” 那年轻学子则期许的说道:“传闻文青侯只是失踪,说不定他们有朝一日能......” 不等年轻学子说完,那年长一些的吴姓书生,便微微摇了摇头:“十余载不见踪迹,生死若何?只苦痴女盼君归...不知天可怜这盛开的桃花否?” 年轻学子则叹息道:“如此,更见钱夫人恋君之心。” 而年长书生则依旧感叹地看向这春雨后的桃花林,幽幽道:“是啊!一个女人要是心里有你,什么时候都会念着你、想着你。北地管这叫思念;我赵地黔首管这叫惦念;我辈读书人呐管这叫相思。有了相思,心便有了着落,有了安家之处。” 说着,他爽朗一笑,站起拍了拍衣摆道:“~这一趟游历完啦,我们也该回家了。” 巫马书站在洛羽身后,正望着不远处的两人,却听得身前洛羽出神自语:“对~!我该回家了。” 只见洛羽说着说着,竟要魂不守舍地向着夫子墓碑的方向走去。 可就在这时,那年长书生却叹息摇头地看向夫子墓碑道:“哎~圣师啊!如今的大赵不太平哦!您的大弟子兴国公,勒兵南下已兵围都城多日,欲清君侧、诛妖邪...。” 呵~ 吴书生忽然嘲弄一笑:“什么清君侧、诛妖邪?他兴国公是要改天换日啊!身为臣子,饱读圣贤书,岂能做此无君无父之举?岂不有辱圣师一世名德......” 就在二人摇头叹惋不忿之时,忽然一道身影疾驰掠来! 劲风起,酒气熏天,直令人窒息。 那年长一些的生还未缓过神来之时,衣襟已被一人锁住,身不由己地被拉到过! 只见眼前一人满身酒气,暴喝道:“你再说一遍?!陶德为何兵围都城?” 吴姓书生惊惧地望着眼前披头散发,头戴黑面的醉汉:“你...你是何人!?” 显然,来人正是洛羽。 身旁年少书生,顿时一惊,喝道:“醉徒休得无礼,还不速速放手!” 说着,他便要去拔腰间佩剑。 “滚!”而洛羽则随手隔空一挥,那年少书生便如被妖风扫过一般,瞬间倒卷栽倒于一丈之外。 待躺倒的年少书生惊惧抬头之时,其身后已经站着一位手持匕首的小乞丐,正揉着脏兮兮的鼻子,睁着清澈的大眼宽慰道:“好好回答恩人的话,恩人是不会伤你们凡人的。” 无言地望着这忽然出现,一副凶神恶煞模样的醉徒与小乞丐,两位书生心中已是七上八下,直打鼓...。 此刻他们心中更是恶寒阵阵,寻思纳闷着,我二人是凡人?那你们这一个臭醉汉,一个小乞丐的算什么?难不成还当自己是酒中仙、丐中神?! ... 第346章:被围桃林间,一剑荡山野 桃花村,后山桃林。 山风徐徐而过,桃花纷飞如落英缤纷,飞舞于正站立的洛羽与巫马书四周。 望着已然落荒而逃的两名书生,洛羽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巫马书则落后一步,抬头蹙眉沉默地瞅着洛羽的背影。 哎~幽长的叹息声出。 洛羽闭目、仰头轻笑:“呵~师兄,不用你逼,我也会去见你。” 此刻的洛羽,已从那两名书生的口中,知道了陶德表面清君侧的事情。 他们本为师兄弟,如今他也许对陶德有些陌生了,但陶德一定对他极为了解。 赵王当年怎么说,也对自己也有知遇之恩,赠千里马之情。自己既然得知赵王危难,定不会袖手旁观。 陶德在凡俗如此大动干戈,在别人看来是在清君侧云云。但他却清楚的知道,陶德这是要做那什么凡俗的王,也在逼他早下决断。 沙~沙! 似山风吹过。 左近通往山道之处的林间,传来了微弱的林木婆娑声。 洛羽瞬间双目一凝,断了脑中思绪,忽然沉声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嗖...! 穿林掠空声不断响起,霎那间南侧林间,便一连惊掠而出数道身着明黄衣衫的身影。 随即,自林间缓缓走出一手持金枪,身姿挺拔的男子。 此人正是君家少主,君山。 而这些身着明黄衣衫,腰腕系有兽甲的修士,皆是君家门徒子弟。 侧目一一扫过这几名满身血污,有些狼狈的君家之人,洛羽轻哼一笑,便转过头去看向了桃花村,幽幽道:“看样子...你们损失惨重啊?” 君山那狭长的双眸在看了眼洛羽身后的‘小乞丐’后,便直接无视,显得极为淡定,挺枪傲然道:“洛羽,你以为龙门是在保护你?哼~他们不过是想待其龙尾出现,独吞你飞升之术罢了。” “哦?”洛羽回头摊手自视,随即望想了君山:“看来我这满身难闻的酒气,也很香啊!如此说来,在那什么龙尾未出现前,你们~也奈何不了我啊?” “是吗?”君山则微眯着双眼,讥讽道:“你以为小小龙门,就能挡得住我们?” 洛羽认同地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夫子墓碑前走去,同时随意说着:“是啊~若龙门真能挡住你们,你这逆徒又怎会出现在这儿?” 来到墓碑前,洛羽转身看向了众人不屑一笑,随即又扫视后方密林道:“出来吧?都自称名门正道,何必躲躲藏藏?” 他此言一出,巫马书则惊疑地看向了,那一片宁静的密林间。 两息不到间,林间竟又掠身而出十数道身影。秋水宗、玄天宗、谷影宗,甚至还有那星罗峰的百里少主——百里长风! 洛羽一一扫过,见这些正道之士修为大多在凝星与无垢之间,竟无一圣堂,甚至连凝星大圆满都没有! 见此,他顿时心中了然,龙门千耳消息灵通,自然清楚他洛羽的实力。应该是集中了有限的力量,拖住了那些圣堂之上的强者。 而这些圣堂之下的修士,龙门应该不是不想一并挡下,而是极有可能力不从心。毕竟各宗门世家底蕴雄厚,非新起的龙门可比。 只见一秋水宗弟子,指剑叫嚣道:“洛羽!你今日在劫难逃,还不束手就擒?” 洛羽面对尽二十名修士的团团围困,却毫无惧意,反倒不屑一笑唤来巫马书,揉了揉他的脑袋,询问道:“小屁孩,你说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巫马书看了看众人,凝眉坚定道:“坏人!” 洛羽哈哈大笑:“~汝等也看到了,一稚子都能辨尔等善恶,可见死不足惜呀!” 一名玄天宗弟子,则手持一鳞片盾形法器,大笑声起:“~洛羽!今日鹿死谁手,还有未可知。” 而百里长风则轻哼傲立道:“一小小孺子,焉能度我等名门正道?” “哦?说得有理!”洛羽顿时作出惊醒状,再次看向了抬起头来的巫马书,问道:“他们皆自命正道之士,你怎么能说他们是坏人呢?” 巫马书眉头凝得更深了,语出惊人道:“书儿虽年幼,却还懂得知恩不忘报。恩人在天灵闻道救各宗于水火之中,这些自称名门正道的人,却反过来想要夺恩人的道宗术法,不是坏人又是什么?” 洛羽闻之,拍手叫绝,看向了众人:“人间有冷暖,孺子道真言,叫人闻之心生愉悦啊!” 君山则狞笑着看向洛羽:“如今各宗门世家皆同盟合纵,洛羽你已穷途末路,何必多浪费口舌?” 说着,他枪指夫子坟冢道:“此间山色宜人,孤坟空寂,正合你葬身于此。” 洛羽则挥袖,扫去墓碑上飘落的花瓣,淡淡道:“此乃我仙师安寝之地,尔等既然来了,不如将首级借来一用,以告慰我仙师在天之灵,如何?” 众人一听,顿时面露惊色,纷纷看向了那墓碑。 他们先前还没注意,此刻仔细一看,果然是君子剑钱接引的陵冢!不曾想,五行剑仙的得意弟子,曾今名动山海的五行宗宗主君子剑,竟然葬在这山野之中。 不等众人惊讶片刻,洛羽已伸手搭在巫马书的肩头,微笑道:“这里睡着一位长者,莫叫人打扰,守在这儿。” 巫马书看了看墓碑,随即握紧匕首,眼神坚定地立在了墓碑前。 见此,洛羽嘴角笑容敛去,同时一展手臂,便是一杆龙脊长枪幻化而出。 砰! 将龙脊灌入地下近一尺,随即他一震手臂。 霎那间龙脊与其手臂之上,已是玄白二光大作,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竟腾飞而出两条九丈龙影。 吼~! 玄、白张牙舞爪,游猎之际已盘横在了夫子坟冢之间,将满脸震惊,隐有丝丝惧意的巫马书给护在了当中。 做完这一切,洛羽才缓缓踏步向前,同时手抚黑面而过,手中如飞绫缠绕般,已乍现一把三尺长剑——问天剑! 其上星罗纹如银河般流淌律动,似有了生命一般。 众人见他唤出了剑器,纷纷只顾警惕戒备,却无一人敢轻举妄动。 显然,洛羽在闻道山破开结界的那一剑,早已传遍山海。虽说许多人没有亲眼所见,但谁又愿意去做那试水的出头鸟呢? 见自己这儿虽然人多,却无一人敢先。 君山顿时一震手中金枪,呼喝道:“各宗老祖即将赶来,今日事,合则成,万不可叫其走脱。众道友当并力击之,定可一举而败洛羽。” 闻得此言,众人顿觉君山之言有理,若再这样拖延下去,恐生变故!谁知道后面赶来的是他们的老祖长老,还是龙门的那般脑子进水的家伙呢? 说来也怪,他们也曾邀龙门一起拿下洛羽,来个共赢共享飞升之术。却不曾想,这龙门就是豪横,非要阻挠,更是扬言飞升之术乃是他们那什么龙尾尾座的囊中之物! 有毛病啊这是?嚷嚷得人尽皆知,就算你得到了飞升之术,就凭你一个龙门,能保住?还不如雨露均沾来得好。 但...龙门就是这么牛,死活不答应!硬生生将他们陆续赶来的各宗门世家强者,给拉下了水! 当然,也不是说龙门凭借一家之力,就强得能与各宗门世家抗衡。而是这些龙门中人像疯了一样,是舍身忘死,简直不要命!尤其是那些身着黑色龙纹披风的死门中人,是个个悍不畏死,打不过就玩自爆,这谁受得了? 他们此来是为夺那飞升之术的,别飞升之术没见到个影儿,自己就先飞升极乐了。 如此一来,就应了那句俗话,‘横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这龙门就是后者。 加之仙灵宗与幻天宫等亦得到了消息,老祖长老等也相继赶来驰援。这一下,后方可谓打得难解难分。若不是他们侥幸被‘忽略’了,估计洛羽早就跑得没影了。 如此,此消彼长之下,龙门还真地拖住了各宗欲得到飞升之术的步伐! 此刻,众人知道箭在弦上,已经到了不得不发的时候了。 只见得他们纷纷祭出了法宝,催动术法神通,带起啸鸣阵阵,狂风大作,直向着缓缓走来的洛羽合力轰杀而去。 而洛羽则手持问天剑立在了众人三丈之外,挡住了身后的巫马书。 巫马书见得那对面如海啸一般,宣泄而来的各色法宝神通流光,劲风直刮得他小脸生疼! 此刻的他已是紧张不已,那紧握短匕的双手更是难以自制地颤抖着。 可他身前的洛羽,却屹然不惧,依旧持剑傲立于滔天的‘海啸’之前。仿佛是天崩地裂在前,都波澜不惊的神明一般。 一时间,巫马书幼小的心灵,似乎一下子变得不再那么害怕紧张了。仿佛只要有这道身影站在自己的身前,自己就是这世间最安全的人。 当那神通法宝所宣泄而起的‘海啸’,已席卷至身前一丈之内时,那道不动如山的背影...动了! 锵~! 只见洛羽一震手中问天剑,高亢的剑鸣声已乍响四野山林,似能刺破人心,直啸长空。 随即,他断喝声起:“仙师在后,请看弟子龙蛇九变,翻江捯海!” 说着,洛羽已经挽剑如罡,体内剑心疾驰,灵力如泉涌般倾泻而出,随剑舞而化灼灼银光霹链,于刹那间交织成一条银蛟大蚺! 半息都不到,随着洛羽断喝擎剑向天指,那剑光汇聚的银流,如蛟龙般破天门遨游入海。竟然极速飞腾脱变化作三丈有余的银龙,翻江倒海,怒啸长空。 轰隆隆~银龙翻腾,搅乱了那宣泄而来的法宝神通‘海啸’,似犹弄潮耳。 法宝为洛羽神通龙蛇九变所破,纷纷倒卷而回,那些神通术法也一一告破。甚至那实力强横,手持金枪袭杀而来的的君山,都被击退倒卷向半空...! 见合力一击,竟只能与洛羽堪堪斗了‘平分秋色’!众人纷纷神色大变,显露惊容。 而洛羽却一转长剑,问天剑齐肩如弓箭后拉,身形向后蓄力,凝视向众人:“来而不往非礼也!” 不等众人反应,他已脚踏地面,伴剑啸之音轰鸣乍响,土石飞溅。 巫马书在其后,只觉眼前的洛羽似定在了原地,保持着蓄势待发的动作! 可一霎那间,他又发现在三丈之外,竟然神奇般地乍现了一道同样的红色残影!而此时,他身前的红衣背影才在缓缓消散! 很显然,这是洛羽使出了身法神通,七步踏歌诀! 巫马书惊呆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恩人出手。先前那银龙剑影,声势已经是气吞山河,翻江倒海。而此时恩人的速度,竟然已快到让自己的双眼都无法分辨! 不等巫马书多想,此刻的洛羽已电掣向惊惧的众人之前,一双星目已透过黑色的面具,凝视向了上空倒卷而回的君山。 只见他人随剑动,心催剑往,灵力流转之间,已化作无尽剑气宣泄四方! 喑喑喑~剑气激荡,惨叫声此起彼伏....。 修为未至凝星者,是纷纷被剑气所伤,重创于八方。 与此同时,洛羽是看也不看众人,只口中沉声断喝:“御剑成罡,剑意流光!” 一霎,剑罡无极,绞戮成光,凝化而出近八十一道四尺银色剑光,似暴雨梨花般绞杀向四面八方。 洛羽自己更是搅动其中三十二道剑光,逆天而上,凝为一股袭杀向还在半空未及落下的君山! 第347章:封喉拜师陵,三方对桃林(上) 后山桃花林中。 面对那袭杀而来的三十二道剑光,君山知道洛羽很强,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强! 仅凭一己之力独战众修不说,竟然还能在反击之后力压八方!如此犀利的剑术神通,简直让人难以招架!他在五行宗时,即便师尊青叶子也不曾有,这又是何等级别的神通? 当初宗门大比之时,他亦见过洛羽那剑芒神通。可相比现在,简直是天壤之别! 其实洛羽也没想到,自己的剑意神通流光会如此厉害!毕竟回到神赐大陆之后,他很少出手。即便是天灵闻道登山破第十二道阵法时,他也是对幻象施展,并不能见威力几何? 再说,那时的自己修为还在剑心初期,即便倾尽全力,也只能最多施展近三十二道剑光。而在山巅破开结界时,他那看似可气吞山河的一剑,更是借助了醉界酒,才使出的金灵剑域,并非问天剑意。 在这之前,没有实质性的对比,洛羽只能靠理论猜测...。 虽然在扶桑岛上,他曾与老青龙交手过无数次,但老青龙那是什么量级?人家就是打着瞌睡、动动龙尾陪他玩玩! 所以,洛羽今日也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问天剑意这一神通的强大。 此刻,面对洛羽来势汹汹的绝地反击,君山不愧为君家少主,见周遭众修皆不能挡洛羽锋芒,形势危急。 他顿时怒喝一声:“九方合纵!” 说着,他已脚踏铭文腾跃转身而起,那九峰坤元金枪是瞬间化作金色霹链,向着下方洛羽如天柱惊雷般鞭挞而下。 霎那间八方金色枪影来袭,洛羽不仅不管这围杀而来的神通枪影,反倒左手掐指成剑诀,轻蔑一哼:“剑罡护体!” 嗡~嗖....! 洛羽冲天如剑,声未落。其丹田之内两道剑心竟竖立而起,极速旋转,化作无形剑罡宣泄而出,环卫在其周身三尺之外,犹如结界一般! 铛...! 君山只闻得金铁交击的轰鸣声,不断从洛羽周身三尺之外响起。他那八道枪影,竟然在那无形的剑罡下纷纷崩碎! 而此时的洛羽,反倒毫无阻碍地破入了他三尺之内! 剑光未至,却已剑气纵横四溢。 千钧一发之际,君山只得再次祭出金甲苍獒幻象,欲要凭借肉身的强悍,抵挡这三十二道犀利的剑光。 轰隆~! 二人交锋的爆裂轰鸣声,已惊掣半空四野。而在他们身下,那十数名各宗门子弟,亦在洛羽的剑意流光下死伤惨重! 凝星之下,几乎当场气绝倒毙;凝星初期者,纷纷被戮伤哀嚎。只有寥寥数人,还能勉强站立。 可见洛羽剑影流光的强大之处,更见问天剑意并非寻常神通可以比拟! 问天剑意本就是与意修相辅相成的神通,其品级正如问天剑灵所言,已至无品!所谓无品,并不代表没有等级,而是问天剑意本就未有人修得大成。说白了,就是已经超脱了山海的日、月、星、斗四阶。 一剑之威,足以撼天地。 众人此刻是倒得倒,逃得逃。还没回过神来的,正一脸震惊地仰望着半空中,那一剑朝天势不可挡的洛羽。 此刻的君山虽然有金甲苍獒幻象的加持,一时体质强悍倍增。但他依旧遭受重创,口吐鲜血倒卷向天。 而洛羽则后发先至,脚踏剑影流光,反手握剑,凌空旋身,对着君山的腰肋便是一脚重击! 砰~! 霎那间,君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砸向了夫子的墓碑前! 而巫马书顿时双手握匕,警惕地指着身前正趴在碎石土坑中,一动不动的君山。 踏~ 身形一跃而下,洛羽不管那晕死的君山,却转身随手之间,已是数道剑光激洒而出,激射向了已经狼狈遁逃而去的长风少主等人。 啊~!几人身形侃侃没入林间,便是几声惊惧的惨嚎声传出。是死是活,就不得而知了。 随即,洛羽哼笑一声,便收了目光,沉默着走向那剩下的几名,还未来及逃去的重伤修士! 待走至一名君家门徒身前时,那重伤的君家门徒,则匍伏在地,惊惧哀求道:“洛道友,在下也是奉命行事,不关我的事....!” 洛羽微笑以对,俯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似是宽慰? 这君家门徒一见,顿时暗松一口气,欲要感激一番:“谢...!” 洛羽微笑依旧:“不用谢。” 君家门徒露出了如获新生的笑容。 可就在这时,‘咔~’一声仿佛能刺破心魂的骨裂之音乍响! 洛羽那本该拍着他肩膀的大手,不知何时已经握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且令人...窒息。 这君家门徒只觉自己颈部上,似被铁钳夹住了一般,胫骨寸寸碎裂,阵阵剧痛袭来直至面目扭曲,随即一股寒热之气遍袭周身。 眼前除了那依旧对他露出人畜无害微笑的黑面半遮男子,便只剩下了一片漆黑...与赤色烈焰! 见君家道友不仅被捏断了颈骨,还浑身烈焰缠裹燃烧,瞬间化为灰烬!众人连忙望着此刻嘴角,正流露微笑模样的洛羽。 见洛羽拍着手中焦黑的尸灰,正看向他们,众人是纷纷惊恐倒退:“你...你是邪魔!邪魔!” 而洛羽则不置可否一笑,他扫视剩下的四名君家门徒和秋水宗弟子,笑道:“呵~邪魔?既然是魔,那我这邪魔杀尔等正道之士,就合情合理了。” 说着,洛羽便催动寒火,轰向四方,无论重伤残喘者,还是那些已经倒地气绝的修士,统统焚烧成灰。 一时间惨叫嘶吼声,直透山野八方。 待做完这一切,他来到了夫子墓碑前,冲着有些紧张的巫马书一笑。 巫马书回以僵硬的笑容,随即迅速垂首而立,显得有几分惊惧。 显然,洛羽方才的狠辣手段,让他有些害怕。 而洛羽则抬手召回了龙脊与玄、白,将君山踢开一边,他向着夫子墓碑双膝跪下,深深而拜。身旁巫马书一见,连忙跟着跪拜了起来。 只见洛羽抬头望着夫子的墓碑,微笑道:“老师,弟子已将我宗逆徒山君带来,今日便以此贼首级,告慰仙师与宗人在天之灵。待来日,弟子定当亲往忘妖城,先灭君家,再覆秋水宗,重兴我五行剑宗。” 说罢,洛羽再次叩拜,身后巫马书亦有样学样,很是认真。 见君山似有苏醒的迹象,洛羽解开腰间酒葫芦,于夫子墓碑前倒洒成弧。 随后他仰头一饮,便站起身来,将君山拎到夫子墓碑前按跪好。随即他站立君山之后,揪住其凌乱的发束,将问天剑横于君山脖颈之前,神情肃穆而喝:“五行宗洛羽,今以逆贼山君首级,祭仙师、老祖、长老、诸位同门在天之灵......” 感受着颈部传来的森寒之气,君山睁开了双眼。 在见得自己处境之时,他那狭长的眸子瞬间暴睁!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被洛羽死死摁住在地,无法动弹分毫。 见此,他惊怒嘶吼着:“洛羽~!你敢杀我?” 洛羽哼声不屑一笑:“呵~有何不敢?我无时无刻不想诛杀你。” 感受着咽喉处那冰寒的刺痛感,正如幽冥鬼差的锁链一般,正在慢慢撕磨裂开自己的皮肤。 君山恐惧了,他竟颤抖着,威胁道:“洛羽...洛师弟!你不能杀我!你...你若杀了我,陆冰凝...你的陆师姐,你就永远也别想见到~!” 可洛羽这次却充耳不闻,反倒握剑用劲,缓缓割开其咽喉处的三分皮囊道:“很抱歉,过去相信你的人都死了,而我...活着。” 君山瞬间一惊,心中咯噔了一下。 第348章:封喉拜师陵,三方对桃林(下) 君山瞬间一惊,心中咯噔了一下。 显然,洛羽这是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不过说来也是,生死之敌,凭什么相信对方一面之词。若换位思考,他是洛羽的话,自己会信吗? 想到这,他慌忙解释道:“你信我一次,我封印了陆师妹的修为,将师妹囚在一座隐踪幽谷之中,无人可知。你若真杀了我,陆师妹将永无出谷之日。只要你能放了我,我...我定放了陆师妹!” “幽谷?”洛羽用力揪住了君山发束,向后拉至他仰起头时,方凝视喝问道:“你的话打动了我,说!何处幽谷?” 君山见洛羽急迫的模样,心神大定,随即咬紧牙关,略显不屑的笑道:“呵~此刻若说,我与自戕何异?” “是吗?”洛羽忽然笑了。 他逼视向君山:“实不相瞒,其实你不说,我也能找到,只不过需要花些力气罢了。” 君山却狞笑道:“洛师弟啊!你就别装了。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告诉你师妹的下落?你若真能找到,此刻恐怕我已身首异处了吧?” 而洛羽却凝视向君山,手中问天剑又入肉一分,讥讽道:“那是因为,我很想看看你在死前,患得患失、忽生忽死、卑贱的丑陋本色!” 说着,洛羽便要给一脸懵逼的君山来个一剑两断、身首异处。 可就君山万念俱灰,自以为要命丧黄泉之时,忽然长空之上一浑厚的老者闷哼声乍响! 随即洛羽只觉眼前一花,似残影显现! 见此,他顿时双目一睁,毫无犹豫地拎起惊愕的巫马书便要遁逃。 可来人身形未显,却已轻哼道:“往哪走?” 轰~! 残影大袖一摆,洛羽与巫马书便瞬间倒卷,撞击在了不远处的大石上。若不是洛羽将巫马书抱在怀中,估计没有修为的巫马书早就一命呜呼,踏足黄泉道了。 而洛羽却遭受重创,体内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疼痛,嘴角更是溢出了鲜血。 巫马书一见,连忙焦急的大呼:“恩人...!你?” 巫马书虽然年幼,但他却知道,能让恩人想也不想,便转身就逃的人,一定很强大。可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明白,恩人为何不自己逃命,却要带上他这个累赘?明明洛羽对他有恩,应该是他做牛做马还恩情才对,可恩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保护他、救他。 此刻的巫马书不知为何,忽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是他在巫马氏中所没有体会到的感觉。至少在父亲走后,他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这如山般的关怀。虽然母亲一直十分疼爱自己,但那...不一样。 而此时,洛羽则啐掉口中血水,头也不回地将巫马书推至大石后,对着显露身形的老者,说道:“君风阳看样子,你个老匹夫受伤也不轻啊?” 此刻的君风阳只闷哼了一声,他确实受了些伤,这些都要拜那龙门所赐。 这一路追击洛羽以来,那些小辈还好,他们这些圣堂以上的长老老祖,可谓举步维艰。谁曾想有龙门阻挠也就算了,最后仙灵宗、幻天宫和莫家的人也陆续赶来。 尤其是那龙门,就根一搅屎棍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龙门真的是来保护洛羽的呢!只盯着他们死缠烂打。本来实力较弱的幻天宫、仙灵宗等一方,得了龙门这一搅合,硬是扭转了局势! 如此这般,当事人洛羽倒是轻轻松松一路醉生梦死乐逍遥,他们两方在后面是大打出手,难分上下。 这不,他方才听闻受伤逃回的百里长风等人告知,君山已被洛羽所擒。见此,他是不顾负伤的危险,急忙冲破阻挠赶来,总算没来迟。 可他也知道,他此刻的自己已经无法拿不下洛羽了。因为...... 只见林荫穿梭之声不断响起,不多时洛羽的四周,以及君风阳的身边,都分立而出数道身影。 而在东侧林荫之间,则静立着三道身着黑白龙纹披风,头戴粼甲面具的身影。他们各个沉默无声,眼神死死锁定君风阳等人,四周皆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显然,这些人就是龙门中,那生、死二门中的长老。 洛羽一一扫过,发现自己身前两人,他也认识。分别是手持天涯尺的莫家老祖莫来和掌托龙火焚心炉的仙灵宗,龙火神君魏君。 而身后不远处的山岭林间,却依旧轰鸣厮杀阵阵不休,显然还有人在后方缠斗。 再看君风阳左右,自己却只识得那手持单刃长剑的寒百槊。其他气息强大的四人,他却从未见过。应该是各宗的长老与老祖人物吧? 三方互为犄角对峙,一时间这小小后山桃花林,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洛羽收了目光,在见得数人中几乎人人带伤,也就数龙火神君周身气势最强,且气定神闲安然无恙,根没事人一样。 显然,在这一众人中,龙火神君修为最高,根本就没将他们放在眼中。 见此,洛羽靠坐石上,不顾伤势地喝了口酒,舒了口气,随后挥手道:“此桃林乃我仙师长眠之地,若要斗,烦请诸位远些。” 洛羽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皱眉看向了那墓碑,随即露出了惊讶之色! 他们没想到,这陵冢竟然是曾威震山海的君子剑钱接引的长眠之地!? 山海修士对于强者陵冢还是极为尊敬的,不管身前是否有仇有怨,皆保持着一丝敬意,轻易不会打搅。尤其是各大宗门世家之人,更是极为看重此点。 因为谁也保证不了自己就能长生不老,难免有陨落的那一日。若死后有人泄愤,或是窥伺传承云云,从而损坏陵冢,那就真是死不瞑目了。 当然,有会有些强者在陨落前,为了延续自己的传承等等,而提前布置好一个独立的空间结界,作为秘境传承...。 当然,这多出现在隐世散修强者之中,往往伴有诸多不可测的危险。所谓‘危机与机遇并存’,便是这道理。 但很显然,君子剑钱接引并没有这么做,更没有落叶归根于五行剑峰,其陵冢反倒显得颇为低调。低调得在众人看来,都有些...寒酸!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已经是赵王下旨重新修缮之后的样子。要是他们见到夫子陵冢一开始的那土胚模样,估计都要大骂洛羽一声不孝逆徒,忍不住出手给重新翻修一下! 话又说回来,此刻众人见君子剑葬在此地,便不好说什么了,更不便在此动手了。 因为他们皆神影强者,动一动手指,都是山崩地裂。估计不要片刻,这桃林就能被轰个底朝天。 而寒百槊在权衡了双方实力后,便与其他几人交换了下眼神。 随即,他对着龙火神君等人,借助夫子陵墓为由,不卑不亢的说道:“此地既然是君子剑仙寝之地,那诸位道友只得来日再分高下了。” 龙火神君得意的哼笑了一声,不做理睬。 而寒百槊等人则不以为意,他们自然知道,此时龙火神君赶来,他们已占不得便宜,只能容后再图了。 想到这,他们在看了一眼正仰头醉饮的洛羽之后,便闷哼着各显神通,踏空离去。就连东侧林荫下的那三道披风身影,也不知何时,淡出了众人视线。 而身后密山岭密林中混乱的打斗声,也开始慢慢淡去,趋向于平静。 第349章:得徒曰方仪,桃林断别离(上) 青丘北麓,桃花林下。 洛羽在巫马书地搀扶下;在龙火神君与莫来老祖的注目下,正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夫子墓碑前。 他并没有和二位前辈说话,也不曾见礼。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显得极为失落。 待对着墓碑跪坐而下后,他一边伸出残破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挡扫着碑前那溅洒的碎石尘土,一边歉然挤出一抹微笑:“老师,小羽没能斩杀君山,反倒叫人扰了您清净,弟子有过。” 说着,他伸手抹过面庞。那黑色半遮的面具,瞬间化作流光隐没消失,露出了一副丰神俊朗,却又尽显悲凉的面容。 随即,他深深埋首而拜。 身后巫马书看了洛羽,也跟着拜了下去。 而就在洛羽在夫子墓碑前自言自语之时,后山密林中已相继赶来数人。 正是白恋星、魏无伤与小洛云等数人。 莫来老祖收回了看向洛羽的目光,又看了眼面露欣喜之色的天女白恋星,便舒展眉头沉默离去。 龙火神君一见,也心领神会地转身离开。 一时间,桃林中便只剩下了跪拜坐的洛羽、巫马书,还有站立身后不远处的白恋星与小凡等人。 “羽(公子)?”小凡与白恋星等人正要上前,却被洛羽头也不回地冷言阻止道:“小凡。” 众人止步,小凡连忙回道:“公子,小凡在呢。” 洛羽语气平淡至极:“诸位一路辛苦了,你与洛云带他们去荷塘小筑暂歇吧。” 显然,洛羽这是想独处,不愿被打搅! 小凡倒也听话,立刻转身对着众人一礼:“魏公子,诸位,请随小凡来。” 说着,她便推着一脸不情愿的洛云,与众人向着桃花村走去,只留下了白恋星一人。 望着跪坐在墓碑前的落寞背影,白恋星心中疑惑,欲言又止。 而洛羽却只痴望着墓碑,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对着身后的巫马书说道:“出世入世岂非易?你啊!呵~一路走来都看到了什么?学到了什么?” 巫马书抬头望了眼洛羽,随即迟疑着回道:“书儿一路跟随恩人遇了生死,见了是非,知道了人间百态冷暖。” “咳咳咳!”洛羽剧烈咳嗽了起来,甚至一口淤血喷洒而出,侵染于夫子碑前! 巫马书连忙收声,焦急地膝行上前:“恩人!您的身体?” “羽!”不远处的白恋星亦神色大变,欲要上前。 很显然,君风阳那随手一挥并非寻常。如不是洛羽无难妖体强悍,估计此刻早就陨落了。可即便如此,他也是五内如烈火炙烤,内伤严重,脸色惨白。 洛羽摇头摆手,止住了二人。 随即,伸手他揪住残破的衣袖,一遍擦拭着夫子墓碑上的血迹,一遍满脸温柔的说道:“这是我的老师,也是我来到这世间所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那蹒跚的老迈背影,曾领着我走入这片美丽的桃花山谷;走入这陌生的世界,直至我心。他是五行宗五行剑仙的座下大弟子君子剑;是我的恩师;更是我的亲人。” 无论是心有触动的巫马书,还是面有爱怜的天女白恋星,此刻都在静静的听着,听着他倾诉心声。 而洛羽也自顾自的说着:“老师于我如父如山,无可比拟。往事历历在目,过去稚子之时,我总觉着老师不像一位教书的夫子,倒像是一位神叨叨的玄门老道。呵~那时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跟着老师读书学礼,练那把桃木剑。想着大了考秀才,考状元,再反哺老师教育之恩。可老师走了我竟连他老人家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 一滴泪水于微笑的脸颊上滑落,湿润了碑台前,那尚未擦拭干净的血迹。 洛羽依旧喃喃:“那时啊~!我最怕老师的戒尺,且快、且准、且怀念,打在手心有些疼。我总是在思量着吧,到底该伸出哪只红肿的手?” 叹息了一声,他看向了自己伸出的双手,喃喃道:“我好羡慕那时的我啊!甚至嫉妒的紧。那儿有我的老师、有师兄、有师姐;有总是背着双手四处转悠的陶村长和牵着大黄狗种瓜的六叔;有桃花村中伴炊烟袅袅的欢声笑语;有落英缤纷桃枝下的篱墙和安详摇晃的竹靠椅,还有那小筑荷塘中最是粉白玉滴的雪莲花哎~一切都错过了错过了。” 巫马书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却能感觉到恩人的心中,充满了懊悔与自责,还有无限落寞。 就在此时,洛羽却淡然一笑,抬头看向墓碑中夫子的名讳,幽幽道:“去年泪海舞剑时,一朝尽去今朝逝,只留孤碑忆往痴。书儿?” “书儿在。”巫马书跪拜,抬头不解地看向洛羽。 而洛羽却说道:“所谓法不轻传,道不贱卖,你可愿拜我为师?” 巫马书先是一愣,随即面容焕发神采,激动地一拜到底:“愿意,愿意!书儿拜见师尊!” 洛羽依旧望着夫子墓碑:“叫我老师吧,说说,你想学什么?” 巫马书不假思索的回道:“只要能跟随老师左右,学什么都行。” 点了点头,洛羽便侧首看向了桃花村中,那隐现在雾气中的一湾塘水畔的小筑道:“自此之后,你就在村谷荷塘小筑内读书吧。” “读书?”巫马书懵逼了,不是应该修炼学剑吗?怎么就读书了! 洛羽则意味深长的说道:“小筑内地窖之下,有我过去所阅藏书与银两,你可尽取之。” 巫马书也是早慧,是瞬间明白了洛羽的深意。 一路行来,加之过去耳闻道听途说,他自然知道了恩师过去种种。如今恩师让他在这谷中读书,分明就是让他效师而行,读书、知礼、修心,修心德,承衣钵之意。还有这老师的称呼,在修真界可没有,恩师这是将他当作了当年的自己来培养! 见此,巫马书连忙激动地叩拜不止,感念云云。 而洛羽则说道:“你本姓巫马,然慈母有遗言,子不可不敬。” 巫马书一听,顿时请赐道:“恳请老师,赐弟子名!” 果然,洛羽在看了看巫马书之后,便说道:“天道曰圆,地道曰方;天地两仪,人立于天地之间,是为擎阳踏阴之道,方可向天问道,故曰方仪。然巫马可易,书不可忘,就叫你书方仪吧。” 巫马书顿时感激下拜:“谢老师赐名!书方仪此生定聆听恩师教诲,不辱师门。” 自此之后,山海少了位少年巫马书,而桃花村中却多了一位品相端正的小书生书方仪。 此时的后山桃花林中,只剩下了洛羽与身后的白恋星。 静静地待洛羽收徒交代完,望着他新收的二弟子书方仪独自下了山道,向着桃花村走去。 白恋星才来到了洛羽的身旁坐下,望周遭桃花纷飞如雪,她感叹道:“没想到你会回来看钱师兄,恋星也许久未来了。” 说着,她奇怪地看向沉默的洛羽,伸手将其散乱的长发捋到一旁,问道:“你怎么不告而别?我” 不等其说完,洛羽便抬手轻轻推开了白恋星的手腕。 他不顾有些惊讶的白恋星,依旧跪坐,望着夫子的墓碑说道:“天女来了也好,老师在前,在下敢问一句灵儿是谁?” 白恋星闻之,顿时一怔! 第350章:得徒曰方仪,桃林断别离(下) “...老师在前,在下敢问一句...灵儿是谁?” 望着冷漠相对,空望墓碑的洛羽,白恋星闻之,顿时一怔! 而洛羽却忽然转头,凝视向白恋星那张让他感觉无比熟悉的脸庞,自嘲而问:“你...又是谁?天女?灵儿?你到底是谁?” 望着神色痛苦的洛羽,白恋星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回过了神来。 显然,此时的洛羽已经知道了什么,而这次的不告而别,恐怕也是因为灵儿的身份。不过她也早已不想对洛羽隐瞒,因为这些在她来看,也算不得什么...。 想到这,她微微垂首,叹息无奈淡笑:“灵儿是灵儿,恋星是恋星。灵儿不是恋星,但恋星却是灵儿。” 洛羽闻之皱眉,随即指着白恋星大笑不止,后退道:“~你是灵儿?可灵儿不是你!哈哈哈~还不如说,你是高高在上的天女,灵儿只不过是你的一道可怜的人族分身罢了。” 说着,洛羽激动地指着自己,说道:“你知道她对我意味着什么吗?她是我亲梅竹马的师姐;是我相约白头的妻子;是我心中永远也无法熄灭的火焰!而你~只是天女白恋星!陶师兄说的没错,你只想找到她,然后融炼她,来增益自己的修为,是也不是?” 望着激动逼问的洛羽,白恋星蹙眉,陷入了沉默。 洛羽则指着沉默以对的白恋星,自嘲而笑:“怎么?无话可说?...还是你都承认了~” 见此白恋星微微摇头,显得颇为难过:“...不是你想的那样。羽,你听我说...” “住口!不许叫我羽~”洛羽顿时怒目断喝,白恋星惊在了原地,这还是她第一见到洛羽如此激动的模样。 只见她看向夫子的墓碑,回忆道:“当年,师兄还未到这桃花村隐居前,恋星便要突破凝星......” 原来,白恋星在突破凝星之后,也如其他天灵族人一般,分出了一道天灵分身。 当然,因为她的父亲是五行剑仙萧在天,所以她的天灵分身有些与众不同,乃是完整的人族血脉。 然而天后对这流有萧在天血脉的天灵分身,也就是钱灵儿极为憎恨。更是一度要将灵儿强行炼化,择其精魂元神融入她体内。于是白恋星便偷偷跑出,将尚在幼年的钱灵儿托福给了师兄收养。 而钱夫子见识广博,非常人可比,一眼便看出了灵儿乃是其人族分身。又感灵儿是师尊骨血,不忍见灵儿最终被融炼合一的命运。白恋星也觉得灵儿相当于父亲的另一个女儿,如同自己的妹妹一般,心有不忍。 于是二人商议之后,白恋星便甘愿冒着元神受损的危险,在钱夫子损耗自身修为,用秘术引二人精血,以元神为基的形势下,为灵儿逆天改命,斩断了两人之间的天灵分身因果关系。 确切的说,自那之后,钱灵儿便不再完全是白恋星的分身,而是独立的个体。但因为钱夫子修为本就大损,再加上他所知秘术之法不全,所以此法算不得完全成功。 如此便有了点藕断丝连的感觉,也就是说虽然二人是独立的个体,不必担忧最终融合为一。但白恋星却依旧能感知到钱灵儿的一切,包括情感。 因此,在过去灵儿才会感觉白恋星极为亲切,但她却不是白恋星。而白恋星如同分心两地,在不同的环境下,体验着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所以白恋星说自己是钱灵儿,这也没错。因为钱灵儿的人生,她也感同身受的经历了。 而灵儿因为曾是分身的缘故,其元神更是陷入了长期的虚弱状态。若非钱夫子一直在暗中看护,估计她早就......。所以过去白恋星才会前来传授灵儿特殊的修炼之法,也是为了增强其元神...。若修炼了那特殊的法门,灵儿或可慢慢修复元神,从而保住性命。 听到这儿,洛羽怔怔地望着一脸疑惑的白恋星,回想起那晚陶师兄说灵儿寿元不久的话,他已惊觉站起:“你说什么?你所传的那术法,是为了替灵儿修复元神...!?” “正是!你知道...?”白恋星惊疑点头。 而洛羽则慌神地倒退道:“灵儿她...没有修炼!” 白恋星一惊,顿时不解:“怎么会?我...” 洛羽已面露愧疚之色:“当初在泪孤海畔你走了之后,我与师兄赶到.......” 待洛羽将过去的事情经过一一道出,白恋星吃惊道:“如此,灵儿岂不...!” 说着,她摇头,极为坚定的否定道:“不可能,虽然自十余年前,恋星便感知不到今灵儿在何处,但我却可以肯定她还活着。” “灵儿在赵都,陶师兄那儿。”洛羽无力地垂着脑袋:“那夜你们在飞云楼内参悟,我在断界河畔见了陶师兄......” 将事情一一道出,白恋星的心中已震惊难平! 她没想到,那墨灵族邪魔桃面人,竟然就是洛羽的师兄陶德,是那桃花村中看着极为敦厚的大师兄!? 见此,她连忙来到近前,拉住洛羽催促道:“我们快去寻灵儿,恋星来时听闻赵都大乱...。” 而洛羽则眼中光芒闪动地看了眼白恋星,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在白恋星疑惑的目光下,皱眉,语气忽然冰冷:“人海茫茫前尘总相错,我将重回尘世间,寻唯一心之所在,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仅此而已。天女殿下,你我有缘无份。” 说着,洛羽便要转身离去。 而白恋星却急忙冲上,自后而拥,不住摇头道:“不~!你答应了要与恋星永结道侣,誓言已出,聘言四海,怎可毁去?” 洛羽却耷拉着无力的双臂,望青山空谷,歉然道:“抱歉,我负了她,就要去面对、去挽回,岂能一错再错?” 白恋星依旧未有半分松手的意思,反倒贴得更紧,盈泪劝说:“...恋星亦是灵儿,灵儿许你白头之时,恋星也如是在怀...。” 闻得此言,洛羽心神惊颤,随即沉声闭目道:“灵儿为我苦守十二载,我岂能忘情负义?” 而白恋星却毫不迟疑的回问道:“恋星亦在星海苦等君十载,君何言以对?...今日愿同往都城,与灵儿妹妹共伴君侧。” 为何白恋星身为高高在上的天女,却能道出二女共事一夫的话? 只因山海神赐大陆无论仙凡,一夫多侣并不为奇。尤其是凡俗,妻妾成群者多不胜数。白恋星身为天灵族人,本就敢爱敢恨,有此一说也不足为奇。 何况灵儿原本就是她的分身,可谓不分彼此,感同身受如同一人。这在修真界中人的认知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很多有道侣的神影强者,正身在闭关修炼之时,分身则在外行走,一心两用与道侣为伴,也不足为奇。 可洛羽却不这么认为。 灵儿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意识行为方式,又怎么能是同一人呢? “够了!” 洛羽愁苦而拒:“天女殿下又何必趟我这趟混水?往昔时空因我而错,此时四季已乱我心。” 说着,他挣开了白恋星的双手,展袖望着自己脏兮兮的破损红衫,笑道:“你看啊?如今一袭红衫已破,看来我与姑娘此生并无缘分。还请天女自重,莫要相随,无故惹人笑话,就此别过...。” 白恋星伤心欲绝地望着洛羽,望着这一脸决绝的男子正向着她叠掌一揖到底。 当洛羽抬起头来之时,面容之上已然流光闪现,化作一张古朴冰寒的黑色面具! 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只留下一道寒冷刺骨的别音,回荡在这空谷桃林间。 “劳烦天女转告一声,羽之事,无需旁人掺合。” 第351章:断离只因心有情,天家几人心 后山桃林中。 桃花如雪,随轻柔的山风飞旋而下,飘落在孤立痴望的一道白衣倩影身上。 白恋星站立夫子墓碑前,望青山林道中消失的身影,她那可动人心魄的一双凤目中,已滚落滴滴晶莹的泪珠,湿润了柔光如玉的脸颊。 纷飞落,随风绝影,佳人望君回眸一顾。 而就在此时,一道沧桑的叹息声,突然从自己的身后传来!熟悉中,又似能让人心神惊颤! “哎~人道‘铁石心中亦生孤,道尽世人断离苦’。却不知,痴儿岂是绝情夫?” 白恋星惊闻此充满沧桑的老者声音,是忽然惊诧在了原地! 随即,难以置信地转身呢喃:“大...大师兄?!” 当她转身回头之际,眼前那冰冷的墓碑之后的坟冢之上,已经青烟袅袅盘旋而起,幻化而出一道无比熟悉的慈祥老者幻影。 老者白发苍苍微微飘荡,身着一袭宽松的麻衣白色长衫,正一手背负,一手抚须而笑。 此残魂幻影正是五行宗君子剑,洛羽的老师钱接引! 只见夫子残魂幻影,已来到了面露震惊的白恋星身前,露出了祥和的微笑:“小师妹可好?” 白恋星连忙挽袖抹去眼角泪水,颇为激动地望着夫子,面带浅笑:“能再见师兄一面,小妹皆好。” 她知道,眼前的大师兄只是一缕残留于世的残魂幻影,但即便如此,也让她惊喜万分。就连本该伤感低落的心绪,都变得缓和了许多。 而夫子却依旧微笑着看着她。 他打量一番正梨花带雨之后的白恋星,笑道:“小师妹就这么让小羽去了?” 白恋星瞬间黯然:“...不让,恋星又能如何?” 见白恋星黯然神伤,夫子却摆手,轻摇大袖道:“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小羽幼年早慧,心智不下于成人,能与其交心如亲者更是寥寥无几。虽然老朽不知他为何要内藏孤心,演笑于人前?但他若是真正接受了一个人,就不会再变。师妹聪慧,难道还看不出小羽为何如此决绝?” “这...还请师兄为恋星解惑?”白恋星若有所思而问。 而夫子则一挥一袖,深掌拖住一片飘落的桃瓣,送至一脸疑惑的白恋星面前:“陶德执念已生,你若相随而去,岂不似这风中桃花一般,有凋零的危险?” 说着,夫子的残魂幻影便化入碑前一朵尚未绽放的桃花之中,淡淡道:“男儿知危当独行,今朝绝念留孤心...皆是痴儿啊~!” 随即夫子的沧桑之声,幽幽而落,回荡于桃林间。 “花开...魂灭,老朽想见见......!” “师兄!?”望着眼前那一朵闪烁荧光的粉色桃骨朵儿,耳畔回响着大师兄的别言,白恋星已明白了...。 显然,洛羽是故意作出决绝之态,以此阻止她前往赵都。因为陶德无时无刻不想要用她的身魂,来换取灵儿的性命!也就是说,洛羽是担忧她,心中有她,才会...。 此刻白恋星已是面露柔光地望着那朵桃花,喜极而泣尽显感激与悦容。 可随即,她又陷入了担忧,呢喃着:“陶德深不可测,羽孤身前往多时,岂不....!” 想到这,她连忙祭出了传音飞剑,随即向着桃花村匆匆而去。 ...... 赵,国都——延平城。 延平城乃大赵一国之都,城墙高耸入云,方正成郭达百里。城内户以百万计,商贾云集,人海如潮,可谓盛世繁荣。 其北有北炎山为屏障,引漳河之水为护城河。东南两面,群山拱卫,唯有西面一马平川,可谓易守难攻之巍峨雄城。 其城四面共计有九门,望楼箭塔无数,玄旗招展巍峨盖八方,尽显赵鼎盛强国之势。而外城之内中心处,则有一内城,设五门,与那外城九门,合曰‘九五’。 九五者,跃阳气而升,通达天门,是为飞龙在天,至尊、至圣、代天御人间之天子也。 然而,此时的这天子‘龙城’上空已是阴云盖顶,其间攻城器械倚靠于残破的城墙之上,城外大地之上更是密布黑压压的一块块铁甲方阵! 消炎弥漫长空,这云蔽日,烈火灼烧于旷野与城楼之上,眼前一片猩红...。 无论是此刻的城墙之上,还是城外被填平的护城河畔,在那无主的刀枪剑戟的‘森林’中,皆密密麻麻散布着无数战死的军士。他们有做抱箭仰倒状,口溢鲜血;有的被长枪钉在冰冷的大地上,死不瞑目;有的全身被火油灼如黑炭,还在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 一时间,延平城内外静得可怕,犹如修罗地狱一般。 风沙吹,战鼓催。 咚咚咚....! 沉闷如雷的战鼓声再次响起! 杀!杀!杀! 城外虎狼之师,已闻鼓而进,喊杀如潮般奔袭向城内,直颤人心魂。 此时,九门洞开,玄甲大军正如狼群一般,握紧手中长枪嘶吼着冲向城内。偶有零星的抵抗,也被瞬间淹没在铁甲海洋中,被践踏成糜。 如今外城九门已破,内城五门近在眼前...。 虽然此次攻城的大军只有五万之数,但他们都是赵国北伐以来,经历无数战阵生死的精锐之士,各个以一当十,骁勇善战。 大都督兴国公陶德,乃是他们心中的不败军神,却受朝中奸佞迫害,蛊惑陛下欲时时加害陶公。故北军将士愤而领命,挥师南下,特助大都督清君侧,诛杀朝中奸佞之贼! 几日兵围都城,城内守军早已闻风丧胆,不曾想今日只猛攻一阵,便连破西面三门。大军是士气高昂,群情激愤,势要一举冲破内城五门,斩尽朝中庸碌奸臣。 此刻,延平城内的大街小巷中,正不断响起兵器的碰撞与厮杀惨叫声。 显然,外城内正在进行巷战游斗,还有零星的城卫在拼死抵抗。家家户户皆门窗紧闭,百姓更是躲在屋内抱作一团,瑟瑟发抖,生怕那些红了眼的乱军,冲入杀人抢掠,迫害妻女......。 可显然,他们的担忧是多余的。 因为无论是外城的城卫守军,还是陶德所统帅的北疆精锐,皆对百姓秋毫无犯,可谓军纪严明。 别看外面混乱不堪,却无一人破门滋扰。久而久之,不少胆大的百姓,竟偷偷地趴在窗口,开始观看两方搏命厮杀! 城内厮杀之声不绝,城外亦擂鼓震天。 延平城....已血染。 ... 内城皇宫大殿之外。 赵皇懿如今已年过六旬,再也不复当年雄姿英发,鼎盛之年。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身披玄金宝甲,束发去鎏冕,手持天子剑,立于巍峨的大殿高台之上。 他双目深邃,正俯瞰硝烟弥漫,喊杀震天的内城外,显得古今无波,神态威严。 而其身后则立着许多神色慌张的文官朝臣,以及持剑瑟瑟发抖的一众皇子与小黄门。 在赵皇懿身前的八十一层御阶之上,两侧正密密麻麻地防卫着五百手持刀盾的皇宫禁卫军。 他们各个雄壮高大,身着重甲,沉默直视着前方。 不多时,便有一禁卫军校尉,疾驰向御阶之下,单膝跪地行礼大喝:“报陛下!叛军一个时辰未至已破西城三门,九门危矣!此刻叛军正与城卫军巷战于外城内,恐不可久持...望陛下暂避锋芒,末将定率禁卫军死战,保陛下移宫行猎天下。” 朝臣一听,是顿时劝谏,迁都、行猎云云。 赵懿凝眉不悦,是双手按剑,怒斥四方:“叛军不过五万,内城五门尚在,朕有禁卫御林军五千可以一当百,何惧陶贼?况乎泽州近在咫尺,朕十万勤王大军瞬息可达,届时里外夹击,一战可破逆贼!朕乃天命之主,焉有不战而退之理?” 众人一听,是心中叫苦不迭。 暗道,禁卫御林军何时能以一当百了?五千众就算借助内城墙防守,又能挡陶德的北疆虎狼之师几时?那可是久经战阵,在死人堆中一刀一枪锤炼出来的百战精锐啊!人家才是以一当百好吧? 别看眼前这些禁卫军各个身高马大,那都是花架子,又何时上过战场,见过生死啊?不说陛下您自诩‘神武盖世’,只单那陶德可是百战百胜的军神啊!听着都叫人双腿直打颤。 再说,勤王旨意几日前一发出,东州便全境投贼,苍州就不用说了,中州更是大半被叛军一路席卷攻占。而泽州近在咫尺,只一和关相隔,却直至今日,才传来消息,兵进都城五十里外。这明显是惧怕陶德武威,有意拖延战机,看风向嘛。 就算十万勤王大军真到了城外,这些久疏战阵的弱旅,又岂能是北军虎狼的敌手? 左侧落后半步的长公主赵瑛诺,则望城外硝烟。其浓妆艳抹的面庞上,眼中正闪烁阴毒与不屑道:“父皇无虑,儿臣随国师修道十余年,定可保父皇江山无恙。再说,今日乃师尊出关之日,待师尊一到,定叫叛贼灰飞烟灭。” 虽然春秋已过十余载,但赵瑛诺依旧卓姿艳丽,不仅如此,她还在广龙子的‘照顾’下,更加风韵妖娆,迈入了修士之列。 只是其所修是何道?却有些耐人寻味了...。 赵皇懿一听,顿时眼中精光一闪。一时间,他倒是忘却了他大赵,还有国师光龙子可护国。 而身后总管太监王继恩却手持拂尘,老态龙钟地凑近悄声提醒道:“陛下命系于天,自不惧那叛贼。国师仙术通玄,自可挥手平叛。可国师若未及时赶到?那陶贼五万大军,可是久经战阵的北疆精锐中的精锐,不可不防万一啊...” 赵懿微微点头,在思虑片刻后,他竟微不可查地叹口气,随即威严沉喝道:“太子丹何在?” 一长得与赵皇有几分相似的文弱中年华贵男子,连忙紧张地跪在了赵王一侧,拜道:“儿臣,赵丹,拜见父皇。” 赵懿瞥了眼这若不经风的太子丹,眼中闪烁一丝失望,挥手道:“你领一千禁卫,领太子府臣,带着皇儿们突围,去泽州吧。” 太子丹闻之,心中大喜! 可不过片刻,他连忙故作震惊之色,随即叩拜暗暗掐着大腿,嚎啕大哭道:“不~!父皇,儿臣不走!儿臣要与父王一起平叛杀贼...。” “太子太傅、少保何在?”不等太子丹表演完,赵懿便喝问声起。 “微臣在!”一老迈的文臣和一中年刚正不阿之臣,连忙上前拜倒在地。 赵懿头也不回的命令道:“速速护太子与诸皇子离开。” “臣遵旨。”二人三拜而起,在看了看赵皇的孤寂背影之后,他们怆然声道:“陛下保重。” 说着,二人便毫无犹豫地转身,与一众太子府臣架起挣扎叫喊的太子等人就走。 与此同时,赵皇懿正望内城五门之外,那些沉默列甲,整齐划一的大军。感受着无形威压阵阵,似正袭面而来。 他知道内城外虽然还有零星的战斗,但此刻的五门外已经陈兵万余,想来外城离彻底失守也不远了。 远远眺望那簇拥在大军中的纵马身影,他神色复杂的喃喃着:“你...终究还是来了...。” 第352章:九百执剑士,两位天之子 咴律律~! 神骏的乌锥马双蹄扬起,啼鸣于内城五门之外。 马上一英武男子,正身着锦衣半甲。那紫墨披风随风招展之际,他一手提缰绳,一手按剑柄傲立于三军众将之前。 而在其身旁正有一骑乘白马身着银丝软甲,面色苍白的绝美结发女子,正在四名铁面护卫的拱卫下,期待地看向内城。 此二人正是陶德与钱灵儿。 只见陶德扫射众人将,高呼道:“今日!德,率大军破九门,陈兵京都五门之外,实为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望诸君与我共清寰宇,平定天下。” 众将士闻之,纷纷高举手中兵器,奇声大喝:“愿随陶公肃清寰宇,平定天下,万死不辞。” 见此,陶德志得意满地凝视众将,断喝道:“是非成败就在今日,腐朽之木不可擎天意,污秽之水焉能泽下万民?传我将令!陶成文、李锋、刑达、孟长秋、周泰。” 陶成文与一众悍将顿时凝眉出列,军礼、铿锵同喝:“末将在!” 陶德挥手指向远处的内城五门,命令道:“令你等五人率虎贲锐士,一个时辰内攻破五门。而后挥师三万于都城之外,背城驻扎,与东州五万骁骑合力虎视泽州勤王大军。阵前传我将令,但有敢兵进都城十里者,以乱臣贼子论处,夷灭九族。张晁、谢洪何在?” 五人领命之时,左右两侧已各出一将,上前面露兴奋地行礼大喝:“末将在!” 陶德指向外城四方,令道:“五门告破之前,务必剿灭城内残军,同时遍告都城留守朝臣及百姓,一律不得外出半步,否则格杀勿论。陶成武?” 二人连忙领命告退,而陶成武则兴奋地上前,行礼喝声如雷:“主公吩咐。” 陶德点头自信道:“决胜之道,在于直取中军要害。待五门一破,汝随本公率九百铁面死士进宫面圣。” “诺!”陶成武顿时激动的领命退下。 而一沉稳儒雅将军,则震惊的劝阻道:“内城皇宫禁卫至少有五千众,国公万金之体,岂可只率九百死士面圣?纵使成武将军英勇盖世,恐也有些许不足啊!” 陶成武听之,则一笑了之。在他看来,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因为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自己与主公可是修士,纵使千军万马,刀山火海,又有何惧? 而这儒雅将军却不知,依旧劝道:“...况且内城之中皆有望楼守护,流石暗箭难防,太过凶险,末将愿与国公调换...!” 众将闻之,亦纷纷请谏:“末将等也愿替国公一往。” 陶德见了却挥袖,决绝道:“军令如山,不必多言!” 说着,他抬头远望巍峨的皇宫大殿方向,傲然道:“德,乃三军主帅,当亲往君前一问。” “诺!”众人只得接令离去。 此刻,陶德已驱马向前,同时扫视身前九百铁面乌衣软甲死士。 九百死士各个面带虎吞云铁面,双目幽芒闪烁,腰跨双剑沉默而立,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尤其是他们周身所散发而出的阴冷气势,犹如腊月的寒冬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见陶德匹马按剑而来,‘哗!’九百死士齐齐半跪而下,声如九幽鬼泣般,沙哑而低沉:“拜见...主上。” 陶德匹马傲立于九百死士身前,他看了看头顶阴云密布的天空,随即猛然抽出腰间长剑,指向长空:“十年了!我等了整整十年...这把剑终执于吾手...。” 钱灵儿纵马在后,正秀眉微蹙地看着此刻傲然之态的陶德。 她知道,陶德看似是在清君侧,实为夺赵氏江山。 虽然自己心中不愿,但她还是默许了。因为时不我待,天不假年,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自己不想在遥遥无期的等待中‘睡’去。此刻的自己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见到洛羽,哪怕只是一瞬,能见他安好...就好。 对于陶德挥军攻打都城,钱灵儿心中虽有不忍,但却依旧无声地静坐在白马之上,望远处山呼海啸与人海攒动,流矢如蝗,攀城攻门,溅洒一片片嫣红....。 见此,她惆怅而问:“师兄,我们能找到羽吗?” 身前勒马持剑的陶德,回首微笑点头:“一定能。” ...... 五行宗,外室山。 不知为何,也许是洛羽身份暴露的原因吧?外室山上的散修已人去楼空。 此时,只有那落尘松下,孤立的一道破衫飘荡的萧瑟身影。 望着眼前这依旧垂挂松下的一支孤零零的梅花簪,洛羽只觉往昔如梦,似犹在眼前...。 他一边口中喃喃,一边回忆着当初自己将梅花簪系在落尘松下的画面...... “望雪千羽念无瑕,伴梅一世待春华,多美的诗句,多么绚烂的簪花呀!是不是很美?” “公子...”望着似自言自语的公子,小凡欲言又止。 洛羽报之一笑,随即踉跄着站起,望着手中梅花簪喃喃道:“簪花勿念落尘迟,恨不重逢未嫁时;断尘桥,落尘松,断落红尘归我宗...。” 口中喃喃之际,回忆自己系上梅花簪的画面瞬间消散。 此刻,洛羽神色恍惚地望着这四周杂草丛生的残破外室山,他勉强一笑,便伸出了双手,拉过那条系有梅花簪的红绸,将梅花簪缓缓解下,紧紧握在了手中,随即脸上一片温柔:“等我...。” 说着,洛羽便收了梅花簪,准备要转身离去。 可就在他转身之际,身后杂草丛生的残破演武台之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位怪异的少年!? 洛羽停下了脚步,神色平淡地注视着眼前,正翘着二郎腿,靠在残石断柱边的少年。 只见这少年,看着个头并不高,应该和小洛云差不多。下身只穿着一件裹裤,脚踝裸露,却没有半点尘埃沾染。其周身皮肤古铜,微紫显紫色如经脉一般的纹路,她双目微闭,发如紫电倒流,额生半寸双纹角,虎牙流露,口衔草茎,其眉心一爪形紫电裂纹分外显眼。 此刻这少年一只手正放于膝盖之上,手掌还在不断的左右晃悠着,显得很是轻松惬意。 显然,这陌生的少年就是那曾与木闫邪比斗过的神秘小子,玉京少主。 在观察了片刻后,洛羽便丢下了这外形奇特的少年,准备御剑而去。 可就在这时,这玉京少主却闭目开口道:“黑面半遮,你就是洛羽?或者鬼面生?呵~狂士?” 洛羽再次停下了脚步,神色平静地拿起了酒葫芦,喝了口酒。 显然,这古怪小子是冲他而来,看来一时间自己还走不了...。 饮罢,盖上木塞,洛羽一边抹了嘴唇,一边平淡而问:“为飞升之术?” “飞升?嘁~”玉京少主挣开了双目,露出一双绚烂如电流般的紫色瞳孔,看向洛羽道:“为你手中龙骨。” 随即他痴迷地嗅了嗅鼻子,极为享受的沉吟道:“不~!还有你体内的真龙精血。” 洛羽虽然神色未有多少变化,但心中却极为震惊! 很显然,这小子口中的龙骨,就是在指自己的龙脊枪。 眼前这怪异的少年,竟然能察觉到自己的龙脊和体内的真龙精血!龙脊枪除了他亲近之人知道底细外,可没人知道,更不要说真龙精血了!而这少年又是如何得知?难道真靠鼻子闻? 想到这,他则抬步来到他对面,坐在了一丈外的断石上,单臂撑膝,笑看这紫瞳少年:“小屁孩,你鼻子很灵啊!竟然能闻出骨头在哪儿?” “嗯~?你是在骂本少主狗鼻子?”玉京少主看样子也不生气,反倒吐了草茎,赞许而笑:“~你果然够狂,本少主很喜欢你。” 洛羽想也不想,便摆了摆手,断然道:“抱歉,我喜欢女人。”“呵~”玉京少主,咧嘴一笑:“这些都不重要。这样...只要你交出龙骨,让本少主吸了你的真龙精血,本少主可以收你做奴仆。如何?” “呵~送你一个字。”洛羽亦随之嘴角扬起,在微笑凝视了少年片刻之后,他一字回之:“滚!” 玉京少主顿时笑容僵硬,随即皱眉:“你是第二个敢叫我滚的人类。” “哦~人类?看来你还真不是人。”洛羽一语双关的说道。 显然,这外形奇特,语言古怪的少年,并非人族。不过自己也看不出对方的真身,而那头上的两个疙瘩,倒是有点龙丘氏的感觉。但很显然,这小子不是天灵族人。难道是像二狗子一样,修炼城人形的妖人? 见这小子竟然对自己带有嘲讽攻击性的话无动于衷!洛羽撇嘴接着上个话题问道:“那第一个叫你滚的人是谁?” 玉京少主盘坐着,扣着脚丫子,咧嘴无声而笑:“是个小小青云客卿,好像叫什么黑刀木闫邪,不过他打不过本少主嘿嘿嘿~” 闻得木闫邪竟然败给了这小子,洛羽顿时双目一凝! 而玉京少主则接着道:“...我们不如玩个游戏吧?本少主若赢了,你的龙骨、精血全归我。” 等了一会儿,洛羽见这小子说了自己赢后,就没了下文,他顿时摇头苦笑。 显然,这小子若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绝对的自信,压根就没觉得自己会输。 见此,洛羽随口道:“那我若赢了呢?” 玉京少主顿时皱眉,开始上下打量起了洛羽。 不过片刻,他就摇头,收回刚抠过脚丫子的手,开始颇为享受地掏起了鼻孔,评头论足的说道:“你体质吧~还行,可修为看着不过凝星中期的样子,怎么可能赢?” 洛羽收回惊愕的目光,随即摊了一摊手:“万一呢?” “嗯~有理。”玉京少主点头之际,又用那刚掏完鼻子的手,拍了下大腿! 随即,他看向洛羽,伸出尚且湿润的食指,在一脸惊惧的洛羽眼前晃悠着,咧嘴而笑:“~若你真赢了,你想怎么都可以,甚至本少主可以送你一滴精血嘿嘿嘿~我可是天之子哦。” 望着那晃动的勤劳食指,洛羽只觉心中反胃难忍! 可当他闻得‘天之子’三字时,他顿时双瞳难以自制地一缩! 而玉京少主瞬间便捕捉到了洛羽的神色变化,惊疑道:“你竟然知道天之子!?看来你能拥有真龙精血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难怪本少觉得你与众不同。” 不管少年还在说些什么?此刻的洛羽心中已是惊疑不定,眼前这自称天之子的少年到底是何人?他若是天之子,那自己这天之子是什么? 难道这小子也是其中一个天之子?是自己失散的兄弟? 再次看了眼,这咧嘴傻笑的抠脚鼻s少年,洛羽顿觉这小弟也太磕碜了! 似乎感觉到了洛羽目光中的嫌弃,玉京少主不爽的催促道:“喂,人类!玩不玩?不玩,本少主就直接杀你喽~” 洛羽莞尔一笑,‘有这么说话的吗?这小子脑袋是不是被门板夹过?’ 想到这洛羽起身拍了拍衣摆,在拍下大片灰尘与几片残破的布料后,他以‘兄长’的口吻,傲然勾手道:“小屁孩,哥不给你点儿颜色瞅瞅,你都不知天高地厚...。” 待洛羽嚣张的逼逼完... ...一炷香后。 砰~! 碎石飞溅,烟雾弥漫八方。 玉京少主如雷神一般,身缠紫电,脚踏电蛇傲立半空,正仰天长笑:“~本少主的紫雷,颜色可炫目多彩?” 而残破的演武台上,那碎石坑中,正趴着一满身尘土,紫色电蛇不断游走,还在不住痉挛抽搐的红衫身影。 洛羽完败、惨败...且颜面扫地! (万幸,四周没人......) 第353章:少年遇套路,师侄与师叔 残破的演武台上空,电流如网,裂变炸响于四方。 形势瞬息万变,斗转之下,洛羽完败、惨败...且颜面扫地,犹如‘啪啪’打脸! 只见那玉京少主周身瞬间化作紫色电流,随即出现在了洛羽身旁的破损半截方石柱上。他俯望着正趴在碎石坑中,狼狈不堪的洛羽,裂口邪异而笑:“嘿...~洛羽,你输了。” 碎石中的洛羽动了动手指,挣扎着强自翻了个身,仰天看向上方正俯视着他的紫瞳少年。 他剧烈喘息一会儿,便嘴硬道:“谁tm说我输了?” 说着,他已强撑着踉跄站起,抹去嘴角血迹,仰头看向正蹲在残柱上的紫瞳少年:“没想到,你竟然能调用山海气运之力!?” 玉京少主一见,则面露兴奋大笑:“哈~竟然被你看出来了?有趣,有趣!洛羽...你的肉身也比我想象的还要强那么一些。重伤在身,竟然能在我气运之力加持的紫雷电戟之下站起!呵呵呵~来来来,我们再打个百八十回合,今日本少主一定要...活活打死你!” 望着神色亢奋到扭曲,口出百八十回合与活活打死云云的紫瞳少年! 洛羽没来由的浑身一颤...。 此人身份不明,看似修为实力与自己相当,却能像青云客卿一般,引动山海气运之力。且调用的山海气运,明显要强过青云客卿不知多少。看来木闫邪败在他手,并非子虚乌有之事。 什么时候,山海气运可以这般随意调用了?不是只有青云榜加持的六名青云客卿和尊者以上的强者才可以吗? 洛羽此刻已经明白,眼前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子,身份诡秘,不是眼下伤重的他所能对付的。 想到这,他眼珠一转,便急忙伸手断然阻止眼前正准备动手的少年,喘息道:“慢着~打住!打住!” 玉京少主倒持雷戟,蹙眉。 而洛羽则故作不耐烦地拍了拍满身灰尘,故作厌烦道:“打打杀杀颇为耗时,太过麻烦,况且我还有要事在身呀~!” “你想跑?”玉京少主顿时拆穿了洛羽的谎言,是瞪目如电。 而洛羽则显得极为不悦,一本正经的吹道:“岂有此理?你紫电虽然犀利,却也伤不得我肉身要害,就算斗个百八十万回合,我又何惧之有?” “额...!”玉京少主想了想,觉得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那要做甚?” 见这紫瞳小子竟然信了自己的鬼话,洛羽顿时故作思考状,沉吟点头:“嗯~不如这样,为了节约你我的时间,我们就比比速度与胆量吧。” “哦?”玉京少主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挑眉挠了挠胸口‘红豆’,嘴角裂成月牙状:“好像很好玩诶!你说来听听。” 洛羽是神色依旧,随意指向后山密林,说道:“看见那处密林了吗?” 玉京少主不解点头。 而洛羽却接着说道:“其内有一灵气充沛的灵草药园,乃是烟雨阁培植灵草灵花之地。烟雨阁有令,不可擅闯林内,更不可迈入药园半步。我们看谁有胆量,先入那林中药园,找到灵草灵花,谁就算胜。” “烟雨阁禁地!?”玉京少主顿时惊疑了起来,随即不过片刻,他便换做了一副古怪的迫切笑容。 洛羽见了顿时催问道:“正是烟雨阁禁地,你~有没有胆量与我一分高下?告诉你,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耗着。” “有点儿意思~那就开始吧?”玉京少主心道,自己乃是高高在上的天之子,山海之内怕个球! 说着,他便跃跃欲试,准备冲入林中。 “慢着!”而洛羽却连忙不爽的阻止道:“我去!你懂不懂规矩?” 玉京少主不解回头。 而洛羽却掐住了小拇指,比划道:“你也知道,我伤势比你就重了那么一丁点儿,自然会影响发挥。所以为了游戏公平,我们来个饮酒论先后。” 玉京少主摊手打量了下自己毫发无损的身体,随即又看向凄惨模样的洛羽,随即咧嘴笑道:“你还真有点意思~本少主最喜欢公平,怎么个论法?” “简单。”洛羽是脸不红心不跳,随手便抛来一只装满药酒的葫芦,自己却极不要脸地拿出腰间饮去大半的酒葫芦,说道:“谁先喝完,谁就可以先出发。” 玉京少主晃了晃手中满满当当的酒葫芦,随即又看向洛羽的葫芦,心中暗嘲,‘些许小手段,以为半葫芦酒,就能快本少主?’ 见此,他点头道:“有意思,有意思,来来来,本少说开始...” 一声令下! “我去!”洛羽那酒葫芦木塞似乎塞得极为紧,一时间竟未能拔开! 而就在他盖还没来及拔开之际,‘砰!’只见玉京少主已一拳将酒葫芦击碎,随即‘哗啦啦’一搅身前酒水,如鲸吞一般,‘咕噜噜’统统吸入了口中! 洛羽见了,顿时指着他大惊失色,嚷嚷道:“你...你耍诈!” “啊哈哈~蠢货!本少主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先走一步啦~!” 玉京少主已大笑着化作电光残影,冲向了后山密林。 而洛羽则一边口中惊怒地问候其祖宗十八代,一边向着药园方向不急不缓地打出一道传音飞剑,随即慢条斯理地将酒葫芦挂回了腰间,拍手一笑:“~错把套路当游戏,满心欢喜入坑期,你若道我太无耻,我笑娃儿太入戏。哎~还是太年轻啊!” 说着,他便准备挤出龙影,向南而去。 洛羽话音刚落数息还不到,密林之中的药园方向,便传来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嚎声! “啊~洛羽你敢不守规矩阴我~!” 显然,洛羽先前一套行云流水的作态,皆是满满的套路。 只见此刻的后山密林深处,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便再次传来了玉京少年的暴怒嘶吼声。 “啊~幻灵天火!糟老头...你等着...本少主还会回来的~!” 咔嚓~! 随即无尽紫色电蛇自密林中乍现而出,一霎那间便已四散于八方云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御剑堪堪立于外室山半空的洛羽,顿时停下身形,蹙眉惊疑道:“这少年竟然能从丹老手中逃脱?” 显然,洛羽也没有想到,这自称‘天之子’的紫瞳少年,竟然能在尊者之境的丹老手中逃脱!要知道,当年秋水煌等人前来滋事之时,片刻之间可是死伤惨重,且那些人可都是神影、空冥之境的强者啊! 而这紫瞳少年,虽然控雷电之术极为了得,又有山海气运加身。但很明显,他并没有堪比秋水煌等人的实力,又是如何从丹老手中逃遁的呢? 本打算设计让丹老将此人擒下,好一问究竟的计划也落空了。 此刻时间紧迫,在沉吟思索片刻之后,他便只得暂压心头疑惑,向西南赵之国都方向踏玄龙影而去。 ...... 桃花村,荷塘小筑。 如今的桃花村虽然已是满目疮痍,破败不堪,但荷塘小筑却依旧如新。应该是有人重新修缮,定期前来打扫的缘故。 而在这别致的小筑篱院之内,那一株桃树下的石凳上,则有一尚显稚嫩不过十多岁的小少年,正在那端坐着手捧一册厚厚的竹简认真地看着。 此时,桃花山谷中鸟语花香,水声潺潺,正伴随着少年的清朗之声,在这沉默了十余年的桃花村中,荷塘小筑内再次悠悠如旋般响起...。 这少年,正是洛羽为其易名之后的书方仪。 在白恋星回到小筑,将事情经过讲述之后。因为考虑道洛羽与陶德间那微妙的关系,所以众人便商议了一番,决定暂不通知其他人和烟雨阁。 在莫来老祖的提议下,考虑到洛羽的龙影速度极快,便决定由他与龙火神君先行前往赵都,以防不测。而剩下的白恋星、小凡、莫庄、白无城与子桑可儿等人,则乘坐魏无伤的雷音飞梭前往赵都。 而就在登临雷音飞梭之际,修为最低的小洛云却被魏无伤无情地踹下了飞梭!美其名曰‘你身为洛羽的兄弟,理当代洛羽督促师侄书方仪,同时照看这荷塘小筑云云...。’ 心不甘情不愿的小洛云,没有洛羽的嘴炮技能,一不能舌战群修,二来打又打不过,只能郁闷的接受。 再者,他也对这洛羽醉酒后新收的二弟子,有些不放心。因为这小子沉默寡言,一看便知心思极深。加之书方仪实为与魔有染的巫马氏余孽,小洛云觉得自己不得不防,任重而道远啊~! 如今无所事事的洛云,正像一条脱水的死鱼一般,四仰八叉地躺在桃树下的夫子躺椅上,望天哀叹不休。 而书方仪则一边看书,一边有意无意地蹙眉瞅瞅这位,活像一滩烂泥模样的小师叔。 在看了一会儿后,他听着那张躺椅传来的‘吱呀吱呀’摇晃声,最终没能忍住,开口道:“师叔,您不能坐那张椅子。” “嗯~?”小洛云侧头,瞅了下这蹙眉的小师侄,随即白了一眼,继续闭目道:“我不能坐,你能坐?嘁~” 书方仪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坚持道:“弟子更不能坐,那是师祖坐的。” 闻得此言,小洛云那憋得一肚子没处撒的火气,是顿时喷涌而出。 “我靠~!”他一跃跳起,不爽地指着书方仪:“连你这巫马氏的小子也敢欺负我?” 巫马书抬头望着这位小师叔,辩驳道:“老师已为书儿赐名改姓,我叫书方仪。” “书方仪?嘁~”小洛云双臂抱胸,大眼朝天:“就算兄长给你换了姓,也改变不了你体内流着的是巫马氏的邪恶血脉。” 闻得此言,巫马书眼神一颤,在忍耐了片刻之后,他垂首紧握竹简,闷声道:“书儿体内虽然流的是巫马氏的血,但不是什么邪魔。” 小洛云见了,则推开石桌上的竹简,跳坐其上,笑道:“是不是,不用你说,我洛云自会代兄长时时盯着你。若一旦发现你有什么不轨企图嘛,定叫你好看,哼~!” 书方仪一脸委屈地望着洛云,又看了看那石桌上杂乱的竹简,随即埋头一边看书,一边郁闷的嘀咕着:“...又不是我不带你去,就会拿我撒气...。” 洛云一见,自己的心思竟然被这小子给看穿了,他顿时就不乐意了。 想想自己可是他正儿八经的亲师叔,这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将这小子整平顺了,日后还了得? 想到这,他眼珠一转,便计上心头,故作着震惊的喝问道:“小师侄!你在干嘛?” 第354章:无限死循环,惊闻洛羽亡 “小师侄!你在干嘛?” 书方仪疑惑地抬头,同时伸出竹简不解道:“按老师的吩咐,在看书啊!” “哼~少骗我!”洛云眯眼摸着下巴,故作一脸精明道:“说~!是不是在偷偷看什么邪术?” “额...?”书方仪沉默了,他顿时明白了,师叔这心气啊...还是没撒完。 见这小师侄不说话,洛云顿时得计定论:“嗯~承认了就好。” 书方仪震惊了:“师叔!我什么时候承认了?” 洛云顿时跳起:“你是在质疑师叔我的判断吗?” “不是,不是!”书方仪连忙摊开平常无奇的竹简,极力辩解道:“我本来就没有看什么邪术啊!这只不过是凡俗典籍...。” 而小洛云则挥手扫开,看也不看那竹简,指着自己道:“你是说师叔我瞎吗?你可别忘了,师叔的这第三只眼可是火眼金睛哦?” 书方仪顿时哭笑不得:“不是,弟子没有那个意思啊!” “哼~!”对于这小师侄的做作神态,洛云表示很不舒服,板着脸道:“那你一定觉得师叔我在胡搅蛮缠,脑子不好,是不是?” 书方仪觉得自己不能再说话了,于是理智的陷入了...沉默。 可不曾想,洛云却挑眉哼笑:“哈~果然被我猜中了!” 书方仪目瞪口呆:“不是师叔,我真的没有看邪术...” 洛云却质问声出:“既然不是邪术,那你又为什么突然不看了?” 书方仪毫不犹豫的回道:“因为您在问话啊?” “我说话你就不看了吗?”洛云摇头叹息连连:“哎~这么一点点的干扰你都经受不住,就算你真的没有看邪术,但你的心已经不静了,不静便容易滋生心魔,这心魔啊...。” 洛云正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歪理邪说,却忽然发现,这小师侄又陷入了沉默。 他顿时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又不说话?哼~一定是被我说中了!” 书方仪忍受不住煎熬,无奈苦涩道:“师叔~,要是你认定了弟子想看邪术,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啊!” “哼~”洛云轻哼了一声,了然于胸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苦逼的书方仪再次沉默,选择了低头看书。 见此,洛云淡淡道:“为什么又不说话了?” 书方仪抬头:“师叔,我在听您的看书啊!” “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洛云皱眉思索着:“突然又开始看书了,肯定是心虚。” 书方仪一惊,心中生出了一种没完没了,无限死循环的感觉! 他想了想,便反问道:“您不是让弟子不要被干扰吗?” “哎~”洛云老气横秋的深深叹息了一下:“原来师叔在你的眼中,就像是可恶心魔一样,成了干扰。师叔命苦啊,找你聊聊天,难道有错吗?” 书方仪就这么静静地仰望着自言自语,滔滔不绝的洛云,已没有了任何表情...。 而洛云却依旧感叹自嘲:“呵~你是不是觉得师叔很烦人?哎~小屁孩大了,翅膀也硬了!等你有一日修得大乘,你肯定巴不得快点离开我们。” 见小师叔似有些没完没了的趋势,书方仪连忙皱眉道:“怎么会呢?书儿即便有了修为,就算到了大乘,也...” 忽然他想到自己现在连屁的修为都没有,顿时惊醒:“诶?!师叔,我们是不是扯得有点远了?” 而洛云却不这么认为,反倒质问道:“你觉得师叔我在和你扯淡吗?嗯~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想修为能快点登峰造极,迈入大乘尊者?” 书方仪顿时一脸无奈:“师叔,这对我来说还很遥远。” “哼~”洛云摇头哼笑:“你现在还不强大,等你修为大乘的时候,是不是还要庆祝下? 书方仪想了想,忽然也觉得师叔说得有理:“那肯定的啊!” “果然!”洛云面无表情道:“修为能超过我们,很高兴是不是?” “您误会了!”书方仪连忙解释:“山海能有几人大乘?当然要庆祝啊...!” 洛云则望空,失望着连连摇头:“不要再解释了,我不想再听。这也不能完全怪你,...你变成这样是我这做师叔的督促不严啊!哎~逆徒。” “嗯~!!!”书方仪惊呆了,哀求道:“师叔,您别这样~” 而洛云却在叹息之后,收回了望空的目光,看向了书方仪,一脸惆怅道:“好了,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你为什么想看邪术吧?” 书方仪顿时心惊肉跳,万念俱灰!....在沉默之中,他望着手中竹简上密密麻麻的字,只觉无限噩梦已经开始循环。 心中哀叹之余,他得出了一个道理——‘读书...真难!’ 见这小师侄又沉默了。 洛云眼珠一转,唉声叹气道:“哎~又假装认真看书了,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宗门不幸啊!” 啪嗒~ 竹简无力地坠落在地,书方仪面露乞求之色,恨不得跪地告饶。 洛云见了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点头抚慰,眉飞色舞道:“知错能改,师叔我~很欣慰哦...。” 书方仪欲哭无泪...。 ...... 赵都,延平城。 阴云笼罩巍峨的皇宫上空,遮天蔽日。 内城五门之外,战火纷飞,硝烟弥漫,喊杀冲天。 擂鼓阵阵,似能穿破九霄,震颤人心。 半个时辰未到,五门已岌岌可危,纵使两侧箭矢如蝗而下,亦不能阻挡身披玄甲的虎狼叛军那前进的步伐。 内城城墙之上,登城的叛军数量越来越多,五门更是在工程锤的冲击之下,难堪重负,发出刺人心弦的‘吱吱’声响。 禁卫军统领满身浴血,再次踉跄着,疾冲向高台御阶下。 他匆忙叩拜,血泪哀求道:“陛下啊!陶逆已率叛军三万攻上城头,五门危在旦夕,不可久持。末将等定死战断后,以报国恩,请陛下速退!” 御阶之上,大殿之前,众朝臣闻之纷纷色变,连忙下拜,请赵皇懿暂避锋芒云云。 而赵皇懿则扫视一众臣邦,怒目傲立道:“朕,乃是受命于天的大赵天子!我赵氏君王可死社稷,岂能惧贼而退?就算薨入黄泉,朕也是地府的王!” “陛下~!”百官闻之山呼哭拜,大有一同殉国之意。 轰~! 而就在这时,一声闷雷般的轰鸣声,于五门处乍响! 五门撑木轰然断裂,中门洞开! 杀~! 霎那间,中门内传来了山呼海啸如鬼泣般的阴冷嘶吼声。 五门告破,内城陷落,赵氏危...。 而就在这危急时刻,那些如狼似虎的北军锐士,竟然纷纷退还城外,似有撤离的迹象! 可还不等百官或惊疑、或庆幸之时。只见一个个手持双剑,身披软甲,头戴凶兽铁面的死士,已不发一声,沉默着缓缓鱼贯而入内城。 这些死士看着人数不过近千人,却如同从地府中走出的鬼兵一般,透着浓烈的阴冷凶煞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一时间,内城乃至大殿之前,已一片死寂! 就在此时,一声高亢的雷霆断喝声打破了死寂,将惊疑不定的众人惊醒:“臣~!陶德请见皇帝陛下。” “乱臣贼子,给我拿下!”先前那浴血统领见来者不过千员,而城内禁卫御林军尚有三千众,他顿时号令余众,围杀向这堪堪步入城内的九百死士。 此刻,陶德与钱灵儿正匹马行于九百死士阵中。 只见陶德,轻哼一笑,展臂一挥之际。便有八百死士,竟以超乎寻常的速度,瞬间团卫成圆阵。其内只留一百死士,护卫在陶德与钱灵儿四周。 不等禁卫军来攻,那八百死士,反倒双目闪烁幽冷的寒芒,舞动手中双剑,绞杀向三千禁卫军。 御阶之上,大殿前的众人,只见得血浪如涟漪一般,向外翻滚成圈。那八百死士所过之处,竟无一人可挡,纷纷被挥砍倒毙! 一炷香的功夫都未到,三千禁卫军啊,竟然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而那百八死士,自始至终都未发出过一声,甚至都未损失一人!可见其战力已非人力可比,简直是来一群自地府的修罗厉鬼。 此刻,禁卫军统领正震惊地立于通往大殿的御阶前。 他没想到,这不足千员的兽面死士会如此强悍,竟然能在须臾之间,将三千禁卫军绞杀一空。 望着已重新回到逆贼陶德身前,那满身饮血的八百死士。 他忽然转身,摘下了头盔放于御阶之前,对着高高在上的赵皇深深叩拜道:“末将,左忠仁,拜别陛下。” 赵皇懿面露惆惋,气壮山河微笑道:“卿大可先走一步,朕黄泉九幽,还需爱卿护卫啊!” 左忠仁闻之,那刚毅的面容上,一双虎目盈泪,亦露出了笑容,最后一拜:“臣,遵旨。” 说完,他仰头大笑而起。 在豁然转身之际,已缓缓抽出了腰间佩剑,目光锁定在了正安坐乌锥马上的陶德。 陶德抬起了马鞭,不屑笑指而问:“呵~来将何人?” 左忠仁持剑傲然而立,铿锵嘶吼:“大赵禁军统领,三品正将,左忠仁。” “哦?”陶德指了指对方身后数百禁卫军,问道:“就你等数百人,也想阻我?” 只见左忠仁,拿起身前倒下的玄色赵旗,‘砰!’矗立身侧,任其随风招展,威武雄壮道:“旗在人在!玄旗不倒,我大赵不亡!禁军纵我一人,亦当九死无悔,死战不退!” 身后御阶之上的禁卫御林军,顿时兵击坚盾,齐身踏步而下,不住山呼:“不退!不退!不退...!” 钱灵儿见之,一时间心有不忍,欲言又止...。 可陶德却说道:“忠勇之士,当以烈士敬戴。尽...诛之!” 说着,他轻轻一挥手,身前瞬间冲出三百死士,如银色海浪一般绞杀而去。 血雨腥风,无数殷红的利剑如林海一般刺下,血洒长空那正在飘荡的玄旗锦帆上。 直至眼前的最后一名禁卫军不甘地倒下,左忠仁亦无力地跪在了袍泽尸山之中。虽然他已满身浴血,浑身布满深可见骨的剑创,却仍然紧握着手中红染的大赵玄旗,手杵长剑口中呢喃着:“玄旗不倒...大赵...不亡!” 不等其说完,四周忽然光线一暗,银芒如煌般乍现,无数长剑纷纷无情的刺下...拔出...再次刺下...! 啪~! 代表着大赵的玄旗,轰然倒下,浸泡在了满地的血水之中,变得殷红无比。 嗒!! 乌黑的马蹄践踏而过,带起赤红的血水,溅射于满地的尸体之上。 陶德马踏玄旗,仰头望向高高在上的赵皇,随意一礼,微笑道:“臣,镇北大都督,兴国公陶德,拜见皇帝陛下。” 望着御阶之下倒毙的那一个个忠勇之士,已化作尸山血海,赵皇懿讥讽而笑:“陛下?哈哈哈~朕还是你的君吗?” 陶德则微微点头:“臣德,自然是王臣。” 赵皇懿摇头惨笑:“~既是王臣,何故叛朕?” 在扫视了一眼赵王懿身后的长公主后,陶德便回道:“臣,只为能与陛下共立这天地间,一问君上,何故疑我?二问陛下,我师弟...洛羽何在?” 与此同时,头生白发的钱灵儿亦驱马上前,行礼询问:“妾乃洛氏妻,今问陛下,我夫...何在?” 赵皇懿闻之,心中顿时疑惑不解。心道,‘文青侯洛羽,不是早在十余年前就不幸失踪了吗?怎么反倒来问朕?’ 而其身后的长公主赵瑛诺,则忽然抢上前来,面露阴毒地指着陶德与钱灵儿,咬牙道:“逆贼陶德,还你这苍髯贱人。洛羽早已被我师尊广龙子所诛,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早该一并诛杀!” “什么?羽他...!”钱灵儿闻之悲痛欲绝,顿时面露潮红,随即一口殷红鲜血喷溅而出! “师妹!”陶德大惊,连忙闪身而下,将摇摇欲坠的钱灵儿扶住...。 第355章:一念情深,鬼面生(一) 大殿之前。 赵皇懿在听闻了长公主的惊世骇俗之言后,他顿时震惊地看向身旁,一副傲慢得意模样的赵瑛诺。 他没想到自己这掌上明珠,竟然如此肆意妄为,胆大包天!什么清君侧、肃清寰宇?难怪陶德与钱灵儿会领军叛乱,原来是为文青侯而来。大好江山,本可兼并天下南北,竟毁于逆儿之手! 想到这,盛怒之下的赵懿,对着猝不及防的赵瑛诺甩手便是一巴掌。 他指着嘴角盈血,面露不解与怨恨的长公主,颤抖道:“你...你岂敢恣意妄为,残害国之栋梁,霍乱社稷?” 赵瑛诺捂着滚烫的脸颊,那能勾魂夺魄的狐媚双眸中已满是怨恨,她指着自己骄蛮道:“儿臣霍乱社稷?霍乱社稷的应该是父皇你口中的栋梁!” 赵瑛诺忽然笑指阶下,满是恨意道:“对!儿臣就是要杀了洛羽,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本宫乃是赵国的长公主,难道还配不上他一山野穷儒?难道还比不上那贱人?父皇不疼惜瑛诺,瑛诺自有师尊爱护。师尊说了,洛羽早已被他诛杀。如今儿臣已是仙人,父皇又何惧逆贼?” 说着,她竟凝视向自己的父皇,面露狠戾道:“父皇年事已高,皇弟太子丹懦弱无能,诸弟又难堪大任。儿臣虽为女儿身,但也可替父皇分忧国事。” “你...?!”赵皇懿悔恨,心颤难言。 他没想到,自己一直疼爱的长女,竟然生出窥谋九五之心...! ... 此刻的钱灵儿本就体弱,加之噩耗骤然传来,她只能躺在陶德怀中,怨恨地看着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长公主,泪水婆娑了一双让人无比惊艳与怜惜的凤目。 慢慢的...她双目开始无神,眼帘不断开合,气息微弱的呢喃着:“师兄...羽真的不在了~!灵儿...要为他报仇...” 陶德抱着目光依旧盯着赵瑛诺的钱灵儿,脸上满是怜惜,微微点头:“师妹放心,师兄定诛此妖女。” 至此,一股虚弱感骤然袭来,钱灵儿再也承受不住心中悲怆,深深的陷入了昏迷...。 将钱灵儿交与身旁一名神秘的黑衣斗篷身影,陶德吩咐道:“照顾好夫人。” 随即他面沉似水的站起,转身凝视向御阶之上的长公主赵瑛诺,语气冰冷至极道:“我一生中,只有至亲四人。父亲与老师皆去,唯有师弟师妹二人,如德之手足。当初你不该对我师弟起杀心,更不该伤我师妹!” 说着,陶德抬起手臂,指向大殿,咬牙沉吟道:“当年,我与师弟本可同殿为臣,为你赵氏效力。而就在这巍峨的雄殿之中,当师弟拒婚之时,你却躲在屏风之后暗中窥伺!呵~自你心生歹念,对师弟露出阴毒目光的那一霎起。...在我陶德的眼中,你~已经...死了!” 陶德扭曲的笑容慢慢消散,待话音刚落,两侧死士已持剑蜂拥而上。 众人见这些如修罗般的死士冲来,是大惊失色。 而赵瑛诺则忽然讥讽的笑道:“区区死士,还想杀本宫?哼~不自量力!” 说着,只见赵瑛诺周身气流涌动,竟显露淡淡的邪异乌光! 随即,在众人震惊地目光下,她一挥衣袖,黑气乍现于四方。 刹那间,本该妩媚高傲的赵瑛诺,竟变得印堂阴暗,唇色暗紫,双眸幽芒闪动,如鬼魅一般,一路游梭冲掠而下!在抬手连续荡开数名死士之后,她已冲至陶德的身前,煞气升腾阴毒道:“浮萍蝼蚁,也敢妄图谋天?” 望着满脸扭曲阴毒之色的赵瑛诺,正伸出黑气缠绕的‘鬼爪’,向着自己的咽喉袭来,陶德哼声一笑:“井蛙语海,所修何来,犹不自知,可笑!” 殿前赵皇懿等人一见,赵瑛诺虽然极为强横,但给人感觉怎么着都不像是正常的玄门仙人,反倒像极了恶鬼附身...? 根本就没有灵根的赵瑛诺,又如何能修炼?显然,她所修乃是广龙子敷衍了事,随意传授的一些魔修之术! 而就在赵瑛诺将要一爪,擒杀陶德之际。 嗖~! 破空之声忽然响起。 在陶德与赵瑛诺之间,竟旋身而来一道手持羽扇的浪荡身影! 望着胸襟大开,坦胸露乳,身着天师道袍的国师广龙子,殿前百官惊喜而呼:“是国师!国师来了!赵国有救了!” 赵瑛诺更是欣喜若狂:“师尊!” 而广龙子则微摇龙羽扇,上下打量着正面露喜色的赵瑛诺那让人魂牵梦绕的身段,似有不忍与惋惜的摇头道:“哎~啧啧,可惜了这副能让人欲仙欲死的玉体啊!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主上无礼,呵呵...。” 赵瑛诺不明所以,而陶德却面无表情的说道:“还不动手。” 广龙子正背对着陶德,他无奈地耸了耸肩,看向了赵瑛诺:“乖徒儿,师尊也没办法,主上有命,你不得不死啊~!” 说到最后,广龙子已面露凶光。 赵瑛诺见之,顿时惊疑:“师尊?什么主上...!?” 不等其说完,广龙子已抬手一扇,便是白蛟劲风幻影而出,将惊惧瞪目的赵瑛诺瞬间绞杀,风化成一具枯骨! 至此,赵瑛诺都未来得及发出一声! “瑛诺!”赵皇懿的惊呼声,远远传来。 这戏剧性的一幕,可让众人吃惊不小。 众人没想到,本是他们最后底牌的国师广龙子,竟然称陶德为主上!不仅如此,还悍然出手,灭杀了自己身为长公主的徒儿! 这形势转变得,让人着实百思不得其解。 在灭杀了赵瑛诺后,广龙子则摇头叹息了一声,侧身让道,对着陶德躬身,媚笑行礼道:“主上,您请啊~” 陶德看也不看广龙子,便走至赵瑛诺的枯骨前,轻蔑一哼:“任你风华绝代,倾城天娇,到头来也不过一具红粉枯骨罢了。尔身与名俱灭,可知谁才是高高在上的天?哼~呵呵...” 说着,陶德抬起了脚步,凝视向御阶上的赵皇懿践踏而下。 咔咔~! 骨裂声清晰可闻。 虽然离殿前有些距离,但却能纷入众人之耳,让人闻之心魂惊颤,遍体生寒! ... 赵皇懿立于大殿之前,俯望着已经缓步登上御阶的陶德,还有那如奴仆一般,正卑躬屈膝于其身后的广龙子。 他万万没有想到,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广龙子,竟然会背弃他投效陶德?且还如此低眉顺目...!一个方外仙人,自己已尊其为大国之师,恩宠无以复加。可广龙子又为何要背朕?即便陶德取天而代之,又能给他什么? 赵皇懿很不解。 而就在他困惑之时,陶德与广龙子二人已登阶直上,来到了自己的身前。 百官与那些持剑的宦官,见得二人到来,是纷纷惊惧地护在赵王懿身前左右,瑟瑟发抖。唯有赵皇懿与老公公王继恩,未有半点惊慌之色。 陶德扫视一众惊惧颤抖的朝臣与宦官,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随即他一手按剑,一手背负,傲然地看向赵皇懿,微微低头见礼道:“陛下请恕臣甲胄在身,无法行君臣大礼了。” 赵皇懿看了眼陶德,他没有回应,只望向其身后正在邪笑的广龙子,蹙眉而问:“朕自登基以来,试问没有亏待过国师半分,国师为何背朕?” 广龙子却轻摇羽扇,叹息摇头:“哎~本修虽是赵之国师,亦是我主之仆啊!还望陛下见谅啊~呵呵呵...” 望着正向陶德握扇持礼,那邪笑不止的广龙子,赵皇懿更是费解了。一个方外仙人,怎么会认一个凡俗之人为主? 而就在此时,广龙子则慢条斯理地指向四方:“呵~陛下不必困惑,您也看到了,我主才是天命所归的人间圣主。” 哼~! 一声尖细的轻哼声突然响起。 只见一直立于赵皇身后的老太监王继恩,在一扫手中拂尘之间,身形已化作残影,于霎那间出现在二人身前! 陶德一见双目顿时一眯,而广龙子则自得之色尽去,瞬间脸色大变:“老妖,你竟然也是修士!” 而王继恩则依旧微微弓着身子,挑眉看了眼陶德与广龙子二人后,便神色一片化作冰寒。 随着他周身灵气宣泄而出,华发翻飞之际,阵阵威压笼罩,其势竟如海浪一般扑面而来。 同时,王继恩缓缓的说道:“有老奴在,谁敢亡赵?” 说着,其周身气势竟达到了顶点,似能直冲九霄。 广龙子见了更是双目暴睁,惊诧而呼:“凝星期!” 不错,王继恩此刻所展现的实力,确实是凝星修士,且还是凝星二层。 只见他目光锁定广龙子与陶德,笃定道:“老奴早就猜到你广龙子有惑乱大赵之心。你这十年来,修为忽然突飞猛进!应该是与你这位新主子脱不了干系吧?” 见广龙子皱眉,他已心知肚明,随即又看向陶德,似一长者般失望的叹息道:“~陶德啊!枉费老奴还曾在陛下面前推崇你,不曾想,你竟然会行谋逆之事?” 而陶德却不为所动,只淡淡微笑道:“德,让王公公失望了,公公身残志坚,藏得可真深哪!不过区区凝星二层圆满...您恐怕还拦不住我陶德。” 闻得陶德竟看出了自己的修为虚实,王继恩神色瞬间一变! 要知道,凡俗之人根本不可能看出他的修为底细。 加之广龙子能认陶德为主,几年来修为突飞猛进。很显然,眼前这陶德,极有可能也是一名修士,且实力应该不俗! 可还不等他多想,只见广龙子已恢复邪异神态,竟抬扇向着他率先攻来! 王继恩一见,顿时老眼一凝,一摆手中拂尘,喝道:“找死?!” 霎那间,他竟如挥毫落笔一般勾勒如画,荡起圈圈碧水,笼罩向广龙子。 广龙子虽看似不过凝星一层,却跟随陶德多年。他在邪术的加持下,硬是挥扇成罡,化作一条墨染恶蛟,与暴起的王继恩战在了一处。 一时间,半空裂音吼哮阵阵,两人斗得是难解难分。 只见王继恩须发激荡,手持一杆拂尘,竟然是一件不弱的法宝!一时间他搅动水环阵阵,正勉强抵挡着广龙子的‘黑蛟’攻击。 可即便他将拂尘舞得是水泄不通,水环光华更是轮转八方,亦难挡那阴煞之气丝丝参透而入! 见得自己身前的‘碧水环’,竟被慢慢侵袭,变得越发污浊不堪,王继恩心中震惊于广龙子的术法之诡异阴煞,同时惊问道:“广龙子!你所修到底是何邪术?” 而广龙子则催动龙羽扇,狞笑不止:“~老儿,待你入了黄泉,大可去问那地府阎罗,呵呵哈哈...” 说着,广龙子周身黑煞之气弥散,其势竟又增强了几分! 王继恩一见,不敢再有半点分心。 可明眼人一看便知,那黑气肆意缠绕,正扇动着蛟影的广龙子,明显占据上风! 而陶德却看也不看缠斗的二人,只望着眼前,亦同样盯着他的赵皇懿。 四目相对许久,赵皇懿最终叹息了一声。 他知道,陶德能看也不看二人缠斗,如此淡定的站在他面前,那便说明对方已是心有成竹,王继恩断然不是对手。 思及于此,他面露黯然,开口问道:“婷诺她...安在否?” 陶德依旧微笑:“陛下宽心,婷诺乃陶氏妻。” 赵皇懿点了点头,随即他拿起了天子剑,似要横于脖颈之上。 百官一见顿时大呼乞拜:“陛下~!陛下万万不可自戕啊!” 而半空中的王继恩一见赵皇欲要自刎,是哪还顾得了什么广龙子的诡异之术? 只见他不顾巨大的损耗,是拼死荡开了广龙子的黑蛟,奋不顾身地向着赵皇赶来,同时大呼:“陛下不可!待老奴取了陶贼性命...” 可还不等其说完,只见立于赵王之前的陶德,是看也不看冲入一丈之内的王继恩,只一展左臂,伸掌成爪。 呼~嚓! 顿时,一阵浓郁如墨液的黑气,似凶兽一般缠腾而出,竟然于刹那间化作巨爪,将王继恩死死地攥住了! 这时,陶德才缓缓转头,看向了正在不断痛苦挣扎的王继恩,幽幽道:“我说过,王公公您拦不住我。” 王继恩仿佛被人掐住了咽喉,只觉体内元神都似要被剥离蚕食! 他双目圆睁,保养甚好的皮肤上,已满是黑色的经脉纹路,沙哑且艰难的说道:“你...你们修邪...邪术~!” 赵皇懿虽然震惊于陶德竟然也会玄术,但当他看到正在黑色巨爪下,变得面容痛苦几近扭曲的‘老伙计’时。便再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只得微微闭目,似有乞求的说道:“陶德,放了继恩吧?” 而陶德却好似叹息了一声:“德,答应了婷诺,留赵氏一脉,抱歉了陛下。” 说着,陶德已经握爪成拳,黑煞之气四散奔驰...! 轰~! 霎那间,那黑色巨爪已猛然一紧,竟将奄奄一息的惨叫连连的王继恩吸如干尸,随即轰然炸裂,化为齑粉! 望着眼前残忍的一幕,赵皇懿知道陶德的意思。 赵氏若想留下血脉,就不能得其势,更不能有羽翼,身为修士的王继恩自然就不能留下了。 想到这,见自己大势已去,他颓然一笑,横剑望硝烟弥漫的巍峨都城,不顾众朝臣与宦官的哭劝,苍然遥望道:“朕,自问继位以来,兴农利商,励精图治,方阔有四海,气吞八荒,无过于黎民百姓。今社稷倾毁,乃天命也。朕为大赵之国君,当死社稷,以下九幽,罪拜列祖列宗。” 而就在赵皇懿说完,准备握剑自刎,来个君王死社稷之时。 吼~!! 那东方的天际之上,忽然玄影游龙乍现于众人眼前,声震天地间。 第356章:一念情深,鬼面生(二) 吼~!! 长空之上,忽然玄影游龙乍现于众人眼前,声震于天地之间。 众人纷纷仰头,只见一腾云驾雾的九丈玄龙,正携风带影般张牙舞爪地翱猎于上空,俯视大殿上的芸芸众生。 百官一见天际云盘之上,竟然显露一玄色神龙,还当是他们大赵得天护佑,降下神龙庇佑社稷江山呢!有甚者,更是叩拜祈告云云不止。 也不怪众人如此,就连不变不惊的赵皇懿都有些这么认为了。因为他赵国便是以龙为图腾,又崇尚玄色,龙袍冠冕,旗帜等皆以玄色为主。 这猛然一下得见真龙降世,又岂能不联想翩翩? 可显然,他们是想多了。 只见那玄龙一霎,便已腾至内城的皇宫半空,随之竟传出一男子的声音:“陛下贤明,赵之气运未绝,不必自戕。” 话音未落,赵皇懿只觉自己手中的天子剑,竟忽然不断地震颤了起来! 锵~! 竟在一声高亢的剑鸣声下,脱手而出! 砰! 长剑飞纵而起,已立在了蹙眉的陶德身前。 众人本被玄龙威势所慑,并未注意到这巨大的龙身之上立有一人! 此刻见这骤然巨变,他们纷纷寻声看去。 原来在那玄龙脊背之上,正有一黑面半遮的青衫男子! 这青衫男子,正是换了衣着,匆匆赶来的洛羽。 百官一见这青衫男子是脚踏真龙,衫摆与长发齐飞,飘逸脱俗不可喻也。尤其是那一身半死不活的颓废气质,简直是七分颓废之中透着三分沧桑;而沧桑中则透着几分仙气;仙气中又透着若有若无的霸气。无论横看竖看都觉着此人气宇轩昂,如天神一般的人物! 于是乎,百官齐喝:“参见上仙,上仙仙福啊...!” 显然,他们是将脚踏玄龙的洛羽,给当成了拯救他们大赵社稷的仙人了。 而此时的洛羽却看向陶德:“师兄?” 陶德则仰头望着洛羽,阴晴不定的面容,最终化作恼怒:“师弟!你终究还是不愿擒那天女前来?” 众人一听二人的对话和这称呼,是瞬间陷入了惊疑之中!有的人甚至面露死灰,这都师兄师弟了,还有他们什么好果子吃? 赵皇懿更是仰头看向那正脚踏玄龙,越看越熟悉的青衫身影,难以置信的呢喃着:“洛...洛爱卿!?” 洛羽闻之,看了眼已然苍老的赵皇,勉强露出了一抹歉然的笑容。 显然,洛羽这一笑,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而且从他那歉然的笑容中可以看出,他是来替赵国解困的。 百官见了是激动不已,直唤文青侯云云。 赵皇懿身为帝皇,虽然是高高在上的人间王者,但他却知道如今的洛羽,已经不是他过去的臣子了,而是超脱凡俗的方外修仙之人。 见此,他微微躬身,神色感激道:“朕带文武百官,恭迎上仙。” 百官一见,是顿时醒悟,连忙换了姿态,相随行礼...。 而洛羽则欠身还礼:“仙师曾言‘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师,谓之礼’。陛下对羽有知遇之恩,亦有君臣之谊。赵有难,羽责无旁贷。” 说着,他又看向怒气上涌的陶德:“山外事,山外了,师兄莫要牵连凡俗人间...赵王当年与我有恩,有我在,你动不得赵国...。” 赵皇懿闻之,心中更是感念洛羽有情有义,悔不该当初听信广龙子妖言,致使自己痛失洛羽。 只见此刻的洛羽望着陶德接着道:“...你所做所为不过是为一己私欲,勿要越陷越深了!难道你真的要做那天地不容的邪魔吗?” “闭嘴!”不等洛羽说完,陶德已拔剑怒指:“你个背信弃义之徒,没资格教训我?我陶德所为,岂是私欲?嘿嘿嘿~你以为我是来夺王位的?我若想为王,弹指可得,何需万千刀兵大费周章?若不是为让我们三人能隐世凡尘,不被山外山打搅,你以为我陶德会在意这凡俗人王?!” 说着,陶德闷哼道:“可你~终究还是为了那高高在上的天女,绝同门之义,甘做负心人!” 洛羽长长的吐了口气,摇头说道:“师兄~其实灵儿已经不是天女的分身了,你误会了她。灵儿在哪?我想见她。” 而陶德则讥讽道:“你竟然相信她的鬼话?呵~洛羽,你不配见师妹,除非...你杀了我!” 说着,他已缓步走出,同时沉吟着:“你我一门同出,自幼老师便疼爱于你,传你剑术,我倒要看看你的龙蛇九变练得如何?” 洛羽见陶德持剑而出,大有动手的意思,他不忍道:“师兄真的要动手吗?” 只见陶德仰天大笑一声,愤然道:“自你来的那一刻起,你我情义已尽。你想护佑赵氏,想见师妹,便先过了我这关!” 洛羽颓然一笑之际,已收了玄龙影,身形掠至御阶之上。 他仰望着垂剑缓缓而下的陶德,亦展臂伸手唤出了自己的问天剑。 二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对,相持于洁白如玉的盘龙浮雕御阶之上。 一个垂剑脚踏龙首浮雕,俯视而下;一个仰面横剑平举,脚踏龙尾。他们就这么静静地对望着,却无一人运转体内灵力。仿佛是凡俗间的游侠剑客一般,在对峙而望...。 这死寂般的氛围,在头顶浓厚的阴云威压下,让众人只觉这四周空间都变得无比窒息。 而就在四周寂静无声之时,阴云密布的天空上,惊雷突然乍响! 咔~! 电光银白裂变于空,一霎天地亮如白昼。 就在此时,二人竟然同时沉声振剑而动,挽剑、后屈、蹬步等等动作,几乎完全一致! 霎那间,陶德与洛羽已舞剑如游龙,腾挪于御阶之上;身法更像灵蛇游动般,缠斗在了一起。 众人看得是惊心动魄,二人也斗得是骑虎难下。 你来我往,银光如幕。但观看的众人,总觉得哪里不对!? 原来按照常理,应该该有‘叮叮当当’的剑击之声才对。但自始至终,二人交手无数,都没有响起过一声金铁之音。有的只是,剑影银芒翻动时,所发出的破风烈响。 百官见这二人虽然剑法犀利刁钻,身法皎洁非凡,但很明显二人所用的剑招,几乎是一摸一样,如出一辙!这哪里有半点仙人的模样?分明就是他们凡俗剑客比斗的样子嘛! 再者,打了半天,剑都没碰到过一次,更别说伤人制胜了,这算什么? 也不怪众人如此想,因为此刻的洛羽与陶德用的正是龙蛇九变,且二人根本就未使用过半点灵力修为。所以在众人看来,他们才像极了凡俗间游侠的比斗。 可身为修士的广龙子,却能看出二人剑术中的不俗之处。因为在别人看来,两人的剑好似从未碰到过,但他却看得无比真切。 眼前主上与洛羽的剑速可谓快若奔雷,但每每一方袭来之时,另一方都会运剑如灵蛇般,将其卸力化去,甚至那洛羽还能借力反制! 如此可见,在剑术精妙上,洛羽已经隐隐占据上风。 只见此刻的洛羽,一剑上挑卸力的同时,正借陶德剑势,腰力一扭,挽剑瞬间反制压向对方脖颈,逼进道:“没想到,师兄龙蛇九变剑势,已如火纯青。” 陶德则侧肩绕剑卸力,随之挺剑撩刺而来:“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 说着,他体内灵力竟突然宣泄而出,罡风四起,剑气纵横如灼灼风刃,似有化变成蛟之势! 洛羽见了双目顿时一凝,显露震惊! 他连忙舞动问天剑,带起剑罡护体,阻断陶德宣泄而出的剑气,喝问道:“老师不曾传你龙蛇九变精要,你如何习来?” 不错,当初钱夫子教导陶德与洛羽之时,也曾传授过陶德龙蛇九变。只是并未授其精要,流于表面剑势。 而此刻的陶德,则搅动黑色剑影,擎剑朝天而起,如黑色龙卷绞戮长空一般,煞气席卷八方,狞笑道:“难道你忘了薛冰儿?” 抬头仰望着正擎剑朝天而起的陶德,还有那周身四溢搅动的黑色阴煞剑影,正在极速交织成一条漆黑的剑林蛟龙。 洛羽知道,陶德龙蛇九变神通之精要,定是师姐薛冰儿所传授。只是此时此刻,薛冰儿并没有出现在场,难道是与灵儿在一起? 洛羽不知道的是,其实钱灵儿就他身后不远处的死士之中。只是此刻的钱灵儿已昏迷不醒,身旁更有一神秘的黑袍人‘看护’,他又怎能探知而得? 见陶德龙蛇九变将成,他亦催动灵力,同样一剑朝天而起,搅动银色剑影流光,凝视着陶德:“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的龙蛇九变更甚一筹!” 话音未落,剑啸声已惊掣长空。 众人只见得在那御阶的上空,黑色与银色的剑影正不断穿梭碰撞,发出震人心魄的刺耳撞击声。仿佛虚空对立的二人,那手中长剑,已化作黑、白两条三丈剑龙盘恒怒哮! “龙蛇九变!”陶德与洛羽几乎同时断喝声出。 一时间,天地晦暗,日月无光,狂风如刃如摧古拉朽一般席卷八方。 两侧白玉护栏、旗帜,乃至宫阙都纷纷被割裂,瓦砾玉柱等纷纷破损崩散! 众人一见这翻毁天灭地的景象,是惊慌失措的高呼着:“护驾!护驾!” 就连广龙子都见之大惊,御空疾驰遁开十余丈,回到了屹然不动的死士之前! 正待百官与一众宦官护着赵皇懿,向后慌忙躲避之时。 只见洛羽与陶德已搅动各自的剑龙,轰杀于长空之上。 轰隆隆~! 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剑啸之音,似狂龙怒吼震动于皇宫上空。剑气如潮水般肆意宣泄而出,巍峨的宫阙瞬间被四散崩射的剑气,摧得千疮百孔一片破败不堪! 砰! 轰鸣声未落,一道裹挟着阴煞之气的身影,已倒卷而出,砸在了御阶之下。 一道黑袍身影瞬间闪现而出,挡在了受创的陶德身前,声音沙哑且冰寒道:“老奴可代主上,击杀此人。” 而陶德则撑剑而起,剑指神秘黑袍身影,怒目暴喝:“除了我陶德,谁敢杀他?退开!” 神秘黑袍人躬身退在了一旁。 此刻,洛羽已御剑而下,立于陶德身前,望着口溢鲜血的陶德,他劝说道:“师兄,你借助邪术,强自提升龙蛇九变,这绝非正途。” 说着,他指向眼前这些双目幽芒闪烁的死士:“难道你以为,靠这些行尸死卫,就能立于天地间吗?我今日孤身前来,便是不愿山外山得知此事。若是叫人知晓,你便再无回头...。” 不等洛羽说完,陶德已经仰天而笑:“~回头?哈哈哈~你以为你龙蛇九变赢了我,你就胜了吗?哼~呵呵...。” 陶德忽然变得面目扭曲,周身煞气四溢,脚下更是黑色冰晶凝结,他沉吟道:“我耗费十年时间,早已在这都城方圆百里布下大阵结界!没有我陶德的同意,谁...可入百里?” 说着,只见他狞笑着看了看四周阴云密布的天际,深吸一口气,幽幽道:“该来的,也应该来得差不多了~!青叶子,去吧。” 陶德挥手之际,那九百死卫之中,已经飞纵而出一体型微胖的黑袍神影,瞬间便脚踏漆黑巨叶化作黑色残影,向着五门外飞去! 而洛羽则震惊地看向那离去的身影,震惊喃喃:“青叶宗主...!” 显然,那离去的微胖身影,正是五行宗宗主青叶子。如今已化身暗卫的青叶子踏叶而去,定是要前去开启陶德口中所说的大阵结界! 见此,他陡然醒转,向着陶德喝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陶德凝视向洛羽,眼中狠戾之色不加掩饰的说道:“问问你自己?你方才不是还说只一人前来吗?为何此时身后还跟着神影强者?” 陶德话音未落,强者气息,已自东而来! “这...?!”洛羽闻之,惊疑地看向了东方天际。 第357章:一念情深,鬼面生(三) 强者气息,自东而来! “这...?!”洛羽闻之,惊疑地看向了东方天际。 只见在东方,正又两道破空声骤然响起,刹那间便闪现而出,两名脚踏虚空的神影强者。 来人正是仙灵宗老祖,神影巅峰大圆满的龙火神君与神影后期的莫家老祖莫来! 只见龙火神君手托一鼎火焰熊熊的丹炉,哼声扫视了眼陶德,便看向洛羽说道:“洛小友不必担忧,本冠倒要看看何人能伤得了你。” 而瘦小寸发的莫来老祖则指向了陶德,深凝苍眉,呵斥道:“陶德!念你与洛小友系出同门,且误入歧途,若肯幡然醒悟,也为时不晚。否则...老夫必叫你这邪徒神魂俱灭!” 而陶德闻之,则咧嘴笑起,直至仰天大笑。 最终他看向了洛羽,指向半空中的龙火神君与莫来,问道:“这就是你说的一人?这就是你的兄弟情义?” 说着,陶德竟然一掀衣摆,愤然斩断道:“今日你我割袍断义,我陶德不再是你的师兄,你洛羽也不是我的师弟!自此之后,你我路人,不死不休!” 嚓! 陶德那掀起的衣摆一角,瞬间便被其斩断! 与此同时,陶德周身阴煞之气滋长而出,双瞳已变得黑漆如墨,气势竟陡然攀升。 洛羽则望着那飘落的衣角,他最终看向了面目全非的师兄,痛惜摇头:“师兄...你?” 而半空中的龙火神君与莫来一见陶德那魔气四溢的扭曲模样,二人顿时警觉!在相视一眼后,他们便准备闪身而下...。 可就在这时,于那九百死士之中,竟然瞬间惊掠而出一道黑袍身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同时,那本该立在陶德左右的神秘黑袍老者,亦裹挟着阴煞之气冲天而起。 龙火神君一见来人修为最高者,也不过神影三层的样子。而另一个身形偏瘦的高个黑袍人,修为更是在神影一层!虽然这二人周身死气缠裹,面容模糊不清,但在他们眼中,如此实力的暗卫,又岂能是他们二人的对手? 可不过片刻,龙火神君竟忽然感觉眼前的二人,周身气势竟在不断攀升,且越发阴冷诡异了起来...! 还不等其多想,形势斗转,竟然几乎在同一时间惊变...! 轰隆~! 城外雷鸣阵阵,似天地倾覆。八方遥远之处,竟开始缓缓升起如天穹般的乌光结界,欲要将这百里之内完全笼罩。 四方阴煞之气,自地下升腾而起,纷纷汇向陶德以及其身后的九百死卫之中。如墨死气滔天,九百死士双目蓝色幽芒如摇曳的火苗般升腾而起。 而那在半空中与龙火神君、莫来对峙的两名神秘黑袍人,其周身气势亦开始不断攀升...! 龙火神君一见,神色凝重道:“看来你我低估了陶德。待会儿本冠由牵制二人,莫道友见机援手洛羽。” 莫来老祖亦神色凝重,微微点头。 说着,他们已向着神秘黑袍人杀去。 显然,陶德所说的大阵结界,已经在缓缓开启了!从眼前来看,这结界不仅能阻隔内外,还能凝聚阴煞之气,大幅增益魔修实力。 而就在周遭天昏地暗,龙火神君与莫来正激战神秘黑袍人之际。 嗖~咔! 雷霆之音乍响于遥远的东北天际! 一道紫电流光,正赶在结界合闭之前,如流星坠落一般划过天际,冲入了众人视线之内! 显然,魏无伤等人也乘坐着雷音飞梭,进入了赵都百里之内。 见得这瞬息之间的变化,洛羽则望远空那雷音飞梭化作的流光,怔在了原地:“为...为何要来...?” 与此同时,就在他愣神,措不及防之际。 陶德竟瞬间掠至近前,暴怒嘶吼:“负义之徒,去死!” 嗖~噗! 一剑怒刺而下,霎那间洞穿心肺,鲜血飞溅于长空! ... 形势斗转,惊变不止。 陶德震惊地看着自己手中利剑所洞穿之人,他双目暴睁,一时愣在了原地! 而洛羽则惊望着正挡在自己的身前,这道无比熟悉的背影和那已贯穿心肺的黑煞滴血长剑。 一霎之间,陶德与洛羽几乎同时大惊失色:“灵儿(师妹)?!” 钱灵儿则不看眼前惊惧松手的陶德,只回头深情地看向了洛羽,露出一抹微笑,喃喃着问陶德:“师兄...你怎么能伤羽呢...?” 说着,殷红的鲜血已从其嘴角缓缓流出,泪水亦随之划落。 她,无力地向着洛羽倒来。 洛羽双目惊颤地连忙将其抱住,亦跌坐在地,悲泣地看向已面露惨白的钱灵儿...。 阴云不散,雷电交加,雨幕天降。 陶德早已惊惧地松开了手中剑,他望着染血的殷红双手,神色惊慌后退,颤抖着不断喃喃:“不...不不!师妹我不是有意的!我怎么会...?” 而此时的洛羽,正伸出颤抖的手掌,抚过钱灵儿那被雨水打湿的如雪枯发,最终触及到她湿润的脸颊。 四目相对,一个凄凉无限,一个情深微笑。 洛羽匆忙地将一颗固体丹药,送入了钱灵儿殷红的口中,心痛如绞,却还以微笑:“灵儿,我来了...你不会有事的...。” 可丹药入口,钱灵儿那胸口剑创,却依旧煞气缠绕,血流不止。 洛羽见了百感交集,慌乱催动着寒火欲要驱散这阴煞死气,同时不断安慰道:“灵儿你放心...我有寒火可抵御魔气。” 但无论洛羽如何催动寒火,那黑煞死气,依旧顽强。显然,陶德那阴毒至极的魔气,并非他这低阶的寒火,能一时间驱散的。 见此,他双目颤动,显得惊慌失措,随即忽然惊醒,闪现笑容:“对对!我还有白龙,它是真龙,它一定能救你。” 说着,洛羽已单臂一招,唤出了白龙影,焦急的催促道:“白,快救灵儿!” 白龙影盘恒在侧,那巨大的龙首似深锁眉头地俯视向奄奄一息的钱灵儿。随即它张开了大口,似喷吐龙息一般,吐出道道洁白的云雾,其间白色荧光丝线如水流般不断伸向了钱灵儿,直至深入其体内...。 见钱灵儿气色好像回转了些,洛羽顿时露出了笑容。 可不过片刻,白龙影便收了‘龙息’,似乎嗡声长叹了一下,随之陷入了沉默。 而洛羽见它竟忽然停手,他顿时凝视向白龙影,怒吼道:“放肆!你为何停下?” 白龙影垂首嗡吟:“主人息怒,她元神本就虚弱,白...已无能为力。”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胡说!”洛羽摇头苦笑,歇斯底里着:“我当初几经生死,你都能起死回生,为何换了灵儿,就不行了?” 说着,洛羽竟泪水滚落而下。 白龙影虽匍伏在前,却不卑不亢,傲然沉吟着:“主人元神双生,魂历万古轮回,肉身经脉尽开,又岂是这凡人可比?” 洛羽一听白之言,顿时大怒:“你敢辱我灵儿,我诛了你...!” 而就在洛羽对着白咆哮如雷之时。 忽然,正躺在洛羽怀中的钱灵儿,已缓缓伸出了苍白的手臂,抚摸向了他的脸颊。 冰冷的手指初一触碰,如冰水滴在心口上一般,洛羽瞬间惊醒! 他连忙将其手握住,疼惜地按在了自己的脸庞上。同时他隐去了黑面,露出了一副俊朗如昔,却显得悲痛万分的面容。 钱灵儿见了,则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柔声细语,呢喃惑问:“风雨赋,羽郎出,妾在亭下待花姝,也在等君顾,夫君...何忘情故?” 洛羽则苦笑似哭地摇着头,随即他掏出了那破碎的竹简与梅花簪,自责的将当初桃花村中错会佳人意的事,简单道出后。 他便悔恨的说道:“我没有主动找你,不是因为你不重要,而是那时的我不知,我...重不重要。” 钱灵儿伸手抚摸着洛羽的脸颊,抹去了他的泪水,呢喃着:“灵儿还记得...你随爷爷自人山人海中而来时,满眼警惕...与孤独,而我却满心欢喜。那时岁月静好,欢喜是你;悲伤是你;哪怕隔着千山万水,一切都是你。十载茫茫,你走时乱了四季,回来时...咳咳~妾已旧病难医...。” 望着咳嗽不止,鲜血流出的灵儿,洛羽已心怆如绞:“别说了!不要再说了,我都知道,知道...。灵儿...我好悔...好恨...。” 而就在此时,一声厉喝忽然响起! 只见陶德状若疯狂,指向了洛羽:“悔恨?!都是你,若不是你这负心人,灵儿便不会有事,我要杀了你!” 面对煞气滔天的陶德指责,洛羽依旧怀抱钱灵儿,只自嘲而笑:“是啊~!都是我...都是我。” “师兄...”钱灵儿则虚弱地看向已面目全非的陶德,蹙眉哀求道:“答应灵儿...不要伤害他,好吗?” 此时的钱灵儿虽然在丹药与白龙影的帮助下,勉强还能维系着生气。但她本就神魂体弱,加之失血过多,心肺已趋向腐朽,显然已经难以回天了。 陶德闻得钱灵儿的话,心中顿时一颤,神色阴晴不定,竟陷入了挣扎之中! 而就在此时,雷音飞梭破音而来,瞬间便有数道矫健的身影飞纵而下。 来人正是魏无伤、白恋星等人。 陶德神色瞬间狰狞,扫视一众来人,最终将他那狠戾地目光锁定在了,那一袭白衣胜雪的倩影身上,怒指号令死卫道:“杀了他们!” 吼~! 身后九百死卫顿时仰天怒吼,是蜂拥而上,向着魏无伤等人冲杀而去。 魏无伤等人一见如此之多的死卫,顿时祭出了各自的法宝神通,与之战做一团。 而陶德则指向远处欲要强行冲来的白恋星,疯狂怒哮道:“这都是骗局,从小我们都被骗了。都是这天女,灵儿只是她的天灵分身!” 随之,他期盼地看向洛羽:“师弟,为兄求你!我们一起,一起带着灵儿离开这儿,去一个别人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只要我们将天女融炼入灵儿体内,我保证,我一定可以救活灵儿。” 说着,他忽然激动的惊醒道:“对!我...我有白帝传承,又吞噬了墨灵圣主。你相信我,为兄一定可以!” 见洛羽沉默,只悲怆摇头,他愤然质问道:“你难道还想一直躲在那张鬼面之下,做你的鬼面生吗?为什么不回答我?说话啊!你不是自幼就能说会道吗?我是陶德,是你们的师兄陶德啊!” 洛羽此时,已眼中隐隐流露恨意,沉吟道:“不~!你为一己私欲,以护代囚灵儿至今,你不是我的师兄!我的鬼面随时可去,而你已魔念入心,为正道所不容...回头吧?陶德!” “不!回头的应该是你!”陶德低吟,直至暴怒嘶吼:“正道?什么是正道?什么是邪魔?哈哈哈~” 狂笑之际,他遥指四方,咬牙切齿道:“这所谓的天下正道,芸芸众修,不过都是一帮虚假的伪君子!为了满足自己那肮脏的私欲,他们躲在道德的假面后,持正道之柄,可以负任何人。而我陶德为了师妹,哪怕逆天为魔,亦在所不惜!” 说着,他指向远处正与死卫混战的白恋星等人,满是恨意道:“在这些正道人眼中,师妹不过是天女一个可以提升境界的分身炉鼎,是理所当然的牺牲品!而我陶德保护师妹,不让你们找到她、伤害她,难道有错吗?!” 洛羽闻之,苦涩摇头:“那我呢?你为何要阻止我与灵儿相见?” 显然,此刻的洛羽已经明白了,陶德一直固执己见。这些年来,他一直正在编造谎言欺骗灵儿,欺骗他这师弟,将他们蒙在了鼓里,阻止他们相见。 此刻,陶德正痴笑以对:“你的情如烈阳,太炙热了!正如现在一样,你能融化了师妹的心,亦能摧毁她的生命。而我陶德甘愿为影,默默地守护在师妹的身旁,谁若想伤害她,我便杀了谁,哪怕成了你口中的邪魔,又有何妨?” 说着,陶德怒指向洛羽,斥责道:“...而你口中的那些正道,却害了老师;灭了你的五行宗;诛了你的同门。灵儿在那幻天宫母女眼中,也不过是一道卑微的人族分身罢了。你...又对得起灵儿,对得起老师嘱托吗?” 而洛羽则仰头断喝道:“住口!老师已将他们之间的天灵因果斩断,灵儿早就不是天女的分身。你的执念,才是伤害灵儿的罪魁祸首!” “不可能!”陶德癫狂而笑:“你一定是嫉妒我,嫉妒我这十几年来,能一直陪伴在师妹左右。” 显然,对于洛羽的话,固执己心的陶德根本不信。 说着,他自嘲道:“呵~一门同出,亲如手足,却同恋一人。你~洛羽可以光明正大,而我呢?~却只能藏恋如影,真是可笑、可悲啊!” 而就在陶德说话之际,其周身气势正在不断攀升,魔气竟然凝结如墨汁一般,滴落成缓缓蠕动四散的黑色冰晶。其身后更是在不断凝实,显露而出一道模糊不清的丈许魔影,似趴伏在陶德肩头狞笑一般! 只见此刻的陶德竟然声如九幽鬼泣,沉吟道:“...你错了,你只知...世如苍天巨树,屹立天地,向阳、向光明而生!却不知能让它屹立在九天之下的不是什么光明,而是它的根,正深深地扎入泥土之中,向着黑暗的深处,不断索取...。” 忽然间,伴随着陶德的声音响起,其身后的魔影亦躬身前探,毕露邪芒,竟然与陶德同声相合相融嘶吼道:“...我所作所为无愧于心,黑与白、正与邪、善与恶,与我不过是一句笑话!因为...我就是我,我是...陶德(墨灵圣主)。” 第358章:一念情深,鬼面生(四) “...我~就是我,我是...陶德(墨灵圣主)!” 随着此声暴戾而出,九霄惊颤,陶德身后的丈许魔影亦随之仰天长啸。那些围攻众人的无数死卫,更是忽然变得异常暴虐如戾,同声相应吼哮长空。他们那阴森森的铁面之下,一双双鬼眸中,那幽蓝之光,正如丝丝摇曳的火苗般既诡异,又显得恍惚不定, 一时间,阴煞死气似能席卷长空,遮天蔽日。 显然,陶德那身后的魔影,正是那死灰复燃,曾震动山海的墨灵圣主。 墨灵圣主身为墨灵一族之主,修魔至深至极。曾凭借一己之力几近影罩山海,让天下正道万修为之胆寒,苍生涂炭...! 据说当年上古圣战之时,墨灵圣主距离最后的圣相·无相之境,只一步之遥。但即便如此,也非当时山海中的强者可以匹敌! 要知道,十万年前的山海修真界,可谓强者无数,神影者都多如牛毛,其中小乘尊者亦不在少数。可就是这样,山海正道依旧不是墨灵一族的对手! 若非天机老人横空出世,与白帝合力将墨灵圣主镇压封印,山海便不会再有今日的安宁。 可想而知如今的墨灵圣主虽是残魂之体,但又怎么可能轻易被陶德吞噬炼化呢?他深知陶德心中欲望之强、执念之深。便早在白帝城下时就暗埋伏笔,静待陶德被自己的执念与欲望之火吞噬的这一天。 如此,他便可像现在一样,反噬其心,融其魂,居其身! 而就此时,正与两名神秘黑袍人激战的龙火神君与莫来老祖,是瞬间感觉到了眼前这二人的实力,竟然又提升了不少!本还打算前来驰援的莫来老祖,也不得不暂时与龙火神君联手,方能堪堪压制二人。 而就在陶德即将完全魔化之时,忽然一声无比祥和的老者声音幽幽地响起! “陶德~。” “老...老师!”洛羽与性情大变的陶德闻得这无比熟悉的声音后,几乎同时震惊转头。 望着正不知何时冲入两丈之内的白恋星,还有其身前的一道虚幻老者残魂之影,他们都惊呆了! 虽说死卫近九百众,此刻又有结界加持,实力倍增,但魏无伤等天才级人物,还是能应付得一二...。 白恋星也正是在众人的相助之下,从而突破而出,已立于陶德身前不远处。 而钱灵儿此刻伤重,则显得神情有些恍惚,她浑噩迷离地看向夫子,微笑喃喃:“爷爷...您是来接灵儿的吗?” 夫子面容慈祥地看了眼已气若游丝的钱灵儿,随即竟大袖向后一挥,背手飘然来到了陶德的身前。 皱了皱,夫子似是三分不悦,七分不解的问道:“你在做什么?” 陶德望着眼前的夫子,听得夫子的问话,他只觉又成了那个站在篱墙外,心生敬畏的小少年! 虽染此刻的他周身阴煞之气四溢,显得异常邪异,但他却在挣扎片刻后,神色忽然化作怯懦,口痴难言道:“弟...弟子在...在保护师妹,保护小羽。” “哦?”夫子则微微点头,随即看向其身后正在低吟桀笑的魔影,反问道:“那他呢?” 陶德闻之,忽然双膝跪地,敬畏颤抖道:“弟子...弟子会完全炼化他...。” 不等其说完,他身后的墨灵圣主已桀笑不止...。 夫子见了,则叹息了一声:“一念情往,一念执;一念心声,一念魔。是你炼化他,还是他在滋长你的执念?” 此刻的陶德已神色阴晴不定,面露痛苦的挣扎,已几近扭曲。 见此,夫子接着说道:“为师曾对你说过,德之一字,是为天地有道,地势为坤,君子当以厚德方能载物。陶德啊,你执念已为魔所乘,还不早早放下心中执念?” 而就在此时,那桀笑不止的墨灵圣主则倚在陶德耳畔,凝视着夫子残魂,显得邪异而贪婪,沉吟低语:“陶德~杀了他,他在欺骗你!” 陶德闻之,则精神惊颤的连忙摇头自语:“不...不不!我不能这么做...!都是你蛊惑我,误杀了父亲,我不能再杀老师了...!” 闻得陶德此言,洛羽已大惊失色! 钱灵儿更是难以置信,痛苦呢喃着:“师兄...!你...你竟然...杀了陶伯?” “师妹!”陶德惊惶回顾,随即又连忙向着夫子残魂,‘砰砰’叩拜解释道:“老师!你们听我解释,弟子别无选择,我是身不由己...!” 而夫子则俯望着自己身前正不断叩拜,满身魔气却无半点消退迹象的陶德,最终幽幽而叹:“道路万千岂如易?世人都说自己百般道理...十分身不由己,却终究逃不过蒙心一语...。” 呼~! 阴风突然自跪拜的陶德手掌中呼啸而出,夫子残魂幻影瞬间便被一座巨大的黑炼化包裹。这黑炼微微转动、开合,竟开始不断蚕食夫子的残魂! 见得眼前一幕,洛羽大惊失色,暴怒嘶吼:“陶德~你敢...!” “师尊!”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了一女子的惊呼声! 随即一道黑袍倩影,已化作残影瞬移到了夫子身前,竟然挺剑裹挟着黑煞之气,刺向正跪地的陶德! 而陶德身后的阴煞之气却瞬间乍现,半息不到便将其长剑摧如黑色冰渣,随即化作利爪反捏住了来人的咽喉。 墨灵圣主桀笑站立而起,凝视着已被自己锁住咽喉的来人道:“无颜!你这卑贱的奴仆,也敢妄图弑主?” 披风遮帽划落,露出了一张如雪的美丽玉容。只是此刻,这雪白的肌肤之上,已满是龟裂状的黑色血纹。 来人正是薛冰儿。 薛冰儿已被种下魂印,如今已是像广龙子一般的奴仆。墨灵邪修魂印阴毒无比,比之普通主仆烙印还要霸道。只要其有一丝反逆之心,便会被体内阴煞之气,反噬而死! 此刻的薛冰儿自知自己将死,她望着墨灵圣主道:“我...不叫无颜,只是一个无颜见师的逆徒...薛冰儿罢了。” 随即目光变化,歉然地对着欲要冲上的洛羽歉然摇头。 而后又艰难地转头回望了眼,那许久未见正微笑而对的师尊,悔恨莫及的强自说道:“师尊...弟子...让您失望了...。” 望着身体正在被阴煞死气吞噬,极速溃散的薛冰儿,夫子却微笑依旧。 他无视那蚕食自己残魂的黑色巨莲,欣慰道:“明过而悔,已无愧剑道本心。” 闻得师尊宽柔之语,薛冰儿心中感念,于微笑中身陨道消...。 此刻,夫子那深邃如星河般的双眸中,已是柔光婆娑闪动。 他在抬手阻止了想要执意上前的洛羽后,便俯身静静地看向已抬起头来,面露癫狂狠戾之色的陶德。 最终他将目光锁定在陶德那漆黑的双瞳上,幽幽问道:“老夫应该怎么称呼你呢?陶德?徒儿?还是......魔?” 夫子一问一顿之间,似跨过了一切时间与空间的阻隔,直击在了陶德心底那隐藏的最深处...。 望着眼前已开始不断消散的老师残魂,陶德那双漆黑的双瞳深处,似闪烁一道悔恨的目光,随即他心神惊颤地端详着自己的手掌。 在见得一朵桃花于前绽放,一霎又凋谢于掌中时,他竟忽然捧着已枯萎凋零的桃瓣,仰天哭嚎哀笑...状若癫狂! 而与此同时,一片尚未枯萎的花瓣,已随风而起,飘旋于震惊呆滞的洛羽眼前。还不等他伸手将其握住,那花瓣竟然荧光一闪,化为五色光华莫入了自己的手腕之中。洛羽忽然双瞳一缩,身形更是随之一震,可霎那间他又回复了清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待惊疑不解地看了眼自己手腕处的石手环后,洛羽缓缓抬头头,望向了此时正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陶德,一双双星目中已满是恨意。 片刻之后,他才沉吟道:“陶德,你怎能弑父灭师?如此魔念腐心,简直泯灭人性!” 哭笑之声戛然而止,陶德忽然站起、转身,张开手掌任由片片花瓣飘落。 同时,他疑惑地看向洛羽,竟与其身后墨灵圣主同声相合的说道:“我~!怎么可能是魔呢?我应该是山海的圣主。我曾一念撼动天地,掌控八方;我也可以恩泽苍生,释放他们心中那被压抑许久的欲望。让他们像野马一样,毫无枷锁地肆意驰骋。难道...,我错了吗?” 洛羽则将迷离的钱灵儿交予白恋星,他看向了已经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陶德:“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疯狂?” 陶德忽然仰天邪异的桀笑道:“~还记得我在外游历的三载吗?啊~” 陶德似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道:“在面对墨灵尊者与白帝之时,我生死挣扎,命如蝼蚁。我切肤之痛的感受到,我的命运之所以卑微,原因只有一个!” 他忽然凝视向皱眉的洛羽,咬牙低吟着:“因为那时的我...根本就没有改变自己命运的力量!所以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了我一生的目标是什么。我要...不择手段地、疯狂地去追逐,这天地间最强大的力量!” 望着洛羽,陶德突然问道:“师弟,你知道最强大的力量是什么吗?” 洛羽沉默以对。 而陶德则自问自答地握掌成拳,带起贪婪与渴望:“力量绝不是让你能攀升到某个至高境界的修炼术法;力量也不是让你实现所谓问道成仙的长生快感。力量的实质是影响和控制他人,乃至整个山海世界!要想能够真正完美、彻底地控制他人,掌控这山海天地,没有比欲望更好的东西了。” 洛羽此刻已面沉似水,他看着正癫狂难以自制的陶德:“那与野兽又有何异?” 桀桀桀...! 陶德怪异的笑声,仿佛与身后的墨灵圣主完美契合,显得是那么刺耳难听。 只见他摇头道:“我的傻师弟啊!你可能会天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控制自己,但实际上呢?你只能控制你自己的手不伸向荆棘;你的脚不迈入悬崖。但你根本控制不了,你那悸动不息的心!” 陶德伸手,歇斯底里地做着心跳的动作。 同时他渴望地接着说道:“...还有你体内那埋藏的万种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甚至是对我的滔天恨意!呵呵呵~这些只有欲望,才能帮你做到。” 说着,他摊开了双臂,似拥抱这晦暗的天地:“所以~!我用毕生的精力,在不断释放着欲望、洞悉欲望、从而掌控欲望!” “呵~”洛羽讥讽而笑:“你的欲望,已经吞噬了你的人性,让你成了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 陶德则不以为然,反倒怜悯地看向了洛羽:“在你们的眼中,我一定是一个十恶不赦、无可救药的邪魔,对吗?可在我自己和这世间亿兆个不幸的、被世俗枷锁禁锢的灵魂心中,我~才是最最自然的正道;我才是他们心中压抑一生的欲望星火;我是能解救他们的...圣主!” 说着他遥望天际,掀起滔天阴煞死气,驱散漫天雨幕,沉吟着:“我要站在山海最高的峰岭上,让狂风吹散这世间虚假的面纱;让天下生灵乃至世间万物皆能看到,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主宰...!” 随即,他与身后墨灵圣主同声相喝,仰天长笑:“...就是我~陶德(墨灵圣主)!” 其咆哮声一出,天顶阴云竟被惊散而开,云卷八方! 第359章:一念情深,鬼面生(五) 赵皇宫内。 随着‘陶德’的一声长啸穿破九霄,雨虽歇,狂风却更加猛烈了,那阴煞之气更是狂骁而八方,肆掠于天地间。 一时间,那些倒毙多时的禁卫军体内,突然发出了毛骨悚然的骨骼声响,竟纷纷踉跄着站立了起来,嘶吼着手持兵刃向魏无伤等人...杀去。 如此惊变,若不是魏无伤、莫庄等人反应神速及时御空而起,估计早就被这数以千计的死卫海洋给淹没了。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显得有些应接不暇。 因为这数千死卫,可不是凡俗间的死士兵勇,乃是墨灵邪修的行尸死卫。不说他们各个悍不畏死,不惧外创疼痛,更在魔气的加持下,是各个都拥有堪比炼气期的实力! 虽说要论单打独斗,魏无伤等人根本就不会将其放在眼中,但...此刻却架不住死卫人数众多啊! 正所谓,蝼蚁亿万成群,亦可蚕吞巨象,便是这道理了。 再加上这些死卫之中,隐藏了不少修为不俗的暗卫,还有那邪修广龙子与折返的青叶子,众人更是无暇旁顾疲于应对。 还好魏无伤有山海气运之力加持,可以克制煞气一二。同时白无城等人又极擅阵道,相互配合之下,暂时倒也没有性命之忧。 但一时间,他们也很难形成有效的杀伤。 因为这些死卫一般的神通术法对他们无用,几乎没有破绽!除非能瞬间将其轰为齑粉,否则这些死卫即便身首异处,缺胳膊断腿什么的,亦阻止不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 此刻的皇宫之内,已如九幽炼狱一般。 忽然,洛羽瞥见了不远处一些靠近御阶的死卫,正嘶吼着冲阶而上,欲要袭杀向大殿方向! 他想也不想,便唤出了龙脊长枪,瞬间便将其向着大殿方向奋力掷出! 砰! 碎石飞溅,龙脊长枪深深地钉在了御阶上方,挡在了惊惶的百官之前。 吼~! 霎那间,玄龙影缠腾龙脊而出,正张牙舞爪吼哮四方,那盘大的九丈魂影已生生挡住了死卫的去路。 洛羽将龙脊掷出,乃是因为龙脊有吞噬阴煞死气之力,玄龙影形同龙脊器灵,更是独擅神识。两者相融,简直是这些残魂死卫的天然克星。 只见,玄龙影向着阶下正奔袭而来的死卫怒哮之际,龙爪与巨大的龙尾已电掣而出,扫荡四方。口中龙卷罡风已化作龙息,不断绞戮着前方那些不知死活的死卫。直叫一个个死卫周身,乃至体内的阴煞之气纷纷被强行剥离...直至吞噬。 一时间,死卫残躯断肢乱飞,抛射四方,纷纷化为腐臭的血水...汩汩下流。 如此一幕,是看得躲在残破大殿下的众人,心惊肉颤,双股颤栗不止...。 ... 于此同时,御阶之下。 魔气滔天的陶德,则狂笑地看向已持剑而立的洛羽。 他指着不远处正为钱灵儿疗伤的白恋星,说道:“没用的...,只有用那天女的身魂,才能救的了师妹!” 对于陶德的执迷之语,洛羽则催动丹田二色剑心,运转灵力,凝于问天剑侧,凝视沉吟道:“弑师之徒,无可救药。” 说着,他已催动问天剑,瞬间展开双臂,宣泄无尽剑气浪潮,断喝道:“御剑成罡,流光剑意!” 话音未落,问天剑竟然在霎那间化作八十一道四尺剑光,凝于他身体四周。 而洛羽则仰天怒指陶德,御剑潮激荡开周遭污浊的阴煞之气,逆流而上。 望着正裹挟无尽剑光,肆掠八方,破散层层阴煞之气席卷而来的洛羽。 陶德却不惧半分,反倒与身后墨灵圣主一起,狰狞而笑:“呵~不自量力。” 单掌推出之际,他身前已幻化而出一道冰晶凝结的巨大黑莲纹路。 霎那间‘莲瓣’竟齐齐绽放,阴煞之气如轮而动。当中如蜂巢般的冰晶‘莲蓬’,竟瞬间激射而出无数充满戾气的残魂,如厉鬼一般呼啸而来。 轰隆隆~! 在鬼哭狼嚎的凄厉声中,剑啸不绝,交锋爆裂之音更是不断乍响于半空。 而洛羽那本该犀利无比的八十一道剑光,竟未能破入‘黑莲’屏障一丈之内,便损耗殆尽。 砰! 洛羽更是被那无数残魂击中,倒卷而回,重重地撞击在了御阶之上。 显然,此刻的洛羽没有醉界酒的加持,又缺失极品灵晶,根本无法使用金灵剑域,自然不是魔化之后实力爆增的陶德对手。 甚至,他连靠近对方,都显得极为困难。 其实当初他能冲开闻道山上空的结界,并非是他实力胜过陶德,而是那时的陶德,根本就不想杀他。其实直至此刻,陶德那抬手布黑莲的手段,也并非是要一击诛杀洛羽。 此刻,洛羽正从碎石中杵剑站起,在随手抹去了自己嘴角的血迹后。他抬头望向了不可一世的‘陶德’,亦或者是...墨灵圣主。 对方之强,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想。自己方才全力施展剑意神通,凝八十一道流光剑影,都未能伤到对方分毫,自己反倒伤重而回...。 而就在这时,‘陶德’忽然看向了白恋星。 见白恋星似要将一颗不明之物送入师妹口中,‘陶德’顿时暴怒,面容扭曲:“贱人,找死!?” 洛羽见了心中一颤,是大惊失色! ...... 片刻之前。 天空阴云如旋似环,雷电交加,阴云密布似沉压在众人头顶,让人无比窒息。 在巨大的乌光结界笼罩之下,此时的赵国皇宫内,已是飞沙走石,煞气冲天。陶德亦或者是墨灵圣主的数千死卫,正与魏无伤、白无城等人混战于内城之中。 御阶之下,洛羽正持剑与魔化的陶德对峙。看二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便知这一对师兄弟,大战在所难免。 而东侧长空之上,龙火神君正与莫来老祖合战两名神秘的黑袍人。 御阶西侧,本在运转灵力全力救治钱灵儿的白恋星,最终还是无奈地睁开了双眸。 她揽手,抱住了向后无力仰倒的钱灵儿,心中百感交集。 而钱灵儿则迷离着双眼,正看着与自己一摸一样的白恋星,微笑呢喃着:“灵儿...记得白姐姐...。” 白恋星露出了一抹牵强的微笑,此刻的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因为就在方才,她消耗大半的灵力,用尽各种天灵功法都未能阻止钱灵儿体内生机的流逝......。 而钱灵儿却依旧呢喃着:“白姐姐...灵儿听到了...也明白了。自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灵儿,就像看到亲人,看到自己一样,原来......。” 显然,先前洛羽与陶德的对话,钱灵儿都听见了。 不等钱灵儿再说下去,白恋星便已怜惜地摇头,伸出修长的玉指,阻止道:“虽然姐姐能感受到灵儿的心,但灵儿就是灵儿,是恋星的妹妹......” 钱灵儿露出了笑容,她痴望着远处正祭出无数剑芒的背影,喃喃着:“姐姐也喜欢...羽吧?” 白恋星陷入了沉默,而钱灵儿却依旧微笑着、痴情地望着那道凝剑的背影。 随即,她幽幽回转,看向沉默不语的白恋星,似有期许与不舍道:“姐姐...能答应灵儿一件事吗?” 白恋星此刻与灵儿已经在一起,早就能感受到其心中所想,她感同身受地点头:“灵儿妹妹不用说,姐姐都知道。” 钱灵儿看了眼白恋星,随之释然,眼中满是浓浓的眷念。 轰~! 忽然,轰鸣声自远处乍响,洛羽已被‘陶德’击败,砸落于尘埃之中! 东方天际亦是轰鸣如雷,远胜此处百倍! 两名黑袍人,是一人持漆黑的拂尘剑,一人舞动一把乌黑折扇,双双搅动黑色剑影灼灼,如鬼泣般呼啸穿梭不定。龙火神君与莫来更是一人持丹炉,喷吐无尽火舌,绞烈四方阴煞之气;一人手握天涯尺,闪现穿梭,劈空斩浪于长空之上,可谓威势震天! 虽然白恋星十分担忧洛羽,但他却知道,此战的关键在于龙火神君与莫来老祖。 因为二人乃是神影强者,若能尽快击败那两名暗卫,那大局便可定了。 她清楚的知道,陶德虽与墨灵圣主融合,但实力明显没有达到顶峰,要不然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到现在还依旧生还着。 况且在天灵闻道之际,陶德在自己母后面前,只有遁逃一途,可见其实力绝非空冥太一可比。也就是说,陶德绝不会是神影大圆满龙火神君的对手。 而此刻,龙火神君与莫来老祖一见洛羽落败,自知形势危及,不能在拖延下去了,必须速战速决! 于是分身在内的龙火神君,瞬间便显化出了一道分身,与莫来老祖开始夹击两名暗卫!若问莫来老祖为何不一并唤出分身呢?因为此刻的他就是神影分身,其本尊还在莫家禁地之内...。 虽然这两名暗卫,看似也是神影修为,却好像早已失了分身。 如此,以三敌二,形势逐渐逆转,莫来老祖更是准备驰援洛羽...。 ... 此时,正在观看的白恋星,在见得龙火神君唤出分身之后,他顿时眼中精光闪过! 随即她惊喜地看向了钱灵儿:“妹妹,我想起来了!丹老曾给我一颗元影金丹,可增益分身元神,或许...” 说着,她便拿出了一颗光芒璀璨的金丹。 此丹,正是丹老当初在密林药园中,弹指炼化君风阳分身,所得的那颗元影金丹。 元影金丹,乃是以神影期以上的修士分身为引,凝练而成的金丹。不仅可以稳固增益分身元神,还有促成元神与本尊合一的神效...。 此丹,对神影强者来说,可谓无上至宝!因为神影强者若想要迈入空冥,必须要经历本尊与分身合一的关卡。此中凶险对于神影期修士来说,危险程度不下于渡劫! 所以元影金丹,可谓是促成分身合一的良药,至宝。 不过如今金丹炼制之法早已失传,所以元影金丹极为稀缺,几乎可以说如今的山海修真界,绝对不会出现第二颗元影金丹! 这金丹一出,是色圆玉润,丹香四溢,更有淡淡的涟漪环绕其周。本还迷离状的钱灵儿只闻见这金丹气息,都觉得自己仿佛清明了不少。 可就在白恋星,准备将金丹送入钱灵儿口中之时,却异变突生! “贱人,找死!?” 暴戾的怒吼声乍响。 不知何时,‘陶德’竟然裹挟着魔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前! 不等震惊的白恋星有任何反应,‘陶德’已毫不留情地一掌拍下。其后墨灵圣主的魔影,更是异步相随,向着白恋星怒哮探爪! 显然,陶德赶来是要阻止白恋星。 在他的眼中,认为天女一直在窥伺着师妹,时时想要融炼师妹来增益自己。眼见这天女竟然要喂伤重的师妹吃那不明丹药,他顿时暴怒杀来,势要将这心思歹毒的女人击杀当场! 阴煞罡风四起,直吹得白恋星如浮柳般,摇摇欲坠! 咔~! 而就在白恋星即将被‘陶德’掌毙之时,不远处竟骤然传来了,地面砖石破裂之音! 一道青色流光残影,已自左侧冲入了自己的眼帘之中。 “羽...!?”白恋星与虚弱的钱灵儿,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砰! 话未说完,一道振聋发聩的掌鸣声,夹杂着刺耳的骨裂声已骤然响起! 阴煞死气如浪翻滚四溅,正裹挟着墨灵圣主那巨大的魔爪,直接将不顾一切赶来的洛羽胸骨轰断,随即深深凹陷。 噗~ 一口鲜血溅洒长空。 第360章:一念情深,鬼面生(六) 噗~ 鲜血如雾般溅洒长空。 洛羽在墨灵圣主附体的陶德暴怒一击力下,身形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瞬间倒卷。那畸变拱起的后背,更是重重地撞击在了猝不及防的白恋星与钱灵儿身上,连带着二人一同遭受余势震荡,三人砸倒至数丈之外,撞击在了一尊高大的麒麟铜像身躯上! 砰~ 坚硬如铁的麒麟铜像瞬间扭曲变形,竟被生生震退达十丈之远。 而此时,凭借无难妖体之强悍,尚未晕厥的洛羽,正抱着已然昏死的白恋星与钱灵儿。 显然,在最后三人将要撞上麒麟铜像之际,洛羽已伸手将二人护在了身前,而自己却用血肉之躯应受了这可恐怖的的撞击之力。 此时,洛羽胸骨断裂,背后一双肩胛骨更是在方才的撞击下彻底崩裂,五脏六腑重创如绞似戮,根本动弹不得分毫,更别说站起身来了。 见陶德握着一颗金丹走来,洛羽伸手艰难地将二女挡在身后,随即拿起了身旁掉落旁的问天剑。 而陶德则手捏金丹,凝视向昏迷的天女,满是憎恨道:“贱人,想用此丹害我师妹?” 洛羽则有气无力地看着面容扭曲的陶德,艰难的喘息道:“她不会害灵儿,那是金丹...” 沙沙沙~! 不等洛羽解释完,陶德竟将那独一无二的元影金丹缓缓捏成齑粉,同时他怒视向正握剑,护着天女的洛羽:“你还在为这贱人说话?好...很好!我就成全你们倆!” 说着,他脚下一点,瞬间化作阴煞残影,掠至近前。只双臂虚空探出,洛羽与昏迷的白恋星,便瞬间被陶德身后那魔影延展而出的两只漆黑魔爪紧紧锁住了咽喉,随之缓缓提起。 白恋星此刻虽然陷入了昏迷之中,却依旧面露痛苦之色。 而洛羽浑身不知断了多少胫骨,正无力地垂手两侧,但问天剑却依旧握在染血的手中。 他望着眼前,似人非人的陶德,面有哀色的求道:“师兄...放了她...” 陶德那漆黑的双瞳不断伸缩变换着,眉头颤动不过片刻,便彻底狰狞沉吟道:“我会让你亲眼看着,看着我将她炼化,再送你和她一起...去死!” 说着,陶德右手已握爪紧捏而下,那锁住白恋星的魔爪,瞬间滋长而出丝丝阴煞墨液般的火苗,竟如冰霜一般,瞬间侵袭向白恋星上丹田识海处。 “住手...!”见白恋星那洁白如玉的面容上,正在被漆黑的冰霜所覆盖,不断经受着黑色摇曳的幽火祭炼着,洛羽嘶吼而出。 显然,陶德是要将白恋星的身魂生生炼化,融入钱灵儿体内...。 而就在白恋星的体内,似有一淡淡的痛苦魂影将要被强行抽离而出时。 忽然! 咔~一声空间破裂声自陶德身后骤然乍响! 陶德身后空间忽然碎裂成旋,其内竟疾驰而出一道手持流光天涯尺断刃的残影! 显然,来人正是利用地阶刃宝天涯尺破开空间,穿梭而至的莫来老祖。 见有人前来坏自己的好事,‘陶德’顿时大怒。 “找死!”他瞬间便弃了洛羽二人,咆哮着转身,催动魔影轰杀向了来势汹汹的莫来老祖。 而莫来老祖自知洛羽等人伤重,又在离自己不远。未免波及三人,他想也不想,便将周遭空间刃浪全力凝于一点,将猝不及防的陶德击退至数十丈远后,便毫不停留的闪现跟进,与‘陶德’缠斗在了远处的半空。 见莫来老祖来援,已将陶德引开,洛羽便知道此刻的龙火神君定是在以一敌二。 随即,他看向了东边的龙火神君。 果然,只见龙火神君是一心二用,与自己的神影分身,正双战两名神秘黑袍暗卫。 而那两名黑袍暗卫虽然看着受伤颇重,防多功少,明显处于劣势。但在大阵结界的加持下,他们亦能勉强应对。 龙火神君手中的龙火焚心炉不愧为地阶上品法宝,其内熊熊烈焰,如火龙一般正喷吐四方。 此火至阳之烈,势可如火龙,燎原千里,正是魔修阴煞死气的克星。 可就在这时,龙火神君却突然收了自己的分身,掐动手诀,全力催动焚心炉道:“你们已被本冠龙火焚心,化尸成灰不远矣。” 望着正在祭出黑色剑影不断抵挡的两名黑袍人,她叹息道:“云舒,郭颂之啊!你我三人也相识千年了。本冠定会送二位道友,魂反轮回!” 说着,他再次催动道道火龙,扑杀向二人。 显然,在先前的交手之后,龙火神君已认出了这两名暗卫,正是那五行宗陨落的两位老祖。云巅浪子——云舒;书生剑——郭颂之! 先前莫来老祖、龙火神君及其分身,三方犄角合力之下已将他们重创,致使二人实力大损。也因此,莫来老祖才能冲开阻挠,前去救援洛羽。 此刻面对遭受重创,又被自己龙火焚心炉不断灼烧其体内阴煞之气的二人,龙火神君已经不需要再耗费精神与灵力,分身应对了。 而在面对龙火神君的焚心龙火与那无尽的符火咒印时,实力较低的‘云舒老祖’则显得极为吃力。但‘郭老祖’却依旧搅动黑化的八方六合扇,竟一连化出十六把漆黑的剑器,环绕在侧,可谓攻守兼备。 只见他虽然黑袍被灼烧破损不堪,但却依旧展臂,催动六把剑气环绕周身,抵挡着火龙肆掠。同时还祭出剩下的八道黑煞剑影,绞动空间,怒刺向龙火神君。 龙火神君一见,是毫不退避,反倒用丹炉之口对着那激射而来的八道剑影,沉喝声出:“待本冠炼化了你的八方六合扇,再送你残魂入还轮回。” 面对八道符火咒环身,手中烈焰熊熊的龙火神君,‘郭老祖’却未有丝毫收手的意思。空洞的双目中,不知为何?似乎隐有淡淡的光芒在闪烁! 他催动着八道墨染剑影依旧向前,声音沙哑且冰寒的说道:“大阵只需凝结煞气半个时辰,我主一念便可让这百里生灵寂灭。” 那还在催动冲天巨剑幻影,不断抵抗周遭龙火的的‘云舒老祖’,也异样地狞笑着看来:“届时入轮回的,应该是你...龙火神君和这百里生灵...” 龙火神君一听,是连忙挥手成焰击退了‘郭老祖’,同时神色震惊地看向四周远空。 果然,如二人所言,天空煞气正在不断凝结,似有笼罩压下的趋势! 见此,她已神色大变... ...... 乌光结界笼罩之下。 赵都百里之内,已是暗无天日,狂风呼啸如鬼哭狼嚎一般。煞气凝结而上,长空如墨,地垠无光,天地仿佛被黑色的纱帘所遮蔽了一般,犹如流淌的墨汁,诡异非常。 飞鸟坠空,走兽狂奔。 城外对峙的大军,早已偃旗息鼓。十数万不明所以的将士正仰头望着天变,面露惊惶。而城内大街小巷除了满地的尸体,早已空无一人,被阴风吹袭得一片狼藉。 百姓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知妖风四起,惊雷不断。他们只得惊恐地蜷缩在家中,惶惶不可终日的向上天各处神明不断祈祷平安。 嗖嗖嗖~ 飞纵穿梭之音,不断自外城街巷屋檐上方响起!一道道装束各异的修士残影,正向着内城皇宫方向匆忙赶去。 显然,赵都百里早已被大阵内外锁困,外界根本就不知其内发生了什么。而此时出现的近百名修为高低不一的修士,正是赵都之内仙市中的散修与各家仙铺人员。 当然也有少许管理仙市的九州卫。 只见一圣堂初期的望月宗执事,飞纵至一高塔之巅,遥望向黑煞遮蔽的内城皇宫,面露担忧道:“本不想管凡俗之事,却不曾想这赵都皇城,竟然煞气滔天!” 而就在此时,又一名圣堂初期的云家执事,正手持一把三尺长剑,落在了她的身旁,紧锁苍眉扫视四方,点头道:“此乃阴煞死气,定是邪魔所为。看来我等在仙市之中,耽搁得有些久了。” 说着,这云家老执事,便看向右侧不远处一塔楼顶端,正在恰动阵纹仰视长空的中年寸须男子,问道:“南月道友,可知这是何阵?” 塔楼顶端掐动阵纹,欲要感应大阵结界的中年男子,正是幻天宫仙市执事,子桑南月。 只见子桑南月不急回答,他身着紫装儒袍,乌发与大袖正随风激荡,双手灵动之间,不失大开大合,双眉紧锁如川。 不过片刻,‘咔!’一声脆响,其身前阵纹竟然瞬间崩碎,化为荧光飘散! 见此,他震惊道:“南月阵道稀疏,竟不能洞悉此大阵真颜。” 那望月宗女执事一听,顿时惊疑问道:“南月道友界修四阶,难道也无法窥得此阵一二?” 而子桑南月则苦笑无奈摇头:“此结界吾从未见过,应该是五阶困阵,甚至更高。” 闻得此言,望月宗女执事与云家老执事相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担忧之色。 显然,能布置此阵者,其阵道造诣定然出神入化,修为实力肯定也远远超过了他们。 一时间,三人陷入了踌躇之中... 而周遭穿行飞纵赶来的众多修士,在见得此间修为最高的子桑南月三人,竟然裹足不前似有担忧之色,他们便纷纷止步观望了起来。 而子桑南月三人本在仙市之中,不知外界之事。但有散修离开仙市时,却发现自己竟然被困在了赵都百里之内!再加上天地异变之象,他们顿时折返仙市,将事情道出。 如此,仙市之中众修便炸了锅。 几经观察商议之后,众修便决定,前往查看一番。若真有邪魔作祟祸害人间,被困阵中的他们,也不在意来个除魔卫道。 可如今,越是靠近内城皇宫,阴煞之气越是滔天,内城上空强者气息纵横,轰鸣阵阵。显然,这是有强者在激战! 而就在此时,那些修为本就不高的九州卫也相继赶来。见众人踌躇的样子,当先一不过无垢期的中年九州卫便遥指皇宫方向,呼喝四方愤然道:“邪魔正在兴风作浪人间,我等身为山海修,护正诛邪责无旁贷,尔等畏惧大可作壁上观!” 说着,他指向皇宫,回首铿锵道:“我九州卫屹立山海十万载,秉承卫护九州之责。眼前山海烟雨飘摇,邪魔霍乱人间,尔等身为九州卫,可敢随我赴皇城,诛邪驱魔?!” 那十数名九州卫一听,顿时齐声大喝:“卫在九州,九州无畏!” “壮哉!”那中年九州卫,瞬间大笑转身,领着一众不过炼气、无垢期的九州卫,向着阴煞遮天的皇城义无反顾地冲去! 而散修之中,亦有少数人在九州卫慷慨赴义的举动下,相随而去。 与此同时,一处酒楼屋脊之上,正有三名散修,或靠马头墙或矗立着。其中当先则有一手持四尺长剑的浓眉男子,他收回看向皇宫方向的目光,回首望着身旁一清秀小巧的美丽女子,眼中满是温柔道:“陈儿,你在这儿等我,为夫去...” 不等男子说完,叫陈儿的女子已露出了一抹微笑:“陈儿与夫君同往。” 这一对道侣,正是散修北十一与其道侣陈儿。 第361章:一念情深,鬼面生(七) “陈儿,你在这儿等候,为夫去...” 不等男子说完,叫陈儿的女子已露出了一抹微笑:“陈儿与夫君同往。” 这一对道侣,正是豪爽正直的散修北十一与身姿娇小俏丽的陈儿。 他们与洛羽分别十载后,如今的二人已今非昔比。得以天池秘境的机缘,北十一已入无垢六层,资质一般的陈儿也勉强到了无垢一层。 闻得此言,北十一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一排洁白的好牙口,快意而笑:“好,同去。” 说着,二人便要纵身而去。 可就在这时,那本还靠在马头墙上大肚翩翩的胖修士,忽然无比灵巧地闪身挡在了二人身前! 这胖修士正是,那手持法宝破灵锤与洛羽不打不相识,同入天池秘境的胖先人。 在这十载光阴之中,胖先人早与北十一这一对道侣结下深厚的友谊,几人常常结伴在外历练。 胖先人本有道友几人相伴,但在一次秘境中,一位道友被君家之人无情斩杀之后。身为散修的他们,深知在世家宗门面前,他们微若蝼蚁,顿生兔死狐悲之心。 而就在那时,龙门开始兴起了! 众人在商量之后,怕死的胖先人便硬拉着北十一夫妇,加入了龙门中相对安全的千耳。而剩下的几名道友,则为了巨大的利益,入了生死二门。 自此胖先人便与北十一夫妇相伴而行,做起了超大且圆润的‘灯泡’! 眼见着北十一与陈儿,要去‘送死’。 胖先人连忙挡住了二人,囧着个脸,苦笑劝说道:“我说二位啊!听先人哥哥一句话好吗?别学那九州卫做出头鸟成不...?我门此来的任务,是奉命监视洛羽啊!” 说着,他偷偷指了指高处的子桑南月与远处阴煞之气遮天蔽日的皇宫,颤动着脸颊上那半斤圆润‘肥肉’道:“看看,那三位圣堂强者都裹足不前,我们去那儿...还有活路?” 北十一顿时皱眉,反驳大喝道:“胖先人,要抢着监视洛道友的人是你,不是我北十一!我北十一虽是千耳中人,但却不做负义之事!” 身旁陈儿听了,则仰头看着北十一,尽显爱慕之色。 胖先人听了是苦涩而笑,告饶连连:“好好好,你仁义,我胖先人无情、无耻好吗?你啊~你我不去,千耳其他人就不监视了吗?与其叫他人前去,还不如我们来,倒时放放水什么的也好操作啊!哎~我容易吗?” 说着,他叹息了一声,摆手道:“算了算了!不谈这个,就说现在吧。咱能不去送死吗?” 北十一脸色好转了许多,却毅然而然地指着四周,大声否决道:“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这方圆百里皆被结界所困,定是邪魔兴风作浪!不说百里生灵如何?只道我等又岂能坐以待毙?” “额...”胖先人翻了个白眼,显然这耿直的老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于是乎,他便开始揉着自己的大肚囊,心中思索组织着有力的劝阻之言... 而就在此时,那左侧高塔上的云家老执事却忽然看来,赞叹而笑:“~这位小友所言正合老朽之意,不愧为浩然剑修。” 说着,他抚须扫视四方众修道:“诸位道友,如今我等已被困阵中,眼见邪魔乱世,苍生危若累卵,我等又岂能苟安?众当舍身忘死,诛灭邪魔,方可见一线生机!” 而对面的子桑南月亦临风傲立点头赞同道:“不错~,此阵似有采暗生煞之能,诡异非常。若迁延时久,恐邪魔气盛,我等亦在劫难逃矣啊!” 云家老执事与子桑南月此言一出,各宗门之人乃至一众散修,皆纷纷响应。 “诛灭邪魔......!” 很显然,他们也是听明白了。留下估计也是个死字,倒不如放手搏一搏,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总好过坐以待毙的好。 众人呼喝了一番后,便在三人的率领下,向着内城冲去。 ...... 赵,内城皇宫之中。 此刻,洛羽正彷徨地望着末日一般的皇宫内外,还有那正在与魔激战的龙火神君和莫来老祖。远处的魏无伤等人,亦疲于应对着那些无尽的死卫。 铛~ 问天剑从鲜血淋淋的手掌间滑落,摔在了血迹斑斑的冰冷地面之上。 俊朗的面容上殷红一片,血水不断划落,他忽然无声的笑出了声来,踉跄着走到昏迷的钱灵儿身边。 噗通! 双膝无力地跪下,他无比爱怜地将钱灵儿紧紧拥在了怀中,贴着她的白发,深情痴望道:“灵儿...夫君来陪你了,再也不走了...不走了...。” 就这么拥着,洛羽双目缓缓闭合。 霎那间,只觉外界的狂风呼啸也好;长空轰鸣也罢。无论胜与败、正与邪、还是生与死,都不再重要了。 此刻,他只想陪在灵儿身边,走完这最后的宝贵时光。 不知何时,也许是被洛羽的声音唤醒,亦或是他拥抱的太紧。 总之,钱灵儿缓缓睁开了那双清澈动人的凤眸,看向了已将他拥入怀中的洛羽:“夫君?” 洛羽瞬间惊喜地睁开了双眼,可当他看到脸色不再惨白,反倒容光焕发的钱灵儿时! 他不仅不喜,反倒忽然心神震颤,随即强作微笑着,点头:“我在这儿...在这儿,一直陪着灵儿,再也不走了...。” 钱灵儿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也伸手搂住了洛羽,显得极为温顺,且柔声呢喃:“妾许久没听见夫君对灵儿说话了,能再说些故事给灵儿听吗?灵儿想听...” 洛羽含泪,心中悲怆,却强自微笑不断点头。 回忆着二人在一起时的那些美好时光,他笑得更是甜蜜,幽幽说道:“我...还记得第一次走进桃花村,来到荷塘小筑见到你时,你竟然给了我一颗咬了一口的糖球。呵~还有...那不舍的笑容。” 钱灵儿听了,亦同样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而洛羽则接着喃喃:“那时的我啊...不知是该露出天真的笑容,还是默默地接受?像是...像是有了家。” 轻轻叹息了一声:“哎~只是我经历的太多,总是强作伪装。习惯了在不安中睡去;再恶梦惊惶的醒来;在人前藏心演笑...。” 说着,他紧了紧臂弯,眼神痴痴地看向了模糊的远方:“空闲的时候吧~,我愿意在有你的窗边静静的呆着,觉得一切吧~像画儿一样停止了,多好啊?无论窗外四季轮转,还是风花雨雪,窗前都是你的影子;都是你笑声...。” 此刻,洛羽有些哽咽,却依旧说着:“那时的我一直在想啊~我是谁啊?我属于这陌生的世界吗?我该放下过去所熟悉的一切吗?” 深深地呼了口气,又吸了下有些阻塞的鼻腔,他接着说道:“记得在儿时,陶师兄说,我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子。呵~我知道,他想长兄为父。可......?” 洛羽停顿了下来,他皱眉苦涩的自问道:“我怎么就成了孤子?我有姓,我姓洛,我叫洛羽,我还有老师赐的字...。我一点都不觉得孤单,不觉得!因为你们一直都在我身边,在我心里,哪怕天涯海角...。你们一直都会在,对吗?” 而就在洛羽痴望远方,不知对谁期盼询问之时,那本该搂住自己的柔软手臂,竟然无力地缓缓松开了...! 霎那间,洛羽心魂为之震颤,浑身颤抖,自己再也无法抑制夺眶而出的泪水,划落而下。 这一刻,他害怕低头,甚至到了恐惧的地步! 他怕自己一旦低头去看,就会再次陷入无尽的、冰冷的孤独之中。 自己只得看着早已模糊不清的远方,接着不停的说着:“...老师走了,那个忠厚的陶师兄...也不见了,你...也要离我而去吗?我还有许多新奇的故事,许多好听的诗词琴曲要等你来听,你...一定会后悔的...” 依旧不敢去看怀中安静的妻子,他将面带淡淡微笑的钱灵儿,紧紧地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最终,哀怆痛哭:“灵儿~!...我好悔啊......” 此声一出,叫人闻之肝肠寸断。 ... 而此刻,正在远处与莫来老祖激战的陶德一闻此声,是顿时双目暴睁! 只见他望着‘静静地’躺在洛羽怀中的师妹,怒吼道:“洛羽~!你为何要阻止我?啊~你们休想从我手中夺走师妹!是你们害了师妹,我要杀光你们所有人...” 洛羽听着远处嘶吼的‘陶德’,他却依旧紧紧搂着浑身冰凉的妻子,无神自语:“你一念困她十载,一剑刺断情义。从这一霎那起,她是我的妻子,我的...” 而就在陶德准备怒哮而来之时,一把流光尺刃已洞破空间,于身前七尺外乍现,绞动刃浪,怒刺向陶德! 陶德顿时癫狂怒哮,周身煞气四溢,魔影惊掠四方。 那破空而至的天涯尺,竟然被强自挡在了三尺之外,嗡嗡作响。 一时间,方寸空间为之纷纷破碎! 背后推动刃浪而至的莫来老祖,更是被一道搅动白光流云的不明物体瞬间震退! 只见陶德手托一白色云雾缠绕的三角金塔状物,怒视向正身形暴退的莫来老祖。 见莫来探手握住了遁空而回的天涯尺,陶德满是恨意的说道:“老匹夫,都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我,才害了师妹,我定要将你等神魂寂灭!” 莫来老祖却蹙眉,催动着天涯尺,闷哼道:“邪魔,你的师妹是被你一剑贯心,该死的应该是你!” 说着,他已全力施为,催动天涯尺化作流光,洞穿空间而去。 天涯尺乃莫家镇族异宝九寸心的碎片炼制而成,位列地阶极品。其威力巨大犀利无比,可遁破空间,千里诛人身魂于无形之中,让人防不慎防。 一旦其洞空而出之时,必定刃浪肆掠,席卷八方。可于一霎之间搅乱空间,从而一尺破人身魂于无形! 但此刻的陶德已经与墨灵圣主相融,墨灵圣主虽然没有恢复至巅峰状态,但对于天涯尺,却并未放在眼中。 毕竟在上古时期,那时的他不知击败和斩杀过多少强者,那些强者手中的法宝又岂能比这地阶天涯尺弱半分?可以说只高不低,不少强者还使用天阶法器,甚至异宝的。 只见‘陶德’无视已穿破空间,破入自己三尺内的流光天涯尺,更不惧四周被刃浪搅乱的空间。 他反倒双臂一展,大开空门,祭出身前的石质三角状物,搅动黑白云气,怒哮道:“方寸山,给我镇杀这老匹夫!” 霎那间,方寸山流云翻滚,暴增猛长。 竟然在须臾之间,增长至如山丘般大小,发出震魂摄心的嗡鸣天音。 莫来老祖一听‘方寸山’三字,再见得这出现在头顶,如山岭般大小的白色流光纹路石塔后。 他顿时大惊失色:“天灵镇族异宝,方寸山!这...?” 显然,莫来老祖也听闻过,那传说中天灵族的镇族异宝,方寸山。 方寸山,乃是白帝之物,位列异宝,超出天、地、灵、凡四阶。其身可大可小,大则如山岭。祥云缠绕之间,除却炁玄大乘尊者外,皆会被其碾灭肉身,封印三魂七魄。 当年墨灵圣主已是不死不灭之身,却也在这方寸山下折戟沉沙,可见方寸山的厉害。 当然,那时的墨灵圣主,是因天机老人与白帝等众修合力重创,才被白帝所乘,用方寸山镇压。即便如此,还需白帝自解肉身精血为阵引,以魂为卫,方能将墨灵圣主封印在方寸山中。 而方寸山的三分器灵,则留在了闻道山,这也是白帝所为。 白帝为何要在最后的时刻,剥离方寸山部分器灵?那是因为,第一,他毕竟是天灵族之主,要为后世子孙考虑,留下三分器灵,也是为了护佑族群;还有一点,便是为了以防墨灵圣主逃出生天,也好让后来者通过这三分器灵,从而寻得方寸山,抵抗邪魔。 这也就是为何,历届天灵闻道都极为隆重,天灵道子坐镇闻道山的道理所在。 但...显然,白帝的希望破灭了。 他在白帝城下封印墨灵圣主残魂,已历经十万载,可谓虚弱至极。 而就在墨灵圣主苟延残喘,白帝自己也难以为继之时。碰巧白帝城内来了一位凡俗少年,这少年竟然是万年不遇的元魂之体! 魂识之体本就稀少,且极难被发现,何其难觅也?但元魂之体一旦觉醒,则自成远超修士识海的魂海,且神魂异常强大,远胜同阶修士。即便是上古时期,以神魂强大自居的墨灵族,都望尘莫及! 此等体制无论修炼何等何术,都将事半功倍。 而这少年,自然是当初在外历练的陶德。 白帝在观察许久后,只觉陶德品性忠厚纯良,简直是上天对他,对山海苍生的恩赐。 于是乎...正如众所周之的一样,陶德得了白帝毕生的传承,同时掌控了方寸山,代替白帝镇封墨灵圣主。 但,白帝不知道的是,自从那之后,骤然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陶德,慢慢的变了。他不满足于循序渐进的成长,不愿成为别人的棋子,他想要拥有掌控自己命运,掌控一切的力量! 从最初的好奇试探,到后来的与魔交易,再到天灵闻道窃取方寸山的三分器灵。陶德如愿以偿地掌控了方寸山,也完全地步入了墨灵圣主为他设计好的欲望之路...。 此刻,莫来老祖望着这如山岳般巨大的方寸山,已是心生无力之感。 不等莫来老祖震惊片刻,四方空间压力陡升,周遭重力竟然暴增至十倍、百倍、乃至千倍! 天涯尺竟被强行逼停,悬浮在陶德二尺之外,颤抖金鸣不息,似是发出阵阵哀鸣! 刹那间,天涯尺已难堪重负倒卷而回。 四方宫建纷纷崩毁,砖石裂变飞溅八方。 神影八层的莫来老祖亦难抵方寸山的无尽重力,被迫跌落长空! 一时间,这方寸山所笼罩的一方天地之间,唯有‘陶德’长发喷张激荡,傲立长空。 第362章:一念情深,鬼面生(八) 片刻之前。 ‘陶德’见钱灵儿‘离去’,暴怒之下的他正怒视洛羽狂喝:“洛羽~!你为何要阻止我?啊~你们休想从我手中夺走师妹,是你们害了师妹!我要杀光你们所有人...”。 对于‘陶德’的咆哮之声,洛羽却依旧紧紧搂着浑身冰凉的钱灵儿,深情且温柔地看着怀中安详的钱灵儿,淡淡道:“你一念困她十载,一剑斩断情义。这一霎起,她是我的妻子,我的...” 眼前的一幕,正巧被仙市中赶的近百名修士看在了眼中。 他震惊之余,是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天际上空,那煞气滔天的‘陶德’。 显然,此刻的‘陶德’亦或者邪魔,绝非他们可以匹敌。没见神影后期的莫来老祖,都拿对方无可奈何吗? 而与此同时,苦战的魏无伤等人一见赶来的众修,不前来帮忙倒也算了,竟然还站在那儿发呆! 一道刃浪将身前数名死卫齐齐斩断,叫苦不迭的莫庄公子顿时对着众修大嚷道:“还看什么看?那邪魔本公子这等天才都不敢招惹,你们行?还不来帮忙收拾这些小虾米?” 就这节骨眼了,莫庄公子在怒怼众人之时,还不忘夸下自己! 他也不想想,如今的他们可是求着别人啊? 不过,众人也没将莫庄的话放在心中,毕竟此时形势危急,也不容多想。 见那邪魔确实并非自己等人可以匹敌的,子桑南月便看向众人道:“先解决此间死卫再说。” 说着,他已开始掐动阵纹,准备施展阵法。 而云家老执事等人,也纷纷祭出了剑器与各自法宝,加入了混战之中。 生力军的加入,对灵力几近枯竭的魏无伤等人来说,可谓大旱遇甘霖。 一时间,形势逆转,广龙子等率领的死卫大军,瞬间便陷入了颓势之中。 而就在此时,正抱住钱灵儿的洛羽,其手腕处五色光华一闪,还不等他有所察觉! 刷~ 霎那间,洛羽、白恋星、钱灵儿三人便凭空消逝在了众人之前! ... 周遭虚空如星辰闪烁,四方石碑耸立,脚下平台流光运转。 显然,洛羽等人已进入了五行洞天之内。 此时,在灵池上空两侧,正悬浮着两人。 一个是身体遭受重创,元神亦在陶德祭炼之下,虚弱不堪,陷入了昏迷的白恋星;另一人,则是已然身陨的钱灵儿。 二女缓缓虚浮,离灵池‘水面’不过三尺高。其下精纯的灵液正在不断的丝丝如缕而上,环绕向二人。 而在灵池外,洛羽正对着眼前一道闪烁淡淡荧光,虚幻至极的盘坐残影埋首跪拜在地。 此残影,正是钱夫子! 钱夫子残魂并没有被‘陶德’完全吞噬炼化,而是凝在一片花瓣之上,融入了五行洞天之内。 为何夫子能不经洛羽这五行洞天主人的同意,就能自行融入五色石手环中呢? 只见此刻的夫子,正一脸祥和地望着眼前深深埋首的洛羽,说道:“小羽,如今你也知道了,为不过是五行洞天器灵所凝化的一道行走世间的分身罢了。老夫受先主所托,待你转世轮回之后,助你成就天之子位。” 闻得此言,洛羽惊疑抬头,却仍面有悲戚地看着自己的恩师,忽然哀笑,乞求道:“老师,弟子不记得什么轮回,更不管什么天之子地之子,弟子只想要灵儿活...。” 钱夫子哀叹了一声:“生也好,死也罢,皆是命数。世人皆向长生而修,却不知生死有道,易在其中。你愿也好,不愿也罢,你都将成为天之子,因为你姓洛。待老夫一一道来,你便知晓了。” 说着,钱夫子便开始将一些秘辛之事缓缓道出。 而万念俱灰的洛羽,则从最初的漠不关心,到最后显露震惊...! 原来自己还真是转世轮回的洛天之子,且同名洛羽!而洛天本是这五行宇宙至高无上的始神,也就是他不知道几辈子前的便宜老爹。 但这五行宇宙并非一个稳定的空间,无论洛天如何参悟补缮,都无法让其稳固持恒而演。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之后,五行宇宙空间畸变,暗元滋长独立成一霸道的本源之力,继而在最深处竟诞生了一团浑沌之灵。 这浑沌之灵,在吸纳无尽暗源之后,尽席卷三千仙界,乃至无量神域。 正如天书碑文所述,道倾于天外天,仙界几乎倾覆,甚至波及无量下界。 浑就此得势,自号浑天,代洛天之位。一时间暗源笼罩万界,万界末法,生灵涂炭。 而就在那时,也就是十万年前。 无量神域一战,洛天万千分身不存,只一缕残影洞破空间壁垒,来到了正受暗源侵袭,即将倾覆的山海星。 山海本为星球,却受暗源侵蚀崩裂不堪。千钧一发之际,洛天残影耗尽所剩无几的本源之力,才将山海崩毁之势强行稳固。 同时,以其麾下一本命真龙身魂为引,合山海四方的星系大陆等五行之力,布就无上空间幻阵结界,生生将山海隐匿在了虚空之中。 那洛天残影,便是后来的天机老人! 而自己当初观看天书碑文,漂浮于山海之外时,看到的山海以及周遭虚空的破损星球或大陆画面,正是当初的天机老人所为。 再稳固隐匿山海之后,天机老人便进入了山海。 与之同入山海的,还有一黄发金须的老奴和一位奄奄一息的病态少年。 那老奴,正是老青龙口中的力王,烟雨阁阁主黄老。而那奄奄一息的少年,正是化名赋二代的天之子,也就是他轮回之前的本尊! 过去的自己既然已经逃离了浑天的掌控,又为何要选择入轮回转世呢? 原来,当初身为天之子的他,于神域和三千仙界中,可谓出了名的纨绔成性,放荡不羁。不过他这位天之子虽然不大靠谱,但其资质那是天下无双,乃是独一无二的双生之体。 就这么吊儿郎当的混日子,他的本尊都能魂得天下无敌。还另辟蹊径,自创了什么剑意修,号称打遍神域无敌手! 至于威力到底如何?谁又会和天之子真动手呢?各路主神偏神等大人物纷纷不敌,竟不约而同的无比佩服地伸出了大拇指,表示心悦诚服。 这不,自觉牛逼冲天的天之子,觉得这剑意修,还没练完就这么牛逼了。自己也没必要再浪费花天酒地的大好时间去钻研了,便丢在了一旁,开始了继续浪。 但...好景不长,浑天来了,他这天之子眼见着就当不成了。 这不,无量神域最后一战中,自视‘战神’的天之子,硬是与浑天来了硬碰硬! 他也不想想,自己的老爹都被浑天打得万千分身尽失,他还能上天不成? 正如洛羽过去,曾于幻像中看到的一样。 果然,气势可嘉的天之子,去得是无比豪迈,一字曰之‘刚’,可回来的也极为干脆! 什么神域战神啊,半吊子剑意神通呀,在浑天的眼中都是屁! 不仅如此,还被人家浑天给收拾得不要不要的,不仅神体遭受重创,元神难保,就连本命二真龙亦被直接抹杀,先他一步轮回了! 来到了山海后,曾今的‘战神’双生体受损难以恢复,成了半死不活的病秧子,也因此他看清了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在接任五行宗二代宗主之后不久,他便觉得自己这样半死不活的,还不如转世轮回,于生死轮回中感悟新的大道。 于是乎,天之子洒脱的轮回了...。 随后玄、白自轮回中寻到了他这位不靠谱的主子。而轮回后的洛羽也重新来到了山海,冥冥之中他一步步得到了五行洞天、问天剑、甚至复苏了双生体,开始慢慢拿回那些本该就属于他的东西,甚至是天之子位! 此刻,听完夫子的讲述,洛羽依旧跪在那,震惊且呆滞地看着夫子。 最终他还是回归了平静,转头看向虚浮的二女,木讷摇头喃喃:“老师?弟子不记得这些,纵使我是那天之子,又能如何?还是救不了灵儿。” 而夫子却语出惊人道:“你若觉醒悟得大道,便可救灵儿。” 洛羽闻之,双瞳骤然一缩,连忙震惊地看向夫子:“真的!?” 夫子微微点头,随即也看向虚浮的二女,幽幽道:“此时,恋星为魔所伤,神魂受损,虚弱至极,纵使保住性命,亦难有所为;灵儿又生气全无,魂魄将散。她本就是恋星的分身,不再轮回之列,一旦魂魄散落便一切成空。即使大罗神仙降世,亦无能为力啦~” 洛羽急忙叩拜:“老师教我。” 夫子见了叹息一声:“~二人本为一体,分则残陨,合尚有一线生机。老夫可借五行洞天之力,抹去二人之间的双生阻隔,让她们融合为一,相济相生。如此恋星可保无恙,灵儿亦可留下残魂,你可愿意?” “我...!”洛羽瞬间陷入了矛盾之中! 他自然明白老师之意,这是要将灵儿重新融入伤重虚弱的白恋星体内。这样一来,不仅白恋星可以恢复重创的元神,灵儿亦能保住残魂。 可这样...灵儿还是灵儿吗?白恋星又是谁? 如此,岂不是和天灵分身被融炼没有任何分别! 见洛羽陷入了犹豫之中,夫子便不急不缓的接着说道:“不过,如此一来灵儿肉身将彻底消散,只有残魂会与恋星融合,同时陷入永恒的沉睡之中。唯有你洞悉生死,顿悟大道,成为真正的天之子的那一刻,你才能拥有无上神力,重塑灵儿肉身,逆天改命。” 显然,老师之意是要暂时保住二人,留待他觉醒天之子时,再逆天改命。 想到这,洛羽期盼的询问道:“弟子如何觉醒得道?” “道在心中生,觉在慧万象。”说着,夫子凝视向一头雾水的洛羽:“你真的想要觉醒轮回前的记忆?要知道,一旦你忆起的那一刻,你便不再是现在的你了。” 洛羽怔在了原地,上一世仿佛一切如梦,而这一世自入山海一路走来,自己离最初的目标越来越远,也越来越累。到头来,还不如一袭青衫,在桃花村中的那些平淡的日子。 过去也好,万古轮回也罢,不都是想给心...寻一归处吗? 想到这,洛羽垂首一礼黯然道:“若所有的苦难与得失,都是此世轮回的婆娑光影。那...是非在己,唯有自渡...” 他停顿了片刻,便缓缓抬头看向了夫子:“弟子...无悔当下,无悔今生。” 一抹欣慰的微笑于夫子那苍老的面容上显露,他点头告之曰:“无过山巅,道音池畔,有人等你。” “无过山!?”洛羽一听无过山三字,顿时想起了断龙池中,五祖的遗愿不正是要自己将那柄铁剑,送往云州无过山巅......还说在那儿,自己会得到一切的答案。 此意,分明与老师所言一般无二。 果然,望着洛羽略显惊疑的神色,夫子似乎心领神会,猜出了洛羽心中所想,如出一辙的说道:“在那儿,你会得到一切的答案。” 闻得老师与五祖一摸一样的话,洛羽顿时问道:“弟子如何去无过山?” 显然,洛羽知道眼下的他,根本没实力登顶无过山。 而夫子却说道:“得烟雨青云榜天机道子位,便可脚踏青云,直入无过山巅。” “天机道子!”洛羽惊在了原地。 他听闻过,天机道子位并非一字之差的天灵道子可比。要想夺得天机道子位,必须要进入青云榜,且要同时击败其他五名青云榜天才,才能获得此称号。 遍观有青云榜以来,还没有人得到过这至高无上的称号,以至于‘天机道子’四字成为了传说。 天机道子的地位几乎与烟雨阁阁主齐名,可号令烟雨一会两卫,及天下宗门!这也是为何,历届青云榜开启时,天才俊杰拼死而搏的原因。 天下修道年轻俊杰不计其数,唯有六人可为榜上翘楚,而要同时击败其他五人,成为天机道子,简直是难如登天。 当年飞升的师祖五行剑仙没能做到,无尘浪子云剑南也没有做到,可见其艰! 但...为了救灵儿,就是真的要他登天,自己也要伸手试一试这天有几重...。 见洛羽目光慢慢变得坚定了起来,夫子便欣慰喃喃:“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说着,夫子双目微闭,抱元守一颂道:“唯我本道,五气朝元。” 此声一出,五行洞天内已是震颤嗡鸣,八方虚空之中,似有道音传响。 与五行洞天相通相应的洛羽只见得在霎那间,无形的浑厚之气如百鸟朝凤一般,自四方而来。 与此同时夫子幽幽念动不息:“命有三魂,一承天,二接地,三存人,合一为元;人有七魄为脉轮,并化为神。七魄不死,三魂不灭,元神飞升化仙邦,破散地府鬼门关。” 霎那间,洛羽只觉身下流光平台,光芒大作,如金丝虹霞一般耀眼夺目。周遭荧光铭文,更是不断震动而立! 只见夫子依旧凝神念动口诀:“身死魂游,七魄聚元,以吾残神为引,令玄炁之门,取坎填离,炼神还躯,聚魂凝魄!” ‘魄’字一出,夫子双目已陡然睁开,双瞳如银河般深邃。他单手一抬,便引动无形之力推向了虚浮的二女。 而就在夫子缓缓推掌,引动周遭振动不息的无形磅礴之力,推向二女之时。其虚幻的身体,竟也在慢慢地消散! 显然,他这是要以自己的残魂为引,强行施展大神通! 见磅礴之力已化作如水浮波,缠绕向了二女,夫子丝毫不顾自己正在消散的残影,沉喝号令道:“未亡人钱灵儿,随吾归主...!” “老师!不...?”洛羽瞬间惊诧而起,扑向了残影即将溃散的钱夫子。 哗~展臂扑拥之际,残影四散,化作漫天荧光! 第363章:一念情深,鬼面生(九) 赵,皇宫内。 此时,洛羽虽然已经被夫子的残魂带入了五行洞天之内,看似过了有小半个时辰了。其实在外界看来,也不过一霎!因为五行洞天自成一方小世界,其内存十日,也不过相当于外界一日。 也就是说,他们就算在里面待满一个时辰,于外界看来,也不过一炷香都不到的时间。 此刻,陶德已陷入疯狂,还未察觉到洛羽等人消失,正不顾一切地催动着山岳一般巨大的方寸山。因为,他眼下只想将这碍事的莫来老祖,给镇压成齑粉! 不得不说,方寸山果然是天灵族的镇族异宝。即便受限于‘陶德’那尚未恢复巅峰的实力,却依旧展现出了如泰山压顶般无可匹敌的滚滚威势,已非神影后期的莫来老祖分身所能抵挡的。 而远处的龙火神君与‘云舒’和‘郭老祖’的战斗,也眼看将要进入了最后阶段了。却不曾想须臾之间,莫来老祖竟然陷入了危机! 见此,龙火神君自然是要前来援手。 在她看来,那山岳般巍峨的方寸山,其威力并未发挥到极致。以她神影大圆满的实力,不说能力敌之,至少也能救出被困方寸山下不能动弹的莫来老祖。 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无奈! 却不曾想,苟延残喘的‘云舒’和‘郭老祖’,竟忽然好像发了疯一般,掀起无尽阴煞剑影,完全不顾自身损耗地袭杀而来! 显然,对方知道只要拖住她脚步片刻,那‘陶德’便可斩杀莫来,随之两方平衡将被彻底打破。待大阵时辰一到,他们这些修士,将随着百里内的无数生灵灰飞烟灭! 龙火神君本就是性烈如火,见二人死缠不放,她顿时一连祭出数道火龙,怒哮道:“岂有此理!本冠就先拿你二人祭我手中炉火!届时纵使莫老头分身被毁,本冠亦可焚了汝等魔主!” 此刻的她已经完全顾不上在方寸山下苦苦抗争的莫来了,竟然怒哮着,催动符火杀向了二人! 好嘛!暴躁的龙火神君,直接放弃莫来老祖的分身了,想要先杀了这烦人的两名暗卫,再与‘陶德’对掐! 显然这是要弃车保帅了,当然这个‘帅’是指她自己。 她虽然性如烈火,却并不愚蠢,反倒思维缜密。眼下只有将眼前的两个‘障碍’尽快清除,自己才能争取在大阵完备之前阻止‘陶德’。否则这诡异大阵一起,不仅四方无尽生灵将惨遭涂炭,就连他们也难逃厄运,到那时即便救下莫来的分身也是无用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舍莫来一神影分身,放手一搏击杀魔魁。 龙火神君这决心一下,可苦了那在方寸山的莫来老祖。 此时,陶德正傲立长空,神色狰狞地不断催动那近百丈的方寸山,缠绕着白色流云与阴煞之气,缓缓镇压而下。 只看莫来老祖此刻正踉跄着瘦小的身子,褶皱般的苍老面容上,已是青筋暴露如蚯。他双掌向天催动着头顶上方的天涯尺,正全力抵抗方寸山的滔天威势。 天涯尺虽说是地阶极品刃宝,却与这方寸山相差甚远。尺许长的天涯尺已是流光律动,‘喑喑’颤鸣刺耳声不息,四周空间都仿佛蛛网一般为之纷纷龟裂,无尽刃浪正不断宣泄而上。 可浪潮再是汹涌,又如何能摧动礁石半分呢?何况还是一座巍峨的百丈山岳! 莫来老祖阅历无数,自然明白龙火神君的想法,看来自己今朝是在劫难逃了,但他又不得不殊死抵抗。因为他身为莫家唯一的老祖,若分身在此破灭,那本尊必然境界大跌。还不知自己何时能重聚分身,恢复实力。 如此,莫家实力大损之下,恐怕会引来他人窥伺。毕竟他莫家的九寸心,虽然不及飞升之术诱惑力大,但也是可以与这方寸山相媲美的异宝! 虽然九寸心与莫童那丫头一起洞破虚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但...族中那莫童的命简依旧完好如初,也就是说这丫头...还活着!他有一种预感,总有一日九寸心会重回山海,重归他莫家。 轰隆隆~! 而就在此时,方寸上竟又暴涨了十数丈! 砰~膝下玄石破碎。 无尽重力如大山一般碾压而下,莫来老祖如遭雷击,瞬间一个踉跄,便单膝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之上。 头顶上方那本就难堪重负的天涯尺,更是在一阵哀鸣之后,开始震颤着显露道道裂纹! 方寸山还未完全落下,天涯尺这等地阶极品刃宝都被碾压至此,可见异宝之威非比寻常。 莫来老祖见仅次于九寸心的镇族之宝天涯尺,竟然崩现裂纹,他顿时大惊失色。心中念道,‘如今我莫家异宝九寸心已失,天涯尺绝不能有所闪失!’想到这,他心中一横,竟然抬手一挥,便将天涯尺扫向远处正与无数死卫缠斗的莫庄,断喝嘱咐道:“庄儿,勿失天涯尺!” 天涯尺遁空而来,绕身之际,已将莫庄四周十数名死卫绞杀成齑粉! 莫庄连忙将天涯尺接在手中,欣喜还不过片刻,待他回头望着将要被那巨山镇压的老祖时,他已大惊失色:“老祖!?” 此刻天涯尺已去,单凭莫来一分身之力,又岂能抵挡这异宝方寸山? 上空似闷雷般轰鸣乍响,周遭有如天塌地陷! 方寸山下空间紊乱扭曲,巨大的重力正随着漆黑的山体轰然罩下,让人连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 而莫来老祖则怒视向陶德,咬牙沉吟道:“十万载前,我万仞莫家未能圣战于魔,乃我莫家一憾事也。今日老朽以分身之躯陨击魔魁,只为振励山海,后起诛魔!” 此断喝声一出,竟声震八方,气壮山河,让与魔相斗众多修士为之动容。本还有所保留的众修,是纷纷呐喊着‘诛魔’,同时倾尽全力,斩杀四周无尽暗卫。 而此时的莫来老祖竟逆啸而起,席卷八方万千刃浪,不顾上方镇压而下的方寸山,直冲煞气环伺的‘陶德’而去。 望着身形正在不断溃散,化作无尽刃影的莫来老祖,‘陶德’笑得更是狰狞:“莫家?呵~待本尊灭了你的分身,再夷平万仞山!” 陶德话音未落,只见他探手向天,虚空而握遥指方寸山。随即他凝视着正极速冲来的莫来老祖,只单臂向下一震! 嗡~! 震耳欲聋的嗡鸣声骤然响起,随即八方数百丈内,闻者耳膜震鸣失聪喑喑作响,心神惊颤难平! 那本该冲起的莫来老祖,竟瞬间裹挟着已然紊乱的刃潮,被方寸山气浪轰砸在了冰冷的大地之上。碎石飞溅,露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坑洞! 此刻的莫来老祖已分身残破虚弱不堪,正无力躺倒在狼藉的深坑之中,已经难以再战。即便此役能侥幸保全下来,分身也将大损,实力受限在所难免。 而陶德则仰天狂笑,随即缓缓下压手臂道:“老儿,结束了。” 说着,他便要催动方寸山,结果了莫来老祖。 可就在此时。 嗖~! 忽然,一股似能洞穿世间万物的尖锐之气,正伴随着刺耳的裂音尖啸声袭杀而来! ‘陶德’顿时神色大变,与墨灵圣主几乎同时侧目、闪身、祭出方寸山于身前抵挡! 咔~似空间破裂声自方寸山一侧骤然响起,随即又从面朝‘陶德’的一面乍响! 云浪音爆于前,竟从那云雾之环中,穿梭震动而出一把星罗纹不断律动的飞剑! 对,就是飞剑,并非什么剑影流光! ‘陶德’一见这把飞剑竟然能穿破这四周已被方寸山紊乱的空间,怒刺而来!自知这一剑并非寻常神通可比,他顿时搅动煞气,遁走于十丈之外。 可就在他移开身形,飞剑曲线贯空仰天而过之际,他已望见了不远处正催动着此剑的身影! 一见此人,他顿时怒喝:“洛羽~!” 不错,此飞剑正是堪堪离开五行洞天的洛羽,所祭出的问天剑。而洛羽的身后不远处,白恋星正靠在一快倾倒的宫墙边,闭目打坐恢复着。 只见洛羽看也不堪陶德,反倒微微闭目,右手成剑指,指向天穹,左手虚托,掌间剑气纵横,眉心剑纹显露,喃喃道:“心生万千,万象合一,剑随心动,心随剑往...起!” 随着洛羽喃喃念动之间,四周百丈之内,各种灵元竟相继振动不息,哪怕是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为之发出了诡异且高亢的剑鸣声! 一双星目陡然睁开,八方剑气纵横,已凝化万千大小剑影! “万象归一,一剑破天!” 霎那间,在洛羽一指仰天断喝下,那万千大小剑影竟蜂拥而上,凝聚于穿梭向天的问天剑上。 只在须臾之间,便汇聚如一把百丈巨剑流光之影,洞穿向长空上的结界! 此刻的‘陶德’亦或者墨灵圣主,这才明白,洛羽根本就不是为了击杀他,也不是单为救莫来老祖,而是要破坏结界! 在众人震惊与期待的目光下,流光巨剑洞破周遭虚空,绞散八方缠腾的阴煞之气,怒刺在了乌光结界之上! 轰~! 天空嗡鸣乍响如雷霆滚滚,大地震颤不息。在众人看来,此剑之威简直已经无限接近于空冥一击了! 那巨大的乌光结界,竟然在剧烈震荡之后,显露崩溃之势。仰天观望的众人一见,是纷纷面露惊喜之色。 因为只要此结界一破,赵都百里将暴露于山海,四方之士定会闻变而至,届时形势逆转,邪魔可荡。 可就在这时,那乌光结界竟然在吞噬了无尽煞气之后,又趋向了平稳!看着头顶上方的乌光结界虽然变得薄弱了些,却依旧笼罩百里大地,将他们困在其中。 显然,这破天一剑...失败了! 见那巨剑光影冲天而去,虽然没能冲开结界,但其威势已非同小可! 见此,‘陶德’看向了洛羽,难以置信的说道:“这不可能...!” 显然,‘陶德’根本就不相信,那穿破空间的一剑是洛羽所为。他更不愿相信洛羽有化万象为剑影,合一破天的实力。 而洛羽却不喜不悲,淡淡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心动万象而生念;我心不动,则万籁俱寂,现真颜。” 洛羽确实没有这样的实力,要不然他先前也不会被‘陶德’按在地上来回摩擦了! 原来... 片刻之前,无形洞天之内。 哗~夫子的残影已然四散,化作了漫天荧光。 洛羽震惊地望着自己空空如也,正在不断颤抖的双手,他摇头痛苦道:“不!这不是我想要的...” 显然,自己没有想到,老师竟然甘愿损耗残魂来保住灵儿的魂魄,来救二女。 而就在这时,在自己眼前那幻散于空的荧光中,却传来了夫子的沧桑之声:“小羽,沉心悟剑!” 夫子话音未落,问天剑便自不远处遁空而来,横于洛羽身前,不断闪烁着星罗之光。 同时,‘夫子’那散空的漫天荧光,亦化作两道五色流光,一道落入了钱灵儿额头之内。钱灵儿残魂竟随之显露而出,似沉沉的睡去了一般慢慢飘向正昏迷的白恋星,显然是要归入合一了。 而另一道五色流光,则分入了四周高耸的五色石碑中。 一时间,五碑光芒大作,浮影五行万象,五行洞天畸变,道音沉心而动八方。 五座巨大的石碑,正散发出冲天极光,交汇于顶。随即又灌注而下,势如五行朝主,围绕在洛羽周身。 霎那间,双手托剑的他,似是被一股难以抵抗的无形之力,强行带入了识海,沉心而悟。 这与以往的修炼感悟截然不同,过去是他主动沉心感悟修炼。而这一次却是被强行施加,仿佛被人强行注射了镇定剂,再戴上氧气罩一般,是不想吸,也得吸! 一霎万籁俱寂,顿悟如氧似潮,席卷向自己的识海伸出灵台。 同时,还伴有夫子祥和的沧桑之音:“你经脉百汇尽通,老夫领你入神,助你毕生剑道感悟以克邪魔。...剑者,重心而忘乎形,上下九节劲,节节贯穿,则身可如灵蛇千变万化。剑由心出,发如游龙,不拘泥于任何虚形。举手投足,万物万象皆可为剑,一指凝剑可破九天......” 闻得老师之言,洛羽虽是被动,却只觉自己灵窍莫名乍现灵光! 忽然,自己竟想起了在断龙台上时,五祖让他随手挥出的那一剑。 霎那间,只觉自己丹田剑心惊颤振动,灵台一霎升华如清流回转,星目陡然睁开......! 望着五行洞天内如墨的虚空,他知道自己因老师灌注毕生感悟之故,暂时迈入了一种以心御剑的陌生境界! 这个境界有些类似自己剑意神通的第二个阶段,心境。但好像又有所不同,具体如何?自己一时也不明白。 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只要愿意,抬手挥袖之间便可化影成剑,心念所达更是可振动周遭万物的元灵,从而凝化万千剑影。 想到这,洛羽有些伤感的喃喃着:“也许...这就是老师当年迈入空冥的实力吧?” 此刻,他望向五行洞天四方的承像幻影,看着那似乎被放慢无数倍的画面,他知道外界的形势已经十分危急。 挥手扫去幻像,伸手一招,脚下的问天剑已隔空落入了手中。 而就在他准备离开五行洞天时,身后却传来了一声虚弱之音:“羽,这是在哪...?灵儿妹妹呢?” 洛羽身形一颤,心中似是被深深地刺了一下! 显然,白恋星刚刚苏醒,还没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在沉默片刻后,他头也不回的淡淡道:“走吧。” 说着,还不等白恋星有任何反应,二人眼前一花,已出现在了煞气滔天的皇宫内! 而洛羽则望着远处巨大‘山岳’边的陶德,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身魂新复,还很虚弱,调息一下吧。” 话音未落,洛羽已面无表情地一步踏出,现于数丈之外。 随之,抬手、祭剑,一气呵成飞戮向陶德...... 第364章:一念情深,鬼面生(十) “不可能...!” 见洛羽一剑之威,险些破了自己耗尽十年心血布置的大阵,‘陶德’已怒不可遏,面露难以置信。 显然,他根本就不相信,那洞破空间的一剑是洛羽所为。他更不愿相信洛羽有化万象为剑影,合一破阵的实力。 而此刻的洛羽,却不喜不悲:“没什么不可能的,心动万象而生念;心不动,则万籁俱寂,可现真颜。” ‘陶德’双眉深凝,惊疑而问:“这是谁说的?” 洛羽沉默片刻,淡淡而回:“我的老师。” 此言一出,似有无限伤感之意。 可‘陶德’却在最初的愣神之后,变得更加狰狞:“凭什么?!凭什么老师偏爱于你?凭什么师妹倾心于你?就连举试也是你洛羽第一,凭什么?我才是师兄,我才是!这一切都应该是我陶德的...!是你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将师妹还给我?” 洛羽伸手向虚空一探。 喑喑...嗖~! 问天剑遁空而来,已莫入其手中。 他依旧望着歇斯底里的‘陶德’:“我说过,灵儿是我的妻子,我的。” “不~!”陶德咆哮着:“你不配!” 说着,他扫视四周,发现竟然没了钱灵儿的踪影! 他顿时双目惊惶地搜寻着,最终看向了远处正在盘坐的白恋星。 待发现白恋星身魂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陶德双目陡然怒睁向洛羽:“洛羽~你还我师妹!” 显然,陶德是看出来了,白恋星能在须臾之间修复身魂,唯一的可能就是融合了他的师妹。 而洛羽则依旧沉默,心中有如针扎火燎一般。 世间往往造化弄人,本来灵儿可以不用走这一步,但一切的一切都随着他离开桃花村的那一刻而改变了。不~!应该是师兄决定外出历练的那一刻...。世间百般不由人,到头来,终究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上。 自己不知道是该恨眼前的‘陶师兄’,还是恨自己。也许自己谁也恨不起来,也没资格去恨,因为灵儿就在自己的怀中离去,而自己却又亲眼看着灵儿融入白恋星的体内。 老师也因此而去了...。 自那一刻起,自己不知道今后该如何面对白恋星,如何面对彼此之间的感情...。 如今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集齐五行洞天器灵,或许能让老师重现。再去无过山,做那什么劳什子天之子,救灵儿...。 至于其它的...就随便吧。 但,在这之前,自己得先解决眼前之事。 他再也不想与‘陶德’废话了,通晓阵道的他通过方才那一击,他已经感觉到了这阵法的诡异。自己必须要尽快地击破此阵,亦或者击败陶德,否则不说后果如何?只说自己这靠老师强行提升的虚假实力,还有灵台一霎闪现估计也维持不了多久。 所以,自己的每一次出手,都要当作最后一击,全力施为。 想到这,他已毫不理会那正在咆哮怒喝的陶德,对方是‘真情流露’也好,拖延时间也罢,都不重要了。因为在他看来,先前那冲天一剑,虽然没有击破此阵,但也相差不远了。自己只要再全力一击,定可破了此结界。 只见洛羽再次展臂,祭出了问天剑。 锵~! 问天剑发出了高亢的剑鸣之音,怒啸逆天而上,一剑朝天而去。 同时洛羽则掐动剑诀,再次沉吟声出:“心生万千,万象合一,剑随心动,心随剑往...起!” 霎那间,四周空间微微振动不休,百丈、乃至数百丈之内,各种灵元竟再一次相继振动金鸣!那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乃至散落于地的无尽兵刃,都为之发出了诡异且高亢的剑鸣锐啸之音! 洛羽那如星空般璀璨的双目已陡然睁开,八方剑气纵横,凝化如万千大小剑影!其间还夹杂着无数残兵断刃,颤动着竖立而起。 只见他猛然并指朝天,望向苍穹乌光结界,声震四方:“万象归一,一剑破天!” 霎那间,洛羽竟裹挟着滔天剑气,掀起无尽剑影与兵刃浪潮,如飞蝗一般,铺天盖地地冲天而起,汇聚向上方正直插天穹的问天剑。 与此同时,‘陶德’暴怒之声戛然而止。 因为此刻的洛羽正以问天剑为剑尖锋锐,万千剑影凝化巨大的流光剑身,自己为剑柄逆天而上,势要洞穿结界。 陶德知道,洛羽这是要再次一剑破天了!可他...又岂能让其如愿? 只见他一纵而起,竟然已横跨天际,挡在了天穹之下,俯视着那‘冲天巨剑’中的青衫身影。 陶德掐动手印之际,已催动方寸山至百丈有余,如陨星一般悍然撞击而下。 大地之上四方众修纷纷仰望长空,雷音滚滚嗡鸣不绝,似天塌地陷一般。 轰隆隆~八方空间被方寸山巨大的重力挤压扭曲,云煞如波四散。下方重力十倍,百倍不断剧增。 洛羽却依旧单臂擎天而上,那巨大的流光剑影,在重力的影响下,正火光四溢分射两端。 呲呲呲~不断发出刺耳的空气摩擦与灼烧之音。 方寸山乃天灵族镇族异宝,在其重力倍增之下,洛羽那万千剑气凝聚的冲天巨剑,竟然没有丝毫崩溃之状,反倒依旧向天,向着遮天蔽日的方寸山怒刺而去! 如此不退反进的冲天威势,倒是让‘陶德’以及重创在地的莫来老祖等人震惊不已。 显然,洛羽这一剑的威力,要胜过先前不知多少。因为这流光巨剑在方寸山的镇压下,竟然没有显露颓势,更没有溃散之象,反倒一往无前! 此时的众人已是心弦紧扣,纷纷仰望...。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因为洛羽得夫子相助,实力如何如何了得了,而是其巨剑顶端的问天剑非比寻常。 问天剑并非山海之物,乃五行宗二代宗主的剑器。二代宗主是何许人也?其手中剑器又岂能比这小小方寸山差? 问天剑乃天外之物,固然了得。但...也架不住如今的主人...弱啊! 轰~ 长空爆裂声响,有如天塌地陷一般惊掣八方。 百丈有余的方寸山瞬间被震退而回,化为方寸大小,倒卷回了‘陶德’的手中。 而那冲天巨剑亦随之崩毁破散八方,只有一倒银色丈许流光剑影,依旧顽强地洞破了紊乱的空间,穿刺在了结界之上。 嗡~ 乌光结界在这流光剑影一刺之下,竟再次显露不稳的迹象,道道龟裂纹路显露其上。 只见其下,则有一伤重口溢鲜血的青衫身影,正手持银光灼灼的问天剑,咬牙挺刺而上。周身灵力毫无保留宣泄而出,大有与天抗争之势! 而就在众人看来,这乌光结界即将告破之时,形势瞬间斗转...。 不知道为何?那在无数期待目光下的青衫身影,竟突然无力地跌落长空! 这一惊变,着实让众人震惊难平。此刻邪魔被气浪所逼退,前方已再无阻挡,如此大好时机,洛羽为何会这突然跌落长空...? 他们不知道的是,先前洛羽在与‘陶德’交锋之下,已耗尽了大半灵力!此刻灵力枯竭难以为继不说,就连钱夫子为他强行提升的灵台心境,也尽数散去。 此刻他的体内,可谓一片空虚,别说破天,就是御剑飞行都已无能为力。 呼~ 身形极速坠落,耳畔风声如野兽般狂吼,洛羽仰望着那终究未能被自己洞穿的结界,露出了自嘲一笑。 而就在此时,盛怒之下的‘陶德’已等不及洛羽坠落,闪身袭杀而来。 吼~!! 高亢的龙吟声乍现于长空,玄龙影向着‘陶德’怒哮而去。而白龙影则自行显现在了洛羽的身旁,将他顺势接住,遁向大地。 “孽畜!”陶德一声狂啸,挥手之间,便将玄龙影击散于空,化作一把丈许长的龙脊,倒卷向大地。 砰! 龙脊重重地凿击在了堪堪落地的洛羽身旁,深入地下三尺! 右手持剑撑地,左手展臂握住了还在不断颤动的龙脊,强行站起身来。洛羽望着已然缓缓落入自己眼帘,长发随阴煞之气飞荡的‘陶德’。 而‘陶德’却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正在盘坐闭目的白恋星。 咔嚓~龙脊长枪被拔出地面。 洛羽则移动着佝偻的身影,默默地挡住了陶德看向白恋星的视线。 ‘陶德’眉头凝如山川,随即不屑一笑:“还有意义嘛?反正都要死。” 说着,他已探手抓来,其身后墨灵圣主的魔影亦瞬间化出巨爪,握向了洛羽。 环伺在旁的白龙影则咆哮而起,显然是要护主了。可只是幻身龙影的它们又岂能是墨灵圣主的对手? 巨大的阴煞魔爪,瞬间洞散了白龙影,随即毫无阻隔地探向了洛羽。 而洛羽则忽然周身血气升腾,收剑挺枪怒刺向前:“噬魂~!” 霎那间,真龙威压席卷如潮,龙脊长枪那双牙枪头,竟然乍现玄色龙卷,绞如三尺螺旋锥刺,贯刺向身前罩袭而来的魔爪! “黑龙精骨!?”墨灵圣主那邪异的震惊之声骤然响起! 他之所以如此震惊,并非是他有多惧怕这‘噬魂’龙卷,而是这龙脊乃黑龙之骨。 因为黑龙在十万年前乃是他麾下最强的存在,其身为祖龙之身,不应该陨落才是。可此刻,眼前这小子不仅拥有了这杆龙脊,还兼具龙威...。 也就是说,此子得了黑龙的真龙精血,及其精骨!如此说来,黑龙陨落了。 龙脊虽是龙骨所炼,对阴煞残魂有着极强的吞噬之力,但墨灵圣主显然不惧! 只见他魔掌裂张,已化作五道煞气,环绕避过龙脊的吞噬龙卷,将洛羽紧紧锁住,缓缓提起...。 铛~ 龙脊长枪脱手坠落在地,其声似能振动周遭人心。 远处的魏无伤更是心急如焚,心中震惊不已。洛羽那龙脊之威,他可是亲眼目睹过的。 当初,在断龙池中,他们青云榜五人合力都未能撼动逆龙残魂分毫。若非洛羽用那龙脊吞噬之力,他们早已葬身断龙台虚空之中。 可如今,这魔化的陶德竟然对这龙脊的吞噬之力,毫不放在眼中!难道墨灵圣主真的强大到难以想象? 其实,魏无伤也是当事者迷。 毕竟当初洛羽能凭借手中龙脊,慢慢吞噬黑龙残魂,也是因为他们五人合力引动山海气运加持的缘故。若非如此,洛羽又岂能耗死那黑龙残魂? 而如今,墨灵圣主虽然与巅峰实力相差甚远,但也比那时的逆龙残魂,强上不知多少。 此消彼长之下,洛羽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此刻,‘陶德’已经走到了被锁在半空的洛羽身前。 他望着面露痛苦的小师弟,忽然无比畅快的笑出声来:“师弟啊~,你终究还是不如我。” 洛羽强忍痛苦,口中鲜血汩汩而下,他支吾呢喃:“可你...还是你吗?” 说着,他看向了陶德那漆黑如墨的双瞳,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艰难地伸出了颤抖的血手,似有期望的在‘陶德’疑惑蹙眉的目光下,握着松散的拳头,伸出了中指! 只一霎,陶德双瞳一缩,随即又换做幽冷寒芒!那垂落的右手正紧握着,不断发出指节脆响之声,显得极为愤怒...。 而洛羽那耷拉着的脑袋,涣散的目光在望见陶德那紧握的右手上,正缓缓翘起的拇指后,他便无力地垂下了沉重的手臂。 洛羽低头似有快意的笑出了声来:“哈哈~过去已无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 血水随之滴落在冰冷的大地之上。 ‘陶德’身后的墨灵圣主的魔影,则显露贪婪之色,亦跟着桀笑不止,如腾蛇般慢慢地伏在陶德之侧,幽冷叮咛:“吞噬了他,本尊已经闻到了,他体内真龙精血的气息,啊~还有他的元神极为旺盛!只要吞噬了他,陶德...你我必将实力倍增...。” 似乎对墨灵圣主的建议颇为意动,陶德渐渐地露出了渴望的扭曲神色。 砰~! 挥下手臂,‘陶德’将洛羽重重地砸落于尘埃。 他凝视向如死狗一般趴在地面上的洛羽,似是调侃道:“洛羽,你怎么不反抗了?刚才那一剑破天的气势呢?反抗啊!” 说着,他伸出双臂,无比癫狂仰天大笑,甚至还转过身去傲视四方:“尔等都将......” 不等其叫嚣完,远处的魏无伤已飞纵而起,祭出道道符火咒围猎而来,同时大喝:“山海有灵,气运吾手,化为符火,困魔......” 而就在魏无伤突然引动山海气运之时,‘陶德’身后的不远处,亦响起了一女子的娇喝声:“山海有灵,气运吾手,化为幻灵,困魔......” 显然,这声音正是白恋星所出。 一时间八方气运之力,席卷而来,或夹持符火咒,或化流云之环,纷纷缠绕向‘陶德’! 而陶德见此,却不看身后的白恋星,只怒向半空中的魏无伤,准备催动方寸山将其镇杀。 如此两道微弱的气运之力,墨灵圣主根本就没看在眼中。 可就在此时,忽然身后竟然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吞噬之力,似要将他从陶德体内强行抽离出去! ‘陶德’如癫狂了一般,大有不杀魏无伤不肯罢休的势头。但其身体四周缠腾的灵圣主却已转过身来,怒视向正挺枪,绞动龙卷偷袭吞噬而来的洛羽。 虽然‘陶德’与墨灵圣主此刻看似有些背道而驰,但依旧不是三人可匹敌的。 爆裂鬼泣之声呼啸四方,阴煞狂风席卷周遭。魏无伤与白恋星二人还未靠近三丈之内,便被方寸山那巨大的重力气浪,给掀翻倒卷而回,砸落于尘埃。 而洛羽不知何时已经躺倒在地,那本该属于他的龙脊,则握在了墨灵圣主的魔影巨手之中,且正在高高地举起...! 眼见着龙脊将要闪烁寒芒刺下,洞穿洛羽的头颅。 忽然! 远处烈焰滚滚似天火焚世,而在那熊熊烈火燎空之际,一手持丹火炉的残影,已穿梭瞬移而来:“邪魔受死!” 而其身后那熊熊烈火之中,则有两道模糊的身影,正在被烈焰焚烧,慢慢化为灰烬! 显然,龙火神君已击杀了身为暗卫的‘云舒’与‘郭老祖’,前来救援洛羽了。 与此同时,长空之上,那乌光结界之外,似轰鸣之骤然乍响! 随即,百里结界竟然在一声高亢的凤鸣冲击下,瞬间告破! 却不知,这破阵者...又是何人? 第365章:一念情深,鬼面生(此卷完) 赵,残破的内城中。 洛羽撑坐起了伤痕累累的身体,双目无神地环视四周这一片狼藉的皇宫,望着满地的尸体、兵器、残砖巨坑...,他又看了眼正在被龙火神君炉火炼化的无数死卫。 待见得眼前惨烈的画面后,他缓缓拿起了身前,那已恢复原样的一杆拂尘剑和一把金骨折扇。 伤感慢慢侵染心头,他就这么痴痴地注视着这两柄剑器,喃喃着:“师叔、郭爷爷......” 这两把剑器,正是五行宗云舒老祖和郭老祖的‘遗物’。 原来,就在不久前,洛羽即将被墨灵圣主一枪穿颅毙命之时,天后终于破开了本就薄弱的结界,与龙火神君一起救了他。而见机不妙的‘陶德’,则凭借方寸山遁逃而去。 眼见自家镇族之宝方寸山,竟然落入邪魔手中,天后是毫不停留直接丢下众人,追击陶德而去。 此刻,虽然大局已定,但...这真的是自己想看到的吗? 踏踏...踏~ 身后传来了蹒跚的脚步声与白恋星关切的呼唤声:“羽...你怎么了?” 洛羽强撑着龙脊站起了身来,语气沉沉无力,带有几分歉疚之意:“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抱歉。” 说着,他没有搭理赶来打招呼的魏无伤等人,只踉跄着一瘸一拐地向那南边的五门走去。 走过冰冷的尸海;走过静立驻足观望而来的众修;走过那灰头土脸,却微笑以对的胖先人;还有那面露敬佩的北十一夫妇...。 众人望着这先前还一剑破天,力挽狂澜的身影,此刻从他们身前走过,却显得无比孤寂。那所留下的...殷红的血足脚印,仿佛是此心悲怆的泪痕。 当望见洛羽那萧瑟落寞的背影,渐行渐远时。他们那丝丝劫后余生的喜悦、笑容,都随之慢慢消失,纷纷化作了沉默与哀叹...。 谁都知道,刚刚从他们身边走过的重伤之人,就是那身怀飞升之术的洛羽。但不知为何?他们竟然生不出...哪怕一丝的觊觎之心。 当洛羽走至五门前时,则望见这中门冰冷的血染墙壁下,正跪靠着一位以泪洗面的女子。 女子盘发云髻,虽以泪洗面、哀怨神伤,却难掩其倾城容貌。 她身着玄紫绸裙,正痴望着长空,哭泣喃喃自语着:“妾...已为陶氏妻,夫...为何弃之...?” 洛羽闻之,那恍惚无神的双目,陡然一颤! 仿佛被此女一语触动,眼前瞬间幻现灵儿中剑时,问他为何不见时的画面...。 他...停下了脚步,看向这伤心女子,问道:“你是...何人?” 女子一时忘情,此时才发现洛羽的出现! 她挽袖拭去了泪痕,却依旧难掩凄哀,抬头望向了已如血人一般的洛羽,悲戚道:“妾乃兴国公,陶德之妻...。” 此女,正是赵国小公主,陶德之妻,赵婷诺。 ‘陶德’二字一出,洛羽剑眉一颤,随即竟仰天失声哀笑:“~陶德啊陶德!你何以如我,负佳人情深?” 赵婷诺见这青衫少年伤势严重,俨然成了‘血人’,竟然还能奇迹般地独自行走,大笑不止!虽然这人看似在笑,却又好像比自己还要悲伤一样...。 于是她便随口询问道:“你是...?是仙人吗?” 显然,在赵婷诺看来,伤成这样,还能行走无误的,便极有可能是仙人。毕竟她虽然堪堪赶到不久,但先前内城中一番仙人大战,她还是看到了些。而自己的夫君陶德,竟然也会仙术!只是看着...极为恐怖? 当然,赵婷诺虽然是公主之尊,却并不清楚山外山正邪之分,此刻的她更不知道自己的夫君乃是魔修魁首! 而此刻,洛羽却自嘲苦笑:“~仙人?这天地间哪有什么真正的仙人?” 说着,他便要踉跄着向中门外走去,可走不过两步,他又停下了脚步。 他叹息着召出一块小巧玉简,在打入神识,同时弹指刻上了两个小字后,递上嘱托道:“若嫂嫂凡俗有难处,可将此玉简交予赵皇,当可解围无忧。” 显然,洛羽能够想到,陶德谋逆,险些倾覆赵国。此女身为陶德之妻,赵皇就算再仁慈,又岂能轻饶?他如此安排,也是不愿此深情女子受到无辜的牵连。 而赵婷诺一听洛羽之言,待望见眼前玉简上的苍劲有力的‘洛羽’二字时,她顿时震惊地看向了已然离去血色背影:“你是...文青侯洛羽?” 此时云开雾散,阳光挥洒而下。 青衫身影再也没有说话,他已穿过幽暗的中门,沐浴在了金阳之下。 随之龙影乍现,声震长空。一人一龙,已翱空而去。 只留下了正手握玉简,心中震惊难平的赵婷诺...。 ... 皇宫之内。 白恋星仰望着那正踏龙北去的身影,凤目之中已如秋水盈波般,尽显忧伤之色。 在先前打坐疗伤之时,她已经发现了自己体内的异样。不知为何灵儿的残魂,竟然与自己相融了...。 而魏无伤则坐在白恋星身旁那横倒的麒麟铜像上,仰头望着已然消失在天际云端的龙影,摇头叹息连连:“~酒以醉人,茶亦解渴,死忘不了愁,生亦做不了携手白头。哎~悲呼?” 显然,知道事情始末,又及擅男女情愫的魏无伤,是一句击中了要害。 啪~ 莫庄公子精疲力尽地一屁股跌靠在了铜像一边,他正摇着一把靓丽的羽毛扇,白了魏无伤一眼,问道:“我那生死知己走了?” 魏无伤耸了耸肩...。 显然,这羽毛扇正是那广龙子的灵阶下品法宝龙羽扇。只因在‘陶德’遁逃之后,广龙子未及逃脱,被魏无伤一击毙命。而魏无伤则觉得这龙羽扇品级太低,又显得老气横秋,与他翩翩公子的形象极为不搭,便甩手送给了莫庄。 莫庄公子,却不这么认为,他倒是觉得此羽扇在手,大有指点江山的高人气质,平添了几分神秘感,简直是装逼利器!于是这把龙羽扇便落到了莫大公子的手中,成为一件见人就显摆的玩物。 只见莫庄摇头咂嘴道:“你说这一对师兄弟,戴着鬼面的是人,而人五人六的倒成了鬼。本公子看啊~那陶德才应该叫鬼面生。” “哎~”一开百花折扇,清风带起魏无伤胸前丝丝发缕,七分洒脱之中透着三分颓然之气,别提有多潇洒。看得莫庄羡慕不已,只敢自己怎么就学不来呢? 而魏无伤则翘起了二郎腿,笑着接住话茬道:“一个身戴鬼面,心火摇曳;一个心如厉鬼,身魂欲劣。何为鬼面,何为人?” 随即他停顿一下,又看向了白恋星:“情无朝夕,死生又何如?一念情深,方见鬼面生啊~!” 此时,白恋星依旧痴望北方那空无一物的长空,喃喃而问:“恋星该当如何?” 嚓~ 一收百花折扇,魏无伤顿时腰一挺,便仰身直接坐起!是脸不红心不跳,可见其腰力非凡,难怪能百花齐放... 只见他笑道:“天女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问我这浪荡之人?” 白恋星缓缓转身,对着魏无伤微微一礼,淡雅而笑,尽显倾世之容姿:“多谢。” 说着,她已云袖轻摆,腾云驾雾向北而去。 啪~! 百花折扇重重地敲击在了莫庄公子那正痴望北方的脑门上,魏无伤望着转头怒视向自己的莫庄,却指向远方眉飞色舞道:“听说赵都绝色佳丽万千,玄湖两岸更是画舫如樱如粟。怎么样?要不要去压压惊?放松放松?” 莫庄在闻得对方极具诱惑力的说辞,和那正上下曲线游走的夸张手势后,那怒目的表情是顿时崩塌,随之换作yin荡笑脸,点头道:“有理,有理...” 可话还没说完,他便皱眉露出一副苦瓜脸,叹息摇头道:“不成不成,我得陪老祖回万仞山,改日改日。” 说着,他便转身离去。 而魏无伤则顿时跳起,大义凌然地挽留呐喊道:“此时大战方过,正是人心涣散之时,你我皆正人君子,定要好好安抚一翻城中百花的不安之心呀!如此方显我等男儿本色,莫公子择日不如撞日啊~!” 莫庄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步伐更快了,是头也不回地不断摆手,咬牙坚持道:“勿要再说...勿要再说!撞日太过草率...魏公子还是找别人撞日去吧...。” 望着莫庄离去的身影,魏无伤叹息连连,表示颇为失望与可惜。 见白无城、白无胭与子桑可儿等人凑巧经过,他顿时重振旗鼓,换做灿烂笑脸:“诸位可否一起撞日...哦不!赏花?” “滚~!”白无城面无表情,头也不回的走过。 而白无胭则羞涩躲闪:“无耻。” 子桑可儿更是一脸嫌弃,瞠目突突道:“恶心、下作、龌龊......!” 魏无伤顿时抬扇喝指:“打住!有没有搞错?有钱、长得又帅是本公子的错吗?你们这是嫉妒!” “哼~”子桑可儿叉着小蛮腰,挺着发育不大如意的小胸脯,傲气道:“嫉妒?你不就是生了一副好面皮,喜欢到处拈花惹草的纨绔子嘛,神气什么?小娘还看不上你这浪荡子呢。” 魏无伤顿时乐了,他不停地摇着折扇,挑眉逗弄道:“本公子英俊潇洒点怎么了?又不和你结伴?你又不在我心上,你管我浪不浪?” 说着,他调笑着点指子桑可儿的小脸蛋道:“等你这小脸蛋用那驻颜丹来换,就是婀娜显霞光,本公子也不一定看得上啊!” “你...!臭昙花小娘今日非杀了你不可...”不等子桑可儿暴跳如雷,身旁的白无胭再也经受不住魏无伤的不要脸,是连忙将子桑可儿拖拽而走。 显然,白无胭还是比较理智的。暗道,‘你和谁斗嘴不好,非要和昙花公子!人家可就靠那能道尽万千甜言蜜语的嘴混迹于百花丛中,就是十个子桑可儿,也说不过一昙花公子啊! “嘁~”魏无伤白了眼离去的三人,便摇扇哀叹连连。 而就在这时,落后一段距离的龙丘飞皇,才堪堪经过他身前...。 魏无伤一见竟然是没人搭理的龙丘飞皇少主!他顿时双目焕发神采,连忙眉飞色舞的问道:“我观飞皇少主似心中寂寞,何不...?” 不等其说完,龙丘飞皇便黯然地摇了摇头:“谢了,我不配...” “额...!”魏无伤瞬间石化...随即心碎如这周遭残破的皇宫! 一时寻不得狼友的昙花公子,只得闭目凄哀:“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求。本公子只想单纯的做个正人君子,这也有错吗?” ...... ‘青丘云梦阑珊处,桃花幽谷锁小筑——桃花村。’ 小筑木檐廊下,一长发披散的青衫身影,正坐靠廊木一侧,仰头醉酒。 一布衣儒生装束的小少年,正跪坐在一旁,望着酒水倒灌而下,溅洒湿透满身衣襟的老师。 他忍耐片刻,最终还是皱眉埋首拜倒:“老师,您有伤在身,不宜再饮了。”显然,二人正是洛羽与其弟子书方仪。 而洛羽却仰头张嘴,抖了抖空空如也的酒葫芦,随即‘砰’的一声! 将酒葫芦随手丢在了墙角,书方仪惊讶抬头。 洛羽则皱眉看向了书方仪:“拿酒来!” 见此,书方仪连忙埋首,沉默不语。 望着跪拜在地纹丝不动的书方仪,洛羽顿时眼前一花,仿佛又见到了陶德跪拜弑师的那刺目画面! 他顿时扑上,拎住了‘陶德’的衣襟大声喝问:“陶德!你敢违背师命?...你休想弑师!” 书方仪惊讶地望着自己的老师,当他发觉老师满眼皆是哀怆与悔恨之时,他已不忍地摇头道:“弟子不敢,老师如方仪再生父母,方仪纵使万死,也不愿看到老师苦酒醉心,神怆如绞。” 啪~推开眼有泪光的书方仪。 洛羽倚靠廊木,忽然仰头而笑:“~谁说我心怆如绞?我好的很,我与她曾在此共度青梅竹马,相拥情窦初开,不过不能在这小筑携手两鬓斑白而已。” 说着,洛羽皱眉望向泪水划落的书方仪:“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为何落泪?” 而就在书方仪匆忙擦拭泪痕之时,洛云已自屋内走出。在看了眼洛羽之后,他便撇了撇嘴:“小师侄,你先退下。” 待书方仪诺诺离开后,洛云便来到了洛羽身前,将一小坛酒放下,没好气的说道:“喝,喝死了,也省得愁了。” 洛羽咧嘴一笑,拿起小酒坛便猛灌了几口,随即搂住了洛云笑道:“还是你懂我,灵晶没白吃...。” 哎~洛云叹息了一声。 随即他本能地掏出一了颗灵晶啃了一口,又看向池塘波光粼粼中的几株新牙荷叶:“季节时辰未到,荷花未生,等就是了。今朝不开,明朝开,总有盛开重逢时啊...。” (花有重开日, 洛羽亦放下酒坛,看向了夜色下的荷塘,沉寂喃喃:“花有重开日,人无在少年。” 随着回忆往昔点点,他记者喃喃自言:“青云重开遥遥无期,五行洞天元灵亦远在神罚大陆与万妖国。老师、灵儿何时得生?悔之已晚...” 啪~甩开搭在自己肩头的胳膊,洛云盯着萎靡不振的洛羽,不满道:“懊悔有何用?事已至此,还不如努力修炼。你有五行洞天,又有飞升之术,闭关十载也不过人间一年,待得青云一开,拿下那什么天机道子便是。” 洛羽自然知道这些,但此刻困扰他心头的还另有......。 不说小洛云极为了解洛羽,就说事已到此地步,他就算是白痴,也能看出洛羽心中所忧...。 只见他有些老气横秋的叹息一声,反倒拍了拍洛羽的肩头:“灵儿姐是你妻,可恋星姐也是你道侣啊~!莫要...再生懊悔了。” 重重地强调了下最后半句,小洛云便抬头看向了那不知何,已经静立在院外的白衣倩影,在龇牙鼓励一笑后,他便机灵地悄然离去。 而洛羽似乎浑然不知,依旧醉靠廊下,痴望荷塘。 轻灵的沙沙脚步声起,一道如云倩影已伴夜风芳香飘来,静立在了洛羽身旁。 洛羽依旧痴望荷塘波光如煌:“我该如何...对你?” 她轻轻地坐下,依靠在了洛羽的身旁:“我是恋星,也是灵儿。” “呵~”洛羽痴望一笑:“是啊!此刻你是恋星也是灵儿,而我却负了灵儿,亦不知该如何面对你?” 身旁依偎如水般温柔的佳人,没有发出一声,似是在静静地等待,等待着对方心声的倾诉... 果然,洛羽怀念地看向小筑四周,幽幽道:“过去啊,在这儿,无论四季更替,亦或风雨霜雪,但有琴瑟诗赋偶得。无论好的、亦或不好的,灵儿都会静候我身旁,待我与她抚颂之。我却不知她为何总是流露期待的笑容。呵~你知...因何否?” 待洛羽目光投来时,白恋星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容,如夜色月光下波光粼粼的荷塘般美丽动人。 四目相对,她声伴虫鸣水潺,呢喃而出:“愿为...知心人。” 洛羽顿时心中惊颤,似一霎豁然明了... 呵~他苦涩一笑,转头见远方青山云雾如梦,荷塘波光如幻佳人影,遂喃喃而歌:“我醉万籁卧青山,云梦荷畔。一袭夜风拂寒衫,酒灌愁肠。灵影茫,水潺潺,仰望千里共烟岚,梦醒在何方?袅袅山烟罩波冉,几度悠然;飞羽星颜载君还,空谷道心婵。酒落漫洒醉青衫,几度人间...错将,把心环......” 歌声罢,其声也哀,有道是,‘一曲云梦冉谷中,万籁夜色断肠歌’。 洛羽哀笑之间已醉倒在了白恋星的怀中,却仍旧手握一支正散发着柔光的梅花簪,迷离地望向白恋星,坚持喃喃着:“灵儿...最爱听...!最爱...最爱......” 听着不断重复‘最爱’两字,渐渐睡去的洛羽。白恋星深情地望着,轻抚其菱角分明地脸颊,情深细语叮咛:“恋星...亦最爱...。” 就这么一个醉梦侧卧佳人怀,一个抚君坐靠檐木廊。于那柔和洒落的月光下、荷塘映照中,佳人如雪发髻之间,一点梅花晶莹生霞辉。 一霎...静怡如画。 —————————————————————————————————— 《鬼面生》上、中、下三卷,已圆满完成。敬请期待,第五卷——《青云志》 —————————————————————————————————— 第366章:踏舟渡星海,须弥声入海 神赐大陆北疆之极,星辰海域。 在这浩瀚无垠的茫茫海域之上,寒风呼啸,冰川飘浮,放眼望去皆是苍茫无垠。 一叶紫竹扁舟,缓缓沉浮于白茫茫的冰川和深蓝色的海水之间,发出‘哗哗’的水浪击打声。 哗啦~ 寒冷透骨的浪潮如镔铁蒲扇般凶猛罩来,水珠自深暗的蓑衣与破漏的笠帽间划落,如珠帘般洗涤着一路风尘,也滴洒在了小舟两侧,溅起漫天晶莹水花如雾散。 寒风凛冽如刃,呼啸而过,却不能让那独立舟头的蓑衣身影移动半分,甚至连那坚毅如剑的双眸都未有任何变化。他微微低首,透过破漏的斗笠,目光凝视向北方,那正将那数百丈冰川海域给圈禁在内,如穹天之光柱般的淡淡极光浮影。 此人,正是青云榜翘楚,前来北地寻找云剑南一决剑道高下的黑刀木闫邪。 木闫邪遍寻北地,皆未发现云剑南的半点踪迹。 但就在不久前,他于靠近北部星辰海边的比熊山下,遇到了一名山中修炼的散修。得知此人十年前曾远远看到海边,有一身着云白长衫的男子脚踏蓝色剑影,向着北方的星辰海深处而去。 一听此人之言,木闫邪断定那脚踏剑影而去之人,定是云剑南无疑。 于是乎,木闫邪便驾着一叶扁舟逆风北上,飘渡星辰海,来到了此处。 此刻,明明白昼时分,眼前却星空如墨,浩渺无垠,仿佛让人有一种置身虚空星河中的感觉? 木闫邪面容虽然看着僵硬冰冷,但他心中却不禁感叹,‘直至此处,身临其境,自己方觉星辰海名不虚传‘。 待舟行百里之后,前方已被一块块的巨大寒冰堵塞了海域,冰川错综林立,紫竹小舟显然已经不便再行了。 四周寒风凛冽,却不见一人一影,一早一木,只有身下一片冰川苍茫,头顶无垠星空浩瀚。 轰隆隆~ 望着前方不远处,那极光环罩之地,似传来了低沉的海水轰鸣之音。 木闫邪心中有些奇怪,此处放眼望去,皆是冰川浮冰,又哪来的海水轰鸣声? 一边想着,他已飞纵入一块巨大的冰面之上,在随手收了紫竹舟后,他便沉默着手按腰间黑刀缓缓向前。 此处气流紊乱,周遭灵气仿佛都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难以抗拒地吸入那极光环绕之地。就连自己的身体越是靠近,就越像是被什么强行拉扯着一般...! 此地空间诡异,木闫邪虽艺高人胆大,但也不是莽夫!在纵身跃过几块巨大的浮冰之后,他已来到了那远光如光柱一般的极光笼罩外围,深情戒备地开始观察四周。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这些巨大的极光之环看似稀薄,却仿佛墙壁结界一般,将内外隔绝了。 自己所处外界明明寒风凛冽,气流紊乱,灵气稀薄。但内部看似如外面一般冰川林立,却看着极为平静!一静一动对比之下,叫人顿生诡异之感。 低沉的海潮嗡鸣之声,自内极光屏障内不断传来,由于冰川层层遮挡,他竟窥不得远处真容。且自己的神识,更无法进入这极光屏障分毫! 一时间,木闫邪陷入了迟疑。 显然,这极光之环很可能是一种结界。其内看似平静,却凶险难料,一旦踏入后果不知。可自己寻找至此,都未发现云剑南的踪迹!也就是说,云剑南极有可能进入了里面,若自己就此放弃,岂不可惜? 想到这,木闫邪的目光慢慢变得坚定,看向了这极光环幕,试着缓缓探出了右手。 而就在他的右手即将触及这极光幕墙之时! 呼~! 眼前忽然残影一闪,只见一乌发松散垂肩,虽面白如玉,但唇上与下颚处却胡渣尽显的沧桑男子,已出现在了一‘墙’之隔的屏障内。 四目相对,一个顿时眼放剑芒,一个则平淡无神中隐有三分波澜不惊。 “云剑南!”木闫邪顿时认出了这身着破落云白长衫的颓废男子。 不错,来人正是无尘浪子云剑南。只不过现在这副尊荣的云剑南,显得过于沧桑且邋遢了些。 而云剑南则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木闫邪,声音低迷且充满沧桑之色:“回去吧,这里领域隔绝,进来容易,离开却万难。” 木闫邪皱眉,正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眼前的云剑南。 他很难想象,云剑南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让出尘俊美,如仙如风的无尘浪子,变成如今这副颓废的鬼模样?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位云剑南吗?这样的云剑南,还有提剑之心吗? 可此刻自己千辛万苦,不远万里而来,又岂能因对方一句话而无功折返呢? 虽然此刻二人被极光所阻,木闫邪无法探知对方的修为,但从先前云剑南忽然闪现而出的动作中,他可以看出那是只有圣堂修士才会的瞬移! 想到这,木闫邪惊疑的猜测道:“你入圣堂了?” 云剑南木然点头:“圣堂二层。” “怎么可能!?”木闫邪震惊了。 他没想到云剑南在短短十年间,不仅冲破了凝星,迈入圣堂,且还是圣堂二层!自己苦修不辍,也不过最近才刚迈入凝星九层...! 见此,他的目光慢慢投向了极光结界之内:“你因此地,才修为突飞猛进...?” 云剑南好像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依旧微微点头:“重水领域之内,灵气倍数于外界,中有一泊,入之可锻体,增益修为。” 木闫邪闻之,心中暗道原来如此,难怪这四周灵气稀薄,原来是被这什么重水领域给吸走了! 见此处能增益修为,如此大好机缘,他又岂能错过? 于是更加坚定道:“那我留下,待你我修为伯仲之时,再一分高下。” 显然,木闫邪也不蠢,因为以他现在的修为境界,铁定是干不过云剑南的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云剑南却依旧拒绝道:“有我在你进不来。” “嗯~?”木闫邪蹙眉,他有些不明白了。 对于云剑南的为人,他这‘老对手’还是清楚的。云剑南虽然是云家的天之骄子,更是青云榜第一的存在,但其为人却心胸开阔,从来不会做那吃独食的事情。以至于四方修士,都对云剑南颇为友善,甚至到崇敬的地步。 而云剑南则接着说道:“我说过,你进来容易想再出去却万难。云某是为求那能为音蓉增寿的长生金丹,才不得不入这重水领域找寻天地灵才,你又何必自陷囚笼...?” 不等云剑南说完,木闫邪已打断道:“你为求物,我为求道,有何不可?若不胜你,我木闫邪剑道难成,生不如死,又何惧这重水囚牢?” 云剑南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些变化,他微皱剑眉:“胜负真的重要吗?” “自然!”木闫邪毫不犹豫的回道。 哎~云剑南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随即他似有请求地看向了木闫邪:“你执意想入这重水,云某人无权拦你。但在入重水之前,可否代我亲往云州告之家父与音蓉,云剑南百年一定回还...。” 显然,从不失信乱夸海口的云剑南,既然说百年归还,定然是对自己有信心。如此说来,这重水领域也并非就是绝地囚笼!如此,木闫邪更是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当然,他也从云剑南的话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那就是,这本来完全可以让他飞剑传书的事情,云剑南偏要他亲往告之。也就是说此处对云剑南极为关键,云剑南不希望别人知晓此地。 果然,云剑南在迟疑片刻后,便将重水乃是神兽玄冥之事尽数道出。 木闫邪此刻已惊讶地看向这四周极光屏障,见眼前浮影上真的似有水形龟纹光影。他心中了然,‘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五方神兽之一的玄冥所在之地!而云剑南想要寻找的那什么‘玄水’,竟然是玄冥的精血!’ 难怪云剑南不愿别人知晓,毕竟这玄水关系到闭月仙子的性命,更是无上至宝,难免招人眼红...。 思及闭月仙子吕音蓉,他便想起了吕音蓉所托之事,于是唤出了一块玉简,丢给了重水领域中的云剑南:“这是闭月仙子要我转交给你的。”云剑南顿时颤抖婆娑地看着这小小玉简,脸上终于焕发出几分神采,激动道:“音蓉可好?” 木闫邪依旧沉着脸:“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云剑南顿时担忧地抬头,同时焦急地冲上...。 而就当他双手无意间触及那薄薄的极光屏障时,霎那间一股无形的反斥之力忽然汹涌袭来! 木闫邪只见得,已是圣堂二层的云剑南,竟然如遭雷击,瞬间被重击倒卷,随之撞倒在了不远处的冰川之上! 见此,他已完全相信了云剑南先前所说的话。 待云剑南艰难地站起,踉跄着匆忙走来后。 木闫邪这才告之详情:“你走后...闭月仙子诞下一女,...托我转达一句,‘云儿待父取名,音蓉待君归来’。只是...似乎令女体弱,需吕道友在旁时时看护。” 闻得自己那从未曾谋面的女儿,竟然体弱至需要音蓉朝夕在旁守护!多愁善感的云剑南已五内如焚,恨不得即刻冲出,亲自前往一探。 可...这重水极光屏障,却如无形的囚笼一般,已将他困死在这十载...。虽然十年来随着自己的境界不断提升,这重水屏障也在不断减弱。但很显然,重水依旧不是他这堪堪迈入圣堂的修士可以闯出的。 思及于此,他困苦地望着自己的双手,自责道:“闭月不开,无尘不出~呵...!云遮月呀,云遮月!终究是我这为夫为父的累及妻儿。” 似乎对于云剑南的多愁善感,一心求剑如痴的木闫邪有些难以理解! 只见他皱了皱眉,说道:“给孩子取个名吧?无论你们能否相见,你都是他的父亲。” 云剑南那空洞的双瞳,顿时一收,随之思量片刻,便说道:“就叫云遮月吧。” “云遮月...?好,一定带到。”说着,木闫邪便要转身离去。 “慢着!”而云剑南却忽然喝止:“木闫道友,可知五行宗后山药园?” 木闫邪蹙眉,显得有些厌恶:“洛羽?” 云剑南见木闫邪识得洛羽,连忙惊喜点头:“正是!烦请转告音蓉,可寻洛师弟救治云儿。” 闻得此言,木闫邪心中微惊!‘没想到洛羽虽然奸猾如鳅,且无耻至极。但如今看来,此人倒没有妄言诓骗,确实与云剑南交情匪浅,要不然云剑南怎会托幼女事?’ 想到这,他沉声点头:“待事了,木闫邪除死必归,届时定要一分高下。” 云剑南眉头颤动,为之动容,最终他双手交叠揖礼:“一言为定,多谢。” 说着,木闫邪微微点头,便在云剑南期望地目光下转身离去。 待得木闫邪那蓑衣背影,渐渐消失在了南方的茫茫风雪中后。 不知从何处,竟传来了一声苍老至极的须弥之声:“他很想胜你,你放心将此处告之?” 云剑南依旧向南而望,那满是风霜的面容上,竟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是一柄渴望刺破极夜的破晓极光,晚辈...算是他剑道路上的知己吧!” “哦...?”须弥之音沉吟了片刻,便叹道:“刚...则伤己,剑虽能破晓,心哪...却难出永夜。” 云剑南自嘲一笑:“至少他一心剑道,而我却无心问剑。” 哈哈哈~ 闷沉的嗡笑声,如海啸潮汐涌动般,响彻重水领域之内! 云剑南不解地转身,看向了重水领域中心的方向,那掀起的数十丈的深色水浪...。 随之,须弥之声再次回响:“剑道万千,无尘无剑...心亦可为剑。” 苍老之声似能穿透人心,直达识还灵台。 云剑南闻之似有所悟,而那苍老之声,却陷入了虚弱:“入重水吧,吾时日不多了...。” 须弥声慢慢消失,云剑南微蹙剑眉。 在呼出一口寒气之后,他向着重水领域中心方向,缓缓恭敬一礼。 随即,纵身而去。 噗咚~! 不久后,重水领域中心处,便传来了落水之声...。 乐文 第367章:白衣吊桥过,九子殿中坐 哗啦啦~! 一具具散发着恶臭的尸体,正缠裹着满是血污的铠甲,被一队队白布裹面的兵卒与百姓,自外护城河中捞起。纷纷运往城外五里处的大坑中焚烧。 此时,正值春暖花开,天气渐渐转热。若不能及时处理这些腐烂的尸体,那这刚刚经历战火摧残的延平城,甚至是整个中州大地,都有可能被恐怖的瘟疫肆掠。 赵,兴国公陶德兴兵谋反一事,如今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为民生社稷安定计,赵皇并没有将陶德成魔之事道出,反倒传旨百官不得宣扬半分,只对外言之陶德与国师广龙子里应外合行谋逆之事。幸得天佑大赵,得玄龙降世,庇护大赵社稷云云。 百姓一想啊,当日他们虽然门窗紧闭,但确实闻得城内飞沙走石,天生异象!再说也有胆大者偷偷窥望内城方向,确曾见得玄龙降世的画面。 如此一来,民间更是传得沸沸扬扬,皆道赵有上天庇护,赵皇乃真龙天子也。一时间,赵虽刚刚经历战乱,却反而变得民心稳固,军民同心。 此刻城中百姓正帮着兵卒们处理尸体,清洗满是血污的街道。 望着一架架正载着尸体,其上遮盖帆布的牛马板车,在军卒的驱赶下经过时。护城河外吊桥边,正有一手持飞雪剑,身着白衣,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已停下了入城的脚步。 咕噜咕噜~ 在望着那车轱辘碾轧而过,所留下的一道道暗红的血印和一阵阵恶臭时,他那一双剑眉已凝如川岳,显得有些厌恶。 此人,正是青云翘楚,白衣燕飞雪。 燕飞雪在出了玄天宗之后,听闻洛羽曾出现在赵地中州,便寻踪而来。 他燕飞雪不远万里寻找洛羽,并非为那飞升之术,而是要堂堂正正地击败洛羽。因为生性高傲的他,自上次被化名鬼面生的洛羽戏弄之后,已经心生执念,俨然已成自己的一道心魔了。 十年来,他虽闭关于宗内,却因此修为毫无寸进,仍旧停留在凝星八层巅峰。 燕飞雪认为自己修为不得寸进的原因,一定是在洛羽身上。但在别人看来,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的心胸过于狭隘,见不得身为青云翘楚的自己,竟然被一寂寂无名的洛羽三番五次的戏耍。 要知道,同为青云翘楚的木闫邪,心中也是有一道‘坎’,那便是青云之首云剑南。 可木闫邪显然并非心胸狭隘之辈,首先他的目标很明确,就为了战胜比自己强大之人,从而产生不断提升自己修为境界的动力与决心。其次便是,木闫邪很理性,理性的有时想快木头!且很少能被外界影响自己的剑道之心。 反观同为青云翘楚的燕飞雪,仅仅在洛羽手中吃了一次瘪,就耿耿于怀,境界困守不前达十载!可见燕飞雪在心境方面,与其他几位青云翘楚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此刻,燕飞雪正立在吊桥之外,蹙眉不耐烦地等待着一架架载满尸体的板车经过。 自从宗主传了他宗门镇宗神通之后,他已是自信满满。此番入城,便是要去仙市中打听一番洛羽的下落,好将其彻底击败,然后以胜利者的姿态将其踩在脚下...。 而护城河边,依旧有许多忙碌的百姓与兵卒。 只见一灰发老汉正卷着袖子与一中年胡渣汉子一边搬着尸体,一边说道:“三儿,你听说了没?” 还没说出个一二三四,灰发老汉已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胡渣汉子三儿,顿时浓眉皱笑道:“二叔,您倒是说完再笑啊!看把你兴得呦?” “嘿~你小子。”灰发老汉来劲了,说道:“隔壁那胆大的张屠户,那日可亲眼见得皇宫上空那条真龙嘞。” “嗨~”汉子三儿还当是什么新鲜事呢? 他顿时没好气地和二叔,将尸体丢在了马车上,拍手回道:“这有啥稀奇得!九丈玄色真龙对不?” 说着,他敬畏地看向皇城方向:“玄龙...啧啧,那可是咱陛下的龙身下凡啊!” 灰发老汉听了也看了看皇宫方向,随即他偷偷瞅了瞅四周,便悄声神秘地敲了下汉子结实的胳膊:“你懂什么?张屠户昨个儿可和老头子我说了一宿,那真龙上好像有个人...。” “人?”汉子三儿惊疑道:“二叔您可不能乱说,官家可布告了,那玄龙是上天护佑我大赵所降,是真龙天子的象征...。” “嘿~你二叔我一个吐沫一个钉!”老汉激动的嚷嚷着:“张屠户可远远见得,那人脚踏玄龙,仙光万丈,向北‘嗖’得一声,就飞得没影啦...。” 哈哈哈... 汉子三儿一见二叔这绘声绘色的模样,顿时乐了。 而就在此时,见车马已过,准备踏桥入城的燕飞雪,在听得二人对话之后,是顿时停下了脚步。 随即在思量片刻后,他便看向了北方,沉吟呢喃:“洛羽...?” 显然,在山外山中,能踏龙御空的只有洛羽一人。而那老头若所说非虚,那驾龙北去的人,定然是洛羽无疑了。 想到这,他料定洛羽既然出现在过延平城,那城内的仙市中定然有人知道洛羽的行踪。毕竟洛羽现在可是‘重要’人物,不知多少人在关注其动向。 不多时,燕飞雪一袭白衣背影,已消失在了城门内。 ... 踏、踏...! 而就在燕飞雪入城不久,急促的马蹄声自官道远处骤然响起。 本该忙碌的众人,是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驻足好奇地观望了起来。 一骑由远及近,其上轻甲传令官正背插三角玄旗,振动着缰绳,声嘶力竭地高呼厉喝:“大捷!大捷!” 说着,这一人一骑已如疾风骤影一般穿过吊桥,冲入了城内。 许是战乱刚过,人心惶惶,汉子三儿见了顿时惊慌道:“打劫?怎么有人敢打劫都城呢?” 啪~ 灰发老汉顿时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啐骂道:“憨货~什么打劫?是大捷!” 说着,他松了一口长气,看向了南方的茫茫平原,露出了淳朴的笑容:“乱军平了就好,平了就好,总算是太平了哦~” ... 赵史通载曰: 高祖帝懿登基七载,时兴国公陶德与妖道广龙子谋逆。幸得天佑大赵社稷,故文青侯洛羽留有定国锦囊策,料事千秋,得保社稷化险为夷。兼之彼时神龙降世,诛杀妖邪,昭以吾皇帝陛下天命所归。 叛将陶成文、陶成武自知大势已去,逃遁北地。十万东州叛军临阵倒戈,并泽州十万勤王军合击四万北疆叛军。大战三日,四万叛军无一生还,尽诛于野。 七日后,于漳河之畔,斩谋逆者九族首级达三万众,漳河之水尽赤。 又七日,高祖皇帝陛下懿,追封文青侯洛羽,为护国亲王,百官附议,遂于玄湖设庙宇祭祀,受万民香火不绝。 阴霾溃散,盛世昌临。 ... 赵皇宫,养心殿内。 此时的赵皇懿正坐靠在龙案前,灰发盘束于龙形金簪之间,他抬手轻捏额头,显得极为疲倦。 似乎反复掐捏自己的太阳穴,并没有让连日来的操劳舒缓半分。 他凝眉如川,叹息沉声道:“继恩啊?给朕按按。” 周遭没有声息,赵懿依旧闭目,眉头皱得更紧了:“继恩?继...!” 忽然,他陡然睁开了溟蒙的双目。 而身后一位小太监,则怯懦道:“陛下,王公公鹤去多日了。” 霎那间,赵懿怔在了那儿,目光颤动,只静静地望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养心殿,仿佛一霎衰老了十载春秋。 小太监新入养心殿,紧小慎微,他可不敢打搅了皇帝陛下,更不敢抬头去看,只懦懦垂首躬身在侧,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时间,养心殿内静得可怕,赵懿只觉一股深深地孤独袭向心头,还有那无尽的疲惫...让他慢慢地闭上了沉重的眼帘。 不知自己小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通报之声:“启禀吾皇,太子携众皇子,请见陛下。” 赵皇懿那苍老的双眸陡然睁开,随即焕如深邃的池渊,喃喃问道:“朕睡了多久?” 身后小太监依旧躬身垂首:“回陛下,两个时辰。” “哦?这么久了吗?”赵皇懿挺起了腰板,在深吸了一口气后,自嘲笑道:“看来朕终究是老了,再也不负盛年...。” 小太监连忙恭维:“陛下乃真龙天子,当天寿无极。” 呵~ 赵皇懿不置可否一笑。 此刻,他右手中正捏揉着一块刻有小字的玉简,左手挥袖道:“宣吧。” 小太监连忙收了笑容,仰身挺胸对外尖声传召:“宣太子殿下,众皇子觐见~” 不多时,一众皇子公主便在太子丹的带领下,鱼贯而入,跪拜于地。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圣躬安。” “朕安~,都起来吧。”赵皇懿挥手示意身旁小太监。 小太监倒也机灵,连忙下去领着几名宫女,为诸位皇子公主摆放好了十面蒲团坐垫。 此刻,养心殿内正有皇子九名,公主一位,皆为十五岁以上。 “都坐吧。”赵皇懿随口说道,而众皇子连忙谢恩坐下。 待得他们分列坐好,赵皇懿看了眼正坐在末位的素妆赵婷诺后,他便收回了目光,开始端详起手中那块刻有‘洛羽’二字的玉简。 这块玉简,正是洛羽当初离开之时,赠给赵婷诺的护身玉简。 赵婷诺不仅温婉贤良,且内心细密如发。她自知自己身份敏感,不仅是陶德之妻,也是赵皇之女。对父皇极为了解的她,深知父皇绝对不会伤害自己。而洛羽给她的这块玉简,对她用处不大,但对赵氏可能意义非凡。 于是她便将玉简转交给了父皇。 只见赵皇懿看着玉简,幽幽道:“朕,三日后欲前往青丘桃花村。太子?” “儿臣在!”太子丹连忙出列,行礼。 赵皇懿看了眼这有些若不经风的太子,蹙眉沉吟片刻后,还是叹息了一声:“朕离开这段时间,就由你来监国吧。” 太子丹一听,顿时大喜过望,连忙领命:“儿臣定不让父皇失望。” 挥退太子丹后,赵皇懿又看向了众皇子,问道:“汝等可知朕为何要前往青丘桃花村?” 一面相伟岸,岁不过儿立的皇子,已双手交叠,挺胸收腹揣测道:“父皇是要祭奠钱师吗?” 太子一听,顿时劝阻道:“钱夫子乃逆贼陶德之师,父皇不罪削其溢号,已是天恩浩荡,怎可亲往祭奠?” 此言一出,赵皇懿蹙眉。 见父皇似是对自己的话很重视,正陷入了沉思,太子丹顿时显露得意之色。 可就在此时,坐在赵婷诺旁边的另一名年少皇子,则不以为然道:“父皇?儿臣以为,太子哥虽言之有理,但也不尽然。” 太子丹见自己难得能在父皇面前表现下自己,却不曾想自己这九弟竟然来捣乱,他顿时瞠目瞪来,斥责道:“九弟,你年幼识浅,焉知此中利害?还不退下!” “哈哈哈~岂不闻有志不在年高?”只见那年少的九皇子,已笑看向太子丹:“太子哥,岂不闻古有神童甘龙,十二岁为卿;十三岁领三国相印,连横三国之力,共抗虎狼之国北燕?” 说着,他自信地甩开额钱一缕发丝:“臣弟不才,苟活一十有五,虽比不得先贤匡扶社稷,但也有为父皇分忧之心呀。” 太子丹顿时盯着这狂疏的九皇弟,眼中显露若有若无的寒芒...。 第368章:九子隽少年,大觉开天眼 一时间,在这养心殿中,太子与九皇子显得有些争锋相对。 而赵皇懿则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各抒己见,说来听听也无妨。” 闻得父皇开口,太子丹连忙诺诺谦逊曰是。 而那年少九皇子则脸上带有喜色,挑衅模样地看向了太子丹:“皇兄只知钱师有逆徒陶德,岂不知亦有社稷栋梁洛羽洛亲王?” 说着,他看向了自己正微微点的父皇,高声而抒:“洛君十载前新科一举夺魁,曾殿前论辩百官,为我大赵定万世千秋言。儿臣每每闻之,都己恨彼时年幼,不得见洛君风采。今我大赵生乱,实乃洛君力挽狂澜,方能化险为夷...。” 如今,外界自然不知道洛羽亲身前来相助之事,虽然他们这些皇子当时正巧离开,未能见得洛羽如何如何力挽狂澜,但以他们皇子的身份自然得悉其中内情。 这九皇子声音高亢,起伏有秩,倒是听得众人连连点头。 只见他接着说道:“洛君今非昔比,已为玄门得道仙人,若知父皇亲往祭奠钱师,定当心生感激。我大赵方经战乱,虽民心稳固,但北燕陈兵边境亦有夺回苍州之意。若此时结仙缘于外,内强国本,进当可统一南北,退亦可不惧天下。” “说得好!”赵皇懿赞许地看向自己的九皇子。 在一众皇子中,他最是喜爱这年少聪颖的第九子,此子也像极了少时的自己。他也曾想过待百年之后,将江山社稷交予此子。但自古有立长不立幼之说,几位肱骨老臣亦是坚决反对,言此乃取乱之道云云。 再者,这他这第九子赵玄,虽然能力出众,但对皇权之位却压根没半点想法。反倒喜好亭朋满座,舞文弄墨,游历山川...。 时间久了,他也慢慢地打消了废长立幼的想法。 但自从几日前,赵婷诺交给了他一块玉简,并讲述了洛羽相赠的事情经过之后,他便又有了废长立幼的想法.....。 此时,九皇子赵玄的一番话,也正合了他心中所想。 只见赵皇懿扫视两列众皇子,最终他将目光投向了末位,正沉默垂首的赵婷诺,幽幽道:“朕决意,不日前往青丘,汝等亦当相随。” “儿臣遵命。”众皇子一听,便纷纷应诺行礼。 可太子丹却不喜地瞅了眼对面,那最末位的赵婷诺,随即又瞬间换做一脸不解地向赵皇苦谏道:“父皇!婷诺虽是公主,却也是逆贼陶德之妻。陶德谋逆,皇妹身为我赵氏子孙却知而不举,其心已明。父皇不诛陶氏九族,不罪禁婷诺于深宫,已是皇恩浩荡。又岂能恩其左右,龙巡天下于世人前?届时天下臣民何思?律法何司?” 本该垂首沉默的赵婷诺见太子长兄看似是在劝谏,却实为诛心之举。她顿时身体一颤,心生无尽悲凉。 而身旁的九皇弟赵玄,则不满太子丹薄情寡义之言,哼声道:“皇兄言律法!然陶德唯有皇姐一妻,诛何九族?九族之列,我等在座赵氏子孙亦在其中!是诛也不诛?” 此言一出,太子丹顿时大怒而指:“九弟,你放肆...!天家岂可与论?” 九皇子赵玄则毫不退缩,抗争道:“天家不论,难道皇姐就不是我赵氏儿女?” “九弟言之有理....”最开始说话的那位面相伟岸的皇子亦出声相喝。 一时间,养心殿内众皇子是争锋相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好不...热闹。 唯有赵婷诺默默无言垂首,双手紧捏裙摆。 砰~而就在此时,掌击龙案声骤然响起! 显然,是赵皇龙颜大怒了。 只见那躬身在后,颤巍巍的小太监,连忙尖细声出:“心殿勿喧,息~静!” 霎那间,众皇子纷纷止声,随即面君而拜:“儿臣,无状失仪,父皇息怒。” 此时,赵皇懿正一手捏着手中玉简,一手轻轻敲击龙案,凝视向众人,沉声道:“婷诺虽为赵氏妻,却也是朕的公主!太子?” 望着抬头面露畏惧的太子丹,他淡淡微笑:“过了!” 可太子丹却敏锐地察觉到父皇眼中的冰冷,他顿时心神一颤,连忙转身换做一副歉疚模样,对着赵婷诺陪笑道:“皇妹,皇兄一时语鲁,莫要放在心上啊?” 赵婷诺苦涩勉强淡笑:“皇兄无需如此,婷诺无碍。” “那就好,那就好...”太子丹是一边点头陪笑着,一边伸袖擦拭着额头冷汗。 见懦弱的太子皇兄吃瘪,不少皇子都暗中偷笑...。 可别人不知道的是,在太子丹那大袖遮挡的尴尬面容下,一双鹰目正闪烁着丝丝寒芒。 此时,赵皇懿则摆手道:“好了,此去青丘,朕意已决。除太子监国以外,汝等皆随朕同行吧。” “儿臣,遵旨。”殿内山呼声起。 ...... 自天灵闻道与凡俗赵都之事后。 墨灵邪魔已接连两次祸乱山海,身为山海修真界中枢的烟雨阁,自然不会做事不理。 浩瀚无垠的泪孤海南部海域之上,正有两座巨大的山峰,悬浮于烟雨浩渺的巨大岛屿之上——天机岛。 此刻,在这天机岛上空,那霞光万道的两峰之间,正有许多楼阁林立,亭廊飞桥连通左右。 其上飞鸟掠晴空,彩虹横贯天际,云雾浩渺之间如仙境一般;其下烟雨如幕帘,笼罩于广阔如星罗棋布的天机岛上。 一层薄薄的云雾相隔于上下之间,有着天差地别的世外奇景,恍如天上人间。 此刻,在那通往青云榜的陡峭盘旋山道上,正有一身着粗布麻衣,满头黄发的邋遢老头儿,背负着双手,不急不缓地向山巅走去。 而其身后则有一身姿曼妙,如水般柔美的红妆绝艳女子,正面带倾世的笑容异步相随。 此二人,正是烟雨阁阁主黄老和执事妙水柔。 只见妙水柔望着黄老身后,那正在不断掂动着一只破酒葫芦的双手,面露笑意的问道:“阁老,您怎有空回天机岛?” 黄老依旧向前,显得有些无奈:“墨灵圣主重现神赐大陆,糟老头子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啊!” 妙水柔则不以为然:“阁老您可是大觉后期呢~,诛灭邪魔还不手到擒来?” 黄老站在了离山巅任有数丈之摇的山道上,他停下了脚步,看向山巅方向摇头道:“老头子我在此处望山巅,他却已在山巅望沧海喽~!” 秀眉顿时一蹙,妙水柔震惊道:“墨灵圣主有这么强!难道连您老都诛不得?” 脚步声再次响起,黄老继续迈开了登山的脚步:“巅峰时期的他,已不死不灭,若非当年主人出手,合四方之力,焉能镇压魔头至今?” 连忙紧步赶上,妙水柔想了想,便建议道:“如此,何不乘他实力未复之前,将其诛杀?” “诛杀?谈何容易啊!”黄老登山了山顶,站在了巨大的石台之上。 他看向了不远处的耸立云霄的青云榜,叹息道:“此次墨灵圣主暴露之后,恐难寻其踪迹。待他再出之时,估计已恢复巅峰喽~” 不等妙水柔开口,黄老已来到了青云榜前,他双手只向前一推,屈指弹空,便是一道璀璨的金轮瞬间乍现于双掌之间。 那轮盘皆是流光铭文所构,层层逆转顺行交错不息。金色光波更是不断扩散四方,犹如一只窥伺天地的金眼一般,显得极为玄妙。 黄老点指其上,口中已念念有词:“乾坤八方影,金轮罩天行......” 只见他话音未落,其双目闭合之际,那额前皱纹沟壑之间,竟裂开了一只竖立的金瞳! 妙水柔一见那射出光芒的金瞳,正照耀于阁老堪堪祭出的金轮之上,顿时暗自惊讶:“大觉天眼!” 不错,黄老此刻额间的那只浮现的流光金瞳,正是只有大觉者才能显化的大觉天眼。 大觉天眼一旦睁开,便可映射金轮洞悉一域,俯瞰八方轮变,料事先机亦不在话下。可见,大觉天眼的逆天之处,有如窥伺因果天机的大神通。 而开启大觉天眼,则需要连绵不断的加持山海气运之力,否则即便是大觉后期的黄老,亦撑不过三息! 此刻妙水柔终于明白了,阁老为何要来这青云榜下。因为青云榜并非普通的石碑,无尽岁月以来,其内早就自成一体,已吸纳了不知多少山海气运之力。 而青云榜中人,能够拥有加持山海气运之力的能力,也是因这榜中有几人的一缕神识。 同样的,只要青云榜中人一使用气运之力,烟雨阁亦可得知对方所处之地。 当然,若是像云剑南那样,被困在重水这等特殊的领域中的话,即便他再怎么加持山海气运,烟雨阁也是寻不得其踪迹! 所以至今,这青云榜中,依旧显示云剑南是凝星七层。 此刻,在黄老金瞳的注视下,金轮已散出漫天金光,洒罩于天穹云端。 嗡~!! 云端之下,流光如轮,竟瞬间交织成一副巨大的金光轮盘,如天穹之眼一般,俯瞰着无垠的大地。 而此时的青云榜已是气运加持,不断汇聚于黄老额前...。 如此这般,约莫九息之后,黄老顿时睁开了双眼!而金瞳天眼则瞬间消失,身前金轮也在黄老轮转收臂之下,化为虚无消散。 天际云端重归于静....。 在妙水柔期待的目光下,黄老‘咕噜咕噜’喝了一口烈酒,便咂嘴叹息:“遁走孤海,绝迹北地。哎~他终究是彻底隐匿了踪迹啊...!” 显然动用大觉天眼的阁老,也并没能寻得邪魔的踪迹。妙水柔闻之心中震惊,墨灵圣主不是实力未恢复吗?怎么还能逃脱阁老的天眼窥探? 而黄老则向着北面的茫茫沧海,望去:“陶德继白帝传承,只要他不动用邪术,便可安然无恙的隐匿在神赐大陆中。墨灵圣主选了一个好肉身啊!” “如此要想寻得邪魔,岂不是大海捞针?”妙水柔愁容而问。 黄老则依旧望海:“也并非全无所获。” 说着,他吩咐道:“命清九仙放下一切事物,尽布九州卫于北地苍、沙、影三州。” 显然,阁老这是确定了墨灵圣主遁逃入北地三州。 妙水柔闻之蹙眉,请示:“那龙门呢?” “龙门?”黄老转身看了眼询问之色的妙水柔,他呵呵而笑:“鱼跃龙门化蛟腾龙,既然有龙门,自然有潜龙在内兴风布雨喽~” “龙尾?”妙水柔瞬间惊觉。 而黄老却微笑依旧:“呵~龙尾也好,龙头也罢,不过静待化蛟成龙时,欲要腾飞九天罢了。” 妙水柔垂首思量片刻,又看向了还在那一个劲饮酒的黄老:“阁老...您意思是不管龙门了?最近龙门行为可十分诡异呢。” 随意地坐在了一块山石上,黄老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哦?说来听听。” 于是妙水柔便开始将黄老不在的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一一道出...。 第369章:墨灵遁北行,幽谷现雾影 烟雨阁,青云榜下。 当妙水柔将事情一一道出后,便走到了黄老的身旁,分析道:“据九州卫传讯,近年来龙门一直在不断吸纳散修,表面看他们以护卫和刺杀之事谋利壮大。但...龙门收益的佣金与付出的供奉、酬劳,明显是一种几乎对等的关系,甚至付出还要大于收益,也就是说龙门其实不为谋利。” 黄老听了妙水柔的分析,是连连点头:“有点意思,你继续。” 妙水柔接着道:“还有更奇怪的是,这些年来龙门中诸如丹药类的修炼资源,可谓源源不断,且品级还不低,而这也是吸引众多散修趋之若鹜的原因之一。水柔怀疑龙门可能与仙灵宗暗中有来往,若非如此,这新立的龙门又从何得来这些价值不菲的丹药呢?” “嗯~有点道理。” 见黄老点头,似是一副认可思考的样子,她便接着说道:“最关键的是,在各方争夺飞升之术无果,暂时偃旗息鼓之后。龙门竟然开始消减门中之人,不!应该说是在择优而录。无论修为高低,龙门留下之人大多是些资质不错,实力较强的修士,其中以剑修为主。” 说着,她看了一眼仍旧悠哉悠哉的黄老,揣测而问:“龙门立于北地沙州,阁老您说他们会不会与邪魔有关?毕竟那龙尾从未出现于人前。一个能让两名太一之境的强者,都听其号令的人,那又会是什么境界?” 此时的黄老在听完妙水柔的分析却乐了,他一语便点明关键:“水柔啊!墨灵邪修可不稀罕什么飞升之术。” 妙水柔瞬间怔在了原地,是啊!墨灵族邪修不吸纳天地灵气,只吞噬阴煞之气,修暗炼魂,又怎么会反过来修炼他们的术法?如此,那还是魔吗?而龙门那未曾出现的龙尾,却对飞升之术大有志在必得之势。别说其他宗门染指,就是他自己门内之人,都不许擅自夺取,只允许盯死洛羽,生怕被其门人卷走了飞升之术。 而就在此时,黄老却反问道:“龙尾是谁?什么时候会出现?这些真的重要吗?” 说着,他看向了妙水柔,难得露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邪魔之事,九州卫当北地而行,重任烟雨啊!” 她瞬间明白了阁老言下之意,毕竟烟雨阁的首要任务是诛灭邪魔,护卫山海。而山海内部宗门之间的纷争,烟雨阁历来很少过问。 显然,阁老是在提醒她,身为烟雨阁的执事,什么该做,什么又不该做! 想到这,妙水柔只得点头:“水柔明白了。” 而就在这时,黄老似是随口问道:“说说玉京儿吧?” 妙水柔一听黄老终于想起了玉京少主,她顿时秀眉深锁了起来:“前些日子,玉京少主动用山海气运之力败了木闫邪,水柔正巧赶到,幸得二人无恙。不久后,他又不知为何去了五行宗,险些被丹老擒下,随后又逃遁而去不知所踪。未免再惹出事端,阁老何不将他...?” 显然,妙水柔得知丹老都未能擒下玉京少主,自己这小小太一铁定也不行了。这不,想要请已是大觉地仙的阁老出手...。 “呵~”黄老却一笑了之:“无过山又岂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此子心性狠戾残忍,行为乖张傲世,正是绝佳的磨刀石,就让他继续闹腾吧。” 说着,黄老便随手递来一块紫色玉简:“这是他的本命玉简,可知其行踪,你只需暗中看护便可。” “额...这!”妙水柔接过玉简,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如今的山海墨灵族邪魔复出,暗流涌动,局势不明。而这玉京少主明显就是一心理扭曲的小变态,让他在山海瞎溜达,不知要惹出多大的祸事。这不是添乱吗?可阁老明知对方脾性,却依旧放纵,这....! 可当他想起方才阁老所说的‘无过山岂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话意时,她顿时露出了了然的美艳笑容。 而就在此时,黄老却拍了拍屁股,走至青云榜下。 他微微显露愁容,在仰望青云榜片刻之后,便幽幽道:“千山域海只剩七十二山岛了!” “什么?”妙水柔面花容失色,随即担忧地看向了黄老:“那青云榜何时开启?” 黄老则对着青云榜展臂一挥,‘唰~’其上顶端,便显露而出七十二颗璀璨星辰:“神赐大陆局势未明,不可操之过急。待这七十二子星辰陨落至九数之时,青云榜当可开启。” “九...九颗!?”妙水柔收回看向‘星辰’的目光,已大惊失色! 不过片刻,她便凄苦地看向黄老:“阁老!我族于千山域海已死守神赐大陆门户十万载。若只剩九座山岛,水灵族子孙还剩几何?” 黄老却一改往日随和,面沉似水,语气冰冷至极的斥责道:“糊涂!苦不尽,何以见甘露?哼~我们这些老家伙还在,你族还灭不了!” 见此,妙水柔只得苦涩地行礼领命:“水柔...遵阁老法旨。” 咔~ 空间破裂扭曲声骤然响起! 黄老那麻衣背影已一步踏出,消失得无踪。 只留下一道孤立山巅,眉宇愁苦,痴望沧海的似水曼妙倩影...。 ...... 忘妖城,百里外的一处未知的隐匿山谷中。 此刻,在这本该万籁俱寂,环境优美的小山谷中,正传来了男子的狂笑之声。 只见君山正望着盘坐潭水边的倩影,哼笑着:“~师妹,忘了他吧?洛羽的身份已经暴露,山海各宗各家,都恨不得将其分裂而食之。” 盘坐依旧,玉容清冷的陆冰凝则未有任何言语、动作,仿佛身旁根本就没有旁物,更没有那聒噪的刺耳声。 君山似乎早已习惯了陆冰凝的冷淡,他不请而至陆冰凝的身旁,柔声劝说着:“师妹啊,为你我可以舍弃一切,甚至是性命!只要我君山得到飞升之术,就一定可以重振宗门,一定能超过洛羽...。” 陆冰凝睁开了冰晶般靓丽的双眸,转头凝视向一脸期待的君山,随即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十余年来,这是我听到最开心的事。” 闻得此言,君山顿时心花路放,难以置信的激动道:“真的!?师妹你答应...?” 可该不等君山激动片刻,只见陆冰凝那淡淡的笑容已开始慢慢敛去,冰冷的目光已锁定在了君山的咽喉处。 望着君山脖颈处,那道细长的剑痕,她面色清冷,讥讽道:“这一笑,只为洛师弟早已超越了你,你终究不如他多矣...” 君山那正在拨动衣襟,欲要遮挡伤口的大手,顿时定住了,随之狭长的双眸刹那间暴睁! 显然,是他自作多情了,师妹分明是在戏耍取笑于他。 浑身颤抖的君山,最终握紧了双拳,猛然站起转身来,闷哼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我想这个道理师妹应该清楚的很。纵使他洛羽命再大,也难挡四方窥伺之心!” 不等君山走远,陆冰凝已淡淡的说道:“可惜洛师弟没能一剑结果了你。” 说完,她已再次闭上了双目。 显然,陆冰凝通过君山的细微遮掩动作与表情,已经猜到他那脖颈上的剑痕乃是洛师弟所为。 而君山则浑身颤抖,双拳紧握。 最终他还是压下了心头滔天怒火,缓缓松开了双手,轻哼道:“师妹,你心中的那位小师弟,已和天女结为道侣,你又算什么?” 说罢,他便毫不停留地向着谷外愤然离去。 陆冰凝闻之,瞬间睁开了颤动的双眸! 眼中晶莹闪烁,痴望潭水中正如镜花水月般的自己,她苦喃自语:“有天女相伴左右,师弟应该能安全许多吧?” 说着,那水中倩影,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师弟,你的选择...是对的。” ... 九岳山脉中部。 在林深茂密的山野之中,那绝壁之上,则有一块平常无奇,不过几人就能合抱的冲天断峰,正耸立于淡淡云雾之间。 忽然,云雾无风自动,纷纷退散而开。 嗖~! 一身着褐黄长衫的男子,已自那断峰中穿石而出! 男子在谨慎地扫视了四周,发现并无异常之后,便脚踏流光剑影,向着忘妖城的方向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此人,正是君家少主君山! 可君山片刻之前分明是在谷中,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峭壁,孤悬的断峰处?四周分明空空如也,又何来的幽谷? 峭壁之下,林间迷雾阵阵,缠绕而起。 而就在君山离去没多久,自这云雾之中,已走出了一位浑身遮盖在迷雾斗篷下的身影。 这身影看着个头不高,他正仰望君山先前闪身而出的那块断峰,沉思道:“这君家少主搞得什么名堂?来这荒郊野岭,没事穿石头玩干嘛?好生奇怪!” 想到这,他便本能地放出了神识,自下而上开始扫视那孤立的断峰。 可当他探查到断峰顶端之时,竟然发现这断峰顶端是空的!且形似一座丈许大小的火山口。其内有什么,他却无法探知了,好似有什么禁制阻隔了自己的神识! 见此,他在抱胸沉思了片刻后,是顿时惊醒:“内有洞天!” “嘿......” 这斗篷男子已经乐开了花:“md!道爷我盯了近半月光景,终于有了点发现,这次可算能向龙牙尊使交差了。” 显然,此人正是龙门千耳派来,负责盯梢君家的其中一名传讯使! 说着,这名传讯使已一展斗篷,掀起迷雾阵阵。 待迷雾散去之时,人已不知所踪...。 正如传讯使先前所说一般,那看似平淡无奇孤悬的断峰之上,其内凹陷的空洞,正是别有洞天。 而禁锢陆冰凝十余载的山谷,其实就是那断峰顶端的空洞。 此空洞乃是一处强者开辟的小空间,至于是何人开辟就不得而知了。 当初君山年幼之时,无意间发现了这断峰空间,竟然有缩身入谷藏匿行踪的神奇之能。且其内状似一方幽谷天地,没有半点灵气。无论是困人锁物,还是隐居藏身世外,皆是绝佳之处。 可怜陆冰凝被困谷中十载有余,却不知自己所居之地,实则不过只有丈许大小! 也难怪当初君山被洛羽威逼之时,敢扬言自己一死,陆冰凝定永不得见天日。 如此一方隐匿的空间,纵使叫洛羽亲身从旁经过,也难以察觉啊! 第370章:小筑来者谁?书生雨三水 数日后,青丘山北麓,桃花山谷中。 此时,在那荷塘小筑的堂屋内,正传来了书方仪清朗的读书声。 篱院之内,石桌之侧,正有几人或坐或站围成一圈,似是端详琢磨着什么? 只见龙火神君正紧锁眉头,注视着石桌之上那四四方方的格子,同时她手持一圆形小木块,显得有些举棋不定。 而对面的魏无伤则一手悠哉悠哉地扇着扇子,一手上下翻动两枚木质棋子,发出极富节奏感的‘啪啪’撞击声,显得颇为舒爽与得瑟。 两侧观棋众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出谋划策。尤其是小洛云,那是渣渣呜呜,嘴就没闲过。 他一边像嗑着花生米一样啃着灵晶,一边对着龙火神君的布局指指点点,还摇头咂嘴叹息连连:“我说神君啊!这都走得什么臭棋?哎~叫您听我的,赢了对半分难道不好?您输的那一百颗中品灵晶,给我洛云吃难道不香吗?” 龙火神君额头青筋直跳,双目喷火地慢慢转头瞪来! 小洛云一见龙火神君这樽‘火炉’要炸,是瞬间将口中半刻灵晶一股脑吞下,随即转身就跑。 轰~烈火熊熊! 一道黑漆漆的身影,已惨嚎着栽倒在了龙火神君的脚下。 望着满身冒着黑烟,正趴到在地,一股焦糊味的小洛云,龙火神君这才浑身舒畅,哼哼道:“烤了你这张喋喋不休的臭嘴,难道不更香吗?” 子桑可儿等人闻之,是哈哈大笑。 众人为何如此关注这棋局呢?而龙火神君身为神影强者,阅历何止千年?又怎么会棋力不及魏无伤呢?原来是因为,他们所下的根本就不是山海的黑白棋。 而是洛羽年少时,于桃花村中自己雕刻的一副象棋! 对于新鲜事物,人们总是充满着好奇。 这不,众人围坐一团,是你来我往,‘杀’得不亦乐乎。到了最后,竟然还押上了灵晶作为筹码。 篱院外,荷塘边,洛羽正一手握着一杆青竹鱼竿静心垂钓;一手转动着一只白玉短箫。而身旁的桃树下,白恋星正盘坐弹指抚琴。她时而思索着调动‘宫、伤’等等小调,时而又葱指抚弦试奏,似是在编奏什么新曲。 荷塘池水如镜,鹅毛浮漂微微随波浮动,带起道道和缓的涟漪,正映衬着二人如画般的身影。 一时间,院内欢声笑语。荷塘池畔丝竹之音清怡舒雅,伴屋内少年颂声荡幽谷,随清风箫哗云起,桃花漫天起舞。 ... 不多时,村口处便走来一少年身影。 这少年看着不过二十左右,肤色略显古铜,劲装持剑,眉宇之间英气逼人。 只见他来到荷塘小筑外的乡村小道上,在左看看院中的众修,右看看荷塘边正持竿垂钓的洛羽后。 便说也不说,直接走进入了篱院中,堂而皇之的进了屋内。 自始至终,院内院外的众修,都没有看上他一眼,仿佛此间根本就没有人出现过一般! 可半个时辰后,又一名身着白色长衫,作书生打扮,样貌虽一般,却面白如玉的少年,出现在了桃花村口。 没对久,这少年书生已微笑着来到了荷塘小筑外。在驻足不过片刻后,他便劲直走到了垂钓的洛羽身旁。 书生一手轻摇折扇,一手背负,微微俯身似是在观看洛羽钓鱼。 只见这书生表情微笑依旧,看似注视鱼浮波动,口中却问道:“这山谷四岭的藏匿了不知多少野兽,您能钓到鱼吗?” 洛羽没有抬头,只微微掂了掂鱼竿:“鱼儿闻到了兽腥气,自然是不肯出水喽?” 说着,洛羽抬头咧嘴:“所以,得赶走野兽。” 书生点了点头,便转身,也进了院内,入了屋中。 此刻,桃花山谷雾气缭绕,正升腾于四周山岭之间。 咕咕~幽谷四周山岭,偶有兽啼、虫鸟鸣。 洛羽看着少年书生进入了屋内,便收回了目光,同时瞬间扫视四周幽谷山岭,轻哼一笑。 而就在他堪堪扫过四野山岭,那西侧山岭的凸石上,雾气缠绕间,正趴伏着两个鬼鬼祟祟的男子。 其中一名中年模样的男子,正偷偷望着谷中,已消失在屋内的少年,皱眉道:“怎么又进去了一个?这几天下来,都来了多少人了?” 身旁一尖嘴猴腮的修士则担忧道:“你说洛羽会不会发现了我们?那里可有龙火神君啊!” “不可能!”那中年修士断然否决道:“我等有宗门所赐的隐灵丹,可以避过神识窥探。离得又这么远,如何能被发现?再者,这山谷四周,何止我们一家?依我看来,洛羽准是想等人多势众了,准备逃跑。” “有理有理!”那同伴顿时点头赞同。 而就在此时,只见中年修士伸手嘘声,作警惕状道:“~快看!洛羽起身了。” 那尖嘴猴腮的修士,连忙看去。 二人只见洛羽在收了鱼竿后,便劲直向着屋内走去。 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洛羽又走了出来,似乎是对着众人说了些什么。二人便见得那魏无伤挥手之间,已祭出了巨大的雷音飞梭。 见包括洛羽、白恋星、龙火神君在内的众人,正纷纷进入雷音飞梭之内。 那中年修士顿时大惊失色:“不好!洛羽要跑!快传音宗门。” 轰~嗖! 一声雷音乍响于山谷之间,雷音飞梭已化作流光,破空沿着青丘山脉向五行剑峰的方向疾驰而去! 那尖嘴猴腮的修士在匆忙打出一道传音飞剑后,便看向了雷音飞梭消失的方向,犹豫不决的问道:“师兄,还追吗?” “追?你能追得上?”中年师兄显得极为恼火,思索着沉吟道:“如此看来,洛羽是在龙火神君等人的护送下,前往五行宗后山密林了。” 那尖嘴猴腮的师弟一听五行宗后山密林,顿时打了个冷颤:“师兄,后山密林里的那位,我们可惹不起。” 说着,他便指向远处荷塘小筑内,正在院中收拾棋子的书方仪,笑着建议道:“洛羽好像挺在意那小子,不如我们将他擒下,万一能要挟一二....也算向宗门有了交代。” 啪~ 中年修士甩手就是一下,他盯着正在那吃痛揉脑袋的师弟,一脸嫌弃道:“瞧你那点出息?那小子屁的修为都没有,明显是障眼法。洛羽若真的在意这小子,能不带走他?蠢货!” 尖嘴猴腮的师弟很郁闷,他想了想又不服道:“那先前进去的那书生和剑客呢?” 啪啪啪~! 中年修士一连拍了他后脑勺三下!啐道:“说你蠢,你还真蠢到了极致!洛羽要真是留下三个人质给我们,那他岂不和你一样蠢?动动脑子好不好?这三个凡夫俗子,给他洛羽打理打理故居还差不多。” 果不其然,只见此刻的小筑院内,传来了呼喝声! 那先前的书生正摇着折扇,领着剑客走出堂屋,催促道:“书儿,你将棋盘收拾好后,便进来随我读书。” “好的,先生。”书方仪清朗回应。 见此,书生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身旁剑客,蹙眉、没好气的嚷嚷着:“别根个棒槌一样杵这啊!去打扫下院子,你看看这儿多乱。” 剑客默默无言,下去拿了只大扫帚,就开始乱扫一气。 看得书生是摇头叹息连连,大声呼喝不止:“喂喂!你是扫地还是耍剑?人家仙人出银子让本秀才照看钱师故舍,那是我等无量仙福啊你做甚?” 见这少年剑客,还在我行我素地乱扫一气,搞得院内是乌烟瘴气。 “咳咳咳...!”书生被呛的咳嗽不断,连忙抬袖遮住口鼻,破口大骂:“你个粗鄙武夫,你...你想拆了这屋舍不成?” 而在尘土飞扬中,则传来了剑客不爽的声音:“你个手无‘扶’鸡之力的破秀才,休要指手画脚!我是剑客,是护院!不是你雨三水的下人!” “粗鄙!粗鄙~不可理喻、有辱斯文...!”院中传来了书生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一时间,荷塘小筑内是乌烟瘴气,喝骂声不休。 山岭上那尖嘴猴腮的师弟一见这景象,只得苦笑摇头。 他无奈地看向了正一副料事如神模样的师兄,问道:“师兄,那我们该怎么办?” 中年师兄想了想,决定道:“留在此处已经没有意义了,洛羽此番定是前往五行宗后山密林。我们即刻前往五行剑锋,探明虚实后,再回宗门也不迟。” 说着,他们便御空而去。 与此同时,幽谷四周的山岭间,亦不时御空而出一个个身影,几乎都向着五行剑峰的方向而去。 显然,他们都已想到了一处。 毕竟山外山人皆知,五行宗后山,是洛羽如今最为安全的藏身之处。 因为不仅是药园中那位修为高深莫测,最重要的是,烟雨阁严令不可擅闯五行宗后山密林。所以,只要洛羽遁入其中,来个闭门不出,纵使各宗老祖亲来,估计都奈何不得半分。 ... 夕阳西照,晚霞挥洒向这桃花幽谷。 此时的荷塘小筑堂屋内,香炉青烟袅袅,安静怡然。 那叫做雨三水的白面书生,正盘坐在堂前的主位上,是一边静静地品着香茗,一边有模有样地握着一册竹简品读着。而在其右侧下方,则恭敬地跪坐着一位认真听讲的小少年。 这小少年正是洛羽的二弟子书方仪。 踏踏...! 脚步声自门外响起。 那先前的剑客已经持剑而入,他看也不看正偷望而来的书方仪,便躬身向着书生抱剑行礼:“师尊,人应该都走了。” 啪~竹简脱手而出,飞旋着落向了右侧的墙角。 这叫作雨三水的书生,顿时嘴角慢慢翘起,随之快意而笑:“~总算清净了!” 见此,书方仪和这剑客相识一眼,皆露出了笑容。 书生则伸手,指向了左侧的蒲团:“你也坐吧。” “谢师尊。”说着,剑客便来到了书生左侧下手边,掀摆坐下。 随即他看向了书方仪直爽而笑:“书师弟,我叫许恒轩,是你的大师兄。” 书方仪连忙坐直了身子,行礼拜见:“书方仪见过大师兄。” 如此三人对话之下,身份已呼之欲出。这剑客自然是洛羽的大弟子许恒轩,而那高坐主位,叫做‘雨三水’的白面书生,自然是易容幻形之后的洛羽! 之所以叫这个极为随意的名字,自然是因为‘雨’同‘羽’发音,三水则是取自他‘洛’姓。 原来,洛羽用了一招偷天换日、鱼目混珠,便轻松地将各宗门世家的视线,顺利地转移向了后山药园。 可那乘坐雷音飞梭离开的‘洛羽’,又是何人? 而洛羽易容留在小筑,这...又是为何呢? 第371章:洛羽道宗旨,传剑二弟子 荷塘小筑堂屋内。 洛羽师徒三人,倒是有说有笑的谈论着先前之事。 原来,早在几日前,洛羽便与白恋星、龙火神君等人定下此计,来了个偷天换日。随后,又和白恋星等人暗中配合,在这桃花村四周设下了一四阶大阵! 如此凭借此阵得以形势逆转,在不经意间,四野山岭中潜伏的人,反而赤裸裸地暴露在了洛羽等人的眼中,可谓一览无遗! 先前,乘坐雷音飞梭离去的假‘洛羽’,正是一开始幻化成书生模样,进入桃花村的二狗子! 而白恋星等人,也确实是前往了五行宗后山药园,目的自然是诱导各宗门世家留下的眼线。 一来,那假‘洛羽’只要一进入后山药园,各宗门世家定然投鼠忌器,不得不消停一段时间。 二来,真正留在桃花村中的他,则可以书生‘雨三水’的身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山海。 虽然这样没有待在药园中来得安全稳妥,但一直蜷缩在药园中,自己和那笼中雀又有何分别?至少眼下他还不能入药园,因为他要在这荷塘小筑中等两个人,两个能决定他下一步该如何走的人! 于是乎,这师徒三人,在荷塘小筑中演得像真的一样,硬是让四方窥伺的众人,认定这三人就是凡夫俗子。 ... 此刻,洛羽看向了自己的大弟子许恒轩。 许是少时从军的缘故吧?如今的许恒轩在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后,早已今非昔比。与过去的忠直刚进有所不同,此刻的许恒轩虽然在认真的听着洛羽的说话,但双目却异常明亮,锐意之芒透着无限英气。 见此,洛羽关切的问道:“如今修为如何?” 许恒轩先前服用了隐藏修为的丹药,故而洛羽无法看出其境界几何。 见师尊相问,许恒轩露出了笑容:“回师尊,弟子新入炼气七层。” 望着许恒轩手背、脖颈等处的淡淡伤疤,洛羽微微点头。他记得自己这大弟子出外历练之前,才堪堪进入炼气三层。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从炼气初期迈入后期,可见其在青丘南麓猎杀妖兽之时,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但...这也正是他期望看到的。 虽然自己的这位大弟子自幼从军,历经生死战阵。但对于人心的了解,还是显得有些不足。这也是他为何要早早的送许恒轩进入青丘南麓历练的原因所在。不经历尔虞我诈、荆棘坎坷,又怎能成为擎天巨木? 想到这,洛羽便说道:“修为不错,可有感悟?” 许恒轩想了想,便回道:“弟子于青丘南麓外围猎杀低阶妖兽,倒是与过去战场厮杀没有什么分别。” 洛羽点头认可,许恒轩则接着道:“只是妖兽虽凶猛嗜血,胜刀兵百倍,但却比不得人心险恶。弟子几次遇险,多因人为。我不伤他人,他人却欲夺我之物,害我性命。” 对面书方仪听得极为认真。 “哦...?”洛羽似乎早有所料,便问道:“那你又如何应对?” 许恒轩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了一副充满阳光的笑容:“弟子自幼从军,自问也非什么良人,况且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军中有俗话,叫狭路相逢勇者胜,斗得过就斗,战不过也要死战不退。还别说,弟子也是命大运气好,几次下来,那些散修也就不想寻弟子这又臭又硬的铁疙瘩了......” 听着许恒轩的话,洛羽心中自然比谁都清楚,许恒轩这些时日以来,遇到危险就从来没有退避的意思!那所谓的命大运气好,也是因为二狗子在暗中保护的缘故。 二狗子虽然没有什么攻击手段,但好歹也是四阶妖兽,并非游猎在外围的那些低阶散修可以相提并论的。 所以久而久之,那些散修发现他们每次想要图谋不轨之时,都会发生一些诡异的意外!不是妖兽忽然暴躁发狂袭杀而来,就是莫名其妙的伙伴失踪!即便是将许恒轩团团围住,也会发生变故。什么妖风四起,自相残杀之类的事是频频发生! 最终,外围散修一致认为许恒轩邪乎的紧,是一见到许恒轩就惊恐的绕道落荒而逃。直把许恒轩乐得,还以为自己的不要命,让这些散修为之胆寒了! 而就在此时,对面的书方仪却皱眉道:“大师兄,您这样不好。” “嗯...?”许恒轩也不生气,反倒疑惑地看向这位才认识不久的师弟:“师弟,我哪里不好了?” 书方仪在看了眼洛羽后,见老师微笑点头了,他才对着许恒轩先行了一礼,表示得罪的说道:“大师兄,为些许身外物与人搏命,会不会有些意气用事?常言道,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许恒轩则微微皱眉,显得不以为然:“师弟你还小,有些道理你不懂。他人欲夺我妖丹,我又岂能拱手屈服?有辱师尊威名,师门声誉啊!不可为,不可取。” 许恒轩摇头摆手,显得颇为坚决。 “别人又不知师兄底细?”而书方仪则垂首嘀咕道:“再说...妖丹还能比命值钱?” 身体前倾,许恒轩辩驳道:“这不是值钱不值钱的事!是理儿,是气节。” 此时,洛羽心情不错,他看着两位正在那各抒己见,彼此争论的弟子,轻咳制止:“好啦~无需争辩。你等日后行走在外,只需牢记我五行宗宗旨即可。” 二人一听师尊提及宗门宗旨,是肃然起敬,连忙侧耳倾听。 而洛羽则一本正经地说道:“吾宗以剑问道,以浩然气立山海十万载,当行君子之德,先礼后兵。” 许恒轩微微点头,是深以为然。毕竟他过去也是北燕将门之后,那这两国交战前,不还得来个出师有名,互通战书不是? 可书方仪则问道:“老师,如何先礼后兵?” 洛羽喝了口茶,‘呸呸’吐掉茶叶,放下茶盏装逼道:“所谓礼者,言行似儒,出口成风,势必悍也;兵者,礼不成,勿多言,一字曰之‘干’。” “干!这...?”许恒轩与书方仪惊呆在了原地! 师尊的话,若说成大白话,岂不就是:‘我这人很君子,很有德行。即便遇到死敌对头,咱也先得讲讲道理。怎么讲道理呢?就是骂!骂得你怀疑人生,骂得你火冒三丈,如果这‘先礼’都解决不了问题的话,那就只能‘后兵’一个字——干!’ 果然,在二人震惊的目光下,洛羽一本正经的忽悠道:“你二人要好生牢记,人言可畏,言语亦可诛其心、乱其性!其精要之处,当以‘慰问’其母为中心,‘咒’其父为辅衬,配合其祖宗十八代环绕往复,重渎女眷,绿其男冠。此‘礼’一出,可至人气火攻心,重则滋生心魔,呕血不止!当然,无论成败与否,皆可顺势转兵。” 此时的书方仪与许恒轩,早已听得是瞠目结舌...怀疑人生! 而洛羽却神态激昂,滔滔不绝:“一旦交手,务必沉心应对...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逢刚柔化,逢柔刚尽;剑无形,形无意,无意之中现真意。借人之力,制人之身,见势打势,与其攻人上中下三路丹田,不如先发制人!” 听到这儿,二人才觉得师尊说得...开始上正轨了。 可不曾想,洛羽话锋一转,哼哼坏笑道:“何为先发制人?能偷袭,绝不光明正大;能群殴,绝不单打独斗;能抄法器丢法宝,绝不赤手空拳!什么挖陷阱、扔石灰粉、下药、埋伏啊...这都是先发制人的精要所在,是以‘智’克敌。” 说着,洛羽恢复一脸肃穆,看向为之惊叹折服的两位弟子:“为师总结下来,曰之‘不战而屈人之兵’!你们要好生领悟此中道理,嗯~知道吗?” 洛羽一边端茶故作高深的浅尝,一边瞥了眼二人。 二人一见,顿时惊醒,连忙‘佩服的五体投地’,行礼道:“弟子受教了...受教了!” 其实洛羽也并非胡言乱语,瞎忽悠。他之所以如此说,就是要告诉二人,一个能站在你对立面,那就是敌人!面对敌人也无需客气,更无需与他讲什么道理。一个字就是干,哪怕用那么一丁点儿的小小计量,也是无伤大雅的啦! 显然,许恒轩一时间消化不了洛羽的‘宗门宗旨’,正皱眉陷入沉思。而书方仪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此刻二人的微表情,都未能逃出洛羽的双眼。 只见他微笑着召出一杆通体红白相间,雕有云盘纹路的拂尘,看向了二人问道:“你们可知这是何物?” 书方仪没有修为,自然看不出什么。 而许恒轩虽然不知这拂尘是何法宝,但却能隐隐感知到其内炙热之气灼灼,轻轻挥动之间,竟能带起阵阵热浪风潮! 见此,他揣测道:“火属法宝?” 其实许恒轩能猜出此物是火属性法宝,也是正常。因为他自身就是火木灵根,自然对火灵极为敏感。 洛羽微微点头:“不错,此物的确是火属性,但他不是什么法宝,而是地阶中品剑器——拂火绝尘剑!” 说着,他在二人震惊的目光下,是一阵手中赤色拂尘。 锵~!! 这拂尘顿时响起了一声如烈火烤烈般高亢的剑鸣! 随即堂屋内温度陡然攀升,那松散垂挂的根根棕色拂尘丝缕,竟然瞬间旋转交织而成一段二尺有余的剑身! 此剑细长,双刃尽橙白,如炙热的金阳!剑身中部赤红镂空,像极了夕阳下的火烧云,加之那深棕色的修长剑柄,仿佛是自九天划落的流星一般,无比绚烂炙热。 望着这地阶中品剑器,许恒轩的双眼中已经难掩渴望...。 只见洛羽随手一抹,便将拂火绝尘剑恢复成了原貌,神色复归肃穆:“恒轩?” 许恒轩心中顿时一颤,连忙行至洛羽正前方,拜道:“弟子在!” 洛羽静静地望着手中的拂尘剑,似有无限怀念的喃喃着:“这拂火绝尘剑,乃是我宗云舒老祖的成名剑器。今传于你手,勿使其蒙尘。” 许恒轩早已激动万分,他连忙深深下拜:“谢师尊赐剑,恒轩定不负所望,不辱云舒老祖威名。” 洛羽望着自己的这位大弟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自己有问天剑,自然不需要这拂尘剑。再者,许恒轩乃是主火辅木灵根,用这主火辅风属性的拂尘剑最为合适。不过,以现在许恒轩的修为,若使用这地阶中品的拂尘剑。不说能发挥多少实力,估计也会惹来他人的窥伺。 想到这,洛羽便将拂尘剑交给了激动欣喜的许恒轩,嘱托再三:“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如今你修为尚浅,拂尘剑又位列地阶,万不得已不得使用。” “弟子,遵师尊教诲,定牢记在心。”许恒轩双手捧着拂尘剑,应诺而拜。 他自然明白师尊的意思,如今自己这粗浅的修为,要是被人知道身怀地阶剑器,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书方仪坐在一旁,则显得颇为羡慕。他虽然没有修为,但自小就生活在巫马氏中,对修真之事知之甚详。他自然知道一件地阶剑器,对于一名剑修的重要性,何况还是与自身灵根属性相匹配的剑器! 而自己别说剑器了,就是修炼之术,老师也没有传授半分。 似乎是洞悉了书方仪的心声,洛羽则笑看而来:“书儿,为师最为公允,也赐你一柄绝世好剑,可好?” “真的!”书方仪顿时露出了欢悦的笑容。 可洛羽却随手一招,竟然拿出了一柄老旧的桃木剑,隔空推来。 书方仪握着这柄二尺来长的桃木剑,上下打量许久,在确定真的是把木剑后,才疑惑地看向洛羽:“老师,这...这真的是桃木剑!?” 对面的许恒轩早就神识探过,自然一眼便看出师弟手中那把木剑,是把再普通不过的桃木剑罢了。 不等师尊答复,只见他已经难掩笑意:“哈哈~师弟你还小,先拿这木剑耍耍,免得不小心伤了自己。” 望着在那偷笑的大师兄,书方仪也不用洛羽再告之真想了。 显然,老师的确公允的紧,也给了他一柄剑,只是这剑嘛......还不如庖屋内的菜刀顶用。 不过,老师既然赐剑,就算是根木棍,他也得感激不是? ‘额...好像这桃木剑比木棍也强不了多少!’书方仪如是想。 于是他双手捧剑,有气无力的谢礼云云。 第372章:方仪入炼气,此谷有仙气 堂屋内。 表面上来看,洛羽是赐予了大弟子许恒轩地阶剑器,却只赠了二子书方仪一把桃木剑,这两者差距着实悬殊,但洛羽本人却不这么人为! 众所周知,这柄桃木剑,正是他当初幼年时所用之剑。 此刻,洛羽正微笑依旧:“此剑是你们的师祖,在为师少年之时所赠,以为习练所用。” 一听是老师曾今所用之剑,还是师祖所赠!书方仪心情顿时大好,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 而洛羽则吩咐道:“自此之后,你每日需往泪孤海湾边的大树下,剑击一枚垂挂的铜钱方眼,命中一百下,方可回归。” “啊!一...一百下?”书方仪面容瞬间僵硬,他震惊了! 一枚铜钱才多大?自己要击中更小的四方钱眼一百下,那岂不是没个半日,也休想完成!? 此时的书方仪很郁闷,可当他看到大师兄在那幸灾乐祸时,他顿时眼珠一转,好奇地询问向洛羽:“老师,大师兄不用练击剑吗?” 许恒轩一听,哪里还看不出,这小子分明是在拖他下水! 见此,他顿时教训道:“嘿~师弟,你怎么能拉我做垫背?” 书方仪则显得很无辜...一脸人畜无害。 洛羽自然一眼就洞穿了书方仪的小心思,只见他随手抛出了一颗蚕豆大小的下品灵晶:“恒轩?” 许恒轩那本还嬉笑的表情,顿时化作坚毅,随之毫不犹豫地抽剑、双目锐意,凝视向那枚空中翻滚的灵晶。 嗖~咔! 书方仪只见得银芒自大师兄手中电掣般乍现,那空中翻滚的灵晶竟瞬间破碎成两半! 灵晶尚未坠落在地,长剑已然归鞘,可谓快、准、狠! 吧嗒~望着木地板上,碎作两半,却剖面平滑齐整的灵晶,书方仪震惊了!因为...师兄的这一手,这可比击打垂挂的铜钱,还要困难百倍! 毕竟铜钱挂那,可没这灵晶移动的幅度大,一个相当于静物,一个则在运动,难易不可同日而语。 难道大师兄也是每日击打钱眼,才练就得这般剑术?! 而洛羽却赞许地看了眼恢复笑容的许恒轩,随即又转头看向惊疑之色的书方仪,是一语道出了他心中所想:“汝师兄从未击过钱眼。” 望着面露疑惑的书方仪,洛羽便将许恒轩过去自幼从军的往日道出,书方仪一听便释然了。 自己这位大师兄在凡俗之时,在战场中刀枪剑影,流失如蝗,生死搏杀,自然要比击打钱眼强百倍。正因为是生死攸关,所以许恒轩每每出手,都讲究快准狠,一击毙命。即便现在他改练了剑,却依旧以刚猛为主,大开大合。 此刻,许恒轩用绝对的实力,击碎了书方仪的小小‘诡计’。 书方仪显得颇为沮丧...显然,这击钱眼的事儿,只能他一人来了。 而洛羽好像不愿就此罢休,只见他接着说道:“待每日击剑完成之后,你需涉水而下泪孤海湾底部,潜游一个时辰。” “啊~!”书方仪只觉自己脑袋瞬间炸裂了! 若前面的击剑比作登山的话,那这在海湾底部潜游一个时辰,简直是难如登天! 在桃花村的这些日子里,他还真去过泪孤海湾,那海湾中暗流涌动,以自己这副弱小的身板,别说一个时辰,就是一炷香的时间也坚持不住啊! 想到这,他露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似乎洛羽根本就没有看到,反倒看向了许恒轩:“你负责督促书儿,勿叫其偷懒。” “师尊放心,恒轩定叫师弟脱胎换骨!”说着,一脸坏笑的许恒轩,已看向了书方仪。 四目相对,书方仪瞬间打了个寒颤,他仿佛已经预感到了自己不是脱胎换骨,而是脱层皮...! 显然,老师是叫大师兄作‘监工’,自己今后估计是要彻底废了! 随即他期期艾艾地看向洛羽:“老师,书儿要练到何时?” 洛羽却意味深长的笑道:“待你自海中寻得自己的剑后,你就可以专心修炼,读书。” 书方仪显得有些不解,泪孤海里又怎么会有自己的剑? 可洛羽却接着说道:“...若你觉得时间宽裕,也可去都城参加科举,全当见见市面吧。” “啊~!还要参加凡俗的科举?”书方仪彻底崩溃了。 而许恒轩对洛羽的过去可了解不少,只见他调侃道:“师弟,师尊当年可是状元,你可不能给师尊丢脸面。” 说着,他想了想,寻思道:“嗯~怎么着也嘚是榜眼探花吧?” 书方仪欲哭无泪,不服气的嘀咕着:“...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大师兄,你怎么不去参加科举?” 许恒轩则颇为嘚瑟:“谁叫师兄我过去是武将呢?你见有武将参加科举的吗?” 望着垂头郁闷的书方仪,洛羽则大气鼓舞道:“书儿,其实科举对你来说也是一种历练,举子数以万计,大浪淘沙之下,唯有佼佼者方可脱引而出,不正如我辈修道之路吗?” “额...”一时间,书方仪觉得老师说得话也是有道理的。 可忽然,洛羽话锋一转,嘴角翘起道:“再者呢...你若登科,那十里长街观者如潮,佳人无数。万一你遇到一桩良缘,师尊看着也欣慰啊~!” 许恒轩久居凡俗,自然知道这些,他亦不住点头,咯咯直笑:“是的是的!师弟,师尊对你可是用心良苦啊!” 望着一唱一和的二人,书方仪无助了,只得选择沉默...。 随后,洛羽便将二人领入了五行洞天,开始传授一些修炼术法与神通...。 至此刻开始,书方仪开始迈入了修真者的行列。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所修的修炼术法,竟然是五行开天经! 洛羽倒也公允,许恒轩灵根虽好,却不适合五行开天经,所以主修剑意神通。因其灵根主火辅木,极为适合修习丹道。于是限于此刻条件有限,洛羽便传授了他一些丹道的入门之法。 而对于书方仪,自己只传授了他五行开天经的前半部分修炼方法。 当然对于龙蛇九变神通,洛羽并没有藏着掖着,反倒倾囊相授给了二人。 ... 小山村中平静的生活一日日过去,就在书方仪迈入炼气一层的这一日,桃花村外传来了骏马啼鸣的喧嚣声。 村口外,玄甲赤翎的禁卫军正分裂两侧,当中一身着玄色龙纹锦袍的老者,正在一众皇子太监地拱卫下来到了村口。 来人,正是大赵皇帝赵懿。 而一丈来宽的桃花村入口处,则有一身着粗布儒衫,双手戴着一副银丝手套,腰带里插着一把桃木剑的小少年,正立在当中微笑者挡住了众人。 随行太监一见村口竟被一布衣儒子挡住了,他顿时尖声喝斥:“我大赵皇帝陛下驾到,你这小儒生岂敢无礼?” “不得无礼。”赵皇懿则挥手制止。 “诺!”小太监连忙退下。 而书方仪则将目光落在了老皇帝的身上,在端详一番后,他便持礼有度的一揖:“书方仪,见过大赵皇帝陛下。” 其实书方仪的言语,算不得恭敬,反倒在众人看来甚为无礼。但赵皇却不以为意,反倒极为祥和。 “书方仪?”赵皇抚须、微笑赞许点头:“天地两仪,方正其间,好名字啊!这是名字是何人为你所取啊?” 书方仪双手交叠一揖:“回陛下,书儿之名,乃家师所赐。” “哦?!”赵皇懿闻之,眼中光芒一闪,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 显然,眼前这小儒生很可能是洛羽的弟子,如此洛羽便极有可能就在谷中。 而此时的书方仪则说道:“遵家师之命,书方仪在此恭候陛下多时。” 赵皇看向了进退有度的书方仪,心声赞赏‘不愧为洛君之高徒’。 想到这,他点头道:“烦请仙童带路。” 书方仪顿时咧嘴一笑:“陛下唤我书儿或方仪便可。”说着,书方仪歪头、看了眼赵皇身后那成百上千的玄甲长龙,微微蹙眉。 而赵皇何等人物,是一眼便会其意。 于是挥手命令道:“汝等于泪孤海边就地炸营,朕只需诸皇子相随便可。” 禁卫军统领一听,顿时便要劝阻。可耐不住赵皇坚持,只得退下。 见这老皇帝只带了一名太监和九子一女,书方仪便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让身伸手而请:“陛下,诸位皇子、公主,请。” ...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荷塘小筑的篱院之外。 这还是赵皇第一次前来桃花村,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幽静别致的小筑。 小筑虽然不大,却簇拥在桃花梅兰之间,尤其是一旁荷塘水潺声声入耳,四方幽谷鸟鸣环绕,似能叫人忘记一切烦愁。 此刻,小筑内正有琴弦之音,‘铮铮’而起,仿若天籁优玄绕心,叫人闻之似能清风扶摇腾云直上云巅。 在这一众皇子之中,自然不失通晓音律者,是纷纷微微点头,沉心陶醉其中。 忽然! 琴声止,不过一息之际,屋内便走出一位劲装打扮,英气逼人的持剑青年! 来人,正是洛羽的大弟子,许恒轩。 许恒轩在看了眼赵皇等人后,眼中竟没有丝毫的波澜,反倒神色冷淡:“师尊有命,请赵皇入内。” 显然,过去本就是燕国将门之后的许恒轩,又怎么会对敌国君王有好感? 而书方仪则颇为有礼的将众人引入院内。 正当众人准备跟随赵皇,堂而皇之地迈步登堂入室之时。 许恒轩却脸色极为冷淡,展臂握剑,挡住了一众皇子,当然也包括那唯唯诺诺的小太监:“师尊有言,请赵皇入内。” 显然,言下之意是赵皇可以进,你们嘛...对不起,没资格! “你...!”众皇子平时,那是何等高高在上的人物!哪曾受过这般无礼待遇?此时,已有几人要动怒了。 可赵皇却回头瞠目,沉声:“此乃钱圣人与洛君仙居之地,休得造次无礼!还不退下?” 众皇子一听是顿时哑了火,苦涩心道,‘好嘛,这都成了我们无礼了...嘚,您是皇帝老子,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于是乎,众皇子只得压下心中郁气,在瞪了一眼仍旧像根铁柱一样,杵在那的许恒轩后,便随着微笑的书方仪来到了小院中。 书方仪倒颇为有礼,为众人一一奉上了茶水的同时,甚至连那小太监都给了一盏热茶,这可把小太监给吓坏了。 他这小小宦官,又岂能与众皇子一同饮茶?这不是要折他的命嘛!不过小太监还是很感激地看了一眼小儒生模样的书方仪。 此时,众皇子围在石桌边,是坐的坐,站的站,唯有赵婷诺孤立在篱墙边,四周屋舍破落,却桃花灼灼的幽谷,喃喃自语:“这...就是他的家乡吗?还是一处世外桃园...” 身后石桌旁,有一微胖的皇子则好奇地看向众人:“你们说,父皇不远千里而来,为了什么?难不成要请洛君当国师!” 那面相伟岸的二皇子则指向了,正在那仰天看桃花的九皇子赵玄,笑道:“九弟在养心殿不都说了吗?五弟,你当时不会睡着了吧?” 一时间,众皇子望着那胖胖的五皇子,取笑不止。 这时,那五皇子眼珠一转,则看向了赵玄:“诶~九弟,你最聪明,倒是猜猜,父皇他们在说些什么?” 赵玄转身,轻嗅了一下手中的桃花,显得颇为陶醉:“这儿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宛如人间仙境,要是能隐居在此,定是一桩美事。” 而一直沉默独立在旁的赵婷诺,则望桃花山谷,淡淡而笑:“九弟若能留下,当是仙缘造化。” 此言一出,那胖皇子顿时蹙眉。 而众皇子则瞬间惊醒,是纷纷侧目,期待地看向了屋内! 显然,他们已经听出来了,赵婷诺话中隐藏的深意。 第373章:九子赵玄性,念君佳人心 荷塘小筑内。 春风带着淡淡的花香,自窗间飘临而入,拂动着窗棂下的一只银白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叮叮当当声。 案前一鼎香炉青烟袅袅于侧,一方深色檀石茶台静居于中,两盏温茶清香如雾升腾其上。 此时的案前,已经有俩人对坐闲谈了许久。 只见,洛羽挽袖伸手:“陛下,请。” 赵皇微微伸手拿起了小巧的茶盏,浅浅尝了一口,在放下时右手竟微微颤抖!此景自然落入了正在品茶的洛羽眼中。 赵懿身为国君,许是常年劳心国事,相较十载前...已苍老了许多。 而赵懿却看着面前容貌未有半点变化,气色反倒越发光彩照人的洛羽,苦笑感叹:“十载流年,洛君风采依旧照人,朕却垂暮老矣,叫人嘘唏不已啊~!” 洛羽放下了茶盏,微微淡笑:“陛下乃一代明君,天命所归,正直春秋鼎盛之际,定可阔拥四海。” 赵皇懿则摇头摆手:“洛君不必宽慰我这老朽,华发催人老,朕恐有生之年,再也不能见天下一统了。” 说着,他感怀道:“每每忆起君当年风采,朕只恨无缘与洛君共襄天下事啊...” 洛羽则看了眼老赵皇出神叹惋的神态,随即又瞥过赵皇左手中转动的一块玉简。 他自然知道,赵皇懿不远千里而来,定是有求于他。此刻,再见得那块刻有自己姓名的玉简后,他已心知肚明。赵皇所求,无非社稷千秋事。 见此,他一笑而过,便开门见山道:“陛下对羽曾有知遇之恩,如今羽虽然是玄门中人,不便干涉凡俗之事,却...可相助一二。” “哦!”赵懿一听,顿时期盼地看来:“洛君何以教朕?” 显然,赵皇知道如今的洛羽已今非昔比,乃是玄门修仙之人。他没有顺着洛羽的话说‘相助’,而是用了一种较低的姿态,说了一个‘教’字!这就有一种虚心请教,以退为进的意味了。 而洛羽却依旧品茶,随口反问:“陛下希望羽做什么?” “希望?”赵皇陷入了沉思,不过片刻,他已抬头慎重地看向了洛羽:“朕春秋不在,虑百年后事。” “陛下皇子众多,何虑之有?”洛羽微笑以对。 而赵皇却叹息道:“太子庸碌软弱,志大才疏,绝非贤达之君,朕实不喜,欲废长立幼。然百官皆言此乃取乱之道,苦劝不休...。此中道理,朕自然明了,可南北未及一统,非圣明之君不可以保社稷啊...!” 赵皇话音方落,洛羽已经笑道:“陛下所虑然也,自古大治之君,无一不是刚柔并济,方能汇纳百川。” 说着,他问道:“陛下意在院中哪位皇子?或者说,是那位沉稳的二皇子?还是那位聪慧的九皇子?” 赵皇一见洛羽竟能足不出户,便知院中诸皇子的情况,他心中已暗惊‘仙人果然是仙人!’ 其实,洛羽能知道这些,也算不得什么,因为他只要神识外放,便可知院中人言行...。而且赵皇前来见他,既然带来了诸位皇子,必然有其意。 此刻,院中几人的一言一行,皆在他神识探视之下。优劣如何?清晰可辨。再加上赵皇那废长立幼的心,他自然明白赵皇意在这九位皇子中的一位。 而此刻的赵皇虽然是凡俗的君王,但他也知道一些修真者的事。洛羽如此一说,自然是通过神通早已观察到了诸皇子。 想到这,赵皇微微点头,他征询地看向洛羽:“洛君以为九皇子如何?” 洛羽摇头:“凡俗事,羽不便过于干涉。” 说着,他微笑地伸出了手掌,似是在索要何物? 赵皇一见,先是疑惑不解,可随即他顺着洛羽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手中的玉简! 他顿时恍然,连忙将玉简放在了洛羽手掌中。 洛羽拿起了玉简,端详自语:“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此玉简未经雕琢,难以成器,羽暂且先收下。” 显然,洛羽话中有深意。 一时间,赵皇已开始皱眉抚须,沉思着其话中之意。 当他看见洛羽将玉简收入到了怀中之后,再回想其所说的话,他顿时就明白了。 显然,洛羽已看出了他的心思,这是要为他雕才成器啊! 见此,赵皇是求之不得。他此来,本是希望借助祭奠钱师的机会,能让洛羽得知,从而感念一二。哪怕派个弟子坐镇他赵国也是好的,即便不行,请洛羽以仙人之尊的身份,拥立九皇子为太子,也是不错的。 毕竟百官可是亲眼见得洛羽脚踏玄龙的一幕,洛羽若愿相助,即便是百官,乃至万民都会信服...。 如今,洛羽口中虽说‘不干涉天家事’,却又收去了玉简,言‘玉不琢不成器’,那这意思就昭然若揭了。 一是,洛羽委婉拒绝了,不直接干涉凡俗之事。 二是,便是可以收院中皇子为门下! 要知道,如今的洛羽不仅是玄门仙人,那在赵国民间乃至朝堂地位都十分尊崇的,若是皇子能归其门下,便等同于奠定其位置了。 只是,洛羽想留下何人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赵皇很喜欢九子,但毕竟他也知道,入玄修炼,那也是要讲究资质的。 想到这,他询问道:“洛君以为院中诸皇子中,谁可雕琢成器?” 洛羽则微微闭目,再次放出了神识。 在赵皇期待的目光下,不过片刻洛羽便睁开了双目,笑道:“陛下,院中有两人具备修炼之基。” “哦?竟有两人!”赵皇没想到,自己的皇子中,竟然有两人可以修炼! 他顿时心情大好,问道:“不知是朕的哪两位皇子?” 洛羽则微微摆手:“不是两位皇子,是一位皇子与一位公主。” “婷诺!”显然,在先前的闲谈中,洛羽已经从赵皇口中知道了,自己赠玉的那位陶德之妻,正是赵国小公主赵婷诺。 赵皇显得有些惊讶,他还以为是两位皇子,却没想到婷诺竟然也能修炼!若如此,他赵国皇室岂不是有两人可以成为仙人? 但洛羽好像并没有要将二人一并收下的意思,只见他说道:“陛下慧眼识珠,九皇子灵根资质虽然一般,但尚可修炼。若陛下决定,羽可收他为门下外室弟子。” 听到这,赵皇心中难免有些失落,显然洛羽只愿收九子于门下,这是还他之情啊! 而洛羽为何不愿收下赵婷诺?自然是因为赵婷诺是陶德之妻。不管如何?都算是他的姐嫂,又岂能乱了辈分收其为弟子? 此时赵皇也知道,洛羽愿意收下九皇子,已是看在往日的情份上。 见此,他倒也释然了,于是便要起身告辞。 可就在此时,洛羽却递来一只鹅蛋大小的丹瓶,微笑而视不解其意的赵皇:“陛下回宫之后,可选一隐蔽之处,将此灵液分作七日量,每日辰时温水沐浴其中。不说能长生不老,亦可延年益寿,通经活络强健体魄。” 赵皇一听顿时心中激动难平,显然洛羽所赠之物,乃是可遇不可求的仙家灵药啊! 待小心翼翼地收了丹药,二人便一同出了小筑屋舍。 此时,众皇子正在百无聊赖的闲聊攀谈。却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了那‘剑客’的声音:“师尊。” 众人一听,顿时起身行礼:“父皇、洛君。” 看着洛羽与父皇皆是一副微笑的模样,他们便知二人定然相谈甚欢。 而就在众人露出期待之色时,赵皇已扫视众皇子,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九皇子赵玄期待的脸上:“玄儿,自今日开始,你便留在此处,听从洛君教诲。” 众人一听,顿时大惊失色,是一纷纷看向赵玄,羡慕嫉妒恨...! 赵玄则大喜过望,连忙跃众而出,掀起衣摆便行弟子大礼,参拜而呼:“弟子赵玄,拜见洛师。” 洛羽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其起身。 赵玄起身之后,倒也懂礼,还不忘向许恒轩与书方仪见礼。 赵玄这一拜,洛羽这一应,算是奠定了他的未来。 而就在赵皇等人准备前去祭奠钱师之时,那一直未曾开口的赵婷诺却忽然冲出,对着洛羽轰然跪下,埋首道:“婷诺,恳请洛君收我为徒。” 赵婷诺忽然来这么一手,着实让众人吃惊不小。洛羽更是连忙错开了身,显然是不愿受赵婷诺这一拜。毕竟赵婷诺也算是他的兄嫂,自己又岂能受这一拜? 赵皇懿则皱眉喝斥:“婷诺,不可无礼!” 而赵婷诺却不管不顾,依旧不断叩拜:“求洛君收婷诺为徒...。” 见赵婷诺额头殷红起,却还要不停的叩拜。 洛羽蹙眉,微微抬手虚拖而起。 众人便见得赵婷诺似被一股无形的劲气托起,再也无法叩拜下去。 而赵婷诺已是梨花带雨,期盼地望着洛羽:“婷诺不为长生,只为能找到他...陪伴在他的身边。” 显然,这个‘他’指的是她的夫君陶德! 赵皇懿闻之不悦尽去,换做ai怜,叹息摇头。 洛羽则问道:“他已步入邪道,为山海所不容,你又何必执着?” 赵婷诺却凄苦哀笑:“婷诺既为陶氏妻,当随君侧,无怨无悔。” 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洛羽挥手道:“书儿、玄儿,扶陶夫人入内处理伤口。” “诺。”书方仪与赵玄连忙来到了赵婷诺的身旁。 赵玄搀扶劝说道:“皇姐,快起来?” 赵皇等人一见洛羽这称呼都变了,便知洛羽是要留下赵婷诺了。 果然,赵婷诺在经过洛羽之时,感激地谢道:“谢二弟成全。” ...... 晚霞挥洒西空,幽谷寂静,水潺潺不绝于耳。 待赵皇祭奠完夫子,领着众皇子浩浩荡荡的离去后,桃花村再一次恢复了宁静。 将屋内灯火逐一点起,‘呼~’轻轻地吹灭了火折子,书方仪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借着摇曳的烛光,洛羽望着屋内多出的二人,心中无奈苦笑。 自赵皇到来之时,他就猜出了其大概意图。答应收下这九皇子为外室记名弟子,也是举手之劳。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却多出了个赵婷诺。 想到这,他先是看向了十五六模样的赵玄,直言不讳的说道:“玄儿,你要清楚,你的灵根资质一般,按照门规,你只能暂时成为外室弟子。” 赵玄恭敬有礼之下,却显得很是无所谓:“师尊不必为难,弟子只要能跟在您身旁,听授教诲,增长见识,就是不学仙术,也没什么的。” “噗嗤...”书方仪与许恒轩顿时笑出声来。暗道,‘师尊要是御剑而去,你没个修为,怎么跟?难不成要我等背着你?’ 洛羽也是无奈摇头,这九皇子倒想得开。人人想修道长生,他却无欲无求,洒脱的紧。 随即,他又看向了赵婷诺:“公主乃长嫂,羽不便收你为徒,但可传你修炼之术。” 赵婷诺闻之,柔声感激:“有劳二弟,让二弟为难了。” “呵~”洛羽无所谓地摆了摆受,随即又伸掌招出两份日间早就准备好的竹简,隔空推给了二人。 待简单讲解了一番修真体系和一些常识之后,他便接着说道:“这是五行宗弟子的修炼之法。姐姐与玄儿可按其法门炼气,以你二人资质,半载当可入炼气境。” 赵玄显得毫不在意,而赵瑛诺则微微蹙眉:“需要半载?那何时才能御剑飞行?” 洛羽能够理解赵瑛诺想要早点寻得夫君陶德的心情,但修炼最忌讳急于求成。 “凡事欲速则不达......”洛羽在劝说一番后,便宽慰道:“不过姐姐也无需担忧,过些日子我会拿些丹药来...。” 待洛羽说完,赵婷诺自是感激不敬。 第374章:夜来知客顾,一桌满素何其苦 残月高挂,迷离于幽蓝云雾青山间。 夜深,万籁俱寂...... 嗒、嗒... 轻盈的脚步声响起,洛羽走出了小筑屋舍。 正盘坐在屋外廊下的许恒轩顿时睁开了双目,面露疑惑的看向了洛羽:“师尊...您?” 洛羽伸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你继续,为师随便走走。” 许恒轩奇怪地看了眼师尊离去的背影,便又闭上了双目,开始继续修炼。 闲庭信步于夜色下的桃花山谷中,走过一座座熟悉的残破屋舍,洛羽来到了桃花村中心处的一面巨大的龙骨翻车下。 他背手望着流水自龙骨翻车上‘哗哗’而下,那溅起的阵阵水雾,淡淡问道:“如何了?” 隔着龙骨水车间的水雾,对面木栈栏处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道遮盖在迷雾斗篷中的胖胖身影。 其内哼笑声起:“~洛羽,你倒是有趣的紧!明知道我龙门对你飞升之术有意,却还要花灵晶请我千耳替你办事。” 洛羽则没了好脸色,沉声道:“聒噪!我花两百中品灵晶,可不是听你来说废话的?” “得嘞~”那迷雾斗篷下的身影,似是耸了耸肩:“您花灵晶,您就是主~。您要找的人啊~有眉目了。” “哦!何时能带来?”洛羽显得有些迫切。 可此人却嘿嘿一笑,他靠在了栈道栏杆上:“龙牙尊使说了,您这单买卖啊~不好做哦...。” 不等对方说完,洛羽便皱眉凝视:“你们想坐地起价?” “嘿~甭这么说啊您!”那人似是觉着自己特冤枉,无奈道:“买卖不成还仁义在呢,这...区区两百中品灵晶,我龙门还看不上呢!您这桩买卖是做,还是不做啊?哼哼...” 见对方那坏笑的贱样,洛羽是破口大骂:“滚你x个卖x!老子人不要了,你们把灵晶退我。” “嘿~你t娘的,怎么骂人呢!”那人一见洛羽这没有素质的模样,是顿时火冒三丈。 可还不等他还以颜色,洛羽便又补了一刀:“若是带把儿的,就告诉我你个龟儿子叫什么?我就用这灵晶,请你们龙门的死门先阉你,再杀你!” 那一人一听洛羽竟然来这一出,是顿时懵逼了!还别说,若洛羽真这么干,龙门中死门那些不要命的疯子,还真会接这买卖! 想到这,此人顿时,紧张嘀咕:“草率了,草率了...!” 见洛羽目露寒芒,他已经坐不住了,是死活不说自己的名字,只离开木栏,上前一步一个劲地指着洛羽:“太无耻了!怎么说...好歹也相识一场。洛羽,你也太无情了!” “无情?”洛羽哼哼笑道:“你个死胖子想中间吃肥,狮子大开口,难道不无情、无耻?” 见身份暴露,这千耳中人,顿时丧气地掀开了兜帽,露出了一张胖嘟嘟的无奈圆脸。 此人,正是那曾出现在赵都,已加入千耳的胖先人。 显然这胖先人是想来个中间捞油水,挣点外块花花。 只见胖先人偷偷看了眼四周,便换做一副陪笑的面孔道:“开个玩笑嘛!咱倆交情,哪能真收你灵晶?龙牙尊使都说了,都这节骨眼了,您还能不计前嫌找龙门办事,大度......” 洛羽见这胖先人没完没了,他是懒得搭理,不耐烦地伸手阻止问道:“什么时候行动?” 这一问谈及正事,胖先人是一改散漫,连忙掏出一块玉简丢来:“都在玉简中。” 见洛羽得了玉简,便要转身离去,竟然丝毫没有把酒言欢,对酒当歌,共赏月色唠唠嗑的意思。 胖先人砸吧砸吧嘴,最终自叹一声,劝说道:“洛道友!虽然各宗门世家暂时不知你在此地。但此地终究危险,毕竟我...龙门尾座......” 不等其说完,洛羽便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谢了。” 见洛羽离去,胖先人叹息一声,便重新戴上了兜帽,消失在迷雾之中。 而就在胖先人离去之后,洛羽却停下了脚步。 只见他神识探视一番后,便单手向前一挥。 霎那间,一道七彩阵纹闪现于前,随即周遭空间振动不息,竟于半空中乍现一道扭曲漩涡,自内跌落两名黑衣之人! 望着身前四尺外,正跌倒在地,虚弱至极的两名黑衣男子。 洛羽知道,这是他们的灵力与体力,被大阵消耗一空的结果。 见此,他面如表情的问道:“~你们终究还是来了。” 二人似乎对于洛羽能猜到他们的到来,感到颇为惊讶!其中一位偏瘦之人,已仰头怒目寒芒:“洛羽!要杀便杀,不必多言!” 望着虚弱不堪,却依旧不屈的二人,洛羽随之一笑:“自你二人进入桃花村十里范围之内,我便知道了你们的身份。若真要取你二人性命,何须等到现在?” 二人自然明白洛羽所言非虚,因为他们一入谷中瞬间便迷失了方向,如同鬼打墙一般,被死死困在了这无形的幻阵之中。若是洛羽真要取他们的性命,估计他们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见二人陷入沉默,他叹息了一声:“~我自归荷塘小筑以来,就一直想看看他会不会前来,却不曾想来的是你们。虽然他来与不来,都是你们的主公。但对我来说,却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此刻的二人有些莫名其妙,显然是不大明白洛羽的意思。 洛羽幽幽道:“来,他还可能是他;不来,便...再难是他。” 那身材偏瘦者,瞬间皱眉,闷哼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洛羽看向了二人,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是啊~谁又能明白谁呢?如今你们来了,我现在反倒不明白了。” 而另一名看着孔武有力之人,则悲苦地看向了洛羽:“洛君,我兄弟是愚笨之人,不懂您在说什么?此来只为遵从主公遗命,保护主母。您对在下有恩,我本不该如此。但...主公毕竟是主...” 说着,他竟对着洛羽一连叩拜三下。 身旁偏瘦之人,顿时怒喝:“二弟!你干什么?” 只见那人不顾兄长的拉扯,对着洛羽依旧乞求道:“恳请洛君看在与我主往日的情份上,放主母一条生路吧?我兄弟二人,就算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恩。” “呵~”洛羽望着此人真挚的眼神,他苦涩一笑,心中大致明白了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我何时说过,要伤害你们的主母?” “嗯?”二人顿时愣在了原地,那跪拜之人则惊疑不定地望向洛羽,似乎是想从洛羽的脸上看出真假:“那洛君为何要囚禁主母于此?难道不是为了...报复主公?” 洛羽只摇头无奈一笑:“说说吧,说说你们为何来此?” 二人见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便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 原来,这此二人正是陶德的家将,陶成文与陶成武兄弟。他们此来,正是为了那赵婷诺! 身为陶德亲信家将的他们,在举兵乱赵之前,二人已经领了陶德暗授的一道密令。若一旦事败,他二人当保全性命,暗中护卫主母赵婷诺。这可能也是为何,二人当时不在陶德身边,却领兵在外的缘故吧? 至于已经步入邪途的陶德为何会有此一令,那就不得而知了。不管是因为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还是其尚有一丝良知...。总之,自陶德北遁之后,成文、成武这倆兄弟,便假意北逃,按照陶德的遗命偷偷折回,一直暗中保护着赵婷诺。 对于这位赵国的公主,兄弟二人一开还极为防备,毕竟赵婷诺乃是赵国公主。但随着主公兴兵之后,赵婷诺的种种表现,已让他们心生敬佩。毕竟夫君要夺父亲的江山,主母身为赵国的公主,能在最后时刻,还依旧称自己为陶氏妻,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可见其对自己的主公忠贞不渝...。 也许这也是主公让他们兄弟二人,暗中保护主母的原因吧? 而赵皇龙行青丘,入桃花村之际,他们便一路暗中尾随,更于谷外山岭远远窥得主母竟然向洛羽跪拜祈求!当时,二人便心中大怒,料定洛羽是借机报复,欲对主母不利! 深知自己绝非洛羽敌手的他们,于是便商量着,乘夜色深沉偷偷潜入,准备救出主母...! 可不曾想,自己还未进入桃花山谷范围之内,便早已被洛羽神识锁定。 然后...然后也就没有什么可然后的了。 听了事情的经过,望着一脸懵逼的二兄弟,洛羽叹息道:“你二人虽然姓陶,却不曾入魔道,可见他当初良知未泯,当知你主的一片心意!如今,嫂嫂在谷中随我修炼,一切安好。” 说着,洛羽也不管惊讶的二人,便嘱托道:“今后你们就追随嫂嫂,乔装在此居住,暗中保护她吧。” 见洛羽已转身离去,二人顿时惊醒,是感激地连连叩拜不止:“谢洛君成全...。” ...... 翌日,清晨。 桃花村内不请自来了两名猎户兄弟,竟然堂而皇之的落户在了荷塘小筑对面,算是成了邻居。 谷中本就有许多屋舍,只是残破不堪,需要重新修缮。 荷塘小筑院内,书方仪等人正往返于庖屋与小院石桌间,将准备好的早食一一端上。 哒~! 随手放下了碗筷,许恒轩神色不善地看向了对面,那正在‘叮叮当当’修缮屋舍的两位猎户。 九皇子赵玄,则打着哈哈来到了他的身旁。 在瞅了眼大师兄后,他便厌烦地看向对面不远处,扰他清梦的二人,双眼朦胧道:“许师兄,哪来的猎户啊?一大早就敲打个没完。” “猎户?”许恒轩眯眼,轻哼:“~他们可不是什么猎户。” 显然,许恒轩久经战阵,早已看出这二人和他一样,不仅曾上过战场,还是两名不折不扣的修士!最奇怪的是,他总觉着其中一人似曾相识,自己一定在哪儿见过...。 不错,这两名‘猎户’,正是乔装之后的陶成文与陶成武兄弟。 许恒轩曾在赵都城墙下与陶成武交过手,所以有这种熟悉的感觉,也属于正常。若不是当初夜色昏暗,再加上此刻的陶成武乔装打扮了一番,估计他早就识破了对方的身份。 赵玄一听则颇为好奇:“不是猎户,那能是什么?” “是什么...重要吗?”书方仪正巧经过,他放下了一竹碟馒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二人,则露出了笑容:“反正老师没赶他们走。” 赵玄眼前一亮,看向了身旁的书方仪,伸出了大拇指:“书师兄,睿智啊~!” 显然,本就聪慧的赵玄,是瞬间领会了书方仪话中之意。若这二人有问题,那师尊又岂能不管不顾,还让对方在这堂而皇之的落户?师尊既然不管,那便是默许了...。 而许恒轩则凝眉道:“不行,我得去请师尊!” 可他这一转身,却发现自家师尊不知啥时候,竟然无声无息地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这一下可把许恒轩和赵玄等人给惊的不轻,是连忙行礼。 洛羽看了眼几人,随即举起一根戒尺,不停地敲着许恒轩的脑门,没好气的数落道:“为师的眼力见儿,难不成比你还差?” 许恒轩顿时脖子一缩,苦着脸委屈道:“弟子没那意思。” 瞪了眼许恒轩,洛羽便转身来到了石桌前,看着满桌清淡的早食,他抿了抿,表示很没食欲:“纵使山人绝五谷,一桌满素又何其苦?哎~都坐吧!” 显然,某人对这粗茶淡饭,提不起半分兴趣。 第375章:闭关入五行,为师操碎了心 “纵使山人绝五谷,一桌满素又何其苦?哎~都坐吧!” 洛羽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落座。同时他看着满桌清淡之物,他抿了抿嘴,表示很没食欲。 虽然如今的自己已经可以辟五谷,但若有美味佳肴,他也不建议来上一口嘛!可如今这又是白面馒头、又是稀粥的...,只叫人见了都觉着口中寡淡无味。 其实,对于赵婷诺与赵玄来说,这样的早食与他们平时的早膳相比,确实相差甚远。但如今既然跟随洛羽修炼,再见许恒轩与书方仪都吃这些清淡食物,他们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入乡随俗了。 赵婷诺倒是无所谓,可赵玄却是养尊处优惯了。要知道,他平时高朋满座之时,那都是烹羊宰牛且为乐,美酒佳肴与君歌的主。 此刻,见得师尊都看不上这寡淡的早食,他顿时心生一念,笑着建议道:“师尊,要不弟子叫位宫中御厨来,保管一日三餐色香味俱全。” 赵婷诺则斥道:“玄弟,休得胡闹!” 许恒轩闻之点了点头:“修道本该清心寡欲,师弟怎可贪恋口腹之欲?” 书方仪亦是点头赞同...。 可下一刻的变化,却大出众人意料! 只见洛羽却颇为意动地看向赵玄,故作一本正经:“为师啊~其实很看好你的!也能体谅你身为皇子,骤然改食这些粗茶淡饭有些不习惯。” 说着,他在众人惊讶地目光下,啧啧咂嘴摇头,看向赵瑛诺与赵玄二人:“哎~看这一日不到的光景,你们都瘦了,得补啊~!这样吧~不要多,你就...” 洛羽大手一伸,很是随意的接着说道:“.你..就叫一二十个御厨来吧,每日轮着整些新鲜花样儿,给你们都补补身子。对咯~要营养均衡,关键得有肉.......” 望着还在那一本正经的不要脸的师尊,众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沉默无语。 赵玄更是听得冷汗直流,心中打鼓!‘好家伙,师尊还真非常人啊!这开口就一二十个!整个皇宫御膳房才多少御厨啊...?再者,这怎么听着像是师尊自己想...?’ 显而易见,洛羽虽然说得冠冕堂皇,实则是为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而就众人沉默无语,洛羽老脸皮厚之际。 那本该修缮屋舍的陶成文和陶成武兄弟,竟然顺着荷塘来到了篱院外。 二人在丢下一只肥美的野味后,竟然不发一言地对着洛羽与赵瑛诺的方向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 见得这一幕,许恒轩等人是疑惑不解。 而洛羽却感叹地用筷子指向那肥美的野味,情真意切地自我感动道:“这啊...就是为师,为何要同意他们在此落户的原因嘛!都看看,都看看!...就算日后为师外出个百八十年,你们也饿不死了,还有肉吃。不仅如此,还省了一二十个御厨!” 某人说着说着,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鬼话,是感动连连:“此情此景,要是能再有一壶美酒,你们也不用怕吃肉噎死了,简直是完美啊!哎~我真是为你们操碎了心哪~!” 说着,洛羽借叹息之际,偷偷吞了口口水。 “额...”一听洛羽此言,众人是面面相觑,心中可谓震惊难平,直觉匪夷所思!‘您说这么一大堆,分明是自己想喝酒吃肉嘛,却赖到我们头上!这也行...?难道不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无耻吗?’ 显然,洛羽并没有这样的觉悟。要不然,当初他与魏无伤等人在外之时,也不会做那承包一桌美味佳肴,狼吞虎咽的事! 此刻众人心中虽然吐槽不断,但谁也不敢说啊!谁叫这里洛羽最大呢? 不仅如此,众人还得机智的微笑,沉默地配合着不断点头,皆‘感念’师尊爱护云云...那是一个比一个情真意切...。 书方仪更是无比感动地悄悄递上了一壶小酒,只叫众人看得是,暗恨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竟然叫这小子,抢了风头! ... 早食之后。 洛羽在与赵瑛诺单独聊了一会儿后,便以书生‘雨三水’的身份,独自离开了桃花村。至于他所去何处,众人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只半日光景,洛羽又回到了村内。 随后,他在给了赵婷诺与赵玄一些修炼丹药后,便领着许恒轩与书方仪消失在了后山桃林中。 于是乎,桃花村中就剩下了赵婷诺与赵玄,还有那陶成文与陶成武兄弟。 其实,洛羽也并没有离开桃花村,而是领着许恒轩与书方仪,到了后山桃林中,随即遁入了五行洞天内。 他之所以只带二人进入五行洞天,一是许恒轩与书方仪才算是他的亲传弟子,而赵玄只能算外室记名弟子。二来,赵玄与赵婷诺身份特殊,自然不便让其知道五行洞天的秘密。 而先前他离开桃花村,乃是去青丘镇仙市中,购买了些辟谷丹。当然,也顺便带着为赵婷诺二人准备了些聚气丹。 至于为何不去药园中取丹药,反倒要自己购买?这自然是担心被人察觉。他就是用脚想,都能猜到,此刻的五行宗后山密林外,肯定有许多双眼睛盯着。 若自己无端进入药园,定会惹人猜疑...。 此刻,洛羽正盘坐于灵池上方的石台上,而许恒轩与书方仪则恭敬地坐于灵池边,抬头倾听着...。 洛羽将一只乾坤袋,随手丢给了许恒轩,嘱咐道:“乾坤袋中有足够你二人在此修炼百日的辟谷丹量。待百日后,你们便可出关离开五行洞天。” 二人一听,自己能在五行洞天内修炼百日,顿时大喜过望! 要知道,能在五行洞天内修炼百日,外界也不过才过去十日,而且灵气还要高于外界十倍!这简直是他们求之不得的机缘。 只见洛羽接着道:“为师会在这一直闭关,直至剑道突破。” 说着,他看向了许恒轩:“恒轩,你资质不俗,未来不可限量。但你之性格却像一把刚刀,过于刚直不屈。你既已修剑,便要懂得剑之道理,需能屈能折,百折不挠。待百日一过,你便继续前往青丘南麓历练,切记遇事要权衡利弊,谋后而动。”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许恒轩随之应诺。 洛羽又看向了书方仪,郑重道:“书儿,你虽是五灵根,在别人看来不过废柴资质,但在我五行宗内,却是天下间不可多得的绝佳灵根。想必你也听闻过,我宗的五行剑仙萧宗主吧?” 五行剑仙之名,书方仪自然从小就听过,而且他也知道萧宗主就是天女的父亲,是天后的道侣,且和他一样都是五灵杂根。 见书方仪点头,洛羽便接着道:“宗门振兴非我一人之任,亦在尔等。我宗曾有五行剑仙飞升问道,为师希望你们也能后起直追,振兴宗门。” 二人闻之,连忙齐声应喝:“弟子,定遵师尊(老师)教诲,奋起直追,振兴宗门。” 见此,洛羽微微点头:“百日后,书儿你依旧留在小筑。朝习文,午击剑,而后潜游海湾,日升而修,月半而息。” “弟子明白。”书方仪揖手应下。 交待完后不久,许恒轩便与书方仪开始了百日修行。 而洛羽望着四周的虚空,回想着当初在赵都时,自己那破天一剑的情形。 他自然明白,那一剑并不是自己真正的实力,而是在老师帮助下的结果。那种心念所达,挥手所指皆可成剑的威势,简直难以言表。那是一种玄妙的感觉,自己仿佛能与周遭空间共振相连相融,近乎于领域之力。 这种感觉,有点像自己在断龙池中,五祖让他挥出的那一剑。也像极了剑意神通的弟二境,——人剑合一,万剑归心的心境。 自己此刻无法重回那种玄妙的境界,很可能是因为修为还不够。 因为此刻自己的修为,也不过是剑心五层。剑意神通仍旧停留在第一境,剑势流光之上。 剑势流光,自己虽然能凝化八十一道四尺剑光,但离最终的九十九道剑光还有着一定的距离,就更别说那陌生的玄妙心境了。 而自己一直无法施展出九十九道剑光的原因,正是修为不够。也许等自己突破至剑心境后期,或者大圆满,便可将剑光发挥到极致,甚至能突破至第二境,心境吧!? 当然,自己决定长期闭关修炼,也并非单单为了领悟剑道。还有其它更重要的原因,便是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快速的提升自己的修为,为那随时都有可能开启的青云榜作准备。自己只有在青云榜中击败所有人,夺得天机道子,才能登顶无过山......。 再者,经历这段时间的巨变之后,自己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人前了,可以说已经从暗处转向了明面。 如此,便再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义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彻底亮剑,重立五行宗。 先前几日中,他已经和众人提及此事。打算待此次闭关结束,便于五行剑峰重建宗门。 当然,具体事宜,还需要和丹老等人进一步商榷。毕竟各方虎视眈眈,自己相较之下就显得有些势单力薄了。 而众人先行一步,进入药园的一个重要目的,便是商议五行宗重振之事。 ... 此刻的后山药园内,可谓四方云集。 小小茅庐,已显得有些狭小。于是在茅庐外的石亭四周,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白恋星、魏无伤、魏无忧、白无城等小辈,是或坐或站,亦或者三三两两靠在一旁,相互悄声议论。唯有小洛云,正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石亭外、树荫下的吊床中呼呼大睡! 其实药园中本无这吊床,还是洛羽过去心血来潮时,自己制作的一副,却不曾想便宜了洛云。 小凡正恭敬地为亭中诸人,一一份上茶水。 亭下,丹老则将茶盏放在了石桌上,随即他蹙眉佝偻者身子背向众人,沉默而望着池水波光粼粼而动,似是在考虑着什么事情? 而亭内两侧的亭栏间,则纷坐着神态各异的五人。 他们分别是华发微胖,一脸烦躁的龙火神君;还有仪表不俗,温文尔雅,神影六层的魏鼎言。让人没想到是,其中空冥二层的天后,竟也赫然在列! 天后能到此,自然是因为洛羽如今已经是幻天宫的天灵道子,同时更是白恋星的道侣。 显然,这石亭中之人,都是两家神影已上,名动一方的强者。 而石亭中除却这三人外,尚有两名陌生的面孔。 其中一位身高不过五尺的小老头,其双耳尖细生绒,灰发白须髯,乃是前不久侃侃突破至空冥一层的子桑氏老祖,子桑海! 子桑海,能在幻天宫动荡之后,实力大损的情况下,迈入空冥期,这无疑是给幻天宫打了一记强心剂。他面容看着童颜圆润,却极为孤僻,是不说话,也不喝茶,就在那安静地闭目坐着。这让亭外众人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像小洛云一样,睡着了!暗叹,‘不是一家人,果然不进一家门啊!这祖孙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下来的!’ 而龙火神君身旁一人则身高八尺,一袭白色麻衣长衫,衬得他身型瘦高匀称。他宝相庄重,面色红润,双眉修长如苍柳,双目细长,唇红齿白,笑如暖阳般温和宜人。他须发皆白之间,看着便是一副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 此人,乃是刚出关不久的仙灵宗老祖,空冥三层的吾帝神君。 吾帝一生痴迷于丹道与世无争,在仙灵宗中,其丹道造诣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虽然,金丹之术大多失传许久,但吾帝硬是凭借着自己卓越的丹道天赋,硬是悟出了一小部分五阶与六阶金丹的炼制之法。从而迈入了丹道七境中的第六境! 若没有丹老在世,估计他就是当今山海修真界,名副其实的丹道泰斗。 第376章:曾见少年万古前,惊雷贯山巅 药园内。 阳光如缕穿林而下,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折射着亭中婆娑的一道道身影。 藤蔓缠绕于石亭间,藤叶如帘垂挂于两侧。 幻天宫、仙灵宗两家的老祖云集在此,显然是在商量着什么大事。 只见脾气暴躁的龙火神君,是丢下茶盏不耐烦的说道:“还商量什么?老祖在此坐镇五行剑峰,本冠倒要看看,五行宗重兴之日,谁敢来滋事?” 龙火神君一挥衣袖,这话说得可是霸气侧漏,亭外小辈们是纷纷点头,表示敬佩万分。 而亭中的天后则显得不以为然:“话虽如此,可诸位也知丹老出不得药园,而玄天宗、秋水宗、君家等实力犹在我等之上!” 亭外众小辈一听这残酷的现实,是纷纷垂头丧气。 吾帝则微笑抚须赞同,平和道:“天后所言不无道理。况且谷影宗、百里氏、云家、望月宗态度不明,左右不定,不得不防啊。” 此时,魏无伤则起身行礼,说道:“老祖,诸位前辈,弟子以为云家与望月宗应该不会插手。” “哦!为何呢?”魏鼎言蹙眉而问。 魏无伤见父亲询问,便将洛羽与云剑南相遇、相知之事,还有当初在仙女泽的经过简单道出。 众人一听便微微点头,毕竟谁都知道,云剑南与吕音蓉在两家心目中的地位。如今又有求于丹老,万不得已,云家与望月宗应该不会与五行宗为敌了。 见诸位前辈也这么认为,魏无伤便接着说道:“不过...如今百里氏家主闭关,那百里长风又与洛羽有嫌隙,恐不亦和解。而谷影宗又为玄天宗马首是瞻,前不久还随玄天宗一起,围追洛羽......” 不等魏无伤说完,龙火神君已轻哼一声,不耐烦地挥手打断:“瞻前顾后,还立不立宗?要不你们慢慢商量,本冠先出去降降火,将那些碍眼的家伙给焚了!” 众人一听是无奈苦笑,暗道,‘您就算将林外各宗的眼线全焚了个干净,他们不还是要派人来吗?说不定再来人,就是神君、太一了...’ 吾帝语调极为平和的劝说着龙火神君:“师妹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 “本冠都要憋得怒火焚心了,还稍安勿躁个什么劲?”说着,他丢下一脸无奈的众人,走出石亭,喝道:“些许跳蚤、焚便焚了...就是神君太一前来,本冠也要让他们见识见识我龙火神君焚心龙火的厉害!哼~” 而那本该在树荫下睡大觉的小洛云,闻之是瞬间一个激灵跳起,揉着大眼睛开心地看向龙火神君:“神君,您是要放火吗?带我一个,带我一个!我最喜欢放火了~哈哈哈...!” 龙火神君望着正期待地睁着大眼睛的洛云,心中很是欣慰,暗道在场众人总算有个带把儿的了! 而就在这一老一小,准备结伴出去放放火、散散心时。 忽然,自药园外,竟传来了无礼至极的叫嚣之声! “糟老头儿,本少主又回来了!有本事你叫洛羽出来玩玩啊...?” 闻得外面传来的叫嚣之声,众人纷纷皱眉,神识外探而去...! 洛云那本该欢喜的表情,是瞬间垮掉,随即竟如僵尸一般向后直麻麻一跳,又稳稳地躺倒在了吊床上,行云流水般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毛绒耳朵,郁闷地嘟囔不休:“天呐~才几日?这家伙怎么又来了...有完没完?” 本就心情不好的龙火神君,顿时火冒三丈:“狂妄至极!本冠非焚了他不可!” “站住!”丹老已没好气地转过身来,他瞪着莽莽撞撞一脸不解的龙火神君,喝问道:“小老儿我都擒不住他,你还能焚了他?” 面对丹老,龙火神君顿时哑火了...也没了半点脾气。 她虽然心中不这么认为,但却不敢和老祖宗顶嘴,只得颇为扫兴地回到了亭中坐下。 而才来不久的天后则蹙眉、微凝凤目询问众人:“此子何人?怎敢到药园滋事?” 丹老又恢复了乐呵呵的笑容,他佝偻着身子走到了石桌前坐下:“此子有些眼熟,小老儿十万年前应该见过。”‘嘶~’众人骤然听闻丹老之言,是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丹老何许人也,那可是天机老人的弟子,一手开创了仙灵宗的丹道泰斗啊! 他竟然在十万年前见过此人?也就是说那在外面叫嚣之人,看似是位少年,却已经活了十万年了!这......这怎么可能?若真是如此,那此人的修为,为何看着不过凝星期的样子? 不管众人惊讶的表情如何,丹老则笑看向亭外正坐靠石上,化形洛羽模样的‘二狗子’:“狗子啊?你去陪那小子玩会儿...。” 本还无事关己高高挂的二狗子,顿时指着自己的鼻子大惊失色! 随即,他一跃而起,露个苦瓜脸:“哎呦喂~我的老祖宗呦,您这是玩我啊!那小子浑身带电,厉害得紧,看着都双股打颤!二爷这副狗模样我这副主子模样,他非把我给剁吧剁吧了喂狗啊...!” 说到这,他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随即挠着脑袋,苦思嘀咕着:“嘶~额...哪里不对呢?喂狗...还是喂人呢~?都有点儿...不合适啊!” 说着,他装作一副慎重而严肃模样,看向丹老:“老祖宗,您给二爷一两日时间,好好捋一捋人生,再出去会会那小子。嗯...就这么定了...” 只见,二狗子点头自我肯定,是转身就准备开溜... 望着二狗子这副怂样,亭外众人已是哈哈大笑。 而小凡则提了茶壶,挡住了他的去路,坏笑地踢了措不及防的二狗子一脚:“老祖的话你都敢不听?嘻嘻~公子说过狗肉最美味,今日正好大家都在,二狗子我们不如吃狗肉吧?诸位觉着可好?” 亭外众小辈一听,是故作神色不不善地笑看向二狗子。 魏无伤更是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本公子带了美酒,可去腥气...” 魏无忧是一跃而起,上下拍了拍还在那不明所以,傻乐的二狗子,点头道:“这身板应该够了,我去生火。” 众小辈也是跃跃欲试,欲要分工合作... 二狗子一听小主不但不蹂躏他,竟然还要请他吃狗肉。再看众人这跃跃欲试抢活干的劲,他顿时大喜过望...感动得不断点头:“好好...小主,那二爷要做些什么?” 小凡不怀好意地望着他:“二狗子啊~你什么都不用做,狗肉嘛...洗干净就好。” 听着小主莫名其妙的话,当他疑惑地望见四周投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时,二狗子顿时心神一颤,惊恐地看向一脸人畜无害的小凡:“小...小主!哪...哪来的狗肉?” 躺在吊床上的洛云,则侧过了身来,他手撑脑袋,哼声调笑:“二狗子啊二狗子,你不就是吗?” 望着添了添嘴角的洛云,还有四周这些‘虎视眈眈’的‘禽兽’,二狗子顿时惊得魂不附体:“我靠!无情啊~” 见此,他连忙强自镇定,是无比坚定地拍着胸脯,一副昂扬模样扫视四方道:“大事未定,还吃什么肉?诸位安心商量大事,至于那园外小子嘛...哼!二爷我身为高贵的北地唤云兽,还怕他不成?” 说着,二狗子便在众人‘贪婪’的目光下,昂首挺胸地转身向外走去。可走没两步,他已化作残影,玩命地逃去...... 众人见了,又是一阵捧腹大笑。 ... 半刻之前,五行宗外室山。 此刻残破的外室山中,正三三两两,或盘坐或站靠的分散而布着不少散修打扮的修士。 他们虽然各个衣着杂乱,看似是些山外散修,但各个目光都会有意无意地看向后山密林。 显然,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散修,而是各宗门世家派来的眼线。 只见其中一位靠在断石上的年轻男修,郁闷的嘀咕着:“在这有何用?...难不成洛羽一直不出来,我们就要一直等下去?” 盘坐在断石上的一位女师姐则微微睁开双目,凝视向年轻男修:“师门之命,你敢不遵?再者,幻天宫、仙灵宗之人频频进入密林,定是有所图谋!”那年轻师弟,顿时仰天无力一叹:“哎~师姐啊!你就不担心人家随便出来了个神君,挥手将我们灭了?” 不等其师姐回答,对面一半躺在生满杂草的屋脊上,正手撑一柄长剑的中年修士,已邪笑道:“我说玄天宗的这位师弟呀?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神君可不屑于动手。” 那玄天宗年轻弟子,转身,丧气道:“神君不屑动手,那昙花公子、天女呢?随便出来一个都能灭了我等。” 这时,一靠在大树下的君家门徒,则哼笑不止:“~杀了我们有什么用?只会招来各宗长老与老祖,岂不是不是自找没趣?到那时,洛羽再想出来,恐怕就更难了。” “不错!”一谷影宗弟子自远处走来:“其实,这也是双方之间的微妙默契。门内之所以只叫我们这些无垢凝星者前来,就是期望洛羽能放松警惕,走出密林。而洛羽等人自然也不愿意盯着他们的人,是各宗门老祖级的强者,这会让他们陷入被动。所以,我们很安全。” 望着这位自信而笑的谷影宗道友,那玄天宗年轻师弟,顿时向后一仰,百无聊赖地靠在了断石上,叹息着看向了蓝天白云。 忽然...这晴天之上,流云竟莫名其妙的翻滚了起来! 随即~‘咔’晴天霹雳乍响于空。 云朵之间,紫色雷霆竟然滚滚四散而开...。 这玄天宗年轻修士,顿时惊疑而呼:“这朗朗乾坤的,天~咋就说便就变呢?” 此时的众人,亦纷纷惊疑地仰望天际。那流云中正在不断乍现的紫色雷电,犹如蛛网一般扩散四方...。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嚓~! 一道约莫成人手臂粗的霹雳,竟于霎那间自长空倒灌而下,直击向那仰头望天的玄天宗年轻弟子! “师弟,小心!”身旁盘坐的师姐,不及起身,已甩手向天祭出了一件雪花状的盾形法宝! 这法宝一经祭出,变瞬间放大至丈许大小,散出灼灼白光,如一面巨盾般挡在了二人头顶上方。 而那紫电霹雳,亦在此时轰击而下! 轰~! 碎石飞溅之际,血雾化作赤色烟尘弥散八方! 待得烟消云散,本就残破的断石上,已多出了一位上身赤裸,浑身古铜肤色的小个子少年。 这少年紫发紫瞳,额生双角微微凸起。他那裸露的脚掌下竟踩着一颗焦糊的人头!而他那单臂探出的手中,正捏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玄天宗师姐的咽喉! 众人见那玄天宗师弟已身首异处,只剩下了一颗焦糊的头颅!而那女师姐则是浑身皮肤龟裂干枯,鲜血淋漓汩汩下流,眼见着就快要不行了! 见此,众修顿时如临大敌,纷纷唤出了各自的法宝法器...! 要知道,那玄天宗师弟不过无垢中期,也算不得什么,可这女师姐却是凝星三层啊!在他们之中修为也算是入前三之列了啊!竟然被眼前这来路不明的古怪小子,一击给废了! 显然,这‘暴露狂’少年,正是那曾被洛羽捉弄的玉京儿。 只见玉京儿一脚踢开脚下的头颅,同时捏紧手中面目全非,已奄奄一息的女师姐,狞笑声起:“~你也太不经打了?还不及鬼面生的十分之一,一点儿都不好玩...!” 说着,他已双目暴睁,单臂一震之际,体内紫电已汹涌而出,如无数电蛇一般,沿手臂缠裹向惊恐的女师姐! 啊~凄厉的惨叫声骤起不过一息,便戛然而止。 因为,此刻的女师姐已经在这无尽电蛇撕扯下,化为一具残破的干尸! 啪啪啪...! 将手中干尸随手丢弃之后,玉京子一脸厌恶地拍了拍手,竟堂而皇之的坐了下来。 那屋脊上修为最高,已至凝星五层的秋水宗弟子,则手按秋水剑,凝视向这来历不明的小子:“你是谁?竟然敢杀了玄天宗的道友!” 玉京儿则邪异而笑,挑眉、微微抬头,目光如野兽一般凝视向这人:“玄天宗算什么?还能比我这天之子大?” “天之子!?”众人惊疑不定。 第377章:完美之结局,挺胯三丈戏 五行剑峰,外室山巅。 此刻的玉京儿似乎很享受众人那惊疑之中,隐隐夹杂丝丝畏惧的目光。 他裂开了嘴角,邪笑着扫视四方:“哼~现在...本少主呢~想和你们玩个游戏。” “游戏?” 众人面面相觑,显得有些不明其意。此人一上来,便毫无征兆地击杀了玄天宗两名道友,此刻竟然还说玩什么游戏?这自称什么‘天之子’的人,到底要干什么? 而那秋水宗弟子更是双眉深凝如川岳,手中秋水剑已捏得越发紧实...! 玉京儿瞥了一眼,浑不在意地裂开了嘴角,露出了一排白牙和两颗如野兽般的虎牙,指向脚下的干尸:“不错,一个很公平很有趣的游戏!我赢,你们都会像她一样~嘿嘿...!” 而就在玉京儿狞笑方起之时,他身后的地面上,竟忽然缓缓靠近一团淡淡的阴影! 嗖~ 一道黑色残影,竟从那诡异的阴影中,暴起乍现! “去死~!”只见这阴影中突然窜出,准备背后偷袭的身影,正是那凝星四层的谷影宗男子! 此人的隐匿神通极为诡秘,出手之快,简直叫人防不胜防。尤其是他那手中,正闪烁幽芒乌光的二尺骷髅纹路的锥刺灭灵钉,更是向着玉京儿的天灵直贯而下! 呼呼~竟带起如厉鬼一般的凄厉风啸! 灭灵钉,乃谷影宗弟子之本命法宝。其本身并没有多少外在的伤害,但其厉害之处却在于,一旦被灭灵钉所伤,无论伤势轻重如何,只要灭灵钉的主人念动秘术,对方体内的灵力都会不断的随之消逝。若是修者头部被灭灵钉击中,那其识海上丹田将瞬间破灭,则必死无疑! 无论灵力还是识海,对于修士都是极为关键的所在,可见谷影宗神通秘术与法宝的诡异。 此时,众人见谷影宗道友的灭灵钉,离这古怪少年的天灵盖只剩下了寸许距离,而对方却好像依旧浑然不知。 见此,他们顿时纷纷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但...能在妙水柔和丹老手中逃脱的玉京儿,真的就这么容易被干掉吗? 显然,这根本就不可能。 果然,面对身后那谷影宗男子的偷袭,玉京儿不仅毫无在意,反倒笑得无比邪异,似是充满着无限嘲讽...! 只见他身形动也不动,但额头雷霆印记却紫芒一闪,随之那身后手持灭灵钉的谷影宗男子,已被其周身突然乍现的电弧击中,惊呼嘶吼:“怎么可能?啊~!” 随即那本该迫近玉京儿天灵盖不过半寸距离的灭灵钉,竟被其体内奔驰而出的电流瞬间包裹! 叱叱...! 电光伴随着凄厉的惨嚎声,乍现于四方三丈空间,冲击着众人那颤抖的眼球! 玉京儿如雷神一般,已缓缓站起,他双手之中正电弧涌动,竟凝化而出两把修长的雷霆电戟。 他展臂随意地向后一挥,那身后偷袭之人正在不断枯萎的身体,已经瞬间如碎土块般崩散四溅。 随即,他面目狰狞地扫视向众人,咬牙低吟:“玩游戏就玩游戏嘛!这么多的小动作?是怕本少主输不起吗?嗯~?!” 说着,他竟手握雷戟,裹挟着滔天紫色雷霆,脚踏而下‘砰’裂石分金! 玉京儿已冲天而起,倒垂雷戟,傲视向惊惧的众人,狰狞狂笑。 “嘿嘿啊哈哈...颤抖吧!恐惧吧!游戏即将开始...” 见此人挥手间,便能击杀凝星四层修士,众人已经有意无意地望向了屋脊上的秋水宗道友。 如今他们之中,唯有这位秋水宗师兄修为最高,且还是剑修。若连他都没把握匹敌这强横的少年,那他们也只能各自想想后路了。 呲... 秋水剑已在拇指轻之推下,缓缓出鞘,发出金铁厮磨的声音! 显然,身为秋水宗弟子,他并不准备不战而退,这与他的秋水宗剑道简直是背道而驰...。 而玉京儿在见得此人不仅不退,还在最初的惊惧之后,战意竟然还在不断攀升! 见此,他兴奋狂笑,亢奋地摇指四方。 “很好~你们一起上。输,本少主马上走;赢...你们全部都要...死!”话音刚落,四方众人已纷纷祭出了法宝,那秋水宗弟子更是抽剑,挥斩剑影神通飞纵而上。 而玉京儿则手持雷戟,搅动电弧狂啸八方。 一时间,剑气灼灼穿梭呼啸;电光奔驰荡掣如龙;法宝与神通光华更是不断宣泄四方。 阵阵轰鸣与嘶吼声,并没有持续多久...... 砰~! 碎石伴电弧飞溅,如涟漪般震荡而开。 四周残破的地面之上,已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几具面目狰狞可怖的残破干尸!那是身体中的水分,被狂暴的电流肆掠之下挥发的缘故。 而那秋水宗弟子,已经被一杆雷戟死死钉在了一块轰然崩裂的山壁上。他衣裳残破不堪,满身伤痕密布,形成一道道恐怖的龟裂纹,深可见骨。 胸前雷戟不断扩散而出,如灵蛇般的电流,正在肆掠着他的身体,让他身魂已虚弱不堪。可即便如此,他依旧紧咬牙关,没有发出哪怕一丝痛苦的惨叫声。 望着身前两尺外,自己那正斜插入地的裂损剑器。他挣扎着颤抖着伸出了裸露的残破手臂,似乎想要再将它重新握在手中。 锵~! 长剑应声拔起,玉京儿‘叮叮’敲了两下,这尚未崩裂的秋水剑,微笑着看向了已被自己钉挂在了山壁上的人类蝼蚁。 他作出一副关切的神态,微微抬起手中的秋水剑,询问道:“你...是想要它吗?” 这秋水宗弟子,挣扎着咬牙切齿:“秋水百炼钢,一剑万古流,剑在人在...!” “哦?”玉京儿已微微点头,面露敬佩之色。 噗~咔...! 可就在他神色敬佩无比的同时,其手中的秋水剑已深深地刺入了对方的丹田之中,随之剑身崩毁破碎一地! 玉京儿依旧神色赞叹,可他那握剑的手却不断拔出折断的秋水剑,再不断地深深刺入。那让人闻之遍体生寒的入肉声,正不断回响于死寂一般的外室山巅。 如此反复拔出再刺入...不知过了多久,直至手中的秋水剑只剩下了一把光凸凸的赤色剑柄时,玉京儿才松开了殷红的手! 望着双目暴睁,早已气绝身亡多时,却依旧腹腔鲜血依旧淋漓,红绿粘稠下坠的秋水宗弟子,还有那把镶嵌在其中的红艳‘美丽’的剑柄,玉京儿浑身兴奋地颤抖喃喃:“啊~!我知道...你想说剑亡...人亡是吗?本少帮你了...嘿~...!你看...剑亡了,你也亡了...” 说着,他颤抖着头颅,仰头深深吸了口这周遭充斥着浓重血腥味的空气,竟显得无比陶醉:“啊~完美...” 慢慢地在欣赏完了自己的‘杰作’后,他露出了一抹满足的和善微笑,消失在了幽暗的后山密林中... ... 沙沙沙~ 无所顾忌地走在后山密林中,当玉京儿来到了药园三丈之外,他...停下了脚步。 在观察一番四周之后,他收去了人畜无害的笑容,只见他忽然抬手一挥。 呲~ 手臂之上电光乍现,竟化作一把电刃,将身旁的大树拦腰斩断! 随即,他一跃蹲在了平整的半截大树干上,扫视向不远处的迷雾药园。 见自己还是无法神识探知这迷雾内的情形,玉京儿轻哼了一声便又站起身来,对着药园方向叫嚣道:“糟老头儿,本少主又回来了!有本事你让洛羽出来玩玩啊...?” 等了一会儿,见药园内无甚动静,玉京儿眉头已慢慢皱起。 他抱胸摸着下巴沉思喃喃:“怎么没出来?难道是怕我埋伏他不成?哼~奸诈...” 于是他又大喝声起:“洛羽,外面的家伙都被我解决了。本少主从不玩阴的,快些出来...我们这次玩个公平的游戏...。” 随即他想了想,又坏笑着威胁道:“再不出来,本少可要在你们这花香四溢的药园前,施施肥~熏不死你们...哈哈哈~!” 玉京儿觉得,自己这个威胁,颇具威慑力,至少他本人就扛不住!如此‘毒’计,一定能逼洛羽现身。 可药园内依旧没有动静! 而就在玉京儿口衔狗尾巴草茎,等得有些不耐烦,已经开始解裤带准备实行自己的恐怖打击时。 忽然,一道带有浓重臊臭味的‘水箭’,已顺风破雾而来! 嗖~ “卧槽!” 玉京儿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提起,是险之又险地闪身避开‘水箭’! 待他顺‘水线’定睛前看之时,竟发现药园边缘的迷雾中,正站着一位昂扬胯下雄壮之物‘放水’的熟悉身影!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何况对方那物,还如此雄壮!他顿时惊呼:“洛羽!?” 不错,来人正是化形洛羽模样的二狗子! 此时,玉京儿偷偷看了下自己身下的那难以言表的话儿,这一对比之下,他顿觉自己气势都瞬间若了三分! 而对面药园内那位‘洛羽’,则左右扫射四方,嚣张无比的笑道:“小子哎~见识到爷的厉害了吧?” 玉京儿见洛羽比自己还不要脸,顿时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慌乱腾挪躲闪着这漫天‘腥水’,同时破口大骂:“洛羽,你有本事出来!” 所谓山有穷极处,水有流尽时...咳咳~ 嚣张不过片刻,二狗子已在浑身舒爽的哆嗦下,缴械提裤。 他望着那在药园外,正躲在大树后警惕万分的玉京儿,是一撩衣摆强作得意:“小样儿,你叫爷出来,爷就出来?呵~那我不是很没面子?” 玉京儿见‘洛羽’真的已经弹尽粮绝了,他顿时松了口气,重新叼上了狗尾巴草茎,晃荡而出:“洛羽,你上次阴我,算不得胜。这次你出来,我们再玩个新鲜游戏,本少保证......” “你...你站住!”不等玉京儿走入一丈之内,二狗子已警惕地喝止! 他虽然知道药园内有结界防卫,且这迷雾更是老祖宗的异火所化,这小子多半奈何不了他。但不知为何?每次他见到这小子,自己都莫名其妙的心生恐惧,仿佛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血脉压制!就像自己每次遇见洛羽时,心中那莫名奇妙的敬畏感。 见这小子停下了脚步,他便暗松了口气,强自回想着洛羽不要脸的模样,臭屁地模仿其神态道:“爷忙着呢,没空搭理你,要玩也可以,我们就看谁尿的远。” “嗯~?倒也别出心裁,有点儿意思啊!”玉京儿一听,顿时嘴角不自觉地翘起。 二狗子没想到自己随口瞎逼逼的话,这小子竟然会觉得有意思!这tm是有多无聊啊?主子要是知道,我拿他模样和人比谁尿的远,估计会真的烤了二爷我吧? 想到这,脑袋不大能转弯的二狗子,顿时暗下决心,‘嗯~无论如何自己都要赢了这小子啊...不能给主子丢脸...这样就安全了’。 洛羽要是知道,二狗子用他模样来个顶风尿三丈,还与人比斗,估计能气得一口老血喷洒三丈远! 此刻,玉京儿又忽然垮下了脸,哼笑看向‘洛羽’:“你又想阴我,是也不是?” 二狗子则显得有些疑惑不解。 玉京儿看在眼中,更是笃定对方故意做作:“哼~你那胯下...额...稍微大了些,这优势...未免太明显了吧?不公平不公平!” 望着不断摆手死活不答应的玉京儿,二狗子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嘚瑟比划着宽慰道:“诶~不要这么想嘛!大有大的‘兴’趣,小有小的乐趣嘛。” 玉京儿望着‘洛羽’那双手‘啪啪’直拍的样子,嘴角竟不自觉地再次翘起一抹夸张的弧度...。 只见二狗子指着那不远处被玉京儿斩断的树干,傲然道:“你在那树干上立一小木。你我就站现在的位置...” 说着,他在玉京儿震惊的表情下,是狠狠一拍挺起的胯下,嚣张道:“...看谁能击倒小木,谁就胜!这下公平了吧?” 玉京儿震惊于‘洛羽’的‘雄壮’,敬佩之余同时也心动了。 正如‘洛羽’所说,虽然对方过于的本钱‘巨大’,但自己此刻却有一丈距离的优势!离那断树不过三丈不到的距离。自己只要气沉丹田,憋足了劲,应该可以勉强到达。 再者,方才‘洛羽’已放过一次水,定然内里空虚,而自己却蓄势待发!此消彼长之下,自己赢面很大啊~! 想到这,玉京儿连忙吐掉口中草茎,隔空与二狗子是一拍即合。 乐文 第378章:二爷无双计,二徒百日期 药园外的密林中。 玉京儿很是认真地在断树干上,摆好了一截小木桩,随后他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于是乎,二人便开始‘儿童不宜’地一起解着裤腰带,就等二狗子发号施令开始了。 可就在此时,玉京儿突然听见身后响起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见此,他顿时震惊地回头,只见‘洛羽’这臭不要脸的,竟然在大口大口地仰头喝水! “你又耍阴...!”玉京儿已是怒不可遏! 满满一葫芦酒水没一会儿功夫,便被二狗子喝了个一滴不剩。 “嗝~!”二狗子流着哈喇子打了个满足的饱嗝儿,贱笑道:“嘿嘿~又没定规矩不能喝酒水?” 玉京儿神色阴晴不定,上下扫射着‘洛羽’。恐怕自己这次又失算了,他深知自己‘胯下的功力’,绝非‘洛羽’那巨无霸的对手。 “哎呦~!”玉京儿眼珠一转,忽然捂住自己的下丹田,看似痛苦不已:“不好~最近火气大,下面有些不便,你我改日再玩。” 说着,不等二狗子惊讶片刻...玉京儿已闪电般地提起裤子,瞬间化作无尽电弧,来了个消散八方。 “喂~肾虚...可要好好补啊~!”二狗子还不忘仰天大声嚷嚷...是生怕别人听不见。 而玉京儿的声音则远远传来,大放狠话:“洛羽你个无耻小人,你等着!待本少主养精蓄锐再来玩你...哦不~是一起玩...!” 见此这语言组织能力,比自己还差的玉京儿终于走了。二狗子深深地吐了气,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呼~二爷我为了这一身彪悍的腱子肉,总算骗过了这小杀才...不辱使命啊~!主子若知道,定会夸赞二爷我‘鸡’智无双...嘿~” 此刻的五行洞天内,洛羽正喷嚏不断! 他揉了揉痒痒的鼻头,皱眉不解的呢喃着:“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总觉得心神不宁?” 他左思右想无果之后,便又通过五行洞天,查看了一番桃花山谷。 见一切如常,并无异样,他便自嘲一笑:“嗨~许是想多了...还是继续修炼吧。” 抛开杂念,洛羽再次闭目修炼了起来...。 可他却不知此刻的后山药园外,‘自己’已独领风骚的完成了顶风尿三丈的惊世壮举! 此事一旦传将出去,估计某人又要扬名山海了。到那时洛羽就是跳进泪孤海,以泪洗面也洗不清了。恐怕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怒之下,直接把二狗子给先阉后炖了吧...! ... 十日后,五行洞天内。 铭文缓缓律动,灵气熠熠流淌的流光平台,正悬浮于虚空无极之上。 书方仪与许恒轩正面向灵池,沉心修炼... 转眼外界十日,五行洞天内却已过去了百日! 本该炼气七层的许恒轩,已在数日前,冲破了境界壁垒,迈入了剑意修的流光期。此刻流光之境一层的许恒轩,正在稳固修为。如今的他完全可以凭借剑意神通的强大,击败一切无垢中期之下!就算遇到无垢四、五层的修士,他也能保持不败之势! 缓缓睁开了双目,许恒轩知道,今天是他与师弟百日出关的日子。感受着身旁波动的气流,他看向了此刻正闭目依旧的师弟书方仪。 只见书师弟周身气浪翻滚,显然是又要突破了! 见此,许恒轩感叹苦笑:“这小子...百日光景已至炼气八层,这要再突破下去,就该到炼气九层了...真不愧是五灵根啊!” 显然,书方仪的修炼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许恒轩的想象! 其实他们能如此之快的突破,也是正常。因为洛羽不仅为他们每人准备了一颗上好的破镜丹,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这五行洞天内修炼的缘故。 在五行洞天中修炼,功效十倍于外界,且灵气充足源源不断。即便连续突破,亦可保证丹田气海供给。唯一要注意的便是,在每次突破之后要暂时停下修炼稳固修为,以防境界不稳滋生心魔。 若非如此,估计二人还能再提升些。 此刻的二人,可和过去苦哈哈地趴在地上找丹药的洛羽大不相同。 如今的他们是要丹药有丹药,还有五行洞天这等神仙福地,若再不能超过当年洛羽的速度,估计洛羽这做师尊的,都要恨铁不成钢地甩手给他们两巴掌! 果然,不久后书方仪周身那狂躁的气旋先是忽然一滞,随之在一声若有若无的轰鸣声中,气旋便瞬间收入其体内! 与此同时,还连带着不少灵池中的精纯灵力,蜂拥而起,涌入其体内。 缓缓睁开了双眼,书方仪双目清澈如朗星一般。 他欣喜地感受了下身体,只觉自己耳聪目明,顿时欢喜地看向身旁正显露笑容的许恒轩:“大师兄,我竟然炼气九层了!” 可当他看向许恒轩不久后,便惊奇道:“师兄,你...!我怎么看不出你的境界?” 许恒轩微笑略显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脯:“师兄我啊~已经入流光境了哦。” “哇~流光!”书方仪激动道:“快说说,流光境是什么感觉......?” 而就在此时,不等二人说完。 呼~一阵劲风骤起,已宣泄向四面八方! 二人是连忙稳住身型,震惊地看向了灵池上方。 只见灵池之上,那悬浮的古朴石台当中,师尊正神色平和的盘坐着。那一头亮丽的乌发与衣襟,正在随着四溢的剑气罡风猎猎激荡。 嘶...! 灵池中的精纯灵气,更是化作丝丝灵液升腾而起,如蚕丝飞起优美的抛物线一般,纷纷没入其体内! 二人一见此景,那震惊的表情,瞬间便已化作欣喜的笑容。 显然,师尊这是要突破了! 他们猜得不错,此刻的洛羽正处于突破至剑心六层的最后阶段。那下丹田处,储存灵力的两道剑形气海,正在贪婪的吸收着灵池中的灵力。 这巨大的吸力,已绞动成罡飞旋四方如龙卷一般。 此时的书方仪与许恒轩见势不妙,哪还敢停留片刻?二人早已手脚并用落荒而逃,双双躲在了流光平台的边缘,抓紧了那闪烁银光的金灵碑! 虽说此情此景太过震撼人心,让人难免心悸。但他们彼此却咯咯直笑,正心有余悸地看着漩涡中的洛羽。 而此刻的洛羽,早已沉心识海摒弃一切杂念。 识海灵台中,四方玄奇如流光之环,坐下阴阳二色流转,剑心凝神而升华...。 书方仪与许恒轩,只见得此刻古井无波的师尊,正闭目开口而言:“盖物生有象,象从数出,数繁滋长,由心而生。心念所达,剑意不易而变易,振觉生生之象...” 此深奥之言一出,犹如道音嗡鸣般回荡于五行洞天之内。 许恒轩与书方仪一时间,只觉师尊之语晦涩难懂。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不断思索其意。 而就在此时,洛羽话音戛然而止,四方空间仿佛霎那间停滞了! 嗡~ 忽然一道气浪翻滚成环,自洛羽四周扩散而出!竟于刹那间化作无尽剑气,席卷八方! 嗖...!!! 眼见着这无尽剑气,已经如杂乱四射的剑状残影,即将贯刺而来,二人已是惊骇莫名!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无尽剑气虽然锐意四射,但却仿佛有了生命意识一般,纷纷自他们身旁绕过! 见此,二人已心中大定,不约而同地呼出了口郁气。 显然,师尊此刻灵台应该依旧清明,虽然这灵气所化的剑气看似狂乱,但却对他们‘秋毫无犯’。如此定是师尊在突破之余,分心所控之故。 不错,此刻的洛羽虽然进入了突破的最后关键阶段,但他灵台却依旧清明无比,又岂能让自己突破而产生的剑气伤到座下弟子呢? 锵~ 似是一声高亢的剑鸣声自洛羽的体内响起! 这是其体内丹田之中,两道剑星飞纵旋转到极致,所发出的剑啸声。 此声一出,仿佛可穿九霄! 霎那间,四周迸射的剑气,已‘嗖嗖’呼啸倒卷而回! 与此同时,许恒轩与书方仪只见的自己的师尊竟然双目陡然睁开。那无尽剑气已瞬间于上空交织而成一把丈许巨剑光影! 洛羽那古井无波的神色下,一双星目顿时一凝,双眉如剑。他盘坐依旧,只并指单臂擎天而喝:“剑意流光!” 一声断喝,惊掣八方虚空。 那本该冲天而立的巨剑,竟然瞬间震颤兵解,一连分散而出九十九柄四尺剑光,环绕在侧! 洛羽右手挥动之处,九十九道剑光如影随形飞纵穿梭,尖锐的呼啸声不绝于耳,响彻五行洞天内。 见得眼前一幕,许恒轩与书方仪早已欣喜地拜道:“恭喜师尊(老师),突破剑心六层,剑意流光登峰圆满。” 哈哈哈~ 洛羽随手洒脱地挥散了剑光,笑看向二人:“百日不过进一层,且九十九道剑光也是勉强施展,不足道哉。” 说着他探视向了许恒轩,欣慰点头:“恒轩,不错!你如今迈入了流光境,在外历练为师也放心了。” 许恒轩持礼甚恭,喜形于色,感激道:“皆是师尊赐下机缘,弟子才能一日千里。” 洛羽点头而笑,心情极好。 许恒轩能在百日一跃至流光境,自然是五行洞天与丹药辅助的结果。但同时,也有其心性坚韧,资质卓越的缘故。 将目光投向了书方仪,洛羽顿时惊讶道:“书儿!你竟然突破至炼气九层了?” 书方仪腼腆地挠着后脑勺:“呵呵~书儿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望着咯咯直笑的这位二弟子,洛羽心生感叹,‘书儿能在百日内从炼气一层,一跃至炼气九层。可证当年萧宗主为何能千载飞升啊!五灵根,得其修门,犹如寒鸦涅槃化凤重生...。只是当年萧宗主阵道造诣亦是不俗,但书儿在阵道天赋上,却显得有些稀松平庸...。’ 不过,他也知这世间事,难求尽善尽美。自己的二弟子虽然在阵道方面,连一阶入门都算不上,但好在是五灵根,有五行开天经辅助,未来成就可期啊! 自己本以为书儿能在百日内进入炼气七层,已是不易。却不曾想,这小子直接跨入了炼气九层。如此神速,与自己双生体的修炼速度也不相上下了,让人着实嘘唏不已。 当然,洛羽也明白,书方仪乃五灵根,在拥有五行开天经与五行洞天的情况下,估计修炼速度在这山海没有人能出其右。假以时日,此子定不可限量。 不过,欲速则不达。自己虽然视书方仪为五行宗后继传人,但他尚且年少,仍需打磨心性,不可操之过急。 想到这,洛羽便看向了二人:“汝等需牢记,修为不可急于一时。当重修心境,以术辅之,戒骄戒躁。” “弟子遵师尊(老师)教诲!”二人恭敬行礼。 洛羽点头,看向了许恒轩:“百日已过,恒轩,你此去青丘南麓历练,为师不会再提供你任何帮助。一切所需当自求之,不入流光中期,不可归还。” 许恒轩闻之,自信而笑:“师尊放心,弟子绝不叫您失望。” “嗯,去吧。”说着,洛羽便展臂一挥,许恒轩已被传出了五行洞天。 随即,他看向了书方仪,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书儿,你师兄性格坚韧却不擅变通之道。而你自幼早慧,与之截然不同。可知这其中原因?” 书方仪沉思了片刻,便抬起了头,试言道:“大师兄过去常于军旅之中,历经生死考验,且出生将门,所以养成了坚韧不拔的性格。而书儿素日安自幼生在巫马氏,却见得父亲离去、母亲疾苦,世态炎凉于眼前,生活所迫徘徊在侧,书儿不得不长大。所以,弟子以为,上行下效之间,环境亦可造就心性。” “聪慧~”洛羽欣慰点头:“那为师让你在荷塘小筑中读书、修炼,你可明白其中之意?” “弟子明白。”书方仪说道:“静读于幽谷之中,乃为明理修心,所以书儿应该重修心境,而后修炼方可水到渠成。” 洛羽不禁感叹,此子果然聪慧至极。 第379章:文武袭白衣,飞雪对方仪 五行洞天中。 洛羽见这二弟子书方仪如此聪慧,心中自然喜欢。 于是,他接着说道:“书儿,你理解的倒是不错,但还有两点,你却不知。” 书方仪蹙眉思索着问道:“请老师教诲。” 洛羽一笑了之,随即他点指向了书方仪腰间的小小桃木剑,说道:“为师说过,你的剑在泪孤海湾中,需要你自取之。” “我的剑在海湾中...?”书方仪还当过去老师所言的这话是随口玩笑,却不曾想如今老师又旧事重提,难道泪孤海湾中真的有剑? 不等书方仪多想,洛羽最后说道:“你修为尚浅,修阵也不过初通皮毛,还需辅以灵晶为源,方可全启大阵。切记,每日早晚察看大阵阵眼,好生看护小筑,去吧。” 说着,洛羽已再次挥手,将不及开口的书方仪送出了五行洞天。 望着虚空如幻般显露而出外界的画面,见书方仪在向着五行洞天的方向行了一礼,随即又对着夫子的墓碑恭敬地行礼后,便转身离去了。 见此,洛羽面带笑容,便收了幻象承影,环视这空空如也的五行洞天,叹道:“百日不过剑心六层,还不够啊!” 显然,自己如今剑心六层,只相当于山海剑修的七层,离青云榜上那几位还差得远。若不进入剑心后期,估计连青云榜都进不去,就更别说一人同时击败所有青云榜翘楚了。 想到这,洛羽感叹而笑:“看来不冲入剑心大圆满,估计很难登顶青云巅峰啊!” 青云榜争夺,历来都是年轻一辈修士梦寐以求之地。 在山海,只要是圣堂以下的年轻一辈修士,无论散修或是宗门世家子弟,都可以参与青云榜角逐。 当然,一旦你进入了青云榜,除非你被挑战落败,或者修为达到了圣堂期,亦或者自己放弃、身死等不可抗拒的原因,否则将一直毅力在榜上。 也就是说,如今青云榜第一的无尘浪子云剑南,身为圣堂强者的他其实已经被剔除在外了。而后起之秀,若想要进入青云榜,则只有在其开启时,于青云榜下击败其它五人中的一位,方可齐身青云榜。 以如今看来,众青云榜翘楚之中,唯有白衣燕飞雪修为有些停滞不前。因为,在不久前,白恋星已突破至了凝星九层,随后魏无伤亦预感觉到了突破的征兆...。 此刻,洛羽已经再次闭目盘坐,显然是要继续闭关修炼了。 可就在这时,盘坐石台上的他,却忽然睁开了双目,竟面露惊讶之色! ... 暖阳斜照,薄雾飘渺于幽谷桃花村内。 沙沙沙...! 婆娑的脚步声,自弯曲不平的石板村道上响起。 两侧破屋烂舍杂草丛生,逃枝凋零分立其间。 谷风起,带起满地桃瓣漫天飞舞。一双白云靴荡开纷飞的花瓣,稳稳地落下,无情地碾压着脚下的粉艳花瓣。 衣摆飘动如山岳起伏般漫散着淡淡银光,一袭银扣宽带,修得来人身姿挺拔。 他手提三尺飞雪剑,面如冠玉,长发束冠,任其飘逸于二尺之外。此人双目如翱翔在雪山之巅的雄鹰一般炯炯有神,正缓步向着不远处的荷塘小筑走去。 薄雾袅袅... 小筑内,廊下一素装女子正在盘膝闭目而坐;院中正有一十五六岁左右的玄衫翩翩少年,似在石桌前自己和自己下着棋。 右侧一看似像新建起没多久的屋舍外,正有一文质彬彬的兽皮粗衣男子坐在石上,剔着野味皮毛。 不远处,正前方的村道上,则迎面走来一面露微笑,看似孔武有力,肩挑两捆厚重干柴的年轻男子! 嗒~白云靴再次落下,踩断了一截枯枝。 这面如冠玉的男子,瞬间便止住了身形,他望着来人,嘴角慢慢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此人,正是青云翘楚,白衣燕飞雪! 与此同时,那挑着柴,粗衣打扮的年轻男子已走到了近前。他对着纹丝不动的燕飞雪,露出了一副淳朴的笑容。 二人四目相对,笑颜展露。一个咧嘴露牙笑得朴实无华;一个温文尔雅隐显傲然。 显然这粗衣打扮的二人,乃是陶成文与陶成武兄弟。 而就在陶成武经过燕飞雪身旁之时! 嗖~ 右方,锐物贯空之声骤然响起! 一把漆黑的半尺剔骨刀,已经裹挟浓重的血腥气,闪烁着淡淡银光正向着燕飞雪的咽喉贯射而来! 几乎同时,刚刚挑柴搓身而过的陶成武,已瞬间自柴堆中抽出一把银芒灼灼的三尺长剑,是头也不回地反手向着身后的燕飞雪刺去! 此时虽是千钧一发之际,但陶氏兄弟二人这不过炼气期的实力,又岂入得燕飞雪的眼中? 只见他含笑依旧,头部只向后微微仰了三寸,同时反手一转那仍未出鞘的飞雪剑。 嗖~叮~! 疾驰袭来的剔骨刀,竟贴着燕飞雪的咽喉处横掠而过!同时,飞雪剑鞘不知何时,已旋转于后,轻松地挡下了陶成武的全力一刺! “这...!”不等陶成武与不远处的陶成文震惊失声。 此刻的燕飞雪已如行云流水一般伸出了右手,他只左探一招,便将那本该飞纵而去的剔骨刀,瞬间倒引而回! 呼~在他展臂一挥之下,那闪烁幽寒之芒的剔骨刀已裹挟着罡风,向着不远处的陶成文胸口洞穿而去!其势已胜先前不知多少? “兄长小心!” 不等大惊失色的陶成武提醒,燕飞雪已侧首向后斜视而笑:“莫急,都有份!” 燕飞雪只反手轻轻地向后一推飞雪剑,砰~! 陶成武顿觉一股巨力裹挟着凛冽罡风袭来,瞬间轰击在了自己的胸腹之上。 啊~ 几乎同时,陶成文与陶成武双双惨叫着倒卷砸倒! 一个是胸口被剔骨刀瞬间洞穿,鲜血直流,来了个透心凉;而另一个则撞倒在破砖烂瓦之中,是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看也不看伤重的二人,燕飞雪便挡去肩头飘落的桃花,又开始向着荷塘小筑微笑着走去。 燕飞雪为何会寻到桃花村来?或者说,他如何能确定洛羽就在桃花村中? 这...就要说说几日前了。 原来在几日前,燕飞雪得知洛羽前往了五行宗后山,便打算只身前去。可不曾想,半路上竟然遇到了回还的赵皇队伍。在神识探视之后,自己竟听得几位皇子聊及洛羽之事! 燕飞雪何等人物?他瞬间便明白了洛羽是瞒天过海,根本就没去什么五行宗后山,而是隐藏在了桃花村中! 所以,他便一路寻到了此处! 不过也是巧,桃花村山谷四周本该有幻阵,且洛羽还传了书方仪一些开启大阵的方法。却不曾想,他师徒三人一起进了五行洞天。 如此一来,这无人操控的大阵结界,根本迷困不了拥有惊魂幡的燕飞雪多久。要知道,那惊魂幡可是当初燕飞雪在断龙池秘境中得到法宝!可惊人神魂,振己清心,简直是幻象迷阵的克星。 这不,燕飞雪凭借手中惊魂幡,堂而皇之的进了这桃花村。 而陶成文和陶成武兄弟,为何一见面就要袭杀燕飞雪? 那是因为,他们就曾被山谷大阵无情地‘蹂躏’过,如今忽然进来一个白衣‘笑面虎’,肯定不是凡夫俗子啊!至少肯定比他们兄弟强不是? 所以,为了安全、为了稳妥考虑,二人又开始配合默契的选择偷袭... 然后...然后还是和过去一样,没有然后了... 此时,荷塘小筑中的赵玄已丢下了棋子,看向了缓缓走来的燕飞雪:“你是何人?怎可擅闯此谷?” 赵婷诺已睁开了宝石般的双目,她望着已经立在院外,正在不断打量着荷塘小筑的燕飞雪,担忧而问:“敢问,这位公子,他们倆.....?” “死不了。”不等赵婷诺问完,燕飞雪已收回看向小筑的目光,微笑以对眼前盘坐的女子:“说吧,洛羽在哪?” 赵玄一听此人是来找师尊的,顿时便要开口。 可赵婷诺却抢先故作不解地蹙眉,猜测道:“公子...是在说我大赵的文青侯洛羽吗?” 随即,她歉然一笑:“恐怕公子找错地方了,文青侯已远离凡尘十余载,这里没有什么洛羽。” “哦?”燕飞雪看了一眼神色微变的赵玄,随即又指向荷塘小筑:“你们千万不要告诉我,这是你们的居所?想清楚再回答,赵...婷诺!” 说着,他又凝视而笑地看向震惊的赵玄:“九皇子...赵玄,对吗?” 闻得对方竟然道出了自己身份,赵玄顿时神色大变! 而赵瑛诺则蹙眉,依旧强自镇定:“公子竟然识得我姐弟身份,那婷诺也不隐瞒了。不错~这荷塘小筑过去的确不是我们的居所。但...不久前,一位玄门仙人,已将此处转赠我等居住...” “哼~!”燕飞雪闷哼一声,打断了赵婷诺。 此时,伤重的陶成文与陶成武兄弟已经相互搀扶着敢到,正警惕地盯着燕飞雪。 燕飞雪扫视一眼,不屑一笑,又凝视向赵婷诺:“给你三息时间,若不说出洛羽在哪?我便先斩令弟手足!随后便是你...” “狂徒!竟然对主母无礼?”陶氏兄弟见此人对赵婷诺如此冒犯,顿时便要拼死冲上。 却不曾想,燕飞雪是头也不回地向后一展手臂:“聒噪!” 轰~! 罡风呼啸而起,如苍雪寒风一般宣泄而起!陶氏兄弟倆,瞬间便惨叫着倒卷而去。 随即,燕飞雪凝视着赵婷诺,伸出手指,沉吟道:“一...” 此刻,赵玄虽心生畏惧,但身为皇室子孙的他,却依旧站在那儿,咬牙望着这白衣客:“你就算杀了我们也无用,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文青侯在哪!” “二...”燕飞雪不为所动,又伸出了一根手指,笃定而笑:“是吗?那我倒要试试看了。” 赵婷诺秀眉不停颤动,却不发一言。 显然,这人是来赵二弟的,且来者不善。别说她不知道此刻洛羽去了哪儿,就是知道,他也不会说。 燕飞雪见二人沉默,笑容瞬间一敛,随即化作一片冰寒:“三!” 锵~ 飞雪剑弹指推鞘而出!刹那间,已化作璀璨剑芒,在赵婷诺的惊呼声中,已裹挟着罡风向着惊惧睁目的赵玄斩去! 而就赵玄觉着自己铁定要死在这剑芒之下时。 “住手!”一道布衣身影,已握着把二尺桃木剑,纵身而来。 燕飞雪闻之,瞬间收手,侧目而视。 “书师兄!?”赵玄大难不死,顿时欣喜地看向了来人。 来人正是刚从五行洞天中堪堪出来的书方仪。只是见他打量了下玉树临风的燕飞雪,随即豪不慌乱地走入了院中。 他先是递来两颗固体丹,交给赵玄,让其为陶氏兄弟服下后。便转身对着燕飞雪微微行了一礼:“前辈见谅,家师闭关,不便见客。” 燕飞雪剑眉微凝,上下打量着书方仪:“你是洛羽的弟子?” 书方仪持礼有度,不卑不亢:“晚辈书方仪,乃家师座下二弟子。” “嗯...”燕飞雪收回了神识,点头相信道:“五灵杂根,倒是可信。” 显然,要是换做别人,自己可能还不会相信。但眼前这小少年,却是五灵杂根。如此灵根资质,估计也只有五行宗的洛羽会当宝。 而书方仪修为相较燕飞雪差距甚远,可为何燕飞雪却好像没有看出他的修为? 那是因为他自出五行洞天之后,就按照洛羽早就嘱咐过的,服下了可以掩盖修为的极品丹药。所以,在他没有催动丹田的情况下,燕飞雪自然就看出他的修为。 此刻,燕飞雪已收了飞雪剑,态度虽然冷淡,却和缓了许多:“洛羽何时出关?” 书方仪一揖而答:“不知。” “不知?”眉头紧蹙,燕飞雪再次打量起这洛羽的弟子,随即沉吟道:“小小年纪,心性便如此沉稳,看来洛羽定对你极为看重吧?” 说着,他竟忽然向着浑然不觉的书方仪,探手而出! 显然,燕飞雪并没有从书方仪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满意答案。如此,还不如拿这小少年来逼迫洛羽现身... 因为他敢断定,洛羽一定就在此谷中! 第380章:持剑小少年,催阵迫飞雪 小筑庭院内。 燕飞雪已伸手成爪,探向了正手握桃木剑,似是面露震惊的书方仪。 若洛羽在谷内,只要此刻他能擒下眼前的小少年,洛羽定然会现身。 因为,这书方仪乃是五灵杂根,且此子心性沉稳早熟,远胜同龄之人多矣。洛羽能收其为徒,定是要传其宗门道延,可想而知此子在其心中的地位! 不得不说,燕飞雪的猜测是正确的,洛羽确实对书方仪极为看重。这从洛羽教授两位亲传弟子的不同态度,就可以看出一二端倪。 许恒轩虽然也得到了洛羽的剑意修真传,但相比书方仪却截然不同。书方仪几乎是在按照洛羽当年的路行之,且还要过之不知多少。小小年纪的书方仪不仅要每日读书识理、击剑钱眼,还要在修炼之余,潜游激流勇进的泪孤海湾! 这对比洛羽当年,可谓严苛数倍。 燕飞雪虽然看不出书方仪的修为如何?但却可以感觉到,此子必为洛羽所重,非他人可比! 但...燕飞雪的如意算盘,真的可以如愿吗? 嗡~ 就在燕飞雪探手即将抓住书方仪脖颈之时,一柄中间镂空的桃木剑,已竖立在了二人之间,挡住了他前伸的大手! 燕飞雪眉头一皱,他能感觉到这桃木剑平淡无奇,不过是一柄年久老旧的朽木罢了!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事,眼前单手握着桃木剑的书方仪,则在剑身后露出了一抹天真无邪的灿烂笑容。显得...有些诡异! 随即,这小子竟左手并指成剑,自下而上一拉桃木剑身,微笑而喝:“五相幻灵,阵起!” 顿时桃木剑身上那镂空处,竟然多出了五颗璀璨的上品灵晶!且本该老旧的剑身上,怪异铭文闪现律动而出! 轰~ 随着,书方仪轻喝声起,幽谷八方空间竟忽然振动了起来。 望着四周空间开始极速虚幻变化,燕飞雪顿时震惊地看向了眼前,擎剑不断快速点动桃木剑身的书方仪,惊呼道:“天灵秘术,器铭阵纹!” 不错,书方仪手中那本该朴实无华的桃木剑,正是加入了天灵族的阵道秘术,器铭阵纹。 天灵族对于阵道的研究可谓到了极致,而当初洛羽与白恋星等人在桃花村中,合力布下这四阶大阵五相幻灵阵时,便已经考虑到了洛羽日后万一离开,则失去布阵者的大阵威力将大减。于是众人就将最关键的阵核,设置在了这小小的桃木剑上。 即便到时洛羽不在谷中,留在谷中的书方仪也可凭借‘桃木剑’与上品灵晶,弥补自身修为低微、阵道粗线稀松的不足,让大阵保持全盛开启。 这阵纹铭于器上的手段,自然是白恋星所为。毕竟幻天宫天卫手中的枪刺,所烙印的合击阵纹,也是如此而来。所以,身为天女的白恋星,亦深通此道。而颇为好学的洛羽,在旁也没少...偷学。 当然,天卫的合击阵纹,并没有这四阶大阵来得繁琐困难。再者,桃木剑毕竟是凡俗之物,一不小心,便会功亏于溃。 这样一来,对烙印阵纹之人的精神力要求极高,同时灵晶的消耗也颇为巨大。从那镂空处的五颗上品灵晶,便可看出一般。 所以在平时,大阵只是处于自己自足的低阶维系状态,形同休眠...。这也是燕飞雪为何能凭借惊魂幡,这等灵阶极品的法宝,就能轻松破开四阶大阵的原因。 要知道,这众人合力布置的五相幻灵阵,可是四阶大阵中顶尖的存在。其全盛开启之下,就是圣堂强者也可困住的,又何况不过凝星后期的燕飞雪呢? 也就是说,此刻的书方仪仅凭借手中的桃木剑,已彻底激活了谷中‘沉睡’的四阶大阵! 大阵显威,振鸣山谷四野。 此刻,周遭的环境已突然变得一片虚幻,幽谷林木、屋舍尽去,燕飞雪心中已是震惊难平。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毛头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四周空空如也,迷雾升腾,五方各系元灵正在不断凝聚振动...! 燕飞雪盯着眼前手持桃木剑,依旧纯真微笑的书方仪,他已是怒不可遏:“找死~!” 锵~! 飞雪剑银芒乍现,斩破周遭迷雾,灵力化作饕餮罡风怒劈而下! 呼~书方仪那微笑的面容,随着一剑斩劈,瞬间分作两半,随即烟消云散...! “这是...幻象!”燕飞雪震惊了! 他方才明明能感知到,这小子实实在在地就站在自己眼前,怎么会是幻象? 而就在这时,书方仪则持剑,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前辈,五相幻灵阵乃是四阶迷幻困杀大阵,晚辈劝您屏气凝神小心防备,否则半个时辰不到,您体内的灵力将消耗一空。” 燕飞雪闻之,迅速转身! 同时,他一探自身灵力,竟然震惊地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竟在方才那一剑怒斩之下,瞬间耗去了十分之一。且周遭元灵虽然澎湃振动不息,自己却无法吸纳提炼半分! 见此,他顿时心惊,‘我方才普通一剑,竟然就耗去十分之一的灵力,若是施展神通岂不瞬间...!’ 不过,面对这小辈,他又岂肯甘心示弱:“哼~孺子小阵,焉能困我燕飞雪?” 而就在此时,只见书方仪是一点桃木剑身,随即如三军统帅一般摇旗剑指一侧,尚显稚嫩而喝:“前辈请看!南明离火,攻!” 呼~ 霎那间,那剑指之处,迷雾瞬间风起云涌破散而开!熊熊烈火竟如热浪烈潮一般,自不远处铺天盖地而来! 赤色烈焰未至,燕飞雪已经感受到了热浪扑面,空间炙烤扭曲,更映得他冠玉面容,如如赤如丹! 不过燕飞雪身为青云榜翘楚,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只见他双目顿时暴睁,是左手一招,大喝声起:“惊魂幡!” 霎那间,一杆银边巨幡挥动而出,其上硕大的‘惊’字正散出璀璨银芒幻影,惊掠八方空间! 燕飞雪单手执幡,向着那南明赤火,只挥臂一荡,‘叱~’火光瞬间气化,幻作浓郁的红粉迷雾,飘散四方。 燕飞雪见之傲然挺幡,恣意而笑:“也不过尔尔。” 显然,这南明赤火,乃是大阵所化的以幻为主的攻击。在面对能克制幻象的惊魂幡面前,自然瞬间告破! 可书方仪并没有半点沮丧,他反倒眼中闪过精芒,是抬手指剑另一方,毫不停歇的喝道:“西煞兑金,戮!” 锵...! 霎那间,桃木剑所指方向,迷雾再次激荡退散,金铁啸杀之声不断响起。如飞蝗般的刀枪剑戟,已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而此刻的书方仪,似乎并没有停歇的意思,他竟顺势一转桃木剑,点指燕飞雪身后:“北冥坎水,封!” 此刻燕飞雪已神色惊变,可书方仪依旧擎剑侧指:“东灵震木,缠!” “中神坤土,镇!” “......” 随着书方仪一声声响起,四方空间元灵振动不息。水、火、金、木交织成杀,席卷而来。燕飞雪只觉自己晦暗不明的头顶上方,更是有一股难以抗拒的重力压下! ‘吱吱吱...’ 身体四周如铁链般的荆棘缠腾而起,如牢笼般欲要锁困自己的身形;冰冷刺骨的黑水竟然瞬间淹没了膝盖,正在不断透体蚕食着体内灵力! 呼~猎猎! 燕飞雪挥舞着银芒灼灼的惊魂幡,将四周饱含杀机的幻象不断击散。可即便如此,四方元灵依旧振动不止,源源不断,铺天盖地而来! 在刺骨的黑水与周遭生生不息的荆棘藤蔓缠裹下,自己根本就无法腾挪躲避。尤其是上方那无形的十数倍重力,简直叫他雪上加霜,连挥动惊魂幡都显得越发吃力了! 见此,他已经怒不可遏,自己难道要折辱在这区区孺子手中吗?‘不,我乃青云白衣燕飞雪,岂能受此奇耻大辱?!’ “滚开~!”燕飞雪竟然不顾自身灵力的消耗,全力施为,怒荡手中惊魂幡! 霎那间,灵力化作罡风宣泄向八方,惊魂幡银芒大作,如烈阳般激荡而开,眼前幻象纷纷溃散一空。 望着气喘吁吁怒目而视的燕飞雪,书方仪没有再动手,他微笑且从容:“燕前辈,灵力还剩几何?” 燕飞雪双目瞬间一颤! 因为,自己此刻的灵力,已经在方才的消耗中损失殆尽。若此时,这小子再催动四方来攻,那时......! 神色阴晴不定,燕飞雪想要故作无恙,却发现这小子的双眼仿佛早已将他内心所想一一看穿! 从未有过的屈辱感,已无法抑制地轰击着自己的胸口,让他呼吸都变得更加急促了。 忽然,燕飞雪竟仰天怒吼咆哮:“洛羽!你在用这孺子羞辱我吗?给我滚出来~!” 哎~ 一悠长的叹息声,自书方仪身后忽然响起。 燕飞雪顿时侧目,凝视而去。 只见自书方仪身后的迷雾中,缓缓走出了一道青衫身影。 书方仪见了,则收剑欣喜地看向来人行了一礼:“老师。” 来人,正是洛羽。 见得洛羽终于出现,燕飞雪眼中恨意毕露:“洛羽!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于我,我燕飞雪定要让你百倍偿还。” 洛羽却不置可否地一开八方六合扇,轻轻扇动道:“羽~先前确实在闭关,堪堪赶来,抱歉。只是先前燕兄无故破开大阵,闯入谷中,他们有所误会也在所难免。燕兄又何必动怒,与小辈一般见识?” 说着,洛羽便收扇敲了一下身旁的书方仪,假模假样的呵斥道:“无知小儿,还不向玄天宗真传大弟子,青云榜翘楚,白衣燕飞雪赔罪?” 书方仪顿时脑袋一缩,随即向着眯眼的燕飞雪,行礼告罪:“小子错将燕前辈当作了歹人,得罪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望着这一唱一合的师徒,燕飞雪岂能不知对方是在演戏? 既然洛羽此时能到,那先前谷中动静,他又岂能不知?分明就是要借弟子之手,来羞辱于他。 可如今自己身陷阵中,灵力又虚耗甚大,已至被动窘境,还不是你洛羽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师徒左一句‘青云翘楚、真传大弟子’,右一句‘前辈’,高帽子扣到这份上,难道我燕飞雪还与一晚辈计较,如此岂不反倒显得自己心胸狭隘? 想到这,燕飞雪强自压下心中怒火,闷哼道:“~洛羽,你不必躲躲藏藏。燕某此来,并非为你那什么飞升之术。只为与你一决高下、一雪前耻。” “哦?”洛羽难以置信地抱拳作揖,故作佩服状:“据在下所指,燕兄宗门上下对洛某飞升之术可是垂涎欲滴啊!燕兄竟出淤泥而不染,高洁如斯!?” 显然,燕飞雪是听出来了,洛羽压根就不相信他的话。这简直是对他这等天才、高尚品德的侮辱! 见此他不屑地闷哼了一声:“~我若为飞升之术而来,此刻谷中就不是燕某一人了!你信与不信,可自辨。” 说着,他凝视向洛羽:“废话少说,撤去此阵,你我一决高下。” 洛羽想想也是,确实如燕飞雪所言,若他为飞升之术而来,大可传信宗门突然袭击。 如此,自己必定难逃玄天宗之手。 见燕飞雪言之有理,洛羽便故作尴尬模样:“这...撤去大阵自然是可以,但我为何要与燕兄比斗?” 燕飞雪眉头紧蹙,随即舒散而开:“洛羽,你若不答应,这谷中之人...则必死无疑!” 嘶~ 洛羽闻之,倒吸一口凉气! 第381章:一顿猛忽悠,一飞梦冲天 嘶~ 洛羽见燕飞雪竟然拿谷中人性命相逼! 他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心中却暗自欢喜,‘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啊!’ 于是他故作愁眉片刻...,最终妥协叹息:“哎~比斗也可以,但你需答应我一件事。” “说?”燕飞雪毫不犹豫的问道。 洛羽想了想,便沉吟看向了燕飞雪:“你需立下道誓,绝不将今日所见之事和我的行踪道出,否则洛某只能先将你困在这阵中了!” “呃~你在威胁我?”燕飞雪双目如剑,凝视向洛羽。 而洛羽却一副无奈模样:“燕兄呀!你若不给个保证,在下性命都难保,比斗又有何意?以你的才智,难道还看不出,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吗?又谈何威胁之说呢?” 见洛羽这副苦逼模样,燕飞雪索性轻哼了一声,警告道:“希望你也能守诺。” 说着,他便当着满口答应的洛羽面,起了个道誓。 ... 呼~ 眼前迷雾随风退散,虚幻尽去。 燕飞雪发现自己依旧站在院中,只是此刻的篱院内却只剩下了他与洛羽、书方仪三人,而其他人则去了荷塘对面的屋舍。 洛羽伸手示意向身旁的石桌石凳,微笑宜人:“请。” 说着,他挥手书方仪:“上茶。” 见书方仪离去,燕飞雪便掀摆落座,盯着洛羽闷哼、沉吟:“洛羽,我与你道不同,更无半点交情,休要做作!” 洛羽不以为然,无所谓地随意‘哒哒’点指敲击着桌面:“远来皆是客嘛,何况在下与燕兄本无仇隙,此中也多有误会啊...!” 燕飞雪不屑一顾,他自然不会听信洛羽的巧舌如簧。当初断龙池夺宝、厮杀之事,可还历历在目,难道那也是误会吗? ‘哒哒...’听着耳边传来的指尖敲击石面声,燕飞雪无意间看向了这石桌表面。 见其上似棋局一般十横九纵相交而成一个个方格,似星罗棋布一般!他蹙眉道:“这是何物?” 洛羽看了一眼桌面,是连忙收手,随意的回道:“哦~这是象棋,也叫象碁。” “象棋?”燕飞雪满脸狐疑,他沉吟思索而问:“这是何棋局?为何我从未见过?” 哈哈... 在燕飞雪不解的目光下,洛羽昂首展露笑容:“此乃以凡俗战阵为基,结合天地万象之变化,化繁为简,以五行之玄妙,包罗万象演于方寸之间的一种能开悟天道的象戏。燕兄未曾见过,倒也正常。” “呵~区区棋弈戏法...怎敢狂言天地变化之玄机?”燕飞雪对于洛羽神叨叨的话,自然是不屑一顾。可洛羽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心中惊疑不定! 只见洛羽似乎对他不屑一顾的态度,似乎很是不悦,轻哼道:“凡者见之如戏,智者洞之如法。燕兄知灵晶之妙,然凡俗之人看来,不过是颗赏玩的玉石罢了。” 见燕飞雪若有所思,洛羽接着得意道:“别说燕兄,就是这山海之中,恐怕见过此棋者也不会超过十人。哼~而能悟通其中万般变化者...唯有五行剑...额...咳咳!” 说道这,洛羽忽然神色一变!随即连忙改口:“咳...唯有吾一人。” 霎那间,燕飞雪双目微眯,审视着神色闪烁的洛羽。心中暗自哼笑,‘哼~吾一人?我看是你师祖五行剑仙吧?’ 想到这,燕飞雪料定洛羽一定是在掩盖着什么! 此刻,他已开始回想洛羽方才的话,心中暗自沉吟,‘...万象变化,化繁为简,五行玄妙...开悟...天道?...开...开天!...五行开天经!难道这是...?’ 想到这,燕飞雪已目光锁死在了棋盘之上,再也挪不开了! 他不断地扫视着眼前对立的棋局!这一看之下,顿觉子子摆放有秩,九宫列行,纵横交错...... 而就在此时,书方仪凑巧送茶水前来,只见洛羽连忙推盏挡住了燕飞雪的视线,笑道:“山野之地唯有粗茶,燕兄莫怪,请。” 燕飞雪此刻哪有什么心思喝茶?虽然自己一心求己之道,不屑于用下三滥的手段抢夺飞升之术。但若此物真与萧在天的五行开天经有关,那这等白送的机缘,他又岂能错过?毕竟五行剑仙是山海唯一的飞升之人,其所修所悟哪怕是万一也足以为鉴。 见洛羽故意推盏挡住了自己的视线,燕飞雪心中更是起疑! 他凝视向了洛羽的双目,见对方那神色显得有些不自然,他顿时讥讽一笑,是一边轻轻推开茶盏,一边试探而问:“此象戏玄妙,不知何人所创?” 洛羽正要搪塞而言,却见燕飞雪忽然开口轻喝:“五行剑仙?” “啊~!”静立洛羽身后的书方仪,骤然失声惊呼! 洛羽顿时呵斥:“惊乍无礼,还不退下?!” 望着惊慌而退的书方仪,还有一脸尴尬的洛羽,燕飞雪心中已然笃定,此物定是五行剑仙萧在天所创! 至于是不是与五行开天经有关,那就要仔细端详了。 而就在此时洛羽却解释道:“此物不过是在下闲来无事所做的棋局,只是自娱自乐之物,又岂能是师祖所创?先前戏言,可当不得真啊。” 说着,他连忙起身,伸手劝说:“燕兄远来,不如随我入屋内休息片刻,待恢复了灵力再比试不迟。” “诶~”燕飞雪推手含笑拒绝:“既然是娱乐之物,又可对弈比试,那不如你我就用此象棋...一决高下,岂不是免伤你我和气洛道友请安坐。” 洛羽尬笑点头,随之落座。 可他这副‘异常’的模样,看在燕飞雪眼中,简直是如坐针毡! 于是他问道:“还请洛道友不令赐教,此象碁的规则。” “呃....”洛羽迟疑片刻,最终肩头一松:“哎~也罢!燕兄既然见得此物,便是与它有缘。洛某若再隐瞒,便有违师祖遗训了。只是...” 见洛羽一说‘师祖’二字,燕飞雪心道,‘果然是五行剑仙’! 他连忙追问:“只是什么?” 凝眉犹豫许久,洛羽才缓缓说道:“这对弈规则告之无妨,只是其中深奥之处,因师祖遗训之故,恕洛羽不便道出。” 见燕飞雪皱眉,洛羽便自顾自的将象碁规则一一道出。 而燕飞雪也听得颇为仔细,一一牢记在心。 待一番讲解之后,洛羽便止住了下面的话头,歉然解释道:“实不相瞒,当年师祖传此象碁于我师,而后师传羽时,留有遗训。世人只知飞升之术曰五行开天经,然‘五行者’意在非五灵杂根不可修成也,燕兄可知此事?” 燕飞雪闻之惊奇:“原来这五行开天经的五行不是指五行宗,而是指五灵杂根!” “正是。”洛羽点头:“非五灵根者,不可修开天经。若非如此,我五行宗喝止于今日?” 见洛羽说得如此干脆,燕飞雪反倒起疑:“你为何这般轻易的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将此事告之他人?” 洛羽随之一笑:“清者自清,智者见智,众所周知之事,知道又如何?” 燕飞雪瞬间一窒,他一想洛羽之言也是有理,可他依旧半信半疑。 而洛羽却一脸无所谓的接着忽悠:“其实告之燕兄这些,也是因为洛某想要与燕兄化干戈为玉帛。再者,五行开天经限制太多,于宗门传承极为不便。所以师祖根据其毕生感悟创下此象碁,以为宗门后继,有缘者当可悟之。洛某也不过是遵师祖之意行事罢了。” 此刻的燕飞雪,心中正暗自判断、思量着洛羽话中之意的真实度。 显然,洛羽在告诉他,世人就算得到了飞升之术也是无用。因为这五行开天经,只有五灵杂根才能修炼。这从五行剑仙和洛羽本人,还有其弟子皆是五灵根,就能看出所言应该可信。 然而,其后所言就不知真假了。 当然,从一开始洛羽的神态举止,自己也可以判断出这象碁应该真的是五行剑仙所创。至于是不是根据毕生感悟所得,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这只是洛羽的一面之词。 但从洛羽先前有意遮掩和其弟子的反常举动上来看,洛羽所言倒有些可信。 若真是如此,那五行剑仙毕生感悟,不就是修炼飞升的心得诠释吗?如此,岂不比那只能五灵杂根修炼的五行开天经,更加来得实际可行? 可既然如此,为何自五行剑仙之后,五行宗就无一人能参透象碁之中玄妙,从而飞升呢?要知道,当年五行剑仙座下惊才绝艳之辈可不少。只说洛羽的师尊君子剑钱接引,那可是名动山海的人物,难道连他都参悟不出?恐怕洛羽是言不由衷...! 而此时,洛羽自然也看出了燕飞雪不会完全相信自己,于是他笑道:“燕兄是否奇怪,既然如此,为何我师智慧无双,却没能参悟其中?” 燕飞雪见洛羽不打自招,他便哼笑抬头:“难道...不是吗?” 洛羽却叹息了一声,黯然道:“众所周知,我仙师巅峰之时,已入空冥太一,若无‘虎狼’设计围攻,他又何至于此?” 显然,洛羽的意思说得很明白,那就是,‘我师尊早就参悟了其中玄机,只是当年被人围攻致使修为大跌,要不然他早就飞升了’。 君子剑钱接引之事,燕飞雪自然知道。正如洛羽所言,君子剑于千年前,五行剑仙飞升不久,便已入空冥之境。不到千年至空冥太一境,可见其修炼速度非比寻常!简直是五行剑仙的另一个翻版! 若说钱接引没有洞悟开天经玄机,又岂能如此之外? 见燕飞雪开始有些相信了,洛羽便使出了最后一击! 只见他在燕飞雪惊疑的目光下,突然运转灵力道:“今日我洛羽坦诚相待,燕兄,大可神识一探丹田。” 燕飞雪不明所以,是一边向着洛羽丹田探出了神识,一边狐疑心道,‘你不是五灵根嘛?天下皆知,还探个屁?’ 可就在他神识堪堪探入其丹田,待见得那两处剑星时,他顿时神色大变,惊呼站起:“你...你不是五灵杂根!” 洛羽微笑点头。 此时的燕飞雪则陷入了沉吟:“这是什么资质?为何不是凝星状,而是剑形凝星?” 洛羽收了灵力,在隔绝了对方的神识窥探后,显得从容不迫:“算是一种金水灵根相融,异变的灵根吧。家师曾言,我这灵根啊~唯一的好处便是可成剑星,适合修剑。若非如此,仙师怎会收我为徒?” 燕飞雪闻之点头,显然这是一种异变的特殊修炼体质。虽然特殊体质极为稀少,却也种类繁多。既然对方不愿告之,他也不好再询问。毕竟洛羽也算对他开诚布公了,自己又岂能刨根问底? 再者,洛羽既然不是五灵根,那也就是说飞升之术对他也没用!那洛羽修炼之快,难道真是因为参悟了这象碁的缘故? 此刻的燕飞雪,目光已经再次被石桌上的象碁所吸引了。 洛羽见对方已经开始相信,他自知时机已经成熟,便示意沉思的燕飞雪座下:“燕兄磊落君子,当为我保密。” 燕飞雪随之点头,有些心不在焉:“自然、自然...。” 此刻的他,已经心中激动难平。自己过去不贪图那飞升之术,正是因为知道五行开天经,恐怕只有五灵杂根可以修炼,而自己这风灵根得来何意? 可如今却大为不同,若是能悟得此象碁中隐藏的五行剑仙毕生感悟,那自己岂不是能一飞冲天?到时什么天女、黑刀、浪子之流,都将仰望他燕飞雪飞升破天门! 不得不说燕飞雪的梦很美,但洛羽真的会这么好心吗? 第382章:欲擒需故纵,金主留谷中 小筑园内,石桌两侧。 此刻,洛羽正望着眼前双目精光闪烁,还在那做飞升美梦的燕飞雪。他心中别提有多爽歪歪,‘白衣燕飞雪啊,呵呵~看哥不叫你成个山海棋痴。’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洛羽所设下的套路!其目的就是为了通过迷惑引导燕飞雪,以期能叫各宗门世家知晓五行开天经得知无益,从而转移众人的视线!毕竟自己身边‘豺狼’时时窥伺,行动总是有所不便,尤其是将来重振宗门定然会麻烦不断...。 而燕飞雪的出现,无疑是上天送给他扭转乾坤的大好机会。 见此,洛羽便浅尝一口温茶,加料道:“回想当年,与仙师对弈之时,羽受益匪浅哪!” 燕飞雪一听,顿时惊醒,暗道‘对啊!此为象碁,洛羽能修炼如此神速,定是在与君子剑对弈之中,领悟其中玄机!我何不与他对弈一番,总好过自己一人苦思冥想。’ 想到这,燕飞雪看向了洛羽,显得很是有礼:“洛道友既然坦诚相待,那你我过往恩怨当一笔勾销。至于比斗之事嘛~就罢了,不如我们来个以棋会友,如何?” 洛羽在燕飞雪期待的目光下,犹豫思量了片刻,随之洒脱而笑:“盛情难却...也罢,既然如此,你我便以棋论道。” 说着,洛羽便回首招呼道:“书儿,香炉清神。” “诺!”小筑内,传来了书方仪的声音。 燕飞雪点头而笑:“洛道友想得周到。” 哈哈~洛羽爽朗而笑:“既然是对弈,自当以沉香醒神,方可明心专注啊!” “有理、有理!”燕飞雪自是赞同。 ... 不多时,二人已在少年书方仪的端茶倒水下,尝试着对弈了三局。 第一局,未经此道的燕飞雪,在一炷香都不到时间内便落败了; 第二局,他坚持了小半个时辰,也再次落败; 可到了第三局,燕飞雪忽如神助,像开智了一般,竟然与洛羽来了旗鼓相当!当然,这是因为洛羽暗中放水的缘故。 虽然洛羽在上一世象棋算不得高手之列,甚至被公园中的老大爷们,杀得抱头鼠窜!但在这山海,他可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啊!臭棋篓子燕飞雪,又岂能是他的对手? 这三局下来,燕飞雪已被眼前象棋中的千变万化给深深的吸引。 此刻,他对洛羽先前的话,已是深信不疑! 此象碁如阵,对立分别摆放棋子一十有六,随执棋者之念时刻变化,千变万化可谓无穷无尽。仿佛万事万物无不可以、也无不从象而生之演。 一‘象’奥妙其中,万象演于尺寸交错之间。从一象入道,至百象、千象、乃至万象,竟暗合阵机、相生相克,变化之玄奇。对立博弈之间,终见生死,似指轮回往复...! 其象,形而上之内布其景,为形而下,可见一切变化形式之肇端。 想到这,燕飞雪已心中笃定,‘此象碁千变万化叫人捉摸不定,玄奥至极!...必是五行剑仙凝结毕生感悟,所创之大道玄碁!’ 此情此景,若是有人告诉燕飞雪,这就是一再普通不过的棋戏,估计燕飞雪都要大骂对方肉眼凡胎,愚蠢至极! 望着石桌上,势均力敌,已成平局僵持不下的态势。 燕飞雪感叹道:“五行剑仙之手,果然玄妙至极,叫人受益匪浅啊!” 洛羽则强忍心中笑意,亦点头赞叹:“燕兄资质卓绝,三局初试进步神速,叫人叹为观止,心悦诚服啊!” “哪里哪里~”燕飞雪虽是饮茶掩盖笑容,却也难掩丝丝得意之色。 此刻,洛羽却看了眼燕飞雪,心中暗笑,‘打伤我人、喝我茶水、还耽误我修炼的宝贵时间,你燕飞雪也该交点利息了...哼哼...。’ 想到这儿,洛羽放下了茶盏:“时辰不早,在下也需继续闭关修炼了。燕兄若对这象碁感兴趣,大可留下继续感悟,失陪失陪。” “呃...?”燕飞雪一见洛羽要跑,顿时大急! 自己好不容易,才有所感悟,若洛羽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于是他连忙站起,拉住转身的洛羽,笑着劝说道:“诶~修炼也不急于一时,你我再切磋半日。” “半日!?”洛羽惊讶不已,将头摇得似拨浪鼓一般:“不成不成,我正有所悟,当即刻闭关。” 一听洛羽有所感悟,燕飞雪更是急了:“这...这样,再行手三局!” “就三局?”洛羽询问地看向燕飞雪。 燕飞雪蹙眉,笃定道:“对!就三局。” 见此,洛羽便叹息一声,重新座下。 借着书方仪在旁重新摆设棋子的功夫,洛羽则说道:“这三局可非初试,洛某可要全力以赴了哦?” 燕飞雪一听,是求之不得。心中欢喜至极,‘要的就是你全力以赴啊!要不然,我燕飞雪怎能窥得此中玄妙之处?’ 不多时,棋子摆好,二人便又开始了对弈。 这一开始,燕飞雪便觉得洛羽棋力陡增,是千变万化,让人捉摸不定。 而与此同时,洛羽每走一步都会,暗合箴言而出:“燕君访谷对青衫,我自手中车行三; 黑马问道界河长,白衣可知陷卒枪?卒进一,渡河!” 燕飞雪还在思量洛羽箴言之际,只见其小卒不知何时,竟然已越过了界河! 见此,他连忙推车阻击,欲要半渡而击。 却不曾想,洛羽嘴角翘起:“道君临局观斗方,不觉迟田沉沙场。跃炮进六,震九宫!” “啊~这...!”燕飞雪望着洛羽竟然瞬间轰掉了自己的‘战车’,同时还威逼向了他的九宫命门,且那过河的悍卒,也在他围追堵截之下不断逼近九宫! 而就在此时,洛羽忽然抬手一点其车,冲阵而来:“车前五行开九天,行如飞剑势如仙。将!” 吧嗒...手中棋子划落指尖。 “这...简直匪夷所思!”燕飞雪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已然惨败的局势,口中喃喃自语着洛羽的话:“车前五行开九天,行如飞剑势如仙...难道!...这就是大道飞升的箴言?” 将洛羽先前所说箴言一一牢记在心头,燕飞雪已知三局已过,自己可谓一败涂地。 他虽然一时间,也无法理解洛羽箴言之意,但他却并没有半点的沮丧,反倒心中暗自庆幸能有此大好机缘...。 而就在自己回想着洛羽的‘箴言’,仔细对照观看棋局时。 忽然一只大手闯入了自己的眼帘! “呃~!?”燕飞雪抬头不解地看向了伸出手来的洛羽:“洛道友,这是...?” 洛羽咧嘴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可看在燕飞雪眼中却觉得诡异至极,心中竟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在慢慢升起! 果然,洛羽是搓动拇、食、中三指,比划了下‘钱’的动作,笑得无比灿烂道:“燕兄虽是有之缘人,但规矩还是规矩啊,交灵晶吧?” “灵晶!什么规矩?”此刻的燕飞雪,已震惊莫名! 而在两人之间,那静立的书方仪,则露出了与洛羽如出一辙的笑容,伸手示意石桌边缘的一排铭刻的细小文字:“燕前辈请看。” 燕飞雪一直关注棋局,哪还曾注意过这如绿豆般大小的字? 只见其上铭刻曰: 注:凡对弈双方,一局落败者,需呈交胜者上品灵晶十颗,以示合道得悟之情...。 看到这,燕飞雪顿时双目暴睁! “洛羽!”他一跃而起,是怒不可遏地指向洛羽:“你又算计我!” 显然,燕飞雪觉得自己被坑了。心道,‘这tm是人干的事吗?事先不告知也就罢了,可这铭刻之字如此之小,谁人会在意?分明就是要赚我灵晶啊’! 没错,洛羽就是要顺带着,收点碎银子。而这些注释小字,其实他在一开始还未与燕飞雪见面时,就临时刻好了。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洛羽带着弟子书方仪,整出的一出好戏。 而此刻,洛羽却一脸无奈,颇为为难:“家师驾鹤西去前,命我这弟子刻下此条,也是希望我在下能有些营生不是?再说,燕兄得此机缘,区区三十颗上品灵晶,难道过分吗?” 燕飞雪顿时闷哼一声:“哼~谁又知道,这是机缘,还是你洛羽的阴谋诡计?” 不等洛羽开口,静立一旁的书方仪则不爽地嘀咕着:“龙火神君输了一百颗上品灵晶,都给了...” “住口!没规没矩,还不速速退下?”洛羽顿时故作不悦的呵斥。 “哦~”书方仪缩了缩脑袋,低头转身离去之际,却还在那嘀咕着:“...疑神疑鬼,不就是舍不得灵晶嘛?” 洛羽微笑地看向了有些尴尬的燕飞雪,歉然道:“孽徒冒犯,燕兄莫要见怪啊!仙师虽然定下此规,但在下也确实未事先告知,的确不妥,要不...就算了吧~免伤和气。” 洛羽这宽宏大量的姿态一出,再加上那小辈书方仪的鄙视之言。 燕飞雪反倒有些面子过不去,而且自己那一开始本要击败折辱洛羽的执念,竟然在几局下来莫名其妙的淡然无存了,看来这象棋确实玄妙无比! 想到这,他反倒变得大度了起来:“洛道友能将仙门机缘不吝一观,燕某又怎会在乎些许灵晶?只是...” 说着,他略显尴尬:“只是...燕某未随身携带如此之多的灵晶啊...。” 洛羽一听,顿时洒脱挥手:“不用不用,这次就算了,算了。” 燕飞雪虽然见洛羽情真意切,但他一听洛羽说‘这次’两字,顿时便想到了自己日后难免还要与其切磋。何不慷慨一些,也好让洛羽心生感激,好全力以赴! 此刻的燕飞雪顿觉自己,自从识了这象棋之后,不仅心中宽阔了许多,还思路清晰,虑事长远!简直是神乎其技啊? 见此,他极为严肃的拒绝道:“不行不行!虽所带灵晶不足,亦可先行画押立誓,而后奉上。” 于是乎,在燕飞雪的盛情难却之下,洛羽及其无奈地拿出了纸笔!同时也宣告着,他的欲擒故纵之计完美收关。 自此之后,洛羽便进入了五行洞天,继续开始闭关修炼。 当然,每过一段时间,他也会抽空出来会会燕飞雪,挣点外快! 而还被蒙在鼓里,正做着美梦的燕飞雪自然而然地也赖在了桃花村中,开始了潜心感悟‘象棋’的万象变化奥义,是如痴如醉难以自拔!有时候,他一坐甚至就是几日、十几日,且如雕塑一般纹丝不动。 燕飞雪这股子‘入坑自埋’的狠劲,着实叫书方仪等人佩服不已。 用洛羽的话说,便是,‘有的人就像燕飞雪一样,喜欢和自己较劲,不断超越自己。所以啊对梦想要充满了希望,万一不小心真悟出个什么呢?’ 还别说,不知多少岁月之后,燕飞雪还真从这象棋中,悟出了自己的道!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众人听了洛羽的‘鸡血’之言,自是深以为然,皆为燕飞雪竖起了大拇指,暗道‘不愧为青云榜中的人物,对自己都这么狠!’ 为了留住‘财主’,哦不!是为了表示佩服之情,桃花村中的人倒是贴心到家,是自发的为燕飞雪在荷塘另一侧新修了一座清净雅庐。如此‘盛情’,几人关系一时间友好了不少。 燕飞雪心中感叹,真是不打不相识云云。如此一来,他不仅不计前嫌,还没事会点播几人修炼...。 哎~真是被人卖了,还全心全意替人数钱。 此情此景,直叫某位正躲在五行洞天中,不要脸的家伙感动不已,恨不得再陪燕白衣下个百八十盘、论论棋道(瞎逼逼)。 显然,腹黑至极的洛羽师徒等人,已经将浑然不知的燕飞雪当作了长期的‘金主’!不~还要外加一个免费‘保镖’兼‘家教’的身份! 真不知道,可怜的燕飞雪要是知道真相后,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第383章:春去秋来时,沙州秘境事 ‘风云起,尘飞扬,黄沙萧瑟掠斜阳。’ ——春去秋来,转眼半载已过。 北地沙州,那一望无垠的什戈大沙漠,正斑斓于云影流淌之间。 一道如剑般挺立的蓑衣身影,再一次的立在了星辰海崖边。 他收回看向身后茫茫沙漠的目光,转头直视向浩瀚的星辰大海,如右侧不远处的比熊山峰一般,巍峨屹立于山海之间。 此人,正是黑刀木闫邪。 木闫邪在完成了云剑南所托之事后,他便再次回到了比熊山北,星辰海畔。 他知道,一旦踏入那极北重水之地,便意味着自己将如云剑南一般与世隔绝,但这不正是他心中想要的吗? 只见他望茫茫星海,紧握剑柄,目光如剑:“我道有进无退,不至绝地,焉能涅槃重生?云剑南,我木闫邪来了。” 说着,他已自海岸断崖上纵身跳下,脚下一叶扁舟乍现,泊于浪花之间。 而就在木闫邪准备立舟北上之际,忽然一道传音小剑遁空飞来! 只单手并指一抬,在收了传音剑影之后,木闫邪顿时皱眉。 他回头看了眼南方,在沉思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向北而去。 可还不等他行出一里,便是一男子自舟前空间凭空响起:“邪儿?” 此声余音未落,紫竹小舟之前空间竟然虚幻而动! 嗡~空间竟在波动幻化之下,显露而出一略显颓废的男子幻象! 幻象虽然半透虚幻,但其五官却极为清晰。来人乌发披肩,未有半点扎束,其身着黑色宽松长衫,肤棕鼻挺,似乎带有极重的黑眼圈。他眉尖而细、唇薄略带人畜无害的淡淡微笑。再衬以尖细的下巴处,那留有钢针般的寸须,给人一种颓废之中隐现狠辣的观感。 木闫邪一见来人,顿时按剑单膝跪下:“弟子,拜见师尊!” 此人正是,秋水宗宗主——秋水煌! 当然,这只是秋水煌的一道神识幻象,显然是追踪传音飞剑而来。 秋水煌嘴角微翘,看向了木闫邪,温和且关切的询问道:“邪儿,你这是要去哪啊?” 木闫邪迟疑片刻,微微垂首:“弟子在寻找云剑南。” “哦~?”秋水煌笑得极为灿烂:“然后呢?” “然后...”木闫邪正要开口,却不曾想秋水煌已接着微笑如是:“然后,你就可以无视宗门之命?” 木闫邪顿时心惊,他连忙换做双膝拜倒,敬畏地抬头:“弟子不敢!只是...” “哼~!”秋水煌闷哼了一声:“若再敢恃宠而骄,你这黑刀......可以自折了。” 木闫邪瞬间怔在了原地,以往他一人在外独行惯了,偶尔也会不遵宗门之令,师尊也从未动怒过。反倒会鼓励他多多历练山海,增加见识阅历云云。而如今师尊幻象前来,定是有大事发生,看来此次师尊是真的动怒了! 果然,秋水煌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喝令道:“据闻这北地沙州之西,最近时有极光反古辐照,似秘境开启的征兆,传闻乃一上古秘境。然圣堂之上皆不可靠近,你先行前去察看一番真假,若有机缘,我秋水宗务必占得先机!” 木闫邪哪稀罕什么破秘境机缘,他此刻只想前往重水,潜心修炼与云剑南一分高下。可师尊当面,他又如何能拒? 如今也只能先完成师命,再前往重水了。 见此,他只得黯然接受:“弟子遵命,即刻就前往。” 说着,雷厉风行的木闫邪便准备动身了。 可秋水煌则补充道:“此刻洛羽虽然仍旧藏身后山药园,可若他万一出现...” 木闫邪自然知道,自家师尊想要得到那飞升之术的心思,于是他干脆利落的回道:“弟子明白。” 他之所以答应的如此干脆,那是因为自己与洛羽压根就没什么交情可言。严格来说,在断龙池中,二人之间还有不少嫌隙。若真能遇到洛羽,他也不建议出手...。 当然,他也不相信洛羽会冒险走出药园。 见自己的真传大弟子,答应的极为干脆,秋水煌颇为满意。 此时,他虽然已是空冥期,但幻象却持续不了多久,不消片刻便自行消散来。而北上未能付出于行动的木闫邪,则半路折道向西而去。 ... 青丘山北麓。 在连绵纵贯南北的青丘山北部中,五行剑锋正如龙角一般,冲天拔云,屹立九天之上。 此刻,在这五行剑峰的外室山脚下林荫山道处,正有一行身着云白罗裙,外罩流云绫霞披的年轻女子止步山间。 她们姿容不一,或聚或散,各个都似飘落人间的仙女一般,举手投足间都带有丝丝出尘之气。 尤其是当先一头戴轻纱翠竹笠的女子,她容貌虽然遮盖在薄纱曼妙之下,却更多出了几分朦胧之美。尤其山风徐徐而过,轻抚摇曳衣裙、帖服勾勒着她那绝世婀娜的身姿,让人一见顿生无限遐想。 只叹‘人间落无尘,闭月羞百花’。 此绝艳婀娜女子,正是那闭月仙子——吕音蓉。 而在其臂弯怀抱中,正有一看似不过金钗之年,粉雕玉琢的娇小可人儿,正昏睡在坐于石上的闭月仙子怀中。 “娘亲~?”小丫头虚弱地睁开了宝石般的双瞳,看向了吕音蓉。 吕音蓉则收回了仰望五行剑峰的目光,爱怜地抚摸着怀中爱女发丝:“月儿,我们到了,这就是五行剑峰。” 显然,这可人的小少女,正是云剑南的女儿,云遮月。 云遮月乃心体,这虽然是一种绝佳的修炼体质,但上天也是公平的!心体自出生之际,便阳虚阴盛,因此其体质必然虚弱。最诡异的是,心体会自行吸取,百花母体的阳元来维系自己的成长,直至母体彻底凋零...。 阳元乃生生之气,过损流逝则寿元稀薄。这也是百花母体为何一旦诞下心体女婴,便只能寿百年的主要原因。 可想而之,心体是一种会反噬其母的霸道体质。这就好比自然界中,‘花开艳一时,只为蕊果生’,这是一种如自然法则般,不违逆的现象。 让人不禁感叹,‘残酷的自然法则之下,同时亦充满着美丽无私的母爱’。 但...云遮月似乎并不止于此,因为此刻的她不仅仅是虚弱,更似一种昏睡无力的病态之状。仿佛转眼之间,就会香消玉殒一般。 而足不出望月宗竹林的闭月仙子吕音蓉,为何会携女出现在此地呢?这自然是因为木闫邪转达了云剑南之意的缘故。 吕音蓉在得知云剑南音讯后,是悲喜交加。虽然木闫邪只字不提云剑南所在何处,但她却得到了一个好消息,那便是爱女的虚疾之症有了康复的希望。所以,她才会前来五行剑峰,寻找那山海的风云人物洛羽,已期救治爱女。 这时,一名为首的望月宗女弟子,正领着众师妹来到了吕音蓉身前,微笑道:“大师姐,五行剑峰到了,我们也要继续前往沙州了。” 吕音蓉见云遮月又昏沉的睡去了,她便站起,看向了一众围来的师妹们,点头嘱咐道:“此去若真有上古秘境,需注意安危,小心...。” 不等吕音蓉叮咛完,一众望月宗弟子,便笑靥如花,你一句我一句说着。 “大师姐放心啦...” “师姐,相比秘境机缘,我们更喜欢月儿呢~” “希望归来时,月儿能活蹦乱跳,嘻嘻...” “是呢,是呢!” “......” 一番莺莺燕燕之后,众仙子已向北而去。 望着消失在视线中的师妹们,吕音蓉收回了目光,仰望云霄剑峰喃喃:“剑南,洛羽他...真的能救月儿吗?” 说着,她已怀抱着昏昏沉沉的云遮月,脚侧坐瑶琴流光之影,伴天籁琴瑟之音御空直向剑峰。 ...... 金灿灿的朝阳,如帘般洒进了幽静的桃花山谷。 秋色缤纷如画,映照于青山怀抱之间;屋舍点缀如墨,霞光渲染于薄雾轻缠之下。 鸟鸣幽幽旋,水潺律律仙。 猎户打扮的陶氏兄弟,在经过荷塘小筑篱院外时,都不约而同地看了眼院内那纹丝不动,正端坐石桌前的白衣身影。随即,他们是强忍着心中笑意,极速向后山撒狂儿狂奔而去。 而荷塘小筑内,赵婷诺则端着一杯热茶,莲步来到了石桌边。 哒~ 轻轻地将茶盏放在石桌一侧,望着眉头紧缩,目不转睛盯着一副残局的燕飞雪。 赵婷诺微微蹙了下秀眉,似有不忍道:“燕公子,你已连续...连续参悟此棋局足足一月了,还是先喝盏热茶,歇息片刻吧?” 燕飞雪闻之,身体微微一颤,这才缓过神来身旁有人。 随即他木然抬头,见是温和待人的赵瑛诺,他僵硬的一笑。 可燕飞雪这一愣、一抬头、一呆笑,只把赵瑛诺给看得心中咯噔一下! 因为此刻的白衣燕飞雪,再也不是数月前,那面如冠玉的俊逸男子模样。而是白衣之上枯叶散落,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尤其是那一双黑眼圈,还有那眼白中隐隐密布的血色,无一不在说明这位青云翘楚有点疲劳过度了! 只见燕飞雪浑然不觉,顶着一双‘熊猫眼’,开合着干涩的嘴唇,中气不足的不以为然道:“呃...一月光景又算什么?想我燕飞雪闭关最长时近十载...” 说着,燕飞雪又情不自禁地看向了棋局,点头伸手感叹道:“此棋局越看越发玄妙,只觉眼前如幻如见天地旋煌,似能沉入其中。况且,若不是因为参悟此象碁,我又岂能在月前突破呢...?” 不错!燕飞雪已在一月前,从凝星八层,终于突破到了凝星九层。但他不知道的是,这根本与象棋没半毛钱关系。而是因为他本就是在八层巅峰,只是一直为心境所阻,无法晋级罢了。如今他已和洛羽‘化敌为友’,自然心结尽去,水到渠成...。 但燕飞雪自然不会这么认为,他已经先入为主的将自己突破的原因,归结成了参悟象棋的结果! 想到这,他那本该探向茶盏的手,又忽然收回,迫切道:“不行...我得继续参悟此局!” 哎~赵瑛诺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半年观景下来,自己也在丹药的辅助下,迈入炼气二层。再加上有燕飞雪这么个青云榜天才在,她自然明了许多修炼知识。 此刻,她也不得不嘘唏感叹。那燕飞雪口中所谓的闭关修炼十载,修士自然能保持精力充沛,尤其是无垢已上,日夜不息都不为过。毕竟打坐修炼,炼气的同时,也是在凝神,可以缓解精神疲劳。 可你燕飞雪此刻...这能一样吗? 自一月之前,洛羽出来与燕飞雪杀了几局,在大赚一笔之后,便留下这一残局,再次闭关了。而可怜的燕飞雪,竟然像着了魔一样,在此枯坐参悟至今! 赵婷诺心中无奈,这枯坐一月是寻常人能承受的?一月不休不眠,也不修炼,精神又岂能恢复?要不然你燕飞雪怎得满眼血丝,颓废至此?这也就是你燕飞雪底子好,要是换作他们这些炼气士,估计早就猝死了。 可燕飞雪愣是当事者迷,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甚至是如痴如醉...。 第384章:飞雪离幽谷,五载修无果 篱院内。 赵瑛诺望着石桌上那十横九纵的格子,还有那摆放乱糟糟的棋子,她自然知道这就是普通的棋戏罢了。 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不明白,燕飞雪这资质卓绝的青云榜天才翘楚,为何能被洛羽忽悠成这副模样? 说来,也正常。 其实洛羽至始至终都只是言语引导,主要的还是燕飞雪自己先入为主的认为了。因为,就算你说的再惟妙惟肖,别人也不一定会相信,尤其是对他有嫌隙的燕飞雪。而只有让对方自己亲眼所见,自己想出来的,对方才会相信。 这就像一个人被骗至深时,往往很难接受自己被骗的事实,尤其是自恃才高、高高在上的人,更难以接受!甚至还要寻找各种理由,来证明自己的判断、选择没有错! 显然,燕飞雪是卓越的风灵根资质,他身为青云榜翘楚,又是玄天宗的真传大弟子,很符合这样的条件!其一旦入戏太深,将很难自拔! 就算此时有人告诉他,这只是普通的棋戏,你被洛羽骗了。估计燕飞雪非但不会相信,反而会不屑一顾,反笑对方肉眼凡胎、愚蠢至极,不识机缘玄妙...!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要么燕飞雪被一直困在其中,要么绝处逢生而涅槃。其实洛羽也不算欺骗燕飞雪,因为在上一世,象棋可谓源远流长,据说其衍生于太极八卦,深思而通易,可见道在其中。 当然,这都是话外之音。 如今这半年下来,燕飞雪也会时常点播众人修炼。所谓人心都是肉长的,赵婷诺也是看得有些不忍,因此才出言劝说一二。却不曾想,这燕飞雪倒是执着的很,是一门心思往坑里挑,不仅如此他还嫌坑不够深,拼命地不断向下挖! 洛羽要是不出来与他切磋两手,他还会着急,求着签字画押积极的着实叫人为之发指!在众人看来,燕飞雪的这种行为,分明就是在大呼,‘快来把我卖了吧?快啊!我给你都写好了卖身契,妥妥的上好灵晶等着呢~!’ 赵婷诺不得不感叹,只半年光景,白衣翩翩的燕飞雪已签下了厚厚一叠字据。估计再这样下去一个云端天才,眼见着就要报废了!直至此刻,她才发现,自己那位人畜无害的二弟洛羽,是多么的‘恐怖’。 望着如痴如醉的燕飞雪,她无奈摇头:“在这么下去...该废了吧?” 说着,她便准备转身离去。 而端坐石桌前,正仔细观察着残局的燕飞雪闻之,则皱眉如川:“废了?这棋局怎么会废呢?万象明明生生而演,危而见机,变化其中......!” 听着身后疑惑的思索声音,赵婷诺连忙收声。她生怕自己再说些什么,一不小心又‘刺激’到这专注的棋痴。 可还不等她走进屋舍,身后却传来了燕飞雪的询问声:“洛羽...他何时出关?” 赵婷诺闻之转身,望着面露期盼的燕飞雪,她勉强微笑:“依往常推测,应该快了吧。” “好、好...”燕飞雪那惨白的面容上,再一次露出了迟缓的笑容,随即又低下了头...。 可就在这时,其身侧丈外的空间,竟忽然微微一阵涟漪波动! 嗖~! 一把流光传音小剑,瞬间遁空而来,落入了依旧盯着棋局的燕飞雪那抬起的手中。 待神识随意探视之后,燕飞雪忽然皱眉,看向了北方:“沙州?...秘境?” 赵婷诺见得燕飞雪在接了传音飞剑后,竟然不再痴迷那象戏了,反倒显得有些疑惑:“燕公子,您...?” 燕飞雪站起两身来,他运气震散了身上枯叶,叹息了一声:“劳烦告之洛道友一声,我需回宗一趟。叨扰许久,来日定当亲自奉上灵晶。” 说着,他已纵身而起,御空而去。 ... 五行洞天内。 洛羽缓缓睁开了双目,眼中已满是疑惑不解之色:“如今外界虽只过去六月,但在五行洞天内我却已修炼五载哪!怎么还迟迟迈入不了剑心七层?” 不错,虽然外界只过去了六个月,但洛羽在五行洞天内其实已经修炼了长达五载!但自上次进入剑心六层之后,不知为何?他却迟迟无法冲破剑心后期的壁垒。 无论自己怎么修炼,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墙壁阻隔住了一般,而吸纳的精纯灵气更是如石沉大海...! 想到这,洛羽愁眉沉思:“难道...是因为剑意修,只是存在于理论阶段,根本就修炼不了?” 五载修炼未有寸进,洛羽也难免胡思乱想。 可他一时间又有些不愿接受,索性又尝试了一番。而这一次,就在他沉心识海内视己身,仔细观察之际,却有了新的发现! 自己那吸纳而入的灵气,在运行周天经络之际,竟然在上丹田处,消失的无影无踪。 反复尝试几遍、抽丝剥茧,顺藤摸瓜之后,洛羽终于窥得某个‘小贼’,正在偷偷‘夺’走自己的灵气! “问天小贼!”洛羽顿时大怒,神念一动! 而就在此时,其面门额间银芒剑影一闪,那黑色鬼面便幻化显现! 嗖~ 一把闪烁星罗纹路的古朴三尺长剑,自面具中带起玄、白二光,乍现而出。 蹙眉望着悬浮于身前的问天剑,洛羽恼道:“你在干什么?” 问天剑灵剑身淡淡流光律动,打着哈哈:“哎呀呀~外面的空气真清新啊~!” 洛羽没好气道:“少岔开话题,说?” “嘁~”问天剑灵飞近,傲娇道:“洛小子,我警告你,对本灵尊客气点儿,我可是在帮你。” “帮我?”洛羽随之嗤笑:“你不来祸害我,就谢天谢地了。” “嘿~!”一听洛羽这没良心的话,问天剑灵顿时就不答应了:“要不是认了你这不省心的废物主子,本灵尊会鸟你?你到底还想不想突破?” 洛羽本还打算怼上两句,却听得问天剑灵说起‘突破’二字,他顿时歇菜了。所谓''把柄‘在人手,任你百般硬,也不得不低头啊! 态度急转之下的洛羽,已笑脸相迎:“嗨~咱俩谁跟谁啊?说什么主不主、仆不仆的?您教训的是,您言语~” 问天剑灵表示很受用,傲气道:“嗯~不得不说,洛小子你一如既往的很对本灵尊胃口...。” 洛羽那是自然虚心不已:“那是...咱俩可是雷打不动,水火难分的一对啊!” 这奉承之言,拍得问天剑灵是舒爽无比,倍觉有面:“嘿~好说。首先申明,本灵尊是在帮你哦?” “那是那是。”洛羽自是卖力点头。 问天剑灵见洛羽态度端正,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它便接着道:“本灵尊呢,就是来提点你一下,你也甭修炼了。你就是再炼气,本灵尊也会照单全收了。” “啊~!你毛病...?”洛羽惊讶地长大了嘴巴,顿时便要破口‘慰问’两句。 可此刻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只见他态度诚恳的询问:“什么意思?” 而问天剑则围绕着洛羽飞旋,溜达一圈后,随口说着:“因为呢...你已即将临近,修途第一劫,火劫的关键时刻啊。” 洛羽顿时狐疑:“我连剑心后期都未进入?怎么可能渡劫?” 问天剑则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因为啊~剑意一旦迈入剑心期之后,也就没有了什么大圆满这等鸡肋的层次了。只要你进入剑心七层,以你在五行洞天的修炼速度,不久就会进入剑心九层巅峰。到那时...” 说着,问天剑灵一转剑身,带起灼灼剑气:“到那时,你一旦离开五行洞天,便会迎来火劫!呵~你可知剑意的下一个境界又是什么?” 洛羽闻之不加思索的回道:“人修合驰,剑修鸣道,人剑共入合一啊!” 说道这,他突然惊觉而起:“你是说,你要入鸣道了?” 问天剑灵显得很是不满,叹息连连:“~洛小子你也太蠢了,像本灵尊这等独一无二的剑,孕育而生之时,便诞生了灵智。本灵尊都站这和你说话了,自然早就鸣道生了剑灵啊!如果没有道,又从哪来的剑意修?” “那是为何?”洛羽自然知道问天剑灵说的不假。 只见问天剑灵接着说道:“问题在你自己哦~” “我自己?”一时间,洛羽反倒有些迷糊了。 “对,就是你自己。”问天剑灵显得极为笃定:“你体内有寒火,一旦渡火劫时,阴火受其所引,会极速加剧,甚至倍数增长。到那时,就是本灵尊想护你,都来不及啊!” 洛羽听了问天剑灵之言,犹如醍醐灌顶,顿时惊醒。 他自然知道,剑意修,第一劫也是火劫。但有所不同的是,剑意修会借助阴火入体之际,激发手中三尺天罡成就剑灵,淬炼剑身。此时渡劫者需冥心悟己道,引阴火不断进入丹田。 而丹田为修者关键所在,可谓命门要害之地!此时阴火熊熊,危机之下剑心鸣道而催生剑灵,觉智以护主,彼时则可剑鸣生灵,是为共鸣而证剑道。 这也就是借助火劫的阴火,将自己丹田内的剑星与剑器中诞生的剑灵强行合一的大好时机,从而达到人剑合一的超然境界。 而问天剑早已觉醒灵智,条件完全符合,更可以自行护主。但...问题是,他这主人条件不符合啊!因为他体内有异火,会加剧阴火之势。到那时,估计还不等问天剑来护,自己瞬间被焚成灰烬! 洛羽陷入了沉思:“这...倒是我一直没想到的。” 问天剑灵有些无奈:“所以啊,本灵尊只能代你暂时隔绝吸纳的灵气,免得你小子没头没脑的修炼下去。到那时火劫一下,你就是等着阴火焚身吧。” “那你不早说,害我瞎耽误功夫。”洛羽没好气地看向了问天剑。 而问天剑则‘嘁’了一声:“本灵尊这么尊贵,你不求我,难不成还要我送上门?再说...你那炼气速度,本灵尊根着阻隔都来不及...我容易嘛我...你说啊?哎...” 见问天剑灵又开始没完没了抱怨了,洛羽连忙阻止:“先打住!那你说,我现在该如何?” “呃...嘶~”问天剑思索嘀咕着:“眼前看来,只有先寻一至阴至寒之物,代渡劫之际暂时压制、封印你体内的寒火,应该就可以了。” 说着,问天剑再次确定:“嗯...没错,应该...一定可以吧?” 洛羽望着这感觉有些不大靠谱的问天剑,他心中虽然有些打鼓,但也只得如此了。 想到这,他无奈叮嘱道:“莫要再压制我修炼了,就算要帮忙,您至少也要等我进入剑心七层后再阻止吧?” 问天剑闻之,愕然惊醒:“也是哦!洛小子,你也不蠢啊~!” 洛羽哭笑不得。 ... 翌日。 在没了问天剑灵的‘帮忙’后,自己果然顺利地进入了剑心七层。 为了稳妥期间,他暂时停止了修炼,准备先外出寻找那至阴至寒,能压制体内异火的灵物。 而他外出的第一站,便是青丘镇中的仙市 第385章:青丘如画秋,闹市观匠刻 九月末,秋分。 古语有云——秋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秋分之‘分’字,为“半”之意。 青丘镇北临泪孤海,南依青丘山脉,巍峨屹立于东、中二州交界之处,乃中州之北疆门户所在。此地,依山伴水、人杰地灵,秋时如画。 云影穿阳而过,婆娑斜洒于斑驳的城固、河流之畔。那玄重之色的青丘镇,正在这金秋晨光雾露之下,合大雁乘风云涌于蓝天白云之间。 嗒、嗒、嗒~ 青丘镇外宽阔的官道上,渐渐响起了脚步声...。 “万象秋分灿无穷,一城河泊寝山东;东阳shui冷腾鱼跃,鸿雁齐天化乘风;风成笔、云霞墨,半染青丘仙人阼......青丘、清秋啊~” 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那清朗的歌颂之音亦幽幽而起。为眼前这秋分如画如卷的青丘镇,悄然点睛生辉。 赵玄眼中闪烁惊艳的光芒,看向了身前正直向青丘镇方向的青衫背影:“师尊?这秋分时令之词好生应景,可有美名?” 正易容成‘雨三水’模样的洛羽,是头也不回地一手持扇,一手左右挥动:“入境会意,何求俗名?...入城。” 说着,他便丢下二人,径直向不远处的青丘镇走去。 同时还传来了他那洒然的笑声:“~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而赵玄闻之,则呢喃自语:“...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玄妙至理...妙在其中啊!可如此华美的秋分时令之词,又岂能无名?着实美中不足啊!” “啪!”书方仪左手按挎着桃木剑,在走过之时,他抬起右手便拍了一下赵玄,伸手先指了指青丘镇,随即又指向天际,悄声提醒:“青丘、清秋。” 随即,他便追随着洛羽背影而去。 赵玄一听,不过片刻,便豁然开朗,笑容展现:“青丘点址,清清而分,意指秋分。妙...妙极啊~!” 望着不远处师尊的青衫背影,赵玄面容已尽显崇拜,呢喃感叹:“天下之才若有一石,我师可独占八斗,我得一斗,余者共分一斗。” 好嘛~,这九皇子倒是不客气,借着夸赞师尊之际,还不忘把自己也捎带上。 不多时,三人便消失在了青丘镇中。 ... 青丘镇虽是小镇,比不得曲中、京都等城的繁华,但自赵得苍州之后,青丘境内可谓安定繁荣,盛况日增。 洛羽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青丘镇了,自然是熟门熟路。就连赵玄这九皇子,都曾游历过青丘镇。 而书方仪则是——‘新媳妇过门,人地两生’。 跟着洛羽行走在宽近两丈的主街上,赵玄也学着洛羽,手持一把折扇。 这把折扇,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竹纸扇,而是魏无伤送于洛羽的那把‘竹风’扇,位列灵阶下品。 如今洛羽已有了郭老祖的八方六合扇,这等地阶剑扇。于是便将那‘竹风’扇,赐给了初入炼气不久的赵玄,作为弟子礼。 赵玄得了宝扇自然是爱不释手,还没事就在只有一柄破桃木剑的二师兄面前炫耀,书方仪私下里也没少‘整治’这嘚瑟的皇子师弟。 而此刻的书方仪正与赵玄并肩行走,同时观看着青丘镇内的繁荣景致。 书方仪的母亲虽然是人族散修,但他自己却从未踏足过人族凡尘。即便在灵州所见,也是结界罩卫的‘界城’,至多也就见过那有点相似的道城。 但...就是道城,也不及这青丘镇大啊! 自己也听老师说过,青丘镇只是一座普通的小镇,而更加雄伟壮观之城,在赵地可谓比比皆是。 书方仪看了看眼前人头攒动,一眼望到边的街道,此刻他才暗自心惊,‘比道城还大的青丘镇,都只能算普通小镇,那曲中城镇和京都延平城,又该有多大...?’ 带着心中的小小疑惑,书方仪观看的更是仔细了。 只见两边茶楼、布坊、当口、酒肆等比比皆是。而临街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撑着油布伞的小商小贩正在卖力的吆喝着。 “秋鲢肥美,鲜活价廉嘞~!”这是卖鱼的正在吆喝。 而鱼摊边一包子摊后,那风韵犹存的包三娘,是扭动着水蛇腰,媚眼招呼着来往之人:“素丁包呢~包管您握着软,吃着暖,干活也舒爽.....” 一瘦小猥琐男子路过留步,他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包三娘那游动的水蛇腰,最终游离向其胸前饱满,贼笑着:“嘿嘿~三娘啊~我只喜欢吃肉包,两只肉包咋卖呢?” “呦~就你还两只!一只就得闷死了吧?”包三娘媚色傲然地挺着自己饱满欲裂的胸脯,叉腰于雾气之中,显得更是诱人眼球生球。尤其是配合那细细的水蛇腰,简直叫人血脉喷张。 周遭围观之人,顿时看向那嘎笑的瘦小猥琐男,爆发出取笑之声。 书方仪则与赵玄死盯着那包三娘的水蛇腰,目不转睛、异口同声:“哼~腰精!” 左近一瓜果摊内,油布棚下,正有一老汉收回看向包三娘的目光,露出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似吆喝出了花儿:“看看嘞~今早儿新打的露水蜜桃~个大似十八姑娘的俏脸蛋儿,白中带粉,粉中带红,红中透着香......!” 这一吆喝,直听得书方仪与赵玄是相视一眼,暗自惊呼,‘姜还是老的辣,过来人啊!’ 此时一股甜蜜香气传来,二人为之吸引。 只见一卖冰糖葫芦,凑巧擦肩而过,仰头将吃奶的劲都用上,嚎嚎着:“蜜嘞~哎嗨———冰糖葫芦嘞!” 此声未落,不远处一磨刀人,挑担走来也吆喝了一句:“磨剪子嘞———戕~菜刀!” 一时间,街上行人摩肩接踵而过,挑担走商;驾马逛街;驱驴拉货等等...总之形形色色,络绎不绝。 书方仪一边好奇地四处张望,一边跟着洛羽向大街深处走去。踩在青石铺就的平整道路上,自己只觉布履足下一片轻盈。七彩绚烂的秋阳,挥洒在这片绿瓦红木之间。飞檐之上,招牌高挂,旗帜飘扬。 三人行不过多时,前方已出现了一条小河。洛羽望着清河,他忽然驻足,一时间似有无限回想,竟然渐渐露出了笑容。 随即,他抬手指河,对身后的两名弟子,介绍道:“此河东西贯穿小镇中心,名曰清河。而河上那座石桥,则唤—君德桥。” 赵玄早就知晓这些,自然无甚变化。 而书方仪则显露了然之色。 洛羽微笑:“你们且随为师桥上一观。” 此刻,这清河君德石桥上,两岸贩夫走卒,客商百姓往来不曾断息,亦有才子佳人相伴驻足观赏清河两岸秋色。 不过片刻,三人便来到了君德桥上。 桥下清河碧水潺潺,水流柔绵波光如鳞清澈见底,其间隐有鱼虾游戏,时时被随波而来的木舟所惊散。小舟在桥下左右晃悠着穿梭来往,波光粼粼,却不见水质有丝毫浑浊,足见清河之名名不虚传。 两岸人声鼎沸与这清澈的河水相比,一静一动之间,正交织出一副独具韵味的画面。 而就在书方仪看得入神之际,洛羽则望那清河堤岸上,树荫下的简陋茶铺,问道:“书儿、玄儿,你们看到了什么?” 书方仪与赵玄闻之,则依在桥侧、抬头看向了洛羽,是先后道出了两岸风土人情、景色如何如何...。 而洛羽却立于桥中石栏边,痴望清河两岸,没有对二人的回答给予评判。 不知不觉,回想年少时的自己也是这般,随老师立此桥头。 此时,重归故里,早已心境斐然,‘往昔匆匆,不过十数春秋。我依旧、景依旧,却恍若隔世。那时桥上的我~好像思念的、不舍的是上一世。可如今的我啊,少年不在,却依旧...如是...。’ 有感至此,洛羽忽然无声的笑了,他仿佛成了当年的夫子一般,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掌,在护栏上轻轻摩挲着、感受着、释怀着喃喃:“弟子望师立桥心,青衫不改两岸情,我...依旧如是我。” 书方仪与赵玄怔怔地看着老师的背影,见师尊正在那出神,赵玄则碰了碰身旁的书方仪,悄声询问:“书师兄,师尊这是怎么了?” 书方仪微微摇头,顺着洛羽的目光,他看向了那右侧桥下,极为冷清的茶摊...。 而就在此时,洛羽则收回了目光:“左右喧闹,心如止水,不静何以现真颜?待得别样处,自可坐于前。” 说完,他便丢下面露思索之色的倆弟子,独自向对岸走去。 赵玄见师尊离去,正欲迈步追上,可书方仪却蹙眉抓住了他的胳膊。 “师兄?”赵玄不解回头。 而书方仪则微微摇头:“老师对我们的回答不满意,让我们留下观市。” “呃...观市?”赵玄心中愕然,‘我这等才智,怎就没听出师尊话里有这层意思?’ 见赵玄不大相信,书方仪拍了拍桥栏:“你我立这清流桥心之上,却只能见两岸繁华喧嚣,便是老师说的不能心如止水,也就没能看出这里的不同之处。没能看出来,自然要接着看喽。” “额...!”赵玄砸吧砸吧嘴,想了想,觉得好像、应该也有些道理。 他瞅了眼师尊那离去的青衫背影,见师尊果然没有呼唤他二人跟上,顿时郁闷道:“那你我岂不是被罚了?” 书方仪整了整衣襟,是勒紧裤腰带上的桃木剑,回头微露笑容,伸出了一根手指,点向了赵玄:“不是你我,而是你。” “我!凭什么?”赵玄顿时就不答应了。 可书方仪却无奈耸肩:“老师都说啦~‘待得别样处,自可坐于前’。我已寻得一处,师弟还需努力静心观察啊。” 说着,书方仪便丢下一脸懵逼,自号才高一斗的赵玄,消失在了人群中。 见师尊与师兄都跑了个没影,此刻的赵玄那是一个急啊!是连忙爬在君德桥石栏边东张西望,上下左右四处寻找,别提有多仔细。甚至是那河里行过几只船,惊跃起几条鱼,他都数了个便! 青丘镇他也来过,也没见过什么不同之处啊!? ... 先不管正在桥头,玩‘大家来找茬’的九皇子赵玄,只说说此刻正在独自一人行于嘈杂街市上的‘雨三水’。 此刻,洛羽虽易容相貌平平,但折扇轻摇间,却也不失几分风度翩翩,洒脱公子之气。 他正行走街边,准备绕一颗苍天巨树而过,去往那河岸之际,却听得右侧传来了不悦的呵斥之声。 “你这匠头!哪有刻印不先描摹的?” 洛羽止住身形,侧首,却见一简陋的匠刻摊位前,正有一布衣书生拿着一方拇指大小的玉石,似是在寻匠人刻印。 而那匠人则是一位精壮中年红脸男子,这刻匠男子看着虽然粗布短打,更是补丁密布,但其痴爽而笑的面容上,浓眉之下,那双目间却显得炯炯有神。眼中似淡淡闪烁而过,微不可查的光芒,犹如其手中的小小刻刀一般锐意无限。 见此,洛羽双目微微一眯,便索性走近观看。 只见这刻匠抬头望着书生,笑容依旧地举起了自己的刻刀:“我用刀啊~从不描摹。刀下不回头,纵横各一路,刻尽天下物。” 洛羽一见那把小巧刻刀,顿时双目一凝,心中惊疑而起:“剑器!?” 而那书生已是皱眉凝川:“简直闻所未闻,本秀才看你分明是个技艺拙劣的骗子~哼!” 说着,这书生便甩袖而去。 “嗨~买蚌不要珠,有眼无珠啊...”匠人说着,便低下了头。 而洛羽则依旧站在摊位前,望着已然垂首,开始痴迷地端详着几方雕琢而成的石器铭文。 匠人男子手中石器虽然材质普通,但其上纹路、字迹,却苍劲有力,曲线流转,似一蹴而就,丝毫没有半点多余之处。 这痴迷于手上物件的匠人男子,忽然察觉到了摊前的洛羽,他顿时抬头微笑:“客,这是想刻些什么?” 洛羽望了望这眼中未有半分杂志的红脸匠人,亦露出了微笑:“路过好奇,特来一观。” “观...?”匠人笑容瞬间敛去,再次垂头端详起了自己的‘杰作’,随即向着洛羽挥手,没好气的驱赶道:“他娘的~床下抡家伙,不干正事的玩意儿,不刻滚蛋!” 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直叫措不及防的洛羽哭笑不得。 见此,他改口道:“那就刻一个吧。” 第386章:大道有其象,小刀定乾坤 “那就刻一个吧。” 匠人一听、连忙抬头,霎那间痴爽笑容竟无比自然地再次展露于枣红的脸庞上! 他呵呵直笑,迫切的询问向洛羽:“客快说说,要刻什么?想用什么为介质雕刻?” 对于这匠人的换脸速度,洛羽心中已有所准备,于是他一眼扫过摊前摆放杂乱的那些木、石材料,便随手点了点一块小巧的方形檀木:“就用此为介材,刻一牌吧。” “好好好...”匠人欢喜地拿起了那块不过婴儿拳头大小的檀木,自信道:“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只要客听过、见过,尽管道来,我都能刻在此间。” “哦~!”洛羽惊讶不已:“只要这世间有的,你都知道?” “这是自然~”匠人拿起了刻刀,神态三分痴迷,七分笃定:“不多不少,本匠只需两刀,可琢天、也可画地。” 不知为何?洛羽在看着这穷困潦倒,一身粗衣满是补丁的匠人,听了他这牛气冲天的狂言后,竟生不出半点嘲笑之意! 想了想,他便有意试探道:“我有一图,恐你未曾见过,无法可铭刻。” “不可能!”匠人挥手断然否决:“世间怎会有本匠未见过的图?你快说来!” 洛羽走近看向了红脸匠人,轻声平淡而语:“大道之象。” “大...大道之象?!”匠人那自信笃定的表情,瞬间崩塌,随之惊疑:“大象倒是见过,可这道有象吗?我怎么不知道?” ‘呲啦~’洛羽开扇而笑:“看来你也并非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啊?呵~告辞。” 说着,他便要转身离去。 可那匠人顿时大急,他脚步一抬,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挡在了洛羽的身前! 洛羽一见此人身法,顿时嘴角微微扬起:“既然不知道象,又如何雕刻?” 匠人心道,‘我不知道象,难道你这小子就识得?’ 想到这,他竟瞬间拿出一块木板,和一只裹着脏兮兮破布的炭笔,不茬道:“客先留步,不如你将大道之象画下,本匠人不就能刻了吗?” 将折扇收起,轻轻推开了身前的木板,洛羽微微摇头:“不妥不妥,先前你已言明,一旦落刀,从不描摹。” “呃...!”匠人一时语塞,心中显得颇为矛盾。 可不过片刻,他又难掩好奇之心,寻思着反问质疑道:“哼~道如果有象,你怎不敢画?我看你分明是在土地爷前,说没偷泥!诓骗我这老行家啊?” 听着匠人诙谐的语调,洛羽心中乐极,暗道,‘这人倒是有趣,竟然反将我一下?不过,就算我画出,难道你还能识得不成?’ 想到这,洛羽索性接了炭笔。这匠人一见洛羽拿笔,顿时双手捧平了木板,还有些小期待...。 在匠人期待地目光下,洛羽随手执笔,一笔勾勒成圆,是毫不停歇地从半而下,曲线两分,同时口中喃喃而言:“一元初始,易有太极;分阴分阳,两极立焉...” 随着洛羽行云流水之间,笔随声落而下。 不多时,一黑一白,交绘相融的太极图,便呈现在了匠人眼前。 随手丢了炭笔,吹去手中灰尘,洛羽自信地看向了匠人:“可识得此图?” 当见到这看似简单的‘黑白图’后,匠人已怔在了原地,他双眉紧锁,可谓目不转睛。 就这样... 一个落魄匠人,抱着一面木板,疑惑地望着板上的太极图,慢慢地露出了震惊、乃至惊惧之色! 他颤抖着双瞳与双臂,喃喃不息:“一元初始,易有太极;分阴分阳,两极立焉...这!天地五行持恒演道,怎么会是什么阴阳?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他娘的是谁创的?为何我从未见过?” “你告诉我...你是!?”当情绪激动的匠人,正准备抬头寻问洛羽之时,却发现洛羽早已没了踪迹! 此时的洛羽,正如那隔年的浮云——早就没影了。 见洛羽消失无踪,匠人心中竟升起莫名的惊慌! 他急迫地扫视四方,在一阵瞎晃悠之后,忽然他停在了大树旁,目光已锁死向了君德桥下,那河岸边茶摊下的一道青衫身影。 见此,他顿时面露狂喜,是丢下匠摊,就向着远处的茶摊匆匆赶去。 ... 清河水畔。 君德桥横跨于石块垒砌的河岸边,而在桥下一侧,正有一顶高大的油布伞,其下陈设着简陋的茶摊于炉器,烟气袅袅。其外,还有两张年久掉漆的木桌案,一个立于秋色金阳中;一个隐于石桥阴凉下。 桥下木桌那斑驳的木纹,正映衬着那河水折射而来的粼粼光斑,显得桥洞内静怡清凉无比。 十于载岁月如梭,此刻这茶摊依旧如是,那烧茶汉也依旧如往昔一般,似乎岁月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的变化。 夹衫短打,棕色皮肤,还有那杆旱烟袋。 只见他砸吧砸吧嘴,嘬着手中的旱烟杆,在带起一阵阵浓白烟气后。 他微微眯眼,瞅向了自己茶摊木桌旁正一坐一站的那两位奇怪的小少年,嘀嘀咕咕不爽道:“两个没大没小的小册老,来我茶摊不聊天,不喝茶,也不喊山话,这是要找机会暗算我不成?” 这烧茶汉口中的‘小册老’,正是那书方仪与赵玄。可为何二人会在此?还一个坐一个站呢? 那自然是因为,书方仪先前已感觉到了茶摊的异样,所以才来到了此处,并按照洛羽的吩咐坐下等候。 至于是何异样,自然是那正在抽着旱烟的烧茶汉了! 因为在这半年间的修炼中,书方仪虽然没有五行洞天相助,但如今的他依旧稳扎稳打地迈入了剑意第二大境界,流光一层。而这看似普通的烧茶汉,在他眼中却是一名无垢初期的修士。 一名无垢修士跑来凡俗卖凉茶!这...呵呵又岂能正常?所以书方仪来到了茶摊中,他性格本就内敛,很少与陌生人交际,也就没与那烧茶汉打招呼,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了下来。 而后知后觉的赵玄,在见得书方仪坐在了茶摊之后,便明白了过来,也不声不响地来到了茶摊边。 身为九皇子的赵玄,那身份可谓尊贵无比。再加上他又拜了洛羽为师,自然不会将这凡俗间的小小茶摊汉子放在眼中。 于是乎他也堂而皇之的昂扬而过,立在了书方仪身旁。不过他也贵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所以正在这儿自个儿罚站呢。 不多时,洛羽便摇着八方六合扇出现在了茶摊外。 而书方仪与赵玄一见,顿时起身远远行礼:“老师(师尊)!” 洛羽望了眼先前还一站一立的二人,是会意一笑。 随即,他看向还在那哼哼唧唧的烧茶汉,歉然道:“我这俩位小徒冲撞无礼,道友莫怪啊?” 烧茶汉则没好气地白了洛羽一眼:“好好管管,也没个规矩。” 二人见洛羽竟然对这烧茶汉如此客气,顿时缓过神来,是尴尬而笑。 烧茶汉则瞪了眼二人,拿着旱烟杆敲了敲鞋底,随即起身看向洛羽,照章办事道:“山客自山外山而来?” 洛羽看了眼已走至身旁疑惑不解的倆弟子,随即含笑点头:“山外山,散客三人。” “得嘞~您请吧。”书方仪与赵玄便见得那烧茶汉,竟然向着师尊伸出了大手。 而师尊也颇为自然地,放上了三颗灵晶! 掂了掂手中灵晶,烧茶汉顿时一乐,反手之间如变戏法一般,灵晶便已消失无踪了。 随即,他伸手请向桥下木桌处,示意道:“三位山客,请入桥下品茶吧。” 洛羽点头,便领着莫名其妙的二人,向着桥下木桌走去。 而就在三人堪堪迈入这阴凉的桥洞下时! 那桌上忽然,‘嗖嗖嗖!’三声而起。 桌上已旋转而出三张黄纸金字铭文的传送符! 洛羽随手一招,便将其递给二人,嘱咐道:“此乃出仙市的传送符咒,好好保存,且随为师入仙市。” “仙市?”书方仪疑惑地看向这空空如也的四周,除了这桥下的一方桌案,一条河流,还有什么?又哪来的仙市? 而赵玄更是惊讶不已,虽然他也知道修真界有仙市一说,但怎么会在这青丘镇闹市之中呢?还在这桥下? 其实,几乎凡俗每一座城镇中都有仙市,只是进入之法可谓形形色色。有穿瀑布的、进迷雾的、登塔的、甚至还有跳水的!总之千奇百怪,让人匪夷所思。 就像眼前,明明啥也没有,师尊却告诉他们入仙市!这...往哪入?难不成来个小舟,载他们进入? 而就在二人不解之时,只听得身后传来了那烧茶汉的吆喝声:“客品山茶喽~桥下过嘞。” 声音未落,二人只觉那木桌倚靠的桥墩墙面上,水纹光影竟然晃动成拱形! “呀~好像是门...!”赵玄惊讶声出。 “闭嘴!”洛羽则一脚踢在了他的腚上。 可怜的九皇子是连叫得没来得急叫,便被洛羽无情地‘送’入了‘墙’中! 书方仪一见老师人畜无害地微笑看来,他顿时双手护住了身后:“不劳老师费心,书儿自己...。” 话未说完,洛羽便又是一脚,将书方仪也送了进去,随之一笑:“呵~自己来?还废话那么多...” 说着,洛羽迈步而入...。 而就在三人进入仙市的同一时间,茶摊处,又火急火燎地冲来了一人。 没错,正是那拿着木板的红脸匠人。 只见他望着堪堪消失在桥下的青衫身影,顿时焦急万分道:“他娘的,怎么一眨眼功夫,就进去了呢?” 那烧茶汉一见来人,在仔细上下打量后,他顿时浑身一颤,随即点头哈腰地来到匠人身旁:“云...” “云什么云?!”匠人回首怒瞪。 烧茶汉顿时一缩脖子,硬是将话头给噎了回去,随即想了想,惊惧道:“剑...?” “剑什么剑?!”匠人更是瞠目,撩起了一把闪烁寒芒的小刻刀,喝道:“我是刻匠,匠人!” 望着眼前这柄巴掌大小的小刻刀,烧茶汉双眼都快成‘斗鸡’了,犹如见了阎罗一般,惊颤点头:“对、对、对!您是刻匠,您就是这山海无所不能刻,无所不能炼的匠人啊...!” 匠人闻之,那怒目的枣红的面容上瞬间和缓了许多。可不过片刻,他又双眉紧皱,显露颓然地看向了自己手中木板上的炭图,摇头连连:“不...现在我不是了!这图...我看不明白...更刻不了啊!” 见眼前匠人神色恍惚,痴望手中木板,烧茶汉好奇地偷偷瞅来。 可就在这时,匠人却忽然侧目如剑凝视向了烧茶汉,手中刻刀寒芒毕露,交织成印! 喑喑... 霎那间,似天地剑鸣之音惊厥八方!不见剑影,只闻其声。 周遭所见,行人静止、河流停滞、舟船竟如石化般纹丝不动,喧嚣嘈杂之音骤然尽去,一派肃杀之气已瞬间袭卷而来! 一时间,八方空间,乃至整个青丘镇都在这刻刀寒芒毕露之下,为之静止、颤愫! 滴答! 冷汗自额头划落而下,滴落在烧茶汉手中的旱烟杆上,竟清晰可闻! 望着匠人那如剑芒一般的双瞳,烧茶汉惊惧支吾着:“我...我...” “屎壳螂滚粪球,你算哪个球?”匠人沉吟、目光如剑,已握着木板振动着逼视向烧茶汉:“你也敢窥伺大道?” 感受着四周空间,在那小小刻刀寒芒闪烁下,正不断发出恐怖的剑啸音浪,烧茶汉终于难堪心底恐惧,在锐意威压之下竟轰然跪地乞求:“在下不敢,不敢...!” “哼~”匠人闷哼了一声,不屑的俯视而下:“扁尺子当面杖,量你也不敢!” 烧茶汉闻之,心里一松,是连忙点头:“是、是是!” 见这小小仙市守门人还在这儿跪着,竟傻不拉几地不停点头,匠人顿时不满:“我又不是你爹,还跪着作甚?本匠人要入仙市!” 烧茶汉是有苦道不出啊,暗道,‘您要是我爹呦~,我还用干这看门的破事儿吗?’ ... 片刻之后,望着终于消失在桥下的匠人身影,烧茶汉擦着自己满头冷汗,心有余悸苦叹连连:“哎~可算把这位祖宗送走了,这日子啊...还真是抱着黄连敲家门,苦到家喽~!呃...我怎么学他这怪腔了?他又不是我爹...呸呸呸~” “哎~云家...”烧茶汉唉声叹气地坐在了摊前,开始‘吧嗒吧嗒’地抽起了旱烟。 显然,这是要借着烟劲压压惊了... 一时间,白色烟雾弥漫,升腾而起飘散于空。 第387章:云雨曰双飞,匠人身后追 云天似浪,乘风如海,起伏于云启高原之上。 云启高原群山巍峨布盖于云州北地全境,山岭如剑如刃交错连绵。白云流动于天地之间,举手可摘星河,迈步如踏云端,四季秋枫如红霞飞艳,满山嫣岚飘渺无尘如仙境,好似那神祇所作的诗意画卷一般! 云梁州南止于天地鸿沟落仙谷,中有川江横断南北,北止云水长城。 云水长城乃上古遗迹,其虽然破损不堪,风化严重,却依旧如巨龙般横陈于云、影二州之间的绝壁翘岭之上。云水长城南侧高原群山拨云巍峨,北侧为悬崖峭壁,其下江河奔腾阻隔,河畔丛林密布,巨木擎天,树影斜洒如梳,斑驳于影州大地。 云家以剑立于云梁州北地云启高原,已不知多少岁月,可谓天才辈出令天下侧目。而这云水长城之上,因灵气充裕,又可观两州别样奇景。故而,云家子弟大多喜欢在此修炼。 长此以往,云水长城便成了云家的修炼之地。更有长老坐镇护道,时而点播族内子弟。 日已东悬,云已随风缠腾,正抚摸着这历经日月变迁的云水长城上,一块块斑驳的巨石。而云水长城亦如沉睡的巨龙一般,静静地卧在两州大地之上。 此刻,在这蜿蜒曲折的云水长城上,或远或近,时不时都会自流云薄雾之间,隐现一个个盘坐石上的身影。甚至还有人于城墙起伏之间,飞纵腾挪,比试切磋剑道...。 而在‘巨龙’东侧,那靠近泪孤海口的龙首处,则有一修缮完好的城楼。城楼两侧如龙角一般,立有两柄巨大的冲天石剑,正破洞霄,屹立于天地流云之间。 这高耸的剑楼,正是云水长城连通两州之地的关口——剑门关! 当然,如今的剑门关北端通向影州之处,乃是悬崖峭壁,根本就没有路可行,寻常百姓自然无法靠近。而能从这经过的,无一不是山外修士。 所以云家的长老,一般都会镇守在这剑楼内。而关口下,每日也会有云家弟子,在此收取入境云梁州的费用。 云家以炼器、剑道双绝于山海,自然不稀罕这些‘碎银子’。所以这收取关钱的营生,只是云家子弟赚些外快的自发行为。当然,这关钱也不高,一人一颗下品灵晶,聊胜于无嘛。 只见此刻,关下正有两名云家旁枝子弟,早早的便在此等候。 一位面容清秀的男子,正抱剑靠于关下墙侧闭目养神;而另一位虽然浓眉大眼,却相貌平平。他杵剑半坐、撑膝于断石上,正在探头探脑、不耐烦地看向门洞处。 那清秀闭目男子,眼也不睁,只淡淡说道:“四弟,都两个时辰了,人影都没有,还是算了吧~” “算了?”浓眉大眼的云家男子,看向了自己的三哥,皱起了眉头:“怎么能算呢?前些日子,二哥一日就收了数百颗下品灵晶..!” “哎~”清秀男子睁开了锐意的双眼,叹了口气:“你也说是前些日子,北边都出大事了,哪还有人来我们南边?” 浓眉男子望着缓缓走来的三哥,他收了长剑,抱在怀中,探头好奇的问道:“大事?什么大事?我怎么不知道?” 清秀男子抱剑撸了撸嘴,示意向门洞上方的剑阁,悄声道:“家主都来了,你就不奇怪?北地沙州发现秘境了,有人说是上古秘境...!” “嘶~!”凝眉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他眼珠一转,便激动地跳下:“那还等什么?走啊!” “走?走去哪?”那清秀男子奇怪地望着火急火燎的四弟。 而浓眉男子则更是焦急道:“去沙州秘境啊!” 这三哥闻之白了他一眼,用手中长剑敲了敲他的木鱼脑袋,随即指指楼上。 浓眉男子顿时醒悟,露出了笑容:“对对对!这等大事,还是等家主发话的好...。” 等不过片刻,只见一身姿俊逸,生得面容与云剑南有几分相似的青年修士走出。 他身高七尺,高冠束发,云白长衫和着飞云披风正随风拂动,薄雾飘渺尽显飘逸如风之感。 此人正是云剑南的堂弟,云剑楼。 只见云剑楼手提登楼剑,已扫视向了云水长城,朗喝号令:“凡凝星子弟,即刻于剑门关下集合~!” 此声一出,似能随风飘传千里。 霎那间,云水长城之上,云波乍现,应和声浪如漪。 “遵令!” “我来也~” ‘呼嗖嗖...’一道道飘逸的身影,如仙人赴会一般,纷纷穿云御剑而来,! “剑楼师兄,我们这是要去沙州秘境吗?”那浓眉男子,见人已到齐,便抬头笑看向了云剑楼。 云剑楼瞠目瞪来:“就你云齐山聪明!” 云齐山则抱剑,摆了摆手,老脸皮厚地眨眼故作谦虚道:“诶~低调、低调,师兄说得我都快骄傲了。” 众人有男有女,见之爽朗而笑。 “皮厚齐山!”云剑楼是懒得理会,便看向了众人:“静肃!家主训话。” 众人一听家主要来训话,顿时纷纷息声。 不多时,剑门关内走出了一位中年男子身影,这中年男子瘦高蓄有短须,此刻他正面露淡淡微笑地俯瞰关下六名族内子弟。 此人,正是云家家主,云风。 众人一见家主到来,纷纷执剑躬身行云手揖礼:“拜见家主。” “嗯~”云风家主微笑点头,显得心情不错。 他望着眼前这些族内年轻一辈的精英子弟,欣慰道:“尔等皆我云家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我云家以剑、器立山海,屹立云州北境至今日而不衰,这一赖天眷,二承地福,三存问剑鸣心,自强不息之志...。” 说着,他看了眼云齐山,微笑道:“齐山方才说的不错,此次机缘造化现于沙州,我云家与之仅一州之隔,断无不争之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露出了期待之色。 显然,他们早已听闻了此事。 而云风则接着说道:“但...在动身之前,吾需言明再三。今老祖游历山海,至今未归。尔等若见之,当即刻请归,就言族内有剑南的消息。” 众人一听请归老祖,是纷纷露出惧怕为难之色。 那云齐山更是对着清秀三哥悄声嘀咕道:“除了大师兄,谁能请动老祖?” 清秀三哥则笑道:“放心,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山海又这么大,哪能说碰到就碰到?” “也是,希望别碰到...。”云齐山点头嘀咕着。 而就在这时,只见云风接着叮嘱道:“秘境若起,则四方必定蜂拥而至,尔等不可无故招惹事端,但也不能挫了我云家的锐气!” “遵家主令旨!”众人齐声而喝。 云风见之满意点头,伸出一食指:“最后一点,据报此次秘境圣堂之上皆无法进入。中雁长老已先行前往沙州多日,此刻正在秘境处等候。尔等需听从长老行事,注意安危。去吧~” “诺!”众人纷纷应诺,面露欣喜。 云中雁长老虽然是女子,却性格飒爽,且修为还是凝星大圆满。如此在秘境中,再加上凝星七层的族兄云剑楼,他们便安全了许多。 ... 望着族内子弟一行七人,那御剑破空穿云而去的身影,云风不知为何轻叹了一声。 而就在此时,一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正走出了剑阁。在望了眼七人遁空而去的身影后,老者又看向了云风,笑道:“家主无需担忧,有中雁在,他们断然不会有危险。” 云风则依旧立于剑门关上,背手望天际:“中鹤啊~中雁带队我自然放心。” “那...家主为何愁叹?”这叫做云中鹤的长老显得颇为不解。 苦笑一声,云风看向了云中鹤长老,无奈道:“前日,老祖传来音讯,言什么遇到了一位少年奇才!” 云中鹤长老更加不解了:“不过是遇到一俊才小辈,这有什么?难道老祖要收他为徒?” 听到这儿,云风更是苦涩摇头:“哪是他老人家要收徒啊?而是他想追随那少年,学什么大道...!” “啊~!?”仙风道骨的云中鹤,再也不能保持‘仙风’了,反倒有点要疯的感觉。 自家老祖要追随一晚辈少年,这还得了!这不是胡来吗? 只见云风无奈的说着:“你也知道我们这位老祖的脾性,他老人家眼中除了剑南,便只剩下炼器,一心想着什么以器铭道!我若不以剑南为借口,他又岂肯归还?若真追随一小辈左右...哎~我云家这脸恐怕...” 云中鹤亦叹了口气:“老祖一生炼器如痴如狂,从不在意世俗眼光,那不管不顾的劲儿,说不得他老人家还真的能做出来...什么耸人听闻的事。要不然他老人家怎么就得了个剑痴、匠痴的道号呢?” 说到这,二人愁着眉,竟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正如云中鹤所言,云家能齐身五大宗门世家之列,自然是有其不凡之处。 而其中重要的一点,便在于他云家的这位性格古怪的老祖——云雨双飞。 对,你没看错,更没听错,就叫‘云雨双飞’! 云家老祖,本名云天罡。只因他觉得自己名字太过普通,于是就给自己起了个雅号‘云雨双飞’,寓意剑、器双飞齐天问道之意。 当然,这代入感极强的雅号,估计山海之中,也只有他自己一人觉得雅致...。 云天罡老祖可以说是山海的一枚奇葩,不仅其性格古怪、名号让人联想翩翩。且剑道、炼器领域也是奇葩中的奇葩。 因为他硬是坚持要以炼器之道,而入剑道!至于能不能成,大家不知道。但他却是山海有史以来唯一一个,可以凭借神影大圆满境界,与空冥太一抗衡的牛人! 也就是说,他不是空冥却胜似空冥! 可自从进入了神影大圆满之后,双飞老前辈,就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境界的瓶颈,也很难再突破了。便借口一边外出寻找云剑南,一边体验生活去了。还说什么要从大千世界的万事万物中,寻找以器铭剑的道缘契机! 众人自是不以为然,这凡俗能有什么道缘契机? 当然云家之人是不敢拦着老祖的,不仅如此,还得陪笑云云,纷纷赞叹“您想得深远,您说得都对,您在外玩得开心就好...” 自此,云雨双飞老祖,便消失无踪了。 若不是其族内本命玉简完好,隔个三五载还会发回一星半点的音讯,估计云家都以为自己这位奇葩老祖宗嗝屁了...。 ... 青丘镇,十里外。 林荫茂密的青丘山北麓尽头,一处岭水瀑布下。 嗡~忽然沉闷的空间波动声,自水帘之后响起,随即从瀑布后纵身而出三道身影! 洛羽看了看四周,已经眉头微凝:“果然,青丘仙市内没有至阴至寒之物,看来只能前往它处寻找了。” 此刻,书方仪的脸上显得有几分警惕,他正不时地向着后方那瀑布偷偷张望...。 相比于洛羽的愁眉,自后跟来的赵玄心中却激动难平:“师尊,没想到我赵地闹市之中,竟别有洞天!” 洛羽闻之醒转,勉强一笑:“黔首睁眼三田地;王侯起行见穹宇。所在高度、角度不同,所见、所闻、所想自然也不同。琼楼之下仰望,可见琼楼巍峨拔云,叹己如蝼蚁。踏足其巅,可览天地广阔无垠。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道亦如是啊!” 赵玄闻之神色肃穆,心中已将洛羽说得每一句一字,暗暗记下。 而就在此时,书方仪则走近洛羽身旁,悄声警惕:“老师,从仙市中开始,那匠人就一直跟着我们。” 洛羽回头,看了眼那正走出瀑布的粗衣红脸匠人。 而匠人在见了洛羽回头后,则远远地立在瀑布外,咧嘴痴笑。 赵玄皱眉不悦:“岂有此理,竟然敢鬼祟至此,看着就像不怀好意。” 说着,他一收‘竹风’折扇,向着洛羽行礼请示:“师尊,要不弟子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洛羽随之而笑:“他可不怕你那点颜色...。” “随他去吧。”挥了挥手,洛羽便招呼二人,向着桃花村方向而去。 当然,那红脸匠人亦保持着距离,贼兮兮地尾随在后。 此地离桃花山谷不远,只要依着山外田埂,向东北行不过几里路,便可见桃花山谷。 而就在三人走出青丘山北麓,准备顺着一片秋收农忙景象的田埂,向东北方而去时。 忽然,不远处竟传来了叫喊指责之声,瞬间便吸引住了三人的目光! 第388章:田间白狐事,心牢匠人痴(上) 金阳如珠帘玉幕,挥洒于午后的青丘山北麓。 光影婆娑之间,似将眼前这青山田园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放眼望去,金灿灿的田野间,正散布着许多收割稻谷的辛勤农家身影。 水牛、骡马正拖着简易的木板车,满载着金黄的稻谷,不辞疲倦地嗡鸣着来往于田道之间。 而在山脚不远处的一条相对宽敞的田埂上,正有一群庄稼汉聚拢在一起,似争吵、似指责、似争辩,嚷嚷不休。 人群当中正有一身着麻布衣,腰系兽皮腰带,背后披挂猎弓,右手持猎叉,体态魁梧的猎户。这猎户面相敦厚,显得颇为老实,他正一脸苦愁地对着众人争辩着什么? 在这猎户对面,一众庄稼汉之前正站着一位手提白狐的老庄主。 这老庄瘦高个儿,尖细下巴垂天须,八字胡儿两边曲,叫人一见便感着是一位德望长者的模样。 此刻,他正一脸厌恶地望着猎户,斥责不休:“...你这猎户,好生不通情理!汝虽以打猎为生,但也不能这般心狠手辣啊?” 此言一出,四周百姓大多点头赞同,附和声援。 而这老庄主见众乡里都站在自己一边,他则拎起手中后腿受伤的白狐,摇头深深叹了口气:“哎~这白狐被我捡得,也算得有缘。你们看啊~它腹中圆鼓,定是怀有幼崽。张猎户啊!你若将它卖去换了银两,这白狐母子岂不因你而亡?” 此时此地,也就这老庄主读过一些书,见识更是远在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土哈哈’之上。他这慈悲之言一出,四周百姓更是点头认同。 只见老庄主伸手轻抚在白狐那圆滚滚的腹部上,悲天悯人的接着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岂能无仁人之心?本庄主当寻一兽匠为它处理伤口,再放归山野...” 众百姓闻之,是纷纷伸出了大拇指,不断赞扬老庄主宅心仁厚...。 可猎户却心中大急,推拉着两名拉着他的庄主随从,坚决反对:“这白狐是张某在山林苦寻三日才捕见,凭什么与你李善人做善?” 李老庄主看似和颜悦色,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家丁:“给他一两银子,权作买资。” 望着手中的一两碎银子,猎户震惊片刻,随即连忙将银子丢给家丁,摇头坚决:“不成不成!这可是白狐,稀罕物,皮毛何止百两...。” “哼~!”老庄主闷哼了一声。 他颤抖着修长灰须,斥责道:“好你个张猎户,满眼只见得钱财,却不顾这白狐腹内那尚未出生的幼崽性命,何其心狠呐~?本庄主是在替你积德行善!” 李老庄主不断跺脚,显得极为气愤与失望。 众人百姓一听,更是佩服的连连附和,纷纷指责猎户贪财心狠,得造报应云云! 而猎户虽面红耳赤,却依旧死活不愿。在两名家丁随从的拉拽下,他仿佛使出了吃奶的劲,大声叫嚷:“放开我~!你们说得轻巧?放它生,那某家中久病在床的老母,拿甚求医抓药?” 老庄主接过家丁抵来的那一两银子,于手中掂了掂,随即怜悯的点了点头:“嗯~原来如此。那你我各退一步,本庄主给你五两银子,为老母治病,白狐则归我。” “五两?不成不成.....你分明是要霸占我的白狐!”猎户心中大急,依旧摇头反对。 一时间,他竟挣开右侧家丁的束缚,挺叉逼退了另一名惊惧的家丁,与众人争执不下。 而就在此时,人群外的不远处,正有三人已站立观看了许久。 此三人,正是闻声而至的洛羽师徒。 洛羽折扇轻摇,微笑地望着嘈杂的人群,淡淡而问:“你们觉得...谁对、谁错?” 赵玄与书方仪也跟着看了多时,自然知道师尊所指是那不愿放生白狐的张猎户,还有以李善人为首的一众庄稼汉。 只见赵轩毫不迟疑,已率先开口:“天有天道,地有厚德,人亦当有仁善之心。猎户虽以猎为生,但白狐既有子于腹,当放归山野。况且那李老庄主也答应给他银两。所以弟子以为,众百姓与李老庄主对,猎户错。” “哦?”洛羽看了眼坚定的赵玄,又望向了书方仪:“那你呢?” 书方仪想了想,他瞅了眼群情激愤的百姓,最终还是回道:“书儿以为,老庄主取人猎物,强为左右,虽有不妥之处,然而他知猎户老母有疾,已愿出银两交易,可见其与众心皆向善行。猎户虽有孝因在前,却难掩贪财钱财之心,当有错。” 洛羽露出了笑容:“也就是说,你们都觉得猎户错了?” 赵玄笃定点头:“众人都指责猎户不对,难道还能有错?” “嗯...”洛羽不置可否,微微点了点头:“如此~也就是说,大多数人说对,那应该不会错了?” 二人闻之,自然点头认同。 而洛羽却忽然收扇,对着二人脑袋,一人给了一下。 “哎呦~!”二人顿时假模假样的叫唤了一声。 望着抱头缩脑的两人,洛羽含笑而问:“为师所见,倒是与你们有所不同。” 赵玄显得奇怪:“师尊您不这么认为吗?”洛羽也不回答,反倒问起他们:“你们觉得什么叫欺凌?” 赵玄不假思索的回道:“恃强凌弱,为欺凌。” 书方仪也相继答曰:“以众欺寡,为欺凌。” “哦?”洛羽则抬扇指向人群:“那此间,是算什么?” 二人闻之一惊! 随即愕然的看向了人群,猎户一人争辩于李庄主与众百姓,自然势弱!可事出有因...这又怎么能算做欺凌? 而洛羽却接着问道:“十人欺负一人算欺凌吗?” 二人回首抬头,在迟疑了片刻后,异口同声出:“算!” 洛羽又问道:“那百人呢?” “也算!”二人怔怔而答。 洛羽忽然蹙眉沉色:“那万人呢?” “万...万人?”赵玄话到嘴边,已怔在了原地。 书方仪则在沉思之后,惊疑道:“万人指一人,算...算正!” “然也。”洛羽满意地看向了书方仪:“万人欺一人,这一万人也正如你们所想一般,他们是正义的。他们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因为...” 说着,洛羽看向了仍在群起指责猎户的人群:“当浑浊懵逼了双眼,干净就显得刺眼。世间本没有什么事实,统一口径就是事实。当所有人都在做错事的时候,你却在做对的,那你在他们眼中就是错的。” 赵玄与书方仪闻之,犹如醍醐灌顶...惊觉如是! 而洛羽却一弹指间,顿时一道气劲振射向了狐腹! 砰~! 一声微不可觉的闷响,李老庄主那手中的白狐,其圆滚滚的腹部竟然剧烈蠕动了起来! 随即在白狐一阵干呕之后,竟吐出了许多残余腐食,其间还伴有一股浓烈的药腥臭味!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将众百姓惊得不轻,李老庄主更是惊得撒开了手。 而就在此时,只见这见多识广的李老庄主双目暴睁!指着那呕吐之物中的一颗正散发着毒气的墨绿色果肉,惊恐后退尖叫:“毒...毒腹果!” 此声一出,四周百姓是纷纷惊叫着,夺路而逃...... 那老庄主的随从,更是大惊失色,强拉着老庄主悄声催促:“老爷,这白狐中了毒,值不得钱,我们还是快跑吧!?” “还愣着干嘛?还不扶本庄主跑啊!”李庄主恨铁不成钢的训斥着左右。 于是乎,‘善良’的李大善人,在家丁随从的左右搀扶下,是匆匆逃走...! 此情此景,直看得书方仪与赵玄一愣一愣的。 第389章:田间白狐事,心牢匠人痴(下) 眼见着宅心仁厚的李大善人,在家丁的相助下,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此情此景,直看得书方仪与赵玄一愣一愣的。 很显然,这白狐根本就没有怀什么幼崽。 其腹胀如孕,乃是因为误实了山野中的毒腹果! 毒腹果,乃是青丘山中特有的果实,虽看着平淡无奇,可一旦你吃下,被胃液腐化去果皮,便会产生剧毒腥臭气。 而人畜一旦吸入这毒气,若不及时医治,将腹胀如鼓,最终爆裂而亡! 此刻,百姓们已纷纷惊恐逃离,可那猎户却在最初的惊惧后,竟然开始伸手撕下麻衣掩盖口鼻,向着那虚弱在地不能动弹的白狐走去。 显然,他这是要冒险取白狐了! 而就在他即将进入毒气范围内时,一道微笑如风的青衫身影已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此人竟能无视毒烟,抬脚走至白狐旁。! 砰~脚掌落地,深入半寸有余! 猎户双目暴睁,眼前之人只一脚,竟然就震散了满地污秽与那毒腹果,随即抢在他伸手前将白狐给拿走了! 白狐已被‘夺’去,猎户只得惊讶地看向了怔微笑以对的青衫身影。 他在迟疑片刻后,是突然举起了手中猎叉,指向了洛羽胸口,颤抖道:“先生...你是读书人,只要你将白狐交出,某绝不伤你。” 书方仪与赵玄已经随后赶至,见这猎户竟然敢对师尊挺叉相向! 赵玄顿时怒指大喝:“放肆!你...” 洛羽挥手阻止,看向了眼前怔颤抖着双手,却依旧双目坚定的猎户,和声而问:“你为何甘冒生命危险取这白狐?要知道,它已中毒至深,皮毛恐怕不值钱了。” 那猎户却摇头,无奈苦涩:“大夫说了,我娘得了顽疾,需要五十两...五十两啊!生为人子,某不得不冒险一试。那李老庄主只愿出五两碎银子,分明就是想霸占这白狐的皮毛...。” 而洛羽闻之,却将白狐丢给了堪堪赶来的书方仪。 猎户还以为这书生要将这白狐拿走,但他也知道先前这书生的一脚之威,定是深藏不漏的武道高手,自己又岂能相抗? 见此,他竟然丢下了猎叉,向着洛羽拜倒叩头:“先生,张某是粗人一个,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却是人子啊!您若拿走这白狐,谁救我老母...?” 望着眼中泪光闪动的猎户汉子,洛羽回首看向了两位弟子:“不为众惑,心静遍观,方可见微知著啊!”“弟子知错。”书方仪与赵玄,连忙虚心受教。 很显然,此事是因那李老庄主见白狐而生出贪图皮毛之念,于是便蛊惑百姓,巧取豪夺张猎户的白狐。张猎户救母心切,又岂能以五两银子贱卖救母之念? 此时的书方仪与赵玄,已面露惭愧。 ... 不久之后。 书方仪抱着怀中虚弱的白狐,望着远去的猎户身影,喃喃道:“原来...多数人不一定对,少数人也不一定错。” 洛羽没有将白狐交与猎户,而是给了他一块价值不菲的玉石,有此玉石足以偿无量孝子心。 赵玄则蹙眉不解:“师尊,赠他些银两就是,为何要给玉石?” 伸手摸了摸书方仪怀中的白狐脑袋,洛羽随口说道:“这世间啊~有的东西皮囊值钱,譬如这白狐;有的力气值钱,譬如那田间劳碌的耕牛;有的却是心最值钱,譬如...人。好生照料这小家伙吧?” 按了按书方仪的脑袋,洛羽迈步田埂,幽幽之音伴青衫沐罩金阳光辉:“世人迷惘多以正,可见孤少存真颜?群体越众,其意志便越容易被有心人裹挟,正如那老庄主,慈眉善目,可言语之间却有操控百姓之嫌...。” 漫步田间,洛羽指向了那即将消失在道路尽头的猎户,回首玉面临光:“就像你们看到的一样,大多数人都在指责那猎户,而你们也主观的认为,人多即是正确!也会相信大多数人的判断,其实结果往往...。” 书方仪静静地听着、跟着、思索着。 而赵玄则忍不住,几步匆匆上前,看向了师尊:“这是为什么? 洛羽依旧不急不缓的走在田埂上:“因为啊~人一旦自陷群体的漩涡中,判断力会不断下降,便很难自清自明,明辨是非,成为‘乌合之众’的一员。” 说着,他笑看向若有所思的赵玄:“玄儿,你需通过此点自醒己身,军、国之事亦在其中。能善用此点者,则可一呼百应、振奋军威...” 话音一顿,洛羽停下了脚步,伸手点向赵玄的心口:“所谓孤家寡人?不是什么高处不胜寒,而是君王本就需要站在孤独的峰巅;需要一颗及至冷静的心;需要一双不被外界迷离之音所迷惑的眼耳!这样,你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好好理解那‘乌合之众’四字吧?” 丢下怔在原地的赵玄,洛羽又看向了书方仪:“书儿,你则需通过此事,明白小隐于野为下?大隐于市为上的道理。” 书方仪显然要比赵玄聪慧许多,他抱着白狐,点头跟上:“书儿明白,周遭清净,心自清静;周遭杂群,浊心也难明!能大隐于闹市,自清辨明,方为上乘。” “嗯~”洛羽颇为欣慰,于是感叹道:“能在不静中静,不清中清,不明中明,喜悦亦孤独,孤独亦喜悦。无人可懂、无人可与之享,自得不喜不悲,乃不动心之妙境。我虽知其理,却难得其境啊!” 说着,洛羽笑看向了二人:“你我师徒,当共勉而脱心牢枷锁。” “弟子受教。” 虽然老师说一起努力达到这样的心境,但赵玄与书方仪身为弟子,却不敢与师并驾齐道。 而三人身后不远处,那匠人在闻得洛羽之言后,竟陷入了沉思,神色更是阴晴不定:“对、对对!这世间最大的牢笼...不就是人心吗?看不清自己...又怎么能走不出自己的心牢?即便我能匹敌太一,刻天炼地,终究还是被己心枷锁囚困...!” 呢喃着,匠人忽然痴笑地看向了不远处的洛羽:“此子语出惊人,我不如也;随手绘玄奇图,我不明也...!奇人、奇人啊!我要...我要拜他为师,对!就拜师!” 想到这,他忽然一步踏出,已化作残影,竟闪现而至洛羽的身前,面露渴望之色。 那一张zhang红的脸庞,再配合那渴望至极的目光,还有那一手拿木板,一手握刻刀的架势,着实给人一种...欲要拦路打劫的感觉! 书方仪与赵玄一见,连忙冲出,警惕地挡在了洛羽身前。 此人,行踪飘忽,身法如风似罡,简直肉眼难以琢磨,可见修为已是出神入化!哪是什么凡俗的匠人? 赵玄已怒指‘匠人’:“你是何人?一路尾随,意欲何为?” 红脸匠人却看也不看赵玄与书方仪,只扫过那虚弱昏睡的白狐,随即他展臂蛮横地一掀:“起开!” 二人已如造罡风席卷,瞬间倒卷数丈,跌落田埂! 瞅了眼左右稻田中,满身泥灰、麦秆临身的二人,红脸匠人不屑一顾:“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说着,匠人已瞬间换做一副痴笑表情,着看向了神色如常的洛羽。 他激动地抱着木板,语出惊人道:“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天资卓绝,本匠人很中意啊!你...你收我做弟子吧?” “啊!?” 两侧堪堪将要爬上田埂的书方仪、赵玄二人闻之,是瞬间抬头将嘴巴张大到了及至、随之懵逼再次跌落田间...! 第390章:强作他人徒,师徒共北渡 “啊!?” 书方仪与赵玄听得这红脸匠人疯言疯语,是瞬间抬头将嘴巴张大到了极致、随之懵逼再次跌落田间...! 此刻眼前这匠人正拿着小刻刀与木板,一阵乱挥乱舞,还有那副仿佛要吃人的表情。 直看得灰头土脸的二人,是哭笑不得。 赵玄更是手脚并用,上了田埂,同时瞥了眼这红脸匠人:‘嘁~多大人了,还拜师?有这么拜师的吗?拿着把刻刀当利剑,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拦路抢劫呢!’ 此刻,洛羽虽然知道眼前这匠人是位深藏不露的强者,同时也估摸着,对方该是为那太极图而来。但他却没有想到,这‘匠人’竟然这么疯狂!直接来了个拜师? 如今自己虽然看不清楚对方的修为几何,但从刚才这匠人那闪现而来的身法,已不难猜出,这匠人的实力绝对在圣堂之上,甚至还要更高! 眼前红脸匠人行为乖张,身份又不明,且修为还在自己之上,他自然不会随意答应。自己先前在青丘镇,画那太极图时,也不过是出于调侃试探之意,何曾想过会是眼前这番景象? 只见他含笑收扇,微微摇头:“晚辈不过区区一介散修,当不得前辈之师,前辈又何必为难?” 红脸匠人那个急啊~脸是胀得更加红了。 只见他转动眼珠想了想,忽然惊醒,是连忙举起手中的木板,用那锋利的小刻刀卖力敲打着:“你...你比我懂得多啊,当然可以做我师尊!你看你画的这图...哎呀呀~下笔如行云流水、曲线圆润一触而就,叫人难以琢磨,玄奥、玄妙啊!呃...我看不明白,更没见过!你教我,你一定要教我,我会终身奉你为师的。” 洛羽也没想到自己随手画了个太极图,会招来这么个便宜徒弟!是心中苦笑,无奈摇头。 见洛羽不仅没答应,反倒摇头,匠人连上前一步,忙恳求道:“让我追随您吧?哪怕为护成卫,持弟子礼也心甘情愿,只求能刻出此图。” 说着,他还不断颤动手中的小巧刻刀,带出‘呼呼‘风声:“我很厉害的,我能...我能一刀两断!” 赵玄与书方仪见‘一刀两断’都出来了,是忍俊不禁,在旁偷笑。 而匠人却极为不满,是握着刻刀在二人眼前比划着:“本匠人刀下从不回头,纵横各一路,刻尽天下物。” 如此牛逼之言,直听得书方仪与赵玄,沉默一本正经地微微点头。 可红脸匠人却忽然怔住了,他看向了手中木板上的太极图,犯愁喃喃:“可...可现在我刻不了呐~!此图我能刻其形,却刻不了神...。” 匠人怔怔抬头,期盼地看向了洛羽,他举着木板僵硬而笑:“只要你愿意收我为徒,教我此图玄妙,让我做什么都行...。” “这...”洛羽颇为犹豫:“前辈大匠之手,为长为尊,恐怕不合适吧?” 显然,这是在委婉拒绝了。 可不曾想,他还低估了匠人拜师的决心! 只见匠人笑容瞬间敛去,是放下木板,举起刻刀,信誓旦旦道:“真正的大师,就应该永远怀着一颗学徒的心。我云雨双飞对天道立誓,甘愿追随你左右...。” “噗嗤~云雨、双飞?!”一听这如浪般荡漾的‘嚣张’名号,洛羽竟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而那小小年纪的九皇子赵玄,竟然也在偷偷发笑,看来这小子也没少体验人生妙趣啊! 这自称‘云雨双飞’的红脸布衣匠人,正是那剑道与炼器双绝于山海的云家老祖,云天罡! 此时,洛羽是强忍笑意,故作惊叹,抱礼道:“原来是‘旦为巫山共云雨,只享左右榻上飞’的云雨双飞前辈啊!久仰、久仰大名...!” 嗖~!! 不等洛羽瞎咧咧完,只见得云天罡已一挺手中小小刻刀,竟然化作四道剑芒,眨眼间已顶在了洛羽三人的咽喉前。 而第四道小剑芒,则悬在了昏迷的白狐头上! 显然,这云雨双飞是连那白狐都不打算放过了。 此等,一个不漏、鸡犬不留、天衣无缝的手段,直看得三人笑容瞬间崩塌,石雕一般地定在了原地! 云家老祖逼视着洛羽,眼中那惊艳、痴迷的光芒已不加掩饰:“你果然是万中无一的奇才,语出惊人不说,竟还能将本匠人的大名,在须臾之间形容得如此雅致!” “呃...嘿嘿!”洛羽尴尬而笑,想要缓和以下紧张的气氛。 可云雨双飞的脸色却忽然一沉,威胁道:“哼~今日你若不收了我,我就杀了你们三人一狐!” 好嘛~无辜的小白狐显然也被连带了,这还真是一个都不放过的节奏。 洛羽是眼珠左右徘徊,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有这样拜师的吗? 修为高的硬是要给修为低的做弟子,赌咒发誓完了见事不成,还拿小刀威胁!威胁也就算了,就连这么可爱的小白狐都不放过!我洛羽堂堂正直君子,又怎会屈从此等灭绝人性之人? 不过...此刻性命捏在人手,所谓好汉也不吃眼前亏不是?况且好像自己也不吃亏...吧! 此刻,洛羽生怕对方一激动来个一刀封喉。这要是一刀下去,生死是小,估计他五行宗算是彻底灭门了,没希望了。更别谈什么后面的青云榜、救灵儿了...。 见此,他是嘴角无比乖巧的翘起,微微点头:“那个云雨...双飞?呃~” 洛羽总觉着自己叫得怪怪的,心思总是会莫名其妙的被带偏,脑中浮想翩翩...。 于是他改口道:“前辈...?” “嗯?”一说‘前辈’二字,云家老祖顿时扬起小刻刀,那悬于三人脖颈处的刻刀,竟又瞬间近了半寸! 他威逼道:“本匠人即将成为你的弟子,你说什么前辈?你是在折辱我吗?!” 此刻的云雨双飞,显得颇为激动与恼怒,正不断地抖动着手中寒芒闪烁的刻刀! 三人一见,几乎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好说,好说。”洛羽尴尬而笑:“要不,你就暂时算作在下的记名弟子,可否?” “记名?”云雨双飞顿时瞪目如金刚罗汉,浑身青筋拱起,怒喝如惊雷:“不行!要真传!真传大弟子!形影不离的那种...明白吗?” 望着正异常激动地不断比划着森芒刻刀,情绪失控的匠人。 洛羽是再也无法忍受,他双目暴睁,极为硬气的大喝道:“真传就真传!” 此情此景,简直叫身为弟子的书方仪与赵玄难以直视,不禁抬头望天嘘唏... 似见天暗悲鸣——‘寒鸦飞空去,气节算个屁’。 长空之下,田埂之上,四道人影渐行渐远,依稀还传来了‘极为友好’的‘师徒’对话声。 “真的形影不离?” “自然自然...” “会传我太极图?” “嗯嗯嗯...” “如厕呢?说人话?” “传传传...,妥妥的真传!” “哈哈哈~弟子云雨双飞,见过小师尊。小师尊,可以唤我匠人。” “嘿嘿~大匠啊?为师呃...雨三水。” “双飞、三水缘分啊......” 就这样,洛羽莫名其妙,被强迫着收了位不管是年龄,还是修为都高出自己一大截的弟子!再加上他寻找至阴至寒之物未果,更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这次阴差阳错之下,却是捡到了两宝! 这第一宝,自然是这位云家老祖,那可是山海中唯一能与太一叫板的剑痴——云天罡! 而另一件宝物呢...? ...... 翌日,清晨。 洛羽在飞剑传书后山药园,询问有无至阴至寒的灵物后不久,便得到了一个消息。 沙州西北部,出现了一处即将开启的上古秘境入口!山海各宗门世家,乃至散修之士都纷纷云集而去。 据说这秘境十分怪异,圣堂以上竟无法靠近百丈!所以各宗门世家大多都是以年轻一辈弟子,在凝星长老的带领下前去寻找机缘。 而白恋星与魏无伤等人,也准备各自带队出发前往沙州。 当然,众人并不希望洛羽前去,因为那样会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但...洛羽知道,那能压制异火的至阴至寒之物,必定品级不俗,恐怕一时间也很难在仙市中寻得。 而这上古秘境的开启,无疑是让他看到了希望! 于是乎,洛羽便独自一人,踏上了北向沙州之路。 为什么说独自呢?因为为了安全期间,他并告之白恋星等人。如此才来得更加稳妥。 而那位扬言要形影不离的真传大弟子云雨双飞,则被他连哄带骗,留在了谷中。毕竟秘境有限制,这位爷就算跟去了,也进不去啊! 哗啦啦~ 泪孤海水声,如千军万马奔腾般不断低沉响起。 海风吹荡着一袭青衫衣摆,洛羽已立在了中州极北的望海镇码头之上。 此刻的他青衫依旧,腰系双扣鹿皮带,挂有一只乾坤袋。 如今洛羽并未化形雨三水的模样,也没有显化而出鬼面。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肩头与脖颈之处,缠裹着御风围脖,遮住了口鼻。双眉依旧如剑锋,然而眉心处却多出了一道细小的剑痕伤疤,聊做伪装。其长发再也不似过去一般半扎,而是尽数高束而起,正随风飘荡。 如此行装,三分文雅中透着七分飒爽,一时间显得英姿飒爽。与过去的自己相比,此刻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望着一望无垠的泪孤海上,那正缓缓驶来的渡船,他显得有些郁闷:“龙影不能乘,御剑渡海又太消耗灵力,哎~竟沦落到乘坐渡船!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望海镇渡口,与北地沙州南部的月牙渡之间,航线相对较近。除了御空飞行以为,此路应该算作最快了。毕竟此时南风向北,正可乘风破浪。 此刻时辰尚早,只有洛羽一人静立等候,显得形单影只码头冷清。 洛羽右手握着一把未曾打开的镔铁扇,极富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左手掌,那折扇上青紫色的纹路,如同龙鳞一般反射着晨光如绚。 此扇正是那地阶剑器,八方六合扇。 望了眼手中已然形态大变的八方六合扇,直至此刻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这家伙啊,居然懂得炼器?一夜之间,竟能将位列地阶的八方六合扇改头换面...!” 洛羽口中所指之人,自然是他那新收的红脸大匠弟子。 本以为,这云雨双飞只是一位借刻印雕摹,隐世于凡俗人间的古怪散修高人。却不曾想,自己竟捡到了宝! 这真传大弟子还真是深藏不露,竟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八方六合扇乃一地阶剑器,还说什么‘虽攻守兼备,却尚有不足。’ 于是乎,这位真传大弟子,便将他这八方六合扇给重新打造了一番,这一‘回炉’叫人可谓大开眼界...! 如今的八方六合扇虽然品级未变,但形态却发生了变化,简直判若两物。 不仅如此,其催动施展之际,那原本需要分散成十四道剑身的扇子,竟然再也无需分开,依旧可以保持扇形不变。但扇身虽不变,却能化出十四道青芒剑影,且扇体本身防御惊人,简直就是一面小巧灵便的扇盾! 如此,攻守兼备之下,八方六合扇也变得更加灵活多变了。 虽然自己对这位新拜的...呃不!是新收的真传大弟子底细不大了解,且对方也不愿提及。但自己总有一种感觉,这云雨双飞可能与那云梁州的云家...有关。 毕竟在山海,好像以练器见长的也只有云家!再者,自己这位‘真传大弟子’,不也姓云吗? 此刻的洛羽,还当云雨双飞只是云家的一名,隐世在外的长老级别的人物。殊不知,他的这位便宜弟子,乃是山海赫赫有名的剑痴,云家的老祖——云天罡! 真不知,洛羽知道后,又会是何种感想? 嗒~ 一开八方六合扇,扇面之上顿时浮现一副紫霞漫天的山河社稷图。那雕刻其上的纹路,一山一水、一云一日间,都显得栩栩如生。 他看了眼扇面上的山河图,随即轻摇镔铁扇,微笑着望向正徐徐靠岸的渡船:“有此山河在手,大可隐匿身份,一闯北地,与众修会猎沙州...。” 正如洛羽所言,如今他虽然易容掩盖了原来的样貌,可一旦自己使用问天剑、龙脊,或者使用剑意神通等,便会立刻暴露身份。而有了改头换面之后的八方六合扇,自己便没了这份顾虑。 不过,话又说回来。 这云雨双飞着实难缠,对那太极图更是痴迷得紧。一直死缠着他不放,不停的刨根问底,是搅合得他一刻都不得安宁! “南客,请上船呐~”船夫乐呵呵的招呼着,完全没有因为只有洛羽一位船客而感到半分郁闷。 而洛羽一边走上船夫架来的浮桥,一边还在庆幸喃喃:“还好我机智,将他留在了桃花山谷中,否则...” 可话未说完,正当他一脚踏上渡船之时,却忽然定在了船舷一侧, 啪嗒~ 镔铁扇子滑落! 洛羽惊愕大呼:“我去!你怎么在这?” 第391章:闭月入后山,金玉飞霞丹 “我去!你怎么在这?” 洛羽望着船帆巨木杆下,那正盘坐的粗衣打扮的红脸中年男子,顿时愕然惊呼! 此刻,红脸男子正在仔细地观看着一块,绘有太极图样的木板。他手中一把小刻刀,还在那上下不断地曲线比划着,眉头紧锁...好不痴迷。 此人可不就是云雨双飞,洛羽那新‘拜’的真传大弟子吗? 一听洛羽询问,云雨双飞顿时喜出望外,抬头连忙招了招手:“小师尊你终于来啦?本匠可等了半晌,快来快来!再给我讲讲太极...还有这两点太阴、太阳又是什么?” 洛羽闭目,仰天长叹:“造孽啊~!” 咳~! 船帆木杆下,忽然传来了一声咳嗽:“小师尊,说好的形影不离呢?” 洛羽那沮丧之色是来的快,去得更快! 转眼间便换做一副亲切无比的笑脸:“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不愧是真传大弟子啊!为师很欣慰~” 说着,他风也似地来到了云雨双飞的身旁,是盘腿而坐,一开镔铁扇,为其扇风的同时,还不断耐心的解答了起来:“来来来~你看,这是太阴,这是太阳。太阳者,乃中宫混元之精,爆变星初,太阳发而生火,分身虣出,火熄而生太阴,填卫其侧......。” “真是云天里挂灯笼——高明至极啊!”云雨双飞已焕发痴迷神光:“小师尊不愧为我这匠人的师尊哪,就是非同凡响!” “这算什么?”洛羽虽神色得意,可手上的镔铁扇却没闲着...。 此情此景,直叫人感叹,真是师徒情深啊! ...... 五行宗外室山。 此刻,正有一婀娜身姿的仙子,静立在后山密林外。 她背挎瑶琴,怀抱昏沉睡去的幼女,头戴粉红薄纱翠竹笠。 山风徐徐而过,轻抚摇曳着她的衣裙,正勾勒而出绝世曼妙的身姿,与这万里云海山岳相映成画。 此绝色女子,正是凝星大圆满的闭月仙子——吕音蓉。 如今,她来到五行宗药园外,等候已近两日,但林中依旧没有半点回应。 此刻,吕音蓉忧虑的芳心,如同这秋风中的外室山一般苍然萧瑟。 抱紧了些怀中的爱女,她探出如月般的脸颊,亲昵地抚慰着熟睡的云遮月。 吕音蓉再一次的抬起了头,期待地望向了后山密林内,请入山门:“八百里云川,云家云剑南道侣吕音蓉,携小女云遮月,请见洛道友。” 山风呼啸而过,带起满地枯叶萧瑟飞舞,林内依旧死寂如初! 吕音蓉见密林中还是没有动静,便神识探向了四周。见不远处正分散隐匿有数名修士,她已惆怅地轻叹了一声。 如今洛羽的处境,她还是有所耳闻的,可谓危机四伏也不为过。而她之所以不说自己是望月宗弟子,反说是云剑南道侣,并提及爱女云遮月,便是让洛羽打消疑虑。同时期盼对方能看在云剑南的面上,见她一面。 可从这两日的情形看来,洛羽是不会轻易相信,让她进入了。毕竟这外室山外,隐匿了不少暗中窥伺的修士。且好像这四周新生破损,血迹深褐,应该曾发生过激战! 看来,洛羽的处境,只比自己现象的还要凶险...。 此时,如瓷娃娃一般的云遮月,不知何时已睁开了宝石般的双目。 她看了眼忧愁的母亲,随即虚弱询问:“娘亲,您不是告诉月儿,父亲认识洛师叔吗?” 吕音蓉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嗯~认识,还很熟。” 云遮月蹙起了秀眉:“那洛师叔为什么不愿见月儿?是月儿老爱睡觉吗?” 轻轻地坐于石旁,吕音蓉柔抚着爱女的脸颊,甜蜜微笑:“月儿啊~,不是你洛师叔不见你,而是这周围的坏人太多,都想加害于你洛师叔。” “坏人?”云遮月无力地看向了看四周,奇怪道:“是那些藏在破屋舍里的人吗?他们...为什么要害洛师叔?” 此时的云遮月,其实并无修为,但他却是心体。 心体前期虽然体弱,但其先天神识异常强大,可以察觉到四周隐藏的人,也不足为奇。 而就在吕音蓉正要耐心回答之时,云遮月却忽然看向了密林的方向:“母亲,有...好多人呀!” 仿佛是为了应征云遮月那超凡的感知力,密林中穿林遁空之声已不断响起! 一道道身影飞向长空,为首之人正是昙花公子魏无伤与天女白恋星。 只见魏无伤持扇,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他看向了吕音蓉,显得风流倜傥,摇礼儒雅:“还请闭月仙子见谅,本公子北行在即,改日再叙同道之情。” 轰隆隆~ 说着,魏无伤便挥袖祭出了雷音飞梭,领着仙灵宗弟子与幻天宫子弟一一进入。 显然,这是要准备赶往沙州秘境了。 而白恋星则腾云驾雾于半空,回望向林外的吕音蓉。 二女本就是齐名于山海的绝世仙子,一个出尘静懿如仙;一个柔情美艳至幻。再者,她们本就相熟已久。此刻四目相对之际,两位仙子的笑容已如霞光般绽放。 少女云遮月见得白恋星仙姿,亦露出了一抹纯洁的笑容:“呀~这位姐姐好美呢!和母亲一样美...。” 白恋星自然听得清楚,她看了眼吕音蓉怀中的可人儿,夸赞道:“嘴真甜。” 说着,她将目光又投向了吕音蓉:“音蓉师妹稍待,羽正在园内,即将出关。” 吕音蓉闻之,是欣喜万分:“谢,白师姐告之。” 白恋星淡雅点头,随即进入了雷音飞梭之中。 不久...雷音飞梭,在阵阵电闪雷鸣之下,向西北方穿云而去。 与此同时,密林深处终于传来了‘洛羽’的声音:“闭月仙子,请入林。” 惊喜万分的吕音蓉连忙抱着云遮月,步入了密林之中。 而外室山内,那些残破的屋舍断石后,则纷纷显露而出道道身影。 一名无垢期的君家门徒,闷哼道:“哼~看来这洛羽,是打算彻底做一只缩头乌龟了。” 另一名秋水宗弟子,则不屑地看向密林:“量他浑身是胆,也不敢出来。” 一名玄天宗弟子走出断岩,沉声担忧:“闭月仙子亲至此地求医,难免望月宗会倒向洛羽,不得不防。” “还有云家。”那均价门徒,踢开身前碎石,拍了拍手:“别忘了,她可是云剑南的道侣。” 众人一听是纷纷点头,随即不约而同地祭出了传音飞剑! ...... 沙州,冰河北原,龙门总殿内。 这龙门总殿,本为墨灵族邪魔之陵冢,后又为玄冰门之地。自玄冰门为洛羽所破之后,此地便成了龙门的所在之地。 此殿成三角状冰晶结构,内里幽暗,冰冷刺骨。大殿内黑、白盘龙柱两列于侧,尽显森然之气。 而在这大殿最深处,那晶石高台之上,一方盘龙宝座中,正坐着一位佩戴龙头面具的神秘身影。 他身形如雕塑般纹丝不动,可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便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似有阵阵无形威压,正如巨龙俯瞰蝼蚁一般,笼罩向八方,让人顿生窒息之感。 只看他那不经意间流露而出的丝丝威势,便可知其乃是一名强大的空冥太一。 此人,正是那龙门中生、死二门的掌控者,龙首! 此刻,在大殿上方当中,正有道道琼光,如金霞般挥洒而下,将当中矗立的日晷照亮如银月般白亮。 如此,更显得四周一片昏暗。 左列黑色盘龙柱下,那身着黑色龙纹披风、配戴黑鳞甲面者皆为死门长老;右列白色盘龙柱下,那一个个身着白色龙纹披风、白粼甲面者则为生门长老。 殿内森寒如冰窖,死一般的寂静。 日晷光影,正随穹光移转,而微微偏移着。 嘀嗒~ 一滴水珠,自殿顶落下,滴落在了日晷上。 哗啦啦~ 那日晷刚一触及水滴,竟散出白金之流光,交汇升空,汇聚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巳’字! 见此,龙首已擎出一面金色逆鳞令牌,沉吟声出:“巳时已到,即遵尾座金令!” “生(死)门,恭听尾座法旨。”下列六名圣堂、神影级别的长老,已单膝跪地垂首。 经过上次与各宗门世家厮杀之后,生死二门长老,本还剩下十三人。 然,龙门内部有变,是一改先前松散自由的形势,只留下了那死忠于神秘尾座的门徒与长老。 本就散修为主的龙门,不少人都选择离去,重归散修之列。而龙门不仅不阻止,反而对愿意留下之人层层筛选,可谓严苛至极! 如此,生死二门长老便只剩下了眼前的六人。而本该人数众多的门徒,更是在层层筛选之下,只剩下了区区三十五人! 相较生死二门,千耳倒是依旧如是,架构上没有多大的变化。反倒吸纳了不少自生死二门中离开的门徒,成为游散于山海的‘眼耳’。 一时间,千耳情报网散布于神赐大陆各处,日益壮大,大有无孔不入之势。 此刻,只见龙首大手一挥,便是六颗金灿灿的丹药飞射而出,悬于众长老身前,毋庸置疑的命令道:“服下这丹药!” 众人闻着眼前这看似金灿灿的丹药,是丹香扑鼻,让人垂涎欲滴,但他们却显得有些迟疑。 毕竟,他们也不知这到底是何丹药?若是一招不慎...! 轰~强大威压瞬间席卷而下! 六人顿觉殿内震颤,‘喑喑’刺耳之声直破识海,身魂仿佛正在被无形的山岳无情碾压! 见此,他们畏惧地看向了龙座上,那依旧静坐如冰雕般的身影。 显然,此刻的他们若不吞下这丹药,估计难以活着走出这大殿! 事到如今,自己既然已选择留在龙门效忠尾座,想必首座也不会害他们。顶多是想要用这丹药,防备他们生出异心吧? 再者,面对太一威压滚滚而下的龙首,他们根本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眼前就算是毒药,他们也得先服下不是?要不然,等待他们的估计就是化为齑粉的命运。 想到这,他们连忙拿过丹药,纷纷吞下! 丹药初一入口,周遭威压竟为之消散于无形。 而这不过黄豆大小的丹丸则入口即化,竟然化作炙热如火般的暖流,瞬间直奔六人丹田之内! 见此,众人双瞳纷纷露出惊惧之色:“首座!这...?” 龙首则缓缓站起了身来,哼笑道:“这是尾座赐给你们的造化!” “什么?尾座!”六人显得极为震惊! 龙首身高看着不高,约莫六尺出头,只见他凝视向六人:“此丹名曰金玉飞霞丹,位列四阶至极,假金丹之列。有此丹在,尔等不消一载,便可突破至下一境。” 六人一听是化惊为喜。 修为到了他们这等境界,每进一步,那都会显得异常困难。没想到这一颗小小的丹药,竟然是传说中仙灵宗从不外售的金玉飞霞丹! 金玉飞霞丹,位列四阶至极,无限接近于五阶金丹之列。其丹入口即化,如温液似朝霞,环护滋养丹田,药力久持可达一载,乃是圣堂后期至神影初期修士可遇不可求的破境仙丹。 传闻此丹品色不一,即便下品,也有三成几率在一载内突破至下一个境界。若是上品成色,圣堂修士服用,则必定突破。即便是神影初期的神君,亦有六层几率冲破境界壁垒!可见此丹非同凡响之处。 如今,他们得知自己所服用的竟然是金玉飞霞丹,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机缘造化啊! 可龙首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毛骨悚然,遍体生寒! 只见龙首缓缓步下高阶:“但是...此丹与寻常的金玉飞霞丹又有所不同!你们若敢生出叛逆尾座之心,尔等丹田也将在此丹反噬之下,化为灰烬!“ 嘶~六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显得惊疑万分! 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啊~!”其中一名圣堂中期的白袍长老,竟然护住丹田,惨嚎扭曲在地。 其丹田处,正如烈火一般开始向外灼烧!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大殿。金色烈火焚身,可谓惨不忍睹。 其他五名长老是震惊暴退,惊惶不明。 而龙首则依旧静待,凝视向众人道:“这就是生出逆心的下场。” 那丹田处烈火熊熊之人,惨叫嘶问:“啊~首座,为何如此待我?” 龙首则闷哼声出:“你后入我龙门,难道以为本座不知你是秋水宗的暗间?” 那人一见自己身份暴露,便要转身遁逃。 可他还行不过数丈,已经被烈焰吞噬:“啊~!” 一声惨叫惊人心、可震人魄。 随即金焰爆裂四散,其人早已化为黑色齑粉。 第392章:我为光之影,紫气罩谷影 龙门,龙柱冰雕的大殿内。 剩下的五名长老闻着刺鼻的焦糊味,在见得那地面之上的黑色尸粉后,他们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显然,这金玉飞霞丹,已被做了手脚! 不过片刻,龙首已行至日晷前,沐浴在穹光下。 他满身银辉,展开双臂深深呼吸:“~本座希望啊,汝等能平安的度过这一载光阴。自此之后,你们便是尾座座下的五把利仞!” 说着,他看向了为首的一位黑袍长老:“大长老?” “在...在!”那黑袍长老,声音略显颤抖。 龙首似乎很满意这大长老的此刻模样:“你乃神影二层之境,五人人中修为最高,也是唯一的神君,可为五剑之首,天枢长老。” “天枢领命。”天枢长老毫无犹豫,沉声应喝。 随即龙首又看向了其他四位长老,接着道:“尔等依修为高低,分别为巨门、开阳、瑶光、星耀,共为五剑长老......” “遵命!”事到如今,众人也只得应允了。 而龙首则背对众人,穿过银辉,来到了高台之下,死沉吟、思考量:“本座想来...,你们应该很想知道尾座是谁吧...?” 五位长老一听,是顿时抬头看来! 显然,龙门上下对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尾座,极为好奇。又有谁不想知道,他们龙门的幕后掌控者是谁呢? 龙首抬步而上,缓缓道来:“尾座潜龙在渊,正.......” ... 一炷香后。 五位长老无论男女,皆惊呆在了原地! 龙首望着已得知尾座身份,正惊怔在原地的五人,他那面具下深邃的双瞳,已焕发丝丝神光:“呵~自此之后,我龙门生、死二门不存。仅留三十五名资质优良的门徒,七七成队,分归为汝七人座下弟子。” 说着,龙首目光如剑,已凝视向龙五人:“尔等应该知道,当如何做了吧?” 冰冷的声音如寒霜般泼入耳中,五人这才从得知尾座身份的震惊中,惊觉回过神来! 见此,他们连忙下拜行礼,开始纷纷向天向地祭出了一缕神念,立下道誓:“吾等定助尾座,踏平飞升之路......,天地为鉴,向道铭誓,九死无悔!” 他们明白首座的话外之音,先前那丹药的确是尾座赐予的‘造化’。可他们若想活着离开这大殿,要么立下道誓效忠尾座;要么如那烈火焚身的秋水宗暗间一般化为齑粉...... 除此二点,别无他法!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中唯有天枢长老是神影初期,其他皆是圣堂大圆满或是圣堂后期,且修为停滞不前,已不知多少岁月。如今有此造化丹药,神影之境已然可期也,又哪管得了那么多? 自踏入道途以来,尤其是身为散修的他们,早已看淡了生死,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加入凶险异常的生死二门。而之所以加入这新起的龙门,却不投身相对‘安逸’的宗门世家之中,这自然有其原因。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山海修真界进入神影之后的修炼丹药等资源异常稀少。即便自己加入各宗门世家,也是森多肉少的局面。 再者,宗门世家内亲疏派系林立,他们这修散修出生的修士毫无根基可言,很难得到好的回报,更别说那些稀缺资源与高阶、镇宗神通了。 而金玉飞霞丹这等极品灵丹妙药,更是想都别想。 如此,还不如在外来得逍遥自在。 然而龙门却有所不同,龙门贵就贵在其修炼资源充足。只要你累功足够,便可用灵晶换取相应的修炼资源。 就像他们先前服用的飞霞丹,那小小一粒,竟然能使圣堂、神影初期的修士,在一年内提升一层境界!这就是在丹道泰斗的仙灵宗中,估计也只有老祖等级别的重要人物才能享用。 连这等灵丹妙药都能随手拿出五颗,那日后追随在龙尾左右,还能少的了他们的好处? 虽然五人开始有些抵触,甚至还被首座强迫立下了道誓。 但...此刻木已成舟的五人,反而心中生出了期待之念。 因为他们知道修真之路,本就是九死一生,祸福、生死相依。五人能以散修之身,修炼至今日之境,又岂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所谓风险越大,回报也就越大的道理,他们这些修真界的‘老江湖’,可是比谁都领悟的透彻... 不过片刻,龙首已再次坐在了盘龙宝座之上。 只见他抬手一挥,‘嗖....!”又是五道破空声响起! 五位长老只见得自己的身前,正悬浮着一块玉简。 见此,他们那面具下的双瞳,已纷纷幻化神光,期待地看向了高高在上的首座!不知这玉简内又是何等机缘?是神通、还是术法...? 不等他们多想,龙首的低沉声,已再次响起:“各自习练简中术,合而为一,尔等可无惧于太一之下。” 龙首之言,犹如龙吟虎啸一般,于五人脑中炸响! 他们颤抖地伸手,激动地将身前玉简收起,心中震惊已如惊涛骇浪,难以平复! 要知道他们中唯有天权大长老是神影二层,其他皆是圣堂。就算他们五人合力,也斗不过神影中期啊!甚至他们四人,还会被瞬间秒杀。可首座竟然说,习练此玉简中术,竟然能无惧任何神君! 这...到底是什么样品阶的神通术法?难道是月阶,或者是那...传说中的日阶! “尾座已出龙渊,你们该去了。”龙首端坐如是。 五人连忙收去激动的心情,合声恭敬地行了最后一礼:“吾等,拜别首座。” 他们知道,自此之后,他们五人将不再听命于龙首,而是直属于一直隐匿在后的尾座。 ... 冰冷刺骨如窖的大殿内,龙首依旧端坐在盘龙宝座之上。 望着已然离去的五人背影,首座那副龙首面具下,一双深邃的双瞳,渐渐回归平静。 呼~ 他似极为隐匿的吐出了胸中的郁气,好像生怕被别人发现一般? 微微垂首,伸出了自己那古铜色看似有些瘦弱的手掌,他轻轻伸手向前,向着那折射在身前的道道光线触摸而去:“光...只有在黑暗中才能耀眼...,而黑暗如我...却隐匿在最深处...?”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慢慢回响于幽暗的大殿内。 龙首依旧望着自己掌中正在缓缓律动,柔和斑驳的银辉光影,他疑惑喃喃:“十年了~我一直在这黑暗的大殿中像冰雕一样坐着,默默地做着光的影子。可...为什么?为什么要剔除生死二门的门徒?” 说着,他凝视向前方:“你比谁都清楚,他们会成为我们鼎力山海的利剑!” 脚步随之声止,穹顶银色光辉下,薄雾轻缠的一袭红艳斗篷,正勾勒而出一道婀娜丰韵的美好身姿——龙牙使。 她微微垂首,亦凝视向高坐冰晶龙台的龙首:“我知道,但你更应该明白我们是谁?...剑无浩然,与废铁何意?” “是啊~”龙首仰头叹息:“我都快忘记...光的温暖,忘记...我是谁了。” 不知为何? 他只觉眼前的银辉光速是那么的温暖,仿佛这幽暗的大殿内,也变得不再那么寒冷了...。 龙牙使依旧静立,声音恢复了柔和:“尾座有令,你的任务已完成,可以离开了。” 龙首眼中随之盈光闪现,可忽然他惊疑地看向了龙牙使:“我...?那你呢?” 哒哒~ 龙牙使已转身向殿外走去。 清脆的脚步声,正随着红影渐行渐远,只有她那妖娆之音,悠旋传来。 “哎呀~我嘛?自然还是光的影子喽...。” 那似能勾魂夺魄的倩影,正厮磨着妩媚至极的酥音,慢慢步出了殿外。 而就在她堪堪触及殿外,那斜洒而下的刺眼光线时。 呼~ 其妖娆倩影已化作阵阵红艳粉霞迷雾,飞旋消散得无影无踪。 让人见之似绒似雪,似惊鸿起舞,似彩霞飘散人间’。 ...... 神赐大陆,西北极地——影州。 影州位于神赐大陆西北极地,东邻大漠风光的沙州,南隔于云天浩渺的云梁州。 其州内气候奇异昼短夜长,林木高耸挺拔如苍天巨柱。每每斜阳暮洒之时,大地树影斑驳列列齐整如梳,紫烟升腾缥缈仿佛影浪逐阳,是为天下一奇景。 故而影州有——「遥望天尽幽霞处,偶现阳气影成梳」的说法。 影州地貌丰富,中有一望无际的蛮山大草原;东有白雪封岭的暮寒山山脉;北有赤云如火的云火高原;南有巨木擎天梳影的无尽林海;西有群山拱卫幽谷纵横。 而在这影州西极群山汇聚之地,那深邃如鸿沟一般的巨大幽谷,正是谷影宗所在之地。 谷影宗所处之地,具有典型的北方峡谷风貌,但是又与山海其它的峡谷截然不同,显得独具异域风采。 峡谷两侧断云山与流影山脉群峰林立,姿态各异;树木花草,深绿如墨染;珍禽异兽,时隐时现,啼鸣于群山之间,幽旋于山谷之内。 谷内出口处,为两道冲天山壁相对形成的影霞门,又称遮霞关。 此为,进入谷影宗的必经之路。 一入谷内,光线陡然幽暗,就连温度都好似下降了不少。谷风阴凉徐徐,如寒水醒身而过,叫人脑中一片清明。 潺潺.... 入谷不过三丈,便是潭水覆盖,其上乱石分布,可供人踏跃而过。 此段涧石潭水路虽然蜿蜒曲折,看似幽暗,但其实不然! 因为,此潭水中生有一种两尺来长的似龙形生物,名曰洞螈。 洞螈生有四肢,无角,群居而动,生性温和,喜随人行而游戏潭中。其遇暗则通体如光,可辉亮四方;遇阳则身如透明,行动迟缓。 如此似精灵般的灵物,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此谷中的天然‘指明灯’! 只要你行于潭水石间行走,洞螈便会欢腾游戏而至,或跃或游,异步相随,好不欢快。 走过这数百丈长的潭水之地,便可望见谷影宗那倚山壁而建的一座座古朴的石木壁阁! 而此刻,在那谷心余阳斜照而下的一处霞雾仙池之中,正有睡莲几叶静卧。其间一朵巨大如斗的紫玄莲花,正含苞待放着。 霞光薄雾轻缠,灵光点点如煌而动——此为谷影圣莲池。 圣莲池内生有紫霞玄气莲,此莲花采天地之精华,吸纳大地阴滋之气而生,灵气充裕非外界可比。修者坐于其中修炼,不仅可以事半功倍,更可凝神清心,感悟心境,为谷影宗镇宗之灵宝。 此莲一甲子方得一开,恍如仙福机缘。在谷影宗中也唯有历代圣女,才可进入修炼。 忽然! 就在此时,如百灵鸟一般的天籁之音,自莲花中起,幽旋于谷中。 “一莲无念立斜辉,万丈梳影月时归。” 此声一出,四方空间竟然微微振动了起来,周遭灵气更是蜂拥而向那含苞待放的莲花之中。 远处守卫的谷影宗弟子,纷纷侧目眺望,竟极为统一地露出了崇拜与仰慕之色。 嗡~ 莲花微微振动,其内玄光正随声波散四方,紫霞如气,环绕如流如仙境...! 显然,这紫玄巨莲要绽放了...。 第393章:珈男对玉障,先人落沙场 谷影宗,圣莲池。 嗡~ 此刻池心巨莲频繁振动,其内玄光随之波散于四方,紫霞如气,环绕如浪...正不断发出洞箫嗡鸣之声! 而在圣莲池的两侧,正有两人盘坐守候,似在为那‘巨莲’护法。 两人分坐南北,她们身着紫装,外披灰绒长袍。 这两女子倒也奇怪,是双目闭合,睫毛修长上翘,生得身姿娇小一模一样。她们分别佩戴着金、银二色琉光面具,叫人顿生好奇之心。 此二女,正是谷影宗圣女珈男的贴身侍女,金儿与银儿。 此刻,随着那紫玄巨莲瓣瓣绽放,已是霞光万道自莲中迸射而出。 幽暗的谷影宗山谷内,更是紫气旋环飞腾,玄音妙影,幻化如煌如仙。 巨莲绽放之势舒缓柔绵,池水白雾升腾缥缈无形。 花团锦簇之中,那显露而出的莲蓬之上,正坐着一位身段苗条,眉心一点紫莲印记的绝美女子——此,谷影宗圣女,珈男。 珈男圣女身着紫色罗衫飞霞长裙铺散四方,袖间纹着玄色莲花影,那银丝勾的几片祥云正点缀在衣襟之上,若隐若现地遮掩着她那苗条的曼妙身姿。 她缓缓睁开了星空般的双瞳,虽肤白胜雪,面如银月柔光,可那蓝色的瞳孔却给人一种冷若冰霜的感觉!再配以微抿的紫艳樱唇与那蕴在眼角眉梢的粉黛,叫人顿生冷艳之感。 沙沙沙... 似脚步声,又似物体摩擦地面之音,自幽暗深处传来。 其声越来越近,仿佛已来到了池边,可圣莲池四周除了那盘坐的金儿与银儿外,却再无半个人影? 正盘坐池侧,闭目的金儿与银儿,竟莫名地颤抖了起来。仿佛正有一头隐匿在阴影中的凶兽,在凝视着她们! 珈男圣女那蓝色的双眸,已闻声看了过来。 她依旧静静盘坐,只向着那地面之上,暴露在霞光下的玄色阴影,微微低首:“师尊。” 此声一出,如同天籁之音,似能抚慰人心。 金儿与银儿那颤抖的娇小身体,竟随之慢慢回归了平静。 而那池外的阴影,竟诡异地缓缓升腾而起,幻作一道六尺高的人形模糊玄影。 此玄影如黑洞一般,自下而上一片漆黑,似只有薄薄一片!边缘空间竟在微微扭曲,显然正在昭示着此人的修为...极高。 这空洞玄影虽静立不动,却叫人见之生寒,不明是男是女、更不明其所看何处? 此诡异的人形玄影,正是谷影宗的一宗之主——影氏。 影氏虽很少在外抛头露面,但其狠戾之名,却也曾震惊山海一时。也不知多少圣堂、神君陨落其手,故而山海皆称其为罗刹神君。 罗刹神君行踪飘忽隐匿,正如其宗门一般不显山不露水,多深隐宗内。也因此山海很少有人能知道她的真实实力,只知道罗刹神君外表阴寒,性格狠戾,言寡而不争。 这不争,并非是她怕事,而是不主动! 你若真以为她好欺负,那你便会见到她那隐藏在阴寒下狠戾的一面。 传闻与之相争,或见其真容者,皆已命丧黄泉,尸骨无存。这其中还包括一名神影中期的神君。 可见罗刹神君之名,名不虚传。 同时,也可以看出,这罗刹神君修为绝不在神影中期之下。 只见罗刹神君声音冰寒,断断续续的道来:“珈男...你于圣莲中...闭关数载,修为...大涨,可前往沙州...。” “珈男遵命。”珈男圣女旋身而起,裙?如紫罗兰般绽放之际,八方莲花花瓣已纷纷凋零,化作精纯的灵力没入其内体。 随之她顺势点指两侧,那正盘坐于地的金儿与银儿,金、银面具额间已是莲影生辉,随即瞬间便睁开了颤动的双眸。 珈男圣女冷艳依旧,步步生莲踏步而下,同时空冥声出:“走吧。”金儿与银儿似心有灵犀一般,竟然同时站起,远远地绕开罗刹神君,沉默相随。 可就在此时,一位身着谷影宗青灰长衫,外罩灰貂绒长袍的年轻男子,已挡在了她的身前。 男子身高七尺有余,体态健逸,面容冷酷如镔铁。他不似其他谷影宗弟子一般,对珈男圣女总是流露敬畏与敬仰,却反而带有丝丝冷意和那不加掩饰的孤傲。 仿佛地位尊崇的谷影宗圣女,在他眼中不过是一普通女子一般。 他一双虎目,正上下打量着珈男圣女,似在审视;又似上位者,在俯视着自己的属下! 珈男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眼神,已为之蹙眉。 身后金儿、银儿四目一凝,手中金银二色长钉已瞬间幻化! 嗖~ 霎那间,金银二色已化作两道刺芒,一左一右袭向了这无礼的谷影宗弟子双目。 可这与众不同的谷影宗弟子,却毫不畏惧,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嘲讽之意? 而就在两道刺芒,即将刺入对方双瞳之时。 哗啦啦~! 一片水形阵纹凭空显现,竟然化作一面漆黑的镜子,突然出现在了此人之前,将两道刺芒瞬间挡下。 咔~! 刺芒锐不可挡,在那镜面堪堪映照而出金儿与银儿的身影还到一息之际,漆黑镜面已在刺芒之下纷纷破碎! 可让人震惊的是,随着镜面破碎声起,那无数碎片中,竟瞬间激射而出两道同样的刺芒,反刺向了惊诧的金儿与银儿。 眼见着金儿与银儿,就要被反射而回的刺芒所伤! 呼~ 荷花香风起,一道紫色华光,竟裹挟着玄色气流,轰然乍现在二女之前,绽放而开! 砰、砰! 那两道刺芒,已戮击在了一把旋转绽开的紫色荷叶状的伞盖之下,消散无踪! 哗啦~ 紫色伞盖一旋,竟收归成了一枝玄紫色的莲叶,正握在神色冷艳的珈男圣女玉手中。 她望着眼前的陌生男子:“折光阵?” 那谷影宗男弟子,这才露出了一抹淡淡笑容:“圣女聪慧。” 这显然,是一种前辈夸赞晚辈的无礼姿态。 此刻罗刹神君的玄影,依旧站在池畔,自始至终她都未动过分毫。 见交手已过,她再次发出了冰冷如寒流般的声音:“珈男,他叫...玉障,是为师新收的真传弟子。玉障只通阵道,你需好生...保护。” 闻得师尊刻意加重‘保护’二字,珈男微微蹙眉,点头:“珈男遵命。” 罗刹神君闻之,是瞬间化作玄光粉末一般,飘落而下,随即幻如虚影,遁地而去。 珈男圣女转身,她看向了这位陌生的玉障师弟,微微抬袖:“玉师弟,请。” 而这玉障则坦然受之,竟毫不谦让地当先孤傲而去! 见此人对圣女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无礼,金儿与银儿便又要动手。可珈男圣女却毫不在意地伸手,将她们阻止了下来。 显然,此人并非师尊说得那么简单。 ...... 沙州中部,什尔大沙漠。 此时,午后刚过,在一望无际的什尔大沙漠中,已掀起了滔天狂沙风暴,正无情地肆掠着天地。 呼...! 沙尘暴自西北方,如万丈惊涛骇浪一般,铺天盖地而来,狂风怒啸如鬼哭狼嚎。 黄沙漫天,遮天蔽日,目力竟不能极丈外! 只见大漠半空之中,好似正有一道身影,踩踏着球形光影,御空而行。 此人在狂风呼啸,风沙肆掠之下,是显得摇摇欲坠。 风卷狂沙而过,显露而出一胖子,他正挺着个如脚下法器一般浑圆的大肚囊,全力催动体内灵力,焦急大呼:“天呐~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啊....啊呸呸呸~” 胖子吐掉口中的黄沙,叫苦不迭:“胖爷怎就这么倒霉呢?竟遇上这该死的‘龙兴浪’!” 显然,这在不停‘吃沙’的胖子,正是欲赶往沙州西北部秘境,碰碰运气的胖先人。 而胖先人口中的‘龙兴浪’,正是北地之人对这沙尘暴的畏称。 如此吞天盖地狂暴之景,别说是凡人,纵使修为稍低的修士,也得退避三舍,暂避锋芒。 只因这什尔大沙漠中灵气稀薄,几乎于无,且气候恶劣多变。尤其是秋分时节,阳气下沉,阴气滋长,本就气候恶劣的什尔大沙漠更是变化无常。 修士若经此而过,遇见这‘龙兴浪’,纵使凝星之境,也要低头甘拜下风。 那...胖先人又是为何会出现在此呢? 要知道,通向沙州西北极地的路,可不止这一处! 其实胖先人出发之际,本还有北十一这对道侣结伴同行。 只是三人在快要进入什尔大沙漠之际,却产生了分歧。 北地散修出生的北十一与陈儿,自然知道什尔大沙漠的极端气候。且此时正值秋分时节,更是危险重重。 如此,他们二人自然坚决反对,提议绕道比熊山,再从星辰海边,向西而进,最为稳妥。 胖先人一听,要绕数倍远的路,又肯答应? 毕竟一路上来,都是他御空,带着二人赶路。这要是再绕如此远的路程,非把他这虚胖的身子给掏空了。 再说,万一绕路途中秘境开启,他岂不错事机缘? 在他看来,自己如今凝星六层的修为,只需一个时辰不到,便可穿过这沙漠。若按北十一的路线走,估计天黑都不一定能到啊! 抱着侥幸的的心态,胖先人便决定走距离最短的路程,也就是独自一人直穿什尔大沙漠。 虽然北十一夫妇,自从加入了龙门千耳之后,得到了不少修炼资源。 北十一资质本就不错,已是无垢七层;陈儿也迈入了无垢期,成为了一名无垢二层的修士。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胖先人的境界高啊,自然不敢冒险一试。于是便决定与胖先人暂时分别,沿着沙漠边缘,向北边的比熊山方向而去。 此刻的胖先人是肠子都悔青了,苦不堪言的嚎嚎着:“真是不听我弟言,吃亏在眼前啊~苦也!” 眼前被风沙遮蔽,本就不大明亮的光线,竟忽然一暗! 轰隆... 四周龙卷沙尘漫天而起,竟将惊惧的胖先人给围猎在了中心。 “完了!”胖先儿面容随之僵硬,一股不好的预感直透心底。 他怔怔地低头,看向了脚下狂乱如海翻腾的茫茫沙漠,随之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轰轰轰... 雷鸣般的闷声,不断自沙漠中各处爆响,显露而出一个个巨大的坑洞,肆掠而起无数滔天龙卷...。 吼~! 似怒龙狂啸九天,脚下那无尽沙尘的暴风眼中,竟传来一股巨大得难以抗拒的吸力! 任由他不顾一切的催动灵力,哪怕使出吃奶的劲,在这天地自然之力前,都显得...毛也不是! “我错了...错了...放过我吧...啊~” 凄厉的惨嚎声,自上而下经久不衰。 胖先人那渺小的圆润影子如一颗陨星一般坠落而下,瞬间便被沙尘龙卷无情地吞噬入茫茫沙海之中! 让人望而可叹——「沙州万重大漠遐,疾风千里索命沙;任你胖、任你嗲,龙兴浪起埋黄沙。」 —————————————————————————————————— 注解: 九天:东方为苍天,南方为炎天,西方为浩天,北方为玄天,东北为旻天,西北为幽天,西南为朱天,东南为阳天,中央为钧天。考自——《夜航船·天文部-象纬》。亦见《吕氏春秋·有始》等参详校对。 第394章:大漠遇故人,出坑又入坑 日已西斜,即寝西山——申时过,入酉。 狂暴的‘龙兴浪’早已过去,什尔大沙漠如静止的金色海洋一般,再次回归平静。 橙金的夕阳,斜洒黄沙大漠,云霞如火。给这本就金灿灿的沙海,披上了一层艳丽如煌的纱衣。 光影婆娑,阴阳交替。 日垂西山,阳衰而落;残月东挂,阴滋而升。 昼夜寒暑温差迥异的什尔大沙漠上,那扭曲虚幻的酷热暑气浮影,正在慢慢消退。 干燥如戈的烈风袭来,“呼~”竟透着干涩的丝丝寒冷之气。 「大漠万里赴风沙,风随月影盖寒霜。」 似是因为‘龙兴浪’过去不久,夜色初起的茫茫大漠之上,寒风呼啸,干枯的球灌‘沙沙’滚动着。 重重山丘之间,到处密布着大大小小的沙坑。 这些沙坑虽大小不一,但都成漩涡凹陷状。其内枯石杂草交杂不堪,甚至还有一些动物的尸骸,正在寒风下慢慢凝结粉末状的冰霜! 这...就是‘龙兴浪’过后的大漠戈壁苍凉之景。 此刻一颗枯死的老树,正立在寒风凛冽的夜空下,映衬着夜空那无云的深蓝,星辰漫天璀璨轮转。 残月银辉悬空,正映射在一只劫后余生的尺许蜥蜴花瞳之中。 蜥蜴满身尘沙,它眨巴眨巴着灵动的大眼,抖掉满身沙粒,抬着左前肢与后右爪,如雕塑一般纹丝不动。似乎是在感知着周遭,是否还存在危险? 呼~ 寒风呼呼而作,如箫似笛鸣,枯草球灌突然滚过,惊跑了这心有余悸的小家伙,也露出了其身后一处凹陷的半丈沙坑。 这沙坑中,除了混杂的砂石与植被外,竟还有一人扭曲地立着。 确切的说,应该是如倒插葱一般,胸部以上皆插入沙粒漩涡中心,下半身露出在外! 此人只看半身,体态浑圆...,一见就知道是个胖子。 话不多说,这胖子正是胖先人。 沙坑中的沙粒依旧如沙漏一般,在向着中心微微旋动着。估计再有半个时辰,昏厥的胖先人便要被黄沙吞没,埋骨于此了。 咕吱、咕吱......! 踩踏沙粒所发出的杂乱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响起,正预示着有人来了。 听脚步轻重起伏声,似是有三人。 “姐,这大漠夜晚怎得如此寒凉?”一俊秀少年正身着劲武装,他双手左右撑在后腰横跨着的长剑上,正丧气的嘟囔着看向身前的女子背影。 月光柔和下,女子亦身着劲舞装,将其健美的身姿勾勒得前凸后翘,似沐浴在一层淡淡银辉之中。 她胸前高挺,裹有玄红色的软甲,中袖宽而束缚于连手的皮护腕内。 此刻,她正单手按着腰间长剑之柄,一手挡着风沙,遥望向西北方。 只闻她声音极为柔和的回道:“什尔大漠秋分时节就是如此。” 不远处赶来另一青年,他身着玄衫、同样配有护腕,显得气质颇为沉稳。 只见他点头赞同地看向了自己的三弟:“思之,姐说的不错,这大漠秋分时节昼夜温差极大,子夜之时就是炼气修士都不能久立。” “啊?二哥,你可别骗我,有这么危险?”那叫做思之的少年,顿时皱起了眉头,显得不大相信。 而玄衫青年则拍了下三弟思之的肩膀,一脸严肃:“这什尔大漠最危险的可不是温差,而是龙兴浪!” “龙兴浪?”三弟思之显然是不知道何为龙兴浪。 而那位姐姐则指向了茫茫沙漠,温柔而笑:“你们看,这四周目力所及,一片狼籍,满是沙坑。定是刚刚经过龙兴浪不久,所以我们现在还很安全。” 说着,她瞪了眼那玄衫青年:“行之,你也莫要总是吓唬思之。” 显然,这三人正是洛羽当初于青丘山南麓,遇到的风家悦之、行之、思之姐弟三人。 “哼~”三弟风思之对着二哥风行之气哼了一声。 风行之无所谓淡淡一笑,便看向了远方。 而就在此时,他目光忽然一凝,锁定在了一处半丈许的沙坑处,随即伸手沉声:“那坑里有人!” 风悦之与风思之听得,是瞬间停下了脚步,看向了不远处风行之所指的沙坑! 神识探视之下,姐姐风悦之惊讶道:“看样子还活着,应该是遭遇了龙兴浪,二弟三弟快救人。” 说着,风悦之便要上前救人,风思之也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跟了上来。 可就在这时,风行之却冲出挡在了二人身前,满脸警惕:“不可!” 姐姐风悦之不解其意:“二弟这是为何?” 风行之则看了眼不远处的沙坑,沉吟道:“我等三人皆是无垢,而此人修为无法探知,定在我们之上。大漠荒芜人烟,若此人并非善类,一旦恢复灵力,我等岂不危险?” 本就不想多事的三弟风思之一听,是顿时赞同:“二哥说得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哼~这年头人心难测着呢!” “可...?”生性乐天善良的风悦之,显然是有些不忍。 她知道二弟与三弟说得也有道理,毕竟修真界弱肉强食异常残酷。可如果他们就此若置之不理,那此人必定要埋骨黄沙...。 想到这,她思虑权衡:“不如我们将他救出沙坑,再火速离去...?” 风行之为人沉稳,是坚决摇头。 而就在此时,那残月夜空之上,竟啸鸣阵阵! 剑鸣御空穿梭声自南方天际呼啸而来!直惊得三人纷纷抬头仰望。 远远的只见一青衫身影,正脚踏十数把剑影流光昂首而立劲风之中,巨大残月光辉之下。其肩头御风围脖正缠裹严实,激荡于身后近四尺。 他手持一把绽开的折扇,更显得玉树凌风,仿佛是那御剑乘风去,逍遥天地间的剑仙一般。 这向着西北御剑行空之人,正是洛羽。 洛羽白日渡海时,分明还有云雨双飞作伴,此刻又为何只有一人呢? 原来,洛羽在渡泪孤海时,早被自己这位真传大弟子,给刨根问底榨了个干干净净。 暂时有些‘消化不良’的云雨双飞,想要赶紧消化洛羽所说的内容,抓紧参悟一番太极图,便迫不及待地溜了。 就这样,被利用完的洛羽,便再次一人踏上了‘征途’。 当然,对北地并不熟悉的他,也如胖先人一般,选择了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什尔大沙漠路线。 茫茫大漠之上,三弟风思之仰望长空御剑身影,难掩羡慕:“我要是也能御剑就好了。” 风悦之则微笑宽慰:“待你凝星之时,便可......” 不等她说完,只见得夜空之上,那已御剑向西北飞去的身影,竟突然折返而回! 呼~噌噌噌...! 「剑光罡风起,风沙遮人面」 那青衫身影脚下的十数道剑影,竟纷纷收归于镔铁扇中。 啪~ 雕刻有山河社稷图的镔铁扇,顺势一收,洛羽已立在了灰头土脸的三人身前。 望着一脸警惕的姐弟三人,洛羽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他们是谁。 神识扫探而过,三人顿时神色大变,显然他们也感觉到了眼前之人,正在用神识探视他们! 只见洛羽收了神识,三人修为他已了然于胸。 不曾想十载过去,竟然能在此茫茫大漠再遇故人。 那姐姐风悦之如今已是无垢七层;二弟风行之稍差一些,无垢六层;而三弟风思之则是无垢四层。 见三人神色紧张戒备,洛羽也不便暴露身份,只微微欠身点头,算是打了声友善的招呼。 姐弟三人一见此人举止,顿时警惕地还礼。 人家那可是能御剑飞行的强者前辈,点点头已是给了自己面子,他们又岂能不知进退呢? “见过前辈。”三人小心翼翼,躬身行礼。 而就在此时,那不远处的沙坑中,竟传来了‘嗡嗡’喘息挣扎声。 洛羽闻之,瞬间脚点沙地,已掠身来到了沙坑前。 望着坑洞内,那正在不断拼命挣扎、却越陷越深的胖先人,他随之一笑:“呵~这胖子~是越发的浑圆了。” 此刻的胖先人,早就在抵抗‘龙兴浪’的过程中,耗尽了所有灵力与力气。加之大漠灵气稀薄几乎于无,此刻又天寒地冻。 如今,比凡人强不到哪去的胖先人,是深陷沙粒漩涡不能自拔,苦不堪言。 若不是他身上那身彪,储备雄厚,估计都能被冻死。 “呜呜...有...有人?救...呜~救胖爷...”胖先人那浑圆的身体,正拼命摇晃着,一双‘粗壮’小短腿正在拼命地上下捯捯。 此时,风家姐弟三人也来到了沙坑边,见这胖子醒了,满身缠裹着枯萎的草茎,是越挣扎,陷入得越深。 仿佛是一圆润的大球,在沙坑中不断滚动,拼命地想往下钻,别提有多滑稽! 见此,那三弟风思之忍受不住,竟笑出声来。 胖先人一听有笑声,知道是有人经过,他顿时大喜过望:“快...快拉胖爷...一把,呜~要....憋死了。” 洛羽估摸着这胖先人沙子也吃得差不多了,再不救估计真要憋死了! 于是他一开镔铁扇,只随手一挥:“走你。” 呼啦~ 劲风皱起,胖先人竟如拔地而起的巨大蒜头一般,‘咕噜噜’滚出了沙坑,有气无力地趴在沙坑边缘,大口大口地喘气。 同时,他还不忘抹着满脸风沙,视线朦胧的感激着:“多谢...多谢壮士兴风搭救啊!这风给胖爷吹得,发型都乱了...” 胖先人一边碎碎叨叨着站起,一边整理着自己乱糟糟的发型,同时努力地看来。 一见眼前一二三...四,竟然这么多人!关键是还有一身段不错的妙龄女修,这还了得? 自己当初得了驻颜丹,虽然没能改换彪悍的身型。但也好不容易让自己这张胖脸,变得圆润如玉、白里透红,七分可爱中,透着三分帅气。虽然比不过那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昙花公子,却也相差无几了...。 此刻,他满脸沙尘污浊,顿觉帅气扫地。是连忙遮住胖脸儿,迅速转身,拖着虚弱无力的身躯,匆忙奔逃:“那什么...大恩不言谢啊~咱们后会有期。” 见这有趣的胖子蒙眼遮面,正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跑,姐姐风悦之伸手欲要提醒:“诶~!前面有...” 胖先人一听那女子竟然主动要与自己搭讪!是心中火燎难耐。可自己此刻形象尽毁,又岂能再失颜面,留下不好的印象呢? 于是胖先人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在浩瀚的大漠中;在银月漫天星斗的映衬前,他跌跌撞撞、恣意纵情奔跑,叫嚷着放下励志狠话:“诸位不必挽留...再见面时,你们会对胖爷刮目相看....啊~!” 豪言壮语尚未完,便传来了一声惨叫。 可怜的胖先人如同滚地葫芦一般,一失足成千古恨,滚入了一个更大的沙坑中! 真可谓,壮志未酬身先死,一坑还比一坑深。 “哎~我是想提醒...前面有沙坑。”姐姐风悦之,摇头叹息了一声。 就在众人忍俊不禁之时,那大坑内却传来了胖先人‘吃沙’之声:“咳~呸呸!过来~来拽胖爷下,胖爷又掉坑里了。” 几人是再也忍受不住,笑出了声来。 而风思之更指着不远处的大沙坑,是捧腹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第395章:齐聚雷霆外,坐待秘境开 夜半亥时末,沙州西北极地。 此地,乃沙州西北角处,突出了一块枫叶状的半岛。 沙州半岛近海平面处,崖壁为岩石结构,中部砂土,上部覆盖有稀疏的杂草、黄沙与大大小小的碎石。 虽说这是半岛,其实范围也不大,不过两三里大小,其三面为幽暗的茫茫星辰海。 残月之光沐洒于半岛之上,恍若为其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在这不大的半岛当中,则有一直径达十丈的黄沙漩涡,正发出狂暴风啸怒吼之声,不断缓缓旋转着,凹陷向漩涡中心。 而在这黄沙漩涡四周,正有十根巨大的残破方形石柱,高约三丈矗立于八方。 其上怪异古朴的铭文电流浮动,正带着灼灼光辉,扩散八方形成一面巨大的雷电光罩结界。将黄沙漩涡笼罩在内,阻隔内外,让人无法进入。 这,便是传闻中的沙州上古秘境。 为何如此笃定,这是一处上古秘境呢? 因为这十根巨柱上的铭文,乃是上古时期的一种阵道古阵语。虽然如今已经失传,无人能懂,但山海之中不乏有通宵阵道的修士,曾见过这些类似的铭文。 此刻,冲天方柱四周粗壮的电孤跳舞动如巨蟒吐信,让人望而却步。 在这光罩结界之外不远处,正分布着无数人影。 他们有各宗门世家子弟,亦有闻讯赶来碰碰运气的散修。但无论是宗门子弟,还是散修之士,几乎修为都在无垢之上,其中也不乏凝星大圆满者。 此半岛极为怪异,只要是圣堂之上的修士敢踏入一步,那十根巨柱便会电闪雷鸣,激射而出犹如雷劫般的霹雳,定叫你行不过三步,便灰飞烟灭! 显然,这未知的秘境入口,是有禁制的。 此时,仍有不少修士堪堪赶来,进入这枫叶形的半岛。 北十一与陈儿因为绕路,又无法御剑飞行,故而此时才赶到。 二人一入这半岛,目光自然首先被那闪烁雷霆的十根巨柱所吸引。可不过片刻,他们又震惊地看向了四周。 当发现在巨柱周围,正聚集着数以千计的修士之后,陈儿已经惊讶地捂住了樱桃小嘴:“天呐~这么多人?” 北十一则莞尔一笑:“这么大动静的秘境出现,怎么会人少?走,我们去找胖哥。” “嗯。”陈儿依旧惊容未去的点了点头。 可二人找了一炷香的时间,愣是没有发现胖先人的影子!哪怕遇到个别相熟的散修同道,询问之下,亦未曾见过什么胖先人。 这时的二人,正呆立在半岛东南方的入口内不远处,他们忽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北十一与陈儿四目相对之际,已是神色惊疑不定,异口同声:“龙兴浪!” 陈儿担忧蹙眉:“胖哥不会真...这么倒霉吧?” 而就在他们为胖先人担忧之时,半岛入口之外,已出现了四道身影! 只见那当先一狼狈不堪的胖子,是对着北十一与陈儿挥手激动大喊:“老弟啊!你们也到啦~?” 二人一听这熟悉的腔调,顿时回首而笑。 可在见得如沙球一般‘滚来’的胖先人后,他们已经愣在了原地! 北十一望着衣裳破损,蓬头垢面的胖先人,愕然询问:“胖哥,你这是...被劫了?” “嗨~什么劫了!”胖先人推开北十一伸出的手,丧气哀叹:“别提了,早知会遇到龙兴浪,胖爷我就随你们一道了。” 二人见胖先人还真遇到了龙兴浪,且弄得如此狼狈,是顿时难掩笑意。 而胖先人则老脸皮厚,见怪不怪地指向随后走来的风氏三姐弟,介绍道:“来来来,胖爷与你们介绍介绍。这是......” 说着,胖先人便开始介绍了起来。 随后众人选了外围一处僻静地,他们聊着聊着,竟觉得甚是投缘,便相约结伴共闯秘境。 可胖先人却显得有些魂不守舍,正四处张望着。 北十一则奇怪的询问:“胖哥,你在找什么?” “什么?”胖先人木然回首,随即眯眼搪塞,笑着摆手:“哦~也没什么,就是半道上遇见一位行侠仗义的壮士,也不知落脚何处?” 北十一与陈儿也不在意,点头暗道原来如此。 而风思之则拨着手中的枯木枝,乐道:“还行侠仗义呢?自个儿往沙坑里跳......” 风思之这一张嘴巴呀,像点了鞭炮一样,是噼里啪啦的便将胖先人的光荣入坑史叨叨了出来。 胖先人是暴跳如雷:“小子哎~胖爷忍你很久了,若不是看在令姐的面上,爷削你丫的...。” 这真心话一出口,四周顿时一静! 风悦之瞬间脸颊红染,低头不语。 风行之本是皱眉如川,可在见得家姐这副模样后,他便微笑着松开了眉头。 可风思之却忽然惊醒,是跳将而起,怒指向胖先人,破口大骂:“你个死胖子!竟敢打我姐的注意?” 胖先人偷偷瞅了眼,正垂首沉默的风悦之。他心中七上八下,如同风悦之手中那被揪成一团的衣角。 “好胆!还敢偷看?”风思之是顺手丢出了树枝。 胖先人虽胖,可不代表他身法差啊! 只见他一晃彪悍身躯,不仅躲过了‘暗器’,还顺便抖掉了一斤沙尘,可谓一举两得,嘚瑟非常! 随即他挥手,尬笑地打着马虎眼,嚷嚷:“胖爷灵力空虚,不与你这娃儿一般见识,我先去修养一番哈~。” 说着,他便一溜烟地跑了没影。 那蛇形的跑动方式,直叫众人惊叹胖先人如此刁钻的身法,难怪会自入深坑! ... 子时将近。 此刻,结界外的修士已越聚越多,但秘境却迟迟未开,众修也显得越发焦急了起来。 最靠近秘境入口之地,自然是被各宗门世家,与一些实力强劲的散修所占据。而其余绝大多数散修,如北十一等都被阻隔在了外围。 秘境机缘可谓千载难逢,离入口越近,位置越好,自然越容易占得先机。 但,要想占得有利地形,那也得看自己实力够不够。你若实力不济,还要鹊居鸠巢,那等着你的将可能是丢掉性命的代价! 所以胖先人他们一进入这半岛内,便明智地选择了外围,并没有不知死活的进入内部。 此刻放眼望去,最好的位置,莫过于靠近十根巨柱的下方。 因为其上电弧,皆两侧左右扇形分散,唯有向外一面,有着不大不小可共十人所处的空间。 且此处因为离结界极近,电弧振动周遭空间,使得灵元极为活跃。在此盘坐炼气,无论是恢复灵力,还是修炼,都要来得事半功倍。 而外围却不同,反而因为结界的存在,灵力极为稀少。且人多纷杂,及容易出现摩擦。 这十根巨柱前的‘宝地’,自然大多被各宗门世家所占据。 秋水宗、玄天宗、幻天宫、仙灵宗、云家等十大宗门世家尽占其八。 此刻,在外围与结界之间,那碎石环前,正有一青衫身影,在月光挥洒下持扇缓缓绕圈而走。 他双目之下,皆缠裹在御风围脖之中。 夜风呼呼而作,高束的一头乌黑长发,正伴御风围脖飘荡在身后,更显得他身姿挺拔,玉树凌风。 此人正是堪堪到来的洛羽。 他那隐藏在额前两缕发丝后的一双星目,正一一扫过巨柱下的身影。 山海十家之中,幻天宫、仙灵宗、莫家三家人数不过一十九人,故而占据了临近的两柱之地,位于西北方。 而修为最高者,是一位龙丘氏的族中长老,凝星大圆满之境,名曰龙丘羲和。 龙丘氏自上次天灵闻道之后,实力大不如前,更在天灵族中不受各族待见。 所以,为了改变本族的尴尬处境,此次沙州秘境开启,龙丘氏便抓住机会主动请缨,誓保幻天宫子弟秘境无恙。 于是乎,龙丘羲和便加入了队伍。 而三家中实力最弱的莫家,自然少不了爱装逼的莫大公子,还有那莫家九侠。 但...此次,莫家九侠却只到了五人。 莫小一自不用多说,而小九为救莫庄已自爆身亡。小七则在突破凝星之境时,渡劫失败不幸身陨。莫小八因即将渡劫,也未能到来。 故而,如今莫家九侠,实际只有五侠在此。 其中修为最低的,乃是凝星一层的莫小六。 当然,若放在三家中来看,他也不算垫底。因为还有一个无垢九层的洛云,正在与魏无忧一起、四仰八叉于地呼呼大睡! 见得酣睡的洛云,洛羽露出一抹笑意。 随即,他又看了眼浑然不知,仍在那打坐的白恋星,便接着观察了下去。 西侧紧邻三家的两根巨柱,则分别被云梁州的云家与望月宗一十六人占据。 再向南依次围绕黄沙漩涡外的四根巨柱,分别被玄天宗、秋水宗、君家、谷影宗、百里氏五家占据。 其中玄天宗共计六人,以凝星大圆满长老龙师黄,与堪堪步入凝星九层不久的燕飞雪为首。其余四人中,两位凝星七层,两位凝星六层,可见玄天宗实力颇为强劲。 不过,此刻的燕飞雪似乎有些不大关心秘境何时开启,而是用树枝在沙地上勾勒着十横九纵的棋盘,正用小石头代棋子,在那认真的研究象棋! 只叫洛羽见了,是强忍心中尴尬笑意。 百里氏则依旧是那如神仙中人般的百里长风少主带队,星辰七子辅之。 而此番十大宗门世家中,秋水宗与君家的人数可谓最少,竟然合在一处都不超过十人! 秋水宗由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刀木闫邪带队,共计五人。 其人虽少,但各个都是凝星中期以上的剑修,在几家之中实力绝对是顶尖的存在。 君家人数更少,只有区区四人,但各个都身份不凡,修为不俗。除了那凝星七层的君山外,剩下的三人竟然都是君家的长老! 他们分别是,凝星九层的青花长老与紫炎上人,还有凝星八层的磐石公! 如此阵容,可见君家图谋不小。 目光锁定在紫炎上人上,洛羽已目露寒芒。 当初就是这紫炎上人,逼迫陆长老,致使陆长老爆体而亡。如今此人也来了,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将之诛杀,以告慰陆长老在天之灵。 收了目光,继续环石而行。 第八根巨柱前的六人,则是由那声如天籁,冷艳至极的珈男圣女带队的谷影宗。 踏~! 洛羽停下了脚步,他已绕结界一圈,站在了半岛的东侧。 如今十家占据八处要地,眼前东侧剩下的两处,更是被散修中的强者占据。 虽然白恋星那还有一席之地,但他却不好前去。万一露出马脚,还没入秘境就暴露了身份,那自己还寻个屁的宝,岂不麻烦不断? 但,这十处要地,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占据其一席。 否则一旦秘境开启,恐失先机。 毕竟能否寻到至阴至寒的灵物,关系到自己的渡劫的成败与否。生死之事,不可不慎。 所以...此刻的他,已经将目光投向了第十处,那正东方的巨柱前。 因为在那根巨柱之下,只有九人盘坐修炼! ... 时间如沙漏般不断流失,离子时也只剩下了半个时辰。 此刻的黄沙漩涡内,是越发的不稳定了起来,结界四周的电弧也越发的狂暴。但结界光罩反倒愈发稀薄了,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散!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正在预示着,秘境即将开启。 本该打坐修炼的修士,也被这变化惊动,暂时停了下来,纷纷期待地看向了正在加速旋转的黄沙漩涡。 而就在众人目光被秘境入口所吸引之时,洛羽却依旧盘坐,正拿着块方砖模样的石块,在那用把小刻刀雕雕刻刻着! 此地虽然灵气充裕,比之外界强了不知多少,但已有五行洞天的自己又怎会稀罕? 此刻,枯等无意的洛羽,正在极为认真的雕刻着什么? 随着他一刀落下,可谓行云流水。 刀刃割开石面之时,竟还隐隐显露银色流光...! 咔~! 可能是因为石材质地原因,亦或者手法生疏。刻刀划过,竟崩裂出一小片拇指大小的缺口。 “又失败了!” 洛羽愕然喃喃。 第396章:金火初炼器,一砖山河气 结界外。 众修正目不转睛地望着结界内,而洛羽却盯着自己手中的‘板砖’! 一刀刀落下,发出雕琢之音,于石面上显露而出一条条苍劲的线条与淡淡银色流光。 可每次到最后收刀、淬寒火之时,石面都会崩裂开来一小块缺口,让人郁闷非常。 呲~咔! 又是一声扰人的裂响!再此宣告失败。 那石面上的淡淡银色流光,也随之彻底消散。 见此,洛羽皱眉,他沉思嘀咕着:“这一刀落下,纵横各一路,说来简单,真到了身体力行时却万难。不过这石块也次了些,得寻块质地坚硬些的来炼器...” 没错,此刻的洛羽正在修习炼器之道! 当然,看他这样子,也知道他的炼器水平...啥也不是。 自从得知云雨双飞是一位隐藏的炼器高手,洛羽这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如今,他收了云雨双飞做弟子,又岂能白白浪费了? 于是乎,洛羽便请教起了自己的这位‘真传大弟子’炼器之道。 所以,真正‘敏而好学,无耻下问’的其实是他自己。 云雨双飞许是真的痴迷于那太极图,生怕自己这位小师尊一不开心,罢工了事!他是不假思索地便将自己独特的炼器手法,一股脑儿尽数灌给了洛羽。 修真界的炼器,可并非凡俗中的打铁造器可比。这可是门精密活,不仅需要精准的操控力,还需要炼器者对各种元灵构成的物质,有着极强的剖析能力! 要知道,世间万物皆由八大灵源微观共振构成。同性相吸、相融,才会形成形形色色的物质。 好比这大漠中的砂石,便是由火行灵源振动挤压,促使土灵源微观极具振动,所衍生。这也应了五行相生相克,火生土的规则。 这在山海修真界,几乎人人皆知。 也就是说,看似静止不动的磐石、沙粒等,实际都是在微观世界中不停的振动。只不过,这振动,寻常修士发现不了。 而能以神识感知到周遭万象微观振动的人,便可步炼器之道。 当然,这感知强弱,就要看个人天赋了。越是品级高的物质,其内部基础灵源构造就越微观、越复杂,就越考验炼器者的天赋与能力。 炼器乃化腐朽为神奇之术,意在于通过超强的感知力,剖析物质内部基础构造,再通过不同的器纹手法,改变升华原有物质基础结构,从而形成法宝、法器。 一般凡阶法宝、法器,其灵才皆为普通凡铁等炼制,所以才叫凡阶。而只有到了灵阶级别,才会加入品级不一的灵才。 炼器者一旦炼器之时,在他眼中的炼器材料,其实都是由微观灵源不断振动而构成。 也幸好洛羽天资不俗,对各种灵源与生俱来有着超强的感知力。 这不,三分钟热度的洛羽,正在这拿着块不知从哪捡来的‘板砖’,很是认真地‘噌噌’雕刻着。 炼器之术五花八门,古来有之。虽然有等级划分四阶,却依法器等级而成,故未能入修真体系之列,为道途奇门之术。 炼器主要是利用各种属性的灵材,炼制新的法器和法宝。或者改善原来的法器和法宝,赋予新的玄通。 这也是山海玄修之士,能只修境界,不悟神通的原因之一。因为手中法宝、法器,便带有玄通。 而炼器大致有:金炼、木炼、水炼、火炼、土炼、风炼等手法不一,各有其道理长短。 其中又因为许多炼器手法条件苛刻,致使以火炼、金炼为主流。 因为火炼需要的各种火焰,虽然以异火为优,但修士丹田内的丹火也可为之。 如此,也就奠定了,只要你修为达到圣堂层次,便可以祭出体内丹火,也就能修习炼器之道了。 当然,若你有异火,这境界门槛,就会降低! 说起这火,便不得不说火焰等级越高,则炼成的宝物威力越大,品色越佳。 而金炼则备受云家推崇,因为金炼之法,需化剑气于方寸毫厘之间,勾勒器胚,神雕心琢,方能成器。 此种炼器手法,为剑修独具,颇为考究剑道感悟和对剑气的控制力,可谓是所有炼气之法中最难的。但也正因为如此,金炼之法更易出佳品,尤擅剑器类的主攻法器。 凡俗有句话,‘将军沙场走,一赖胯下骑宝马,二赖手中丈神兵!’这修真界也是如此。 修士行走山外山,一求灵丹妙药,精进强己;二求法器、法宝,御外克敌。试问,谁不想结个善缘,求个品色好的趁手法宝、法器? 所以,云家能毅力山海数万载经久不衰,与丹道泰斗仙灵宗一般,也是有其道理的。 而云雨双飞的炼器之法,一非金炼,二非火炼。而是以金炼为主,火炼辅助的一种独特手法。 此法先以识念御剑气一缕而出,需将这剑气分化成无数细小剑气,凝于刻刀刃口。再逐一排振而下,雕琢器胚与器纹。 所谓纵横各一刀,纵是塑胚,横是气入于内,重序其基,刻录器纹。 器纹一成,便可淬火,则器纹激活成流光纹路,若隐若现。一旦成功,便可成器。品级优者,甚至可直接生器灵之初,妙不可言! 而最关键的就是,这横刻器纹与淬火。 前者需要神识的高度集中,与极强的剑气掌控力,这对剑修来说是第一道精神考验。其手段高不高明,就要看你能将一缕剑气,分化为多少细小的剑气微粒。 剑气微粒越多,自然生出的器纹越趋向于完美、稳固。但同时,也意味着所需要的神识掌控力就越强。 据洛羽了解,云雨双飞可将一缕发丝般的三寸剑气,轻松分化成九百九十九道剑气微粒!也许外行还不懂这代表着什么,但洛羽却清楚的明白,自己如今也只能分化九道,且还颇为勉强! 而一旦横刻器纹进入尾声,便需要催动体内的丹火、异火。将其压缩至发丝般粗细,顺刻刀而下,包裹融入剑气微粒,点睛生辉。 这一点,颇为关键,可谓化腐朽为神奇的收官之刀。点的好,自能将器胚成宝;点不好,则前功尽弃。甚至还会致使灵材报废,化为乌有。 所以,炼器是门精密的技术活。 也因此,一般炼器者,大多或痴狂执着如云雨双飞、或沉着耐心、心无杂念者。 ... 此刻,望着自己手中碎裂不堪,已无法再使用的石块。 洛羽摇头苦笑,便将其随手丢在了身前一堆碎裂的石块中。 这一地的碎裂石块,无疑正在昭示着他已经不知失败了多少次。 随即,他手掌一翻之际,手中又多出一块在普通不过的石块。 嚓嚓! 手起刀落,这粗糙的不规则石块,又被他削成了一块‘方砖’! 显然,洛羽捡了不止一块石头,用来修习炼器。 其实这也是云雨双飞的建议,因为炼气入门之初,难免会不适应,失败在所难免。用普通的石块、木头练手,再合适不过。 因为凡俗普通之物,虽然品质低劣极其容易失败,但胜在量大啊!这也是为何修真界,凡品法宝、法器多而廉的原因。 以此炼器,一来能省不少本钱;二来可以训练控制力,可谓一举两得。 望着手中已削减平整的‘板砖’,洛羽屏气凝神,再次伸出了这把‘真传大弟子’送给他的小刻刀。 随着微不可查的剑气声响起,一道剑气已凝结于刻刀之上,随即一分而成九刃,缓缓顺刀而下。 呲~ 尚未触及‘板砖’,这平整光滑的石面之上,已开始显露细如发丝般的器纹! 见器纹光洁无暇,洛羽顿时一喜,压制心中那丝丝激动,稳稳而下,口中期盼喃喃:“别裂、别裂.....” 随着那一道道刃气微粒而下,正于石面之上,缓缓显露而出代表着器纹的怪异文字! 待得第九道融合着寒火丝线的刃气莫入器纹中时,手中的‘板砖’上,终于浮现而出完整的银色纹路。 其上银光生辉,石面赤红火苗一扫而逝,炽热之感缓缓内敛。 随即,这微赤的‘板砖’上,已显露而出八个气壮山河的汉字,刻曰——「一砖在手,天下我有」 洛羽手握板砖,激动万分,这可是自己炼制而出的第一块大杀器呀! 虽然品级差了些,但自己能用普通石材,炼制出凡阶下品的‘爆头杀’神器,已是天资卓越,简直牛逼的不行啊! 挥舞了两下手中板砖,只觉重量刚刚好,虎虎生风,直叫人心中豪情万丈! 见此,洛羽得意地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件炼器杰作举起,自卖自夸道:“一砖在手,天下我有,完美...简直完美呀!” 说着,洛羽便准备将这山海修真界,第一块板砖法宝收起,打算再乘热打铁,多制作些...。 毕竟这玩意虽然已炼制成器,又有火属爆裂之效,但品级太低,恐怕杀伤力不足。还需多准备些,以数量取胜了。 可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意,就在洛羽抓紧时间,准备‘临阵磨枪’,多炼制些‘板砖’这等大杀器之时。 丈外,竟传来了极为不和谐的声音:“拿石块的小子,哼~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错过‘板砖’,洛羽看向了丈许外,那正提剑傲立的男子身影。 此人,劲装打扮,面相凶煞,双目狠戾,额间两侧,发缕弯曲垂挂,留有寸须。他左臂银护似是一防御型的法宝,正手提三尺血色剑器,修为凝星五层。 如此,当是散修之中的剑修,堪比玄修凝星六层。 瞬间,便将对方修为瞧了个明明白白,洛羽伸手指向了自己,显得颇为疑惑:“我~?” 那人依旧傲然无礼:“哼~就是你!你以为遮掩修为,就有资格鱼目混珠,鹊居强者之地?还不~速滚!” 显然,这人是看不出洛羽的修为底细。 其实他早已观察许久,各宗门世家之地,他自然不敢窥伺。但在这散修所占的两柱之前,唯有眼前这小子,修为不知几何? 身为高傲的剑修,他自然认为洛羽是故意掩盖那低微的修为,想要在此瞒天过海。 因为,他发现这傻兮兮的小子,竟拿着块凡阶下品石头当宝,还能乐开了花! 这等上不了台面的水准,修为能高吗?估计就是无垢期的修士,也不至如此不堪啊! 所以,他心中笃定,这小子定是浑水摸鱼来的。 此刻,自己正缺一席之地,自然是要取而代之。 想到这,他抬剑,柄指洛羽:“你这阿杂不堪的蝼蚁,没资格在此!” 洛羽掂着手中‘板砖’,挑眉看向这位嚣张至极的剑修:“那怎样才算有资格?” “资格?”中年模样的剑修,已狞笑出声来,傲然挺立:“只要你能击败、哪怕杀了我楚尘,呵呵~你便有了资格。” 这叫楚尘的剑修一出声,众人已经惊讶侧目,露出原来是他的表情。 而外围离得较近的修士,更是惊讶得窃窃私语。 “他就是血剑楚尘?” “听说楚尘杀人如麻,心狠手辣,凝星七层之下无敌!” “对!就是他,我永远不会忘记他的血红剑...小妹就是...。” 显然,这楚尘凶名在外,没少干杀人夺宝的勾当。 听着四周传来的议论声,楚尘不以为然,反倒引以为荣。 洛羽将板砖夹在了胳着窝下,起身拍了拍满身石灰,随口道:“就是想打架、抢地盘,是吧?” “也可以这么说。”楚尘已三分傲慢,七分居高临下的做作姿态,接着道:“在这儿强者为尊,哎~虽然这很残酷,不过我的仁慈依旧可以赏你宽裕的三息生命。” 说着他握起了手中血剑,故作歉然之色:“三息之后,它便会饱饮你这蝼蚁的贱血了。这...嘿嘿嘿~也是你莫大的荣幸啊。” “呵~”洛羽夹着板砖,拍手‘夸赞’:“如此精致的做作,优雅的装逼,听着还真有些怪吓人哪?” “嗯~?”瞬间听出了洛羽话中的讥讽之意,楚尘顿时凝眉,面露狠戾:“找死!” 说着,他已经瞬间探手握向了血红剑柄! 呲呲呲...! 长剑出鞘只三寸,已是剑吟声起,似鬼泣嘶吼,赤红血光乍现。 乐文 第397章:一言不合拍砖头,赢荡的念头 血剑楚尘按剑在手,神色狠戾。 他手中长剑只出鞘三寸,已是剑吟声起,似鬼泣嘶吼,赤红血光乍现人前。 楚尘缓缓拔剑,正凝视着丈外的无知小子。他自问对付这等不知死活的垃圾,自己只需要一剑出、一息间,便可将其完美的击杀! 但...他并不满足于此,他要让这不开眼的蝼蚁,在死前,饱尝等待死亡临近的无尽恐惧。 此刻的楚尘,已经狰狞残忍者沉吟道:“蝼蚁能死在我血剑楚尘的剑下,是你莫大的荣幸,你应该感到庆幸。” 见得血剑楚尘杀机已起,众人纷纷为洛羽摇头叹息。 “哎~还是年轻呀!” “看~他手中拿着的石头,好像是凡阶下品...!” “凡阶?嗨~死定了。” 显然,众人都一边倒的不看好洛羽。 毕竟这实力强弱之间,往往最有力的证明就是法宝、法器。能拿块凡品破转头当法宝的人,这修为还能强到哪去?估计还不如他们呢! 一外围的散修见了,则啐道:“活该!没有金刚钻,也敢揽那瓷器活。” “就是~我看这小子死定了。”同伴附和着。 可半息还不到,让众修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嗖~! 楚尘忽然感觉眼前残影晃动,罡风骤起,直吹得他脸颊上的三两肉‘啪啦啦’晃动褶皱。 还不等他惊醒反应,只见自己手中血红剑,已‘噌’的一声,被一股巧力强行送回了鞘中! 他惊讶垂首一看,正有一只玄色皮履点在了自己的剑柄顶端! 而这大脚的主人,正是那不知何时残影而来的青衣小子。 楚尘顿时震惊抬头:“你...!?” 不等其开口,洛羽已一脚力蹬而下! 嚓~砰! 三尺血红剑瞬间脱手,竟深深地没入砂土之中达二尺! 随即洛羽探手,快若奔雷般地擒住了已手无寸铁,惊诧不已的楚尘胸口衣襟。 仰身、举砖,奋力盖下,同时酣畅淋漓地断喝:“一砖在手,天下我有~!” 动作之连贯,可谓一气呵成,干净利落非凡。 洛羽这断喝一出,可谓八方惊叹,气吞山河,一时无二! 尤其是那弧形抡下的板砖,正闪烁赤色烈焰火花,如流星划落一般,虎虎生风! 砰~! 震颤人心的敲击声,乍响于楚尘头顶,火光伴随着血雾四溅而出。 楚尘只觉自己脑袋嗡鸣,如遭雷火击顶,眼前白光乍现,晕眩难挡,仿佛颅骨已经崩裂! 此刻,他已来不及思考,眼前之人怎么会有如此之快的速度?他只疑惑不解,为何这凡阶下品的破石块,竟能对自己造成如此重的伤害? 凡阶下品自然不会对他构成威胁,但...也要分人啊! 洛羽可不仅单单只是一名练气修士,同时身为炼体士的他,那力道何止千钧?若非这板砖只是凡品,他又怕用力过猛崩裂了这辛苦炼制的第一件法宝,估计此刻的楚尘早就被一击爆头毙命了! 如今的洛羽剑心七层,堪比寻常剑修八层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不仅无难妖体四层初境,防御强悍,劲力惊人。就连他的身法速度,都有七步踏歌诀这等日阶神通辅助。 可想而之,他一瞬间的爆发力,又其实这血剑楚尘可以比拟? 很显然,此刻的洛羽对自己手中的板砖承受力,颇为不满。 他正不停地砸下,再抡起,口中更是一下下询问。 “血剑是吧?” “杀人如麻是吧?” “叫你不学好。” “学打架!” “爱装逼!” “真荣幸...” “......” ‘砰砰’的拍头声,正在一下下响起,惊人心魄。 众修望着眼前,这青衫身影正不停地抡砖而下,如此血性的一幕,已叫人震惊万分。 显然,他们先前严重低估了洛羽的实力。 而洛羽则一手握着鲜血淋漓的板砖,一手提着已经如血人一般瘫软,面目全非的楚尘,凝视道:“被你口中蝼蚁撼动的感觉如何?现在...我有资格了吗?” 楚尘已是昏眩欲绝,头痛欲裂。 许是脑部遭受震荡的缘故,他口不能正常言,惊恐哀求:“求...求您!饶...饶我...一命...” 随手一振,板砖赤红如火,其上血污瞬间化为血气消散。 洛羽将楚尘如死狗一般,缓缓提起:“你我恩怨已了,如你所愿。” 楚尘那虚弱涣散的眼中,瞬间焕发出一丝生的希望。 可还不等其开口道谢,洛羽已挥手一扔,便将其丢向了外围散修之中。 转身之际,身后已传来了散修之众,那饱含恨意的怒火声! “楚狗,你也有今日!” “我要为小妹报仇,去死!” 没多久,身后便传来了楚尘的惨叫,与仇家的泄愤声。 对这等想要取自己性命的人,洛羽自然不会心慈手软。自己不是什么佛,更做不到以德报怨,因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若是此刻,自己因一念之仁放过楚尘。那在这修士云集之地,恐怕只会为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与灾难。 自己只有杀鸡儆猴,以此震慑宵小,才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噌~! 单手向下一伸,那埋入地下尽两尺的血红剑,已经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洛羽拿起了血红剑,扫过在座的众人,见柱前众修已平等而视。他还以微微点头后,便安坐回了原地。 一拔手中血红剑,其刃殷红如血,当中一条深褐血槽如鲜血干涸淤积,两刃锋锐刺目,微露齿纹,一看便知是把饱饮鲜血的杀器! 洛羽凝眉,不喜沉吟:“灵阶中品,此等血煞之器,非阳刚坚毅之人不可镇,否则必为其反噬...” 血红剑此时已是无主之物,正昭示着其主楚尘已然陨亡。 这等血煞凶器,自己着实不喜。 连神识烙印都懒得印下,洛羽便将其随手丢入了乾坤袋中。 随即,他又拿起另外一件带有优美弧度,近尺许长的通体银白臂护。 此物质地坚硬,光滑如镜,神识烙印其内,竟不能认主?正那楚尘左臂腕上之物。 洛羽略显惊讶,随即点血其上。 刹那间,这白银臂护竟然自行覆盖于自己的左前臂之上,闪烁淡淡银光,如盾如腕护。 伸手抚摸,光滑如玉面,且有丝丝寒凉之气。 唪~ 单臂催动,握手成拳之际,这银护之上,竟然流光一转,于左臂外化出一面四尺方圆的雪花状冰晶盾。寒气四溢,周遭砂石竟然纷纷冰霜凝结! 洛羽惊讶呢喃:“这竟然是一件灵阶中品的冰属防御法宝!有此法宝,加之血红剑,攻守兼备,也难怪这楚尘,能如此嚣张...。” 此银护盾,名曰寒银甲,位列灵阶中品,属防御形法宝。其防御伤害的方式,是通过振动周遭冰元灵,从而冰封、迟缓攻击而来的神通、法宝等。 当然,对神识类的攻击,寒银甲就无能为力了。 隐去寒银甲,望了眼越演越烈,如汪洋一般的黄沙漩涡,和那愈发稀薄的结界光幕后,他再次拿出了一块石头! 显然,洛羽这是要乘着秘境开启前,乘热打铁,再炼制一块‘板砖’。 ... 而就在洛羽开始手握刻刀,认真雕琢的时候。 那位于第八根巨柱前的谷影宗弟子中,正有一人盘坐,偷偷凝视着他。 此人,正是那罗刹神君的亲传弟子,玉障。 洛羽拿转拍人的画面,虽然很震撼眼球,但其实看到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东侧的散修。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洛羽身边的其他九人。 这九人和隔壁巨柱下的十人,无疑皆是这儿散修之中的佼佼者。 当然,难免也会有一些实力强劲的散修,隐藏在外围,打着扮猪吃老虎的注意。 而就在洛羽将最后一刀落下,再次完成一快‘板砖’神器时,其身旁却忽然响起了惊疑声:“咦~道友懂得炼器?难怪...会拿着块凡阶石头当法宝!” 洛羽回首,见是那位面相油滑,尖嘴猴腮的乐天青年修士,好像姓什么赢? 此人,修为凝星七层,在这九人中修为垫底,但却是最为活跃。时不时还会主动与周围人攀谈几句,显得很是自来熟。 至于具体姓甚名谁,就不得而知了。 那人见洛羽疑惑地看来,他连忙呵笑着凑近,拱手作揖:“本修就是横行北地,逢赌必赢,赢得人倾家荡产的——赢~荡。道友,幸会啊?” 洛羽本还对这前缀名号没什么,可一听这无法无天的大名,是肃然起敬:“幸会,幸会!原来是赢荡兄!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不过虚名罢了...”赢荡显得极为开心,索性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洛羽身旁,伸手比划着拍砖的动作,眉飞色舞的问道:“道友这招什么...一一...对对对!一砖在手,天下我有,着实厉害的紧啊!不知道友怎么称呼?” “好说。”洛羽是一抬镔铁扇,顺势拉开了山河社稷图。 同时他一本正经地摇扇,有过之无不及的胡扯着:“在下乃扇开九万里山河,脚踏八千丈地裂,气吞七星逆斗转,名动六合笑天地,威震南地五湖四海,存三分洒脱性、留两分浩然心,山海擎天一柱的——青衣铁扇...布牛鸣。” “嘶~久仰久仰!”望着单指向天的洛羽,赢荡早已色变。 此刻他这一听对方洋洋洒洒的近百字名号,他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人的名号还能这么长?响亮得如此不要脸?自己与之相比,简直...啥也不是啊! 可震惊之后的赢荡却忽然发现,眼前这小子‘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屁话,最后那什么青衣铁扇‘不留名’,不还是没有告之他大名吗? 见此,他有些不悦:“道友未免太不把赢某放在眼中了?” 洛羽奇怪道:“赢荡兄何出此言?” “哼~”赢荡低哼道:“~不想留名通姓,便直说,又何必拿什么‘不留名’,来敷衍于我?” 哈哈哈~ 洛羽爽朗而笑,看向了疑惑皱眉的赢荡君:“赢荡兄误会了,这布嘛,是布匹的布;牛,是牛气冲天的牛;鸣,是一鸣惊人的鸣。这‘布牛鸣’,便是寓意在下乃为人低调、诚实君子、从不吹嘘。” 赢荡面庞瞬间崩塌,心态也彻底崩了! 这人还能这么睁眼说瞎话?你那一长串近百字的名号,有几个字不是吹嘘而来?这么一比,分明是你这小子满嘴‘赢荡’,而我这逢赌必赢...的朴素词藻,才是真正的低调‘布牛鸣’啊! 赢荡忽然发现,自己真的有些佩服眼前这位‘布牛鸣’道友了。能将牛皮吹得脸不红心不跳,还自以为是,理所当然,直至理直气壮,估计山海也就这独一家了。 这是位能与我比肩的稀缺人才啊! 赢荡如是想,如是笃定。 于是乎,在赢荡兄的自来熟下。两人一来二去,倒是相谈甚欢,恨不得即刻插上三柱香,斩个二两鸡头、再拜个五毛钱的把子! 只见赢荡凑近洛羽悄声道:“牛鸣老弟?” “呃~赢荡老哥,何事?”洛羽苦笑不得,这几句话的功夫,自己怎么就成了老弟了呢? 见此,他投来询问的目光。 赢荡则看了看四周,鬼鬼祟祟、悄声细语:“老哥我啊,看这眼前的势头,八成秘境子时便会开启。” 说着,他挑眉道:“不如...嗯~不如你我结伴,也好有个照应。” “额...”洛羽在迟疑了片刻后,他为难地伸出手掌翻动着叹息摇头:“哎~实不相瞒,小弟这手啊~黑!逢赌必输,遇秘境准没好机缘。” 赢荡望着洛羽那白皙如玉的手,他又岂能不知对方是在睁眼说瞎话?但眼前这布牛鸣,能瞬间废了血剑楚尘,可见其实力不弱。要知道,就是自己凝星七层,与那楚尘对决,也不过五五之数。 自己孤单影只,若能有此人为伍,岂不机会更大、更稳妥? 想到这,赢荡是抬手一拍,落在了正盘坐的洛羽大腿上,挑眉抛眼道:“老弟啊!你我简直是最完美的一队啊!” 洛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拍,和一捏!是惊得不轻,暗道,‘咋还动手动脚,成一对了呢?这赢荡兄不会有什么‘赢荡’的趣味吧?’ 想到这,洛羽本能地浑身一颤,向后微微侧身避开,心生警惕,目现狐疑。 乐文 第398章:秘境小红手,万古十二尊 面对一脸狐疑之色的洛羽。 赢荡哪管得了那么多?他是眉飞色舞,得意地伸出了手掌:“牛鸣老弟,你看。” 洛羽定睛一看对方的五指山,见这赢荡手心处竟然有一块红疵,他刹那间仿佛预感到了这家伙要说什么...! 果然,这赢荡是再次一拍措不及防的洛羽大腿,惊得某人是浑身一颤! 只见赢荡正眉开眼笑地翻动着自己,那总是爱占人便宜的糙手,乐呵道:“老弟啊~我这只手,人送山海小红手。是逢赌必赢,逢秘境必得机缘啊!” 说着,他又要探手来拍,洛羽眼神早就盯死了那只贼手,是早有防备,瞬间抬扇挡住,叫苦不迭道:“赢荡兄手红不红小弟暂且不知,可您若再拍下去,我这腿啊~可就真红了。” 赢荡略显尴尬地收回了大手:“那老弟就是答应了?” 洛羽无奈点头。 自己能不答应吗?要不然,这双大长腿不得成大象腿啊?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考虑。 如今自己身份不易暴露,能和此人结伴同行,一来可以掩人耳目。二来,此人看着确实也不似心怀鬼胎之人。 至少,自己在先前与那血剑楚尘对峙之时,此间九人中,大多沉默不语、隔岸观火。唯有这赢荡对那楚尘,流露厌恶之色。可见其人,性格外露,非奸险之辈。 这时,赢荡望着正在沉默的洛羽,还当是对方担忧秘境之行,便宽慰道:“放心...跟着老哥走起,一路逢凶化吉,保管机缘不断...。” 洛羽自是点头:“那就请老哥多多照拂啊~” “客气客气,老弟你也太见外了。”赢荡显得很是亲近,随即他忽然话锋一转,挑眉道:“常言道,亲兄弟明算帐,你我还是先立道誓吧。” “额...”洛羽愕然。 显然,赢荡不是那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虽然他一口一个老弟的叫着,却不代表相信了洛羽。 秘境之内,变化多端,危险与机遇并存。这小老弟实力估摸着要在自己之上,若见宝起了异心,背后捅刀子,那自己岂不一命呜呼? 所以在进入之前,立下道誓最为稳妥。 其实,这在修真界也很常见,毕竟人心隔肚皮。 当然,道誓非寻常誓言,需采各自识念入天下地,以天地为鉴。即便你易形化名,也是有效。 而就在倆人堪堪立完道誓,还未来得及把臂畅聊‘兄弟’之情时,子时已至。 轰隆隆~! 半岛开始剧烈震荡了起来,星辰海更是海啸空鸣。 结界之内,黄沙漩涡狂暴旋转深深下陷,似有什么即将要破沙而出! 洛羽站起身来,望向了已经稀薄至极的结界内,喃喃着:“开始了嘛...?” 身旁并肩而立的赢荡,亦沉默点头。 ... 沙州西北半岛之上,似天地震骇。 雷鸣、风啸、沙动、八方浪潮,人心惊惶。 极速飞旋的黄沙漩涡中心,正扩散而出一圈圈无形浮力。所过之处,砂石、枯木等,皆微微振动、缓缓悬浮而起,盘旋于围观的众修之间! 惊雷滚滚,已乍现于乌云遮盖的夜空中。 十道一人粗的雷霆霹雳,是瞬间灌注而下,将十根巨石柱披挂如银流,惊得柱外众修纷纷退避。 三息未到,巨石柱仿佛吸取了雷霆之力,其上远古铭文律动浮现成幻,裂散了周遭本就稀薄的结界。 黄沙漩涡中心下,‘轰隆隆’震耳欲聋的破沙声不断响起,似乎正有什么要冲破这漩涡,显露于人世间! 数以千计的目光,正死死盯着那黄沙中心的位置。 天雷灌柱、结界开,地鸣沙啸,秘境入口定在其下! 只见一人指向黄沙中心,惊呼大喝:“快看,那是什么?” 果然,一赤霞如玉石般的四丈方柱形平台,正自黄沙下缓缓升起。 其上盘云如台,其下赤玉如霞。 沙粒顺势而下,犹如金色的瀑布,垂挂云端。 随着沙粒慢慢脱落,那洁白无瑕的云台当中,则显现出一道窄而高的砂石巨柱框架! 这砂石形成的框架,成等边三角状,高约两丈,其内两通,并无特殊之处。 若说有,可能就是其上铭刻的那些上古阵纹吧。 幻天宫阵中,龙丘羲和则皱眉不解:“这...这是什么?” 白恋星早已是界修,在众人中阵道造诣自然最高。 她正遥望着那云台上的三角之物,略有所思道:“等边成角,阵纹浮刻,应该是一处上古传送门。” “传送门?”羲和长老有些不大相信:“天女当真?这...也台平淡无奇了吧?” 天灵族擅长阵道,亦通传送之要,但也不代表所有的天灵族人都阵道天赋卓越。至少龙丘氏就对阵道有些...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众人见龙丘羲和竟然质疑天女的判断,自然没什么好脸色。若不是因为对方是长老,估计他们就要反唇相讥了。 而白恋星却依旧淡雅微笑:“羲和长老有所不知,这上古时期阵道鼎盛,传送门也划分有序。” “哦?”见天女不怪,反倒温文尔雅,羲和长老心中颇为感念,下问恭询:“还请天女赐教。” “赐教不敢。”白恋星静懿,柔声说道:“凡传送之道,皆由结界脱变,大致分为两种。一为地门,异地而设置两道,甚至更多,可来回传送,因陈设于脚下,故唤做地门。” 说道这,她便指向了那云台上的‘三角’:“这第二种,该是此星门,形如三角而立,开启如星云流转,极为稳固,但因只能单向传送,故而设置相对简单,多用于秘境、禁地等要害之处。” “原来如此!”龙丘羲和虽看似不惑之貌,却身姿昂扬、魁梧有力。尤其是那一双虎目,叫人不敢小觑。 子桑可儿出生阵道世家子桑氏族,自然也知道这些。 此刻,她正凑上前来,期待地望着那云台,拍着胸脯道:“小娘敢拍胸脯保证,这一定是秘境入口。” 显然,根据白恋星的介绍,众人也猜出了这一结果。 正巧漫不经心走来的洛云一听,是瞅了眼子桑可儿那和自己也没啥差的平坦胸脯,是白眼一翻,鄙视道:“嘁~保证?你那比灵乡大草原还要平坦三分的...呵呵,能保证什么?再拍,就寸草不生了。” 众人一听,是连忙憋住笑声,各看各天。 而子桑可儿的小脸蛋儿则在霎那间羞红一片,随即‘冲杀’而来:“小娘非撕烂你的臭嘴不可!” 洛云虽然不过无垢之境,但那身法却不让任何凝星修士。 他也不急,还先坐了个鬼脸:“诶~抓不着,抓不着。” 随即他瞬间闪身躲到了,如铁塔一般静立沉默的龙丘飞皇身后。 于是乎,这二人便绕着木头一般的龙丘飞皇,开始了厮打、谩骂! 当然,大多数的伤害,都落到了无辜的龙丘飞皇身上。也多亏了飞皇少主体质强悍,要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内伤了。 经历宗族巨变后的龙丘飞皇,再也不似过去那般争强好胜,虽然变得有些沉默寡言,却行事低调,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 似乎是为了应证白恋星与子桑可儿的话,只见周遭十根巨柱,竟然裹挟着电弧,在铭文流光的振动下,纷纷裂散成一块块方形石块。正不断拼接,延伸通往向那赤霞巨柱托起的云台上。 不多时,便构建而出,十座横跨黄沙漩涡的石桥。 石桥浮光掠影,石块与石块的缝隙间,正有丝丝电弧链接,好不神奇! 而那云台上的三角星门,也在十座浮桥连同之际,四周空间发声了闷雷般的嗡鸣声! 三角星门之上,那古朴的铭文正在律动不息,其内气流突然旋动如光轮。不多时便在一道可见的气浪宣泄之下,显露而出一道星河流淌的光门——星门。 如此奇景乍现,不用问众修已知这是秘境入口了。 星门已开,秘境已启,此时不入又更待何时? 离得最近的各宗门世家子弟,是纷纷率先踏足石浮桥,好占得先机。 然而...真的会如此简单吗?... 东侧,众散修强者中。 赢荡见浮桥现、秘境入口已出,他顿时激动道:“老弟,走啊!” 而洛羽却将其按住,微微摇头。 赢荡不解其意,他们占据此处,不就是为了先入秘境,掌控先机吗?此时不入,更待何时! 洛羽依旧紧紧按着他的肩头,凝视向眼前的石浮桥。 随即,他又迅速地扫视向左右临近的是浮桥,沉吟道:“空间元灵躁动不安!这...” 赢荡疑惑看来:“些许波动也是正常啊!再说,我怎么没感觉到?” 说着,他焦急地指向已经冲出的几人:“你看,他们不是毫发无伤?” 洛羽看向了那几名率先冲出的散修。 对元灵感知极为敏锐的他,是瞬间锁定住了几人的背影。 只见在他们踏上石浮桥的那一刻起,四周元灵已开始躁动而升,纷纷吸附向浑然不知的几人。尤其是其中的雷元灵,更是狂躁异常,直袭向那几人的丹田之处! 洛羽瞬间双目一凝,是拽着惊愕地赢荡,向后急退:“快走!” 不等赢荡惊愕,这小老弟为何要拉着他爆退之时。 前方众人仿佛发现了不妙之处,只见那冲出的几人,已经纷纷悬停在了石浮桥上,仿佛被定身了一般,依旧保持着冲刺的姿势竟纹丝不动! 而其周身空间震荡于石浮桥上,最终凝化而出道道电弧,乍现如电蟒一般扫掣向那已面露惊惧,无法动弹的几人! 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不断响起,强劲地丹田自曝气浪如天崩地裂一般席卷而来! 异变几乎在各处同时发生,众修见这凝星修士的自爆袭来。此时,退无可退的他们,是纷纷祭出了各自法器、法宝,仓促防御。 还未逃离的洛羽,见已无法躲避,便停下了脚步,是一振左臂断喝:“寒银甲!” 刹那间,二人身前已交织而出一面冰晶雪花状的冰盾。 而那赢荡也终于晃过了神来,竟然掏出了一颗拳头大的雪白骰子! 他以六点向前,急喝道:“御道六合!” 其声一起,那骰子竟然瞬间极速转悠而出,交于双掌之间,显化而成六点玄光,分散至身前四周,点点相连、再交错而成一面六菱形的光网! 最关键的是,那菱形光网中间,竟还有个土掉渣的‘御’字! 此等法宝,倒也是...别出心裁啊!也不知是哪位高人炼制?不管是谁...至少应该是个豪赌之人。 天地轰鸣,爆裂气浪宣泄八方。 让人没想到是,站在石浮桥前的修士们,因为离得近,先知先觉,早早防御反而大多无事。而外围那些离得较近的散修之众,则是瞬间被自爆气浪殃及,纷纷掀翻在地。 受伤哀嚎者比比皆是,轻重不一。亦有一些倒霉的修士,被直接命中要害,当场倒毙! 如此惊变之下,众人已经是惊惶后退。 爆裂的硝烟渐渐散去。 不知何时,那十座浮桥前,竟然显露而出一面面赤色的电弧光门,将想要踏入的修士纷纷挡在桥外! 赢荡劫后余生,收了大骰子,便心有余悸地看向了洛羽,感激道:“多谢老弟搭救啊,否则老哥这百来斤,就要灰飞烟灭了。” 洛羽依旧眉宇微皱,凝视着眼前的电光之门,随口道:“既已为伴,何必见外?” 赢荡心中感叹,若不是先前就与这布道友相约共闯秘境,估计此刻的自己就化为齑粉了。自己也太有先见之明了,简直福星高照啊! 见前路被阻,众人又踌躇不敢轻举妄动,他便疑惑问道:“这秘境分明开启,入口就在眼前,怎又生出这赤电光门阻挡?” 显然,不少人都是这一想法。 这秘境还未进入,便已是危险重重,真不知内部是福还是祸啊。 而就在众修疑惑不解之时。 忽然,那星门之内,竟传来了饱经风霜的沧桑之声。 “吾乃...万古十二尊之——赤雷尊者座下.......” 此声一出,众皆哗然! 乐文 第399章:半步大觉者,五剑校龙尾 十柱化石桥各通星门,为十面赤色电弧光门所阻! 透过阻挡的光门,可见黄沙漩涡中那升起的云台星门中,其内电弧闪动,似有虚空楼台隐现其间。 星门上书有三个浮影金字,曰——万古道。 “吾乃万古十二尊之——赤雷尊者座下引道人。”饱经风霜的声音,突然自星门内响起,似穿越万古而来。 此声一出,众皆哗然,大多不知此为何方神圣? 但...各大宗门世家源远流长,道延日久,对这万古十二尊或多或少了解一些。尤其是幻天宫、仙灵宗、玄天宗这等屹立十万载的宗门势力,更是知道不少。 只见洛云不爽地瞥了眼这秘境入口,嘟囔道:“开了秘境,又不叫进,什么狗屁赤雷尊者?” 一直沉默寡言的龙丘飞皇,则劝阻道:“他若是狗屁,那我们连尘埃都算不上了。” 白恋星亦赞同:“万古十二尊,非寻常尊者可比。只有在十万年前圣战之际,立下不世之功的尊者,才能当得‘万古’二字懿号。想来,这应该就是赤雷尊者的仙寝陵冢了。” 洛云闻之,稍事收敛:“哦~他很厉害吗?” 身为一族之老的龙丘羲和,自然知道的更多。 他凝望星门,点头道出:“万古十二尊大多尊者之境,其中唯有三人凌驾于小乘之上。第一尊为我族白帝,至大觉之境;第二尊为人尊,溪河心女大乘之尊,可惜圣战之际不幸陨落;而第三尊,便是这半步大觉的赤雷尊者......” 听得羲和长老之言,洛云已惊讶道:“你说得这么厉害!那他怎么会死在这儿?我读书少,长老你可别倚老卖老...蒙我哦?” “咳~你这小子,什么跟什么呀?”羲和长老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便板脸道:“半步大觉,又不是真的大觉地仙!自然寿有穷极时。他老人家想在哪仙寝,本长老哪知道?” 而就在此时,那星门中,竟再次传来了万古沧桑之音:“万古道现,遵吾主法旨,遂开星门,择有缘者,续吾主传承...。” 经过耳濡目染后,大多修士已知赤雷尊者是何方神圣。 这一听是赤雷尊者的传承,他们顿时大喜过望,纷纷面露期待。 这可是当年名震山海,大神通‘掌寸雷霆’,叫墨灵邪修闻风丧胆的赤雷尊者啊!其传承又岂能是寻常人物可比? 赢荡自然也是激动万分,而洛羽却依旧冷静如初。 见得自家老弟不仅不喜,反倒凝眉,他不解道:“老弟,难道你不激动吗?赤雷尊者啊!传承啊!” 洛羽回首看来,眼中似古井无波:“激动什么?这么多人,传承就一个,谁可得?再者,这还未入秘境,便数死、无数伤,赤雷尊者又岂是好相与的?” 此言一出,赢荡如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脚,是瞬间跨了! 他惊怔地看向四周面露贪婪与渴望之色的茫茫众修,喃喃着:“是哦,这他娘的还是先保命的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洛羽微笑:“猥琐发育,别浪。” 赢荡深以为然。 此刻,那沧桑之声,正似钟鸣一般,振动八方人心:“入吾主陵冢者,需踏过星门。所谓修途凶险,九死一生。一路散布赤丹千枚,得赤丹最多者,可登通墟台,入归墟,继吾主传承。” 话音未落,其星门之内,便散出了一道赤电华光。周遭那十道阻隔内外的雷电光门,竟瞬间破散一空! 与此同时,那沧桑之声亦幽远而去:“星门如鱼跃,千丹千人渡...” 此言一出,机敏之人是瞬间惊醒! 显然,这赤雷尊者座下引道人之意是在提醒众修,只有千人才能进入星门。也就是说,剩下的人将失去竞争的资格! 见此,众修哪还肯落于人后?是纷纷脚踏石浮桥,冲向了星门。 望了眼山呼海啸一般冲来的外围散修,洛羽见前者行之无险,便说道:“走!” 赢荡闻之点头,便与洛羽合纵而上石浮桥,向着那星门冲去。 此刻的云台之上,星门之前,那蜂拥而至的众修,正如过江之鲫一般争先而入。生怕晚了,错失这天大的机缘。 当然,为争这尺寸先后,大打出手者亦不在少数。 毕竟,‘馅饼’只有一份,此刻乘人不备,先解决几个那是再好不过。 望着,前方云台之上,一个个被轰杀坠落黄沙的身影,洛羽已凝眉如川。只这一霎渡桥的功夫,已有许多人陨落黄沙漩涡之中。 虽然修真之路,本就是弱肉强食,但未入秘境,便已如此,可见后事不易。 此时的白恋星正带着洛云,与幻天宫众修堪堪来到了云台之上。 四方混乱正蜂拥冲入星门,他们又岂能落后?在羲和长老开路之下,众人鱼贯而入,而白恋星与体质强悍的飞皇少主则负责殿后保护。 见众人皆入,白恋星催促道:“飞皇少主先入,恋星殿后。” 龙丘飞皇也不是拖沓之人,是闻之回首点头。 毕竟以天女的实力,在此也没几人能上得了她。 可就在此时,他却怒向白恋星身后,双目暴睁急喝:“殿下小心...!” 白恋星闻之亦感觉到了身后混乱之中,那突袭而来的森寒尖锐之气! 但...感觉归感觉,人的反应往往要慢上那么一拍。 正当白恋星震惊转身、龙丘飞皇亦准备冲上援救之际,一道残影刃气已贯射向她的面门! 看着白恋星即将被刃气洞穿面门,噪杂混乱的人群中正有一双饱含恨意的双眸,闪烁着彻骨的寒意。 镗~! 一把镔铁扇瞬间自白恋星的眼前展开,如紫色惊鸿一般露出一副栩栩如生的山河社稷图,已将那激射偷袭而来的刃气挡下。 随即,于惊讶的白恋星身前,显露而出一道青衫围脖身影。 白恋星只觉眼前之人背影极为眼熟,还不等她多想,却听得这青衫持扇身影,沉声向背道:“天女快走!” 龙丘飞皇已然赶至,在匆匆一谢之后,便催促白恋星:“殿下,快入星门!” 此刻的白恋星,在听得青衫身影的熟悉声音后,已猜出了洛羽的身份。 她倒是聪慧得紧,深领洛羽话中之意,只浅浅一声道谢,便转身而去。 洛羽正扫视身前一众散修,似在寻找那偷袭之人。 可此间人数众多,又混乱厮杀不堪,早已无从寻觅。 身旁落后半步而来的赢荡,见洛羽出手救援了幻天宫天女,顿时呵呵竖起了大拇指:“老弟高明啊!结缘幻天宫,这一手实在是高...” 洛羽见仙灵宗、莫家之人早已进入,他便收了镔铁扇转身一笑:“走吧!” 说着,二人已经并肩冲入了星门之内。 而就在洛羽进入星门的同时,人群之中竟响起了一道微不可查的咬牙切齿声:“洛~羽...!” 随即,一道紫色残影闪现而出,是振散了周遭碍事的修士,冲入了星门之内。 半盏茶的功夫还没到,星门之外众修已入大半,离千之数眼看将至。 此刻,正有一胖子立于云台边的石浮桥上。 他双手背后,衣衫正猎猎作响,显得威风凛凛。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正凝视着云台之上...。 啪~! 一支如鞭影般的枯枝抽打在了胖先人的月巴臀上,直将胖先人给打回了原形! 他那背负的双手,顺势而下捂着屁股,转身怒骂向正抓着一根枯枝摇晃的风思之:“臭小子你别得寸进尺!我可是凝星强者,你得敬重胖爷,万一胖爷日后与你成一家人呢?” 风思之翻了个白眼,指着其他等候的北十一等人,没好气道:“胖子,你说吧,你是不是有病?偏要我们在此等,等什么?等别人都进了秘境,我们拍手看好戏?” 风悦之则斥道:“三弟不可无礼。” 胖先儿见风悦儿竟替自己说话,顿时挑眉弄眼嘚瑟不已:“听到没,不可无礼。”“嘁~”风思之不屑看天。 北十一依旧在观察着星门的进入情况,他喃喃猜测道:“胖哥,你是在等凝星强者先进入?” 嘚瑟而笑的胖先人闻之,顿时拍手而赞:“还是十一弟懂胖爷我啊...”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向了风家姐弟,尤其是姐姐风悦之:“胖爷说过,要让你们刮目相看。” 原来,胖先人自知带着一帮无垢期的同伴,很保能毫发无损的冲入,所以他明智地选择了等待! 要知道,能先行进入的,必定是那些修为高的凝星修士。而等到星门进入大半之际,那他这凝星六层的胖爷爷,便可横行霸道...不~是横行无忌了! 众人一听胖先人的话,果然各个是刮目相看。 见星门外剩下的大多是些无垢修士,即便有凝星者也不过初期,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 时机已到,此时不入星门,更待何时? 胖先人是挠了挠还有些疼痒的屁股,引得众人咯咯直笑的同时,他祭出了自己的法宝破灵锤,叫嚣大吼地领着众人冲向了云台。 好家伙,这猛然杀出一凝星六层的强者,众修哪还招架得住?是纷纷被破灵锤给砸得人仰马翻。 不消片刻,嘚瑟不可一世的胖先人便带着五人冲入了星门之中。 至此,十息之后,星门光华尽去。 轰隆隆~ 还不等众修沮丧,云台振动如地裂山崩,石浮桥竟纷纷塌陷坠入了黄沙漩涡之中。 那些剩下尚未来得急退开的数百散修,在惊惧嘶吼声中,竟纷纷被吞入黄沙,卷入漩涡中心! 随即,沙土翻腾而起,巨大的黄沙漩涡巨坑,竟恢复如平整的坦途。 半岛在夜色下,已回归平静。 夜色凉风习习,仿佛这里就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什么秘境入口一般。谁又能知,这不大的半岛之下,片刻之前还无情地吞噬了数百条鲜活的生命。 劲风起,在这本为黄沙漩涡的砂石地上,此刻粉雾红霞凭空显现于当中。 云开雾散,已旋身而出一道身缠红艳斗篷的倩影。 她身姿在斗篷的缠裹下,显得腰细如柳,前凸后翘。月光沐洒,更是红艳生霞辉,妖娆艳人眼球。 此人,正是千耳龙牙使。 龙牙使立于砂土之上,望夜空斗转星移,感四海空冥,媚声叹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利呀~最能熏臭人心,你们觉得呢?” 四周疾风骤影,已于龙牙使身后显露而出五道身影——龙尾座下五剑长老。 那当中的天枢长老,正要领着众人参拜。 却见龙牙使一挥斗篷,妖娆道:“罢了~你们已是尾座座下五剑,与本使平起,也无需参拜了。” “我等不敢。”五人连忙谦礼。 龙牙使则漫步在这平整的砂土地上,说道:“他已进入秘境,尾座需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应该清楚吧?” 天枢长老铿锵有力道:“尊使放心,飞升之术乃尾座之物,胆有敢窥伺者,我五人定叫其神魂俱灭。” “本使啊~就喜欢你们这股子认真的模样儿。”龙牙使停下了脚步,媚笑酥人心。 纵使五人中,身为女流的瑶光长老听了,都浑身酥麻难挡。 说着,龙牙使已经绕过众人,向半岛外走去:“本使南行,不日便归。你们可要在此好生守候呦~?” “咳咳...”天枢长老等连忙恭送云云。 他们可不敢接龙牙使这妩媚酥麻至极的话,更不敢生出半点歪心思。 身为龙门过去生死二门的长老,五人可没少听过龙牙使的‘变态’事迹。 这龙牙使不仅言语‘折磨’人,行为更是反常,如那六月天一般,说变就变。往往你觉得能有点儿什么的时候,那你就等着遭罪吧。 ‘千耳’明明不用在外厮杀、护卫,但其麾下传讯使,带薪养伤休假的频率却不下于生死二门! 而始作俑者,自然是这朵带刺的美艳红花,龙牙尊使了。 第400章:秘境十分开,巨碑赤高台 天地幽玄,古道通晦。 在一片晦暗的巨大古朴亭台之上,四方各立有蓝色火焰摇曳的长明巨灯。其上火非火,乃无数电弧所化的赤炎,正发出微弱的滋滋声。 周遭虚无一片混沌不明,仿佛是一处独立的空间。身处其中不知东西南北,更不知时辰几何? 此时,这巨大近百丈的平台上,正分散着百人。 他们正是穿过星门,进入赤雷尊者陵冢秘境的部分修士。 众修初入秘境,正缓步徘徊观察着陌生的四周,显得十分小心警惕。 而在这巨大的平台一侧,则有一座宽约三丈的深色石桥。石桥巨大如天堑,远望成梯形倾斜而下。 此梯桥向下延伸横跨虚空,通幽至深,望之无极。其两侧,纵向每隔三丈距离,都会有一石柱,其上赤火雷霆闪烁,照亮通幽之路。 只是此石桥前,似被一堵光墙所阻挡,任人怎么攻击施为,都不能破! 除了这石桥外,四周就再也没有其他的通道。也就是说,他们被困在了这巨大的亭台之上。 而遥远的左右两侧,好像亦有两座梯桥穿过虚空迷雾雷云,伸向幽深之处。 可其中一座梯桥上,竟隐约可见正有不少人,在向下走动! 显然,他们千人被传送而入这平台,已被分散了开来。 也就是说此虚空之中,不止一处这样的平台。看人数分布,应该有十座,且有的地方应该没有这光墙的阻拦! 见此,有人则指着左侧那若隐若现的梯桥,急得大嚷:“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被困住,他们却可以先入?” 同伴唉声叹气道:“凭什么?就凭人家运气比咱们好。” 此时,正有一青衫身影站在离抱怨之人不远处的亭台边缘。他一手摇着镔铁扇,一手按在光滑如玉的石栏上,眺望左右观察着久久不语。 此人自然是洛羽。 洛羽虽然与赢荡一同进入秘境,但很不巧,二人还是失散了。 此刻,他正左右观察着两侧遥远的梯桥。 左侧那向下延伸的梯桥,其上虽然人影渺小如蚂蚁一般无法分辨身份,但却可以大概看出人数几何。 显然,左侧梯桥上,修者已步入深处大半。 而就在左侧梯桥上人影即将全部消失之时,那右侧遥远处梯桥的上段,竟也开始出现了人影。 且很明显,那一个个移动的身影,要相较左侧快了许多,时不时还有人影跌落虚空!只是离得极远,又有迷雾雷云遮挡,未曾听得嘶吼声。 见此,洛羽所在的平台上,许多人已是焦急万分,大有骂骂咧咧者。 不为其他,只为别人比他们先行了。 因为那赤雷尊者的引道人可说得明明白白,只有寻找秘境内的赤丹,得到最多的人,才能得到赤雷尊者的传承。这找东西,自然是先到先得。 他们被困在这鸟不拉屎的虚空平台上,还找个屁的赤丹? 可洛羽却收回了目光,不被人察觉地来到了靠近光墙的右侧。 因为他已经看出,这光墙确实是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但绝不是一直阻挡,而是为了让一座座亭台上的修士有序分次而下。 至于目的为何?就不得而知了。 三炷香后,果然如他所料,光门在一阵波动后,自行消散了! 此刻,早就等得火急火燎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的众人,是纷纷顺着那梯桥而下,急不可待地探寻机缘而去。 这一个动,便像是吹响了冲锋的号角,是人人如潮涌。生怕被别人抢了先,占尽了机缘。 霎那间,巨大的平台上,已是人去楼空。 此时的洛羽自然也在队列之中,只不过他虽然处在前端,却不是最前。他可不愿做那探路的小白鼠。 许是等得太久,众人心中急迫,那火气也是不小。 这在秘境之外,没有利益瓜葛时,大家还能假笑一声,相互有礼称一声道友云云。此刻一入秘境,那可都是真真的竞争对手啊! 所谓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少一个,自己便多了一份成功的希望。 人性最深处的丑陋,于这一刻开始暴露无疑...。 洛羽只见得自己所在的最前端,突然开始骚乱了起来,慢慢蔓延向后。百来修士,竟在这梯桥上,开始一边狂奔躲避,一边大打出手。 法器横冲直撞,神通光华四溅。 不少修为较低的修士,更是被击落深渊,惨叫声也在不断响起! 洛羽踏步残影穿梭向前,许是他运气不错,这百来人里竟然没有修为达到凝星后期的。 脚点石面,身形一纵已是丈外,就在他穿过一名凝星四层的散修之时。 那人竟突然毫无征兆地祭出了一柄三菱刃器,偷袭向了他的身后! 区区凝星四层,此等偷袭手段,洛羽自然不放在眼中。 只见他神色依旧,目光微微后顾,同时一挥镔铁扇,向后一绕,便于刹那间扇开山河一色。 铛 这凝星四层的偷袭者,那满脸自以为是的邪笑瞬间僵硬,随即化作震惊...乃至惊惧! 他手中三菱刃器,已瞬间便被铁扇弹射而回,那巨大的反震力,甚至将自己震得险些跌落深渊! 他在秘境之外,其实早就注意到了洛羽,甚至目睹了洛羽击败血剑无尘。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敢冒险偷袭,期望能将此人击杀,夺其宝物。 要知道,那血红剑与寒银甲可是灵阶中品。楚尘因为有此二宝,才能凶名在外,不可一世。若自己得了那血红剑与寒银甲,就算在这秘境之中得不到机缘,也不虚此行了。 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很骨感!洛羽又岂是好相与的? 只见洛羽转身之际,是一收绕身旋转而回的镔铁扇,霎那间栖身而上,便对着这偷袭于他的修士,抡起了手臂! 那修士堪堪稳住身形,还未来得急逃遁,便见得洛羽那抡起的手臂顶端,空空如也的右手中,竟然忽然赤火光芒一闪,便多出了一块赤红如火的板砖! 一见此物,他顿时便想到了楚尘被爆头,那惨绝人寰的一幕,是吓得魂飞魄散。 而洛羽哪管得了那么多? 常言道你偷袭别人前,就该有被人发现迎接怒火的准备。 砰! 一声裂响乍现,火花伴随着血雾弥散八方。 洛羽左手一招,是收扇的同时又唤出了一块板砖,来了个左右开弓,惊得四周众修是纷纷退避。 此人不过堪堪凝星四层,又岂能比得过血剑楚尘耐揍? 果然,没两下功夫,那人便哀嚎着失足跌落深渊。 当然,洛羽也没忘记,顺手牵羊没收了人家财产。 掂了掂手中还热火的乾坤袋,他随手一抛,便将其收入了身内空间。 而就在他转身准备继续疾行之时,却忽然闻得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呼喊声! “布前辈!” 洛羽惊疑回头,只见正有两名无垢中期的散修,在围攻一名手持单刃长剑的少年! 洛羽一见这少年模样,便看出了这是那风家姐弟中最小的风思之。 此刻,风思之虽然是无垢四层剑修,却也难抵两名无垢中期玄修的围攻,且其中一人还是无垢六层。 眼见着风思之负伤,被逼得立于桥侧命悬一线。 洛羽是想也不想,便左手开弓,抡起手中的两块板砖,朝着二人的后脑勺丢了过去:“走你!” 砰砰! 两人应声惨叫着栽倒,其中那无垢五层的散修,更是直接踉跄着跌入深渊。 危机已去,洛羽掠身上前。 他抬手收回了板砖,当然也顺手摸走了那昏死的无垢六层修士的乾坤袋。 风思之与易容改名后的洛羽在沙州相遇,虽然相处短暂,但他却记住了对方的姓名,还有那踏剑行空的潇洒身影。 此前,在亭台之上,他就发现了化名布牛鸣的洛羽。只是他还未来及打招呼,光门便已经开启...。 见这布前辈看来,他连忙激动的感激道:“多谢布前辈相救。” 洛羽看了看四周,便知风思之这是独自一人在此,与众人失散了。 于是他问道:“伤势如何?” 风思之连忙摇头:“无妨,皮外伤。若不是他们偷袭围攻我,我怎会受伤?” 见风思之还能吹牛逼,精神头挺足。 洛羽便点头,搭住了他的手腕,道:“随我走!” “多谢...!” 不等风思之感激完,洛羽已一手拉着风思之,一手持板砖,是左突右冲、横冲直撞、疾风如影,如入无人之境地穿梭而去。 众修见这爆头杀才又来了,是惊惧地望着那手中鲜红的板砖,纷纷急行退避。 此间,显然有人见识过洛羽拍杀楚尘的画面,更是颤抖着惊呼道:“是...是一砖在手,天下我有的,青衣铁扇布牛鸣!快闪开,让道爷躲躲...!” “快跑啊,小心他手中赤砖不长眼!” 众人是越退越开,竟让出了一条通向幽深处的宽敞通道! 此情此景,直看得相随身后的风思之,激动万分,大有狐假虎威之势。 恨不得自己也能有一块,洛羽手中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板砖杀器! 此物,简直是突袭、投掷、装逼的不二之选。 风思之此刻已打定注意,待过后一定要向布前辈购上一块!不要三块!自家姐弟三人一人一块。 想想这要是一字儿排开,拿出此物向天一举,沉声大喝一砖在手,天下我有。这又是何等的逆天气势?简直嚣张不可一世啊...! 不说风思之此刻那脑瓜子中乱七八糟的都想些什么,只说此刻正化作疾风残影,不断向下疾驰的洛羽。 在疾行约莫一炷香后,眼前看似无尽的梯桥,终于有了尽头! 此刻,梯桥尽头之下,正有一被雷云环绕,赤如烈火的圆形高台。其上除了自己所处的梯桥相连之外,竟还有九条梯桥,自上方虚空各处迷雾中连通而来。 纵身跳下,踏足其上,顿感高台石面温热如火。当中立有一面三丈高深的褐色巨碑,其上紫金电光流转。 巨碑高台两侧,则有两道星门。其内水形波动,左星门上书斗大金字金殛岭;而右星门上则书沙州! 显然,这是左进右出,左边星门金殛岭才是真正的秘境之内;而右边的星门,自然是离开秘境...。 此时,在这高台之上,却并非只有洛羽与风思之,还有一些暂留没有进入秘境的修士。 不用想,便知他们是在等待同伴! 此时,洛羽正与风思之看着通向八方的梯桥,显然他们也在等候同伴的到来。 随着一波波修士赶至,再进入,风思之显得有些焦急了起来:“布前辈?您说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又或者他们已经进去了?” 此刻的洛羽,正站在高台边,显得有些困惑。 自进入这秘境以来,他就有些不解。既然一开始在沙州半岛设下了秘境入口,为何这赤雷尊者还要在此,再设置一道秘境传送门?就是为了分散千人修士?恐怕并非如此。 因为这也太多此一举了,此地很显然是一处单独开辟的空间。除了巨大的亭台与这梯桥、高台外,就再无它物,更不要说那什么赤丹了。 当然,还有这高台上了的紫电巨碑。 而就在洛羽准备仔细看一看这巨碑之时,忽然风思之惊喜地指向了一处修士蜂拥而下的梯桥:“布前辈,快看!他们都在那儿...!” 洛羽闻声看去,果然见得胖先人,正护着众人拖在队伍之后而来。如此,也可见这风思之是多么的悲催,竟然谁都没少,就少了这小子一人。 若非正巧自己遇上这小子,估计这风思之已经葬身虚空深渊了。 未免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洛羽并没有与胖先人等人过多的攀谈,而是在送走几人后,独自一人等候那尚未到来的赢荡兄。 当然,他也在顺便观察着,这三丈高的巨碑。 这石碑其上紫色电光流转,其碑前,似有一能供人摆放祭品的小小石台。这石台,看着不过两块板砖的大小,厚度也就两寸半。虽打磨光滑,却四四方方显得平淡无奇。 如此普通的石台,洛羽自然而然地被眼前巨大的石碑所吸引。 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大感意外! 只见其上书刻曰: 「万古长青道九天,山河白发淬何年?魔枭起、吾辈先;掌寸雷霆开人间。吾道无悔男儿颜,却错佳人三生缘;柔水情、待黄泉,携手轮回赴华年。」 读到这,洛羽已是惊其男儿气魄,惋其只盼来世携手佳人之情。想来,此等诗词,当为那万古十二尊的赤雷尊者所作。 果然,洛羽向下看去,只见其下有书其名号曰: 「万古大神通半步大觉,掌寸雷霆之赤雷尊者,独孤孜然在一身,立此碑洒脱而下黄泉,石台有缘人,布禹」 “我去!” 洛羽见这长长的名号,是心魂震颤共鸣! 暗道一声,这叫布禹的赤雷尊者名号,也不比自己的差到哪儿啊!  第401章:碑下小石台,金殛立残关 高台如赤,四周正散布着零星等待的修士。 巨碑耸立,不时会有碰运气的,前来查看一番。见这中央巨碑上,除了赤雷尊者的题词与电弧缠绕外,再无所获之后,他们便各自散去。 而洛羽却一直站在巨碑下,仿佛是在欣赏这荡气回肠的诗篇。 哎呀呀~ 一咋咋唬唬的笑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洛羽的思绪。 还不等他微笑回头,便被一只贼手重重地拍了下后肩。那贼手貌似还有些流连忘返,竟意犹未尽的顺势不安分地摸了下! 洛羽浑身莫名一颤,悔恨无极自己为何要等这‘赢荡’仔? 来人,正是堪堪赶到的好基友赢荡。 看着赢荡完好无损,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洛羽便随口一语双关道:“等老哥小半个时辰了,再不见你,小弟还当老哥先走一步了呢?” 赢荡闻之是嘿嘿一笑:“这哪能~!老哥我最是讲规矩,怎会丢下老弟先走一步...?” 显然,这赢荡兄也不是善茬,也回了句一语双关。 说着说着,他被眼前巨碑所吸引,轻声念道:“万古长青道九天,山河白发淬何年......。柔水情、待黄泉,携手轮回赴华年。好诗、好意境啊!此等气吞山河,叹惋来生的绝句,定是赤雷尊者这等强者才能作出。” 赢荡此观点倒是与洛羽不谋而合。 只见他又接着向下看去,念着念着,其脸色便慢慢垮了下来! 只见其念叨:“万古大神通半步大觉,掌寸雷霆尊者......独孤孜然在一身?立此碑洒脱而下...黄泉?石台有缘人,布禹!这....这都什么玩意?” 看了眼身旁正在那偷笑的洛羽,他愕然询问:“赤雷尊者不会是你的先祖吧?怎么这名号前缀的话锋,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说着,他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指着赤雷尊者的大名,惊讶道:“你看!他老人家也姓布,你也姓布,合着一家人啊!” 洛羽自知自己那‘布牛鸣’,只是化名而已,哪能和这赤雷尊者是一家?不过,他还真没留意赤雷尊者的姓氏。 经赢荡这么一说,倒也勉强算得有些缘分。 此刻的赢荡,却显得颇为好奇。 他是先看了看石碑上方的诗词,又看了看这下方有些长的名号,是挫着下巴疑惑道:“这赤雷尊者好生奇怪?看这所作诗句吧,也不似那在意虚名之人,却留了这么一大串名号前缀,着实叫人费解。” 说着,他示意洛羽,指向石碑下的落款处:“你看,这什么...独孤孜然在一身,立此碑洒脱而下黄泉,石台有缘人!这都有些语序不顺,难道不应该是赤雷尊者吗?怎么还有人称自己是石台有缘人?嘿~这高人前辈啊,就是和我等凡夫俗子想得不一样...” 听着赢荡的嘟囔声,洛羽眉头皱得更深了。 此刻的他,亦是如此觉得。再联想到赤雷尊者为何要多此一举,设这虚空梯台?还要梯次进入!难道只是为了分散进入他老人陵冢秘境的众修?那这目的又是什么呢? 而赢荡的话,无疑加重了他对这石碑落款名号的不解。 此刻的赢荡已对这墓碑失去了兴趣,他左右观察了下星门,随即又看向了墓碑前的那块方石台。 见这方石虽然平常无奇,但却打磨光滑,他便随手摸了摸,回首笑看洛羽:“嘿~你说,赤雷尊者是不是有趣?弄块如此普通的小祭台在碑下,难不成是希望后辈来者能给他放上些瓜果,再插上三炷香?哈哈哈~” 听其言,望了眼大笑的赢荡,洛羽心中忽然惊觉...! 所谓说者无意,听着有意。 他目光瞬间便再次落在了那赤雷尊者的名号上,喃喃默念:“万古大神通半步大觉,掌寸雷霆尊者,独孤孜然在...!” 念到这,洛羽忽然收声,心中震惊而呼,‘大神通掌寸雷霆,在......!’ 心中反复念咏着简略后的‘名号’,洛羽是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 他目光慢慢移向了那看着平淡无奇的小石台,难道这石中藏着赤雷尊者的传承?这...赤雷尊者这路子也有些太也了吧!会将传承放在秘境入口处? 可若非如此,那赤雷尊者多此一举设置这虚空梯台的举动,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毕竟开辟一处单独的空间,并非随手拈来那般简单。 至于这碑下小石台,是否真的隐藏着秘密,这就要等拿了后才知道。 强自压下心头激动,他伸出了手臂,将这四四方方朴实无华的小石台给拿在了手中。 入手依旧平淡无奇,未有丝毫变化! 见此,洛羽还不忘随手丢了一块未曾打磨过的普通石材,再将起抬手削平后,便放在了原位。 毕竟,不管自己拿走的石台是不是赤雷尊者传承,但至少是人家的祭台不是?虽然上面毛祭品都没有,但也得给人家补上一个啊,这可是人品问题!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洛羽便看着手中的小石台,看似颇为满意地点头:“嗯,此物质地还不错,可一分为二,正好能用来炼制两块上好的板砖。” 赢荡一见洛羽竟然连这死人碑前的破祭小台都不放过,他顿时恶寒鄙视:“老弟,你...你也太丢份了吧!...连死人东西你都拿?” 洛羽随手便将石台收入了五行洞天之中,随即嘁了一声:“老哥说得好像你是来护陵的一样。这进入此地的千人中,有哪位不是图死人之物的?不过冠以‘机缘’二字罢了。” “呃~!”赢荡为之语塞,喃喃尬笑:“草率了,草率了...” 可不是嘛,他们这些修士虽说是进入了秘境,但说白了不就是赤雷尊者的仙寝之地吗?什么寻找机缘与传承,其实就是图死人之宝物来的。 不多时,二人见又是一座梯桥上开始远远的出现人影,二人也不再逗留,毕竟时间宝贵,先机勿失。 那代表金殛岭的星门光华一闪,二人已消失在内。 ... 众修纷纷冲入赤色高台之上,自然免不了要观察一番四周。 其中有一身披斗篷遮帽的小个子身影,正站在洛羽先前所处之地的巨碑前。 他在看完碑文所述之后,一双隐藏在遮帽下的双眸,竟露出了淡淡的紫色荧光。仿佛碑上的那些电光流转的字迹,都浮现于双瞳之内! 不过片刻,他便沉吟道:“布禹...你的传承...是我的!” 说着,他已将巨碑下,那洛羽替换的看似普通至极、也确实普通至极的石块,给拿在了手中。 周遭围观的修士一见,顿时耻笑指指点点。 “一块破石头也不放过,道友是第一次进秘境吧?” “估计是觉着与传承无缘,拿块破石头回去作纪念,哈哈哈~。” 四周嘲笑声不息,有盛者更是捧腹大笑。 斗篷男闻之,那拿住石块的手背上已是青筋根根暴露,他咬牙讥讽道:“蝼蚁之辈,迷朦之目,岂能识本少主手中之.....?” 话未说完,似乎是手上用劲过猛。 咔~石裂声突然响起! 他惊讶侧目,只见自己手中那石块,竟然难堪指力寸寸崩裂,不消片刻便已化为碎石数块,滑落掌间! 见此,他愕然震惊:“怎...怎么可能!” 随即他凝视向巨碑,怒哮:“布禹~你敢耍我!?” 哈哈哈~ 四周爆发出了一浪胜过一浪的取笑声。 暴怒的斗篷男子瞬间转头,一双紫瞳如恶狼一般扫视众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忽然咬牙切齿道:“一定!...一定是被你们拿走了,交出来,交出来!否则...死~!” 显然,他已经发现,这巨碑下,放置石块之处,似有动过的痕迹,且四周还有石块削落的碎片!也就是说,东西被人拿走调包了。 而自己先前所得,那自以为是的破石块,不过是那拿走之人,留下来恶心他的! 众修不为所动,依旧大笑,仿佛是在看一个傻子。 “还杀人?我说小子,你是不是傻...?” “是啊~也就你个二愣子将块破石头当宝。” 那斗篷男子闻之,紫瞳骤然一缩,是探爪便是一道紫电奔驰而出,瞬间便将那说话二人电炙成干尸! 众修一见这小子竟然挥手就灭了两名凝星初期修士,是大惊失色,纷纷退避! 而靠近金鸡岭星门处,则有一手持长箫,长发披肩,青丝侧缕垂颊的男子,蹙眉负手道:“道友未免跋扈了些?” 洛羽却也见过此人,因为此人正是在秘境之外,他那柱前十人中的一位。其乃是修为凝星七层的散修,道号箫声客。 只见斗篷男子瞬间便凝视向了箫声客,目光如电,竟发出了狞笑之声:“跋扈?本少主一出生,便站在云端手握雷霆。山海在我脚下,气运向我而动,这是我的权力。所以我想要玩什么、做什么,你们都应该配合,因为连你们的生死...呵呵...也是我的...!难道...我不应该跋扈吗?” 说着,他已展开双臂,如雷神般祭出了道道雷霆,电掣向众人! 修为低微者是纷纷化为干尸,甚至直接破碎!而凝星之上者,虽早有防备,亦是苦苦挣扎。 箫声客一见儿臂粗的电蛇激射而来,是瞬间竖箫而奏,顿时他长发激荡,身前音波成浪,箫音竟如海浪轰鸣般向着那电蛇拍打而去。 可不过一息,自己的音浪竟被电蛇无情绞碎! 见此,箫声客双目一睁,心中惊颤,‘此人雷霆犀利,修为深不可测,还是暂避锋芒的好。’ 想到这,自知不敌的箫声客是毫不犹豫,向着旁边的星门转身遁逃而去。 一时间,如箫声客一般,遁入星门者可谓不知凡几。但大多数人,还是被电弧包裹,慢慢化为稀碎的干尸,横陈在高台之上。 脚踏高台立碑前,尸骸满地,斗篷男子双臂雷霆跳动,仰天怒吼...。 ... 站在一处破败塌陷的城关断壁之上,远眺眼前天地苍茫。 天穹灰蒙蒙如雾,无日无月,却有金霞浮光掠影,照亮无垠的苍茫大地。 大地之上丘陵连绵不绝,其上似覆盖有杂乱的‘草木’! 啪~ 一只大手落在了断壁之上,赢荡纵身而上,来到了城关之上,他伸手搭在了正眺望远方的洛羽肩头。 剧烈气喘道:“这...这破城关也太...太他n的高了吧?竟然建在峭壁之上。” 正如赢荡所言,这城关确实立在峭壁之上。 此关一侧是万丈峭壁,而另一侧则是一片萧瑟的苍茫丘陵大地。 丘陵无垠,看似没有边际。 而他们这些修士一进入星门,便被传送至了城关峭壁之下。 自从进入星门之后,他们便发现这秘境之内,仿佛对修士有所限制,自己竟然无法御空飞行了! 而这峭壁高耸无比,且另外三面皆是虚无。 也就是说,他们只能登峭壁一路可选。 最关键的是,这峭壁似金似铁,自上而下罡风呼啸,犹如垂挂而下的狂风瀑布一般,让人举步维艰。 攀登过程中,可见不少修为低微的修士,最终力竭跌落峭壁。这般摔落,就算不死,也得重伤报废了,更别说什么秘境机缘了。 其实,别说那些无垢期修士,纵使他这自问强者之列的凝星七层,都耗费了不少灵力与劲力! 当然,洛羽并不在这之列。因为他的无难妖体并没有受到限制,登个峭壁,可谓脸不红心不跳,轻松无比。 毕竟人家当年在五行宗,没少练习攀登悬崖! 见洛羽没有回应他,依旧顶着呼啸的罡风眺望远方,穿过起来的赢荡疑惑地抬头看来。 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是古战场吗?!” 第402章:血杀金殛岭,只为赤丹行 “这......这不会是...上古战场吧?!” 赢荡望着眼前苍茫无际的丘陵,正横陈连绵在呼啸的烈风之中。 在天穹浮光掠影的照耀下,可见这丘陵之上,林木竟密密麻麻的杂乱分布着。 只是这林木呈灰褐、暗银之色,天地之间极大的色差,叫人望着颇觉诡异! 当目光拉近时赢荡才震惊发现,这哪是什么林木啊?分明就是铺盖于大地之上的无尽巨大残兵断刃。最恐怖的是,在这些残兵断刃交织的森林里,还有无数静止不动的人! 对,就是人! 这些人装束各异,形态不一,但他们好像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点,那就是他们的表情都显得极为恐惧,甚至恐惧到狰狞可怖,且皆是锈迹斑斑的金属身躯! 没错,这穿插在残兵断刃海洋之中的人影,皆是如雕塑般的金属身躯。至少目力所及,都是如此。 不仅如此,这残兵断刃与那些金属雕塑的人像,皆高大无比!高者达数丈,低者也有近一丈! 而在这残兵断刃的海洋中,极远处的天际边,似乎正有一道银色光柱,贯连天地间!一切烈风仿佛都是自那旋动的光柱方向呼啸而来。 此刻的城关之上,已出现了不少修士的身影,他们无一不神色震惊。而在前方的丘陵内,亦有许多修士,正在向着连绵不绝的丘陵深出探索而去。 显然,那些都是先行到达的修士。 望着这苍茫无垠的丘陵内,满是残兵,金属人塑所编织的战场遗迹,洛羽仿佛都能感觉到那呼啸的烈风中,似乎正透着肃杀之气。 他望向那遥远的银色螺旋状光柱,沉吟道:“金霞浮光如罩影,满眼连绵尽残兵。这金殛岭金气旺盛至罡如风刃,金者主杀伐也,需小心戒备。” 说着,他便跃身而下城关,穿过关前两樽折断的巨大如塔的金甲神将雕塑,向着丘陵中的那银色光柱方向而去。 赢荡闻之甚觉有理,是小心提防着,相随而去。 ...... “造化啊!我找到赤丹了!” 金殛岭茫茫丘壑,残兵林海中。一名中年散修正激动地从一尊丈高的人形雕塑脚下,发现了一枚通体如血的赤丹! 他将其握在颤抖的手中,面容已无比狂热。 这刚入秘境不久,自己便发现了一枚赤丹,岂不是造化机缘罩身? 可就在他欣喜若狂地欣赏着手中的赤丹,幻想着自己盆满钵盈,得到赤雷尊者传承时。 忽然...一把三菱短刃,已刺破了他的丹田,殷红的鲜血溅射而出! 中年修士惊讶地回首,望向自己相识已经十余载的少年模样道友。 他神色痛苦,难以置信的问道:“为何...你要?” 不等其说完,那年轻修士已面露狠戾,一震手中短刃,已带起罡风将中年修士的丹田,绞戮成糜。 同时凑近,神态三分伤感,七分为难道:“兄长需体谅小弟难处啊,毕竟传承就一份。” 说着,他竟慢慢狞笑出声:“不过你放心,小弟一定会夺得赤雷尊者的传承。对了!小弟还会好生爱护令妹。” 那中年修士闻之,怒火攻心,双目暴睁:“你...不得好...死!” 轰隆一声倒地...气绝身亡。 年轻修士却手握赤丹,仰天快意而笑。 而就在这时,一道乌光残影竟如这周遭呼啸得烈风一般掠身擦肩而过,稳稳地站在了他身前丈许之外! 来人乃一略显佝偻,老态龙钟的老妪。她身着粗布乌衣,手杵一人高的藤仗,仗顶立有一活灵活现的乌鸦雕塑。 那乌鸦双眸苍白,和这老妪灰白的双瞳简直一般无二! 这修士见得老妪手中藤仗上的乌鸦,顿时大惊失色:“你...你是乌金婆婆!” 此突然杀出的老妪,正是此间散修中的佼佼者,乌金婆婆。 乌金婆婆向来独来独往,其修为已至凝星九层,其手中乌金摄阳仗位列灵阶,可射金光致盲。同时还能祭出寒乌幻影,摄阳神碎心魄。 此刻乌金婆婆那双灰白的双瞳,是看也不看倒地气绝的尸体,正凝视着年轻修士。 她缓缓捻动着手中的赤丹,其声如寒鸦嘶鸣一般裂响:“这赤丹啊就当你的孝敬,婆婆收下了。” 年轻散修一见乌金婆婆手中的赤丹,顿时惊觉自己手里已然空空如也! 先前那还未捂热的赤丹已不翼而飞,显然是被这乌金婆婆给夺了去。 见此,他大惊失色:“你怎可...!” 不等其说完,乌金婆婆那手中藤仗上方的乌鸦雕塑,竟然化为一只漆黑的乌光寒鸦,嘶鸣着贯颅而来! 轰隆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后,望着倒底的年轻修士那双会白的瞳孔,乌金婆婆闷哼了一声:“给脸不要脸。” 随即,她颤巍巍地转身,如一位古稀老人般唠叨着蹒跚而去:“哎如今的年轻人哦,只许自己做,却不兴别人做,也不知让让我这老婆子...咳咳” 而就在这乌金婆婆离去之后,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这年轻修士与那中年修士两具冰冷的尸体,竟然在烈风下,先后慢慢化为两尊崭新的金雕!其身形更是胀大近丈长,横陈于那原先丈许高的金雕脚下...。 烈风过,残兵死乱刺向天,金雕人塑形态各异,显得异常诡异。 ... 其实在这金殛岭中,如乌金婆婆这般杀人夺丹的事情,可以说时时都在发生。 毕竟传承就那么一份,你若没有赤丹在手,倒还可暂保性命,可...谁又知道你身上没有赤丹呢? 如今这局势,除了宗门世家和一些经历过生死的同伴散修外,谁又能放过谁呢? 本该只有烈风呼啸的金殛岭中,不时会传来厮杀吼啸之声,轰鸣爆裂之音。 洛羽与赢荡一路走来,见得为争夺一颗小小赤丹,而反目成仇的画面可不少。怀疑、猜忌、尔虞我诈,在这金殛岭中,可谓被无限放大...! 若说这秘境金殛岭是寻求机缘之地,倒不如说是考验人性的试炼场。 不多时,赢荡便惊讶地指向前方,一锈迹斑斑丈许高的雕像下,那横陈倒地两尊雕像,说道:“快看,这里也有崭新的雕塑。” 二人近身上前,洛羽一看这两尊雕像,果然崭新如洗,仿佛是堪堪雕琢而成的艺术品。 一樽丹田处破碎,另一樽则额头破洞,皆有近丈长。 这一路走来,他们所看到的雕像无论大小,几乎都是锈迹斑斑,一看便知历经风霜洗礼。 当然,他们也发现一些崭新的雕像,不过数量却很少,也因此没太过在意。可随着越来越深入,这崭新雕塑的数量明显增多了起来。 且几乎每一具崭新的雕塑下,都会有一颗赤丹!反而是那些锈迹斑斑的雕像下一无所获。 而就在此时,正蹲下查看的赢荡忽然惊喜道:“老弟!发了又是两颗赤丹!” 说着,他在这两樽雕像下,掏出了两颗鲜红如血的赤丹,激动地摇晃着:“哎呀呀竟然还热火着呢!” 洛羽闻之疑惑,便拿过了一颗,果然入手温温热。 对于洛羽拿去一颗赤丹,赢荡浑不在意,因为他们一开始就说好,得了赤丹先平分。若真的赤丹总数超过了半数而有缘传承,就索性丢骰子赌一把大小!谁赢了,谁就拿去所有的赤丹,得那赤雷尊者的传承,事后再分些好处便是。 这注意自然是豪赌的赢荡提出的,向来对自己赌术自信乐得如此。而洛羽对这什么赤雷尊者的传承,其实并无太大的兴趣。他所来最大的目的,还是为了寻找至阴至寒之灵物。 当然,若是能得到传承,那自然也再好不过。 至于那先前得到的小石台,他已在登上残破城关后,研究了下。无论是打入识念、滴血认主,这玩意儿皆无反应。神识探知,也是一无所获,想来是自己...想多了吧? 此间,感受着手中赤丹的温热,洛羽看向了这两樽金属雕像。 忽然,他目光锁定在了这其中一名少年模样的雕像身旁,那一把斜插在地的金属三菱刃。 这三菱刃构造看着好生奇异,其柄短堪堪只够一手把握。可其三菱状的刃体,竟然有三尺长!这种头小身子大的结构,简直极不合理!毕竟武器也要讲究平衡,使用起来才会得心应手。 呼 烈风再次呼啸而过,似磨刀石一般刮擦着刃柄,发出呲呲之声。 而就在这风过声响之时,洛羽却惊讶的发现,这巴掌长的小巧刃柄,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增长,直至尺许长! 此刻,赢荡也发现了这一神奇的变化,他惊疑道:“这...这是什么鬼?难道是法器!” 洛羽皱眉凝视着这把已然结构协调的三菱刃,随即又看了看躺倒在地两具崭新雕像,他忽然心中一颤,只觉手中的赤丹一片森寒:“不也许过去是,现在不是了。” 似乎发现了洛羽的反常变化,赢荡询问道:“牛鸣老弟,你怎么了?什么是不是?” 洛羽浑然惊醒,随即愁云满布眉头。 他伸开了手掌,望着掌心上的那颗鲜艳如血的赤丹,喃喃道:“希望我的猜测不是真的,走吧。” 说着,他已迈步向着林深处,那银色冲天光束的方向走去。 “诶?”赢荡显得莫名其妙,追赶而上:“什么真的假的?你倒是说啊!” 残兵金雕杂乱散布的林深处,不久便传来了赢荡惊乍的大呼声! “啥?魂魄精血!不会吧?” ...... 金殛岭深处。 一身姿挺拔的谷影宗男子,正被六名无垢期的散修,围在中心。 男子修为看似不过无垢后期,但他身高却七尺有余,体态健逸,面容冷酷如寒铁。他垂手而立,眼中带有丝丝冷意和那不加掩饰的孤傲,仿佛眼前六人在他眼中皆是蝼蚁。 此人,正是那谷影宗宗主新收的真传弟子,玉障。 玉障似乎与其他谷影宗弟子失散了,此刻已被几名散修围困住。 而这几名散修为何敢对谷影宗弟子出手呢? 这自然是因为他们此刻身处秘境之中,见此人形单影只,手中又有赤丹,故而想来个杀人越货。如今秘境与外界隔绝,就算他们将这谷影宗弟子给杀了,试问又有谁人能知? 再说,谷影宗很厉害吗?好像在十大宗门世家中,不过也是垫底的存在。 此刻,其中一兜嘴胡男子正挺着手中一面盾刺形法宝,狞笑道:“谷影宗的小子,交出你手中的赤丹,我兄弟六人或可放你一马。” 显然,这家伙是在放屁。 他们既然选择了对谷影宗落单弟子下手,又怎会留下活口?难道等出了秘境,叫谷影宗来寻仇不成? 只见另一精瘦男子,则手舞一条烈火熊熊的绳索,叫嚣道:“小子识相点儿,乖乖交出赤丹,免受皮肉之苦。” 说着,他还舔了舔薄薄的嘴唇,笑道:“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四娘应该喜欢得紧。” 那对面叫做四娘的丑陋女子,顿时故作扭捏的娇笑出声来。只是她那副尊容,着实叫人看着有些作呕。 一阵瘆人的笑声后,四娘向着玉障抛了个自以为风情万种的媚眼,爱怜嗲声道:“小郎君,还是快交出赤丹吧?小心伤了性命,四娘可会以泪洗面呢...” 说着,她还假模假样地擦着眼泪...。 临近一壮汉瞅见四娘那酸爽的模样,顿时一杵手中法器,咋呼雷鸣道:“好家伙,看把咱们四娘给担心的,这泪水都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下了!” 众人一听是哈哈大笑,简直视玉障如无物! 玉障自然不会信对方的鬼话,严格来说,在他眼中这六人不过是在那杂耍表演的小丑罢了。 而就在众人恣意大笑之时,噌一声金石摩擦声骤然响起! 只见得这谷影宗弟子的双手,不知何时已自身后左右拉开,电光火石迸射,竟然凭空拔出了两柄闪烁白色火花阵纹的玄色直刀! 这两把直刀修长,刀刃闪烁森寒幽芒,刀柄与刀身衔接处正有两道巴掌大的圆形白色阵纹转动如火轮,发出金铁厮磨之声。 此双刀名为子母阵魂刃,位列地阶下品。其不仅可快速夺人灵力,更可蚕伤修士神魂,乃谷影宗镇宗之宝其一。要知道珈男圣女的地位尊崇,但其法器也不过是灵阶极品的洗魂伞,可见宗主影氏对这真传弟子玉障的看重。 此刻,玉障正双手持各持一刀,扫视向众人:“不得不说,你们的表演我很满意,所以你们该给些赏钱了!” 那壮汉闻之愕然:“尼玛你满意?不应该给我们打赏....!” 不等其说完。 刀光剑影已呼啸于林,人影憧憧,伴惨叫声惊颤金铁之林野。  第403章:子母阵魂刃,好人胖先人 残兵断刃交织的林野间,一声刺耳裂响,尖刺盾法宝瞬间四分五裂! 刃柄处那闪烁银白阵纹光轮的修长双直刀,已交叉架在了兜嘴胡男子的脖颈两侧,如剪刀一般,将他牢牢锁死。 正宣示着,他们已经沦为刀俎下的鱼肉! 扫视了眼四周那横七竖八,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他惊惧地看向了眼前一脸孤傲的谷影宗弟子。 双刀之上,那阵轮滋滋旋转作响,正发出金铁磨擦之音,带起锋锐劲力袭面而来。 砰! 他双膝一软,惊恐地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同时颤抖地拿出了两颗赤丹,高举如奴仆般急促乞求道:“在下...在下有眼无珠...,这赤丹全送给你,只求能饶了我这条狗命...” 玉障正双持手中子母阵魂刃,他看也不堪赤丹,不屑轻哼:“你觉得我...还需要你送吗?” 男子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玉障双臂左右已瞬间大开一展,噗~ 双刃无情地绞杀而过,两道滚烫的血箭飞溅左右,在周遭银光折射下,是那么绚烂如煌。 一转手中双刀,红花绽放,荡开满刃血水。他顺势向身后一插,那双刀便化为两道圆形阵纹,最终消失无踪。 在捡起那两枚赤丹之后,他并没有马上离开。 而是靠在一件巨大的残戟雕塑边,闭目静静等待着。 不多时,烈风如期而至,扫过一具具倒地的尸体。只见那六具冰冷的尸体,竟然慢慢化为巨大的人形金属雕塑,光洁无瑕、银白透亮...。 烈风过,玉障缓缓睁开了双眸,他探手成爪。 四周‘嗖嗖’之声已不断响起,转瞬间,其手中已多出了六颗赤红如血的赤丹。 此刻,他得一十二枚赤丹,可离那千数还很遥远。 挥手收了赤丹,他凝望向了那银色光柱旋动的方向,傲然哼笑:“赤丹...传承?为何我满眼所见,皆是火红的欲望?呵~” 说着,他便独自一人,向着深处走去。 ...... 金殛岭深处,一处丘岭之上。 北十一正站在一两丈高的巨人雕像肩头,搭手眺望远方,见得离那银色光柱已所剩不远,他便纵身跳将下来。 此刻,巨人雕像脚下,正围坐几人。 这自然是以胖先人为首的陈儿和风家姐弟。 他们中虽然大多都是无垢期修士,但好在有胖先人这位凝星六层的高手一路保护,且也运气不错,没有遇到凝星后期的修士。 要不然,真不知能有几人到此。 不过几人也是运气爆表,直至此地,倒是一人得了一枚赤丹。其中胖先人有两枚,也就是说总共七枚! 这在他们这样的队伍中,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北十一来到陈儿身旁坐下,随口对众人说道:“看着不远了,只是不知那光柱内到底有什么?也不知吉凶。” 胖先人正在那盘坐炼气恢复灵力,虽然一路相对平安。但他也没少消耗灵力,毕竟总会有一些不开眼的前来挑事。 而风悦之则相对乐天,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正闭目炼气的胖先人,随即说道:“这金殛岭,一片苍茫,到处都是巨大的残兵断刃雕像,也唯有那处光柱格外特别。说不定那光柱就是通往归墟的入口呢?” 二弟风行之则较为稳重许多,他看了眼自家队伍的阵容,擦拭着手中单刃长剑,担忧道:“我们如此认为,别人也能想到,就算那是通往归墟之处,以我们的实力,恐怕越是深入越危险。还是小心谨慎的好,不可操之过急。” 北十一看似粗旷,却心思细密,亦点头赞同。 而三弟风思之,则嘟囔道:“危险危险,这一路下来,哪有什么危险?再说,不是还有胖子吗?” 胖先人此时刚好在丹药的辅助下恢复完灵力,他闻之睁开了大眼,乐道:“嘿~小子,你这是在捧杀胖爷我啊!” 风思之一听,顿时便没了好脸色,埋头敲地啐道:“给脸不要脸,嘁~” 风悦之则斥了三弟一句,随即微笑着看向了胖先人:“胖哥,以你的修为,也没把握...深入吗?” 胖先人见风悦之柔声细语,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拍着丰满的胸脯,保证道:“悦之仙子放心,只要有胖爷一口气在,定带你大杀四方。” 陈儿与胖先人早已相熟,过来人的她自然看出了,胖先人对风悦之有爱慕之意,是故意笑道:“胖哥只顾带着悦之姐姐大杀四方,却不顾我等,着实偏心。” 此言一出,风悦之脸颊瞬间羞红一片,竟然再次垂首,又开始蹂躏起了自己的衣角。 风思之则怒道:“好啊~你个死胖子又惦记...” 不等其说完,身旁风行之,已敲了他一下,打着眼色示意其看看自家姐姐如今的羞涩模样。 风思之哪有那情商,是推开二哥的手,反倒指着自家姐姐,嚷嚷道:“干嘛拦我?你看咱姐都被气成啥样了?” 说着,他惊奇道:“咦~姐,你揉衣角干嘛?” 风悦子连忙抬头摆手:“没...没!” 可这一抬头,那羞红的脸颊顿时被风思之瞅见:“姐~你咋脸红成这副鬼样?”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刷刷’投来,尤其是胖先人那七分贼兮兮中,还透着三分喜悦的眼神,仿佛带了电流一般。 直惊得风悦之心猿意马,连忙再次垂首,那脸蛋儿啊,是越发红艳了。 显然,这是男有情妾有意啊! 所谓‘郎情妾意’,便是这般...没跑了。 ... 不多时,六人休整待发,便跃过了丘岭,向着最深处而去。 可就在他们刚一下丘岭,正疾驰之际,却听得前方不远处,传来了男子的呼救声! 六人闻之,绕过几樽锈迹斑斑横陈的巨大雕像,便发现在这些雕像环围之中,正有一男一女被几名无垢后期的修士,围在当中。 男子看着还挺年轻,似受了重伤,却依旧挡在那位女子身前,大呼道:“小妹快走!” 那女子背影看着衣衫有些凌乱,显然这行围困之事的几人,是正准备做些什么羞羞的事,好疏解一下紧张的心情! 风思之见了急忙问道:“恃强凌弱,不救吗?” 胖先人则不假思索地一推风思之:“走你的!救什么救?我等身在险地危机四伏,最难料便是人心。你小小年纪,又岂知人心险恶?” 北十一与风行之闻之是大为赞同,点头附和。 此时他们身在秘境之中,可谓人心难测。虽无害人之意,但绝不可无防人之心。眼前情形,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演戏呢? 而就在众人为胖先人的经验阅历之老道,反应之迅捷,感到佩服无比,准备离去时。 那年轻男子身后的女子,竟柔若无骨地转身,楚楚可怜,柔声酥音乞求呼唤道:“胖哥哥~,求您救救我们吧?” 一听‘胖哥哥’这三字,胖先人瞬间如遭电击,是从头酥麻到了脚后跟,再波散至全身舒爽无比,竟让他情不自禁地顿在了原地! 众人不解其意,纷纷侧目询问看来。 而胖先人则一本正紧地看向了北十一等人:“这二人着实可怜,我见犹怜啊!” “胖子!你想干嘛?”风思之惊愕问道。 只见胖先人,是抬手一招法宝碎灵锤,无比伟岸,实为道貌岸然道:“作甚?你们怎么能这么铁石心肠?救人啊!” 说着,胖先人已叫嚣着杀将过去! 众人是纷纷错愕,暗道这tm什么人啊?不过一息之间,说人心难测,不救的是你;说人家可怜,要救人的也是你。感情我们都成了铁石心肠了! 北十一无奈摇头,只得拿起长剑也冲了过去。 风思之则啐道:“~说得好听,胖子果然都好色。” 风悦之反倒教训道:“不许胡说。” 说着,她也相随而去。 ... 一炷香后。 那楚楚可怜的女子,已看向一脸严肃的胖先人,经声如秋水般,柔声细语感激道:“胖哥哥,你真是好人呢!” 胖先人啐了一口,大义凛然道:“哼~妄我瞎了眼,竟没能识破你等诡计!” 嘻嘻~ 这女子已绕身而起,她扫视了一眼此刻正被五花大绑的胖先人等六人,显得颇为得意。 此时方见,这女子身着红白罗裙装,腰肢细如柳,其侧挂有一方令牌,隐约上书‘寒古’二银字。她头扎长马尾,生得姿色虽然一般,却给人一种娇滴滴的柔弱感觉,其神态言语之间,更透着三分俏皮,七分似水无骨。 风思之这等直男,自然是直接无视了,只顾挣扎着破口大骂胖先人:“胖子!你是不是瞎?你...你就是那入蛰的长虫还了阳——色心蠢蠢欲动;你哪是一般的蠢?你是春天来敲门——蠢到家了......” 听着风思之歇斯底里的一套套谐和语爆出,那跟随女子一伙的众修,是笑得前仰后合。 这女子已转身走来:“胖哥哥啊~你就行行好嘛!交出赤丹吧?” 胖先人脸色一沉,虎躯一震,傲气昂首,很是巧妙的露出了自己的乾坤袋:“要赤丹没有,要命就这么一条红颜薄命,拿去吧!” 此言一出,可谓铿锵有力啊...! ... 不多时,见义勇为的胖先人六人,便被女子等人很是友好的...洗劫一空。 这女子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宝,竟然逐一将北十一等人体内的灵力吸走一空。 随即,她又来到了胖先人的身前,祭出了那颗能吸人灵力的宝珠! 胖先人一见是拼命地挣扎,自己就是不慎被此物击中,暂时封印了灵力。要不然又岂能落入这一帮无垢修士的手中? 见此,他一边挣扎一边嚷嚷道:“胖爷一世英明,一朝尽毁啊!” 两名生得十分相似的散修打扮男子,是押住了胖先人的两只壮硕胖胳膊,一人斥道:“死胖子,力气怪大!别动哈!若非我家小姐心善,本修早就一刀宰了你。” 胖先人一听,忽然抬头贱笑看来:“呦吼~哪家楼的小姐啊?” 那人想也不想,便要脱口自报家门。 却见那先前装作负伤的沉稳青年,蹙眉轻咳训斥:“多嘴饶舌?这胖子是在借机羞辱小姐是青楼女子,顺便打听我等低息!胡左、胡右,你们两个憨货也应?” 这叫做胡左、胡右的倆兄弟一听顿时反应了过来,于是将胖先人按倒在地死命摩擦:“叫你臭嘴,敢羞辱我家小姐...不知死活!” 不远处的风思之,反帮着对方呐喊助威:“对,好好收拾他,往死里摩擦...!” 而那被叫做小姐的女子,则拿着颗鹅蛋大小的宝珠,蹲在胖先人身前,嬉笑道:“胖哥哥放心,我才不要你的命呢,只要你的灵力。” 胖先人许是吃砂土吃出了经验,是一边挣扎抵抗着,还有空闲搭话:“呸~别以为你放了胖爷一命,胖爷就能原谅你们押我虎躯摩擦地面的事儿。胖爷被...被你们套住,纯属意外,我告诉你们~哼!” 说着胖先人虎躯再次一震,咆哮胡左、胡右:“啊~别碰我...!” 众人一见又是一阵大笑。 那女子更是笑得欢喜:“胖哥哥真有趣,今后若有缘再相会,可一定要好好保护我哦?” 话虽然如此说,可她手中却没有半点儿停歇。 正在那催动手中的宝珠,不断吸取着胖先人体内的灵力。 胖先人自知这次是彻底载了,也只得放些狠话,输人不输阵了不是? 于是他龇牙咧嘴叫嚣道:“呃...你等着哈...等以后有机会,别让胖爷再碰到你们...呜呜~” 似是女子抽取灵力过猛,胖先人一时有些不适应,竟然有些口齿不清... 不过,这胖先人无论是放狠话、还是说豪言,只要是从其口中出来,总叫人听着不知为何?都能情不自禁的心生笑意。 不久后,一众影帝级别的‘劫匪’便在欢声笑语中离开了,只留下了灵力皆失,形同凡人的可怜六人组。 第404章:寒古大小姐,白狐开人言 此刻,那手持宝珠的女子,已带着一众‘劫匪’潇洒离去。 北十一等人正蹲坐在几樽雕像下,默默无言,显得士气低靡到了极点。 风思之最终憋屈不过,抬头看向对面已然被五行中孤立的胖先人:“胖子,都是你!如今不仅没了赤丹、灵力皆失,就连我积攒多年的灵晶都没了。” 北十一叹息了一声:“哎~好人做不得啊!不过还好,对方也没做绝,还给我们留了法宝兵器,否则我等真的可以打道回府了。” 风行之闻之,点头道:“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这里危机四伏,还是抓紧时间恢复灵力吧。” 三弟风思之则瞪了眼胖先人,嘟囔不休。 胖先人却显得气定神闲,闭目打坐,语气平淡,且装逼着:“你们懂什么?若非胖爷处变不惊,语言诙谐且幽默,那小妮子焉能放我等一线生机?” 众人听得这不要脸的言辞,一时间差点没走火、入了魔。 倒是北十一粗中有细,睁开了眼,沉吟道:“那女子腰间银牌好似铭有‘寒古’二字,应该是寒古山庄的大小姐,慕容古岚。” “寒古山庄?慕容古岚!”众人纷纷惊讶地睁目看来。 北十一则点头,显得颇为肯定。 他混迹北地,自然对北方三州修真势力有些了解。再加上他后来入了龙门千耳,因出生北地之故,便在一开始负责北地的情报,所以他对这寒古山庄也有些了解。 于是北十一便给众人详细说了起来。 原来,这北地本没有什么寒古山庄,但自从数年前,凡俗燕赵大战之后不久,在沙州与影州交界的暮寒山山脉中,便新起了一股修真势力——寒古山庄。 这寒古山庄虽酸的一方修真家族,但实力却并不强,甚至比那当初的三流宗门玄冰门,还要差上许多。 寒古山庄似乎行事极为低调,从不显山露水。不过其与燕国王室来往极为密切,似乎在暗中扶持着动荡的燕国。 至于这打劫他们的女子,八九不离十,定是那寒古山庄的大小姐,慕容古岚。 众人一听是恍然大悟。 同时,他们也生出了一股无力之感。因为就算这寒古山庄是不入流的世家势力,那也不是他们这些无垢期散修可以招惹的。 陈儿一直跟随北十一身旁,自然也知道些内情,她不解道:“传闻寒古山庄大小姐不是凝星中期吗?可...那女子不过无垢呀!” 北十一摇头含笑不语。 胖先人则一副事后诸葛亮的模样:“这还用问,胖爷一眼便叨出,她隐匿了修为。” “呸~!”风思之想也不想,便啐了一口:“你若真火眼金金,那为何自己送上门?我看你就是喜欢跳坑。” 胖先人老脸皮厚,不以为然:“臭小子,你懂什么?这叫不入...什么穴,焉得...什么子的?算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了他们的底细。哼~再见面时,定叫那小妮子刮目相看...。” 北十一听得胖先人的那句‘不入...穴,焉得...子’的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一细品之下,真乃玄妙莫测啊,他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过来人的笑容。 随即,他点头颇为赞同道:“胖哥说得也没错,据闻寒古山庄大小姐身边有一形影不离的年轻护卫,好像叫什么穆寒江,修为凝星六层,应该就是那先前假作负伤之人。此人,修为与胖哥相等,我等不得不防。” 经北十一这么一说,众人算是明白了,人家寒古山庄的人有两名凝星强者,其中一位还和胖先人不分上下,这阵容压根就稳稳的胜过他们啊。 要想夺回赤丹等物,估计是没希望了,也只能防备着不再被人家宰杀一遍了。 在聊了片刻寒古山庄之后,众人便开始抓紧时间恢复灵力,毕竟这四周可不太平。 胖先人表面看着风轻云淡,可心中却急迫得紧。 这四周金元灵旺盛,但其它灵气却显得稀薄,他修为又是众人中最高的,这恢复起来便颇为缓慢。若是再碰到像那小狐狸精一般的妖孽,自己可就真成了待宰肥羊了。 不过...好像自己现在...除了这一身彪,也没什么了! ...... 清晨的朝阳自东方冉冉升起,沐洒在了泪孤海湾边。 海风轻柔,阳光婆娑着海湾边的一株苍天大树,那斑驳光影,正点亮着其下垂挂的一枚微微转动的小铜钱。 嗖~ 劲风声起,一柄桃木剑穿刺而来,正中那垂挂的铜钱中心四方钱眼,显露而出一位持剑、凝眉的布衣小少年。 小少年衣摆扣在腰间,双袖卷在臂弯处,但其双手却佩戴着一副银丝手套,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而在这大树下,正有一只毛色亮白如绒雪般的白狐团卧着,它正静静地注视着这持剑击打钱眼的少年。 此人正是洛羽的弟子,书方仪。 洛羽外出探寻秘境,作为弟子的书方仪却没有偷懒,而是每日前来海边击剑不辍,风雨无阻。 唰唰~ 挽起一朵漂亮的剑花,书方仪倒持着桃木剑,移步树下,坐靠在了白狐的身旁。 他一边擦着汗水,一边喘息着看向了无垠的泪孤海,担忧的问道:“小白,你说老师能找到渡劫所需的灵物吗?老师会有危险吗?” 说着,他看向了手中的桃木剑,呢喃自语:“要是我修为够,就能在老师身旁,就算不能帮到老师,替老师挡挡箭也是好的。” 书方仪依旧自语:“书儿自小就没了爹,母亲也去了。这山海之大,只有老师对书儿最好。...我从不期望什么有朝一日大道飞升,但我知道老师对书儿期望至深。老师希望什么,书儿就做什么,这样...老师就会开心了。你说是吗?” 白狐抬头看了看正低头微笑询问的书方仪,它那双灵动的美丽双瞳,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只见它绒尾扫了扫书方仪的腿弯,又拱了拱身旁的水葫芦。 书方仪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伸手揉了揉白狐的脑袋:“不枉我悉心照料你一场,真贴心,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说着,他拿起了白狐推来的水葫芦,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而就在书方仪仰头饮水之时,白狐竟然人性化的好似露出了一抹浅浅的迷人笑容! 啊~ 抹掉嘴角水渍,将水葫芦丢下,书方仪便站起了身来。 只见他一边脱着上衣,一边说道:“双飞大师兄说过,你极有灵性,起初我还不信。有灵性,还能不识那毒果?不过如今看来...大师兄所言倒也不假。” 好嘛,这云雨双飞一强插入列之后,还在青丘山南麓苦修的许恒轩,便莫名其妙的成了二师兄! 见白狐正眨巴着美丽的双瞳,如一位温顺的女子般看着自己。 书方仪便咧嘴一笑,脱下了上衣,露出尚显瘦弱的上身,随即他将桃木剑插在腰间,紧了紧腰带,逗趣道:“小白...你若是温顺知心的女子该多好?我将来定娶你~哈哈。” 说着,他见白狐似乎有些羞涩! 也不以为异,是再次揉了揉白狐的脑袋,微笑叮嘱道:“乖~看好相公的衣物。” 说着,他便身姿矫健,几步腾跃,便立在了海湾边的大石上。 在展臂向后扎束起额前有些散乱的发丝后,他便纵身跃入了激流勇进的海湾之中。 水花声方落,白影已如惊鸿般飘落在了大石之上。 白狐望着海湾中,那尚未消散的涟漪,海风徐徐,正轻抚着它靓丽的毛发。 那极富人性化的笑容竟然再一次显现,它竟口吐女子的动听之音:“堂堂男儿...说话可要算数哦...” ... 秘境之内,金殛岭。 于那连通天地的巨大银色光柱不远处,一处丘壑之内,正有三具堪堪蜕化成雕像的尸体,横陈在地。 而在这崭新的雕像之上,正站着一位身披斗篷,个头看似瘦小的身影。 他双臂紫电缠裹奔驰,右手间正握着三颗温热的赤丹,兴奋地仰头狂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呀!有趣、有趣!没想到所谓的千枚赤丹,是由死人的魂魄精血所化。” 说着,他张狂地遥指向那巨大的银色螺旋光柱:“布禹,看来你也不过是外表道貌岸然,实则凶残的伪君子!” 望着眼前之人正在嚣张无比地指骂赤雷尊者,四周精神紧绷的八名散修之士,已惊惶不已。 眼前这控电神秘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敢怒骂万古十二尊的赤雷尊者! 可无论对方如何嚣张不可一世,他们都没心思去想了。因为此人已在瞬间击杀了他们中的三名修士,实力恐怖自不用多说。 此刻的他们只想尽快逃离,逃得越远越好。 众修见这斗篷男子,还在那怒骂叫嚣。他们纷纷缓缓而退,显得异常小心谨慎,生怕惊动了这杀才。 可还不等他们退出几步,那紫电男子,竟忽然扫视四方,目光如电,狞笑声起:“你们...想逃?嘿嘿~没有害怕的必要,也没有人可以在我的游戏结束前逃脱。生死在你们,唯有杀了我才可生,演出可以继续了!” 说着,他已搅动电弧,动若电掣一般,狂笑着冲杀向惊恐万状的众修。 其所过之处,无不电流涌动,四射八方。 残躯断肢乱飞之际,却无半点血光乍现,显得颇为诡异。 因为,那一个个被电流缠裹的身影,在还没有倒毙之前,其体内的水份已被紫色雷霆蒸发一空! ‘砰砰’砸落之声,正伴随着电闪雷鸣,在这刀枪剑戟围列的‘林’地间,交织成紫色巨大花朵般绽放而开。 嗒~ 身形再次落回了原位,周遭雷霆消散,那一个个尚未倒地的焦糊干尸,纷纷轰然倒地。 扫了眼四周自己的杰作,他沉吟可惜道:“很遗憾...这场游戏...你们输了。” 烈风如期而至,吹变着四周干尸成雕的同时,亦掀起了他的衣摆,隐约露出一双赤裸的双足,和白色的裹裤。 望着自己斗篷前那破损的小小缺口,他瞬间便展臂一掀,将斗篷抛向了半空。 只见他探手成抓,电光乍现,斗篷已裂散于空。 在碎布料的纷落之下,露出了一副上身赤裸的少年身躯! 此人正是那烟雨阁的少主——玉京儿。 玉京儿抬着他那高傲的头颅,望着那银色螺旋光柱,嘴角微微翘起:“赤雷,你个大道窃贼...若不是我义父当年罚我于无过山中,沉睡十万年不得蜕变,又怎会有你万古风光无限?” 深深地吐了口气,他忽然哼笑道:“不过你放心,...本少主会亲自取回被你窃夺的一切...,因为那本该...就是我父留给我的!” 说着,他已收了赤丹,化身电光,向着银色螺旋光柱方向,电掣而去。 第405章:巨像擎天地,八方争法器 巨大如峰峦的冲天银白光柱正绞动如漩,耸立在这数百丈方圆的盆地之内。 罡风凛冽如刃,正一圈圈围绕着巨大的光柱,呼啸肆掠八方。 盆地内的地面,被吹刮得光滑如金石铺就。 在这那靠近银白光柱的四周,则分散着数十件闪烁各色荧光的神兵利器法宝! 而这些无主法器、法宝当中,那银色巨形光柱之前,则矗立着一樽高达七丈的披甲战将。 这战将雕塑身披半银甲,肩抗一人高的银狸妖面头颅,前后四臂分列。其肩后双臂作握拳举天状;而身前双臂则向下杵着一柄近四丈的巨剑,正傲立于天地间,俯视四方。虽然它满身锈迹斑斑,却依旧能给人一种威严肃杀之感,仿佛是这镇守一方的神将! 虽然盆地罡风呼啸如刃,那战将又显得威压阵阵,栩栩如生,让人心生畏惧。但在发现盆地内那些正散布的无数法宝、法器之后。 围在盆地四周的修士,已再也难掩心中的渴望与贪婪! 终于有一名散修忍耐不住,冲入其中。 在捡起一把钟锤状的法器之后,那人竟癫狂大笑:“造化啊~竟然是灵阶上品!” 一人入,好似并无危险! 随之两人、三人、直至众修蜂拥而入。 一直遵循猥琐发育的洛羽与赢荡,在见得安全后,他们亦相视一眼,冲入了盆地之内,开始争夺那些无主之物。 可...此间法宝、法器虽多,却也不过尽百之数。 此刻,冲入盆地之中的修士,又何止百人?放眼望去,少说也该有个三四百人吧?且盆地之外,还有无数修士正在匆忙赶来加入其中。 所谓僧多粥少,必然要有人饿肚子呀,可谁又愿意自己是那吃不着挨饿的人呢? 果然,在盆地内法宝被洗劫一空之时,那些没有得到宝物的修士,已开始露出了狠戾且贪婪的目光。 此间法器、法宝最低品级,都是灵阶中品,高的甚至有个别已入极品之列。 如此品级,足以让未食着为之眼红,露出垂涎欲滴的獠牙! 啊~ 惨叫声骤然响起,正宣告着盆地内...已开始了抢夺与厮杀。 洛羽手握一把造型奇特,犹如二尺来长的刺状刃器。此物可一分为二,一大一小。小者一尺长,形如短匕,旋动如煌,速度惊人;大者二尺三,中间镂空,形如尖塔短剑,舞动时犹如苍鹰唳鸣长空而下,灼灼生辉! 将两物合为一体后,他心中颇为欣喜。此物位列灵阶上品,是偏向于速度形的攻击法器。介乎于剑器与刃宝之间,正好洛云擅长速度,却没有一把趁手的刃器,可以送给他。 来到洛羽身旁的赢荡,在看了一眼洛羽手中刃器之后,他也不眼红,反倒露出一副‘赢荡’的笑容,显得颇为开心。 显然,这家伙也得了不错的机缘。 想到这,洛羽便准备将这剑刺法器给收了。 可就在这时,突然左后方一道劲风骤然袭来! 洛羽是想也不想,便一挥折扇,将其荡开,随即看向来人。 只见一青面童子身前,正擎指祭悬一把倒卷而回的青色寒芒匕首,咧嘴露齿看向洛羽二人:“真是把好扇子!” 二人一见这童子露出的口齿,简直如野兽獠牙一般尖锐可怖,让人见之生寒,甚至作呕。 洛羽眉头微皱,心中不喜,显得颇为倒胃。 赢荡则显得颇为戒备。 因为眼前之人道号青面童子,其看似一副十二三岁的模样,却是已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凝星八层强者,实力犹在自己修为之上多矣。 且这青面童子,向来只顾自己,无所不用其极。 见此,赢荡神色严峻的问道:“青面童子,你这是何意?” 青面童子笑容依旧,但其周身凝星八层的强大气势已显露无疑! 他看也不看凝星七层的赢荡,只目光锁死洛羽手中的刃器,咯咯笑道:“你~交出手中扇,法器,还有乾坤袋,呵呵呵~本童子或可饶你不死。” 洛羽铁扇轻摇:“哎~如此令人作呕的嘴脸,难怪胃口不小。” 赢荡凑近,悄声提醒:“青面童子凝星八层,身法诡谲,手中灵阶中品的獠牙刃神出鬼没,你有把握?” 洛羽自然不屑一顾,毫不避讳那两丈外虎视眈眈的青面童子,说道:“我布牛鸣扇开九万里山河,脚踏八千丈地裂,区区青面獠牙,拔了~便是。” “呃...”赢荡眼神飘忽,有些无语。 他心中暗道,‘牛鸣老弟哦~你还真对得起自己这不靠谱的名号,和老哥吹吹也就得了。这青面童子又岂是那血剑楚尘可比?别獠牙没拔成,把自个儿小命给崩没了。’ 见洛羽不当回事,做大哥的得提醒不是? 赢荡焦急的叹息道:“哎~你可别草率了。” 这一幕看在青面童子眼中,更是心中笃定,这布牛鸣不过尔尔! 其实青面童子倒也在第九根巨柱下,曾见过洛羽击败楚尘的情形。 在他看来,洛羽能击败除尘,完全是因为楚尘大意轻敌。不过,此人身法也确实远胜常人,那般骤然突袭,楚尘那蠢货焉能不败? 但...青面童子自信自己的身法,绝不再这布牛鸣之下。 所以,他料定对方是故意隐匿修为,实力绝不会超过凝星七层。若非如此,此人为何要乘楚尘不备下手突袭呢?完全可以碾压嘛。 还有就是这赢荡的神色极为警惕,明显就是心虚! 可青面童子不知道的是,赢荡心虚那是因为他认识洛羽并不久,根本不清楚洛羽的实力深浅。 而洛羽本身其实也并没有隐匿修为,而是他所修的剑意修所致。即便洛羽运转丹田,别人也看不出他的修为,因为他修炼的是全新的剑意之道。 笃定洛羽是在虚张声势的青面童子,嘴角裂得更开了。直叫人见了,都有些担忧其会不会嘚瑟过头,把嘴笑给劈叉了! 只见他用一种看破对方心思的眼神,凝视向了洛羽:“嘿嘿嘿...扇开九万里山河?脚踏八千丈地裂?口气倒不小!本童子倒要看看,你能否裂了我这一口二分三厘的铁齿铜牙!” 说着,这青面童子已经朝着洛羽祭出了獠牙刃,同时化作残影向二人袭杀而来! 赢荡一见这青面童子竟然杀来,是连忙掏出了大骰子! 可还不等他催动,洛羽便一把将其挡下:“为我掠阵。” 赢荡愕然! 心道,‘还掠阵?你当自己是在两军阵前斗将啊!’ 不过,不用自己动手冒险,赢荡自然一万个愿意。毕竟他自认为不是这青面童子的对手,既然牛鸣老弟自信能应付,他自然...巴不得了。 只见四周为了抢夺法宝机缘,已是厮杀震天,一片混乱。 而就在赢荡警惕四周,以防别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时,洛羽已和青面童子交手数合。 那獠牙刃果然神出鬼没,时不时会突然从刁钻的死角偷袭而来。而青面童子更是身法诡谲,飘忽不定,如一头青面獠牙的野兽一般和獠牙刃不断进攻,夹击着洛羽。 而洛羽却以防躲为主,给人感觉似是被青面童子压着打,毫无反击之力! 虽然青面童子身法奇快,一时间有些超出了洛羽的想象,甚至能与凝星大圆满修士的速度相媲美。但这样的身法速度...在洛羽看来也只是有些快而已! 因为,他七步踏歌诀已是三步巅峰,若非担心人多怕暴露了身份,自己全力施展下,又岂是这青面童子可比? 毫不客气的说,如今他的速度已经是圣堂之下第一人。而其强悍的体质更不用多说了,再加上剑心七层的剑意神通。 可以说,攻、防、速度皆可圈可点,加之双生体灵力与实力都获得了大幅度提升。自己的综合实力,绝对可以与青云榜中人抗衡。甚至可以大言不惭的道一声,凝星大圆满之下几乎无敌手! 但....也就是几乎,并非全部!比如那黑刀木闫邪就是例外,毕竟这货有些太逆天了。 此刻,洛羽虽然速度无法全力爆发,但他的眼力却无需隐匿。青面童子的残影与那刃影,在他眼中,则显得有些缓慢了。 只见他铁扇翻飞,在左挡右舞之间,动作看似缓慢,却每每都能轻松写意地用镔铁扇将袭来的攻击全数挡下。时不时,还能摆上几个骚包的潇洒动作,是看得‘掠阵’戒备的赢荡惊叹不已! 可青面童子却越斗越觉得不大对尽了! 因为此刻的他,已经明显感觉到眼前这布牛鸣,似乎未尽全力。可就是这未尽全力之下,自己都不能突破对方那一尺三分大小的扇面防御! 本身强于身法速度的他,瞬间便明白了。那是因为对方能将自己的一切动作,都捕捉得清清楚楚所致。也就是说,这布牛鸣的速度与目力,显然要在自己之上! 青面童子混迹散修界也不是一两日了,自然知晓此刻的自己在速度上根本无法讨得便宜。 于是他当机立断,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而就在那该死的铁扇如出一辙般,再次荡开了自己的匕影攻击之后,他双目已骤然一眯,眼中寒芒一闪而逝。 随即,这青面童子竟然在洛羽惊异的目光下,挥刃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赢荡在不远处看得是瞠目结舌:“这...好家伙,疯了不成?竟然自插!” 显然,青面童子并没有疯。 因为此刻的洛羽正凝眉如川,盯着眼前看似荒唐诡异的一幕! 这青面童子在举刃自戕之际,竟然面露如野兽般的狞笑,诡异之处便在于其伤口并无血光,而且双目青光乍现,一股强悍如洪荒凶兽般的血脉之力似乎正在饕餮升起! 显然,这青面童子并非只是长于身法速度,似乎正在用一种古老的献祭之术,强行增强自己的体质! 果然,只见此刻已是浑身肌肉隆起,身高正在不断增长的青面童子,已暴增至八尺,且面目狰狞如凶兽般蔑视洛羽:“布牛鸣...这...才是我真正的实力!我于百年前,便已得了莫大机缘,沐浴上古青面狼王的鲜血,体质远胜同阶修士数倍!即便你现在全力施展速度,嘿嘿嘿...又能奈我何?” 望着狂笑不可一世,已如高大的狼人一般的青面童子。 洛羽的目光慢慢锁定在了他那满口獠牙之上:“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开始拔牙了。” “呃?”青面童子笑声戛然而止,这和他预想的画面有些不符!难道这小子不应该颤抖,不应该恐惧、不应该跪地求饶吗? 只见洛羽在青面童子愕然的表情下,是一收镔铁扇,挥手一招,手中已多出了一块‘板砖’! 洛羽想了想,在犹豫片刻后,觉着这青面童子要比楚尘皮厚许多,一块估计还不够!随即他又拿出了一块。 见这布牛鸣竟然天真的想用两块凡阶下品的石头,对付自己! 青面童子怒极反笑:“~愚蠢至极!你以为本童子是那蠢货楚尘......?” 话未问完,青面童子便闻得一爆裂的脚踏地裂声乍响,而那叫作布牛鸣的小子,却依旧保持握砖,踏地的动作!? 嗖~劲风如罡,直刮面门! 他只觉眼前青光残影一闪,不远处那布牛鸣的身影已然消散! “残...残影!” 人影乍现,青衫猎猎激荡于前,火红的板砖正裹挟着烈焰高高扬起! 第406章:血染盆地中,银甲剑卫生 “残...残影!” 青面童子早就料到这布牛鸣速度有所保留,却没有想到会如此之快,已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眨眼之间,对方便已栖身自己近前,简直无法用肉眼捕捉! 不过,面对眼前高高扬起的区区凡阶下品板砖,他又岂肯示弱? 自从沐浴青面狼王精血之后,他不仅速度倍增,双臂力道更达千钧,小小石砖焉能伤到自己分毫? 见这小子狂妄自大,不知死活的冲来,他瞬间左右交叉挥起粗壮的臂膀,带动十道烈刃青光,向着洛羽的面门撕裂而去! 面对这青面童子的十道交叉网状烈刃,洛羽是不退反进,显然是要来个硬碰硬! 电光火石间,那十道烈刃瞬间罩下,绞杀在了洛羽的面门之上! 可还不等青面童子那残忍的狞笑持续半息,只见这小子围脖遮挡的面容上,竟然玄光一闪而逝,似一霎间曾出现过一副漆黑的面具一般,显得十分诡异!随即自己引以为傲的十道锐利无比的烈刃,仿佛如同劈砍在了金铁之上,发出刺耳的摩擦之音! 洛羽双眸如剑芒闪烁,竟隐隐透着三分嘲弄。 不错,方才一霎显现的,正是问天剑鞘化作的鬼面。鬼面何等坚硬,就连木闫邪的万瀣神通都不能伤其分毫,试问这青面童子十道不疼不痒的烈刃,又能奈他几何? “不好...!”青面童子已惊呼声出。 可他话音未落,洛羽便已经抡着板砖,照着他那满口丑陋的獠牙,凶猛地拍了下去。 砰! 雪白的尖牙利齿,正裹挟着血水,一颗颗飞溅而出! 巨大的臂力,直拍得青面童子的头颅,伴随着骨裂之音瞬间转向了左侧。可与此同时,左侧又是一块燃烧着火焰的板砖,已毫不停歇地拍击而来! 青面童子双目暴睁,此刻的他正望着那赤火砖面极速临近放大,直至遮盖眼前一切。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明白,并不是那楚尘愚蠢,而是眼前这小子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远在他们之上! 左右夹攻之下,拍击声不断响起。 赢荡就站在不远处,震惊地看着正向下不断拍击的青衫背影,还有那左右飞溅的红白之物! 此刻,他终于认清了自己这位小老弟的恐怖实力! 青面童子可是实打实的凝星八层啊!而自己的这位老弟竟然能如此狂虐对方,那他难道是...凝星九层? 赢荡忽然觉得,自己与牛鸣老弟之间的人物关系,应该调换一下了。 而就在洛羽狂虐青面童子时,盆地周遭亦陷入了混乱的厮杀之中。 那按剑挺立中央的巨大雕像的狭长双目中,竟诡异地闪烁出一道红艳如血如火的寒芒! ... 螺旋光柱所在的盆地内,早已洒满了红褐色的鲜血,久久不能凝固。 充满金气的烈风呼啸旋转,带起血雨腥风,遮盖上空的阴霾无法退散,残石上挂着早已辨认不出是谁的肢体部位。四面八方那充斥的厮杀呼喝声、神通爆裂声、法器碰正在交织成贪婪诡谲的呐喊,让这金铁盆地变得越发森寒,却又狂热无比! 杀戮、抢夺、欲望还在不断的释放。 众修心中,那被无限放大的欲望,正贪婪地交汇融合着那空气中的无尽血腥味,让整个盆地世界仿佛在一霎那间为之颤抖,似乎有什么...正在被慢慢唤醒! 噗~一声法器碰撞的爆裂声后。 刹那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栽倒在地,那一双双红艳的双眸中依旧充满了狂热与不甘。 在这充斥着浓郁贪婪气息的盆地内,众修早就杀红了眼,已经分不清敌我了。 他们恨不得用血红的刀刃、手中的法宝,将一切敢阻挡,或妄图窥伺他们的一张张嘴脸撕碎。 仿佛在一霎间,大多数修者都失去了生而为人的理性,正疯狂地去满足自己心底掩藏的杀戮本性和掠夺的欲望。 在他们看来,世间最美妙的感觉,无疑就是能用自己的双手,亲自抹杀一个个碍事的身影,再将对方的乾坤袋结结实实地握在自己的手中。 哪怕只在手中紧握那么一点点时间,至少...自己也曾一霎拥有过!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盆地内并没有因为杀戮而人数减少,反而随之后来者不断加入,变得越多越发疯狂了起来。 仿佛一旦你踏入这盆地之内,都会被眼前的腥风血雨所感染,变得贪婪且嗜血! 远远望去,呼啸的罡风中,都似乎夹杂着赤红之色,那应该是死伤者溅洒的鲜血吧?宗门弟子,世家子弟,散修之士,正混战在一起难解难分。 而这被烈风卷起的,代表者贪婪与欲望的血气,正在不断上升汇聚向中央的那樽巨大的擎剑雕像。 雕像高达近七丈,随着大地的颤抖,他那空洞的双眸正不断闪烁赤芒,似有了生命一般! 一砖在收,凶猛袭下,随着骨骼爆裂声一声声响起,血光乍现四方。 手中仅剩的一块凡阶下品板砖,也在巨力下随之崩断! 洛羽握着崩裂的半截‘板砖’,双目隐隐赤红、狂热地凝视着已然倒地气绝,满口碎牙血沫的青面童子,沉吟而问:“汝也敢觊觎我的东西?起来啊!怎么不动了?你不是很嚣张吗?” 说着,他竟抡起了手中的半截板砖,再次对着已然面目全非的青面童子继续砸下! 赢荡见得眼前血腥的一幕,只觉遍体生寒! 他连忙冲来,抬手劝阻道:“老弟!他已经....” 不等赢荡说完,洛羽已双目血红,凝视向他! 望着满眼狂热且狠戾的牛鸣老弟,赢荡只觉此刻的小老弟,已变得极为陌生了。 他心惊肉跳,连忙松开了自己的双手,隐隐畏惧道:“布...布道友!他...他已经死了!” “死~了?”洛羽望向了面目恐怖,乱七八糟的青面童子。 忽然,他又转头看向了赢荡,面露疯狂:“你...怎么还活着?” 说着,他便要抡砖拍下! “我?”赢荡一见,顿时大惊失色:“牛鸣老弟,是我,赢荡!” 此声一出,那即将盖在赢荡天灵盖上的半截染血板砖,忽然顿住了! 殷红的鲜血,不断滴落在赢荡惊惧的面孔上,他眼都不敢眨一下,就这么看着洛羽:“是我,是我!我是...我是你逢赌必赢的赢荡老哥啊!” 状若疯狂的洛羽,灵台突然一激,他已瞬间回归了清明。 两人就这么僵硬地对视着,彼此冷汗直流。 吧嗒! 板砖自赢荡脸颊一侧划落坠地。 洛羽震惊地看了眼已面目全非,死状凄惨的青面童子和这四周如同修罗地狱一般的盆地内景象。 他愕然问道:“怎么会这样?...我为何会失去神志?” 望着显然已经恢复清明的洛羽,赢荡擦了擦额头冷汗,心有余悸地舒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就在你击败青面童子时,这四周烈风越发猛烈,只要在厮杀中的人,仿佛跟着了魔一般...这里已俨然成了地狱啊!老弟!牛鸣老弟!我们快离开这吧?” 洛羽听着赢荡的话,看向自己染血的双手。 自己先前不知不觉中,竟然陷入了癫狂,若非玄龙灵识念护他摆脱,估计此刻他已将赢荡击杀了! 而赢荡等少部分没有动手的修士,显然没有被影响。也就是说,一旦修士厮杀心起,便会被这盆地内的无形之力所影响,从而疯狂失去理智! 此刻自己也不知到底为何会有这样诡异变化?见盆地外还有修士在不断涌入,只有极少部分人,正在逃离盆地。 显然,这些人是没有被影响的修士。 见此,洛羽在拿了青面童子的乾坤袋后,连忙站起,催促赢荡道:“这盆地内有古怪,雷劈高个子,枪打出头鸟,还是猥琐发育的好,闪人!” 赢荡早就等着这句话了,是一跃而起,一边跟着洛羽向盆地外冲去,一边好奇的问道:“老弟,你何为说枪打出头鸟?枪不应该是扎的吗...?” “呃...”洛羽...无以言表。 他总不能告诉赢荡,此枪非彼枪,而是‘突突突’冒蓝火的那种! 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之时,忽然身后盆地的中心处,竟传来了如同野兽一般的滔天狂哮之声。 随即,裂石分金之音不断乍响! 洛羽与赢荡震惊回首,这一看之下,二人瞬间双目暴睁,便怔在了原地! 只见那巨大的螺旋光柱前,无尽血气烈风正围绕裹挟着那七尺高的巨大战将雕像。 而让人没想到的是,那明明是金属雕像的战将,竟然双目如赤芒横闪! 巨大的银狸妖面头颅正在缓缓抬起,四臂振动。 其肩后双臂举天力擎,臂上金纹振动而出,列散成轮;而肩下双臂则向下杵着一柄四丈巨剑,正在缓缓拔起!那满身锈迹也随之纷纷剥落消散,焕发如银辉!在其仰天长啸之下,竟给人一种无比强大的威压之感! “这...这大家伙...是是活的?!”赢荡已震惊的口齿不清。 洛羽亦震惊地注视着,四周扬起的血光与那贪婪疯狂之气,正随着烈风不断汇聚向战将雕像体内。似在为这战将苏醒,源源不断的输送着能量! 而这能量,正是那嗜血的贪婪欲望! 盆地内震动不堪,巨剑战将的苏醒,无疑惊醒了数百修士。 此刻的他们亦如洛羽与赢荡一般,震惊地仰望着这高大无比的人形怪物。 这尚在苏醒中的擎天巨无霸,此时所散发出来的滚滚威压,已让他们无比窒息。真不知道它苏醒之后,又是何等威势? 盆地内肃杀之气正随烈风呼啸八方,笼罩四方。 只见那银甲巨剑战将已在嘶吼之后,彻底苏醒。 它双手持巨剑,怒视四方,如一域守护神祇一般雷霆怒喝:“汝等自号五仙之人,奈何无度贪婪不觉,污秽我主仙寝之地!吾银甲剑卫奉命镇守金殛岭,岂容汝等亵渎?若想通过此岭,先试过吾手中四丈铁剑!” 这银甲剑卫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面露惊惶。 显然,这大家伙是赤雷尊者的‘门神’,负责镇守在这金殛岭。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寻宝争夺,贪婪无度,所以它因众人贪婪而苏醒,打算干掉他们这些惊扰仙冢的修士! 一时间,众修有些懵了! 这...不是赤雷尊者老人家,允许我们进入的吗?不为机缘来此,难道我等冒着生命危险进来看风景不成? 而就在此时,盆地外仿佛有朗朗高歌与呼啸声响起。 “暗恋我的仙子们,你们怎么还能沉得住气?我昙花公子来也~。” 随着臭不要脸的浪荡之声传来,只见一道道强者身影已跃纵而出,为首之人正是那风度翩翩手持百花折扇的昙花公子——魏无伤。 此地虽然不能御空飞行,但也挡不住魏谈话装逼。他是一纵飘逸数丈外,旋身而落盆地当中的一块凸起的高耸金石上。配合那一抹三分迷人,七分风流倜傥的微笑,别提有多骚包了。 四周仙灵宗子弟蜂拥而至在旁,更衬托得魏无伤仿佛是那绽放的花朵中的花蕊一般,煌人眼球。 见得是青云榜翘楚,风流倜傥的昙花公子魏无伤到来! 周遭仙子是纷纷眼冒星星,欢呼雷动。 显然,昙花公子的在山外山的人气,还是十足的,尤其是在仙子之中,尤为至盛。 此情此景,直看得远处的洛羽是瞠目结舌,暗道,‘这魏昙花百花从中过的名头,还真不是盖的!如此形势之下,竟然也难挡花痴们的迷恋之情呀~’ 当然,也不全是因为如此。 因为众人明白凭借他们是断然对付不了这恐怖的银甲剑卫。而魏无伤却不同,他可是青云榜的天才。有昙花公子在,至少天塌了,有高个子顶不是?何况此刻众望所归的昙花公子,站得也确实挺高! 与此同时,以白恋星为首的幻天宫等人也纷纷赶至。 一时间四方云集,盆地内外修者已近九百之数。 第407章:四方合战金殛岭,一剑斩天女 此时,虽然四方众修云集,数达八百余众。 可也显而易见,进入秘境内的修士已经全数到达盆地内外,而剩下未至的自然身死道消途中。 此时此刻,黑刀木闫邪、白衣燕飞雪、天女白恋星、昙花公子魏无伤正成扇形将这银甲剑卫围猎在中间。 而银甲剑卫则视青云翘楚如无物,它仿佛就等着众修云集,好一网打尽! 此刻,它那身后高举的双臂,已开始散出金光银芒,与身后巨大的螺旋光柱瞬间相连。只须臾之间,竟幻化而成一对巨大的流光金翅。 金翅流光如丝如缕,绵柔烈张之下,修长达九丈有余!其微微扇动之际,竟能带起刚烈的金戈狂风,风浪威压四方。 显然,此刻银甲剑卫的实力,已经超出了凝星的范畴,隐隐堪比圣堂!这已经不是寻常凝星修士可以匹敌的了。 果然,那些无垢与凝星初中期的修士,正在罡风肆意宣泄下狼狈后退,让出了战场! 当然,这撤退的‘大军’中,还有浑水摸鱼,打算不要脸猥琐发育的洛羽和赢荡! 此刻,青云榜翘楚已齐聚四位,显然是要合力击败这威压阵阵,实力强大的银甲剑卫。 毕竟若不击败这挡道的‘门神’,他们谁也别想离开金殛岭,去寻那赤雷尊者的传承。 见四方道友云集,眼前又有‘门神’拦路,魏无伤已轻摇百花折扇,丝毫没有畏惧地傲视向银甲剑卫:“汝不过一剑傀残魂,焉敢拦本公子去路?有我昙花公子魏无伤在,你那巨剑...可伤不得在场百花...” 魏无伤此怜香惜玉之言一出,顿时赢得了阵阵莺莺燕燕的惊叫欢呼声。 他嘴角翘起,显得颇为受用。 而石下,如今已是凝星三层的吾灵风,则皱眉悄声提醒道:“大师兄,这银甲剑卫可不好对付!” 另一侧的魏无忧则振了振手中大棒,鄙视道:“嘁~怎么?吾师弟,你们怕了?怕了可以滚蛋,省得动起手来碍手碍脚。” 本还警惕备战的朱九界一听,是如释重负,乐开了花:“早说啊!就等您这句话呢~” 说着,他便要扛着火牙锄来个风紧扯胡!最关键的是一旁沉默的沙森,在衡量了下自己那可怜的凝星一层实力后,也跟着要闷声闪人! 见吾灵风未跑,自己两铁杆跟班小弟倒先怂了,魏无忧顿时就要发飙。 而魏无伤却说道:“灵风,你即刻带他们去外围避一避。” 此刻,各宗门世家中,也多有修为较低的修士后退而去。 显然,以他们凝星初中期的实力,估计不仅帮不了忙,还会成为累赘。 “哼~贪生怕死!”瞥了眼朱九界欢天喜地离去的背影,魏无忧啐了一口,望向正怒哮八方的银甲剑卫:“看本大圣非一棒砸烂了你这铁疙瘩不可!” 魏无伤一听顿时就乐了:“无忧啊,你虽皮厚肉糙,恐怕还斗不过这剑傀。” “呃...”魏无忧一时还在思考,魏无伤这句‘皮厚肉糙’到底是贬义还是褒义! 而就在此时,那银甲剑卫已蹬步而起,只见它擎剑向天怒哮,声如金铁厮磨:“杀戮、贪婪、欲望,皆化为煞——聚灵~!” 一时间,八方罡风呼啸肆掠。 那些施展出打算试探的神通光华纷纷破碎,就连祭出的法器、法宝,更是纷纷倒卷而回! 而整个金殛岭内,无尽残兵断刃仿佛受到了召唤一般,无主的器灵残魂竟然不断从八方汇聚而来! 魏无伤见之,是瞬间与不远处的白恋星和龙丘羲和长老交换了个眼神,随即他一振手中百花折扇,看似震惊道:“好...好强的剑气!我竟无法扇动折扇!” 魏无忧则舞动着大棒如煌,浑身符火熊熊,见魏无伤不行,自己却舞棒如臂展,他是哈哈大笑,无比嘚瑟:“诶~哈哈~...本大圣怎么就能挥动自如呢?魏无伤,看来你不如我啊!” 啪! “走你~” 魏无伤一脚踹出,已将还在那乐呵呵的魏无忧给送了出去,同时极速大喝道:“无忧你功力进步如神,表现的机会来啦!” 此时的魏无忧已如一颗炮弹一般,顶着罡风,飞向了举剑擎天的银甲剑卫。 显然,自己这是被魏无伤这臭不要脸的给卖了! 不过,他对自己的符咒夹持的体质,还是比较自信的。 众人只见魏无忧是催动着符火咒,如一只火猴一般,嗷嗷叫着“吃我一棒!”,便挥舞着不成比例的金光大棒,悍勇地抡砸向了银甲剑卫的巨大脑门! 还别说,这魏无忧愣是凭借着独门符火咒强大的防御力,冲破了层层罡风,近得银甲剑卫二丈近前。倒是让围观的数百修士,有些小激动与小期待。 与此同时,白恋星身旁的龙丘羲和长老,几乎在魏无忧飞出的同时,也脚踏龙行步,疾驰冲上。 当然,还有一些自持体强或者有防御法宝护身的修士,亦冲掠而上。 而阴了魏无忧一把的魏无伤,自然不会真的寄希望于魏无忧,更不会真的要让魏无忧送死。 他如此做,只不过是让防御强悍的魏无忧,先吸引那银甲剑卫的注意,他们四人才好一击得手。 不错,这正是他们青云榜四人在进入盆地前,传音商量好的。 他们相信,只要四人合力,再补以山海气运之力,定能在这银甲剑卫攻击之前,将其击败! 果然,在众人修几乎同时冲上,准备吸引、干扰银甲剑卫之时。魏无伤四人也动了,并开始召唤起了山海气运之力! 木闫邪弓身蓄势、握剑,沉吟:“山海有灵,气运吾手,化为剑气...” 燕飞雪则手提飞雪剑,并指擎天:“山海有灵,气运吾手,化气成玄...” 白恋星亦身前绽放如花般的阵纹,声如玄音天籁:“山海有灵,气运吾手,化为阵灵...” 魏无伤一旋百花折扇,朗声凌风而喝:“山海有灵,气运吾手,化为符火...!” 四方异口同声如道音传动,天地振动,气运灼灼而至,凝化万千。 而就在四人引动山海气运之时,那正在各宗门子弟围攻下的银甲剑卫,其手中的巨剑,已在吸收了无尽残灵后,竟然光芒大作,倒转怒刺向脚下金石地面,雷霆怒哮:“八方...剑气!” 轰隆隆~ 似雷鸣,又似地动山摇。 盆地以巨剑没入之地,已纷纷龟裂四开,无尽剑气自八方天际席卷灌注而来!那裂开的地缝下,更是不断奔驰而出无数刚猛锐利的巨剑银芒光影,挥斩向众人! 而银甲剑卫,依旧保持握剑下刺的动作,似乎自始至终,都没人能让他挪动半步。 洛羽站在盆地边缘,望着那如海浪般宣泄而出的巨剑光影,已将众人掀飞倒卷,纷纷砸落尘埃。 唯有青云四人凭借山海气运之力,和少数凝星大圆满的强者在强自苦撑,尚有反击之力。 显然,这银甲剑卫已经具备了圣堂初期强者一击的实力,并非凝星修士数量多就能轻易战胜的。 魏无忧虽然防御惊人,但也难挡无尽剑气纵横,渐渐体力不支的他也不得不咬牙败退了下来。 而此刻担任肉盾的龙丘羲和长老,倒是为众人,尤其是幻天宫挡下了不少伤害。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显得有些吃不消。 因为这银甲剑卫的攻击,已经堪比圣堂一层强者的一击。他虽然是凝星大圆满,号称离圣堂只有半步之遥。但这半步,却是不可逾越的境界鸿沟。 此刻他还能在这站着,都是万幸了。要是换做其它人来,估计早就被四分五裂了。 只见他凭借着强悍的身体和一身品级不弱的宝甲,在抗下了一道剑气后。 便急忙催促身后,还在凝神布阵的白恋星道:“天女殿下,这银甲剑卫实力强劲,本长老恐不能久持,急请殿下速速布阵!” 显然,龙丘羲和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此刻,白恋星正在运转山海气运之力,勉强施展一道四阶阵法。 而魏无伤亦在不断催动八道符火咒,抵御在二人之前,配合着龙丘羲和防御周遭剑气。显然,他们都知道,若想战胜这银甲剑卫,只能期望白恋星能尽快布好四阶杀阵。 否则,他们断无胜算。 但...初入阵道四阶的白恋星,真的能如此顺利的布置出击杀圣堂强者的四阶杀阵吗? 砰~身前阵纹再次告破。 白恋星凤目微凝,蹙眉道:“此地空间紊乱,剑气纵横滋扰,大阵难以施展!” 说着,她不死心地再一次点指四方,显然是要再次勾勒阵纹。 除此之外,燕飞雪则自顾不暇,防多攻少。 若说此中最是抢眼之人,当属以攻代守的木闫邪。 只见木闫邪立在银甲剑卫身前数丈外,竟然也寸步不让,正拔剑施展万瀣神通。 这是剑与剑的角逐。 他丝毫没有躲避周遭纵横的巨剑之芒的意思,是挥剑如虹将其纷纷绞杀破碎。 但...强如木闫邪也未能再前进一步,依旧止步于银甲剑卫三丈之外! 其间也会有凑巧避过剑气的攻击,落在银甲剑卫巨大的身体上。可无论落在哪儿,都如同挠痒痒一样,甚至连一丝丝划痕都没能留下。 可想而之,这银甲剑卫的防御力是何等惊人,已非人力所能伤! 巨剑深入地下,仿佛是一把插入地底埋葬无尽剑气宝藏的钥匙一般,正不断的激荡而出滔天剑芒。 赢荡见得眼前一幕,他震惊道:“完了!连青云榜天才合力都战它不过,这还玩个球子?” 而洛羽自然不相信一樽金甲残魂,就能阻挡众人去路。若如此,那赤雷尊者还让众人来寻什么传承作甚? 沉吟观察着银甲剑卫,他相信这看似强悍堪比圣堂的家伙,一定有其弱点命门所在! 可就在洛羽寻找弱点时,那本该杵剑绞动剑气肆掠八方的银甲剑卫,竟然双目赤芒横闪,锁定在了正在那全力布阵的白恋星身上。 似乎觉察到了这天灵族女子身前的阵纹中,正隐藏着能威胁到它的巨大威力。银甲剑卫竟怒哮一声抽起了巨剑,怒劈向了白恋星! 罡风自头顶呼啸而来,四周剑芒如影随形蜂拥而至,双手握剑的木闫邪与燕飞雪,已被强行震退砸回! 那首当其冲的八道符火咒已瞬间告破,符火一破,魏无伤瞬间遭受反噬,跌落金石之下。 随即是身体强悍的龙丘羲和,大喝疾呼:“殿下,快退!” 在嘶吼声中,他竟然被一剑无情地斩落尘埃,重伤不起! 此刻,白恋星手中阵纹已趋向大成! 可显然,她已经没有机会将这大阵结出了。 因为巨剑已然罩顶而下,近在咫尺。 呼啸的罡风如刀刃一般,吹刮得白恋星如大海中的孤舟般,风雨飘摇,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见得巨剑正裹挟着光影,遮天蔽日袭来,白恋星自知大阵已无能为力。 不过,她也并非坐以待毙之人。 只见她玉兰纤指相合一转阵纹,反倒将其祭炼向天,随之迅速掐印点动、调换之下。竟于半空中,霎那间勾勒转化而出一道三阶火光御阵。 所谓五行相生相克,金能断木,斩生杀之气;而火,亦能炼金融流,焚气化无。 她本就打算布置一道四阶火属杀阵,此刻大阵不成,顺势转为同属三阶御阵自然要轻松无比。 轰~ 一声爆裂巨响,金火华光乍现于盆地中心,如雷鸣惊掣八方,四方众修为之心惊侧目。 光芒刺目,随即消散。 众人只见天女白恋星那看似柔弱的娇躯,竟然仰面双手朝天。其云袖招展之际,正催动着一面半丈方圆的圆形烈火御阵,架住了那四丈长的巨剑! 不仅如此,那巨剑正在熊熊烈火灼烧之下,银色外表竟开始缓缓蜕变,似有融化成流之状。而在其菱形剑格处,则隐隐显露而出一颗怪异铭文缠裹的晶石! 一见天女竟然凭借一己之力,扛住了银甲剑卫的攻击!盆地四周顿时爆发出了惊呼欢腾之声。 而那银甲剑卫在见得这小小蝼蚁,竟然妄图垂死挣扎,它仿佛是受到莫大的侮辱,已暴露嘶吼:“蝼蚁~妄图浮萍憾树呼?!” 四方剑芒汹涌振鸣,蜂拥而至。 它竟一手握巨剑,另一只大手力押在了剑身上。 砰! 巨力袭来,三阶火光御阵虽是火属,但品级毕竟不够,又岂能抵抗如此蛮横的巨力? 瞬间火焰被震裂四散,白恋星更是难堪重负地半跪在地,面色煞白,显得摇摇欲坠!  第408章:七尺青衫卫,独挡七丈威 银甲剑卫擎剑怒斩,白恋星已岌岌可危! 其头顶上方的三阶火光御阵,眼看着就要崩裂溃散。 此刻看似过去多时,实则不过数息。盆地外围的幻天宫与仙灵宗子弟,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驰援白恋星。而魏无伤、龙丘羲和、燕飞雪等人亦负伤在身,又如何能即时援手?唯一还有战力的木闫邪,一时间也无法冲破银甲剑卫的层层剑芒,被困当下。 咔~一声崩裂之音,骤然响起。 只见白恋星头顶上方的火光阵,竟然在巨剑力斩之下,破裂成无数四散的火花...。 火光阵告破...那四丈巨剑已裹挟着罡风利刃,怒劈而下! 难道天女将要就此...香消玉殒? 忽然,一道快若奔雷般的青衫残影,已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直插在了那巨剑烈风之下,竟然抬起左臂断喝:“寒银甲!” 来人正是易容散修‘布牛鸣’的洛羽。 烈风呼啸,白恋星只觉眼前七尺青衫背影,那乌黑的长发正伴青衫猎猎激荡,如傲立在天地间的山峰一般巍峨! 眼前雪花绽放,凝结而出一面四尺方圆的巨大雪花坚盾,正在抵抗着那劈斩而下的巨剑。 周遭剑芒怒哮穿梭,不断撕裂着眼前男子的衣角,在其阴险的光洁皮肤上,留下了道道细密的殷红伤口。 可这七丈男儿依旧傲然挺立,正用他那血肉之躯为他遮风挡雨... 白恋星知道,这青衫背影就是散修‘布牛鸣’,也是自己的道侣洛羽。 这一刻,她心底已被甜蜜充斥...。 但她也知道,洛羽一旦出手,便意味着很可能会暴露身份。 于是她反倒担忧的传音提醒:“羽...为什么出手?你不该...” 可还不等她说完,只见洛羽已咬牙顶着寒银甲,传音道:“为什么?不出手,难道你个傻娘子,想让为夫打光棍啊!?” 白恋星顿时羞红了脸。 而洛羽则估计沉声大喝四方道:“不好!我这寒银甲品级太低,坚持不了几息,天女...快退!” 稍显愣神的白恋星闻之,欲言共进同退云云。 可还不等其说完,洛羽身前的寒银甲,已瞬间崩碎化为无数雪花碎片,飘散四方! 见此,洛羽是大声断喝的同时,竟悍然握拳冲天:“天女殿下,我布牛鸣人情已还,请速退!” 显然,洛羽还是在故意隐匿身份。 白恋星见洛羽如此,自然知其意。 再者,羲和长老体质没有无难妖体四层的洛羽强悍,尚能保住性命,洛羽应该也不会有失。 想到这,她在道了声“布道友小心”后,便迅速撤离。 而此刻的盆地四周众修,已是震惊莫名! 数百双睁大的目光,正难以致信地锁死在那朝天冲拳的青衫身影上。 他们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修士,竟然可以用小小拳头硬抗这四丈巨剑,这可是堪比圣堂强者的一击啊! 此人到底是何等修为?肉身怎得如此强悍,好像还要胜过那幻天宫的龙丘羲和长老! “你们听到了吗?此人自称什么...布牛鸣!” “我也听到了,好像是为了还天女的人情,才出手相助。” “难怪如此厉害,能和天女有交情,能是泛泛之辈?” 此时,不远处的赢荡,在见得自己这位小老弟,竟然能一拳硬生生地顶住了巨剑,已是激动坏了,正哈哈大笑:“都看看...这是我赢荡的牛鸣老弟啊...” 众修一听,是纷纷面露敬佩。 赢荡自是颇为享受这众心捧月的感觉。 而在君家阵中,君山则望着巨剑下那有些熟悉的背影,沉吟不语,显得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洛羽正咬牙拳顶巨剑,脚踏金石地面。 巨大的劲力正如山岳般不断压下,自己举起的右臂,正在不断微微颤抖,骨骼关节更是‘咯咯’作响。 而脚下那坚硬的金石地面,正在巨力下不断崩裂,脚掌深深陷入。 四周罡风如刀刃般呼啸,交织成灼灼剑芒,呼啸而至。洛羽一挥左臂,已将镔铁扇祭出,环身抵挡着四周的剑气银芒。 此刻,自己拳锋关节已裂,鲜血淋漓而下,自己要再这样僵持下去,必然难逃身首异处的厄运! 如今自己虽然已是无难妖体四层初期,但面对圣堂强者的一击,看来还是显得不够。再者,若这般坚持太久,恐显得自己肉身过于强悍,有暴露身份的可能。 想到这,洛羽见除了木闫邪还在不远处不断攻击之外,所有人都已撤出了盆地,他便准备见好就收。 常言道——打不过,躲还不行吗? 可就在洛羽准备认怂之际,忽然,他识海之内,响起一阵咋呼声。 只见问天剑灵,大叫大嚷道:“洛羽你个怂货,这家伙不过是件死物,你怕个毛啊?” “死物?”洛羽借木闫邪猛攻之势,瞬间抓住时机脚下一点已暴退数丈远,躲在一处断石下,识念而动:“你什么时候瞎的?这铁疙瘩生猛的紧,你竟然说它是死物!” 问天剑灵恨铁不成钢的噼里啪啦数落道:“当然是死物,本灵尊对器灵残魂感知最为精准,这里金气旺盛,乃是因法器残魂淤积所致。而这大家伙只是个杀戮傀儡,其中枢不在其体内,而是在它手中巨剑的剑格处。其意识更是存于那漩涡光柱之内,通过其身后巨翅相连...。” 洛羽一听问天剑灵的话,已瞬间望向正与木闫邪大战的银甲剑卫。 果然,见得其手中巨剑的剑格处,隐约有一布满铭文的菱形晶石!且那身后巨大的金丝光缕翅,正不断发出无尽流光,隐隐连通向那擎天光柱! 见此,他惊疑问道:“你的意思是,那巨剑剑格和身后一对光翅,就是银甲剑卫的命门?” “然也~”问天剑灵显得颇为嘚瑟:“这四方器灵残魂就是它无穷的能量源泉,而这家伙之所以能复苏,也是因为你这些废柴太过贪婪无度,致使血腥之气将它这杀戮傀儡激活。杀戮傀儡虽然有圣堂的实力,但却不能瞬移,速度也算不得快。所以,要想击败这堆废铁,你就必须利用速度的优势攻击中枢,至其瘫痪...再断其连通身后光柱的巨翅便可大功告成...怎么样,简单吧?” “这么简单?”话从问天剑灵口中轻松而出,洛羽显得有些怀疑。 而问天剑灵则极为笃定:“对,就这么简单!” 洛羽确认再三,终于选择相信.... “原来如此,难怪连木闫邪都伤不了这家伙分毫,感情没对症下药啊!”洛羽此刻眼中已开始焕发神采。 而问天剑灵的下一句话,则让他欢喜不已。 只见问天剑灵补充道:“哦~对了。那废铁手中的巨剑以本灵尊看来,应该是把地阶剑器,勉强还算能用...” 一听地阶剑器,洛羽顿时双目精光闪烁。是再也不理会还在识海中叨叨没完的问天剑灵,已纵身向着正击退木闫邪的银甲剑卫冲去。 木闫邪身为此间当之无愧的最强者,其攻击不可谓不犀利,但奈何银甲剑卫防御惊人。木闫邪虽然不断倾泄剑气于这银甲剑卫各处,但都未能寻得其命门弱点所在,反倒灵力慢慢消耗一空。 可谁又能想到,这银甲剑卫的命门中枢在剑格上呢?所以这不是你强不强的问题,而是没找准位置! 就在木闫邪选择不甘退走,众人面露沮丧之际。 一道青衫身影,已化作残影冲向了狂暴不可一世的银甲剑卫,竟再次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 “快看,那布牛鸣又冲上去了!” 一人丧气道“嗨~黑刀木闫邪都战不过,他又能如何?” 众人虽然知道这布牛鸣防御不错,但却不认为他能击败这银甲剑卫。 此刻,银甲剑卫身为杀戮傀儡,自然凶狠异常。 它见这先前逃窜的手下败将,竟然又不知死活地冲来送死,是再次举剑怒斩而下,其声更是如金铁撞击,雷鸣而出:“卑微的人类,吾将以杀戮,泯灭汝等贪婪之欲!八方剑气...皆化为煞! 其声未落,手中巨剑已裹挟四方剑芒,如万千剑影一般抡如银色光壁,纵劈而下。 周遭空间震荡不息,大地分崩离析,竟露出巨大的漆黑沟壑。其内无尽剑芒,更是不断凝聚成刃,呼啸如鬼哭狼嚎般穿梭而出! 洛羽穿梭躲避于剑气海洋之中,其身化残影动若脱兔游龙,虽然他无法全数避开如飞蝗般的攻击,但至少可以保证不被其伤及要害。 此刻的他正在不断左右腾挪,企图接近银甲剑卫。 他知道,自己只有冲过这层层阻挠的剑芒,和那挥舞的恐怖巨剑,才能进入银甲剑卫的死角——一丈内! 银甲剑卫固然身高七丈,劲力如山,威势震天。 但也正因为它身体庞大,其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近身! 一旦自己能破入其身前一丈之内,那银甲剑卫,便会攻击不便,四丈巨剑也会失去作用!毕竟它总不能挥剑自戕吧? 到时银甲剑卫伸展不开,攻势大减,正是自己反击之时。 险险地避开了头部要害,肩头瞬间被锋锐的剑芒割裂,鲜血飞溅于身后。洛羽却毫不顾及,依旧左突右闪,不断向着银甲剑卫靠近。 可在不明内情的众修看来,此刻的洛羽只是在疲于奔命,四处躲避那巨剑与激荡而出的无尽剑芒。 见得洛羽肩头又新添了道口子,赢荡身边的一名散修便叹息道:“嗨~我看这样下去,迟早得死在万刃之下。” 赢荡顿时啐了一口,怒目瞪来:“说什么呢你?敢咒我老弟?” 还别说,赢荡这一瞪眼,还真挺吓人。 那修士闻之,怯懦赔笑:“哪能?这不是看着揪心嘛...?” “爱看不看,不看滚蛋!”赢荡一把便将其推开。 而就在此时,远处一人惊呼大喝:“快看!布牛鸣冲进三丈了!” 只见此刻的洛羽虽然伤痕累累,不过大多都是皮外伤。他一步踏过断石,破入了三丈之内,竟迎面向着那挥斩而下的巨剑光影冲去! 在众人看来,这布牛鸣无疑是在自杀! 如此抡斩而下的威势,可不是先前他替天女挡剑那般简单了。毕竟这其中还夹杂着巨大的惯性之力,可谓威力倍增! 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就在那巨剑斩杀而下之际,洛羽竟不退反进,同时右手潇洒地一开镔铁扇! ‘嚓’山河社稷图乍现玄光,斜侧着遮挡在了洛羽的肩头以上部位。 那威势震天的巨剑,竟然擦着镔铁扇面,带起道道绚烂的火花,发出刺耳厮磨之音险之又险地擦肩而过! 众人那道吸的一口凉气,还未来及吐出。 只见那布牛鸣,竟然点地跃进收扇,同时一脚力蹬剑身一面!‘砰’巨剑前部竟然斜斜地砸入了地下,达八尺有余! 而那青衫铁扇布牛鸣,已接着这一蹬之力,纵身飘逸踏足于巨剑之上,竟逆罡风而行,向着银甲剑卫弓身极冲而去! 三丈、两丈、一丈...洛羽心中默念,中枢晶石只一步之遥!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借助巨剑飞腾而起,给那银甲剑卫有力一击时。 一只巨手已自上而下,带着阵阵威压,罩盖而来。 与此同时,周遭剑芒亦疯狂地穿梭而至。 上有巨手封天,如五指山般拍下;左右前后又为剑气银芒所围困,洛羽已如困兽囚笼。 见此,众修瞬间叹息颓然...尽显失望之色。 赢荡则拳击手心,焦虑万分。 白恋星更是难掩担忧,失声惊呼。 不远处的君山瞬间便捕捉到了她反常的变化,那双狭长的眸子微眯,已精光闪烁。 第409章:青衫战银甲,力拔气盖世 罡风肆掠的盆地中心内。 漩涡状光柱正冲天拔地,搅动八方烈风如万刃奔驰。 拳头大小的金石,竟然都被刮掀而起,瞬间四分五裂,化作齑粉漫天旋舞。 银甲剑卫依旧傲立似山岳,正如暴风眼中的神祇一般,巍峨于狂刃呼啸的天地之间。 此刻,洛羽脚踏巨剑,上有巨手封天,左右前后又为剑芒所围困,已如困兽囚笼。 但他并没有如众人所认为的那样,就此被万刃分割,拍为肉泥。 他好不容易才栖身巨剑之上,终于挺进银甲剑卫一丈之内!此刻的他又岂会是来送死? 只见就在周遭剑芒,与那头顶上方罩压而下的巨手,顷刻间欲将他无情抹杀之时。 忽然他那不退反进的脚步,看似随意一踏,却精准无比地点在了菱形晶石之上! 同时他断喝一声,竟然对着那银甲剑卫的巨手,来了一记气壮山河的升龙拳。 可在众人怎么看,只觉着此时这布牛鸣,有点蚂蚁向大象撩小拳的感觉。 但...就是这看似弱小的一拳,却让众人感受到了仿佛天崩地裂般的冲天威势! 嗡~ 一道银白涟漪状的光圈,瞬间自那菱形晶石中扩散而出,震荡四周空间。 周遭剑芒随之纷纷破碎倒卷四方,那头顶一尺开外的巨大手掌,竟然也在那布牛鸣一拳之威下,瞬间弹回,悬停在了半空! 此情此景,可谓震颤人心! 在众修看来,那破碎周遭剑芒的银白涟漪光圈,乃是因那布牛鸣一步踏出,所产生的气劲所至。而那如泰山压顶般的巨掌,则是被洛羽一拳击退,甚至到了瘫痪僵直的地步! 如此一大一小,反差极大的角力画面,仿佛瞬间定格在了众人眼中。洛羽那踏剑击天的青衫身影,还有那怒哮震散八方的威势,简直如凡人撼天神一般,深深地印入了众人的心底! 白恋星已经化忧为喜:“他...他竟然做到了!” 身旁的小洛云则奇怪的问道:“他...?他是谁啊?” 而有伤在身,尚显虚弱的魏无伤,则在看了眼白恋星后,若有所思的会心一笑:“这布牛鸣,好像肉身不下于洛羽啊。” “胡说!”小洛云顿时否认,傲娇道:“这布牛鸣虽然肉身还算得不错,但与我兄长比,可就差远了。” 白恋星则看向了魏无伤,相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即,她摇礼四方,看向了白衣燕飞雪和那正在恢复灵力的木闫邪:“诸位同道,布道友正为我等争取恢复的时间,望诸位全力以赴,早早驰援。” 燕飞雪望了眼那正与银甲剑卫缠斗的身影,随即他向着天女微微点头,便开始吞食但要盘坐恢复。 各方强者,亦多有应和者。 毕竟此刻,他们要想通过这金殛岭,就必须要击败这‘门神’。纵使天女不出此言,他们也会尽快恢复实力,以期与这劲力强劲的布牛鸣一起合力,击败这银甲剑卫。 可另一处的君山,则面露震惊:“怎...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有抗衡圣堂强者的实力!” 身旁青花长老,则故作妖媚之态,好奇的询问:“少主认识这布牛鸣?” 君山此刻神色已是阴晴不定,他自然从白恋星的异常举动,还有那无比熟悉的背影中,猜到了这布牛鸣很可能就是洛羽。试问在山海年轻一辈中,又有几人有如此强悍的身体?又有几人能让高高在上的天女心忧,花容失态? 虽然他料定此人就是洛羽,但他却无法接受这一残酷的现实。自上一次自己险些被洛羽割喉之后才多久?这小子竟然达到了能与圣堂强者相抗衡的实力!若在任其发展下去,自己岂不是坐以待毙? 想到这,他心中暗哼,‘洛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便要闯进来!既然你不愿好好的待在药园中蜷缩着,那我君山定让你长眠在此陵冢之内。’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洛羽压根就没那实力。洛羽之所以能抗衡这银甲剑卫,乃是知道这银甲剑卫的弱点,故意演戏给众人看! 这一嘛,自然是为了迷惑众人,让人误以为他实力强劲不让青云榜天才,众人自然不会认为他是洛羽。毕竟理性的人都知道,洛羽虽强,却也强不过青云榜翘楚。 这第二点嘛,便是有装逼震慑四方的成分在里面! 此刻,君山虽然依旧凝视着正与银甲剑卫缠斗的洛羽,但已私下传音给了青花长老等人。 青花长老、紫炎上人和磐石公骤然听闻,是瞬间震惊得目光一凝,纷纷锁定向那道青衫身影! 显然,君山已经告之了他们,洛羽的身份。 见此,先前曾合力激战银甲剑卫,消耗过大的青花长老等人,是相视一眼后,便开始吞食丹药盘膝恢复起了实力。 其实在盆地四周,亦有许多先前参加激战的人正在盘膝炼气。 但很显然,青花长老等人与他们有所不同。他们的目标不是为了恢复之后帮助洛羽尽快击败银甲剑卫,而是要来个渔翁得利。 因为他们不相信洛羽能在硬抗银甲剑卫后,而不损耗实力。到时,他们只要乘其不备,躲在暗中突然发难,必可手到擒来。 不得不说,君家的如意算盘一直都打得极为响亮。 但洛羽真的是那...任人宰割的鹬蚌吗? 只见此刻化身布牛鸣的洛羽,正与银甲剑卫斗得难解难分。 近身之后,洛羽才突然发现,这银甲剑卫中枢晶石坚硬无比,根本无法击破。自己只能尽力重击中枢晶石,才能叫其短暂的僵直半息。可就这半息的时间,自己又如何能越过高大的银甲剑卫身躯,断其流光双翅呢? 银甲剑卫似乎也明白了洛羽的意图,正不断召唤剑气银芒,前仆后继的宣泄而来。 洛羽面对这无尽剑芒,虽然自己每每都能一击中枢,纷纷将其震散,但也就这样到头了。 因为,等每次自己险之又险的击中晶石,震散周遭碍事的剑芒,准备跃身去断那双翅时。一般银甲剑卫便会恢复如初,然后又是无尽剑芒席卷而来! 如此腾挪角逐,反复往替,简直如出一辙!银甲剑卫是不知疲倦,洛羽倒气喘吁吁了起来。 他一边近身闪躲,一边叫苦不迭:“问天剑灵你个坑货,哪里简单了?这tm是人干的事吗?” 问天剑灵则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洛小子,你蠢不蠢?就这么简单,都做不到?你不是有神通七步踏歌诀吗?踏他娘的啊!” “我踏你个傻x!”洛羽识念传动,怒骂不止:“能用的话,还用你提醒?七步踏歌诀一出,这四周看戏的龟孙子,不非把我给活剥了!?” 问天剑灵一听,突然沉声赞同道:“呃...嗯,不错,这本灵尊倒是没想到!不过...本灵尊只是考考你够不够谨慎嘛,嘿嘿~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呃...那你继续,耗死他...哦对了,累了可以歇......。” “滚!”洛羽瞬间掐断了识念勾连,是恨得牙龈痒痒。 其实洛羽能坚持到现在已是不易,若换做寻常修士,估计早就累趴下了。 四周罡风再次呼啸,剑芒纷纷凝聚穿梭而来。 见这该死的银甲剑卫又恢复如初,开始向他探出了大手。 洛羽已是怒从心中起,他不退反进,抬脚便是一记重击那挥砍而来的巨剑剑格。 砰~银白涟漪再次扩散而出。 半息的短暂僵直,洛羽只堪堪跃至银甲剑卫的胸前,与肩平齐。这该死的家伙竟然又双目闪烁赤芒,苏醒转头怒哮罡风袭来! 见此,他亦雷霆怒喝,浑身劲力灌注于脚下。 在一击中枢晶石之际,洛羽恍惚间,仿佛发现这银甲剑卫全身忽然暗淡了几分?这在先前自己击打中枢时,好像也曾出现过。 难道,重击中枢命名,不仅能使其僵直,还能对其钢铁身躯...有影响? 见此,他连忙对着那正瞅向自己怒吼的银甲剑卫巨大的狐面脸颊,来了一记踵踵地鞭腿:“你瞅啥~?!” 轰隆隆~ 似雷霆乍响于盆地中心,气浪翻滚,众人只见纵身脚踏涟漪而起的布牛鸣,竟用一记鞭腿,将那高达七丈的银甲剑卫巨大的头颅,给踢得寸寸龟裂,头歪脖斜! 其巨大的身躯,更是连退了两步! 如此威势,众人实在难以想象,人力岂可至此呼?可想而之,这布牛鸣一记鞭腿的劲力,足以达数千斤! 洛羽一见这银甲剑卫竟然被自己一脚,提成这幅模样,他顿时双目暴睁,暗道原来重击命门要害,能使其防御减弱! 得知此点,自己又岂能就此罢手? 他见银甲剑卫竟然无视自己有些断裂的头颅,依旧挥纵斩而下,欲将他劈落于尘埃。四周剑芒罡风,更是呼啸着绞杀而来。 洛羽已踏点银甲剑卫的宽阔胸膛,借机旋身跃起避让之际,再次一脚扫在了剑格之上。 同时,他顺势飘逸转身,探手紧紧扣住了那银甲剑卫脸颊上的断裂之处,是纵身跃起,铁拳如暴雨般不断轰击而下。 拳音震天轰鸣,如战鼓擂动人心。 洛羽那击打而出的每一拳,都如划破夜空的流星般,精准无误地重击在银甲剑卫本就有些断裂的脖颈之处! 短短半息之间,已不知爆击了多少次。那僵直的银甲剑卫脖颈处,终于传来了悦耳的断裂之音! 似乎是因为脖颈之处彻底断裂,银甲剑卫竟然还未复苏! 洛羽顿时心中一喜,是双手力扣其两侧裂缝,抱着比自己身躯还要巨大的头颅,奋力向上拉拽。 随着一声声金铁崩裂声乍响,那巨大的银甲剑卫头颅,竟然被他...彻底撤断了! 洛羽气沉丹田,向天高举而起,长生怒喝:“先拔汝首,再折汝双翅,看你奈我何~?” 望着在烈风之中,此刻正踏足银甲剑卫肩头,双手高举巨大头颅的如峰身影。 众修无不震惊难言。 “这...这就赢了?”一人难以置信的问道。 另一人则激动地望着那青衫身影,颤声道:“头都断了,当然赢了!” “真是力拔山兮气盖世啊!” 此刻的洛羽正傲立银甲剑卫之上,力举其首。似乎因为头颅的断去,银甲剑卫彻底陷入了沉寂,仿佛已经死去。 而就在洛羽奋力,将巨大的头颅丢出,准备转身轰断其背后如丝如缕般的流光巨翅根部时。 忽然,大地震动! 不~应该是脚下的银甲剑卫...动了! 在众修震惊到直至惊惧的目光下,银甲剑卫那本该断裂的脖颈内,竟然如泉水般喷涌而出无尽剑光,凝化成流光交织的巨大头颅! 一道犹如万千剑鸣般的咆哮声,已震颤八方。 遮天巨手再次横扫至近前,四方剑芒暴增数倍,竟然向着错愕的洛羽铺天盖地,席卷穿梭而来。 “活...又活了!”盆地外围,响起了阵阵惊呼声。 此刻,洛羽自知自己栖身银甲剑卫的肩头,离那斜指大地的巨剑甚远,根本无法阻挡四周剑芒与那横扫而来的巨手。除非自己不顾身份暴露,使出七步踏歌诀;亦或者,暂时遁入五行洞天之内。 但...自己一旦如此行之,必然会让人察觉。 毕竟这里可有不少人,熟知他的神通之术。 而就在洛羽迟疑的电光火石之间,只惊闻一道熟悉的公子声响起。 “诸位皆一方翘楚,岂能让布道友一人独占鳌头?” 说话之人,乃昙花公子魏无伤是也。 随之盆地内忽然响起了穿梭疾进之音,来人正是魏无伤。 一时间,又是三道身影自四方率先闪现而出。 正是稍事恢复的黑刀木闫邪、白衣燕飞雪、天女白恋星等人。  第410章:八方战剑卫,鹬蚌和渔翁 盆地内已是人影穿梭,正自四面八方,疾驰向银甲剑卫。 一时间,各路强者虽身未至,但那神通法宝却先一步到达了! 首当其冲的是魏无伤那八道加持山海气运的熊熊符火咒,已将岌岌可危的洛羽牢牢护在了中心,正在不断抵御着周遭肆掠的剑芒。 白衣燕飞雪更是飘逸纵跃,如脚踏飞雪般后发先至,于三丈外便向着那罩盖向洛羽的巨手,并指成剑断喝:“一指峦天~!” 声未落,洛羽只觉得自己如处山峦之中,那横扫而来的巨手,竟被一虚幻的指峰,强行顶住,不得寸近分毫! 峦天指,不愧为玄天宗镇宗之术,以燕飞雪凝星九层的修为,不过使出第一指,便已能硬抗银甲剑卫的巨手!可想而之,其威势若何? 虽然这其中也有山海气运加持的缘故,但已经不易了! 此时四方之人,正在不断合力攻击着银甲剑卫的高大身躯,倒是让它的动作迟滞了些。 可银甲剑卫又岂能就此作罢? 要知道在他的眼中,只有杀戮。 只见它单臂擎天,高举那四丈巨剑,怒哮长空:“浮萍蝼蚁,岂敢搅我主仙寝?八方剑气!” 此声一出,可谓山河变色! 金殛岭内,再次金铁海啸震鸣了起来。 八方剑气银芒,已如海浪一般,正裹挟着烈风铺天盖地地穿梭而来! 盆地外的众修,见得如此恐怖的景象,早已为之色变。 此时,四方剑浪席卷而来,他们身处外围,可谓首当其冲。 见此众修纷纷又冲入了盆地内,可盆地中剑芒穿梭不定,没两把刷子,又岂能在此久立? 果然,八方剑浪未至,已有不少修为低微的修士,是伤得伤、倒得倒。面对这些强劲疾驰的剑气,他们根本连抵挡片刻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说反击了。 而白恋星与一众阵修,正在这极不稳定的盆地空间内,准备布置一道火属防御大阵,来抵御这八方席卷而来的剑气银浪。 这一次银甲剑卫的八方剑气威势,显然已胜过先前不知多少倍,又岂是人力可挡? 此刻,外界无数剑芒,虽然被魏无伤的八道符火咒强行挡下,但洛羽可是身处银甲剑卫的肩头啊! 望着那本该被自己拔去的头颅处,已由剑气银芒,凝化而出一颗巨大的头颅。正不断吞吐着灼灼剑气,向他穿梭激射而来。 洛羽一边躲避抵挡着数十道剑气银芒,一边还不忘扫视四方。 见此刻形势危若累卵,他连忙对着离银甲剑卫最近的木闫邪,疾呼道:“木闫邪!急攻剑格...” 洛羽之所以叫其攻击剑格,自然是因为木闫邪离得最近。 再者,木闫邪黑刀一出如疾风骤雨,快若奔雷。此间,也只有木闫邪和他才具备击中剑格的条件。 但自己被剑气缠身,已是分身乏术。 所以,攻击银甲剑卫中枢的重任,只有木闫邪才能担当。而他则要抓紧那一霎的宝贵时间,粉碎银甲剑卫的流光双翅,叫其失去意识,成为真正的‘废铁’! “剑格?!”木闫邪本就迫近于银甲剑卫两丈之内,正准备施展神通,给那剑气编织的头颅致命一击。 在他看来,这布牛鸣在先前斩首之时,银甲剑卫曾瘫痪许久,此处应该是命门要害之所在! 但在听得洛羽大喝提醒之后,他的目光已瞬间锁定在了那高举的巨剑之上。 果然,那剑格处隐约有古怪的铭文密布,正缠绕着一颗闪闪发光的菱形晶石! 见此,他顿时醒悟,是毫不犹豫地向着那巨剑剑格处,倾泄而出加持了山海气运的神通——万瀣! 一霎天昏地暗,似万籁死寂! 只隐约见得那银甲剑卫擎天巨剑处,似闪现一道极光银芒。而就在银芒一闪而逝之际,忽然剑鸣啸天,一道璀璨夺目的银芒竟自黑夜中绽放千余剑气光影,正不断攻击着巨剑剑格。 与此同时,八方剑气浪潮已席卷而来,冲刷入了盆地之内! 而白恋星则在白无胭等人的相助下,急速勾勒着四方赤色的阵纹。最终在那剑气浪潮将要吞噬众修之时,她双臂绕收于胸前,掐印凝喝:“火行环空,气运吾手,八方炎甲阵!” 霎那间,随着白恋星娇喝声起,盆地外围瞬间空间炙热蒸腾,一面面鳞甲状的火焰巨盾,竟凭空乍现! 赤火吞天,烈焰升腾,竟然交织成环,如一条环卫四方的火龙一般,缓缓转动着。 那些剑气浪潮如海啸般自四面合围盆地,正在前仆后继地不断轰击着这八方炎甲阵。 八方炎甲阵,属四阶初级防御形大阵,虽说火能克金,但显然这剑气海浪的威力,远远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此刻新起的大阵上,那一片片错综排列的赤火鳞甲,正在剑气的前仆后继下不断震颤,显得摇摇欲坠,几近破灭! 众修本还留有一丝希望的心,瞬间一片冰寒。 白无城见他们耗尽心力,才勉强祭起的大阵,竟然顷刻显露颓势,他难以致信道:“怎么会这样?” 龙丘羲和在飞皇少主地搀扶下,紧锁着眉头,决然道:“与其待死,不如全力击破银甲剑卫,或有一线生机!” 而白恋星则回首,看向了银甲剑卫肩头之上,那正在抵抗剑气的青衫身影。 此刻,木闫邪的神通万瀣几乎是在大阵刚起没多久,随之施展而出。 洛羽见木闫邪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正中剑格中枢。他是毫不顾忌周遭纵横的剑气,向着那对光翅根部,半跪挥拳而下。 万瀣神通何等威力,竟在中枢晶石上留下了一道道细密的剑痕! 要知道,洛羽攻击了不知多少次,都未能有此效果。可见木闫邪实力强劲,犹在洛羽之上多矣。 随着嗡鸣声响,一道道银白涟漪自擎天巨剑的剑格处扩散而开,震荡八方直至盆地内外。四方剑气浪潮,竟然随之分崩离析,银甲剑卫更是陷入了短暂的僵直之中! 而在此时,众修忽然发现,他们的攻击竟然能在这银甲剑卫身上,留下或深或浅的伤痕! 见此,他们欣喜若狂,更是死命地招呼着。 但...在这不断拼命攻击的人群中,亦有几人叫得凶,却没使几分力! 显然,他们正是以君山为首的君家四人。 轰隆隆~ 与此同时,洛羽的铁拳,亦不断轰击在了双翅根部。 那如星河般经脉流淌的铁拳,状似流星雨般不断落下。在洛羽倾尽全力的攻击下,银甲金卫的流光双翅底部,终于开始断裂破碎四散! 随着他一拳一拳的落下,银甲剑卫那巨大的身躯...再也没有苏醒了,最终缓缓跪倒。 它那伤痕累累的金铁身躯,随着其上流光纹路慢慢暗淡而消散,关节竟开始不断脱落,跌落尘埃! 此刻,洛羽正气喘吁吁地站立在闪烁淡淡银芒的金铁‘废墟’之中。而那把四丈巨剑,已变得暗淡无光,如同锈石废铁一般,斜插在洛羽身旁。 成了一地未知金属的银甲剑卫四周,正围着同样气喘吁吁的数十人。这些人,无疑不是千人中修为顶尖的佼佼者。 洛羽知道,此番能击毁银甲剑卫,也多亏了众人齐心合力。 否则,以他一人之力,断然不可能如问天剑灵说的那么简单。估计自己就是累成狗,最终也逃不了被银甲剑卫碎尸万段的结果。 而就在众人还沉寂在劫后余生的丝丝喜悦中,未有丝毫防备之时。 正在手撑巨剑喘息的洛羽,只觉身后劲风突然席卷而来! 欢喜赶来的赢荡一见,顿时双目暴睁,大喝:“小心身后!” 危机乍现,猝不及防下,洛羽竟被一坚韧的青光骨鞭给紧紧地束缚住了! 众人一见是纷纷惊愕得看向了,已闪身而出的君家四人。 只见青花长老正手拽青光蛟骨鞭,妖媚而笑:“布~道友,可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嘻嘻嘻~?” 青花长老这言行一出,众人已是反应了过来。 显然,君家是要先解决了这散修布牛鸣。 毕竟这布牛鸣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难免会对他们争夺机缘传承造成威胁。 虽说秘境夺机缘,用些手段计谋在所难免,但也要分分适宜吧? 这...这君家过河拆桥的节奏,未免也有些太快、太阴损了点吧?至少他们是做不出来,毕竟能斩杀这银甲剑卫,还多亏了人家死战争取时间不是? 此刻,亦有不少人表示不满。 比如云家子弟则纷纷皱眉,那看待君家的眼神,都显得极为厌恶。 洛羽挣了挣这青光灼灼,如蛟蟒缠身的骨鞭,发现自己竟然挣脱不开,反倒体内越发的虚弱无力。 他便知道,自己经历先前大战,已然脱力严重,此番被这青花长老偷袭暗算,是断然无法挣脱了。 扫视了一眼得意万分的君家四人,洛羽自然听出了这青花长老阴阳怪气的声音中,分明是在说,‘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洛羽!’ 而君家四人,没有选择公之于众,也没有乘机击杀他,定是还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好做那独占飞升之术的美梦。 见此,洛羽反倒没了慌张,轻哼笑看向了青花长老:“我等不惜损耗,全力死战银甲剑卫,可你君家倒是面不红气不喘,后劲十足啊?” 说着,洛羽看向了有些面色不悦的众人,叹息摇头:“诸位恕我直言,看来在老谋深算的君家人眼中,我与诸位道友也不过是虚弱待宰的鹬蚌...。” 显然洛羽是在告之众人,刚才我们全力以赴的时候,君家却在故意保留实力! 如此,君家所图为何?难道只为他区区一散修?恐怕不尽然吧。 果然,洛羽此言一出,四方纷纷投来不善的目光,尤其是与君家不对付的宗门世家,还有散修之众,则显得异常戒备。 只见云家阵中,云齐山怒喝道:“君山,你是何居心?” 此刻,魏无伤等人已经到来,他看了洛羽后,便轻笑望向了众人:“君少主向来谋略至深,诸位也是有目共睹呀~,否则昔日五行宗何以破灭?君少主又何以在上次秘境中获益最多呢?” 一听魏无伤之言,众人如醍醐灌顶一般纷纷惊醒。 望月宗凝星大圆满的黄耳长老,虽慈眉善目,却也双眸显锐芒:“君少主好深的城府,难不成还想将我等...一网打尽不成?” 这一语问出,四方散修人人自危。 除却个别宗门外,各宗门世家纷纷喝问君家。 君山那狭长的双眸顿时扫视向了洛羽,随即微笑以对众人,显得谦谦有礼:“诸位误会了,只是本少主和这布牛鸣前不久有些过节,所以才会如此,诸位大可自便。若不信,君某可立道誓明志。”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众人一听与自己无关,脸色瞬间便和缓了许多。 可洛羽又岂能让君山这么容易摆脱...?  第411章:苍银地晶铁,拾荒捡废铁 金殛岭盆地当中,几方众修已立四周。 对于君山的力保自清之举,洛羽又岂能让他这么容易就摆脱掉麻烦? 只见他虽然身缠蛟骨鞭,却依旧倚靠铁锈巨剑,矢口否认:“你君山的话若可信,那当年五行宗又怎会覆灭?少拿我布牛鸣某说事,我可不认识你。” 君山自然不屑一顾。 可此刻,龙丘羲和长老则在飞皇少主地搀扶下,来到了洛羽的身旁,澄清道:“吾~本不欲开口,但君家未免用心险恶,老夫不得不出言左证。” 说着,他指向了洛羽,叹道:“嗨~布牛鸣其实乃我龙丘氏着力栽培的客卿长老,他化身散修入这秘境,也不过是我幻天宫的一张底牌罢了。在此之前,他很少与外界接触,几乎在族内隐修,试问君少主又如何在不久前与我龙丘氏的客卿有得过节?” 龙丘羲和这一补刀,可谓久逢大旱,天降及时雨。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恍然,原来这布牛鸣是龙丘氏的客卿,难怪其体质强悍,应该是得了龙丘氏的秘传修炼之术。 如此说来,这君山少主是睁眼说瞎话,想要诓骗他们啊! 显然,龙丘羲和是得了天女白恋星的暗中授意,前来相助洛羽。 君山与君家三位长老自然了解,这龙丘羲和分明就是与洛羽一丘之貉。他们可不想引起众怒,成为第二个银甲剑卫,正解释不断! 而众人已经不想再听君家之人的解释了,是纷纷怒目相向。 当然,向来与君家穿一条裤子的秋水宗等宗门世家,并不在这之列。 只见龙丘飞皇已怒容显现,老气横秋的喝道:“君山,老夫奉劝你速速放了我族客卿,否则我龙丘氏必与你不死不休!” 白恋星则显得处变不惊,静懿声出:“君少主,若不放人,恐怕你出不了这盆地。” 说着,她抬手一掐阵印,那盆地周遭本该将要熄灭消散的四阶炎甲阵,竟然再次升腾而起,纷纷如龙鳞逆转般,翻动朝向了盆地之内! 火光熊熊,周遭陡然升温。 显然,白恋星的这一手,是他君山没有想到的! 见得形势已然逆转,洛羽便笑看向了青花长老:“喂~蛇精脸,还不松绑?” “你...!”青花长老银牙紧咬,面容扭曲,恨不得勒死这嘴欠的小子。 君山则抬手制止,在凝视洛羽片刻之后。 他挥了挥手,闷哼道:“放人!” 显然,向来老成隐忍的他不会失去理智,选择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 没多久,洛羽便被松了绑。 他没想到,自己刚入这秘境没多久,就被君家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好在对方暂时也不会将自己的身份告之他人。 此时赢荡已是兴奋地来到他身旁,上下打量着洛羽,眉飞色舞地给了洛羽胸口一拳:“老弟~你行啊!难怪会出手救天女,原来是幻天宫龙丘氏的客卿,真是藏得够深啊?” 洛羽莞尔一笑,而正当他准备继续将戏演足,向身旁乐呵呵的龙丘羲和长老道声谢时。 忽然,在那银甲剑卫的残骸一侧,云家长老云中雁已蹲在金石堆中,拿起一块闪烁银白的金属块,激动得颤抖道:“地晶铁!这竟然是...四阶灵材苍银地晶铁...!” 此言一出,四方修士是双目暴睁,纷纷锁死在这满地的银白之物上,而外围散修更是蠢蠢欲动! 苍银地晶铁,位列四阶灵材之首。其质地坚硬无比,乃炼器的绝佳材料。尤其是炼制防御型法宝和剑器,是不可多得的稀缺灵材之一。 此刻这银甲剑卫残骸之中,少说也有千斤的苍银地晶铁。如此之量,简直价值连城,莫大机缘啊! 此时千金苍银地晶铁在前,众修自然心动万分。有此灵材,不说能炼制成器,就是拿去拍卖,也能换得天价收益啊! 但...很显然,各宗门世家并没有打算均分众人的意思! 只见玄天宗长老龙师皇,霸绝道:“此乃击杀银甲剑卫所得的机缘,自当均分。然...” 说着,他不屑地看了眼外围人数众多,面露欣喜期待的散修,傲然道:“然...击杀银甲剑卫,乃我等拼死所为,与尔等又有何干?” “不错!龙师皇长老言之有理。”各大宗门世家之人自然纷纷响应。 那些也参与合击的散修强者,亦随之附和:“苍银地晶铁当归我出力者等分之。” 毕竟千斤苍银地晶铁虽然很多,但也架不住这近千的修士分啊? 外围众修一听,自然是极力反对,大有群起而夺之的态势。 眼见如此,各宗门世家自然不屑一顾。 别看散修人多势众,近十倍于己,但大多修为低微。毕竟先前大战银甲剑卫时,散修中的不少强者亦参与其中,自然也能或多或少分得美羹。 如此,他们人数虽少,却各个修为顶尖,试问此间又有何惧之有? 不等中宗门世家开口,只见一鼠须三角眼、头插飞羽冠的中年散修强者,已迈步而出一震虎躯,扫视四方,尖声断喝道:“秘境机缘本该强者坐拥,若无我等拼死力战,尔等焉能苟活至今?嗯~?” 见此人目露寒芒扫视而来,离得较近的散修已纷纷后退,面露畏惧:“是...是子神郎君!” 此人正是散修中的佼佼者,凝星大圆满的子神郎君。 子神郎君名动散修界,以狠辣果决著称。其有一能令人闻风丧胆的能力,便是驱鼠! 这鼠可不是一般的老鼠,而是能噬金嚼石的二阶妖兽风金鼠。风金鼠铁齿钢牙,锋锐异常,纵使金刚铁石,亦可在其口中化为齑粉。 虽然风金鼠品级不高,一般无垢修士就能应对。但胜在其行动迅速,成千而动,状如银海翻涌,所过之处皆寸草不生,尸骨无存! 纵使凝星之中的强者遇到,亦要退避三舍,暂避锋芒,更别说无垢期了。 先前大战之际,这子神郎君就曾一度唤出数百风金鼠。虽未能撕碎银甲剑卫,却也在其金刚不坏之躯上留下无数可怖的咬痕,可见风金鼠群起之威! 见众人畏惧,子神郎君越发傲慢,他身高近八尺,正身着御风灰袍,眯眼满意地捻动着自己稀疏的胡须。 虽然众修大多畏惧隐忍,但亦有年轻气盛者,不识子神郎君狠辣。 只见一年轻修士,竟跃众而出,指向了子神郎君:“子神郎君是吧?你也算得散修中的佼佼者,却反帮着宗门世家,欺压我等...?” 不等其说完,只闻得大袖猎猎招展之声骤然响起。 子神郎君已挥动衣袖,百道银色残影,已飞射而出。 顷刻间,就将那年轻修士给包裹如银人。 凄厉的嘶吼声,正伴随着风金鼠亢奋的嘶鸣响彻盆地上空。 周遭散修在见得那年轻修士,已被一只只风金鼠包裹如巨茧一般。他们是惊恐地纷纷后退,生怕这凶残成性的风金鼠向他们冲来。 而子神郎君则面带邪异的笑容:“本修说过,苍银地晶铁只有强者才配拥有,而你...显然不是!” 蠕动的巨大银色蚕茧,只持续挣扎了不到三息,便迅速消退,显露而出一地的血污! 对,是血污,只有斑驳的血污。 应该说除了那一地血污之外,年轻修士已尸骨无存! 见得眼前空空如也的殷红地面,众散修可谓睁目欲裂。心中恐惧至极的他们,甚至都不敢去看一眼傲慢的子神郎君。 洛羽见得这一幕,眉头已然皱起。 对于这苍银地金铁,他自然是赞成少数人分,毕竟外围之人确实也没出什么力,众宗门世家提议也无可厚非。可这子神郎君为了震慑众散修,手段...未免有些过于残忍了。 虽然子神郎君的狠戾手段确实残忍,但效果却很明显。 外围散修再也无一人敢出言反对。 此刻各宗门世家,还有参与最后大战的一众散修强者,正在商讨划分着比例。 因为击杀银甲剑卫主要还是靠洛羽与木闫邪,所以在分配比例上,幻天宫与秋水宗要稍微多些,一家各拿了近百斤苍银地晶铁。而剩下的,则由其他各家与散修强者分得。 当然,相对各宗门世家,散修强者要拿得少得多,不过这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如今,各宗门世家与散修强者皆分得一杯美羹,自然是志得意满。 可银甲剑卫虽然被击败了,却迟迟不见通往它处的通道入口或星门。 如此一来,众人便开始四散寻找。毕竟谁也没有忘记,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那赤雷尊者的传承。 此时,洛羽依旧徘徊在巨剑之侧,似乎是在观察四周寻觅入口。 他依旧选择与赢荡结伴而行,并没有归入幻天宫中,毕竟越多人知道他的身份,越容易彻底暴露。 虽然现在君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想必君山一时间也不会公之于众,毕竟君家一直图谋不小。 在转悠了一圈后,赢荡纳闷的问道:“这银甲剑卫都被灭了,怎么就不见星门入口?难道不在这盆地内?” 洛羽望着这安静的盆地四周,随着银甲剑卫的倒下,烈风消失,就连那冲天螺旋光柱也慢慢绝迹了,露出了一处巨大的漆黑坑洞! 见几名修士正在探头观察巨坑深渊,洛羽沉思回道:“你说...入口会不会就是那巨洞?” “呃...”赢荡迟疑摇头道:“不至于吧?我先前投石而下,久久无声,定是无底洞。此间我等皆无法御空而行,那坑洞又光滑无比,如何下去?” 洛羽想了想觉得也是,于是他收回目光,看向了身侧的巨剑,伸手拍了拍锈迹斑斑的剑身,赞道:“够大,有气势!” 赢荡也摸了摸,在沾染了满手锈尘之后,他一脸嫌弃道:“一堆生锈的废铁,大有屁用?” 洛羽却摆手不以为然:“诶~有时候大也有大的好处嘛,正好可用来炼器,与我练练手。” 说着,他便在赢荡惊愕的目光下,是挥手一招,便将这巨剑给收了! 赢荡愕然无语:“老弟你这...别人都专挑好的,你倒好,是好赖不分,全部通吃啊!先前拿了赤雷尊者小祭台不说,现在这品味,连废铁都不放过!” 说着,他嘟囔道:“这秘境闯得,怎么有点捡破烂拾荒的感觉?” 而就在赢荡愕然无语,洛羽堪堪收了巨剑之际,那漆黑的深渊坑洞中,竟然传来了一声闷雷般的呼啸声! 随即无数道光影,竟从坑洞内冲天而起,惊掣四方! 那光影如虹,在冲上半空之时,忽然四散八方,如雨点般散落在坑洞四周。 随即大地微微震动,光影如雨滴般坠落之处,竟纷纷破土漂浮而出一面面银白的圆台。其直径约莫丈八左右,剖面赤色电光流转,其上铭文环绕浮动,银光璀璨显得仙气凌然。 而就在众人不知这突然冒出的一座座银台为何物时,那深渊坑洞中,竟再次响起了赤雷尊者座下引道人的沧桑之音。 “恭贺诸位小友通过金殛岭试炼,汝等可乘此七十二封金台,入下一境,蓬莱林。” 一时间,众人纷纷看向了那一座座虚浮的银台,果然七十二数。 原来,通往下一境,需要乘此封金台!  第412章:七十二金台,生死金殛殆 此刻,近百八余修士正云集四方,仔细地听着那引道人的声音,生怕自己遗漏了只言片语,从而错过造化机缘。 幽幽之声,似玄冥之音,自漆黑如墨的巨大坑洞中传来。 “...蓬莱林内灵气旺盛,那里不仅没有危险,甚至遍地灵花仙草等着尔等前去采摘,就是那可延年益寿、增益修为的灵果,亦随处可见。” 听到这儿,众修仿佛已经闻到了灵花仙草的芳香气息,看到了一颗颗鲜艳玉润的灵果! 霎那间,他们已显露痴迷的喜色。 更有甚者是垂涎欲滴地流着哈喇子,竟然都不自知。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作态,还是有少部分头脑清明的。 不过此时的赢荡,却也好不到哪去。 他擦了擦嘴角那不争气的口水,用那湿润大手激动地拍着洛羽道:“老弟呀,你听到了吗?那蓬莱林正有无数造化等着我们采摘啊!” 洛羽在经历过先前失去神志的事情之后,则显得颇为冷静。 他不动神色地拨扇,推开赢荡的湿润大手,淡淡而笑:“一入金殛岭便杀机四伏,如今反倒说那蓬莱林遍地造化,呵~会有这好事?” 赢荡闻之心中‘咯噔’了一下:“你是说,这引道人所言不实!” 洛羽微微摇头,同时观察这四周虚浮的封金台:“实不实,暂且不知,只是这七十二封金台,恐怕并不那么好上。” 似乎是为了印证洛羽的话,在停顿了片刻之后,那引道人的沧桑之音又再次响起:“但...七十二封金台每座只允八人同乘,而无缘者只能...留~下了。” 洛羽一听,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这封金台虽有七十二座,但体积也不过丈八方圆,又岂能将此地八百余众尽数御乘? 赢荡则敬佩地撞了下洛羽,挑眉赞道:“老弟,你行啊!竟然一语成谶。不过,也无妨,这封金台七十二数之多,定有我二人立足之地。” 显然,赢荡还没有反应过来问题的根源在哪? 只见洛羽抬扇遮挡,悄声提醒道:“此地八百余众,而七十二封金台,每座八人,也就是说...可入蓬莱林者五百七十六数,还有两百余人无法进入。” 赢荡倒是没有算过这人数,他恍然道:“如此说来,岂不是有两百多人将就此止步?” “止步?”洛羽目光扫过还未反应过来的人群,沉吟道:“金殛岭一路走来,难道你还不看不出?那赤丹分明就是我等千人中,殒命的修士魂魄精血所化...。” 赢荡自然发现了这赤丹的蹊跷之处,因为他也曾亲眼见得烈风呼啸而过后,那尸体化为银雕的画面。只是他当时不愿相信洛羽所说的话,认为这赤丹是死去修士身上的。 但此刻想来,入千人,寻赤丹千枚,这难道只是巧合? 想到这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说...千枚赤丹就是我们千人?那岂不是是十死无生!” “也许...但也不尽然。”洛羽猜测道:“这金殛岭人塑银雕众多,应该是过去闯入秘境的人身死之后所化,从他们满身厚重不一的锈迹就可以看出端倪,其中也应该会有一些遗漏的赤丹。也就是说,只要在此身死,则身化雕塑,烈风一过血炼成丹!” 赢荡则担忧道:“万一赤雷尊者...就是要我等全数埋骨此地呢?” 洛羽微微摇头,迟疑着否决道:“赤雷尊者身为万古十二尊,应该不是弑杀成性之人。” “唉~希望如此吧。”赢荡再也不似先前那般激动了,反倒显得愁眉不展。 而就在此时,一名无垢二层的散修,自知自己孤身一人势单力薄,恐怕要就此止步了。 于是他试着朗声询问道:“敢问前辈,就算留下,也该告之我等传送星门在何处吧?” 此言一出,那深渊坑洞中,则风雷呼啸,沧桑之音显得语气极为冰冷道:“留下,又何需星门传送?” 有反应敏锐之人,是瞬间惊问:“前辈!这‘留下’到底是何意?” “何意?”那引道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哼~世间事有得必有失,我主之地,要么生得机缘,要么死化雕俑!金殛岭属金,主杀伐之气,自为生死之地!这...就是留下的意思。” “什么?!” 闻得引道人之言,众皆哗然。 “我们要出去!” “放我们出去!” 四方呼喊之声此起彼伏。 可那深渊巨坑之中,沧桑之音却越发冰冷森寒:“出去?晚了!除非汝等能进入蓬莱林,那里...才有通往外界的星门。” 话音未落,众修眼中那求生的火焰已熊熊燃起,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那巨坑周围虚浮的七十二座封金台。 自此引道人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只有七十二道赤色电弧,瞬间冲破深渊而出,四散洒射向那七十二座封金台。 霎那间,一座座封金台如同孔明灯一般被纷纷点亮,其上环伺转动的铭文,竟如流光花瓣片片绽放。 七十二封金台...开了! 封金台一开,无疑是在告诉众修,生死争夺已经开始了。 人影憧憧穿梭跃纵而起,七十二台数量虽众,却也架不住此间修士人数众多。他们争先恐后,神色各异,有满脸渴望、有神态疯狂、有面目狠戾、亦有双目惊恐...! 这一切的一切,已经无关造化机缘与否,而是为求一线生机。 离得最近的各宗门世家,与那些散修中的强者,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纷纷踏足离各自较近的封金台上。 霎那间,封金台已被占据十二座。其中化名布牛鸣的洛羽却没有与幻天宫、仙灵宗等在一起,反而与赢荡合占了一座离得较近的封金台。 赢荡不明白牛鸣老弟为何不与幻天宫汇合,这样岂不更安全吗?如今他二人占据一台,在这十二台中,是人数最少的,自然也是最危险的。 因为,就算先行占据了这封金台,也不代表你能守得住啊! 但事实却是,就算那其它封金台厮杀震天,状况惨烈无比,也不曾有人前来挑战他们这座只有两人的银台。 因为此刻自己身旁的青衫身影,正目光如剑,傲立在封金台中央。胆有敢窥伺着,只要四目相交,便忌惮地懦懦离开。 可见,洛羽在先前大战银甲剑卫时,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在众修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强大印象。 毫不夸张的说,他们宁愿选择挑战其它散修强者,也不愿直面这强悍的布牛鸣。人家可是能硬抗银甲剑卫攻击的主,自己没头没脑的冲上,岂不是自寻死路? 当然,也有修士见洛羽这封金台只有两人,想要同乘相随,甚至以赤丹交换席位云云。但不知为何,洛羽都视而不见,无情地沉默拒绝了。 望着有些先行占满八人的封金台,已经在慢慢漂浮向那巨大的坑洞深渊。 赢荡顿时明白了,这封金台人数一旦到达八数,便会自行进入下一境。 见此,他看向了一手握扇,不断节奏地轻拍掌心的洛羽,问道:“牛鸣老弟,白拿赤丹啊!为何不让他们同乘?反正进入蓬莱林也需要八人。” 洛羽目光依旧扫视四方,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他淡淡道:“不是不让,是我们这座封金台已经满了。” “满了?”赢荡愕然地看了眼空荡荡的封金台:“没啊~就我们二...!” 可还不等其说完,便有一只大手扣在了封金台的边缘,随即赢荡便听得台下传来了,气喘吁吁的呼喊声:“呼~那...那位道友,搭把手来!没见胖...胖爷都要脱力了吗?” 赢荡望着那正扒在封金台边,不断伸手摇晃的胖子,愕然道:“你tm是谁的爷?怎么说话呢?” 显然,这胖子正是灵力空虚尚未恢复的胖先人,此刻他能跃到这丈余高的程度,已是拼尽了全力。 而就在赢荡准备探脚,将这嘴欠,不懂礼貌的死胖子踹下去时。 忽然,又是几道气喘嘘嘘的身影跃来,抓住了准备爬上封金台的胖先人大腿! 胖先人此时浑身的力气早就被掏空了,哪经得起这一出啊?他是瞬间惊恐地又滑了下去,同时大呼大嚷:“你们这帮王八蛋,等胖爷上去先啊!诶~诶!爷的裤子...裤子!” 赢荡那抬起的脚,顿时收了回去。 他蹲在一边,瞅着两只肥手,正死扣着封金台边缘的胖先人,哈哈大笑。 这一个接一个,有男有女如同一串葫芦般挂在台下别提有多喜人了。尤其是这胖子的裹裤,正被身下那小子拽得稀巴烂,露出了白胖的膘! 别处封金台要么人满沉入深渊而去;要么厮杀震天。 当然,也有不少修士,正用灵晶赤胆现场求一席之地的。 而洛羽所处的封金台,却是滑稽无比。 只见胖先人垂头大骂:“风思之...你个疯子!撕胖爷裤子作甚?” 风思之则一把撤下胖先人小腿处的布料,反唇相讥道:“死胖子,你以为我想跟你后面吃屁?我姐拽着我裤子呢!我不抓紧点,能行吗?” 胖先人一听风悦之之名,顿时笑成了菊花脸:“早说啊!嘿~你该和你姐换个位置...” 不等胖先人说完,风思之已是逮着他的肉感大腿使劲一拧! 一声痛与快乐并存的嚎嚎声,惊掣盆地内外。 挂在倒数第二的北十一则催促道:“胖哥,你倒是快爬上台啊!” 胖先人是叫苦不迭:“我说十一老弟,你们这一大串的,我能保持这样,就算不错啦~” 正蹲着看笑话的赢荡,闻之笑啐道:“嘿~当这是自己家哪!我同意了吗我?” 胖先人是喘息道:“胖爷管你同不同意?还愣着干什么?快拉把手啊!” “嘿~死胖子,叫你豪横!”赢荡顿时探手,坏笑着开始一根根地扣着胖先人的手指! “卧槽!”胖先人惊呆了,他连忙望向了立在一旁正看笑话的洛羽,大呼道:“布牛鸣...在冷眼旁观,胖爷我这嘴可就不管不顾了!” 显然,这胖先人已经通过先前的观察,猜到了洛羽的真实身份。 他身为龙门千耳中人,常与洛羽往来接触,能猜出洛羽的身份也是正常。 再者,他之所以带着众人奔此而来,也是出于这点考虑。 毕竟,除却龙门身份,再怎么说,他们过去也与洛羽有过一些交情,生死关头举手相助,难道不应该吗? 而洛羽也没想到,胖先人等人为何灵力各个空虚,竟然连这丈余高的封金台都跃不上来!不过,他占据这封金台本就是在等胖先人与北十一夫妇,毕竟三人曾相助于他。 在听得胖先人的话后,他便笑道:“拉他们上来吧。” 不多时,北十一六人,便已纷纷跌坐在了封金台上。 此刻,封金台八人已满,正缓缓向深渊巨洞上空飘去。 洛羽看着狼狈不堪的六人,问道:“胖子,你们这是...?嘶~怎像被打劫了一样!” 胖先人顿时面露尴尬,是看了看四周,想要岔开话题道:“哎呀呀~说那些作甚?” 他看向了众人:“缘分啊~,胖爷早就说过,布道友是天大的贵人...定会收留我等...!” 此言一出,众人自当要谢洛羽云云。 可风思之却吃这[]套,跳将而起,怒指胖先人:“布前辈,你可说中了!胖先人硬是带着我们自己送上门,叫一丫头片子给劫了个精光。” 洛羽还真是没想到,自己随口之言,竟然一语猜中了! 据他了解,胖先人看似憨态可掬,但其内里却经验老道不失机敏,怎会被一女娃给劫了?难道对方修为在他们之上? 见布前辈神色惊讶,于是风思之便开始抖起了胖先人的光辉史。 外界为争夺封金台正厮杀依旧,但洛羽等八人,却已随着脚下的封金台,缓缓向着漆黑如墨的深渊,下沉飘去。 第413章:石开幽蓝果,赤阳现晶葵 金殛岭,巨大的深渊上空。 此刻,七十二封金台已全数满员,正一个个缓缓沉入了无底的深渊之中。 深渊巨洞之外,正散布着数十具冰冷的尸体,和近两百位面露绝望的孤冷身影,他们大多都是一些修为低微的修士。 望着那最后一座封金台上一双双冰冷,如看待死人一般的眼神,他们彻底绝望了! 或追悔哭嚎、或颓然悲笑、或怒恨咒骂,直至那最后一座封金台彻底消失在那漆黑的深渊中,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下。 他们知道,留下便意味着死亡,意味着一切成空。 而就在盆地内一片死寂之时,忽然那本该平静的盆地外,竟然烈风呼啸突起! 狂风如鬼泣般呼啸而来,仿佛是那残兵断刃中的孤魂野鬼嘶吼索命,叫人闻之不寒而栗。 其所过之处,那一具具倒毙的冰冷尸体,竟然纷纷化作崭新的银色雕塑。就是生者被不小心刮到,也会在数息之间,化为高大的雕俑! 见此,一心态彻底奔溃的修士,已癫狂嘶吼挥指四方:“不~我不会死!我怎会化作那冰冷的银雕,一定还有出路!” 忽然,他看向了身后的深渊巨洞,眼中突现求生的神光,瞠目欲裂的大笑道:“对...对!他们都下去了,这深渊定是入口所在,我苦修数十载...岂能放弃~!” 说着,他竟一跃而起,狂笑着跳入了漆黑的无底洞中,久久未有落地之声! 众人一见仿佛是看到了生的希望,前仆后继纷纷跃入,尽达上百之数! 可还不等片刻,深渊之中已是罡风席卷而上,竟将那些先前跳入的修士纷纷掀飞而起,抛向了半空,随之绞杀如血雾齑粉,四散溅洒于众人眼前! 那些沐浴血雨腥风,面露惊恐的徘徊者,则在烈风呼啸之下,纷纷化为一具具面露惊恐的银雕人俑。 轰隆隆~ 巨大的螺旋光柱再次冲天而起,遮盖深渊坑洞。 无数新化的赤丹,竟从盆地内呼啸而起,纷纷莫入银色流光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一个个或跪、或立的冰冷雕塑,被狂乱的烈风强行推散至盆地外,永远的成为了这金殛岭残兵雕佣中的一员。 ...... 霞光万道,正沐洒于随清风起伏的连绵竹海之上。 那漂泊的白色云雾,正如同大海中的浪花一般,徐徐而动,循序渐进,显得飘渺而无垠。 这,便是蓬莱林。 蓬莱林方圆近八百里,孤沉于三面千丈峭壁之下。其上流光溢彩的天顶,实为七彩晶石交融的溶顶天穹,正倾泄着万丈霞光,照亮这一方蓬莱竹林内,如同仙境一般浩渺! 蓬莱林虽三面峭壁光滑如镜,无法攀登,但其东一侧却有一片宽广无垠的水域,遥远之处隐约似有一座红褐的火山岛,正在喷吐着蘑菇状的巨大红云! 视线穿破层层遮盖的竹叶,仰望着头顶上那七彩晶石状的霞光天顶,洛羽缓缓收回了目光。 自己便是乘坐封金台,从那千丈高的天顶落下,确切的说,应该是晶石岩顶。 很显然,这蓬莱林就在金殛岭的地下空间。 而封金台在一穿破那晶石岩顶后,便瞬间分裂八块,破散四方急速下降,将他们堪堪聚首还不过一炷香时间的八人给再次分开了。 也就是在那迫降的一瞬间,他才能俯瞰这蓬莱林的全貌,甚至是远处那隐约漂浮在茫茫水域中的火山岛。 洛羽有种感觉,那喷吐着蘑菇云的火山岛,很可能会是此行的下一站。 看了看四周无尽的竹林,清风徐徐,薄雾缠绕。 虽然没有鸟语花香,倒也确实灵气充裕。 只是...自己也走了一会儿了,却并未发现什么灵花仙草,更无什么能延年益寿的灵果。不仅如此,相比金殛岭中,这蓬莱林内竟然不能祭出传音飞剑!反倒是一路走来,发现了不少惟妙惟肖,竹条编织的人偶! 这些人偶不似金殛岭中的雕佣一般高大,和真人大小无异。且大多被荆棘缠裹,显得年份久远。它们或站或坐,亦有躺倒者,形态各异。与金殛灵中那恐惧狰狞的表情不同的是,这些竹佣神态喜怒哀乐一应俱有! 忽然,洛羽停下了脚步,望向了前方一道正被荆棘缠裹着下半身,却崭新绿油的竹佣! 见这竹佣抬头,探手,似要摘取身前巨石壁上的什么东西? 他蹙眉走近,上下打量了起来。 只见这竹佣面露欢喜,做手触石臂缝隙处的模样。其两指间,正捏着一株鹅蛋大笑的蘑菇状果实。 这果实幽蓝如霞,其周围还有淡淡紫色荧光飞舞,带起阵阵醉人的清香,仿佛闻上一闻,都能叫人心旷神怡! 洛羽知道,这是三阶灵果——石开幽蓝。 自己在药园中,曾翻看许多丹老的丹道典籍,对各种灵花仙草可谓知之甚详。 石开幽蓝果位列三阶极品,是一种极为稀少的炼丹主材料。其所炼之丹,正是驻颜丹!当然,此果也可用作益寿延年类丹药的辅助炼制灵材。即便不炼制丹药,此果直接吞食,也有驻颜回春的神效。 不过,拿来炼制驻颜丹,自然更加划算一些。 石开幽蓝果一般不过杨梅大小,而这一株鹅蛋大的着实少见稀有,若交予丹老,足以炼制二十枚品色卓越的驻颜丹。 可见此物...价值不菲! 见此洛羽心中有些激动难耐,竟本能地探手想要去摘。 可就在他手指将要触摸上这石开幽蓝果时,他忽然顿住了! 望着手掌下,几乎与自己动作一致的那绿油油的竹佣手掌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是瞬间惊掣地收回了手指,望向了这竹佣的胸口处。 探手拿起这竹佣胸内镶嵌的一枚赤色丹丸状物,洛羽震惊呢喃:“赤丹!难道这竹人也是...真人所化?” 感受着手中赤丹余温尚在,显然...已佐证了眼前的竹佣,乃是进入这蓬莱林的五百余修士中的一员。 握着鲜红如血的赤丹,洛羽只觉这赤丹显得越发刺目,令人心生冰寒! 他再次看向了那诱人的石开幽蓝果,沉吟道:“这看似灵气充裕的蓬莱林,不仅无法御空飞行,竟然连传音剑都无法使用,看来也并非如那引道人所说的...随手可得机缘!” 显然,眼前这竹佣很可能是在摘取石开幽蓝果时,突生变故,才化为竹人!至于是何变故就不得而知了。 但可以肯定,此人化为竹佣,定与这石开幽蓝果脱不了干系。因为此竹佣面容神态依旧保持欢喜,显然是在触摸石开幽蓝果的一瞬间,被化成了竹佣! 见此,洛羽迟疑思索了起来。 他自然不愿丢下这着实稀少的石开幽蓝果,就此离开。但自己若冒险采摘,恐怕会重蹈此人覆辙...。 忽然,他一拍脑门,转愁为喜:“呵~既然触摸有危险,那我不碰便是!先试上一试,若是不行...再作打算。” 想到这,他已召出了一柄小巧的刻刀。 此物,正是他那位真传大弟子,云雨双飞送予的炼器之物。 洛羽是手捏刻刀,隔着一尺开外,对着那石开幽蓝果探出了刻刀。 可在看了看自己与石壁的距离后,他又想了想又退后一步,这催动道道剑气,穿梭于石缝之间,正不断将石开幽蓝果周遭的石面切割脱落。 望着不断四散飞溅的石沫和那脱落的石块,洛羽显得颇为小心谨慎。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方法行不行? 可当他见得石开幽蓝果直到松动之时,都没有异常变化后,他已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机敏警惕...。 不多时,在无数细小的剑气切割下,那石开幽蓝果终于在一阵晃动后,滚落而下。 洛羽是一开镔铁扇,随之轻轻一扇,便将其劲风带起,卷入扇面之上。 见石开幽蓝果到手,他得意一笑:“小样儿~你可是大把大把的灵晶啊!” 说着,洛羽便将其拿起,准备收入乾坤袋中。 可就在他握住石开幽蓝果的一刹那间,这石开幽蓝果的根部,竟然显现一道淡淡的绿色丝线连通向那破损的石头缝。 “不好...藕断丝连!”洛羽见之惊呼,可为时已晚! 只见自己脚下的地面,竟然在瞬间破土而出无数,如灵蛇一般藤蔓,缠裹住了他的双腿,向上蔓延覆盖而来。 其蠕动的藤枝之上,根根尖刺突显而出,正向着他的肌肤扎刺而来! 见此,洛羽虽大惊失色,却也早有防备。 体内气血催动,皮肤早已坚硬如铁,又岂能叫其小小尖刺攻破? 如今四下无人,自己又何必隐匿避讳? “区区妖藤,可识得异火?”一催体内寒火,熊熊火焰瞬间燃烧体外,竟向着那些藤蔓灼烧而去! 霎那间,四周地面冰霜凝结,而灵蛇般缠动而上的藤蔓,在刚一触及寒火之际,便顷刻化为灰烬。那些尚未被焚的藤蔓似活物精怪一般,竟发出尖锐凄厉的嘶鸣,纷纷遁入地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洛羽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脚下四周,见再无危险,他连忙收了寒火。 寒火乃天地异火,自然可以克制这木属的妖藤。 不过虽然自己有寒火护持,但也不便过多使用,已免被人窥伺,只待万不得已而用之。 在最初之际,他便发现所有的竹佣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藤蔓缠裹。金殛岭属金,而此地名为蓬莱林,自当属木。一个金灵烈风扫过,人化银雕。那这蓬莱林,便极有可能是这藤蔓缠绕,身化竹佣。 经历先前一出,洛羽已经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若自己所料不差,那这蓬莱林中所谓的灵花仙草等机缘,必相伴随着化身竹佣的危机!也就是说,只要你触碰到这些所谓的机缘,那生死危机也就来临了。哪怕如自己先前隔空将石开幽蓝果挖出,估计也是无用。 想到这,洛羽看向这绿意盎然的薄雾竹林,凝重道:“虽说金殛岭凶险,但也不过身死才会化为银佣。而这蓬莱林看似祥和,却处处危机四伏,凶险更胜一筹!看来需尽快找到他们告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他已向着东面汪洋水域的一方疾行而去。 显然,在降入这蓬莱林之际,众人都俯瞰到了此地三面环绝壁,唯有东侧水域,浮有火山岛。 绝壁光滑如镜无法通行,自然就只剩下了那水域。 ...... 相对洛羽所处区域的宁静。 此时,在蓬莱林的另一侧,正爆发着一场惨烈的大战。 确切的说,应该是围困争夺战。 竟有多达四十余名散修,在两位凝星后期的强者带领下,正围困着当中的三名男女修士。 这三人正是大多身着青灰衣裳,外罩灰貂绒长袍的谷影宗弟子。 而在三人身后的一座二丈高,缠裹茎藤的巨岩上,则有一棵形似向日葵,一丈高的七彩灵枝。 其干生三股,交缠而上,开有七分长叶,状若金纸熊熊燃火。而其葵状巨大如斗的花朵分九瓣,正如血阳四射淡淡红霞,竟能耀射周遭达十数丈!而葵心内则密布八十一籽,颗颗饱满红艳如晶石,正闪烁晶莹玉滴的光芒,让人见之垂涎欲滴。 此物乃四阶灵花,赤阳晶葵。 赤阳晶葵位列四阶中品,自然是不可多得的至阳灵物,可以说浑身是宝。其干叶可炼制成器;九片花瓣可火炼入丹;而那八十一籽直接服食,亦可增进修为。 简直是修士可遇不可求的莫大机缘。 而这一众数十散修,敢舍身忘死不计后果的对谷影宗下手,正是为了这四阶灵物——赤阳晶葵。 第414章:群修围谷影,一阵向天垠 轰~ 一面目狰狞,侵满殷红鲜血的修士,瞬间栽倒在地。 露出其身后不远处,一位身着青灰衣袍,手持二尺灭灵长钉,气喘吁吁的中年男子修士。 男子凝星三层,正与一位凝星二层的年轻师弟,死死挡在身后背倚岩石安坐的珈男圣女身前。 此二人正是当初在灵州仙女湖外,隐在林间暗处,被魏无伤随手防火点着的师兄奕高幸和师弟步乐义。 此时,他们二人正弓身耸肩,深凝双目,神色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那正在缓缓逼近的数十散修。 说来二人也是巧,散落之地离圣女极近,而就在三人会和之际,竟然在途中发现了这赤阳晶葵。 可还不等他们准备采摘,已被经过的两名凝星散修发现,随后是人数越聚越多,直至现在的数十人! 只见对面散修阵中,一为首的花衣狐媚女子,是抱臂露肩,开胸拢乳媚态百生道:“谷影宗的三位道友呀~如今这独食可不好吃呢?” 狐媚女子修为凝星八层,是这一众散修中修为最高的存在。她天生媚骨,发棕如红火,生性狡诈如狐,故而山海散修皆称其为红狐女。 而在其身旁,有一身高不过五尺余的华发罗锅老头。 老头佝偻者身子,看向了幕后静坐的珈男圣女,用一种几乎于商量的口吻道:“红狐道友说得也没错,这赤阳晶葵浑身是宝,圣女何不众人分之,也好过免伤和气。” 此罗锅老者面相随和,修为凝星七层。因其向来与人无害,又驼背负有似小山般的罗锅,加之他华发如烟似雾,故人皆敬道其一声烟山老人。 烟山老人此言一出,顿时赢得了不少修士的声援。 而珈男圣女,却依旧静坐闭目,不知其所思所想若何? 师弟步乐义则望着虎视眈眈的众修,下意识地咬了下干涩的嘴唇,担忧的轻声询问道:“圣女殿下,还有师兄,他们人多势众,不如...?” 奕高幸则瞅了眼身后没有任何表示的圣女,随即眼都不眨的大义凛然地低喝师弟道:“不如什么?赤阳晶葵乃是我谷影宗先行发现,圣女不发话,你我就是战死,也要挺在这!再说,你什么时候见过咱仁慈通慧的圣女,有过不智之举?” “那是那是。”步乐义初一听,眼神向下看了看,只觉师兄真纯爷们也! 可他再细细一品,却忽然发现这话有些不对味啊! 什么叫仁慈通慧?什么又叫不智之举?师兄这是在故意捧高圣女智慧,不会眼看着他们送死!从而劝说圣女同意众修的提议,分了这赤阳晶葵啊! 想到这,猛然惊醒地步乐义,已经对师兄佩服得五体投地,正投来了敬仰的目光。 那眼中的意味,明显就是在说,‘还是师兄您高啊!把妥协认怂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简直是我辈典范呀!’ 果然,珈男圣女开口了。 但却不是妥协,而是...... 只见她双目依旧闭合,声若天籁玄音:“~世人荆棘缠身犹不自知,心动身动,身伤心痛,后慧、后悔世间诸般悲苦境...不动不伤何其度也?诸位还是早些散了吧,以免痛伤身死,得不偿失。” 奕高幸和师弟步乐义本还有些期许的神色,瞬间显露震惊! 此刻,师兄奕高幸对于圣女的决定,感到很不可思议。 显然,圣女对这赤阳晶葵是志在必得,要死磕到底了。 可...可如今他们只有三人,怎么斗? 若不是对方还有些忌惮谷影宗,怕日后的报复,估计早就一哄而上将他们给生撕了。 于是他焦急的问道:“圣女!此间只有我等三人,如何应对?” 珈男则依旧安坐如梵音声出:“我无杀人心,奈何他已至...” “他?”奕高幸和师弟步乐义睁大了双目,相视一眼,显得颇为不解。 此刻,对面的烟山老人已皱起了眉头,显然这不是他乐意看到的。 而红狐女则微眯狐媚双眸,尾翼微微煽动,娇哼出声:“圣女好大的口气呦~,你区区三人也不怕吃多了...撑死!” 珈男轻叹了一声,终于睁开了那动人的双眸。 她不看众修,目光却越过众人,眉宇凝动间颇为复杂地望向了竹林深处,幽幽道:“并非三人,而是四人...他来了。” 说着,她又叹息一声,闭上了双眸。 而就在众人奇怪,谷影宗此间明明是三人,为何珈男圣女要说四人时。 众修只闻得身后的竹林深处,竟传来了沙沙脚步声:“她说得没错,我...就是第四人。” 冰冷入骨的声音骤然响起,众修纷纷惊讶回头。 只见一身子挺拔的年轻男子,正信步穿林而来:“...而你们在我眼中...已经是死人了。” 清风徐徐飘散片片竹叶,纷飞落下,那靠近男子周身一丈之内的竹叶,竟好似被无形的刃气分割四散! 年轻男子身着谷影宗真传弟子衣冠,双臂背后,面如如冰玉,孤高昂扬,一双虎目似目空一切。 此人正是谷影宗宗主的真传弟子,玉障! 见着来者不善的玉障,众人双目骤然一缩,显然来人看着实力强劲! 奕高幸和师弟步乐义见玉障到来,虽心神缓和了许多,却对前来的玉障显得有些不喜,纷纷退至圣女两侧,显然是准备冷眼旁观了。 那烟山老人已是心生警惕,来人虽然看似只有无垢的修为,但却能给人一种无比强大的感觉!那如同看待死人一般的双瞳,叫人莫名窒息,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名无垢修士,而是潜伏在深渊中欲择人而噬的洪荒凶兽! 身旁自恃修为不弱的红狐女,则媚态尽显,妖娆着身子,媚笑道:“呦~原来是位英武的小郎君。” 随即她又换做委屈含羞状,抛着媚眼,挥动红绫,招摇道:“小郎君这般冷酷无情,难道是要向奴家动手动脚吗?奴家...奴家好生害怕呢...” 玉障缓步而来之际,扫过几名凝星强者后,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红狐女妖娆的身子上,毫不避讳的几近赤裸地上下打量道:“好一具白屁股肉、红粉骷髅。” 那红狐女竟然毫不生气,反倒更加妖媚,欠身妖娆一礼,风情万种道:“谢郎君夸赞。” 此态一出,是前凸后翘,别提有多诱人。 直看得周遭修士,都有些心中痒痒,按耐不住! 可玉障却不屑一笑,那背负的双手,却已经在阵阵金铁厮磨声和银花四溅中,自身后凭空拉出两柄修长的冷直刀! 子母阵魂双刀在手,在转动了一圈后,已双双斜指两侧地面。 阵盘流光转动,周遭纷飞的竹叶,更是被绞戮一空,让人望而生畏! 烟山老人凝目,缓缓收手于胸前,显得颇为警惕,只微微拱手行礼:“敢问这位小友道号?” 玉障看向了烟山老人,嘴角翘起:“谷影宗真传弟子,玉障。” 而红狐女见这谷影宗年轻弟子,竟然真敢向她亮刃,她顿时双眸媚态含冷芒,舞动飞绫法宝环绕其身,刻薄的叱了声身旁的烟山老人:“嘁~与这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小子客气什么?” 烟山老人则迟疑道:“红狐道友,要知道厮杀一起,难免伤了和气,毕竟他们是...” “和气和气...就你老好人!”红狐女已彻底没了好脸色,反问道:“你是要和气,还是要赤阳晶葵?” “呃...这!”烟山老人哑口无言。 说着,红狐女看向了玉障,故作妖媚嗲音的埋冤着:“哎~玉郎怎可凭着奴家欢喜于你,是占了奴家的心,还要独占赤阳晶葵呢?好生霸道~...” 望着此刻正搔首弄姿的红狐女,众修是口水都要流出几斤来了。 而玉障却面如寒潭,他自然不会被红狐女这做作的虚情假意所影响。 只见他不解风情的回道:“真不知你化为竹佣之时,还能否妖媚依旧?” “我靠~无情!”站在珈男圣女两侧的奕高幸和步乐义顿时忍不住爆了粗口,且几乎异口同声而出。 众散修虽然此刻与他们为敌,但并不妨碍众人认同奕高幸和步乐义的观点。 烟山老人则望了眼尴尬微怒的红狐女后,又看向了玉障:“哎~看来道友为独吞赤阳晶葵,是执意要与我等一战了。” 可玉障的回答,却让众修极为震惊。 只见玉障持剑缓缓迈步而出:“赤葵与我如粪土,我只要汝等命化赤丹!”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惊醒他们此来秘境的目的,乃是收集赤丹,争那赤雷尊者的传承。 当然,经历过金殛岭,走过这竹林,望着地上倒毙的几具尸体,已在荆棘缠裹下,化为竹佣的他们。 此刻自然明白,这玉障是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好大的口气,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哎...!”烟山老人在叹息了一声后,是一展双臂,背后那隆起的‘罗锅’,竟然化出一座丈高的山峰立悬于身后。 显然,脾性极好的他,也准备动手了。 众人早就按耐不住,恨不得马上击败谷影宗等人,好分了那赤阳晶葵。毕竟,赤阳晶葵晶籽数量可不少,一人一颗绰绰有余。 见烟山老人也准备动手了,他们是信心倍增。 自始至终,珈男圣女都未有半点要出手的意思。甚至连那奕高幸和步乐义,都立在一旁纹丝不动,大有作壁上观的态势。 但...众修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丢下三人不管不顾,反倒分出大部分人将珈男圣女三人围住,且大多凝星之境! 虽然他们能感觉到这玉障看着颇为不简单,说不准隐匿了修为! 但尽管如此,他们还没有将玉障上升到能与珈男圣女比肩的地步。 在他们看来,这玉障纵使不俗也不会强过珈男,有红狐女与烟山老人对付,难道还能兴起什么大风大浪不成?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完全低估了玉障的真实实力! 只见玉障在面对围猎而上的众修时,不仅毫无畏惧之意,反倒傲然地一转手中双刀,将其双双刺入地下! 这反常的举动,着实叫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还不过一息,众修已面露惊讶! 只见他双手同时快速点动,竟打出两道银芒阵纹,莫入剑格处的阵轮光盘之中。 霎那间,大地震动,仿佛正有什么将要破土而出! 与此同时,玉障傲然依旧,手掐剑形流光阵印,口中念咏箴言:“地支辰巳,阵开气芒!” 随着他声声冰冷而出,这周遭数十丈内脚下地面,竟然自那子母阵魂双刃处纷纷裂变四散开来! 狂风呼啸,周遭翠竹竟然被无形之刃围困,齐整斩断,夷为平地! 见此,本就警惕的烟山老人是大惊失色:“你是界修...!” 而就在烟山老人惊呼声起之际,玉障已点动剑形阵纹,指向了震惊的众人:“未申死门...戮刃垠天!” 霎那间,这数十丈内震颤的大地之下,竟穿刺而出无数尖锐如锋的岩石,将猝不及防的众多修士一分为二,血洒长空。 那些如烟山老人般惊觉跃起的修士,还不等其庆幸片刻,脚下石刃已兵解成万千尖锐小刺,如漫天暴雨梨花般,四射激荡向长空! 血雨腥风漫天飞舞,如落英缤纷般红艳玉滴的石刺、石刃,已成暴雨倾盆之势,伴随者惨叫声洒落而下,发出雨水垂打地面的森寒之音。 大地一霎殷红,残躯断臂横陈一地,显得凄惨无比。 奕高幸抹掉了脸颊上溅射的无数滚烫血水,他和师弟步乐义睁目相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颤粟与恐惧! 他们一直以为,这极不合群,对圣女毫无尊敬之意,又狂妄傲慢至极的玉障,只是仗着自己宗主真传弟子的身份,飞扬跋扈嚣张不可一世罢了。 却不曾想,本想看这家伙出丑的他们,此刻才真正认清了这位真传弟子玉障的恐怖实力。 数息之间,绞杀四十余人十之七八,余者大多带伤重创倒地,丧失反抗的能力。 这玉障确有......狂傲的资本! 第415章:玉障屠四方,圣女慈悲参 此刻的翠竹林荫中,已是一片狼藉。 在尸山血海中,那红狐女再也不负先前妖媚姿态,已是睁目欲裂地望着一地的尸体。 她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谷影宗的弟子,竟然是一名强大的界修! 从对方顷刻间便能施展出一道三阶阵法上来看,此人定入界修四阶。 这看似不起眼的谷影宗弟子,竟然是一名深藏不漏的四阶界修!那身为影州二流宗门的谷影宗,何时擅长阵道了? 精神紧绷到惊惧的红狐女,正捂住肩头创伤与同样惊颤在旁的烟山长老相识了一眼。 显然,二人是想到了一处。 界修四层,那是在特定条件下,可以匹敌圣堂强者的存在。 当然,这要在有时间施展阵法的前提下。 虽然四阶阵法可以匹敌圣堂修士,但因为圣堂强者会瞬移,速度惊人! 而四阶阵修施展四阶阵法又需要时间。 所以,如果单单想要凭借四阶阵修的实力,妄图挑衅圣堂强者,估计还不等你布置阵法,就已经被无情地格杀了。 但问题是,他们二人不是圣堂强者啊! 对方一个三阶杀阵,就已经让他们几乎全军覆没了。除了他二人外,那些倒地哀嚎的重伤者和死了,又有何异? 短短不过数息,此间众修已经死伤殆尽,唯有她二人尚算得完好。 可...对方呢? 对方自始至终都只是那叫做玉障的谷影宗真传弟子一人出手,而实力不明的珈男圣女,却从未出手过! 此刻形势已然逆转,望着四周大地中那缓缓冒出的荆棘,正在不断缠裹刺扎着满地残躯断肢,二人已是心胆俱裂! 烟山老人再也忍受不住,向着孤傲挺立的玉障嘶吼着祭出了法宝,同时他竟然毫不犹豫地转身开始祭炼气血! 显然,他是打算不惜损害,血遁逃离了。 而面对轰击而来的丈高山峰法宝,感受着其上千钧之力刮起阵阵的罡风,玉障却毫无惧意,反倒于身前结印,勾勒而出一面幽暗的镜墙——折光阵! 此御阵,正是玉障当初应对金儿、银儿那刺芒攻击时,所用的折光阵! 折光阵乃是一种极为古老的阵法,可以通过空间的振动,施展出一种如镜面状的空间防御力场。这力场可将除神识攻击外的一切有形伤害吸收,再原封不动地反弹回去。 此阵深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道理。 其初掌之际品级并不高,不过二阶初,但这折光阵强就强在,可随阵修自身阵道级别提升而晋级。 也就是说,如今的玉障若真是界修四阶,用这折光阵完全可以抵挡一次圣堂强者的实质性攻击! 而折光阵的唯一缺陷,便是强行共振周遭空间元灵,一旦反弹伤害,其阵必然自行解散。且随着所承受伤害威力的大小,需要离开当下空间或近或远,才能再次施展。 但烟山老人的法宝看似来势凶猛,却明显不具备强大的威力! 只见那轰击而来的丈长巨峰,在刚一接触折光镜之后,竟然诡异般地冲入了薄如纸片的镜面之中,还带起道道诡异的涟漪波散四方数丈空间! 而就在烟山老人壮士断腕,舍命弃宝即将血遁逃离时。 咔~ 折光镜竟然分崩离析,破碎漫天四散。 还不等红狐女与那惊愕回首的烟山老人庆幸之时,只见这空间振动的漫天碎片,竟然耀射而出万道刺目金光! 随即空间轰鸣、乍响阵阵,那消失一霎的丈长山峰,竟在金光地催动下,快若奔雷般十倍速度轰杀而来! 红狐女只觉眼前‘嗖’的一声,残影罡风扫刮而过,割裂了自己如玉的脸颊。随即滚烫的热血夹杂着粘稠之物,已喷洒在了自己的冰冷的脸颊上。 厚重刺鼻的血腥气味,瞬间闯入鼻腔...! 她花衣尽赤,花容失色,血水已侵湿了自己的全身上下,正汩汩下流。 余光所及,那本该血遁逃走的烟山老人,此刻竟只剩下了殷红恐怖的下半身残躯! 清风吹过,烟山老人的残躯在晃悠了两下后,便轰然倒地。 而红狐女则瞬间浑身一颤,双目暴睁,已是惊恐欲裂! 沙沙的脚步声骤然响起,越来越近。 红狐女却看也不敢看那正缓缓走来的玉障一眼,浑身难以自制地颤抖着,竟生不出一丝反抗或者逃离的念头。 她那被浸染如红绸的花衣,正勾勒着其婀娜妖媚的身姿,在清风下瑟瑟发抖。 “该你了...” 如地府阎罗般的召唤声已森然响起,最终击碎了她心底最后的一道防线。 红狐女彻底奔溃了! 她再也不复妖媚自傲之态,颤抖着跪倒在了满是污秽的血泊中,竟盈泪楚楚哀求:“求...求你,放过...” 此刻,不远处传来了珈男圣女那略显黯然的叹息声:“~若真修道人,不见世间过。若见世间过,即非真修者。诸余罪中,杀业最重...” 可不等其说完,玉障已凝视向了高高在上的圣女:“珈男,你是在命令我放生吗?” 忽然,他沉声而笑:“呵~你那做作的慈悲....与我不值一文!” “玉障!你大胆!”奕高幸和步乐义几乎同时怒指向了傲慢的玉障。 珈男乃是他们谷影宗最圣洁无上的圣女,地位更是尊崇无比,可以代宗主行事。 只见奕高幸沉声警告道:“玉障,圣女所言所行,如我宗上下的意志,又岂是你可以藐视的?” 而玉障则走到瑟瑟发抖的红狐女身前,伸手怜惜地抬起了红狐女那满是血污的脸颊,微笑道:“人哪~之所以无所畏惧,是因为自以为是。当你感到无助、死亡将近时,恐惧这种美妙的感觉,就会让你难以自制的为之颤抖。你说...是吗?” 红狐女望着近在咫尺,看似一副温和微笑面容的玉障,还有那一双深邃如虚空般难以捉摸的漆黑双瞳,竟叫她灵魂都为之震颤。 一时间,她竟然口不能言,只不停地急促点头,眼中满是渴求生的希望! 温热的大手,轻轻抚摸着血泪交融的脸颊,玉障仿佛显得颇为陶醉:“这掌心间振动的愉悦,流淌的温润,真是让人...陶醉啊~” 说着,他抬头看向了珈男圣女三人,随之手掌慢慢温柔地抚摸向红狐女的额头,笑容已渐渐敛去。 望着玉障毫无波澜,却越发深邃的双瞳,奕高幸和步乐义忽然没来由的生出了阵阵恐惧之感! 玉障就这么静静地注视三人,直至自己掌下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他才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容。 而奕高幸和步乐义则早已惊颤地躲避开了自己的目光。 ...... 沙沙~ 一青衣劲装小子,正悠哉悠哉地行走在翠竹林间。 他双耳尖细生有绒毛,个头不高,正嘴衔一片竹叶,在那不停地吹着刺耳的哨声,手中一颗赤丹正在不停地上下抛动。 此人,正是小洛云。 显然自己与众人失散了,但他好像并没有因为与众人失散,而显得有半分担忧。反而东张西望之下,视眼前迷雾如无物,径直向前走着,好似在游山玩水一般。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看向了侧前方那迷雾遮挡处,随之哈哈大笑:“~躲在迷雾中,以为小爷就找不到你...?” 说着,他便一溜烟地冲入了迷雾之中。 劲风起,迷雾散,显露而出一个作半跪状,捡东西模样的竹佣。 小洛云想也不想,便伸手摸向竹佣的胸口,不多时便掏出了一颗红艳的赤丹。 吧唧~ 亲了一口后,他便欢喜地将其收入囊中。 而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去时,却忽然侧首看向了这竹佣探手之处。 “咦~好像是株灵草唉!” 望着那巴掌大小,长在笋尖上的一株伞状白绒灵草,洛云已喜不自禁。 仔细端详苦思了片刻,见这灵草隐隐星光点点,他终于记起道:“哦~这...我在药田见过,叫...叫什么星光?对!星光伞!” 星光伞乃三阶灵草,状如白伞,表面密布金色星光,是炼制凝元丹的主材料之一。凝元丹乃是一种凝星修士主要服食的丹药,能提升数个时辰的修炼速度。 在兴奋地猜出了星光伞的名字后,他好像就此满足,并没有去采摘的意思了! 只见他展臂搭上身旁竹佣的肩头,拍着竹佣得意道:“看小爷这过目不忘的本领,嘿~羡慕吧?” 显然,洛云长期呆在药园,早就看多了各种灵草灵花,见怪不怪了。这等三阶星光伞,药园少说也有个百来株,他才不稀罕采摘呢! 不得不说,洛云能这般一路无恙的走来,也多亏了他视这些灵花仙草如无物的心态。否则,他要是伸手去摘,估计不知要化身竹佣多少次。 而就在洛云拍着竹佣,独自得瑟之时,忽然一道炙热的烈风自身后右侧方乍现袭来! 呼~ 洛云惊觉,是一拍身旁翠竹竿,身形已身轻如燕般飞旋而起,一跃丈许高,栖身竹上。 只见一团紫炎已穿破迷雾,化为烈刃,斩过了他方才所在之地,将那竹佣一分为二,瞬间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沙沙的脚步声响起。 迷雾中缓缓走出了一位浑身紫色铭文如火焰般浮动的老者。 老者手持一柄巨大如螳螂刀臂般的骨质刃器,须发皆紫染如火,正不屑地凝视向栖身竹上的洛云。 洛羽一见来人,顿时咋呼道:“好啊~你个不知羞的紫炎上人,竟敢偷袭小爷!” 此人正是君家长老,凝星九层的紫炎上人。 紫炎上人先瞥了眼那灵草星光伞,随即又看向了洛云,轻哼了一声:“子桑氏的小子,若非本长老留手,你早已化身灰烬。哼~这星光伞嘛...是本长老的,交出赤丹,你...可以滚了!” 洛云眉头一皱,怒指道:“滚你大爷,你说是你就是你的?还有,脑瓜子不开窍的老儿,你给我记住了!小爷姓洛...” 不等洛云说完,紫炎上人已是双目一睁:“洛?哼~险些给忘了,你好像是那洛羽的义弟!” 刹那间,神识威压滚滚袭来,洛云那在药园中可是横着走的主,哪曾受过这等‘虐待’?是瞬间惨叫着栽落而下,被紫炎上人那滚滚威压,死死压制在地上摩擦,连站都站不起来。 紫炎上人藐视着正双手撑地,苦苦支撑的洛云,狞笑道:“不知拿了你,洛羽会否投鼠忌器,哈哈哈~” “就凭你?”洛云骤然抬头,牙咬切齿道:“紫髯...老儿,小心我兄长...宰了你!” “宰了我?”紫炎上人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他探手成抓,瞬间便将洛云吸来,捏住其咽喉,狂傲道:“有你在,他能奈我何?” 洛云咽喉被锁,顿时眼珠一转,挣扎着说道:“你...你是不是傻?我不过是他小...小弟,他没把我卖了,就算不错了....!小心搞不好...子桑氏、幻天宫活剥了你这...没没脑子的...。你放了我先,要不~我...我做你的暗间,一起整死我老大...我我...是不是很机智?你...是不是很心动?你家少主不也喜欢这招吗?啊~疼疼...!” 显然,紫炎上人是不会听信求生欲极强的洛云,那满嘴的鬼话。 只见他手上用力,斥道:“臭小子~再敢啰嗦,本长老必叫你身首异处!” “异不异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想亲手搞死老大。”只见洛云望着一脸阴云的紫炎上人,还在那垂死挣扎着:“小爷看你...也不算没脑子,你想啊...他嗝屁了,我我...我这小弟,不就成老大...啊~要死了!” 不等这满嘴胡言乱语的小子再说下去,紫炎上人已是忍无可忍! 他怒从心起,瞪目暴喝:“聒噪~给我去死!”  第416章:洛云锁喉死,洛羽报故仇 竹林迷雾中。 紫炎上人已怒火难忍,左手锁着洛云的咽喉用力捏下。 咔~ 似骨裂声乍响,洛云白眼一翻,舌头一伸老长,双脚颤抖一蹬,竟瞬间口吐鲜血气绝身亡了...! 紫炎上人却愕然地松开了自己的大手。 他望着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瘫软倒地洛云,随即又惊疑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我...还没用力,怎么这小子就死了?” 而就在紫炎上人看向自己手掌,有些愕然之际。 忽然,那本该气绝身亡,四仰八叉倒地的洛云,竟然诈尸跳起! 可把猝不及防的紫炎上人,给惊得不轻,暴退丈许。 洛云转身之际,已是撒腿就跑,竟然还大呼大嚷:“我去~!还好小爷机智啊!” 见得眼前一幕,紫炎上人顿时面如紫煞凝云,须发皆张,已怒不可竭:“臭小子,竟然装死耍我!?” 洛云这一边跑,还不忘一边怼回:“谁跟你说翻白眼伸舌头、蹬腿、吐血,就是嗝屁了?蠢货!” 原来,在方才紫炎上人锁住他咽喉时,洛云是急中生智,暗自咬碎了口中当糖吃的半颗灵晶,发出骨裂之音的假象,同时作出各种气绝身亡的样子。至于那吐出的鲜血,对于修士来说,逼出一些来也并不难。 “岂有此理?”身后紫炎上人已经是怒吼袭来。 小洛云那是将吃奶的劲都使上了,亡命逃窜,简直将其速度发挥到了极致! 同时,他还不忘大呼大叫:“明明是你自己蠢,还怪我?嘿~小爷脚下生风,速度这块一直拿捏得死死...!” 可还不等他嘚瑟得说完,便只觉又是一股造孽的威压袭来! 凝星九层强者的威压,又岂是洛云所能抵挡? 他瞬间又来了个狗吃屎,脸在铺满枯叶的柔软大地上深深地摩擦着,悲苦道:“完了...这下死定了。” 果然,紫炎上人已祭出了紫螳巨刃,带起冲天紫炎劈斩而下,势要将这胆敢戏耍他的小子给一刀两断! 显然,洛云已彻底激怒了他,他再也不想拿这小子威胁洛羽云云,只想先杀之而后快。 而就在那丈许奔驰的紫刃光影,即将劈砍到洛云时。 一道紫玄相交的流光,已瞬间横扫而来,竟堪堪挡在了那巨大的紫炎烈刃与惊慌的洛云之间。 火花四射,显露而出一柄展开的镔铁扇! 洛云见那扇面上流光溢彩的山河社稷图,顿时一喜,如获新生。 而紫炎上人则目光一凝:“铁扇?...布牛鸣!” “正是在下,青衣铁扇——布牛鸣!”一声裹挟滚滚威压的雷音,乍响林间,阵散了周遭迷雾。 显露而出一位缓缓走来的青衣束发,肩缠御风围脖的挺拔男子。 来人正是洛羽。 紫炎上人的神识威压,在洛羽的真龙威压之下,随之告破。 洛云只觉身心一松,已化作残影,随着那旋转而回的镔铁扇一起,躲到了洛羽的身后。 他指着神色阴晴不定,怒容满面的紫炎上人,嚣张无比道:“小爷救兵到了,哈哈~老儿,你来打我呀?” 而紫炎上人却看也不看洛云,只盯向洛羽,讥讽道:“好一个青衣铁扇,我该叫你布牛鸣呢?还是洛~羽?” 此言一出,还不知洛羽身份的洛云,顿时惊愕地看向了洛羽。 同时,他还悄默默地伸手,想去拉洛羽脸颊边的围脖。 “起开!”洛羽顿时抬扇打开了这探来的贼手,恢复本尊之声笑骂道:“未来的老大~干掉我这旧老大,你就是新大哥了。” 洛云一听,霎那间站得笔直,一脸严肃,直摇其头。 “待会再收拾你。”点了点后者,洛羽丢下两眼看天的洛云,已踏步向前,来到了紫炎上人前:“布牛鸣也好,洛羽也罢,都不重要了。” “哦~为何?”紫炎上人,笑问道。 洛羽则回道:“因为马上...我就会取了你这老狗的命,告慰陆长老在天之灵。” “哈~狂妄!”紫炎上人一挥手中巨刃,怒笑而指洛羽:“就凭你?” 洛羽握扇于胸前,掷地有声:“足以!” 话音未落,他已扇开如紫霞,霎那间那依次打开的扇骨间,已并射而出八道玄气剑芒,如孔雀之屏一般四散绽放! 周遭竹林间的翠竹纷纷寸断、分裂坠落,可见剑气锐意纵横之势。 而紫炎上人则临危不惧,浑身铭文如紫火般乍现跳跃,顷刻间便灌注于自己双手握住的骨刃之上。 他擎刃怒哮,率先向着洛羽劈斩而下:“小子,看本长老神通——紫炎刃!” 巨刃似天火降临,周遭数丈内草木皆焚,空间炙热扭曲,惊掠两方林野。 刚猛的刃浪,正裹挟着澎湃汹涌的烈火,力劈而下。 而洛羽却一震手中铁扇,八道剑芒竟穿梭而出,席卷而上。 天地轰鸣乍响,剑气肆掠八方,烈火荼毒四野。 穿过层层扭曲蒸腾热浪,洛云震惊地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竹林地,当中二人依旧挺立。 但他却知道,在方才一击之下,自己的兄长洛羽已被震退了一丈之远。 而那紫炎上人,竟纹丝未动! 只见紫炎上人擒刃斩地,恣意狂笑:“~洛羽,你若面对的是寻常凝星九层,倒也能勉强抗衡一二,可惜呀~你遇到了我紫炎上人。虽然你肉身强悍,但攻击...却也不过如此。区区八道剑气,焉能破我怕紫火铭文?” 正如紫炎上人所言,君家是外修炼体,内修炼气。他们不仅是玄修,更是以铭文加持肉身的炼体士。 所以在同阶之中,他们要强于其他修士,略逊于剑修。毕竟剑修的神通攻击,实在太过犀利。 洛羽身为剑意修,若不论无难妖体的因素,还要强于寻常剑修许多。按理剑心七层的他,足以媲美凝星八层的剑修,抗衡凝星九层的紫炎上人,应该不成问题才是。 可在刚才的交锋中,他明显处于劣势,这与他的综合实力,显得有些不符! 只见洛羽望了眼手中的铁扇,自顾自的说道:“君家炼体如禽如兽,也敢在我内修炼体士面前自夸?” 说着,洛羽脚下一踏,单手结印于身前,竟点动而出一道金光纹路! 紫炎上人见之,惊醒失声:“阵纹!” 他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洛羽可是天灵道子啊,其阵道天赋绝不在天女之下! 果然,在其祭出阵纹的一霎那间,四方迷雾退散倒卷成墙,竟将这十数丈方圆团团围住,与世隔绝! 显然,这是一种阻隔内外的困阵结界。 其实洛羽在洛云与紫炎上人对峙之时,就已经到来。而就在那时,他暗中设置好了阵眼,为击杀这紫炎上人做好万全准备。 紫炎上人凝星九层,肉身又颇为强悍。从先前初次交锋中便可以看出,若要击杀此人,单靠蛮力和手中铁扇自带的剑气,必然万难。自己唯有使出全力,方能将此人格杀!但那样,又极有可能会暴露身份,或者叫其逃脱。 所以,提前布好阻隔内外的大阵,最稳妥不过。 此刻,洛羽已收扇望向了紫炎上人。 他探手抚向自己的面庞,玄光如丝如缕般,正从指缝中乍现四方达丈许。一副古朴的鬼面,正在缓缓显现。而其慢慢握住的手中,一柄三尺玄银长剑,正在光炫下交织而成。 同时,他沉吟道:“如今内外隔绝,正可拿你祭天灵。” 如今的洛羽,在手握问天剑后,气势已然斗转大变。 尤其是在那古朴鬼面的遮盖下,一双星目似如剑芒般摄人心魄,惊颤人心! 直到此刻紫炎上人都不知为何,自己竟然无法感知到对方的修为几何?仿佛眼前的洛羽只是一把锋锐的利剑,正在等待着蓄势一击。 紫炎上人阅历何止千万,又岂能坐以待毙,等待洛羽蓄势来功? 只见他全力催动周身紫火铭文,灌注于巨大的紫螳刃上,催之燃烈如炬。其身后更是显现而出,一只丈许高的紫火螳螂妖兽幻影! 霎那间,紫炎上人已弹射而起啸傲半空,借势祭烈刃挥臂而斩下,同时一声怒吼:“狂妄小子,看老夫紫影螳臂刃,将你碎尸万段!” 话音未落,其手中巨刃已挥砍而下,那幻影紫火螳螂,更是融入烈刃气浪中,嘶哮着怒展刀臂而来。 热浪狂风呼啸扑面,洛羽迎风昂扬,长发激荡。 “螳臂挡车,不自量力!”他目视半空,问天剑祭悬于前,手掐剑诀,口中断喝:“御剑成罡,流光剑意!” 霎那间,问天剑已化九十九道四尺剑芒冲天而起,那无尽剑网奔驰电掣,犹如银龙搅海,声势震天。 小洛云在不远处,看得是惊掉了下巴! 他过去只知道洛羽最多能勉强施展出八十一流光剑芒,却不曾想,多日不见,如今自己的兄长竟然能将流光剑芒发挥到极致,同出九十九道!如此气冲九霄,荡尽八荒之势,那紫炎上人凭何与敌? 可让小洛云没想到的是,洛羽好像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只见在耗尽大半灵力,祭出九十九剑芒后的洛羽,已甩手一开镔铁扇,竟然再次一连洒出十四道剑气玄芒,直至灵力耗尽。他才祭出了龙脊长枪,体内气血翻腾,蹬地冲天而起! 如此三连击,可谓一气呵成,试问谁人可挡? 九十九道剑芒首当其冲与那紫火巨刃轰击在了一起,天地轰鸣乍响势如雷霆万钧,流散八方。 道道剑芒崩碎于半空,熊熊紫火四方溃散。 防御强悍的紫火螳螂,在冲破层层剑芒之后,亦分崩离析,破散显现而出正单掌前推,催动巨刃的紫炎上人。 此刻的他,已双目暴睁,心神惊颤! 自己身为凝星九层的强者,倾尽全力的一击,竟然在这九十九道剑气银芒下,告破了! 可还不等他惊讶一刹,那围绕洛羽旋转的铁扇残影,所洒出的十四道玄色剑气,已经轮斩而来。 咔~砰! 紫炎上人惊惧地望着自己掌前,那灵阶中品骨器紫螳刃,竟然四散崩裂了! 铁扇玄光乍现于眼前,尚存的八道剑芒瞬间绞杀在了紫炎上人上中下丹田三处。 虽有紫火铭文护体,却难抵锋锐须臾。 血光乍现半空! 紫炎上人依旧保持着惊惧的目光,他甚至都未来得及惨叫一声,已被八道剑芒撕碎了体外的紫火铭文。 望着近在眼前,已如血人一般被击退倒卷向后的紫炎上人。 洛羽灌力挺枪,于半空中赤目怒哮:“死来~!” 龙脊前段那三尺枪刺,更是裹挟着罡风龙旋,顷刻间洞穿了紫炎上人的胸口! 血光激洒长空如雨雾。 下方洛云只见得洛羽身形一震,已脚点乍现嘶吼的玄龙影,抡枪成圆,将紫炎上人挑向了半空。 可还不等须臾,龙脊长枪已经力劈而下,重重地鞭挞在了紫炎上人的下丹田处。 直到此时才传来了紫炎上人凄厉绝望的嘶吼声! 此时的紫炎上人已向着地面砸落,可洛羽却没有停留半刻。他已点踏玄龙影巨大的身躯,蹬力气灌而下,如流星天降一般,双手持龙枪,怒刺向尚未着地的紫炎上人。 于半空中,长枪再次贯体而入,顶着惨叫嘶嚎的紫炎上人轰击在大地之上。 土石飞溅,血雾弥空。 洛羽双手握枪,俯视着双目暴睁,那面容痛苦几近扭曲的紫炎上人,咬牙切齿的喝问道:“老匹夫,我早就想将你碎尸万段!当初,你逼迫陆长老时,可想过有今日?” 紫炎上人红染满身,尤自咬牙盈血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山海之大,谁不想你五行宗飞升...之术?你...即便杀了本长老,咳~又能奈我君家若何?吾~敢断言,一旦老夫身死,洛羽...你的身份必将暴露无遗!” 洛羽眉头微皱,不过片刻眼中已是寒芒闪烁。 小洛云顿时冲上,怒指大喝:“老贼!死到临头,还敢狂妄?” “长生不得,何不死狂?哈哈哈~” 望着咳笑癫狂的紫炎上人,洛羽闷哼一声。 他揪住了对方蓬乱的紫发冠束,勒其跪倒,横剑封喉道:“今我洛羽,斩此老贼,以慰陆长老在天之灵!” 小洛云双拳紧握,怒视着还在那癫笑不止的紫炎上人,沉声应喝:“杀!” 洛羽铿锵应之:“杀~!” 噗~ 问天剑银芒横戮而过,血溅五步,那癫狂的咳笑声亦戛然而止,一切又回归了清静。 他与身旁的洛云在相视一眼后,终于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拎起了手中那血淋淋的头颅,将其高高举起,二人长笑于林。 第417章:相送至星门,围追乱石中 赤雷尊者陵冢秘境——蓬莱林。 自洛羽结阵,倾尽全力斩杀紫炎上人后不久,各宗门世家,乃至散修之众中,皆传来了一个惊天消息。 那青衣铁扇布牛鸣,正是五行宗道延传人,身携飞升之术的洛羽! 显然,君家是通过某种特殊手段,得知了紫炎上人已被洛羽击杀。且洛羽所展现的实力,已经让他们感觉到如今的洛羽,早已今非昔比,绝非他们剩下的三人可以轻易擒拿。 而此刻,离开始进入蓬莱林时,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 可就在这短短三个时辰中,进入蓬莱林的五百七十六名修士,已锐减至不足三百!身陨道消者近半数,可见蓬莱林绝非引道人说得那般仙福造化云云。 当然,这其中也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击杀对方,就能得到赤丹的缘故。彼此厮杀,加之灵花仙草触之即化身竹佣,蓬莱林俨然已成为了另一处索魂地。 但相较于赤雷尊者的传承,此刻众修心中又多出了另外两个选择,那便是留下和离开! 选择保命离开,自然与此间造化再无缘分;可若冒死留下,便有了两个选择。一者,自然是赤雷尊者的传承;这第二便是洛羽的飞升之术。 此刻,在靠近那浩渺无垠,茫茫水域边的竹林内。 正有一祭台状岩石建筑,高耸的立于半山腰间。其上平整,当中立有一三角状的传送星门,闪烁道道霞光。其内光华旋动,正隐约呈现出沙州大漠风貌。 显然这座星门,正是那引道人所说的,通往外界的传送门。 此间,正有零星的修士闻讯赶来,想要自此离开。毕竟机缘只有一份,也得有命拿不是?千人入,机缘没得多少,到现在却只剩下了不过三百数,着实让许多人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星门前,北十一回头看了眼微笑相送的胖先人,他还以爽朗笑容:“胖哥一切需小心,月湾镇见。” 一旁有些担忧的风悦之,则迟疑再三,最终还是说道:“你...真的要留下?这儿...危险。” 胖先人对着北十一眨了眨眼,见后者还在那傻乐。他顿时将这碍事的家伙一把推向了星门,催促道:“好啦~快滚吧。” 随即,他又眉开眼笑地看向了风悦之:“胖爷我走南闯北,定会安然无恙,悦之仙子勿忧...” 胖先人一边说着,还一边伸出了贼手,准备去捉风悦之那双如玉纤手。 两手轻触之际,风悦之连忙躲开,羞涩难耐道:“谁担忧你了?” 说着,她便要转身离去。 “诶~悦之...?”胖先人那是一个着急啊,恨不得跟着一同而去,来个比翼双飞什么的...。 而就在风悦之即将踏入星门之时,她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只声音温柔无比道:“悦之...等你。” “呃!”胖先人瞬间定在了远地,随即心花怒放:“一定一定...” 望着已消失在星门中的佳人倩影,胖先人如痴傻了一般,只顾在那咯咯傻乐,那口水眼见着都快流淌一地喽...! 啪~ 一只有力的贼手,极不合时宜地拍在了胖先人宽厚的肩膀上,且揉捏、抚摸不断。 只见赢荡收回瞅向星门的目光,挑眉、看向了胖先人,逗趣道:“喝~佳人都没影了,胖子你还是先擦擦口水吧?” 胖先人顿时惊醒,感受着肩头传来的阵阵异样揉捏感,他忽然浑身一颤,无比轻盈地跳将开来,惊诧大呼道:“你个赌徒,何时到的?” “手感不错。”赢荡笑着动了动手指,随口说道:“才刚到不久。” 可胖先人却看了看四周,凑近问道:“布牛鸣呢?” 赢荡笑容瞬间收去,微微摇头:“我也在寻他,听说他杀了君家的紫炎上人,好家伙~够厉害!那紫烟上人可是凝星九层,还是一名外修炼体士啊!” 显然,他已经得知了自己那位牛鸣老弟,正是五行宗的洛羽。 胖先人则挤眼审视着赢荡,疑惑问道:“你...不想飞升之术?” 赢荡则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胖先人,随即指天悲苦而笑:“想啊~!哪能不想?可谁叫咱进秘境前,和他立了道誓呢?唉~妈苦也。” 见此,胖先人那放在背后的手,则瞬间亮出了破灵锤,微笑掂动道:“你我与他走的极近,这里不安全,还是小心为妙,尽快寻见他为好。” “正有此意。”赢荡亦是赞同,随即很是自然的也从身后亮出一颗硕大的骰子。 二人一见各自手中法宝,相视一笑。 可走不过两步,他们几乎异口同声:“要不也立个道誓?” “呃...”二人先是愣住,随即各自哈哈大笑,相见恨晚。 ...... 嗖~ 穿林飞纵声不断响起,一道道穿梭的身影,正在不断疾驰。 当先二人正是手持铁扇的洛羽,和那双手持刃踏蹬于竹竿间借力疾驰的小洛云。 不得不说,小洛云手中双刃造型奇特,犹如二尺来长的刺状刃器。 此物可一分为二,一大一小。那小者一尺来长,形如短匕,在洛云手中旋动如煌,速度惊人;大者二尺有三,中间镂空,形如尖塔短剑,舞动时犹如苍鹰唳鸣长空而下,灌风嘶鸣灼灼生辉! 这正是洛羽在金殛岭中,获得的地阶上品刃宝——风云双刺。 风云双刺合为剑器,可修剑道神通;分可为一双刃宝,呼啸如鹰扬唳鸣,舞动如鹰击长空。虽然只是灵阶法器,但配合小洛云的身法速度,可谓神出鬼没。 其长二尺余镂空之刃,为风剑,可成风刚护体。而另一只短匕,则为云刃,可遁于云雾之中,突发乍现,顷刻戮肌剔骨,分人肉身。 此风云双刺,可谓攻守兼备,犀利非常。 不过此刻,二人正在亡命奔逃。 他们也没想到,那紫炎上人临死之言,还真不是吹牛皮! 就在他们斩杀紫炎上人没多久,洛羽身份暴露的消息就遍地开花,人尽皆知。 如今,身后正有十数人穷追不舍,其中不仅有几名凝星后期散修,还有那秋水宗与玄天宗的数名弟子。 洛羽虽然强行击杀了紫炎上人,但此刻的他消耗甚大,加之对方人数众多,修为又各个不弱。自己纵使全盛时期,在这一眼望穿的竹林内,也是断然没有取胜的可能。 这不,他与小洛云是想也不想,便明智的选择了亡命奔逃。 不过二人也是倒霉,一路东躲西藏,竟然没有遇到一个熟人!若不是二人速度惊人,估计这会儿早就被身后那群王八蛋给大卸八块了。 只见洛云点踏竹竿,在改变身形之际,险之又险地躲开了一道飞纵而来的剑芒后。他瞬间反弹追上了洛羽,凌于半空,问道:“恋星姐他们真的都去了水域边?” 洛羽展臂,向后一扫铁扇,荡开了三道袭来的神通刺芒,凝眉道:“一路未见踪迹,多半如是,就怕他们也深陷困境!” 果然,身后追赶较近的秋水宗弟子,寒千已戾喝道:“洛羽,如今已没人可救你,因为他们已自顾不暇!” 说着,他已纵跃而起,一连挥斩而出七道冰魄剑气。 而洛羽却将落后一步的小洛云瞬间拎起,甩向了前方。 随即他扇开山河,极速倒退着绕手挡下了剑气。 同时,他顺势借力挥扫铁扇,激荡而出数道玄气剑芒:“来而不往非礼也!” 在洒出数道剑芒后,他一踏地面,转身追上洛云,担忧道:“看来,他们已联合一气,恋星和魏无伤他们八成有危险,不过应该可以自保。” 洛云回首看了眼身后那一群‘恶狼’,愕然道:“自保顶屁用,又救不了我们!” 身后众修不断攻击,正在干扰迟缓着他们二人的速度,眼见着两方距离越来越近。 洛羽再次怒哮雷霆,滚滚龙威席卷而去。 不少修士在猝不及防之下,瞬间陷入迟滞,甚至有个别修为低的面露痛苦栽倒在地。 见此,洛羽拉起洛云,七步踏歌诀再次使出,身形已化流光残影,疾驰之下远远拉开了距离。 同时,他对着洛云喝道:“你即刻前往与他们汇合,我来引开身后追兵。” “啊~!” 还不等洛云惊愕,洛羽已再次使出七步踏歌诀,远远地拉开众修,随即奋力将洛云抛向了远方。 望着远去咋呼的小洛云,洛羽回首看向已然赶来的众修,他在暗哼了一声后,便朝着相反的方向纵身而去。 众修纷纷赶至,那玄天宗凝星七层弟子吕洞阳蹙眉道:“寒道友,二人分道,不如分出几人追那洛云。” 寒千望了一眼洛云遁去的方向,随即冷哼道:“不用管那无足轻重的小子,洛羽灵力枯竭,体力将尽,正是擒他的大好时机!” 此间凝星九层的乌金婆婆,也赫然在列,她看似和睦的而笑:“寒道友所言甚是,这不过是洛羽分化消弱我等的小小诡计,我等只管正主便是。” “追!”寒千赞同点头。 随即,他已领着左时、左越两位凝星五层的师弟,向着洛羽遁逃的方向追去。 见此,众人也纷纷跟上。 毕竟他们都知道,那洛羽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这等关键时刻,他们又怎会为一无关痛痒的洛云,而分出人手,消弱自己的实力呢? 洛羽自然也是看出了他们的心思,所以才会将洛云支开。 洛云虽然身法不俗,速度惊人,但毕竟修为低微。有他在,自己难免畏首畏尾,伸展不开手脚。 此刻的洛羽已冲至一片乱石林前。 神识探知四周,见眼前这乱石群约丈高,迷雾遮盖达数十丈方圆,四方隐约各有一入口,其内神识探之不深,恍如迷宫,他顿时心喜地冲入其中。 不多时,众修赶到,见这乱石分布,迷雾蒸腾,他们陷入了迟疑。 左时扫视左右,道:“这乱石滩迷雾遮蔽,错综复杂,恐有诈。” 其弟左越则急道:“什么诈不诈的?我等十数人,难道还怕那油灯枯尽的洛羽不成?” 玄天宗吕洞阳则赞同道:“纵有暗箭,求之不得!” 乌金婆婆笑震手中长杖,自负道:“不错,他若敢出手,婆婆我必让他暴露行踪无遗。” 寒千则神识扫视四周,沉吟吩咐:“大师兄那儿人手不足,迁延日久恐生变故。我等一十六人,每四人一组,化为四队,自四方而入。一旦发现洛羽踪迹,则向天鸣号。务必在此,将洛羽拿下!” 说着,众人已化为四股,绕至四方而入。 显然,寒千是不想让洛羽从任何一处逃出,打算来个瓮中捉鳖! ... 在蓬莱林靠近水域处,皆断崖峭壁,唯有当中高耸的峡谷峭壁间,留有一处不大的砂石浅滩。 这浅滩一侧有着一小片绿荫紫竹林,看着紫竹也不过百根之数,却根根皆有手臂粗细,挺拔高耸,迷雾遮盖。 而在另一测,则礁石密布,错综而分布。 当中临水处立有一巨石,其上书有大字——瀛幽泽。 其下纂曰:「天雨瀛宽,不润无根之木;竹海无垠,难渡无缘之人。紫气丈节,踏渡幽冥死水。」 显然这瀛幽泽,就是指这浩渺的深色水域。 而这水域极为邪门,器不得浮其上,人若入之则瞬间下沉,压力倍增,久立则有碾压而亡的可能,简直是一片无垠的死水! 若非此水阻隔,估计早有修士踏水而渡了。 此刻,赢荡与胖先人正趴在紫竹林上方的峭壁上,眺望着远处那临水巨石下对峙的两方! 其中一方自然是以白恋星和魏无伤为首的幻天宫、仙灵宗等人。 而另一方则是木闫邪为首的秋水宗、玄天宗、君家等宗门世家,甚至还有许多散修道众。 不用看,天女一方处于劣势,正被其逼迫向临水一面。 赢荡见之咂舌道:“你看...连子神郎君也和他们一伙了,这下没戏了。” 胖先人瞅了瞅,随即笑道:“洛羽不在这儿,不如我们折回寻他,再返回来个背后夹击?” 赢荡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胖子你疯了不是?这都被围上了,他那能轻松?” 说着,他指向远处的人群:“你没瞅见,白衣燕飞雪、秋水宗寒千等都不在?八成是追杀洛老弟了。” 胖先人愕然,急色:“就算如此,总不能一直趴这儿什么也不做吧?” 赢荡狐疑地看向了胖先人,他搭上了胖子的肩头,抓捏调笑:“胖子,老实交代,你为何对洛羽这般上心?” 胖先人眼神一飘,随即不动声色,自然而笑:“他对我有恩啊!胖爷我可是知恩图报的大善人。” “嘁~”显然,赢荡并不怎么相信。 而就在这时,他们身后忽然响起了细微的‘沙沙’声! “谁!?”二人几乎同时回首。 第418章:众修礁石坐,阵中两个我 岩顶晶石霞光万道,沐照蓬莱林内恍如艳丽黄昏。 就连那幽暗死寂的茫茫水域,都披上了一层七彩霞衣。 水畔,礁石滩边。 白恋星与魏无伤等人正盘坐在一处四阶防御大阵中调息恢复。 而在阵外,木闫邪正高坐石上,盘膝闭目。 身旁一身着秋水宗劲武衣袍的高挑女子,正按剑挺立。 此女正是那秋水煌的独女,也是木闫邪的师妹——秋水伊人。 秋水伊人虽生得不是那么明艳照人,更非倾国倾城,但却也身姿健美高挑,面容光洁姣好,其丹凤如秋水浮波,柔婉中隐隐流露几分坚毅之色。 可谓,巾帼风姿,柔中带刚。 收回看向四方严正以待的众修,她蹲坐而下,丹凤侧望身旁正盘坐的大师兄木闫邪,眼中已满是柔情:“大师兄,你说寒千他们能拿下洛羽吗?” 木闫邪依旧穿着身旧蓑衣,戴着顶破斗笠,闭目调息,淡淡道:“不能。” “不...不能?”秋水伊人显得颇为惊讶:“那洛羽如此厉害?” “嗯。”木闫邪依旧平淡应之。 秋水伊人蹙了蹙眉头,随即又换做笑颜:“那...师兄你能胜他吗?” “能。”木闫邪不愧是不解风情的一根木头,这天就这么活活被聊死了。 在沉寂片刻后,秋水伊人又重整旗鼓的说道:“以伊人看来,还不如强行攻破此阵,将他们全数拿下,洛羽便投鼠忌器了。若不交出飞升之术,一个个斩杀了便是,看他洛羽能怎么样。” 木闫邪睁开了双目,他木然地望向了大阵中还在恢复的白恋星等人:“天女是洛羽的道侣,魏无伤与其莫逆,其内大多朋党,若真如此...必定鱼死网破。师尊要的只是飞升之术,并没有说不择手段。只要不突破最后的底线,便不会引起宗门大战。” “宗门大战?!”秋水伊人惊疑道。 木闫邪微微点头:“你别忘了白恋星是天女,魏无伤乃仙灵宗真传大弟子。一旦二人有失,必将彻底激怒幻天宫与仙灵宗两大势力。到时,宗门大战一起,即便我方胜了,也将实力大损,这是师尊不愿意看到的。不论是围困他们,还是能用他们协迫洛羽交出飞升之术,都是最好的结果。” 秋水伊人则气恼道:“如此畏首畏尾,万一洛羽不肯就范呢?” “不会。”木闫邪再次闭上了双目:“纵观洛羽生平,其虽有狂妄之时,却也算得有情有义。若他洛羽真是无情无义的小人,试问五行宗何以道延相托?君子剑一生磊落,向来有识人之明,又岂会有眼无珠?” 秋水伊人先听得还没什么,可听到最后,她却愕然看向了自己的大师兄,悄声道:“那...大师兄你的意思是,洛羽并非邪魔?” 木闫邪眉头微动:“重要吗?” “呃...”秋水伊人看了看周围的云云修士,最终耸肩嘟囔道:“好像...不重要。” 显然,这给洛羽冠以邪魔的名头,只是为了众人出师有名。 至少现在,所有人都认为那残杀通道者,就是洛羽无疑。但他们也不想想,进入这秘境后他们自己手里就干净了? 此刻,玄天宗长老龙师黄已含笑而来:“木闫师侄,寒千可传来消息?” 秋水伊人则回道:“许久未有消息了,龙长老吕师兄他们呢?” 龙师黄微微摇头,抚须看向了大阵:“如此看来,此时强攻大阵时机未到啊!还是待燕飞雪他们先擒下洛羽,无后顾之忧时,再破此阵,便可一网成群。” 秋水伊人则颇为怀疑:“龙长老,凝星九层的紫炎上人都被洛羽击杀了,燕师兄就一定能拿下洛羽?” 龙师黄一听,在见那一直无礼沉默打坐的木闫邪,他顿时不悦闷哼:“~你大师兄是青云翘楚,我玄天宗燕飞雪也是!拿他区区一个洛羽有何难?” 说罢,龙师黄便气哼哼地甩袖离去了。 ... 乱石滩中,迷雾蒸腾越发浓郁,竟目不能极五步之外! 此刻,一组散修四人,正在警惕的前行,同时神识探寻四方。 这四人修为最高者乃是一名凝星八层的剑修,名曰——剑独。 其人沉默寡言,长发披肩未有扎束,他身着宽松布衣长衫,正单手提剑走在最前端。 只见他脚下半布微移而行,显得极为谨慎。 身后相随一位凝星七层的女修,正手持一方流光溢彩的罗盘,蹙眉注视者罗盘上混乱无序的光纹,惊疑道:“剑独道友,这乱石阵中竟然辨不得方位!” 其身后一名中年道袍男子,亦惊疑道:“自入这石阵后,神识也无法超出七步之外!” 最后一凝星六层的高个玄修,则托着一樽转动的鳞甲刺塔,恼道:“绕了近半个时辰,连个屁影都未曾见着,我看那洛羽八成是逃了。” “嘘~!”剑独忽然停下了脚步,凝视着前方乱石间那朦胧翻腾的诡异迷雾。 仿佛那升腾滚动的迷雾中,似有什么将要破雾而出! 三人瞬间精神紧绷,缓缓移步,极为默契的成扇形合围靠近,同时开始准备祭出手中各自的法宝...! 可就在这时,那迷雾竟然瞬间炸散,冲掠而出一颗巨大的龙首! 吼~ 龙吟怒哮,声阵四方。 “龙...!?”四人一见这雾中突然窜出一头巨龙,是吓得魂不附体,滚滚威压更是在此时席卷而来! 见得玄色龙影,剑独可谓反应神速,在抵抗龙威的同时,他已向天鸣号,惊呼提醒:“小心身后!” 可很显然,其他三人并没有他的修为高,更没有他的反应敏锐,正将注意力集中在身前巨龙身上。 “呵~晚了!”只见三人身后的迷雾,已瞬间乍现一道青衫身影,长枪如龙,顷刻间便在一声惨叫声中,扎破了那高个修士的丹田。 随即问天剑如毒舌吐信,精准无误地命中了那道袍男子惊惧的面门,血溅五步。 罡风起,腿风如鞭,跃进如罡的膝顶,如铁锤般瞬间击退了女修祭出的灵阶下品罗盘法宝,同时重击在了她饱满的胸口! 惨叫声伴随者骨裂之音乍现,女修身形顷刻倒卷,重重地砸在了乱石之上,当场毙命。 洛羽抽枪收剑,凝视向了眼皮不断跳动的剑独,笑道:“剑独是吧?待会见。” 扫视了眼已被自己偷袭毙命的三人,洛羽轻哼一笑,抬手便收了他们的乾坤袋,随即竟后退消失在了迷雾中。 剑独这才暗松了口气。 嗖嗖嗖...! 就在洛羽堪堪离去没多久,一行三人匆忙赶到。 乌金婆婆望着倒毙的三人,问道:“他呢?” 剑独惊魂未定地靠向了身后的乱石,吐气擦汗:“走了。” “走了?”乌金婆婆转头望着满头冷汗的剑独,不屑道:“你剑独好歹也是凝星八层的剑修,竟然还托不住一个灵力耗尽的洛羽?” 剑独苦涩摇头:“他太快,太强了!一息之间连杀三名凝星后期修士,你们觉得这是一个没有灵力的修士,能做到的?” “什么?一息!”跟随乌金婆婆而来的两名凝星七层修士,顿时惊呼声出。 剑独颓然叹息,仰天自嘲:“我...竟然有些后悔与他为敌了。” 乌金婆婆一震手中乌金摄阳杖,那灰白的双瞳,已讥讽地凝视向了沮丧的剑独:“剑独你也配为剑修?哼~婆婆我很失望。” 剑独皱眉,沉脸:“在下配不配为剑,无需你乌金婆婆指手画脚。你若能耐,为何此刻只剩三人?” 显然,乌金婆婆的四人队,也被洛羽给减员了! 其中一位修士见二人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连忙劝说道:“好了好了,如今我们是在一条船上!免伤和气,还是尽快寻得洛羽要紧。” 剑独则不屑道:“这四面迷雾阻挡神识,目不极五步,乱石错综犹如身处迷宫,如何寻找?再者,初时进入并非如此,此刻雾气越发浓郁,恐怕...” 一说到这儿,其中一人顿时惊醒:“不好!那洛羽乃是天灵道子,阵道造诣定然不俗,恐怕已设下迷阵!” 另一人则恍然惊觉:“难怪他洛羽能藏在暗中偷袭我等。” 乌金婆婆则成竹在胸:“也无需惊慌,此间虽有迷阵阻隔神识,但也可以看出那洛羽消耗甚大。若非如此,他又何必布此小阵,行偷袭勾当?” 众人听得乌金婆婆之言,皆点头赞同。 要知道施展等级越高的大阵,所要消耗的时间灵力必然巨大。洛羽气劲将尽,灵力又空虚,此刻能借助迷雾布阵阻隔他们神识,想来已是极限。 此刻,在乌金婆婆等人不远处,那迷雾中的一粒漂浮的微不可查的尘埃,正隐隐闪烁淡淡荧光! 望着虚空中呈现的迟缓画面,见得乌金婆婆等人已合为一股离去。 洛羽盘坐在五行洞天石台上,笑道:“灵力空虚?开玩笑。待我恢复一二,再与你们周旋。” 显然,洛羽在秒杀三人之后,其实并没有离去,而是躲在了五行洞天之中。 这乱石阵中错综复杂,迷雾缠腾。进入之后,才发现这儿似是一座早就设好的迷阵屏障。 不错,洛羽压根就没有布置什么阵法,因为他早就在逃亡中,将灵力消耗一空。再说一二阶阵法,对凝星后期修士几乎等于虚设。而三阶阵法不说他没灵力画阵纹,只说仓促之间,又哪来得及四处施展? 而此乱石迷雾阵,也不知何人所设,不过倒是帮了自己的大忙。 此间虽有乱石阵相助,但自己在几次突袭中,也受了不轻的伤。尤其是乌金婆婆手中长杖法宝邪乎的紧,那寒鸦竟能无视迷雾,追踪到他的踪迹。若不是自己身法够快,又时不时用遁入五行洞天中,估计早就被赶来的其它队伍给围歼了! 将三人的乾坤袋打开,加上自己所拥有的,共计七十颗赤丹,他知道这每一颗都代表着一条鲜活的人命。 拿起一枚赤丹,洛羽皱眉不解:“恐怕五百余人走过蓬莱林后,能活着的将不足半数!赤雷尊者为何要以这种血腥杀戮的方式,选择传承者...?唉~” 抛开杂念,将物品收好后,洛羽已开始闭目炼气。 自己必须尽快恢复灵力和体力,冲破阻碍,与众人汇合。 显然,各宗门乃至众散修已经凝为一股,白恋星与魏无伤他们估计已陷入困境。自己只有尽快解决掉眼前的这些人,才能在消弱对方的实力的同时,打破平衡,赶往驰援。 ... 一个时辰后,洛羽再次出现在了乱石迷雾中。 此刻他虽然于五行洞天中炼气达一个时辰,但于外界来说,实际并不久。 望着地上已在藤蔓缠裹下化为竹佣的三人,洛羽探向三人的胸口,发现赤丹无踪,想来已被其它人收去。 此地乱石错综,不便施展龙脊等长兵器,在召出了灵活多变的镔铁扇后,洛羽便开始外放神识,寻一处小心走去。 洛羽神识要远远强于同阶,自然能探视的范围要超过其它修士不少。在这阻隔神识的迷雾中,他亦能窥得两丈之内。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先前占尽先机,暗中偷袭。 可走不过多远,他却忽然停下了脚步,警惕的目光已扫向了左前方! 穿过迷雾,眼前是块两丈方圆的开阔地。而在这开阔地中,则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具竹佣。 栖身近前,那先前与乌金婆婆同行的两名修士,竟也赫然在列! 洛羽一一检查,发现每一具竹佣的赤丹竟都被取走,无一漏网。 望着一地殷红的血迹善未干涸凝结,洛羽看向了四周,奇异呢喃:“没有打斗的痕迹,看来是一击毙命!自相残杀?还是有他人进入?” 正如洛羽所想,这五具竹佣表情几乎一致,皆显露惊容。可见出手之人要么突然杀出,同时速度极快地结果了五人;要么就是熟识之人,乘其不备突然下手! 忽然! 前方传来了打斗声,似乎正向着自己这儿冲来! 只听得一人隐约厉声断喝:“洛羽你个邪徒!看你今次往哪逃?” 洛羽闻之愕然惊疑:“这儿...难道有人与我同名同姓吗?” 不多时,已是一道青衫身影窜出迷雾,站在自己的身前! 洛羽一见来人青衫、御风围脖、长发高束,眉宇之间竟然和自己生得一摸一样,他顿时大惊失色:“你...!?” 那人在见得洛羽后,一点也不惊讶,反倒轻哼了一声:“~剩下的,交给你了。” “我...?!”不等洛羽指着自己说完,此人已经纵身冲入了一侧迷雾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与此同时,迷雾之中破风声不断响起。 刹那间便冲出七人,将猝不及防的洛羽团团围住。 来人正是那秋水宗的寒千、左时、左越;玄天宗的吕洞阳、张子;以及散修乌金婆婆与那剑修剑独。 望着几乎人人带伤,狼狈不堪,满脸怒容的七人,洛羽先是一愣,随即眼神四顾飘忽,尴尬耸肩而笑:“呃~这个...我要说刚才那个我,不是我,你们信吗?” “我信你个鬼,去死~!”性情刚猛的左越已暴怒袭来。 “卧槽~无情...!”见七人群起发难,洛羽是掉头就跑! 第419章:身困乱石阵,刺云斩月宗 紫竹林上方,峭壁草丛之中。 赢荡和胖先人忽然闻得身后传来了细微的‘沙沙’脚步声。 “谁!?”二人几乎同时警觉回首。 只见一灰头土脸,小大人模样的臭小子,正蹑手蹑脚地潜伏到了他们身后一丈外。还手持风云双刺,大有偷袭的架势! 赢荡一见这贼偷贼脑的小子那双尖尖的绒耳,瞬间便记起:“是你...你不是跟在天女身边的那毛头小子?” 来人正是小洛云。 小洛云在在和洛羽分开后,便赶到了这砂石滩外,远远的见自己人都被困住了,而他一时也没有办法冲入,便打算先观察观察。 可就在这时,他却发现了前方不远处,正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趴在峭壁上,不琢磨着什么怀心思。 见那俩人窃窃私语,似乎在聊着要找洛羽...。 小洛云瞬间便笃定,这二人定不怀好意。于是他便打算乘二人聊得投入背后偷袭,给这两个家伙来个菊花残! 可不曾想,二人先发现了他。 那胖先人倒是面生,可赢荡他却见过,不正是和自己兄长结伴的散修吗? 见此,正准备下黑手的洛云连忙将双刺收起,冲着眼皮跳动的二人咯咯傻笑:“啊~哈哈...!原来是自己人啊...嘿嘿。” 说着,他便尴笑着挤到面色古怪的二人中间,是一边嘎嘣脆地嚼着灵晶,一边装模作样地观望礁石边的情形。 胖先人似乎对洛云颇为了解,只见他轻咳介绍道:“呃...赢道友啊,这位叫洛云,是洛羽的义弟。” 这胖先人话一出口,三人便算是开了话头。 在相互说了下形势后,赢荡那看向洛云的眼神都焕发了神采:“你是洛老弟的小老弟?嗯~能和他一起冲出,那你实力应该差不到哪去吧?” 洛云停下了咀嚼的动作,侧头咧嘴看向了期待的赢荡,不答反问:“你什么境界?” 赢荡想也不想便回道:“凝星七层啊。” 洛云点了点头,又转头观察远处了起来。 见此,赢荡眉头一皱:“我在问你呢!你反倒问我修为作甚?” 洛云‘嘎嘣’一声,咬碎了口中的灵晶,一口吞下嫌弃道:“脑子不好,小爷连你修为都看不出来,你说我什么修为?” 赢荡这才神识探了下洛云,发现这小子竟然是无垢大圆满! 他惊愕道:“这...你兄弟倆实力怎么差距这么大?你不会成天睡觉偷懒吧?” 说着赢荡便挠头,犯愁沉吟:“这下没戏了,还以为来了位强援,没想到却是累赘。” 而洛云听了却白了他一眼:“兄长还等着小爷般救兵呢,没空搭理你们。我先睡会,半个时辰后叫我。” 说着,洛云竟然就这么趴在地上,开始呼呼大睡了起来! “嘿~还真睡!?”赢荡愕然地看向了一旁的胖先人:“他们真是兄弟倆?这货怎得如此大条?还有闲心睡大头觉?” 胖先人则显得并不惊奇,眼神示意了瞬息秒睡的小洛云,悄声道:“他是子桑氏的苗裔,又名三眼卷云鼠,神兽返祖之体。能吞噬灵晶中的灵气,睡觉便是炼气。还有他额间可化第三眼,能洞破一切虚幻、魅惑。不仅如此,其速度惊人,不在你我之下。” 说着,胖先人看向了远处的礁石方向:“天女他们有大阵护持,可以恢复损耗,暂时还能僵持两三个时辰。等吧,等他恢复醒来,我们先去寻洛羽...再里应外合突袭抄他们的后路。” 此刻的赢荡已是心中恶寒,外加无比羡慕。 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人家吃吃睡睡就可提升修为,可自己却要苦修不辍,这...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听闻胖先人的打算,赢荡则迟疑道:“那可有乌金婆婆等十数人啊,洛羽能坚持半个时辰?” 胖先人则信心满满:“他既然敢一人引开众修,自然有自保的能力。我们到时只要赶到,吸引些火力,翻盘不难。说不准,不用我等前去,他已脱困了呢,也不是不可能。” “你个心宽体胖的胖子倒是乐观,这小子可说了,洛羽灵力耗尽...。” 显然,赢荡并不觉得局势有胖先人说得那般乐观。 而胖先人却笑道:“你不了解他,他洛羽可不当当只是依赖灵力的修士。” 赢荡闻之,瞬间记起洛羽的另外一个身份,喜道:“炼体士!” ... 乱石迷雾阵中。 洛羽正气喘吁吁地倚靠在一处大石边,用那铁扇不断地给自己扇着凉风。 同时,他苦涩道:“这tm谁啊?竟敢冒充我!这不是坑我吗?” 此刻的他虽然暂时摆脱了七人的追击,但也受了些皮外伤。自己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且对方各个修为不弱,法宝神通犀利,非寻常散修可比。 最关键的是,其中有剑修就多达三四名,且还有一位凝星九层的乌金婆婆。 说来,也得感谢那位冒充自己的家伙。因为如今围追他的人,只剩下了七人,且大多带伤。自己虽然疲于奔命,但好歹也没了性命之忧。 不过,在这小半个时辰的追逐中,洛羽也发现了一件怪异的事,那就是此刻的乱石迷雾,已经不再是先前只能阻碍影响神识的迷阵了。 而是蜕变为一座四阶困阵! 自己几次想要从四方出口脱困,都没能成功,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墙壁阻挡住了出口。每每想要观察此阵,破开出口之际,那阴魂不散的七人总会一气杀出,致使功亏一篑。 也就是说,自己被困在了这乱石迷雾中。 而这四阶困阵,则极有可能就是那伪装自己模样的神秘人所为。 想到这,洛羽沉吟思索着:“此人以我名,攻杀我之敌,显然是要拖住我,让我和这剩下已凝为一股的最强七人,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这是...要困死我在此啊!此人到底是谁?他又意欲何为?” 就在洛羽沉思之时,忽然一道乌光已掠空而来! 一见那扑扇着乌光双翅,带起道道幻影的寒鸦,洛云瞬间双目一睁,在挥扇激荡而出一道剑气后,是转身便逃。 显然,自己的位置又再一次地暴露了。 “洛羽休逃!”身后传来了吕洞阳和众人的追赶声。 “这该死的乌鸦!”洛羽咬牙疾驰于乱石之间,凭借着强于众人的可怜神识,正不断转换着位置。 自己几次逃脱围堵,可还不等休息片刻,总会被那乌金婆婆的寒鸦幻影给寻到踪迹。 这寒鸦也是诡异,仿佛闻见了自己的气息一般,每每都能尾随而至。 忽然,就在他极速前冲之际,前方传来了一声木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年轻人,你是逃不出婆婆的寒鸦锁魂的...” 眼前迷雾乍开,显露而出一手持长杖,身形佝偻的乌金婆婆,还有那看似慈祥,却双瞳灰白无光,无比丑陋的褶皱笑脸。 见前路被封,洛羽凝眉断喝:“那就先取你性命!” 话音未落,他已速度陡增,竟一连挥动十四道玄气剑芒穿梭而上。 ... 在靠近乱石滩不远处的翠竹林中。 此刻,云家众人正在一块大石上打坐调息休憩着。 他们进入秘境,连同凝星大圆满的云中雁长老共计八人。 但此刻,却只剩下了六人。 一位凝星四层的师弟,在金殛岭中不幸重伤陨落;而另一位师妹,则在采摘一株灵花时化为竹佣! 只见云齐山抱剑膝前,恼怒捶膝道:“都是那引道人满口胡言,这蓬莱林内仙草、灵花确是不少,可触之即化竹佣,分明就是要坑害我等,恶毒至极...!” 其兄云齐河则睁开了双眼,呼出了一口郁气:“如今抱怨这些也何用?秘境机缘本就危险重重,哪有那么容易?还好长老通晓火炼之道,用器火焚烧了你脚下的荆棘...否则你与师妹...唉~” 此刻,云中雁长老依旧闭目调息,她眉心一点朱砂,配合她那卓越的身姿,倒也显得几分英姿飒爽。 只见她盘膝缓缓睁开双眼,保持调息炼气状态,幽幽道:“此番,洛羽现身蓬莱林,恐怕幻天宫与秋水宗等宗门世家,难免一场大战啊。对了,剑楼与孤城出去打探,还未归来?” 一直充作警戒望风的云齐山摇了摇头:“没呢~,都一个时辰了。”云齐河则皱眉道:“这离砂石滩也不过一二里脚程,按理说不应该这么久啊?” 他身旁一师妹已站起身来,视线穿过层层竹林,眺望向远处,猜测道:“长老,您说剑楼师兄他们会不会也参合到两方争斗了?” 不等中雁长老说话,云齐山已跳将而起,似跃跃欲试:“雪儿师姐说得有理!我正瞅那君家几人不顺眼呢...。” “住口!”云中雁沉脸呵斥:“家主临行之言,难道你忘了?休要惹是生非,坐在!” 云齐山肩头瞬间耷拉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嘟囔着:“好歹洛羽也帮过大师兄,怎就不能...” 他话音未落,云中雁已皱眉道:“洛羽纵使与剑南有些恩情,我云家不落井下石便是了。再说,当年云舒师叔道号云巅浪子,可谓我云家千年不遇的天纵奇才。却因那五行宗而背弃家族,终为五行宗道延陨落剑峰。呵~你们记住,我云家不欠他五行宗的!” 提及云舒老祖,众人已默默无言,一时显得有些气氛沉闷。 云中雁长老,则郁郁望翠竹遮天,轻语呢喃:“唉...子向北行甘为情,父陨五行报惭心,皆...浪子啊!” 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疾驰之声。 只见一人云白长衫破损,胸口一片殷红,已跌跌撞撞闯入众人眼球,轰然栽倒在地。 那雪儿师姐一见来人,顿时捂嘴惊呼:“是剑楼师兄!” 云中雁早已收神,震惊而起,掠身上前,将身受重伤的云剑楼扶起,呼唤道:“剑楼?剑楼!你怎么了...?” 云剑楼眉头颤抖,终于睁开了双目,他看向了众人:“洛...洛羽他...他。” “洛羽!洛羽他怎么了?”云中雁不断催问。 云剑楼在咳出一口殷红的血水后,痛苦低吟着:“洛羽他...入魔~了!此獠杀了孤城师弟...。” 说着,他便昏厥了过去。 “洛羽入魔了?这...怎么可能!”云齐山等人已震惊莫名。 要知道,洛羽和他云家向来无冤无仇,不仅如此,还因为云剑南的缘故,两家一直保持着相对友好的关系。 可...如今,洛羽为何要对他们出手?且剑楼师兄明言,洛羽竟然入魔了!这...... 此刻的云中雁已是怒目寒芒,咬牙切齿:“洛羽~!你不仁在前,休怪我云家无情!” 说着她已站起,冷喝道:“带上剑楼,走!” “长老!我们去哪?”云齐河抬头惊疑询问。 云中雁已满眼怒火熊熊,遥望沙石滩方向。 “血债血偿!诛杀...邪魔洛羽!” ... 与此同时,在通往砂石滩的竹林小道中。 正有一行六名女子,大多怒气冲冲地向着砂石滩的方向赶去。 颇为沉着冷静的二师姐玉絮,则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凝星大圆满长老黄耳仙师,迟疑道:“师叔,洛羽向来与我望月宗无仇无怨,怎么会刀兵相向?再者,他又怎会入魔?” 黄耳仙师头也不回的恨声道:“若不是本冠恰巧赶至,见得此邪魔真面目,我望月宗何止死伤两人?难道本冠亲眼所见还有假?” 玉絮依旧不愿相信,犹豫提醒着:“师叔,此刻大师姐与月儿...应该在五行宗后山...” 黄耳仙师瞬间怔在了原地,可不过片刻,她便甩袖闷哼:“~洛羽既然在此,音蓉寻不得,自然会离去。哼~本冠倒要看看,一个宗门破灭的邪徒,能奈我望月宗如何?” 紧紧相随的小师妹仑灵,则一转手中长笛,恼道:“二师姐,师叔说得不错,此去非给那洛羽点颜色看看不可。” 望着渐行渐远的师叔与众师妹,玉絮愁容尽显。 她实在不愿相信,洛羽会无故对他们望月宗下手,更不相信洛羽会入魔!要知道,当初赵都正邪大战时,他们望月宗亦是有仙市中弟子前往助战。 可亲眼见得洛羽拼死力战邪魔,据说那邪魔还曾是他凡俗的师兄,如此大义灭亲的人,又怎会是邪魔? 但师叔亲眼所见,又不由得她不信。 见此,她叹息了一声,便追赶而去。 第420章:邪魔洛羽生,八方攻大阵 蓬莱林内,不时会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一青衫身影,正极速穿梭于翠色竹林间。 其行动若鬼魅,翻腾之间刃芒乍现环伺,犹如那冲入羊群的恶狼一般肆意屠戮,血肉翻飞惨叫哀嚎声,直冲九霄。 他那每一次跃近游梭,哪怕是展一展手臂;舞一霎铁扇;刺一剑封喉,都会带起漆黑如墨如丝缕般的绵长黑煞之气,无情地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那翻飞如燕的飘忽残影,正裹挟诡谲黑气,于半空中如幽凤鸑鷟般振翅,绽放而出万千漆黑剑影,四散奔驰锁魂...。 此刻,还留在秘境中的无垢修士,几乎都被他屠杀殆尽,甚至连一些凝星修士,都未能幸免于难。 而这嗜血的屠戮者,正是洛羽! 确切的说,应该是那伪装成洛羽的神秘人。 “邪魔~邪魔...洛羽成魔了!”几名幸免于难的修士,已不惜施展血遁四散逃窜。 望了眼那些惊恐逃遁的修士,‘洛羽’狞笑着捡起一把折断的利刃。 他来到了一名重伤倒地的修士近前。 这修士倒在粘稠的血泊之中,正艰难地向前爬行,还不时惊恐地回头求饶:“洛...洛道友,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从未想过与你为敌啊...一刻都没有...!” ‘洛羽’走到了近前,蹲下,很是自然地拉起对方惊惧到扭曲的脑袋,似微笑着探出了断刃,横于咽喉处,叮咛嘘声:“嘘~我知道、我知道...很快...很快就没事了。” 这闻之微弱蚊蝇,又似抚慰的轻语声,在利刃割破咽喉的过程中,却显得异常刺耳,其间还夹杂着血涌‘汩汩’之声。 而‘洛羽’依旧保持着无害的笑容,看着远方。 ... 沙石滩左侧峭壁之上。 赢荡估摸了下时辰,说道:“时辰...应该快到了。” “恩。”胖先人点了点头,准备唤醒正在酣睡的洛云。 可就在此时,赢荡却忽然指向峭壁下,正极速冲入砂石滩的望月宗女弟子们:“快看,望月宗也来了。” 只见一名望月宗女弟子隐约恼怒道:“我就不信...困住幻天宫天女...那邪魔洛羽还能不现身?” 那仑灵小师妹则气恼直呼:“定要杀了这邪魔,为两位师姐报仇...” 没多久,望月宗一行六人,竟然也加入了围困的队伍中! 见此,赢荡震惊地看向了胖先人:“先前云家好像也说,洛老弟入魔了,还干掉了他们的人!” 胖先人惊疑咂舌:“不会吧?云家与望月宗向来中立,又和洛羽无仇无怨,他为什么要对两家出手?再说,他不是被人追杀吗?什么时候入了魔,还反倒四处杀人?这...” 赢荡则一拍地面,揪起一把杂草,焦急万分道:“如今这结果,洛老弟还不如继续被追杀呢?没事招惹云家和望月宗作甚?平白树强敌。现在都说他入魔了,我们是帮还是不帮?嗨~” 说着,他看向了人数越聚越多的砂石滩,担忧道:“就算洛老弟没入魔,来了,估计也再无回天之力了~” 而就在此时,一众伤痕累累,甚至有的如同血人一般的散修,正惊慌着冲入了砂石滩内,惊呼嘶吼! “洛羽...洛羽来了!” “邪魔,他是邪魔...洛羽入魔了!” 龙师黄皱眉扫视一众鲜血淋漓的来者,沉声呵斥道:“休要胡言!洛羽怎么可能到此?” 显然,他断然不会相信洛羽能冲破十余名修士的围堵。 再说,自己宗门的骄傲,青云天才燕飞雪已去相助,洛羽纵有冲天双翅,也休想逃出生天。 可事实却不由得众人不信。 只见望月宗长老黄耳仙师,亦从外围上前佐证道:“他们说得没错,洛羽先前还偷袭了我等门下弟子。” 云家长老云中雁更是恼怒地指着一旁在云齐河怀中昏迷的云剑楼,说道:“我云家弟子孤城亦遭其毒手,剑楼更是重伤昏死,难道这还有假?” “什么?!”龙师黄震惊不已。 那些劫后余生的散修,更是不断点头,愤恨道:“那洛羽好生凶残,浑身黑气翻腾妖异,见人就杀,手段及其歹毒,嗜血无情,简直与邪魔无异!” 另一满身血污的修士,则虚弱道:“若不是我等不惜血遁,恐怕早已身化竹佣,魂归黄泉!” 众人一听洛羽竟然入魔了,是纷纷露出惊容。 龙师黄显然还有些不信:“你们确定那人是洛羽?” 他知道洛羽虽强,但绝不相信洛羽能冲破有燕飞雪坐镇在的重重包围。除非...是在燕飞雪没赶到之前,洛羽就已经摆脱了追击! 那满身血污的散修,则在同伴地搀扶下,满是恨意道:“我亲眼所见,岂能有假?那洛羽及擅阵道与剑术。试问此间还有谁能有此手段?不是他洛羽,又是何人?” “不错!定是洛羽无疑。” “没想到此人,真的是邪魔!” 四方纷纷迎合,群情激愤! 而龙师黄则忽然心中一喜,看向了君家等通道众人。 几人相视一眼,皆心领神会,一切尽在不言中。 防御大阵之中,魏无伤听得外界之言,则沉思道:“入魔?绝无可能。不过,洛羽应该不会不智地向云家与望月宗出手啊?” 白恋星则稳坐在侧,秀媚深蹙:“别说云家与望月宗,恐怕就是散修,只要不先窥伺他,羽一般也不会出手。再者,他最是痛恨墨灵族,又怎么入魔?这里一定有古怪。说不准是玄天宗、君家等人在诡计。” “唉~”羲和长老叹息了一声:“此刻说这些已然无用,若真是道子所为,此与突破各宗门世家间的底线无异!还是看看眼前吧?这架势,不等多久,恐怕他们就要强攻了。” 正如龙丘羲和所言,山海修真界无论是争夺秘境机缘,还是晚辈角逐,都默默遵循着点到即止的规则。 毕竟各宗门世家,能前来秘境争夺机缘造化的,无一不是着力栽培的天才弟子。若是不幸死伤个别,其实也没什么。但若是平白无故的不顾一切斩杀,那就另当别论了,何况还与魔有瓜葛! 若这真是洛羽所为,恐怕将难以收场! 魏无伤点头赞同:“如果大阵一破,我等受制,洛羽定然投鼠忌器...” 果然,魏无伤话音未落,阵外已响起了一女子的狐媚声:“不如我等合力攻破此阵,倒时邪魔洛羽必然现身,定叫他有来无回!” 一时间,四方多达近百众,竟然准备合力击破大阵! 那百里氏的星辰七子,更是准备在大阵外合力施展星辰结界。 显然,这是为了防止他们在大阵被破后,四散逃遁而去。 而大阵中的白恋星等阵修,更是严正以待。 ... 乱石迷雾阵中。 轰~ 一脚踹飞了灵力枯竭的寒千后,洛羽在耗尽全力施展的九十九道剑芒下,终于将眼前的乌金婆婆击杀。 他浑身衣襟破损,伤痕累累,剧烈喘息着坐靠在了大石边。 望着眼前的四具尸体,正在慢慢被荆棘覆盖。 这是属于那乌金婆婆,还有那剑独、秋水宗左越和玄天宗张子的四具尸体。 回想先前惊心动魄的一幕,自己被乌金婆婆堵住了去路,后又有追兵,不得已背水一战拼死一战。 还好自己灵力在五行洞天中完全恢复,对方七人又有伤在身,损耗巨大。 自己当时已将七步踏歌诀发挥到了极致,才在佯攻乌金婆婆的一刹那间,杀了个回马枪,瞬间击杀了冲在最前,修为也最低的左越和张子。 同时将吕洞阳和那左时重创,暂时失去了战力。 正因为对方战力锐减,自己才能用以伤换命的打法,在耗尽灵力与劲力的最后一刻,将乌金婆婆这难缠的老婆子给格杀了! 草草收了四人赤丹与乾坤袋,洛羽转身便向着一处出口方向踉跄而去。 此时,自己虽然战胜了几人,但也伤势颇重,且无论是体力,还是灵力都濒临枯竭!必须要尽快离开此地,毕竟那吕洞阳与左时,还有寒千,虽然被自己一时重创,但万一三人在自己之前恢复,那就危险了。 大约三炷香后,乱石迷雾阵东侧的一处出口处,迷雾忽然震动波散。随即在退避的迷雾后,显露而出一手掐阵印的青衫狼狈身影。 自己最后的一丝灵力,也在勾勒阵纹,破除这困阵中消耗一空。 洛羽拖着沉重的步伐,踉跄而出。 可走不过几步,便忽然发现两丈外的翠竹磐石后,走出了一袭白衣身影。 望着白衣飘飘,面如冠玉的燕飞雪,洛羽无力地呼出了一口气。 二人就这么直直地对视着,久久不语。 似是觉得这样僵持下去也是无益,洛羽一手捂着殷红的胸口,一手将一只乾坤袋抛出,张口说道:“汝宗张子,已死于我手,燕道友是来取我性命的吗?” 抬手接住了乾坤袋,此刻的燕飞雪双目,似没有任何波澜。 洛羽见了,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竟踉跄走来。 而就在他将要与燕飞雪擦肩而过之际,燕飞雪却依旧看着前方说道:“下次见面,绝不留情。” 洛羽停顿片刻,则感激洒然一笑:“谢了。” 说着,他已缓缓离去。 望着眼前的乱石迷雾阵,燕飞雪淡淡道:“出来吧。” 没多久,那出口处,便扶着乱石走出一位面色惨白的玄天宗男子。 此人正是,吕洞阳。 吕洞阳神色复杂地注视着自己的大师兄燕飞雪,最终不解的问道:“大师兄,你为什么要放过他?若是叫师门知道,你......” 燕飞雪微笑以对:“知道便知道,我道...自在心。你们拿不了他,我也不想违了心,不如视而不见。” 吕洞阳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方才洛羽重伤,虚弱至极,正是将其擒下的大好时机,但大师兄却...将他给放了!自己着实不解...。 可燕飞雪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更是疑惑。 只见燕飞雪在身旁磐石上,正抽剑刻出了四四方方的棋格,淡淡道:“来,下棋。” “下...下棋?!”吕洞阳张大了嘴巴,彻底懵了。 怎么大师兄自从上次回宗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虽然修为是精进了,可这人怎么就成天想着下棋呢? 而就在此时,乱石迷雾阵的出口处,已相继走出两人。 正是那秋水宗的寒千与左时。 寒千眼露寒芒,神色不善,在望了眼燕飞雪后,二人便含恨转身离去。 吕洞阳见了则担忧道:“大师兄,恐两家生出嫌隙。” 燕飞雪一边摆上随身携带的棋子,一边淡淡道:“玄天、秋水,利欲尔尔,何畏嫌隙?来~。” 吕洞阳无奈,只得陪弈。 显然,大师兄这是要强留下他,不让他搅合其中了。 第421章:胖子再入坑,洛羽非本尊 蓬莱林东侧,一处七尺方圆的深坑外不远处。 此刻,正有一行七八人或坐或站靠,躲藏在一处乱石堆中,静静地观察着深坑口的四周。 当中一少女,生得三分俏皮,正七分柔若无骨地盘坐在地,催动着深坑口上方一颗散发着荧光的宝珠! 此女正是那寒古山庄的大小姐,慕容古岚。 在她催动灵力下,那不远处深坑上方的宝珠,正在不断吸收深坑内上升的澎湃灵力。 而在这深坑内,潭水声正‘哗哗’不断响起,时不时还会传来气急败坏的怒骂声。 “慕容古岚,你出来?胖爷我知道是你!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坑害于我...你给爷出来...?” 显然,这是有人跌入深潭被困,正在被这慕容古岚吸去灵力,且又是胖先人无疑。 只是胖先人先前还在峭壁上趴着,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儿,还落入深潭之中? 乱石堆中,寒古山庄众人已是强忍笑意。 那立在慕容古岚身旁的沉稳男子,则有些担忧地提醒道:“小姐,那胖子二人好像与洛羽相熟,还有那子桑家的小子,应该是洛羽的义弟。如此...恐得罪幻天宫与洛羽。” 慕容古岚则伸手一招那不远处,吸光了灵力的宝珠。 待宝珠在手,她摸了下,嬉笑道:“寒江大哥,你也太小心谨慎了。本小姐就是要引那洛羽来救他们,好吸了那邪魔的灵力,将其擒下。” 那沉稳男子,正是其护卫穆寒江。 只见穆寒江挑眉,迟疑:“呃...据闻洛羽可并非只是修士,还是一名炼体士,即便没了灵力,恐怕小姐...” “好啦~”慕容古岚不耐烦地噘嘴道:“本小姐有凝阶上品法宝盗灵珠,顷刻间便可释放灵爆,他洛羽肉身再强,还能挡得住堪比凝星后期的自爆?” 说着,他又看向了仍然有些担忧的穆寒江,嘻嘻笑道:“寒江大哥放心,不是还有你嘛。” “我?”穆寒江摇头苦笑:“我哪是他洛羽的对手,你没听说连那凝星九层的紫炎上人,都被他斩杀了吗?再说此间,多少修士都惨遭其毒手,人家躲都来不及,大小姐你又何必摊这浑水...?” “哼~!”慕容古岚颇为不茬:“正因为他洛羽弑杀成性,与邪魔无异,所以本小姐才要拿他,护、正、卫、道!” 原来胖先人三人本打算折回,先寻得洛羽,在做计较。却不曾想,三人走不过两里,便再一次被这寒古山庄的人给算计了,落入这深潭之中。 这一入深潭,等着他们的便是一次威力不弱的灵爆,首当其冲的赢荡和修为最低的小洛云瞬间便被震晕。 而胖先人虽然保持清醒,却也受伤不轻。再加上那该死的盗灵珠在灵爆之后,不断吸收掠夺着他们的灵力,胖先人没多久便又成了‘凡夫俗子’! 看了眼坚持的大小姐,耳边还不时传来胖子的叫骂声,穆寒江在无奈叹息一声后,便开始祭出了一块风水盘状的铜质法宝。 不断催动,祭出巨大的盘状光纹,慢慢覆盖住了这片不大乱石堆。 一霎之间,这乱石堆中,众人气息全无,神识无探。 此法宝,名曰定风盘。 其不仅是一件不错的防御形法宝,还可隐匿行踪,隔绝神识窥探。虽位列灵阶下品,却也算得不错。 此刻,在深潭之中,胖先人正气喘嘘嘘地倚靠在洞壁一侧。他下半身莫入冰冷的潭水之中,浑身湿漉漉的,直激得他体内一片冰凉。 自己真是流年不利,喝凉水都塞牙啊!怎么总是载在这臭丫头骗子的手上? 望了眼昏迷靠在一旁的赢荡与洛云,他抬头望天。这深潭约莫两丈来高,上窄下宽。虽可勉强着力攀登,但此刻自己有伤在身,又灵力全失,恐怕想要爬上去,殊为不易啊! 见那该死的盗灵珠终于消失了,胖先人连忙侧耳倾听,见先前本还偶尔会传来的片声笑语,竟然彻底消失了。 他顿时庆幸暗喜:“这小妮子难道良心发现了,竟然不来洗劫一番?哈~八成是走了,还是先上去先...。” 想到这,胖先人连忙‘啪啪’拍着赢荡与洛云的脸颊:“喂?醒醒,人都走了...” 见二人依旧昏迷不醒,他眉头一皱。 随即灵机一动,又捧起寒水,便泼在二人脸上,可二人却依旧昏迷。 显然,赢荡受伤颇重,加之灵力被夺,根本就没有苏醒的迹象。 而小洛云则在灵爆之际,后脑勺撞击在洞壁上,当场昏迷。 在胖先人卖力拍打了半晌后,小洛云终于盯着各红肿的‘胖脸’悠悠醒来。 他眼神无光,瞳孔散乱地看着四周,正在那独自发愣! 胖先人见了,是摇了摇反应有些迟顿的洛云:“喂~小子,还行吗?胖爷和你说啊,这里灵气稀少,快随我先上去,等恢复片刻,再救......” 见自己说了半天,洛云依旧一副懵逼恍惚的模样,胖先人定在了原地,摸着下巴咂嘴道:“嘶~看来这脑子被震懵了啊!算了...关键时刻,还得靠胖爷我就你们于水火...。” 说着,他便在洛云仰头懵逼的表情下站起,爬上洞壁,随即拨动着自己的粗腿,在洛云无神的眼前晃悠道:“看见没...腿啊?” 小洛云仰头发愣,木讷点头。 胖先人见了是那个急啊,他牙咬催促:“这小子怎跟傻子似的!拽我腿啊!恩~快啊!” 洛云似乎脑瓜子被震荡的不轻,一直未能回过神来,他呆滞地伸手,摸了摸胖先人的小腿肚,还捏了捏、按了按,可就是不紧紧抓住! 胖先人是抖开洛云按捏的手指,悄声啐道:“咋地了?抓住啊!我滴天呐~这都多久了?脑瓜弦是没搭上弦啊怎滴?” 见洛云懵逼看来,他催促道:“嘿~喊你呢!我一鞭腿抽飞你!对,拽着,使劲,拽住没有,我上了。” 洛云终于双手抓住了胖先人的小腿肚,胖先人是连忙向上爬去。 可还没爬两下,小腿上便传来了一阵巨痛! 他顿时嚎嚎看来,只见这傻小子,正抱住自己的小腿,在那张口啃咬! “卧槽!”胖先人大惊失色,连忙抖开洛云:“嘿~这傻孩子废了,又不是灵晶!咬我作甚?” 见洛云再次抬头木讷来看,他焦急低喝:“能不能听懂人话?对,拽着腿儿。” 胖先人于洛云眼前不断拨动着自己的胖腿:“这么壮硕有力,看不见吗?” 可洛云依旧浑噩迟钝,见此胖先人无力地叹息一声:“唉~胖爷先上去,待会儿再救你们,真~废了!” 说着,胖先人就要丢下懵逼的洛云与昏迷的赢荡先行上去。 毕竟这深潭内,在先前的灵爆后,灵力已然稀薄无比。自己只有逃出生天,才能快速恢复灵力...。 可就在他爬至一半之时,深潭外不远处,竟传来了人声! “汝等是在寻我吗?” “洛...洛羽!怎...怎么可能...?” “啊~” 惨叫声骤然响起。 显然,洞外是在打斗厮杀了! 胖先人一听外面动静,顿时心中大喜过望,他回头看向了洛云:“快...洛羽来了!你哥!” 小洛云一闻‘洛羽’二字,犹如被灌了鸡血一般霎那间醒转,惊讶地抬头看来。 ... 片刻之前。 寒古山庄众人正隐匿在乱石堆中,注意力齐聚在那深潭洞口四周,静声等待着。 可就在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轻缓的脚步声! 他们瞬间回头。 只见在在寒古山庄等人所处的乱石堆外,正站着一身着青衣长衫,肩颈缠裹御风围脖的男子。 见来人双目寒芒闪烁,正死死锁定着他们所处之地,寒古山庄众人已是倒吸一口凉气:“洛...洛羽!?” 来人正是‘洛羽’,只见他随手召出一柄三尺古朴长剑,声音如地府幽魂一般冰冷且低沉:“汝等是在寻我吗?” 穆寒江望了眼自己手中犹在律转的定风盘,震惊道:“洛羽!这...这怎么可能?” 显然,自己虽然有法宝定风盘掩护位置,但不知为何,已经暴露了! 其话音未落,已是一道黑色剑芒激荡而出。 啊~一名离得最近的寒古山庄修士瞬间倒毙! 穆寒江双目暴睁,已闪身挡在了慕容古岚的身前,呼喝左右:“保护小姐!” 那忽左、忽右兄弟也是悍勇无畏,竟领着众人冲上。 可区区数名无垢修士,又岂能挡得住‘洛羽’的步伐? ‘洛羽’一步踏出,如鬼魅游蛇般舞剑激进。其所过之处,黑色剑气四溢,犹如孔雀开屏,绽放片片漆黑的剑芒,绞杀迎面之敌! 简直,势如游龙戏凤,气如鬼煞索魂。 所过之处,鲜血飞溅,竟无一合之敌! 在一片凄厉的惨叫声中,长剑剑花翻飞,洒尽其上殷红的血水。 ‘洛羽’长剑斜指地面,凝视向了严正以待的穆寒江与慕容古岚,不屑轻哼:“呵~凝星六层、四层,也想图我洛羽?” 望着黑煞之气隐隐升腾的洛羽,穆寒江双眉几乎挤成了一条线,他牙咬强忍住下颚震颤,问道:“洛羽...你竟然真的成魔了?” “魔?哈哈哈~” ‘洛羽’仰天而笑:“我洛羽为魔,汝等又奈我何?” 说着,他已抬剑,向着二人激洒出了道道漆黑的剑芒。 而就在此时,那慕容古岚却一催手中盗灵珠,娇喝道:“邪魔,受死~!” 霎那间,那盗灵珠竟冲向了‘洛羽’,一股强大的狂暴气势瞬间倾泻而出。 ‘洛羽’双目陡睁:“灵爆!” 与此同时,穆寒江更是祭出了流光四溢的定风盘,挡在了二人身前。这一攻一守,可谓配合得天衣无缝。 轰隆隆~ 爆裂巨响声,如闷雷般乍现竹林间。 乱石纷飞四溅,烟尘弥散,方圆十数丈内,竟被夷为平地! 不得不说,这盗灵珠所释放出来的灵爆威力,足矣堪比凝星后期修士的自爆。 望着烟消云散后,那不远处狼藉的巨大凹陷坑洞,穆寒江与慕容古岚那紧张的表情,慢慢显露而出劫后余生的喜悦。 可还不等他们庆幸片刻,二人只闻得头顶上方竟传来了,那令他们感到无比恐惧的声音。 “不错的法宝,只可惜...太慢了。” 二人震惊抬头。 见得半空之中,那如鬼魅般的青衫身影,正完好无损地搅动着漆黑剑罡怒刺而下。 穆寒江显然不是新入江湖的小白,他已知洛羽绝非他们二人能战胜的。 “小姐快逃!”一声疾呼。 将慕容古岚推出数丈外,穆寒江已向天祭起了定风盘,准备以死拖住‘洛羽’。 慕容古岚跌至那深潭入口附近,震惊地看向了正在拼死抵抗的穆寒江,惊呼道:“寒江大哥!?” “快走~!”穆寒江牙咬嘶吼! 而就在慕容古岚迟疑踌躇之时,那深潭内却伸出了一只颤巍巍的胖手,喘息呼唤道:“臭丫头,快...快拉胖爷把...!” 慕容古岚一见是那和洛羽一伙的死胖子,她顿时怒恨着便抡起了盗灵珠:“我先杀你了。” “卧槽~!”胖先人惊呼大叫。 而堪堪冒头的洛云则疾呼出声:“他不是洛羽,不是我哥!” “你说什么?!” 慕容古岚已惊怔在了原地。 第422章:真假洛羽现,玉京渡水先 “你说什么?!” 得闻小洛云之言,慕容古岚惊怔在了原地。 而就在此时,那正在剑压穆寒江的‘洛羽’,则忽然狞笑看来:“胖子、洛云无需再演了,待我解决了此人,便来救你们。” 慕容古岚一听,已恼恨凝视向二人:“还想欺我?我先杀了你们...!” 胖先人见这没脑子的疯女人,竟然真的要举珠拍来,是掏空了最后一丝力气,奋力撑跃而起,双手连忙死死地握住了对方柔若无骨的手腕:“蠢女人,听不出他是在故意陷害吗?” 慕容古岚与胖子扭滚在一起,不知被吃了多少‘嫩豆腐’。 她羞怒难挡,挣扎着,几近于咆哮:“死胖子~我非杀了你不可...!” 而小洛云,则拽着胖先人那死死压着慕容古岚的脚踝,爬出洞口,气喘吁吁地看向了占尽上风的‘洛羽’,沉脸咬牙切齿怒吼道:“邪魔~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假冒我哥,陷害他?” 只见这煞气纵横的‘洛羽’,一剑便震退了身前阻挡的定风盘,将遭受重创萎靡不振的穆寒江捏在了手中,提起狞笑道:“陷害?没看见,为兄是在帮你吗?” 洛云想也不想,便啐了一口,额头第三瞳瞬间绽开,发出道道淡紫神芒,笃定道:“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我洛云,你不是他!” ‘洛羽’看了眼洛云的那第三只眼,随即豁然而笑:“倒是忘了,你是三眼卷云鼠返祖之体,看来你也不能留了!” 说着,这‘洛羽’已经丢开了穆寒江,竟向着洛云袭杀而来! 而此时的胖先人正和慕容古岚扭抱在一起,是难解难分。他震惊地望着‘洛羽’那把三尺长剑,正裹挟着漆黑如墨的剑气,直刺向洛云的额头。 而洛云早已灵力全无,哪还有能力逃跑? 眼见着剑锋直指自己面门,正在自己瞳孔中极速放大,洛云不知为何,竟情不自禁的闭目大呼:“哥~!” 此呐喊声一出,可谓声破竹林四野,惊散八方。 就在长剑即将洞穿洛云额前第三眼,‘洛羽’不屑狞笑之际。 忽然,剑鸣呼啸之音惊掣四方,道道四尺剑气银芒,已洞穿虚空而来! ‘洛羽’双目陡然暴睁,已急退数丈,略显惊讶:“这是!你...?” 数十道剑芒已快若奔雷般,怒刺在了洛云的身前,随即化为一把闪烁星河律动的古朴长剑! 呛~ 一道青衫破损的身影,已站在了洛云的身旁,探手拔出了问天剑。 来人正是...真正的洛羽! 洛羽凝视着与自己一摸一样的神秘人,转动剑花淡淡回道:“五行宗...洛羽。” 被胖先人牢牢锁死的慕容古岚,也不挣扎了,反倒眼中惊艳:“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天灵道子,五行宗洛羽!” 洛云则惊喜抬头:“兄长,你真的来了!” 微微点头之际,洛羽算是应了。 此刻,真假洛羽对立,在洛云等人看来,大战已在所难免。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假洛羽却收剑沉吟而笑:“洛羽,你果然不简单,竟然能冲破围堵,破开困阵至此。” 洛羽面色平淡依旧:“你是谁?” 那假冒的洛羽闻之,则仰天长笑,随即讥讽地看向了洛羽:“这...还重要吗?” “嗯...确实不重要。”洛羽点头,淡淡声出。 他自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此刻,局势已定,四方皆以他洛羽成魔,欲杀之而后快。 即便自己澄清身份,估计在某些人心里,就算知道不是他洛羽所为,恐怕也认定了是他。如此一来,他们便有了围剿‘邪魔’的理由。 而假洛羽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神秘人为那些野心勃勃的修士,提供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围剿他洛羽的借口! 想到这,洛羽心中计较已定:“那就只能先拿下你这邪魔了。” 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假冒的洛羽已讥笑连连:“洛羽啊洛羽~你以为现在实力大损的你,还能拿下我吗?” “那要试了,才知道!” 话音未落,洛羽七步踏歌诀一步踏出,已身化残影流光激射而去。 而那假冒的洛羽则狞笑依旧,探手身前一掐阵印,竟瞬间化出了一道阵纹。 空间振动,他竟随之化为模糊的残影! 洛羽疾驰半道,一见惊异而呼:“阵道!?” 见此,他是一剑激洒出数道剑芒,可为时已晚。 剑芒如入无人之境,纷纷穿破模糊的残影,直接贯空而去! 显然,那神秘人早有准备,已经结阵遁逃了。 ... 一炷香后。 胖先人正与赢荡还有小洛云背靠磐石疗伤,恢复着灵力。 而洛羽则立在石前,望着前来道谢的寒古山庄二人。 慕容古岚有些尴尬地看向洛羽,她小鸟依人般地行了一揖,随手拿出了先前从胖先人和北十一等人那得来的乾坤袋,柔声道:“谢洛道友仗义出手,这乾坤袋...” 可不等其说完,洛羽便挥手打断,语气冷淡道:“还有你们身上所有的赤丹。” “这...!”慕容古岚没想到洛羽会开口索要全部赤丹! 显然,这是送走了豺狼,又来了恶虎,自己反被‘劫’了,她显得极为不情愿。 可身旁重伤虚弱的穆寒江,则劝阻下慕容古岚,极为恭敬地对着洛羽勉强行礼感激道:“洛道友出手相救,已是对我寒古山庄莫大的恩情。赤丹自当全数奉上,乾坤袋也原物奉还。咳咳咳~” 穆寒江剧烈咳嗽片刻,便将乾坤袋与赤丹奉上,他又喘息道:“我寒古山庄愿为洛道友作证,澄清事实...。” “谢了。”洛羽接过乾坤袋,见二人要告辞离去。 他忽然开口询问:“你寒古山庄...是在暗助燕王室?” “这...!”穆寒江与慕容古岚几乎同时一惊。 他们可是得悉,洛羽极有可能与南赵皇室关系密切。如今洛羽这么一问,又是何意?难道是要将他们斩杀...以绝后患? 穆寒江在犹豫了片刻后,索性开诚布公道:“寒古山庄确与燕王室有些渊源,我家小姐之姨母,正是燕王太后。” 洛羽将二人神态看在眼中,确信不似作假后,便微微点头:“洛某有一外室小徒,乃赵皇之子。不过,我等既踏山外仙缘,凡俗皇权霸业之事,当点到即止。” 那慕容古岚被夺了赤丹,显得有些不悦:“只许你洛羽自己助赵,却不许我寒古山庄帮亲,哼~哪有这道理。” 穆寒江连忙制止,向着洛羽恭敬行礼,歉然道:“小姐年少无忌,洛道友莫怪。寒江必转告庄主道子之意,寒古山庄也定会遵循山海之约,点到即止。” 望着向东而去的穆寒江与慕容古岚,洛羽收回了目光。 他随手打开了一只装着赤丹的乾坤袋,神识微探之际,突然震惊而呼:“我去!这么多?”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乾坤袋中竟然多达八十八颗赤丹! 可想而之,这寒古山庄几人,别看他们修为不咋地,可这谋夺赤丹的手段,倒是不差啊!也难怪胖先人这圆滑胖子,都会屡屡栽在他们手中。 此刻,加上自己的七十二颗赤丹,手中已聚有一百六十颗,也算不少了...。 ... 离砂石滩不远处,正有一幽暗的石洞,隐匿在乱藤荆棘之后。 而在这昏暗的洞中,正隐隐传来了乞求与告饶声! 嘀嗒嘀嗒~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石洞内,洞顶水滴,正在不断滴落,显得洞内幽暗且死寂! 而一男子身影,正跪在湿润冰寒的地面上,抬头仰视着一位隐匿在漆黑幽暗中的身影。 跪仰男子在暗淡的光线下,面容只依稀可查棱角分明,显得此人五官颇为立体,略显瘦削,却不能辨其何人也? 他那显露而出的一只深瞳中,似乎残存留有一丝坚定:“我是名门正道,我不想再背道而驰了。”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将其本就分辨不轻的瘦削脸颊,抽向了黑暗之中。 再次抬头时,跪坐之人已双目空洞地看向前方,依旧坚持:“我不想辱没先祖...” 啪~! 又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将其抽倒,跌回寒冷的黑暗之中。 他回归原地,眼皮竟不自觉地极速跳动着,舔了舔颤抖的嘴唇,他畏惧着依旧坚持:“我想要自由...” 啪~!! 又是一记更加凶狠的巴掌,直接将他抽翻在地。 他颤抖着跪起时,那微弱的光线下,嘴角已是血水盈流。 他的眼皮跳动越发强烈,眼帘不断上翻,惊惧地抬头不断偷望,嘴唇颤抖欲言:“我...我想......” 见得一只大手自黑暗中探来,他畏惧、难以自制地想要躲闪,眼神徘徊,直至颤抖!他连忙改口:“我...我会好好听话的,好好...!” 大手落在了他的头顶,像抚摸乖顺的宠物一般,抚慰着他几欲奔溃颤抖的心。 跪坐的男子忽然笑了,那笑容是那么的庆幸、那么的扭曲:“~我要...我要为您奉献生命...” 那抚慰的大手,越发用力,男子也越发兴奋:“我要为您诛杀那该死的女人...哈~哈哈...!” 大手依旧赞许地抚慰,黑暗中传来了冰冷的低沉声:“很好...只要你杀了她,我会赐你永恒的自由与无穷的力量。” 阴寒的笑声和着狰狞颤抖的大笑,依旧回荡在这幽暗的石洞内。 ... 砂石滩一侧的紫竹林上方,峭壁上。 此刻,洛羽、赢荡等四人,正趴在草丛间,观察着远处那砂石滩边的形势。 望着正在不断合力攻击着大阵的众修,洛云焦急道:“再不动手,大阵就要破了!” 洛羽目力极好,正透过大阵,看向了正在吹奏欢灵短箫稳固大阵的白恋星与众人。 他在观察了片刻后,便皱眉思索道:“恋星有地阶催阵法宝欢灵短箫,此等四阶大阵没那么好破,估计不到一两个时辰,绝破不了。” 赢荡点头赞同:“的确如此,此时还不便出手。” “你们看。”说着他指向众修外围的数名凝星强者:“黑刀木闫邪和那几人一直未曾出手,显然是在防备我们。此时若贸然前去,定正中下怀,被其所困!” 胖先人深以为然:“不错,先让他们消耗会儿实力,对我们有力。我们还是先恢复灵力,静待时变。” “时变!还能有什么变?”小洛云着恼地揪了根草茎衔在了口中,显得极为烦躁。 而就在此时,四处观察的赢荡,则忽然指向他们峭壁下的那小片紫竹林,悄声道:“快看那...有人!” 众人随之看去。 只见那下片紫竹林中,正走出一手拿丈长紫竹的少年。 这少年与洛云身材相仿,却紫发紫瞳,额生双角,赤足裸露上身! 洛羽见之惊疑:“玉京儿!怎么是他?” 不错,此人正是那烟雨阁的少主,玉京儿。 只见玉京儿拿着已去掉枝叶的紫竹,在看了眼远处砂石滩边的众修后,竟讥讽一笑向着茫茫水域赤足走去! 赢荡则奇怪道:“这小子作甚?那水域中的水,犹如死水一般。先前多少修士尝试,入水则沉,法宝不能渡...。” 胖先人亦点头,指向远处那礁石处,一块巨大擎天的礁石,说道:“我先前亦悄悄混入那礁石处,那巨石上铭有‘瀛幽泽’三字,其下书有‘天雨瀛宽,不润无根之木;竹海无垠,难渡无缘之人。紫气丈节,踏渡幽冥死水’。” 说着,胖先人看向了那正拿着紫竹,向水域走去的玉京儿,惊讶道:“此水显然无法渡过,他拿那紫竹作甚?不会是想用那玩意渡水吧?” 而洛羽则呢喃自语着胖先人说的话,心中默念,‘天雨瀛宽,不润无根之木;竹海无垠,难渡无缘之人。这显然是在指,这瀛幽泽常人无法游渡,茫茫竹木亦无法用来摆渡。可...最后一句紫气丈节,踏渡幽冥死水,分明就是在说可以渡...!紫气...丈节?难道?’ 想到这,洛羽突然惊讶地看向了远处的玉京儿! 只见那玉京儿还真是拿着根丈长的紫竹,丢于瀛幽泽中! 让洛羽等人震惊的是,那看似平凡的紫竹竟然能漂浮在死水上。即便那玉京儿竟脚踏其上,就那么漂浮如踏舟而去! 不多时,那玉京儿竟脚踏紫竹竿,向那遥远的火山岛御水而去。其身后还有道道电弧跳动,显然是在催力前行。 见此,四人眼中精光闪烁,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洛羽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他笑看向了众人,坏笑道:“走...偷偷潜下去。” 小洛云显得有些不解,可随即他便兴奋的唤出风云双刺,问道:“是不是要动手偷袭啦?” 啪~ 洛羽甩手就是一暴栗,笑骂道:“还偷袭个什么劲?砍竹子呀!” “啥?砍竹子!”小洛云瞬间懵逼,手中风云双刺差点没失手掉下峭壁! 而胖先人和赢荡则露出了‘赢荡’的笑容。 第423章:洛云得号角,遇阵横长箫 蓬莱林东,峭壁峡谷外,砂石滩边。 蓬莱林广袤八百里,其内灵草仙花等不在少数,更不乏如赤阳晶葵等类四阶仙枝。 在付出不小的意外伤亡后,众修也知道了蓬莱林中‘采摘机缘’的危险,但荆棘惧火的弱点,也被众人发现了。 所以此刻剩下的修士,或多或少都有了不菲的收获。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有这闲工夫,聚集在砂石滩边围堵大阵中魏无伤等人。 毕竟蓬莱林不是他们此行的终点,若想获得赤雷尊者的传承,就必然要走出这蓬莱林,渡这无垠的茫茫死水——瀛幽泽。 但,无论他们如何尝试,瀛幽泽都无法摆渡。载舟法宝等皆无法漂浮,修士一旦入这死水,则瞬间下沉,且压力不断倍增,灵力更是极速散失! 可想而知,人一旦深入泽底,必将被四方巨大的水压,碾为齑粉! 加之洛羽身份暴露,又到处肆无忌惮的屠戮,一时间不得渡水无计可施的众人,索性将目光集中在了洛羽的身上。 而围攻白恋星等人的大阵,自然是期望能将洛羽引出,他们报仇泄恨之余,也好分得一份飞升之术的美羹! 即便得不到飞升之术,能谋点洛羽的宝物也是极好的。毕竟谁都知道,洛羽身上可有不少好东西。 此刻,众人依旧在不断攻击、消耗着大阵。 百里氏的星辰七子,亦在长风少主的带领下,开始在阵外布施结界。准备待大阵告破之际,合四方之力,好将天女、魏昙花等人一网成群。 那立在木闫邪身旁,站在礁石顶端的秋水伊人,则看了眼不远处正在恢复伤势的寒千与左时二人,有些气恼的说道:“大师兄,你说那洛羽到底有没有成魔?怎么寒千师兄他们十数人都拿不住他?” 木闫邪依旧盘坐闭目,似心无旁骛:“是不是魔,其实并不重要,而是...需不需要。” “需不需要?”秋水伊人显然并没有转过弯来。 她想不明白,便索性不想,反倒不悦地看向了不远处的玄天宗几人:“那白衣燕飞雪也是的,竟然私自放走了邪魔洛羽!” 木闫邪则语气平淡的说道:“你不懂,燕飞雪有身为白衣的孤高。” “嘁~孤高?也没见他飞得有多高,不就是青云榜第四嘛~”秋水伊人蹲下,微笑凑近:“大师兄你才是最强的。” “我?”木闫邪睁开了刚毅冷酷的双目,望向眼前茫茫海域叹道:“他...才是最强的。” “他?”秋水伊人不解的随着木闫邪的目光,看向了茫茫瀛幽泽。 可就在她远眺无垠水域时,则忽然丹凤一睁,惊讶而呼:“大师兄,水泽上好像有人!” 木闫邪蹙眉,顺着秋水伊人所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在那水域极远处,隐约有一人,不知脚踏何物,竟在电弧隐隐跳动之下,向那蘑菇云状的‘火山岛’远渡而去! 此时,已有不少人也闻之,发现了这一异象,纷纷驻足观看。 木闫邪站起身来,眺望远方微眯双眼,揣测道:“天地生万物,一物降一物。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此地...一定有可以摆渡之物!” 秋水伊人顿时欢喜:“对呢!大师兄,伊人这就去寻!” 二人对话,自然也落入了众修之耳。 于是乎,没有负责攻阵的修士,反倒分出不少人开始四处搜寻,那可渡死水之物。 ... 而在砂石滩另一端的峭壁下。 正有鬼鬼祟祟的三人,弓身潜入了紫竹林中。 这紫竹林虽然范围极小,紫竹也不过百数,但周遭雾气却异常浓郁,灵气更是充沛达外界两倍,显得殊为不凡。 最为神奇的是,这紫竹林远看还没什么。可当自己身处其中时才发现,这紫竹虽然高耸笔直,枝叶繁茂,但那一根根幽紫色的竹竿,其竹节却极不明显,甚至光滑如紫玉! 三人栖身林间,见远处的众修好像并没有发现他们。 洛羽便指向了身前的一节齐整折断的紫竹,笑道:“有此紫竹在,渡河之舟尽在我手。” 洛云已急不可耐地唤出了风云双刺,催促道:“那还等什么?砍啊!” 洛羽连忙将其拉住,笑道:“待我略施一小阵,隔绝内外,再肆意砍伐也不迟~” 不多时,洛羽便开始利用这周遭浓郁的迷雾,布置好了一座三阶初的幻阵,用来迷惑外界视听。 这阵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就是能隔绝内外动静,在远处看来,此间不管发生什么变化,依旧是一副雾气缭绕的紫竹林模样。可一旦凝星修士靠近,只要神识一探,便可发现其中端倪。 幻阵已立,三人是撩起手中家伙,便开始砍伐了起来。 还别说,这紫竹质地极为坚韧,若不运用锋锐剑气或消耗灵力,仅凭蛮力还真砍不断! 洛羽一边催动剑气挥砍,一边看向了其他人。见洛云与赢荡未齐根砍伐,还留出一尺来长。 他顿时恨铁不成钢的低沉嚷嚷道:“嘿~败家啊!留那么多干嘛?等着他们结筏子啊?冒出地面的,都砍了!” 二人瞬间恍然,是深以为然地伸出了大拇指:“讲究!” 这时赢荡略显担忧的问道:“洛老弟,你说胖子混进去,会被发现吗?” 洛羽放倒了一根紫竹,便直起了身子,挥动剑气削着枝叶,头也不回的说道:“胖先人在人前与我接触不多,又稍事乔装,混在散修之中定不会被怀疑。” 原来,在峭壁上时,他们便已经商议好。由胖先人混入对面散修人群中,一来可以了解对面情况,二来可以暗中配合行事。 小洛云一边挥砍着手中的风云双刺,一边开心的神气嘟囔着:“我砍~,我砍个干干净净,一根都不留,叫你们得机缘!叫你们围堵我!叫你们....。” 洛羽则笑着敲了下他的后脑勺,大义凛然的教导着:“瞎嘀咕什么呢?我们身为山海正道之士,当助人为乐,助大家渡这无边死海。” “啊~?”洛云抱头惊掉了下巴! 而赢荡则贱笑着乐呵挑眉:“这紫竹可是能通往机缘传承的宝贝,我等这么辛苦砍伐,怎能不与众修同乐分享?” “你...你们什么时候变蠢的?”这下子,洛云彻底懵了! 赢荡则奋力砍倒一根紫竹,逗笑道:“洛云,你那脑子是不是给睡傻了?” “我~傻...?”洛云愕然地指着自己的小巧的鼻头。 洛羽则搭着他的肩膀说道:“我们都这么幸苦为众人着想了,他们难道不该表示点什么?嗯~?” 望着洛羽在自己眼前搓动的手指,小洛云终于明白了过来,嘴角已最大限度地裂开了贱贱的笑容。 可就在他准备继续动手砍伐之时,却突然发现自己身前紫竹边的草丛中,好像生有一幽紫色的竹笋! 洛云顿时轻咦了一声,要知道他们三人进入这紫竹林也有一会儿了,早就四处观察过,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竹笋啊!怎的自己眼前会忽然多出一根? 见此,他好奇地凑近先闻了闻,发现啥味也没有。便将杂草拨开,这才发现,这哪是什么竹笋啊! 分明就是一类似竹笋状的犀角曲弯之物,顶端还有一小洞,看着倒像是一只反扣的号角。 于是他便伸手去触摸,可这不摸不要紧,一触之下,那小洞竟‘呼呼’吹来了一阵怪异妖风,随即竟发出了略显低沉的号角嗡鸣声! 号角声一响,洛羽与赢荡顿时惊觉,被吸引了过来。 洛羽望着小洛云身前的‘竹笋’,问道:“这是什么?看着像竹笋...” 洛云摇头,伸手再次触摸,竟又传来了风啸般的号角嗡鸣声。赢荡已惊讶不已,凑近观察了片刻,猜测道:“看着...像是一号角?” 洛云大喜:“你们说,会不会是法宝?” 说着,他竟然不等二人回话,就双手握住了‘竹笋’,准备向外奋力拔起! 洛羽一见,是生怕他真遇到了宝物,触摸化为竹佣,赶忙祭出了寒火,严正以待。 但...随着洛云缓缓拔出这尺许长的‘竹笋’后,一切依旧风平浪静,啥也没有发生,更没有什么荆棘自地下冒出! 而就在洛羽暗松了口气之时,三人只觉脚下大地忽然振动了下! 赢荡惊愕,看向洛羽:“你们感觉到...方才大地振动了吗?” 洛羽对空间灵元振动极为敏感,他自然也感觉到了。 看了看脚下却毫无异样的地面,随即他微微点头:“若说大地振动,倒像是颤抖!” 二人一时惊疑不定,纷纷看向了洛云手中的那紫色‘竹笋’。 ... 小半个时辰后。 紫竹林外,远处走来了两名寻找渡泽之物的散修。 只见一凝星六层的女修,望着不远处浓雾缠绕的紫竹林,期喜猜测道:“箫声客,你说那些紫竹会否就是渡河之物?” 身旁一凝星七层的男修,则长发垂散两侧,略显不羁的双眼中精光闪烁道:“雨知仙子言之有理,说不准还真是!” 此男子,正是那从玉京儿手中逃遁入星门的散修,箫声客。 说着,二人就向着紫竹林赶去。 而就在他们离竹林前不远时,那男修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连忙展臂横手挡在了女修的饱满胸前。 这雨知女修身前受阻,是面红耳赤,羞涩难挡地啐道:“哼~你又动手动脚!” 箫声客那一脸警惕的面容,随之霎那间塌陷,嘻嘻尬笑挠头:“小心为妙,小心为妙。” 显然,这货是在借机吃豆腐啊! 雨知瞪了对方一眼,以示警告,随即便准备向着浓雾竹林走去。 此时,紫竹林看似一片祥和,和风徐徐,竹叶沙沙之音清晰可闻,显得林内更是异常安静。 可就在这时,那箫声客竟然双瞳一缩,再次展臂挡在雨知身前,且较上次,更加用力! 女修雨知顿时恼羞成怒,跺脚看向还在那故作姿态的箫声客,娇喝道:“箫声客你无耻...!” 可还不等她说完,箫声客却已警惕地看向眼前的浓雾紫竹林,召出了长箫法宝,沉声道:“这...这是幻阵!” “幻阵!”雨知瞬间看向了眼前的紫竹林,在神识仔细探知后。 果然,眼前紫竹林,乃至这浓雾,甚至是那沙沙的竹叶声,都是幻象所至! 见此,她惊疑道:“如此真实的幻阵,恐怕入三阶了吧?” 她这话一出口,二人几乎同时惊醒,异口同声:“邪魔...洛羽!” 显然,他们虽然没有遇到洛羽,但一路听来,早就知道洛羽深谙阵道。此间,死在其阵下的修士可并不少。 而如今,修士大多云集在砂石滩一侧,这竹林间又会是谁布下这三阶幻阵呢? 其人一想便知,可谓不言而喻! 定是那洛羽再次隐匿,观察形势。 见此,二人已心声警惕,缓缓后退,生怕林中冲出那杀人不眨眼的邪魔洛羽,将他们给剁吧剁吧了! 可就在他们还未后退两步之际,忽然! 竹林中云开雾散,竟并肩走出形态各异的三人。 幻境皆去后的紫竹林,哪还有半点林地的模样?已完全成了一片光秃秃的地面,仿佛这里压根就没有过什么紫竹! 若不是三人身后那杂乱丢弃的一些竹枝、竹叶,估计谁都不会认为,这里曾今是一片小竹林。 而在看眼前这三人,是从左到右,有高有矮,造型各异! 第424章:滩中围洛羽,奇现红狐女 紫竹林外。 箫声客和女修雨知,正望着眼前有高有矮,造型各异的三人。 右侧一中年瘦子,尖嘴猴腮,瘦削面容‘赢荡’笑容;最左侧虽是一小少年,却生得尖耳长绒,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正盯着他们贼兮兮的坏笑。 而那中间的青衣男子,身高七尺有余,肩缠御风围脖,正手摇一方柄铁折扇,似有笑意地看着他们。 见得这三人信步嘚瑟而出,尤其是在见得最中间那青衣男子后。 箫声客和雨知已是惊颤而呼:“青...青衣、铁扇!你是洛羽...!” 一声尖叫,二人已疾呼着夺路而逃。 “洛羽~!邪魔洛羽来哪!” 此声一出,可谓四方皆惊,纷纷侧目! 而直到此刻,洛羽三人依旧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 他们昂首挺胸看向了远处那些已然惊起呼喝的众修,嚣张无比道:“也该咱们山海大好青年三人组,华丽登场了。” 说着,他一开折镔铁扇,吆喝道:“都给我昂首挺胸,大步向前!咱们是来送温暖的,别怂,走起嘞。” 对面众修之中,已瞬间穿梭而出数名强者,激近而来,显然来者不善。 而洛羽三人却浑不在意,依旧骚包地迈着轻盈,且整齐划一的步伐,大步而前。 大阵之中,魏无伤望着这位傻不愣登出场的三位,已是捂脸哭笑不得:“老好也偷袭下,打个措手不及吧?唉~这算什么?排一排出来送死吗?” 此刻阵中之人大多摇头叹息,魏无忧则无理由的反对魏无伤的观点,杠精道:“嘁~我倒不这么认为!” 说着,他指向不远处,正步伐走姿极其骚包的三人:“你们看!他们那贱贱的,却不失自信的做作笑容;搔首弄姿,却不失齐整的浪荡步伐;还有那视死如归,却叫人看不透的肤浅眼神。我料定...哼哼~” 朱九界闻之,顿觉有了那么一丢丢的道理,于是激动的询问:“您料定什么?” 魏无忧一脸傲然地瞥了眼魏无伤:“我料定...他们定有万全之策...像什么螳螂捕蝉黄雀计...什么计来着?” 望着身旁询问四周的魏无忧,魏无伤已摇头苦笑:“他自己都送上门了,哪还有什么黄雀在后?” 可莫庄公子却看向了不远处的洛羽三人,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咂嘴连连:“唉呀~啧啧啧,人不风流枉少年,谁人不曾轻狂时啊!可惜本公子不在我那知己身旁,否则必然要强过那演技做作的‘瘦猴’多矣,你们说是也不是?” 莫家九侠闻之,是闭眼条件反射地不停点头,应付道:“是是是...公子说得都对。” 不等众人议论再三,白恋星已微笑看向了不远处正走来的洛羽:“还记得刚入断龙池秘境吗?那时的他,也这般无状轻狂过。” 此言一出,曾经历过断龙池秘境的众修,顿时目露期许的神光。 此刻,洛羽已被赶来的凝星强者团团围住,且离众修所在的礁石滩已经不远了。 只见一人指戟洛羽,愤恨怒骂:“洛贼~恶贼!狂徒!邪魔...” 不等对方喷完,洛羽已持铁扇一礼,扫视四方的同时,他神色七分人畜无害,眼中保有三分锐意的笑道:“多谢夸奖!看来诸位很是惦念洛某人啊~哈哈...” 说着,洛羽便接着铿锵有力道:“尔等不是要寻我洛羽吗?今朝我自来之,只为布告诸君一良言!” 洛羽这话虽然说得是掷地有声,但众人却显得有些莫名其妙,还当他又要逞口舌之利,垂死挣扎辩驳一番。 却不曾想,洛羽在和左右二人相视一眼后,几乎异口同声的大声吆喝了起来! “卖...竹子嘞~” 此叫卖声一起,四方无不绝倒! 洛羽三人这么一吆喝,直接就将这水岸边的众修给震懵了! 他们面面相觑,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卖竹子? 先不谈修真者要那些破翠竹有何用,只说这蓬莱林少说也有哥八百里竹林,他们会缺竹子吗? 你洛羽就算要做买卖,也得寻件稀罕物吧?尽整这些没用的! 只见子神郎君艺高人胆大,自恃自己凝星大圆满修为,迈步而出眯眼傲视这荒唐的三人组:“哼~洛羽,难不成你入魔至深,昏了头,迷了心智?竟在这捣持起了破竹买卖...” 此言一出,四方皆笑之。 可洛羽却不以为然,反倒握扇扫视四方:“所为和气生财,诸君笑归笑,可要照顾在下的生意啊?要知道,我这竹子可是能漂浮渡河的...” 不等洛羽再说下去,子神郎君已笑罢,摇头:“哼~竹子?先不说这八百里蓬莱林根本不缺竹子,就是你编作竹筏,也摆渡不了这瀛幽泽!恐怕你还不知道,瀛幽泽别说是竹子,就是我等渡水法宝都无法摆渡。” 显然,众人是将洛羽口中的竹子,当作了林中翠竹,根本就不相信。 只见子神郎君接着鄙夷道:“枉我子神郎君,还将你洛羽当号人物,呵~不曾想,你入魔之后,还如此轻狂无知!” 洛羽一听这就不答应了,他连忙摆手抗辩:“诶~子神郎君是吧?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买卖不成还仁义在,你们可以不要我的竹子,却不能总是污蔑我入魔啊!” 左右洛云、赢荡二人是点头深以为然,一脸严肃。 而众修却反唇相讥,怒指相向。 “洛羽,你滥杀成性,阴煞歹毒,不是魔,又是什么?” “邪魔!我挚友三人,皆被你残害,还想狡辩?” “杀了此邪徒!” “对~杀了他!” 望着群情激愤的众修,洛羽耸肩,叹息摇头。 赢荡则出言,沉声证明:“我赢荡在山外山闯荡也不是一两日了,在下敢作保,洛道友绝非邪魔。” 话音未落,一名愤怒的修士已怒骂喝指赢荡:“作保!你不过一赌徒罢了,算得什么东西?” 此时的秋水伊人也已到来,她立在木闫邪身旁,手按腰间剑柄,丹凤寒芒锁死洛羽:“邪魔洛羽...你伤我师兄,杀害左越,可有此事?” 洛羽目光落在了秋水伊人与木闫邪的身上,见是秋水煌的千金,他眉头已皱起:“邪魔?难道你宗协十数人击我,就是理所当然?而我反杀之,却成了邪魔行径?嘁~岂不...可笑至极?” 秋水伊人傲然挺胸:“当然...我等秉持正道,诛你这邪魔乃替天行道!” 小洛云气受不过,低头瞪目啐道:“呸~你说你是正道,就正道?还不是图飞升成仙?婊子立牌坊,装逼!” “你..!”秋水伊人怒火中烧,银牙紧咬。 可还不等她开口,洛云已一一点指众修:“你们这些道...道,对!道貌岸然的家伙,不就是欲加之罪...呃~何患...何患什么来着?” 望着询问看来的小洛云,身旁的赢荡尴尬地悄声提醒:“咳咳...何患无辞。” “对!就是何患无辞?”小洛云接口就骂:“你们一个个不仅何患无辞,还无耻、无赖、无、无德、无无...?诶~不管了,总之就是臭不要脸!呸~” 呼~ 洛羽和赢荡二人暗呼了口气,已是满头黑线...... 这时,云家长老云中雁与望月宗黄耳仙师,亦在此列。 听得洛云的谩骂声,云中雁温怒气哼不过:“小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那黄耳仙师门下两位弟子惨遭杀害,已是悲愤交加:“狂妄小子,不愧是与魔为伍之徒。” 说着,他凝视向了洛羽:“洛羽,你屠戮我门下弟子,我望月宗定与你不死不休!” 小洛云那是在药园中横行惯了的主,活脱一药园小霸王。说不好听点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管你什么修为几何?先怼了再说! 只见他不仅不惧,反倒颐指气使,插腰点指自己,嚣张至极道:“我算什么?小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药园小霸王洛云是也!女人,你又算什么东西?” “女...女人?好好好...!”黄耳仙师气得浑身颤抖:“原来你就是邪魔洛羽的那位义弟!本仙师今日,就要为我望月宗死于你等之手的弟子血仇!” 眼见着云家与望月宗二位长老就要动手了,尤其是那子神郎君还唤出了一只银鼠! 洛羽连忙伸手:“等等!” 云中雁和黄耳仙师本能地止住了身形,目光投来。 而子神郎君却轻抚着手背上一只硕大的银鼠,讥笑斜视向了洛羽:“怎么?怕了?放心,本君的风金鼠只要吃饱了,便很乖巧温和。” 洛羽望了眼那硕大的银鼠,见其正对着自己龇牙咧嘴,心道一声,‘我信你个鬼,你子神郎君坏的很,这风金鼠有吃饱的时候?’ 随即,他向了云中雁与黄耳仙师,依旧行了一礼:“二位长老恐怕误会小子了。” “误会?”云中雁轻哼一声:“说得轻巧,任你巧舌如簧,今日也难逃一死!” 洛羽则说道:“小子与云家、望月宗,向来无仇无怨,反倒和睦,又怎会做这不智之举?” 说着,他指向了秋水伊人与木闫邪:“先前晚辈被秋水宗等人困于乱石迷雾阵中,不得脱困,又如何能分身击杀众修?此事,秋水宗寒千、左时可为证。若不信,也可问寻玄天宗。” 见云中雁和黄耳仙师面面相窥,陷入迟疑。 洛羽便乘热打铁,接着说道:“晚辈自寒千等人围堵中突围而出,破开那乱石迷雾阵,已是灵力空虚,负伤在身。彼时恢复都来不及,又何来滥杀之说?分明是有人假以我身,屠戮道众,想要我等两方厮杀,彼此消耗实力,邪魔好从中渔翁得利!” 此言一出,不仅云中雁和黄耳仙师陷入了沉思,就连子神郎君等都迟疑了起来! 因为,若真如洛羽所言,此为邪魔暗中作祟,那他们一旦交手,势必会两方混战,难免死伤。届时邪徒岂不是在暗中窥伺,好来个渔翁得利? 而就在这时,那红狐女则媚眼微凝,娇哼扭捏着腰肢对众修道:“诸位道友莫不是忘了,那些侥幸逃回的修士难不成都瞎了?邪魔洛羽一家之言,空口无凭,又何以为信?” 红狐女话音未落,那些死里逃生的散修,已是怒从心起。 显然,他们听了红狐女的话,已经不相信洛羽的鬼话了。 洛羽则意味深长地看向了这挑事的红狐女。 在赢荡悄声提醒对方身份后,他微微点头,对着众修说道:“洛某曾遇见那假以我身的邪徒,正在向寒古山庄出手,诸位大可一问便知。”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向了赶来的寒古山庄二人。 那穆寒江上前,谦卑的四方遥礼后说道:“寒古山庄可为佐证,若非洛道友及时出现,估计我与小姐都要殒命在那邪魔之手。” 慕容古岚先瞅了眼微笑点头的洛羽,随即不情愿的说道:“那邪徒虽然样貌与洛道友一模一样,但其气息却极为阴寒诡煞,所出剑气,亦黑气四溢。我二人要不是亲眼目睹洛道友与那邪魔对峙,也实难分辨。” 一时间,四方众修又陷入了迟疑,同时传来窃窃私语之声。 显然,寒古山庄二人的证明,让他们产生了动摇,尤其是云家与望月宗。 若洛羽真不是邪魔,那他们恐怕不仅误会了洛羽,反而极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 可就在此时,人群中又传来了阴阳怪气的声音。 “谁又知道,你寒古山庄是不是与他洛羽一伙呢?” 洛羽瞬间,便将目光锁定在了那红狐女的身上。 见洛羽看来,红狐女眼神瞬间一颤,随即躲避开,强自急促说道:“诸位道友,洛羽入魔,滥杀我正道之士,已是公认的事实,何必听信狡辩之词?烟雨阁向来对魔,宁杀错、勿放过。以奴家之见,不如先将其擒下,再...。” 不等其说完,洛羽已经轻哼了一声:“~红狐女,我向来与你素无瓜葛,汝却三番五次的挑唆众人,是何缘故?” 红狐女目光一霎避开,不过片刻目光又回转看向了洛羽,与之强自对视道:“奴家只为护正诛邪!” 洛羽却毫不停歇的指问:“好一句护正诛邪!我看你才是那兴风作浪的邪徒吧?” 一霎间,红狐女眉毛上扬、下颚张开。 可随即她又连忙抿嘴,那怒容之下,隐约留有三分惊慌。 “你...你是邪魔,你血口喷人!” 第425章:剑出诛狐女,破阵噬天女 洛羽目光如剑,右脚微不可查地对着红狐女微微前移了一寸。 只这一寸,红狐女见了,便不自觉地把手收于胸前。 见此,洛羽轻笑出声,笃定道:“我血口喷人?恐怕是说中你心底了吧?” “你...!”一霎那间,红狐女那飘忽的目光,竟不自觉地向侧后方瞥了眼,同时手指搓动紧捏。 洛羽一霎捕捉其细微的动作,望了眼其侧后方,正是围困大阵的人群。 不等红狐女再开口,他已沉声道:“所谓无利不起早。我洛羽即便被尔等所制,得利最丰者也应该是此间宗门世家。而你身为散修,势单力孤,又能得到什么?可你红狐女言行作态,却每每急于促成众修刀兵向我。岂不是事出有异,反成妖?” “我...!”红狐女震惊后退了半步。 洛羽却瞬间目光如剑刺来:“是不是很惊讶,为何我如此笃定你心中有鬼?呵~因为人说的话会撒谎,但表情和下意识的一霎那举动...却不会撒谎。你在蛊惑众人时,每每遇我目光,便瞬间避开,且身形微微弓跌,这是正在撒谎的下意识行为!” 此言一出,四方纷纷看向了红狐女。 只见洛羽接着极速逼喝:“红狐女!你三番五次挑唆众人,兴风作浪,针对于我到底是何缘故?你说护正诛邪时,眼神却迅速避开;说我血口喷人时,眉毛上扬、下颚微开,不经意地抿嘴!这些无疑是在告诉我,你因满口虚言,颠倒黑白,而内心极不自信!” 四方审视的目光投来,红狐女双眼瞬间看向了一边,飘忽之中,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洛羽见了心中更是笃定,轻哼一笑,接着指向自己的脚下:“随后,我脚步只微微向你前移一寸,他人都未有察觉,可你却不自觉地把手收于胸前,这是你心底一直在对我设防的举动!而你言行不一的行为,还有你现在那紧捏搓动的手指,无疑不再告诉别人,你红狐女...心虚至极,你...紧张至惧!为何?” 此刻众修虽然不明白洛羽这观人的本领是否属实,但他们不知为何,心底总觉得好像洛羽分析得确实有些道理。尤其是现在的红狐女表情动作,所反映出来给人心底的感觉,几乎与洛羽所言一般无二! 红狐女此刻心中,已是紧张无比,甚至到了惊恐的程度。 就这么一霎那间,自己仿佛已经一丝不挂赤身裸体地站在了洛羽的面前,自己心中所想几近透明,无处躲藏! 红狐女不明白向来善于伪装的自己,怎么会被眼前这小子洞悉内心?自己仿佛一举一动都是错的,都是在不断暴露内心的想法。 想到这,她对洛羽已不自觉的心生畏惧,那张微笑的俊朗面容,让他心中不寒而栗... 其实洛羽之所以能如此击中红狐女的内心,判断出对方的意图想法。主要还是因为,这红狐女暴露得过于抢眼,吸引了他的目光。再者就是,自己上一世对人的微表情和心理,曾有过一些粗浅的研究学习。加之这一世自小跟随夫子身旁,老师尤为看重细微之处的观察。 所以,自己才能由最初的试探,直到最后的笃定。 也就是说,这红狐女极有可能与那邪魔是一伙的,想要推波助澜,促使众修出手。 而就在这时,洛羽见强自镇定辩解的红狐女,那眼神竟再一次向侧后方瞥动。这无疑是一种怯懦畏惧,其所望之处,她背后之人应该就隐藏在其身后人群中! 见此,他已突然断喝:“你为何屡屡侧目后顾?难道你的同伴,或者是莫后之人,你的主子就在身后不远处?” “什么?”红狐女惊讶声出。 显然,自己内心的想法,再一切被无情地洞悉了! 呼~ 劲风骤起,洛羽已瞬间化作残影,来到了红狐女的身前,探手锁住了其脖颈咽喉! 红狐女那狐媚双瞳睁大到极致,面露惊恐。 子神郎君等则惊愕戒备道:“洛羽,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他体内寒火瞬间祭炼而出,缠裹向了惊恐欲裂的红狐女,低喝道:“给我出来!”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那冰寒熊熊的火焰,竟然瞬间窜入了红狐女的上丹田内。 在痛苦的凄厉嘶吼声中,丝丝黑气竟然升腾乍现! 众 修一见,纷纷惊退:“魔气!” 而与此同时,那不远处的大阵外,竟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随即便是龙丘飞皇和魏无伤等人的疾呼声:“天女!殿下!” “恋星!”洛羽惊讶抬头,望向了崩毁的大阵内...白恋星等布阵之人已被反噬重创倒地! ...... 蓬莱林东侧,瀛幽泽畔。 此时局势的天平,似乎正在慢慢向着洛羽倾斜。 在云家与望月宗两位长老地挥手下,两家弟子已停下了攻击大阵的动作,转而与众人保持距离。 而那些曾被‘洛羽’追杀的散修幸存者们,也开始将不善地目光投向了被洛羽擒住的红狐女。 此刻,不远处的君山见龙师黄等人迟迟不动手,已大喝声出:“此时若不一举拿下洛羽,恐再无机会,难道坐等邪魔洛羽杀人灭口吗?” 燕飞雪正在大阵与洛羽等人之间的礁石上盘坐,闻得君山之言他眉头皱起,显得极为不喜。 可龙师黄则眯眼点头抚须:“老夫也是如此认为,若叫这邪徒一语懵逼,灭口走脱,定祸害山海,不知木闫师侄意下如何?” 木闫邪按剑望着正祭炼寒火的洛羽和那丝丝升腾的魔气,他淡淡道:“木闫邪只为飞升之术。” 此话一出,可谓毫不做作,直言不讳,平添了几分坦荡。反倒显得众修挂羊头卖狗肉,明明想夺人家飞升之术,却还要立个光鲜的‘护正诛邪’的牌坊。 一时间,龙师黄尴尬点头:“自然,自然...咳~。” 说着,他便轻咳了一声,吩咐左右道:“飞升之法乃五行剑仙参通天地大道之术,我等正道之士,万不可叫其落入洛羽这等邪魔之手。尔等随飞雪、君少主、珈男圣女、长风少主前去,务必困住幻天宫等人,以防他们助纣为虐。老夫与木闫师侄等人,拿这邪徒洛羽足以。” 显然,在龙师黄看来,凝星大圆满的他加上凝星九层的剑修木闫邪,足矣生擒洛羽。而留下众人在此,也好保证幻天宫、仙灵宗等无法驰援。 秋水宗、玄天宗等宗门弟子纷纷领命,围困大阵而去。 而与此同时,在大阵内。 当白恋星等人见洛羽竟然扭转局势,顿时欣喜万分。 此时,云家与望月宗明显动摇,再次选择了保持中立。而不少散修也选择了暂时相信洛羽,也就是说,他们的压力将大减。 阵外虽然有百里氏的星辰七子,在催动那星辰结界想要困死他们。但白恋星等人并不担忧,因为那星辰七子的星辰结界虽然不错,却还难不住他们这些阵道天才。 只要再消耗一会儿,等己方灵力恢复万全,便可破阵而出与洛羽汇合。 如此,即便胜不了对方人多势众,但也可以保持不败! 虽然如是想,但毕竟他们先前为了维护大阵不被攻破,虚耗了不少灵力,尤其是白恋星、白无城等人。 可就在他们停下了维护大阵的动作后,正在抓紧恢复实力时。 大阵外那星辰结界云雾飘动间,竟忽然闪过一道残影! “有人!”魏无伤早已恢复实力,自然发现了这诡异的身影。 随即大阵外竟然阵纹流光颤动浮现,空间巨振,狂暴紊乱了起来! “这是...!”白恋星心神惊颤地睁开了凤目,看向了四周。 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这大阵为何突然不稳时? 轰隆隆~ 轰鸣声乍响内外,本还能自行维系半个时辰的四阶御阵,竟然瞬间告破! 强劲的气浪自外向内宣泄而来,将众人纷纷掀倒在地。 魏无伤与龙丘飞皇等见之惊呼:“天女!殿下!” 此刻,合力布阵的白恋星、白无城等人更是因大阵突然被破,瞬间反噬遭受重创。尤其是白恋星,更是虚弱至极,几近晕厥! 很显然,是有人在外强行攻破大阵,或者暗中破坏了阵眼,且速度极快,才能让施阵者猝不及防造成反噬。 可先前阵外众修分明已停下了攻击,转而选择在星辰结界外围困,以逸待劳。 也就是说,大阵是被人暗中破坏! 能在四阶大阵外,神不知鬼不觉地破开御阵,还不被众人察觉,可见此人阵道造诣恐怕已不在天 女之下,甚至还要高出不少。 而这破阵之人,很可能就是那先前闪现的残影! 此刻,魏无伤与龙丘飞皇正挡在白恋星的身前。 警惕地望着周遭飘动的迷雾开始越发浓郁,魏无伤知道这是星辰结界启动了。 见此他单手掐印,向四周打出了八道符火咒,头也不回的说道:“戒备四周,小心偷袭!那破阵之人,应该还隐匿在结界内。” 忽然结界外响起了君山的呼喝声:“大阵已破,天女等已然重创,诸位道友此时不随本少主冲入结界之中,更待何时?” 不知何人大呼:“天女乃洛羽道侣,擒下天女,邪魔洛羽必投鼠忌器,杀!” 一时间,响应者无数。 不知有多少修士,已冲入了星辰结界之中。 ... 星辰结界外不远处。 洛羽望着这瞬息万变的局势,已大惊失色! 显然,四阶大阵的告破,无疑是在传达一个信息,有人自外破开了大阵。 而这个人是谁? 已经不言而喻了,定是那假冒他的神秘人,也就是自己手中红狐女的幕后操控者! 洛羽扼住了对方的咽喉,将其体内最后一丝阴煞魔气驱除于体外,喝问道:“魔气尽去,说!他是谁?” 望着面目狰狞的洛羽,已被寒火摧残得气若游丝的红狐女,反倒流露感激之色:“他...他是...” 可还不等其说完,一道刃气已自那星辰结界中激射而出! “还想想灭口!”洛羽早有提防,是一开铁扇,将其扫荡开来。 然而让众人没想到的是,红狐女脚下砂石地几乎同时破土而出一道漆黑的剑影,瞬间洞穿了红狐女的头颅! 剑芒自额前殷红而出,红狐女双目暴睁,至此都未能说出那人是谁? 望着手中鲜血淋漓,已气绝身亡的红狐女,洛羽愤然甩开,便要冲入星辰结界之中。 可就在此时,两道残影已一左一右,成犄角之势将他死死挡住! 洛羽止住步伐,扫视向二人:“木闫邪、龙师黄!” 龙师黄双手背后,依旧挺胸傲然不可一世:“洛羽呀,你如今哪也去不了。飞升之术不是你这等邪魔可以玷污的,交出来,老夫可保你全尸。” 小洛云怒从心起,指着倒地气绝的红狐女:“老儿,你脑子是不是不好?看不出来她是被魔操控?” 此刻,洛羽已手抚面颊,在玄光乍现下鬼面显现,同时问天剑金鸣在手。 他看向无动于衷的龙师黄,沉吟道:“想拿我洛羽,那也要看看你这老儿有没有这本事。” 说着,他不动声色的神识传音向了云中雁与黄耳仙师:“二位前辈,若此番肯出手相助,晚辈定助二位渡这瀛幽泽。且云遮月之疾,丹老已然出手。” 此言一出,二人眼中精光乍现,顿时相视了一眼。 显然,渡河什么的他们可以半信半疑,但这云遮月可是他们两家的宝贝,那可是千年难遇的心体啊! 也正因为云遮月的诞生,二家关系才得以缓和了许多。 见此,云中雁传念道:“如何相助?” 洛羽回之:“进入结界...” 不等他神识尽传,龙师黄已然警觉,在眯眼看了眼云中雁与黄耳仙师后,他便闷哼一声扫视向了众散修:“尔等若想分得一份机缘,当随老夫拿下此邪魔!” 众修自然明白龙师黄口中的机缘,乃是指那飞升之术。 子神郎君顿时凝视向了洛羽,咧嘴笑道:“护正诛邪,我辈自当效死力。” 洛羽见四方虎视眈眈,是连忙呼喝洛云与赢荡:“速随云、黄二长老进入星辰结界!” “哥...!?”洛云震惊看来! 可还不等他开口喝完,洛羽便将二人甩手推向了云中雁与黄耳仙师,叮嘱道:“记住,开三眼!” 显然,他是想让洛云进入星辰结界,通过第三只眼,找出那神秘人! 小洛云自然也明白洛羽的意思,可他更知道洛羽一人在此,几乎十死无生! 云中雁与黄耳仙师也不拖沓,是接住洛云二人,便对着洛羽点了电头:“保重!” 说着,她们已转身向着星辰结界疾驰而去! 第426章:鼠海罩缠身,精血奴金风 “保重!” 云中雁与黄耳仙师也不拖沓,在接住小洛云二人后,便对着洛羽点头、转身疾驰而去! 此刻,龙师黄等人并没有阻挠的意思,只冷眼旁观。 因为,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洛羽。没必要为留下无足轻重的洛云和一散修,而与云中雁和黄耳仙师较劲。 虽然他们不惧云、月两家,但也没必要节外生枝,反倒乐见云中雁二人离去。 远处依旧传来洛云的挣扎呼喊声:“...放开我!我要杀你们......” 洛羽望着嘶吼离去的洛云,他笑着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团团包围自己的众修。 木闫邪直到此刻,才微微抬头:“你...准备好了吗?” 洛羽横剑展臂,长发伴御风围脖随风激荡:“来吧,一起上。” “狂妄!”子神郎君急于在人前表现,好在最后时刻能分得一份不错的‘机缘’。 只见他大袖一展,银芒残影漫天洒出,‘吱吱’之声似能刺人耳、挠人心。 望着数以百计的风金鼠正铺天盖地的想着自己席卷而来,洛羽竟然一步踏出,怒哮如龙:“区区鼠辈,可识得真龙威压?!” 霎那间,洛羽周身气血翻腾,龙脊长枪更是自左手中激荡而出,化现于众人之前,玄龙影那巨大的身躯已缠腾弓背其后,向着奔驰而来的鼠群怒哮狂吼。 滚滚龙威澎湃而出,瞬间有如狂躁的罡风宣泄四方。 那些修为凝星六、七者,竟然纷纷面露痛苦,青经暴露如蚯。不少人都难堪威压阵阵,重重地跪倒在了砂石地上。 而那数以百计,还在不断增加的风金鼠,在望见玄龙影,感受倒滔天威压之时,竟然纷纷惊惧地嘶鸣着掉头仓惶逃窜! 玄龙影更是怒哮八方龙吟震天:“卑微的蝼蚁,也敢窥视我主!?” 龙啸震天,强大的神识威压,犹如天降无形大山,正在不断碾压着众修。 如巨鞭般的龙尾扫荡四方,带起阵阵罡风,将那些本就苦苦支撑的修士掀翻在地。 喑喑喑~!! 木闫邪神色冷酷,剑眉如锋。他灵台泉涌,神识威压如剑刃逆天,抗争而出,抵抗着重重龙威。 除却木闫邪、龙师黄、子神郎君外,此刻洛羽四周,已无一人可以稳稳站立!可见洛羽真龙威压,已至此间强者之列。 不知多少风金鼠群,在这滚滚威压下,已出现了爆目裂体而亡的迹象。 子神郎君一边抵抗威压,一边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自己引以为傲的风金鼠群,竟然在对方神识威压之下,纷纷遁逃而回,瑟瑟发抖,且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洛羽身后,那巨大的玄龙身影,震惊沉吟:“这威压...竟然真是龙!” 显然,子神郎君也听说过洛羽的生平。 他过去总是听人言,洛羽道号狂士,怎么怎么的厉害,一杆龙脊长枪可幻化龙影护身,堪比青云翘楚云云。那时自己只觉传闻夸大,名不副实,更是不屑一顾。 可如今身临其境,方知传闻不虚,这龙威阵阵,简直如天雷滚滚而下! 其实,子神郎君的风金鼠确实厉害,只是很不巧遇到了克星。 谁叫洛羽曾炼化过真龙精血,更因此领悟了真龙威压。加之玄龙影乍现,龙本就是神兽的存在,高高在上不可企及。这不过二阶的妖兽风金鼠,在见得龙威阵阵,龙影盘空时。那来自血脉深处的恐惧之念,早已让它们肝胆欲裂! 这也是身为四阶妖兽的二狗子,为何一见到洛羽,就怂的不要不要的原因。从二狗子那宁愿和自己正牌主子小凡对着干,也不敢得罪洛羽的行为,就可以看出一二。 相较于子神郎君的震惊,龙师黄对洛羽的真龙威压却显得不屑一顾。 他凝视向洛羽,幽幽说道:“区区龙形幻影,待老夫抬手抹杀之!” 说着,他已祭出了一面八角镜状的法宝,断喝催动:“上起,日月星照;下落,破虚摧神——照天鉴!” 霎那间,那举起的照天鉴法宝,竟散出万丈金芒,烈照向了洛羽极其身后的玄龙影。 金光沐罩,洛羽只觉自己周身犹如身处岩浆火海,炙热难挡,真龙威压之势竟也被纷纷烈散。身后玄龙影,更是怒哮嘶鸣,显得极为痛苦! 显然,这照天鉴是一件针对灵体神识的法宝。 那些劫后余生的散修,则纷纷震惊抬头! “是照天鉴!” “这就是那能破灵散神的照天鉴?” ... 照天鉴,又名金光散神镜。 此镜虽位列灵阶上品,却是不可多得的破神识之法宝。一旦被其金光照射,必将神识不稳,一切神识攻击顷刻告破。就连一些残魂灵体,都能被这金光镇压! 洛羽的真龙威压,虽依仗血脉催动,但还是需要自身神识为根基施展,玄龙影辅助。 而玄龙影如今只是龙灵幻体,虽然他本系真龙,但此刻却没有真龙之身,这实力相差天地。所在犹如克星般的照天鉴的金光照射下,虽然不止于消散,但显得有些虚弱不振! 洛羽见之无益,已强自稳定心神,将玄龙影收入龙脊。 可就在这时,那子神郎君见洛羽被龙师黄照天鉴压制了神识,已再次强行祭出了无数风金鼠,同时与一众恢复行动的散修,围杀而来。 面对四方来攻,洛羽几乎忽略了所有人,只将目光锁死在子神郎君的身上和那数百风金鼠群。 因为此间,龙师黄正在催动照天鉴,压制他的神识。散修强者虽然也有八九人,但大多凝星六七,且无一剑修。而唯一的剑修木闫邪,则一直保持着按剑不动的冷酷姿态。 显然,黑刀木闫邪是不屑于群起攻他的。毕竟青云翘楚,也有自己的傲骨。 也就是说,这些人的攻击,还威胁不了他的生命。 而子神郎君却不同,他可是凝星大圆满玄修,实力远在紫炎上人之上。 自己斩杀紫炎上人,几乎都倾尽了全力,何况这子神郎君身边还有数百可恶的风金鼠,不可小觑呀! 此刻局势已是千钧一发,自己又岂能坐以待毙? 见此,洛羽催动寒火护于体外,这是为了防备那数百风金鼠。毕竟风金鼠属金,火亦可克金。 与此同时,他祭出问天剑悬于胸前,掌托指剑隔空相对,断喝道:“剑气成罡...!” 话音未落,洛羽已催剑指天,随之展臂而开,竟在阵阵剑鸣声中,于头顶上方,扇开根根四尺剑芒,多达八十一道。 最终展收成银光剑轮,手臂再次收于胸前! 八方围攻,法宝神通流光呼啸而来,尤其是那迎面潮涌而至的风金鼠群,可谓来势汹汹,望着不寒而栗。子神郎君更是祭出了一杆四尺余长的双尖流光银骨梭,瞬间化为一巨鼠凶兽扑面嘶吼袭来。 身前八十一道剑芒组成的剑轮,正在自己蓄势下发出‘喑喑’震颤金鸣声。 他瞬间凝神,剑指长空断喝声出:“流光...剑意!” 霎那间,剑轮转动于周身三尺外,如拨云而出的烈阳剑网般,向着八方激洒而出。 周遭铺天盖地轰杀而来的法器与神通光华,竟在这八十一道犀利无匹的剑芒下,纷纷倒卷崩散。品级略低的法宝,甚至直接崩碎,破散漫天。 那些不过凝星六七的玄修,无不被剑芒绞戮,重创哀嚎着栽倒。 显然,是散失再战的能力了。 剑意神通一出,八方失色。 外围静立的木闫邪双瞳陡然一缩:“好强的剑意!” 不知和缘故,自己虽然看不出洛羽如今所修是何境界,但通过直觉,自己却可以断定洛羽修为绝对没有超越自己的境界,甚至可能才堪堪迈入凝星后期。可...可他为何能有如此犀利的剑意?难道这就是修炼五行剑仙飞升之术的结果吗? 不得不说,木闫邪虽然沉默寡言,但其直觉极为敏锐。如今的洛羽确实堪堪迈入后期,但却不是凝星,而是全新的剑修体系,剑心境后期七层! 也就是说,洛羽实际实力,堪比凝星九层! 虽然这如今的洛羽对付寻常的凝星九层,但面对如青云榜等天才级人物时,就显得相形见绌。毕竟能踏入青云榜者,无一不是山海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修为法宝等暂且不论,其自身资质就已远胜众修,其实力自然要比同阶强大不知多少倍。 就比如说青云榜第一的云剑南,乃主风辅金体质,可谓剑修绝佳体质!还有其道侣吕音蓉,那更是万年不遇的百花母体!其实寻常天才可比? 若此刻,将洛羽的位置换做是云剑南或者木闫邪,估计此间之人包括凝星大圆满的龙师黄在内,都要落得顷刻败落黄泉的下场! 这...就是青云翘楚与寻常天才的差距,也就更不要说什么普通修士了,简直是云泥之别。 而洛羽自己十分清楚,自己能以剑心七层,做到这般,已是胜过了绝大多数的同辈修士。若其能迈入剑心八层,青云榜...可战! 此刻,那些数以百计的风金鼠,则在子神郎君弓身催动巨鼠幻影的法器下,前仆后继,悍不畏死地席卷向无尽剑芒。 虽然 风金鼠死伤颇巨,但也不过只三息的短暂时间,自己身前剑芒已消耗殆尽! 木闫邪静立外围,那遮盖在斗笠下的双瞳,已然微眯,心中呢喃:“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知为何?他语气中,似有一丝惋惜之意。 八十一道剑意流光不可谓不强,不过这还不是洛羽最终的实力。因为他若倾尽全力,也可勉强施展出九十九道剑光。 若真如此,此刻周遭遭受重创的散修,估计没有几人能生还。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自己一旦施展九十九道剑意流光,便意味着灵力瞬间枯竭,短时间内自己将陷入难以为继的险境。 要知道,自己即便使出九十九道剑芒,依旧无法一举击败子神郎君。毕竟当初紫炎上人也是凝星九层,自己单靠九十九道剑意流光神通,也未能将其一气斩杀,又何况凝星大圆满的子神郎君呢? 这是境界的差距,犹如无法逾越的鸿沟。 再者,不远处还有位虎视眈眈,精神气饱满的木闫邪和那‘照镜子’的龙师黄,在等着自己呢。 此时剑芒耗尽溃散,子神郎君的法宝已化作巨鼠凶兽幻影,轰击在了自己的身前。 最后一霎那间,他左手一挥,铁扇‘呲啦’豁然展开,山河社稷图闪现道道璀璨霞光,正抵挡着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镔铁扇不愧为地阶剑器,被云雨双飞重新完善后,可谓防御惊人。 但巨大的冲击力,依旧让抬扇遮挡身前的洛羽顶着这巨大的巨鼠凶兽獠牙,难以自制地极速倒退。 脚下砂石地难堪重负,已被犁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巨兽咆哮,近两百余数的风金鼠群,已在其召唤下嘶吼着跳纵而来! 子神郎君望着正被自己风金鼠群即将淹没的洛羽,他恣意狂笑:“哈哈哈~洛羽啊,还交出飞升之术吧?本君或可饶你一命!” 那催动照天鉴的龙师黄,亦傲然断喝:“邪魔,还要顽抗到何时?就算你不乖乖交出,老夫也可取你头颅搜魂夺魄,让你死不得入轮回!” 此刻,洛羽虽然周身寒火熊熊,却也难以焚尽无穷无尽的风金鼠。 这些风金鼠没了龙威压制,简直如一把把锯齿尖刀,在自己全身上下撕咬。即便自己肉身强悍无比,在那一张张尖锐的铁齿铜牙下,都显得难以招架! 不过瞬息间,全身上下皆传来了皮开肉绽的撕裂声! 那是自己的皮肤被风金鼠生生撕裂的声音。 见自己的风金鼠终于破开了洛羽那强悍的肉身,子神郎君已咧笑难以自制。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数息后,洛羽便会被蚕食一空,只剩下一颗孤零零的头颅! 而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木闫邪却忽然警觉出声:“不好!快召回风金鼠!” “嗯?”子神郎君诧异回头,皱眉看向了一直作壁上观的木闫邪。 可就在他转头之际,只见那已经被撕咬得血雾横飞的洛羽,竟然仰天怒哮,浑身浓郁的血气升腾而出,已化作无尽寒火烈焰,冰封八方! 十四道剑芒已从铁扇中激荡而出,将那巨鼠凶兽幻影一击破碎! 随即那残余的三道玄气剑芒,竟向着失神的子神郎君激射而去。 与此同时,洛羽咆哮如龙,血气翻腾,那破开的皮肤下,血肉中经脉如星河般流淌,强大的真龙气息,瞬间席卷向满身的风金鼠! 那些饱饮洛羽鲜血和被血溅侵洒的风金鼠,竟如同见到妖王一般,瑟瑟发抖,都动也不动。仿佛眼前之人,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一头欲要化身出渊的真龙! 一时间,这些或吞食、或被溅染洛羽鲜血的风金鼠,竟然纷纷龇牙咧嘴,身体弓起,开始化变了...! 它们不仅身形变大了一圈,就连全身的银毛,都变的如钢刺一般闪烁淡淡金芒! 子神郎君仓促挡下了身前激射而来的三道剑芒后,震惊大呼:“风金鼠竟然蜕变三...三阶了!这怎么可能?” 眼见着这诡异的一幕,他连忙挥手欲要召回风金鼠,却发现鼠群依旧在不断剧烈颤抖,不少风金鼠都在脱变着! 他已大惊失色:“这...这不可能!我...我为何无法召回...?” 他难以置信地挥舞、催动着手中的骨刺法宝。可不管他如何召唤风金鼠,风金鼠都恍若未觉,依旧围绕缠裹着洛羽,显得异常诡异! 而就在此时,洛羽那遮盖在鬼面下的一双怒目,已凝视向了子神郎君:“因为它们现在已...臣服于我~!” “什么?你...!” 子神郎君惊骇莫名。 第427章:反杀大圆满,乱战水泽畔 “因为它们现在已...臣服于我~!” 洛羽声出如闷雷八方震动,那些本该颤抖瑟瑟的硕大风金鼠,竟然纷纷掉头,对着子神郎君獠牙狰狞怒哮。其身体之上,更有淡淡金光振浮波动! “什么...?你!”子神郎君已惊骇莫名。 要知道自己手中双头骨刺,乃是风金鼠王之脊骨所炼制而成的法宝,如此自己才能操控得了风金鼠群。 可好端端的风金鼠群怎会与自己强行中断了联系,反倒认洛羽为主呢? 不错,此刻剩下的近两百余风金鼠,已经认洛羽为主。 其中原委乃是在风金鼠还未袭来之际,白龙影便已在识海灵台中告之洛羽。 他体内血液中流淌着真龙精血,万妖之灵皆畏。而风金鼠群不过二阶妖兽,更未开灵智,无王则乱。 也就在风金鼠群攻破洛羽肉身防御,沾染吞噬洛羽鲜血之际,白龙影以真龙灵之尊,取代了子神郎君手中法宝的掌控权。 同时以洛羽含有真龙精血的热血为媒介,不仅强行让风金鼠群认主,还使因吞食了真龙精血的部分风金鼠获得了脱变,从二阶妖兽一跃成为了三阶! 此刻形势骤然逆转,还不等子神郎君在震惊中醒转。 洛羽已伸出了血手,指向子神郎君:“撕了他们!” 此声一出,听在众人耳中,犹如死神的葬歌响起。 那两百数的风金鼠,竟在众修惊惧的目光下,嘶吼着裂开獠牙大口,向着原来的主人子神郎君和龙师黄等人如金浪银潮般扑涌而去。 子神郎君已是惊惧暴退,就连龙师黄都选择了暂避锋芒! 因为此刻的风金鼠再也不是当初的二阶妖兽了,而是堪比三阶初! 三阶初期的妖兽,可比修士凝星初期的实力。虽然它们不会飞行,但风金鼠群起如潮涌,不仅防御如铁石般惊人,而且其利齿可分金断玉,无坚不摧。二阶的风金鼠都能在那银甲剑卫上留下咬痕,又何况血肉之躯的他们? 若是放在秘境外,可以御空飞行,他们尚且不惧,反倒可以隔空击杀,可关键是这秘境之中根本就无法御空啊! 如此两百之数,密密麻麻,让人见之头皮发麻! 就算他们能合力挡下,将这些风金鼠击杀,到那时的他们也必将遭受难以估量的重创。届时不用洛羽动手,估计随便来个什么修士,都能结果了他们! 一时间,大半风金鼠已分为两股席卷向了子神郎君与龙师黄。 还有少部分,则分涌向了周遭重创的修士。 无视四周在风金鼠獠牙下,痛苦嘶吼的众修。 洛羽看向了对面的木闫邪。 他并没有驱使风金鼠袭击木闫邪,并非风金鼠数量有限,而是木闫邪在一开始就没有出手的意思。 木闫邪此刻也正颇有深意地注视着洛羽,只见他右手缓缓搭向了剑柄,拨指握住,淡淡说道:“你...已经可以成为我木闫邪的对手了。” 显然,木闫邪已将洛羽上升为可以与他一战的对手看待。 而洛羽的回答却让人意想不到! 之间他干脆利落的道:“打不过,也不想成为你对手,我认怂!” 木闫邪皱眉,语气开始变得慢慢冷淡了起来:“这...由不得你。” 洛羽却收扇、垂剑,询问:“是由不得我?还是由不得你自己?” 见木闫邪眉头凝起,陷入了沉默,洛羽接着道:“你、我,包括云剑南,都是剑修。我胜不了你,因为剑还未铸成;你胜不了云剑南,因为剑在人手;云剑南手中无剑,可这...” 洛羽指向了自己的心口:“有...心剑!” “唉~”叹息了一声,他再次看向了沉思的木闫邪:“你若是唯命是从的秋水宗弟子,大可杀我这你们口中的‘魔’。可若还是青云客卿,心中还有浩然剑心...” 说着,洛羽指向了不远处,正传来混战声四起声的星辰大阵:“那里...也有一个魔。” 手中堪堪拔出半寸的黑刀,顿了下来。 木闫邪透过破陋的斗笠,凝视着洛羽,说道:“你说得有理,诛魔之后,你我对决,若你胜黑刀自此不向你。若败...。” 洛羽则微笑回道:“若败...我自当告之飞升之术。” “一言为定!”说着,木闫邪已转身,向着星辰结界疾驰而去,同时喝令:“秋水宗弟子听令,寻魔而击!” 望着已冲入星辰境界中的木闫邪,洛羽心神一松,呼出了浊气:“乖乖~吓死我了!还好我够机智,这要一动手,非被这‘木头’凌迟了不可!” 待缓过气来,洛羽见不远处的慕容古岚与穆寒江正巴巴地看着自己。 他瞬间换做了一副高人感叹的模样,点头赞扬道。 “嗯~黑刀虽身处幽暗,却出淤泥而不染,尤存七分浩然神气,真大丈夫也。” 此刻的慕容古岚,见得洛羽先前大杀四方,击退了龙师黄不说,竟只言片语间就让黑刀木闫邪转而攻阵! 她眼中已是小星星闪动,仰慕呢喃:“这就是他的实力吗?传言果然不虚,他无愧五行剑仙传人之名,太厉害了!” 身旁穆寒江亦是面露敬佩:“是啊~有天灵道子相助南赵,恐北燕终究难逃...” 不等其说完,慕容古岚已撅嘴厌烦:“灭了才好,总好过父亲逼本小姐下嫁给那癞蛤蟆。” 穆寒江自然知道小姐口中那‘癞蛤蟆’就是指当今的燕国新君。 不过牵涉到庄内秘事、庄主决策,他也只得支支吾吾闭口不言。 ...... 瀛幽河岸,水声阵阵。 洛羽脚踏砂石地,听着四周风金鼠亢奋的‘吱吱’声,还有那不断缠绕在耳间的修士痛苦惨叫,他依旧无动于衷地望着不远处的挣扎的子神郎君。 对于四周被自己重创,此刻正在被风金鼠蚕食的修士,他并没有丝毫怜悯。因为这些人无一不是觊觎他的飞升之术,既然想窥伺他人之物,就要有被反杀的觉悟。 对这些人,洛羽没有任何仁慈可言。 而那龙师黄本就离得较远,反应倒也快,已摆脱风金鼠,早已丢下了子神郎君,负伤独自遁逃入星辰大阵中。 可子神郎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正被数以百计的风金鼠缠绕撕咬,还在不断挣扎苟延残喘着。 子神郎君在风金鼠群包围撕咬下,虽然伤势惨重,但依旧能不断击杀风金鼠! 可见凝星大圆满修士之强,绝非凝星后期可比。 只见子神郎君挥舞手中法器,震退了数十只风金鼠,怒哮向洛羽:“洛羽~本君必杀你!” “可惜...你没机会了。”洛羽单手一挥指向了狼狈不堪,满身血污的子神郎君。 子神郎君顿时双目暴睁。 那些吞噬完众修和追赶龙师黄折回的风金鼠,竟然全数向着他扑涌而来! “啊~不!”子神郎君面对近百三阶风金鼠,都已是狼狈不堪,这忽然暴增翻倍,自己又如何抵挡? 他再也不似先前那般刚硬,已凄厉嘶吼着被扑倒在地,乞求哀嚎:“洛~洛道友...求你放了我,我愿相从立誓永世为奴!” 洛羽缓缓走近,看向了满地涌动的风金鼠:“很显然,它们可比你听话。” “不不不...不~!”子神郎君周身鲜血飞溅,已是血肉横飞,不成人样...。 他几近绝望地本能挣扎着看向洛羽:“求你...我是凝星大圆满,有我在他们不敢对你出手...啊~!” 洛羽俯身,凝视着痛苦万状的子神郎君,一字一句冰冷道:“你高估自己了,至少我还有竹子没卖。” “竹...竹子?”子神郎君被洛羽这没头没脑的话,给说懵了!竹子能顶什么用?还能比他这凝星大圆满好使? 可不等他惊愕片刻,洛羽已喝令道:“吞了他,这可是凝星大圆满...。” 洛羽此言一出,双目惊恐暴睁的子神郎君,已哀嚎着被亢奋的风金鼠潮淹没... 望着一地的殷红,还有那些孤零零的乾坤袋与无主法宝。 洛羽随手一招,便将乾坤袋尽数收归囊中,随即他望向那些部分未曾蜕变,仍旧二阶的风金鼠,在吞噬了众修后,竟也有些在缓缓蜕变,开始迈入了三阶之列。 他满意道:“虽然竹子没来得及卖,可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说着,他已带着士气高涨的风金鼠大军,向着不远处的星辰结界冲去。 而在路过那寒古山庄的慕容古岚和慕寒山时,洛羽回首笑道:“那些法宝,是你们的了。” 二人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真可谓天降鸿福啊! 望着已冲入结界的洛羽,慕容古岚惊喜道:“看来他人也不错嘛。” 穆寒江点头:“他这是在还我二人先前声援之情啊!” 俩人相识一笑,连忙前去打扫‘战场’。 ... 此时,星辰结界中,已是混乱不堪。 魏无伤等人正在一边防备着偷袭,一边抵抗着君家、百里氏、谷影宗等散修势力的攻击。 显然,这些人根本就不关心什么魔不魔的,一心只想要乘白恋星等人受伤,将其擒下,好威胁洛羽交出飞升之术。 而云家与望月宗不知为何?竟然与玄天宗混战在了一处。 只见云中雁如飞雁凌空,手挑雁翎长剑,厉喝神通:“雁行南空!” 剑啸如雁鸣长空,剑气灼灼,势若排雁南飞,竟阵列如人行,已洒射向神色大惊的玄天宗道众。 堪堪逃回的龙师黄已惊诧地施展神通仓促将其挡下,咆哮怒指:“云中雁!你怎敢无故攻我玄天宗?” 云中燕则咬牙擒剑:“龙师黄,枉你先前还大义凛然的指责洛羽是邪魔,却不曾邪魔却潜藏在你玄天宗内!” 身旁黄耳仙师,已怀抱一方琵琶状法宝,手拨宫弦道:“还与他废话什么?在不交出邪魔,便叫你试试本冠手中散仙琵琶音的厉害!” 说着,她已不由分说地侧首闭目,拨指宫商,妙音声出:“弦上离愁三万里,望却南山荡孤魂,殇!” 琵琶音出如离弦之箭,音浪荡浮四方,已再次奔驰电掣向了玄天宗道众。 黄耳仙师身后望月宗仙子们,更是纷纷祭出了各自法宝,催音攻来。 还别说,这望月宗各个仙子妙人,是吹拉弹唱一个不缺,简直是仙宫乐师一般。 在看左近那云家子弟,正在云中雁长老的带领下,是剑舞灼灼,洒脱飘逸,剑道神通正不断倾泻向玄天宗。 一时间,倒正有点音歌剑舞相得益彰的感觉! 而龙师黄一见这倆女冠说也不说便动手,简直是不可理喻。 见此,他与燕飞雪自然是全力抗衡。 不过在这过程中,龙师黄也总算得知了缘由。 原来,他不在时,云家与望月宗被乔装他玄天宗的神秘人给偷袭了!如此一来,两家自然要求排查,同时还要求他们交出神秘人,而莫名其妙的玄天宗又岂能答应? 如此一来,便混战到了一处。 而此时的秋水宗,正在木闫邪的带领下四处穿插游梭。显然是在寻找,那混入结界中的邪魔。 总之此刻的星辰结界中,用一个字形容,就是‘乱’! 除了各自宗门外,似乎人人自危,皆显得极为提防。 ... 与此同时,在魏无伤等人中。 洛云正守在盘膝疗伤的白恋星身旁,他额间三眼已开,正不断扫视着四周。 魏无伤等并无大碍的人,正在与君家、百里氏等修士对抗。 虽然魏无伤是青云翘楚,但也难敌四方之敌。 尤其是在这星辰结界中,竟然叫他无法引动山海气运!可见这星辰结界也并非一无是处,此消彼长之下,那凝星九层的青花长老,正与凝星八层的磐石公双战于他。 而君山正死死地压制着怒喝连连的魏无忧,在看此刻的圣女珈男,竟然一人莲步间,领着已然回归的金儿银儿,以静制动,连战龙丘羲和与仙灵宗吾灵风等人,还游刃有余! 虽说龙丘羲和在金殛岭中受伤最重,直至此刻都实力大损。但凝星大圆满的他,就是瘦死的骆驼也应该比马大啊,竟然只和圣女珈男斗了个奇虎相当! 最关键的是其身旁金儿、银儿,那叫一个配合默契,攻击迅猛犀利不说,更是逼得吾灵风、朱九界等人连连抵挡,竟无还手之力! 其余人包括那些散修在内,正与莫庄公子率领的莫家九侠等人激战。 当然,莫家九侠人数不齐,所结战阵威力大减,已明显落于下风。若不是有龙丘飞皇在旁相助,估计早就被人家给减员了。 第428章:星辰陨魔身,天宫怒火冲 星辰结界内。 此刻,白恋星虽然在调息疗伤,却也不忘观察着周遭局势。 她正与堪堪赶到不久的小洛云,蹙眉呢喃着说着:“先前破阵之人,应该就是那邪魔。若非你及时赶到,估计他已骗过我们。” 洛云虽然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但也难掩得色:“兄长叫我前来,便是料到那邪魔想要乘乱偷袭。有我在,恋星姐你大可放心。” 正如洛云所言,在他堪堪赶到之时,正巧遇见那邪魔,企图乔装洛羽的模样骗过众人! 还好他一眼看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因担忧那神秘人会突起发难,此刻伤势稍轻,堪堪恢复的子桑可儿与白无胭依旧守在了白恋星的身旁。 只见白无胭奇怪道:“无胭总觉得,那邪魔好像是在针对姐姐你?” 子桑可儿亦点头赞同:“小娘我分明看见,他身份暴露时,欲向殿下下手。若非羲和长老反应及时,那邪魔几乎得手。” 这时,白无城的伤势也大致恢复,但脸色仍显惨白。 在吐出一口郁气后,他思量道:“墨灵族自上古时便与我族不睦,前次扰我天灵闻道,毒计不成,反被我族所破,岂能不怨恨?” 说着,他看向了四周纷乱的时局,狐疑道:“你们发现没有?龙师黄、木闫邪都回来了,也就是说,外面的战斗结束了。” 白恋星急于恢复,大多精力集中在疗伤上,并没注意到这些。 她听得白无城之言,已惊讶声出:“无城,你是指...他?” 小洛云更是神色大变:“兄长无难妖体,肉身强悍怎么...!?” 不等洛云说完,白无城已宽慰微笑:“放心,若是道子有失,他们又何必继续攻击我等?” 而就在众人闻之,心下稍安之际。 不知何方,忽然破空声起,竟然穿梭而来一道刃芒,袭杀向了洛云! 白无城就在洛云身旁,大惊而起的他已挡在洛云身前,同时催动法器抵挡。 与此同时,星辰结界竟忽然毫无征兆地自行奔溃了! 随即,便传来了一声惨叫和长风少主的惊怒咆哮声:“死胖子,竟然偷袭!” “哈~胖爷去也!”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洛云虽视线被白无城遮挡,却听得分明,那是胖先人敢来的声音! 显然,这星辰结界告破,是胖先人暗中出手所致。 雾气消散,只见一肥胖身影,已从被击伤了的两名星辰七子身前掠过,笑呵呵地来到了白恋星等人之前。 而就在白无城警惕四周,让开身体。 “胖子,你怎么才来...?” 显然,小洛云是在笑脸招呼胖先人。 可当自己望见这胖先人那舔着的一副笑脸,正面向天女微微欠身行礼时,洛云瞬间双目暴睁,额前第三眼,已是紫光乍现,惊呼大喝:“你是谁?!” 小洛云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着实将众人惊的不轻! 而‘胖先人’那憨态可掬的笑容则忽然化作狞笑:“呵~我是索命人!” 说话之际,他已并指成掌,递出了正乍现阴煞黑气的手刀,贯刺向了震惊的白恋星。 显然,这根本就不是胖先人本人,而是那善于伪装的邪魔所化。 与此同时,那盛怒之下的长风少主,正领着剩下无碍的五名星辰七子,怒喝袭杀而来:“邪魔,纳命来!” 此时,‘胖先人’离白恋星极近,手刀已出,突然发难,试问何人能制? 但很显然,他低估了天女白恋星。 白恋星可不仅仅是幻天宫的天女,更是青云榜排名第三的天才翘楚。其生龄阅历犹在同辈之上,又岂能没有防备? 只见她那惊讶的神色,竟瞬间化作微笑:“等你多时。” 随即,她亦伸出了纤细如白玉般的食指,点向了‘胖先人’那刺杀而来的黑煞手刀! 而就在她食指点出之际,其指尖竟并射璀璨白光,雾气流云如丝如缕缠绕,与那洞穿而来的黑煞之气的手刀,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黑一白初一接触,‘胖先人’已惊讶凝眉,神色大变:“气运之力!” 不错,白恋星其实在四阶防御大阵内时,便已经借山海气运暗布一杀阵,藏铭于指间方寸,以备不时之需。 此刻,那如丝如缕的流云,正乍现如伞裂开包围而来。一股强大的缠裹之力,竟在那一指之下,轰然席卷向自己! 眼见着自己将要被困,‘胖先人’又岂能甘愿受服? 他是瞬间点踏地面连撤丈许! 可白恋星又岂肯放过?已一步踏出,如仙人指路般向前探出,紧追不舍。 而就在此时,‘胖先人’那展臂扬起的黑煞云气,已如墨液般震荡四方,竟在一霎振动紊乱了周遭空间! 可就是这么一霎的紊乱时间,其身形已在流云杀阵笼罩而来时,遁散于无形之中! 见此,白恋星收阵纹于指掌间,眉头紧锁。 显然,此人是邪魔无疑,且极其了解杀阵之道。 因为此人并没有选择与她正面对抗,而是强行振动周遭空间内的元灵,短暂阻碍杀阵形成的时间,从而给自己逃遁赢得了最佳时机。 此刻,黑煞与云白之气皆散,长风少主也刚好震怒杀到,却扑了个空! 星辰结界已破,经化身‘胖先人’的邪魔这么一闹,众修已停下了厮杀。 而就在四方众修觉得,那邪魔遁逃,此间暂时无事之时。 那剩下的五名星辰七子,竟忽然转头,双眸闪现诡异幽冷蓝芒,冲向了近在咫尺的天女白恋星! 感受着五人丹田处,正传来狂暴紊乱的气息。 周遭已惊呼声四起。 “自...自爆!?” 见星辰七子五人体内,竟传来狂暴紊乱的气息,周遭已惊呼声四起。 显然任谁也没有想到,百里氏的星辰七子会以自爆的方式,企图和天女同归于尽! 虽然他们想要拿下天女等人,来威胁洛羽交出飞升之术,但可没人想真的要了天女的命啊!这百里氏疯了不成,如此岂不是在激起宗门大战? 此刻,众修想要阻止星辰七子的疯狂举动,显然为时已晚。别说是他们,就是离得较劲的白无城等人,都还在震惊之中。 白恋星虽然在开始准备了后手,防备那神秘人偷袭,却不曾想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最关键的是,这黄雀还是以修阴护正为己任的百里氏? 显然,望着此刻眼中煞气四溢,正闪烁幽蓝寒芒的星辰七子,此刻的白恋星乃至众修,都已反应了过来。百里氏有可能与那神秘的邪魔是一伙的,至少这星辰七子一定脱不了干系! 感受着自己周遭越发狂暴紊乱的空间波动,白恋星知道自己再怎么施为,都无法抵挡五名凝星修士的自爆。 不知为何?此刻的她反倒内心一片平静,仿佛耳边再也听不到四周的嘈杂、惊呼、空间震动...。她甚至将目光投向了场外,想要寻找...寻找那熟悉的青衫身影。 终于在星辰七子疯狂的自爆宣泄下,空间狂乱的震动愈发剧烈,强劲的裂变气浪,已成摧古拉朽之势,围猎冲击向当中依旧神色平静四顾寻觅的白恋星。 一切仿佛仿佛变得缓慢了下来,穿过星辰七子疯狂到狰狞的破裂面容,看向场外那一张张震惊失色的脸庞。 魏无伤等剑眉深凝,没有半点惊惶,正在催动符火,似要救援。 云、月二家子弟,回首已是大惊失色! 君山三分震惊,嘴角慢慢扬起,保有七分笑意... 这一张张形形色色的面容,却没有一个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任由热浪拂面,银发如流云激荡,她的目光从期盼,慢慢化归遗憾喃喃:“你...在哪儿?” 可就在星辰七子五人那狂乱的自爆之力,掀起无尽热浪,遮蔽四方视线,即将淹没自己那摇摇欲坠的倩影时。 忽然,白恋星只觉自己腰间一紧,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已在自己的耳畔响起,且轻柔,让人充满安全感。“我在,放松。” 甜蜜的笑容再次绽放,面对眼前汹涌的爆裂热浪,她闭目无比安宁地靠在了身后如山岳般宽厚的胸膛上。 哪怕身处炼狱火海,一切...如此静好。 轰隆隆~!! 自爆的热浪,已将众修逼退八方。 那耀眼的赤芒白光,似能刺瞎众人的双目。 别说在自爆中心的白恋星生死如何?就是离得教近的修士,如白无城、子桑可儿等人都被波及纷纷重创倒卷,砸向四方。 若非临危不乱的魏无伤,在最后一刻祭出了八道符火咒,估计离得最近的白无城等人,都已当场毙命! 烟消云散,尘埃漫天飞舞。 众修无不望着那自爆中心处,被爆裂开的巨大深坑。 星辰七子五人,早已自爆化为齑粉,连半点残骸都未能留下。 而天女白恋星亦踪迹全无....... 见得天女身陨,百里长风已震惊地愣在了原地:“怎...怎么会这样...?” 口吐鲜血的白无城已趴在砂石地上,怒视向了不远处的百里长风,咬牙切齿嘶吼:“百里长风!你...该死!” 伤势稍轻的龙丘飞皇,已怒哮蹬地,如炮弹般向着震惊的百里长风激射而去:“死来~!” 于半空中,他竟直接使用秘术,化出了一道天龙分身。 可还不等龙丘飞皇将百里长风击杀,一道残影已挡在了百里长风的身前,来人只一抬手臂,便将龙丘飞皇给掀飞了出去。 幻天宫阵中,又是一道残影怒喝掠出,接住了倒卷而回的龙丘飞皇。 来人正是龙丘羲和。 只见龙丘羲和凝视向那正挡在百里长风身前的龙师皇,盛怒断喝:“龙师黄!你想与魔为伍?” 不等龙师黄开口,百里长风已惊惶摇头:“不!我不是魔!我不知...” 龙丘飞皇却咬牙怒喝:“好一句你不是、不知,难道星辰七子不是你百里氏的人?不是你百里长风的手下?” 魏无伤亦来到近前,轻哼道:“难怪那邪魔能在星辰结界中来去自如,原来有人暗通款曲!” “我...!”百里长风再也不似过去飘逸英姿,反倒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龙师黄侧首见百里长风不堪的模样,他眉头一皱,显得有些不喜。 随即,他突然伸手按在了其头顶,神识瞬间探入! 见此,众人纷纷目光投来。 显然,龙师黄这是在检查百里长风体内是否有魔气! 可等了片刻之后,龙师黄则收了手臂,眉头松弛,哼笑看向了龙丘羲和等众人,说道:“百里氏向来修阴护正,星辰七子所为如何,岂能代表整个百里氏?方才本长老已探查了长风少主体内,并无魔气,看来此事与长风少主无关。本长老在此奉劝诸位冷静一二,以免自相残杀中了邪魔诡计。” 而就在龙师黄出言证明的同时,长风少主心中先是一惊,眼中惊喜之色已一闪而逝。 可在他身后人群中,却有一人收起了探出的手掌,露出了一抹皎洁的笑容。 哈哈哈~ 龙丘羲和却仰天讥讽而笑:“不是邪魔又如何?百里氏胆敢杀我幻天宫天女,纵使他一族夷灭,也难消我天灵族满腔怒火!龙师黄,老夫反要奉劝你一句,莫要管得太宽。否则,并你玄天宗....一并灭之!” “狂妄!”龙师黄须发皆张如雄狮一般:“天下玄门,为我玄天宗冠之!就凭你幻天宫一家,也想灭我玄天宗?” 玄天宗道众顿时齐身上前,那本就为玄天宗马首是瞻的谷影宗,亦在圣女的带领下,默默站在玄天宗的一侧。 见此,魏无伤哀叹一声,扇敲手掌,沉声而出:“那再加上我仙灵宗呢?” “还有我万仞山莫家!”莫庄见天女仙陨,早已怒火燃起,亦第一时间硬气地站出。 于是乎,仙灵宗与莫家等人,亦站在了幻天宫龙丘羲和之后。 一时间,两方对峙已成,眼见大战一触即发。 第429章:相持各退步,紫竹浮水渡 一时间,两方对峙已成,大战一触即发。 云中雁和黄耳仙师在见得君家与秋水宗也站在了玄天宗一边后。 二人在相视了一眼后,竟领着弟子来到了幻天宫一方。 龙师黄眯眼看向了云中雁与黄耳仙师:“二位道友先前不过是一场误会,何至如此?” 云中雁则显得语气不善:“龙师黄,还请交出百里长风为好。” 龙师黄则笑道:“与魔有染者乃星辰七子,如此岂不错杀好人?” “好人?嘁~”小洛云等人则怒目不屑。 而龙师黄则依旧说道:“至少他百里长风乃一族少主,未来家主的继承人,何来通魔的动机?以本长老看来,此定是邪魔奸险诡计,欲要激起我正道宗门大战,好削弱我等实力。” 显然,玄天宗等人是要力保百里氏的,毕竟百里氏与他们早已同盟,若因为事有不利就此舍弃,则人心惶自危,遇困境必散盟,又何谈共谋那飞升之术? 再者,星辰七子被邪魔操控已成事实,他们不得不信。可百里长风体内毫无无魔气,百里氏更是断然不可能投魔。 要知道百里氏向来修阴护正,悟因果大道,又岂能投身邪魔之列?简直背道而驰嘛。 显然,此时的幻天宫等人是铁了心要取百里长风的命,替天女报仇了。 而玄天宗等人自然力保百里长风。 一时间,两方争锋相对,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可就在此时,那两方中间的自爆巨坑中,却突然传来了男子舒缓的声音! “这和气生财嘛,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闻得此熟悉的声音,众人纷纷惊愕看来。 只见那坑洞中五色光华一闪,竟然显露而出两道身影! 男子青衫束发,御风围脖飘荡,好不潇洒如风。 女子白衣飘飘,发如飞云流空,霞光沐罩艳煞八方。 众修见得凭空出现的二人,已是睁目惊呼! “是洛羽!?” “天女...?” 显然,众修没有想到,身处自爆中心的天女竟能安然无恙,且还面带静懿微笑,好端端地站在这儿!更奇怪的是,洛羽又是何时与天女到了一起? 从刚才二人出现时,空间微微的波动中,众人已不难猜出,二人应该有可容纳生灵的身内空间法宝。 于是忽然他们的目光纷纷投向了白恋星。 毕竟白恋星身为幻天宫天女,身份尊贵,有那这等稀有罕见的身内空间,也是正常。 但... 不错,在星辰七子自爆之际,洛羽则乘乱冲入了漩涡中心,将白恋星带入了五行洞天之内,这才躲过了一劫。 而同时进入的,还有那两名在外围被洛羽顺手收走的星辰七子。 洛羽与白恋星在检查了二人体内之后,果然发现了魔气,以及锁魂印记。正如众人认为的那样,星辰七子已完全被邪魔控制。 可在驱散了锁魂印之后,这本该昏厥的二人,竟然极速溃烂死亡了! 五行洞天能隔绝内外,那施加锁魂印的魔修,定然无法感知到他用寒火驱散锁魂印。而这星辰七子如此快速的溃烂死亡,只能说明其被控制时日长久,且在控制之时,就已濒临死亡。 而外界所发生的一切,自然也没能逃出身处五行洞天内的洛羽和白恋星的双眼。 此刻,洛羽正携手白恋星走出巨坑,来到了已是欣喜若狂的幻天宫和仙灵宗等众人身前。 可在对面人群中,正有一闪烁幽冷寒芒的双眸,正死死锁定着在和众人打招呼的洛羽与白恋星...! 与此同时,洛羽转身扫视向对面众修,说道:“诸位道友,星辰七子既然被邪魔所控,那邪魔便极有可能仍藏身在我们当中。”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警觉四顾,纷纷保持开了距离,是生怕被邪魔偷袭! 而洛羽则一伸手掌,手中寒火摇曳升起:“此乃天地异火,寒火。虽然品级在异火中最低,却也能驱魔灭煞,不知诸位正道之士,可敢让在下一试证身?” “有何不敢?”云中雁长老率先而出,同时侧目而视对面的玄天宗等人,轻哼鄙视道:“本长老倒要看看,到底谁是那邪魔?敢向我云家下手!” 幻天宫、仙灵宗等人自然无所畏惧,甚至那些中立的散修也赶忙前来,急于证明自己并非邪魔。 但玄天宗等人却心中打鼓,尤其是那与洛羽仇深似海的君山等人更是坚决不肯。 说得轻巧,放任异火入自己体内?哼~上中下三处丹田命门走上 一遭,谁知道你洛羽会不会突然下死手,借机报仇?到时自己岂不被焚为灰烬? 虽然众人也很想找出邪魔在哪,但他们更在乎自己的性命,自然不愿答应。 只见君山率先哼笑:“洛羽,你自己尚未洗清嫌疑,还想试我等?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借故伤人!?” 魏无伤则讥笑道:“君少主向来自负才高,怎就忽然愚蠢至极?” “魏无伤,你...!” 不等君山开口,他已接着指向天女说道:“若洛羽是魔,怎会伤自己的道侣?同时又救天女?岂非自相矛盾?” 龙师黄见机,作出了一副谨慎的模样,点头故作‘和事佬’的说道:“二位所言皆有理。不过以本长老看来,邪魔奸诈阴险,又怎么会留在此处等死,岂不自陷危地?八成乘乱遁逃了。” 一直沉默的木闫邪,则看了眼洛羽后,按剑扫视四周,沉吟道:“若遇邪魔,我秋水宗必取其性命!” 显然,这是在表明立场了。 “自当如此。”众宗门世家,那是一个个拍着胸脯,应喝连连。 燕飞雪在经历了桃花村事后,本就不愿与洛羽为敌,见时局僵持如此,已然不可为。 他索性出言建议:“僵持也无益,不如各寻渡河之法。” 洛羽自然也知道对方不肯能让他来试,而他之所以如此说,也不过是促成各退一步的局面,各从台阶下,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省得有人总借着诛魔的噱头,来算计他。 见燕飞雪谈及渡河,洛羽便跳上了大石,招来了小洛云和受了些皮外伤的赢荡。 同时,他笑对一脸不解的众人,微压双臂道:“诸位,诸位!在下有一言相告,请静一静...咳咳。” 众修见之蹙眉,暗思这洛羽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 临水礁石之上。 此刻的洛羽,正手拿一根二尺来长的紫竹枝条手舞足蹈,指向茫茫瀛幽泽慷慨激昂着。 只见他深情并茂,外加眉飞色舞的感叹高呼:“诸位道友自入这秘境以来,是否一路辛苦了?” 众修围在四周,那是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显得莫名其妙。 见众人不说话,洛羽便轻咳了一声:“看看...看看啊!都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唉~” 望着自说自话摇头叹息的洛羽,众人是半张着嘴吧,显得有些无语。 暗道,‘我们这是累的吗?是压根就不想搭理你好不?臭不要脸的,没点自知之明吗...?” 可很显然,众修低估了洛羽脸皮的厚度! 呼~呼! 洛羽忽然拿着紫竹条,对着身后瀛幽泽舞动了两下,接着问道:“诸位是否为传承机缘无路而懊恼?是否望眼前死水而心叹?是否......” 此刻,显然已有人不耐烦了。 只见青花长老故作妖媚状,抱胸搔首弄姿地点指问道:“呦~说了半天废话,难不成你洛羽有那渡水之法?嘁~” 洛羽寻声侧头看来,见是那身姿可祸国殃民,面容却不忍直视到噩梦程度的青花长老! 呕~ 他顿时作出了一副想要呕吐的夸张动作,随即撑住了身旁避开视线的赢荡,强忍道:“嘶~我得天呐啊!我说蛇精长老,麻烦你说话归说话,别把头转过来好吗?吓坏我了你知道吗?” 一旁小洛云则嬉笑着抬起了大拇指,咋呼道:“我哥帅到爆,还自谦地用御风围脖挡半张脸。蛇精长老...你又哪来的自信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刺激众人的眼球?要不小爷送你颗驻颜丹...补救补救?” 一时间,人群中忍俊不禁声四起。 “臭小子!你敢羞辱本长老?”青花长老怒容显现,那蛇精脸变得越发扭曲。 而魏无伤则摇扇叹息连连:“唉~这年头,说实话也伤人哪!” 说着,魏无伤看向左右,不羁而笑:“都说相由心生,果真不假。驻颜丹我等虽有,恐也无回天之力呀!愁煞人也...” 哈哈哈~ 这是魏无忧大条的夸张笑声。 “找死...!”青花长老已是怒火中烧! 君山与那磐石公,更是面色不善。 洛羽却连忙制止即将暴走的青花长老,大喊道:“慢着!还想不想渡这瀛幽泽?” 此言一出,青花长老等人顿时怔住了。 暗道‘难不成这洛羽,真有渡泽之法?’ 见四方目光投来,洛羽傲然道:“诸位实不相瞒,在下已寻得渡河之物!” “什么 ?你真有渡河之物!”龙师黄惊讶声出。 就连魏无伤等人也诧异地看来。 洛羽将众人或质疑、或期待的目光一一收入眼中。 他也不回答,只将手中紫竹枝条,随手抛向了身后的死水中。 啪啦~ 水声微微起,那紫竹条竟神奇般地漂浮在了水面上! “快看~浮起来了!” “这紫竹竟然可以漂浮在死水中!” 众修已是惊喜而呼。 可黄耳仙师则看向了洛羽:“洛小友,这紫竹条只二尺来长,又如何渡河?” 忽然,一散修惊觉响起:“我记得对面就有一小片紫竹......!” 当他手指向远处,那已空空如野的紫竹林时,惊愕道:“竹...竹林呢?” 先前曾到过紫竹林,最先发现洛羽的箫声客已经恍然醒悟,摇头笑道:“都被人砍了。” “砍了?” “谁?” 震惊之后,众修忽然醒转,看向了石上正洋洋得意的洛羽三人:“是你们!” 洛羽不以为然,接住了话茬便说道:“对,就是我们。我这不是怕被邪魔坏事,破坏我等渡河之物吗?”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义凛然道:“所以嘛,洛某人为诸位着想,有备无患,将竹林全伐了个干干净净,保证一根都不剩。嗨~诸位不知道,可累坏我们三人了。” “是滴是滴,刀都砍卷了,小爷都用牙啃了!” 洛云是一本正经的跟着满嘴跑火车,不断点头捧哏。 赢荡更是伸出手来,在众修眼前晃悠得直至模糊,睁眼说瞎话道:“看...快看看!我这手都糙出老茧了!现在还抖得厉害,都模糊了!模糊了~看到没?” 望着洛羽左右二人那拙劣的演技,众修自然明白了洛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演技虽说拙劣已至做作,但此刻紫竹皆在三人手中,他们也只好暂时配合演下去了。 只见一散修咂嘴摇头感叹:“哎呀呀~赢道友着实受累了,需好看保养双手啊,在下有一良方,可...” 咳咳~ 不等这修士马屁拍完,龙师黄已轻咳打断,不情愿地抬眼看向了洛羽:“洛...洛小友啊,你也无需如此。既然你好意为众人着想,我等也不会平白叫你三人受累。” 众修闻之,那是一个个表示赞同,灵晶多少尽管开价,你洛羽...不就是好这一口吗? 而洛羽却显得极为伤心,恨不能捶胸顿足! 只见他失望无比,面露做作的伤感:“诸位怎可将我这山海大好青年,想成乘火打劫的谋利图财之辈?” “呃...” “并无此意。” “对!绝无此意!” 众人心中无语,‘难道不是吗?...谁不知你洛羽是出了名的要钱不要命?敢向秋水煌那等空冥太一伸手要灵晶的事儿,这山海也就你洛羽干的出来呀。’ 此刻众修可谓口不对心,是一边恭维着洛羽,一边心中大骂其不要脸。 你吹我捧,三谦四请之下,洛羽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只见他点头一叹:“唉~既然诸位盛情待我,在下也不好推辞了!” 正题来了! 众修心中如是想,纷纷瞩目侧耳倾听。 洛羽是一拍身旁洛云,洛云则叉腰昂扬道:“我三人伐得紫竹数十,无需诸位灵晶换取...” 此言一出,众修笑颜展露,竟然还真是不要灵晶...。 可下一瞬间,另一旁的赢荡却补充道:“竹竿一枝,可供两人踏渡,每枝只需十颗赤丹。” “什么!十颗?” 一时间,四方皆炸! 此间众修一路走来,或多或少都收获了一些赤丹。 秋水宗一百一十整;玄天宗一百三十二数;君家五十一颗;百里长风手中三十二数;谷影宗四十四颗;云家五十八颗;望月宗五十六颗;莫家三十六数;仙灵宗七十整;幻天宫八十八颗; 寒古山庄因为被洛羽‘洗劫’之故,所以一颗不剩! 其余散修无论多少赤丹,几乎都要比各宗门世家少了许多。 而一根竹竿就要十颗赤丹,可谓天价了。 要知道,此刻在这秘境中,灵晶再怎么珍贵,也比不过赤丹重要啊?没有赤丹,还谈何赤雷尊者的传承?就算渡过这瀛幽泽,又有何用? 总共也就千枚赤丹,到时你洛羽瞬间暴涨至数百,我等还和你争个屁的传承?就算剩下的合在一处,也没你洛羽肥啊! 第430章:千丹何止千,踏歌渡水行 高居石上的洛羽,正偷偷观察着众修的表情。 他似乎也明白众人心中所想,于是便唤出了一根丈长的紫竹竿,煞有其事的介绍道:“此竹看似普通,但仔细观察之后,在下发现其不仅质地坚韧,且轻盈如鹅羽,以在下看来,定是上好的炼器之物。” 洛羽这话一出口,倒是瞬间吸引了众人好奇的目光。 云中雁身为云家之人,自然懂得炼器之道。 只见她询问道:“洛小友,不知可否让本长老一观?” 洛羽倒也放心,便点了点头:“中雁长老乃炼器世家的前辈,自然可以。” 在接过紫竹竿一霎那间,云中雁顿时面露惊讶:“好生轻盈!” 随即,她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仔细的观察剖口等细节,还不时敲击一二,侧耳倾听...。 待过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后,云中雁渐渐露出了惊奇的笑容,感叹连连:“洛小友所言非虚呀!此物木属精纯,的确可用作炼器,且因其轻盈之性,应该可以炼制上品渡水御空类法宝,是不可多得之宝物啊!” 说着,她沉心催识,感知片刻,更是惊叹摇头:“奇哉~奇哉!此物看似紫竹,却似有无限生生之气,恍若活物一般。本长老惭愧,一时竟也看不出是何物...” 众修闻之,自然深信云中雁的判断,毕竟对方可是出自炼器世家的云家。既然这紫竹如此不凡,他们花些赤丹购取,也算不得亏...。 可洛羽见云中雁如此高评,瞬间便将这紫竹拿回,一副奸商模样的婆娑着紫竹竿,爱不释手的笑道:“没想到这么值钱...哦不,稀有!看来...这个价位要水涨船高,动一动了。” 显然,众修已看出这不要脸的洛羽,是准备坐地起价了。 只见散修之中,一人焦急大呼:“洛羽,此间秘境之行也不过千丹之数,十枚赤丹易价一紫竹竿已是天价,你怎能言而无信呢?” “是啊!”四方纷纷响应,表示极为不满。 可洛羽却笑看了眼那人群中,正披挂遮帽率先反对的散修死胖子。 随即,他神色故作肃穆的宽慰道:“诸位莫急...莫急啊!在下自然是言而有信了。不过嘛,其实诸位也不必太在意赤丹千数之说。” 见众人诧异看来,洛羽将沿途所见,以及心中猜测一一道出后,才笃定道:“我想诸位从沿途所见所闻,也不难看出,那引道人话有不实。我千人入,死而化丹,然这秘境之中,雕佣何止万千?留有赤丹者也不在少数,诸位应该都发现了吧?” 众人闻之,联想过望走来所见所闻,好像确实如此。 因为他们手中的赤丹,也有部分是从那些旧佣中所得。 目光扫过众修,洛羽会心一笑,便接着说道:“所以呀,我料定此间赤丹绝不止千数,不信诸位可开诚布公,一报各自赤丹数目,校对总和便知真假!” 众修面面相觑,可僵持不过片刻,便点头同意了洛羽的建议。 毕竟他们也想看一下,那引道人的千丹之数,到底是真...还是假。 不过片刻,在各自报出赤丹数目后,众人已惊讶莫名! 因为,各宗门世家加上在坐的散修手中赤丹数量,竟然已经超出了千数! 洛羽自然也报了个数目,不过他并没有如实相告,只说了个几十之数。想必如此虚报克扣的,也不在少数,毕竟树大招风,财不漏红不是? 可即便如此,赤丹的总数,已经过了千数,乃至一千一百有余! 而就在此时,洛羽则看向了众人,提醒道:“想必诸位先前也发现了,有一人已早早渡河而去,那人既然敢独自先行,必定是信心十足。以在下看来,其手中赤丹,绝不在少数哦~” 洛羽指的那人,便是玉京儿。 众修大多远远见得玉京儿渡水的画面,此刻他们的心中,已经开始紧张了起来。 若那人真地携带许多赤丹先行,必定占尽先机,沿途赤丹岂不皆被其收去? 此刻,众修已开始焦急了起来。 其中一位赤丹稀少的散修,为难的询问向洛羽:“洛道友,在下即便与人合踏一竿,也着实有些承受不住,不知可否...?” 赢荡则坚决摇头:“不行不行!一竿十颗,换算起来一人才五颗,已经很便宜了。” 洛云则傲气怼道:“不舍赤丹也行,大可自己游过去啊?” “这...!”那人显然迟疑了。 若能游过去,还留在此处,看你三人脸色作甚?难不成等那先行的家伙夺得机缘吗? 洛羽则说道:“诸位也大可一试各自渡水法宝,或可行之,犹未可知也。” 还别说,真还有人不死心地前去尝试,但无一列外都以失败告终。 四方众修,无不沮丧摇头。 可就在这时,一披挂遮帽的胖子却跳将而出,指着洛羽不服叫嚣道:“今儿就不信了,道爷我混炼胫骨,一身水上飘的高超本领,又有法宝护身,还渡不了这区区死水?” 说着,他便纵深如燕,向着水岸边冲去。 “壮士好气魄!”洛羽一见,是啧啧惊叹,敬佩呼问:“壮士可留姓名?” “哼~!”那胖子头也不回的闷哼了一声,随即催动一护体法宝,光华罩身地冲入了死水中,同时傲气大喝,声震四方:“我乃长山...赵四...咕噜咕噜...” 可还不等众人思索这长山在哪?赵四又是何许人也时。 那赵四已扑腾着,沉入了水中,还‘咕噜咕噜’冒着气泡呢! 一时间,众皆哗然! 哗啦~ 洛羽一摔御风围脖,便如绳索般射入了死水下,将这胖赵四给拉救了上来。 赵四吐了几口苦水,惊恐后怕的颤抖连连:“他娘的,草率了!不行不行~我这一身混炼胫骨外加三分油水都渡不了,嗨~没辙了。” 众人听了,是暗喷一声‘你那一身膘,那是三分油水吗?’ 此刻,胖赵四已乖乖地掏出了五颗赤丹,率先吆喝道:“谁?哪位道友与我赵四搭伴?时机不等人啊,先来先走,莫要错过机缘先机啊!” 这一声吆喝,犹如鸣号冲锋! 顿时便有一散修,见机得快,迅速冲上:“我...我!” 一时间,在这胖子赵四的带领下,洛羽三人可谓生意顺利开张了。 洛羽笑脸相迎,挥手不断宽慰:“排队排队...莫要争抢,不就是一个先后嘛,至于吗?” 这不说‘先后’还好,一说之下,众人是越发的争先恐后。 而胖赵四和那散修在取得一根丈长的竹竿后,则向着看来的洛羽眨了眨眼,随即欢天喜地地冲向了茫茫瀛幽泽。 洛羽会心一笑。 这胖赵四,自然就是那乔装之后,与他谋定暗中配合的胖先人。 也正是因为胖先人早与洛羽等人说定,乔装混在人群中,所以小洛云才会在见得那假胖先人第一眼时,无需第三眼扫视,便看出了那‘胖先人’是假的。 ... 瀛幽泽浩渺幽茫,水波平静和风徐徐。 在胖先人的鼓动引导下,众修早已将洛羽三人的竹竿抢购一空,是纷纷脚踏紫竹,催动着灵力,乘风破浪而去。 一时间,瀛幽泽水岸边,诸修已先后纷立,脚踏紫竹,向着极远处的火山岛渡水而去。 经此一庄可观的大买卖,洛羽可谓赚得盆满钵盈。 仅玄天宗、秋水宗、君家、百里氏、谷影宗五家共十九人,他便赚取了多达九十五颗赤丹。而此间散修三十七人,所得一百八十五颗。 再加上自己原有的赤丹,共计四百七十七颗之多! 按理这些赤丹,也应该有胖先人、赢荡、洛云的一份,但赢荡和洛云都选择了放弃。不仅如此,他二人竟然还将自己的赤丹都给了洛羽,算是凑了个整数。 如此,洛羽共得五百颗。 对于云家与望月宗的十一人,他并没有收取赤丹,也算是结好两家。 两家自然感激不尽,求之不得。 而本就是自己人的幻天宫、仙灵宗、莫家等十数人,他更是不能收取赤丹了。 当然,这中间也有不少散修,选择了离开秘境。 毕竟他们知道,传承多半与他们无缘了。再者这秘境之中的凶险,惨烈,已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们可不愿身死道消,化为赤丹,成就别人。 而这些选择离开的散修,或多或少身上都有一些赤丹,留下的人自然大肆收购。 得了灵晶、法宝,选择离开的他们,加之一路上收获的一些机缘,也算不虚此行。 至此,踏渡瀛幽泽中的修士,已不足百人。 而众修不知的是,他们此行的终点,即将到达。 便是极远处正作喷发状,那静止的赤岛! ... 俯瞰浩渺水域之上,众修脚踏紫竹分散如雁 东行。 和风徐徐,水浪阵阵轻盈溅起,半个时辰前本还争锋相对的几方势力,早已呈现出了短暂的安宁,一切都显得和谐暇意。 洛羽等人因为售卖紫竹,自然落到了最后。这也是玄天宗、秋水宗等宗门世家所乐意看到的,洛羽自然也明白这些。 毕竟自己已经在赤丹上占据了‘小小’优势,若还与各宗争夺渡水先后,恐怕这浩渺水域,就不会如此平静了。 但让人无语的是,此刻的洛羽虽然落在了最后,但他却站立在一座——竹筏上! 不错,正是竹筏。 这竹筏丈长,由九根紫竹并列捆扎而成,可谓几近奢华! 别人都拮据的两人脚踏一根,可洛羽这厮却弄个艘竹筏,一副观山水的潇洒模样。远处震惊回头的众修,无不气煞。 最关键的是,这货还不止一只竹筏,其左右不远处竟然还有两艘!分别挺立着风流倜傥的魏无伤所带领的仙灵宗,还有骚包装逼的莫庄及其莫家子弟。 好嘛~他们‘花钱’两人踩一竹竿,人家免费乘竹筏,这tm是人干的事吗? 当然,此刻洛羽的竹筏上,可不止他一人。 白恋星等人正依次坐在当中打坐,显然是在恢复伤势与灵力。 望着水浪自筏前两分而过,清风吹来,此时心情好不快哉嘚瑟的莫庄公子,正在那嚎嚎着五音不全的嗓音,乘风慨歌。 身后莫家九侠,竟也在有一腔没一腔的吆喝附和着。 洛羽听着这走调至极的乘风歌,忽然有了一种入八百里水泊梁山的荒唐感觉! “估摸着也就差一些芦苇了!”呢喃着,他不仅莞尔一笑。 鼻息间,突然淡雅体香扑鼻,他侧头看来,便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不知何时,白恋星已立在了他的身旁,正笑看向不远处纵情高歌的莫家:“万仞山莫家好侠风,立风狂歌之举时常有之。” 洛羽点头,亦微笑看向了莫家:“当此秘境凶险之中,还能率性坦荡一时,倒让人倾佩。” 可就在这时,那另一侧的魏无伤却摇扇,看向了前方,那离得较近的望月宗众仙子,自顾自地摇礼道:“诸位仙子佳人慢行,待本公子高歌一曲,以悦众仙子心耳。” 说着,对面便传来了望月宗女弟子们的嬉笑声:“昙花公子若以歌相赠,我等愿以琴瑟相合。” 一时间,公子磁音悠扬起,佳人万籁琴瑟戏。 洛羽看向了周遭莫名自嗨而起的众人,愕然道:“这...这也行?” 白恋星则云袖掩红唇而笑:“你都说了率性坦荡,又有何不可?” 洛云自洛羽身后探出了小脑袋,瞅了瞅琴瑟歌弦四起的左右景象,他‘咯咯’坏笑道:“哥,莫装逼那五音不全都敢嚎嚎,不如你也来首吧?” “呃...”洛羽迟疑了。 而身后则响起了起哄声。 “道子,你可不能丢了咱们幻天宫的脸面哦!”这是子桑可儿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 “听闻道子文采出众,曲歌定不在话下。”这是白无胭的打趣笑声。 “嗯,我天灵道子,也不可落人后啊~”没想到连龙丘羲和这老头都......! 见身旁白恋星都期待地看来,洛羽苦笑无奈摇头。 不过,他也非忸怩之人,想了想便点头,说道:“待本道子抢了他仙灵宗与莫家的风头。拿箫来~” 接过白恋星早就准备好,提前递来的白玉短箫,洛羽瞩目着流露笑意的白恋星:“还请娘子一抚瑶琴才是。” 身后起哄嘘唏声四起,白恋星霎时羞红满面,转身筏心而坐,唤出了一方古朴瑶琴,笑靥如花:“请君神传铭曲。” 洛羽想了想,瞬间神识传念,将曲调传达彼此。 待白恋星领会已毕,他便转身迎风立于竹筏前段,御风围脖飘荡身后之际,他已洞箫声起。 短箫音扬,起伏之中不失脆鸣,悠绵如风伴流水潺潺之音,似那行云流散四方。 身后瑶琴琴瑟和鸣,相辅相成,如山水诗情画意,唯美之中仿佛透有三分洒脱与愉悦之情。 一时间,八方被这从未听过的琴箫和奏天籁所吸引,侧目静听看来。 待洛羽箫声前奏急转,霎那间如雀鸣一收之后,他已放下短箫挺立而歌。 「我欲乘风踏瀛川,星霞满天;和光万炁催风帆,浪洒青衫;俯瞰瀛水云白仙,翩翩凰落人间......」 第431章:死水紫金眼,百丈巨蚺现 瀛幽泽浩渺水域,广阔无垠。 此刻,众修正踏竹而渡,已离去蓬莱林水岸近百丈,向远岛而行。 进入秘境以来,那沉闷、紧张、戒备的心,也在踏渡这茫茫瀛幽中,获得了短暂的释放。众修仿佛于此刻,放下了彼此间的戒备,尽沐霞光,感受此间幽蓝与清风徐徐。时不时耳畔还会传来修士们轻松的管乐歌调,一切显得暇意无比。 而此刻身处瀛幽泽中的众修们,因视角所限未能发现,在这隔绝神识的茫茫泽水之下,却不是看似的那么平静。 心情舒畅的众修,正轻松踏渡于瀛洲死水之上。但浑然不知的众人并没有发现,他们脚下的死水,相较先前变得越发幽暗,且似乎隐隐透着淡淡紫气! 小洛云腰间挂有一只竹笋状的号角,此刻的他仿佛有些心神不宁,正四处观望着自己脚下相对平静的泽水。 不知不觉中,他已显化而出了第三只眼,凑近水面仔细观看呢喃:“怎么好像有些不一样呢?” 挥手扫了扫眼前,淡淡的紫气,待其飘散而起。 他轻嗅鼻息,随即眉头微微一皱:“嗯~?有腥气!” 而就在他惊疑地看向眼前近在咫尺的水面之时,忽然水下暗影一幌,竟显露而出一模糊的紫金色圆盘状物! 这圆盘目测约莫三四尺方圆,周遭紫金如轮,内里褐红深邃犹如深渊! 这一霎间水下的变化,着实叫他一惊!小洛云还当是自己看眼花了,是连忙揉了揉大眼,再看时,却发现什么也没有,且依旧一片漆黑如墨。 “原来是眼花...。” 而就在他挠头一笑,准备起身之际。 他只觉鼻息间,又是一阵淡淡的腥气传来,随即那漆黑的水下,竟再次显露而出诡异的紫金之轮! 还不等他震惊而呼,那三四尺方圆的金轮,竟开合眨动,中间巴掌大的褐红色深邃处,竟然瞬间移动凝视向了自己! 洛云顿时双目暴睁,惊恐而起:“啊~眼...眼睛!” 这一惊叫,直惊得竹筏上众人纷纷侧目看来。 而洛云则跌坐在了竹筏边,惊恐地指着水下,声音颤抖道:“水下...水下有好大的眼睛!” 众人连忙赶来,洛羽更是探头看向洛云所指之处的水面,见水下漆黑依旧,并无异常。 他回头将惊惶失色的洛云拉起,疑惑地问道:“水下哪有什么眼睛?” “有...有!这么大!”洛云依旧惊惧地展臂夸张地不断比划着。 赢荡四处看了看,见并无异样,他便从后搭上了洛云的肩头,拍揉着笑道:“我说小洛云啊!你是不是脑袋还没好利索?幻觉了?” 一把推开赢荡的手,洛云伸手示意水下,笃定大叫:“有,就是有!紫金色的眼白,巴掌大褐红深瞳。它盯着我看呢,对...他还冲我眨眼啦!” 此刻的众人是面面相窥,显得颇为狐疑。 那看待洛云的表情,分明就是在‘我信你个鬼,你小子可没少忽悠人!’ 再次确定了下四周水域,见毫无发现。 洛羽最终微笑着来到洛云身前,一如既往地摸着他脑袋宽慰道:“额...好好休息,嗯,就这样。” 说着,洛羽看向众人,笑道:“都散了吧。” 听得老大都不信自己,洛云心中又气又急,是焦急万分地拉住了堪堪转身的洛羽,指着自己的以双大眼,嚷嚷道:“哥,你得信我!我真看到了....大大,大眼睛。” 回头瞅了眼洛云那睁得比平时还要大上两倍的双眼,洛羽凑近极为认真地点头:“嗯,看到了,我信!” 白恋星等人在旁,已难掩笑意。 洛云自然明白,洛羽压根就不信他,肯定当他脑子没好利索,看花了眼什么的...。 见此,无处辩驳的他,只得抬手赌咒发誓:“我洛云以洛氏祖先明誓,若有半句虚言,定叫祖坟被刨,断子绝孙,从此不姓洛!” “嘶~!”洛羽一听是大惊失色,囧脸苦笑:“你赌咒发誓,为毛牵连我祖宗?” 赢荡则在旁佩服地伸出了拇指,调笑而赞:“高明!小洛云啊,洛姓不成,还有子桑姓氏,高,实在是高!” “你...!”洛云怒起:“好~小爷要是有半句虚言,我死也不姓子桑,统统不得好死,还有断子绝孙!” “嘶~!”这次是子桑可儿,惊呼出声,倒吸口凉气。 她怒冲冲而来,一把便揪住了惨嚎挣扎的洛云耳朵,娇喝怒骂:“好你个臭小子,当小娘是空气是吧?赌咒发誓,倒是算上我子桑氏,今日非撕烂你的臭嘴。” 说着,她已伸手扯住了洛云的嘴巴,左右拉扯了起来。 洛云是口水横流,口齿漏风的不断焦急大呼:“风里人,一骚手(疯女人,你松手)!真二大爷啊(真有大眼啊)!鹅(我)~发誓...” “还敢发誓...!?”子桑可儿已扭住了洛云的脖子,不断摆霍着垂死挣扎的洛云。 而洛羽则陷入了沉默,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水面。 白恋星似乎也有些异样,抬头看向了洛羽:“洛云虽然顽劣,但至少从不拿姓氏开玩笑。” 洛羽点头,依旧看着水面,淡淡问道:“你是否觉得这水...变得越发漆黑了?” 白恋星看向水面,她这才发现异样:“嗯...好像还透着若有若无的紫气。” 身后挣扎的洛云,显然也听到了二人对话,是喜出望外:“对!紫气...呜呜~有腥味!” 不等其说完,他已被子桑可儿这一改淑女矜持的暴躁小娘,给按倒在地...死命摩擦。 白恋星闻言,连忙蹲下,如白玉般的手掌轻轻一挥,紫气入鼻,她顿时一惊侧首看向了身旁洛羽:“确有腥气!” 洛羽此时,也凑近闻得。 但他却不似白恋星惊疑之色,而是震惊! 因为此刻其体内龙灵,在他吸入这腥气后,已传念而动,‘主人小心,此乃妖主之气!’ “妖主!”洛羽惊呼声出。 周遭霎时一静,纷纷看来。 可还不等他们询问,此间踏渡的众修最前段,已传来了玄天宗吕洞阳等人的惊呼之声! “水下有东西在移动!” 一时间,本该相安无事踏渡的众修,是纷纷传来了惊呼之声,无一例外皆发觉水下正有什么正在缓缓游动。 高高俯瞰众修如雁前行,其所踏茫茫水域之下,正有一巨大的幽暗虚影在缓缓游动,似龙、似蛟,竟连绵至砂石滩方向! 可见此物巨大,已不可丈量。 忽然! 轰~一声巨响,本该平静的水面,猛然炸裂开来。 一道道粗壮的紫色荆棘已从水下怒冲向天,竟将莫家所乘的竹筏掀飞破散。 荆棘如带刺的章鱼触手,四散怒鞭,一时间惊呼惨叫声四起。 洛羽震惊回头之际,已见得半空中的莫家子弟中,莫小四与莫小六竟瞬间被那荆棘触手贯体而亡,身化竹佣! 远处还有不少修为较低的散修,亦未能幸免于难。 见此,他已大惊而呼:“快救人!” 白恋星等人,乃至魏无伤处已催动竹筏,各自施展法宝,不断隔空拉拽着幸存的莫庄等人。 而不远处那些脚踏紫竹的众修们,几乎同时,也受到了袭击! 与此同时,就在众人合力,施展浑身解数,救下同伴之时。 这本该相对平静的水面下,竟开始翻涌狂暴了起来! 轰隆隆~! 水声如雷,自众修身后传来。 众人惊魂未定回头之际,洛羽却见得他们身后遥远处,那本是紫竹林的地方,竟然土石飞溅炸裂四散,竟然从竹林地下破土而出一巨大的竹节状长尾! 随即,竹尾扬空一荡,便如电流般波动如浪,传动向瀛幽泽水下。 短暂的死寂不过一息,轰鸣乍响,便于他们身后隆起巨大的紫色‘山丘’! 赢荡已是仰头惊恐万状,颤抖道:“这是什么怪物?简直是山岳...!” “不,是妖主!”洛羽亦震惊喃喃。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这庞然大物似竹节爆裂,又仿佛骨裂声阵阵,‘山岳’最终破开了水面,在水花四溅中,显露而出一条巨蚺身躯。 巨蚺身躯竟长达百丈,尾至岸边的紫竹林下,硕大如山峰的头颅已高高昂起,正吞吐着紫红色的舌信如荆棘般根根倒刺密布,怒哮在他们头顶之上。 其身如紫竹,成节状,七寸之地略细,但每一节处都有如触手般的荆棘巨腾,翻飞之间恍如羽翼扑腾。 显然,先前袭击众修之物,正是这巨蚺之触! 仰头惊颤地望着这庞然大物,洛云一排牙齿,正上下打着颤:“叫...叫你们不信,这下完了!” 魏无伤已在不远处高呼提醒:“这是五阶妖主,成年紫藤巨蚺!水下难以匹敌,小心它的触手羽翼...快登火岛!” 显然,魏无伤虽看着风流不羁浪荡成性,但不得不说,他也见识广博。 “五阶!”众修已倒吸一口凉气! 四阶妖兽,便已是妖主级别,堪比圣堂初期。而五阶妖兽,岂不是可比肩圣堂后期?看这紫藤巨蚺盘大如山岳般的身躯,该不会已堪比神影了吧? 若说在金殛岭中,面对那银甲剑卫他们还敢一博,可眼下在这五阶妖主紫藤巨蚺面前,他们哪还有信心抵抗?是一个个恨不得自己手脚生脯,玩命地催动灵力,向着远处的‘火山岛’踏竹而去。 紫藤巨蚺于妖兽之中,位列五阶妖兽,其妖体可大可小。成年之后,遇水可化百丈,力大无穷。但其厉害之处,却不在于力量,而是其离水之后,身化五丈,可凭借七寸之处的荆棘触手状的羽翼飞翔于空。 这羽翼左右各五条,延展可至数十丈,生灵触之即化竹木之人佣。一旦紫藤巨蚺振翅飞起,化为五丈时,便是其最恐怖的时刻。其口中藤舌可赤电奔驰,瞬间麻痹修士全身,尤重魂识。也就是说一旦被其藤舌电弧缠裹,必然散失意识沦为其口中美餐。 不过紫藤巨蚺虽然强悍,但水中速度并不快,且是木水属性,及其不喜火气酷热。 此间,修士无法飞行,显然这紫藤巨蚺也是如此。 所以魏无伤才高呼,退往火山岛,除此之外别无它途。 洛羽等人此刻正全力催动竹筏,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火山岛方向疾驰猛进。 而紫藤巨蚺虽然速度不快,但那也是相对而言啊。 那近百丈的身躯,于水中游梭即便再慢,也要快过众人多矣! 眼看着紫藤巨蚺已追至身后,魏无伤已掠至竹筏尾段,仰天大喝:“速随我催火咒,阻击巨蚺!” 显然,魏无伤是打算领着同门祭出丹火,来迟滞下这紫藤巨蚺了。 一时间,仙灵宗所在的方向,已是火光冲天而起,符火咒不断向着紫藤巨蚺轰去。 虽说紫藤巨蚺惧火,却也不是这些许星火可以阻难。 已经具备不低灵智的紫藤巨蚺,正灵活地躲避着袭来的小火咒,同时还不忘扫动巨尾,荡起数十丈水浪,铺盖向众人。 显然,它这是要用死水,浇灭对付丹火,可见其灵智不俗。 此刻,本就在前的玄天宗等人,早已丢下落后的仙灵宗、幻天宫等人玩命疾驰。 不说自己留下能否有用,只说仙灵宗、幻天宫等人若被紫藤巨蚺干掉,也是他们乐意见到的。 见前部修士大多自顾逃遁,子桑可儿已咬牙跺脚:“无耻之尤!” 龙丘飞皇则叹道:“他们没落井下石倒打一耙,就算不错了。” 而此刻的洛羽见得魏无伤等人丹火符咒未有多大作用,反倒激得紫藤巨蚺水浪阵阵袭来,脚下竹筏更是摇摇欲坠。 他已开始催动寒火,攻击向暴怒的紫藤巨蚺。 寒火不愧为异火,其所过之处,就连那死水巨浪竟也隐隐显露寒气,凝冰成晶。但不过片刻,便又破碎化水。 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道道寒火,正如火球炮弹般,不断激射向紫藤巨蚺的巨大头颅。 面对天地异火,紫藤巨蚺显然要谨慎了许多,也显得有些惧怕,竟不断躲避,其前行的速度终于减缓了下来。 同时它那圆睁的紫金双瞳,已锁定向了祭出异火的洛羽处。 但不知为何,他似乎有些惧怕,竟移开了目光,只顾躲避着异火,却不向洛羽攻击。反倒掉头攻击魏无伤与望月宗、云家等人。 见此,洛羽皱眉惊奇,再次向着紫藤巨蚺祭出了三道寒火。 轰~ 一道寒火成功命中紫藤巨蚺下颚处爆开,紫藤巨蚺明显颚下焦黑裂开了一道可见的小伤口。 可它虽然暴怒嘶吼着望来,哪怕触手羽翼翻飞似全魔乱舞,却依旧没有攻击洛羽所在竹筏的意思! 此刻的洛羽已经确定,这紫藤巨蚺确实有所忌惮。 或者说,是对他这竹筏上的某人有所忌惮。 第432章:洛云向蚺呼,通墟有建木 吼~ 寒火再一次击中了紫藤巨蚺的七寸之处,它仰天怒吼,如巨鞭般的大尾,已划过洛羽眼前,兴起阵阵如刀割般的罡风,向着倒霉的魏无伤等人横扫而去。 魏无伤所在的竹筏上,众人见这紫藤巨蚺明明被洛羽攻击暴怒,不攻击罪魁祸首也就罢了,反倒向他们扫来。 众人是吓得连忙收手,像跳大绳一样,齐齐纵身而起,险险的避过了这来势汹汹的一鞭尾。 而就在先前那巨尾扫过眼前的一霎那间,洛羽双目暴睁,竟望见其尾上密布着根根四五尺长的紫竹节,且根根犹如被劈砍过一般! 正在洛羽身后施展火阵,不断攻击的白恋星亦同时发现了异样,她奇怪的问道:“这紫藤巨蚺的尾巴,怎得插满紫竹节?” 赢荡则保持戒备地看向了洛羽:“发现没有,这紫藤巨蚺只攻击四方,却不攻击离得最近的我们!” 洛羽早已发现这诡异之处,此刻再见得那紫藤巨蚺尾巴上那断裂的紫竹节,他已忽然惊醒。 随即转头看向了赢荡与藏在身后的小洛云,心中笃定大喜道:“我等所砍伐的紫竹,定是这紫藤巨蚺的‘尾羽’所化。” “啊!?”赢荡等人已张大了嘴巴! 显然,就连白恋星等人也不敢相信,他们所乘的竹筏,竟然是这紫藤巨蚺的‘尾羽’编造而成! 可洛羽却反问道:“这紫藤巨蚺尾延至紫竹林下,我等身处竹林中时,不是感觉到大地震颤了一下吗?” 洛云此时想来,也的确如此,可他却有些惊惧地仰头看了眼怒哮八方的紫藤巨蚺,问道:“既然紫竹是它的‘尾羽’,我们又将竹林砍了精光,它为何当时没攻击我们呀?” 赢荡点头赞同:“是啊,按理它应该最恨我们。可此刻,却只顾攻击别人...” 洛羽却看向了洛云腰间的‘竹笋’,微笑示意点指:“应该是你这号角的缘故。” 众人目光已纷纷投向了洛云的腰间。 而洛云则瞬间惊醒,连忙摘下‘竹笋’号角,对着那紫藤巨蚺,鼓起了腮帮子,便是一通猛吹。 呜~ 低沉的号角声,如战场冲锋的角号般响彻瀛幽泽上空。 众修仰头去看,只见紫藤巨蚺那巨大的双瞳,竟为之猛然一缩,随即对着洛云痛苦怒吼,却不敢寸进半步! 此刻,一众散修和秋水宗、玄天宗等,早已跑得远远的,没了踪迹。 只有落后的仙灵宗、幻天宫、莫家、云家、望月宗,依旧神色惊惶不定地飘散在各方。 先前只半炷香的时间不到,莫家已陨命两人,其余各宗门世家中,除了玄天宫所乘的竹筏未遭受攻击外,几乎人人带伤。甚至还有几人,昏厥不醒。 不过也多亏了魏无伤应变得当,才让众人得以有反应的机会,否则不知又将死伤几何? 呜呜~ 号角声依旧传响... 望着骤然停下攻击,已不在疯狂追逐,反倒有些惊怒猥琐的紫藤巨蚺,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看~有用!”赢荡更是惊喜捶手而指。 白恋星亦微笑惊叹:“不曾想此物,竟能震慑五阶妖主!” 洛羽亦为之高兴:“看来此号角在那紫竹林中,应该是用作镇压或者封印这紫藤巨蚺的,要不然玉京儿先行渡水,早已遭遇这紫藤巨蚺了。只是被洛云无意拨除,这紫藤巨蚺才能苏醒重获自由啊。” 此刻,洛云已得意地放下了‘号角’,咯咯直笑。 “嘁~显摆什么!”子桑可儿看了看得意的洛云,显得有些吃味。 她此番进入秘境,仙草灵花,乃至灵阶法宝也得了些,但很显然没法和洛云这小子的号角相比。 可就在众人暗自庆幸劫后余生之时,那紫藤巨蚺见洛云竟然欢喜地放下了‘号角’,它顿时狂暴犹胜先前百倍,怒张着血盆大口,不管不顾地喷吐着腥风游梭穿浪袭来。 紫藤巨蚺一反常态竟要攻击洛云,这洛羽等人有些震惊! 不过,从紫藤巨蚺那双颤动的巨瞳中,洛羽似乎发现了一丝不甘与恐惧,仿佛在抗争着什么? 见此,他连忙则催促洛云道:“快滴血认主!” 洛云早有此意,是立刻一弹割破了手指,一滴殷红的血珠瞬间融入在了号角中。 呼~ 狂风骤起,自洛云的紫色号角中出,呼啸八方,转动如漩。 此刻的‘竹笋’状号角,已在烈风下蜕变如紫玉,道道圈纹密布如节,厚重之中,似乎透着紫晕,煞是好看。 握在手中,洛云只觉一股清流冲入了神海灵台,激动道:“紫玉妖螺!” 他瞬间一激,已睁眼豁然开朗,竟不躲不避,对着已张开血盆大口,冲掠到眼前的紫藤巨蚺再次吹响了号角——紫玉妖螺。 呜~! 这一声呜鸣号响,犹如来自远古的战场,浑厚而绵长。 无尽紫气烈风,竟从那号角中不断喷涌而出,如暴雨梨花般倾泻到了紫藤巨蚺的巨口中! 紫藤巨蚺本该前冲的巨大身躯,竟定瞬间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了。 风过无痕,万籁俱寂。 竹筏之上,众人就这么任由水花扑面,惊颤地注视着眼前,半丈外作张口状的巨大蚺头。 那一人高的尖锐獠牙近在咫尺,如深渊般的殷红咽喉食道,翻飞悬停的荆棘舌信都清晰可见。 阵阵腥臭刺鼻,众人哪还敢喘息一下,是屏气凝神,动也不敢动。 呜~呜呜! 而就在这时,洛云再一次吹响了号角,发出一长两短的呜鸣声。 此号声一出,那紫藤巨蚺已瞬间显露痛苦之色,似乎正有什么在其体内不断割戮绞杀着! 吼~ 惨嚎震天,紫藤巨蚺扭曲着如山岳般巨大的身躯,搅动茫茫死水,掀起滔天巨浪。 众人连忙催动脚下竹筏和竹竿,慌忙躲避四方。 而小洛云依旧对着紫藤巨蚺不断吹奏号角。 随着一声声凄厉哀鸣响彻于八方,紫藤巨蚺体内竟然瞬间穿刺而出无数紫色气刃妖风。 血光喷洒四方,一时间死水为之尽赤! 那如刺芒一般密布的紫色风刃,如一根根旋动的钢钉般,深深地扎在了紫藤巨蚺的七寸之处,不断地绞戮着它身体的每一寸血肉。 如山崩地裂般的嘶吼声,还在号角呜鸣中不断响起,颤动心弦。 紫藤巨蚺终于被洛云吹奏的号角声,摧残至虚至极,它竟挣扎着口吐,生涩人言:“不~不要再吹...!吾愿认....认你为主!” 在一声凄厉的悲鸣后,紫藤巨蚺重重的栽倒在了死水之中。 见此,洛云左手一拍手中号角,吹出了最后一段轻扬的呜鸣之音。 随即那紫藤巨蚺七寸处的无数紫气风刃,竟化为道道紫色铭文,深深地烙印在了其鲜血淋漓的颈部。 随着紫藤巨蚺臣服,其漂浮在水面上,伤痕累累虚弱的巨大身躯,已显化成一道紫影,极速缩小收入至洛云手中的号角内。 直到此刻,洛云才龇牙,露出了以往‘咯咯’的笑容,兴奋地翻看着自己手中的号角。 赢荡在旁羡慕咂舌:“啧啧啧,有了这五阶紫藤巨蚺,我看那帮子落荒而逃的家伙,还怎么与我们斗。” 显然,众人也和赢荡想到了一块儿,是面露喜悦。 这还用想吗?有五阶妖主在这秘境中,他们简直可以横行霸道、横冲直撞、横扫千军,将玄天宗、秋水宗、君家等人给一锅端了都不在话下。 可洛云却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举着号角支支吾吾道:“呃...一时不习惯,手生,下了死手,这个...这个!” 洛羽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惊疑问道:“这个什么?你不会是将它给整残废了吧?” 此时,魏无伤等人也相继靠来。 见四周十数道目光齐齐投向了自己,洛云手足无措,呵呵傻笑:“~也不至于废了,不过估计要修养个一年半载!” 众修那期待的笑容瞬间崩塌,一脸死灰! 要知道玄天宗等人,早就跑了个没影,估摸着这会儿都快到火山岛了。对方除了在最初时有些损耗外,此刻实力可是足足的。 而他们经过这一番折腾,可谓死伤惨重,消耗巨大。 本以为得了这五阶妖主,可以直接碾压过去。却不曾,洛云直接将这紫藤巨蚺给整残了! 此刻,他们已经开始为登陆火山岛感到担忧了。 不用想,玄天宗、秋水宗、君家那些王八羔子,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又怎会让他们如此轻松的上岸? 子桑可儿是气急败坏的再次扭住了洛云的耳朵,拧巴紧实了,啐道:“就知道你不靠谱,白瞎了五阶妖主,五阶啊~笨蛋!大笨蛋!” 洛云本还有些尴尬惭愧,可被子桑可儿这小冤家一揪,他顿时醒转! 是毫不怜香惜玉地反扯向子桑可儿,是又扭拽撕扯、还不忘薅头发,哼哼道:“若不是我,你个疯女人,早就被巨蚺吞了,还敢动小爷手?我非撕了你...诶~诶!你摸哪呢?” “看小娘仙女摘桃!”子桑可儿可谓妙招层出不穷。 小洛云哪曾见过这般疯狂,不知羞的女人?是捂着裆部,败下阵来。 洛云因祸得福,一举收服了五阶妖主,紫藤巨蚺风波总算平息。 但众人并没有因此有半分的喜悦,反倒为不久后的登岛担忧了起来。 然而,此刻那‘火山岛’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 随着时间似水般流逝,洛羽等人已经离那‘火山岛’不足两三里。 他们原以为这远看着赤红深褐的岛屿,是一座喷发的火山岛。却不曾想,离近了才发现,这哪是什么火山!分明就是一座光滑如镜的巨大深褐色晶石山岛。 远观之晶石山高约三百丈,且这山体中间隐约裂开一道巨大的峡谷,将石山一分为二,左右对称均匀,犹如复制的一般。 那峡谷中赤红如火,空间似乎隐隐都被热浪扭曲! 而在这两半晶石山巅,那看似静止的‘火山云’,竟然是一株赤红如火的擎天巨树,枝干粗壮无比,根须两分深入两侧晶体山石之内。其冠叶如赤火燃烧,即便他们离得二三里远,似乎都能感觉到阵阵热浪扑面! 好一株,烈火擎天建木啊! 最关键的是,在树冠四周,还有赤色电弧跳动,雷霆霹雳不断闪现,纵贯而下那两山之间的峡谷内。 仿佛这这晶石山岭中间的峡谷,就是被雷霆劈砍而成! 众人远眺这参天‘建木’,无不长大了嘴巴。 魏无伤等人早已将竹筏与洛羽所在的筏子,用竹藤绑定在了一起。 他仰望着这火烈巨木,震惊地连百花折扇都忘记扇动,惊叹连连:“这难道就是那引道人所说的,可通往赤雷尊者陵冢归墟地的通墟木?” 龙丘羲和亦惊叹道:“看此建木巨大高耸,当是通墟木无疑。” 白恋星身为天女,似乎对上古传说了解颇多,她望着火烈巨树与那两分的晶石山,回忆着说着:“恋星曾观阅过天宫古籍,其上记载归墟乃通仙神镇、渡轮回、勾连大千世界下的无量小世界之地,是一片独立于仙凡之外的空间。想来已赤雷尊者的地位,葬在此地,也是正常。” 众人一听归墟可通仙神,顿时来了精神,纷纷被白恋星话题所吸引。 魏无伤则惊讶询问:“哦~通仙神镇?那进入归墟,是否有机缘问仙?” 白恋星微笑摇头:“通仙的意思是,有机缘能沟通大千世界的仙人,或可得仙人眷顾指点一二,可不是飞升成仙。而神镇的意思是,大千世界镇守在归墟的唯一神祇——帝释天。” “帝释天!真的有神?”众人为之震惊。 望着擎天建木,洛羽只觉这火焰状的巨树,简直比扶桑岛的扶桑树还要巨大!他则疑惑的问道:“如此说来,这建木通墟,而归墟能连通仙凡,却不在两界之中,如今可有仙神坐镇?” 众人目光纷纷投来,显得极为期待。 显然,他们也很想知道。 毕竟他们这些山外修士,修真悟道,不就是为了飞升长生吗? 若归墟中真有仙神,不求能因缘际会飞升仙界,只求能得仙人点拨一二,也是天大的造化呀! 第433章:归墟通仙谷,玉京锁火觳 对于众人期待的目光。 白恋星只遗憾摇头:“古籍中记载,上古时期确实有神祇镇守归墟,但我山海正邪大战爆发之际,归墟空间好像受到外力波及,仙神无踪成为了永寂之地...。” 小洛云闻之,沮丧垂肩:“唉~还以为能见见仙神是不是长得三头六臂呢?嘁~搞半天都跑了。” 洛羽曾观阅过‘天书’碑文,对三界、五仙也有些了解。 他拍了拍洛云说道:“仙还不是如你我一个鼻子两只眼?至于神嘛,只不过是仙得天道加持,或执掌、或可调用法则之力的封神之官。” 见小洛云听得有些懵逼,洛羽笑指向白恋星与魏无伤,打着比喻道:“好比烟雨阁是山海的神地,像你恋星姐和魏昙花便是青云榜上客卿,可以调用山海气运一样,因此神要比天仙强大不知多少。” “原来如此!”小洛云豁然开朗,看向了洋洋得意的魏无伤。 可随即他便皱眉、撇嘴:“魏昙花你嘚瑟什么?在青云榜中你可是最弱。就算放到仙界,也是菜的...什么...对!门神。” 一时间,众人捧腹哄笑。 “咳咳!”魏大公子则差点没被小洛云给呛死。 不过他性格向来洒脱不羁,也不以为意,反倒收了百花折扇敲打了下洛云:“再小那也是‘神’啊!你小子成天就知道吃睡,想入青云榜还不知道何年马月呢?” 洛云则不服气地拍开了香气刺鼻的百花折扇,揉着痒痒不适的鼻头,嘟囔白眼:“下次青云榜,我就挑战你。” “好说,本公子可等你哦。”魏无伤温文尔雅,自无不可。 众人含笑不语。 显然,以洛云如今的可怜实力,要想挑战魏无伤,这之间的差距可不小。不过对于洛云的志向,众人还是表示鼓励赞扬的。 洛羽则看向了立在自己身旁的白恋星,关切询问:“你先前伤势如何?” 白恋星报之甜美一笑:“已无大碍。” 洛羽点头,将其玉手握在了掌中:“待登陆之时,随在我后。” 白恋星偷望了身后闲聊的众人,她轻起美丽动人凤眸瞪了洛羽一眼,便收回了手说道:“实力还不及我,真当自己是那大话漫天的布牛鸣了?” 望着佳人在侧调侃,洛羽向来老脸皮厚,是摊开双手道:“谁叫我皮厚肉糙呢?没办法,就是抗揍!” 还不等白恋星搭话,身后便传来了如保镖般挺立的龙丘飞皇高大的身影,他点头声出:“道子肉身确实强悍,殿下在道子身后,加之飞皇与叔父左右护持,也可安心施展阵法,登陆可保万全。” 白恋星想想也确实如此,他们虽然人数不少,但幻天宫除却龙丘氏外,几乎人人皆以阵道见长。然而布阵需要时间,登陆时若遇到阻截,仓促之间难以形成大阵。若是有人先行抵挡,便可从容施展逆转形势。 而就在众修聊着归墟传说和如何配合登陆之时,他们已慢慢靠近了晶石山岛,不到一里水域。 可就在这时,似乎是离得近了,洛羽则突然指向火烈巨树的最顶端,惊异道:“你们看,那巨木之上,似乎悬浮着一座转动的星门!” 众人寻声望去,果然远远的见得巨木顶端,正悬浮着一道星门。 白恋星仔细眺望,见巨大的星门上,似乎正虚浮着两个硕大的金字——通墟! 此时,洛羽也发现了金字:“通墟!看来这建木果然是通往归墟之地。” 见得‘通墟’星门,众人已跃跃欲试。毕竟此行的终点,就是那赤雷尊者的仙寝之地归墟。 忽然! 踏渡在前方不远处的云家众修,则惊呼指向了远处晶石岛的水岸峡谷口处:“快看!岛上雷电交加似乎在大战!” 众人连忙看去。 果然,此刻那炙热之气蒸腾的峡谷口处,紫色电光八方四射,许多人影穿梭往来,法宝光华远远清晰可见,轰鸣之音更是不断传来。 显然,岛上有人正在激战。 而就在这时,一道传音飞剑瞬间破遁入洛羽身前丈内。 他抬手并二指一擒,传音飞剑瞬间绕指,化作识念光华没入其额间识海中。 待睁开双目时,他已在众人询问的目光下,看向了远方的晶石岛,皱起了眉头。 白恋星轻咛询问:“怎么了?” 洛羽担忧道:“胖先人飞剑传音,玄天宗、秋水宗、君家等本打算在峡谷口伏击我们。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了一位紫发小子,手掌雷戟,困杀四方,已有几名修士被其斩杀。” “好!”洛云拍手叫好:“杀光这帮孙子最好!” 洛羽则敲了下洛云,好叫其静声后,接着淡笑道:“晶石岛唯一可登陆的峡谷口,已被其电网封死。也就是说,我们要想要上岛,也必将自陷其彀中了。” 魏无伤呢喃着‘紫发控电’四字,忽然惊觉:“难道此人就是那烟雨阁的玉京儿少主?” 洛羽点头:“想来应该是他,先前我等在峭壁上潜伏之时,就曾见过此子以紫竹渡河。” 赢荡亦说道:“不错,若非此人用紫竹竿渡河,我等也不知紫竹可这茫茫死水。” “原来是他!”白恋星显露忧色:“若真是那玉京儿,恐怕难以对付。” 他们曾在药园见过玉京儿前来挑山门,自然知晓玉京儿的厉害之处。此人实力不能以修为高低而论,别说是他们,就是丹老这等小乘尊者,都不能将其擒下,可见此人实力极强。 见众人神色忧虑。 洛羽则宽慰道:“也不必担忧,这玉京儿虽然厉害,甚至可以任意调用山海气运之力。但他也有个怪癖,而这怪癖便是他最大的弱点!” 众人不解看来。 洛羽一笑言之:“无他,喜爱游戏人生。” “游...游戏!?”众人愕然,暗道这能是什么弱点? 风流倜傥的魏无伤,似乎颇为了解‘游戏人生’这四字。 只见他说道:“游戏人生者,虽看似不被约束,却最看重其中规则。” “不错。”洛羽点头应和,于是他将自己曾与玉京儿‘比斗’之事一一道来后,便笑道:“他虽然性情弑杀多变,目空一切,简直视人如蝼蚁,但却极为看重游戏的规则,甚至到了变态的程度。而我们可以利用此点,反制于他。” 众修无忧他法,只得如此。 而踏竹飘渡靠近在侧的云中雁长老则询问道:“若那玉京儿真是烟雨阁的少主,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黄耳仙师踏渡如春风而至,接话点头:“确实,烟雨阁向来不参与山外山纷争,从不进入任何秘境,这玉京儿身份会不会有假?” 龙丘羲和则抚恤担忧着:“老夫反倒担心,若他真是烟雨阁的少主,我等进退失据,恐怕不好办啊...” 显然,他言下之意是说,若这玉京儿果真是烟雨阁的少主,那他们就有些投鼠忌器,不好对付了。 毕竟烟雨阁在山海修真界中,那可是擎天之柱,天下修门之中枢,无比强大的存在。试问他们要真是将人家少主给怎么了,岂不是惹火烧身? 而洛羽心中却无奈自嘲,‘烟雨阁少主?人家还自称天之子呢!我这所谓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天之子,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想到这,他猜测道:“玉京儿此来肯定是为了赤雷尊者的传承,毕竟他自己就是控电高手,以我想来他比谁都想得到这传承。至于他是不是烟雨阁的少主,其实并不重要。” “为何?”众人不解。 洛羽则说道:“很简单,既然烟雨阁令如法旨从不参与山外纷争,那玉京儿即便是少主,也算坏了规矩在先。秘境争夺机缘,有些纷争在所难免,想来烟雨阁也不会说什么。” “有理!”众人豁然开朗,已放心了不少。 ...... 三炷香前,晶石岛峡谷入口处。 两侧晶石山体峭壁光滑如镜,正如两道不可逾越的屏障一般,死死挡住了任何人企图登山的念头。 唯有当中一条炙热的赤色峡谷,如炼狱之门一般耸立在深褐色的晶石两山绝壁之间。 赤色的雷霆,如血光一般,不断自山顶巨树上披挂而下,轰鸣声回荡在炼狱死谷之中,将眼前的画面编织得犹如修罗地狱! 而在这蒸腾如火,雷鸣电闪的峡谷口外,正有一座高大的冰蓝色方塔巨碑,其上书曰——火觳谷。 火觳谷顾名思义,火字不用多说,一看这峡谷声势便知一二。而这觳字,则道尽其恐怖之处。 ‘觳’者,量器之名也,影射恐惧颤抖之状,故有‘觳觫惶恐’之意。 结合这峡谷只一谷口得入,其内峭壁封闭左右,上有雷霆万钧,下有火光炼狱熊熊,便知这火觳谷乃一死地绝谷!其内定危机四伏,凶险异常。 当然,所谓危机之中方现机缘,修士修道千载,可谓十死九生,若惧危险,又何必踏上求仙之途? 显然,这火觳谷乃是通往归墟的必经之路,不入虎穴又焉能得虎子? 但...让众修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未进入这死谷内,只准备在外伏击洛羽等人之时,却竟然被一人给先行伏击了! 不错,正是一人,且是一位小少年。 而这少年,自然就是那先行渡水而去的玉京儿。 此刻,玉京儿正赤裸着上身,那裸露的脚掌正踩踏着干裂炙热的地面。 他手持一杆雷霆化作的电戟,咧嘴狞笑扫视着周遭惊恐的人群。 而在他的身旁,则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干枯的残尸断臂,正在热浪烈风下,慢慢化为火红的晶石雕佣。 若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在那巨碑峡谷内,亦有不少火红的人形石雕分布。 显然,这些都是曾今进入秘境的人,身死所化的石佣。 且此谷口内不远的热气浓雾间,还隐约有一座褐石高台,似是传送星门! 难道,那是通过建木之顶的传送门? 此间,峡谷入口处方圆数十丈内,地面之上正散布着一丈高的紫色电蛇,成环形已将众修死死困在了当中! 胆敢有触及者,无一不被雷霆劈砍,化为焦糊干尸。 就连他们中实力最强的黑刀木闫邪与白衣燕飞雪等人,一时间都不能冲出这加持了山海气运的紫电包围。 望着四周不断涌现的电流,正如紫蛇乱舞一般跳跃,玉京儿已仰天狂笑,不可一世。 龙师黄自负凝星大圆满,来到了丈外,他眯眼温怒道:“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偷袭我等仙宗名门中人...?” 正如龙师黄所言,他们一到这峡谷口处,便被眼前这小子预先设下的电弧之环锁困!几番突围之下,不仅没能冲破这雷霆电网,还折损了不少修士。 最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是,这神秘的小子竟然可以调用山海气运!且气运之力明显要强过木闫邪、燕飞雪不知多少! 不等其说完,玉京儿已随意地靠坐在巨碑前,邪异抬眼,凝视向了龙师黄:“仙宗名门?哈哈哈~在我眼中,山海仙宗不过土鸡瓦犬罢了。” 龙师黄顿时皱眉,怒从心头起。 而木闫邪则来到近前,说道:“此人是烟雨阁少主,玉京儿。” “什...什么!烟雨阁少主?” 龙师黄惊呼出声,四方修士亦震惊地看向了玉京儿。 第434章:烟雨忧玉京,玉京寂寞情 泪孤海心,天机岛中,烟雨阁内。 烟雨阁执事妙水柔正与九州商会会长清九仙,对座于空山红亭下。 二人品茗观海,闲谈着山海趣事。 而就在这极其暇意的时刻,忽然一位身披霞绫水绸裳的妙龄踏浪使匆忙而至。 在看了眼亭中两位之后,她略显焦急,匆匆行礼:“小使,见过执事与清会长。” 清九仙面相清古,如风似水,他和睦微笑间抚须点头,算是应了。 而妙水柔则皱眉问道:“何事慌张?” “回...回禀执事。”踏浪使语塞担忧道:“玉京少主好像...好像私自进入了沙州秘境。” “你说什么?秘境!他...?”妙水柔已震惊而起。 清九仙亦苍眉皱如川岳。 这妙龄踏浪使见了二人神色,哪还敢再犹豫,是连忙垂首告知:“正是,北地刚刚传来消息,暗中保护少主的人,她们跟丢了。当寻得踪迹时,少主...少主已进入半岛秘境!” 妙水柔柳眉深蹙,心中温怒:“既然寻得踪迹,为何不跟上?” 踏浪使为难道:“沙洲半岛秘境有限制,两位烟雨使徒乃圣堂之境,无法进入。” “倒是忘了!”妙水柔惊醒,担忧地看向了北方,呢喃着:“玉京儿生性残忍,桀骜不驯,此入秘境,恐惹出祸事。” 对面清九仙已然缓缓站起,他略一思量道:“执事,当务之急还是先通知阁老为好,再命人在沙州等候以防万一。毕竟我烟雨阁有例在先,不参与山海纷争,若少主真惹出祸事...,也好有所应对才是。再者,少主身份非比寻常,断不能有失,万一...还是先通知一声阁老为好啊。” 妙水柔无奈苦笑:“他会有失?您老难道还不知他连丹老前辈都敢招惹,那秘境之中又有何人能制他?他不捅破天,就算你我幸事了。” 清九仙点头赞同的同时,老成持重道:“虽是如此说,但世事总有万一。此番远古秘境突然开启,其内凶险难料,还是应对些的好。” “嗯~”妙水柔思量片刻,便看向那踏浪使,吩咐道:“即刻令两位烟雨使徒在秘境外等候,一刻不准离开!” “诺~”那踏浪使闻之行礼,已转身裸足踏点水浪乘风而去。 望了眼离去的踏浪使,妙水柔又看向了清九仙:“清老,九州卫可探明此间进入秘境者中,有哪些年轻强者?” 清九仙虽为九州商会会长,但麾下九州卫实为负责掌控山海情报网。 只见他抚须不假思索地将各宗门世家,乃至散修中实力在凝星八九至大圆满者一一报出后,竟然无一遗漏!可见九州卫之耳目,已经闻听山海八方。 随即他又思量着说道:“嗯~鬼面生小友,哦~就是五行宗洛羽,也乔装进入了秘境。” “洛羽!”妙水柔常与黄老相处,自然知道洛羽许多,于是问道:“玉京儿好像与其有过节,水柔担忧他二人相遇...。唉~阁老似乎极为看重洛羽,加之他与丹老关系非比寻常,我担心...” 不等妙水柔说完,清九仙却摆手,呵呵而笑:“也不尽然,洛羽内修炼体,体质强悍,不下于玉京少主。且少主还曾在其手中栽过跟头,若论智,洛羽恐远胜少主。” 妙水柔自然也得悉玉京儿,曾在五行宗外室山被洛羽戏耍的事,为此她还心中暗喜了许久,总算有人收拾下这变态小主。 只见清九仙接着说道:“再者,洛羽自从恢复丹田之后,修为不明,无人可探,恐怕已不在青云翘楚之下,想来纵使敌不过少主,也有自保之力。” “哦?”妙水柔惊讶询问:“会长如此高看那洛羽?” 清九仙儒雅抚须昂首:“非老朽高看他,而是洛羽所修非比寻常,别说九州卫众看不出,就是老朽一时也看不出此子的深浅啊!” “这...!”妙水柔没想到已是太一强者的清九仙,竟然还看不出一晚辈的深浅,难道这洛羽修为真的有可以媲美青云客 卿的实力不成? 而清九仙则反倒担忧道:“老夫反倒担忧少主,少主桀骜残忍,性格乖张,视生灵如蝼蚁,又喜游戏他人生死为乐。如此恐招惹众怒,引来灾祸!少主身份超然,若有损失,恐你我乃至阁老,都无法向...那位交代啊...!” 听得清九仙之言,事不可谓不重! 若玉京少主真被众人围攻有失,亦或者惹出大麻烦,那各宗门世家定然不愿善罢甘休,恐怕会引起山海内部动荡。 虽然她烟雨阁中枢山外山事,实力雄厚,令天下仰望。但却从不干涉内部纷争,而玉京少主若真惹了大祸,便代表着烟雨阁知法犯法。这是阁老,乃至那位存在绝不允许的。 未免事态严重化,自己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想到这,妙水柔已当机立断,歉然含笑看向了似乎已猜到一二的清九仙:“水柔需在阁中观青云榜星辰变化,随时准备开启青云榜事宜,暂时无法抽身北行。还得请您老劳苦一番,前往沙州以防万一。” “执事有命,老朽自当遵从,何来劳苦之说?老朽这就动身~”清九仙儒雅而笑,自无不可。 见清九仙已飘然离去,妙水柔眺望北方茫茫泪孤海,她已声如柔水潺潺音出:“来人。” “请执事吩咐。”一名立在亭外的踏浪使,已欠身行礼。 此刻妙水柔背影如红霞飞煌,长发飘飘如丹水流淌,她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即刻前往青云榜,将此间事传告于阁老吧。” “诺”那踏浪使,已经转身,向着青云榜所在的山峰,踏足而去。 过了片刻,空楼红亭下,传来了略显忧虑的喃喃声。 “希望无事...” ...... 秘境之中,晶石岛峡谷口外。 “你说什...什么!烟雨阁少主?” 龙师黄惊呼出声,四方修士亦震惊地看向了玉京儿。 显然,他们从未听说过烟雨阁有什么少主,且还是这般衣不遮体,裸露双足,头生双角的人行怪胎! 可黑刀木闫邪平时虽然言寡少语,但他只要张口,向来无虚言,他的话自然可信。 一时间,众人得悉玉京儿的超然身份,已是更加惊惶。 此人实力莫测,手段凶残不说,竟然还是中枢山外山的烟雨阁少主!这如何是好?难不成叫他们拱手让出机缘不成? 可玉京儿显然并不止于得到众人的赤丹。 只见他很是放松地坐靠在巨碑前,控拨着手中跳跃的紫电,狞笑自语:“刚才打也打了,想必你们也知道...” 说着,他那双邪异的紫瞳,忽然凝视向众修:“...你们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这时一名散修已是惊恐畏惧告饶道:“玉京少主,我愿交出所有赤丹,只求您放过在下。” 哈哈哈~ 玉京儿讥讽大笑之际,已是一道雷电狂戟刺下! 瞬间便将眼前满脸惊恐,难以置信之色的散修给轰杀了! 四方惊呼声出。 在一振雷戟,不屑地甩开其上焦糊的干尸后,玉京儿已扫视向惊厥四方的众修,讥讽道:“哼~愚蠢~本少主要尔等赤丹,还需你们相送?如此结果了,岂不更方便?” 见众修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显得极为享受,缓缓说道:“不过~你们也无需担忧,本少主想先和你们玩个有趣的游戏...。” “游戏?”众修面面相觑,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有心情陪你玩游戏? “对,游戏!”玉京儿已将嘴角咧成至一夸张的弧度:“只要你们在游戏中胜了,不仅可以得到可观的赤丹作为报酬,还能进入我身后的火谷,寻那归墟地。可要是输了嘛...呵呵呵...” 玉京儿低首抬目,扫视向众人,目光越发邪异:“那你们一个个就都得...死~!是不是很有趣、很刺激?哈哈哈~” 众修已是神色各异,心下暗道这tm叫有趣?还刺激!刺激的是你自己吧? 而君山少主则在急思醒转后,自信地上前挺立如峰峦状,对视着玉京儿道:“玉京道友,你贵为烟雨阁少主,却违背烟雨阁阁旨,参与山外纷争。呵~” 说着,他眼中略显傲色:“试问,若叫天下得悉此事,您就不怕山海震动,烟雨阁自扫颜面吗?以君某看来,不如各自相安...” 可还不等君山说完,玉京儿手中电弧已跳动不安,他凝视君山而来,紫瞳如电涌动,沉吟讥讽:“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用这种无礼的姿态,在本少主面前指手画脚!” “我...?”望着对方那紫色如深渊般的双瞳,君山狭长的双眸骤然一缩,随之莫名心惊震颤。 他一时不察,自以为占据道理,可以和这烟雨阁的少主平起理论,甚至以此要挟对方妥协。却不曾想,这玉京儿好似根本就不将这些放在眼中,反而怒容显现...! 还不等君山有所反应,只见玉京儿已经一震手中紫电奔驰的雷戟,声如雷公怒吼而出:“跪下!” 咔咔~ 电弧乍现,道道雷霆已凭空自君山头顶上方劈下。 直接将数息前还三分傲然的君山,给死死的压在了地面之上。 地裂崩碎,君山双膝跪地,在满身电弧跳跃中,他双手正颤抖地撑着地面,面露痛苦与惊惧!仿佛体内水分,正在被电流不断蒸发,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正在侵袭着大脑。 “少主!”青花长老和磐石公见君山被制,顿时惊呼冲出。 可让众修更加震惊的画面出现了。 只见那玉京儿只雷戟向天一指,四周电蛇之环,便跳动至夸张的数丈高! 霎那间,自上空再次降下无数紫色电蛇巨蟒,裹挟着威压阵阵的气运之力,竟然将凝星九层的青花长老和凝星八层的磐石公,击落在地,跪在了君山的身后。 抬手雷霆万钧,瞬间力压三人。 若说这玉京儿能制服君山,他们心理还有些准备,可青花长老那可是实打实的凝星九层啊!在他们一众修士中,也算得佼佼者。竟然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被瞬间制服了! 感受着四周澎湃的山海气运之力,众修心中已是暗惊,难怪先前燕飞雪、木闫邪都未能攻破这四周的电蛇之环。 没想到,这玉京儿能调用如此雄厚的气运之力! 而这四周雄厚的气运之力,无疑正在佐证玉京儿的强大,同时也在证明他的确是烟雨阁的少主。试问除了烟雨阁的少主之外,谁又能在不到尊者之境,就能调用如此浑厚的山海气运之力呢? 此刻,玉京儿已来到了‘跪拜’的君山三人近前,几近轻蔑地俯视着自己脚下,正在瑟瑟颤抖的人类,他轻哼满意道:“~这才是你们这些蝼蚁对本少主说话时,该有的谦卑姿态!” 目光一一扫过惊慌后退的众修,他周身电弧跳动,已狂傲无比:“我乃天之子,也是你们口中的烟雨阁有史以来最强的少主,记住!最强,没有之一。” “天之子?”众人对这陌生的称谓,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而龙师黄则按住了左右正欲拔剑的木闫邪和也准备出手的燕飞雪,传音道:“老夫能感觉到这玉京儿气运加身,实力莫测,千万不可贸然出手。” 经龙师黄这么一说,木闫邪忽然想到当初妙水柔执事曾言,‘此子...你们惹不起。日后若再遇上,莫要搭理,莫要与其对赌,更不可伤其性命.......。’ 想到此处,他黑刀缓缓归鞘,同时也将往事告之燕飞雪、龙师黄二人,随后选择了暂时隐忍。 此刻,玉京儿依旧狂傲不可一世的说着:“在我来到山海之后,天父怕我一不小心会捏死你们这些自诩为天才的蝼蚁,便困我于山中...。哼~否则,你们那什么青云榜天机道子,早就被我斩获。” “所以你就自诩无敌了?”木闫邪虽然隐忍,但却心有不茬。 虽然玉京儿气运之力浑厚,他自知很难战胜,但在他木闫邪的心中,最强者无疑还是云剑南。 第435章:玉京戏众修,洛羽赴死囚 “所以你就自诩无敌了?” 木闫邪隐忍问出。 “难道不是吗?”玉京儿看向了他,咧笑之中不屑一顾之色表露无遗:“哼~黑刀木闫邪是吧?你在这一群废物中,还算是一个不错的手下败将。唉~” 他叹息一声,弹指拨动着指尖紫电,傲慢臭屁道:“无敌是寂寞的,你们这些废物永远无法体会这种站在巅峰孤寂空虚的感觉。其实本少主对你们人类没有丝毫的兴趣,或许陪我玩个小小的游戏,再弹指捏碎你们那自以为铁骨铮铮的傲气,也许这样...能让本少主得到那么一丁点儿的愉悦,从而放过你们。希望你们那颤抖着无比期盼苟活的心,能燃烧起一丝战胜我的斗志。” 说着,他扫视向了众修,狞笑摄人:“呵~现在...游戏可以开始了吗?” 众修望着正跪在玉京儿身前,痛苦煎熬的君家三人,已是心生畏惧。 峡谷口外。 巨碑电环前的众修见玉京儿询问看来,是既不敢答应,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不说他们有没有能力战胜对方,即便能,他们也拿这玉京儿没有办法啊!毕竟这对方身为烟雨阁的少主,身份超然世外,不是他们可以比拟。 而就在此时,众修所在的紫雷蛇环外,竟传来了略显不屑的调侃声。 “既然要游戏一番,又岂能少的了我?” 众人闻声,纷纷回头惊望来人。 只见洛羽等人已相继登陆,踏步而来。 “是洛羽!” “他们不怕死吗?竟然敢直冲电环囚笼,还主动应下送上门来!” “嗨~应不应下,你以为还能由得了我们吗?不应是死,应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显然,这说话之人想得通透,是位明白人。 玉京儿在见得已站在自己电蛇之环外的洛羽等人,他顿时笑得更加兴奋。 他收了左手电弧,右手持雷戟指向了洛羽:“洛羽呀~!我等的就是你,可敢入我紫雷蛇环?” 洛羽看了看左右后,随即微笑而视玉京儿:“有何不敢?” 说着,他吩咐身后众人:“你们在外等候。” 而就在回首之际,他还不忘向白恋星等人眨了下眼,显然别有深意。 白恋星会意点头,关切叮咛:“务必小心。” 洛羽一笑转身,已经踏步而入。 见洛羽竟然能无视这些数丈高的紫电从容而入,众修顿时明白,这紫雷蛇环定是只许进不许出。 可你洛羽是不是傻?我们巴不得能出去,你却自己送上了门! 望了眼没有进入自己紫雷蛇环的白恋星等人,反倒正四散而去。玉京儿不以为意,只轻蔑一笑,便看向了紫雷蛇环内的众修。 他将众人的目光一一收入眼中,拨动着手中欢呼跳跃的电孤,挥臂扫退了如死狗般的君家三人后,便不急不缓的说道:“游戏规则很简单,你们当中有人拿走了我的石台,只要你们乖乖交出来,我便可以让们离开。否则一炷香时间...杀一人,直至死绝。” 说着,他看向了目光躲闪,惊惧后退的众修,和声耸肩:“当然,我向来仁慈,最是公平。你们也可以自己选择,你们认为最可疑的人。但...若是你们所选之人没有石台,他则必死无疑,同时我还会随机点一名幸运儿与他携手黄泉,哈哈哈~刺不刺激,好不好玩?哦~对了,被选之人也可以选择挑战我,胜了自然可以离去,若败你们就都得死...哎呀~我真是太完美了!” 此时人群之中早已惊讶声四起,显然玉京儿口中的石台很重要。 一人则疑惑问道:“请问阁下是什么样的石台?我等总要知道其状吧?” “问得很好!”玉京儿拍手道:“四方之状,长宽不足二尺,平淡无奇,犹如凡石。” 那人又有些顾虑的询问:“可若是你口中的石台不在我等手中,又当如何定论?” “是啊!”众修附和。 还有人指向了紫雷蛇环外,如看戏耍猴一般的仙灵宗与幻天宫等人,不服道:“万一在他们手中,我等岂不冤枉?” “对,既然说公允,就应该是所有人!” 洛羽见四方丑陋的嘴脸,心中讥讽,‘人性丑陋至此,也是可憎、可悲。这玉京儿既然能放任他人在外,自然料定石台就在此间。’ 果然玉京儿不以为意,笃定道:“本少主确定,石台...就在你们当中。” 此言一出,众修又开始议论询问了起来。 而洛羽回想先前玉京儿对自己说得那句‘我等的就是你’!很可能这玉京儿已经猜到,石台就在他身上。毕竟他可是见识过这玉京儿的‘狗鼻子’,灵敏的紧! 自己曾炼化过真龙精血,还有龙脊,他都能嗅见,又何况那石台呢? 此时,他在人群后虽表面看似古井无波,可心底却暗自惊疑,‘这玉京儿为何要寻那石台?’ 很显然,玉京儿所指的石台,此刻就在他身上。可也正如玉京儿所言,那石台平淡无奇,他又为何要得到?本以为这石台并无用处,此刻玉京儿之举,分明就是说那石台中有蹊跷! 难道石台,真的跟赤雷尊者传承有关联? 而就在此时,玉京儿已伸出了电弧跳动的食指,点向了身旁一断石。 见石上滋长而出一根细长约一尺的紫色电流,他指着说道:“现在开始,电流散尽之时,一人出。” 望着那‘滋滋’发出电光火花的紫电,正在缓慢变短,气氛一霎紧张了起来。 此刻,正乔装混在人群中的胖先人,已悄悄挪到了洛羽的身旁,沉声问道:“他寻一石台做什么?” 洛羽故作不知地蹙眉摇头:“说知道呢,也许他只是想戏耍我等。” “那你还自己送上门?”胖先人瞬间懵逼了。 洛羽则无奈笑道:“谁知道这小子会玩这一出?再说,我总不能见你这死胖子危险不救吧?” “真仗义...日后胖爷我定性命相报。”胖先人那是一个感动啊!恨不得抱住洛羽挤出一星半点的眼泪。 “成啊!”洛羽乐道:“还日后作甚?择日不如撞日啊!就现在吧?反正也需要人开个头,出去走一遭。” 啊~ 胖先人大惊失色:“别啊!那是走一遭吗?那是走黄泉路啊!你这是来救我...还是害我?” 可还不等胖先人说完,只见洛羽已在其惊恐的目光下,对着玉京儿喊了起来:“喂~那个...玉京儿!” 玉京儿玩味一笑看来,胖先人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洛羽将玉京儿那玩味的表情看在眼中,心下暗道一声‘他果然知道,看来还真是想游戏众人一番’! 一霎想罢,他装作浑然不知的问道:“你虽满口游戏规则公平云云,可在我看来,却有失公允。” “呼~”胖先人听了那是一个如获新生,心神荡漾如波,暗松了口气。 而玉京儿则看向了洛羽,乐道:“哦~洛羽,你莫非又想耍阴?” 洛羽自然明白这货是在指自己在外室山阴他那一出,可洛羽却不知二狗子假冒他模样,也阴了这玉京儿一回,且颇为不雅! 只见洛羽不以为然地摆手,说道:“诶~规则之内,何为阴?你堂堂烟雨阁的少主难道还玩不起吗?” 玉京儿被这一激,顿时轻哼不屑:“说来便是,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儿。” 洛羽则得计接口就道:“既然要游戏生死,便需绝对公允,毕竟大家的命只有一次,诸位以为然否?” 众人此刻哪还想着对付洛羽,如今他们已是一只笼子里的鸟儿,自然咋呼着应和不断。 见此,洛羽说道:“既然规则公允为重,那你玉京儿可是入戏其中?” “自然在内。”玉京儿想也不想,便回道。 洛羽点头:“所谓秤有尺量,杆有左右,一盘载物,一砣量物。岂有又作秤砣,又做那秤杆的道理?如此岂不随你自己喜好点指他人生死?这般有失公允啊,你便不能做这仲裁的秤杆。” “有理、有理!”众人一听,是纷纷响应,点头不断。 要知道,如果由玉京儿掌控‘仲裁’之权,任意随性点指,他们的生死岂不全捏在玉京儿之手? 玉京儿听之,沉思道:“洛羽你说得确实有些道理,但我不做仲裁,谁人可为?你吗?~哼!” 洛羽报之一笑:“在下身份低微自然不行,但也可以换一种有趣的方式。” “哦?”一听有趣二字,玉京儿顿时好奇,来了兴致:“且说来听听。” 洛羽见这玉京儿果然按着自己的套路走,他便说道:“众所周知,就算是定罪死囚,也要给其自辨的机会,赏罚分明,好叫其心服口服!所谓公允,也不过如此。我等一炷香后,可自辨自清,若你玉京儿觉得谁最可疑,便留下谁,其余大可放去,岂不更加公允?” “好!”众修一听,是大喜过望,拍手称快! 此刻他们看待洛羽的目光,都变得无比亲切了,仿佛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再生父母啊! 而玉京儿显然没那么蠢,已断喝道:“住口~好个屁!” 随即他怒气冲冲地看向了,正尬笑着摸着鼻子的洛羽:“洛羽,你休要再耍阴谋诡计!既然你要公允,好!我就给你们公允!” 说着,他看向了众人,毋庸置疑道:“在未寻得石台前,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他指向身旁断石上那消耗近半的电孤,凝视向众人:“规矩照旧,不过被选之人若不想死,也可以有一次指出你怀疑之人的机会。若你所指之人藏有石台,你则生,他则死!若没有,二人皆给本少主死下黄泉路去!游戏也将继续,直至石台出现。当然你们也可以尝试挑战我...” 玉京儿话未说完,洛羽已在胖先人拉扯阻止下,叫举手嚣着怒目站起:“岂有此理!我为众人鸣不服!抗议!我谴责你!” 玉京儿看也不看,便挥手否绝:“抗议无效!” 虽然洛羽抗议失败了,但不少人还是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不久之后,断石上的电弧已几近消散,玉京儿则看向了众人,狰狞而笑:“开始选吧,若紫电消散前,你们还选不出来,我会亲自动手替你们选出一位幸运儿。” 玉京儿话音未落,众修已警惕地看向了左右,纷纷流露而出怀疑的神色。 一时间争论声四起,不多时他们便将散修中,一名修为最低的凝星二层年轻男修给推了出去。 “不~!不是我...!”男修惊恐万状,拼命地想要挤回人群,却一次次地被当作瘟神一般退撒而出。 “看你满眼慌张,定是心虚!”一人笃定道。 “对,我早就怀疑他了,满脸奸诈,定藏了玉京少主的石台!”一女修刻薄指责。 那男修踉跄着跌倒,惊恐争辩:“不!我没有...我真没有!” 龙师黄则一脸嫌弃,甩袖侧身闷哼道:“是也不是,由玉京少主一验便知。” “什么?!”那年轻男修已是心胆俱裂,自己哪有什么石台? 这一验,岂不是死路一条,碧落黄泉?! 第436章:生死游戏中,我自挺身出 峡谷口外,紫电雷环内。 玉京儿正嘴角扬起,看向了眼前心胆俱裂的年轻修士,他咧嘴而笑:“好了,你可以指辩可疑之人了,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可要好好珍惜呀,哈哈哈~” 望着四方淡漠、退避的目光,听着身后如死神般的笑声,年轻修士面颊抽搐,竟也跟着断断续续地,颤抖着癫笑阵阵了起来:“嘿...呵呵,对!我还有机会的,想让我替你们送死,你们...也得陪葬~!” 嘶吼着,他踉跄着站起,伸手来回扫动向众人。 自己所指之处,竟人人自危恐惧后退! 玉京儿在后狞笑叮咛:“怎么样?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是不是很有趣?” “是!...是!”年轻修士笑得越发扭曲,他似乎很享受这种点指他人生死的感觉,因为这是他之前求而不得的,也是他最后的‘无上’权力。他要让这些道貌岸然,无情地将他送上鬼门的家伙,一个个在自己面前享受与自己一样的恐惧! 至少在这一刻,自己就是决定生死的仲裁。 当然,也有纹丝不动之人,自然是那木闫邪、燕飞雪、洛羽等人。 只见年轻修士在扫指片刻后,点向了先前对他叫嚣最凶之人,他扭曲着笑容道:“你!就是你!” 说着,他看向了玉京儿:“就是他。” “啊~不是我!”那人顿时一惊,想要躲藏,四周却瞬间传来一股大力,在众人拖拽下他已被推出了人群! 年轻修士已立刻冲上,一把揪住了对方衣领,咬牙狰狞道:“没想到吧?报...报应不爽啊...呵呵...呵呵呵!” 说着,他已拉着惊恐万状,不断挣扎的修士,转身看向了玉京儿:“就是他,我...我选他!” 玉京儿早已哈哈大笑,此刻更是笑得无比癫狂、欢喜! 笑罢,他擦了擦眼角,问道:“我可是很公允的,为何选他?若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那可不行哦!” 那年轻修士眼珠乱转,颤声道:“就是他,他最想将我推出送死。若不是心中有鬼,想要拿我做替罪羊,又为何如此积极?” “不,你胡说?我不是!”那挣扎的修士,顿时大吼。 而玉京儿则拍手称赞:“说得好,也合情合理!” 年轻修士莫名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可还不等其扭曲的笑容完全显露,只见玉京儿已神色一变,冰寒似水:“不过很遗憾,你选错了!” 二人表情瞬间僵硬,惊怔在了原地如同石化! 霎那间,只闻天顶惊雷乍响! 咔~! 还不等二人抬头,两道如蛟蟒粗的紫电已从天而降,竟瞬间将二人劈灼成焦黑的干尸,随之轰然倒地! 望着眼前还在冒着青烟的干尸,那刺鼻的焦糊味在空气中肆意蔓延,正侵袭着每一个人的嗅觉神经。 燕飞雪看着一脸陶醉模样的玉京儿,咬牙忍无可忍,开口低沉而问:“你为何连验都不验,就取人性命?” 玉京儿看向了燕飞雪,嘴角慢慢翘起:“你...我能感受到你体内储有一丝山海气运!” 说着,他指向了木闫邪,笑道:“你应该和他一样,是我烟雨阁青云客卿吧?你们倆应该庆幸自己没有藏匿石台,否则即便你们是什么青云天才,我也可弹指碾死!” 燕飞雪双目陡然一眯,先前他不曾使用过气运之力,可这玉京儿又是如何知晓自己保有山海气运? 显然,不管对方是如何知晓,但其话外音就是,他不仅能知道自己蓄有山海气运,同时也确定自己与木闫邪没有石台! 想到这,燕飞雪震惊地看向了玉京儿:“你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没有石台?也就是说,你知道石台在谁手中!那你为何还要嗜杀无辜?” 啪啪啪...! 玉京儿缓缓拍手,赞叹不已:“果然是青云天才啊,竟然被你猜到了!唉~无趣呀。” 说着,他像看待白痴一样,看向了燕飞雪:“愚蠢的蝼蚁,又怎会理解本少主的乐趣?石台本就该属于我,而你们却私自拿走了它。哼~难道不应该得到惩罚吗?事到如今,你 们唯一生还的希望,就是在我制定的游戏规则下,幸~免!” 身为青云翘楚的燕飞雪此刻已忍无可忍,显然这玉京儿是在拿他们当猴戏耍。生死尽在他人之手,自己岂能坐以待毙? 想到这,他正要踏步而出。 可身旁龙师黄却将其拉住,微微摇头传音,‘此子性情残暴,实力强劲,现在还不可轻动。他就算嗜杀成性,却也是烟雨阁的少主,暂时还不会赶尽杀绝,至少对各宗门世家暂时不会,尤其是你和木闫邪!否则,以他那视人命如蝼蚁的游戏心性,也不会放任幻天宫、仙灵宗等人在外。更不会见我等屡屡想要出手都未曾斩杀,反而死者全是散修。’ 燕飞雪惊愕地看向了龙师黄,‘师叔何出此言?难不成认这贼子摆布,坐看屠戮?’ 龙师黄则不以为然,传音喝道,‘记住!他玉京儿身为烟雨阁少主,正在无故祭起刀斧,屠戮正道修士!他杀得越多越好,若非如此,我等拿什么理由与他相争?又何以事后与烟雨阁交代?不说烟雨三十二使徒,七十二踏浪使各个神影、圣堂,一位执事便是太一呀!还有那深不可测的阁主。...无尽岁月以来,触怒烟雨阁的宗门世家等等势力,哪怕盛极一时,又有哪一个还在?飞雪啊~你身为我宗道延之望、青云客卿,更应该了解烟雨阁的强大!’ 燕飞雪怔在原地。 虽然龙师叔说得很现实,也很残酷,但也不无道理。 他们现在就倾尽全力,即便将玉京儿击败或重创!那势必不好向烟雨阁交代,毕竟玉京儿还没有肆意残杀各宗各世家一人。 可若是玉京儿向他们下杀手了,造成宗门世家死伤!那他们就有了反抗的理由。那时即便重创了这玉京儿,也是玉京儿自取其辱,怨不得他们。 烟雨阁纵使强大,也不会罪责被动反抗的众宗门世家。 不得不说,龙师黄姜老思虑周详,但他却忘记了一点,那就是过于自信!就算众人合力,就真的能战胜玉京儿吗? 至少别人不知,洛羽却清楚的很。 这玉京儿别说是他们,就是丹老这等尊者出手,仓促之间都未能擒下,可见一般。 此刻,第二道电弧,再次闪现到了断石上。 正预示着新的一轮游戏开始了。 不多时,电弧消散,又一名男修被自己的同伴无情地推出了人群。 那修士挣扎着,乞求着同伴,却无一人理睬,甚至躲得远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身上带有瘟疫呢! 这修士在面临选择前,他回头眷念地看了眼人群中,一名唯唯诺诺躲藏在人群后的女修,随即自嘲一笑。 他没有选择,反倒看向了玩味等待的玉京儿,颓然淡笑道:“去你大爷的烟雨阁少主,爷偏不陪你玩,要杀便杀就是。” 玉京儿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化作一片冰寒:“你...坏了规矩,后果...很严重。” 还不等这男修讥讽两句,玉京儿已点指向了这男修先前回望的那位女修! 啊~ 一声惨叫,人群瞬间惊乍分开! 那先前唯唯诺诺躲避的女修,已被电弧缠裹,跪倒在地,痛苦哀嚎! “不~!”男修双目暴睁,连忙跪在了玉京儿的身前,苦苦哀求道:“不不不,快停下,我选我选!” 玉京儿依旧冰冷地点指雷光,闷哼着说道:“不用了,本少主已帮你选好。” “求你~!”男修‘砰砰’叩首不断:“再给我一次机会,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不想她死!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玉京儿轻轻一咧嘴角,弯腰逼近,俯视而问:“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 男修点头不断,声嘶力竭:“我有...我有!” 玉京儿直起了身子,摇了摇头:“不,你没有。” 男修挣扎着,泪水滑落,依旧不愿放弃:“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让你满意。” 玉京儿不屑一顾:“没兴趣。” 说着,他雷戟指天,两道电柱霎那间轰击而下,二人瞬间化为焦糊的干尸! 在抬手轻描淡写的抹杀了二人之后,他再一次打出了 一道电弧,斜眼看向了众人:“准备下一个吧。” 还未从方才的突变中反应过来的众人,已惊惶的开始四顾寻觅,主动选择了起来。甚至还有些修士在对着玉京儿行礼微笑,几近献媚之状。其间更不乏貌美女修,秋波暗送...... 而那些修为低微的散修,在众人目光扫过之时,可谓心神惊颤,瑟瑟发抖! 望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胖先人难以置信的问道:“他们都疯了吗?为什么要屈服配合,几近阿谀?还有那些将同伴推出的家伙,难道没有一丝愧疚,反倒暗自窃喜!这...” 洛羽则幽幽问道:“听说过凡俗有一种宴席,叫猴脑宴吗?” 胖先人皱眉,微微点头:“别说凡俗,就是山外仙市中,也有各种仙禽美味佳肴,可供修真者品尝。可猴脑宴又与这有什么关系?” 洛羽叹息一声,开口说着。 “在猴脑宴上,浓郁的汤汁需烧得滚烫,才能叫香气溢出,让食客垂涎欲滴。而笼子里则装满了猴子,等待着食客挑选。 食客傲然且得意的来到笼子前,那些猴子已是惊恐万状,纷纷向后躲避瑟瑟发抖,吱吱的发出哀鸣的声音。 食客对半会满意地指向其中毛色靓丽的猴子,那猴子知道食客选中了自己,定然吓得拼命地向猴群后躲藏。 但没想到的是,所有的猴子都在这时候,使劲地向外推着那只被选中的猴子。不管它是如何地哀嚎作揖;不管它是多么的悲鸣绝望,群猴们都使劲地把它推向笼外,恨不得食客马上就将它带走。 笼门关上以后,那些暂时躲过一劫的猴子们则开心地手舞足蹈,使劲地拍着巴掌庆贺。 甚至还要对着食客的背影作揖,感激高高在上的食客,没有选中他们这些幸运儿。却没有一只猴子,去怜悯那被带走的同类...。” 说到这,洛羽微笑着看向眼前的闹剧,问道:“很像吧?” 胖先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又看向了那四具干尸和高高在上的玉京儿,幽幽说道:“像,这电蛇雷环就是牢笼,我们就是猴群,他玉京儿就是那享受游戏他人生死美味的食客。” 说着,他看向了洛羽,不甘道:“可我们是人啊!不应该...” 洛羽却耸了耸肩:“这世界虽然百态万千,但道理其实一样...,生在山海,你可以选吗?要么成为强者,要么就像一滩烂泥,被高高在上的强者无情的踩在脚下,连呼吸...你都会无比困难。” 胖子怔在了原地。 他过去身为散修,一路走来,生存在宗门世家的夹缝中,修炼资源少的可怜不说,还要与众舍命争夺。自己看到的生死还少吗?凡俗有句话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修真界又能好到哪去?反倒更加残酷...... 此刻,站在对面的玉京儿竟听得二人私语,笑着看来,夸赞道:“洛羽你说的不错!在这个山海世界,强大就意味着一切,意味着无所不能,甚至可以掌控他人的生死。而我,与生俱来就是站在巅峰,可你们在我眼中即便再努力,再挣扎前行,也不过是废物、垃圾!” 洛羽却回道:“垃圾也好,废物也罢,就算是一堆粪疙瘩,燃烧起来,也能释放些热浪吧?” 玉京儿听着洛羽这有趣的别样比喻,呵笑不止:“有趣,然后呢?” “然后?”洛羽看了眼雷电‘牢笼’外的情况,随即很是自然地收回目光,说道:“然后粪疙瘩堆积多了,不断燃烧,就算烧不死强者,熏也能熏死吧?” 玉京儿已经是笑得前仰后合,他强忍着笑意,拭去眼角的泪水,看向了洛羽:“洛羽呀~你的比喻还真是有趣至极。不过你们赢不了我,因为在我眼中,你们皆是蝼蚁,我怎么可能会输给卑微的蝼蚁呢?” 洛羽讥讽声出:“你是烟雨阁的少主,了不起吗?牛逼吗?那怎么会败在我这蝼蚁的手中? “你...!?”洛羽旧事重提,玉京儿顿时语塞! 一时间,周遭惊呼议论声四起。 “玉京少主竟然败给过洛羽!” 显然,他们没有想到,挺身而出的洛羽,竟然曾击败过强悍的玉京儿! 第437章:断炁救众修,仗剑向天歌 此刻峡谷口外,众人自然不敢相信洛羽能击败玉京儿。 若是如此,岂不是说洛羽的实力,要远远强于木闫邪等青云翘楚?可玉京儿的神态反应,却让他们大跌眼镜! 旧事重提之下,玉京儿已怒容展现,显然这无疑是在证明洛羽所言非虚。 哼~! 玉京儿怒从心起,闷哼道:“洛羽,你不过是使阴谋诡计罢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真正拥有强大的实力,才能称为强者。跟我斗?你苦修一生,都不一定能得道长生。而我就算躺着不动,都能寿命齐天,终有一日位列仙神榜序。而你...卑微的蝼蚁,又拿什么和我比?” 说着,他狞笑看来:“就凭你体内流淌的,那么一丁点儿的可怜真龙精血?呵~池洼岂可比汪洋?本少主命系于天,抬手可决尔等生死,能陪我玩,取悦于我,应该是你们无上的荣幸。” 玉京儿此言一出,众修已是惊疑不定。 暗道,这洛羽难怪肉身强悍,且神识威压如龙,原来其炼化过真龙精血这等神物! 而洛羽却遗憾摇头:“你这种人啊!唉~” 玉京儿不屑一笑:“呵~我哪种人?” “丧心病狂,且无药可救。”洛羽沉声而出。 玉京儿还以讥讽之色:“可笑,且卑微。” “对。”洛羽点头承认:“这就是我们,我们生而为人可以卑微,但不可无逐道之梦。为了这一丝在你看来可笑的梦想,我...可以去他妈的你认为的蝼蚁命运。谁怂,算谁输!” 说着,洛羽指向四方,问道:“现在看起来,你一定认为在这游戏中,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神了?” 玉京儿无声咧嘴而笑:“虽然你眼中充满不屑,但本少主很喜欢你现在的表情。身在生死戏中,我即是生死仲裁,我即是恩威凶吉。时间、空间,相生、相克,规则皆在我手。什么美丑、善恶,都将在我的游戏中无限放大,也将由我的意志决尔等生死!” 他忽然停顿,看向了众人:“因为站在你们面前的,是高高在上的天之子,难道你们这些蝼蚁不应该...颤抖吗?” “好吧,就算你是天命之子。”洛羽抬掌指天,说道:“你肯定觉得自己很牛逼,牛逼得可能还寻思着自己一抬手,就能掌控他人生死,毁天灭地什么的,是吧?可惜啊~...往往狂妄自大的梦魇破灭后,迎接你的将是现实的残酷。” “哦~?”玉京儿忽然明白了过来,他惊喜地看向了已站在众人之前的洛羽:“你的意思是,你想挑战于我?” “有何不可?”洛羽淡笑处之。 玉京儿则露出了兴奋的邪笑:“当然可以,我可一直在等你啊。” 此言一出,众修皆惊疑地看向了洛羽。 显然,这玉京儿话中有话,难道那什么石台,就在洛羽手中? 果然,只见玉京儿指着地上的尸体,叹息着啧嘴:“唉~我很奇怪你为何不早站出来,交出那石台,他们也许不必落得身体道消的下场。可惜啊~” 洛羽亦叹息声出:“是啊~但要想赢你,毕竟也需要些时间准备。” “准备?”玉京儿瞬间蹙眉,看向了不远处,那正在紫雷电环外四散盘坐的白恋星等人。 他轻哼了一声:“他们就是你的准备吗?” 不等洛羽说话,他已恣意狂笑:“简直是笑话,洛羽呀,你也太让我失望了?本少主能放任他们在外,自然无惧你等区区蝼蚁小计。” 说着,他一跃而起,傲立于巨碑之上,雷戟指空,霎那间雷电交加!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他狂傲无比道:“本少主掌控雷霆,气运加身,你如何与我斗?” “是吗?”洛羽手臂微微抬起,看向了玉京儿。 而就在他手臂抬起之时,紫雷电环外的白恋星等人已纷纷向空打出了阵纹。 霎那间,八方空间震动不息。 道道如水镜般的光纹,化如半球光罩显现四方,已将众人笼罩在内。 玉京儿扫视四周,随即俯视向洛羽:“洛羽!就凭这区区四阶小阵,你也想困我?” 见大阵已起,洛羽终于笑容展现:“此阵名曰‘断炁’,可阻隔一切外界灵气和气运之力。” “阻隔气运之力!这怎么可能?”玉京儿三分惊讶,七分不信。要知道,在他认知里,根本就没有一种阵法结界,能够阻隔气运之力。 洛羽却接着说道:“没有什么不可能。气运之之力孕自山海界力,只要是这一界空间之物,无论其有形还是无形,都存在。存在即合空间规律,便会振动,除非你能掌控界力!” “你说什么?”玉京儿已面露震惊。 他知道,洛羽说得没错,山海气运虽然看似无形,但确实在界律之中。虽然气运之力飘渺,但亦有其振动。 只见洛羽说道:“此阵乃子桑氏先祖,一代界王子桑牧雪所创,专门用来克制像你这样拥有山海气运之力的天才。当年界王凭借此阵,不知击败过多少可运山海气运之力的尊者。而你...玉京儿的气运之力,可比得尊者?” 闻此,玉京儿那紫色双瞳骤然一缩,他连忙尝试引动气运之力,可...周遭空间竟没有半点变化! 显然,山海气运已经被这该死的‘断炁’大阵给阻隔了! 一时间,玉京儿震惊莫名地看向了自己的手掌:“怎么会这样...!?” 见玉京儿果然无法引动气运之力,众修早已激动万分。 虽然这玉京儿实力莫测,但没有了山海气运加持,他们已然不惧。 洛羽见时机已到,他目光锁定着玉京儿,招呼众修道:“此时正是他虚弱之时,请诸位随我共击这狂子!” 霎那间,身后群修响应,呼喝而起,纷纷向着巨碑冲去。 而就在洛羽的嘴角堪堪扬起之际。 却忽然发现,众修竟然绕过了巨碑! 与此同时,龙师黄大呼道:“不可恋战,速速冲破紫雷电环,随老夫杀入峡谷!” 轰鸣声乍响,神通法宝轰击爆裂的光华于眼前乍现。 洛羽震惊地望着,已经冲开巨碑之后那紫雷电环,正向着火烈峡谷中遁逃的众修,是瞠目结舌! 而此刻不远处的燕飞雪,则站在破开的电环外,回首看向了惊愕的洛羽,微微点头,似唇语:“保重。” 洛羽见了那是一个愕然无语,哭笑不得:“这帮没良心的王八羔子!这是人干的事吗?” 胖先人已赶到了洛羽的身旁,焦急地说道:“哎呦喂,这玉京儿是烟雨阁的少主啊,那些怂货定是不愿得罪烟雨阁...” 见众人皆去,唯有胖先人还在身旁,洛羽感动地拍了拍胖子宽厚的肩膀:“常言道患难见真情啊!胖子...你!” 可还不等他说完,胖先人已推开其手,诺诺而退的尴尬笑道:“这个...你也知道,胖爷修为低微呀,就不拖你后腿了,我先让开场地哈~。” 说着,胖先人已如球一般,向着白恋星等人,连滚带爬的奔逃而去! 见此,洛羽万念俱灰,捶胸顿足亦难抒心中郁气。 而此时的玉京儿则从震惊中回转,看向了狞笑着的洛羽:“哈哈哈~洛羽啊!你可真是位舍己为人的大善人!” 说着,他侧身戟指谷内:“看看,看看你救的人,都是一副什么嘴脸?可有一人站在你身侧?” 就在洛羽闻之神色阴晴不定,极为难堪时,忽然其身后响起了洒脱不羁的公子声:“玉京少主恐怕言之过早了。” 显然,来人正是昙花公子魏无伤。 而与之前来的还有龙丘飞皇、赢荡、魏无忧、云中雁和黄耳仙师。 有伤在身的龙丘羲和与一众修为较低的修士,正护卫在白恋星等结阵之人的身旁。 一时间形势逆转,洛羽身旁之人,不说龙丘飞皇与魏无伤等人。只说云中雁和黄耳仙师,那都是凝星大院满的修为啊,其中云中雁还是一名剑修! 玉京儿见得眼前阵容,手中雷戟已是电弧裂变跳动。 他凝视着众修,心中权衡利弊的同时,显然自己是断然无法取胜了。 目光锁定在了洛羽的身上,他依旧保持傲然:“洛羽,你虽绝了山海气运,纵使人多势众,但也休想拿下本少主。” 这倒是句实话,洛羽自然深信。 只见身旁云中雁悄声提醒道:“洛小友,他身份超然,不易结怨太深。” 显然,云中雁这是在提醒他,对方是烟雨阁的少主。 望了眼亦有此意的黄耳仙师,洛羽微微点头,其实他也并非想要拿下玉京儿,只不过是想要让对方知难而退罢了。 而玉京儿自然是有恃无恐,他反倒坐在了巨碑上,颐指气使道:“洛羽,你我恩怨已起,只有不死不休了。” 说着,他指向了正在凝眉布置大阵的白恋星等人,轻哼道:“此阵虽然可绝我气运之力,但本少主能感觉到,他们应该维系不了多久吧?呵~如今看来,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游戏规则也该变变了。洛羽,要么交出石台,你引颈就戮。要么你们可以尝试拿下或者击败我。但我要提醒你们,若是在这大阵崩溃前,你们还拿不下本少主,到那时...便是你们的死期!” 白恋星等人合力施展的这断炁大阵,位列四阶巅峰,已无限接近于五阶。 对于如今阵道修为的他们来说,施展起来显得有些吃力。若非如此,洛羽也不会等到现在。但也正如玉京儿所言,此阵虽然能隔绝气运之力,但只是暂时的,原因便是消耗甚巨! 而玉京儿屡屡提及石台,已让众人疑惑侧目,询问看来。 赢荡则仰头费解问道:“那石台不过是普通的一块石头,玉京少主为何执意至此?” “石头?”玉京儿竟愕然失笑点头:“也对,也对。你等肉眼凡胎,又岂能见真颜?” 显然,那看似普通的石台,并不简单。 如今得知自己那石台不凡,洛羽又岂能交出? 再说,即便自己交出了石台,人家也不会放过他啊! 可若是群起而攻之,又拿不下玉京儿,待大阵自溃之时,恐怕这嗜杀成性的玉京儿,变要化生屠夫了! 想到这,洛羽决定道:“玉京儿,你要想拿回石台也并无不可,除非我...死!你应该知道,以我的体制,要想杀恐怕不易。与其如此,不如你我赌斗一把,你赢石台归你,我自戕也并无不可。” “不可...!”魏无伤皱眉劝阻! 而洛羽却伸手制止,宽慰一笑,便又看向了玉京儿:“若我赢,你则......” 不等洛羽说完,玉京儿已乐道:“你是想垂死挣扎吗?好,本少主就陪你玩玩。若我输了,你大可杀了我呵呵呵...” 望着无所谓摊开双臂的玉京儿,洛羽岂能不知这玉京儿的小心思。这家伙自认为自己是烟雨阁的少主,即便输给别人,谁又敢杀他? 所以,玉京儿是有恃无恐,认定自己必胜之局。 不过...自己要的就是玉京儿这份有恃无恐,这份狂妄自大! 见此,他点头笑道:“好说,不过你我大战也不是头一回了,闲人在此碍手碍脚,疏为不便,还是叫他们先行离开吧。” 说着,洛羽便挥手示意众人:“撤去大阵,你们先行入峡谷吧。” 白恋星正手掐阵印,花容失色:“~恋星不走。” 魏无伤等人亦裹足不前。 而洛羽则极为坚持,他先瞅了眼冷笑的玉京儿,又看向众人:“我与玉京少主比斗,岂容你等碍手碍脚?大阵不去,何为公允?休要多言,速去!” 说着,他便暗中传音给白恋星,‘玉京儿要的是我手中石台,我自有应对之策......’。 白恋星在听得洛羽传音内容后,虽然神色大变,但她还是选择毫无保留地相信了洛羽。 同时,已领着众人冲入峡谷之中。 而玉京儿则望了眼离去的众修,收回了目光,拍手道:“洛羽,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位舍己为人的老好人,真叫人感动。” 而洛羽则站在了玉京儿的对面,耸了耸肩:“是不是舍己,还要看比斗结果。至于老好人嘛,还是算了,不似褒义,尤其是从你玉京儿口中说出。” 说着,洛羽招了招手:“来吧,大阵已撤,你也可以加持山海气运之力了,免得输了不认账。” 一听洛羽轻视之言,玉京儿顿时一震手中雷戟,怒从心起:“洛羽,你以为杀你,本少主还需要依仗气运之力?” “要不然呢?”洛羽不屑一笑。 玉京儿怒极反笑点头:“好好好...本少主偏不用气运之力,让你明白什么是雷霆震怒!” 话音未落,他已身化电光雷霆,手擎紫电雷戟,居高临下地贯刺袭来! “来的好!” 断喝声起。 洛羽已凝眉如剑峰,挺剑逆袭而上,可谓高歌猛进,英气四射。 第438章:玉京道真言,五行洞天间 火烈峡谷口处,高大的巨碑前。 此刻,剑罡四溢的洛羽正和电弧缠身的玉京儿,激战在了一处。 刀光剑影,电闪雷鸣,惊厥四方。 轰鸣剑啸光影正不断穿梭在巨大的石碑四周,在其上留下一道道可怖的电纹剑印。 玉京儿虽然嗜杀成性,性格乖张狠戾,甚至到了变态的地步。 但其不管如何与洛羽对决,都未曾使用过半分气运之力,倒也言而有信! 洛羽知道,这是因为他抓住了玉京儿极其在乎规则的心理,激将而成的结果。 但同时,也说明玉京儿信心十足,深信自己在不动用气运之力的前提下,他也有信心碾压对手。 而事实的情况,也正在如此发展着。 在面对玉京儿无穷无尽的雷霆攻击下,洛羽最终落入下风,成被动防御之势,甚至是挨打! 咔~! 一道丈长的雷电之戟,瞬间破碎了身前数十道剑光,重重地轰击了镔铁扇面之上。随即电弧跳跃涌动,电掣至全身奇经八脉。 洛羽直觉身体瞬间难以自制地僵直颤抖。 而就在这时,玉京儿已躬身狞笑着,自不远处疾驰斜插而来! 又是一声雷霆电涌声响起,手中铁扇瞬间便被电弧荡开,随即一只包裹着紫电光球的‘铁爪’,已重重地擒锁在了自己的咽喉处! 电弧自玉京儿的五之间四溢而出,不断炮烙着洛羽的周身,一阵阵剧烈的麻痛感传遍五脏六腑,乃至灵魂深处! 洛羽浑身高频率的微微震颤着,望着眼前慢慢将他拎起的玉京儿,自己甚至连话都难以开口! 玉京儿的强大,已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自己九十九道剑意流光,竟被对方两道雷霆电戟攻破!若不是自己肉身强悍,又有铁扇护身,估计早已陨命在这碑前。 可此刻,自己倾尽全力,也不过只支撑了一炷香的时间! 可见,相较当初二人交手,如今的玉京儿实力又增长了不少。 玉京儿则凝视着洛羽,咧嘴狞笑:“洛羽呀,不得不说,你比上一次强大了许多,竟然能逼我使出两道雷戟!不过~可惜,你还是太弱了,比那木闫邪还要弱!若不是你体质惊人,又有真龙精血,本少主早已将你秒杀!” 说着,他已转身拎起洛羽,向着身后的巨碑猛然过肩砸去! 轰~ 石裂分金断玉声爆响,洛羽的身体竟深深地镶嵌在了裂开的碑石中! 脚步声缓缓响起,玉京儿走至正镶入石中,已四仰八叉,鲜血淋漓的洛羽身前。 他微眯紫眸,对着洛羽满身鲜血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陶醉呢喃:“多么熟悉的味道啊~!真龙精血,龙血怎可流淌在你这卑微的蝼蚁体内?” 慢慢的,他已经面露狰狞,咬牙切齿:“你这阿杂臭虫,也敢食我龙族精血,炼我族龙骨?我玉京儿,定叫你生不如死~!” 闻得此言,洛羽甩了甩晕眩昏沉的脑袋,看向眼前紫发紫瞳,面目狰狞的玉京儿。 最终他望向了玉京儿额前的双角,竟露出了惨烈的笑容:“你...是龙族?龙族...不是神祇大道之印吗?。” 玉京儿闻之,紫瞳瞬间一缩:“你竟然知道这些?” “呵~”洛羽咳笑着吐出了一口淤血,说道:“这有什么?龙生三等,真龙为尊,又名祖龙,内生精血九滴;天龙次之,内藏精血三滴;角龙为末,独生精血一滴。你...算得什么?” “我?”玉京儿突然变得狂傲了起来,逼视向洛羽的双目:“好~便让你死个明白,我玉京儿,乃真武雷龙之后,天父之义子,烟雨阁少主!而你们口中的万古十二帝的赤雷尊者,也不过是得了我父王陨落后的逆鳞雷石传承,才得以成就尊位的小人。天父禁我于无过山......” 听着玉京儿一字一句道出。 洛羽终于明白了,原来这玉京儿是烟雨阁少主不假,但其口中自冠而冕的天之子,却并非真正的天之子,而是义子! 也就是说,这看似不大的小子实则活了十万载!只不过在这十万载中,这小子几乎都在无过山中沉睡,所以实力停滞不前只有现在这般,毕竟尚处幼年。且因山海界力限制,他虽为真龙之后,却倍受界力所限,有些不伦不类。 也正是为此,他才要进入这秘境,欲要夺回其生父雷龙的传承。 只有获得‘逆鳞雷石’,他才能觉醒真龙之灵,化身一跃龙门,从而成就堪比地仙之境。 而那逆鳞雷石,很显然,就是躺在自己五行洞天内的小石台! 听其所言,也大致能想到,其生父雷龙乃是真龙,为保山海而陨落,可见其伟。可为何这玉京儿却嗜杀成性,完全视生灵如草芥蝼蚁,更是以游戏他人生死为乐,几近于变态! 真可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啊。 得知此等秘密,洛羽自然知晓,玉京儿是断然不会让自己生还了。 想到这,他轻笑道:“天之子?真龙之后?真是可笑!这就是你滥杀他人的理由吗?” “难道不是吗?”玉京儿显得理所当然:“我父被逼无奈,为你们这些山海苍生而陨,难道我杀几只蝼蚁有错吗?呵呵呵~我懵懂之时便杀了许多人,父亲便告诉我,我儿莫怕,没问题的,在这山海下界,无论是人、灵、精、妖,你想杀谁就杀谁,因为你是我真武雷龙之子!” 说着,他看向了洛羽,咧嘴而笑,语气几近叮咛:“我那时啊~竟然还有些担忧、害怕...!父亲就安危我说,我儿放心,你顶多算和他们玩了个游戏,他们输了自然是死,怨不得别人...愿赌服输嘛...。” 望着还在眼前仍旧不停说着的玉京儿,洛羽咳嗽道:“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看来你父死了也好。” 玉京儿见洛羽辱及生父,他顿时探手捏住了其咽喉,咬牙狰狞:“你在激怒我,想让我马上杀了你吗?哼~交出石台!” “咳咳~”在剧烈的咳嗽之后,洛羽却讥讽道:“玉京儿...那石台确实被我...收了起来,但...我曾仔细观察过,平淡无奇,又岂会是什么赤雷尊者的传承?何况什么...逆鳞雷石。” 玉京儿似乎觉着自己吃定了洛羽,已直言不讳道:“洛羽呀~你太无知了。既然是我父传承之物,自然需要血脉之力!当年那布雷小儿,若非得了我父一滴精血,又岂能获此传承?” 洛羽闻之暗惊,原来这石台需要雷龙血脉之力,才能获得传承。难怪自己无论如何尝试,都毫无反应! 而就在此时,玉京儿手中电光乍现涌动,一戟刺出,毫无征兆地贯入了洛羽的胸口:“我其实很仁慈,只要你交出石台,我可保你入得轮回!” “嘶~!”洛羽咬牙忍受着剧痛,颤抖道:“很抱歉,咳咳...你就算杀了我,也得不到石台了,因为他被我藏在了特殊的储物空间中...。” 正在搅动雷戟,不断深入的玉京儿闻之,不屑而笑:“杀了你,你的精血、龙骨、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当然也包括你口中储物空间。” 洛羽虚弱摇头:“不可能的,这储物空间是丹老为了防备有人窥伺,才为我单独开辟的空间。除了我能进入外,外物进入则不可召回。而我一旦身死,空间定然崩溃,到那时...你什么也得不到。” “丹老?”玉京儿眼珠一转,瞬间惊醒:“你是说那药园中的尊者老头?哼~老儿,本少主迟早收拾了他。” 说着玉京儿怒哼一声,挺戟电涌鞭挞向洛羽周身,威逼道:“速速打开储物空间?否则本少主让你生不如死!” 洛羽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咬牙切齿道:“痴心妄想!你实力虽然强过我,但没有我这样强悍的肉身,即便我能带你进入,你也承受不了空间的压力,必然被碾压至死,哈哈哈~” 望着恣意而笑的洛羽,玉京儿微眯的双眼,忽然睁开道:“是吗?既然取不出,本少主倒想亲自进去看看?” “先不说你这是在做梦~即便你进入,已你肉身也是自寻死路!”洛羽抵死不从。 玉京儿心中不屑,他身为雷龙之后,虽龙灵无法凝实,但神兽体质之强也绝不在这洛羽之下。只笑洛羽井底之蛙,不知真龙之威。 可自己无论如何威逼,哪怕不断在其身上不断增添伤口,这洛羽就是铁了心的不从。 他顿时恼怒嘶吼:“若你不带我进入,那我便留你半条命,让你亲眼目睹本少主将你的好友一一格杀。” 说着,他看向怒目相对的洛羽,惊喜而笑:“对了,还有那什么天女,好像是你的道侣吧?真不知道她死在你面前时,你会是一种什么表情。” “你敢~!”洛羽已咬牙切齿,咆哮如雷。 玉京儿耸了耸肩,撇嘴道:“你应该清楚,在这山海没什么我不敢的,哈哈~” 望着眼前疯狂而笑的玉京儿,洛羽牙龈咯咯直响。 可最终,他还是松口叹息愤恨道:“我可以带你进去,咳咳...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能伤害他们一人,放过我们...。” “好说。”望着垂头丧气的洛羽,玉京儿无比得意。 见此,洛羽接着道:“不!你必须立下道誓,我才能信你。” 望着在自己雷戟电弧下,颤抖抗争,无奈悲鸣的洛羽。 玉京儿啧啧摇头,一副怜悯状的叹息道:“真是可悲可怜,好吧,本少主向来仁慈,答应你。” 随即他又补充道:“不过,你体内的真龙精血和那龙骨,我必须取走。” 洛羽闻之黯然一自嘲:“可以!” 说着,眼前玄光乍现,一把丈长的龙脊长枪,显露在了玉京儿的眼前。 玉京儿见之紫瞳放光,呵呵笑道:“洛羽你果然守规矩,很好!本少主向来一言九鼎,还你一个道誓。” 说着,他便当着洛羽的面,开始立下道誓。 而就在洛羽虚弱的交代一番后,准备带着玉京儿进入身内空间之时,玉京儿却忽然打出了一道紫电流光,将猝不及防的洛羽缠裹得严严实实,犹如五花大绑。 洛羽则震惊莫名:“你...这是做什么?” 玉京儿则轻哼而笑:“你若敢耍什么花样,本少主定叫你瞬间化为齑粉!” “哼~!”洛羽亦闷哼了一声:“小人之心。” 玉京儿则不置可否的催促道:“走吧。” 此刻洛羽脸色看着极其阴沉,显然气愤难忍,可看在玉京儿眼中,却是得意万分。 他自然知道可以进入生灵的身内空间,非大能者不能开辟。而其内到底有什么危险,就不得而知了。虽然洛羽先前举措神态不似作伪,但他也不能全信。 所以,还是先将洛羽控制住,有备无患的好。 再加上自己引以为豪的雷光身法,量这只剩下半条命的洛羽也生不出什么幺蛾子。 而就在此时,洛羽则出言提醒:“放松心神。” 入他人身内空间,需要撤去心神抵抗,这玉京儿自然清楚,也不疑猜,便依言而行。 嗡~ 心神稍松之际,玉京儿只觉自己身体一轻,眼前光线瞬间暗淡! 不过半息,他已脚踏实地于一座虚空流光平台之上。 第439章:诡异的赤丹,远古的秘密 不过半息。 玉京儿已脚踏虚空流光平台之上。 他目光扫视四周,正有五座巨碑耸立八方,远处虚空浩渺如星夜,似有银河流淌。 感受四周空间果然压力远胜外界,但还对自己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且周遭灵气充裕远胜外界十倍有余。 玉京儿已惊叹道:“没想到那老儿还有些本事,竟然能开辟出如此空间!” “当然,这可是一方小世界。”洛羽语气平淡的附和着回道。 玉京儿自然不信:“哼~小世界,那老儿有这能耐?” 显然,普通身内空间,和小世界可大不相同的。诚如赤雷尊者秘境,也不过是相对较为高级的空间,就像仙市一般,可以进入生灵。虽然可设置一定基础规则,但却无法形成小世界。 要知道能被称为小世界,那是具备了自己法则,可以独立有序运转,甚至完美的可以孕育万灵,演变万象。 而五行宇宙就是一个完美的世界。 玉京儿自然不信他现在所处之地,是什么小世界。 只见他手持龙脊,笑看向了皱眉的洛羽:“洛羽,是不是很惊讶?很奇怪?或者很绝望?为何本少主对你的身内空间压力视若不见?” 哈哈哈~ 他仰头狂傲而笑:“因为,我是龙族,我的肉身自然要比你这无知的蝼蚁还要强大!” 可就在他狂笑之时,洛羽却忽然也跟着恣意大笑了起来:“~玉京儿难道你自入囚笼,还浑然不知吗?” “嗯?何意!”玉京儿顿时收声,警惕地看向了洛羽! 因为此刻的洛羽,再也不似先前那般虚弱无奈,已变得精神奕奕。且那缠裹其周身的电弧,正在不断溃散自解! 只见洛羽竟瞬移至眼前灵池当中的石台上,居高临下地盘坐着看向了玉京儿,冷言而出:“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你的世界?”玉京儿惊疑不定。 而洛羽却仿佛在一霎那间,似神祇般沉吟声传动八方空间:“对,我的世界!在这五行洞天之内...我...就是神!” 此声一出,四方石碑震动,铭文浮现,平台之上流光飞转,八方虚空嗡鸣如天崩地裂! 远远可见,剑气银芒奔驰穿梭流淌如九天银河一般璀璨! 仿佛此间空间法则,尽为洛羽所控。 见洛羽一言之威,竟使这空间震动共鸣,玉京儿已神色大变,双瞳惊骇暴睁! “这...竟然真是小世界!” ... 火觳谷。 热浪如烈焰扑面,谷内一片赤红,两侧山壁晶体结构,垂直陡峭如刀削斧劈一般。 脚下岩浆翻滚,一块块巨大的红色晶石,如多面镜一般,折射着四周的画面。头顶之上电闪雷鸣,根根雷霆状的巨木根须正垂挂而下,犹如赤色珠链一般。 热气蒸腾其间,无论是目力还是神识都难测十丈之外。 这火狐谷虽然纵向成沟壑状,但越是向内行走,地势却愈发高起,岩浆流淌于晶石之间,也明显减少。 可越是向内,那赤色人形石雕就越发多了起来。 行至约莫三炷香的时间,洛云便担忧地回头问道:“恋星姐,我还是有些担心...。” 白恋星则宽慰道:“那玉京儿可没在羽手中占过多少便宜,我们要相信他。” 魏无伤本就火灵根,在这炎热的环境下,可谓如鱼得水,轻松惬意。 他看着四周,说道:“放心,在生死之事上你的那位兄弟,求生欲可比谁都强。再说,玉京儿虽强,却自视甚高,目空一切,偏又讲究个游戏规则。这是他最大的弱点,只要洛羽能抓住这点,或 可以巧取胜。” 听得此言,洛云忽然想到了二狗子当初假扮洛羽之时,不也忽悠得那玉京儿团团转吗?显然,这强到变态的玉京儿脑瓜子不大灵光,连二狗子那二货都能玩转他,又何况洛羽呢! 想到这,洛云撇嘴不爽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不一起对付那玉京儿小变态,岂不更好?” 白恋星则微微摇头,她看了眼行在前方,已离得较远的云、月两家弟子,随即悄声道:“他先前传音已有安排,此间秘境传承极有可能就是那玉京儿口中的石台。但若真是如此,那引道人所言的千枚赤丹,可得传承云云,就可能有假。我们必须追上那些先行的修士,以防不测。” 魏无伤点头思虑沉吟:“几番下来,那引道人所言确有不实,若石台就是传承,那赤丹之说也极有可能是骗局!” 龙丘羲和亦点头赞同:“不错。赤丹乃人之生灵精血所化,赤雷尊者何许人也?万古十二尊!又岂会用此歹毒之法,寻传承之人?以老夫看来,此中必有诈。” “嗯。”白恋星点头:“羽也是如此认为,他觉得邪魔隐匿在众修之中,或许就是为这而来!邪魔四处劫杀修士,表面看是在嫁祸于人,可不也是在大肆搜集赤丹吗?要知道墨灵邪修与我等正道之士所修相悖,数术不通,又怎么会图谋赤雷尊者的传承?所以,羽认为邪魔收集赤丹,定另有别用,居心叵测。” 白无城沉思道:“如此,道子所虑不无道理,赤丹乃血腥凝结之物,不似正道所为,反倒像是邪魔手段。” 莫庄听了咂舌道:“邪魔不在我等之中,那定在玄天宗等人之列啊!如今他们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如之奈何?” 先前摆渡瀛幽泽前,他们已各自检查了一番,并无魔气。 只见白恋星接着说道:“邪魔隐匿在前方,不知意欲何为,但应该与赤丹有关。我们只需暗中,关键时刻阻止邪魔夺得引道人口中的传承便可。” 莫庄疑惑着沮丧道:“连邪魔是谁都不知道,如何阻止?” 魏无伤则笑道:“无需知晓,我们只要合力拿下第一便可。” 而这时,魂不守舍的洛云依旧难掩担忧之色。 白恋星虽然相信洛羽能全身而退,但她心中其实也时时牵挂着洛羽的安危。 毕竟那玉京儿实在太强,强的连木闫邪、燕飞雪等人都一时奈何不了他,而洛羽真的能安然无恙吗? ... 五行洞天内。 望着周遭空间在洛羽一言之威下,竟然震动共鸣不惜,玉京儿早已神色大变,双目惊骇暴睁! “这...法则之力?竟然真是小世界!” 他惊疑四顾,最终凝视向了正高高安坐,竟然还敢俯视于他的洛羽,怒喝道:“洛羽~!你又耍我?我非杀了你...” 说着,他已催动紫电雷霆,于半空中挺刺而出龙脊长枪。 那龙脊长枪在其手中,竟然紫色电流奔驰,犹如雷龙复生了一般,正向着洛羽怒刺而来。 可洛羽却依旧安坐,似乎浑然没有将玉京儿放在眼中。 只见他单手只微微一抬,极其轻松写意地对着半空中正怒哮狂吼的玉京儿点出了食指,同时轻哼道:“定。” 霎那间,飞纵半空的玉京儿只觉自己竟然无法动弹分毫?就连身体四周缠腾的电弧霹雳,都犹如静止了一般!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你怎么会神影的定神术?” 洛羽望着眼前惊骇莫名的玉京儿,淡淡说道:“你还不明白吗?这是法则之力,在这一方世界中我便是神,这里的法则由我掌控,而你那引以为傲的雷霆...我挥手可破之!” 说着,他随手一 挥衣袖,便如清风而起,竟扫去了玉京儿满身紫电。 玉京儿已是惊怒交加,狰狞怒喝:“洛羽,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这卑微的蝼蚁。” “卑微?蝼蚁?”洛羽凝视着此刻只能逞口舌之利的玉京儿,讥讽道:“玉京儿啊!此刻在我眼中,你才是蝼蚁。你一直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烟雨阁少主,还有那什么天之子。” 唉~ 叹息了一声,洛羽接着道:“你既然是真龙之后,也应该复苏了一些龙族的传承记忆。不凡告诉你,重新介绍一下,我姓洛,洛天的洛,洛氏羽!” 闻得此言,玉京儿顿时收声,他惊疑地看向了洛羽:“洛天的洛!你知道洛天?” 显然,玉京儿只知道洛羽怎么叫,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洛,毕竟发音相同也的字也不在少数。 忽然他惊觉怒喝:“你大胆~你这蝼蚁,岂配盗天谓姓?” 洛羽露出了笑容,暗道果然,看来这玉京儿还真是龙子龙孙!也好,便叫你见见什么才是真正的天之子,杀杀你的威风。 见此,他语出惊人道:“本少入悟轮回古道,今踏归山海,玉京小儿你这区区外姓义子,焉敢在正主面前龇牙扬威?” “你...你说什么?!”玉京儿已是惊骇欲裂! 他震惊地望着眼前的洛羽,惊惶不已:“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他?他已经死了!死了~!我才是天之子,我才是!” 此刻的玉京儿似乎已陷入癫狂,正不断嘶吼:“我才是真正的天之子...你死了,死了!父亲明明说过,我一出生你个病秧子就陨命了!我的出生,便是为了取代你,取代你的位置!” 说着,他眼神飘忽四顾,看向了手中龙脊,笑道:“对!只要我炼了这龙骨,吞噬你的精血,再得到雷石传承,不出千载,我将成为山海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大觉地仙!苍生将如蝼蚁一般匍伏在我的脚下,我才是高高在上的天之子,你是假的!” 洛羽望着几近癫狂的玉京儿,他隔空探手一抓,便将龙脊强行夺回在手。 同时他一震龙脊长枪,玄光乍现的同时,沉吟道:“便叫你见见何为真龙大道之印!” 洛羽话音未落,已经于玉京儿那暴睁欲裂的紫瞳目光下,自龙脊长枪内乍现而出一条九丈玄色巨龙,盘恒在右侧。 与此同时,洛羽左臂外亦是白芒乍现,顷刻间便腾飞而出一条同样巨大的白龙影! 玄、白龙影盘恒左右,正龇牙咧嘴,凶相毕露地低吟着怒视向抬头仰望的玉京儿。 玉京儿已是张口结舌,声音竟有些颤抖:“真...真龙灵印!你真的有两道真龙灵护身!不会的...你怎么可能是他?...为什么?你明明已经死了~!” 玄、白一霎出现,在扫视玉京儿之后,此时它们已知对方是真龙之后。 只见玄龙影几近蔑视龙吟:“区区龙子,也敢对我主无礼?” 白龙更是不断沐洒荧光而下,修复着洛羽的身体,同时怒吼低吟如雷动:“汝~一未入化龙池,不得真灵的龙族苗裔,胆敢伤天之子?当形神俱灭~!” 正如玄、白之言,玉京儿虽然是真武雷龙苗裔,但他自己可不是真龙。因为他还没有经过化龙池的洗礼,自然未生真龙之灵。 也只有诞生了真龙之灵的龙族,才能称之为真龙。 当然,真龙与天龙也可以通过血脉传承,直接延续给下一代,那便是龙的逆鳞!龙之逆鳞便是其传承的关键所在,得其鳞与精血者,得其灵传。 这也是为何,人言‘龙有逆鳞,触之即死’的原因。 如此重要之处,自然不可为他人染指! 第440章:洛羽的杀心,可儿的小嘴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他人自然不得染指。 也就是说玉京儿空有龙身,却无真龙之灵,即便再修炼无尽岁月,也成不了气候。 正因为如此,玉京儿才要夺回逆鳞雷石的传承。只有这样,他才能在不受化龙池洗礼的情况下,直接承继生父真武雷龙的血脉传承。 而在见得玄、白二位真龙灵后,玉京儿竟显露而出了,从未有过的畏惧之色! 他虽是真龙之后,却并没有诞生真龙灵印。没有真龙灵便意味着他将失去很多,连龙族引以为豪的真龙天威他都无法施展,就更不要说他梦寐以求的传承了。 显然,玄、白虽然如今没有真龙肉身,却有真龙灵。只要时间足够,二龙便会慢慢滋长出真龙之身。这是他所无法企及的,哪怕他历经无尽岁月,也顶多能成为堪比大觉的神兽层次。 一个是九天之上的真龙,一个是堪比下界的神兽,玉京儿自然不甘心。 似乎是来自血脉中的记忆,玉京儿只觉面对玄白,灵魂深处无比畏惧,他再也不复往日狂傲不可一世。 在洛羽唤出两道真龙灵印后,他已惊惧嘶吼:“不!你怎么可以回来?天父明明赐我气运加身,我才是天之子!我只要得到传承,就可成就真龙之尊,哪怕是被这山海下界界力限制,也将是天地间无敌的存在!你...你还我传承?我才是天之子!” 望着已经在恐惧下,歇斯底里的玉京儿,洛羽只翻手一召,手中已多出了一块平淡无奇的‘石台’:“你要找的传承,就是它吧?” 石台一经出现,玉京儿顿时停下了嘶吼,满眼渴望地盯着:“对...对!快给我!本少主...发誓不会在与你为敌。” 洛羽不屑一笑:“你觉得,你还能与我为敌吗?” 玉京儿怔在了半空,惊疑地看向了微笑的洛羽,他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你真要杀我?” 洛羽笑容依旧。 “你敢~!?”玉京儿怒喝咆哮:“我是烟雨阁的少主,在这山海内何人敢杀我?” 玄、白却龙吟虎啸声出如闷雷滚滚而下,无尽威压已席卷而来。 同时异口同声,断喝:“孽龙顽子,岂敢逆上?!” 而洛羽则微微抬手制止,看向了惊颤地玉京儿:“呵~玉京儿啊,到现在你还看不清形势吗?在这小世界内,我才是这一方天地的主宰!” “那又如何?”玉京儿依旧嘴硬:“就算这是你的世界,就算你是真的天之子,又奈我何?你转世轮回,早已没了神祇真身,依旧是凡夫俗子!而我,是真武雷龙之后,我父王于山海有再生天恩,天父因此收我为义子。你若敢杀我,哪怕你真的是他转世,天父也会震怒降罪于你!他老人家此刻就在无过山巅静歇,你可以试试,我敢保证天父会像十万年前一样,罚你再入轮回~哈哈哈!” “无过山?”瞬间洛羽眉头皱起,显得颇为惊疑:“天机老人还在!?” 显然,这玉京儿无意中,道出了惊天秘辛! 洛羽自己清楚的记得,丹老好像说过,二代宗主是自愿踏入轮回。可这玉京儿却说,二代宗主入轮回是天机老人的惩罚?到底谁真谁假? 显然,天机老人就是洛天化身,这在天书上就可看出一二。可自己却不知道,事隔十万载,天机老人竟然还尚在人间! 见洛羽神色变化,玉京儿忽然惊觉:“原来传闻是真的!洛羽~你真的不记得过去了,哈哈哈!你该明白了吧?这是天父对你的惩罚,因为你向来与天父不和,且一意孤行,想要击败浑天,功震寰宇,好取天代之。可惜啊~你不仅一败涂地,还坏了天父的部署...落得神体大损。天父抹去你的记忆,将你打入轮回,就是对你这逆子的惩罚...!” 听着玉京儿别样的解说,洛羽陷入了沉思。 此刻的他不知该相信谁?是记忆混乱糊涂的丹老,还是眼前这生性歹毒的玉京儿。 看来自己真的要去一趟无过山了,去见见那位传说中的祖师爷,天机老人,解开自己心中的千丝万缕...。 不过在这之前,自己还需抛砖引玉做一件大事,那便是将这生性凶残,视生灵如蝼蚁的玉京儿诛杀。 自己倒要看看,看看中枢山海的烟雨阁是什么反应?看看无过山巅那位大能的态度!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什么天之子转世! 想到此处,洛羽已眼中寒芒并射,凝视向了玉京儿。 玉京儿在见得此刻洛羽那一双寒冷至极的目光后,顿时心中一颤:“你...真要杀我?” 洛羽缓缓伸出了食指,在对方惊惧的目光下,点向了其额头,同时喃喃声出:“老师曾教导我,‘滥杀者,必死于刀斧之下’。我深以为然,所以...善效而行,当以杀止杀!山海众修虽不敢为,但我...又何来敢与不敢?” “不...!” 五行洞天内,玉京儿惊恐的大吼声戛然而止,一切回归平静。 灵池石台前的半空中,正漂浮着一条三丈来长的紫色龙尸。这正是身死之后,化归原型的玉京儿。 玉京儿陨落了,这个高高在上,却生性残暴,以游戏他人生死为乐的烟雨阁少主,竟然在五行洞天中,仅仅被洛羽一指击杀。 玉京儿的死,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他虽然死于洛羽之手,但终究还是死于自己狂妄自大。他从没有将他口中的蝼蚁放在眼中,即便身处绝境,依旧天真的认为无人敢杀他。 这是一种病态的认知,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盲心盲。正如人一样,人会认为自己老死,被杀,意外死亡等,但绝不会认为自己会被足下一只小小的蚂蚁杀死!蚂蚁见到自己,难道不应该惊慌逃窜吗?又怎么会反抗,会想要杀死他呢? 他生时如巨人一般,不知脚下蝼蚁之哀,反倒引以为乐。死时,亦充满不解疑惑... 所以确切的说,玉京儿死于自己的目空一切,死于自己的高人一等的认知。 此刻的洛羽古井无波,可以说没有一丝波澜。他甚至都不打算隐瞒自己击杀玉京儿的事实,这其中自然有他想要抛砖引玉的缘故。 但同时他也知道,自己也隐瞒不了。 因为玉京儿身为烟雨阁的少主,此等生死大事,以烟雨阁的能耐定然可以得悉真相。 不过,这等险恶之徒自己杀了也就杀了,总好过这变态一直缠着自己,祸害自己人的好。 再者,自己击杀玉京儿还有另外的原因。 那便是取其精血,得继传承。 想到这他看向了手中的石台。 按照玉京儿的说法,若是自己手中的这块石台真是什么逆鳞雷石,那就必须要用雷龙血脉之力才能催动。 想到这,洛羽伸手并指成爪,探向了龙尸。 霎那间,从其体内飞出了三滴略显紫红的精血。 望着掌中漂浮的三滴暴戾刺动的血珠,其内仿佛隐有丝丝紫色电流跳动,好不神奇。 玉京儿体内竟然有三滴精血,这超出了洛羽的预料,不由得惊叹自语:“玉京儿你杀人如麻,游戏他人生死之时,可曾想过有今日?任你龙子龙孙也好,烟雨阁少主也罢,到头来也不过只落得浮尸三丈、赤血三滴。” 话音未落之际,眼前三滴精血内,似有龙吟怒吼之声传来。 对此,洛羽报纸一笑,可谓不屑一顾。 看着这精血相比自己曾炼化的黑龙精血,好像小了半圈,可见他玉京儿顶多算作角龙之列,且尚处幼年。 这从他那可怜的三丈身躯,便能看出一二。 毕竟扶桑岛的老青龙,那体格可是巨如山岳长城。 在收起两滴真龙精血之后,洛羽便将留下的一滴精血打入了身前石台中。 这平淡无奇的石台,在刚一接触到真龙精血后,竟然瞬间紫芒大作!在阵阵雷鸣低沉的龙吟声中,洛羽只见石台已经在紫芒下,不断剥脱变化,最终竟化作一面双手大小的鳞片! 这鳞片虽然看着不大,却异常厚重,紫光流彩,恍如雷霆奔驰其上。更夸张的是,周遭尺许内的空间,都裂变扭曲,如被无形的电网拉扯住了一般! 触摸之,都有一种刺麻之感,若非自己肉身强悍,估计寻常凝星之下修士触之即伤!“果然是逆鳞雷石!” 见此,洛羽哪还肯久等,他急匆匆地挥手左右玄、白道:“这龙崽尸体,就赏给你们了。” 早已垂涎欲滴等待许久的玄白,那是大喜过望,争先恐后地向着龙尸扑腾而去。 这龙体,对他们二龙灵来说,可谓大有裨益。不说能在吞噬后,化出真龙之身,至少实力将倍增!对以后化身真龙,有着不可估量的好处。 与此同时,洛羽已向着逆鳞雷石打出了自己的一道神识,随即沉心识海。 这一霎沉心,便叫他识海灵台内似惊雷轰鸣,犹如雷劫滚滚而下...... ...... 炼狱般炙热的火觳谷深处。 此刻的白恋星等人已前行了近半个时辰,地势再也不似先前那般低洼,已变得越来越高。 在溪流般的岩浆缝隙间,时不时还会窜出一些腾蛇状的火焰妖灵。这些妖灵虽然暴戾异常,看着有手臂粗细,扫荡攻击之时犹如火鞭一般,但等级太低,无法对众人造成有效的威胁。 不过这火焰腾蛇威力不咋地,可胜在数量众多,速度惊人。不断滋扰之下,已严重影响了众人前进的速度。 最关键的是随着地势越来越高,周遭出现的赤色晶石人佣也越来越多。这些人佣显然是过去探寻秘境的修士死去后所化。 可让人费解的是,这火觳谷虽然燥热难耐,环境恶劣,又有腾蛇阻碍,但并没有什么危险啊?至少到现在,他们一行都没有出现任何伤亡减员。 不过常言道‘事出有异必有妖’! 如此反常的现象,尤其是从金殛岭和蓬莱林一路走来的魏无伤他们,更是警惕万分。 头顶上方依旧雷电交加,轰鸣不断。 魏无伤收回仰望的目光,看向了四周,疑虑道:“此谷天雷地火、火雾遮障,虽然看似无碍,但本公子总觉得处处透着些古怪。” 白无城亦缓缓前行,扫视四周:“行至于此,只见人佣,却不见危险,反倒叫人心烦思忧啊。” 子桑可儿却白了敬小慎微的二人一眼,噘嘴道:“你们两个一路嘟嘟囔囔到现在,烦不烦?都半个时辰了,哪有什么危险?难道非要见得山崩地裂,你们才安心?” 正如子桑可儿所言,有时候人身处危地,这心里反倒期盼危险早些来临。往往在紧张地等待着无法预测的危险时,那种感受要比直面危险还要恐惧。 可就在子桑可儿话音未落之际,忽然! 峡谷前方却响起了沉闷的嗡鸣声,两侧晶石山壁都地动山摇了起来。阵阵热浪刮掠着浓雾状的热气,不断吹割着众人惊惶不定的心! 一霎那间,仿佛这火觳谷就要崩塌了一样。 胖先人大惊失色:“怎么说什么,就来什么呢?” 小洛云则定在了原地,惊愕四方,他半张着嘴巴,苦逼道:“子...子桑小娘皮,瞧你那张臭乌鸦嘴...!” 而子桑可儿虽然也有些惊疑自己的话,怎么就这么灵验呢? 但就是在这异变突起的情况下,她还是叉腰傲娇地噘着诱人的小嘴,不忘对着洛云吐了下灵活的小香舌:“灵验怎么了?~小娘的樱桃小嘴难道不可爱吗?难道不香吗?嘁~” 洛云见了故作呕吐状,他恨不得将这脑子缺根筋的小娘皮那讨厌的舌头,揪吧揪吧,再打个结! 显然,洛云已将这四周如山崩地裂状的变化根源,归结到了子桑可儿那张乌鸦嘴上。  第441章:深渊鹰啸起,火海吞谷唳 此刻,火觳谷内可谓地动山摇,热浪四起,浓雾弥漫。 就连那时不时冒出的腾蛇,都销声匿迹,躲藏了起来! 可洛云、子桑可儿依旧在大条的相互杠精着,是你来我往,难解难分。 而白恋星身为界修,对空间细微的振动感知力,自然要强于别人。 只见她感受着脚下大地的震动,警惕地看向前方被热气阻挡的谷坡迷雾,戒备道:“远处似乎正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袭来!快结水行阵防御!” 白无城兄妹、子桑可儿闻之是连前冲,站在了白恋星两侧,开始结印合力施展水行防御大阵! 而与此同时,前方热气浓雾忽然破散而开,云中雁与黄耳仙师竟带着两家弟子狼狈奔回。 那云齐山更是惊恐地回头大呼大叫:“火海!火海来啦!” 惊呼声中,两家已经来到了白恋星等人身前。 龙丘羲和惊疑的问道:“二位道友何故惊慌?前方发到底生了什么?” 云中雁神色急促的说道:“快退!前方不知为何火海滔天漫谷,正向这滚滚袭来,已有不少修士被火海吞噬!” “什么?火海...!”众人为之惊讶! 黄耳仙师香汗淋漓,喘息点头:“对,放眼望去,该有十丈来高,这火觳谷分明就是流火岩浆冲刷而过的巨壑!” 而就在众人震惊之时,只闻轰鸣烈变之音愈发强烈,已自前方盖压而来! 众人纷纷惊愕望去,只见热气浓雾霎那间滚散四方,于众人数丈外滚滚而下,显露而出一面近十丈的火海浪潮! 众人惊恐抬头,望烈火熊熊,岩浆四射其间,犹如铺天盖地席卷八荒的灭世浪潮,让人望而生畏。 显然,此刻的他们逃是来不及了。 白恋星则掐动阵纹结四方流水之印,娇喝提醒道:“魏公子,且借气运之力一用!” “好说!”魏无伤自然明白,在此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只有依赖白恋星等人的水行防御大阵。 他虽然不通阵道,却有山海气运之力可为助力,增强大阵! 而就在那滔天火浪如海啸般席卷向他们的最后一刻,魏无伤也引动着山海气运,源源不断地输送向了白恋星等人。 两人气运之力一入堪堪结好的阵纹中时,白恋星已收指于饱满的胸前。 轰隆隆~ 火海岩浆如闷雷滚滚而来,岩浆飞溅,热浪扑面,似能焚灭世间万物。 四人结阵挺立在众人身前,几乎异口同声念动阵诀点指而出:“遣灵振涑,御火成环,水行阵开!” 霎那间,天地火海扑盖而下,周遭一片赤红! 就在众人以为自己将要被火海无情吞噬之时,只见他们四周竟响起了悦耳的水花潺潺之音! 一道道纯净的蓝色如丝水流,竟从私人身前阵纹中乍现破散,顷刻间已环绕成墙,直至流淌为一座半球形的水罩,将惊魂未定的众人护卫在内。 火觳谷火海汹涌,如炼狱般肆掠而下,流淌在阵外。 而水行阵内却清凉阵阵,那潺潺水声,听在劫后余生的众人耳中,犹如天籁仙音! 火海虽然狂暴、炙热,但只要一触即水行阵那流淌环绕的水墙时,都会被瞬间浇灭,阻隔在外。 火海岩浆激流之势并没有尺许多久,几息之间,便奔腾而去没了踪迹。而火觳谷也再次回归了平静,燥热依旧,亦如往昔。 见四周腾蛇又开始探出了脑袋,开始欢呼雀跃的舞动了起来。 白恋星知道,危险已经过去了。 撤去大阵,云中雁与黄耳仙师便带着两家子弟感激地看来:“多谢天女出手相救。” 白恋星淡雅如初,款款还礼问道:“二位长老严重了,不知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出现这滔天火海曼谷的现象?” 子桑可儿是急于表明,自己的可人儿小嘴巴没毛病,也询问的看来。 云中雁则皱眉说道:“这就要从秋水宗、玄天宗等人在前方大肆屠杀道众,掠夺赤丹开始说了。” 龙丘羲和显得极为费解:“这厮杀掠夺赤丹与火海又有何关系?” 黄耳仙师却苦笑摇头,指向前方谷坡:“我等先前穿过这火气浓雾,便见不远处有一漆黑的深渊,而在其侧则有一黑玉梯道可通往山顶。” 众人闻之惊讶:“前面有登顶之道!” 黄耳仙师点头:“不错,那黑玉梯道前,隐隐刻有‘通天建木’四字,应该可以直通山巅巨木。秋水宗、玄天宗等本就同声同气,他们见归墟......” 原来,玄天宗与秋水宗等人发现了那黑玉梯道之后,便猜到这是通往山巅建木之路,便开始斩杀异己,大肆掠夺赤丹。即便散修之士愿意交出全部赤丹,龙师黄等也不愿留下活口。 概因人死可化赤丹之故。 而就在他们大肆屠戮,杀红了眼之际,那深渊内竟传了一声尖啸的啼鸣声。随即周遭空间火气倍增,热浪滚滚而起。那本该平静的深渊竟瞬间喷涌而起滔天火海,如海啸般席卷向还在厮杀的众人。 守住玉石梯道的秋水宗、玄天宗几家,见火海滔天不可抵挡,纷纷向上遁逃而去。 许多在谷内的修士,皆葬身火海,只有少部分散修跟着逃入玉石梯道。 而他们恰巧刚赶到不久,当时又离梯道较远,显然是无法进入。所以只得折回,玩命奔逃。 魏无伤听了思虑片刻,问道:“那深渊中的啼鸣声,又是何物?可曾见得真容?” 云月两家众修此刻有些狼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沉默摇头。 显然,他们也未能见得那到底是何物,一声怒鸣就能掀起这等火海巨浪。 云中雁则回忆着猜测道:“听其声,似鹰唳绵长,刺耳燎心,许是高阶妖兽。” 黄耳仙师也极为赞同:“确实如此,先前瀛幽泽中都出现过五阶妖兽,这火觳谷内有妖兽坐镇,也不足为奇。” 众人稍事整顿,在商量了片刻后,决定还是不去管那深渊中到底何物。毕竟那通往山巅的黑玉梯桥不在深渊之内,他们也没必要给自己招惹麻烦。 想到玄天宗等人,已经踏上了登山之路,众人便决定加速追赶。 可让魏无伤等人没想到的是,云、月两家却踌躇不前,显得有些犹豫。 众人费解,正要询问。 却见云中雁与黄耳仙师在相视一眼后,由云中雁上前说道:“诸位,我云家与望月宗此番进入秘境,虽然也得了不少机缘,但死伤也颇巨,所以...打算就此退出,离开秘境。” “你们要放弃?”龙丘羲和惊讶地看向二人。 黄耳仙师歉然一笑:“多亏了诸位出手相助,我倆家本该一路相助有终,但...经此火海一遇,门下弟子已大多带伤。恐归墟之中危机......” 说道这,显然已经很很明了。 两家觉得再走下去,必然更加凶险,到时若有折损,他们就无法向宗门交代了。 白恋星倒是善解人意,微笑说道:“无妨,人各有志。恋星还要感谢两位长老先前出手相助才是。” “天女言重了。”云中雁歉然道:“实是弟子伤势不轻,须臾难以恢复,不过虽然他们折回退出秘境,但我与黄耳道友会暂时留下,尽绵薄之力。” 两人送走负伤的弟子,自己留下相助不可为不情真意切。 众修自然知晓往后的秘境之行更不好走,于是幻天宫、仙灵宗等人也在一番商议后,决定一并遣回一些受伤过重和修为较低的子弟。毕竟修为过低,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甚至会影响到整体的实力。 如此一来,在商议之后他们便决定只九人留下,便是凝星九层的魏无伤、白恋星;凝星大圆满的龙丘羲;凝星七层的龙丘飞皇、白无城、魏无忧和散修赢荡;外加一个死活不愿离去,在秘境中机缘突破至凝星五层的莫大公子! 而胖先人也因为自己刚突破凝星七层,决定留下。 其余之人,包括不情不愿的洛云和子桑可儿,都被迫离开。 如此,留下之人加上云中雁与黄耳仙师,这两位凝星大圆满,共计十一人。 如此凝星大圆满三人,其中一名剑修战力惊人。凝星七层五人,其中龙丘飞皇和魏无忧那都是打发生猛的主,白无城虽然稍有不足,却可配合白恋星布阵,可谓相得益彰。 至于魏无伤与白恋星虽然是凝星九层,看似没有大圆满境界高。但他们可都是青云榜翘楚,实力绝不在剑修云中雁之下。若是动用山海气运之力,就是云中雁这等剑修大圆满都将难以匹敌。 至于莫庄大公子,额...就一笔带过吧。 所以虽然他们人数锐减,但整体实力,反倒提升了不少! 先前在进入这火觳谷之后不远,他们就曾发现过一座传送星门,那是如蓬莱林一般通往外界的传送门。 而离去的方法,自然是要从那进入。 既然要折回离开秘境,那他们自然是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便是查看洛羽的情况。 虽然众人不大相信洛羽能战胜玉京儿,但他们却相信洛羽能寻机逃脱。尤其是了解洛羽的魏无伤和白恋星是深信不疑,可毕竟这么久了洛羽还没有音讯,他们也难免有些担忧。 不过在桃花村时,白恋星就已经寻了两块命简,与洛羽相互神识烙印,彼此交换。也就是说,洛羽若是此时陨落了,那她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庆幸的是,直到此时,在她怀中那属于洛羽的命简依旧完好,也就是说洛羽安在。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洛羽不仅安在,而且还在五行洞天中将玉京儿给斩杀了! 要是他们知道了这惊天消息,不知会是何种表情? 欢喜? 担忧? 还是悲喜交加。 ... 天机岛,烟雨阁内。 一红装垂挂延地的如水般婀娜女子,正望着泪孤海北方痴痴。那一弯柳眉细长微蹙,正衬得其眼若秋水拂波,美艳动人。尤其是她那三分水柔无骨的气质,让人不尽遐想翩翩。 忽然,北方空际一道流光,瞬间穿梭而入烟雨阁上空,随即消散无踪。 堪堪仰望抬头的妙水柔,心中莫名的咯噔了一下! 不久,身后便响起了赤足踩踏廊道木地的急促脚步声。 脚步声止,身后一名踏浪使已惊慌失措道:“执事!大事不好,少...少主...!” “少主怎么了?”红霞翻飞旋动,妙水柔转身焦急询问。 那身姿小巧的踏浪使,已单膝跪拜:“北地沙洲传讯,少主命简...碎了!” 妙水柔只觉心神一颤,惊怔在了原地! 待沉寂了片刻,她已愁云满布,闭目轻叹:“终究还是发生了,哎~少主精魂可曾归阁?” 那踏浪使将头埋得更深了:“未有,命简破碎齑粉,其内引魂石暗淡无光...。” “魂飞破散?还是...?”妙水柔惊疑呢喃着,她深吸了口气,转身一挥红袖,看向茫茫北海,娇喝声出:“查!本执事倒要看看,倒底是何人胆敢弑杀我烟雨阁的少主,敢无畏捅天!” “诺!”感受到事关重大,踏浪使已应诺转身急行而去。 一时间,烟雨阁上空,流光不断穿梭向北而去。 望着泪孤海上空,流云翻滚的天际,妙水柔担忧喃喃。 “这天算是破了,也不知那位...” 第442章:沧音道无过,建木争仙果 无过山巅,道音池畔。 和风如沐,云海无垠。 远空仙鹤翱空,在东阳高升下如凤鸟翱翔九天,洒罩万丈金光。 池水波光粼粼,闪烁淡淡霞光如无量鳞波翻动,绚烂而玄奇。 沿着池上一尾青竹鱼竿而上,池畔正席地而坐着一位白发延地,长眉宽袖招展的仙风道骨的老者。 这老者虽然石化如雕,却面容祥和,栩栩如生。让人只一见便似如沐春风,心静神怡。 如此祥和仙风道骨的老者,安坐池畔垂钓的画面,在金光沐浴下,霞光映衬中,已融云海峰巅如探览山河之画卷。 而就在这如仙幅神笔所作的完美安宁之境下。 忽然,老者身后的空间扭曲,竟走出了一位黄发杂乱的邋遢老头儿。 这邋遢老头儿,正是那烟雨阁的阁主——黄老。 黄老一步踏出,已皱眉看向了池畔的老者石雕背影:“主人,老奴得闻真武之后,玉京儿...陨落了?” 垂钓老者石像,未有半点变化,依旧祥和安静如初。 黄老等候片刻,似是有些焦急,他走近了两步说道:“玉京儿可是您的义...” 不等其说完,石像内已传来了沧桑之音:“池波无漾,如秩如序,你...怎会来此?” “我...老奴?”黄老顿时愣在了原地。 不过片刻,他心中便恍然大悟,主人这是在问责他山海自有规矩,自己为何不在千山域海坐镇!同时,从主人的态度,也可以看出主人知道玉京儿的事,且处静观池波之态! 见此,黄老连忙单膝跪地,恭敬道:“老奴知罪,老奴即刻回转千山域海。” 说着,他又看了看纹丝不动的雕像,迟疑片刻,最终还是问道:“主人,那玉京儿...?” 沧桑之音再次响起:“身处天地之瓮,自有祸福生灭。世事非为汝闻声生声灭,令汝闻性为有为无。自他离开无过山时,定命之轮已转,逃得了此劫,亦难逃其心;心不死,殒生...自然然~。” 黄老则隐有歉疚之色:“虽说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可...可他毕竟是真武唯一的后人呀!真武与山海有再造之功,如此岂不...” 嗡~ 忽然,周遭空间道音嗡鸣,池水微微振动,筛动如豆粒般极速跳跃,其上电光流淌奔驰,似有龙吟虎啸之声,威压四方! 道道金波已于竹竿下波散而开,虽和风徐徐依旧,但那波纹散开的水面之上,正有无尽天威冲盖而下,将黄老死死碾压在地,直至双膝跪地痛苦不堪。 可不过片刻,天威渐去。 沧桑之音似从九天之外虚弱传来,威严中透着三分薄怒:“种如是因,收如是果。衣知世凡修大觉能明此道理,得了凡尘人间,齐身昆仑之巅。汝随吾侧寿历无疆,鉴万般因果,岂可不知、不明?本我大道之力欲罚烙一龙子,文黄啊~你这力王有异呼?” 闻得主人竟点出了自己的名讳,黄老已心惊胆颤地抬头:“本...本我大道之力!竟然是他...?” 随即他闭目深深跪拜而下,万般无奈:“老奴...绝无异议,可他不过是...” 不等其说完,九天沧桑之音已毋庸置疑出:“他是谁?从何而来?又将去往何方?这都不是你该过问、该想的!玉京儿如残月玉碎,可他却似这冉冉升起的东阳,光芒万丈。天可暗淡一时,但不可永夜无光,否则这天地就不再是天地...,而是混沌。大道无情恒亨以长生,千秋功过不过道音颂永昌。” 黄老闻之,在深深叹息之后,他竟忽然抬头问道:“主人,老奴斗胆一问,少主真的入了轮回?” 一霎,风止、云歇、池波如镜,仿佛一切都静止死寂了一般,让人无比窒息! 而就在黄老额头冷汗密布,煎熬等待着答案之际,那沧桑之音竟虚弱无比的叹息而出:“~过去心不得道,现在道不得心,未来天机...也道不得啊?回去吧,做你该做的事...。” 沧桑之音渐渐远去,无过山巅也再一次回归祥和。可黄老似乎已经得到了心中的答案,最终他深深地行了一礼:“老奴明白该如何做了,老奴拜退...。” 说着,他已告退破虚而去。 待得黄老离去后不久,无过山巅已响起了老者的幽幽思疑之声。 “大道五行演天机,阴阳双生补天期...这阴阳...就是你的补天之道吗?顺也者人,逆也者仙神,五行五仙,何谓阴阳?我身而幻,不觉清浊冷暖;心而石实,反沐万丈金芒。这山海啊,亦混如浑天,如我如是一切虚幻泡影...道非道,子非子,唉~也罢...” 一声悠长的叹息声后,道音池中,竟飞起一滴金色的水滴,悬浮在了老者雕像前。 霎那间,无过山巅霞光万道如虹,似有道音天降盘空。 “行天朝朝,四九终觉;镇地巍巍,五行长青......去吧~” 那悬浮的金色水滴,竟在此声之下,似有了灵性一般,瞬间波震如一片方寸金叶遁向九天虚空,似朝着遥远的东方金阳处而去。 其划过之处,云海为之翻腾牵引,天地间似有无量无形之力,正在不断融入那金色的水滴中... ... 火觳谷双岭山巅,擎天建木之下。 此刻,在这势如擎天的巨大通天建木之中,四方正在混战中向上腾挪攀登。 白恋星、魏无伤等十余人已通过黑玉梯道,在最后一刻,追上了小心前行,堪堪准备攀登通天建木的玄天宗等人。 两方在一前一后追逐中,厮杀混战了起来。 而这起因,乃是这建木虽然炙热如烈火熊熊,更有雷电交加,凶险异常。但就在这凶险之地的建木烈火枝叶间,却生长着一种幽蓝冰晶状,电弧流淌的人形果实。 说来也怪,这建木巨大如烈火燃天,而这果实却异常冰寒!如此冰火相存,可谓天工造物,奇绝非常。 这果实不仅色圆玉润,寒气霞光晕染,食用之则瞬间被冰晶包裹,如蚕茧凝结悬挂于枝头,外力不可破。同时电光洗炼上中心三处丹田,竟能在半个时辰之内修为精进,甚至直接突破一二!最关键的是此果还能洗伐全身,有火烈不侵之神效! 也就是说,只要吞下这仙果,不说修为如何。只这火烈不侵,便叫人为之疯狂。 因为凝星修士在突破圣堂之际,便需要经历那恐怖的火劫。如有此果神效护体,必能化险为夷。 如此造化仙果,自然不易得到。其旁必有火电精藤阻挠,且被鞭触之人将瞬息化为赤晶人佣。但即便如此,也挡不住众修的欲望。 白恋星自然也知道洛羽在寻找至阴至寒之物,以期渡劫之用。他们见得这仙果,又岂能不眼红? 而白恋星等人的到来,无疑是让这本就不多的三十二枚仙果,显得异常稀少! 于是乎,众修之间大打出手,你争我夺,厮杀混战在所难免。不时还会有不幸殒命的修士,身化晶石人佣,无声地坠落枝头跌入峡谷。 但即便如此,依旧不能阻止眼中炙热燃烧的众人,那垂涎欲滴的熊熊欲望。 仿佛在见到那人形仙果后,一个个变得疯狂了起来。 魏无伤等十余人,可谓各个实力不俗,当然,要除去拖油瓶莫庄大公子。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是本就所剩无几的散修可以抵挡,且因此也获得几枚仙果。 而玄天宗等人先行到达,所处之地也要高于他们不少,此刻的龙师黄、木闫邪、燕飞雪等人,几乎人人得到了一枚仙果。 不少人如君山等担忧变故突生,已直接服用,化为冰晶蚕茧悬挂枝头。 当然也有如龙师黄、燕飞雪、木闫邪等,自恃实力强劲,还在贪婪地争夺四方。 只见一名浑身伤痕累累的散修道人,在击杀了同伴之后,他终于夺得了一枚仙果,正站在枝头激动颤抖喃喃:“我多宝道人停留凝星八层已近三十栽哪!只要服下此果,本修便可齐身九层哈哈哈~” 而就在他难以自制的大笑之时,其上方火焰枝冠竟突然炸裂而开,一道残影已推着金光掌向着他天灵盖轰杀而下! 多宝道人惊怔抬头,见得来人是玄天宗的凝星大圆满长老龙师黄,他已惊恐狂呼:“不~这是我的!” 嘶吼着,他已向着龙师黄一连轰出了多达七件法宝!可见多宝道人之名,名不虚传。 与此同时,他想也不想,便要将仙果吞下。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法宝虽多,却绝然挡不住凝星大圆满的龙师黄!自己只有吞下仙果,凝结出冰晶蚕茧,才能幸免于难。 见得这多宝道人,竟然敢意图吞下自己看中的仙果。 龙师黄急催浑厚灵力,化为金色掌风,怒啸如狮而下:“找死!?” 轰隆隆~ 那多宝道人祭出的七件法宝,竟然在他一掌金纹之下,震散四方。 而就在多宝道人眼中渴望,只觉冰凉芳香的仙果即将入口时。 一股能让人爆裂的威压,已落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红白之物,在金纹掌印下,瞬间化为血雾四溅满枝头,随即被热浪灼烤挥发得一干二净。 握着手中的第二枚染血仙果,龙师黄得意大笑。同时他的目光又扫视向了四方,正不断搜寻着下一个目标。 待他望见下方,一个公子哥模样的少年,正自一隐蔽的火叶枝冠中取下一枚硕大的仙果时,他面露狂热,双眸老眼中烈火已熊熊燃烧! ... 半柱香前,莫庄紧紧跟随魏无伤身后,终于攀至一处枝叶繁茂,烈火熊熊的枝头。 他挥汗如雨,喘息撑地的抱怨着:“呼~我说...魏昙花...爬这么快作甚?都要累死本公子了!” 而魏无伤却没有回答,只看向了枝干另一头。 眼见着枝头上还有他人,且竟然是君家的那位青花长老,魏无伤已习惯地展开了百花折扇,挡在了胸前,嘴角轻扬而笑:“呵~原来是青花长老,在此何为呀?” 青花长老见魏无伤到来,神色顿时一阵慌张,随即她微挪前凸后翘到夸张的身姿,微不可地挡住了身后茂密枝叶,是扭腰摆臀的笑道:“呦~奴家道是谁呢?原来是玉树临风的昙花公子呀,你可吓坏奴家了。” 见这青花长老竟然无视了自己,莫庄喘息着站起,来到了魏无伤身后,狐假虎威地叫嚣道:“我呸~!瞎了眼不是?没见英俊潇洒的本公子也在?就你这老妖精脸,还..还我们吓坏你?你不恶心我们就好了,呕~!” 魏无伤见这青花长老听了莫庄讥讽之语,竟然不生气,还依旧笑脸相迎! 他心中顿时起疑,便看向了其脚下,竟然有几根断损的荆藤! 轻哼一笑,他目光已锁定在了青花长老的身后,那枝叶茂密之处,沉声道:“让开!” 青花长老心神瞬间一惊,自己孤身在此,便是因为发现了此处隐藏一枚仙果,但她又不愿少主等知晓。毕竟若是君山少主在此,又岂能轮得到她? 因为私心之故,她借机折回,便要独占这仙果机缘。 微微后移,她一手背后似乎要拿什么东西? 魏无伤见此,岂能猜不出,其身后枝叶中定有仙果无疑! 见此,他已一步踏出,挥扇连出数道火咒,砸向了神色大变的青花长老。同时断喝道:“莫装逼,快夺其身后仙果!” 青花长老虽然与魏无伤同为凝星九层,可却相差十万八千里,又岂能不暂避锋芒? 只见她恨得牙咬切齿,抽鞭向外,勾住了一条粗壮的枝干,是瞬间躲避闪开。 而莫庄一听仙果,像打了鸡血一样,喘息的身子瞬间一挺,便向着青花长老先前所处的茂密枝叶处,手脚并用跌跌撞撞地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魏无伤已追着青花长老厮杀在了一处。 对于君家之人,魏无伤显然没有半点留情的意思,可况青花长老还一人落单在此。 他知道洛羽复宗之势已成必然,而到那一天,离他们杀上忘妖城也就不远了。若能在此间击杀落单的青花长老,从而消弱君家的实力,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至于那仙果嘛,他也不担心,毕竟还有莫庄这货去取。 可世事,往往总是出人意料。 第443章:莫庄吞仙果,烈火焚青花 话说此刻的魏无伤正在不远处,压着险象环生的青花长老死磕。 而莫大公子则掀开了烈火状的枝叶,果然在其间发现了一枚仙果,且四周荆藤已被尽数斩去。这果实饱满、硕大,简直让人垂涎欲滴,恨不得即刻吞下。 他乐呵呵地摘下了仙果,感受着满手冰寒之气,激动到颤抖:“这...这青花长老竟然将荆藤都处理了,好人啊~哈哈” 说着,他便要将这仙果收入囊中。 莫庄平时虽然纨绔了些,却还是颇有原则的。这仙果是他和魏无伤一起发现,自己自然不能独吞,马上服下。 可就在他激动的准备将仙果收下时,忽然! 头顶上方风浪骤起,似乎有金光罩身而来,同时还有一老者的不屑狞笑声传来:“给老夫拿来!” 显然,这是有人来夺仙果了! 见此,大惊失色的莫庄是连头也不敢抬,便惊恐地向上一挥手臂,大嚷着:“妈呀~漏财了!” 可就他这么一挥手臂,其袖中竟飞纵而出一把尺许长的银光寒芒,瞬间破振四方空间,向着来人袭去! 龙师黄见得眼前一道银芒,自这莫庄小儿袖中乍现一瞬,便消失无踪。 他已瞬间面露惊骇:“天涯尺!” 果然如其言,掌前空间震荡扭曲,一点银芒洞穿而出,已裹挟着尖锐刃浪向着他怒刺而来! 此时形势斗转,匆忙之中的龙师黄岂能想到莫庄这纨绔子弟,竟然能随身携带有莫家的镇族之宝? 霎那间,不及躲避的龙师黄只得催动全力,掌化五指金山,向着地阶法宝天涯尺悍然轰去! 轰~噗! 轰鸣声中,似有戮体之音传出! 天涯尺喑喑振动倒卷而回,悬于惊惶抬头的莫庄身侧,烈风排浪宣泄四方,好不威风。 莫庄摸了摸全身,见自己完好无损!他顿时大喜过望,瞅眼只见此刻对面不远处的枝头上,正站着右手颤抖,血流不止的龙师黄。 见龙师黄竟然被自己天涯尺所伤,他顿时来了信心,抖动着肩头,得瑟哼笑道:“屎黄老头,没想到本公子有我莫家族宝天涯尺吧?” 龙师黄颤抖着被齐齐斩去五指的血染殷红右手,眼中寒芒闪现,同时心中疑惑。 万仞山莫家少主不是那莫童女娃吗?何时莫来老儿会将自己手中的镇族刃宝天涯尺,传给这不成器的纨绔子弟? 正如龙师黄所想,莫来确实将天涯尺传给了莫庄,但只是暂时的。原因自然是为了这次秘境之行,因为莫庄虽然因为造化果的缘故,资质得到了改善,但眼前这修为实在有些咳咳...。 为了防止自家这位直系独苗陨落秘境之中,莫来老祖便将天涯尺暂时给了莫庄,权当作保命底牌。却不曾想,此时竟派上了用场。 见莫庄小儿得意嘴脸,龙师黄眼中寒芒更盛:“莫庄小儿,你纵有天涯赤尺在手,也发挥不出其威力万一。老夫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而莫庄却不以为然,他拍了拍手中的仙果,耀武扬威的嘚瑟万分:“哎呦呦~啧啧本公子好怕呀!嘁~少来吓唬本公子。屎黄老儿你有本事,就来抢啊?小心本公子将你剩下的十六根小指头,全咔嚓了嘿嘿嘿...” 龙师黄闻之心怒,可他也有些不解,这...老夫被天涯尺偷袭斩了五指,即便加上脚指头,剩下的也就十五根啊?这第十六...... 忽然,他瞥了眼自己胯下,惊怒交加:“小儿狂妄!” 不得不说,此刻的莫庄在见得天涯尺伤了龙师黄这等凝星大圆满后,已经有些膨胀了。他也不想想,人家猝不及防之下,被他误打误撞‘偷袭’得手,却只伤了五指。如今人家有了提防,还能好对付? 但...莫庄就是那响当当的莫家公子,人颂装逼兄!别说龙师黄了,就是黑刀木闫邪他也曾敢拔刀相向啊! 这可是狠起来,连自己都后怕的主...。 只见他嚣张无比地一手抱着仙果,另一手来了个骚包无比的仙人指路,催动灵力点向了龙师黄,嘴角贱笑扬起:“给本公子割喽!” 好家伙,这气势,可谓牛掰到了极点。 天涯尺身为地阶刃宝,自然通灵。 且在莫庄这一指之下,已经震动周遭空间,瞬息化作银芒洞穿虚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龙师黄早有准备,是闷哼一声,不屑道:“黄口小儿,不自量力!” 说着,他左手大袖一挥,已祭出了一面闪烁万道金光的八角镜。 这八角镜自然就是照天鉴,又名金光散神镜。 此镜虽然金光照射,主要是有破镇神识攻击的效用,但同时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防御法宝! 金光万道散罩身前,那已开始扭曲的空间。 果然其内洞穿而出一道尺许银芒——天涯尺! 天涯尺刚一出现,周遭已经是罡风如刃如潮水,扑面而来,肆掠八方枝冠。其尺身,更是快至模糊,在莫庄自得的目光下直破向了那正遮挡在龙师黄身前的照天鉴。 在莫庄看来,照天鉴不过灵阶,而自己的刃宝可是响当当的地阶,定可将这垃圾货一击成粉! 但...自信到忘乎所以的莫庄公子好像忘记了,法宝固然品级越高越厉害,但也要看是什么境界的人在催动。 龙师黄身为凝星大圆满,施展照天鉴这等法宝,自然得心应手事半功倍。而反观他却只有堪堪凝星五层的修为,如此境界实力的差距,催动天涯尺这等地阶法宝,威力必然无法尽数发挥。 此消彼长之下,可见矛盾争锋之相。 喑喑~ 天涯尺在洞梭在照天鉴前一寸之处时,竟然被金光阻隔悬停了下来,正在不断毫厘突进震颤,显得寸步难行! 莫庄那得意的表情瞬间僵硬,随即化作震惊,乃至惊恐:“妈呀~草率了,废了废了!” 显然,莫大公子是位诚实公子,且很有自知之明。 哈哈哈~ 龙师黄已大笑声起,受伤无指的右手正催动照天鉴抵御着天涯尺,而完好无损的左手则擒爪散金波,隔空吸来。 巨大的拉扯吸力,直掠向惊慌的莫庄胸前。 显然,他是要隔空夺走仙果。 莫庄则左手死命地抓住仙果不放,同时焦急的大叫大嚷:“魏昙花...你还斗个鸡毛?果子都要没了!” 龙师黄则笑道:“莫庄啊莫庄,魏无伤可没空搭理你。” 莫庄闻之侧目,果见魏无伤正被青花长老拼死牵制,一时间也无法赶回。 见此,他虽依旧不放仙果,但口中却悲观哀鸣:“我的天呐~!难道本公子忙活了半天,忙了个寂寞?” 而就在此时,正一扇荡开蛟蟒鞭影的魏无伤,则头也不回的怼道:“寂寞你妹啊?” “我妹?”莫庄死拽着仙果苦笑:“小妹在禁地中都好些年头了,额...估计也确实寂寞了...。” 龙师黄见这纨绔子弟竟然还有时间像这些,是啼笑皆非。 而魏无伤则无力摇头,大声提醒:“你倒是吃了啊!吃了....” 莫庄一听,顿时惊觉而喜:“有道理!何不早说?” 说着,他不忘伸舌舔了下嘴角:“~那我就不客气了。” 好嘛,他还有礼打了声招呼,只是这吃相有些难看了些。 龙师黄见莫庄要直接吞下手中仙果,已大惊失色,连忙催动灵力。 一时间,吸力倍增。 莫庄那口水横流,大张的嘴巴,伸出的舌头在堪堪将要触及仙果时,‘嗖’又被强行拉扯至身前一尺外! 眼见着到嘴的肥肉飞了,莫庄那个气啊! 可他却执拗的很,不肯放弃,是拼命的将仙果一寸寸地拽回,睁眼欲裂地瞅着香气扑鼻的仙果,情切呼唤道:“来...来!快到本公子嘴里来...!” 见仙果又回去了几分,龙师黄岂能松手?是全力施为,再次将其拉回:“有老夫在,休想...” 他心中恼怒,若不是被天涯尺牵制住了自己大半的灵力。自己取这仙果,简直如探囊取物,岂会如此僵持不下? 于是乎这你吸我拽之下,可谓你来我往,犹如隔空拔河。尤其是配上莫庄那张口欲吞,长舌飞舞,口水四溅的动作,好不滑稽。 僵持只片刻,莫庄只觉自己的嘴巴,尤其是下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嘴巴有些酸麻难耐,口水更是难以自制的汩汩流下,垂延至地。 而就在他们僵持不下之际,忽然! 一道龙行虎步的残影,自斜里冲杀而来,直向龙师黄而去! “龙丘羲和!”龙师黄大惊失色! 他连忙收手,催照天鉴卸力躲避。 而就在他匆忙收手之际,吸力霎那间消失! 莫庄只觉手中一轻...如空,可还不等他大喜过望不到半息。 只见失去吸力牵制的仙果,已在自己不听使唤的手臂拉拽下,像一颗蓝色陨石般凶猛地砸向了自己的口中! “啊~唔...!” 比拳头还大的仙果,也不知怎的,就莫入了其口中直至塞满咽喉深出! 随即,令人窒息的痛苦呜呜声响起,莫庄捂住自己咽喉,面庞充血赤红如枣。他挣扎着,几近扭曲,心中哀鸣,‘要...要死了,噎屎我...!想我莫庄乃玉树临风,才情无双的翩翩佳公子,竟然会被一果子噎塞至死,呜呼哀哉...’ 常言道,人一旦面临生死绝境,必然能爆发出无限求生欲! 莫大公子显然还不想死,至少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窝囊的被噎死,丢不起这人不是? 于是乎,在直线暴增的求生欲本能催动下,莫庄灵光乍现一朝觉醒,竟然挣扎着仰头,撩起自己的双拳,不断死命地招呼着自己肿大的咽喉! ‘砰砰’捶打声不绝于耳。 好家伙,那双拳一下下如急风骤雨般的落下,还不断夹杂着咽喉破裂声,直看得、听得人心神为之惊颤! 不过还别说,虽然他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捶喉法,对自己有些过于残忍,但胜在确实有效啊! 在咽喉破裂的同时,那硕大的仙果,也被顺利击碎成糜!可见莫庄双拳,着实扮演了一把绞肉机的角色。只不过这容器,却是自己那脆弱的咽喉。 龙丘羲和忙里抽空,瞥见莫庄非人举措,已是心惊胆战,暗道‘此子服用仙果,竟然如此别出心裁!别说老夫体质,估计这事儿,就是换做身体强悍的道子都不敢为之啊!此子对自己够狠~’。 此刻,扎心的刺痛与冰凉的舒爽已然并存于喉间,感受着喉咙内糜烂的仙果,正化作寒流而下,流淌向全身。 劫后余生脖子红肿的莫庄,仿佛获得了一丝虚弱的陶醉,他瘫软在地...一脸满足地慢慢化为冰晶蚕茧。 “龙丘匹夫,敢坏我好事,老夫与你不死不休!” 见得莫庄吞下仙果后,已身化冰晶蚕茧,龙师黄暴怒嘶吼,袭杀向了喘息中的龙丘羲和。 龙丘羲和伤势未痊愈,面对龙师黄自然是落于绝对的下风。 不过,他却并没有半点胆怯,反倒不屑一顾,甚至有几分喜悦。 挡下了对方愤怒一击后,他倒退身形抵住滚烫的枝干,笑看向不远处须发皆张如雄狮一般的龙师黄:“龙师黄你一路挑唆道众,污蔑围攻我天灵道子,老夫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说着,他竟主动龙行虎步而上,同时秘术运转化步分身成二,夹击向了盛怒的龙师黄。 龙师黄一边祭出法宝抵御其秘术分身,一边施展玄通术法对决龙丘羲和,咬牙道:“老匹夫你有伤在身强行施展秘术,不过片刻便会陷入虚弱,待那时便是你的死期!” 此刻龙丘羲和腿影如霹雳,脚轰如星陨炸裂,他正用以伤换命的打法,不断招呼向防如乌龟壳的龙师黄。 同时他讥讽道:“恐怕不过片刻,死的该是你吧?” “我...?”龙师黄惊疑声出。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则忽然传来了青花长老的惨叫声,让人闻之侧目。 只见青花长老在魏无伤引动山海气运的符火炙烤下,已经浑身浴火,不断嘶吼挣扎:“龙长老...救我~!” 此情此景,显然青花长老是没救了! 魏无伤本不可能如此之快的将青花长老斩杀,毕竟青花长老青蟒铭文加身身法不俗,即便战不过,也可不惜损耗逃脱。 但...她却忘记了,这里是火烈建木,到处充斥着炙热狂暴的火灵元。对本就擅火的魏无伤来说,可谓如鱼得水,实力自然也是大增。 在惨嚎嘶吼声中,凝星九层的青花长老于熊熊符火中——陨落。 至死,她都未及逃遁。 不是她不能,而是没有想到...。 抬扇收了青花长老随身之物后,魏无伤已转身看向了龙师黄。 四目相对一霎,龙师黄瞳孔骤然一缩、颤动! 方才他并不是不想救青花长老,而是自己根本来不急。 见事已不可为,他想也不想,便催动照天鉴,荡开了不依不饶的龙丘羲和,含恨向上纵跃逃遁而去。 第444章:朱沙二门神,洛云听羽生 建木枝冠间。 此刻,龙师黄含恨知难而退。 魏无伤则一跃飘逸身姿至龙丘羲和身旁,他摇扇笑道:“这龙师黄,跑得可真快。” 如今龙丘羲和在施展秘术之后,明显已经开始陷入虚弱,他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无妨,玄天宗《踏雪逍遥游》身法不俗,只要仙果未失就好。” 点了点头,魏无伤看向了不远处的冰晶蚕茧,笑道:“还是莫大公子有仙福啊!我等苦战多时,他却囫囵吞枣,得尝美味。” 莫庄兄先前那让人惊为天人的‘吃相’,二人自然也见得一二,是相识而笑。 见龙丘羲和虚弱至极,莫庄又化为‘蚕茧’,魏无伤便思量,建议道:“长老稍事歇息,正好在此等候莫庄出关,晚辈为您老护法。” “有劳魏公子了。” 说着,他也不矫情,便开始盘膝恢复了起来。 魏无伤见之,来到了一处枝干边。 他俯视枝叶之下,见众人也自下而上陆续赶来,便靠在树干一侧吞下了一颗回气丹。 等候众人的同时,他把玩着手中的蛟骨鞭,喃喃而笑。 “这个大人情,怎么着也该叫洛羽让老祖宗多传授些本公子绝学...。” 好嘛,魏无伤身为丹老直系后人,又是关门弟子,竟然还需拐着弯儿求洛羽,让丹老传授他这弟子绝学! 这...这叫什么事嘛?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是青花长老倒霉,在此地遇到了魏无伤。若是她与大队一起,也不至于被魏无伤钻了空子不说,还丢了大好的性命。 只是这最后的果实,谁也没有想到,竟然落到了修为最低的莫庄口中,成其机缘造化。 ... 与此同时,火觳谷内。 在靠近火觳谷入口处的褐石高台下,正有不少修士在不停向着谷口外焦急张望等待着。 他们正是云家、望月宗、仙灵宗等各家准备打道回府的弟子。 云齐山单手握着剑,不断刺击着脚下一块破损顽石,嘀咕道:“这么点距离,都多久了?剑楼师兄他们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 “齐山!闭上你的乌鸦嘴!”兄长云齐河凝眉训斥道。 望月宗小师妹仑灵,则古灵精怪的建议道:“要不,我们都去看看吧?说不定洛道子赢了呢?” “对,小娘同意!”子桑可举手赞成。 “不可!”向来成熟稳健的吾灵风则坐在高台阶梯边,伸手阻止道:“剑楼师兄与玉絮师姐在我们中修为最高,他们前去若有变故还尚有机会退回。若是我等恐怕...” 可还不等吾灵风说完,子桑可儿这紫装罗裙小娘便从高台上跳下,不服气地指向谷口外:“凭什么洛云那臭小子能一起去,我们就不可以?他修为不过无垢大圆满,还不如小娘我呢!” 俏皮的仑灵小师妹表示赞同,点头站在了子桑可儿一边。 性格温顺的白无胭则盘坐石上,看向对面的二女,微笑道:“众所周知洛云身法速度极快,堪比凝星后期,我们何人能及?” 显然,这是再说,那小子修为虽然低,可架不住人家速度快啊!打不过,人家跑的比谁都麻利。要不然,当初这小子也不能随着洛羽一起,在蓬莱林中亡命奔逃不是? 此言一出,众人默默无言,就连一向和洛云不对付的子桑可儿都被呛成了哑巴,气恼地不断踢着脚下碎石。 忽然,两道传音飞剑自谷外遁空而来,直向云齐河与仑灵! 二人抬手一接,闭目片刻,他们在相视一眼后。 云齐河便看向众人吩咐道:“此地危险,我们需即刻进入星门离开。” “什么?” “为什么?” 仑灵则担忧道:“洛道子和那玉京儿都消失无踪了?” 众人闻之惊愕。 白无胭则站起,担忧的询问:“齐河师兄,谷外怎会没有道子踪迹?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齐河看向热气浓雾遮蔽的谷外,微微摇头:“剑楼师兄他们还在四处察看,那谷外与巨碑皆损坏严重,应该是洛道子与玉京儿大战所为。从碑石碎裂凹陷形状来看,那身型应该是洛道子背部剧烈撞击所至,洛云还在其内发现了道子衣角碎片。” 闻得此言,子桑可儿挥手武道:“不行,小娘非得去看看。” 说着,她便要转身离去。 可还不等她走出两步,便被云齐河横剑拦住,劝说道:“万万不可,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若玉京儿果真击败了洛道子,那他很可能就在这火觳谷中。”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不走!”子桑可儿瞪目倔强叉腰。 白无胭亦微笑看向了为难的云齐河:“齐河师兄好意,我等心领了。但洛羽乃我天灵一族之道子,我等身为幻天宫人断然不会离去。此地危险,还请诸位道友早日离开险地。” 显然,洛羽此时生死未知,他们身为幻天宫人,离开秘境固然重要,但却不能置若罔闻天灵道子的生死。 云家女弟子西门雪则焦急的来到二女身前,拉住了她们的手,劝说道:“无胭、可儿,或许洛道子折返踏水遁走了呢?就算你们留下,也于事无补呀?反倒更加危险,万一玉京儿就在这附近...” 雪儿这话一出口,没吓到子桑可儿等人,倒把本还犹豫是否要留下的朱九界,给吓得顿时畏缩四顾:“我觉着吧...雪儿师姐说的有理啊!要不...还是先离开吧?老朱我总觉着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我们,怪慎的慌。” 子桑可儿这暴脾气,抬腿便是一个脚,指骂歇斯底里:“贪生怕死的朱胖子,滚,都滚!回头就告诉你那猴老大,非用大棒子把你抽成猪。” 朱九界一听魏无忧,顿时惊惧踉跄而起,浑身一颤咬牙视死如归道:“嘿~老朱我就不走了!” 说着,他跑到星门边边上,紧贴着星门昂首挺肚,大喝四方:“来啊~玉京小儿!我就站这儿,看你能把老朱怎滴?” 望着一脸决绝昂扬的朱九界,众人苦笑无语。 最关键的是,木讷的沙森也默默地站到了星门的另一侧,昂首挺胸,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一霎,星门前多出了两尊门神! 吾灵风是摇头苦笑。 谁人不知,这朱九界卖的是什么药?分明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站在星门前若一遇危险,也好直接转身逃跑。 子桑可儿那个气啊!她恨不得上去,将这两个奇葩直接给踢进星门。 而云齐河则歉然行礼道:“师兄有命,我等不得不从,诸位...哎~保重。” 在相互道别后,云齐河领着不情不愿的云齐山,还有西门雪,在朱九界羡慕的表情下,登星门而去。 随即,便是望月宗诸位女弟子一一告别。 如此,便只剩下了幻天宫、仙灵宗、莫家几人。 而就在他们商量着,准备前往谷外探查一番之时,忽然两道身影破雾穿云而来! 众人连忙移步星门前的石阶上警惕戒备,却发现来人竟然是云剑楼和玉絮。 二人近前便露出了笑容。 待得众人上前围至,云剑楼便开口道:“洛道友安然无恙,已传音洛云,待恢复之后便会赶来。想必他有伤在身,暂时在别处隐匿疗伤。” “真的?太好了!”子桑可儿欢喜不已。 而吾灵风则疑惑问道:“那玉京儿呢?” 玉絮微笑摇头:“洛道友未曾言明,也许寻不得洛道友,自行离去了吧。” 看了看四周,见自己门下弟子已离去,云剑楼便说道:“既然洛道友无恙,有小洛云在外等候,这谷内不宜久留,诸位还是先随我一同离去吧?” 说着,他便凝神打出了一道传音飞剑。 飞剑光影瞬间便向山巅之处,顿空而去。显然这是通知白恋星、魏无伤等人了。 子桑可儿、白无胭等人在得知洛羽无恙后,也算暂时放下心来。 便决定按照白恋星的吩咐,自星门离去。 ...... 火觳谷外。 巨大的石碑前,小洛云站在一旁,露出脑袋偷偷瞅了眼谷内,见云剑楼与玉絮都离去没影了。 他才咧嘴呵笑,对着石碑凹陷碎裂处,焦急不已的自言自语道:“嘿~走了,都走了!快让我进去!” 不多时,空间一曲,洛云便消失在了原地。 ... 五行洞天内。 小洛云望见了正盘坐石台上的洛羽,他手舞足蹈欢天喜地说道:“~哥,我就知道你没事。” 说着,他看向四周,似在寻找着什么,问道:“咦~他呢?” “谁?”洛羽收了炼气动作,问道。 “玉京小儿啊!”洛云说着,便跳了上来,硬挤了块地儿坐下,对着无语的洛羽嘟囔道:“我还以为你将那小子骗到洞天里,给收拾了呢...。” 洛羽则搭上了他的肩头,笑道:“你猜对了,他确实被我骗至五行洞天中...” 不等洛羽说完,洛云已惊喜四望:“真的!那他人呢?” 他纠眉四处张望搜寻着,奇怪嘀咕:“咋就没影呢...?” 洛羽随手一招! 吼~ 流光平台外,虚空之中,忽然游猎而来两条巨大的龙影。 望着玄、白二龙,在虚空中张牙舞爪,盘旋翻飞,依旧威风凛凛,可洛云却感觉哪里不对! 他忽然睁目惊讶站起,指着玄、白惊呼问道:“这...这倆长虫咋变大了呢?” “吼~小子无礼!”玄、白显然很不喜欢洛云叫它们是长虫。若不是知道洛羽把这毛头小子当小弟看待,他们恨不得直接吞了洛云,看看够不够塞自己的牙缝! 不错,眼前的玄、白龙影,已经暴增一倍,至夸张的十八丈! 待洛羽缓缓道来,洛云终于明白了始末原委。 原来玉京儿那比自己还要狂妄自大的蠢货,竟然真的傻兮兮地被骗进了五行洞天中。 好家伙,这不是找死吗? 在五行洞天中,我哥就是神啊!你还斗个屁? 而吞了玉京儿龙尸的玄、白二龙灵则实力倍增。不过因为玉京儿是真龙之后,所以玄白在吞噬其身魂后,需要长时间的稳固消化。 所以,为了加快速度,二龙灵如今正齐身五行洞天中,吸纳洞天内的天地灵气,已期能早日脱变。 而得到玉京儿精血后,洛羽则顺利承继了逆鳞雷石中的传承,获得了天赋大神通——十方雷霆,亦称掌寸雷霆! 同时,也因为玄白吞噬玉京儿龙体的缘故,他的无难妖体,再一次得到了提升。已经顺利从四阶初期圆满一跃迈入至后期。 如此自然而然的,自己炼体身法神通七步踏歌诀,也可以施展出第四步——玄闪踏云冲。 他在五行洞天中,已经尝试过这第四步。相比第三步,合驰元影崩,简直天壤之别。 七步踏歌诀第三步时的他,速度可谓快若闪电残影流光。可相较这第四步,却是云泥之别。第四步无需依靠灵力御剑,便可凭肉身之力反振脚下空间,从而震力踏足云端。这可比御剑御器,要省事的多。 尤其是在战斗中,若是半空激战,则无需借助外力,便可灵活转变身形,如履平地。 也就是说,别人在这秘境中无法御空,而他却可以,这简直是一巨大的优势。 再者,这第四步快若灵闪瞬移,肉眼简直难以捕捉。虽然还不及圣堂瞬移能移形换位,却也胜过所有凝星。 所以说,当从速度与肉身强悍上来说,如今的洛羽可以说是圣堂之下第一人。 当然,还有一人,应该在速度上能与他并驾齐驱,那便是木闫邪! 木闫邪之快,不在于腿脚,而是出剑的速度。一息千于刃,而汇聚成一芒,斩破幽暗!这...至少此刻的洛羽,自认为自己还做不到。 也许只有云剑南那种无剑胜有剑,剑由心发的天之骄子,才能力压木闫邪这等怪物。 因为,无论你出手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心念一霎意动。 云剑南的剑,已不能用寻常剑术神通来比喻,那是一种心悟,一种剑道境界的升华,不可同日而语。 也许只有自己迈入剑意修的第二大境,心剑境时,才能体会到,那剑出随心的玄妙感觉吧? 第445章:洛云炼龙血,小娘很不屑 五行洞天之中。 洛羽将剩下的其中一滴真龙精血赠给了小洛云,而另外一滴则是留给了自己的道侣白恋星。 他知道,洛云与白恋星身为上古天灵族人,一个拥有最纯正的三眼卷云鼠血脉,一个则是最高贵的白凤后裔。而真龙精血无论是对洛云还是白恋星来说,无疑都是最好的东西。 此中裨益可能还要大过,他这人族凡躯。 天灵族乃上古神兽与其他各族交融繁衍之后,虽然他们体内神兽血脉稀薄,但寿命却大多要长于人族,且或多或少具有不一的种族天赋,这是人族所无法比拟的。 说道这儿,便要提一提这白凤。 凤者有五色,多赤者凤,多青者鸾,多黄者鹓鶵,多紫者鸑鷟,多白者鸿鹄。 而天灵白凤一族,究其祖缘便与这鸿鹄神鸟离不开干系。 因鸿鹄心向炙热的烈阳,而无惧焚化羽身,振翅于九天之上,其志一飞冲天让人无限仰叹。 故有‘鸿鹄之志’一词,亦有‘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之语。这其中的鸿鹄,便是指神鸟白凤。 话归正传。 洛羽此刻见小洛云正在灵池边炼化真龙精血,以其返祖之体炼化一滴真龙精血,应该要比自己快上不少吧? 乘着洛云炼化之际,他索性看了看自己乾坤袋中的赤丹,此刻已多达八百于颗,这是加上玉京儿手中赤丹的数目。 但...望着这数量巨大的赤丹,自己不知为何却没有半点喜色,反倒开始踌躇了起来。 “唉~我该如何抉择?” 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如今,在得到逆鳞雷石传承后,虽然自己掌握了十方雷霆大神通。但...也同时知道了,这赤丹还真是赤雷尊者的传承必须之物,堪比打开宝藏大门的金钥匙! 因为,他所得的逆鳞雷石,只是赤雷尊者传承之一。其内也就是单单只有掌寸雷霆神通的传承,而不是其所有,可谓凤毛麟角。 要知道赤雷尊者,那可是万古十二尊之一,其所拥有的宝物,又岂能只有一神通? 也就是说,这赤丹多少确实决定了赤雷尊者传承的归属。因为只有赤丹达到一定数量,才能通过其内气血之力,唤醒赤雷尊者的留下的一缕残魂,让其能保持一刻,好叫有缘人承继传承。 但,自己同时也从逆鳞雷石中得到一个重大信息—— 这赤丹竟然堪比妖丹! 因为这赤丹是修士身死后所化,甚至还要比妖丹更加精纯许多。 也就是说,自己若是将这些赤丹服下,就能在短时间内,让自己的无难妖体获得飞跃提升,甚至能一跃迈入无难妖体第五层! 无难妖体虽然在前期攻击相对不足,但重在防御惊人,境界共分七层对应妖兽等级,同时可比修真七境。 但别人不知道的是,一旦无难妖体冲破四阶境界壁垒,进入五层,那将是质的飞跃。那时凭借强悍的肉身,自己完全可以碾压一切凝星期,甚至圣堂都不在话下。尤其是其防御,就是神影强者也休想将其击杀! 也就是说,无难妖体四阶与五阶之间,是一道最为关键的分水岭。其后没进一大境,体质将十倍百倍增强。 如果说无难妖体五层可以力战圣堂,在神影之下不死的话。那六层将直接拥有击杀神影,抗衡太一的实力。而若是进入七层,那一切空冥太一在眼前也将成空气一般,不堪一击。即便是尊者在前,也要退避三舍,闻之色变。 这也是为何,在上古时期,众修在面对无难妖体中的强者之时,是如此的无奈,甚至要在联合神兽一族的情况下,才能将其诛杀灭种! 可见无难妖体,是一种越向后,越发恐怖的体质,其无愧为内修炼体之冠的称号。 望着眼前八百余赤红如火的赤丹,洛羽眼中难免渴望。 但...若是自己就此服下赤丹,那将注定与传承无缘!至少以自己如今的赤丹数量,再加上白恋星等人的赤丹,绝对是当下最多。 左右踌躇,他最终叹了口气,选择了暂时不服用赤丹。 毕竟自己现在无难妖体已是四阶后期,离那五阶迟早的事,没必要放着赤雷尊者的大好传承不要。 收起乾坤袋,看向自己平伸出的手掌。 心念一转,在灵力催动下,掌中三道掌纹,已化作雷霆电弧跳动成团。 砰~! 在自己一握之下,银白电流四散,手中传来阵阵酥麻舒爽的感觉。 洛羽露出了笑容。 可能是自己修为不够,亦或者没有山海气运加持的缘故吧?掌中雷霆看着并没有玉京儿那般威势逼人,更不能凝化成雷戟。 不过这神通已是强悍,抬手之间,便可化掌纹为霹雳,威力竟然丝毫不比自己的剑光弱。若仅仅如此,倒也算不得什么大神通,更当不得尊者传承之说。 因为受此传承的关键之处,便是全身被雷霆洗礼的过程,会让自身对雷属极为亲和。也就是说,无惧雷霆之力! 换句话说,就是以后渡雷劫时,便减轻了不知多少倍的危险。 这也正是赤雷尊者为何能一路披荆斩棘,顺利攀升至尊者之列的缘故之一!别人渡雷劫,那都是九死一生,尤其是最后的九九天雷,简直是十死无生,而赤雷尊者这位老前辈却要相对轻松了许多。 所以,这逆鳞雷石传承最厉害之处,绝非是其内的大神通,而是御雷之体! 不过,自己燃眉之急却不是那遥远的雷劫,而是迫在眉睫的火劫。秘境至此,几番生死角逐之下,虽然也曾伤痕累累,但修为却也因此突飞猛进,已至剑心七层圆满,隐约中自己似乎都能感觉离那突破至八层已经不远了。 可至今,自己依旧未见得什么至阴至寒之物。 一时间,洛羽心中难免有些焦躁。 而就在这时,一声痛苦的嘶吼声乍响! “洛云!”低头惊望,只见灵池边本该盘坐炼化真龙精血的洛云,竟忽然双目暴睁欲裂,浑身气血翻滚,经脉如蚯蚓般根根浮现...! 在痛苦的嘶吼声中,洛云体外竟然浮现片片卷动的云雾,其间似一灰白相间身如流云的硕鼠在云海中翻腾翱翔...! 见其尾蓬松绵长,犹如流水拨云。三瞳紫染,尤其是额间一圆瞳,正散出万丈紫芒,耀射九天,好不威风。 而滚倒在地的小洛云,正在云海幻影中抱头团缩挣扎,显得痛苦异常。 “这...为何会这样?”洛羽震惊之余,已跳下,匆忙赶至洛云身旁。 可就在这时,小洛云却在双目暴睁,一声痛苦惨叫声后,双腿一蹬,抱头的双手一松,便直接闭目昏厥了! 洛羽见状大惊失色,便要挥散云雾幻象察看。 却不曾想,在那流光平台外,正于虚空中闭目环游的玄、白,却被惊动而来。 玄龙影张开龙口嗡鸣阻止道:“主人勿动,他只是陷入沉睡!此子本就是返祖之体,又得真龙精血进入体内,两种截然不同的血脉相融,由此变化实属正常。” 而白龙影亦补充道:“待完全炼化真龙精血后,此象便会回归其体内,届时大功告成,犹如脱胎换骨。” 闻听二龙之语,洛羽望着直麻麻躺倒在地的洛云,还有其周身外那三眼卷云鼠的幻象,竟卧在云端呼呼大睡,他顿时舒了口气,露出了笑容:“原来如此,呵~这小子炼化个精血,怎就整得如此惊心动魄...?” 白龙影在另一侧说道:“主人勿忧,他毕竟修为太低,一时难以承受罢了。待过些时日,自会苏醒。” 见自己虚惊一场,既然小洛云暂时又出不得五行洞天,自己也不能在此虚耗下去了...... ...... 随着,自沙州秘境开启,如今已过去多日。 虽然此次上古秘境开启有限制,圣堂之上皆不得入。但各宗门世家,还是派出了强者,前来半岛接应。 但随着进入秘境的修士,不断陆续回归的消息自什尔大沙漠中传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秘境传送出口,并不再这进入的半岛中! 于是乎,众势力强者又纷纷提前赶往了,位于什尔大漠的中部,一处环形戈壁岭当中的盆地附近。 在这,他们果然遇见了不少自秘境中传送而出的修士,也了解到了许多秘境的情况。 而最让他们震惊的是,这上古秘境竟然是万古十二尊的赤雷尊者的陵冢秘境,其内埋藏有赤雷尊者的传承! 赤雷尊者何许人也?那可是十二尊中位列第三的巅峰强者,半步大觉尊者。其掌中雷霆,曾叫邪魔闻风丧胆。更是凭借一己之力,封印了魔族邪从巨灵族之主和其麾下八大巨灵将。 可见赤雷尊者之强,已非寻常尊者可以比拟,其传承又岂能不要人垂涎...? 而另一个惊天消失,便是洛羽竟然也出现在了秘境中,这无一不让众势力心中打起了各自的小九九。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日后,以云剑楼为首的云家、望月宗、幻天宫等子弟,也相继出现在了这盆 地中。 从他们几乎人人带伤的狼狈模样,便可以看出,秘境之行好像并不顺利! 不过盆地外的玄天宗、秋水宗等势力却是心中暗喜。因为此番出现的并没有他们的子弟,也就是说,他们几家人在秘境中占据了优势。 但随着云剑楼等人出现,慢慢的秘境内最新的消失也传将了出去。 幻天宫、云家、望月宗等宗门已结为一股,且留下的大多精英。虽然龙师黄等人确实占据先机,领先众修。但最关的是要想得到传承,就必须需要有足够的赤丹。 而让人崩溃的是,目前赤丹最多的竟然是洛羽! 这对秋水宗、玄天宗等人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可以说坏到了极致! 此刻,戈壁山岭之巅上,正站着一位瘦骨嶙峋的卷须老者。 他鼻似鹰钩,身着黑衣劲武袍,正顶着狂风,眯眼望向盆地中散坐一旁等候的云家、望月宗、幻天宫等人。 此人,正是秋水宗身影长老——寒百槊。 不多时,身后一苍髯老者信步至他左侧,抚须担忧道:“看来形势与我不利啊~” 寒百槊闻之,起微笑,转头朝来人微微一礼:“原来是千玑星君,不知仇道友有何良策教我?” 这来人虽是一苍髯老者,但双目却异常明亮,给人一种智谋深远的感觉。 此人正是玄天宗老祖——仇千玑。 仇千玑修为神影五层,道号千玑星君。 只见他轻捏着花白的长须髯,无奈笑道:“哪有什么良策?秘境之中也只得靠小辈们自己喽。不过待他们出了秘境,还是可以挽救一二...。” “哦?”寒百槊闻之询问看来。 只见千玑星君不动声色,随口说道:“洛羽此子虽得赤丹,却有弑杀烟雨阁少主之嫌,此与邪魔何异?” 此言一出,寒百槊目光瞬间一凝,随即他露出了笑容:“星君大道正言,一语惊醒梦中人啊!事关重大,我等还需计较一番,也好通知宗内,早作讨逆打算啊哈哈~。” 显然,他们已从烟雨阁尊使那得知,此番烟雨阁少主玉京儿也进入了秘境,且已经身死! 虽然他们不知烟雨阁何时多了位少主,但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既然洛羽是最后留下与玉京儿对峙之人,那这祸水也就好引了。 当然,他们自然不相信洛羽有击杀烟雨阁少主的实力,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认为...。且条件符合,可谓合情合理! 在耳语一番后,二人已相视得计而笑。 ... 盆地内,众人望着神色不善,踏浪而去的两位烟雨使徒,震惊之中也面露担忧之色。 白无胭震惊呢喃:“那...那玉京儿死了!这怎么可能?他实力那么强...” 吾灵风担忧道:“说这些已是无用,现在局势很明显,烟雨阁怀疑是洛道友杀了玉京儿。” 望月宗玉絮师姐显得有些不敢相信:“洛道友虽然实力不俗,但...但好像还没有能击杀玉京儿的实力吧?” 众人也大多如是想,如是认为。 毕竟当初玉京儿封困游戏众修时,他们可是在外看得清清楚楚。 连木闫邪和燕飞雪那等青云翘楚,都未敢轻举妄动,可见玉京儿之强。 而洛羽的实力虽然强悍,但也比不过木闫邪、燕飞雪吧?如此,又怎能杀了更加强悍的玉京儿? 这岂不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子桑可儿这小娘也不知怎的,不仅不忧,反倒得意傲娇的大条咋呼道:“杀得好!那暴露狂,小娘早就看得不顺眼了。若真是道子所为,只能说明我幻天宫天灵道子最厉害!嘻~技不如人,还挺会嚣张,不死才怪呢。” 额...众人一阵无语。 喜欢斗嘴的云齐山则翻了个白眼道:“我说子桑家的小娘,你这是在帮你家道子呢?还是想害死你家道子?呵~他杀的可是玉京儿哦,那可是烟雨阁的堂堂少主!” 说着,他努了努嘴,示意烟雨使徒离去的方向,道:“哪~你看那些烟雨使徒好似柔若似水,可各个都是神影圣堂啊!你在这般大呼小叫,就等着吧!估计烟雨阁的怒火也离你家道子不远了。” 子桑可儿顿时怒目瞪来:“呸~我堂堂天灵族,难不成还怕他们那些被诅咒的水灵族不成?” 说着,她瞥了眼远去的烟雨使徒,面露不屑一顾的嘀咕声出。 “哼~都是无根之水、懦夫之后,得意什么...?” 第446章:寂寞坠深渊,火海幽凤鸣 “哼~都是无根之水、懦夫之后,得意什么...?” 子桑可儿瞥了眼远去的烟雨使徒,面露不屑一顾的嘀咕声出。 云齐山则不爽反驳道:“笑话!能入神赐大陆的水灵族人,哪个不是与魔百战生死的英烈?可儿小娘,你这未免也太偏执了...” “偏执?”子桑可儿不屑道:“云齐山你懂得什么?那些无根之水守护山海门户,是惩罚、是赎罪,是罪有因得!还英烈?上古圣战陨落的数以万计英灵,此刻还盘旋在千山域海上空久久不散,那是我等先辈的英魂...!若非这些懦夫怯战,他们又岂会枉死...?” 对于子桑可儿那发自内心的不屑,和其口中憎恶的无根之水。 众人自然都清楚,自上古圣战之后天灵族便与水灵族极为不和。原因便是因那上古正邪决战之际,水灵族畏惧墨灵族之威,不顾大局举族临阵脱逃了。 所以自此之后,水灵族便被亡者英魂诅咒,流放于莽荒之地,以其子孙血肉之躯永世镇守山海门户——千山域海。 也正因为如此,本是同为上古灵族的天灵一族羞愤难忍,更是对水灵族憎恶至极。而烟雨阁中人,除却九州卫外,又大多是水灵族人。 当然,烟雨阁中的这些水灵族人都是曾在千山域海中,与墨灵族血战累功,才能得英灵宽恕,从而进入神赐大陆的英烈之辈。 也就是说,能在烟雨阁中出现的水灵族人,无论男女修为若何,无一不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百战英烈! 见二人争吵,云剑楼厉声呵斥:“齐山!休得争辩!洛道友生还不假,但并不代表玉京儿就是他所杀。秘境之中凶险无法预料,你我也曾见那火海滔天,谁又能保证,玉京儿不是被那火海吞噬?” 此言一出,众人反倒更加愿意相信这种可能。 毕竟洛羽击杀玉京儿,实在也有些耸人听闻了,让人难以接受。 而就在这时,吾灵风则看向四周山岭,思虑道:“我们相信也无用,估计此间不知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我们,等洛道友出现呢。” 那望月宗玉絮师姐也极为沉稳,她点头看了眼四处戈壁山岭:“我担心这玉京少主身陨之事,会被有心人利用,大做文章。” “嗯。”云剑楼收回看向四周的目光,剑眉凝动道:“诸位枯坐也无益,还是各自通知宗门吧?早作准备,以防不测。” 说着,众人便开始各自祭出传音飞剑,禀告此间形势。 ...... 火觳谷入口处,崩裂的巨碑下。 忽然,空间扭曲一震,便出现了一道青衣身影,此人正是洛羽。 洛羽看了看四周,便将目光探向了火觳谷中。在向上拉起了御风围脖之后,他便毫无停留歇地向着谷内冲去。 而就在他离开不久,其先前所立之地的碎石缝隙中,似乎正有一道寸许长的微弱电流跳动闪烁...... 不久后,火觳谷尽头,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前。 此刻的洛羽正站在深渊绝壁边,探头俯瞰脚下的深渊。见热气升腾而上,其下却漆黑如墨似深不见底,他顿时收回了脑袋,观看四周的同时,也嘀咕了起来:“...竟然没路了!不应该呀?按照魏无伤他们传来的消息,这附近应该有一处黑玉梯道啊?” 目光四处寻觅,两侧峭壁光华如镜,哪还有什么黑玉梯道? 见此,他挠了挠隐隐有些麻痒的左手食指,那食指指甲之上的紫色电纹,此刻似乎正在缓缓律动。 这便是他在获得逆鳞雷石传承后,显露的传承印记。旁人若不仔细看,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再次探头看向了脚下深渊,洛羽郁闷道:“这...逗我玩呢?难不成...跳下去?!” 虽然他自认为自己对跳崖也颇有经验,但...谁没事会跳这儿来玩? 而就在他寻找无果,愁眉不展之际,忽然其左手食指电弧一闪,竟然自行电掣而出! 霎那间,脚下深渊绝壁之前,石块纷纷破裂振动,竟延伸而出一面足有一人宽,直通远处虚空的黑玉状梯桥! 见这黑玉梯桥在自己手中电弧之下出现,洛羽惊喜万分:“嘿~原来在这,真是天助我也!” 说着,他想也不想,便踏足而上。 显然,洛羽是把这凭空出现的黑玉梯桥,当作了魏无伤口中的黑玉梯道。 可就在他踏上黑玉石台的那一霎那,心中‘咯噔’了一下,自己只觉脚下一空! “我去!”洛羽震惊低头来看,只见自己脚下哪还有什么黑玉梯桥,此刻已是空空如野,只有漆黑一片的无底深远:“幻...幻象!” 见此他还未来及施展七步踏歌诀踏空逃遁,便已被一股炙热无比的巨大吸力,蛮横地拉扯而下。 一时间,漆黑的深渊下,传来了某人的惊呼之声。 “啊~操...tm踩了个寂寞...啊!” ... 火烈建木冠顶之上。 此刻冠顶之上枝叶繁茂,已簇拥而出一面宽阔的炙热平台。 而在这炙热荆冠平台一侧上方,则漂浮着一面巨大的传送星门。 其上浮现金字——通墟! 炙热平台上热气蒸腾,偶有火苗摇曳而出,此间正相对分立着数十剑拔弩张的修士。 人数众多的一方,自然是以燕飞雪、木闫邪、龙师黄为首的玄天宗、秋水宗、君家等宗门世家之人。 对面挡住星门的十余众,正是魏无伤、白恋星等人。 而寥寥无几的散修,如箫声客等此时已站在了魏无伤等人一方。 无他,因为他们本还有不少的散修道众,但几乎都被秋水宗、玄天宗等人残杀殆尽!相对来说,幻天宫等人虽然也争夺机缘仙果,却未斩尽杀绝。如此,他们为了生存,自然理智地选择了魏无伤这一边。 如今,建木上的仙果,已被洗劫一空。 君家虽然折了青花长老,但君山却在服用了仙果后,从凝星七层一跃至八层巅峰;就连磐石公都因为分得一枚小仙果,也从凝星八层勉强迈入到了九层。 其他人就不用多说了,都有高低不一的提升,整体实力可谓倍增、暴涨! 而白恋星等人因为晚到了一步,总共三十二数大小仙果,他们只得了九枚,勉强算够用吧。不像木闫邪、燕飞雪、龙师黄等人,不仅从凝星九层一跃至大圆满,甚至手中还有余果一二。 魏无伤得两果顺利迈入圆满,连带着分与魏无忧也进入凝星八层,也因此二人之间的关系总算缓和了不少。 云中雁与黄耳仙师一人得了一枚,他们已是如龙狮黄一般凝星大圆满,因为秘境对进入的修士有境界限制,所以她们并未服用,但总算是不虚此行。 落在最后的赢荡果然如其所言运气爆表,竟与龙丘飞皇一起捡了个漏,得了两枚略小的仙果,双双一跃至凝星八层。 只是胖先人跟着他们一起,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两手空空... 白恋星虽然得了两枚仙果,已至凝星九层巅峰的她却并没选择服用,而是在留下一颗后,将另一枚略小的让给了族弟白无城。 白无城自然知道族姐手中的仙果,有一颗是留给道子的。若是自己服用了剩下的一颗,则恋星姐将错失即刻迈入大圆满的机会,同时在经历火劫时,也必然凶险异常。 可白恋星却异常坚持,无奈之下白无城只得感激地服用了仙果,得以进入凝星八层,实力大增。 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我们的莫庄莫大公子! 其所吞下的那枚差点没把他给噎死的仙果,竟然是此间三十二枚中最为硕大的一枚。 如今的莫庄公子,已今非昔比。竟然从凝星五层中期,一跃至后期七层巅峰,连跨两境!加之其手中地阶刃宝天涯尺,可谓威风凛凛,一时骚包无比! 直让见了,苦笑感叹。 从眼前形势来看这秘境之行,明显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这位万仞山莫家的纨绔子弟无疑了。入秘境时不过凝星四层,至此已经凝星七层,还小小巅峰!也就是说,契机一到他便可再进一步!这...都什么事嘛? 如此两方顶尖实力看似差不多,其实魏无伤等人已处于劣势。因为对面的燕飞雪、木闫邪太强了,尤其实在进入大圆满之后,可以说已是圣堂之下无敌! 只见燕飞雪看了看对方十余人,见洛羽不在其中,他问道:“你们是拦不住的,还是让开道吧?” 显然,燕飞雪这自信的口吻中,有商量的意思。 不过这却让龙师黄有些不悦,他皱眉道:“还说些什么?不如将他们击溃,夺其赤丹,冲入星门。老夫倒要看看,谁人可阻?” 对面白恋星则蹙眉,依旧如是劝说道:“诸位,魔修定混迹在你我其中,赤丹血腥之果成,邪异非常,加之此间引道人言语虚假,我等实是担忧此中有诈,恐为魔族所乘。” 君家此入秘境虽有造化,却也折了两位凝星九层的长老,可谓伤经动骨。 对此,君山已是心中恨极了,他那狭长的双眸已凝视向了魏无伤等人:“哼~笑话!洛羽是不是邪魔,尚不得自清,尔等反倒来指责我们中有邪魔。本少主倒是怀疑,你等拖住我们,是为那邪魔洛羽争取时间吧?” 说着,他闷哼道:“谁又不知,洛羽身上赤丹最多?赤丹若有猫腻,那洛羽的嫌疑便是最大!” “不错!”磐石公一振手杖,怒哼道:“以老夫看来,你们不过是贼喊捉贼,故意拖延罢了!” 莫庄此刻感觉极为良好,但他喉咙不得不说,因为自己下手有些重,好像还没好利索,正指着磐石公,艰难的沙哑着厮磨道:“死...咳咳...死老头儿~!天女殿下好心劝阻你们别...咳~送死,怎...就不知...咳...好歹呢?” 这刺耳的破锣嗓子一出声,不仅是对面众修皱眉,就连魏无伤等人都眉头紧锁。 白恋星反倒婉言微笑劝说道:“莫公子身体不适,还是静声息养的好。” 莫庄一听天女‘关切’,他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摸了摸自己肿大的喉咙,伸了伸脖子,像斗赢的公鸡一般,瞬间得意了三分,笑道:“天...天女,咔~咳~无事。待本公子,好好教导教导...这般笨...笨蛋。” 此言一出,魏无伤等人心中是瞬间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果然,对面众修一听莫庄这狂妄无礼之言,顿时大怒,是不由分说的便冲杀而来! 一时间,在星门前,两方再次战混战到了一处。 魏无伤百花折扇翻飞,祭出道道符火咒,对上了飘逸不让半分的燕飞雪。可谓气氛对手,你来我往,不分上下。 儿龙师黄就不用想了,他已找上了龙丘羲和这老对头。 云中雁竟然配合白恋星战起了木闫邪!不过显然,二人落于下分,且这还是在木闫邪未尽全力的前提下,可见木闫邪之强! 其余众人是相互捉对厮杀,法宝光华四溢飞溅,神通术法层出不穷,可谓难解难分。 今非昔比的莫庄,在催动天涯尺洞穿四方之下,一人竟独战数人且游刃有余,可谓鹤立鸡群好不装逼...! 此时的建木冠顶,已是振动爆裂之音呼啸炸鸣。白恋星等人虽然处于劣势,却依托着阵法,严防死守。无论众人如何攻击突破,他们都紧紧把守着星门,寸步不让。 虽战斗激烈,众人一时间也无法强行突破。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实力不足的劣势终于显现,且越来越发明显。 负伤倒地者也开始不断出现,建木冠顶也在大战之下,变得满目疮痍,火浪四溅。 而就在众人杀红了眼之际,忽然! 唳~ 不知从何方,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哮声,其中似透着无限怒意,直刺人心! “这是何声?” 双方顿时惊散退开,惊望着四周如墨虚空。 木闫邪沉吟戒备:“似是禽鸟亢鸣!” 燕飞雪亦扫视向四周回忆道:“好像与火觳谷中所听到的声音很相似。” 而就在四周一片寂静之时,忽然脚下火烈建木震颤,轰隆隆的爆裂声再次响起! 众人只觉脚下,似乎正有什么洪荒猛兽,将要冲冠而出。 未见其身现,脚下狂暴的热浪已自建木之下席卷而上,叫人如处岩浆熔炉之中一般。 向下一望,众修只见滔天火海,正自火觳谷内,如火山喷发一般冲天而起! 龙师黄已大惊失色,怒吼向龙丘羲和等人:“匹夫还不让开?难道想一起葬身火海吗?” 白恋星、龙丘羲和等人则相识一眼,最终选择了放弃阻拦。 因为这火海的威力,他们可见是识过的。除了结阵抵抗外,就只剩下遁入这星门一途了。 但如此匆忙之下,他们若施展出防御阵法,便无力再挡不住众人冲入星门。 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同进入,也好在侧随机应变。 但...这一次的火海浪潮,其速度显然要超出他们的想象。 还不等他们准备冲入星门,只见汹涌暴烈的火海已喷至冠巅! 轰~ 一道火浪率先冲天,竟遮盖住了星门入口。 显然,他们来不急了! 第447章:深渊现紫火,紫火化鸑鷟 火浪冲天,遮盖星门入口。 就在众人以为将要葬身火海之际。 唳~! 一声无比暴怒的啼鸣声自火海中乍响,随即火海翻滚于众人脚下三尺之地竟不再上涨半分!反倒自内竟冲天而起一身缠烈火,脚踏虚空的...狼狈身影! 众人一见来人,那浑身火焰灼灼的狼狈不堪的模样! 顿时大惊失色:“洛羽!?” 洛羽拍打着满身火焰,落荒而逃至众人身前,满脸漆黑,咧嘴傻笑,挥手打招呼道:“嘿嘿~诸位...都吃了吗?” 额...众人还当是洛羽在说那仙果的事儿,本能地懵逼着点头。 可就在这时,洛羽身后火海下,已是火浪翻滚,其间似有紫电暴起流淌! 咔~ 刹那间,电闪雷鸣,已从火海之中窜出一浑身包裹幽紫电弧火花的少年! 众人震惊仰望,见那紫电雷霆网罩当中的少年一声怒喝之下,竟手擒雷戟裂空八方,其下紫火徐徐升腾于虚空中,如银河星雨般激荡而开。 洛羽回头一见,像见了鬼一样,浑身一颤:“卧槽!不会吧?玉京儿杀来哪~” 嚷嚷着,他已瞬间落荒而逃,跑了个没影,竟躲在了瑟瑟惊恐的众人身后! “玉京儿!” “他...他怎么来了?” 众修望着这冲破火海而起,已翱翔踏虚九天的玉京儿,震惊大呼! ...... 小半个时前,火觳谷深渊之下。 眼前光线昏暗,隐隐成暗红之色。 脚下地面似岩浆凝结形成,曲线流淌极不规则,隔着靴屡都能感觉到阵阵炙热之气。 呲呲! 地底石缝中,正不停喷出火星四射的柱形火气,散发出浓郁刺鼻的岩浆硝硫味。除了不远处似乎正有一火焰喷腾的岩浆池外,周遭貌似皆是熔岩环绕,自己似乎跌入了一处深渊下的溶洞中! 溶洞内,到处充斥着暗红至褐的根茎装物,盘根错节坚硬无比,延伸向不远处汩汩喷涌的岩浆池方向。 头顶漆黑如墨,隐约可见缺口,正有岩浆丝丝垂挂缓缓而下,落入这溶洞中,流淌向池内。 收回四顾察看无果的目光,洛羽索性向那岩浆池走去,毕竟那儿相对亮堂许多。 若问洛羽从深渊绝壁上跌落,却为何没有半点毛事?不要问,不回答,总之就是没事,就这么任性。 踏踏...! 脚步声回荡在昏暗的溶洞中,说明溶洞内部即为空旷。 洛羽来到了岩浆池边,只觉一阵阵热浪扑面而来,直烘烤得自己脸颊一片通红。 这岩浆池四周,因为岩浆的缘故要明亮许多。 而岩浆池中心则耸立一座巨大的雕像,这雕像非人非兽,而是一块成竖立状,凹凸不平的椭圆形球状物!成玄紫之色,其表面还透着暗金色的流光丝线,如人体经脉一般缓缓律动流淌,犹似活物...。 洛羽神识探去,只觉这‘大石球’内一片混沌,但似乎有一种异常强大的力量,正在沉睡中,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苏醒。 ‘大石球’四周被无数粗壮的根茎缠裹,延展而向溶洞四方。 在这高约两丈的‘大石球’顶端,正有一簇幽紫色的诡异火苗,徐徐摇曳着如涓涓流水。这怪异的水形火苗内似有一凤鸟紫影翱翔啼鸣,又似地府鬼怪般嘶吼,刺耳燎神。 再看这幽紫色的火苗看似不过巴掌大小,却能给人一种似水绵柔之感,亲切无比,让人不禁想要去触摸,甚至拥入体内! 不知不觉间的,洛羽已迈步而出,甚至伸出了手臂。 可就在他一只脚悬空,即将踏入炙热的岩浆中时。 其掌心三道深纹,竟突然雷光一闪而逝,洛羽只觉灵台便瞬间一激,犹如清流灌顶而下。 瞬间惊醒的洛羽,望着自己还保持着抬起的脚掌,已离那滚烫的岩浆不足半尺,他顿时惊颤收回,浑身冷汗冒出! “这...这火苗竟然能催人欲望!”洛羽惊讶地看向‘大石球’上方的紫色火苗,听着其内发出的啼鸣声,他惊觉道:“不...不是这火苗,应该是这鸣叫声有古怪。” 他不知道为何?自己的掌心竟然自显雷光,关键时刻护住了心神。若非如此,估计自己已被其声所惑,踏入这滚烫的岩浆之中,化作一滩血水,落得尸骨无存了! 难道自己炼化逆鳞雷石后,不仅得到了十方雷霆神通,还有什么特殊的功效...自己不知道? 放下手掌,望着眼前这巨大的‘怪物’,他呢喃思索着:“这到底是何物...?看着像...蛋?” 而就在洛羽呢喃思索,仰头张望端详之际。 那幽紫色的火苗竟突然暴涨三四尺高,幻化而出一紫色鸿羽包裹的冷艳女子身影。 女子长发如水流淌,垂延至脚踝! 额前一线紫印细长如火羽,其 细眉如凤翎翱翔,彩晶点缀。 她肤白如玉,正闪烁淡淡紫晕。脖颈儿修长,缠有羽带饰物,肩锁曲婀外露,胸前饱满浑圆如玉润塑。其双手十指似孔雀开屏状交对成桃,正收于平坦的羽腹前,优雅地盘膝在‘大石球’上。那曲线完美柔长的双眸正缓缓睁开,在睫毛地微微颤动下如日出东方,丹凤点晶生辉,更添绝伦之艳姿。 洛羽敢拍着此刻砰砰直跳的胸脯作保证,眼前之人只从外表来看,便已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 这种美已经无关它念,如天工造物般让人窒息...! 尤其是在对方丹凤望来之时,自己竟莫名的心神惊颤,只觉就这一眼,便似流水华年潺潺浮波而动,悦人心扉。 女子望着眼前的青衣少年,她似是刚刚睡醒般显得有些困惑。 在木讷地打量了下洛羽片刻之后,她声出如清泉回荡律动:“你~是人?” “额...难道不像?”洛羽木然回神,一时眼神左右飘忽。 他对这常识性的问题,显然有些懵,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男人?”这时又传来了女子,极好听的询问声。 洛羽觉得自己再不好好说道说道,可能会产生一些无法想象的误会,也显得有些不礼貌了。毕竟是和一位大美女初次见面嘛,总需留下一个体面、且良好的印象。 可若只是草草的说‘是’吧?好像又显得这第一次正式对话,有那么丁点儿草率~。若回答‘不是’吧?那是要扯蛋的.... 于是,他酝酿片刻,便充满阳刚之气的先轻咳了一声,准备先行打个绅士的招呼,再慢慢搭讪...哦不!是搭话。 但却不曾想,这幻影女子闻得洛羽轻咳之音,已微微点头:“知道了。” 大大的问号顿时显露在洛羽脑门上,他愕然地看向了女子:“这就完了?我好像还没有正式自我介绍呀?” “不必。”女子似乎表情有些僵硬,她努力思索了一小会儿,终于尝试着挤出了一抹极为别扭的笑容:“你是谁?是禽是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叫布鸑鷟,已经是女儿身了,而你是男人。” “诶?...这话听着,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洛羽摸着自己的下巴,望着这‘皮笑肉不笑’的女子,郁闷疑惑不已:“那个鸑鷟是吧?既然不重要,那你还问...?” 女子依旧保持着僵硬的笑容:“虽然你很弱小,但你却是唯一一个敢踏足深渊,还能在鸑鷟的幽冥魅火下活着的人,鸑鷟很感动。嗯~你虽然用围脖遮住了容貌,但鸑鷟看着还挺顺眼,最关键的是你气血极为旺盛呢!” 被美女夸赞自己身子骨硬朗,想必只要是真男人,都会喜悦。 洛羽自然也飘飘然,于是故作谦虚道:“咳咳~低调低调,我都快骄傲了。” 女子眼中流露欢喜,用力点头:“嗯~所以鸑鷟很满意,也很爱你。” “爱?...嘿~嘿嘿这个...节奏有点快啊?”洛羽一脸受宠若惊,尴尬的连忙纠正道:“应该是喜欢吧?” “喜欢和爱,都一样啊。”女子这么认为着。 洛羽震惊地望着这叫做布鸑鷟的女子:“一样?” 见女子极为认真,不死作假,他眼珠一转便选择了妥协:“好吧,谁叫你是大美女呢?你开心就好。” 不知为何?自己总觉着这女子虽然生得是美艳绝伦,简直是一件仙雕神琢的艺术品。 可在这一副冷艳的御姐外表之下,这内里脑瓜子好像有那个什么....额,就是不大灵光的感觉。哎~可能没练过什么书吧...这用词的手法,简直叫人汗颜! 算了,看在是一大美女的面子下,就不与她计较吧。 不过,也说不准对方在装傻充愣,自己跌入深渊,搞不准就是这女人搞得鬼!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洛羽便故作搓手状,笑着试探问道:“既然在下能入得仙子之眼,又是唯一的幸运儿,那是不是应该有什么奖励?” “奖励?”女子终于收去了僵硬的笑容,木讷地望着眼前满脸期待的少年。 再想了片刻后,她忽然再次露出了笑容,用力点头:“嗯~有呢~” “嘿~还真有!”洛羽一捶手掌,有些激动,看来自己失足掉下深渊,又要因祸得福了。诶~自己为什么要说个又字? 女子虽然笑容依旧,但看在洛羽眼中却有些难以言表,叫人怀疑这绝色佳人是不是一大傻子! 只见她说道:“义父曾说过,若有人来到深渊,鸑鷟便会苏醒,从此获得重生。现在鸑鷟果然醒了,鸑鷟这么美丽,你一定很爱鸑鷟,对吗?” “额...这是获得奖励前的灵魂拷问吗?有点难啊~!”洛羽努力的将词语调换了下,强调道:“应该用喜欢、有好感之类的...额咳咳,算了,越描越黑...。” 仔细重温了下女子之言,在确认再三后,洛羽悄声的反问提醒道:“这...你 确定这是给我的奖励,而不是你自己因我得福而苏醒...?” 此刻,洛羽为何语气如此叮咛,悄声细语,几近谄媚?主要是因为这女子虽然是道虚影,却给人一种隐隐强大的气息感。自己好像在面对圣堂强者时,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小心谨慎不是?先前那魅惑之事,自己都险些丧命岩浆之中,此刻还心有余悸呢,又岂能轻信人言?虽然对方看似是个傻妞,但万一忽然暴走呢?自己岂不是要死成渣渣灰? 只见女子微微摇头:“不,这就是你的奖励!因为你唤醒了鸑鷟,所以从今往后你就是鸑鷟的夫君,鸑鷟就是你的女人。” “啊~我...我的女人!”洛羽惊掉了下巴,同时他望着眼前曼妙倩影,嘴角竟一时不自觉的翘起:“这就赖上我了?也太tm刺激了吧!” 连忙抹了抹自己的鼻子与嘴角,某人生怕自己不争气地流下可耻的鼻血与哈喇子。如此,岂不丢人现眼有损形象? “刺激是什么意思?”鸑鷟蹙眉,不解询问:“还有‘他马’是妖兽吗?可厉害?鸑鷟怎没听过...” 洛羽闻之抹了抹额头冷汗,胡乱应付着解释道:“他马也可以叫作草泥马,是一种生性喜怒,极其厉害的神兽。人们都喜欢拿‘他马’和‘草泥马’来表达喜怒心态的一种语气词,其实你也不必太在意深究。” “喜...怒?哦~鸑鷟明白了。”鸑鷟点头,似乎在努力记下这稀罕的词汇。 而洛羽则为了不让对方追问,连忙示意地碰撞着自己的食指道:“这个...鸑鷟啊。虽然呢,你确实很美,但我已经有道侣了,这个...你我恐怕不大合适啊?” 鸑鷟则望着洛羽那正在相互点动的食指,显得有些无法理解,她又换了副蹙眉的僵硬表情,思索着开口:“这...其实他马不要紧。” “我靠~学得真快!”洛羽闻之‘他马’二字,已瞠目结舌。 虽然他知道这傻女人多半不是有意的傻气,但心中还是莫名生出一种被人羞辱的异样感觉。 而鸑鷟似乎觉得洛羽是在夸赞她,她便接着喜道:“谢谢夫君夸奖,鸑鷟性格很好呢,不会草泥马的,夫君您他马放心。对了夫君,‘我靠’也是语气词吗?您他马懂得真多...。” 此时洛羽已然闭目,心中悲鸣,果断选择了强自平心静气,闭口不言。 他自问,就是换做自己,也不能将这二词,用得如此如火纯青、毫无违和...天衣无缝。果然江山代有人才出,绵延不绝几千言。 见洛羽似乎颇为难过与纠结,鸑鷟想了想,便语出惊人的关切道:“我靠呢~夫君你为何难过?是建木之上那些讨厌的人类草泥马了吗...?” 鸑鷟话未说完,如遭雷电连续暴击的洛羽,已连忙心惶不安地伸手制止,同时质问道:“你闭嘴!先别说这些,我先问你,你为何认定我就是你的夫君?要知道你我才刚刚见面不久。还有我在未坠落深渊时,那深渊前的黑玉梯桥,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鸑鷟显得有些委屈,且疑惑不解:“夫君为何这般责问?鸑鷟是你的女人...” “咳~少来套近乎...!”洛羽尴尬地断然挥手,显得自己坐怀不乱。 他眼珠一转,便计上心头,笑道:“今日你若不说出个因为所以,休想让我做你的夫君,更别想做我的女人。” 他觉着对付这脑回路不大通畅的傻妞,得尝试一些简单且行之有效的方法,如此也算对症下药不是? “因为~”只见鸑鷟在洛羽期待的目光下,直愣愣的说着:“...所以。” 心中莫名的‘咯噔’了一声,洛羽只觉要么自己是被人给狠狠的戏耍了,要么就是这女人真傻到了...极致! 于是他目光审视,试探着询问:“就...因为、所以吗?没了?说完了?” 鸑鷟想了想,确定再三,才点头僵硬而笑:“对啊~就因为、所以呀!因为夫君要鸑鷟说因为所以,所以鸑鷟说了因为所以,所以就是你的女人啦。嘻嘻~鸑鷟是不是很听话?夫君是不是很爱鸑鷟?” “我的天呐~我好像被感动的有点晕!”洛羽被这一个个因为所以给绕得有些懵,是惊怔在了原地:“你简直是逻辑鬼才,极品中的极品啊!” “谢谢夫君夸奖。”鸑鷟丹凤之中,无比清澈真诚,尽显喜色。 这常言道啊,和明白人说话,最是轻松,反之如对牛弹琴,压根就不在一纬度! 嘘唏无奈之余,不禁令人徒增愁叹......如之奈何? ———————————————— 鸑鷟(o):鸑鷟是传说中的五凤之一,身为黑色或紫色,似凫而大赤目,且鸑鷟象征着坚贞不屈的品质。 五凤者:赤者凤、黄者鵷鶵、青者鸾、紫为鸑鷟,白名鸿鹄。 ———————————————— 第448章:御姐布鸑鷟,同修在彀中 面对眼前身姿已是美妙绝伦,心智却好像不大开窍的布鸑鷟。 此刻,洛羽心中正在努力地组织着语言,看看如何才能尽量降低自己的‘频率’,好顺畅的问出个原委。 想了半天,好像也是无法,只得干脆直接了当的问道:“鸑鷟你能将原因说得更详细点吗?很详细的那种,比如你如何认定我就是你的夫君,还有你口中的义父又是谁?你又到底是谁?” 这一大堆问题抛出,着实砸得鸑鷟有些懵。 不过在努力思量一会儿后,她终于一一道出。 原来这鸑鷟是凤之异种后裔,她在涅槃之前为紫色玄鸟状。而在涅槃之后,她才可化为人形,慢慢凝结血肉之躯,待成年便可顺利入神兽之列,名唤紫凤鸑鷟。紫凤鸑鷟虽幼从火海而生,但成年后却能凝幻似流水之幽火。 这幽火,便是指火形如紫水,有魅惑起幻之大能神通。 而她之所以唤自己为夫君,是因为其口中的义父,也就是这秘境主人赤雷尊者的缘故。 因赤雷尊者对其有再生造化之恩,鸑鷟便视其如至亲。在赤雷尊者仙陨前,他便知道鸑鷟寿命绵长,终有一日是要涅槃脱变的,便交代若有人能因缘际会来到这深渊,又能摆脱其幽冥魅火的影响,便是他掌寸雷霆的传人。 赤雷尊者当时给鸑鷟的原话是: ‘吾,赤雷尊者一生护正卫道而战诸邪,已无愧山海、无愧苍生,无愧浩然气。然吾漂泊一生,终究舍了小我,负了佳人情深。你虽为玄鸟凤裔,却族群凋零孤苦,反随我百战邪魔,功德于山海。待我百年归去之后,若有后辈来此,能唤你醒来,那时...你也该涅槃初成,开始羽化脱变,转虚为实凝聚人形。我布雷无子无女,只有你跟随身旁敬我如父,我亦待你如爱女,愿你成人之时,能有良缘...归宿。 若你不喜来人,可夺其传承,静后心悦之人...赠之。 可若是你实是喜爱,便可与其沐炼于彀壳之中,而后相从其旁,辅其双修得道,也不失为一大快事。 待你凝化真身之后,虽一时虚弱,但以你凤裔之姿,不需百年便可登临神兽之尊,堪比大觉地仙。料想无论是何天才俊秀,也会视你如掌上明珠。 如此,为父兴甚、幸甚。 听着鸑鷟娓娓道来,洛羽望着眼前,鸑鷟座下的‘大石球’,心中暗道,‘想来这就是那赤雷尊者口中的彀壳了,没想到...还真是一颗蛋!’ 鸑鷟因为在这火觳谷下深渊之中,沉睡了无尽岁月,得采建木根火灵滋之故,在不久前已完成涅槃重生,幻化人形半实之体。 众修那所遇到的火海,正是其苏醒后无意识的情况下,所掀起的火海浪潮。 至于自己先前跌入深渊,乃是因为他承继了赤雷尊者的大神通传承,一入这深渊范围内,周遭环境便会发生变化,牵引他进入这深渊。 这也是为何在自己手中涌出电弧之后,深渊峭壁前会出现黑玉梯桥,和产生那股无形拉扯力的由来原因。 在得知这些后,洛羽已震惊不已。 他没有想到,这都是赤雷尊者的有意安排?看来这不仅是在送神通传承,还外加一个嫁女儿啊!赤雷尊者还真是想得比这深渊还要深远,让人不得不遥想万古,道一声佩服。 但自己如今已有意中人,又怎么能再容她人?虽然这鸑鷟看着确实很...诱人,也很强大,但万事有所为有所不为。 想到这,洛羽便歉然道:“这个鸑鷟仙子是吧?在下已有道侣,实不能受仙子情深,否则就是...就是渣男了。” “...那个见谅啊,在下先行别过,后会无期。”说着,洛羽便要运转七步踏歌诀,拍拍屁股赶紧走人。 可就在这时,堪堪转身的他,忽然觉得背后炙热之气熊熊倍增,岩浆喷涌之声,更是伴随着鸑鷟似怒哼之音乍响:“你想抛下鸑鷟独自离去?哼~渣男!” “啊~?”洛羽惊讶回头,暗道一声,这傻女人词汇运用方面,怎就学得如此之快!? 不过,这一看之下,他已被眼前画面惊睁得双目欲裂。 只见此刻池内岩浆翻滚,狂躁喷涌更有丝丝紫色火苗跳跃,那鸑鷟所坐的椭圆形竖立的‘大石球’顶端,竟然自行破裂而开,正有滚滚幽紫色的黏稠溶液逆行流淌而出。 而鸑鷟则在紫色溶液缠绕包裹下,曼妙身姿显得越发凝实诱人,她正无比怨念地望着已血脉喷张的洛羽:“你是义父为鸑鷟选中的夫君,鸑鷟是你的女人,你休想丢下鸑鷟。” “嘿嘿~想啥呢...?”感受着此刻的鸑鷟周身气势越发强大,洛羽是一边紧张地缓缓后退,准备逃遁。 同时,他一边纠正道:“虽然我是血气方刚的精神小伙,也不否认颜值这块一直拿捏的死死的,确实能叫万千少女着迷疯狂。但~你可别多想,更别乱说,我们可啥也没做呢,我...” 可还不等他说完,只见溶洞内那些粗壮的根茎,竟然开始诡异的振动了起来!而那些逆流而上的紫色溶液,竟瞬间飞溅而出数股,如巨大的锋锐鹰爪一般,向着自己擒来! “我去~!”见此,洛羽哪还肯停留,是瞬间催动气血,断喝:“踏歌诀!” 话音未落,他已一步蹬地,裂石分金之际,已经身化流光残影冲天而起,直向溶洞上方的缺口纵去。 在他上冲之中,其脚下还不断虚空点踏如波散,不断强行提升着自己的速度。 可就在他即将冲出溶洞口,逃出生天之际。 忽然,洛羽只觉脚下一紧,似被水流缠裹,却又滚烫无比! “不好!”洛羽大惊失色,望着自己膝盖以下竟然被紫火巨爪擒住,他便要唤出问天剑,将其当机斩断。 却不曾想,此刻正散坐在‘大石球’上,下身缠裹炙热紫液的鸑鷟已挺立而起:“夫君哪也去不了,还是回来你我双修,助鸑鷟破虚化身!” 说着,她展开紫羽袖对着洛羽一挥。 霎那间,洛羽只觉四周数道巨爪袭来,瞬间便将他四肢攥得死紧。 “双修!破...破身?” 他闻得鸑鷟的话,已是矛盾交加,哦不!~是大惊失色。 此刻,自己纵使神力无双,在这绵柔的紫火巨爪下,也无法挣脱啊? 见此,他震惊大呼:“鸑鷟,我们都需要要冷静,我不是你夫君,你也不是我女人!要不咱们结拜姐弟吧?兄妹也行,称兄道弟...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岂不快哉...?” 此刻,鸑鷟本该清澈的双瞳,已赤红如火。 情急之下的洛羽显然已经有些语无伦次,想要通过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眼前这迷失的美女,估计是没希望了...... 不过对于洛羽的话,鸑鷟还是比较重视的,只见她擒爪只一扯,便将洛羽拉到了近前。 二人几乎是眼对眼,鼻子顶鼻子,就差嘴碰嘴了。 呼...呼... 粗重的喘息声,自某人鼻息间不争气的传出。溶洞内炙热难耐,叫人...仿佛浴火焚身一般。 鸑鷟望着眼前不断喘息,已是面红耳赤的洛羽,她僵硬而笑,声音叮咛:“好的,鸑鷟同意结拜。” “真的?”洛羽如获新生。 可鸑鷟下一句却差点没把他给憋死。 只见她点头说道:“恩~结拜。鸑鷟懂,结为夫妻或道侣,需要拜天地。可不是结拜吗?” “我...我...!”洛羽无以言表,惊为天人! 见洛羽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鸑鷟已喜悦道:“那我们双修吧?” “卧槽!还修?”洛羽瞬间崩溃,挣扎大吼:“别~别啊!你要理智,要克制你自己......!” 不等洛羽说完,鸑鷟双臂如翅展开,周身炙热的紫液已经覆盖住了她全身:“放心,鸑鷟很快的。” 随即她竟拥住了惊悚万状的洛羽,向着身下‘大石球’内慢慢沉入。 洛羽望着脚下和岩浆没什么区别的紫色滚烫溶液,他挣扎着大叫:“别..别!烫烫烫...啊!要死了~” “诶~不烫!”不知为何?自己下身没入溶液之中时,却不觉烈焰焚烧之感,反倒温热如沐温泉。不仅如此,还挺舒服! 洛羽惊讶地看向了眼前,像披上了一层紫羽嫁衣的鸑鷟。 他仍旧不死心的苦苦劝说道:“鸑鷟...泡澡可以,咱不不做那个...成不....咕噜咕噜...啊~有点咸嘛~咕噜...。” 话未说完,二人已瞬间沉入‘大石球’紫气霞光晕染的溶液中。 只有那‘咕噜噜’泛起的气泡,似乎正在告诉我们,下面有人! 而就在洛羽和鸑鷟沉入滚烫的紫色溶液内后,这‘大石球’顶端的破损处,竟然随之闭合。 不多时,‘大石球’表面便流光律动如经络,本该粗糙的外壳表面竟然化为光华通透的紫玉状,圈圈闪烁羽状纹路,好不神奇绚丽。 在这如巨蛋状的紫玉彀壳内,光晕正上下柔动。其内似正隐隐透着两道模糊的裸露身影,仿佛交织缠绵在一起...。 ... 片刻之后。 四周温润丝滑,洛羽只觉自己如身处温泉中一般,阵阵酥麻之感传遍全身,叫人舒爽无比。 尝试着睁开了双眼,洛羽惊讶地望着四周光晕灼灼的紫色玉液,简直如星汉银河般璀璨夺目。 周遭那一点点‘星光’,正如漫天星辰,不断汇聚向自己身前不知何时,已几近赤裸的半实化的光洁玉体内。 眼前光洁如雪的玉体近在咫尺,紫羽点缀其间峰峦、花谷,叫人无限遐想,仿佛触手可及。此曲线绝伦的美人,自然就是鸑鷟。 此刻,她仿佛成了一位睡美人,正安静地环臂于丰满的胸前,盈盈一握的腰肢,似能让任何人为之热血沸腾。 那修长玉雕的双腿,正在羽翎点缀遮掩中,星光漫洒下不厌其烦地冲击着洛羽的视觉神经。 此刻,洛羽只觉自己的体内,正有丝丝红艳之气在玉液的滋养下,流淌向鸑鷟额头间的修长印记中。 他知道,这是自己体内的气血被强行抽离的征兆。但奇怪的是,自己并没有半点不适,反倒觉得气血越发旺盛? “怎么会这样?”洛羽难免被这诡异的现象怔住。 可当他望见鸑鷟背后肩胛之处,似有若隐若现的紫翼缓缓张动,正散出淡淡柔光,反哺向自己丹田之处时! 他已经豁然明朗,不禁自嘲:“看来是我先前想得龌龊了,原来鸑鷟口中的双修是这...” 显然,洛羽想多了,至于他内心有没有那么一丝丝的小失望,那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在山海阴阳jiao合的修炼方式有很多种,而双修也并非只有肌肤相亲的合欢之法,才能采阴补阳。 像此刻,洛羽和鸑鷟所行之法,便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双修之术。 所以,他并不知晓,也是正常。 随着循环交汇,鸑鷟的曼妙身体竟然在极速凝实着,显然这是在塑造肉身。 与此同时,洛羽只觉自己丹田之中一片温热,似有清泉涌动流淌。身体竟然开始贪婪地,自主地吸收着周遭紫色玉液! 这玉液好不神奇,一入体内便如温流般汇入丹田,不似灵气却胜似灵气多矣。竟然以可见的速度,缓缓提升着自己的修为。 而最为奇妙的是,在自己与鸑鷟双修交互彼此血气之时,他们之间竟然莫名的产生一种微妙的勾连。 这种勾连不似主仆契约,更不是什么神识烙印,反倒像是一种心灵间的无声交流。仿佛二人彼此赤身裸体,心灵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对方面前。 这是一种精神层次的坦诚相待,无需语言,完全且彻底,没有任何保留,如同血亲一般...。 “这...怎么会这样?” 洛羽此刻已经心惊难平,自己竟然无法掩藏内心所想,心中之事正在鸑鷟面前不断呈现...。 而鸑鷟的内心世界,所知所想,亦大多融入到了他的心中! 如此巨变,犹如强行灌输彼此的心声往事,几成透明。 可就在洛羽震惊不已之时,忽然! 依旧安宁闭目的鸑鷟,那如九天仙女沉沉睡去的外表下,其心声却传动而至自己神海灵台。 声如仙音琴瑟悦耳,提醒道:“闭目,突破。” 洛羽一听‘突破’二字,顿时感觉到自己丹田盈满,果然自己将要冲破剑心七层的境界壁垒! 见此,他也不多想,连忙闭目盘坐虚浮玉液之中,沉心催灵。 第449章:剑心破八层,诡诈引道人 昏暗的溶洞中。 橙亮的岩浆正围绕着巨大的石球彀壳翻腾流淌,浓郁的烟气升腾之间,彀壳内已紫光如火四射。 其内隐约呈现一盘坐彀底的人影,在其身后正有一曼妙玉体,背生凤翼徐徐而动,将那盘坐的男子拥抱在软香怀中,半遮在羽翼之下。 低沉的呼吸声不断自内传出,犹如紫霞碧波荡漾八方。将那池中喷涌的岩浆,纷纷推向池外,飞溅向溶洞四方。 忽然!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之音乍响,其间似乎还伴随着雀跃的凤鸣。 巨大的彀壳,纷纷龟裂破散,在那紫火喷灼如漩的中心处,已显露而出一位盘坐闭目的青衫少年。 在这青衫少年的身后,则拥靠着一位美艳绝伦的裸露女子。 这通体肌肤如玉的绝美女子,正那是凝化出真身的鸑鷟。 此刻,鸑鷟背后紫玄羽翼,正在慢慢化作点点霞光,交织成羽、飞旋成裳,纷纷缠裹向她那曼妙的玉体上。 待得双翼完全化做羽衣的那一刻,正盘坐闭目的洛羽,也缓缓睁开了星辰般璀璨的双目。 “突破了!”洛羽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因为此刻的他,已经突破至剑心八层,且如此的顺利迅速。 不过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鸑鷟,若非自己因祸得福,得以和鸑鷟双修,又岂能这么快突破至剑心八层? 如今自己离那渡火劫就差临门一脚,只要取得至阴至寒之物,便可水到渠成。 而自己在与鸑鷟双修之际,彼此之间已经勾连部分记忆,如同血脉相连一般。 所以自己也从中了解到,这秘境之中还真有那至阴至寒之物,正是那火觳谷山巅上的建木所生之果——人仙果。 不错,这人仙果,正是白恋星等人所争夺之仙果,亦叫御火人仙果。 人仙果乃这不让扶桑树的建木所结之果,无尽岁月以来,也只生得三十二果,乃不可多得的至阴至寒之物。其每一颗都能让修士在短时间内修为大增而破镜,即便是圣堂者亦可服用。 可御火人仙果最神奇之处,却并不在此,而是其御火二字。 御者,抵御也。 也就是说,这人仙果能巧夺天地造化,有炼体御火之效,可极大的消弱火属对修士的伤害。如此,修士在渡火劫之时,便能平添几分成功几率。 如此仙果,洛羽岂不渴望? 想到这,他便急不可待的欲要起身尽快前往建木。毕竟自己如今可知道,此刻建木上的那些人,可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而就在他准备起身之时,却忽然感觉肩头一沉,只觉背后两团柔软浑圆,好不舒.....。 嘶~ 心中一惊! 洛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才醒悟自己背上正...! 惊疑地微微低首,望见两节玉臂正左右紧拥着自己的脖颈。而一张吹弹可破的绝美容颜,正依偎在自己脸颊一侧,闭目似沉睡,吐气如兰。 温软清香,让人为之迷离顿生陶醉。 可洛羽却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他连忙伸手,紧张且悄默默地准备将这一对诱人的玉臂分开。 但无论他如何使力,这鸑鷟的一双玉手,竟仿佛如金锁一般牢牢抓着自己的青衫胸襟! 见拿又拿不开,反倒触手温软...洛羽自然而然的被这一对玉臂所吸引。只见其上光洁丝滑并无半点云袖,只有两道紫金羽环饰扣点缀臂弯,其间轻薄的绸缦丝丝相连至饱满的羽襟胸前。 洛羽不自觉地回头之际,竟窥得身后那挤压至一线的鸿沟,他顿时捂、鼻血脉喷张:“我去~妖孽啊!” “妖孽!妖怪在哪?”忽然,本该搭在自己肩头的鸑鷟竟睁开了美艳的丹凤,疑惑地看来。 这四目相对之下,可谓近在咫尺,彼此呼吸之声都仿佛清晰可闻,叫人无比窒息。 洛羽心跳猛然提速,丹田之下火热之势已如周遭喷涌的岩浆...一发不可收拾。 闻着鸑鷟吐气如兰的酥麻香气,感受着异样的氛围,洛羽正想要露出一抹‘自然’的笑容,来平复下尴尬的心! 却不曾想,鸑鷟竟然露出了一抹动人的微笑:“夫君是在指鸑鷟吗?鸑鷟不是妖,鸑鷟是神鸟,现在已经化形成人,可以做夫君的女人了。” 说着,她竟然对着洛羽的脸颊,轻起淡紫红唇,无比自然的吧唧了一口! 这一吻突如其来,直叫洛羽如遭五雷轰顶。 他瞬间挣扎着推开,逃命似地踉跄着跳向岩浆池外,惊恐转身地摸着自己的滚烫脸颊:“你...你你,你在干什么?” 鸑鷟显得颇为不解,她双臂一展,便如凤舞九天般,羽落在了洛羽的身前:“鸑鷟与夫君双修之后,自然就是你的人了。亲夫君一下,难道不对吗?” “诶~对哦~也没毛病啊!”洛羽不过大脑的说着。 可随即,他猛然惊醒,摇头道:“不不不!你我双修,乃互补互助,虽然彼此悉知了一些对方的过去,但实为血气相连。如今你之体内亦有我之血气,按理...按理我们应该是兄妹!对~就是兄妹!” “兄妹?”鸑鷟不解,陷入了沉思。 洛羽见有门,连忙解释道:“鸑鷟,我的好妹子啊,你想呀。方才双修之时,你我是不是彼此血气交融了...?” 鸑鷟听了微微点头,可她依旧显得有些不开心,问道:“那若是兄妹,你会不要鸑鷟吗?” “不会,绝对不会!”洛羽斩钉截铁,一本正经的保证着,恨不得立刻发个五毛钱的道誓。 开玩笑,这鸑鷟可是凤之后裔,而且还已经是涅槃重生后的。虽然她此刻实力不过堪比圣堂初期,但不出百年,便可成就堪比大觉地仙之能,自己怎么着也要抱住对方的一双大长腿不放啊! 正如洛羽所言,自双修开始,二人就血气相通,其间竟对彼此的过去都有如回放,但这也不是全部。比如自己上一世的记忆,鸑鷟就不曾窥见,只停留于今世。而鸑鷟的过去,他也只了解到了部分残缺的记忆。 对此,自己也不知为何?也许是这独特双修之法的作用,亦或者血脉相融的结果吧? 但自从这双修之后自己便发现,他虽然没有和鸑鷟建立什么主仆契约烙印,但仿佛有了一种更加牢固的牵绊,就像是血脉相连的至亲一般,由心而生,牢不可破。 鸑鷟见洛羽保证,便用力点头展露笑颜:“好的,从今往后夫君就是鸑鷟他马的哥哥,鸑鷟又有亲人了,鸑鷟好开心!” “额...”洛羽望着正在自己眼前欢呼悦动的鸑鷟,心中汗颜。 显然,这鸑鷟妹子是已经将‘他马’当作开心的表达方式,而‘草泥马’则任性的当作了愤怒来使! 见此,他尴尬地拉住鸑鷟,嘱咐道:“这个鸑鷟啊,首先你我既然成了兄妹,那叫夫君就不合适了,可以叫我兄长。还有啊~你可不能对我用‘他马’和‘草泥马’。” “为什么?”鸑鷟疑惑不解,反倒奇怪的问道:“可鸑鷟觉得说起来很舒服,好像...好像很有气势的样子,对!就是气势。” 连忙将鸑鷟握拳比划的玉手给按下,洛羽尴尬而笑:“其实这两个语气词呢,不适合对你喜欢的人说,而是对外人用的。” “哦~原来如此,鸑鷟明白了。”鸑鷟用力点了点头。 对于鸑鷟的虚心受教,洛羽表示很满意。 可就在这时,鸑鷟却忽然一惊,怒容乍现,没来由的蹙眉娇喝:“草~泥马!” 洛羽惊愕无语:“你...你怎么说变就变,还凶我呢?一点都不淑女。” 鸑鷟委屈摇头,随即她伸手按在了一根粗壮的根茎上,荧光火苗闪烁间,她看向了溶顶上方,气恼道:“盗雷仙果都被人给摘了。” “啊?”洛羽已经管不了鸑鷟是如何与建木交流的了,他震惊地抬头,暗道,‘看来自己还是晚了一步啊’。 而鸑鷟则气愤的说着:“难怪义父不让鸑鷟出去,人类真是贪婪。他们在建木上将仙果都摘了不说,还贪得无厌地在相互抢夺。等进了归墟,他们一定会打搅义父,鸑鷟要阻止他们。” 对于鸑鷟欲要阻止众修的行为,如今的洛羽其实很清楚。 在鸑鷟的心中,自幼相随赤雷尊者身旁,早已将赤雷尊者当成了亲生父亲。而赤雷尊者如今就仙寝在归墟之中,她眼见人类贪婪无度,生为其女又岂会坐视不管众人打扰父亲长眠...? 不过洛羽也从中得到一个惊天消息。 原来赤雷尊者一生孤独,除了她这义女外,就只有那银甲剑卫在旁,算得半个人吧。自始至终,赤雷尊者就没有什么叫作引道人的仆从! 而这秘境之中,分明就有一位自称赤雷尊者奴仆的引道人,每每关键时刻都会出现,指引众修方向。 联想引道人话中半真半假,虚虚实实的言辞,加之墨灵族邪修的出现。洛羽忽然觉得这秘境之行,似乎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巨大阴谋。 因为按鸑鷟所知道的内容,这秘境之中大部分的人像雕佣,都是十万年前的从魔邪修所化。而赤雷尊者的传承确实也存在,同时也需要赤丹复苏赤雷尊者留下的一缕残魂识念。 可问题是,只需要超过三百数便可唤醒赤雷尊者的残魂识念。又何来千数最多之说?再者,那引道人,又是哪来的? 而让洛羽更为震惊的是,赤雷尊者之所以仙寝在归墟之中,其一便是为了镇压归附墨灵族的邪魔异族——巨灵族邪魂。 归墟虽然已轮归死寂,仙神无踪,但其内依旧有通轮回的入口。赤雷尊者便是以神魂镇压邪魂,欲要迫其归入九幽。 但据自己从鸑鷟认知中了解,似乎赤雷尊者甘愿以残魂镇受归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便是他在等一个人,等一个他所辜负的女人,期盼在驱邪魂之后,能与之共赴黄泉携手轮回。 而这个女人,应该是赤雷尊者心中的那位佳人。 恍惚间,忽然想到自己刚刚进入秘境之时,那星门石碑的诗句,洛羽情不自禁的喃喃念动而出。 「万古长青道九天,山河白发淬何年?魔枭起、吾辈先,掌寸雷霆开人间。吾道无悔男儿颜,却错佳人三生缘;柔水情、待黄泉,携手轮回...赴华年。」 喃喃之际,身旁鸑鷟的声音传入耳中,将洛羽从回忆中唤醒。 “羽哥哥,你也听过义父的诗?”不等洛羽淡笑开口,鸑鷟已显露忧伤:“义父很少根鸑鷟提及她,但鸑鷟知道义父很难过,很愧疚。不过义父说过,只要打败了邪魔,还山海一个朗朗乾坤,他便可以入归墟,重聚她的残魂...” 洛羽闻之黯然,他知道鸑鷟并没有见过赤雷尊者的意中人。但从这些只言片语中,自己仿佛可以感觉到,赤雷尊者磊落光明,舍小我而先天下,这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至少现在的自己,还...无法达到。 见洛羽有些黯然惆怅,鸑鷟还当其是为那仙果无着而难过。 她反倒宽慰地拉住了洛羽的手,温柔保证:“羽哥哥放心,鸑鷟虽然刚刚化形不久,尚处虚弱,但还有一战之力,一定会为你夺来仙果。” 显然,在双修之后,鸑鷟也知道了洛羽的很多秘密,更知道洛羽急需至阴致寒之物渡火劫。 可洛羽虽说心中感动,却还是拉住了准备纵身跃起的鸑鷟:“不急。” 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下,他想了想,便坏笑道:“你身份暂时不宜暴露,又刚刚历经脱变化形,更不可虚耗过多,有损根基。若能智取,又何必费力动手?你不是会天赋玄术,幻灵海吗?” 鸑鷟用力点头:“对呢,鸑鷟这就上去,将他们...” 不等她说完,洛羽便再次劝阻住这只想用拳头解决问题的鸑鷟,说道:“无需厮杀,你只需暗施幻灵海,这般这般...” 待洛羽在鸑鷟耳畔,耳语一番后,鸑鷟顿时笑颜如花儿绽放,拍手看向了洛羽:“呀~羽哥哥,你真聪明呢!” “那是,必须的。” 得人夸赞,洛羽自然得意地叉腰而笑。 第450章:往事闻天机,鸑鷟幻灵奇 火觳谷深渊溶洞中,就在洛羽叉腰得意而笑时。 鸑鷟则莫名的感激地看向了他:“过去...那玉京儿总是欺负鸑鷟,鸑鷟都恨死他了。谢谢羽哥哥替鸑鷟出气。” 说着,她竟然又想亲来! 显然,鸑鷟是知道洛羽击杀了玉京儿,从而才有此一说。 洛羽见这她那诱人的红唇又要印来,他连忙伸掌挡下,随口说着:“替小妹出气,那是自然,无需如此...无需...嘿嘿。” 可随即他又惊觉看来:“诶~!你刚才说什么?你过去认识玉京儿!?” 鸑鷟点头:“认识的,他很凶残的,还想夺义父的雷石传承。” “哦?说来听听。”显然,鸑鷟这段记忆比较遥远,洛羽并不知晓。 只见鸑鷟讲述道:“...圣战之后万年内,秘境也陆续开启了三次,玉京儿每次都会来这儿杀人,还时时欺负鸑鷟。我当时没有涅槃,实力很弱,打又不过他,只能告诉他雷石的事情。可就在那时,鸑鷟听到了一位慈祥老爷爷的声音。那老爷爷可好了,他不仅教了鸑鷟如何双修化形...,还斥走了那讨厌的玉京儿......” 听着鸑鷟的叙述,洛羽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玉京儿原来不止一次来到过这秘境,难怪他对这秘境中的一切了如指掌,每每都能先知先觉。而据鸑鷟所言,那老者很显然是来阻止玉京儿得到雷石传承的。 如此,鸑鷟口中那位慈祥的老爷爷很可能就是玉京儿的义父,天机老人! 毕竟这山海能镇得住玉京儿的,估计也只有自己的这位祖师爷了。 可天机老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单纯的想要阻止玉京儿肆意妄为,还是别有用意?若无它意,又为何要告诉鸑鷟这独特的双修之法? 难道这一切真是早就安排好的! 看来自己一定要去无过山巅,好好问一问这位山海的天机老人,自己的祖师爷,亦或者天父...。 而就在洛羽动身,准备前往建木之时。 鸑鷟却反倒拉住了一脸不解的洛羽,指向岩浆中心,那破碎的彀壳间徐徐摇曳的一簇幽紫色的小火苗,她美艳微笑着:“羽哥哥稍待,待鸑鷟取了幽冥地火再走也不迟。” “幽冥地火?!”洛羽震惊而呼。 这幽冥地火之名,他可是听丹老谈及异火时听闻过。 幽冥地火位列天地异火地品至极,积阴阴之地气而生灵,需涅生死而化一曳火种,其色幽紫,其性至幻至影,其柔焚之力更是远在自己寒火之上,亦称幽冥鬼火。 其火因柔绵之性如水,又极其稳定细腻,所以最适合炼丹。 此等异火,对于诞生的环境与条件极为苛刻,可遇不可求。 不过联想到此地,地气生升,又有鸑鷟涅槃契机,能出这幽冥地火也是合情合理。 不多时,鸑鷟便取来了幽冥地火。 她毫不犹豫的将其送与洛羽:“羽哥哥,这异火给你。” 洛羽想了想,最终摇头拒绝:“我已有寒火,再说此火因你而生,理因归你。” 鸑鷟却毫无渴望之色:“鸑鷟不需要的,我体内魅火堪比天阶异火,无需这幽冥地火。” 显然,这珍贵的幽冥地火,根本就入不得鸑鷟的法眼,惨遭嫌弃! 见此,洛羽只得无奈收下。 虽然鸑鷟看不上这幽冥地火,但不带别人也如此啊? 如此品阶的异火,估计那一直羡慕自己有异火的魏无伤,会不顾一切的跪舔...... ...... 一炷香后,烈焰熊熊的建木冠顶。 咔~ 刹那间,电闪雷鸣,已从火海之中窜出一浑身包裹幽紫电弧火花的少年! 少年上身裸露,下着裹裤,他脚不着片履赤足而踏虚空。其一双紫瞳如电芒闪烁,正扫视冠叶台上神色惊疑的众修,他紫发飘散于身后,如电流翻涌激荡。 众人震惊仰望,见那紫电如网罩虚天,当中少年一声喝鸣下,竟手擒雷戟裂空四方,其脚下更有紫火电流升腾于虚空之中,如银河星雨般激荡八方。 洛羽回头一见,为之浑身惊颤:“卧槽!不会吧?玉京儿杀来哪~” 瞎嚷嚷着,他已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瞬间落荒而逃,跑了个没影,竟躲在了瑟瑟惊恐的众修身后! 众修望着这冲破火海而起,已翱翔踏虚九天的玉京儿,震惊大呼! “玉京儿!” “他...他怎么来了?” “他...未用半点气运之力,竟然有如此威势?” 洛羽躲在人群之后,苦着个脸,悲观说道:“还没看出来吗?他得了机缘...突破了!” 说着他满脸愤恨地指则众人:“都是你等无义而去,若当时未听信某人愚言,与我一起围攻,何至于此?无义、无耻,白救了你们这些白眼狼。” 龙师黄面色阴晴不定,显然洛羽所指的那某人,就是在说他。 “哎~”燕飞雪微微摇叹,显得有些尴尬。 也确实如洛羽所言,若当时他们一起围攻玉京儿,至少能将其击败。不至于现在玉京儿实力大涨,若再加上山海气运之力,那他们就算联合在一气,也休想战胜了。 洛羽见了则眼中得意之色一闪,随即又回归苦逼脸。 显然,这‘玉京儿’乃是鸑鷟施展天赋玄术幻灵海所化,加之她过去曾被玉京儿屡屡欺凌,对其骄横的举止言行可谓再熟悉不过。 此番一经出现,便瞬间震慑住了众修,竟无一人怀疑其真伪。 要说这幻灵海天赋玄术,可并非二狗子那等只能幻化个外表那么简单。其不仅可以将样貌幻化的惟妙惟肖,就是神通术法,只要鸑鷟见过,亦可仿效七分威势。 所以,若仔细的人应该可以发现,在‘玉京儿’四周雷霆之下,还有一些淡淡紫色火焰,这便是未能完全幻化的结果。 不过这主要还是因为鸑鷟如今正处于虚弱期,若是其迈入堪比太一、尊者等境。其幻灵海则可瞬间幻化无量影,且个个都具备不弱于本尊的实力。 如此神术,堪比领域与分身结合体,甚至巅峰时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神兽一旦成年,除大觉地仙者,已非人族修士境界可比。 而就在众人惊惶之际。 踏足半空,正遮挡住星门的‘玉京儿’已经怒目俯视向众修:“尔等可知都做了些什么?卑微的人类,竟然敢尽夺本少主的仙果?” 众修愕然,这仙果怎么就成你的了?难不成这建木是你栽的?再说,你不是在寻石台吗?怎么又找我夺仙果了? 见此,龙师黄隐忍微微一礼道:“玉京少主,你说这建木之上仙果全是你的,也未免太过霸道了些。再者,您所求不是石台吗?石台又不在我等手中,又何必寻我等麻烦?” “住口!”一声雷霆断喝! 鸑鷟装作玉京儿的嚣张模样,已怒目而视龙师黄。 还别说,鸑鷟这份气势,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看来过去也没少被玉京儿虐,洛羽如是想。 只见‘玉京儿’挺指雷戟,指向众修:“汝等蝼蚁岂配踏万古尊陵?本少主掌控雷霆,才是这一方天地间的主宰,这儿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你们以为单靠一个洛羽就能拦住我?笑话!如今洛羽已败,石台本少主已得,而现在...” 说着,众人只见得‘玉京儿’面部僵硬地狞笑低吟:“赤如雷、幽如火,有我玉京镇星门。尔等也想妄图尽夺仙果?” “这...?”众人望着周身雷霆电掣愈发狂暴的玉京儿,已是面面相窥。 显然,这玉京儿话中之意是要拿回仙果了。可龙师黄等人虽然此刻还有一些仙果,但仙果是何等机缘,他们又怎可如数拱手相让? 而洛羽则故作惊诧地看向了众人,问道:“什么仙果?哎呀呀~快交给这杀才吧,免得他大开杀戒。” 龙师黄则吹胡子瞪眼,低喝怒斥道:“洛羽,你休要胡言。仙果何等造化,岂能拱手全数交出?” 显然龙师黄等人是不愿意的。 “我去!”洛羽震惊地看向了龙师黄等人:“我说老黄头。” “你叫我什么?!”龙师黄怒目爆喝。 洛羽连忙呵呵改口:“龙长老行吧?” 龙师黄这才隐忍。 洛羽则接着开解道:“你们难道还听不出来吗?人家也没说全数要去,但你们也知道玉京儿这家伙的厉害。若不给他分点甜头,他能善罢甘休?小子只是担心,就怕到时候仙果没保下来,你我都要葬送在这星门之外呀...。” 此言一出,龙师黄皱眉陷入沉思。 而燕飞雪则想了想赞同道:“龙师叔,洛羽说的也不无道理。玉京儿如今得机缘,实力大增,若再加持气运之力,我等定然难以匹敌。况且如今离归墟也就一步之遥了,拿出一二仙果分与他,也算顾全大局,免得与烟雨阁不睦,影响大事...。” 木闫邪也微微点头,眼中似有深意地看向了龙师黄:“龙长老仙果最多,可以自行决定。” 显然,木闫邪的意思很明确,要仙果可以,但他绝不会出,要么要命一条,反正我不交。怕死,你龙师黄先交,谁叫你最多呢? 龙师黄此刻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身上确实有三枚仙果,但他自然不愿全交。 于是,他思量点头道:“好,老夫来出,但最多只有一枚。” “最多?还只有一枚!?”洛羽惊呼声出:“我说老黄头,你打发要饭的呢?估摸着,看玉京儿这架势,没有个三四枚,是绝不肯罢休的。” 龙师黄怒目而视:“小子,那可是仙果,一枚已是造化,还三四枚?你向哪一边呢?” 洛羽耸了耸肩,可怜兮兮的自嘲道:“嚷嚷啥?我还一枚都没有呢,你说我向哪边?嘁~” 而就在此时,那星门前的‘玉京儿’闻听只有一枚,顿时怒容讥讽:“草泥马~你等自号山外人仙,在本少看来也不过是区区蝼蚁,却奈何无度贪婪而不检,本少烟雨少主之尊岂可亵渎?仇恨、哀怨、厌恶,皆化为怒!” 怒哮着,‘玉京儿’已激荡雷霆紫电,轰鸣电掣之声已惊掣八方,眼见着就要暴怒出手了。 洛羽是暗自拍手,这‘草泥马’用得简直是气势直线飙升啊! 而龙师黄见玉京儿准备大开杀戒,则挣扎着,极不情愿的叹息道:“嗨~且慢!玉京儿少主待我等商量片刻,可好?” 本还暴怒的‘玉京儿’,闻之竟瞬间停手,他狞笑着伸出了三根手指头道:“本少主...要三枚。” “这...!”龙师黄神色已是阴晴不定。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最终他叹息道:“好,三枚就三枚,只要玉京少主不再与我等为敌就好。” “好说好说,但要最大的。”玉京儿点头,补充道。 龙师黄无奈。 不多时,在龙师傅黄的‘强烈’要求下谷影宗不情不愿地交出了一枚,君家也无奈地将多余的一枚拿出,再加上龙师黄自己的一枚,共计三枚。 ‘玉京儿’得了仙果,表示很满意。 他狞笑着假模假样地看向周遭虚空,道:“时辰尚早,不如你等与本少主玩个游戏,再入归墟如何...?” 众一听,那是一个个心中咯噔一下,纷纷表示不必,改日再游戏云云。 于是乎,‘玉京儿’无趣地让开了道。 可就在白恋星、魏无伤等人也准备跟随而入时,他却指向了浑水摸鱼的众人,喝道:“你们不仅没交仙果,还用大阵阻我山海气运,都得留下。” 魏无伤等人本就仙果稀少,如今唯有白恋星手中还有一枚,哪还有什么仙果给这玉京儿? 见玉京儿把注意力盯上了幻天宫等人,龙师黄心中暗喜之余,是领着门人夺路奔入星门内。 ... 待玄天宗、秋水宗等人皆入得星门,气氛异常紧张之时。 忽然! 洛羽竟哈哈大笑了起来,同时那‘玉京儿’也欢喜地来到了洛羽的身旁,将三枚仙果尽数送入洛羽的怀中,随即他抱住了洛羽嬉笑,询问道:“羽哥哥,我是不是很厉害?” 如此模样的玉京儿,仿佛是一位等待哥哥夸赞的乖弟弟。 “厉害!鸑鷟最厉害!”洛羽自是翘起了大拇指,不吝表扬。 “羽...羽哥哥?!”众人见得这诡异的一幕,再见得‘玉京儿’这亲密的动作,已是心中惊颤,直至有些...作呕。 赢荡面容都扭曲成了个囧字,强忍心中翻江倒海,惊叹道:“卧槽,这还真有些‘激情四射’的感觉啊!” 胖先人早已扯去了伪装,回到了众人身旁。 他眉头皱成了波浪儿,咂嘴佩服道:“没想到啊!洛道友应对玉京儿的办法,是如此...如此的别出心裁!佩服啊~” 见众人议论纷纷,洛羽连忙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玉京儿’带到众人面前,笑道:“诸位莫要误会,他不是玉京儿。” “啊?”众人张大了嘴巴。 而就在此时,只见‘玉京儿’旋身一转,紫羽鸿霞飞舞,便化作一位美艳绝伦的紫色羽装紧裹的妙龄仙子。 “嘶~好美呀!”众人见其身姿容貌之美,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简直美艳如妖!皆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绝色与同为美人的白恋星,相较之下,一个曲线高挑,艳美无双,近乎于妖;一个则婀娜静美,懿庄出尘,容如天仙,可谓平分秋色,各有千秋。 此刻,就连对天下佳人视如素槁,唯天女如仙仰慕的莫庄公子,都心跳加速地准备搓手搭讪。 可魏无伤这等花丛高手,早已是百花折扇一开,挡住了莫庄猪哥傻笑的面容,竟抢先开口故作谦谦公子道:“仙子有礼了。在下青云客卿,仙灵宗魏无伤,敢问这位仙子芳名...?” 只见魏无伤话还未说完,幻回原型的鸑鷟已僵硬而笑:“我知道...你是羽哥哥的好友,你他马生的不错呢,鸑鷟挺喜欢。” 啪嗒~百花折扇脱手落地。 “额这...嘿嘿?”魏无伤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搞得有些懵! 他不知对方是真的喜欢,还是话里有话,亦或者在骂他臭不要脸,虽然自己也确实有些猴急不要脸,但... 而魏无忧则在其身后,见得魏无伤语塞囧样,已是捧腹大笑。 可就在这时,鸑鷟却看向了白恋星,惊讶捂嘴:“呀~姐姐生得好美,和鸑鷟一样呢...!你就是羽哥哥的道侣白姐姐对吗?” 说着,她已近前,伸手摸向了诧异的白恋星,那如瀑长发,还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靠近鼻息嗅了嗅,随即惊喜道:“原来你是白帝伯伯的后人,白帝伯伯对鸑鷟很好,鸑鷟也他马...” 不等其说完,头大如斗的洛羽已连忙抢上前来苦笑阻止。 “羽,她是...?”猛然出现一位虽语出惊人,却美艳绝伦甚至还要胜自己一分的仙子,白恋星难免起疑。 无奈苦笑的洛羽连忙向懵逼的众人解释了起来:“她叫布鸑鷟......” 第451章:玄冥道归墟,虚空来无去 山海神赐大陆北顾星辰之极。 在那浩瀚的星辰海域,浮冰川岛之间,正有一巨大的极光霞环,笼罩着重水之地。 此地苍茫如永夜,一道如雪身影正破水而出。 他虚弱地趴伏在冰川一侧,正剧烈的喘息着。 哗~ 震散满身冰寒刺骨的海水,云剑南盘膝于一块冰川之前,再一次开始恢复着体内枯竭殆尽的灵力。 如今的他已是圣堂二层,在年轻一辈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但...这些他都不在意,因为他只想早日潜入重水最深处,得入北方守护神兽玄冥的身旁,求得那珍贵的玄水,好救自己的道侣音蓉。 可...那重水之下,如无底的深渊一般,越是向下水压越大,且越发冰寒刺骨戮心。自己如今已能潜入百丈之深,却依旧毫无收获! 待恢复好灵力之后,云剑南再次睁开了那双饱经风霜的星目,感受到自己的修为好似又精进了一点儿。 他望着极光映衬下的漫天星斗,不喜反叹:“天若眷我道运造化,剑南乞换玄水一滴,足矣...。” “云...剑南!” 忽然,幽幽的苍老之声,自重水之下震动传出,似横跨万古而来,震愫人心。 云剑那沧桑的双眸,瞬间闪烁精光豁然站立而起,他连忙向着重水方向恭敬地行礼:“晚辈在。” 那幽幽的苍老之声在匿迹了片刻之后,又再一次响起,显得有些虚弱:“吾以重水,镇九幽归墟之地,已然十万载,汝...可知为何?” “归墟?”云剑南剑眉深凝:“玄冥前辈,何为归墟?” 这云剑南口中的玄冥前辈,正是那北方守护神兽,大觉初境的玄冥至尊。 玄冥如其他守护神兽一般,于十万年前镇守四方,他不仅守护着神赐大陆的御外结界,同时也自有着自己的特殊使命。 诸如老青龙一般,守护御外结界的同时,兼护扶桑巨木。 而玄冥也有其任,那便是镇守九幽之下的归墟地! 随着玄冥的娓娓道来,云剑南终于明白。 归墟,亦可称归虚,乃是山海界上古时期极少数至强大能之人才能知晓的绝地通天之地。 归墟虽不在山海界内,却可连通山海等万千无量小世界。更有通往轮回道的入口,当年山海的风云人物天机老人,据说便是从此而来。 上古有箴言「天擎昆仑,万物所能生升之天域,故曰昆仑域;地极归墟,万物所能尘归之地域也,故曰归墟地。」 故得,昆仑散域九天,主生升;归墟通神纳魂,主死归。 归墟内楼台皆金玉,所过皆仙神留踪,其央有三十二重塔,塔巅环九道云霄之环,故曰——凌霄殿。 凌霄殿乃神祇帝释天所居之处,下镇无量小世界,收万界之亡灵,分归天、地、人三道轮回。 当然那时的归墟,并非在这重水封印之下,而是在北极冰山之巅的一颗擎天建木之上...。归墟外四周浮有五座仙山,曰:‘金殛、蓬莱、瀛幽、重峭、火觳’。 然仙山如浮萍随虚空波流,天地惊变,归墟动荡,五山之重峭碎陨,故天命以玄武引重水相固,镇四山不失,得保下界魂归有序。 相传归墟内有仙丹,曰——祚古舍利。 其色如霞如赤,食之得仙气造化,不老不死,寿与天齐。 然墨灵族不修正道,魂炼生魔,遣巨灵邪族横踏归墟,妄图夺祚古舍利。正邪大战初,归墟不慎坠星辰海北极大壑之底,存留的四座仙山亦相随而落,自此上古正邪圣战彻底爆发于北,日月无光、天地疮痍...。 故有北地荒凉,南地丰茂之现状。 归墟轮回道,其实并非指一道,而有三道,是为天、地、人。 天之道者,可通天缘之命。故得天之命者,魂可由此道入,福禄转世,则修途无量,必可登仙门。二谓地之道,可通地缘气运之命。故得地之命者,魂可由此地道入,受界力造化转世,则修造化身,或积三分不辍心试登仙门,亦或得尝大觉、尊者之尊。 最后人道,凡、妖、精怪等众皆魂归往此道,几无仙缘。其中胜者也不过杂劣之资,难成气候。 故修真者,大多入地道转生。其如萧在天、衣知世者,必为天道轮回,方得仙缘眷顾。 所谓‘定命之说,起于轮回,天缘定数七分,后天己修三分,合为十方圆满,事或可成也。’ 而自圣战之后,山海巨变。归墟不知为何?也坠入仙凡界虚之间的空间鸿沟夹缝之中,自此三道阻塞断绝,生死秩序崩乱。 天机老人为免山海轮回无序,携万古十二尊仅存的几人重开人间归墟路。得通半步天道、缮地道、完人道。天道至上无法尽开,故山海自圣战之后,飞升者寥寥无几。 与此同时,敕命玄冥引重水镇守归墟门户。而耗尽寿元的万古十二尊之赤雷尊者,亦在那时选择长眠在了归墟之内。 也就是说,山海生灵死后,当皆魂入归墟,分三道轮回往生。 显然,这些内容云剑南从未听闻过。他没想到,在这重水之下,竟然还有这通往仙凡空间鸿沟的九幽归墟地! 似乎不愿、也无力多浪费口舌,玄冥接着说道:“赤雷尊者遵天机法旨,死身魂镇归墟地内,残魂镇压巨灵邪族已无尽岁月。然赤雷尊者残魂已数万载未有生息,此番秘境骤然开启,吾并未得赤雷尊者半分意念之动,反觉邪气冲虚,恐归墟有变。” 云剑南并非愚笨之人,反倒资质过人,才思敏捷。 他听到这,便问道:“前辈告诉晚辈这些秘辛,不知需要剑南如何做?” 对于云剑南的悟性,玄冥很是满意,他说道:“归墟之要,生死道序,不可不重,邪魔巨灵若想破墟而出,无非两途。” “敢问前辈哪两途?”云剑南连忙问道。 玄冥接着道:“其一,老朽不在引重水镇封归墟,则巨灵族邪修可去境界枷锁,自行冲破归墟而出,但即便吾身死亦可魂引重水镇归墟,所以此绝不可能;其二,邪族暗夺赤雷尊者续魂之赤丹中的怨煞血气,滋长己身。如此便可暗中继续魂力,或可反客为主...。” 听着玄冥前辈一一道来,显然云剑南明白,第一种可能绝对不可能。也就是说,此刻归墟之内赤雷尊者的残魂很可能已被邪魔压制,邪魔若再借赤丹之力,增益魂力,必会鲸吞归墟内的亿兆亡魂,从而恢复巅峰!如此巨灵邪魔冲破封印,重出山海,不愿矣...! 而今玄冥前辈既然离不开此地,也就是说,他希望自己代为前往!可自己不过圣堂初期,又如何能与之抗衡? 想到这,他疑惑问道:“前辈,晚辈修为低微,恐无力回天,何不将此事告之烟雨阁...?” 可不等云剑南说完,玄冥已无奈声出:“本尊又何尝不想?可惜为绝内外,当初吾下这重水领域时,乃是在众多尊者协助之下为之。如今仅凭吾此时虚弱之身,已无力外顾...。” 显然,这重水领域不仅困住了他云剑南,同时连玄冥自己都被困在其中。想要传讯外界,是想也别想,除非有人像木闫邪上次一样刚巧至此,否则别无他法。 也就是说,眼前只有从内部解决问题一途。 只闻玄冥苍老虚弱声再次传来:“若非有修士进入归墟星门,吾亦不知秘境已然开启,归墟惊变生啊~。此时,吾寿极已虚,又坐镇重水之要地,无法前往归墟之内。所以老朽想要你自重水而下,前往归墟,阻止巨灵邪族......。” 听得此言,云剑南剑眉深凝,沉吟道:“为山海正道苍生计,晚辈自当义无反顾。然...晚辈修为...至今也无法下入重水之底!又如何进入归墟?” 玄冥见云剑南有护正向道之心,心怀欣慰:“吾没看错你,汝尽管放心。归墟内有封禁,生者无法入归墟城内百丈,然神魂无限...。未免邪魔遁隐其内鲸吞亡魂,你只需在此安坐,引神魂入重水,吾自会助你元神洞破空间入归墟。汝一旦进入归墟,需阻止......” 将玄冥之言一一牢记后,云剑南便准备依计行事。 可就在这时,玄冥却慎重提醒道:“你一旦进入归墟之中,便只有一个时辰,否则老朽也无法助你元神归体,需万分谨记。” 云剑南蹙眉郑重点头:“剑南记下。” “嗯...”玄冥叹息道:“无论此事成败,吾寿必不出十载。与汝相处也算有缘,吾若身陨便助你机缘一道,得见天日造化。” 云剑南闻之不喜不悲,反倒期望请求道:“弟子不要机缘造化,只求玄水一滴,否则永不出这重水...。” “有的...会有的......” 虚弱的声音慢慢淡去。 见此,多少岁月以来从未有过的喜悦笑容,终于再一次显露。他感激之心已无以言表,只得对着重水处深深一拜...... 这一深拜,算是行了弟子重礼,对云剑南来说有如再生天恩...胜过一切机缘造化。 ...... 虚空如墨如幽蓝深海之下,四周虚空竟然还有荧光发亮的水母状魂灵漂浮游动,缓慢且柔和。 此刻,一块十数丈长的深色巨石长廊,正悬浮在无际的虚空海中。 巨石其上正密布着半人高的大小晶石,散发出幽蓝的柔和光晕。 周遭无尽尘埃正在这昏暗的光线下飞蝗如沐,飘散四周。 在这悬浮的巨石长廊上,此刻正有不少修士分散四方到处查看着。他们正是先入归墟星门的木闫邪、燕飞雪和龙师黄等人。 而就在这有如长廊般的巨石另一端,则有一巨大的螺纹石环,环心虽然空空,却悬空着一石雕巨手并掌探出,那并掌的手势似乎是在阻止着众人止步前行。 这石环上雕刻有许多怪异的文字,让人观之苍劲玄妙,却又不知其意。 此刻,燕飞雪等人正站在石环巨手之前,他观察片刻猜测道:“这石环应该就是归墟的入口了。” 龙师黄则捻须疑惑:“可先前我等已经尝试跨越此环,却并无变化...” 木闫邪身旁的秋水伊人则指着眼前巨石掌,说道:“这巨掌凭空自环内伸出,看着像是不让我等进入一般...好生奇怪。” 吕洞阳刚巧查看完石环上文字而回,他揣测问道:“这些铭刻的铭文从未见过,也不似上古阵纹,倒像是一种体系文字,会不会是进入的方法?” 众人闻之纷纷上前仔细观看。 他们进入星门至此已经有一会了,可却一无所获,反倒被困在了这虚空长廊之中。是进,进不得,出,又不甘心。 可就在他们无计可施之时,忽然在这悬浮的巨石长廊另一端,三角星门下则光华一闪! ‘嗖嗖’穿梭之音不绝于耳,瞬间便于众人眼前陆续出现了十余人。 来人,正是洛羽等人。 第452章:仙人指路开,南天归墟台 虚空巨石长廊之上,此时洛羽等人已然赶至。 望着完好无损的洛羽等人,众人面面相觑,显得有些费解。 在他们认知中,洛羽等人被那不好相与的玉京儿缠住,不应该这么快就出现啊?而那玉京儿也并不在此列,难道玉京儿被他们击败了?这...... 显然,他们心中已满是问号。 此刻,魏无伤等人自然明白那玉京儿是鸑鷟假冒的,且也知道了洛羽奇遇的经过。不仅如此,他们还平白得了三颗人仙果。 而魏无伤更是得洛羽所赠异火,幽冥地火。炼化之后,可谓实力大增,今非昔比。 不过,因为鸑鷟刚刚脱变不久,又使用了幻灵海这种天赋神通,所以不得不暂时遁入五行洞天之内,陪着小洛云一起巩固恢复去了。 洛羽等人在四顾周遭陌生的环境之后,见龙师黄等人果然还在此逗留。在相视会心一笑后,他们便堂而皇之地走上前来。 他之所以肯让龙师黄等人先行入星门,当然不是因为对方给了仙果,拿了好处的缘故。而是因为他从鸑鷟那得知,这建木冠顶的星门,并不能直接通往归墟。而是进入此间虚空长廊,需经过这长廊尽头的环形之门,才能真正踏入归墟地内。 但这环形之门,却不是谁都可以开启。因为只有得到逆鳞雷石传承的人,才可以开启归墟大门。 当然,你也可以通过巨环上文字所述的方法,开启归墟之门。 但...这文字显然无人可识。 而这众人看来很是怪异的文字,正是汉字篆书,也就是老青龙口中的龙语、或者洛书天字! 这无疑不在佐证着,老青龙所言他所知的汉字乃仙界所用之文。也就是说,归墟果然不在山海界内,曾是绝地通天,神祇帝释天所镇之地。 所以,也因此自己才有恃无恐的甘愿落后于人。 见燕飞雪、木闫邪、龙师黄等人神色各异的看来,君山、磐石公等更是面露警惕。 洛羽便人畜无害的一边走,一边挥手招呼:“诸位可顺利?都吃了吗?” 对于洛羽这极不合时宜,且毫无营养的凡俗打招呼方式,众人是一阵白眼,懒得理会。 而洛羽却无所谓地走至巨石环前,他先瞅了眼面沉似水的龙师黄,便直接掠过,向着木闫邪与燕飞雪微微和善点头。 二人也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可龙师黄被这么一忽略,顿时不悦闷哼:“~洛羽,看来你命还真大,竟然能在玉京儿手中走脱。只是不知,待会儿玉京少主一来,你们又如何是好?” 洛羽看也不看阴阳怪气的龙师黄,挥手道:“这就不劳您老操心了,您还是关心关心眼前吧。” 随在洛羽身后的莫庄似乎因为上次与龙师黄争仙果,结下了梁子,他讥讽道:“就是,多管闲事,屎黄长老...不是很牛皮吗?怎么进退无门了?无计可施了...束手无策了、无能为力了、黔驴技穷了、走投无路.......?” “住口!”听着莫庄那喋喋不休,着实刺耳的破锣嗓子声,龙师黄心烦难耐:“狂妄小子!...老夫进不得,难道你们就能进?” “嘿~着啊!”莫庄毫不退让之意道:“只要能见你这老家伙抓耳挠腮进不去,本公子就莫名欢喜,比吃了仙果还啧~嘿嘿...想想还美味...回味无穷啊!” 说着,莫庄还不忘舔了舔嘴角。 魏无伤等人闻之,自然忍俊不禁... 望着一脸得意贱笑的莫庄,龙师黄顿时记起仙果之事,便要怒起。 可还不等他发难,洛羽却抬手拍了拍眼前的巨石手掌,一惊一乍的嚷嚷道:“我去!这....?” 众人一听洛羽这模样,还当是他有了什么重大发现,顿时期盼看来。 却不曾,洛羽语出惊人:“这...这巨石手掌...好大!” 众人无不纷纷绝倒。 而洛羽则收掌,好奇地急行至巨石环一侧,指着那延伸出手掌的石环内虚空,惊叹咂舌:“哎呀呀~这...也太神奇了,竟然能凭空伸出一巨手,还示意禁止前行,奇哉、奇哉...” 望着正在那同样推掌,如同土包子一般不断比划的洛羽,众人是白眼看天,懒得理会。仿佛只要一搭话,就会无限拉低他们的智商。 而洛羽则借机走至高大的石环近前,偷偷观察了起来。 他得逆鳞雷石传承不假,但自己却不想利用此点打开归墟入口。这若叫龙师黄等人知道了,还不知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反之自己有十方雷霆隐藏在手,也可在关键时刻作为底牌出其不意。 此刻,他正在独自心念着巨石环上的古篆,只见其上书曰: 「南斗主生,北斗主死。天南地北,北生升而布昆仑,南地陷而尘归墟。故踏归墟台北斗七星位之序曰: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则可见仙人指路。对指七星之一者,可入归墟南天门,共七行者也。」 洛羽细品之意,心中暗自惊怔,‘此古篆果然与天书手笔一般无二!也就是说这里就是归墟台,而这巨环难道就是什么归墟...南天门?’ 自己上一世可是有许多关于天宫的传说,其中就有天有三十二重,内有天庭凌霄,外有四大天王镇守的南天门云云...。 想到这,自己若不是见这归墟台上,天门前没有那四大天王守护,估计都要相信这就是自己记忆中神话传说的南天门了! 强压下心头的震惊,不管眼前是不是真正的南天门,但至少自己知道了,如何开启这通往归墟的传送门。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在这巨石长廊状的归墟台上,找到代表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星之点,依次有序踩踏之后,便会出现什么仙人指路的征兆,而后与之对指的七人,便可进入归墟! 一边装模作样的咂舌惊叹,洛羽一边如好奇宝宝般在左右逛悠一番后,他已惊叹连连地返回。 君山则坐靠在不远处一块晶石旁观察着洛羽,在见其一副土包子的模样后,他顿时抱臂讥讽道:“哼~洛羽啊,你虽入修真界时日尚浅,未见多少世面,但也算得正宗名门之后。如此作态,也未免太过不堪,惹人贻笑大方了。” 洛羽闻之侧目挑眉:“哦?既然我五行宗是山海正宗,赴难之时,举宗内外道众皆可视死如归。就连我这入门尚浅的小子都能视宗如一,懂得一个义字。那你君山得宗门信赖,贵为高高在上的大师兄,不求你幡然醒悟,两不相帮,却反倒弑师叛宗!君少主啊~这...岂不是更大的笑话?” 君山那狭长的双眸瞬间一眯,沉吟道:“我本就为君家少主,不顾生死用间于五行宗内,不为本族道延兴盛,难道助汝逆族?如此,岂不有违孝字?” 显然,洛羽指责君山叛宗尚可原也,然忘恩弑师乃不义之徒。而君山则说自己为家族兴盛,死间于五行宗,乃孝字为先。 “用间?”莫庄不屑道:“本公子看你确实将这‘贱’字,用得真是淋漓尽至。” 君山闻之怒从心起。 而魏无伤则摇着百花折扇,潇洒自如地点头赞同:“不错。我闻用间、施计者,皆有所为有所不为,尚且留有余地,谓之义。” 说着,他看向了君山,摇头叹息:“君少主得青叶宗主看重栽培,恩义在先,即便不得已为间攻伐师宗,也不该行弑师无义之举,此与禽兽又有何异?” 魏无忧哼声鄙夷道:“说得好!禽兽尚且知恩图报,以本大圣看来,你君山折辱禽兽二字了。” “大胆魏无忧!”一声怒喝声起。 新进凝星九层的磐石公,已站在君山之侧,振杖裂地,凝视:“竟然羞辱我君家少主?老夫今日,定要你好看!” 话音未落,他已催动灵力,准备给这狂妄无礼的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可魏无忧如今虽然只有凝星八层,但他向来不知畏惧,是豪横地一踢杵立的大棒,直指磐石公道:“怕你这老匹夫不成?来啊~就是你与这禽兽少主一起上,我也不惧!” 此时,众人身处虚空之中,可谓形势不明。眼见着二人就要在这巨石长廊上大打出手,两方之人恐空间不稳会生变故,竟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劝阻二人。 毕竟,这巨石长廊空间不大,又漂浮在虚空中,若因激斗而动荡,万一出现什么不可预测的变化,那他们后悔就来不及了。 再说,明眼人已不难发现,此刻的白恋星已入凝星大圆满,想必是服用了仙果。再加上洛羽的加入,此时已成势均力敌的态势。 正如众人所见,白恋星已在洛羽的建议下服用了仙果,迈入了凝星大圆满。毕竟洛羽自己手中可攥有三颗仙果,富裕着呢。 如此情形,不到最后关键的时刻,为这鸡毛蒜皮的破事,两方还不至于大打出手? 所以他们吵归吵,但动手还是暂时免了吧...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隐忍。 而就在两边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吐沫星子横飞之际。 洛羽却不时走动于众人之后,不动声色地脚踏着长廊地面上的一块块略微凸起的晶石,慢慢汇如七星之状...。 此刻,莫庄与魏无忧是一个逼逼不停,一个豪横无比。不谈修为,只说在骂街这一方面,二人可谓拿捏的死死的。是口吐芬芳,直气得不擅此道的君山与磐石公面红耳赤,怒气冲冲。 见对方在自己的无双口才下,已经没了还嘴之力,莫庄与魏无忧可谓傲娇昂扬,威风八面,疯狂的慰问对方列祖列宗,尤其侧重女性...可谓深谙此道真谛! 可就在他们得意还不到一息之际,忽然! 轰隆隆的巨响自巨石长廊一端乍现,周遭空间竟剧烈震动不息了起来! 众人纷纷震惊侧目,只见那巨大的石环上铭文光华竟然开始律动旋转,石环竟也微微转动了起来,散发出万丈神光,耀射虚空...。 当中耀眼之处,那巨掌竟然像活了一般五指缓缓变动,成点食指向前状探出。其后环内虚空竟也跟着微微震动如波,仿佛星门即将显现。 与此同时,这悬浮在虚空中的巨石归墟台的四方,正不断凸起道道丈高的柱状石碑,其上似有各色铭文字迹...。而在巨石手两侧的长廊边,碎石竟然纷纷隆起,凝聚而出四尊高大约三丈的威武神像! 他们形态威严如怒目金刚,身披金甲、飞绫,皆单手曲臂向天,手拖不明法器,另一手皆指向那探出的巨石手指前端,可谓栩栩如生。 洛羽见得眼前四尊金刚神像,早已心神巨震,口中喃喃:“南...南天门!四...四大天王?这...怎么可能?” 魏无忧平时特别喜欢洛羽说些神话故事,其中尤爱西游,更是将自己比作那齐天大圣...。 此刻他离洛羽较近,听得‘四大天王’之后,他顿时喜形于色,激动万分的问道:“这就是故事里的南天门?好家伙...四大天王原来这般高大威武!” 洛羽连忙收心,似搭话,似自我否决道:“绝不可能!许是巧合,对...一定是巧合。” “巧合!哪有那么多巧合?”显然,此刻的魏无忧迫切的希望,这里就是四大天王镇守的南天门...。 此刻见这没来由的变化,众人已是惊喜交加,纷纷冲至石环前。 可...等了片刻,除了巨石长廊左右晶石大放光彩外,和多出四尊神像后,好像就再无变化...?众人那期待的传送门,也并没有在这不息的震动下出现! 望着依旧震动不止的石环内空间,和这怪异探指前方的巨石手,众人显得有些困惑。 “快看!”洛羽忽然夸张的惊诧道:“这巨石指面前端,好像有古怪!” 众人闻之,立刻围拢而来。 果然,在这伸出的食指前端指面上,分布有七星北斗状的圆孔,且大小排列无差,孔洞皆如成人手指般粗细。 见此,众人面面相觑,暗道是这什么鬼? 洛羽自然也作出了思索与困惑状。 此刻的他自然明白,这巨手点指前方的动作,就是古篆所述的‘仙人指路’。而这上面七星北斗孔洞,便是指孔!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伸指插入,便可顺利进入归墟。 然而此刻众人却皆不知,唯有他自己明晰。洛羽自然不想他人进去,正准备暗中传音白恋星、魏无伤等人,准备择六人与他一起进入...。 可还不等他传音开始,自那微微旋转震动的石环方向,竟传来了老者的喜悦之音。 “恭喜诸位小友终至归墟台,踏足南天门前。” 此声一出,四方皆惊疑不定:“引道人!?” 显然,在经历过秘境种种之后,他们对这许久未曾出现过的引道人,已没有多少信任度可言了...。 第453章:七君北斗去,赤雷镇归墟 “恭贺诸位小友终至归墟台,踏足南天门前。” “引道人!?”显然,在经历过秘境种种之后,众人对这许久未曾出现的引道人,已没有多少信任度可言了。 可他们虽然如是想,但引道人却言语依旧闻之沧桑,像模像样:“...南斗主生,北斗主死。故天南地北,生升现昆仑,地陷尘归墟。无死无生之心,无诚无挚之意,岂入归墟地?” 此言一出,众皆面面相窥。 显然,这引道人是在说,归墟是决生死、神圣之地,机缘造化自不用多说,但也需要有不惧生死的决心和诚意。这不惧生死之心,他们自然理解,自不用多说。 可这诚意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给些供奉孝敬...方显其诚? 只见燕飞雪狐疑地看向石环内虚无,问道:“晚辈等自入秘境以来,便不惧生死。只是不知前辈的‘诚挚’所指为何?” 燕飞雪这话一出口,引道人其声便似古井无波般,言简意骇道出:“无他...赤丹尔。” 这赤丹二字一出,众人便神色极其统一地看向了洛羽。 猛然间成为焦点,即便老脸皮厚的洛羽,也礼貌的选择了尴尬而笑。 显然,他们都知道,此刻洛羽赤丹最多,若是论多者入归墟,那他们就几乎宣告着此行结束了。 这样的结果,众人自然不愿意看到。 只见谷影宗那位一直沉默低调的真传弟子玉障,则沉吟问道:“赤丹我等皆有。敢问是论多寡,取其最,还是另有他意?” 玉障这一问,算是问在了众人的心坎上。 听得玉障不卑不亢的询问,引道人不仅没有不悦,反倒发出了开怀之声:“~问得好。赤丹多寡决定尔等在归墟中所得机缘几何。然入归墟者最多七人,且每人必须携带百枚以上赤丹.......” 闻引道人娓娓道来,众人总算豁然开朗。 原来,这进入归墟,总共有七位名额。而赤丹的多少,则决定你在归墟中获得赤雷尊者传承机缘的多少。 也就是说,只要能进去,就会有一份可观的传承,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 而留下的人,也有一份不小的机缘等候,那便是在这归墟台上耸立的四十九根柱状石碑。 这些石碑可不是一般的碑文可比,每一根都留有一位陨落的小乘尊者意念,其上所录所铭,只要沉心感悟,或可得悟神通,或境界飞升种种不一。 此刻,众人对引导人那先前的恭贺之语,终于有了明确的认识。 可洛羽等人却依旧对引道人保有着怀疑的态度。 因为洛羽知道,七人可入归墟不假,但只要有赤丹就能得到一部份传承的说法,显然和自己所知的相悖。 也就是说这引道人,希望进入归墟的七人多多携带赤丹,同时通过传承机缘的巨大诱惑,来迷惑众人的判断。 如此,可见这身份神秘的引道人,其心恐有不轨企图。 对此,洛羽在与众人暗中传音后,选择了不动声色。如今众人已知晓这入归墟的方法,他们想要占据所有名额的想法,显然是行不通了。 众人此刻已知,能进入归墟的人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而留在外面参悟的人,也同样只有一个时辰。 时间紧迫,两方自然选择友好协商。 因洛羽赤丹占据绝对优势的原因,龙师黄等人坚决要求四份名额,否则鱼死网破谁也别想进入。 所以最终,洛羽选择了让步。但要求是必须实力均衡,可以相互制衡。所以燕飞雪、木闫邪、龙师黄三人只允许其中两人进入。 因此,洛羽这边进入的三人分别为,实力最强的魏无伤、白恋星和赤丹最多的他。 而对方则是燕飞雪、木闫邪、和依附两家曾让出仙果的谷影宗玉障,君家君山少主。 对于谷影宗选择了陌生面孔玉障进入,而不是所熟知的圣女珈男,众人起初还有些疑惑不解。但在得知玉障是谷影宗宗主,新收的真传弟子后,加之珈男圣女向来与世无争的性格,众人也就释然了。 如此七人,实力相较平衡,相约入得归墟后绝不私怨互斗,一时可谓皆大欢喜。 而留下参悟之人自然也不再需要赤丹,便将其全数转交给七人。 至此,白恋星赤丹数两百有余、魏无伤近三百数,洛羽还是原来数量不变。 燕飞雪和木闫邪皆携三百余枚,其数量几乎相当,其余则不一一陈述...。 准备停当之后,七人已齐齐站在了‘仙人指路’的巨指前。 在万众瞩目之下,引道人其声最后响起:“食指入七星北斗,凝识念而入,祈叩天门。” 说着,其声幽幽而远散... 七人左右相视一眼,皆侧身同出右手食指,凝识点向了星孔。 而就在他们食指堪堪触及巨手星孔之时,道道璀璨金光,竟从七星孔洞中耀射而出。周遭虚空忽然星辰闪烁,映射七星北斗之状! 七人身影瞬间被金光所笼罩,随即空间虚幻仅须臾间,他们已化作流光被吸入震动旋转的石环虚空内! 巨环缓缓停歇,巨石手再次回归成掌立状,而那四大金刚神像亦化归碎石铺散于地,周遭再次回归平静...... 望着眼前的变化,还沉浸在或羡慕或惊叹中的众人,忽然见周遭分布的四十九道巨碑,竟光华惊天而起,如擎天之光柱,散发着不同属性的耀眼光辉...! 他们见得碑文显神光,哪还肯再迟疑半分?已纷纷向着四周分布的石柱碑文冲去,显然是要参悟那最契合自己灵根资质的碑中机缘了。 毕竟此刻的他们只有短短一个时辰,可谓时间紧迫...。 ...... 混沌虚无,乌云遮天。 一身着赤衫锦袍的男子背影,正傲立在雪山之巅,建木之极。 天地轰鸣,邪风逆溯,漆黑的墨云血气正如黑水血浪之潮般席卷而来。 乌云翻滚中,于这男子背影前,竟显露而出一双巨大的赤血双瞳。随即云烟分散间,竟冲冠而出一尊高似擎天山岳般的莽荒巨人。 他双手力擎漆黑血斧向天高举,似能开天辟地! 其威如邪神降世,其势如泰山压顶! 那仅仅散发而出的血煞邪气,便已扭曲周遭空间,让这苍茫雪山都为之力崩! 巨人面相凶煞至极,有如修罗鬼王,已非寻常尊者之力可以比拟。其后圈圈乌云环空间,竟还远远围布云端八大巨灵邪将,正怒吼如雷霆滚滚震动天地,无一不堪比尊者之境。 在这九大巨人滔天声威之下,此一方虚空山河几近破碎,金碧辉煌的琼楼玉宇纷纷崩溃塌陷,无日无月似天地末日倾覆。 而傲立雪山峰巅的那道锦衣赤衫身影,只微微展开双臂,捏手间已是天地雷霆乍现奔驰而出! 须臾之间,便在其双手中凝聚而出,两把赤雷粗壮的‘钢鞭’,与他那修长消瘦的背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赤色雷霆自这赤色背影双手‘钢鞭’中,不断四散,勾连电掣天地,惊退滚滚邪云。 “这...这是?”见得眼前一幕幕幻象,正有七人立在赤身影之后,已是心中惊震而呼。 这七人,正是进入归墟的洛羽等人。 他们在一进入归墟之后,不知为何?身体竟无法动弹分毫,就连言语表情,都无法作出,有如化为这冰山一角上冰雕,眼前更是一片虚无混沌不明。 随即雷霆电闪之下,竟寒风凛冽呼啸如鬼哭狼嚎,且幻象频生,最终显露而出现在的画面。 忽然! 那擎斧巨人怒哮震天:“赤雷尊者~?天地无情,生死已现,汝今日必将埋骨归墟,身死道消,魂飞魄散...。祚古舍利,吾必取之!” 七人惊望向身前这赤色锦衣背影,显然,这瘦高的身影,就是那万古十二尊之一的赤雷尊者! 此刻,赤雷尊者在狂风呼啸下,衣衫正猎猎作响。 他似微微仰望,看向巨人,声如雷鸣,正气浩然:“邪魔痴心妄想!天地若何?自有大道运之;众生若何?自有我辈护之。天地生我,我为苍生斩私欲,诛伐尔等邪魔,死生何憾?众皆以大道求长生,吾以向死证浩然,我道有何不可?何惜生死?” 此言一出,天地竟为之共鸣,雷动万顷,界力悲歌永昌如天音道鸣。 一时间,其随风激荡的瘦高背影,竟在七人眼中变得无比高大! 霎那雷霆倒灌而下,地动山摇间,赤色雷霆竟于赤雷尊者身后幻凝而出一尊八臂九天玄女巨形幻象。 其臂膀四散展开之际,各持雷霆霹雳,身后电光巨轮如烈阳般正耀射八方,金纹铭动间,竟映得混沌虚空一片赤红如火。 赤雷尊者双臂延展两分,已脚踏虚空而立在那巨大的八臂玄女幻象胸前。 他手控两道雷霆‘钢鞭’,俯视邪灵,气壮山河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我独尊,体有雷光,敕令吾身——掌寸雷霆,镇魔~!” 霎那间,那八臂玄女竟引动八道雷霆,在赤雷尊者双手两道爆裂的雷霆‘钢鞭’牵引下,身化十方天地雷罚,无孔不入的铺天盖地倾泻而下。 与此同时,九大巨人幻影,也擎巨斧怒哮而战天地雷霆。 天地轰鸣,山摇地动,久久不息...。 锦衣红衫身影再也没有回归,只传来他似透着如释重负的解脱之声。 “生为山海苍生锢,死归黄泉了红尘...死生无憾矣...” 不知何时? 周遭虚空已如星海,邪云幻象正在慢慢碎散,冰山之影亦趋向无踪。眼前雾气淡淡,竟显露而出一条蜿蜒盘山玉道。 这玉道翠如琉璃,堪堪够七人并行,正环绕着眼前云石纹路状的雪白山岭。 山岭也不算高,可在那山巅之上却似有一座满目疮痍、琼楼玉宇的城市! 最神奇的是这城市中心有一座金碧辉煌的高塔,在巨大高塔的上空,则有九道巨大如遮天伞盖的云环围绕。 如此远望,琼楼玉宇的城市居于白石山巅,有如凌驾于云霄之上,九天之下。 周遭虽然暗淡、荒凉,却仍旧能给人一种威严神圣的感觉。 仰望眼前景象,加之先前万古镇魔幻象的呈现。 众人不禁感叹赤雷尊者之浩然,已超凡脱俗。 白恋星望这虚空环绕的苍凉云山,感叹道:“赤雷尊者胸怀已非我等可以比拟。” 魏无伤苦笑摇头:“浩然神圣,望尘莫及...” 此时,已回归自由的七人正在面面相觑之下,略抒感叹,有的甚至显露欣喜。 君山望着山巅残破楼宇,见依稀还能窥见金碧辉煌的痕迹,他不自禁的显露喜色:“那定是赤雷尊者仙寝之地无疑了。” 显然,那云山之巅的残破楼宇,很可能就是归墟所在。 毕竟这四周除了眼前云山和九天巨云环外,就只有那山巅楼宇残殿了。除此之外,四周皆是虚空星海。 而若说有其他,可能就只有那就盖天巨云环上方,似隐隐有粼光浮动,像是水波汪泽一般。如此,水泽汪洋逆泊于虚空之上,显得极为奇怪? 可就在众人急不可耐地准备拾阶而上之时。 一直没有多少波澜的木闫邪,却忽然凝视向云山之上,那云雾遮蔽飘渺处的玉道,沉吟道:“有人!” “有人?”众人顿时警觉! 显然,这进入归墟的就他们七人。而木闫邪所言的有人...还能有谁? 只见木闫邪抬手指向了山腰处那凸出的一段玉石山道:“神识可探,很多人。” 众人一听,纷纷心惊探去。 第454章:半山遇故人,轮回在残城 “神识可探,很多人。” 此刻凌霄云山脚下,雾气升腾,死寂无声。 木闫邪正抬手指向了山腰处,那明显凸出的一段玉石山道,沉声道出。 众人一听,纷纷心惊探去。 先前在秘境之中,他们大多神识受到阻隔,无法外放多远。所以他们在进入归墟之后,也先入为主的认为此地定然神识受限,因此没有外放尝试。 可这神识一经探出,他们瞬间便露出了惊容。 因为此刻,他们的神识不仅毫无阻碍,甚至还远超外界!可见此中空间与外界迥异。 随着神识迅速延展向远处,仿佛眼前的云山与玉道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犹如从一片灰暗中,焕发神采! 而最让他们惊悚之处,则是他们神识所到之处,环山玉道之上那云雾消散拨开间,竟然人影憧憧慢慢显现...! 眼前这些密密麻麻正顺着山道登山而行的蹒跚身影,虽然男女老少、衣着各异,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目光呆滞如死灰一般,步履蹒跚仿佛行尸于世,身体虚幻如透明,竟无一不在肇事着他们都是...亡灵游魂! 加之周遭无风无声,一片死寂,只有他们七人或轻或重、或急或缓的呼吸声,气氛一下变得诡异了起来。 “这...这些人为何会在归墟...?”君山最先发声。 一旁玉障则沉声四顾:“他们可不是人,而是阴魂,是祈望踏归轮回的亡灵。” 白恋星在众人中,对归墟还算有些了解,也相对显得比较平静。 只见她说道:“归墟北斗,主死归之地,内有轮回,亡魂步道经过,也属正常。” 众人赞同点头,燕飞雪则感叹道:“人言阴阳相隔,不曾想我等能有幸生而见之黄泉九幽路!奇也,幸也~” 正如燕飞雪所言,这眼前的归墟,可不就是如同黄泉路一般吗? 而洛羽却反倒乐天而笑,疏解沉闷的气氛道:“只是不知这归墟黄泉路上,可有孟婆汤?若有,当饮之而忘过往忧愁,方为幸事。” 魏无伤生性不羁,闻之拍扇叫好:“如此,本公子与你同饮,亦不枉此行。” 可最右边的玉障则看向洛羽,轻哼道:“洛道友急于饮那忘忧的孟婆汤,心中不知是有憾、还是有愧啊?” 洛羽闻之侧目,自己随口之言,为何这不曾相识的玉障的话中却隐隐含刺? 不等他多言,只见木闫邪已望山提醒道:“时间紧迫,还是尽快出发吧。” 说着,他已按剑率先而出,向着盘山玉道疾驰而去,瞬间融入在那人影憧憧的阴魂队列之中。 众人一见,也相继跟上。 ... 不多时,七人已登至半山腰。 四周阴魂依旧整齐排列地向着山道上方蹒跚着,一张张煞白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双目更是灰白一片。 忽然,走在靠近前端的君山,已神色大变惊呼声出:“二...二弟!?” 随即他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冲向了前方不远处,一黑衣装扮模样的阴魂面前。 只见这少年阴魂与君山倒有几分相似,只显得削瘦几分,面相更显刻薄。 此刻,这少年正无神的在阴魂队列中,蹒跚向前,他没有因为君山的询问,而有半分停留的意思。 此人,正是那被钱夫子分身一指洞穿,一命呜呼的倒霉鬼君岳。 如此,还真印证了归墟,是那魂归之地的说法。 君山见君岳已成孤魂野鬼,步道黄泉。他在最初的惊讶后,却忽然狞笑阵阵,相从其旁低吟叮咛着:“~二弟呀,没想到吧?你一定想不到,我这在你眼中卑贱的庶子现在已是你君家的少主了。” 说着,他满眼狠戾低吟:“而你...!从小就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你纨绔桀骜,何德何能,也能高坐少主之位?享受着一切尊荣、关爱、资源......,而我身为长子,却要死间五行!可结果呢?报应...呵~呵呵...死间的我还活着,而你这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蠢货,却只能死归黄泉。” “你知道吗?”君山伸出了握拳的手掌,语气越发叮咛,犹 如耳语一般:“你的一举一动其实一直都在我掌握之中,你那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埋伏,也是为兄一力促成,要的...就是你死!可为兄万万没想到啊,不等五行宗长老前来收拾你,你竟然就被君子剑给杀了!真是...真是大快人心......” 君山已无比得意地缓缓跟在两眼空洞的君岳身侧,接着狞笑不止:“你知道吗?为兄当时...都高兴坏了!高兴得都为二弟你留下了眼泪,...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啊!” 洛羽与魏无伤缓步走过君山身旁,自然也听到了一二。 魏无伤则摇头感叹:“哎~还真是兄弟情深啊!不如乘着正主在,烧些冥钱、黄纸,也好亲手送与令弟。君少主若是未随身携带,本公子倒是有些画符的黄纸,可借你一演如此感人的兄弟情。” 狭长的双眸瞬间一凝,君山瞬间收去狞笑。 显然,魏无伤话中不仅饱含羞辱之意,更隐隐暗指他君山离死不远的意味,其心已不言而喻。 见此,他转头之际,神色已回归如常道:“哼~多谢魏公子美意,君某事后自会焚香祭告舍弟,就不劳阁下操心了。” 而洛羽却与魏无伤厌恶一笑,领着白恋星前行而去。 同时洛羽摇头叹道:“这世人啊!生前不惜、不孝、不敬,却待彼亡后,每每勤于坟前祭拜不辍。怪哉、奇哉!” 白恋星则云袖掩唇齿,轻灵声出:“生生无义,敬死何为?自欺欺人罢了。” “然也。”魏无伤拍扇和之:“生不留情,死却演义,小人也。” 三人远行的背影处,正传来刺耳的讥讽声。 君山神色已是阴晴不定,而就在此时,落在最后的玉障刚巧经过。 他只轻蔑地瞥了眼君山,便扬长而去。 其眼中分明隐含浓浓的不屑之意,君山是怒火中烧,心道,‘魏无伤三人实力强劲,嘲笑于我也就罢了。你这玉障修为低微,又算得什么东西?若不是看在一方为阵的情分上,定要你好看!’ 想到这儿,君山便选择暂时暗自隐忍,随步跟上。 而玉障此刻,正跟在魏无伤三人身后数丈外,目光时时在洛羽与白恋星两人背影上徘徊不定,似乎在想着什么...? ... 随着时间悄悄流逝,感觉一路毫无危险之后,七人登山的速度也明显不断加快。 而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山巅之时,忽然! 阵阵烈风呼啸声,由山巅残城中隐隐传来。 似风暴裂响,似战鼓雷动,又似海啸嗡鸣八方一般。 这诡异的动静,随着他们离山巅越来越近,也越发的响亮,清晰可闻。 踏... 木闫邪率先纵跃至山巅,按剑立在一处巨大的断石残壁上,躬身扫视着四方。 可当他望见眼前一幕时,竟然惊怔在了原地久久不语。 随后赶到的六人,亦望着眼前的一幕惊呆在了原地! 只见眼前虽依旧金碧辉煌,琉璃如新、闪闪发光,却残城狼藉不堪,破如炮割糜烂。满地大大小小的尸骸枯骨,残兵断刃更是数之不尽,俨然成了一片死寂的修罗战场。 寻着那似暴风之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一巨大如天柱的三十二层金色踏殿,正巍峨的耸立在圆形残城中央,凌于九大云环之下。 音乐人可见,上书流光金字——凌霄。 这凌霄塔殿虽有残破之处,相较满城废墟,却要好上不知多少。其所立面积,也占尽了废墟三分之一。 而最为惊人之处,便是这凌霄塔殿正前方,正有一座面积宽广巨大的云霄高台。其上两个巨大的漩涡通道,正对称而立不停地反向旋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这两个漩涡通道上方,分别浮影两个金字,曰之——天、地。 在这天、地二漩涡巨形通道之间,则有一漆黑如墨的巨大漩涡深渊,深渊上空浮现一暗淡的‘人’字。 此刻,正有无数步履蹒跚的阴魂,不断步入其中,坠入无底深渊通道,也不知何往?而右侧的‘地’门,入者却寥寥无几,更不要说那最大的天门了。 但众人却没有发现,在那巨大的高台之下,正 有一婉约的女子游魂,徘徊着围台慢步,却久久不登轮回......。 见眼前无数登上山巅归墟的游魂,在行至凌霄塔殿下盘恒一圈,被其上金光照射之后。竟自行步至高台之上,随后又前仆后继的一个个面无表情地坠入深渊...。 性格向来不羁洒脱的魏无伤,也难免为之咂舌:“这...这就是轮回道?” 不用说,见这万魂分入天、地、人三门的众人,自然也猜出来了,这便是归墟之中的轮回三道。 此刻,洛羽指向那凌霄塔殿沐洒而下的万道金光,猜测道:“那金光该是分人造化因果,从而引亿兆游魂轮回三道之处。” 正如洛羽所言,只要被金光沐浴之阴魂,几乎各个体生淡淡银辉。而其中极少数偶尔会出现霞光者,无一皆入地门。至于得入天门的,至少到现在他们还未曾发现一例。 白恋星显得有些无奈:“看来,三生之命,早已经轮回天定。” 此言一出,加之眼前苍茫景象,众人难免有些英雄气叹。如此若命由天定,那他们苦苦修炼,你争我夺、又能走到何方?来世又得何道? 木闫邪沉声道:“我辈纵有青云志,却困山海中,妄称山外客,岂不可笑?” 燕飞雪亦不禁感叹:“难怪十万载岁月以来,也只有五行剑仙一人得开天门,时也、命也!又岂是一部飞升之术可以左右?” 洛羽看了眼微笑的白恋星,因为五行剑仙萧在天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生父,自己师祖。 对于命运之说,洛羽信,但显然不甘心认命。 只见他望着那一个个走向三道轮回的游魂身影,说道:“师祖五行剑仙当年未得飞升之术时,也从未有过半分懈怠与气馁,如无逆天改命之绝心,安能见天门?天若定我七分命,我必手握三分,与天争一争那十分造化,看一看天门到底高几丈。”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侧目。 连木闫邪那看待洛羽的目光,也变得越发正视了起来。 燕飞雪为之动容,昂扬道:“不错!先辈曾于山海气壮开天门,我辈安能自弃坠青云?” 魏无伤百花折扇摇指高台上轮回天门,潇洒而笑:“说不准,你我轮回之前,就是自那天门而入。如此,我等也算故地重游,不虚此行矣!” 一时间,众人心情大好。 可让他们郁闷的是,无论他们如何靠近残城,都无法进入城内百丈之内,身体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墙壁所阻隔。 反倒是那些阴魂,畅通无阻的进入,竟没有丝毫的阻隔? 见此,众人已是疑惑不解。 白恋星则努力回忆着猜测道:“归墟乃绝地通天,死归之地。我等生生之体,恐怕无法入内。除非...” 魏无伤惊讶道:“除非催元神离体而入?” “正是。”白恋星想来点头。 余者闻之顿时迟疑,毕竟修士在未入神影期而催元神离体,是一种很危险的事。若是此时有人乘机,毁坏了毫无防备的肉身,那可就真的只剩下入归墟轮回了。 要知道此刻他们七人,看似和睦,但却不是一条心。不说他们是不是各怀鬼胎,万一这归墟中陡生变故,发生点不可预测的意外,那他们岂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就在众人迟疑之际。 一直沉默的玉障,则默默指向远处残破的城外,一处雷霆披挂状的尖锐赤晶巨石群:“那赤晶巨石群前,好像有一碑!” 众人闻之望去,果见那造型奇特的赤晶巨石群外立有一碑。且在其镂空的石群内,似乎还有一些巨大的漆黑石块耸立。 既然暂时进不得废墟城内,众人自然不由分说,连忙前往察看。 可当他们走至近前,则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巨碑通体赤红如血火,其上电光暗淡几近熄灭,更铭有十二个苍劲大字。 洛羽念碑文而道:“万古至尊赤雷尊者,布雷之墓!” “原来尊者仙寝在此!” “如此,也不用冒险入城内了。” 显然,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这赤雷尊者的传承,既然不用进入归墟城内,就能得到传承,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第455章:赤丹祭魂火,玉障引邪魔 “万古至尊赤雷尊者,布雷之墓!” 就在众人还在庆幸,这赤晶巨石群竟然就是赤雷尊者陵寝之地时。 木闫邪则看向了巨石群内,惊疑道:“这陵内,好像有九尊石首!” 果然,在这赤色巨石群的包围下,其内正分布着九尊巨大的石首雕像。 而这些黑色的雕像,脖颈之下皆没在地底之下,纷纷做仰面望天状,其中外围八尊石首已然残破不堪,暗淡无光。 可中间那尊巨首,却幽光闪烁,双目更是隐隐透着赤芒,似有了生命一般! 魏无伤离得较近,细观之惊讶道:“这...这不是先前入归墟时,所见幻境大战中的巨灵邪魔吗!?” 众人细细一瞧,这雕像果然与幻境中所见一般无二! 而就在众人震惊赤雷尊者,竟然将邪魔直接镇压在自己仙陵之下时。 忽然! 火红巨碑竟电光大作,碑后赤晶巨石群,竟震动悬浮而起,凝聚而成一身着锦衣长衫的男子神像。 男子面相中正、眉宇巍峨,他身姿瘦高且昂扬,双手背后,尽隐隐显露阵阵威压。 显然,这石像乃是赤雷尊者无疑。 只见其双眸深邃如电涌,竟传来铿锵之音! “汝等小辈,见吾何故不拜?” 七人面面相窥,纷纷礼拜云云。 而就在他们拜见之后,于众人身前,竟漂浮而出一道绿油油的魂火! 只闻赤雷尊者声声而出:“尔等小辈需赤丹入火祭炼,则可依多寡继吾传承...。” 众人闻之已是激动万分,又哪里愿想太多? 可洛羽却分明感觉这赤雷尊者的声音中,似乎透着若有若无的渴望... 于是他与魏无伤、白恋星三人选择了按兵不动。 可他们三人不动,却不代表别人忍得住传承的诱惑。 只见君山已迫不及待地拿出了赤丹,就连燕飞雪与木闫邪也是如此。 洛羽在见得几人掏出赤丹之时,已与魏无伤、白恋星相视了一眼,微微点头。 霎那间,三人已分行冲出,向着猝不及防的君山等人攻去! 显然,他们是要乘其不备抢夺赤丹,好阻止几人将赤丹祭炼入那诡异的魂火。 君山等哪曾想到,洛羽三人竟不顾盟约突然发难。 燕飞雪与木闫邪反应倒也迅速,瞬间收丹,分别与魏无伤和白恋星缠斗了起来。 而君山修为较低,却没这么好的运气,手中赤丹竟被速度本就奇快的洛羽一把夺去! 见此,君山勃然大怒:“洛羽!你敢无信违约,抢夺赤丹?” 在夺了君山赤丹之后,洛羽是理也不理暴怒的君山,转身毫不停歇地栖身向了正手握乾坤袋,却显得异常冷静的玉障。 玉障见洛羽探手来夺,竟将乾坤袋对着洛羽索性抛出!只轻蔑一笑:“给你。” 洛羽伸手一探,神色一变:“空的!?” 显然,这玉障早有防备,早早地准备了一个空置的乾坤袋。 而就在洛羽惊愕之时,那玉障已向后疾速暴退三丈有余,同时于过程中双手背后腰际,拔出了两把修长的直刀——子母阵魂刃。 双刃白芒阵轮正疾速旋转,那锋利的双刃已双双刺入地下。 阵芒大作,脚下金石为之崩裂! 一时间道道阵纹乍现于玉障身前,空间振动啸鸣,竟交织成无尽刃影排空大阵。 洛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阵所惊,连忙祭出了问天剑舞动剑气成罡,护住周身,笑道:“瞬息三阶杀阵,没想到你还是四阶界修,难怪能成为谷影宗真传弟子。” “承蒙洛道子夸赞。”玉障凝视向洛羽,嘴角似乎带有讥讽笑意:“道子贪心不足,还想妄图抢夺我等赤丹。哼~可惜我玉障早有防备,就等着你原形毕露。” 不远处正与魏无伤缠斗的燕飞雪闻玉障之言,已怒斥向皱眉的洛羽:“洛羽~!你赤丹本就最多,为何如此贪得无厌?” 显然,在燕飞雪与洛羽相处桃花村的这段时间,了解和认知中,如此极不符洛羽的为人。再者,洛羽的赤丹数量明显占据绝对优势。要争夺,也应该是他们这些少的,去夺他洛羽的才是?可事实偏偏却是,洛羽率先发难,反倒先来抢夺他们的赤丹? 而洛羽则暗自催动灵力,同时说道:“实为情况紧急,还请诸位见谅,洛某只是觉得眼前的赤雷尊者...是假的。” 魏无伤因为得到了洛羽相赠的幽冥地火的缘故,此时已隐隐胜过燕飞雪一半头,他一边与其对斗,一边劝说道:“燕白衣,洛羽说得没错。我等先前就与你等说了,那引道人有问题,这赤丹乃血腥之物,岂能轻易交出?” 白恋星则同时劝道:“木闫道友,恋星以幻天宫之声名作保,此间定有蹊跷。若你们愿意暂时不祭赤丹于那魂火之中,我等即刻停手。” 燕飞雪与木闫邪见洛羽三人言之凿凿,再联想先前种种,又见三人不似作伪,一时间反倒有些犹豫了起来。 而那与洛羽争锋相对的玉障则轻哼道:“休要听他三人蛊惑之言,赤雷尊者身陨魂镇归墟,如今传音显圣,难道还能有假?分明是你们想要独占传承,其心可诛也!” 君山因失了赤丹,已怒火中烧,亦附和怒指洛羽:“洛羽,速将赤丹还来,否则我与你不死不休!” 洛羽闻之,则嘁声道:“~笑话!说得好像你我过去不是不死不休一样?” “你...!”君山语塞。 玉障则打断道:“还与他啰嗦什么?你我合力战他,要知道他洛羽的赤丹可是最多。” “哦?”洛羽显得有持无恐:“别说你二人能不能夺我手中赤丹,就算得到了,交与这邪魔,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就在此时,赤雷尊者雕像内已传来震怒之音:“狂妄的无礼小辈!竟敢辱及本尊?纵你赤丹最巨,也休想得到本尊传承一二......” 一时间,赤色雷霆裂变八方,显得赤雷尊者异常暴怒,如天威阵阵。 君山见之,狞笑道:“洛羽,听到了没?你的自以为是惹怒了赤雷尊者,前辈已绝你传承之路。还是将赤丹怪怪地交与我等,说不定我等还能分你一二造化。” 洛羽此刻闻之赤雷尊者的话,更是心中笃定,这货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赤雷尊者。 因为,他从鸑鷟那早已得知,赤雷尊者生性随和豁达,即便有人对其不敬,他也浑不在意,只淡笑处之。 显然,真正的赤雷尊者,是一位看淡一切,不会为外界所扰之人。 若真是赤雷尊者本尊残念在此,又岂能因他只言片语,而如此雷霆动怒? 如此,此人不是赤雷尊者,那便是邪魔无疑。 因为在这归墟之中,除了赤雷尊者残魂外,就只剩下那被其镇压的巨灵族邪魔。 笃定此人并非赤雷尊者的洛羽,已侧首仰视雷霆缠裹的雕像,讥讽道:“想~布雷前辈位列万古十二尊,生性随后,淡泊名利,其心境已不为外界所能滋扰半分,又岂是你这易怒的邪魔可比?” “大~胆!”赤雷尊者雷霆怒哮而下,直劈向洛羽。 洛羽瞬间便祭出了问天剑,搅动无尽剑光逆流而上,因为他自身获得雷石传承的缘故,先天对雷霆之力就有着一定抗性。 所以这本就雷声大雨点小,威力不足的雷霆攻击,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但...虽然雷霆攻击并没有伤到洛羽,却为与之对峙的玉障和君山争取了时间。 只见君山已挺刺金枪袭杀而来,而那玉障则在祭出杀阵内的无尽刃芒后,转身冲向了雕像前的绿火。 显然,他是要祭出赤丹,打算乘机第一个承继尊者传承了。 洛羽见状已神色大变,是一连挥洒出九十九道剑光,席卷向惊惧的君山和那无尽刃芒。 君山虽然已是凝星八层,身体铭文强悍。但也不能匹敌如此凌厉的九十九道剑光,是瞬间被重创倒卷而回。若不是因为有玉障的杀阵抵消了不少伤害,估计他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与此同时,洛羽转身大喝玉障:“不可!” 而就在这时,归墟废墟上空,那九环云端之巅的水波之中,竟光芒波散振动。 随即霞光万道笔直垂挂而下,竟从中飞纵而出一道云白出尘的男子身影。 男子虽面些许有胡渣,却依旧俊美胜过万千佳人,他身子飘逸于霞光之中,长发披挂激荡四方,尽显出尘绝神之姿。 他在四顾周遭虚空环境之后,忽闻见脚下爆裂轰鸣之音乍响,便寻声望去。 见一人正要祭赤丹于魂火之内,他顿时凝眉睁目断喝声出:“住手!” 此声一出,如剑鸣九天,惊掣众人之心,为之纷纷仰望。 霎那间更有一道璀璨夺目的湛蓝剑芒,于众人眼中乍现,向着玉障激射而来! 众人仰望那正风驰电涌而至的出尘身影,纷纷惊呼声出:“云...云剑南!?” 显然,来人正是青云榜之首,无尘浪子云剑南。 云剑南在玄冥的相助下,已催元神,经重水,于此时堪堪传送至归墟地内。 可不曾想,自己刚一到归墟,就见得有人要将赤丹祭炼与邪魔,他又岂能不急? 要知道,玄冥早已言明,这归墟中已生变故。赤雷尊者数万年来音讯全无,多半已为邪魔反制。 果然,他一进入归墟,便按照玄冥前辈交代的方法,想要探知赤雷尊者残魂,却毫无所获! 而此时,那赤雷尊者陵寝之内的雕像,不是巨灵邪魔所化,又是何人?若让这些无知的家伙,将赤丹奉上祭炼,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还不等云剑南之剑芒洞穿玉障其身,那玉障竟好似做好了万全准备,身后只折光一闪如镜破碎。云剑南那来势凶猛的一剑,竟瞬间消失在了漫天碎片中,随即竟凭空乍现一道相同的蓝色剑影,反戮向了云剑南! 与此同时,玉障得意之余翻手之间,手中赤丹已倍增竟达四百余颗! 这一手完美的防御反击和赤丹的数量变化,着实让众人没有想到...。 只见玉障隐有得意道:“洛羽...尊者不受汝赤丹,我玉障便是此间最多,你们谁也别想阻止我得到赤雷尊者的传承...哈哈哈~!” 肆意大笑着,他已在洛羽等人的惊呼喝阻声中,将赤丹尽数投入那绿炎魂火之中,恭敬声出:“晚辈谷影宗玉障,今献......!” 可还不等他说完,脚下大地忽然一震!随即一霎又如死寂,就连堪堪赶至的云剑南都定在了半空。 那本还在惊掣八方的赤色雷霆也瞬间消失,随之浓郁的血煞之气竟然自那魂火中喷涌而出,邪异无比地席卷向赤色晶石群当中的那尊完好无损的黑色巨首。 “不好!”众人似乎觉察到了情况不妙! 吼~ 一声似乎是来自地狱般的怒吼声乍响,天地震动,邪气如褐红的烟云,遮盖住了赤色晶石群内。 随着地裂轰鸣声不断爆响,竟从中缓缓破土而出一九丈巨人邪灵! 邪灵双目赤红如火,身如垂天之柱,上披半石甲,下缠邪云滚滚,威压阵阵直罩众人之身。 一时间,已大惊失色的洛羽等七人,纷纷全力抵抗着这滔天之威,显得异常吃力。 显然,这邪灵是那传说中的巨灵邪族无疑了。 魏无伤咬紧牙关,仰头苦涩道:“终是未能阻止...为何就不听...?” 玉障见得自己亲手召出的这巨灵邪魔,已然色变:“这...怎么会?不应该是赤雷尊者的传承吗?” 来到众人身前的云剑南则恢复平静道:“什么尊者传承?这里是镇压巨灵邪族的归墟禁地!赤雷尊者已数万年未有声息,又何来的传承秘境?” 显然,云剑南的话,是在说这秘境传承压根就是个巨大的骗局! 木闫邪则疑惑地看向了云剑南:“你...你怎会元神至此?” 显然,此刻到来的并非云剑南本尊,而是其元神。 云剑南苦笑摇头:“容后再续吧,还是先解决眼前邪魔最为要紧。” 木闫邪闻之,点头按剑。 而就在这时,只见那巨灵邪魔如获新生的狂笑道:“~尔等蝼蚁,妄图布雷小儿传承?好...本尊便叫你们见见,你们那万古十二尊的赤雷尊者真容,也好死得瞑目!” 说着,他大手一抡而下,竟将那赤雷尊者的巨大雕像一击粉碎。 随即坠地而出一副水晶棺椁,其内赫然长眠着一位锦衣赤衫,双目紧闭的英伟男子! 众人见之,纷纷惊呼! “是...赤雷尊者!” 第456章:一气冲凌云,邪灵撼剑心 水晶棺椁之中。 此刻的赤雷尊者正深深的长眠着,他长发如墨,面容依旧保持着安详的模样。其五官中正、眉宇巍峨,寸须点缀,显得威严不凡。 可就在这水晶棺椁之内,却充斥着淡淡的污浊血气。那血气凝化的血印铭文,正如一张张狰狞的厉鬼面孔一般,不断盘旋在赤雷尊者的印堂上方。 棺椁内道道血红封印,在血气肆掠下闪烁,显然这些血煞邪气,在封印着赤雷尊者的残魂,令其无法苏醒。 见此,云剑南已将目光转移向了巨灵邪魔,凝重问道:“邪魔,你即便封印了赤雷尊者,但仅凭现在不过堪比圣堂后期的实力,也依旧冲不开这陵冢封印。” 巨灵邪魔惊讶地看向了元神之体的云剑南,随即又望了眼九天之上那汪洋鳞波,他忽然笑道:“原来如此,难怪你这蝼蚁能猜到本释尊的虚实,想来你该是玄冥那龟老儿的人吧?” 云剑南不以为意:“正是,我奉玄冥前辈之命,特来诛尔邪灵!” “真是笑话!”巨灵释尊闻之不屑傲然:“诛本师尊?怎么?玄冥老儿还没寿极殒命?竟然昏聩的妄图派你这么个圣堂二层的小子来对付本释尊?真是不自量力,难道你不怕死吗?” 巨灵释尊此言一出,魏无伤等人都惊讶的看向了云剑南。 显然,他们没有想到云剑南销声匿迹的这些日子,竟然一跃至圣堂二层! 云剑南则毫无惧意,随后一挥,其元神内竟激荡而出一把幽蓝的剑芒,直指巨灵释尊道:“云某即便诛不得你这邪魂,亦当阻你继续吞噬血煞之气。” 此言一出,巨灵释尊邪灵顿时惊怒。 显然,云剑南玄冥那老儿指点,对他此刻的近况了如指掌,知道只要阻止他吞噬血气,便可立于不败之地。如此,他又岂能叫云剑南坏了自己的好事? 只见其巨大的邪灵身躯,瞬间擎臂向天,霎那间一把开天巨斧血影显现,随即他已怒哮着对着云剑南等人劈砍而下:“区区蝼蚁,还不速死!” “邪灵,休得猖狂!”云剑南一见邪灵力劈华山而下,血煞四溢威不可当,他已瞬间催神,单手展臂画圆之际,竟祭出了无尽幽蓝心剑之芒,须臾间便汇聚而成一把冲天湛蓝巨剑,向上轰杀而去。 此剑之威,可谓啸鸣九天,喑喑不绝之声震慑人心。 那巨灵释尊力劈而下的血影斧,竟然被其逆刺激荡而回,就连巨灵释尊灵体都在其一剑之威下,为之后仰惊震! 众人没有想到,云剑南以圣堂二层之境,硬抗堪比圣堂后期的巨灵释尊邪灵,竟然还能隐隐占据上风,顿时热血沸腾。 可见,云剑南不愧为年轻一辈中天才之翘楚,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而云剑南却依旧愁云密布,他见邪灵被自己暂时压制,已急速大喝左右:“邪灵乃残灵之体,尚未尽全力,我亦不知能撑几时。你等无任何加持,肉体无法应对,速速合力破开棺椁,引烈火驱散血煞封印。” 说着,他已经纵身而起,全力迎战向了巨灵释尊。 众人在相视一眼后,是瞬间惊醒向着水晶棺椁疾速冲去。 显然,云剑南此刻元神之体,应该受过秘术加持,才能得以与邪灵争雄。否则以他们肉身之体,所施展的任何神通法宝等,皆无法对邪灵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这也是巨灵释尊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 而云剑南明确指出烈火驱散血印,其意便是指魏无伤的丹符火咒,亦或白恋星施展火烈之阵。毕竟在云剑南如今的认知中,也只有魏无伤与白恋星具备引烈火驱散血气封印的能力。 但他却不知,此刻的洛羽与魏无伤皆身具地阶异火,可谓胜过丹火百倍。 其之所以让众人驱散棺椁内的血印,便是打着唤醒赤雷尊者的目的。若赤雷尊者能够苏醒,那形势或有逆转的可能。 不过...虽然云剑南有玄冥秘术相助,但毕竟修为不过圣堂初期,又如何是巨灵释尊邪灵的对手。 显然,巨灵释尊先前是小看了云剑南,因此才被这人类小子侥幸得计一筹。 此刻他已怒吼狂啸,再次劈斩而下。而这一次之威,可谓血光乍现,裂变八方,明显要远胜先前不知多少。云剑南被其一斧血影扫中,瞬间震退达百丈,竟跌落至尘埃之中。 而与此同时,在巨灵释尊的怒哮之下,滚滚威压瞬间席卷向了堪堪靠近棺椁的众人。 喑喑喑....! “蝼蚁~不自量力!”刺耳震神之音顿时响起,众人只觉一股无形的洪荒蛮力竟自天而降,他们瞬间便被其碾压至纷纷跪倒,面容痛苦扭曲,汗如雨下! 见那不自量力的人类小子,被自己一击砸落百丈。而眼前七人更是不堪,在自己威压之下,竟连站都无法站起。 巨灵释尊邪灵已仰天大笑,狂霸无比:“囚困在归墟凌霄外,我是这一方天地最大的王。残魂漂流在虚空尽头,我是这一方最强的释尊。无尽岁月以来,我曾望向那虚无的神殿,问神为何不给天地永远的光明,亦不给永寂的黑夜?” 哈哈哈~ 其停顿片刻后,已邪笑狰狞:“他...沉默,他一直在沉默...~因为他无法回答,神祇也有无知的一面、也有穷极之时。” 燕飞雪则煎熬抵抗着威压,艰难抬头,咬牙切齿道:“若有仙神坐镇归墟,定现神光诛尔这只敢躲在黑暗中龇牙咧嘴的邪魔!” 巨灵释尊闻之,怒目而视之间,燕飞雪已顿敢威压如山岳,瞬间双手一曲,重击坚硬的地面,身体几近匍伏。 见此,巨灵释尊得意万分:“无知的人类小子,你又懂得什么?天地有黑暗才有光明,不是吗?没有黑又哪来的白?神祇企图用正义凛然的光明蒙蔽苍生的双眼,可我满眼所见,天道...即是永暗!正如这虚空如墨一般,岂不安宁...?” 说着,他似有恨意的咬牙道:“神祇不曾给我族一丝眷顾,一丝苟延残喘的希望,而永夜却无时无刻不拥抱着我的氏族。我们自远古幽暗中而来,被赋予强悍肉身和无穷的神力。而你们这些蝼蚁,却忌惮畏惧我们血脉之中被赋予的强大力量,残忍、无情地勦灭我地灵先祖血脉...。” 他怒视向了已露出震惊之色的洛羽等七人,狰狞道:“若非你们口中的邪魔庇佑,我地灵族早已消亡。得墨灵圣主神通眷顾,我族血脉才得以延续升华,今持开天血斧,号为巨灵!只为劈破开这虚伪的山海天地,还天道正溯......” 显然,这巨灵释尊道出了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 那便是,跟随墨灵圣主祸害山海的巨灵邪族,竟然是山海上古时期以体质强悍著称的地灵族后裔! 在上古时期,地灵族无难妖体强悍无比,至极之时就是神兽都要甘拜下风。可就是这么一个强大的种族,却在其他各族的恐惧心驱使下随之覆灭。 别人对地灵族可能还不大了解,更别提这段遥远的历史了,但洛羽却是最为清楚不过。因为此刻他的身体,就是无难妖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也算得小半个地灵族人!毕竟他是靠炼化地灵族人精血凝聚的血丹,才以人类之身,化不可能为可能,具备了强横的无难妖体。 可让洛羽没想到的是,地灵族不仅没有灭绝,还摇身一变成了从魔的爪牙巨灵邪族! 难怪这巨灵释尊,根本就不将赤雷尊者放在眼中,也不知其全盛之时,是何等惊天实力? 而就在此时,云剑南再次出现,已傲立在百丈之外。 他周遭湛蓝的心剑光芒,正在不断化变滋长,正汇聚成影,同时口中低吟:“你族自上古之时,便嗜杀成性,荼毒生灵,灭族之祸乃咎由自取,也敢妄称天道?邪魔还不受死!” 说着,他已剑指邪灵,断声厉喝:“一气冲凌云,万剑落无尘!” 霎那间,无尽湛蓝剑影,已如飞蝗般铺天盖地的向着巨灵释尊罩杀而去。 可巨灵释尊却浑不在意,他只一伸巨手,顿 时空间波散血云成圈。 霎那间,云剑南那看似势不可挡的剑影狂潮,竟在其一掌推云下,化为乌有! 众人见之色变! 木闫邪亦露出了震惊之色:“这...怎么可能?!” 木闫邪之所以如此震惊,便是因为他当初引以为傲的初神通万瀣,就是败在云剑南这铺天盖地的心剑,无尘剑诀之下! 可如今,这早已今非昔比更胜从前的无尘剑诀,竟然在巨灵释尊邪灵的血掌之下,化为乌有!难道这邪灵,已强大到他们根本无法反抗的地步? “不自量力!”雷霆怒喝声乍响。 巨灵释尊此时灵体依旧被牢牢禁锢在赤色晶石群内,他讥讽地看向了脚下苦苦抵抗的木闫邪等人:“尔等浮萍之力,对吾构成的威胁,也不会比最智慧的蝼蚁大上半分!” 说着,他望向眉头深凝的云剑南,不屑道:“你确实比他们要强那么一点点儿,可又能奈本释尊若何?正如你所言,没有了你们口中赤雷尊者的束缚,本释尊将无敌于归墟。” “只不过可惜啊!”巨灵尊者惋惜摇头,指向棺椁:“可惜你们太弱了,而你们的这位万古赤雷尊者,却是位痴情的种子啊!吾被其镇压无尽岁月几近消亡,本已无力回天。可就在那时,本尊却发现这蠢货竟然在偷偷凝聚一区区凡俗女子的魂魄。于是本释尊示弱将自己魂散,假归轮回。却不曾想,哈哈哈~这愚蠢的布雷,竟然彻底放松了戒备,开始自损残魂,迫不及待的想将那女子魂魄聚拢如初。” 说着,他大笑仰天:“~本释尊就在布雷小儿凝聚魂魄的最后关键时刻,夺其棺椁内的赤丹血煞之力,一举反制其虚弱的残魂!” 众人闻之惊愕,原来赤雷尊者就是这么阴沟里翻得船啊? 只见巨灵释尊得意万分之余,还显得有些不满道:“可即便本释尊吞噬了此间所有的赤丹,魂力却依旧还不够冲破天机老儿的封印,还需要更多的赤丹,更多的血煞之力!所以...如今秘境又开启了...你们这些蝼蚁也如期地送来了赤丹。” 洛羽此刻已是暗道...原来如此! 显然,这巨灵释尊邪灵是地灵族后裔,也具备无难妖体的强悍体质。其和自己一样,都可以靠吞噬赤丹来提升自己的实力!难怪他要如此众多的赤丹? 此时的魏无伤与洛羽等人心中正暗自庆幸,还好他们有所防备,没有将赤丹一股脑全给了这邪灵。要不然,他们此刻估计唯死一途了。 而此时,云剑南则沉吟着,凝动心剑道:“可惜你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没有得到足够的赤丹,到头来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放肆!”巨灵释尊为之怒哮,力劈血斧而下! 云剑南竟凝化出一把丈长巨剑光影与之勉力抗衡,沉吟不屈道:“云某坚信赤雷尊者终会冲破封印,镇杀你这邪魔!” 巨灵释尊怒目欲裂,他力压血斧之下,无量血煞罡风已狂啸八方,随之蔑视云剑南道:“布雷小儿何德何能,也能镇杀本释尊?若非当年吾独力狩猎归墟,惊动天机老儿来援,又岂会被其一道雷霆钉在此地十万载,无法死灭、亦无法逃离?” 此刻,他满脸恨意,已无比狰狞道:“如今布雷为我血印所封,他能奈我何?尔等蝼蚁又能奈我何?” 说着他在轻蔑地扫视众人后,竟施力再次轰推退遭受重创的云剑南,而后展臂狂哮雷霆九天:“什么万古十二尊?在本释尊面前都是垃圾!吾...才是这天地间不败的至尊!” 就在众人神色惊怔地仰望,眼前这血气翻腾,狂啸八方的巨灵释尊之时。 忽然,‘咔咔...’晶石裂变声不断刺耳乍响! 随之一声略含讥讽的嘲笑之音,不合时宜的传出:“傻x邪灵,爷这最强王者...还没发威呢,嘚瑟毛线?” 此言一出,包括巨灵释尊等人,都寻声惊望而来。 有惊、有喜、有难以置信,更有如巨灵释尊者已惊怒交加......。 第457章:吞云炼魔身,千丹复雷尊 归墟之地,赤雷尊者陵寝内。 此刻,巨灵释尊周身已是血气翻滚,在击败唯一可以与他对抗的云剑南之后,他已狂啸九天,那九环云煞都仿佛为之震颤。 其威已惊掣八方,可谓不可一世。 只见他狂啸不止,已如魔神一般,掀起滔天血云邪煞:“待吾炼化血气,重塑肉身后,便是吞噬此间亿兆游魂,夺其造化魂力之时。届时尔等蝼蚁大可一观本释尊重出山海~哈哈哈...” 此刻的归墟地内,在木闫邪等七人皆被其威压禁锢之后,已无人可以阻挠他吞噬周遭血煞之气了。 可以想象,不出意外,邪灵在吞噬血煞之气之后,便可冲破镇封枷锁,席卷归墟鲸吞亿兆游魂,继而彻底魂炼重生,从而踏破归墟禁制重出山海! 如此,那将是无法想象的山海浩劫。 但...真的会如此吗? 只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忽然,‘咔咔...’晶石裂变声不断骤响! 随之一道略含讥讽的声音,已不合时宜的传出:“傻x邪灵,爷这最强王者,还没发威呢,嘚瑟毛线?” 此声一出,可谓牛逼的不行。 顿时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其中自然也包括正威慑八方的巨灵释尊。 只见此刻的洛羽不知何时,竟然无视巨灵释尊的滚滚威压已到了水晶棺椁近前。而最让巨灵释尊震惊的是,这无视自己威压的人类小子,正号令数以百计的鼠类妖兽,在疯狂地啃咬着水晶棺椁。 那坚硬赛含铁的棺椁,竟然在这些渺小的妖兽铁齿铜牙下,疾速寸寸崩裂!而这鼠群,正是洛羽所控的风金鼠。 他之所以能冲开巨灵释尊的威压,那自然要归功于自己特殊体质的原因。别说是这堪比圣堂后期的邪灵威压,就是神影亲至,他也可顶风尿他个三丈有余! 如今情况紧急,要想快速破开坚硬的棺椁,无疑风金鼠那一张张铁齿铜牙是最为合适的。 见棺椁正在疾速崩碎,巨灵释尊已怒不可竭:“小子!你竟能无视本释尊的威压?” 洛羽傲然昂首而立,体内血气翻腾,真龙威压亦随之厉喝而出:“邪灵!可识得真龙威压?” 道道龙威如啸九天,声似奔腾八方! 巨灵释尊只觉这人类断喝之中,果然夹杂有丝丝龙威! 他顿时怒哮雷霆,催无量威以御之:“区区残末之龙威,也敢在吾面前狂吠?” 此刻他虽然依旧威风八面不可一世,但心中却是惊骇万分! 此子以人类之身,却能怒哮龙威,犹如游龙在前。人类何时可修习龙威这等天赋神通了?还有...为何本释尊感觉此子体内之血气如此旺盛、亲切? 显然,巨灵释尊那份亲切感,乃是源自洛羽的无难妖体。只不过,洛羽的无难妖体,经过丹老炼化,已有所不同。加之他本身的双生体质,可谓还要强于原本的无难妖体。 毕竟双生体内外兼顾,外则自愈力极强,生命旺盛;内则修炼速度奇快,且远超常人想象。要不然如此体质,也不会世间独一份了。 此刻,巨灵释尊深知,若叫这些可恶的鼠辈打开棺椁,焚尽血印,那赤雷尊者必定会苏醒,自己无尽岁月以来的努力,岂不付之东流? 想到这儿,他哪里肯多想其它,巨手已擎震八方血云,周遭巨大的赤晶竟瞬间悬浮而起,随即凶猛无匹地向着还在那嘚瑟不已的洛羽轰然砸去:“去死,你们这些渺小的鼠辈!” 洛羽一见这邪灵于眼前暴走,漫天赤晶已如炮弹般轰来,身后又有白恋星等人被死死压制,无法动弹! 见此,他顿时全力怒哮真龙威压,在尽量为众人抵抗邪灵滚滚威压的同时,体内血气升腾之下,竟向着那漫天赤色晶石蓄力出拳轰杀而去:“速速焚尽血印!” 真龙威压一出,众修只觉身心瞬间一轻! 木闫邪反应最为神速,是霎那间冲出,拔剑引动剑影怒刺向了棺椁薄弱之处。 咔~! 本就即将破裂的棺椁瞬间被洞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缺口,随即燕飞雪等人亦赶到合力破棺。 白恋星则催动三阶火阵和已祭出幽冥地火的魏无伤,准备催火破除其内血印。 而那玉障在望了眼冲天而起的洛羽之后,最终也开始结印催动火属阵纹。 此刻,洛羽正舞动拳脚,于半空中闪现腾挪,不断爆裂击毁着一块块势不可挡的巨大晶石。 但同时,他也在漫天晶石轰击下衣襟破裂,屡遭重创,苦苦支撑着。 邪灵此刻见洛羽周身血气蒸腾,静脉喷张,顿时双目暴睁,赤芒乍现:“无难妖体!?” 随即,他大怒狂啸:“卑微的蝼蚁,尔竟敢炼我族人精血淬体?死来~!” 显然,巨灵释尊发现了洛羽的体质正是无难妖体,当然他可不会认为洛羽是他巨灵族的子孙。早已认定了洛羽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歹毒手段,炼化其族人精血所致。 而就在巨灵释尊准备怒斩洛羽之时,一剑啸声乍响,惊破九天。 不远处的云剑南正在此时,御空瞬移而上,直至巨灵释尊面门前,竟挺动灼灼湛蓝剑影,催发而出一道玄色灵印直罩邪灵面门。 显然,他是要正面强行撼邪灵,欲为洛羽等人分摊压力,争取宝贵的时间。 “玄武镇魂印!?”巨灵释尊一见云剑南催动的那玄气灵印,顿时大惊失色! 他再也顾不得洛羽,匆忙搅动血云挡开灵印,难以置信的怒向云剑南:“玄冥老儿,你寿元将尽,却还敢损耗命元助此蝼蚁前来,妄图再次封禁于吾,本释尊倒要看看...你还能残喘到几时?” 话音刚落,云剑南其身前灵印中,竟显露而出一满脸疙瘩的苍桑老者面容:“邪魔,你手下八大邪将已然魂飞魄散,只留你一人苟延残喘。归墟之外只要有老夫镇守一日,你也休想踏出此间牢笼一步!” “皓首匹夫,狂妄自大!”巨灵释尊怒指向正在催动烈火,不断焚烧棺椁中血印的魏无伤等人,怒哮道:“别说你这不敢露面的老儿,就算布雷小儿苏醒,吾也不惧!十万载已去,天机不在,没有本我五行之力,谁能诛我?” 说着,他已不顾一切的疯狂吞噬着身下血云煞气,其身正在无限凝实,显然是要化变成身了。 只见灵印中玄冥前辈大惊失色:“快阻止邪魔吞噬血煞...!” 云剑南闻之已毫不犹豫地催动玄武镇魂印,镇压而下。 可正如巨灵释尊所言,当年若非天机老人出手将它强悍的肉身绞灭,赤雷尊者又如何能将其镇压在这归墟地?何况玄武镇魂印呢? 果然,还不等云剑南靠近,已然实力大增几近疯狂的巨灵释尊只一声怒哮,便将云剑南震退倒卷...... 与此同时,水晶棺椁前众人已将血印驱散得十不存一,可赤雷尊者却依旧未有苏醒的迹象。 见情况危急,魏无伤正催动幽冥地火焚烧着最后所剩无几的血印,焦急问道:“为何尊者迟迟未得复苏?” 燕飞雪仰望着正被击退的云剑南,喃喃道:“恐怕来不及了。” 而木闫邪则仰头凝视向那已然身躯趋向实质的邪魔,沉吟道:“尔今...唯死而已!” 说着,他竟催动气运之力,向着巨灵释尊悍不畏死地逆天而上。 燕飞雪似乎望了眼堪堪退到近前,伤横累累的洛羽,点头微笑决绝道:“知你有异火,速解血印,飞雪别过。” 他对着洛羽等人微笑抱拳一礼后,便飞纵至一处巨石峰上,竟催动气运之力,怒指邪魔,铿锵断喝:“山海有灵,气运吾手,助我诛魔,一指峦天!” 霎那间,地动山摇,烈峰似拔地起惊雷,已直撼巨灵释尊而去。 洛羽见燕飞雪四周峰峦重叠,已直冲云霄;木闫邪更是借其峰峦之力,万瀣神通如黎明破晓,洒尽万丈寒芒剑影! 而自知此时身在一条船上的君山与玉障也相继而上,各自施展浑身解数,分布四方群攻向了巨灵释尊。 洛羽知道,以四人之力,即便加上云剑南,此刻也无法战胜邪灵,何况还是已经靠着血丹血煞之力,开始凝实肉身的巨灵释尊。 眼前只有尽快复苏赤雷尊者,或可有一线生机。 但不知为何?明明血印将尽散,可赤雷尊者却迟迟不醒,仿佛早已魂灭九幽! 可就在洛羽准备也跟着祭出寒火,加速驱散最后一丝血印之时,他浑身竟心神一震。 于是连忙意念随之而动,霎那间其身旁已多出一位美艳绝伦的女子,正是鸑鷟无疑。 鸑鷟一经出现,已惊喜交加的来到水晶棺椁前。透着破开的缺口,她望向那一张无比亲切熟悉的面孔,不自禁地探手轻抚,其冰冷脸庞,含泪微笑:“义父,鸑鷟来了。” 洛羽深知此时不是感念的时候,于是催促问道:“鸑鷟?你说有唤醒尊者的办法,快说啊!” 鸑鷟自知情况危急,她连忙对着洛羽微笑点头:“义父残魂被血印封印日久,已蚕食虚弱不堪。需千枚以上赤丹,方能苏醒。” “什么?千...千枚!”白恋星等人为之惊讶。 显然,赤丹可比两刃剑,其内血煞之气,能助邪魔凝聚肉身,但那生生之气也能助赤雷尊者残魂复苏...。 见此,魏无伤与白恋星已纷纷拿出了赤丹,随即看向了洛羽。 洛羽自然知道二人是何意,此间就他赤丹最多,如果拿出定可复苏赤雷尊者。可...他在知道赤丹也可提升自己无难妖体后,又怎能舍得呢?再说...不还有...... 想到这,他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已被巨灵释尊摧古拉朽般给轰回栽倒的燕飞雪等四人,故作焦急的大呼道:“赤雷尊者残魂虚弱,需要两千枚赤丹复苏!快...!” 魏无伤与白恋星闻之,惊叹地看向了一本正经的洛羽,惊为天人!暗道,‘这都火烧眉毛了,这家伙竟然还想着占别人便宜!’ 燕飞雪离得较近,他咬牙撑着飞雪剑站起,甩手就丢来一个乾坤袋:“就这些了,抓紧时间。” 说着,他头也不回地再次冲天而起,显然是又要去死磕了。 而木闫邪也极为干脆,将赤丹如数丢来。 君山则给了洛羽一个充满恨意的眼神...。 最终,洛羽故作尴尬地转移了看向君山的目光,望向了嘴角盈血的玉障。 四目相对,玉障擦拭掉嘴角血渍,斜视洛羽啐道:“没了!信你个鬼,有也不给...你小子坏的很!” 显然,这玉障识破了自己的诡计,不~是妙计! 洛羽尴尬一笑:“够了够了,您先去送死...哦不!您先去忙。” 玉障怒哼一声,转头便再次手持双刃,凝阵杀去。 魏无伤则苦笑道:“这玉障...啧~不简单啊!” “恩。”白恋星亦点头:“不曾想谷影宗也有如此阵法造诣奇高的弟子,看来谷影宗当兴...。” 洛羽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那正与邪魔祭阵对抗的玉障,含笑说道:“希望吧...” 说着,洛羽将众人赤丹汇聚,加上燕飞雪和木闫邪的千数足矣。 鸑鷟在拿了赤丹之后,便匆忙来到棺椁前。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她只探手一点赤雷尊者额前,便是一道幽紫色的火苗摇曳而起...... 千枚赤丹在这摇曳的小小紫火下,竟瞬间被炼化一空,其间血煞之气纷纷剥离消散,而生生之气,正不断融入赤雷尊者印堂之内。 不多时...,水晶棺椁内赤雷尊者的身体,竟然瞬间荧光如霞生柔辉,慢慢升腾显露而出一瘦高的锦衣残魂之影! 洛羽等人见之,已惊喜交加。 “赤雷尊者!” “醒了...!”  第458章:赤雷战邪尊,五行破魔身 水晶棺椁之上。 半透的残魂之影正慢慢凝实,显露而出一身着锦衣的瘦高男子身影——赤雷尊者。 此刻,在洛羽等人期待的目光下,赤雷尊者那微微闭合的双目,终于如深邃的银河般缓缓睁开,迷朦地望向了眼前几名小辈。 他微笑道:“多谢诸位小友相助,今夕何年...?” 可还不等他说完,更不等众人受宠若惊的答话。 轰隆隆... 一声巨响!远处巨灵释尊似乎也感觉到了赤雷尊者的复苏,正在暴怒的将木闫邪、云剑南等人重创击退数百丈,生死不知! 同时他已不顾一切地冲向了归墟残城入口处。 显然,云剑南等人根本就不是巨灵释尊的对手,若不是他急于前去鲸吞那不断进入归墟城内的游魂,估计早就将这些恼人的‘苍蝇’给拍死了。 赤雷尊者闻之,双目已陡然一凝,惊望向远去的巨灵释尊:“邪魔尔敢!?” “义父!”忽然,洛身旁中传来了略显激动的女子声。 赤雷尊者瞬间定住了身形,转头惊疑地回望洛羽、白恋星等人。 最终他那深邃的虎目,在扫视一番后,定格在了身着紫色羽裳的鸑鷟身上,眼中霎那间柔光闪烁,他竟无比温柔的微笑道:“是...鸑鷟吗?” 鸑鷟泪光闪动,栖身上前却无论怎么拥抱双臂,也无法抱住残魂之体的赤雷尊者:“义父,是鸑鷟,鸑鷟终于又见到您了。” 赤雷尊者望着眼前,终化为人形的爱女,欣慰点头:“好...好好!” 可此时,情况紧急,他又岂能儿女私情? 只见他匆忙道:“待为父阻止邪魔后,再续不迟。” 说着,他已瞬间一步踏出,残魂身影瞬间消散于鸑鷟眼前,下一刻竟现于远处那巨灵释尊身前。 鸑鷟望向了远处正与巨灵邪魔对峙的义父,担忧呢喃道:“义父...小心。” 洛羽则走上近前来,轻轻拍了拍鸑鷟,宽慰道:“放心,赤雷尊者在万古十二尊者中,半步大觉,排名第三,定能击败邪魔。” 可还不等鸑鷟相信的点头回话,他们只听得远处一声雷霆怒吼之后,便紧接着轰鸣巨响! 随即一道锦衣身影,竟然被轰得直上虚空九天! “我去!”洛羽惊愕仰望虚空中,正被轰退的那道狼狈身影,尴尬地宽慰鸑鷟道:“赤雷尊者刚刚苏醒,想必是有些...有些懵,还不适应,缓缓就好。下一次,定能将这邪魔干趴下!” 洛羽显得极为笃定。 可他话音未落,虚空之上又是一声轰鸣乍响。 魏无伤已震惊开口道:“赤雷尊者又要败了!” “啥?”洛羽惊讶仰头望去。 果然,见那巨灵释尊竟然已冲天瞬闪而起,将被轰至虚空云霄的赤雷尊者,力劈而下,砸落尘埃。而赤雷尊者自始至终,几无还手之力,完全是一副送上门挨打的模样! 鸑鷟见了是越发焦急心忧了起来,白恋星则说道:“赤雷尊者虽然复苏,可毕竟只是残魂之体,如今邪灵肉身凝聚二三,实力大增,恐怕赤雷尊者一时也难以匹敌。” 魏无伤点头认同:“不错,先前那邪魔就曾说过,当初若不是天机老人引什么本我五行之力将其肉身抹杀,估计当时全盛的赤雷尊者都不是他的对手。” 闻得此言,洛羽忽然惊醒,心道‘本我五行之力!那不是我的五行洞天吗?可...五行洞天如今器灵不全,我又没有极品灵晶,如何引动五行洞天之力?’ 想到这,他看向了花花公子魏无伤,询问道:“身上可带有极品灵晶?” 魏无伤闻之震惊:“本公子又不是土财主,怎会随身携带极品灵晶?诶~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极品灵晶?” 洛羽见了,则指向那正被巨灵释尊狂虐的赤雷尊者:“自然是相助赤雷尊者,收拾那邪魔。” 魏无伤为之愕然!满脸不信的惊疑问道:“真的?莫不是...你想收买他?” 对于魏无伤的奇葩猜测,洛羽是懒得理会,又期待地看向了白恋星。 白恋星自然知道洛羽的 秘密,也知道洛羽要极品灵晶做什么,可她虽然是天女之尊,却也没有如此珍贵之物,只得无奈摇头。 见此,洛羽咬牙不舍的沉吟道:“我去~!看来只能吞赤丹......。” 显然,众人没有极品灵晶,也就无法使用五行洞天之力,那剩下的就只有吞噬赤丹,强行提升自己的无难妖体,希望能抗衡这巨灵释尊一二。 可就在洛羽准备吞噬赤丹之时,眼前忽然白芒炫彩一闪,便多出了一颗鹅蛋大小的璀璨晶石! 洛羽一见,是欣喜若狂:“极品灵晶!” 见此,他连忙拿起,看向了伸出手臂的鸑鷟:“妹子啊!你这是哪来的?” 鸑鷟望着洛羽手中的极品灵晶,显得有些不舍,说道:“义父当年给了鸑鷟许多晶石,小的都被鸑鷟炼化了,就剩下这一颗最大的呢,还没...” 显然,身为凤裔之身的鸑鷟,具备有与小洛云相似的神奇能力。只不过洛云是直接啃噬,而鸑鷟可修炼提升,同时也能通过炼化灵晶中的精纯灵力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可谓强于洛云不知多少。 不等鸑鷟说完,洛羽已欢喜地收下灵晶于洞天之内,说道:“你真是哥的好妹子啊,等回头哥送你一筐。” 说着,洛羽已向着远处狂奔疾驰而去。 望着远去的背影,鸑鷟有些焦急的呢喃着:“鸑鷟还没说完,想说...那灵晶还没炼化完...。” “什么?”白恋星惊讶地看向鸑鷟:“鸑鷟,那极品灵晶你炼化吸收过?” “是啊。”鸑鷟点头,伸出手指不断变化着距离比划道:“就一点点。” 显然,那极品灵晶被炼化的就根本不是鸑鷟所说的一点! 而魏无伤则疑惑不解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极品灵晶和对抗邪魔有什么关系?” 魏无伤也不是外人,见此,白恋星索性道出。 魏无伤闻之原委,惊愕地看向了已兴奋远去的洛羽,无奈苦笑道:“难怪这家伙把灵晶看得如此之重,嘿~这下玩笑开大了!” ... 此刻,赤雷尊者正如不死小强一般,再次坚挺的站起,立于断峰之上。 他虽然实力大不如前,却依旧不断阻止着巨灵释尊吞噬游魂。 对于赤雷尊者的死缠烂打,巨灵释尊已到了暴走的边缘,他怒目而视魂虚至极的赤雷尊者,讥讽道:“布雷小儿,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吗?如今的你虽然复苏,但已大不如前,恐怕连施展雷霆神通的力量都没有了吧?汝又如何能阻止本释尊?” 而赤雷尊者则手持一对雷霆化作的‘钢鞭’,淡笑道:“邪魔,恐怕你还不知,当初镇压你之时,吾便在这归墟之外,八方设下雷域之基。” 话音刚落,赤雷尊者先前所砸落之处,竟然赤色雷霆电涌而起,且越发强大狂乱了起来! 见此,巨灵释尊惊觉怒喝:“你故意不敌,借机引动雷域!” “不错!”赤雷尊者展开双臂,赤色雷霆瞬间乍现八方,其声如九天雷神般念诀而出:“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其声一出,他那挺拔的身影之后,竟瞬间乍现八臂玄女雷环幻影! 虚空赤雷翻滚,已裂变八方,巨灵释尊都为之色变。 而赤雷尊者已踏足虚空而上,凌于玄女幻像身前,搅动雷霆,断喝如雷:“三界内外,惟我独尊,体有雷光,赤临吾身——掌寸雷霆,开!” 霎那间,天地十方雷霆万钧,如赤色雷域一般铺天盖地,向着怒目仰天狂啸的巨灵释尊垂挂力劈而下。 远处伤重已无再战之力的木闫邪、云剑南、燕飞雪等人已震惊地仰望这赤雷虚空如牢狱...。 “这...这就是赤雷尊者的大神通,掌寸雷霆吗?” “如此,天威岂是寻常雷劫可以比拟!” 君山则满眼渴望的呢喃着:“...若我得此传承,定可凌云笑傲九天!” 而此刻自知被赤雷尊者诡计得逞的巨灵释尊,已怒不可竭。 他向天怒开血光,引动满身血煞冲天席卷而上。与万顷雷霆力抗的同时,已如擎天踏地的魔神一般,双目尽赤怒吼 乾坤:“布雷~!你舍弃人之七情六欲,不入轮回,把自己神魂封印在这归墟死地。此刻...又不顾损耗残魂与吾不死不休,值得吗?” 赤雷尊者掌控雷霆电煞,如雷神惊天,无畏含笑昂扬八方:“我答应过那位,这一世,不为成仙,不为得道,只为镇守归墟门户,诛尔邪魂。事了,布某自归黄泉便是...何论值得?” “哈哈哈~好气魄,好洒脱!”巨灵释尊不吝夸赞,同时亦被身罩万顷电弧,咬牙切齿道:“如今本释尊肉身凝归往昔近三成,你区区残魂之体,引这三分雷霆之力,又能奈我何?待你耗尽魂力,陨灭之后,此间卑微的蝼蚁,谁...又能诛我?谁...又敢诛我?哈哈哈...” 说着,巨灵释尊已仰天狂啸于雷霆牢笼之中,其强悍的肉身虽然撕裂不堪,但显然不是现在威力大减的雷域神通所能诛杀的! 赤雷尊者自然也知道这点,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倾尽全力。因为他知道,若是让这巨灵释尊肆意鲸吞游魂,那这邪魔必定邪变无极实力大涨,远胜过去。 到那时,山海即便还有大觉地仙存在,也无人可诛之了。已其对各族的怨恨,山海必将腥风血雨生灵涂炭...... 而就在赤雷尊者即将后继无力,巨灵释尊狞笑,众人万念俱灰之时。 忽然! 一道破天之音自巨灵释尊身后乍响:“我敢诛你!” 众人闻之惊望,巨灵释尊更是惊疑回头。 只见一人族少年,正脚踏虚空凌波,搅动四方剑域如潮,汇如百丈剑芒,推刺而来,且口中断喝惊天:“五行助我,金灵剑域,诛杀邪魔!” 话音未落,洛羽体内五行洞天中,灵池激荡腾空,虚空振动,金灵碑与木灵碑更是璀璨嗡鸣,大道之音传响八方虚空,银河激流...。 一时间,无尽剑芒再次暴涨,竟如汪洋星汉般汇聚而来,不断壮大着其身前巨剑光影! “本我...五行之力!?”巨灵邪魔和赤雷尊者几乎同时惊呼,惊讶地望向了,正推动巨剑怒刺向邪魔的少年。 狂风猎猎,正吹荡着少年如墨般的高束长发,掀开了其遮挡在面容的一缕御风围脖,露出了一副剑眉星目的英俊面容。 巨灵邪魔见之双目暴睁:“是你...?” 而赤雷尊者则震惊沉吟:“赋少...!” 与此同时,洛羽推动巨剑已乘着巨灵释尊抵抗雷霆不备之际,贯刺而入其胸腹中! 一霎,巨剑化散万千剑影银芒,如一把把激荡穿梭的利刃,不断凌迟着巨灵释尊那巨大的身躯!所过之处,无不血肉横飞,消散成糜! 可见这五行洞天之力,正是这血煞邪魔的克星。 可就在洛羽准备给这邪魔来个透心凉,最后绝命一击时,他只觉五行洞天内忽然一阵莫名空虚,显得后继乏力! “不好!”显然,洛羽也发现了,那颗极品灵晶似乎有些...虚! 他心中苦涩哀鸣,‘我的好妹子啊!你这不是坑哥吗?男人关键时刻,怎能虚软无力?” 不过好在赤雷尊者与巨灵释尊是老对手了,知道其弱点在哪,同时也看出了洛羽的后继无力! 他连忙断喝而呼:“速破其首!” 洛羽求生欲可谓超强,他闻之惊醒,借着所剩无几的余力,猛然调转剑峰怒起向天,裂开了巨灵释尊庞大的身躯,已直冲向了其硕大的头颅! “不!不可能...!”在雷域的披挂下,巨灵释尊可谓身出电光牢笼,正不甘地眼睁睁望着洛羽那一剑洞穿向了自己的头颅! 轰~! 血光乍现,血云喷散八方。 洛羽于最后剑域即将消失之前,终于险之又险地一剑洞穿了巨灵尊者的头颅! 巨大的肉身瞬息被凌迟成空,一道邪煞残灵正在雷域中垂死挣扎。可失去了肉身的巨灵释尊,又岂能逃过雷霆的滚滚炮烙? “天机你灭我圣体,夺我祚古舍利,我甘心...不服...!” 赤雷尊者雷霆万钧而下,邪灵在不甘的嘶吼之中...终于魂飞魄散。 归墟天地一时归清明,逐回安宁...... 第459章:一问承造化,长青似大觉 “您说什么?天机老人取走了祚古舍利?” 归墟陵冢外,正散立四方的木闫邪等人,已惊讶地望向赤雷尊者残魂。 赤雷尊者则微笑解释道:“不错。当年圣战开启,邪魔猖狂,我道势微难以匹敌。故而天机老人......” 听着赤雷尊者娓娓道来,众人终于明白了那传说中的仙丹祚古舍利去向。 原来,天机老人虽然深不可测,但不知为何十分的虚弱,以其当时状态难以匹敌邪魔,更别说镇压邪魔。唯有祚古舍利这等仙丹,才能得以恢复一二。所以天机老人极为重视,命赤雷尊者才会率四十九位小乘尊者,前往归墟取回祚古舍利,不可谓不重。 正因为如此,墨灵圣主才命巨灵释尊率八大巨灵将前往归墟,妄图夺取祚古舍利,绝天机老人逆转之机。 当时归墟一战可谓惨烈无比,四十九尊者几乎相继陨落,八大巨灵将也被赤雷尊者大神通击杀。但巨灵释尊强大,实力仅次于墨灵圣主,赤雷尊者难以匹敌。而就在最后危机时刻天机显圣到来,以五行之力化剑,强行抹杀了巨灵释尊的肉身。 自此,赤雷尊者才得以在最后殒命之前,将邪灵镇压在这归墟城外。 此役之后,正因为天机老人得到祚古舍利,才能在关键时刻扭转乾坤,镇压墨灵圣主,鼎定山海。 可按照赤雷尊者的说法,天机老人得祚古舍利相助,即便山海过去十万载春秋,只要其闭关不过度损耗元神,应该还在人间...。 这一点,洛羽自然清楚不过,但木闫邪等人却是震惊万分! 因为天机老人那可是十万年前鼎定山海如天神般的存在,更是亲手开创了五行正宗,自此之后方敢有天下宗门辈出。 也因此,五行宗无论兴衰如何,都被冠冕天下第一宗的无上尊称。即便其再弱,十万年来,其名也一直屹立在五大宗之列。这已无关强盛,而是为敬畏一人之故,那便是传说中的天机老人! 此刻,他们从赤雷尊者口中得知,天机老人很可能还在山海之某处闭关,那一双双看待洛羽的眼神都变了! 尤其是发现洛羽似乎并不怎么惊讶后,他们已变得有些惊疑不定,甚至如君山心中隐隐生出了丝丝恐惧!若是天机老人尚在山海;若一朝出关;若得悉五行宗被灭,那他君家...,自己又将...? 再结合洛羽此刻的神态,不难看出天机老人八成尚在人间!君山自知此事...时光重大,需尽快告之族内...... 而木闫邪那遮盖在破陋斗笠下的剑眉亦深深皱起,他身为秋水煌的真传大弟子,自然清楚覆灭五行宗,其幕后之手正是自己的释尊秋水煌。而那君家的客卿长老,分明就是他秋水宗的寒百槊长老! 虽然自己当时不愿行此阴暗之事,未参与其中,但今知此惊天秘密,自己又岂能不忧? 相对而言,魏无伤、白恋星等则面露期待的神光。 将众小辈神态不动神色的看在眼中,赤雷尊者在经历了方才大战后,仿佛已十分虚弱。 他首先看向了云剑南,欣慰道:“汝叫云剑南?” “晚辈正是。”云剑南恭敬行礼。 赤雷尊者点头:“恩~想你元神之体也暂留不了多久,回去可转告玄冥,邪魔已诛,可安心矣。” “晚辈明白。”云剑南如是说。 而赤雷尊者在略一思量后,歉然笑道:“你元神之体,本尊也给不了你什么造化,想必玄冥不会薄待于你。归墟非常地,你自去吧,免得过损元神。” 云剑南见礼完毕,便期待地看向了洛羽。 洛羽微笑宽慰:“遮月与吕师姐,此时皆在药园中,有丹老在云师兄大可放心。” 见此,云剑南感激连连,正欲告别。 而就在这时,木闫邪则说道:“待事了,定前往与你一决雌雄。” 云剑南此时闻得小女和道侣皆在药园中,已心情大好,点头道:“一定敬候。” 说罢,一道玄光竟自九天之上,波光之中垂挂而下。 云剑南元神瞬间便消纵而逝,显然是离开了这 归墟之地。 见此,赤雷尊者挥手示意众人道:“今除魔功成,诸位小友实功至千秋,福荫山海。此刻吾有一问,若答之可得吾微末粗陋之传承。” 显然,赤雷尊者是要‘封赏’众人了。当然其口中所言‘微末粗陋’之传承,谁又会信呢?要知道眼前这位可是万古十二尊之一啊!估计随便拿出一物,都是无上的造化。 此刻,众人闻之,顿时一扫各自神态,纷纷面露期望,请示何问。 只见赤雷尊者微笑望众人道:“若尔等寿元,只剩下最后一个时辰,祈愿所何?” 此无头无脑的一问,着实叫众人难免疑惑,不知其意。 君山本以为自己赤丹被夺,已和传承无缘,不曾想赤雷尊者倒是公允,只要回答其问,便可得一份传承! 想到这,他难掩激动,率先开口道:“回尊者,若只剩一个时辰,晚辈愿盛极一时,至少也曾强大过!因为只有强者,才能掌控一切。” 赤雷尊者微微点头:“恩...汝有强者之心,倒也不错。那吾便赐你强者之基。” 说着,他抬手一挥,电光乍现之际,身侧便凭空显露而出一扇虚空之门。 君山激动的询问看来。 赤雷尊者则指向空间入口,微笑道:“入此空门,其内自有造化,可助你洗炼灵根,华变凌云之资。” 君山闻之大喜过望,在连连拜谢后,他已急不可待地进入了空间之门。 众人一见赤雷尊者随手间便赐予可改变灵根资质的造化,顿时期待万分。要知道,个人修炼资质的优劣,那可是生来注定。而后天能改者,可谓少之又少,优秀的资质无疑是修道问仙的基石。 见此,玉障已随后行礼开口道:“晚辈玉障,愿以性命换得起死回生之术。” 玉障这话音刚落,众人纷纷面露惊讶! “有趣。”赤雷尊者笑看玉障,在上下大量片刻后,他不动声色的说道:“起死回生之术吾不得而知,但念你也是有情之人,便赠你‘造化’二字,自去观汝传承吧。” 话音未落之际,一道电光空门再次出现。 玉障望着眼前的空门,心中呢喃,‘造化...?呵~造化弄人吗?’ 想罢,他礼拜而入。 随后木闫邪亦言之:“晚辈愿手握三尺剑,败天下万剑,证己剑道之心。” 燕飞雪不知为何?在先望了眼洛羽,随后向着赤雷尊者恭敬行礼:“问道长生,本就九死一生,晚辈不求外物,只愿朝闻道,夕死可以矣。” 赤雷尊者可谓有答必应,纷纷为他们开启空门,不吝相赠传承。 随即,他又看向了魏无伤,似乎极为满意地点头微笑道:“恩...这位魏公子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吾一见,便知定是吾之佳婿呀!” 显然,赤雷尊者见了风流倜傥,卖相极好的魏无伤后,已将其当作了鸑鷟的道侣,自己的好女婿!毕竟在他看来,白恋星明显与洛羽一对。而先前离去的四人又与眼前三人好似不睦,想来也不可能。那剩下的,就只有眼前的这位英俊后生了。 “额...!?”魏无伤顿时愕然,正寻思着怎么问题还未回答,就找起了女婿呢?难道这就是本公子的传承造化? 而洛羽与白恋星则在最初的惊讶后,露出了偷笑的表情。 想到这儿,魏无伤在看了眼赤雷尊者身旁那秀色可餐、美艳绝伦的鸑鷟后,有些小激动地支吾道:“其实...本公子还是挺想...。” 可正乖巧地立在赤雷尊者身旁的鸑鷟则忽然打断道:“想也不准想!鸑鷟只喜欢羽哥哥。” 说着,她竟露出了甜美的微笑,看向了尴尬地摸着自己鼻头的洛羽。 赤雷尊者闻之心中一惊,看向洛羽:“吾之爱女岂能为小?” 显然,他是看出来了,自己的义女鸑鷟是喜欢这小子了,可人家已有道侣,且还是白帝之后裔,身份尊贵自不用多说。难道自己的义女,就要轮回做小? 可当他望见洛羽那实为无奈微皱而起的眉头时,却忽然惊醒,心中暗道,‘此子身藏五行本我之力, 且又与赋少如此相似,难道...?’ 想到这,他连忙面不改色的改口道:“咳咳~这个赋...公子是吧?其实嘛...小女能做小也是不错的。” “啊?”洛羽瞠目结舌! 魏无伤羡慕不已。 鸑鷟则面露欢喜。 白恋星微笑看向了洛羽的双眼,且充满着不善。 见此,洛羽连忙苦笑道:“前辈呀,晚辈姓洛名羽,不姓赋。再者,晚辈视鸑鷟如...” 显然,不用想,赤雷尊者将自己当成了赋二代,且临时改变了想法,打起了荒唐注意。 可还不等洛羽解释开口,赤雷尊者闻之‘洛’字后,竟双眼一亮,连忙浑不在意微微伸手止住洛羽道:“一样一样。赋...哦~洛公子何不考虑考虑?小女姿貌绝伦,若愿收归做小,吾也是毫无异义的。” 说着,他看向了白恋星:“吾与白帝兄相交匪浅,素知其心胸宽宏,想必这位小友身为白帝之后定然有乃祖之风。” 白恋星见人家赤雷尊者都抬出了自家先祖,加之她为天灵族人,男子三七四妾,在神赐大陆并不稀奇,抵触心自然有,但也只得微笑欠身一礼:“前辈作保良缘,小女遵从便是。” 鸑鷟见了已是欢喜不已:“谢谢白姐姐。” “哦...这也行?”洛羽情不自禁,不知为何露出了一抹贱贱的笑容! 可就在这时,他只觉身旁无形之中好似寒气四溢,见此他顿时一惊,敏锐的感觉到不妙!于是立刻断然改口道:“额...不不不,不合适。” 说着,他解释道:“前辈,其实我与鸑鷟已双修在先,血肉交融,额...怎么说着感觉怪怪的?算了,反正就是情同兄妹啦。” 赤雷尊者闻之,心中惊疑不定,暗道,‘双修?血肉交融...这...这还叫兄妹?恩...看来这位洛公子有些惧内,不便直接纳妾啊...!’ 想到这,他露出一副赞赏连连的表情道:“吾果然没有看错你,方才不过戏言相试尔。” 洛羽见赤雷尊者那眼中似只有男人才能看懂的深意,他顿时狐疑道:“前辈你真的理解?晚辈其实是在说...?” 不等洛羽开口道完,赤雷尊者已露出一副‘我懂’的诡异表情,点头道:“了解了解!年轻人嘛,...你们只要欢好就行,吾放心,绝对放心!” 说着,他心中暗叹,‘如今这世风,兄妹、双修?怎如此这般混乱...?哎~算了,反正鸑鷟跟着这位,就算为奴为婢也不算辱没了她。” 既然先前是误会,赤雷尊者便重新看向了魏无伤:“魏小友,祈愿若何啊?” 这语气,相较对君山等人,明显随和了不知多少。 魏无伤见赤雷尊者终于回归正题,他心中忽然幻现一婀娜红装妩媚身影,随即不羁而笑:“皆道青楼满座,因人心寂寞;我昙花一现,也曾为红颜往顾。晚辈别无他求,若命里只剩须臾,只求终得佳人心,知我心,哪怕一霎...亦足矣。” 显然,魏无伤口中的佳人并不是指鸑鷟,而是红装婀娜的茹芊儿。这一点,洛羽倒是早已看出了端倪。 只是不曾想,魏无伤这位风流倜傥的昙花公子,竟然对茹芊儿痴情至深!那自己命茹芊儿离去,到底是对还是错?也许...没有分别,也没有如今的思念吧? 此时,赤雷尊者闻之赞叹不绝:“果然有情有义,不负大好华年啊!既然如此,便赐汝一卷失传的双修之造化......” 霎那间,一道七彩卷轴,飘落于魏无伤手中。 显然,魏无伤没有想到别人都踏入空门寻传承而去,可自己却只得了一部双修之术!虽说也算投己所好,可难免也有些疑惑失落不是? 但赤雷尊者却微笑不语,他先前已得知魏无伤乃魏长青之后,只言道:“汝之风骨,犹胜令祖魏长青之上!此卷与你宗祖亦有些渊源,要知道魏长青当年可是凭借此卷残册,才能一举至大觉啊!” 此言一出,魏无伤、洛羽、白恋星三人纷纷露出了震惊之色! “大...大觉!?” 第460章:白首赴轮回,天机人可皈 闻知丹老乃大觉之境,魏无伤、洛羽、白恋星三人纷纷露出了震惊之色! 他们可是清楚的知道,丹老如今也只不过是小乘尊者大圆满,又岂能与大觉地仙相提并论?再者,若丹老真是大觉地仙,又何至于自困药园之内? 想到这,三人惊疑相视。 随即魏无伤率先开口,惊疑而问:“前辈!我祖不是小乘尊者吗?何时成了大觉地仙?” 洛羽亦询问道:“若是大觉地仙,为何未在万古十二尊之列?” 赤雷尊者显得有些疑惑,他喃喃回忆道:“长青道友乃天机弟子,地位超然,故不在十二尊之列。吾不知尔等为何说他是小乘尊者,但本尊可以笃定,长青道友在十万年前,就已是大觉中期。” “什么...大觉中期?”三人顿时怔在了原地。 如此惊天消息,无疑让他们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不过对于洛羽三人的疑惑,赤雷尊者并未能给出什么满意的答案。因为赤雷尊者对于圣战彻底爆发之后的事情,并不十分了解。他残魂留镇归墟,对山海之后发生的事情,更不得而知。 随后,赤雷尊者将剩下的大部传承之物,一并慷慨地交予了洛羽。其中也有许多关于上古阵道的秘术,倒是让白恋星欣喜万分。 当然,也有各种神通术法、神兵利器,就不一一道出。 而其中自然也有不菲的灵晶,最为关键的是还有三枚极品灵晶,这对洛羽来说,可谓雪中送炭。 当然极品灵晶对鸑鷟和小洛云来说,也极为重要。这其中两枚自然要留给鸑鷟和小洛云,而自己留下一枚,也可作为底牌,应对不时之需。 如此显而意见,赤雷尊者连续开四次空门,乃是为了将木闫邪、君山等人打发走。而实际得益最多的,依旧还是他们。 待赤雷尊者与鸑鷟重叙一番亲情之后,他便望向了远处归墟城内的高台方向,呢喃着:“尘事已了,吾...也该走了。” 鸑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极为不舍道:“义父,您要去哪?您不要鸑鷟了吗?” 赤雷尊者回首示以慈父般的微笑,看向了鸑鷟与身旁的洛羽:“你如今已然成人,又有了依靠,为父再无忧矣。” 说着,他转头痴望向那远处高台下,那正徘徊的倩影游魂,迫切且深情的喃喃:“我布雷一生为苍生大义而活,今魂归之时,当缘小我之情,则...此生无憾矣。” 他也不回首,只轻声感叹:“她最爱琴瑟之音,不知诸位小友,可否为吾夫妇奏曲一首?” 洛羽和白恋星在相视一眼后,微微点头:“晚辈,自当效劳。” 一时间瑶琴声起归墟,洞箫空鸣之音,回荡虚空。 闻身后情绵之天籁,赤雷尊者露出了微笑,他迈步而向那轮回高台,一步便是百丈之遥,随管乐之音飘然绝尘而去。 鸑鷟此时已满面梨花带雨,不舍呢喃着...。 众人于断石之上,驻足观望,唯有赠君一曲,歌咏祝福...... ... 归墟之中,赤雷尊者已魂入高台之下。 洛羽等人正驻足于城外巨大的断石之上,俯瞰眼前动人的一幕幕。 只见,那宽广的高台玉阶上,无数游魂正有序蹒跚而行,分入轮回。 而在这高台下,正有一婉约的柔美女子,正在不断徘徊着。她似失了魂一般,漫无目地的围着高台游走。可每至台前玉阶,她都会奇迹般的焕发丝丝犹豫挣扎之色,又再次蹒跚转身,绕台而行。 每每如是,往复不疲。 此时,赤雷尊者残魂已行至那女子身后数尺外。 他停下了脚步,望着无比熟悉的女子背影,终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喃喃着:“我本无心念征程,奈何魔影祸苍生;......踏万古、擎天地,唯愿织女共来生~。” 说着,他竟不自禁的开怀而笑。 就是离得较远的洛羽等人,都听到 了其好似解脱的笑声。 忽然,那正漫无目地徘徊的女子游魂,好似听到了一般,停下了脚步转身木讷看来,竟口出柔声细语:“先生...何故发笑?是在等人吗?” 显然,不用问,洛羽等人也能猜出,这婉约温柔的女子,该是赤雷尊者的挚爱,织女无疑。这织女竟能出言相对,其魂魄显然远远要强于其它游魂,但...又好似其魂魄并不完全,像失了记忆一般。 四目相对之际,只见赤雷尊者眼中无比柔和的点头:“对,在等一位故人。” “恩...”随着赤雷尊者慢慢靠近,织女似乎多了几分神采,她竟露出了若有所思状,询问道:“那你等到她了吗? 赤雷尊者已行至其身前,低头深情而望,那男性的磁音似能动人心魂:“等到了。” 织女显露微笑,可眼中似透有丝丝失落:“那还真是幸运呢!不像我...岁月无尽,等的时间太久,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了...” 赤雷尊者却依旧微笑如和风日沐,他一边向着眼前的佳人脸颊缓缓伸出了手掌,一边爱怜道:“时间不语,却可解所有问题;岁月不言,却可见所有真心。织女...我来了。” “织女?你...来了?”女子显得有些疑惑。 可就在赤雷尊者大手温柔地抚慰在了其脸颊上时,淡淡魂力已遍通织女心魂! 她那显得有些木讷的美丽双瞳,竟然在洛羽等人惊讶、期待的目光下,终于焕发无限神采。 随即她已伸手握住了赤雷尊者的手掌,惊喜地问道:“布...布雷,真的是你吗?” “是我。”赤雷尊者眼中盈光闪动,却依旧微笑如睦。 见此,织女似喜极而泣:“妾虽与师兄未能缘至枕边,可师兄却是妾这一生最爱之人。得君之心,织女此生...足矣。妾资质平庸,道性缘薄,哪怕双修也是拖累,也帮不上师兄什么忙。墨灵兴风山海,君当以卫道苍生为己念...师兄还是快回吧?” 赤雷尊者闻之感动,亦满眼愧疚。 他微微摇头:“山海已无恙,道愿已了,我...回来了。” 说着,他微笑将织女涌入怀中,喃喃着:“此生虽无结发之缘,却可允师妹同修来生之诺。我若转世为人,必记挂你在红尘漂泊;我若渡苦海,必来寻你共舟天涯。我一生奔战数万里,未有半点柔情于你,能想到最浪漫的,就是和你生生世世一起赴轮回。” 织女此时依偎在赤雷尊者怀中,正不住感动地点头,她虽热泪盈眶,却无比幸福。 只见赤雷尊者望向怀中佳人,无比亲昵的问道:“今生蹉跎,敢问娘子,可否与我黄泉携手,不散轮回、结发来生?” 怀中佳人已是如花般含羞待放,点头:“织女愿生死轮回...永不离君侧。” 爽朗且开怀的笑声,自归墟中响起。 洛羽等人满眼祝福地笑望着,归墟高台下,那一锦衣男子正携手佳人,走向凌霄塔殿前。 霎那间,仙光七彩如沐,将二人笼罩其间,仿佛披上了一层五光十色的红裳嫁衣。 而就在这时,九天云环之上,竟似奏响了仙音悦歌。 其间苍桑之音悠长绵延而起,垂天而下,清晰可辨。 “山海万古十二尊之赤雷尊者,布雷。念护道无量,得承界力,仙缘眷顾,并其道侣,共入天门轮回,气运永歌...。” 一时间,归墟上空霞光万道,祥瑞成影,似能见飞鹤翱九天! 见此,赤雷尊者与身旁织女,双双感激地向着九天云拜:“布雷(织女),谢天运垂顾。” 闻耳畔仙音永歌,远望着二人携手入沐仙光,双双踏入轮回天道。 鸑鷟则不舍呼唤:“义父...慢走!” 天门之内似传来赤雷悠远之音:“我儿...勿念。” 白恋星关切地拉住了她的手掌,宽慰道:“赤雷尊者如愿以偿,终得眷属,来生天门,道运不绝,你 该高兴才是。” 鸑鷟含泪,强自微笑点头。 魏无伤徐徐摇扇,感叹道:“赤雷尊者一生都在为山海而战,却无人知其一直在祈盼自己的葬歌。生为幸,死又何尝不是?” “是啊~”洛羽应道:“长生奈何?死寂又如何?不过道痴迷惘,于飞蛾扑火中,证那向死长生之路罢了。有此结发携手轮回,死生又何憾?反倒令人羡慕。” 不多时,赤雷尊者那陵冢处,赤色的晶石群已迅速崩塌,随即隆起一道巨大的三角星门。 其内流光转动,似隐隐显露沙洲戈壁风貌。 ...... 什尔大漠的中部,一处环形戈壁峭岭围绕的砂石盆地内。 此刻,正有零星的修士,自传送门内走出,且大多面带喜色。 显然这些人是留在归墟台上参悟柱碑的众修,看他们一个个难掩喜悦的表情,便知大多获益匪浅。 此情此景,也宣告着此次沙州远古秘境,即将结束。 远眺盆地内正不断出现的一个个身影,清九仙静立峭壁峰巅,顶着大漠狂沙,略有哀叹的喃喃着:“洛小友啊~哎...” 忽然,身后一名烟雨使徒行至,恭敬行礼道:“禀告清老,秘境之人大多回归,只有青云客卿和洛羽等数人未归还。” 清九仙面相清古,仙风道骨之中透着几分儒雅之气,他幽幽道:“三十二使徒可已到达?” “皆已至此!”烟雨使徒随之应和:“只待洛羽现身,便可将其一举拿下。” 气氛一下沉默,清九仙随后叹息一声:“哎~洛羽受丹老庇护,事未分明前,万不可造次。” “可...!”那烟雨使徒皱眉道:“传言洛羽入魔,诛杀玉京少主,众家皆言之凿凿,我烟雨阁向来对邪魔,另可杀错不可放过,清老您...?” 可还不等其说完,清九仙已摆手,断然道:“我烟雨行事岂可偏听无查?待其归还,老夫自有定论,去吧。” “诺...”烟雨使徒闻之,只得遵从离去。 待得使徒离去,清九仙才苦笑摇头,显得有些无奈。 而就在这时,沙丘盆地内,那传送门再次光华闪过。随之君山、玉障、木闫邪等四人,亦相继走出。 清九仙何等境界,一眼便探出了四人修为几何。 他惊讶道:“不曾想,秘境一行,木闫邪与燕飞雪竟双双至大圆满!连这君家子都凝星九层了...?” 正如清九仙所见,君山在进入空门传承后,获得了莫大机缘。不仅改善了自己的修炼资质,且本是凝星八层巅峰的修为,更是再进一步至九层。 显然,清九仙早已知道这些进入秘境的小辈,当时是何等修为。先前莫家那纨绔公子莫庄一跃至凝星七层,已叫他惊奇不已。如今就连木闫邪与燕飞雪都进入了凝星大圆满,真是难以想象! 要知道凝星后期迈入大圆满,那是极为不易的,非一朝一夕可促成。而据他所知,如燕飞雪者,也是在进入秘境前,堪堪突破不久。 可这才几日光景,此子竟然就大圆满了,想来所得机缘不浅啊! 如今木闫邪等人也相继出现,那所剩下的便只有洛羽、魏无伤和白恋星三人了。 此刻,君山来到了等候多时的自家老祖君风阳身前:“山儿拜见老祖。” 望着已是凝星九层的君山,君风阳那本还因为折损了青花长老和紫炎上人而不悦的心情,顿时化作满面春风。 只见他点头满意道:“免了,山儿你果然不负老夫所望,真我君家之麒麟儿也。” 得老祖夸赞,君山自然要谦逊有礼,但同时他也心中更是担忧天机之事:“山儿得赤雷尊者传承一二,幸不辱命。” 说着,他看了看左右,随即凑近老祖身旁,悄声道:“山儿于秘境之中,自赤雷尊者口中得知,天机老人恐怕尚在人间...” “什么...!?”君风阳闻之霎那间色变。 第461章:青衣现铁扇,烟雨令如杀 君风阳得闻天机在世,已是神色大变,甚至有些心生恐惧...。 在思量片刻之后,他又显得十分疑惑,问道:“若天机尚在人间,为何五行宗覆灭,这位开宗祖师不现身?据闻烟雨阁乃天机老人授意所创,为何烟雨阁当时也未曾出面介入?” 种种疑问抛出,君风阳显得更加疑惑不解。 若烟雨阁不介入,还可以说烟雨有规,不干涉山海内部纷争。可天机老人那可是五行宗的正牌开宗祖师啊,岂能坐视一手创立的宗门覆灭? 君山在旁也疑惑不解,他试言猜测道:“老祖,虽然赤雷尊者言天机很可能尚在人间,但那也只是可能。十万载何其久远,这其间难道不会发生些什么?您说那位...会不会已经...” 显然,君山是在暗指天机老人已经仙陨,要不然五行宗被灭,他身为开宗祖师为何不出现呢? 见此,君风阳顿觉几分可能。 想到这儿,他心中稍安,平复道:“如此倒也说得通......” 而就在这时,自秋水宗方向传来一道识念,君风阳洞悉之竟露出了一抹笑容。 君山察言观色的本领可不简单,要不然当初也不可能为间五行,只见他连忙恭敬行礼:“请老祖示下,山儿定万死不辞。” 君风阳抚须点头:“秋水宗也如你所猜测一般,认为天机不在,不过也不得不防。洛羽固然不能留,但需以邪魔之名冠之,而后观烟雨阁动向。洛羽五行末微之弟子,但那玉京儿可是当今烟雨阁的少主,孰重孰轻一目了然。十万载已去,太过遥远,情义所剩几何...谁又能知呢?” 君山深以为然,他心中暗自立誓,今朝势必将那可恶的洛羽斩杀在此戈壁之内。 不过片刻,君风阳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皱眉道问:“据你先前所言...那洛羽也得了传承...?” 可还不等君山答话,他又忽然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瞅了眼四方人影矗立的峭壁山岭,对君山吩咐道:“你且稍事歇息,巩固境界,彼时洛羽小儿定将埋骨在此戈壁盆地之内!” 君山眼中顿时精光一闪,行礼退去。 此时,不知为何?洛羽、魏无伤、白恋星三人却迟迟未出。 而各宗门世家,如秋水宗、玄天宗、君家等老祖长老等重量级人物大多出现。 但奇怪的是,幻天宫、仙灵宗等家强者几乎一个都没出现,显得有些诡异。 除了散修大多离去外,此地八方峭壁砂岭山,几乎皆为各宗门世家占据。而那最高的峭壁岭上则人影憧憧,当先一儒雅清古老者,正是九州商会会长清九仙。 任谁都知道,清会长率烟雨三十二使徒到此,乃是为那烟雨阁少主玉京儿不幸陨命之故。 而此刻的线索、矛头,似乎都指向了还未出现的洛羽。 一处玄天宗所在的砂岭上,归来不久的龙师黄已惊讶地看向了老祖千玑星君:“不可能!我等进入归墟之前,还见过玉京儿,我等还将仙......” 说着,他忽然惊醒道:“不好!中了洛羽诡计矣。” 燕飞雪静立在旁,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波澜,只微微皱眉道:“若玉京儿真的殒命,那我等在建木之上所见的玉京儿,定是洛羽之人伪装,这倒也符合他一贯不愿吃亏的作风。” 龙师黄则怒不可遏,懊恨交加,直气得咬牙切齿:“飞雪,那可是仙果!” 燕飞雪反倒微笑以对:“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长老何必强求?” 千玑星君见燕飞雪近日来,心性变得越发沉稳,处变不惊,豁达有度。 他极为欣慰,点头赞许道:“恕我直言,飞雪你能有此一悟,胜过无量仙果造化,也不往这秘境一行,宗门重望啊!” 得老祖夸赞,燕飞雪不知为何?脑中却出现了洛羽那与自己对弈微笑的画面。 而就在此时,千玑星君微笑问 来:“洛羽何故还未出现?” 燕飞雪回过神来,看向了盆地之中,思量道:“赤雷尊者发问,我等逐一对答先后有序而入。再者传承不同,还未出现也属正常。” “恩...”千玑星君不置可否的沉思点头。 而就在他们商议洛羽出现后,众家该如何行事时,忽然戈壁盆地中响起了阵阵惊呼声。 “快看~是昙花公子和天女!” 还不等众人话音落下。 忽然,那传送光波一闪,便彻底消散,随即又显露而出一位身着青衣长衫,手持镔铁玄扇,肩缠御风围脖的年轻身影。 “青衣铁扇,布牛鸣!”这是先行离去,所剩无几的散修之声。 “洛羽!”而这...则是四方各宗门世家响起的或惊或厉喝声。 显然洛羽这刚一出现,便成了四方的焦点。 无他,现在他正是击杀烟雨阁少主玉京儿的重大嫌疑人,且被多家指认其已入魔道。 ... 此刻,洛羽见此四方看来,甚至还迫不及待的‘亲切’问候。 他那老脸皮厚得,是直接收扇舔着笑脸,遥礼八方,顶着黄沙溯风嚷嚷回礼问候道:“呦~诸位都在啊?都吃了吗?” 众人闻之绝倒,暗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闲心...? 君风阳已傲立峰峦,俯望蔑视洛羽,断喝声出:“邪魔洛羽,你残害正道之士无数,诡计诛杀烟雨阁少主。邪徒...还不速速伏诛?” 对面峭壁巅峰上清九仙闻之微微皱眉,显得有些不喜。 他随之望向洛羽,慎重问道:“洛羽,老夫且问你,玉京少主可是你...” 清九仙话音未落,洛羽已经像没事人一样,点头微笑:“原来是清会长,不劳您老相问,玉京儿确实乃小子所诛。” “啊...!?”此言一出,可谓石破天惊! 众人先前其实都只是猜测,却不曾想洛羽直接给认了! 真不知这洛羽是光明磊落,还是蠢到了家?如此情形,就算是你诛杀了烟雨阁的少主,也不可承认啊!至少不承认,还有辩解转机的可能。 可如今,洛羽这一承认。简直震惊八方,乐坏了本还有些顾虑的君家、秋水宗等势力。 反倒是清九仙眉头紧锁,心生为难。 他俯望着正挺立于黄沙狂风中心的洛羽。纠结片刻后,再次问道:“为何?” 洛羽毫不畏惧,仰面昂扬:“玉京儿身为烟雨阁少主,不遵烟雨法令,于秘境之中滥杀无辜,以游戏他人生死为乐。我若不诛之,难道待其杀我吗?” 忽然,清九仙身后使徒戟指大喝:“大胆洛羽!玉京儿乃我烟雨阁少主,汝是何人?竟敢妄自屠之?” 洛羽不屑一笑,铿锵而应:“此等嗜血成性之辈,与邪魔何异?小子杀便杀了,我无愧天地本心,亦无惧天下千夫指!” “你...!”那烟雨使徒已怒不可竭。 显然,这洛羽大有藐视天下,藐视烟雨阁的意味。 可洛羽却断然出口反问:“你什么你?我洛羽倒要代进入秘境的山外山客们,问一问你烟雨阁!既知玉京儿残暴之性,何故纵之?既有烟雨中枢山海,不争于世,又何故任之?岂不荒唐至极?如今反倒来罪加于我,岂不自扇其面!” 洛羽此言一出,可谓铿锵有力,气壮山河,说出了许多人不敢问的话,但同时也宣告着他彻底得罪了烟雨阁。 世事便是如此,有些事彼此心照不宣,不说还是朋友,说出来也许连朋友都没得做。 但这一次,他并不想什么心照不宣,而是要直言不讳,要看看烟雨阁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也想看看烟雨阁当不当得‘山海中枢’四字! 而就在这时,玄天宗方向却传来了异样的老者浑厚之音:“洛羽,休要混淆视听,玉京少主虽痴迷游戏,言行有些过激。但 秘境之中争夺机缘,本就你死我活。再者,玉京少主也没有伤及各宗门世家分毫?以老夫看来,汝之言未免虚浮夸大矣。” 洛羽目光瞬间望向了眼中饱含恨意的龙师黄,他哼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玄天宗的屎黄长老,若如你之意,那他玉京儿的命是命,难道我洛羽的命就不是?众散修之命就不是命吗?” 说着,他扇指龙师黄,语出惊人的问候道:“汝个老匹夫,当初身陷玉京儿雷牢中时,为何不道此虚愚之言?我以德报怨救尔等脱困,尔逃之夭夭也就罢了,今还有老脸颠倒黑白?黄髯匹夫,怎敢有脸犬吠于天地间?” 龙师黄此刻被洛羽气得可谓七窍生烟,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吐而出! 只见他怒发冲冠,颤抖着指向洛羽:“洛羽小儿,辱我太甚,老夫今日定要将你这杀害玉京少主,霍乱秘境的山海邪徒灭杀在此!” “邪徒?”洛羽闻之,仰天讥笑,指向四方:“我五行宗为在座逆贼、宵小所覆灭,洛羽彼时弱小苟活至今,便誓以光复宗门为己任,如今倒成了邪徒之辈?而汝等滚滚自命正道之士,满手皆是鲜血,浩然何在?骨节何在?天地正气可存?” 此言一出,纵使玄天宗、秋水宗中亦有愧疚之色显露,又何况其它? 燕飞雪黯然叹息,心生愧疚,随之他竟向着宗门之长躬身一礼:“飞雪无颜,祈告离去。” 说罢,他竟然不顾愕然的老祖与众师弟劝阻,绝尘而去! 木闫邪更是独立一峰,斗笠遮面,沉默垂首,眼中闪烁不定。 而幻天宫、仙灵宗、甚至是云家和望月宗等,都不忍洛羽被诬陷,纷纷来到洛羽身旁,向烟雨阁澄清力证事情原委。 魏无伤更是拍了拍洛羽的肩膀,在示以微笑后,他看向了烟雨阁方向,恭敬一礼道:“我魏无伤以性命作保,洛羽绝非邪魔之辈,誓与之共进退。若烟雨欲枉罪之,我魏无伤愿弃青云留浩然。” 白恋星亦相随左右:“恋星身为道侣,若烟雨罪我夫,妾甘愿还青云客卿令,与之共生死。” 一时间,四方声援,更有散修如嬴荡、胖先人、北十一、箫声客者,皆相从力证。 可就在这时,那烟雨使徒则厉喝道:“住口!洛羽亲口承认诛杀玉京少主,阁中有命,弑少主者,当寂灭身魂,永绝轮回。汝等若再敢厥词庇护,当以同罪论处...!” 此言一出,四方惊乍。 愤恨者有之,不服者亦有之,怯懦者自然也不少。 清九仙伸手制止了身侧使徒之言,说道:“洛道子,老夫授阁旨无奈而行之,还望见谅啊!不如暂且随老夫前往烟雨阁,如何?” 显然,这清会长点明洛羽乃天灵道子,不易草草格杀,其话中更是透着袒护之意。 毕竟先前烟雨使徒可是言之凿凿,要诛杀洛羽。但若是带去烟雨阁,虽说也是死多活少,但至少还有那么一丝转机的希望。 白恋星等人自然也看出其中凶险绝非一般,欲要再行说项,却不曾想洛羽直接阻止,望向了清九仙:“多谢清会长好意。横竖皆死,大可不必多此一举,以小子看来此地黄沙呼啸,正是绝佳的埋骨之地。” 说着,他一反常态,自信沉吟道:“但...晚辈绝不会束手待毙!” 显然,洛羽意思很明了。 想让我俯首待诛那是绝不可能,有本事你们就直接来杀我,到时鹿死谁手,还有未可知? 此时,众人无不惊叹于洛羽之胆量,烟雨阁命令已出,这他竟然还敢违抗? 显然,这是拒绝了清九仙的情面,选择了彻底与烟雨阁为敌。 洛羽如此作为,着实让君家、秋水宗中等人心中大喜过望。 果然,清九仙在皱眉片刻后,最终叹息,号令道:“~烟雨号令,诛杀...洛羽,敢有相从者...一并格杀之。” 说完,他已闭目沉面。 第462章:在座鼠辈矣,黑刀玉障去 此刻,烟雨诛杀令一下。 一时间,秋水宗、玄天宗、君家、谷影宗等宗门世家纷纷响应,可谓跃跃欲试,简直比那烟雨三十二使徒还要积极百倍。 无他,众皆为那飞升之术尔。若是叫烟雨阁抢了先,那还有他们什么事呢? 而洛羽却洒然一笑,望向了八方蜂拥而下的芸芸众修,讥讽道:“烟雨未至,豺狼竟群舞当道...可笑亦。” 清九仙闻之,心颤。 随即不忍,轻喝道:“洛羽,看在丹老的薄面上,老夫便做主与你网开一面。” 此言一出,四方惊诧看来!纷纷暗道‘我等正欲一举擒杀此子,您老怎就说变就变了呢?’ 只见清九仙号令四方道:“老夫斗胆做主,玉京儿身为烟雨少主,自为小辈事,当由小辈了,诸位道友还是不要降尊了。生死天定,何人可擒洛羽?” 清九仙这话中之意,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袒护。 其意已不言而喻,就是此间长老、老祖什么的都不要插手小辈之间的事了。而是让小辈前去擒洛羽。对,就是这个‘擒’字,可谓大有文章。 无疑不是再说,烟雨阁要活的! 那先前说话的烟雨使徒则皱起了眉头,随即看向了清九仙,问道:“清老,您...这合适吗?” 清九仙淡淡以回:“没什么适不适合的,丹老之重你我比谁都重要。” 说罢,他便再次闭目。 与此同时,四方峭壁砂岭上。 玉障已眼中寒芒闪烁,背手紧握双刃,断喝道:“洛羽~!山海皆言,你可敌青云翘楚,我谷影宗玉障偏是不信,可敢一战...定生死?” 说罢,他已掠身而下。 莫庄公子见这小小玉障也敢装逼至此,他顿时就不答应了。 只见他唤出天涯尺,便骚包无比的叫嚣道:“玉障小儿休得张狂,看本公子来灭灭你的威风!” 可不曾想,突然!四方爆喝声竟如雷鸣般不绝而起。 “我等亦来战你!”一声断喝,正是秋水宗与玄天宗等宗门世家子弟,亦蜂拥而至数丈外。 君山见众人皆往,在其老祖君风阳点头示意下,他亦跃身而下,隐在人群之中,准备伺机给洛羽致命一击。 莫庄一见这眼前一众凶神恶煞的架势,顿时神色大变,惊呼道:“卧槽~草率了!” 说着,他一边屁滚尿流地奔逃而回,一边还不忘嚷嚷叫嚣着:“以多欺少非君子所为?待本公子回去叫人...” 魏无伤等人见四方来攻,便准备接战。 洛羽则微笑且感激地看向他们:“往昔多亏诸位鼎力相助,然...这次就不必了。” 说着,他已毋庸置疑地收回目光,展臂在玄白二光于面门前绽放下,唤出了问天剑,同时那久违的古朴鬼面,亦重现人前。 见此,魏无伤等人还要坚持,白恋星却望着洛羽缓步前行的青衫背影,微笑摇头道:“我相信他,相信这一次剑出之后,他也会如我父当年一般傲立于山海之巅,让天下仰望...。” 一时间,众人面露期待。 此时,年轻一辈中,唯有木闫邪依旧高座峰峦之巅,紧紧手握着黑刀剑柄,按剑不语。 显然,向来冷酷且爱惜羽翼的木闫邪,绝不会不齿地行这群攻之事。但他也不会等洛羽大战之后,再乘人之危与之决斗。 见此,他已后发先至,御剑飞纵至众人之前。 而洛羽见这冰冷的木头木闫邪忽然杀出,眉头竟不自觉的一皱,随即他略一思量后便故作傲然,指向沉默似水的木闫邪:“木闫邪凡事总有先来后到,还没到你,你先让开站在一旁。” 众人只觉洛羽此时,狂妄至极,仿佛眼前之人皆入不得他双眼一般。 木闫邪本欲先战,骤闻之心中难免不解:“为何?” 洛羽依旧保持横剑顶风状,尤其是那激荡的长发与御风围脖前的一张古朴鬼面,硬是给他凭添了几分强者风范。 他看也不堪木闫邪,目光扫视众人道:“你别管,先站一边去就行。” 木闫邪犹豫片刻,终是微微点头,选择了相信洛羽,离开众人倚靠在了不远处的一块砂石边。 见木闫邪已去,洛羽顿时轻哼一声,扫视向众修,不屑道:“人言大战之前,必饮烈酒,而后豪言壮语,以壮形色。” 说罢,他单手一招便唤出了一酒葫芦,弹指推开木塞,仰头豪饮之下。 叫人一见顿生豪迈洒脱之意,随即他随手弃了酒葫芦,剑指众修,傲然道:“今洛某有一言送与诸位。” 此刻,木闫邪忽然离去,又见洛羽那鬼面可怖,举止自信,众人难免心中有些打鼓,显得底气不足。要知道这洛羽,可不是什么善茬。要不然,这家伙能杀得了那变态玉京儿? 据他们所知,七人进入归墟,众人合力皆不敌巨灵释尊,最终还是洛羽大发神威,不知用了什么底牌,竟然助赤雷尊者一举击杀邪灵! 可玉障却不怕他,更是催促道:“洛羽,要说便说,说完速死。” 洛羽望了眼玉障,随即作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轻哼傲然:“恕我直言,在座诸位,都是...鼠辈!” 闻听此言,再结合先前洛羽有意支开木闫邪的诡异行为,众修已纷纷恍然绝倒。 魏无伤等人更是哭笑不得,这都生死时刻,火烧眉毛了,这家伙还有闲心耍嘴皮子? 木闫邪靠在砂石边,险些没惊诧地栽倒,他顿时摇头再次走来。 头也不回的对众人沉声道:“我来吧。” 众人自然明白,木闫邪这是要与洛羽单打独斗了,见此他们自然求之不得纷纷止步退下。 而木闫邪则一直望着横剑立黄沙,青衫鬼面半遮的洛羽,问道:“可...对诺守信一绝雌雄否?” 洛羽擎剑立天:“今以剑相对,屹立于天地间,自当守信。” “好!”木闫邪探手握向了黑倒剑柄,身形更是微微弓起,沉声道:“此战无关其它,以剑锋相争,只要你能接下我神通万瀣而不败亡,我自离去。” 洛羽闻之,心中一颤,顿时明白了这木闫邪是何意。 其所言以剑锋相争,便是不使用山海气运,只出一式神通万瀣。只要自己不死,他便会放手离去。 如此,算是手下留情了。 看来刚才自己主动示弱的行为,还真对了这木闫邪的胃口,成了一石二鸟的妙计。 不错,刚才洛羽见木闫邪这杀才横生插入,顿觉胜算渺茫。于是便借嚣张之言语,蔑视群英的同时,反向重重地拍了木闫邪一个大大的马屁! 这种‘自甘堕落’的高超马屁手段,洛羽相信即便是木头疙瘩的木闫邪,心中也会生出一丝飘飘然...... 果然,如今木闫邪选择了手下留情,大步相让。 没有山海气运加持下的木闫邪,洛羽还是自信能匹敌一二的,要不然自己的无难妖体就算白炼了。 此时,盆地内戈壁黄沙在狂风席卷下,遮天蔽日,呼啸不绝。 洛羽正和木闫邪对立不言,一个展臂横剑列黄沙,一个则按剑弓身势如风。 但二人即便静止不动,那身上的锐利剑意却依旧变得越发强烈,有如实质一般,将刮掠而过的朔风纷纷阻隔在外。那细微如尘埃的沙粒,都仿佛被他们所散发而出的无形气刃,割裂成空! 洛羽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了空鸣的箫声。 大漠风沙起飞扬,箫音瑟瑟让人闻之欲近又悠远,似乘狂风掠过茫茫的沙海,似那吹不散峰峦,缠绕着烈风直向云霄。 闻得身后白恋星的白玉短箫声响起,洛羽露出了一抹笑容,他面对黑刀木闫邪,没有半点畏惧,更没有半点退缩之意。 此时的他已青峰在手,舞动成煌,带起道道璀璨夺目的银芒,荡开周遭漫天黄沙,向着纹丝不动的木闫邪杀去! ... 大漠狂沙飞旋迷空之中,刀光剑影不断乍现眼前。 此时,一青一黑两道剑气四溢的残影,正在烈风中疾驰穿梭,溅起一阵阵沙浪剑潮,交织成一副锐意无匹的朔风苍茫画卷。 黑刀木闫邪和天灵道子洛羽这一战,让所见之人无不心惊侧目,也注定将响动天下。 随着风沙越来越狂暴,或视线被阻、或二人速度已快到肉眼无法捕捉。众人只依稀望见,木闫邪与洛羽在开始时竟如同凡俗剑客一般,缠斗达百余合不分胜负。 木闫邪剑式凌厉,且化繁为简,出剑快若奔雷,让人望而生畏。 而洛羽则身法飘忽,如凤舞九天,剑走偏锋,势如龙蛇千变万化。 如此一刚一柔,相争于狂风之中,可谓不分上下,难解难分。 最终在黄沙漫天,遮云蔽日之下,木闫邪使出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剑道神通——万瀣。而洛羽亦毫不退避,化手中三尺天罡,洒出九十九道四尺剑光银芒。 天地轰鸣,剑气纵横四溢...... 待尘埃落定,狂沙宣泄而开时,洛羽已伤重撑剑于地,一把镔铁扇缓缓环绕在侧,但其身下却满地殷红。 而此战的另一位主角黑刀木闫邪,却仿佛自那万瀣神通的黑暗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此一战之后,山海便有传言。 「那日战,漫天狂沙遮天蔽日,虽然天灵道子站到了最后,但其实他输了。不过虽败犹荣,因为他是在那黑刀万瀣之下,唯一可以傲然站立的男儿。 但...也有人说洛羽赢了,赢在了时间。因为纵观洛羽生平,不到二十载春秋,便已至可以抗衡木闫邪的实力,可见其必将在不久的将来,鼎力山海,傲视天下。」 木闫邪与洛羽一战之详情,虽然知者甚少,但却让洛羽再一次成为了天下的焦点。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怀疑他可撼青云之资。 沙州事后,更有人断言若洛羽不陨,五行宗必将在其手再次中兴,屹立于山海之巅。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此刻,在木闫邪不告而别后,洛羽已气喘吁吁地望向了缓缓警惕围猎而来的众修。 他满身鲜血淋漓,正微微垂首,一双如剑般的星目已划过眉头微微凝动的玉障;扫过隐有畏惧的百里长风;跃过蠢蠢欲动的那一张张可恶的嘴脸。最终他将目光刺在了正隐藏在阵中的...那双让他无比憎恶的狭长双眸上。 四目相对,君山眼中双瞳瞬间一缩,自己犹如被饿狼盯上了一般,竟没来由的心头惊颤! 而就在此时,洛羽已抽剑指向了人群,在深吸一口气后,他咬牙沉吟威慑道:“谁敢阻我,尽管死来~!” 一声龙吟虎啸之下,洛羽周身血气翻涌。在其血光乍现之中,数以百计的风金鼠已蜂拥而出,竟在贪婪地吞噬完周遭空间内所弥散的血水后,像发了疯一般,已冲着众人浪涌而来! “风金鼠潮!” “快退!” 众修一见风金鼠,顿时慌忙四散御空。但也有自恃技高者,期望能败亡洛羽,得其飞升之术的同时好一战成名。 毕竟,方才洛羽可是在黑刀木闫邪手中活了下来,如此只要击败洛羽,那他们便可声名鹤起,名动天下。 君山见四周多有胆怯逃散者,心中怒急大喝:“邪魔洛羽被木闫邪重创,已是强弩之末,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不得不说,君山蛊惑煽动之能,依旧如是运用自如,且能在危机时刻,清楚地抓住重点。 众人一听,猛然惊醒,暗道洛羽此时已被木闫邪重创,不正是他们一举击杀的最好时机没吗? 见此,他们纷纷御空转身,各自祭出了法宝,施展神通,准备合力击杀洛羽。 而洛羽此刻已如脚踏金色浪潮的杀神,挺剑直入措不及防的人群之中。 让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口中强弩之末的洛羽,其所过之处,无不被其如快刀斩乱麻般,纷纷重创击退。可谓所向披靡,让人望而生畏! 众修先前还天真的认为,洛羽在经木闫邪大战之后,定是强弩之末。可如今看来,这家伙分明就没有半点疲软的感觉,反倒是越战越勇,犹如杀神一般! 他们又哪知道,洛羽无难妖体已在秘境中,得到了再次提升。再者,先前木闫邪不仅未动用山海气运之力,且其实并未尽全力施展神通。 所以,此刻的洛羽看似伤横累累,实则是些皮外伤。 而木闫邪之所以如此,其实主要还是因为他看待洛羽的态度,相较过去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再加上洛羽在归墟中助赤雷尊者诛杀邪灵,也算变相了救他了。 如此,木闫邪有今日放水之举,实属还自己一个心中无愧,以如燕飞雪不告而别一般。 此刻,洛羽脚下如风,已身化残影流光,比之圣堂强者的瞬移也相差无几了,显然在速度上他占据绝对的优势。 常言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当你速度快到极致,纵使柔弱如水,亦可立于不败。就像我们所熟知的水一样,众皆知水柔而润泽万物。却不知水一旦流速达到一定倍率,也可瞬间分金断玉,犹如利刃! 此刻,洛羽腾挪穿梭之间,不顾那些正被风金纠缠狼狈的修士,只踏纵虚空闪击着一个个碍事之人,不断向着惊疑不定的君山靠近。 锵~! 金铁交击之声乍响,眼前火花乍现如飞煌。 来人正是那谷影宗的真传弟子,玉障! 玉障双刃交叉,架住了洛羽,同时也挡住了洛羽想要擒杀君山的步伐。 他嘴角翘起,在身前双刃阵纹极速旋转的光华映照下,眼中透着丝丝恨意,低吟道:“洛羽,有我在,你过不去。” 洛羽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玉障,盯着他那深炯的双目,没来由的沉声喝问道:“若无君家、秋水宗,我...可会踏足山外?现在...你还要阻我吗?” 玉障闻之,双目陡睁! 在面露片刻挣扎之后,他终是愤恨地抽刀而退,同时掏出了一面紫色的骷髅令,厉喝四方:“宗主令在此,谷影宗弟子听命!” 珈男圣女等人一见,纷纷露出了惊容,连单膝下跪持礼:“珈男听命(弟子听令)!” 不知为何?他微不可查地怒视了一眼君家和秋水宗所在的山头后,便咬牙喝令道:“即刻随我归宗!” 说罢,他已转身向西绝尘而去。 谷影宗弟子奕高幸和师弟步乐义在相视一眼后,看向了圣女。 而圣女珈男则收回了看向离去玉障的目光,望向了脚踏半空的洛羽,四目相对。 洛羽嘴角翘起,微微点头。 珈男眉头先是一锁,随即豁然舒展,在微微点头还礼后,她声若天籁道:“回宗。” 说罢,三人转身离去。 谷影宗的离去,无疑让众人有些懵,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就在君山惊诧这玉障,怎得不顾大局半途走人时,洛羽却已穿过遮蔽的风沙挺剑怒刺而来,断喝如雷:“君山~!” 曾几何时,过去见洛羽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君山,此刻见得洛羽竟然如此之快就杀至眼前,已心生畏惧方寸大乱...... 第463章:青衫擒君山,鸑鷟九天扬 「一袭青衫啸狂沙,万剑乘风向君山。」 在玉障和珈男圣女突然宣告离去后,正处于错愕中的君山,只得仓促防御。 只见在他一声断喝之下,其周身苍金铭纹乍现于体外,顷刻间便化作一只巨大的金獒幻影!与此同时,他手握九峰坤元枪,搅动乍现的九道突刺峰峦,向着洛羽悍然迎去。 如今他已今非昔比进入凝星九层,资质更是得以升华,君山相信自己只要全力施为,不说能战胜洛羽,抵抗一二还是有信心的。 但...他却忘记了,自己固然得到了提升,可洛羽难道就没有吗?洛羽不仅体质更进一步,就连修为也从剑心七层,买入八层。过去其耗尽全力才能施展的九十九道剑光神通,如今可谓施如臂展! 无尽四尺剑光闪烁银色锐芒,在洛羽激进推掌下,已向着君山罩射而下。 剑啸声掣鸣八方,盆地内暴戾的狂风之声,都被其掩盖,可谓震撼人心。 一阵阵轰鸣洞梭之音不断爆响,四方纷纷侧目惊怔地望着这本为同门的师兄弟殊死争锋。 面对漫天罩射而来的剑光,君山凭借其返祖之象的铭纹幻影,竟然真的勉强挡住了洛羽前进的步伐! 君风阳一见自家麒麟儿如此不凡,顿时眉头舒展,抚须点头,显得颇为满意。 而君山更是心生得意,望着一丈外仍在不肯罢休的洛羽,讥讽道:“洛羽...如今我得赤雷尊者传承造化已至凝星九层,又有返祖之象护体,纵使你剑气再是凌厉,也休想败我!” 洛羽不为所动,依旧推剑如潮,沉声道:“是吗?今朝就让看看什么...才是赤雷尊者的真正传承!” “什么...?”君山心中莫名的咯噔了一下。 可还不等他惊疑多想,只见洛羽那空出的左手,已握爪向天,念咏声出:“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只见此刻念咏的洛羽,那向天握爪的手掌中,已是银色电弧乍现跳动,八方众修纷纷惊呼! “这...掌心竟能凝化银色霹雳!” 君山更是露出了震惊之色,因为他也一同进入过归墟,自然见过赤雷尊者施展大神通时,所念之心诀,简直与洛羽此间所言一般无二!难道...? 一种不妙的预感,已瞬间袭上心头。 而此时的洛羽则依旧忽然擎天推掌,断喝如雷:“...体有雷光,赤临吾身...!” 一声怒哮,犹如惊雷炸空。 众人只见周遭狂风大作更胜从前,而洛羽头顶之上,空中更是雷云翻滚,雷鸣电闪暴戾非常。 就在众皆惊疑仰望之时,霎那间九霄之中银色雷霆如霹雳珠帘垂挂一般倾斜而下。 此刻众人眼中的洛羽体照雷光,手握雷霆,身后隐隐幻现模糊不清的神影,俨然似那天地间的雷神一般,可撼山河! 无尽雷霆霹雳尽收于掌寸,洛羽在君山惊悚的目光下,体罩雷光怒吼八方:“掌寸雷霆! 咔~ 一霎,银芒电掣,洛羽左掌三道掌纹瞬间浮空化作三道银色电蛟,已撕扯向方寸大乱的君山。 如此雷霆之威,已然超过一九雷劫。 君山那狭长的双眸暴睁如牛,难以置信的大吼:“不~!不可能...!” 可还不待其说完,电蛟所过之处,他周身铭纹幻像已纷纷奔溃四散,遍体鳞伤,可谓体无完肤! 与此同时,洛羽祭剑光,强行斩破其九道金枪峰峦,更是于激进之中,将那已被雷蛟缠裹的九峰坤元枪,一剑斩断枪头。随即顺势引动剩下的三十二道剑光,凝为一股直贯空门大开的君山! 噗~轰隆! 剑锋入肉声骤然响起,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二人双双冲入身后砂石之中。 天地霎那间回归寂静,风止,雷散、狂沙歇。 尘埃落定,望着自己被一举洞穿的胸口,被洛羽一剑死死钉在石上的君山,已惊怔在了原地,面露痛苦,口中殷红更是汩汩流下,侵染衣襟。 他抬头看向了鬼面遮盖的洛羽脸庞:“你...怎会得到...赤雷尊者的神通传承?” 四目相对,一个愤怒中透着喜悦;一个怒火中透着难以置信。 洛羽沉声轻哼:“还记得玉京儿说的石台吗?” 君山闻之,双目陡睁,随即恨意更深,可谓咬牙切齿:“为什么?为什么好处总是你...你所拥有的...本来都应该是我的!我的!” 对于君山的不甘之言,洛羽自然明白对方指的是五行宗过去,他未有半点波澜,淡淡道:“玉京儿也这么说过,但...他死了。” 说罢,洛羽便擒下君山,纵归一处断岭之上。 此刻的洛羽满身血污,在众人震惊的神情下;在君家等人投鼠忌器的目光下;在魏无伤等人激动的目光下,他终得仰天放纵大笑。 笑罢,他单手拎锁重伤的君山咽喉,凝视向四方:“今日我不知自己是否会葬身于此,但我可以保证,君山这贼子必将死于此地...!” 君风阳见之,已是惊怒交加怒喝不休:“洛羽~你若敢伤我君家子半分试试,老夫定叫你碎尸...!” 洛羽对此自然不屑一顾,不等其说完,只见他持剑反刺而下,顿时血光乍现! 惨叫声瞬间撕心裂肺的响起,君山大腿已血流如注,瞬间半跪在地。 噗~问天剑饱饮着殷红的鲜血随之拔出。 洛羽再次看向了远处的惊怒的君风阳,微笑问道:“老贼,爷试了,可还满意?” “放肆!”君风阳虽然看似怒不可竭,可心中却在暗自思量着。 虽然洛羽此子抵御神识之能其强,他早已见识过。但要知道,自己可是神影强者,若突然出手,也有七成的把握在救下君山的同时,击杀此子。 可就在他思量着是否出手之际,烟雨阁方向,却传来了清九仙的淡淡如风之音:“我烟雨阁所要之人,谁敢先声夺人?” 说罢,见君风阳怔在了原地,清九仙便向着洛羽方向微微探指道:“拿下洛羽。” 话音刚落,其身后三十二使徒中,便有两名圣堂强者已闪现踏浪而出。 而洛羽自然明白,清老头这看似要拿他,实则是在保护自己。可他实至今日,不至自己于死地,焉能见无过山那位是和态度? 只见他对着那两名踏浪近前的使徒,雷霆断喝道:“谁敢拿我?” 其声未落,便是一道紫火凤影自洛羽体内乍现,高亢啼鸣声出,可谓声震九霄,惊魂夺魄。 霎那间,如幽冥般的紫色火焰已惊掠八方。 烈火燎空之际,其中一身姿曼妙美颜绝伦的凤羽紫裳仙子,已挡在了洛羽的身前!其美艳如仙,妖娆之姿已无法用言语形容,可谓惊艳八方。 她羽伤皓腕抬手之际,已是两道鬼魅的紫火如凤翱九天般,向着两名惊诧的使徒袭罩而去。 魏无伤等人一见来人,纷纷惊呼:“鸑鷟!?” “这紫火!是...紫凤一族?”清九仙显然见微知著,相较众人自然有见识的多。 不错,来人正是于五行洞天中,实力得以快速稳固的鸑鷟。 鸑鷟一经出现,便悍然出手,滔天幽冥魅火已将两名使徒团团包裹。 二人哪经得起这堪比天阶异火的幽冥魅火炮烙,眼见着就要香消玉殒了。 与此同时,鸑鷟看也不眼前二人,反扫视向四方,寒芒乍现:“草泥马...谁敢伤羽哥哥,鸑鷟定让你们身魂化灭!” 此言一经如此美艳绝伦的御姐口中,虽然有些违和破坏形象的感觉,但却也显得霸气十足。 至少眼下四方年轻修士中的男修们,觉得很理所当然,很霸气,如此仙子说什么都正常、都香...... 而就在这时,两道清澈的水浪竟凭空自两位使徒周身乍现,随即众人只见远处的清九仙抬手一招,便将奄奄一息的二人隔空救回道:“小友...你是神兽一族紫凤苗裔?” 众人一听神兽、紫凤顿时双目精光闪烁,震惊无比地看向了鸑鷟和他口中的羽哥哥洛羽。 显然,他们可是听说过,紫凤那可是传说中神兽内极为强大的一族啊!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与洛羽混在了一起,称其为兄?这...! 鸑鷟似乎感觉到了这泼水的老头儿十分强大,不过她也不惧。 因为十万年前,她跟随赤雷尊者身旁,什么人物没见过?就是白帝等万古十二尊者,她都认识,又何况眼前的太一老头?再者,她身为紫凤一族,骨子里的充满着身为神兽的骄傲。 可以说,除了洛羽等数人之外,她都不放在眼中。 只见她蹙眉看来:“老头还算你有点眼力。不过,谁是你小友?我乃万古十二尊,赤雷尊者义女布鸑鷟。无论是按年岁,还是辈份,或是血脉...怎么看也是你这小老儿小。” 鸑鷟这话一出,可谓石破天惊。 赤雷尊者赫赫之名,因秘境之故如今早已传开,那可是十万年前的至强巅峰人物啊。而眼前女子竟然声称自己是赤雷尊者的义女!难不成此女已寿至十万载? 对于鸑鷟的话,众人自然是不愿相信。要知道即便是神兽之资,要想存活十万载岁月,也是极其困难的。而眼前这美艳绝伦的仙子也太过年轻...且修为看似也不过圣堂期,试问又如何能延年十万载岁月? 但...随后清九仙的对话,却让众人大跌眼镜。 只见清九仙和睦而笑看向了鸑鷟,显得保有三分礼敬问道:“老朽得闻十万年前,紫凤一族与墨灵族在死战中不幸覆灭,唯有一苗裔幸存,而后被赤雷尊者所救,常伴身旁,视若亲子...” 不等清九仙说完,四方已是惊疑声四起。 鸑鷟闻之露出了她那招牌式的僵硬笑容,夸赞道:“老头,你他马不错,竟然能知道如此遥远的事呢!” 清九仙闻得这‘问候’之语,只得苦笑摇头。洛羽则在旁尴尬咳嗽不断...可鸑鷟却反而担忧的看来:“羽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势过重...?” 洛羽更是尴尬,摇头提醒:“无事、无碍,鸑鷟听话,要尊老爱幼。” “嗯~”鸑鷟似是懂了,她点了点头,看向了清九仙:“小老头,你他马听到羽哥哥说的没?要尊老爱幼,和我说话要客气点。” 这次轮到了清九仙无奈,苦笑着点头。 而魏无伤见这鸑鷟,越来越没边了,连忙向着清九仙行礼道:“启禀清老,鸑鷟确为赤雷尊者之义女,她于秘境之中涅槃重生,因洛羽相助得以显化人身,随即二人结为兄妹,情同骨肉。” 白恋星亦说道:“恋星也曾亲眼目睹赤雷尊者与之相认,此绝无虚假,木闫邪、燕飞雪等亦可为证。” 此言一出,可谓实锤证明了。 秋水宗寒百槊已眉头深锁,他悄悄来到玄天宗千玑星君身旁,担忧道:“此女凤裔之资,又是赤雷尊者之义女,身份超然。观其举止又与洛羽关系至亲,恐对大事不利啊!” 千玑星君捻须咂舌:“恕我直言,若只是如此,倒尚能谋划一二。老夫只是担心,有此女在,烟雨阁恐怕有变哪!” 果然,他话音未落。 清九仙已放低姿态,向着鸑鷟行了一礼,说道:“老朽烟雨阁九州商会会长,清九仙,见过布尊者。” 鸑鷟则举止如惊鸿般轻轻抬手,道:“免礼吧。” 显然,她也坦然受之了。 而此‘尊者’之称谓一出,四方已是惊诧声四起。 要知道‘尊者’二字可不是谁都可以叫的,只有境界达到小乘或者大乘者,方可冠之。可眼前自称赤雷尊者的女子,即便是紫凤苗裔,但修为也不过堪比圣堂,又如当得尊者二字? 君家、秋水宗等自然不愿看到洛羽一方坐大,于是千玑老人看似祥和地望向了鸑鷟开口问道:“清会长速来德高,待人如沐春风,故而敬你是紫凤苗裔,又是赤雷尊者义女,才以尊者号懿美。恕我直言,汝又岂能不知进退,妄自尊大?” 君风阳闻之,亦寒芒闪烁道:“如此狂妄自大,难怪会与邪徒洛羽狼狈为奸。” 显然,他们这是要借机拱杀了。 可还不等两方斗嘴,清九仙的下一句话,却让众人陷入震惊之中。 只见清九仙看向了众人,沉脸道:“诸位道友有所不知,紫凤一族别于他族,一经涅槃不仅可化人形,且百年内必可堪比大觉。老夫以尊者敬之,有何不妥?” “百年大觉!?”君风阳等已是震惊的无以复加,眼中甚至流露丝丝惧意。 第464章:鬼面嘲天咄,龙门现尾座 “百年大觉!?” 君风阳等已是震惊的无以复加,眼中甚至流露丝丝惧意。 寒百槊更是咬牙低吟:“此女...断不能留!” 显然,他们深知,洛羽能不能继五行剑仙之后飞升,那还是未知数,但此女百年成大觉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若叫其顺利成长至大觉如此恐怖的存在,那将是他们的末日! 而就在玄天宗、秋水宗、君家谋定准备强行击杀鸑鷟之时。 南方天际忽然流云滚滚,天空乍变,响起阵阵轰鸣海啸之声,众人闻之纷纷侧目仰望。 却见得流水行云空,霞光耀九天,其内滚滚威压四溢,竟传出一女子水柔般的声音:“阁老法旨,玉京儿跃律残害生灵在先,洛羽诛之无有过失,反有证律之功。特还五行山折峰之前貌,以敬其功。凡烟雨众者,速速归阁。” 那三十二烟雨使徒闻之虽惊讶,但却依旧与展露笑颜的清九仙一道对空持礼:“遵阁老法旨。” 此声方落,天空霞光自收云盘之中,缓缓淡去。 而秋水宗、玄天宗等已是难以致信!自家少主被诛,烟雨阁不仅不罪,竟然还嘉许洛羽,将其折断的五行山峰中顶峰复原!这是何意?这难道是要支持洛羽复兴宗门吗? 此时,清九仙已看向了正挟持君山的洛羽,微笑道:“小友,青云将至,望你我后会有期呀。” 洛羽微微点头,目送其率领三十二使徒,踏浪排云南去。 烟雨阁已离开,洛羽自然收回了目光,他望向了神色阴晴不定的君风阳等人,忽然仰天纵声而笑。 他这一笑,便是宣告着君风阳等借烟雨之势的心思破灭成空;二笑,烟雨阁果然没有罪他,难道自己真的是什么天之子转世吗?既为天之子,何以无半点记忆?又何至妻死、师亡、宗门破灭?何至一路坎坷煎熬,苟延残喘...四方围攻? 难道...这五行宗不是您老所创?难道这五行洞天不是您老所传?难道您就高座无过峰巅,坐视天地浑浊? 难道...这就是玉京儿所说的,你...对我的轮回惩罚吗?就算我前世有过,又何以加罪我身边人? 好...你既然喜欢高座山海峰巅,指点江山,弹指控他人祸福生死。那我洛羽定会青云直上,问天何为? 此刻,见洛羽那得意的狂笑模样,寒百槊已皱眉喝道:“洛羽~你这邪徒!于秘境中残害无辜,杀我门下弟子左越,今日你必死无疑!” 洛羽则笑指不远处的秋水伊人和寒千、左时等人:“尔等欲害我,我则诛之,有何不可?” 三人见之,虽有怒容,却也知这是实情,默默无言。 君风阳则愤恨道:“洛羽你若放了君山,你杀我君家两位长老之事,老夫或可暂不追究。否则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魏无伤百花折扇轻摇之际,随手抛出了一根蛟骨鞭,挺身而出:“青花长老乃本公子所诛,君老祖若有怨恨,大可向我仙灵,我仙灵宗一并接下便是。” 君风阳双目陡然微眯,斜视魏无伤:“魏无伤,你以为老夫惧你仙灵宗吗?” 魏无伤则耸了耸肩,已不言而喻。 而洛羽则露出了看待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向了君风阳:“老匹夫你是老糊涂了吗?以为今日君山这贼子还能生还?” 那千玑星君实乃一苍髯老者,卖相不错,他倚老卖老看似随和的高人风范道:“年轻人,恕老夫直言...” 可他话还未说完,洛羽便啐了一口血水,瞬间怼回:“对不起,不恕。” “你...!”千玑星君可谓吹胡子瞪眼,火冒三丈! 而洛羽却接着道:“尔等衣冠楚楚的老匹夫,各个道貌岸然,无非是想要得我飞升 之术罢了,又何必如此遮遮掩掩,婊子作态?” 寒百槊细眉瘦骨,鹰钩鼻,一看便是不好相与的主,他已手按剑柄,寒芒闪烁道:“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洛羽你可别太过了,小心死无葬身之地!还不放下手中剑...?” 洛羽嘁了一声:“都说放下屠刀,立地可成佛。哈哈哈~众欲以刀光剑影罩我身,纵使草芥顽石亦有三分薄怒!当初我也曾像个孩童一样,满眼皆是美好,可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道又如何待我?阴谋诡计覆我宗;以势凌人欺我穷;赶尽杀绝...不要脸!哎~着实给小子上得了堂刻骨铭心的好课啊!” 千玑星君此时已调整好了心情,再次恢复高人风范,眯眼道:“洛羽任你巧舌如黄,自鸣持正,却也滥杀无辜。恕老夫...咳~...以吾看来,你如今穷途末路之下已原形毕露,我等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惩奸除恶罢了。” 见这老匹夫临时改了语气词,洛羽心中好笑。 “哈哈哈~好个冠冕堂皇的黑白颠倒!”他讥讽大笑:“恶者一生行恶,临了干了一件好事,便叫浪子回头!善者一生行善,到最后杀了你们这些伪君子,便是原形毕露?恕我直言...岂不可笑至极?” 不等对方反驳,他已接着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一人凌我是为欺,万人欺我,便是你们口中的正义?不过是屠刀伺羔羊,持剑畏狮虎罢了!这世上事,有时看似不利,实则有利;有时看似劣势,实则优势。谁...是羔羊,谁...又是狮虎,还犹未可知!” 此言一出,千玑星君、寒百槊等都狐疑地看向了四周,显然洛羽话中有话。 虽然,他们知道幻天宫、仙灵宗等宗门世家强者,大多被自己宗门中太一老祖宗主们牵制,无法赶到。 但洛羽之言明显暗藏玄机,其中必有诈!难道...? ... 一想此处,寒百槊自知不能在拖延下去,若迁延日久,必生变故。 只见他轻哼道:“洛羽,这世间只有谁的拳头大,谁的剑刃够锋利,谁才能是那掷地有声的话事人!今日,老夫便叫你看看,在强者面前,你这邪徒是多么的渺小。” 见寒百槊欲要动手,洛羽忽然剑锋逼近君山咽喉,露出一抹饱含深意的笑容。 君风阳顿时大急,拉住了寒百槊:“寒长老,山儿若失,我君家日后无望矣!” 寒百槊眉头紧锁,显得有些不耐烦,他略一思量道:“本长老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届时无论结果如何?老夫也要强行格杀那紫凤苗裔,搜魂洛羽!” 此言一出,君风阳为之色变。 不过他也知道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必生变故。 于是他点头无奈道:“君某明白。” 而洛羽见之则故作叹息一声,似陷入了回忆道:“我师道号君子剑,小子受仙师恩养,得传君子之道。苟活至今,满眼所见却皆是仇恨与凉薄,什么对错、正邪,呵~其实与我何干?我不想再压抑自己了,你们一直诬我已坠入邪道?哈~弱肉强食可是你们挂在嘴边的!” 他停顿片刻,傲视君风阳,接着道:“我以无愧之心,立天地间,打你、诛你、灭尔香火前,先堂堂正正告尔之。君子水德,静则不争于世,动亦可山呼海啸。此为君子一怒,霸道天行!既然因始过程并不重要,那么从此刻开始,就由我来重新为这山海定义什么...是对错,什么...是黑白!” 此刻,磐石公正站在君风阳身后,他按照老祖吩咐,扯开了嗓门,一脸威逼之色道:“狂徒洛羽!你如今已走头无路,还敢妄自尊大,妄图以强者之姿定义山海规则?简直是狂妄至极,速速放了我家少主,或可保你魂归轮回,否则定要你魂飞魄散。 ” 洛羽不为所动,他凝眉看了眼四周呼啸的滚滚狂沙,又抬头望了望沙尘遮蔽的日头,然后在君风阳皱起的眉头下,他将一脸咬牙切齿的君山拖拽到自己身前,凝视向众人,沉吟而笑:“魂飞魄散?魂飞魄散的该是你家少主才是!君风阳,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是什么注意。怎么想命磐石公那老朽来吸引我的注意,你好乘机下手救人?呵~” 君风阳闻之心中怒极,显然这洛羽精明的很,不仅识破了自己的心思,还将君山拉至自己身前,可谓丝毫不漏破绽。 君山虽跪靠在洛羽身前,却依旧抬起头来,笑望洛羽:“呵~洛羽你以为你抓住本少就赢了吗?杀了我你永远也别想知道陆师妹在哪,永远...。看...你快看,我众家老祖在侧,今朝你必死无疑!” “哦~是吗?”洛羽不屑俯视,同时手中问天剑向天猛然刺出,竟激荡而出一道璀璨的五色剑芒! 喑....锵! 剑芒冲破漫天飞舞的狂沙后,于长空中似剑龙光华一般,璀璨夺目。 众人见之侧目,纷纷露出了惊疑之色。 而就在此时,只见四周空空如也的峭壁上,忽然人影乍现,竟冲掠而出五位身着黑色龙纹斗篷的神秘人! 他们御空而来,快若残影流光,激起周遭空间狂沙飞扬。五人衣着龙纹锦绣,头戴龙鳞面具,显然他们皆是龙门中的长老! 只见五名龙门长老,瞬间便闪现至洛羽身后,显然这是要保护洛羽的架势了。 龙门向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突然出现在此,着实让众人吃惊不少! 可让他们更难以置信的是,洛羽竟然能让五名龙门长老亲自出手相护!这...得花去多少灵晶?再者,龙门那位神秘的龙尾,不是也要夺洛羽的飞升之术吗?怎么反倒帮起了洛羽? 而让人没想到的是,此刻的龙门五位长老,竟然齐齐对着洛羽背影单膝下跪行礼,山呼:“龙门五剑长老,拜见尾座!” “尾座...?”八方无不惊呼声出,皆倒吸一口凉气! 洛羽...何时成了龙门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尾座了? 而就在众人惊疑之时,那洛羽的侧后方,忽然红艳迷雾乍现,随即凭空旋身而出一位遮盖在红绫斗篷下的曼妙身影!同时,这红衣身影旁,正有一位身披白衣斗篷的神秘人。 那曼妙红绫斗篷身影,一经出现,周身强大的气息已显露无疑,她似乎是扫视一眼四周,随即对着洛羽躬身妖娆一礼:“千耳龙牙使,拜见尾座。” 面对四方的惊诧,洛羽则淡然处之:“都起来吧,今生死二门不存,无需大礼。” 显然,洛羽的话,无疑证实了他就是那神秘的龙尾,龙门的幕后掌舵人! “她就是千耳,龙...龙牙使!?” “洛羽...竟然是龙尾!” 此刻,包括魏无伤等与洛羽亲近的人,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他们没有想到,近年来突然崛起的龙门,竟然是洛羽暗中所创!而那神秘的龙尾,竟然是洛羽本人?可...先不说龙门中诸位圣堂神影强者,就是龙门中的龙首和眼前的龙牙使,那都是空冥太一啊! 洛羽何时、又何能?竟能让两名空冥强者听起号令,众多神影、圣堂成其座下爪牙? 而龙牙使的出现,无疑让秋水宗、玄天宗等神影强者心中打鼓。无他,神影神君是强,但在空冥强者眼前,那就是渣! 此刻,龙牙使已经望向了面露难以置信的君山,声音酥麻且妩媚而笑:“嘻嘻~君少主...可识得此人?” 她话音未落,身旁白衣斗篷之人,已掀开了遮帽,露出了一张冷艳冰寒的清丽容颜,声若冰潭道:“君山狗贼!” 第465章:枭首祭天地,五行五剑齐 “君山狗贼!可识得我?” 闻得这无比熟悉的声音! 君山那狭长的双眸瞬间睁大,双瞳伸缩,震惊而呼:“师妹!?不...不可能!绝不可能...你明明...!” 不等君山说完,洛羽已微笑道:“君少主大可不必如此震惊,龙门千耳想要知道的事情,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龙牙使则妩媚而笑:“是呢~奴家可花了些时间,才寻得陆仙子,倒也幸不辱命。” 显然,这身着白衣斗篷的女子,正是洛羽的师姐,五行宗真传弟子陆冰凝。 陆冰凝自五行宗覆灭之际,保护洛羽前往药园,途中断后便被君山所擒,更是囚困于幽谷空间之中,与世隔绝十载有余。不过说来也巧,龙门千耳中人在跟踪君山之时,无意间发现了君山的秘密!最终陆冰凝得千耳搭救,如今才能得以重见天日。 此刻的陆冰凝对君山的恨意,可谓无以复加,她眼中寒芒闪烁道:“狗贼!你也有今日?” 君山见陆冰凝站在洛羽身旁,两人一唱一和,他忽然痴枉而笑,眼中却饱含恨意:“洛羽~是你!都是你毁掉了我的一切,若没有你的出现,师妹怎会心系于你?而我...堂堂大师兄,万众所归,又岂能被迫独行至此境地?” 洛羽则像看待死人一般,望着君山:“被迫?哼~像你这种人,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苟活在阴暗中,如你在五行宗那般,暗中培植势力,指使、默认邹成等宗门败类恶行无忌,阴谋诡计地挣扎...算计。而另一条,则是...死路。” 君山闻之双目颤动,随即竟然肆意而笑,满眼不甘:“我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我明明在绝望中呆得好好的,你...师尊...还有那些君家的老东西,非要把我拉出来?然后...再将我推向左右深渊的独木桥,为什么?” 远处的君风阳自然也听到了这些,他已眉头皱起。 显然,他没想到君山对他君家的恨意,竟然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这从他对五行宗青叶子和他君家的不同称呼上,便可以看出一二。 而洛羽则声音冰冷道:“上路吧。” 说着,他揪住了如死狗般万念俱灰的君山那散乱的发束,横剑于咽喉处,对着君山轻声呢喃着:“放心,不久之后你那君家一族,将在黄泉路上与你相逢。” 不知为何,君山闻之,竟露出了一抹难以言表的笑容,他看了眼洛羽:“谢了。” 说罢,他已面若死灰,但那双狭长的眸子却一直痴望着,满脸冰冷的陆冰凝,久久不愿离开...。 陆冰冷立在一旁,紧咬银牙,低吟声出:“杀~!” 不知为何?那一个饱含恨意的‘杀’字从意中人口出时,君山却笑了...笑得无比真实...。 “洛羽尔敢...!”远处还是响起了君风阳的暴怒之声。 可他话音未落,洛羽手中长剑已然横拉封喉,血洒于长空! 此刻,洛羽正手提君山死不瞑目的头颅,任殷红汩汩而流,高举遥视四方,断喝道:“今五行宗洛氏羽,以逆贼君山首级还誓,上告苍天,下祭地母,中慰宗魂翘首英灵,天地鉴之!” 此声似惊雷直冲九天,一时间狂风立止,风沙稍缓,竟为之云开一洞,金阳光辉自内而下,沐照洛羽所在之地,犹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甲胄! 八方竟为之寂静无声。 任谁也没有想到,本是要斩杀洛羽的形势,居然落得君家少主君山被斩首陨落...。 君山这一死,可谓振奋了洛羽一方人心,尤其是身为五行宗人的陆冰凝。但洛羽此举,同时也彻底激怒了君家,让秋水宗、玄天宗等没有了一丝顾忌,甚至还多了一个攻伐的理由。 君风阳见自家麒麟儿身死,已须发皆张,状若疯狂:“洛羽你滥杀成性,犹如邪魔,今屠我君家子,已为山海所不容,老夫誓与你不死不休!” 说着,他已悍不畏死地向着洛羽冲杀而来。 而洛羽却纹丝不动,其身后则突然冲出五道黑袍身影,他们人人皆手持长剑,将呼啸而来的君风阳牢牢围在了中间。 盛怒之下的君风阳,见五人修为大多圣堂,最高者也不过神影初期! 见此,他怒极反笑:“尔等区区五人,也想拦本神君?” 君风阳确实有讥讽的资格,此刻的他毕竟神影五层,在他眼中眼前五人自然不够看。 可五人为首的天枢大长老则不为所惧,他忽然老手一抹自己面门,那龙鳞面具便瞬间焕发出灼灼金光,竟然变成了一副闪烁淡淡器纹的金色铁面! 而其它四位长老亦如是,纷纷显露土面、木面、水面、火面,成五行之色! 君风阳望 之神色大变,难以置信道:“五行...五面长老!” 君风阳之所以如此惊讶,便是因为五行宗五面已在其宗覆灭之时,相继破损,却不曾想,此刻竟然重出山海? 其实五剑长老此刻所带的面具,乃是洛羽当初收录残破的面具后,在自己真传大弟子云雨双飞的操刀下,重新练器而成。 五行宗于世人前,有两道镇宗之宝。 一为护山大阵,其内包括那包罗万千剑器残灵的无量剑峰。而第二件,便是五行护面。 五行面具拥有者,必为五行宗之长老。且掌握日阶剑阵,五行轮变。 五行轮变乃五行剑仙萧在天所创,其可凝结五人之力,行五行变化,相辅相成,从而发挥出远超同阶的威力。别说同阶相争,就是跃大境克敌,亦不在话下。 所以当初青叶子才能率领四位凝星长老,以五行轮变剑阵,力敌圣堂而占据上风,便是得力于此阵之威。 而五行剑阵的阵眼所在,便是在五行面具之中。 此刻,天枢大长老已单手背后,右手持金剑,沉声道:“尾座授我等五面,赐五剑长老之资,君风阳任你神影中期,我等五人又何惧之有?” 说罢,他剑指惊疑的君风阳断喝声出:“遵尾座令,祭五行轮变剑阵,击此老贼!” 话音未落,五人已就五行方位,互为攻守,交叠穿梭,霎那间五色剑芒轮转,剑影流光如芒四射,流光阵纹更是耀射八方,直指阵中的君风阳。 自五行宗覆灭十余载之后,五行轮变终于再次重出山海,且威势更胜从前多矣,直叫见之叹为观止,惊呼连连。 君风阳见果真是那五行剑仙所创的日阶剑阵五行轮变,顿时神色大惊,已毫不犹豫地祭出了镇族至宝九牙,与之轰杀在了一处。 而与此同时,那玄天宗的千玑星君见洛羽羽翼渐丰,心中自知不可再迟疑,于是他扫视四方,急喝道:“恕我直言,洛羽凶狠猖狂,生性诡邪,我玄天宗身为五大正宗北地泰斗,誓诛之!” 那秋水宗的寒百槊早已抽剑在手,寒芒乍现道:“洛羽,今日你必死矣!” 而就在两家长老、老祖准备发难之际,立在洛羽身旁的龙牙使则踏前一步,一摆秀丽红袍,阵阵太一威压已威慑四方,妩媚无比道:“呦~好大的威风?奴家倒要看看,汝等小小神影,谁敢伤我家尾座?” 此声虽酥麻妖娆,却让两位神影老头为之惊愫却步。 而洛羽却伸手制止了龙牙使。 龙牙使见之,则在寒百槊与千玑星君惊疑的目光下,向着洛羽微微一礼,便扭动着腰肢退在其身后成拱卫之势。 而洛羽则当着二人的面,收了君山的头颅,随即傲然不惧地看向了寒百槊手中之剑,道:“秋水寒百槊!虽然十年前你灰绫罩身,但我认得你手中剑,永远不会忘却你断我五行峰,弑我云舒师叔时的画面!” 洛羽此言一出,寒百槊双瞳骤然一缩! 随即他哼声道:“洛羽你果然不凡,竟然识破了老夫的身份!” 说着,他竟承认道:“不错,覆灭你宗之际,老夫便是那君家客卿灰绫人,中顶峰便是老夫斩杀云巅浪子云舒时所断!” 云家众人闻之杀云舒之人,竟然是秋水宗的寒百槊,顿时怒目涌现。 云中雁更是按剑,怒恨:“寒老贼!你竟敢杀我云家老祖?” 寒百槊不屑的瞥了眼云中雁,一转长剑,指向五行宗方向道:“千载前,因你云家背盟弃五行,至云巅浪子妻死子亡,他早已与你云家恩断义绝,又何来你云家老祖之说?岂不笑话?” “老贼...你!”云家众人闻这千载前的秘辛,顿时语塞。 洛羽闻之则拳峰紧握:“如此说来,你寒百槊一直隐藏自己的实力,便是不愿让他人识破身份?” 话音未落,那寒百槊已浑身灵气激荡,瞬间自神影中期一跃至七层。 随即他哈哈大笑,傲然道:“聪明!老夫确实如你所言,神影七层。你以为仅凭君家就能灭你五行宗,若无老夫相助,其焉能成事?” 洛羽嘁笑摇头:“老匹夫妄为一宗之长老,还在此装腔作势,混淆视听?君家不过是你秋水宗的一条狗,我五行宗被覆灭,你秋水宗难道还想安然世外?” 显然,洛羽早已看出宗门被灭,是秋水宗和君家两家合力为之,又岂会让秋水宗飘然世外? 寒百槊见自己心思被识破,顿时怒喝道:“是又如何?洛羽!你以为你有太一护持,老夫就怕你不成?要知道若无空冥在侧,你早已身死百回!” 洛羽则侧首看了眼面容遮盖下的龙牙使,随即又望向了寒百槊与千玑星君道:“战你等老匹夫,何须太一动手,岂不高看 尔等?” “狂妄!”寒百槊此时已怒不可竭,若不是见那龙牙使在侧,估计他早就出手将这狂妄的小子给击杀了。 而就在此时,一声惊雷般的爆喝声乍响:“狂妄...又怎滴?” 众人闻之侧目,只见一中年汉子自盆地外那漫天风沙中,一手握刻刀,一手抱刻板,缓缓走来。 他那粗布短打的衣裳上,满是补丁灰尘,其面红如枣,长发乱糟糟的被杂草捆扎,正随风激荡。 见这忽然闯入戈壁盆地的中年粗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大漠中迷途的凡俗汉子呢?可洛羽却嘴角微微翘起。 千玑星君见来人,已面露惊疑:“剑痴,云天罡!” “云雨双飞?!”这是寒百槊的低吟声。 不错,来人正是洛羽的那位真传大弟子,云雨双飞。 此时,洛羽深陷困局,他这真传大弟子又岂能不出面呢? 而云家众修已双目暴睁,纷纷露出震惊之色。 随即更是一窝蜂地冲向了云雨双飞,同时他们持剑面露欣喜地恭敬跪拜行礼道:“拜见老祖。” “老...老祖?!”此刻的洛羽反倒笑容僵硬了,露出了一副惊讶之色。 虽然,他也曾猜测自己的这位真传大弟子很可能与云家有什么关系,但着实没有想过,这家伙会是什么云家的老祖! 如今自己竟然收了云家的老祖做弟子,这...自己与云剑南又师兄弟相称...回头还收了其老祖做弟子,这辈份看来是越来越乱了? 先不说洛羽如何想?只说此刻的云雨双飞在看了眼身前挡道的族中子弟后,他不耐烦地挥动刻板啐道:“滚开!谁是你家老祖?本匠已拜了小师尊洛羽为师,今为五行宗真传大弟子,岂不比什么老祖还快活?还显得年轻?还有前途?” “啊?!”云家众人闻之如遭五雷轰顶,震惊而呼! 周遭观望的众修更是惊诧难言,目光纷纷在傲娇的云雨双飞和尴尬的洛羽身上来回转换。 只见云中雁已大惊失色,苦劝哀求道:“老祖啊!您可不能这样?您是我云家的底蕴,怎能做五行宗洛羽这晚辈的弟子呢?云家颜面又何存...?” 此刻,云家众人都快急哭了。 可云雨双飞则不耐烦的说道:“什么狗屁颜面、扯蛋辈份的?本匠入小师尊门下,小师尊就是最大!好狗不挡道,莫要婆妈,本匠还要先会会这使剑的小寒子呢。” 这‘小寒子’三字一出口,寒百槊便浑身打了冷颤,已神色大变。 显然,这敢于和太一叫板的剑痴是冲自己来的。 而云家众人一听自家老祖死性不改,非要认洛羽为师,是纷纷围上,抱大腿的抱大腿,哭诉的哭诉。 “老祖...您可不能啊?” “老祖...您做了五行宗弟子,我们云家怎么办?” 云雨双飞那个气啊,是不停地抽着自己的大腿,骂骂咧咧道:“他娘的...哭丧呢?本匠还硬朗着呢!云家不还有剑南小老弟吗?” 闻得这乱辈的称呼,众人是万念俱灰,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洛羽闻之汗颜,心中不知为何?反倒轻舒一口郁气,暗道:“还好,还好!和云师兄这辈份,没乱得太离谱。” 而魏无伤则在身旁奇怪地看着洛羽:“你什么时候...收了剑痴云天罡这位猛弟子?” 洛羽闻之苦笑:“你以为我想?是他拿小刀架我脖子上,逼着我收的。” 魏无伤闻之,吃味的白了某人一眼,啐道:“卧槽...若非和你是天打雷劈的一对,见你如此臭屁,我都想砍你一刀。” 身旁鸑鷟顿时直愣愣地看向了魏无伤,手中紫火摇曳,似威胁道:“虽然鸑鷟对你有好感,但你他马敢砍羽哥哥,鸑鷟就烧你。” 洛羽无奈苦笑依旧,白恋星则挽袖遮笑。 魏无伤顿时愕然,随即不失儒雅认怂一笑:“为了鸑鷟妹子这一份好感,本公子说什么也不舍得砍啊!” 鸑鷟点头,收去火苗,伸手摸了摸受宠若惊的魏无伤脑袋,表示满意:“这还不错,鸑鷟会对你好的。” 魏无伤嘴角竟不自觉地翘起。 可就在这时,那一直沉默在旁的龙牙使则讥讽道:“昙花公子还真是风流倜傥啊?” 不知为何?魏无伤只觉这龙牙使周身一片冰寒,霎那间自己犹如身处冰窖之中,竟莫名其妙的心惊肉跳! 心中暗自嘀咕,“这龙牙使为何言语饱含醋意?” 想到这,他忽然面露‘嬴荡’喜色,难道金石为开,她终对我有意了...? 额...还是算了,我虽风流不羁,但此间心中唯有芊儿...... 第466章:剑痴云天罡,千丹化无难 戈壁盆地上空。 此刻,狂风呼啸,剑鸣声于长空不断乍响。 云雨双飞正手持一把小刻刀,以长空为卷,不断勾勒着山河器纹,乍现万千剑气罩射向狼狈不堪的寒百槊。 寒百槊虽为神影七层巅峰,实力强劲,但面对同为剑修的神影大圆满剑痴云天罡,可谓疲于奔命,只有狼狈躲避招架的力气。 且,这还是在云雨双飞随意施为的前提下。 洛羽等人仰头望天,他们自然清楚,云雨双飞虽然看似性格乖张,但他身为云家老祖,定然不会意气用事,轻易诛杀秋水宗的神影长老。 但...给这寒百槊一些教训,杀杀对方的威风,还是不可避免的。 此刻,愁眉不展的云家等人,已来到了洛羽的身旁。 他们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洛羽,又望了望自家的老祖,便唉声叹气不断的摇头。 云中雁更是叹息连连:“想我云家剑修于云梁,族中惊才绝艳之辈层出不穷,却每每为五行所用,到头来也不过替他人做嫁衣,天若奈何......?” 洛羽离得较近,自然听在了耳中,心中难免尴尬。 可他又不好说,其实是你家老祖求着要入我门下,小子也是不愿意的,可耐不住你家老祖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迫啊!我这小身板能怎么办? 估计他要是这么说,云家非与他不死不休不可! 好啊~你个狂妄的洛羽,我族堂堂堪比太一的老祖,要做你的弟子,你还不愿意了?是看不起我云家吗...? 总之洛羽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思前想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而那千玑星君自认非剑痴云天罡的对手,心中忌惮,干脆选择了隔岸观火。 但云雨双飞显然不会叫其如意,是大手一挥,便是数道剑气纵横交叉而去,同时大笑道:“千玑儿~,你给我过来。” 千玑星君见之大惊失色,连忙施展浑身解数,匆忙应对,其口中更是叫苦不迭:“剑痴老哥啊~,伤你云家浪子的又不是本星君,你找我作甚!?” 正全力以赴苦苦支撑的寒百槊,见千玑星君也加入战团,本还心中大喜,可闻得千玑星君怯懦推卸之言后,顿时火冒三丈,怒喝道:“仇千玑,你朽木不足以谋!” 千玑星君虽然忌惮云天罡,可却不怕他寒百槊,顿时反唇相讥道:“恕我直言,你寒百槊杀了云巅浪子,凭何要拉本星君下水?” 一时间,这二人是一边苦苦应对着云雨双飞的攻击,一边打着嘴战,可谓忙得充实。 见两人大战之际还生出嫌隙,云雨双飞更是乐开了花:“哈哈哈~有趣!还真是窝笼里鸡作反,窝里斗啊!待本匠再给你们助助兴。” 话音未落,他手中小小刻刀竟于左手刻板上纵横各一刀,随即勾勒而出两道锐利无匹的剑芒,激荡而出之际竟然化成百丈剑影,分袭向二人。 本还在打嘴战的二人,一见这百丈剑影,顿时浑身一颤,三魂七魄都跑了个七七八八! 而反观君风阳这边,却斗了个奇虎相当。 五剑长老毕竟初掌五行轮变剑阵,难免配合不密,君风阳借此弱点,以其族宝九牙立于不败之地。 最终老奸巨猾的君风阳,更是在抓住一处漏洞之时,强行冲破剑阵,竟反戈一击,将五剑长老暂时击退达百丈。 同时,憋出一肚子邪火的君风阳,竟然无视龙牙使,向着洛羽闪身偷袭而来! 龙牙使见之浑身滚滚太一威压,瞬间倾泻而出,强行将君风阳抵御在外,大有显化空冥领域的态势。 可洛羽却不知为何皱了皱眉头,竟抬手制止了龙牙使:“此老贼当初废我丹田,该由我来!” 白恋星等人闻之,神色大变欲纷纷劝阻。 只见白恋星劝说道:“纵使你使用灵晶,强行施展剑域,也难以击杀老贼,届时恐怕危险...” 正如白恋星所言,虽然他们知道洛羽有了极品灵晶,或许可抗衡君风阳一时,但...绝不会赢。反之若是一旦极品灵晶耗尽,那洛羽必然危险。 可洛羽却异常坚持,他收剑之下,那半遮的鬼面也随之消失于无形。 露出一抹微笑的表情道:“战此老贼,无需剑尔。” 众人闻之,更是惊诧。 而君风阳则一边闪身暴退,躲避着笼罩而来的滚滚威压,一边狞笑道:“洛羽,你还是狂妄至极,竟敢妄图与老夫单打独斗?好...老夫便成全你!” 显然,这君风阳话中之意含有激将的成分!同时,他也在告诉众人,是洛羽狂妄自大要与我单打独斗,你龙牙使可不能插手。 只见洛羽跃过众人,单手一招 乾坤袋,看向了君风阳:“君风阳,这是特地为你准备的。” 霎那间,无数赤色丹丸状物,便已自乾坤袋中出,不断没入洛羽口中。 魏无伤与白恋星二人自然清楚,洛羽所吞之物乃是那血气凝结的赤丹!且他们更清楚,这赤丹中可是充满着血煞之气。 但...洛羽乃是无难妖体,又岂能被血煞所扰? 只见,近千赤丹一入体内,便化作狂暴的血气,充斥向奇经八脉。 瞬间洛羽浑身血气翻涌,青筋暴露如蚯,浑身如被滚水浇烫过一般,通红闪烁,气血翻腾,双目更是一片赤红如火。 其周身穴位此时已如星辰般闪烁,显露于众人眼前。一股极为强悍的威压随着洛羽低沉的怒吼声,仿佛沉睡的巨龙被唤醒一般战意冲天,席卷八方,竟让众人为之纷纷惊诧后退。 众人震惊地望着眼前,此刻身体已如宝光玉器般的洛羽,显得惊疑万分。 洛羽双眼猩红一闪而逝,他双拳紧握之际,空间仿佛都在其一握之下,扭曲一霎。 显然,洛羽在吞噬了巨量赤丹后,不仅没有神志癫狂,且举手投足间还变得充满力量。仿佛抬手可碎山峦,踏足可裂大地! 感觉到来自体内的无尽力量,洛羽心中明白,自己无难妖体已获得了质的飞跃,顺利进入了五阶初期。同时,自己的炼体神通七步踏歌诀,也自然而然的进入五层——一步天涯、垠劂中。 也就是说,自己只凭借龙血淬炼的强悍身体,圣堂强者绝对无法攻破自己的肉身。纵使面对君风阳这等神影五层的强者,自己也可凭借速度、身体的优势,自信不败! 想到这,他望向了不远处神色惊疑不定的君风阳,嘴角微微翘起。 君风阳与之初一对视,便觉得眼前的洛羽,和先前的气息简直判若两人。此刻的洛羽,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凶兽,欲择人而嗜! 虽然他不知道洛羽吞下那些红色丹丸到底获得了什么?但同为炼体士的他却能感觉到,此刻的洛羽气息极其强大,尤其是此子现在那犹如宝器一般的肉身,更是隐隐流露着强大的血脉之力,仿佛神兽在前一般! 不等君风阳多想,傲立于天地间的洛羽,已脚踏地面裂石分金,断喝道:“踏歌诀!” 其断喝未落,其身形已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化为道道残影,一霎穿梭空间! 几乎同时,于君风阳身前已出现了另一道洛羽的残影,且烈拳如陨石天降般,肆掠周遭空间,强悍无匹地轰击而下。 君风阳双目陡睁,洛羽那轰击而来的寒火巨拳,正在他眼中极速放大! 轰~隆隆! 一声惊雷般的爆响。 直震得戈壁盆地内为之一静,众修纷纷侧目。就连大战的云雨双飞、寒百槊三人都被这强大的威势所惊,停下了动作,注目看来。 只见此刻的洛羽,正脚踏虚空,保持着躬身出拳的动作。 而远处折断的砂石峰下,君风阳正被狼狈地砸倒在碎石沙粒之中。 望着神影五层的君家老祖,竟然被洛羽一拳击落尘埃!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君风阳不仅是神影五层玄修,还是一名外修炼体士。其综合实力虽然比不得同阶剑修,但却要高于普通玄修不少。可即便如此,君风阳还是在洛羽的一拳之下,砸落尘埃! 如此匪夷所思的画面,着实让众人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洛羽的实力,顶多算是和木闫邪等处于一个层次,又岂能伤到了神影强者君风阳呢? 可结果确实无比的真实,且残酷。身为神君的君风阳,竟然被一个晚辈小子一拳轰落尘埃,且还嘴角盈血,面颊破损,狼狈不堪。 不过洛羽之所以能一举击落君风阳,主要还是自己无难妖体发生质变升华后的缘故。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君风阳并不清楚这些,所以根本就没有将洛羽放在眼中,也不曾有什么防范。 可世事往往如棋,一步错,步步错,最终满盘皆输。 “洛羽~!你这是在找死...”君风阳仰天站起,怒不可遏。 可他‘死’字还没说完,只见那脚踏虚空的青衫身影,竟然再次变得模糊了起来! “不好!”君风阳心中咯噔了一下,可为时已晚。 果然,他只觉眼前一暗,一道模糊的腿影已鞭踏而来,如铁鞭一般重重地扫在了他的腰肋之上,随即一股似山崩地裂般的大力蛮横地灌入自己体内! 骨裂声乍响,君风阳的身影,已在众人惊呼声中,极速横贯犁地而去。 而一道青色残影却后发先至,闪进到了倒卷呕血的君风阳身前。随之一记凶猛的 膝锤,重重地凿击在了君风阳的下巴处! “嘶...!”周遭阵阵倒吸凉气声四起。 君风阳已惨叫着斜冲向天。 而洛羽那残影还未凝实,竟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脚踏虚空借力,再次飞纵冲天,跃过了如断线风筝一般的君风阳。 吼~ 似一声龙吟虎啸。 长空玄光大作,仿佛龙影翱空! 丈长的龙脊长枪,瞬间显化在了洛羽的双手之中。 众人只见九天之上的那道青衫身影,正轮枪如圆力鞭而下。 砰~ 君风阳那如浮萍般的身体,竟然再次瞬间倒卷砸落尘埃,掀起滔天气浪狂沙,不知生死若何? 天地死寂,唯有狂风呼啸凛冽,大漠虽酷热难耐,却让人心中生出丝丝寒意。 直到这一刻,望着那傲立九天,乌发正伴御风围脖激荡四方,手持长枪的青衣身影时。四方众修这才发现,那个曾几何时?他们都想窥伺其手中飞升之术的末宗小子,如今已羽翼丰满,成了一个高高在上,可翱翔九天俯瞰大地的雄鹰! 只见洛羽脚踏虚空,左手擎天,手中雷光乍现,引动雷云滚滚。同时他右手龙脊挺指四方,断喝如天神一般:“赤雷尊者掌寸雷霆、五行剑仙飞升之术尽在我手,何人敢夺?尽管死来~!” 一时间,四方被其滔天威势所慑,竟纷纷避开目光,更有胜者竟然不自觉地向后退避。 洛羽俯视一众躲闪的嘴脸,已沉吟而笑:“芸芸众修,妄自正道,窥我神宗,血我师门,皆...利益熏心之徒,还修得什么心?悟得什么道?岂不可笑?” 说罢,他已仰天长笑。 可就在他嘲笑芸芸众修之际,忽然! 盆地内那君风阳砸落的深坑内,九色华光大作,于锵鸣之音回荡盆地内外时,飞沙走石间,竟然扇形绽放而出九道七彩刃芒。 “九牙!”四方惊呼声再起。 洛羽更是凝眉下顾:“老贼~!” 说着,他已催动全身劲力挺动龙脊,搅动八方雷霆,向着那冲天而起的九道獠牙般的擎天巨刃怒砸而去。 天地轰鸣,如环的凶猛气浪已震波八方数百丈,盆地四周不知多少砂石峰峦,都为之瞬间崩散、化为尘埃。 在爆裂轰鸣的中心,似有兽啸龙吟,震颤人心。 不多时,烟消云散。 洛羽满身衣襟破损,他虽气喘如牛,多处受创,但伤口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快速恢复着。而反观同样踏足虚空的君风阳,却也好不到哪去。 只见君风阳须发皆乱,满脸血污,正手持镇族至宝九牙,一副弓身气喘吁吁的模样。 显然,二人在最后一击的交锋下,来了个平分秋色。 洛羽凭借其强悍的肉身,以内修炼体士之姿,越级力战君风阳,能战至此境地,已让四方震惊,为之胆寒。 不过洛羽虽然没有完败君风阳,但即便如此,此刻他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已极速飙升,俨然齐身可以抗衡神君的强者之列。 自此之后,估计再无人可止其一飞冲天的脚步。 同时,本该绝迹的内修连体术,也自这一战之后,再一次进入了山外山人的视野。甚至到后来,还出现了一些专功炼体的宗门势力。 此时对峙不消片刻,云雨双飞已来到了洛羽的身旁。 他见自家小师尊先前满身的伤痕,竟然已恢复如初!顿时惊奇不已,随即殷情道:“小师尊,徒儿的表现,您可还满意?” 对于云雨双飞的莫名热情,洛羽自是狐疑地点头赞许。 见此,云雨双飞那张红脸,已化作渴望,伸手抚摸着洛羽光洁如新的肌肤道:“小师尊您这恢复手段,着实厉害的紧!您既然对弟子满意,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您可得教我啊!” 洛羽此刻哪有时间理会他?只觉自己被摸得慎得慌,是连忙推开这老不羞,应付式地点点头。 而这一点头,可把云雨双飞给乐坏了,那看待洛羽的眼神,都变得无比恭敬且崇拜。 此刻,洛羽正如不知疲倦的战神一般,于众人仰望中傲视着赶来的寒百槊等人。 只见洛羽单手握龙脊,指向三人:“汝等欲战否?” 三人见洛羽气势逼人,可谓狂妄至极。 不过在相视一眼后,他们竟忽然仰天讥讽而笑。 洛羽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恐怕这几家还有后手啊! 望着正突然仰天大笑的千玑星君和寒百槊,洛羽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果然,数道残影突然显露在玄天宗与秋水宗阵前! 来人不是两家强者,又是何人? 第467章:芊儿千耳使,飞舟飞雪事 自秘境归来之后。 为了得到洛羽的飞升之术,以秋水宗、玄天宗为首的宗门世家,不惜出动神影、空冥等众多强者,阻截来援的幻天宫、仙灵宗等人。 同时,他们又派出以千玑星君、寒百槊、君风阳为首,率领宗族子弟,欲借烟雨阁之力,一举擒杀洛羽于沙州戈壁盆地内。 但...事与愿违,洛羽其实在入秘境之前,就已先行谋划。 其中云雨双飞这位真传大弟子,便是他的底牌之一。 而山海近来新起的龙门势力,更是洛羽于十年前暗中组建。其初衷其实并非为此次行动,而是暗中培植势力,为五行宗未来复兴蓄力准备。 龙门广纳天下之散修,就是要从中晒选品行、资质皆适合剑修之人。 所谓兵在精,而不在多,便是这个道理。 所以才有了最后的龙门生死二门,大肆裁员层层筛选的反常举措。而其无量的门徒最终所留下的,也只有区区三十五人。 这三十五人虽然修为参差不齐,但无一都是品行无邪的剑修之资。 再说龙门数量众多的长老,最终也只剩下了屈指可数的五位。 可以说龙门最初创建时,在门徒上可谓大开方便之门,是有多少便收多少,但在长老上,却是显得极为严苛。因其中以剑修者为优择录,所以如今的五剑长老可谓人人剑修。 虽然,他们过去身为散修,所修之术法、神通等比不上宗门世家的等级高,但自从得了洛羽的五行轮变剑阵之后,可谓实力倍增,不可小觑。 若非如此,五人又焉能仅仅凭借散修之资,合剑阵而战神影五层的君风阳而不败呢? 龙门的出现,无疑是那秋水宗等宗门世家所没有想到的。可让他们更难以置信的是,洛羽居然是那龙门的幕后话事人! 随着龙门的‘战队’,洛羽龙尾身份的暴露,龙牙使这位太一的出现。两方势力的天平,已经开始慢慢倒向了洛羽。 但洛羽并没有让龙牙使出手,直接击杀君风阳等三人,且只是让其静候一旁,多以威慑四方之用。反倒是他自己,选择了亲自上阵,硬刚君风阳! 这看似意气用事之举,与洛羽往昔行事可谓大相径庭,让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其实对于此点,无论是敌对方还是白恋星等人,都很是费解。 但...洛羽是有苦说不出,实乃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之举啊! 因为,此刻他身边的龙牙使,只是徒有空冥威慑之势的假冒太一! 不错,龙牙使正是五行宗弟子,茹芊儿乔装易容所扮,其所部千耳,更是直接取其名‘芊儿’的谐音。 而那位少言寡语的首座,正是张武所演。 张武为人虽沉默少言,看似憨厚老实,实则心思谨慎。在茹芊儿、茹万言他们三人中,可谓龙首的最佳人选。若非张武表现的足够逼真,又如何能震慑得住手下生死二门的那些圣堂、神影长老呢? 洛羽的龙门计划,也是二人当初消失的原因,包括茹万言那负责龙门‘后勤的大管家’,更是很少出现在药园内。 魏无伤等人也也曾狐疑,但丹老每每含糊其辞,他们也自然而然的认为,是丹老有什么秘密之事安排三人行事,所以也没有过多猜疑。 当然,三人在这些年中,也得益于洛羽赠予的那五枚极品灵晶。不仅龙门得以迅速的壮大,就连他们也从中得到了不少机缘造化。加之丹老在后,不断输送各种灵丹妙药,更是拉来了魏鼎言等人,为其免费打工! 三人修为也在这短短十载中,突飞猛进。茹芊儿如今凝星五层,资质不弱其姐的茹万言已至凝星四层。 而杂根资质的张武,因洛羽赠予造化果后,得以改善升华,如今更是后来者居上,赶上了茹万言,成为了一名凝星四层的剑修。 张武、茹芊儿之所以可以具备太一的威压,便是得益于丹老炼制的太一幻元金丹之故。 太一幻元金丹主迷惑之能,服用者一旦催动灵力,便可自然而然地散出如同太一强者般的强大气势,可以做到以假乱真,迷惑对手的作用。 此丹不仅可以散出太一强者的气势,还可以释放领域,从而进一步迷惑震慑对手。当然,这领域也是虚假的,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顶多算得惟妙惟肖的幻象。 然而太一幻元金丹虽然是金丹,药效绵长,但也并非恒久。一旦服用者施展虚假领域,其后药效便会自散。再者,服用者若是要突破大境渡劫,则必须要在渡劫之前,将药效自行散去。否则,天劫将会倍增而下,必然十死无生! 所以,洛羽才一直没有让茹芊儿出手。因为既然出手无益,还不如威慑在旁。 只是茹芊儿化身龙牙使,不告而别,可苦了对其倾心的昙花公子。 这也是为何昙花公子一见到龙牙使,便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甚至让他忘却了对方是一名‘太一强者’的身份,忍不住的前去献殷情,不惜充当劳力的原因。 如此殷情作态,反倒让同样对魏无伤情动的茹芊儿,心生恼恨,时时话中带刺儿调侃讥讽。 话不多说,原归正转。 此刻,洛羽和云雨双飞眼见君风阳、千玑星君三人举止反常,已果断退回众人之前。 果然,四道残影已突然出现在了千玑星君三人前。 三人一见来人,顿时见礼云云。 与此同时,在玄天宗与秋水宗阵前,则有五道男女身影分别显现,显得气势逼人!来人不是两家神影、空冥太一强者,又是何人? 望着秋水宗、玄天宗等宗门世家弟子,正恭敬地对着这九人行礼参拜。 白恋星与魏无伤也双双来到近前,望着君风阳三人身前的四位至强者,魏无伤低语示意道:“那身着如雪单衣,须髯三寸,长发如墨的老者,正是玄天宗宗主,空冥二层的燕飞舟;还有那秋水宗宗主,秋水煌你也曾见过;其余二人我们也不清楚,应该是两家长期闭关的太一老祖吧?” 白恋星则看向四周峰峦前的五位神影强者,提醒道:“看他们衣着似有破损,应该是经历大战后仓促赶来。” 洛羽则报之一笑:“如此阵容,看来我还挺值钱,竟然连这些足不出户的老古董都爬出来了。” 魏无伤则苦笑悄声道:“不是你值钱,是你那飞升之术太香了。” 说着,他看向了身前身姿曼妙的龙牙使,又羡慕地问向洛羽,示意道:“你可以啊!什么时候藏了这一手?早知你是龙门的尾座,本公子又何必做舔狗...额!不合适...不合适...” 可还不等洛羽说话,那茹芊儿扮作的龙牙使却微微侧首,遮盖在遮帽下的美艳双眸似是瞪了一眼魏无伤:“魏公子还真是不负昙花风流之名,四处留香?” 说着,她娇哼了一声,便转过头去。 魏无伤见这龙牙使冷嘲热讽,自然不以为意,反倒想要借机搭讪一二,却不曾想洛羽急忙将他拉住,微微摇头似是提醒道:“谨言、慎行,情况如何?” 显然,洛羽是在救他,可魏无伤却不知啊! 不过,见问及正事,魏无伤一改不羁模样,肃穆微微点头,悄声道:“这些老古董都到了,我们的人也应该也快了。” 而白恋星则从旁微笑:“母后已传音,先前秋水宗、玄天宗两家宗主率诸强者,于什尔大沙漠外偷袭阻截,不过母后早有准备,已将他们击退至此,估计须臾便至。” 与此同时,玄天宗方向,千玑星君在将此间情况告之宗主燕飞舟后。 燕飞舟抚须背手沉吟片刻,便目不斜视的淡淡问道:“飞雪呢?” 千玑星君皱眉不悦的将事情 告知,可燕飞舟听闻后不仅不怒,反倒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飞雪心性成熟,实乃我宗之幸,之兴也。” 可千玑星君哪管得了这些?催促道:“宗主,如今我等势强,何不一举拿下洛羽?” 燕飞舟没来由的叹息了一声,摇头道:“晚了...洛羽羽翼已丰,幻天宫、仙灵宗的那些老友也快到了。” 说着,他看向了远处洛羽身旁那极为乖巧的凤羽紫裳女子,幽幽道:“不说洛羽如今实力如何。只说那紫凤后裔身份非凡,已涅槃成人,不消百年必成尊号啊!” “可...”千玑星君反倒担忧道:“可正因为如此,才要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否则我宗危矣...!” 燕飞舟却不置可否,反倒不以为然道:“千玑啊千玑,你只见危机,却不见转机。要知道,世事多变,人力汇而成势,势聚成运,运行上上而承于道。我辈生天地间,悟道其中,可争、可抗,但不可逆势而为啊!” “这...?”千玑星君疑惑相问:“敢请宗主赐教。” 只见燕飞舟也不说话,只示意地看了眼秋水宗和君家,便沉默不语了。 千玑星君身为一宗之神影强者,可谓阅历无数,察言观色之能又岂能弱? 顿时,他惊醒传音道:“您是说洛羽其势已成,其大仇者乃秋水宗与君家,而我玄天宗尚可有回旋转机...?” 插一句,【换源神器】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燕飞舟微微点头,只传音言:“吾闻飞雪在桃花村中与洛羽相交甚欢,看来回旋在我辈,结好嘛...还要看飞雪。” 闻得‘结好’二字,千玑星君已心中震惊不已! 可随即,他又自嘲一笑,释然而然。 洛羽如今羽翼丰满,可见五行宗复兴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与其不可为,还不如与之修好,如此反倒百利而无一害。 可此时,不远处的秋水煌似乎还不愿放弃,正乘着幻天宫等人未至之际,作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看向洛羽道:“哼~洛羽你已插翅难飞,还是交出飞升之术吧?本宗可保你不死。” 其话音未落,洛羽身旁的云雨双飞,已笑呵呵地手持寒芒闪烁的小刻刀,毫不畏惧地挺身而出:“秋水煌,本匠小师尊的名讳,岂是你这病秧子能随口道出?” 秋水煌见来人,顿时眉头深锁,那黑眼圈中的一双乌瞳更是闪烁寒芒:“云天罡!你这痴汉,别以为人云亦云你云天罡可撼太一,就真的以为本宗惧你!” 说着,他讥笑轻哼道:“枉你身为云家老祖,竟然不以为耻的认一小辈为师,可笑至极!” 一时间,云家之人顿觉脸面扫地。 而云雨双飞这当事人不仅不恼,反倒引以为豪,笑怼道:“~秋水煌,还是收起你那副贱笑的表情吧?本匠拜五行剑仙传人为师,有何不妥?你个窃匪之徒,想入五行剑仙门下,我家小师尊还不收呢!” 这话一出,本还无颜的云家人,顿觉老祖这话说得牛气中透着三分洋气!能和五行剑仙扯上边,也算争回了些颜面。 披发颓废模样的秋水煌,虽面带微笑,但心思却极为阴沉。 他自然明白,这剑痴云天罡,是在讥讽他堂堂一宗之主却行匪盗之举,抢夺五行宗的飞升之术。 而此时,云雨双飞已不耐烦地比划着手中的小刻刀,挑衅道:“来来来,让你见见本匠最近的太极图感悟,不将你修理修理,雕成一朵花儿,本匠就是你爹!”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惊愕侧目,暗疑,‘这话...是不是说反了?’ 而秋水煌身为一宗之主,可谓地位尊崇无以复加,又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他顿时狞笑低吟:“好~本宗就先斩了你这痴汉,再灭了你的小师尊!” 说着,他扫视四周,喝令八方:“动手!” 显然,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第468章:五行凯当兴,叶落可知心 “动手!” 秋水煌一声令下,这话音未落,四方呼啸之音已然乍响。 只见一人踏空而来,周身风浪如刃潮激荡,身未到,其苍劲之音已至:“万人山莫来,请诸位老友赐教!” “老祖...!”莫庄闻之惊喜仰望。 其手中天涯尺,更是在莫来老祖伸手一探之下,竟隔空遁行而至! 霎那间,莫来老祖天涯尺在手,浑身气势已瞬间暴涨,锐意无限,大有梳天云海,排地垠分浪之势。 与此同时,四方铿锵之音接踵而至。 “仙灵宗龙火神君——魏君,请问诸位,谁敢动洛羽半根毫毛?” “仙灵宗空心上人——吾帝,诸位老友有礼了。” “幻天宫子桑氏——子桑海,来迟一步,诸位见谅...” “有本宫在此,谁敢动我天灵道子?” 天后此霸绝之言一出,天际流云为之飞旋,竟于云盘之上显露其云裳凤仪身影,丰韵顷世间威盖天地。 “仙灵宗魏鼎言......” 一时间,随着一声声呼啸之音响起,戈壁盆地上空,人影纷纷显现。 那属于强者的威压,正不断罩盖而下,惊得四方小辈为之色变。 洛羽仰天四方,笑容慢慢显现。他没想到,不仅各家老祖宗主等前来,就连子桑乐阳、莫兴儿、魏真炎...这些圣堂强者,也纷沓而至。 此刻,静立洛羽身旁的龙牙使,见四方来援,她已踏前一步,单手高举,娇媚声出:“千耳何在?” 霎那间,于四周围观的人群中,竟穿梭而出无数身影。 只见东方一行近百人,齐齐单膝跪地仰头激动而喝:“属下,拜见龙牙尊使,拜见尾座,愿与尾座共生死。” 众人定睛望去,不难发现,这其中还有胖先人、北十一等人的身影。 而西侧也同时冲出三十五名持剑男女,他们无一不眼光锐利,面首洛羽方向,铿锵而喝:“弟子,拜见师尊,拜见宗主,誓护五行复宗山海!” 显然,他们口中的师尊是指五剑长老,而宗主便是指洛羽。 龙牙使见己方道众皆出,她转身向着洛羽恭敬一礼,便退后在旁。 洛羽见之微微点头,收敛笑容,看向了四方行礼的道众,铿锵有力道:“自此之后,龙门不存,三十五门徒,归我剑宗门下。” 说着,他又看向了那数以百计的千耳中人:“千耳亦当并归五行,直属本宗,受龙牙使节制。” 那三十五人与千耳中人闻之,齐身喝鸣:“弟子(属下),谨遵号令,万死不辞!” 说罢,在洛羽的挥手下,众人随之起身。 自此,龙门去,尽归五行。 此刻,围观的数百修士中,竟然现身龙门者达一百于人!众皆惊呼哗然... 寒古山庄的慕容古岚,正眼中小星星闪烁地望着远处傲立四方视野中心的那道青衫身影,喃喃自语:“这...才是男儿本色。” 身旁穆寒江微微点头:“洛道友少起于凡俗布衣,时经宗门浩劫,流落山海。君子韬晦隐忍十载,方得今朝亮剑。十余载春秋,便已力撼神君,羽翼遮天...!” 说罢,他苦笑摇头:“庄主执意助燕,恐失远见啊...” 慕容古岚闻之,醒转蹙眉转动眼珠道:“寒江大哥,我有一计,可让父亲改变注意,不助那凡俗昏君。” 穆寒江眉头轻挑看来,满是狐疑。 只见慕容古岚故作羞涩:“寒古山庄若与五行联姻,岂不一家?” 穆寒江初闻觉着有理,可随即他惊望自家小姐那扭捏作态,顿时心生恶寒。 显然,自家这位大小姐,思春相中了那霸气侧漏的洛羽...。 而就在此时,哈哈哈~ 一声得意几乎忘形的大笑声乍响,云雨双飞竟嘚瑟无比的叫嚣道:“如此热闹,本匠人许久未见?都还等什么?快快动手...。” 说着,这家伙便要没头没脑地向着秋水煌杀去。 洛羽眼疾手快,连忙将其拉住,苦笑摇头道:“结束了,该散了。” “结...结束了?”云雨双飞皱眉:“本匠还没动手呢?怎么能散呢!小师尊你是不是看不起徒儿,或者考验徒儿的一片孝心?嘿~你瞅着,今日本匠非修理修理那病秧子,给你出口恶气。” 洛羽哭笑不得,只得说道:“为师知你孝心,深知...!听话听话。” “还真是刚到戏台见谢幕,说散就散。”云雨双飞不爽的嘟囔着。 见此,他咂嘴勉强接受道:“不过师尊知道本匠孝心就好,免得本匠动手大杀四方。可虽说本匠未能出手,但你得教我那神奇的恢复之术。” “教...教~”洛羽点头如捣蒜。 正如洛羽所言,此刻双方强者皆至,已成势均力敌的态势。大战已不可为,若强行为之,只会徒增双方损耗,得不偿失。 毕竟神影、太一,哪一个不是各宗门世家中的底蕴,谁又愿意失陷在此地? 见事不可为,君风阳心中愤恨至极,他望向了洛羽怒喝道:“洛羽!看来你也只能龟缩在他人羽翼下,狐假虎威罢了。” 洛羽却不以为意,怼道:“君老贼,你战我不过,又何来脸面在此大放厥词?” 君风阳顿时气的满脸通红,他怒极反笑:“战老夫?你不用剑修之术,却吞血丹炼邪术,强行提升自己的肉身,简直辱没了令师君子剑的一世英明!” 洛羽轻哼反问:“哦?既然我师一世英明,磊落山海,那你这实时阴谋诡计算计我师的老匹夫,岂不是奸佞老贼?” 君风阳怒火中烧,可谓自扇耳光,他恨声自圆其说道:“老夫与君子剑乃门户之争,何来阴谋诡计?当年五行剑仙飞升,汝师盛极之时,可谓山海最强之剑。可你...身为弟子,却背道而驰,不以剑强,反修血煞邪体,引以为傲,狂妄暴戾,与邪魔何异?” 对于君风阳还不死心的给自己泼脏水,冠以邪魔之名,洛羽是嗤之以鼻。 只见他望了眼泪孤海的方向,似有回忆道:“当年我师独钓泪孤海湾时,传我龙蛇九变,我曾问询何为天地间的最强之剑。老师答曰‘传说凤凰涅槃,只有无畏生死,舍弃原来的躯体,才能获得新生。人...也只有舍弃原来的自己,才能获得心的自由’。” 说着,他看向了君风阳:“那时我不够布衣孩童,无法理解老师的话,但今日...我忽然明白了。七尺男儿傲天地,只要心存浩然,又何来术数之分?今山海正气糜浑,我当秉浩然心而破麋乱,鼎定礼序。” 秋水煌闻此狂言,心惊洛羽其鸿鹄之志的同时,以讥讽道:“我等太一尚且不敢妄言重定山海规则,尔却敢妄图痴念,简直狂妄至极!” 洛羽不看秋水煌,反遥视四方,接着众人问道:“我剑在心、在意,不在形!诸位不是言,这天下只有强者才能制定规则吗?既然过去我师祖五行剑仙可撼山海,八方仰望。那我这徒孙有何不可?” 说着,他掷地有声道:“从此刻开始,我洛羽誓告寰宇,欲为天地立心,为苍释浩然,为往圣继绝学,为山海万世开太平,天地道鉴,我自一肩抗之!” 此豪言壮语一出,众皆震惊! 显然,洛羽是直言不讳的告知山海,他这是要重新制定山海规则的节奏啊! 待四方对峙沉寂片刻,他已扫视八方,铿锵有力道:“既然诸位皆在,我洛羽便在此告之山外山客。我五行宗...将在月后,于五行剑峰...重现山海。” “什么?月后!” “五行宗要复宗?” 见四方议论声纷纷,洛羽已堂而皇之地转身与众离去,只留下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诸位道友,若有闲暇,‘还’可前来一观。” 千玑星君闻之皱眉,询问地看向了宗主燕飞舟:“他这最后一句是何意?” 燕飞舟淡淡而笑,抚须感叹道:“他这是在给我等最后的台阶下啊!此子心智远超常人,行事更是高瞻远瞩、张弛有度,必成大器呀!” 与此同时,他脚踏流光飞舟,叹息一声:“五行宗...兴矣~!” 说罢,他已御空九天绝尘而去。 ...... 翌日后。 桃花村,后山桃林,夫子碑前。 洛羽、白恋星、陆冰凝等正焚香祭拜夫子。 待将祭拜已毕,洛羽也不起身。 他只静静地望着夫子的墓碑,微笑道:“老师,徒儿已斩了逆贼君山。待复宗之后,小羽便以君家一族之血,告慰我宗亡者英灵。” 陆冰凝在侧,寡言提醒:“还有秋水宗。” 洛羽闻之点头。 随即他微笑看向了目光带有些许躲闪的陆冰凝:“师姐,你被囚禁十载,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陆冰凝眼中荧光闪动,她不自觉地瞅了眼洛羽一侧,正微笑相对的白恋星,随即眼中一抹黯然闪过,微微摇头:“不苦。” 陆冰凝的眼神变化,自然落在了洛羽的眼中,他摸了摸鼻头,说道:“师姐修为虽然荒废许久,但也无需担忧,以你卓越之资,再兼丹老灵丹妙药,定可一日千里。” 陆冰凝沉默垂首,微微点头。 见此,洛羽轻咳了一声,便肃穆轻喝道:“五剑长老何在?” 不远处的五位长老,顿时赶来,行礼道:“属下在!请尾座吩咐。” 洛羽闻五人称呼,微微蹙眉,便纠正道:“龙门生死二门已不存,五行将兴。自此之后,五位长老叫我宗主便可,也莫要再自称属下。” “属...我等遵宗主令。”五人恭敬如是。 见此,洛羽微微点头,便说道:“丹老那我已传讯,劳烦五位长老,护送陆师姐与诸位归宗药园。” 对于洛羽的命令,五剑长老有些迟疑,若他们就此离去,那宗主一人在此,岂不危险...? 闻听洛羽之言,好似要独自留下,白恋星与陆冰凝几乎同时惊望:“羽(师弟),你...?!” 洛羽左右而顾,显然二人是要劝阻。 他随即挥手制止道:“放心,我晚些便回,去吧。” 说着,洛羽便接着跪坐在夫子碑前,不断地添着冥钱黄纸。 众人见状,只得告退离去。 ... 就这样,洛羽独自一人枯坐夫子碑前,一边呢喃轻语,一边痴望着身前摇曳的火苗。 大约半个时辰后,身后响起了沙沙的脚步声。 洛羽也不为所动,依旧如是。 不多时,其左侧便站立着一位玄衣长衫身影。他身姿挺拔,那看似方正敦厚的面容下,透着七分英武,三分阴霾。 来人不看洛羽,只望着夫子墓碑,周遭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英武男子一掀衣摆,跪在了洛羽身旁。 他很是熟练地续上三株清香,又拜了三拜,更添了些冥钱,让这四周充满寒意的空气,仿佛变得回温了不少。 洛羽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待英武男子做完一切。 他才开口淡淡的问道:“如今...你跪在老师面前,是在自欺安慰,还是乞求一丝可笑的宽恕?” 男子依旧沉默,静静地望着墓碑。 洛羽笑了,笑得无比酸涩:“陶德啊~!你知道吗?哪怕你背离天下,辜负所有人的期盼。我洛羽都会原谅你,甚至站在你一边!” 显然,来人正是洛羽的师兄,陶德! 只见陶德神情依旧,语出平淡:“是吗?” 见此,洛羽面露痛苦:“但...陶伯、老师、灵儿、薛师姐...还有桃花村的乡音们,他们都因你而死。人们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此时与我而言,这就是屁话!” 恨意袭心,洛羽收回凝视向陶德的目光,看向了墓碑:“老师在前,我连知错悔改的机会,都不会给你。呵~我们都不是儿时的自己了,拎得清对错!你错了,你就是故意的,改什么?” 陶德嗤笑一声,同样望着墓碑:“说得多好啊!你洛羽没有负这天下人,没有负那五行宗,也没有负了老师的殷殷期盼,但你却唯独辜负了灵儿的深情。如今你却毫无愧疚的与那天女结成道侣,你对得起灵儿吗?” “住口!”洛羽断喝看来:“休要提灵儿!若非你邪念至深,百般阻挠,我早与灵儿相认。灵儿若知我在五行,又焉能蹉跎?自你一剑刺向她时,你就再也没有资格提灵儿,你满身罪孽乃至灵魂都被邪气污浊,你不配,不配!” “是啊~我不配。”陶德仰天,望空谷苍凉:“我本身就是一个农夫之子,语拙不惊,自小你就高我一筹。我满眼所见,周围人都在夸赞你,老师也独留你在身旁,就连灵儿每每都向着你、想着你、心心念念着你。那时,我曾在想啊!若无你,这一切该是我的吧?但...你是我的师弟呀!我能感觉到你待我如亲兄。” 说着,陶德颓然自嘲:“你以为我愿意吗?呵~我本不该奢望有人能带我脱离苦海,毕竟生而为人,只能靠自己,不是吗?” 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他接着道:“~抱歉小羽,我还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 洛羽望着自圆其说的陶德,反问道:“一样?像你一样荼毒生灵冷血无情,不顾一切的与天下为敌吗?你的这身皮囊内,到底是我师兄,还是邪魔?” “呵~无情?”陶德目光投来,毫不退避的问道:“我若无情,十年前你就该死了!” 说罢,他轻叹一声:“恩也好,怨也好,就让时间来决断吧?” 陶德接着道:“过去你屡屡阻我大事,情义已断,此生既然成不了兄弟,那便是仇人了。洛羽,我第一次如此恨你,你这是想让我杀你吗?” 洛羽闻之,皱起了眉头。 四目相对,寒芒乍现! 陶德在停顿片刻后,终是选择避开了目光,他看向了夫子墓碑叹息道:“你欲灭君家,告慰老师,我不阻你。但~若再见时,我会亲手割下你的头颅,让你在九泉之下陪伴老师与灵儿。” 洛羽闻之看来,一字一句道:“赵都,老师魂出,何人噬之?你...还是那邪魔?” 陶德沉默... 洛羽转过头去,望着身前摇曳的火苗,轻哼淡淡道:“老师一直在我心中,灵儿魂魄未灭,终有一日,她会醒来。” 陶德闻之双目骤缩,一霎喜悦,一霎又迅速复归平静。 洛羽不动声色,随手捡起一片落叶,说道:“这桃花谷啊~曾是你我的故乡,其实从我们走出去的那一刻,便已亲手打破了这儿的欢声笑语、世外宁静。如今心犹满目疮痍,苍凉回望这故乡的一片落叶,竟也这般美丽。” 陶德望着洛羽手中枯败桃叶,淡淡道:“桃枝叶落,虽枯,然绿犹三分新,不知你我谁能有幸长眠在这世外桃源中?” 洛羽将那桃叶轻轻地夹在了碑前一册祭文竹简中,说道:“夹在此中,经年之后谁若有幸翻到它,希望他能看见归家的路。” 陶德不屑一笑:“落叶归根吗?” 洛羽看向了陶德不曾退避的双目,良久之后,他纠正道:“落叶...知心。”  第469章:浊酒陌路行,生米熟饭也 一炷香后。 陶德与洛羽的身前,已多出了一壶浊酒,两只空碗。 洛羽便将早已准备好的酒壶拿起,他于身前空碗内斟满了香气四溢的酒水! 随即拿起酒碗,望向了沉默得陶德:“饮罢这三盏浊酒,你我...陌路。” 陶德见之,缓缓拿起了酒碗。 砰~ 酒碗相撞声,在这寂静的桃花林中回荡。 只见洛羽望着周遭山风徐徐,吹刮着桃枝,洒然开口道:“第一杯,前尘往事随风散,从此天涯各路人。” 说罢,他仰头一饮而尽。 陶德见之洛羽碗空,亦随之洒然一笑,一饮而尽。 随即第二碗敬上,洛羽则望着手中晃动的渌水,黯然道:“第二杯,恩怨从此一觚饮,即为相仇敬知己。” 待得第三杯时,一直沉默相随的陶德却开口了:“这第三杯,呵~今生来世你我...不死不休!” 洛羽闻之,星目颤动,咬牙点头:“好~不死不休!” 说罢,二人仰头一饮而尽,随即摔碗立约。 此情此景,只叫人感叹——这世间哪~往往能成对手的,又何尝不是知己呢? ... 而就在陶德起身,准备离去之时。 卡擦~不远处的山道上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枯枝折断声,显得异常突兀! 他身形瞬间定住,却没有转头去看。 洛羽则依旧跪坐,背对着陶德淡淡道:“她在此幽居,痴望于你......见见吧?” 可陶德却头也不回,甚至未发一言,已决绝地闪身离去。 不远处的山道大树旁,则响起了凄婉、怯懦的呼唤声:“夫君...?” 赵婷诺已泪眼婆娑,她望陶德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 最终,那楚楚可怜面容下,粉唇苦尝着点滴晶莹,轻颤呢喃:“...你归来如诗,离去成河,且笑妾风尘不敢半点造次。....妾糟糠之妻,生死无眷,祸福也认,乞望煮酒化桑田,只问夫君,可留点滴相思否...?” 此刻,洛羽已起身望着山道处,大树下的那道柔弱的凄哀身影。而赵婷诺却痴望西北...... 他知道,赵婷诺要离开了,离开这静思怡人的桃花山谷。 因为,在这儿,她是孤独的躯壳,她是无家的漂泊人。只有找到自己心中的身影,在其身旁,哪怕生死眼前,她的心也是安慰的... 正如洛羽所料一般,翌日赵婷诺离开了桃花村,村中也少了两位猎户。 赵英诺走了,没有告别,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但在夫子的墓碑旁,却多了一处空坟石碑。 上铭:「夫,陶德;妻,陶赵氏,婷诺之墓。」 ...... 五行宗后山断崖处。 此刻黄昏的夕阳穿过层层树荫,斜照在断崖处,映红了与薄雾缠绵的远近云海,恍如霞光仙卷,好不美艳。 而就在这唯美的断崖上,清风徐徐中,此刻正有一男一女对立着,四目相望。 女子那一袭红衣斗篷正缠裹着高挑的身姿,勾勒得她那婀娜身体前凸后翘,妖娆且妩媚动人。男子身着丝竹雪白长衫,手持百花折扇,冠髻之上丹花点缀,真可谓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 这二人自然就是扮作龙牙使的茹芊儿,和对其朝思暮想的昙花公子魏无伤。 如今随着洛羽龙门幕后掌舵人的身份显露,在返回途中,洛羽已将茹芊儿的身份告之了魏无伤。 常言道——「男儿纵有万般情,一见缘果化凋零」。 此刻,久别重逢的二人,正在此偷偷幽会...额不~是重聚! 只见昙花公子魏无伤是眼中流露着从未有 过的万般柔情,他望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佳人,几欲展臂将其拥入怀中。 而茹芊儿则缓缓掀开了遮帽,仰头,露出了可闭月羞花的玉容,那一霎蹙眉,都叫人波澜心起。 只见她沉默片刻,终是呢喃开口:“公子生性风流,奴家不过残花凋零之姿,恐怕配不上...。如果公子想给我的...是和别人一样,那芊儿不要也罢,至少还能存在一念美好。” 魏无伤那心中咯噔了一下,他那堪堪伸出的手掌,竟悬停在了半空。 显然,自己的过往风流性,让眼前佳人望而却步... 不过,他转念一想,便微笑道:“我于秘境之中,赤雷尊者曾问我,若时光只剩一霎,祈愿所何?” 茹芊儿霎时投来了好奇的目光,魏无伤将其芊手温柔的握住,声音无比温柔,且充满磁性道:“我言,青楼满座,因人心寂寞;昙花一现,也曾为红颜往顾。魏无伤别无他求,若命里只剩须臾,只求终得佳人心,知我心,哪怕一霎...亦足矣。” 茹芊儿听罢,瞬间明白了魏无伤的心意,更明白了其口中佳人指得是谁。 此刻,她心中感动,露出了娇媚的笑容。 而魏无伤见之,更是心中大快,接着道:“赤雷尊者见我真挚,赐我机缘...” 茹芊儿闻听赤雷尊者的机缘,顿时好奇:“是何机缘?” 想了想那双修之术,魏无伤觉得自己说得太过直白,好像不大好,便比喻道:“你知凡俗五谷中,有一种粒白如玉的米吗?” 茹芊儿不解其意:“当然知晓。” 魏无伤点头,摇扇又问道:“那你尝过米的味道吗?” 茹芊儿在入宗门前,出生于北地,那里不食稻米,她还真没品尝过! 想到这,她本能地微微摇头。 魏无伤见了,情不自禁的招牌而笑,故作神秘道:“赤雷尊者给本公子的这份机缘,便如这米一般。要想知道米的味道,那得先把米煮成熟饭。你愿意跟我一起把生米煮成熟饭吗?我的芊儿。” 显然,魏无伤的本意,是在问茹芊儿,是否愿意和她一起习练那双修之术。 可茹芊儿却是一愣,随即面颊红染,挣脱其手,啐道:“死性不改!还拿尊者机缘说事,看来这些年你魏昙花很空虚呀...?” 不等茹芊儿气急,魏无伤已连忙止住道:“不不不,我很实在,来!” 说着,他不要脸地拉起茹芊儿打来的玉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不信你摸摸看,你摸,你摸摸...” 茹芊儿瞬间改摸成掐:“无耻~!” “哎呦~疼!”魏无伤顿时享受的告饶着:“本公子就算无耻,那也是对自家娘子无耻,怎么了?总比无趣的好吧?芊儿莫急,待你我习了双修...” 他话音未落,茹芊儿闻听‘娘子’二字,顿时脸颊一片羞红,将魏无伤推开道:“谁是你家娘子?” 见佳人娇艳欲滴,即将沦陷,魏无伤更是本色出演,一副深情状靠近茹芊儿,同时喃喃道:“我这一生啊~放荡不羁,唯独见你,万般柔情;我这一生平庸至极,唯独见你,波浪迭起。不怕等不及,只怕你再次离去,怕空欢喜,怕来者...不是你。” 闻得昙花公子这情意绵绵的告白,茹芊儿心中甜蜜,已几近痴迷...... 魏无伤一见气氛已被自己烘托得无以复加,暗自夸赞的同时,更是将佳人顺势拥入怀中。 软香入怀,他心神激荡,心中可谓得意万分,竟然情不自禁口无遮拦道:“正如洛羽所言,洛水三千,我只‘瓢’你一个...” “额...好像哪里记错了...?”魏无伤刚准备回想一番,却觉得脸颊一侧香风呼啸袭来!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直扇得他思绪大乱! 茹芊儿更是满脸怒容:“滚~死性不改!” 魏无伤自知一时得意忘形,语出无状,连忙解释纠正:“芊儿,你先别气恼!~不是只瓢你一个?应该是,只瓢你一下...?诶~好像也不对...!” 啪啪啪~ 魏无伤在响亮的耳光下,愣是不失潇洒的转了个圈,随即露出一副红肿,且鼻血横流的面容。 他悲苦地望着已然气恼离去的茹芊儿,自知功亏一篑的他是仰天长叹:“天呐~本公子...也着实太难呐~!” ...... 残月高挂云海天际,夜空如墨中,正点缀着漫天璀璨星辰。 可怜的昙花公子,在黄昏时分表白失意后,几度想要寻茹芊儿解释一二。但茹芊儿都未搭理,更没有给其任何机会。 还真是应了那句,‘女人气,男人寿啊’! 郁闷不已的魏无伤,可谓无处宣泄。便提着个丹老那寻来的酒葫芦,漫步于五行宗外室山中,那残砖碎瓦间。 望着这满目疮痍,一地的残破建筑,他斜靠在了一块断柱上,自嘲嗤笑道:“此间破落,如我境遇也~。” 说着,他便饮了两口酒水,仰头望那高挂的残月。 而就在此时,‘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响起。 不多时,便走来一青衫身影。 来人正是洛羽,洛羽诧异地望着正独自买醉的魏无伤,不解笑的问道:“呦~我说魏昙花,你这是作甚?” 魏无伤见洛羽到来,他顿时给了一个熊抱,诉苦道:“都说男儿本色,本公子过去只悟得‘本色’二字,如今昙花为情所开,终知男儿何意?本公子...难啊~!” “额...!”洛羽是莫名其妙,遂询问之。 在魏无伤万般无奈的诉苦下,洛羽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如今,魏无伤虽然知道自己语出无状,但却不理解茹芊儿为何如此气恼,可洛羽却大概能猜出一二。 茹芊儿在入宗门内室后,曾今被文澜之那变态充作鼎炉百般玷污羞辱。而魏无伤今又言什么‘瓢’不‘瓢’的,难免勾起茹芊儿不堪回首的记忆痛处。 当然,这些事儿,洛羽不方便告知魏无伤。毕竟二人的情事,当由二人自己解决。 而此刻,魏无伤在对洛羽倾诉之后,心情也好了许多。他一手握着酒葫芦,一手搭着洛羽的肩膀,望残月喃喃自语道:“这世间啊~能改变男人的,唯有两个!” “哦?”洛羽笑问:“说来听听。” 魏无伤随之一笑,晃了晃酒葫芦:“酒为第一,其次便是女人。” 说着,他笑着一饮酒水,放荡形骸道:“一口二两五,春宵心飞舞~。这举起的啊~是生活,喝下的却是人生;尝到的是苦辛,释放的是压力。喝得是苦尽甘来,饮得是头昏脑胀。” 说罢,他对着洛羽邀酒道:“来,干了这葫酒,吟诗望月,你我兄弟下山逛青楼~哈哈哈...!” 见魏无伤大有开启昙花模式的节奏,洛羽连忙止住,望了望密林方向,悄声道:“茹师姐早已对你芳心暗许,你还想借机再浪!若要浪,自去,别害我。” 闻得洛羽之言,魏无伤哪还有半点醉态,顿时尬笑道:“苦也,皆惧内也!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看来你我不愧是天打雷劈的一对儿啊!” 洛羽白了眼装醉胡言的魏无伤,随即笑问道:“在此等候,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撮和?” “着啊!”魏无伤随手便丢了先前还说能改变男人为首的酒葫芦,看向洛羽:“还是你知我...。” 洛羽无奈苦笑,二人于是便在眉飞色舞的窃窃私语中,向着密林内走去。 第470章:仙灵归五行,师姐陆冰凝 翌日,辰时。 晨光沐洒在药园内,穿过层层上升的薄雾,斑驳于石亭青藤之上。 此刻,闭目盘坐于亭中蒲团之上的丹老,正乐呵呵的享受着身后鸑鷟地按捏。 丹老虽然脑子不好...已经不记得什么赤雷尊者和其义女了,但鸑鷟却依稀认识丹老的模样。见是长青伯伯,她自是欢喜,亲切无比。 丹老见这妮子倒也率真可人,也是十分喜欢,便留在了身旁。 反倒是洛羽则立在了亭外,来了个眼观鼻鼻观心。 如今石亭外,实木平台上,正恭敬的候着不少人。 他们有仙灵宗、幻天宫的诸位老祖、宗主、以及子弟。当然,也有五行宗的陆冰凝,换回原貌的张武和五剑长老等。 而莫家、云家、望月宗已于昨夜洛羽归来后,子时告别离去。 其中吕音蓉和云剑南的女儿云遮月在这段时间,多亏丹老出手,得以治愈恢复,也随宗门之人一同感激拜别。并告之,五行宗复宗之日,定来相助。 这‘相助’二字,可见望月宗已由过去的中立,完完全全的站在了洛羽一方。 而万仞山莫家,莫庄公子此次秘境之行,可谓突飞猛进,机缘不断。莫来老祖更是,老怀宽慰,笑得合不拢嘴。 至于云家,在得知云剑南曾出现在秘境中后,可谓欣喜不已。同时,据洛羽等人告之,云剑南已入圣堂二层,云家众人更是为之振奋! 再者,云雨双飞在云家众人的百般请求下,最终由洛羽出言相劝,才勉强答应与之一同暂时归云家。 也就是说,如今药园内只剩下了幻天宫、仙灵宗、五行宗三家关系密切之人。 此刻,众人齐聚亭外,自然知晓是为五行宗一月后的复宗大事。 所以众人无论是神影神君,还是空冥太一,皆纷纷屏气凝神,静候丹老训话。 要知道,丹老可是不折不扣的尊者,无论其修为还是身份威望,那都是此间任何人所无法比拟的。 见众人皆已到齐,丹老便微笑着睁开了溟蒙的双眼,示意鸑鷟稍停,随即看向了众人:“今小老儿唤尔等前来,想必汝等也知道是为何了吧?” 仙灵宗空心上人慈眉善目,素来德望遍山海,他率先开口道:“祖师不说,我等也知,为五行宗复宗尔。” 丹老微笑点头:“不错,正是为我五行宗复宗一事。但...也有所不同。” 丹老这话音刚落,龙火神君魏君便不以为然的说道:“祖师可是担忧秋水宗等,从中作梗?您老大可放心,有本冠在,看谁敢造次!” 丹老见这魏君如此暴躁,不仅不怒,反倒开怀道:“说的不错,复我五行势在必行,小老儿不管何人前来闹事,皆弹手灭之。” 此言一出,虽看似风轻风轻云淡,却尽显霸气。 只见此刻,丹老话锋一转,看向了仙灵宗方向,语出惊人道:“我魏长青当年云游山海之时,见万药山灵草丰茂,便创了仙灵,意为五行之灵草仙储。故虽有仙灵,小老儿却仍身居五行。所以,今朝五行复归,吾意仙灵重归五行神宗。” “什么!?” “仙灵宗并入五行!” 丹老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反观洛羽,却依旧眼观鼻鼻观心,双手交叉,沉默不言。 显然,在昨夜归来时,丹老便已将此意告之。两人权衡利弊后,最终决定,并仙灵纳五行宗之内,合为神宗。 见四方聒噪,丹老顿时轻咳一声,众皆惊疑息声。 只见丹老毋庸置疑的说道:“五行复宗,实力微危。然小老儿创仙灵,十万载下来,仙灵忘吾宗旨不顾,自保于世外,岂有此理...嗯~?” 显然,丹老这话,就有罪责的意味了。 仙灵宗众人闻之,面生敬畏,垂首不敢言。 见此,丹老闷哼了声:“小老儿都在此坐镇,尔等不前来,难道要吾去见你们?” 仙灵道众人一听,是浑身一颤,纷纷叩拜:“弟子不敢!祖师息怒...!” 吾帝等人更是在相视一眼后,无奈苦笑:“祖师法旨所向,我视死如归便是,还请您老息怒啊~。” “很好!”丹老闻之看向了一直沉默的洛羽,那副老脸像变戏法一般,顿时乐呵呵的笑道:“师兄啊~,您发句话吧?” 见丹老点名道姓,洛羽只得尴尬应之,笑对众人:“诸位前辈、同道,我五行宗将于五行剑峰复宗。而仙灵宗......” 听着洛羽缓缓道来,众人终于清楚仙灵宗归入五行宗的具体情况。 首先,五行宗复宗之后,将依五峰地理外加后山药园,划分为:外室、功藏、剑宗、丹宗、归元五大体系。 外室为入门弟子必经必历之处,凡无垢以下弟子,无剑、丹,亲、疏之别,皆入外室。外室设执事一人,而外室山,则更名为问道峰。 功藏为五行宗弟子任务、易宝、供奉、月丹、比斗、切磋等等琐碎杂事所处之地。同时,也是老祖、长老等公开传道之道场。设功藏执事一名,居原内室山,更名证道峰。 剑宗为剑修内室弟子、真传弟子、长老等悟道剑意之所在。其中唯有真传弟子,可承意修。剑宗居原最高峰,也就是被烟雨阁复原的中顶峰,其更名为剑道峰。 丹宗为丹道内室弟子、真传弟子、长老悟道研丹之所在。唯真传弟子,方可习练金丹,此后改五行山第四峰,为丹道峰。 归元为宗内长老、老祖等仙寝之地,并后山之药园,列为宗门两大禁地,由老祖亲自坐镇。 五行宗自此之后,凡任长老者,修为必在圣堂之上;入空冥可为老祖,神宗之底蕴。 而宗主位在老祖之上,号令全宗,执掌神宗道延永昌......。 洛羽身为五行剑仙之徒孙,君子剑真传弟子,更是得老祖遗命,授命剑宗。加之他在沙州盆地力战君风阳而不败,已威震山海。又有丹老支持,两宗合并后的宗主位,已非他莫属。 丹老、吾帝自然而然的成了老祖人物。龙火神君魏君虽然神影大圆满,未至太一,但据丹老所言,其突破至空冥也不过是四五载的光景。 龙火神君更是决定,在复宗之后,开始闭关,准备迎接自己的风劫。 此刻,听罢洛羽缓缓道出的内容,在众人一番询问、洛羽也耐心解答后,他们已心中了然。 显然,这其中有不少,诸如真传弟子方可习练金丹之类,定是丹老的意志! 只见陆冰凝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洛羽,问道:“洛...宗主。” 洛羽微笑解围:“师姐尽管问。” 陆冰凝露出了少有的笑容:“师弟,你方才说,剑宗唯有真传弟子才能修炼意修。这意修...又是什么?” 显然,陆冰凝对洛羽所说的意修,并不了解。别说是他,就是在场的大部分人,其实都不清楚。 此间,都是自己人,不久后将是五行宗的肱骨,洛羽也不想再隐瞒。况且,他于昨夜,已和丹老谋定,五行宗要想长久不衰,道延连绵,就不能有太多的保留。如今偌大的仙灵宗,金丹之术失传的尴尬局面,便是代代一人相传的恶果。 所以,丹老才提议金丹之术,只要是真传弟子,便可修习。而洛羽自然也不能重蹈覆辙,便决定剑宗弟子改修剑意体系。 当然,他的问天剑意还处在试验阶段,自己就是第一个小白鼠。 不过,他相信问天剑意是一套行之有效的修炼之法。 而他口中所谓的真传弟子可以修习剑意,其根本还是在于他已经将问天剑意,分成了前后两部分。 其实只要进入剑宗的内室弟子,都可修习前部。而只有真传弟子,才能得到后半部的修炼功法,且还有他这位前车经验点拨。 见陆冰凝相问,不少人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洛羽微笑应之:“意修,又名剑意修,乃我宗第二代宗主所创的一种全新的剑修体系......” 闻得洛羽娓娓道来,众人纷纷露出了惊容! 只见德高望重的吾帝都为之惊叹:“如此说来,这意修岂不比如今的剑修,还要强悍几分?” 洛羽也不避讳,点头承认:“吾前辈所言甚是,确实如此,意修在乎修心悟意,虽人剑双修,但却不止于人剑合一。而是追求人、剑、元三者合一。先前已说过意修人有七境、剑有三境。而至极者可心随意动,凝剑摘天元之意。故,剑意修要胜过同阶剑修不少。” 嘶~众人一听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摘天元之意’,分明就是再说,可以盗天法则之力啊!传闻这可是只有天仙才能干的事呀!就是大觉地仙也不能为之!天下竟有如此强大的修炼之法? 显然,众人知道洛羽的口中定有所保留,而那所谓的胜过同阶‘不少’,定是虚言。 见此,张武激动的问道:“洛师兄,您如今是哪一境?我能修炼剑意吗?” 洛羽微笑以对:“我如今剑心八层,堪比凝星大圆满。” 说着,他略显惋惜道:“跃过炼气至无垢者,无法修炼剑意,除非...” 张武、陆冰凝等人纷纷露出了焦急的期待之色:“除非什么?” 洛羽犹豫片刻,看向了二人:“除非自折修为至炼气圆满,方可重修。” “什么?”张武怔在了原地。 如今的他,好不容易才至凝星四层,若是...自毁修为,岂不可惜? 而陆冰凝则在犹豫片刻后,随即对着洛羽露出了一抹淡淡的释然微笑:“冰凝荒废十载,修为停滞不前,与其追赶,不如重头来过。” 张武听了先是一愣,随即苦笑着看向了陆冰凝:“陆师姐呀,你无垢期从头来过倒还好,可我好不容易才凝星...苦啊!” 魏无伤则打趣道:“我说张武,本公子若不是一心求问丹道,莫说凝星,就是圣堂,也不惜重来啊!” 一直未曾怎么说话的子桑氏老祖,子桑海则笑颜点拨张武道:“虽说天下道路万千,条条不易。但有大道通途在旁,又何惜小道已行就路远?” 小凡因为和洛羽身份紧密的关系,所以沙州秘境没能参与。 此刻,她见自家公子都愿意传授剑意修炼之法了,可这张武还迟疑! 她顿时吐了吐香舌,白了对方一眼,没好气道:“公子都不吝啬愿意教你,你却反倒婆婆妈妈,哼~还是不让公子教你算了。” 本就意动的张武一听,顿时大急陪笑连连:“别~别啊,我的小凡姐还不成!?” 众人见之张武窘态,顿时开怀大笑。 张武心中一横,索性牙咬、顿足:“成!反正过去我张武资质一般,若没有洛师兄再造之恩,估计如今连炼气大圆满都是奢望,练了!” 见此,洛羽点头笑道:“张师弟重修剑意,我自鼎力助之。” 谈及不过片刻,洛羽便问寻在场众人,对合宗之事有无意见云云。 众人虽说有些不舍,或不愿。但此事,明显是老祖宗丹老之意,他们又敢有什么异议? 再说,合宗也并不是没有好处。 比如他们这些仙灵宗的老祖长老,能常伴丹老左右,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天大造化。不仅是他们,就是宗门内的弟子,也多了另一个选择,那便是剑意修。毕竟仙踪弟子众多,其中有些剑修之姿的也是存在。 再者,合则强,分则弱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一旦两宗合并,五行宗实力将瞬间齐身山海各宗门世家顶端,再现昔日辉煌。 此事议定,一月之内,仙灵宗众弟子便要自泽州迁徙至五行宗。而仙灵宗万药山,将在幻天宫的相助下,设置结界大阵,作为五行宗的仙草灵花培植地,轮流派遣长老弟子镇守。 如今,幻天宫忙于为仙灵宗设立结界大阵,同时还要修缮加固五行宗的护山大阵。 仙灵宗则要‘大搬家’,也忙得热火朝天。 反倒是当事人,洛羽闲散的很,正靠在亭中望远空。 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已步入亭中。 洛羽也不回头,只淡淡道:“陆师姐,你来了?” 陆冰凝望着洛羽的背影,似有犹豫、又似有挣扎,她沉默了片刻,终是轻咬贝齿,开口喃喃:“师弟,谢谢你...救我出来。” 洛羽微微呼出了口气,随即转身微笑着看向陆冰凝:“师姐太过见外,你我本就同门,又情同姐弟,何来谢谢之说?” “姐弟..?”陆冰凝闻之姐弟二字,顿时黯然...  第471章:怎奈红颜顾,百花云中抒 洛羽一见她模样,尴尬的咳嗽一声。 陆冰缘见了,那黯然之色,随即化作苦涩的笑容:“对~姐弟之情。世间事开头总是那样,适逢其会,让人猝不及防。可故事的结局...又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一朵微笑着蕊自凋零,一朵希望他如夏花般绚烂。” 此刻,气氛越发沉寂,沉寂的甚至让人窒息。 洛羽自然明白陆冰凝这位冰山丽人的心,但他对陆师姐却从未有过半点非分之想,况且自己心中早已被灵儿和恋星填满,又岂会容下别人? 此刻他只得叹息一声,不知如何接话,也许沉默以对才是最好的回答。 陆冰凝见洛羽依旧沉默,许是知道了答案,她反倒露出了一抹看似释然的微笑,随即永恒地化作冰山,于洛羽眼前转身留下一道孤寂的背影,和一句埋藏许久的心声。 “洛宗主...?” 洛羽心颤抬头看来。 陆冰凝却依旧背对,呢喃:“我爱你...无需答案...也无需承诺。” 说罢,她便在洛羽颤动的目光下,缓步离去。 只留下,无奈叹息的某人... ... 翌日,洛羽闻弟子书方仪飞剑传书,言师兄许恒轩迟迟未归,传讯等皆无回复后。 洛羽回桃花村后,听书方仪说过许恒轩已经在当日他刚出秘境时,迈入流光四层,并准备赶回桃花村迎接他这位师尊归来。 可不知为何?三个时辰后,许恒轩又飞剑传音给了书方仪,言自己被困青丘山南麓深处!此后,便再无半点消息。 至于是何人所困,就不得而知了。 此后他也试着传讯了几次,皆了毫无音信。他顿觉,许恒轩在青丘南麓历练,恐怕生了变故。 于是便先令以速度见长的二狗子,前往青丘山南麓查勘,毕竟二狗子对那熟悉。 可...自从二狗子离去后,便也没了消息。 见此,他越发觉得不对劲,便带上了说什么也不肯再离开自己身旁的小凡,还有同样无所事事的魏无伤,三人于经年后,竟再一次踏上了前往青丘南麓的征程...... ...... 轰隆隆~ 雷音飞梭穿破云霄,带起一条长长的云尾。 九天云海之上,正有一充满磁性的不羁公子声,正纵情凯抒于云霄长空之间,犹如仙人逍遥世外。 「...我辈风流人士,当身居云冕,神游太虚。或匹马白驹于山外山中;或架乘飞舟于天外天上。渌酒一觚往来,佳丽三俩左右......流光之速如马踏飞燕,激情碰撞似温流滢田,此间乐,妙不可言矣。」 此刻,小凡能再次伴洛羽‘出游’,显得颇为欢喜。 不过,当她听得魏无伤这邀杯向九天,大发诗的那浪荡模样,小女儿的她已面颊红染,嘀咕道:“一出药园,就原形毕露,非叫芊儿姐知道,将你这昙花给揪吧揪吧,蔫了......” 魏无伤许是生米没煮成熟饭,最近也憋坏了,倒不以为然的回首,荡笑道:“你这小丫头,才多大?懂得什么叫风流?岂不闻自古风流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吗?” 说着,他笑指正俯瞰云海蒸腾下的大地的洛羽:“我说小凡,你家公子那可是酒不离身,生于桃花,春运不断啊!可谓此中冠冕也...” 小凡狐疑地望向了洛羽。 而洛羽却无奈一笑:“我说魏大公子,你自个儿寂寞可别扯上我,我可没捏花惹草。” 嘁~ 魏无伤不茬道:“少来,你能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自然不屑,也不敢拈花惹草啊?不像本公子,周围全是爱慕我的人,本公子着实难啊~!” 说着,他在洛羽和小凡僵硬且白眼的表情下,极其不要脸的臭屁自嘲道:“哎~我一直非常非常羡慕天下的女子,因为他们此生有幸能看到本公子的风采,不枉此生啊~!” 小凡终于听不下去了,她顿时在洛羽的拉扯下,挣扎着想要揍这不要脸的昙花公子。 魏无伤一见,顿时避开,还不忘笑着调侃:“嘿~丫头,虽说打是情骂是爱,本公子能理解的对我迷恋的心情,但我可是有原则的...” “公子,你放手,让小凡打死他!”小凡不断挣扎着。 洛羽则拉着小凡,笑看嘚瑟万分的魏无伤:“魏大公子,我得提醒你,千耳的耳目可是不少哦~。” 魏无伤一听千耳,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无他,千耳受茹芊儿节制,若是自己在外拈花惹草,被抓了个现行.......那就呵呵了! 可随即,他又无所谓地大手一挥而笑:“笑话,我堂堂昙花公子,游历山海,万千仙子佳人倾慕,又岂能熟视无睹?岂不残忍无情,有负风流倜傥之名?” “嘚~你就接着浪吧。”洛羽点头:“想必,你也不打算随我去青丘南麓了?” 其实洛羽早已猜到,魏无伤死活要跟着他出来,实则是想要借机开溜,好出去风流快活一番,解解心中憋闷...。 见自己心思被看穿,魏昙花倒也不惊讶,反倒将怒气冲冲的小凡给硬生生挤开,笑呵呵地搂着洛羽肩头:“以你如今的实力,还需要我这累赘吗?本公子不去,省得给你添麻烦...” 他话音未落,洛羽便调笑看来:“少来!说吧,到底去哪?待寻得恒轩,我也好与你一同回去,免得你解释不清。” 魏无伤顿时感动不已:“真兄弟也!曲中。” “曲中城?”洛羽疑惑看来。 魏无伤眉飞色舞的悄声道:“听闻曲中富饶,人文鼎盛,定有绝色美~咳咳...绝色美景...” 说罢,他便瞅了眼正一脸嫌弃地盯着他的洛羽、小凡二人,随即尴尬道:“放心,本公子最讲究,先送你们到青丘南麓,届时我再折向曲中。” ... 闲谈片刻,在将至青丘山南麓之际。 小凡一边四处好奇地张望着,一边问道:“公子,白姐姐说,你如今都能和君风阳那老头争锋了,那青云榜一定不在话下吧?” 青云榜是年轻一辈修士的梦寐以求之地,若能登顶青云榜,那便像此刻的他们一般,笑傲云海,羡煞旁人。 洛羽闻之,自然心中笃定,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可魏无伤却忽然回头,不合时宜地泼了一盆凉水:“莫要得意过早,青云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此话怎讲?”洛羽笑容僵硬,询声问来。 只见魏无伤接着道:“烟雨阁向来以诛灭邪魔为己任,而那邪魔所修之术,自然不可用于青云榜争夺。” “额...”洛羽愕然不解:“我又未修魔,与我何干?” 小凡侧着脑袋,亦不解询问:“是啊!我家公子贵为一宗之主,又是天灵道子,邪术与公子何干?” 魏无伤抛了抛手中的灵晶,在顺势丢入雷音飞梭后,他接着说道:“谁让你修炼的是那无难妖体呢?” “巨灵邪族?!”洛羽顿时惊醒。 魏无伤耸了耸肩头:“你知道就好,若本公子没记错的话,烟雨阁争夺青云榜的禁忌之术中,好像就有无难妖体。而且...” “而且什么?”小凡显得比洛羽还要焦急。 魏无伤坏笑着伸手,作出一副抹脖子的样子:“而且使用邪术者,一经发现则...格杀勿论。” “我去!”洛羽啐了一声:“本公子无难妖体都用了十余年了,也没见烟雨阁来格杀勿论呀?” 魏无伤则说道:“那是你没在烟雨阁内使用,还有就是别人只知你是内修炼体,也不知道你是无难妖体啊?再者,青云榜争夺,乃圣堂之下的年轻一辈才有资格参加。你无难妖体五阶,都能与君风阳争锋,又岂能用于青云榜?即便烟雨阁不纠,你若用炼体,定将按律被除名。总之不要用就好,反正你也技多不压身,用剑得了。” 说着,魏无伤收扇比划了两下花哨的剑招,故作帅气地指向洛羽面门:“剑多好?‘剑’者无敌。” 洛羽打开了他的折扇,白了对方一眼:“我看你才是‘贱’者无敌。” 小凡跟风对着魏无伤作了个鬼脸:“公子说的对,魏昙花就是贱贱的,还花心...” 见自己想嘴上占点便宜的想法,被这主仆二人无情的识破。 魏无伤顿时囧脸苦笑:“嗨~你们这主仆二人,怎就一点便宜都不叫人占呢?” 小凡傲娇仰头,显得得意万分。 如今的小凡,虽然个头没啥变化,依旧小巧玲珑只到洛羽胸口位置,但她身为洛羽的剑侍,其修为可不弱。俨然与洛羽境界如一,剑心八层。 就连书方仪、许恒轩见到小凡,都要恭敬的叫一声师叔。 往常众人闲聊之时,总是羡慕小洛云吃饱睡、睡饱吃的修炼方法。但殊不知,小凡才是最轻松的。她不仅不用修炼,甚至连渡劫,都是虚幻之象,根本就没半点危险。 可...小凡虽然有着别人羡慕不已的提升速度,但同时她也是洛羽的剑侍。身为剑侍的她,几乎等同于洛羽的第二把利剑。所谓主死仆亡,一旦洛羽遇到危险时,她身为剑侍,那来自灵魂深处的烙印,会趋势着她舍身代主而死。 这,是剑侍的悲哀与不幸,也是她的命运。 当然,若是洛羽能一路风平、扶摇直上,直至道开天门,那小凡也会应了那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但...纵观洛羽生平直至此时此刻,又哪来的风平浪静可言? 此刻,三人打趣闲聊之际,雷音飞梭已穿过层层云海,俯冲向了连绵起伏的青丘南麓。 ... 青丘南麓连绵八百里,山岳丘陵起伏如绿色的海洋,那缠绕在山间林海的薄雾,正如片片雪白的浪花般浮动升腾。 青丘南麓灵气充沛,犹胜北麓,故其内妖兽纵横,飞禽走兽更是数不胜数。 可谓,猿啸于山野密林之间,雁鸣于长空流云之下。远望如世外福地,近观则左右莽荒,人烟稀少。 此刻,洛羽正漫步林间,他依旧作一副‘布牛鸣’的青衣打扮。 他正一边走,一边一心二用地手握刻刀,雕琢着一块随手捡来的削剪整齐的石块。 显然,他这是在炼器! 小凡则一身绫罗蓝纹劲装,头戴一副小巧斗笠,在前方蹦蹦跳跳的走着。 沙沙沙~! 四周数百丈内草木摩擦声,正不断响起,预示着四周有不明之物在快速移动。 可洛羽与小凡,似乎并没有在意,还是依旧如逛大街式的向着南麓深处走去。 然而奇怪的是,直到此刻,他们都未见得一只妖兽! 小凡蹦跳两步,轻松且轻盈地跳上了一块约一人高满是藤蔓的大石头。她顺势搭手,看了看四周茂密的森林后。又转身又蹙眉望向缓缓走来的洛羽,好奇的问道:“公子,许小子会不会有危险?” 说着,她又有些担忧地垫脚眺望四周,嘀咕着:“此地好生奇怪,一路下来不见一个人影也就算了,竟然连一只妖兽都没见着?” 洛羽走到石旁,放下了手中的石块,笑道:“无事,恒轩命简完好,应该无性命之忧。再者,二狗子应该是找到恒轩了,亦或者被困住。他与你主仆相连,只要我们接近,便可感知到。” 小凡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 而就在此时,嗖~ 一道金色的残影,正自林深处飞速窜来,带起沙沙刺耳之音。 随即,便于洛羽肩头,显露而出一只肥硕的风金鼠! 显然,四周远近传来的沙沙之声,正是洛羽那散出打探情形的数百只风金鼠,所发出的嘈杂声。 洛羽探手抚摸其毛绒绒的脑袋之际,那风金鼠似是发出了‘叽叽’厮磨之音,小凡听得是耳膜生疼,皱眉捂耳。 可此刻的洛羽,却剑眉深凝显得有些困惑。 待风金鼠跳开,再次窜入林间后,小凡这才放下双手,迫不及待的询问看来。 洛羽则拍了拍衣摆,望向林深处,说道:“风金鼠说,从周遭妖兽的行迹来看,应该都去了深处,似乎有什么正在南麓深处召唤它们,且很强大...。” “很强大?妖主!”小凡惊疑道。 “走吧。”洛羽伸手将她拉下,随即向前走去:“前面不远处有人,去问问再说。” “有人!”小凡一听有人,她顿时咧嘴欢喜:“太好了,终于见到人影了...” 说着,这主仆二人,便向着深处行去。  第472章:身困峰难出,送你去上路 青丘南麓,在大山深处的一片天然塔形峰峦群中。 此间数百峰峦如针,正穿破层层迷雾,林立于天地间。四周雷霆交加,恍如结界,不断阻隔着四方空间的窥探。 任何传音飞剑,都无法冲出此间天地峰峦! 而在当中的一根峰峦顶端,正有一少年跨坐在一只毛发如雪,四足踏赤火的巨狼脊背上。 他双目坚毅如钢,面庞棱角分明,虽衣裳破损体有外伤,但却长发飘荡气势如虹。 此少年,正是洛羽的弟子,许恒轩! 而其坐下威风凛凛的巨狼,正是为了速度能发挥到极致,而化为幻云兽原型的二狗子。 此刻,四方峰峦下,妖兽嘶鸣怒吼,正如海浪一般,向着他们所立的峰峦层层叠叠,翻涌扑杀而上。 许恒轩扫视身下那正冲破迷雾的兽潮中,虽然有实力达三阶以上的妖兽,但他却毫无畏惧,依旧手持血染长剑,紧锁凝眉。 显然,他们是被这四方兽潮给困在了,这数百峰峦所组成的一方天地中。 望着上空时不时闪现的雷霆电光,许恒轩知道,他与外界的联系断绝了。而他如今能做的,就是支撑下去,等待师尊来援。 如今的他虽然堪堪进入流光四层不久,但这顶多堪比无垢后期的实力,又岂能是脚下那些堪比凝星的三阶妖兽的对手?且数量还如此之多! 若非二狗子及时赶到,估计他这百来斤早就被兽潮给淹没了。 二狗子虽然也算得四阶妖主,但除了一个速度能配得上他这妖主的身份外,其它能力却几乎为零! 所以许恒轩和比他还心虚的二狗子一合计,便决定来个合二为一各取所长,最大力度的拖延时间。 于是乎,二爷化身成坐骑,发挥其速度优势,几近本能的亡命逃窜。而他则借助二狗子的速度,不断点杀反击。 如此下来,这一人一妖,倒也硬生生的在这结界牢笼内的兽潮下,奇迹般的存活了下来。 不过常言道,就算武功盖世,也架不住车轮消耗啊! 这不...二爷正气喘吁吁地伸着长舌头,望着再次即将涌上峰峦的兽潮叫苦不迭:“我说小轩子啊!二爷再也跑不动了...,额...你看二爷这副模样,应该还算是妖吧?他们或许能看在同为妖的份上,放过二爷一把呢?” 许恒轩气得是抬手一拍二狗子脑门,啐道:“你还看不出来?这兽潮是被人控制的,你以为那人...会放过你这妖?” 说着,他已持剑仰天断喝八方:“藏头露尾的阴险小人,可敢现身一战?” “人?!”见许恒轩喝问八方,二狗子一听顿时一激灵,随即他灵光一闪:“人更好啊!二爷变成人形,怎么着也算妖人吧?还有,小轩子你不就是人吗?你和他说说,当我们是个屁,放了得了...” “哎~”许恒轩对于二狗子的感人智商,简直佩服得想再给它一巴掌。 见四方依旧没有回答,他无力的说道:“还谈个屁呀!都耗到现在了,就一个字!” “什么字?”二狗子惊疑转头。 许恒轩顿时剑指下方兽潮,洒出数道凌厉的剑芒,同时大喝四方:“死~战!” 二狗子先是一愣,随即哀鸣:“你可别欺负二爷没学问,这是分明两个字!苦也~能活着,那不香吗?二爷对你们太失望了~!” 说着,见兽潮踊跃将至,它已无奈地使出了吃奶的劲,向着临近的峰峦,纵身跃去。 而就在此时,忽然一声极其得意,且饱含恨意的笑声不知从何方响起:“~还真是洛羽的人...也该结束了。” 这诡异的话音未落,便是‘咔~’惊雷乍响于长空。 一道闪电,竟如流光之鞭一般,向着正飞跃在半空中的二狗子和许恒轩,电掣而来! “不好!”二人见之万念俱灰...... ...... 青丘山南麓靠近腹地之处。 在一片横七竖八,大树枯木歪倒的土坯之上,正有两名衣着破损狼狈不堪的君家门徒背靠背在一起。 他们手握骨器,浑身淡淡铭纹显露,正望着四周那数量众多的金银色的鼠妖,瑟瑟发抖神情紧张。 而这些鼠妖虽然大多二、三阶,堪比无垢、凝星的实力,但却并没 有发起进攻,而是始终保持着围拢的态势。 显然,这些数以百计的鼠妖,正是洛羽派出打探消息的风金鼠群。 可...这两名门徒却是不知,且惊慌不安。 只见一年长些的门徒,紧张地望着四周正环形移动的鼠群,听着那刺耳的嘶鸣声,声音颤抖道:“看来今日,你我这是凶多吉少啊...!” 那年轻门徒,一听都快急哭了:“我等一行五人,好不容易才从兽潮中逃出,怎又遇这恐怖的鼠群?青丘南麓这是怎么了?” 显然,君家门徒常出没于青丘山南麓,捕获妖兽。毕竟君家铭纹炼体是建立在妖兽的基础上。能得到一只等级卓越的妖兽,对他们日后修途来说裨益良多。 而这年轻门徒话中之意,已然明了。 此次他们进入南麓深处共计五人,因遇到兽潮,逃命至此时,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且还很不幸的被洛羽的风金鼠群给围困住了! 此刻,年长修士已在长时间的精神紧绷下,牙齿打颤,口齿不清道:“~你...你问我,我...我t娘问谁?” 君家居莽荒大山之中,常与妖兽为伍,相较其他修士,自然要知道许多妖兽的种类习性。 只见这年长门徒,似是想到了什么,惊疑道:“我记起了,口齿可分金断玉,这是风金鼠群!呵...呵呵,难怪...难怪他们迟迟不袭击我二人!” “风...风金鼠?”男年轻修士转头看向了忽然啥乐的师兄。 年长门徒点头,紧了紧手中骨刀:“对!就是风金鼠。风金鼠喜寒,居北地。此处出现如此多的风金鼠,只有可能是那北地散修子神郎君饲养的风金鼠群!传闻子神郎君凝星大圆满,其下有数百风金鼠为爪牙,凶名慑南北散修界。但他毕竟是散修之身,定然不敢对我君家下手。也正因为如此,此间风金鼠才为而不攻。” 说着,他已扫视四方,紧张的喝问道:“子神郎君,何故驱鼠围困我等?我二人乃君家之人,汝就不怕我君家的怒火吗?” 四周除却风金鼠的‘叽叽’嘈杂声外,就再也没有半点声息,显得一片死寂。 而就在二人惊疑四顾之时,忽然‘啪啪’拍掌声极其突兀的在这密林中响起。 二人顿时右顾,看向了幽暗的林荫处。 只见在林荫之下,丝缕阳光婆娑中,竟缓缓走出两人。 男子身着青衫,肩缠御风围脖,长发高束,双手正在有节奏地轻拍着,发出鼓掌之音,俨然一副高人风范。 而其身侧后方,则跟着一位身材小巧,头戴斗笠的劲装少女。 来人正是洛羽和小凡。 风金鼠一见主子到来,顿时亢奋嘶鸣,那声音越发刺耳灼心,闻者犹如被万千钢针刺戮一般。 只见,洛羽收掌之际,鼠声立止。 他五指灵巧地来回转动着一把小刻刀,看向惊疑的二人:“没想到...君家门徒,倒也识得子神郎君。” 那两名门徒一听,先对视了一眼。 随即,年长门徒略显僵硬的陪笑道:“子神郎君说笑了,您的威名可是南北皆知,我等又岂能不晓?” 插一句,【换源神器】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显然,这倆货,是把洛羽当作了素未谋面的子神郎君!殊不知,他们口中威名南北的子神郎君早在秘境之中,就被洛羽给反杀了。 洛羽不置可否一笑。 见‘子神郎君’那半遮在御风围脖下的脸庞,似乎露出了笑容,二人顿觉有门。 那年轻门徒更是激动道:“前辈,我等乃君家门徒,误被您风金鼠群所困。还请前辈看在我君家面上,放我等离去。” 洛羽却也不拆破,反倒装作子神郎君漫步走近二人,微微摆手道:“不急,待本君问你二人一些问题,再上路不迟。” “好说,好说...”年长门徒自是点头陪笑。 那年轻门徒更是越发恭敬:“前辈请问,我等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洛羽故作满意,问道:“大山深处发生了何事?” 二人没想到问题如此简单,顿时你一句我一句地抢着道出。 原来,昨日不知为何,南麓深处竟然闷雷不断。四周妖兽,更是发了疯一般不断涌入那雷鸣方向,似是被某种强大的生物所召唤一般! 如此异情下,竟形成了恐怖的 兽潮。 这兽潮一起,可苦了他们这些在南麓中的修士。他们本一行五人,愣是在这兽潮下,殒命了三人,只有他二人险险地捡回了条命...。 “哦?原来如此...”洛羽思量片刻,又问道:“可知何故?” 那年轻门徒随之摇头,而年长门徒见洛羽皱眉,顿时心中一紧,连忙猜测道:“以在下对妖兽的了解,恐怕是这南麓深处,诞生了强大的妖主!如此,才能引得万妖来拜,继而引发兽潮。” 小凡跟在洛羽身旁,听了半天,也没见许恒轩的半点消息,便不耐烦的开口:“什么妖主不妖主的?我问你,可遇见一肤色略黑,直率刚毅的少年剑修?” 见这少女发问,二人还当是子神郎君的手下或者弟子,便相识一眼,随即微微摇头。 见此,小凡蹙眉:“那可曾见过一手持拂尘的假道士?或者一只白毛、踏火的大傻狗?” “额...”二人望着张开双臂比划的小凡,显得有些不知其所云。 不过那年长门徒,倒真是对妖兽极为了解。 见小凡说白毛、踏火四字后,他顿时惊疑道:“可是幻云兽?” “对,就是幻云兽。”小凡露出了期许的笑容:“你见过?” 那年长门徒则尴尬摇头:“幻云兽在下倒是在北地有幸见过,可这青丘山南麓,又哪来的幻云兽?” 洛羽和小凡闻之,心知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可年轻门徒却忽然惊醒道:“不!我见过,在逃离兽潮之时,我曾回头远远瞅见一手持雪白拂尘的道士,速度极快地飞纵于枝冠之上,反向而去。那时我还奇怪,这道士为何背道而驰?” 二人一听,心中顿时惊喜。 小凡连忙问道:“那道士猥琐不猥琐?” 年轻修士回忆着那道人好似一副苦笑的尊荣,顿时斩钉截铁道:“猥琐!极其猥琐!” 紧接着洛羽又问:“他可曾言语?” “额...!”年轻门徒努力回忆着:“好像...说了什么二爷...很失望...哎~当时情况危急,在下实在无心留意...。” 小凡洛羽闻之,顿时眼中一亮。 随即,洛羽问道:“可知他去往何处?” 那年轻门徒指着极远处的一处山峰,说道:“在那巨峰下,常年雷电交加,有一片迷雾缠绕的地带。那道人,该是随着兽潮向那儿去的。” 洛羽闻之点头,随即他随手召回了风金鼠,看也不看两名君家门徒,便眺望远处峰峦,淡淡问道:“可去过五行峰?” 见‘子神郎君’撤去了鼠群,二人顿时心神为之一松,喜笑点头不断:“去过去过,五行宗当年覆灭之际,我等可还在山道处把守呢!可惜洛羽那小子,没从山道突围......” 不等二人说完,洛羽便转身离去,随口道:“洛某谢过二位,小凡...送他们一程。” “是,公子。”小凡随之应诺。 “洛某?子神郎君也姓洛?”二人闻之好奇,却也不以为意,反道笑着客气推辞道:“不必不必,我等自行离去便是,何须相送?” 说着,二人便准备打道回府。 可小凡却依旧挡在了他们的身前,寸步不让! 而正当他们疑惑不解时,只见眼前这少女那蓝羽劲装上的幽蓝花纹竟突然浮现,幻化而出一把寒芒闪烁的四尺长剑! “你...?等,等等...!”二人已大惊失色! 显然,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女,哪是什么好心相送,分明就是要杀他们。 幽蓝长剑于顷刻间,不由分说地乍现出两道锐利的四尺剑光,于须臾间便干净利落地洞穿了二人的额头! 血箭自二人后脑激射而出,浇灌在巨大的枯树干上,汩汩下流...滋润着干涸的大地。 望着依旧站立,双眼却慢慢空洞死灰的二人,小凡压了压自己的小巧斗笠,毋庸置疑的强调道:“公子说送你们上路,就一定要送。” 说罢,她已向空随手一抛长剑,便转身独自离去。 那半空中翻动的长剑则发出风鸣之音,竟如女子娇美的笑声一般悦耳,瞬间便化作无数幽蓝剑影,重新附着于小凡那蓝羽劲衣之上。 而其身后,亦响起了‘物体’栽倒的声音。 第473章:倔强的二狗,无用的兽潮 高耸入云的山峰脚下。 山风呼啸,自眼前迷雾遮天的深谷内妖异弥漫而出,隐隐还带有阵阵血腥气。 此刻,洛羽正立在迷谷外的一块满是苔藓的巨石上,他顶着凌风背手闭目,似乎是在静静地听着...这如鬼哭狼嚎般的谷风声。 在这风啸声中,偶有闷雷乍响于迷谷之内,且伴随着妖兽的吼啸与沙沙刺耳之音! 小凡似乎也感觉到了谷中的异样,此刻她已手握幽蓝长剑,乖巧地立在洛羽身侧,不敢有半点打搅。他知道,公子的神识异常强大,正在探视谷内情形。 不过片刻,洛羽睁开了星目,眼中似乎清明了许多。 他垂首望向了小凡:“你确定二狗子他们在里面?” 小凡愣了一下,随即迟疑地点头。 她隐隐感觉公子话中,好像不大愿意进入这迷谷一般,随即不解的问道:“公子,谷中难道有危险?” 洛羽微微点头,看向了谷深迷雾远处,那隐隐显现的塔峰说道:“这谷内有迷雾遮天,上有雷电交加,空间诡劣,仿佛自成结界。我神识也只能查看百丈之内,恐怕进去容易,出来难。” 说着,他皱眉沉吟道:“听这风啸之声,其内妖兽数量定然众多...。不过,恒轩出生兵家,通宵战阵地利,当深知此谷乃死地,又为何会不智进入...?” 小凡听得越发焦急:“公子,或许是兽潮四面八方而来,小轩子无路可逃,被迫遁入此谷呢?我们还是快去救他吧?” 洛羽自然不会放任自己的弟子身陷危难而不顾,只是青丘山南麓这兽潮来的蹊跷,此谷又自成结界死地,隐隐透着诡异。 难道...这谷内真的诞生了强大的妖主? 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么一种可能,才会让青丘南麓的妖兽为之疯狂...。 自己虽说艺高人胆大,但小凡却不一样。 想到这,他叮嘱小凡:“待进入谷内,跟紧我。若有变故,迅速遁入五行洞天。” 见公子关心自己,小凡嬉笑点头:“嗯...公子放心,小凡省得。” 说着,洛羽便一招问天剑,鬼面乍现,随即领着小凡冲入谷内。 ... 迷雾遮天的死谷内,雷鸣阵阵。 在一处最高的踏峰顶端,紫雾蒸腾,雷光闪耀如蛛网般四射八方,连通向群峰与阴云密布的苍穹。 而在这峰巅紫雾缠裹的雷光两侧,正分别有一位伤痕累累的少年和一只毛发杂乱狼狈不堪的狼形妖兽,被那无量雷光霹雳缠裹着。犹如蛛网上的猎物一般,被牢牢禁锢在空中,显得奄奄一息。 这一人一妖,便是许恒轩和二狗子! 左侧的许恒轩,上身衣襟破损,胸口鲜血淋漓。其裸露的肩头皮肤上,更是显露松花红印,显然是被雷霆所伤导致。 此刻,他正侧首怒视向峰峦顶端处,那团正电光闪烁的紫色迷雾,咬牙忍受体内刺骨之痛,低吟着:“藏头露尾的家伙...你休想害我师尊~!” 紫色迷雾蒸腾缠动中,竟发出诡异的狞笑声:“~没想到啊!洛羽那阴险之徒,竟然还有你这般孝顺的弟子?倒不似这狗奴,毫无骨气可言,一早便全招了。” 另一侧被雷霆给整得有气无力的二狗子闻之,则告饶道:“大爷~您说得对呀!...主子们一直对我很失望,最是看好他小轩子了。您看二爷我啊...也没啥用处...,还是放了......” 显然,二狗子是极其惜命的,这毫不犹豫的便将许恒轩给卖了。 可那峰峦顶端紫雾中却传来一声断喝:“住口!既然你觉得自己没用,那本少也不留你,先杀了你再说...” “别...别啊~!”二狗子那个急啊!求生欲可谓极限爆发:“大爷~我有用,有用!我家小主、老祖们都喜欢我的紧。你想...你想啊...谁身边不愿留个听话的狗腿子呢?要不然我这怂样,怎么可能得主子造化,成了四阶妖主呢?大爷...你说是吗?” “是你大爷!”紫雾中的人,显然是极为看不起二狗子,顿时鄙夷道:“就你这软骨头,也配妖主二字?今日非宰杀了你这傻狗不可。” 许恒轩自然知道二狗子什么德性,但自己若不是有二狗子搭救,估计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见二狗子危险,他也不数落二狗子拿自己作挡箭牌,反倒大喝声出阻止神秘人:“住手!我乃师尊爱徒,这傻狗是师尊赐予我的坐骑。常言道‘打狗还得看主人’。你休要伤他,有种冲我来!” 那紫雾中顿时响起了邪笑声:“有种~有担待。” 二狗子一见许恒轩竟如此仗义,是感动得都快哭了。 于是...他连忙补刀:“对,我是他的狗,你不能冲我来,否则你...你你就没种。” 此言一出,许恒轩瞅了眼还有些得意的二狗子,无力的叹息了一声:“真是猪队友啊...” 只见他话音未落,那紫雾中已电掣而出一道闪电,怒鞭在了二狗子那本就有些杂乱的雪白毛发上。 二狗子哪曾想到这无妄之灾,会落到自己身上?顿时凄唳的嚎嚎着:“啊~要死了!要死了...!二爷若死了,大爷你就没种呐~!” 咔~又是一道更加犀利的闪电,怒抽在了‘倔强’的二狗子身上。 二狗子嘶吼震天,叫人闻之心颤,只见他惨嚎着:“会断子绝孙...的~啊...!” 就这么...嘴欠的二爷在严刑酷法下,愣是忠贞不渝的为主子不断吸引着火力,最终昏死了过去。 可敬、可佩... 见这嘴贱的傻狗终于消停了,紫雾雷光中,似乎隐隐传出了一声舒爽的呼气声。 许恒轩不知二狗子生死,已是大急喝问:“你将他如何了?你若杀了他,师尊不会放过你...!” 讥讽的笑声,自迷雾中传出:“~笑话,你们不过是本少的鱼饵罢了,至于你的师尊洛羽,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一只即将上钩的死鱼罢了。你以为我会怕他?本少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他!” 许恒轩自然不会信此人的鬼话,他不屑道:“休要自以为是,你藏头露尾以我为饵,无非是想要让师尊投鼠忌器,有所顾忌。” 说着,许恒轩轻哼一声:“你越是这样,越说明你实力不如我师尊。” “愚蠢!”那神秘人不屑一顾:“莫要高看你的师尊,也莫要高看自己,你只不过是饵。只要他一到,你们师徒二人便可共赴黄泉。” 不等许恒轩再说,却只闻那紫雾电光中,略显兴奋的声音又起:“他...来了!” 神秘人话音未落,他们身下山谷中,已是妖兽嘶吼震天! 一时间,剑啸穿梭之音不绝于耳。 显然,是有人杀入谷中,正与兽潮大战。 “师尊?!”许恒轩顿时看向了脚下,那远处迷雾遮蔽的山谷入口处。 就在许恒轩震惊而呼之时,只闻谷内一声龙吟虎啸震动回荡,似有滚滚龙威,呼啸八方。 这一声龙啸,直叫四方云雾竟为之纷纷退避。 随之,远远的隐约显露而出如汪洋般的妖兽海洋,让人简直不寒而栗! 无量的妖兽,此刻正如潮水般团团围住了当中两人。但诡异的是,数以千计的妖兽,竟然不敢靠近这二人,只敢围猎成圈,任由二人持剑自谷口不远处走来。 见在自家师尊真龙威压下,八方兽潮都为之退避,不敢上前。 许恒轩已恣意而笑:“小人!你的算计落空了...” 可还不等他说完,那紫迷雾中的神秘人,竟然闷哼一声:“一群没用的东西,都给我...去死!” 这死字一出,许恒轩则震惊地看向了身旁不远处,那峰峦之上的紫雾! 只见那紫雾内电光闪烁而出,竟然达数十丈,直冲阴云密布的云霄。 随即闷雷滚滚,霎那间,无量雷光自阴云中乍现,如天塌地陷一般向着谷内兽潮蛮横地垂挂而下。 妖兽哀鸣,恐惧嘶吼着。 随之竟纷纷化为乌有... “这...!”此刻的许恒轩,已惊呆了! 他一直以为此人躲躲藏藏,不敢露面,实力定不如师尊。想来此人是要拿他作诱饵要挟师尊,令师尊投鼠忌器云云。 可不曾想,此人只在顷刻间,便能绞杀千数妖兽! 如此恐怖的实力,恐怕非圣堂、神影不能为吧? 师尊他...能抗衡吗? ... 片刻之前。 洛羽和小凡一经冲入谷内,视线便被迷雾遮挡,目不能极两丈之外,神识也大受影响。谷内空间,仿佛极其狂暴。 与此同时,大地开始慢慢震动了起来,妖兽怒吼声,亦由远及近不断响起。 显然,正有数量众多的妖兽发现了他们,纷纷围拢赶来。 听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兽潮声,其内竟还夹杂着熟悉的‘沙沙’如浪潮之音! 洛羽难以置信的惊疑道:“遮天吞金浪!?没想到这谷内兽潮之中,还有蚁潮!” 视线勉强穿破眼前的迷雾,望着前方半空,那正席卷而来的遮天如蝗般的‘乌云’,曾今经历兽潮的他,对于遮天吞金浪最是清楚不过。 那黑压压的一片是无数的一阶妖兽遮天蚁,飞掠汇聚成的‘乌云’!还有那沙沙浪潮声,正是无数一阶妖兽吞金蚁所形成的金色浪潮! 遮天云,又名遮天蚁,一阶雌性妖兽。身体不过手掌大小,背却生四翼,周身乌黑,尾有毒刺,可使人陷入幻境! 而吞金浪,又名吞金蚁,一阶雄性妖兽。亦不过巴掌大小,身体金黄且坚硬无比,铁齿可吞金噬石,无坚不摧! 遮天蚁与吞金蚁本就雌雄同类,百万群居而生!一天、一地可谓配合默契,若被雌蚁毒针所伤,则陷入幻境,必被雄蚁蚕食尸骨无存!遮天吞金浪潮所过之处,一切生命,甚至早木都将化为虚无!圣堂之下若是遇到,几乎难逃厄运! 而自己的风金鼠,正是与之齐名的群居妖兽。只不过风金鼠数量虽然没有遮天吞金浪多,但等级却更高,且喜居北地。 这一南一北,虽然实力相当,可谓井水不犯河水,但都能让修者望而却步。 眼前听其声势,应该没有自己上次遇到的规模大,但也该有数千之数。 不过,如今遮天吞金浪竟然与兽潮一起来攻,倒也显得有些诡异。 因为,遮天吞金浪向来是以其他妖兽为食,如此‘一致对外’着实奇怪。 不过,如今的洛羽早已今非昔比,面对即将临近的滚滚兽潮,他可谓毫无惧意。甚至连其身旁的小凡,都显得跃跃欲试。 只见二人在相视一眼后,洛羽抬步挽剑花,随后说道:“我自当先,丫头你殿后。” 说着,他的身影已穿梭而出。 “好嘞~”小凡几乎同时转动了一朵绚烂的蓝色剑花,随即纵身紧随在后。 二人不断向着那些四周冲破迷雾,扑杀而来的凶悍妖兽洒出一道道凌厉的剑光。其所过之处,犹如摧枯拉朽一般,触之则当场毙命。 尤其是洛羽,随手一挥之间,问天剑便化作九十九道凌厉的四尺剑光,不断争先,绞杀着任何敢于靠近二人两丈内的一切妖兽。 而小凡,则随后负责点杀那些漏网之鱼。 但...兽潮毕竟数量太多! 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无数一二阶的妖兽,在一些强大的三阶妖兽带领下,已如狂怒的海啸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其势似山崩地裂,威不可挡,仿佛已将二人无情地淹没了...!  第474章:龙威慑死谷,傻狗有傻福 迷谷吼哮震天,峰峦颤愫。 在这迷雾充斥的死谷内,无数的妖兽像疯了一样,正悍不畏死地不断铺盖向如身处汪洋孤舟一般的洛羽与小凡。 渐渐的...二人发现四周围绕他们的,再也不是什么迷雾,更不是林木、磐石,而是一只只形态各异,双眼尽赤的恐怖妖兽。 忽然,这本就不大明亮的死谷内,光线陡然一暗。 洛羽和小凡几乎同时抬头,只见无数妖兽正跃空遮天,随着那些遮天蚁一同扑杀而来。 腥风八方扑面,小凡竟为之色变。 而洛羽却望着四方妖兽的一双双猩红的双目,他御剑成罡,绞杀周遭胆敢迫近的妖兽同时,其星目已然微眯,沉吟:“这些妖兽已被操控!” 小凡闻之震惊:“谁有这本领,竟然能操控兽潮?” 听着死谷上空那仿佛战鼓一般的阵阵急促雷鸣声,洛羽心中狐疑,仰天喃喃:“这雷声震人心魄、透着丝丝诡异,看来只能以势慑兽潮了!” 说着,他收回目光,竟收剑运转体内血气。 随着其双拳紧握,霎那间其体内血气已蜂拥至奇经八脉,各处要害穴位。一时间,洛羽浑身血气翻涌,双目亦赤芒闪过! 随即他仰天怒哮如龙,声震八方。 此刻,小凡离得极近,只见得自家公子怒哮之时,周身血气升腾,好似隐约显现出淡淡龙影一般? 她知道,这是公子在施展神通——真龙威压。 吼~ 一声高亢的龙吟之音突然冲破九霄,响彻死谷内外。 其嘹亮霸绝之势,俨然盖过了群妖嘶吼,甚至遮蔽了九天雷霆之音。 忽然,周遭光线一亮! 小凡顿时惊望四周,只见得本该悍不畏死地扑杀而来的无数妖兽,竟然纷纷露出了恐惧之色,似被无形的气浪轰击过一般,纷纷倒卷退避。 一些一阶二阶的妖兽,甚至直接被滚滚威压惊吓倒闭晕厥! 霎那间,迷雾成波如环般退散达数十丈,露出了一座座塔形峰峦和数以千计的妖兽。 妖兽畏惧龙威,虽凶光低吟,却不敢靠近洛羽二人十丈之内。 因为此刻在它们的眼中,那圈中的年轻人类,竟然给它们一种无比强大的感觉!这强大源于血脉的压制,源于他们对神兽的恐惧! 其实妖兽也有心智,虽然不高,但却足以让他们感觉到,眼前的男子体内正流淌着龙血!它们畏惧,俨然已经将洛羽当作了化成人形的龙! 因为只有它们血脉记忆中的龙族,才能施展龙威,这是可恶的人类所做不到的。 此刻,洛羽虽然借龙威之力,强行震慑住了兽潮,同时逼退迷雾。 眼前视线已为之一清。 小凡对于四周数以千计的兽潮,心中难免发毛。 但洛羽却浑不在意,依旧举步向前。 可奇怪的是,妖兽虽然畏惧其龙威不敢靠近。但却迟迟不愿散去,反倒围拢成圈,异步相随。即便其中许多低阶妖兽恐惧到了极致,却依旧不肯离去。 如此诡异的画面,自然被观察仔细的洛羽尽收眼底。 显然,这些妖兽的背后,应该有一个让它们同样感到恐怖、忌惮的存在,所以它们不敢退去! 而就在洛羽漫步深入时,忽然! 死谷上空,竟雷鸣电闪,怒喝声隐隐传出:“...去死!” 顷刻间,无量紫色雷霆,竟然如垂挂的珠链一般,怒劈而下...恍如灭世。 洛羽一见这紫色雷霆,顿时星目暴睁:“玉京...!?” 他心中惊疑的同时,已将错愕的将小凡拉至身旁。随即,单手擎天而举,断喝运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掌寸雷霆,罩护吾身!” 其声一出,小 凡只见得自家公子那擎天的手掌中,银色雷光乍现四方,竟然于须臾之间便化作雷光电罩,将他们二人笼罩在内。 可谷内那些没有保护的妖兽,则在天地垂挂而下的紫雷霹雳下,纷纷化为齑粉或干尸。 随即无数七彩斑斓的妖丹,竟飞腾向天,莫入当中一座高耸的塔峰迷雾之中。 那迷雾色紫,其内电光肆掠八方。而在其左右电网之中,竟隐约锁困着一人...一妖? 许是离得太高太远,小凡看不真切。 她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之下,顿时认出惊呼:“公子!是小轩子和二狗...” 而洛羽自然早就发现了二人,可他却不看正在大呼提醒的许恒轩,只看向了那峰峦顶端的紫色雾团。 望着那紫雾内外狂乱的雷霆霹雳,洛羽一提小凡,便纵身踏空而起,立于其对立的一处峰峦上。 他凝眉开口,难以置信的问道:“玉京儿...?” 洛羽话音未落,便是一阵邪异的怪笑声响起。 紫雾电光闪烁,笑止,声出:“洛羽,你一定没想到吧?没想到我玉京儿...还活着!” 此刻的洛羽已经眉头紧锁,显然此人是玉京儿无疑。可自己明明在五行洞天中,将之击杀,连其龙身都被玄、白吞噬炼化。 这玉京儿又怎么可能会...死而复生呢? 仿佛看出了洛羽的疑惑,紫雾中的玉京儿很是得意:“洛羽...你一定很好奇、很郁闷、很不解。为何我玉京儿能死而复生?呵呵~其实...” 满满的,听着玉京儿道出原委,洛羽心中震惊! 原来,自己在五行洞天中,确实灭杀了玉京儿的真身。但真龙之后,又岂是如此简单就就陨落?其实在玉京儿进入五行洞天之前,早就悄悄留下了一缕元神,以防不测。 而龙族的生命力又极其顽强,虽然玉京儿肉身被灭,但残魂元神依旧在。要不然,当初黑龙残魂被镇压在断龙台中无尽岁月,又岂能依旧残存?所以玉京儿的残魂在逃出秘境之后,便遁入青丘山南麓,打算寻找合适的妖兽宿主,想要夺舍。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app,【换源神器】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却不曾想,在寻找宿主的过程中,他竟然无意间发现了在山中历练的许恒轩!许恒轩其所修术法神通,几乎与洛羽如出一辙,尤其是那剑意神通...。 玉京儿一看便猜到许恒轩恐怕与洛羽关系匪浅,再加之暗中观察,他发现此子很可能是洛羽的弟子! 于是乎...便有了玉京儿残魂龙威慑群妖,兽潮迫青丘。许恒轩也在重围下,不得已遁走迷谷......。 听得玉京儿所说经过,洛羽微微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你要挟持我的弟子。看来如今没有肉身的你...并没有战胜我的把握。” “洛羽!”迷雾内电光乍现,玉京儿怒喝道:“你个阴险之徒,若非你诓我入瓮,本少主又岂能落得如今境地?” 说着,他声音透着无限恨意:“纵使我肉身不在,却依旧掌控气运之力,你终究不是本少的对手。” “哦,是吗?”洛羽显得不置可否。 他如今无难妖体已至五阶,可硬刚神影,再也不似过去。又怎会惧玉京儿这龙魂?何况还是没有肉身的龙子残魂。 玉京儿许是被洛羽套路多了,显得极为谨慎。 他沉吟威胁道:“洛羽...交出本少的精血,否则我先杀了你的爱徒,再取你的狗命!” 此刻,‘倔强’的二狗子正巧缓缓醒来,他初见得老大竟然前来搭救,正要感激涕零嚎嚎两句拍个马屁什么的。却闻听玉京儿那杀气四溢的话,顿时苦嚎哀哀:“哎呦~你瞎吗?二爷的小主、老大都来了,你还要取二爷这条狗命,何苦做那没种的大爷呢?二爷对你不智慧的行为,太失望了...” 显然,二狗子没啥文化,智 商也不够,对玉京儿那‘再取你的狗命’这句话,理解稍微有些偏差。 听着右侧那哭嚎的刺耳噪音,玉京儿怒从心起:“聒噪的傻狗!你给我闭嘴~!” 说着,便是一道紫色霹雳电掣而去,随即响起了二爷凄惨的嚎嚎声。 似乎在鞭挞过二狗子后,玉京儿心情平复了许多,他怒极反笑,讥讽道:“洛羽,听说你在凡俗时,还是个状元。你tm是什么破状元?竟然养了这么一条胆小怕死、满嘴喷粪、毫无修养的傻狗?” 说实在的,洛羽和小凡也觉得丢份。 只见小凡尝试着说道:“反正大家都觉得这傻狗聒噪烦人,要不你将他赶走?好清净一二,我家公子也能与你慢慢谈不是?” “额...”玉京儿似乎觉得这提议有些诱人... 可随即,他反应了过来,怒斥道:“臭丫头~!竟然连你也想套路我?” 说着,电光左右而出,鞭挞向莫名遭殃的二狗子和许恒轩。 玉京儿怒哮道:“你们这些阴险小人,还有那药园中的臭老头,都和你洛羽一样...坏得很!坏的很~!” 见玉京儿暴怒,不断鞭挞许恒轩与二狗子。 洛羽凝眉阻止:“慢着!” 玉京儿倒挺听话,竟然真的停手了。 只见洛羽故作叹息的说道:“玉京儿,你贵为烟雨少主,居然用绑票我之弟子的下作手段?哎~” 玉京儿毫不在意,反笑道:“这都是根你学的,且休拿烟雨少主高帽压我,你以为我不知?你如今能安然无恙,烟雨阁定然得义父之命,对你网开一面...” 不等玉京儿说完,洛羽便拍手叫好:“说得好~!既然你是我父义子,你我也算兄弟一场,所谓不打不相识,恩怨一杯了。说吧,开个价,多少灵晶放人?” 玉京儿被洛羽这一阵乱七八糟的咋呼,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反倒顺口接话:“好~,但是你要敢用义父压我,或者使诈,本少就撕票...!” 忽然,他似乎感觉哪里不对!随即惊醒道:“诶~本少要你灵晶作甚?去你粮的兄弟~洛羽你我乃生死大敌,你给我搞清楚!” 洛羽作出一副原来如此,豁然开朗的模样:“哦~说的对,生死大敌。那你等着,今日不把你打得香消玉殒,我就和你比翼双飞。” 此言一出,不仅是小凡,就连伤横累累的许恒轩和本还痛得哼哼的二狗子,都惊掉了下巴! 见洛羽还在呈口舌之快、嘴硬,玉京儿不屑道:“洛羽,少说废话!乖乖交出真龙精血,否则你弟子的狗命,就寿终正寝...诶~不对...无中生有,也不对,操...反正就是没了!md...洛羽你他娘有毒...” 显然,玉京儿也被洛羽胡言乱语给传染了。 但...这不妨碍某人的理解能力! 只见二狗子那强烈的求生欲,再次爆发,他惊呼道:“大爷你不是挟持小轩子的吗?怎么又拿二爷我的狗命先开刀...?” 玉京儿此刻正是心中怒火中烧,忽闻这傻狗又逼逼,他顿时心烦意乱,深悔自己为何要一同拿住这聒噪的傻狗? 就在此时,洛羽却也作出烦躁的模样:“傻狗,总有一日,非将你踢向九霄云外,落得清净...” 闻得洛羽之言,玉京儿已不假思索的怒哮一声! 那囚困二狗子的电网,竟瞬间向后一拉,随即便将慌得一匹的二狗子,给弹向了九霄云外! 远空二狗子那惊呼嚎叫声正渐渐远去,最终化作劫后余生的笑声。 望着已经被送出结界,没了半点踪迹的二狗子,小凡、许恒轩惊愕了。 他们没想到,这自称玉京儿的恐怖家伙,竟然将二狗子给‘放了’! 直叫人感叹,傻狗有傻福...。 第475章:九天战残魂,万妖现星门 此刻,两座塔形峰峦之上。 见那烦人的傻狗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玉京儿顿觉世界都安静了,心情也仿佛好了许多...。 显然,洛羽这是故意推波助澜刺激玉京儿,诱导其放了二狗子。毕竟玉京儿也知道,二狗子与许恒轩相比,一个是弟子,一个是妖宠,两个地位不能同日而语。 只要他能紧紧握住洛羽的弟子,便可立于不败之地。而反观那啰嗦的傻狗,则可有可无,还不如踢飞,免得如苍蝇一般聒噪不堪。 此刻,洛羽已开口道:“玉京儿,怎么说你也是烟雨阁的少主,竟然不顾颜面的挟持小辈?” 说着,洛羽故作思考,随即提议道:“不如...你我来个游戏赌斗...” 事到如今,玉京儿显然不会笨到愚蠢的地步,他恨声道:“少说废话,本少肉身不存,还游戏个屁~!又何惜颜面?速速交出真龙精血,我就放了你弟子。” 推荐一个app,神似旧版追书神器复活了,可换源书籍全的换源神器! 洛羽又岂能就范,一脸怀疑道:“我凭什么听你的?除非你先放了我弟子,我才给你精血。” 如今的玉京儿是打死也不会信洛羽的鬼话:“洛羽你休要再想阴我,你若不先交出精血,我就不放!” 如此扯皮,你来我往,就是小凡和许恒轩都看得神情呆滞。 二人暗道...这两位好歹也是有头有脸,实力不俗的人物,怎么就更凡俗市井买菜讨价还价一般扯皮? 只见,洛羽依旧毫不退让,铿锵道:“绝不!除非你不放我弟子,我就交出精血。” 紫雾蒸腾,电光乍现奔驰间,玉京儿极不耐烦的怒喝道:“够了!你做梦~就算你不交出精血,我也要放了你弟子!” 此言一出,许恒轩和小凡几乎同时,震惊地看向了玉京儿所藏身的那团紫雾! 洛羽更是面露感动:“真的?阁下不愧是烟雨阁最守规矩的玉京少主,定然言而有信,那放人吧?” “md!”玉京儿怒吼震天:“洛羽~!你还敢耍我?” 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洛羽坏笑道:“耍你又怎得?再说,你不就吃这一套吗?” 玉京儿闻之暴怒:“岂有此理!好...好好,本少主就先灭了你的弟子!” 众人只见其暴怒之声未落之际,那紫雾已忽然四散炸开。 紫雾四散波散,其内无数妖丹竟正在极速被紫电炼化!在电光奔驰凝聚之下,妖异血气、电弧...竟随之化作一条张牙舞抓达三丈长,电气混合的紫红蛟龙! 与此同时,玉京儿头顶上方那阴云已成螺旋之状疯狂旋转,雷电交加其间,似有滚滚雷罚将要怒罚而降! 见自己故技重施,言语不成,洛羽已单手擎天,掌纹瞬间化作银芒雷霆,与之分庭抗礼。 化身电龙之影的玉京儿,本还打算先劈了许恒轩以泄心头之恨,可他一见洛羽掌中那闪烁的雷霆,顿时大怒:“洛羽~你敢炼我精血,夺我父神通传承?” 显然,玉京儿深知,没有他的真龙精血,洛羽断然不可能获得掌寸雷霆的传承。 而他之所以想要夺回自己的精血,便是在于只要自己能拿到三滴精血,他就有很大的可能,在夺舍蛟类妖兽后,重获龙身。 可...可如今,三滴精血显然不全。 自己纵使得到一二,也将大大降低化出龙身的几率。 此刻的他已怒哮于九天雷云之下,向着洛羽等人不顾一切的喷吐紫色雷霆,显然已近疯狂。 洛羽一见这玉京儿疯了,是毫不犹豫地将小凡收入五行洞天之中,随即冲向了许恒轩。 许恒轩还当自家师尊实力比不过玉京儿,不顾一切的嘶吼:“师尊,别管徒儿...快走啊~!” 此刻,玉京儿那三丈似实非实的雷电龙身则翱猎九天,搅动阴云,倾泻万顷雷光,直向洛羽二人轰来。 而洛羽则瞬间来到了神情感动却万分焦急的许恒轩身前,微笑道:“我若离去,何以为师?况且...” 说着,洛羽已掌控银色雷霆,护罩向惊愕的许恒轩周身。 随即他一边处变不惊的沉吟声出,一边踏步而出银光雷罩,竟虚空迈步而上九天:“况且...真龙与我不过侍,为师又何惧龙子残魂傲九天?” 说罢,在许恒轩仰望的激动目光下,洛羽那直上九天远去的背影,竟变得无比高大! 霎那间雷光电煞中,一声高亢的龙吟声响彻长空:“龙枪啸九天,玄罡噬残魂~!” 随着他断喝声乍响长空,竟于洛羽手中乍现而出一杆丈许长的玄 光龙脊长枪! 一时间,在龙脊前段那尺许龙牙枪刺搅动下,罡风如漩,竟向着傲视天地,不可一世的玉京儿绞杀而去! 龙脊长枪乃五祖取黑龙精骨所炼,灿如神兵,何其威猛?其对残魂阴煞之气,更是天然的克星。 加之洛羽如今无难妖体五层,强悍的实力催动下,血气蒸腾四方,可谓所向披靡。 玉京儿本在吞噬了大量妖丹下,性情大变,实力暴涨。正欲加持山海气运之力,将洛羽一举击杀在这雷霆之下。 可当他望见洛羽竟然能如圣堂、神影修士一般虚空直上,且还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肉身之力后。 他已大惊失色:“无...无难妖体...五层!?” 显然,玉京儿对无难妖体也有所了解,虽然他不明白洛羽怎么会具备无难妖体这等变态的体质,也不明白洛羽的无难妖体为何会飞跃至五层。 但他却知道,无难妖体五层,那已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抗衡的了。 加之那龙脊长枪,正在散发出强大的吞噬力,简直就是此刻他此刻残魂之体的克星。 见此,他顿时将四方雷霆凝为一股,如巨龙怒天而下一般,向着洛羽翻江倒海的轰杀而去:“洛羽...本少主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着,他那身为残魂雷光的三丈龙身,已选择了向着山谷深处遁逃而去。 轰隆隆~ 而其凝聚万千雷霆的紫电巨龙,则在此时正好与挺枪直冲阴云漩涡的洛羽,迎面相撞。随即,在轰鸣爆裂震天声后,死谷上空已然烟消云散,金辉般的斜阳亦洒入谷中。 洛羽持枪的身影沐浴金阳,雷霆电弧仍旧缠绕在身,犹如天地间的战神一般傲立天地。 他一震龙脊,周身紫色电弧瞬间破散一空。 随即,他的一双星目,已锁定向了玉京儿遁逃的方向,同时一挥手便将小凡唤出,送向了许恒轩所在的山峦,叮嘱道:“照顾好轩儿。” “是,公子。”小凡落脚的同时,灵巧转身领命。 而洛羽已化残影流光俯冲而下,直向山谷深处。 只闻得身后许恒轩的关切呼喊声。 “师尊小心...” ... 迷雾谷深处。 此刻阴云散去,在阳光的沐照下,浓雾正在慢慢消散变淡,视线也变得越发清晰了起来。 嗒~ 洛羽站在了一处藤蔓缠绕的山洞外,他知道玉京儿既然只剩下了残魂,定然想要得到真龙精血。所以才会想出,用许恒轩的性命来做要挟。 可...先前自己之所以和玉京儿费力言语扯皮,也是无奈之举,而并非不顾及弟子的性命。 首先,自己确实不愿意交出真龙精血,坐看玉京儿恢复,毕竟拥有肉身的玉京儿要比残魂之体的玉京儿恐怖十倍、百倍;再者,真龙精血只有三滴,自己和小洛云当时就分别炼化了一滴,而最后一滴也在不久前给了恋星,此刻的他又拿什么做交换? 而最后一点便是,其实他根本就是不惧此刻残魂状态下的玉京儿。玉京儿有雷霆之力,他也有。虽然可能比不过对方,但抵抗一二护住许恒轩还是有把握的。 再者,玉京儿有山海气运,他也有强悍的无难妖体。况且还有龙脊这等专克残魂的利器,自己没有理由就范。 所以当时的自己看似被动,其实占据优势。这一切的一切,便源于玉京儿不知道他已经在吞食血丹后,肉身提升到了一种恐怖的层次。 望着四周荒凉的山洞入口。 洛羽知道,玉京儿遁逃之处,便是眼前这看似普通,却极其隐匿的山洞内。 收回神识,见四周空间如常,没有异样,他便走至洞口前。 而就在他准备进入洞内时,却忽然停下了脚步,仰头看向藤蔓遮蔽的洞口上方。 抬手抢挑山洞上方的藤蔓,其下竟铭有斑驳不清的三个大字! “万...妖...门!?” 见得这三字,洛羽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顿时身形极速冲入洞内。 可奇怪的是,不过片刻他又折返而出,震惊地再次抬头看向那‘万妖门’三字,喃喃着:“难怪玉京儿会选择在此地...!不曾想,这人迹罕至的青丘山南麓大山迷谷之中,竟然藏有通往万妖国的星门!” 显然,洛羽在山洞内,发现了那通往万妖国的星门。 据闻那万妖国是地处神赐大陆东极之外的另一片大陆,乃妖兽的国度乐园。那里妖兽纵横,妖主、妖王比比皆是, 就连强大的神兽亦有之。 相传当年五行剑仙也层仗剑,尝试横渡星辰海,寻找万妖国,却不知后来如何? 可万妖国向来与神赐大陆隔绝,为何此处会有一连通两地的星门?难道是上古遗迹? 以玉京儿的身份,能知道此处有上古遗迹的传送门,其实也不足为奇。 如今玉京儿遁走万妖国,无疑是如鱼得水。以其游戏他人生死的心性,又与自己有生死大仇,若叫其恢复,再重回神赐大陆,必将生出不可预料的祸事! 想到这,他便开始在这洞口处,布施了一道能示警的三阶阵法,同时神识烙印祭出了一把传音飞剑。 望着遁去的传音飞剑,他皱眉喃喃道:“这星门经历无尽岁月不朽,极其牢固,希望幻天宫有破除之法。即便无法破除,施展封印也是必然...” 说着,他便准备打道回府。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止住了身形,随即凝眉侧首,看向了山洞一侧的荆棘处。 俯身探手之际,洛羽手中已多出了一缕靓丽的白绒毛,其上还沾染着点滴干涸的血痕。 见这白绒毛有些眼熟,洛羽便祭出了寒火,在炼化片刻后,他凑近轻嗅,顿时他双目一睁:“是她!?” 随即,他淡笑自语:“倒也...有点意思。” 而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师尊?” 来人正是小凡和许恒轩,显然二人是心中担忧洛羽安慰,忍不住前来查看。 只见小凡跑进,好奇的看来:“公子,什么有意思?” 洛羽随手挥散了毛发粉末,笑道:“没什么,玉京儿跑了而已。” 说着,他看向了许恒轩,关心的问道:“伤势如何?” 此刻许恒轩满脸血污,却依旧咧嘴而笑:“谢师尊关心,徒儿无事,不过都是些皮外伤。” “嗯。”洛羽点头,看向四周吩咐道:“青丘南麓妖兽大损,你在此历练已然无益。为师会传书与书儿和玄儿,命他们即刻动身前往白河与漳河交汇的渡口。而你则赶往与他们汇合,随后将他们带往曲中,再与为师一同归宗。” “归宗?”许恒轩不解:“书师弟不是要在小筑内读书吗?” 不需洛羽解说,小凡已垫脚敲了许恒一下脑门,随即傲娇道:“笨!咱们五行宗要在一月后,举行复宗大典了。你们这些弟子不回去,还读个什么劲儿的书?” “真的!?”许恒轩惊喜万分地看向了洛羽。 洛羽微笑点头:“走吧,二狗子应该不会逃太远,估计正在谷外等候。届时,你就乘二狗去寻你师弟们,有二狗子代步会节省很多时间。” “弟子遵命。”许恒轩悻然领命。 此刻他闻宗门复兴,心情那叫一个好。 过去他在外历练,总是扮作散修,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深怕替师尊招来麻烦。如今倒好,宗门即将复兴,他这弟子也可以走出山林,堂堂正正地立在阳光之下,岂不快哉? 此刻他虽遍体鳞伤,却看似依旧生龙活虎,这疆场打磨的身板,可见不俗。 只见他随口问道:“师尊,何故往返来回,难道曲中有事?” “呵...?”洛羽摇头苦笑。 小凡则没好气的嘀咕着:“还不是那讨厌的昙花公子...” “无伤师叔?”许恒轩显得有些困惑。 于是乎,三人便一边说着,一边向谷外行去。 此次南麓之行,可谓有惊无险。惊得是玉京儿竟然死而复生,残魂尚在人间,这显然超出了洛羽的预料之外。 不过同时,玉京儿也没有想到,曾今他不看在眼中的洛羽,竟然能将无难妖体修炼到五层!这无疑破灭了他想要夺回精血的幻想。 最终,导致他败逃万妖国。 其实从玉京儿选在此谷做局,便可看出一二。 玉京儿应该本就打算在取得精血后,进入万妖国暗中韬晦,从而提升实力。 毕竟他身为龙子,即便万般无奈之下,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若是在神赐大陆饥不择食的选择那些等级较低的妖兽夺舍,显得有些掉身份不说,还对自己日后实力有很大的影响。而只有万妖国,那妖兽纵横的国度,才有其夺舍的最佳选择。 只是事与愿违,计划的结果虽然没有丝毫偏差,他最终还是顺利地进入了万妖国。但...那真龙精血,他却没有如愿得到。 没有真龙精血的玉京儿,日后又会怎么样?这就只得后来叙说了... 第476章:曲中念在天,狐女漳水间 赵境中州,曲中城。 曲中乃赵之文商鼎盛之巨城,俯瞰如乐钟之状,其东、北、西三面环绕漳水支流,成天然之护城河。唯有南面平原开阔,可谓易守难攻的天下第一雄城。赵有此城以来,兵家未有越其境者,可见曲中地利之卓越。 经年之后,洛羽再次踏足曲中,可谓感慨万千。 他深深的记得,自己上一次进入曲中时,还是以一介布衣秀才的身份参加科举。那时候的自己啊~只想着高中登科,健马红袍,衣锦还乡云云...。 可又何曾想,十余载岁月匆匆过,自己再次踏足曲中,仰望这斑驳的城郭时,身...已是山外客。 面朝曲中,背受南空暖阳,叫人不禁嘘唏感叹... 「十年寒窗曲中量,青衫新袍响国堂;桃花可鉴漳水浪,金殿白马才子乡。鹏万里、凤九天,岂料书剑两茫茫?经年此日青云志,却笑状元山外山。」 小凡虽闻得公子有感而抒,却听了个云里雾里,她侧首抬头询问而来:“公子...这曲中城名字好生怪异?难道成内有许多曲乐戏班?” 洛羽铁扇拂动三两清风,望城头曲中二字,微笑着将此城典故一一道出。 小凡顿时愁容惋惜:“呀~原来曲中城还有如此凄美的传说,仙凡永隔,那位仙女一定很伤心...” 洛羽所道的曲中典故,自然是此城的凡俗传说,虽有夸大其词之嫌,却也有可信之处。 站在曲中城外,洛羽收回仰望这巍峨城墙的目光,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看向了小凡悄声道:“那位千年前的仙女,其实...是天后。” “啊~天后...!”小凡惊讶地张大了小嘴,连忙息声。 随即她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悄默默的看了看四周往来憧憧的人流,八卦道:“那天后殿下以曲意挽留之人,岂不是...萧...萧宗主?” 洛羽微笑点头,便要领着小凡进入这曲中城。 很显然,曲中城传说的由来,正是千年前五行剑仙飞升之际,天后惊闻赶至曲中地界,见夫君萧在天已脚踏虚空,沐浴仙光向天门。 她便以曲歌、泪眼苦作挽留,却不曾想,五行剑仙只一诺百年归还山海后,便开天门飞升而去。 自此之后,便留下了一段凄美的传说。 又百年后,天后久等夫君不归,性情随之大变,渐渐怨恨心生...。 而洛羽之所以知道这些,便是得白恋星私下告之。 不过,如今因为他的出现,天后对萧宗主的那份怨念,已经慢慢淡去了很多,反倒重新期待自己夫君的归来。 这一切,只因洛羽的那句——‘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这人啊~有时候在面对绝望无助时,渴求的并不多,往往一丝微弱的光亮,都能让人重新站起。即便这光很微弱、甚至随时随地都会熄灭的梦幻泡影,她都会拼尽一切的去追赶,哪怕...飞蛾扑火。 因为人生啊...根本就没有回头的机会。 此刻,洛羽和小凡正准备进入这曲中城,寻那拈花惹草,死不改性的昙花公子。 可就在他们二人准备进入之时,忽然一道传音飞剑遁空而来。 洛羽神不知鬼不觉地挥手接住,随即片刻之后,他苦笑摇头。 小凡见了奇怪的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洛羽叹息一声:“嗨~走吧...先去城外漳水码头。” 闻得不进城了,喜欢热闹的小凡顿时就急了:“为何?为何?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嘛...” 洛羽也是无奈:“我们的魏大公子已经乘坐画舫去了赵都,相约我等都城相会。” “啊?”小凡愕然蹙眉。 见这小丫头有些沮丧,洛羽则摸了摸她脑袋,宽慰道:“等恒轩他们到来,公子也带你乘画舫一路南下京都,看尽两岸湖光山色。” “真的!?”小凡这丫头,心情就像变戏法一般,说变就变,顿时欢喜的丢下洛羽,急不可耐地向着漳河方向跑去。 “谢谢公子...公子快呀~”听着小凡的催促声。 洛羽只得苦笑摇头。 ... 距曲中城三百里处,漳河之上。 一艘艘大小商船正航行在宽阔的漳水上,其间偶 有渔业小艘往来,亦有一艘雕龙画栋的画舫行于漳河中央。 画舫者,指装饰华美、艳丽的游船,专供游人乘坐的巨大船只。 当然,赵之国境内人文鼎盛,物产富饶,才子骚客,更是数不胜数。这画舫在赵境内,虽是游船,却也是富家公子们的寻花问柳之地。 其内常有名动一方的妙龄艺妓坐镇,这些一方名媛虽年岁不大,却自幼习得琴棋书画样样涉猎,才艺过人不说,更能引四方才子闻风而动。甚至一掷千金,只为得见红颜一面,也是日后吹嘘的资本。 因此,画舫之上才子佳人琴瑟和鸣、诗词歌赋往来,亦不在话下。 所以画舫多为世家公子,名流之仕流连忘返,寻求红颜知己一扬自我才学造势之地。若你胸中没有点墨水,口袋中没有足够的银两,那也羞于上这画舫,免得丢人现眼引为他人笑谈。 所谓,‘雄雀为雌开,一无七彩绚丽之长羽;二无嘹亮之啼鸣,何敢嘚瑟雄风?’ 此刻,洛羽正独立画舫船头,眺望远方蜿蜒向南之漳水。 两岸虽属平原,却也有林荫良田万顷,丘陵三两,水车画柳点缀其间。远东有青丘云山雾罩,西有一望无际之中平高原。 蓝天碧水,河风成画,倒也风景秀丽,气象万千。 身后画舫楼台内,不时于耳畔回荡着管乐琴瑟迷离之音,与那才子佳人的歌赋之声,让人闻之身轻如燕,心情舒畅。 此刻的小凡早已按耐不住寂寞,伙同着没见过什么‘市面’的书方仪,在赵玄这‘土财主’的推波助澜下,裹挟着一本正经心中却蠢蠢欲动的许恒轩,前去画舫内听曲游玩了。 而来回奔波劳苦的二狗子,本以为自己也可以纵情浪荡一番,却不曾想。 小凡恼他在玉京儿面前贪生怕死不说,还出尽了洋相,竟命其化成小狼狗的模样,跟在自己身旁,罚他闭嘴一个月! 二狗子表示很委屈,也很不满,但他怂啊~是打心眼儿怂到了根儿。于是堂堂四阶妖主,竟做起了凡俗宠物犬,屁颠颠地跟在了小凡的身旁,别提有多...添狗。 此刻,洛羽肩头正蹲着一只毛色靓丽的小白狐。 白狐神色似乎有些紧张,显得异常乖巧温顺。 洛羽独立船头,迎河风,远眺青丘南麓方向,喃喃道:“听说书儿为你取名,叫小白?” 白狐长尾微微拂动,乖巧地看向了洛羽。 洛羽不去看它,只淡淡一笑:“青丘南麓有一谷,谷内有一洞,而洞中却有一...星门。” 当星门二字道出时,其肩头的小白狐竟然没来由的惊颤了一下,那拂动的长绒狐尾竟然都悬停了下来! “呵~”洛羽随之侧首看来,盯着白狐那宝石般金边红染的美艳双瞳,他开口道:“看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四目相对许久,洛羽眼中慢慢寒芒显现,小白狐终是畏惧避开,竟口出女子柔懦声:“恩人,小妖确是自万妖国逃来,但...小妖绝无歹意。” 在注视这白狐片刻后,洛羽眼中那寒芒随之慢慢消散,他再次露出了微笑:“现在你很诚实,可日后...。” 白狐闻之乖巧如是,连忙道:“恩人与我有恩,小妖绝不会...” 不等其说完,洛羽已伸手按在了它的天灵之上。 惊慌的小白狐,只觉一缕强大的识念,正无法抗拒地闯入自己的体内。这神识的强大,竟让她有一种面对神兽龙族的感觉! 她不敢有半点动弹,只得惊恐不安地望着洛羽。 洛羽却依旧微笑如是,待过了片刻。 洛羽收手,略显惊讶道:“你...血脉不俗,在万妖国你族应该地位不低吧?” 面对洛羽那看似温和,实则询问的表情,小白狐不知为何只觉眼前人类非常的恐怖,仿佛对方的体内正蕴藏着一股强大到让她窒息的力量。 这种力量,她在万妖国曾见过,但那无一不是超过遥望,高高在上的神兽灵尊! 不多时,小白狐便将自己的身份如实道出,可谓毫无保留,不敢有半点隐瞒。 洛羽在听了后,心中了然的同时,更是对那陌生的万妖国有了初步的了解。 随即他看向了仍旧紧张的小白狐:“哎~你的身世也是可怜,既然你我因缘际会能够相 遇,也算与我有缘。如今星门已封,若你想要自行离去,我可送你一份造化,若想留下...?” 那小白狐一听星门废去,顿时露出了一抹喜色。 可还不等洛羽说完下一句,她已不假思索的回道:“小妖愿意留在他身边...。” “他...?”洛羽瞬间捕捉到了什么? 随即望着有些紧张的小白狐,他忽然笑了:“好~你就留在书儿身边,与他作伴。青丘、桃花、白狐...也是美好。” 说着,他莫名其妙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食指,随即拇指轻轻一划,食指之上已慢慢溢出了点滴殷红的鲜血。 洛羽此举,着实让小白狐惊讶万分,还当是洛羽要什么特殊手段来契约她! 可当那溢出的鲜血,慢慢凝聚成滴时,她已心中惊疑万分。 在旁人看来,这点滴鲜血再寻常不过。可在她眼中,这看似普通的一滴鲜血,其内似乎蕴藏着极其旺盛且强大的血脉之力! 显然,洛羽的精血已经在多次炼化真龙精血后,加之无难妖体等多种融合,变得异常强大。 若非如此,当初在秘境中,本为二阶的风金鼠,也不会在吞食了洛羽的鲜血后,获得突变提升的机会。 白狐此刻是眼有渴望,但心却畏惧不已,不敢有半点造次。 只见洛羽一弹染血的食指,便于白狐眼前,凝聚而成一滴飘动的精血。 随即,他淡淡道:“你若融炼此血,以你不俗的血脉之力,不久之后当可化形成人。” 白狐闻之,已激动不已。 显然,恩人这是要将精血赐予她。 面对含有强大血脉之力的精血,小白狐又岂能不激动?她连忙一口将其吞下,选择暂存于体内。毕竟她知道,此时并不是炼化的时候。 洛羽见这小白狐竟然能抵抗住诱惑,选择暂时不炼化,心中暗赞了一声。 同时,他也从这一点上看出,这小白狐想来过去在万妖国地位应该不低,否则若是普通的妖灵,又如何能抗拒这‘造化’?估计恨不得马上就炼化了。 其实这道理很简单,正如衣食无忧的人和朝不保夕的人,在面对巨大的财富时,那心态举措是完全不同的。前者或可保持相对冷静,而后者大多相反。 这其中的不同反应,则受两者过往的地位、环境等影响,也就是因层次而形成的不同眼界。 只见此刻的小白狐正不忘感激地看向洛羽,那狐媚之眼,弯如月牙儿:“恩人前有救命之恩,今又赐我如此珍贵的精血,情同再造。今小白举族被灭,孤零漂泊神赐大陆,愿尊恩人为义父,随义父姓。” 白狐此言一出,洛羽脑中竟然莫名的想起了赤雷尊者和鸑鷟!如今鸑鷟还在药园中孝敬丹老,哄得丹老笑口常开...... 可随即,他忽然看向了眼中似有期待之色的白狐,陡然醒转,暗道,‘这小白狐还真是精明,以妖的年岁估摸不在我之下,竟然认我为亲?且还是义父,也不知书儿是福是祸哦...!’ 想到这,他笑道:“鬼精的小家伙,连我都算计上了。” 说着,他敲了白狐一下:“呵~有你在旁,我也放心。好吧,就应了你。” “谢义父。”此刻小白狐,是欢喜的紧。 可洛羽却没想到,自己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妖族义女,竟步了赤雷尊者的后尘!不过,这白狐血脉卓越,待其化为人形后,实力定然不俗。书儿在凡俗有她在旁照顾,自己也会放心许多。 摇头苦笑片刻,他接着说道:“待你化形之后,为父便做主,赐你一桩造化。” 小白狐闻听之后,欢喜得直拿自己那毛茸茸的脑袋,不断顶着洛羽的脸颊,显得乖巧无比。 而就在这一人一狐‘腻歪’之时,忽然,身后画舫阁楼内,竟传来了争吵声! 随即赵玄的喝斥声响起:“大胆!汝乃何人?竟敢如此无礼!” “一介布衣小民,也敢在此装腔作势?”一阴冷不屑的公子哥声随之响起:“来人!将他们给本公子轰出去!” “谁敢上前?定叫尔等血溅五步!”这是许恒轩的断喝声,似伴随着拔剑之音响起。 长剑出鞘,画舫内顿时惊呼四起,一片嘈杂慌乱! 洛羽闻声皱眉,随即转身缓步走去。 第477章:画舫纷争起,佳人何调皮 漳河碧水之上,画舫中。 本该歌舞升平,琴瑟和鸣的画舫阁楼内,此刻却是一片嘈杂。 而那花阁高台上,轻纱垂帘中,似乎有一窈窕倩影,静坐观望。 只见几名如狼似虎的侍从,正手持佩刃钢刀簇拥着一位衣着华丽,腰配精美长剑的富家公子。 这公子约莫二十出头,他生得面相刻薄,细眉冷眼,手中正缓缓敲着折扇,俨然一副世家公子的孤高模样,显得不可一世。不过从他那苍白的面色上便可以看出,其定然是位声色犬马,被酒色掏空的纨绔子弟。 而这富家公子的对面,正是争锋相对,毫不退让的赵玄、许恒轩等人。 显然,这两方是发生了口角矛盾。 原来小凡等人本在这画舫阁楼内安坐,听着花阁内的悦耳琴声,倒也聊得欢喜。毕竟他们许久未曾外出,也从未登过这画舫。别说许恒轩这等将门出生,只知道厮杀的铁疙瘩,就是身为皇子的赵玄碍于身份,也未曾流连过画舫、红楼。 众人这是新媳妇过门,头一遭,看什么那都是新鲜的,可谓指指点点不亦乐乎。可这没见过世面的举动,顿时便恼了对面一位自恃身份尊贵的富家公子。 那富家公子见这几个粗鄙的人在自己眼前晃悠,顿觉甚为掉份,简直扰了此处风雅之气。 便冷嘲热讽赵玄等人乃乡野村夫云云。 赵玄何等身份?且年轻气盛,又岂能受此羞辱,于是便争执了起来。 此刻,只见赵玄怒气难平,喝斥道:“大胆!汝乃何人?竟敢如此无礼!” 那对面富家公子护卫在侧,又见赵玄等人或布衣长衫、或劲装短打,暗道自己岂能怕了几个粗鄙的乡野匹夫? 顿时,他阴冷不屑道:“不怕告之尔等布衣小民,本公子乃曲中府承之嫡长子,郝建是也。汝等也敢在本公子面前装腔作势?简直不知死活!” “好~贱?”小凡顿时噗嗤一声,指着郝大公子咯咯笑出声来:“你爹是不是在生你时,预感到你将来贱贱的,所以才给你取了这名讳?” 那郝公子见一小丫头片子都敢嘲笑自己,他顿时怒起:“岂有此理,来人呐!” 说着,他喝令左右,手中折扇直指小凡等人:“将他们统统给本公子轰出,轰出去!丢到漳水里喂鱼~!” “诺~!”两旁护卫顿时高声应诺,纷纷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便要上前动手。 可就在此时,只见许恒轩半步踏出,凝眉扫视一众恶奴:“谁敢上前?定叫尔等血溅五步!” 霎那间,其手中长剑已出半尺,寒芒闪烁,肃杀之势骤起。 几名护卫那可是虎背熊腰之人,平时随着自家公子,可没少欺男霸女,手上也是见过血的主。 可当他们望见眼前这持剑少年的双眼时,总感觉其眼中寒芒似剑,浑身透着一股浓重的杀伐血腥气! 忽然,一名护卫见许恒轩浑身杀伐之气似能摄人心魄,那按剑之势更是蓄势待攻之状,他顿时惊醒,连忙错步后退,在自己公子耳边悄提醒声道:“公子...这是个硬茬,上过战场,见过生死...。” 显然,这护卫眼力不俗,估摸着曾有过军旅生涯。 见此,那郝公子皱眉似不悦:“本公子要他们喂鱼,你没听见?” 那护卫一听,在扫视了许恒轩一众后,见除了这拔剑少年以外,好像其他人皆平淡无奇,估计还没那只正龇牙咧嘴的恶犬战斗力高。 于是他心中一横,咬牙行礼道:“属下遵命!” 说着,他已来到来到一众护卫前,持刀沉声喝令:“公子有令,拿下!” 此声一出,围观众游客便知这是要动手厮杀了,他们顿时慌乱退避,生怕惹火上身被殃及池鱼。 而在这一众看似慌乱的人群中,此刻花阁高台之下,正有几名下人打扮的男子神情冷锐,眼中寒芒闪烁,其右手皆缓缓探向身后,显得举止异样。 此刻,许恒轩已然抽剑在手,寒芒四射的啐道:“不曾想文风鼎盛的南赵,亦有霸凌无礼之徒?尔等尽管来攻便是,我自一剑应之。” 那护卫长倒是精明,一听许恒轩嘲讽之言,顿时怔在原地,惊讶道:“你是燕人!?” “燕人?!”“他们竟然是燕蛮!” 四周顿时响起了惊呼声。 这时,那位郝公子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顿时大喜:“好啊~原来是燕国奸细!真是天赐本公子大功也,快~速速给本公子拿下。” 众护卫一听公子‘做实’了这几人是燕国的奸细,顿时热情高涨,如狼似虎地举刀冲来。 很显然,不管这几人到底是不是燕国奸细,总之公子说是,那就是了。待送到大狱之中,一番好生伺候,不是那也得是啊!而他们这些捉拿敌国奸细的人,公子又岂能不赏? 许恒轩身为修士,于凡俗众自然不会轻易暴露身份。不过他即便不动用灵力,要败这些虾兵蟹将,那也是手到擒来。 只见他单手挑剑冲入,虽剑招出自洛羽所授的龙蛇九变,却少了几分飘逸,多了一股大开大合之势。毕竟他过去军旅生涯,养成了快、准、狠,一刀见血直破要害的习惯。 这些护卫虽然身形高大雄壮,可那稀松的武功欺负欺负升斗小民,寻常货色还好。可遇到许恒轩这等将门虎子,焉能匹敌而不败? 不多时,四名护卫人人手腕带伤,鲜血淋漓地惊惧败退而下。 唯有那年长的护卫长,曾在赵军中当过百夫长,见过战阵,手上功夫倒也扎实。还能勉强抵御未尽全力的许恒轩一二。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是险象环生,看得周遭惊呼声不断。那富家公子,更是从开始的孤傲,到此时已露出了惊惧之色。 别人不知,他可是知道。 自己的这位护卫长,可是老爹自赵军精锐中,花了五百两白银,才聘请而来的百夫长。 百夫长啊~那可是百人将,不说以一敌百,就是寻常十来人也进不了他身啊! 只见那护卫长是越斗越心惊,他从军十数载,战阵见了也不少。又何曾见过如此厉害的对手?就是燕国的那些校尉、偏将,他也能在其手中斗个十来回合,能不能战胜先不说,保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眼前看这年岁不大的小子,估计也就二十出头,其剑法快准狠不说,竟然还极其刁钻凌厉,似有北燕许家军战刀之要!关键是,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恐怖的小子根本就未尽全力,估摸着半成实力都未尽。 越想,护卫长越是心惊,乃至背后生寒,额头已密布冷汗。 而许恒轩身后的小凡等人,正不住的叫好、助威,俨然当成了看好戏,是唯恐天下不乱。 铛~ 护卫长奋力横刀,险之又险地再次架住了直向自己面门的剑锋! 他望着面沉似水,未有半点波澜的眼前小子,牙咬沉吟道:“你是北燕许家军战将?” 显然,许恒轩厮杀中的那分沉着之气,还有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招式,像极了许家军的战刀战阵术。这让他恍惚间,感觉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千军万马奔腾之中,且有一种深陷刀枪剑戟海洋下的无力感。 若说北燕军势强大不假,但最强之军无疑不是许家军。 许家军乃轻骑刀兵,万人成军,以一万骑刀战阵可横扫十万精锐,平原之上无敌于天下。 因许家位于沙州,故而其军将士,皆以修长的横刀为兵刃,身着暗红色的劲装皮甲,每人摇挂三根月牙手戟,作投掷所用。其脖缠七尺血红布纱围脖,遮住鼻息抵挡风沙。座跨枣红健马,奔驰如疾风,来入无影。 因其军,未见其身,先闻似狼嚎般的号角声,随后所过之处,犹如狼群过境,所向披靡,威震八方。 故而许家军又名——燕云狼骑。 燕有许家军以来,几乎对赵,保持着压制姿态。但...许家军太过强大,强大到君王忌惮猜忌,最终走向灭亡...。 此时的护卫长,显然曾见过许家军驰骋疆场的画面,甚至还交过手,要不然他也不会认出许恒轩剑法中含有许家刀法的影子! 而许恒轩直到此刻,都是单手持剑应对,他单臂下压长刀,发出刺耳的‘滋滋’金铁之音,凝视护卫长道:“能在我许家军铁蹄下生还,当得锐士二字!不过可惜...” “可惜什么?”那护卫长咬牙问道。 许恒轩鄙夷道:“可惜你跟错了主子,一身大好武艺竟卖于纨绔子弟,枉为赵之锐士。”“你...!”护卫长心中自然羞愤,可还不等他开口。 只见许恒轩已单臂用力下压,同时断喝:“开!” 霎那间,护卫长只觉自己双手所持的刀刃上,竟传来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 随即,于电光火石间,自己手中的长刀,竟然瞬间崩断了。 望着在对方单臂一剑之威下,自己手中精铁打造的长刀,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断开了! 长剑悬于面门前,寒芒森森,他顿时惊怔在了原地。 而四周围观者,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就连那花阁高台幕帘后都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惊疑声。 可就在众人震惊这持剑少年,竟然能单臂碎钢刀之时,忽然,四周惊呼声再次! 只见那先前举止异样的几名下人,竟然纷纷背抽短剑,同时向着错愕回首的赵玄洒出了数枚寒芒飞镖。 这飞镖,镖头隐约绿芒闪烁,显然淬有剧毒! 此刻,因为阁楼内空间有限,几人又为许恒轩与护卫长打斗吸引,可谓猝不及防。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别说已经出阵的许恒轩没法回援,就是离得最近的小凡等人,都万万没想到! 可就在数枚寒芒飞镖,即将命中赵玄身体各处要害之时。 忽然,隐含怒意闷哼声响起,随即一道青衣身影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惊愕的赵玄身前。 来人只随手一挥镔铁折扇,那数枚毒镖,便叮叮当当的碎落一地! 这洒脱的一手,着实让那几名下人打扮的刺客,惊得不轻。 而许恒轩、赵玄等人自然已看出,来人正是他们的师尊,洛羽。 可很显然,这几名刺客,都是悍不畏死的死士。 只见四人几乎毫无停留地向着挡住赵玄的洛羽直刺而来。 洛羽嘴角微微翘起,先是挥手将小白狐丢给了书方仪,随即收扇成尺,只随手左右招呼两下,便将四人抽飞在地,可谓快得肉眼都无法捕捉。 随即他一开镔铁扇,笑道:“拿下!” “是师尊(公子)!”一时间小凡、许恒轩等人纷纷冲出。 可就当他们拿住四人时,许恒轩却忽然惊呼:“师尊,他...服毒自杀了。” 小凡等亦随之符合。 “自杀?”洛羽眉头微皱,随即露出一抹笑意,看向身旁的赵玄:“你知道是谁?” 赵玄愁眉不展,叹息苦笑:“还能是谁?皇兄...太子丹。但如今死无对证...” 不等赵玄说完,洛羽便摇扇示意止声道:“玄儿,你要记住,有没有证据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中知道。” 望着师尊的扇子正在轻轻点着自己的胸口,赵玄只疑惑片刻,便心中豁然露出了苦涩笑容:“弟子明白了,谢师尊教诲。” 洛羽不置可否地摆了摆铁扇,随即扫视四周围一众观者,沉声道:“此处危险,诸位还是出去的好。” 众人闻之,那叫跑得一个快,可谓一哄而散。 显然,这阁内所发生一切,已经不是他们能知的了。 那郝公子见形势不妙,顿时悄声催促护卫们:“走啊...快走!” 可还不等其转身,洛羽便看也不看他们,只盯着花阁高台处,淡淡道:“让你们走了吗?” 许恒轩与书方仪闻之,顿时冲出将这六人左右拦住。 书方仪更是拿出了天灵族的优良传统,持着一柄桃木剑笑着呼喝道:“方才不是怪嚣张的吗?你你你...统统放下兵刃,双手抱头,蹲下!对!就蹲墙角。” 当啷~一众护卫顿时惊慌地抛下了兵器。 那郝公子更是是欲哭无泪,告饶道:“几位好汉,所谓不打不相识,本公子有眼不识.....” 不等其说完,许恒轩已捡起他慌乱丢在地上的折扇,横塞在其口中,啐道:“好贱公子是吧?没把扇子,怎么能叫纨绔子弟?含着...不准松口!” 慑于二人yin威,郝大公子是敢怒不敢言,只得与自己的一众护卫乖乖地抱头堆在墙角。 而此时,洛羽却依旧望着那花阁高台纱帘后的身影,微笑道:“卿本佳人,奈何调皮?”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惊疑地望向那花阁高台内站起的倩影。 第478章:寒古谋赵燕,人王赤霄剑 “卿本佳人,奈何调皮?” 洛羽这话一出口,那幕帘后的倩影,似是无力且懊恼的叹了口气,声音酥麻且略显郁闷:“你以为本小姐想呀?父亲非要我来,否则就让我嫁给那昏君。” “哦?”洛羽走近,单手撑臂跳上了高台,随意地坐在了台边。 他撑膝看向了帘后,折扇轻敲脑门:“让我猜猜你此行的目的。” 说着洛羽作出一副思量的模样,随即漫不经心的说道:“有了,定是燕国觉得赵之皇子与太子相争,可以从中推波助澜,好让赵国陷入内乱。如此燕国则可乘机收复失地苍州,然否?” 那帘后倩影竟然隔着帘子,毫不避讳地坐在了洛羽的身旁,无奈道:“你说得没错,父亲说赵国九皇子赵玄有你相助,那太子丹定难成事。所以就派小女子来助太子丹,好平衡一二。” 洛羽若有若无地看了眼那正蹲在墙角的郝公子,见其眉头微微颤动,他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收回了目光,折扇拍腿,笑赞道:“妙~!皇子相斗于国不利,如此实力看似稍显平衡,倒也是个办法。只是...” 说着,洛羽看向了纱帘后那熟悉的倩影,忽然沉声道:“...汝父未免也太好小看我洛羽?竟然敢把注意打到我弟子的头上?” “不..不不!”那纱帘后的倩影,连忙焦急的解释:“其实父亲并无此意,只是那太子丹一心想要取你徒儿....徒儿的性命。” 说着,她靠近洛羽,悄声附耳道:“父亲知道深浅,故而命我假意同意行刺,实则暗中却保护九皇子。你想啊,若赵玄身死,于燕国也无好处,毕竟只有两位皇子争斗损耗赵国元气才好。” 洛羽却扫视了眼台下那看似普通的屏风,随即讥讽一笑:“哼~大小姐还真是满嘴跑火车。” “火车?何谓火车?”那女子疑惑相问。 洛羽则懒得解释,直接戳穿道:“休要诓我,你以为我不知?赵若是由一个无能的君王当政,对燕国来说,无疑是天大的福音。” “嘶...!”那女子闻之惊讶声出:“你怎么连这都能猜到?” 洛羽不以为意,只抬扇隔着纱帘敲了下她那欲探出的脑门,将其点回去,同时说道:“回去转告一声,大势可顺不可逆。若想通了,我五行宗欢迎慕容庄主来喝茶。若想不通,在下也可亲登门,只是那时...就不是喝茶了。” 显然,洛羽话中威胁意味甚浓,一时间阁内气氛有些沉闷的叫人心慌。 不过片刻,洛羽便恢复了笑容:“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什...什么你们、我们的?就...就本小姐一人...”纱帘后,那倩影显得有些慌张。 洛羽嘴角翘起,随即也不理会她,便直接跳下了高台。 在拍了拍自己衣摆后,他漫不经心地来到了高台旁的屏风前,随手抬扇敲了敲屏风边缘:“藏到何时?还不送你家小姐回山庄?” 众人闻之纷纷惊讶看去,只见那屏风后炫光一闪而逝,随即已走出了一位神色尴尬的青年。 这青年不是那寒古山庄的穆寒江,又是何人? 显然,那纱帘后的倩影,正是寒古山庄的大小姐,慕容古岚。 见洛羽要赶自己回山庄,慕容古岚顿时掀开了纱帘,气恼道:“我不走!回去父亲又要我嫁给那凡俗的昏君。” 众人一见这女子打扮得霞帔罗绫,金钗玉点,玉肩裸露,其容貌虽然一般,但却肤白玉润,生得柔若无骨,竟还透着三分俏皮。 无视众人投来的惊艳目光,慕容古岚只负气地望着洛羽。 可不过片刻,她又诡笑故作羞涩道:“洛羽、洛道子、洛哥哥,要不我给你做妾?这样父亲不仅不会助燕,我还不用嫁给那凡俗昏君了。” 此刻洛羽闻听这丫头如此奔放,竟然主动要求做妾侍!他是咳嗽连连,惊愕之余难免尴尬。 而同样尴尬的自然还包括那穆寒江。 许恒轩和书方仪则在那偷笑连连,就连那蹲着的郝公子和护卫们都在傻笑偷乐。 小凡见了,是上前便对着那郝公子踢了一脚,气恼喝斥:“笑什么笑?” 随即她看向了慕容古岚,挺着自己的小胸脯说道:“不知羞~,我家公子才不会纳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慕容古岚一听,她也不气馁,这话题一转啊,开口便是风雨:“那...先不做妾,做侍女丫鬟总行吧?” “门儿都没有!”小凡更是坚决,拍着自己的胸脯傲娇道:“公子有我小凡就够了,你想得美...!” 此刻的穆寒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无他...这也太丢人了! 自家这位小主,那好歹也是寒古山庄的大小姐啊,竟然不顾颜面,要做人家的侍女?关键是,人家还不愿意,这要传出去寒古山庄颜面扫地不说,估计庄主都先疯了。 只见他连忙向着洛羽匆匆行礼:“小姐任性无忌之举,不过玩笑,洛道子莫怪,我这就送小姐回去。” 洛羽苦笑:“去吧去吧。” 说完,穆寒江便冲上前去,抓住挣扎耍蛮的慕容古岚就走。 可那正被拉走的慕容古岚,却依旧在气恼的嚷嚷:“喂~洛羽!本小姐认定你了,你考虑考虑.......一定要考虑...” 望着二人终于离去,洛羽苦笑摇头,这才来到了一脸陪笑的郝大公子身前,随即问道:“说吧,谁指使你的?” 那郝大公子一听,眼中微微一颤,随即小心翼翼地吐掉口中折扇,显得十分疑惑道:“这位侠士何意?我不明白你再说什么。” 对于洛羽这没来由的一问,许恒轩等人显得有些疑惑。唯有书方仪眉头忽然皱起,随即盯着那郝公子,眼中精光闪过若有所思。 众人眼中变化自然落入了洛羽眼中,于是他看向了书方仪,唤道:“书儿。” “弟子在。”书方仪抱着小白狐,躬身行了一礼。 只见洛羽指向郝公子:“让这位郝公子明白明白。” 见师尊发话,书方仪露出了笑容:“遵命。” 说着,他看向了那郝公子:“你早就知道我等身份了吧?” “我...!”这郝公子还未开口。 却见书方仪,已经轻抚着小白狐,打断道:“无需辩解,先前你故意令护卫挑事,吸引我等注意,乃是为那四名刺客制造行刺的机会,是也不是?” “你胡说!”郝公子顿时否认:“我堂堂曲中府承之嫡长子,又怎么会与那些刺客为伍,妄图刺杀九皇子殿下?” 此言一出,那护卫长,甚至是许恒轩等人都齐齐看向了他。 随即,他似乎反应了过来自己好像说错了话,顿时慌乱的闭口垂首不言。 书方仪则咧嘴,指着满脸怒意的赵玄道:“不打自招,我可没说他就是九皇子!你既知我师弟乃是九皇子,又何敢招惹?” “我...我...!”那郝公子支支吾吾,随即连忙向着赵玄行礼赔罪道:“先前在下实是不知九皇子殿下,殿下恕罪...请殿下相信我...。” 不等其作揖说完,赵玄已怒喝道:“住口!还敢欺我?” 望着惊惶抬头的郝公子,赵玄已然反应了过来,他沉吟道:“你不知?你不知我身份,那为何先前师尊与那女子对话,言及皇子纷争和方外仙人时,你却没有半分惊讶?” “这...这...!”那郝公子顿时哑口无言。 “还敢隐瞒?说!”赵玄怒喝道:“是谁指使你加害本殿下?是不是太子丹?” 闻得九皇子震怒,郝公子已冷汗直流,慌乱擦拭告饶:“殿下恕罪、恕罪...在下...在下是被谢云松逼迫的...。” “谢云松?!”赵玄惊疑声出:“已故谢老丞相的嫡长孙,太子府臣,谢云松?” “正是,正是。”郝公子磕头如捣蒜:“谢家累世公卿,士林威望极高,谢云松更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啊!在下岂能得罪?他逼我前来,说若事成许我平步青云。可若不来,我郝家一门将死无葬身之地...!殿下、殿下,我是被逼的...” 说着,他竟跪爬到赵玄的跟前,乞求连连。 见此,赵玄满脸厌恶,一脚便将其踹开,沉吟咬牙厉喝:“太子丹!我赵玄虽不喜欢你,可念及兄弟之情,从未有过杀你之心。可你...身为太子、身为兄长,却实时想要害我!如此无情、阴险之辈焉能为君?” 此刻,许恒轩则看向了赵玄,问道:“师弟,不如杀了这纨绔子,将此人头颅送与太子丹...” 那郝公子一听要杀他,顿时哭嚎着哀求。 望着此人如此贪生怕死,赵玄更是厌恶。 而洛羽却淡淡开口:“杀与不杀,何异?” 赵玄闻之,眼中回归清明,他已经明白了师尊的意思。 这郝公子不过一颗棋子,且还是过了河的弃卒。即便他们不杀,回去之后也是必死无疑。 因为太子丹绝不会让此人存世,落下他谋害皇弟的把柄。与其如此,又何必污己刀尔。 想到这,赵玄满脸厌恶看向这郝公子,喝道:“滚!” 闻听九皇子开恩不罪,郝公子是感激涕零,连忙拜谢,随即便领着护卫们慌忙逃去。 ... 残月初升,夜幕降临。 洛羽正站在船头,拂清风微摇手中镔铁扇。 而他身后,正站着心神有些恍惚的赵玄。 此刻,师尊单独找见他,他知道师尊肯定有事要与他说,且多半是为那日间行刺之事。 果然,不过片刻,只见洛羽望着夜幕下的漳水,听着涓涓水花声问道:“玄儿,汝父皇留你入我门下,可知何意?” 赵玄闻之默默点头:“知道,弟子有幸得父皇偏爱,想要弟子当国,继历代先王遗志,图霸强国,扫平六合,一统南北。” 见师尊似微微点头,赵玄却苦涩道:“可...师尊知道,弟子生性散漫,向来无意当国之重。” “恩。”洛羽自然了解这位弟子的脾性,只见他头也不回的接着说道:“但...身为皇子的你,可曾想过?你若不当国,太子丹居之,则赵无明君,四州苍生之祸也。可思有对策?” 赵玄在沉默片刻后,愁眉道:“弟子虽无意九五,但也不愿懦弱阴毒的太子当国。只是玄儿不明,二皇兄赵成向来沉稳有度是非分明,父皇为何不选他...偏偏是我?” 赵玄口中的那位沉稳二皇兄赵成,洛羽在小筑时,也曾神识探视过观察过,倒也略知一二。 只见他幽幽道:“这沉稳二字啊,虽合中庸之道、适守百业,却唯独不合当下赵之大位。” 见此,赵玄疑惑不解:“弟子愚钝,不明师尊之意。” 洛羽抬扇指向这四周夜幕下的辽阔大地,道:“汝父皇雄心壮志,要的是开拓之主,而不是守成之主。若在天下一统,无国界之分时,则赵成沉稳有度可为一代明君。然当今之世,南北割据,势同水火,又经国内叛乱,人心惶惶,元气损伤。虽仍旧强于燕,但已非泰山压顶之势。汝父皇高瞻远瞩深知此点,故思则健进开拓之主而定乾坤。” 说着,他分析道:“今日你也看见,北燕暗结宗亲山外世家寒古山庄,内忍韬晦。若太子丹即位则苍州定然不保。若赵成即位,虽守成有余,但一甲子内统一渺茫。” 赵玄深知师尊所言至理,黯然道:“弟子身为赵氏儿孙,也常思于此,每每矛盾交加,左右为难。还请师尊教我?” 说着,他躬身九十度,叠手相错作揖,深深一礼。 “哎~”微微叹息一声,洛羽转身看向了躬身行礼依旧的赵玄,叹道:“你可知?世人苦苦寻找命运的主人,却不知天命其实早已作出了选择。” “这...!”赵玄惊疑抬头。 显然,师尊话中之意,似乎也赞成他来当国。 只见洛羽望向了巨大的残月,说道:“其实为师也不喜朝堂、不喜纷争,更不愿沾染俗世事。但...你我生在山海,山内、山外,修者、凡人皆苍生所在。若跳不出这广袤天地,便成不了道,脱不得俗,又何谈逍遥世外,飞升问道?你要知道,逃避是弱者所为,而强者当修心明意,持剑傲立乾坤。” 赵玄闻强者之论,顿时不解询问:“师尊何以修心明意,何又为最强之剑?” 洛羽喃喃声出:“以天地为锋,苍生为势,制以五行,开以阴阳,举山河,揽百岳,累世无双,天下归服,乃天子之剑,亦是人间王者最强之剑。若至此境,是否为君,又有何变?所谓‘事在人为’,这‘事’也可变通大势的‘势’,若足够强大,大势都可于掌中如棋如局。” “势在人为,势如棋局......!”赵玄闻之已心中豁然开朗。 显然,只要自己能手握最强之剑,拥有绝对强大的实力,是否做那人间的君王,已经不重要了。就像山外山有些宗门中的宗主,虽然是一宗之主,但其实真正左右宗门意志的反而是那些隐在幕后的老祖。 无他...因为那些老祖是一个宗门的底蕴,是真正的强者! 师尊这是要我做人间赵国的底蕴,做那幕后的强者。只有这样,赵才能长久不衰,一统六合,绵延不绝。 望着双眼变得越发清澈明亮的赵玄,洛羽满意点头。自己这弟子,虽然修炼资质平平,但悟性倒是不差,可谓才思敏捷,慧根不浅。也难怪赵玄就算性格散漫,喜好诗词歌赋,游山玩水,老赵皇都对他偏爱有加。 想到这,洛羽接着说道:“你能明白就好,今日为师就赐给你一柄地阶初级剑器,权且当作你日后行走人间的信物吧。” 说着,洛羽右手一召,手中已出现了一把暗红鞘身,紫玄色剑柄的古朴长剑。 此剑一出,赵玄竟然能感觉到剑气扑面,凌厉之中竟透着一股霸绝之气,可见此剑不俗! 望着在月光下,正闪烁者冷利寒光的长剑,洛羽微笑道:“此剑名曰,人王赤霄...!” “人王...赤霄剑!”赵玄闻得此剑威名,已是面露惊讶与激动。 第479章:玄儿镇人间,书儿誓道延 “人王...赤霄剑!?” 赵玄闻得此剑威名,已是面露惊讶与激动。 他在前日里,于桃花村中,还见得大师兄云雨双飞在屋内神神秘秘捣鼓了半晌,问及为何?那性格怪癖的大师兄,只言什么遵师命炼制一把赤霄剑器。 当时,他还没觉得什么,可如今想来,原来是师尊在为他准备剑器。 一时间,赵玄心中感激。自己虽身为凡俗高高在上的皇子,但修炼资质却平平,能有缘入仙门已是感激涕零。师尊不以我资质拙劣,反赠宝扇竹风于我,今又煞费苦心为我赶制剑器。 如此,可见师尊早已为我未来神伤筹谋,反观我自己却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左右任性而为,一味逃避不愿有所担当...。 见赵玄面露感激与懊悔,洛羽心中自然能猜到其所想。 自己这位记名弟子啊~资质平平,加之他身为皇子,又心系社稷,总是脱不了凡尘羁绊,在修途上终是难有所成。即便有丹药等辅助,亦难成大气。 所以,自己能做的便是给予他外在上的帮助,希望他能以自在心、行人间。 想到这,洛羽点头如是曰:“此剑乃是你大师兄取赤雷尊者传承的逆鳞雷石部分为材,以灵阶剑器血红剑为基,重新炼器而成的地阶初级剑器......也算得不错。” 洛羽口中虽然说这赤霄剑还算不错,但听在赵玄心中,却激动不已。 他可是知道,许师兄不久前得了师尊赐下的地阶中品剑器,拂火绝尘剑。那可是地阶中品啊!就是许多宗门世家的长老,甚至老祖都不曾拥有,许师兄可没少在他们面前嘚瑟。 如今,师尊竟然也赐给他一把地阶神兵,自己又岂能不激动! 而这人王赤霄剑,乃是洛羽以斩杀血剑楚尘所得的血红剑为基,取逆鳞雷石为材,加之上好灵材,着云雨双飞这匠痴炼制而成的一把地阶剑器。 其中上好灵材自然是洛羽提供,毕竟赤雷尊者传承里的好东西可不少。 要说这人王赤霄剑相较过去的血红剑,在融炼了诸多上好灵材后早已今非昔比。 只看其剑刃赤红如血火,配以剑身深褐血槽两道,已是锐利无限,意指杀伐。而两面紫染暗红,雕琢有天地山川河流,寓意山河社稷在手。 此剑因取雷龙逆鳞为材,自成一定威压,可施展赤色雷霆龙罡,护身御敌皆不在话下。 也就是说,有此地阶赤霄剑在手,赵玄可谓多了一个强大的底牌。 待赐下赤霄剑后,洛羽便嘱托道:“自此之后,汝便为凡俗之人王,坐镇人间。你持此剑歃天子血,令其道誓天地,祭授君王。君王呼曰天子,得此剑血歃认可方可执掌社稷,安泰苍生。” “师尊高德,心系苍生,弟子谨遵师命。”赵玄欣然领命。 显然,他知道自己不用再做那‘劳苦’的君王了,只要退居幕后,择明君驭社稷即可。如此,心中两难之局一朝化解。 此刻,洛羽又递上一颗拳头大的半透明夜光珠,说道:“你若要为人王,授命天子,还需此物,方可得天时眷顾。” “鉴灵珠?”赵玄不解地看向洛羽:“师尊,这不是鉴定是否拥有修炼资质之物吗?徒儿要这作甚?” 只见洛羽笑道:“这些年来,邪魔重出山海,暗中邪行,不得不防啊!我等山客起于凡俗,山外、山内本为一体。若邪魔腥风,山海必生灵涂炭。故而我与丹老等商议后决定,便由你需负责每经一甲子,于凡俗考择天下可修之姿,入道山外山门,经年累月兴道延年。此事,我会在开宗大典上,宣告山外山,通晓烟雨阁。” 赵玄闻之,迟疑问道:“不是说,修者不涉凡俗事吗?烟雨阁和其他宗门会同意?” 洛羽则无所谓的笑道:“此一时彼一时,规矩人定。况且邪魔屡屡窥伺山海,山海苍生若不自强,难道坐待荼毒?此举于各宗门世家来说,不仅能增添自己实力,同时还不用他们自己寻找弟子,百利而无一害,他们断不会反对。而赵利便于山外山,自然可永得天时眷顾;加之君明臣贤,民望所归可得人和,又兼辽阔地利。常言道‘列国思争锋,三足曰鼎立,两国必雌雄’。故而大势之下,赵兼天、地、人,不出甲子...则南北可定矣,天下归太平。此举,修、凡皆永利,何乐而不为?” 赵玄听闻师尊一语定乾坤之策,如茅塞顿开,已是心潮澎湃,顿时持剑崇敬地行礼:“弟子...犹如醍醐灌顶,谨遵师尊法旨! “恩。”洛羽点头,随即他将鉴灵珠放入乾坤袋中,交给赵玄道:“你资质一般,为师便授你千耳龙牙副使之权,便于你日后行事。” “谢师尊爱护。” 待事情交代完毕,众人便继续乘船,顺漳水南下都城。 其实洛羽欲考择凡俗可修之资的想法,已经思量很久。而这个想法,正是从凡俗的科举中得来的灵感,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和机会。 如今山海修真界收录门下弟子的途径,大多是外出偶遇有修炼资质的凡人,或者在仙市中购得本就有修炼资质的孩童。这一点,就如当初郭老祖在青丘镇仙市中,物得小凡这些小道童一般。 还有一些,自然是门内中人的后继子弟,因为修者的子嗣,大多具备修炼资质。 所以,就如仙灵宗、玄天宗等宗门一般,看似是宗门。可魏姓与燕姓,依旧在宗门内,占据着主导地位。尤其是修真世家,更是一族独大,顶多是亲疏之分罢了。 但上天也是公平的,修士虽然于凡人而言,犹如那高高在上的仙神,但其子嗣却相对要稀薄很多。且修为越高,就越难孕育,也不知为何? 也就是说,修真界的各宗门世家,如今择取弟子的方法偏向于‘察举’,很是落后,且效率极差。 所以,若是凡俗王国愿意为修真界各宗门世家代劳,岂不两全其美,双赢之局? 而赵玄的出现,加之两宗合并实力鼎盛,无疑是让他看到了希望。 因为赵玄第一是他的记名弟子,第二又是赵国的皇子,身份能承上启下,最为合适不过。 至于未来各宗门世家会否对这凡俗人王的人选有异议,比如为何要用你洛羽的弟子?为何不能是其他宗门内的人? 这洛羽已经考虑完备,并与烟雨阁清会长通过风。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当夜他与丹老商议之时,竟来了一位神秘的人物...! 也正是这位神秘人的到来,坚定了他今日之举。 ...... 赵之都城,皇宫九门之外。 许恒轩正和书方仪在宫门外等候。 书方仪是头顶小白狐,手拿一卷竹简,正坐在宫门前的麒麟铜像边津津有味的品读着。而许恒轩更是夸张,则盘坐铜像脊背上大坐炼气,好不任性、嚣张。 要知道,这里可是赵国的皇宫前,可谓天子脚下! 可如今这二人的模样,显然是一副根本就没把什么皇宫放在眼中的样子。毕竟你皇帝老儿管天管地,管不了我等头上,我怕你个鬼。没在你大殿龙椅上看书打坐,就算给你面子了...... 而宫门外守卫的一众近卫御林军,是看得既不敢怒,更不敢言。 无他,因为他们可是听说,九皇子拜了文青侯洛羽。洛羽何许人?那可是他们赵国的风云人物,逍遥天地的仙人啊! 如今洛仙师和九皇子进了宫内,这留下的二名弟子,又岂能是凡夫俗子?定然也是仙人无疑。 人家就是把这宫门给拆了,他们这些吃皇粮的,也不敢招惹仙人啊! 只见一名御林军啧啧悄声感叹道:“你们快看呀,这二位仙人,也怪有礼的。” “是啊!”另一人惊奇道:“你看那位跨剑少年仙人,刚毅不凡,专注修炼;而那位布衣小少年,等候之余还在抓紧看书。啧啧...真是仪表堂堂,彬彬有礼,不愧为洛仙师的高徒啊!” 好嘛...这一众御林军倒也会自我安慰,估摸着要是换做凡俗之人,在此这般的亵渎皇宫威严,‘骑麒麟’什么的,估计他们早就冲上去将之大卸八块了。 如今,洛羽一行入都城,并没有急着去寻找魏无伤,而是选择了先见赵皇。 许恒轩本为燕人将门之后,对赵国皇世没什么太多的好感,若不是看在师尊师弟的面子上,估计他都懒得来这皇宫前。 故而,洛羽索性便叫两位弟子一同在外等候,也好有个伴。 至于洛羽为何要先去见赵皇,自然是为先前所说之事,而赵皇听后自然是一万个愿意。如此,他赵国一统南北,简直是大势所趋,岂不是指日可待? 如赵皇所想,这也就是洛羽对慕容古岚所言的大势不可为的言下之意。 此刻,洛羽正漫步而出宫门,身后自然跟着形影不离的小凡。 见师尊终于出来,许恒轩顿时双目睁开,书方仪则将竹简随手插在了腰间,二人连忙欢喜上前。 许恒轩看了看师尊的身后,忽然疑惑问道:“师尊,赵师弟呢?” 洛羽则微笑走过,他顺手抚了抚正坐在书方仪头顶的小白狐,随即一边走,一边随口说道:“玄儿离别许久,就让他多陪会儿赵皇吧。” 人伦之情,自然不可违。 而小凡则看向了书方仪的腰际,笑嘻嘻的道:“小书儿,又看书呢?” 书方仪咧嘴:“回小凡师叔,书儿虽然暂时离开小筑,但课业不敢废。” 望着正在偷眼去看师尊的书师弟,许恒轩则打趣道:“小凡师叔,你可别忘了,书师弟来年可要参加科考的,说不得还要拿个秀才回来。” 书方仪则皱眉纠正:“不是秀才,我要像老师一样,拿状元。” “嘁~吹牛皮。”小凡噘嘴朝天。 而许恒轩则是一愣,随即笑道:“~状元!?我说师弟,你当状元是白菜,满大街都是?” 书方仪显得有些不服气:“老师能做得状元,我为弟子,为何不可?” 洛羽听罢几人之言,随之微笑看向了书方仪:“有志者事竟成,来日待你金榜题名,也好入朝为官,治福一方。” “啊!?” 此言一出,许恒轩、小凡三人顿时瞠目结舌!就连安坐头顶的小白狐都歪了歪脑袋,显得有些疑惑。 他们都以为洛羽叫书方仪读书,只是为了学礼学文,却不曾想竟然真的要他入朝为官。 望着惊讶的三人,洛羽不以为意的走着:“不久之后,玄儿便要回归凡俗,还需要你等做师兄的多多照应。况且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凡俗朝堂亦有道在其中。道不易修,心不易得,二者缺其一,则难以得道啊...” 说着,洛羽便丢下若有所思的书方仪等人,抬步而去。 小凡见自家公子离去,连忙跟上。许恒轩则想了想,见自己想不明白,他干脆将其抛到九霄云外,也相随而去。 只有书方仪依旧朦胧思索,可不过片刻,他忽然眼中一亮,面露喜色地看向了老师的背影。 他终于明白老师的话中之意,自己生于灵州,对凡俗人间可谓陌生。老师是要他从凡俗中起,历练感悟人生坎坷变化。 要知道,无论凡俗还是宗门所在的修真界,都逃不出一个心字。 凡人为生计、为福禄、为衣食住行,而奔波劳碌;修者,为长生、为飞升成仙,而苦修不辍,历万劫...。 这其间包罗万千,已无关仙凡之别,有尔虞我诈,亦有爱恨情仇。若自己不能洞慧这个心字,又何以承师意,而延兴宗门? 显然,老师这是在苦心培养他,希望他将来能承继宗门道延之重任。 想到这,书方仪已暗下决心,定不负老师殷殷期盼,自强不息。  第480章:百花丛中过,朴实小二哥 赵,都城,宽敞的街市之上。 此刻,街市之中人流涌动,商贾百姓往来,可谓喧嚣之中透着热闹非凡之气。 魏无伤、洛羽等人正行走在这喧嚣的京都大街之上。 二人身后,小凡手拿一根糖葫芦,领着满身披挂、堆满形形色色商品,一脸苦逼样的许恒轩和书方仪,在肆意采购。 而洛羽和魏无伤则双双摇扇,一个身着丝竹如雪长衫,是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一个则青衫素简,玉树临风。倒是引得两旁不少妙龄女子,驻足观望,偶有眉目传情....... 魏无伤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他此刻显得有些忧郁,感叹的说着:“有人说红尘看破不过浮沉;美丽看破不过是皮囊;生死看破也不过是无常;这情爱啊~一旦看破,不过聚散罢了!” 望着魏无伤那随手从一个街摊边拿来的鸳鸯饰佩,一开一合的比划着。 洛羽则挑眉斜眼端详片刻,随即嘴角微微扬起:“很多人啊~都喜欢用‘有人说’来开头,遍谈人生感悟,其实说得都是自己的心声罢了。” 魏无伤抛了抛手中的鸳鸯饰佩,竟随之叹息:“哎~本公子这一生啊,有许多挚爱。一个曾消失于五行峰岭,无踪;一个曾藏于黑暗之中,无影;最后一个红箭射我心,应了我名...无伤。细细想来啊~这身虽无伤,却满心疮痍...。” 洛羽自然明白,魏无伤口中的那三人,其实都是在指茹芊儿。看来这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确实对茹芊儿动了真心。 同时也很显然,从这货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出他魏昙花又在故意装可怜,催自己从中撮合他二人了。 于是他不耐烦的回道:“配合你下就得了啊?一路哼哼不停,演戏呢?别没事装深沉,芊儿姐又不是不回来?” 见洛羽看破,魏无伤顿时换做笑脸:“哈~最近本公子听说忧郁的男子,很招女子喜欢,本公子练习这忧郁美,或可能让芊儿心生怜惜呢...?” 可就在这时,那摊位前的身着布衣长衫的老汉已叉腰,对着不要脸的魏无伤愤然啐道:“呸~无耻!” 魏无伤、洛羽被这一咋呼,顿时惊愕看来。 只见这老汉义正言辞的鄙夷道:“你这后生,生得已是俊俏非凡,便是身着粗布麻衣,那也是仪表堂堂,怎么也掩盖不住你半分丰神俊朗啊!就这儿...你竟然还要假作忧郁,你说说...你还让不让其他后生活哪?” 说着,这不知是数落还是在夸魏无伤的老汉,便在洛羽和魏无伤愕然迟疑的表情下,指向四周看热闹的人群中,那些面露倾慕的女子道:“你看看...你看看!一个个都为你痴迷,无法自拔。老汉对你这翩翩美男子,简直是深恶痛绝,你怎有脸要什么忧郁美?” 洛羽和魏无伤闻之暗惊!这老头是在数落人,还是在夸人? 与此同时,他们看向四周,只见四周女子那是一个个痴迷点头,表示赞同。 而魏无伤虽然被训斥,却心中莫名的美滋滋,正要开口:“老丈...您这个恐怕...” “你住口!”那老汉伸手便怒指魏无伤,吐沫横飞的愤恨道:“莫要在言语,公子这声音就像管乐般动听,老夫怕公子离去,诸位女娃儿再也听不到此等妙音,岂不残忍至极?公子好生自私哪...!” 听着这老汉的指责声,四周女子似有期期艾艾,魏无伤是难掩微笑,心中嘚瑟不已。 只见这老者话锋一转,叹息摇头连连:“可怜我这老头儿做这小小配饰营生,被你这俊俏后生一搅合,哪还有得半点生意可言?估计公子这一走啊,她们的心哪~早随你而去了。” 魏无伤听得是心花怒放,顿时举着手中的鸳鸯佩,凯康道:“老丈莫急,以本公子看来,您的饰物虽看似质朴,却都透着巧卓匠心,本公子着实都很喜爱。” 说着,魏无伤不仅自己挑选、慷慨解囊,更是帮老汉宣传了起来... 那老汉却面沉似水的喝止道:“你这俊俏后生就算喜爱老朽的配饰,也不可自私地大肆采购啊!以你之丰神俊朗之姿,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得闻你喜爱,会购来相赠,何必绝了众人之念,残忍...着实残忍啊...!” 此 言一出,四周女子顿时纷纷前来抢购,一时间生意好不兴隆。 此情此景,直看得一旁洛羽,是对这老头儿刮目相看,惊为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暗道...‘这tm是位兜售高人啊!” ... 不多时,洛羽等人已离开了生意兴隆的摊位。 洛羽奇怪地看向了不时向前瞅眼观看的魏无伤,好奇的问道:“话说,你带着我在这大街上瞎转悠半晌,到底要干什么?” “嘘~!”魏无伤伸扇嘘声,神秘地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一位窈窕背影,贼嘻嘻的说道:“你还不知道吗?本公子跟着前面那女子已经十条街了,准备前去搭讪一二。” 望着死性不改的魏无伤,洛羽已是囧脸苦笑! 而魏无伤却依旧得意:“她定会被本公子这一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持之以恒、坚定不移的赤诚之心所打动。我觉得男女之间,最重要的就应该是...” 与此同时,就在洛羽静待其‘高论’之际,只见魏无伤身前迎面走来了一手持花纸阳伞的妩媚佳丽。这女子粉纱遮唇鼻,其媚眼只对着魏无伤那么轻轻一抛,后者便为之痴迷止步。 见这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语塞惊艳,那女子绢帕轻拂而过,只秀色可餐的一笑,便是香风拂面而去。 魏无伤那本该道出‘持之以恒’的话头,顿时一转,秒变道:“就应该...随机应变。” 说着,魏大公子便在洛羽惊愕的目光下,像丢了魂一样,随之转身尾随那妩媚女子而去。 只看得洛羽是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 魏无伤的风流成性,显然是与生俱来的,估计已经刻在了骨头里。 虽然,自从他心系茹芊儿后,有了很大的收敛,大多停留在嘴上风流,但偶尔也会有些越界。 这不,临近半晚,在魏无伤的一路尾随下,那女子在街脚边一转弯,便没了踪影! 而就在魏无伤四处张望之际,洛羽等人,才穿过人群赶到他身边。 只见魏无伤奇怪地呢喃着:“咦~怎么就没影了?” 洛羽则取笑道:“算了,估计是你跟丢了,还是回去吧?” 魏无伤摇头否定道:“不可能!这儿我熟,上次皇宫大战后,本公子还在此...咳咳...在此游玩过。” 洛羽自然明白魏无伤那‘游玩’,指的是什么。 而就在此时,忽然一物飘落,竟然砸在了魏无伤的脑门上。 啪~! 魏无伤顿时惊愕捡起,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方绣花锦帕,且芳香迷离很是熟悉,闻之欲醉人心。 而这锦帕内还有一小巧的红牌,上书‘金莲’! 魏无伤顿时神迷,荡笑着抬头看去。 这不抬头啊不知道,一抬头,眼前竟然是一座雕花结彩的红艳三层楼阁。 而那先前魏无伤尾随一路的妩媚女子,此刻正依靠楼栏,香肩裸露,胸前饱满欲出,鸿沟深不见底。女子正妩媚顾盼,诱人无比的酥声呢喃轻唤:“几位公子好生俊俏,奴家并非有意的呢......” 听着迷离之音,洛羽一见这红艳楼阁,顿时道出了此楼真容:“竟然是红楼!” 可不是,他们这一路像没头苍蝇一般行来,竟然来到了花粉之地,红楼之下。而那先前的妩媚女子,自然便是这红楼中人。 见是红楼,小凡已是蹙眉道:“公子...我们还是走吧?” 许恒轩与书方仪倒是觉得新鲜,正抱着大堆货物,在那偷偷张望,面露咯咯笑意。 魏无伤一听小凡之言,再看那搔首弄姿的妩媚女子,顿时眼珠一转,正气凌然道:“我辈正人君子,虽好风流,又岂能饥不择食?” 说着,他还不忘教导许恒轩和书方仪道:“二位师侄,需切记此点!” 二人一见魏无伤正气凛然,顿时佩服云云。 “魏师叔说的是。” “魏师叔说的有理。” 可那两双眼睛,却时不时的向着女子胸前飘忽。 而洛羽则满脸狐疑,总觉得此刻的魏无伤有些举止反常! 果然,只见魏无伤话锋一转,握着手中绢牌, 故作怒容道:“此女愚不可及,竟敢掷绢牌偷袭本公子,且还如此嚣张调笑于我!” 说着,他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眼神锁死在那女子的胸前,铿锵道:“常言道,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本公子又岂能受此...大‘辱’?” 那楼阁上正背依栏旁的女子一听,顿时心领神会,楚楚可怜地拍着饱满的胸脯:“公子~奴家好怕呢...” 血气方刚的许恒轩和正处茁壮成长期的书方仪一见,顿时胸中咚咚直响,丹田火起上涌,鼻腔一股殷红的温流顺势而下! “岂有此理!”只见魏无伤作势攞着衣袖,‘怒’火中烧道:“尔等稍待,看本公子上去,非干死她不可!” 洛羽、许恒轩、书方仪身为男儿,又岂能看不出来,这魏昙花的‘毛病’又犯了。 可小凡身为小女子,哪明白这等人事的暗语,顿时被魏无伤痛改前非,大义凛然的言行所感,佩服的附和道:“魏公子你是男子,不方便动手,小凡愿往,我去干死她,替你出口恶气。” 说着,小凡便一把夺过魏无伤手中的绢牌,义无反顾地冲入了红楼之内! 嘶~!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见之是皆倒吸一口凉气。 在惊愕地对视片刻后,红楼内便响起了鸡飞狗跳般的惊呼声,几人顿时大惊失色地一哄而入红楼之内......。 ... 赵都,仙市。 洛羽等人正坐在一家供修真者休憩的酒楼内,浅尝琼浆玉液和精美的仙禽佳肴。虽说修真者在越过炼气期后便可辟谷,但对于美酒佳肴,他们还是喜欢的。 同时到来的,还有红装罩身,暂时换回原貌,身姿婀娜的茹芊儿。 茹芊儿其实本就在赵都仙市中,最近她正在帮其弟茹万言忙着于开市的准备。 毕竟五行宗复宗在即,茹万言过去本就掌管宗门晶脉,负责龙门的后勤工作。如无意外,五行宗功藏执事一职非他莫属,也相当于五行宗的大总管。 所以,茹万言便在洛羽的授意下,已开始在各处仙市做准备。毕竟一个宗门的延续,也需要营生收支,不能只出不进,否则迟早坐吃山空。 所以,人手不够的茹万言,便在洛羽的同意下,叫千耳中人前来相助。如此,茹芊儿便正好在这京都仙市中,而魏无伤又岂能不知?于是他便百般怂恿着众人来吃酒。洛羽也领会其意,如其所愿的唤来了茹芊儿。 此时外界夜幕降临,众人酒足饭饱,在洛羽的撮合下,魏无伤与茹芊儿总算‘冰释前嫌’,其实本来也没什么。 于是众人,便准备一同乘着夜色回归五行宗。 只见心情大好的魏无伤,招呼道:“店家...买单。” 只见一侍者打扮的朴实少年,微笑近前:“客,一共八十一颗下品灵晶。” 魏无伤闻之却无动于衷,见这侍者还不省事地不停看来,他不奈烦地放下了茶盏:“你盯着我作甚?” 朴实的小二哥奇怪道:“买单啊!” 魏无伤则先是笑看了眼众人,随即意指身旁茹芊儿:“我说小二,你是不是二?想本公子已有道侣之人,岂能不叫媳妇儿管钱?” 茹芊儿闻之,浅笑心悦。 可那朴实小二一听,先是一愣,随即皱眉,满脸不信地指着魏无伤咋呼道:“你瞎说!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是那昙花公子魏无伤!六年前你就带了许多美艳女子来这儿,是左拥右抱一掷千晶,慷慨挥霍,那可都是你买的单。” “我靠!”魏无伤一听,顿时茶水喷出,惊呼看来:“六年前的事,你都记得?!” 不等这实诚的小二哥开口,魏无伤只觉背后嗖嗖发凉,随即只听得身后娇哼声响起! 随即跪坐长案前的众人只觉桌案一震,已被轰然掀翻,而茹芊儿早已气恼离去。 见桌案被掀,那看似朴实的侍者是轻咳两声,指着魏无伤警告道:“你...你得赔偿损失!” 魏无伤是悲苦地看向眼前这义正言辞,还在那耸肩的朴实小二哥,欲哭无泪:“本公子...也太难了!” () 说着,他已丢下众人向外追去。 只叫人见之...嘘唏不已。 第481章:五行现异像,峡谷出少年 近日来,五行峰峦之上,那外室山也就是如今的问道峰上空,总是异样频生,似极光掠影,又似折霞拂波,不知是何故所致? 这不,辰时刚过,外室山上空又再次显露异像。 五行剑锋凌于云海之上,丛于飘渺之中,恍如仙境福地。只是此刻,在问道峰上空,似有鳞波推云,淡淡浮光掠影,好不绚烂。 正在修缮、重建五行宗的众修,已然停下了忙碌的动作,纷纷好奇地仰头张望,窃窃私语。 其实在修真界建造屋舍等,有别于凡俗,过程简单、也快速许多。什么隔空取物、御气画雕,在一众擅长此道的长者带领下,那是井然有序、信手捏来。 此刻的五行宗早已修缮重建得差不多了,甚至还要远远超过以往的规模,无他...随着仙灵宗即将加入,这人数激增,所需要的精舍道场,也是与日俱增。 只见,一仙灵宗外室弟子正指着上空的浮光掠影,惊喜道:“快看!又出现了。” 身旁一名女弟子面露喜色:“定是五行复宗,受天道眷顾,所以才降下祥瑞呢。” “咳!”老者轻咳声响起。 一负责问道峰修缮事宜的仙灵宗长老缓缓走来,沉声喝斥道:“口无遮拦!什么五行宗?” 众人一见长老训斥,顿时垂首诺诺。 而那长老则看了眼异象,随即喃喃叮嘱道:“尔等需牢记,仙灵是五行宗丹道峰的仙灵。这天降祥瑞,乃我五行宗得天眷之兆也!明白吗?” “弟子等明白。”众人闻之纷纷应诺。 显然,此刻的仙灵宗一众弟子们,还没有完全转变过来身份。 不过对于仙灵宗并入即将复归山海的五行宗,他们这些做弟子的,其实并没有什么抵触。毕竟连祖师爷他老人家都是五行宗的人,他们这些徒子徒孙还叫个什么劲? 再说,据闻天灵洛道子沙州一战,竟能独斗那君家老祖。乖乖...洛道子才入修真界多久?竟然已至此等境界!简直叫人仰望、敬佩。 话说,谁叫人家是五行剑仙的传人,君子剑的真传弟子呢?五行宗兴衰延年,说不得千年后,洛道子也能继五行剑仙的步伐,开天门飞升成仙呢? 到那时,身为五行宗弟子的他们,岂不与有荣焉? 如今两宗归一家,实力可谓只增不减,俨然成了山海第一大宗,如此岂不更好? 似乎众人对这空中的异样也习惯了,在看了片刻后,他们便又开始各自忙碌了起来。 为了不久后的复宗大典,其实不止是这问道峰,此刻五峰之上几乎皆有忙碌的身影。甚至连各处山道、空中楼阁上都可见人影。 而在这擎天五峰的内侧中心,那云海浮石群中,当中最大的一块浮岛上正耸立着一尊巨大的近百丈,脚踏五行似指点江山的白石老者雕像。 此雕像,背靠五行山而远眺东阳,雪白长衫似迎风飞舞,长眉流发行空恍若仙神。此正是五行宗开宗祖师——天机老人的神像。 在这神像一侧的塔形石碑上,则铭有宗文警言曰——「莫忘仙师浩然心,五行开天荡魔膺。」 而在天机老人神像左侧略后方,亦矗立着一尊背手持剑傲视天下的布衣中年男子神像——五行剑仙。 不错,正是那十万年来,唯一的一位飞升成仙的传奇人物,五行剑仙萧在天。 如此,便可看出,能在这五行山前,云海之中立像供后辈瞻仰者,要么是如天机老人这等开宗立派的祖师,要么便是能飞升成仙的五行剑仙。 无此道炁造化功德者,显然是不足以立五行云海之巅。至少连丹老这等地位超然的尊者,都未能立像树碑,可见云海功德之位不亦得。 显然,五行宗这立像云海之举,一者自然是为敬祖造化功德、勉励后辈;二者便是立给山海修真界看。这是要告诉山外山,我五行宗始有天机护道山海而开天下第一神宗。后有萧在天为山海先,而证道序开天门,道运不衰,浩炁长存。这云海之上浮山无量,后辈定可再鉴先辈辉煌,延绵不绝! 与此同时,在这云雾飘渺的问道峰上空,那浮光掠影中,则有一颗红豆大小的水滴,正在缓缓旋转,闪烁着璀璨荧光。 只是其隐于云雾飘渺之中,未被察觉罢了。 它微微转动有秩,似乎是在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显得无比仙灵...。 此刻,药园内。 丹老正佝偻着身子立在水榭池畔,他沐浴如缕如丝的金阳,望着上空那浮光掠影,久久不曾离开视线。 他眉头微微颤动着,似迷惘回忆、似心神不宁,呢喃自语:“...君行德道,无非‘阴阳、正乱’。善临恶欺,暴终残果,如花开绚烂一霎,转瞬凋零,此顺道而行是为德,亦为往复轮转...,这,这些...我是在哪儿听过...?” 哎~幽幽的叹息声响起。 他望着空中那正在慢慢消散的浮光掠影,惆怅嘘唏:“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正如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鸡振翅,飞不过半尺。马有千里劲,无骑不往;人有冲天志,非运不能载成。这人生而在世啊~!虽可锦绣人间,却亦曾危于山外。良人命短,思长生;恶邪寿长,岂良善?青叶祥和,却收阴险之徒;我寿无量,反困尺寸之地。萧在天原是一乞丐,小老儿亦曾不过山野一介布衣药师,何觉?何驳?何奈因果?” 此时,丹老身后慢慢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似是没有着履赤足走过木板的声音! 鸑鷟望着正在独自呢喃出神的丹老,她停下了脚步,静立在亭外,也不打搅,就这么微笑着...默默听着。 丹老好像并没有发现鸑鷟的到来,依旧如是自语喃喃:“...蛟未化龙,潜水于鱼鳖之间;君子失时,拱手于小人之下。天不得时,浑沌无光;地不得时,万物不生;水不得时,风浪不平;人不得时,气运不通。是命由天定,还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哎~恐为心念一霎尔。” 说着,他那溟蒙的双眼,已慢慢看向眼前涓涓流淌的波光水榭:“吾...昔隐山海,朝求境升,暮忧身危,愁不见仙路复望。今高居峰峦园水,道临谓尊,身立九天之间,言出弟子宗盛。此道非我贵能,乃我...命也。” 此时的丹老,眼中竟慢慢焕发神光,露出了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人生在世,当慧天地道炁所在,唯顺天地之循环,应周而之复始。融道法,己自然,方可逆生死,得...大觉齐天...。” 随即,他沉默了片刻,似豁达开口道:“鸑鷟啊~你来啦?” 此刻的鸑鷟是听得云里雾里,闻丹老呼唤,她连忙露出了笑容,裸足近前道:“鸑鷟早就到了,不敢打搅魏伯伯感悟。” “感悟?”丹老看了看微笑点头的鸑鷟,随即乐呵呵的说道:“你啊~哪有那么多感悟哦!不过是些只零破碎的回忆罢了。你这丫头,来找小老儿何事啊?” 鸑鷟走近,很是自然地挽起了丹老的胳膊,面露喜色道:“方才洛哥哥传来消息,说他们不久便可归来,鸑鷟想着与您老一起......” 可不等鸑鷟说完,丹老已开口道:“小老儿就不等你那洛哥哥了。” 见鸑鷟好奇的询问看来,他报之一笑,同时拍了拍对方的手背嘱咐道:“鸑鷟啊,小老儿要闭关了。” “闭关?”随即,她很是认真的点头说道:“那鸑鷟为您护法,保管没人打搅。” 丹老则摇头苦笑,看向了长空,幽幽道:“小老儿我正在渡这辈子最难过的坎,渡过...则重生,渡不过...也不过一个死字罢了。我深知这坎啊~生死自渡,他人难助。你只需答应小老儿,今后可要护好你的洛哥哥,护好这五行宗。” 鸑鷟心中总觉得此时的魏伯伯有些奇奇怪怪,这闭关就闭关是了,怎么感觉像是别离一般? 她心中虽然疑惑不解,但依旧点头记下:“鸑鷟明白,鸑鷟肯定会保护好洛哥哥的,还有护好五行宗。” “好...好好。”丹老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即便丢下困惑的鸑鷟,独自佝偻蹒跚离去。 望着丹老离去的背影,她奇怪呢喃:“魏伯伯不是都小乘圆满了吗?怎么还要闭关修炼?” 可不过片刻,她好似想到什么?顿时伸手轻遮红唇惊讶声出! “嘶~难道...?” ...... 十日后。 在神赐大陆九岳山脉与那青丘山南麓交汇处,一片人迹罕至的隐匿峡谷深处内。 忽然峡谷中炫光大作,飞鸟成群遁空惊散。 只见那峡谷峭壁一侧的山洞内,炫光慢慢收敛消散,随即便传来了对话声。 “神赐大陆已至,还望阁下莫忘家主所托。神庭领与烟雨阁之间自古有禁令,在下不便久留,告辞。”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 不过片刻,一位明显年轻,语调孤傲的声音亦随之响起:“慢着!” 那低沉的声音询问:“阁下还有何事?” 只闻年轻孤傲声隐隐含笑:“呵~转告你家家主,能遇到本少,是他的造化。待本少归还之时,定助你家主子重振尔族!” “如此谢过,告辞。”那低沉声话音刚落,洞内便又发出了星门传送声响,同时炫光再次乍现。 待光芒消散,那年轻孤傲的声音,则显得有些不屑:“嘁~卑微的妖灵,也敢与我谈条件......” 说着,幽暗的洞口内,已缓缓走出一位少年。 这少年身披满是银鳞纹路的长袍斗篷,脚踏银甲紫金靴。他那一头淡紫白染的长发,正披散肩头,露出菱角分明的面容,且煞白无比,隐隐泛着紫晕。 而在其双耳上方,则分别斜后生出一根紫光星点的半尺鹿角状物,配合其额头上方的片片银色鳞甲,显得有些妖异突兀。 此刻,他那一双紫边银瞳正扫视这幽隐的峡谷,随即嘴角微微扬起,陶醉地深吸了口气:“啊~这神赐大陆的空气,果然令人陶醉....我...回来了...” 说罢,他已经邪笑着缓缓垂首,将兜帽慢慢盖住面容,直至遮住眼帘。 随即,便化作银白蛟龙残影,向着峡谷外,那大山深处风驰电涌而去。 ... 翌日,忘妖城。 忘妖城依山而建,石道楼阁环绕而上,其山巅坦途如坪,紫竹拂波,飞禽走兽虎啸猿啼,亭台楼阁无一不有。 忘妖城乃君家兴衰延连数万载之地,其举族底蕴之所在。 君家以妖兽之躯淬炼法器,名唤骨器。同时又以妖兽之血淬炼己身,凝化铭纹,故君家修士皆体质过人,算得外修炼体士。也正因为如此,君家之人的综合实力,要强于大多玄修。 可就是这么一个炼气、炼体兼修,不容小觑的仙门世家,如今却举族陷入阴霾,惴惴不安。仿佛忘妖城的上空,正有一片无形的阴云,压得他们透不过气来。 而这一切的缘由,便是从少主君山的陨落开始。 自沙州事起,洛羽强行斩杀君山,又与神影五层的君风阳斗了个平分秋色后,可谓声威大振,名动山外山。 随着五行宗将要复宗的日子越来越近,君家可谓如坐针毡,坐立不安。 其实君家上下都知道,当初是他们覆灭了五行宗,屠戮其宗门上下,可谓赶尽杀绝。如此血海深仇,洛羽身为五行宗道延传人,又岂能不还? 再者,近日闻仙灵宗异动频繁,似有大举前往五行宗的态势,叫人不明所以。 其实山海修真界,此刻对仙灵宗的动作也感到很奇怪。但两宗合并之事,上有禁令,不得外泄。故而修真界暂时并不知道,更不会如此想。因为他们大多以为仙灵宗与幻天宫如此大举行动,是为五行宗复宗大典作准备。 而君家却为此惶恐不安,毕竟如今的君家可谓实力大损,一众长老中唯有磐石公独存,其余皆相继殒命。就连君家最引以为豪的少主君山,都被洛羽割了脑袋,拿去祭了宗魂。 可见,君家形势已是危若累卵。  第482章:银袍神秘人,道鸣云海声 君家禁地,昏暗的石室内。 此刻,君风阳正盘坐上首,闭目似假寐。不过从他那皱如山川的眉头间,便可看出此刻的君凤阳正心神不宁,愁云满天。 而其下首的族长君不疑和老头陀磐石公,则垂首沉默,神色不一。 在沉寂许久之后,略显沧桑的叹息声自这寂静的石室内响起。 君风阳睁开了他那狭长的双眸,看向石室内凋零的下方,幽幽道:“昨日,秋水宗已来人与老夫谋定,五行宗复宗将近,届时定要不顾一切阻止其复宗。否则,待其广收弟子道众日益壮大,我族、乃至秋水宗都将永无宁日。” 君不疑爱子新丧,正是痛惜恨怒之时。 但他身为一族之长,却也不得不站在宗族的利益上深思熟虑。老祖所言自然正理,但如今的洛羽经沙州一役后,不仅没有被斩杀,反倒一举名动山海。 他洛羽杀了烟雨阁的少主,烟雨阁不仅不罪,还为其重塑五行山中顶峰。其中意味,着实耐人寻味。加之其身兼幻天宫天灵道子,万仞山莫家客卿,又与仙灵宗关系密切,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其势已成。 反观他君家,族中精英损失惨重,就连自己的麒麟儿都陨落沙州。而那墙头草玄天宗更是和谷影宗宣告退出,如此简直是雪上加霜! 如今单单凭借他们两家,还是能制衡洛羽吗?君不疑心中虽然对洛羽恨之入骨,却深感大势难为。 只见他颓然抬头,看向了异常坚定的老祖:“老祖啊~我君家还能...阻挡洛羽吗?” 对面沉默垂首的磐石公也看了过来。 显然,他们都明白,如今的洛羽已经羽翼丰满,不是他们君家所能牵绊得住的。身为族长与长老的他们,自然不可意气用事...。 望着顾虑重重,面露担忧的君不疑,君风阳眉头紧锁,低喝道:“不疑!你身为一族之长,担忧宗族有所顾虑无可厚非,但...你更要懂得筹谋长远!” 说着,他面容严厉,目光坚定道:“过去无可挽回,未来犹可一搏!当此危难之时,我君家不能也得能!” “这...”君不疑与磐石公皆面露惊疑。 而君风阳则再次叹息一声:“~老夫又何尝不知大势?然...若不做些什么,任由洛羽坐大,我族难道就能独善其身?他玄天宗、谷影宗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可我君家不行,他秋水宗更不行。因为五行宗是我们灭的,他洛羽满眼皆是血海深仇,所以只能不死不休。争,尚有一线生机;不争,则族亡无疑啊!” 二人闻之黯然垂首。 这道理,他们其实也明白。可如今玄天宗、谷影宗宣告退出,只剩下他们和秋水宗,实力平衡的天枰已经向着洛羽倾倒,凭借他们两家之力,又焉能成事? 见士气低迷,君风阳说道:“眼下关键,是要先在其复宗大典上,阻止其复宗。秋水宗已......” 听着老祖道出计划,君不疑和磐石公先是一喜,随即君不疑又陷入担忧:“老祖?此法或可阻止其复宗,然洛羽若执意,甚至借此兴仇攻我,如之奈何?” 君风阳亦陷入忧虑,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君家,确实今非昔比。随着洛羽的崛起,他们已处于劣势。 若洛羽届时突然发难,估计他们将凶多吉少,毕竟那可是在五行宗的地头。这些日子,幻天宫往来频繁,显然是在为其修复护山大阵,不得不防啊! 而就在三人为此愁思,左右为难之时。 忽然,忘妖城内响起了轰鸣之音,且惊呼声不断! 不消片刻,石室外便响起了焦急的禀告声。 “启禀老祖、族长!大事不好,有一神秘人闯入我忘妖城内,一路如入无人之境...。” 君风阳顿时眉头皱起。 君不疑这些日子压抑的紧,已怒从心起,霍然起身,面露煞气道:“岂有此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谁敢来我忘妖城撒野!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说着,他便要出去,给那敢于挑衅君家的来人一点颜色看看。 可还不等其走出三步之遥,君风阳已淡淡声出:“不用了,他来了。” 君不疑疑惑转身,看向了老祖。 而与此同时,石室外则响起了那名守卫门徒的惊呼声:“你...你是谁?老祖禁地...不可...啊!” 不等其说完,一声惨叫便已响起,随即便是撞击栽倒之 音。 “嘁~不堪一击。” 石室外传来了男子的不屑声。 不过片刻,一道银白残影,已如电光流淌般纷入石室内,随即于惊疑的三人眼前,凝聚而成一身着银色鳞袍斗篷的神秘人! 君风阳虽依旧盘坐,但双眸却在这昏暗的石室内,借着烛火隐隐闪动神光。 他注视着眼前的神秘人,随即微笑道:“阁下到访我君家,不知有何赐教?” “哦?”这银色鳞袍斗篷人显得有些好奇:“你们就不想知道我是谁?” 君不疑则插嘴道:“故弄玄虚!不请自来,非奸即盗,既然敢闯我忘妖城,便要有被留下的准备!” 啪啪啪... 拍掌声响起。 那神秘人随之笑出声来:“~真是可笑呀!你君家已危在旦夕,我特来搭救,却如此不识好歹?” 此言一出,君风阳顿时喝止了君不疑,随即看向了眼前的神秘人,露出了淡淡微笑。 此刻的他早已神识探视过,以自己神影五层的境界,竟然无法看清对方的实力深浅!可见来人深不可测...。 见此,他起身放低姿态,持礼,请坐身旁道:“阁下既然身披斗篷,遮盖行色,那老夫又岂能不明而问?所谓远来便是客,既然阁下是来助我君家,我君家自然欢迎,当以上宾之礼敬之,请上坐。” 显然,君风阳老奸巨猾,这是在说。你既然身披斗篷,遮住了自己的样貌,那定然是要隐藏自己的身份。我若询问,不说能不能得到你的真实身份,反倒显得自己不通事故。如此还不如不问,以礼敬之,反倒显得豁达有度。 不得不说,君风阳这一手玩的漂亮,不与人为难,反敬若上宾。 银袍斗篷神秘人咯咯笑出声来:“你这老朽倒也懂事,有点眼力。” “你...!”君不疑闻此人竟称自家老祖为老朽,顿时色变惊怒。 可君风阳却眼神示意制止,随即笑容依旧。 而这神秘人竟穿过隐忍的君不疑和磐石公,堂而皇之地坐在了君风阳的身旁右侧。 这个位置,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除了秋水宗的那位寒百槊,就算是身为族长的君不疑,乃至君家那曾引以为豪的君山,都未能一坐。 可见君风阳对此人,极为看重! 待众人落座,这神秘人便开口道:“我啊~不喜啰嗦,此来特为助尔君家阻五行、诛洛羽。” “哼~好大的口气!”君不疑侧首看向一边是嗤之以鼻,磐石公亦面带淡淡讥讽的笑容。 君风阳则不知口否的笑道:“阁下恐怕有所不知,洛羽此子已今非昔比,羽翼丰满......以老夫神影五层之力,恐怕都没有必胜的把握。阁下难道就...?” 显然,君风阳对这忽然出现的神秘人,还是保持警惕和怀疑态度的。毕竟如今的洛羽羽翼丰满,连玄天宗都选择了退出。如此情形之下,竟然还有人前来相助,与其为敌。这...未免有些叫人难以相信。 多源app:咪咪阅读 可不等君风阳说完,那神秘人已伸出隐有鳞纹的怪异手掌,随之旋掌成爪向着前方空间一擒! 霎那间,石室内一股强悍的威压,便如山岳一般自其体内排山倒海而出! 震惊地望着磐石公、君不疑竟被这涌动而出的无形威压碾压在地,而那神秘的银袍人身后,更是隐隐浮现一条银紫相间的蛟龙幻像,正怒哮狰狞,翻腾不息! “灵...灵影!”君风阳早已惊厥而起:“你是妖族?” 得意的闷哼声响起,神秘人收掌甩袖,微微侧首看向惊讶的君风阳:“...倒也有点见识,不愧为君家的老祖。” 闻听此言,君风阳等人已是震惊莫名。 他们君家道延至今,常与妖兽为伍,对妖兽也是有着很深的研究。而这神秘人方才显现的蛟龙之影,明显就是妖族所特有的神通法相,且还非比寻常。 相传在上古时期,人、古灵、妖灵三大族群混居山海。那时的人类虽然不少,但分布散乱,实力最弱,而实力最强的正是妖族。 因为神兽也属于妖族,且在妖族中地位超然。所以妖族在上古时期,可谓强极一时。 但随着山海日益动荡,正邪大战爆发,最终上古灵族分崩离析,而人族厚积薄发的优势渐渐体现,慢慢崛起,脱引而出。 至于妖族则选择了神赐大陆外的东极,一片狭长的大陆定居,曰 ——万妖国。 相较于万妖国,神赐大陆上的妖兽只能称之为‘兽’。其血脉低劣不说,等级都很少能有超过四阶的。 而真正的妖灵一族,其血脉纯正,多以半人半妖的形态立世。且血脉越是纯正,就越发强大,具备人行特征也越明显。 就像洛羽的便宜妹妹紫凤鸑鷟,那就是神兽一族,血脉纯正且强大。所以鸑鷟一经化形成人,那是比人间仙子还要艳美。 妖族族群繁杂,其中自然不乏神兽血脉分支。而能如这神秘人般幻化灵影的,要么是妖王级别的妖灵,要么便是纯正的神兽一族。 灵影类似空冥强者的领域之力,其中亦有强弱之分。 但眼前之人,所乍现的灵影乃是蛟龙之像,想来定是不凡。 虽说神赐大陆的修者对万妖国很好奇,却又不敢窥伺那片不知在何地的陌生大陆。 所以说,眼前之人能显现灵影,无疑证明其实力强大! 万妖国向来不与神赐大陆往来,自成国度,却不曾想今日竟然有人越界前来? 似乎看出了君风阳等人的疑惑,这银袍神秘人也不多说,只随口道:“你等也无需疑虑,助你君家,自有事相托。” “哦~!”君风阳眼中精光闪烁,暗道果然。 于是他开诚布公的问道:“不知阁下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君风阳为一族之老祖,阅历无数也不是傻子。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此人既然前来相助,定有条件在后。 果然,神秘人随之一笑:“和明白人说话就是爽快。” 说着他伸出了一根指甲修长的手指,语出惊人道:“这第一嘛,需寻找一只白狐,哦~对了,是母的,妖族。我想,这对你们常与妖兽打交道的君家来说,并不难。” “额...这!”君不疑显得有些头大。 暗道,‘这不是废话吗?您不找妖,难道还要找寻常的狐狸不成?再者,你要我君家寻人,也得说些有用的、具体的吧?神赐大陆地域无垠,这没头没脑的又到哪去找?’ 可不等他们询问,这神秘人已伸出了第二指,接着说道:“据闻你君家禁地内,有一池,名化生...?” 此言一出,磐石公、君不疑二人,已神色惊变! 可不过片刻,君风阳却仰头而笑,显得很是慷慨:“这有何难?阁下若想,随时可入。” “爽快!”这神秘人顿时叫好。 可随即他话锋一转,含笑沉吟:“不过...我要尽取化生池水!” “什么?!” 此刻,君不疑、磐石公,甚至是君风阳都霍然站起,显得神色不善! 而这银袍斗篷身影却依旧端坐,似有持无恐一般轻松无比。 ...... 日月轮转,转眼一月后。 朝阳起东升云海,金色的晨辉正沐洒于云海缠绕的五行山峰上。 仙鹤舞空,浮山片片,水瀑垂天,境若仙般。 咚.... 低沉且空鸣的道钟声,自经年之后再次回荡于五行剑峰之间。 辰时至,五行剑峰之上已人影憧憧,飞仙御空,穿梭往来者络绎不绝,无疑不向着那问道峰上新起的开阔道场上赶去。 此刻的问道峰,那巨石铺就的方形巨大道场上,已经聚集了许多着装不一的修士。 而在这方形道场中央,则雕琢有一面巨大的太极图。 这太极图乃是按照洛羽的要求所造,自此之后,五行宗宗纹令相,皆以太极鉴之。 至于这陌生的太极图代表着什么?众人却不得而知。而洛羽只回了一字,曰之‘道’。 此刻,在这巨大的道场上,那坐北朝南一侧,则立有一处踏形高台,高约九丈九。而两侧纵向,则置有早已准备好的宾客席位。 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预示着五行宗复宗大典,即将开始。 咚.... 三刻后,又是一声绵长的道钟声,自远处的第五峰祖道峰方向传来。 随即,祖道峰上空响起了庄严且嘹亮的声音。 “...钟鸣道昌,吾宗延绵,浩然天地,传告四方......辰时三刻,复宗大典...起~” 此声一出,可谓连绵传动回荡,直至众修云集的问道峰巅! 继十余年前五行宗覆灭,时至今日,五行宗终于要再次重归山海。 第483章:祭告复五行,无难邪术言 咚....! 云海五峰上空,道钟声不息,九鸣于天地。 问道峰道场之上,高台之下,已聚集了众多身影。这些正有两列于宾台上观礼的各宗门世家来客,亦有道场外围观的云集修者。 可唯独道场中央的那太极图上,只有洛羽和其身后同样静立的寥寥数人。 而紧随在洛羽身后的四人分别是: 匠痴——云雨双飞,也就是洛羽的真传大弟子。 还有许恒轩、书方仪,包括最后一位九皇子赵玄。 云雨双飞于前同云家家主等人到来,似乎是这剑痴做了不少工作,云家家主云风竟然默认了老祖成为洛羽弟子的荒唐行为。 不过有这一层纽带,加之云剑南有求于五行,故而两家这关系可谓与日俱增,似有重修旧好之势。 而在洛羽四名弟子之后,则是陆冰凝、张武、茹芊儿、茹万言等五行宗覆灭时的幸存者。 此刻,观台两侧已是窃窃私语,显得有些疑惑不解。 “五行宗复宗,怎就这九人?” “是啊...嘿~你们看传闻果然不假,剑痴云天罡竟然真是洛羽的大弟子!” 另一人则八卦道:“这算什么?你看那小子,听说还是凡俗的什么皇子。啧啧...如此资质平平,洛羽竟然都收做弟子,看来五行宗也是饥不择食啊!” “哈~”一人笑指对面,观台末位上一名玄衣老者:“你看!那儿竟然还有凡俗的皇帝老儿!” “嘿...!真得哎~” 显然,无论是修真界还是在凡俗,吃瓜群众总是不缺的。 此刻,赵皇正在受邀之列,面对四周不时会投来异样神识的目光,他反倒显得气定神闲,稳如泰山。 赵皇懿虽年岁渐长,却在沐浴洛羽相赠的仙丹灵液后,面色红润,精力旺盛。这精气神啊,犹如壮年。 而身后一众玄甲护卫虽心中有些小紧张,但一个个都沉默挺胸,倒也显得气势不凡。 咪咪阅读 只见赵皇身侧一中年太监,在瞅了眼四周后,便于老赵皇耳畔不平道:“陛下呀!这些人也太过无礼了...,洛仙师也是,怎叫陛下居末席...” 这太监话音未落,赵皇懿那和睦微笑的表情瞬间一凝,随即低喝:“住口!洛仙师岂是你能诽议?此间无一不是山外仙家,朕能得洛卿相邀已是福缘无量,休要多言,坏朕大事!” 那太监一听,顿时畏惧缩首,懦懦赔罪。 只见此刻,玄天宗那位千玑星君疑惑地看了眼赵皇,呢喃着:“这开宗大典...怎得如此儿戏?凡俗君王怎可与我等修者并列?再者,为何不见仙灵宗前来观礼?” 说着,他又看向了对面的秋水宗,见秋水煌等宗内强者皆至,他凝眉若思道:“看来秋水宗来者不善啊!...这五行宗的复宗大典恐怕不易呦...” 身旁端坐的宗主燕飞舟却置若罔闻,反而望着高台下静立的洛羽,心中若有所思。 他身后站立的燕飞雪,则一直盯着洛羽脚下那巨大的太极图,渐渐出了神! 对面秋水宗中,右侧安坐的寒百槊正锁眉,猜疑呢喃:“仙灵宗竟然未出现!难道洛羽有后手?” 而斜靠歪坐正中的秋水煌则在闭目养神,恍若假寐。 其左侧一肤色暗淡,黄眉棕眼的点须老者,正捻须道:“据闻洛羽此子向来多智,有些准备也是正常。” 显然,这老者是认为仙灵宗未出现,定然是隐在暗处防范有人滋事。 假寐状的秋水煌则依旧闭目,他嘴角微微翘起:“夜溟长老莫要高看了此子,今日有我秋水宗在,他五行宗复不得。” “嗯...”那叫做夜溟的长老闻之,亦点头认可。 而就在这时,九次道钟声传响方罢,余音还未完全落下之际。 于五峰环伺前的云海之上,那巨大两尊雕像巨碑前,已显现一道儒风华装身影,正是那仙灵宗的魏鼎言。 魏鼎言身为仙灵宗的宗主,竟然出现在了五行宗云海神像之下!这着实让众人没有想到。 而魏鼎言虽看似中年,却儒雅非凡,气宇轩昂。 只见他背靠天机、五行剑仙两尊神像,借道钟空冥的余音,双臂一展顿开金卷长册,声出如磁如仙,朗声响彻八方颂曰: 「昔,上古之初兮,山海浑蒙;五行未运兮,两曜未明。其中挺立兮,有无容声;天机出御兮,始判浊清。故立 天立地立人兮,群物生生,道运长长。 尔后,方有五行神宗,天下道延。 神宗道运起伏延绵,遂后有萧在天剑开天门,证道山外山,飞升天外天。 今洛氏羽,受天机道延之志,承五行剑仙之传,体纳阴阳造化...。神生七政,仙沐华光,圆承道载,兆宗永泰。 遂请,天地神明鉴,山海气运鉴,贺复五行神宗。」 魏鼎言这复宗祭文一出,显然是预示着五行宗复宗大典正式拉开了帷幕。可是让众人有些不理解的是,五行宗复宗,怎么仙灵宗的宗主,却跑来练祭文了?这...两家关系就算再好,也未免有些儿戏了吧? 只见魏鼎言,一收金册,朗声昂扬高喝:“登台...开宗!” 此声一出,只见问道峰道场高台下的洛羽,已迈步而出,向着高台御阶方向缓缓行去,身后众人亦大多激动地相随其后。 待得洛羽踏步石台阶梯上时,唯有书方仪依旧双手捧着一物紧随其后,而其余众人已横列而立在高台栏下。 显然,众人已经看出,在洛羽一众弟子中,这叫做书方仪的小子,才是其道延真传弟子。无他...谁都可以看出,此子乃是五灵根! 五灵根和五行宗连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如今已不言而喻。 待得洛羽登顶高台之上,书方仪已跪拜在了他的身前,双手拖起了手中物,高高举起,朗声高喝:“呼闻,天有日月,地有山海,五行持正,浩然生升。尊请吾师,执掌五行,复我神宗。” 书方仪话音刚落,台下许恒轩等人亦转身持礼,复请言之。 与此同时,证道峰、剑道峰、丹道峰、祖道峰,四峰之上几乎同时回荡起了,震人心魄的请复声。 “执掌五行,复我神宗......!” 听着这忽然响起的无量声海,问道峰上的众修已为之震惊! 他们先前还以为五行宗就这寥寥几人,却不曾想竟然隐在其他几峰之中! 寒百槊见此,目光瞬间冰寒,他扫视向高台上的洛羽,咬牙沉吟:“五行宗兴旺之势渐起,今日定不可叫其成事!” 秋水煌则微微伸手制止,随即睁开了双眸。 他看向了高台上,正准备接过五行金令的洛羽。 同时站起了身来,声音显得有些无精打采道:“慢着~” 此声一出,四方侧目。 就连高台上的洛羽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侧目俯瞰而来:“哦?原来是秋水宗主,不知我宗复宗,尊驾有何赐教?” 洛羽此话中意,已不言而喻。那便是我宗复宗大典,你一前来观礼的宾客,与你何干? 秋水煌呼了口气,收回了看向洛羽的目光,随即嘴角翘起扫视向众人:“本宗只是想提醒诸位一句,五行宗不可复宗。” “什么?!”四周惊疑声四起。 而台下的云雨双飞则瞬间转头瞪向了秋水煌,挑眉、轻哼不屑道:“~没事就爱棍搅阎罗殿的病秧子,捣什么鬼?你他娘是不是找削?” 不屑地瞥了眼这剑痴,秋水煌暗自丢下一句‘匹夫’,便看向众人道:“山海自有宗门以来,就有法规,无太一者,不可予道宗;无神影者,不可立世家。” “宗主所言甚是!”此言一出,身旁寒百槊便起身附和地指向高台上的洛羽:“他洛羽修为不到太一,焉能重开宗门?即便执意开宗,也有违我山外山开宗立派的规矩,则不为山海所认可,将沦为不入流。” 君风阳此时也站立而起,向着对面上首位置,前来观礼的烟雨阁清九仙见礼道:“清老您德高望重,更乃烟雨九州商会的会长,对此该最为清楚,敢问然否?” 清九仙闻之,是苦笑摇头。 随即他站起身来,叹息一声:“不错,山海开宗立族之要,确有此规。” 清九仙这一开口,无疑实锤了秋水宗、君家等人的话。 如此,也就是说你洛羽想开宗立派可以,不过那得等太一之后!可你若执意而为也行,不过那你的宗门就不会被山外山所认可,至少烟雨阁不能认。什么天机榜五大宗排名等等,都将与你无关。 如此,对一个宗门的负面影响可谓极其深远。 就像过去曾出现的玄冰门一般,那只能算是不入流的小门小派,说白了都入不得各宗门世家的眼,更别说烟雨阁了。 而五行宗过去那可是山海第一宗啊!光辉无限,又怎愿沦为 不入流呢? 只见幻天宫一方,那一直不动神色的子桑氏老祖,子桑海已看向君风阳轻哼道:“据老朽可所知,我幻天宫洛道子修途至今不过二十载春秋,便能于沙州力压你神影五层的君风阳,空冥岂不指日可待?况且其门下剑痴云天罡,实力堪比太一,难道这还不够证明吗?” 清九仙闻之亦微笑点头,正要开口打圆。 却不曾想,君风阳心中得计而笑,抢先道:“阁下也说剑痴道友是堪比太一,又何必强为?至于沙州争锋,老夫自然承认。众所周知洛羽二十载不到,便至有如此实力,难道不奇怪吗?以老夫看来,即便洛羽堪比太一,那也不可复宗!” “啊!?” 众人闻之纷纷错愕,暗道‘这tm什么强盗逻辑?人家二十载不到,都能和你君风阳叫板了,咋还不能复宗呢?难道非要把你这老儿给整废了才行?’ 只见君风阳接着道:“恕我直言,老夫若没猜错,洛羽那强悍的体质,乃是上古...无难妖体!若非有此等邪体,他焉能战老夫?” “邪体?” “无难妖体...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是啊!好像哪里听过...” 四周议论声纷纷四起。 而君风阳则再次看向了凝眉惊疑的清九仙,笑请道:“老夫想来,清会长应该对这无难妖体最为清楚不过。” 清九仙凝眉如川,他看了看高台上的青衣身影,随即叹息道:“无难妖体乃上古邪族巨灵族,也就是地灵族的血脉体质,属内修炼体一脉......只是此种体质,非人族可修,已被我烟雨阁列为邪术。” 听着清九仙一一道来,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望向了当事人洛羽。 清九仙亦不敢相信地看着高台上方的那道青衫身影,他虽然过去也对洛羽的炼体术感到好奇,但从未想过会是什么无难妖体! 而洛羽则看着正询问望来的清九仙,微笑面对四方道:“不错!在下所修正是无难妖体。” “啊~这...!” 见洛羽竟然毫不避讳的承认了,众皆哗然! 可洛羽却并不以为意,随之说道:“众所周知,无难妖体除却巨灵邪族外,余者皆不可修。然我之所以可习练,乃是经丹老取地灵族之精血,炼化而成的血丹之故。因此,我洛羽才得以有幸具备此等体质。此无难已非彼无难,试问又有何不可修之说?” 君风阳则满眼讥讽:“洛羽!你休要狡辩。若是在过去,我等倒也勉强信了。可自从你于沙州秘境之中出来后,便体质倍增何止百倍?” 说着,他看向了惊疑的众修道:“老夫可是听说,那沙州秘境中镇压着巨灵邪族的魔主!他洛羽若非继承了那邪灵的传承,其无难妖体又岂能一跃至五层?洛羽修此等邪术,怎可存山海,留后患?当...废之!” “君风阳,你敢血口喷人!” 一时间,争论之声四起。 而洛羽则狐疑地看向君风阳,心中暗自思量,‘这君风阳如何知道我无难妖体?又如何知道无难妖体已至五层?’ 见此刻两方争执不休,地位尊崇的清九仙,已示意息声道:“所谓大道万千,虽术数有别,但也因人而异。既然是丹老炼化成丹,那应该无妨。只是这规矩,终究不能破。” 说着,他看向了洛羽,歉然道:“如此洛小友见谅了,恐怕你这无难体,即便与日俱增,至堪比太一,也当不得序。且剑痴道友神影大圆满,终究稍显不足。” 显然,清九仙这看似是在照章办事,但实则是给双方都放了一个台阶,意思便是你们也别拿这无难妖体说是了,强拉硬扯什么洛羽邪魔之说,我烟雨阁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但如此一来,便意味着除却炼体士身份外,洛羽在修为境界上,又岂能比拟太一? 一时间,秋水宗、君家等皆心中得计,暗自称快。 其实他们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可就在众人以为,这五行复宗即将腹死胎中之时。 忽然! 远峰之巅,竟传来了老者的和睦如风之音。 “不知老夫入五行,可当否?” 这话音还未落下,已在众修惊疑的目光,一瘦高和睦老者正脚踏虚空云海,一步数百丈,瞬间便来到了问道峰道场之上。 “竟然是...仙灵宗的空心上人,吾帝!” 众修一见来者,皆哗然! 第484章:仙灵归五行,秋水问宗蕴 问道峰上。 随着仙灵宗老祖吾帝的出现,可谓满场哗然! 吾帝身为一宗之老祖,竟然改投他宗,这在山海修真界可谓亘古未有之事。可眼前却的的确确的发生了,简直匪夷所思。 可还不等众修震惊片刻,只见五行山第二峰、第三峰上突然霞光四射,剑轮耀空,浩然之声惊厥八方! “山海龙门,请归五行!” 而问道峰高台之上,洛羽气沉丹田,朗声遥喝:“允,龙门生死二门归我五行,敕令天枢、巨门、开阳、瑶光、星耀为五行五剑长老,坐镇...剑道峰!命龙门千耳,归我五行,敕令茹万言、魏真炎尊执事位,坐镇证道峰。” 一时间,剑道峰上,剑气浩然,耀射云空。 洛羽此声未落,就在众观者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只见异象又生。 那紧邻的第四峰上,已是丹符火纹耀天,隐隐显露宝鼎丹炉幻象,更伴有山呼海啸声响起! “子宗仙灵,请归五行!” 声浪阵阵,回荡于五峰云海之巅,可谓震人心魄! 若说龙门归入五行,这在众人意料之中,毕竟在沙州之时,龙门为洛羽暗中建立的秘密,早已传遍山海。可任谁也没有想到,仙灵宗这丹道泰斗,天机榜在列的五大宗竟然要举宗归入五行宗? 而就在众人难以置信,还未从震惊中醒转之时,傲立高台之上的洛羽,已向着第四峰的方向大手一挥,铿锵道:“仙灵、五行本属同根,吾以第三十九代五行宗主令,挚纳仙灵、荣归五行。敕令魏君,魏鼎言尊长老位,坐镇丹道峰。” 说罢,他收回目光,扫视俯瞰高台之下:“今誓天地,授丹老魏长青,空心上人吾帝,尊老祖谓,为我五行之底蕴。” “谨尊,宗主法旨。” 一时间,群峰之上回应声直震九霄,乃至道场中央的吾帝和那云海浮山上的魏鼎言都持礼躬身。 待四周荡气回肠的高声渐落,洛羽已微笑看向了秋水煌等人:“不知此番,我五行可有资格复宗?” 显然,随着仙灵宗的加入,五行宗太一、神影一应俱全,不仅水到渠成,且实力似乎隐隐超过其他各宗! 毕竟他们都知道,洛羽这一通敕令,先不说神影者几何,便是空冥也有了。最关键的是洛羽自己,若论炼体他本身实力就不俗。还有那药园中的丹老,虽出不得药园,却是实打实的尊者! 要知道尊者在其他宗门,可是没有的,至少现在看来没有。 见一计不成,秋水煌则在哼笑之间,又生一计道:“既然如此,那便按规矩,我秋水宗当请鉴五行宗蕴。若你五行宗胜,自可继五行神宗之名,就是称那天下第一宗,我等亦可尊之。可若败,则不可立宗...。” 君风阳亦附和道:“秋水宗主所言极是。山海有规,凡开宗立派,若有两家以上反对,可鉴其底蕴高下。五战平分秋色,可立宗;五战得胜为天下第一宗。洛羽...尔敢应战否?” 此言一出,便预示着秋水宗和君家已是彻底撕破了脸皮。 正如千年前一般,当年的五行宗道运衰落,但随着五行剑仙的崛起,萧在天竟要重振五行宗山海第一宗的威名。 争名与立宗不同,立宗只需一对一五场比斗,只要不败平手便可立宗。而争那天下第一宗,则需要凭借一人之力,败众家反对者,也就是独占群雄! 当时的山海,众宗门世家自然大有不同者,于是五家请战五行宗。 而萧在天也是亘古未有的传奇人物,竟然真的一人一剑战五祖,最终将五人击败。 自此,五行宗重获天下第一宗的威名。 如今时隔千年,没想到五行宗再次迎来了类似的挑战。 对于洛羽来说,这是不能逃避的阳谋。他身为五行宗第三十九代宗主,为宗门荣辱,为复宗之任,他势在必行! 当年萧宗主,能独战五祖,一剑定乾坤,如今的五行宗在他的手中,一样可以...! 只见他傲视群雄,铿锵有力道:“我五行宗...接战!” 洛羽此言一出,秋水宗中,那夜溟长老已高喝一声:“好!” 说着,他率先而出,几步之间已踏步无量云海,随即单指向天,便是一道剑影流光直破九霄,大笑八方:“老夫秋水宗长老,夜溟是也,五行宗谁来与吾一战?” 见那云海冲天的凌厉剑气,洛羽眉头微皱。 他这些日子,对各宗世家也做了些详细了解。 这夜溟长老乃是空冥一层的剑修,据闻其长期闭关秋水宗内,以期突破至空冥二层。看来此人已是空冥一层圆满,极不易对付。 而就在此时,高台之下,早就跃跃欲试的云雨双飞,是按耐不住,不等洛羽发话,他已经一转手中小刻刀,纵向云海,哈哈大笑:“~本匠来也。” 一时间云海翻腾,剑气戮空,纵横交错,可谓气荡八方。 显然,两人已战在了一处。 云雨双飞虽神影大圆满,但众人并不认为他会败,因为这云雨双飞是出了名的剑痴,也是山海修真界唯一一个,可以以神影大圆满之身,硬刚太一的猛人! 至于能否取胜,那就不好说了。 毕竟对方也是一名剑修,且还是不折不扣的太一。 正在此时,君风阳亦踏步而出,向云海处的魏鼎言所在,断喝道:“魏道友可敢一战?” 那本就在云海浮山上的魏鼎言则如风而笑,气势渐起:“求之不得。” 而与此同时,在那第四峰巅,丹道峰符光咒影中,则忽然火光冲天起! 只见一女冠,正脚踏暴烈火龙,已不可一世地冲掠而出:“五行宗龙火神君在此,谁敢与本冠一决雌雄?” 只见秋水宗中,那寒百槊已猛然祭出长剑,御空激荡无尽剑气而出:“魏君,你本就性雌,还敢争雄?” 龙火神君那火爆脾气,是顿时向着激荡剑气而来的寒百槊祭出了焚心炉,催动龙火舌怒不可竭道:“手下败将,本冠今日非焚了你这匹夫!” 而秋水宗的宗主秋水煌,如今也对上了空心上人吾帝。 如此,五战已出四队八人,不知这最后一队又是何人? 云海上空已是大战轰鸣震天,云荡烈风如海啸,天地都为之震愫。 此刻的赵皇懿早已看得心神惊颤,口不能言。他心中其实早已惊骇,‘如此毁天灭地之势...还真是仙人弹指间,天地倾覆啊!’ 其身旁那先前还有不悦之言的太监,早已吓得浑身颤抖,惊慌不安。是深怕这些仙人一不留神,飞来一道什么剑气火舌,将他小命给收了! 而相较于赵皇等人,问道峰上的众修,虽神色要好上许多,却也有惊有喜。 此等神影、太一强者大战,可谓机遇难求,千载难逢。 此刻的他们,大多都在认真的观看。虽然这些神影、太一激斗长空的身影,他们很难捕捉,甚至都看不清到底如何出的手!但即便如此,他们也瞪大眼睛,看得极其认真,深怕错过了什么。 而就在众人被云海大战所吸引之时。 那观台君家一方,其中一个座位上,一身着银袍鳞纹斗篷的神秘人,正缓缓站起。 随即他似看向了高台上的洛羽,语出惊人道:“九岳君家银袍长老,请战五行宗。” 此人话音虽低沉,却已是一股极其强悍的威压,席卷八方,入众人之耳。 其体外,更是隐隐浮现似蛟非蛟,似龙非龙的银紫铭纹,显得栩栩如生! 见此,四方目光纷纷投来,议论纷纷。 “此人是谁?君家何时有这等人物?” “看其威势和那蛟龙铭纹,恐怕实力强横,不可小觑!” “......” 同样感觉到此人实力强劲的幻天宫方向。 白恋星则看向这陌生的君家长老,担忧道:“如今五行宗强者尽出,羽又不便使用无难妖体之力,恐怕...” 天后却意味深长地拉过白恋星的玉手,宽慰道:“君家底蕴有限,无需担忧。况且,他不是还有五行之力吗?” 显然,天后曾为萧在天的道侣,深知许多秘密。 白恋星闻之,这才放心许多,微笑点头。 果然,只见洛羽看向了银袍神秘人,不卑不亢道:“君家倒是藏得够深。” 说着,洛羽已单手展臂,其面门上玄白二光乍现化作鬼面。与此同时,那激荡而出的玄白二光,竟如丝如缕般交织而成一把古朴的长剑。 此时,那银袍神秘人则咯咯邪笑,竟向着堪堪祭出问天剑的洛羽,闪现探爪逆袭而上! 其一爪探出,犹如毒龙裂口,霎那间蛟龙成影,向着已近在眼前的洛羽,便是怒哮撕咬而来。 八方观者一见此人玄术似威不可当,且透着奇异,顿时惊呼四起。 “这是何玄术?” “难道是君家的炼体术...!” 而洛羽却握剑于手,惊望着已一步至眼前的蛟龙影爪,凝动剑眉,震惊道:“缩地成寸...神影!” 银袍神秘人叱笑声出:“神影?神影算什么东西!” 说着,蛟龙已怒哮轰杀向了措不及防的洛羽。 轰~!! 望着洛羽在一击之下,瞬间便倒卷达百丈直向云海,众人无不惊呼! 显然,洛羽没有想到,这君家的神秘长老,竟然实力如此强劲,恐怕要在君风阳之上。别说此刻被重创倒卷而去的洛羽,就是围观的众修也没有想到,此人竟如此之强。 天后已面露惊疑:“君家何时有如此强者?” 天后太一之境,自然可以看出此人绝对拥有了神影后期的实力!尤其是此人体质,似乎异常强悍,这也是她先前所没有想到的。 在她看来,君家纵有隐藏的长老,也不会超过君风阳。要不然,又岂能是区区一长老?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认为洛羽定然无忧。 毕竟洛羽就算不用无难妖体的神通之力,但还有五行之力不是? 可现实却是,眼前这神秘长老,实力好像远远在君风阳之上! 白恋星闻听母后之言,心中担忧:“母后,此何人?洛羽他有危险吗?” 天后微微摇头:“术法玄奇,未曾见过。洛羽......” 可还不等天后说完,似乎那银袍神秘人并没有打算给洛羽有喘息的机会。 只见他已一步踏出,身如蛟龙出海,蹬步之间竟追上了被重创暴退的洛羽。 随即,他周身蛟龙之影纹路乍现,已探爪锁住了洛羽的咽喉,低吟怒喝:“洛羽...你怎么不用那无难妖体了?嘿嘿...没了无难妖体,你什么也不是!而我...尽收妖王之血,体质强悍,你又拿什么和我斗?” 显然,此人已得到了君家化生池,炼化了其中属于金甲苍獒那妖王的残存精血。从而体质倍增,强悍无比! 说着,他已甩手将遭受重创的洛羽,砸向了问道峰山体之上。 “师尊(老师)!” “洛师弟!” 这是许恒轩、书方仪等人的惊呼声。 轰隆隆... 众修仿佛都感觉到了脚下问道峰的震动,很显然那是洛羽身体撞击山体所致。 而就在这神秘的银袍长老傲立云海上空,不可一世恣意而笑时。 忽然,一声高亢的剑鸣之音,犹如怒龙搅海般,冲天而起:“龙蛇九变~!” 那银龙正裹挟着滔天剑影,冲破层层云海,绞腾问道峰而上。 竟于众人眼前,在其内一道青衫身影祭剑催动下,轰杀向了傲立虚空的银袍斗篷人! 银袍长老一见洛羽竟然浑身气势陡变,不知强大了不知多少倍,心中虽暗生惊疑,但他依旧傲然! 只见他闷哼道:“不自量力!” 说着,只见他双臂裂张,搅动周遭空间的同时,竟凝聚八方气运,随即化出一道紫染如电的银色蛟龙,向着洛羽的龙蛇九变悍然杀去! “气运之力!?”四方惊愕。 燕飞雪、白恋星等青云榜翘楚,更是惊疑不定。 天地轰鸣...神通喝鸣声可谓振聋发聩。 两条‘蛟龙’未散,玄光争锋之际,洛羽已经催动五行,施展出了金灵剑域! “快看!那是什么?” “难道是剑域?怎么可能!” “剑域不是空冥太一才能施展吗?” 显然,洛羽施展出金灵剑域,让众修有些难以接受。 此刻,若说这神秘银袍人引动了山海气运让人大感吃惊,那么洛羽施展剑域,则叫许多未曾见识过的人,更加震惊! 毕竟洛羽动用金灵剑域的次数不多,且要求苛刻。 而那银袍长老亦不曾示弱半分,蛟龙之灵影已乍现如山岳般大小,怒哮长空。 一时间,众人只见得长空之上,剑影流光如星海璀璨夺目耀射八方,笼罩一方天地,似自成一域。而在其内催动无量剑气流光的洛羽身前不远处,则有一银袍人正引动巨大的蛟龙幻象,向着洛羽悍然轰杀而来。 在短暂的三息交锋之后,天地剑域为之消散,蛟龙巨影也崩散无踪。一道青衫身影已持剑疾退出空间紊乱的漩涡中心,而那银袍长老亦相差无几。 这一次交锋,二人看似平分秋色。但明眼人已经看出,鬼面半遮下的洛羽此刻正口溢鲜血,显然是落了下风。 而那银袍人,则显得毫发无伤,未有多少变化,反倒恣意笑傲长空。 “~洛羽...也该结束了。”  第485章:银袍战洛羽,丹老复长青 五行宗,云海之上。 此刻,确实如这银袍长老所言,云海之上的大战,已进入了尾声。 云雨双飞勉强与那夜溟长老斗了个平手; 魏鼎言和君风阳亦平分秋色; 龙火神君毫无悬念,胜; 可吾帝不仅败了,且还身受重创! 因为秋水煌其实已经恢复实力,如今乃是空冥二层。猝不及防下,试问同样空冥二层本是玄修的吾帝,又怎是其对手? 如今四战算是斗了个平手,而关键之处便是洛羽这儿。但洛羽...又能胜得了这忽然出现的银袍长老吗? 见此,众修已将目光纷纷投向了洛羽,同时心中震惊万分。 不管洛羽那施展而出的剑域,是否具备太一的威势,但那也是剑域啊!竟然还敌不过眼前的银袍人,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可就在四方错愕之时,那银袍长老却周身铭纹跳动,再次凝化而出巨大的蛟龙之影。 他凝视向洛羽,不屑地指向云海上已然结束的各方大战,沉吟笑道:“洛羽,也该结束了。今日...你必死!” 说罢,他已搅动蛟龙之影,向着洛羽悍然杀去。 别人不知,洛羽自己却是清楚,自己借助唯一的一颗极品灵晶,才能运转五行之力勉强施展而出金灵剑域。 这剑域虽然比不了真正的领域,但也算得不弱了。可即便如此,依旧战不过眼前之人。 此刻被打回原型的自己,又岂能抵挡?估摸着,对方这一杀来,自己就凶多吉少了。 可不知何时,问道峰的上空,竟慢慢显露异象,浮光掠影好不玄奇。 其中竟还隐隐似伴有空冥之声,似道音梵响,鸣动九霄,千里空间为之震动。 而那欲冲杀向洛羽的银袍长老,身形竟然在这梵音阵阵下,被强行定在了虚空之中! 与此同时,八方众修,无论修为高低,乃至如天后这般的太一强者,都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了!仿佛天地已然静止了,他们甚至连开口说话,都显得千难万难。 这又是何等神力? 此刻,唯有霞光风云流淌,九天异象浮现,犹如仙神降世。 就这样...在众人心境神颤之际,不知从何方,似传来了沧桑的老者声。 此声如穿越万古般遥不可及,又仿佛就在众人心中响动。 「...行天朝朝,四九终觉;镇地巍巍,五行长青...。罚尽甘来,敕,五行宗魏长青,复归山外仙邦,大觉地仙。」 如此惊变,天地道音声声,足以叫众人心神惊颤,不明所以。 可就在此时,问道峰后山密林深处,竟响起了似老者、又似青年的感激声。 “弟子,魏长青...谢师尊天恩。” 话音未落,只见后山密林深处的药园上空,已是霞光万道垂挂于天地间,一滴充斥着强大界力的雨滴,竟缓缓垂落而下,莫入药园之内。 天地万籁俱寂,仿佛空间骤然静止、云海流风都为之停歇。 可不过一霎那间,那九天之上的浮光掠影,霞光万道已尽没于药园之内。周遭千里空间,竟随之回归如初,仙鹤翱空,祥云成朵,彩虹行天,瑞象频生。 与此同时,众人也恢复了行动。 此刻的药园内已是灼灼生辉,花开争艳,芳香遍传百里之遥。而后山密林也随之,如焕发生机一般,长青旺盛,瞬间如波般蔓延而开。 当这绿意盎然之气,传至后山密林的边缘之时,一佝偻的老者则在一位身姿如仙,身着凤羽紫衣的仙子搀扶下漫步而出! 见得这佝偻的老者,洛羽等人已是惊呼而起:“丹老!鸑鷟...?” 这佝偻老者,自然是困居药园中的丹老,而那美艳绝伦,吸人眼球,裸 足踏荫的仙子便是鸑鷟无疑。 但此刻的众人已无心去看鸑鷟,反倒目光震惊地望着身姿佝偻的丹老! 许多人都知道,丹老乃是小乘尊者,因躲避天劫,而困居在药园内,不得走出半步,否则将为雷罚所诛,神魂俱灭。 可如今,丹老不仅走出了药园,还堂而皇之的来到了众人面前。在结合先前那梵音之意,难道丹老已...大觉? 若非如此,他又岂能走出药园不被天罚诛灭? 而此时的丹老,已经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缓缓走来。 他每行一步,其身后都会相随迷雾阵阵,如丝如缕,恍若仙神临世。其脚下四周,亦随之绿意盎然,花开朵朵,可谓神乎其技! 永久保存书架,记录阅读历史下载 而让人更为惊奇的是,随着丹老一步步地迈出,他那佝偻的脊背正在慢慢挺起,直至七尺男儿。那满面岁月的沟壑,竟也随之消散退去,如玉的肌肤竟显现人前...... 众人望着此刻已丰神俊朗的魏长青,是心中震惊,无以复加。 所谓‘枯木逢春,返老还童’,恐怕亦不过如此吧? 秋水煌等人,更是心生惧意,隐有退缩思逃之意。 待行至巨大的道场之上,丹老看向了正虚空而立,戒备万分的银袍人,淡笑道:“小家伙,别来无恙啊?” 那银袍神秘人一听,顿时怒喝:“魏长青!原来是你~?” 显然,这银袍长老认识已恢复年轻样貌的丹老! 可就在众人被丹老的变化所吸引时,这银袍长老竟然不顾一切地向着洛羽袭杀而去,显然他是要强行将洛羽斩杀。 可丹老却只随意一抬手,便探出食指一点,那刚欲冲杀的银袍长老周遭空间,已瞬间震动扭曲,随即迷雾如枷锁般缠绕而出! “空间界力!” 八方惊呼声四起。 显然,丹老这看似寻常的一指,便是运用了山海的空间界力,可见其定是大觉地仙无疑了!若非如此,丹老以小乘尊者圆满之境,又岂能走出药园而无恙?又如何能随手点指空间界力? 一界之力,何其强大?犹如这山海一域天地的法则,非大觉地仙不可运之。 只见清九仙已恭敬地向着青年模样的丹老,声如春风行礼恭贺道:“晚辈,烟雨阁清九仙,恭贺丹老大觉地仙。” 一时间,四方惊醒,连忙恭贺声四起,显得敬畏非常。 而丹老却理也不理众人,只点指虚空中正被锁困的银袍神秘人道:“小家伙,看在师尊的面上,今日便不杀你。” 说着,他大袖一挥,便撤去了空间界力。 那银袍长老自知事已不可为,他非但不感激丹老手下留情,反而扫视洛羽和丹老,沉吟恨声道:“魏长青、洛羽!你们等着,本少与你们誓不罢休!” 说着,他已身化紫染雷霆蛟龙,遁空而去。 望着那远去的蛟龙残影,再联想到先前种种和丹老的只言片语,洛羽忽然惊醒呢喃:“玉...玉京儿!?” 而此时,丹老已领着甜笑的鸑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见得此刻如此年轻的丹老正朝着自己投来亲切的目光,他一时倒有些不习惯,只得挑眉苦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看来赤雷尊者当初说的话一点都不假,丹老果真是大觉地仙。 不容洛羽多想,丹老已带着他与鸑鷟,一步重归高台之巅。 随即,丹老背手傲视八方,沉声道:“我师开五行而定山海,那时五行宗便是这天下第一宗,尔等小辈谁敢不尊?谁敢不从?有我魏长青在,即便是烟雨阁,也要畏惧三分!” 此言一出,可谓气吞山河,不可一世。 试问这山海,又有谁敢和烟雨阁叫板比肩?估计也就眼前这位了。 无他, 谁叫人家是活了十万年的老古董呢?关键这位还是天机老人的高徒,又是实打实的大觉地仙,这谁敢招惹? 只见丹老在扫视一番后,便看向了面露尴尬的清九仙,没好气的斥道:“回去告诉力王,天机榜榜首,我五行宗要了!你烟雨阁若不立,我魏长青大可一踏天机岛!” 清九仙闻这霸道之言,是心中叫苦不迭,连忙恭敬行礼:“您老息怒,五行宗本为天下第一宗,如今又有您老坐镇,自当如是,自当如是啊!” 丹老闷哼一声,便转过头去。 显然,他对先前清九仙两不相帮、那和事佬的态度,很是不爽。 此刻,丹老是不说话,底下也不敢吭声。 可若说畏惧最甚者,莫过于秋水宗与君家。甚至连那曾有过节的玄天宗众人,都有些坐立难安。 只见丹老那破脾气,是看向了秋水宗和君家,闷哼淡笑道:“汝等小宗、蛮族,也敢窥伺我神宗?说来,倒也勇气可嘉啊~!” 君家等人已是心惊胆战,支吾不敢言。 而秋水煌则颤眉,强自行礼道:“前辈,我等也是依山海之序为之,况且门派相争,强者为尊,本无不可...” 不等他说完,丹老已是豪不给脸的打断道:“好一句,强者为尊!那今日我为刀俎,汝为鱼肉,灭你两家可心服口服?” “这...!”秋水宗、君家等人已是惊魂不定,大惊失色。 若这魏长青出手,他们定难逃厄运无疑。 见几人模样,丹老不屑一顾:“~今朝我宗复宗大典,不易血光,便暂且留尔等性命。待来日,我五行宗自会拜山。” 此言一出,便是在告诉山外山,五行宗复宗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对付你君家与秋水宗,此举如同宣战。 说罢,丹老瞠目斥道:“还不滚~!” 秋水煌此刻神色已是阴晴不定,他在隐忍片刻后,便含恨转身低喝道:“走~!” 待秋水宗、君家灰溜溜地离去后不久。 丹老则亲自拿起了书方仪托起的五行令,塞到了洛羽手中。 随即五行宗复宗照常进行,可谓有惊无险的圆满完成了。但丹老的出现,无疑让五行宗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山海第一大宗。 若是丹老还像过去那般困居药园内,其实这小乘尊者有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因为那时的丹老是小乘大圆满,因天劫之故,出不得药园半步。试问这出不来的小乘尊者,和不存在又有什么不一样? 就像当初五行宗被灭时,丹老就只能眼巴巴地远远瞅着,顶多做个唉声叹息的吃瓜群众。 可如今却不同,丹老竟然成了大觉地仙! 这可是山海中超然的存在啊,试问天下宗门世家,有谁可以比拟?估计就是那烟雨阁都要掂量掂量,礼让个三分。 丹老枯木还春,成就大觉,让五行宗复宗成为了山海又一段传奇佳话。 而相随而出的鸑鷟,也在丹老的口谕下,被尊以五行宗护山灵尊的超然身份。可谓凌驾于老祖之上,比肩丹老。 如此至上的殊荣,众人虽有些许震惊,但也可以接受。 毕竟自沙州之事后,山海早已流传,洛羽收了一位绝色义妹,那生得是美艳绝伦,凤裔之姿,名唤鸑鷟。 据闻这鸑鷟乃是神兽紫凤后裔,已然涅槃化形,不出百年,便可堪比大觉。如此,又如何不能当那一宗之护山灵尊? 只是此刻,众修心中可谓醋意十足。 五行宗有位大觉地仙的丹老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本就是天机老人的高徒,怎么看那都是五行宗的底蕴。可如今又多出一位百年将至堪比大觉的存在,且还美艳的叫人窒息,这还让不让其他宗门活啊? 估计此刻在场众修心中,只有羡慕嫉妒恨了。 第486章:八方显圣来,乘势定人王 五行宗复宗大典,此番已入尾声。 当此之时,让各家没想到的是,五行宗不仅复宗功成,且还无比豪横地将天下第一宗名头,给直接一并摘得。 只见高台之上,丹老和鸑鷟正一左一右站在洛羽身后。 待大典毕,丹老则傲视四方天地,似有不悦道:“哼~今日,乃我五行宗复归天下第一宗之盛况,山海四方...何以不来贺之?” 台下众修闻之愕然,暗道,‘您老是不是眼神不好?我们这些人不都杵在这儿吗?难道贺得还少?’ 可还不等他们多想,天地之间五行的空间界力竟然为之涌动霎现,异象突起,八方威压阵阵而出! 众皆惊疑四顾,在这天地间无形的威压下,心中竟莫名生出渺小如蝼蚁之感,惶恐不安。 而那九天之上,朗空骄阳处,竟红霞漫天,传来了亦正亦邪的洒脱笑声:“~晚辈衣知世,恭贺丹老大觉,五行复归神宗...。” 丹老随之望去,笑骂九天于朗空道:“百里无衣,你小子虽说成了地仙,却还算得敬长懂事。” 闻听‘百里无衣’四字,台下惊呼议论声霎时四起。 “你们听到了吗?丹老说此人是百里无衣!” “百里无衣不是百里氏那位消失的老祖吗?” “原来半知仙——衣知世,就是百里无衣!” “丹老金口已开,没想到百利无衣消失数百载,竟也成了地仙呢...!” “乖乖...山海啥时候大觉地仙一个接一个?” 其实也不怪众人惊讶,毕竟在如今的山海修真界,空冥太一便已是当之无愧的至强者。至于尊者,或许有那么几位,也不知藏身闭关何处。至少近千载岁月以来,没人见过。更别说大觉地仙了。 地仙,乃感悟一界之力,受山海造化孕成,而夺天地之造化。若说山海界力十分,那地仙无一例外,必然具备最少一成的界力,否则断难大觉大悟。 地仙也分高低,这就要看其能引动的界力有几何?一成者为初期,一成半者为中期,两成者为最。 所以在山海一界中,地仙绝不会超过九数。若其间有大觉后期的存在,那地仙将更少,甚至不超五指之数。 其实这也是受限天地法则的缘故所在。若无法则限制,那一旦偶有不甘寂寞的天外仙人降下,将对下界限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山海自然是下界,其是否足够强大,便要看其大觉者几何。因为天外仙人若要下界,必然受界力法则限制,压制仙力,从而至地仙层次。可若是下界没有地仙坐镇,又或者地仙稀少。那这些真正的仙人,便可借用下界之力,堪比地仙后期! 也就是说,如果反之下界界力已十去其九,那仙人即便来到山外山,也不过地仙初期的实力。试问如此‘落难仙人’,那些下界的地仙会放过‘乘火打劫’的机会吗? 所以天外天仙人,几乎很少会出现在下界,毕竟这是一种很不理智,且风险极大的事情!难道在仙界寿与天齐,好好呆着,他不香吗? 此刻,百里氏众人,已是震惊地仰望苍穹,激动而呼:“老祖!是您吗老祖...?” 天地沉默片刻后,衣知世淡笑声依旧:“花开因始,道不尽言;花落果终,人间广寒。我百里无衣自山外来,留影天外间。今尘缘已了,尔等不必挂怀,当继因果大道,修正而志浩然。” 百里氏等人闻之,自然明白老祖去意已决,便只得纷纷下拜:“尊老祖法旨。” 而九天之上,那儒雅的笑声渐起,显得越发洒脱:“...洛宗主兴宗之喜,衣知世无以为贺,便以此物聊表寸心。” 话音未落,朗空骄阳处,已飘落而下一道绿意流光之影,随即迅速莫入五行山云海之上。 不多时,便神奇般地滋长而出无量绿色巨藤,相连五峰,其间偶有片片巨大的绿叶,如坪般浮于云海之上,散发淡淡荧光。 洛羽见这绿意盎然,充满生机的荆藤绿叶,瞬间便想起那九天揽叶枝! 果然,九天之上,衣知世离去声响起:“此藤取自天地灵枝一枝,修者坐叶而悟,可事半功倍......。” 听着衣知世那渐渐远去的声音,洛羽自是感激,便也来了个投桃报李:“多谢百里前辈馈赠,此宝当证五行与百里荆连之谊,永谊生升。” “洛宗主有心,衣知世去也。” 在两人这耐人寻味的对话下,朗空骄阳处赤霞渐渐消散...... 而百里氏众人自然明白,无衣老祖这是要超然世外了。不过,他们同时也明白了自家老祖与洛羽的话中之意,过往一笔勾销,两家言好。 于是他们躬身相送:“恭送老祖...” 百里无衣这位传奇人物的出现,无疑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要知道百里无衣当年,那可是能与五行剑仙萧在天齐名的人物。 若非百里无衣渡那九九天劫时,忽然中断。估计百里氏极有可能会出现一位,飞升的传奇人物。 但事与愿违,造化弄人,百里无衣最终选择了放弃。不仅如此,他还隐姓埋名,消失无踪...。 如今,百里无衣虽身未出,却声临九天,境至大觉地仙。不管其在不在百里氏中坐镇,其实已不重要了。 自此之后,百里氏将昂扬于山外山,风光无限。 无他,天下第一宗的五行宗有大觉地仙,他们百里氏也不差啊! 衣知世这位传奇人物的道贺,无疑是为五行宗复宗大典,再添光彩。 然而事实是......并不止于此! 只见四方异象频生,南方忽如火烧燎空,火云翻腾似有雀鸣嘹空:“~南极火涅岭,贺长青道友重返大觉,复宗五行...。” 其女子雌鸣声未落,西方苍银锐气生升,已如刺芒耀射万里长空;北方玄重之气如潮亦垂天直上! 众,忽闻天音阵阵曰: “西极万象峰,贺长青道友重返大觉,复宗五行...。” “北极重水域,贺长青老弟重返大觉,复宗五行...。” 八方闻动,风云变化,可谓气象万千,天音如道载。 众修虽是山外山修仙之人,又岂见过此等阵仗?五行宗复宗大典,竟然连山海界力守护神兽,这等传说中的大能都显圣三方,遥空远贺! 可见其势之盛,简直叫人艳羡惊叹。 不过此刻的洛羽感激之余,却望向了风平浪尽的东方。 他知道,老青龙在他回归山海时,已然寿极陨落,魂镇扶桑岛。 可就在他痴望东方,略显黯然之时,忽然! 那东方天际,长空之上空间竟扭曲如镜,随之慢慢显现霞光! 见此,洛羽还当是老青龙残魂苏醒,前来道贺,激动呢喃:“难道...?” 却不曾想,那扭曲镜光之中,却显露一陌生的巨石塔殿,似有巨柱神光擎天拔云! 随即便传来犹如九天神明般的威严声,喝动八方:“你这魏长青!大觉便大觉,复宗便复宗,还要四方来贺?哼~我神庭岭便贺你这老小子早登极乐,宗门清净。” 此带有打趣意味的声音一出,不少修士都显得莫名其妙。 而有些老祖、长老,则震惊而呼。 “神庭岭?莫非是那传说中...万妖国的神庭岭!” 此刻的清九仙身为烟雨阁人,自然要清楚许多。他看向一侧不远处惊疑的莫来老祖,感慨道:“不错,正是那可与我烟雨阁比肩,中枢万妖国的神庭岭。” 清九仙这话一出口,问道峰上可是彻底炸了锅,窃窃私语之声不绝,是一个个深感不虚此行。 而此刻的丹老则瞅着东方,撇嘴不悦道:“闲话少说,既然都贺了,为何不资礼?” “礼?”那扭曲幻镜中顿时传来另一位女子声,娇喝道:“还要礼?若不是看在你魏长青的老脸上,当初我神庭岭早就诛了那祸害我万妖国的萧在天。如今我神庭岭给你五行宗道声贺,已是念...念在当初的情分上,休得不要脸面...。” 说罢,那幻镜便瞬间消散,去了个无影无踪,连带着四方显圣皆散,仿佛他们深怕被丹老给讹上一般。 丹老则老脸皮厚地摸了摸自己那容光焕发的玉面,有些不爽的叨叨:“我魏长青玉面还春怎么了?也不知当初,是哪族的小妖精对我迷恋如痴...。” 见身旁鸑鷟偷笑,洛羽挑眉审视,丹老则轻咳两声,便岔开话题指向东方道:“这些妖族的家伙,一个比一个抠。” 洛羽抿嘴沉默点头,心中暗道,‘听人家那口气,您老年轻时,估计和那拈花惹草的魏昙花也没啥区别,要不人家怎对你格外...特别呢?’ 此刻,问道峰上众修还在懵逼之中! 如今这阵仗,四方界力守护神兽出其三,竟然连万妖国那堪比烟雨阁的神庭岭,都显象道贺! 五行宗之隆盛,可见一般。 当此之时,洛羽是借势迈步而前,乘机宣告四方:“今我五行复宗,四方道友皆至,又逢烟雨清老在前。值此八方云聚之时,洛某有一事,欲同诸位相商。” 说罢,在众人询问的目光下,洛羽便将打算在凡俗立人王,广纳凡俗可修之姿的想法一一道出。 众人一听此言,心中多少有些意动。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宗门世家,能广收弟子门徒呢?且还如此便捷,无需花费过多精力与时间。 虽说修者寿元绵长,远胜烦人,看似时间充沛,实则并非如此。因为修炼本身越往后越迟缓,加之各种闭关、瓶颈等少则一年半载,多则百年都是有的。如此,这时间可谓愈发珍贵。 也正因为如此,许多宗门中老祖、长老都不收弟子。 无他,就是没那功夫去寻可造之材。 如今倒好,有人代劳了。 但他们也知山海有规,修真者不可过多干涉凡俗之事,此法想来不易...。 于是众家便纷纷看向了清九仙。 而清九仙则先看了眼高台上的洛羽和丹老,其实他于多日前,便已将此事告知烟雨阁,早得阁内应允。 只见他望向略有期待之色的众人,说道:“洛宗主所言实乃为山海安危计,山外道延之请,我烟雨阁自无不可。” 众家一听烟雨阁竟然破天荒的同意了,想来烟雨阁定早已商定过。 见此,玄天宗宗主,燕飞舟询问道:“如此,当为我山外山之盛举。可以本宗看来,洛宗主此策虽百利而无一害,然凡俗人王人选却干系重大,需不偏不倚,不知何人可胜任之?” 显然,燕飞舟话里是在说,这法子是好法子,但人王之选却有待商榷了。毕竟用哪家之人,好像都不大合适...。 而洛羽却高声朗喝,丝毫没有谦让的意思道:“赵玄何在?” “弟子在!”高台下,赵玄已转身向着洛羽单膝行礼。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下,只见洛羽微笑道:“今令你为人间之王,代山外山行走,你可愿意?” “弟子敢不从命!”赵玄激动,且铿锵声出。 可四方众修却是哗然。 玄天宗千玑星君已大惊失色,可当他望见洛羽身旁的魏长青时,顿时委婉劝阻道:“洛...洛宗主,此事是否决定的有些草率?” 洛羽微笑如是,而清九仙则来到台下,伸手制止道:“赵玄虽为洛羽记名弟子,却也是凡俗赵国之皇子,且如今更是我烟雨阁之卿使。以其承上启下的身份,老夫看来足以担人王之任,诸位大可不必顾虑。” 而洛羽则大义凛然的恬不知耻道:“所谓举贤不避亲,诸位大可放心。” 台下众家眼神飘忽,是嗤之以鼻。纷纷暗道‘你这叫举贤不避亲吗?你这分明就是一言定乾坤的霸道之举!’ 可洛羽向来老脸皮厚,是装模作样的训诫赵玄道:“玄儿,你需秉持公允,勿要让为师,让诸位前辈失望。还不谢过诸位前辈?” 赵玄自是极力保证,欣然遥敬四方。 众家见这三人是一唱一和,玄天宗等宗门世家也是无奈苦笑。 显然,人家早已事先商量停当,就连烟雨阁都为其说话力保,这人选他们还争个屁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五行宗占最大的甜头,其实也无可厚非。毕竟如今的五行宗一家独大,已为天下第一宗,人家不争最大的,难道还要做小? 修真界本就弱肉强食,你强大便占据资源多,你弱小便只能看着别人吃。 此刻的众人终于明白,为何五行宗复宗大典会请凡俗皇帝老儿前来了。 原来人家早就安排得妥妥的,就等着势盛之时,一锤定音! 望着赵皇懿正在洛羽、赵玄的引领下,与诸宗诸族友好话谈。 谷影宗处,珈男圣女身后的金儿与银儿,那一双眼眸正微微颤动荧光,似糅合着三分喜悦,七分黯然... 而珈男圣女却异常安静,只出神地望着那如沐春风的青杉身影,声音空灵且呢喃着:“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这真的是他说的吗?” 身后金儿微微点头:“回圣女,金儿也是听闻,好像是洛...洛宗主孺子时所言。” “孺子?”圣女珈男闻之,陷入沉默...... 片刻后,她竟露出了一抹淡漠的微笑:“春华未至,已证如来如是果。今觉一切法,如梦幻响....我心不染尘埃,何惜身修罗?” 说着,她已回过神来,声音越发空灵的唤道:“随我去见见故人吧?” 望着珈男圣女那莲步而去的倩影,金儿与银儿的眼中几乎同时闪现激动。可她们的眼中不知为何,似乎隐隐透着丝丝怯懦之意! 与此同时,对面末位的寒古山庄中,当中一中年锦衣男子,已黯然叹息道:“当此之时,方才明白,他洛羽的那句大势不可逆的深意啊...哎~!” 此人正是寒古山庄的庄主,慕容沧。 他乌发盘簪,面白英朗,此时眉宇虽微锁,看着却也显得气度不凡。 身旁极不安分的慕容古岚闻之,顿时欢喜凑近了父亲的身旁,神色皎洁悄声道:“父亲,那女儿是不是不用嫁给那昏君了?” “昏君、昏君!”慕容沧顿时没好气的训斥瞪来:“他是你表兄!不嫁他...你以为能嫁给洛羽?” 慕容古岚顿时嘟嘴鼓气:“哼~嫁不了洛羽,做不得道侣,我就做妾;做不了妾,就坐丫鬟、侍女!” “你...?气煞我也!” 说着,他已甩袖呵斥一旁,还在那根木头一样静立垂首的穆寒江:“丢人现眼!还不将这逆子给本庄主带下去!?” 穆寒江急忙拉着小姐便走,而慕容古岚怎肯就此离去?不服的嚷嚷道:“父亲为何?为何要让女儿离开?你怎就能留下?” 只见慕容沧颤抖地指着自己的老脸,怒目闷哼道:“人家给脸,为父总不能向你一样不要脸吧?” 说着,他已身形急转,瞬间便化做一副殷情的笑脸,向着洛羽的方向持礼行去:“哈哈哈~洛宗主,洛宗主啊!在下慕容沧,久仰、久仰......” 如此画风急转,直叫穆寒江和慕容古岚看得是瞠目结舌...! 第487章:云海道争鸣,五行当健行 五行宗复宗大势已成。 然而虽然大典已结束,但前来观礼的宾客却未就此离去。 因为山海凡有宗门世家新立,或者中兴鼎盛之际,都会举办争鸣论道的盛举。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也是彰显宗门底蕴的大好时机。 五行宗身为天下第一宗,道延绵长,自然也不会少这一环。 再说许多宗门世家之人,还迫不及待的等着这争鸣论道开始呢!毕竟如今的五行宗可不简单,先不说丹老这等大觉地仙,一生感悟如何?就是洛羽那也是不简单。 要知道,洛羽可是传承了五行剑仙的飞升之术,据闻其在成为天灵道子后,还顿悟了天书碑文。若非如此,洛羽又岂能在短短二十载不到的时间内,至此等境界造诣?如此光明正大的‘讨教’机会,他们又怎能错失良机? 此刻,五行宗云海之上,那巨大的两尊神像前已浮山片片,其上正分居有各宗门世家之人。 而在这云海垂瀑的浮山间,那天机老人和五行剑仙神像中间的巨大浮山上,五行宗众人正席地盘坐当中,两侧道童静立侍候。 只见魏鼎言立于道碑之前,遥礼四方:“今我五行宗延绵至今,勉为天下第一宗。然我宗素以浩然秉正,健行奔放,自由争鸣而闻山海。本次论道,乃我宗复归山海之盛举。所谓道路万千,达无先后,诸位皆可一论争鸣,列位道友们请~” 这话音刚落,那遥远处寒古山庄的慕容古岚便抢先站出,微笑匆匆一礼:“小女子寒古山庄慕容古岚,素闻洛宗主得五行剑仙之传承,自幼授业于君子剑,修不过二十载已承一宗之道运,今又兼天灵道子洞悉天书,定有大道在胸。” 洛羽见是这丫头,遂展臂微笑相请:“原来是慕容大小姐,请道其详。” 见洛羽回应,慕容古岚笑得灿烂如花般娇艳:“小女子自修道以来,便知天下万物不出五行,而易三奇。然闻洛宗主当年于仙女泽畔,曾言天下万物归阴阳。敢问洛宗主,阴阳为何道?阴阳是飞升之道吗?” 此‘飞升’二字一出,四方目光皆瞬间投向了洛羽。 虽说,这寒古山庄的大小姐言语过于直接,甚至到了赤裸裸的地步,但不得不说,众人很喜欢...。 别说其他宗门世家中人,就是吾帝、云雨双飞、许恒轩、书方仪等五行宗人,都眼巴巴地看来,显得颇为期待。 而当事人洛羽,则微笑如风。 只见他随手一抡成圆之际,便于浮山之前,灵力勾勒而出一副缓缓转动的太极图。 见得这有些眼熟的陌生太极图,众人顿时想起,那问道峰道场上的巨大雕纹,可不就是眼前模样吗?难道这就是阴阳之态? 而此时,洛羽已声出如天鸣,传遍八方:“此为太极之象,演分阴阳,轮变转换...。我辈修道,皆知世之法相万千,看似繁杂无序,却潜藏法则运行。于是便有了化繁为简,大道归一之说。故而曰之天地万物系五行,易三奇,共生八源,这便是万繁化八源之所在。然,离那归一甚远,道路仍可至简...” 说着,洛羽双臂一展,便于身前那太极图前延展而出八卦方位,曰之:“此便是八源之象,又曰八卦,金木水火土等等,皆...象在其中。” 众人一见这延展而出的巨大易象,顿时定睛看来,心中暗自惊叹! “这...就是八源之象!” “八源、八卦...好不玄奇!” 而就在此时,洛羽再次挥手点指五方,随即轮转一变。那身前巨大的灵力图演,便化作太极在中,金木水火土各居一方的模样,其间流光勾连成五星状,意指相生相克。 只见洛羽接着道:“八源本为五行演,五行相生相克,故生生不息。” 随即,还不等众人反应,洛羽便是一转五行图演,归于黑白交融之阴阳状,声动八方:“五行生生,起两仪;简一阴一阳,对立而统一。” 说罢,他推掌而出,那玄妙的阴阳图已化为混沌一片! 随之,又总结道:“阴阳之初起一元,一元复始,生二,生三,生万象更新,天地开来...。故曰一元之始,易又太极;分阴分阳,两仪立焉;三才之道,天地人也;四象顺布,四时行焉;五行生克,各行其性;六合之位,天地四方;七星斗转,变动不居;八卦相荡,乾坤定矣;九宫玄妙,后天洛理。数九至极,演变万千,遂有天地万物也...。” 此刻云海之上,众皆心惊神思着洛羽这陌生,且又万般玄妙之论。虽说五行之后的内容,他们能理解,但五行之前的种种,他们却闻所未闻。 此刻,洛羽的一番道论无疑是为他们打开了一扇大门。 至于这大门是否清晰,能通往何处,他们也不得而知了。只感觉此论玄奇无比,似乎冥冥之中又清晰了许多。难道这就是那五行开天经中的精要所在?五行剑仙就是因为顿悟其中大道,才得以飞升成仙吗? 想到此处,众修无不暗自谨记在心,势要回去好好参悟一番。 此刻的魏长青则坐在洛羽身旁,微笑地看着前者点头,显得颇为欣慰。 见四方鸦雀无声,洛羽则挥散了灵力之象,扫视四方和缓而笑道:“洛某浅陋之论,让诸位见笑了,若无所获,可莫要怪罪哦~” “洛宗主谦逊开阔,我等受教。”四方云海,传来了众修的见礼声。 显然,众人并不认为这是什么浅陋之论,能说得如此玄妙,还暗合大道至理,这能是浅陋之论吗? 白恋星此刻并未在幻天宫所居的浮山上,而是就坐在洛羽身旁与鸑鷟把手交臂,好不亲密。 她闻洛羽道出如此玄妙至深的道论,还化象与众人解惑,顿时心中疑惑地凑近悄声问来:“这真是...?” 洛羽不曾回答,只报以微笑。 白恋星见其笑容中似有深意,天资聪颖的她霎那间便明白了! 洛羽此举明显就是在混淆视听,借此投桃报李之举,让众人自认为这就是飞升之术中的要典。此举意在我都大度的说了,至于你们能不能悟出一二,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加之五行宗如今日盛,自此之后估计再无他人敢窥伺那飞升之术。 但话又说回来,其实洛羽所言阴阳之道,虽然在这山海还不为人所知,但在他的前世,那可是真正通宵宇宙大道的致理。 如此,洛羽自问也没坑别人啊! 经过洛羽这一番阴阳道论,可谓将这争鸣盛举给推到了至高点。 尔后,亦有不少修者,请道丹老等人,可谓受益良多。但也有同辈相争者,可谓热火朝天,互不相让...。 其中在众人看来最是奇葩的便是那燕飞雪。 燕飞雪竟然借此论道时机,请问了洛羽象棋之道,这着实让众人有些错愕不解。堂堂青云翘楚,竟然痴迷于棋戏,倒也引得不少调笑声。 不过当事人燕飞雪,却浑不在意。 而就在争鸣论道至一个时辰后,众修又将目光转向了洛羽。 只见百里氏少主百里长风,正沐风云而列浮山之畔,遥礼道:“在下百里氏,百里长风。敢问洛宗主,君曾于沙州环伺之际,言欲为天地立心,为苍生释浩然,为往圣继绝学,为山海万世开太平,在下每每思之,都着实心生敬佩。然...此浩然言,某却不知要害何在。难道今我山海正气不隆乎?道运不鼎盛乎?” 此言一出,四方皆静,多有暗自点头赞同者。 显然,百里长风过去与洛羽有些过节,正借此指责洛羽未免过于豪言夸大,毕竟如今的山海正道擎天,宗门兴盛...... 可洛羽却依旧端坐,沉鸣:“如秋水、君氏般自诩正宗名门,却每每不师道德,不行浩然,不明正邪,不知大义。反以利益所驱,巧取豪夺为快事,是为此中之要害。” 洛羽话音未落,身后五行宗道众皆附和而鸣:“彩~!” 显然,洛羽是在暗讽过去秋水宗、君家,当然也包括你百里氏等为夺飞升之术,不顾道德,颠倒黑白的嘴脸。 那百里长风为山呼声所震,随即咬牙强自道:“立心、释浩然、继绝学、开万世太平!说来简单,会否过犹不及?令始祖天机老人未可尽功成,五行剑仙未可继宏志,试问洛宗主何以能担当此重任?” 洛羽则傲然站起,遥指四方:“天地有浩然正气,山海有在坐前辈护道,后有我辈向道健行。为天地立心、苍生释浩然、往圣继绝学、万世开太平。此励志而为,远胜无为甘堕,有何不可担当?” 百里长风一听,顿时怔在了原地,哑口无言。 五行宗已是喝彩连连,气势震天。 而就在此时,忽然一老者断喝声起! “大谬!” 众人闻之侧目远眺,只见玄天宗方向,一苍髯老者正端坐捻须、眯眼看来。 魏无伤一见是那千玑星君,便摇扇而问:“原来是千玑星君,前辈尊为玄天之长,在此争鸣道论之际,无端指斥,何其浅薄哉?” “既是争鸣论道,何来指责?”那千玑星君不以为然,捻须而笑,伸出三指:“恕老夫直言,洛宗主大谬,有其三。天地源道,我辈修心悟道,人力又岂可逆反为天地立心?此其一也;天地浩然气,乃众之向心闻道而生,然洛宗主何以凭借一己之力肩之?难道天下各宗,万千修者就无浩然吗?此其二也;天下太平之劣源,斯之利欲不清,邪魔不死,非一学、一术、一时可促清明而永亨。还请洛宗主...赐教。” 千玑星君话音刚落,其身后宗门子弟,顿时山呼:“敢请洛宗主赐教。” 见魏无伤等人欲要争辩,洛羽微微伸手制止,他先是遥敬玄天宗方向,随即铿锵展臂擎指九天:“君子之行,不在空谈,而在力行!山海皆言强者为尊,只有至强者方可定山海之序。但洛某以为这强者不是恃强凌弱之辈,更不是不分黑白的邪士,否则那便没了尊,只有畏,是邪、也是魔!” 一时间,五行宗乃至幻天宫等多家,都为之喝彩。 而洛羽则接着掷地有声,指着九天之上,朗声高喝:“洛某不才,当励志青云直上,开那天门,定山海永泰恒亨之序。有我五行在后相随,道炁浩然定可健行!” “誓死相随,浩然健行...!” 霎那间,天地云海激荡,金阳沐洒,万丈金光照耀五行。 一时间八方叹服五行之气势如虹,万众如一,凯当兴矣...。 而五行云海论道争鸣之内容,亦将传遍山外山,为天下尽知。  第488章:天下纷纷兮,长青去,血洗 夜,子时。 魏长青正独立于那星空云海间,天机神像脚下,出神地仰望仙师宝象。 他那伸出的右手,正婆娑着身旁的巨碑。手指缓缓划过那并不光滑的石面,带起‘沙沙’的细微摩擦声,仿佛正遂夜风声飘向了远方。 不久之后,身后脚步声慢慢响起,魏长青背手沐夜风,长发飘扬如墨。 他也不回头,只淡淡问道:“你...来哪?” 似乎从丹老的话中,听出了一丝陌生,洛羽那本欲开口的话,顿时转变:“丹...老祖。” 魏长青沉默了,洛羽也陷入了沉默。 夜风徐徐,云烟飘渺而过,万籁俱寂...。 最终丹老还是先开了口:“你啊~还是叫我丹老吧,听着都习惯了。” 洛羽闻之,眼中颤动,他看向了丹老的背影:“丹老,我到底是...?” 魏长青微微抬起了手臂,幽幽打断道:“你...是你自己。” 说着,他转过身来,微笑着看向正皱眉的洛羽,近前拍了拍洛羽的肩头,甚至还微微用力捏了捏! 随即他微笑以对:“应该有很多疑问吧?也很想得到答案,然否?” 见洛羽期待地点头,魏长青便示意一旁大石,待两人席地对坐后。 他才幽幽回忆了起来:“我魏长青啊!起于凡俗人海,本为高门公子,却玩世不恭,不务正业,放荡形骸,偏要学什么医、救什么人。这医人啊~难;想要医活人,更是难上加难,尤其是女人!哎~这不家底赔光,落得漂泊无定......额咳咳,跑偏了...。” 望着一脸狐疑之色的洛羽,魏长青连忙转回正题:“这个...因缘际会,又何曾想我这凡俗的一介庸医,竟能至大觉地仙?......十万载岁月无痕,今朝醒来,吾向那九天请贺,是为震慑山海宵小,树我神宗之威;亦是想听听那些老家伙的声音,看看他们还在嘛.....” 洛羽闻之黯然垂首:“青龙前辈他...陨落了。” “我知道。”丹老点头看向了东方,随即又远眺暗淡的北方:“他...应该也快了吧?” 说着,他似乎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便摆手自嘲而笑:“不说这些...无趣,也无意。这人啊~难免犯错,也总会有那么些悔恨事儿。你有、我也有,这是人生的修炼,是历、是练、也是道路......” 洛羽缓缓抬头,好奇地看向丹老:“您老也犯过错?也有悔恨时?” 丹老报以自嘲一笑:“自然...过去啊!我也曾左右无措过,也曾迷途不知所向,也曾险些铸成大错......哎~师尊罪我在此,我...无怨无悔......。” 听着丹老将回忆慢慢道出,直至最后,洛羽忽然惊醒:“丹老,您...您是被祖师罚在药园内!?” 显然,这和自己过去听得丹老的话有背!自己过去可是听丹老说之所以在药园中,乃是二代宗主相助所为,为了防止天劫降临。 此刻的丹老早已头脑清明,且丰神俊朗,再也不似不过去那般疯癫的小老儿,他点了点头:“不错,药园确实是师兄所设,就连那崖底的洞室也是师兄的洞府,那时的我已是大觉中期.......。我魏长青其实是被师尊...罚在药园内思过。十万载了,浑浑噩噩,不明而过......” 说着,他看向了洛羽:“可当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师兄...。” 丹老停顿了片刻,眼中柔光闪烁:“你...和他是那么的相像,如同再生...。” 洛羽见痴望的丹老,他再也难掩心中疑惑,终究还是问出:“丹老!我...到底是不是天之子,是不是他?” 丹老竟忽然面沉似水! 他显得有些严厉,复言沉言道:“你就是你!你是洛羽!你要牢记,永远...不要忘!” 面对神色大变的丹老,洛羽明显能感觉到,丹老似乎坚定自己并非天之子!可...为何五祖会认为自己就是?为何自己会有玄、白?为何自己也是阴阳双生体? 种种为何,此刻交织成繁,牵绊于心,洛羽已然凌乱了。 似乎感觉到了洛羽的纠结与疑惑,丹老随之叹息一声,神情稍显缓和:“~有些事忘了最好,做好自己...难道不好吗?至少现在的你,更像...更像...。” 迟疑着,他最终没有说出像什么。 只仰头看向了天机神像,喃喃道:“过去的事啊,自有我这过来人去解;放下的错,自有我这觉者去弥补。” 听着丹老莫名其妙的话,洛羽也跟着看向了天机神像。 而丹老依旧如是喃喃:“五行回归,此间我心已了无牵挂。魏长青啊~魏长青,也该离开了。” “离开!丹老您要去哪?”洛羽惊愕地看向了丹老。 而丹老则望向了东北方,幽幽道:“出去转转,憋得慌,去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想去做些什么。” 说着,他看向了巨大的残月呢喃着:“如百里无衣守昆仑;如力王镇山外;如萧在天仗剑天外天;如四方守护山海界......。我魏长青大觉后期,也得动动不是?去做那大觉该做的事儿。” 在月光银辉下,他转头微笑着看向了神色复杂的洛羽:“自你出现后,我醒了,天机也开始转动了,只望你坚信自己,走自己的道......。” 待二人谈了许久后,洛羽便告辞离去了。 随后魏无伤、魏鼎言、魏君、吾帝都被丹老一并召见。 显然,是授其衣钵传承。 当翌日朝阳升起时,丹老已然不告而别,更没有人知道他去往何方。 对于丹老的离去,五行宗上下也唯有寥寥数人知晓。 ... 如今的五行宗可谓道盛日隆,问道峰弟子云集,一片兴兴向荣之气。其间大多乃是原仙灵宗的弟子,当然也有个别新入宗门的和千耳中加入的弟子。 说道这,便不得不说坐镇外室问道峰的凝星执事。 其中一位,乃是由原仙灵宗的一名凝星长老坐镇。而另一位,则是千耳中的胖先人。 胖先人鼓动着那散修嬴荡加入了千耳,顶替了自己原来的位置。而他站着与洛羽私交不错,不仅自个儿前来讨了个肥差,还是连带着北十一与陈儿一并加入。 只不过北十一这一对道侣,不舍自折修为从新修炼,便去了证道峰,以千耳使的身份加入了功藏,负责宗门内部事务。 至于第二峰证道峰,由魏真炎坐镇内宗功藏执事位。茹万言并没有选择从新修炼剑意,而是坐起了外宗功藏执事,负责各处仙市事务。千耳亦设在证道峰内,但却直属宗主座下。 因魏鼎言原是仙灵宗宗主,则被委以重任,担当五行宗的执法长老。 第三峰剑道峰,则由五剑长老坐镇。陆冰凝、张武已自损修为,在此开始修炼剑意。 第四峰丹道峰,那可是五峰中最热闹之处。仙灵宗本就弟子众多,这丹道峰上时不时还会传来炉火灼灼的裂音,甚至爆丹炸炉的轰鸣声。是惊得其他各峰,不时驻足观望。不过时间长了,众人也就习惯了。 而第五峰,乃宗门禁地,最是安静,除了峰峦,几乎淹没在云海之中。 至于那新晋被丹老命为护山灵尊的鸑鷟,最近那是好不快活,时不时还会显化紫凤灵影,翱翔于云海浮山之间,伴仙鹤翱空嬉戏。俨然将那无量云海,当作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加之她美艳绝伦,仙姿凌云,是看得众弟子们目不转睛,险些道心不稳走火入魔! 如今的五行宗,可谓万众一心。无论外室还是内室弟子皆身着青衣,腰配太极令。不同之处只在于,内室弟子多了一副银护腕,铭有太极纹。剑宗内室弟子,腰后横跨长剑,而丹宗内室弟子,则腰配葫芦丹瓶以示区分。 而无论剑宗还是丹宗的弟子,只要入真传之列,则无衣装要求。也就是说,你就算扮作乞丐,邋遢不堪也没人管你。谁让当年的五行剑仙就是乞丐出生呢?何况如今的宗主洛某人,那也曾扮过乞丐流民,又能说什么呢? 要说与以往不同之处,那便是每一名弟子腰间的太极令牌,有别于它宗。 这身份令牌可不简单,青色为外室、银边者为内室、全银者为真传...。其不仅代表着身份等级,更具备传音飞剑与命简的神奇功效。 而在证道峰一本命阁楼内,正供有五行宗弟子的命简,与各自所配令牌相通。 一旦有弟子在外遇险,可催令鸣空,瞬息宗门可知弟子方位详情。 洛羽更是明令,五行宗弟子在外,当秉正健行,若有危及之时,可向宗鸣令。此令一出,纵使万里之遥,宗门亦会第一时间驰援,绝不放弃! 此举可谓大获人心,宗门上下敬服,同时也加速了仙灵宗道众的归属感。 而就在山海以为五行宗,正处在复宗适应期时。 距复宗只十五日后,五行宗竟然倾全宗之力突起发难,以雷霆万钧之势血仇忘妖城! 据闻君家危及之时,君风阳曾怒曰:“我君家乃授秋水所命,不得已而为之。” 洛羽似答非所问:“尔蛮族。” 君风阳愕然曰:“我君家麒麟儿已死,数位长老殒命,难道还不够?仇恨宜解不宜结,何不冰释前嫌,为何还要灭我君家?” 洛羽答曰:“尔蛮族。” 君风阳悲愤交加:“蛮族...蛮族!我君家立山海数万载,虽居山岳莽荒,却为山海名门,知礼非蛮也!” 洛羽曰:“尔蛮族。” 君风阳无奈,只得再次相请:“只要洛宗主肯止战,我族愿永世盟好,为五行宗马首是瞻。” 洛羽曰:“尔蛮族。” 君风阳无言....同时心力交瘁。 随后,还不等其他各宗得到具体消息,君家已旦夕破灭。而磐石公继青花长老之后,被昙花公子魏无伤强行焚杀,陨落忘妖城内。老祖君风阳更是重伤逃遁秋水宗而去,寻求庇护。 而秋水宗彼时已深感形势危及,却苦无外援...。 又十五日,五行宗果然并幻天宫两家,攻秋水。龙火神君更是当仁不让,重创寒百槊,力擒之! 如此雷霆万钧泰山压顶之手段,山海为之震动,天下侧目! 彼时眼看秋水宗风雨飘摇,将不敌两家,不得已退守宗门之时。 秋水宗内,竟凭空乍现七阶护宗剑阵!如此形势急转,任谁都没想到,秋水宗竟然有七阶大阵,那可是能比肩五行宗护山大阵的结界,且还是剑阵! 一时间,幻天宫天后等阵道大家纷纷出手,仓促之下皆不得破之,于是两方陷入僵局。 也是秋水宗道延不绝。 恰逢此时,烟雨阁号令传遍山外山,宣告青云榜将于七七四十九日后开启! 众所周知,青云榜一旦宣告开启时间,则当此之时,山外山不可再予战纷争。因为,青云榜的开启,便预示着山海守护结界之命门所在,千山域海告急! 神赐大陆将驰援千山域海,当此之时,绝不允许内部纷争,影响大局! 如此,天幸释然了,秋水宗方得以幸免危局。 遂,功半未成的洛羽,愤斩重伤被擒的寒百槊,暂时退还五行剑峰,开始为青云榜争锋做最后的准备。 与此同时,凡俗间亦发生了大事。  第489章:赤鼎金锋立,说好不打脸 山外山可谓风波连连,然凡俗间亦发生了一件大事。 就在五行宗于山外山抹杀君家之际,赵皇懿竟突然宣召天下,曰: 「太子丹刻薄寡恩,外柔内嫉,身为皇太子,竟勾结敌国排除异己,暗杀皇亲手足,此为不仁不义......诚难以付社稷。故朕以社稷苍生计,罢黜赵丹太子之位,改立二皇子赵成为储君! 成,沉稳健达,仁孝恭绨......」 此诏一出,朝野竟一时为之动荡不安。彼时,赵玄持人王剑,跨坐如神兽一般威风八面的唤云兽二狗子直入皇宫,沿途未有一人敢上前拦阻。而那些哭拜言曰不可废长立幼的顽固老臣,更是当场成了哑巴! 当日太子一党尽数根除,清扫一空。 月后,赵皇懿又于都城金銮殿内昭告天下,宣布退居太上皇,遂赵成登基为新帝。 同时,赵玄的授意下,赵成登基第一件事便是赵国当尊天为父,敬地为母,尊弟赵玄为人王。同时自号天子,登坛以人王赤霄剑歃血祭天,对天盟誓。 当此之时,赵宣告天下黎明山外山修仙之事,决定布恩泽于苍生,每甲子人王玄将与赵皇室一同,代天择可修之姿,无论贵贱,只论资质入道山外山仙门。 此旨一出,赵四州之地震动,苍生欢腾雀跃。 借此天时、地利、人和之际,赵皇成再次传旨,于中州北炎山巅昭告天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古仁者临御天下,赵居内以制北狄,燕狄居外以臣邦奉赵,未闻以臣乱主治天下者也。自赵祚四海三州,燕以北狄屡扰我境,苍生荼毒,草木荒凉。今君明臣良,三才尽归赵,足以纲维天下,然天下志士,尚有冠屦倒置之叹。 尔后,北地臣子,不遵祖训,废坏纲常,有如大德废弛,燕王以臣弑君父社稷,恬不为怪,实无礼化蛮夷!夫仁君者,斯民之宗主;朝廷者,天下之本根;礼义者,御世之大防。其所为如彼,岂可为训于天下后世哉? 朕,恐天下久污膻腥,生民扰扰。故率群雄,承天意,挥天军北伐,奋力廓清,志在除暴乱,使北地之民皆得其所,教有所化,行礼仪之邦。 故兹告谕,想宜知悉。」 此诏一出,可谓南北六州之地为之震动,北燕朝堂上下更是惊惶不定。 显然,赵新君登基,这是要拿他们北燕开刀立威,以成就其文治武功了! 而之前暗中支持燕国皇室的寒古山庄庄主,竟在此时闭关了!山庄上下更是选择了沉默...。 一时间,燕国一片大乱,那年轻的新王更是六神无主。百官勋贵言割地求和、和亲者比比皆是。然,朝中将领却言尚有二十万虎贲,岂可屈膝怯战? 如此,也可以看出,燕国虽然只剩下两州贫瘠苦寒之地,国力大不如从前,却也不愧为血性敢战之国。 面对如此劣势,燕国将领竟然还敢言战,且几乎所有的将领都是如此,可见燕国血性犹在。如此,赵想要一统南北的宏愿,恐怕并非那么容易。 但...大势如潮涌,两国相争比的是国力,赵失苍州之地,国力已大不如前。无论是人口、财力、资源等等,都明显处于劣势。 此刻,天时、地理、人和皆不在,为之奈何? ...... 如今,五行宗为复灭宗之仇,遂先灭君家,再围秋水。此虽叫山海震动,但却无一敢言非倒论。 无他,这乃是两家的恩怨。 再者,山海道延至今,不知已有多少宗门世家,淹没在岁月的长河中,又有何可道哉?不过一声茶余饭后的聊资叹息罢了。 如今的五行宗虽未能一同覆灭秋水宗,但归还之后的众修,皆可谓气势如虹,对于不久后的青云榜,更是期待无比。 而自归宗门后,洛羽便与老祖及众长老商议后决定,改一改宗门的一些旧宗规。 那便是五行宗问道峰内,外室将承袭过去五行宗内室的门规,可争夺、争斗、甚至是杀戮!这无疑是开启了优胜劣汰的适者生存模式。 虽然显得有些残忍,但宗门外的世界却要更加残忍百倍千倍。 毕竟温室中的花朵,终难彻底暴露在阳光下,也经受不住风吹雨打...。 不过门规虽然改动,但也有让人欢喜之处。那便是问道峰中的外室弟子,再也无需参加什么大比才能进入内室。 而是,只要你进入炼气九层,便可进入剑道、丹道二宗。 当然,若你剑道、丹道资质实在平庸至极,且都不咋样,那无缘剑道与丹道的你,也可去证道峰选择进入功藏或者千耳,也是极好。 毕竟五行宗谁都知道,功藏那可掌管着宗门的‘金库’,而千耳更是直属听命宗主,这两处可不简单。 所以,在外室弟子所要思考的就是,在危机四伏的外室环境下如何生存下去,如何突破至炼气九层。至于你是借力打力,还是拉帮结派,反正只要不是邪魔手段,不是恶性邪行,便可‘自由发挥’。 一开始,外室弟子还有些不理解,这个‘自由发挥’的度在哪?可随着洛羽命人,给每个外室弟子发了块凡品‘板砖’神器后,众外室弟子那看待同门的眼神都开始变了!变得...提防、警惕、总之就连睡觉都闭一只眼、睁一只眼...。 从此之后,外室问道峰继‘热闹’的丹道峰之后,也开始渐渐出现了‘砰砰’声!久而久之,于山海修真界,这背后拍砖、下黑手,倒成了五行宗的优良传统!且无限发扬光大...... 用洛不要脸那大义凛然的话就是,这叫智取,这叫上兵伐谋!能用一块板砖解决的事儿,都不是事儿。 圆规正转,宗规有定! 一旦从外室弟子成为了内室弟子,进入其他各峰后,便不允许私下争斗。若有摩擦,则需前往证道峰决斗。 这决斗原则便是,只要不废去对方修为,不伤人性命,皆可。 鉴于洛羽当年和周演的一年之约在先,众人规定,决斗应战之期虽可延,但不可超过半载时效。 而每一位能够进入内室的弟子,必须在落尘松下冰释前嫌,誓铭从此宗门师兄弟同心。即便在宗门内再不对付,可若出了这山门,也要同心一致对外! 此为铁律! 凡内室弟子,每十二载起宗门大比一次,这便是内室弟子能升为真传弟子的主要途径。其中剑宗真传弟子,有一次机会入无量剑峰,觉己剑器、悟剑道神通。 而丹宗真传弟子,则有一次机会入后山药园,得老祖等点拨,悟修金丹之术。 最为关键的是,五行宗还在云海神像前,那巨碑的左右两侧分别立了两座高约十丈的流光金榜和火烈赤榜。 分别曰——金锋、赤鼎。 其上分别铭有剑宗、丹宗最强的四名弟子名讳,统称五行八俊! 此刻,夜色初起。 残月侧空悬,云海翻滚,天地早已染上了一片纯净的幽蓝之色。唯有那云海中的两座丰碑,正散发着淡淡金、赤光辉。 如今赤鼎榜上,从上至下分别铭有:魏无伤、魏无忧、吾灵风等四人。 而金锋榜上,则一片混沌未有名讳留录。 显然,如今的剑宗剑意修者本就不多,洛羽自己身为宗主自然不算。而如陆冰凝、张武等本为凝星,可他们已自损修为,降为炼气大圆满开始修习剑意。包括那三十五位自龙门中筛选而出的五老弟子,几乎都回到了炼气大圆满。 其中少部分本就炼气期的资质不错者,如今已被五剑长老统统赶往问道峰,在那‘危机四伏’中摸爬滚打呢! 至于洛羽的几位弟子.... 好嘛~那挂牌的大弟子剑痴,能算吗?都老祖级别的人物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再说书方仪,早被洛羽踢回桃花村读书,准备考功名了。 许恒轩倒是可以,只是人家觉着一个人登榜没意思,便索性不立,待大比后再说也不迟。 所以,剑锋上如今是虚位以待的状态。 如此,反倒激起了剑宗弟子的斗志,一个个跃跃欲试,苦修不息。 此刻,残月升云海,星空烂漫成河汉。 洛羽正坐在剑道峰巅一处松柏飞岩上,他周身映染着残月银辉,勾勒出淡淡柔和轮廓。双目如星河,正俯瞰天地幽蓝。 他举起酒觚,对空邀月,朗声而出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觚一问之;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云揽月明!」 背后动听的箫声随之停歇,一只云袖玉手探出,将洛羽手中装逼的空盏拿去,取笑道:“都成了一宗之主,还这般随性。” 洛羽回头看向了白恋星,那于月光下柔光如玉的脸蛋儿,随之拉住对方柔若无骨的手腕,率性而笑:“心随境逸,向性青云,如揽明月之心,又有何不可?” 白恋星被其一拉入怀,顿时含羞欲滴,呢喃道:“青云将至,...不抓紧修炼?” 洛羽耸肩以对:“修不得,修不得。若再修,就要渡劫了。如此,便不能登那青云榜。届时又如何与娘子争雌雄?” 白恋星闻之,给了洛羽一记小拳拳,随即凤目皎洁:“放心,妾不会参加青云榜,不与夫君争雄。” “啊~为何?”洛羽愕然! 而白恋星则笑道:“恋星已过了年限,且留榜两次,自然不能。” 洛羽心中顿时醒转,他一时倒忘记了白恋星乃天灵族人,寿元绵长,估计早过了年岁限制。至于留榜两次者,不可再登青云,这也是烟雨阁的规矩。 也就是说,这次青云榜后,恋星便再也无法引动山海气运。 不过,他也不担心。因为白恋星已是凝星大圆满,想来不久便能突破至圣堂。 而就在这道侣二人,还在相拥温存,时不时谈些青云榜之事时。 他们所在的剑道峰巅下,道场中,忽然热闹了起来,似乎隐隐还传来了切磋声! 洛羽闻之皱眉,随即俯瞰向那楼阁环伺的道场中央,似乎正有人影攒动。 不过片刻,他摇头苦笑:“这小子,竟然和小凡动起了手?” 白恋星坐起,亦探头看向了峰下,浅笑宜人:“听说轩儿最近遇到了瓶颈,想来是在向小凡讨教。” 洛羽点头,站起身来。 显然,他这是要前去观看了。 ... 剑道峰,一处不算宽敞的青石道场中。 此刻,夜色方起,不少修士已聚集在这四方立有巨剑石柱的道场上。他们正聚精会神地观看着师兄许恒轩与小凡师叔的切磋较量。 小凡身为宗主的贴身剑侍,身份超然,故而宗内弟子皆称小凡为师叔。且小凡无需修炼,便可承继洛羽剑道修为。也就是说,宗主剑道几何?从小凡师叔身上,便能看出一二。 而许师兄,听说他可是宗主收的第一位弟子,已至流光中期,手中拂火绝尘剑,那可是剑芒灼灼,好不犀利! 对于他们这些新入门的剑意修弟子来说,意修无疑是陌生的,同时也充满了好奇和求知欲。 只见场中,小凡与许恒轩在一番试探性的较量后。 许恒轩已祭出了拂火绝尘剑,见许师兄竟然真的祭出了地阶剑器,众人已是激动不已,声援不断。 “快看,那就是拂火绝尘剑,地阶剑器啊!” “听说,这是已故云舒老祖的成名剑器,端得厉害!” “那还用说?许师兄本就火灵根,正合此剑之性!” 此刻,许恒轩正目光凌厉地看向了小凡:“师叔,接下来弟子可要认真咯!不过说好了切磋,你可不能出剑,更不能打脸!” 四周之人的惊呼与激动声,小凡自然也听在耳中,可她却依旧两手空空如野,显得很是轻松,同时撇嘴道:“哦~?好呀。” 许恒轩一见师叔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顿时凝动剑眉,难免有些被人小看的感觉。 于是他也不犹豫,便一搅手中三尺天罡,在众师弟师妹惊艳的目光下,舞动灼灼火光,催动数道赤火剑芒,毫无畏惧地向着小凡攻杀而去:“呀~看剑!” 铛铛...! 几声刺耳的金铁碰撞脆响声突然骤起,随即在众人眼花缭乱之际。 小凡师叔竟然于蓝色护体剑罡环伺中,看似缓慢地探出了一只小粉拳,不偏不倚地轻轻地落在了‘送上门‘来的许恒轩面门上! 砰~ “靠!”许恒轩如遭雷击,瞬间捂鼻后仰,随即在甩出一条红艳的‘抛物线’后,便轰然仰倒在地! 随即传来了小凡的咯咯笑声。 “~这叫兵不厌诈!”  第490章:小凡有神通,大道动静中 望着如遭雷击,瞬间捂鼻仰天栽倒的许师兄! “啊~这...!”周遭惊呼声四起! “许师兄...就这么败了?” 而许恒轩则面露惊愕地望了望自己染血的手,心有不服道:“师叔,说好的不打脸...你...你不讲武德!” 此刻,小凡正望着倒地,鼻血横流的许恒轩咯咯直笑:“武德?嘁~都是年轻人讲什么狗屁武德?这叫兵不厌诈!要如你过去在凡俗那般,马上保家卫国生死相斗,估计你早就死了。” 说着,小凡还昂扬挺胸,傲娇第教导四方道:“修真界比凡俗可险恶百倍千倍,你等需耗子尾汁...。” 望着小凡师叔那煞有其事的样子,许恒轩心中苦笑,暗道‘小凡师叔还真不愧是师尊的贴身剑侍,简直一个德性,硬是能将黑说成了白,腹黑至极!不过这也太没天理了!她连剑都未出,只区区剑罡便化解了我倾尽全力的攻击,随意一拳我居然就败了!这...’ 想到这,他胡乱地擦拭掉鼻血,一个漂亮地弹腿起身后,便郁闷的问道:“师叔,您都没用什么神通,就这么强了。您就不能稍微展示点实在点的...?...就是那种名字牛逼哄哄,响亮的那种...那种神通?也好让我等瞧瞧啊...” 许恒轩这话可问到了众人的心坎里,于是众师弟师妹们那是纷纷点头期待地看来。 而小凡则瞬间陷入呆萌,她伸出食指挠了挠脑袋,眼珠子滴溜圆的转动,想了想:“嗯...?” 随即,她惊喜之下粉拳‘啪’的一锤小手掌:“有!有的有的,之前公子私下里偷偷教过我。来来来...你需攻过来,我才能教你。” 众人一听‘私下’还偷偷传授!顿时激动万分,各个面露期待! 要知道小凡师叔口中的公子,不是宗主还能有谁?都私下里偷偷传授的神通了,定然厉害的紧! 虽然他们这些内室弟子,因为参与了覆灭九岳君家之战,也得了些功劳。凭借着那贡献值,在功藏阁内也换取了一些神通、修炼资源等物。 但...那能和这比拟吗? 就像那宗主成名神通月阶龙蛇九变,除却真传弟子可以随意修炼外,他们这些内室弟子可要在功藏阁内花费一千的贡献值,才能换取!那可是功藏阁内可换取的神通中,最高级别的剑修神通。 如今,能从小凡师叔手上,见得宗主私下传授的神通,他们又岂能不期待? 就连许恒轩都情不自禁地舔了舔横流的鼻血,点头期待不已:“原来是这样啊,呀~!” 说着,许恒轩已迫不及待地挑剑冲出,可小凡依旧笑得灿烂如花开。 见许小子靠近了,只见她后退了一步,随即躬身轻松地避过了剑锋,双掌竟直向错愕的许恒轩胸前两点推出,同时娇喝惊诧四方:“以静制动,后发双掌,击敌两点,必退!这叫老汉推车,响亮不响亮?” “啊~!?”在这双掌力轰之下,许恒轩身心皆如遭雷击,瞬间惨叫着向后躬身倒卷:“卧槽~!” 四方弟子闻之,是纷纷绝倒。 而小凡却不依不饶,小脚一点,便紧跟而上,快如闪电般纵身跃起! 众人只见小凡师叔凌空双膝一屈,竟然再次得意的娇喝:“~然后飞身跃起,双膝撼丹田淤气!这叫仙子坐莲,牛不牛?” 砰~ 悲催的许恒轩见这下三滥的手段,哪还敢应受? 只见他是长剑反挑地面,前脚一蹬,便急退向后躲开。 情急之下,他竟连爆粗口:“尼玛...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可小凡这一招仙子坐莲落空,又岂能让对方逃走? 只见她落下之际只轻盈一蹬地面,便如急风骤雨般冲出,向着许恒轩腹部气门,一指命中,同时在四方惊愕的神情下,反向一狞手指:“毒龙钻!” 许恒轩气门被封,同时又传来钻心的疼痛,如被毒龙灌腹一般!他已睁眼欲裂,血丝密布,话不能出! 随即小凡毫不迟疑,便一脚奋力向其双腿之间撩起,直逼其下阴...! 同时娇喝声惊倒四方:“看我猴子偷桃,一爆千里!” 众弟子闻之,无论男女莫敢直视。 许恒轩见师叔这是要让他断子绝孙的节奏啊! 已吓得是亡魂丧胆,瞬间一连来了数个飘逸地后空翻,随即自空中旋转三百六十度,直接双膝‘砰’的一声着地:“师叔~啊!弟子拜服,就放了我吧?” 四方为之惊叹,纷纷畏而言之! “师叔威武,宗主神通无敌...!” ... 而此刻,洛羽和白恋星正愕然地立在场外。 白恋星异样地看向了洛羽:“这...是你教的小凡?” 洛羽还未觉察,仍在喃喃感叹:“...妙招、妙招啊!先声势夺人,再出手刁钻。女子在外,有此防身之术...实用...实用!” 见白恋星狐疑地看来,洛羽终于醒转,连忙轻咳了两声。 场中弟子一听这轻咳声,顿时转头望来,随即惊容显现,恭敬行礼:“弟子拜见宗主,拜见天女殿下。” “公子、恋星姐!”小凡再奏凯歌,心中正是欢喜之时,一见洛羽与白恋星,更是得意地跑来。 “师尊、师母~”许恒轩垂头丧气,也跟着郁闷地走来。 洛羽微笑以对,示意众弟子免礼:“明日辰时证道峰讲道,都早些回去歇息吧。” 待众人散去,洛羽便看向了许恒轩和小凡二人,没好气的斥道:“胡闹!” 小凡嘟嘴,委屈喃喃:“明明是小轩子遇到瓶颈,非要求着与我切磋的嘛~” 垂首不敢言的许恒轩,闻之惊慌地看向了洛羽:“师尊...不是,不是...!” 可还不等其说完,洛羽便伸手制止:“为师不是说你。” 说着,他丢下愕然的许恒轩,看向小凡:“本公子何时教过你这些歪门邪道?” 小凡一听,顿时乐了:“哦~是这呀?不是、不是公子您,是魏公子教的。” “魏无伤!”众人一听昙花公子之名,顿时心中释然,纷纷表示可以理解:“原来如此...” 而洛羽则是笑得释怀,且庆幸中留有灿烂:“难怪、难怪...我说咋没冰火两重天...中...中出什么...呢...!” 一时间,夜色死寂...... ...... 五行宗凌于云海山峦之间,其夜色幽美之中不失‘波澜’壮阔。 此刻,洛羽、白恋星、小凡等四人正漫步在云雾飘渺的步道石栏边。 此石栏步道依山而建,栏外云海翻腾,薄雾成祥;远空残月高挂,山风徐徐,润拨人心...。 许恒轩跟与小凡正跟在师尊和师母身后,他垂首愁着眉头,似有难言之隐。 不多时,洛羽一边走,一边开口说道:“过去的许恒轩可不是现在这样,有话就说,有惑就问。” 许恒轩闻之抬头,随即惭愧开口:“师尊,弟子的修为最近为何...总是没有长进?” 洛羽自然清楚,自己的这位弟子进入了瓶颈,要不然他也不会有此一问。 修为的瓶颈,对于修士来说是一道坎。这坎虽然比不过渡劫,但发乎于心,淤积成坎,心不通,则境难升。 这需要身心合一的升华,或者契机,方能度过。有的人一辈子都过不去,修为困死在原地,止步不前;有的甚至急于求成,却不知深陷泥沼,走火入魔。 而自己的这位弟子,资质虽然不错,但这心性却过于刚直不阿,不擅曲易思变之道。 然道相阴阳,刚柔并济,缺一不可,偏则乱、则滞,则无法循序渐进。 自从上次青丘遇险之后,许恒轩其实内心一直感念二狗子搭救之恩,便抹不开二狗子那货的‘邀请’被其带偏了,硬拉着四处瞎晃悠,二人可谓游山玩水好不快哉。 可许恒轩心中又记挂着修炼,这样一来,一心二用,左右矛盾,怎能不出问题? 如今二狗子,早已被洛羽给踢归了凡尘,罚其做赵玄那充门面的座驾。 可二狗子虽然走了,但许恒轩却一时间静不下心来了。这里自然也有宗门新立,环境等变化因素在里面左右。毕竟他过去都是一人独来独往,在青丘山中苦修。 想到这儿,洛羽停下了脚步,轻抚石栏,望云海幽幽道:“其实在问道途中,谁都会有困惑、有左右、有荆棘坎坷、更有万象魅惑。当你渐渐的把这些为什么要发生在我身上?这种想法转变成...这些是想教会我什么时。你就会发现,你的身边一切都会发生变化。” 许恒轩闻之,略显困惑:“弟子愚钝,敢请教师尊,道曰无为,皆言在乎顺天自然,方见通途。可师尊之言,似乎有违道性无为?” 见许恒轩能提出疑问,洛羽显得很湿欣慰:“道一性曰无为,看似静止,可在为师看来,却呈不断变化之象,实则在动。” 说着,他指向身旁山壁一突出的石块,问道:“这山石以你看来,是静还是动?”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侧目端详。 小凡几乎与许恒轩同时出口:“静止不动啊!” 而白恋星则淡雅而笑:“在动。” “啊~怎么可能?”许恒轩与小凡吃惊不已,小凡更是伸手摸了摸。 而洛羽则与白恋星对视了一眼,随即探手一挥,便将凸石斩下,握在了手中,呈现于许恒轩眼前:“仔细静观。” 说着,洛羽左手托石,右手向其一挥,那石块便瞬间犹如镀上了一层褐黄颗粒荧光一般! 显然,洛羽是运用阵道手段,将由土元灵组成的石块无限放大,呈现于众人眼前。 “这...!?”静静地望着眼前,那由无数土元灵密集构成的石块,许恒轩震惊了! 因为师尊手中的石块,此刻那无数土元灵正在不断振动,相互紧密结合! 而洛羽则在此时开口道:“这世间万物,如此顽石一般看似静止者比比皆是,但它们都有其微观的元灵振动组成。规则在振动、在运转,但所呈现的象,却静止!所谓万物皆有灵,便是如此。” 说着,洛羽便将石块丢在一边,接着道:“动静是万象,而你...需洞悟繁杂万象的本源、规律,只有不被外界千变万化的法相所扰,方能见道载真颜。” 许恒轩眉头依旧微锁,若有所思,喃喃:“弟子...明白了。” 洛羽见了,随之叹息一笑,微微摇头。 他看向了夜色中,那浩渺无垠的云海:“你不明白...,为师问你,桥如虹,水如空,一叶飘然烟雨中。你见过初晨来临时,那烟波浩渺的水面吗?” 许恒轩不明所以,想了想回忆道:“见过啊!师尊。” “恩...”洛羽点头,接着问道:“那你见过夕阳时,鸿雁飞过天边的七彩云霞吗?” “也见过啊!师尊。”许恒轩如是再次点头,显然这货风景看的还不少。 此刻洛羽脸色已慢慢沉下:“那天下奇景,云梁州镜花水月的倒影呢?” “见过见过!”许恒轩显得有些惊喜自得:“弟子前几日刚和二爷从那回来,那可美如仙境....” 可不等其说完,洛羽已突然转身,恨铁不成钢地点指臭骂道:“臭小子!一天天不好好修炼,四处瞎看、瞎想什么玩意?” 望着惊醒之下,瞬间垂首的许恒轩,洛羽仿佛有些吃味,叹言:“为师都没去过那镜花水月!你不瓶颈,难道我瓶颈?滚~马上给我滚!” 许恒轩惊颤瑟瑟,那是转身就跑,同时大悟欢喜:“谢师尊,弟子真的明白了......” 白恋星看在眼中,倾慕地望向洛羽:“你倒挺会授业。” 显然,洛羽说了一大堆,绕来绕去,便是在指许恒轩分心它顾,虽身在五行,却心还未收归。如此...又岂能沉心修炼? 说白了,就是许恒轩过去只知道战场厮杀,且刚入山外不久。虽然许恒轩过去也除外历练,但那是去青丘山与妖兽厮杀,与众修间争夺,和战场厮杀也有相似之处。 如今一朝安逸,又哪见过这等外山仙境与趣事?于是左右之间,加之众师弟师妹崇拜云集恭维,生出了小小瓶颈也是正常。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瓶颈,只是年轻有些收不住心,也就自然无法沉心去修炼! 此刻,洛羽小小得意之余,随即好奇的悄声问询向白恋星:“那...云梁州的镜花水月,当真美如仙境?” 小凡亦显露期待...看向了白恋星。 白恋星望着这一丘之貉的主仆二人,顿时石化。 霎那间,某人为人师表的大好形象崩塌破碎一地...。  第491章:大佬齐聚集,上古造字期 翌日,辰时。 咚~ 道钟沉鸣,东阳挥洒于云巅峰峦之间。 此刻,丹道、剑道等峰间,正有弟子或御空或踏巨荆藤枝,向着证道峰三两成群的敢去。 而在证道峰上,中心处有一巨大的圆形白玉道场。 此道场成环梯形,向内微微凹陷,而在当中则有一方圆达九丈的金石场地。 此刻,这金石铺就的场地中心,正立有一半人高的木台。木台上设有一案一方蒲团,乃是宗门长老、老祖等讲道之用。 如今道场内的梯形席位上,四处可见翘首以待的宗门弟子。当然,仍有不少弟子正在陆续赶来,寻空位有序落座。 只见此刻,许恒轩、陆冰凝、张武、吾灵风兄妹等也赫然在列,正分别坐在靠前的位置,与四周之人倒也相谈甚欢。 吾灵雪则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讲台,只有一坛香炉青烟徐徐于长案之上,她有些好奇的问向兄长吾灵风:“兄长,你知道今日是谁讲道吗?” 吾灵风微微摇头:“我又不是长老、老祖,岂能知晓?” 朱九界则凑着大脸于二人之间,笑道:“若是大师兄和二师兄在,定然知晓。” 吾灵雪将他那大脸厌烦地推开,白了后者一眼:“就算大师兄他们知道又如何?如今他们都在闭关,为青云榜作准备,这不是废话吗?” 可朱九界却老脸皮厚,再次地凑来,挑眉示意地看向对面:“你看剑宗那,那不是洛羽...哦呸!是宗主的爱徒小轩子吗?他一定知道。” 吾灵雪顿时眼睛一亮,欲要站起,显然这是要上前询问了。 可哥哥吾灵风,已将她拉住,示意地看了看对面端坐的许恒轩:“不用问了,我闻大师兄曾提及过,许恒轩出自凡俗将门,自幼历经生死搏杀,性格坚韧不拔,刚直不阿。其平生只敬一人如视神明,那便是宗主。你们看他此刻静坐沉心,神态中恭敬似有期待之色。恐怕...” “宗主讲道?”吾灵雪和朱九界等人,几乎同时惊呼而出。 而就在此时,魏鼎言、魏真炎、五剑长老,乃至吾帝老祖都纷纷来到了道场...! 除却正在闭关,准备迎接天劫的龙火神君外,宗门内重量级人物,可谓接踵而至。 忽然! 长空凤鸣兮,紫光霞照于道场上空,众皆仰望。 只见一美艳绝伦的凤羽紫衣女子,已裸足如仙般飘落而下! 众人无不为之惊艳,可不过一霎,他们便惊醒,连忙起身恭敬行礼:“弟子等,拜见灵尊!” 就连众执事、长老、包括吾帝在内,都起身行礼。 来人可不就是五行宗的护山灵尊,布鸑鷟吗。 鸑鷟此刻正展颜而笑,虽还有些僵硬,却已如那花开艳世。 她盛世美颜可谓倾倒人间,轻轻一挥婵娟的玉腕,便语出惊人道:“嗯~你们他马真乖呢~鸑鷟喜欢,都快些坐吧。” 众人闻之愕然...总觉得自己仿佛在无形之中被骂了!可想想灵尊这么美,又这么平易近人,好像骂骂也挺舒爽的...呵呵。 于是众人很开心,也很受用...且心安理得、美滋滋地坐了下来! 望着正裸足莲步,却不沾染半点尘埃的灵尊,正如春风拂波而过般落座在了自己的不远处。 吾灵风已苦笑道:“看,如今连老祖、灵尊都来了,还能有谁有这大的面子?” 众人纷纷点头,显然能有如此阵仗的除了丹老便是宗主。而丹老自从复宗后,就再也未在人前出现,想来是宗主无疑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丹老早已离开了五行宗,不知去向。 其实如今的五行宗,无论是剑宗还是丹宗都对洛羽这位新宗主很是尊崇。 先不说洛羽乃五行剑仙的传承人,君子剑的真传弟子,身份地位超然。只说洛羽临危授命五行宗宗主道延之重任,在其丹田被废的绝境下,竟还能借力四方,暗建龙门,韬晦十余载修复丹田,最终翻盘复宗之际,便一跃至天下第一宗! 这一切的一切于众人看来,简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但却在他们宗主身上一一实现了,这难道不是奇迹吗? 而洛羽在他们心中,也因此多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加之洛羽身兼万仞山莫家客卿长老、幻天宫天灵道子的身份,可谓一世传奇。 果然,不久之后,一道俊逸的青杉身影已自道场外,面带微笑漫步而来。身后正跟着一位身姿娇小,蓝纹劲装打扮,梳着一根斜角马尾辫的小凡。 来人,正是五行宗第三十九代宗主洛羽和其剑侍小凡。 白恋星并没有前来,因为她自昨夜开始已选择了闭关,准备冲击圣堂! 此番见真的是宗主亲至讲道,众人纷纷站起,恭敬行礼:“拜见宗主。” 洛羽自是挥手示意众人坐下,同时口中顺口溜的打着招呼:“大家都在啊~,都吃了吗?” 这毫无营养,且别样的打招呼方式,瞬间便让众人从云端跌入凡尘,可谓俗不可耐。但无形中,却又让众人莫名产生了一丝亲切感! 随即他在众弟子愕然不知如何作答的目光下,路过吾帝等长老、老祖,一一谦逊有礼...。 其实五行宗复宗以来,几乎每隔几日,证道峰都会有大大小小的讲道、论道。有侧重于剑道的,亦有侧重丹道的,就连吾帝这等老祖,也曾讲道过一次。 而老祖、长老们的讲道,对后辈弟子的道途感悟,可谓至关重要。毕竟能成为老祖、长老的,无一不是经验阅历无数,道途感悟至深的存在。往往其一些小小的感悟,都能叫弟子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五行宗证道峰讲道,全宗道众皆可前来听讲问道,即便是那功藏阁的小道童们也可前来听道。这在其他宗门,可是闻所未闻的事。 此刻,道场内已是人满为患,几乎五行宗的道众都跑来闻道了。 只见洛羽一掀衣摆,盘膝落座于木台蒲团之上后,小凡便跪坐在侧后方,扫视四方娇喝道:“静声~!” 此声一出,四方皆瞬间化归宁静。 不多时,洛羽便开始了。 只见他点指许恒轩方向,淡笑道:“昨夜,本宗开解恒轩其瓶颈困惑时,忽有动静之感悟,故而今先言及众人......” 众人闻之‘瓶颈’,顿时认真了起来。 毕竟修道者,谁不会遇到一二瓶颈呢? 待讲道三炷香后,见众人如有所获,洛羽便切入正题道:“今本宗首开论道,便说一说这上古造字中的道理。” “上古造字?” “这字中有什么道?” 道场内,议论声渐起。 有机敏者,已猜测惊呼:“难道是那天书文字?” 不等四方议论声起,小凡已再次喝止。 洛羽则笑看一些猜出其中关键的弟子,毫不避讳道:“不错,正是天书之上,那古篆之字。” 他之所以要为宗门内弟子讲述‘汉字’,乃是因为自己多次发现秘境、上古遗迹中所出现的文字铭文,竟然多多少少含有篆文!再者,汉字可谓博大精深,此中暗含大道至理,乃无上之瑰宝。 若能流传今世,也算是一件美事。 此刻,他已经开始催动灵力,于身前行云流水般勾勒而出一个‘静’字,同时娓娓道来:“此字名曰‘静’,静心的静。” 众修见字,纷纷暗叹,‘这字左右对称,笔法苍劲有力,原来是静字!’ 而洛羽则点指左右的同时,又在旁依言,笔走龙蛇写出了个‘稳、忍’二字道:“上古造字,静中藏了一个争字;稳中藏了一个急字;忍中藏了一把刀刃。” 待写完,他看向四方:“而这三字,在告诉我们,越想争,心越得静;越急时,心越要稳;而最后的忍,是为勒刀剑而沉心。只有心藏于刀光剑影之下,沉心静观,方可见机而动八方。此为上古篆文玄妙之处,亦是与今时文字迥异之所在。” 众弟子顿觉有理,纷纷拜服受教云云。 此时,一名弟子起身行礼,恭敬请教道:“请问宗主,今我山海文字‘人心’二字殊为繁琐,不知上古何书,可有道理?” 洛羽伸手示意其坐下,随即再次探指行云流水般勾勒而出‘人心’二字,说道:“上古造字,人字虽书而两笔,却最难做。心字简单,却难懂。这告诉我等,任何事、任何物只要足够迷惑,就足以毁灭你我。人之可贵,在乎自知之明。尔等需知,山不拒尺寸之土而见其高,海不拒浅滴细流而见其广。茶因不饮而凉,人因不惜而散。” 洛羽一边说,一边对空勾勒金文,接着延展转动眼前文字成金色璀璨光环道:“医者不自医,渡人难渡己,又何来苍生顾?上古‘医’字曰,无仁心,必失其‘框’而窥见其‘失’,失者箭矢、利器也,无仁非医,则必伤人命。故有今有医者仁心之说,便出自此理中。” 众人闻之,纷纷豁然开朗,暗道原来如此... 最后,洛羽告诫四方道:“人心人心...这世界没有谁能做到与你感同身受。丹老亦曾言,万般皆苦,唯有自渡。尔等当多行于山川河泊、市井人烟,于俗世中感悟己道,无感不悟则何谈超凡脱俗?又如何明白自己应该走的路?” 吾帝闻之亦点头若有所思,遂问曰:“宗主所言及是,老夫心有一问,不知阴阳可也?” 洛羽自然如是纂书阴阳:“阴阳乎如日月,意在运阴阳二气,化柔成刚,刚柔并济,寓大道无形,无量无极。脚踏阴阳,分合二元,是为无极。正如仙师绝学龙蛇九变,便暗合阴阳变化。所谓龙蛇九变,上下九劲,节节贯穿。其崩剑似电蛇,身柔剑灵而主阴;其势壮如银龙出海,凌厉无往而主阳。千变万化之中,起于心念,象始于意,剑出则达无我无为,方为妙境。” 此间五剑长老已得洛羽赠予龙蛇九变神通,正是研习仍有诸多不解之处时。 于是天枢大长老期待的询问道:“敢请宗主,无我无为此等妙境可否细言?” 洛羽接着解释道:“无我无为是一种境界,正如我等在亿万世人眼中,便有亿万个你,那样的你又非你,但却是你,而你又到底是哪一个?恐怕只有你自己可以定义你是谁。当你与你无关,你在你的局外时,便无需在乎自己是什么。当明悟‘你’什么也不是时,你应该就在无我无为中了吧。天下神通术法每每御气而成,然吾以为心念所达处处可为剑、为术、为万法。万物虽各有千秋,然亦有穷极,为意无坚不摧、无有阻隔。” 显然,洛羽此论,是加入了剑意修的感悟。他将剑修已提升到了超脱人剑合一,进入到一种玄妙的意境之中。 见四周多有困惑之色,洛羽便笑慰道:“道法神通可传,但此间玄妙之处,如果不是自己悟出来的,谁告诉你都没用,点到即止,还需体悟。” 随后,洛羽还谈及了一些其它‘汉字’,甚至以自己阴阳双生体的独特视角,运用阵道、丹道、炼器等方面,来微观剖析八种灵气的振动本象。 从而让众人对阵道、灵气的运转、炼化等,有了更深一层次的领悟。 也正是因为洛羽这次别样的讲道方式,慢慢打开了五行宗上下的视野。 而让洛羽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最终在不久的将来,其弟子书方仪在得知此论后,竟然突发奇想。随后五行宗竟因此慢慢诞生了另一种小众体系,号曰——符剑修! 这符剑修士,便是运用阵道原理,丹道的火咒形态,炼器的特殊手法,为自己的剑器预先加持各种符纹。最终摒弃糟糠,集百家之所长,进可攻无不克,退可稳如泰山,自成体系而独步天下。 当然,这种修炼体系,条件极为苛刻,不仅需要有卓越的剑修之资,还要具备一定的阵道、丹道、炼器能力。 也因此,符剑修虽然可攻防一体,着实厉害得不行,却人数少的可怜。 不过此中大成者,非洛羽之真传弟子书方仪莫属。  第492章:秋水议五行,银袍道长青 神赐大陆,东州之星辰海域,域州。 秋水宗坐落于域州望海之郊,经五行宗和幻天宫两家来攻,可谓损失不小。其神影长老寒百槊更是在此役中,被龙火神君擒拿,最终落得身陨道消。 可如今的秋水宗经此一役不仅没有半点颓势,反倒人人沉默修炼不辍。即便往来走过之人的眼中,都几乎隐隐流露锐意。就连其宗内弟子修炼神通时那挥出的剑气,都仿佛凌厉了三分。 说到这反常之处,便要谈及秋水之地域的渊源。 神赐大陆九州之地,南北六州本仙凡隔绝,互不干涉。唯有灵、云梁、域三州不同。 域州远离中土,未有仙凡之别,更无凡俗王国统治。而秋水宗坐落于域州海岛之上,四面环海,礁石环伺。 其宗内服饰色泽虽然繁杂,但款式却极为统一,人人皆窄袖黑色长衫腰束四寸武士铜扣带,扣系三尺三寸单刃笔直如峰的秋水剑,外罩墨绿剑士袍。其宗门无论男子还是女子皆胸襟大开,男子自不用多说可谓坦胸露背者比比皆是,而女子皆以粗布绷带抹胸缠绕,倒也别有一番异域风味! 秋水宗人好观水悟道,以单刃长剑为器,自称剑修。 域州民风与中土有别,他们虽然对自己极为严苛,但与人相处却谦和有礼,可谓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但一旦敌对,则刚烈至极,哪怕明知自己弱小,也会不顾性命与之相争到底。 所以,域州之人大多可如水般温柔,也可像钢刀一般宁折不屈,锋芒毕露!一域之民风如此,又何况秋水宗? 如此环境,也早就了秋水宗人才辈出。例如黑刀木闫邪,虽然沉默寡言得像块木头,看似不通人情,实则心中爱憎分明,善恶自清。 这...便是秋水宗! 所以,在五行宗与幻天宫来攻之后,他们虽然损失不小,即便知道对方有大觉者的存在,但却并没有灰心,反倒一个个省己之弱而自强不息! 如此便可看出,秋水宗能屹立山海,居五大宗之一,亦有其成功之要。 ... 秋水宗,宗主望海雅阁内。 此刻,秋水煌正斜靠翡翠屏风之前,席地慵懒地侧坐着。 下手左右,正是宗内的各位长老,以及那目不斜视的木闫邪。 当然,其中也有君家老祖君风阳! 君家被灭,君风阳已成丧家之犬,只得栖身于秋水宗,寻求庇护。万般无奈之下,不得已加入了秋水宗,成为了一位客卿长老。 君风阳这位神影强者的加入,多少也弥补了些秋水宗的损失,不至于到了伤经动骨的地步。 此刻,君风阳宗族被灭,心中恨意难平,遂复言道:“宗主,五行宗其心已明,就算因那青云榜而暂时止戈,可待得事后,定然会卷土重来啊!诸位皆知玄天宗先前与五行宗不睦,以老夫看来五行宗只不过是碍于力不能及,才假意示好。我等何不与玄天宗道明此中厉害,重结旧好,以图连横抗之?” 秋水煌依旧斜靠,五指正轻轻地敲击着靠座把手,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而对面夜溟长老则讥讽轻哼:“君风阳,你蠢也就罢了,莫要当那玄天宗也像你一样!哼~愚不可及!” “你...”君风阳心中恼怒,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随即他强自压下心中怒火,沉吟请教道:“敢请夜太一高论。” 夜溟长老拈须、眯眼,傲慢之色显露无疑:“高论不敢,不过现实罢了。五行宗有魏长青坐镇,就是烟雨阁都要礼让三分,试问他玄天宗有何胆量敢撩拨大觉地仙?” 说着,他故作叹息绵长道:“五行宗人杰地灵啊~!这洛羽对外左右逢源,尺度拿捏得可谓恰到好处,那燕飞舟向来思虑深远,又岂能不接五行宗抛来的仙枝?据闻五行宗复宗大典之际,四方守护神尊、大觉者层出不穷,可见其势已如日中天。如此...非一计一谋可抗衡也。” 夜溟长老已斜眼蔑视向君风阳,充满嘲讽:“君道友岂能不知,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笑话?” 君风阳狭长的双眸闪烁着,却故作愕然:“夜长老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道我等还要慑其yin威,潜缩域州,坐待其来攻不成?如此龟缩潜首,岂非坐以待毙!” 显然,君风阳是借机,在暗讽夜溟长老是老乌龟,怂! 夜溟长老顿时不悦,闷哼怒指道:“~老夫实话实 说,何曾言及坐以待毙?我秋水宗才不似你君家如丧家之犬,苟且求饶,妄图偷生,却反遭人辱!” “你...!”君风阳顿时七窍生烟,面容阴晴不定。 显然,这夜溟长老是在讥讽他君风阳在面对五行宗时,苟且偷生地选择了求饶,甘为附属等等不堪回首的行为。这揭了自己的伤疤不说,居然还暗骂他君风阳是狗! 而就在二人争锋相对之时,秋水煌则缓缓睁眼,出言调和,慵懒地挥手道:“好啦~夜长老你过了!” “是~本长老失言了。”夜溟长老斜眼不屑地看了一眼君风阳,便对着宗主行了一礼。显然,他并没有半点致歉的意思,反倒依旧不屑。 秋水煌点到即止,微笑看向众人:“如今君道友已是我秋水宗的客卿长老。大敌当前,不可自乱阵脚,伤了和气?” “~谢宗主。”君风阳叹息地行了一礼。 如今二人暂息口角,秋水煌便坐起,双手撩了撩遮挡脸庞的垂发,随即搁膝道:“二位长老其实都言之有理~,虽说青云榜期间我宗无忧,但也不得不谋化千秋啊......” 见秋水煌似乎倾向于自己,君风阳面色和缓了许多。 夜溟长老却锁眉,愁容道:“宗主,若没魏长青坐镇五行宗,我等尚能周旋一二,可那是大觉地仙啊!即便我等不计后果,唤醒禁地中的......,恐怕也于事无补啊!” 闻得禁地,众人纷纷色变!有惊疑、有大惊失色、亦有期许... 秋水煌更是一改慵懒,皱眉喝道:“我秋水还没到那一步!小小荆坎,岂能打搅老祖仙魂安宁?” 而就在四周鸦雀无声时,雅阁外传来了弟子的通报声:“启禀宗主,有一自称银袍人的神秘人,请见宗主。” “恩...?”众人一时疑惑。 “是他!?”秋水煌忽然想起。 而君风阳那惊疑的脸色,则瞬间冰寒:“他还敢来?枉我君家待此人为上宾,他却临阵脱逃,我族覆灭亦不来援,简直可恨至极!” 显然,请见之人正是那君家待若上宾的银袍长老玉京儿,只不过众人不知其真身罢了。 对于玉京儿的‘临阵脱逃’,君风阳经灭族之祸后,自然怀恨在心。毕竟他可是连自家的化生池都慷慨地献出了,可此人却被那魏长青给吓跑了不说,就连宗族赴难之时,都未曾出现,君风阳又岂能不恨?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君家破灭的那叫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任谁都反应不及啊!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实力不济。 秋水煌自然明白君风阳这是将灭族的一部分原因,推责到了银袍人的身上了。不过那银袍人实力也不弱,他秋水宗能在此时多些助力自然最好,又岂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于是他宽慰君风阳两句后,便说道:“君长老也莫要动怒,我等先看此人如何说项,再定论不迟。” 君风阳老奸巨猾,又岂能不明白秋水煌话中的意味?若是为他出头,自然是定罪,而不是定论! 于是他心照不宣的赞同道:“宗主所言及是,就先看看他如何巧舌如簧。” 不过片刻,身披银袍的玉京儿已出现在了雅阁内。 玉京儿几经起伏也是造化,在逃入万妖国后,他竟然在一落难妖族的帮助下,顺利夺舍了一只含有龙族血脉的银蛟妖王之体。 回到山海后,加之他又尽数炼化了君家化生的池水,可谓一飞冲天,俨然具备了已堪比神影后期的实力! 因为他假以君家铭纹之术,迷惑众人,所以外界还不知道他是那烟雨阁的没落少主玉京儿。 只见秋水煌上下打量了一下这银袍人,便微笑道:“阁下身为君家长老,据闻君家待你可不薄,但阁下在五行宗时却独自离去。如此也就罢了,为何君家覆灭之际,却不出现?如今反倒来我宗,呵~这...是何缘故?” 显然,秋水煌话中虽看似是在指责,但实则是给了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意在调和。 玉京儿又不是白痴,自然能明白。 他看向了面色阴沉的君风阳,故作姿态随意拱手抱歉道:“君老祖莫要怪罪啊~,当时你也看到了,本长老不顾一切欲击杀那洛羽,却被魏长青所阻......。再者,君家危难,待本长老得知,赶到之时,已然破灭,实是遗憾...遂前来域州相会。” “哦~?”秋水煌闻之,不等君风阳开口,看似大喜而悟道: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等误会阁下了啊~哈哈哈。” 见周遭皆在秋水煌的引领下,装模作样的露出笑容。 玉京儿便顺势而言:“君家覆灭,吾身为长老自是惭愧,但我此来却是带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众人一听,顿时纷纷看来,就连怒气未消的君风阳都侧目凝眉,面露审视。 只见玉京儿看向了秋水煌。 秋水煌瞬间便明白了过来,伸手道:“既是误会,阁下请坐,慢慢道来。” 见此,玉京儿堂而皇之地安坐在了君风阳一侧,随即语出惊人道:“据我所知,魏长青已离开了五行宗,甚至离开了神赐大陆,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此言一出,犹如惊雷乍响,又如拨云见日! 雅阁内顿时,惊疑声四起。 “此言当真!?”夜溟长老身形前弓,对望向银袍人。 玉京儿那遮盖在斗篷下的脑袋,正微微点头:“千真...万确!” 见四方似有怀疑之色,他接着道:“诸位无需多虑,魏长青身为大觉地仙,虽得界力造化,但必为山海所驱驰。正如百里长风护九天之上,四方亦有神兽镇守山海,他魏长青既为大觉,自然也不例外。若非如此,试问五行宗灭忘妖,攻秋水,为何不见魏长青?诸位当知,只要大觉出手,秋水断无存机!” 众人一听,顿时信了几分。 因为当时两家攻他们秋水宗,僵持那可不是一时半刻,魏长青完全可以瞬息而至,破除大阵。 毕竟七阶大阵虽然厉害,但绝对抵挡不住大觉地仙的脚步。如此,五行宗与幻天宫又何必煞费苦心,迁延日久的尝试破阵呢? 可奇怪的是,魏长青没有出现,两家反而选择了耗时耗力都不一定成的破阵! 若是魏长青真的如银袍人所言,离开了神赐大陆,那五行宗岂不是犹如失去了擎天一柱? 一时间,雅阁内人人神色不一,显然银袍人若所言属实,那便是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其实玉京儿之所以料定丹老离去,乃是因为他毕竟是烟雨阁的少主,天机的义子,他比谁都清楚山海的局势。山海但凡出现大觉者,必然会有其任出现。毕竟界力造化,可不是白给的,这在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了。 而魏长青复归大觉,肯定是山海出现了不为人知的变故,需要大觉地仙前去坐镇。正如烟雨阁那黄老头,此刻就坐镇在千山域海那鸟不拉屎,邪魔侵袭之地,防范墨灵族! 而他这些日子,则一直在暗中观察,果然五行宗先灭君家后攻秋水,那魏长青皆未出现。如此他便更笃定了,魏长青定已然离去! 周遭沉默片刻后。 秋水煌则扫视众人,眼中精芒闪烁:“若魏长青真离开了五行宗,则是我秋水绝处逢生的专机!五行宗不出百年,那紫凤后裔定成我宗心腹大患。所以时机稍纵即逝,故本宗意...” 说着,他将目光定在了末位一直沉默的爱徒木闫邪身上,厉唤道:“邪儿?” 木闫邪闻之瞬间抬头行礼:“弟子在。” 只见秋水煌吩咐道:“此次青云榜,为师在乎你能否夺得第一,但务必击杀洛羽,灭五行宗之道延后望!” 木闫邪瞬间眉头紧锁,显得犹豫不定! 而秋水煌则眯眼寒芒乍现:“怎么?不能,还是不愿?” 木闫邪沉默片刻,似有挣扎,最终还是沉声垂首应喝:“弟子遵师命!只是洛羽如今实力已不在弟子之下,恐怕......” 见爱徒应允,秋水煌面容才和缓了些:“你也莫要担心,青云角逐,他洛羽定会被青云榜封禁无难妖体。没有无难妖体,他又岂能是你的对手?” 说罢,他看向了众人:“洛羽若在青云榜中不幸殒命,便怪不得别人,而五行宗定然士气低迷。即便其携怒来攻,没有大觉地仙出手,也休想攻破我宗大阵!而后,再伺机除掉那紫凤后裔,则大事...可图也。” 这时,君风阳有所顾忌道:“虽说有七阶大阵,可保无虑。然幻天宫乃阵道翘楚,若迁延日久,恐怕......” 他话音未落,秋水煌已自信摆手:“无妨,此阵有高人相助,除非魏长青亲至,否则休想破开。” 众人见宗主如此自信,亦收言于心。 只是他们不明白,自家大阵过去明明是六阶,如今怎变成堪比七阶?而那高人,又是何方神圣? 第493章:奇怪的秋水,别样的青云 秋水宗,宗主望海雅阁内。 此刻,众人已然散去,唯有秋水煌斜靠在屏风前。 他透着那敞开的拉门,正沐风远眺无垠大海天际。 那肩头披散的长发正随海风轻轻飘荡,他喃喃似自语:“飞升之术啊~哼!...萧、在、天!凭什么?凭什么你一介阿杂乞丐,杂根废柴资质,却能飞升成仙?而我秋水煌天纵之姿,却每每要屈居在你之下。就连你那跟班红衣娘们儿百里无衣......都要胜我一筹!” 说着,他眼中寒芒闪现,咬牙切齿显得刻薄而阴毒:“...一个飞升成仙,一个大觉地仙!而我...却还停留在空冥二层!本宗知道...什么飞升之术其实根本就与我无益,就算得来也无法修炼。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太诱人了,诱人得可以成就你五行剑仙,也可以毁掉你的五行宗!本宗就是要看着你萧在天一手擎起的天下第一宗,在我手中破灭,这...才甘心!” 沉寂片刻,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愈加面容阴沉扭曲:“本宗韬晦等候,终于等到你萧在天终于飞升,一点一点的蚕食你的五行宗,最后灭尔宗门,不惜一切的瓦解幻天宫,可没想到...还是死灰复燃!如今,更是被汝的疯女人与后辈狂徒受制!羞辱!凭什么...?” 而就在此时,雅阁内忽然悄无声息的飘进一缕黑气,随即隐隐化为人形,桀桀怪笑:“~说得好~凭什么?什么天下第一宗,这一切都应该是宗主您的!” “对!都应该是我秋水煌的...!”忽然,秋水煌惊醒,眯眼寒芒看向了黑气人影:“本宗何时允许你出现...?” 怪异的桀笑,再次响起,于寂静的雅阁内,显得异常诡异。 只见黑气人影似阴影一般,躲在阴暗处,闪烁两点幽蓝邪芒:“因为我感觉到了...宗主需要我,我便出现了,毕竟我主很乐意助人。” “哼~”秋水煌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了阁外,风卷残云的海天一色:“回去告诉你的墨灵圣主,虽然过去合作的不是很愉快,但大阵之事本宗...谢了。” 那黑气人影笑得无比得意:“~我主也是感激宗主当年于白帝城出手相助之情,自会全力相助宗主抗衡五行,毕竟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朋友?”秋水煌不屑的哼了一声:“不过相互利用罢了。” 不置可否的阴寒笑声响起:“~利益往往最牢不可破,不是吗?” 秋水煌似乎显得颇为厌恶,转开话题问道:“废话少说,汝来此何意?” 那黑气阴影随之出声:“我主答应宗主的事已经兑现,还望宗主对诺,相助我主。” “如何相助?”秋水煌似风轻云淡的随口问道。 那模糊飘动黑影笑道:“设法助我族冲破千山域海!” “什么!?”闻得千山域海,秋水煌已霍然站起,凝视阴暗,目露寒芒:“千山域海乃神赐大陆门户,你主倒是野心不小,竟敢窥伺山海?哼~莫要忘了,我秋水宗也是天下正塑!” 桀桀怪笑声再次响起,似隐隐透着讥讽:“事到如今,宗主你还认为你秋水是天下正道名门吗?恐怕烟雨阁若知,秋水旦夕不保吧?” “你...在威胁本宗?”秋水簧眼中已是寒芒乍现,属于太一的威势已显露无疑! 可那阁角阴暗处的身影,依旧从容:“~宗主何必如此?在下只是提醒您,秋水就算自道是正,可危亡之际,又有哪家哪派前来相助?是玄天?还是你们的天下中枢烟雨阁?没有...只有我主!” 雅阁内一霎陷入死寂,待过得半炷香后,秋水煌已重新落座,恢复平淡略带笑意道:“哼~就算本宗能助你族冲出千山域海,又有何用?据我所知,汝主好像还未完全恢复,就连那肉身都未能完全控制,如此...岂不羊入虎口?烟雨阁和神庭岭可不是吃素的!” 那黑影却说道:“这就无需宗主操心了,我主自有万全,只待事成,必允域、东二州为秋水道延之地。” 沉思片刻,秋水煌那闪动的双眸中,终是微微一缩! 而就在此时,他忽然凝眉看向了阁外,断喝道:“谁!?” 雅阁外,竟响起了女子声:“父亲,是伊人。” 秋水煌望了眼阴暗处的黑影,随即化作慈祥的微笑:“原来是伊人啊,何事?进来说。” 不多时,脚步声响起,随即一侧拉门打开,走进一位身姿高挑健美的丽人,正是秋水伊人。 秋水伊人一见屋内父亲靠坐上首,而下首正跪坐着师兄寒千,她顿时疑惑:“寒师兄,你 怎在此?” 不等寒千面带微笑的回答,秋水煌已开口道:“为父有些事吩咐你寒师兄去办。” 说着,他挥手道:“寒千,你的提议很好,本宗会认真思量的,先下去办事吧。” “诺,弟子告退。” 而就在寒千经过秋水伊人时,秋水伊人似乎隐隐感觉了一股极度阴寒之意! 望着离去的寒千背影,她蹙眉心中疑惑...。 而就在这时,秋水煌没好气的声音传来:“伊人,你方才在外,可是又在偷听?” 秋水伊人瞬间便微笑着走近:“哪有?父亲,女儿也刚到,正想问您,这次青云榜角逐大师兄他们都参加了,女儿也要去。” 见此,秋水煌抚了抚她的柔顺秀发,爱怜而笑:“原来如此,你如今也凝星七层了,就去历练历练,但...莫要逞强。” “哈~”秋水伊人顿时展颜欢笑而起:“女儿这就去告诉大师兄。” 说着,她便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 只留下脸色慢慢阴沉,皱眉思虑的秋水煌。 ...... 域州浪潮澎湃的礁石海崖边,正有一蓑衣身影,按剑望沧海。 他静立于礁石之上,虽然身形纹丝不动无惧风浪,但其按剑的手指,却越握越紧! 不久后,望浪花飞扬于眼前,远空海鸥翱翔于波涛汹涌之间。 他缓缓抽出了那把漆黑如墨的黑刀,手指轻抚冰寒的剑锋,喃喃似愁颤自抒:“君心无尘,葬剑天涯浪子心;吾持黑刀,疾驰星海染尘露。江湖何待...几时逢?鞘中藏日月,青云浊非期。岂昔芳华逐道,桑年随风去,剑困龙渊。我心...何可鉴?宏志起...化尘封......” 说罢,木闫邪心中郁结愈深,一剑愤斩向了大海。 随之身前海面,在其一剑成影的巨形剑气下,竟一分为二达百丈之长,久久不能相合!水浪四溅飞洒于空,天地色变。 “大师兄!?”身后传来了女子的惊呼声。 木闫邪沐浴如暴雨般倾盆而下的海水,依旧保持着双手怒斩的姿势,正任由冰寒的海水洗刷着斗笠,滑过漆黑的剑身,滴落在脚下坚硬的礁石上。 慢慢地他收回了黑刀,一转剑花,甩掉水渍,便收归入鞘。 转身,他看向了正愁眉不解走来的师妹秋水伊人,勉强露出微笑:“师妹,找我何事?” 秋水伊人是看了看木闫邪那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没好气道:“没事就不能找你?” 随即,她又看了看其身后惊涛骇浪的海面,显得有些费解:“今日是怎么了?父亲神神秘秘的与寒师兄不知谈何事...什么相互利用...墨灵圣主...哎~寒师兄最近也是总觉着阴森森的。如今到好,连大师兄你也奇奇怪怪的,没事还在这劈海......” 木闫邪一听,瞬间凝眉:“你刚才说什么?” 秋水伊人奇怪地看向了大师兄,随即她伸手,向上拉起木闫邪的破斗笠,娇斥道:“说你奇怪!” 木闫邪连忙伸手,押下斗笠,隐隐遮挡住了额头一方红色胎记,说道:“我是问你,师尊与寒师弟说了什么。” 见木闫邪那押着斗笠有些失措遮掩的动作,秋水伊人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嘴角甜蜜显露:“哦~这样啊。” 说着,她便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便凑近有些尴尬躲闪的木闫邪,呢喃道:“伊人虽然有隐匿气息的灵甲,但也听不大清楚,父亲他......” 待说完,她望向皱眉沉思的大师兄,问道:“你说,奇不奇怪?我明明听到父亲在和一个怪笑的陌生人对话,可一进去,却发现只有寒师兄!还谈什么墨灵圣主,那不是邪魔吗?还有千山域海、什么大阵,说来也奇怪...我秋水大阵过去不是六阶的吗?怎么就变成七阶了呢?” 听着秋水伊人的疑惑声,木闫邪已陷入了沉思。 不知为何?此刻的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 想到这,他顿时惊醒:“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秋水伊人奇怪地看向神色大变的木闫邪。 而木闫邪却心不在焉的回道:“没...没什么...许是青云将近,想多了...我去找师尊。” 说着,木闫邪便魂不守舍地向着宗内疾驰而去。 望着丢下她独自离去的大师兄,秋水伊人蹙着柳眉,气恼道:“一个个都怎么了嘛?我还没说......” ...... 四十九日后, 青云榜开启。 那水网纵横如棋布般的天机岛,正烟雨飞虹贯空,交织于两座浮山之下,映衬得两座浮山如立仙境一般。 此刻,其中一座浮山之巅,正有一碑散发出耀眼的光柱,擎天拨云,好不玄奇。 而在这两山之间,则坐落虹桥楼阁无数,庭廊道场犹如天外仙城。 这...便是山海中枢之地,烟雨阁。 此番烟雨阁青云榜开启,亦如历代之规,各宗各世家乃至散修,皆可派遣圣堂以下年轻弟子前来参加。 将历时三日,决出六名青云榜翘楚。 此间非参加角逐者,不可踏入天机岛半步。 而参与者,一旦进入青云山角逐,总的来说生死不论。 青云榜角逐,乃守擂模式。 也就是说上设六台,皆为青云台。只有能站到最后的六人,方可为青云翘楚。而青云六翘楚的排名,则需要在第三日六人进行混战角逐,由烟雨阁根据各自发挥而判定排序。 说白了,前两日是淘汰赛,而第三日才是重头戏。 如今烟雨阁早已宣布,无尘浪子云剑南、闭月仙子吕音蓉、天女白恋星三人因超出限制,而自青云榜上除名。 也就是说,如今青云榜有三席空位,可以任意角逐。 当然,如果你觉得自己够牛逼,也可以挑战此刻已经安坐青云台上的木闫邪、魏无伤与燕飞雪。 如今进入天机岛的参赛众修,可比那过江之鲫,其间竟然还有不少凝星初期也跑来碰运气! 散修就不多说了,其中五行宗由洛羽带队共五人,有凝星八层的假大圣魏无忧,堪堪进入凝星八层的胖先人和前来凑数看热闹的小凡。 当然,还有魏无伤,不过人家是上代青云翘楚,已提前到了青云山巅的青云台上等候挑战。 而幻天宫,则由凝星八层的白无城带队共四人,有同样凝星八层的龙丘飞皇;新晋凝星六层的假淑女,子桑可儿。 让人没想到的是,被白恋星拍卖而回,安置在闻道山,负责守护闻道山的傻小子巫马洌,竟然也来了!且这傻小子,人虽傻,可修为却没落下,已是凝星七层。 如此,也可看出巫马洌这段时间勤勤恳恳守护闻道山,已得到了幻天宫的认可。加之他时时念叨着大哥哥洛羽,众人看在天灵道子的面上,便也就释怀了。 玄天宗这次只有三人,除却已入青云台的燕飞雪,便只有凝星八层的吕洞阳和凝星七层的燕姝。 插一句,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吕洞阳不用多说,早已认识,修为也不弱。而这燕姝则是燕飞雪的族妹,算得远亲,对燕飞雪极为崇拜,且实力亦不弱。 其它各家就不一一道明。 要说青云榜角逐,可大致分为三个环节。 这第一,便是登山!虽说青云榜对修为下限没有要求,但这登山便可剔除修为低微者。因为这青云山看似山道环绕而上,显得普普通通不足为奇。可一旦青云榜开启,那将重力倍增,越向上越是寸步难行。 据闻,这是因为在历届青云榜翘楚诞生后,都会前往千山域海,与邪魔死战。而千山域海中灵气稀薄几乎于无,且气候恶劣,重力是神赐大陆不知多少倍! 若是这登山之阻你都承受不了,那也休要海口什么青云直上了。 而在这登山一环,别说凝星初期几无可能。就是凝星中期,恐怕都要十去其九! 而第二环节,便是争夺那青云台。 青云台形似祥云,每座方圆七丈七,排列于山巅青云榜前。 山海有言,登台容易守台难。 因为,挑战青云台按例你若是挑战不成功,还可以选择其它再行挑战。也就是说每人有六次挑战的机会,如此面对不休不止的挑战,估计就是铁人都要被车轮碾压成泥! 所以非胸有成竹如木闫邪、燕飞雪等人外,一般都不敢轻易登台,被轮...。 除却这些以外,在你登青云山的那一刻起,角逐者便不得服用丹药等恢复自身实力。也就是说,灵力用一点少一点,直至被掏空。 历代青云榜角逐中,都曾出现过灵力耗尽的情况,最后凭借血气之勇斗招的也是大有人在! 当然...若你是意志坚定或体质过人,亦或者有特殊本命法宝,在最后的消耗战中,可能会起到逆转性的作用。 而第三个环节,也是最后一个环节,便是那角逐青云排名。 这便是青云榜,一个几乎按照千山域海恶劣条件来要求的一种别样的角逐。 非小强之辈,不足以立青云。 第494章:九星耀青云,步道向山行 自有烟雨阁以来,青云榜便立山海。 此虽然为山外山无以伦比的盛况,更是天下年轻一辈所向往、仰望之地。但青云榜角逐却向来低调,甚至低调得没有任何仪式感! 其实这也很正常,因为青云榜争夺时,第一不允许参赛修士以外者踏足天机岛,这便与热闹无关了。 再者,青云榜争夺的本质,是为了决出最强六翘楚,前去千山域海抵御那墨灵邪族。这压根就是护卫山海,正邪大战的生死之事。还热闹个什么劲?欢腾个屁啊? 历代青云翘楚,进入千山域海后,他们虽然有山海气运护身,可以暂时施展修为神通,但也会有穷极之时。 在那如修罗地狱般血肉模糊的战场上,自然也会有性命之忧。过去也曾出现过青云翘楚埋骨千山域海,再也没有回来的情况! 因此每位青云翘楚,都有权力带领一位圣堂以下的修士进入千山域海。不过也很显然,这随行之人,并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保护青云翘楚。 之所以只能带一人,那时因为过多或者超出圣堂,则会影响本就薄弱的千山域海结界的稳定。 而上一届青云榜六翘楚,云剑南、木闫邪等都选择了孤身前往,这是自信,也是不愿、更不屑以他人来替自己而死! 最终云剑南等六人乘帆凯旋,也无疑证明他们不愧为山海青云翘楚之名,但同时也有那时千山域海的局势,并不十分危及的缘故。 但不知为何?如今的千山域海在短短的时日内,已失地殆尽!此刻青云榜开启不久,据闻千山域海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九座山地。可见邪族势大,且来势汹汹。 要知道,山海结界的命门薄弱之处就在最后一座山地之巅,若九山皆破,那神赐大陆将门户洞开! 被囚禁在神罚大陆的无数墨灵邪族,将通过千山域海这座跳板,长驱直入神赐大陆,席卷天下,复上古天地倾覆,苍生荼毒的危局! 而每次青云榜的开启,便预示着千山域海的结界已进入了最薄弱时期。 青云翘楚的任务,便是率领水灵族中的敢死之士,凭借自身气运之力,强行守护最后一座生命山地不失。 只有等结界从极弱中恢复,才能驱散邪族,将其逐出千山域海。 ... 此刻,众修正云集于青云山下,那通往山路的狭长道场之中。 只见烟雨阁执事妙水柔,正在烟雨三十二使徒,七十二踏浪使的簇拥下,盛装红衣高居阁台,沐风飘渺俯瞰道场中的后辈众修。 她只展臂一挥云袖红绫,便是翠色霞光如水波般,流淌向青云山巅的冲天光柱,随即于光柱上空近云盘之下,呈现而出一片异样的星空。 星空...暗淡,唯有一角九颗星辰依旧璀璨夺目。尤其是最后一颗,更是耀眼如烈阳。 妙水柔俯瞰众修道:“烟雨有令,今风雨飘摇,墨灵邪族乘我山海结界复弱,再次卷土重来,千山域海已然危及,遂开青云榜!尔等也看到了,此次千山域海之行不同往日,可谓凶险异常,需心存死志!此刻,若有退还者、放弃者,尚可自去。若一旦登台功成,则不容退缩,违者诛之!” 此言一出,不少修士都惊疑声四起。 “怎么只有九颗!?” “天呐~记得上一次,还多达四九之数,恐怕....凶多吉少!” 一时间,议论纷纷声四起。 “我放弃!” 不多时,已有人开始退缩,选择了放弃。 毕竟青云榜争夺没有半点奖励,有些人来争夺这青云榜也就为了图个名。如今这都只剩下九颗星耀了,也就是说千山域海只剩下了九山,其余无量山岛,已尽归邪魔占据! 如此,简直是自入死地。 万一自己侥幸登了榜,岂不是屁股还没坐热乎,就一命呜呼了?这买卖也太不划算了。 小凡正四下眺望着,那些正在步入两侧星门‘临阵脱逃’的修士,没好气地嘟囔着:“都是怂货!” 魏无忧亦抱胸扫视四周,同时撇嘴显得很是不屑:“嘁~走了最好,免得挨本大圣的棒子。” 说着,他看向了身旁眼神有些飘忽的胖先人,打趣道:“我说胖子,你好歹也是我宗的执事,怎得看着有些虚...?” 胖先人一听,顿时昂扬挺肚,力拍自己的大肚腩:“笑话~本先人虚个屁!胖爷是来陪衬的,青云榜就六人,轮也轮不到我啊?这不...还有您这位大圣和咱宗主吗?” 魏无忧顿时咧嘴,很湿享受:“执事就是执事啊!这话说得中听。改明儿,本大圣偷些上好的丹药给你补补身子...” 胖先人顿时笑脸成了一朵绽放的菊花,那是殷切无比,恨不得抱上某人的大腿。 五行宗谁不知道,魏无忧可是丹宗魏家之人,身份可不一般,自然能得到一些不易得的灵丹妙药。他胖先人虽然被尊为外室执事,但那也不能和人家‘富二代’比啊! 咳咳... 轻咳声响起,洛羽则镔铁扇点指,笑骂二人:“一个外室执事,一个丹宗真传弟子,你们二人就不能说些正经的?尽道偷鸡摸狗。” 小凡亦点头附和:“公子说得对,看我就不稀罕丹药。” 胖先人那张胖脸啊,顿时纠巴纠巴成了个囧字,伸出了大拇指:“哎呦喂~小祖宗,您是这个!需要丹药吗?您连修炼都不需要!我们哪能和您比?您和洛云那可是咱宗门中的左右躺王啊!” “什么意思?”小凡莫名欢喜地看来。 洛羽则笑着抬扇敲了下这傻妮子的脑门:“还笑个得儿啊!吃了躺,起来再吃,练就一身膘,曰之小凡是猪。” “呀~你才是猪!”小凡甩掉折扇,反冲着一副偷笑模样的胖先人,便疯也似地抓踢而去:“看我神通...毒龙钻!” 突遭无妄之灾的胖先人,是挣扎着嘶吼哀嚎:“又不是我说的!...诶~卧槽~你别踢下面啊...!” 一旁魏无忧顿时菊花一紧,双腿并拢,杵那成了根棒儿,心中着实慌得一匹! 这些日子,他可没少被小凡给祸害。别看这小丫头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损招却层出不穷,也不知是哪个缺心眼的王八蛋教的。自己愣是吃了不少亏,都快留下阴影了! 其实他还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个王八蛋,正是他的兄长魏昙花! 在打闹一番后,小凡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了洛羽身旁,咧嘴甜笑:“魏公子的招式真不错呢...” 说着,她转头看了看青云山巅的方向,喃喃道:“公子,你说魏公子他们此刻在干嘛?” 魏无忧此刻心神稍安,心中庆幸之余,插嘴道:“能干嘛?他和燕飞雪、木闫邪都不对付,估摸着说不定先动起手来了,也说不定。” “哦~?”小凡期待地望着青云山巅,恨不得自己马上就登上山,去看看魏无伤如何与人相斗的...! ... 此刻,魏无伤正百无聊奈地侧躺在青云山巅,一面祥云状的石台上。他望着冲天光柱,和那漫天暗淡的星斗,懒散的叹息连连:“哎~哎~!九星耀空,形势不妙啊!”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低沉声:“长剑既横于膝前,凯当穿行于血肉之间!” 魏无伤看向了不远处正盘坐横剑闭目的木闫邪,随即耸肩‘嘁’了一声:“~你这只知拔剑收剑的木头...简直俗不可耐呀!” 说着,他又看向了对面那正在盘膝观看棋局的燕飞雪。 随即皱眉,好奇的问道:“燕白衣,你一直看个破象棋,痴了不成?干脆叫你白衣棋痴燕飞雪得了......” 燕飞雪闻之抬头,眼有一丝期待:“你懂...?” “笑话!”魏无伤侧卧,嘚瑟摇扇,带起丝丝清风:“本公子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小小象戏又有何难?” 见魏无伤如此自大,燕飞雪轻哼一声:“~既然如此,不如你我对弈论道一番?” “论道?嘿~有点意思...”魏无伤忽然收扇坐起,皎洁一笑:“所幸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对赌,如何?” 燕飞雪微微皱眉...... 不多时,两人开始对弈了起来,旁边还多了一位观棋者...。 一个是风轻云淡的打发时间;一个是念念有词认真无比;一个则左右观看,显得有些好奇。 其间,时不时还会传来三人的争辩之声。 “魏道友你好像走错了,应该走炮,然后飞象!” “嘁~你根木头懂什么?这叫小卒过河,赛如车!” “额...有点道理!” “观棋莫语,这棋戏中可有大玄妙...” “哦...?” “嘁~玄个屁!将!给灵晶...” 此刻,青云山巅烟波浩渺,恍如仙台,一派和谐景象。 只是若洛羽、小凡等人看到如此‘和谐’的画面,不知将作何感想? ...... 一炷香后,烟雨阁狭长的道场上,众修已离去了多达三分之一。 不过,这也在烟雨阁的预料之中。 随即没有太多花哨,在留下的众修每人取得了一枚冰晶状的传送玉简后,便开始了登山。 青云榜角逐,除却剑器、本命法宝等物外,不可使用丹药、灵晶等辅助外物,恢复灵力。所以自登山开始,修士体内的灵力,用一点可就少一点。 而洛羽果然被烟雨阁特殊关照,告知其一旦进入青云山中,则无难妖体将会被暂时封禁。 至于他们每人手中的玉简,则是深海寒冰所炼,一个时辰内便会融化。而最后完全融化之际,你若是还没有登顶,将会被强行传送出天机岛。 当然,若是你中途实在抵抗不住重力,也可自己捏碎玉简,从而传送出去保住性命。 登山将是大浪淘沙,八成乃至九成的修士都将折戟沉沙在这看似普通的蜿蜒环绕山路中。 果然,还不等洛羽等人踏足山路。 “啊~!” 前方便传来了一声难堪重负的痛呼声! 只见远处,一位凝星初期的修士,还没走过数丈远,便已跪在了青石铺就的山道上。 不多时,一道白光乍现,冰晶环绕一圈后,此人已被传送而出! 显然,是捏碎了保命玉简。 随即陆续传来了闷哼声,且伴随着冰晶状的白光闪现。 洛羽等四人是面面相觑,暗道这tm也太夸张了吧?才行不过十丈,凝星初期就走了好几个!这山腰、山顶岂不是更加寸步难行? 惊愕之余,他们已来到了山道前。 魏无忧最是不惧,他毫不犹豫地一步踏足山道之上,随即惊愕回头看向了问询目光的小凡和胖先人,忽然笑容展现:“啥也不是!” 说着,他便堂而皇之的像寻常散步一般向前走去。 洛羽此时,亦踏步山道,他只觉虽有些无形的重压阻力,但好像并不巨大,只相当于外界的两三倍。而当他迈了几步后,却发现这重力果然在慢慢增加,只是自己依旧能够轻松承受。 见此,他心弦随之放松。 可就在此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小凡的惊呼声! “小凡!?”洛羽惊讶回头,只见此刻的小凡竟然被碾压在地,浑身颤抖,冷汗欲滴! 小凡艰难地仰头,面露痛苦:“公...子...小凡...修为在倒退!” 见此,洛羽连忙折回,伸手一探之下顿时神色大变! 果然,小凡此刻体内的灵气正在极速萎缩,修为更是在诡异的不断下降! 如此诡异的一幕,洛羽是心焦难耐,却又百思不解。 而就在此时,一名踏浪使已裸足踏浪而来,娇喝道:“洛宗主,此女可是阁下的剑侍?” 洛羽皱眉点头。 见此,踏浪使微微点头,面露恍然一挥水袖,便将小凡隔空卷出:“洛宗主请见谅,剑侍之境随主,为虚、非实,所以入不得青云山,但可暂且留下,洛宗主请继续步道。” 洛羽闻之心中释然,便对着踏浪使点头感谢:“那便有劳尊使了。” 说罢,他便要转身而去。 “公子...小心。”不远处传来了小凡虚弱的呼唤声。 洛羽回头向着虚弱之下,还强自微笑的小凡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随即大步青云而去。 第495章:金银去留行,倒贴少女心 青云榜登山之路中,向来不允许争斗。 故而,众修一路走来可谓一片和谐,甚至连言语都很少。但这没有争斗的征途,却最是残酷,也最现实的。 若你的修为不够,体质也不强,那在不断增加的重力下将举步维艰。 此间,众修大部已入山腰,分散上下。而这过程中,凝星初期已全数黯然退出,就连一些凝星四层修士,都开始抵抗不住重力,不得不选择捏碎玉简。 这其中虽说大多都是散修,但也有如莫小三等修为偏低的世家宗门子弟。 而离开者,无一不是耗尽灵力与劲力,不得已选择退出。 虽然谁都知道,在登山过程中最好尽量保存自己的灵力,以便留作青云台角逐。但...若是连山道都走不完,那留下灵力又有何用? 青云山的山道,显然是拉开差距的一杆秤。强者,自然能最大化的保存灵力,快速登山。而弱者,即便不惜消耗灵力,恐怕依旧还是望尘莫及。 体质过人如龙丘飞皇、魏无忧等已在山道的最前沿,至少他们还没有到损耗灵力来抵抗重力的地步。大多借助过人的体内劲力,在攀登着。 当然这登山过程中毅力也很重要,就如此刻正在洛羽身前不远处的秋水宗人,一个个目光坚定,竟然没有动用半点灵力辅助! 洛羽清楚的知道,自己虽然没有在最前缘,但也是中间靠前。可秋水宗人的修为明显没有自己高,更别说什么强横体质了。 自己虽然无难妖体被封禁,但体质还是要稍微强过他人的。 如此,也可看出,秋水宗几人的意志之强,倒也不愧为剑修天才。尤其是那领先的寒千,默默无言步伐稳健,未有半点灵力波动。 停下了脚步,洛羽回头看了眼额头已有虚汗的胖先人和脸色尚可的嬴荡,笑道:“如何?” 嬴荡之所以也在此,自然是来参加青云角逐的。 凝星八层的他,又岂能错过这等山海盛况?即便他知道青云榜大概率与自己无缘,但能登顶亲眼见证青云翘楚的诞生,那也是一大幸事。 行至山腰处,嬴荡便与后发先至的洛羽相遇。这不自沙州秘境后,两人又在此结伴同行。 嬴荡虽然名讳听着‘嬴荡’,有些嗜赌,但其人品却不‘嬴荡’,反倒信诺敢为。洛羽也曾向他抛出过橄榄枝,但嬴荡不喜约束,还是委婉的拒绝了好意。 此刻,胖先人正重重地靠向一旁山壁,喘息回道:“没想到胖爷这一身彪悍之气,如今反倒成了累赘。” 嬴荡则‘嬴荡’地抚摸了下胖先人的大肚腩,打趣道:“你不是彪悍,是膘肥。” 说着,他轻踢了胖先人一脚,催促笑道:“胖子,走啦~,如此减肥,岂不胜过极品驻颜丹?” “别啊~!”胖先人被嬴荡推着向前,咋呼道:“胖爷我又不是娘们儿,减什么肥?爷就靠这一身彪悍之气,换些人畜无害的可爱了。” “呸~!”嬴荡啐了一口:“要不要脸?一脸春风荡漾的死胖子,干脆你随我姓嬴得了。” “好啊~”胖先人随口便笑着答应:“那胖爷今儿之后,就叫赢先人。” 嬴荡顿时惊愕,随即照着胖先人那肥屁股就是狠狠一下:“死胖子!敢占你爷爷便宜。” 望着扭打追逐而去的二人,洛羽是摇头而笑。 可就在这时,其身旁一道身影走过,停步在他身前一步外,头也不回的说道:“洛宗主...恭喜你复仇功成。” 洛羽眉头微蹙,望着玉障那挺拔的背影,他终是开口道:“君风阳未诛、秋水未灭,何来功成?” 玉障却淡淡道:“你做了你该做的,我做也有我该做的...” “你...?!”望着已然远去的玉障,洛羽眼中似有挣扎,终是叹息了一声。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一空灵如天籁般的女子声:“洛宗主有礼。” 洛羽闻声,瞬间化作微笑回头。 他望着眼前冷艳至极,浅笑而礼的珈男圣女,显得极为君子有礼道:“原来是珈男圣女,洛某有礼了。” 说着,他看向了珈男圣女身后,那两名佩戴面具的侍女金 儿与银儿。 这二人眼中似乎有柔光颤动,只是面具遮挡,不知是何模样? 珈男圣女一见,则淡淡声出:“还不见过五行宗,洛宗主?” “金儿、银儿,拜见洛宗主。”说着,二女便同时向着洛羽躬身行了一礼。 而就在此时,金色的阳光如缕如丝般照耀而下,洛羽的目光瞬间便被二女左右耳垂上,那闪烁金银二色的饰物所吸引,瞳孔瞬间放大! “洛宗主...洛...?”珈男圣女似有疑惑地看来。 洛羽猛然惊醒,随即笑道:“一时神游天外,失礼了。” 可他的眼神却时不时地看向金儿和银儿。 珈男见了,则会心一笑,随即吩咐金儿与银儿道:“你二人在此先歇息片刻,若有缘,再与我山巅汇合,不必勉强随行。” 说罢,她便欠身向着洛羽款款一礼,自行莲步离去,同时天籁之音飘渺于青云山间:“此生便是广寒处,山色岂非清净身.....” “好声、好身啊...”洛羽若有所思地收回了,那看向珈男圣女苗条倩影的目光,再次转头望向了金儿和银儿。 珈男这一去,金儿、银儿在洛羽的注视下,仿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竟垂首不敢言。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显得很是紧张。 洛羽将二人举止一一看在眼中,随后终是叹息的问道:“你们...可还安好?” 那银儿一听,顿时浑身没来由的一颤,似要开口...! 而金儿却连忙抢先,仓促点头:“谢洛宗主关心,我姐妹二人自从被圣女活命,便随在圣女身旁,一切...安好。”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呵~好...好。”洛羽苦涩一笑,他看向了云海茫茫天地,似自嘲,似饱含无限深意:“其实这世间每个人啊~都戴着面具,每张单纯的面具背后,都是另一张复杂的面孔。哎~如果面具戴得太久了,也许就会忘掉后面的那张脸...。” 说着,他看向了震惊抬头,眼中晶莹闪烁的二女,露出了无比温柔的笑容。 这一抹微笑,似胜过千言万语,顷刻间便仿佛叫二人为之融化。 只见银儿似声有颤音,手指颤抖地触及自己那银色的冰寒面具,期待的问道:“洛...洛宗主,我们真的能摘下这幅面具吗?” 洛羽沉默片刻,望了眼珈男圣女消失的方向,他一霎似是心中明白了什么,遂黯然而笑:“摘与不摘,又何妨?你们...走吧。” 金儿银儿几乎异口同声:“走!去哪里?” 洛羽转身不看二女,漫步向前喃喃道:“脚长在你们身上,走不走,走哪条道,走什么样的道?自己决定。” 银儿与金儿仿佛怕会失去什么一般,急忙赶上前来,追问道:“我们能决定吗?” 洛羽停下了脚步,却不回头:“都说身不由己,不做、不试,又何故问他人?人有人道,仙有仙道,鬼有鬼道,魔...亦有道。心走好了...皆是正道。” 说罢,洛羽转头,直视向了二人那已焕发灵动的双眸,似回忆道:“我也曾戴上过一副面具,深知这副面具的背后,要么是不想被知道...,要么便是心...还活着。” 说到最后,洛羽再次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 他望了眼二人那闪动的双眸,就这么带着这抹淡淡的笑容,转头离去幽幽感叹...。 “好一句‘此生便是广寒处,山色岂非清净身’啊~!” 洛羽重复珈男圣女的声音,正幽幽回荡在默默痴望的二人心中。 在相视一眼后,金儿与银儿忽然对着洛羽的背影,眼中坚定道:“我们......留下。” 不远处,那青衫背影只挥了挥手,同时传来了淡淡的笑声。 “也好也好~无檐无瓦何为家?心房可也;游歇行止何去留?天地为家。” ... 近半个时辰后。 此刻的登山众修人数,正在极速锐减,已不到百数。 而还在山道上的,几乎皆是凝星后期与一些苦苦支撑的中期修士。 既然青云榜争夺有这重力登山在前,为何烟雨阁没有直接规定角逐修士的下限境界 呢?其实这也是为个相对公平的缘故。 如此,便是给一些虽然修为不够,却意志坚定,身怀特殊体质或者神通修士有问鼎青云的机会。 就如龙丘飞皇这等先天体质强于常人的修士,即便他们是凝星中期,估计也能登顶青云山。若是直接规定,凝星后期之下不可参与,那岂非一棒子打死,显得不公? 况且,不止是只有龙丘飞皇这等以体登山的修士存在。还有一些修士,凭借着自己的本命法宝或秘术,即便修为境界低微,亦能游刃有余。 只见,此刻的半山腰处,正有一男一女,同步向前。 男子神色有些担忧,正不时望向身旁一看似柔弱,却目光坚定的小女子。 见男子又看向自己,慕容古岚反瞪灵动的大眼道:“寒江大哥,你为何总是看我?难道本小姐在你眼中,就这么弱不禁风吗?” 显然,这二人正是慕容山庄的穆寒江与慕容古岚。 如今穆寒江堪堪进入凝星七层,而慕容古岚却只有凝星四层。别看这两者只相差三层,但在这青云山道中却是天壤之别。 凝星七层修为,可以说若无意外几乎都能登顶。历代青云榜角逐,也都是如此。而凝星四层,却很少有能登顶的,甚至连山腰都难以到达。 而此刻的慕容古岚却脸不红气不喘,显得反倒比穆寒江要轻松几分!要知道他们此时,可是在山腰处,这重力可比山脚不知强了多少倍。别说是凝星四层,就是凝星五、六层都有些吃不消。 但慕容古岚,就这么坚挺的一路走到了这,着实叫人费解。 此刻,穆寒江挑眉凝动,是望着脚步只快不慢的慕容古岚,不仅不喜,反倒愁容满面的劝说道:“大小姐,您现在就开始滥用本命法宝盗灵珠中的灵力,就不怕还没到山巅,就消耗一空?” 原来慕容古岚之所以能一路顺风顺水的走到这山腰,正是依仗其本命法宝,那可吸纳他人灵力的盗灵珠! 只见慕容古岚撇嘴,再次奢侈地一催手中盗灵珠,无所谓的说道:“要灵力干嘛?本小姐又不是来争夺青云榜的。” “啊~!那你拉着我不远万里,来此作甚?”穆寒江惊掉了下巴:“你不是和庄主信誓旦旦的说,要带着在下登上青云山,为山庄露露脸,争争名吗?若非如此,庄主岂容你走出山庄半步?” 慕容古岚一听便坏笑道:“唠~你也说了...若不如此冰雪聪明,本小姐又岂能出来?” “这...!”穆寒江愕然无语。 可慕容古岚似乎心情颇好,是拉着穆寒江的手臂,催促道:“快啦~别磨磨唧唧,都是你拖累了本小姐,到现在都没见着我那准夫君。若是他已经登顶、开始角逐,本小姐岂不错失为他摇旗呐喊的大好时机?” “我...?”穆寒江懵了,不曾想自己如今凝星七层,却反倒成了累赘! 可不过片刻,他忽然惊醒,惊诧看来:“什...什么准夫君?小姐你...” 慕容古岚轻挑眉目,扭捏作态地撞了下懵逼的穆寒江臂膀:“装什么装,不就是洛羽。” “洛...洛宗主!”穆寒江已是浑身冷汗嗖嗖,他看了看四周,警惕的低声哀求道:“我的大小姐啊!小祖宗...您就别闹了好嘛?洛羽已经被明媒正娶...哦不!是有了道侣。你几次三番的这般言论,小心惹祸上身!那可是幻天宫的天女,我们寒古山庄可惹不起?” 说着,他小声嘀咕道:“再者...莫说为妻为妾,就是侍女,人家洛宗主也从未答应过啊...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慕容古岚瞠目瞪来。 可随即她又皎洁一笑,挥手嫌弃道:“你个臭男人懂得什么?人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本小姐天生丽质,娇小玲珑...,只要这么轻轻一捅,咯咯~不就破了?” 穆寒江跟在其身后,望着自家小姐那伸指一戳的得意痴样,顿时无奈叹息:“~这是一回事吗?以寒江看来...小姐这是一厢情愿看上她人郎,最多也只能算倒贴!” “哼~本小姐愿意!” 说着,慕容古岚便丢下囧脸苦笑的穆寒江,向前走去。 第496章:古岚心中影,登山痴儿音 “...本小姐愿意!” 此刻,慕容古岚正丢下囧脸苦笑的穆寒江是一边走着,一边面露流露倾慕之色,自言自语道:“寒江大哥,我能感觉到,他和别人不一样。听闻他凡俗时,曾是一介只求齐家的布衣书生,虽住在隐幽桃花小村落,却也曾长衫小筑,抚乐风流、倜傥临风,予佳人蜜语甜言。就连进入五行宗后,都时常放荡形骸,甚至大闹宗门。” 如今洛羽早已是山海风云人物,过去之事自然被翻了个底朝天!就是其口述的西游故事,都被有心人编撰成书,可谓风靡山外山。 穆寒江跟上,想起传闻偷笑道:“小姐,你是说那七擒七纵的荒唐事吗?” 慕容古岚笑靥如花地点头:“是呢!还有偷沐浴的同门衣物、放火烧宗...不过在我看来,都不荒唐。对了!还有调戏同门...咯咯...” “什么?!”穆寒江惊愕道:“洛宗主他...他会调戏同门?小姐您是不是听岔了,说的是昙花公子?” 慕容古岚看了四周,神神秘秘伸指嘘声道:“小声点!什么昙花公子?父亲可说过,魏无伤可不是世人看到的那样拈花惹草。好啦~告诉你,这可是本小姐在仙市花了大价钱,千辛万苦才得来的消息,如假包换!据说他成为五行宗内室弟子后,曾与一位叫茹芊儿的女子,你侬我侬,甜言蜜语...最后嘿嘿...,他还帮茹芊儿杀了仇人!据说那茹芊儿后来似乎还与昙花公子走的比较近呢...” “嘶~看不出来啊!这也太劲爆了吧?”这瓜,穆寒江显然吃的比较香! 而慕容古岚则挥手傲娇道:“这都是表象,不过都是坊间传闻,不足为信。毕竟他在凡俗有一位未过门的妻子,而他在五行宗那些看似荒唐的所作所为,其实相连到一起你会发现,那不过是他隐藏自己的面具。若她还在...恐怕对比能修道问仙,洛羽可能更想下山过那粗茶淡饭的平淡日子。” 听到这儿,穆寒江自然也清楚这些传闻,联想这一切后,他黯然道:“有人为道而斩情丝,有人却为情甘愿舍道。因缘际会,也不过造化弄人罢了。” 慕容古岚则微笑看向了山巅方向,摇头道:“不是什么造化弄人,是他将情义看得最重。” “情义?”穆寒江有些难以置信道:“山外山又非凡俗,‘情义’二字在这修真界,可不是什么褒义词。他身为一宗之主,又怎会将凡俗情义看得如此重?” 慕容古岚却白了穆寒江一眼:“正因为修真界弱肉强食,‘情义’二字听来如同笑话,才显得他与众不同。据闻他为报凡俗那赵皇昔日赠马之恩,下山赴赵都与邪魔相抗时,钱灵儿为救他而身死其怀中,最终魂入天女体内。他还了他人恩,却终错了佳人情,定时时记挂在心底深处无法忘怀。也是在那一刻,他彻底摘下了鬼面。” 说着,她感念喃喃:“我不羡慕天女,只羡慕那钱灵儿;我不求能相伴在他身旁,只求他心中有一个叫慕容古岚的小女子,即便只是出于感激,也是满足的。他是向阳的峰峦,注定将一飞冲天,而我只愿化作山下一花一草、一粒小石,仰望他冲天拔青云......” “小姐...你这又何苦?!”穆寒江自然也听过洛羽的一些过往,可他从未想过小姐竟然会对洛羽一见钟情,心念至此...... 不过,说来这也是正常。 毕竟洛羽自入山外山,短短二十载不到,便有了如今的成就,这不得不让诸般天才翘楚暗淡而仰望,更让无数仙子佳人倾慕。 不等穆寒江劝阻,慕容古岚已然转头,甜美如阳光般微笑:“这苦吗?寒江大哥你虽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却不懂他,更不懂女儿心。” 说着,她痴痴地望 向金阳挥洒下的山壁上,那一株正在盛开的娇艳花朵,轻抚花瓣道:“花开花谢待芳华,一霎一世谓昙花。他的确有许多‘身影’,彬彬有礼是他;洒脱风趣是他;热血狂傲、不顾一切更是他;但真正的他,也许只是放不下那份责任,带有一丝遗憾、且深情的...活着。可能这就是他最终能接受天女的原因吧...也是他能和昙花公子成为知己的缘故吧?” 穆寒江沉默了...随之感慨良多。 “是啊~世人皆言魏无伤乃浪荡的风流公子,可以我看来,那戴花不羁、折扇翩翩的外表下,却反而藏着一颗深情的心,只是未见赏花人罢了。” 慕容古岚点头赞同:“世人都在寻找知心人,他也一样,只不过他遇到了一个,却擦肩而过...。” 穆寒江却不以为然,显得有些困惑:“那钱灵儿不就是天女的天灵分身吗?何来擦肩而过?再说,还能死而复生不成?” 慕容古岚却没好气道:“身死魂未散,钱灵儿是钱灵儿,天女是天女,这能一样吗?诶~说了你也不懂,至少在他心中不一样。” 她伸手指了指懵逼的穆寒江心口:“虽然都是知心人,但这里却少了一块,任何人也填补不了。” 说罢,她后退微笑,自信地看着穆寒江:“重利之人谋硕果,而重情之人却惜岁月。看吧~我相信终有一日,他会亲自填补空缺...或者叫遗憾。因为他...可以创造奇迹,不是吗?” 说着,她便转身走去,只留下还有些皱眉不懂的穆寒江。 “快走啦,寒江大哥!” 催促声再次响起,穆寒江连忙追赶...。 ... 青云山道之行,时辰已过半。 此刻,不少人已经快至山巅,实力的差距也随之慢慢拉开。 参与角逐者人数正在锐减,不少凝星中期,都开始纷纷遗憾的退出。这种现象,已开始普遍在凝星中期中出现,毕竟凝星初期早已被淘汰一空。 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再即将到达山巅的最后阶段,就连凝星七层的巫马洌,竟然也有些承受不住的态势! 只见巫马洌正双手撑膝,躬身极速喘息着,他满头冷汗直流,那消瘦如枯骨的面颊上青筋隆起。在巨大的重力压迫下,他浑身颤抖,显得极为吃力。 一旁依靠在山壁上,也好不到哪去的子桑可儿,正掩袖擦拭着香汗,望着巫马洌蹙眉道:“傻洌儿,你怎么比小娘还不如?” “洌...洌儿,拖...拖累大家了。”巫马洌有些可怜的懦懦说着。 白无城则收回那看向龙丘飞皇登上山巅的目光,关切地抚了抚无码洌的后背,对着子桑可儿说道:“巫马氏一族自古体质就最弱,而洌儿又自小体质赢弱,能走到这儿已是不易,可儿你休要再说他。” 子桑可儿抵御着周遭千斤重力,懒得再说,便挥手道:“好啦好啦,小娘不说便是,飞皇蛮子都上去了,小娘可不能在这久等,再耗下去,灵力都快耗尽了。” 巫马洌闻之,喘息之余,还不忘口痴焦急催促:“可...可儿姐,你快...快...快...” 子桑可儿听着都觉得着急,是连忙制止:“呼~败给你了!知道啦,我这就走。” 说着,她便十指恰动阵印,于周身再次结出一道抵御重力的护身结界,开始拖着沉重的脚步,扶着山壁,向上走去。 而白无城如今已是凝星八层,自然要轻松许多,他此刻体内的灵力消耗也不大。显然,是要留下,随巫马洌一同登顶。 毕竟他也知道,以巫马洌如今的状态,根本无法争夺那青云榜。而他们之所以带巫马洌前来,便是圆其最大的心愿,来观看洛羽争夺青云 榜。 见白无城还没走,巫马洌那纯净的眼中,流露感激,同时焦急道:“无...无城大哥,你...你也快去吧。洌...洌儿没用...可能上不去了。” 说着巫马洌的眼中竟然晶莹闪烁,显得颇为难过。 白无城愁眉凝动,他其实很想帮巫马洌,但青云榜登山有规,只能凭借自身能力登山,不可他人外力相助,否则资格双双取消。 想到这,他只得指向不过最后数丈路途的山道,鼓励道:“洌儿,你看!山巅已近在眼前,只要再坚持会儿,到了山巅,这些该死的重力就会消失一空。到那时你便能见到你的洛大哥,为我们的天灵道子呐喊助威!” 巫马洌闻得天灵道子,顿时眼中闪烁光芒,强自撑起了瘦弱的身体,靠在山壁上,一步步艰难的迈出,同时牙咬道:“...对!洛大哥救...救了洌儿...!还信任...洌儿,让...洌儿护山。洌儿...一...一定要为洛...大大哥助威!” 望着一步步艰难而上的巫马洌,白无城跟在身后,渐渐露出了笑容。 忽然! 一道清灰长衫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走过二人,还回头看了眼举步维艰的巫马洌。 可就这么一看,巫马洌正巧也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之下,巫马洌瞬间在对方那漆黑的眸子下,双瞳骤然一缩,吓得惊退跌坐在了山壁脚下! 而这来人,则盯着满脸恐惧的巫马洌惊奇声出:“哦?傻子体内竟然留有一丝寒火...倒也有趣。” 白无城已然上前,凝眉不悦地挡在了巫马洌的身前,怒视来人:“玉障!你一区区谷影宗弟子,也敢辱我幻天宫人?” 来人正是谷影宗的真传弟子,玉障。 玉障则看向了银发高傲姿态的白无城,故作惊讶道:“幻天宫很厉害!那本修是不是应该恐惧?该颤抖?” 随即,他看向惊疑不定的白无城,轻笑着指向恐惧到瑟瑟发抖的巫马洌:“可颤抖的却是你幻天宫的傻子!” 白无城沉吟讥讽:“哼~谷影宗的人,果然都阴森如鬼怪,也只能吓吓弱小罢了。” “鬼?鬼!”身后颤抖抱头不敢直视的巫马洌,已惊恐道:“对...他...他是...魔鬼!” 而就在此时,忽然一道显得不悦,且低沉的声音,自山道转弯处响起! “有意思吗?” 二人闻声看去,只见山道拐角处,走来一道青衫身影。 不是洛羽,又是何人? 见洛羽出现,白无城面露惊喜:“道子...!” 巫马洌更是喜泣而唤:“大...大哥哥!” 而此刻的玉障则盯着洛羽,嘴角微微扬起:“确实没意思,但只要是你在意的人,就好像都有了那么一点点意思。” 说着,他便恣意狂笑而去。 “阴阳怪气的家伙,狂妄什么!”白无城自然嗤之以鼻。 而洛羽却散去微皱的眉头,来到了巫马洌的身旁,微笑将其搀起,宽慰道:“洌儿不怕,有大哥哥在。” 巫马洌见了洛羽,心中欢喜,可一想到方才的画面,他顿时焦急地指向已登上山巅的玉障背影:“大...大哥哥...小心,他...他...” 洛羽微笑将其手按下,宽慰道:“大哥哥都知道,洌儿放心。” 说着,他面露鼓励之色的问道:“洌儿能登上山顶吗?” 巫马洌是擦了擦额头汗水,用力点头:“...能!” 于是,三人便一同,向着山巅慢慢行去。 而落在二人身后的洛羽,却望着山巅那正巧消失的背影,锁眉思虑...... 第497章:青云潜规则,银儿游剑舞 烟云浩渺的青云山巅。 短短一个时辰的登山环节,已然结束。 而能到达山巅的修士,如今也只剩下了区区四十六人!加之本就在山巅青云台安坐的木闫邪三人,共计四十九人。 虽说青云山巅没有重力阻碍,但同时灵气也极为稀薄,几近于无。修士要想在此恢复灵力,简直是比蜗牛爬还慢,顶多恢复体力。 不过即便如此,能恢复哪怕一丝的灵力也是好的,更别说体力了。 所以此刻的山巅上,并没有人不智的选择去争那青云台,而是极其统一的选择了盘膝恢复。 历届青云榜也几乎如此,基本第一日是不会有人动手占台争锋。而第二日,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角逐之时。 因为你一旦进入青云台中,将可能遭受到无休止的挑战,如同车轮不断碾压而过!所以谁也不愿在此身心俱疲之时,上去送死。 ... 翌日辰时,东阳冉冉升起。 众修也缓缓睁开了双眼,他们知道角逐将正式拉开序幕。 不多时,望月宗凝星六层的巫鸾仙子便当仁不让地率先纵出,跃上了第四座青云台;随后玄天宗凝星七层的燕姝亦占据了第五座青云台。 而剩下的最后一座空置的青云台,则被一名凝星六层的散修占据! 加之正在盘坐闭目横剑于膝前的木闫邪、独自左手和右手对弈的燕飞雪、修指甲的魏无伤,此刻六处青云台,皆已被人占据。 但...众人的视线仿佛有意无意的忽略了木闫邪三人,纷纷落在了巫鸾、燕姝这三处。尤其是在看那散修所占据的第六座青云台时,众修可谓虎视眈眈,跃跃欲试。 果然,无论到哪,都是寻软柿子捏! 这散修占据的最后一座青云台,可谓挑战者络绎不绝,且擂主轮换不息。反观巫鸾和那燕姝所在的青云台,则显得门却镂空,竟然无一人挑战,怪异非常! 此刻,五行宗、幻天宫,以及莫庄、嬴荡,还有那寒古山庄的大小姐,都聚集在了一起。 见洛羽有些差异,白无城便笑道:“道子不必奇怪,历届青云榜角逐,几乎都是如此。” 显然,这与洛羽最初想象的那种互不相让的青云榜角逐,有些不一样,反倒感觉很颇为和谐... “哦?”洛羽好奇看来:“是何缘故?” 不等白无城回答,反倒是一旁嬴荡苦笑道:“还能是什么?散修势单力薄,不同于结队实力强大的宗门世家,几乎与青云榜无缘,只能算得陪衬。” 白无城点头:“宗门世家几乎都不止一人前来,若一个被挑战落败,则下一个必定是更强者继之。又何苦去寻那眉头?与其这样,还不如先挑战散修,毕竟散修势单力孤。” “原来如此。”洛羽望向那第六座青云台,此刻也不知换了多少张陌生的面孔。 见此,他笑道:“若是散修中有实力强劲者占据呢?” 白无城亦相随而笑:“那便是动真章的时候了。” 说着,他便悄声对洛羽说道:“道子第一次来,有些不知。其实此间角逐有潜规则...” 一听潜规则,洛羽顿时眼神异样地看向了台上的巫鸾和燕姝两位大好妹子,暗道‘我去!难道山海也有潜规则?’ 很显然,某人这是想岔了...! 只见白无城接着悄声提醒道:“这青云角逐,各家一开始都不会选则实力最强的出阵,而是......” 听白无城娓娓道来,洛羽自知自己想歪了,心中难免尴尬,随即释然:“原来是田忌赛马呀...” 白无城疑惑看来:“田鸡赛马!田鸡跳跃之速如何能与马争雄?又为何要赛马?难道田鸡修炼成精了不成?” 被这一通灵魂三问,洛羽瞬间卡壳! 他只得胡扯一通,岔开了话题...。 不过此刻,他心中已经明晰,这所谓的‘潜规则’,就是一种竞技的谋略手段。便是如那田忌赛马一般,用修为较低的修士去消耗对方的实力,好为自家最后问鼎之人扫清阻力。 虽说青云榜夺台,每人有六次挑战的机会,可一旦己方最后的力量登台暴露,其实也就意味着只有一次了!试问欲要问鼎之人,又岂能不全力以赴?而大战之后这灵力还能剩多少?所以越是最后出场,则优势便越大! 如此一来,势单力孤的散修,若没有绝对的强劲实力,便只能沦为世家宗门平步青云的垫脚石。 当然,优势最大的还是此刻正在安坐的木闫邪、魏无伤、燕飞雪三人。毕竟他们实力摆在那儿,且没有经过登山的消耗,谁又会没脑子的去撩拨呢? 正如白无城所言,散修一旦淘汰的差不多,世家宗门的主场便开始了。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此刻虽然散修被淘汰大半,但第六座青云台却依旧在一位散修的手中! 说来,此人洛羽倒也认识,正是那曾同历沙州归墟秘境的箫声客——圣虚寒。 圣虚寒不愧为凝星八层的修士,竟然凭借手中一杆长箫法器,稳稳站住了阵脚。其箫声空玄幽绵,音波玄通散罩青云台,令一个个挑战者心神萎靡不振,攻势大打折扣,倒有几分望月宗的影子。 就连前去挑战的嬴荡,都黯然落败! 铩羽而归的嬴荡,正吃味地望着独立横箫的圣虚寒苦笑摇头:“哎~这箫声客的音波攻击真是无孔不入,且所用灵力甚微,难怪他敢占台而守,屹立至此时。” 洛羽虽点头赞同,却示意众人看向了台下不远处散布的众修,说道:“圣虚寒虽有箫声之利,看似灵力消耗甚微,却终究鼓掌难鸣。” 果然,一头戴银色面具的女子,正迈步而出,缓缓登上了圣虚寒所在的青云台。 “谷影宗竟然出手了!” “那不是珈男圣女的其中一位亲随吗?” 八方惊呼声已然四起。 而洛羽则默默地注视着银儿那娇小的倩影,不发一言,更未有半点神态变化。 身旁白无城因为先前之事,似乎对谷影宗没什么好印象,哼笑道:“~区区凝星六层玄修,也敢越级挑战凝星八层?简直不自量力!” 寒古山庄的穆寒江则思虑道:“我闻谷影宗所修极其玄术诡谲,更可噬散修者体内灵力,此女敢上前,想来该有所依仗。” 白无城自是不屑:“穆道友此言倒是不假,但实力差距终究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中期对后期,焉能不败?” 而此时,第六座青云台上,圣虚寒已手持长箫,打量着眼前身姿娇小的银儿,随即有礼道:“在下箫声客~圣虚寒,敢请......。” 不等圣虚寒说完,银儿已声音冰冷道:“银儿,特来噬你灵力。” “额......”圣虚寒眉头瞬间紧锁,随即沉吟而笑:“银儿姑娘未免有些...托大了?” 此刻,银儿再也不作答,只垂手一握之际,霎那间便于其手中穿梭垂下一柄二尺来长的钉刺状纯银法器! 四周围观众人中有知悉者,顿时呼道:“看,那是银灵钉刺!” 银灵钉刺与金灵钉刺,乃一对灵阶中品法器,其状似长锥,又似短剑,本为珈男圣女随身法器之一。 而相较于谷影宗弟子手中的灭灵钉,这金、银二钉刺却更长一些,达二尺二,且三棱三刃,末端镂空成柄线条流畅,其刺锋,银亮锐利。 所以这金、银二灵钉刺,又被称之为钉刺短剑! 然剑器向来主刚,内里留有三分柔韧。但这银灵钉刺短剑,却刚锐十分! 山海皆知,硬剑为生死搏杀之器,软剑则多为观赏飘逸之舞。两者虽都称之为剑,却方向迥然,不可同日而语。 此刻,银儿银灵钉刺剑在手,气势已然陡变,竟毫不犹豫地挺刺催灵袭杀而来!! 见此,圣虚寒双瞳一缩,只觉眼前这身姿娇小的女修,似乎瞬间像换了个人一样,气息越发锐意冰寒了起来! 不过他虽有些惊讶,却也是经验纯熟之人,又岂能在此时犹豫? 果然,众人只见圣虚寒弹腿之间,已飘逸地一转旋身向后两步,便拉开了距离,同时朗笑道:“~长箫一曲青云笑,银花且黛且心焦。” 显然,他这话中饱含着轻佻调戏对方的意味,已期能彻底激怒这迫不及待来攻的银儿。 因为,在圣虚寒看来,这银儿虽然气息陡变,但也不过是凝星六层的修为,却还如此冒进,抢先来攻!定然是心急暴躁之人。 自己又何不添柴加火激怒对方,让对方彻底失去理智,如此便能叫其过度虚耗灵力,自己也可轻松而定。 此刻,他已横箫洞音如波而出。 霎那间,那如同实质化的音波,竟然在其身前幻化而出三把同样大小的透明钉刺,向着看似冒失攻来的银儿,后发先至穿梭而去! 圣虚寒如此,也算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而银儿也好似如他所料一般不顾一切,且更加迅猛地冲来。这在圣虚寒看来,更是心中料定对方已被自己激怒,从而方寸大乱。 就在那三道音波钉刺,即将要瞬间洞穿银儿的身体时!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银儿脚下阴影凭空乍现,竟绽如莲花盛开! “莲影步!”见多识广之人,早已先知先觉。 果然,莲影乍现之际,银儿已身形随之飘忽了起来! 她每踏出一步,脚下便是一朵莲影绽放,随即带起道道虚幻残影。 “莲步幻影!”大惊失色的圣虚寒仿佛只觉自己眼前一霎之间,似多出了许多身影,分不清真假虚实! 他曾听闻这莲影步乃珈男圣女的身法神通,此女身为亲随,竟然也会?可见珈男圣女待此女不俗。 而自己音波化作的那三道钉刺,竟然只是洞穿了其中三道残影假象! 他暗道一声不好,显然自己轻敌了。 此刻,围观者更是面露震惊。 胖先人则担忧道:“箫声客非初出茅庐之辈,竟然如此轻敌,形势堪忧啊!” 胖先人本为散修,这心中自然倾向于同为散修的圣虚寒。 而与圣虚寒曾有过交集的嬴荡,则不赞同道:“不然...箫声客毕竟是凝星后期,两者差距甚大,虽有轻视之心,但我料定其必胜。” 正如嬴荡所言,面对此刻残影频生铺面袭来的银儿,箫声客在最初的惊讶后,已恢复镇定。 只见他横长箫于身前,也不退避,只催灵洞箫音而出。 音波阵阵之际,竟在其身前化作一面环形壁垒! 显然,他是要稳扎阵脚,来个以静制动,避免与对方直接接触。用少量的灵力,耗死不断攻击的银儿! 不得不说箫声客的方法虽然看着有些憋屈,但却是最稳妥也是最明智的。因为他必须要节省自己的灵力消耗,才能在台上站得更久。 再者,谷影宗功法向来诡谲,一旦被其近身所伤,哪怕是擦破一点皮肉,便会灵力流失...。 而在众人看来,此刻音波阵阵的箫声客,无疑已利于不败之地。 然而...局势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众人的想象,也再一次震惊了局中的圣虚寒! 只见银儿在最初的引动残象攻击音波‘壁垒’无果后,便停下了飘忽的步伐,幻象亦瞬间化灭。 而她则望着音波环绕中的箫声客,竖立二尺有余的银灵钉刺于身前,催动丹田,娇喝而出:“神通——灵舞剑!” 这话音未落,其身前银灵钉刺剑已乍现森然银芒剑气,在其飘忽的莲步催动下,竟犹如灵蛇般绕音波壁垒,疾驰绞戮了起来! 如此惊变,可谓四方皆怔! “剑修...!” 此刻,一众观者中,唯有洛羽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早有所料...。 第498章:银儿是剑修,四方轮战中 “神通——灵舞剑!” 青云山巅,第六座青云台上。 随着,银儿那剑修神通声出,可谓四方皆惊。任谁也没想到,这谷影宗的银儿,竟然是一名剑修! 如此,凝星六层的剑修银儿,便形同凝星七层玄修了!且剑修神通向来犀利,长于攻坚。不知箫声客的音波壁垒,又能否抵抗其神通绞戮否? 只见话音未落之际,银儿身前那二尺二长的银灵钉刺剑已乍现银芒剑气,在其飘忽的莲影步催动下,竟犹如灵蛇般带起阵阵残影,绕音波壁垒绞戮疾驰了起来。 其势迅捷且锋芒毕露! 不消片刻,音波壁垒已在银儿那残影抽丝剥茧下,渐渐缩小溃散。 圣虚寒见对方神通竟然如此犀利,已再次催灵洞箫。 然而...为时已晚。 因为此刻的银儿,已经绞散了最后一层音波壁垒,刺袭而来! 箫声客见形势危及,自己又岂能叫一名擅长攻坚的剑修近身? 于是箫音一变,曲调激昂! 在其充满杀伐的箫音下,音波竟瞬间化作一道与银儿极其相似的透明残影,对刺而去。 台下嬴荡一见,拍手已称快:“好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此刻,银儿却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脚下莲影步不断轻点,她不仅不避不退,反而速度激增,直向音波残影而去! 轰~! 一道沉闷的音波爆裂声响起,那音波残影竟然在交锋的一霎自行爆裂了。其势犹如修士自曝,可见其威! 随即银儿遭受重创的身影,不出众人意料地倒卷跌落在了青云台一角。 此刻,圣虚寒则面带得计微笑,正借助爆裂气浪腾身而起飘逸后纵。显然他是要重整旗鼓,将这不简单的银儿给彻底击下青云台。 可就在众人以为局势明朗之际,只见那爆裂的气浪中,竟如霹雳一般,激射而出一道银色残剑之芒!如银蛇般,直逼猝不及防的圣虚寒丹田! 一时间,四方惊呼声起。 而跌倒在地的银儿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不好!”惊变突起,身处半空的圣虚寒已双目暴睁。 显然,自己再一次大意失算了,竟然没有想到对方会留有后手,且还如此歹毒,直逼自己丹田要害! 此刻,面对这近在咫尺的银蛇剑芒,自己身形后纵于半空,又如何躲闪? 不得已之下,他只得强行扭动腰身,以期能避过丹田要害。 噗~! 银蛇剑芒虽未能洞穿圣虚寒的丹田,但却在其腰肋一侧开了一条可怖的殷红血口。 而随着其伤口处那若隐若现的黑色灵印闪动,自己体内的灵力,正在慢慢流失向外! 只见圣虚寒踉跄着后退着地,他捂着鲜血淋漓的伤口,感受着体内正在慢慢流失的灵力,怒望向正撑着钉刺剑站起的银儿,咬牙沉吟:“好阴险的计谋!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赢了?若本修没有猜错,恐怕你本就所剩无几的灵力,如今已耗费一空了吧?” 正如圣虚寒所言,银儿在登山过程中,已耗去体内大半的灵力。再加上先前比斗,此刻已是强撸之末,难以为继。 此刻,银儿则眼中闪现一丝皎洁,随口便道:“银儿...认输便是。” 说着,她便在圣虚寒惊疑的目光下,离开了青云台! 与此同时,四周看向圣虚寒的目光也渐渐的变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此刻的圣虚寒被谷影宗功法所伤,灵力正在慢慢流失。而随着时间的变化,圣虚寒已经注定唯有失败一途。 此战,圣虚寒虽然赢了,但也败了个底朝天...。 他赢在了当下,却输在了未来。 堪堪走下台的银儿,正站在等候的珈男圣女和金儿身旁。二女似乎有意无意地看向了洛羽所在的方向。 而珈男圣女则向着察觉侧目的洛羽,微微点头一礼,那冷艳的双眸中似在传递着什么? 随即,她便令一旁金儿登台,显然是要与那受伤的圣虚寒再行较量,再次加速对方的灵力消耗。 洛羽见了,不过片刻,便若有所思的笑容,对着珈男圣女点头还谢。 随即,他扫视自己四周一众修士,最终看向了不远处的子桑可儿,招呼而来吩咐道:“可儿,待会儿你去挑战圣虚寒。” “我?”可儿惊讶地指着自己的小鼻子,一脸难以置信。 显然,她自认为还不是那圣虚寒的对手,毕竟彼此差距甚大。 可洛羽却说道:“放心,圣虚寒为谷影宗所伤,灵力正在流逝。你只需乘他空虚之际,将他踢下来便可。” 一听此言,可儿顿时醒悟,可谓神采飞扬,不断点头。 一旁胖先人则有些顾及的悄声提醒道:“圣虚寒为谷影宗所伤,此番谷影宗又去一人,显然是志在此台,如此半道劫胡,会否...?” 白无城对谷影宗本就没啥好印象,则高傲的不岔道:“劫了又如何?还怕他不成!” 洛羽只微笑道:“胖子何时如此有原则?” 胖先人顿时尴尬而笑:“我这不是怜香惜玉吗?” “死胖子,要你稀罕?”一旁可儿叉腰嘟嘴,啐声而出。 胖先人那个尴尬...... 果然,圣虚寒在击败金儿后,却再添新伤,灵力流逝激增。 而诡异的是,经此之后,谷影宗珈男圣女并未再有登台之意。 反倒是子桑可儿迫不及待的跃上了青云台。 此刻的圣虚寒望着眼前上台的子桑可儿,已是苦笑摇头,暗道自己这次算是彻底栽在女人手中了。 与此同时,各宗门世家子弟,也在第四、第五座青云台上开始了争锋。 第四台,望月宗凝星六层的玄修巫鸾,则被百里氏次女百里千寻勉强击败。随后,望月宗凝星七层的月芯婵,只一招便击败了百里千寻,算是扳回了一局。 第四座青云台,遂重归望月宗。 而玄天宗燕姝所在的第五台,则被白无城一道杀阵,友好的逼下了擂台。 至此,幻天宫占据两座青云台,可谓两路开花。 随后,玄天宗吕洞阳登台,虽然凭借身法优势,击败了同为凝星八层的白无城,但自己灵力也损耗颇大,显然已难以持久。 最后第六座青云台,子桑可儿还未屁股坐热火,便被秋水宗的秋水伊人一剑逼下擂台,甚至连阵法都未来及施展! 说来也是巧,这第六座青云台女修频频出现,一时倒成了仙子们争雌之地。 青云榜擂台角逐,不同于登山。即便失败,也不会被传出天机岛,仍然可以继续观战。这也是一些修士登上山巅不挑战的原因! 他们自知自己修为不够争雄,此来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见证青云六翘楚的诞生。以便日后说出去,自己至少也是那登上青云山巅,亲眼见证了青云翘楚诞生的牛人不是? 望着气哄哄地来到身前的子桑可儿,洛羽宽慰一番,便扫视了下四周。 幻天宫如今只剩下了龙丘飞皇未出手,已不容有失。 见龙丘飞皇欲要登台,还以颜色,洛羽连忙拉住了费解的龙丘飞皇。在观察了台上台下的局势后,他便指着正在与月芯婵争锋的百里长风所在的第四台,对着龙丘飞皇耳语了几句。 待后者凝眉点头后,他又叫来胖先人吩咐了一番。 当此之时,云家众人见幻天宫与五行宗方向并没有登台的打算,那凝星六层的剑修云齐河便对着洛羽等人抱剑遥礼,随即登上了第六台。 显然,他是要与那同为剑修的秋水伊人一争高下。 而就在云齐河登台的同时,第四座青云台上,百里长风少主已毫无悬念的击败了望月宗仙子月芯婵! 不等百里长风飞仙之姿迎风傲立多时,望月宗玉絮仙子已怀抱法宝帘影筝,莲步登台。 望月宗素来擅长音律琴瑟,以乐器为法宝,其音波虽曼妙如天籁之音,却在绵柔之中暗藏杀机,不可小觑!这倒是与那箫声客所修极为相似。 而百里氏则修道因果,各个飞绫缠身,脚踏流光星盘,手中星罗图如丝如缕,柔绵似流水,身姿飘飘如天外飞仙。 两家皆是典型的以静制动,飘逸出尘的模样,叫观者无不侧目。 此刻,玉絮仙子正怀抱法宝帘影筝,向着百里长风微微欠身一礼:“望月宗玉絮,敢请长风少主赐教。” 百里长风周身清风徐徐,长发披散飘逸,他微微躬身点头,伸手相让道:“玉絮仙子,先请。” 显然,百里长风是行君子谦让之风,让玉絮先行准备,免得落下胜之不武的名声。 玉絮倒也不扭捏,浅笑感谢之际,竟盘膝而座台上,横帘影筝于身前。 她那修长如葱的十指,左手成掌正轻按在琴弦末端,右手兰花悬于上方三寸,浅笑如春花绽放,望向了欣赏目光的百里长风:“小女子不才,敢请长风少主,鉴曲意若何?” 说罢,她已弹指轻触宫商,五指如精灵般律动,带起阵阵柔绵似水声的琴音波散而开。 百里长风见其琴瑟曼妙之音已起,那琴弦振动之间,隐隐荧光流淌,随即似有五道流水般蓝色流光丝线,正缠绕而来! 见此,他耳沐天籁,飘逸如风脚踏流光星盘半空而起,潇洒而笑:“好一曲高山流水,只是不知仙子的天籁琴音,能否越我星罗封禁?” 说着,他指上法宝星罗金指,已是流光闪烁。其双臂随之左右大开一展,便于身前拉出十方金丝流光! 同时,断喝道:“星罗封金咒!” 霎那间,其身前十方金丝竟然交织而成璀璨的星图圆盘,将那流淌而来的五道流光丝线牢牢阻隔在外,且慢慢逼近向盘坐抚琴的玉絮! 显然这初一试探性的交手,百里长风便占尽了优势。 但...玉絮同为凝星八层的玄修,又岂能如此不堪? 果然,见百里长风的星罗封金咒星图,还未罩向自己身前七尺之时,她已弹指悬空。 玉絮微笑依旧,处变不惊,悬指待发道:“请君一曲,万炁凋零!” 霎那间玉指挑弦振律,琴声曲调随之斗转,瞬间高亢急促,且充满肃杀之气! 其琴弦荧光震颤中,玉絮竟挥臂激荡而出无形音波。八方空间随音浪所到,皆波动乍现万千蓝色流光箭羽,已向着当中催动星罗封金咒的百里长风,铺天盖地地罩杀而来。 见此,百里长风已凝眉惊颤四顾...! ... 与此同时,另一处青云台亦进入白热化。 云齐河毕竟与秋水伊人相差一个层次。在秋水伊人如浪潮般的持续攻击下,已处于被动招架的态势。 显然,落败在所难免,也不过时间的问题。 而本就虚耗过多的吕洞阳,则迎来了劲敌,万仞山莫家少主,莫庄! 莫庄公子虽然已是凝星八层,但他本是来看看热闹,也未曾想过争那青云翘楚。不过,他因上次与玄天宗龙师黄夺他仙果之事,一直记恨在心,算是与玄天宗结下了梁子。 那燕飞雪他自问不是对手,可这半死不活的吕洞阳,他又岂能放过痛踩扬名的机会? 这不,莫装逼已急不可耐地祭出了天涯尺,嘚瑟无比地站在了眉头紧锁的吕洞阳身前。 见莫庄这一上来就毫不避讳地拿出了镇族刃宝,吕洞阳是心中悲苦...又找谁倾诉? 自己如今这幅死样子,还需要如此大的阵仗吗? 显然,这莫家纨绔子是拿自己耍威风来了。 第499章:莫庄与洞阳,剑楼战寒千 时间匆匆,约莫将近午时。 如今,木闫邪、魏无伤、燕飞雪三人,依旧稳坐青云台。但其他三座的修士却在不断更替,显然局势还未明朗。 其中第六台的争锋,可谓最是激烈。 云家凝星六层的云齐河,终究不敌秋水伊人,黯然落败。可还不等秋水伊人喘息片刻,凝星八层的云剑楼,已挺剑纵身上台。 而第四座青云台上,望月宗的玉絮仙子还在与百里长风你来我往。那琴瑟和鸣,好不飘逸出尘的模样,着实叫人看了还以为这并非在角逐...仿佛二人是在仙乐伴舞。 反观第五座青云台上,莫庄大公子正嘚瑟地望着同为凝星八层的吕洞阳。 那副傲然模样,仿佛是在说,本公子今儿...吃定你了! 此刻,吕洞阳正看着莫装逼,严格的来说,他是看着对方手中那气势摄人的天涯尺,心中打鼓...! 他强自镇定,凝眉暗自思量着,‘这纨绔子弟有地阶刃宝天涯尺,加之其修为与我相仿,只怕我今日胜算不大啊!’ 而本是信心满满的莫庄,一见吕洞阳忽然镇定了下来,且凝眉似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以往本就不怎么自信的他,忽然有些心疑了起来! 其实在先前,莫庄就曾上台过几次,以消耗他人灵力为乐。用他的话说,‘反正本公子又不争那青云翘楚,还不如祸祸别人,大家都别想好...。’ 此刻,他心中暗道,‘...这事出有异必有妖呀!看这吕洞阳的架势,本公子都亮出了天涯尺,他竟然不惧?且忽然就不动声色了,还锋芒内敛,应该是有什么依仗或者底牌!嗯~方才本公子平凡挑战他人消耗也有些大,md~我这浑身逼人的气势,完全是靠天涯尺撑门面,其实慌得一匹...恐怕不是对手啊!’ 想到这,他暗自定计,‘不行,本公子得先用这一身王霸之气唬住他,然后再想办法应对。反正敌不动我不动......卧槽!他难道要动手!’ 忽然,对面的吕洞阳,那深凝的眉头突然松开,似乎是准备出手! 莫庄见此,双目瞪圆,连忙本能地将天涯尺挡在了身前,作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而吕洞阳其实是因为皱眉时间过长,有些酸涩,所以才舒展开来。却曾想,莫庄将他这无心之举,看作是要出手的前兆! 见莫庄祭天涯尺于身前,双目‘怒睁’,凶神恶煞的瘆人模样。 他顿时心中暗惊,‘靠!他眼睛睁这么大作甚?难道想用天涯尺砍我不成?’ 想到这,他心虚气弱,可谓慌得一匹,眼神飘忽,心道‘算了...反正也有大师兄稳坐青云,我也没必要这么拼命啊?’ 但他这飘忽的眼神,落在莫庄眼中,已是大惊失色!暗骂,‘卧槽~这家伙眼神左右飘忽,分明就是不怀好意,果然有后手!还好本公子机智早早发现,看我不先砍了你个...’ 可莫庄心中还未想完,手中那刚刚催动的天涯尺还未出手。 只见对面的吕洞阳,已匆忙大喝惊颤声出:“且...且慢,你赢了!” “我赢了?”莫庄还未反应过来,随口便啐骂道:“你大爷的!本公子还没动手砍你,怎就赢了?果然有诈,今日非砍死你个阴险狡诈的王八蛋!” 说着,他便要祭出天涯尺,不管不顾地劈了震惊不已的吕洞阳! 周遭也是惊呼声四起,暗道人家都认输了,这莫庄怎就像吃错药了一样追着吕洞阳疯砍? 见自己都认输了,这莫庄还疯也似地要砍自己。吕洞阳是慌忙逃窜,同时他也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早就看出这疯子要砍自己...!若非自己机智,早早认输,估计这会儿猝不及防,早就被剁巴剁巴了... 而此时,立于台下的烟雨使徒,则皱眉一挥水袖,将莫庄阻退,同时面色不悦的警告道:“莫公子!本使只警告你一次,在对方认输之下,你若再敢出手,休怪本使无情!” 直到此时,莫庄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自己还未动手,对方就被吓破了胆。 只见他臭屁得意地傲立于青云台中央,转动着手中的天涯尺,扫视四方嘚瑟大笑。 倒也威风一时无两。 ... 与此同时,第六座青云台上,云剑楼不愧为云家仅次于云剑南的天才,已力压秋水伊人,将其一剑击落台下,稳稳站住了阵脚。 而随着第四座青云台中,望月宗玉絮仙子遗憾落败,此刻的局势已经慢慢明朗。 望着灵力消耗颇大的的百里长风,洛羽回看了眼等候已久的胖先人。 胖先人便在其授意下登台,开始挑战百里长风。 显然,洛羽此举,意在进一步的消耗百里长风的灵力,从而为龙丘飞皇的出线铺路搭桥。 似乎明白了洛羽的意图,慕容古岚则凑上前来,巧笑倩兮:“洛...宗主,寒江大哥凝星七层,也可一战那百里长风。” 身后穆寒江摇头苦笑。 “哦?”洛羽则挑眉审视地看向二人。 望着在自己注视下,有些忸怩含羞状的慕容古岚,洛羽也大概猜出了对方意图。 显然,这小妮子是有意示好。只不知是她个人所为,还是代表了寒古山庄,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无论是哪一点,自己好像都没有拒绝的道理。 想到这,他微微点头,看向了穆寒江:“有劳穆道友了。” 穆寒江对洛羽心底还是敬佩的,连忙行礼:“穆某,自当效劳。” 而此时,另一处站住阵脚的云剑楼,已对上了沉默登台的秋水宗剑修寒千! 云剑楼侠风俊逸,剑修之姿,族中翘楚,其实力自不用多说。 而这寒千,亦乃秋水宗年轻一辈中,仅次于木闫邪的天才。其人向来寡言阴沉,所以其在众人眼中存在感并不高,但却不代表他实力不强! 在众人看来,二人可谓奇虎相当,必将是一场势均力敌的龙争虎斗。 此刻的云剑楼正长剑斜指地面,势如凌峰望云海,可谓势在必得。 他深知云家不同于秋水宗,因为自己的兄长云剑南因为境至圣堂,已退出了青云榜,而黑刀木闫邪却依旧安在。 也就是说,眼前的寒千即便败了,秋水宗依旧有很大几率保住青云六翘楚一席位。毕竟木闫邪的实力有目共睹,非常人可以撼动。 可他云家却不行,自己更是云家继续问鼎青云榜的唯一希望,所以此战自己绝不容有失。 想到这,云剑楼那握住剑柄的右手,又紧了三分。 而对面的寒千则面沉似水,直到此刻他都一直保持着左手握剑鞘,右手下垂状,似乎完全没有动手的迹象! 这台上二人是对峙不动如雕塑,可台下众人却看得万分紧张。 西门雪儿紧张地双手握住了长剑,轻声问询身旁的云齐河:“齐河师兄,他们为何还不出手?” 云齐河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二人,微笑道:“伯仲之较,争于势盛,攻于破绽。剑楼师兄与那寒千境界相同,同为剑修,必然不会轻易出手。可一旦出手,要么是势胜,要么便是发现了对方的破绽。否则贸然出手,恐被对方以静制动。” 雪儿自然也清楚这些,她也不过是担忧才有此一问。而对面的秋水伊人,则不耐烦地与身旁左时抱怨道:“怎还不动手?等得叫人好生心焦...” 左时苦笑道:“师姐,您又不是不知道,这谁先出手,就最容易暴露破绽...” 可还不等其说完,秋水伊人便白了他一眼:“要你说?可这样像根木头一样杵着,是没什么破绽了,可总不能一直杵下去吧?若是叫大师兄来,也就拔剑收剑的功夫。” 说着,她的目光便跃过此台,看向了最边缘的那座青云台上正盘坐闭目的蓑衣身影,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倾慕的笑容。 而就在此时,左时却忽然低呼道:“寒师兄出手了!” 果然在众人的注视下,寒千已敏锐的察觉到云剑楼那握了又握剑柄的右手! 只见他双目一眯,嘴角已斜翘而起。 霎那间,他那垂挂的右手,已握住了修长剑柄! 锵~!! 手中长剑应声出鞘,寒芒乍现三丈有余,汇如银色月牙状,已激射向了双瞳张大的云剑楼右臂处! 与此同时,寒千已一旋剑身,残影持剑,紧随剑芒之后疾驰狞笑:“争锋相对之际,汝岂可生牵绊之心?” 望着身随银牙半月剑芒疾驰而来的寒千,云剑楼霎那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正如这寒千所言,自己因为力求青云,心念太重,所以不经意间心神显露一丝不稳和紧张。可就这一丝丝的波动,那反复手握剑柄的小小动作,竟被这寒千敏锐地捕捉到了。 从而抢先挥斩而出半月剑芒,意在以此封死自己右手出剑的机会。同时在气势与心理上,对方亦于微妙之中胜了自己一筹! 可自己又岂能被对方小视? 虽说云剑楼看似想了很多,其实也不过一霎。 只见他望着那正极速逼近的银牙半月状剑芒,是强自沉心,同时脚下一点,身影便扶摇直上,险险地避过了那道凌厉的剑芒。 随即他居高临下,一剑律动而出数尺长的金色剑影,点刺向下方正尾随将至的寒千面门:“登高击下,可见势如破竹?” 寒千似乎早有所料,依旧邪笑仰天:“小小剑影,焉能阻我寒千?” 说着,他撩剑一挑蹬腿旋身而上,竟然来了个不退反进! 霎那间,寒千周身如旋风般绞杀而出无数道幽蓝剑气,身形已逆风而上。其势更如秋风扫落叶,剑气绞戮近半青云台! 那云剑楼洒出的金色剑影,是瞬间便被崩碎四散! 而云剑楼则在最初的惊讶后,再次催动灵力,竟然脚踏虚空,断喝道:“一舞青云气,万丈踏长空...!” 话音未落,其脚下便已是金芒成环,他竟然就这么虚空登云踏步飞纵而起,直至六七丈高! 四周见之,无不仰头惊呼。 显然,云剑楼在危机时刻,使出了身法神通,飞纵身形避开了寒千那凌厉的剑气绞杀。 而就在众人以为云剑楼这是在使用身法神通躲避之时,却不曾想半空中的云剑楼已是金芒罩身! 他擎剑向天如轮,气震八方:“登楼...星耀~!” 此声一出,其周身金芒,竟然在其手中登楼剑引动下,乍现八方星辰剑影,如金轮流转般向着神色大惊的寒千倾斜而下! “快看!是剑楼师兄的星阶神通,登楼星耀!”雪儿激动的欢呼雀跃。 而此刻秋水宗的秋水伊人和左时,则蹙眉紧张了起来。 显然,这登楼星耀神通的星辰剑影,已势罩整个青云台,避无可避,看着就威不可挡! 也不知寒千师兄身处剑影之中,该如何应对? 第500章:星耀洒寒霜,暗夜败心芒 日落西山,晚霞漫天显辰星,紫映粼波孤海。 此时,正值云剑楼凌空舞剑,凝动流光剑影,背照璀璨星轮向着寒千罩洒而来。 其势可谓遮天蔽日,犹如流星之天雨划落夜空耀眼夺目,直吸引住了山巅众修的目光。就连本该闭目盘坐的木闫邪,都微微睁开了双目,看了一眼。 而洛羽自然也侧目而视,此刻他心中亦是感叹,云家不愧为剑修世家。这登楼星耀神通看似绚烂夺目,让人甚至有一种华而不实的错觉。但其所旋动划落的每一道流光星辰剑影,都在其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凌厉无匹的杀机。 只见尚未登场的龙丘飞皇,眼有神光道:“剑楼道友凭借此神通不仅一举反客为主,其势更是笼罩整个青云台,简直叫人无处遁行!此刻的寒千身在台中已避无可避,看来只能硬接了!” 果然如龙飞皇所言,此刻的寒千已按剑弓身蓄势似那扣弦之箭! 他凝眉之际,已猛然抽剑出鞘,喝哮九天:“秋水映残空,剑气化凝锋——凝霜剑气!” 锵~! 随着手中长剑出鞘声乍响,寒千四周已是灵力激荡成寒霜气浪宣泄而开,周遭温度竟为之陡降! 其话音未落之际,四周寒霜气浪,已凝如冰霜剑气,如锋刺浪潮一般冲天而起,势要冲破眼前一切阻挡! 感受到如此冰寒刺骨的剑气,观者中已有人惊呼声出:“这...这就是灵阶神通,凝霜剑气吗?” 一旁修士则感叹道:“二人皆施展灵阶神通,也不知胜负如何?” 此刻,云剑楼凝空下击星轮金影,笼罩八方; 寒千则仰天怒刺苍银剑气锋浪,势如撼天动地! 一时间,激烈的金铁碰撞之声,与剑气破碎之音不断乍响在二人之间,可谓华光耀目,震耳欲聋。 不多时,只三息不到的功夫,在一阵剧烈如雷霆霹雳般的爆鸣声中,云剑楼竟旋身飘逸地落在了青云台一角。 而寒千则在气浪冲击下,持剑连退三步,随后弓步滑行了近七尺,才堪堪稳住了阵脚! 嘶~! 众人一见此景,再看云剑楼那露出的一抹微笑表情,顿时便猜出先前两人看似势均力敌的交锋,云剑楼明显占据了上风。 可还不等众人多想,只见堪堪稳住身形的寒千已经一点地面,带起灼灼寒霜气劲,挺剑向着云剑楼袭刺而去! 霎那间,寒霜已凝结成锋利的剑刺浪潮。 见得对方故技重施,云剑楼略显疑惑蹙眉。他一舞登楼剑于身前再次搅动星耀流光剑轮,将寒千以及那来势凶猛的凝霜剑气死死挡在了身前! 他含笑凝视着不肯罢休的寒千,沉吟道:“寒千!你以为就凭此神通...能胜我?简直痴心妄想!” 挺剑催动剑气的寒千,却忽然嘴角斜翘而起:“是~吗?” 忽然! 云剑楼只觉对方神色诡异,其双瞳似乎在骤缩之下,变得漆黑无光亮,如同无底洞一般!且隐隐透着幽蓝,自己更是在这对视之下瞬间心神不稳! “不好...这!”云剑楼心中暗惊,连忙强自稳定灵台心神,可为时已晚。 此刻,他因对方诡异的无形神识干扰,自己这登楼星耀神通竟然一霎那后继乏力! 如此破绽,试问寒千又岂能放过? 只见寒千体内灵力早已蓄势激荡而出,化作滔天寒霜剑气。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他依旧催动那并不占优的寒霜剑气,竟一举洞穿了星耀剑轮,贯刺在了云剑楼的胸腹之间! 噗~ 一抹殷红已溅洒长空,于夜色光华下,显得异常刺眼。 云剑楼随之重创倒退,杵剑跌跪在了青云台的边缘,险些失足坠落而下。 望着此刻,正杵剑半跪,胸口殷红的云剑南,四周已是惊呼议论不断。 “同样的神通,为何云剑楼会不敌?” “难道寒千先前故意示弱?迷惑对方!” 显然,众修对这一反常变化,感到颇为费解。 但此刻的洛羽却眉头深凝,他不看遭受重创的云剑楼,却看向了傲立青云台上的寒千。 别人有没有发现,他不知道。但方才二人神通对峙之时,他那强大的神识已敏锐的感知到,这寒千在一霎那间,似乎...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且异常阴森...! 虽然这种感觉很短暂,但自己却无比真实的感到了一股极致的森寒!也许是对方所修功法神通过于阴寒,也许...... 但不管如何?他总觉着这寒千隐隐给人一种森寒彻骨的诡异感觉。 而云剑楼之所以在优势的情况下,会被对方突破剑轮,绝不是什么对方隐藏实力,该是与这寒千那骤然变化有关联...! 想到这,洛羽便越发的关注了起来,其目光更是不断在寒千身上游走。 而此时的寒千,早已在万众瞩目下,居高临下地看向了撑剑踉跄而起的云剑楼,沉吟道:“云剑楼,你...已经败了。” 说着,他看向了对方握剑颤抖的右手,仿佛怜惜地摇头叹道:“哎~如今的你,连剑都握不住了,又拿什么与我寒千相争?劝君还是...放弃吧?” 云剑楼却看了眼自己那冰霜凝结,颤抖的右手,喃喃道:“身为剑者,岂能自弃?” 说着,他催灵震散了胸口和手上那覆盖的薄薄冰霜,是奋力向下一插登楼剑,随即双手结剑印,凝眉催灵低吟道:“我云家屹立云梁,悟剑归心,世代剑门!纵使手中无剑,亦可心剑拔云,傲立山海!” 此刻,随着云剑楼的话音铿锵而起,寒千见这云剑楼明明遭受重创,但其浑身的气势,竟然不减反增,凌厉之气更是不知胜了先前多少倍! 而不远处正闭目盘坐的木闫邪,却忽然再次睁开了双目探来,同时惊疑道:“心剑?...无尘?” 木闫邪其声虽然不大,却足以让四方修士知悉,顿时惊呼声出。 “心剑无尘?那不是无尘浪子云剑南的神通吗?” “没想道云剑楼也习得此月阶神通!” 正如木闫邪所言,此刻的云剑楼正弃剑,施展其兄长云剑南的成名神通——心剑无尘! 心剑无尘乃月阶神通,与木闫邪的万瀣齐名,甚至还要强过万瀣一筹。其厉害之处,便在于剑由心生,不仅速度念达,且凌厉异常,八方剑影呼啸,叫人防不慎防! 当年青云榜角逐之时,木闫邪那迅捷无比的万瀣神通,便是败在了云剑南的心剑之下。 万瀣一出天地晦暗,只可待银芒破晓。而当时云剑南身处黑暗之中,自始至终都未拔过手中的无尘剑,他只一指心动,便是无量剑影后发先至,抢先刺破了无尽黑暗。 那一指之下的风姿,如走过世间阴霾,却不沾染点滴尘埃的浪子一般,依旧傲立青云之上。 故而,云剑南因其神通,飘逸之姿,得烟雨阁授其道号——无尘浪子。 此刻,云剑楼突然弃剑,重现心剑无尘于青云之巅。众人虽然觉着有些震惊,但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云剑楼是云剑南的胞弟,他能得兄长神通,也是正常。 不过心剑无尘的威名,对山海年轻一辈的影响可谓巨大,众人反倒有些异样地看向了‘处境堪忧’的寒千。 要知道,当年其大师兄黑刀木闫邪都不敌此神通,又何况寒千呢? 可此时的寒千仿佛并没有半点的惧意,反倒在最初的惊讶后,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只见他收剑归鞘,同时按剑在手,身形再次弓起,凝视向对面已蓄势至极的云剑楼。 云剑楼结剑印于胸前,剑眉如峰之际,周身四溢的灵力,竟然瞬间收归于体内! 随之,天地一霎静止如死寂! 在这令人窒息的极静下,他已凝指一震,周身刹那间无数金色剑影竖立流转而出。 ‘喑喑’剑震之声,似伴有神识威压,绞戮四方空间。 台下观者闻之,竟大多捂住双耳,面露痛苦之色。 就连那一侧维护秩序的烟雨使徒,都连忙祭出水环,将二人所在的青云台团团围住,显然是在隔绝神识与剑气伤害! 与此同时,云剑楼已并指直刺向了严阵以待的寒千,断喝道:“心剑...无尘!” 话音未落,其周身环绕的金色心剑残影,竟然纷纷激荡而出。最为恐怖的是,其体内正有无数剑影不断凝化而出,大有前仆后继、无穷无尽之势。 望着在云剑楼这一指之下,‘喑喑’穿梭呼啸而来的无量金色心剑残影。还有四周八方空间,都在振动凝化而出的细小剑影。 哒~! 寒千已拇指弹动剑格,右手顺势力拔,森然银芒应声而出。 他无视周遭那正在凝化的无量细小剑影,只目视前方,催灵御神通而唳喝:“暗夜...封环!” 霎那间,青云台上的一方空间竟在其抽剑横斩之际,已暗如永夜。那极致的黑暗,犹如能吞噬一切光亮的黑洞,哪怕云剑楼的璀璨无量心剑光辉,都不能逃脱其中,慢慢被淹没...! “好强的剑气!” “怎有些木闫邪万瀣神通的感觉?” 龙丘飞皇和白无城几乎同时惊起! 而洛羽则双目一睁,惊疑呢喃:“难道...是?” 此刻,青云台上已为暗夜所笼罩,其内剑啸穿梭碰撞之音不绝于耳,彻骨寒气与那凌厉的剑气,正宣泄向青云台四周,不断冲击着水环结界。 台下众修虽然看得仔细,却目不能视其内,神识更无法探知内部的情况。 而就在云家与秋水宗的弟子焦急等待之时,忽然...! 这暗夜笼罩的青云台上,竟乍现一道银芒寒霜剑轮,霸绝地横斩弥散至整个青云台! 随之一道白衣残影,正无力地倒飞而出,跌落台下。 嗡嗡嗡...! 登楼剑翻转着,带起刺眼银芒,斜插在了重伤倒地的主人身旁,发出颤愫的哀鸣声。 “剑楼师兄!” 云齐河与西门雪儿已大惊失色地冲将过去。 而此时的青云台上,早已暗夜消散,当中一人正缓缓收剑归鞘。 他俯视一脸颓然不甘的云剑楼,不屑道:“虽然你与你兄长只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显然,寒千这是在说云剑楼虽然也能施展心剑无尘,但终究未修得精要,与云剑南相差天地。 云剑楼本就受创严重,闻之是气血攻心,在喷洒出一口淤血后,便愤恨晕厥! 只留下焦急万分的雪儿,和怒目而视的云齐河。 寒千胜了,他不仅击败了使出心剑无尘的同阶剑修云剑楼,还以此震慑住了四方想要渔翁得利的众修。 如今的他,已俨然凭借实力,具备了成为青云翘楚的资格。 而寒千与云剑楼的争锋,无疑将青云榜争夺推向了高潮,也让其他青云台争锋开始进入到了关键阶段。 相比较之下,面对实力强劲已不可一世的寒千,众修自然理智的选择了相对好欺负的其它两座青云台。 莫庄因为天涯尺在手,加之他修为如今也不弱,竟然在击败了几名试探者后,站稳了第五座青云台,这...倒是让众人没有想到。 毕竟众修以往对莫庄的认知,也不过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且如今灵力又不多,怎么想都不觉得这公子哥能持久。 可事与愿违,人家就是运气爆表,挺立到了现在,还在那死撑。 而第四座青云台,百里长风不愧为百里氏的少主,在击败望月宗的玉絮仙子后,已稳立青云台。 一时间,虽有零星试探性的挑战,却无一人能撼动其位置。 青云台的争夺到此时,可谓局势渐渐明了。 木闫邪三人所占之地,多半无人会挑战,这在历代青云争夺中,也大多如此。毕竟这三人虽然在此无法加持气运之力,但那一个个可都是凝星大圆满!且体内灵力,乃至精气神都是满核,怎么看...都是不好相与的。 所以这也是青云翘楚,一般都能顺利连居两次青云榜的原因,也是烟雨阁给予青云翘楚第二次角逐的唯一特权! 毕竟青云榜的真正目的,乃是为了驰援千山域海。若是上一代对千山域海熟悉的青云翘楚都被淘汰,那新的青云翘楚一旦进入千山域海那修罗战场,便意味着一切都是陌生的! 这无疑会增加陨落、失败的风险,所以几乎每一代青云榜翘楚的诞生,都会有上一代青云翘楚的身影。 就像天女白恋星,便是连居两界。 而如今,剩下的众修中,除却未曾出手的洛羽、龙丘飞皇、魏无忧、玉障、珈男外几乎都曾登台挑战过。 也就是说,除了这几人以外,已经无人可以撼动这剩下的三座青云台。 当然,更不要说‘能量全满’、实力强大的木闫邪三人了。  第501章:青云飞雪去,木男飞莫羽 青云角逐第二日,已至戌时。 历代青云争夺第二日的子时,便是六翘楚诞生的时间。 也就是说,离争夺青云台结束,只剩下了短短两个多时辰。 此刻安在台上的六人,只要撑过这短短不到三个时辰,便可傲立青云之巅峰,受山海气运加身,令天下俊杰仰望。 然而,角逐越是到最后时刻,便越发激烈,且越是超出众人的想象。 其中最让人惊讶的是,那谷影宗的玉障,不仅没有选相对容易对付的莫庄等人,反而选择了挑战凝星大圆满的昙花公子魏无伤! 这着实让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嗤之以鼻者不在少数。 也不怪众人如此,你玉障什么实力自己没点数吗?居然前去挑战凝星大圆满的魏无伤,这与自取其辱又有何分别? 可更让人惊愕的是,珈男圣女竟然迈步向了燕飞雪所在的青云台! 谷影宗这二位牛人的行为,着实叫众人看不明白,纷纷暗道谷影宗难不成都疯了? 而与云剑楼大战后的寒千,竟再次力败全盛的魏无忧,且如云剑楼一般,皆是败在那暗夜封环的神通之下。 这无疑让众人对寒千的认知,又提升了不少。 此刻,魏无忧正郁闷的耷拉着脑袋来到洛羽等人身旁,洛羽则问道:“有何发现?” “发现?嗨~”魏无忧挠头,想了想,遂说道:“一片黑暗,目不能视,神识似乎被一股阴寒之气压制...,若非如此,本大圣又岂能落败?” 洛羽陷入了沉思。 身旁龙丘飞皇疑惑的试言道:“道子为何疑虑?是想夺占此台吗?在下可登台为道子...” 洛羽微微摇手,他看向了不远处台上的寒千,沉吟道:“我只是觉得...这寒千有些古怪,至于哪里不对,一时也想不明白。” 说着,他便思量地看了眼正在与魏无伤你来我往的玉障,见一个施展阵法,一个百花折扇祭符火咒,是斗得有模有样,倒也互有攻守。 而那燕飞雪所在的青云台上,则安静异常。 无他...这都说青云争锋,论道雌雄,可此刻的燕飞雪竟然与那珈男圣女下起了棋戏! 如此,违和的画面,是看得众人大跌眼镜。 洛羽见了,便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身旁龙丘飞皇,沉吟道:“此刻局势渐朗,百里长风虽然占据一台,但消耗甚大,飞皇少主正可登台接盘。” “正该如此,看我的。”龙丘飞皇早已按耐不住,是匆匆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这时,白无城望着离去的龙丘飞皇背影,隐有担忧道:“飞皇此时登台,会否过早?” 洛羽似在沉思,骤然听闻他摇了摇头:“该是无虑...” 而白无城则看向了正和魏无伤争锋的玉障和下棋的珈男圣女,仍旧担忧道:“谷影宗不得不妨啊!” 洛羽也跟着看了眼,最终笃定道:“玉障虽深藏不漏,但魏无伤绝不会让其全身而退。至于珈男圣女,虽然与燕飞雪博弈棋局,实力未有半点影响。但她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莫庄公子。” 子桑可儿则奇怪道:“那他们为何不直接挑战莫庄或者百里长风?又为何还要去招惹魏无伤和燕白衣?” 洛羽微笑道:“应该是在拖延时间,等我们先登场吧。我与飞皇若不登场,估计他们也不会真正行动。” 说着,他便指向了正与燕飞雪对弈的珈男圣女和那玉障:“二人明显是在保存实力,欲让我方先作出选择。如此,即便他们挑战失败,也可再次折回,击败莫庄或者百里长风。可见谷影宗志在必得,其志不小啊!” 子桑可儿则不屑的哼道:“~以小娘看来,恐怕是志大才疏吧?难不成,他们还想占据青云两席之地?简直是痴心妄想!” 洛羽则不以为然:“是不是痴心妄想,那得看我们的昙花公子能否多耗废些玉障的灵力。” 其实洛羽还有些话没有道出,一直藏在心中。 他总觉着这次青云榜角逐,隐隐透着古怪。比如那寒千,虽然是剑修,看似所用之术也正常不过,但却阴寒至极。其实在上一次沙州秘境中交手时,自己就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只是当时自己被邪魔嫁祸,一时无心深思。 而那看似冷艳的珈男圣女,先前却主动向他示好,又不知是何缘由? 至于玉障嘛...自己又不得不防。 但自己分身乏术,只能谋其一点而行,剩下的只得看随后发展了。 在等待了片刻后,他最终还是选择向着寒千所在的青云台方向走去。 子桑可儿一见洛羽动身,便激动道:“道子,你准备出手了吗?” 洛羽自是报以微笑:“对,想会会那寒千,看看他那暗夜封环,到底如何了得。” 四方自然早就暗中关注这位风云人物,见洛羽要登台,周遭目光纷纷投来。 而巫马洌更是欢喜的跟在其身后,显然是要为其摇旗呐喊一番了。 可就在洛羽准备登上寒千所在的青云台时,不远处燕飞雪所在的青云台中,竟然传来了异变声! 只见珈男圣女起身,莲步急退至一侧边缘,随即浅笑欠身一礼:“恭贺燕道友。” 与此同时,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燕飞雪那盘坐之地,周遭灵力竟然开始紊乱慢慢成旋!夜空之上,更是凝云密布,山巅八方空间温度竟在极速攀升! 燕飞雪似有感激地望了眼珈男圣女:“多谢相助,此台便留与圣女。” 说罢,他便微微闭上了双目。 洛羽见得此番景象,联想自己所知,顿时难以置信道:“火劫!?” 不错,此刻的燕飞雪不知为何?本就凝星大圆满的他,显然是要突破境界壁垒,面对火劫了! 如此青云角逐之时,恰逢渡劫,估计在青云史上都不多见。而燕飞雪若渡劫功成,便将宣告退出青云角逐... 果然,一名神影期的烟雨使徒,已出现在了山巅半空。 只见她已和声而出:“原~青云翘楚,白衣燕飞雪,突破在即,遂~除青云。” 说罢,她已一挥水袖,便隔空将燕飞雪带离了青云山巅,御空疾驰向天机岛另一端。 不久后,那夜色朦胧的天机岛一端,便火光燎空,其间还伴随着燕飞雪的痛苦嘶吼声。显然,燕飞雪正在渡那恐怖的阴火之劫! 而此时,人去楼空的青云台上,唯有珈男圣女独立如芳。 台下坐镇的烟雨使徒,则宣布道:“玄天宗白衣燕飞雪...弃,谷影宗冷月圣女珈男...胜!” 众修神色各异,是哭笑不得。 就这...这么简单的下盘棋便顺利接盘了?这运气简直好到逆天啊! 早知如此简单,他们早就上去了。 而此刻的洛羽则望着珈男的倩影,亦是心中无奈。 不过,燕飞雪的突然退出,也并非全然坏事。至少此刻的珈男已经守在了本该属于燕飞雪的青云台上。 也就是说,唯有玉障这一个变数,但想来玉障折回后,也会明智的选择实力最弱的莫庄,而不是相对难对付的龙丘飞皇。 因此,龙丘飞皇算是稳居青云翘楚之位了。 如今局势已定,自己也可放心登台了。 说着,他便登上了青云台。 但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身为五行宗剑修的他,竟然没有祭出长剑,反而亮出了龙脊长枪! 众人如今都知道,这龙脊长枪虽然不俗威力也巨大,但好像更多依赖于修士气血劲力!而洛羽的无难妖体不是被封禁了吗?为何还自取短板对敌? 但,对面的寒千见洛羽亮出了那丈长龙脊,却眼神微凝,沉吟试探道:“洛宗主,你以己之短,攻寒某所长,是否有些托大了?” 洛羽则不以为然,显得风轻云淡,带有几分疑惑:“哦~是吗?我怎么觉着恰恰相反呢?” 洛羽话音未落,寒千顿时目光一凝,在犹豫片刻后,他竟于众人之前,作出了惊人之举。 只见他缓缓松开了按剑的右手,随之淡淡道:“寒某自问非洛宗主对手,在下...认输。” 说罢,他便转身,回首留下一抹耐人寻问的邪笑,离开了这青云台。 而洛羽此时的脑中依旧呈现着,寒千那最后离去时所流露的一抹怪异邪笑,心中莫名生疑。无形之中,仿佛自己有一种走入泥沼的感觉?至于具体如何?却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之所以看似选择短板,拿出龙脊与寒千争锋。主要还是因为,他总觉着这寒千身为剑修,功法神通过于诡异,且阴寒至极,甚至透着丝丝阴煞之气! 而自己使用龙脊长枪对阵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试探这寒千体内,是否存在那魔修的邪气!可不曾想,这寒千却直接认输了。 自己可谓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空落落的。 寒千虽然临阵选择了认输,但并没有人觉得他丢脸,反而心生敬佩。 因为寒千一连击败数名强者,就连云家仅次于云剑南的天才云剑楼都被其击败,可见他实力强劲,令人敬佩。至于向洛羽认输,众人也自然不以为意。 毕竟洛羽实力在那,那可是能与木闫邪争锋的人物,且从未登场灵力全盛。寒千选择认输,可谓再明智不过。 ... 与此同时,就在洛羽还未出手,寒千便选择认输之际。 不远处正在与魏无伤争锋的玉障,竟然一改先前温和,是舞动子母阵魂刃,频频快速施展三阶阵法,向着魏无伤铺天盖地的罩杀而来。 玉障本就阵法造诣不俗,恐不在天女白恋星之下。加之他有子母阵魂刃这等阵道法器相助,施展三阶阵法可谓如伸臂展,事半功倍。 魏无伤自然深领洛羽等人的心思,见这玉障被自己逼出了真火,他自求之不得。 八道符火咒早已护在四周,防御的可谓密不透风。体内异火幽冥地火,更是不断肆掠向玉障,逼其不得不频繁结阵抵御。 显然,他这是在消耗对方的灵力。 毕竟三阶阵法施展起来,灵力消耗可不少。而这玉障频频施展三阶阵法,时间一长定难以为继。 可自己的异火,却消耗不了多少灵力。 就在魏无伤与玉障这一个丹修天才,一个阵道黑马斗得是难解难分之时。 轰隆隆~ 一声爆裂声惊掣四方! 众修纷纷转头惊望向了第四座青云台。 只见一道消瘦高挺的身影,已腾空后退,不失潇洒地落下了青云台。 此人,正是那百里氏少主,百里长风。 百里长风落脚之际,飘逸地连退数步,方才稳住了身形。 他微微按住了胸口,神色不甘地望着台上良久,最终叹息道:“飞皇少主,果然劲力充盈,长风领教了。” 显然,百里长风这话中是在暗指,你龙丘飞皇能胜我,并非是你比我强,而是你占着实力没有半点损耗的优势。若是全盛时期,胜负犹未可知。 而此刻台上,正抱拳微笑行礼的龙丘飞皇,反倒大度道:“多谢长风少主相让。” 见对方言语还算谦让有礼,百里长风便闷哼一声,在其胞妹百里千寻的搀扶下,转身离去。 如此,随着龙丘飞皇的胜出,他已无人可以撼动其位。 毕竟在众人看来,即便那玉障挑战失败后,其灵力也将消耗大半。如此,又如何能与龙丘飞皇相争? 可见局势已然明朗。 如今木闫邪稳坐一台,无人敢战! 珈男圣女,白捡一席,可谓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洛羽、龙丘飞皇、莫庄则各占一青云台。 唯有魏无伤和玉障,仍旧在争锋之中。只是无论是谁,都不认为玉障可以撼动昙花公子的位置。 只不过,就看玉障能否及时摆脱魏无伤的异火,抽身而退了。 果然,就在龙丘飞皇击败百里长风之后不久,玉障强行冲破了魏无伤祭出的幽冥地火,纵身挑下了青云台。 他看似略带喘息地望着台上那折扇轻摇,一副没事人模样的魏无伤,轻哼道:“魏无伤,没想到你竟然有异火!” 笑望着台下有些狼狈的玉障,魏无伤收扇击掌:“彼此彼此,你也不差。若非本公子有这幽冥地火护持,估计要想败你,怎么着也要个...自损八百吧。” 魏无伤这话一出,显然是肯定了这玉障的实力不简单。 一时间众人看待玉障的目光,也慢慢变了。 这不仅是因为玉障得到了魏无伤的肯定,同时也因为这玉障将成为青云榜六翘楚的最后变数! 因为此刻的玉障正双手转动刃花,干净利落地收刃入身后。 同时,他正沉默地转身,向着洛羽、龙丘飞皇、莫庄所在的青云台方向走去。 显然,是要择台再战! 第502章:公子就不服,青云六翘楚 青云之巅,亥时。 残月高挂,碧海幽蓝,空寂星漫。 巨大的青云榜光柱正冲天拨云,照亮青云山巅上那六座屹立的青云台。 那云层下环绕散布的暗淡星辰中,不知何时已只剩下了八颗耀眼星辰。这无疑正在预示着,短短两日间,千山域海又失一山,局势已迫在眉睫。 而此刻的青云山巅,那青云榜六翘楚的角逐,亦随之进入到了最后阶段。 玉障已在众人那沉默注视的目光下,仰头望了眼头顶上方,夜空中暗淡的星辰。他微不可查地轻哼了一声,便收回目光来到了龙丘飞皇所在的青云台下。 他停下了脚步...不发一言。 可就这么一个看似寻常不过的举动,却让众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纷纷揣测。 “难道...这玉障欲挑战龙丘飞皇?” “龙丘飞皇实力可未有多少损失,又有天龙秘术,恐怕不易...” 而就在众人窃窃私语之时,裹足不前的玉障,却再次迈步走向了洛羽所在的青云台。 如此举动,幻天宫白无城等虽然轻呼了一口气,放下心中大石。但当他们望见玉障竟然走向洛羽时,顿时面露愕然! 若说玉障挑战龙丘飞皇,他们有些担忧,但也能接受,可挑战洛羽这也太不明智了吧?难道他真的天真得以为自己能和魏无伤同台争锋一二,就可膨胀的挑战洛羽? 他们这些与洛羽、魏无伤亲近之人可是清楚的知道,魏无伤虽然没有和洛羽正式比斗过,但从魏无伤私下的言谈中,可是得到过确切答案。 魏无伤虽自问天下翘楚,但也不得不承认,并非洛羽对手,且还是在对方只用剑修之术的前提下。 若非如此,洛羽当初也不能与木闫邪争锋。至于洛羽如今实力到底如何?其实就算他们这些亲近之人也有些模糊。 但...玉障若是挑战洛羽,他们可以肯定,绝无胜算! 只见玉障来到了洛羽所在的青云台下,他似有不屑地望着台上正微微皱眉的洛羽,却好像并没有登台的意思? 二人对视良久,周遭气氛一度死寂。 可就在众人等得心焦蛋疼之时,只闻那玉障却淡淡说道:“洛羽...明日定与你一决雌雄。” “嘁~”四方顿时响起嗤之以鼻之声。 显然,他们看玉障这‘嚣张’的架势,还以为真的要挑战洛羽呢!却不曾想是为了放下一句狠话。 这算什么?下战书?还是...争点面子? 而洛羽则已没了半点笑意,只微微点头:“好,等你。” 得到答复,玉障似心满意足,这才向着最后莫庄所在的青云台走去。 显然,这是准备拿软柿子捏了。 此刻的莫庄,我们的莫大公子,说实话心中有些慌,也有些虚。 先前这玉障与那魏无伤争锋的画面,自己这双火眼晶晶可是看得真真的。若让自己对那魏无伤,扪心自问,就算有天涯尺相助,估计也做不到这玉障的程度。 更何况...自己丹田内灵力都快见底了,这还怎么斗? 望着沉默走上台来的玉障,莫庄只觉一股森寒杀气已扑面而来。他心中可谓鼓声雷动,小心肝正在剧烈挣扎着,恨不得伸手安抚一下! 同时心念急转挣扎... ‘卧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势逼人?可惜这来势汹汹的杀意气势是人家的,而逼人却是本公子!我...我还是认怂,投了算了...也不失为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行!不能投!这小子在众道友面前,竟对本公子如此嚣张,且此人还曾与我那洛知己对着干,本公子得...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额...可我若是被对方按在地上摩擦,那岂不是丢了洛知己的颜面?毕竟本公子无论是样貌还是文采,皆是与我那洛知己并驾齐驱的存在啊!’ 心思急转挣扎之下,莫大公子可谓左右为难...备受煎熬。 最终他咬牙暗自思量道,‘不行!本公子就算输人,也不能弱了气势!’ 而此时,玉障已站在了莫庄身前两丈外。 他背着双手,嘴角翘起,审视着出名的纨绔公子:“想好了吗?是要自己下去,还是我送你下去?” 莫庄是谁? 那可是万仞山莫家的堂堂大少爷,响当当的公子哥,狐假虎威、偷鸡摸狗、欺男霸女的江湖好汉...额...反正就是岂能受这等羞辱? 这玉障不说还好,一说这蔑视之言,他顿时笃定了自己死磕到底的想法。 于是,他装逼地比划着手中的天涯尺,瞅眼撇了下玉障,几近傲然:“玉障,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叫本公子不战而降?额...不对,本公子头可断,血可流,但绝不投降!也绝不认输!放马过来吧?” 说着,他便作出了一副严正以待的模样。 啪啪啪... 玉障缓缓拍了拍手掌,似在赞赏,可眼中却分明充满不屑:“勇气可嘉,不过我可提醒你,青云角逐可不论生死...” 说着,他眼中已是杀机并现! 莫庄那虚张声势的外表下,小心肝哪受得了这赤裸裸的威胁眼神?是心乱羞涩...哦不!是心中慌得一匹。那刚刚升起的三两不屈的气势,顿时消散的一干而尽,都快吓尿了。 可当他一看见台下众修,那一张张期待,外加刮目相看的表情时,顿时咬牙死撑道:“废话连篇,你以为本公子是被吓大的?本公子自幼立万仞之巅,朔风排刃,百折不催!告诉你...就算你今日活活打死我,本公子也绝不认输。” 说着,他自我感觉言语激昂地,点指戳下,铿锵道:“即便你将本公子按在台上摩擦,本公子也不会屈服!我莫家男儿,就是仙神当面,也折不弯,击不垮!何况你这区区玉障?” “好!好气魄!” “莫公子,我们看好你,一定要撑住啊!千万别躺得太早?” 台下众人闻莫庄这臭屁之言,顿时鼓噪而喝。 而莫庄一听台下之声,他也不分好赖话,是激动且得意而笑:“玉障...看看?这就是本公子众望所归的呐喊声。告诉你...此刻还有半个时辰便是子时,只要本公子撑过这半个时辰,那你的挑战便算失败了,哈哈哈...” 可就在莫庄打肿脸充胖子,心虚的大笑之时。 玉障则笑容敛去,化作一片冰寒,沉吟道:“无需半个时辰,收拾你只要半息!” “嘁~你大爷,比本公子还能吹.....”莫庄那随口反驳声未落。 只见玉障已栖身疾驰而来,同时其双手自背后展臂一抽,便是那子母阵魂双刃,火花阵轮四射,舞动旋转而出。 其形快若残影奔雷,其势犹如电闪破空! 莫庄一见之下,瞳孔骤然缩小,甚至都惊惧得险些忘记了防御。 铛铛...吱吱的金铁交击与刺耳厮磨声响起。 莫庄没有想到正说得起劲,‘挺愉快’的,这玉障竟也不打声招呼,就这么突然发难,简直卑鄙无耻!在最初的错愕之后,他已疯也似地身形急退。同时他也祭出了天涯尺,于身前拉起错综交叉的数十道空间风刃,勉强慌乱的抵挡着。 天涯尺不愧为地阶刃宝,防御玉障这攻出的寻常招式,倒也能应对自如。 见自己天涯尺强行招架住了对方交叉力压的子母阵魂刃,莫庄是得了空隙就破口大骂,力争扳回个二两气势:“玉障!同为少年俊杰,何故无耻偷袭~你...你不讲武德!” “武德?呵~”玉障力压手中双刃,逼近向惊惧的莫庄,讥讽道:“纨绔子,汝...不过一笑话!” 说着,玉障便是催灵力压而下,双刃之上更是阵纹流光律动,逼迫得莫庄都快跪倒在地。 莫庄只觉自己腰都快断了,却依旧咬牙死撑:“你...你敢取笑本公子?告诉你!先前我若偷袭,只怕轻轻...轻轻一抬手臂,一鞭之下,天涯尺便可取你性命。可...可本公子没有,这就叫武德!无耻少年...我劝你好自为之...。” 莫庄话音未落,眼前已是阵纹闪烁乍现,巨大的重力瞬间席卷而下。 玉障已手持双刃,结阵纹,稳稳压制苦不堪言的莫庄,同时抬脚蹬在了莫庄的膝盖上。 莫庄顿时重心不稳,栽倒在地。 而玉障则插剑于两侧,稳定重力阵法,同时大手按住莫庄的头颅,按在地上摩擦,喝问道:“你个纨绔子,也敢与我争锋?你个嘴炮和你那洛知己简直一般无二!你不是要在地上摩擦吗?你不是一鞭之下,取我性命吗?来...来呀!” 此刻的莫大公子,那叫一个苦啊~是被玉障按在地面之上不停地摩擦,好不狼狈。 众观者见之惨状,是不忍直视,咂嘴嘘唏...。 可莫大公子却依旧不服,依旧口齿不清的叫嚣着:“你...撒手...撒手!本公子不服,本公子还有...有底牌神通未用。你若敢撒手...看本公子不鞭挞死你?” 玉障见这货也算得极品中极品,自然更不看在眼中。 随之将其提小鸡一般揪起,推向一旁,鄙夷道:“我倒要看看,看你还有什么拙劣的花样?” 莫庄是拉了拉衣角,向后摆伙梳理了下发型。 随即尬咳两声,平复心气儿,故作傲然道:“玉障小儿!本公子劝你要善良,莫要做那有失武...!” ‘德’字还未出口,玉障已是双目微眯,寒芒闪烁。 莫庄顿时收声,眼神飘忽,游离天外! 同时他输人不输气势的随意大开大合臂膀两下,咋呼道:“本公子若不是灵力消耗过甚,就方才这几鞭,就能取你小命!” 见此,玉障双手正缓缓伸向身旁左右插立的双刃之柄,显得神色不善,似乎要再次动手! 莫庄见之,急忙戒备大喝:“看我绝技神通...” 话音未落,他已一个后跃,看似是要施展什么厉害的神通! 众人想来,必是这莫公子先前所言的什么底牌神通无疑。 却不曾想,他后落之际,竟一脚踏在了青云台边缘,顿时故作失足不慎,舞动着双臂一惊一乍的大呼道:“诶~诶,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我不服~” 砰~ 某人就这么...勉强算作施展神通之际,不慎失足掉下擂台,‘不幸或万幸’的落败! 一时间,周遭嘘唏之声四起。 显然,莫庄这拙劣的演技,再次叫众人不忍直视。 反倒逗得众修大笑不止。 ... 几近子时。 此刻,玉障击败...额...应该是莫庄施展神秘神通,而不慎丢落台下,故此玉障得以轻松获胜。 如今,六座青云台,归属几乎尘埃落定。 玉障正孤傲地扫视四周,沉吟道:“还有谁不服,大可站出来?” 莫庄见四周众修,要么是如他一般守擂失败,没了资格;要么就是灵力消耗过大,修为低微,已无人敢战。 他顿时装逼,含恨故作惋惜地摇头道:“哎~若不是本公子不慎跌落台下,岂能容这玉障如此嚣张!” “嘁~”周遭纷纷鄙夷。 见此,莫庄恼道:“尔等无一骨节,却反来笑本公子?真是岂有此理!” 嬴荡则凑近,强忍笑意地拍了拍莫庄:“我说莫大公子,见好就收吧?结局已定,难不成还能再上去挑战?” 莫庄那是极爱面子的,顿时扫视四周,眼中皎洁一闪,便昂扬道:“纵使无法挑战,也不能失了骨气!” 说着,他便来到台下,对着孤傲的玉障,大声叫嚣道:“我不服!” 玉障寒芒乍现:“不堪一击,也敢不服?” 莫庄虽心中有些胆颤,但也知道玉障守台无法下来,他顿时嘚瑟道:“怎的?我是打不过你,但我就是不服,不可以吗?你有本事下来咬我?” 玉障眼皮跳动,似在隐忍,随即眯眼冷喝:“滚~!” “滚就滚!”莫庄潇洒转身,一挥衣袖:“嚣张什么?嘁~” ... 不多时,子时到。 青云之巅,华光绕空,金钟长鸣六响! 自此...便预示着青云六翘楚尘埃落定。 秋水宗,木闫邪无人敢向其锋芒,立青云榜; 五行宗,魏无伤败玉障,并洛羽,双立青云榜; 谷影宗,珈男圣女、玉障,双双进入青云。 幻天宫,龙丘飞皇败百里长风,立青云翘楚。 此次青云六翘楚的争夺,虽然看似寻常,却也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燕飞雪突然突破,离开了青云榜,这明显在众人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而二流宗门谷影宗,竟然一跃出现两位青云翘楚,简直是此次青云争夺的黑马。自此之后,谷影宗于山外山地位,也将因此水涨船高。 至于洛羽、魏无伤、木闫邪三人,这其实都在众人预料之中。 ... 不多时,烟雨阁妙水柔执事,便在两名踏浪使的簇拥下,来到了青云山巅。 在宣布了青云榜六翘楚后,妙执事便解除了青云山的各种禁制。同时交代了翌日,六翘楚争锋事宜。 原来六人名第争锋,乃先行捉对比斗,直至角逐出排名。 随后,进入最终的乱斗混战!这个环节,历来都是烟雨阁最为重视之所在,也是唯有青云翘楚排名第一的人才有资格发起。 因为排名第一者若能凭借一己之力,击败其他五人,那将成为天机道子! 天机道子,历来都是青云翘楚的目标。这不仅代表着无上的殊荣,更意味着一旦你成为天机道子,将拥有烟雨阁阁主一般的权力! 也就是说,烟雨阁乃至山外山,都将遵其号令,可谓阁主之下,万人之上。 这是任何宗门世家都无法比拟的。 然而,要想成为天机道子,可谓千难万难。至少时至今日,山海都未曾出现过一例,哪怕是当年的五行剑仙萧在天,也没能办到! 这不是说萧在天不强,而是当时的他还没有成长成,那可一人败五家老祖的五行剑仙! 第503章:流金垂天字,名第争雄雌 翌日,辰时。 阴沉的乌云密布于长空,遮天蔽日,天地昏暗一片。 唯有烟雨阁那青云山巅,华光耀空,暗淡的星辰若隐若现映照于氤氲之下。 这...是青云角逐的第三日,也是最后一日,更是鉴定青云六翘实力的时刻。 当此之时,天机岛外四周围绕的泪孤海水,正波澜迭起,不断拍击着天机岛,发出闷雷般的轰鸣声。 而天机岛的东面不远处,则有一座紧邻的小岛,其上正有无数修士,以及各宗世家子弟翘首以待烟雨飘渺的青云山巅。 此小岛名曰——鉴云岛。 因为青云角逐除却参与的修士外,任何人都无法进入天机岛内。而这俯瞰如扇贝的鉴云岛,侧望成梯形西地东高,乃一天然的巨大观台。 因天机岛四面环泪孤海,唯有这东面的鉴云岛可近观青云翘楚的诞生,所在此小岛因此而得名。 ... 忽然! 只见那青云山巅一道七彩华光耀空,于山巅天穹之上,竟依次缓缓映射而出六列斗大金字! 一列金字如流水般垂挂天际,首书曰:「秋水宗剑修,凝星大圆满,木闫邪。」 此垂天之流水金字一出,鉴云岛上,那秋水宗方向顿时齐声亢奋高喝:“秋水泾山海,振剑青云台!秋水宗,彩!” 彼时,二列、三列流水金字亦相继垂落,相随而出,书曰:「五行宗丹修,凝星大圆满,魏无伤;五行宗剑修,剑心八,洛羽。」 一见自家宗主和昙花公子果然齐登青云,五行宗门人顿时激动得欢呼雷动,齐向青云山而朗喝:“一腔浩然证道心,万剑天门在五行!唯我五行,壮哉神宗~!” 此声一出,可谓气震山岛八方潮涌,俨然盖过了对头秋水宗。 与此同时,第四列金字已流淌而下,显现书曰:「幻天宫龙丘氏,凝星八,龙丘飞皇。」 幻天宫本以为此次青云翘楚的争夺,自家希望应该不大。毕竟此次青云榜强者也不少,更是远超上界,而龙丘飞皇和白无城皆只有凝星八层。却不曾想,竟然叫他们幻天宫继天女白恋星之后,再次拿下了青云一席。 霎那间,幻天宫道众,已在带队前来的子桑乐阳长老欣慰的笑容下,点头示四方,高呼而起:“我辈承古灵州仙,众生奋起天宫延!幻天延兴~!” 那些龙丘氏的族人,更易热泪盈眶,激动得放声高呼...。 ... 此刻,青云榜六位翘楚已出四位,却仍有两位未显露云巅。 云家、望月宗,包括百里氏等宗门世家,都翘首以待,同时也显得有些紧张。 只见,云齐山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地盯着青云山巅,祈祷着:“山海气运,您可得佑我云家啊!剑楼师兄一定...一定要...!” 身旁一位云家子弟则颇为自信的笑道:“师兄莫急,那龙丘飞皇虽有秘术,体质也算得过人,但绝非剑楼师兄的对手。剑楼师兄定可以为我云家,再登青云之巅。” “对...对!言之有理。”云齐山闻之,瞬间露出了仍旧有些紧张的笑容,不断点头。 而反观玄天宗一众长老弟子,皆成竹在胸,轻松怡然。 毕竟他们此时还不知,燕飞雪已于天机岛西侧渡劫,退出了争夺。此刻还当剩下的两名额中,定有其宗天之骄子燕飞雪呢。 只见此刻,那青云山巅,穹天氤氲之下,第五列金字已慢慢流淌而出! 书曰「谷影宗玄修,凝星八,珈男。」 此流水金字一出,鉴云岛上众修已是神态各异,大多惊呼连连。 云家那本还在安坐,鹤发童颜的圣堂长老云中鹤,则突然狰目惊眉站起:“这...?怎会是谷影...!” 显然,云中鹤心中明白,若这第五人被谷影宗所占,那最后的第六人定然是那玄天宗的燕飞雪。 也就是说,自家凝星八层的剑修云剑楼,反倒未能入围!这简直......难以置信。 而反观玄天宗虽有些许惊讶,却依 旧显得风轻云淡,一副吃定了那最后的青云席位的样子。 此刻玄天宗那面带笑容的钟离古长老,甚至都在自信的悄声吩咐弟子们,只待流水金字一出,定要弟子们高声喝彩,先声夺人,盖过四方。 不过片刻,那第六列流水金字果然流淌垂挂而下。 可...其上竟书曰:「谷影宗阵修,界境四,玉障。」 此流水金幕一出,鉴云岛上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不远处,海水拍击礁石的刺耳声不断响起,似已将某些人的心浇灌得拔凉拔凉...。 任谁都没有想到,谷影宗竟然诞生了两位青云翘楚。最关键的是,凝星大圆满的燕飞雪竟然不在这六翘楚之列,简直匪夷所思! 众修懵了,玄天宗等人更是笑容霎那僵硬,随即崩塌,如坠深渊寒潭。 那钟离古长老更是险些自山石下失足跌落,他望着山巅半空那刺目的金字,喃喃颤抖道:“这...这不可能...绝不可能!我宗燕飞雪乃不世出的天纵之才,岂能不如谷影玉障小儿?” 身旁弟子多不愿相信,一人愤恨道:“青云角逐为何我等不能进入观看?定是有猫腻!” “对!我玄天宗不服!” 玄天宗众弟子呼声四起。 那钟离古闻之,连忙横眉喝止道:“住口!烟雨中枢山海,岂能不公?” “可...!?”众玄天宗弟子不甘地望向了长老。 而钟离古则叹息摇头:“~容后老夫自会一问究竟...” 常言道——有人欢喜,有人忧。 玄天宗、云家等虽然显得气氛沉闷... 可与此同时,小岛一处不起眼之地,谷影宗道众已惊喜地望着青云山巅,有些手足无措的高喝。虽然声音有些杂乱,但也气势不俗。 显然,他们这是连自己都没想到,自家宗门竟然能一气出了两名青云翘楚。 可这欢呼之声,听在玄天宗等人耳中,却如此的刺耳燎心,甚至脸颊火热... ... 不多时,阴云之下流水金字慢慢消散。 隐约可见那云雾飘渺的青云山巅处,正有一身披流水红妆的美颜女子,独立突出的崖石上,如九天仙女般眺望鉴云岛方向。 众修一见是那烟雨阁的执事妙水柔,顿时纷纷遥礼:“我等...拜见妙执事。” 远山传来了柔和动听的似水轻潺声:“诸位有礼,青云六翘楚已于昨夜子时定,待今日角逐各翘楚次位后,明日辰时青云翘楚遂入千山域海。” 妙水柔这话一出口,鉴云岛上已是惊讶声四起! “什么?明日就赴千山域海?” “是啊!为何如此仓促?” “哎~我料...千山域海定然告急...” 果然,只见青云之巅,那云雾飘渺之中,妙水柔已向天一挥水袖,霎那间水波如湛蓝华光般波散长空云雾,露出那阴云下环绕光柱的暗淡星辰影像。 随即,她号令道:“千山域海乃我神赐大陆之门户,今星耀唯剩单八,已岌岌可危,尔一旦有失,则邪魔可长驱直入。届时山海亿兆生灵涂炭,诸般道祚延危。今烟雨飘摇,阁主有令,尔等当摈前嫌,弃私怨,即刻退还本宗,号令道众集结于诛仙门外,备战山海!若青云客卿入千山域海得胜,则山海无忧;若青云烈陨,我辈便是山海最后一道屏障,当以死守仙门!” 说罢,她向天而誓曰:“天地浩然,正道长生!” 此声一出,鉴云岛上各宗门世家,乃至众多散修之士都齐声应喝:“天地浩然,正道长生!” 众修对于烟雨阁这一号令,虽然神色肃穆,但其实早已习惯。 因为历代青云榜角逐,到第二日几乎都会有此一令。 这备战诛仙门外,那也是为了防止邪魔自通往千山域海的诛仙门处冲出。 诛仙门,又名落仙谷。 其坐落在泪孤海正南之极的海峡之间,而两崖之上有一看似平淡无奇,甚至有些破陋的铁锁桥勾连,名为落仙桥。 这诛仙谷和落仙桥虽然与凡人无异,但修士等一旦踏足其上,便会元神恍惚,身坠而下,被海水吞噬吸入域外虚空。 遂有言——无有烟雨渡,不可过其门。 因此,诛仙门便成为了千山域海与神赐大陆相通的一处天堑壁垒。而邪魔要想进入神赐大陆,就必须先攻破千山域海的结界,否则休难从此门而入。 当然这十万年来,就算千山域海再危及时,也没听说过墨灵邪族能迈出那诛仙门一步。而历届青云翘楚,一旦进入千山域海,不都能化险为夷吗? 所以,众修觉得如今千山域海虽然只剩下八座大山,但本能的认为邪族不会自此突破。 毕竟人性就是如此,人们总是认为灾难都如传说一般离自己很遥远,而这种闹心的小概率事儿,又怎么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但烟雨阁的号令,他们还是得遵的,于是便开始准备打道回府。 与此同时,那些在青云山巅角逐被淘汰的修士,也相继从鉴云岛西边的一处星门传送而出。 云家长老钟离古见燕飞雪迟迟未曾出现,随即愕然地看向了远处青云山巅上的红妆倩影,遥空行礼询问道:“在下玄天宗长老钟离古,敢问妙执事,我宗燕飞雪何在?” 不多时,山巅便传来了飘渺之音:“燕飞雪临台得悟,已于昨夜渡火劫功成,现正在天机岛内巩固修为。” 说罢,那山巅红衣身影已飘然离去。 本还有些失落的玄天宗道众们一听,顿时焕发神光,是欢呼雀跃了起来。 青云翘楚强是不错,但再强还能和圣堂比?如今得知,原来燕飞雪不是被击败,而是因为境界突破,才不得已退出了争锋。 如今想来,难怪昨夜天机岛西边,隐隐火光冲天,映照夜空如极光红霞... ... 时近辰时三刻。 随着烟雨阁一声钟鸣之音起,似有无形气浪,冲天而起,惊退青云山巅那密布的层层阴云。一霎洞开云天,万丈金阳随之挥洒而下。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app,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鉴云小岛上,那些还未完全离去的众修,正暮然回首仰望金阳穿破阴云...。 他们知道就在此时,青云榜最后名第的角逐,随着这一声钟鸣起,在那万丈金光下已经开始了。 这将是山海年轻一辈的巅峰之争,可惜他们不能亲眼目睹。也只能等日后,于仙市中购买角逐过程的留影珠来观看了。 云剑楼、百里长风等离青云翘楚只一步之遥的修士,几乎都黯然地收回了各自的目光,默默转身而去。 ... 青云山巅。 青云榜名第之争,向来都是六人三队,先进行两两对阵。 这谁与谁交锋,实乃烟雨阁随机安排,六人无法左右,只有尽全力一战。 而这第一轮的三队角逐,则是关键的分水岭。 其中三名胜出者,将直接进入下一轮。 而落败的三人,将依次角逐分出前、中、后三位。其中前者可补位那第一轮胜出的三人中,合四人成两队进行第二轮交锋。而中、后者,便是青云榜第五与第六。 这之所以叫做分水岭,便在于此。 因为第一轮胜出的自然获得第一的几率更大,而落败的三人虽然也有晋级的可能,但几率却较小。 毕竟角逐次数的多少,直接影响到了灵力消耗的多寡。 虽然青云山此刻禁制皆去,但规则依旧在。想要用丹药或者晶石恢复灵力,是绝对不允许的。所以,第一轮胜出的三人,在灵力上就拥有巨大的优势。 再说四人的第二轮交锋,将直接诞生两名胜者和两名落败者。 而后,便是第三轮交锋。 第三轮分两场,同时进行。两名胜者自然成队角逐青云榜第一与第二名,而两名第二轮的落败者,将角逐三四名。 如此,青云六翘楚排名便可尘埃落定。 而青云榜那传说中的天机道子位,只有第一名才有资格发起,那将是真正的决战青云之巅。 也是历代青云翘楚的夙愿之一。 第504章:昙花谈人生,龙枪剑影腾 如今的青云山巅可谓气象万千,迥异非常。 阴云虽然密布长空,极目远眺沧海亦浪潮激荡,细雨烟波如丝如帘垂天而下。然而在这山巅之上,却有万丈金阳光辉,穿烟拨云斜罩山巅。加之周遭烟气飘渺环绕,恍如人间蓬莱仙境。 此刻,六位新晋六人的脸上,仿佛并没有那获得青云翘楚后的喜悦。因为他们六人,已开始对上了各自的对手。 洛羽正站在青云台上,望着前方正沉默地走上台来的破落蓑衣斗笠身影,心中苦涩,随之面含苦笑。 自己也是运气爆表,这第一轮对决,竟然就遇上了这黑刀木闫邪! 随即,打量了下左右两侧不远处的青云台。 如今魏无伤这位昙花公子,真是风流不改从前的臭毛病,正露出一副翩翩佳公子的贱模样,含笑之间恨不得与那冷艳的珈男圣女携手登台。 远远的隐约之间,似还能闻得二人的对话。 “魏公子请先登台...”珈男那空灵的天籁之音传来。 随之便响起了魏无伤的洒脱笑声:“~本公子大袖一展,虽可叫半世花开,然圣女却如那独立天山玉峰的雪莲般冷艳脱俗,为仙不可凡语润焉,在下又岂能为仙子先?” 珈男那冷淡的语气中,似带有几分调侃:“公子妙赞...山外何人不知昙花之名?以珈男陋姿看来...魏公子才是逍遥世外的仙,且还是那放肆的仙。” “哦~?”魏无伤闻之侧首,随即他百花折扇一开,谈笑风声道:“~妙,妙极!圣女这‘放肆’二字实入在下心尔。世人常道何为仙?以在下看来不过是‘顺为凡,逆为仙’罢了。” 珈男暮然回首,停下脚步看来:“魏公子口中的‘放肆’,就是逆之所向吗?” 求助下,可以像偷菜一样的偷书票了,快来偷好友的书票投给我的书吧。 魏无伤自然听出了珈男话中有不认同的意思,于是他登台跟上,同时陶醉地轻嗅香风,扇指远方:“哎~这人生苦短,大可放肆一回,又何必自困牢笼?” 显然这自困牢笼,是在暗指外表冷艳寡言的珈男圣女过于拘谨,心受世俗约束云云... 只见他接着侃侃而谈:“生而为人,当尝百味...若往昔一梦;若当下登一山;亦如未来或念一个人。...无论想与不想,无论天涯与海角,更无论生或死...酸甜苦辣、悲欢离合...皆是心田~跳动的味道......如百花开而生芳,果道其中......” 听着昙花公子魏无伤,那极富感染力,且别样的...歪理邪说,和充满忽悠嫌疑的声音。还有他那副彬彬有礼,谈笑风生的骚包样儿,叫人看了着实...羡慕。 尤其是向来以冷艳少语的珈男,都似是被这鬼话给吸引了,隐隐陷入了神思。 而另一侧,龙丘飞皇的对手,便是那擅长阵道的青云‘黑马’玉障。 如今洛羽左右大致看下来,好像不管怎么看,就数自己最倒霉。 咚... 辰时三刻至,钟鸣声响起。 在三位仲裁烟雨使徒的宣告下,第一轮角逐...算正式开始了。 本还相谈和谐的魏无伤与寡言少语的珈男,一个是瞬间便一改先前放荡不羁的模样,另一个则一改深思状,两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立刻翻脸出手,且毫不留情! 那魏昙花更无半点怜香惜玉,折扇翻飞之际,早已祭出了符火咒与幽冥地火,强势地碾轧向看似风雨飘摇的珈男圣女。 若有观者在旁,定要大骂其无耻... 此刻,洛羽的目光正划过珈男圣女所在,又转向了另一边正在手持双刃快速结阵的玉障...... 可他如此心不在焉的状态,却惹恼了某人! 见洛羽竟然 还有心思分心其它?木闫邪握起长剑,用黑刀剑柄顶了顶自己的破斗笠,沉声不悦道:“临阵分心,哼~洛羽你是在寻死吗?” 洛羽收回了目光,自来熟地笑道:“反正你木闫邪磊落,定不屑行乘人之危,我怕什么?” 木闫邪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但右手已按在了剑柄上,显然是不打算废话,准备动手了。 而洛羽见了,则立刻伸手,似惊慌的制止道:“慢着!” 那斗笠破洞内,正透着木闫邪皱起的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 洛羽则在对方疑惑地目光下,竟堂而皇之的含笑走进。他看了看四周,随即凑近木闫邪神秘且悄声的说道:“令师弟寒千~很...特别。” 闻得此言,木闫邪斜视洛羽那挑眉弄眼的模样,瞬间目光一凝,随即看向了它处。 将木闫邪的微表情动作尽数收入眼中,洛羽心中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却依旧保持笑容:“多谢木闫兄告之。” 此言一出,木闫邪更是眉头一皱! 显然,在自己道出寒千特别之后,木闫邪的神色变化中包含了很多内容,无疑是作证了寒千确实存在一些问题。难道寒千那阴森之气,自己真的没看错,对方真的与邪魔有染?且木闫邪似乎知道的更多,看其神态似乎不愿提及!只是不知,他是否也身陷其中...... 而此时,木闫邪已转头,那一双冷眸正透过斗笠的破陋处,凝视向了洛羽:“你我不仅往日无谊,反有宗仇在今,休得做作言‘谢’!” 说罢,他手握黑刀剑柄,沉吟道:“实不相瞒,你五行攻我秋水,师尊已命我在此取你性命。你若聪明,大可认输。” 四目相对,洛羽似乎从木闫邪的话中,隐隐听出了劝说之意!自己心中更是莫名一松。 于是,洛羽便转身回到对面,谢了一礼:“多谢木闫道友坦言,不过洛某既来这青云,自是志在必得!” 见洛羽竟展臂唤出了龙脊,而非剑器! 木闫邪顿时皱眉,似心中不悦:“就凭你手中龙枪?志在必得,哼~何志?” 显然,洛羽拿出龙脊枪,也有试探木闫邪的意图。毕竟自己从木闫邪的反应来看,对方似乎知道寒千的异样可能与邪魔有关。如此,自己就不得不慎重对待,先用龙脊长枪试他一试。 在见得木闫邪那隐含不悦的神色后,自己反倒心中稍稍送了口气。 于是,他一转龙脊长枪,风震嗡鸣,斜指长空,答曰:“青云之志!” 木闫邪挺立如雕塑,屹立于前,已握紧了剑柄,声音且缓且渐入低沉:“青云志?” “不错。”洛羽手中龙脊枪头正闪烁寒芒,已指向了木闫邪,同时尽道心声:“今凌青云,吾志,欲上振神宗,乘风而行,行山外山而炁诸邪于八荒之外;下则为己,夺道子,登无过,以观临此生沧海桑田,不负今世夙愿。” 显然,洛羽这话中之意,虽言振兴本宗,诛尽邪魔等,但同时也直指那天机道子之位! 见此,木闫邪似沉思了片刻,遂道:“说得好!但汝须知死者无有志。洛羽~可敢死战?” 说着,他已经缓缓向后移步,身形微微弓起,按剑蓄势待发。 洛羽见了,自知此战木闫邪是领了师命,欲要将自己击杀当场。 毕竟五行宗前些日子攻伐秋水宗,两家已成你死我活,势同水火的态势。可若在青云榜角逐中,自己不幸身陨,那只能怪技不如人,也怨不得木闫邪。 而自己宗门复宗不久,若自己这宗主就这么挂了,那对宗门来说打击不小,可谓影响甚大。所以此次生死争锋,自己断不能有失! 想到这,洛羽已一震 龙脊在手,朗喝道:“正想领教阁下剑意几何?” 话音未落,木闫邪可谓艺高人胆大,竟率先出手,断喝而出:“身为剑修,竟以长枪临阵,狂乎?” 只见他那按剑的右手,只展臂残影向外一拉,便是数十道笔直的黑色剑影,错综交织如蛛网一般密不透风,向着挺枪的洛羽疾驰撕扯而来。 就连地面之上,那坚硬的金石砖面,都随之被割裂而出无数道齐整的剑痕,深达一指,可见其威! 裂音声阵阵... 洛羽知道,这不过是木闫邪随手挥斩而出的剑气,却也具备了不弱于星阶神通的威势,可见木闫邪的实力远超寻常剑修多矣! 见此,自己又岂能示弱? 当此剑影纵横罩面之时,洛羽洒脱而笑九天:“~柔百味于胸,遂枪出无往不利!” 话音未落,洛羽已翻身跃后,枪点地面擦出灼灼火花。 落地一霎,黑色剑影已四面八方撕裂绞杀而来。 如此困局,自己岂能慌乱?随即枪挑、点扎、侧撩之间,已枪走如游龙,刚柔并济,咧咧之音可谓虎虎生风! 同时,在抵御四方剑影之际,他还稳步踏蹬前行,口中高喝:“枪似游龙万军走,命若黄泉不回头。第一枪,龙行!” 此声一出,洛羽已在剑影呼啸肆掠中,枪出如龙荡尽八方剑影,其残影疾如风,烈如霹雳,可谓高歌猛进! 木闫邪却不为所动,只黑刀顺势刺空,随前随手立劈而下。 霎那间,一道黑色巨剑残影,已如摧古拉朽一般从天而降,势如擒斩游龙! 与此同时,洛羽正穿梭于剑网绞戮之中,不断挺进。忽见巨剑残影破天而下,他顿时后仰翻身躲过了四周激射割裂而来的凌厉剑影。随即枪点地面,奋力力压弹身飘逸而起,竟然向着那巨剑残影,挺枪逆风而上! 同时,豪气八方而喝:“千山阻我向天鸣,一枪风雪一枪行!第二枪,撼天!” 随着这一声方落,半空中手持龙脊的洛羽,似乎残影已幻化无数,仿佛同时攻向了四方,纷纷激荡开了周遭凌厉的笔直剑影! 木闫邪知道,这是洛羽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才会产生这样残影无数却几乎同步的错觉。 与此同时,那分散的残影竟猛然收归一点,龙脊长枪更是破空而出,如怒龙咆哮天地一般搅动丈八龙卷罡风,轰击在了巨剑残影之上。 天地轰鸣炸响,震耳欲聋! 巨剑残影终究还是在洛羽的龙脊长枪下,崩散于无形。 然而洛羽也没能再寸进一步,反被震退回了起始之地。 如此这试探性的交手,可谓势均力敌,看似不分上下。 实则,洛羽因受到禁制的影响,使龙枪已近全力。可即便如此,自己依旧没能近木闫邪两丈之内,更无法近身施展吞噬,窥探对方。且这还是在对方未施展神通的情况下,若是施展神通,估计自己早已不敌! 此刻,二人再次对立,复成对峙之势! 木闫邪此时自然已猜出了洛羽,那不用剑,反用龙脊长枪的意图。毕竟他曾和洛羽一同参与过诛杀逆龙残魂之事,后来对洛羽龙脊长枪也有所了解。 再者,他自己身上就有一块不大的龙骨,一直不为外界所知...。 良久,木闫邪缓缓收剑归鞘,出言看似冷淡道:“用剑,否则你今日必死。” 洛羽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半点动作,只再次审视着木闫邪,最终他叹息了一声,竟选择了临阵传音...! 而闻得洛羽传音之内容,木闫邪那木雕般的冷酷面容,竟然为之一惊! 随之,陷入了左右挣扎之中... 第505章:临台思秋水,万瀣罩龙蛇 青云山巅。 此时,洛羽虽和木闫邪看似是在对峙之中,然洛羽却正在神识传音... 这传音与谁?自然是对手木闫邪。 “木闫邪,若在下所料不差,寒千恐已为魔染!” 闻得洛羽传音之内容,木闫邪那木雕般冷酷的面容,竟然为之一惊! 这神色的变化,看在洛羽眼中却生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味。 一者,木闫邪不知此事,骤然听闻,心中震惊;二者便是木闫邪可能知道或者也察觉到了什么,被自己一语成谶,故而心惊!显然结合先前发生的一切,这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些。 果然,只见木闫邪神色似有挣扎的传音而来! “一派胡言!尔欲垢污我宗,以此拙计攻心求生吗?” 初闻此言,洛羽陷入沉思,随即复又神识传音。 “是与不是,阁下应该比我更清楚。洛某只问一句秋水可清,君心...可澄明?” 见木闫邪虽无有答复,可那握住黑刀剑柄的手,却越发紧实,青筋更是随之隆起! 见此,洛羽心中更是笃定了三分,最后传音道:“若秋水如墨颜,至血染山河,那即便我五行宗不攻秋水,届时秋水也为烟雨所不容,难存山海!望君勿忘青云志,慎思之...” 此刻,木闫邪虽然依旧立在这青云台上,但心却飘离而去,给人一种神游天外的感觉。 洛羽从未见过,曾几何时在这冷酷的男人脸上,会出现如此复杂的表情,似疑惑中饱含踌躇,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 多日前,秋水宗。 一道蓑衣身影,正穿过往来的宗门子弟,向着宗主所在的山巅阁楼方向行色匆匆而去。 四周弟子见了,慌忙避让之余,是纷纷躬身行礼,眼中无一不是充满敬佩之色:“拜见大师兄。” 显然,此人正是木闫邪。 砰~ “哎呦!谁啊?没长......” 一名刚从步道弯处走来的弟子,正巧被迎面赶来的木闫邪撞开,踉跄着靠在了石栏一边。 “大师兄...?”惊讶地望着正向山道上匆忙行去的大师兄背影,那年轻弟子疑惑地挠了挠头,随即看向一旁路过而来的师弟师妹,奇怪的问道:“大师兄这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那走来的师弟,亦仰头看了眼远去的木闫邪,摇头、撇嘴、耸肩:“谁知道,许是宗主召见吧?” 二人一听,皆看向了山巅宗主雅阁处,心中想来也该是如此。 ... “师尊...?” 秋水宗宗主山巅望海雅阁外,传来了请见声。 这声音听着不大,且透着犹豫之意。 “是邪儿吗?进来吧。”雅阁内传来了秋水煌慵懒的声音。 闻得此声,木闫邪犹豫片刻,便轻轻拉开木格门,脱去履恭敬而入。 不久后,屋内便响起了二人的谈话声,慢慢的竟势成争辩之象...! 雅阁内, 木闫邪正跪坐在堂下,于秋水煌身前,目光深凝且纠葛的询问道:“师尊,方才弟子所言可当真?师尊!我秋水剑门正宗,屹而不折,岂可与墨灵余孽有染?” 秋水煌闻之色变,遂拍案怒喝:“放~肆!” 在这一声怒喝之下,雅阁内顷刻间便死一般的寂静。 此刻的木闫邪见师尊雷霆震怒,已跪拜在地,但其按地的双手却越握越紧。 最终,他似有期盼的说道:“弟子心中不解,那与师尊密谈的神秘人是谁?交易是何?墨灵又是何故?求师尊告之弟子...。” 望着跪拜埋首在地的爱徒,秋水煌眉头跳动,神色已阴晴不定,那深陷的双眸正隐隐闪烁寒芒。 可就在这约 莫数息的死寂一般沉寂之后,他最终还是叹息道:“邪儿啊!你乃为师爱徒,自小我便视汝为亲子,又是宗门未来道延之望,为师岂会瞒你?” 说着,他故作叹息一声,便转身而起,来到了阁栏外眺望茫茫沧海。 在木闫邪期待的目光下,随之一一黯然道来:“我秋水宗以剑立这域州,又岂能与邪魔有染?你说的不错,过去护宗剑阵的确是六阶,但不久前因得谷影宗暗中相助,这才得以堪比七阶呀~” “谷影宗!”木闫邪惊疑声出:“弟子不明,阵道非谷影宗所长,以其区区弱宗,焉能助我宗?还有那墨灵族又是...?” 不等自己说完,秋水煌已轻轻摆手阻止,接着幽幽道:“弱宗?呵~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谷影宗看似隐踪不显山不露水,但其实它有另外一个身份。” “另外一个身份?是甚?”木闫邪越发疑惑了起来。 只见秋水煌转身,看向了询问看来的木闫邪。 他面容背阴,看不清是何表情,只闻淡淡声出:“伽南寺者。” “伽南?寺者?”木闫邪对这陌生的名词,显然十分困惑与不解。 而秋水煌则缓缓将木闫邪拉起,似回忆道:“伽南是上古时期墨灵族中的一小部分异类,他们虽然也是墨灵族,却与邪魔相反,不修邪术,生性善良,博爱苍生...有普度众生之慈悲心。相传上古大战之际,伽南也曾相助我正道,渡化邪魔,于山海有功。 伽南者,修慈悲心,以大愿证道。故上古大能者放逐墨灵邪族于神罚大陆之际,伽南尊者,便许下大愿,领门徒弟子亲往西极神罚之地,以期能渡化诸邪。 故后有斯言曰——「西极不清,山外无乐土。」 而谷影宗所在的峡谷便是伽南尊者离去时,踏足的最后一片大地。” 闻得这些上古秘辛,木闫邪惊奇之余,心中费解道:“这伽南尊者倒是令人敬佩,可又与谷影宗助我宗有何关系?” 忽然...木闫邪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地看向了师尊:“难道谷影宗是...?” 秋水煌含笑点头:“你猜的不错,谷影宗乃伽南尊者西去时,留下的几名弟子所创,意在渡化可能残留神赐大陆中的墨灵余孽。经延日久,慢慢便成了现在的谷影宗。 虽然其道众大多是人类,但其宗内宗主、乃至圣女皆为墨灵一族伽南与寺者。 谷影宗非看似的寻常宗门,尤是其宗主影氏,古阵道之造诣绝不在幻天宫之下,只是其向来低调罢了。而我宗的大阵,便是谷影宗宗主亲自出手相助。 至于你所说的神秘人便是谷影宗人,还有那提及的墨灵族,亦出自于此。” “原来如此!”木闫邪闻之呼了口气,随即请罪拜道:“弟子先前无礼,请师尊责罚。” 秋水煌自是挥手作罢,可不过片刻,木闫邪又心生疑惑,问道:“可谷影宗为何要助我宗,而与五行宗为敌?难道与那什么交易有关?” 秋水煌随之恢复如常模样,嘴角翘起,笑道:“谷影宗只是暗中相助,五行宗又岂能知晓。至于那交易...” 说着,他的目光已落在下了木闫邪的身上:“为师本就为此事,想要寻你。却不曾想,你自己来了,如此也好...其实谷影宗是为那青云榜之事!” “青云榜?” 望着自己这位疑惑不解的弟子,秋水煌便带着他慢慢走向阁栏处,远眺沧海云煞道:“不错,青云榜!谷影宗传承于伽南一脉,然岁月日久,传承经决缺失不全。而唯一一座上古传送星门已毁,更无法去神罚大陆寻找传承,所以谷影宗欲通过千山域海前往神罚大陆,去寻找伽男尊者的传承。而其暗中相助我秋水,便是要我秋水宗助其弟子夺得青云榜! 如此,他们便可进入千山域海。 而你不仅要尽力斩 杀洛羽,解我秋水之忧。还要在千山域海内暗中相助谷影宗弟子成事,此事我先前已和你师弟寒千说过,他自会吸引各方注意,邪儿你意下如何?” 木闫邪似乎听得有些出神,见师尊相问,他连忙行礼:“弟子遵命。” 秋水煌见了满意点头,遂提醒道:“谷影之秘辛山海也无几人知晓,你需谨守,去吧。” ... 多日前的画面自脑中飞速转过,木闫邪随之醒转。 此刻,他望了眼对面的洛羽,心中难免有些狐疑,左右不定。 自己当初离开师尊雅阁后,就隐隐感觉师尊虽然说得合情合理,却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一时自己也想不起来...。 最奇怪的是,寒师弟最近确实如师妹所说的一般有些不一样,可以师尊之能,却好像并没有发现,更没有多提此事...。 而按洛羽之意,分明就是在说,寒千恐怕与魔有染,想要混入千山域海有所图谋...! 这...其实在先前寒千的比斗中,自己也隐约感觉到了一丝阴煞之气。 这到底是寒师弟故意为之,来吸引注意,暗中相助谷影宗,还是真有问题? 不过寒千即便有问题,也已落败,更无缘青云之位,又如何兴风作浪? 在左右思量之后,木闫邪终是目光坚定了下来,再次看向了似有期待的洛羽,说道:“洛羽...莫再多言,我秋水如何?还无需尔过问...亮剑吧!” 洛羽闻之,瞬间皱眉。 显然,这木闫邪是不打算道出一字半句了。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秋水宗其实并没有问题,只是寒千个人...? 不过,此刻想这些已然无异,毕竟寒千已经离开了天机岛,也兴不起什么风浪,待青云角逐之后也不迟。自己此刻更重要的是,夺得那天机道子位,还有便是那谷影宗的...... 说着,他看了眼远处正在与龙丘飞皇相争的玉障背影,同时收去了龙脊。 见洛羽收枪,已抚现鬼面,手握古朴长剑。 木闫邪再也没有半点迟疑,是按剑在手,弓身蓄势催灵,目光如剑,沉声而喝:“万...瀣!” 喝声未落,洛羽便见得木闫邪那手中黑刀,剑刃只乍现一寸,霎那间凌厉剑气已肆掠八方,席卷笼罩整个青云台,恍如极昼夜幕降临! 时间、空间都仿佛变得缓慢了起来,叫人身处其中诡异非常! 此刻凌厉的罡风正不断地吹挂着自己的衣襟、长发... 洛羽目光亦随之陡然一凝,问天剑瞬间舞动如煌,绞动道道银芒剑影,汇聚如银龙巨影! 与此夜幕笼罩周遭的一霎,忽然眼前一道极光划破黑夜,竟瞬间激散而出数以千余计的凌厉剑影,向着自己铺天盖地刺戮而来! 洛羽知道,这是木闫邪的成名神通万瀣,其威力更盛从前不知多少。 此刻自己唯有全力以赴,方能有一战之力! 见周身银芒剑影已疾驰汇聚而成剑龙,洛羽顿时擎剑、催银龙,逆影疾驰奔袭,如龙剑舞四方:“龙蛇九变~” 断喝声起,似有龙吟虎啸声惊震天地,可谓声震八方,势开九天苍穹。 龙蛇九变乃夫子成名神通,位列月阶,入化境则威力巨大,寻常神通自然难以匹敌。如今的洛羽,早已得龙蛇九变之精要,离那化境也不过临门一脚。只待修为越大境之后,便可水到渠成。 而自己之所以选择龙蛇九变,而非剑意神通,原因便在于龙蛇九变乃是凝繁成一,威力较自己的九十九道流光剑影,还要强上三分。 这其实就是集中全力击一点的道理。 而木闫邪的万瀣神通亦是月阶,速度、数量惊人不说,且凌厉异常! 当此之时,也不知二人神通全力施展之下,胜负又如何? 第506章:八步天龙印,三阵焚烈影 青云榜名第争夺,向来都充满着诸多变数。 本以为珈男圣女堪堪凝星九层,定然难以匹敌凝星大圆满且有幽冥地火助力的魏无伤。却不曾想,三炷香已过,珈男圣女依旧坚~挺。 不过,魏无伤身为上代青云榜翘楚,又岂能是‘浪~得虚名’? 此刻,在魏无伤的不断进攻下,珈男虽然依旧挺立台上,但已经处于被动防御状态。 显然,离落败不远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实属是不凡。 而另一边,本次青云榜的阵道黑马谷影宗玉障,反倒凭借顺息而发的界阵,正死死压制着比自己修为还高的龙丘飞皇! 龙丘飞皇得益于龙丘氏血脉的缘故,体质过人。尤其是腿脚之力可谓裂石分金,其速度更是惊人无比。 这便是先天体质过人的龙丘氏血脉的特殊之处,其可以将体内的灵力,完美的转化为劲力,从而发挥出远超常人的速度和超强的爆发力! 所以严格来说,龙丘氏并不能算作真正的炼体士,他们更像是类似于神兽的体质,基于灵力,而展现出力蹦山河的威势,却不似玄修神通术法手段。 因此,龙丘氏也如白凤一族般,具有恐怖的天赋秘术,曰——八步天龙印! 龙丘飞皇身为龙丘氏的少主,自然天赋异禀,也领悟了此等秘术。 不过,此刻的他却反被玉障那几乎没有半点空隙的三阶杀阵死死压制,是疲于应对,惊怒交加! 嗖~! 杀阵内无数杂乱无章的风刃,正如飞蝗般四射奔驰于眼前,那划破空气的‘嗖嗖’裂音,让人闻之刺耳燎心,心声烦躁! 虽然自己闪身躲开了一道迎面旋动袭来的风刃,却被另一侧激射而出的巴掌大小风刃划破了肩头。 龙丘飞皇险险地避过身体要害,不断喘息腾挪着,同时凝视着这风阵内的四方。 此刻的玉障已没了踪影,正隐在匿阵中,中枢这可恶的三阶风煞阵! 见自己无论如何突破,仓促间都无法强行攻破此阵,且还平添了不少皮外伤。 龙丘飞皇已憋闷难耐,怒从心起,咬牙扫视阵中四方,烈音厉喝道:“玉障!汝以为凭借这区区三阶杀阵,就能耗死我龙丘飞皇吗?” 阵内八方忽然响起了玉障的淡笑声:“难道不是吗?哈哈哈...” 闻得那充满戏弄意味的笑声,和四面八方激射而来的烦人风刃。 龙丘飞皇催灵挥臂,将其纷纷震散,是性情暴怒而起,随即气沉丹田,力灌而下,仰天长啸:“都给我滚~!” 轰隆隆~ 霎那间,劲气浪潮如环般崩卷而开,犹如实质般竟将四周呼啸而来的无数细小风刃,震碎得纷纷破碎四散! 随即,只见他再次怒吼一声:“八步天龙印~!” 此雷霆震怒声一出,只见龙丘飞皇已脚下生风,如巨人般脚踏山河,愤而怒行两步! 咔~! 其脚下坚硬如铁的地面,已瞬间破裂深陷出两道足印,随即诡异的从其身后足印处,分别凝化而出两个与本尊一摸一样的残影身躯! 显然,龙丘飞皇此时已玉障被逼出了真火,正施展而出本族的秘术——八步天龙印! 一声狂啸之下,两道残影已护卫在龙丘飞蝗左右,将一切敢于近身的风刃,纷纷暴裂摧毁于无形之中! 而龙丘飞皇自己,则全力催动灵力化归澎湃劲力,凶悍无比地轰击向了杀阵一角。 似天地崩塌,阵内空间破碎声响起! 三阶风煞阵便在龙丘飞皇这全力一击之下,彻底告破了。 啪啪啪... 缓慢、且又节奏的掌击声响起,同时传来了玉障的赞许:“龙丘氏的八步天龙印秘术,果然不同凡响...” 望着身前三丈外已经显露身影的玉障,正在那微笑鼓掌。 龙丘飞皇身形微弓喘息,左右残影亦是剑拔弩张,他凝视向玉障,沉吟道:“玉障~!你不会再有结阵的机会了...” “哦~?”玉障显得有些好奇,随即双臂下垂一伸,那因风煞阵崩溃而荡开,此刻正斜插在两侧的子母阵魂刃,便瞬间遁入其掌中。 他傲然而立,笑看龙丘飞皇,刃指其左右道:“我可是四阶阵修,就凭它们?呵~” 说着,他耸了耸肩:“恐怕...还不够!” 龙丘飞皇自然明白这对方话中之意,这玉障乃四阶阵修,顷刻间便可施展大多三阶阵法。加之对方又有子母镇魂双刃,这等阵器辅助,施展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与此同时,玉障手中的子母镇魂刃剑格之上,已是阵轮极速转动凝结! 一见此景,龙丘飞皇顿时双瞳一缩,怒喝道:“无知狂徒!” 话音未落,他左右两道残影分身已极速冲出,分别奔踢向了玉障手中的子母阵魂双刃,其带起的凶悍劲气,俨然已将周遭空间元灵紊乱。 玉障一见,是凝眉显惊容! 他没有想到,这八步天龙印的速度竟然如此惊人,顷刻间便至自己身前左右,且强劲的爆发力竟然紊乱了周遭元灵? 如此空间中元灵一旦陷入紊乱,则自己便再无法施展阵法!可见这八步天龙印之残影,果然非比寻常。 而此刻的龙丘飞皇已不屑轻哼,显然是吃定了玉障。 因为这玉障虽然阵道造诣不俗,但其毕竟修为不如自己。对方一旦失去阵法,便如同那待宰的羔羊。而自己的八步天龙印,正是可利用速度产生的爆发力,短暂地震乱空间中的元灵,让其暂时无法施展阵法。 试问此刻犹如被斩去双翼的玉障小儿,又岂能是自己的对手? 见玉障在自己残影不断干扰下,已施阵不成,更欲纵身遁逃。 龙丘飞皇又岂能叫对方如愿?其本尊更是瞬间如奔雷般栖身而上,携两道残影分别于左、右、前三路,彻底将玉障封死当中。 而玉障此刻身处三面夹击之中,身后一丈不到处便是台下,可谓退无可退。 他自然明白,龙丘飞皇就是打着要彻底封死他躲避去路的想法,而自己若不想迎接这三面如暴雨般铺天盖地的攻击,便只有败退台下一途! 感受着三面呼啸而来的拳劲气浪,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竟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真可惜呀~你的八步天龙印只有两步残影...” 不等轰杀而来的龙丘飞皇惊疑,玉障已瞬间奇迹般的一跃而起,其残影身形竟来了个漂亮的三百六十度御空后翻,落在了扑空的龙丘飞皇身后不远处。 “怎么可能...?!”龙丘飞皇一朝扑空,顿时双目暴睁! 显然,自己没有想到对方的身法速度...竟然不比自己差,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就在他震惊之余,还不急转身之际,身后空间的元灵震动之势已起,且伴随着玉障的讥笑结阵声传来:“~御阵.巨峦!” 霎那间四周一片混沌不明,随即便是一股巨大如山崩地裂般的冲击气浪自身后袭来! 龙丘飞皇惊愕转身,双眸已然睁大,面露惊骇! 只见眼前巨石山岩正拔地而起,遮蔽视野。 砰~ 雷霆万钧般地撞击声暴响,龙丘飞皇那猝不及防的身影和两道残 影,已被顶撞而起,抛向了半空。 随即只闻身下不远处又传来了玉障的断喝声:“巨峦土演,化气生木,裂阵囚锁~” 霎那间,龙丘飞皇只觉自己眼前坚硬无比,势如万钧的巨石峰峦,竟然瞬间被荆棘缠绕纷纷崩裂四散,连带着自己也被如巨蟒一般的荆棘死死缠裹在其中。 此刻任凭自己与残影如何挣扎,都无法动弹分毫,且体内骨骼难堪重负,已‘咯咯’裂响! 但更加诡异的是,周遭温度竟在极速陡升,见此龙丘飞皇已大惊失色。 只闻玉障那该死的声音,竟再一次响起:“木灵生灭,化气成火,阵开...炎爆!” 此声方落,龙丘飞皇犹如听到十殿阎罗的宣判一般,虽然周遭炙热难耐,可心中却一片冰寒。 果然,一霎荆棘烈火熊熊,爆裂之声不断轰鸣炸响于耳旁。 首当其冲的两道残影,是瞬间便被焚烧成空,而龙丘飞皇更是心颤神震,‘这就是他的真实实力吗?” 烈火灼烧荆棘的轰鸣爆裂声,正在不断炸响。龙丘飞皇已被炙热的爆裂余波,掀飞向了青云台之外。 直到此刻,自己才真正的意识到,这玉障对阵法的运用,已到达了一种随心所欲的恐怖地步! 其顷刻间,便能利用五行相生相克之道,连续施展改变三次阵法,且一阵强过一阵。此人阵道造诣,恐已不在天女之下。 砰~ 重重地摔落在台下,龙丘飞皇在重创之下,加之使用秘术,早已昏厥。 望着已坠台晕厥的龙丘飞皇,听着台下烟雨阁人正在宣布自己胜出的声音,玉障的嘴角慢慢翘起,随之目光转向了那正与木闫邪全力一击的青衫身影。 ... 龙丘飞皇败了,且重伤晕厥,已被烟雨阁人带去一旁。 在青云角逐中,历来不允许服用疗伤、恢复等丹药。所以龙丘飞皇能否即时苏醒,苏醒后又有没有时间自我调息,这将决定他下面角逐的成败。 而就在龙丘飞皇被击败后不久,魏无伤也如期的击败了珈男圣女。 珈男圣女此刻,正在自我调息之中,以备随后的角逐。 但消耗不大的魏昙花,则来到了唯一一座还在争锋的青云台下,站在了先一步到来的玉障一侧。 显然,此刻唯有洛羽与木闫邪仍在鏖战! 魏无伤停下了脚步,一开百花折扇,便望着场中二人,微笑道:“恭喜玉道友旗开得胜啊。” 玉障也望着台上,抱臂道:“彼此彼此。” 魏无伤似是自来熟地伸手搭上了玉障的肩头,笑道:“本公子每见玉道友为何都甚觉眼熟?道友竟不恢复灵力,还如此关心台上局势,必是成竹在胸,然否?” 玉障斜眼看了眼肩头的修长白皙手掌,随即望向洒脱含笑的魏无伤,他嘴角一翘:“彼此...彼此,昙花公子不也是如此吗?” 说罢,他便轻哼了一声,同时一抖肩头,将魏无伤那不规矩的大手给弹了开来,复看向了台上。 魏无伤望了望自己掌纹间蓝紫火映正在消退的漂亮掌心,似喃喃疑惑自嘲:“呵~本公子这张手啊~修长白皙,胜过万千佳人,也不脏啊!为何空空如野~?” 说着,他复瞅了眼对方的表情。 却不曾想,玉障头也不回的便说道:“虽空无一物,却无礼。” 随即二人对视,皆一笑而过,目视台上二人。 可魏无伤那看似朗笑的面庞上,眉头却若有若无地皱了皱,仿佛有些疑惑。 而玉障微笑的表情下,眼中却是寒芒一闪而逝... 第507章:万瀣化凝一,人剑心合一 “龙蛇九变~” 此刻,台上已如极夜降临般剑气纵横。 洛羽一声断喝,顷刻银芒剑龙乍现!顿时吸引了魏无伤、玉障等人的目光,就连远处盘坐调息的珈男圣女,都微微睁开了冷艳的双眸。 龙蛇九变之威名,众人自然早已如雷贯耳。 如今洛羽一经施展而出,可谓龙啸九天,催剑银龙穿梭于前,势不可挡。 但木闫邪的万瀣神通,又岂是寻常可比? 霎那间,青云台上数以千计的乌光剑气正与银龙剑芒交织成玄、银剑网。其绞杀割戮之势,似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凌厉的剑气穿梭纵横,碰撞、奔驰、烈变声,叫人闻之荡气回肠,且又惊心动魄。 在这剑气编织,视觉不清的极夜空间内,似乎正有一条银色的蛟龙,翻腾怒鸣,惊掣四方。 显然此刻身在台上的二人,虽然残影不明,叫人双目难以捕捉。但从这剑气纵横四溢的态势上来看,二人显然正在争锋相对,不断交锋。 台上相持不下已过数息,却仍旧未能分出胜负。 魏无伤终是感叹道:“当初木闫邪万瀣神通,我等之中也唯有云剑南可破,其余者皆撑不过三息呀!” 玉障则轻哼而笑:“~若以阁下之意,岂不是贵宗主会败?” 魏无伤也不看身旁的玉障,只摇着百花折扇,带起阵阵醉人花香,微笑不语。 而就在此时,场中那万瀣神通笼罩的剑气极夜空间,竟瞬间崩散。无量剑气正狂乱的激荡在猛然大亮的护台结界之上,爆发出金铁崩裂的刺耳惊鸣! 随即一道衣衫破损,鲜血淋漓的青衣残影已连退三步,‘铛~’的一声杵剑在地,佝偻着止步在了青云台一侧。 而对面那蓑衣身影,正转动手中森寒黑刀,缓缓入鞘。 可就在其收剑入鞘声方落,其斗笠前沿,便是一声清脆的裂响! 啪嗒~ 随即,一块整齐的斗笠碎片,坠落于地,瞬间碎作数块,且整齐如刀切! 而那斗笠破裂处,则显露而出其额前一块暗红的胎记! 木闫邪虽然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却依旧孤傲挺立,凝视着洛羽:“在我万瀣之下,能撑过九息的...你是第一个。” 显然,在刚才的交锋之中,洛羽不敌木闫邪,且遭受重创。而他给对方造成的伤害,也只限于那斗笠一角! 两者差距,已一目了然。 可洛羽却抹去了嘴角的丝丝血迹,在呼了口郁气后,他竟笑道:“呵~男人嘛,第一次总会有些时短,不过下一次,一定可以更久,不是吗?” “噗嗤~妙!”台下魏无伤一听顿时荡笑开来,是深以为然地拍手叫绝:“大道万千,殊途同归,有理、有理啊!” 一旁玉障则嗤之以鼻,闷哼了一声。 此刻木闫邪的右手,已再一次按在了黑刀剑柄上,他身形下压成弓,杀机并现沉吟着:“不会有下次了。” 显然,他是准备给洛羽最后一击,打算击杀对方于当场。 说罢,他已经毫无保留的催动凌厉剑气,抽剑荡空,低沉而喝:“万瀣...凝一!” 霎那间,在剑气残影笼罩之下,极夜天降。可奇怪的是,只一霎那这无尽剑气残影交织的极夜,竟然瞬间凝聚于木闫邪那手中森芒的黑刀之锋刃上! 随即在其力斩之下,一道似能摧山断海的巨大剑气残影,已裹挟着无比凌厉的杀意,向着洛羽当头斩下。 其威似能分裂周遭空间,其势似可开天辟地! 望着身前头顶上方,骤然力劈而下的巨剑残影,洛羽身处刀俎之下已长发激荡,破损的衣摆更是咧咧作响。对方剑影未至,凌厉的剑气浪潮却吹得自己面颊生疼欲裂! “这是...?”台下本还在荡笑的魏无伤,顿时笑容崩塌了。 显然这木闫邪的万瀣神通已至巅峰化境,更是演变而生终极神通,其剑道可谓化繁为一,其威力定然远胜从前不知多少倍! 身旁玉障则含笑道:“看来...木闫邪是要取贵宗主性命啊。” 魏无伤闻之色变。 他知道玉障所言并非不可能,毕竟秋水宗与自己五行宗仇怨已深,木闫邪身为秋水宗宗主的真传大弟子,借此机会欲斩杀洛羽正在情理之中。 何况如今看来,木闫邪似乎正有此意。 而与此同时,身处剑影笼罩下的洛羽,自然早就感受到了木闫邪杀心已起。 面对这更胜先前数倍,笼罩整个青云台,势能摧山断海的万瀣凝一神通,自己已无法躲避,只得全力接下。 当此危急之时,他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倒战意自心而生!其丹田内那一虚一实两道剑丹更是极速旋转,源源不断的灵力顷刻间便已化作剑气四溢而出。 台下魏无伤见之顿时神色一肃,心弦骤然绷起,显然洛羽这是要硬碰硬了。 只见台上的洛羽已悬剑于胸前,剑意四射奔驰断喝:“御剑成罡,流光剑意!” 话音未落,那问天剑竟随之星罗纹绚烂律动,一霎便裹挟周遭银芒剑罡化作九十九道四尺冲天剑光。在洛羽声落之际,催动之下,竟逆天而上,力撼木闫邪那千刃凝一的巨剑残影。 九十九道四尺银芒剑光流影,在洛羽全力催动下,虽然看似前仆后继,锐意直上,但面对半空巨剑残影,却显得无比渺小。一经触及,便瞬间被斩破崩碎于长空。 可洛羽却依旧咬牙,不管不顾地逆进而前。 此刻的魏无伤再也没有了半点翩翩公子的洒脱模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且心中着实不解。 身旁的玉障亦凝眉,似有困惑。 因为,他们都知洛羽这剑意流光神通,虽然看似威不可当,但比那几近化境的龙蛇九变却还要稍逊半分。 可洛羽却不用龙蛇九变,反而用了这剑意流光神通!如此,面对木闫邪更胜从前的万瀣凝一神通,岂非不智? 但...很显然,以他们对洛羽的了解,其并非不明此理之人。 可事实却是,洛羽就这么做了,且大有一往无前视死如归之意! 此刻的木闫邪正手握黑刀,催灵力劈而下,势要荡尽一切剑光阻碍,将洛羽斩杀当下。 见洛羽以己之短,妄图硬抗自己所长,且还不知死活地想要逆剑气罡风而行。 他顿时便厉喝道:“纵使汝剑光凝化再多,也是徒劳!吾于星海乱流之中悟此神通,今日便以汝血...试剑!” 说着,木闫邪已再次力斩压下。 砰...砰... 如实质般的银芒剑光崩碎声,正在青云台上不断响起,且越发急促频繁。 自己身前的九十九道四尺银芒剑光,已在巨剑残影下崩溃得十不存一。 显然,只待一息之后,这势可断海的巨剑残影,便可斩碎自己所剩无几的剑光,划过短短数尺的距离,将自己斩杀当场。 可就在众人以为洛羽岌岌可危,同时九十九道剑光也彻底崩碎一空,破散漫天之际。 洛羽却忽然奇怪地合上了双目,犹如闭目待死一般! “这...?”魏无伤愕然了! 一旁玉障则眉头紧锁如川,忽然他似发现了什么,震惊道:“剑印...?” 魏无伤惊讶望去,果然只见此刻的洛羽那鬼面额前,竟然凭空浮现一道三寸玄白相间的荧光剑印! 魏无伤与洛羽之间关系甚密,自然知道许多...。 见此,他这才惊醒道:“这是...心境剑印!” 不等其话音落下,台上巨剑残影已锐不可当地劈砍在了洛羽天灵之上...一寸之地外! 罡风呼啸催人面,长发激荡左右开,洛羽身处锋芒之下却不动如山。 而诡异的是,那巨剑残影竟然就这么悬停住了,虽然它依旧凌厉裂变肆掠周遭空间,还在毫厘般地艰难而下,但却像被一堵无形的壁垒阻隔了一样,显得异常艰难。 此刻,闭目的洛羽额前剑印已闪烁律动,周身衣衫咧咧作响,浑身剑意锐气正在极速攀登。随之那巨剑残影竟然不进反退,正在慢慢向后上移! 任凭木闫邪如何持剑力压,都无法左右其势。 三息之后,便于缓缓抬起的巨剑残影下,显露而出一道问天剑状的九寸小剑透明光影! 如此一大一小的剑影,极其突兀的画面,不仅是魏无伤等惊疑不定,就是催动神通的木闫邪都心惊不已! 不知为何?此刻木闫邪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只觉那看似不起眼的小剑,似乎凝结了万千剑意,如剑之尊,如剑之心,如剑之灵.....可以左右万物,凝变成剑,甚至自己这斩出的巨剑残影,都有些不受控制...! 而此刻的洛羽却依旧闭目,他挺立于巨剑之下,已并二指对额前剑印,汇如合一,幽幽道:“剑者...修其心,心意相通达人剑合一。故剑是我,我亦是剑,剑往即我心往...” 说着,他已猛然睁开了双目。 霎那间,木闫邪只觉洛羽眼中似有无尽剑芒穿梭,又似万剑凝汇银河! 当此之时,洛羽已气息陡变,竟给人一种奇异般的感觉。这种感觉难以言表,犹如此刻站在台上的不是洛羽本人,而是一把欲冲天而起的利剑,锋芒毕露,势戮苍穹! 众人只见他随意一抬手,四方空间内竟然凭空发出剑鸣之喑喑刺心之声,那头顶巨剑残影更是在那不起眼的小剑下,刹那间显现裂纹,随之崩碎于长空。 这无数剑气碎片,正与洛羽兵解还未完全消散的流光碎片,一起化作漫天华光。 在这看似普通的抬手动作下,周遭空间似一霎变得缓慢了起来,竟给人一种静止的奇怪错觉! 而洛羽则看向了震惊戒备的木闫邪,淡淡道:“木闫邪,在数日前,其实我已悟得剑意心境。” “剑意心境?”木闫邪似乎对洛羽所修所悟极为感兴趣。 洛羽则一副吃定了对方的样子:“不错,正是心境,人与剑合一的玄妙境界,心动一念可化万千剑雨,我...即是剑,剑亦是我,只要我愿意你的剑,亦可为我所用。” “不可能!”木闫邪正按剑,面露震惊。 虽然他嘴上说不可能,可心中却是隐隐信了三分。 无它,因为他先前的万瀣凝一神通剑影,就在即将破碎的一霎那间,他竟莫名的生出了一种无法左右的怪异感觉。仿佛自己的神通破灭并非是被那小剑击碎,而是在其号令下,自行...兵解! 难道...? 只见洛羽接着说道:“我本欲用此为底牌,却不曾想这第一阵,便被迫施展。木闫邪你的确很强大...虽然你欲杀我,可我却敬你为人,不愿诛你。你...认输吧,否则洛某绝不手下留情。” 洛羽此刻俨然是一副立于不败之地的样子,看得魏无伤是大呼过瘾。若洛羽能在此,气震黑刀木闫邪,还能迫其认输,无疑将是日后的一大热门话题! 至少时至今日,也没有人能让木闫邪开自行认输的先河,自己这昙花公子不行,无尘浪子云剑南当初也不行。 也不知洛羽,是否能做到? 而此时的木闫邪正陷入两难之中,他一边眼神隐晦地扫视台下的玉障和远处盘坐看来的珈男,一边心中剧烈挣扎着! 他自己虽然不愿认输,可若一旦殒命在此,岂不有负师尊所托,令师尊背信于谷影...? 可就在木闫邪举棋不定之际,那台下的玉障却死死盯着洛羽...上下打量着。 忽然,他发现洛羽额头一侧,似隐隐密布汗水,其曲张悬指的二指竟在微微地颤抖。 见此细微的动作,他顿时嘴角翘起,似是无心之失的对着身旁魏无伤问道:“昙花公子,你说贵宗主会否是在虚张声势?” 此言一出,魏无伤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可台上本是吃定对方模样的洛羽,却是神色惊变,转头便粗口骂来! “玉障~!我去你大爷~你全家都虚...!” 洛羽这一声喝骂,众人表情已是各异。 魏无伤惊疑了起来... 玉障则嘴角翘起... 木闫邪已凝眉狐疑看来... 第508章:虚张且声势,五颗小白石 青云山巅,青云台上。 洛羽这情急之下,便本能的爆了粗口,随即引得台上台下神色各异,尤其是木闫邪已狐疑皱眉看来。 见木闫邪目光中透着七分怀疑,三分‘不善’,洛羽顿时故作傲然:“咳咳~这个木闫邪啊,劝尔还是认输吧,否则...” 可不等他话说完,那本就因玉障之言起疑的木闫邪,已忽然凝神抽剑,沉吟打断道:“诈我?受死!” “我去!”一见自己如此完美的虚张声势妙计被看穿,且局势不妙! 洛羽那假作的傲气,顿时便如那泄了气的皮球般一泻千里,士气全无。且瞬间秒怂,惊惶地翻身一跃,便麻利地跳下了青云台!其动作之连贯、迅捷,可谓轻车熟路,显然是早就预谋好了保命退策! 这一落台下,某人可谓惊惶一扫而空,心神大定。 见自己逃得即时且漂亮,某人便来了一个撩发转身,看向了立于自己原先位置,正作怒容咬牙状的木闫邪,随即咧嘴而笑:“呵~认输的是我,又不是你?看把你给气的...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上兵伐谋,懂吗?” 见木闫邪紧握黑刀,一副恨不得下来活剐了自己的模样,洛羽便尴尬的咳嗽一声,避开了目光,摆手继续道:“甭瞪眼了,要看就多看书,知识就是力量嘛,拜了您~” 说完,洛羽便向着正在苦笑的魏无伤大摇大摆地走去。 而此时,烟雨阁亦宣布了木闫邪的胜出。同时也宣布了,将在一个时辰后,由落败的珈男、龙丘飞皇、洛羽三人,开始前、中、后三位角逐。 前者,自可突围继续参与角逐,而中、后者,将成为青云榜排名第五与第六。 此刻,洛羽已来到了魏无伤身旁。 可不等二人对话,一旁靠在青云台柱边的玉障,则抱臂讥讽道:“哼~堂堂一宗之主,竟然认输,且仓皇逃命,真是可笑至极。” 洛羽则老脸皮厚的洒脱一笑:“苍天不解人情暖,冷眼看花尽是悲啊~不好意思,让你贱笑了。” 说着,他似自嘲的看了魏无伤:“我本无名小卒,输便输了,又何必在乎别人如何看?” 魏无伤是折扇轻摇,洒脱附和:“正是!江湖一觚酒,喝完再来过便是,何必管他人?” 此刻的魏无伤已笑看玉障:“玉障道友,应该深知...这若想再来过...可得活着不是?” “哼~”玉障是懒得理会这一唱一和的二人,已甩袖离去。 而魏无伤则转头上下打量着洛羽,苦涩道:“你...你这差点连本公子都骗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的领悟心境了呢?” 洛羽正望着离去的玉障背影,含笑说着:“虽然没有领悟到心境,但也只一步之遥了。” 随即,他便苦笑自嘲地看向魏无伤:“我这不也是被逼无奈嘛!谁叫第一阵就遇上了木闫邪呢?苦也...” 正如洛羽所言,其实他受制于修为境界,还没有完全迈入剑意第二层心境。先前不得已,才强自施展半吊子心境,希望能胡弄住木闫邪,来个不战而屈人之兵...咳咳! 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叫那玉障给搅了局。 此刻,自己不仅落败,且为了强行施展心境,内伤在身,体内灵力更是耗去大半。自己若早知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还是落败一途,又何苦来哉呢?真是苦也...... 见洛羽时不时地看向玉障方向,魏无伤则凑近悄声道:“你确定他就是...你那师兄陶德?” 洛羽虽有些疑惑魏无伤为何又此一问,却还是坚定点头:“一定是他,没人比我更了解他。若玉障不是他,上次沙州八方围剿于我......” 听着洛羽再次道出缘由,魏无伤也深以为然。 因为,这玉障过去从未出现过,自己也从未听说过谷影宗有一位擅长阵道的弟子,且还阵道如此厉害。 再者,在沙州隔壁盆地之时,众修群起而攻洛羽,可这玉障却在洛羽 私下道出为师报仇,欲擒杀君山后,竟然选择了放行!不仅如此,还带走了谷影宗人。 如此,玉障八成便是洛羽师兄陶德! 想到这,魏无伤却费解道:“如此就怪了!在赵都时,本公子也曾亲眼目睹陶德成魔,既然这玉障是易容后的陶德,可为何我先前用异火试探他,却未发现其体内有异?” “你说什么?!”洛羽那看向远处正闭目盘坐的玉障目光,瞬间便颤抖了起来! 随即他连忙抓住了惊愕的魏无伤,似有期许,又有难以置信的急问道:“真的...?” 魏无伤明白,洛羽其实心中一直将其师兄陶德看作亲人一般,待如兄长。虽然陶德成魔,曾荼毒凡俗,加害于他、阻止与钱灵儿相认,甚至还弑师刺师妹。 但...魏无伤却能感受到,其实洛羽心中一直留有一丝期望,期望陶德只是被魔所控,身不由己。 也正是因为这样,直到此刻,洛羽都没有将怀疑玉障就是陶德的想法,告诉出他之外的第三人。 可此时,那玉障体内却没有丝毫邪煞之气,着实叫人费解! 想到这,魏无伤微微点头,显得颇为笃定:“幽冥地火你也知道,又有丹老所传之术绝不会有错,本公子敢肯定他体内没有一丝邪煞之气!” 说着,他沉思片刻,便指着不远处高耸的青云榜,接着道:“无妨,待青云榜名第尘埃落定之时,我等六人都需要烙印神识在上,届时任何邪煞之气都将无所遁形。是也不是,自可一目了然。” 洛羽闻之,又看向了那离玉障不远的珈男圣女。 魏无伤见了,自然领悟其意,附耳道:“先前我与珈男圣女交手,虽未能寻机深探,但幽冥地火几度压制,她皆未露出丝毫异样,恐怕...。” “她也没有...?”洛羽陷入了困惑。 魏无伤挑眉道:“我说我的洛宗主,会否是你...猜错了?” 洛羽转头看向了青云榜,眼中期待、疑惑...等等情绪交缠,最终喃喃声出:“但愿如此...” “若不放心,下次你可亲自一试...”魏无伤如是说。 ... 与此同时,在天机岛正东侧的鉴云岛上,正有几人枯坐等待着。 其中有五行宗的魏无忧、小凡;幻天宫的白无城、巫马洌;谷影宗的金儿和银儿;秋水宗的寒千和秋水伊人。 他们或坐或站,或来回走动,总之神态各异,且各居一方。 显然,他们正在等待青云榜名第之争的结果,同时也准备留下,相随保护青云榜翘楚前往千山域海。这其中有他们个人的意愿,也有宗门的安排。 当然,他们能否相随前往,这还要看六位青云翘楚是否应允。 青云翘楚虽然有这样的权力,可以带一人充做护卫一同进入千山域海,但青云翘楚也有自己的骄傲。 历届青云翘楚进入千山域海,虽然都有这一个惯例,也时有青云翘楚会带人一同前往,但不代表所有的青云翘楚都是如此。 至少上届青云翘楚,就无一人愿带护卫。毕竟如云剑南、木闫邪之辈,根本不屑于,也不愿,更不需要人保护。 说了好听,那叫护卫;说不好听呢?就是用别人命来保护自己!试问以云剑南、木闫邪等人之性,又岂会同意? 可今次不同往日,只从那青云山巅云层光柱下闪烁的仅仅八颗星辰,便可知千山域海的凶险,已远超过去。 广个告,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试问这些青云翘楚所在的宗门世家,又岂能不担忧自家天之骄子的安危? 此刻,小凡正靠在礁石旁,在那用右手抓住五颗菱形打磨光滑的白石子。她手心向上先临空扔起一颗,然后又快速手心向下拿起四颗石子,再回手接住落下的石子,如此反复,拿起或多或少,玩得倒也投入。 一旁来回不停走动的魏无忧则显得有些急躁,他收回眺望青云山巅的目光,停下了脚步瞅了眼还在那耍五颗小石的小凡,郁闷道:“怎还没消息? ” 哒~ 小凡翻手便接住抛起的一颗小石头,甜笑玩耍着:“急甚?就你这猴急模样,魏公子八成不愿带你去。” 魏无伤很不爽,走来蹲下,随手便夺了小凡抛起的小石头,掂了掂咂嘴道:“破石头一颗,有甚意思?” 小凡一把夺回,还擦了擦这明显经过仔细打磨的小石头,嘀咕道:“这可是公子给小凡...” 她话音未落,却闻得碎裂声响起,顿时抬头惊望。 只见魏无忧不知从哪寻了一颗一摸一样的白石头,捏碎在了指间,随即一催符火,便将这其焚为渣渣...。 小凡震惊地看向了身前本该有四颗的白石头,发现竟然少了一颗! 而魏无忧则在小凡温怒的目光下,得意地‘啪啪’拍了拍手,不屑的嘀咕道:“还以为宗主送的,会是什么宝贝?嘁~就这...本大圣能给你整一筐。” 说着,他浑然不知死期将至的接着问道:“你说,他们到底会不会同意我们一同前往千山域海...?” 此刻的小凡已是面沉似寒冰,她望着眼前讨厌鬼魏无忧,一字一句,且寒意四溢道:“你进不进得了千山域海我不知道,但我却知...你一会儿要被揍死~!” 魏无忧疑惑皱眉,随即挑眼左瞅瞅又看看:“谁敢揍本大圣?我非一棒子抡死...” 这‘死’字还未完全说出口,便是烈风声骤起! 魏无忧只觉眼前视线好像忽然暗了下来,他疑惑抬头? “去死~”小凡已盛怒娇喝一声,像只小母老虎般凶神恶煞地扑来! 魏无忧是猝不及防,顿时被一个饿虎扑食按到在地,来了个标准的仙子坐莲! 一时间,什么攮、薅、抓、毒龙钻之......总之很厉害的样子。 还不知自己到底作了甚,惹怒这小祖宗的魏无忧是惨叫哀嚎,苦不堪言:“姐~我干嘛了....啊?” 小凡是抓住其头发,便薅:“还不知错...” “别薅头发啊~疼!下面...下面别踢...!啊~这tm谁教的?我知错知错!”魏无忧都快哭了。 “那你说,错在哪?”小凡小魔爪已再次撩起,正可怖地比划着! 魏无忧一见,心中顿时慌得一匹,是仰躺着护住三点要害,眼神飘忽,心思急转的试探问道:“姐~呵~您说我错哪,我就错哪。” 说着,他便滚将而起,一把抓起身旁的三颗小石头,在小凡惊愕的目光下随手便丢向海水中,同时陪笑道:“您就当我是这破石头,随手丢了,成不?” “呀~死猴子,你去死!” 此刻,那等得实在无聊,本想过来与二人聊天的白无城与巫马洌一见,顿时神色大变!二人惊恐的相视一眼,是转身就走。 真是来得无声无息,去得更是无影无踪... ... 鉴云岛另一侧。 那盘坐的金儿和银儿,正望着远处打闹的小凡和魏无忧,眼中似有艳羡的荧光闪烁。 银儿痴望着,喃喃细语:“姐,我...好羡慕她...。” 金儿收回了目光,拉起了银儿的手,和声宽慰道:“圣女对我们有恩,你我不得不报,他...会理解的。” “可...?”银儿转头,眼中似有挣扎之色。 金儿却伸手制止,眼神似瞥了眼远处那礁石上的两道男女身影。 随即她微微摇头,悄声提醒道:“未入千山域海,绝不可妄言...” 银儿亦看了眼远处巨大的礁石方向,最终她双眸愁颤,沉默地看向了茫茫泪孤海...。 与此同时,在那礁石下,正可怜巴巴地缩在一角,衣衫褴褛的魏无忧前,正有一位身姿娇小的劲装蓝衣少女,正含泪、无比珍惜地擦拭着手中,那唯一的一颗菱形小白石。 最终她逝去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将小白石揣入怀中,看向了青云山巅,不知喃喃着什么...... 第509章:朱唇抿贝齿,大笑抚玉手 一个时辰后。 此刻,青云山巅那前、中、后的角逐已然开始。 因为龙丘飞皇重伤昏迷,没能即时苏醒的缘故,这三人间的比斗便只剩下了洛羽和珈男二人。 胜者,自然可以幸运的脱颖而出,继续与先前胜出的三人一起角逐那前四名,而落败者将沦为第五。 当然,还有第六名昏迷不醒的龙丘飞皇,直接成了垫底。 经过一个时辰的调息,珈男和洛羽皆大致恢复了伤势。 尤其是洛羽凭借其强悍的体质,先前那看似伤痕累累的剑创,已经恢复如初,且容光焕发。 再加上他有身内空间五行洞天的缘故,其体内灵力更是恢复了七八成。 反观珈男,虽伤势已然无碍,但灵力显然是不足于洛羽的。 何况洛羽实力本就不弱,甚至还要在魏无伤之上,如此可见珈男局势不妙。 ... 此刻,台上这一男一女正相对两三丈而立。 而台下,却空空如野,显然除却昏迷不醒的龙丘飞皇外,其他三人都在抓紧时间调息去了。 只见洛羽微笑地望着冷艳不可方物的珈男,而珈男圣女则显得有些冷若冰霜,没有了半点情绪波动。 “两位,可以开始了。” 台下烟雨之仲裁,已宣布了比斗开始。同时施展术法,祭起了防护结界。 只见此刻的珈男也不多言,只微微向着洛羽欠身一礼,便准备祭出法宝洗魂伞催灵出手。 可洛羽却在对方惊疑的目光下,是人畜无害的笑着,同时伸出双手殷勤地迈步上前而来。 只见洛羽也不问珈男愿不愿意,便一把握住了对方那欲匆忙抬起,作防御姿态的玉手! 在对方有些错愕的目光下,他用力晃动着臂膀,激情四射...哦不!是激情澎湃地招呼道:“缘分啊~没曾想竟能与圣女同台竞技,小生真是三生有幸,不虚此行啊...!” 珈男圣女本对某人这握手的怪异举动,起初还有些不解,听闻对方言下之意似乎是一种见礼的方式? 可洛羽那副看似殷勤的笑脸,落在她眼中时却仿佛充满了别样的寓意... 试问山海无论仙凡,哪有这样的见礼方式?何况还是男子与女子之间,这般赤裸的肌肤相触紧握? 只一霎,她便轻咬朱唇贝齿,心神惊颤地看向了眼对方那握紧自己的无礼大手!不知为何?自己只觉这正握住自己的双手,是那么的有力... 珈男已霎那间,羞涩难当。 ... 青云台上,某人大手正肆无忌惮地紧握着珈男圣女的玉手。 而珈男乃谷影宗的圣女,可谓冰清玉洁,如同那天山雪莲一方不可方物。如今却猛然被男子握住了自己的玉手,这可是她有生以来的头一遭。 此刻自己的心中,不知怎的早已小鹿乱撞,七上八下,羞恼之余、亦不知如何是好。 同时,自己只觉对方的手掌虽寒意阵阵,却又似那烈焰滚滚内燃己身...。如此奇妙的感觉,叫人体内仿佛冰火两重包裹欲被融化一般不适,却又生不出半点怨念。‘这...我怎会有这种异样的感觉?难道...我心...?’ 顿时,珈男慌乱地抽开了玉手,连忙后退两步,随即艳丽含羞垂首,轻语动听道:“洛宗主...您?还请...自重。” 而洛羽虽笑容依旧,却心中暗自惊疑,‘怎么会这样?她体内竟然真的没有一丝邪煞之气!难道...是我判断错了?’ 其实先前洛羽借故握手之际,乃是用丹老所传的检验邪气之法,驱一缕微不可查的寒火入对方体内,片刻间便可看出对方正邪真伪! 而先前魏无伤故意搭上玉障的肩头,便用的是此法。 此法虽然隐匿,叫人难以察觉,但却需要施展者内体拥有天地异火,所以五行宗中也只有寥寥数人通晓此术。 珈男圣女那异样的感觉,也大多缘于此因。 见珈男羞容满面,似乎并未察觉, 且语有责怪自己无礼之意,他连忙歉然解释道:“圣女误会,此乃在下于凡尘时,一方之习俗礼节罢了。” 显然,珈男颇为狐疑:“闻所未闻,世间岂有此等肌肤之亲的礼节?” “肌肤之亲!”洛羽顿时惊愕,不过片刻,自己便明白了缘由。 这珈男定是指自己握手之举,不同于山海礼节,嗨~这叫什么事儿,握个手就肌肤之亲了?那如西方一般,拥抱、亲吻之礼,岂不是要生猴子? 想到这儿,他自是不以为然的笑道:“这算什么肌肤之亲?圣女有所不知,在我家乡还有彼此把臂拥抱、亲吻脸颊的礼节呢,这叫绅士,相当于这儿的君子风度。” 见眼前珈男一脸羞红,双眸中分明流露狐疑不信,洛羽顿时忘乎所以,竟张开了双臂不羁走来:“来来来...在下展示给圣女看。” 珈男见了洛羽这‘猴急’模样,是走也不是,迎也不是,那过往一向冷艳的仙姿,竟然露出了小女子惊慌失措状,别提有多楚楚动人。 “荒唐~!” 而就在此时台下忽然一声娇喝,便将时空错乱的洛羽,给一把提溜了回来。 此刻,台下的烟雨阁女仲裁,见这五行宗的年轻宗主,竟然不顾脸面,如此轻佻,举止浪荡简直胜过昙花公子百倍、千倍! 连她这局外人都看不下去了,顿时厉声警告道:“简直荒唐至极!没想呀!洛羽~汝身为一宗之主,竟在青云角逐之时,借机调戏她人!本仲裁严重警告你,汝若再敢言行无状,定宣你落败。好自为之,哼~!” “额...”某人顿时惊醒,灰溜溜地转身便逃,同时尴尬的解释着:“在下一时孟浪...误会误会!” 很显然,自己一时忘乎所以,唐突冒失,已至二女误会。 见此,他又故作一本正经的无奈辩解道:“诶~只因在下生长于凡尘乡野之地,与世隔绝,礼数有别,有别呀...圣女莫要见怪。” 常言道——解释便是掩饰。 洛羽此举,可谓越描越黑。 珈男此刻那艳丽的玉容上,早已红霞一片,她竟娇羞欲滴地偷瞧了眼洛羽,随即垂首轻声呢喃着:“珈男虽久居宗内,不染凡尘,但也知凡俗状元饱读诗书,岂能...不通礼数?君不必再言...珈男...知晓便是。” 洛羽在凡俗的状元身份,如今在山外山已不是什么秘密。试问一个读书人,又岂能不知礼数?估计就是山海的一名小乞丐,都会认为洛羽这货是在狡辩,且拙劣至极,亦或者某人暗示表达着什么...。 显然珈男此刻已认定洛羽是故意的,只是...对方为何在这青云台上,言行如此唐突孟浪,她就有些...... 总之,洛羽的这一番大胆的言行举动,让谁见了,估计都会认为他在调戏圣女,且还是赤裸裸的那种。 一字言之——无耻! “我去~!”洛羽闻得珈男之言,再看那冷艳的外表下,已双眸跳动躲闪,俨然透着丝丝羞涩与暗臆情愫...! 见此,他顿时心神不稳,是惊退了半步:“你...你晓得什么?我...在下不是那意思...额...你们信吗?” 珈男沉默埋首更低。 而台下烟雨阁女仲裁,一见洛羽这无耻之徒询问看来,顿时轻哼一声转过头去。 显然,自己这无力的辩解落在别人耳中,俨然已成了欲盖弥彰,估计换做自己都觉得是...不要脸! 此刻的洛羽心中,可谓苦涩难辨,无地自容...... 如今的他站也不是,退又不能...可谓尴尬万分,心道这般误会,简直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哎~也只能待日后再慢慢解释了。 此刻,若非自己对那天机道子之位势在必得,真恨不得即刻下台遁去。 与此同时,珈男贵为一宗之圣女,地位崇高,自然是冰清玉洁。加之她外表冷艳,内里却性格慧达温和,自然备受宗人爱戴敬仰,又哪曾遇到过这等无状之事? 此刻她瞥见那玉树临风的衣衫身影正摸着鼻头,一副偷笑模样(其实是尬笑),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无比顺眼,且自己心口正难以自制地砰砰剧烈跳动着。 她心中慌乱猜测着,‘难道他是故意想要轻薄于我?可遍观其生平,好像并非那拈花惹草的登徒子。莫非...他对我有非分之想......?不...!他定是有意如此,想借此暗示我知难而退?应该是了...’ 一同胡乱猜想后,她又偷望了眼洛羽,发现对方那笑容中,眼神正飘忽不定,似乎于木闫邪、玉障、魏无伤三人处飘过,俨然饱含深意! 其实,某人此时,就是纯粹的尴尬而已。 见此,她心中更是笃信,洛羽此举是在告诉她知难而退,以便保存自己的实力与先前胜出的三人争锋。 想来也是,以如今自己灵力恢复也不过四五成的样子,更无法与其争锋,既然已立青云,名第先后也与我也无甚重要,倒不如顺水推舟...。 显然珈男圣女是彻底想错了方向,且越走越远!但不得不说,其心境淡然非常人可比,相较其他青云翘楚,那争锋之心可谓淡漠了不知多少。 于是...就在洛羽手足无措的尬笑着,觉得浑身别扭之际。 却不曾想,对面的珈男已向着自己方向微微欠身一礼,随即竟流露一丝迷人的微笑,说道:“珈男非洛君之敌,甘愿认输。” 说罢,她便侧身,向着台下一脸惋惜之色的烟雨阁女仲裁行了一礼,便莲步款款而下。 而靠着一记漂亮的握手,和臭不要脸的尬笑就胜出的洛羽,则从难以置信中忽然醒转。 他连忙感激地追至台侧边缘,伸手呼唤正在离去的珈男,无比真挚的谢道:“圣女今日之情洛某不敢忘怀,定时时铭刻在心,日后定当面解释,有机会再报...。” 话未说完,珈男那背对的倩影不知为何?似乎有些慌乱,竟明显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求助下,可以像偷菜一样的偷书票了,快来偷好友的书票投给我的书吧。 “诶~!何故匆忙?洛某还未说完,要报...”洛羽正在纳闷。 却闻台下一侧,娇喝声响起:“抱什么抱?” 他顿时惊愕看来,却见那烟雨阁女仲裁已是怒容满面,正瞪着自己斥道:“洛宗主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好一个不要脸面的登徒子!” “我...?”洛羽愕然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想到先前言语,自己这才惊醒,苦笑道:“洛某是指报答,并非...。” “哼~敢做不敢当!”那烟雨阁女仲裁,都气红了脸,恼道:“先前汝借拙劣之法强握珈男之手,如今一朝得计忝立于此,竟然还想为事后留情,寻机抱人家不成?简直无耻至极!你若不是青云翘楚,本仲裁恨不能给你一记耳光。哼~等着日后留影珠公布于世,受千夫所指吧!” 说着,她便一甩水袖,气呼呼地踏浪而去。 只独留某人呆立萧风瑟瑟之中,没了半分获胜的喜悦。 不久后... 那青云台上,远远传来了憋屈之叹! “造孽呀~” ...... 青云榜位的争夺,果然变数频繁,且让人意想不到。 本以为龙丘飞皇重伤暂时昏迷,不能参加角逐,已是没想到的变数。 却不曾想,洛羽与珈男的这次对阵,竟然在某人一记充满男子气概的握手下;在一抹不失风度的贱笑中;一个还未来及完成的拥抱后,如此仓促,却又和谐的结束了。 满以为会有一场龙争虎斗,雌雄之争,却不曾想是这般结果。 珈男圣女的认输,于后人留影看起时,显得这场比斗故事的结尾扑朔迷离,且又不失美好... 并且在此之后,还为山外云云众修日后的谈资,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此笔,让人遐想连篇,也让众多七尺男儿忽然顿悟了一个人生至理! 那便是——只要你够臭不要脸,且笑得洒脱浪荡,能肆无忌惮漫天瞎掰,胆大手快,就是冰清玉洁、冷艳寡语如圣女般...也大可拥得! 第510章:昙花最博爱,木头很奇怪 如今青云榜前、中、后三位胜负已分。 龙丘飞皇第六,珈男临台之际自愿放弃,遂居第五位。 而洛羽这位桃花债缠身的‘登徒子’,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的顺利进入了青云名第之争的第二轮。 午时过,未时。 青云榜第二轮比斗,即将拉开序幕。 此刻胜出的四人,分别为木闫邪、魏无伤、玉障和洛羽。 索性这次,在烟雨阁公布对阵名单后,洛羽可谓长出了口气。 因为他这次的对手,乃是魏无伤,而非那黑刀木闫邪。如此,木闫邪的对手便换做了玉障。 也就是说,若无意外,木闫邪将是本次角逐青云榜第一的不二之选,毕竟自己对木闫邪的实力再清楚不过。玉障虽阵道造诣奇绝,但其修为境界相比木闫邪毕竟低了不少,且木闫邪出剑速度奇快,玉障要想胜出可谓难如登天。 此刻,第一场便是木闫邪与玉障的角逐,洛羽、魏无伤自是极为关注,正双双靠坐在不远处石臂下观看着。 身旁重伤的龙丘飞皇,虽然已苏醒不久,但依旧伤势严重,正在盘坐闭目恢复。 隔着木闫邪与玉障所处的青云台,对面不远处,珈男圣女正静静地立在一颗高大的古树下。 她不知为何?目光总会若有若无地...看来。 魏无伤对美女的言行举止,总是能做到先知先觉,可谓天赋异禀!他见珈男圣女在自己望来之时,竟连忙避开了目光,故作看向了他处! 他顿时便疑惑地用胳膊顶了顶身旁同样靠坐石壁的洛羽,头也不回的好奇道:“喂~你发现没有,对面珈男圣女总是时不时地偷看...本公子!没错!一定是在看我。” 随即,他一开百花折扇,故作潇洒的贱笑道:“你说,这冷艳无双的圣女,会否对本公子有意?哎呀呀~也怪本公子太过英俊潇洒,花见花开...。这天下佳人啊~又有几人能不对本公子心生爱慕?” 说着,他更是臭屁的感叹道:“本公子真是羡慕天下的女子,因为她们有生之年能有幸看到本公子的卓越风采。也罢...若有人对本公子使用那歹毒的美人计,我便只得自我牺牲将计就计了,哎~苦也。” 说罢,他便无奈摇头叹息。 见自己感叹半天,身旁一直未有半点回应,魏无伤奇怪地转头看来,却见洛羽似有尴尬地微微低头,正在摸鼻子似遮挡面容。 他奇怪的问道:“你为何这幅模样,圣女又不是看你?” 洛羽心中苦笑,‘不是看我,我干嘛这样?’ 于是只得配合道:“是、是是,这山海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你昙花公子。” 魏无伤如愿满足地点头赞同,于是更加骚包的自我感叹着:“可惜啊~这山海数万里山河,灵气滋长,却也只出了我魏无伤一人,难道天命欲使我‘博爱’乎?”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说着,他那目光便近乎于赤裸地望向了珈男方向。 而洛羽则苦笑道:“一个爱,你说你自己呀~道了多少次?又换了多少人?如今既然心中有了佳人,又何必故作拈百花?” 魏无伤顿时惊愕回头,摊手作冤屈状:“本公子冤啊!我说爱,又没说只爱,再说是她们迷恋本公子风度翩翩,玉树临风。而本公子一向慈悲心肠,又岂能连一笑都不予之,岂不残忍乎?” “打住!”洛羽连忙伸手制止:“你以为你是康师傅,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人泡你?” 对这陌生的‘康师傅’,魏无伤显得有些惊愕:“成千山万!这姓康的是何方神圣,竟有此等大能耐?” 洛羽自知自己说漏了嘴,便随口瞎扯道:“什么神啊圣的,不过是在凡俗时,偶遇的一位被人天天泡,还能硬能软的老头罢了。”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却有意。 魏无伤一听之下,是惊为天人:“嘶~高人啊!凡俗之中竟然也有此等世外高人?可否引荐引荐,交流交流下彼此经验。” 望着持扇来回比划,一脸‘求学若渴’的魏无伤,洛羽满脑黑线:“要不叫上芊儿姐一起,交流交流如何?” 听得此言...魏无伤已无比认真地看向了青云台上,表明了态度。 ... 此刻的青云台上二人之间,那三丈之内,剑气、阵纹光华正在慢慢消散。 木闫邪正收剑归鞘,而玉障则双持子母阵魂刃傲立台上。 显然,二人已来了一次试探性的交手,且看似不分伯仲。 台下不远处,魏无伤折扇轻摇,若有所思道:“方才二人不过相互试探,恐怕木头再出手时,那玉障便不会有结阵的机会。” 果然,正如魏无伤所料。 只见台上的木闫邪,在黑刀缓缓归鞘的一霎那,便已是剑啸声再起。 不知何时,其身前已是剑气如浪肆意,倾泻于整片青云台上。凌厉的剑气纵横穿梭,于顷刻间交织成网,转瞬已化作极夜笼罩八方,目不可尽视其内。 此...正为木闫邪之成名神通,万瀣。 与此同时,那玉障也正如魏无伤所料,根本来不急施展高阶阵法应对,只仓促间交叉双刃,勉强催动了一个可以瞬发的二阶防御火形御阵抵挡。 可区区二阶阵法,又焉能抵抗住万瀣的凌厉绞杀? 果然,在一道极亮的冲天剑芒崩散下,千余计的剑影,已如飞蝗般穿梭向堪堪祭出火御阵的玉障身前。 剑啸风裂声,正不断响起。 青云台四周的防护结界,更是在这势不可挡的万瀣神通剑气四溢下,显得摇摇欲坠。 身处剑气浪潮冲击之下的玉障,更是咬牙凝眉催动着唯一的防御火阵光轮,似湾洋中的孤舟摇摇欲坠。 虽说玉障这火轮形态的防御阵法,防御力确实惊人,但即便如此,还会有无数锋锐的剑气洞穿‘火盾’,从而割戮在其后的玉障周身上下。 而木闫邪已残影挥剑逼近,沉声道:“你败了...” 显然,木闫邪是要乘自己的万瀣神通未止,再补上一剑。 如此形势,在魏无伤等人看来,玉障之处境可谓雪上加霜。 可此刻,火御阵明明已破灭十之八九,即将彻底奔溃,但玉障却依旧寸步不让,似乎大有死战到底的架势。 只见他咬牙死撑道:“好一个万瀣神通!可惜我早已看破其本,纵你水气万来,我自一阵破之!” 残影疾驰而来的木闫邪,双目陡然一眯。 正如这玉障所言,自己的万瀣神通,正是以水灵为基,催灵抽剑的一霎,至水灵气化成剑影,遂能瞬间凝变万千剑气。 这也是自己为何长期于深海乱流中磨练的缘故。 而这玉障竟然能瞬间看出了此中玄妙,其不愧为阵道天才。 不过,看出又能如何?面对自己的神通,对方连防御都显得困难,又谈何以阵破之? 而就在木闫邪准备近身给这玉障最后一击的霎那间,却不曾想玉障竟然不顾自己眼前,正四溢凌迟而来的无尽剑气,强行催动手中双刃阵轮,同时忍受着被万剑戮身的剧痛,向前厉喝分斩而下:“北固...凝川,坎斗...御晶!” 霎那间,其身前子母阵魂刃已白芒流光交织而成一面巨大的圆轮,阵纹坎位间更是苍白晶光大作,竟瞬间凝结向周遭空间! 那些穿梭飞蝗的无尽剑气,竟在阵轮转动下,诡异的变得越发缓慢,甚至慢慢凝固成冰晶状!随即崩溃成渣,无量冰渣又纷纷凝聚成冰川般的如镜通透壁垒,死死封住了木闫邪的去路。 台下通晓阵道的洛羽,已经面露震惊:“这是...三阶巅峰困杀阵法,坎斗御晶阵!” 魏无伤闻之,愕然:“这就是坎斗御晶阵?我闻天女曾提及,此阵乃上古阵法,早已失传了呀,为何...?” 不等二人惊讶片刻,台上伤痕累累的玉障,已杵着子母阵魂双刃,弓身凝视向冰川阻隔内的木闫邪。 他左臂微微抬起,拭去了眼帘血水,狞笑道:“木闫邪,我说过...你的万瀣神通已被我看穿。而这困杀大阵,我早就为你准备多时矣。” 听其话中之意,再回想方才局势之变化,显然不难看出,玉障早已于子母阵魂刃中,事先结好了阵眼,只待遇到木闫邪施展。 可见玉障思虑深远,阵法造诣奇绝,亦可见那子母阵魂刃也非寻常阵器可比。 而此刻的木闫邪,已身处四方如镜冰川包围之内,头顶冰晶状阵纹闪烁不定。显 然自己想要一击而胜的想法,已经破灭。 可他并没有半点震惊,反倒透过冰川,看向了对面身影有些扭曲变形的玉障,同时微押斗笠道:“看来先前确实小瞧了你,不过区区三阶困杀阵,还挡不住我木闫邪的步伐!” “是吗?”玉障右手握刃抬起,随即猛然插入身前巨大的阵轮中心,他手腕一转之下,便结印至阵轮极速地错综转动。 一霎,冰晶裂变之音乍响,那围住木闫邪的冰川内部,竟顷刻刺芒如万刃并发,数以千计地向着身处其中的木闫邪森寒扎去! 木闫邪瞬间双眸一凝,遂矮身抽剑挥展如疾风掠影乍现于八方。 断裂、切割、破碎声,正不断爆响于坎斗御晶阵内。 而木闫邪双脚似乎从未离开过原位,但其上身却已如残影幻化八方,挥舞黑刀拉出一道道笔直的剑影,交织成剑网罡潮封死了四周空间。 那些看似坚硬,尖锐无匹的冰刺还未靠近其身四尺内时,便已纷纷碎裂成渣。 而阵外的玉障见得大阵伤不了木闫邪分毫,却也没有半点气馁,反倒继续催阵,笑问道:“黑刀木闫邪出剑快若疾风,果然名不虚传!但...不知你的灵力,又能坚持到几时?” 显然,玉障这是要凭借这困杀之阵的不断冰刺攻击,让木闫邪疲于奔命,好无暇破阵而出,从而耗尽对方的灵力! 见此,台下魏无伤震惊道:“没曾想,这玉障藏得够深啊!竟然早就谋划好了对付木头的方法。哎~这下恐怕木头该头疼了。” 可洛羽则有些疑惑道:“奇怪~你没看出来?木闫邪似乎至此时都未尽全力。” 魏无伤惊疑出声,认可点头,随即奇怪地看去:“对啊~他先前与你争斗时,不是施展了万瀣凝一神通吗?为何此时却不施展破了此阵?” 显然,他们二人都知道,以木闫邪那万瀣凝一神通的威力,想要震散这些冰刺,同时破此困杀阵,可谓易如反掌。 但...现实却是木闫邪并没有这么做,反而选择了被动消耗自己灵力,着实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此刻身处阵中的木闫邪,虽上身残影挥剑如疾风,让人感觉这家伙速度快得像是有三头六臂一般,但其实木闫邪的心中却迟疑不定。 因为此刻的他,有些...开...小差!也可以说身体在本能的挥砍,心神却在相别的。 ‘我虽然可以用万瀣凝一神通破开此阵,但此神通领悟不久,不能做到收放自如。若不慎重创这谷影宗的玉障,岂不....!临行前,师尊命我暗助谷影,勿要全力之下伤了对方,以免影响千山域海之行。可若不全力而为,自己岂不是要被困死阵中而落败?着实两难...’ 此刻的木闫邪心中实是左右为难,若是以他自己的性子,定然不会相让。但自己自幼为师尊收养,待若亲子般看待,自己又岂能不遵师尊的意? 阵内木闫邪挥剑之余,心中迟疑不定,可谓一心二用两不耽误。如此,倒也可以看出,木闫邪实力确实要在玉障之上。 而阵外,玉障则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他右手虽然依旧催阵不断困杀着木闫邪,但左手却插刃于地,手指暗中灵动,似在悄悄地凝结阵印! 一时间,那插入地面的母刃,似阵纹律动而下。 周遭空间看似如常,但台下对空间变化极为敏感的洛羽,却第一时间发现异样! 他忽然睁目站起,目光锁定在了玉障左手处! 嗡... 脚下莫名震动了起来! “这是怎了?”就连一旁魏无伤都惊讶地站起,盯着脚下隐隐颤抖的大地。 洛羽则凝眉看向台上,惊疑道:“这是土元灵在极速振动所产生的变化,一旦元灵共振到极致,与阵眼契合如一,便可在其催动下形成四阶大阵!” “四...四阶!”魏无伤已惊愕地看向了洛羽,就连手中的百花折扇都停止了动作。 洛羽笃定点头:“不错,若木闫邪不能在五息内冲破此阵,破坏那插入地面的单刃阵眼,则败多胜少。” 闻得此言,魏无伤已紧张地看向了台上。 四阶大阵一旦成行,非他们这些凝星修士一人之力可以抗衡。 第511章:折光破命门,雪夜枯木中 此刻,魏无伤和洛羽都神色凝重而望青云台上。 木闫邪迟迟不尽全力,至使玉障即将施展出四阶未知土系阵法,这让他们颇为费解。 而身处阵中的木闫邪,自然是发现了玉障正在利用自己被困的空档期,一心二用,意图施展四阶大阵。 四阶阵法非三阶可比,其威力堪比圣堂强者。自己虽然是凝星大圆满剑修,可若是面对堪比圣堂的四阶大阵,估计也将危机重重。 如此,自己将彻底陷入被动之中,而玉障则立于不败之地。 此刻的局势显然已经对自己极为不利。身为青云翘楚,曾几何时会如此犹豫婆妈?既然师尊有命不可逆,那我便破其阵眼,不伤其身便罢了。 如此,也算得两全... 感受着脚下的振动,越来越急促频繁,木闫邪终是作出了决定。 只见他在挥剑荡碎了四周冰刺之后,已挑剑刺天断喝:“万瀣...凝一!” 霎那间极夜天降,四周冰川在其凌厉纵横的剑气下,已瞬间崩碎破灭,如摧枯拉朽一般势不可挡! 与此同时,极夜转瞬如白昼,万千剑气竟凝化而成一道巨大的残剑之影,势如摧山、断海般已怒斩向了玉障左侧,那正闪烁土褐色阵纹的母刃。 身处巨剑刃浪肆掠中的玉障,却在此时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而此时青云台上强劲的剑气浪潮,正如利刃一般肆掠着周遭一切。 一霎地裂纵横交错,身处巨剑残影一侧的玉障,更是被罡风利刃割戮得衣衫破裂。那深凝的面容上,更是不断增添着一道道可怖的细长血痕。 他那莫入台中不过数寸的母刃,更是在巨剑残影一触之下剧烈震颤,其上四阶阵纹瞬间奔溃。 大阵...破灭了! 台下魏无伤叹息道:“哎~看来玉障败了。” 几乎同时,洛羽亦说道:“是木闫邪败了。” “你说什么?”不等魏无伤疑惑看向洛羽。 只见台上,那明明四阶大阵未施展成功的玉障,在被强劲的剑气浪潮击退掀飞时,竟将右手另一把已闪烁阵纹的子刃,掷向了巨剑残影和那母刃之间。 同时,他咧笑而向正依旧保持前冲之势极速靠近的木闫邪,低吟道:“折光...镜阵!” 不等木闫邪有所反应。 嗡~ 周遭空间已自那子刃阵纹处振动四散,竟瞬间凝结如一面巨大的镜面,扭曲倒影着巨剑残影! 随即那万瀣凝一的神通光华,竟然裹挟着周遭剑气浪潮势不可挡地冲入镜中。 砰...玉障摔倒在了青云台边缘,离坠落台下也不过半尺之遥。 一霎天地死寂... 忽然! 一股熟悉且强大的凌厉之气,似要冲破这诡异的镜阵,其表面更是裂纹密布。 木闫邪没有去管那正在擦拭嘴角鲜血含笑的玉障,而是盯着那越来越近的镜阵空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忽然双目暴睁,欲强行止住疾驰前冲的身形。 因为他方才恍惚间,仿佛感觉到这镜面阵法好像不是被自己的神通所刺裂,倒像是吞噬了自己的神通...! 咔... 如镜般的破碎声炸响四方,折光镜阵已瞬间破碎于惊疑不定的木闫邪身前。 与此同时,其破碎的一块块大小镜片上,竟折射而出刺眼的银芒,一霎便汇聚而出一把无比熟悉的巨剑残影,向着堪堪止住身形的自己贯刺而来! 台下魏无伤只见得,那漫天的镜片已不断折射银芒,耀射出道道凌厉剑气浪潮,铺天盖地向着漩涡之中的木闫邪罩射而去。 其势其形,几乎与木闫邪的万瀣凝一神通如出一辙。 显然,这玉障是借助折光镜阵,来了个斗转星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没想到,竟有此等扭转乾坤之阵法?”魏无伤惊叹不已。 而洛羽则显得颇为淡淡道:“天灵闻道时,他取走了方寸山的器灵,加之白帝传承,领悟诸般上古遗阵也不足为奇。” 如此形势斗转,瞬息之间,试问纵使黑刀木闫邪又哪能料到,玉障这一计之后还有一计... 青云台上,巨剑残影斩裂声炸响,剑鸣怒哮声更是不绝于耳,一时间可谓剑影折光遮目,让人不能直视。 片刻之后,残音渐息,烈风遂止。 此刻的青云台上,已是满目疮痍。 玉障正踉跄着站起,而木闫邪却双手颤抖地紧握黑刀,弓身 挺立不动! 二息不到,清脆的裂响声出。 吧嗒~ 两半破陋斗笠剖面齐整的坠落在地,束发随之散落披挂于肩头,露出一张眉头紧锁的染血冷酷面容。 洛羽见得木闫邪斗笠被斩落一分为二,竟露出了额头上的一块被剑气交叉割破的殷红胎记。 他顿时愕然:“这木闫邪竟然额前生有胎记!” 魏无伤则神秘地悄声道:“你以为呢?要不然他为何成天戴个破斗笠,装酷?嘁~。” 与此同事,台上木闫邪那胎记处,已是一片殷红流淌划过眼帘,其上似有血色印记暗淡渐灭。 铛! 不知为何?木闫邪竟突然杵剑单膝跪倒,呕血喷溅于地! 他望着眼前血水倒影中的自己额头处,那被十字剑痕割裂而开的殷红胎记。 神色已然阴晴不定,似有深深地疑惑、亦似有悲怆失落,口中喃喃着:“师尊...为...为何?” 望着如镜般倒影着自己的血水画面,自己似乎一霎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令他孤苦无一饥寒交迫的儿时冬夜...。 那是一个寒冷的凛冬夜晚,大雪纷飞,天地苍茫...。 自己永远都记得那个赤裸着双足,衣衫褴褛地蜷缩在一颗枯萎老树洞中,抱着早已忘却不知是从哪寻来的稻草的小男孩,正瑟瑟发抖地饱受凛风嘲弄。 对了,男孩额头脓疮满污,数年前唯一的亲人,父亲病故了。村里人都说他是小瘟神,克死了父亲,便被赶出了小村庄。没人愿意靠近他,男孩只得漂泊于荒郊野外。 可有一个人,却例外... 咕吱~咕吱... 一个身着黑色单衣,外披蓑衣的身影自枯树洞前缓缓走过。奇怪的是明明男孩有听到脚踏积雪的吱吱声,可雪地上竟然没有留下任何足印!好像这人身上也没有半点积雪? ‘他穿得那么少,连稻草都没有,难道不冷吗?’呵~这是那小男孩当时唯一的想法。 不多时,那身影竟然又折回到了枯树洞前,就这么静静地立在寒风飞雪之中,望着树洞内正瑟瑟发抖的自己。 这个人难道不怕我这‘小瘟神’吗? 陌生人竟露出了和睦微笑:“一个人?” 小男孩模糊的记忆中,好像从未发现过,人...会有这么温暖的表情。 那时的他啊!心中竟对这陌生人没了半点惧怕,只瑟瑟点头,那还未长齐的牙齿都冻得打起了颤:“嗯..嗯,一个。” 说着,他竟向着树洞内一侧挪了挪位置,余出大半空间,可怜巴巴地将视若珍宝的稻草分出了一大半,向空处推了推。 那衣着单薄的男子见了小男孩的举动,先是一愣,随即大笑于冬夜之中。 不久后,这一长一幼二人,便一起团坐在了树洞中。 男子身着黑色单衣长衫,已摘下了佩戴的破斗笠。他披着长发,显得有些落魄,应该是位布衣读书人吧?听人说,只有读书人才能穿长衫... 不知为何?自男子一进这狭小的树洞后,男孩好像就觉着这凛冬也不那么...冷了。 偷偷看了眼身旁这总是带着淡淡微笑的先生,小男孩终是选择了沉默。 而蓑衣男子则微笑望着树洞外的雪夜,问道:“你的父母呢?” 男孩沉默,垂首摇头,极力地将额头那脓疮遮挡在暗处。 “嗯...”男子又问:“你叫什么?” 小男孩再次摇头,显得有些孤僻,寡言少语。 男子虽微微点头,可这一次他却伸出了红润白皙的手掌,触摸向了大惊失色的小男孩额头的那一块殷红的胎记上。 钻心的刺痛袭来...! 男孩本能的想要躲闪,可这大手好温暖啊!温暖得就像夏日里的太阳,连刺痛感都消失了...。 而男子则在触摸了胎记片刻后,依旧保持着微笑放下了手。 如此,小男孩反倒有些不舍了,可能自己实在太冷了吧? 咕噜噜... 树洞内传来了五脏庙时常抗议的声音,男孩偷眼瞅了下身旁正在微笑的先生,连忙将自己的破布腰带死命地紧了紧,便又继续垂下了小脑袋。 可就在这时,眼前却伸来了那只微暖的大手,且手心上还有一颗好香的‘豆子’。 男孩不知这豆子为何如此芳香,就像花粉被春风吹起,吸入鼻中一样...总之很香很香。 耳畔传来了先生的声 音:“吃了它,就不饿了。” 许是男孩实在太饿了,他也顾不得这豆子有没有毒,是什么?便一把夺过,匆匆道了声:“谢...谢先生。” 话音未落,他便急不可耐地一口吞下。 不多时,男孩竟神奇般的感觉自己腹中温盈,一点都不饿了...‘那么点大的香豆,就不饿了,一定很贵吧?他真是个好人...’ 如是想,男孩看向了身旁先生,眼中满是感激。 男子依旧微笑地望着男孩,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那殷红的胎记上,说道:“你额头之疾,名唤阎邪疮。阎者死域之门也,故此疮勾连奇经八脉,性水而邪毒上中两处丹田,一旦受疮或迸发,则有性命之忧,凡俗中药石难治。” 男孩埋头沉默片刻,终是不解地摇了摇头,开了口:“不懂...只是所有人都说我是小瘟神...活不大。” 忽然,小男孩似想到了什么,竟然惊惶地站起,冲向了洞外! 他踉跄着奔爬了数丈远才回头,跪拜,悔恨大喊:“先生是好人!我不该让先生进洞,会克死先生的...对不起,对不起....!” 小男孩跪倒在雪地中,拼命的叩着头,早已泪流满面,雪染乱发。 “无妨。” 不知何时,男子竟然已站在了小男孩的身前! 望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先生,男孩像见了鬼一般,吓得连忙后退:“先生...先生不要过来,我是瘟神...!” 男子微笑依旧,只一步便再次闪现到了男孩的身前。 男孩惊呆了,他揉了揉湿润的眼睛,望着眼前慢慢蹲下的蓑衣先生。想到先前那可以饱腹的‘香豆子’,还有那温暖如太阳一般的大手,他天真的猜测道:“先生...先生是...是神仙?” “神仙?哈哈哈...”男子大笑于雪夜之中,周遭漫天飞雪,都为之四散退避,犹如天地神明一般映照在男孩纯净的双瞳之中。 他伸手抚摸向了目光惊颤的小男孩脑袋上,四目相对之际,男子温和无比的问道:“可愿拜我为师?” 男孩沉默不言... 男子复曰:“学长生仙术。” 男孩眼中悸动,却依旧不敢言。 男子终是指了指男孩的肚子,笑道:“不饿。” 男孩心动了,连忙跪拜叩头。 不久后,男子将破斗笠戴在了男孩的头上,微微下压,遮挡住了那已凝结如殷红胎记的脓疮,同时嘱咐道:“你要记住,这是你的命门所在,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更不要被伤到,否则将有性命之忧。” 男孩顶着个破斗笠,无比认真地点头。 见此,蓑衣男子解下了腰间一把漆黑的长刀,交予男孩双手中,微笑道:“这把剑,叫黑刀,今后便是你的了。” 男孩捧着沉甸甸,都快比自己高的黑刀,奇怪的问道:“刀为什么是剑?” 男子笑了,他摸了摸男孩的肩头,便牵着男孩向东方缓步而去。 雪夜中,不远处依稀传来了二人的对话声。 “你叫什么?” “不得记得了。” “嗯...既然你我在枯树旁相遇,你又生阎邪之疾,为师便为你改名,木闫邪吧。” “木闫邪...?木闫邪谢师父赐名。” “该叫师尊。” “师尊...那我们去哪儿?” “你今后的家...秋水宗。” “嗯...” ... 嘀嗒... 青云台上,殷红的鲜血正不断滴落于木闫邪眼前如镜的血水上。 儿时刻骨回忆如波散般荡开记忆之门,历历在目,却让人心痛如绞。 木闫邪正不断呢喃,悲痛而问:“师尊...不会的,不会的!为何...为何要...?” “因为你是黑刀木闫邪。”就在此时,玉障的声音自身前慢慢传来。 木闫邪抬头,面若金纸地凝视向了眼前近在咫尺的玉障。 而玉障则微笑传音:“你太强了,强大的让人难以控制...甚至可能会驳逆你心中那位的命令。否则你也不会至此,不是吗?放心,我答应过他,留你性命。” 终是听到了自己最不愿听到的答案! 木闫邪双瞳瞬间睁大,这才幡然醒悟,自己于师尊眼中只不过是一颗...已然不听使唤的棋子。 随即,他一口鲜血喷溅而出,七分悲凉三分自嘲地栽倒在了血泊之中。 第512章:赴海卧千山,卑身护仙门 木闫邪败了,且重伤昏死,几近性命垂危。 就连烟雨阁人都没有想到,玉障不仅击败了木闫邪,竟然还将其一举重创至此! 台上烟雨仲裁,已宣布了玉障胜出。而昏死的木闫邪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却气若游丝,不知何时方能苏醒。 望着已走下台去的玉障背影,魏无伤直到此刻都显得震惊莫名,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 他实在难以想象这玉障竟思虑如此至深,角逐之时可谓一环扣一环,环环紧扣... 此刻洛羽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那远去的‘陌生’背影,喃喃道:“以三阶阵法先行封困对方,再假意施展四阶大阵做诱饵,诱使木闫邪攻击阵眼,从而以伤换得暗施折光镜阵的机会...最终一举击败木闫邪。这些看似天衣无缝,环环相扣,但...” 说到这,洛羽心中费解,沉吟道:“但这看似高明的手段,漏洞与匪夷所思之处却留有诸多疑点。” 说着,他看向了同样有些疑惑不解的魏无伤:“木闫邪为何不全力以赴?又为何不用神通直接攻击玉障?若直接攻击玉对方本尊,不仅可阻止其施展四阶阵法,同时必可一击挫败对方。” “可他没有这么做!”魏无伤沉吟附和:“仿佛...仿佛木闫邪不愿伤害那玉障一般。” 洛羽此刻亦是有这种感觉,总觉得木闫邪对玉障的态度有些反常。至于原因为何?一时也想不明白... 而此时,魏无伤却叹息道:“哎~看木头这半死不活的架势,估计是去不成千山域海了,此行恐怕只剩下本公子这一位孤独的‘老人’了。少了木头这强有力的杀才,千山域海局势堪忧呀!”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洛羽闻得魏无伤感叹之言,是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头顶上空的暗淡星辰。 ... 木闫邪的落败,可谓加速了青云榜名第之争的速度。 随后第二场魏无伤对洛羽。 可二人本就同门,又关系亲密无间,加之魏无伤深知洛羽此行目的,便直接认输了。 此举,在众人看来,再正常不过。而魏无伤心中最大的用意,便是保存洛羽的实力,好应对玉障。 毕竟玉障在击败木闫邪后,所展现出的实力和谋略,已不得不让人重视。 因木闫邪重创昏死无法角逐第三与第四名,而魏无伤虽然认输,但也顺利成章的成了青云榜的第三名,比木闫邪还高了一位,可谓吐气扬眉。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肯定斗不过木闫邪,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是第三,比木闫邪还高了一位,想想都觉得浑身舒坦,心情倍爽! 此刻的魏无伤已春风满面地摇着百花折扇,站在青云台下目送洛羽登台。 随即,他便准备寻一舒适之处,好观这名第之争的最后一战。 可就在他转身寻觅之际,却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窥伺着自己! 于是,源于与身俱来的风流天赋,他瞬间便锁定住了不远处那身姿苗条,且冷艳盘坐的窈窕倩影。 “呵~是她?”魏无伤那荡漾的笑容显露,心中暗道‘不曾想,这冷艳的圣女,竟每每窥伺本公子的风采。哎~人长得帅,就是冰块见了也得化呀~” 此刻,不远处的珈男似乎也发现了魏无伤望来,顿时将目光移开,玉指伸手撩了下秀发。 魏无伤一见,顿时嘴角翘起,‘顾盼掩犹离,撩发欲遮心,还害羞!嘿嘿...嗯?竟然又借机偷看了眼本公子英俊潇洒的卓越风姿!简直叫人忍无可忍...” 见那珈男圣女时时忍不住偷偷明眸暗渡,似在暗示着什么? 魏无伤已扇风波长发,玉面笑春心,激动心言:“靠~上天既生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容颜,为何还要给我一颗博爱的心?罢了...就再博爱一次,本公子太难了!” 想到这,他已两步并一步,来到了正静坐观台的珈男身旁。 而珈男则依旧望着正走向台上的洛羽和玉障。 魏无伤头戴花枝,身着丝竹长衫,可谓七分玉树临风,三分放荡不羁,俨然一副偏偏公子模样。 他风度翩翩地轻摇着折扇,带起迷人花香阵阵,争微笑如春风般,向着珈男款款一礼:“圣女,有礼了。不知在下可否同坐,相伴观这千载难逢的一战?” 珈男见魏无伤异常模样,显得有些困惑,随即微微点头,冷艳不可方物地依旧注视向了台上。 魏无伤此刻心情不错,见珈男这股子冷艳劲儿,心中暗道‘嘿~先前还偷看本公子,如今本公子已亲至,却反倒故作矜持了起来?哎~女人呀...不过我喜欢。’ 如是想,如是认为,魏无伤便自顾自地一掀衣摆,潇洒地坐在了珈男一尺之外!这一距离,对男女之间来如,可谓十分亲近。 珈男明眸微侧,显得有些疑惑与不喜。 于是她便向一边移了一尺,依旧望着台上。 魏无伤一见,心中臆想而笑,暗道,‘呵~果然...还不好意思?哎~谁叫本公子是七尺男儿呢?还是我主动吧...’ 于是他也跟着移了一尺,‘贱笑’凑近悄声道:“圣女不久前还明眸暗渡于我,今...又何故拒人于千里...” 不等魏无伤说完,珈男已躲开了身子,依旧望着台上,面颊似有红染,冷淡道:“无有种生,何来木果?一切不过梦幻泡影。公子恐怕是误会了,珈男非为君顾。” “额...”魏无伤愕然,收扇不解地指向了自己先前与洛羽同靠之处,问道:“不是本公子,还能是谁?难不成....!” 却见珈男那冷艳的面容,竟微笑看来:“魏公子,珈曾听闻一句俗语,曰‘哪怕闭口默默似痴傻,也胜开口证傻瓜的强’。公子以为然否?” 魏无伤顿时愕然,随即干咳,尬笑避开了目光,同时欲哭无泪地看向了台上某人:“本公子...太难了!” 而珈男那不多见的笑容已渐去,回归冷艳,复看向了台上。 如此,自作多情的某人又岂能看不出来?是几近无地自容,自苦自哀:“半生风流半身伤,半思红尘半似凉。真是唐突嘶言,苦也...” 随即他摇着百花折扇,吃味地看向台上争持剑的洛羽,感叹嘀咕着:“这家伙,不愧是桃花村走出来的,有了天女不说,竟然还让圣女也倒贴...咳咳,哎~本公子望尘莫及也!” 身旁珈男不知何时已闭目,仿佛已入了定。 可她那眼帘和修长的睫毛,正在微微颤动着... ... 青云榜名第之争的最后一场,终于拉开了序幕。 其实在青云榜六翘楚诞生之后,众人就有过猜测。 此届青云榜,极有可能是木闫邪与洛羽或者魏无伤争锋的舞台。但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最被看好的木闫邪却没能走到最后,反倒是谷影宗的阵道黑马玉障,一路过关斩将,杀入最终的角逐。 且到此时,已有两名青云翘楚,在其手中遭受重创! 此战之后,无论成败,玉障之名必将名动山海。 当此之时,就在二人静立台上,准备等待大战开始之际,山海各处仙市内亦炸开了锅! 赵都,仙市中,九州商会前。 一块巨大的方形青石台四周,正聚集着无数切切私语,焦急等待的修士。 而台上正有一中年九州卫于一面晶榜前,放置着代表六位青云翘楚的名牌。 身旁另一位年轻九州卫,见之已朗喝四方:“幻天宫龙丘飞皇为谷影宗玉障重创,落败,居第六。谷影宗珈男圣女,因五行宗宗主洛羽强行非礼,故羞愤认输,遂洛羽不战而胜,珈男居第五。” 此言一出,四方哗然! 一时间,争论不休,俨然已炸开了锅。 “休得乱言,洛宗主堂堂君子,岂会调戏圣女?” “...岂敢侮我偶像!” “是啊!难道天女不比那冷若冰霜的圣女香吗?” 此声一出,珈男圣女的不少仰慕者,顿时便不答应了。 “汝敢藐视圣女?” “打死他!” “来啊~怕你不成?” 见台下混乱不堪,那争放好可名牌的中年九州卫,顿时怒喝道:“放~肆!仙市之中谁敢造次!汝等想入黑牢吗?” 说着,他扫视四方:“如今青云翘楚正为赴千山域海而准备,各宗门世家亦前往诛仙门备战。尔等身为我山外山正道之士,若还有一丝血腥,也该待青云榜尘埃落定之时,慨当前往共护山海!岂能在此鼓斗逞威?” 说罢,他便指向晶台上的名牌,沉声道:“此乃烟雨阁内传来的最新消息,绝无虚假,待日后留影珠一出,诸位山客一看便知。” 而就在此时,又一位九州卫已大呼奔来:“阁讯至,二轮角逐已分...” “竟然这么快?”那中年九州卫面露惊讶,连忙接过讯简一探,顿时大惊失色! 台下众修一见,更是焦急万分,不断催促。 中年九州卫叹息了一声,遂将讯简交给了身旁的年轻九州卫士,开始在晶台上拨动起了名牌。 与此同时,那年轻九州卫亦面露惊骇,震惊报喝道:“第...第二轮角逐,秋水宗木闫邪为谷影宗玉障所败,已...重创昏死...!” 此言一出,台下顷刻间一片死寂... 不多时,便陆续传来了议论之声。 “怎么会这样?黑刀竟然败了!” “不可能!” “玉障何许人也?连五行宗洛宗主都不是木闫邪之对手,他竟能败黑刀至重伤昏死?岂不为天下之大谬!” “论此何益?我担心的是黑刀昏死,其能否顺利前往千山域海。” “是啊,听说今次千山域海局势极为不利,已远超历届...若无木闫邪,恐青云翘楚实力大损!” “玉障...可恨矣!” 如今的山外山,各处较大的仙市内,几乎都在上演着眼前一幕。 若说第一轮洛羽被木闫邪所败,众人虽然有些失望,但这也在预料之中。毕竟二人都是争夺第一的热门人选,这龙争虎斗,总是会有一败不是? 可玉障何人?不过谷影宗显名不久的一位真传弟子,竟然能败洛羽都不敌的木闫邪,这...这简直匪夷所思! 但现在外界只知道青云榜争夺的时时结果,却不知具体角逐细节,也只得等日后留影珠问世,再见其详了。 而烟雨阁之所以于仙市中,提前公布青云榜角逐的各阶段结果,自然是为了借此号召散修们前往诛仙门,以期能共同备战山海。 每一界的青云榜几乎都是如此,也多有散修在得知结果后,自发地前往诛仙门。 毕竟他们都清楚,千山域海乃山海之屏障,是前部正邪战场,而诛仙门则是神赐大陆的最后一道门户。一旦千山域海沦陷,不说前往的青云翘楚死多活少,就是他们自己所在的神赐大陆也将生灵涂炭。 可以说,在这一时刻,山外山是万众一心的。 当然,此刻的山外山无一不是,正关注着青云山巅的那六道高大的身影。 因为,他们深深的知道。 千山域海空间迥异,那里荒芜且灵气稀薄,重力惊人,难以修炼。修士一旦进入将如同凡夫俗子,就连强大的墨灵邪族亦是如此。 而六位青云翘楚看似人微,却有着山海气运的加持,可以在千山域海中施展术法神通。这对战局来说,无疑是左右天枰的决定性因素。 所以,青云翘楚的实力强弱、微妙的人数多寡,都决定着山外山命运的走向。 此刻山外山各处仙市中,已有人坐立不住。 只见赵都仙市内,一名剑修已愤然跃台,抽剑高喝四方。 “今青云六翘楚,龙丘飞皇重创未愈,黑刀折剑昏死,千山域海已危若累卵。诛仙门乃[]我九州山外最后之屏障!当此山海危难之际,吾欲远赴诛仙门下,恭送青云入千山。青云胜,自当弹剑凯歌相迎;青云落,亦不负我等七尺男儿陨仙门!” “说得好!”台下众修纷纷呐喊,可谓群情激昂...。 那台上的剑修,则扫视四方:“既如此,诸位道友久立此间,大哗青云是非,又有何用?” 他望着远方,铿锵道:“卿赴域海卧千山,吾手中剑,骨中节,胸中气...亦可卑身护仙门。告辞!” 说罢,他便祭出了手中的传送符,转身消失而去。 台下众修闻之肃然起敬,亦纷纷相继应喝传送而出。 九州大地,山外山已是风云变换,凯歌以颂。 「卿赴域海卧千山,吾亦卑身护仙门」 第513章:四阶戮仙阵,临危心境成 青云榜名第之争还尚未落幕,山外山已是风起云涌。 就连凡俗苍生黎庶都似乎感觉到了异样,长空之上,云盘之内,时时会出现乘云御空的仙人身影,无一不向着云州与泽州交界的诛仙门而去。 就连凡俗大街之上,那些作游侠各异打扮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且行色匆匆。 气氛异常沉闷,如天空中久久不散的厚重阴云一般,让人透不过气。 如今的神赐大陆九州大地,已尽知山外仙门之事。可对于山海即将面临的危难,他们却一无所知。就更不知道,此刻在九州外的一片荒蛮大地上,正爆发着惨烈的正邪大战。而在那泪孤海的巨岛之上,亦有六人正在为赶赴修罗战场,而做着最后的冲刺准备。 黎庶虽生于最底层,平凡、为生计、为简单的粗茶淡饭温饱而奔波劳碌,但他们却也是最幸运的。即便天地面临倾覆之险,亦有达者舍身取义为他们遮风挡雨,青云擎天而忘乎生死。 ... 天机岛,青云之巅。 玉障正傲立在青云台上,望着对面的洛羽。 四目相对之际,二人眼中那同时乍现的精芒,似乎饱含诸多耐人寻味之意。仿佛久别重逢的至亲,又如仇深似海的陌路人。 如此对视片刻,洛羽终是开了口:“为何来此?” 似乎明白洛羽所指,玉障一笑处之:“呵~你会得到答案的...。” “是吗?”洛羽接着问道:“那木闫邪呢?” 玉障耸肩,毫不避讳道:“不错,我不是他的对手,至少现在不是。但...棋子终究是棋子,你我皆无法逃避这命运的执掌。强如木闫邪,亦不过如是...” 洛羽双目微眯,显然玉障是在传达着什么?或者说是想告诉他什么? 见此,他沉吟道:“青云之上有气运,你确定...?” 玉障轻哼一笑:“不劳洛宗主操心,我说过你会得到答案...且满意的答案。” 咚~ 就在此时,钟鸣声起。 一位烟雨仲裁走来,她在祭起了防护结界后,便宣告了这角逐第一的最终比斗已经开始。 只一霎,二人几乎同时动了。 玉障先是手掐阵印,瞬间施展而出一道二阶风阵半丈光轮,其间四射无数圆形风刃向着洛羽激射而去。同时他背手抽出子母阵魂刃,交叉立划而出一道三阶金耀菱形杀阵笼罩青云台! 见风刃于前呼啸,头顶上方菱形杀阵乍现,刀光剑影垂挂而下,势如狂风暴雨。 洛羽舞剑悬锋于前,瞬间施展神通:“御剑成罡,剑意流光!” 霎那间,问天剑已化作九十九道四尺剑芒,洒罩于长空。 其凌厉之气,瞬间便将头顶上方的菱形三阶杀阵一举击溃。 同时,洛羽是看也不看上方,已疾驰如残影,冲向风阵后的玉障。 嚓啦~ 手中镔铁扇旋动环绕乍现,还未展开,便已剑气纵横,将那无数激射而来的二阶风刃纷纷绞杀一空。 砰~ 展臂前刺,扇点风阵之光轮,霎那间中心阵眼告破。 望着洛羽只凭一柄扇剑,便洞穿了自己的二阶阵眼,且已快若奔雷般的突破至自己近前。 玉障不惊反乐:“眼力不错,可这速度却...” 话音未落,洛羽只觉眼前玉障身形似乎模糊了起来! 铁扇竟毫无阻隔的洞穿了对方的心口,如同刺在了空气上一般。 “残影!”洛羽已大惊失色! 他未曾想过,对方的速度竟然不在自己之下! 如今自己虽然无难妖体受限,但七步踏歌诀依旧可以施展四五成,绝不在任何凝星修士之下。可以说在凝星中,自己的速度依旧属于顶尖的存在。 背后烈风骤起,且伴随着灼灼燥热之气和玉障的断喝声:“火烈在前,炎龙阵。” 当此之时,已不容自己多想。 洛羽随手一开镔铁扇,便转身极速横移,同时将镔铁扇挡在了身前。 轰... 一团炙热的火舌已如炎龙一般,爆裂地冲击在了剑气四溢的镔铁扇面上。 在强劲的炙热气浪冲击下,他滑退数步之远,离台下也只不过半步之遥! 余光扫视后方,洛羽霎那间锁眉如川,一舞镔铁扇,便扇开八方,激荡而出十四道玄紫冲天剑影,将长达三丈的炎龙斩灭破散于眼前! 随即他一蹬足下,便奔若残影闪电般跃起,于半空中接住了飞纵而来的问天剑。遂,收扇,舞动神通流光剑意立刺而下,直指那正在催动炎龙阵的玉障。 顷刻,玉障身前火轮耀空,声势震天,九道炎龙已蜂拥一气怒哮而来。 而洛羽的九十九道四尺剑光,亦罩洒而下,可谓密不透风。 青云台上,已剑啸龙吟,裂变八方。 可二人却未有半点停歇,在这一记 猛烈交锋之下,气浪还未消散之际。 洛羽龙蛇九变的神通银芒已灼灼交织成栩栩如生的银龙,摧枯拉朽般,呼啸而出。 玉障则后退三步,同时舞动右手子刃,欲结那折光镜阵。 显然,他是要用此阵,再次上演一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可洛羽又岂能无防备? 只见他右手催剑御银龙,左手掌纹,已乍现道道银芒电弧,向着玉障身前的子刃轰杀而去:“还想故技重施?掌存雷霆!” 霎那间,十方闪电霹雳而下,竟破裂了子刃上渐起大成的阵纹,同时也紊乱了丈内空间元灵! 折光镜阵被雷霆一举告破,空间一时紊乱,玉障咬牙恨恼,是侧身残影急退。 毕竟这一丈空间已然紊乱,暂时也无法施展阵法,对己不利。何况对方剑芒银龙正呼啸而来,自己不得不暂避其锋芒。 “漂亮!”台下魏无伤见洛羽一举扭转乾坤,顿时收扇拍手叫好。 伤势恢复近半的龙丘飞皇,也露出了率直的笑容。 而言语不多的珈男圣女则忽然开口:“危险!” “什么?”不等魏无伤与龙丘飞皇惊望。 只见台上本该残影极速躲避的玉障,竟然左手母刃阵印乍现,猛然插于地下。其身形竟以此为圆心旋转立止,凝视向了正催动银龙轰杀而来的洛羽。他那右手阵印乍现的子刃,已立刺擎空,狞笑颂诀道:“吾令地起,神纹锁道处;阵演天罡,万仙寂封灭!戮仙阵。” 霎那间,青云台上已一片混沌不明,似有山峦叠起,云空布罩。 玉障、洛羽二人更是消失无形,不知所踪! 阵内... 洛羽已独立于峰峦之间,仰望四周天地混沌。这里无日无月,却漫天狂风呼啸,飞沙走石。 感受着四周狂风中那越来越强烈的杀意,显然自己已身陷困杀大阵之中。 而就在此时,天地间不知何方,竟传来了玉障的声音:“洛羽,此乃四阶戮仙阵,可敢试阵?” 体内丹田处,两道剑丹正极速振动,洛羽眼帘开合之际,眼中已是精光闪烁地扫视这阵内空间,同时淡淡道:“四阶...?看来你早有准备。不过你却忘记了,我...也是阵修!” 此时洛羽的眼中,这无比真实的阵内空间,已如无数荧光颗粒般,在紧密的凝结振动着。其间正有无数蛛网状的阵纹相互勾连成这阵内一方虚幻天地。 依靠自己特殊的灵根体质,目光瞬间便锁定在了大阵一角!因为那里振动最为紧密,且中枢不断分散四方。 “找到了!” 霎那间,洛羽已催动问天剑,一连洒出数十道剑影流光,激射向了阵眼中枢所在! 而就在此时,这阵内天地间,竟然瞬间飞纵而出数以百计的利刃,在阻截了数十道剑光后,更是铺天盖地的向着他戮杀而来! 同时,虚空之中,玉障大笑至狂:“找到又如何?就是圣堂修士在这四阶困杀大阵下,不消片刻,也将死于万仞之下!” 似乎是为了印证玉障的话,在洛羽御剑罡,荡开这数以百计的利刃后,天地间已阵纹大作。 霎那间,无尽刀光剑影已如狂风暴雨般倾盆而下,席卷向峰峦间的青衫猎风身影。 八方刃影疾驰绞杀如飞蝗罩身,洛羽虽御剑成罡不断抵抗,甚至连镔铁扇都环护左右,但依旧无法阻止这铺天盖地的刀光剑影。 只三息的短暂时间,在一道巨大的刃影冲击下,身前镔铁扇是难堪重负,随着那巨刃之影,一起轰击在了自己胸前! 见得在巨大的冲击力,身形瞬间后弓的洛羽,已被自己重创呕血着直接砸落尘埃,玉障已显露身影,张开双臂傲立在了峰峦之上。 他仰天快意长笑:“洛羽...我说过,再见时...不死不休!” 不知为何?他看似大笑的表情下,眼中似隐隐含有荧光与挣扎之意? 只见他右手擎子刃,向天祭出一面巨大的璀璨阵纹。天地轰鸣,再次激荡而出无量剑芒,贯射而向了那正趴倒在地,生死不知的青衫身影。 而此时的洛羽,虽然被重创受伤严重,却还未至死。 他正趴在地上,撑着问天剑,似要挣扎着爬起,同时呢喃着:“问天...你个傻x剑灵,再不松开...你主子我就嗝屁了...”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你又没说...?”问天剑灵显得很不服气。 总之,当此危急时刻,也不知这一人一剑到底在嘀咕些什么? 但...还未等洛羽踉跄站起,那万千刀光剑影已然罩身。 啊~ 无量利刃割裂身体的痛苦声,响彻大阵之内,叫人闻之不寒而栗。 ... 可不多时... 天地间忽然轰鸣爆裂声乍响,似有气旋自那刀光剑影绞戮的中心处显现,且缓慢壮大,转动越发极速! 傲立峰巅,正俯瞰脚下的玉障见了,顿时凝眉疑惑:“这是...?灵力...气旋!” 可还不等其惊讶,只见在痛苦的嘶吼声中,那气旋已如爆裂的星云一般宣泄八方。万千刀光剑影霎那间破碎崩散,乃至阵内空间都在这凌厉无匹的气浪振动波及之下,显得有些不稳。 嗖~! 忽然,一道律动着星罗纹的古朴长剑,竟穿破爆裂的巨大气旋,洞穿一切刀光剑影,于自己眼中不断放大! 玉障双目陡睁,顿时震惊地侧身躲避,罡风锋锐划过,脸颊留下了一道殷红的剑痕。 随即刺痛感袭来,身后大阵中枢已在那看似普普通通的一记飞剑下,告破了! 天地回归如初,青云台。 “阵破了!” 耳畔响起了龙丘飞皇的惊呼声。 望着正闭目站在自己身前衣衫破损的身影,玉障缓缓擦拭掉了脸颊上的血水,沉吟道:“没想到...你竟然突破了!” 不错此刻的洛羽,确实临危突破至了剑心九层! 他衣衫破损,满身伤痕,显得有些狼狈,但其双目却微闭,站立如松。问天剑正悬于一侧,闪烁着玄妙的星罗纹路。其鬼面之上,额前更是剑印煌煌闪烁,显得锐意无限,凌厉无匹! 他身出了右手,一把握住了问天剑,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竟收剑于鬼面之中,喃喃道:“这得多谢你,否则我也不会临阵冒险突破,从而领悟心境。” 说着,他睁开了如星河般璀璨的双眸,望向了玉障:“你没有胜算了,认输吧。” 玉障双目微眯,忽然大笑道:“~笑话!你以为你那什么半吊子心境,能骗得了我?” 说着他便欲持子母镇魂双刃,催动阵法。 可不曾想,就在他堪堪准备结阵之时,洛羽只并指成剑诀,心神一凝,淡淡道:“心剑合一,凝!” 只一霎之间,台下之人已各个面露惊骇。 只见洛羽额前剑心印记瞬间飞纵消失无形,青云台上空间犹如得到神祇号令一般,霎那极速振动,竟然于玉障周身瞬间凝聚而出无数震颤鸣啸的剑影,且寒芒毕露! 就连青云台四周的防护结界,竟然也在其空间振动之下,瞬间破灭!随即八方空间凝化显现而出万千密密麻麻的小剑,如环般直指台上的玉障! “这...!”台下烟雨仲裁已大惊失色。 别人不清楚,她身为烟雨阁中人,可是再清楚不过。这青云台防护结界,就是一般圣堂修士,都休想功破!却不曾想,就这么在这洛羽一喝之下,瞬间破碎了? 台上台下已一片死寂,让人窒息难熬。 与此同时,洛羽向着玉障缓缓迈出了脚步,他隔空伸手推开了悬浮在前的数道剑影,那些剑影像有了灵性一般,见之纷纷退避,诡异之极! 但台下众人又岂是庸俗之辈?这一手推剑如波的举动,无疑反应了洛羽心念的强大! 他缓步走向了身处剑林中心的玉障,淡笑道:“这是剑意心境...每一道剑影,都代表着我意志。不过...我也刚领悟不久,说实话,也不知威力如何?你可以试试...算打个样。” 身处中心,玉障已无比真实的感觉到,只要自己有任何激进的动作,这些凌厉的剑影,将会瞬间洞穿自己周身!而那外围能破碎防护结界而成的剑环,更是蓄势待发。至少以现在自己的实力,也无法做到瞬间破碎这青云台的防护结界。 而洛羽却在举手抬足之间,做到了!这无疑是在众人面前形成了巨大的视觉冲击力,更展示了不可比拟的实力! 就在此时,洛羽竟伸手按在了玉障持刃的右手上。 咔~ 阴云密布的上空,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倾盆而下。 一霎,二人就这么静沐在雨水之中,再一次四目相对。 二人看似任由雨幕罩身,但在无数剑影不断震颤周遭空间下,这狂风暴雨竟不能临二人之身! 良久,洛羽按着玉障的手,似有冰霜寒火跳动,眼中已然颤动:“真~真的是你吗?到底为什么...?” 洛羽虽然确定对方是陶德,但其体内却没有一丝邪煞之气!可既然没有被魔所控,又为何会有天灵闻道与赵都的腥风血雨?这一切的一切,已让洛羽失去了判断能力。 话音未落,玉障已眼中冰寒一片:“试探够了吗?” 说着,他振开了洛羽那隐含丝丝寒火的手掌,同时后退离开了剑影,任由狂风暴雨洗礼,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无比怨恨道:“这世间不是只有你淋过雨,别人也无需你来撑伞。你我如今哪个活得快乐?又有哪一个...爱的稳妥?呵~洛羽呀!你活得像颗卑微的棋子,可曾有过一丝懊悔?” 此刻,玉障手上的动作早已停止,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雨幕中,面带讥讽地看着四周悬浮震颤的剑影,痴笑道。 “你...胜了。” 第514章:愿战青云间,登阶向云巅 夜幕低垂,阴云密布。 青云山巅上的青云榜,正被巨大的光柱包裹,直冲阴沉的云霄。那巨大的云霄漩涡下,星辰影像暗淡,如今已只剩下了七颗耀眼的星辰。 此刻,烟雨执事妙水柔已经高居青云榜前,俯瞰台下正横排站立的五位青云翘楚。 她轻起绯红水袖,身旁一位妙龄踏浪使,便已上前一步,宣布道:“今六杰排位定,赐烟雨青云客卿位,遂遵天机遗命,起青雷苍云台,试炼天机道子位。五行宗洛羽既得榜首,故烟雨代天而问,汝~愿战否?” 咔~光柱所向的天穹阴云之上,已是雷电交加,似有青色雷影于云盘中显现。 众人纷纷望向了洛羽,而洛羽则微笑行礼:“羽,愿战。” 见洛羽应战,那烟雨踏浪使只微微点头,便不由分说地祭出了一面巴掌大小的镜状物,散出华光照向了其他四人。 四人不明所以,只觉自己神识一阵悸动,似乎被抽离了什么...? 而那踏浪使在做完这一切后,便挥手道:“余者退避静观。” 说罢,她便回到了妙水柔身旁,恭敬地将那镜状物双手奉上。 与此同时,疑惑不解地退下的龙丘飞皇,则不断回头张望,问询身旁的魏无伤:“方才那踏浪使拿个宝镜照甚?怎么还要我等退避?是要等木闫邪苏醒吗?” 对于龙丘飞皇的一连串疑问,魏无伤却笑而不语。 可龙丘飞皇这萌新却急了,一把便揪住了对方不放。 魏无伤无奈,只得说道:“嘁~等那木头苏醒,估摸着墨灵族都打到神赐大陆了!再者,争夺天机道子位与我等五人何干?那是洛羽一人的事。” “这...不懂。”龙丘飞皇疑惑不解:“不是要一人击败我等五人吗?” 一掀衣摆,魏无伤坐在了一座小亭石凳上,抬扇示意龙丘飞皇落座道:“非也,那天机道子位何其了得?即便历届青云榜第一者,也只可发起一次。” 说着他指向云巅漩涡:“所谓一人战其他五位翘楚,实则是在那青云之上,以一人之力,战我五人的分身幻像。方才那镜状法宝,乃是取我等一缕神识,好做分身幻象。 此意便在于杜绝,青云角逐过程中有像你和木闫邪一般,因受伤而实力大损,或者关系亲密故意放水的可能。” “原来如此!”龙丘飞皇豁然点头,随即面露笑容:“如此,不过区区五道分身幻象,岂不更好对付?” 魏无伤则嘁了一声,折扇摇动:“想的美~这分身因由青云榜重塑加持,比我等本尊只强不弱。要想在青云之巅彻底摧毁这五道分身,承袭那天机道子位,哪有那么容易哦?再者,你看...” 说着,他指向了青云榜光柱方向。 只见那巨大的光柱四周,正在妙执事的舞袖催动下,开始显露而出一片片雪白的云朵,正环绕光柱,成旋梯状,直向云巅。 “这是?”龙丘飞皇第一次做这青云翘楚,自然不甚了解。 而魏无伤却显得颇为平淡:“这叫云阶,从青云榜至上空的青雷云盘,共八十一阶。而每进九阶,空间中的压力将倍增,可谓难如登天。历代青云翘楚能登极至巅者,虽然不少。但无一不是体内的灵力,消耗个七七八八。” “嘶~”龙丘飞皇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岂不是希望渺茫?” 魏无伤摊手耸肩:“所以呀...就算登顶,估摸着能在那五分身凶猛的攻击下,坚持一二炷香时间,都算千年不遇的天之骄子了。” 龙丘飞皇一闻天之骄子,顿时忆起:“云剑南乃我辈当自无愧的天之骄子,定坚持的最久。” 魏无伤则神秘地笑道:“错!云剑南一炷香内虽强行破灭了本公子的分身,且立压其他四人。但终究被你家天女分身祭出了大阵,随后木闫邪三人合力围杀,最终落败。满打满算,也就两柱香时间吧。 据本公子了解,坚持最长时间的乃是千年前的五行剑仙萧宗主。 整整四炷香的时 间啊!更古未有... 而这个记录,也一直从未被打破,纵使无尘浪子也得望尘莫及呀!” 龙丘飞皇看了看那立在青云榜下,正准备登云阶的身影,凝重道:“难道你不希望洛道子成为天机道子?” “想呀!怎么不想?”魏无伤同时无奈道:“可你以为天机道子是你家幻天宫的天灵道子?一字之差可谓天壤之别,十万载岁月,惊才绝艳如五行剑仙都未能得此无上殊荣!这天机道子位~是人干的事吗?” 龙丘飞皇显得颇为坚定,喃喃和:“人做不得,那我幻天宫的天灵道子,大可做一做神人!” “牛气!”魏无伤笑出声来:“那...拭目以待吧?” ... 此刻,光柱冲天,九十九级云状阶梯已环绕向了云端,直通青云之巅。 洛羽抬头仰望,而妙水柔此刻正微笑地看着洛羽,声音柔美,叮咛道:“这叫云阶,此道看似无碍,可一旦踏足其上,每进九阶,压力近倍增长。而漩涡状的青云之中,则有五位翘楚分身幻象等着你。只有将其全数击破,方可承天机道子位。一路小心,你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 洛羽心中暗道,这天机道子位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当听这登云阶就不那么简单! 于是他回头谢礼:“多谢妙执事告知,小子铭记在心。” “去吧。”妙水柔似乎对洛羽极为和睦。 此刻,洛羽已来到了第一道七尺长,二尺宽的云阶前,迈步而上。 自己方一踏足,顿觉心神一紧,凝眉看向了脚下,那正涟漪般波散而开的淡淡光纹。 只觉周遭空间竟然微微振动了起来,正向着自己周身不断挤压。而这重力的压迫感,明显已经达到了自己先前登临山巅时的重力! 惊讶地侧首看了眼,正微笑注目的妙执事,见对方微微点头。 洛羽虽然震惊,却也心中了然,想来这第一阶的重压,和那登山最后一步重力应该相当,势如千斤。也就是说,自己每登一步,便会压力倍增,至极时压力将至数十万之重! 若是自己此刻无难妖体没有被封禁,当无惧此云阶。可如今的自己若想凭借肉身登顶青云之巅,简直是痴心妄想。 想到这儿洛羽也不想再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便身形疾驰而上。毕竟前九阶不过千斤之力,显然还没有超过自己肉身的复核。 不过片刻,已踏足第十阶。 果然,空间压力瞬间倍增至两千斤! 青云山上,众人只见洛羽在第十阶上只停顿了一霎,似乎是为了适应周遭压力,便又极速向上而去。 显然,这区区两千斤重压,亦不能阻挡洛羽前进的步伐。 妙水柔正望着洛羽毫不停歇的身影,微笑依旧,心中喃喃,‘在天,他就是你的传人吗?不知他能否青出于蓝胜于蓝。’ 不消片刻,洛羽已踏足第二十余阶,压力已至四千斤,可他竟依然保持着疾驰状态。 仰头观看的龙丘飞皇,已是拍手叫好。 可就在此时,众人只见洛羽在堪堪踏足光柱云阶近中部,第二十八阶时,身形竟突然一怔而止,停了下来。 “道子怎停步不前...?”龙丘飞皇显得颇为紧张。 魏无伤则说道:“压力近万,最少也得八千斤,云剑南当年至此,已不得不开始动用灵力抵御空间压力...” 可还不等他说完,却见龙丘飞皇已惊呼道:“快看...道子动了!” 只见此刻的洛羽竟再次逆重压而上,且速度相比先前,虽然有稍许减缓,却也不遑多让! “怎么会这样?!”魏无伤已惊讶地站起。 先前洛羽明显已显露难堪重负的样子,可如今却又似打了鸡血一般,依旧凭借肉身之力向上急登,简直匪夷所思。 “难道...他无难妖体没有被封禁?”魏无伤难免狐疑了起来,看向了同样疑惑观望的妙水柔。 数息前,第二十八道云阶之上,洛羽正双脚 踏足其间。随着空间波纹四散,他的眉头已然微凝。 感受着周遭倍增至八千的空间压力,和体内骨骼传来的挤压摩擦声,就连自己的皮肤都开始出现崩裂的迹象,一霎洛羽似犹豫思量着。 如此未过一半,若自己就消耗灵力抵御重压,则天机道子位定然无望。可这八千斤重压,已然超过了我如今的肉身复核....... 嘶~ 肩头传来了皮肤撕裂的刺痛感,显然是被周遭重压强行撕裂了! 殷红的鲜血已参透衣襟,晕染而出。 见此洛羽正在左右危难之际,却不曾想他心神灵台一激,竟然传来了白龙影的声音! “我主休慌,有吾暗中护持,可无惧肉身损伤!” 闻得白龙影之声,犹如天籁之音。 自己没想到,玄、白在吞噬了玉京儿肉身后,这么快就巩固苏醒了。如此有白龙在暗中偷偷相助一二,自己还有何担忧? 他顿时激动的传音道:“白,你和玄何时苏醒?” 玄龙影的声音亦自识海中嗡鸣响起:“回禀主人,吾等亦堪堪苏醒。” 白则催促道:“还请主人尽快登顶,此云阶空间重压倍增,若隐在体内,暗中护持,吾亦不知能修复几时。” “无妨,能撑多久就多久。”洛羽心情大好,已迈步拾阶而上,且速度相比先前也没慢上多少。 虽然身体正被重压不断撕裂,但亦在白龙影的护持下,不听的修复着。 如此挤压破裂,再修复愈合,却没有多少血水流逝,隐隐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虽然疼痛依旧刺心,但慢慢的洛羽也习惯了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甚至还喜欢上了那伤口结痂恢复时的阵阵舒痒感。 自己身体恢复能力本就异于常人,加之如今有白龙影暗中相助,可谓如艘配帆,乘风破浪一往无前。 直到洛羽登至云阶中部,空间压力已至三万之数。 众人却见得那越来越小的青衫身影,在光柱的照耀下,虽然满身血红晕染,也明显慢了许多,但依旧在一步步地向上迈着坚定的步伐。 一步踏出,嗡~ 脚下空间波纹遁散八方,空间振动的嗡鸣声清晰可闻。 第五十五阶,六万斤! 在这恐怖的重力之下,洛羽身体四周已是血光并射,身形不稳,竟在踉跄几下后,险些栽落云阶。 砰! 丈长龙脊横空出世,已杵立在了云阶之上,支撑住了洛羽摇摇欲坠,伤痕累累的身体。 在众人震惊地目光下,他竟然再一次颤抖地迈出了沉重的脚步,艰难而上。 此刻,仰望的众人无一不面露震惊。 就连烟雨阁执事,妙水柔都惊疑呢喃:“这小子...无难妖体已封禁,为何还能凭借肉身力抗六万重压?” 身旁那位,曾斥责洛羽无耻的烟雨女仲裁,则怀疑道:“执事,这洛羽定是用了什么外力作弊,若非如此焉能凭借区区肉身凡躯,行此更古未有之举?” 妙水柔则依旧仰头注视着云阶上,那正杵着龙脊做拐杖,缓缓坚持的身影,微微摇头:“若是凭借外力,云阶会自解而散,可见他的确是靠自身实力...。” 说着,观察仔细的妙水柔,已指向了蹒跚洛羽,说道:“你看他虽步履艰难,伤痕累累,且浴血长空,但其伤口却在神奇般的极速修复!显然,其肉身异于常人。” 众烟雨阁人听闻,顿时定睛去看。 果然如执事所言,那洛羽虽然看似艰难,且伤横累累。但诡异的是,其周身那在重压下崩裂的伤口,竟然以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且四周飞溅的殷红血液,似乎正被什么无形之力,强行收归其体内! 如此画面,简直匪夷所思。 虽然烟雨阁也曾‘了解’过洛羽,知道其肉身有快速恢复自愈的能力。但在得知洛羽乃无难妖体之后,她们便将此归结为无难妖体的缘故。 然而,眼前的事实仿佛在告诉他们,并非如此...... 第515章:怒笑骂天机,玄白哮龙熄 云阶之上,第六十三阶。 这乃是六万斤九阶中的最后一阶,只需再迈出一步,便会重压倍增! 魏无伤、龙丘飞皇等已心神紧绷,神色凝重地仰望着那正站在六十三阶上的血染身影。 「青衫不复染红袍,持枪登台血长空」 龙丘飞皇似乎有不忍:“已至此境地,道子为何...还不用灵力?嗨~” 魏无伤沉吟道:“许是还能承受吧?毕竟能多保存一些灵力,便越有把握。他那剑意心境方领悟不久,施展需要消耗甚多灵力。若灵力不足,则必无缘于天机道子位。” 正如魏无伤所想,如今的洛羽至此都未动用灵力,便是因为他剑意心境刚领悟不久。以他剑心九层的境界,即便灵力浑厚远超常人,施展神通剑心合一,也要耗尽大半的灵力。 所以,他必须尽量节省灵力的消耗。 如今距离洛羽开始登云阶时,也只不过才过去小半个时辰,但于此刻的他来说,却似许久许久... 此刻,自己虽然有白龙影暗中护持,却依旧举步维艰,苦不堪言。 其实洛羽也很危难,他自然想让白龙影全力护持自己,但如此白龙影必将现身人前,如此也不知算不算借助外力! 若是一朝不慎,云阶自散,失去了资格,那便追悔莫及了... 巨大的重力,正在不断的摧毁着他的意志、磨灭着心中摇曳的精神火焰。 身体还在反复崩裂、修复着,可自己早已失去了知觉,身体一片麻木。脑中嗡鸣‘喑喑‘声越发响亮,鼓噪得叫人焦虑难耐,却又挥之不去。 甩了甩自己昏沉的脑袋,那该死的噪音,依旧不曾停歇,如锣鼓喧天...聒噪不堪。 砰砰! 挥动龙脊,拼命地敲打了两下自己的额头,发现竟然没有半点知觉,反倒脑中绷胀欲裂! 又是一道温流沐身流淌,灵台稍事清明,眼前模糊见朗,重影依旧晃动。 体内正响起白龙影那似幽谷般回荡的‘嗡嗡’催促声:“主人...!莫生旁念,速登...待六十四阶...重压倍增后,便可稍催灵力护体...” “嗯...”洛羽有气无力的应了声,他颤抖着抬起了不知何时已血红的左脚,踏上了第六十四道云阶。 嗡~喑喑喑... 霎那间,空间振动如雷波四散,脑中金鸣如竹裂爆音炸响。 洛羽双目陡然睁圆,血丝密布! 顷刻便被周遭空间之中,那无孔不入的近十数万重压,死死碾压在了云阶之上! 砰~ 双膝跪地,血染白色云阶如赤霞。 周身肌肤,乃至经络肌肉,都在寸寸崩裂,直透白骨! 撕心裂肺的痛呼声,突然响彻夜空,打破夜色的宁静。 钻心的疼痛,终是久违地冲破了麻木,再次席卷周身。五指紧握龙脊,自上而下不甘地慢慢划落,留下了一片可怖的殷红。 此时,识海灵台内,已响起了白龙影的焦急催促声:“主人,速催灵抵御重压...!” 洛羽却跪地浴血,五指紧扣龙脊,抿嘴咬血齿,厮磨声出:“催灵御此泰山之重,确可苟行一时,勉登...云上。然...我青云之志...非为足下之榜赫,乃为...傲立青云之上的天机道子!” 说着,似乎是被周遭空间,那恐怖的重压碾压产生了幻觉? 他眼前霎那幻现灵儿在自己怀中,微笑‘睡去’的画面... 慢慢地,他伸出了鲜血淋漓,且颤抖的右手,抚过佳人的苍白脸颊,按在了第六十五阶上,抬头望云巅雷动:“非此,不可达我今生夙愿?” 玄、白几乎同时嗡声惊呼:“我主不可,十数万重压,恐有性命之危!” 可此时的洛羽,竟然撑臂,杵着龙脊长枪,在山巅众人震惊的目光下,再次佝偻站起,大喝于夜空天地之间:“大丈夫身立天地间,岂能负心苟活生死?” 说着,他竟艰难地再次迈出了脚步,同时口中喃喃自语不休。 “人间...十数载悔渡,活...不得最初的自己,也爱不好心中的她...。本以为可修身、齐家,混迹朝堂,丰衣足食,白首...安乐小筑池畔...。然...命运不仅要我做那任由摆布的棋子...还非得让我跪下!宗门兴复,师恩已还,然归家无期,如今我只想救我妻,只想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又是谁!” 他呢喃着,不顾满身极速崩裂的可怖伤口,更不顾玄白的劝阻,竟然四溢而笑:“呵~咳咳!我连我妻灵儿都救不了,人都做不全,还修得什么成仙成道,又有何面目立这天地间?” 说着,他竟然向着九天之上,伸出了中指大笑鄙夷:“今擎一指鄙视仙,老子就是...不服天~!天机老儿,我洛羽...来哪!” 台下,正独自靠在一颗大树下的玉障,在望见洛羽竖起了中指的动作和听其狂笑之言后,他眼中竟似有荧光闪动,看向了自己缓缓微伸的中指:“原来...是此意?呵~” 而烟雨阁人骤闻,洛羽竟然对天机老人出如此不敬之言! 顿时,那一向看其不顺眼的烟雨女仲裁,便怒指呵斥道:“大胆~洛羽你竟敢对天机老人不敬?小心我烟雨除尔天机道子位争夺之资,逐你出青云榜!” 夜空云阶之上,竟传来了洛羽无比嚣张的嘶吼与风箱般的喘息声:“闭嘴!呼~去你大爷的天机老人...去你m的天机道子...” “这...?”青云山巅一片死寂。 众人实在没有想到,洛羽竟然会反唇相讥,大骂烟雨阁人,且还如此嚣张!估摸着,这也是山海头一遭,还真是狂妄至极。 女仲裁懵逼了,半晌她才惊醒,怒起喝指:“岂有此理...!简直闻所未闻...” 可还不等她要怎么地,那一直沉默的妙水柔却伸手制止,同时微笑仰望夜空中的那道身影。 见执事竟然放纵不管,那女仲裁便要说道说道:“执事!此人也太过放肆...” 可妙水柔却开口淡笑道:“能走上这云阶的人,哪个不没点臭脾气?算了吧。” “算...算了?”那女仲裁震惊了,同时也懵逼得开始怀疑人生了! 暗道,‘这叫...一点点臭脾气?’ 可妙水柔下一句话,却直接就叫这女仲裁彻底绝望了。 只见妙水柔掩袖而笑:“人家是五行宗的正牌道延传人,对自家祖师发些牢骚,怎么着也是五行宗自家的事,你我外人怎好干涉?” 还别说,这妙水柔的话,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 就这么...两炷香后。 云阶之上,洛羽虽看似举步维艰,几近挪动地踏足到了第七十二云阶。 他那颤巍巍、且佝偻的渺小身影,已显得摇摇欲坠,却又坚如磐石! 众人虽然离得较远,却依旧能清晰的看到,洛羽早已体无完肤,那恢复自愈的节奏,已远远赶不上创伤崩裂的可怖速度! 血水弥散于夜空,如迷雾一般刺眼,可不过一息,便会被周遭恐怖的空间重压,挤压成无数血红的颗粒状晶石,令人望而色变。 可见,那空间中的重压,已恐怖到了可化万物为晶! 再有一步,便是最后的九阶。而这剩下的九阶,将重达恐怖的三十万斤,空间笼罩挤压之势相比山峦亦不为过。强如云剑南,当初若不全力催动灵力抵御,都将瞬间被碾压成肉糜! 可直到此刻,洛羽都未动用过灵力,依旧在苦苦坚持着。 此刻的洛羽,那昏沉的脑壳早已忘却了自己登到了第几云阶,只知本能的向上,迈出脚步...。 然而就在抬起沉重如山的大腿,颤抖移步向第七十三云阶时。 玄、白却同时嗡鸣龙啸:“再进一步便是三十万重压!我主...速速催灵!” 洛羽似乎失去了思考和判断的能力,没有了半点迟疑,依旧凭借着意念踏出了这一步! 轰隆隆~ 天雷乍响于青云之上,周遭空间裂变如山,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便席卷向了洛羽周身!犹如神祇探指按死一直弱小的蝼蚁一般,将洛羽死死的碾压在了云台方寸之地! 咔~!! 骨头崩裂声,自长空中裂响,刺耳燎心,让人闻之不寒而栗! 没有惨叫声,只有鲜血洒空凝晶后的坠落声,和正在不断炸响的骨裂折断之音... 青云山巅一片死寂,一切的一切,仿佛正在预示着那道不屈的青衫身影,已被碾压毙命! “这...为什么?”龙丘飞皇惊颤喃喃:“为什么不使用灵力?难道天机道子位比命还重要吗?” 魏无伤正注视着那趴在云阶上,已然一动不动的身影,望着云阶下正在不断滴落如丝线般的血水冰晶。 他双瞳颤动着:“别人登青云啊,无一不是为那天机道子,而他则是为了弥补心中的遗憾。” “遗憾?”龙丘飞皇不解看来。 “哎~”魏无伤叹息着:“该是他凡俗的妻子,钱灵儿。” 洛羽的过往,龙丘飞皇自然也知道,再者赵都钱灵儿身陨魂入天女体内之事,他也在场。 遂显得颇为不解:“钱灵儿不是天女殿下的分身吗?洛道子既然已和天女结为道侣,又有何遗憾可言?” 魏无伤苦笑摇头:“你个龙蛮子懂得什么?世人都认为钱灵儿和天女就是同一人,但唯独在他心中却判若两人。” “什么一人两人的,不明白。”龙丘飞皇身为天灵族人,对这天灵分身自然习以为常,更是无法理解。 魏无伤也懒得解释,随口道:“经历不同,人便不相同,过程重要还是结果重要?当然是...” 不等魏无伤说完,龙丘飞皇便斩钉截铁的回道:“当时是结果!” “靠~没有过程,哪来万般种种情忆?”魏无伤无语,啐道:“匹夫无救也。” 龙丘飞皇虽被魏无伤鄙视,但却无甚在意,反倒显得颇为担忧:“我有没有救不重要,重要的是洛道子...” 而就在此时,那洛羽被碾压的第七十三云阶处,竟忽然龙吟吼啸震天! 随即一道雪白流光,竟自洛羽体内腾空而出,于众人震惊的目光下,幻化而成一道长达十八丈的白色鳞光游龙! 这白龙,虽然身躯大多虚幻,但双角四足,却已然凝实,威势震天。 “龙...是龙!”青云山巅上,已惊呼声四起。 白龙张牙舞爪,在飞腾怒哮长空云盘后,随即飞纵而下,巨大的身躯已环绕在了仍旧趴倒不动的洛羽周身,成拱卫之势。其裂张的龙首已龙吟阵阵,龇牙咧嘴凶相毕露,龙威虎视八方:“放肆!尔裨空间,何人所固,也敢镇我主?死~” 吼~ 霎那间,龙啸惊天地,巨大的青云山都在其一怒之下,为之剧烈颤抖。 众人只觉霎那间山摇地动,那巨大的十八丈白龙,竟然在怒哮间银白龙熄汹涌喷吐而出。一霎空间紊乱,青云榜首当其冲为之震颤金鸣,那云阶更是在其爆虐的龙熄下,极速崩散! 此刻的妙水柔已花容失色,连忙挥出一道结界壁垒,护住了青云山巅。 见龙熄被阻,白龙影已怒哮至狂:“蝼蚁~安敢寻死!?” 霎那间,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一动不动的洛羽体内,竟然又冲出一道玄色流光。那玄光在极速绕旋龙脊一圈后,鳞甲竟然纷纷裂变阵列而开,显化而出一条同样巨大的玄色游龙! 它怒瞪青云榜的台上,那已神色凝重的妙水柔,龙熄瞬间笼罩山巅八方,其龙威犹如天神般自九天而下,势不可挡。 “啊~!”青云山巅众人,虽然有结界保护,但面对这天塌地陷的强大龙威,已痛苦不堪。不少烟雨踏浪使,甚至是龙丘飞皇等人都跌倒在地。 唯有妙水柔修为高深,依旧坚持着。 云盘电闪雷鸣,玄、白双龙暴怒肆掠夜空。 那云阶更是在狂暴的龙熄下,不断破散,眼见着登临青云的云阶空间即将崩塌。 “住手!” 忽然,那本该趴倒不知生死的身影,不知何时竟然重新站了起来。 玄白二龙闻之,虽依旧怒目龙威,俯瞰青云山巅。但却收去了龙熄与真龙威压,拱卫在了洛羽两侧。 此刻,那惊魂未定的烟雨女仲裁,则仰望,颤声呵斥道:“洛...洛羽,你借助外力,驱孽龙攻烟雨,至云阶破散,其罪当诛!” 显然,玄白肆意攻击青云榜和青云山巅的众人,已明显触犯了烟雨阁的威严! 第516章:御龙青云上,池畔抢鱼竿 如今的洛羽已手持龙脊,傲立在第七十三云阶之上。 其破损的衣衫处,双臂隐隐裸露,且鳞纹流光闪烁,流淌出如丝如缕,正恍如星河般勾连向玄、白二龙。 玄、白二龙那巨大的身形显露人前,再也不似先前那般,躲躲藏藏在洛羽体内暗中相助,谨小慎微。 如今在白龙全力的护持下,虽然重压依旧存在,自己新创仍在继续,但自己的恢复之势,已明显反超了崩裂速度! 在皮开肉绽,却又诡异般极速修复中,洛羽持龙脊长枪,指向了已然停止破散的脚下云阶,凝视向了那女仲裁:“云阶犹在,何来外力?” “这...”众人惊讶的发现,果然空间真的已回归如常,那已破散至第七十二阶的趋势,竟然停止了! 见此,那女仲裁仍旧不死心:“纵使云阶犹在,你驱孽龙攻烟雨,也难逃一死!” “放肆~!” 玄、白同声怒哮,嗡鸣如雷滚。 洛羽却伸手制止,微笑着看向了神色隐隐惊疑的妙水柔:“妙执事...也觉得小子有罪吗?” 妙水柔仰望着洛羽那双臂流淌而出的灵印,终是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请君...继登青云。” “执事!”那女仲裁与四周众人,身为高高在上的烟雨阁人,又何曾受过哪怕一丁点儿不敬?可况洛羽还敢对他们烟雨阁动手! 但...自家执事,不仅不罪,还显得和颜悦色,好像怕了对方一般! 她们皆露出了惊讶之色。 而妙水柔则轻起绯红水袖制止四方,仰望那已在二龙护持下,开始继续登顶的背影,沉声叮咛道:“你等需记住这个角度,因为那道身影自此之后,将令烟雨、乃至整个山海为之仰望!” 闻得执事之言,众烟雨阁人已是震惊莫名。 显然,执事话中之意,是在指洛羽极有可能夺得那传说中的天机道子位! 想到这,她们已看向了已半身没入云盘雷动处的身影。 当那道身影,携双龙如天神般脚踏最后一道云阶,迈入至云中时。 忽然,雷电霹雳乍现于九天云空,夜如白昼。 其上霎那间剑啸龙吟阵阵,光华时时奔现疾驰。似有天神于九天之上,大战青云之巅。 ... 这一战,没人能看到过程如何。 只知道过了很久,已远远超出了历届天机道子位的争夺时间。 阴云依旧密布,遮盖九天。 那青云山巅上的漩涡云盘,雷电狂乱交加,时有龙影乍现一霎,吼啸震天。又似有剑影如飞蝗,奔驰于云海穿梭不定。 有幸立于青云山巅的众人,也只知大约在半个时辰后,光柱擎天的云盘上,八方空间竟一霎密布恐怖地剑影流光,随后万剑如无量林海一般呼啸于九天... 天空终是烟消云散,数万里本该阴云密布的夜空,已是漫天繁星,一片幽蓝...。 唯有一道破损的青衫,在众人仰望的目光下,持剑、踏龙傲立青云之巅,尽沐青云榜无限璀璨的冲天华光。 随后,青云山巅高台上的妙水柔,敕曰: 「五行宗洛氏羽,力登八十一道云阶,青云半时而败五神,尽沐山海气运之力。遂,赴无过山巅,承天机道子位,永镇山海,号令山外山。」 随后的烟雨阁又按青云排位序,依个人角逐表现,逐一敕懿众翘楚道号: 「谷影宗玉障,机变沉影,阵道卓绝,遂居青云之亚,号曰——镇魂刃。加山海气运之力...」 玉障闻之,已迈步青云榜下,伸掌于榜上,神识烙印其间。 瞬间青云榜流光大作,在洛羽名录之下,亦流淌而出一道略小的金字,曰‘谷影镇魂刃,玉障!’ 随即榜中一道流光冲天而起,青云之上便灌注而下一道璀璨的神光,尽沐其身... 而后,烟雨依旧如是曰: 「五行宗魏无伤,风流倜傥,丹道卓姿,遂居青云之三,继号——昙花公子。」 「秋水宗木闫邪,黑刀孤行,剑道凝一,遂居青云第四,继号——黑刀。」 「谷影宗珈男,冷艳如月,玄道慈心,遂居青云第五,号曰——冷月圣女。」 「幻天宫龙丘飞皇,刚武烈影,古道少行,遂居青云第六,号曰——烈影少主。」 待青云客卿依依烙印神识,加持山海气运之后,那巨大的青云榜上空,便悬浮而出两列金字如谶,耀射烟雨之巅! 「天机有变道子先,镇魂花影黑刀月。」 随着青云榜的谶言,与洛羽等六人的道号显耀于夜空,青云...已尘埃落定。 天机岛东边的鉴云岛上,小凡、巫马洌、白无城和满面青紫的魏无忧,在见得此幕后,已是欢呼雀跃,手舞足蹈。 那金儿银儿正静静地立在石上,双双遥望烟雨阁上空金字,眼中晶莹闪动。 而西边最前方,正立在礁石上的寒千,相比于有些失落的秋水伊人,则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 连日来的阴云密布天气,终于结束了。 九州大地,再次复归光明。 五行宗洛羽一战问鼎天机道子位的惊天消息,已于昨夜传遍大陆南北,令天下震动。洛羽一举而成更古未之事,名震天下。 如此青云榜角逐算是尘埃落定,也因此,数以万计的修士,正在不断赶往诛仙门,好一睹天机道子的风采。 ... 辰时。 五行宗,云海天机老人祖师神像下。 「东阳照云海,云辉布金染。」 吾帝在一众长老的簇拥下,正傲立于祖师神像前,他扫视四方浮岛之上的无数宗门后辈子弟。 已满面春风,意气风发地抚须道:“我五行道承于始祖天机,为天下第一神宗。惊才绝艳之辈,如云海万里之波澜,层出不穷。今我神宗之主,已于昨夜登顶青云,得位天机道子,此乃我宗十万载旷古绝今之大兴也!” “贺我神宗,天机道子,彩!”云海之上,五行宗众修已是群情激昂,喝彩声震天惊山峦。 吾帝大慰平生地展开了双臂,示意静声道:“然...千山域海形势危急,宗主定亲赴险地已诛邪魔。我等身为宗人,既为天下第一神宗,当赴诛仙门,以护山海,卫正御邪!” “弟子等,愿遂老祖,护我仙门!” 吾帝这话音未落,云海之上已是请战声四起。 见此,他大感欣慰,遂号令四方:“遵宗主法旨,命天枢、巨门、开阳、瑶光、星耀五位长老,率剑宗流光境以上弟子,先行前往诛仙门。” 五剑长老闻之,纷纷至吾帝身前一礼,随即天枢长老并其他四位长老,脚踏五道巨型剑影流光,向着剑宗弟子所在的浮山,御剑而去,断喝道:“剑宗弟子听令,随本长老护道仙门。” “诺!”霎那间,剑宗所在的浮岛上,已经是身影不断飞纵而出,纷纷落在了五位长老脚下的剑影流光之上。 这其中竟然还有不知何时回宗的书方仪,当然也有那只坐在其肩头的小白狐! 随后,吾帝一一下令,命丹宗携带各种应急丹药,后一步出发。 而外室、功藏众修和灵尊鸑鷟,则在洛羽临行嘱托下,负责留守宗门。 如此,本还想着能见到洛羽的鸑鷟,自然显得有些不情不愿,很不开心...且‘慰问’诸长老的声音不断。 而当事人洛羽,此刻却不在烟雨阁,亦不在诛仙门,而是在... ... 数个时辰前,寅时,无过山巅。 夜色朦胧,繁星点点如斗转星移,绚烂于夜空。 山巅流云浮波,平躺如卧沧海一粟。 嗡~ 忽然空间扭曲震动声起,打破了这夜色云海的宁静,惊退了周遭云雾。 随即,自漩涡扭曲的空间中踉跄着冲出一道青衫身影! 收势难止地某人,是硬生生地撞在了一块山石上。 洛羽先是揉了揉脸颊,随即拍了拍这新换的长衫,回头见传送门已消失,他便四下打量了起来这陌生的环境,嘀咕道:“这就是无过山!若是再有几只仙鹤,倒像极了我五行宗的云海美景。” 望着这四周假山般的山石,正三面围拢的四周,他走到了一侧探头过山石,挥动手臂拨开云雾,向下看去。 眼下一片幽蓝朦胧,似无垠... “嘶~!”顿时洛羽双瞳一缩,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去!这么高!” 目光穿破云雾,目力俯瞰所及,竟是无尽莽荒森林。 显然,自己正处于万里云空之上,而那勉强可见的无尽森林,应该就是云州中部的无量林海。 想来自己所在,定是那传闻中的天地之脊梁,无过山无疑了。 此刻自己四周,三面环绕山体,唯有东方一面敞开,云雾飘渺。且有向上通行的山道石阶隐现,似通往其上的平整地面! 果然,顺道而上,走不过几步,便见得眼前豁然开朗,犹如一漂浮在云海中的仙家道场。 而奇怪的是,这‘道场’当中则有一方池水,平静无波,恍如明镜。在残月银光下,水池西侧,似乎正有一人影端坐其间! 见此,洛羽瞬间定住了身形,猜疑道:“此间并无他人,难道...他就是天机老人?” 来到人影背后两丈外,洛羽迟疑了片刻后,终是躬身叠掌远远行了一礼:“五行宗第三十九代宗主,洛羽。拜见祖师...天机老人。” 无过山巅一片宁静,没有半点声音,只有清风徐徐吹动着发丝,痒痒地撩拨着自己的脸颊。 洛羽噘嘴,吹开了脸颊一侧不断骚扰自己的讨厌发丝,却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挑眉,偷眼瞅了眼那两丈外一动不动的背影,心中疑惑,‘该不会...睡着了吧?额...’ 又无声地等了片刻,见对方依旧没有搭理自己,洛羽试探的悄声询问道:“祖师?祖师爷...您老睡了没?” 见依旧没有答复,洛羽撇了撇嘴,随即眼珠一转,便蹑手蹑脚地靠近。 可当他将近丈内时,却忽然发现这背影身前,竟有一青竹鱼竿正伸向如镜的池水上方! 见此,他顿时捂嘴,了然心道,‘原来是在夜钓啊!难怪要息声。’ 随即他蹑步靠近、定睛望着那鱼竿尽头,悄默默地拱到人影一旁,向着池中贼兮兮地探头探脑,轻声细语道:“祖师爷...您好雅兴啊!可收获大物?” 说着,他便低头四下张望,见祖师爷连个鱼篓都不带,顿时嘀咕道:“还不如老师呢...孬好还拿个空鱼篓做作样子...嘁~八成钓术也不咋滴。” 一边说,洛羽一边抬头,偷眼去看身旁这沉默如金的身影。 残月高挂云海夜空,银辉正洒照在这人影正面,修长的白眉老者...石像可谓栩栩如生! 见此,洛羽顿惊愕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瞠目结舌。 “我去!”他豁然一跃而起,盯着眼前的老者石像,上下打量着,愕然道:“竟然是雕像!这tm...?” 感受着云海清风吹来,浑身拔凉拔凉,洛羽胡乱猜测道:“难不成老头在这坐久了,风化成了石雕,嗝屁了!额...十万年好像确实有点久...估计就是王八壳也早成化石了吧。” 说着,他又看向了石像其手中的青竹鱼竿,奇怪道:“咦~这青竹鱼竿怎就没成化石呢?” 忽然,他惊醒,大喜道:“着啊!定是什么逆天的宝贝!这...呵呵既然天机老人都嗝屁了,看来也问不得什么了,还不如拿点...” 洛羽双目精光闪烁,已死死盯住了那看似普通的青竹鱼竿,随即他呵呵恬笑着看向天机老人的石像,故作姿态道:“诶~祖师爷啊!哪,你看,小子是您的第三十九代传人,说不准还是您苦命的孩子,怎么着咱都是自己人吧!再者,小子我登那青云可没少遭罪,这命啊~就像车轱辘下的黄莲,苦哦~您怎么着也得给咱一点见面礼安慰安慰不是?” 这时,洛羽还不忘给老者石像,假模假样地挡挡灰尘,捶捶腿,同时不要脸的继续说着:“这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就算您成了化石,咱也是自家人啊,小子这...就不客气了啊~哈哈...” 说着,他便急不可耐地去拔那鱼竿! 而此刻,这白眉老者石像,那祥和的面容上,微微垂目的深邃双眸,似乎正在望着眼前‘不守规矩’的小子,心念暗笑,‘这孩子,倒也有趣...’ 此刻,洛羽哪管得了这石像什么感受?更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是可劲了拉拽鱼竿。可自己弄了半晌,却发现这看似普普通通的鱼竿,竟然怎么也拔不出来! 不仅如此,甚至连这看似柔韧的小小鱼竿,竟然连晃都没晃动一下。 “嘿~定是宝贝,还怪紧的!”想当年,洛羽拔那问天剑时,也是个不信邪的主。 他干脆趴在了石像大腿上,死命地双手向外拉拽,可谓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同时语无伦次的贼笑道:“没事...多来几次准行,第一次嘛...总是嘿...。祖师爷啊!你可不知道,小子最喜欢...嗯~最喜欢紧了...带劲儿...” 可就在这时,身旁却突然传来了询问声:“喜欢吗?” 洛羽依旧拼命拉拽,同时大点其头:“当然当然...小子最喜欢钓鱼了,尤其是夜钓...钓...吊的了!” 忽然,洛羽怔住了,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笼罩心头! “额...”他悄悄蹭了蹭胸腹,又伸手猥琐地摸了摸雕像的坚硬大腿,发现身下的石雕似乎在微微震动,随即惊愕地缓缓抬头...!  第517章:问道知天机,轮回忆往昔 “喜欢吗?” 沧桑且柔和的老者询问声传来,洛羽依旧拼命地拉拽着,同时大点其头:“当然当然...小子最喜欢钓鱼了,尤其是夜钓...钓...吊的了!” 忽然,他怔住了,似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笼罩心头! “额...”某人悄悄蹭了蹭胸腹,又伸手猥琐地摸了摸身下雕像的大腿,发现这石雕似乎在微微震动,随即他惊愕地缓缓抬头...! 这不抬头不要紧,一抬头,却发现哪是什么石像在震动,而是这无过山在剧烈的震颤,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正在苏醒! 周遭空间不断震动,大道之声似梵音咏歌回荡云海上空。 一霎如虹般的五色柔光轮环映照石像身后,其表面竟随之虚浮幻化而出一位仙风道骨的白眉祥和老者仙影! 这老者幻影如月光般银亮,且纯净无暇,其长须如瀑正伴修长的双眉随风飘荡,仿佛是那元神出窍的天神一般,且与石像外貌一摸一样。尤其是那一双深邃的苍眸,几如浩渺星河,显得高深莫测。 无形之中让人顿生渺小之感,却又无比宁静。 “呵~嘶~这个...!”洛羽此刻早已没了方才的欢喜带劲模样,是像个乖孙子般,顽皮地趴在石像大腿上,很不好意思地望着眼前的老者。 显然,这宝象庄重,且气势吊炸天的老者幻影,定是天机老人无疑了。 洛羽所想不错,要知道能在这无过山巅安坐的人,自然是天机老人。 想到自己先前的诸般‘小小’不和谐的举动,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无礼...吧?他顿时尴尬而笑。 天机亦微笑祥和,低头对望。 这一老一少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直到洛羽都觉得趴得有些浑身麻木,脖颈儿酸疼,他这才惊醒自己此时的不雅举动,是连忙跳起。 随即,他还悄默默地伸袖擦了擦石像大腿,露出一副卖乖的腼腆表情,准备再次行礼。 可还不等他持礼,天机老人的声音便响起了:“莫装了。” 随即,洛羽只觉空间未有任何波动,自己那欲行礼躬身向下的动作,竟然再也无法完成。仿佛正有什么难以抗拒的力量在阻挡着自己一般? 这一变化,无疑让洛羽对眼前的白眉老者,视若天人,暗道一声厉害! “坐吧。”老者声音再次传来。 洛羽本能地点了点头,四下这一张望,竟未发现有任何可坐之物! 于是他索性直接盘腿,席地而坐在了天机的身旁,如同聆听长辈教诲的乖孩子一般。 此刻,洛羽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自然逃不过天机老人的洞察,更猜出了其心中所想,说道:“老朽便是你口中的天机老人,姓洛,名天。” 洛羽先是一惊,随即像说家常话一般,恢复了乖巧的模样:“巧了,小子也姓洛,名羽。” “哦~呵呵。”天机老人笑了,笑得无比慈祥,抚须而望夜空:“洛者,寓兴汉之水,三点布各方,通承天、地、人焉,方曰‘洛’。这洛姓...确不多见,看来你我也算有缘。” 洛羽虽然依旧微笑,且看似听得十分认真,但心中却腹诽嘀咕,‘这是在和我打太极吗?我是谁...你不知道?还和我装...’ 见此,他自是点头赞同:“您老说的对,说不得五百年前小子和您还是一家呢?” 天机老人那深邃如星河般的双眸,已看向了洛羽,含笑点指道:“小子还是这般狡猾。” 闻得‘还是’两字,洛羽顿时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而此时,天机老人则转了话题,问道:“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洛羽没想到天机老人会如此开门见山,心中激动不已:“祖师,我师曾告之晚辈,小子是什么天之子转世,只要小子能夺得天机道子,就能见到您。” 见天机老人认可点头,洛羽便神色期待的接着道:“如今弟子终于见到您了,老师说只要弟子能觉大道,成了天之子,便可复生我妻灵儿。请祖师告诉小子,如何才能觉大道?又如何能成那天之子?” 望着此刻已无比真诚地埋首在地的少年,天机老人眼中似有柔光凝动:“这...很重要吗?” 洛羽依旧埋首:“重要...最重要!弟子别无他求,只求灵儿能回来。” “原来如此,哪怕...失去天之子的身份?”天机老人的声音响起,语调似有黯然之意。 洛羽却苦涩地抬头:“小子得不记什么万古轮回,不知自己是什么天之子,也不明白为何会生在这山海。幼年时,我每每望月思念记忆的故乡时,那魂牵梦绕的一双身影,总是让我不敢和这世界有太多的纠葛,...不敢爱,也不敢被爱。 直到老师、灵儿、还有师兄,他们慢慢进入我心,我才发现...我好像有了家的感觉,可我的家不在山海啊...。 我曾天真的痴望着,十数载修道成仙,带着灵儿一起返回那个让我日思夜想的故乡,但...命运却总是与我相戏。世间哪有两全其美?小子不仅不能孝义两全,亦不能簪花一诺白首...。 老师走了,师兄与我陌路,就连我妻灵儿也在我怀中睡去。可我却无能为力,有的只有掩藏在心底深深的懊悔。 若时光可逆,我...甘愿平凡在桃花村,绝不踏出一步,如初心般...修身、齐家,此生便也足矣。” 夜色朦胧,风若丝凉,正吹动着眼前少年的发丝,轻触着其脸颊上的点点荧光。 天机老人终是叹息了一声:“~轮回是法,不可悔逆。人最大的遗憾,莫过于遇到一个特别的她,明白时却又发现不能在一起。到最后让人痛苦的往往不是得不到,而是放不下。风雨人生路,有幸她陪你一程,如花开花落,恐往后余生念疚在心中...” 听着这沧桑的声音回荡在耳畔,自己眼前灵儿的一张张画面,仿佛自心中重现,岁月蹉跎,终是凋零如花落,追悔莫及。 而天机老人则望着面露痛苦与懊悔的洛羽,接着说道:“哎~说来,你那魂牵梦绕的故乡,已成云烟,不复存在,更无需执念当下。” “不复存在!何意?”洛羽震惊地看来。 而天机老人则微微点头:“沧海桑田,神州早已不复,经年至今世曰——山海。” “山...山海!?”洛羽脑中嗡鸣,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已笼罩心头! 只见天机老人望残月,喃喃道:“十数万载岁月以前,山海本为一颗蓝色的神州大地,然宙宏暗源涌动,空间势渐不稳。遂,神州天地畸变,月崩裂于空,山倾于大地,海灌九天,灾祸不断......。历万载后,神州再次初成,灵气充沛,万灵滋长,而生上古修真族群,曰之山海。” “这...!”洛羽已呆滞在了原地。 想到自己上一世,那最后所见的灾难画面,还有夜空晃动的银月...!自己的故乡岂不是,于十数万年前就...... 只见天机老人依旧似回忆般的娓娓道来:“...那时,大战僵持不下,因此山海上古才得以历数万载安宁。然...好景不长,暗流崛起,魔代天势成。十万年前,山海便再一次迎来了倾覆巨变,老朽正是那时回到了山海......” “回到?”洛羽似乎发现了什么? 而天机老人则笑道:“你...很聪慧。很久以前,山海...哦~应该叫中土神州,曾留下过吾的足迹。那时吾居大河之滨,传道人间,受无量苍生朝拜信奉...故大河曰之洛水。自绝地通天之后吾便从归墟离去,然道侣宓羲氏,愿为中土神祇,永镇归墟,曰洛水之神。吾曾与她育有一子,于人间尊人皇。那孩儿聪慧,总是写画些怪异的图纹,自道洛书,能通易源之阴阳......” “上古奇书...洛书!”闻得天机老人道出的这些匪夷所思的山海编年史,仿佛与自己上一世的某些传说渐渐重叠吻合,洛羽此刻已显得难以致信:“您是说,我...我就是那孩儿?” 见天机老人微笑默认点头,眼中满是柔光。 他难以置信地不断摇头道:“不...不可能!您的儿子,二代宗主明明是十万年遂你来到山海,后入轮回。我又怎会现于十数万年前,成那人皇?岂不相差数万载!?” 望着眼前眼含泪光,已是几近嘶吼的洛羽,天机老人竟然爱怜地伸手,触摸向了洛羽的脸颊,怜惜道:“孩子啊~轮回古道乃法则,时间、空间皆是如此,此中大道汝若不悟,焉能冥慧?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是谁!呵~”洛羽心中五味杂陈:“我去我一直觉着自己就是自己,可五祖、老师皆道我是那天之子,而黑龙魂灭之时却说我不是。呵呵...您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到底又算什么?” 天机老人则叹惋道:“人...生而有灵,非外貌可定性,环境不同、经历不同,种种变化皆可成就不同的你。凡夫俗子也罢,天之子也好,都是你,也都不是你。因果使然,唯有看清真正的自己,你才能定义自己是谁。然否?” 见这洛羽似乎对自己的答案不是很满意,仍旧一副疑惑询问的样子。 天机老人终是道出了,几乎肯定的答案:“在这五行宙宏之中,洛乃天姓,而你...便是吾留在人间的次子,洛氏羽。” 一霎心中了然,愿来二代宗主和自己都是洛天之子,只介乎于长幼之分。显然是这老头儿年轻时,在此留下的风流债...如此一切便也说通了。 可自己不知为何?却没有半点认了个牛皮老爹的喜悦,反倒心中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又像是做了一场可笑的大梦,浑浑噩噩不明不觉...! 慢慢地,洛羽终是颓然地拜下,惆怅道:“呵~听着好威风的样子,可我这天姓洛氏螟蛉之子,却连自己的妻子都救不了。” 天机老人终是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你体内拥有着巨大的潜能,可你却一无所知。” “我体内?”洛羽愕然,随即悲苦而笑:“双臂玄、白龙影?还是我的双生体?” 说着,洛羽苦涩摇头:“没用...都没用...” 望着眼前沮丧的少年,天机复言:“非也。你只需入此道音池,承天机道子位,彻底解开界力封印,便可重塑真龙......。待得五行本我器灵凝一之时,道剑可成,那时一切便可自知、自觉、自解。” 闻得此言,洛羽瞬间看向了天机老人所指的平静池水,随即狐疑地问道:“如此,为何您不亲自掌五行本我道剑,何奈与小子?” 显然,洛羽此刻并不是十分相信天机老人的话,毕竟对方若真是洛天,按五祖的说法,只要有三柄道剑之一,就可掌控宙宏,成就始神之尊。 既然如此,又何必寄希望于他这连仙都不是的毛头小子?即便自己真是其次子,又岂能拿此开天辟地之事儿戏? 天机老人似乎早有准备,他那幻象显得有些虚弱,连带着声音都微弱了许多:“天地存乎三把道剑,得其一者可造一方乾坤,衍万界,生万象开来...。吾持本我大道,而有五行宙宏之演。然无真我与无我二道,虽可创世,却终究非恒亨之法。遂有暗源滋长,浑天倾万界之后患。 因此,吾之本尊被囚于无量雷域之中,只得一缕元神遁走山海。而若想扭转乾坤,吾此一缕残神已不可为,然非吾血脉者,不能承五行宙宏,故寄望于你兄弟二人。” 洛羽闻之不解:“为何是我?而非...他?至少二代宗主,早已仙神之姿。” 天机老人显得有些叹惋:“汝兄虽天资聪颖,悟性奇绝,冠绝无量,然生性放荡不羁,自视甚高,更私战于浑天,不仅落得元神破损,更是铸就弥天大错,终难所成。今,唯有你方可承本我传承,以期大觉真我,悟道无我......” 听到这,洛羽再见此刻的天机老人模样,便选择了相信。 同时有些落寞的自嘲道:“原来...我只是个替补啊~若非他正牌天之子终难成道,我这螟蛉之子,是否永远浑噩于轮回中挣扎,永不知所以然?” 天机老人沉默了,可于洛羽看来,这沉默却是最现实的答案。 见此,洛羽自嘲一笑:“她呢?在吗?” 似乎明白洛羽口中的她只谁,天机老人似陷入了回忆,幽幽道:“汝母一直默默守护着你,直至你于神州最后一次转世轮回,为保你我父子能再次相见,耗尽元神助你入轮回古道,跨十数万载,至今世山海。” 与此同时,天机老人已一指微微点在了洛羽额头,霎那间无数次轮回记忆闪现。可无论哪一世都会于人群中,出现一位满是温柔如水的女子。她总是...带着温暖的微笑,默默守护在自己不远处...... “呵~”洛羽终是眼中模糊了,他笑着望向了眼前无动于衷,且高高在上的天机老人,不解的问道:“高高在上的天啊,你...愧疚过吗?哪怕一丝......” 望着自己眼前悲楚中,隐含怨恨的少年,天机老人微微摇头,显得颇为淡漠:“彼时五行宙宏暗流涌动,无量神域首当其冲,你们留下便是最好。” 轮回记忆一朝苏醒,自己不知为何却没有了一丝快乐,反倒黯然无措。 而就在此时,天机老人却说道:“过去的记忆汝今已找回,然五行洞天本我之灵,却分而不全,山海唯有其四。” “其四?”洛羽略显惊疑的看向了自己这位陌生的‘父亲’:“那第五灵呢?” 第518章:红衣御天外,神庭镇山海 五行洞天之灵,乃本我道剑之基,洛羽身为其主,自然比谁都清楚。 然器灵需要五灵凝一,方可大成而就。可如今天机老人的话,明显就是再说,山海只有四个! 此刻的天机老人似有七分遗憾、三分温怒:“汝兄不遵号令,私展五行之力而擅攻浑天,致使五灵缺其一,令本道不全,失遗于天外天。” “天外天!”洛羽顿时惊讶,心中猜测着,‘难道自己那位兄长被罚入轮回,其中就有这个原因?五行洞天乃本我道剑之基,何其之重,如此岂不是...’ 果然,天机老人似乎猜到了洛羽心中所想,说道:“正因本我道剑至关重要,关乎无量亿兆万界生灵,加之他双生神体残灭,故吾罚其永历轮回,命神庭岭镇封其身...。” “这...”洛羽暗自震惊,那和烟雨阁齐名的神庭岭,原来是在镇封自己的那位素未谋面的兄长...! 想到这,他连忙问道:“如此,五行洞天器灵缺失,岂不永无合一之日...?” 天机老人微抬手掌,宽慰道:“无碍,碑灵虽遗落天外天,但并未被暗源之主浑天知晓,萧在天已授命,飞升天外天,寻找......” 洛羽闻之豁然开朗! 原来,五行剑仙飞升的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一个惊天秘密!难怪其当初就连对最为亲近的天后,都未吐露只言片语。 云海夜色幽蓝,洛羽就这么认真的听着,哪怕一字一句都不愿落下。 时间悄悄地随着星空斗转而流逝,残月盘西空,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 道音池畔梵音阵阵,池中波动如涛涌,似有龙吟声震天,玄、白华光灵印耀射夜空,异象天成。 最终在东方朝阳还未显露之前,于池中走出了一位青衫披挂的身影。其周身似隐隐缠绕流淌着细密的电弧... 显然,这青衫身影,便是进入道音池中,受那天机道子位的洛羽。 经这神奇的道音池水一番洗礼,自己的境界竟然在无形之中,已至剑心九层巅峰!离那渡劫突破,也不过只剩下了一步之遥。 更神奇的是,如今自己体内两处剑丹耀眼夺目,丹田充盈已远胜先前不知多少倍。加之体若神光流淌,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玉润荧光。 而双臂上的玄、白两道真龙印记,更是在鳞光律动下,慢慢内敛消失,已完美地融入到了自己的体内。玄、白更是因这神奇的道音池水之故,龙身已几近凝实成真,实力大涨。但其龙身,依旧停滞在了十八丈,再也无法增长。 据天机老人告之,本在山海内浑噩轮回的自己虽是神祇之后,然几经轮回,肉身实为凡躯,但资质却与那素未谋面的兄长一般无二。加之自己亦是洛天之后,乃天之血脉真魂,所以本代表着天之子的玄、白二龙之灵印,才会认自己为主。 而那位倒霉兄长,因自行其是私战浑天,落得双生体残灭不说,更遗失了本我之器灵,算是放下了弥天大过,已永无重见天日之机。也因此,这代表着天之子身份的玄、白,便承继到了自己的身上。 洛羽知道,如今的自己虽然内里是双生神姿,但这副身体,终究还是肉身凡胎。 打个比方,如今的自己就好比是那被贬下凡的神仙,虽然知道自己内在本质,却奈何被大道法则禁锢,犹如凡人般无法施展神通。除非自己重新修炼,否则别无他法。 而自己能经轮回道跨越万古,转世夺舍为人,乃是自己那位默默付出的母亲,牺牲了自己换来的。之后一步步走上修真的道路,便是天机老人背后的安排。 也就是说,若自己想真正的成为天之子,成就仙邦。就必须依大道法则之序,修炼成仙。只有开了天门,受仙光淬体,转真灵力为仙元力,方可一举重塑仙躯。 届时,不仅可一步登天,就连玄、白二龙也可彻底的觉醒,化为真正的真龙神印。 在先前重拾而回不知多少世的轮回记忆后,此刻从道音池中走出的洛羽,悄然之间仿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无意之中所散发而出的气息,都与过去大不相同,原有的亲和之中让人隐隐心生仰望。 这种感觉是无形的,是极其矛盾的。就如同你眼前分明站着的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但对方举手投足间,却让你产生一种不平凡,且深不可测的错觉! 其实,这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洛羽首先拾回了无数岁月的记忆,变得越发内敛;同时源于他内在双生神姿的缘故,就像妖族等级森严的血脉之力一般,一旦苏醒便与生俱来,形成了一种无法逾越的威压气息。 正因为如此,才会出现这种外表与气息反差极大的冲击感。 所以表面看洛羽虽然依旧如过去一般,但他眼中却多了一些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淡淡沧桑。 整理好仪容服饰后,洛羽恭敬地向着天机老人深深行了一礼。 天机老人则挥了挥云白大袖,微笑地指向了慢慢恢复平静的道音池水,说道:“山海风雨飘摇,正如这一湾池泊,看似平静,却暗潮涌动。你如今既已成天机道子,得山海气运加身,也该知晓一些大势。山海本为......” 洛羽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心中也对山海那正邪渊源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十万年前,山海再次受暗愿侵袭,且势胜从前不知多少倍。 那时的墨灵族人为了追求极致的力量,几近疯狂,十之八九皆遗弃了纯净的灵气,选择吞噬炼化暗源,遂性情大变而成邪魔。 上古圣战之后,山海为昆仑域与结界所笼罩,不仅隐匿于虚空之中,同时也阻隔了暗源进入。 但结界所御有限,难免顾此失彼,神罚大陆因暗源侵蚀过甚,难以恢复原貌,遂为墨灵邪族放逐之地。 但因山海结界的存在,导致神罚大陆空间备受影像,暗源稀少。故而墨灵邪族十万年来,一直想着覆灭山海各域,彻底将山海结界摧毁,好重获无量暗源。 山海内部,无论是神赐大陆中枢的烟雨阁,还是万妖国的神庭岭,自然都不愿看到墨灵族卷土重来。 所以,才有了千山域海,那延年十万载不熄的战火。 此刻,天机老人已展开了宽大延地的云袖,向着西边那还未落下的残月方向只一挥手臂,便是空间如幻如画般[]波散开来。 洛羽震惊地望见,那巨大的残月外,正有许多仙神般的身影林立于四方虚空,似显得有些仓皇狼狈,好像欲进入山海世界一般? 而此刻的画面正在极速拉近残月之上,其上正有一绝美如女子般的红衣身影,正手捻半开的花枝,背靠于月石荆藤间,挡在了山外山与虚空之间。 “这是...大觉地仙——衣知世!”洛羽此刻已惊讶而呼:“他为何会在残月之上!” 天机老人则幽幽道:“想来你自‘天书’碑文上也见得山海如坪,悬浮于虚空之上,受金木水火土五界拱卫,才得以隐匿于虚空之中...。” 见洛羽点头,他接着道:“而这空中的残月与烈阳,为山海之御外屏障,曰昆仑域。昆仑域不仅可隐匿山海诸界的踪迹,更是山海御外的最后一道壁垒。然近千年来昆仑域时时不稳,因此偶有天外来客发现山海踪迹,想要强行闯入...。衣知世受山海界力造化,以大觉地仙之身镇守昆仑,抵御天外天中那些敢于窥伺的闯入者......” 闻得天机老人一一道来,洛羽已是震惊不已。 他没想到,这看似安宁的山海世界,却时时笼罩在危机之下。而护卫山海安宁的,竟是那放弃人间亲情,选择月上孤独的红衣身影! 见此,洛羽有些不解道:“他们为何要进入我山海?看其模样也不似邪魔。” 天机老人叹息了一声:“他们皆是山外仙人,欲入下界躲避浑天荼毒。” 洛羽愕然了...:“既然如此,为何不放其进入,如此岂非我山海助力?” “助力?非也...”天机微微摇头,随即看向了洛羽,多了几分严厉:“汝需谨记,山海不可暴露,更不容有失。因为扭转乾坤,冲破黑暗的希望火种在这山海之中,在你的身上。所以他们进不得山海,更不能活着离开!” 洛羽闻之面露惊骇! 当此之时,只见那些狼狈的仙人身影中,已隐约传来了厉喝声:“浑天弥世,万界倾覆已十不存一,尔此隐踪世外,何不相容?汝一下界小小地仙,岂敢阻我等天外上仙?!” 那残月幻象之上的红衣身影,已是催动万丈金轮,阵退无数企图逼近的天外来客。 他脚踏残月,傲视虚空,朗喝乾坤:“既为天外上仙,当操戈战浑天,何染山外山?吾受天命,御镇昆仑,试问天上仙人,谁敢造次人间...?” 此声一出,可谓山河色变。 那些令人仰望的天外仙人,在界力压制下已赢弱不堪,竟被衣知世引动昆仑域之下,纷纷击败,随即封印在了残月之中,无一幸免...! 而天机老人却不顾震惊失色的洛羽,只大袖一挥,便收去了空间幻象,随即指向了身前的道音池:“再看。” 洛羽转头,一霎道音池波纹渐起如天地画卷,于上显露而出一幅幅陌生的世界。而每一副画面中,都有一方大能者坐镇,不断加持着山海结界。 当看到巨木擎天的扶桑岛上,那老青龙埋骨之地时,洛羽知道,这些该是四方神兽灵尊,在守护山海结界。可让他感到震惊的是,此刻的扶桑岛上,青龙...竟然奇迹般的复生了! 耳畔传来了天机老人的声音:“神庭岭速来负责守护山海结界四方之要,青龙陨,自有其族人后继替代。” “原来如此...”洛羽先前还有些惊喜,此刻听来心中难免失落了然。 只闻天机老人接着说道:“若无坐镇昆仑的百里无衣...山海早已为天外天获悉,必定暴露于浑天之下。山海结界若无烟雨阁和神庭岭庇佑,不知又将被邪魔倾覆几回。何来安宁?又何来人间万般情缘?” 听着天机老人的话,洛羽心神惊颤地望着池水上方,正映射着一片晦暗的山岛林立的荒蛮泽波大地。 其上只有最后的七座大山之巅,仍留有铭文律动的冲天光柱,而其他山峦皆暗淡无光。 无垠的大地与浅泽之上,似战鼓声擂动,隐约可见密密麻麻遮盖大地的黑色人海和银蓝身浪,正如两股庞大的蚁群般极速移动、碰撞、绞杀...... 画面极速迫近,血肉横飞,喊杀震天......哀嚎、无助、愤怒、怯懦、还有那狰狞的面容,这一切的一切,在自己眼中正交织成人间炼狱般的画卷。 这...该是千山域海吧? 相比这千山域海的炼狱战场,自己所在的神赐大陆已如仙国... 见得眼前一幕,洛羽忽然自嘲而笑,呢喃着:“过去,我从未这般深切的感受到,我的灵魂与我之间的距离竟如此接近,而我的存在却已深深地烙印在了这个本该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世界中。” 不知怎的,只觉自己忽然感觉像被什么沉沉地东西压着,透不过气来。 望着眼前战势惨烈的画面,衣知世、老青龙等人的身影也在不断显现。 一时间,洛羽就连喃喃声都显得那么微弱:“有些人活着,就已经拼尽了全力,再看看自己,又可笑的...算些什么?’ 想到这儿,他深吸了口,随即呼出浊气,叹道:“~大到天下苍生也好,小到儿女情长也罢,看来天塌了,总该需要人去顶啊。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小子这就前往诛仙门,驰援千山域海。” “时辰也快到了。” 身后天机老人的声音幽幽响起。  第519章:御剑成风去,振帆龙艘起 此刻,想到千山域海。 再见那道音池上晦暗的画面,洛羽顿时想起了心中的疑惑。 在犹豫了片刻后,他终是转身看向了天机老人:“我于青云榜角逐时,发现一些端倪。秋水宗寒千虽未登临青云榜,却似有魔染之嫌...。而谷影宗玉障,实为我凡俗师兄陶德。” “寒千...陶德?”天机老人想了想,才问道:“是那搅乱天灵闻道山与凡俗人间的陶德吗?” 显然,天机老人虽足不出这无过山,心中却知天下事。 “正是。”洛羽点头:“可奇怪的是,我却没有发现他体内有任何邪煞之气,包括其同宗的圣女珈男,亦没有半点邪气!且二人都神识烙印了青云榜,青云榜亦没有显露异常,心中实是不解。故而担忧此次千山域海之行...” 洛羽虽然眉头紧锁,可天机老人却露出了释怀的笑容,浑不在意道:“既然青云榜已鉴二人,那定然无碍。况且谷影宗乃伽南尊者弟子所创,历代圣女皆是伽南传承者,玉洁之身......” 闻得什么伽南尊者云云,洛羽显得有些困惑。 见此天机老人便将谷影宗由来的渊源耐心的一一道出。 洛羽听完,望向了北方的云海,心中终于明白! 原来,这谷影宗乃是伽南尊者的真传弟子所创。 而伽南者,慈悲为怀,简直像极了自己上一世的佛陀。然而让自己颇为惊讶的是,伽南尊者和其弟子,虽然大多都是墨灵族人,却一心向善,可谓出淤泥而不染! 伽南尊者本人,更是尊位至万古十二尊第四!已于十万年前,发下大愿,前往了神罚大陆。 如此,这伽南简直是墨灵族中的奇葩呀! 而谷影宗道延至今,无论门下弟子是否为墨灵族人,但其圣女、宗主,必定是墨灵族血脉后裔。 也就是说,如今的珈男圣女并非人族,而是...墨灵族! 联想到那圣女虽然外表与言行举止,似乎处处透着异于常人的冷艳,但其心性却显得极为淡泊无争,且与人为善...完全不似邪魔所为。 如此看来,倒是自己误会她了。 而陶德隐匿在谷影宗中,成了那玉障,难道已被谷影宗的‘伽南’暗中渡化去了邪煞之气? 如是猜想,心中难免错综不明,且莫名烦躁不安,询问道:“既如此,二人暂且放下不说,那秋水宗的寒千...?” 身后不知何时已没了声息,洛羽愕然转头,却见得眼前天机老人神光仙影尽去,只有一樽冰冷如化石般的雕像。 此时,仙影虽去,但无过山巅却幽幽回荡起了沧桑之音:“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日月昆仑犹在,我儿莫慌,且...慢步健行。” 闻听着已渐渐远去的声音,洛羽摇头苦笑,走到了石像前,轻叹了一声:“~哎,估计这些小事,您老也听累了。” 随即将一把残剑,双手放在了石像的脚下,喃喃着:“这是五祖托我带来,他魂灭之际,仍旧歌荡断龙台虚空,让人肃然起敬...” 「...天倾地覆,无垠无极,浑沌倒玄。吾...不知天九重,地十八。剑何在?仙安有?吾将斩龙首,饮龙血,镇龙池。使之身不得归四海,魂不得腾九天。五身寂殒,敢问天地安否?」 缓缓将五祖的原话喃喃道来,洛羽随即收声,在沉默了片刻后。 他微笑道:“当初我体会不了这词中之意,如今恍惚明白...身寂殒,敢问天地安否之凛然...” 说着,他看向了眼前石化的慈祥老人,眼中似乎多出了一抹柔情:“我呀~比不得他们那般伟大,其实就是想过些平淡的安稳日子。这身边...若有那么几位狐朋狗友,有爱我之人相伴小筑廊下,有所念之人白首春秋,也是足矣。呵,可如今这山海...哎~,听着是不是很贪心、也很难...?生如白驹过隙,死若昙花飞梦,恍惚间突然明白了~万事万物、是是非非,易如这日月轮转、阴阳之变化...” 不知为何?就在洛羽‘阴阳’二字出口时,那平静的道音池中,竟波纹渐起,如环而散。若在高空俯瞰,其波似动如两极轮转... 洛羽似乎并没有发现波纹异样,他见池波荡漾,已微笑着眺望向了东方:“呼~不说了,估计您呀,也不想再听我唠叨了...” 迟疑了片刻,转头看向了身旁安坐的‘老者’,他终是伸手触摸在了石像的脸颊上,仿佛不再寒凉,有些温热...。 见此,洛羽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不管如何,得谢您,毕竟忽然多了个爹嘛,呵~” 石像没有答复,依旧沉默。 只有道音池的中心处,那粼粼波澜依旧...。 此刻,池水正在东方缓缓升起的朝阳下,金光灿烂,璀璨夺目,且暖心温流...。 自己就这么,如朝气蓬勃的后辈小子一般,静立在祥和的垂钓老者一侧,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喂~老头,我走了。” 一道青衫身影,已挥手令开无过山空间结界,随后背手脚踏流光飞剑,乘风踏云如仙而去。 待御剑身影离去不久,那正沐浴在金阳下的无过山巅,则传来了幽幽的沧桑之音。 “好一句...是是非非,易如阴阳之变化啊!这...就是你的阴阳之道吗?竟能一念共振吾之道音波澜...” 霎那间,那天机老人石像四周的空间,竟震动似暴怒不安的生灵一般,其身后更是乍现而出一面巨大的五行神光金轮,中央处正有一酷似太极的神纹在缓缓转动! 只是仔细去看时,便会发现,其上并没有太阴和太阳两点,且无论如何运转,都显得杂而不纯...暗淡浑浊。 忽然,祥和无比的梵音自天外起,似跨越万古般遥远而至! “阴阳本无道,何故鸣天哀?......看来你终究还是无法参透啊!...天机。” “浑...?” “我为浑,汝谁乎...天倾欲补,何不再造...?” “吾创造了五行天地所知的一切,包括法则,包括...你...” 一霎,紊乱的无过山巅空间竟回归平静,复如仙境一般安宁祥和。 恍惚间...仿佛正有两种性格迥异的声音,如阔别已久的老友一般,跨越万界对话于山海云天,隐隐不知所言...。 ...... 神赐大陆,泪孤海正南之极,海口峡谷处。 此处乃泽州与云梁州之唯一的东西接壤之地——诛仙门。 诛仙门虽说是门,实则却是左右峭壁耸立,浑然天成的险峻海峡。其俯瞰成漏斗状,向北海面开阔,向南收缩成九丈大小。其高近百丈,上有一锈迹斑斑,看着摇摇欲坠的铁锁桥。 此桥名落仙桥,有禁元散神之奇,修真者不可飞渡,人亦不可踏足其上,否则将坠入崖下深海乱流...几乎十死无生。 桥下时有鬼哭狼嚎般的风哮声起,水雾朦胧其间人不可视,连接向南方浩瀚的星辰海。 其向北的左侧为泽州千里流瀑山,山体笔直,飞瀑垂挂入海,如天地之屏障。 而右侧为云梁州之高原,其临海一侧虽然险峻,却多有半圆如坪的巨石错综凸出,如一株株长在峭壁上的巨大菌菇。 如今山外山各家仙门,乃至无数散修道众,都分散在这一块块凸出的巨石上,静候青云翘楚的到来。 而两侧峭壁之下,靠近诛仙门处,亦停整齐地停泊着无数船艘,相连成一体。这些船艘皆红帆,印流水之徽。徽纹外环伺水,中心山纹,寓意山海。 此乃山海中枢烟雨阁之标志,而在船艘之上,正有无数烟雨师徒、踏浪使,以及九州卫坐镇,在此守护诛仙门。 同时,也为了恭送青云翘楚,入千山域海。 因为历届青云翘楚进入千山域海的传送门,都是在即定日期的巳时开启。而一旦过了巳时,诛仙门的传送通道将会自行关闭。 辰时末... 无数峭壁巨石上的如林身影,正驻足向北,眺望茫茫的泪孤海面,翘首以待青云客卿的到来。 在靠近诛仙门的一处巨石上,秋水宗的宗主秋水煌等人,亦俨然在列。 身侧的银袍人玉京子,正轻哼的笑道:“如今令徒未能击杀洛羽,反倒叫其得了天机道子,呵~贵宗堪忧啊...” “天机道子?哼!”秋水煌长发垂挂,身着袍衣长衫,背手之间却不以为意,依旧微笑道:“今番...千山域海形势危急,远胜往昔,恐怕就是他天机道子,也难保不失。” “哦?”玉京子略显惊疑:“看来秋水宗主,已胸有成竹啊?” 秋水煌微笑依旧,显得高深莫测。 忽然,峭壁的北边远处,开始响起了震天的欢呼擂动之声! “快看苍穹,来了!” 众修纷纷侧目,向着北方海天一色处望去。 只见一艘红帆巨艘,正乘风御空而来。 其红帆六股成对,如大鹏展翅左右斜展。巨大的船身修长如龙之脊背,正破散周遭流云,极速向着峡谷前的海面俯冲而下! 轰隆隆~!! 巨艘前部金雕龙首那巨大的冲击力,已如怒龙入海般冲击在了平静的海面上,掀起漫天巨浪散罩八方。随即两侧巨翅红帆,如收扇般缓缓交叠并起擎天,向着海峡内乘风破浪而来。 其所过之处,峭壁上的云云众修,和烟雨阁人,无不自发地持礼相送,同时山呼号曰。 “卿赴域海卧千山,吾亦卑身护仙门......” “恭送青云翘楚,凯歌以还...” 其声,如激流涌进,似澎湃的浪潮正随龙艘缓缓而进。 巨大的龙艘上,除却洛羽和仍旧昏死的木闫邪未至,其他翘楚皆傲立在了船头,迎风遥望仙门。 虽然魏无伤过去也曾经历过这般相似的阵仗,却绝没有今日之盛,遂显得有些小激动。就连他那手中的百花折扇,摇动的模样,都显得...骚包了许多。 既然魏无伤这‘老人’都难免激动,又何况龙丘飞皇这等人生头一遭的雏呢? 听着周遭海啸般的呐喊助威声,只见龙丘飞皇浑身肌肉已然紧绷,那僵硬的笑容都能和鸑鷟有的一比。若不是这龙艘乃是独一无二的飞行宝物,估计他那按住船栏,难以自制的有力大手早已将船栏给捏得粉碎。 只见他激动到颤抖的说着:“我从未见过...山海如此众心凝一,更从未受过这般礼敬,哪怕...贵为一族之少主,亦不曾见。” 魏无伤身为老人,自然要沉得住气,于是老气横秋,故作沧桑地展臂扇指四方:“当此山海危难之时,终究需要某些人毅然决然地站出来,无论是那诛仙门内的山海卫,还是这诛仙门前的云云众修,亦或站在此间的你我。只要有人站在这儿,便是浩然不负平生,也当得这份沉甸甸的敬意,更不负你我青云之志。” 不远处的冷月圣女珈男闻听,竟露出了一抹难能可贵的微笑:“昙花公子所言甚是。” 魏无伤自是报以洒脱一笑,心中飘飘然。 与此同时,龙艘已驶入诛仙门那迷雾遮蔽前,缓缓停了下来。四方高喝声亦渐渐熄灭,化作千万默默祝福的目光。 此刻,只见烟雨阁执事妙水柔,正与九州商会会长清九仙,并肩出现在了龙艘高阁露台上。 峭壁上的众修见巨艘停泊后,青云客卿与烟雨执事等都出现了,却惊讶的发现天机道子洛羽迟迟未曾出现,遂纷纷议论了起来! 如今的洛羽已成天机道子,俨然成了热门头条,试问众修又岂能不关注? 第520章:青云入仙门,金阳罩青衫 诛仙门,海峡口内。 此刻,五行宗道众所在处,那天枢大长老迟迟不见宗主的身影,遂疑惑地看向了吾帝:“老祖,为何不见宗主?” 吾帝抬头望了望日头,见时辰将近,他亦是不解,捻须沉吟道:“吾亦不明,或许随后便到,耐心等候吧。” 天枢长老闻老祖也不知,也只得如此了。 而就在此时,身后峭壁栈道处,传来了小凡的欢喜声。 “恋星姐,还好你渡劫即时呢,要不然就赶不上送公子......” 此刻,白恋星、小凡等人正纷至而来。 如今,洛羽的道侣白恋星已于两日前闭关渡劫功成,已是圣堂一层。 她正在小凡的引领下,身后跟着魏无忧、白无城等人,顺峭壁栈道,来到了吾帝身旁。 白恋星向着吾帝等人微笑欠身一礼:“恋星见过老祖,见过诸位长老。” 众人一见是宗主的道侣白恋星亲至,连忙还礼云云。 吾帝更是和蔼可亲的笑道:“天女为我宗五行剑仙之后,宗主之妻,既为本家,你我也勿遵那俗礼?” 其实吾帝等人也是不知该如何与白恋星见礼,这若以长辈自居吧?又不合适,毕竟人家是宗主夫人,且还是幻天宫的天女,身份尊崇。可以下位者吧?好像也不适合?因为白恋星是萧在天的女儿,与君子剑那可是师兄妹相称,而君子剑钱接引又要比吾帝低一辈... 如此,吾帝才有了那一番说词。 天女自是领会,微笑点头:“不知老祖可知羽的行踪?” 小凡在宗内,向来是横行无忌惯了,估摸着除了洛羽,她谁也不怕! 闻天女询问,她连忙冒失地走到吾帝身前,期待地仰头瞅着正在抚须的吾帝,催问道:“公子迟迟未出现,你是老祖,一定晓得,快说快说...别摸胡子啦” 说着,小凡还动起了手,竟在众人震惊地目光下,伸手拉住了吾帝的大袖! 小凡乃宗主剑侍,且吾帝又平易近人,岂能责备小凡无礼? 他笑呵呵地拍了拍小凡的手道:“莫急莫急...” 魏无忧见自家老祖竟然对小凡‘敢怒不敢言’,顿觉这小凡是个天大的靠山啊! 于是他灵机一动,偷偷靠近,在小凡身后几近献媚地悄声嘀咕道:“小凡姐呀,您是谁啊?您和天女殿下那可是宗主最亲近的人,连你们都不知道宗主行踪,咱老祖又知道个嘚啊!您说本大圣说得是不?” 这马屁拍得小凡那叫一个舒爽无比,表示颇为满意。 而吾帝虽然不好对小凡怎地,但... 只见他瞪向了还在那偷乐的魏无忧,笑斥道:“无忧!老夫看你是越发得意忘形了,竟妄称自己为圣,还大圣?哼~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额...”魏无忧莫名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吾帝已没好气地指向了峭壁处,喝令道:“去面壁思过五日吧。” “啊?”魏无忧大惊失色:“弟子无过,我...我还要去千山域海...” 可还不等其说完,吾帝已一挥衣袖,便掀起一阵怪风。 那苦逼惊呼的魏无忧,已被风卷残云一般吹至峭壁根下,随即符咒火光一闪,便被一堆崩落的碎石给死死压住。 此刻,只露出一颗脑袋的魏无忧,在众同门偷笑下,是灰头土脸的怔在了当场,愕然嘀咕道:“本...本大圣咋就和大圣一样...被压了呢?” 随即他猛然惊醒,焦急地向着小凡呼救道:“姐,您得救我!快...快快摘了石上火符咒,我保护师傅西天...哦不,护宗主去千山域海降妖除魔!” 小凡与天女等人自然也听过洛羽讲的西游故事。见得魏无忧入戏太深,他们顿时笑作一团。 只见小凡不仅不救,还记恨着某人丢了自己小石的‘大仇’,落井下石地指着魏无忧,看向隐有笑意的吾帝道:“老祖,你看他桀骜不驯的模样,我看五日不够,得五百年才能去了这泼猴的野性。” “嗯...有理。”吾帝捻须点头,显得极为认可。 魏无忧瞠目结舌:“完了...” ... 不说此刻的魏无忧如何,只说此刻的吾帝正俯瞰着诛仙门前的巨大龙艘。 见烟雨阁妙水柔执事和清九仙皆已出现,他猜测道:“时辰已至,诛仙门也该开启了。” 白恋星也是如此想,遂看向了龙艘阁台上的那位红衣倩影。 ... 龙艘之上。 此刻,妙水柔正裸足行水而踏高阁露台之上。 她虽身份超然,却还是对着西侧峭壁上的云云众修,感激地微微欠身点头,随即便转身红绫水袖一挥如舞,娇喝敕令道:“巳时至,开仙门。” 纯净的流水光华,已在其一舞红艳水袖下,向着龙艘前端那金雕龙首缠绕而去。 不消片刻,龙首双目生蓝,巨口裂张开口,已喷吐而出一面巨大的金纹光轮,照射向了诛仙门前的朦胧水雾。 霎那间,迷雾如旋而动,水气如浪波散四方,渐驰而成一座巨大的数十丈雾环状深邃星门。而在星门中央则显露而出,正代表着千山域海局势走向的星辰幻像。 其上繁星点点暗淡,唯有上方七颗星宿依旧璀璨。 见通往千山域海的空间传送门已然开启,星辰幻像也呈现在了诛仙门前,局势堪忧啊。四方成千上万的山海修士,早已议论纷纷,神色凝重。 可不过须臾,那星门幻象内,孤悬在外的两颗璀璨星辰中,其中一颗竟在阵阵剧烈颤动之后,随之如流星般划落殒灭...! 霎时,海峡内一片死寂,随即便是如海浪般的喧哗急呼声四起。 显然就在方才,千山域海又被墨灵邪族攻破了一座大山,形势已危若累卵! 此刻,七星陨其一,形势已刻不容缓,岌岌可危。 巨大的龙艘高台上,妙水柔望着诛仙门前,那暗淡的星图影像,正面露丝丝担忧:“此次墨灵族来势汹汹,看来已非我族山海卫可抵...” 清九仙那清古的面容上,再也没有了往昔的风轻云淡,已被愁眉所取代。 他望了眼龙艘前端站立的几道身影,疑惑道:“形势刻不容缓啊!如今虽时辰已至,仙门既开,然此行之首天机道子却还未至,执事可否令青云翘楚先行前往,也好稳定一二局势...” 妙水柔思量了片刻,遂无奈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随即她便示意向了身后等待的一名踏浪使,那踏浪使欠身还礼,便行至一侧。 见四方惊哗嘈杂声依旧,遂沉声喝令四方道:“仙门已开,起祭~山海。” 此声一落,四方道众已肃然起敬。 那地位尊崇的清九仙,已于高阁前展开了一面流光金旨卷,遥望四方,声幽幽,如颂歌万古曰: 「自,上古开天,山海定世,道炁延今,凡遇天地危危,山外必契祀神泯,以祭浩然。 纵,燹骨成山,积血汇海,亦不可堕丧仙门、牵荼苍生! 故,尔众青云,罪水千山,而生山海卫。 卫者,血洒域海;青云者,忘死千山;尔众者,涌护仙门。 遂,吾辈不分先后尊卑,戮力同心,奋起健行以卫山海。 抛浆沥血......以洗,无根污名;成,山海铁卫;征,墨灵苟邪;诛,魔煞戕戮;破,居胥之门;封,神罚罪地。 尔今祭告山海,纵身死寂殒,犹...英魂可倚。」 念罢...清九仙已望向了船头的魏无伤等人,喝令道:“千山戮戮,山海危危,尔等既为青云客卿,当即刻驰援域海,望诸君早奏凯歌。” “遵,烟雨法旨!”船头魏无伤等人恭身以还。 与此同时,龙艘前端已出现了一道流水般的虹桥,直通传送门内。 临行之际,妙水柔叮咛而问:“此次我道势危,刻不容缓,天机道子未至,尔等需先前一步。诸君可择本宗翘楚一人与行,以卫周全。” 此声一落,那西侧峭壁之上的五行宗、谷影宗、幻天宫皆纷纷传来了弟子们的应喝声。是争先恐后,络绎不绝。 秋水宗寒千本就带师兄木闫邪前往,自然无从再选。他已向着秋水宗方向和妙水柔等人无声的一礼,便转身冲入传送门内。 而魏无伤一见寒千率先进入,顿时凝眉看了眼身旁的龙丘飞皇。 龙丘飞皇似乎早已知晓,在微微点头后,便匆匆随后跟上,朗喝四方道:“大丈夫生而护山海,死当作古成丘,何需他人卫?” 说罢,他已冲入了传送门中。 魏无伤正站在流水虹桥中心,他那飘荡的丝竹白衫身影已回望向了五行宗方向。 见得一张张期盼的面容,听得隐隐传来魏无忧的争先大呼声后,他没有选择任何人,反倒洒脱地一开百花折扇,遂扫视向了峭壁上林立的身影,风流不改当初,浪荡而笑:“今番本公子再入千山,此间万千仙子,可愿花容以贺,壮我行色?大老爷们儿...就免了啊~” 霎那间,西边峭壁上哄笑声震天,随即此起彼伏地传来了莺莺燕燕的祝福:“望公子,百花盛千山,凯歌待君还。”仙子们的祝福声正环绕纷落于耳中,而魏无伤却再次望向了五行宗所在处,那正隐在人群中的一道红霞缠身的倩影。 他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深情笑容,呢喃道:“若生而归来时...生米可熟否?” 此刻,五行宗所在巨大凸石上,浑身遮盖在红绫斗篷下的龙牙使茹芊儿,仿佛与之心灵相通,听到了魏无伤的孟浪之言一般,亦呢喃细语:“嗯...我君平安。” 四目相对,魏无伤终是大笑转头,快意高歌,迈步于诛仙门前。 「自古...多情男儿握山河,唯酒,唯梦死操戈;唯愿,佳人红妆待出阁,再见,再为我歌...」 其歌赳赳起,柔情绵绵落,随影渐入诛仙门... 最后谷影宗的玉障、珈男亦带领着金儿、银儿,进入了传送门,前往千山域海。 至此,进入驰援千山域海者,青云翘楚四人,护卫两人,替者一人,共计七人。从人数上来看,相较历代进入的人数,已不在少数。 一时间,诛仙门外,可谓士气大振,期待万分。 然而,因青云翘楚进入千山域海的壮举,而群情激昂的氛围却并没有持续多久。 就在七人进入传送门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中,那孤悬在外的第六颗星辰,竟然随之划落! 一霎,死一般的寂静。 如今的千山域海已唯有五座大山残存,若这最后的五颗星辰殒落,那墨灵邪族的脚步必将直逼诛仙门,魔染山海! 这...是十万年来从未有过的事,可见局势已然恶劣到了极点。 此刻,无论是烟雨阁人,还是宗门世家,亦或千万云修,皆神色凝重默默无言。气氛更显得异常沉闷,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局势危急,那烟雨阁停靠两侧峭壁下的船艘,已开始向着龙艘靠近,隐隐成三排高低列阵,将诛仙门死死挡在了海峡内。 与此同时,龙艘与无数船艘组成的水阵之上,已是水浪华光漫天起,将诛仙门和这海峡给死死罩在了结界之中。 只许进,莫想出。 自这结界笼罩四方的一刻起,众修已然明白,他们都没有了退路。 只有破釜沉舟,死守诛仙门一路可选。 此刻海峡内,诛仙门前,气氛已然凝重至极,久久不散。 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惊呼着,指向了诛仙门上的落仙铁:“快看,桥上竟然有人!” 果然,此刻的诛仙桥上,刺眼朝阳下,正有一道青衫身影,漫步其上。 “落仙桥...人岂可行走!” “不是说落仙桥不能渡吗?” 待走至中央处,那隐约挺拔的身影竟一屁股坐在桥上,垂头双手搭在了锈迹斑斑的铁锁护栏前。 朝阳沐洒青衫身影,让人见之刺眼难辨其容。 只见来人微微抬起头来,看向了四方,嘴角忽然翘起,传来了七分随意,三分慵懒的声音:“诸位早啊?都吃了没?” 这一声凡俗邻里间的招呼声,顿时将无数修士给问懵了。 纷纷暗道,这都什么根什么啊?我等都准备玩命了,还吃个屁啊...? 不等众修多想,落仙桥上的身影,已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只雪白的大肉包,正大口大口的吃着,同时口齿不清的说道:“诶~别搞得这么压抑呀?待本道子吃饱喝足,再去送死...额~不...应该是大杀四方也不迟啊!” 说着,来人还举起右手中的酒葫芦,仰头喝了两口。 闻听此言,加之长空云盘流动,阳光婆娑斑驳之下,众人终于看清了桥上身影的模样。 不是那天机道子洛羽,又是何人? “是公子!”五行宗处,传来了小凡的欢喜声。 “天机道子...!” 一时间,欢呼声震天如惊雷滚滚,惊得洛羽手中那被肯了一半面皮,却不舍得先吃的肉馅,竟瞬间调皮得挤压跳起,随后坠入水雾之中...喂了鱼鳖。 “肉...我的肉...!”洛羽愕然地望着身下早没了踪迹的肉馅,一脸追悔莫及...欲哭无泪!不知道的,还以为掉落的不是那肉馅,而是他身上的一块肉呢! 见贵为一宗之主,更尊位天机道子的洛羽,竟为失一包子肉馅,而流露一副苦逼的模样,四方已是哄然大笑...。 一霎凝重的气氛,随之缓解,如拨云见日。 虽然某人出场的有些特立独行,且于众人看来显得有些滑稽。但不得不说,洛羽这一系列言行举止冲淡了人心危危,让众修瞬间摆脱了那让人压抑到窒息的沉闷感。 第521章:待君凯歌回,飞雨山海卫 “恭迎天机道子。” 诛仙门外,此时已在烟雨阁的带领下,纷纷向着落仙桥上的洛羽恭敬行礼。 就连烟雨执事妙水柔,九州商会会长清九仙都显得尊敬无比,可见天机道子于烟雨阁中的地位,已与那身份超然的阁主黄老一般无二。 洛羽此刻之所以能立在这落仙桥上而不坠,其实很简单。 别人或许不知,但他如今身为天机道子,已知晓这诛仙门一旦开启了传送门,其上禁制便会随之自解。 也就是说,在这传送门开启的一个时辰内,落仙桥与凡俗之桥,没有任何区别,自然可以行走无碍。 而此刻,当事人洛羽则依旧一脸可惜地盯着自己手中的无馅肉包,叹息连连:“锄禾日当午,我却不靠谱,闲来铁桥坐,肉滴水下苦。哎~粮食不可费也,何况肉乎?” 说着,他便饥不择食地将手中那留有肉香的面皮一口吞下,看向了众人,扫兴地挥了挥手,嘟囔道:“免了,免了。我这人啊最是随和,什么天机道子天灵道子的无所谓,就是称在下一声邪徒、狂士也无妨。” 话音未落,他已含笑看向了秋水宗方向,问道:“秋水宗主,您说是吗?” 显然,洛羽这是在故意嘲讽秋水煌。 而秋水煌却微笑依旧,毫无半点不悦:“呵~云烟过往皆是误会,此间众心戮力,洛宗主又承天机道子尊位,令人敬佩。当将率我等正道之士,齐心抗魔。我秋水宗定马首是瞻,祝道子凯歌以还啊!” 对于秋水煌那看似恭维祝贺,实则是在暗指当下戮力同心之时,你洛道子难道还想公报私仇的话,洛羽轻哼一笑:“那就谢秋水宗主吉言了。” 说罢,他已纵身跃下,飘逸地落足在了龙艘高阁上。 在先与妙水柔、清九仙见礼招呼后,便得知了魏无伤等人已先行进入千山域海。 于是,他看向了传送门前那巨大的星图,不忧反乐道:“嘿~竟然还有五颗星辰!不错不错,那我等再聊会。” 此言一出,四方皆哗然,纷纷愁苦以对。 暗道,这都只剩下五座大山,弹丸之地了,还不错个屁啊?我等千万道众在此集结,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你天机道子早些到来,好进入千山域海力挽狂澜。您倒好,竟然还要唠嗑?妈这是唠嗑的时候吗? 清九仙身为上古水灵族人,此刻自己的族人正在生死戮战,自然更加担心千山域海的局势。毕竟每一分一秒,都有自己族人在殒命沙场,又岂能不忧? 只见他苦涩而笑道:“洛道子啊!时间紧迫,已刻不容缓...此刻千山域海中,我族正在浴血......” 不等其说完,洛羽便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哦~原来是这样啊!” 清九仙老眼一怔,懵逼在了当场! 好嘛...感情这位主,怎么像还没醒似的? 只见此刻的洛羽咂嘴连连,仿佛左右为难一般? 见洛羽犹犹豫豫,似踌躇不前的样子。清九仙心中费解,连忙谏言催行。 可洛羽依旧叹息连连:“夙愿缠心,缠心哪....” 身旁妙水柔双眸似明镜一般,已微笑询问:“不知道子有何顾虑?若我等力所能及,定当满足。” 一听此言,洛羽顿时笑道:“果真如此?” 二人一见洛羽这模样,便知这位道子是要借机狮子大开口了。 于是无奈对望一眼后,只得点头。 而洛羽则凑近,悄声道:“容易,道子我只需一物,曰——土元灵。” “土...土元灵?”清九仙显得莫名其妙,不知其所云。 而妙水柔则神色一惊,随即复以微笑相对:“君既为天机道子,阁中之物自可尽取。” 望着眼前道子的脸庞,已如花儿般开始绽放,妙水柔却泼了一盆凉水:“不过此物却不在阁中。” “额!”洛羽那半开的笑容,顿时塌陷,随即催问:“在何处?” “千山域海,阁老。”妙水柔如实相告,未有半点保留。 洛羽顿时了然。 土元灵这等重要之物,黄老亲自保管,也是正常。 如今土元灵既然在黄老手中,自己也没必要再逗留了。 于是便匆匆一别,跃到了龙艘前端。 此刻,小凡、白恋星、甚至是吾帝等人已在船头等候多时。 见洛羽到来,众人纷纷围上。 白恋星关切地上前,询问道:“在无过山中,可寻得复生灵儿的方法?” 洛羽握住了白恋星的手,微笑道:“法虽难,却有望。还需先集齐五行洞天的器灵,此容我归来后再慢慢详说。” 白恋星点头,为洛羽整理着衣装,温柔道:“千山域海危机重重,当年魏公子与云剑南、木闫邪三人走的较远,也比恋星知的多,你与魏公子多多商量,妾在此静候夫君凯歌归还。” 望着流露无限关切之色的白恋星,洛羽当着众人之面,已将之一拥入怀,似喃喃蜜语道:“木闫邪落败,为寒千替代,其中必有蹊跷,需防备秋水宗......” 白恋星闻之,不动声色假以含羞,默默点头。 随即,洛羽便与众人一一话别。 待见得弟子许恒轩已突破瓶颈,堪堪迈入了流光五层时,他点头欣慰道:“在此莫要荒闲枯等,为师不在时,宗内一切需尊老祖之命。” “弟子遵命。”许恒轩恭敬行礼:“望师尊早日凯旋。” 吾帝在旁,亦笑道:“宗主无忧,老夫省得。” 随即洛羽又看向了书方仪,伸手抚了抚其肩头乖巧的小白狐,又拍了拍好像又长高了些的书方仪。 见其已至流光境四层,便微笑道:“书儿修炼之速远胜恒轩,当更重修心之道。” 此番见老师一一交代叮咛,书方仪总觉像有一种诀别的感觉。 于是他一反常态咧嘴而笑,拍了下腰际的乾坤袋:“老师放心,书儿带了许多书,定每日恭读,来年也考个状元去。” “臭屁精...”一旁许恒轩是嗤之以鼻。 不多时,洛羽便转身离去,可小凡却默默跟在了身后。 踏上龙首上方的流水虹桥,洛羽愕然回头:“跟来作甚?” 小凡蹙眉,噘嘴:“我是公子的剑侍,就该保护公子左右嘛。” “胡闹!”洛羽异常严厉喝令:“千山域海危机四伏,你拿什么保护本公子?回去!” “我不!”小凡倔强地一展右手,其劲装衣纹,已闪现幽蓝,化作一把修长的长剑,坚持道:“小凡手中有剑,可以保护公子...。” 洛羽眼中一霎温流闪动,可转瞬便化作冰冷,只一挥手,便将其手中的长剑震散,化为幽蓝剑气回归其身,同时喝令道:“剑在何处?不堪一击,还不退下!” 白恋星已来到了被震退欲哭的小凡身后,将其扶住。 而小凡则眼中泪光婆娑:“小凡知道公子怜惜...,但为仆要忠,为主也要讲信嘛,...公子明明答应过...再也不丢下小凡的.....” 见小凡泪水划落,白恋星怜惜地看向了洛羽,劝慰道:“就带上小凡吧?她如今修为不弱,当可自保。” 洛羽仍旧有些犹豫,叹息道:“~你也知一入千山,修士灵力将无法恢复,旦夕耗灭。纵使气运加身的青云翘楚,都将危机四伏。又何况她......” 不等洛羽说完,小凡已摇头哀求道:“小凡不怕死,公子求您了。” 说着,小凡竟再次跑到洛羽身前,拉住了他的衣袖期期艾地跪了下来! 吾帝见了,亦劝说道:“此行有小凡在侧照应,宗门也是心安,宗主不如允了吧?” 众人闻之,亦纷纷劝说。 五行宗众人自然是希望洛羽能带上小凡,毕竟洛羽如今身份不一般,可谓不容有失。小凡身为剑侍,自当护卫左右,生死相随。 最终,在小凡的坚持下,众人的劝说声中,洛羽无奈地带上了破涕为笑的小凡,进入了诛仙门,迈步修罗沙场千山域海。 ...... 天地灰暗,长空混沌如阴云流淌,盖压大地。 仿佛眼前世界没有过多的色彩,只有黑、灰、白的反复交融。 一座座绵延的山丘,正起伏于汪洋般的浅泽之中。天地间无风无浪,甚至连一株草木都没有!满目疮痍,阴霾遮盖视野,一片死寂。 唯有混沌长空上,那阴云搅动如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漩涡,还有漩涡中飘动的幽芒魂灵,在告诉我们,这个世界并非静止的画卷。 这...便是荒凉之地——千山域海。 千山域海辽阔千里,山丘林立于茫茫浅水之上,俯瞰似汪洋海岛林立,成南北纵向,漂浮于虚空之中独立成域,故称千山域海。 此地空间重压极大,且灵力稀少几近于无,乃神赐大陆和神罚大陆之间的天然跳板,亦是山海结界的薄弱环节所在。 因这诡异的空间和山海结界的原因,导致此地乃不毛之地,天地永如灰暗不日不夜。故而无论是墨灵邪族还是其他种族,一旦进入此地,便会在不久后,灵力耗尽,形同凡人。 也只有在山丘之上,才有那么一丝丝稀少到可怜的灵气。 然而就这么一片千里荒凉之地,却世代居住着一个上古族群——水灵族。 而这些上古水灵族人,因上古圣战临阵逃遁之故,被诅咒在了这千山域海,以其子子孙孙的鲜血,不断洗刷者自己‘无根之水’的屈辱之名。 岁月流转,十万载何其久远?这些无根之水以山海卫的身份,亦赢弱的血肉之躯,一次次的阻挡了墨灵族的反扑,捍卫了他们心中天国神赐大陆的门户。 而能于修罗战场中幸存下来,得以恩泽入神赐大陆者,却显得那么微乎其微寥寥无几。 咚咚咚... 忽然,不知何方传来了雷音金鼓之声。 那千山域海中一处狭窄之地,仅存的五座大山中,其第五座山丘,正耸立在这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 而第五山之巅,冲天光柱正直贯上方的阴云漩涡中心,界纹上下律动缠绕,沉闷的战鼓声再次缓缓敲响于山巅! 擂鼓声浪如波散,不断涟漪护罩加持着这座看似毫无生气的大山。 此山名曰清五山,乃水灵族清氏一族世代所居之地。因其左右虚空,地势狭小,不可逾越。南面浅泽一览无余无所遁形,山下垒石成壁,横陈于水泽和大山之间。唯有越过此山,方可进入北方,否则别无他途。 所以这清五山,便成了千山域海最难突破的天然壁垒。 而一旦突破这清五山,身后北方便是一片坦途,可见并排横陈的第四、第三、第二山,甚至是拱卫在后方,隐约可见的妙首山! 也因此,清五山于烟雨阁来说,不容有失;而对墨灵邪族来说,却势在必得。 这里注定将成为千山域海的关键所在,也必将成为吞噬生命的无底洞。 此刻,清五山以南,可谓阴云盖压,令人窒息。茫茫起伏的大小山丘已是煞气隐现升腾,没有了半点生气。 目力所及的无量山丘,那本是水灵族栖息之地,此刻却被煞气污染,生灵早已化为血水,渗透河山之中。 而在这清五山正南方的无垠浅泽上,正有密密麻麻数以千、万计的黑影,冲破妖异阴霾的遮蔽,无声无息地潮涌而来! 没有呐喊声,只有大地被无情践踏的震动声与身后山巅金鼓的撞击之音,正在一次次的颤动着五山之上的千众之心。 金鼓震天催,光柱擎天的荒芜清五山上,面南一侧,自山巅正闪烁着龙鳞般的银染水蓝色浪潮,直向山下壁垒延展而去。显露而出一个个身着银甲,手持水蓝晶盾,严阵以待的千名水灵族山海卫。 相较其他种族,水灵族男女比例参半,甚至女子还要多余男子。水灵族无论男女,生性大多如水般温柔,且面容较好,在所有种族中可谓平均颜值最高。 而与其他种族外貌不同处,便在于他们无论男女,皆身姿修长苗条,长发如水瀑,末如浪花卷动,其血液红艳之中,总带有如水般湛蓝的繁星点点荧光。 虽然在上古时期,水灵族显得有些懦弱,更因此得逝去的英灵诅咒,落得无根之水屈辱知名。 但就是这么一个懦弱、且向往和平的种族,此刻却坚守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用世代子孙的鲜血,一次次的洗刷着自己先祖留下的屈辱之名。 此刻,他们有紧要牙关颤抖者;有喃喃向上空英灵祈祷者;亦有面露坚毅者。然大多未曾历经生死的水灵族人都面露死灰,浑身难以自制的在不断颤抖。  第522章:血影洒南山,悲歌为何殇 咚咚咚... 山巅流光金鼓声,显得越发的急促了起来。 岩石壁垒上一手持水纹山海卫锦旗者,已面朝魔潮,摇动着如水流流淌般飘荡的旗帜,昂扬高喝:“邪众五千夜游,百丈!” 随着其声传片南山,那远处似汪洋般的水泽上,正极速奔驰的无数黑煞身影,已逼近山下壁垒百丈之内。 大地震动,威压阵阵,似暴虐的狂风一般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山巅随之上传来了女子的娇喝声:“飞雨~!” “喝!”面南一侧,那千名山海卫组成的银色‘壁垒’,顿时齐声应喝。 随即,他们皆整齐划一的纷纷张弛后倾,长发高束如水瀑飘荡于身后,左手挺盾向天成仰角状,右侧臂膀齐齐后拉蓄力,手臂前半段竟纷纷化作纯净无比的汩汩流水,凝聚延伸而出一根根通透的长刺! “诛魔~!”山巅再次传来了女子的喝令声! 千名山海卫闻之,已齐声大喝:“风~!” 嗖...! 似离弦破空声瞬间响彻南山。 一支支近九尺长的水刺,已极速旋转地穿过一面面冰晶圆盾中心,瞬息便凝如冰刺。 寒芒闪烁于半空之际,千余冰刺前端,更是随之分裂成三股,如花瓣绽放般旋转如锋锐的绞刃,势如雨幕飞蝗流影,罩洒在了冲入百丈内的无数阴煞邪影浪潮中。 暗红的鲜血飞溅于空。 顷刻间,无数黑煞人影便被一根根冰刺贯穿绞杀,随之寒气四溢的冰霜凝结扩散。不知多少邪煞身影被瞬间冻结,而后崩碎一地,化为污浊的血水。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虽然,水灵族在这灵气稀少的千山域海中难以修炼。即便资质天才者,也不过止步于炼气初期。但他们身为上古灵族,自然有其异于常人的天赋。 这绞杀四方的‘飞雨’,正是水灵族与生俱来的天赋本领,化水成兵而结成的一种战阵! 不过此法有利有弊,利便是如水之性般千变万化,可防、可攻、亦可疗外伤。所以在水灵族中,缺胳膊少腿那都不是事儿,可谓生命力顽强。 但弊端也很明显,便是此天赋需消耗自身的气血,遂不可过盛,否则将有命危之险。 此间道理,就好比失血过多一般,若失去少量自然无伤大雅,可若是过量,便有了性命之忧。 然而同源上古灵族的墨灵族邪修,又岂能是泛泛之辈? 面对又一阵飞雨冰刺罩洒绞杀而下,后阵墨灵族夜游卫已纷纷怒哮仰天,于奔驰之中瞬间跃起,竟在半空中纷纷爆体如血影肉糜,随之凝结如血墨般的半透状壁垒,如巨形血盾一般将那漫天飞雨纷纷阻挡在外。 随即那血影巨盾中,似有鬼戾般的幽魂残影,不断向着后方茫茫阴霾遁去。 显然,墨灵族强于神魂,他们这是在舍弃自己少部分人的血肉之躯,形成屏障,阻挡飞雨,好叫前驱魔众能攻入眼前近在咫尺的清五山。 在他们看来,懦弱胆小的水灵族,一旦失去远程优势,将被他们无情地碾压,恐惧的哀嚎。 毕竟千山域海虽然没有灵气,但他们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天赋优势,利用强大的神魂,近距离影响对方的心神,从而令对方陷入恐惧,而无力反抗。 正因为如此,此刻的墨灵族所剩的三千余众,已借助上空的巨大血盾一举逼近岩石壁垒三十丈内! 而壁垒上方那挺立的山海卫旗手,却依旧昂扬,大喝:“邪众三千夜游,三十丈~!” 山巅金鼓华光大作,开始沐罩而下,鼓声如雷,惊掣天地。 那女子声,亦再次从山巅响起:“断流~” “喝~!”南面那千名神色凝重的山海卫,所组成的银色壁垒,顿时再次齐声应喝。 随即,他们纷纷扣盾插入身前山体,单膝跪地的同时,右掌几乎同时撼地,随之无数手臂竟再次化作纯净 无比的汩汩流水,融入山体之中! 与此同时,那晶盾亦流光大作,耀动南山,如银龙鳞甲翻动。 一霎地动山摇,壁垒前蓝色光纹乍现,前方十丈内水泽如同沸腾了一般,躁动涌起。 “斩魔~!”山巅女子的喝令声,已响彻山南! 千名山海卫,已握盾齐声断喝:“奔~!” 无数流水光华,瞬间自千盾前,延山体奔流向了山脚下的壁垒。 霎那间,壁垒前的水泽竟然纷纷如浪四起,化作一道道巨形蓝水犁刃,如万马奔腾一般,向着已迫入二十丈的墨灵邪族三千余众,极速梳浪排斩而去。 其所过之处,如被无数铁犁裂坚土,水浪左右翻飞四溅。 暗红的鲜血飞溅向半空,如漫天血雨,那一列列邪众身影,更是在瞬息间被齐整得分斩为二,依旧保持着前冲的态势栽倒在浅泽之中。 如此威力巨大的攻击,俯瞰已如被巨大的梳子,瞬间梳理而过一般,三千余墨灵夜游之众,顷刻已损失近半! 可这只剩下还不足两千数的墨灵族邪卫,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半分脚步,反而悍不畏死地冲击在了坚实的壁垒上! 巨浪拍岸,亦可山摇地动。 那昂扬不屈的卫旗手,已左手擎棋,右手化水刺,将一名凶相毕露,意图登山壁垒的夜游卫透露洞穿。 壁垒之上百余山海卫,亦化变流水长刺,不断向下猛扎。 可不过片刻,墨灵族强大的神魂之力,便显露而出。 在自己心神被无情的碾压下,壁垒上的山海卫坚持不过数息,便显露恐惧之色。那持旗的旗手,更是被蜂拥而上的群邪瞬息重创,正跪抱着卫旗倚在石旁血污中,进气少,出气多的喘息着...。 此刻,无数墨灵族夜游卫已越过壁垒,目露幽冷寒芒地凝视向了南山前部,已瑟瑟惊颤,睁目欲裂的山海卫。 踏~! 脚踏壁垒碎石声响起,带起粘稠的血浆。 一名墨灵夜游卫首,已身着墨染斗篷,披发遮半面地站在了壁垒之上和那奄奄一息的山海卫旗手身旁。 他那幽蓝的冰冷双眸,隐匿在幽暗中,凝视向了山巅上的一道银色披风倩影,咯咯笑出声来。 这厉鬼般的邪笑声,听在山海卫耳中,显得是那般的恐怖,犹如地狱的恶鬼一般。 此刻,在墨灵族强大邪异的神魂影响下,阵前方山海卫的眼中,此间墨灵族人,就如那不知生死为何物的行尸厉鬼一般恐怖。 见前方的山海卫已渐渐失去了抵抗的勇气,开始皆面露惊恐,正在难以自制地缓缓后退。 那夜游卫首一见,更是笑得张狂。 只见他探手抓住了那奄奄一息的旗手脑袋,随即用力一捏,便是如瓜果破裂的刺心爆裂声响起! 呼~ 这夜游卫首仰头深深一吸,便将一缕残魂吸入鼻息之中,随之面露陶醉地抬脚践踏在了已摔倒在地的卫旗上,沉吟道:“真是美味,......一个不留。” 霎那间,那壁垒上密密麻麻的夜游卫,已如饿虎扑食一般,冲杀而下。 山巅战鼓声,再次响彻云霄,正散出道道水蓝光波,冲淡着山海卫心中的恐惧。 若无这金鼓声加持,估计此刻的山海卫早已被邪魔神魂震慑,恐惧得溃不成军。 与此同时,山巅之上那道挺立的倩影,已扯去了肩头围脖状的银白披风,露出了柔美与刚毅完美融合的脸庞,其修长的马尾长发正如流水般飘荡。 她肩头裸露,银鳞软甲紧缚着圆润丰满的玉兔,腰肢盈细,且充满韧性。其胯健美桃臀浑圆后翘,正被银鳞甲片和红布包裹垂挂而下,闪烁着淡淡银光。 如此更显得其身姿苗条之中,不失丰满与健美,尽显巾帼不让须眉之姿。 只见她柳眉紧锁,展臂之际,其右手已凝化延伸而成一把近五 尺长的水刃长刀,喝令四方:“儿男们,山海无畏,卫在山海!死战不退~诛魔!” “死战不退!” “诛魔...!” 霎那间,银浪自山巅滚滚而下,无数山海卫,已在鼓声振奋下抵消着大部畏惧之心,纷纷展臂水化而成形态各异的水形刀枪剑戟,持晶盾,随着那旗帜一般的飒爽身影,向着潮涌而上的近倍数邪魔冲杀而去。 ... 此刻,冲天光柱于山巅处耀射长空。 鼓声急促,如雷音滚滚。 微弱的界力光辉,正向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一般将清五山南北一分为二。 南面修罗地狱,北面死寂无声。 只要这山巅光柱还在,‘光辉屏障’依旧,墨灵族就休想踏过山南一步。只有彻底摧毁山巅光柱阵基,方能越过此山。 南面喊杀震天,金铁撞击声正伴随着不屈与哀嚎声,刺耳燎心的不断响起。每一刻,都有鲜活的生命在鲜血飞溅中燃烧殒灭。 而清五山的北面,则石室岩洞如山城一般,成阶梯状随处可见。这里正有无数的清氏族人,在默默祈祷阴云苍穹上的先祖英灵,庇佑他们正在奋战的儿郎们。 此间数千计的清氏族人,无一不是老弱妇孺,无一不是南面死战的卫士亲人。 无论是山海卫,还是他们,都不能退。因为这是烟雨阁的无情铁律,一族守一山,山毁族群灭,借此迫死战之心。若他们这些老弱妇孺先行撤离,即便清五山能守住,那他们也会无一幸免。 这是对他们这些无根之水,最无情的宿命,最屈辱的诅咒,亦是罪无助的悲哀。 喊杀声自南山处清晰传来,似越来越近,令人心神紧绷。 此刻的清氏族人,正聚集在山主石殿前的巨大环道场上,当中正有一樽清风道古的老者雕像屹立。 若是洛羽在此,定能一眼认出,此人不是那九州商会的会长清九仙,又是何人? 不错,清五山正是清九仙的氏族。也因为战火已燃烧到了自己的氏族,在诛仙门外时,清九仙才会显得异常失态,不断焦急的催促洛羽。 如今神像下,油灯点点环绕成环,其间正坐着一位披头散发的老妪。 这老妪装扮如巫师,双目微闭,显得神神叨叨的,正在不断抖动着手中的骨质卜签,发出哗哗之声。 此人乃清氏一族的巫老,与山主地位并肩。 而山主,便形同一族之长,可见这巫老地位也不低。 此刻,道场外正有四五百名看着也不过十多岁出头,未及成年模样的孩子在杂乱无章的集结着。更有不少面露不忍的苍髯垂暮老人,在为他们披挂银甲,分配晶石圆盾。 这些未及成年的孩子,有的惊慌失措,有的瑟瑟发抖,也有的凝眉坚定... 一位佝偻的华发老头,在为一个看着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扣紧腰带后,便爱怜地抚摸着自己稚嫩未脱的孙儿脸蛋,不舍哽咽:“三儿莫怕...先祖英灵会庇佑...” 老头话音未落,这叫做三儿的男孩便用力敲了敲有些沉重的晶盾,小大人般的点头:“孙儿不怕,老祖在看着我们,孙儿不是孬种。” 望着孩子所指的雕像,老头泪眼婆娑,却微笑点头:“对...对!老祖在看着我家三儿,清氏没有孬种。待三儿从南山归来,就长大了,就是我族的骄傲...” “爷爷,给孙儿再唱一次歌吧?”少年微笑期盼着。 老头望了眼自家的孙儿,和周围回头期盼看来的孩子们,他悄悄拭去了泪水,微笑点头。 不久,声苍苍,沙哑而歌北山。 「...烽烟起,浪淘沙,儿郎穿银甲,配晶章。烽烟起,魔遮山,儿郎南山下,卫我河山......河山...何殇?父死儿上,枕戈衫,儿郎闻鼓赴南山。天苍苍、水茫茫...何问子孙还...北山?」 第523章:诡异的夜游,无根的水灵 「...烽烟起,浪淘沙,儿郎穿银甲,配晶章。烽烟起,魔遮山,儿郎南山下,卫我河山......河山...何殇?父死儿上,枕戈衫,儿郎闻鼓喝南山。天苍苍、水茫茫...何问子孙还...北山?」 清五山,北。 苍凉的歌声未落,山巅处,已冲下一名浑身浴血的山海卫。 瞬间,众清氏族人已为之气息一凝,渐露悲凄...。 那擎旗的山海卫,已立石上,咬牙,振臂疾呼厉喝:“山主令,但有能力提晶章、披银甲者,速援南山!” 此令一下,便预示着南山战事危急,这些未及成年的孩子,也不得不奔赴战场。 水灵族的寿命虽不及天灵族绵长,却也是人族的两到三倍。尤其是他们的幼年至中年这段时期,可长达至两百年。也就是说,百岁正当年轻。其族中未过五十者,皆非成人之年。 而来人之所以提及能提盾披甲者,便是因为在千山域海中,空间重压极大。这银甲、晶盾便是烟雨阁专门为水灵族炼制的独有护器。水灵族人只要披挂这银甲,便可抵消不少重压的束缚,手中晶盾不仅可以防御,还可如先前那般飞雨结阵云云。 也就是说,如果连负盾甲的力气都没有,那也无需平白去送死了。 很显然传令一到,这些少年便需赶赴南山,驰援山海卫。虽然他们已披甲持盾,但毕竟年幼,与真正的山海卫相比相差不知多少。可想而知即便此番能守住清五山,不知能有几人还北山? 可若非万般无奈,清氏族人又怎会让自己的儿孙去送死。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 此刻,数百尚显稚嫩的身影,已随残破染血的山海卫旗帜向山巅奔驰而去,蜿蜒如瘦弱的银龙。 北山道场上,雕像下,‘哗啦哗啦’的骨卜依旧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下,一上一下的抖动着。 吧嗒! 忽然,一根骨卜掉落于地,声音清晰的传入众人之耳,撼人心。 巫老瞬间便睁开了深陷的双眼,随即颤抖地伸出如枯枝般的老手,拿起了那根似乎正寄托着一族命运的骨卜,抖动地观看了起来。 四周一片死静,唯有南山的厮杀战鼓声和他们的呼吸声,在不断地敲击着众人极速跳动的心弦。 “天不绝我清氏呐~!” 忽然巫老展开双臂,如癫狂了一般向天高呼。 无数族人纷纷围上,迫切询问。 “巫老...卜象是什么?” “巫老,我族有救...?” 那巫老已面带激动的颤抖道:“卜曰...上上,天乾...青青。我族定可逢凶化吉,逢凶化吉...。” “真的...我族有救了!”四方响起了喜极而泣的欢呼声。 水灵族人生活在恶劣的环境下,用水生火热来形容都不为过。他们唯一的精神寄托,便是向天上先祖的英灵寻求一丝安慰,哪怕明知虚无缥缈,他们也会选择相信。 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那先前为孙儿哑歌的老者,已走进连忙询问道:“是...是其他四山前来驰援我族吗?” 巫老则显得神神叨叨地指空道:“卜通列祖英灵,岂可窥露?不可露啊。” “对...对对!”老头连忙点头,显得颇为紧张:“露了就不灵了...” 就这么在期待中默默翘首等待,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山南处竟传来了震天般的欢呼声。 “邪魔退了...!” “我们赢了!” 山北处的清族老弱闻之,顿时一怔,闻山巅金鼓声果然停歇,顿时欢腾高呼。 可不过片刻,那华发老头已是脸色苍白,惊疑道:“我孙三儿为何没有回来?” 众人闻之,皆心神紧绷,议论纷纷起来。 “是啊!不是退了嘛?为何孩子们没有回来?” “该不会...?” ... 清五山,山南。 此刻的南山一侧,已是殷红侵染大地,如披上了一层红裳。 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随处可见一具具没了生气的尸体,在空间重压下,正紧紧拥抱着殷红山体。 他们有身着黑衣劲装的墨灵邪族,亦有银甲破损的山海卫,满地可见染血的碎石和裂损的晶盾。 当然,这其间也有那些未及成年的男孩女孩身影。 此役,千名山海卫战死大半,伤者更是无数,几乎人人带伤。那后续赶来驰援的童儿军,本就赢弱,又初经战阵,如今也只剩下了一半之数,堪堪两百零星。 也就是说,加上这两百余童儿军,如今南山的守备力量,不足六百数。 站在壁垒上,望着正在退去的近千墨灵族人,那英姿婀婀的女卫守右手流水长刃,已化回原形。 身旁一名胸甲破损的年轻山海卫女子,流露着劫后余生的神色,来到了她身旁,恭敬道:“山主,魔族夜游卫已退,是否叫孩子们返回北山?” 这站立壁垒之上的银甲马尾女子,正是清五山的山主,清瑶。且还是位不多见的修士,不过只有炼气三层。但这对千山域海中的水灵族来说,已是不折不扣的强者了!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成为一族之主。 此刻,她那满身血污,亦遮掩不住其美艳的双眸;一身银甲红裳更挡不住其高挑丰满的身姿。飒爽英姿之中,不失如水柔媚。 她缓缓单膝跪地,伸出了修长的手指,右手扣在了那位死去的旗手左侧锁骨处,如亲人一般微笑着伸出了右掌,为其盖下眼帘,同时幽幽祈祷着:“逝去的儿郎啊~请回到列祖英灵的怀抱,俯望这片大地,愿...魂兮安宁。” 话音未落,那死去的卫士,已身化纯净的流水,融入脚下的大地,一缕魂丝飘向阴云密布的上空。 与此同时,南山之上几乎随处可见魂丝升腾而上,如萤火般漫天成辉,照耀这片灰暗的大地。 将一节雪白的锁骨紧紧握在了手中,清瑶默默地将其插入胯间皮扣,随即将那倒下的卫旗拿起,重新立在了壁垒石台中心,也不回答先前的问题,凡倒闻讯:“死伤如何?” 闻得此言,那女卫垂头悲伤道:“千名卫士殒命大半,余者大多带伤。童儿军初经战阵......死伤惨重,只剩两百余数。” 清瑶叹息了一声,声音却冰冷道:“见了生死,他们才是真正的卫士,都留下吧。” “可是...!”那女卫实是不忍,连忙乞求:“山主,他们可是我族的希望!您就为我族留些种子吧?况且童儿军里还有您的.....” 清瑶顿时转头,冷面喝斥道:“住口!今次夜游邪众明明占据上风,却诡异地退去,其中必有蹊跷。料想定会卷土重来,届时仅凭我数百山海卫如何抵挡?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说着,她便叹息地望向了山上,那一个个神色各异的族人,声音变得柔和,却又苦涩道:“泗泗,这是我族的宿命,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力。去传信首山吧,告之战况详情,我清氏一族,定死守清五山。” “没了?”那叫清泗泗的女卫闻之蹙眉,不解问道:“山主您为何不求援,请其他四山派些卫士驰援我山吧?” 清瑶摇头喃喃:“第二、第三、第四山的卫士成三足之势,成左、右、前拱卫首山,轻易不可动。首山干系甚大,一旦三山有失,不说首山将失去缓冲,邪魔更可逼近仙门荼毒仙国,皆时我族早已泯灭!援与不援,无需说,也无需问,首山中枢自有抉择。” 清泗泗急道:“首山首山!首山重要,难道我清五山数千族人就不重要?凭什么他们仙国的命是命,我们水灵族就贱如蝼蚁?” 清瑶微笑中透着无尽悲凉:“因为我们是...无根之水!我们先祖、父辈,乃至子孙永远都逃不过这屈辱的诅咒!” 清泗泗瞬间黯然无言,面若死灰,遂凄哀欲泪:“难道...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儿办法了?” 伸手,温柔地将清泗泗额头散乱的发丝抚顺,清瑶已望向了北方数道冲天光柱,苍凉之中依旧带有淡淡微笑:“我相信...他会像这冲破黑暗的界火华光一样,再次照耀我族,点亮南方数百里烽火....” “他...?”清泗泗显得有些迷糊。 ... 千山域海北之极,水泽无垠正环绕着一座冲云大山。 此山之巨,千山域海内群山未出其右。其山脚下每隔百丈水泽距离,便有高达数丈的晶石壁垒成扇形环卫,共计七道拱卫在大山南面。 而每一道晶石壁垒之上,都有身披银甲的身影站立守卫。唯有中间一条玉白石铺就的大道,贯穿七道壁垒,通往大山脚下。 这大山通体苍白如雪染覆 盖,山巅平躺如坪,屹立着一座巨大的巍峨古朴石殿,其上方光柱冲天直插阴云漩涡之中,光纹上下律动,显得威压阵阵。 此苍白如雪的大山,正是千山域海的中枢所在,首山。 首山,乃千山域海内山海结界中枢要害之地,其北山之地,世代居住着水灵族的妙氏族人,因此也被称之为妙首山。 妙氏,乃水灵族正朔,更是最古老的氏族。历代水灵族的族长,都是由妙氏中人担当。 而烟雨阁的执事妙水柔,正是出自水灵族妙氏,亦是当代族长。 水灵族虽世代被诅咒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但山海中枢烟雨阁内,十之八九皆是水灵族人组成。 这些得以解除诅咒,离开千山域海进入烟雨阁的水灵族人,无一不是在尸山血海中走出的英烈卫士。 其中水灵族的男子皆进入隶属九州商会的九州卫,而女子则在烟雨阁内,担任踏浪使等。所以这也是烟雨阁内部,很少能见不到男子身影的原因。更是烟雨阁踏浪使,为何对神赐大陆修士没有多少好感的原因所在。 因为在他们看来,除却青云客卿等人,这些在仙国中安逸度日的人,都是坐享先祖蒙阴子弟。若无他们舍身忘死,血染千山域海,又岂能会有仙国安宁的日子? 而这首山北方不远处,便是如墨虚空。在北面山城脚下,则有一没有护栏的青石拱桥,如虹般横跨虚空之上,连同向一座漂浮在虚空中的巨大浮石。 这浮石天然成圆,左右两根巨柱,分别雕有古朴的山、海纹路。当中则有一铭文金台,俯瞰成环形,其上正有水雾星环旋动。 这,便是那连通神赐大陆与千山域海的诛仙门! 此刻,这诛仙门前,正有两名持晶盾的山海卫看守。 只见一名年轻的山海卫男子,蹙眉道:“青云客卿们不是已经到了嘛,这会儿估计都在中枢大殿内了,为何还要我二人来此守候?” 另一名中年山海卫看了眼传送门,神秘的问道:“你还不知?” “知道什么?”那年轻卫士奇怪地看来。 那中年山海卫便悄声道:“先前来时,殿外袍泽私下告之,他无意中听到那几位路过的青云客卿谈及...还有一人未至,好像叫什么洛...洛道子,哎呀!总之就是姓洛名道子啦,嗨~这什么破名字?还不如我妙无穷好听呢。” “姓洛的道子!?”那年轻卫士思索念叨着。 随即他忽然露出了惊讶之色:“道子!难道是那传说中的天机道子?” 自称妙无穷的中年卫士先是一愣,随即断然摆手:“不可能,不可能。从未听人提及哪次青云客卿驰援时,出现过什么天机道子。这天机道子啊~不过是仙国中的传说罢了。嗨~别说虚无缥缈的天机道子,就是仙国神赐大陆,对我们这些无根之水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传说,又岂能当真?” 可年轻卫士,却显得有些期待:“话不能这么说,万一是呢?” 说着,他担忧地遥指向了极远处的清五山:“如今我族只剩五座大山,也不知那几位青云客卿能顶多久?若真是传说中的天机道子到来,说不定能扭转...” “嗨~我说妙计,你小子可别做梦了。”那中年卫士妙无穷,敲了敲自己的晶盾,苦笑道:“若真是那传说中可号令烟雨的天机道子,首山大殿中的那几位大人会只叫你我这小小卫士在这等候?估计早就亲自前来恭候了。” 插一句,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说着,他自信地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用点脑子好吧?你以为自己叫‘妙计’,就智计百出,料事如神了?” 那叫作妙计的年轻卫士却不死心:“那也不一定!万一那天机道子平易近人,低调不喜欢排场呢?再说,首山中枢那么重要,几位大人又岂能轻易离开?” 中年卫士妙无穷见这小子还一根筋,所幸无事,便要再与之说道说道。 可就在此时,二人只觉身后劲风突起。 还不急惊讶转身,他们便见得两道残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二人中间,四人并排而力! 那青衫身影伸出了右手,便搭在了愣神的妙计肩头,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赞许道:“平易近人用得非常妥帖,年轻人...本道子看好你呦。” 而旁边的一位身姿娇小的劲装少女,则显得颇为警惕,她正挑眉审视观察着四方陌生的环境。 显然,来人正是洛羽和小凡。 第524章:低调的道子,传说的界王 洛羽和小凡的突然出现,着实吓到了妙无穷和妙计这两位山海卫士。 二人见眼前这跟鬼影一般突然出现的一男一女,其中男子肩头至脑后,似有淡淡青白之气凝聚成环,他们顿时松了口气。 显然,这男子乃是一名青云客卿。那乍现的青白之环印,便是山海气运外显的特有方式。在千山域海这种恶劣的空间环境下,山海气运不仅可以抵御空间重压,还可阻挡自身的灵力流逝。 而这娇小女子却没有这一迹象显露,应该是这自称道子之人的随行护卫。 见此人竟然称自己为道子,妙无穷和妙计顿时惊疑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随即那中年卫士妙无穷,便试探地看向了洛羽,问道:“您是...青云客卿,还是...?” 身旁小凡身为洛羽的剑侍,自然为自家公子的身份而骄傲。 见这二人毫无修为,她更是得意道:“什么青云客卿?我家公子乃天机道子,凌驾青云之上......” 二人闻之神色大惊,连忙上前准备行礼。 可还不等小凡说完,更不等二人行礼,洛羽便假模假样的训诫道:“诶?岂可如此实话实说?要低调、低调。” “哦~”小凡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嘟囔着:“公子自己都说是实话...还怎低调嘛...” 而洛羽则置若罔闻,一招镔铁扇,‘擦啦’扇开山河社稷,望向了懵逼的二人,微笑道:“二位莫要在意,其实你们可以称我为,平易近人,英俊潇洒、万中无一.....,总之最喜低调,从不自夸的青云榜第一,十万载独一无二的天机道子——洛羽是也。” “这...?”那中年卫士妙无穷,已是瞠目结舌。 暗道,就这噼里啪啦一大堆,tm也敢恬不知耻的自称低调?简直是脸皮之厚,远胜千山...! 小凡似乎觉得自家公子说得确实很低调了,是一脸认可的点头。 毕竟在她看来,自家公子那传遍山海的青衣铁扇布牛鸣的道号,才能勉强算作高调。和那相比,此刻的公子简直是低调得不能再低了。 而那年轻卫士妙计则惊醒道:“您...您真是传说中的天灵道子!?” 洛羽微笑展臂:“传说就在眼前,如假包换。” 二人这才大惊失色,连忙单膝跪地,双手按盾行礼。 “首山,山海卫士妙无穷(妙计),拜见天机道子!” 洛羽闻听二人之大名,顿时啧啧赞道:“妙计无穷,好名字啊!敬仰敬仰...” 在胡扯一通后,他便看向了不远处的雪白首山,淡淡道:“引路吧。” 不多时,虹桥上便传来了几人的对话声。 “请问二位妙计无穷的豪杰,如今形势如何?” “哎~不妙啊!” “墨灵邪族正在攻夺清五山,据说数倍于我,也不知能不能守得住...” ... 首山中枢大殿外。 魏无伤等一行人已从殿内凝眉走出。 龙丘飞皇好奇道:“你们说那内殿中的盘坐的几人是谁?” 魏无伤则一边走一边说道:“上一次千山之行,倒也远远见过,却不知是何方神圣。” “不知?”龙丘飞皇纳闷了:“你魏昙花可是‘老人’,竟然也不知?” 显然,龙丘飞皇是在指魏无伤过去来过一次千山域海,却不曾想连这昙花公子,也不知道。 收了百花折扇,魏无伤耸肩无奈道:“老人老人,本公子很老吗?哎~你以为青云客卿在烟雨阁中地位很高吗?别说他们,就是阁主,过去本公子也未曾一见。” 珈南释然道:“难怪先前只叫我等外殿等候,不许入内。” 只见魏无伤止步在了平台通往山下的石阶处,眺望向金鼓声隐隐传来的第五山方向,显露担忧之色。 身旁龙丘飞皇亦寻声眺望道:“现在我等如何行事?” 玉障、珈男等人亦看来。 显然,魏无伤身为上代青云榜中的唯一‘老人’,加之烟雨阁有交代,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众人的‘引路人’。 只见魏无伤看了看左右,便扇指远处的清五山,说道:“如今情况紧急,也没什么好说的,还是按烟雨中枢之令,我等先驰援清五山。随后分头夺取第六和第七山,飞皇少主与本公子占第六山,圣女则与...”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沉默的寒千,道:“圣女领麾下金儿、银儿与寒道友夺取第七山。” 同时,他又看向了沉默一旁的玉道,说道:“玉障道友阵道无双,可否负责以阵道运气运之力,复苏两山界柱?” 玉障没有任何表情,只望着远方微微点头。 见此,魏无伤笑道:“如此,两山界力屏障一起便可隔绝南北,再有我等坐镇应该可以支撑些时日。” 众人闻之默默点头。 龙丘飞皇则问不解的说道:“为何只固守?何不反攻?” 魏无伤断然摇头:“不可!前方山海卫方传讯不久,墨灵夜游卫数千占据优势,险些攻破清五山之时,却突然撤离。其中定有蹊跷,还是先小心为妙。” 说罢,众人已纷纷跨上了山海卫送来的坐骑,向着山下疾驰而去。 这坐骑看着虽然像虎豹,却为丈长石身,其表流光裂纹密布,尾长五六尺,成鞭锥倒刺状,显得威风凛凛。 此乃烟雨阁以千山域海之精石炼制的晶傀坐骑,不仅坚硬且速度惊人,有点像丹老看管药园的丹傀。只不过其内非妖丹驱动,而是消耗上品灵晶。 其名曰,虎豹傀,又名虎豹晶骑。 这虎豹傀可不多见,千山域海中也不过百数,大多用来运送丹药、银甲、晶盾等物资。毕竟千山域海不同外界,空间迥异,且荒凉。 所以,水灵族人不仅需要生活所需物资,在大战其间,还需要不断更换破损的甲盾,同时也需要极品丹药医治一些严重的内伤。要知道,水灵族恢复能力再强,也不能无度的将血气消耗在恢复伤势上。毕竟,与邪魔生死搏杀,还需要倚仗他们自身的天赋。 如今,青云翘楚驰援千山域海,自然也不便过度的消耗自身灵力用来赶路,便乘这甚为稀少的虎豹傀代步。 此刻,虎豹傀正其疾如风,奔驰在残影如电的带起阵阵劲风。 而凡是青云客卿所过之处,那些山海卫士无不持盾行礼,显得恭敬无比。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些青云客卿是赶往清五山,去援救他们正在浴血的族人。 他们没有呐喊,只用最真挚的卫礼,默默地目送这些在他们心中犹如救世仙神一般的高大身影...... 而就在魏无伤等人离去没多久,洛羽与小凡也在两名山海卫的引领下,进入了首山大殿之内。 ... 首山大殿空旷,分内外。 外殿成方,内却成环形,高低有秩,前方通有一门,左右旋梯,可上如图书馆一般的殿阁二层。且内殿中间阵基繁杂多变,正有一道巨大的光柱冲破大殿的天井,直贯阴云漩涡中心。 阵纹上下律动,照亮大殿半弧形四壁如同白昼,清晰可辨其上浮现的星星点点千山域海图。 而在这阵基环形晶台上,正有三人以身为阵眼,鼎足成角,盘坐闭目在地,似乎正在护持这界力光柱。 在阵基晶石台下,则有一位身材矮小的灰发云丝背影,也不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正在不断演化阵纹,完善修复着结界。 其身前阵纹之大,之错综繁杂,已是肉眼难以辨识,寻常人见了甚至有眩晕之感!可见,仅千山域海内的这一处山海结界,都非普通七阶大阵可比拟。 而此刻的洛羽和小凡三人,正站在大殿的外殿,离那阵基所在深远,且有一面通透的结界屏障阻隔,叫人无法进入,更无法听到任何声响。 小凡瞅了眼四周古朴到简陋的环境,随即询问向洛羽:“公子,为何不见人来?您不是天机道子吗?” 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小洛云,则不爽道:“我看啊~八成烟雨阁脑子都坏了,竟然不来恭迎招待天机老子...额~道子!” 望了眼颇为嚣张的小洛云,洛羽是哭笑不得。 他着实没有想到,就在他进入这大殿没一会儿时,这本该在五行洞天内‘呼呼大睡’巩固修炼的洛云,竟然苏醒了! 如今这小子,虽然还是过去那般模样,但其额头三瞳眼线却越发得明显了,且修为也因炼化真龙精血和五行洞天内精纯灵力的缘故,已一举突破至凝星三层,可谓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只是小洛云一直未出现渡劫的迹象,却让自己颇为费解。许是其在五行洞天中的缘故,亦或者这小子是个怪胎! 总之此刻实力大涨的洛云很嚣张,甚至不知天高地厚的目空一切。 这方嚣张言辞,直引得那些守护外殿的几名山海卫,是震惊得纷纷看来。 不多时,一名女卫长已从内殿中走来,向着洛羽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即说道:“洛道子,阁主请您先入内殿等候片刻,须臾便至。” 小洛云一听还要等,他顿时便不答应了,怒指道:“岂有此理!外殿等了许久,竟然还要在那内殿等候!我大哥可是天机道子!道子你知道吗?很牛皮的那种...” 洛羽连忙制止手舞足蹈,涂抹横飞的洛云:“不可焦躁无礼。” 那女卫长却显得有些惊疑地看了眼小洛云,尤其是额前三眼处,随即微笑道:“正因为是天机道子亲至,所在才能进入内殿中枢之地。若是其他青云客卿,也只能止步在这外殿。” “这还差不多~”小洛云心满意足。 见这女卫长胸前颇大,老是会莫名其妙的吸引自己视线,顿时烦躁,且又总是偷看自己,他顿时狐疑,不甘示弱的瞪来:“瞅我干嘛?小爷不喜欢大胸的女人,哼~定脑子不好。” 女卫也不气恼,反倒挺了胸前,笑问道:“为什么不喜欢?” 小洛云一见,顿时伸手抹了把鼻子,舔了舔嘴唇道:“我哥说过,头发长见识短,胸大必无脑...” 见那女卫长意味深长的笑看而来,洛羽连忙一脚踹向了瞬间便将自己给卖了的洛云:“我何时对你说过?” 洛云身子灵巧一扭,便乐呵呵地躲开:“哈哈哈...踹不着,就是你!魏昙花亲口告诉我的,小凡姐也在...。” 洛羽惊讶地看向了小凡,见小凡在那偷笑。 他顿时悲鸣:“交友不慎啊!” ... 不多时,三人便在女卫长的带领下,来到了中枢晶台下。 随即,那女卫长向着阵基下的矮小背影默默行了一礼,便丢下无所事事的三人,向着二洛示威式地挺了挺丰满的胸部,便嬉笑独自离去。 洛云一见,顿时抓耳挠腮,恼道:“我靠!今日...非捶扁了她那对...” 不等其说完,洛羽便甩手一个暴栗:“闭嘴!” 三人等待不过多时,便渐渐被那矮小背影前的繁杂阵纹吸引。 霎那间,小凡竟毫无征兆地晕倒在地,而洛羽和洛云则亦显露晕眩之态,遂惊讶地看向了已倒地的小凡! 可就在此时,那矮小背影,却头也不回的传来了淡淡的女子声:“不错,凝神静观。” 说着,那矮小背影女子,便又挥动手臂,繁杂的阵纹再次变化,如斗转星移,玄妙莫测。 洛羽和小洛云依旧坚持,且四目瞪得像牛眼如痴了一般! 洛羽只觉这繁杂如漫天星斗一般的阵纹,初看之下如一团乱麻,且令人眼花,甚至生出眩晕感。 显然,单单从这阵纹的繁杂程度上来看,便知此阵恐怕已超出了七阶范畴! 可仔细深入,却又发现其层层叠叠交错,暗合八方五行相生相克,且自己犹如被无量星图层层包裹了一般,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眼前一下清晰了许多,无形之中似乎与这虚幻的空间相融,甚至能感受到微妙的空间振动! 不多时,眼前阵纹在矮小女子展臂一收下,瞬间凝聚成一巴掌大小的五色阵纹,随即打入了晶石阵基中。 至此,玄妙的感觉消失于眼前,二人怔在了原地。 显然,眼前之人虽然看似个头矮小,比洛云也差不了多少,但其阵道造诣,恐怕已远超天后,到达了一种难以想象的恐怖地步。 见此,洛羽心生敬畏,已行礼道:“晚辈洛羽,拜见前辈。” 说着,洛羽顶了顶身旁还在懵逼的洛云。 后者愣了愣,瞬间清明,便随意地拱了拱手:“洛云见过前辈。” 那矮小女子也不回头,似乎正在观察着光柱上的阵纹律动,随口道:“洛羽、洛云?嗯...先前观看有何感悟?” 洛云对这矮女人的态度,颇为不爽,顺口便抢先洛羽开口,怼道:“什么感悟不感悟的?噁心、晕吧晕吧的,然后像被星空包围呗,振动呗。嘁~” 说着,洛云便指着自己的三眼,傲娇道:“小爷一眼便看破了,看似一面杂乱无章,实则共八十一处基点,各居八方,最后一处在你手中。估摸着这八十一处基点,按五行相生相克演变,可千变近万化吧...破阵一个,嘚瑟个什么?” 小洛云话音未落,洛羽已惊讶地看向了一脸得意的洛云。 自己怎么着也算是阵修,可洛云不是啊!且最讨厌修阵。可这小子怎就能看得如此真切? “很好。”就在此时,那矮小女子显得颇为欣慰,说道:“不愧是我子桑牧雪的子孙!” 说着,矮小女子已在洛羽和洛云惊讶的神情下,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副与洛云极其相似的容貌。只不过其面容苍老,尽显沧桑。但其额头部位,竟也有一只正在缓缓闭合的紫瞳! 她缓步走下台阶,望向了洛羽,微微躬身:“天灵子桑氏牧雪,参见天机道子。” “界...界王!子桑牧雪?” 二洛几乎同时震惊在了当场! 第525章:烟雨有五尊,邪众心叵测 “界...界王!子桑牧雪?” 洛羽、洛云几乎同时震惊在了当场! 就连一侧堪堪苏醒,对界王子桑牧雪没多少认知的小凡,都萌萌的跟着震惊了。不过她震惊并非是因为传说中的界王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而是觉得能让自家公子都震惊了,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所以身为剑侍的她,也跟着莫名露出了震惊之色! 此刻,洛羽已然惊醒,连忙向着微微躬身以对的子桑牧雪还礼:“晚辈洛羽,不敢当前辈之礼。” 而这子桑牧雪,则微笑地看向了有些懵逼的小洛云。 洛云在洛羽碰了两下之后,已然醒转,可他却凝眉陷入了挣扎,渐渐流露不加掩饰的恨意:“哼~我姓洛,不是你什么子桑氏的人。想让小爷给你行礼,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说罢,他便转身愤然离去。 显然,眼前这个头矮小的老妪,正是那子桑氏的牛人先祖,一代传说,界王子桑牧雪! 子桑牧雪见洛云愤恨而去,顿时眉头皱起。 洛羽自然明白洛云心中所想。 他之所以对这界王充满恨意,这自然与其不幸的生事脱不了干系。尤其因眼前界王的一道遗命祖训,可谓直接导致了洛云父母被囚,自己更是险些丧命的悲惨命运。 见此,洛羽先叫小凡前去安抚离去的洛云,随后对着有些疑惑的界王,歉然解释了起来。 子桑牧雪闻听之下,亦苦笑摇头连连不断。 ... 首山中枢内殿外。 洛云正蹲在在外殿屏障旁,显得心气不顺,闷闷不乐。 可不知为何?他总会有意无意地看一眼内殿中,那正与洛羽深谈的既陌生又莫名熟悉的矮小身影。 不多时,小凡来到了他的身旁,随之坐下。 洛云瞬间便收回了目光,依旧显露气愤之态。 小凡看了眼洛云,又看了看正在听自家公子言语的界王前辈,遂微笑着用肩头顶了顶洛云:“喂~臭小子,她可是你的老祖。” 小洛云哼了一声:“不是,就是她害了我爹娘,害得我漂泊在外。” 小凡却依旧说道:“可她的确是你老祖,你看你们长得多像?” 洛云气恼瞪来:“不是!不是!” 小凡嬉笑连连:“就是就是...。” “你...”一时间,洛云只觉自己胸内憋闷欲炸。 可小凡却人畜无害的笑道:“她若愿开口,你父母不就能重见天日了?听姐的,认了呗。” 洛云愣了一下,随即白了小凡一眼:“嘁~小爷凭什么听你的给那老婆子做孙子?难道在五行宗做爷他不香吗?” 小凡已伸手揪住了洛云的绒耳,三百六十度地拧问道:“行也不行?” 外殿中响起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不行~!啊~疼!毛...我的毛...揪掉啦!” ... 内殿中。 在子桑牧雪和洛羽一番深谈之后。 界王终是无奈叹息道:“白帝一族向来为我天灵族正朔,当年我却妄图一念取而代之......。当时若非阁主点拨,恐怕我族早已事败消亡。为免子孙重蹈覆辙,才有此无奈之举,这都是我子桑牧雪犯下的罪过呀,累及子孙...我之罪也!” 洛羽则宽慰道:“前辈您高瞻远瞩警戒后人,想以中庸之道,免天宫猜忌,实乃为保全氏族延续无奈之举。然以晚辈看来,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见界王不解地看来,洛羽便笑道:“当今天后仁慈,不仅没有扼害洛云,反私下默许天女照拂在旁。再者,洛云生性大咧纯善,且对权力没有半点欲意,断不会有非分之想。即便其有朝一日能青出于蓝,恐怕对那幻天宫的主位,也没有丝毫的兴趣。” 闻听此言,界王感激地看向了洛羽:“多谢道子苦心教导他,能得道子一言, 我心慰矣。” 望了眼殿外,正被小凡摩擦摧残的小洛云,洛羽又看向了界王,似有请求道:“晚辈有一事相请,还望前辈莫要拒绝。” “道子言重。”子桑牧雪说道:“我本就是烟雨长老,自当遵道子之命。况且您还是我天灵族的天灵道子,更无拒绝之理,尽管吩咐便是。” 见此,洛羽便说道:“洛云自小悲苦,心中有结,解铃还须系铃人,还请前辈费心。再者,此番千山域海凶险,洛云修为毕竟......。他阵道资质绝伦,相信您先前也看到了,望前辈能收其在身旁,教导一二。” 子桑牧雪闻之,自然明白洛羽的好意,便点头应下。 可想到洛云先前的样子,她又苦笑道:“这小子既为我子桑后裔,本修倾囊相授也是自然。然...他好像无意阵道?” 洛羽则笑道:“前辈初见洛云,对他还不了解。虽然洛云总是表现的很不屑,也不愿修阵道。但其实他心中并非不愿。而是担忧自己若走阵道之路,会引来幻天宫猜忌,也怕因此连累了那被囚禁的父亲性命。相信前辈先前从洛云道出结界阵纹的样子,也可看出,他心中对阵道其实很喜欢。” 闻听此言,子桑牧雪认可点头:“哎~苦了这孩子了。” 而此时,那晶台上盘坐闭目的三人,亦调息起身,缓步而下。 见三人神色各异的走来,界王子桑牧雪便为洛羽逐一介绍了起来。 只见她先是指向了身旁一位身材高瘦,披挂流云白袍,目光锐利如剑的鹤发老者道:“这是云家,剑圣云照夜,已小乘七境。” 那云照夜单手背后,右手抚胸前长白须,点头笑看向了洛羽:“你就是天机道子洛羽?阁主常言于我等,言洛道子剑意无双,与我云家心剑有些相似,有空你我当切磋切磋啊。” 闻听眼前之人竟然是云家先祖,且还是小乘尊者七境,也就是说最少也要近万之寿,且显得有些痴于剑道。 洛羽已肃然起敬,行礼谦逊云云:“晚辈虽得小技,又岂敢班门弄斧?还望前辈多多指教才是。” “好说,好说,哈哈哈...”云剑圣显得颇为受用,仰笑连连。 又见界王介绍当中一身着雪白单衣,长发如墨,寸须高冠冲天,精气十足的健姿老者道:“这老头是玄天宗的燕寒眉,乃一烦人的棋痴,小乘圆满。” 听界王的口气,显然这燕寒眉平时没少骚扰他们... 在见这精神奕奕的老头,眉毛尾部微微下弯半寸,成雪白色状,洛羽顿觉这名字十分贴切,连忙见礼。 而这燕寒眉却沉声似不悦道:“你就是那狂士洛羽?吾闻汝曾对我玄天宗很不客气?” 洛羽面露尴尬,可不过片刻,这老儿竟爽朗而笑:“开个玩笑,道子莫怪。素闻道子棋技高超,可否弈手个百八十回?” “额...这!”洛羽愕然,暗道,‘原来燕飞雪痴棋的毛病是遗传的啊!’ 见洛羽犹豫不言,燕寒眉遂自来熟地凑近道:“吾都听闻了,道子创那甚象戏,老朽垂涎欲滴...哦不!是垂涎已久...嘶~总之很期待就是。你是道子,大忙人,回头抽空教教我,如何?” 洛羽连忙道:“岂敢、岂敢...” 好像生怕洛羽拒绝一般,这燕寒眉急忙道:“呐~你要是肯教老夫,你就是把玄天宗拆个底朝天,老夫也可睁只眼闭只眼啊,嗯?如何?” 望着正对自己挤眉弄眼的这位老棋痴,洛羽心中震惊无语,‘这tm是玄天宗的哪辈子老祖?该不会和玄天宗有血海深仇吧?’ 见此,洛羽只得点头:“一定、一定。” “不愧是天机道子,爽快!”燕寒眉显得颇为满足,还眉飞色舞地捶了一下洛羽的胸口。 弄得洛羽是苦笑连连。 而界王则没好气地推开燕老棋痴,来到了最后一位微胖面带和睦笑容,寸眉眯眯眼,灰发的布衣老者面 前,介绍道:“这位道号风师,小乘四层尊者。” 显然,眼前的风师,并无宗门,估计该是一名散修尊者吧。 一名散修,能至尊者之列殊为不易,可见这风师不凡令人倾佩。 待彼此见礼后,子桑牧雪便说道:“我等四人还有魏长青,皆为烟雨长老。长青前辈负责在外炼制丹药,而我等则负责维护千山域海中的结界中枢...” 洛羽本还有些费解,既然千山域海中有四位尊者坐镇,还要他们青云翘楚进入干嘛? 原来,这几位尊者亦如丹老一般,根本走不出这首山之巅的结界。否则将会招致雷罚,化为灰烬。 而界王子桑牧雪自然是在此负责维护修缮结界。其他三位更是要以自身尊者才有的气运之力,不断加持结界,稳定中枢。 当然,他们也不是时时如此,而是只在结界虚弱之时加持气运之力。因为纵使身为尊者的他们,气运之力也有耗尽之时。 正因如此,也解释了神赐大陆十万载岁月除了丹老外,为何没有一位尊者。 因为神赐大陆中,一旦出现本就凤毛麟角的尊者时,几乎都会被神通广大的烟雨阁发现,从而谏其入千山域海。 当然,这都是自愿。 而不愿进入千山域海的尊者,自然难逃雷罚,终会身殒道消。 如此久而久之,神赐大陆中尊者几乎成了传说。至于这些前往千山域海的尊者,也唯有烟雨阁知晓。 甚至历代进入千山域海的青云客卿,都没有资格踏入这内殿,更不知这些围绕光柱的身影,就是强大的尊者! 片刻之后,殿内一石室通道内传来了熟悉的老者声音。 “经年未见,小友已为我烟雨天机道子,令人嘘唏不已啊!” 洛羽询声望去,见一黄发邋遢老头儿,穿着一双破草鞋,披着粗布烂衣,正金黄长须垂胸地微笑而来。 见来人虽然面带微笑,却显得有些面色苍白,似是虚耗过度所致。 洛羽顿时持礼相迎:“晚辈,拜见阁老。” 显然,来人正是烟雨阁的阁主,力王黄老。 黄老无力地摆了摆手:“道子与我这糟老头无需多礼。先前为续界力,耽误了些时辰,还望道子莫要怪罪老头我有失远迎才是啊。” “小子岂敢。”自己如今已是天机道子,自然明白黄老所言。 黄老其所谓续界力,必是为山海结界所用。因为此间唯有黄老是大觉地仙,拥有着强大的界力。而这山海结界的中枢之源,便是界力! 就像自己的五行宗护山大阵一般,需要极品灵晶的能量作为驱动。山海结界更为高阶,虽可自成系统运转,但正此薄弱之时,还需要外力持衡弥补。 见黄老已出现,洛羽关心千山域海的局势,遂问道:“敢问如今形势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不禁显露黯然。 黄老则微笑依旧:“老头子我已叫人传命魏无伤等人前往清五山驰援,可暂保无虑。不过此次墨灵邪族大举来攻,一路气势汹汹已迫至清五山。据不久前清五山传讯,内有颇多蹊跷,恐邪魔另有图谋啊。”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一旁子桑牧雪疑惑道:“山海结界还需数日,才能恢复。邪众难道不知此中厉害?为何一反常态,屡屡攻清五山,占据上风却不下,着实可疑。” 燕寒眉揣测道:“会否是在担心我青云客卿?” 那云照夜抚长须,则摇头幽幽道:“不然,若如此更该猛攻,夺占清五山要地。所谓事出有异必有妖,邪魔居心叵测啊!” “不错!墨灵邪族定有图谋。”风师亦附和。 “哦?”洛羽刚来不久,对此形势还不了解。 便询问向了黄老:“可否告之此间详情?也好筹谋应对。” “自然。”于是黄老便开始一一道出。 “说到这反常之处,便要先提一提清五山了....” 第526章:百卫对千众,玉当与石焚 清五山,山南。 金鼓声震天,响彻天地。 道道声浪波纹,如涟漪般向南侧山坡流淌而下,正不断加持着集结于半山腰处的数百山海卫。 银浪如龙鳞翻滚,在淡淡音波光纹下,闪烁璀璨银芒。 清五山中的山海卫在经历先前大战后,已经只剩下了不到六百人。这还是包括了那战后余生的两百来童儿军。 此刻,为了扬长避短,六百山海卫已在山主清瑶的号令下,主动放弃了山脚下的壁垒,退守到了半山腰至山巅处。 他们空出了山腰下三百丈的距离,结上下两道阵线,意图倚杖居高临下的地利,发挥远攻的优势。 山腰处乃是三百余山海卫结成的防御阵型,由山主清瑶亲自指挥。而靠近山巅处则是专门负责远攻的两百余童儿军组成,由卫长清泗泗指挥。 再往后便是光柱冲云的山巅平台,后其散发而出的一道透明屏障,阻隔南北。 呜呜呜~ 鬼哭狼嚎般的号角声,自茫茫水泽上的阴霾中响起。 山下密密麻麻的邪众夜游卫,已冲破团团阴霾,践踏飞溅的泽水,向着如同虚设的清五山壁垒奔袭而来。 立在山巅上的青泗泗已左手持卫旗,右手插腰,娇喝道:“邪众夜游三千,四百丈!” 其身前童儿军的小卫士们,纷纷面露慌张开始颤抖了起来,更有甚者甚至连身前的晶盾都脱手掉落在地。 山主清瑶暮然回首,望向了那不远处一张张惊慌失措、畏惧的稚嫩脸蛋。在看到一位十二三岁模样的秀气男孩时,她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男孩正是那三儿,三儿似乎也发现了山主望来的目光。 顿时挺直了瘦小的胸膛,将沉重的晶盾提挡在了坚毅的脸蛋儿下,露出了纯真的微笑。 清瑶的目光没有在三儿身上停留多久,便扫视向了这些年幼的卫士,鼓励道:“清氏的儿郎们,我知道...你们害怕、恐惧。但从你们持披甲盾,踏过山巅的那一刻起,你们便是我清氏的战士!是守护北山族人的钢铁壁垒!请再一次像无尽岁月以来死战不退的先辈英烈们一样,如浪花般激流勇进!” 说着,她持修长水刃,指向了山巅,扫视前后两侧六百名长幼参杂的卫士,铿锵娇喝四方:“清五山是我们的家园,这里是我们的生息之地,这里永不沦丧,我族更不会消亡!水灵族昂扬~” 砰砰...! 如浪花拍岸的击盾声自山腰处响起,越发齐整,且渐渐感染到山巅,那一个个持盾敲击的弱小身影。 而就在此时,邪众三千夜游卫,已如瘟疫一般席卷至壁垒之下,正开始蜂拥而上。 山巅清泗泗已大声急喝:“四百丈,前部仰角五、后部仰角六,飞雨!” “喝!”霎那间,三百余卫士整齐划一的举盾至五十度,蓄力凝化近九尺水刺。 而那些稚嫩的童儿军也跟着纷纷举盾,吃力地仰角至六十度,身形后仰,柔弱的右臂已向后蓄力,凝聚而出三、四尺的水刺。 同时亦有样学样的稚嫩声齐喝,显得有些杂乱。 山巅传来了清泗泗的娇喝声:“诛魔~!” “风~” 六百卫士已齐声断喝。 嗖嗖...! 水刺如离弦之箭,发出刺耳的破风声,瞬间响彻南山。 一支支大小长短不一的水刺,已极速穿过一面面冰晶圆盾,瞬息凝化如冰刺。 寒芒闪烁于半空之际,六百道冰刺前端随之分裂成三股,极速旋转如锋锐的绞刃,势如雨幕飞蝗,罩洒在了企图跃过壁垒的无数邪众身影上。 暗红的鲜血飞溅于壁垒上空,犹如平地起雾。 顷刻间,无数夜游卫便被一根根冰刺贯穿绞杀,纷纷凝结如冰雕,崩碎四方,化为一滩滩污浊的血水。 当然,因为这近六百冰刺中,有些过于细小的缘故,可谓威力大不如从前,只对邪众造成了三四百的伤亡。 可即便如此,远远望见那些可怖如厉鬼般高大的邪魔,竟然在自己的飞雨下纷纷倒毙死伤。童儿军们还是爆发出了,难以自制的欢呼声。 而清泗泗自然喝止,号令继续远攻,毕竟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邪族夜游卫和他们山海卫斗了无尽岁月,更是墨灵族中的死卫,速来悍不畏死。若近身厮杀,往往三名山海卫才能对付一名夜游卫,何况对方此刻有近三千众! 如此,若不在近身之前,最大限度的消耗对方数量,那他们这六百人,毕难逃厄运。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此刻的山海卫虽然占据地利优势,居高临下地利用远攻消耗夜游卫的人数,同时抑制对方登山的步伐。 但夜游卫却也没有傻傻的站那被射! 他们已彼此分散,拉开距离,从而减少自身伤亡。 毕竟一旦人群分散,不再集中。那对本就人数不多的山海卫来说,远攻打击便优势大减。 果然,见两千余夜游卫分散而上已近山腰,清瑶已抬手止住了三百余山海卫的飞雨攻势,命清泗泗继续指挥童儿军居高点射。 同时,她冲至山海卫阵前,刃指不断逼近的夜游,娇喝道:“御阵!” “山!”前排百余名男性山海卫,已大喝持盾上前一步,弓步催晶盾,右手掌撑盾内阵纹。 霎那间,本不大的冰晶圆盾,竟然纷纷如水般延展四散,纷纷左右交融,凝结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冰晶壁垒! “林!”而第二列女卫,则呼喝着双手凝化丈长水形长刺,如枪林般挺立在壁垒之后,蓄势待发!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轰~! 巨大的撞击力冲击在了冰晶壁垒上,令壁垒后的百余山海卫眉头紧皱,倍感吃力。却依旧咬牙坚持,寸步不退。 一根根丈长的水刺,已穿过通透的冰晶壁垒,凝化成寒芒闪烁的冰刺,洞穿一个个企图跃过壁垒的邪众身影。 一霎,冰晶壁垒已暗红一片,犹如血墙。 可山海卫毕竟人数少之可怜,百余冰刺,又岂能阻挡夜游卫的脚步? 不多时,便有夜游卫踏着同伴的尸体,跃上了壁垒! 于半空中,一名夜游卫露出了残忍的邪笑,其扬起的手中,已煞气如墨凝为屠刀,挥砍向了壁垒后抬头惊望的一名山海卫! 嗖~! 可就在这时,一道三尺长的冰刺箭,瞬间洞穿了这名夜游卫的右臂,将其臂膀绞杀成空! 这名惊魂未定的山海卫连忙向身后山巅处看去,只见一小子正冲着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见此,他亦感激而笑:“好样的三儿。” 可就在此时,三儿笑容瞬间消散,化为惊容。 这名山海卫顿觉头顶生风,耳畔传来了山主清瑶的断喝声:“小心!” 他堪堪转头,便见得那断去右臂的夜游卫,已凶相毕露的左手持煞气魂刃劈向了自己的天灵盖! 见此,他已亡魂皆冒,如坠冰窖!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殒命之时。一道锐利无比的银芒自下而上,瞬间洞穿了那夜游卫的头颅,随即刃芒乍现,力劈而下,将其干净利落地一分为二,栽落于冰晶壁垒外。 年轻卫士感激地看向了身旁山主,而清瑶却头也不回地喝道:“目视前方,休要分神!” “诺!”那卫士连忙应喝,死死抵住身前那能震乱人五脏六腑的壁垒。 而左右不远处,不时会传来卫士殒命的惨叫声,正不断冲击着他们颤抖的心弦。 如此攻坚之战,注定是惨烈无比,血肉横飞的。 短短一株香的时间,山海卫战死已不足两百人。正在且占且退,向山巅后移,以便收缩阵线坚守。 毕竟越靠近山巅,范围就越窄,对于减员严重的山海卫来说,更利于防守。 清五山不愧为千山域海之要地,其越是靠近山巅便越狭窄。夜游卫虽然数倍于山海卫,却无法扩大人数的优势,反而被眼前区区不到 两百的山海卫死死阻挡在了山巅下。 不过至此,山海卫的人员伤亡已是十分恐怖。别说那些瑟瑟发抖,连飞雨箭都射不好的童儿军,就连不少山海卫士,都产生了无力感。 他们心中那掩藏在血脉深处,对墨灵族的恐惧感正在极速上升! 哪怕身为炼气修士的山主清瑶,再如何激励,都无法阻挡万念俱灰的悲观情绪不断出现在山海卫的心中... 渐渐地清瑶体内本就不多的灵力,已消耗一空。正凭借血气之勇,与不断跃过壁垒的夜游卫生死搏杀。 而就在此时!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冰晶爆裂声炸响,清瑶身前壁垒竟当中突然爆裂。 冰晶碎片如飞蝗般四射,无数卫士惨叫着栽倒在血泊之中。 近五尺流水长刃,于身前舞动如煌,将那崩射而来的冰晶碎片纷纷斩落。还不等清瑶准备冲上,阻挡夜游卫进入时。 霎那间,劲风骤起,一道煞气残影已自缺口中疾袭而来! 砰!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凿击在了避让不急的清瑶肩头,骨裂声清晰可闻。 她只觉眼前天旋地转,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腾云驾雾,向后倒驰。 身后传来了稚嫩的惊呼声:“娘亲~!” 四方卫士睁目欲裂:“山主..!” 清瑶重重地砸落在地,背后巨大的撞击力,已让她内府遭受重创,一口殷红闪烁着湛蓝星点,随之喷涌而出。 她望着左右已被攻破的壁垒,和眼前那如死神般罩盖在黑色披风下,正缓步走来的高大身影,喃喃苦笑道:“就这样结束了吗?终究未能再见...” 身后隐隐传来了清泗泗的疾呼声:“山主有危,回师救主~!” 霎那间,左右数十浴血山海卫已不顾自己眼前的危险,拼命赶来,冲杀向了那正向着山主缓步而去的高大魔影。 那些童儿军更是不断凝化冰刺,稀疏地向着密密麻麻的夜游卫射去。 可失去了壁垒的地利优势,人数少得可怜的山海卫士,又岂能是这数以千计的邪众对手? 清泗泗已赶到护卫在清瑶身旁,悲凄道:“山主,我们败了。” 清瑶微微摇头:“还没有...” 说着,她撑着长刃在清泗泗地搀扶下站起,说道:“开屏障,诛杀邪魔!” 清泗泗闻之花容失色:“山主不可!若屏障一开,结界光柱消散,南山敌我尽灭!我族就完了...!” 清瑶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山巅处,那正在不断凝刺举盾的瘦小身影,又看了眼正在被屠戮的卫士,悲怆道:“早晚...都是死,不如同归于尽。” 说着,她便对着身旁已是成泪人的清泗泗说道:“带三儿去首山,他有人族血脉,中枢知道他的身份,不会为难你们。” “不...山主!我不走!”清泗泗拼命摇头。 清瑶厉声断喝:“走!这是山主令!你敢不从?” 说着,轻摇已毋庸置疑地将自己捆扎马尾的丹红配花流苏绳扯下,同时拿出了一块流水状晶石令牌,交于清泗泗手中,叮嘱道:“山主令交给中枢,此红绳是他父亲的,告诉他,清瑶并非无情,照顾好三儿...莫念、莫怪。” 泪水模糊了眼帘,清泗泗不住点头。 她抹去了泪水,将流苏红绳和令牌紧紧握在手中,转身向着三儿奔去。 不久,身后便传来了三儿那稚嫩、且悲伤的呼喊声。 “娘?娘亲...我不走!你放开我?” 声音渐渐远去,清瑶虽眼中含泪,却再未回头,哪怕一眼...。 她持长刃厉喝道:“童儿军退还北山,打开屏障,诛灭邪魔!” 此言一出,那些已被重重夜游卫逼迫,围拢在清瑶身前的数十浴血山海卫,顿时震惊回头。 “山主!?” 显然,他们都清楚,一旦打开屏障,那便只有玉石俱焚一途。 第527章:被围清山巅,佳人入怀间 清五山,山南之巅。 清瑶欲打开屏障与邪魔玉石俱焚,此举已然震惊了山海卫们。但他们也知道,山主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他们如今已不到百人,根本无法守住山巅。 与其举族尽遭屠灭,还不如打开屏障,牺牲他们这些山海卫于邪众同归于尽。 千山域海每一座水灵族人镇守的大山,都有一座界力光柱屏障。这屏障平常可阻隔大山南北,防止邪魔侵入,亦有诛杀生灵之力。可一旦散尽其内气运之力横扫南山后,南山之上的一切生灵便会随之寂灭,绝无幸存可能。 然而,夜游卫如今已至山巅,没有时间退去,又岂能坐以待毙? 此刻的夜游卫正蜂拥而至,欲将这数十名苟延残喘的山海卫围困斩杀。 同时还有不少邪众,正冲向山巅一侧,那些已弃了金鼓正赶往光柱准备开启屏障的两名山海卫。 而数十名伤横累累的山海卫则在清瑶地带领下,向着山巅中那像极了祭台状的光柱阵基突围而去。 与此同时,在山巅靠近北山处的通透屏障下,童儿军正在一名山海卫的大声催促下,向着北山慌乱撤退。 一名山海卫率先冲至高台光柱下,手臂已凝如二尺水剑,正对准着那阵基前的阵纹凹槽,焦急地看向还有一半未进入后山的孩子们,嘶吼道:“快呀~快跑!” 阵基高台下另一名山海卫见邪魔逼近,顿时停下了脚步,竟然反身一展双臂,化作两把笔直的水刃,向着邪魔嘶吼而去。 只瞬间...便被洪流淹没! 与此同时,清瑶已带着突围而出的十数名山海卫,自一侧斜插而入,挡在了阵台之下。 她挥砍如银流倾泻,不断带起道道污浊的血水,浴血喝令道:“速开屏障!” 那先前大吼催促的山海卫闻之,面露不忍,终是含泪抬起了右臂水剑,向着凹槽阵眼悲泣嘶吼,猛然力插而下。 可就在这时,忽然一道残影如鬼魅般自这名山海卫身旁穿梭而过,带起淡淡阴煞之气。 如水短剑在堪堪将要插入阵眼时,便停了下来。随即那年轻的山海卫,面带震惊地望向了身下。其身体已从胸腹处上下一分为二,不甘地栽倒在了阵眼旁。 屏障开启被阻,清瑶与一众浴血卫士,更是被团团围困在了台下,寸步难行。 那方才斩杀卫士的阴煞身影,已身着黑色披风,居高临下地俯视向了伤横累累的清瑶。 他那如恶鬼狞笑般的嗓音,已幽幽道:“水灵族最骁勇的清氏,看来也不过如此!吾本想以此山之要,引其它四山来援,好一举尽没山海卫,却不曾想你等如此不济。不过也是可怜,烟雨中枢竟不发一兵一卒来救。悲哀呀~” 说着,他便怪笑声出。 剩下的山海卫士顿时面露悲凄之色,可谓万念俱灰... 清瑶则不屈道:“首山中枢岂是你等短智邪魔可比?区区小计,宁为玉碎,焉能叫你得逞?” 那披风身影闻之,闷哼道:“区区炼气蝼蚁,待死之躯,若在外界,吾弹指便可将你碾为齑粉!也敢与吾叫嚣?” 说着,他便如死神般指向一旁屏障,低吟宣判道:“待杀了你,再摧毁阵眼,我麾下夜游便会跨过这屏障,送你的族人与你一同共赴黄泉。” 话音未落,四方围拢的无数夜游卫,已如饿虎扑食一般蜂拥而上。 清瑶等山海卫...命在旦夕。 可就在此时,北侧空间破音声骤然乍响,如闷雷滚滚。 正当清瑶等人即将被魔海淹没时,忽然! 轰! 一声巨响,那傲立台上的夜游卫首领,瞬间便被一道暴烈的残影轰杀倒卷而去,竟于半空中直接崩碎了! 如此刚烈的攻击,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 随即取代夜游卫首领位置的乃是一位残影慢慢凝实,身高八尺的健硕年轻男子。 其人双额两侧,似有灰色凸起角质,他随手挡了挡腰部半甲灰尘,显得威风凛凛,面含不屑道:“黄泉路慢行,不送。” 来人不是那青云烈影少主龙丘飞皇,又是何人? 与此同时,清瑶等人四周已是温度斗升,炙热无比! 刹那间,道道符火乍现,转瞬便化作八道巨大的符火咒,将冲杀而来的夜游卫纷纷焚烧一空! 夜游卫一见,纷纷惊退向了山巅南侧,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清瑶一见这八道炙热转动的符火咒,顿时热泪盈眶,向北期待地张望... 北山破空声响起,数道身影已乘虎豹傀相继跃过了屏障穿梭而出。 率先而来的乃是共乘一骑的金儿和银儿,随后便是寒千、珈南、玉障,五人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已各持法器,向着南侧无数夜游卫施展各自神通碾压而去。 其势如泰山压顶,所向披靡。 看得众劫后余生的山海卫震惊不已。 而清瑶却依旧痴痴地望着北侧,望着那正摇扇走来的丝竹白衫身影。 此刻,魏无伤亦望着眼前的浴血玫瑰,露出了一抹深情的笑容:“别来无恙?清...” 不等其说完,一抹温柔已扑入了怀中,将双臂微张,正无所适从的魏无伤给紧紧地搂住! 阵台上,正准备撸袖子,前去干架的龙丘飞皇,一见这劲爆的画面,顿时瞪大了牛眼,瞠目结舌道:“这...不会吧!?” 此刻,清瑶已无所顾忌地紧紧搂着魏无伤,喜极而泣的喃喃着:“公子,奴家知道,你一定会来,一定...!” 魏无伤那微微凝动的眉头,终是松散开来,温柔地将怀中佳人拥在了胸前,宽慰道:“没事了。” 此刻,那些劫后余生的山海卫,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出,不过他们好似早已见怪不怪一般,正在那傻乐。 而龙丘飞皇见夜游卫节节败退,且死伤惨重,也无需自己插手了。 他便好奇地的来到了魏无伤身旁不远处,仔细打量着眼前总觉得有几分眼熟的女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龙丘飞皇的目光,清瑶在最初的激动后,已略显羞涩地离开了魏无伤的怀抱。 看向了偷窥者,疑惑地问询魏无伤:“公子,这位是...?” 不等魏无伤介绍,龙丘飞皇便意味深长的呵笑道:“~本少青云客卿,龙丘飞皇。” 魏无伤点头笑道:“我之挚友,青云道号烈影少主,龙丘氏少主,与天女同属天灵族...” 显然,清瑶是见过天女白恋星的。 见对方是同为上古灵族的天灵族人,她连忙抬袖擦了擦脸上的血污,遂对着龙丘飞皇感激行礼:“山海卫清五山山主清瑶,参见烈影少主,多谢少主相救之恩。” 此刻的龙丘飞皇,在见得清瑶拭去满脸血污,拨开长发露出面容后,已是惊疑道:“你...你...?” “我?奴家怎么了?”清瑶显得有些迷糊。 而魏无伤则连忙对着龙丘飞皇挤眉弄眼,微微摇头。 龙丘飞皇顿时愣愣而笑:“额...呵~没什么,就是觉得一见清山主,就感觉特别熟悉亲切,可能你我同为上古灵族的缘故吧...” 总觉得自己越描越黑,于是龙丘飞皇一惊一乍地指向了南边:“诶~些许邪魔,怎还没解决?...你们先聊,在下前去诛魔~哈...。” 说罢,龙丘飞皇便飞也似的向南而去,同时口中惊疑喃喃:“嘶~...这清山主简直和那茹芊儿长得一摸一样!难怪这魏昙花......哎~风流债啊!” 清瑶则望着嘀嘀咕咕远去的龙丘飞皇背影,奇怪道:“这飞皇少主怎么了?感觉...奇奇怪怪的?” 魏无伤轻咳,面不红心不跳的笑道:“他就这样,就这样...” “是吗?”清瑶狐疑地看来:“奴家怎么觉得公子也有些怪怪的?” “哪有?”魏无伤顿时坚决否认,随即指着对方肩头重创惊呼道:“怎受了如此重的伤?待本公子取些上好丹药,为你疗伤。” 说罢,魏无伤还不忘看向那些满脸是血,却还在望着他二人傻乐的山海卫,啐道:“还笑甚?北山丹药已送至,快各自疗伤去吧。” “好嘞~我等就不打扰这个...”众山海卫倒是心有灵犀,几乎同时伸出双手握拳,作出大拇指相碰的动作。 “滚!”魏无伤和清瑶异口同声。 众卫一哄而散。 于是在魏无伤笑骂着搀扶下,二人向着高台一侧走去。 ... 清五山终究还是在青云客卿的驰援下,化险为夷。 然,清氏族人也在此惨烈无比的攻守之战中,青壮损失殆尽。 在青云客卿等人诛灭夜游卫后,这一清点伤亡,可谓触目惊心。 千余山海卫,几乎全军覆没,加上那些救活的重伤者,也只剩下了不到九十人,可谓十不存一。 龙丘飞皇等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凄惨画面,相比安宁的神赐大陆,这灰暗的世界简直是吞噬生命的地狱。 让人不禁嘘唏,一道诛仙门,分割了天堂与地狱。难怪一路走来,这些无根之水,都会称他们为仙国之人! 然而相比青云翘楚的感叹,清氏族人却没有他们这般压抑,反而显得有些习以为常,丝丝淡漠之中,仿佛饱含了一种看不到希望后的麻木! 这是一群见惯了血肉横飞,麻木了生死的人。 可就是这些麻木的水灵族人,却对战死者极为尊敬。需生者为其祈祷逝去的英灵,送其魂飞先祖怀抱,融身化水渗入脚下荒凉的大山。且需取下逝者的一根如玉锁骨,刻上英烈的名字,供在石洞内。 据说,待得族中有人能离开这荒芜之地时,他们便会带上这些逝者锁骨,将这些未能活着见一眼仙国美景的‘袍泽’,洒入泪孤海中。 他们相信,纯净的泪孤海是他们先祖的血泪所化,那里才是他们水灵族真正的故乡,也是最好的归宿。 ... 北山清氏族内。 宽大的到场上,摇曳的篝火之光,正照亮着这个宁静的氏族。 千山域海天空总是阴云压顶,不见日月,大小风暴漩涡随处可见。白天时,天地灰蒙蒙,云空漩涡风啸嗡鸣如雷。而夜晚时,虽灰暗更胜几分,却异常安静。 所以,水灵族人作息规律,便是凭借那漩涡嗡鸣声来分辨。 声起,白日;声息,入夜。 此刻,魏无伤正与清瑶坐在道场一角的篝火边,双双痴望着眼前摇曳的火光,久久沉默。 不知沉寂了多久,魏无伤终是先开了口,柔声而问:“为什么?为什么上一次要不告而别,不随我离开这里?” 哗哗哗... 雕像下烛火中的巫老依旧捣持着自己的骨卜,神神叨叨的祈告哼吟着让人无法听懂的咒语。 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坐靠雕像脚下的寒千,更是侧目而望巫老,显得颇为不屑。 此刻,清瑶正伸手挑枝拨动了下柴火,让火烧得更旺后,她才淡淡微笑道:“记得很久以前你就问过奴家...” 不等她说完,魏无伤便打断道:“可你没有回答。” 望着眼前熊熊火焰,魏无伤惆怅的接着道:“你明明有资格解开诅咒,随我离开这儿,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你就不怕我被人抢走吗?我可是风流成性的昙花公子呀!天下多少佳人倾慕于我,你难道不在乎吗?就不怕我......” 清瑶却笑靥如花地看来:“奴家知道...公子不是。那只是公子放荡不羁下的深情,是长情后的孤独。即便公子心中有了她人,清瑶...也是开心的。” “清瑶...”魏无伤欲再言。 可清瑶却伸出食指按在了其唇上,随即温柔地抚摸在了魏无伤如玉的脸颊上。 良久,感受着无比熟悉的温润,她深情呢喃:“公子山外翘楚,莫要以我为念,奴家与公子本就不在一个世界,能得公子昙花一现,妾此生足矣。” 说着,她看向了远处一个个伤横累累的族人身影,又抬头看向了那阴沉灰暗的天际,悲凉道:“其实这个让我不舍离去的世界,于我既不黑也不白,而是一道苍凉无望的灰。奴家记得有一种感觉...很温暖,就像公子的怀抱一般炙热,或许应该叫做希望吧?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彩虹。” 她看向了凝眉的魏无伤,四目相对之下,清瑶一直带着微笑:“奴家可予君心,然...身却是清氏数千族人的希望,清瑶身为山主不能松开拥抱族人的双臂,只能离开公子炙热的怀抱。公子莫怪、莫怨...” 魏无伤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痴笑自嘲:“你能护你的族人到几时?十年、五十年、还是百年?如今清氏凋零,何不随我离去?” 清瑶终是垂首,沉默拒绝了:“奴家曾对列祖英灵起誓,有生之年不除我族无根之水屈辱之名,不封邪魔于千山之外,永不出...苦海...。”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魏无伤苦愁不断摇头,可清瑶却依旧如是喃喃言。 一向温文尔雅,风流不羁的魏无伤竟愤而站起! “够了!”  第528章:昙花多情顾,谁可封居胥 “够了! 魏无伤愤而站起,道场上众人纷纷惊疑看来,一霎死寂。 唯有那雕像下,神神叨叨的巫老依旧无动于衷,怪语呢喃吟吟... 「...古水唔唔,夜清酴酴...了山灼,凡尘攴,世世娑娑,清山鬼卜...。」 吧嗒~ 清脆的骨卜落地声响起,不久便传来了巫老犹疯癫般的大笑声。 “~水...水呀!我看到了无垠的大海,雪白的浪花......,那是仙国的孤海,是沉沦的先祖之地...” 听着巫老的疯言疯语,魏无伤望着她那手舞足蹈的疯癫模样。 最终,自嘲亦痴癫而笑,喃喃自嘲道:“我...已有了新人,她叫茹芊儿。” 清瑶那湛蓝海的双瞳瞬间为之颤动,似患得患失:“先前...奴家感觉到了,她...一定很美吧?” 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魏无伤无力道:“很美,很美,无论姿容,还是言行举止...都像极了你。初见时,我竟以为...她是你,是你在与我戏耍,恍若梦幻...。 虽然我知道她不是你,可渐渐地她还是走进了我枯零的心中。 恍惚中,错乱了时空,我...亦慌了神。 有时在想啊~也许这就是命运与本公子开的一个有趣的玩笑吧? 呼~在进入诛仙门前,她红影立崖间,送我入千山。那时的我啊...是多么期望能在这清五山,听到你早已离开千山域海的消息,但...当我见到你时,喜悦、错乱、纠割...让我一霎大梦方醒,我魏无伤终究还是成了,那风流浪荡的不良人。” “不是、不是...”清瑶含泪不住摇头,欲前不前,欲伸手又犹豫自责道:“是奴家有负君心,让公子失望了...。” 呼~ 深深地吸了口气,魏无伤忽然不羁而笑。 他转头之际,望向了清瑶时,已变成了那位熟悉的昙花公子,展袖如拥天地,霸道声出:“既然你对天起了誓,那我便在此掷地有声!今朝魏某必封魔于居胥山,还你族人世世安好,解你心中释怀。待那时,本公子左拥右抱,你个笨女人...休想不从!” 火光摇曳下,清瑶已面露甜蜜的羞红,呢喃如小女子般:“她...愿意吗?” 魏无伤一开百花折扇,抬步而去,同时传来了公子风流之声。 “别忘了,我可是昙花公子啊!三妻四妾...又算得什么?” ... 千山域海的夜晚没有美丽山烟间的幽蓝,亦没有神赐大陆的漫天璀璨繁星,更没有那一轮银白的巨大残月。 这灰暗的世界,唯有山巅耸入阴云漩涡的光柱,律动照亮着大战之后满目疮痍的清五山。 一日内经历两次惨烈的生死之战,那些幸存的山海卫早已精疲力尽,正枕靠着晶盾,裹着毛毡席地而眠。 他们并没有离开道场,因为在这离那山巅最为接近,若邪魔再至,他们也可第一时间赶到山巅。 水灵族虽是上古灵族,但在这荒芜的千山域海中,却形同凡人。他们一样需要休息,需要填饱肚子。 然而这不毛之地,除了浅泽中有一种带电的贝类,便只剩下了生长在石缝中的根茎类植物,其坚韧无比勉强可堪食用。除此之外,便只能靠烟雨阁输送大量极品辟谷丹,和一些可以在千山域海恶劣环境下不腐的食物。 所以一直生活在如此恶劣环境下的水灵族,无尽岁月流逝中也悄然发生着变化。他们少了些懦弱,多了些勇敢。虽身处刀山火海,炼狱狂涛,却满目皆是生死离别,心梦那从未见过的蓝天白云,奢望着平凡的安宁。 如今清五山的山巅上,正有金儿银儿在负责警戒。 而魏无伤等人此刻并没有休息,毕竟他们是修士,就算在此地打坐凝神没多大用处,但连续几天不睡还是无碍的。 山主石殿内。 说来也怪,这水灵族的建筑,哪怕是再破陋的石屋,只要是个屋子,其内屋顶之上必定会有一或大或小的天井。 而这清五山山主石殿,四四方方,石柱林立。 许是殿内实在没有什么摆设的缘故,显得空旷无比。 在这石殿天井下,则有一方形浅池,池中心有一圆形平整石台,上面摆放着一方近半丈长的奇石! 这奇石乃是一个二尺来高的长条状石桌。 其上似山川河流隐隐成循环往复之势,且还有一对精巧的石漏水车,正在缓缓转动,带起一当中温泉热流,汩汩地倒灌在整环绕奇石边缘的明渠中,显得颇为神奇。 而靠近主位的石桌案边,有一凸起的平石台,其上摆放着一些石质的小茶盏,虽尚显粗糙,却充满质朴的气息,显然这是有人特意打磨过。 如此,便知这包罗天地的奇石桌案,乃一茶案! 此刻魏无伤等六人正分左右,或盘坐、或跪坐于桌案两侧,静静地望着跪坐在主位皱眉沏茶的清瑶。 那‘叮叮当当’丢三落四的生涩动作,看着极为生疏,时不时还会显露出一副回忆之色。 只见,她将一些类似茶盘的物品,掰开丢入身前不大的石锅中。刚准备盖上盖子,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连忙打开,再掰了些黑乎乎的茶叶,丢入。 如此,她这才满意地重新盖上,将茶石锅顺着当中水道推入中心温泉湖泊之中。 龙丘飞皇这从不品茶的外行人,都看出了好像哪里不对,愕然道:“敢问清山主,可是在煮茶?” 清瑶顿时点头笑了:“嗯,正是,诸位稍待片刻。奴家从不煮茶,手生,想来过会就好。” “额...”众人愕然,暗道你不会茶道,非整个这么吓人的茶桌器物作甚?搞得我等‘严阵以待’,深怕失了礼数...... 魏无伤显然猜到了众人所想,他坐在左侧上首处,解释道:“此奇石茶案,乃九州商会会长清老前辈当年留下的,清老本是这清氏老山主,颇为喜爱茶道,然清瑶虽为其末孙,却不通此道,还得诸位包涵啊...。” “原来如此!”龙丘飞皇闻之豁然开朗,可随即他又指着那整在沸水中漂浮的茶石锅,悄声提醒道:“额...虽然我不懂茶道,但...不过...请问诸位,烧茶需要...水吗?” 魏无伤随之点头:“自然...无水何以...。” 说到这儿,众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只见,那石案温泉湖泊中的茶石锅,已隐隐冒出刺鼻的烟气! “呀~!”清瑶顿时捂嘴惊叫了声,随即慌乱地一敲身前机栝,那茶石锅便顺明渠流水而回。 盖子一揭,顿时一阵乌烟喷出! 刺鼻的焦糊味瞬间四散,左右纷纷捂鼻... 清瑶来了个底朝天,倒出了焦糊的茶沫,望向惊愕的众人,略显尴尬而笑。 龙丘飞皇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摆手:“没事,没炸就好。” 清瑶顿时尴尬得无地自容,可不过片刻,她又重整旗鼓道:“诸位稍待片刻,奴家重新煮来,定不会忘...” 不等其说完,一旁再也看不下去的魏无伤已拿过了茶石锅,将其放在一旁,指着茶桌案苦笑道:“还是放过他们吧,若再叫你祸害几次,我等倒是无妨,可清老这一手打造的老古董,非被你给整废了,他老人家可在诛仙门外眼巴巴地望着呢。” 清瑶一听老祖就在诛仙门外,顿时惊喜询问:“老祖近日可好?奴家记得上次老祖归来,还是二十年前呢...” “好好好。”魏无伤一边熟练地取下适量茶饼,直接就丢入了如温泉一般的小池泊中,一边说道:“清老如今已入空冥太一之境。” “太一!真的?”清瑶深怕魏无伤在说好话,想让她高兴,遂看向了其他几人。 珈男自是点头,龙丘飞皇正拨动着明渠中的水,咂吧咂吧嘴:“千真万确。” 见此,清瑶面露欢喜。 见众人都在闲聊,闭目假寐的玉障则开口问道:“为何不按既定方略乘势夺回第六、第七山?” 魏无伤则握住了空空如野的茶石锅柄,于温泉般的小池泊中取来了一些沸腾的茶水,又拿了七只小石盏,不急不忙地依次摆放于身前,先反扣,再逐一浇溉,道:“莫急莫急,再等等。” 带有淡淡茶香的雾气升腾,但不过片刻,便随之消散。这是因为千山域海空间压力的缘故,雾气片刻就会消失。 “等?”玉障睁开双眼望向了魏无伤,待看到其身前已翻起的七只杯盏后,他似是明白了什么,便点头再次闭目静坐。 而众人则围绕眼前局势,你一句我一句谈了起来。 ... 大约半炷香后,殿内飘出了醇美的茶香味。 魏无伤正逐一将空置的七只茶盏,放入明渠之中随波逐流。那飘动的空盏,在经过水车时,水车便会自行转动,从沸腾的茶池中取些许碧绿的茶水引入空盏中。至七分满后,茶盏便会进入一‘山洞暗渠’,分流向众人身前的小小水湾处。 暗渠之水温热,可保茶水恒温。若饮罢盏中茶,还可放入明渠,茶盏会自行经过水车之下...。如此循环往复,倒也巧夺天工,叫人啧啧称奇。不禁对那清老,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此刻的众人注意力并不在此,而是渐渐陷入了争论之中。 只见龙丘飞皇不解道:“今番有我等在此,邪众已再难寸进。待得占据第七、第六两山后,引为犄角,护卫住此间要冲,不消几日结界便可恢复,为何还要继续向南而进?” 正如龙丘飞皇所言,他们本来计划是要夺取第六、第七山后,以为屏障。只要能守到虚弱的山海结界恢复,便可大功告成。保千山域海数十年无忧,运气好甚至百载也不是不可能,又何必冒险激进? 同时,他之所以选择保守防御的方略,乃是因为,他们在千山域海中虽然有气运之力加持,但毕竟灵力迟早会消耗一空。 到那时,除非用烟雨阁提供的极品回气丹药、或者自己的上品灵晶,或许还能恢复一点灵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可极品回气丹,炼制不易,毕竟稀少。他们每人也就十颗,刚好可将自身的灵力恢复个七八。 如此,又怎够进攻消耗所需? 至于吸收灵晶内的灵力,上品级别是够精纯,也能在千山域海中吸收个一二灵力。但不到万不得已时,谁会拿上品灵晶这么费,这不是败家中的败家吗? 而进攻和防守,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灵力消耗速度。固守自然能最大化节省灵力,用有限的灵力坚持更久的时间,可谓最稳妥的方案。 先前出发时,他们在首山大殿中得到的命令,便是坚守。 但此刻不知为何?玉障、珈男、寒千都建议主动进攻。魏无伤则只顾着微笑摆弄茶石案上的物件,也不发一言。 反倒是几人中最爱动武的龙丘飞皇,坚决听从烟雨阁的命令,反对进攻。 如此一来,本就不善言辞的龙丘飞皇,是一张嘴对三人,说得嗓子眼儿都快冒烟了,也不知自己灌了多少茶水。 珈男则微抿了一口,那茶盏中七分甘甜,三分苦涩的茶水,说道:“守可保数十载无忧,而后呢?山海卫浴血无尽岁月,苦难非我等可以想象。珈男身为伽南愿以微薄之力,深入敌境,忘乎生死,渡灭邪众。” 在成为青云翘楚之后,如今众人已从烟雨阁中知悉了珈男的身份,乃是伽南。 龙丘飞皇无语道:“圣女倒是慈悲...可敌境虚实未知,万一不成,灵力消耗一空,又该如何?” 对于珈男方才所言,清瑶心中还是感激的,毕竟她本身就是水灵族人,自然是想青云客卿能反攻得成,从而一劳永逸,但她也知道...这很难。 毕竟无尽岁月以来,也只有那传说中的五行剑仙曾与众青云客卿反攻成功。不禁一举攻破了千山域海南陲之极的魔居胥山,更是将邪魔驱除回了神罚大陆。而后千山域海,才得以数百年太平安宁。 可即便如此,当时的六位青云客卿中,也有两人战死,两人重伤。唯有五行剑仙和百里无衣,战至居胥山巅。 此等壮举,旷古绝今,更被誉为——封魔居胥。 第529章:南攻与北守,寒千殿外走 居胥山,地处千山域海南之极,又名魔居胥。 而之所以称之魔居胥,乃是因为此山是唯一一座不在山海结界笼罩范围内的大山。也就是说,即便在山海结界全盛期,魔居胥依旧为墨灵邪族所掌控。且方圆百丈内,浅泽如墨,煞气环伺,自成魔阵死地,其内危机四伏。 这百丈内禁制霸道无比,不知何人所设。凡圣堂以上的修士进入,修为便会被强行压制在圣堂之下。就是尊者、地仙到此亦如是! 而最诡异的是,除却墨灵族外,即便是圣堂之下的青云翘楚,最多也只能六人进入。若第七人进入,则进入的所有人都会被禁制强行抹杀。 这也是历届青云翘楚用生命换来的结果,所以青云翘楚为何定为六人数,便是意在此处。 显然,这居胥山百里之地,与千山域海其它处空间迥异,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般。 同时,青云翘楚一旦进入,不仅危机不断,且灵力会被禁制不断抽离,可谓九死一生。 而这还不算什么,因为那看似成金字塔形,下宽上窄,高六百丈的魔居胥山,传说乃是墨灵邪族用生灵活祭堆砌而成的尸山,其内充满着者死者的怨念,戾气冲天。 所以其山体道出可见暗红血浆,与死状可怖的干尸枯骨,血煞之气遮天蔽日,生灵一旦触及,顷刻间便会心神紊乱,甚至陷入癫狂从而走火入魔! 当然,这六百丈魔居胥山上,也埋葬了不知多少青云翘楚....... 若能有幸登顶,便能见得居胥山巅那通往神罚大陆的传送门。 所谓封魔居胥,便是要将这传送门破坏,让邪魔暂时无法由此进入。 为什么说暂时呢? 那是因为,这传送门非常巨大,乃上古大能者所造。居胥山上的传送门为副门,其主门在神罚大陆。若要彻底将这传送破坏,只有破坏主门,否则副门就算被破坏,仍可通过主门勾连慢慢修复。 也就是说,数百年后这上古传送门,还会重新开启。 故而此壮举被称为封魔居胥,而不是诛灭云云。 当然,即便是封魔居胥,那也是非常人所能为。 自从五行剑仙与百里无衣封魔居胥之后,历代青云翘楚皆以此壮举为青云之志。 此刻的清瑶依旧清楚的记得,数十年前,那场另所有族人热血沸腾的南征之战。 当年的青云六翘楚中,天女白恋星于后方负责重新开启界力光柱,借力屏障如浪潮一般不断向南涌进。而无尘浪子云剑南、黑刀木闫邪、白衣燕飞雪、闭月仙子吕音蓉,还有公子,率领数以万计的山海卫,一路向南连克数百里,而下百余大山。 那时的自己就在其中,又是何等的气壮山河。 但...随着青云翘楚灵力慢慢枯竭,最终山海卫还是止步在了居胥山十里外,身陷重围伤亡惨重,不得寸进分毫...... 若非当时千山域海中的山海结界及时恢复,魔众不得不全数退还居胥山,恐怕当时的他们数万之众,将十不存一。 山主石殿内,想到这些,清瑶忽然忆起了魏无伤先前于篝火旁,说的那些能让自己为之融化的话。 她深怕魏无伤为她而去冒险,便担忧地看了眼正不发一言的魏无伤,又感激地看向众人:“此次邪魔势众,诸位万万不可冒险,我族本就是无根之水,若能得数十载安宁,已是感激不尽。” 龙丘飞皇见清山主身为水灵族人,竟然能如此想,他顿时点头道:“青山主说的是,我等万万不可冒险,我不同意南进。” 这时,末位的寒千则沉声道:“历代青云客卿,谁不以封魔居胥为青云之志?我等此来难道就这般碌碌无为,岂不辱没青云二字?” 话音未落,龙丘飞皇已拍案而起,指着寒千神色不善道:“休要激将,就算丢面,丢的也是我等青云之名,与你寒千何干?” 显然,龙丘飞皇是在暗指寒千只是代木闫邪前来,可不是什么青云翘楚! 寒千虽冷眉微皱,却不发一言。 身旁玉障则睁开了双目,取茶半饮道:“敌未至,欲将自乱乎?” 显然玉障这话,在龙丘飞皇听来,分明就是为寒千出头。 对这玉障,他可没什么好感,越是便轻哼了一声:“玉道友未免言之过早,是不是自己人,还犹未可知!哼~” 说罢,他已愤然而坐,目光死死地盯定着邪笑以对的寒千。 而魏无伤的目光则瞥过寒千和玉障二人,遂笑请众人道:“来来来,诸位请喝茶。” 龙丘飞皇胸中憋闷,见魏无伤不帮衬两句,竟然还不停的叫喝茶,顿时嚷道:“喝喝喝!肚子都快喝炸了!” 说着,他看向了魏无伤:“魏昙花你可是老人,到现在一言不发,是何道理?说句话啊!” 魏无伤轻抿一口茶水,含笑道:“南攻北守,皆有利弊,皆可皆可。” “靠!尽废话。”龙丘飞皇啐了一声:“你来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啊~”魏无伤再次示意龙丘飞皇:“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先喝茶。” 见这家伙还叫自己喝茶,龙丘飞皇顿时拍案,爆了粗口:“还喝个屁啊!要攻你们攻,反正我守!” 寒千则开口道:“若攻,自当全力以赴,岂可分散力量?” 其实龙丘飞皇早就得魏无伤提醒,知这寒千有古怪,恐是邪魔暗间,需时时提防。至于为何不先解决了这家伙,那是因为洛羽早已和他们通过气,要暗中观察,若寒千没有问题,那是最好。若真有问题,或许还能从中发现一些墨灵邪族的阴谋企图,从而寻得突破口。 可不曾想,这寒千不韬晦收敛也就罢了,竟然还屡屡与自己唱反调,定是不怀好意。 见此,龙丘飞皇便要反唇相讥。 可就在此时,石殿外却传来了朗笑声:“好一个全力以赴,寒道友诛魔之心,真是令人敬佩啊!” 众人闻之纷纷转头望去。 ... 山主石殿内。 只见一青衫身影,正肩头缠绕着御风围脖,铁扇击掌迈步而入。其身后还跟着一位身材娇小,腰跨三两乾坤袋的劲装侧马尾少女。 龙丘飞皇一见这二人,顿时大喜:“道子!小凡你也来了?!” 见到熟人,小凡于后,咧嘴嬉笑点头,显得心情不错。 显然,来人正是洛羽和小凡。 而小洛云则被洛羽‘强制’留在了界王身旁,开启了不情不愿的拜师学艺模式。 此刻,洛羽三步并两步冲至茶石案前,见龙丘飞皇旁边那正漂浮的茶盏,他顿时拿起,一饮而尽,道:“啊~这路赶的,可把我累坏了。” 小凡亦夺了懵逼的龙丘飞皇茶水,仰头就饮,点头同意道:“是呢是呢,那什么虎豹傀颠簸的要死,还没我家二狗子好使呢。” 而就在洛羽续上茶水,饮至将半时。 那清瑶已躬身行礼道:“清五山山主,清瑶,参见天机道子。” “噗~!”洛羽望着眼前正抬起头来的清瑶,口中茶水顿时喷出,溅了猝不及防的龙丘飞皇一脸。 他震惊地指着有些诧异的清瑶,又看向苦笑的魏无伤:“这...你...你何时将芊儿姐带...?” 小凡亦发现了清瑶,惊讶地张大了粉红的樱桃小嘴。 而龙丘飞皇则伸手抹掉脸上的茶渍,悄声提醒道:“她不是茹芊儿,是这儿的山主,呐~魏昙花的老相好...!” 洛羽听着龙丘飞皇的话,再见这清瑶女子虽然与茹芊儿十分相似,但观其发色明显是水灵族人,且相比茹芊儿还要健美、英姿飒爽一些。 见此,他心中暗道,‘难怪魏无伤第一眼见到茹芊儿时,便...!md简直太劲爆了!’ 虽然此刻的洛羽很想品品茶、吃吃瓜,但他还是在魏无伤的告饶暗示下,强压下了心头的那股冲动。 随即,向着眼中满是内容的清瑶,微微点头欠身:“在下洛羽,得见清山主,三生有幸。” 清瑶自知天机道子身份超然,遂伸手让出了主位:“还请洛道子上座。” 洛羽倒也不客气,直接领着小凡来到了主位,他一掀衣摆便坐了下来。 右手珈男则向着他微微点头,洛羽自是示好。可当望向玉障时,玉障则闷哼了声,看向它处,弄得某人有些尴尬。 此刻,见人已到齐,魏无伤便开了口:“既然都到齐了,那便商议随后方略吧。诸位,是南攻,还是北守,大可直言不讳。” 此言一出,龙丘飞皇便咳嗽了两声那有些沙哑的喉痛,准备说道说道... 可就在此时,洛羽却伸手制止道:“慢着!” 众人奇怪地看来,只见洛羽轻咳一声,瞥了眼末位寒千后,又看向众人道:“今番本道子与诸位青云客卿相商御魔大计,需慎之又慎啊,故越少人知道越好。” 说着,他便沉声喝令道:“小凡,你非青云客卿,先去殿外等候。” 小凡倒也乖巧,点头微笑:“诺。” 说着,她便转身离去。 清瑶见了,顿时明白洛道子这是要商议机密,便说道:“奴家先请告退。” 洛羽却伸手制止,同时望着末位的寒千,微笑道:“山主乃诛魔之巾帼奇女子,又为此间主,本道子初来乍到还需多多请教才是,请暂且留下。” 说着,他又微笑有礼道:“还请寒道友幸苦一番,于殿外戒备,莫要叫闲杂人等闯入,影响我等大计。” 至此,众人又岂能看不出洛羽所指,这分明是要借故支开寒千。 寒千则豁然起身,沉声领命:“遵~天机道子命。” 说罢,他便毫不停留地转身离去。 而洛羽却对着殿外,喝令叮嘱道:“有敢擅离、或擅闯者,格杀勿论!” “诺!”殿外传来了小凡的娇喝声。 那堪堪将要行至殿外的寒千,随之停下了脚步,在不夹杂任何感情的‘诺’了一声后,便走出了石殿。 龙丘飞皇则看向了洛羽,悄悄伸出了拇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此刻,魏无伤苦笑道:“会否急了些?” 洛羽微笑摆手,随即挥手打出了一道隔绝外界窥探的结界,笼罩四周空间道:“如此,我等便可畅所欲言。” 显然,他方才言行,是在防备那可疑的寒千。 只见魏无伤率先开口道:“既然如此,我先说说吧。” 魏无伤先前一直没有表态,见他率先开口,众人纷纷看来。 “本公子意在南攻,不仅如此,还要封魔居胥。” “公子?”清瑶心中既感动,又担忧...,已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龙丘飞皇则十分惊诧:“魏昙花!你在说什么?来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时,对面的珈男看向了魏无伤,赞同道:“珈男附议魏公子。” 洛羽又看向了玉障,玉障则板着个脸,点了点头:“附议。” 见三人都要南攻,龙丘飞皇愁眉道:“我不同意,我等乃青云客卿,岂能不尊烟雨法旨?你们考虑过不尊号令的后果吗?” 而洛羽却风轻云淡的说道:“无妨,来时我已行道子令,接掌千山域海事。南攻也好,北守也罢,我需先听诸位吐露心中真言再定。” 显然,洛羽已经以天机道子的身份,接管了千山域海的战事。也就是说,他的意志就代表着烟雨阁的法旨。 此言一出,众人虽有惊讶,却也在情理之中。 只见魏无伤望了眼身旁的清瑶,微笑着说道:“其实本公子没有那么大的志向,也不敢比拟五行剑仙封魔居胥。但男儿既许诺佳人,就该顶天立地......” 听罢魏无伤之言,洛羽便定性这货是在甜言蜜语! 果然,此刻的清瑶已是感动万分,简直就要融化成水。 见此,洛羽便直接忽略了某花花公子的意见,看向了龙丘飞皇。 此刻,天机道子能一语而定,龙丘飞皇心中已没有了顾忌。 但犹豫思量再三后,他还是反对道:“虽然我也很想南攻,甚至封魔居胥,但此一时彼一时啊。如今千山域海形势不明,与我方不利,...万事只怕万一呀!若我等皆倾力南攻,一旦灵力耗尽时,却尤未功成,结界又未恢复,那将是灭顶之灾。飞皇不能以个人私欲,而冒险罔顾苍生安危!” 洛羽闻之点头,遂看向了珈南,问道:“圣女身为伽南,慈悲心,该知飞皇少主所忧不无道理。不知何想?” 珈男点头,声音如出天籁:“珈男自然知晓,又岂能不以苍生为念?然若能驱邪于千山域海之外,实乃...” “且慢!”不等其说完,洛羽已伸手打断,微笑以对:“在下想听真话,或者说...你们的目的。” 此言一出,魏无伤那本该微微摇动的百花折扇停住了。龙丘飞皇更是目光直接锁定在了玉障身上,拳头锋握起。 气氛一霎诡异了起来,清瑶不明所以,她惊愕的发现,此刻左右似有剑拔弩张之势! 望着洛羽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珈男圣女竟询问地看向了身旁的玉障。 后者则皱眉望着洛羽,在犹豫片刻后,他竟语出惊人低吟道:“为公为私,寻魔主...而诛之!” “你说什么?魔主在此!”龙丘飞皇已然惊起,魏无伤等更是面露震惊。 洛羽虽有惊讶,却依旧端坐如是,正和玉障隔空对望。 四目相对良久,他终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如此说来...魔主很可能就在这千山域海中了?” 珈男似不确定的微微点头,同时娓娓道来。 第530章:执意向南攻,畏战起悲歌 半个时辰后,石殿内神识结界已然撤去。 洛羽在众人瞩目下,思量片刻后,便宣告了自己的决定。 只见他看向了众人,坚定道:“我意南攻收复千山,封魔于居胥之巅!此役需全力以赴,故而当令山海卫尽出,方可一战至魔窟!” 闻天机道子竟然要令山海卫全数出战,清瑶已大惊失色:“道子,诸位客卿!如此不顾一切,若有闪失首山岂不无卫可守?我族恐陷覆灭之险!” 此刻,见珈南、玉障依旧坚持执意南攻,她更加焦急,极力请求道:“山海卫乃千山域海最后的屏障,若卫士尽出,千山形同虚设!首山中枢,又如何防守?” “守?”洛羽不以为然:“为何要守?” 清瑶已是震惊莫名:“不守?难道我族还能离开千山域海不成?洛道子,我族是被诅咒在此地的无根之水呀!解不开诅咒,我们如何能离开这荒凉之地?” 洛羽已拍案而起,毋庸置疑道:“常言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此战能一举封魔于居胥,你族也可得数百年无忧,难道不好吗?” “可...若事不成呢?”清瑶愕然了。 “糊涂!”魏无伤竟呵斥道:“你为一山之主,怎能只看眼前?” 只见他又叹息的安慰满是愁容的清瑶道:“我等为诛魔而来,大可固守了事。一味防守,难道山海卫、你的族人就不会死伤吗?守固然稳妥,可你能放下族人与我离开此地吗?” 望着盈泪摇头的清瑶,魏无伤劝说道:“我等青云翘楚待得事了,大可退出千山域海,也能得凯歌以还。可再等数十年、或者百年后呢?一旦结界再次虚弱,墨灵邪族必会卷土重来。到那时千山域海尸横遍野,炼狱重现,何时是个头?” 洛羽颇为认同,坚定道:“我辈若不置身风暴之中,又岂能找到风眼所在?若想彻底解决后患,必先陷阵于前!” 龙丘飞皇面露纠结,最终还是选择了反对:“我还是不同意,邪众之数不可估量,绝不在五万之下,山海卫不到五千,悬殊巨大。而我等总有灵力耗尽之时,如此太过冒险。” 似乎是对龙丘飞皇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对很不满,洛羽已怒斥道:“龙丘少主!你还是那青云翘楚吗?既然你执意坚守,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你便待在此地吧。” “道子!我...”龙丘飞皇大惊失色。 洛羽却挥袖语气冰冷道:“清五山若有闪失,你...也无需回神赐大陆了。” 此刻的龙丘飞皇,已面露苦楚之色。 随即,洛羽以天机道子之身传烟雨法旨,特允清氏族人迁往首山,同时命清瑶等数名卫士乘虎豹傀传令全数山海卫,于明日午时清五山集结,准备向南反攻。 ... 山主石殿前。 洛羽等人正站在殿外,望着数千清氏族人正向着山下北方而去。 道场上那些战后余生的数十名山海卫,已收回了目光,皆面露感激地看向洛羽,纷纷单膝跪拜。 “谢天机道子,庇我族人。” 洛羽微微叹息了一声,挥手道:“都起来吧,回去好生休息,明日还有大战。” “诺!”众卫士齐声应喝,默默离去。 不多时,石殿前的道场上,已是人去楼空,空旷无比。 而就在洛羽等人准备各自散去时,却传来了‘哗啦...哗啦’的脆响声。 洛羽停下了脚步,让众人各自离去后,他便和小凡来到了雕像前,看向了盘坐灯火当中的巫老。 巫老仿佛并未发现站在眼前的二人,依旧微微闭目,抖动着手中的骨卜,神神叨叨不知所言。 小凡好奇的询问道:“巫老婆婆,你为何不随族人一起离开?” 哗 啦~! 巫老手中那抖动骨卜的动作,竟停了下来,她伸手拨开了披散的枯发,深凹的双眸闪动着暗淡的光芒,怪笑着望向了小凡:“天机现,封居胥,不用离开,不用离开......” 小凡听了欢喜地看向洛羽:“公子,你听到了吗?她说您来了,定能封魔居胥呢。” 洛羽看似微笑点头,但眉头却微锁。 过了片刻,巫老又看向了洛羽,颤巍巍地伸出了骨卜,咧嘴露出一口掉落大半的牙口:“道子可想问卜?老巫我可为道子预吉凶哦~嘿嘿...。” 洛羽盯着巫老那暗淡的双眸,疏散了眉头,含笑问道:“既然可占卜命数,那岂不是命数尽在巫老之手?” 巫老却说道:“命数天定,老巫我哪有那本事哦~” 洛羽则轻笑一声:“呵~既然如此,无法改变的事,知道何用?能改变的...又何必知道?还是不必了。” 巫老却呵呵直笑:“可拿到下下签,你会谨慎点儿;见了上上签你会开心点儿。” 小凡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期待的建议道:“公子,要不我们试试?” 洛羽依旧背手,微笑如是:“谨慎改变不了失败,愉悦反倒使人放松警惕,那更没知道的理由了。不卦不卜,不求天,不过还要多谢巫老。” 巫老疯癫的笑声传来:“~未问卜,未买卦,却感谢我这老婆子...道子倒是位奇人。” 小凡亦好奇地看向了自家公子。 而洛羽却说出了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哦~巫老这‘奇’字倒是用的妙...奇者异也,五行主木,形极生变,奇在前,人在后,故人异而多变,不可琢...磨也。” 说罢,他便丢下了笑容凝固看似不解其意的巫老,转身离去,小凡亦不解的跟上。 望着那离去的年轻背影,巫老竟又恢复疯癫的模样。 不久后,‘哗啦哗啦’的骨卜碰撞之音,伴随着巫老那神叨叨的卜语声,再次于寂静的道场中响起...。 ... 翌日。 千山域海阴云上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漩涡,再次转动,发出闷雷般的嗡鸣声。 约莫辰时,金鼓声便伴随着云空嗡鸣之音,响彻清五山巅。 彼时,已有山海卫自北面三座大山方向徐徐而来,卫旗招展于前,银浪波动如涛。 从清五山巅北望远眺,三股千人左右卫队正分先后,银甲如蛟龙如白河,踏过茫茫水泽,不断向着北山脚下集结。 他们虽然皆身披银甲,但又与清氏山海卫有所不同。 当先赶到之卫士个头大多不到七尺,却行走如风,步伐异常迅捷。仔细观看,会发现人人脚下着有银靴,可踏浪而行。 魏无伤身为‘老人’,自然为众人解释道:“这些着银靴踏浪者乃第四山,澜风氏的卫士,他们其疾如风,极擅奔袭,因此常被用作偷袭侧应。” 众人闻之了然点头。 洛羽在首山中枢时,早已听黄老等人提及过,此刻自然知晓许多。 于是他指向了随后而至,身形明显高出许多的卫士,猜测道:“观此卫,人数虽不到千人,但男子大多身高八尺,就连女子都在七尺左右,再看其人人背晶盾,着半甲,配护臂,健姿稳行,想来该是擅长防守的洪溪氏吧?” 魏无伤点头微笑:“正是,洪溪氏世居第三山,族中八百卫士号称陷阵无敌,防御力惊人不说,还是水灵族中唯一一支,单兵能与夜游卫一对一抗衡的卫队。” 众人闻之,无不面露惊讶之色。 要知道,以清氏的骁勇善战,最少也要两三人才能抗衡一名夜游卫。可洪溪氏的山海卫,竟然能一对一硬刚!可见其族中卫士的防御力,定然惊人无比。 随即,魏 无伤又指向第三队正在不远处赶来的‘银龙’,竟面露敬佩道:“那是第二山的素氏山海卫,他们无论男女皆长发高束,肩缠蓝水侧绫披风,素来以勇烈著称。” 洛羽则问道:“我闻素氏山海卫号称山死士?” “不错。”魏无伤似回忆道:“记得上次千山域海反攻时,本公子亲眼目睹,素氏无论老幼举族皆战,悍不畏死。而战死者无一不面南而卧,令人敬佩。这也是唯一支能让夜游卫,那些行尸走肉感到一丝畏惧的山海卫。” 这时,小凡有些不解的问道:“不是说清氏最骁勇善战吗?听你这么说,怎么感觉这三山卫士还要比清氏强大。” 不等魏无伤开口,洛羽已解释道:“三族虽各有所长,但短板劣势也很明显。澜风氏就不多说了,洪溪虽善守,却攻伐不足,最关键的是,其乃首山最后一道屏障,不容轻动。而素氏虽悍不畏死,却无序而烈勇,不可托清五山要冲之重。唯有清氏山海卫战阵有序,攻守兼备。虽看似中庸无甚所长,却综合最强。故而清五山要冲,非清氏不能镇守。” “原来如此。” 众人闻之对各山之卫,心中已有了初步了解。 不知何时?隐隐有歌声自北方素氏队列中渐传而至,慢慢感染其它各山海卫。 「...烽烟起兮,浪淘沙;儿郎穿银甲,配晶章。烽烟起兮,魔遮山,儿郎南山下,卫我河山......河山...何殇?父死儿上,枕戈毡,儿郎闻鼓喝南山。天苍苍、水茫茫,何问子孙还北山?」 战歌声三分气壮滚滚,七分悲凉苍苍,让人闻之堵塞心腔,充满悲怆,且留有绝望之感。 听着悲壮的战歌声,洛羽喃喃着:“父死儿上,枕戈毡,儿郎闻鼓喝南山。天苍苍、水茫茫,何问子孙还北山?...真不知水灵族需经历过什么,才能至此悲歌与战?” 魏无伤亦叹息了一声:“这是山海卫用血肉铸就的死战悲歌,水灵族世世代代被诅咒在这片荒凉的大地上,以子孙血肉之躯,捍卫我山海门户。每遇邪魔入侵,必十室九空,山海卫更是九死一生,存者寥寥无几,甚至举氏皆亡...。” 众人闻之黯然沉默,久久不语。 小凡则不解的问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没有战力的老弱先撤退?这样也好保留氏族不灭。” 护卫在侧的一名清氏山海卫队长,面露苦涩道:“十万年前我族先祖畏惧邪魔,不战而遁...,所以我们被诅咒在了这片荒凉之地,贱以无根之水屈辱之名。故烟雨铁律,凡遇战事,举族不可向北离山半步,否则尽数诛灭。此意...乃是绝我族逃遁之机,从而激卫士死战之心。” 小凡有些同情地看向了水灵族人,喃喃道:“前人犯了过错,为什么要子孙偿还?都这么久了,难道还不够吗?” 此话,显然道出了众人心声。 说着,她已期待地看向了洛羽:“公子,您不是天机道子吗?不如就赦免了他们的诅咒吧?” 广个告,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众清氏山海卫一听,纷纷面露如获新生的期喜。 可那卫队长却感激地看向了小凡和眉头微皱的洛羽,恭敬无比地行礼道:“能得道子恩泽,允我族人离去,已是感激不尽。今南攻邪众,我等纵使万死亦不悔。” “万死不悔!”数十清氏山海卫同时高喝。 而洛羽却望着集结已近两三千的山海卫,淡淡道:“古话‘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伐木,后人荒凉’。哎~水灵族十万载浴血,有大功于山海,本道子定铭记在心、烟雨中枢亦深知。这有些规矩啊~老了,也是该变一变的时候了。” 众卫士闻之无不动容,此番天机道子虽没有明说,但话中之意明显有意重置千山域海...。 就连一旁魏无伤的眼中,都并发出期许的神光。 第531章:畏战励士气,夜游至南山 洛羽身为天机道子,位比烟雨阁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机道子相当于天机老人的传承人,再加之洛羽本就是五行宗当代宗主,这身份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因此天机道子虽出于青云,却凌驾于烟雨之上,乃代天机意志行走于人间。若非如此,天机道子也不可能享有号令烟雨的权利,更不能让身份超然的黄老都礼敬三分。 其实从天机老人的安排,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黄老身为烟雨阁阁主,却被令其坐镇千山域海首山中枢,以界力维系虚弱的山海结界。 此举看似极为正常,但随着洛羽成为天机道子,黄老将千山域海中枢权利尽交其手后,就显得有些不一样了。 这完全就是一种让权让位的姿态。再者,当初五祖遗愿、夫子所言等,似乎都有一种‘希望’洛羽前往无过山的意图。 将过往所发生的一切交融之后,再结合洛羽无比顺利的接手大权后,让人不尽遐想,仿佛天机老人和黄老,早就料到洛羽能成为天机道子一般! 话外不多言,言归正传。 如今,若是洛羽真的执意除去水灵族悲惨命运的诅咒,恐怕以其天机道子的身份,就是黄老都不得不妥协一二。 因此,不仅是水灵族人,就是魏无伤都心生期盼。 若洛羽真能用天机道子的身份,法旨誓天,解除对水灵族的诅咒,让其离开千山域海,那清瑶岂不是... 而就在此时。 忽然,只见三名跨坐虎豹傀的男子,已来到山巅处,翻身跃下,向着高台方向单膝行礼,依次沉喝。 “澜风四山山主,澜风驷海,参见天机道子,与诸位青云客卿。” “洪溪三山山主,洪溪白,参见天机道子,与诸位青云客卿。” “素氏第二山山主,素沫,参见天机道子,与......。” 洛羽一边听着,一边打量着三人。 见这左侧澜风驷海虽然貌似青年,个头不高,却生得狼腰豹身,一看便是身手敏捷之人。 而当中的洪溪白则为一中年男子,身高近九尺,着半银甲,健美身形半露在外,背跨晶盾,目光锐利不失沧桑,那久经生死的气势显露无疑。 最后右侧的瘦高个素沫,则寸须鹰眉目光锐而有神,他肩缠蓝水围脖披风,如水长发全数高高扎束而起,刚烈勇直之气已扑面而来。 见此,洛羽连忙叫起三人,和颜悦色的问道:“三位山主一路辛苦,不知麾下卫士可已齐整?” 澜风驷海先望了眼北山脚下,遂不咸不淡的拱手道:“禀道子,澜风氏一千一百余山海卫,已全数至清五北山脚下,听候道子与诸位客卿大人调遣~。” 洪溪白随后如闷雷嗡鸣,简洁明了道:“洪溪氏八百卫整,已至清五山境内。” 最后那素沫更是含有丝丝温怒,随意对着洛羽等人持礼,看向它处道:“素氏一千二百余卫士,半个时辰内,可全数抵达。” 见三人面带阴沉,似有不快之色,洛羽自然也能猜出一二。 无他,在众人看来,邪魔势大,只需固守待得山海结界恢复便可转危为安。而此番反攻,在他们看来实乃无功之举,图伤族人性命不说,甚至有陷入死地重围的危险...。 想到这,洛羽看似满意点头,微笑称赞道:“来时,我闻黄老曾言,清氏骁勇善战;澜风氏奔袭如风;洪溪氏陷阵如山;素氏举族悍不畏死,令本道子着实敬佩。” 三人见这天机道子好像并没有他们预先所想的耍威风什么的,反倒温文尔雅,对人和言礼敬。 见此,三人心中怨念稍缓,遂不冷不热的寒暄客套一番,同时有气无力的请命示下。 “还请道子示下,我等效死~便是。” 显然,这语气中含有无奈与悲观。 见三人这不咸不淡的模样,洛羽也不气恼,只命他们各自下山整备山海卫,准备越过山巅,反攻邪魔。 待三人离去后不久,北方远处又一队近两千数的山海卫长龙,已慢慢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中。 魏无伤远眺北方,于众人解惑道:“那是首山妙氏的山海卫,精锐程度不下清氏,看人数也算是倾巢而出了。” 妙氏乃上古水灵族正朔,族人最多,其卫士数量自然也最众,达两千整。加上先前到来的三山之卫,如今已近五千山海卫云集于北山境内。 不多时,一骑绝尘而来,快若奔雷。其上微弓身形的倩影软银甲闪亮,红衣猎猎,不消片刻,便来到了山巅。 来人,正是清瑶。 只见清瑶身姿飘逸,只单臂一撑那还未停下的虎豹傀背脊,便翻身落地,随即单膝跪地,向着洛羽恭 敬行礼道:“启禀道子,首山卫士共计两千,瑶奉命率一千八百卫士整,前来备战。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洛羽问道。 清瑶回头看了看山下,那有些杂乱无序、窃窃私语的山海卫,担忧道:“道子,邪魔势大,众卫士忧心战事不利,恐祸及族人,因此多有畏战之心。” “知道了,下去吧。”洛羽不动声色,下令清瑶带领着清氏数十名卫士,暂时编入妙氏队列中。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四阵山海卫已跨过山巅,列阵于南山脚下浅泽之中。 而此时的洛羽与诸青云客卿,已至山巅南侧,俯瞰杂乱无章的四股方阵。 众人见之无不摇头,或面露担忧之色。 而洛羽却没有任何表情,只吩咐道:“龙丘飞皇,你就与寒千道友,留守此山吧。” “这...!”龙丘飞皇见道子执意反攻,自己如今已无法改变,又岂愿留守? 遂,躬身乞求道:“道子既然执意进攻,还请带上飞皇,飞皇必奋勇当先,忘乎生死。” 落后一步的寒千,亦沉声,似有不悦道:“道子何故留我在此?寒某虽不是青云客卿,却也有诛魔之心!” 洛羽头也不回地伸手,冷言制止道:“不必了,清五山乃千山域海之要冲,汝二人就在此地镇守,也可以防不测。” 见此,龙丘飞皇与寒千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得点头应下。 随即,洛羽便领着小凡,和魏无伤、珈男、玉障、金儿、银儿,来到了南山脚下的壁垒之上,横列傲立于卫旗之下。 此刻,南山脚下的壁垒外,五千山海卫可谓士气低沉,愁云密布。不少人的眼中,甚至流露丝丝畏惧与慌乱之色。 这些人大多年轻,想来是未曾经历过战阵的新晋山海卫士。 见天机道子与诸青云客卿皆至,众人那低靡的情绪虽有些许收敛,却依旧窃窃私语,叹息声连连,哪有一丝与邪魔鏖战十万载的铁军山海卫的模样? 即便有四位山主不断喝斥,依旧改变不了多少。 毕竟在他们看来,今朝之局面已完全处于劣势,应该防守才是。可高高在上的天机道子与众青云客卿们,竟然为了自己那‘封魔居胥’的荣耀,而执意命他们五千山海卫主动出击,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青云客卿有灵力,又有气运加持,自然不怕,可如同凡人的他们这些山海卫呢?面对无量的夜游卫,一旦陷入死地,形势危及时,青云客卿还有机会杀出重围,可他们山海卫又哪有这等本事,岂不是死多活少? 所以,此刻无论诸山主如何弹压喝令,众山海卫都显得士气低靡,不爽的议论声反倒愈演愈烈。 见山海卫乱不成军的模样,就连小凡这等不通战事的小丫头,都看不下去了。 她叉腰气沉丹田,娇喝四方:“都给我住口~!” 霎那间,这锐利的声浪纷入众卫士之耳,如无形之剑悬挂在侧,让人为之一惊!纷纷侧目看来。 只见小凡蹙眉,点指向众卫士道:“你们一个个垂头丧气,还是那激流勇进的山海卫士吗?” 山海卫人群中顿时便响起了不爽的反驳声。 “难道我等是山海卫,就要去送死?” “是啊,我们死了,族人怎么办?” “怎么办...?” 一时间,抗议之声四起。 小凡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激起了千层浪,顿时怔在了原地。 玉障则面色不善地沉声低喝道:“山海卫的职责,就是听命烟雨法旨,守护山海,尔等难道不想洗刷无根之水屈辱之名吗?” 此言一出,壁垒下便有一满面沧桑的卫士,面露悲苦道:“你们是仙国的天之骄子,仙国子民更是百倍千倍于我族,他们为什么不去?我们这些无根之水,被诅咒在这片荒凉的千山域海中...已经十万年了!难道还不够吗?” “是啊!难道还不够吗?” “为什么还要我们去送死?” 只见另一位女卫士含泪愤恨道:“我们无法修炼,如同凡人,难道在你们高高在上的仙国人眼中,我们就是卑贱的蝼蚁吗?为什么?为什么呀?” “为什么?”玉障沉喝道:“为了洗刷尔等先祖犯下的罪孽,为了天下苍生!” 可他话音未落,山海卫中已传来了哭腔悲凄声:“...狗屁苍生!狗屁!那是你们仙国的苍生,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祖、我父、我兄,皆力战殒殁,我们...受够了!只求一息安宁...” “对,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死的人是我等族人,又不是你们...凭什么?” “和我 们有什么关系?” 一时间,质问、愤恨、悲凄、畏惧声四起,离乱人心。 “当然有关系!” 忽然,平淡无奇到微弱的声音响起,却穿破一切嘈杂,纷入众人之耳。 众山海卫寻声望向了那卫旗招展下,正伸手抚握隐隐褐红斑驳旗杆的青衫身影。 洛羽婆娑着旗杆,仰望着眼前正无风自动,猎猎招展的卫旗,幽幽道:“当你们遇到想要守护的东西时,你们的生命便不再属于自己。天下苍生太过遥远,而你们的族人却在身后。正因为如此,他们会让你们在畏惧和前进之间徘徊不定。” 似是被洛羽的话戳中内心,众卫士纷纷面露黯然,为之忧伤。 而此时,洛羽正扫视向了壁垒下的一张张神色各异的面孔,微笑中亦充满感伤:“...也许你...你、还有更多人,会因此失去很多,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很多人把这叫作恐惧下的软弱,呼~但他们却不知...这是一种炙热的温情。一旦有人威胁到我们心中守护之人时...,便会发现那最真实的自己已然觉醒。守虽可安得数十载,攻却可定数百载无忧,甚至更久。为自己、为守护的族人而战,难道这还不够吗?” 四下沉寂良久,那澜风山主,澜风驷海终是叹息道:“道子,您说得我等都明白,我山海卫也并非孬种,但据闻邪魔势大至少五万众,我卫士只五千数,可谓胜算无几,山海卫若失,我等族人岂不......?”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邪众至少五万,这在中枢大殿内,洛羽便已有了了解,甚至还要更多。要不然夜游卫也不会一路势如风卷残云,攻至清五山。 见此,他不仅不否认,还点头认可道:“不错,邪魔夜游卫不下五万,甚至更多,也许达十万众。” “十万!”此言一出,众山海卫已是大惊失色。 而洛羽却接着说道:“不错!如此邪魔倾巢出动,正是我等将其一举歼灭之天赐良机!” “什么?一举歼灭!” “道子!五千何以战十万?” 一旁玉障则沉声,含威道:“自古以来,以少胜多之战,数之不尽。只要筹谋得当,胜负犹未可知也。” 洛羽接话道:“敌众而无方,必势强而骄,骄兵必败;我方虽寡,却各有所长,正可相互配合,扬长避短......。况且邪魔虽众,却无修士助阵,破之并无不可...。待那时,你们便可见仙国日月朗照...” 听着天机道子娓娓道来,众山海卫那徘徊的眼神显得颇为怀疑。 毕竟五千对五十万,二十比一的巨大差距,这是能用谋划弥补的?即便你青云客卿了得,能凭借几人之力抵挡万众,那剩下的呢? 终于有畏惧之人,问道:“我们只是凡人,命如蝼蚁,如何能战十数倍之邪魔?又何谈得见天日?” 洛羽则沉喝道:“畏而胆惧,战必败;勇而有谋,战必胜!你们难道不是水灵族的儿女吗?神赐大陆内每一滴纯净的泪孤海水,都铭刻着尔等历代先祖英魂的名氏。战斗是为了更多的人活着,为了你们先祖的大海永远纯净无瑕!” 说着,他指向了北方,掷地有声道:“总有一天,你们会见到那由尔等先祖英魂所汇聚的浩瀚内海。你等不是没有希望,清氏老山主清九仙见到了、妙水柔族长也见到了、烟雨诸使徒、九州卫,他们都见到了!他们正在诛仙门外,等着你们再奏凯歌。即便我等败了,在千山域海外,还有无数浩然身影备战诛仙门,一旦千山域海沦陷,他们将是山海的最后一道长城壁垒。 而此刻...无论生、或死,你们每向南前进一步;每踏破一座被邪气污浊的大山,都会加速墨灵邪族那阴暗的魔影随之轰然崩塌!你们说自己是凡人、是蝼蚁,呵~” 说着,洛羽指向了脚下,铿锵有力道:“但我要告诉你们,强者都不敢踏足的这片大地,就是尔等蝼蚁在用鲜血世代捍卫!你们听好了,那令人闻风色变的墨灵邪族,我辈蝼蚁已死战十万载;山海卫横尸千山,青云翘楚埋骨居胥。强者偷生不敢冒死,我辈凡夫俗子却敢为天下先!这...就是你们口中自称的蝼蚁!墨灵邪众何足道哉?也和你们一样有血有肉......” 而就在洛羽铿锵激昂的鼓舞人心之时,南方茫茫水泽阴霾间,却隐隐传来了闷雷般的践踏浅水声。 呜呜呜~ 低沉如鬼哭狼嚎般的号角声响起,阴霾邪异滚动,竟慢慢退散,远远显露而出黑压压一片...... 那是数以万计的墨灵死士,夜游卫。 众人没有想到,在已有青云翘楚驰援坐镇下,夜游卫竟来得如此之快,且数万之众。 一霎,清五山南山脚下死寂一片! 第532章:银浪破暗潮,山河复笑傲 呜呜呜~ 低沉如鬼哭狼嚎般的号角声响起。 阴霾邪异滚动着,竟慢慢退散而开,远远显露而出黑压压一片...... 夜游卫,来了。 众人没有想到,夜游卫会来得如此之快,且数量之巨,恐怕不下于四五万。 他们笼罩在阴煞之气中,只见一双双幽芒如离火阴魂闪烁;其手中一把把漆黑如墨的残刃,似在渴望饱饮生者那炙热的鲜血。 一霎,清五山南山脚下仿佛被死亡的阴云所笼罩,已是死寂一片! 望着眼前一张张仇恨、愤怒、紧张、甚至畏惧的面孔,洛羽又岂能让自己好不容易才激励起来的士气,功亏于溃? 只见他,看了眼左右魏无伤等人后,便展臂幻化龙脊长枪,随即纵身跃起,脚踏裂变而出的巨大玄龙。 如今的玄龙在经过道音池的洗礼后,十八丈龙身,已凝实八九,龙吟吼哮威势震天。 五千山海卫已是震惊色变! “那是什么?如此巨大!” “我知道!是神兽...是龙!” “龙...真是龙!” “道子威武,道子威武......” 水灵族人在千山域海已无尽岁月,对外界知之甚少,更别说龙这等神物了。此间有零星之人知晓,还是根据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描述所猜测。 对他们来说,龙那是强大到难以想象的神兽,区区夜游卫又岂能与巨龙争锋? 众山海卫一见天机道子竟召出巨龙,还以巨龙为骑,是面露惊骇的同时亦士气大振! 而小凡则力拔卫旗,一跃至洛羽身后,单手持幽蓝长剑护卫在旁,好不威风。 锦旗所至,洛羽脚踏玄龙飞渡向南,众青云客卿亦随后疾驰向前。 于仰望的五千山海卫上空,洛羽挺龙脊傲指向了远方,那密密麻麻还在不断增加的夜游卫邪众,喝令而出:“令,青云阵魂刃玉障,坐镇中军,督战伐魔!” 玉障早已来到中军那四只虎豹傀牵引下的旗鼓战车上,闻令出,他已抽出了背后双刃,傲立御水战车,喝令四方:“洪溪八百卫陷阵在前,澜风左翼奔射、素卫右翼突刺,妙氏居中挺进,列阵、诛魔!” 上空龙吟阵阵,其下山海卫各山主已喝令如山,远方号角似能催人命。 待得玄龙来到阵前,洛羽挺手中丈长龙脊和持着卫旗的小凡纵身而下。 玄龙在怒哮天地之后,已裂开血盆大口,率先向着数万夜游卫呼啸而去。 显然,洛羽是要以玄龙为锋,挫敌锐气,以激励山海卫奋战之心。 此刻,玄龙正在远处的夜游卫半空怒哮肆掠,如入无人之境,其饱含真龙威压的龙熄所过之处,夜游卫竟然瞬间僵直如雕塑,随之邪魂破灭,一个个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栽倒在浅泽之中。 玄龙长于神识,是邪魂魔众的天然克星,这也是洛羽为何召出玄龙的目的。 不管身后大乱的数万夜游卫如何,洛羽已经傲立在阵前。 他面北而望眼前列阵以待的五千山海卫,似检阅严阵以待的战士们一般,龙脊反指邪众,声震群山道:“山海卫的兄弟姐妹们!” 一声断喝,瞬间便将山海卫的目光吸引,随之面露敬畏。 洛羽在卫旗下,气沉丹田,铿锵力喝道:“十万年了!墨灵邪族又一次跨过了居胥山,妄图窥伺我千山域海。 十万年前,尔等先祖在此立下誓言,愿以身捍卫山海十万载,以洗‘无根之水’耻辱之名! 你们的先祖英魂正俯望这片大地;你们的族人在仰望尔等钢铁般的脊梁,我们已没有退路了。 因为,我们是山海最后的希望;我们是亿兆黎庶的长城壁垒;我们是激流勇进的山海卫! 此时,我洛氏羽...不再是什么狗屁青云翘楚,更不是什么天机道子。 这里没有高低贵贱;这里没有无根之水;这里更没有...懦夫!这里只有...为正与邪,为生与死而战的山 海卫! 此刻,南方龙吟震天,邪众嘶吼咆哮。 然五千山海卫皆侧耳倾听着,那阵前持长枪的青衫身影,他们已是群情激昂,胸腔如鼓... 与此同时,洛羽还在力喝激势:“今日...我等生为袍泽,死为烈魂!我将与尔等共赴生死;与尔等一起血染此间万里山河;与尔等一起执刃挺枪诛杀邪魔!” 说罢,洛羽右手挺枪刺长空,带起破音之声,铿锵而喝九天:“卫在山海,山海无畏!” “卫在山海,山海无畏!” “无畏!无畏!无畏~!” 霎那间,五千山海卫群情激昂,击盾振刺昂扬如潮。 当此之时,见夜游数万众虽已在玄龙肆掠下,变得越发混乱,但已久有不少冲杀而来。 洛羽已喝令道:“击鼓!” “擂鼓助威!”玉障立中军流光金鼓下,沉声大喝。 两名健硕裸露上身的炼气二层卫士,已经催灵力撼巨大的金鼓,道道涟漪音波随之扩散而开... 随即,玉障再次喝令道:“魏无伤、珈男镇山海卫前,金银二女御左右,以挫邪众两翼锋芒...!” 待众人分至左右,洛羽已挺身至最前方,竟破指祭血,凝结阵纹于龙脊之上。 霎那间龙脊长枪血影如赤火摇曳,身后金鼓阵阵而起,玉障已持双刃,凝结天地两道巨大的阵纹,与洛羽龙脊赤火遥相呼应。 不多时,中军巨大阵纹已灼灼转动,空间无形之力似将五千山海卫笼罩在内!而洛羽则来到了最前方的洪溪氏八百陷阵山海卫阵前。 他在众持盾卫士尊敬的目光下,竟一枪直刺在了最前方的洪溪白晶石盾上。 在众人惊讶不解的目光下,洛羽几乎与中军玉障同时凝结阵印,沉吟:“五行火演,血引龙精,燃!” 霎那间,山主洪溪白的晶盾上,已是烈焰自燃而起,随即一传十十传百,最终五千山海卫的晶盾前,都燃烧起了阵轮般缓缓转动的火焰。 一时间,南山脚下银浪纷纷、火光灼灼,耀射八方。与远处正踏浪而来的阴煞邪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烈焰看似烈火熊熊却冰寒刺骨,周遭更是赤色冰霜凝结,隐隐含有强大的威压! 正如众人所感知到的一般,洛羽正是用真龙精血为引,龙脊、寒火为基,合二人阵道之术,为众山海卫加持了一道御魔大阵。 有此大阵在,加之中军金鼓声,可完全抵消卫士畏惧之心,亦可使山海卫的攻击,对邪魔起到一定的行克之效。 毕竟龙脊本身就克阴煞残魂,如此可谓实力倍增。 见天机道子和玉障客卿不息消耗宝贵的灵力和精血,凭借二人之力,便为他们加持了此等阵火,众山海卫已是面露感激,群情振奋。 当此大战一触即发之时,洛羽已面南昂扬道:“今日,吾以天机道子之名,对天铭誓,此战我洛羽,将与诸君共进无退,直捣魔窟居胥!到那时,你们...便自由了,你们再也不是无根之水,而是我山海的英雄,是天地间的战神!” 显然,洛羽话中之意,是要以此战洗刷他们无根之水的屈辱之名,从而还他们水灵族人世代奢望的自由! 一时间,五千山海卫已是激昂齐喝。 “战!战!战!” 而此时,洛羽已枪指不断靠近的数万乱不成军的邪众,声震天地:“山海卫~昂扬不灭!诛魔~” 说罢,他已在卫旗猎猎下,一马当先向着无量邪众冲杀而去。 龙吟虎啸震天,远方数万夜游卫竟发出了如地狱恶鬼般的嘶吼声! 五千山海卫亦不甘示弱,面南怒喝:“昂扬不灭!” 见此,山海卫中军处,传来了玉障的喝命声:“前军陷阵接战,左右迂回奔袭,中军擂鼓列阵第近!诛魔~” 清五山山巅之上。 寒千凝眉,隐含冷笑。 而龙丘飞皇正远眺茫茫水泽,双手紧握‘咯咯’直响。 只见 ,泽水之上银浪翻滚,黑与白正在不断碰撞、交织,乍现术法流光、火光爆裂熊熊。 前方八百陷阵之士,已持盾凝化宽边短刃,向前嘶吼着稳步冲锋。 左右山海卫,弧形分散,百人凝如三角尖头,如道道离弦之箭一般向着无量杂乱的夜游卫左右扎去。 而中军正在鼓声下,步伐慢慢变得疾驰了起来,同时飞雨如浪潮般片片呼啸而起,罩洒向了已然逼近的密密麻麻的夜游卫中。 玄龙怒哮翻腾于数万魔卫之中,龙熄阵阵灭杀四方,卫旗所向剑光披靡,长枪如龙如入无人之境。 左右剑影灼灼,锐不可当,前方巨大的符火咒与漫天光华莲影,正在抵御着来势汹汹的夜游卫,更将敢于靠近的邪魔纷纷焚烧成灰烬。 只一霎那间,数万夜游卫,竟在洛羽等青云客卿所带领的五千山海卫下再一次遭受重创,最终慢慢显露颓势! 在双方生死戮战小半个时辰后,损失惨重的夜游卫竟开始慢慢败逃! 这...是今次千山域海第一次反攻,且不到半个时辰,便以少胜多,一举至邪众溃败。 此刻,士气大振的山海卫,正在青云客卿的带领下,彻底开始了收复失地的反攻追击战。 ... 清五山巅。 龙丘飞皇正望着茫茫银浪在中军流光金鼓的雷鸣声中,不断有序的向南方远处潮涌。 飞雨漫天,正洒罩于奔逃的黑色杂乱浪潮中。 那属于山海卫的银浪所过之处,亦留下了无数冰冷的尸骸与横七竖八的漆黑残刃。 响彻天地的金鼓声;悲怆不失激昂的战歌声;此起彼伏的怒喝声,正交织于眼前如一副气壮山河的波澜画卷。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墨灵邪族败了。 山海卫在青云翘楚的率领下,已正式对魔开始了反攻。 一旁不远处,靠在山石边的寒千,正远眺南方幽幽的说道:“看来胜了,飞皇少主可后悔过去固守的决定?” 此刻的龙丘飞皇,双拳早已紧握‘咯咯’直响,其心不言而喻。 说不后悔那是自欺欺人,可如今自己被留镇这清五山,又能如何呢? 见这令人厌恶的寒千问来,他没好气的轻哼了一声:“~邪众数万,十倍于我,却败得如此迅速彻底,谁知道是不是有所图谋?” 寒千看了一眼,正眼神微眯盯着自己的龙丘飞皇,却邪笑道:“夜游卫虽众,却无魔首坐镇。而我方青云翘楚当先,又有道子乘龙捣海,魔...岂能不败?” 其实龙丘飞皇也知道,邪众夜游卫之所以会败得如此快,主要还是因为道子和青云翘楚等人坐镇的缘故。尤其是那玄龙,一开始便杀了夜游卫一个猝不及防,直至数万邪众大乱。 也正因为如此,五千严阵以待,配合紧密的山海卫才能势如破竹。 不过对于寒千,他可没什么好脸色。 只见龙丘飞皇,只闷哼了一声,便转头看向了南方,那已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银色浪潮。 ... 战鼓声依旧,却越来越远。 不久之后,清五山南方左右两侧,那隐现在灰暗中的两座山巅,几乎同时迸发出璀璨的阵纹光环! 龙丘飞皇顿时双目暴睁,只觉身后天际似有雷音烈响于空。 他连忙转头向天惊望,竟见得首山方向已抛射而出两道璀璨的流光,如流星赶月一般划过头顶,没入南方第六、第七山的巨大阵纹之中。 天地嗡鸣阵阵,就连自己所在的清五山巅,都能感觉到大地的怒吼。 一霎,天地复归死寂,令人为之屏息,翘首以待。 忽然,两道极亮自左右山巅乍现,冲天光柱拔地而起,贯彻阴云密布的巨大漩涡之中,随即界力屏障如天堑般横截南北。 千山域海之第六、第七山...收复。 清五山巅,心中难免激动的龙丘飞皇,仿佛都能隐隐听到那正来自两山之间,潮涌般的欢呼笑傲声。 第533章:书儿露锋芒,无忧心茫茫 诛仙门外。 自青云翘楚进入千山域海,已一日有余。 然...至此时,那诛仙门上的巨大星图,依旧还是闪耀着五颗璀璨的星辰。此无疑是在告诉众人,青云翘楚虽然进入千山域海一日有余,但局势似乎并没有发生变化! 见此,众修心中难免疑惑担忧,已是议论纷纷。 “天机道子与青云翘楚已进入多时,为何还是五星?” “难道连青云翘楚都无法扭转乾坤?” “你们说天机道子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五行宗所在处,弟子们亦神色各异,正在窃窃私语。 只见吾灵雪正盯着诛仙门,担忧道:“不知...大师兄和宗主会不会有危险?” 其兄长吾灵风则宽慰道:“小妹宽心,大师兄修为了得,又曾去过千山域海,定能逢凶化吉,就更别说宗主天纵奇才了。” 朱九界则在一旁丧气地喋喋不休:“都一日了,也没见形势好转,以老朱我看啊,这没变化,很可能是邪魔势大,宗主和大师兄他们也只能被动防守,就怕凶多吉少哦...。” 说着,他叹息道:“哎~青云榜简直是块索命的烙铁,咱宗主别天机道子位还没坐热火,就来个战死沙场,嗝屁了!到时......” 朱九界这话音未落,眼前已猛然冲来一道挺拔的健姿身影,正手持拂尘凝化长剑,作势欲刺,厉喝道:“安敢咒我师尊!”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洛羽的真传弟子,许恒轩! 他们都知道,这许恒轩向来刚直重义,在剑宗中威望极高,且最敬宗主,简直视若神明。 显然...朱九界这玩笑是开大了,惹恼了身为[]洛羽弟子的许恒轩。 此刻,许恒轩已是凝眉怒容,浑身杀气凌厉异常,那拂尘剑已横逼在大惊失色的朱九界面门前,低吟道:“姓朱的,可敢..决死?” 朱九界盯着眼前的寒芒锋刃,面对修为还不如自己的小辈许恒轩那一双冰冷的眸子,恍惚间,自己仿佛身处千军万马厮杀的战场中一般,竟心生畏惧冷汗直下。 不少剑宗弟子,亦是面色不善,纷纷手按腰后剑柄! 忽然,一只有力的手掌已按在了许恒轩握剑的手上。 “师兄不可!” 来人正是书方仪。 只见书方仪劝说道:“师兄,不可对朱师叔无礼,师叔也是担忧老师。” 朱九界这才想到,自己可不是师叔吗?为何要怕这虎小子!可一想到对方是宗主的真传弟子,这心中又迟疑了起来。 想到这,他尬笑眯起了眼:“正是正是,许师侄莫要误会...” 而就在此时,天枢大长老已来到近前,瞪目喝斥许恒轩道:“胡闹!还不将剑收了?” 许恒轩盯着朱九界,在凝视片刻后,他哼声抖开了书方仪的手掌,遂收剑在侧。 众剑宗弟子亦缓缓松开剑柄。 天枢大长老先看了眼隐含不快的众丹宗弟子,不悦地看向许恒轩:“可知门规?” 许恒轩沉声,坦荡而言:“弟子知晓,剑向宗人者,轻则锁云海思过十载,重则废去修为逐出师门!” 见天枢大长老眉头凝动,似要开口。 正抱着小白狐的书方仪,则脑筋急转,连忙抢先行礼道:“大长老!许师兄护师心切,正如朱师叔一般,所言虽对老师不敬,却也是担忧老师与无伤师叔安危之故,皆无心之失。” 众剑宗弟子一听,亦纷纷求情云云。 反观丹宗弟子,虽先前多有不悦之色,但在听得书方仪之言后,脸色缓和了许多。 其实剑宗一直以来都以五行正朔自居,与本是仙灵宗的丹宗私下难免口角摩擦,甚至暗中较劲。 这在五行宗中已渐露端倪,洛羽也曾与两山老祖长老们讨论过此时,只是正逢青云榜开启,便不得不暂时搁置了。 很显然许恒轩先前之举,以下犯上了,若按宗门之规,那是要重罚的。 可在剑宗弟子眼中,分明是丹宗的朱九界出言不逊在前,诅咒宗主在后。许师兄拔剑相向有何不可? 而在丹宗弟子却不这么认为,在他们眼中,许恒轩这是占着自己是宗主弟子的身份,不将他们丹宗之刃放在眼中。 可经过书方仪这么一说,他们又觉得这说的也没错,谁叫你朱九界口无遮拦胡言乱语?宗主是能乱说的吗?还死不死的...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人家许恒轩身为宗主真传弟子,有人咒自家师尊,能不砍你吗? 此刻,天枢大长老那看待书方仪的目光中,竟流露赞许之色。 而书方仪正一边本能地抚摸着怀中的小白狐,一边将众人神色收入眼中,随即暗松了口气。 书方仪的细微举动,自然逃不出天枢长老的法眼。 显然在大长老的心中,书方仪先前一番话,可谓暗合左右权衡之道,运用得恰到好处。不仅消去了丹宗弟子的不满,同时还将此事大事化小,可谓一举两得。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智权术,难怪宗主对其格外看重,此子日后定不可限量。 想到这儿,天枢大长老也不将此事定性,反倒有意无意地看向了不远处一只保持沉默的吾帝背影。 果然,吾帝也不回头,只和睦的笑声传来:“~书儿说得也不错,一个口无遮拦,无心之失;一个奉义护师,心切失过,不必深纠。然宗规亦不可废,就暂且罚你二人面壁思过,至宗主凯旋后再亲自定夺吧。尔等需谨记,剑、丹本一家,皆五行。” 众人闻之纷纷呼出了一口气,同时纷纷应诺行礼。 同时他们也看出了,吾帝老祖这是两不得罪,还顺便将皮球踢给了正在奋战千山的宗主!关键是,等宗主凯旋时,都不知猴年马月,哪还记得这些小事? 显然老祖这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许恒轩和朱九界则在谢罪后,来到了如今还被压在山壁石堆下的苦逼魏无忧左右,默默盘膝面壁。 魏无忧这被压了整整一日,众弟子知他被老祖惩罚,岂敢搭理?是一个个躲得远远的,深怕引火烧身。 这不...无聊的某位冒牌大圣都快被活活憋坏了。 见一下子来了两个人陪自己,他顿时欢喜地看向了垂头丧气的朱九界,大笑道:“老朱啊,还是你最忠心!竟然敢用咒宗主的方法,受罚来陪本大圣。” 朱九界虽苦着个脸,但那见梯就上的性格却没变,他顺手便拍了个响亮的马屁:“看您说得?老朱我就是死,也要跟着大圣不是!” 一旁端坐面壁的许恒轩,则没好气的啐了一声:“呸~马屁精!” 朱九界顿时作势哼了一声,气不过地看向了魏无忧,嘟囔着告状道:“二师兄,你看看,你看看!这许小子也太目无尊长了,我这好歹也是师叔吧?师叔不和他这晚辈计较,他到好...” 可还不等他说完,魏无忧就摇头带起一阵尘土飞扬,道:“诶~休得胡说!什么叫目无尊长?他许小子能冒死来陪本大圣,这还叫目无尊长?” “额...说得对!”朱九界心中无语,暗道‘二师兄你瞎吗?没看出来我们和你一样,是被迫的吗?’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朱九界嘴上却啧啧惊叹道:“啧啧...大圣果然火眼金睛啊!一眼便看出了我二人对您的崇敬之心。” 此刻,魏无忧已经满意地转头,先是噘嘴吹开散落的发丝,随即咧嘴笑看向了许恒轩:“喂?许小子,你够仗义啊,比小凡姐可靠谱多了。” 听得魏大圣言及小凡,许恒轩奇怪道:“小凡师叔怎么了?” 一提小凡,魏无忧顿时来了劲,是叹息摇头道:“你不知呀~她可变态了!在鉴云岛时,本大圣不过丢了她几颗白石子,她就差点要了我的命啊!还有那各种阴损的招式,什么仙子坐莲......哎~总之难以启齿啊!真不知是哪个祖宗十八代缺德冒烟的家伙教的,也太tm毒了!等本大圣逃出生天后,定要满宗门骂个遍,非将这损人找出来,不刨了这孙子祖坟,难解我心头之恨!哼~” 一旁朱九界见机,是连忙帮着造势,摇旗呐喊。 许恒轩听着听着,便默默地转头看向了崖壁,悄声提醒道:“师叔您还是少说两句吧?小心...” 魏无忧是毫无顾忌,叫嚣不断:“小心个屁,本大圣非刨了那王八蛋的祖坟!” 见此,许恒轩无力的叹息了一声:“我终于明白,师叔您为什么被压在这了。” “诶?你知道?为什么?”魏无忧好奇道:“难道不是老祖嫉妒本大圣自称大圣,盖过了他的风头?” 许恒轩默默摇头,一脸不忍的提醒道:“无忧师叔,其实小凡师叔的招式,是...是无伤师叔教的。恒轩若没记错,无忧师叔应该和无伤师叔同宗吧?” 说完,他就来了个闭目面壁,沉默不语。 “这...”魏无忧一霎懵逼当场。 而就在此时,前方传来了魏鼎言的异样呼唤声:“魏大圣?” “啊!在在....”魏无忧面露惊慌。 “为保先祖陵寝,你还是在这儿一直待着吧,说不得五百年后...还真有有缘人来渡你这泼猴。” 魏鼎言此话一出,众弟子纷纷忍俊不禁的窃笑。 一霎魏无忧怔住了,不久后崖壁处传来了悲凉的嚎嚎声。 “完了...永无天日也。” ... 而就在魏无忧扬言要刨自家祖坟,随之大梦初醒后不久。 诛仙门前,忽然爆发出了如雷般的欢腾之声。 只见那巨大的星图之上,已从五星,点亮至七星! 也就是说,千山域海的敌我局势,已发生了逆转。青云翘楚们定已是在此时,率领山海卫开始了反攻邪魔,收复失去的山河。 见第六、第七星几乎同时亮起,拱卫在第五星前方左右。 立在龙艘高台上的清九仙,那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 随之,慢慢显露笑颜,抚须道:“我族保全矣。” 身旁妙水柔执事,亦微笑展颜:“看来中枢终究还是选择了反攻,希望能一路势如破竹,直捣魔居胥。” “一定。”清老显得无比坚定。 妙水柔则好奇的看来,显得心情极好:“清老何以如此笃定?” 清九仙则笑道:“十万载岁月,青云翘楚无数,也才出了当今这么一位道子。有天机道子坐镇,料那邪众定将飞灰湮灭。” 妙水柔点头,遂喃喃而望诛仙门:“阁老先前传讯,待时机一到,烟雨九州卫当乘艘......,届时还得劳烦清老辛苦走一遭才是。” 清九仙闻之,肃容点头。 而就在此时,那第六第七星辰外,竟然又先后亮起了三颗星辰! “又亮了!” “这么快!” 十颗璀璨星辰耀射诛仙门,诛仙门外峭壁之上,已是欢呼雷动,如山呼海啸。 ... 一个时辰后,千山域海首山中枢大殿内。 中枢结界那巨大的光柱,正自阵基处冲入阴云漩涡中,阵纹环绕,上下律动,嗡鸣声阵阵,。 其下三位尊者依旧盘坐,正引气加持着结界。 而阵基下方,则有一满脸厌烦的毛头小子,四仰八叉地躺到在地,正在那对空伸手不耐烦地研习着阵道。 很显然,这小家伙正是被洛羽和小凡‘无情抛弃’的小洛云。 确切的说,此刻应该叫他...子桑洛云。 子桑洛云不愧为三眼卷云鼠返祖之体,这习练阵道只一日光景,竟已至阵道二阶,可谓神速! 此刻,黄老正和子桑牧雪,并排立于一侧星图前,仔细观察着。 望着星图上,那数十颗璀璨的星辰,子桑牧雪微笑道:“千山域海大小千余山,其中共计有三百六十数阵眼,以如今我山海卫之进度。再有两日,定可全数收复,逼至居胥山下。” 黄老则神色有些担忧道:“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啊!据传讯所知,至此时邪众中像样点的魔首,一个都未出现。而那夜游卫之主夜魔,时至今日也未曾现身,也不知是何居心?” 子桑牧雪闻之沉思道:“区区诸魔首纵使前来,也将受千山域海空间束缚,量也难抵青云翘楚锋芒。只是这夜魔青灯,自上次被您老重创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随即,她试言猜测:“难道夜魔青灯早已...殒命?” 黄老目光看来,眉头微微一凝,随即含笑摇头:“不然,老朽虽于数十年前,乘结界恢复之际,出手将其肉身抹杀,但其魔魂依旧残存,定不会就此陨灭。恐怕...或许真如道子猜测一般,墨灵邪族是在等待时间...” “时间?”子桑牧雪随之带笑:“我们也需要。” 黄老闻之,开怀:“正是。若真有变故,就按道子之计行事,此役无论如何,务必将邪众一举诛灭在千山域海!” 子桑牧雪随之点头。 第534章:饶舌把肉吃,二女一台戏 数个时辰后。 千山域海阴云之上的漩涡轰鸣声,已渐渐消失,天地灰暗沉沉,正预示着此时已至夜晚。 山海卫一路势如破竹,当此之时已克定一百余大山,如林般的冲天光柱正耸立于北方天地间,一望无际。 道道若隐若现的界力屏障似极光般,正如水波缓缓拂动,煞是好看。 在占领了一处扼守南北的要地后,山海卫已分作两股,各占一处大山暂时休息,好养精蓄锐以图明日再接再厉。 同时两山成犄角之势隔绝南北,由青云客卿分而坐镇两山,以防备邪众反扑可能。 玉障、珈男、金儿、银儿四人坐镇那稍微靠后一些的右山;而洛羽、魏无伤、小凡则居左边的大山。 南攻一日,青云客卿等人灵力都消耗不小,就更别说山海卫了。 此番戮战,五千山海卫有青云客卿冲杀在前,他们倒也死伤不大,约莫近二成。其中伤重者则被留在了沿途的大山上疗伤。 随行虎豹傀驮负的战备物资,早已在一日追击战中消耗殆尽。 而阴云之下,正有两艘巨大的龙艘,六翅烈张分别悬浮在两山之巅,那是首山中枢派来的补给飞艘。 此刻,正有不少山海卫士,在龙艘下忙碌着... 大部分卫士们则坐在山南,一边饮水,一边更换各自的破损晶盾和银甲。当然,有些实在精疲力尽的卫士,正枕着晶盾,裹着毛毡席地而卧,在那呼呼大睡。 这些酣睡的卫士,大多是些经验丰富的老山海卫。他们清楚的知道,邪魔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出现,而自己只有抓紧时间恢复精力和体力,才能在随后的大战中活得更久。 但...山海卫中的新兵们却难掩亢奋! 此刻,南山脚下正生有几处篝火,围坐者少之三两,多则十数,皆笑谈今日斩获、如何英勇了得云云。 而浅泽中则有不少分散的卫士,手中凝聚水刺,似在水泽中寻找着什么? 此刻,洛羽正领着小凡,和魏无伤、清瑶向着山下漫步而去。其所过之处,那些山海卫无论在忙活些什么,都会纷纷自发地站起,面露崇敬的瞩目看来。有性格开朗者,还向着洛羽等人微笑招手。 “道子,道子来了!” “什么道子?是战神!” “对对...战神。” 一日浴血戮战,如今洛羽驭龙挺长枪,血荡群魔的勇烈英姿已深入人心。每遇邪众,洛羽必奋勇当先,长枪所指所向披靡。加之反攻顺利,众人对洛羽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洛羽则一边走着,一边微笑与众招呼:“甭笑~又没肉给你们吃?嘴甜也没用!” 众人闻道子话语打趣,皆哈哈大笑。 正如道子所言,他们在这千山域海中,肉那可都是奢侈品。尤其是大战一起,他们完全靠首山中枢送来的辟谷丹饱腹,这嘴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虽然洛羽身内空间带了不少酒水与肉干,但一日下来,肉干早已被分给众人吃了个干干净净。至于酒水,水灵族人却不善饮酒。他们大多喜茶水,而酒水对他们来说如同‘毒药’! 对,你没听错,就是毒药! 水灵族中甭管是谁,只要喝上一口酒,无论淳烈几何,便不省人事。没个一两日也休想醒来,严重的甚至昏睡个四五日,且浑身燥热难耐,如火中烧......。 可以说,水灵族人对酒的抗性几乎是负值。 所以,酒对水灵族人来说那可是加强版的蒙汗药,甚至还带有一些合欢之效! 你若请水灵族人喝茶,他们会很乐意,觉得你尊敬他。可若是唐突的请喝酒,恐怕水灵族人会认为你是想羞辱他,女子甚至认为你居心叵测...非刺你几个 透明窟窿! 当然,若水灵族的女子对你有意,那或许会假意不知,浅尝一滴...... 总之,可大事不妙,也可妙不可言。 而就在此时,山下水泽中,正有一年轻卫士举起修长的水刺,对着众同伴大喜欢呼:“哈哈~有蟹肉吃了!” 众人一听纷纷望去,垂延欲滴...。 千山域海物产几乎于无,能食用之物一手可数。 而那年轻卫士水刺前段的贝壳状,约莫两手掌大小的蟹类,正是其中之一。 那硕大的水纹色螃蟹,其名雷音蟹,又称电蟹! 这雷音蟹离水则会发出细微的雷音声,且能释放电流!若是一招不慎,就是水灵族成人,都能被其电击而倒,体弱者甚至直接晕厥!不过其肉质口感倒是不错,弹性极好,乃千山域海中最美味的食物了。 听着清瑶的解说,吃货洛羽、小凡主仆二人已是舔了舔嘴角。 可就在这时,那刺挑电蟹的年轻卫士忽然一声惨叫,惊得众人连忙望去。 只见其长刺上方的电蟹竟然还未死透,正发出道道蓝色的电弧,直电得卫士浑身颤抖,白眼一翻,栽倒在水泽中。 场面一时寂静无声,可不过片刻,便响起了众同伴的哈哈大笑声。 显然这垂死挣扎的电蟹,所释放出的电流,并不能真正的伤害到那年轻卫士。 果然,没一会儿,这年青卫士又晃悠着脑袋爬起,还不望凝聚一把短剑,给那该死的电蟹又补了一刀。 随即面带欢喜之色,满身湿漉漉地向岸边跑来。 此种画面,不时在浅泽各处出现,显然这水泽中隐藏的雷音蟹还不少。 那上岸的年轻卫士,似乎也发现了正在缓缓走来的洛羽等人,正热情地摇动手中的大螃蟹:“洛道子,魏客卿,快来食蟹肉...” 洛羽随之而笑,与左右众人道:“我记得这小子,叫澜风风,可没少吃本道子的肉干。走~去吃回来。” “太好了~哈哈...”小凡已欢喜地向山下,迫不及待地跑去。 那奔跳的速度,比之诛魔还要迅捷几分。 ... 此刻。 洛羽小凡等正与卫士们围坐在一处篝火边,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这篝火并非普通的木柴等燃物,而是一种千山域海大山内的漆黑矿石,有点像石炭,却又布满水纹晶点,极亦燃烧。且燃烧后,剩下的晶石碎片,还可用作炼制晶盾。 而在篝火之上,正架着几只硕大,微微泛红的电蟹和几条褐黄色二尺长肉。 小凡好奇地凑近,打量着这卖相不大好的褐黄长肉,闻了闻还有一股浓浓的土腥味,顿时摆手蹙眉:“这是什么肉?好难闻...像臭泥巴的味道!” 清瑶笑道:“这是蛇肉。” “蛇肉?”小凡再次凑近,欲伸手去碰。 ”小心。”身后清瑶连忙将其拉回,提醒道:“别碰,这是石藤蛇,有剧毒,就是修士触碰都会中毒。” 小凡顿时作出一副惊讶模样:“那你们还烤着吃!不怕被毒死?” 正在转动电蟹和蛇肉的年轻卫士澜风风却笑道:“我水灵族天生无惧毒素,再者这石藤蛇肉只要烤至色润金黄,毒素便会消失,放心便是。”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不久之后,土腥味尽去,蛇肉香气果然飘出,闻之垂涎。 那澜风风便拿起了已成金黄色的蛇肉,递给了洛羽、魏无伤、小凡等人。 见小凡修士望着手中蛇肉有些犹豫,他乐呵呵的热情催促道:“小凡姐快吃,可香了,外焦里嫩。” 小凡望了眼一旁正在与魏无伤一边吃蛇肉,一边喝酒的自家公子,挑眉询问道:“公子,好吃吗?” 洛羽则想也不想,便伸手欲夺道:“不好吃,快给我。” 小凡一见,顿时向后一收,嘟嘴道:“哼~公子骗人。” 说着,她便拿起蛇肉狠狠咬了一口。 入口一霎,小凡大眼瞪圆,随即眯眼、哼声,面露陶醉...:“唔~好香!” 见得小凡那陶醉的模样,篝火边顿时响起了笑声。 此刻的小凡哪管得了别人笑不笑她,是大口大口的朵颐着,同时嘴巴还不肯闲着,嘟囔而问身旁正撕肉浅尝的清瑶:“清瑶姐,唔~这石藤蛇有毒,却毒不了你们,那不是只能自己毒自己的同伴?那...唔~用毒蛇的毒毒毒蛇,毒蛇会被毒蛇的毒毒死呢?” 众人一听这绕口的问题,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也不怪众人如此,此刻小凡口中明明塞满蛇肉,却说得无比麻利,简直匪夷所思。 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清瑶也非等闲,竟然一边尝着蛇肉,一边笑道:“用毒蛇的毒毒毒蛇,毒蛇是不会被毒蛇的毒毒死的,因为它们对同类毒蛇的毒有抵抗力。” “哦~”小凡点点头,对于清瑶丝毫不输自己的口才,反应显得颇为平淡。 可二人这一番饶舌的问答,却吸引了众人。 这时,蟹肉已熟,那热情的澜风风又送来了一只粗大的蟹钳。 小凡望着手中热气腾腾的蟹钳,哈喇子都快垂下。 她见得蟹钳上隐隐有电纹,是一边往嘴里塞蟹肉,一边再次突发奇想的问道:“唔~那电蟹电电蟹,咕嘟~电蟹会不会被电蟹的电电死?还是电电蟹的电蟹会被挨电蟹电的电蟹的电电死?” 众人听了后,忽然觉得脑中像是被十万伏特给‘鞭挞’了一般,脑壳嗡嗡晕乎乎的... 而魏无伤则连忙伸手阻止,还准备接着十万个为什么的小凡:“先等等!你说清楚,是电电蟹的电蟹?还是挨电蟹电的电蟹?到底哪一只?” 小凡顿时急道:“嗯~就是电蟹电电蟹,被电电的电蟹也电电蟹的电蟹,电蟹......” 黑线瞬间挂上众人脑门... 清瑶笑了:“好啦~都不会被电死。” 小凡闻之点头,伸出了拇指称赞道:“还是清瑶姐姐懂得多。” 随即她鄙夷地看向魏无伤:“魏公子你笨死了。” 魏无伤折扇敲头,苦笑连连:“本公子...也太难了!” 洛羽则放下酒葫芦,笑道:“两个女人一台戏,你魏大公子参合什么劲,岂不自讨没趣?” 闻此至理真言,魏无伤便向着二女拱手道:“二位女侠,本公子甘拜下风。” 清瑶掩手含笑。 小凡点头接受,表示颇为满意。 酒足饭饱,众人围坐篝火便,询问洛羽等人他们从未见过的仙国...。 洛羽、魏无伤等倒是有问必答,慢慢围拢而来的卫士也越来越多。 人群中,有一身姿苗条的女卫,睁着一双玲珑剔透的大眼,正期许的问道:“洛道子,我们的族人真的可以去仙国吗?” 一霎寂静无声。 洛羽望着四周期盼的一张张面容,他微笑点头:“今朝若封魔于居胥山,不仅是水灵族人,还有你们...都会乘艘渡仙门,前往神赐大陆,受千万众凯歌称颂。” “真的?我们也可以!” “我们再也不用生活在这荒凉之地了!” “太好了~我们也可以修炼了。” 清瑶亦面露欣喜,正望着微笑以对的魏无伤,满眼皆是望见黎明朝阳般的柔光。 南山欢呼雀跃,已如浪潮此起彼伏。 远处另一山上的山海卫闻之,纷纷好奇的驻足观望,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第535章:玉障心魔生,煞气染山河 右侧另一座,由玉障、珈男等坐镇的大山上。 玉障正独立在山巅,望着左侧大山脚下欢呼雀跃的无数身影。 过了片刻,闻得身后轻盈的脚步声响起,他收回了目光,又继续擦拭起了手中的子母阵魂刃。 身旁出现了一道身姿苗条,冷艳无双的倩影。 倩影先侧首看了眼左侧大山,声若天籁喃喃:“看来山大家都很喜欢洛道子。” 玉障长刃立空,刃面隐隐映照而出一张陌生的面容,随之淡淡道:“他一直都很招人喜欢,过去如是,现在亦如是。” 珈男转过头,望着正在打量子刃的玉障,问道:“看来你很了解他?” 玉障伸手抚摸着锋芒毕露的锋刃,似陷入了回忆,喃喃着:“昨夜梦来茶当酒,小筑阑珊池映红;碧玉佳人窗前月,书生歌梅景不同。” 闻得玉障竟抚刃作诗,珈男思量此诗韵味片刻后,便浅笑而问道:“一人痴惘,二人情深,三人对空望景,句中看似只有佳人书生,却存第三人,不知可有诗名?” 玉障道:“不同。” “不同?”珈男显得有些不解。 玉障则随手挽了个刃花,同时说道:“因为在三人眼中的人、世界都与众不同。一个孤心笑寒风;一个春暖待花开;一个夏蝉不知雪,却又明明在同一个方寸世界......。” 说着,他也不等珈男开口,又接着道:“我记得他曾说过一句妙语...圣女想知道吗?” 收刃,玉障隐隐带有丝丝笑意地看向了珈男。 珈男虽略显迟疑,却还是微微点头。 见此,玉障收了目光,嘴角终是翘起:“他说过,异性相吸,同性相斥。” “异性相吸?同性...”珈南重复呢喃着思索。 玉障在等了片刻后,含笑道:“是不是觉得这句话有些与众不同?过去我以为此句是指男女之情,但又觉得不会那么简单,似乎暗藏道理其中。可现在...我忽然发现他其实最简单,只不过是我一直想多了。” 说着,玉障已直视向了珈男圣女的双目,沉声问道:“圣女,是否也想多了?” 四目相对,珈男似乎从对方眼中察觉到了一丝冰冷的警告,心中莫名一颤,月容微微红染道:“一切相,如梦,如泡影,珈男一心愿伽南。” 玉障闻之这才收了逼人的目光,重新擦拭起了长刃,幽幽道:“你应该清楚...除了灵儿与那天女,他心中再也装不下......” 珈男似依旧冷艳,看似语气如常的抢先说道:“能与洛道子同道一程,珈男平生足矣。” 说罢,她回头看了眼身后光柱擎天的北方,似岔开话题的问道:“今日...可有发现?” 玉障那擦拭的动作竟忽然停下,随之微微摇头:“未有,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双冰冷、阴毒的眸子,在无时无刻地盯着我!” 珈男蹙眉:“寒千可在清五山...?” “不是寒千!”玉障再次摇头,他望着子刃上,那映照着自己的陌生面孔,已紧锁眉头,阴晴不定道:“我太了解他了,他绝不会这么简单,因为他是欲望的毒火,是罪恶的根源......!为什么?我明明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他却一直想把我推向阴暗的深渊,让我人不人鬼不鬼...我...我要杀了他!杀...” 望着浑身颤抖,已持刃猛刺向山石的玉障。 珈男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栖身上前,凝指弹花,莲影光华已如花瓣般片片绽放于身后,如光轮璀璨夺目,笼罩向了玉障。 不多时,玉障心神稍稳,却依旧青筋隆起,颤抖不息! 他连忙盘膝而坐,同时震惊的问道:“ 为什么?为何他明明已离开...,却还能影响我的心神?” 珈男已催灵护持在旁,不断提醒道:“不,这是心魔!速沉心弃杂念,勿被心魔所噬!” 此刻识海犹如冰火荼毒,心神惨遭炙烤的玉障,在闻听心魔二字后,顿时惊醒,连忙闭目屏气凝神...... ... 清五山,山巅。 望着头顶上方两艘正向北归还的巨型飞艘,盘膝而坐大石山的龙丘飞皇,已收回了目光,再次闭目。 可就在此时,不远处正倚靠石柱的寒千突然眼神一凝,似是得到了什么信号...。 待过了片刻,他看了眼正盘膝静坐的龙丘飞皇后,转身欲向阵基方向走去。 可就在此时,闭目的龙丘飞皇却沉声开口道:“站住!想去哪?” 寒千止步,回首侧目笑道:“寒某去哪,需要向龙丘少主交代吗?” 龙丘飞皇睁开了虎目,目光锁死而来:“道子有命,令我二人坐镇清五山巅,任何人不可靠近界力阵基,违令者死~!” 说着,他已目露凶光地站起,浑身气势刚猛暴烈,杀机并现。 而寒千则凝眉紧锁地盯着傲立大石上的龙丘飞皇,其手已按剑柄,缓缓转身沉吟道:“就凭你,也想拦我?” 龙丘飞皇如铁塔般健硕的身姿,正居高临下,蔑视道:“寒千~在争夺青云榜时,你实力确实在我之上。但...现在本少主山海气运加身,杀你易如反掌!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有所企图。否则...” “否则如何?”寒千显得毫不示弱。 而就在二人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动手的架势时。 忽然... 哗啦!哗啦! 山巅北侧那如水波般的界力屏障外,似响起了清脆的竹节碰撞声! 龙丘飞皇与寒千几乎同时疑惑望去。 只见山道处,不知何时已蹒跚着走出一位披挂破布衣,赤足散发的老妪。 她双眼深凹如骷髅,皮肤褶皱满是岁月的沟壑,双手抖动着白骨卜签,正不知在嘀咕着什么,向着山巅缓缓走来。 见来人是那不愿离开族居清五山的巫老婆婆,龙丘飞皇心中稍安,亦有些不解的问道:“巫老为何到此?” 自己可听清山主等人说过,这巫老虽然看着有些疯癫,但在清氏族人心中地位可不低。因为这巫老本不疯癫,且还参与过上次的千山域海大战,诛魔不计其数,令人敬佩。也因此自身受伤颇重,导致有些行为乖张,疯疯癫癫。 只是自那之后,巫老便再也没离开过清五山半步,成天神神叨叨的,倒像个十足的疯老婆子。 此刻,巫老已蹒跚至界力屏障前,停下了脚步。 她打量了二人片刻,最终对着龙丘飞皇慢慢咧嘴,露出了一口残缺不全的牙口,发出了疯傻般的笑声! 这笑声,再配合那深凹的眼窝,别提有多恐怖。 见此,龙丘飞皇眉头紧锁,心中不知为何竟莫名的生出心惊肉跳的感觉! 而就在此时,那看着有些诡异的巫老,终是开口咯咯笑道:“老巫我啊~刚卜了一挂。” 闻听卦卜!龙丘飞皇满脑黑线,暗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您不安心在北山待着,跑这来占个什么卜?这是问卜的时候吗? 想到这,龙丘飞皇不耐烦道:“巫老,此地危险,您还是先回去吧?” 巫老却不领情,只盯着龙丘飞皇一个劲儿的笑,笑得某人都有些慎得慌!那手中的骨卜还‘哗啦哗啦’的响个不停,令人毛骨悚然。 对面寒千,却怪异邪笑道:“飞皇少主何故慌张,危险又从何而来?” 不等龙丘飞皇闷哼 开口,巫老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竟颤抖的喃喃怪语:“行尸...染山,下下...是下下签!” 说着,她竟疯了似地指着寒千,大呼至癫:“他...他是魔...邪魔!” 龙丘飞皇闻之大惊,他本就怀疑寒千是魔,却不曾想这巫老竟然以卜疯言笃定对方是魔。 与此同时,寒千已神色惊变,随即对着巫老暴怒嘶吼:“老巫婆,竟敢多事!去死~” 话音未落,他已突然暴起拔剑,瞬间便向着惊恐万状的巫老怒斩而出道道阴煞之气四溢的剑气! 此阴煞之气一出,无疑证明了寒千确实乃邪魔! “小心!”龙丘飞皇早有预料,连忙催动灵力,闪身于巫老身前,将那数道剑气尽数荡灭! 可当他震散煞气之时,却发现寒千早已浑身煞气升腾地向着那界力光柱冲去! “不好!巫老快退...!”见身后巫老不知何时,竟跑没了个没影,龙丘飞皇虽有些愣神,却也顾不得其它。 “找死!”他催灵怒喝,直接施展了秘术,踏步前冲之际已化出两道烈影分身,向着光柱阵基前的寒千冲杀而去。 显然,这寒千乃邪魔无疑,先前攻击巫老,不过是引开自己的注意,好乘机毁坏清五山的界力光柱! 若清五山一失,北方无卫守护的三山和首山中枢,将形同虚设! 可就在龙丘飞皇后发先至,准备拦截蓄谋已久的寒千时,异变却突起。 忽然,清五山南山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般的阵阵嘶吼声! 地裂山摇之际,龙丘飞皇震惊回首。 只见那无数凌乱地斜插在地面上的无主夜游卫残刃,竟纷纷颤抖了起来。随即煞气升腾流淌如墨水,竟然自地下破土而出一只只腐骨手臂,纷纷握住了残兵断刃! 不消片刻,南山之上,已满是煞气四溢,肌肤腐烂,双目隐含幽火摇曳的数千邪魔死卫。且阴煞之气还在不断向着山下延伸侵袭,其所过之处,甚至是茫茫浅泽上,都开始出现了邪魔死卫的无量身影。 一道道腐尸自如雨后春笋一般,破土而出,令人见之头皮发麻! 龙丘飞皇已站在了阵基高台上,面露震惊:“这...墨灵死卫!寒千,你果然是邪魔暗间。” 寒千望着惊骇失色的龙丘飞皇,狞笑张狂怪笑:“不错~正是!龙丘飞皇,你一定很疑惑,他们是哪来的?无尽岁月以来,千山域海之下,不知埋葬了多少尸骨......” 惊疑不定的龙丘飞皇忽然惊醒:“邪魔!你们故意屡攻清五山,引山海卫与道子离开,就是为了今日做准备!” “不错!”寒千面带嘲弄的赞叹道:“真不愧是青云翘楚,竟然被你猜到了。” 龙丘飞皇沉声不屑道:“休要得意太早!道子早已看出你有问题,你以为有我在,你还能得逞?” 寒千含笑摇头:“晚了~洛羽故意责你在此留守,以为我不知是命你暗中监视于我?恐怕你那自视甚高已率众高歌猛进的道子,也不知清五山、乃至千山域海之下,会埋下如此之多的死卫吧?” 见龙丘飞皇眉头凝动,神色紧绷,寒千讥讽邪笑:“凭你一人...焉能挡我部众脚步?” 说罢,他已剑指阵基高台,双目幽火闪烁,狞笑如恶鬼。 身后无量死卫,已如悍不畏死的行尸走肉般,疯狂地向着山巅嘶吼围杀而来。 一时间煞气遮天蔽日,山摇地动。 龙丘飞皇已是分身左右齐出,杀向了无量敢于靠近阵基的死卫,自己更是毫无保留的加持气运之力,怒吼奔袭向寒千:“邪魔受死!” 霎那间,清五山巅地动山摇,厮杀魔哮声震天。 第536章:死卫覆千山,驰援赴首山 翌日辰时起,战鼓声已响彻千山南域。 天机道子与诸青云翘楚,率数千士气高昂的山海卫,再奏凯歌,一举克定至千山域海南极最后一处要冲——横尾山。 横尾山虽说是山,却状若天然形成的一道城垒屏障。其背面坡缓,面积较广,而南面则高达百丈,极为陡峭,横陈在茫茫水泽上,将南北阻隔。 如此地利,可谓易守难攻。 同时,这横尾山乃千山域海两界的交界处。 山北乃水灵族领地,也是山海结界所能笼罩的极限范围,两侧接壤虚空处总是拂动着淡淡极光掠影,上空阴云密布漩涡无数,总体呈现灰暗色调。 所以横尾山以北,犹如是一条巨大的狭长囚笼,锁困着这片灰暗的天地。 而山南则黑水煞气四溢,虽五极光掠影,更无阴雨密布,却充斥着腐朽的死气,身处其中让人不寒而栗。 此刻,洛羽等人正站立山巅,眺望着眼前茫茫黑水。 据说,横尾山南方百里皆是这茫茫黑水,修士越是深入,灵力流失的速度也会不断加速。而百里之外,便是魔居胥山,那里便是墨灵邪族进入千山域海的魔窟。 其实严格的来说,自横尾山山以南,其实已经算属于神罚大陆的范围内。 因为千山域海本就离神罚大陆最近,甚至站在南极的居胥山上,都能隔着虚空隐约远眺一片起伏的茫茫大陆。 而那...便是神罚大陆。 但两者之间毕竟隔着虚空,这是凡人锁无法跨越的天堑。 此刻,相较于面带喜悦的山海卫们,洛羽却神色凝重。 身旁魏无伤等,亦大多如此,甚至显得有些困惑。 如今他们一路下来,虽多次与邪众夜游卫戮战,但对方大多都一触即溃,甚至比前日还要不如!轻松许多不说,反倒显得有些诡异。 虽说今次已尽数收复千山,离那居胥山已不远。 不过,他们中的金儿、银儿的灵力已然耗尽,且极品回气丹亦所剩不多。 至于剩下的人,虽然还没到使用极品回气丹的地步,但灵力也消耗破为巨大。 望着南方,洛羽再次询问道:“后方可有消息?” 魏无伤手持百花折扇微微摇头。 见此,洛羽眉头深凝,沉吟着:“今日夜游败的可谓神速,一路越发顺利...无疑是引我等深入,好无调虎离山,同时消耗我等实力,至我等鞭长莫及。按理也该有消息了,难道...飞皇那出了什么意外?” 魏无伤思量片刻猜测道:“邪魔调虎离山欲一箭双雕,我等将计就计,定可引蛇出洞。当初我等定计,故意斥责飞皇,留其在后方,不正是为了监视寒千吗?况且龙丘飞皇如今有气运加身,已今非昔比。纵使寒千发难,量也无法匹敌龙丘飞皇。” 洛羽微微点头。 而玉障却幽幽面南而望:“你们不了解那位...,寒千不过马前卒、是明面上的棋子,而他却没那么简单。” “他...?”魏无伤看来:“墨灵那位邪主吗?他在不在千山域海,还是未知之数。总是再老谋深算,又岂能料算此间局势变化,有何惧哉?” 玉障则眉头紧锁,似心神不宁,同时语出惊人道:“不知为何?我总能感觉到,仿佛他就在这儿,在一直盯着我们...桀笑中充满讥讽。”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惊疑四顾,如临大敌。 而就在此时,忽然北方传来了闷雷般的轰鸣声,似乎天塌地陷一般,震耳欲聋,慑人心魄! 洛羽等人,乃至数千山海卫都纷纷转头,向北而望。 只见数以百计的冲天界力光柱,正在轰鸣声中不断崩塌,如极光般的界力屏障亦随之消散,灰暗再次笼罩北方的天地间。 一霎天地回归黑暗,似有来自地狱的恶鬼,自四面八方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嘶吼。 “界力屏障消失了!” “这...这是怎么了?” “听,什么声音?” 众山海卫已如惊弓之鸟一般,对这突然发生的未知异变惊骇莫名。 不多时,便从北方踏浪冲来一名满身浴血的澜风氏卫士。 “道子!大事不好...!” 澜风氏的山主,澜风驷海已大喝训斥道:“你小子不是在后山 养伤的吗?怎弄得如此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人在众山海卫惊讶的目光下,满身血污,衣甲破损,正踉跄着疾驰至洛羽等人前,扑倒在地,血泪悲泣道:“道子、山主...邪魔死卫突然破土而出,不计其数!我见机得快,才得以突围......目力所极漫山遍野,千山....千山得而复失了!” 众人闻之哗然,惊呼声四起。 而就在此时,南北四野破土裂石声已不断响起,正有无数行尸走肉般的死卫嘶吼着,如地狱恶鬼一般破土而出。 煞气升腾于空,令众山海卫为之胆寒。 死卫,顾名思义,乃是死去的生灵所化,凝阴煞之气,逆转轮回,行尸于世,不知疼痛,更不畏死,毕竟他们本身就已经死亡。 也因此,墨灵族死卫相较于夜游卫,还要让人畏惧! 因为夜游卫毕竟是墨灵族中修魔者,是拥有神智的生灵。而死卫却不同,他们本身就是行尸走肉,煞气更重。且即便遭受重创,缺胳膊少腿,依旧会悍不畏死的进攻。哪怕就剩下一个头颅,也会向你张开可怖的腐烂大嘴...... 此刻,玉障正扫视四方惊变,咬牙切齿道:“好一招藏尸地下,看来...我等被困了!” 洛羽点头补充道:“不止我等,千山几乎同时告破,恐怕清五山也已经沦陷,首山危及,好大的手笔!” 果然,洛羽话音未落,便自北方破空穿梭而来一道传音飞剑。 他瞬间抬手、并指接住。 神识探视片刻后,已面沉似水:“中枢传音,清五山失陷,墨灵死卫蜂拥而出,三山皆失,首山告急。” “什么!”众人闻之神色大变,如坠冰窖谷底。 震惊失色的清瑶,忽然惊醒担忧道:“巫老呢?她还在山中!” 洛羽一霎显得有些困惑,在微微蹙眉后,才说道:“据退回首山的龙丘飞皇所言,巫老在发现了寒千邪魔暗卫的身份后,便下落不明。随后寒千率死卫猛攻清五山界力阵基,龙丘飞皇寡不敌众,败退...。” 听完洛羽所述大致情况后,魏无伤反倒松了口气:“呵~这寒千果然是邪魔。” 与此同时,他在看了眼毫无惊讶之色的玉障和珈男后,便愁云思索的说道:“我等虽已料到邪魔意在首山,却未曾想竟有无量死卫破土而出!倒是有些辣手。” 见此,洛羽在和魏无伤、玉障等人相视一眼后,反露出一抹笑容:“邪魔无论是行调虎离山之计,还是暗度陈仓之谋...” 闻‘暗度陈仓’这陌生的计策名称,如好奇宝宝般的小凡仰头询问道:“公子,什么是暗度陈仓?不应该是暗度千山或者首山吗?” “额...!”洛羽觉得实在不好解释这典故,便一本正经地挥手道:“这不重要!不管度陈仓还是千山,也不管邪魔如何狡诈,但他们的最终目标,却只有一个!” 玉障与魏无伤几乎同时异口同声的道出:“破首山中枢,入诛仙门!” “不错!”洛羽斩钉截铁地指向远处四面八方,正在不断破土而出的无数死卫,说道:“邪众引我至此,无非是要以死卫阻挠我等回援中枢首山。当务之急,应按计返回首山,与中枢内外夹击,一举歼灭邪众!” 珈男则看向远方,那些正在不断逼近横尾山脚下的行尸死卫,神色隐隐担忧。 而就在此时,横尾山的南方,那茫茫黑水之地竟响起了熟悉的号角声! 显然,夜游卫正在集结,准备与死卫里应外合,将他们彻底困死在此间! 见此,她担忧道:“我等如今深陷重围,灵力又消耗颇大,如何能跨越千里驰援首山?况且中枢空虚,又岂能内外夹击?” 青云翘楚自然不知首山中枢的内殿中,可是坐镇有三位尊者,且还有黄老这位大觉地仙。 只是山海结界虚弱,还需黄老等人不断消耗自身界力和气运来维系。若非如此,就算墨灵邪族有强者坐镇,凭借黄老力王之威,便足矣将其轰杀! 此刻,不知内情的魏无伤亦点头道:“纵使我等能突围而出,只怕数千山海卫届时不知将有几人还。” 清瑶等山主闻之色变,可不过片刻。 他们已在相识一眼后,齐声悲壮行礼道:“请道子与诸位客卿勿以我等为念,速速驰援首山, 救我族人。” 如长城壁垒般的横尾山上,众山海卫闻之,亦纷纷单膝跪地,请求道:“恳请道子与诸位客卿驰援首山,救我族人!” 显然,此刻的山海卫士们都知道,他们想要突围而出已没有可能。而首山空虚,唯有青云客卿和天机道子回援,才能扭转乾坤。若带上他们这些‘累赘’一起突围,不仅会耽误时间,恐怕就算到了首山,他们这数千人也将所剩无几。 推荐下,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魏无伤等人自然明白这点,很显然眼前山海卫们是要牺牲自己,来换取族人的生机。 毕竟此刻的他们深入千里之外,远隔千山。其中又有不计其数的死卫阻挡,如何能突出重围,驰援首山? 估计还不等他们到达,就已经耗尽气血与灵力,全军覆没了。 想到这儿,众人的目光已纷纷投向了洛羽,等待者洛羽的决断。 而洛羽在沉思片刻后,却忽然露出了让人不解的笑容! 他看向了众山海卫,说道:“我承诺过你们,待封魔居胥之后,还你们永恒的自由。大丈夫生而天地间,又岂能丢下你等,失信于人?” “道子...?” “道子不可!” 众人虽为之动容,纷纷面露感激,但依旧乞求不断...。 可还不等众人劝阻片刻,洛羽已伸手制止,坚定道:“无需再言。” 说着,他已展臂召出了龙脊,奋力插入地下,敕玄龙而出,号令道:“请诸位山主命所有山海卫,以我为中心集结百丈之内。切记放松心神,无论发生什么,也莫要抵抗。” “啊~放...放松!不抵抗!”众人已面露惊骇! “道子!邪众即将攻山,我等卫士若不抵抗,岂不如待宰羔羊?” 不等众人惊疑来问。 洛羽已微笑自信道:“莫要多问,速去准备。” 诸山主自知此刻情况紧急,加之又对天机道子的谜之信任,他们已向着各自的山海卫喝令而去,不断集结围拢而来。 一时间,山下邪众嘶吼震天,蜂拥而上;山巅却不断集结,显得拥挤而杂乱。 而洛羽则一一扫过疑惑不解的魏无伤、玉障、珈男、金儿、银儿,叮咛道:“回救首山势在必行,原定计划不变,不过需稍加变动。我有玄龙御空,可瞬息驰援首山,但我等灵力消耗甚大,需要几个时辰恢复......” 不等洛羽说完,玉障已有些诧异的急呼道:“几个时辰?小羽,你难道不知,在此炼气就是一月也休想恢复!不如途中以回气丹快速恢复......” 见玉障情急之下,称呼自己‘小羽’,洛羽露出了微笑。 不等其说完,他已打断道:“极品回气丹本就难以炼制,极为稀少,需留做备用。” 见此,就连一向冷艳寡语的珈男都费解不已:“若不用回气丹,在这千山域海中,如何恢复灵力?” 洛羽则看了眼四周,正在不断靠近集结的山海卫,他也不解释。 只再次提醒玉障等人道:“放松心神,莫要抵抗,羽自有安排。” 众人疑惑不解,唯有小凡似早已想到洛羽要干什么,正在那傻乐。 此刻,洛羽已向着四周大喝道:“山海卫听令,莫要抵抗,闭目!” 对于洛羽的话,众人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选择了相信,且依言而行,闭上了双眼。 毕竟他们都知道,在此危局下天机道子绝不会无的放矢,更不会拿众人性命开玩笑。 不多时,在无量死卫如野兽般嘶吼着,即将冲上山巅之时,横尾山巅空间突然一阵扭曲。 随即数千山海卫与魏无伤等人,竟然不翼而飞,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巨大的玄龙影已怒哮飞腾而起! 轰隆隆~ 龙尾鞭挞四方,如巨大的铁鞭一般横扫千军,瞬间便将敢于靠近的数十死卫,抽飞数十丈远,于半空中支离破碎。 它盘旋游腾于半空之际,巨大的龙口已然裂张,还不忘喷吐而出道道暴烈的龙熄,也不知寂灭了多少嘶吼的邪众残魂。 一手持长枪,肩缠御风围脖的青衫身影,正傲立玄龙脊背之上,翱猎御空于阴云之下,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千山之上,煞气升腾,邪众仰天嘶吼不绝,交织如人间地狱。 第537章:仙门万仙镇,首山烈影身 诛仙门外。 随着千山域海内异变突起,此刻那本该群星闪耀的星图幻像上,已只剩下了最一颗孤寂的星辰! 局势斗转,早已让诛仙门外这千万修士震惊失色,难以置信! 他们不明白,在不久前星图所示,明明千山收复,局势一片大好。可...为何会在须臾之间,千山沦丧,星辰纷纷陨落? 望着那剩下的唯一一颗代表着首山中枢的星辰,恍惚间,他们仿佛感觉墨灵邪族,已近在咫尺,似要破仙门而出! 海峡内,那一艘艘阵列停泊在水面上的大小飞艘,正在不断变阵而成一字长蛇阵。 而在最前的端巨大六翼龙艘上,妙水柔正与神色凝重的清九仙说着什么? 龙艘甲板上,无数九州卫正在集结而来。其后飞艘无论是四翼还是两翼,其上都站满了严正以待的九州卫。 观此阵型,似有进入千山域海的架势! 峭壁之上,秋水宗所在。 秋水煌正望着诛仙门内,那早已消失的传送门处,有些费解道:“观...烟雨阁架势,难道是要驰援千山域海?” 身旁落后半步的夜溟长老,摇头否决:“不可能,即便传送门再次开启,如此之多的修士进入,无疑是让千山域海雪上加霜,甚至空间不稳,结界崩塌!” 秋水煌默默点头。 正如夜溟长老所言,千山域海的空间极为迥异。虽然凡人进入对空间没有什么影响,但却承受不住重压,估计不消数息便会被空间挤压,七孔流血而死。 而修士虽然能够承受那空间重压,可进入者一旦超过一定数量,则会影响内部空间的稳定,从而打破平衡。所以历代青云翘楚进入千山域海,最多只能另外带六人进入。 此刻,秋水煌左侧那银袍人,实则是玉京儿,笑道:“你们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修士确实不能进入过多,但那却不是空间之故,而是山海结界禁制所限。” 一侧君风阳惊疑道:“此话怎讲?” 玉京儿高傲地哼笑了一声:“~这结界禁制虽然对其它各族都有限制,却对世代居住在千山域海的水灵族人形同虚设。而烟雨阁内,大多都是水灵族人。即便他们进入,最多是修为被压制到圣堂以下。” 闻得此言,众人惊疑不定,显得有些怀疑。 那夜溟长老在思量片刻后,越发狐疑道:“既然如此,那为何墨灵邪族可以进入千山域海?” 玉障则不屑一笑:“这还不简单?因为千山域海漂浮于神罚大陆和神赐大陆之间,山海结界正是为了防备墨灵邪族,所以才有此禁制。但若是结界虚弱之时,则邪气必然滋长。此消彼长之下,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所以墨灵族才可长驱直入。” 夜溟长老一听,心中豁然:“原来如此,难怪每每结界虚弱之时,邪魔便会入侵。” 此刻,秋水煌依旧注视着诛仙门,喃喃道:“千山域海局势危危,看来就是天机道子也改变不了什么啊...” 君风阳闻之,含恨道:“老夫倒是希望,此贼子能殒命千山...!” “这有何难?”忽然,玉京儿开了口,显得成竹在胸:“进入千山域海,取其性命便是。” 众人几乎同时惊讶地看来。 暗道,这话说得轻巧,可除了水灵族人,如今谁能进入千山域海? 秋水煌则含笑而问:“阁下说笑了,我等并非水灵族人,又如何进入?” 显然,秋水宗的人很希望洛羽能就此陨落在千山域海,如此五行宗群龙无首,便无心攻秋水。 而玉京儿却也不答话,只微微垂首,隐盖面容,转身离去。 夜溟长老顿时温怒:“此人太过傲慢无礼!竟然藐视宗主?” 秋水煌则摆手温和而笑:“特立独行者,必有过人之处。”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君风阳:“只是不知这银袍长老...到底是何方神圣?君长老以为呢?” 君风阳陪笑点头,显得也很困惑。 ... 六翼龙艘,高台之上。 妙水柔正望着诛仙门,与身旁清九仙声音柔和道:“待传送门开启后,水柔需领众使徒坐镇诛仙门。千山域海事,一切就拜托清老了。” 清九仙竟恭敬行礼:“老夫与九州卫,定不负族长重托,克定千山,诛邪伐魔...。” 见此,妙水柔在微微点头后,便领着身后的踏浪使,御空踏浪逐波,向着左侧停泊的几支飞艘而去。 而众人不知的是,就在此时,那集结列队长蛇阵的数十只飞艘的最末端。则有一名不起眼的九州卫,正与众卫士一起登上了一只两翼飞艘。 待踏足飞艘之上后,他那看似极为普通的面容上,嘴角斜翘而起,竟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 千山域海,烟雨中枢,妙首山。 天地灰暗,无日无月,唯有苍山之巅,光柱擎天弄阴云,照亮天地。 光辉所照之地,尽为魔染,煞气滔天,行尸死卫如黑压压的蚁群般蚕食而来。 此刻首山外,泽波荡荡,七道扇形拱卫的壁垒,已被摧毁六道,唯有最后一道高耸的壁垒虽然看似残破,却依旧屹立不倒。 壁垒上,正有许多银色身影在持盾挥刃,怒喝、厮杀声震天。 道道赤色阵纹正从壁垒中间的通道处冲天而起,分散左右,化变灼灼烈焰,不断地焚烧着敢于靠近的无数死卫。 五行相生相克,邪魔修魂炼煞,邪阴之气至甚。而熊熊烈火,正可焚之。尤其是天地异火,简直是邪魔的克星。 而在这壁垒中间,最容易通过的宽敞通道下,却只有一位身材矮小的身影,傲立其间。 此少年,正是子桑洛云。 显然,子桑洛云正在用阵法阻挡死卫的进攻,同时还不忘照顾左右壁垒上,正在浴血死战的山海卫。 此刻,左右壁垒上的山海卫竟多达千人! 可若仔细去看,便不难发现,这些山海卫中大多都是未及成年的水灵族人,其中还不乏华发年长者! 摄人心魄的嘶吼声响彻天地,如今壁垒外的死卫已越聚越多,且不知疲惫,好似灭之不尽。 见此,洛云手中风云双刺,已分化左右激荡而出。其所过之处,那些堪堪将要登上壁垒的死卫,已被其齐齐斩落! 壁垒之上的山海卫,见眼前一空,顿时高呼‘威武’! 可把通道中央的小洛云给高兴坏了。 此刻,他虽人小,可声却不弱。 只见他睁目啐了一口,嚣张无比,傲视正不知死活,还敢冲来的无数死卫道:“没脑子的家伙,尝尝小爷的怒火吧~火蛇阵!” 话音未落,他已是快速凝结阵印,推掌催动阵轮于身前。 霎那间,阵轮赤光大作,轮转之下已喷射而出道道火蛇! 数条巨大的火蛇,怒哮游腾间,已是热浪席卷八方,向通道南方冲去。 长长的通道之上,竟瞬间为之焚烧一清。 此刻,见前方已被暂时肃清,勉强得以喘息,洛云连忙回首,焦急地看向身后不远处正在盘膝打坐的龙丘飞皇,同时催促大呼道:“龙蛮子,小爷都要被掏空了!你丫好了没?” “速退换我!”龙丘飞皇猛然睁眼,已腾身而起,脚下一踏便烈影冲掠向前,带起阵狂风。 小洛云一见这龙蛮子恢复了灵力,顿时后撤,如谷底葫芦一般瘫软在地,哪还有先前的半点威风? 如今的他,正喘息着爬坐而起,一拍乾坤袋,便拿出了几颗灵晶,开始猛嗑了起来。 看其左右手中的灵晶大小,不是上品灵晶又是什么? 若叫洛羽发现这小子拿上品灵晶当鸡蛋吃,不知心中是否会滴血。 显然,如今的小洛云和龙丘飞皇正在轮流上阵,负责死守通道。毕竟左右壁垒之上,有近千人守护,还有火阵时不时地喷而出烈焰,可谓易守难攻。 但这通道却颇为宽敞,且一马平川。若叫没有修为的山海卫来守,估计早就凉凉了。 无奈之下,他们二人只好一个守,一个回气,如此轮流往复,倒也有惊无险地将邪众给挡 在了入口之外。 此刻,金鼓声阵阵,正自身后首山大殿方向,声波如水浪涟漪般而下,流淌过每一位水灵族人的身体。 这些都是自其它四山迁徙而来的水灵族中的老弱,他们有惊慌、有恐惧、有祈祷,但无一不正在注视着,那最后一道代表着生与死的壁垒! 龙丘飞皇不愧为青云翘楚中的烈影少主。 他身高八尺,体态健硕有力,于通道前,拳风如罡碎行尸,腿影如鞭可断煞气浪潮。其烈影所到之处,必有爆裂之音炸响,死卫无不被其一击轰碎于长空。 慢慢地其脚下已堆尸如山...甚至阻塞了宽敞的通道。 一时间,两侧壁垒之上的山海卫,见龙丘飞皇威不可当,所向披靡,顿时士气大振! 龙丘飞皇更是于残肢断臂漫天崩散中,傲立尸山之巅,咆哮如龙:“~身是青云烈影,魔魁可来共决死?” 声未落,刚猛之气,已如滚滚烈焰震荡八方。 那些蜂拥而至的无数死卫,竟被其一声断喝,震退数十丈。 见此,龙丘飞皇长发激荡,身着半甲,半裸上身,雄姿英发肆意狂笑九天。 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而就在此时,一锐不可当的尖啸声竟突然自南方响起,随即一道裹挟着煞气的黑色剑影,已穿破空间,直贯向自己的面门! 龙丘飞皇似乎早有防备,他不惊反笑,抬手之际,已于身前,将那偷袭而来的煞气剑影双掌接住,死死夹在了掌心! 目光越过手掌中煞气四溢的剑影,他凝视向了前方残破壁垒上的一道黑衣身影。 龙丘飞皇双掌一震,便将嗡嗡作响,惊颤的剑影瞬间震散,不屑道:“寒千~你终于现身了。” 对面煞气如墨缠身,正手持长剑,傲立残壁上的寒千,则怪笑连连:“~龙丘飞皇,想来你的灵力也所剩不多了吧?” 此刻,龙丘飞皇周遭空间正在微微震动,其身后,竟有一轮如虹般的金轮隐隐显现。 显然,正如寒千所言,在死卫的不断消耗下,如今自己手中的回气丹已然耗尽,却只恢复了三四成的灵力。不得已之下,只能引动气运之力。 龙丘飞皇自然不甘示弱,不屑道:“杀尔足矣。” 他一边引动气运之力,一边问道:“怎么?见死卫迟迟无法攻破我之壁垒,等不急了?怕道子率众而归,将你等一举诛灭?” 寒千则讥讽而邪笑:“如今千山遍布我众,遮天蔽日,山海卫回不来了。你的道子即便放弃了山海卫,与青云客卿突围来援,此时恐怕自身灵力也将耗尽。届时他区区一个天机道子,加上几个没了灵力的青云客卿,又能如何?” 其话音未落,那被攻陷的几道壁垒上,已煞气升腾,闪现而出一道道鬼魅身影。 他们无一不是黑袍罩身,双目幽芒如鬼火般摇曳。 显然,这些人都是墨灵邪族中,一直未曾出现的强者。观其散发而出的阴寒威势,恐怕实力皆堪比凝星后期,甚至圆满! 随着这一个个魔首出现,龙丘飞皇已神色凝重。 将龙丘飞皇的神色变化一一看在眼中,寒千笑得更是邪异:“龙丘飞皇啊,现在你还认为,你的天机道子回来,能扭转乾坤吗?” 无疑,寒千的话已戳中了他此刻心中所忧。 如今山海卫深入千里,估计魏无伤等人灵力也消耗殆尽。若道子率众突围,必定来不及赶回,甚至会陷入重围。可若是弃山海卫不顾,与魏无伤等人回援首山,那实力大损的他们又如何能与这些邪魔中的强者抗衡? 且最让人担忧的是,洛云先前告之,如今首山中枢内,阁主等人正在加持山海结界,已是关键时刻,绝不能被打搅。 可此刻寒千已经和众墨灵邪修强者到来,估计等不到道子归来,首山就要陷落了! 想到这儿,龙丘飞皇已浓眉紧锁,沉吟,催动灵力道:“那...我龙丘飞皇就先将你等,诛杀!” 霎那间,他已踏碎脚下尸山,左右两侧瞬间化现烈影分身,向着寒千等人怒喝袭杀而去。 第538章:妖螺不靠谱,神兵天降出 轰隆~!! 左侧壁垒上,一声震耳欲聋的暴烈撞击声突然响起! 其上铁石崩裂飞溅,在人仰马翻的惊呼声中,一道浴血残影已擦过壁垒,砸落在了通道上。 望着眼前趴倒在地,伤横累累一动不动的龙丘飞皇,还在啃着灵晶的小洛云顿时愕然地停下了动作,问道:“喂~死了没?” 染血的手指动了动,遭受重创且施展秘术后,显得虚弱不堪的龙丘飞皇,甩了甩昏沉的脑袋。 他艰难的抬头,看了眼正拿着半颗灵晶的小洛云,吃力的说道:“快去...守住通道!” 说罢,他已脑门撞地,晕死了过去。 小洛云抬头望去,两侧壁垒间的通道已是空门大开,不少死卫正在那寒千的带领下,越过尸骸,如恶鬼般扑来! 而左右壁垒上,虽有火阵防御,却也架不住几名墨灵邪族的强者进攻,已是岌岌可危。 “靠~真是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非要小爷撸起袖子,才知道什么是文武双全?”见此,小洛云瞬间弹起,是双手结阵印,口中念念有词:“地火烈,从风起,焚如山......烈灵阵!” 话音未落,他双手已推动赤色阵纹,撼入身前地下! 霎那间,四周突然燥热了起来,犹如身处熔炉之中。通道前的地面,更是一霎赤红如烙铁,火形阵纹律动八方,两侧水泽竟然为之沸腾不息! 水气热浪升腾之际,道道烈焰竟凭空自通道入口处熊熊喷涌而出,凝聚成一道与壁垒同高的巨大火墙! 那些还未冲过通道的死卫,瞬间便被焚化成灰烬,就是煞气缠身的寒千都不得不暂避锋芒,惊怒道:“三阶防御火阵!” 说着,他已幽芒凝视向了正拍拍屁股走来的洛云,眼中杀机显露无疑。 见邪众被自己的三阶火阵堵在了通道外,小洛云嘚瑟着拍了拍手掌,走到了近前,隔着火墙,看向了对面正怒目而视的寒千:“你瞅啥?不是很牛皮吗?怎么?不爽!那你来砍我啊?” 说着,小洛云转动风云双刺,嚣张地比划着:“小爷还怕你个邪魔暗卫!嘁~” 可就在此时,怒目相对的寒千,竟忽然怪异邪笑,身形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弓身按剑,沉吟道:“小子,你以为凭借这区区三阶火阵,就能挡我脚步?” 小洛云本还打算嚣张几句,可对方话音未落之际,只见通道外的寒千身后,已是左右闪现而来数道身影! 显然,左右壁垒攻取攀爬不易,又有四阶阵火护持,一时难以攻破。而对方的目的,无疑是要合力强行破开自己的三阶火阵! 毕竟对付三阶和四阶阵法,哪个更容易,一目了然。 见此,他大惊失色,显得有些慌张:“你...你们要干嘛?小爷...我可不好惹哦!” 此刻小洛云那警告的模样,在寒千等人眼中,俨然已是外强中干。 他们已蓄势待发,向着火墙激荡而出道道黑色剑气和阴煞死气凝聚的邪术。 霎那间,阵墙火光四射,显得支离破碎。 而左右壁垒之上,亦开始不断响起,山海卫的惨叫声。 显然,数量庞大的死卫,正撑着四阶火阵空隙之际,已登上了壁垒! “靠~完了完了!” 洛云一边沮丧地嘀咕着,一边惊惧地向后倒退。 一不留神,竟踩在了昏厥的龙丘飞皇身上,不慎摔倒在地。 可就是这么一下看似寻常的失足摔倒,小洛云却面容拧吧成了菊花,惨叫哀嚎:“啊~!谁tm暗算小爷...?” 痛呼着,他已伸手向屁股下摸去,发现竟然是一支紫色的螺号! “紫玉妖螺!” 他顿时面露惊喜,连忙将这挂在腰间的紫玉妖螺摘下,一边擦拭,一边惊喜喃喃:“差点都忘了,我可也是有法宝的人啊...!” 轰隆隆~! ! 与此同时,阵法凝结的三阶火墙,已被邪魔攻破! 而此刻的小洛云却并不惊慌,反倒信心满满,得意万分。 他左手捂着自己那被妖螺亲切慰问的屁股,并腿、内八字地站起。右手则拿着紫玉妖螺,望向正冲出的寒千等邪魔,大喝道:“呔!尔等自取灭亡,还不自知吗?” 说着,他便抖了抖自己的紫玉妖螺,傲然道:“哼哼哼~可识得你家小爷我...手中的法宝?” 寒千等人见此刻这小子像换了个人一样,不仅姿势怪异扭捏,且嚣张无比,顿时心生警惕! 寒千则试探道:“小子,还想演戏诈我?” 而洛云则哼笑了一声,是一手揉屁股,一手握号角,啐道:“呸~面见识!此乃紫玉妖螺,一旦响起,便可召唤神龙....哦不!是五阶妖主,紫藤巨蚺!只要小爷一声令下,定叫尔等王八犊子化身成藤人!寒千...你可是见过紫藤巨蚺的威力的...嘿嘿嘿” “紫藤巨蚺!”寒千神色一凝! 在沙州秘境中,自己可是亲眼目睹了那紫藤巨蚺的厉害。也曾听闻过,好像那紫藤巨蚺确实被这小子给收了!若真如此,...五阶妖主显然已经不是他们几人能对付的了。 见寒千越发迟疑警惕,洛云更加狂傲,含笑道:“是不是怕了?哼哼~小爷告诉你,晚了!” 说着,他已吹响了紫玉妖螺! 呜~! 低沉的螺号声响起,穿破灰暗的空间,竟带起阵阵妖风,隐隐成紫色云雾状,威压如山....且腥风直扑面门。 寒千等邪众一见,顿时色变,正要暴退暂避锋芒。 可就在此时,妖风来得快,去的更快。而那紫色云雾...也就是云雾,不一会儿便烟消云散了。 小洛云愕然了! 他拍了拍螺号,又接着吹了两口,竟连妖风和紫云...都没了。 只闻号角中竟隐隐传来虚弱的嗡鸣声:“主人见谅,吾虚弱未复,无法承受此空间......” “卧槽!太特马不靠谱了~”小洛云顿时爆了粗口,随即他咧嘴嬉笑着看向了正转身面色不善的寒千等邪魔:“诶~这个...这个...你们也听到了,今日有些不方便,要不改日再战?” 寒千狞笑出声:“小子,看你还有何花样?” 而就在这时,洛云忽然面露惊喜,看向了寒千身后的南方半空,欢呼招手道:“兄长,快来就我!” 寒千等人闻之,神色大惊,还以为是洛羽等人赶回,是瞬间回头。 可身后除了无数死卫,还有从壁垒上败逃而下的山海卫,哪还有什么洛羽的身影? 见此,任谁都知道,自己被这毛头小子给耍了。 果然,转头再看时,只见那狡猾的小子,竟然还拖着悠悠醒转的龙丘飞皇,想向首山逃跑! “找死!”寒千已是怒目抽剑,煞气翻涌之际,已向着惊悚回头,哭爹喊娘的小洛云斩出了鬼哭狼嚎的一道巨大月牙形剑影! 漆黑的剑影瞬间裂开地面,将之一分为二,斩杀向了大惊失色的洛云。 忽然一道浴血身影挡在了自己的眼前。 砰~! 暴烈之音夹杂着利刃撕裂骨肉的刺耳声响起,煞气与漫天血水还未消散之际。 龙丘飞皇已经背抵着洛云,倒卷砸落在了山脚下,惊散了不知多少水灵族人。 望着最后时刻,用身体替自己挡下致命一击的龙丘飞皇。 洛云连忙扶住胸口遭受重创,正在呕血不断的龙丘飞皇,焦急盈泪道:“龙丘飞皇!龙蛮子~你别死啊?” 龙丘飞皇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竟露出了惨笑:“还...还死不了。” 说着,他忽然伸出颤抖地血手,指向了南方天际道:“看,那是...道子回来了。” 小洛云按下龙丘飞皇颤抖的血 手,面露苦涩:“这招我刚用过了,不好使,还不如装死呢?” 龙丘飞皇显得颇为执着,依旧指着南方天际:“真的...真的回来了!你...你看啊~” 洛云生怕憋坏了龙蛮子,无奈之下,只得回头去看。 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他顿时揉了揉大眼,遂喜极而泣:“哈哈哈~真的回来了!” 就连附近不少败退的山海卫们,有的也在回头之下面露惊喜若狂之色! 寒千等人见之,已是怒从心起:“好啊!竟然一起演戏?简直愚蠢至极!” 说着,他便要袭杀而来,势要将这一而再再而三,将他当傻子玩弄的臭小子给碎尸万段。 吼~!! 忽然,南方天际龙吟如雷音滚滚,威压席卷八方。 还未来及动手的寒千等邪魔,顿时惊讶回头。 只见远空阴云之下,正有一条玄龙翱猎俯冲而来,瞬息而至咆哮震天。 巨大的龙首正裂张而开血盆大口,玄光酝酿凝聚口中,其所过之处,龙熄如龙卷天地一般喷吐而出,席卷于首山脚下。 那些跃过最后一道壁垒的无量死卫,甚至连嘶吼声都未及发出,便被龙熄绞杀泯灭! 寒千等邪众之首,亦纷纷催动煞气抵抗,才得以幸免。 玄龙十八丈的巨大身躯,已带起狂乱的罡风划过众人头顶,飞腾至半空。 只这一霎惊鸿一瞥。 众人便望见得那脚踏于巨龙之上,正迎风傲立的持枪身影。 “是道子!道子回来了...!” 首山上,早已响起了欢腾之声。 当此之时,邪魔已急退至最后一道壁垒之上。 寒千在看了眼‘风平浪静’的南方后,忽然邪异狂笑而视半空中正脚踏玄龙的青衫身影:“洛羽!怎么就你一人?看来你的同伴还有那数千可怜的山海卫,已被你这高高在上的天机道子抛弃了,真是可叹啊~!不过你孤身前来,就算有这孽龙兴风一时,亦改变不了什么了。” 说着,他已剑指首山方向,沉吟道:“墨灵族的死士们,给我淹没这片大地,屠戮一切所见生灵!” 霎那间,寒千身后魔海嘶吼,煞气遮天。 数以万计的死卫,正双目摇曳着可怖的鬼火,举起手中残破的兵刃,向着首山铺天盖地而来,已是黑压压一片。 此刻,洛羽傲立半空,目力所及,皆是一片无垠蠕动的漆黑,充满着腐朽与污浊。 见此,他复看向了自以为稳操胜券的寒千,忽然笑了! 与此同时,那张牙舞爪翱翔于半空的玄龙四周空间,竟忽然一阵波动,随即凭空乍现数道身影! 视线从未离开洛羽的寒千,已是大惊失色:“这是...能藏纳生灵的身内空间!?” 正如寒千所猜想,那些闪现的身影,正是藏身洛羽身内空间中的青云翘楚,魏无伤等人! 此刻,魏无伤等人正极速俯冲而下,同时各自施展神通术法,漫天华光呼啸而出。 百花折扇展开,扇动之际,已是八道巨大的符火咒旋转而出,正如千金巨石一般,纷纷砸落在了首山脚下。烈焰熊熊,阻隔内外。 小凡则舞动幽蓝长剑,俯身向着无量死卫激洒而出数十道四尺剑光。其剑光所过之处,如秋风扫落叶一般,锐不可当,绞杀四方。 玉障、珈男、金儿、银儿亦催动灵力各展神通,不断收割着邪众。 几人还未落地,最后一道壁垒至首山脚下,邪众已为之一清! 与此同时,同样跳下玄龙的洛羽,已经于半空中,展臂一挥。 霎那间,半空中已凭空乍现无数银甲身影!他们正手持晶盾与水刃长刺,怒喝而下:“卫在山海!” 霎那间,数千山海卫已横空出世,列阵在前,记住八道巨大的符火咒,守护在了首山脚下,且各个面露兴奋士气高涨。 第539章:寒千撼青云,玉障反戈去 “卫在山海!喝~” 望着眼前列阵以待的数千山海卫,和显然灵力已恢复至全盛的青云客卿,寒千已是难以置信望着眼前的一切! 他最终冲着洛羽怒吼道:“不可能!你怎么会有容纳数千人的身内空间?你们的灵力又怎么可能完全恢复?” 洛羽傲立阵前,身后数千银甲灼灼生辉,玄龙翱猎半空虎视低吟,他含笑道:“没什么不可能的,这只能说你井底之蛙而已。在你看来,修士于这千山域海中想要恢复灵力,简直是千难万难,绝无可能。可于我眼中,却不是什么难题。” 只见他接着说道:“...自我承天机道子位后,我体内的灵气,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等邪魔,又岂能居井底而窥天地之玄妙?” 正如洛羽所言,在无过山巅,他进入道音池接受天机道子位后。不仅玄、白成灵与他完美融合,就连自己的五行洞天都发生了变化。 如今五行洞天内,那流光平台越发的宽广,自己更是能随意调取灵池中的精纯灵液,从而保证灵力永不枯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五行洞天,就像是他的另一处丹田! 也因此,当初在清五山山主殿内,他才毅然而然的决定反攻墨灵邪族。 因为,即便自己深处敌境,也可利用五行洞天之力,将山海卫全数收入,再乘龙须臾间回援首山。 且在五行洞天内,魏无伤等人也可快速恢复灵力,可谓一举两得。甚至是不少资质优异的山海卫士,还因此迈入修真者行列! 毕竟在外界,自己乘龙千里而归,耗去了大半个时辰。 而在五行洞天中,有近乎于十倍的时间。不少山海卫能得以成为炼气士,也是再正常不过,更不要说恢复些许灵力了。 此刻的数千山海卫,自然是斗志激昂。 可对于寒千等邪魔首领来说,对方简直是如同神兵天降,噩耗连连。 别看他们现在看似人多势众,可若让死卫对战全盛的青云翘楚,简直是纸糊的一般。毕竟死卫不是夜游,虽然他们不知生死,但对气运之力却没有半点抵抗之力,可谓触之即灭。 扫视左右,那些正如黑云般,悍不畏死地扑杀向首山的死卫们。 寒千与数名魔魁之首,已在相视一眼后,分别冲向了魏无伤等人,厮杀在了一处。 而寒千自己则剑指洛羽和玉障,大有以一敌二的架势! 见这寒千还想垂死挣扎,洛羽早已龙脊绞动吞噬罡风,怒刺向了斩出数道煞气剑影的寒千。 轰鸣、剑啸声烈响八方,首山脚下已是厮杀声震天,银白与漆黑两股势力正在剧烈碰撞,带起残肢断臂飞溅长空。 这猛然间一交手,洛羽没想到此刻的寒千,竟然实力不在自己之下!且煞气浓烈如墨,就连龙脊吞噬之能,都不能完全克制。 最恐怖的是,即便有玉障在旁阵法策应,亦不能压制对方! 且玄龙连日大战,此刻已显得有些继力不足。 见此局势不明,又顾及身后山海卫士不敌那越来越多的行尸走肉,洛羽头也不回的将玄龙收归龙脊,对一旁玉障说道:“不用气运之力,难以致胜。” 玉障领会其意,沉默点头。 一时间,二人几乎同时,催灵念诵:“山海有灵,气运吾手,化为......!” 朗朗声出,天地霎那变色,空间震动不息,似有无量虹光自八方凝聚而来,归入二人体内... 而对面的寒千,则丝毫不惧,一舞漆黑长剑横于眼前。 他左手紧握剑刃,横拉泣血溅空,声若幽冥鬼泣道:“以我之血,献祭暗魂,炼身化卫.....” 随着其鬼泣般的沙哑破音声出,其周身煞气,竟然浓郁如墨如黑色冰晶,滴滴下落,不断蔓延开来。 那些飞溅的褐红血液,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纷纷凝结如丝如网,裂张向了八方空间。 纵使魏无伤等青云客卿,在见得这些煞气至阴的血丝袭来,都不得不暂避锋芒! 而那些先前还和他们缠斗的魔魁首领,竟被崩射八方的血丝纷纷洞穿! 在凄厉的嘶吼声中,他们竟然面目扭曲,瞬间四分五裂,化作漫天血雾,血气冲天刺鼻。 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正裹挟着血煞之气,被寒千鲜血所凝结的血网紧紧缠裹,尽数收入其体内! 随即,在一声如厉鬼般的嘶吼声中,一道漆黑残影,已冲破血煞云团,向着洛羽挥刃斩来! 其势快若雷霆,其影暗红暴虐! 与此同时,加持气运至极的洛羽,也向着冲掠而来的血影,刺出了势可裂变八方的雷霆一枪。 身旁玉障亦喝震天地,火光耀眼似能焚烧苍穹! 那巨大的环形火阵上空,已裂变贯刺而下一把破天巨火剑,直指血煞四溢的黑色残影。 轰隆隆~ 血与火的交锋,终是爆裂于半空。 首山脚下,发出了雷鸣般的震响,大地都为之颤抖! 冲击气浪,已将无数死卫掀飞倒退,甚至砸射在了壁垒上,深陷其中!就连阵型整齐,有八道符火咒抵御的山海卫,亦连连后退,苦不堪言。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玄光罡风随之消散、烈焰转瞬熄灭、煞气遁散一空。 先前洛羽三人那交手之处,已显露而出一片巨大的坑洞,正在被污浊的泽水不断填盖。 在这断裂的巨大坑洞南北两侧,洛羽正单手持龙脊,枪锤向后,斜插入地下。 落后两步的玉障则身形微弓,嘴角盈血,喘息着双刃插地近半,才堪堪止住后退的身形。 二人身前,几乎都显露而出道道利刃撕裂蹂躏的沟壑。 而南面的寒千,应该说...已是面目全非的寒千。 因为,此刻的他在血煞之气消散许多后,竟显露而出六只手臂!那扭曲的面容上,布满黑红的血丝,双目幽火摇曳...可怖万分。其暴增至九尺有余的血染身躯,裂痕密布,鲜血淋漓,俨然成了一个似人非人的修罗鬼怪。 此刻,他正半跪在地,漆黑长剑不知何时已折断破裂,却依旧用那冰冷如看待死人一般的眸子,凝视着皱眉的洛羽。 忽然,他笑了,露出了一口殷红的獠牙! 洛羽向前抽出了龙脊,沉声喝问:“邪魔寒千,你...败了。” 口中血浆粘稠的滴落,寒千笑得无比可怖:“~是吗?洛羽...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算无遗策,是否觉得胜券在握?哈哈哈~我主之能,又岂是你可比拟?” 见寒千道出墨灵圣主,洛羽顿时逼问道:“你主在哪?” 寒千笑得更是狂狷:“~可笑!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不过在这之前,我主有句话,要转告你...” 洛羽皱眉:“说。” 寒千目光看了眼玉障,笑道:“往往事物的本质,总在最后逝去时,方才显现真荣。” “何意?”洛羽沉声。 可就在此时,寒千竟凝视向了洛羽,露出了一抹邪异的笑容:“动...手。” 这突如其来的‘动手’二字一出,只叫洛羽心中忽然一紧。 而后方不远处,竟同时传来了魏无伤与小凡等人的惊呼提醒声! “公子小心!” “玉障...!?” 霎那间,落后两步的玉障已是面露狠戾,利刃直刺向了洛羽! 余光猛然瞥见寒芒正自侧后方袭来,洛羽本能的瞬间后仰,抬枪侧挑。 铛~!! 闪烁银白阵纹的长刃,已应声被枪挑开来。 可还不等自己庆幸片刻,后方竟随之传来了惊呼声。 “珈男,尔敢?” 只见一道冷艳无双的倩影,已莲步残影袭杀而来,显然是那冷艳无双的珈男圣女。 与此同时,左右金儿、银儿,竟也调转枪头,夹击仓促躲闪的洛羽! 四方来攻,洛羽身处其中一时间无处可避,险象环生。 如此,形势斗转,众山海卫乃至魏无伤等都震惊失色,纷纷驰援而来。 他们不明白,明明同是青云客卿的玉障和珈男,为何要向天机道子出手? 但危机来的快,去的也快。 短短不过三息! 玉障等人虽是突然暴起偷袭,但洛羽毕竟肉身强悍。在付出几处创伤后,他已将几人强行震退。 见魏无伤等人赶至,玉障在与珈男相视一眼后,便知事已不可为。 “走!” 说着,四人便撤向了正在得意狞笑看戏的寒千。 望着肩头伤口鲜血淋漓,面颊割裂流血的洛羽,寒千傲立在玉障、珈男之前,问道:“我自以为是的洛道子啊~没想到吧?你青云翘楚中,竟然会有我之暗间。” “玉障!珈男!”胸口血肉迷糊,重伤在身的龙丘飞皇已在小洛云地搀扶下,站起,怒指二人:“你们...竟敢与魔为伍?背弃天道!” 玉障沉默不言。 珈男却显得无奈,叹息道:“~事出无奈,不得已而为之。” 此刻,异变六臂的血身寒千,已在玉障、珈男等四人的拱卫下,己方实力大涨。 他虽自己受伤颇重,但有玉障和珈男这两位青云客卿相助,已完全可以和洛羽、魏无伤抗衡。至于那半死不活的龙丘飞皇等人,他根本就没放在眼中。 洛羽自然也知局势不妙,已发生逆转。 他不看玉障和珈男,却独独盯着寒千。同时,抬臂拭去脸颊上的血水,震怒满面,咬牙切齿道:“我很好奇,他们并没有被煞气所染,你又如何能让他们不顾一切与邪魔为伍?” 癫狂的邪笑声响起,令人心中烦躁。 寒千手握残剑,其断刃处,正流淌而出漆黑的液体,不断凝聚成锋! 他眼中幽芒摇曳道:“你们对此一定很困惑吧?其实很简单,各取所需罢了。我主无所不能,能给予你们这些这些所谓的正道蝼蚁,所不能给予的一切。比如,那摆脱命运枷锁的自由......。” 听寒千将原委道出。 众人终于明白,原来玉障正是洛羽的师兄陶德,本为魔主欲念所控,意图夺舍其元魂之体。但因为玉障得白帝传承,且方寸山中一直留有一丝白帝的意志。所以魔主强大的残魂之力,虽然主导了其身体,但迟迟不能彻底占据,更不能完全反噬对方的神魂。 如此这般,直至陶得北逃,得遇谷影宗宗主影氏,才得以发生改变。 影氏乃伽南正朔,愿力惊人。竟然相助陶德,倾尽全力一举压制住了当时正处虚弱的墨灵圣主残魂。 但...这也只是压制,根本无法驱除体外。 随后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青云榜开启了。 墨灵圣主便再一次与陶德,包括谷影宗,做起了交易。 而他交易的筹码便是还陶德日思夜想的自由,且助谷影宗去往神罚大陆,寻那伽南尊者的传承!同时墨灵圣主亦承诺将从千山域海,去往神罚大陆。 当然,这也是他所提出的‘合理’要求,只有回归暗源较多的神罚大陆,他才能彻底恢复巅峰。 至于这话中存有几分真,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如此一记充满诱惑的毒药,对于‘干渴痛难’,本就是陶德的玉障来说,他心动了。伽南之身的影氏,亦陷入深深的犹豫。 他们虽然知道墨灵圣主不可信,此举如同在悬崖上走钢丝,但最终他们还是达成一致,选择了与魔交易。 因为,自由与传承是他们无法抗拒的诱惑。且墨灵圣主若真去往神罚大陆,对山海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听罢,魏无伤已嗤之以鼻:“自由?传承?像你一样,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吗?如此何来自由,又是哪门子传承?令人作呕。” “闭嘴!”寒千煞气黑剑已直指魏无伤,面目狰狞,怒发喷张,狂乱道:“尔等将死之人还犹不自知?” 玉障则沉声提醒道:“洛羽未施展剑心未动,我等恐一时难以取胜。” 珈男圣女亦点在旁:“不错,不可再拖延,此刻中枢近在咫尺,量墨灵圣主一出,大局可定。” 寒千则扫视了左右一眼,不屑道:“区区数千蝼蚁,安能挡我十万死卫步伐?何须我主亲至?如今山海结界正处虚弱之时,只要拖住眼前几人....” 说着,他指向了山巅中枢,沉声低吟:“须臾之间..那中枢大殿便会被我麾下死卫尽数淹没!” 玉障、珈男几乎同时微微蹙眉! “是吗?”而就在此时,洛羽忽然露出了讥讽的笑容:“寒千啊~寒千,你还真是愚不可及呀!” “何意?”寒千惊疑相对。 洛羽则神色依旧,微微垂首摇头:“你方才自己也说了,这不过是场交易,看似诱惑难挡,实则却漏洞百出。先不说你主去那神罚大陆,是龙归大海,还是自入囚笼。只论真若返回神罚大陆,你主大可低调行事,随众而归,又为何要千方百计的覆灭千山域海?” 说着,他抬眼如同看死人一般,看向了寒千:“哎~看来墨灵邪主是引不出来了,既然你主如此言行相左,那你这炮灰...也就没什么用了。” 洛羽这话一出口,魏无伤等人,竟然都露出了嘲弄的笑容。 寒千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可还不等他有所反应。 噗~! 利刃刺心声,已突然响起!  第540章:双刃绞魔身,石下有心声 噗~! 利刃刺心声,已突然响起! 寒千震惊地向自己的胸前望去,只见一把饱饮褐红血水的长刃,已从自己的心口刺出!随即那‘汩汩’血涌的伤口处,竟慢慢并现道道炙热的火印阵纹。 他震惊回头之际,那颤抖的六臂已被身后之人尽数斩去。 “玉障?!” 只见玉障左手的母刃早已从寒千背后刺入,透胸而出,火印阵纹轮转,烈焰灼灼。 而他的右手正舞刃荡开血水,轻哼道:“邪魔!你主未免也太小看于我?他以为还能再蛊惑我吗?” 说着,玉障靠近其背,右手子刃闪烁着火状阵纹,已从寒千的后腰处缓缓刺入了对方的丹田之中。 望着对方那扭曲狰狞的面容,他忽然觉得从未有过的舒畅,露出了笑容:“自你主开口,道出‘交易’之际,我就知道他放的什么屁!在青云榜时,我假意听从,不过是陪你们演戏罢了。可一进入千山域海,你这自以为是的邪魔暗卫,竟然如此愚不可及?以为你主还能左右于我吗?还以为我会乖乖的听命于你们?” 此刻,寒千丹田处,正在子刃灼烧之下一片赤红如烙铁,且缓缓扩散。 随着这一刺,南方无数死卫,竟仿佛失去了指挥一般,陷入瘫痪,浑噩却步。 寒千则咬牙狰狞而问:“你...你们什么时候...?” 哼~ 玉障一震手中子刃,咬牙绞杀道:“还记得清五山石殿内那晚吗?自那时我已告之于众,同时设好了天罗地网,只待尔等邪魔自取灭亡!” “什么!?”寒千面露震惊。 只见对面的洛羽已缓缓走近,将当日在清五山之事一一道出。 ... 两日前的夜晚...宁静的清五山巅南侧。 自山主石殿定南攻之计后,此刻的洛羽正独自一人倚靠断石南侧。 他背阴而坐,望着灰蒙蒙的南方山影,一口一口地喝着孤酒。 不多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一道黑色的英伟身影,已掀起衣摆坐在了他的身旁。 洛羽依旧望着远方:“就知道你会来。” 来人身子隐在了暗处,淡淡道:“我说过,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哦?”洛羽笑了:“那我倒想听听...陶师兄。” 来人缓缓转过头来,在光柱余辉越过断石挥洒下,露出了一副冷傲英伟的面容。 此人,正是谷影宗,玉障。 玉障没有否定自己是不是陶德,而是再次转头,靠在了大石山,隐藏在了黑暗之中,问道:“你...信我?” 洛羽单手托着后脑勺,舒适地倚靠在石上,晃了晃手中酒葫芦:“喝酒吗?” 玉障遂轻哼一声,接着道:“你应该知道,谷影宗是伽南尊者弟子所创,而我本为......” 听着玉障缓缓道出谷影宗渊源,及自己过往,洛羽显得异常淡然,问道:“说说寒千吧。” 玉障看向了洛羽,露出了一抹笑容:“过去,我一直在和墨灵圣主争夺身体的控制权,终在谷影宗宗主影氏的帮助下,暂时将其压制。如此僵持许久,却依旧无法驱除。为此,宗主还险些被墨灵圣主反噬。” 洛羽则奇怪道:“那寒千何时成的魔?” “不知。”玉障道:“我只知他是墨灵圣主的暗卫。” “又是暗卫!”洛羽惊讶地看向了玉障:“像那广龙子一样?” 玉障摇头:“不一样,广龙子是在我被魔主所控时,烙为暗卫的。而这寒千,应该更久远。” “此话怎讲?”洛羽显得有些好奇。 玉障侧接着道:“还记得断龙池秘境吗?” “断龙池!”洛羽惊讶沉吟:“我记得那时你不在。” “的确不再。”玉障语气平淡:“但珈男圣女却在,就是她在断龙池中发现了寒千有异。” 见洛羽倾听,微微点头,他便接着说道:“还有百里长风和星辰七子,那时也已入邪。” 洛羽闻之,暗惊喃喃:“百里长风果然有问题!” 玉障则轻笑了一声,向着前方,丢了一颗小石子:“放心,百里长风与星辰七子不同。星辰七子在性命垂危之际,被锁魂烙印成暗卫,形同走肉,如今已死无须多言。 而百里长风意志颇为坚定,且其百里氏修因果,炼阴生之气,对阴煞死气有一定的抵抗之力。加之珈男圣女暗中相助,墨灵圣主也觉得此人不堪大用,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便弃之不顾了。” “所以...?” 不等洛羽来问,玉障便说道:“所以当时尚有一丝神志的我,就借机解除了百里长风的锁魂印。” 心神稍缓,洛羽又问道:“也就是说,寒千与广龙子、百里长风等不同,他成魔日久,且一直隐藏在秋水宗。” 玉障呼出了口浊气:“不错,说来我还得多谢那寒千,也多亏了青云榜。因为千山域海很重要,是通往神赐大陆的门户,墨灵之主自然想要打开这扇大门。 然而你也看到了,我拥有白帝的传承,又有天地异宝方寸山。且不说墨灵圣主能否通过青云榜的验证,即便其进入千山域海,若居我体内,也无法在界力屏障下存留。 届时他便会彻底陷入被动,毕竟山海界力,可不是如今他这残魂之体可以硬抗的。 于是,这个奸诈的墨灵邪主又和我,开始做起了买卖。” “什么买卖?”洛羽问来。 玉障讥讽道:“他答应,只要我和影宗主,助其残魂从千山域海的魔居胥山进入充斥暗源的神罚大陆,他便愿意离开我,放弃夺舍。” 说道这,玉障看向了洛羽:“自由啊~听起来是不是很诱惑?” “确实很诱惑。”洛羽笑了起来:“你通过了青云榜的验证,且此刻身在千山域海中,看来你答应了他,也终于获得了自由。” 玉障点头,依旧面露嘲讽:“是啊,自由~。这个老奸巨猾的邪魔,深知没有甜头在先,我绝不会信他的鬼话。可一旦尝了甜头后,便可能是新的苦难。呵~所以他留了一道残魂分身在神赐大陆做后手,想以此来制衡于我。” “残魂在哪!?”洛羽面露惊容。 “影氏。” 洛羽闻谷影宗宗主影氏之名,已然色变。 见洛羽愣住了,玉障眼中显露亏欠:“谷影宗经历无尽岁月,对于伽南尊者的传承,他们本就没有尽得,如今已是没落。为了取得传承,影氏终究还是牺牲了自己,成全了我这罪孽深重的无面人......。” 洛羽蹙眉:“无面人?其实你可以放下伪装,做回自己。” 玉障苦涩而笑:“知道你是天机道子,谢了,也不必了。就让那个罪孽满身的陶德永远消失吧。” 沉默片刻,洛羽喃喃道:“如此说来,影氏牺牲了自己,圣女是你们开出的条件?” 玉障露出了赞许的笑容:“师弟你还是那般聪慧。不错,圣女此来一是为两方制衡,同时也想通过千山域海,尝试进入神罚大陆,寻找伽南尊者的传承......。” 洛羽呼出了口气:“哎~她是伽南,这...无可厚非。” 玉障亦点头赞同:“圣女拥有渡化邪煞的能力,又是墨灵族人,墨灵圣主似乎对她有些顾忌!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感觉。当然,为了促成此事,影氏曾暗中为秋水宗修缮了大阵至七阶。” “影宗主是七阶阵修!”洛羽震惊了,他没有想到,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的谷影宗宗主竟然有如此能耐。 玉障微微摇头:“不是,宗主算是位阵修不假,却非七阶。伽南所修不同于我等,其以灵化愿力,玄法极为不凡,你日后便会知晓。” “嗯...”洛羽忽然想到:“所以你击败了木闫邪,促成以寒千替代黑刀,这是墨灵圣主开出的条件!” “不错。”玉障毫不犹豫的承认道:“不仅如此,为了进一步削弱青云客卿的力量,你这五行宗的宗主,还有那凝星大圆满的燕飞雪,也在剔除之列。只是谁也没想到,你不仅没有被木闫邪击败,反而成了天机道子。” 洛羽惊疑道:“等等...你方才说燕飞雪?难道玄天宗也牵扯其中?” 玉障摇头否决,显得颇为笃定:“并未如此,燕飞雪之所以忽然突破,乃是圣女与其对弈时,故意以伽南香为注所至。伽南香可加速境界圆满者,提前突破境界,谷影宗也没几只。所以燕飞雪欣然放弃青云之位,圣女自然继之。 当然,这些也是寒千在面对你时,为何不战而认输的原因。 因为木闫邪还在后面等着你,他自己根本就无需争夺那青云之位,更不可能去碰那青云榜。” 得闻玉障之言,再想到寒千在青云榜争夺时的异常表现,不难看出,寒千在有意吸引自己的注意,好促成如今青云榜的格局! 想到这,他终是叹息点头:“看来他的目的达到了。” 玉障又拿起一颗小石子,把玩着笑了:“确实达到了,且直到现在,那魔头都不知隐藏在何处!” 说着,他面露憎恨道:“他以为...我还会像过去一样被无法抑制的欲望驱使,任其摆布。可惜我早已看穿,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什么居胥山,而是想等所有人倾巢而出,再耗尽我等灵力与气运之力,从而一举荡平首山中枢!” 此刻,洛羽忽然想到了黄老曾言过,夜游卫第一次进攻清五山时,明明已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险些攻至山巅,可却忽然诡异的离去...... 也就是说,邪众可能有某种方式,可以与躲在暗处的墨灵圣主取得联系,同时假意败退,引青云翘楚和其余山海卫来救,其围城打援之意昭然若揭! 洛羽望着已捏碎了小石的玉障,幽幽道:“料想青云实力耗尽,山海卫损失惨重时,墨灵圣主便会出现,率领邪众冲破千山域海,进入神赐大陆。” 玉障已是恨意更盛:“痴心妄想!他既然想调虎离山,那我便将计就计,引蛇出洞,斩其七寸、灭其首!灵儿、老师、父亲都因我而去,...这笔血账,我得亲自和他清算啊~。” 洛羽亦感伤而叹:“确实要清算,但你也无需太过自责。至少能见师兄归来,羽心不孤。” 玉障看向了洛羽:“你...真的不怨我?我...其实也有私欲...” 看向了南方,洛羽微微摇头:“哎~欲者,人之常情,纵则为邪为魔,掩则道貌岸然。收放自如,才可中庸持正。人总是要向前看啊~!师兄亦知灵儿魂魄犹在,若一味悔恨过去,我等又如何去改变未来?” “有理。”玉障亦看向了灰暗不明的远方,叹道:“~儿立已过,半生薄凉,曾幻想鲜衣白马吐气扬眉;你我也曾克己奋发,胸怀家国天下。终是痴嗔挫了锐气,染了这晦暗阴霾。 游子行尸江湖十余载奔波;你我桃花书生...一梦笑叹黄粱;悲心逆子空杯不敢买醉,可笑他乡凛夜...尽寒凉。” 说着,他幽幽道:“岁月如梭不可回,繁华落尽...却终是悔呀!小羽你知道吗?我从不奢求谁能理解我,毕竟自己捅破了这天,天都塌了...当然得自个儿顶,要是顶不住了啊!大不了就去见老师,见父亲...请罪呗,你说是吧?” 听着师兄惆怅的话语,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荷塘边,想象着桃枝夭夭下,三个欢谈的人儿... 不自觉地抱膝含笑:“羽自小便知道,只要是师兄决定的,旁人很难改变。” 玉障随之而笑:“呵~对,对对对...可也不对。其实这世间能改变我的,除了老师和灵儿,也只剩下你了。能和你在这千山域海中走一程,已三生有幸。即便今朝事败不成,此生...也无憾矣。若哪天,我真顶不了这捅破的天,剩下的就得拜托师弟了。” 似乎察觉到了玉障的异样,洛羽疑惑问道:“你是担心...墨灵圣主没那么简单?” 玉障已是神色凝重,微微点头。 第541章:齐力诛寒千,青灯夜魔现 断石下,玉障已是神色凝重。 他蹙眉叹息了一声:“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说着,他显得有些惆怅:“一个十万年前,险些倾覆山海的人,哪会那么简单?不过如今情况也有所不同,希望是我庸人自扰,杞人忧天吧。” 说着他看向了洛羽,用几近恳求的口吻道:“小羽...答应我,若有朝一日,我成了魔,万不可手下留情。” 见洛羽沉默以对,他自嘲地指着自己的脸:“谁愿戴着副冰冷的面具...苟活?无论是人面、还是鬼面,那都不是自己,你...应该能明白。” 沉默片刻,洛羽终是默默点头。 气氛一霎显得沉闷。 玉障露出了笑容:“酒呢?魏无伤的茶水寡淡无味得要死。” 于是二人便你一口我一口的同饮一葫酒。 玉障饮罢一口,含笑说道:“有时候啊,我偶尔会想,假如过去能再重来一次,我应该过得再...再真实一点、再大胆一些。最重要的是,要好好的与你比一比;好好的在桃花村里待着;好好地钓一次鱼,对~就在小筑荷塘边,你、师妹、还有老师,一起。做个...平凡的人,挺好。” 洛羽则笑道:“算了吧,荷塘里可没有美人鱼,只有癞蛤蟆。” 玉障摇头苦笑:“你呀~还是那个小羽,可我...呵...” 洛羽收去了笑容,将酒葫芦送入其手中:“无论别人怎么看你,在我眼中,你依旧是你,我的陶师兄。” “呼~”饮了口酒水,深深地吐了口气,玉障坚定道:“对~世人昨天看错了我,明天或许还会走眼,但我啊~仍旧是我,那个桃花村里平凡的布衣秀才。” “是啊~我们终长成小时候渴望的年纪,却失去了太多的笑容。” “小羽,或许有一日,你我都会静下心来,像个局外人一样,想着、看着、听着关于自己的故事,再笑着...摇摇头。真是美好...又让人期待~!” “如此平凡最好...” “对!敬美好的平凡。” ... 此刻,首山脚下。 在一片破损狼藉的通道上,洛羽收起了回忆,望向了浑身煞气四溢,正在被阵火慢慢吞噬的寒千。 寒千则狰狞而视近在咫尺的玉障:“你敢背叛我主?” 玉障毫无惧色,反讥讽相对:“背叛?那是你主,与我却是邪魔尔。当时在清五山,你是不是天真的以为,我告诉你殿内所密议的内容,全是真的?很遗憾,那只是为了引你等邪魔出洞。” 显然,当初洛羽将寒千赶出殿外,所商议的内容,事后玉障稍加改动按计,告诉了寒千。就连龙丘飞皇的‘留下’,表面看是为了盯着寒千,其实是在打消寒千的顾虑。 毕竟,若是不留人防着他,估计寒千反而不会放心大胆的行动。 此刻身为暗卫的寒千,已是怒火攻心。 洛羽则好奇的问道:“我很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成的邪魔暗卫?据我所知,你主过去一直被方寸山镇压在白帝城下,由白帝神魂看守。” 寒千则怒目相对:“镇压?呵呵...连天机老人都奈何不得我主,白帝又算什么东西?他残魂早已虚弱不堪,又焉能镇我主?” 洛羽眉头微皱,显然这货是不会松口了。 而玉障则催动阵火,缠困灼烧其身,威逼道:“说!你主在哪?” 寒千却依旧狞笑:“愚蠢的蝼蚁,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吗?放心...你们会见到的。” 说着,他诡异地凝视向了玉障:“玉障...哦不~应该是陶德,你以为你自由了?呵呵...你永远摆脱不了我主的掌控,永远~!” 话音一落,其烈焰覆盖的身体,已瞬间破散化为灰烬,残魂寂灭! 随着寒千化为灰烬,飘落在地。那无数僵直的死卫,亦纷纷栽倒。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千山域海危机已去。 他们...赢了。 不知何时,身后首山之上,响起了劫后余生的水灵族人欢呼之声。 可洛羽和玉障二人,却四目相对,眉头紧锁,隐含担忧与凝重。 显然,寒千那最后的一句话,并非无的放矢,而是意有所指。 他们本想借此引出墨灵邪主残魂,却不曾想直到此刻,邪主依旧未曾出现,让人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在与玉障、魏无伤交换了下眼神后,洛羽便转身对众人,大声说道:“本道子需前往中枢面见阁老,水灵族人速往北山,山海卫谨守在此不可放松警惕。” 说着,他便领着小凡和洛云,向山巅而去。 而就在洛羽三人进入首山大殿,水灵族老弱也前往北山后。 约莫小半个时辰的样子。 正在山海卫清理战场的首山脚下,在那一道道残破的壁垒中间通道处,竟蹒跚着走来一有些佝偻的身影。 哗啦,呼啦...! 慌乱地撞击声响起,听着像是竹节的碰撞声。 魏无伤、清瑶等人纷纷惊疑望去。 只见一满身湿漉泥泞的老妪,正踉跄着走来。 清瑶一见这可怜兮兮的老婆子,已是大惊失色:“巫老!?” 巫老似乎有些惊魂未定,她听得清瑶呼唤,是猛然回神,踉跄着跑来:“瑶啊...魔...有邪魔!” 而魏无伤等人则面露惊疑,隐隐戒备地拉住了欲上前的清瑶,微微摇头劝阻:“巫老自南而来,可疑!” 清瑶则摇头笃定道:“不会的!巫老虽然有些神智不清,却有自保之能。她极擅化身水泽隐匿行踪,行尸死卫没有意识,发现不了巫老的。你看她满身水渍污泥,定是藏身水泽之中。” 此刻,巫老行至众人前不到一丈时,似乎年老脱力的严重,她一个踉跄竟摔倒在地,骨卜更是散落一地,其状显得极为可怜。 不过,她似乎对那些骨卜分外珍视,正趴在地上四处捡起。 同时颤巍巍,状似疯癫的呢喃着:“邪魔...邪魔会复生,快...快烧了,都烧了!” 说着,她忽然趴伏在地,侧耳紧贴地面,随即猛然抬头,睁眼欲裂的惊呼:“来了!夜游卫来了,来了...听!” 果然,南方遥远处似传来了低沉的号角声,正在不断敲击着众人的心。 清瑶终是挣脱了魏无伤的手掌,来到了巫老的身前将其搀扶而起。 同时,玉障已纵身跃上了壁垒,在眺望远方片刻后。 他已大声回喝:“夜游卫已至,听我号令!” “喝!”数千山海卫闻之,断喝如雷。 只见玉障喝令四方,指挥若定... “洪溪御列阵中门,死守通道;素氏左右,登垒备战;澜风垒下策应;妙氏居后,飞雨待命!” 数千山海卫,已在各山主的喝令下,有序备战。 而玉障则看向了魏无伤,拜托道:“我在此以阵火助守,烦请无伤道友率众修,出垒焚尽死卫,以绝后患。若有魔魁出现,诛之!” “自当如是。”魏无伤已收扇抱拳。 随即便留下了重伤虚弱的龙丘飞皇和正搀扶巫老的清瑶,准备离去。 望着从身旁走过的魏无伤,清瑶露出一抹关切的笑容,呢喃叮咛:“多加小心。” 魏无伤报以自信微笑,便领着珈男、金儿、银儿向南而去。 可就在他们还未走出两三步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惊呼声! “巫老?...你!” 还不等龙丘飞皇和清瑶的惊呼声落下。 魏无伤等人不及回头,身后已是邪风穿梭呼啸四射! 嗖... 霎那间,堪堪转过身来的魏无伤、珈男等人,只觉自己胸腹之上刺痛如绞,纷纷惊疑下顾。 身后壁垒之上,亦传来了玉障的闷哼声! 只见此刻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插着一支鬼火摇曳的...尺寸骨卜! 见此,魏无伤已目光如炬,锁死在了此刻正站在清瑶身旁的巫老。 呆若木鸡的清瑶与大惊失色的龙丘飞皇,其胸口处亦鲜血淋漓,颤动着一根摇曳青绿鬼火的骨卜! 清瑶望着身旁垂首的巫老,似颤抖喃喃着:“巫老...您...您为什么?”而此刻的巫老哪还有半点老弱之态?已是煞气从脚下升腾而起,那深凹的眼窝中似闪烁冰冷的幽芒!正邪异沉吟而笑,露出了一张脱落无几的漆黑牙口。 见此,任谁都已看出,巫老乃邪魔无疑。 “你...果然有问题!”魏无伤一边咬牙沉吟着,一边伸手抓住正插入自己胸口的骨卜,在催动灵力下欲将其拔出。 可无论自己如何使力,那骨卜竟然纹丝不动,且诡异的青绿色火苗,越发旺盛,刺魂噬心! “没用的...”巫老看也不看身旁的清瑶,只笑望向了惊骇不已的魏无伤等人:“这可是本尊特意...为你们准备的上好灯芯。” 说着,巫老那手中用作占卜的骨桶,竟然火光乍现,化变而成一只白骨青灯! 同时,她‘桀桀’怪笑:“这灯芯啊~早已饥渴难耐,会先吸食你们的灵力、然后是气血,再后...是魂魄,最终...让你们成为一具完美无暇的干尸,为我所用!” 随着那白骨青灯出现,魏无伤、珈男等人犹如被烈焰焚心一般,发出痛苦的嘶吼。 那一根根刺入体内的骨卜,亦随之青绿火苗熊熊燃烧。自己体内的灵力竟然在不断被抽去,仿佛成了这骨卜‘灯芯’燃烧的灯油! “快...引动山海气运!”壁垒上的玉障已痛苦声提醒。 可还不等众人有所作为,巫老只一提青灯,在其上骨节上下撞击声中,竟迸发而出七道青绿骷髅状鬼火,瞬间将众人笼罩。 就连不远处,倚靠在壁垒之上的玉障,也未能幸免。 随着青灯鬼火四散,无形的煞气浪潮,正裹挟着阴寒刺骨的威压,已将四周惊慌失措的山海卫,给纷纷击退震飞! 数千山海卫,竟发现自己不能动弹分毫,纷纷栽倒。 一时间,惨叫、哀嚎声四起。 不多时,正被鬼火笼罩的魏无伤等人,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引动气运之力!或者说,这鬼火已将他们与外界隔绝了! 慢慢的笼罩周身的青绿火苗,竟然环绕成笼,最终化作了一盏盏灯笼状的火光囚笼,将他们死死囚禁在内,正在徐徐升空环绕向了巫老。 七盏囚困众人的青灯悬浮半空,却没有给四周带来半点光亮,周遭空间反倒越发阴寒昏暗如夜。 似乎这七盏诡异的青灯,能吸走一切光与热! 感受着体内本就不多的灵力,正在极速被骨卜‘灯芯’吸食,自己却无能为力,反倒越发虚弱。 清瑶修为最低,最先坐倒在了灯火囚笼之中,受青火祭炼,凄哀不解地看向了巫老:“巫老...为什么?” 魏无伤在尝试几次冲开鬼火囚笼无果后,已忍受钻心荼毒,神色浓重的说道:“她...根本就不是你族的巫老。” 巫老依旧桀笑:“不愧是青云翘楚,不错...吾乃墨灵四主之一,仇青灯!” “青灯夜魔,仇青灯?你果然没死!”魏无伤已咬牙沉吟。 他曾经历过上次千山域海的大战,虽未能亲眼见过青灯夜魔,但也听闻此邪魔被阁主重创,几乎丧命。 没想到,仇青灯不仅没死,反而以巫老的身份混入水灵族中,再次出现! “不...不会的!”清瑶已摇头难以置信,随即隐恨喝问:“巫老...巫老呢?” 巫老在清氏族中地位尊崇,清瑶更是对其极为爱戴。 只见青灯夜魔转头看向了清瑶,先是显得有些疑惑:“巫老?” 随即忽然邪笑:“哦~那老婆子倒也有些本事,当年啊~她竟能发现我遁逃的残魂...。可惜啊~不过一苍瘪蝼蚁,竟不知天高地厚,反被吾夺了肉身,吞了魂魄。若非如此,吾今日岂能将你等一网成群?” 望着癫狂而笑的仇青灯,亦被囚困鬼火灯笼中的玉障,倒显得冷静许多。 他凝眉道:“邪魔,你直到此刻才偷袭出手,恐怕实力未复,惧我等气运联手!又或者说...你很忌惮正坐镇中枢大殿中的阁老!” 此言一出,如同戳中了青灯夜魔的内心。 她那苍老如树皮一般裂变的面容,瞬间显得阴晴不定。 第542章:魂火祭青灯,剑心撼天地 玉障的一席话,无疑戳中了青灯夜魔的内心所想。 她那苍老如树皮一般的面容,已瞬间显得阴晴不定。 可不过片刻,她却忽然笑叹:“还真是聪明啊!不错,本尊韬晦在此一直未现身,正是为了暗中观察、静静地等待。观察你们的那位阁主在首山危及之下,是否还会有余力出手;同时等待你们的那位天机道子大胜之后,好放松警惕地离开。” 说着,她露出了癫狂之态:“可很显然结界仍旧虚弱,力王那老匹夫根本就无力顾及其他,甚至为了修复结界,可能已经虚弱不堪。而你们的天机道子,本尊不得不承认,他很不简单,险些识破了我的身份,叫人颇为忌惮。以其浑厚的灵力,再加上你等合力,恐怕就是本尊,都无必胜的把握。所以他的离开,无疑是天意欲叫尔等灭亡。” 显然,这青灯夜魔深通隐忍之道,且老辣至极。 再者,先前寒千与众死卫猛攻首山,一度有倾覆千山域海之势,她却一直藏在暗处迟迟不出现,正是在观察阁主黄老是否还有能力出手。 若是黄老出手,那便说明山海结界已恢复,此间定是陷阱! 同时,天机道子率众而归,哪怕寒千被诛她都未曾出手,因为她知道以自己这幅身体,实力还未恢复,很难击败拥有山海气运的青云客卿合击。 所以,她稳妥的选择了等待,等待实力最强的洛羽离开,等待众人放松警惕,再出其不意,一举将众青云客卿囚困青灯之中。 如此,即便还有一位独存的天机道子,她也有十足的把握将其击败! 似乎不愿再浪费口舌。 青灯夜魔已挥手间,将囚困众人的七盏巨大青灯挥向了身后半空,向着首山笔直的山道石阶迈步而去。 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幽幽青灯,暗夜降临,祭炼血海,照我夜游,复我死卫。” 随着她一步步迈出,一句句沉吟念咏。 那身后悬浮半空的七盏巨灯中,竟熊熊燃烧了起来,其内被困的七人纷纷发出痛苦的嘶吼。 此刻的魏无伤等人体内的灵力,正在极速流失,甚至连气血都在被强行抽离体外,不断化作青绿色的火苗,如火雨般洒向壁垒之外。 与此同时,忽然大地震动,壁垒外鬼哭狼嚎般的嘶吼声正在不断响起! 一道道行尸走肉正冲破黑夜的阴霾,聚如煞气浪潮,正淹没壁垒向着首山怒拍而来,那是无数在青灯夜魔的召唤下,重新站起的死卫。 当中宽敞的通道处,无数夜游卫已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而数千山海卫士,却在青灯夜魔的邪恶魂力威压下,连站都站不起来,正绝望地看着邪众即将从他们身上践踏而过。 此刻的他们已然形同废人,瘫软在地。 那青灯夜魔的念咏声,听在耳中,犹如亿万冤魂的诅咒,让他们心火中烧,头痛欲裂...。 正如洛羽先前所言,寒千不过是过河的小卒,是炮灰,这无数死卫,乃至夜游卫,背后真正的主人,乃是隐藏在暗处的青灯夜魔。 当此之时,青云翘楚身困青灯,受那鬼火燃血神魂炼狱之苦,已自身难保。 清瑶本就不过炼气初期,灵力瞬间便被掠夺一空,此刻已是气血噬炼,苦不堪言。 夜魔仇青灯似乎颇为享受这八方凄厉的哀嚎。 她正挟身后邪众死气浪潮,以遮天蔽日之势,向着眼前的苍白首山,踏出了状如朽木的一脚。 轰~ 一步落,那青绿色的幽火已瞬间左右而散,覆盖首山如雪的山道台阶上。 这看似坚硬的白石阶,竟瞬间漆黑如墨染,煞气侵袭于幽火之间,且迅速蔓延而上。 左右蜂拥而至的死卫,已对着瘫倒在山脚下和壁垒上的山海卫们,祭起了漆黑的屠刀。 锵!! 忽然,就在首山魔染,中枢危危之时,一声高亢的剑啸声,自山巅方向破空而起,耀射九天! “剑意流光~” 随之娇喝声出,数十 道银色剑芒已洞穿数百丈空间,向着山下死卫与夜游绞杀而去。其后竟有一身姿娇小的劲装残影,正催灵御剑疾驰如入无人之境,势不可当! 那剑影流光所到之处,行尸死卫纷纷如枯败的草木一般,纷纷被斩戮崩散。 “小凡!” 魏无伤等不少人,都看出了这催动剑影流光的残影,正是洛羽的剑侍小凡。 “小爷来也!” 与此同时,一快若闪电的身影,已从山巅高高跃起。 吼~ 龙啸震天,巨大的白色龙影随之乍现于半空,将其稳稳托起,翱猎虎视山下。 这脚踏白龙影的小子,正是子桑洛云。 他个头虽不高,却于半空之中,双掌掐诀合击断喝:“列阵在南,火烈焚山,起~!” 其声未落,首山半腰处已是炙热之气冲天,赤色火行阵纹随之处处乍现。 显然,这阵眼事先早已埋下。 一霎,针阵纹律动于山腰,连接而出三阶火烈杀阵,随即火光冲天,烈焰成潮如火山喷发一般,向着山下铺天盖地席卷而去。 轰~! 夜魔仇青灯怒容睁目,手中青灯只一转,那看似盛世震天,喷涌而来的烈焰浪潮,便诡异的从自己身前一分为二,旋溅八方。 可四周的无数的行尸,和其身后的夜游卫却没有她的实力,已瞬间被烈焰吞噬,化为狰狞可怖的火人。 甚至连惨叫声,都未来及发出,便已灰飞烟灭! 夜魔仇青灯丝毫没有在意麾下邪众的生死,也不顾那正乘龙从侧方冲杀而去的毛头小子。 她只凝视着山巅,那正缓缓走出的青衫少年,沉吟道:“洛羽~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挡本尊?” 此刻,洛羽正迈步而下,随着他一步步踏出,其面容上已是玄白流光交织流淌,凝聚成了一副古朴的面具。 面具额前,那道银色剑印,已浮现于前:“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在其身后,那隐隐可见的巨大流光金鼓,已经响起了闷雷般的鼓音。道道声波涟漪,扩散而下,正向着山海卫沐染而去。 此刻,洛羽声音听着虽然很平淡,却似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小子听闻墨灵中有四大尊。落魂无影,孤隐无踪,魔修位列荒灵之境;血衣恶来,笑面夺命,魔修怒煞之境;苦海渡舟,极乐尊者,金身法相超然世外。这三位应该皆在神罚,唯有你青灯夜魔,仇青灯,以炼魂祭煞,而成魔相哀魂之境,独掌夜游卫,司千山事。” 洛羽这听着似乎平淡无奇的声音,其中竟充斥着强大的龙威,如怒目龙影映照其身后。 一时间,在其真龙威压和金鼓声浪的洗涤下,那数千山海卫竟然发现自己又恢复了力量,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们纷纷站起,正在各自山主的喝令下,持盾挺刺,向着邪众厮杀而去。 而青灯夜魔则依旧望着拾阶而下的青衫少年,感叹道:“真是不简单啊,看来洛道子对我墨灵族挺了解。想来为了引出本尊,也花了不少心思吧?” 洛羽停下了脚步,微笑以对:“莫要高看自己,小子先前故意离开,本想引出你主,却不曾想竟然是你这老妖婆。” 青灯夜魔那深陷的眼窝中,寒芒闪过,幽幽道:“清五山时,你是如何看出本尊的?” “烛火。”洛羽报以人畜无害的微笑:“其实说看出,也可以说没看出。因为当时,小子并不知道你就是青灯夜魔,还以为是邪魔的暗间,甚至一度怀疑您就是魔主!” 望着邪异咧笑的仇青灯,洛羽接着道:“当时围绕您身旁四周的烛火,竟没有一丝的温度,反而有种阴冷的感觉,就像现在你手中的白骨灯笼一般,虽是火形灼灼,却充满着阴煞死气,还在贪婪的吞噬着周遭一切光与热。 虽然当时这种感觉很微妙,但小子天生就对空间中的微妙变化很敏感。 想来,您能在千山域海中隐藏至今,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 闻听此言,青灯夜魔毫无避讳的说道:“不错, 那是青灯魂火,是以生者阳气为油,炼化最精纯的暗源所成,可暂时抵御界力屏障,保本尊隐匿无恙。可就凭此点,你就能断定...?” 洛羽摆了摆手:“不不不。还记得当时你我对话的情景吗?清氏族人皆去,而你却独自留下,若说疯癫所致倒也罢了。可你却道出‘天机现,封居胥...’,与你一番对话,小子却发现,你看似疯癫的样子下,思路颇为清晰,且目的很明确,仿佛能预知未来。 要么你真是一位精通卦卜的巫,要么你就是在装疯卖癫,想要让小子放松警惕,戮力成就那封魔居胥的荣耀。毕竟这诱惑可不小,尤其是在卦相命数之论的推波助澜下,不是吗?” 一边说着,洛羽已站在了青灯夜魔的两丈外,笑道:“晚辈在这之前,且还听闻清氏族人,言你曾在清五山危急之时,竟卜出清五山将安然无恙。听说后来,夜游卫果然莫名其妙的撤退了。哎~旁人听到或许信了,但很可惜,小子最不信的就是算命。 所以,小子当时送了您一句,异而多变,不可琢‘魔’也!你不愿离开清五山,既然不是疯癫,那便是暗藏祸心。想来,寒千若无你的暗中相助,他一区区暗卫奴仆又岂能唤醒千山死卫?” 听罢洛羽所言,青灯夜魔已是咧笑赞赏道:“天机道子果然非同凡响,真是令本尊敬佩万分。不过,本尊劝你莫要寻死,要知此刻没有青云客卿相助的你...根本不是本尊的对手。” 说着,在她一震手中青灯,已是魂火烈散而开。 其身后半空中漂浮的七盏鬼火牢笼,竟绿火中烧,惨叫声四起。 “啊...莫要顾及,诛...魔!”龙丘飞皇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玉障亦咬牙忍受着刺魂之苦,沉吟道:“动手...!” 而洛羽似乎也没有任何犹豫,已并指凝化剑印,悬于一侧,剑未出,竟已一念意动周遭空间极速震颤。 他望着依旧胜券在握的青灯夜魔,沉吟道:“恐怕你还不知,我这天机道子并非青云客卿。不妨告诉你,山海气运皆在我手,任意驱驰,何须他人相助?” 话音未落,周遭空间百丈之内,一霎道音金鸣于天地间,如虹气浪竟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正在不断凝入其手中。 四方天地,剑鸣阵阵,无量大大小小的剑影正纷纷震颤乍现,环形密布八方犹如暴雨淋空,蓄势待发! 目力所及,皆是剑海如林! 见此浑厚至极的山海气运之力,青灯夜魔已是神色大变。自己虽然专司千山域海事,也曾和不知多少青云客卿‘打过交道’,但却从未见过什么天机道子。 在自己的认知中,天机道子也不过是一个称号,顶多比其他青云翘楚要强上一些。但何曾想到,这天机道子竟然不是加持些许气运之力,而是可以任意驱使! 此刻的她哪还管得了其他人? 在她的眼中,显然认定这洛羽是要舍弃同伴,与他决一死战! 再说,那些青云客卿伤的伤,残的残,就算放他们出来,灵力也已然耗尽,气血虚弱,根本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自己又何必浪费魂力? 只要能一举击杀这天机道子洛羽,便再也无人能阻她踏破千山域海。 想到这,她已喝如厉鬼,煞气四溢的魂力已催动而出,瞬间莫入自己手中的白骨青灯之中。而那七盏锁困魏无伤等人的鬼火牢笼,亦随之收入正刺在众人身上的骨卜之中,最终疾驰穿梭而归。 并入夜魔手中的青灯之中。 霎那间,骨质青灯发出了鬼哭狼嚎般的刺耳凄戾声,青绿灯火如一张张恶鬼面孔般瞬间湮灭八方,天地已被一片漆黑所笼罩。 在这漆黑的世界中,鬼火正从仇青灯的脚下烈散而开,犹如炼狱火海遮蔽无垠。这冲天而起的青绿鬼火,已聚如巨大的火形青灯,将洛羽笼罩在内。 而额前剑印灼灼的洛羽,正立于乱发狂舞的仇青灯之前。 他单手并剑指,不惊亦不怒,只凭一念便共振四方环绕的万千剑影,仿佛抬手投足间,便可撼天动地! 第543章:天机战青灯,神灭无回天 千山域海,中枢首山。 墨灵族夜游卫合数以万计的行尸死卫,正在与数千山海卫混战于山脚下。 山海卫虽然人数看着极少,但此时却有小凡冲杀在前,子桑洛云结阵护卫在中,白龙肆掠八方,可谓固若金汤,攻守兼备。 那自半空坠落在地,劫后余生的魏无伤等七人,是各个虚弱不堪。 他们的灵力在方才青灯骨芯的祭炼下,皆已顷刻间化为虚无,就连体的气血都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浑身无力。若非洛羽出现的及时,吸引了青灯夜魔的注意,顾及此刻他们早已成了干尸。 玉障、珈男稍微好些,在匆忙吞下回气丹后,已选择了加入抵御邪众的战阵中。 毕竟上空洛羽和夜魔的争锋,已经不是此刻虚弱的他们可以插手的了。 金儿、银儿修为较低,已无力再战。她们二人只得背对背相互倚靠,服用丹药,打坐恢复灵力与流失大半的气血。 如此,就更不要说修为只有炼气初期的清瑶了。 此刻的清瑶已是浑身被血红的汗水打湿,面色惨白一片,无力地卧在山脚下。 魏无伤已踉跄着冲至近前,将其一把搂在怀中,神色惊惶地呼唤道:“清瑶?醒醒...快醒醒...!” 见清瑶依旧双目紧闭,惊慌失措的魏无伤连忙掏出了单瓶,颤抖地打开,将极品回气丹一股脑的倒入了自己口中。 随即又慌乱地拿出一颗恢复气血的丹药,强塞入清瑶的口中。 同时不停喃喃着:“放心...我会救你...你不会有事...” 一边说着,他一边催动刚刚恢复稍许的灵力,送入清瑶体内。 可无论他如何不惜一切的使用丹药,还是耗费灵力,面色惨白的清瑶依旧气若游丝,没有半点睁眼苏醒的征兆。 见此,魏昙花竟眼中闪现泪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可忽然,长空的剑啸声将他惊醒。 他猛然想到了洛羽那强大的恢复能力,顿时仰天望向上空的青衫身影,大呼嘶吼:“洛羽~救我瑶儿啊!你不是能起死回生吗?” 可他这话音未落,那本该状若疯狂的青灯夜魔,竟狞笑望来。 顿时他心中一颤!心知不妙。 数息前,长空之上。 洛羽正催动万千剑光,如暴雨喷掣,锐意纵横冲天拔地而起。其所过之处便是那厚重的阴云都被绞戮而开,露出一片漆黑如墨的虚空。 天地剑啸如潮,冲天拔地;魂火亦怒煞九幽,如修罗炼狱。 青灯夜魔凝望万千贯掣而来的剑雨,已立骨灯掠影之中,身前七盏青灯,魂火摇曳轮转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正在不断震散四周洒罩穿梭的凌厉剑影流光。 她透过青灯屏障,凝视着对面正在点指催剑雨,脚踏剑影的青衫少年,笑面扭曲,如枯骨鬼煞道:“天机道子,这就是你的极限吗?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洛羽则依旧如是,淡然而道:“自始至终,小子都只是说试试,又没说一定胜你。” “嗯?”闻听此言,夜魔顿时惊醒,大怒道:“小儿...你敢耍我!?” 显然,洛羽先前故意作出一副吃定对方的模样,甚至大话山海气运皆在自己掌中云云,不过是虚张声势,想要唬住对方。 如此好让这老妖婆认为,他不会因为同伴的个人安危而不顾首山中枢。 从而,致使这夜魔仓促应战的情况下,不得不求稳选择放弃已无用的魏无伤等人,而全力以赴应战他。 因此青灯夜魔错失了要挟他的大好良机,同时也解除了魏无伤等人的危机。 当然,青灯夜魔身为墨灵四尊之一,能在被黄老重创后,蛰伏在千山域海数十载不被 人察觉,可见其不仅胆大,且极为谨慎。 但...往往越是谨慎的人,越会权衡利弊,且更在乎自己的性命! 有此两点,大可为之。 试问,此刻的夜魔仇青灯被一小子戏耍,身为墨灵四尊之一的她又岂能不怒? 见对方怒容扭曲,洛羽依旧催动四方剑潮,猛攻不息道:“邪魔,实不相瞒,再有一个时辰,结界便可恢复。届时,阁老一出,你将无所遁形。” “一...一个时辰!”闻听此言,青灯夜魔已是震惊地看向了首山大殿方向。 显然,这该死的小子,并不是要击败自己,而是要拖住她的脚步,好等山海结界恢复,叫那力王老匹夫出手! 可就这一霎分神的功夫,却不曾想洛羽已是倾尽全力猛攻而来,什么龙脊吞噬、铁扇,诸般法宝,甚至连神器‘板砖’,他都高高地举了起来! 还别说,这一通要命的攻击,还真打了青灯夜魔一个猝不及防,险些被其重创! 她怒喝撼青灯,震退了眼前乱七八糟、层次不齐的法宝,怒视向了眼前正举着块赤火板砖,一脸人畜无害模样微笑的洛羽。 她咬牙切齿的颤抖着(当然这老妖婆也没几颗牙),难以置信道:“你~又耍我!?” 显然,某人自知不是这青灯夜魔的对手,就用了点小计谋吓唬对方,想着好乘机下黑手什么的! 却不曾想,这堪比空冥期,已至魔修圣相的老妖婆,在受到千山域海的限制下,被压制到不到圣堂的实力,竟然还如此厉害!自己一通玩命的招呼,都没能让对方吃瘪! 插一句,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见被对方识破了自己的妙计,洛羽望着一脸怒容,几近扭曲的青灯夜魔,呵呵尬笑。这手中的烫手板砖啊~是拍吧,好像已没了机会。不拍吧,又觉得这气势定会弱上三分。 而就在青灯夜魔怒目,洛羽犹豫不决,二人对峙之时,山脚下竟然传来了魏无伤的嘶吼声! “洛羽~救我瑶儿啊!你不是能起死回生吗?” 闻听此言,洛羽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暗叫一声不好! 而青灯夜魔那暴怒的可怖面容,竟瞬间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显然,这老妖婆在魏无伤的一声嘶吼下,脑子已恢复了理智,知道了...他的软肋! 只见青灯夜魔已狂笑一声,全力催动游梭轮转的青灯,将大惊失色的洛羽强行震退。随即化身煞气残影,向着山脚下鬼魅般游梭疾驰而去。 其目标,赫然正是那抱住清瑶的魏无伤。 此刻的魏无伤心忧清瑶的安危,才突然想起洛羽那强大的恢复能力。 可不曾想,自己求救不成,竟然召来了这恐怖的老妖婆! 青灯夜魔残影何等迅速,已靠近了正在勉强催动气运之力的魏无伤一丈之内。 然而此刻的魏无伤,又岂能是夜魔的对手? 眼见着魏无伤就要被一举拿下之时,忽然! 那本在其怀中昏迷的清瑶,不知何时已苏醒,竟将震惊错愕的魏无伤反身压在了身下。 其惨白的面容正如盛开的百合,带着眷念的笑容:“公子...保重。” 砰~! 随着青灯夜魔的暴怒声起,魏无伤只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清瑶浑身剧烈震动了一下,满眼所见,其后青绿火苗已如鬼魅般游梭四散。 四目相对之际,一霎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微笑花容,已是殷红自嘴角溢出,浸湿了自己的衣襟。 “不...!”魏无伤伸手,欲抓眼前已闭上双目的清瑶,却发现清瑶那无力的身体已被青灯祭起,怒砸向了山下通道尽头。 他双目猛然睁圆,呼如撕心裂肺:“清瑶~!” 而青 灯夜魔则向着如失魂落魄般的魏无伤探出了枯手,露出了残忍的笑容:“还真是一对痴情种子!莫急,待擒了你,不久本尊便会送你去黄泉...” 突然,暴喝声自左侧惊雷般响起:“去你大爷!” 一道青衫残影已快若奔雷,斜插而至。 砰! 爆裂巨响,火光四射,碎石崩溅于半空! 青灯夜魔如被流星撞击一般,瞬间歪脸吐掉了口中本就不多的蜡黄牙齿,如炮弹一般砸入了右侧山体之中。 而代替原来夜魔位置的,则是一手持半截火红板砖的喘息身影,洛羽。 与此同时,失魂落魄般的魏无伤,不顾那漫天火花碎片中,半截赤红的板砖,正呼啸着从自己耳畔惊掠而过! 颤抖着,向那躺到在地红衣女子走去。 此刻,洛羽正对着夜魔那撞入的山体处,掷出了剩下的半截板砖。 随即,他看向了呆若木鸡的魏无伤和那正躺到在血泊中的清瑶,剧烈喘息的笑容随之化作凝重。 魏无伤则踉跄着来到清瑶身旁,颤抖着将其软弱无力的身体抱起,六神无主地看向了洛羽,一脸奇怪的问道:“还看什么?快救人啊!” 洛羽望了眼魏无伤怀中,已满脸死气的清瑶,终是默默打了响指。 霎那间,龙啸声自不远处传来。 白龙影那巨大的身躯,已游腾在侧,本能的要为洛羽疗伤。 洛羽则指向此刻已在魏无伤怀中的清瑶,道:“我没事...救!” ‘救’字还未说完,右侧山体突然爆裂炸响:“小子~找死!” “好快!”洛羽神色大惊。 一煞气残影,已搅动七道魂火青灯冲掠而至,将猝不及防的洛羽瞬间暴掠横击带走! 白龙影怒哮震天,欲腾身救主。 洛羽则于倒卷半空中,疾呼大吼:“我没事...先救人~啊!” 砰...! 壁垒上响起了一连串的震天爆裂洞穿声。 显然,本就残破的壁垒墙壁,并不能阻挡洛羽和夜魔的撞击,来了个恐怖的七连撞,开出了七个可怖的大洞,还顺道带走了不少邪众。 山脚下,厮杀震天响,火阵耀空烈,剑气纵横戮,莲影绽四方... 清瑶终是在白龙灵的吐吸下,在道道充满生机的纯净白色流光沐罩中,睁开了疲惫,却不失美艳的双眸。 可还不等魏无伤欣喜片刻,只见清瑶印堂之上,竟开始浮现煞气,面露痛苦! 魏无伤已大惊失色,惊望一旁已停下吐吸的白龙:“怎么了?为何停下?” 一旁盘恒的白龙已冷淡的嗡鸣道:“阳神为魂火所噬,寂灭殆尽,唯阴魂不散,须臾...将化变行尸。” 骤闻白龙之言,魏无伤仿佛是听到了地府判官的宣判,竟向着白怒喝:“行尸!?不~你在胡说!为何我等无事?偏偏...” 不等魏无伤说完,白龙灵已闷哼着将其打断:“她修为太低,肉身凡胎,灵力、气血本就瞬息殆尽,方才又遭魂火重创...阳神破灭。” 此时的魏无伤已泪水划落,那曾几何时风流不羁,总是面带洒脱笑容的昙花公子,竟向着白龙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几近乞求哀鸣:“救我瑶儿,我求你...你可是龙灵啊!” 白龙望着眼前的魏无伤,它似乎对洛羽以外的人,没有任何情感可言,淡淡道:“身陨可复,魂灭难生,纵使吾主亲为,亦无力回天。” 说着,它已神色淡漠地转头,向着南方飞腾而去。 同时,其嗡鸣声随之传来:“她...只剩一炷香的清明,是为人而终,还是行尸焚灭,自决。” 魏无伤瞬间怔在了原地,似天地一霎倒悬。 第544章:淋雪共白头,百鬼夜行中 首山脚下。 闻得白龙灵无力回天的话,魏无伤犹如听到了死神的宣判,已瞬间怔在了原地。 显然白龙灵的意思是,要么在清瑶清醒前,结束其生命,至少那样她还是以人的身份离去。要么就是等其变为行尸走肉,成那面目全非的煞气死卫......。 此刻呆滞跌坐的魏无伤,仿佛一下就被抽去了身体所有力气,喃喃着...不愿接受这一残酷的现实。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鹅毛大雪。 雨雪天气,在这荒凉的千山域海并不多见,可能几十年才能遇到一次吧?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公子...?” 他猛然惊醒,连忙将一旁气若游丝的清瑶紧紧地抱在了怀中,尽力微笑着:“放心,不会有事的...不会...”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发低沉哽咽,那滚烫的手掌正爱怜地抚摸着清瑶惨白冰冷的脸颊,将凌乱湿漉的发丝理顺后,再抹去绒雪,他终是含泪自责:“都怨我,我好悔...若不是我,你也不会...” 而清瑶却微微摇头,望着已满头白染绒雪的魏无伤,呢喃柔声着:“下雪了!记得公子曾对奴家说过,他朝若得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魏无伤心中悲泣,默默点头。 四目相对之下,二人仿佛又回到了数十年前,那大雪纷飞的南攻岁月。 ... 数十年前,千山域海,一处大山之巅。 一对璧人,正双双坐在石上,彼此肩并肩,相倚沐罩于界柱华光与漫天飞雪中。 银甲红衣女子,拉起一缕修长如水的马尾发丝,微微垂首,呢喃询问:“如果有一天...我是如果我们分开了,公子会忘记清瑶吗?” 那手持百花折扇的翩翩公子,正微笑且不失深情:“我们不会分开。” 女子瞅眼看来:“可你是青云上的昙花公子,总会离开这儿。到那时,仙国佳人如这大雪般起舞纷飞于眼前,公子定...” 翩翩公子收扇,立于二人咫尺之间,一敲女子额前,越发深情蜜语:“不会,有你在身旁...就挺好。” 女子红霞微染,眨眼迷离之间,已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可那双清澈的双眸中,似有淡淡黯然。 见对方愣神默默不言,翩翩公子还当是佳人心动所致,便亲呢地呼唤道:“瑶?” 女子忽然惊醒:“啊~怎么了?” 折扇公子伸手抬扇,挑起了羞红欲滴的女子下巴。 花容月貌在前,他叮咛着:“看着我。” 女子似欲拒还迎,抬眼一霎如百花绽放,轻‘嗯’了一声。 “愿意嫁给我吗?”公子声出,显得无比温柔且情深至诚。 女子听在耳中,心如温流而过,羞涩躲开:“就今日?” 公子风流倜傥,将女子芊手握在了炙热的掌中:“今日是开始,往后我每日都会问,直到你我携手白头。” “白头?”女子心中似乎有心事。 公子并未察觉,指向了漫天飞雪:“你注意到这夜空了吗?” 女子点头:“嗯,下雪了!...千山域海虽然很少下雪...但很美。” 公子却望雪纷飞,喃喃着:“雪花再美,也不如你美。” 闻此甜言蜜语,女子早已含羞而笑。 而偏偏公子则接着道:“神赐大陆有句话,他朝若得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女子也跟着抬头,看向了漫天飞雪,片刻后,她忽然问道:“公子,要是有一天奴家不见了,或者明日...战死,你怎么办?” 这翩翩公子啊~似乎没有什么犹豫,指着山下无垠,洒脱道:“我会一把火将这片灰暗的世界烧成平地,让邪魔为你陪葬,再坐在这山头,就这儿...等你来世好寻见我。” 女子眼中柔光闪动,为之动容:“真美好。” 翩翩公子忽然看向了女子,询问中略显期待:“昙花一现为红颜,瑶~我爱你。...此战之后,我们一起回神赐大陆,回仙灵宗,那里更美,像极了世外仙境福地。你...愿意吗?” 女子沉默低头...。 这公子显得有些慌张,不解催问:“怎么了?为什么你从不说愿意?” 女子抬头时,已是甜蜜微笑,含有三分俏皮:“因为...那样就听不到你再问啦。” 偏偏公子亦露出了笑容,将女子深情地揽入怀中:“今日你有多喜欢我?” 女子亲呢地靠在了温暖的胸膛上,呢喃着:“比昨日多那么一点,比明日少那么一点。那...公子和奴家在一起觉得开心吗?” 美人在怀,柔若无骨,他深情喃喃着:“每一时,每一刻,都如花绽放,永不凋零。” 女子于怀中舒适地拱了拱脑袋,痴望飞雪,亦呢喃着:“今朝已得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能遇公子,奴家三生有幸。” ... 一霎如梦初醒,百转千回。 首山脚下,已大雪纷飞,二人白头以对。 清瑶侧卧怀中,正亲呢地抚摸魏无伤的脸颊:“能遇公子,奴家...已是三生有幸。此生无缘再伴君侧,公子莫怪...也莫念。” 说罢,她印堂煞气已四散如网,其惨白的面容,正在极速暗淡、干涸,且浑身微微颤抖,变得冰寒刺骨! 显然,清瑶已开始化变行尸死卫了。 见此,魏无伤泪染襟袍,摇头紧握着对方正在慢慢枯萎的手掌:“不...不...我们明明说好的,你不能离开我!我不允许...” 清瑶此刻神志明显有些紊乱,她口齿不清道:“公子,莫看...奴家不想...不想在公子眼中变得...” 不等清瑶说完,魏无伤已将其死死搂在了怀中,点头含泪:“我不看,不看...瑶儿最美,最美。” 此刻的清瑶已皮肤干涸如朽木,煞气升腾之际,她那清澈的双眸,亦开始变得浑浊不明,最终呢喃:“杀了我...能死在公子怀中...奴家...无悔...” 话未说完,其浑浊的双眸,已是幽火慢慢摇曳。 感受着怀中正在剧烈挣扎,隐隐传来野兽般的低吟声。 魏无伤咬牙,抱得越发用力,直至仰天嘶吼:“清瑶~” 随着这一声长啸,八方气运之力涌动,其怀中瞬间烈焰熊熊,那炙热的幽冥地火,已在道道符火咒的催动下,喷涌环爆而出,焚烧肆掠开来...。 一霎燎原数百丈,尽焚八方魔众鬼煞。 ...也包括,其怀中的佳人。 众人顿觉身前一空,纷纷转头看向了那正踉跄伸手,似在触摸漫天飞灰的那道悲怆身影。 见飞灰于手中纷纷化为尘埃,飘散四方。 已是身心俱疲、损耗至甚的魏无伤,那空洞的双目正扫视向四方火海,竟悲笑喃喃... 「风流几度,醉梦逍遥似神仙,戏人间;燎原百里,难悔佳人...白头恨,弄心痕。」 说着,面若死灰的他,瞬间吐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仿佛最后一丝气力都随之流逝,满面沧凉地栽倒在了血泊之中。 ... 此刻,地火燎原数百丈,七道残破的壁垒已是火光映天,煞气无所遁形。 得益于魏无伤不惜一切损耗元气的最后悲愤一击,邪众死伤惨重,首山脚下已为之一清。 尤其是那早已冲入数百丈内的死卫,更是在地火灼烧下,纷纷化为灰烬。 不得不说,魏无伤这悲愤的怒火,恐怖至极! 青灯夜魔见那些山海卫在青云翘楚的带领下,已占据优势,开始有序反攻残存的万余夜游卫。 她瞬间便立于半空,青灯七分四方,魂火灼灼映照身下万余夜游卫,雷霆震怒:“夜游万魂,祭我七魄,青灯夜行...” 霎那间,本就灰暗的天地,犹如永夜降临。 那万余夜游卫,已煞气升腾,仰天惨叫嘶吼。其邪魂纷纷化作青绿魂火,被不断吸入七盏悬浮震颤的青灯中。 犹如鬼泣般的嘶吼声,自七盏青灯内不断响起,露出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浮现于天地之间。 让人见之心神紊乱,闻之刺魂夺魄。 数千山海卫纷纷面露痛苦,就连玉障、珈男等人都只得勉强抵抗,犹如神魂惨遭炮烙,苦不堪言。 而洛羽神识强大,他强行驱散不适后,已脚踏白龙灵,向着青灯夜魔催动万千剑影,铺天盖地地罩洒而去。 显然,这老妖婆是要献祭夜游卫的邪魂,来强自挺升魂力。自己本就不是其对手,若叫对方献祭而成,那便再也无法阻止其脚步了。 而就在剑雨即将罩临夜魔周身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锐不可当的万千剑影,竟然在七盏青灯鬼火烈张鬼泣下,纷纷化灭! “这...!”洛羽大惊失色。 青灯夜魔则睁开了深陷的邪瞳,狞笑狰狞:“不自量力。” 她只枯手向前一指,剩余的惊颤剑影便分崩离析。 随即探手一抓,七盏鬼火青灯已尽收邪魂,凝聚成一只魂火旺盛的白骨青灯,握在其手中,低吟如幽魂道:“百鬼夜行!” 这看似轻轻一握,便仿佛鬼门洞开,百鬼夜行,瞬间便将震惊万分的洛羽和白龙灵围困当中! 不管自己如何攻击,或龙脊吞噬,竟然都无法尽数诛灭!且随着那洞开的鬼门中,走出的鬼影越来越多,自己甚至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脚下白龙灵,更是被无数的白骨手臂拉扯、拖拽,虽怒吼挣扎,却不能离开半分! 感受着体内的气血,即便有白龙灵护持,都无法阻止四周张牙舞爪的百鬼之影贪婪吸食,洛羽震惊道:“这是什么邪术?” 此刻的青灯夜魔,身后似有巨大的哀怨魔影隐隐浮现。 她正手提白骨青灯,像看待死人一般望着困身鬼门前的洛羽,幽幽道:“小子,好好感受生命最后时刻的滋味吧。你是唯一个让本尊不息自损阴魂,在此强行施展百鬼夜行的小子。当你被拉入鬼门时,你将荣幸的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说着,她已丢下了震惊的洛羽,一步便已至半山腰处,向着中枢拾阶而上。 显然这老妖婆是不息自损,施展魔影邪术,将他困死在了鬼门之前。 如此,便再也没有人能阻止其进入中枢的脚步。 至于中枢大殿内的几位强者,他最清楚不过。为了加速恢复山海结界,几位前辈已虚弱到了极致。加之千山域海空间限制,估计还没此刻的他实力强呢,又岂能是青灯夜魔的对手? 若自己无难妖体不受这千山海域海的空间影响,能正常发挥,又何惧这老妖婆。可别说是自己的无难妖体,就是玄、白二龙,在这千山域海中,都消耗甚大,实力大打折扣。 眼见那青灯夜魔已提着白骨青灯,站在了中枢大殿入口之前。 而浑身被百鬼魂影缠裹如粽子一般的自己,离那漆黑的鬼门关,也只剩下了三尺不到的距离! 他挣扎着望向终是迈入了中枢大殿内的青灯夜魔,万念俱灰道:“这下...完了!” 不过片刻。 轰~!! 突然,一声爆裂声自中枢大殿内乍响。 洛羽还当是中枢结界被老妖婆攻破,震惊而望。 只见一道无形劲气浪潮,已自中枢大殿内波散而开,飞沙走石,席卷山巅八方。 首山中枢大殿,竟然...崩塌了!  第545章:半步碎虚空,青灯苦海深 片刻之前,首山中枢大殿内。 煞气魂火环绕,身后哀怨魔影时隐时现的夜魔,正手提白骨青灯,迈入了这十万年以来,墨灵族朝思暮想的中枢大殿。 她如幽灵一般立在了隔绝内外殿的屏障外,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殿内那正盘坐的几道虚弱身影。 最终,她那幽火般的双眸,锁定在了那道无比熟悉的邋遢背影上,发出了阴寒却隐隐亢奋的桀笑:“~老匹夫,别来无恙啊?” 那邋遢老者的背影,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依旧立在结界中枢下,不急不缓地催动着微弱的界力,维系着结界。 见此,青灯夜魔寒眸鬼火摇曳,在迟疑了片刻后,她忽然怒喝道:“还想故弄玄虚?” 说罢,她已一震手中青灯,青绿魂火霎那崩散,发出鬼泣一般的嘶吼声。 同时她向着屏障踏出了枯朽的脚步,口中沉吟:“...为了今日,本尊不惜肉身寂灭,蛰伏清五山数十载,为的就是凝炼无尽岁月以来,死去的亿兆冤魂,一举踏灭你这万恶的千山中枢!” 说着,她脚步随之落下,厉喝声起:“给我破~!” 霎那间,其脚下漆黑的阴煞死气,已四散游梭如厉鬼,在青灯魂火的炮烙下,发出凄厉的哀嚎,如亿兆燃烧的冤魂,铺天盖地地冲向了屏障。 嗡~ 内殿屏障竟在三息不到的震颤声中,化灭成空。 中枢内殿,再无阻挡。 而就在青灯夜魔,裹挟魂火如暗夜般,向着内殿中的黄老等人笼罩而来时。 黄老那依旧催动淡淡界力的邋遢背影,好像模糊了起来,仿佛出现了重影! 青灯夜魔何等谨慎,是瞬间停下了脚步,神色惊疑且凝重。 “怎么不走了?”黄老那沙哑的声音响起:“你不是准备了很久吗?仇青灯。” 这沙哑声未落,只见黄老那邋遢背影,已转过了身来! 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转身,却让青灯夜魔瞬间大惊失色,惊退数步警惕非常:“你...你故意引我至此!?” 青灯夜魔之所以如此认为,是因为此刻转身的黄老只是肉身,而其元神之影,依旧背对着自己,且还在催动界力维系结界! 仅凭此一点,便可断定,这老匹夫绝非自己所想的虚弱到了极致。 也就是说,对方是在故意引诱自己送上门,好困杀在这大殿之内! 想到这儿,她哪还肯再犹豫片刻,是极速暴退。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内殿四周界力凝聚的阵纹竟突然四起。 那盘坐面对阵基的矮小身影,已瞬间原地转身,面带笑意的说道:“想走?你问过本界王了吗?” 话音未落,只见界王子桑牧雪已是双掌结阵印,展臂左右一推,这内殿中已是空间震动不息。 霎那间,左右阵轮激荡逆向轮转,八方天地,已被大阵锁困,无所遁形。 见自己退无可退,青灯夜魔已是面露狰狞,厉喝:“去死!” 她一转白骨青灯,瞬间便缠绕而出数道凄厉的煞气魂火,向着盘坐控阵的子桑牧雪悍然轰杀而去。 显然,此刻的她深知,自己被困阵中,只有强行击杀这该死的界王,自己才能逃出生天。 可她似乎忘了,子桑牧雪的身旁,还有一位严正以待的力王,黄老! 咔~ 果然,地裂声乍响! 黄老那邋遢垂暮身影,看似未动,可其只微微踏出半步,脚下地面已寸寸碎裂,随之周遭空间竟有崩裂的迹象! 那席卷向界王的煞气鬼火,竟瞬间被四周裂变扭曲的空间中,那肆掠而出的虚空乱流扫掣一空! 半步之威,竟裂变空间,至虚空乱流乍现! 若洛羽在此,真不知他那引以为傲的无难妖体之力,在黄老这力王面前,又算得 什么? 此刻,还不等青灯夜魔震惊失色,黄老那半步未落下的脚掌,终于踏在了碎裂的地面上。 砰~! 随即一声刺耳的脚踏地面音爆声,突然乍响。 青灯夜魔已惊愕的发现,本该在数丈外的力王,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前,且拳锋已深深地陷入自己的胸腹之中! 音爆云波瞬间于眼前四散,扭曲周遭空间,虚空乱流肆掠。 轰~ 直到此刻,她才清晰的听到这轰击之音。 随即,自己的身体已然瞬间倒卷,爆砸在了阵壁之上,直接粉碎了大阵壁垒! 刚烈之极的劲气浪潮,依旧没有停止宣泄,正席卷向了殿外。 坚实的中枢大殿,亦随之四散崩塌,化为一片残破的废墟,唯有中枢结界阵基,在几位尊者的护持下依旧华光冲天! 此刻的青灯夜魔残身,在黄老的一拳下,已是支离破碎,深深地嵌入在了一根折断的巨大残柱中。 远处的洛羽等人,见得眼前一幕早已震惊失色。 他们本以为,青灯夜魔进入中枢,而大殿被毁,定是被其所摧。却不曾想恰恰相反,老妖婆的身体,竟然被黄老重创得支离破碎! 此刻,青灯夜魔见自己的身体竟然在不断龟裂四散,她已怒视向了背手静立的黄老,难以置信道:“不~!不可能!老匹夫你的界力应该耗尽了,怎能...?” 黄老则含笑伸手,抚了抚自己垂挂身前的修长金须:“诛你何须界力?蛮力即可。” 说着,黄老竟叹息了一声:“老朽是该叫你夜魔仇青灯,还是清灯道友呢?哎~你体内亦曾流淌着水灵族清氏的纯净血脉,又何苦执迷,反戮族人?”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闻得黄老之言,洛羽等人已是惊讶万分! 显然,黄老话中之意是在指,这青灯夜魔有水灵族的血脉,且还是清氏族人,并非纯粹的墨灵邪族!可既然如此,这青灯夜魔又为何要屠戮族人?至此邪魔之地。 只见青灯夜魔忽然惨笑至癫狂之状:“执迷?何苦?从你口中道出,还真是天大的笑话...!难道你这老匹夫不应该问问自己吗?是啊~本尊亦曾为山海而战,亦曾为族人洒血千山,亦曾奢望着水灵族有朝一日不再是那屈辱的无根之水。 可我族的热血,换来的是什么?!呵呵...哈哈哈~是无休止的征战!无边的灰暗!无望的未来! 我们需要的不过是那最简单的自由,你们知道吗?呵~你们...不知道。因为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小小愿望...我族用子孙世代鲜血作为代价,亦奢求不得,有的只是在无望中乞盼,在绝望中死去。 既然唯有死亡才能获得解脱,那又何必挣扎? 众人神色凝重,注视着哀怨的青灯夜魔。 而青灯夜魔则展开破碎的双臂,似拥抱这荒凉的世界:“我生在这满是尸骨的荒凉之地,死在这冤魂游荡的灰暗人间。我是谁?水灵?墨灵?还是你们口中那卑微的无根之水? 我一直在不停的问自己,直到我无力地闭上双眼,用心感受黑暗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不再是我,我是暗夜下飘荡的怨火,是噬光燃魂的——夜魔青灯!” 说着,她已冲开了碎裂分化的残躯,煞气惊掠于半空,凝聚幽幽魂火成巨大的凄厉鬼影,乍现哀嚎于身后,寒芒摇曳嘶吼着:“力王~!结界一日不复,你就离不得此山,更杀不了我。只要本尊一息尚存,定会卷土重来~将尔等尽数化为哀怨的游魂...哈哈哈!” 而就在她仰天肆意狂笑之际。 黄老却黯然一叹,身旁子桑牧雪则凝指成纹,点向了北方。 嗡~ 霎那间,首山北方不远处的空间猛然震动,那早已关闭的诛仙门平台,竟瞬间光轮大作。 诛仙门...再次开启了! 嗖...! 一艘巨大的龙形飞艘船头,正在慢慢穿破诛仙门,还未待其六翼完全显现人前,已瞬间破空飞梭而出,悬于首山北侧上空。 随即,破空声不断响起,一只只大小飞艘,正满载着九州卫,列阵在空,如神兵天降。 四周气氛一下变得诡异了起来。 青灯夜魔的残魂之影,狂笑已去,陷入凝重。 反观此刻因青灯夜魔遭受重创,已摆脱枷锁的洛羽等人,则各个面露振奋。 只见巨大的龙艘高台上,清九仙望着煞气魂火肆掠,准备遁走的青灯夜魔,他愁伤呼唤道:“老祖!是~您吗?” 青灯夜魔那魂火残影,瞬间定在了半空! 她...竟暮然转身,望向了龙艘上那熟悉的清古老者身影,似一霎陷入痛苦挣扎,颤音道:“九仙?...你...也来诛我?” 此刻,清九仙眼中已是泪光柔动,似乞求道:“老祖...您这是何苦呢?已经数千年了,难道还不够吗?” 青灯夜魔终是怒哮而斥:“住口!本尊没有你这愚昧的子孙!千年?我族被诅咒十万载,命如蝼蚁卑贱,血染千山可聚江海!人族、天灵族、还有妖灵,他们凭什么可以站在我族的尸山血海上,理所当然地享受仙国般的自由? 就因为我族是无根之水吗?生不得自由,那便同死共灭... 本尊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不血洗山海众生,难解我心头之恨,更难平我族亿兆冤魂~!” 清九仙闻之已黯然神伤,就连云云水灵族人都心中无尽悲苦。 显然,青灯夜魔这看似极端扭曲的言论,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又何尝不是他们的心声。 他们这些无根之水,为先祖所犯下的罪过,已血战无尽岁月,以尸山血海守护着这片灰暗的大地。却始终得不到了宽恕,见不到诅咒解开的希望。那看似平凡的自由,于他们而言几近奢望。 此刻的洛羽,已乘龙至山巅。 对于清灯积怨后的黑化,自己多少有了一些了解。 水灵族世代守护千山域海功德无量,虽然此地空间迥异,水灵族是最佳的山海卫人选,但无尽岁月的浴血奋战,足以洗刷那无根之水的屈辱之名,也应该还这悲苦的族群自由了。 也许...这也是黄老为何出手,都没有将青灯夜魔彻底击杀,反待清老率领九州卫进入千山域海劝说的原因吧? 再想到自己在无过山时,天机曾叮嘱,十万载已过,水灵族无根之水诅咒去与不去,大可自决云云。 思及与此,自己心中似乎有了决断。 在望了眼黄老,见其正在微笑点头后,洛羽踏龙行空,看向了青灯夜魔:“清灯前辈,小子当下有一言,不知可愿一听?” 青灯夜魔扫视八方那正围困列阵的飞艘,随即狞笑而视洛羽:“尔等既下天罗地网,本尊纵使魂灭,亦将化身怨火焚天灭地!还有何言?” 洛羽则坦然以对:“水灵族守护千山无尽岁月,功盖造化,小子欲解除诅咒,还你族自由,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什么!”四方水灵族人一听,顿时震惊而呼! 而青灯夜魔则在惊疑了片刻后,忽然讥讽而笑:“洛道子啊~你无非是担心这些无根之水不愿再为你洒血,担心本尊与你等玉石俱焚!远古英魂为印,天机老人亲封,你以为你是谁?可以解开无根之水的诅咒?简直是狂妄自大,可笑至极。” 洛羽静静地听完,且无比真诚的说道:“小子忝为天机道子,登无过山,沐道音池,上承天机之意,下临山海正气,这点权利想来还是有的。” 此言一出,着实让青灯夜魔吃惊不已。 显然,在他心中,对天机道子的认知又加深了许多。 至于这真实度到底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第546章:无根之水去,三生魏有幸 首山上空。 洛羽豪言,能解开水灵一族的诅咒,此言无疑让众人吃惊不小。 更不要说那屡屡见识过洛羽诡计的青灯夜魔,心中难免狐疑。 可此刻的烟雨阁阁主,黄老却点头道:“天机意,烟雨令,天机道子可一言尽断,糟老头子我...亦当遵从。” 黄老此言一出,无疑是作证了洛羽确实拥有解开诅咒的能力,亦或者说权力! 一霎,四方水灵族人已是面露期待与激动。 他们世世代代被诅咒在此,是多么乞盼能获得自由的一天。 在迟疑了片刻后,青灯夜魔则沉吟道:“说出你的条件吧。” 显然,他并不认为这天机道子有这么好心,十万载诅咒禁锢如枷锁,岂能说去就去。 果然,洛羽微笑依旧,缓缓道出:“墨灵邪主。” 青灯夜魔似乎早有所料,沉声反问:“我若说不知,你信吗?” “信。”洛羽道。 如此毫不迟疑的回答,反倒让青灯夜魔有些惊讶:“如此,你还愿意解开诅咒?” “自然愿意。”洛羽点头:“说与不说、知或不知,在你;而信与不信、去不去诅咒,却在我。不可混为一谈,毕竟这也是水灵族本该得到的。” 在青灯夜魔震惊的目光下,洛羽已踏龙冲九天,立于滚滚阴云之下。 只见他破指、歃血祭空于盘旋的英魂之畔,身后气运虹光乍现如仙神,咏誓而言曰。 「山海有运,道炁长潺。 今吾洛氏羽,以天机之名,敕告千山英魂。 水灵卫山海,十万载血战,功德造化千秋。 遂,开阴霾天,除无根咒,还歌神赐,归...泪孤海。 此誓, 天、地、人、灵、妖、万物共鉴之。」 道音滚滚于空,那阴云中的无数英灵怨魂,皆发出了愤怒的嘶吼,似有不甘之心! 而就在此时,洛羽双臂真龙灵印乍现左右,龙吟虎啸声震天地,无量英魂竟为之颤抖退避。 待片刻,洛羽向着阴云中冤魂先肃穆遥礼,随后铿锵而喝:“本道子承天地之正,御五气之变,诸灵去怨,行轮回果,速开阴霾,赴转轮回?” 此天声福音一出,首山八方无数水灵族人,皆激动得仰望长空。 只见上空的阴云中,那无量英魂竟纷纷离去,随之阴云旋动消散,露出了点缀些许星辰的无垠虚空。 而虚空之上,正有一巨大,且无垠的波光结界,正笼罩着千山域海。 这,便是山海结界。 随着阴云消散,众水灵族人的身上,似乎都被淡淡的蓝色银辉笼罩,每个人的体内正有血印之气,在不断蒸发于体外。 他们知道,这是无根之水的血咒,正在消散的表现。 当此之时,无论是首山脚下,还是北山上的无数水灵族人,都感激地向着那正脚踏巨龙,傲立九天的青衫身影单膝跪下,高呼感激之言。 从此刻开始,他们不再是那卑贱的无根之水;再也不用在这荒凉之地生死残喘。他们的子子孙孙,将生活在神赐大陆那最纯净的泪孤海上,获得永恒的自由。 望着那左右灵印灼灼,身后气运虹光辉辉的踏龙少年。 青灯夜魔在沉寂了片刻后,终是状若疯癫的大笑于空。 众人惊望,却发现这狂笑的声音中,似透着如释重负的解脱之感,其魂火之躯四周那阴煞死气竟在不断消散! 一股狂暴至极的威压,似乎正在其残魂内酝酿! 龙艘上的清九仙见之, 大惊失色:“老祖~不可啊!” 此刻的青灯夜魔周身阴煞死气,已消散一空,她魂火所化的残魂之体,竟自困在了青灯之中,徐徐上升! 她那虚幻的面容,再也不是那么狰狞而枯朽,反倒像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望着远处的清九仙,慈祥且愧疚道:“...清灯一念成魔,至族人殒命何止千万,罪孽深重。只盼九仙...好生照拂...。” 说着,她已升至洛羽身前不远处,面露感激的叮咛:“天机道子言而有信,清灯感激不尽。墨灵邪主老生却是不知晓,然若要绝魔于千山之外,需至居胥山,使人冒死而入神罚,破传送根基,方可保我仙门无恙啊...” 洛羽静静地听着,他望着眼前,残魂几近爆裂的清灯前辈,微微点头,没有任何劝阻。 他知道,这清灯前辈一朝清明,已报必死之心。 片刻之后,虚空之上,传来了爆裂之音,那裂变的魂火如骄阳般耀眼。 青灯夜魔神魂寂灭,最终以水灵族清灯老祖的身份,结束了自己的悲怨一生。 ...... 夜,首山残破的中枢大殿废墟中。 此刻,洛羽、众青云客卿、清老、黄老等皆在商议着千山域海事。 根据界王子桑牧雪的预测,山海结界还有两日便可恢复。 届时,结界一旦恢复,居胥山通往神罚大陆的传送门将会自行关闭。 而那时,要想彻底捣毁传送门的计划,将成为空谈。 所以,众人决定由清九仙率领千名九州卫送水灵族老弱通过诛仙门,前往神赐大陆。同时还要坐镇首山以防不测,毕竟墨灵邪主一直都未出现,不得不防。 其余九州卫则与山海卫,乘飞艘护送洛羽、玉障、珈男、小凡、金儿、银儿等人前往横尾山。 而横尾山以南,空间中充斥暗源阴煞,飞艘无法飞渡。届时需杀出一条百里血路,让洛羽等人顺利进入居胥山。 同时,珈男圣女身为伽南,则自告奋勇的要求进入神罚大陆,摧毁传送根基。毕竟众人也知道,珈男圣女并非只是为此甘愿冒险,因为她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要前往神罚大陆,寻找万古十二尊之一的伽南尊者的传承。 若珈男事成,洛羽等人则可安然而归,从此千山无忧;若珈男未能功成,那他们则要在居胥山封闭前,强行毁坏居胥山上的传送星门。 如此,至少可保千山域海数百年无忧。 经此一番计较,众人各自散去,整装待发。 ... 与此同时,首山南山脚下。 此刻正有一落寞的身影,无力地坐在残破的石阶边,望着眼前一滩早已干涸的血水。 他长发凌乱,满面沧桑与憔悴,悲凉的双眸正无神地望着那刺目的血迹,久久不语。 此人,正是昙花公子,魏无伤。 只是相比往日的风流倜傥,此刻的他仿佛一下沧桑了许多,甚至连鬓发都生出了白丝。 那最后一把燎原之火,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已至此刻虚弱至极。加之清瑶的离世,让其仿佛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如一樽木雕一般痴望着...。 他并没有参加首山的议事,因为太累了,什么正道也好,魔修也罢,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意义,变得无趣而乏味,甚至...厌恶。 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不久便停了下来。 魏无伤依旧如痴,如一根腐朽的枯木,竟毫无察觉。 不久,身后响起了轻微的呼唤声:“公子,我是泗泗...” “嘘~ !”魏无伤也不回头,只‘嘘’声小心提醒:“~莫要出声,瑶儿睡了。” 抽泣声起,清泗泗听着魏无伤失魂落魄的话,看着他那满身血污,落魄的模样,竟然再也忍受不住,泪珠簌簌下落。 而此刻,魏无伤却猛然回头,双手撑地,近乎喘息咆哮着:“放肆!怎敢喧哗?” 清泗泗含泪,拉着一位十二三岁,惊慌的小男孩,来到其身前,同时跪下拿出了一根流苏红绳,凄惋道:“公子,这是山主留下的。” 面目狰狞的魏无伤,一见那红绳流苏,瞬间心口刺痛,嘴角鲜血随之溢出。 他颤抖地拿起那红绳,满眼悲凉喃喃:“此去白头不相守,空留红线血系何?” 清泗泗自怀中掏出了一册石质的信简,戚戚艾艾着:“这是山主前日归来时写下,她说若此战不幸...,便将此信转交给您,请公子照顾好...” 不等清泗泗说完,魏无伤已一把夺过了石简,颤抖着哗哗打开... 「公子,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想来奴家已经不在了。 瑶性格不够温顺,不通音律乐君心,不懂从夫行妾礼,只会沙场决生死。妾不仅粗俗不堪,还眷族而绝情于君意。即便封魔居胥事成,有幸能去往仙国,想来也帮不了公子什么。 ‘梧高有凤栖,花香蝶自来。’ 公子是青云之上的天之骄子,不知多少佳人心中的良人。 她...也一定比奴家更好,更懂公子,对吗? 其实每每想到这儿,奴家心中都会莫名的惧怕,许是骨子里的那份懦弱与自卑...。 不过,此生能遇公子,奴家已三生有幸,还望公子好生爱戴三儿,也望公子勿念、勿怪。 插一句,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妾,清瑶绝笔。」 吧嗒~ 石简脱手,惊落于地。 魏无伤似乎从中发现了什么,已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孩,颤抖着问道:“你...你叫什么?” 三儿见眼前的青云客卿大人,浑身血染,神色时晴时阴,本能地后腿。 清泗泗见了,连忙拉住三儿,催促道:“莫慌,快说啊?” 魏无伤似乎反应了过来,慌乱地擦拭着满脸血污。 三儿这才微微凝眉,他拉了拉自己身上那有些宽大松垮的银甲,像一名小卫士一般说道:“回客卿叔叔,我叫三生。” 魏无伤瞬间一惊,喃喃:“三生?...三生!三生有幸吗?...噗~!” 终是受不住心中的绞戮刺痛,他吐出了一口殷红。 “公子!”清泗泗关切惊呼。 而三儿则不解地看向了魏无伤,在他看来这客卿大人好生奇怪,怎么一问自己‘有没有姓’就呕血了呢? 于是,他担忧的说道:“客卿叔叔,您别急?三生有姓,姓魏。” “魏...魏三生...呵~”魏无伤那苍凉的面容上,终是浮现了一抹笑容。 三儿见魏无伤笑了,他强忍着眼眶内欲掉落的泪水,期盼的询问:“客卿叔叔,娘一直跟三儿说,说阿爹是青云上的天才,很厉害的。三儿虽然从未见过父亲,但知道父亲叫魏无伤......叔叔你也是青云客卿,一定认识三儿的父亲,对吗?” “认识,认识...”魏无伤伸手抚向了三儿那尚显稚嫩的脸蛋儿,紧紧地将其搂在了怀中。 在三儿疑惑的目光下,他不断点头,泪笑着:“我就是魏无伤,就是你的父亲...。” “父亲,娘~没了...” 三儿放声痛哭,再也没了那份强忍与坚持。 第547章:志当封居胥,陈兵横尾山 夜,约莫近子时。 那曾压抑着千山域海,这片荒芜之地已近十万载的阴云,早已散去。代替的是无垠的虚空,和宽广巨大的山海幽蓝色结界。 这结界通透如水波,纯净无暇,似传说中的夜色蓝天。那中枢光柱冲天而起,竟直接连同结界,光纹律动散波四方,犹如皓月当空,映照这本该灰暗的大地如银边蓝染,美丽而深邃。 水灵族人,从未想到过,他们祖祖辈辈居住的这片荒凉之地,竟也有如此美丽的夜晚。 此刻,千山域海首山南侧脚下,一艘艘飞艘,正悬停在浅泽之上,其上九州卫林立。 数千山海卫,在休整了两个时辰后,正披甲持盾,陆续地有秩登艘。 而首山北侧,那数万水灵族老弱,正在千余留守的九州卫看护下,激动地向着诛仙门而去。 只要跨过那道巨大的传送门,他们将获得永恒的自由,成为真正的水灵族人,成为那纯净的泪孤海里,最快乐的浪花儿。 他们三步一回首,满眼皆是祝福地望着首山之巅的那位青衫少年。 那是他们心中最崇敬、最高大的身影。正因为那青衫身影脚踏神龙翱猎九天,歃血誓地,神威赫赫,为他们这些卑微的无根之水,驱散了无边的诅咒。 此时的水灵族人心中,已是感激默念,愿子子孙孙永记这踏龙九天的身影,世世代代奉天机道子若神祇。 ... 此刻,洛羽站在山头,正默默地注视着身前不远处,那背对着自己的丝竹长衫身影。 魏无伤鬓发已霜染,满眼疲惫,他虽微笑回首而视洛羽等人,但其左手垂握流苏的百花折扇,却从此再也未能打开。 三儿正拉着魏无伤的手,回头蹙眉,疑惑地仰头问道:“父亲,我们为什么要走?三儿上过战阵的,还在清五山诛夜游三卫,在这首山更是射杀死卫七数,三儿可以帮洛道子叔叔的!” 魏无伤看着眼前个头只勉强到自己胸膛的三儿,望着这像极了瑶儿的稚嫩脸庞,虽满面沧桑,却依旧保持微笑:“父亲知道,我儿最是英勇,将来也一定可以成为天下之翘楚。所以父亲要带你回宗门,去五行宗中修炼,好习得一身本领,不负你娘...殷殷期盼。” 闻得娘亲所望,三儿顿时坚定点头,随即又问道:“父亲,五行宗可以学什么?” 说着,他目光偷眼看了下不远处正走来的洛羽,面露崇拜的问道:“能向道子叔叔一样厉害吗?” 魏无伤自然知道,洛羽在水灵族人心中的地位,也知道自己的儿子魏三世,血脉特殊,一半水灵、一半人族,其灵根资质根本无法修炼主风火的丹道。 于是他点头:“可以,可以。你们的天机道子啊,就是我五行宗的宗主,也是为父的至交好友。” “真的!”魏三世已激动万分。 “道子?”清泗泗望着正来到近前的洛羽,恭敬地行了一礼。 洛羽则微笑摆手,随即看向有些紧张的魏三世,问道:“三儿,想学什么?阵道、剑道、炼器,都可以教你。” 魏三世见洛羽平易近人,顿时激动地一伸右手,凝聚而出一把水形小短剑,有模有样地舞动了两下,期待道:“学剑!” 洛羽点头:“好,就学剑。” 见道子大人竟然如此爽快的应允了,清泗泗连忙催促惊喜的三儿赶紧行弟子礼。 魏无伤则伸手阻止道:“莫急,三儿还是先去外室山历练一番,何时能入得剑宗方可拜师,这是为父对你的小小考验。” 听闻是父亲的考验,三儿想想也是,要拜天机道子大人为师,哪有那么容易?于是便目光坚定的应下了。 望着那正北去诛仙门的‘长龙’,洛羽又看向了满眼疲惫的魏无伤,问道:“为何不直接入剑宗?你知道的,若我收他为弟子,这并不违反宗规。” 魏无伤打开了酒葫,饮了一口,呼气喃喃着:“千山域海虽充满杀戮,却少了尔虞我诈,去外室历练一番,对他也好。” 洛羽闻之点 头认同。 而魏无伤则递来了本该就是洛羽的酒葫芦,笑问道:“临别之际,请你喝酒?同归于尽的那种。” 见洛羽微微凝眉,隐有担忧之色,魏无伤随之哑然而笑。 玉障、珈男等人亦前来,见魏无伤颓废的模样,众人无不面露忧愁之色。 珈男圣女声音空冥的劝说着:“起心动念皆是因,当下所受皆是果。遇见、离合、失去与拥有,无一不是因果尔。魏道友请节哀。” 玉障亦独自叹息一声:“人生路,无论怎么选择难免留有遗憾,当释怀时,方之万难...” 此刻的魏无伤已举起了酒葫芦,对着光柱顶端,那如皓月般的结界光华,惆怅喃喃:“邀酒明月兮,地溯流光;望水伊人兮,天各一方。” 小凡本就与魏无伤亲近,看着眼下风流倜傥不在,满面黯然神伤的丝竹身影,她伤感地问询洛羽:“公子,都说花有再开的那天,人来世有重逢的时候吗?” 似是被小凡的话所触动,魏无伤在自嘲苦笑之后,随之长长地呼了气:“人啊,非常人;道,亦非常道。花开有时,重逢无期。~累了罢了,也走不动了,诸位还请见谅。” 洛羽看着眼前萧瑟的丝竹身影,默默地拿过了其手中的酒葫芦,在饮了一口后,他送回了酒葫芦,拍了拍魏无伤的臂膀:“酒已饮,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待归来之时共醉,同归于尽的那种。” 魏无伤终是露出了一抹勉强的笑容,无力点头。 见此,洛羽指了指身旁躺在担架上重伤昏睡的龙丘飞皇:“你们好生修养。” 待得洛羽等人渐行渐远,魏无伤终是闭上了疲惫的双目,呢喃着:“谢了...” “父亲,我们还去五行宗吗?”身旁传来了三儿的呼唤声。 他睁开了无神的双目,挤出一抹笑容:“对,去五行宗。” 说罢,他已转身,牵着三儿的手,与清泗泗向着北方而去。 「风流岂料痴情仙,百花凋零昙花懈。」 ... 两个时辰后。 横尾山以北,长空之上一艘艘大小飞艘,帆翼烈张,悬停于空。 北方千山之巅,界力光柱擎虚空,屏障如极光浮动,正预示着千山收复,唯有眼前的横尾山依旧在阴暗笼罩之下。 洛羽等人正傲立六翼龙艘之上,俯瞰煞气笼罩的横尾山。 他们一路乘飞艘而来,所过之处,除了一些零星游荡的死卫外,几乎没有任何阻挡。且所过之处,一座座大山随之点亮,连绵千里华光耀空。 而眼前这横尾山,如今却被邪魔夜游卫占据。 俯瞰估量,约莫有万众之数。 横尾山乃山海结界的边界,要冲之重,也是必争之地。 过此山巅,阴煞死气纵横弥漫,飞艘不能渡。所以他们必须要攻下此山,打开前往居胥山的百里通道。 按照先前中枢内商定的计划,在未至居胥山下百丈范围内,青云客卿等人,决不可轻易出手,需要保存实力,以备登居胥所用。 而从横尾山到居胥山这百里之地,则需要九州卫和山海卫替他们杀出一条血路。 咚咚咚... 此刻,流光金鼓声,已自正在降落的各龙艘上缓缓敲响。 数千山海卫与九州卫,已在横尾山下闻鼓集结。 洛羽等人正站立巨大的龙艘前,观看卫士们列阵。 龙艘高阁上,玉障依旧负责指挥,他立于高台流光金鼓下,抬起了右手,四方鼓声随之立止。 毕竟玉障本就是陶德,而陶德在凡俗时,那可是率军北伐的大都督,战阵指挥经验非其他超然世外的青云客卿可比。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只见他铿锵大喝四方:“令,九州卫在前,准备攻山;山海卫在后,飞雨盖压敌阵。” “喝!” 前方响起了九州卫与山海卫的应喝声。 此令一出,飞艘横列的浅泽前,卫士战阵正在快速集结,肃杀之气悄然凝结。 玉障之所以 如此安排,乃是因为九州卫毕竟都是有修为的水灵族人,以其为锋,对付夜游卫要事半功倍许多。 而修士极少的山海卫,则负责远程压制山上的夜游卫。 如此配合,可谓取长补短,相得益彰。 此刻,洛羽等人,正眺望着煞气笼罩的横尾山,只见漫山遍野分布着如雕塑一般,死寂无声的夜游卫。 珈男不通战阵,故问道:“洛道子,仅凭数千卫士,能攻破横尾山吗?” 洛羽沉吟着:“应该可以,毕竟九州卫皆有修为,克之不难。只是......” “只是什么?”珈男好奇的问道。 等不洛羽道出,撒泼打滚,嚷嚷着非要前来的子桑洛云,叫嚣地指着额头紧闭的第三眼道:“什么只是不只是的?区区万数夜游,若不是你们拦着,小爷这大眼一瞪,非一挑万!” 望着臭屁的小洛云,小凡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看把你给能的!挑完没了灵力呢?” 洛云想也不想,便拍了拍小胸口:“小爷还有三颗上品灵晶,怕什么?就算灵晶没了,不还能进五行洞天睡会儿吗?” 小家伙一边说着,还不忘垫脚与洛羽扣肩搭背。 而洛羽却眉头颤动,脸颊抽搐地看向了洛云,伸出了颤抖的三根手指头,震惊问道:“你...你说什么?十颗上品灵晶啊,就剩下了三颗!” 小洛云自知说漏了嘴,神色慌张。 还不等其开口解释,洛羽已是揪住了他的绒耳,肉疼得咬牙切齿:“你个败家玩意儿,那可是上品灵晶啊!” 小家伙是嗷嗷直叫,捂耳挣扎、辩解。 众人看了是冷眼旁观,偷笑不已。 待过了片刻,洛羽便瞪了一眼委屈嘀咕的小洛云后,才与众人说道:“过了这横尾山,空间充斥煞气,乾坤袋将无法打开,乃至我的身内空间可能都无法进入。所以,还是尽量保存实力的好。” 众人闻之点头。 而洛羽则望着横尾山,喃喃道:“青灯夜魔已陨,可其所属夜游卫却防守严整有序,似有人在指挥。” 珈男闻之一惊:“难道是墨灵邪主在此?” 小洛云顿时捂着生疼的耳朵,咋呼道:“在了正好啊!一并解决了,永除后...” 不等他说完,洛羽已目光不善地望来,他顿时脑袋一缩,闭嘴不言,且还吹起了口哨。 众人又是一阵偷笑。 ... 不多时,流光金鼓声再起。 随着声波流淌而出,镇人心神的鼓声渐渐急促了起来,正预示着攻山之战,即将开始。 坐镇龙艘高台的玉障,已经持刃遥指横尾山,大喝四方:“山海卫,飞雨~!” “喝!”飞艘之前,那数千名山海卫,已成银色海洋,向前行三步,同时齐声应喝。 他们皆整齐划一地纷纷张弛后倾,长发高束如水瀑飘荡于身后,左手挺盾向天成仰角状,右侧臂膀齐齐后拉蓄力,手臂前半段竟纷纷化作纯净无比的汩汩流水,凝聚延伸而出一根根通透的长刺! “放~!”龙艘上传来了玉障的喝令声! 数千山海卫闻之,已齐声大喝:“风~!” 嗖...! 似离弦破空声瞬间响彻上空。 一支支近九尺长的水刺,已极速旋转地穿过一面面冰晶圆盾中心,瞬息便凝如冰刺。 寒芒闪烁于半空之际,千余冰刺前端,更是随之分裂成三股,如花瓣绽放般旋转如锋锐的绞刃,势如雨幕飞蝗! 流光之影划过半空,罩洒向了煞气升腾的横尾山北侧。 远远窥见横尾山上暗红的鲜血飞溅于空,且山海卫还在不断凝刺飞雨打击。 玉障已刃指横尾山巅,大喝、声震八方:“卫士们!生死存亡,祸福荣辱尽决于此战,水灵族昂扬不屈!诛魔~!” “诛魔...” “杀~!” 数千九州卫,已在号令下,向着横尾山发起了惊涛骇浪般的冲锋。 第548章:双子祭壁垒,稚子念母泪 “诛魔...” “杀啊~!” 在漫天飞雨穿梭下,数千九州卫已开始了冲锋。 金鼓震天响,喝声如雷滚。 那只属于水灵族的悲壮战歌声,竟再一次传响于千山上空,震人心神。 「...烽烟起兮,浪淘沙;儿郎穿银甲,配晶章。烽烟起兮,魔遮山,儿郎南山下,卫我河山......河山...何殇?父死儿上,枕戈毡,儿郎闻鼓喝南山。天苍苍、水茫茫,何问子孙还北山?」 曾今的百战英烈九州卫,已向着横尾山发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冲锋。 身后数千山海卫,更是每进三步便向前抛射飞雨,且有序递进,不断压制着半山腰以上的夜游卫。 反观夜游卫虽人数众多,却显得如同乱军一般,没有半点的井然有序。他们正各自为战,仅凭一股阴狠嗜血之气与百战英烈的九州卫肉搏戮战。 如此表现,倒是让洛羽等人暗舒了口气。 夜游卫乃墨灵邪族中,专司千山域海战事的卫队,且授青灯夜魔统领。而青灯夜魔之前本是水灵族人,深通山海卫战阵之法,可谓知己知彼。 故而多少岁月以来,在青灯夜魔的率领下,夜游卫可谓一改过去的乱不成军,变得异常有序,且嗜血强大。 而如今青灯夜魔,或者说是清灯前辈,已陨落于首山上空的虚空之中。群龙无首的夜游卫此刻显露乱象,反倒让众人放心许多。 如此,横尾山破之不难。 果然,在小半个时辰的戮战中,九州卫在付出极小的伤亡后,已凭借着修士的身份,即将攻至狭长的山巅。而山海卫亦跟进在后,不断点射着亡命抵抗的夜游卫。 众多飞艘已停靠在了横尾山北侧山脚下。 小洛云见山巅将被攻破,已一拳敲在了飞艘船舷上,激动道:“好样的!夜游卫果然不堪一击。” 小凡询问地看向了洛羽:“公子,我们要上去吗?” 玉障在吩咐完留守的百名山海卫,负责看守飞艘后,已来到了众人旁,招呼道:“走吧,登山。” 可就在众人下了飞艘,刚刚踏足山脚下的湿淋地面时。 忽然! 轰隆~ 狭长的山巅上竟陆续传来了爆裂之音! 那靠近山巅处,不少九州卫修士,已哀嚎着被破土而出的一根根煞气巨刺,纷纷挑戮于空,甚至当场毙命。 那横陈于山巅前的无尽巨刺,漆黑如墨,通透煞气缠绕,其上更是凸显而出无数细小尖刺。且死气浓郁,竟能乱人心神,如被百刃戮魂。 不少九州卫,就在这猝不及防下,被魂刺所慑,不及躲避,纷纷殒命。 一时间,山巅前已是煞气刺墙林立,鲜血飞溅,哀嚎声连天。 更恐怖的是,这浓烈的煞气已连接成狰狞面孔密布的气墙壁垒,即便九州卫中修为高深者跃入,亦被噬魂而亡,无一幸免! 见此,对邪魔所修有些了解的玉障,已震惊失色:“死气壁垒!难道山巅有邪魔强者坐镇?” 果然,众人只见得那死气刺垒之后,隐约可见数道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正在不断催动煞气魂力... 洛羽惊疑的问道:“什么是死气壁垒?” 玉障凝重沉吟:“死气壁垒是邪修中及其阴毒,且至虚至幻,攻守兼备的一种邪术,有些类似于阵道结界。唯有魔修至双子境者,方可化分身而施展......” 听玉障一一道来,众人为之暗惊。 原来魔修主要分,炼魂、化神、双子、圣相四大境。而前三境则相当于正道玄修的炼气、无垢与凝星。至于圣相境却大不相同,与前三境有着天壤之别。 因为圣相之境极为恐怖,内分四境,曰之荒灵、怒煞、哀魂、无相,皆有各自的魔影。这四境中前三者没有先后之分,都堪比空冥太一,甚至还要更强。 据说有的魔影不仅能抵抗领域,还能将强大的太一领域禁锢! 那青灯夜魔便是其中的圣相.哀魂之境,若不是其身在千山域海中,受空间禁制所限,估计就是有千八百个青云翘楚,都不是其对手。 而圣相.无相之境,就极为恐怖了,拥有不灭圣魔影。据说当年的墨灵圣主,就是堪比此境,所以当时四方大能合力,都不能将其彻底诛杀,只能无奈地将其镇压在白帝城下。 当然,此间玉障所言的双子境,并不在圣相之列。 听到这儿,洛云已是不以为然:“嘁~,吓小爷一跳,既然不是圣相邪修,还怕个鸟?干就是。” 玉障则依旧凝重:“双子境虽不如圣相多矣,却要强于凝星一些,不容小视。” 说着,他为众人解释道:“此境邪修,阴神与阳神已完全分裂,出现如同黑白两个虚实身体。而这虚实两种身体,乃是极端矛盾的人格分化所成,也许前一秒阴面要杀你,后一秒阳面便要放了你!甚至两个身体还会因此争执互相攻杀、吞噬! 但这种情况大多是在双子初期不稳定时,才会出现。至中后期,几乎不会出现。而阳神一旦被其完全炼化吞噬,则成就恐怖的圣相境。 双子修士只要进入中后期,便可来回自如地切换虚实身体,其速堪比圣堂强者瞬移。且可凝聚阴神,施展死气壁垒。 此壁垒一出,可吞噬来犯者阳神气血,魂刺可摄魂至幻,破肉身,邪恶至极!” 说着,他看向了那可遮蔽山巅的漆黑壁垒,沉吟道:“观此壁垒死气之浓烈,应该是不少于四位双子后期邪修合力施展所致。且对人心神影响甚大,非九州卫可以攻破!” 洛羽仰视远望,他目力最好,已穿破死气壁垒,隐隐捕捉到,果然有四位割据一方的魔修。 见此,他在思量片刻后,决定道:“我去破此壁垒。” “不可!”玉障连忙阻止:“你实力在我等之中最强,当以居胥山为重。我去!” 说罢他便要前去。 可洛羽一把便将其拉住,微笑道:“无妨,破此壁垒,无需灵力。我有龙威护体,足以抵抗应对。” 说罢,他已召出了龙脊长枪,丢下众人向山巅冲去。 ... 神赐大陆,诛仙门外。 海峡口内,无数的水灵族人,正扶老携幼一个个穿过巨大的诛仙门,来到了他们梦中的仙国。 他们正在烟雨阁的安排下,向着飞瀑一侧安顿集结。 水灵族人天生对水有着无与伦比的亲和力,即便他们踏足水面,亦能如履平地。 望着峭壁上云集的近万山海修士,打量着这陌生却又绚美的世界,不少水灵族人都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甚至有的小家伙,还欢呼地跳入泪孤海水中,在水下如游鱼般任意遨游,洗尽满身阴霾。 峭壁之上,众修士见得这些水灵族人大多老弱,且还数以万计络绎不绝地从诛仙门走出。 他们此刻的心中反倒越发凝重,尤其是在看到那虚幻星图上的孤独星辰时,他们甚至心生决死之志! 因为,在他们看来,水灵族在此等情况下,举族离开千山域海,无疑不是在说明千山域海覆灭在即。 而这诛仙门外的他们,将成为山海的最后一道防线! 事实的发展也似乎正如他们所料一般,那诛仙门内,竟走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昙花公子!” “魏昙花怎会...难道千山域海真的...完了?” “看!那不是烈影少主,龙丘飞皇吗?怎在担架上?” “看来千山域海,青云翘楚...也败了!” 峭壁之上,众修已是大惊失色,惊论纷纷。 而来人正是青云翘楚——昙花公子魏无伤和正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的龙丘飞皇。 此刻的魏无伤满眼疲惫,鬓角生白发,配合他那惨白毫无血色的沧桑面容,和染血的丝竹长衫。任谁都能看出,这位一直风流倜傥的昙花公子,已身负重伤,虚弱至极。 他双目无神地看了看四周,随即侧首仰望向了五行宗所在的方向。 待目光扫过一个个惊讶且熟悉的面孔时,最终定格在了那红衣倩影上。 如今的茹芊儿已换回了过去装扮,一袭红衣如待嫁佳人,将她那高挑婀娜的身姿勾勒得愈加丰盈。 四目相对之际,魏无伤那手中提溜的酒葫芦随之滑落,竟惨然一笑。 似乎这一笑已经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无力地跌落向海面。 “无伤!”茹芊儿顿时大惊。 她连忙御剑飞身而下,将其揽坐在诛仙门旁,转身便要御剑离去。 与此同时,虹桥上,亦响起了清泗泗与三儿的惊呼声。 “父亲!” “公子?” 茹芊儿心中莫名一惊,那御剑身影,已定在了虹桥旁的半空。 她暮然回首,惊疑地望向了虹光上的披甲女子和小少年。 可就这么一回头之际,清泗泗已面露惊骇:“山主?你...!” 那三儿更是在一怔之后,竟面露狂喜,不顾一切地跃上了茹芊儿所踏的流光剑影上。随即他跪坐于巨大的剑影上,一把便抓住了惊疑失色的茹芊儿手臂,盈泪呼唤着:“娘~是你吗?三儿好想你...” 望着眼前喜泪交加的小少年,那秀气的稚嫩面容,竟与自己生得七分相似! 茹芊儿惊怔地看了看小少年,又看向了幽幽醒转的魏无伤,柳眉随之深凝。 而醒来的魏无伤则对着茹芊儿惨然一笑,毫无保留的传音道出...。 待一切因因果果尽述后,魏无伤终是身心俱疲,靠着愣在原地的茹芊儿沉沉的昏睡过去。 幻天宫众人已将重伤的龙丘飞皇带走,白恋星则踏云在旁,来到了茹芊儿身旁。 她曾去过千山域海,对魏无伤和清瑶的事有所了解。 见茹芊儿左右踌躇不定,她依偎于身旁,在悄声耳语几句后,便微笑宽慰道:“他虽然总是风流于前,然世人却不知,昙花最是长情。既得深情,又何纠过往?” 说罢,白恋星已飘然如仙而去。 茹芊儿就这么静静地沉默着,直到感觉右手忽然一松,她愣愣地望向了眼前的满脸疑惑挣扎的小少年。 三儿疑惑地看向眼前像极了自己母亲的女子,怯声声的问道:“您...您是娘亲吗?” “我...?”望着盈泪的三儿,茹芊儿终是伸出了手臂,将其散乱的如水发丝理顺,微笑且温柔:“嘿~三儿到家了,我...就是你的娘亲。” 三儿迟疑地看了眼昏迷在对方怀中的父亲,在思量片刻后,他终是露出了一抹纯真的笑容,用力点头。 可在他转头看向周遭陌生的环境时,其纯净的双眸中,一滴晶莹的泪水已悄然划落。 片刻,茹芊儿召来了有些紧张的清泗泗,问道:“清泗泗?” 清泗泗不是年幼思母情切的三儿,自然知道眼前女子并非自家山主,于是默默点头。 茹芊儿眼神先示意地看了眼正四处好奇张望的三儿,随后对清泗泗轻声叮咛:“你可以唤我一声姐姐,亦或者...山主,可好?” 清泗泗一怔,顿时领会其意,心中感激点头。 她自然看得出来,眼前像极了清瑶姐的女子,八成是魏公子在这仙国的道侣。可这女子不仅没有生气介怀...,且还如此爱怜三儿! 如此心胸,真是一位令人敬佩的奇女子。 “娘亲,我们去哪?” 三儿的询问声传来。 “一起、回家。” ... 不久后,烟雨阁妙水柔执事,已宣布了千山域海事。 水灵族因得天机道子去除诅咒,所以才能离开千山域海。自此之后,将定居于神赐大陆泪孤海域上的岛屿中。 而千山域海的局势,也并非众修所猜想的那样叫人绝望。 中枢已决定,集九州、山海两卫,由天机道子洛羽率众,乘飞艘反攻居胥山,行封魔居胥壮举。 此言一出,众修本有些狐疑,还当是烟雨阁安定人心之举。 却不曾想,不到两个时辰,那诛仙门前的星图,竟然陆续被点亮。唯有最后一颗星辰,暗淡无光。 显然,天机道子正率众,攻那最后一座横尾山。 他们听说了,只要跨过横尾山,穿过百里阴煞死水之地,便是魔窟居胥山。 一时间,众修,乃至水灵族人,都紧张地注视着那星图上的最后一颗星辰。 海浪虽‘哗哗’作响,但诛仙门前,却显得异常寂静。  第549章:龙枪血剑影,云瞳怒斩夜 横尾山,北侧。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横尾山巅外,已经是尸横遍野,堆积如山。 无数九州卫、乃至山海卫都在煞气魂刺四射的死气壁垒下,魂灭身陨。 他们或被死气吸干精血,成为一具具干尸;或被魂刺洞穿分解,双目灰白,身魂寂灭。总之,死状极其可怖。 面对这煞气冲天,正在不断吞噬生命的死气壁垒,不少卫士都心生恐惧。 望着前方一个个被飞溅而来的魂刺洞穿栽倒的袍泽,听着刺耳的哀嚎声,英勇的山海卫们却步了!他们那剧烈颤抖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在受自己的控制,任由煞气魂刺无情的屠戮。 须臾间,卫士死伤近三四成,数以千计...! 曾今的百战英烈九州卫,如今倒还好,正强自抵抗着那股恐惧之心,各显神通试图攻破这强大的死气壁垒。 但无一不...含恨殒命! 山海卫们本就没有什么修为,完全凭那一股血气之勇。 此刻,见前辈九州卫都不能突破这恐怖的壁垒,反而于眼前被戮刺魂灭,他们已万念俱灰。 许是被阴煞之气影响了神志,有些山海卫更是惊惧得绝望嘶吼! “败了...要败了~!” “封魔居胥?不~墨灵邪主,一定就在上面等着我们!” “我们...都会死在这儿啊!” 此刻,绝望的消极情绪,正在众人心中疯狂滋长,令人肝胆俱裂。 而就在此时,一道青衫身影,已疾掠而上,穿过一个个惊恐的山海卫,来到了死气壁垒前。 他龙脊呼啸龙卷,罡风吞噬八方煞气,荡碎无数戮袭而来的魂刺,怒哮龙威。 那惊掠四方,正嗜魂夺魄的魂刺,竟然为之一收,被其勉力挡下。 龙威阵阵,正不断抵抗着煞气中的摄魂之力,众卫士心中那份恐惧,这才有所好转。 与此同时,山下响起了玉障的喝令声:“金鼓鸣号,众卫后退三丈,列阵...再战!” 此令一出,众卫士如获新生,纷纷退下,开始列阵以待。 此刻,那死气壁垒后,竟传来了讥笑声:“九州卫?山海卫?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之辈。” 与此同时,另一道邪笑声响起:“~壁垒在前,尔等蝼蚁大可前来送死。我等倒要看看,汝等青云翘楚和这些懦弱的水灵族蝼蚁如何破之?” 话音未落,一道巨大的魂刺,已从地下猛然凸起,向着龙脊吞噬八方的洛羽怒刺而来。 洛羽顿时大惊,是枪刺而下,吞噬罡风肆掠。 借此力撼之际,自己已翻身退回,立于战阵之前。 霎那间,死气壁垒中,已走出了一列列的夜游卫,列于壁垒之下。 通过方才初次交锋之后,此刻退下的洛羽已是神色浓重万分。 这死气壁垒果然非同凡响,自己先前只攻了片刻,便被抽去了许多气血。若不是自己神识强大,且有龙脊吞噬阴煞,估计此刻心魂早已不稳,甚至会因此而魂伤!又何况这些卫士呢? 果然,一名满脸血污的卫士,见得天机道子都被逼退,已是望绝望的说道:“道子,没希望了...” 洛羽顿时回头,看向了身后那一张张面露恐惧和绝望的脸庞。 见士气低迷,他龙脊撼地,大喝龙威阵阵:“方才本道子不过小试牛刀,未尽三分力,何来无望?” 说着他喝问道:“沙场争锋无非生死二字,勇可见生,惧则必死!你们忘记自己的使命了吗?忘记此刻已在诛仙门外翘首以盼的族人了吗?难道你们希望墨灵邪众踏过这千山,屠戮尔等终获自由的族人?...既赴沙场,何以苟生畏死?” 那澜风氏的山主,澜风驷海望着左右死伤惨重的族卫,无奈道:“道子啊~并非我等怯战,实是这壁垒无法攻破!如此攻坚,与送死何意?” “送死?”洛羽沉声道:“笑话!岂不闻上古时,凡俗有位流落他乡的书生叫陈不勇,他人如其名,天生胆子就小。可听说故国将丧,国君蒙难,国人被屠,他就不顾一切的奔赴救援。 临行前,他害怕得甚至吃饭都拿不住筷箸,上马车连车都坐不稳。他的车夫是个实诚人,看到自家主人怕成这样却还要去。 便奇怪的询问:您胆量这般小,去了又能帮甚忙呢? 陈不勇颤抖着答曰:为家国、为族人牺牲是道义大事,而胆小怯懦,则是我个人的事。岂可因个人之因,而妨碍了道义大事呢? 于是他就去了。” 众人纷纷被这简短的小故事所吸引,纷纷询问地看来,似乎很想知道结果如何? 而洛羽则指着那三丈之外的死气壁垒,接着道:“后来,他赶到战场外,只听得那兵器的撞击、厮杀吼叫与哀鸣声,就被活活吓死了!” 众人闻之震惊哗然! 可洛羽却说道:“人们都说陈书生的胆小是天性,所以才被活活吓死。而在我看来,正是这胆小的天性,才显得他死得重如千山,让人敬佩。 一介胆小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也敢奔赴国难。 尔等大好健儿,山海之卫,又何惧之有?” 一霎,众卫纷纷面露惭愧,已咬牙握拳...。 此刻,洛羽已冲上一侧断岭,龙脊昂扬擎天:“身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薄如纸应有不屈之心!水灵族的儿郎们,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到来!” 说着,他枪指山巅,那正严正以待的夜游卫,怒喝龙威阵阵道:“突破这道壁垒,为了逝者,目视前方,不死不休!水灵族...昂扬无畏!” 话音未落,洛羽已催动体内气血,挺枪持剑,率先冲出。 身后列阵如银浪的九州卫随之山呼海啸:“昂扬无畏~!” 数千山海卫亦手持晶盾,挺修长水刺,蜂拥而上,大声嘶吼:“不死不休~!” 横尾山山巅煞气肆掠,夜游卫已俯冲而下,魂刺戮罩八方。 而银色浪潮,正激荡起血色的浪花,如潮涌般怒拍向连横一气的死亡壁垒与夜游卫。 在天机道子的带领下,他们正在悍不畏死地与夜游卫搏杀,不断逼近壁垒。 洛羽深深的明白,只要他能在山海卫的掩护分摊下,冲入壁垒击杀那四名双子魔修,横尾山便唾手可得。 但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极为惨重的。 一个个卫士,正在冲杀中被魂刺贯穿毙命,或是伤重下不甘地栽倒...。 一名勇敢的素氏女卫,在冲过身旁倒地的同伴时,不慎被一夜游卫劈倒。 她跪坐于地,抬头望见了前方正极速袭向自己面门袭来的魂刺,忽然觉得满身疲惫,面若死灰向天喃喃:“父亲、母亲...还有兄长,...都没有活下来,我...也要离开了吗?” 魂刺正在她清澈的双瞳中极速放大,她终是露出了一抹似解脱、又似不甘的微笑:“我...没有畏惧...。” 可就在那魂刺即将洞穿她的头颅时,忽然一杆骨质枪头残影,竟裹挟着玄色罡风,从斜侧猛然插入! 砰~! 罡风袭面,凌厉非常。 那快若奔雷的枪头,一震之下,竟将魂刺绞戮成空! 随即,一只染血的大手,向着自己伸来。 女卫震惊地望着身旁御风围脖招展于身后的微笑身影,她激动的颤音道:“道子?不...战神羽!” 洛羽伸手,面带笑容的鼓舞道:“千山域海在召唤你,勇敢而美丽的女战神。” 女卫只觉体内一霎充满了力量,她伸手紧紧地拉住了洛羽那炙热的手掌,随之一跃而起...。 望着已再次挺枪持剑,冲杀向最前方的那道浴血身影,她体内热血激荡,激动喃喃着:“战神羽...竟然说我是女战神!” 此刻,洛羽在前为锋,众卫左右成翼,正向着冲出的夜游卫短兵相接。 血光飞溅中,那青衫身影,已枪挑八方,血剑荡长空。所过之处,无不血溅五尺,气震寰宇。 直至他那矫健的身影踏破重围,飞身剑斩八方魂刺,长枪如龙探魔之壁垒时。 那勇烈到所向披靡的画面,已深深映入众卫仰望的心中,如映照万古...不灭的青云之志。 「万里山河几多悲,千山域海沙烟催;战鼓擂、雨纷飞,龙枪血剑战神威。」 ... 在众卫士的涌进浪潮下,洛羽终于得以近身山巅,一跃枪挑壁垒之前。 一霎,左右龙影乍现,怒哮龙吟震天,荡掣四方死气。 龙脊噬魂罡风如龙熄吐卷,终于绞戮在了死气壁垒上。 他断喝如雷霆:“邪魔之辈,可识我手中龙脊噬魂?!” 这一声断喝,便叫那漆黑如墨的煞气惊退而来,纷纷被其龙卷罡风吞噬、绞散。 此枪之威,已恐怖至极。 在众人看来,简直是吞天噬地。 此刻,死气壁垒后的四位双子邪修,已是震惊后退。 可不过片刻,他们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竟合在了一处,四身而化八影! 随后各居一位,状若疯狂的齐声嘶吼,掐印:“以吾身魂,祭炼成煞!” 话音未落,八道虚实之影,已自解四散成漆黑的血水,溅射入死气壁垒中! 一霎,本该煞气消散,即将告破的壁垒,竟瞬间漆黑一片,无数魂刺,正裹挟着污浊的血水怒袭而来。 洛羽没想到,这四名邪修如此疯狂。 为了阻止他突破壁垒,竟然以身为祭,强行提升这死气壁垒的煞气! 猝不及防之下,他瞬间被四方袭杀而来的魂刺击中,身形已倒卷砸落。 还不等他站起,那壁垒前的地面上,已是万千大小魂刺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 数名卫士,正要扶起遭受重创的洛羽。可只一霎间,两丈之内,无论敌我,竟纷纷被魂刺洞穿,且正在蔓延而下! 后撤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当此危急之时,洛羽无奈,正准备退开左右卫士,施展山海气运催动灵力。 忽然,头顶上方一道灰色残影跃过,随即落在了他的身前。 “洛云!?” 洛羽惊疑失色。 来人正是本该在后方的小洛云。 只见小洛云头也不回地张开了双臂,双掌火烈阵纹早已轮转,得意道:“关键时刻,还得小爷亲自出马!邪魔,看我火潮阵!” 洛羽震惊愕然:“二...二阶火阵?!” 此刻,洛云已催阵成火海浪潮,直扑向那煞气戮天的魂刺之林。 虽说火克阴煞,但这区区仓促施展的二阶火潮阵,又岂能撼动那遮天蔽日的强大魂刺? 果然,不出洛羽所料,那阵形火浪刚一触及魂刺林海边缘,还在抵抗不足一息下,已瞬间被黑水一般的魂刺淹没。 阵潮...烟消云散! “靠!这都不行?小爷生气了!”可小洛云似乎没有半点沮丧,更没有丝毫畏惧,反倒双臂曲指额头两侧,怒喝声出:“云瞳...斩夜~!” 众人只见,这小家伙虽然人小,可声浪却不低。 随着这断喝声出,洛云额头上的竖长眼缝,竟随之猛然张开! 紫瞳鎏金,云霞成白,于身前乍现紫金云轮之际,身后更是鼠影神辉,祥云缠绕。 霎那间,那紫金流光已如万丈金阳,从洛云裂张的第三瞳中轮照而出,横尾山八方数百丈方圆,竟在一霎那间亮如白昼! 洛羽在刺目的紫金光辉下,只觉眼前光耀九天,隐约望见那万千刺戮而来的魂刺,竟在万丈金光下,纷纷化为虚无...... 金光轮转耀射短短三息之后,便已内敛消散,随之而逝的还有山巅的那道死气壁垒! 震惊地望着眼前依旧曲臂指向额头的洛云背影,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得小家伙三瞳显威。却不曾想,竟然如此霸道,真不愧是三眼卷云鼠返祖之体! 金光三息,一切煞气如幻如夜,尽散。 此刻,山坡上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无一人不将目光,投向了那小大人般矮小的背影。 而就在此时,洛云的背影却在光轮神影完全消失的最后一刻,向后无力地仰倒。 “洛云!?” 洛羽连忙将其接入怀中,神色焦急地看向了此刻已是面色煞白的小家伙。 洛云虚弱地睁开了双眼,竟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牛不牛?新学的...” 显然,小家伙这本领,恐怕是在中枢大殿内,界王所授。 见洛羽不断点头,一脸虚弱之色的小家伙更是欢喜,喃喃着:“嘿儿~好困...先睡会儿...” 话未说完,他已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洛羽在呼唤了两声无果后,又伸手探了探洛云的情况,发现这小子只是虚耗过甚,暂时陷入昏迷而已。 于是他便将洛云收入到了五行洞天中,让其好生安睡修养...。 毕竟以这小子的特殊体质,只要在五行洞天中,估计用不了多久,又可生龙活虎。 第550章:尸山魔居胥,金陨斩孽龙 横尾山终究还是被攻克了。 可让众人没想到的却是,一举破灭那死气壁垒的竟然是小洛云。 同时,这也让他们忽然认识到,子桑洛云那紫金云瞳的恐怖威力。 一喝‘斩夜’,云瞳裂张,仿若万丈金阳升云海,返祖灵影显神威,寂灭一切黑暗...。 此次千山之行,五位青云翘楚、并小凡、子桑洛云、寒千、金儿、银儿,共计十人。 其中寒千为魔暗卫,被玉障诛杀于首山脚下;首山防御之战,龙丘飞皇重伤,无力再战;因清氏山主清瑶不幸身陨,魏无伤身心俱疲。随着二人双双离开千山域海后,此番攻横尾山,小洛云又在施展云瞳斩夜之后,亦随之沉沉的睡去。 如今未见居胥山,他们已损伤近半,更别说那些激流勇进的九州卫与山海卫了。 而后,在横尾山休整两个时辰后。 众人便决意,留实力较弱的山海卫镇守横尾山要冲。他们则率领九州卫跃过横尾山,向着煞气弥散,危机四伏的南方黑水而去。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这百里黑水之地,虽然煞气冲天,游魂飘荡,且一度令不少卫士产生幻觉,心神紊乱狂性大发。 甚至玉障等人还发现,自己的乾坤袋果然已经无法使用。洛羽也发现,自己的五行洞天,竟也无法打开! 如此迥异扭曲的空间,无疑不在告诉自己已失去了无形洞天那源源不断的灵力。 不过,在流光金鼓声的加持下,他们竟然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片黑水之地!且没有遇到一个夜游卫或者邪修的身影。 仿佛邪众早已在横尾山被全数歼灭!亦或者,正在那居胥山中睁着他们前往。 此刻的众人与千余九州卫正列圆阵,围在流光金鼓下向前徐徐挺进,同时警戒四方。 玉障立在金鼓战车上,对身旁神色依旧凝重的洛羽悄声道:“一路已近百里,跃过黑水地带,恐怕离居胥山也不远了,但为何不见丝毫邪魔身影?...着实蹊跷,叫人心中不安哪!” 洛羽微微点头,心中亦是如此想。 此刻自己的无难妖体,正在不断被压制,仿佛又回到了那青云角逐时,被禁锢的局面。随着越来越深入南地,自己的强悍体质,也变得越发的虚弱了起来。甚至连玄、白都失去了联系,显然那强大的恢复能力,也在慢慢消失。 估摸着,待到了居胥山,恐怕自己这无难妖体也没有多少优势了。 自己尚且如此,又何况他人? 扫视左右,见玉障、珈男等人都在催动灵力盾,抵御着这怪异的空间。而四周正在凝神抵抗的众卫,灵力更是在极速消散。 见此,他忧心道:“这儿空间迥异,煞气弥空,且游魂飘荡迷乱心神。恐怕未到居胥山,众卫灵力将被耗尽,心神疲惫...。” 珈男正立在另一侧,猜测着:“道子是说,邪魔在利用这百里黑水之地,消耗我等实力?好等我等到居胥山时,以逸待劳!” 洛羽点头:“应该是了,估计待得居胥山下,九州卫也将无力再战了...” 而就在此时,前方已响起了惊呼声。 “那是....山?是居胥山!” 众人闻声而惊望。 只见在煞气弥散的不远处,约莫百丈之外,正有一座大山之影升腾于凶煞血气中,耸立于众人之前。 洛羽目力远胜他人,是一眼便望见那山下近百丈之内,皆是如沸的腐水,充斥着腐朽之气。 想来,该是传闻中的死水。 而那山体之上,乃至死水之中,都散布着残兵断刃如林。山上尸骨成丘,隐隐似有如浆的深褐色血水流淌! 当中则有一道雪白的山道,直通山巅,清晰可辨。 不用想,他们也明白,那是历代青云翘楚用白骨堆砌的阶梯,是唯一能通往山巅的‘道路’。 见此,玉障已在观察四周阴霾的同时,伸手喝令:“众卫止步!” 霎那间,百战英烈九州卫已闻鼓,令行禁止,纷纷望向了阵中的洛羽、玉障等人。 他们知道,此行他们这些九州卫的任务已近完成,而剩下的封魔居胥就要看青云翘楚了。 此刻,洛羽已站立于虎豹傀拉拽的鼓车上,扫视四方卫士道:“一路行来,幸赖诸君生死相护,我等感激不尽。” 说罢,洛羽等人已向着四方九州卫恭敬的行了一礼。 众九州卫,顿时齐声还卫礼而喝:“诛邪伐魔,万死不辞!” 随后九州卫已列阵于腐水之外,防备可能从黑暗阴霾中杀出的夜游卫。毕竟谁也不知道,这煞气遮蔽的四周阴霾中,到底有没有隐藏着什么。 而就在洛羽等人跳下金鼓车台,穿过两侧九州卫列阵而成的通道时。 忽然,一道残影已毫无征兆地自众卫中窜出,竟快若蛟龙一般,展臂震开了珈男圣女和离得较近的银儿,同时抬掌乍现道道雷霆,怒拍向了与小凡并肩而行的洛羽后脑勺! “洛羽!去死~!” 惊变突起,着实让众人大惊失色! 任谁也没有想到,九州卫中竟然会有人对天机道子出手。 洛羽震惊转头,只见眼前看似普通的年轻卫士,浑身灵力却激荡如涌,竟然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气运之力!其手掌中,那紫色银边的雷霆,更是爆裂四射,附近不少卫士都被波及,纷纷惨叫着被瞬间电掣成干尸! “是...你?” 很显然,从对方那澎湃的气运之力和掌中雷霆正在凝聚的雷戟,自己已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可为时已晚,那掌控雷霆的电戟,已离自己面门不到四尺距离。 嗖~! 忽然一道倩影已闪现于洛羽身前,张开了双臂。 不远处响起了银儿的惊呼声:“姐~!” 轰~! 雷霆炸响,洛羽只觉眼前倩影浑身一震,随即如断了弦的风筝一般,裹挟着爆裂四射的电弧,撞入自己怀中! 望见怀中金色面具破裂的金儿,他顿时双目怒睁,手中问天剑已呼啸乍现,怒喝来人:“找死~!” 问天剑金鸣九天,已化变成两道剑影,再变四芒,瞬间又惊变而成数百剑影流光,绞如轮转,怒罩向了偷袭之人。 那偷袭之人,见自己竟未能得手,已在含恨之际,极速暴退! 此刻,玉障、珈男、小凡已回过神来,纷纷出手,将其死死围困。 而洛羽怀中的金儿,其胸口已是破裂,几近洞穿,血水被狂暴的电弧蒸发得干涸几近焦糊!正气若游丝地望着洛羽,喃喃着:“小......小师弟,盈盈...就就...拜托你了...” 说着,她伸手拉近洛羽,似耳语了什么后,便撒手气绝身亡! 一旁的银儿已是泣不成声,不断呼唤:“姐~?姐...你醒醒...” 洛羽颤抖地伸手,摘下了那已碎裂的金色面具,露出了一张无比熟悉的含笑面容。 他哀痛如绞地将其双眼合上,喃喃道:“师姐放心,师弟都记下了。” 怀中离去的金儿,正是洛羽曾今的外室师姐游笑笑,而银儿自然便是那游盈盈。 原来,游家双胞姐妹花,在五行宗蒙难之际,本潜藏在宗内一路向外室山而去。 途中偷听得君家门徒议论,得知竟发现了洛羽、陆师姐等人要突围下山,于是便打算前往与洛羽汇合。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洛羽等人并没有从外室山道逃离,而是去了后山。 于是他们便向山道而去。 恰巧当时君山猜出了洛羽可能向后山而去,因此当时本该守护山道的君山、青花长老等人赶往了后山,但山下出口处却依旧有君家门徒把守。 当时,即便是几名门徒,那也不是她们两人可以对付的。 于是,二女陷入死战。 就在二人重伤,性命垂危之际,被途径此地的珈男圣女出手救下,便将当时重伤昏迷的姐妹花带在了身旁。 之后,姐妹二人在得知宗门破灭,洛羽逃脱后,便决定改名佩面留在珈男左右,以报答救命之恩。 于是便有了随后发生的一切。 至于,二人为何不与洛羽相认,其中另有缘由,容后再说。 此刻,洛羽已将金儿遗体,交给了泪水洗面的银儿。 他站起身来,望着不远处正在与玉障三人缠斗的身影,已是怒火中烧:“玉京儿~!” 这一声雷霆断喝,玉障等人已是震惊看来。 显然,这偷袭之人,正是那曾今的烟雨阁少主玉京儿。 玉京儿身具气运之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青云翘楚无异,所以自然也可以进入千山域海。而他之所以要乔装九州卫,进入千山域海,自然是为了乘其不备击杀洛羽。 在他的认知中,自己才是那高高在上的天之子。而洛羽的出现,无疑是窃取本该属于了他的一切。自己只有杀了洛羽,才能解心头之恨! 此刻,玉京儿也借机腾身退开,傲立一侧的黑石之上。 他凝视向了那正怒目而来的身影,咬牙沉吟道:“姓洛的~你还真是命大!” 说着,他一把扯了衣袍银甲,露出了真容! 如今的玉京儿虽然上身依旧如过去一般裸露,但肩头却似有片片银色鳞纹,直至面庞都满是清晰可辨的鳞纹,额头两侧生有银紫双角,长发垂后银参紫染如电奔流。 其双臂如龙纹逆鳞,银光紫电流淌,双手裂张,锋利无比。 俨然一副妖人模样! 此刻,他那高傲的头颅已仰起,正蔑视着三丈外的洛羽,恨意不加掩饰道:“看到没?本少主如今这副丑陋的尊荣,都是拜你洛羽所赐!我曾告诉自己,失去的东西,一定要亲手夺回来!因为...你所拥有的一切,本该就属于我玉京儿,包括天之子位!” 玉障已喝问道:“玉京儿,汝也曾为烟雨少主,岂能在此封魔之际,不顾大局?” 玉京儿则讥讽道:“嘁~大局?与本少主何干?狗屁的大局!我父就是为你们口中的大局,为这些山海蝼蚁而死!这些卑贱的无根之水,就应该世世代代死在这儿,即便尸骨成丘,那又如何?” 众九州卫闻之色变,皆怒目而视。 望着几近咆哮的玉京儿,洛羽满面厌恶:“这就是你可以理所当然的伤天害理;理直气壮的灭绝人性;高高在上的欺凌弱小;游戏他人生死而粉饰罪恶的理由吗?” 说着,他指向了居胥山,恨意沉吟:“玉京儿,你的罪恶比之邪魔,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你早已注定会失去一切,而今日...你必死!” 说罢,洛羽等人便要动手。 可忽然,北方虚空华光浮影乍现,竟显露而出黄老的面容幻象。 只见黄老求情道:“道子且慢!此子固然罪恶满盈,但其父毕竟有大功于山海,可否看在老朽薄面,暂且罢手,老朽定会严加惩戒,绝不让其出无过山半步...。” 黄老话音未落,癫狂的笑声已经响起。 玉京儿望着鬼面慢慢显现的洛羽,几近嘲讽:“洛羽啊洛羽~听到了吗?虽然你是天机道子,但你还是杀不了本少,也不能杀!知道为什么魏长青明明可以弹指灭我,却不出手吗?” 他指着遥远虚空外的无边结界,嚣张至极道:“因为我是真龙之后,我父为这山海结界,付出了生命!而我玉京儿,理所当然应该享受这些蝼蚁的膜拜,他们能用生死取悦于我玉京儿,那是他们无上的荣幸,不是吗?” 洛羽额前剑心之影乍现,四方空间震怒,他沉吟道:“德不配位,必遭天谴!纵使汝父恩重山海,却也不是你游戏他人生死的借口!今日我洛羽要斩你这孽龙儿,谁也留不住!就是天机老子来了也不行,我说的~!” 这掷地有声之音未落,他已一怒念起万千剑雨,向着大惊失色的玉京儿斩杀而去。 与此同时,掌寸雷霆封困玉京儿四方,更有玉障等人在后悍然出手,叫其无所遁形。 此番,玉京儿孤身犯险,深入千山域海这等荒凉之地,可谓自寻死路。 这迥异的空间,早已将他实力压制在了圣堂之下。 试问又如何能敌,怒火中烧的洛羽和众人的合击? 在黄老幻象的劝阻无果下,玉京儿不甘的咆哮中,洛羽等人终究还是斩杀了这罪孽滔天的孽龙儿。 那北方虚空之上的黄老幻象,最终也只得在叹息中退散...  第551章:丰碑青云志,方寸撼魔迟 玉京儿的出现,无疑让封魔居胥的形势雪上加霜。 不仅身为金儿的游笑笑,不幸身死。就连愤怒的洛羽等人为了击杀玉京儿,都或多或少有所消耗。 而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五人跃过腐水,踏过白骨山道,直至登上居胥山,站在这巨大的血红星门前时,竟然未发现一个邪魔的身影! 除了在途中为了抵抗腐气与游魂行尸时,消耗了不少灵力外,几乎没有任何阻挡! 望着左右两尊高大的墨衣邪神石雕耸立的阵基黑石台上,那一张张狰狞可怖的面容纹理,还有中间的血气至浓的巨大传送门。 洛羽只觉体内灵力,正被抽离于体外,犹如气流实质化一般极速流逝地向着转动的星门之内流去。 似鬼泣般的邪风声,正伴随着星门转动的轰鸣之音,响彻山巅。 四周残破的剑器法宝随处可见,应该是历代青云客卿所留下的。 站在这居胥山巅,向南远眺,甚至能隐约望见虚空中,似乎有一片模糊不清的大陆轮廓。 那...正是山海的罪恶之地,神罚大陆。 不多时,小凡便指着一侧的大石惊呼道:“公子快看,这石面上有字迹!” 众人连忙来到近前端详。 果然,这约莫一丈高的不规则大石上,已被利器削平一面,金色阵纹浮石面而流淌,上书: 「五行宗萧在天,百里氏无衣...。 今,扫邪于千山之外,驱魔于神罚之地,捣魔窟于居胥之巅! 立此碑,以震邪众肝胆,戮励后世来者,勿忘青云之志。 道炁长存,天地浩然。」 显然,这块粗糙的丰碑,乃五行剑仙以阵为护,用剑气所刻而成。 其上内含五行生克相演,火气灼灼,金气犀犀,就连三尺内的煞气都能被其分割迫散! 可见,并非墨灵邪众不想将其毁去,而是其上阵纹律动,剑气纵横,估计就算要在这千山域海毁去这四阶剑罡御阵,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如此,仅凭这立在邪魔门前,让邪众见着眼烦、恨恼,却又无计可施的丰碑,便可以看出五行剑仙当年又是何等的天纵奇才,令人敬佩万分。 见四周无恙,似乎邪魔早已尽去,众人便打算按计行事。 玉障手握子母镇魂刃,在检查了一下传送阵基后,便起身对着洛羽确认点头:“这果然只是传送副阵,若直接毁去,恐怕两百载便可恢复。不过若你我合力出手,应该可以影响到神赐大陆的主阵,保三百载千山无恙。” 珈男乃此行的关键,她正站在血色星门前,在观望了片刻后,便微笑看向了众人:“数百岁月终究有极时。珈男此去,恐无再见之日。若时辰将至,此星门未破,还望诸位毁去此处阵基。” 银儿已默默地站在了她的身后,显然是要与其一同进入传送门。 洛羽并未阻止实为游盈盈的银儿前往神罚,他叮嘱道:“清灯前辈曾告之,神罚大陆内的传送门处有夜游卫把守,此行还需多加小心。” 珈男那冷艳的面容,在望了眼洛羽后,露出了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珈男记下,不过珈男本为墨灵族,想来也可周旋一二。” 而就在珈男圣女与银儿转身,准备进入星门之时。 突然,幽冥如鬼戾般的呼唤声,不知从何方传来! “陶德...陶德~...?” 闻得此阴沉之音,众人犹如见鬼了一般,纷纷惊疑四顾,警惕戒备。 而玉障则瞬间面露惊骇,紧握双刃惊恐扫视四方,厉喝几近咆哮:“魔头...你给我出来~?!” 阴寒至极的桀笑声忽然响起,环绕山巅虚空,似能慑人心魄。 洛羽等人已背靠背,相倚警戒四方。 显然,这声音的主人,就是他们一直千方百计寻找的墨灵圣主! 墨灵圣主那桀笑声正不断从八方传来,仿佛无处不在,又似无迹可寻,不知所在何方? 他声若幽冥的呼唤着:“陶德~你以为改头换面成了正道翘楚,就能摆脱的了我?” 推荐下,真心不错,值得书友都装个,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嘲弄的桀笑声起,洛羽等人已不约而同,几乎同时催动气运之力,将星门牢牢索困。 而玉障则不顾一切地加持山海气运和催动体内灵力,怒吼八方:“今日,我陶德势要诛尔魔头,你给我出来~!” 话音未落,其火阵烈焰已燎原居胥山巅,火光结界冲天,犹如封闭的火海牢笼,霎那间将山巅封困。 如此内外封禁,墨灵圣主必不锁遁形。 但墨灵圣主的笑声依旧阴魂不散,仿佛根本就不在这山巅,又好像就在他们之中响起!令人惊疑不定。 其声阴沉,且低吟:“真是绚丽的火焰啊!这四阶大阵,你应该准备了许久了吧?可惜你们的一切算计,皆在本圣尊的掌控之中。” 听着墨灵圣主的声音,玉障已长发激荡,怒哮九天:“不可能!你之暗卫寒千,早已被诛,青灯夜魔也已魂灭,你还想哄诈于我?” 比之惊怒的陶德,相对要稍 微冷静一些的洛羽,则扫视四周,神色凝重道:“墨灵邪主,此间唯有此星门可遁你残魂之体,但如今此门已被我等气运笼罩,山巅四方更被大阵封禁,待山海结界恢复,星门关闭,阁老一至,你必将魂飞魄散!” 墨灵圣主似乎并没有半点惊慌,反倒讥讽道:“天机道子啊~还有你们这些蝼蚁,真以为区区小计就能困本圣在此? 啊~在吾看来,你们不过是我手中的棋子罢了。” 说着,他桀笑连连:“...你们的一切想法、计谋,本圣皆了如指掌,而吾只需安坐静候,甚至都不用出手。因为...” 话音未落,只见他们身旁的玉障,竟毫无征兆的突然凄厉嘶吼了起来! 那双手所握的子母阵魂刃中,竟然煞气乍现,肆掠八方,众人纷纷惊退四散。 而那浓郁如墨的煞气竟瞬间缠绕向了痛苦嘶吼的玉障双臂,直迫向印堂。于其身后乍现一道作势拥抱的巨大魔影! 玉障...被挟! 此刻咧笑如魔神,正将其死死‘搂’在怀中,禁锢其身魂,凝视众人,低首侧视痛苦的玉障,极其叮咛道:“因为啊...吾本就在你的器中,从未离开过半步...!” 显然,这墨灵圣主残魂一直隐藏在玉障的子母阵魂刃中,自始至终就一直伴随着玉障。什么残魂分身在影氏之言,不过是迷惑玉障的谎言。而他们所密谋的种种诛魔大计,自然也尽数被这魔头得悉! 此刻,墨灵圣主已魔影狰狞,禁锢着痛苦嘶吼的玉障,似无比亲昵的悄声询问:“我的陶德啊~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何本圣尊能在你的子母阵魂刃中...?” 无疑,墨灵圣主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只见他咧笑震动着魔影,语气极为叮咛:“因为...你的这对子母阵魂刃,本就是吾的本命法器镇魂刃,重新炼制而成。是不是很意外,很惊讶?” 说罢,他已桀笑震天。 墨灵圣主此言可谓语出惊人,但又让人惊疑不定! 若真是如此,这魔头藏魂于自己的本命法宝之内,也难怪玉障未有察觉。 其实玉障不是没有察觉,先前他就曾言及,自己总是感觉有一双阴毒的眼睛,在无时无刻的窥伺他。 显然,这种感觉并非无的放矢。 此刻众人闻之早已色变,尤其是珈男圣女更是大惊失色,难以置信:“一派胡言,子母阵魂刃,乃我谷影宗重宝,岂能是你这魔头的本命魔器?” 墨灵圣主那看待珈男的邪火幽瞳,似乎有些难以言表的别样意味。 他沉吟道:“圣女...珈男?哼~你真以为你的谷影宗,如今还是伽南的虔诚信徒吗?你之师,影氏早已为我麾下四尊之一。号曰,落魂无影的...无踪影氏。” “什么?影氏是四魔尊之一!”众人已震惊得难以置信。 他们一直以为神赐大陆中,虽然有墨灵邪族余孽,但应该都是一些成不了气候的虾兵蟹将。即便是眼前的墨灵圣主,也因为在大陆中乃残魂之体,无暗源可炼,成不了多大气候。 但...若那谷影宗宗主影氏真是邪魔四尊之一,那无疑是在神赐大陆中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因为影氏披着一层伽南的霞衣,认谁也不会认为他是邪魔,可一旦其暗中发难,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墨灵圣主的下一句话,更是让众人目瞪口呆。 只见墨灵圣主望着难以置信,正不断摇头的珈男,幽幽道:“而你...珈南,则是本圣的唯一血脉子孙,也是我墨灵一族的圣女!” “不~!”一向冷艳寡言,内心平和的珈男,竟声嘶力竭的娇喝着! 她不断地摇头:“你是邪魔,是你这魔头将我族带上歧途,我珈男绝不可能是你这魔头的子孙。” 墨灵圣主显得不以为意,只淡淡道:“终有一日,你会相信的,也会接受的...。” 说着,他忽然凝视向了正想乘机解救玉障的洛羽,只挥手间,便煞气弥散,将匆忙防御的洛羽轰退在地。 同时狰狞道:“天机道子,你的智慧的确超出了吾的想象,让本圣都不得不刮目相看。洛氏羽?若本圣记得不错,你的姓和你样貌...你应该是天机老儿的转世之子,那病秧子天之子,然否?” 众人一听,纷纷震惊地看向了洛羽! 他们只知道洛羽是天机道子,是五行宗宗主,却从未听说洛羽是什么天机老人之子的转世。毕竟在山海中,对天机老人之子的传闻很少,只存乎于五行宗二代宗主的层面。且这位二代宗主担任宗主的时间很短,传闻也确实曾言这位宗主并提缠身云云.... 只见洛羽起身,凝视邪魔道:“我的确是天之子,但并非二代宗主。在你墨灵一族修暗成魔,甚至还未诞生之前,我便是这山海一界之主!” 众人一听是惊疑失色! 而洛羽双臂已是真龙印记展现左右,气运虹光如轮在后。 他沉吟道:“我父天机老人居太昊、无量神域,曰洛天;我母洛神居中昊、归墟,曰帝释天;而 我洛天之子,在无尽岁月以前则镇这山海少昊,天地人皆谓我之人皇!我于轮回中历经无尽岁月,见证日月轮转,山河变迁,种族兴衰更替。你一区区邪族之主,又岂能撼天之意,乱我之山海?” 话音未落,其周身龙威阵阵,长发与衣摆已无风自动,犹如神祇降世,竟让人莫名心生敬畏! 那强大的威压虹光龙印,正不断向着墨灵圣主魔影碾压而去。 而墨灵圣主则在惊讶不过片刻之后,便展臂怒哮震天,强大的煞气威压竟席卷向虹光龙印,将之死死抵住,且大有碾压之势! 众人此刻已是震惊失色,显然二人正在进行着神识交锋,且强大无比,令他们心神惊颤,就连呼吸都显得有些困难! 只见墨灵圣主的魔影,正居高临下地蔑视眼前的洛羽,势如遮天的碾压道:“好一个人皇,好一个天之子,倒是让吾见识不小!洛羽~你终究是历经轮回重生的凡胎,即便过去再强大,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如此赢弱的实力,你注定救不了你的师兄,更困不了本圣。因为你并非执棋人,只是吾自娱自乐的盘中子罢了!” 只见他傲然下压煞气四溢的魔影双臂,狰狞桀笑:“~因为在本圣看来,你这天之子,也只是天机老儿的私生子罢了,你的谋略甚至还不如你的那位病秧子兄长。 要知道,吾族若破千山,本圣则可重新夺舍陶德,覆灭山海;若尔等像现在这样封魔居胥,吾亦可凭借此地之暗源,一举夺舍你师兄,进入神罚大陆。” 洛羽咬牙坚持着,质疑道:“你入神罚,无异于自陷牢笼。” “不不不!”墨灵圣主否决道:“我说过,谷影宗影氏乃我麾下四尊之一,只要本圣尊重归族群,炼暗源,复巅峰。不出百年,便可修复神罚大陆的另一处,那被伽南老儿破坏的上古传送门。届时再从谷影宗内进入神赐大陆,与影氏里应外合之下,这大就不如前的神赐大陆岂非脱手可得?” 很显然,墨灵圣主的谋划之长远,之深谋,已远远超出了洛羽等人的预料。 若如此,几乎进可攻退可守,俨然已立于不败之地! 与之相比,自己等人的浅短谋划,简直是顽童过家家。 与此同时,玉障已在嘶吼声中挣扎,不顾一切地催动灵力与气运之力抵抗着。可即便有洛羽在前抗衡,分摊邪魔的力量,自己却依旧无法挣脱无尽的煞气束缚。 显然,在这暗源煞气充斥,毫无灵力的空间中,墨灵圣主如鱼得水,魂力取之不尽。而反观他们灵力却用一点少一点,就连气运之力都在极速消耗。 且那墨灵圣主的魔影,正如腾蛇般不断蔓延向他的额头印堂处,似要强行烙印夺舍! 他灵魂犹如被刺戮一般,痛苦嘶吼着:“魔头,你休想得逞...!” 墨灵圣主则狂狷大笑:“我的陶德啊~是不是对再次失去自由,感到很不甘心?哦...不!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挣扎,还是让我来实现你的愿望吧。本圣将替你摆脱世间的一切束缚,那才是真正的自由。作为交换的小小代价,你的身体...归我,是不是很公平...?” 此刻的玉障已在痛苦折磨下,开始化归陶德的原貌,他嘶吼着看向咬牙苦苦对抗的洛羽:“杀了我!小羽~快啊?” 吼声未落,陶德竟然仰天怒哮:“方寸山!” 霎那间空间震动,如泰山压顶般的威压阵阵而下,笼罩山巅。 众人只见陶德与魔主身影之上,半空中竟不知何时悬浮而出一坐三角状的山峰,其上祥云环绕,铭文白光律动而下,似有无量浩然神威! 正在强行压制着墨灵圣主那巨大的残魂魔影。 而墨灵圣主见方寸山乍现,已是怒哮仰天,搅动八方煞气,是右掌对洛羽,左手立抗向上不动如山,竟隐隐将其顶起了! 三股强大的威压正肆掠山巅,小凡、银儿没有气运之力护持,只得杵剑入地,勉强稳住身形于传送门前。 珈男脚踏莲影,手持张开的法宝洗魂伞,亦举步维艰。 稍微好些的洛羽,则乘机催动万千剑影,向着墨灵圣主魔影激射而去。 这一霎那之间,他并没有选择击杀陶师兄,而是剑指墨灵圣主。 但...很显然,此刻的墨灵圣主似乎实力倍增,且异常强大! 不仅方寸山显得摇摇欲坠,就连自己那万千剑林,都纷纷崩碎,消散于空! 一股强横的阴煞腥风袭来,洛羽瞬间睁目,凝神祭剑网,交织成圆,再次咬牙抵抗着肆掠的煞气。 墨灵圣主则狰狞道:“没用的,这居胥山巅,是吾的领地!在此血煞之地,吾将无与伦比的强大。” 见洛羽悬剑影灼灼,竟妄图想要击杀此刻的墨灵圣主,已开始浑身煞气四溢魔化的陶德,绝望摇头,强自撑开身前方寸煞气,露出额前空门,苦涩自嘲:“师弟!我努力是这样,不努力还是这样,生不得自由,行尸苟活还有何意义?杀了我~求你...?” 洛羽心痛如绞,咬牙之际,左手剑印已在极速凝结。 第552章:遁走殒星门,飞腾志青云 居胥山巅。 洛羽虽心痛如绞,咬牙不忍,但左手剑印已在凝结。 显然,要想在此战胜墨灵圣主,已是不可能。自己唯有一剑洞穿师兄上丹田,才能另墨灵圣主无肉身可夺。 毕竟他也知道,师兄乃元魂之体,对魔主来说可谓最佳的夺舍体质。一旦被其夺舍,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此刻的墨灵圣主正在夺舍的关键时刻,又岂容洛羽击杀自己绝佳的肉身? 他的魔影,几乎已与陶德重叠,竟强行以陶德之口吼哮怒斥道:“师弟!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师兄~陶德啊!纵使我臭名昭著,又何曾伤你性命?纵使我恶贯满盈,又何曾对你不仁?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连我自己都羡慕。 还记得桃花村吗?那时的我们是多么快乐?就算要将我挫骨扬灰,你...也没有资格。” 洛羽闻之,脑中瞬间难以自制的乍现往昔岁月浮影,那凝聚将成的剑印,竟随之停滞。 可就这短短两息不到的功夫,陶德那痛苦的面容,已尽魔染成邪,随之扭曲狰狞桀笑,似自言自语:“敞开心扉,万欲逾矩,拥抱黑暗吧~我...是陶德、亦是万古之圣主!” 一时间,面容扭曲的陶德额前,那强自撑开的方寸空门,霎那黑气遮蔽! 山巅四方煞气冲天而起,笼罩天地。 巨大的魔影几近凝实,四周充斥的黑气残魂竟纷纷内敛于陶德体内,那悬浮的方寸山威压尽散,已回归暗淡! 此刻,面目阴沉的‘陶德’只随意地向着洛羽轻轻抬手一指,沉吟道:“见影无面,魂坠九幽,化灭成俑!” 那漆黑的指尖,已是煞气如旋成血色魔瞳,空间扭曲如见修罗地狱洞开于眼前! 洛羽只觉心神一颤,如被亿万邪魔扑杀,心魂竟生脱体坠落九幽之感! 而就在此时,自己忽觉灵台神识内玄龙怒哮,左右本该暗淡的真龙灵印随之光芒大作,那心魂摇摇欲坠的感觉,才稍显缓和,惊掣倒退。 “竟然是真龙灵印...去死?”‘陶德’突然暴怒! 已瞬间挥出一股无形之力,将洛羽掀飞,重创砸落在了丰碑下。 此刻,鬼面早在煞气腐蚀下消散隐没,洛羽正嘴角溢血地望着那随之暗淡的方寸山,落入‘陶德’手中...。 那没有面容五官的魔影,正裂变于狞笑的‘陶德’身后,似遮天蔽日,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威压正席卷居胥山巅! 显然,陶德...已为魔主夺舍。 墨灵圣主...复生了! ... 此刻,山巅四周已被阴煞结界所笼罩,邪风呼啸,犹如地狱囚笼。 墨灵圣主借助阴煞死气浓烈的居胥山地利,一举夺舍陶德功成,已是威压笼罩山巅,不可一世。 反观洛羽、珈男、银儿、小凡四人,则靠在丰碑前勉强支撑。 尤其是洛羽,在先前遭受墨灵圣主重创后,四肢竟然开始慢慢凝结黑色的晶石,似有化作人形雕塑的迹象。 若不是此刻,自己寒火自内抵御而出,估计早已化身黑色石雕! 珈男身为伽南,又是墨灵族人,自然了解许多。 她望着痛苦抵抗的洛羽,震惊道:“这是...无相圣魔影!?” 说着,她连忙呼喝准备施展神通抵抗的银儿和小凡:“切莫近身,莫要看他身后的魔影,否则将化身石雕!” 显然,这完全夺舍了陶德的墨灵圣主,虽然在千山域海中实力受空间影响至深,但似乎这居胥山巅浓郁的煞气已自成结界,封禁四方。 因此,他才能强行施展无相圣魔影一二。 无相圣魔影,又称不灭魔影,乃魔修最高境界圣相.无相的强大神通邪术。 其圣魔影一出,虽遮天蔽日,却无面无形。若你与这魔影对视,只需一指喝令,便能坠人神魂,化身石佣。若神魂坠九幽至完全破碎,就是大罗神仙也将必死无疑! 此等邪术神通,可谓诡异霸道至极。 此刻,墨灵圣主正如同看待蝼蚁一般,凝视着丰碑下正在苦苦抵抗石化的洛羽,似隐隐含恨道:“好个天机道子,竟然能抵抗吾的不灭魔影,看来那自身难保的天机老儿对你青睐有加啊!呵呵呵~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活?” 说着,他狂笑遮天:“~这居胥山是吾之领地,今日尔等蝼蚁必死无疑!” 此刻的珈男等人自然也明白,他们已身困居胥山巅,四周煞气成界成牢,空间紊乱,就算血遁,他们也根本无法逃离。 见此,珈男焦急的传音道:“魔主复生,幸山海结界不久将复,今日唯有同入神罚,方有一线生机 。” 显然,珈男圣女之意是要他们一起进入神罚大陆,此举不仅可以获得生机,还可乘机破坏传送阵基,阻止墨灵邪主进入神罚大陆,吸收暗源恢复实力。 如此,不久后山海结界一开,千山界力鼎盛,则墨灵邪主将被困禁在这居胥山百里之内。 而洛羽则强撑着背靠丰碑:“如此,墨灵圣主随后而入,一切岂不...空谈?” 珈男眼中坚定,竟脚踏莲影,先声若天籁梵音,而面魔化的陶德:“愿诫偈,诸恶净,释伽南,遂~大愿洗魂!” 话音未落,其手中洗魂伞已散发而出道道莲花浮影,加持着最后的气运之力,死死抵抗着那不断靠近的墨灵圣主。 而实力被空间压制的墨灵圣主,似乎对这莲花浮影,有些忌惮,已怒哮震天:“珈男~汝竟敢以愿力而向祖?” 珈男丝毫没有搭理盛怒的墨灵圣主,正暗自传音:“我愿留下抵抗一二,待你们进入星门后,再摧毁传送门!” “圣女!”银儿已大惊失色。 而小凡则忽然将搀扶的洛羽,推向了银儿,微笑道:“圣女是伽南,又是墨灵族人,有你在公子身边更安全,也更容易破坏主阵,小凡愿留下。” “小凡?”洛羽惊望着微笑以对的小凡。 可小凡却说道:“奴婢是公子的剑侍,是公子的影子。光,是公子的;而黑暗,本该就是小凡的归宿。自认公子为主时,小凡便已无怨无悔。” 一霎,恍惚如回归十余年前,那积雪覆盖的内室山道上。 ...清晰的记得,那时的自己还是少年初入宗门不久,衣摆却被一可怜的秀气道童拉扯着! 惊疑回看之际,自己微笑问她:“你为何不回去?已经没事了。” 秀气道童面有泪痕:“洛师兄,我怕...。” 少年一听,微笑宽慰:“不怕,大师兄自会处置那邹成,定然不敢再来寻你。” 少年啊~本以为自己说完,这道童能有些好转。 却不曾向,听到此言后,秀气道童竟摇头哭泣:“不会的,不会的!大师兄一走,他肯定还会来寻我......他会......。” 说到这儿,道童似乎犹豫了起来。 少年蹲下身来,将其散乱的发丝理好,随即拍了拍道童的脑袋:“那你说,想叫师兄如何帮你?” 道童擦去泪水,想了会儿,忽然眼前一亮:“洛师兄,你收我做剑侍吧?” 少年当时不过初入玄门的小白,颇为疑惑:“剑侍?” 道童用力点头:“恩,剑侍。也叫剑卫,小道听长老说过呢.......。” 可少年啊,在听完了剑侍由来后,显然心中犹豫了。 而道童则凄哀的乞求着:“洛师兄,您就收我做剑侍吧?求您了...。” 不等其说完,少年已站起身来,转身朝山路走去,不愿答应其请。毕竟这剑侍对他人来说,太过不公平,犹如生死在主手的奴仆。 而道童,那绝望的眼泪早已顺颊而下。 少年见这可怜的道童,实在害怕得紧,心有不忍。 终是叹气了一声:“还愣着干嘛?走啊!哎~好人就是命苦~” 秀气道童一听,顿时破涕为笑,追着少年的身影而去。 ... 居胥山巅,传送门前。 往日一幕幕浮现于眼前,洛羽已是含泪不断摇头:“不...不...!” 而微笑如是的小凡,那手中的幽蓝长剑,已化九十九道湛蓝的剑影流光,绽放于身后!在那剑影流光之中,还有一道幽蓝衣裳的婀娜女子曼妙幻影正御剑如煌。 这微笑的妖娆女子,正是小凡的剑灵——幽蓝。 此刻情况紧急,小凡对着正在不断被逼退至身旁的珈男,请求道:“公子就拜托给二位了。” 珈男圣女极为理性,她自然知道,此间他们四人中,实力最强的洛羽已遭受重创,且抵抗石化,自身难保。而有能力留下,摧毁传送阵基的除了她之外,唯有剑心巅峰的小凡。 因为小凡是洛羽的剑侍,剑道实力,非常人可比。若自己加持气运之力,定不是小凡的对手。 而自己若留下,固然也可以摧毁传送门,绝魔头进入神罚之念。但没有墨灵族身份的她相助的其他三人,那摧毁主阵基的可能性将大大降低。毕竟洛羽如今自身难保,三人又都是人族...... 想到这儿,她已毫不犹豫地向着逼近的墨灵圣主,全力祭出了洗魂伞。 随即,她丢下了法宝,莲步成影转身与银儿拉着大惊而呼的洛羽,向着身后传送门冲去! “小凡~!”洛羽已声嘶力竭,伸出了黑色石晶凝结、寒火缠绕的手臂。 而小凡则在背后那墨灵圣主震裂洗魂伞的遮蔽下和剑轮的映衬下,泪笑着松开了洛羽的手掌,目送三人冲入传送门,同时诀别呢喃着:“公子...保重。” 说罢,她已催动体内所有灵力,祭出身后九十九道剑影流光冲天而起,娇喝转身:“幽蓝,剑意流光,戮阵基!” 推荐下,真心不错,值得书友都装个,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如主所愿~奴家领命。” 霎那间,那九十九道剑影流光,竟在一蓝衣婀娜的妩媚剑灵妖娆倩影催动下,义无反顾地轰击向了传送星门下的阵基。 而小凡却依旧向着墨灵圣主,义无反顾地冲去。 墨灵圣主已是怒火中烧:“一介凡奴,竟敢弑圣?” 可话音未落,小凡那紊乱狂暴的身影竟于墨灵圣主之前,裂变...自爆! 与此同时,一颗菱角打磨光滑的小白石,已在自爆余波下飞射入传送门中。 此刻,传送门亦在幽蓝剑灵玉石俱焚地轰击下,彻底崩塌! 巨大的爆裂光华,正伴随着魔主的暴怒嘶吼声,耀射居胥山巅,令百丈之外不知所以然的众九州卫惊疑失色。 轰隆隆~ 传送门爆裂的气浪余波竟至数十丈方圆,掀起滔天血雨罡风,让人为之心惊胆战。 ... 传送通道内流光如华彩飞梭,洛羽正在珈男与银儿的拉扯下,极速穿梭。 他背对前方,而望越来越远的极亮入口,任他如何声嘶力竭的呼喊,在这传送空间中,也听不得半点声音,一切如静。 忽然,他只觉神识一颤,体内气血翻滚,犹如被生生斩落心房一般刺痛,口中殷红的鲜血喷溅而出! 随即,一颗小白石竟破空而来,遁入其正在隐隐凝结石雕的火手中! 在愣了不到一息后,他已横泪无声地仰天嘶吼。 霎那间,浑身寒火四溢喷张,四肢石甲纷纷染血破碎四散一空... 随即三人便被极亮的传送出口华光遮蔽... 与此同时,千山域海。 北方千山界力光柱齐鸣,山海结界恢复,银染蓝光浮网耀北方虚空。那百丈高的界力屏障已如天堑一般,凝实浮动于千山之间,横陈于横尾山之巅,绚烂无比。 千山域海,结界恢复,大战结束。 此刻,正守在居胥山百丈外的九州卫们,根本不知道山巅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那爆裂的气浪画面,像极了先辈们形容的封狼居胥,传送门被破的壮丽景象。 此刻,他们正在望眼欲穿的焦急等待,等待青云翘楚凯旋而归。 不久后,一满身伤横、手撑双刃的浴血身影,慢慢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除此之外,竟然再无他人! 一时间,众九州卫如坠冰窖...。 ... 一个时辰后。 大大小小的飞艘,正在巨大的六翼龙艘引领下,飞跃千山,向着北方而去。 玉障站立龙艘高台之上,俯瞰千山之下那一道道百丈高,妄图阻截邪众的界力屏障, 他那看似疲惫的面容下,嘴角竟微微翘起! ... 五行宗,供奉宗人命简的大殿内。 咔~忽然传来了清脆的碎裂声! 不多时,便有一惊慌的小道童冲出了大殿,他踉跄着向外奔驰疾呼:“不好了~!不好了!宗主剑侍,小凡师叔命简碎裂哪...” 留守宗门的弟子们,闻之无不大惊失色...! ... 山海结界恢复,千山无忧。 此刻的居胥山巅,正有一位黄发金须的邋遢老头儿,站在残破的山巅上。 他扫视着一片狼藉的山巅,目光跃过那破损的洗魂伞,最终看向了眼前的丰碑,苍容似神伤,口中沙哑声喃喃而念:“...戮励后世来者,勿忘青云之志。道炁长存,天地浩然...哎~” 说着,他捡起了一把正斜插在丰碑下的幽蓝断剑,回看那尽毁的星门阵基呢喃着。 「年少无畏身无悔,叹鹄惊鸿起高飞;花无蕊,西风吹,何惧血雨洒轮回?饮罢觚酒云中碑,定踏此山荡青魁。 此志宏天悲地,飞腾青云之上,令人嘘唏...。」 —————————————————————————————— 注:此卷《青云志》至此结束,下一卷《极乐净土》即将开启,敬请期待,明日更新。 诸位道友若是喜欢《浑天计》,还望多多支持与推广,共行山海世界,谢谢。 第553章:水灵归内海,道子入神罚 自封魔居胥始。 机道子率青云翘楚,号九州山海卫飞渡千山,开三百六十余星辰,踏百里死水阴霾之地,遂登居胥魔窟,而封魔掘星门于巅。 至此末, 水灵一族惨遭荼毒者,不计其数; 山海卫折戟沉沙千山者,数以万计; 后入九州卫殒命者,达一千八百有七人; 昙花公子魏无伤、烈影少主龙丘飞皇,于首山之战中重伤难愈,遂出仙门; 谷影宗女卫金儿,于居胥山百丈外,被玉京儿偷袭毙杀,不幸殒命。 五行宗剑侍小凡,剑碎身殒于居胥之巅; 天机道子洛羽、冷月圣女珈男,及其女卫银儿,不慎坠入星门,生死不知。 唯有阵魂刃玉障,得以幸免,重创而归。 可见那封魔居胥荣耀的背后,皆尸山血海所堆砌,让人悲歌以敬,唏嘘不已。 据归来的玉障描述当时之景,居胥山巅曾出现过魔主的残魂,煞气遮天蔽日...。珈男圣女欲前往神罚大陆,捣毁主阵之基,彻底阻断邪众进入千山域海。魔主欲阻止,却被他与天机道子死命挡下。 也因此,天机道子洛羽不慎被击入传送门中。而剑侍小凡为阻止邪魔进入,欲自爆毁去传送门。但为时已晚,墨灵邪主残魂已重创玉障,就在小凡自曝的瞬间,冲入星门之中! 如此描述,倒与百丈外守候的九州卫和前往查勘的黄老所料一般无二。 如今千山域海结界已复,将数百年无忧,若天机道子等人能侥幸摧毁神罚大陆的主阵基,那神赐大陆将永绝后患。 但如今,千山域海的首山中依旧留有四位尊者坐镇,毕竟他们也出不了首山之巅半步。 同时,烟雨阁赦令山海卫回归族群,以九州卫取代山海旗号,每隔十载轮番进入千人卫,镇守千山中的横尾山、清五山、首山,三处要地。 对此,水灵族没有任何异议,反倒因感念天机道子恩情,踊跃当先。 ... 诛仙门外。 虽然那封禁四方的大阵结界已开,但众多山海修士,以及先至的水灵族人却没有散去。 他们皆默默地注视着那巨大的诛仙门,其上三百六十颗星辰璀璨夺目,正有无数满身血污的卫士垂哀而出,沉默无言,竟丝毫没有胜利后的喜悦。 一名妙氏的山海卫队长,在跨过仙门时,便望见了不远处的族长妙水柔。 她已热泪盈眶,来到了飞艘前,向着妙水柔单膝跪下道:“族长,终于见到您了...” 妙水柔爱怜地轻抚着女卫那满是血污的长发,询问道:“都回来了吗?” 又一名山海卫跪在了她的身前,将插满雪白锁骨的腰带取下,哽咽举起:“来了,都来了。” 不远处,许多山海卫在见得远方辽阔的海域后,已激动惊呼:“天呐~我竟看到了海水!我发誓,这将是我一生见到得最纯净的水!” 围拢在旁的众多卫士纷纷向北而望,面露神往与陶醉。 妙水柔则幽幽道:“那就是泪孤海啊,是我们先祖的血泪所化;是我们灵魂的安息地;也是...新的家园。” “这...就是泪孤海?好美!”那女卫已是潸然泪下。 身旁卫士痴望泪海,喃喃着:“听着这浪花欢愉的轻舞声,我仿佛已经听到了先祖的呼唤!” 那女卫似想到了什么?又忽然变得黯然神伤,呢喃痴望远方茫茫的大海:“仙国内每一滴纯洁的泪孤海水,都铭刻着我族先辈英魂的名字,天机道子战神羽说过...。” 闻得天机道子洛羽,妙水柔连忙惊讶的问道:“天机道子呢?” 众卫士纷纷陷入黯然...沉默垂首。 那女卫队长的泪水已划落脸颊,回道:“人们许下的诺言比我记得的...多得多,但都没有实现,而战神羽...他实现了,可他却没能归来...” 显然此刻的妙水柔,还不知道千山域海内的详细情况。 在得知事情经过后,她担忧地看向了诛仙门,七分感激三分期盼呢喃着。 “他...一定能重归山海...” ... 此刻,峭壁之上,秋水宗所在。 一名秋水宗弟子,已来到了秋水煌的身前,行礼面露喜色禀告道:“启禀宗主,弟子自山海卫中询问后得悉,天机道子洛羽与珈男圣女已不慎进入了神罚大陆,生死不知。” “哦?”秋水煌沉吟道:“看来银袍终究还是失败了。不过也好,洛羽此子一去神罚,生死难料,归期无望矣,此正是我秋水崛起之时之机也!” 身后君风阳顿时大喜而贺:“恭喜宗主除却心中大患,我宗兴盛指日可待。” 秋水宗众人,顿时如云开雾散,心情大好。 而那禀告的弟子,则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宗主,那些山海卫似乎对我宗很不友善,说什么寒师兄乃邪魔暗卫,险些祸灭千山,已...已被诛杀!” “什么?寒千是邪魔暗卫!” “怎么可能!?” 秋水宗人震惊万分,各个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而秋水煌则在双眼微眯后,蹙眉之后,竟面露恍然的感叹道:“难怪...本宗总觉他最近怪怪的,原来是潜藏在我宗内的邪魔暗卫!” 说着,他怒哼道:“哼~邪魔还真是无孔不入,竟胆敢暗间于我宗!” 随即他吩咐身旁夜溟长老道:“还请夜长老前往妙执事处,与烟雨道明我宗浩然之心,我秋水宗随时恭候烟雨阁查验,绝不允许邪魔余孽兴风作浪!” “诺~!”那夜溟长老闻之,瞬间便向着妙水柔所在,踏剑而去。 而就在此时,秋水煌那嘴角翘起的微笑面容,竟忽然一滞! 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竟目光锁定向了诛仙门外,那正斜眼看来的英挺身影,沉吟诧异着:“玉障...?” 此刻,秋水煌所望之人正是那玉障! 待得玉障在和烟雨执事妙水柔匆匆别过,向北而去后。 秋水煌则望向北方,喝令道:“尔等先行归宗。” 说罢,他已转身向北,一步成残影,消失在了疑惑不解的众人面前。 ... 诛仙门西侧崖壁上,有一处栈道相邻的两块凸石。 这两块半圆形的凸石,正是五行宗弟子与幻天宫所在之地。 此刻,白恋星正失魂落魄地站在石边,眺望着那正在缓缓关闭的诛仙门。 不久前她已得悉,小凡那丫头竟然殒命在了居胥山巅!同时,洛羽也不慎进入了那通往神罚大陆的传送星门。 且听闻在进入传送门前,羽还身受重创,生死不知,祸福难料。也不知他在罪恶的神罚大陆中,能否...? 想到这儿,她心中愈发担忧,可那通往神罚大陆的传送门已然崩毁,自己又无能为力...! 而就在这四方云云众修,皆各自散去之时。 身后蹒跚的脚步声响起。 砰! 随即双膝跪地声,伴随着龙丘飞皇的自责声传来:“殿下~,飞皇无能,未能守护在道子身旁,累及道子流落神罚,我之过也。” 白恋星依旧望着那正在关闭的诛仙门,声音显得颇为平和:“这与你无关,谁又能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呢?” 说着,她云袖轻逝眼角,遂微笑转身。 看向了满身伤横,却依旧跪倒在地,面露自责的龙丘飞皇。 伸手示意正愁容站在龙丘飞皇身后左右的子桑可儿、白无城、白无胭等人道:“扶飞皇少主起身,回灵州好生修养吧。” 白无城兄妹连忙上前将虚弱的龙丘飞皇扶起。 而子桑可儿则担忧的上前问道:“恋星姐,那你呢?不回灵州吗?” 白恋星回头看了眼那正在诛仙门前,飞艘之上不断失魂奔走询问的许恒轩和书方仪后,她喃喃道:“恋星既为五行宗宗主之妻,自当当坐镇宗内,等他归来。” 与此同时,许恒轩与书方仪二人,已领着众五行宗弟子,来到了正准备离去的妙水柔身前。只见书方仪行礼甚恭,几近乞求道:“恳请妙执事重开诛仙门,我等欲往千山寻回老师...” 说罢,身后众五行宗弟子,几乎跟着纷纷情愿。 “我等愿入千山,寻宗主归还。” 而妙水柔则叹息道:“非是本执事不愿助你等,实是天机道子已入神罚大陆,且居胥山传送星门已毁,根本就无法进入。” 许恒轩至此仍旧不愿接受这一事实,摇头道:“不会的!我师尊何等英雄,岂会被邪魔宵小所伤,坠入那神罚?请执事开仙门,我等自去便是!” 见这五行宗的晚辈小子,竟然不信自家执事之言! 那身旁本就对洛羽观感不大好的烟雨使徒,顿时斥责道:“天机道子是如何教的弟子!竟如此不通礼数?还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子,简直狂妄至极!” 此声一出,许恒轩身旁的书方仪顿时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许恒轩瞬间怒目,握住了腰后剑柄! 锵! 背后腰际拂尘剑瞬间凝化,已出窍三分,寒芒乍现,断喝道:“找死~竟敢辱我师尊!” 身后五行宗弟子一听自家宗主都被辱了,是无论剑宗,还是丹宗,皆纷纷怒目,抽剑的抽剑,亮法宝的亮法宝! 如此画面,倒是惊得四方众人大感吃惊。 要知道,烟雨阁向来都是神赐大陆的中枢,那可是凌驾于各宗门之上的超然存在。可眼前,这一帮五行宗的闷头弟子,修为高者也不过凝星,竟然敢向烟雨阁亮剑! 那圣堂期的烟雨使徒,自然不会将这些弟子看在眼中,娇哼道:“尔等敢向我烟雨阁亮剑,难道就不怕宗门覆灭?” 此言一出,四方已是震惊失色,显然这和烟雨阁动粗,哪有好果子吃啊? 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还不等妙水柔执事开口。 那一向和睦宜人的吾帝老祖、及各长老已闻风赶来,竟没有半点阻止其门下弟子的意思,反倒面色不善地看向了那烟雨使徒。 只见吾帝闷哼道:“我宗始创于天机老人,中兴于五行剑仙,今复盛于天机道子!无论丹道、还是剑道,皆独步于天下,为山海第一神宗,万宗之祖,敢问何人敢辱我神宗之主?胆敢妄言灭之?” 此言一出,吾帝那太一威压,已笼罩四方,如叫人身处火海熔炉之中! 那诛仙门外的海水,一时间竟为之尽赤如火! 纵使同为太一二层的妙水柔,都感觉有些吃力! 那烟雨使徒直到这时,才猛然惊醒,感到死亡竟然离自己如此之接近。她知道,只要自己敢说个‘不’字,或者神色稍有不慎,恐怕将被这吾帝老祖瞬息灭杀! 且如今五行宗不同往昔,不仅是天下第一宗,且其宗主洛羽还是天机道子。要知天机道子这身份可是凌驾于烟雨之上,可与阁主并驾齐驱。甚至在千山域海大战中,阁老还直接交出了权利,让天机道子独断专行。 如此可见,五行宗只要有洛羽这位天机道子在,加之其宗门实力大涨,估计烟雨阁就算实力要强于五行,都要礼让三分。 没法啊~人家的宗主,说白了还是他们烟雨的上官! 尤其是在洛羽率领万众,封魔居胥之后,威望更是无以复加,那些千山欲海的水灵族人和九州卫们,几乎将洛羽敬为神明,心中时时感念。 估计谁要与洛羽为敌,估摸着水灵族与山海卫就先不答应。 自己一时忘却洛羽身份,成见心起,看来是惹了大麻烦了! 此刻,妙水柔已向着吾帝无奈苦笑,调和道:“水柔有失管教,吾帝前辈切莫动怒,实是天机道子已入神罚大陆...非烟雨不允进入千山啊。” 可还不等她说完,吾帝已沉声质问:“我五行丹宗翘楚魏无伤为苍生死战,至此时仍旧昏迷不醒;剑侍小凡亦殒命于居胥山巅;如今宗主不幸失落神罚险恶之地,难道烟雨阁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显然,吾帝动怒并非完全是为那烟雨使徒口无遮拦,而是烟雨阁对自家宗主那不管不顾的态度,着实让人有些心寒! 第554章:秋水与魔舞,流落行大漠 吾帝当众一番质问,显然道出了五行宗弟子们压抑许久的不满心声。 此言一出,四方还未离去的众修亦纷纷点头议论,为之鸣不平。 那些得洛羽恩赐获得自由的无数水灵族人,都纷纷面露乞求地看向了自己的族长妙水柔。 “族长,您就让我们回去寻找天机道子吧?” “是啊~或许道子还在居胥山附近,并没有进入神罚大陆。” 与此同时,天后亦率领幻天宫等人前来,冷言道:“妙执事啊,若我幻天宫的道子真入了神罚,本宫也愿率众一往那居胥山,尝试修复传送门。如今山海结界已恢复,居胥山传送星门即便修复,又有何妨?只要在结界虚弱前救回道子,再毁去便是。” 众人一听,纷纷露出了期待之色! 如能修复传送门,洛羽等人若还未离去,或可就此返回!即便不行,也可派人前往神罚救援接应,总好过无所作为的好。 果然,许恒轩等人已激动,请命道:“我愿冒死前往神罚,助师尊归来。” 可还不等众人附和,妙水柔已一挥水袖断然拒绝:“不可!诛仙门开与不开,尚需阁主定夺。即便开了诛仙门,居胥山巅的传送星门,也断然不可修复!” 而天后已含怒阴沉道:“妙水柔!你推三阻四,难道是怕道子归还,压你烟雨阁一头不成?你果然还是如过去一般凉薄,不近人情,难怪我夫当初不愿纳你。” 此言一出,四方死寂! 天后这话虽然说得隐讳,但信息量却着实有些太大。 众人是看看讥讽而笑的天后,又看看脸颊微微红染、温怒的妙水柔。任谁都能的看出来,这tm定是千年前五行剑仙惹下的风流债啊。 如今五行剑仙这位正主已不在山海千年,可这两女的醋劲,显然没有消退! 而就在气氛一度尴尬到有些火药味浓烈时,忽然! 龙艘高阁内,响起了老者的咳嗽声。 众人一听这略带沙哑的咳嗽声,顿时齐齐地向着阁内行礼:“拜见阁老。” 随即沙哑声传出:“嗯~天机道子解水灵族无根之诅咒,率众为山海而封魔居胥,功德无量啊!烟雨阁自然不会放任不管,更不会遗忘。洛道子之事、之安危乃我烟雨之首要,糟老头子自然省得,明日定亲往五行宗。都...散了吧。” 见烟雨阁主发话,众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纷纷拜退作别。 ... 泪孤海中部,一处礁石盘恒的小岛上。 嗖~ 残影乍现,一位双肩披发,略显颓废的黑衣长衫身影已静立在了海边。 他那隐有淡淡黑眼圈的一双冷眸,正扫视着四周乱石,随即目光定格在一处耸立石壁后,幽幽道:“出来吧?” 显然,那石壁后有人。 果然,深色湿漉的石壁后走出一名男子。 来人身姿英挺,那微微垂首的阴沉气质下,目光狠戾,且不发一言显得冷傲异常。 秋水煌凝眉似不悦,开口便讥讽道:“~不曾想,你玉障身为青云翘楚,竟也甘为邪魔奴仆!呵~怎么?寒千那邪徒死在了千山,你主阴谋破灭,现已被困神罚,还有什么资格与本宗赘言?” 玉障冷傲依旧,神色冰冷道:“秋水宗主是不是认为,寒千这一隐患身死,墨灵圣主又入神罚追杀洛羽,你秋水宗就可高枕无忧了?” 正如玉障所言,秋水煌得悉寒千这埋在自己身边的邪魔暗卫,死在了千山域海,是心情大好。同时那天机道子洛羽,竟然不慎进入了神罚大陆,且听闻墨灵圣主尾随追杀,此可谓一举两得,大快人心。 要知道如此一来,五行宗便没了洛羽这身份超然的宗主,可谓群龙无首,短期内绝不会对他秋水宗出手。而自己宗门又随着寒千的身死,和墨灵圣主进入了神罚大陆,瞬间便与邪魔撇清了关系! 如此,即便烟雨阁怀疑,也死无对证了。 也正因为这样,先前在诛仙门前,自己才会命夜溟长老前往烟雨阁自证清白。 想到这儿,他邪笑道:“难道不是吗?”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故作惊醒状:“哦~对了,若是将你这邪魔暗卫一并解决了,再送往天机岛,想必烟雨阁一定很震惊!说不定,还会因此力护我秋水。” 望着正在得意邪笑的秋水煌,玉障亦露出了笑容,且充满轻蔑之意:“秋水煌啊,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且、自以为是,犹如当年在白帝城下一样,抛弃弟子,苟且仓皇血遁...” 此言一出,那本该得意的秋水煌,瞬间双目暴睁,已大惊失色:“你...你是不是邪魔暗卫,你是邪主!?” 显然,从先前的对话中可以看出,秋水煌早就认识墨灵圣主。 原来在很久以前,他曾带着寒千等宗内弟子,途径白帝城。也就在那时,他发现了城外一处山洞秘境,从而误入白帝城下。 本以为自己可以有所机缘收获,却不曾想,竟然闯入了墨灵圣主的镇压之地。 当时,恰逢镇压墨灵圣主的禁制松动,邪魔兴风,自己当时若不是见机得快,带着幸存的寒千血遁逃亡,估计早已被其摄魂烙印,成了邪魔暗卫奴仆。 但...让自己没想到的是,寒千竟然在当时就已经被这魔头烙印成了暗卫,且一直在宗内隐而不发。 直到不久前,五行宗欲破自己的秋水宗,这寒千才暴露暗卫的身份,代表邪魔与自己做起了交易。 瞬间回忆往昔而过,他又岂能在此多留,已转身欲遁逃。 却不曾想,这小岛空间竟瞬间凝固,不知何时上空浮现出一座三角状的山峰,其上煞气流云缠绕,威压阵阵! “方寸山!”被困岛中的秋水煌,见那山峰,已是震惊而呼:“邪主,你意欲何为?” 望着惊怒戒备的秋水煌,玉障反倒桀笑宽慰道:“放心,本圣对你的肉身不感兴趣,今番召你前来,实是为了保你秋水宗,救你秋水煌啊!” “你这魔头有这么好心?”秋水煌凝眉狐疑,随即闷哼道:“哼~再者我秋水宗有何患,需你邪魔来救?” 玉障在对方惊颤的目光下,缓缓走来:“若洛羽自神罚而归,号令五行而并幻天等家来攻,试问阁下如何保宗门道延?” 秋水煌断然道:“他已入神罚,莫说生死几何?即便能生还,也难以归来。纵使能从千山归来,恐怕也是数百年后之事。到那时,我秋水宗必今非昔比,何惧那五行小儿?” “好一句今非昔比呀!”玉障拍手称赞,侧首凝视着数尺外的秋水煌,反问道:“若洛羽不久便归来呢?” “哼~不可能!”秋水煌语气断然:“千山域海星门已毁,数百载无法恢复,即便有人想要修复,烟雨阁也绝不会冒险答应!” “是吗?”玉障则看向了北方,不屑道:“可惜世人只知千山域海有星门,却不知神赐大陆谷影宗内,还有一处上古星门,可通神罚啊。” 秋水煌闻之,不惊反笑:“可笑!那上古星门早已被进入神罚大陆的伽南尊者破坏,纵使洛羽寻得位置,恐怕也是废墟一座。何况此等上古秘幸,他个狂妄小子焉能知晓?” “很可惜。”玉障无奈地摊开了双手:“在居胥山巅,他们已从本圣的口中,得知了此事。” 望着怔在原地的秋水煌,玉障接着笑道:“还有...其实那上古星门根本就没有毁坏,只是被伽南尊者和谷影宗人内外封禁了而已。我墨灵族或许入不得,但洛羽可是那能呼风唤雨的...天机道子哦!” 这‘天机道子’四字一出,无疑如同一记重锤,敲击在了秋水煌的心口,令其心神惊颤! 若洛羽真能逢凶化吉,自神罚寻得伽南封禁的传送门而归,那必定将是自己秋水宗的噩梦浩劫! 不过,这邪魔说这些,也无非是想利用自己罢了。自己又岂能刚出深渊,又自跳万丈悬崖呢? 想到这儿,他故作不屑:“纵使他洛羽归来又如何?我秋水宗有护宗剑阵在,量他也破不了!” 而玉障似乎早有所料,毫不犹豫的说道:“不不不!阁下真是健忘,难道不记得贵宗的大阵是何人所修缮?” 此言一出,阅历无数的秋水煌是瞬间惊醒:“难道影氏...?是你...!” 望着眼前看似微笑和睦的‘玉障’,余光瞥了眼头顶上方的方寸山,在沉默对视片刻后,秋水煌终是开口问道:“说吧,什么条件?” 玉障则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显得颇为满意。 他随手,便收了方寸山,淡淡道:“想必阁下应该明白,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的道理。秋水宗若想道延长存,必先斩天机道子之羽翼,方可图谋长远...。届时即便洛羽回归,大势已去,又能奈何?” “斩其羽翼...”秋水煌在权衡利弊之后,眼中幽芒已是隐隐闪烁。 他自然明白,这墨灵圣主是想躲在暗中执棋,借自己秋水宗之利刃,剪除山海修真者势力.....歹毒之心,可谓昭然若揭! 但...那些宗门世家,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大敌隐患? 再者,自己可以说是一手谋划覆灭了过去的五行宗,即便自己拒绝墨灵圣主,甚至自降身份向那洛羽示好,恐怕此子也不会领情。 毕竟世人皆知,那灭宗之仇不共戴天。 与其忍辱委曲求全,不如...... 想到这儿,此刻的秋水煌心中已有了决定。 ...... 山海者,为界,为域,地壳八方,浮沉于星辰海域,揽罩于昆仑域天圆之下。 故地以神赐九州大陆为中心,依星辰海八方延展于虚空,上下分布数块大小不一的大陆,成环形环绕泪孤海而拥九州。 在西北之星辰海域有仙山数座连横,沉隐于星辰海下,接连虚空,可自那建木而通归墟,实为上古圣战之地,亦是赤雷尊者等先圣陵寝之处。 而东极有狭长之大陆,云雾遮盖,恍若仙境,不知何地。 东南则有一片比之略小的大地,曰——万妖国。 万妖国,与世隔绝,乃妖灵一族与神兽一族的国度,由神庭岭坐镇,负责镇守除千山域海之外的四方山海结界之基。 再向西南,跃过茫茫星辰海与虚空,便可见与狭长的千山域海几近相连的一片荒蛮大陆——神罚大陆。 神罚大陆中部宽广,两头细长,其北、东、南三面临海,唯有西侧直面虚空,如月牙侧悬于浩瀚的星辰海边。 这里南有千里大漠,中有万里大山,北有雪原封国。其内并无无日月,夜晚阴气滋长,天穹如墨,邪风呼啸且漫长;白日阳气自东方山海结界散来,长空昏黄,酷热干燥,且相较夜晚要短暂一些。 如此反差极大的气候,与空间轮变,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夜晚阴暗之源滋长,阳烈之气下沉,天地八元灵气随之消散;而到了白日,阳生升,与阴气相持,故天地八元灵气得以恢复稍许。 虽然无法与神赐大陆等地相比拟,却比之千山域海,灵气要多出许多。 但被放逐在这神罚大陆中的墨灵族人,并不喜欢那白日,反倒以夜为欢,大多白日休憩。 当然,这神罚大陆的称呼乃是外界对此罪恶之地的冠名,神罚大陆内的墨灵邪族则称呼这儿为——极乐圣地。 而此刻,在这陌生的大陆南部,一片连绵无际的戈壁中,则有一队人马穿行的身影,正向着热气升腾扭曲的北方慢慢移动着。 这大漠戈壁与昏黄的天空有着鲜明的对比,连绵无际的沙丘远看如积雪覆盖,满目苍茫。其实在这酷暑高温下,也并非是什么积雪,而是这沙粒本就是白色,纯净得让人望着头晕目眩,满眼皆是暑气升腾的苍白世界。 而这一行人穿行在白色的大漠中,他们人人身罩灰白麻布衣,头戴白色风沙遮帽,掩住了口鼻阻挡风沙,同时也是为了阻止体内的水份快速流失。 神罚大陆南部大漠戈壁覆盖,人迹罕至,且酷热难耐。可一道漫长的夜晚,却又温度陡降至冰点,冰寒刺骨。 此刻,上空昏黄无云,令人如处熔炉蒸笼之中。 唳~! 似鹰非鹰的长尾飞兽,于众人头顶上空早已盘旋许久,正期待着这一行中有人能体力透支而掉队,也好饱餐一顿。 而在这不到十人的队伍的中部,则有一块被截断的巨木主干,正被一匹高大的灰色独角牛兽拖拽着,向前缓缓而行。 如此灰白主色调的队伍,在这苍白大漠中,倒是一种天然的保护色。若不仔细观察,或者离得较远,甚至都无法被发现。 那队伍中,两端被齐齐截断的巨木主干,长曰一丈,下方已被利器粗略的削平,便于独角兽牛兽平稳拖拽。而上方却未曾削减,依旧留有粗糙的枯树皮。 且这巨木上,正五花大绑地捆绑着一位满身血污,昏迷的青衫少年。 此人,正是那通过传送门,进入神罚大陆的洛羽! 可奇怪的是,却不见珈男圣女与银儿的影子,也不知二女此番身在何处?  第555章:大漠干渴行,尿作琼浆饮 黄天笼罩的白色大漠中。 风沙呼啸而过,带起一团团干枯的球灌,奔行于枯骨朔风的戈壁滩间。最终,撞击到一处高大的未知巨兽的骸骨下,才停止了滚动的节奏,无力地歪倒在了白骨堆旁。 可不过片刻,那球灌竟自己晃动了两下,随即轻轻地移到了一旁,从其后露出了两张女子面容。 她们皆紫衣罩身,虽香汗淋漓,但其中一位却冷艳至极。而另一位虽发丝有些凌乱,却依旧面容娇好,透着三分可爱之气。 显然,这两位掩藏在巨兽白骨堆中的女子,正是那珈男圣女与银儿。且如今的银儿,不知何故未佩戴那银色面具,露出了花容,正是那游盈盈。 此刻,游盈盈正望着远处,那穿行于大漠中的白衣队伍,目光定在了当中独角牛兽拉拽的半截巨木上。 她担忧的问道:“圣女?我们何时去救道子?” 看了眼焦急的游盈盈,珈男又望了望昏黄的天色。 她微微摇头,那煞白的面容依旧冷艳:“现在还不是时候,明日吧。” “这...为什么?”游盈盈焦急地看来。 珈男隐痛蹙眉,似乎体内伤势不轻,她无奈道:“先前出了传送门,你我本就灵力不多。再经一番混战,如今又怎是那几人的对手?要知,这一行八人,可有两名修士!” 游盈盈自然也知道对方的情况,她却不以为然:“修士?那为首粗汉,也不过无垢期。” 可还不等她说完,珈男已无力道:“你我此刻身负重伤,灵力枯竭连法宝都无法催动,在这儿又无山海气运可加持,如同凡人。别说无垢,就是那炼气七层的少年估计都难以应对。” 闻圣女之言,游盈盈虽也能看清事实,但神色却更加焦急,显得颇为沮丧。 原来,他们三人出了传送星门之后,眼前便是一片大漠绿洲,且身在一座巨大的高台之上。 加之他们刚一出传送门,星门便爆裂消散,她们瞬间便遭受冲击,或多或少都受了不轻的伤势。 彼时,正是这神罚大陆夜色将去,白日将临的时刻。 当时洛羽重伤,又因小凡殒命,伤情雪上加霜,沉沉地陷入了昏迷。 与此同时,四周负责看守星门的百名夜游卫,正头戴黑铁鬼煞面具,已将他们团团围住,且其中还有一位强大的双子邪修坐镇。 若不是对方见她们中有一位墨灵族人,估计早就一哄而上,将他们大卸八块了! 珈男圣女本想借助自己是墨灵族的身份,欲迷惑邪众,好乘机彻底捣毁暂时停滞的主阵基。但没想到的是,那双子邪修,在神识感知其伤口流淌而出的血水后,竟然面露惊骇地向着他们单膝跪拜,率众直呼圣女云云! 如此,倒是惊得珈男等人不轻。 虽然墨灵邪主曾在居胥山提及,珈南是其血脉后裔,但众人还是本能的不愿相信,认为这魔主是在谎言欺人,想要分化他们。 但如今看来,那墨灵圣主所言,或许也并非子虚乌有。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珈男也将计就计,言自己是受圣主之命,前来神罚云云,总之就是忽悠众人。 还别说,众夜游卫还真信了,且一切本该出奇的顺利,可就在珈男准备借故支开众人,乘机捣毁传送星门之时。 忽然,绿洲高台下杀出了另一帮百余人的神秘队伍! 这些人,各个身着粗糙的灰白布麻衣袍,头罩遮帽,只留出眉眼,兵器更是五花八门,且大多凡铁所铸,只有少数持有凡阶法器,也不知是何处豪杰! 为何称他们为豪杰呢? 是因为这帮人虽然修士不多,但各个悍勇,竟敢与邪魔拼杀! 虽然珈男与游盈盈不知这本应该邪魔横行的神罚大陆,为何会有人族与邪魔为敌?但既然敢与魔敌对拼杀,那自然非敌是友了。 可往往世事总是出人意料。 夜游卫见有人攻,是纷纷大呼保护圣女,将她们保护的严严实实。 这只神秘的队伍,见夜游卫竟然保护珈男等人!再见这冷艳至极的女子还是墨灵族人,顿时认定了珈男是此间魔首,定身份不凡! 于是这一行百余豪杰,便连带着将横剑护卫在前的游盈盈和昏迷在珈男身旁的洛羽,当作了邪魔的奴仆与舔狗! 于是珈男那本想着强行催动所有灵力,捣毁阵基的行为,无疑已被众豪杰当作了‘动手’的信号! 就此,那百余豪杰在一名凝星强者和几位无垢修士的率领下,竟对着珈男与夜游卫玩命的猛攻。 一时间,戏剧化的一面出现了。 那本该是邪魔的夜游卫竟死命地保护起了她们,而这神秘的队伍,则势要将他们一举斩杀! 随着混战的爆发,大多具备修为的夜游卫慢慢占据了上风,而这突然杀出的神秘队伍,终究不敌邪魔。 也正是在这混乱中,那一行人抢走了昏迷的洛羽。而她们二人也在乱战中再次负伤,且灵力耗尽。 最悲催的是,那双子邪修竟发现珈男圣女脚踏莲影,是顿时反目成仇! 要知道,这莲影步,可是自己族中败类伽南才会施展的身法。 认定这流淌着圣主血脉的女子已悖离族群,恐被伽南蛊惑,双子邪修便号令夜游卫欲将其捉拿。 如此,三方就更加混乱了没,是不分敌我,大打出手。 最终,那一行人族豪杰损失惨重,便向西北败逃。而她们自知已无力捣毁阵基,便随后追赶,毕竟洛羽还在那一行人中。 而数十夜游卫则在后死咬不放,这一路奔战,相互厮杀乱战... 直至天明夜游卫之势才见缓,她们也才得以喘息,那本就逃出不多的人族神秘队伍,也只剩下了如今的可怜八人。 在这一路乱战之中,她们也知道了许多神罚大陆的事。 这神赐大陆啊虽说空间奇异,乃邪魔放逐之地,但也并非只有墨灵一族,还有其他上古灵族、妖灵族与人族的后裔,不过比重并不多,且被生活在最底层,被邪魔奴役如猪狗。 这些人,部分是上古时期或投靠墨灵邪族,或被其奴役之人的后裔。 当然,神罚大陆本就属于山海的一部分,且曾与神赐大陆紧密相连,为墨灵族、天灵族、人族、妖族混居之地。 所以,在山海一界未裂变之前,这片大地上也曾生活着许多南方上古遗民。这些不愿离开故土、或未及离开的族群繁衍至今,便有了如今的神罚大陆族群分支。 神罚大陆夜晚阴暗之气滋长,邪修实力大展,故而墨灵族邪修也多以夜晚出行,白日休息。 而到了白日,天地方有稀薄的灵气出现,虽可炼气修炼,但修士修为大多不高。而那突然出现的神秘队伍,她们也从夜游卫嘶吼中得知,好像叫什么人族明侠! 明侠是一股反抗墨灵邪修的组织,他们掩藏在暗处,虽然人数相比夜游卫少之又少,且族群自成一体,皆称自己为明侠十分零散,却处处与邪魔做对,时时偷袭游击骚扰。 如此,倒是令人敬佩。 不过,这各种族明侠,如同一盘散沙,又如何能与本就强大的墨灵族争锋? 眼前这灰白布衣袍缠裹的八人,自然就是人族的明侠之士。 游盈盈想了想,便试言问道:“圣女,不如我们再前去好生解释,道明身份,或许他们会放了道子?” 珈男则摇头否决:“先前你我也试过,莫说这些人不知有神赐大陆。即便知道神赐大陆,他们世代在这神罚,又怎会相信我等是从神赐大陆而来?还是尽快疗伤,恢复一些灵力吧。待明日,或许可尝试一番。” 见此,游盈盈只得暂时忍耐,服下了圣女递来的最后一颗疗伤丹药。 如今,她们的回气丹早已在千山域海用完,疗伤丹药也只剩下了最后两颗,这空间中稀薄的灵气,也不知到明日能恢复多少? 而珈男圣女则依旧注视着那一行人。 显然,她们二人是要轮流疗伤,间断式的炼气,如此虽然恢复缓慢,但却能保证不跟丢。 ... 此刻,在这前进的八位人族明侠队伍中。 正有一体型壮硕的粗汉,总是会嫉妒地不时地瞥眼,看向那正昏迷不醒,面相俊朗的洛羽。 此人正是这一行八人中的无垢修士,也是为首之人。 只见他气嗡嗡的啐道:“呸~!这和邪族为伍的小败类,生得比女人还漂亮,侬(你)看他小白脸的样子哇,肯定是狗奴啊。” 说着,他身处粗糙的剪刀手,上下一撑,便掰开了洛羽干裂的嘴唇,露出了舌苔。 便展示给一旁矮个少年看,说道:“唠~侬看,舌苔这么厚,肯定是舔狗了哎!到时候带回去,一定要千刀万剐了啊。” 这行走在巨木旁的一位矮个炼气后期的少年,在仔细端详了下洛羽的舌苔与惨白面容后,微微摇头,质疑地看向了粗汉首领:“侬不能这么说啰!万一他只是病重上火呢?吾倒是觉得他不像舔狗了哇!” 也不知为何? 这一行人族明侠,都操持着一口类似吴侬软语的调调。 说着,这少年修士拉下了自己盖住鼻口的遮布巾,露出一副黑黝黝,爹娘都不忍直视的随性尊荣,对着粗汉自夸自卖地展示道:“侬(你)看他眉清目秀的啦~对吧?与吾盛世容颜相比,也不遑多让喽。难道吾也是邪魔了哇?不是搞笑嘛~” 那粗汉顿时嘟囔着喷道:“个小赤佬哇,侬以为罩了身厚布袍,脸皮就甩厚啦?还要不要脸了哇~?” “什么嘛?”那炼气期少年怒争道:“吾本来就好看了嘛,这是事实哎,好了哇?” 说着,他便指着被绑在断木上,昏迷中还在隐隐呢喃着的洛羽,说道:“侬看嘛,他本来就没有邪气啊。再说喽~若真是狗奴,那魔女和人族的女娃子,为什子要救他啊?” 粗汉首领猛然间也觉得对方说得有些道路,可思量片刻后,他还是摆手断然道:“老子不管了哇!反正这小赤佬不简单啦,那魔女和女娃子或许是贪图他美色呢,要与身相许也说不定了。” 炼气骚年一听,也觉着有几分道理。试问面对与自己不相上下的绝世容颜,又有几个女子能抵抗得住呢? 可随即他又否定道:“不对哎~既然说与身相许嘛,那她们作甚不贪图吾的绝世容颜呀?侬这样子说,也说不通啊!” “啊呸~!”粗汉终究忍无可忍,拉开了遮住口鼻的粗布巾,露出钢针般的胡须,狠狠地对着骚年丑脸啐了一脸吐沫:“哎呀~要不要脸啊?生得漂亮才叫以身相许喽,侬这丑八怪样子叫恩将仇报啦!你都丑得像一桩子冤案了,就不要再对吾耳朵残忍了哇!好吧?求你来...” 此言一出,周遭众明侠纷纷窃喜偷笑。 那炼气骚年,则不爽地瞪向四周,还不忘展示着自己的盛世容颜,质问四方:“笑什么嘛?...都瞎了眼啊~吾本来就是好看哇!” 而就在众人作势欲呕之时。 断木上,则传来了虚弱的呢喃声:“小凡...小凡?快...水、水...” 众人闻之纷纷看来。 炼气骚年连忙凑近,对着面色惨白,嘴角干裂闭目的洛羽仔细端详,且认真的倾听片刻,嘀咕道:“小烦?烦....烦什么嘛?哦~这是渴得心烦了啊!” 想到这儿,他回头道:“他要喝水哎~?” 那粗汉显然已听清了洛羽呢喃之言,没好气的斥道:“老子都要喝尿了哇~还哪来的水啊?” 于是炼气少年又看向了洛羽,晃了晃腰间的空竹筒,无奈的说道:“没得水哎~老大说只有尿了,侬啊喝~?” 而洛羽却呢喃着:“酒...酒...小凡...拿酒来...” 炼气少年又回头传递道:“呵~他这次不喝水喽,还是有点儿小烦...要喝酒。” 此言一出,四方明侠纷纷指着昏迷的洛羽哄然大笑。 “这小赤佬,居然要喝酒哎?” “老子还想呢...” 那粗汉没好气地瞪了眼炼气少年,催促赶路道:“表管他好吧?入夜前能赶到泉山岭,就谢天谢地了哎。” 炼气少年看了看不停呢喃的洛羽,心有不忍嘟囔着:“可是...万一他撑不到,就渴死的呢?” “渴渴渴,哪个不渴?渴喝尿去!”粗汉是懒得理会,没好气的丢下了一句,便向前走去。 炼气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感受了下自己空虚的膀胱,无奈嘀咕着:“哎~没得感觉啊~难办...” 于是他的目光开始飘忽了起来,于一众目光躲避的明侠之间游动,最终定格在了那独角牛兽的身下‘壮硕’,竟面露惊喜,双目神光闪烁! 不多时,他便手握着一只装满不明液体的竹筒,一手捏着鼻子,回到了昏迷的洛羽身旁。 在翻着白眼适应了片刻那刺鼻的腥臊味后,他便对着还在皱眉呢喃要喝水、喝酒的洛羽嘿嘿笑道:“~来喝尿...哦不,喝水,管够嘿嘿...。” 这骚年笑起的尊容,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这一笑之下啊,简直是惨不忍睹! 此刻,似乎是这牛兽的尿味,在酷热之气的‘熏陶’下显得太过浓烈刺鼻,洛羽竟眉头紧锁地缓缓睁开了双目。 这眼帘一开啊,眼前竟是一张丑到无法言语形容的诡异笑脸! “我去~好丑!”洛羽瞬间惊呼,闻阵阵刺鼻腥臊味,他双目圆睁,喝问道:“你tm谁啊?” 那炼气修士一见洛羽醒了,本还笑得灿烂,可一听对方居然说自己丑,且还是好丑的那种! 他顿时按住了洛羽晃动的脑门,握着温热的竹筒,狞笑逼近道:“小赤佬,是不是被吾的绝世容颜惊艳喽?侬不要慌嘛~来来来,喝水了哇。” “水?”听着这像极了吾侬软语的话,洛羽又仔细嗅了嗅鼻息,随即惊疑的问道:“你要给我喝什么?怎么...是尿味!” 炼气少年顿时一怔,随即诡异的笑起:“没事啦~喝了这温乎乎的‘酒水’就不渴了哇,来嘛...表怕。” 说着,他便立按洛羽额头,硬灌温好的‘酒水’! 洛羽是亡魂皆冒,拼命挣扎。 第556章:夜游追杀至,黑刀剑向师 酷热的大漠戈壁之中。 堪堪从惊醒的洛羽见眼前这丑小子竟然要给自己喝尿,且闻这股浓重的腥臊味,估计还是严重上火的那种...自己又岂能屈从? “喝你大爷!”说完,他已紧紧闭口,不断挣扎扭头。 那捆绑在断木上的身体,已如长虫般扭曲抗争,却徒劳无益。 自己如今内有积伤,五行洞天虽可勾连感应,却不知为何?竟然无法调取丝毫灵力!此刻自己已如凡人一般,加之又被牢牢捆缚在断木上,又如何能反抗? 那粗汉正坐在独角牛兽背上,笑着拍了下坐下的温顺牛兽,回头道:“嘿~老子的琼浆就甭想了,还是先尝尝这牲口的玉液吧。” 洛羽挣扎中仰头一望那正拉拽着自己的独角牛兽,顿时双目圆睁欲裂,挣扎得更是疯狂。 显然,这些家伙是要拿那牛兽的尿来给他喝啊,简直惨无人道! 还别说,虽然此刻的洛羽被五花大绑在这断木上,但肩头以上却可活动。 他见那刺鼻之气浓烈的竹筒即将逼近,自己额头又被按得死紧。 心急之下,他忽然灵光乍现! 竟然放弃了抵抗,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琼浆玉液,早说嘛!别按了,按着我也不方便喝啊?” 一听此言,那炼气少年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侬早这个样子,不就好了哇。” 说着,他已松开了手掌,握着竹筒而下。 可就在这时,洛羽已瞬间昂头顶起,大喝道:“我喝你大爷!” 砰~ 那握在貌丑少年手中的竹筒,竟被其一记头锤猛然斜里顶开! 竹筒上扬之际,黄色的液体飞溅于侧方上空! 哗啦~! 炼气少年顿感浑身湿漉漉、温温热...且腥臊之气浓郁刺鼻。 他猛然间大怒嘶吼,几近咆哮,怒指着一脸嫌弃躲避的洛羽:“不识好歹的小赤佬,竟敢拿尿泼老子!侬要死了哇!” 说着,他便伸出了湿漉漉的恐怖双手,怒吼着扑来! 而就在洛羽大惊失色之际,忽然! 踏哒...! 东侧后方远处,竟传来了铁蹄的奔驰之声,随即似有混乱呼喝声隐隐传来! 众人定睛一看,已是大惊失色! “夜游卫!” 而洛羽则仰头极目远眺,果然见数十名正跨坐黑色豺豹类的坐骑,围住了一座沙丘巨骨中的两位熟悉的身影! 这二人不是珈男圣女和游盈盈,又是何人? 见此,他大声疾呼二女:“我在这...救...!” 与此同时,那炼气少年已伸出了湿漉漉的手掌,捂住了洛羽的嘴巴,怒喝道:“闭嘴!狗奴果然与邪卫一伙,还想求救嘛?” 可炼气少年的动作显然为时已晚,此刻的夜游卫早已发现了他们。 正有十名夜游卫跨坐黑骑,向着他们奔驰冲杀而来! 如此在众明侠眼中看来,显然这些夜游卫是要来抢回这俊俏狗奴的。 见此,那跨坐在独角牛兽脊背上的粗汉,已一跃而下,挡在了众人之前,竟亮出了一把凡阶巨刃,对着那炼气少年喝令道:“看来这狗奴身份不一般,速带他去泉山岭交给洞主处置!” 说罢,他已带着其余六人,向着夜游卫冲去。 听到这儿,苏醒不久的洛羽这才反应过来,这抓住他、还逼他喝尿的一伙人,看样子并非什么歹人,反倒貌似与那夜游卫不对付! 见此,他强忍着腥臊味熏鼻的恶臭,对着身旁炼气少年大呼解释:“少侠!我是神赐...神赐大陆来的,我是天机...” 而炼气少年,则怒目而视:“一会儿喝水、一会儿喝酒,都到节骨眼了还想吃田鸡?狗奴!” 说罢,他怒踹了某人一脚,是毫不犹豫地飞身跨坐在了独角牛兽背上,大手怒拍牛兽:“走~!” 昂嗡~ 独角牛兽吃痛,瞬间一改慵懒缓慢,竟如发了疯一般,向着远处狂奔而去。 身后那拖拽的断木是左右剧烈摇晃如游蛇,不时颠簸飞起,亦或仰面朝下...。 “我...我真是...噗~”洛羽被捆绑在上,一会儿飞 腾而起,吃尽了滚滚沙尘;一会儿又囧脸摩擦着滚烫的沙地,苦不堪言。 ... 与此同时,巨兽白骨堆中。 珈男和游盈盈正被数十名夜游卫团团围困。 听着外围厮杀声正在慢慢变得微弱,珈男扫视四周虎视眈眈的众夜游卫,拉住了手持钉刺剑准备拼杀的游盈盈。 因为她深深的知道,眼前的铁面夜游卫大多具备修为,且当中那位双子邪修已跨黑骑而出。 来人脸色暗沉,额心中央有一漆黑的烈阳轮印。 他身披黑色衣袍,胸前与肩头印有暗红色的血轮绣纹,且煞气升腾,正在酷热之气下不断蒸发。 似乎对这酷热之气颇为厌恶,他蹙鹰眉看向了珈男,单手按胸,微微欠身一礼后,便指向不远处还在垂死挣扎的人族粗汉明侠道:“圣女,您不该与那些卑贱如蝼蚁一般的明侠为伍,更不该悖离圣主的意志、信奉异端伽南!” 珈男自知此刻自己和游盈盈根本就无法抵抗,遂问道:“你如何笃定,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圣女?又欲将如何?” 那双子邪修沉色道:“数日前,圣主已从千山域海传来圣命,告之珈男圣女将归。” 说着,他那薄长的嘴角翘起:“在下初入双子境时,曾于圣殿之中,有缘得见我主之精血之圣。今鉴阁下血脉之纯绝无差错,故料定尊驾便是我族流落神赐大陆的圣女。” 珈男没有想到,在对方口中的圣殿之中,竟然还藏有一滴墨灵邪主的精血! 但此刻的她,依旧不愿接受自己就是墨灵圣主的血脉子孙。 而双子邪修则毋庸置疑地请道:“还请圣女随在下归还圣殿,受圣血池洗礼。届时,诸尊与我族万众,定会奉圣女法旨所向,灭伽南、诛逆侠,而后踏灭神赐大陆,迎我主圣驾!” 说罢,他已挥手,左右便有数名夜游卫冲出,显然是要用强。 游盈盈顿时横剑挡在了珈男的身前,断喝戒备:“邪魔之辈,竟妄自称圣?谁敢近前,定血溅五步!” 几近蔑视地望了眼已灵气枯竭,却还在顽抗的这人族女子,那双子邪修身形未动,却已是一道残影煞气藕断丝连般破体而出。 砰! 那残影如同鬼魅一般,竟瞬间轰掌重重地扫击在了游盈盈的面颊上,将其横击抽飞而起。 可还不等其飞出半丈,便被那残影后发先至,一把扼住了咽喉,锁死在了半空。 当啷~ 钉刺剑坠地,半空中的游盈盈已是面露痛苦,面目涨红欲裂! 那残影几乎与双子邪修异口同声,一个洪亮震耳、一个阴寒刺心,桀笑低吟:“一介卑贱的人族彘肉,也敢在本修面前龇牙犬吠...?” 说着,他那残影伸出的魔爪,已是煞气紧紧缠绕向游盈盈的周身,开始吞噬其体内血气! “住手!” 珈男圣女伸手喝止,随即叹息道:“放了她,珈男随你们去便是。” 那邪修首领一听,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随即残影丝连没入其体内,摔倒在地的游盈盈喘息地看向了珈男,苦劝道:“圣女不可,你若前往,恐怕再难清明。” 珈男则将她扶起,微笑叮咛轻语:“师祖伽南尊者入神罚大陆前曾有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一直以来,珈男都在压制心中那莫名的不安,却不知缘起何方?身若墨灵血、心...亦可伽南愿。珈男当效法祖师,入地狱,往魔窟,或可渡此梦魇不定之心。” 说着,她站扶着游盈盈缓缓转身,看向了那拭目以待的首领,说道:“放她自去,珈男愿随你去往圣殿。” “可以。”那双子邪修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随即挥手示意左右。 霎那间,夜游卫便让开了一条通道。 珈男拉住了不忍离去,含泪摇头的游盈盈手掌,将钉刺剑放在其手中,嘱咐道:“一定要救出他...。” 游盈盈点头,最终依依不舍地离去。 望着走过七具明卫死尸,已渐渐远去的身影。 见圣女迟迟不动,首领轻笑一声:“圣女莫要怀疑,区区一卑贱的人族女子,在下不屑费力追杀。” 说罢,他已伸手请向身旁空出的无主黑骑道:“圣 女,请。” 一霎,珈男恢复了冷艳之气,无声地坐上了黑骑,随夜游卫绝尘而去。 ... 神赐大陆,瀛州。 轰鸣的怒海狂涛拍击礁石声,正在不断响起。 在这一高临沧海的巨大礁石上,正有一位身披蓑衣,长发高高竖起的孤寂身影,立在石上。 他面容冷酷,棱角分明,额上正扎着一方灰白染血的绷带,发丝凌乱垂下,布带正随海风与长发飘荡于身后,似离乱而心愁。 那按住黑刀的手,已紧了又紧,松了又松,显得他心绪不宁,左右不定。 此人正是在那青云之战时,被玉障重创命门险些丧命的黑刀木闫邪! 如今的他虽然已经苏醒,且能行动自如,但仍旧十分虚弱,脸色惨白。 不多时,身后响起了熟悉却又让他感觉颇为陌生的脚步声。 待来人止步在了自己身后丈外时,木闫邪痴望那沧海星辰,声音萧瑟而困惑:“师尊,为什么?为什么...?” 来人正是秋水宗的当代宗主,木闫邪的师尊,秋水煌。 此刻的他再也没有往昔的笑容,正望着眼前的落寞背影,语气平淡道:“因为秋水宗...。” 不等秋水煌说完,木闫邪已悲伤地望那正怒潮拍崖壁的脚下,自嘲喃喃:“秋水宗?是啊~所以师尊可以不顾一切,是吗?” 秋水煌沉默,木闫邪接着道:“师尊大可明言告之弟子,弟子亦可万死不辞,毕竟邪儿的命,本就是您给的...。” “邪儿...”秋水煌欲言又止。 木闫邪则自嘲悲笑:“师尊一定想说,弟子向来自行其是,不受管控,会坏了师尊的大事,对吗?” 秋水煌点头:“你能明白便好,为师...。” 可就在此时! 锵~! 黑道猛然出鞘,剑锋已直指在了神色依旧未有丝毫变化的秋水煌身前。 木闫邪握剑,凝眉咬牙,喝问道:“那寒千呢?您难道想说...不知?” “邪儿~!”秋水煌已隐隐含怒,低问道:“你敢用为师赐予的黑刀,剑指为师?” 木闫邪手中黑刀正在剧烈颤抖,他气虚之下,难掩体内气虚胸闷,咳嗽道:“咳~人说谎言,剑说真相,这是当初师尊告诉弟子的!...若师尊与那邪魔为伍,弟子身为青云......” 不等其说完,秋水煌已逼近,心口直抵在剑锋处,喝斥道:“好一句剑说真相,利刃戮鉴人心!但为师行事,需要...向你解释吗?若你真这么认为,大可一剑刺下,看看为师之心到底是黑还是白,刺!...为你心中那认定的剑道,为黑白是非,刺啊!” “不...不!”木闫邪眼中含泪,神色不定地不断惊退,他竟反被秋水煌给逼至悬崖边缘。 秋水煌依旧不依不饶,沉吟道:“你身后便是悬崖怒海,已无路可退。要么击杀为师,证你心中所疑;要么自戕谢罪,洗为师之冤!动手!” 木闫邪惊惶后退,半步虚踏,脚下碎石已纷纷滚落崖下,如自己那悲心落入激流之中。 最终在一声嘶吼声中,他双膝轰然跪地,竟一手握剑柄逆转剑锋,一手血握锋刃,直指自己心腹力刺而下! 可就在这时,眼前大袖残影划过,一股罡风袭面,瞬间便将他击倒在地! 当~! 黑刀更是斜插在了身旁的礁石岩壁中,金鸣颤动不息。 秋水煌俯视着悲苦颓然在地的木闫邪,他怒喝道:“废物!” 说着,他只一伸手,那黑刀便归入其掌中。 他剑指木闫邪的眼前,低吟道:“秋水男儿岂能向人低头?抬起头来!” 木闫邪随之仰面朝剑锋,满面皆是自嘲与悲伤。 秋水煌则剑指自己这最得意的弟子,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你给为师记住!如果有人像今日一样污蔑你,或至绝境!你无需刨开胸膛,以证赤心。而是要利刃挖出对方的双眼,再给我咽下去,到肚子里,去看个清楚!” 说罢,秋水煌已甩剑刺入其身前的礁石中,愤然离去。 只留下,一独自望剑悲鸣惊颤的孤寂身影,无力地跌坐在东阳初升的海天一色中。 第557章:西极火灵星,陌生女子行 神罚大陆与神赐大陆的昼夜变化,其实大不相同。 此刻在神赐大陆黎明东升之时,神罚大陆却已入夜。 白茫茫的大漠戈壁正笼罩在漆黑如墨的夜空下,寒风凛冽呼啸,温度陡降,冰寒刺骨。加之眼前这连绵起伏的白色沙丘,让人有种身处冰天雪地之中的感觉。 在这漆黑无月,唯有零星暗淡星辰散布的寒夜下,让人着实难以辨识方向。 不过,这并不能难住神罚大陆中的人,因为这虚空如墨中,独有一颗璀璨耀眼的星辰悬挂于夜空一侧。 据闻这颗星辰,名为西极星,而只要有此星悬挂夜空,便可定正西方位,分辨四方。 同时在这西极星下,隐约可见一颗遥远且巨大的土黄色星球轮廓,其上似有斑驳如火赤纹,且散发着淡淡蓝光如流光之轮,显得虚空无比梦幻。 其实洛羽当初在闻道山参悟天书碑文,神识曾凌云九天之上,览山海界域之宏时,就见过这颗赤黄色星球。 此刻,就在这黑夜笼罩的戈壁之上,正有一骑牛兽向着西北方疾速奔驰。 巨大的牛首正发出粗重的喘息声,那身后上下颠簸的断木上,正有一位被捆绑的年轻男子在大声疾呼:“喂~!这位玉树临风、容颜倾世的美少年,不知能否慢些~这是要去哪?” 显然,这口是心非的年轻男子,正是虎落平阳的洛羽。 在经历了一路颠簸苦难后,他终于摸清了这挟持自己,正坐在独角牛首背上的少年修士,是一位臭不要脸的自恋狂! 于是他便开始尝试昧着良心,恭维了起来。 还别说!这炼气骚年一听洛羽朴实无华的‘诚实中肯’之言,是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此刻已回头笑脸相迎:“哎呀~侬早说实话不就好了哇?白吃了这许多苦头。” 说着,他便轻轻拍了下牛兽,放缓速度,慢慢停下。 踏! 他跳下,来到了满脸沙尘,却微笑以对的洛羽身前,是抽出了腰间长刀。 洛羽这小子笑里抽刀,顿时惊疑,强烈的求生欲瞬间爆发:“干什么?少侠切莫动手~!常言道相由心生,你...你可是玉树临风的美少年,怎可...” 洛羽这一气恭维,直叫炼气骚年很是舒爽。 “放心哎~”他屈指弹了下长刀,背阴而笑:“吾不会砍你的啦...等到了洞府,自会有人把你这狗奴千刀万剐。” 说着,他便手起刀落,将洛羽周身绳索挑断。 随即又拖着如同软脚虾一般重伤无力的洛羽,来到了牛首前,将其捆坐在了牛兽竖立的粗大独角上。 见此刻的洛羽正紧紧地坐抱着牛角,炼气骚年似乎对自己的捆扎手法,颇为满意,露出了笑容。 他随手解开了牛兽拉拽断木的绳索,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好了啦,这样子你舒服,牛兽也能省力快一些,啊对吧?” “那少侠...谢谢了哇!”洛羽也学着对方的调调,无奈道了谢。 这炼气骚年闻之,心中舒坦,摆手显得三分豪爽道:“没得事,没得事哎。谁叫吾人又好看,心还善呢?啊对?” 说罢,他也不等洛羽开口,便拍了下牛兽,大喝一声。 脾性温顺的牛兽便又向着前方奔驰了起来。 而洛羽则尽力回头询问:“我们这是去往何方?” 炼气骚年指了指侧前方的夜空:“唠~看到那最亮的星没?叫西极星,就是正西方。还有那右下方的赤黄赤黄的大星轮,叫...额~吾也不知道叫什子啦!反正就是往西北边了哇。” 显然,这炼气少年并不知道那星球叫什么。其实也并非他一人不知,因为几乎山海中所有的人都不知道。 洛羽则望着那星辰下赤黄相间的斑驳星球浮影,在略一回忆天书中的山海界域后,便想起,随口道:“那璀璨星辰确实叫西极星,也叫金极星。而右下方巨大星轮则是火灵星,也称灵纹大陆,这两颗都是拱卫山海四方的五大星辰之一。” 闻得眼前这狗奴竟然道出了西极星的别称,且还说出了那巨大赤黄星轮的名字,他已惊讶道:“了不起哎~侬一个邪魔的狗奴,竟然懂的比吾还多啊?!” 洛羽则皱眉苦笑:“大哥啊!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什么邪魔的人。我是从神赐大陆,经千山域海居胥山上的传送门,来到这儿的天机道子...!” “神赐大陆?”骚气少年嘀咕着:“哪来的什子大陆嘛?不过千山域海倒是知道哎,听说那是水灵族的地界。吾等明侠之士就是要去破坏传送门喽,可惜了被侬这些狗奴坏了好事...” 说着,他恨声道:“哼~百来兄弟都死翘翘了,都是侬这狗奴害的!” 洛羽无奈苦笑:“真是误会啊!少侠您仪表堂堂,可不能冤枉我这好人?” 炼气少年不为所动,自顾自地指向前方夜色中,那不远处的连绵山岳:“哼~巧言令色,侬等着瞧!等到了泉人洞,看洞主怎么千刀万剐了你这狗奴。表以为长得和吾一样好看,就能指望吾代你求情,想得美!” 洛羽一听,顿时无力垂头,沉默不再言。 显然,神赐大陆与世隔绝,这货也根本就不知道神赐大陆,更不知什么烟雨阁的天机道子。看来多说无益,只能靠自己自救了! 可白日还好,自己还能感知到空间中存有淡淡的灵气,只是手脚被捆绑,无法打坐炼气。而随着夜幕降临,自己竟然感知不到丝毫灵气,且空间中充斥的阴寒之气,竟然令自己浑身无力,就连五行洞天都彻底失去了联系! 这诡异的空间,简直将自己打回了从前,如那凡夫俗子一般软绵无力。 不过,虽说自己此刻处境窘迫,但也并非毫无收获。 这一路风尘仆仆下来,倒是从这炼气少年口中得知了不少神罚大陆的事。 原来,神罚大陆在这儿的人口中,叫极乐圣地,也叫罪恶之地。 前者是墨灵族对神罚大陆的称呼,而后者则是其它族群对这世界的恶称。这神罚大陆虽然被墨灵族统治,但并非只有墨灵一族。 其中也有人族、上古灵族等,但数量无法与墨灵族比拟,且许多都被奴役,在最底层挣扎乞活。 因这里环境恶劣,且贫瘠等缘故,墨灵邪修常会炼化它族之人的身魂,来提升自己的境界。而其他各族中,因为生存资源有限的缘故,常会出现捕杀他人为食的恐怖现象。 此等现象,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要比那邪修炼化身魂还要残忍! 这里是一个欲望不加掩饰的世界,更是一个充满杀戮的地狱。‘弱肉强食’四字在神罚大陆中,将被极度放大...! 如今,自己虽然被囚,但至少落在了明侠手中,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因为明侠历来与墨灵邪族明争暗斗,且是这罪恶之地中,唯一还秉持正心的暗流。也可以说,明侠与神赐大陆中慈悲为怀的伽南修者,如这黑暗世界中两颗璀璨星辰,虽身处黑暗却依旧明亮一方。 如今自己既然说不通这炼气少年,便只有等到了那什么泉人洞后,希望那洞主能知道一些神赐大陆的事吧...。 ... 入夜大约一个时辰后,独角牛兽已载着二人,进入了连绵的山岳之中。 这连绵如天地屏障的山岳,几乎横截了东西,阻挡了东南方无垠的大漠戈壁。 一入这山间谷道,眼前便是巨木环伺道路两侧,延绵向两侧山峦。而这大山中虽布满草皮,却无半点矮灌植被,唯有一颗颗高耸的冲天大树。 这些巨木长得颇为奇怪,无半点分叉枝干,且光秃秃的,直到顶端才有一如蘑菇状的巨大‘伞盖’,五颜六色,斑斓闪烁着萤光。 而在这‘伞盖’下,正有如流光般的丝线荆藤飘浮而下,五颜六色荧亮林间,倒是极为好看。 就这么坐在牛兽脑袋上,进入山谷不久,前行还不到一里路时,前方的谷道,竟被一面横陈的巨大石墙给阻挡了! 还不等洛羽准备放出神识探视,眼前这巨大的石墙竟突然挪动了起来! 轰隆隆~ 重物碾轧地面的声音慢慢响起,这巨大的石墙,竟向着一侧移动了起来! 洛羽定睛一看之下,已是惊骇莫名。 眼前这‘石墙’哪是什么山体石壁,分明就是一条比自己玄、白还要巨大的蛇形生物! 果然,那‘石壁’移动之下,渐渐露出了一颗硕大的重三角蛇头! 这巨兽头颅两侧生有骨质倒刺如獠牙,除此之外通体如磐石裂纹鳞甲覆盖。正吐着猩红的蛇信子,盯着坐在牛兽上的二人。 “这...这也太tm大了吧?” 洛羽震惊仰望,估摸眼前这蛇形巨兽,只要大嘴一张,便能将自己和坐下这牛兽一并给吞了! 闻得洛羽惊讶声,炼气少年还当他惧怕,轻蔑笑道:“瞧你怕得呢~!三阶妖兽山蚺,都不知道?它虽然看着大,但性格温顺的呢,最喜睡觉,以那树冠枝叶为食,不会吃人的。不过呢~它对墨灵邪族就充满敌意了,即使是一般的双子邪修,也很难破它的鳞甲。” 果然如炼气少年所言,这巨大的山蚺看着可怖,却并未攻击他们。 只见此刻的炼气少年正对着山蚺,随意挥手道:“走开啦~!表睡在路中间好了哇?挡道唉~真是的。” 还别说,这山蚺看着体壮如小山岳,却极为温顺乖巧,一听炼气骚年不耐烦的话,它竟然挪动着身躯,让到了一旁! 在牛首经过这巨大的山蚺时,山蚺不仅没有攻击他们,还投来了友善的目光。随后,转头向着山中深处游动而去。 炼气骚年指着离去的山蚺,说道:“这山蚺在万里大山中,时常能见着。也因为有他们在,墨灵邪族才不愿深入山中啦。所以呢,只要过了这儿,就安全多了哇。” 见此,洛羽疑惑道:“安全多了?难道在你们的领地还会有危险?” 此刻的炼气少年心神似乎放松了许多,他随口便道:“哪怪啊~这群山中啊,散布着大小势力无数,到处都是危险了哇,哪有绝对的安全嘛。说不定下一刻儿,就有歹人看侬和吾生得盛世容颜,就想来打劫一下子,好尝一尝细皮嫩肉的味道呢?” 见这家伙又开始不要脸,洛羽顿时无言以对,只得沉默。 而就在这时,谷道前方的大树下,正有一位女子倩影映入他们眼帘之中。 此女背靠树干,小蛮腰一侧斜跨着一柄月牙银斧,身着棕色兽皮编织的暴露劲装,肩上斜缠着灰白布袍巾,背后耷拉着遮帽。 一看其装容,便知应该也是一位明侠! 她身姿高挑微胖,尤其是胸前丰盈,抢人眼球,简直有种欲撑破皮甲的强烈视觉冲击感!其修长的裸露双腿正蹬足皮靴,配以那较好的小麦肤色面容,与那长长流苏身前的马尾,在这林中荆藤荧光下,倒显得姿色上佳,明媚照人。 此刻,牛首缓缓接近,炼气少年俯视而望女子,女子则抬眼展开修长上翘的睫毛,看向正被五花大绑的洛羽,竟露出了一抹迷人的笑容。 女子腰肢扭动,妖娆信步而来。 而就在牛兽将要经过女子身旁时,这女子竟一跃而起,侧坐上了牛首,落于愕然的二人之间! “这谁啊?”洛羽与炼气少年几乎同时询问地看向对方。 又同时愕然答道:“不认识啊!” 随即,炼气少年皱眉,看向身前女子...的胸部,三分诧异、七分聚精会神的询问:“额...不是...那个美女...侬是...有什子事吗?” 女子看也不看炼气少年,已伸手摸向了洛羽那转过头来的脸颊,笑道:“没事。” 炼气骚年见这女人不摸自己,竟然去摸小白脸,顿时不悦板脸:“唉~?这是吾的牛兽好吧~,既然没事,那侬为什么只摸他不摸吾...,哦不是这个意思!吾是说,侬没事上吾牛兽,搞什子啊?” 女子嫌弃地白了眼炼气骚年:“我也没说这是我的牛兽啊~” 此言一出,炼气少年愣住了,顿觉对方说得好像也没错啊!难道这女子认为自己是载客的? 随即,他说道:“侬不要搞错来...吾不是载客的哇。” 女子依旧对着躲闪的洛羽,上下其手,笑道:“嘻嘻~我也没说你是拉客的呀。” 炼气骚年见洛羽那明明很‘舒爽’,却便要忸怩作态的样子,先是啐了一口:“小白脸。” 随即,吃味道:“...那侬,上来什子意思嘛?手也没点规矩,吾有点不太懂哎!” 女子是捏着洛羽的囧脸嘴巴子,拉了拉,又摸了摸,便回头不高兴的说道:“就是上来坐会儿,怎么不行吗?” 一脸狐疑的炼气骚年,见这美女摸得愈发起劲,且某人也很‘享受’的样子,他咽了下口水,不爽地嘀咕着:“那个...也不是不行唉,就是...侬看着不像来坐会儿的嘛?倒像是来找事的!” 这陌生女子一听,顿时眼中寒芒乍现!  第558章:绝世少年郎,天灵兄妹儿 大山,谷间山道。 陌生女子一听这貌丑的炼气少年之言,顿时眼露寒芒! 可下一刻,这炼气少年便轻哼而笑:“说吧~侬是不是夜孤寂寞,想半夜出来寻男人?” 这女子闻之,寒芒尽去。 随即她俏脸一笑,仿佛被对方看出了自己心中的小心思,顿时白眼瞠目看来:“和你有甚关系?你这人生得丑也就算了,怎还这么啰嗦呢?反正老娘又不是想你?” “哼~!”炼气骚年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对着身前这‘眼了瞎’的美女颇为不满,顿时怒目道:“吾说美女啊~话不能这样子说哎!侬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说着,他随手拉来一截荧光藤条,照亮自己如鬼一般的丑脸,据理力争道:“侬看哎~!以吾这绝世容颜,玉树临风的美男子模样,哪点比他差嘛,难道还不够你耍啊?” 洛羽见得炼气骚年这不要脸的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也忍无可忍,终于实话实说道:“嗨~以阁下这幅尊荣,自称美男子,就不觉得脸红吗?” 炼气骚年却不以为然,且一本正经的说道:“怎么会呢?吾本来就深受少女喜爱的哇。” 说着,他还不忘拉下遮帽,生怕这女子没看清楚自己‘英俊’的容颜,是舔着个脸故作微笑,眉飞色舞道:“美女~,侬说是了吧?” 这丑脸一经凑近,女子顿时体内如翻江倒海,竟作势欲呕! 可骚年并未动怒,反倒得意地看向了洛羽,眼神几近挑衅:“唠~侬看嘛,这美女一看吾这盛世容颜,就像是受惊...有了生孕一样。” “我去!”洛羽震惊失色,心中佩服万分,同时惊叹:“在下今日算是开眼了,像你这种比我还不要脸的人,小弟还是头一次见!佩服佩服,甘拜下风。” 炼气少年得意一笑,如同斗胜了的雄鸡一般,展开了手臂,竟搂上了女子裸露的肩头,贱笑挑眉而问:“美女,侬和吾也算得郎才女貌,平分秋色,不知哪家洞府的啊?这长夜漫漫,不如约一个好了哇...?” 此刻,女子颤抖的身体,和那已缓缓握在了腰间小斧银柄上的右手,正无声的表达着她内心正在不断攀升的杀意。 可还不等发觉的洛羽提醒,只闻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嗡鸣断喝! “站住!” 这话音未落,已是一道残影冲至独角牛兽近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来人为一年轻的高大男子,且与女子衣着极为相似,他腰间也挂有一只斧头,不过却要大上许多,正闪烁着淡淡金辉,显然是一件凡阶法器。 只见他凶神恶煞地来到牛兽一侧,瞪着正手搭女子肩头的炼气骚年,显得怒气冲冲。 炼气骚年见这人修为炼气八层,比自己还要高一层,且身高马大,他顿时怕怕地松开了正搂住女子肩头的大手,有些畏惧的问道:“侬~谁啊...哪路洞府的?” 可不等高个壮汉开口说话,大胸美女在瞪了眼来人后,竟于壮汉目光下示威地看向貌丑骚年:“他是谁,和你有关系吗?你刚才不是还要约嘛?” 那高大壮汉顿时大怒,怒目而视震惊的炼气骚年:“好啊,敢抢我的女人!” 说着,他便伸手抓住了惊惧的貌丑骚年,欲将其拖拽而下。 只见炼气少年,死命地抓住牛兽脊背上的坐鞍,挣扎嘶吼着:“不是...大哥!吾骑牛兽这儿走得好好的哎,是你的女人自己送上门的好哇......!?” 此言一出,洛羽条件反射般的顺口补刀:“对对对,在下可以作证,他只是觉得自己帅气逼人,与这位美女也算得男才女貌,一见如故,友好交流下而已!” “谢谢喔~!”炼气骚年不及思考之际,还不忘向洛羽道了声谢。 可那壮汉听了顿时火冒三丈:“帅气逼人?md~丑得就剩个逼人了,还想交流?找死!”说着,他已一把将惊惧哀嚎的炼气骚年拽下,按在地上死命摩擦! 此情此景,只看得洛羽于心不忍,叹息劝说连连。 “哎~壮士息怒、息怒啊!他虽然生得有些不尽如人意,但好歹也是个人嘛...!” 不多时,炼气骚年抱着一旁大树干,苦逼兮兮,鼻青脸肿地站起。 见那身材高大的壮汉还要动手,他连忙畏惧的伸手阻止道:“别别...!不就是要牛兽嘛,都是明侠,没得必要哎!” 说着,他指向被捆在独角上,没少添油加醋的洛羽:“侬把牛兽拿去就是,只要将这邪魔的狗奴给吾就好了哇。” 显然,炼气少年已看出,这男女二人分明就是在合起伙演戏,这是来打劫自己牛兽的啊! 此刻,洛羽也看出,恐怕明侠之内是各自成群成派,占据洞府,如同一盘散沙,分布在神罚大陆中。看这架势显然彼此之间,也不怎么的友好。 再者,自己方才一番观察之后,发现这女子和壮汉的额头两侧,皆有灰色的角质!特征与天灵族的龙丘氏倒有几分相似,难道对方是流落神罚大陆的天灵族人? 想到这儿,又值此脱困良机之时,洛羽岂能坐以待毙,顿时悲凄无辜道:“冤枉啊!我是被他劫持的好人啊!你们看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哪是什么邪魔的走狗?” 高大壮汉看了眼洛羽,伸手一探对方身体,见这人族小子体内果然没有邪气,顿时犹豫了起来。 他们虽然与人族明侠不大对付,但毕竟都是正道之士,也不好做得太过。 洛羽似乎看出了壮汉的心思,顿时说道:“实不相瞒,我乃天灵族座上宾,敢问壮士可知神赐大陆?” “嗯?”那壮汉瞬间转头,震惊道:“你说甚?你怎知神赐大陆?!” 此刻,那女子亦是面露惊讶! 显然,这二人并非这人族修士一般啥也不知。 见有门,洛羽便激动得都快热泪盈眶了:“天幸啊~终于有人知道神赐大陆了!” 说着,他看向了二人:“其实在下便是从神赐大陆,经千山域海而来!” 那女子则含笑道:“原来是神赐大陆来的,难怪细皮嫩肉的呦~” 而那人族骚年修士,则大惊失色,指着洛羽道:“表要听他瞎说八道,吾泉人洞百余人攻星门,要不是这狗奴一伙人捣鬼,又怎会事败呢?” 那壮汉却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还不忘啐了一口:“哼~百来人还想攻星门?就算没有人捣乱,你泉人洞也破不了,嘁~。” 洛羽连忙道:“壮士!当时我在昏迷中,不知发生了什么。醒来时已被他们劫持于大漠之中,又怎能捣乱?” 闻得洛羽之言,那女子则悄声与壮汉:“兄长,此人既然在星门附近出现,莫不是真从千山域海而来?” 壮汉一听,便不善地看向了人族骚年,拍着独角牛兽,斥道:“这牛兽我要了,人...我也要了,你~还不快滚?” “侬...侬...!”那人族少年虽气急败坏,但见对方一个炼气七层、一个八层,自己断然不是对手,只得咬牙放句狠话道:“侬等着瞧啦,此仇不报非君子!” 说罢,他便转身灰溜溜地跑了。 而洛羽则感激道:“多谢二位侠士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与此同时,那坐在洛羽身后的女子,已为其解开了绳索。 见重获自由,洛羽无力地一手抱着牛角,一手指着自己的额头,看向二人额间问道:“看二位样子,像是天灵族龙丘氏后裔,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那壮汉脚下生风,一跃便跨上了牛兽脊背,随口笑道:“天灵族倒是不假,但族内各枝早就相融,不分彼此。你叫我,奔波儿就好了。” “奔波儿?”洛羽狐疑地看向了身后正微笑的女子,目光难以置信的瞥向了对方胸前丰满,随口便道:“女道友...不会是叫霸波儿吧?” 二人顿时面露惊讶之色! 那壮汉奔波儿,惊奇道:“厉害啊!竟然能猜出我妹子的名字,请问小友尊姓大名?” “额...哪里哪里。”洛羽还真没想到,自己随口瞎蒙的,竟然给蒙对了! 自己本想道出真名,可想来了想,还是易名道:“在下人送道号,巡山小钻风!二位叫我小钻风便是。” “好名字啊!”壮汉奔波儿,拍手称赞道:“听着就威风八面,久仰久仰。” 望着直呼‘彼此彼此’的洛羽,霸波儿那目光总是向着洛羽身下飘忽,含笑凑近轻语询问:“小钻风,你身上哪里钻风嘛?有空让姐姐看看呦~” 洛羽一见对方那饥渴的眼神,连忙抱紧独角,夹紧了双腿,尬笑点头:“日后再说,日后再说...” 那霸波儿却凑得更近,胸前不经意地挤压着,吹气入某人耳,呢喃似打情骂俏:“为什么要日后嘛?你好坏哦~” 见自己妹子又开始放病了,奔波儿连忙将其拉开,看向松了口气的洛羽,问起了那传说中的神赐大陆之事:“小钻风,你真从神赐大陆来的?” 对此,洛羽自然求之不得。 毕竟自己如今流落神罚,若能对这陌生的世界了解更多,或可寻得回去的希望。 如此,这三人便一边向着山岳深处行去,一边彼此说道了起来。 不时之间,谷道深处,还隐隐传来了奔波儿和霸波儿的询问声。 “幻天宫是我天灵族的?” “嗯,幻天宫在神赐大陆灵州,乃白帝后人所创...” “白帝!知道知道,那是我族先祖!万古十二尊之首呢。” “正是。” “那五行宗又是甚呢?” “额...其实是在下的宗门......” “哦呦~神赐大陆怪可怜的啊!连你这么弱不禁风的人,还有宗门要啊?” “.......” ... 神赐大陆,五行宗后山药园内。 此刻,吾帝正与黄老对坐于茅庐之中,窗棂斜阳之下。 黄老在打量了一番屋内四周后,便微笑问道:“长青道友离开了?” 吾帝那握住香茗茶盏的手,微微一滞,随即坦然点头:“晚辈实不敢相瞒阁老,祖师自宗门复兴后不久,便悄然离宗而去。” 祖师魏长青离宗远去,此事也许能瞒得住别人,但定然忙不住眼前之人。他可是知道,眼前的黄老乃是与自家老祖齐名,同为大觉地仙的巅峰强者,且只比自家祖师更强而不弱。 自己这一宗老祖,虽然是空冥太一强者,但在这位面前,那也得乖乖道一声晚辈! “嗯~长青道友离去...也好,也好。”黄老似乎并不想在丹老离去的事上多说什么。 他牛饮了一口茶水,砸吧砸吧嘴,显得寡淡无味道:“嗯...太淡,有酒吗?” “酒?”吾帝闻之,便看向了一侧架栏上摆放的几只酒葫芦,歉然道:“仓促未及准备,只有师祖炼制的药酒,恐入不得阁老之口。” “哦?”黄老顺着目光看去,随手一招,便取了一只葫芦,打开闻了闻,随即仰头饮了两口,咂嘴感叹道:“哎呀~还是那味,不错不错!” 见这闲话也说了,酒水也喝了,吾帝心中担忧洛羽安危,遂问道:“阁老?不知我家宗主...” 不等吾帝说完,黄老已乐呵呵的笑道:“莫急,糟老头子我已请示过了...。” “请示?”吾帝显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以眼前这位烟雨阁之主的身份,还要问询何人?何人又能当得起大觉地仙的请示?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望着正微笑不断饮酒的黄老,震惊地对着云海方向拱手道:“前辈难道是指...天机祖师?!” 第559章:闭关遁吾帝,钻风大兄弟 此刻吾帝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望着正在微笑饮酒的黄老,震惊地对着云海方向微微拱手道:“前辈难道是指...天机祖师!?” 随即,他惊喜问道:“祖师果真健在...?” 虽然,他过去也听闻宗主洛羽曾言,天机老人可能尚在人间,但毕竟经历了无尽岁月,这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可话又说回来,既然丹老能健在药园中,那祖师天机老人又为何不能呢? 果然,黄老点头:“我主神魂犹镇无过山巅,乾坤坐钓山海。天机道子在入千山域海之前,已前往拜见过了我主。” 闻听此言,吾帝就算再是沉稳,也已激动万分。 要知道天机老人对五行宗乃至整个山海,那简直如同开天辟地的仙神一般,让人仰望。最重要的是,那可是自家五行宗的开宗祖师爷呀。 想到这儿,他连忙关切的问道:“那祖师可有交代?我等又该如何援回宗主?” 黄老笑着摆手,随即轻咳两声,一改懒散,肃穆端坐道:“天机法旨,五行宗当代老祖吾帝恭听。” 吾帝瞬间一怔,连忙惊醒,挪腿向后恭敬行礼:“五行宗吾帝,垂候天机祖师法旨!” 只见端坐的黄老,沙哑声道:“天机道子洛羽入神罚,乃因果之数,五行之变,吾自有安排。尔等当守宗持正,兴盛宗门,不可自乱矣。” 吾帝垂首倾听片刻,却不见下文,反倒听到了‘咕噜咕噜’的豪饮声。 他顿时抬眼挑眉看来,疑惑询问:“阁老?” 黄老打了个酒饱嗝儿:“额~什么?” “没了?”吾帝愕然。 黄老点头乐呵呵而笑:“不是说了吗?自有安排。” “这...!”吾帝懵了。 这算什么?什么又叫自有安排?岂不是等于没说? 见吾帝那副为难的模样,黄老不耐烦地摆手站起:“莫慌,也莫乱,汝不信糟老头子我,难道还不相信...” 还不等黄老道出天机祖师的名号,吾帝已惊惶道:“不敢,不敢!” “就是嘛。”说着,黄老便在吾帝纠结的目光下准备开溜。 此刻,吾帝蹙眉问道:“只是宗门上下皆关心宗主安危,晚辈也不好言祖师...” 不等吾帝说完,黄老便不耐烦的说道:“唉~这又有何难?要知,你可是一宗老祖。” “我...!”吾帝语塞,暗叹‘黄老前辈哦~我这一宗老祖,若是在别宗道能一言九鼎,可在五行宗中,又如何与宗主相提并论?’ 此刻,已走到茅庐厅堂门口的黄老,又忽然停下了脚步,惊醒道:“哦~对了!险些忘记大事...。” 吾帝激动且期待询问:“祖师是否还有交代?宗主...” 可话音未落,黄老便恬不知耻地破布袖口一扫,便将那剩下的几个药酒葫芦给全收了。 随即在吾帝震惊的目光下,咧嘴呲黄牙一笑:“嘿嘿~放着也是放着,可不能浪费喽。” 说罢,他已一步踏出,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隐约的传来了沙哑声。 “莫送...日后常来...” “这就是大事?...还常来!”吾帝彻底懵了,心中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他真怀疑黄老压根就是来忽悠搪塞他的,顺道还不忘讨些便宜...。 如今只得了一个‘自有安排’的飘忽答案,自己又如何向宗门上下交代?若是过去这还好些,可如今经过千山域海封魔居胥后,自家这位洛宗主在宗内的威望,已超过了任何人。 若是他这老祖直接来句‘自有安排’,估计也难安众人不安之心啊! 想到这儿,他已哀叹苦笑:“宗主啊~您可要早些平安归来哦。” 说着,他叹息了一声,便撤去了神识结界,向外呼唤道:“来人。” 没一会儿便走来一位小道童,立在茅庐外恭敬行礼:“老祖?” 只见吾帝盘坐闭目,一脸威严道:“本老祖忽有感悟,需闭关些时日,汝去转告诸峰长老执事,吾出关之前任何人都不可打搅。” “诺。”那小道童 乖巧地行了一礼后,便转身离去。 见此,吾帝这才睁开了双眼,呼出了口郁气。 好嘛,很显然,这吾帝老祖是打算来个闭门不出了。 ...... 神罚大陆万里大山之内。 此刻,洛羽正随着奔波儿与霸波儿穿行于夜色笼罩的山道中。 在这约莫近两个时辰的路程下,自己也从‘热情’的兄妹二人口中,了解到了许多关于神罚大陆的现状。 神罚大陆昼短夜长,有近一倍的差距。且在这漫长的寒夜之下,天地间根本就没有灵气。所以在夜晚,他们这些修士是无法炼气的,甚至因为阴暗之气滋长的缘故,体内的灵力还会不断流逝于体外。 就像现在的他们二人,已经没了灵力,如同凡人武夫游侠儿一般。 所以,神罚大陆中的修士,大多炼气、炼体兼顾。别看他们二人此刻没了灵力,但仅凭炼体与武技,也能堪比普通的炼气初期。 当然那墨灵邪族并不在这之列,因为邪族喜夜而行,白日虽然实力会有所削弱,但依旧很强。加上墨灵邪修数量庞大,他们这些与之对抗的明侠,只能隐在暗处。 在白日里,他们虽然可修炼,但白日毕竟短暂,且灵气稀薄,所以神罚大陆中的修士普遍修为不高。 能入圣堂者,已是巅峰的存在,且凤毛麟角。 而他们的洞主,也不过是在圣堂二层之境。 这些明侠也正如自己先前所料,以种族划分。彼此之间并不友好,可谓泾渭分明,甚至有时候还会为了修炼资源大打出手,相互厮杀! 毕竟神罚大陆中修炼资源匮乏,除了北域之外,也只有这万里大山下有些许晶脉资源与地下灵泉。 所以他们几乎都在地下藏身,唤做洞府。 这万里大山中除却那些零散弱小的势力外,主要分布着四股较为强大的势力,分别为: 妖灵各族后裔组成的联盟势力,号‘七十二妖洞’,盘踞妖兽纵横的大山北部,实力最为强大不说,还狠戾异常。其年轻的女族长,已是圣堂中期。 在大山南部左域,则是人族后裔组建的明侠势力,其洞主乃是一位圣堂二层的瘦老头儿。因其盘踞在大山南部最左侧的泉山岭下,故自号‘泉人洞’。 而他们这些天灵族的明侠,则盘踞在南部中域,叫作天灵洞。与人族明侠势力不相上下,时常因争夺资源而摩擦不断,并不友好。 南部最右侧位临星辰海域的峭壁流瀑处,则是水灵族明侠的领地。在四股势力中也是最弱的,其洞主堪堪迈入圣堂一层不久。 虽说这四股势力最强,但很显然天灵、人族、水灵任何一族都不是七十二洞的对手。因为从妖灵族占据大山北部全境,便可看出七十二洞实力绝对是其它三股明侠势力所无法比拟的。 正因为有这一原因在,三族才会貌合神离的自号明侠。每每遇到七十二洞来犯时,他们便会联合抵抗。相安无事时,又会内斗不息。 当然,这四顾势力所争无非是为了各自能更好的生存延续,但总体都对墨灵邪族保持着绝对敌视的态度。 相对来说他们还算有些原则,但在这四股势力之外,还有许多弱小的势力游走于大山之中。这些人大多如盗匪,四处抢掠山中困苦挣扎的底层人,且毫无底线如同野兽。 不过这在神罚大陆并不稀奇,因为就是那以人肉为食的可怖行为,都时常发生。毕竟这罪恶之地,不比物产丰富的神赐大陆。若不想在忍饥挨饿中死去,就要从食草动物进化出獠牙,才能食‘肉’充饥! 洛羽望着二人如此平淡的道出这些,从神赐大陆而来的他,很难想象这需要经历过什么,才能用如此平淡无奇的语气道出此等灭绝人性的行为! 想到这儿,他狐疑地打量着眼前正面带微笑的二人。 二人似乎看出了洛羽的想法。 那霸波儿,伸手不规矩地抚摸着洛羽的肩头,含笑道:“钻风小哥哥莫慌嘛,虽然你生得细皮嫩肉,但姐姐身是明侠,绝不会吃你的。” 说着,她竟用胸前丰满顶着洛羽的胳膊厮磨着,舔唇软语于尴尬的洛羽耳畔:“钻风小哥哥在想什么?可 是想着吃了姐姐?姐姐心口好怕呢...” 洛羽顿时打了寒颤,是强行、且万难地扯动胳膊,离开对方早已挤压至变形的圆润丰盈,同时咽了口吐沫,尬笑道:“姐姐这可说笑了,小弟手无缚鸡之力,又...又怎会吃姐姐呢?” “手无‘扶’鸡之力嘛?”霸波儿已媚笑着,一边伸手贴着某人的胸口,悄悄向惊疑至恐的洛羽身下要害游抚而去。 一边要命的于耳畔吐气如兰:“姐姐帮你扶啊...?” 洛羽顿时双目陡睁,是连忙双手交叉而下,欲护住小洛羽。 可不曾想,这霸波儿不仅手如游蛇一般灵巧,竟瞬间从自己手腕处加速攻入...! 瞬间命门被擒,掌控她人只手,洛羽已惊望向了霸波儿。 而此刻的霸波儿在娴熟地握了两下如铁棍棒之后,她竟红唇喔如圆,也震惊地望向了洛羽。 四目相对之际,各自遐想...。 洛羽嘴巴微张,蹙眉,心中暗道:“这...这是老手啊!” 霸波儿则暗惊失色:“这...这哪是小...小钻风嘛?也太吓人了!” 而坐在二人之后的奔波儿,见自己这妹子开始‘犯病’了,却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反倒在那嘿嘿偷笑。 估摸着,也是见多不怪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令人窒息,动作也有些不雅。 就在洛羽猛然惊醒,上下欲同时挣脱之时。 没想到,这要人命的霸波儿,竟然蛮横地将他揽在胸前,耳语厮磨喘息道:“钻风哥哥觉得姐姐可美?对你可好?” 洛羽强忍丹田燥热,几近颤抖道:“美...美...很好很好!额...姐姐能否先松...哎呦~?” 不等他说完,霸波儿手中再次用力,且妩媚动人的问道:“那想不想姐姐对你更好?疼你,爱你,命都给你呀?” “我去~妖精啊...救命!”此刻的洛羽可谓舒爽与痛苦并存。 似乎有些实在看不下去了,那让人怀疑是不是其亲兄长的奔波儿,直到此时才嗡声道:“好了,妹子莫要再逗弄钻风小兄弟了。” 霸波儿这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放开洛羽,回头便毫无顾忌的悄声说道:“小兄弟可不小呢。” 洛羽尴尬且感激地看向了奔波儿。 奔波儿则先是惊疑地望了眼洛羽胯下隆起处,也不知为什么是敬佩地默默点了点头,随即恢复如常道:“再行小半个时辰,就该到了,钻风大兄弟皆时一定要与我家洞主,详细道明神赐大陆...” 好嘛!这钻风小兄弟的称呼都变成了大兄弟,这对‘奔放’的兄妹啊~还真是一对极品! “自然自然...”洛羽心中如是想,如是尴尬点头。 行不过片刻,待调节好心绪后。 他再次问向二人:“不知泉人洞的明侠,为何会攻击那通往千山域海传送门处的夜游卫?” 霸波儿不屑的笑了一声:“自以为是,狂妄自大呗。” 奔波儿则解释道:“说来,还是那泉人洞洞主泉山老人,生性胆小也就算了,还偏偏狂妄。他听闻最近夜游卫大举进入千山域海,就觉得是摧毁传送门,截断夜游卫回归的大好时机。哼~也不和我三家商量商量,便自以为是的派人去了。” 说道这儿,他满脸鄙夷:“嘁~那老头最是惜命,自己龟缩在洞中不去,却派洞府明侠前去,叫人着实不齿。” 霸波儿赞同点头:“就是!若是举四家明侠之力,说不准还真能成呢。” 说着,她沮丧道:“可等我们打探得知消息后,才发现他们已败了。如今夜游卫定有了防备,还如何行事?” 那壮汉奔波儿,嗡声愤恨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泉人洞,今日只拿他一只牛兽,算是给脸了。等回去定要告之洞主,好好给那泉山老儿一点颜色看看。” 听到这儿,结合先前所知,自己算是大致明白了过来。 如今自己流落神罚,自然是要设法回归神赐大陆的。而那夜游卫守护的传送门,显然已经被小凡牺牲性命给破坏了。 这一想到小凡,洛羽心中一阵莫名刺痛...。 第560章:人间的地狱,黑色的极乐 对于小凡的不幸殒命,洛羽比谁都痛心,对此也懊悔不已。 时时想起,悔恨当初带她进入千山域海,若非如此估计此刻小凡还在药园中等候她归来。 一时间,心中空落落的,像是被强行夺走了什么。 紧握着手中温热的小白石,这恐怕是自己唯一亲手为小凡打磨的物件吧?也是留下的唯一念想。 往日点滴随寒夜山风徐徐而过,令人心中寒凉。 如今陶师兄...已被墨灵圣主夺舍,也不知烟雨阁有没有发现其真身。 若是有所察觉倒还好些,也好有个应对。可若是没有发现,万一被其遁入神赐大陆,恐怕山海将有灭顶大祸! 可自己身处神罚...鞭长也莫及,还是得尽快想法回去。 无疑,那沙漠绿洲中的传送门若是能修好,倒也是个归去的途径。但...他们一行封魔居胥,舍身忘死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摧毁这星门,永远阻止墨灵邪族进入神赐大陆吗? 若自己不设法摧毁星门,反倒想着修复,那小凡的牺牲岂不是...? 况且,若那墨灵圣主所言不虚,这神罚大陆中应该还有一处能通往谷影宗的上古传送门! 一时间,洛羽望着手中的小白石,已陷入了犹豫不觉之中。 霸波儿对丰神俊朗的洛羽格外‘关注’。 她见这巡山小钻风正盯着手中的一颗小石子愣神,遂伸出了不规矩的右手,问道:“在想些什么?怎么感觉闷闷不乐似的。难道遇见姐姐不开心吗?还要盯着这颗小石头看...” 胸口一痒,洛羽眉头微皱,不等对方察觉,已霎那间舒展而开。 他猛然惊醒抬头,悄悄收起了小白石,勉强微笑摇头:“没什么!能见得姐姐自然是开心。” 将对方的手悄悄拿开,同时岔开话题的问道:“听二位先前提及北域雪原有伽南?” 二人闻听伽南之名,似乎神色有些不喜。 那奔波儿砸吧砸吧嘴,嗡声如雷:“管他伽南不伽南?反正都是墨灵族人,一丘之貉罢了。” “就是。”霸波儿撩发,接着道:“这些伽南修者各个道貌岸然的很,总是一副悲天悯人的假好人模样,动不动就要感化邪恶云云。我等明侠杀那邪魔他们不仅不让,还拼命劝阻,说什么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 说着,她看向了洛羽:“佛?...佛是什么?” 洛羽心中暗惊,没想到在这山海之中,伽南竟然修悟至佛法! 于是,随口说道:“佛,应该是伽南的一种理想的至高境界吧。” 只见此刻的霸波儿一听,顿时满脸不屑道:“哼~若是连那些罪恶滔天的墨灵邪修,都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这佛和魔又有什么区别?以我看来啊~这些伽南修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是!”奔波儿嗡声接话:“莫说我等明侠绝不与之为伍,就是那些和他们同族的墨灵邪修,都对其深恶痛绝。如今只能躲在冰天雪地的苦寒之地苟延残喘,这...就是活该!” 对此,洛羽并不了解情况,也不好做什么评价,只配合地点头。 ... 不久之后。 牛兽便载着三人,来到了一处不大的山谷盆地中。 这盆地数十丈方圆,四周高耸的山壁环绕,且外有林荫遮挡极为隐秘。 行至怪石林立的磐石群内,在一处平淡无奇的类似三角壮岩石前,奔波儿已领着洛羽,跳下了牛兽。 他在洛羽疑惑的目光下,伸手背对着、有节奏地敲了几下石面,不久这岩石内便响起了类似机栝的闷响撞击声。 轰隆隆~ 巨大的三角岩石竟随之打开了一面岩壁,露出一道向下延伸的宽敞昏暗隧道! 霸波儿则在洛羽身旁笑指道:“这就是我天灵洞的一处入口,要是不得其法,根本无法打开。” 显然,这天灵洞还不止一处出入口,真是狡兔有三窟,总有危危,亦得免其死尔。 此刻,奔波儿已牵着牛兽进入。 霸波儿则自来熟地拉着洛羽:“走吧。” 说着,三人便消失在了岩石隧道之中。 轰隆隆~ 石壁关闭声音再次响起,那磐石四周数丈内地面竟随之微微振动,上面的些许足迹亦随之消失一空。 可在这封闭的岩石入口前,却留下了一小片青布碎片! ... 而就在这岩石入口关闭的同时。 于山谷外,悄悄走来了一位手持钉刺剑的女子。 显然,此人正是那游盈盈。 游盈盈其实也不过才刚刚到来,且隐在暗处远远地观察。 为了追上洛羽,她体内那最后一丝灵力也已耗尽,根本没有把握上前夺人。 身为修士就算没了灵力,但神识依旧可以施展。她赶到之时,还是能感觉到这二人体内的灵力,已经流逝一空。 但她却不敢贸然出手,因为这二人虽然灵力无存,但明显体质过人,尤其是那壮汉! 有伤在身的她,断然不是二人的对手。 就这样,洛羽三人来到了这隐蔽的小山谷中后,待她远远望见时,已失去了踪迹。 此刻,游盈盈来到山谷中心的怪石群中,散开了神识。 随即寻觅到一块三角状的巨大岩石前,她捡起那碎布片,疑惑呢喃着:“这是洛师兄的!应该就在此处啊,却为何消失无踪了?” 说着,她打量起了眼前的岩石,伸手四处探寻,也未发现任何暗门,更奇怪的是自己的神识,竟然无法探知进入这岩石之中。 见此,她沉思端详着四周磐石群:“这些大石竟然能阻挡神识!” 于是她又开始围着岩石摸索了起来,一炷香后却依旧毫无收获! 无奈之下,她只得寻一隐匿处盘膝而坐,一边暗中观察打算守株待兔;一边寻思着等待天明,自己也好恢复些灵力。 ... 大漠绿洲之北,有一座与绿洲中星门高台差不多高的巨大金字塔。 这石塔由巨石堆砌而成,四面皆有石阶,可通往最上方的平整高台。而高台之上四方立有黑火纹路的巨形方柱,其下寄养着许多丈长的四翼妖兽。 它们皆双头如鹰,身如狮虎,长尾却似凤舞,浑身漆黑如墨,且油亮。 这些飞兽乃是被墨灵族驯化的一阶妖兽,飞行坐骑——黑云狮鹰。 而在这平台当中则有一巨大的囚笼,在几名夜游卫的看守下,其内怔囚禁着许多瑟瑟发抖的人。 他们中不分老幼,无论是天灵族、人族、水灵族、还是妖灵族,皆蜷缩一团,惊魂不定地望着那些正对着他们龇牙咧嘴,垂涎低吟的凶狠妖兽。 此刻,珈男圣女已在那双子邪修首领和两名夜游卫的‘拱卫’下,来到了这石塔平台之上。 只见首领指向那些黑云狮鹰,幽幽道:“圣女稍待片刻,等这些畜生食了彘肉,便可载我等前往圣殿。” “彘肉?”珈男心中一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然看向了当中巨大的牢笼! 果然,在首领的挥手下,正看守牢笼的几名夜游卫,已打开了牢门。 霎那间,牢笼内便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其中两名夜游卫已然走入,随手便揪出了四名拼命挣扎尖叫呼救的男女,向着那些黑云狮鹰走去。 此情此景,珈男又岂能看不出他们要做什么? 顿时,惊呼阻止:“慢着!你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那首领轻笑一声:“圣女难道还看不出来嘛,这是在喂食啊。” 说着,他语调极为平淡,扫视那两名夜游卫道:“还不快些?” 那两名夜游卫得令,瞬间便将衣衫褴褛、惊恐尖叫的四人,丢入狮鹰之中。 霎那间,四人身体已在群兽争抢中分裂成断,血染一地、且殷红刺目...。 一向外表冷艳、心态平和的珈男已怔在了原地。 她双目睁圆,花容失色的震惊喃喃:“他们是人啊,不是食物!你们怎...?” 那首领语气平淡的纠正道:“圣女与这些低贱的种族相处日久,恐怕已经忘了。他们虽然的确是人,不过只是可以充饥的彘人罢了。而我墨灵圣族,才是这里的万灵之长,是山海的主宰!” 珈男过去一直生活在神赐大陆中,即便外出历练,见得修士间的杀戮,也曾见过修士反被妖兽袭杀吞食。 人想要猎杀妖兽获取妖丹,妖兽也想吞食修士获得进化提升。这是一种对等的自然之态,在她看来不过是因果循环。 可如今自己所见,这些夜游卫竟视人为肉食而喂养妖兽!这和失去人性的行径,又与野兽有什么分别? 此刻,首领怔接着淡笑道:“圣女难道不应该感到自豪吗?” “自豪?”珈男惊疑看来。 首领则恭敬道:“因为您的体内,正流淌着我主高贵无上的圣血!” 如此残忍毫无人性,却还自诩那高高在上的圣族! 珈男忽然感觉自己体内血脉中满是污秽与罪恶,胸腹中一股翻江倒海的感觉已逆流而上,竟难以置信的躬身干呕了起来。 身旁却传来了首领淡淡的笑声。 闻得这泯灭热醒的笑声,她心中那从未对任何人有过的厌恶感,已瞬间滋长。 瞪目凝视:“放了他们!” 首领眉头微皱,随即展眉,微笑询问:“圣女...是在命令在下吗?” 珈男冷言道:“随你如何想,只要放了他们。” 大笑声忽然响起,首领随之慢慢沉脸:“待阁下到了圣殿之后,您会明白,圣女的仁慈只有我族才配拥有。而这些卑贱的蝼蚁,只有成为食物时,其存在才能显得有那么些意义!至于您现在的悲天悯人,于在下看来,还是没有习惯啊!” 此言一出,珈男心中忽然咯噔了一下! 只见,首领已喝令道:“将这些卑贱彘人,全数喂食!” 霎那间,尖叫嘶吼、哭喊求饶声凄厉的响起! 甚至有些人在被拖走的过程中,还面露怨恨地盯着震惊失色的珈男。 被双子首领牢牢禁锢在原地的珈男,只能望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被丢入兽群,随之化为血水。 那一张张惊恐、憎恨、怨念、悲鸣的鲜活面孔,如梦魇般缠绕在眼前,挥之不去,却又无能为力,如见人间地狱。 身旁响起了魔鬼般的快意邪笑声:“~看到了吗?您无私且善意的举动,换来的...却是他们的无知憎恨与无尽怨念,这些卑贱的蝼蚁啊!还值得您的同情吗?我尊敬的圣女殿下。” 珈男冷艳的面容,已冰冷一片,她紧咬着牙关,沉吟道:“圣女二字从你这邪魔口中道出,让人充满罪恶!正是因为有尔等邪魔的存在,才至这人间如炼狱一般!” “人间炼狱?哈哈哈~”首领随之笑出声来:“这人间与我墨灵如极乐,若山海皆在我主掌中,蝼族尽灭,历史将由我族撰写,于后人言...又何尝不是乐土?” 珈男反驳道:“你的乐土充满邪恶、杀戮、泯灭人性,悖逆大道,是冰冷的无尽黑暗!” “黑暗?”首领不以为然地指向了当头夜空。 无比虔诚道:“我族修暗炼神魂,看这广阔的虚空,是光明多,还是黑暗更多?我想,圣女应该比在下更清楚。天地之道本就主暗,这才是大道正途! 也正因为如此,我族才得以在十万年前无比的强大,另天天下蝼蚁之辈瑟瑟发抖,萌生忌惮之心。 总有一日,黑夜将彻底地、永恒地笼罩山海,如虚空一般无垠、且宽广!” 听着身旁正展臂拥抱黑夜的首领那狂热声,看着不远处惨绝人寰的血腥画面依旧...在上演着。 珈男已不忍直视,含泪眺望向西方的夜空,坚定沉吟着。 “星辰不为墨染,明日注定光明。” 第561章:设宴洗风尘,意向雪原中 神罚大陆,万里大山。 若将这神罚大陆自北向南,分作上中下的话,那这万里连绵大山,则盘恒于大陆的中部偏南地域。 由此向南则是无垠的白色大漠与戈壁滩。 向北则是最为宽广的平原与丘陵地带,那儿相对其它地方资源要多一些,且和南部白沙大漠皆属于墨灵族的绝对领地。 再再西向北,越过横截南北的蜿蜒黑水河,便是那数千里北部茫茫雪原。 这北部雪原人迹罕至,气候寒冷且环境恶劣,不适生存,唯有墨灵邪修、伽南修者,以及一些喜冷耐寒的妖兽出没。 而这中南部的万里大山,则是唯一一处,能供明侠藏身的三不管地带。 所谓三不管,就是此地族群鱼龙混杂,墨灵邪族不愿深入;明侠虽藏身在这大山之中,但都是各行其是,只顾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对大山内的‘弱肉强食’很少干涉。 毕竟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原始’的生存法则;至于神秘的伽南修者,更是常年居于北地,很少会踏足此地。 神罚大陆乃放逐之地,物产贫瘠食物稀少,也不似神赐大陆那般井然有序,礼教德昌。这里弱肉强食是最基本的准则;是一种更趋向于莽荒野兽的丛林法则;是心中那最原始的欲望本能,被无限放大的赤裸世界。 而墨灵族在这片罪恶之地的‘丛林’中,自然站在了食物链的最顶端,其次便是与之敌对的各路明侠势力。 但,各路明侠即便加在一起,实力也与墨灵邪族有着天地鸿沟般的巨大差距。这就像是食草动物即便成群结队,抱团取暖,也不是狮虎这等猎食者的对手的道理。 随后,便是一些占山为王的小势力,他们数量盘大且零散。这些小势力,没有明侠的人性底线,亦没有与邪族抗争的勇气,反倒如同蝗虫一般蚕食那些生活在最底层挣扎乞活的人。 他们不仅劫掠他人的生存资源,甚至将人当作牲口圈养,充当食物。 而这些最底层的人,生如蝼蚁般卑贱,往往半张漆黑的面饼,就能叫他们忘却人性为何物,疯狂地争夺,甚至如野兽一般相互撕咬! 所以,在神罚大陆中,最恐怖的不一定是邪修墨灵族,也不一定是嗜血的妖兽,反倒很有可能是与你我看似相同的人! 此刻,在一灯火通明的宽敞岩石洞府中,洛羽正盘坐在左侧上首第一客位上。 这洞府高约两丈,两侧各立有四根巨石方柱,上雕星宿流云,下刻江河百岳。洞府四壁浮雕成画,人物形色各异,栩栩如生。 而在这洞府的高阶石座后,则镶嵌着一块巨大、且精美的白玉浮雕,左右灯火摇曳,正映衬着石座上的一位满面和善笑容的童子身影。 这宽敞的洞府,正是天灵洞明侠的洞主大殿。而这高坐其上,笑容满面的灰发童子,正是天灵洞的洞主,天灵童老,子桑童。 不错,此人正是天灵族子桑氏分支后裔。 别看他身材如顽童,面容如玉,却是一不折不扣的老者,已是圣堂二层修为。 自己被奔波儿兄妹带入这天灵洞后,得以面见这天灵童老。 在一番详谈之后,这天灵童老竟然真的知晓神赐大陆,且惊喜莫名,简直视他为天国上宾,此番更是设宴款待,热情似火。 可这天灵洞啊~虽然是万里大山中不小的势力,但毕竟资源有限。 所以这宴席,也就天山童老、洛羽、外加立下大功的奔波儿与霸波儿参加。且身前的长石案上,只有可怜的一壶劣酒和两石盘粗糙的食物! 虽说其中一盘是热气腾腾的烤肉腿,但另一盘中却放着四颗有些干瘪的野果,显然已存放了不知多久。 见洛羽望着眼前石案上的食物发愣,奔波儿已急不可待地切开了一块烤肉,丢入口中嗡声催促道:“钻风大兄弟,你倒是吃啊!这可是我天灵洞最高规格的宴席,我都十多年未见了。” 洛羽一听,心中恶寒! 这tm是最高规格?还是多年不见!那你们平时岂不是吃糠喝稀啊? 此刻,天山童老正微笑着,伸手道:“招待不周,钻风小友莫要见怪啊,请。” 说着,童老已举起了杯盏。 洛羽连忙见礼:“岂敢,岂敢。能得洞主盛情款待,在下已是感激不尽。” 说罢,他便双手举起石杯,在略一轻嗅后,便遥谢众人一饮而尽。 可这酒一入口,他瞬间双目一睁,顿觉一股浓烈的醋酸辛辣味直冲鼻腔,竟难掩其口随之‘噗’的一声喷出! 他惊讶地望着正饮罢酒水,面露疑惑的天山童老和一脸享受的奔波儿兄妹:“这...这是酒?确定不是醋兑的?” “醋?”天山童老疑惑道:“何为醋?” 忽然,童老似乎反应了过来,随之爽快的大笑:“钻风小友从神赐大陆而来,定尝天国遍琼浆玉液,老夫果酒拙劣,难入小友之口,还望多多见谅啊。” 此刻,洛羽回味着口中的酸辛味,已明白了过来。这是最原始的果物发酵后的酒水,粗略酿制,未经提纯等处理,更非谷物所酿可比。 见此,洛羽连忙歉然道:“所谓入乡随俗,在下能得洞主盛情,已是三生有幸。先前失礼,当自罚一盏。” 说罢,他忍着酸爽,自罚了一盏。 众人一见,顿时点头、拍手叫好。 那奔波儿更是饮了口酒,抓起肉骨狼吞虎咽的啃食着问道:“钻风大兄弟,难道神赐大陆的酒,能比咱天灵洞的果酒还好?” 洛羽一路风尘,虽是修士,但也有伤在身,继续补充气血。 此刻,他正握小刀剔下一块烤肉送入口中,虽然除了咸味再无它味,但肉质还算不错的,至少可以充饥不是? 闻得奔波儿询问,他吞下烤肉,说道:“酒以山果、五谷等酿制,因工序不同,各有千秋罢了。” 说着,他看向了洞主:“洞主之果酒,虽初尝酸利,但回味片刻之后,却也后劲十足,别有一番风味。” 天灵童老自然看出洛羽是在顾及他的颜面,话中大多吹捧。 他不经意地扫了眼洛羽的腰侧处,那垂挂的一只小锦袋后,便叹息道:“哎~只是我等闭塞在这罪恶之地,如井底之蛙,从未见得天国风光,更无缘一尝天国风味啊!” “是啊!”那奔波儿一边咀嚼着烤肉,一边嗡声嘟囔:“还真想尝尝天国的美酒,是什么滋味。” 洛羽则摘下了腰后的酒葫芦,微笑示意众人道:“在下来的匆忙,身边只带了些粗酒,若不嫌弃,愿请诸位品尝。” “这是天国之酒?” “当真...太好了!” 三人闻之惊讶,纷纷看向了洛羽手中的酒葫芦。 而洛羽则将酒葫芦递给了身旁的侍女,待各自斟满酒盏。 霸波儿先凑近闻了闻,随即神色奇怪的皱眉,问道:“怎么一股...药草味?” “正是,此乃药酒。”洛羽随之道出:“饮之可固体培元,强健体魄。” “哦~竟有此等仙酿?”天灵童老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待尝了一口,他顿时惊讶道:“果然天国之琼浆!只一口,老夫竟觉体内气血升腾如烈火,奇哉,奇哉啊!” 那奔波儿在豪饮了半盏后,竟面色赤红如火,不舍的望着手中半盏酒水道:“这真是酒好啊~不行...我得留着慢慢喝。” 说着,他便拿出了腰间的空竹筒,开始向里灌...! 见此,众人纷纷大笑。 天灵童老则指着他笑骂道:“此间钻风小友在前,你这憨货也不怕笑话?” 洛羽则笑着摆手:“无妨无妨,奔大哥实乃率性豪爽之人。” 说着,他看向了视若珍宝般,正在嘿嘿灌酒的奔波儿,劝阻道:“奔大哥,无需如此。其实在下乾坤袋中还有,待得天明自可取出,管够。” “真的?”见洛羽点头,奔波儿顿时大喜:“早说嘛,哈..哈哈...” 洛羽此言虽然无意,但那坐在上首的天灵童老却顿时看向了其腰际,那微眯的双眼中,已是精光闪烁。 宴席过了片刻后,众人便开始聊了起来。 先前自己从天灵童老口中,已得知许多神罚大陆的情况,更知道伽南一直在北部雪原中,且自称那苦寒之地为净土。 若那墨灵圣主在居胥山所言不虚,这谷影宗传送星门的另一端,应该就在那伽南所在的雪原净土中了。 也就是说,神罚大陆有两处上古星门。一处位于大漠绿洲中,在墨灵邪修的地盘内;一处在雪原,为伽南掌控之中。 如此有伽守护,也难怪谷影宗宗主即便是邪魔至尊,也无法打开传送门。 看来自己必须毁掉大漠绿洲中的星门主阵基,再前往那雪原,经传送门回归山海。 这样即便自己离去,有伽南在,也可暂保邪魔无法从雪原星门进入。 想到这儿,洛羽便问向了面色红润的天灵童老:“敢问洞主,不知此地距离雪原有多远?” 天灵童老闻之微微皱眉:“小友欲往雪原?” “正是。”洛羽点头。 见此,天灵童老担忧道:“不说雪原据此数万里之遥,其间还要经过七十二妖洞,和那墨灵邪族占据的广袤平原丘陵地带,路途凶险异常啊!” 霸波儿则妩媚而笑:“钻风兄弟何故离去?此去千山万水,到处都是那妖魔鬼怪,难道留下与姐姐为伴,就不美吗?” 洛羽闻之,心中一颤,连忙避开对方那吃人的目光,恶寒暗道,‘你就是个要命的小妖精,哥若留下,迟早有一天被你吃得连渣都不剩!’ 随即,他坚定道:“在下不慎误入此地,宗门家人定忧心忡忡。况且墨灵邪主已现神赐大陆,在下需及早赶回,以免后患无穷啊。” 见天灵童老沉思点头,洛羽便接着道:“此地贫瘠,即便白日灵气也十分稀薄,断无法与神赐大陆比拟。洞主既为天灵子桑族后裔,何不率族人与在下同往雪原,寻上古星门而入神赐? 需知神赐灵州一域,万里之域皆乃天灵族生延之地。 贵族子桑氏,以阵闻名山海,老祖子桑海,已是空冥太一之境。 幻天宫更是强盛于山海,为五大宗门世家之一。若洞主能率众前往相投,必为子孙后代之福啊!” 闻得传说中的太一境界,奔波儿与霸波儿已是激动万分,面露期待地看向了洞主。 天灵童老自然察觉到了二人意动的目光,遂犹豫着叹息道:“哎~实不相瞒,老夫又何尝不想回归族群?然...此地距雪原数万里,需经历邪族之地,危机四伏啊!恐怕我等还未到那雪原,便已...哎~” 显然,在洛羽听来,这天灵童老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婉言拒绝了。 第562章:热情的童老,要命的妖精 天灵童老委婉的拒绝了与洛羽同往神赐大陆的好意。 但...这并不代表其它人也是如此想。 只见奔波儿问道:“钻风兄弟不是从大漠绿洲的星门而来吗?我等何不从那进入,岂不更近?” 洛羽则无奈摆手道:“大漠星门已在我来时被破坏,数百年内无法修复。再者,此星门在邪族掌控之中,不仅不能叫其修复,还要设法彻底破坏主阵基,以绝后患。所以,雪原伽南之地的上古星门,才是唯一的选择。” 天山童老亦点头道:“没想到这千山域海可也通往天国,难怪邪魔夜游卫前段时间云集大漠,蜂拥而入,原来是为此!” 说着,他看向了洛羽:“小友所言不错,我等身为明侠,定要捣毁这星门阵基,以绝后患!” 可说着,他又恨声道:“哼~!都是那泉人洞的老匹夫打草惊蛇,此番夜游卫定有了防备,坏了我等大事矣!” 洛羽则思量询问:“既然如此,可否连横众家明侠,一起行动?” 不等天灵童老回话,霸波儿已不爽道:“泉人洞自行其是,夜游卫铁定有了防备。七十二洞与水帘洞岂会犯险,就更别说那愚蠢的泉人洞了。” 而就在这时,天灵童老微笑着问道:“来日方长,此事容后计较也不迟。只是不知小友伤势何时能复?是否需要老夫相助疗伤?小友须知若是有伤在身,冒然出行,恐有危险。” 见洞主关切,洛羽感谢的回道:“多谢洞主挂怀,些许小伤而已,过些时日便可自行恢复。” 见此,洞主惊疑道:“如此说来,小友体质过人,修为定是不凡,可否告之...。” 洛羽苦笑摇头:“实不相瞒,在下剑心境圆满。” “剑心?这是何境?” “为何从未听过?” 众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闻所未闻。 也不怪三人一脸疑惑不解,要知即便在神赐大陆,剑意修体系,也才随着洛羽的崛起,流传于山外山不久。又何况这闭塞的放逐之地神罚大陆呢? 想到这儿,他解释道:“剑心之境,是剑修的另一个方向,剑意修体系。此境相当于玄修的凝星之境...。” “原来如此!”一说剑修,那天灵童老面露豁然的点头,毕竟在神罚大陆中,剑修也是有的,只是少得有些可怜罢了。 随即他伸手笑面夸赞:“小友如此年轻,便已是剑修之姿,比肩凝星大圆满,真是令人叹服啊!” 奔波儿与霸波儿这两位炼气士,更是面露崇拜。 要知道,他们天灵洞明侠中除却洞主外,凝星修士虽有几人,但都不是大圆满。 他们兄妹二人虽然在这天灵洞中,得洞主青睐,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但和凝星期比起来,那就是个屁! 见得二人那崇拜的目光,听得洞主夸赞之言,洛羽却苦笑自嘲:“此地空间迥异,灵气稀薄,在下灵力空虚,和凡人也没什么区别,若非洞主收留,恐怕已客死荒野矣。” “小友见外了。”天灵童老摆手,热情而笑:“小友乃天国上宾,自当鼎力相助。须知在我天灵洞内,即便是夜间,灵力也不会流逝,大可放心。 想必几日后,小友的灵力便可恢复如初。” 待酒足饭饱后,天灵童老已看向了霸波儿,意味深长的吩咐道:“霸波儿,钻风小友有伤在身,对洞府内也不熟,你需好生相随照料。” “洞主尽管放心,属下省得。” 洛羽望着一脸喜色,正在不断对着自己眉目传情的霸波儿,顿时心惊肉跳。 而天山童老则挥手示意身旁,那一直跪坐在旁伺候的侍从。 那侍从默默点头,从一旁拿起了一方尺许长的石盒,来到了疑惑的洛羽身前。 随即,恭敬地打开,霎时荧光灼灼,竟然露出一排排的灵晶! 其中有八颗中品灵晶,而剩下的数十颗灵晶皆为下品。 对面的奔波儿与霸波儿已是面露渴望与羡慕。 在神罚大陆中,晶脉本就不多,大多存乎于大山之下,极为匮乏。而到了夜间,修士体内灵力便会迅速流失,若想补充灵力战斗,便只有吸收灵晶内的精纯灵力。 所以,神罚大陆的灵晶比之神赐大陆,恐怕就不单单意味着‘货币’了,而是关乎成败性命的贵宝。 而天灵洞主一下送出八颗中品灵晶与诸多下品,试问二人能不渴望,能不羡慕吗?对他们来说,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可此刻的洛羽却面色如常。 他那微微蹙眉不解看来的表情,正落在了天灵童老的眼中。 天灵童老微笑伸手道:“老夫也没有什么可以相赠的,些许灵晶,希望能助小友早日恢复灵力。” 说实在的,出于自己对天灵一族的关系,洛羽心中还是颇为感动的,且也本能的将天灵洞当作了自己人。 自己与这天灵童老也不过萍水相逢,可对方却对自己如此厚待,已是恩情深厚。毕竟他也听说了,在神罚大陆灵晶可不多,而丹药更是稀缺得紧,因为这里根本就没几个丹道修士。 至于会炼器的修士,也极为稀少,且因灵材等限制,根本就没有中高阶的炼器修士,阵道之修亦是如此。 眼前的天灵童老,虽然是子桑氏后裔,但阵道修为也就一般般,不过堪堪迈入三阶。 所以能拿出珍贵的灵晶相赠,自己又岂能不感激? 再看这诸多灵晶,竟然是用一石盒装盛,可见乾坤袋这种神赐大陆的‘地摊货’,在神罚大陆恐怕都是稀罕物件。 见此,洛羽将盒子缓缓盖上,起身向着天灵童老深深一礼:“多些洞主美意,在下实不敢领受。” 天灵童老显得颇为费解:“这是为何?难道小友觉得少?” 说着,他竟有些不舍地说道:“无妨!待老夫再取些......” 不等其说完,洛羽连忙阻止道:“洞主误会,在下得洞主收容,已是感激不尽,又岂能无功而受禄呢?再者,在下所带灵晶与丹药也够用,还是多些洞主美意。” 闻听丹药,奔波儿与霸波儿已是面露震惊。 而天灵洞主则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随即自嘲而笑:“原来如此,一时忘了小友是从天国神赐大陆而来,倒是让小友见笑了。” “哪里哪里...” 宴席结束之后。 待霸波儿领着洛羽离去,天灵童老已轻哼一声,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随即,他吩咐道:“奔波儿,长老可回来了?” 奔波儿知道,洞主口中的二位长老与他们兄妹一起离开的洞府,分别前往了七十二洞与水帘洞,打算连横一气,赶去攻打大漠绿洲星门。 当然,他们攻打大漠中的夜游卫,也并非完全为了与邪魔对抗,而是那绿洲之地,定然囤有不少资源,又岂能叫泉人洞一家捡了便宜? 可世事难料,这商议还没个结果,他们兄妹二人打探消息,半路上便得知那守备薄弱的夜游卫,竟然已经将泉人洞给击溃了,且迅速无比! 见洞主问起,奔波儿还当是洞主想要听从钻风大兄弟的建议,去捣毁传送星门。 他连忙嗡声回复:“洞主,二位长老天明定能回归,是不是明日我们就大干一场?” “干什么?和谁干?”天灵童老瞠目瞪来。 奔波儿纳闷道:“干夜游卫啊!” 洞主顿时垫脚,抬手就敲了下他脑门,哼了一声:“你这憨货整日脑子都想些什么?除了酒肉、就是干!夜游卫有了防备,还怎么干?难道像泉人洞那般废物一样,去送死?” 奔波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揉着生疼的脑门,嘟囔道:“那洞主问长老何时回来作甚?反正都不去...。” “蠢货!”天灵童老斥责道:“当然是夺宝!” “夺宝?”奔波儿顿时惊疑看来:“哪来的宝?” 忽然,他似乎明白了过来,震惊道:“洞主,您是指钻风大兄弟...?” “兄弟?哼~!”不等奔波儿说完,天灵童老已不耐烦的说道:“这小子腰挂之物乃乾坤袋!乾坤袋啊~那可是能储物的空间宝贝。” “乾坤袋!”奔波儿惊呼声出。 显然,在神罚大陆乾坤袋可不多见。 只见天灵童老眼中贪婪不加掩饰道:“方才宴席,你也看到了,此子随便拿出的酒水,已有固体培元,生气血的神效。加之他竟视本洞主所赠的中品灵晶如无物,毫无心动之意,其乾坤袋中定有宝物!若叫其恢复离开,岂不与机缘失之交臂?” “可...”奔波儿虽然有些心动,但还是有些犹豫:“可是洞主,他不是神赐大陆来的吗?而且人看着也不错...还想着带我族去那神赐大陆...” 不等他说完,天灵童老已经训斥道:“蠢货!人心隔肚皮,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个连真名都不愿吐露的人,又有何可信? 再者,先不说我天灵洞能不能安全到达雪原,即便是到了神赐大陆,以我等修为在那强者林立的天国中,又算得什么东西?莫说你等炼气士,恐怕就是我这圣堂洞主,都将如卑微的蝼蚁一般,仰人鼻息!” 奔波儿闻之,就算再笨也明白了过来。 自家洞主这是宁愿在这罪恶之地做人上人,也不愿去那如天国一般的神赐大陆,当仰人鼻息的人下人。 此刻,天灵洞主已喝令道:“你去叮嘱霸波儿,不管用何手段,一定要寸步不离的给本洞主看住此人!同时,设法探知他到底有无灵力。 哼~若此人灵力确实耗尽,便当场拿下!若他隐藏了实力,便叫他再快活一晚,只待两位长老归来再乘其不备一举拿下,则可保万无一失!” 对于洛羽席间称自己修为剑心境,堪比凝星圆满,又在先前道出乃一宗之主云云,人老成精的天灵洞主自然觉得不可信。若真是什么一宗之主,修为又岂能还不如他这洞主? 况且自己竟然感知不到此人的修为境界!这自称巡山小钻风的小子极有可能是有意示弱,故意试探于我,万一动起手来,本洞主岂不是自陷危局? 所以,天灵洞主在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决定先命人试探一番。 若果真是个养尊处优的愣头青,那便将其结果了!想必此人能从神赐大陆来到这罪恶之地,那什么天机道子的身份定然不一般,其乾坤袋中,应该有不少宝物造化...! “嗯~?”此刻,天灵童老正想得美美哒。 忽然发现奔波儿还在自己眼前傻站着发愣,他顿时斥道:“傻愣着作甚?还不快去!?” “是、是...!”奔波儿闻之惊醒,连忙转身离开。 ... 天灵洞,地处大山地底之下。 其内洞室通道皆岩石结构,虽如蚁穴般错综,但也有暗河流动,自成一体。 这地底洞道之内,有许多散发各色荧光的巨木根茎,粗壮的缠绕,细长的垂挂,显得洞道内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跟着‘热情似火’的霸波儿一路走来,沿途也遇见不少天灵族人,其中尽半都是明侠的打扮,当然也有寻常服饰的族人。 洛羽发现,无论是明侠还是天灵族人,他们大多穿着粗布衣或者兽皮,几乎都是短打或劲装。 听霸波儿提及,这是因为罪恶之地资源有限,衣装用料自然需要节省。 如此,洛羽这一身朴素的青衣长衫与御风围脖,落到他人眼中,那简直是奢侈到让人眼红。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一处垂挂根茎的洞府前。 这洞府在一处暗流潭水之侧,极为清静,看着里面应该不大,但却干燥宜人,还有一方石质床榻,上有野兽皮毛遮盖,两侧立有石灯。 配合那地面上铺就的木板,显得简约而质朴。 只见霸波儿拉开根茎门帘,便蜜笑软语着请道:“钻风哥哥,请先入洞府休息片刻,待姐姐命人取些温泉水来,也好替你沐浴洗尘...。” “替我?沐浴!”洛羽望着对方那吃人的目光,顿时尬笑婉言拒绝:“这个...无需劳烦,姐姐还是快些休息.....” 这‘快些休息...去吧’还没说完,只见霸波儿竟猛然凑近挑起了猝不及防的洛羽下巴,将其逼迫至洞门一侧,眉目传情喃喃:“你好坏~就这么心急着和姐姐一块儿休息?” “这...我去!”洛羽顿时震惊失色! 而霸波儿则按指在了洛羽嘴唇上,媚笑一声:“看把你给急得,姐姐怎么舍得叫你去?等我哦~片刻就回。” 洛羽霎那语塞,恨不得给自己嘴巴子‘啪啪’两耳瓜子。 显然,这妖精要么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要么就是故意的! 在上下其手一番后,霸波儿已丢下了满脸冷汗的洛羽,转身妖娆而去。 猛然惊醒的洛羽是连忙冲入洞室内,是寻门欲关。 可让他震惊的是,这破洞室,除了这一根根垂挂的根茎做门帘外,竟然光秃秃的没有门! “卧槽...门呢!?” 见此,洛羽是一屁股跌坐在了洞门一侧。 他望着对面春色浮雕屏风后,那露出的黄石澡池时,已怔怔的呢喃着... “完了~难不成要湿身!” 第563章:大山隐神识,他乡遇故知 神罚大陆的夜晚,果然漫长。 此刻,天灵洞谷地入口附近,在一处隐蔽的大石缝中,正盘膝闭目而坐一女子。 她面容姣好、玉润,右耳佩有一枚银色的耳钉,一把钉刺剑则斜靠在山壁一侧,正是那‘守株待兔’的游盈盈。 几个时辰已过,那谷中石群内,依旧没有半点动静,游盈盈难免心焦。 不过,得益于在大漠中服用固体丹的缘故,此番她虽然依旧没有灵力,但伤势却已恢复了。 而此刻,就在她闭目静坐在这山缝阴暗中等待时。 忽然,谷外入口方向,似乎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 对此,她并不紧张,因为先前就有一位天灵族的巨汉经过此谷后不久,便消失在了那三角状的磐石中。 说来也怪,这四周的岩石山体,似乎能阻挡修士的神识窥探。自己在这山缝外时,神识不仅无法探入这山缝,且入了这隐蔽的山缝中,神识也无法向外散出! 自己为此还特意离开了下山谷,向外放出神识,发现这谷外的大山内亦是如此,神识皆无法探入岩石内部。 显然,这大山中的山体岩石,具有某种阻隔神识的神奇功效。 如今自己隐藏在山体缝隙中,自然不怕被人发现。 不多时,便有一鬼鬼祟祟的身影来到了岩石群中,来人在四处观察了片刻后,便自言自语的放起了嘀咕。 这身着灰白布衣,赤脚蹑行,长发高束如水瀑的男子正牢骚着:“哎~洞主命我等来这天灵洞入口处暗中观察是否真有外来者。这荒郊野外的,天灵洞人不出来,我又进不去,还观察个屁?” 说着,他靠在了一块岩石上,仰头望向了高耸入云的树冠与夜空,自叹自哎道:“~苦命哦!听洞主说,那绿洲星门竟然关闭了,应该是居胥山的传送门被破了吧?哎~也不知千山域海的族人伤亡如何?又是否安好?” 此言一出,躲在暗处的游盈盈瞬间面露惊容! 她只见对方虽身罩灰白布麻衣,但胸肩处依稀可见那在残破修补后的银甲,再看其如水的长发,和那赤裸着却异常干净的脚掌。 她顿时明白了,此人乃是水灵族人,且极有可能是...山海卫! 可...神罚大陆中又怎么会有山海卫? 而就在游盈盈犹豫着是否要出去时,山谷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有人!?”那水灵族男子顿时惊醒,显然发现了谷外的动静,他连忙四处张望寻觅了起来。 不多时,他便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山缝,顿时大喜冲去。 一入山缝,他便长出了口气,看向谷口方向疑惑嘀咕着:“这谁啊...?深更半夜的,定不是什么好人!” 可就在这时,他所在的阴暗山缝内,竟响起了女子的低沉声:“你是谁?” 这水灵族男子似乎精神都集中在了谷口,只随口回道:“我啊~水帘洞的...额...!” 忽然,他猛然惊醒,转头向山缝内部看去! 只见漆黑的阴暗中,慢慢露出了一张姣好的女子面容。 这女子虽一脸冰冷,但自己可以发誓,这是他见过最可人,也最玉润光洁的人族女子。 见女子目光如剑,他猛然惊醒:“你是...?” 可还不等他开口,一把冰寒刺骨的钉刺剑,已横在了自己的脖颈咽喉处! 游盈盈一挑钉刺剑,威逼轻喝:“闭嘴!是我在问你,双手举高!” 年轻男子精神瞬间紧绷,喉结为之上下律动。 他顿时紧贴山壁,乖乖地高举双手,惊惧道:“别...别,别动手!我...我是水帘洞的明侠......” “水帘洞?”游盈盈蹙眉:“水帘洞不是在花果山吗?” 显然,游盈盈也是听过洛羽讲过西游故事的人。 “啊...花果山?”水灵族男子有些懵,显然二人这思路不在一个纬度! 而游盈盈则惊疑的逼问道:“快说!你从哪听来的西游故事?” “我...我?”水灵族男子一脸懵逼,囧脸道:“姐...我能说...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游盈盈蹙眉:“还装?快说你怎么知道的水帘洞?” 年轻男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眼前陌生女子,暗道‘这女人瞎了不成?看我这一身装扮,不用问也知道是水帘洞的人啊!’ 只见他苦涩道:“姐...我...我我,就是水帘洞的人啊!当然知 道...” 不等其说完,游盈盈便怒了,剑抵对方下颚:“胡说,水帘洞全是臭猴子!” “猴..臭猴子?”这水灵族年轻男子懵了,他顿觉全族都被侮辱了:“姐...士可杀不可辱!你怎么能骂人呢?这...” 而就在此时,谷口处已走入一人。 见这水灵族男子欲开口,游盈盈顿时轻喝警告:“闭嘴!否则杀了你。” 男子虽一脸愤然,却立刻别嘴,听话的很! 此刻,谷口处正走入一腰跨长刀的矮个年轻少年。 见得此少年,游盈盈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那劫持洛羽的人族明侠。 只见这人族明侠先观察一番谷内四周的情形,又在岩石群中检查了片刻,便转身出了小山谷。 随即,谷外便传来了对话声。 “谷内没得人啊~应该是被天灵洞人给带去洞府喽。” “嗯~那这样子,侬就带人在这谷外守着,吾马上返回通知洞主。” 谷外脚步声渐渐散去,不多时便没了声音。 见此,游盈盈嘀咕道:“他怎么会在此?” “他...?”那水灵族男子颇为自来熟,咧嘴笑问道:“姐,你是说那刚刚进来的泉人洞丑小子吗?我...” 游盈盈顿时脸色一板,手中钉刺剑又紧了几分:“谁让你说话的?闭嘴!” 随即,她又打量着眼前闭口高举双手的男子,见对方倒也眉清目秀,且身着残破银甲,便问道:“你是水灵族人?” 男子闭口不言,只顾点头。 游盈盈蹙眉又问:“你叫什么?” 男子依旧闭口,‘呜呜’着。 游盈盈顿时火气:“问你话呢?回答!” 清秀男子囧着脸,苦涩道:“姐!不是你叫我闭嘴的吗?” “额...?”游盈盈假意看了看外面,便开口道:“现在没事了,说吧,你叫什么?” 男子显得颇为犹豫,是瞥了眼自己咽喉处的利刃,又看了看游盈盈,尽量露出最和善的笑容,点头道:“尼好娃。” “嗯...?!”游盈盈顿时一愣,望着眼前正微笑点头,颇为礼貌的少年,遂点头:“嗯你好...好了,快说。” 男子皱眉,随即连忙一字一字的认真纠正道:“是...尼...好...娃~!” 游盈盈再次愣神,随即她玉容温怒,伸手便揪住对方耳朵,死命地一扭,拉近架剑,竟爆了粗口:“你嘛~找死?敢戏耍我?” “啊~姐姐姐...!”秀气男子吃痛之下,是想叫又不敢大声,龇牙咧嘴告饶,解释道:“我我...我就叫尼好娃~!不叫尼玛...尼玛是我娘啊...” “我妈是你娘?”游盈盈这会儿肺都气炸了,她顿时怒揪其耳至扭曲变形,歇斯底里:“还敢嘴硬占我便宜?找死...!” 隐蔽的山缝,某可怜的少年,正饱受摧残。 不多时,在少年的挣扎解释下,游盈盈终于反应了过来。 望着眼前蓬头垢面,表情不似作伪,反倒一脸委屈的水灵族少年,游盈盈这才松手,哼道:“你真的叫尼...好娃?!” 少年凄哀点头,且心有余悸的样子。 见此,游盈盈随即偷笑,而这如花绽放一笑,竟让清秀少年眼都看直了。 游盈盈自然也看出了少年的异样,遂面颊微微红染,岔开话题询问道:“先前听你提及居胥山,还有千山域海的族人。你知道居胥山?” 尼好娃捂着自己的耳朵,此刻剑架在自己脖子上,他也不好点头,便直接开口道:“当然知道,我还去过呢。” “哦?”游盈盈面露喜色,可随即她沉脸道:“你若敢撒谎,小心我一剑刺死你!” 尼好娃则说道:“为何要撒谎?我本来就是从千山域海来的啊。” 说着,他指着自己胸前的残破银甲,骄傲道:“想当年,我娘可是横尾山山海卫的卫队长,还跟着山主和强大的青云客卿们一起伐过魔,若不是当时我还小......” 听眼前水灵族男子一一道出原委,游盈盈终于明白。 原来此人是当年镇守横尾山尼族山海卫后裔! 那水帘洞则是一股由水灵族组成的明侠势力,其中虽然大部分水灵族人都是上古遗民后裔,但其中也有部分是历代千山域海中,被墨灵邪修顺道掳走,充当彘人的水灵族人。 这些被掳走的水灵族人,大多难逃一死,只 有少部分被明侠解救,加入水帘洞中。 而眼前这位水灵族的年轻少年,正是上一代青云翘楚进入千山域海时,遂其母被一同带到了神罚大陆。 不过,他的母亲是一名炼气二层修士,所以没能逃过厄运,一入神罚便被墨灵族炼化了,他则被水帘洞明侠所救,才得以活命。 见此,游盈盈已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下收了钉刺剑,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这...!”尼好娃对游盈盈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 先前这女子还凶得像只母老虎一样,怎么现在又冲我笑了?怪怕人的... 游盈盈已拉着七分懵逼、三分后怕躲闪的尼好娃,指着自己激动道:“我叫游盈盈,我就是从千山域海来的。” “你是从千山域海来的?”尼好娃一脸狐疑:“不可能!千山域海皆是我族人,你明明是人族女子...” 说道这儿,他已猛然惊醒,指着游盈盈:“你...你是青云客卿!” 他之所以如此猜测,那是因为不久前,大漠的绿洲星门开启了,无数夜游卫纷入千山,显然是千山域海又再次陷入大战了。 那时,他们水帘洞便有意联合众家,乘机捣毁星门。 不过随着泉人洞的失败,他们也探得星门竟然关闭了,且在双方混战中,还发现了三个衣着‘华丽’的人,像是外来者。 据探报,其中有两名女子和一位昏迷的男子。 当时,他们就猜测这三人说不定是从千山域海来的。 于是便有了他奉命前来探查,看看那被天灵洞奔波儿兄妹带走的男子是否是外来人。 见眼前女子激动点头,尼好娃更是激动万分,简直像是见到了亲人。 可不过片刻,游盈盈又摇头道:“其实...我不是青云客卿,我是青云客卿珈男圣女的侍从护卫。” 尼好娃哪管得了那些,在他心中,只要是从神赐大陆来的,都是一样,而且都厉害的紧。 他激动道:“姐~那其它人呢?你们不是有三人吗?” 游盈盈一听,顿时笑容尽去,流露黯然,便将经过一一道出。 听得经过,尼好娃已激动狂喜道:“我族都去仙国了?再也不是无根之水了?太...太好了!洞主得知,一定很开心...一定。” 游盈盈点头:“天机道子已在数日前,于千山域海上空解除了你族诅咒。在我等封魔居胥前,水灵族人已经举族去往神赐大陆,定居泪孤海。” 闻得此言,尼好娃已含泪望着自己的残破银甲,呢喃告慰:“母亲,您听到了吗?我们再也不是无根之水了,我族终于去了仙国......” 待过了片刻,尼好娃擦拭掉了眼泪,露出了笑容:“姐,如今你有什么打算?” “我?”游盈盈黯然垂首:“圣女临别前,命我救出道子,可道子又被带入天灵洞...也不知安危...” 尼好娃在思量片刻后,宽慰道:“天机道子在天灵洞中,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 “真的?”游盈盈期待地看来。 尼好娃点头:“天灵洞也是明侠势力,若知道子身份,就算有所怀疑,应该不会加害。” 说着,他看向了谷口方向,皱眉道:“只是,泉人洞那泉山老人向来自以为是,且来者不善,他既然认定你们是邪魔之人,定是前来问罪天灵洞交出道子。” 游盈盈听了愁容满面:“那该如何是好?要不,我们去水帘洞,请水帘洞主前来?” “不可。”尼好娃先是摇头,随即又展颜:“你身份特殊不便露面,不过放心,泉人洞要拿的是你们,却不会拦我。你就在此地暂时隐藏,待天明之后也能恢复些灵力。我即刻回洞府,通知洞主前来。” 说罢,他解下了自己的皮毛围脖护肩,贴体地盖在了愣神的游盈盈身上。 在微笑之后已,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向外走去。 不多时,谷外便隐隐传来了对话声。 “谁...?” “我,水帘洞尼好娃是也。” “好娃子!深更半夜,侬在这晃悠干什么?” “奉我家洞主之命特来拜访天灵洞,嘿~倒是你风华老弟,为何带人在这鬼鬼祟祟...难道...?” “侬不要瞎说八道哎!吾等也是准备拜访天灵洞的好了哇?” “嘁~紧张个什么?好了,还得赶夜路,回见...” 没一会儿,对话声结束,谷外复归宁静。 第564章:春色满洞府,赠物说心腹 神罚大陆的夜晚,极为寒冷。 相比于小山谷中正忍受刺骨寒冷的游盈盈,此刻的洛羽却浑身炙热、且舒爽无比。 因为他正坐靠坐在黄石澡池中,沐浴暖流温泉。 这沐浴温泉洗去一路风尘,真乃人生一大美事。 不知为何?那霸波儿小妖精在命人送来泉水后,便被其兄长匆忙唤去,倒是让自己心下放松了不少。 此刻的洛羽正眼遮一方麻布巾,仰头枕靠黄石,双臂左右松弛张开做小憩放松状。 虽然他看着似一副睡着了的模样,但神识却已探向了体外。只是,无论自己的神识如何外放,都无法出这洞室半步! 显然,洛羽也遇到了和游盈盈一样的情况。 此刻,自己之所以放出神识,乃是因为先前奔波儿赶到叫走其小妹时,那看待自己的眼神中似乎显得有些异样。眼中隐隐含有七分无奈与三分不忍,尤其是配合那深锁的浓眉,更是让人心中起疑。 再回想先前宴席之时,那天灵童老异常热情的笑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叫人隐隐不安。 见神识外放无果,洛羽只得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干脆来了个闭目养神。 此番,自己在这陌生的天灵洞中,还是小心为妙的好。 不久...洞府外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 自己一听,便知是那要命的小妖精霸波儿又来了,且还是一人! 一入洞府眼前热气腾腾,霸波儿看了眼正坐靠在澡池中,布巾遮面‘沉沉睡去’的洛羽,她眼中显得有些复杂,随即又换作妩媚的笑容。 她轻击了下洞门一侧的墙壁,待那洞门上方‘哧哧’地降下一块石门,将内外隔绝后,她已解开了灰白斜袍,脱去了皮靴皮甲.....向着澡池走来。 洛羽双眼微眯,余光透过薄薄如纱的麻布巾,瞥眼见得眼前雾气缭绕中的春色,顿时血脉喷张,心惊肉跳! 此情此景,简直是——「一袭白麻隐双岳,荡波林中妖娆仙。」 隐见这小妖精竟然自解衣裳,只裹着白麻遮住要害进入自己所在的澡池中,且还欲伸手摸来! 洛羽顿时故作不知地转头,面向一侧,打着哈哈摆了摆手,慵懒道:“嗯~水温够了,无需再添,都下去吧。” 见自己的手竟被对方推开,霸波儿先是一愣,随即她皎洁一笑,便要再伸手探来。 可洛羽却一手压盖住眼帘的布巾,一手撑着澡池边,欲故作不知的起身,同时‘困倦’的呼气喃喃:“这一天给我累得啊,呼~也该睡会儿了。” 见这小子转身欲出水开溜,霸波儿岂能叫自己到嘴的美味跳出? 她是瞬间拉住了某人腰际处,那遮挡的湿布浴巾,向后狠狠一跩,嬉笑问道:“小哥哥哪去?” 洛羽顿觉腰部一紧,随即便有一种将要松垮的感觉! 是连忙伸手紧紧按住,顺势坐回水中,转头故作惊望眼前正在池中娇艳欲滴的霸波儿,大惊失色的问道:“你...你何时进来的?为何一点儿都没发觉?” 说着,他叹息摇头:“哎~定是太累了,看来得早些休息啊。” 在对方那看破一切的笑容中,洛羽是硬着头皮一边自问自答的说着,一边想要再次离开。 可就在这时,只见霸波儿含笑手臂只一扬,胸前带起阵阵波涛,让人睁目欲裂。 洛羽只觉水下一震,自己的浴巾便已随着对方手臂扬起,‘欢快’地跃出了水面,‘吧唧’挂在了旁边的石质屏风上,且还在不断的留着热气腾腾的无耻‘口水’! “我去!~釜底抽薪啊?”洛羽惊呼,连忙向后躲闪! 霸波儿瞬间凑近,妩媚而笑:“小哥哥既然乏力,那姐姐替你捏捏肩?” 见对方也不问自己愿不愿意,便已向着自己伸出了魔爪。 洛羽连忙转身,背对着,感激连连:“多些姐姐美意,小弟其实一点都不累,精力充沛的很啊~就不劳烦姐姐了。” 可就在此时,一双玉臂已搂在了自己的肩头,润滑无比,耳畔嘤嘤迷离之声缠绕:“是吗?精力充沛久了,可不好呢?姐姐替你舒缓舒缓...” 感受着肩头传来的按捏动作,和背后时有时无的温软摩擦,加之耳畔厮磨,自己的体内已难以自制的燥热了起来! 如此春风缠绕,对自己这血气方刚的少年,简直是难以抵抗的诱惑啊。 但...此刻的洛羽依旧强自保持着坐怀不乱,这等简直超出人类范畴的崇高节操! 而此刻的霸波儿心中却十分诧异,暗道,‘这钻风兄弟的心,难不成是石头做的?该硬的硬,不该硬的也硬,难道是觉得我不够美吗?’ 想到这儿,她不死心地再次加大了力度,略带急促的呢喃着:“...你看这洞内雾气缭绕,你我...何不鸳鸯戏水一番,共度春宵云雾?” 说着,她的玉手已按在了某人的丹田处! 洛羽浑身一激,竟被触动得直至颤抖。 可他心中却是暗惊,‘这小妖精到底打得什么算盘?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探我丹田!’ 想到这儿,他便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实在抱歉,小弟从小熟读的圣人典籍,不允许在下这样,恐怕姐姐是看错人了!” “是吗?”而霸波儿在探知洛羽丹田后,则妩媚动人的悄声附耳了几句。 洛羽闻之眼神一颤,随即又复归原样。 只见霸波儿搂住了他的脖颈,热情似火呢喃着:“小哥哥真是天国的俊杰呢,令姐姐好生敬佩,定是胸藏波涛,博爱之人。” 说着,她已抚摸着洛羽的胸腹,让人着实难以消受的酥麻声问道:“怪呢~姐姐为何看不出你的修为?” 洛羽忽然邪笑,故作打情骂俏地捉住了对方那柔若无骨的手掌。 霸波儿已欲拒还迎,娇艳欲滴地打了一下荡漾而笑的洛羽:“你好坏呢~” 洛羽状似爱不释手地抚慰着对方的玉手,提高声音笑道:“~莫说是姐姐,就是你家洞主也休想看出我的修为啊。” 霸波儿顿时提高声音,好奇作惊呼状:“这...这是为何?” 洛羽得意一笑,随即悄声耳语了几句:“其实小弟灵力尚在,乃圣堂......姐姐不过炼气,自然是看不出了。” “啊!”霸波儿顿时惊呼而望洛羽:“圣...圣堂四层!隔了一小境,难怪连洞主都看不出呢...” “嘘~!”洛羽伸手,故作警惕道:“小心隔墙有耳。” 霸波儿连忙收声,随即疑惑的问道:“那你为何不坦言相告?” 洛羽随之伸手,笑抬对方的玉润下巴:“身处陌生之地,人前示弱,凡事小心为妙,总是没错的。呵~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姐姐...真美。” 说着,她已将霸波儿一把抱起,走向了那皮毛铺就的石榻。 不多时,洞府内传来了饶人心神的云雨声... 而此刻洛羽所在的洞府外,正有一人附耳倾听。 此人身材如童子,灰发童颜,正是那天灵童老! 待偷听过了片刻,闻洞府内春声荡漾,他便轻哼了一声,眼中寒芒闪烁,心念低吟着:“~圣堂四层!果然是在故意示弱,提防于我!” 说罢,他已转身悄然离去。 ... 翌日。 天灵洞内,洛羽客居的洞府中。 “这是送给我们的?”霸波儿正与奔波儿兄妹皆面露惊容,且眼中流露难以掩饰的渴望。 因为他们眼前的石案上,正放着二十枚中品灵晶与两瓶固体丹药。另外还有一只装有灵晶的乾坤袋,那是送与他们洞主的。 洛羽见二人模样,微笑点头:“不过些许身外物,在下能得二位相助,难谢万一。” 望着眼前的灵晶与丹药,兄妹二人已是语塞难言。 这可是二十枚中品灵晶啊!要知道昨夜洞主割肉送出的,也不过八颗中品,可如今人家随手大袖一挥,便是整整二十颗,让人震惊得连呼吸都难以自制的急促了起来! 再者,还有那两瓶什么固体丹药,简直是稀世珍宝,且还是上品! 天呐~这要是流传出去,非叫人争破了头不可! 洛羽自然清楚,丹药在神罚大陆意味着什么? 在神罚大陆中,因为灵材的稀缺,丹道修士也极为稀少,且等级都不高。能炼制的丹药极为有限,且品级大多下品劣等。试问这兄妹二人见到这上品固体丹,能不心动吗? 可他二人却不知,在洛羽眼中这上品丹药都算不得什么,因为他身上还有在神赐大陆都极为稀少的极品丹药。 见二人那垂涎欲滴又犹豫不绝的模样,洛羽笑着将灵晶与丹药送于二人手中:“都收下吧,这在神赐大陆算不得什么,于我眼中更是不值一提。” 见此,二人这才激动地收入怀中。 从此点来看,不难发现,眼前的钻风兄弟在神赐大陆中地位定然不一般。 奔波儿感激地看向了洛羽,询问道:“神赐大陆真的这么好?” 洛羽点头微笑:“神赐大陆地域辽阔,内有无垠的泪孤海,外环九州之地,灵气充沛宛如仙境。就是凡俗中的灵气,都比神罚大陆充沛不知多少,其灵材等修炼资源比之此地,实是天壤之别。其,山内黎庶安康,王族兴盛;山外有烟雨阁中枢乾坤,外有宗门世家鼎盛四方...。” 听得洛羽娓娓道来,二人面露神往。 霸波儿连忙好奇的询问:“你不是幻天宫的道子吗?那我族在神赐大陆的地位如何?” 洛羽看向了二人:“天灵族一脉,世代生息于灵州,其阵道冠绝于天下,无有能出其右者。说来,我之道侣正是幻天宫的天女,白帝之后裔。” “白帝后裔...?”霸波儿闻之一愣,随即忽然展颜媚笑:“难怪了~!钻风兄弟原来是有了天女。那是姐姐好,还是天女更好啊?” 洛羽闻之,尴尬的咳嗽两声:“都好都好...。” 而奔波儿则瞪了眼妹妹,斥道:“胡闹,小妹岂能与白帝之后相比?” 显然,白帝在天灵族人心目中的地位,无人可以比拟。 洛羽则说道:“无妨,其实在下眼中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以二位资质,在这神罚大陆着实可惜了。” 奔波儿看向了洛羽,神色叹息道:“神赐大陆确实让人向往,只是...只是我等粗鄙遗后,恐正朔不纳啊!再者,洞主不愿...我兄妹亦无可奈何...哎~” 身旁霸波儿也面露黯然... 听着奔波儿的话,已不难看出,二人其实很想去神赐大陆。只是担忧灵州幻天宫不接受他们,同时其洞主天灵童老,明显言语推委,不愿率众前往。 毕竟在这儿,天灵童老这圣堂二层的修士,那是绝对屈指可数的强者。若是前往神赐大陆,地位必将一落千丈,又怎能做这一方的土大王呢? 在二人看来,若想前往神赐大陆,必定需要经过那数万里之外的雪原,寻找上古传送星门。先不说,能不能找到传说中的星门而顺利进入,就是那数万里之遥的路途,估计都得九死一生很难越过啊。 倘若没有洞主发话,举天灵洞一同前往,就他们这小小炼气二人,估计也是死多活少。 见此,洛羽开解道:“二位本就是天灵族人,又何来遗后正朔之分?幻天宫定然欢迎。至于洞主是否愿意,不过事在人为,人各有志罢了。” 说着,他看了眼正对自己微微点头的霸波儿,随即又问询地望向犹豫不决的奔波儿:“你们难道真的想继续生活在这罪恶之地?如此苟延残喘,浑噩虚度,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意义?”奔波儿先是一愣,随即嗤之自嘲而笑。 第565章:毒液欲坠灵,盈盈身被擒 洞室内。 洛羽正望着自嘲而笑的奔波儿。 只见这奔波儿虽含笑,却满面悲凉与无奈,声音低沉的叹息道:“~我们生来就在这罪恶之地,满眼所见皆是杀戮掠夺,易子相食,以人为彘比比皆是。能活着,成为明侠,就已经是幸运了。” 说着他苦涩地看向了洛羽:“那钻风兄弟告诉我们,人生应该有什么意义?” 洛羽似陷入回忆,喃喃道:“在广袤无际的神赐大陆中,生灵亿兆。有为温饱劳碌的黎庶;有为王图霸业奋发的君王;有为长生苦修不辍的修士;也有为浩然正气不分彼此、忘乎生死同心抗魔的热血英烈。他们无论高低贵贱,都从未放弃过心中那向阳而生的美好希望。 对!你说的不错,人生是没有意义,但只要执着的去做一件事,那你的人生便有了意义。 空想如梦影,健行方知彼岸。 既然敢想,又有何不敢为之苦行?” 此刻,奔波儿听着这触动心灵的话,感受着身上那沉甸甸的灵晶与丹药,已是满眼复杂地看着洛羽,眼中有感激,也有不忍。 最终他开了口,委婉拒绝:“钻风兄弟说得不错,人各有志。你是好人,但在这罪恶之地,须知好人很难生存,小心......珍重。” 说罢,他起身告辞而去。 显然,此言听在洛羽耳中,是话中有话,饱含深意。 而妹妹霸波儿在与洛羽对视片刻后,亦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在送走了这兄妹二人之后,洛羽已盘坐蒲团之上,开始闭目打坐。 如今外界已是白日天明,灵气复归大地,这洞府内灵气相比外界还要稍微多那么一些。自己如今无法调用五行洞天中的灵液,只得盘坐炼气,缓慢的恢复。 当然,自己还有不少灵晶,也可吸取灵晶中的精纯灵气,快速恢复。但那样消耗灵晶会很大,所以暂时还是先打坐炼气的好。 ... 此刻,离洛羽洞府不远的一处略小石室内,奔波儿兄妹正说着什么。 只见霸波儿期待地看向了兄长:“你真的不愿离开?还要和洞主一起加害他?” 奔波儿顿时瞪目看来:“怎么?共度一晚,你就喜欢上他了?不要忘了,你我都是天灵洞的人!” “我没忘!”霸波儿毫不相让,争辩道:“兄长~但我们也是天灵族人啊!他可是我们天灵族的道子,若是杀了他,我们便绝了寻根的希望了啊!” “住口!”奔波儿怒喝声出:“小妹,你给我记住!若不是洞主当年照拂,我兄妹二人当初早就被墨灵邪族拿去炼化了。今洞主想要他的命,你我只能遵从啊!” 霸波儿则毫不退让的质问道:“既然洞主惦记他宝物,想要他的命,那你方才为何还要提醒他?你分明是口是心非,也想去神赐大陆。” “你...!”奔波儿气哄哄的哼了一声,随即又苦言劝说:“小妹,听大哥的话吧?莫要执迷,提醒一二,我等已是尽力,若叫洞主知晓...恐怕你我兄妹将...必死无疑。” 霸波儿顿时倔强道:“我们是明侠,不是大山里食人越货的劫匪!” 奔波儿指着自己的小妹,气恼嗡声道:“我看你是一夜春宵,被他迷了心窍,想要跟他双宿双飞才是!” 见此,霸波儿顿时流露怨念,嘀咕着:“我倒是想呢,谁让人家不愿。” “什么?”奔波儿猛然惊醒,瞪着牛眼望着自家的妹子:“你...你们昨夜不是?” 此刻的霸波儿已微微摇头:“哎~昨夜不过是.....” 听着小妹将昨夜之事一一道出,奔波儿已惊退了两步! 原来,昨夜自己这傻妹子,压根就是和人家演了一场合欢好戏,用来迷惑洞主。好让洞主认为钻风兄弟故意隐藏实力,从而不敢轻易动手! 那所说的什么圣堂中期四层云云,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这...这若是被洞主知晓,他们兄妹还有得活吗? 见此,他已怒恨交加地指着还在大眼朝天的傻妹子:“你怎可如此糊涂?...他灵力尽失,即便能喘息几日,就算灵力恢复也非洞主对手,迟早要被发现。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难道想害死我们?” 霸波儿不以为然的‘嘁’了声:“~反正我在这儿也待够了,就是死也要随他离开。” “哼~离开?”奔波儿气恼道:“他若真是圣堂中期,或许真有希望能离开天灵洞。可不到圣堂,谁又能破开洞主的阵法?” 可霸波儿却露出了笑容,附于兄长耳畔,耳语了几句。 奔波儿一听,顿时震惊看来:“真的?” 见小妹微笑点头,他沉吟道:“若如此,或可一试。” 霸波儿则用肩头撞了下兄长,嬉笑而问:“怎么...现在愿意了?” 奔波儿苦笑摇头。 “哎~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只希望他没有诓骗你我兄妹就好...” ... 天灵洞宽敞的洞主大殿内。 望着眼前摆放的四十颗中品灵晶与四瓶丹药,还有几葫药酒。 天灵童老已经目露精光,爱不释手地婆娑着手中的乾坤袋。 此刻,二人已将洛羽所赠的物品全数上缴,就连自己的那份也没有一丝保留。 因为在奔波儿兄妹思量之后,已决定离开天灵洞,跟随洛羽去那传说中让人向往的神赐大陆。 二人也算有情有义,觉得如此便对不起自己洞主的信任,便决定将灵晶与丹药全数奉上,也算还恩了。 只见天灵童老激动地不断点头:“好...好好,好啊~!真没想到,此子随手之礼竟如此丰厚!哼~看来老夫是捡到宝了啊。” 说着,他犹豫思量了片刻,便看似大气地将两只酒葫芦,推给了案前跪坐的奔波儿兄妹:“哪~这是赏赐给你们的,待事成之后,本洞主必有重赏啊...哈哈哈~” 奔波儿连忙接过道谢。 而霸波儿则不舍地看了眼案上的灵晶与丹药,眼中怨念一闪而逝,接过了酒葫芦。 兄妹二人暗自相视一眼,眼中皆闪过坚定之色。 显然,天灵童老的吝啬作态,已让他们彻底心凉。 自己毫无保留的献出所有,可洞主却只用两葫酒水打发他二人,如此薄情寡义与萍水相逢的钻风兄弟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着实让他们有些心寒。 如此,本还有些愧疚心的兄妹二人,顿时消散一空。 此刻,天灵童老正关注眼前灵晶与丹药等宝物,又哪有心思关心二人想些什么? 只见他一边将灵晶等物放入乾坤袋中,一边随口说道:“两位长老已经归来,正可将其拿下。” 奔波儿闻之,眼中一颤,暗道一声‘竟然如此快!’ 随即他连忙担忧道:“洞主,他可是圣堂四层啊!” “无妨,本洞主自由妙计。”将乾坤袋挂在了自己的腰间,又拍了拍,天灵童老满意道:“霸波儿,你待会儿备好美酒佳肴与之洞府中饮宴,待其迷醉之时...。” 说着,他掏出了一只红色的小瓷瓶,看向了不解的霸波儿:“只需将此物倒入其酒中,可叫其软弱无力。” “这是...?”霸波儿接过了小红瓶,面露疑惑。 天灵童老则得意的说道:“此乃坠灵液,无色无味,只需小小一滴,便可封其丹田。呵~即便是圣堂强者,半个时辰内也将浑身无力,任人宰割。恐怕这万里大山之中,也唯有我天灵洞这独一份了。你需小心谨慎,不得有失啊!” 霸波儿闻之心惊,连忙点头贴身收好。 可就在这时,忽然石殿外响起了明侠惊慌的禀告声! “启禀洞主,泉人洞的泉山老人正在山谷外,二位长老已赶去。那泉山老人说...说说!” “说什么?”天灵童老不悦喝问。 那人在殿外单膝行礼的明侠,惧怕埋首道:“他说...说洞主您藏匿墨灵邪族的狗奴,与邪魔为伍,要...要我们交出...否则将踏平我天灵洞!” 不等其说完,天灵童老已拍案怒起:“岂有此理!竟敢虎口夺食...” 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说漏了嘴,他连忙改口道:“泉山老儿,竟敢上门污蔑于我,今日非给他点颜色看看。” 说着,他看向了一旁的霸波儿,叮嘱道:“不可叫其发觉,速去按计行事。” 随即,他又看向了奔波儿:“你在其洞府外远远守候,若霸波儿得计,即刻通报于老夫。” 二人闻之连忙行礼:“遵命!” 天灵童老满意点头,遂向外走去。 望着离去的洞主,奔波儿与霸波儿在相视了一眼后。 小妹奔波儿悄声道:“泉人洞来得正好,我等正可乘乱离开。” 霸波儿喜上眉梢,点头同意。 ... 天灵洞外,山谷内。 一枯瘦白衣老头,正站在谷口内,背手而立。 他个头不高,生得貌丑,且花白胡须高高翘起,配合那满面的狂傲之色,显得不可一世。 其后两侧正有几人相随,其中曾劫持洛羽的炼气骚年,丑小子任风华也赫然在列。且身前正用绳索捆缚着一女子! 这女子不是那躲在山缝中的游盈盈,又是何人? 原来游盈盈本在山缝内藏匿的好好的,却不曾想先前泉山老人找上门来时,也不知抽得什么西北风?竟命底下人在谷中一阵‘闹腾’,整得是碎石乱溅,鸡飞狗跳。 天灵洞人出来一见,是与泉人洞人大打出手,在虾兵蟹将混战中,正巧一泉人洞喽啰被击倒在了山缝旁,从而发现了躲在洞内的游盈盈。 随即,那炼气骚年任风华一眼便认出了游盈盈,泉山老人这才悍然出手将其拿下,且顺手还夺了她的乾坤袋与钉刺剑。 与此同时,天灵洞的两位长老也赶来,双方这才暂时罢手对峙。 此刻,在谷内磐石群上,两位天灵洞的长老,正站立在石上。 其中左侧一中年男子斜披着斗篷,他寸须白染,双眉紧锁,细长如飞雪,额前长发遮盖一侧。其手中的两头双刺,已灵活转动如银轮。 而右侧石上正有一双手抱胸,体壮如牛的褐肤巨汉。 他甩了下随意捆扎的蓬松长发,面露凶煞的喝问道:“泉山老人,你竟敢到我天灵洞前闹事儿,活腻歪了不是?” 此壮言一出,岩石群中的天灵洞人,纷纷仗势而喝。 泉山老人则不屑一笑,狂傲几近蔑视地扫视二人:“侬二人不是本洞主的对手,速叫天灵童老出来见吾。今日,要是不交出邪魔狗奴,吾...必替天行道,灭了侬这藏污纳垢的天灵洞。” “狂妄老儿!”巨汉顿时怒起,灵力澎湃而出,霎那间便冲掠而起,于半空中召出了一只粗长的铁石棍器,断喝如雷:“看我灵宝雷石棍!” 霎那间,半空闷雷声滚滚,四周高耸的磐石纷纷断裂,且随着其手中雷石棍高高举起,狂风肆掠,断石正不断凝聚成一支冲天巨柱,呼啸雷霆,向着谷口处的泉山老人万钧抡扫而下。 一见这似能摧山捣海的冲天石棍,正在巨汉地挥动下,席卷而来! 众人已仰头惊呼,望之色变! “这是...灵阶下品法宝!” “好强的威势~!” 第566章:泉人拜山门,龙威碾老人 此刻,谷内已是狂风大作,棍影雷声阵阵。 纵使用飞沙走石,天地变色来形容,亦不为过。 众人已震惊仰望,毕竟在神罚大陆中,灵阶法器可不多见。能拥有灵器宝物者,无一不是凝星之上的强者。 见天灵洞这巨汉长老,挥动灵器雷石棍来攻,泉人洞人已然色变。 但泉山老人身为圣堂二层的强者,又岂能惧怕半分? 只见那磐石凝聚的巨大棍影即将抡砸向其头顶时,他老脸依旧狂傲,只随意地抬手向天一举,其手中已乍现而出了一把宽刃短刀,且像极了凡俗之人所用的菜刀,朴实无华! 此刀一出,可谓乌色流刃如光倾泻向天。 噌~! 裂石分金声起,那巨大的棍影,已齐整的一分为二,随即四散飞溅于地! 嗡~ 罡风凛冽,正疯狂地刮扫着已近身泉人老人身前的巨汉面庞! 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菜刀’上,正闪烁的乌光寒芒,巨汉鬓角冷汗已随之流淌,眼皮难以自制的跳动。 而泉山老人正一手背后,一手举刀,抵在正俯身抡握雷石棍的巨汉长老面门前。 就这么如刃罡风肆掠八方,泉山老人不可一世的低吟道:“区区凝星,灵阶下品朽棍,也敢在吾灵阶上品戮灵刀下逞威风?呵~简直不自量力啊!” 说着,他一震手中‘菜刀’,顿时带起锐意罡风呼啸向了巨汉长老。 可就在此时,一道银轮疾速横插而来,猛击在‘菜刀’上! 铛~ 眼前火花迸射,自一旁险险擦过,肩头瞬间刺痛,血光乍现。 同时,身后传来了另一位长老的大呼声:“快退!” 巨汉长老顾不得肩头重创,连忙暴退来到了方才援手接住双刺刃轮的白眉长老一旁,警惕非常。 而泉山老人见巨汉长老逃去,他也不追,只冷笑连连。 以自己圣堂二层的实力,要想将这天灵洞的长老击杀,简直是易如反掌。但自己若是这样做了,必定与天灵洞彻底撕破了脸,恐怕会影响大计。 只见他狂妄不屑道:“这是不过是给尔等夺吾泉人洞之物,欺吾孙儿的小小惩戒罢了。若再敢有下次,侬洞主不管,老夫代管...!” 轰隆隆~ 石门打开声响起。 随着一童子模样的身影走出。 众天灵洞人一见是洞主前来,已纷纷惊喜见礼:“洞主。” 而天灵童老则带着笑容,不解地看向了泉山老人:“泉山老人,你倒是好大的口气!怎么?不敢去和邪魔叫板,叫手下送死,自己却跑来我洞府门前撒野,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显然,天灵童老言语之中,实在暗讽对方狂妄自大,且又胆小如鼠。 泉山老人哼了一声:“~侬个笑面虎,还想给吾装傻充愣?吾泉人洞和邪魔拼杀,擒得狗奴,侬却命人半路劫道,夺了吾孙儿牛兽不说,还将邪魔的狗奴给窝藏了起来,简直是妄为明侠了呀!” “哈哈哈...”天灵童老已仰天大笑:“笑话!什么邪魔狗奴,本洞主从未见过。我天灵洞向来与邪魔势不两立,岂能藏邪奴?” 见天灵童老这笑面虎竟然还死不承认,他挥手道:“给吾带上来。” 身后其孙儿炼气骚年,任风华顿时便推着被塞住嘴巴,五花大绑的游盈盈上前。 随即,泉山老人哼笑晃脑:“侬可知此女是谁啊?” 见天灵童老等人眼中流露疑惑之色,他指着‘呜呜’挣扎的游盈盈说道:“她可是邪魔之奴,与侬收留的小子是同伙啦,先前此人便藏身在侬这山谷中,被老夫所擒。若不是侬天灵洞藏匿了狗奴,她又怎会在此地呢?” 天灵童老眉头一皱,随即又笑道:“~泉山老儿,这是从哪寻来的本族女娃儿?如此拙劣的污蔑手段,你也用?” 见这天灵童老抵死不认,泉山老人顿时怒起,断喝如雷:“少说废话,侬若不乖乖交出,便是与邪魔为伍。吾定告之各家明侠,灭侬天灵洞了哇!” 此言一出,天灵童老笑容已逝,面沉似水:“任老儿,难道本洞主还怕你不成?” 可就在此时,只见那天灵童老身后的三角状磐石忽然再次打开了! 随即,竟然走出了三人。 那泉山老人身旁的炼气少年,任风华顿时指着来人大叫:“祖父~侬看,就是那小白脸啊!” 来人正是洛羽和奔波儿兄妹。 与此同时,天灵童老一见洛羽,顿时大惊:“你...小友你怎出来了?” 随即他面色不善地扫视向了奔波儿兄妹,似有责备之意。 二人垂首默默不敢言,只做摇头无奈状。 只见洛羽开解道:“哦~闻洞主有些麻烦,在下岂能安坐饮酒,遂来相助一二。” 而对面的泉山老人则哼声道:“~如今狗奴自现,天灵童老侬还有何话可说啊?” 如今,霸波儿兄妹未能将这巡山小钻风拿下,还不请自出,算是坏了自己一番辛苦谋划。 但事到如今,自己断不能交出此子,否则岂不是到嘴的肥肉又打了水漂? 于是天灵童老笑面依旧,疑惑地指向了洛羽,问向泉山老人:“任老儿,你是在指这位小友吗?呵~恐怕你是误会了,此少年并非邪魔,乃我天灵洞之上宾贵客,先前自告奋勇前往大漠探听消息而已。” “正是、正是。”洛羽在后大点其头。 对面泉山老人又不是傻子,是难掩其笑:“简直可笑至极了哇!吾孙儿亲眼所见此人与邪魔为伍,甘为狗奴鹰犬,又岂能有假?” 这时,洛羽已走上前来,面露冷傲道:“在下初临神罚,闻泉山老人之名如雷贯耳,泉人洞更是明侠豪杰,不曾想竟如此颠倒黑白,愚昧而狂妄!” 说着,他已望了眼对面,正对着自己‘呜呜’叫唤不能言的游盈盈,随即神色不善的盯着一脸狂傲的泉山老人:“放了她,今日或可饶你等不死。” 此言一出,两方之人皆面露惊讶。 奔波儿与霸波儿站在洛羽之后,心中可谓七上八下,直打鼓。 他们二人方才早已将事情告之了洛羽,本打算着乘机送洛羽从另一洞府出口逃出。 却不曾想,另外两处出口外,皆有泉人洞凝星长老带人把手。 显然,是泉人洞已封锁了各路出口。 同时他们也在通道内听闻外面的泉人洞人提及,在谷内捉住了一女子,还缴获了一把灵阶的钉刺状短剑和乾坤袋! 听得描述,洛羽已猜出那被捉住之人定是游盈盈。 所以,他便不顾奔波儿兄妹的苦苦劝阻,打算折回营救游盈盈。 奔波儿兄妹本以为洛羽会和自家洞主虚以委蛇,好借助自家洞主之手,救出同伴。却不曾想,这位不要命的主,竟然直接开口讨要,还出言恐吓泉山老人! 这...这是要虚张声势、还是狐假虎威,亦或者...找死? 果然,对面的泉山老人在最初的惊讶后,已须发皆张,怒目而视洛羽,沉吟道:“不知死活的小瘪三,侬已为有天灵洞罩着,吾就不敢杀你吗?” 此刻,天灵童老依旧认定眼前小钻风是圣堂中期,且准备出手了。 见泉山老人不知死活,他又岂能不表现一下,好让这小钻风深信自己? 只见他一步踏出,已站在了洛羽侧方,哼笑凝视泉山老人:“任老儿,想动我天灵洞的贵客,那得先问问我天灵童老答不答应!” 此刻两大洞主已是体内灵力激荡,那圣堂强者的威压笼罩周遭,大有龙争虎斗对峙之势。 其强大的神识威压相抗之下,‘喑喑’之声,已纷纷刺入众人之耳,炮烙碾压灵台识海。 两洞炼气、无垢修士几乎同时,跪倒在地,面露痛苦之色。 就连那两位凝星长老都苦苦抵抗这强大的神识威压,已是撑着磐石勉强支撑! 而在这谷中除了泉山老人和天灵洞主,这二位当事人显得争锋相对依旧挺立外,竟还有一人安然无恙! 此人,正是望着泉山老人,面带讥讽笑容的洛羽! 因为,自白日之后,随着自己的伤势慢慢自愈了些,灵力也渐渐回归了。自己虽然依旧虚弱,但神识却开始回归如常。 虽然在这神罚大陆自己的无难妖体受到了极大的压制,甚至只有勉强三阶的实力,且无法召唤玄、白二龙,但强大自愈能力,依旧在发挥着作用。就连神识都可以勉强施展龙威的五成威力! 要知道以自己过去的神识强大,即便是神影强者,也是不惧,又可况这圣堂初期? 虽然只有五成神识之力,但也可抗衡圣堂后期,非区区初期可比! 正因为如此,自己才选择了折回,营救游盈盈。 如此诡异的一幕,众人自然也发现了。 天灵童老仿佛早已料到了一般,双眸一眯,心中暗道‘果然’! 而对面的泉山老人则惊疑地看向了,像没事人一般的洛羽,喝问道:“不可能!侬怎能抵挡吾的圣堂威压?” “圣堂威压?”洛羽抬眼如鹰视猎物一般,凝视而来:“你的神识威压,在我眼中...连屁都不是!” 说罢,他已声如龙吟虎啸,低吟道:“真龙威压!” 此低沉的雷音一出,这山谷内外竟然为之颤抖,天地色变,龙哮之声如九天而下,两位圣堂强者的神识威压瞬间被碾压至破散! 形势斗转,谷内除却洛羽之外,竟无一人可以安然站立! 两位洞主几乎同时被强大的龙威碾压陷入僵直,浑身仿佛被蛟龙缠绕一般窒息,识海更是如被野兽撕咬,脑中嗡鸣欲裂,痛苦不堪。 其它修为低者,更是栽倒在地,痛苦挣扎。 奔波儿与霸波儿虽然也面露痛苦,但明显洛羽对天灵洞人有所顾及,二人才能保持清明。 不过,此刻的兄妹二人却顾不了这些,已是震惊地望着洛羽的背影。 他们没想到,这巡山小钻风竟然有如此强大的神识,竟能将两位圣堂强者碾压在地! 他...他难道是传说中的...神影? 此刻,洛羽已一步一步地向着面露惊恐的泉山老人走去。 他每迈出一步,其威势便要强上一分,威压更是倍增!就连地面上的碎石,都在其走过之时,于剧烈颤抖中相继粉碎化为齑粉,留下了一道道深陷的足印! 见得此等恐怖的景象,最是惜命的泉山老人,还当洛羽是隐藏实力的至强者。 他已痛苦乞求道:“这...这位前辈...误会误会了啊!吾有眼不识...” 可还不等其说完,洛羽已面沉似水,打断道:“哼~你这是在道歉吗?” 惊恐的泉山老人连忙点头。 “我这人其实很好说话。”洛羽嘴角微微翘起,他隔空向着面露惊疑之色的泉山老人,缓缓伸出了手掌:“道歉可以,不过...你先得跪下!” 话音未落,他手掌猛然一握。 众人只见泉山老人已在痛苦的嘶吼声中,如被无形的大手捏住全身一般,竟在强大得犹如实质一般的威压下,瞬间双膝跪地,头顶地面。 踏踏... 那看似轻盈,却能踏裂地面,粉碎岩石的双脚已停在了自己的眼前。 在强大的威压下,泉山老人已没有半点反抗的念头,甚至连头颅都不敢离开地面,只侧脸仰望着身前正微笑却又恐怖万分的青衫少年。 他感受不到那俊朗笑容中有丝毫善意,反到让他心惊肉跳,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第567章:震慑众人心,巧言离天灵 泉山老人打上天灵洞府门前,本想着夺回洛羽,找些便宜。 毕竟在捉了游盈盈后,他从中可是尝到了‘甜头’。 却不曾想,自己便宜没捞着,还被人摁在了地上摩擦! 而天灵洞之人,也没想到洛羽的神识竟然如此强大。虽然他们要比泉人洞人好些,但也备受煎熬。 只见此时的洛羽正微微俯身,在对方惊惧的目光下,伸手扯下了挂在泉山老人腰际的乾坤袋,掂了掂,同时意有所指道:“老儿,别人送你的叫送,没送,你自己拿,那叫抢!知道吗?” 泉山老人闻之连忙惊惧点头:“晓得晓得...” 与此同时,同样闻得洛羽之言,正在磐石群中的天灵童老忽然一阵心惊肉跳,眼神躲闪。 他心中狐疑着,这小钻风难道察觉到了自己的企图? 此刻,得到了满意答复的洛羽已收回了目光,同时敛去了周遭威压。 他之所以如此快的收去神识威压,那是因为自己如今的真龙威压,也不能持续很久,毕竟施展真龙威压气血消耗不小。 以自己如今这有伤在身的小身板,能支撑到现在,已是勉强。 谷内威压尽去,众人如获新生。 纷纷敬畏地看向了洛羽。 而洛羽则瞥了眼炼气丑少年任风华与其身旁被五花大绑的游盈盈。 被这一看,那任风华顿时色变,惊慌躲闪。 泉山老人何等阅历,是催喝道:“小赤佬愣着干嘛?还不快解开绳索?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着,他已掩袖擦拭满脸冷汗,对着洛羽躬身行礼道:“嘿...都是吾这孙儿蠢笨,误会了前辈,回去定要好生惩戒才是...。” 不等其说完,洛羽已微笑问道:“都说完了吗?” “额...”泉山老人先一愣神,随即尴尬点头:“完了完了。” 洛羽将乾坤袋还给了已气哼哼来到自己身旁的游盈盈,待其检查之后,从中拿出了钉刺剑,发现并无缺失后。 洛羽则面色不善地看向了恭维在前的泉山老人:“还不快滚?” “是是是...”泉山老人此刻巴不得听到这话,是顿时领着一众泉人洞人灰溜溜地落荒而逃。 而此时,被洛羽神识威压震慑住的天灵童老,已带着众人前来,大笑道:“道友瞒得我等好苦啊!早知道友修为深厚,我等又何惧他泉人洞?” “正是正是。”身后二位长老亦附和笑迎之。 洛羽则看了眼这眼前的笑面虎:“哦~在下还以为洞主早就看出了呢。” 天灵童老虽笑容依旧,但双瞳却是一颤,随即说道:“道友也太高看老夫了。” 说着,他故作好奇的问道:“恕老夫这老眼迷拙,不知道友是何境界?如今伤势如何?” 洛羽随口便感激道:“承蒙洞主关心,伤势已无大碍,至于在下修为嘛...” 望着一脸期待的众人,他故作真挚道:“实不相瞒,圣堂大圆满。”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色变,心道果然。 若是圣堂中期或者后期,断难凭借神识威压将圣堂二期碾压至此地步,也唯有接近神影的圣堂大圆满,才能做到! 可与此同时,不明真相的游盈盈却奇怪地看向洛羽:“你何时到的.....?” 不等其说完,洛羽已‘轻咳’传音阻止,同时开口圆谎道:“昨夜方到不久。” 听着眼前二人有些异样的对话,天灵童老双眼一眯。他心中虽有些起疑,但慑于洛羽先前之威,也不敢多想。 遂眼珠一转,笑请道:“道友得寻同伴可喜可贺,还请二位入我洞府,也好设宴庆贺,以尽地主之谊啊。” 望着那已洞开的幽暗天灵洞入口,听这笑面虎的话头,洛羽总有一种仿佛对方在说,‘小子来我家吃饭啊?本洞主亲自下毒’的感觉! 恐怕这宴非好宴,实乃鸿门宴。难道自己会傻傻的让你下药?然后再大阵封困洞府,好任你宰割?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才出了这虎口,又岂能自投罗网,简直是白日做梦。 此刻,游盈盈似乎察觉出了异样,加之先前洛羽传音阻止她开口。 她想了想,便传音将水帘洞之事简要告之,同时开口说道:“道子,我来时遇见了水帘洞人,他们都是水灵族人呢。那人叫什么尼好娃的,本生活在千山域海中,随其母被邪魔劫入神罚。他听闻我们是千山域来的,还曾邀请我前往水帘洞呢。” 洛羽闻之,心思一转,故作惊讶道:“这里竟然有千山域海的水灵族人?如此甚好!我正有事找他们。” 随即,他便对着天灵童老歉然一礼,婉拒道:“洞主盛情,容后再续。我与水灵族人也算有些渊源,欲先前往拜访一二,待事后再回来相聚也不迟。” 天灵洞主见洛羽要拍拍屁股走人,又岂能答应? 他顿时百感交集的挽留道:“道友若想离去,也不急于一时啊!何不等宴席之后,老夫再命人引路前往水帘洞?” 洛羽闻此陷入犹豫,显然这天灵洞主心有不甘。 想到这儿,在瞥了眼奔波儿兄妹那偷望而来的目光后。 他又看着期许之色的天灵童老,指着天色,担忧道:“此刻已尽午时,白日短暂,夜晚出行也不安生。这样吧...我与奔波儿兄妹也算投缘,就劳烦二人引路,先去往水帘洞。” 见天灵童老欲开口,洛羽抢先伸手道:“最多三日,在下必前来与洞主把酒言欢,也好商议那捣毁大漠绿洲星门的大事啊。” 见洛羽执意要去往水帘洞,且煞有其事的道出三日后必归,言及商议捣毁星门之事。 一时间,天灵童老心中权衡了起来。 他自然知道洛羽从神赐大陆而来,定要设法捣毁邪魔占据的星门主阵基,此言倒是可信。 且若要捣毁星门,自然连横几家,人越多成功的机会便越大。 再者,自己强留恐对方生出猜疑之心,且有自己的心腹奔波儿与霸波儿跟随,短短三日,料想也无事。 只待这小钻风一回,再设法叫其服下那坠灵液,便可手到擒来。 试问神赐大陆而来的圣堂大圆满强者,那身上的宝物还能少吗? 此刻,天灵童老还在做着自己的白日梦,岂不知他引为心腹的奔波儿与霸波儿兄妹,早已生了离去之心。 浑然不知的天灵童老,正带着身后二位长老与一众明侠,满面遗憾的微笑道:“既然道友执意去往水帘洞,那老夫也不强留,三日后道友务必前来,共商星门大事。” 望着一脸正气凛然的天灵洞主,洛羽亦还礼铿锵道:“诛邪伐魔,乃我之夙愿,三日后必归!” 说着,他悄声提醒道:“在下之所以没有击杀泉山老人,也是希望明侠内部和气为贵,毕竟墨灵邪族才是我等之敌,捣毁星门才是大事。洞主应该能明白在下的一番苦心吧?” 天灵童老在听了洛羽这‘肺腑之言’后,已疑虑尽去,肃穆点头道:“道友击魔之心令人着实敬佩啊!老夫不才,愿亲往泉人洞说项,必叫其同心戮力,共举大事!” 显然,天灵童老这话是不折不扣的屁话。他如今恨不得其它家搅合进来,好三日后独占洛羽这块肥肉,又岂会去什么泉人洞? 当然洛羽说这话的意思也不是为了这点,而是让其打消疑虑。 见此这天灵童老已然深信,洛羽道谢。 而天灵童老则挥手示意身后的奔波儿与霸波儿,一语双关道:“你二人要好生引路,务必‘形影不离地保护’好钻风道友,若有差池...哼~也不用回来了。” 兄妹二人连忙大声领命。 洛羽却心中暗笑,可不就是不用回来了吗? 此刻的兄妹二人已站在了洛羽左右,那眼神中的意味,分明就和洛羽想到了一块儿。 ... 大山深处,山道旁。 泉山老人正心有余悸地坐在一块大石上。 他生怕洛羽改变了主意,追杀而来。是抓着自己的孙儿任风华一路落荒而逃,一气之下竟跑了数十里,才暂作歇息。 此刻,自己洞府的明侠早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还好,这老爷子还不算无情,亡命奔逃之际,还没有将自己的貌丑孙儿给落下。 他惊魂未定地回头张望,随即叹息连连:“哎~吾这是眼被鹰啄了眼啊!竟没看出那小赤佬实力在吾之上,真是阴沟里翻船...” 身旁靠在大树边喘息的任风华,也点头赞同道:“是喽,是喽...”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之下,泉山老人顿时指着他破口大骂:“嘛勒个搓比~!要不是侬瞎说八道,什么他重伤啊...灵力尽失啊,老夫岂能落得这个死样子?侬要不是吾孙儿,吾非一刀劈了侬个小赤佬!” 说着,他指着唯唯诺诺的孙儿喝问道:“侬说啊!那三人到底是不是和夜游卫一伙的?” 见此,任风华支支吾吾,眼神躲闪道:“也...也不一定喽~当时那小白脸昏得了,那女娃子和一个墨灵族的女人保护他来。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还不快说?”泉山老人怒火中烧。 任风华低头怯懦道:“好像...他们后来也被夜游卫追杀...” 闻得此言,泉山老人怔在了原地,呢喃道:“看来他们确是从外界来的啊...!” 显然,这泉山老人还是知道一些神罚大陆之外的事的。 任风华则一脸委屈的嘟囔着:“吾又不知喽~他明明就有伤嘛,要不然怎会昏迷呢?再说,谁知道星门那会出来个这么强的人了哇?” 闻得孙儿任风华之言,泉山老人忽然惊疑道:“受伤昏迷?强...对啊~他要是实力真很强,又怎么可能被夜游卫重伤昏迷?且还被你等一路捆着,毫不反抗呢?” 那任风华则说道:“反抗呢,吾逼他喝牛兽尿时,他挣扎了哇,还泼了吾一身哎...” 不等他说完,泉山老人已经惊起,盯着自己的孙儿:“侬...侬喂他喝牛尿了啊?” 见自家孙儿疑惑点头,泉山老人更是狐疑:“这么一个强者啊,被人如此羞辱,方才竟然没有杀了吾等,奇怪...?” 想到这儿,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若那小白脸根本没有强大的实力,反而实力不如自己,只是神识强大在虚张声势。那这些反常的举动,似乎都能说得通了。 再联想到,那小子的神识威压,来得快去得更快,且在施展后脸色有些惨白,好像是强行为之! 难道,他只是神识看似强大,且因伤势颇重无法久持,根本就杀不了他们,所以才虚张声势? 不得不说,这泉山老人一番大胆的猜测,还真寻对了方向。洛羽虽然真龙威压震慑住了众人,但他确实没有能力斩杀圣堂强者。 在思量了片刻后,眼中精光闪烁的泉山老人忽然转身欲回。 “啊?”任风华一见,顿时劝阻道:“祖父啊!侬回去干嘛?” 泉山老人则沉吟着吩咐道:“聒噪,侬先回洞府就是。” 说罢,他已一步迈出,向着天灵洞方向瞬移而去。 只留下了一脸懵逼的任风华。 第568章:一诺誓不弃,九死渡火劫 约莫午时,天灵洞外三四十里外。 洛羽、游盈盈、奔波儿兄妹四人,正跨坐在一只雄壮的独角牛兽上,有说有笑地向着水帘洞的方向疾驰而去。 四人如今摆脱了天灵洞的束缚,如龙归大海。 此番也多亏了泉人洞‘拜山门’之举,若无泉山老人前来要人,估计洛羽也不会兵行险招,用堪堪恢复些许的身体、勉强施展龙威。 不过总算有惊无险,不仅得到奔波儿兄妹倾力相助逃出升天,还借此救出了游盈盈。 如今奔波儿兄妹算是与自己绑在了一条船上,洛羽自然没有再隐瞒对方的必要,便将真实姓名与修为一一告之。 兄妹二人在得知洛羽真实的实力后,虽心有余悸,但同时也对洛羽明明是在虚张声势,却处变不惊的心性佩服不已。 不过他们还是习惯于称呼洛羽为钻风兄弟,因为觉着亲切! 加之洛羽修为远超他们二人,这兄妹对其更是敬重有加。 只见奔波儿在前,一边操控着独角牛兽奔行,一边回头冲着洛羽嗡声马屁道:“说来也是缘分,我兄妹二人初见钻风大兄弟时,就觉着你面相不错,甚是投缘。” 霸波儿在后点头赞同:“是呢,姐姐见了你便喜欢的不行,那叫一见...一见什么来着的?” 奔波儿则啐道:“叫你平时多学多学,偏不听!那叫一见...?一见对眼儿,反正就是喜欢的意思。” 显然,这兄妹二人的学问水平都八斤八两。 游盈盈正在嘻嘻偷笑,看着一脸尴尬的洛羽。 洛羽则苦笑摇头:“应该是一见钟情吧?” 奔波儿一听,顿时一愣,竟毫无尴尬之色,厚着脸皮故作惊讶道:“对!就是一见钟情。钻风大兄弟真是有学问,不仅人中龙凤,还生得这么俊朗。” 说着,他话锋一转,咯咯憨笑问道:“既然你我都一见钟情了,不知缺小弟吗?” “额...可以这么形容的嘛?”洛羽面对这八尺壮汉,小心肝慌得一匹。 游盈盈终是忍受不住,笑出声来:“哈哈~那叫一见如故,就是一见面,像似曾相识的故人一般。” 奔波儿顿时惊叹:“哎呀呀...!原来这一见后面...竟然有这么多用法?真是佩服啊!今后若不嫌弃,我兄妹二人就跟着钻风大哥与游姑娘了,鞍前马后,刀里来火里去,尽管言语便是。” 一旁妹妹霸波儿亦媚眼点头:“愿跟随钻风兄弟身侧,哪怕端茶递水,为侍为裨,姐姐也心甘情愿的。” 听着奔波儿这江湖气十足的话语,望着眼前的眉目传情的霸波儿,洛羽心中明白,这兄妹二人为了救他,已没了回头路,这是在向他效忠引为依靠啊! 见此,洛羽收去了笑容,微微点头道:“洛某初临神罚,能得遇二位诚心相助,幸患难与共,定视若兄弟手足。今后之路,天地可鉴,但有片缕愿同袍,宁为血染,亦不离不弃。” 此言一出,犹如向天明誓,奔波儿与霸波儿已为之动容。 他们自知自己不过是小小的炼气士,若能得洛羽收归麾下,就是做那鞍前马后的护卫侍从也是知足了。却不曾想,洛羽竟然如此挚诚,竟要待他们兄妹如同手足兄弟! 兄妹二人生活在这人情凉薄的神罚大陆中,又何曾受过这般情义? 见此,兄妹二人相视一眼后,已同声感激道:“我兄妹二人,定不离不弃!” 就这么,巡山小钻风、奔波儿与霸波儿兄妹,还有游盈盈四人,乘着独角牛兽有说有笑地向着林深处行去。 ... 万里大山面星辰海一侧。 这里山势渐缓,水网纵横,潭溪浅滩随处可见。 在这当中,有一处巨大的清澈潭水,左侧山壁如屏高约百丈,垂挂瀑布如帘,垂天而下,带起水雾飞花四溅,哗哗之声不绝于耳。 这巨大的瀑布上,零星突出着几快光滑的磐石,分割瀑流,隐约可见瀑布后似别有洞天。 这,便是水灵族明侠的洞府所在——水帘洞。 而在瀑布当中的一块最大的磐石上,正有两名水帘洞的明侠守卫,对着一秀气的少年明侠劝说着什么。 这秀气少年明侠麻布衣襟间可见残破银甲,赤足裸露,正是那尼好娃。 只见好娃焦急的问道:“洞主何时归来?我有急事禀报...” 不等他说完,那守卫在洞府入口前的一位女明侠便蹙眉道:“说了多少遍了?不知,不知~!” 一旁中年男守卫劝说道:“好娃,你就别问了,我二人只是在此看守洞府,哪知道老洞主何时归来?” “不行!?”好娃更是焦急:“那我去请长老。” 说着,他便要冲入。 那女卫顿时不悦,拦阻道:“尼小子,疯了不成?长老闭关许久,正是突破凝星大圆满桎梏的关键时刻,你难道想坏长老大事?” 尼好娃自然知道这些,但他身在神罚大陆,对这里的弱肉强食更是清楚。 那泉人洞找上天灵洞,定是要抢走天机道子。什么邪魔狗奴,不过是利欲熏心下冠冕堂皇的借口,无非为了道子身上的宝物罢了。 那天灵洞洞主天灵童老,虽然表面笑容满面,其实就是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比那泉山老人更加阴狠歹毒。当时自己为了安游盈盈不安之心,才谎言宽慰。 若天灵童老知道了道子是外界而来,定不会安什么好心。 如今早已过了午时多矣,也不知道子安危如何? 想到天灵道子对水灵族的深恩厚情,自小生长在千山域海的好娃,清楚的知道,自由对他们水灵族来说,那是比天高的厚恩啊! 见此,他焦急万分道:“快让我进入啊!再晚些,恐怕洛道子性命不保!” 说着,他乞求地看向了中年男守卫:“清大哥,您祖父也是从千山域海而来,又岂能不顾道子的安危啊?” 那中年模样的明侠,闻之锁眉犹豫了起来。 可就这时。 轰~ 一声巨响,自水帘洞瀑布上方爆裂炸响! 瀑布前的三人,乃至潭水四周洞府外的水帘洞人皆纷纷震惊仰望。 只见瀑布上方热浪滔天,似有火海弥空,映如赤霞。 众人只觉四周空气的温度,都在极速攀升,显得湿热难耐。 那中年明侠震惊道:“水长老...要...要渡劫了!” 此刻,在那百丈瀑布上方的一块冲天峰峦上,正有一位鹤发如白色浪花喷张的中年模样女子,缓缓坐下。她身披单薄的宽松麻布衫,双脚裸露盘膝,正闭目入定,做抱元守一状。 此人正是这水帘洞的凝星大圆满长老,水跃天。 水帘洞在这万里大山内的四股势力中,实力本是最弱。 因为其洞主只是圣堂一层修为,且洞府内只有一位凝星长老。而反观天灵洞与泉人洞,不说洞主如何,只洞府内凝星修士就有数人。 可是若是此番水跃天长老能突破至圣堂,那水帘洞将拥有两位圣堂强者,必定实力大增! 此刻水帘洞的人已纷纷走出,仰头张望那火红劫云之下,正盘坐峰巅的身影,面露期待。 而正主水跃天则双目紧闭,微微凝眉。 似 烈火燃烧的‘咧咧’声,自上空传来... 九天劫云已赤红如火烧,凝旋如火海遮天映罩山河,一霎天地尽红染,炙热如身处炉鼎之中。 凡修士欲入圣堂,乃行顺后而逆,抗天争命,夺天地造化之举,则神鬼难容,需历经天地火劫的考验,九死一生。 彼时天降火灾罩体,这火不是天火,也不是凡火,而是阴火。从身体的涌泉穴下向上烧起,直透七窍泥丸宫,五脏成灰,四肢皆朽。 承受不住此劫,则千年苦行必焚为虚幻,身魂化作灰烬。若躲得过此劫,将阴火炼化入丹田,则可延寿元至倍增,栖身圣堂真君之境。 所以这阴火,也被称作真火,固有真君尊称一说。 此刻,劫云正在鲸吞天地间的阴火之气,蓄势待发。 而水跃天长老,亦抱元守一稳坐山巅,准备迎接自己的火劫降临。 轰~ 上空赤红的劫云终于在翻滚旋动中,如岩浆喷发一般,向着山巅那敢于逆天抗命的渺小蝼蚁,喷灌而下! 热浪如潮宣泄四射,山下瀑布沸水四溅八方,水气弥天。 只一霎之间,水跃天已陷身火海中心,周身衣裳须臾焚烧成灰,卷裂贴附在她那清瘦的身体之上。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端坐如是,体外正有淡淡纯净水波光华散出,任周遭烈焰灼灼,亦无法破入其体内半分。 众人见之,是稍松心神。 毕竟水灵族以水见长,而水又能克火,渡这火劫自然要比其它修士轻松一些。 可火劫若只是如此简单,那也当不得九死一生之说。 果然,不消片刻。 只见水跃天盘坐之地,身下竟慢慢升腾而起一丝蓝色的小火苗! 这火苗摇曳如烛火,也不过小拇指那般大小。但随着这不起眼的小火苗出现,四周温度陡然倍增,那山峰竟被焚成赤红! 众人离得较远,都能清楚地望见四周潭水沸腾,如处鼎沸之中。又何况,此刻正身处劫云下的长老? 摇曳的蓝色火苗,仿佛有了灵性一般,已瞬间没入盘坐的水跃天那裸露的脚掌下,直入涌泉穴内! 一霎,水跃天眉宇骤凝,眼帘惊颤,浑身赤红一片,冷汗已破体流淌而出! 显然,此刻的她正忍受着烈焰炮烙涌泉穴的巨大痛苦。 若是离得近,便能清晰的看见,此刻她的双脚已红如烙铁,在蓝色的阴火缠腾下皮开肉绽。什么水纹护体,灵力护盾,皆随着阴火向上移动,纷纷破散蒸发,显得不堪一击! 在面对这非人的剧痛下,水跃天依旧盘坐,咬牙坚持,甚至都未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或嘶吼声。 但这持续不断的阴火炮烙,骨肉分离,却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 此刻,阴火已焚烧至胸腹之下,血光每每乍现不过半息,便被烈焰吞噬化为血雾气散。 那蓝色的火焰依旧没有半点怜惜之意,依旧寸寸向上,撕扯着、炙烤着她每一寸肌肤,吞噬着一切所过之物...。 她的胸部以下,皆成焦糊之状,如炭如灰石般寸寸脱落,露出可怖的经脉与白骨。甚至连体内的脏器,都隐约可见! 此等凄惨而恐怖的画面,已叫人难以直视,还真应了那句五脏成灰、四肢皆朽! 为了护住自己的丹田和五脏六腑等,水跃天已在疯狂的催动体内灵力,不断化变清流而下,罩护各处要害... 但这‘汩汩’流淌的水哗浮波,看似连绵不绝,却显得那么杯水车薪。 在这已焚烧至胸前的劫数阴火面前,什么护体水波、灵力盾,都显得弱小而可怜。 第569章:阴火焚残躯,强人溪边遇 水帘洞峰巅之上。 为了能渡过这九死一生的火劫,水跃天也只能放弃身体其它部位,勉强护住三处丹田和五脏等要害,好不被这阴火所吞噬。 否则顾此失彼之下,自己必将难以抵抗这阴火劫难,落得五脏成灰,身死道消。 一炷香的时间后,那恐怖的阴火终是自脊椎上的各处穴位焚烧而过,炙烈地欲将其脖颈吞噬,化为焦炭,从而直逼泥丸宫。 泥丸宫乃修道者重中之重,不让下腹丹田气海。其内存乎识海灵台,乃滋养元神之地。 此刻的水跃天不断抽搐的面容上,已是冷汗如泉涌,随即那汗水又在烈火中发出‘呲呲’的气化声。满头鹤发早已被焚烧成飞灰,显得虚弱不堪,却依旧还在坚持。 她知道,只要自己撑过最后泥丸宫的炙炼考验,自己便可炼化一缕阴火入体,而后受沐天地灵泽,破茧重生。 这...是每一个圣堂修士的必经之路,自己也必须迈过! 啊~! 在阴火即将焚烧而过脖颈时,水跃天终是仰天对着劫云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不屈声。 随即,蓝色阴火瞬间便淹没了其仰天的头颅,双目尽赤,身化焦尸! 烈火依旧熊熊于山巅,可山巅上却没了半点生息。就连那本该护体的纯净流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热气蒸发的干涸水瀑之下,众人已惊慌失措,喃喃自问。 “怎...怎得毫无动静?” “长...长老,难道渡劫失败了?” 九天火云翻滚盘旋依旧,山巅火光冲天,但那盘坐在烈焰中的焦糊身影,却彻底失去了动静,仿佛没了一丝生命的迹象。 而就在众人心中七上八下之时,忽然左侧林间上空,竟传来了张狂的老者大笑声! “~真是报应不爽啊!” 随即,林间冲出了一头独角牛兽,上驭四人,仓皇而至。 不等众人惊疑反应,只见一矮个老头已踏空林冠之上,正手持‘菜刀’指着远处峰巅上的浴火干尸,笑看对面树冠上瞬移而出的一位耄耋老者,张狂且讥讽道:“朽木匹夫,侬坏吾好事。如今侬水帘洞长老渡劫无望,真是大快人心啊!” 对面耄耋老者看着老态龙钟,须发皆白,嘴角还留有丝丝血迹,正杵着一根树根拐杖,佝偻地盯着对面的狂傲老人,默默无言。 众人一见,顿时纷纷惊呼! “洞主!” “那...那是泉山老人!” 不错,来人正是泉人洞的泉山老人和水帘洞的老洞主桑老。” 而乘牛兽奔逃而至的,自然就是那洛羽、游盈盈四人。 至于他们为何会被泉山老人追上,又遇到水帘洞洞主,那便要从一个多时辰前说起。 ... 一个多时辰前。 一只独角牛兽正奔驰于崎岖的山道间。 独角牛兽这等温和的一阶妖兽,不愧为各族的坐骑,其奔跑速度不仅不慢,且如履平地,十分稳健。 不多时,四人便来到了一处小溪边,打算歇息片刻,吃些食物充充饥。 虽然洛羽和小凡不用进食,但奔波儿与霸波儿毕竟只有炼气修为,还无法辟谷。 一路奔波,牛兽也累了,便选在这溪水边暂作休息。 洛羽和游盈盈正盘坐在一颗大树下,开始打坐炼气。 奔波儿与霸波儿兄妹则在不远处的溪边石上,津津有味地吃着天灵童老为他们准备的烤肉,饮着酒水,显得颇为享受! 这一路行来他们也曾遇到过一些游走在大山中‘乞食’的人,其中不乏劫掠之辈。 但这些人,大多在见了奔波儿与霸波儿的明侠装扮后,就乖巧的选择了躲避。 毕竟明侠在这万里大山中,可不是他们这些小势力能招惹得起的。 弄不好,便宜没捞着,还惹得一身 骚,丢了性命,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们四人这一路行来,也算得顺风顺水。 只见霸波儿饮了口酒水,询问向兄长:“还有多久能到水帘洞?” 奔波儿曾到过几次水帘洞,所以对这路径颇为熟悉。 只见他津津有味的咀嚼着烤肉,看了看四周,嗡声道:“嗯~快了,已经到了水帘洞地界。天灵洞本就和水帘洞离得最近,再有个把时辰,肯定能到。” 说着,他便仰头豪饮了起来。 霸波儿见了,伸脚踢了他一下:“少喝些!担心吃醉了,听说这水帘洞地界可不太平。” 她这话倒也不是无的放矢,相较于天灵洞和泉人洞地界,水帘洞附近的大山中,要乱上许多。 毕竟水帘洞都是水灵族人组成,他们喜好依水而居,对林间山野不大感冒。也因此,这里有许多小势力盘恒,常常虎啸山野以劫掠山民村落为生。 不过相较于水帘洞领地,那北边的七十二妖洞地界,更是鱼龙混杂,混乱不堪。 可奔波儿似乎并不以为意,他放下了酒葫芦,砸吧砸吧嘴,无所谓的呵呵而笑:“我说妹子啊,你怕个甚?”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口:“就瞅咱这一身行头和腰间利斧,即便躺在这儿打着呼噜,量那些阿猫阿狗也不敢动我等分毫啊!” 望着鼻孔朝天的兄长,霸波儿咯咯笑出声来。 而就在此时...忽然林间传来了‘沙沙’的急促脚步声! 不多时,便冲出十几名面露凶煞的强人,是各个手持利刃,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其中为首一满脸横肉的独眼龙,正邪笑着看向身材火爆的霸波儿,舔了舔自己厚实的嘴唇:“嘿~这女人我喜欢,够劲!” 身旁一尖嘴猴腮的狗腿子,闻之躬身眯眼殷情道:“大哥,不如将这女明侠收了做压寨夫人,岂不美哉?” “嗯...美...哈哈真美!”独眼龙大哥很是欢喜。 众强人亦附和作乐。 而石上的奔波儿兄妹却正眼都没给一下,依旧自顾自的喝酒吃肉。 因为打这十来个歹人冲出时,他们已神识探知,除了这独眼龙是一名炼气八层修士外,其它人都是凡人,顶多能算是一般的武夫强盗而已。 就这些喽啰,他们兄妹二人,一人都能揍个百八十个,简直是不知死活。 只见那狗腿子,握着把破了口的凡铁钢刀,指着奔波儿狗仗人势的大喝道:“尔等见了我家老大,还敢吃喝?速速将酒食奉上,好免尔等不死。” 奔波儿忽然停下了动作,斜眼虎目瞪来。 那狗腿子顿时被慑,后退两步。 见此,奔波儿不屑一笑:“嘁~瞎了尔等狗眼,竟敢虎口夺食?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说着,他体内炼气八层的气势已瞬间散出,众强人见之色变! 而霸波儿自然也散出气息,正望着满脸横肉的独眼龙,妩媚而笑:“独眼丑汉,还想叫我去做你的压寨夫人吗?” 那独眼龙单眼微眯,随即哼笑阵阵:“~炼气八层...和七层,真是带劲儿啊!不过...我喜欢。” 超乎奔波儿与霸波儿兄妹的预料,这独眼龙不仅没有惊慌,反而目露贪婪之色。 可明眼人一看便知,一个炼气八层对上同样实力的人,还外加一个炼气七层,就是用腚想,也知道胜少败多啊,且对方还是不好惹的明侠! 但现实却是,这独眼龙非但不惧,反而一副吃定了他们的样子。 此时,那尖嘴猴腮的狗腿子见自家老大信心十足,是马屁不断。 可忽然,他瞅见了不远处树荫下,那正盘坐的洛羽和游盈盈,顿时双目暴睁,指向二人,大呼道:“老大,快看!那还有个小美人。哎呀~还有那少年细皮嫩肉,一看就很美味!” 独眼龙一见,是口水都快垂流三 尺:“哈哈哈~两位美人爷都要了,还有这汉子盐巴盐巴慢慢吃。” 说着,他已断喝左右,指向洛羽和游盈盈:“上!将那小白脸拿下...今夜就蒸了,爷爷开喜宴哪~!” 好嘛~这独眼龙倒也精打细算,拨得一手好算盘。 愣是将洛羽四人分配得妥妥的,倒是个会过日子的山大王! 只是他这一番举动,是彻底激怒了向来豪横的奔波儿。 “找死!” 不等那些强人向洛羽二人冲去,奔波儿手中大斧已闪烁金芒,‘嗡嗡’如飞轮一般脱手横扫而去! 啊~ 霎那间,一侧堪堪迈出几步的四名喽啰,已瞬间被拦腰斩断! 鲜血飞溅之际,那几乎被同时腰斩的四人,还未完全断气,正惊恐地望着自己的身下,哀嚎嘶吼着。 与此同时,霸波儿的银斧已纵向劈转而出,外旋银色罡风,是瞬间便劈开了另外三名喽啰的天灵,当场毙命! 与此同时,正盘坐的游盈盈已睁开了双眼,她询问依旧闭目的洛羽:“师兄,我们...” 洛羽则盘坐如是,显得气定神闲,淡淡道:“些许喽啰而已,继续打坐。” 显然,洛羽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而此时,在奔波儿兄妹一击之下,霎那间已七人丧命。 顿失半数的同伴,众喽啰已惊惧而回,面露惊恐。 独眼龙正凝眉望着已收回血斧的二人,沉吟道:“爷还当是什么呢?原来不过是凡阶下品法宝。” 说着,他缓缓自身后拿出了一把铁刺鞭,随即一抖垂挂于地。 这铁刺鞭通体玄色,约莫三十二节,节节都有两刃寸许倒刺,闪烁寒芒。这三十二对刺刃竟还不断震颤抖动,如同一只爬动的巨大蜈蚣一般可怖。 他邪笑地扫视向奔波儿兄妹,得意道:“尔等区区凡阶下品,也敢在我凡阶上品雷蚣鞭前抖威风?真是不自量力。” “凡阶上品!”奔波儿兄妹望着那可怖的雷蚣鞭,几乎同时面露惊讶! 要知这大山之中,各个小势力的首领,其法器等级几乎都在凡阶下品的样子,也只有一些实力较强的无垢期首领,才会有凡品中期的法器。 而眼前这不过炼气八层的独眼龙,竟然拥有凡阶上品法器,简直不可思议。 此刻,独眼龙已大喝声起,催灵挥鞭于半空。 霎那间,那雷蚣鞭已在半空中,乌光大作相连,瞬间节节分裂,尽两丈来长! 且如蜈蚣一般游动而来,发出雷鸣般的刺耳声! 而奔波儿兄妹又岂会示弱? 此刻,见巨大的‘蜈蚣’乌影当空扑来,二人几乎同时旋身催灵于手中利斧之上。 断喝之际,金、银二斧瞬间流光大作,旋如日月之轮,向着乌影激射而去。 铛...! 在数声雷鸣般的金铁交击碰撞后,那金银二斧已倒卷而回,先后斜劈在了大惊失色的奔波儿与霸波儿左右石面上。 而那雷蚣鞭,却趋势不减地向着他们‘撕咬’而来,且速度惊人! 兄妹二人一见顿时催灵,双双祭出了灵力盾。 呲呲呲... 似电弧缠绕声响起。 那尽两丈长的雷蚣鞭已在独眼龙地舞动下,牢牢缠裹住了拼死抵抗的兄妹二人。 “想要垂死挣扎吗?哼~没用的...”独眼龙大笑之际,一震手中雷蚣鞭,霎那间乌光电弧乍现。 灵力盾瞬间告破,奔波儿与霸波儿如遭电击,浑身颤抖地跪坐在地。 此刻的独眼龙,已踏上了大石,居高临下地俯望已被自己雷蚣鞭捆缚在一起的兄妹二人,嘿嘿邪笑着。 而就在他饥渴难耐,大手伸向霸波儿丰盈的胸前,想要先感受一番时。 嗖~ 尖锐的剑啸声,已突然从不远处乍响! 第570章:虚张的洛羽,生事的憨货 溪水畔,大石上。 尖锐的剑啸声,已突然从不远处乍响! 嗖~ 银芒剑影一闪而过,血光已乍现于震惊的霸波儿眼前。 视野之内,那正伸向自己的粗糙大手,竟然自手腕处被齐齐地斩断! 啊~ 独眼龙已望着自己血流如注,空空如也的左手腕处,惊恐惨叫。 此刻,不知何时起身的游盈盈,已站在了洛羽的身旁。 她手持寒芒闪烁的钉刺剑,正凝视着大石上如杀猪一般惨叫的独眼龙。 一旁依旧盘坐闭目的洛羽,则风轻云淡的淡淡说道:“叫你身后之人出来吧,否则...你必死无疑。” 那独眼龙闻之,已惊怒交加:“真是斜眼儿瞅媳妇,走了眼!没想到啊~还是硬茬!” 说着,他竟不知死活的喝令左右道:“去~杀了他们!” 左右喽啰见得游盈盈一下便断了自己老大的左手,就是脑残的傻子也能看出对方是强大的修士啊,又岂敢去送死? 他们一个个虽然正手持利器,却浑身瑟瑟发抖,犹豫不前。 见此,独眼龙一震手中雷蚣鞭,那捆缚着奔波儿兄妹的鞭尾处,便迸射而出两道倒刺,瞬间便洞穿了临近一人的头颅。 砰~! 无头的喽啰尸体无力地栽倒在地,鲜血正自糜烂的脖颈处汩汩流淌...。 “动手?!”独眼龙在杀鸡儆猴后,已是凶相毕露。 众喽啰惊魂未定之际,一见这上是死,不上也是死,自己倒不如拼一把,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于是,众喽啰在彼此交换了眼神后,只得硬着头皮,面容惊惧且扭曲地举着利刃,向游盈盈和洛羽二人嘶吼冲去。 而游盈盈此刻的灵力虽然堪堪恢复丁点儿,但对付这些虾兵蟹将,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见她莲步一经踏出,已脚踏莲花,身若残影游动,数步间已挺剑自众喽啰身旁穿梭而过,止步在了大石前。 噗...!! 身后依旧保持前冲之势的数人,咽喉处几乎同时闪烁而出一道锐利的银芒,随即见血封喉,纷纷栽倒在地。 而独眼龙则望着灵力气旋微弱到极致的游盈盈,他狞笑道:“看来那位说的不错,你们果然灵力枯竭。” 说着,他已大笑出声。 显然,他是用手下的性命,来测试游盈盈的灵力几何,同时也有消耗对方战力的想法。 因为修士修为即便再高,可一旦没了灵力,那还不是认人宰割的凡人? 可就在此时,灵力虽然见底,但伤势已恢复的游盈盈已低吟道:“神识威压!” 霎那间,凝星强者的强大威压,已如大山般向着独眼龙罩压而下! ‘喑喑’之声,躁响于耳,直刺识海灵台。 千钧一发之际,虽面露震惊,却似早有准备的独眼龙,已将奔波儿兄妹拉在了身旁。他强忍着大山一般的威压,龇牙咧嘴的要挟道:“住手!否则...替他二人收尸吧~” 霎那间,那如蜈蚣般紧紧缠绕在奔波儿兄妹身上的雷蚣鞭,竟随之‘触手’颤动,利刃纷纷刺入兄妹二人的体内。 细小的电弧,正鞭挞着二人,至凄厉的嘶吼声响彻周遭山野,远方林荫惊鸟飞散。 显然,游盈盈正在用神识碾压独眼龙,而独眼龙则不肯罢休,摆出同归于尽的玩命架势,以奔波儿兄妹的安危,来威胁游盈盈。 此刻,双方都有‘顾及’,游盈盈不敢全力以赴,畏首畏尾; 而独眼龙,亦不会直接绞杀奔波儿兄妹,这能扭转乾坤的保命筹码。 所以,形势已成僵持不下之局面。 ... 与此同时,远处林间的一块断石缝隙间,则有一身材矮小的丑老头,正躲在暗处远远地窥伺着溪水畔那还在对峙不下的几人。 他那一双细小的老眼,正闪烁着森森寒芒,死死地盯着盘坐如是的洛羽,愤恨呢喃着:“没用的瘪三,竟连这小子实力都试探不出...,看来只能吾亲自出手了啊。” 显然,这操持着一口吴侬软语的矮个丑老头,正是那泉人洞的洞主,泉山老人。 泉山老人在被洛羽震慑,而惊慌遁逃之后,没多久便怀疑洛羽是在虚张声势,故而折返。 但他又生性 胆小惜命,生怕判断失误,送了自己的性命。 于是便半途寻了独眼龙这一伙强人,打算试探一下洛羽。 而这独眼龙见泉山老人实力强大,还保证在后为自己撑腰,又得了对方的雷蚣鞭这等凡阶上品法宝,加之美色当前,顿时便爽快的答应了泉山老人。 想到这儿,泉山老人已从袖中,拿出了一片锯齿状的绿叶,轻哼自语:“幸得吾随身带了隐身法宝,藏灵叶,哼~” 说着,他已催灵掐指,煞有其事的念动道:“隐灵藏身,一叶障目!” 话音未落之际,他一点荧光灼灼的绿叶,便将其拍在了自己的印堂上。 霎那间,这绿叶茎网如流光丝线一般流淌向周身,其身竟然慢慢变得透明了起来,更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简直神奇无比! ... 溪水畔。 大石上,那面露凶煞的独眼龙,正被游盈盈的神识威压,碾压在地,咬牙死撑着。 而奔波儿兄妹则被雷蚣鞭缠裹,三十二对角刃早已刺入了他们的体内,受那凌迟电烙之剧痛,苦不堪言,且命在旦夕。 “盈盈。”身后响起了洛羽的声音。 游盈盈哎迟疑了片刻后,这才撤去了神识,凝视向虽然冷汗满面,却露出了一副得意笑容的独眼龙。 只见他邪笑狰狞着爬起,将浑身虚脱的奔波儿兄妹挡在了自己的身前,竟一边伸出大舌舔着一脸恶心躲避的霸波儿耳朵,一边得意地看着温怒蹙眉的游盈盈。 随即,他看向了游盈盈手中的钉刺剑,贪婪之色一览无遗:“呵~乖乖地将剑器扔来,否则爷爷可要辣手摧花了!” 说着,他已伸手伸手扼住了霸波儿的咽喉。 “给他。”身后再次响起了闭目盘坐的洛羽声音。 游盈盈虽有犹豫,但还是不甘地抛出了自己的银灵钉刺剑。 独眼龙望着半空中旋转而来的剑器,已是面露狂喜。 他身为修士,自然看出这剑器并非凡品,说不定比之自己手中的雷蚣鞭品级还要高些!自己此番虽然折了一只手,但若是能得此宝,那又算得什么? 可就在这诱人的剑器,即将进入他丈内半空之时。 恍惚间,他只觉不远处好像传来了雷鸣般的爆裂声。 与此同时,眼前飞旋的钉刺剑竟被一青色残影笼罩! 这不知何时出现的残影,那虚晃而起的手臂上方,好像正握着一团烈火缠绕的方正石块。 这石块赤红如烙铁,正向着自己面门拍击而来! “这...!”独眼龙那瞪大的单眼中,赤火板砖正在极速的放大。 眼前来人可不是那看似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吗?此人何时到的自己眼前,竟如此神速气势逼人。难道是瞬移?这...怎么可能! 可还不等他有任何反应,已是一阵爆裂声炸响。 砰! 独眼龙只觉眼前霎那白芒一片,如遭雷击。 而在旁人看来,这独眼龙的大好头颅,已被一块赤火板砖给凶猛地拍入至胸腔内! 其身体,更是在强大的劲力灌注下,随之四分五裂。 此刻,洛羽已站立大石之上,手持一块赤红如烙铁一般的板砖。 他挥手便握住了那无主雷蚣鞭,一震便松开了奔波儿兄妹二人。 同时鞭影顺势高高扬起,将那飞旋而至的钉刺剑抽回,落入了正面带微笑的游盈盈手中。 游盈盈接了自己的银灵钉刺剑,对着那残尸身死的独眼龙呸了声:“~不知死活。” 而虚弱的奔波儿二人,则拾起一旁各自的斧头,感激地看向了洛羽:“多谢...” 不等二人开口感激,洛羽已伸手阻止:“嘘~静声。” 说着,他已闭目外放出了神识。 三人见此,神色各异。 游盈盈自然警戒四周,霸波儿已从洛羽的言行,猜出这附近恐还有敌人未出现! 而奔波儿这憨大个,则一脸疑惑不解。 此刻,洛羽正用神识扫视四周林野,但无论自己如何探查搜寻,都一无所获。 可奇怪的是,心中那种危险的不安感觉,却愈发浓烈! 见此,他睁开了双眼,在三人惊疑的目光下,缓缓蹲下手按脚下大石,似在感受大地的震动,同时戒备扫视四 周。 ... 此刻,溪水之畔已是一片死寂。 周遭虽然水潺潺依旧,但虫鸣已息、鸟声亦绝,显然四周这异常的安静,显得极不寻常。 而离洛羽不远处,那溪水对面的林间,正有一人屏气隐身在大树之后。 他浑身透明,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正是那本打算偷袭的泉山老人。 可方才洛羽那堪比瞬移的突袭,让他又陷入了犹豫之中。 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感知到洛羽灵力的波动!但洛羽那凶猛异常,且快若奔雷流影的速度,即便是自己这圣堂二层修士,在不动用灵力的情况下恐怕也无法做到。 难道对方身体无恙,且真是比自己还要强大的修士? 此刻的泉山老人心中有些打鼓,又有些不甘心。 但很明显,那小子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若自己贸然出手,恐怕...!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app,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一时间,泉山老人是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 而溪畔的洛羽,他之所以没用动用本就不到一成的灵力,而强行施展七步踏歌诀这炼体身法,乃是故意虚张声势,从而震慑那隐藏在暗中的幕后之人。 如今自己神识无法感知到对方,这...无非两种可能。 第一是对方实力远远超过自己,且神识极为强大。这一点几乎不可能,因为若是如此,对方大可直接出手,没有必要试探。 而第二种可能便是,对方躲在岩石之中,或者有隐身藏灵的法宝,躲避了自己的神识窥探。 对方直到此刻都没有出现,同时也证明了,此人遣派独眼龙前来试探未果,对自己的真实实力还是有些没底,所以心中依旧有所忌惮。 如此,来人应该对他有所了解。且随手便能拿出雷蚣鞭这等凡阶上品法宝做筹码, 看来不是那天灵洞主、便是泉山老人了! 想到这儿,洛羽已心生一计,遂故作傲然,扫视四方不屑道:“哼~跳梁小丑,若再敢妄生贪念,但见此鞭下场!” 说罢,洛羽已抛起了雷蚣鞭,挥手便随意一拳。 轰~! 那半空中蜷缩的雷蚣鞭,竟在其一拳之下,爆裂崩碎四散。 奔波儿与霸波儿在石下,已被惊得睁目欲裂。 这可是凡阶上品法宝啊,竟然被一拳化为了齑粉!他们心疼之余,同时对洛羽的强大实力又有了全新的认知。 霸波儿与洛羽单独相处时,曾得知洛羽也是一名炼体士,见得洛羽这手段,此刻的她虽有惊讶,却也能接受。 但奔波儿见洛羽明明灵力连一成都没有,竟能仅仅凭借肉身之力,便摧毁了凡阶上品法宝,是震惊万分。 且...这还是在洛羽内伤严重的情况下,可见其肉身异常强大,果然这钻风大兄弟不是白叫的啊! 可二人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洛羽也是强弩之末,死撑装逼罢了。 但躲在暗处的泉山老人却不知道这些。 他见得洛羽随手一拳,便粉碎了自己的凡阶上品法宝,顿时大惊失色。 人老成精的他,岂能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是一位强大的炼体士! 看那气定神闲的不屑模样,估摸这一拳粉碎法宝的手段,就是一般凝星修士都无法做到。 不得不说,洛羽这虚张声势的举动,已让泉山老人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可往往事情的发展,总是令人出乎意料。 只见,洛羽在击碎了雷蚣鞭后,便对着众人说道:“走吧,应该没事了。” 游盈盈反应倒也敏锐,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随即牵来了牛兽。 她扶着遍体鳞伤的奔波儿兄妹上了牛兽后,便和洛羽一同跨上,将兄妹二人护在中间。 四人这一上独角牛兽,正准备继续赶路时。 奔波儿这憨大个,还真当是危险已去,已激动地比划着砂锅般大的拳头,问道:“钻风兄弟,你这一拳怎得如此厉害?啧啧...灵力明明空虚不说,还内伤严重,都能...” 此言一出,洛羽、游盈盈、霸波儿几乎同时惊呼:“闭嘴...!” 话音未落,溪水彼岸的林中,已传来了破空声,与泉山老人的暴怒大喝! “小赤佬,竟敢虚张声势!” “我去!猪队友啊~” 第571章:亡命的四人,心黑的老人 “小赤佬,竟敢虚张声势!” 此刻,溪水彼岸的林中,已传来了破空声与泉山老人的暴怒大喝! “泉山老人!?” 霸波儿已惊觉而呼。 洛羽一见奔波儿这猪队友的破嘴,引出了泉山老人,是大惊失色。 他连忙跃起转身跨坐,同时催动灵力,毫不迟疑的双手结阵印,点向了那自己先前所立的大石,急喝令出:“土行、列阵在前,坤石阵~起!” 与此同时,就在洛羽急喝声出之际,对岸那无形残影已惊掠过溪水,劲风掀起滔天水浪。 而就在那无影残影即将冲过大石上方时,那巨石上,洛羽先前所踏足之处已是阵纹律动,四方碎石蜂拥而至,竟平地升起道道坚实的岩石壁垒! 轰隆隆~ 大石之上三阶阵纹闪烁如菱角之褐黄纹,四方八道石墙竟拔地而起,已将隐身的泉山老人困在了其中。 阵内轰鸣炸响,暴怒喝骂声已惊掣山野。 奔波儿听了这暴怒声,已知是那泉人洞的洞主泉山老人。 见这老儿竟然被此阵法所困,他顿时拍手叫好,对着洛羽洛羽伸出了大拇指:“厉害啊~钻风兄弟竟然还会阵道...” 正如这憨货奔波儿所言,洛羽先前在大石上时,为了以防万一,他曾悄悄画下这三阶坤石阵的阵眼。 不过,为催动这三阶阵法,自己那刚炼气而来的不到一成灵力又枯竭了。 再说一道防御性的三阶困阵,又如何能阻挡圣堂强者的脚步? 闻听此言,洛羽已苦涩无奈道:“三阶阵法岂能困住这圣堂老儿,快跑吧!” 这话音一落,惊醒的三人已催赶着独角牛兽,向着林深处玩命奔逃。 可不到三息,身后便传来了岩石爆裂之音。 轰~ 泉山老人已手持‘菜刀’,活向个被人给了差评的老厨子,须发皆张地自碎石尘埃中怒哮而出。 显然,此刻的他已撤去了‘一叶障目’的隐身术。毕竟在得知了洛羽虚张声势后,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再躲躲藏藏。 此刻,他正怒视着远处即将消失在森道中的四人,怒哮道:“哪里逃?” 话音未落,他已一步疾驰冲出,身形便瞬间定在了半空状若残影奔驰状,随即消散一空。 显然,盛怒只下的泉山老人,已施展了瞬移之术! 修士至圣堂之境后,丹田星辰凝化星河,已真正步入修真的殿堂之序。故而可展神通瞬移、脚踏虚空如履平地。 脚踏虚空乃是一种无需借助剑影、宝器术华等,便可虚空漫步的能力。这是因为修士一旦进入圣堂,其丹田星河灵力浑厚激荡,可自修士脚下形成独立的力场,足以让修士踏足行空。 这也是为何圣堂强者在虚空漫步时,为何脚下会有涟漪波散的原因所在。 至于瞬移神通,这是一种窥伺界域法则的体现。按等级高低,其瞬移的远近亦有不同。圣堂初期大多十数丈左右,中期近倍增,至圣堂大圆满一步可至百丈。 到了神影期,则更加恐怖,所谓缩地成寸,便是如此。 而此刻目力所及,也不过数十丈的距离,对拥有瞬移神通的圣堂强者来说,简直是咫尺之间。 短短两三个瞬移,泉山老人已残影冲至狂奔的独角牛兽身后半空。 回头见这拿着‘菜刀’,欲将他们大卸八块的暴怒老儿,洛羽是想也不想,便对着身后已逼近的泉山老人甩手一挥! 唧唧叽~ 霎那间,正举着‘菜刀’的泉山老人,只觉眼前妖风骤起,金芒银影如暴雨梨花般扑面袭来。 对这凭空挥洒乍现,发出刺耳嘶吼的无数残影,他瞬间惊疑睁目:“什么鬼...?” 可话音未落,眼前数以百计的风金鼠妖兽,早已张开了一张张可怖的铁齿铜牙,是悍不畏死地向着大惊失色的泉山老人撕咬而来。 显然,洛羽在情急之下,是不惜血本地召唤出了自己养了许久的大半风金鼠,欲用来抵挡这泉山老人。 如今的风金鼠,在他五行洞天中受金气不断增养,皆已全数位列三阶妖兽。可以说只要召唤出风金鼠群,圣堂之下定然无敌手。 即便是面对圣堂强者,只要突然发难,也定能让对方喝一壶。 啊~ 果然,猝不及防的泉山老人,是瞬间被撕咬得皮开肉绽,凄厉的嘶吼声响彻山野,让人听了都觉得肉疼。 近两百只风金鼠已将半空中的他瞬间扑倒,淹没在了鼠群的海洋中。 见洛羽竟召唤出了如此多的鼠类妖兽,且各个气息强大、凶狠异常,奔波儿又想激动的叫唤:“好...” 可还不等他开口,洛羽便焦急地拍了他一下,打断道:“还好个屁啊?三阶妖兽挡不了圣堂强者多久,快逃命呀!” 说着,四人便拼命地拍着独角牛兽屁屁,发出极富节奏的‘啪啪啪’打击声,向前再次玩命奔逃。 只留下了正在挣扎怒吼的泉山老人,被涌动不息的封金鼠群慢慢淹没。 “吾非杀尔等蝼蚁...啊~鼠辈...死开!” ... 不久之后。 落荒而逃的洛羽等四人,已经来到了一处不高的山崖处。 这山崖下有湍急的河流奔腾,对面宽敞的崖侧建有一简陋的小木屋,前方立有一旗幡,书曰——水灵驿。 旗下正有一耄耋垂暮老头,在屋前坐靠一破木椅,悠闲地砸吧砸吧着烟袋。 其身后枯木桩边,正拴着几头壮硕的独角牛兽。 而在这两崖之间,则有一颗对半削平的巨木横陈着,充当过往的简易桥梁。 许是风金鼠群难缠,至此时,那泉山老人还未追来。 众人稍松心神之际。 奔波儿则惊喜地指着山崖对面那飘荡的旗幡:“看,那是水灵驿,因水帘洞领地内多水网,牛兽又喜水而居,所以水帘洞几乎垄断了这大山中的牛兽买卖。各路明侠,也都可在此购买坐骑。” 洛羽一见,暗道这水帘洞原来是开‘车马行’的啊!倒挺会做生意。 说着,奔波儿又指向不远处,那烟波浩渺的浩瀚星辰海边上,一山峰林立,瀑布垂挂处,嗡声道:“只要过了这座独木桥,见那水瀑垂挂处了吗?那便是水帘洞。” 洛羽极目远眺,果然隐约见得在对面山崖后不远处,那连绵森林后的群山海湾之滨,有一环形碧波水潭,且有一巨大的瀑布垂挂而下。 见此,四人是快马加鞭,便要乘独角牛兽通过这独木桥。 可就在牛兽行至独木桥当中之时,身后穿林之声骤响,随即竟冲出一位浑身衣衫破损,满面血污裂痕的老头儿。 来人,正是那阴魂不散的泉山老人。 只看泉山老人如今这副凄惨尊荣,显然没少吃风金鼠群的瘪。 虽然三阶妖兽还不能对他构成威胁,但胜在量大成群啊! 猝不及防之下,泉山老人难免要受些皮外伤,且还被拖住了手脚。为了斩杀鼠群,弄得一身狼狈。 见得四人要过桥,他已手握‘菜刀’,怒喝道:“该死的瘪三,看侬再往哪逃?” 说罢,他已向着洛羽等人掷出了手中‘菜刀’,同时随后疾驰而至! 四人一见那巴掌大的菜刀,竟然于半空中旋动而出四道巨大的刃影,如螺旋绞轮一般割戮而来,带起烈风肃肃。 “快躲开!” 洛羽双目暴睁,于惊呼之际,已经伸出双手,左右紧紧抓住了受伤的奔波儿和霸波儿,向着左前方纵跃而起。 游盈盈亦强行莲步运转,向着右前方跃起躲避。 噗~! 血光乍现,一路任劳任怨的独角兽,竟被‘菜刀’刃影一分为二,栽落于桥下的湍急水流中。 四人一见已大惊失色! 见疾掠而至的泉山老人已于半空接住了‘菜刀’,狞笑逼近,他们是向着对岸便玩命奔逃。 同时,洛羽最后剩下的百只风金鼠‘种子’,也被全数召唤而出,向着泉山老人扑去。 泉山老人懵了,他实在没有想到洛羽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妖鼠! 顿时狂性大发,绞刃四杀! 乘着泉山老人再次怒劈风金鼠的空荡,四人已险之又险地冲到了破木屋前。 而自始至终,那坐在木椅上的耄耋老者都未出一言,甚至都未看他们一眼,且仍旧悠哉悠哉地‘吧唧’着旱烟袋,吐着神仙烟气。 老者如此气定神闲的模样,自然落入了洛羽的眼中。 此番泉山老儿已至,自己即便离水帘洞已近在咫尺,但也无路可逃,来不急了。而这耄耋老者,看着气定神闲,且显得深不可测,或许..... 想到这儿,他连忙拉住了只顾奔逃的三人,目光再次投向了那正抽着旱烟袋的老者,问询奔波儿兄妹道:“你们可认识那位老者?” 霸波儿仔细瞅了眼,蹙眉微微摇头。 奔波儿则焦急地催促道:“快逃吧,管这卖坐骑的老头作甚?” 而洛羽不仅不逃,反倒在三人困惑、焦急的目光下,来到了木屋前,对着正抽着汉烟袋的老者微微行了一礼。 耄耋老者这才抬眼上下打量了一眼洛羽,在望见了洛羽手腕处的石手环后,他老态龙钟、且语气平淡的问道:“客是想购坐骑,还是...?” 说着,他又瞥了眼即将斩尽风金鼠的泉山老人,意味深长地看向了洛羽:“还是...买命?” 洛羽一听此言,顿知有门。 于是连忙回道:“坐骑要,命也要。” 显然,这老者看似垂暮年老体弱,但非外表这般简单。 自己一行四人,若想顺利抵达水帘洞,没有人相助断无可能。这离水帘洞看似不远的距离,即便乘坐独角牛兽,至少也需要一两炷香的时间。 估摸着一炷香的时间,都够泉山老人这圣堂强者,杀他们好几回了。 所以,自己此刻只得将希望寄托在眼前老者身上,死马当活马医。 此刻,老头哼朝着座椅一侧敲灭了旱烟袋,如农家老汉一般将烟杆插在了腰间,随即微微点头,杵着一旁的树根拐杖颤巍巍地站起。 他瘦骨嶙峋的样子,再配合那一身宽松的麻布衣衫,让人一度怀疑一阵山风吹来,仿佛便能将其吹倒,叫人心中难免打鼓。 奔波儿已焦急的催促道:“钻风兄弟~还和这老头儿啰嗦什么?快走吧!否则就来不及了。” 而洛羽却望着眼前老者,苦涩道:“已经来不及了。” 老者似乎对洛羽的清醒的判断,颇为赞赏。 他微微一笑之际,已伸出了枯萎如朽木般的手掌,淡淡道:“四十颗中品灵晶,外加三颗下品灵境,老朽送你一头牛兽,定金嘛...就先三颗下品灵晶吧。如果客觉得贵,可自去。” 听得这心黑的老者所报出的天价,奔波儿已难以置信的惊呼声出! “四...四十颗中品灵晶!你抢啊~”  第572章:万山有规矩,千载报恩人 崖间,木屋前。 随着耄耋老者报出四十颗中品灵晶的天价。 奔波儿已难以置信的惊呼声出:“四...四十颗中品灵晶!黑心老头你抢啊~?你...你就是把我买了也不值啊!” 老者则瞥了眼正指着他的奔波儿,语气平淡道:“倒是有些自知之明,不错你确实不值...” 说着,他伸出了三根手指,扫视了眼愕然的奔波儿兄妹和游盈盈,淡漠至极道:“你们三人的小命,灵晶三颗......下品足矣。” “啊~!”奔波儿三人是彻底懵逼了! 显然,这黑心老者意思很明显,那四十颗中品灵晶,是保洛羽的命,跟自作多情的他们压根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虽然奔波儿觉得自己的小命也确实不值那许多中品灵晶,但这话听在自己耳中,也太tm伤人自尊了吧? 此刻,耄耋老者似乎根本没有将三人看在眼中,他只望着洛羽,不急不慢的问道:“客...觉得老夫的价高?” 显然,眼前老者能夸此海口,且自始至终都未看过不远处的泉山老人一眼,料想其必有过人之处? 别说四十颗中品灵晶,就是四十颗上品灵晶,自己也要试上一试。而从对方要的定金只需三颗下品灵晶这点看,亦可见此老者的‘自信’。 想到这儿,洛羽二话不说,便从乾坤袋中拿出了灵晶,礼敬道:“以物易命,非数可量。前辈公道,晚辈自当奉从。” 说罢,洛羽恭敬地递上了灵晶。 掂了掂手中的三颗下品灵晶,老者露出了市侩的满意微笑,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农家老头儿。 不管四人如何想,此刻的耄耋老者已指向了一侧牛兽,道:“客,自去吧。” 奔波儿三人见了连忙跨上牛兽,洛羽则在与老者匆匆一别后,转身准备离去。 而此刻,木桥上的泉山老人已将残存的十数只风金鼠斩杀一空,随即一步便瞬移至了大惊失色的四人之前。 他拦住了去路,露出了残忍且可怖的血色笑容:“还想往哪逃啊?” 可就在此时,那老态龙钟的耄耋老者,已杵着根拐杖,颤巍巍地来到了他们的中间。 随即,他转身看向了蹙眉的泉山老人,伸出了手掌中的三颗不起眼的下品灵晶,认真且慢悠悠的说道:“喂~他们可是...付了定金的。” 泉山老人瞥了眼耄耋老者,苍眉微锁,目光闪烁。 随即,他大袖隔空一挥,便将老者手中的三颗灵晶扫落在地。 灵晶滚落,发出了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与此同时,耄耋老者望着那洒落在地的三颗下品灵晶,惋惜且喃喃着:“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哎~!这可是如假包换的灵晶...发出的悦耳声啊!” 可泉山老人却对此不屑一顾,他目光狠戾,一字一句的警告着耄耋老者:“侬应该清楚,明侠绝不该与狗奴为伍,更不能与邪魔交易!” 耄耋老者再次冲着泉山老人‘喂’了一声,颇为不友好的说道:“~不要妨碍老朽做生意好吗?这牛兽啊~是我水帘洞的,老朽想卖给谁,想...保谁,该是老朽的自由吧?” “保?侬保得了吗?”泉山老人则不耐烦的警告道:“侬也是一洞之主,莫要坏了明侠中的规矩!桑老?” 与此同时,奔波儿与霸波儿已震惊地望着眼前的垂暮老者,几乎同时惊呼声出! “水帘洞洞主,桑...桑老?!” 显然,奔波儿兄妹过去从未见过水帘洞的这位老洞主,是只闻其名、无缘见其身啊。 洛羽和游盈盈听闻,亦惊讶地看向了这瘦骨嶙峋的老者。 虽然他先前猜测这奇怪的老者可能不凡,但自己实在没想到,他竟然是水帘洞的洞主! 看来这次的买卖...不亏。 得悉眼前老者,竟然就是水帘洞的洞主,桑老。 洛羽四人已心中激动万分,若获新生。 而此刻的桑老,正颤巍巍地将一颗颗灵晶捡起,同时疑惑思量:“哦?明侠的规矩...” 似乎是有些年迈健忘,待重新捡起了三颗灵晶后,桑老依旧没有再言下文。 泉山老人自然不会告知桑老,洛羽等人是‘外来者’,故而以邪魔狗奴之名冠污之。 见此,他沉声道:“没错!在这万里大山中,吾等明侠不可与墨灵族为伍,邪魔狗奴人人得以诛之。这...就是规矩!” 耄耋老者则将灵晶收入怀中,微微点头:“是啊~确实有这么个规矩。不过嘛...” 说着,他那深邃的苍老双眸,已闪烁清澈的神光,看了向了洛羽,喃喃叙述道:“不过...很久很久以前,在老朽还未来到这儿之前时,还有另一个规矩,你知道吗?” 说到这儿,他已看向了蹙眉不悦的泉山老人,自问自答着:“在老朽的故乡,那儿有许多的大山,还有无垠的浅泽...夜游卫啊~总是荼毒生灵,还掳走了不少人...。” 泉山老人不耐烦的打断道:“那又怎样?与此何干?” 耄耋老者语气平淡依旧:“呵~莫急莫急...夜游卫啊~很强,没人能阻止。后来来了六位青年翘楚,他们很强大,如同天上的仙神一般打败了夜游卫。其中有两个较为年轻的少年,一个身着青衫、一个罩红衣,杀上了白骨成丘的居胥山巅,救下了许多人。” 泉山老人眯眼、寒芒闪烁低吟道:“侬...到底想说什么?” 耄耋老者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老朽只是想说...这人啊~老了,总容易心心念念着过去,总想着嘛感恩。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那是定给恶人的...,若这规矩啊成了‘皮囊、假面’,连好人、恩人都要迫害,那又何必遵循?” 说着,他一震手杖,体内强大的气息瞬间喷涌而出,如枯木逢春一般,竟充满着勃勃生机!其手中的枯木拐杖,竟随之绿意盎然、花枝绽放。 更有丝丝纯净的流水环绕其间,正与猛然惊醒的泉山老人僵持对抗着! 泉山老人震惊温怒:“老匹夫,侬真敢与吾为敌!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应该知道吧...”耄耋老者衣襟猎猎作响、虚美隐张,却寸步不让。 显然,泉山老人已看出,这老匹夫是要力保这四人了。 而耄耋老者此刻已是脚踏水波,身环水浪,战力还在不断上升着。 他淡淡道:“老朽说过,不要妨碍我做生意,这...便是老朽的规矩。” 说着,他示意身后震惊的洛羽等人:“去吧。” 此情此景,洛羽等也不婆妈,纷纷道了声谢,便绕过二人,准备离去。 而耄耋老者,则无所谓的望着看来的洛羽,略显疑惑道:“谢什么?老朽应该向你道谢呢,千年前,在千山域海中获救的水灵族人中,老朽就是其中一个啊...” “千年前!”洛羽面露惊疑。 耄耋老者催动灵力,与泉山老人对峙僵持的同时,似回忆地看向了洛羽:“老朽直到现在,仍清楚的记得,那封魔居胥的青衫身影,他手腕处戴着与你一样的五颗石环。他那挺拔如仙的身姿,手中的三尺长剑,还有那英伟的脸庞,永刻老朽心中...。” 洛羽惊疑道:“您是指晚辈的师祖...萧在天?” 耄耋老者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泉山老人已是惊怒交加,灵力全力倾泻而出,那手中的‘菜刀’已幻化出滔天刃影,扑杀向了耄耋老者。 而老者则祭水环,将二人牢牢禁锢在内。同时杵杖在地,凝聚潺潺清流如巨大的水花绽放,死死牵制着滔天刃影! 他凝视着盛怒的泉山老人,显得有些吃力,却不忘对洛羽催促道:“快走吧~这人老了啊!精力...也有些不够了...” “老前辈...!”洛羽心中有些担忧,可牛兽已在游盈盈等人地催促下,向着水帘洞方向奔驰而去。 见自己的好事,竟被眼前的朽木匹夫给破坏了。 泉山老人已狂怒大喝:“老匹夫,找死...?” 不久后,山崖木屋外,传来了强者激战的爆裂轰鸣声。 林野随水浪刃影分崩离析,掀飞四空,震天动地! ... 彼时,水帘洞外。 就在水跃天渡那天地阴火之劫,似乎即将失败之时。 忽然,左侧密林上方传来了狂笑声:“哈哈哈~真是报应不爽啊!” 随即林间小道处,冲出了一头四蹄狂奔的独角牛兽,竟上驭四人,仓皇而来。 不等众人惊疑反应,只见一矮个丑老头已踏空于林冠之上。 此人正是那泉人洞的洞主,泉山老人。 此刻,他正手持‘菜刀’指着远处峰巅上的浴火干尸,笑看对面树冠上已瞬移而至的另一位耄耋老者,张狂讥讽道:“朽木匹夫,侬坏吾好事。如今侬水帘洞长老渡劫无望,真是大快人心啊!” 对面耄耋老者看着老态龙钟,须发、面色皆白,嘴角还留有血迹,正杵着一根树根状缠绕的拐杖,佝偻地盯着对面的狂傲不可一世的泉山老人,默默无言。 众人一见,顿时纷纷惊呼! “是洞主!” “那...那难道是泉山老人吗?” 不错,来人正是泉山老人和水帘洞的老洞主桑老。 而乘独角牛兽奔逃而至的,自然就是洛羽、游盈盈四人。 此刻,水帘洞明侠见自家老洞主不知为何?竟与那泉山老人对峙,已纷纷赶来。 那尼好娃见得游盈盈,是瞬间大喜,几个腾挪便来到了停在人群前的独角牛兽旁。 他拉着牛兽,望向游盈盈激动的询问道:“姐,你怎么自己来了?” 游盈盈见得好娃,勉强微笑点头,同时随洛羽等人翻身而下。 而尼好娃的目光则跳过奔波儿与霸波儿这两位熟人,看向了落在最后的洛羽。 见对方青衫罩身,丰神俊朗,他顿时惊醒上前:“您...就是烟雨阁的天机道子洛羽?” 洛羽先前听闻游盈盈提及过尼好娃,自然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便勉强微微一笑,点头:“正是。” 好娃一听顿时单膝跪地,竟行了一个标准的山海卫军礼,崇敬无比道:“千山域海,横尾山山海卫后裔,尼好娃拜见天机道子!” 四周水帘洞明侠大多一脸不解之色,毕竟对他们而言,别说神赐大陆,就是千山域海都是极为陌生的。 但其中也有一些明侠,在闻听烟雨阁二字后,面露惊疑之色。 此刻,好娃已回看众明侠,指着洛羽激动提醒道:“诸位,这就是从千山域海封魔居胥而来的青云翘楚,天机道子洛羽呀!是他解除了我族十万年‘无根之水’的诅咒,还我族人重归自由的恩人啊!” 那些从千山域海而来的水灵族后裔,闻之面露震惊,遂纷纷感激下拜。 “拜见天机道子......”  第573章:滴水思涌泉,炼晶战圣堂 “拜见天机道子......” 此刻,千山域海而来的水灵族后裔们,正纷纷向着洛羽感激下拜。 但如今情况紧急,洛羽不等众人多言,已将身前的好娃扶起,示意众人赶快起身,同时催促道:“如今情况紧急,诸位还是快起身吧。此间圣堂强者争锋,非尔等可以插手,速速护卫族人入洞中暂避。” “诺。” 好娃等水帘洞明侠自然也看出了此刻形势,正要疏散族人,可当事人洛羽却纹丝不动! 好娃连忙上前催促道:“道子?您有伤在身,又灵力空虚,还是随我等先入洞府暂避吧?” 说着,他看向了林冠上方正在与泉山老人对峙的老洞主,眼中隐隐流露担忧之色,却瞬间一闪而逝,看向洛羽:“有洞主在,道子...道子大可放心。” 游盈盈与奔波儿兄妹亦上前焦急的劝说着。 而洛羽又岂能看不出这好娃是在用善意的谎言,来安他之心?明眼人一看就知,桑老圣堂一层,且年老体弱,如今又重伤在身,岂能是那圣堂二层的泉山老人的对手? 见此,他微微摇头,看向了那正杵着拐杖,佝偻的苍老身影,喃喃道:“桑老本就圣堂一层,加之气血夕颓,恐不是那圣堂二层的泉山老人对手。” 说着,他看向了欲劝阻的游盈盈与奔波儿兄妹,微笑道:“今,水帘洞已至,你们也算安全了。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三颗下品灵晶,保你三人无恙,桑老已然兑诺守信。泉山老人今番冲我而来,我...焉能逃避?” 众人闻听洛羽之言,顿时明白了过来。 游盈盈知道,如今洛羽的实力虽然无法与泉山老人抗衡,但凭借其各种手段,保自己的命应该没问题。而洛羽随他们一路奔逃,想来是为了护他们三人到安全地带。 而今水帘洞已至,看来他是要留下独自面对强敌了。 对于洛羽想要独自留下的决定,奔波儿兄妹与好娃自然是不赞同的。 而游盈盈也曾答应过圣女要救出洛羽,护其左右,再者她过去本就是五行宗弟子,与洛羽关系极好,如今洛羽乃五行宗之主,又岂能叫其犯险? 只见她断然拒绝道:“不行!洛师兄~你伤势未愈,又没有灵力,岂不是白白送死?” 而洛羽却不想再浪费时间,因为他知道桑老坚持不了多久。 只见他忽然一改温和,脸色严肃道:“游盈盈,你还是五行宗弟子吗?” 这一问,游盈盈顿时怔在了原地,随即点头:“盈盈此身虽恩系圣女,心...却永在五行。” 洛羽点头:“好!我今以五行宗宗主之身,令你不可阻挠,速速离开!” “这...!”游盈盈心中一颤,在挣扎片刻后,她只得持弟子礼,紧咬贝齿道:“诺!” 说罢,她已拉着不愿放弃劝说的奔波儿兄妹,转身离去。 待四周众人纷纷散去,洛羽已来到了潭水边的一块临水磐石上盘膝坐下,随即一气掏出了五颗上品灵晶。 显然,他这是要炼化灵晶中的灵气,快速提升自己的灵力。 此刻,密林上空泉山老人自然也发现了洛羽的举动,当看到那正在被炼化的五颗上品灵晶时,他那充满贪婪的老眼中已是一片赤红。 是怒吼着欲冲开桑老的纠缠,恨不得马上袭杀向洛羽,夺了对方的一切宝物。 而桑老虽然老迈负伤,却也是实打实的圣堂一层强者,又岂能叫泉山老人轻松走脱? 于是,两名圣堂强者在上空不断交手,术法与神通正激烈碰撞着,密林早已被爆裂的光华摧残得满目疮痍,四周山体更是千疮百孔,狼藉不堪。 无论周遭地动山摇,轰鸣震天响,还是飞沙走石,断木如梭四射划过。 此刻的洛羽依旧盘坐石上,不断吸收着灵晶中的精纯灵气。 五颗上品灵晶内所含的灵力,不可谓不浑厚。但对于本就是双生体质的洛羽来说,其丹田所能储备的灵力,已远远超过了同阶修士。 所以五颗上品灵晶内的灵气,也不过能勉强够自己恢复个七八。 但炼化灵晶中的灵力本就需要时间,尤其是上品灵晶,非一蹴而就可以炼成。 而就在这一炷香还不到的时间中,长空之上战斗的天秤,已极速倒向了泉山老人。 只见泉山老人已祭起了灵阶上品法器‘戮灵刀’于前,如狂傲不可一世的邪神一般单手向天而握。 霎那间,四方暗淡如阴云密布,罡风肆掠山野。 周遭林冠纷纷被罡风刃气斩断,就连不远处的山峦,都满是罡风肆掠的划痕! 那些躲在洞府入口处的众人,只见得脚踏虚空的泉山老人身前,已化现而出一把十丈巨刃乌影直指自家洞主。 而桑老洞主则手持木杖,搅引八方流瀑河泊之水,千流万化于身前,竟凝聚而成一道垂天水幕符纸。 泉山老人见了满脸狂傲,不屑地催刃断喝震天:“看吾...戮灵分浪,斩尔朽木水符!” 说罢,他已挥臂握巨刃光影,带起乌光残影阵阵,向着数丈外的桑老怒斩而下! 可桑老却依旧古今无波,仿佛入定了一般。 只见他拇指一划中指之际,指头间已是鲜血随之溢出。 随即凝血指,点洒于手杖顶端,至一朵雕琢的血花绽放而开,遂持杖如笔,笔走龙蛇于垂天水幕符纸之上。 笔力苍劲,似行云流水自上而下,霎那血光乍现符文,同时沉吟喝令:“以吾之血,敕令水灵......氟水凋零咒~” 随着桑老虚弱的苍老声响彻长空。 霎那间,垂天水瀑状的符纸上,已是血文乍现,随后四散融入八方。 顷刻之间便于桑老身前,大地上竟升腾而起道道血染水符,笔直而起漫天氟水屏障。 水符所过之处,林木纷纷凋零枯萎,化归腐朽,且充满着泯灭一切的强大气息。 显然,这血水符文屏障,具有强大的腐蚀能力。 而就在泉山老人催动巨刃乌影劈斩而下之际,那氟水凋零咒屏障前已凝结而成一朵巨大,且正在绽放的娇艳血红花朵。 嗡~ 「锋刃戮灵摧红花,血影凋零染青丘。」 天地嗡鸣声不息,漫天破碎的血红花瓣正飞舞在巨刃光影间。 那罡风肆掠的凌厉巨刃之上,每一片花瓣所飘染之处,竟然都在极速地被腐蚀消散.....显得肃杀中透着丝丝苍凉之意。 轰~!! 漫天红花虽多,却依旧没能腐化、抵挡住这巨大的乌光刃影。 残刃乌光之影,已重重地斜斩在了桑老那本就摇摇欲坠的老躯左肩处,与擎起的手杖上。 鲜血随着一只瘦弱的胳膊飞溅于长空,那枯木手杖在抵挡了万钧之力后,亦随之分崩离析。 而遭受重创,痛失一臂的桑老则身形倒卷,如一颗疾驰的炮弹一般划过枯木林冠,重重地砸在了潭水边。 鲜血正从他那断臂处与口中不断的流淌而出,侵透了周遭纯净的潭水。 他趴在血泊中,挣扎着已然无力的老迈身躯,正抬头颤巍巍地看向了半丈外,那还在盘坐炼化灵晶的洛羽,声音虚弱,且颤抖着呢喃:“老,老朽无能...” 话音未落,泉山老人已瞬移而至他的身旁。 此刻的泉山老人虽然击败了桑老洞主,但自己也受了些轻伤,且在那氟水凋零咒的强大腐蚀之力下,周身已皮开肉绽,显得颇为狼狈。 “无能?哼~”他瞥了眼正趴倒在地的桑老,轻蔑不屑道:“朽木匹夫,汝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随即,他又看向了依旧闭目盘坐的洛羽,不仅没有阻止洛羽炼气,反而狞笑讥讽道:“侬何必再挣扎?浪费了大好灵晶不说,即便灵力恢复全盛,又岂是吾之对手啊?要知道...圣堂之下,在吾眼中啊...皆蝼蚁。” 显然,在泉山老人看来,洛羽灵力即便能恢复,也不可能是自己这圣堂强者的对手。 因为此刻炼气盘坐的洛羽,周身气旋涌动之下,他能明显的感知到,这小子虽然还挺强,但根本就没有达到圣堂之境。 要知道,圣堂强者与圣堂以下的修士相比,犹如皓月比那萤火。而对付眼前这小子,自己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快...逃!”不远处响起了桑老浑噩的虚弱声。 泉山老人闻之蹙眉:“哼~聒噪!” 话音未落,他已头也不回地一转手中‘菜刀’,便带起凌厉的乌光刃芒,向着奄奄一息的桑老头颅戮斩而去。 铛!!! 让人预想的刃影破颅声并没有响起,反倒是传来了刺耳的金铁交击碰撞之音! 泉山老人惊望桑老,只见桑老的头顶上方半尺处,竟立有一把尺许长的银色剑影,正在慢慢消散!而自己所斩出的乌光刃芒,竟然破散一空... 见此,他猛然回头,惊疑地看向了堪堪炼化完灵晶,却依旧盘坐闭目的洛羽。 不知何时,眼前小子竟然戴上了一副半遮面容的玄黑色古朴‘鬼面具’,其面具额间裂缝处,正立有一柄约莫两三寸长的银光小剑印,银芒律动震颤不息! 泉山老人见那剑印,再联想方才那阻挡了自己致命一击的剑影,顿时惊疑而呼:“剑...剑修!?” 虽然在神罚大陆中剑修稀少得可怜,但阅历无数的自己还是能判断出,眼前这外来的小子,定是一名剑修! 当此之时,洛羽鬼面下闭合的一双眼帘,已猛然睁开! 一霎,四方空间竟随之惊颤,似有剑鸣声自八方传动。 泉山老人只觉这一双星目中,仿佛藏有万千剑芒蓄势待发,让人有种被万剑刺心的怪异感觉! 而就在他须臾愣神之际,四方剑鸣声已啸动天地。 只见随着洛羽那看似寻常无奇,正缓缓抬手,并起二指的动作出现,八方天地间竟然剑影灼灼凝聚,如万千剑海,环伺竖立于半空。 “这...这是天地元灵波动!”泉山老人已是大惊失色地扫视四方,难以置信地喃喃着:“怎么可能!侬非圣堂,岂能窥天地而振元灵化万剑?侬一定是虚张声势...一定!” 显然,此刻洛羽所凝化的无数剑影,已超出了泉山老人对修士境界的理解范畴! 在他看来,修士只有到达了圣堂之境,才算得登堂入室,才能初窥天地之道。从而凭借强大的神识之力,辅助自己的气海快速引动天地间的各种元灵,为己所用。 这也是修士一入圣堂之后,为何灵力浑厚,很难枯竭的原因之一。 可还不等泉山老人说完,只见盘坐如是的洛羽,抬起的手臂只轻轻一挥,四周空间中悬浮的各色大小剑影,竟然犹如听到了号令一般,齐齐转动,剑指向了泉山老人。 这一手看似轻描淡写,却整齐划一的动作,无疑结结实实地抽了自以为是的泉山老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泉山老人已面露惊骇! 1如此屈指神控万千剑影的手段,足矣说明此子的神识的确强大,远超常人,并非只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而泉山老人不知道的是,洛羽之所以能如此。乃是因为洛羽堪堪迈入到了剑意的心境门槛,加之他修为已至剑心境九层圆满,自身又是双身体质的缘故,才能凭借对各元灵的强大感知力,勉强共振周遭元灵,一念凝化万千剑影。 虽然这剑意.心境相比于预期的威力,多少有些折扣,但在圣堂之下,可以说绝无敌手!恐怕就是面对一般圣堂修士,也可抗衡一二。 不过,剑意.心境若是换做其它同阶剑意修来施展的话,定然无法逾越境界的壁垒,施展而出。 此刻,洛羽正望着已性命垂危的桑老,皱眉问向泉山老人:“为什么?” 泉山老人虽然对洛羽所展现的实力,感到颇为惊讶,但其实他并不惧怕。 因为,他坚信凭借自己圣堂二层的强大实力,足矣击杀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来小子。 而对于洛羽的询问,他自然也明白对方所指,索性直言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相信侬应该明白。” 说着,他傲色沉吟:“外来小子,恐怕侬对这儿的规矩还不熟悉。这儿是强者的世界,而弱者只能沦为待宰的羔羊,尤其是像侬这样肥美的小羊羔,呵呵...” 望着眼前老脸丑笑不堪入目的泉山老人,洛羽微微点头:“明白了...自从来到这儿后,我啊~本还天真的期盼能结好明侠各家,共图什么捣毁星门。呵~...看来是一厢情愿了。” 说着,洛羽自嘲一笑,已缓缓站起:“也罢~毕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如我所愿,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是人...呵~。” “狂妄!”对于洛羽的侮辱之言,向来高高在上的泉山老人已怒从心起。 而洛羽却在先前吸收了数颗上品灵晶之后灵力大涨,正傲立石上,目光如剑地凝视向了泉山老人,铿锵有力声出。 “狂妄?小子今日倒真想领教一番圣堂二层...到底几斤几两!” 说着,四周剑影齐鸣,惊掣天地!  第574章:一剑向泉山,残身入劫云 水帘洞外,潭水之畔。 此刻,四周已是剑影齐鸣,声势惊掣天地! 猛然间,洛羽战意陡增,傲立石上,一双星目似利剑蓄势待发。 他凝视着眼前正怒目口出‘狂妄’之言的泉山老人,铿锵沉吟道:“狂妄?小子今日倒真想领教一番圣堂强者,到底...是几斤几两!” 泉山老人周身澎湃的灵力激荡,怒极反笑:“呵~侬以为自己是剑修,就能越级挑战圣堂?真是可笑至极!羚羊骨角即便再利,又岂能伤狮虎分毫?岂不知...浮萍撼树,螳臂当车的后果?” 说着,他已旋动手中戮灵刃,竟然将那‘菜刀’给收了! 随即松拳成掌,指向洛羽,几近蔑视哼笑:“今日,吾便抽打抽打侬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瘪三...好叫侬看清自己的斤两!” 显然,这泉山老人自持乃是圣堂二层的强者,根本就没有将洛羽放在眼中,欲空手对敌。 而面对圣堂强者,洛羽并没有傻傻地选择什么以静制动的战术。 毕竟对方超过自己一个大境,无论是在身法速度、灵力、还是战力上,都胜过了自己不知多少。自己若是傻傻的等对方先发制人,那必将彻底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 见泉山老人灵力正澎湃而出,战意陡增,洛羽顿时并指成剑,直指泉山老人,催灵断喝:“戮剑!” 话音未落,周遭悬浮的万千剑影,已向着泉山老人如暴雨梨花般倾泻罩洒而去。 其所过之处,无论草木、磐石,哪怕是气流都被绞戮如罡肆掠成空。 可身处罡风剑雨之中的泉山老人,竟于洛羽眼中瞬间模糊了起来,其残影更随剑影绞戮下纷纷破散! 洛羽双瞳骤然一缩:“瞬移?!” 不错,泉山老人正是施展了瞬移,从而轻松避开了洛羽这去势汹涌的剑意神通。 须臾间,一记凌厉的剑意神通扑空,同时泉山老人亦消失在了眼前。 心弦猛然紧绷,顿觉背后生寒! 如今的洛羽已非刚刚入世的小白,又岂能猜不出泉山老人定是施展瞬移避开自己攻击的同时,想要于自己的身后行突袭之举! 电光火石之间,洛羽看也不看身后突然开始振动的空间,已向前飞纵,于半空中转身、挥手便向后甩出了一把铁扇。 铁扇飞旋而出,裹挟着凌厉的弧形罡风,顺势展开山河社稷图,一霎如孔雀开屏般迸射出十数道锐利的剑影,将身后空间封死。 叮~砰! 似金铁爆裂声炸响。 那十数道剑影,竟在一只枯瘦老手挥动下,随之纷纷破碎。 霎那间,于剑影碎片漫天四射中,竟洞穿而出一狞笑的残影老儿! 此人正是瞬移消失,打算闪现至洛羽身后突袭发难的泉山老人。 显然,这十数道剑影虽然为自己挡下了泉山老人的致命偷袭,却无法阻挡其脚步。 泉山老人则盯着那飞旋遁去的铁扇,面露赤裸裸的贪婪之色:“此扇不俗啊,吾要了...哈哈哈!” 洛羽见这泉山老人不愧为圣堂强者,竟然在挥手之间,便将自己的十四道剑影一气击破,且毫发无损地袭杀而来! 他瞬间便抬手接住了倒卷而回的铁扇,同时借后退之势,亮剑于侧悬,左手握扇、右手凝剑指,沉心化念,低吟道:“剑即我、我即剑!” 说着,他已剑印在前,灵力宣泄而出,同时断喝力指前方:“我意振天地,问天炁四方...!” 不等泉山老人袭来,四周空间中的灵气竟瞬间振动了起来,一只只大小剑影再次悬浮环绕呈现,虎视眈眈。 而泉山老人则大袖掠风,冲杀至两丈之内,狞笑讥讽:“呵~没用的,侬的神通根本无法触及吾分毫!” 可洛羽却依旧直指极速迫近的泉山老人,嘴角微微翘起:“是吗?” 泉山老人生性多疑,见洛羽讥笑模样,心中莫名‘咯噔’了一下! 然而就在此时,只见洛羽左手扇挥,力开十四道剑影,御身在前;右手并指凝剑印,大喝如雷动:“灵剑合一!” 霎那间,那四周振动环伺的大小剑影,竟瞬间聚拢于洛羽指前,凝化而成一柄巨大的古朴剑影。 其上星罗纹路律动,正是那问天剑的模样。 万千剑影凝聚一点,可想其威若何? 转瞬天地变色,飞沙走石。巨大的剑影正向着迎面冲来的泉山老人,迫面洞穿而去! 那本作防御状的十四柄扇剑之影,亦随之纷涌戮杀在后。 此刻,二人离得极近,也不过一丈之距,且还被神通巨剑之影充斥。 泉山老人老眼陡睁,见这巨剑锋芒已迫近自己面门三寸之内,其凌厉的罡风,早已搅乱了四周空间,刮猎得面颊生疼。 显然,自己此刻已无法再瞬移躲避了。 当此之时,若再不全力以赴,倒真可能阴沟里翻船。 想到这儿,他已顾不得颜面,是瞬间便祭旋出了自己的法宝戮灵刃,向前全力斩出! 唪~ 一道乌光乍现在二人之间。 随即金铁轰鸣、裂响于潭水之畔,土石飞溅、水浪遮天。一侧密林更是在这两股强大的神通碰撞下,分崩离析,狼藉一片达数十丈方圆! 巨剑光影随之寸寸崩碎,身处其后的洛羽,更是在这猛烈交锋下,被乌光刃影瞬间击中胸口。 轰~! 一道残破的青衫身影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倒卷砸落于本就破败不堪的林荫间。沿途所过之处,更是被犁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巨木纷纷折断,磐石裂崩四方! 而此刻的泉山老人则手握‘菜刀’,脸颊一侧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殷红的鲜血正不断流淌而下。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显然,在方才的交锋中,洛羽也并非没有丝毫的建树,倒也给这狂傲的泉山老人留下了一道伤口。 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毕竟,两者差距隔着一个大境,战力根本就不在一个天平上。 此刻,泉山老人正略显喘息的鹰视着林间,那正靠倒在树干下的浴血身影。 他伸手触摸脸颊,望着指间的鲜血,是怒火中烧:“侬个瘪三,竟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吾?若叫侬生还,入了圣堂,岂非后患无穷啊!” 也不怪此刻的泉山老人震怒! 这一路追杀下来,自己这圣堂强者可没少在眼前小子手下吃瘪,不仅弄得一身狼狈不说,方才还险些阴沟里翻船。 眼前这外来小子,明明未到圣堂便能伤到自己,且还敢与圣堂强者硬钢! 如此人物,若叫其入了更进一步,自己岂能有活路可言?此子断不能留下,定要在此斩杀,以绝后患。 想到这儿,泉山老人已向着遭受重创的洛羽抬步而去,其手中戮灵刃,更是乌光灼灼愈烈。 显然,他这是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而此刻的洛羽正倒靠在破裂的巨树干下,其胸口处那一道深可见骨的可怖伤口,早已鲜血淋漓,口中血水更是‘汩汩’溢出。 方才自己本打算借泉山老人狂傲之性,乘其近身之际突袭发难,却不曾想这老儿反应神速,自己还是功亏于溃了。 看来自己无论如何奇计百出,终究不是圣堂强者的对手。 如今的自己两次强行施展心境剑意,灵力已再一次陷入枯竭。 最悲催的是,自己本就内伤缠身的身体,经此重创更是雪上加霜。 若是自己已入合驰期,又何惧这狂傲老儿? 此刻,泉山老人已来到了两丈外,他望着正撑着身后树干踉跄站起的洛羽,面露残忍地端详了下举起的‘菜刀’,傲然道:“今...吾为刀俎,侬为鱼肉,还有何遗言啊?” 洛羽抹去了嘴角的血水,重重的呼出了口郁气,沉吟道:“今若不死...来日必诛你这丑老儿...!” 此刻的泉山老人,已是一副吃定 洛羽的模样:“恩~不错的遗言。可惜吾听过很多人这样说过,却无一人能做到,反倒身死在了吾利刃之下,所物皆归吾之手。” 望着泉山老人那握起的老手,和一双贪婪的眸子,洛羽又岂能不知这老儿欲至自己于死地,为得就是自己身上的‘宝物’。 而此时,泉山老人则指向了不远处那已不知死活的桑老,和山巅上劫云下的焦糊浴火身影,笑如厉鬼般得意的说道:“侬看哇...那朽木匹夫死期将至,其洞府长老亦处渡劫危亡之际,黄泉路上还有他们二人作伴,侬小子倒也不会寂寞了哇。放心,吾会给侬个痛快...。” 目光扫过山巅上的如火劫云,洛羽忽然眼前一亮,随之故作妥协道:“泉山老人,你不就是想要我的乾坤袋吗?只要...你能放了小子,乾坤袋给你便是。” “给...给吾?当真!”泉山老人面露激动,可随即他便警醒,哼笑道:“哼~奸诈小儿,休想偷生!只要吾杀了侬,一样可以得到宝物,为何要放侬啊?” 说着,泉山老人便要抬脚近身。 而洛羽则一手按乾坤袋,同时伸手阻止,咳嗽着说道:“慢着!你别过来啊~既然必死,小心我自爆丹田,叫你这老儿什么也得不到!” 此言一出,泉山老人果然迟疑定在了原处,苍眉紧锁。 他自然知道,这小子并非无的放矢。心中暗道,此子修为不俗,若真自爆丹田来个玉石俱焚,那威力应该不小,恐怕乾坤袋和其内宝物也将化为乌有! 自己忙活了半天,岂不是徒劳无功? 不如先假意放过此子,待得了乾坤袋,再击杀他也不迟!量此子重伤在身,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思及于此,泉山老人故作思量片刻后,遂微微点头:“放侬...倒也可以,不过得先交出乾坤袋。” 洛羽惊疑思量,随即戒备道:“可以,不过你需立下道誓,得了乾坤袋,即刻离去,不得踏入此地半步。” 泉山老人闻之,故作震惊犹豫,可心中却冷笑连连,暗道‘哼~愚蠢,以为老夫会忌惮什么破道誓?在这罪恶之地,无日无月,道誓又算个屁?’ 正如泉山老人心中所想,在这暗源充斥的神罚大陆中,灵气稀薄,天地无日无月,又无山海结界笼罩,修士所立道誓根本就得不到山海界力法则的认可。 想到这儿,他故作不甘的点头,并指向天煞有其事的肃穆道:“吾泉山老人任某向天地明誓,若得侬之乾坤袋,定然离去,绝不追杀......,有违此誓,心魔缠身,天诛地灭。” 说罢,他看向了洛羽:“侬可安心?” 见此,洛羽便扯下了腰间的乾坤袋,在犹豫了片刻后,他沉吟道:“想要乾坤袋,自取。” 话音未落,他竟奋力向着远方掷出了乾坤袋! 泉山老人一见乾坤袋飞向远方,顿时双目暴睁,暗叫一声‘狡猾’,遂怒喝而起,直追乾坤袋而去。 而洛羽则对着水帘洞方向,那些探头探脑的明侠,大喝催促:“泉山老人须臾便回,速救回桑老洞主!” 泉人洞内明侠闻之,连忙赶来。 不等冲出洞府的游盈盈等人开口,洛羽已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催动体内最后一丝灵力,向着水帘洞山上方的山巅劫云下冲去。 显然洛羽也知晓,这神罚大陆在山海界域笼罩之外,那天地道誓根本就是唬人的玩意。以泉山老人的险毒脾性,在得了乾坤袋后,定然会折回来个赶尽杀绝。 不过,也多亏了泉山老人先前指向劫云的话语提醒自己。 如今自己唯有进入劫云范围之内,借助水帘洞长老渡劫余势再次引动火劫降临,从而冒险渡火劫,方有一线生机。 否则,待得那泉山老人折回,自己将必死无疑! 而就在此争分夺秒之际,果然身后远处响起了破空之音和泉山老人的怒喝声! 显然,那泉山老人已得了乾坤袋,正转身追杀而来。 第575章:尺长阴火劫,圣堂木闫邪 水帘洞,洞府入口处。 霸波儿正仰面望着,那御剑直冲向劫云山巅的青衫残影,惊疑问道:“他这是要作甚?” 显然,此刻的洛羽并没有随他们进入洞府躲避,而是向着山巅方向御剑疾驰而去。 游盈盈蹙眉看了眼远处正在不断瞬移赶来的泉山老人,再望向已御剑将至劫云下的洛羽,她隐隐担忧呢喃着:“道子恐怕...是想强行渡劫!” 好娃闻之大惊失色:“渡...渡劫?岂有两人共渡火劫的先例?如此道子与长老岂不是必死无疑!” 说着,他不解地喃喃着:“洛道子为何不先入洞府躲避...?” 不等其说完,游盈盈已微微摇头,反问道:“水帘洞能挡住泉山老人吗?” 好娃等人闻之语塞无言。 是啊,水帘洞府虽然也有禁制,但面对泉山老人这等圣堂强者,估计片刻便可被其攻破。届时,莫说道子...就是他们也难逃厄运。 所以进入洞府内躲避,不过是自入死地,殃及池鱼罢了。与其如此还不如险中求存,入那山巅劫云处,尝试强行渡劫。如此虽说成功的几率渺茫,但总有还有一线生机吧。 不过,此刻众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或担忧、或沮丧。 毕竟修士渡劫乃逆天之举,本就是九死一生。渡劫之时,旁人更不可冒然闯入劫云笼罩范围之内,否则必将被视为共渡劫难。 届时天劫威力不仅会暴增数倍,且还会根据修士的实力增幅变化。 也就是说,进入者越强,那劫数的威力将越大,可以说十死无生。 在水帘洞人看来,自家长老渡劫已是岌岌可危,功成无望了。而洛道子此时进入,不仅是雪上加霜,更是自寻死路啊! 此刻,泉山老人虽连连施展瞬移后发而至,但还是晚了一步,叫洛羽遁入了劫云之内,进入了火烈山巅。 这一经进入,长空本该渐淡的烈火劫云竟瞬间暴增,愈发浓郁如天火燎空,似有火龙翻腾,声势惊人! 而洛羽则忍受着四周烈火的炙烤,托着重伤的残躯,来到了盘坐山巅的水跃天长老身旁。 此刻的水跃天,除了还有一丝人形外,几乎已化为焦炭! 但洛羽依旧可以清晰地听见‘砰砰’的心跳声,望见这水帘洞长老的五脏和三处丹田皆完好俱全,显然她还未渡劫失败。 当此之时,泉山老人虚空而立在了劫云笼罩之外。 显然,爱惜性命的他可不会效仿那不知死活的小子,傻傻地冲入。 见山巅上,那伤横累累的小子正立身火海,盘坐在了水跃天身旁,他讥讽而笑:“小子,侬以为逃出吾的掌心,便可偷生了哇?愚蠢至极!哼~吾今日倒要看看,侬如何被这天火焚身,化为灰烬~哈哈哈...” 对于外界那泉山老人的狂笑声,此刻的洛羽已无暇顾及,更不想搭理。 此刻,他体内灵力空虚,头顶上方的劫云正在极速的酝酿,且声势愈发浩大,已成火光巨龙之状,轰鸣盘旋,爆烈震天。 若自己不尽快恢复一些灵力,估计不用那什么阴火降下,自己就要被这水灵族长老周身的烈火焚烧成灰烬了。 不过,自己敢进入这火劫之中,也并非穷途末路。 而是要借这天劫,一举突破境界壁垒! 想到这儿,他单手一招,先是拿出一颗上品灵晶。一边准备炼化,一边单手结印于‘鬼面’额间。 霎那间,银、玄二芒便如丝如缕般交织而出一把古朴的长剑。 洛羽望着悬浮于眼前的问天剑,伤重喘息道:“靠你了,我无所不能的问天大灵尊。” 这‘无所不能的大灵尊’一出口,问天剑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震颤着发出金铁之声:“洛小子啊!你这实话实说的性格,本...大灵尊着实喜欢,啥也甭说了,看我得。” 话音未落,问天剑已洞梭于洛羽头顶之上,立于半空,剑锋直指劫云,玄、银二色剑罡霎那间呼啸而出,环伺成剑轮,正强行抵御着凶猛降下的天火。 滚滚火烧云龙,似乎被问天剑敢于阻挡它降临天火的举动给激怒了,已烈火焚空,如火龙吐熄一般喷灌而下丈许宽的恐怖火柱! 问天剑虽然自问很牛逼,但毕竟是成长形剑器,受限于洛羽自身的境界,应对这熊熊烈火显得颇为吃力。 山巅半空势成火海,无数剑罡正在极速消融化气四散。 炽热之气陡增之下,洛羽浑身已然自燃,身旁本就岌岌可危的水跃天长老,更是在炙热焚烧下,残躯纷纷龟裂剥落! 此情此景,比之先前水跃天渡劫时的威势,简直要强上十倍、百倍,且这还是寻常的天火,并非那恐怖的阴火。 真不知,待到阴火降下时,又是何等恐怖的景象! 此刻还在死要面子,硬撑的问天剑,已传念洛羽叨叨不休着:“洛...洛小子啊!若不是这火劫威力突然倍增,本灵尊绝对....绝对能坚挺七八个...时辰。不过你大可放心...冲着咱们相识一场的情分上,本灵尊也要为你挺上个七八息...” “七八息?卧槽!”闻听这‘七八个时辰和七八息’的巨大差距,洛羽是大惊失色。 先前他决定进入劫云之前,就曾问过问天剑,能否替自己暂时抵挡一会儿天火。那时的问天剑那叫一个牛气冲天,就差生出一只大手拍着胸脯保证了,不要脸的豪言绝对能抵挡百八个时辰云云。 虽然,自己深知这家伙绝对在吹牛,但即便再虚报数据,也该能撑一两炷香的时间,够自己恢复些灵力吧? 可不曾想,这不靠谱的家伙,竟然只能撑数息! 眼见时间紧迫,洛羽也无心和问天剑这坑主的货逼逼,已连忙伸手一招,手中便多出了两颗流光溢彩的冰晶状硕果。 此果,正是那远古秘境中,建木所结的天地灵果,人仙果。 人仙果生于火烈建木之上,不惧烈火,性寒,故有巧夺天地造化之能,有炼体御火之神效。其不仅可以提升修士的修为境界,还可极大的消弱火毒对修士的伤害。 如此仙果,简直是修士渡这火劫的绝佳之选。 望着,两颗人仙果,洛羽肉疼道:“生死祸福,就靠你了!” 说着,他抬手便将一颗人仙果强行打入身旁的水帘洞长老体内,也不管对方能否听到,同时传音叮嘱道:“此乃天地灵果,速速炼化,可助长老抵抗天劫!” “多谢...”一道虚弱至极的识念传来,洛羽微微点头,这才开始炼化剩下一颗仙果。 人仙果不愧为天地间不可多得的造化果。 只须臾间,一旁的‘焦炭长老’已极速被冰晶覆盖,开始隔绝天火。 而洛羽亦浑身寒气四溢而出,全身冰霜凝结。 在身体即将完全被冰茧包裹之际,悬于半空的问天剑已被岩浆状的火柱击退,翻滚倒卷而下,竟插在了洛羽所在的冰茧上,随之一同冰封入了茧中。 随即,火海灌注而下,炙烤着两座巨蛋状的冰茧......这一男一女坐其中,还真有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山巅赤如烙铁,水瀑干涸,热气浪潮席卷八方,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半分。 泉山老人生怕自己不慎被卷入其中,是避之不及。未等那热浪袭来,他已暴退数十丈,远远地惊疑观望。 先前洛羽随手招出两颗硕果,炼化成‘茧’的画面,他可是真真切切地看在了眼中。 此刻,他已双眸微眯,眼中贪婪越烈,沉吟猜测道:“此子...难道有传说中的身内空间?!若非如此...那两颗拳头打的硕果又从何而来?” 自语揣测片刻,他忽然露出了邪笑:“不曾想此子竟然有身内空间这等至宝,真是天降吾福缘啊!只待此子渡劫失败,吾便可坐收渔利......” 显然,泉山老人这是要守株待兔,准备捡漏了。 寿元何止千年的他早就听闻过,凡是身内空间皆为至宝,必为天地孕育,而后炼化而成,水火不侵。乾坤袋与之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其中玄奇不可尽知。 而此刻,因洛羽闯入水跃天的火劫之中,致使天劫威势暴增,即便对方有所依仗,也难挡天劫阴火的焚烧。 届时,自己定可独占至宝,而后借助造化实力大增,统御这万里大山之日已不远矣。 在泉山老人望眼欲穿的期待目光下,那爆烈的巨大劫云中,竟伸出一只巨口裂张的烈火状龙首。 霎那间,一道尺许长的蓝色火苗,竟如龙蛇一般极速电掣而下。 见得那蓝色火苗,即便是早就经历过了火劫的泉山老人,都为之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这修士渡火劫,关键便在最后降下的那道阴火。 常言道天有九重,为九数至极。这阴火自天地劫云中酝酿而下,亦有长短强弱之分。 短者,不足寸,最是常见,其威势自然最弱。 而长者,传闻可至九寸,只存乎于传说之中,其威更是无法想象。 据说,能渡九寸阴火者,必为天纵之选,定可成就仙道,但...寸许阴火便叫修者九死一生,又何谈那九寸?简直是必死无疑。 遥想自己当年渡此火劫之时,那从天而将的阴火也不过一寸有余。可眼前的这道阴火,别说什么九寸,竟然长达夸张的尺许! 如此火劫,岂是人力可抗衡? 可震惊不过片刻,他又突然露出了狂喜的笑容:“好...好哇!简直是天助吾也~哈哈哈!” 泉山老人之所以如此狂喜,那时因为有此尺许阴火在,试问山巅上的小子又岂能生还? 恐怕就是那大罗金仙在此,也爱莫能助啊。 ... 神赐大陆,域州。 在一处人迹罕至的深海湾处,天空之上正有如火的劫云在慢慢消散。 不过片刻,风平浪静。 而就在激流涌动的海湾内,那沸腾的海水渐渐平息下来时,于水雾弥漫中,竟突然破水而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他上身裸露,动若蛟龙出海,上身肌肉如翡玉一般流线健美,下着黑色裹裤,正赤足踏空,手握黑刀,湿发披散如浪击空。 而在他那菱角分明的冷酷面容上,其额间则有一块殷红的胎记,颇为影响他那本该英俊的容貌。 此人,正是秋水宗真传大弟子,黑刀木闫邪。 此刻,他踏空之间只一步,便已瞬移至了礁石上。 一位身姿健美高挑的劲武装束女子,正扎着飘逸的马尾欢喜而来。 她将一应叠好的衣物与剑鞘递上,激动地望着眼前的木闫邪:“恭喜大师兄,历七寸阴火天劫,剑破圣堂之列。” 说着,她自豪道:“据说当年的五行剑仙,也不过历阴火七寸有余,大师兄毫不逊色,定能仗剑登仙门!” 木闫邪那冷酷的面容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海水,正在顺着光洁的皮肤流淌而下。 他看了眼自己的小师妹秋水伊人,也不急着开口,只露出了一抹勉强的笑容。 待穿上了衣物,将黑刀归鞘挂在了腰间,同时披上了蓑衣,说道:“伊人,师兄想请你答应件事.....” 不等木闫邪说完,秋水伊人已递来了一条修长的灰色绷带,同时含情脉脉的望了眼木闫邪:“只要是大师兄说的,伊人....伊人什么都答应。” 说罢,秋水伊人竟侧过身去,微微垂下了羞红的脸蛋儿,显得有些扭捏...。 望着眼前从小便与自己相伴的秋水伊人,木闫邪知道这位小师妹一直倾心于自己,更是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因为师尊曾不止一次在他们二人面前提及,待他成就圣堂之境时,便将伊人许他为妻,成那双修道侣。 自己虽木讷少言,却与师妹青梅竹马。 人非草木,岂会不动情?自己其实早生情愫..... 但...自己剑道心愿未了,此刻实无心儿女情长。 想到这儿,他目光恢复坚定,歉疚道:“师妹,请转告师尊,木闫邪夙愿未了,需离开宗门些时日。” 秋水伊人闻之,心中难免有些失落,随即黯然询问:“师兄打算离去多久?或许师兄归来之时,父亲还未出关呢。” 木闫邪将绷带系于额间,遮盖住了胎记。 他遥望向了遥远的北方,说道:“此去不知...归期何年。” 秋水伊人霎那花容失色,遂呢喃声出。 “你...你要去哪?” “北地,云剑南。” 秋水伊人似乎早有所料,露出了深深的黯然之色:“难道在师兄的心中,击败云剑南比伊人还重要吗?” 木闫邪则皱了皱,开口道:“此事不了,无心它念。” 望着默默转身,已背对自己准备离开的身影,她隐含泪光冲出,已从后紧紧抱住了木闫邪,呢喃着:“师兄,伊人明白,不管多久,哪怕百年、千年,伊人...等你。” 木闫邪瞬间一怔,随之定了原地,心中似被暖流包裹...。 在犹豫片刻后,他终是开了口:“此去,无论胜败,必归域州...娶你。”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此刻,秋水伊人虽玉容含泪,却露出了淡淡地幸福甜美笑容。 第576章:飞剑问谷影,山海隐忧生 五行山第四峰,丹道峰。 丹道峰乃五行宗第二高峰,耸立于云霄之上,毗邻第一高峰剑道峰,乃五行宗丹道弟子修道、炼丹之地。 丹道一锋颇为陡峭,山道环绕而上,沿途分布有大小洞天福地。 其间「祥云御鹤,啼舞九天;飞流直下,挂落人间」 而在这云瀑垂挂,仙气浩渺的丹道峰巅一侧的云台边,正有一略显消沉的男子坐靠在云台石栏上。 他身着丝竹长衫,手握一把垂挂红绳流苏的折扇,玉面略显苍白,留有淡淡的胡渣。其额前一缕愁丝正随风飘荡,双眸正痴痴地侧望着云海天际上空的金阳。 此人,正是昙花公子,魏无伤。 自千山域海归来后,魏无伤便性情大变,再也不似过去那般风流倜傥,谈笑风声。反倒异常沉闷,整日枯坐在此处‘发呆’,变得寡言少语。 也只有在面对其子魏三生和茹芊儿等亲近之人时,才会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众人都知道,那把挂着流苏的百花折扇,自千山域海归来后再也没有打开,仿佛预示着昔日的昙花公子已不复存在。 又或者说,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魏无伤。 婆娑着手中折扇的流苏红绳,牵绕指间,魏无伤眺望金辉云海,心正如那云风一般漫无目的地飘荡着。 不远处,茹芊儿缓缓走来。 她停下了脚步,站在了魏无伤身后,望着眼前消沉的背影,心中虽然担忧却又无奈。 如今的茹芊儿已和魏无伤结为道侣,对于魏无伤心中的那位清瑶,她早已释怀。 正如白恋星所言,昙花虽曾风流世人前,然世人却不知,此君最是长情郎。 也许在她二人初见时,魏无伤曾一度将她当作了那曾失意的替代者,但回想彼此相处的点点滴滴经历之后。自己能明显的感觉到,看似风流成性的魏无伤,其实早就知道她并非清瑶,却还是将那份无法弥补的遗憾与深情,毫无保留地倾注到了她的身上。 其实若无清瑶在先,他们二人也没有今日的姻缘。 何况自己如今已得他深情,又何问过往? 但...自那千山域海首山一战,清瑶不幸香消玉殒,自己的夫君一把燎原怒火之后,几乎掏空了他的身体,导致身心俱伤,命元更是大损。 如今不仅内伤未能根治恢复,就是修为都陷入停滞,无法寸进。 “无伤?”一只柔软的玉手,抚慰在了魏无伤的肩头。 魏无伤那略显沧桑的面容,随之多出了一丝淡淡的温柔笑容。 他伸手按在了玉手上,将其握在了掌中,双目依旧望着云海,反倒宽慰道:“放心,我没事。” 茹芊儿温顺的点头,倚在了魏无伤身侧,一边为其理顺有些散乱的发丝,一边说着:“书儿准备回桃花村,还邀请了三儿同往。你也知道,他从未踏足过神赐大陆,妾担心......” 不等茹芊儿说完,魏无伤便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打断道:“无妨。方仪向来聪颖,机敏应变,再者又有千耳在旁,不会有事的。三儿能在方仪身旁,也能有所收益增进阅历,下山入世看看也好。” “嗯~”茹芊儿想想也是,便点头应下。 遂犹豫片刻,说道:“千耳探闻...近日来秋水宗与谷影宗走动频繁,似有同盟之意。” 魏无伤一听,剑眉骤锁,似隐有恨意:“好一个秋水宗啊!邪魔暗卫寒千为其弟子,烟雨阁不察也就罢了,竟还坐看秋水兴风?” 显然,魏无伤将清瑶身死的根源,归咎到了寒千的身上,从而对那本就不对付的秋水宗,亦一并恨上了! 茹芊儿自然明白魏无伤心意,她说道:“烟雨阁倒也有所行动,曾派出烟雨使徒前往秋水宗,但并未发现一例邪修。” “没有邪修,却并不代表秋水宗干净!”魏无伤沉吟道:“寒千本为秋水煌之弟子,试问弟子入魔日久,他这做师尊的能不知晓?分明是蛇鼠两端,包藏祸心!” 茹芊儿惊疑道:“无伤!你是说...秋水煌敢与邪魔勾结?” 望着面露难以置信之色的茹芊儿,魏无伤微微点头:“若非青云之争,千山之行突然开启,恐怕秋水宗早已覆灭。饮鸠止渴,总好过坐以待毙,不是吗?” 不等,茹芊儿再说,他便问道:“老祖可曾出关?” 茹芊儿自然明白魏无伤是在关心洛羽安危,遂黯然摇头:“自黄阁老到访后,老祖便宣布在药园内闭关不出了,更不许任何人打搅。至于所探为何?无人知晓。” 魏无伤何等聪明之人,自然看出了吾帝老祖的意图。 若是有法可救回宗主,老祖定然会公之于众,如今闭关不出,可见一般。 想到这儿,他叹了口气,似自我安慰道:“那家伙向来命大,也不知在神罚大陆混得如何?” 听魏无伤谈及神罚大陆,茹芊儿期许的问道:“居胥山星门毁坏,两百载无法恢复,神罚大陆除了这一星门,还有别处可通神赐吗?” 魏无伤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听闻伽南尊者入神罚,乃是从影州的一处上古星门进入,而后其留下的弟子便创立了谷影。” 说道这儿,他又叹息了一声:“哎~据闻那上古星门自伽南尊者进入之后,便被其弟子奉命毁去,恐怕...” 得闻还有一处上古星门,茹芊儿则期喜猜测道:“若那上古星门还在呢?” “还在?”魏无伤猛然坐起,看向了茹芊儿:“你是指...那上古星门可能也同那居胥山的星门一样,乃是一处副阵基,可自行修复!” 茹芊儿眼中流光,含笑道:“正是!若此星门安好,那近日秋水极力与谷影交好,便有了缘由!” 魏无伤随之惊醒:“秋水宗欲断洛羽归来之路!” “极有可能!”茹芊儿说道:“秋水宗虽为五大宗之一,乃山外山势力的中流砥柱,但却与我五行宗有深仇大恨。 秋水最为忌惮的便是洛师兄归来,届时我宗必会上下齐心,士气大振,定要再攻他秋水,以报灭宗之仇。试问天机道子号我神宗复仇秋水,山海何人敢挡?就算烟雨阁有些顾及秋水覆灭后,会影响山外山的整体实力,但只要天机道子在,恐怕黄阁老也要无奈点头。 可秋水宗若是结好谷影宗,阻断那可能安好的上古星门,绝洛师兄归来之路,至少可得两百载高正无忧。 同时,他秋水宗还能多一盟友,何乐而不为?” 魏无伤知道茹芊儿的猜测也并非毫无道理可言,反倒极有可能。 毕竟,洛羽不仅是五行宗宗主,还是烟雨阁的天机道子,位比烟雨阁阁主。在经历千山域海事后,如今其在山海中的威望,已如日中天。 所以,洛羽在与不在,是全然不同的两种局势。 洛羽在,则五行万众凝一,即便是攻伐秋水,烟雨阁也不会阻止。 若不在,五行宗万众之心皆盼着洛羽归来,哪有闲心去管那秋水宗。 如今的秋水宗因为出了一个邪魔暗卫寒千,加之又与自己五行宗敌对,可不受山海各宗门世家待见。而谷影宗位于北地影州,实力不及五大宗,历来受玄天宗压迫,得不到壮大的机会。 若两家能结好,谷影宗便可在秋水宗的帮助下,摆脱玄天宗的压制,甚至能与之分庭抗礼;秋水宗亦能得到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借机斩断那可能存在的上古星门。 但...这一切的一切也只不过是茹芊儿的个人猜测。 对此,魏无伤其实并不怎么认同,缘由...乃是因为一个人,一个与洛羽关系密切的男人! 想到这儿,魏无伤断然否决道:“不可能!就算那上古星门安在影州,即便秋水宗为此想要结好谷影,但谷影宗绝不会同意毁去星门。” 见魏无伤如此笃定,茹芊儿奇怪的问道:“为何?” 只见魏无伤语出惊人道:“因为...谷影宗真传弟子,青云阵魂刃玉障,乃是洛羽的师兄陶德!” 此言一出,茹芊儿大惊失色:“陶...陶德!他不是...?” 不等茹芊儿开口惊问,魏无伤已将千山域海中发生的事一一道出,随即笃定道:“玉障如今已摆脱邪魔控制,且复归往昔清明,最是憎恨墨灵邪修。加之他与洛羽情同手足,焉能助秋水而对自己师弟不利?” 说着,他轻哼,讥讽道:“...不知此处要害,我料秋水煌终将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一厢情愿罢了。” 如今玉障乃是陶德的秘密,也就局限于魏无伤等寥寥数人心中,受洛羽之意,众人并没有将此事外传。 所以,茹芊儿在听闻此惊天秘密后,颇为吃惊。 此刻,茹芊儿得知玉障乃洛羽师兄陶德后,亦点头认可道:“如此甚好,只是...玉障毕竟只是谷影宗弟子,其宗决断仍在宗主影氏之手,难免万一。” “嗯...”魏无伤沉思片刻,说道:“确实不得不防,待我飞剑传书先询问玉障,再做定夺吧。” 说罢,魏无伤识念一动,便祭出了手中的传音小剑,遁梭向西北方向。 ... 谷影宗南侧流影山脉,一处峰巅之上。 此刻,这山巅之上,正傲立着一位身姿英挺的男子。 这年轻男子,面容英伟、沉面似水,双眸深邃如潭渊,叫人难以琢磨其心所想。 此人,正是谷影宗的真传弟子,玉障。 确切的说,应该是被墨灵圣主夺舍后的陶德! 此刻‘玉障’正俯瞰脚下狭长的幽谷,与那无边的斜影林荫。 不多时,身后一道漆黑的阴影自地面升腾而起,无声地化作了一道模糊的女子人形。 来人浑身漆黑,罩身阴影之下,正冲着‘玉障’的背影,恭敬一礼,同时声音冰冷道:“属下,无踪影氏,拜见我主。” 此人正是谷影宗宗主影氏,亦是潜藏在神赐大陆中的墨灵四大尊者之一的落魂无影的——无踪影氏。 ‘玉障’依旧俯瞰着无垠大地,淡淡而问:“如何了?” 影氏依旧恭敬:“回禀我主,秋水煌颇为配合,只待上古秘境开启后,便可按计行事。” “哦?”玉障回头轻笑:“他会如此爽快?” 影氏恭维道:“我主料事如神,秋水煌希望事成之后,能毁去上古星门。” “呵~”桀笑声响起。 ‘玉障’讥讽道:“他秋水煌于本圣眼中不过区区一人族蝼蚁,竟天真的以为吾真会与他交易,真是可笑。” “正是。”影氏亦低吟而笑:“影州星门乃我族进入神赐的传送门之一,岂能轻易毁去?秋水煌不过痴人说梦。” ‘玉障’点头道:“本圣早已在千山域海,命夜游卫传命圣殿。想来不消一甲子,便可攻占伽南北部雪原,占据上古星门。届时,我族大举而入神赐,山海必将为本圣所掌!” 影氏闻之,连忙行礼,恭贺连连:“我主天地圣主,必可扫尽异族,执掌山海,复我族荣盛永昌。” 墨灵圣主颇为受用,微微点头挥手道:“去吧,此役务必挑起山海内部纷争。记住!一甲子内,本圣要亲见这山海各宗门世家分崩离析!” “尊我主法旨!”说罢,影氏影遁而去。 而就在此时,一道传音飞剑破空而来! ‘玉障’抬手接住,随即识念一探,便忽然难以自制的邪笑出声来:“魏无伤?呵~真是一群愚昧无知的蝼蚁呀!” 将传音剑芒屈弹碎,他似自语而言:“陶德啊~你看你的同伴们是多么信任你?不仅为你保守身份的秘密,还关心你那位流落他乡的可怜小师弟的性命。” 他含笑望着自己正在不断抖动的手指,叹息摇头:“~本圣知道,你是元魂之体,残魂永远不会完全消散,此刻的你一定很担心你的那位小师弟安危吧?一定念着他能早日归来,好拆穿本圣? 哎~我的陶德啊!你我本就一体,又何必如此挣扎呢? 你大可放心长眠,因为本圣向来很仁慈。一甲子之内,本圣绝不会毁去这上古星门。可若是过了这时间,那本圣...也爱莫能助了。” 说着,他压制住了抖动的手指,召出一柄传音小剑,凝念的同时,还不忘自夸感叹着:“我的陶德啊,你看本圣多么体贴?还不忘替你安抚同伴之心。哎~吾真是这天地间最仁慈的圣主啊...” 说罢,他已随手祭出了传音飞剑。 待飞剑光影远遁向那东方烈阳高升之处时,他的嘴角已微微翘起。  第577章:天地人仙果,世外桃花谷 神罚大陆,水帘洞。 此刻的水帘洞上空,正是赤蓝火光四射,焚尽周遭百丈方圆。 山巅已如烈阳居其上,天地尽赤如炼狱,哪怕那坚硬的山石都被劫火融化如岩浆火炭,纷纷滑坡而下。 那不断散发而出,似能扭曲、焚灭一切的热浪正席卷八方,且一浪强过一浪,大有毁天灭地之势! 烈火所过之处,无不焚烧一空,化为灰烬。 百丈、一百二十丈......直至令人恐怖的二百丈方圆,皆已是草木成灰,石开水干。 如此天劫之威,纵使圣堂二层的泉山老人,都惊惧得退至三百丈外远远观望,又何况水帘洞人呢? 此刻,水帘洞人早已在热浪席卷而来前,躲避入地下洞府。只有奔波儿兄妹、游盈盈三人,随着熟门熟路的好娃,顺地府通道,来到了三百余丈外的海湾礁石出口处,远远地焦急观望着山巅。 望着那天火燎空喷溅的赤色山巅,奔波儿一捶身前礁石,沮丧道:“嗨~!早知这火劫如此恐怖,还不如叫钻风兄弟进洞府中暂避一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今...哎~” 霸波儿见这火劫威势震天,早已花容失色,正呆滞在一旁,喃喃着:“...这劫火焚世,恐怕...恐怕传说中的神影修士,也不敢硬抗吧?” 奔波儿听了更加沮丧,垂头丧气道:“完了...全完了!钻风兄弟若生不测,我等岂不死路一条?” 显然,奔波儿兄妹在见了这加强版的变态火劫之后,已对洛羽能渡劫成功不抱什么希望了。 别人或许不知,他们可是明白,若洛羽一死,那他们去往神赐大陆的路,几乎就等于断绝了。不仅如此,天灵童老也不会放过他们兄妹,定会将他们二人斩杀,以泄心头之恨。 一霎二人犹如失了魂的木偶,呆滞在了原地,满头冷汗,一脸死灰。 与此同时,一旁的游盈盈则啐道:“乌鸦嘴!瞎说什么呢?” 众人诧异看来,奔波儿哭丧着脸嗡声道:“游仙子非是在下不相信钻风兄弟...实在是此等火劫...哎~岂有两人同渡天劫的道理?” 游盈盈则说道:“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这火劫虽然威势震天,常人望而生畏,但道子绝非常人。” “绝非常人?”奔波儿愕然询问:“不是常人,那钻风兄弟是什么?” 一旁的好娃拍手笃定道:“对!洛道子定是仙神转世,天道护佑,必可逢凶化吉!” 奔波儿则狐疑看来:“仙神?胡说!仙神不是寿与天齐、不死不灭吗?又怎会放着大好神仙不作,转世人间遭罪?你这娃儿说不通啊!” 好娃似乎对青云翘楚有着迷之自信,极力抗辩道:“我...我不管!反正洛道子就不是寻常人。哼~憨子,难道你觉得洛道子他不行?” 奔波儿这暴性子,顿时不服的闷哼道:“~老子和你论仙神为何要转世,你给我说钻风兄弟行不行!” 说着,他嗡声如雷地指着自家妹子,恼道:“钻风兄弟行不行,你问我家妹子啊!问我这大老爷们作甚?” 霸波儿被自家兄长所指,却也恼,反倒意味深长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好娃一见霸波儿笑容下的那股意味,分明就是在说‘很行很行...’,他顿时被带偏了,竟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我懂’的笑容,在那咧嘴傻乐了起来。 游盈盈哪有闲工管这三个不着调的家伙,是指着远处的火烈山巅,解释道:“你们看到那山巅上的两座冰茧没?那是因为服用了人仙果......” “人仙果!?”三人纷纷定睛去看。 果然见那火海山巅上,分立着两座冰茧! 而游盈盈则将人仙果由来一一道出,随即望着山巅处说道:“别看这火浪遮天,将山巅化作熔炉一般,但那冰茧却未消融多少,可见此刻洛道子与水长老并无危险。” 三人闻之大喜过望,同时也对这人仙果和神赐大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对于他们这些‘穷乡僻壤’的可怜修 士来说,那些灵阶的法宝、乾坤袋等大路货,在这儿都成了稀罕物,就更别提什么天地灵果了。 估摸着是听都没听过,恐怕就是在梦中都幻想不出个啥模样。 如今得知人仙果之奇能,众人对洛羽渡劫成败,又渐渐恢复了信心。 此刻,游盈盈瞥了眼极远处正立在一处树冠上的泉山老人,眼露恨意道:“这泉山老贼迟迟不肯离去,定是笃定此番渡劫必败,好坐收渔利。” 奔波儿点头赞同,怒哼道:“只待钻风兄弟渡劫功成,定可将这老匹夫一举斩杀!” 身旁好娃亦恨声道:“不错!斩杀老贼,为老洞主报仇。” 闻听老洞主之名,游盈盈三人顿时面露黯然。 他们在救回桑老后,桑老已是气若游丝,重伤昏死了过去。看样子,恐怕......命不久矣。 此刻四人无不期盼洛羽能渡劫成功,好一举反杀泉山老人,替他们出一口心中恶气。 一直未曾开口的霸波儿,略显担忧的开口问道:“老贼生性胆小,若他见钻风兄弟渡劫成功,直接逃遁,如何是好?” 显然,霸波儿说到了点子上,这倒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众所周知,泉山老人虽然狂妄自大,但向来胆小惜命。若见洛羽连这恐怖火劫都能度渡过,定然会乘着洛羽劫后恢复的短暂时间转身逃遁。 毕竟谁都知道,修士渡劫的威势越大,越反应出渡劫之人资质卓绝。一旦功成,其实力定然要胜过其它同阶之人,更何况洛羽还是一名剑修。 要知这剑修本就比同阶强大,甚至可以越级挑战。一般圣堂一层的剑修,面对寻常圣堂三层都有一战之力,更何况圣堂二层? 而泉山老人阅历无数,又岂能不知此点? 况且,他们不知的是,洛羽所修乃剑意之修,比之寻常剑修还要厉害三分。 想到这儿,众人不但不去担心洛羽能否渡劫成功,反倒是开始琢磨起来如何留下泉山老人。 不过片刻,只见游盈盈猛然惊醒:“有了!” 说着,她一拍乾坤袋,掌心便多出了一颗香气四溢的小丹药,望着疑惑的三人坏笑道:“留下老贼,就看这易容丹了。” “易容丹!?”三人闻所未闻,面露疑惑。 见此,游盈盈便拉过三人,开始悄声嘀咕了起来... 三人闻之皆眼露神光,嘴角纷纷翘起。 ... 青丘北麓尽头,桃花村附近。 此刻,正有三人漫步于山间林道中,向北而行。 这三人,正是少年书方仪和稚气未脱的魏三生,还有那清泗泗。 魏三生与清泗泗初入神赐大陆,对这陌生的世界本就充满着好奇心,又何曾见过如此林荫茂盛的秀丽风景?哪怕是沿途的一花一草,他们都会上前或端详、或询问一番。 书方仪知道,魏三生虽然是无伤师叔的独子,却自小生活在千山域海那荒芜之地,对神赐大陆的认知几乎等于零。 加之他二人年岁相差无几,又都是灵族与人族结合的后代,所以甚是投缘,便邀请魏三生同往桃花村。 虽说洛羽流落神罚祸福未知,但书方仪却没有忘记老师交代的‘修行’任务。 此番渐入秋季,他下山回那桃花村,一来是要准备参加今年的秋试;二来,则是带着师弟魏三生下山出世,也好见见外面的世面。 此刻,在小白狐欢腾的带领下,三人已来到了桃花村后山坡上。 书方仪一手按着腰后横跨的桃木剑,一手指向了山下幽谷中的小村落,微笑道:“魏师弟、泗泗姐,你们看,那儿就是桃花村了。” “这就是桃花村?”二人向山谷方向眺望,见谷中薄雾阑珊,鸟语花香,简直是一处人间仙境! 清泗泗从未见过这等幽静的世外桃源,已面露陶醉呢喃:“这儿真美...!” 三儿亦是如此,不过在眺望了片刻后,他则指向了谷内入口附近,好奇的问道:“书师兄,村里好像有人走动。” 书方仪并没有惊讶,点头道:“桃花村本为老师凡俗时所居故地,我五行复宗之后,老师便将此处立为‘千耳’的山下中枢,负责筛选山海九州秘要,好汇总后呈报证道峰。” 三儿与泗泗闻之,惊叹点头。 而书方仪则指着桃花村东侧的荷塘小筑,接着说道:“看那荷塘边的小筑,便是老师的故居,也是我们日后所居之所。” “天机道子的故居!”三儿顿时惊讶声出。 在他的心中,也和其它水灵族人一般敬洛羽如天神。加之进入五行宗后,人人都对天机道子崇敬无比。稍有对宗主言语不慎的冒失者,几乎都会被群起而攻之。 别的不说,就说自己的师叔朱九界,还有师兄许恒轩二人,为此事还在云海面壁思过呢,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试问,宗主的故居,是自己这毛头小子能随意进入的吗?若叫宗门上下知道,非治自己一个大不敬之罪不可! 弄不好,自己也得陪师叔和师兄,去那云海祖师雕像下思过。 在略显迟疑后,他顾虑重重的问道:“师兄...我...我还未入宗主座下,不过是外室弟子...这恐怕不合适吧?” 书方仪自然明白三儿的顾虑,虽然自己听说老师曾有意收三儿为弟子,但如今不说老师在神罚,无法拜师。就是无伤师叔,也不愿师弟‘一步登天’得如此顺利,估摸着是想要多多磨砺他一番。 所以,如今魏师弟还是五行宗的一名小小外室弟子。 至于清泗泗,也不过暂时客居五行宗些时日,毕竟她的族人都去往了泪孤海岛域定居。身为水灵族的她,不可能一直逗留在五行宗。 此刻,书方仪一手抱着小白狐,一手搭在了三儿的肩头,轻轻拍了拍,便附耳悄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老师与无伤师叔是天打雷劈都分不开的一对,师弟又怕什么?” 魏三生狐疑地看向了书方仪,凝眉三分纠结、目光七分认真道:“一对?不会的...父亲有我娘了。” “额...”书方仪闻之一愣,随即苦笑道:“师弟,要不我教你读书吧?” 一旁清泗泗没忍住,笑出声来。 三儿不明所以,先看了眼偷笑的清泗泗,又疑惑地望向书方仪,问道:“为什么?” 书方仪拍了下他的肩膀,很是认真说道:“这读了书啊,你就不会再问为什么了。” 不多时,他便领着一脸不解的三儿,向着桃花村方向而去。 ... 荷塘小筑。 此刻的荷塘小筑外,正拴着两匹战马,院门外左右各立一手按战刀的铁面玄甲卫士。 而院内石桌边,正背坐着一位玄衫少年身影。 书方仪站在院外,看了看这院中少年背影,便露出了笑容。 他领着四处观望的三儿与清泗泗向院内走去。 两名护卫一见来人装束,顿时肃然起敬,同时见礼。 ‘哗啦啦’甲胄声响,那正坐在石桌旁认真观棋的年轻身影,顿时醒转,随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转身便冲上前来:“书师兄!终于等到你了。” 这玄衫少年,头戴紫金高冠,腰系紫金鹿皮带,腰后横挂一柄赤玄剑器,胸前秀有龙盘云天图,气宇轩昂,好一个俊俏贵公子。 此人,正是赵九皇子,洛羽的记名弟子赵玄。 赵玄弱冠之年便已奉师命,持人王赤霄剑,为山外山各宗门世家行走人间的人王,有定命皇权的无上权力。 加之烟雨阁封其为使,可谓地位尊崇,超然人间与山外之间,令各宗门世家羡慕不已。 而就在此时,小筑内正走出一位满面春风的青衫公子。 这年轻公子一手背后,一手握狼尾拂尘。他虽生得七尺男儿丰神俊朗,但那看向书方仪的猥琐笑容,总给人一种舔狗的感觉! 魏三生与清泗泗一见这正走出的年轻公子,顿时四目睁圆,大惊失色。 “道...道子?” 来人正是洛羽! 第578章:二爷道小主,仙门开人间 小筑院内。 正迎面走来的赵玄,忽然发现书方仪身后正相随有二人! 那女子容貌上佳,长发如水浪般飘逸,虽身着朴素麻衣,但一身简约缠裹的银甲,竟将健美婀娜的身姿,衬托得愈发完美,且透着一股英姿飒爽之意。 再看那小少年虽然年幼未脱稚气,可眉宇之间,却宗透着同龄人不该拥有的坚毅。 见此,他止步好奇地伸手询问道:“师兄,这二位是...?” 书方仪遂笑指二人,介绍了起来。 在得知了清泗泗与三儿的身份后,赵玄亦自我介绍,彼此见礼。 随即四人便要落座石桌旁。 可就在此时,小筑内却走出了一位满面春风的青衫公子。 这年轻公子一手背后,一手握着根狼尾拂尘,显得翩翩如仙。他虽生得七尺男儿丰神俊朗,但那看向书方仪的猥琐笑容中,似乎总给人一种舔狗的感觉! 魏三生与清泗泗一见这正迎面而来的年轻公子,顿时四目睁圆,大惊失色。 “道...道子?” 来人正是‘洛羽’! 只见这洛羽一摆拂尘,收于身后,是头颠尾巴摇地迈步而下。 他先扫了眼惊讶失声的魏三生和清泗泗一眼,随即又看向了书方仪,嘴角翘起道:“小书儿啊~还不快拜见为师?” 这一开口,可把清泗泗和魏三生给惊得不清,正要又惊又喜的下拜。 可书方仪则斜眼微眯地看向了眼前的‘洛羽’,面色不善地伸手阻止住二人。 随即,在二人不解地目光下,抽出了腰后桃木剑,同时怒指道:“拜你?我看你是皮痒痒了,竟敢幻化老师模样?看打!” 说着,他便一剑抽打而下。 ‘洛羽’一见书方仪下死手,是向后抱头鼠窜。 一溜烟的功夫,便化身一团云雾,残影遁逃于院外。 众人只见云开雾散之后,院外哪还是什么‘洛羽’,分明是一只丈许长的大尾巴狼!。 显然,方才的洛羽,乃是唤云兽二狗子所幻化。 望着这正舔着长舌,在那摇着大尾巴卖萌的妖兽。 魏三生与清泗泗都快懵了,他们在千山域海可没见过什么世面,更别提这能幻化人形的妖兽了。 此刻,二狗子当面。 按理,如今小凡不幸殒命居胥山,二爷这重获自由的妖主应该乘机离去才是,可它却依旧按照洛羽的吩咐,跟随在赵玄身旁,尽职尽责地充当着‘保镖’外兼坐骑的光荣重任。 其实也并非二狗子念旧情,主要是它啊~发自内心的对洛羽忌惮。 再者,他虽然是四阶妖主,但除了速度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像样的本事。 二爷啊~想来想去,还是跟着几位主子身后混,来得轻松安逸一些。 于是,二狗子便死心塌地跟在了赵玄身旁。 当然,这货也不是个安逸的主,如今没了洛羽和小凡在旁约束后,可没少在人间浪荡,且还不时幻化洛羽、许恒轩等人模样,在外招摇撞骗...... 倒是叫赵玄头疼不已。 如今,不省心的二爷还幻化出洛羽的模样,试问身为弟子的书方仪怎肯罢休? 此刻,二狗子正躲在院外,望着温怒冲来的书方仪,顿时嚷嚷道:“慢着慢着!二爷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 书方仪闻之止步,狐疑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有什么好消息?” 赵玄则上前,微笑中似有深意道:“听听便知。” 书方仪看赵玄这模样,便收了桃木剑,等了眼打着哈哈的二狗子:“快说。” 只见二狗子隔着篱墙,小心的凑近,口吐人言道:“小主与二爷我的主仆烙印 ...嘿嘿,如今可是还在哦。” “什么!”书方仪大惊失色! 显然,二狗子口中的小主,乃是指老师的剑侍小凡师叔。可小凡师叔明明已经...... 想到这儿,他难以置信的说道:“胡说!天下皆知,小凡师叔身陨居胥山,命简已碎...” 二狗子则咧嘴哈哈:“嘁~命简碎了只能代表身死,又不代表咱小主魂灭?” 赵玄显然早就听二狗子说过此事,他亦点头认可道:“小凡师叔虽然身死,但若是残魂依旧留存,或可解释二爷的主仆烙印没有断绝之因。” 书方仪霎那面露期许。 若真如此,那小凡师叔岂不是还有救? 而二狗子当即便泼了一盆凉水,说道:“不过...近日来主仆烙印渐渐松动,应该是小主的残魂愈发虚弱吧?恐怕撑不了多久,就会魂散一空。” 闻听此言,书方仪连忙问道:“可感应到小凡师叔残魂在何处?” 二狗子硕大兽头摇了摇:“时有时无吧,感觉在很遥远的...西南方。对,就是西南方。” “西南方?”书方仪看向了西南方向。 赵玄则思虑揣测道:“小凡师叔残魂会否还在居胥山巅?” 话音刚落,身后清泗泗便笃定否决道:“不可能!居胥山阴煞之气浓郁,有吞魂噬魄之力,若是残魂在居胥山上,绝存留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此言一出,书方仪与赵玄几乎同时惊醒对望:“神罚大陆!?” 清泗泗闻之连忙道:“神罚大陆正在西南方.....” 二人一听,眼中并射、精芒。 反应极为敏锐的书方仪,顿时惊喜道:“如此说来,小凡师叔的残魂,极有可能随老师进入了神罚大陆。若老师发现,定会保全师叔残魂。或许...” 赵玄面露激动,接住话头道:“或许可以凭借二爷与师叔的主仆联系,得知师尊安危!” “正是!”书方仪已是激动万分。 众人闻之纷纷面露喜色,如视重宝一般,看向了有些受宠若惊的二狗子。 二狗子一时得意忘形,大尾巴摇得更是起劲。 见此,书方仪看向了赵玄,沉稳的说道:“师弟,此事关重大,需要禀明宗门。” 赵玄点头,遂向着荷塘对岸轻喝道:“千耳传讯使何在?” 霎那间,对岸便瞬间惊掠而出一位单膝跪地的斗篷身影,低喝道:“请尊使吩咐。” 为了便于赵玄人间行走,洛羽早已受命其为千耳副尊使,自然有调令千耳的权力。 只见他拿出一块玉简,在烙下神识讯息后,便丢与对岸传讯使者道:“务必将此简亲手交予龙牙尊使,告知此简内容事关宗主安危,非老祖不可亲启!” 说着,他指向了还在院外洋洋得意的二狗子:“将二爷一同带往宗门。” “诺!”那传讯使接了简后,起身便掠到了懵逼的二狗子身旁。 二狗子一见,顿时嚷嚷后退道:“二爷不走!二爷要逍遥人间,二爷还没耍够呢......” 不等其说完,那传讯使便揪住了挣扎抗争的二狗子,一跃而上。 这传讯使在对着赵玄等人匆匆行礼后,便乘着脱缰野马一般蹦跳奔驰的二爷,向五行宗方向上串下跳而去。 看得众人是啼笑皆非。 得知小凡师叔残魂犹在的好消息后,众人心情仿佛也好了许多。 在聊了一会儿后,书方仪便问道:“师弟此番怎得有空来此?” 赵玄闻之,笑容顿时消失,随即面露忧色:“这一来告知小凡师叔之事,二来想询问师兄一声,老祖可有了援救师尊归来的法子?” 书方仪黯然摇头:“下山前 ,黄阁老曾到访过药园,但不久老祖便闭关了。如今宗门上下,皆一无所知。” 见赵玄担忧老师,书方仪反倒宽慰道:“不过老师命简安好,师弟也不必太过担忧。神赐大陆与神罚隔绝,你我空想亦无能为力。如今正是我五行上下不安之际,我等身为老师座下弟子更需稳健而行,努力修习自身才是。 到时老师逢凶化吉,凯旋神赐后,若发现你我懈怠,定要怪罪,少不了一顿戒尺。” 赵玄闻之露出一抹苦笑:“正是。我知师兄近日当归小筑,今还有一事迟迟不能自决,想请师兄参详。” “哦?”书方仪问道:“何事?但说无妨。” 见此,赵玄想了想,便开口直言道:“师尊青云角逐前曾传音叮嘱,待千山域海诛魔大举结束后,便可借山外正兴之时,于秋试之后,首开人间可造之才的仙门选拔。” 书方仪闻之,不解的问道:“这...有何为难?” “哎~”赵玄叹息一声:“师兄也知...今,时局有变,师尊流落神罚,我宗人心难免不安。又大赵北伐燕地僵持不下,南北未统,我恐开人间仙路,会受到影响。 况且烟雨阁也有意,待师尊归来后再行开启人间仙门之事。 这首次仙门大举,是开与不开,玄...实是难以决断。” 书方仪在听了之后,略一思量,便展眉笑问:“师弟是担忧老师流落神罚,宗门不安,人间修子会对我五行宗前景产生不明之心,从而选择它家?再者,担忧北地未能统一,又是敌国,恐燕地应者渺渺?” 赵玄点头:“关键我担忧,此时若开人间仙门,于我五行不利。” 书方仪则不以为然道:“不然。师弟需知,你如今已为人间行走,手持人王赤霄剑,身兼烟雨使。当此之时,不仅不能停下,反倒要一力促成这人间仙路之状举。” “这...”赵玄疑惑看来:“请教师兄为何?” 而书方仪则说道:“当此之时,正是首开人间仙路的绝佳时机,消息一旦传世则有两大利。” “哦?”赵玄惊疑道:“愿闻其详。” 只见书方仪站起,指向北方道:“师弟虽为修士,却也是赵皇子,若一力开人间仙门,则得天下黎庶所望,北地之人,定生登山外仙门之心。试问长生成仙,凡俗岂能不想?燕王氏若不智而阻,必与北地黎庶离心离德。若放任,则在亿兆黎庶心中,种下了赵乃顺天应人的种子。 无论看眼前,还是看未来,皆利大于弊。 再者,正是因为老师不在,我五行看似不稳之际,师弟更需首开这仙路。 显露一开,师弟便可得公正的美名。” 说着,他轻敲了敲赵玄的肩头,道:“要知山外各宗门世家,过去对师弟做这人间行走,可有不少非言非语,届时这仙门之路大开,流言蜚语将烟消云散。 此后,但开仙路,师弟将顺利成章。 有此二利,师弟又有何焦虑?” 赵玄闻之,如醍醐灌顶,瞬间感激地站起:“多谢师兄解惑,令玄茅塞顿开矣,哈哈哈...” 一旁静听的三儿,则听得云里雾里,好奇的问道:“书师兄、赵师兄,我听父亲说过,凡俗之人亿兆,一时间如何知晓谁有灵根、谁又没有呢?” 赵玄则来到了三儿跟前,召出一块巴掌大的灵石,笑道:“这有何难?有此鉴灵石在,只需伸手按住,沉心闭气,便知灵根如何。” 三儿好奇地伸手按上,这一尝试,顿时灵石光芒大作,闪烁蓝色如水光环,果然神奇无比。 赵玄一见,既惊讶又艳羡道:“水灵根!师弟不愧为无伤师叔之后,资质卓绝,令人羡慕!” 魏三生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第579章:鸣道劫云冲,计留老贼身 万里大山,水帘洞。 此刻的水帘洞方圆两百丈内,早已没了半点水流可言。 水瀑干涸、潭溪蒸发,河床龟裂,周遭已化为一片漆黑炙热的焦地。 烈火依旧熊熊于赤红的山巅上,那是天火熊熊荼毒所致。 而在那如岩浆般流淌的‘烙铁’山巅上,正有两座一人高的雪白冰茧屹立着。其中一块冰茧上方,还笔直地插着一柄半露在外的古朴长剑。 两座冰茧或多或少,都密布有清晰可辨的裂纹,丝丝蓝火正摇曳于缝隙之间,火光内外映照入巨大的灯笼,隐约可见其内正分别盘坐着两道模糊的身影。 相比于三炷香前的冰茧大小,此刻的两座冰茧已在阴火炙烤下,缩小了近一倍。 尤其是那左侧正插有一柄长剑的冰茧,蓝色阴火熊熊燃烧缠绕在最上方,正在不断的裂变、消融,渐渐显露而出一浑身焦糊的人首。 显然,此焦炭黑人就是洛羽无疑。 随着冰茧的极速融化,问天剑终是无力的滑落,横陈在了皮开肉绽、焦黑可怖的洛羽双膝之上。 因为洛羽先前的闯入,本该接近尾声的天劫,竟威力暴增,更降下了尺许长的阴火。 然而,这阴火并非是冲着水跃天而去,反倒是全数落在了洛羽所处的冰茧中! 其实这也很正常,毕竟水跃天长老在先前就已经受过阴火的考验,且到了最后生死的关头。 这后来的天火,自然不会再给她重来一遍。 所以,便直接冲着敢于闯入的洛羽而去。 可以说,虽然两人同在渡劫,但因为先后的问题,待遇却迥然不同。 此刻的水跃天,全身笼罩正在冰茧之中,那本该化为焦炭的身体,似乎正在慢慢修复着,如枯木逢春一般。 而旁边的洛羽,待遇却迥然不同。他则在熊熊阴火的无情炮烙下,冰茧不断消融,开始逐渐显露真身。 若非在渡劫前炼化了人仙果,加之自己肉身底子好,估计此刻的他早就化为灰烬了。 远处,本该有些担忧的泉山老人,见洛羽所在的冰茧正在不断消融,显露而出焦糊的残躯后。 他顿时化忧为喜,仰天长笑:“哈哈...侬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瘪三,如今作茧自缚了吧?吾看侬...还能坚持到几时?” 对于泉山老人的犬吠声,此刻置身火海炼狱的洛羽,根本没有听见。 不说他此刻双耳被焚,就是心神都完全集中在了那正在自己尼丸宫中上串下跳的阴火上! 见那蓝色阴火正意图向着自己的灵台方寸而去,他知道自己生死时刻已经到来了。 剑意修渡劫,非玄修渡这火劫一般。自己只需挺到阴火入尼丸宫内,便可行向死而生之举,一举激发剑器之灵觉醒,从而自行护主,引火入剑。 不过,这也是最为凶险的举动。 因为,这需要修士自行放弃抵抗,任由那阴火威胁丹田识海。借此生死一线之际,至激发剑灵觉醒,从而引阴火入剑,淬炼剑身。 而自己则可乘淬炼剑器的同时,可效那本命法宝之术,彼此共鸣,与剑灵心意完美相通。 当然,若是剑器未能及时觉醒器灵,或者说晚了半步,那就...只有一切成空了。 但...此刻的洛羽并不怎么担心这点,毕竟问天剑本就拥有剑灵。虽然问天剑灵有些不靠谱,但这关键时刻,还是能信任一二的。 若这火劫功成,修士丹田内剑丹,则会与识海剑灵灵印同鸣共振,是为共鸣而证剑道成。 故,火劫为修士手中剑器的第一劫,可借阴火,强行觉醒剑器之灵,是为鸣道。 而剑意之修士,则可借此一举突破境界的壁垒,进入合驰之境。 合驰期者,不仅具备圣堂修士瞬移等一切神通,且丹田内的剑丹,可由一道化为五道剑丹。只要这五行剑丹安在,则剑意不灭,一念人剑合一,即便化草木成兵亦无不可。 也就是说,此刻的自己将要迈出前人未有踏足的陌生之路。 至于前方是阳光大道,还是万丈深渊,就只有自己迈出后,才能知晓了! 思及与此,他不再犹豫,也没有犹豫的时间。 见阴火正如游蛇一般,不断喷涂着蓝色火苗,想要攻破自己的识海,吞噬自己的灵台方寸。 洛羽顿时心念直达问天剑灵,几近恭维马屁道:“嘶~不行了!撑不住了!喂...无所不能的大灵尊,又得靠您救命了...!” 问天剑灵被这一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真诚夸赞,顿时骚气冲天:“闪开~我来顶!” 还别说,这一声大喝,还真有几分‘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迈之气。 霎那间,洛羽灵台识海一松,阴火瞬间破入,顿时一股非人的剧痛,几乎将自己炮烙欲昏厥,仿佛灵魂都要被转瞬焚烧成灰烬。 可就在这时,只见识海中悬浮律动的剑灵之印,竟然瞬间光芒大作。 沉心识海的洛羽,激动地望见这问天剑灵竟颤动着发出了尖锐的金鸣之音,冲着正向灵台而来的阴火,极度嚣张道:“你...过来啊~!” “卧槽!这tm...?”洛羽闻之,心胆俱裂:“坑货啊~!” 果然,阴火并没有了这正在嘴炮叫嚣的傻剑灵,依旧冲着灵台而来! 可问天剑灵顿时便恼了,它觉得自己被一团小火给忽视了,表示很不开心。 竟再次怒振,光芒更胜从前,怒吼道:“小蓝火唉~你t娘虐这菜鸟算毛呀?有种你过来啊~!本灵尊一泡尿,就能浇灭你丫的.....” 见此,洛羽生无可念、万念俱灰。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阴火仿佛有了灵智一般,竟烈焰喷张如怒,向着嘴贱还在叨叨不休的问天剑灵席卷而去。 不多时,剑灵灵印为烈焰怒缠,我们的问天大灵尊,为之惊呼大吼:“哦~烫烫...!啊~你还是烧我主人去吧...疼疼疼...要死了!” 望着秒怂,还在那发出杀猪般惨叫声的剑灵,洛羽已是满头黑线... 不多时,问天剑灵在阴火包裹下,剧烈震颤了起来...竟连带着阴火一起消失无踪,不翼而飞了! 还不等洛羽惊疑半息,忽然自己只觉双膝上正横陈的问天剑,竟然蓝色火光大作,剑身赤如烙铁。 其上星罗纹随之乍现,律动震颤之际,自己丹田中的两道玄白剑丹,竟也随着极速震颤了起来! 数息不到,问天剑灵便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嚎嚎声:“鸣道、合驰呐~!” 洛羽猛然惊醒,这不是就是剑灵鸣道与主合驰的征兆吗? 见此,他连忙催动丹田内仅剩的一丝灵力,同时沉心灵台方寸。 霎那间,那本于识海中消失的剑灵印记,竟然瞬间出现在了自己的下丹田中!且赤红如火,外烁蓝色火印,正凝悬于两道惊颤的剑丹之上。 锵~ 高亢的剑鸣声响彻天地内外,无形的金鸣声浪,竟如天地初开的洪流一般冲天而起,惊退山巅火海,霎那洞穿了九天劫云,直破苍穹! 轰隆隆~ 长空如雷音滚滚,那洞穿的劫云上空,竟隐约呈现而出一道火烧云状的巨大剑影,经久不衰! 此刻,洛羽周身焦黑的皮肤,正在降下的鸿蒙之气余晖中,快速恢复着。 体内丹田中,那剑灵灵印已分散融入两道剑丹之中。 随即,两道剑丹正不断分裂,显现道道剑丹! 许是自己双生体质的缘故,两道剑丹,竟然一化五影,隐隐欲共现十道璀璨剑形内丹之状,且旋转律动不息。 此刻,七彩鸿蒙之气正缠绕在洛羽周身,待得自己完全合一了剑灵灵印,化为十道剑丹,便可真正的迈入合驰之境。 望着那山巅上正盘坐鸿蒙之气中的身影,其肉身竟在极速恢复,八方灵气更是如鲸吞一般蜂拥而去。 泉山老人已面露惊骇,声音都变得颤抖:“怎...怎么可能?他...他竟然渡劫成功了!” 当此之时,在见得那九天之上恐怖的巨大剑音云影后,泉山老人是猛然惊醒,大惊失色:“不好!此子能渡尺许阴火,定实力强大,且还是剑修,又有水跃天在侧,吾当速退以后图啊!” 显然,泉山老人自知此刻的自己,恐怕已非洛羽敌手。只有暂时退去,寻找其它强援,方有可能将此子击杀!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欲逃遁而去。 可就在此时,远处的一侧山巅上,却传来了极为熟悉的声音。 “任洞主,何故行色匆忙?” 泉山老人寻声眯眼远望,见竟然是那不对付的天灵童老,他顿时戒备惊疑的问道:“天灵童老,侬是来阻吾去路的吗?” 天灵童老则笑容满面地指向了山巅,说道:“非也非也,乃为同谋此子也。” “哦?”泉山老人狐疑道:“哼~侬以为吾会信你?” 正如泉山老人所言,他泉人洞本就与天灵洞不对付,先前还为争夺洛羽险些大打出手。这笑面虎偷偷寻来,会有这么好心? “此一时,彼一时也。”天灵童老笑容依旧,侃侃而谈:“当时此子虚张声势,我等才被其蒙骗,不过误会而已。如今此子渡劫功成,已非你我一人之力可下。但...若是任兄你我合力,即便他是剑修,也有七成把握将其击杀!” 听闻此议,泉山老人心动了,已开始权衡了起来。 而天灵童老似乎也不急于得到答复,依旧笑面相对,等候答复。 可不过片刻,泉山老人在瞥了眼身后山巅上两道盘坐的身影后,顿时惊醒,断然拒绝道:“不妥!那水跃天也已渡劫成功,若被其纠缠住吾等其中一人,则必败无疑。此事,需从长计议,告辞。” 说着,他便要闪身离去。 见泉山老人竟然这么怕死想逃,天灵童老顿时色变,伸手力止道:“慢着!” 泉山老人蹙眉,疑惑看来。 只见天灵童老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拍着胸脯道:“任兄莫慌着走呀,本洞主已传讯七十二妖洞,想来不消片刻......” 话音未落,泉山老人已突然怒目断喝:“住口~侬个瘪三!竟敢伪装天灵童老,诓骗吾?” 显然,此刻的泉山老人已神识探知过了这纠缠不休的‘天灵童老’。 这不探不知道,一探之下,他竟发现这‘天灵童老’修为不过凝星期! 见自己这么快就被识破,‘天灵童老’顿时尬笑,略显慌张的死撑道:“任老儿,瞎了你的狗眼,本洞主故意压制修为到此...” 这话还没说完,却不曾想,泉山老人已踏步瞬移而来,同时向着‘天灵童老’祭出了手中的戮灵刃,怒吼道:“还敢欺吾!受死~” 见这老贼‘菜刀’怒丢而来,‘天灵童老’竟然‘哎呀~’一声,发出了女子的惊叫之音,随即转身落荒而逃! 砰~! 一刃风旋碎山峦,裂石分金戮八方。 泉山老人握住飞旋而回的戮灵刃,斜眼一看那正滚爬下山岭的身影,竟然是以卸去了伪装的女子,顿时火冒三丈! 显然,这女子就是服用了易容丹后,乔装成天灵童老的游盈盈。 游盈盈是莲步动若脱兔,瞬间便连滚带爬地来到了山脚下,拉起赶来的好娃,便向着海湾入口处亡命奔逃。 泉山老人一见,顿时须发皆张。 自己好歹活了千把岁月,今日竟栽在这女娃子手中,他咆哮如雷:“气煞吾也!吾非将尔等蝼蚁碎尸万段...!” 说着,他便向着落荒而逃的游盈盈二人瞬移俯冲而去。 见身后老贼暴怒杀来,游盈盈纵使莲步再不凡,也逃不过圣堂强者的瞬移啊! 瞬间,暴怒的泉山老人已瞬移至二人身后,手中屠刀高高举起,不由分说地便向着魁首游盈盈怒斩而下。 游盈盈大惊失色。 “小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好娃竟瞬间掩身抱住了惊恐失色的游盈盈。 显然,他是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保护游盈盈,去抵挡泉山老人这盛怒一击! 第580章:问天灵影现,桑老了遗愿 就在游盈盈与好娃二人,闭目待死之际。 忽然! 嗖~ 一道锐意无比的剑啸声,自远处乍响。 泉山老人吃惊的发现,自己手中的戮灵刃,虽然只距这眼前二人尺许,却再也无法寸近分毫! 而在自己这乌光刃气大作的戮灵刃下,竟有一把极不起眼的通透小剑光影,正死死地抵住了自己的攻势! 更为恐怖的是,自己的灵阶上品法宝戮灵刃,竟然在剧烈震颤着,似哀鸣一般正不断龟裂! “这...!”泉山老人大惊失色。 与此同时,远处的山巅上竟传来了死神一般的召唤声:“老贼,死期将至,还敢逞凶?” “不好!” 骤闻此言,他是看也不看山巅方向,转身便逃。 甚至连自己那不断龟裂的戮灵刃,都弃之不顾。 一步奔出,已瞬移十余丈,至林荫灌顶之上,他正欲再行瞬移时。 那远处山巅上的身影,已随之一步踏出。 这一踏步虚空,空间霎那振动。 洛羽在渡劫成功迈入了合驰期后,已开始第一次施展瞬移神通。 只见他瞬间三次奔踏,其身已出现在了泉山老人的背后,其后还依稀可见那留下的三道残影。 此刻,泉山老人惊恐回头之际,见洛羽一次瞬移竟能达近百丈,三步间已至自己身后,他顿时遍体生寒。 如此恐怖的速度与实力,又岂是自己能抗衡? 可就在他再此瞬移逃遁时,洛羽已后发先至,闪现到了三丈外,侧目低喝生出:“让你走了吗?” 话音未落,他只随手向身旁虚空捏爪一探。 “啊~!”一声绝望的惨叫生,便突然响起。 随即洛羽的身侧,已显露而出泉山老人那正在挣扎的身影。 捏锁住了老儿的咽喉,他这才转头看来,手中正不断传来颈骨断裂的声音。 洛羽蔑笑询问:“你此刻...是否想求饶乞活?” 惊恐的泉山老人,正不住地点头... 而洛羽则将其慢慢地举起,目光冰冷如寒潭:“呵~那你可以看看它...答不答应。” 说罢,额头剑印凝结,竟瞬间于洛羽身旁化现而出一道虚幻的玄袍银发身影。 这身影除了衣着和发色外,竟与洛羽生得一摸一样,只是虚幻如浮影一般不实,额间剑印律动! 只见虚幻的‘洛羽’转头,伸了个懒腰,随即七分慵懒,三分傲娇道:“哎~本灵尊终于可以幻形了,洛小子你这修炼速度,也太磨叽了...” 显然,这虚影正是洛羽的问天剑灵所化。 因为,剑意之修,一旦进入合驰期,其本命剑灵,便可与主完全合一,化现而出残影之身,且与主人极为相似。 这剑灵一旦显身嘛,可谓好处多多。 一来可以与人交流,什么唠唠嗑啊,打发打发时间,都不在话下;而灵影一散呢,则可聚四方之灵,御化多变,甚至引动万剑归宗亦无不可。 总之,剑灵与主人心意相通,如同一心二用,战力倍增。 比如剑灵在砍人时,主人完全可以在一旁做个吃瓜群众,若是你觉得剑灵一个人砍得慢,或者对付不了,也可上前来个以二敌一。 所以说,修士只有进入合驰期,才算得真正意义上的意修,其恐怖之处非寻常剑修可以比拟。 此刻,问天剑灵依旧在叨叨着没完,洛羽则瞪了他一眼。 问天大灵尊一见洛小子不乐意了,顿时‘嘁’了一声,飘到了已是惊恐万状的泉山来人身边,对着老儿耸了耸,无奈道:“哎~你这小老儿啊,连本灵尊的白痴主人,都敢得罪?活该倒霉!这样...本大灵尊慈悲,就砍你一刀,绝不取你性命。” 泉山老人一听,点头大喜:“谢...” 可话音未落,问天剑灵已抬手向下一招,瞬间一把破裂的‘菜刀’便飞掠而来。 他随手一弹之下,那本就龟裂的‘菜刀’竟随之崩碎,竟然化作了一把小剑,瞬间便洞穿了震惊失色的泉山老人的丹田! 干完这些,问天剑灵拍了拍手,是看也不看万念俱灰的泉山老人,斜眼瞅着洛羽道:“现在知道本灵尊用处了吧?以后记得要多叫本大灵尊出来砍砍人,顺便谈谈人生哦。 好了,本灵尊先回去打个盹儿。” 说罢,他已自行遁散,进入了鬼面之中。 对于问天剑灵的出现,洛羽不过是新入合驰期,想要尝试一番而已。 见泉山老人丹田被废,气若游丝。 他目光已恢复冰冷:“今我为刀俎,汝为鱼肉,按你的规矩...该上路了。” 话音未落,只见他左手用力一捏,泉山老人的残躯便身首异处,跌落林荫。 而就在洛羽拿回了自己的乾坤袋,准备转身向游盈盈等人而去时,忽然! 脚下林荫中,竟有一残魂元神,极速遁逃向远方,同时还传来了泉山老人那充满恨意的嘶吼声:“侬等着!吾必报此仇...” 插一句,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元神出窍?”洛羽蹙眉惊疑声出。 显然,这是泉山老人身灭之后,不得已元神出窍,想要遁逃而去。 因为修士一旦入了圣堂,其元神便可暂时出窍,即便肉身毁去,只要能在短时间内夺舍,便可重生。 而就在众人以为,泉山老人元神将要逃离之时。 忽然,水帘洞山巅方向,竟传来了控弦之音:“~定元箭!” 霎那间,一道蓝色的水箭,已划破天际,冲开层层音爆云环,后发先至轰击向了泉山老人逃遁的方向。 “不...!”泉山老人那惊恐不甘的嘶吼声未落。 便传来了一声爆裂音浪,残魂元神已被一箭定命黄泉! 随即一道清瘦含威的中年女子身影,正手握一只流水无弦长弓,瞬移至了林荫中,不久便来到洛羽的身前。 她长发如浪花披散,宽衣飘荡,双手托着自泉山老人处取来的灵晶等物,呈于洛羽身前道:“多谢救命之恩。” 显然,水跃天明白,若无眼前之人在自己渡劫之时,给了她一颗仙果炼化,估计自己此刻已渡劫失败,被阴火焚烧成灰了。 洛羽看了眼这泉山老人留下的可怜家当,微笑道:“些许身外物,长老还是自己留下吧。” 见洛羽不受,水跃天略一思量,便拿起其中一片平淡无奇的绿叶,说道:“恩人,此物看似普通,却有奇能,不可小视。” 洛羽随手拿起,端详片刻,问道:“看似平淡无奇,不知奇在何处?” 水跃天指着绿叶,介绍道:“此物名一叶障目,又名藏灵叶。只需神识烙印,再按在印堂处,便可隐藏身形,同阶以下修士神识无法窥探,乃不可多得的宝物!” “哦~不曾想,这泉山老儿还有此等宝物!”洛羽惊讶地端详着绿叶,脑中已是想入非非,含笑喃喃:“嘿...有此绿叶,日后岂不是可以毫无顾忌地偷看仙子洗...?嘶~这绿油油的贴在自己脑门上,却绿了别人,真是老王神器啊!哈哈哈~” 望着正在荡笑傻乐,怪言怪语、神叨叨的洛羽,水跃天疑惑问道:“恩人?什么神器?老王何方神圣?” “额...”洛羽惊醒,轻咳两声,胡扯道:“这老王啊?其实是一位强者,他有一神器,曰绿帽,天下男儿闻之色变。不过,老王却对隔壁佳人极为友好...。” 水跃天老王强者之名,肃然起敬,崇拜道:“老王如此之强,更有神器绿帽,却善待妇孺弱小,着实令人敬佩。” 说着,她越发好奇的询问向洛羽:“恩人,不知这老王的神器绿帽,您可见过...” 洛羽一听之下,顿时打了个冷颤,色变断然道:“没!绝对没见过!我怎么可能见过...?有道是,购房需谨慎,四邻若为王,风水全完完......” 说着,洛羽逃也似的匆匆而去。 望着畏惧色变而去的洛羽背影,水跃天深信不疑。 “这...吓得都胡言乱语了...看来这老王,厉害的紧。” ... 泉山老人终究被洛羽和水跃天合力斩杀,落得个身魂寂灭的下场。 然而,桑老也在保护洛羽四人至水帘洞后,被泉山老人重创。中途虽被救回洞府,却已是灯枯油尽,命在旦夕。 从那被斩断的左臂,依旧没有复原,便可看出桑老已是命不久矣。 垂危的他正躺在洞府石榻上,面色煞白得毫无血色不说,就连气息都微弱得几近于无,且仍旧昏迷不醒。 此刻,洛羽正随水跃天长老走来。 望着眼前的桑老,他问向一旁担忧守护的一众明侠:“桑老如何?” 众人黯然失色,垂头默默无言。 尼好娃来到了洛羽的身前,跪地乞求道:“道子,求您救救洞主吧?” 众人闻之,如见曙光,纷纷下拜乞求,就连水跃天长老,亦躬身在侧。 见此,洛羽又何尝不想? 但...如今的自己,根本无法唤出玄、白,勉强自愈倒是可以,却无法 救他人。 想到这儿,他来到了桑老身旁,在按指其手腕片刻后,叹息道:“~桑老气血流失殆尽,非寻常丹药、术法可医,恐怕已无回天之力。” 见众人黯然神伤,洛羽勉强道:“桑老与我有恩,洛某当尽力而为。都暂且散去,在外等候吧。” 众人闻之,自是感激,纷纷退出了洞府。 此刻,洛羽已掏出了一颗极品固体丹,喂其服下。 随后又祭出水环术,一边开始为桑老疗伤,一边不断输送灵力入体。 时间慢慢流逝。 此刻,桑老虽面色依旧惨白,但左臂处的断口已结痂愈合,随之慢慢苏醒了过来。 “小友...?”虚弱的苍老声响起。 洛羽停下了动作,他看向了已睁开双眸的桑老,露出了勉强的宽慰微笑:“桑老前辈勿忧,待晚辈再.....” 说着,洛羽便要再次祭出水环术。 可桑老却微微摇头,虚抬起枯瘦的手掌:“罢了...无需再在老朽身上浪费精力,老朽自知大限将至。” 说着,他反倒担忧的问道:“那...泉人洞主...?” 洛羽握住了桑老的枯手,满面歉疚:“桑老,您请宽心,泉山老贼已被晚辈与水长老击杀。只是晚辈无能,不能救...” 闻听泉山老人已死,桑老反倒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好...好啊!看来跃天渡劫功成了,如此老朽...死而无忧矣。” 随即,桑老又问及了神赐大陆之事,在一番对话之后。 洛羽终于清楚,桑老在少年时确实曾被五行剑仙所救,也因此千山域海得到了两百余载的安宁生活。 但好景不长,随后邪族再次卷土重来。 那一战,桑老不幸流落神罚,历经艰险磨难,最终苟活在这万里大山中,成为了这水帘洞中的一员。 在神罚大陆的无数岁月中,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到千山域海,但随着岁月的消磨,自己终究老迈。心中那越发模糊、无望的念想,也随之慢慢被掩藏、遗忘。 但那曾救他于水火,为其族人带来数百载安宁的伟岸身影,却依旧清晰的刻画在自己的心中。 在见得洛羽的五色石手环后,那持剑傲立天地的身影,竟再次重现于眼前,似错乱了时空,仿佛将自己又带回到了自己年轻时代。 那一刻,心中那以为早已淡忘的念想,又再次萌发而出。 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将洛羽带到这自己的眼前,也许自己回归族群的夙愿也能因此实现。 在聊了一会儿后,洛羽明白了桑老的心愿。 桑老自然是希望水帘洞中,那些想要重归族群的后辈能重归故里。 言谈下来,洛羽也知道并非所有的水帘洞人都希望离开,毕竟如水长老等明侠,他们土生土长在这片大陆中,先不说什么故土难离。 只说能否顺利离开,进入神赐大陆都是个未知数。 正所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但桑老也知北行一路必将危险重重,洛羽若带着太多的人同行,这些修为低微的人必将成为累赘。 于是善解人意的桑老,便只希望洛羽能带走一人。 不多时,洛羽便在桑老的示意下,唤来了水跃天和秀气的尼好娃。 此刻的水跃天长老与好娃,自然明白了桑老将不久于人世。一个黯然在侧,一个含泪跪坐身旁,显然这是要交代后事了。 桑老望了眼二人,最终先落在了水跃天身上,幽幽道:“跃天啊,你...已入圣堂,这洞主重任,就交给你了。” 说着,他颤巍巍地掏出了一块水浪令牌,交给了默默点头的水长老。 同时,叮嘱道:“老朽深知洞中族人大半生在这罪恶之地,故土难离,且北路凶险难料,望你日后好生庇佑族人。” 水跃天恭敬下拜,悲伤道:“跃天铭记。” 见此,桑老又看向了热泪盈眶的尼好娃,露出了一抹慈祥的笑容:“娃儿,你总是在我跟前念叨着千山...知你一直念着故里。你啊~资质极好,落在这儿...荒废了。你...可愿意追随洛道子身侧?” 好娃一听,便明白老洞主是替他寻了一条离开此地的出路。 于是他本能地看向了洛羽,眼中期待与担忧并存。 洛羽明白,桑老此举也算是通过好娃,寄托自己一生那渴望回归故里的心。 想到这儿,他默默点头。 见此,好娃连忙看向了桑老。 “好娃...愿意。” 第581章:桑老的秘密,钻风的消息 水帘洞,桑老洞府、暗室内。 这暗室虽然四壁嵌有油灯,却依旧昏暗。 当中有一圆形石台,三面环水,一面同往紧闭的洞门。 而当中圆形石台前,正有丝丝黑色死气升腾,在这昏暗的洞室内叫人顿生诡异之感。 此刻,桑老正盘坐在油灯摇曳的暗室中央、平台之上,显得愈发萎靡不振。 其身旁,洛羽早已疑云满面,望着桑老身前那漆黑如墨的死气。 显然,这是墨灵邪修所炼的阴煞死气! 而水帘洞中为何会出现阴煞死气,且还是在桑老的洞府暗室中,这着实让自己吃惊不小。难道桑老...修魔? 可自己先前为其疗伤时,并未发现桑老体内有邪气。 似乎明白此时洛羽心中所想,桑老声音低靡道:“小友莫惊,老朽并未修魔。” 洛羽不解地指向眼前正升腾的如缕死气,问道:“那这...?桑老为何带晚辈来此?” 桑老也不回答,缓缓伸出了枯手,竟在洛羽惊讶的目光下,触摸向了眼前的死气。 还不等洛羽出言阻止,只见那升腾的死气竟然瞬间缠绕其指间,随即被桑老吸纳入体内。 眼前景象,已让洛羽大惊失色。 显然,从桑老吸纳这死气的一瞬间,自己明显的感觉到了,桑老那萎靡的精气神似乎好一些。犹如修士吸纳灵气,将之炼化成了灵力一般! 在吸收炼化了一缕死气后,桑老又睁开溟蒙的双眸,看向了一脸惊疑的洛羽,幽幽道:“想来小友应该知道,老朽所炼之气乃是阴煞死气。” 洛羽无言,微微点头。 他自然知道这是何物,但修士又岂能炼化这等邪煞死气?如此岂不是邪修所为? 见此,洛羽不解的询问:“桑老,您为何能炼化死气而不...而不...?” “而不成魔?”桑老直接反问,遂解释道:“老朽参悟不精,也只能炼化片缕死气罢了。” “参悟不精?”洛羽似乎抓住了桑老话中的重点。 桑老点头,道:“对,参悟。” 说着,他指向了右侧石壁。 定睛去看,只见灯火摇曳下,墙壁之上似书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 当先两列十三字曰: 「天地既演八元,暗可九乎?当鉴之。」 而后,又书曰五个水柔大字——《暗行九气诀》 洛羽默默念出,遂不解地看来:“这是...?” 桑老沧桑声随之传出:“这是老祖所创的暗行九气诀。” “老祖?”洛羽越发迷糊了。 可桑老则语出惊人道:“清灯老祖,或者是说青灯夜魔。” 此言一出,洛羽大惊失色:“清灯...清灯前辈她来过水帘洞?” 桑老并未有半点惊讶,反倒似陷入回忆般点头道:“来过来过...在很久以前,老祖曾......” 听着桑老一一道来,洛羽随之心明。 原来,清灯前辈过去也流落到了神罚,历经生死磨难,还一度修炼至圣堂中期,更成为了当时的水帘洞洞主。 但...在神罚大陆中,圣堂中期终究无法与墨灵邪族叫板。而唯一通往千山域海的星门,又在邪魔手中,有魔尊镇守,可谓归路断绝。 那时的清灯前辈还未入魔,仍旧想着重归千山域海。 遂在百般尝试无果后,她萌生了一个恐怖的念头,竟尝试参悟暗源之力,甚至以自己为鼎炉,不断吸纳暗源死气,妄图以此提升实力。 自此之后,清灯性情大变,亦正亦邪。 桑老指着那墙壁上的字迹说道:“当年老 祖在最后清明时,以灯油为墨,留下这《暗行九气诀》之后,便消失无踪了。 至百年后,墨灵邪族中,便多出了一位青灯夜魔,号令夜游卫,攻伐千山。老朽便是在那时,流落至神罚。 而救我之人...” 望着看来的桑老,洛羽难以置信的猜测道:“难道...桑老您是被清灯前辈所救?” 桑老微微点头,却又苦笑,尽沧桑:“许是那时的老祖还有一丝清明未泯吧?她不仅放了老朽,还告知这《暗行九气诀》可吸纳暗源转为灵力。而这暗室自此之后,便只有历代洞主才可进入。” “这...!”对此洛羽是闻所未闻。 要知墨灵族正是因为吸纳这暗源之力,才化身成魔,山海修士简直避之不及。 没曾想,这清灯前辈还真是异于常人,竟敢吸纳这恐怖的死气? 此刻,桑老声音幽幽传来:“老朽虽资质愚钝,参悟数百年依旧不得大成,但吾敢断定,《暗行九气诀》的确可炼化暗源转为灵力。老祖以身试毒,留此箴言,天地既生演八元,可为灵力,而暗源充斥浩瀚虚空,又为何不可成第九元?” 闻得此大胆的猜测,洛羽若有所思。 确如清灯前辈所言,修士虽以八元之气,炼化成灵力,但并不代表这天地间就只有八种灵气。 至少以自己的体质,就能感知到除八种灵元之外的一暗一明两种迥异的元灵振动。 虽然这种感知相比八元要微弱些,但那两种不明的元灵振动,在自己遇到这死气时,其感觉便会极为强烈! 难道暗源死气中真的存在元灵? 想到这儿,他若有所思,沉吟道:“...心沉灵台,居暗而耀阳,则阴不受侵,而后纳丹田!难道吸收暗源转为灵力,...真的可行?” 桑老听了之后,则赞叹道:“小友悟性超凡,令人叹服。老祖以身试死气,入魔之前终成此炼气法诀。想必以小友的悟性,当可参悟此诀。要知此诀一旦功成,不仅可以炼化暗源之气,还可掩身似魔,迷惑人前。” 说着,他竟如一位慈祥的长者,关切自己的子侄后辈一般,叮咛道:“在这儿永夜般漆黑的罪恶之地中,小友应该习惯周遭黑暗,甚至去拥抱黑暗,才能不被虎狼发现,不被伤害。 老朽命不久矣,不能给小友什么帮助,也只有此诀相赠,望你能暗夜...健行。” 洛羽自然明白桑老是希望他在这罪恶之地中,不要墨守陈规,心存仁慈,要学会用黑暗伪装自己,隐藏自己。只有这样,重归神赐大陆才有一线希望。 而自己若能参悟这《暗行九气诀》,或可在面对墨灵邪修时,避免许多的麻烦。 但...此诀毕竟是清灯所创,清灯留下此诀便化身成了魔,若是自己修炼之后,会否也...... 插一句,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想到这儿,洛羽心中难免有所顾及,便询问道:“老前辈,您真的觉得修炼此诀后,可暗夜健行?” 显然,洛羽的顾虑桑老心中了然,遂说道:“老朽并不喜欢黑暗,但也不喜光明,因为光明有时如烈阳太过耀眼,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正如清灯老祖当年选择黑暗,那是因为黑暗无私地接受了老祖。 有人说这世界非黑即白,正如人性一半是光明,一半却是阴暗。黑是象、明亦是,若不深处黑暗之中,又怎知光明为何物?而你是谁?是善、是恶?也只有你自己知晓。 至少,眼下看来,老朽依旧是老朽,而小友也说过,青灯老祖终归清明而去。” 洛羽闻之,一霎心有所悟。 是啊~纵使修炼五行三奇之气,亦不乏如泉山老人这等利欲熏心的险恶之辈,只要心念坚定,浩然于心,即便修 炼死气也不过是身外万般幻象罢了。 正邪、黑白、善恶,皆一念而动,我心当持中庸之道,合乎阴阳之变,而左右不惑、不动。 此可为我道,入世万象之心,守中不变。 想到这儿,洛羽感激行礼道:“老前辈所言有理,小子受教。这世间万象啊,如梦如幻,如过眼云烟,心在人在,气散人亡。无论黑还是白、善还是恶,皆一念如梦似幻,也是心之意境的修行考验。” 见此,桑老颇感欣慰地点头:“不错,所以伽南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大悟言,老祖亦能在黑夜之中,保留一丝光亮,从而窥探暗夜独行之法,相信小友亦能做到。” 说罢,桑老似乎再也没了气力,渐入虚靡,慢慢合上了双目。 只有微弱的呢喃声回荡在这昏暗的暗室内。 “小友...且行...且珍重。” 洛羽肃穆持礼,向着垂首气绝的桑老,深深下拜。 待起身时,桑老已然身化荧光流散入水中,只留下了一根雪白的锁骨,正闪烁淡淡的磷光。 自己知道,这是水灵族人,应该说是山海卫自我葬礼的仪式,尘归尘、水入水。 而这留下的一截锁骨,将归入那浩瀚的泪孤海,融入水灵族先祖的怀抱。 将锁骨小心地拾起,贴身放好后,洛羽便看向了石壁上的《暗行九气诀》。 随之,默念而出... 「...神知气神,而神不知不神,所以神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故,外有玄炁。炁有五行、三奇,唯失一者、既思九宜......」 此刻,洛羽一边默念箴言,一边牢记于心,开始沉心感悟。 ... 夜幕降临,天灵洞,洞主石殿内。 此刻的天灵童老,正高坐洞主宝座上,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中的乾坤袋。 下手左右,正分坐着二人。 那左首端坐沉思的中年男子,斜披灰白斗篷,寸须白染,双眉深锁细长如飞雪,额前长发遮盖一侧面颊,显得有些阴沉狠戾。 右侧正坐着一位体壮如牛的褐肤巨汉,比之奔波儿那汉子还要雄壮几分。他蓬松的长发正随意捆扎,且在大口大口的饮着酒水,显得几分豪迈与粗旷。 此二人正是天灵洞的两位凝星长老。 那长发遮面的长老,因其性格阴沉狠戾,眉须如雪,在这万里大山中人送道号,雪戾真人,亦称雪戾长老。 而那正在豪饮的褐肤铁塔巨汉,则性情狂躁易怒,众人皆惧其威,称其巨怒长老。 此番,雪戾长老先瞥了眼豪饮的巨怒长老,随即担忧地看向了洞主,问道:“洞主,那小子前往水帘洞多时,会否生出变故?” 天灵童老精力都集中在了手中的乾坤袋上,只挥了挥手,随口笑道:“有奔波儿与霸波儿兄妹在旁,料无差池。若有变故,他二人定会暗中告之,不必担忧。” 那巨怒长老饮了一口酒,抹了抹大嘴巴,舒爽的‘啊~’了一声,反取笑对面的雪戾长老:“我说雪戾老哥,你成天愁个啥?咱洞主向来运筹帷幄。那小子虽然修为了得,但阅历却是个雏儿,岂能逃得过洞主的五指山?” 天灵童老一听,是点头含笑,颇为受用:“正是。待两日后,他归来时,再设下丰盛宴席,加以美色,辅以坠灵液,哼~必叫他.....” 可就在天灵童老得意哼笑,话未说完之际。 石殿外,已响起了明侠的禀报声! “启禀洞主、长老,先前派出打探的兄弟,已有水帘洞消息。” 两位长老一听,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天灵童老。 第582章:暗行九气诀,石中残魂现 “启禀洞主、长老,先前派出打探的兄弟,已有水帘洞消息了。” 闻得有那巡山小钻风的消息,两位长老顿时放下了杯盏,看向了天灵童老。 “哦?”天灵童老笑容依旧,是拿起盛满药酒的石盏,欲饮而问:“说来听听。” 那明侠,随之禀告曰:“日间,泉山老人不知为何,竟折回袭杀奔波儿一行,却为水帘洞老洞主所阻...” 这明侠话未说完,天灵童老已握悬酒盏,不屑而哼笑:“泉山老儿不知死活,定为那小钻风灭杀!” 那天灵洞的明侠闻之一愣,随即有些顾及地点头道:“洞主...料事如神。随后那巡山小钻风,竟冲入正在渡火劫的水帘洞长老劫云之下,与水跃天共渡火劫功成,还合力击杀了泉山老人。” “哈哈哈...”天灵童老仰头大笑:“果不出本洞主所料啊......” 忽然,他笑容凝固,怒容渐起,凝视向了那明侠:“你...方才说什么?共渡火劫?” 那明侠已是畏惧万分,唯唯诺诺,颤抖道:“是...正是!那巡山小钻风...入了圣堂...” 咔~ 手中石盏瞬间碎裂,酒水溅洒一地。 天灵童老面色阴沉,怒愤而起:“岂有此理!小儿竟敢哄骗于我?” 显然,此刻的他已然醒悟了过来,那什么巡山小钻根本就不是什么圣堂大圆满,压根就是在他面前虚张声势! 而自己不仅叫其逃出生天,竟然还在这儿等着,傻傻得相信对方三日后必归,简直是奇耻大辱! 此刻,雪戾长老已怒视那明侠,喝问道:“还不将经过详细道来?” 待听得明侠将大致情况一一道出后。 雪戾长老先挥退了明侠,后双目微眯沉思,眼中闪烁寒芒道:“奔波儿兄妹伴其左右,一路被泉山老人追杀,定然知晓那小钻风的底细,至此都未传来消息,恐怕...” 闻得此言,天灵童老自然明白了雪戾的话中之意。 这吃里扒外的兄妹二人,恐怕已背叛了自己,另投新主子了。 想到这儿,他怒极反笑:“好...好,甚好!本洞主定要亲往水帘洞,将之尽数斩杀,以泄我心头之恨!” 说着,他挥手便将手中碎裂的酒盏,砸落在地。 而雪戾长老则力劝道:“洞主万万不可!那泉山老人圣堂二层,已被此子击杀,恐怕...还需谋划一二。” 天灵童老则挥手否决,低哼道:“泉山老儿不过一狂妄自大的老匹夫!他先被桑老儿拼死消耗,难免战力大减,加之那小钻风与水跃天联手,可谓坐收渔利,焉能不败亡? 而本洞主乃圣堂二层巅峰,难道还收拾不了那两个初入圣堂的鼠辈?” 说着,他来到石殿之下,召来二人,自信道:“如今,水帘洞桑老儿性命垂危,恐怕将不久人世。水跃天又新入圣堂,水帘洞正是最为薄弱之时。你二人只需按本洞主......” 听着洞主的安排,两位长老已是邪笑点头。 ... 水帘洞,洞主暗室内。 此刻的洛羽已是沉心灵台,抱元守一。 而在其身前升腾的丝丝漆黑死气,正在慢慢被其吸纳入鼻,直下丹田。 这清灯前辈所创的《暗行九气诀》,简直是剑走偏锋,另辟蹊径。竟然能通过周天逆转之法,将关乎修士心智的上丹田识海,完全隔绝,达到灵台守心不动的目的。 如此一来,下丹田便可放心炼化暗源,剔除阴煞死气的同时,将之转化为精纯的灵力。 也就是说,修炼了这《暗行九气诀》的炼气吐纳之法后,自己 即便是在这神罚大陆的夜晚,也可炼气,保持灵力不失。 不过,这暗源乃至阴之力,其内充斥着煞气,随着灵力的不断增加,那些被剔除的死气难免会残留一些在体内。随着修炼日久,修士又不能时时谨守上丹田,恐会如那漫水煮青蛙一般渐渐被影响心智。 或许就连创此奇术的清灯前辈,当时也没有想到这点吧? 此刻,洛羽已完全掌握了《暗行九气诀》的修炼之法。对于桑老为何没能完全参悟此诀的原因,自己也找到了答案。 因为此诀,对修士的资质要求极为苛刻,不仅需要修士自身能感知到暗源之力中,那至阴的元灵振动,还需要修士的意志极为坚定,两者缺一不可。 所以,这便是桑老修炼此诀百年,亦不能吸纳过量的根源所在。 此中并非桑老意志不坚,而是他对暗源中,那至阴元灵的感知力不足所致。 缓缓睁开了双眸,洛羽望着眼前升腾的黑气,沉思呢喃着:“此诀虽然不凡,但在未想到能根除影响心智的弊端前,还是不宜过渡修炼为好。” 说着,他沉心守灵台,略一运气,体内残存的煞气便缠体而出,在配合一抹邪笑,倒还真有几分邪修的感觉。 可就在自己外散死气之际,这些阴煞之气虽然大部都缠绕向自己的头部,似乎想要破入识海。而其中一小部分,竟然向着自己的心口缠腾而去! 猛然间,自己只觉心口处似有刺痛之感。 见此,洛羽惊疑道:“这...阴煞死气不是都喜,炼魂噬魄吗?为何不向我识海灵台,反而.....” 而就在一缕死气遁入自己衣襟之内时,洛羽忽然双目暴睁,盯死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那里正有丝丝温热的振动感传来,似有什么正在瑟瑟发抖! “小...小凡!?”洛羽大惊失色,连忙强行收了阴煞死气,伸手入怀,掏出了一颗菱角打磨光洁的小白石。 望着眼前掌心上,自己亲手打磨,曾送给小凡的这白石子,他难以置信的呼唤道:“小...小凡?是你吗?” 小白石竟呈现忽明忽暗的淡淡荧辉。 霎那间,洛羽手掌惊颤,声音颤抖道:“真的是你,小凡...我!” 白石荧辉忽然暗淡,洛羽顿时惊慌失措,连忙神识探视而入石中。 这不探不知道,一看之下,石中竟然有一缕微弱如萤火的残魂,显得虚弱不堪,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见此,洛羽岂能不知,这是小凡身死之后,残魂一缕以白石为器,寄留了下来。 但,小白石终究是凡物,无法长久保存这一缕本就微弱的残魂。加之自己方才又放出了死气,小凡更是雪上加霜,岌岌可危。 见此,洛羽是懊悔万分,这一焦急乱投医之下,他竟召唤出了问天剑灵! 问天大灵尊一经出现,便是洛羽虚幻身影的模样。 他打了个哈哈,一屁股便坐在了洛羽的对面,不爽的问道:“洛小子,你干什么?本灵尊还在美梦中呢。” 望着哈气连天的问天灵影,洛羽从未有过的紧张,惊慌失措地双手捧着小白石,深怕有所闪失的说道:“问天...快...快!快救小凡。” “小凡?”问天剑灵望了眼莫名其妙的洛羽,和眼前这不起眼的小石头,挑眉挤眼道:“你烦不烦?你那剑侍不是嗝屁了吗?” 洛羽几近大喝:“不!她还在...就在这石中!” 问天剑灵见洛羽这凶神恶煞的模样,先‘嘁’了一声,随即凑近白石,竟嗅了嗅。 忽然,他双目睁圆,望着期许带笑的洛羽,指着小白石惊奇道:“真...真的唉~! ” 说着,问天剑灵好奇地左右端详着小白石,不断啧啧称奇:“这丫头...还真是不简单,自爆丹田都没死透,这也就罢了,残魂竟然还能寄生在这普通的小石头内,残喘至今!不简单...不简单啊...” 洛羽连忙点头,催促道:“那你还等什么?你不是无所不知的大灵尊吗?” “这话倒是不假。”问天剑灵洋洋得意:“这天地间啊,还有本大灵尊不知道的吗?呵~” 洛羽一见,当是有门,期待不已。 可问天剑灵却瞅着小白石,干脆利落的回道:“本大灵尊看也看了,也知道了,没救。” 洛羽本能点头:“没救就好,没救就好...嗯~?!” 忽然,他惊望向了问天剑灵,诧异道:“没救?没救你tm还不要脸的称自己无所不知?” 对于洛羽极不礼貌,毫无素质可言的态度,问天大灵尊表示很不满! 他顿时反唇相讥,怒指洛羽道:“卧槽~好你个洛小子!本大灵尊无所不知,又不是无所不能?嘁~什么态度嘛...?” 洛羽可没时间与这缺弦的剑灵老爷废话,自己也是头脑发热,竟然将希望寄托在这不靠谱的家伙身上。 于是,他无奈道:“好了好了!是我一时心切。就算你救不了小凡,总该有个办法吧?” “办法?”问天剑灵摸着光滑的下巴,想了想,微微点头道:“嗯~办法也不是没有啦!眼下这丫头三魂七魄散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一缕残存。即便你助其夺舍,估计复生后也是个大傻子,嘿嘿~” 见洛羽完全没有笑意,问天剑灵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接着道:“不过呢,她身前毕竟是你的剑侍,曾饮血剑身,倒是可以将这残魂寄留入剑体中,保她残魂不散。” 望着剑灵话头戛然而止,出奇的不借着废话了,洛羽疑惑的问道:“然后呢?” 问天灵影愕然以对:“然后什么?” 洛羽一愣:“如何救活小凡呀?” “嘁~”问天挥手,白了洛羽一眼,掐指比划:“你该不是个傻子吧?她残魂就剩这么一丁点儿,还复生个屁啊?能存留下来,就算不错了。否则以她剑侍的身份,魂飞魄散后,连轮回都入不得。” 他自然知道,小凡身为剑侍一旦魂飞魄散,便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这便是身为剑侍的悲哀。 但万事皆有利弊,若剑侍不陨,其主又能修道而至问仙,则剑侍也将随之鸡犬升天。 当然,修士修道向来多坎坷磨难,九死一生。 先不说能否成仙,就是这通往长生的道路上,都遍布荆棘,生死坎坷。试问如同奴仆护卫的剑侍,其命运又当如何? 见洛羽还在那发愣,问天剑灵指着小白石,道:“洛小子,你再这般发呆下去,她的残魂可就危险了。” 说着,问天老气横秋的叹息摇头。 洛羽闻之猛然惊醒,连忙开始将小凡的残魂,小心翼翼地引入问天剑中。 如此,至少暂时可保小凡残魂不失。 自己如今身处神罚大陆,而天书碑文中明确标记,火元灵就在此地,加之当初在千山域海时,黄老已将土元灵给了自己。 只要寻得那火元灵,五行便只缺其一。 也许等到自己集齐了五行洞天的器灵,觉悟那本我之道时,便可救回灵儿和小凡。 想到这儿,他猛然惊醒,隐现喜色地看向了问天灵影:“对啊~只要我集齐五行洞天的器灵,不就可以救小凡了?” 问天剑灵与洛羽心意相通,竟噗嗤一笑:“说你傻,你还真傻到家了,嘁~白痴!” 洛羽则疑惑皱眉。 第583章:暗夜当健行,漫山围水帘 望着问天灵影那略带讥笑的模样,洛羽疑惑皱眉。 只见问天斜躺着,单臂撑着脑袋,含笑道:“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儿,好歹也曾是天女的分身,魂魄损伤得还不算无可救药,如今又融入到了天女的体内,受其本源滋养,两者相辅相成之下,倒还有可能。” 说着,他随手指了指横陈在洛羽双腿上的长剑,慢条斯理的说道:“可这丫头啊,本就是剑侍之身,不在轮回之序,三魂七魄又去了个七七八八,就是大罗金仙出手也没折啊!” 洛羽呆坐在了原地,他知道问天所言不无道理。 因为若要将亡者复生,必先自轮之中,取回散落的魂魄。可小凡生为剑侍,死后魂散成空,又如何寻回? 爱怜地轻抚着手中的问天剑,洛羽神色黯然,眼中流露愧疚之色,那一股似曾相识的深深无力感已堵塞心头。 曾几何时,在那赵都皇城内,自己亦如此怀抱灵儿,也是这般的无能为力...。 过去一幅幅生离死别的画面,仿佛于眼前似水流散,口中呢喃自问着。 “为什么?呵~为什么老师、师兄、灵儿...还有我想要保护的人、最在意的人,都于我眼前离去,而我却无能为力?” 身旁传来了问天剑灵的声音:“因为啊~,你太弱了呗,弱得根本保护不了你想庇护的人。 先前那老头儿说得也很明白呀,这世间不管是黑还是白,善还是恶,其实都信奉一个千古不变的准则,那就是强者为尊。 你要是绝对的强呀,强大到天地都畏惧,那时...你就算随手灭个千万人,别人也只会更加敬畏你,连反抗之心都不会有。 可要是你弱啊,他们便会毫无顾忌地露出狰狞的獠牙,撕扯你,让你伤痕累累,体无完肤。 若你只比他们强那么一些,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千方百计或连横、或抓住你的软肋,要挟你,再狠狠地给你致命一击。然后,将你死死踩在脚下,甚至还会在你伤口上愉悦地撒些盐,叫你痛不欲生...” 听着问天剑灵滔滔不绝的声音,自己竟出奇的没有半点厌烦,更没有去打断,反倒铭刻于心。 是啊,自己要想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不被伤害,有能力去保护他人,便只能义无反顾地走向巅峰,成为绝对的强者。 阻我路者,无论黑,还是白,皆我之敌。 哪怕自己暗夜孤行,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儿,洛羽竟然向着还在那滔滔不绝,大说经验利害的问天灵影,展露笑颜感激道:“谢了。” 问天剑灵顿时愣住,他望着眼前正面含微笑,眼中无比真挚的洛羽,一时竟成了哑巴。 相视不过片刻,他便轻咳了两声,打破了沉默,摆手老气横秋道:“恩~孺子可教,那本大灵尊就先撤了哈。” 说着,他伸手打着哈气,与问天剑一起遁入了洛羽的面具之中,随即‘鬼面’流光渐隐,消失于无形。 望着眼前正在升腾的阴煞死气,似乎又浓郁了几分。 显然,这是因为外界已然入夜,阴气滋长所致。 如今自己在这儿大山之中,已经耽误了不少时日,还需尽快恢复实力,好设法捣毁那绿洲星门,再抓紧北上,也好沿途打听上古星门和那火元灵。 此刻,自己体内灵力约莫五成左右,还是抓紧炼化的好。 想到这儿,洛羽已盘坐沉心,开始吸纳死气,炼化了起来。 ...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近六个时辰过去。 此刻,暗室内洛羽已睁开了双眸。 在压制住体内堆积的煞气后,那浑浊的双眸中似有墨云流淌,渐渐回归清明,恍若星辰。 待开启了暗室石门后,他却发现这洞主石室内,竟然空无一人! 见此,洛羽向外走去,却迎面撞上一匆匆而来的秀气少年。 “哎呦~”少年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而洛羽却站立如松,根没事人一样。 他望着眼前正揉着屁股的少年,疑惑询问道:“好娃...你这是?” 来人正是水帘洞明侠,尼好娃。 好娃见得洛羽,顿时跳起,神色慌张道:“道子您可算出来了,祸事了...祸事了!” 洛羽蹙眉,安抚道:“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娃指着水帘洞出口的方向,急忙道:“天灵童老找上门来了,还......” 听着好娃将事情一一道出后,洛羽脸色渐渐阴沉。 原来,就在半个时辰前,天已渐亮,水跃天他们一行人本还在洞主府内等候。 却不曾想,水帘洞外竟来了天灵洞的雪戾与巨怒二位长老,笑言奉天灵童老之命,特来邀请他与洞主前往天灵洞,商议星门大事。 当时,水洞主听闻来者不过是两名凝星长老,也未有多少防备,便和奔波儿兄妹一同前往,想要周旋一二。 却不曾想,那天灵童老竟埋伏在侧突然杀出,且还事先布了一道三阶大阵。 水洞主虽反应极快,强行冲开了困阵,但却在仓促应战中受了重伤,只能依托洞府禁止勉强死守不出。 随行的奔波儿倒是有惊无险的逃回,但其妹霸波儿却被雪戾长老的双头雪法器,一击伤了后脑勺,直接昏死了过去。 而更麻烦的是,此刻水帘洞外聚集了无数闻讯而来的大小势力,且还在不断增加,大有踏平水帘洞的架势。 天灵童老更是扬言,誓与正道万众之士,替天行道,诛杀邪魔,替那泉山老人报仇! 显然,根据好娃所述经过,这天灵童老是筹谋而来,其不仅识破了自己虚张声势之计,且还策动了各大小势力围攻水帘洞,看来所图不小。 洛羽沉思片刻,随即便明白了泉山老人的意图,哼笑道:“那笑面虎个头虽小,但这野心倒是比天大。这是要上演一出,‘天兵伐水帘’的戏码呀?” 好娃不解的看来:“道子何意?难道那天灵童老不是冲您而来?” 洛羽微微摇头,说道:“非也,这笑面虎老谋深算,是打算借口斩杀我这‘邪魔狗奴’之际,于这大山南部树立无上威信。同时借此千载难逢之机,好一举吞并水帘洞和泉人洞等大小势力。” “这...!”好娃震惊失色。 他也并非愚笨之人,是瞬间明白了关键所在。 过去大山南部主要被泉人洞、天灵洞,还有他水帘洞三家分割,成鼎足之势。 如今,泉山老人毙命,泉人洞已没了圣堂强者坐镇,不足为虑。而自己这水帘洞,若是也被其吞灭,那大山南部便再也没有可以制衡天灵洞一家坐大的势力。 如此一来,天灵洞必将合一大山南部各大小势力,从而迅速壮大! 如此看来,这姜还是老的辣啊。 想到这儿,好娃咬牙握拳,恨声道:“难怪...!这笑里藏刀的笑面虎,终于露出了獠牙。” 此刻情况紧急,洛羽也不多说,便将桑老留下的锁骨,交给了见之怔住的好娃。 待简单告之一番后,望着眼前正捧着锁骨,面露悲伤的好娃。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宽慰道:“好娃,有朝一日去了神赐大陆,将桑老遗骨归根泪孤海,桑老也算是得偿所愿,落叶归根了。” 好娃含泪不住点头。 ... 如今的水帘洞外,方圆百里内显得有些灰白,随处可见烈焰焚烧的痕迹。 不过,那垂天瀑布已恢复如初,潭水、河溪亦渐渐满盈。 而在这潭水四周,正倒毙有不少人,显然先前此处已有过激战交锋。 从倒毙者大多是水帘洞人便可看出,来者势大。 此刻的水帘洞外,那叫一个热闹。 除了离得较远的七十二妖洞之外,是各路洞府、山头齐聚而来,好一幅龙蛇混杂,漫山遍野。 若问具体缘由为何? 便是那天灵洞散布而出的消息所致。 一夜间,传闻满天飞,言大山内混进了邪魔的狗奴,名曰什么巡山小钻风。这小钻风好生阴险,近日来假借外来正道之士之名,在山中各大势力间游走说言,竟想要蒙骗蛊惑众家去捣毁那大漠星门。 如此好叫众家正道势力自投邪魔罗网,以便墨灵邪族一锅端,着实歹毒。 这巡山小钻风不知用得何法,竟收买了天灵洞的奔波儿兄妹,还说服了水帘洞,与之为伍,想要图谋不轨。 幸得泉山老人老谋心细,发现其中有异,是拼力斩杀了水帘洞的老洞主桑老。却不曾想那巡山小钻风,随后竟与水跃天乘泉山老人实力大损之际,合力反杀了泉山老人。 大山南部各家势力骤然听闻此惊天消息,是惊骇不已。 有言,邪魔竟然将手伸到了大山之中,这是要将他们斩尽杀绝啊! 也有言,泉山老人可是圣堂二层,竟然就这么殒命了?那巡山小钻风定然不简单。 更有怒愤填膺如泉人洞明侠者,纷纷扬言要诛杀邪魔狗奴小钻风,替洞主报仇雪恨云云。 一时间,寻仇的寻仇、看戏的看戏、亦或者感觉唇亡齿寒,总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大山南部各大小势力是纷沓而来,大有将水帘洞踏平的架势。 却说此刻的天灵童老,正傲立水帘洞前不远处的山巅上。 此次他暗施妙计,招四方而来,见漫山遍野云集大小势力,一时间意气风发,大有气吞山河之意。 只见一天灵洞明侠疾驰近前,便是下拜:“禀洞主,四方势力齐至,皆道,愿以洞主马首是瞻,共讨邪魔,踏平水帘洞。” 天灵童老笑容满面,问道:“泉人洞可至?” 那明侠,遂指不远处赶来的泉人洞人,报曰:“泉人洞两位长老怒愤而来,势要替其洞主报仇雪恨。” “很好!”天灵童老满意而笑。 正说间,又见巨怒长老立法棍领众在前,声如雷鸣般请战:“洞主,谅那水帘洞,区区鼠辈,只敢苟藏洞府之中,待我少时破之,何须问那泉人洞阿杂之辈?” 此言一出,便惹恼了正赶来的泉人洞人。 那其中一位泉人洞的长老顿时跃众而来,瞪着小眼,怒指巨怒长老:“巨怒!侬岂敢视吾泉人洞无人?” 随即,他转身向天灵童老行了一礼,沉面肃请:“天灵洞主,吾身为泉人洞长老,请破水帘洞,替吾家洞主报仇。” 巨怒长老一见这厮抢功,便要争先。 此间,众家势力因讯而来,虽为唇亡齿寒云云,但暗地里也听闻那什么巡山小钻风,很有可能是外界而来,恐怕身藏造化无数。就连其女子同伴,都有人见得腰胯乾坤袋,可见一般! 见二人争先要去破那水帘洞府门,众多大小势力又岂能错过这可能获得造化宝物的先机?纵使得不到宝物,亦能拿些功劳,事后也好分一口热汤尝尝鲜不是? 所谓富贵险中求,如今水帘洞水跃天重伤,已不足为惧。说不准他们浑水摸鱼之下,还能捞些好处。 至于那传闻乃圣堂一层的巡山小钻风,不是还有圣堂二层巅峰的天灵童老等着吗?谅一新入圣堂的小子,又岂能是天灵童老的对手? 思及于此,众大小势力是纷纷请命,皆大义凛然的豪言壮语,力请相随一同破了这水帘洞。 而这洛羽、游盈盈身怀宝物的消息,自然也是天灵童老授意暗中散出。 他要的便是众家在利欲熏心之下,铤而走险,心甘情愿地去做那为自己铺路的马前卒,好探一探那巡山小钻风的深浅! 此刻,望着四方跃跃欲试,高呼震山野的人海浪潮,天灵洞老则伸手微压四方,凛然道:“嗯~诸位争先诛邪之心,实令本洞主肃然起敬。此番我等一为保我大山生息之地,二为替泉山道友义愤血仇而来。所以......” 说着,天灵童老微笑而向泉人洞的两位长老:“所以...破开水帘魔洞府门的首举,当由泉人洞为先。我等压阵在后,也好慑魔震邪,以壮声威,不知尔等意下如何?” 众人见天灵洞主说得在情在理,虽有不甘,却也无从反对,只得应是。 第584章:莲香惑二老,双影诛大目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众大小势力虽然失了这先锋破洞府的机会,但泉人洞的两位长老却闻之心喜。 这先行攻入水帘洞虽然有些风险,但获得宝物的机会也是最大。莫说那巡山小钻风二人之物,就是水帘洞内所积蓄的宝物也是不菲呀。 见此,他二人齐喝还礼道:“童老放心,我二人定诛邪讨逆,破了这水帘洞的禁制,。” 天灵童老大喜,即请各大小势力压阵在后跟进,又命雪戾、巨怒二位长老率麾下明侠,分左右护援两侧。 霎那间,人海如浪潮涌动向了水帘洞。 水帘洞内外,早已禁制开启。 如水波般的屏障正挡在了入口处,其上符纹律动,虽是通透稀薄,却能隔绝内外。 重伤的水跃天正盘坐在水瀑之后,勉为其难地护持着禁制。 她身着麻衫,背后已是一片殷红,且有着三处深可见骨的枪头状血洞,血水不断流出,红艳得让人望之刺目。 显然,她伤势极为严重,且还要护持这洞府禁制,已然无再战之力。 这时,自洞口处转身而来一明侠,神色焦急道:“洞主,他...他们准备强攻了!” 水跃天那惨白的面容上,清澈的双眸随之疲惫的睁开,眉头轻锁温怒骤起:“好个笑面虎!敢欺我洞中无人?” 说着,她便要起身应敌,可随之便又虚弱的跌倒在地。 众明侠大急,连忙上前搀扶。 一旁的游盈盈望着伤重晕眩,却还要再战的水洞主,无奈伸手阻止道:“我去吧?” 此言一出,众明侠面露感激与担忧。 水跃天则劝阻道:“不可!你修为不过凝星六层,灵力恢复未半,又如何是那天灵童老等人的对手?” 奔波儿正坐抱着昏迷的霸波儿,担忧的问道:“钻风兄弟为何还未敢来?小妹...小妹恐怕不行了...” 望着怀中已血染一片的小妹,奔波儿这五大三粗的壮汉,竟留下了泪水。 水跃天闻之,拉住了欲再次起身而去的游盈盈,虚弱摇头:“好娃已去请道子了...或许不久...便能赶来。” 游盈盈看了眼水瀑外正在不断逼近的无数身影,回头无奈含笑:“洞主您也说过,这禁制先前受过天灵童老的攻击,已坚持不了多久。若此时不能拖延一时半刻,恐怕不等道子赶来,我等性命皆休。” 她挣脱了水跃天那本就无力的手掌,露出了一抹微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出去设法拖延些时间,或可见一线生机。” 说着,她便手握钉刺剑,义无反顾地向洞府外走去。 ... 此刻,泉人洞两位长老,正率领洞府明侠,列在了水帘洞潭水之前,且被禁制挡住了去路。 他二人皆是初入凝星八层,见眼前这禁制薄弱了许多。且清晰可见水瀑后,正有许多水帘洞人,着明侠装束,凝化刀枪剑影,在内严阵以待。 于是二人相视一眼后,便纷纷祭出了手中的法宝。 在连续攻击了几次这看似薄弱不堪的禁制后,他们二人竟发现这屏障虽越发稀薄,却水波依旧! 显然,要想攻破这该死的禁制,仅凭他二人之力,恐怕还需些时间。 但二人素来自视甚高,又不想旁人插手,遂喝道:“那洞中的水灵儿们!吾等只寻邪首泄仇,与尔等无事。还不速速投降,打开禁制?免得伤残送命。” 见洞内众明侠人影未有丝毫所动,二人顿觉无面,怒起,欲再攻。 却在此时,一飒爽女子飞身御剑而出,扫视惊愕的的众人,娇喝四方:“剑者游盈盈在此,谁敢来战?” 这名唤游盈盈的女子看着娇小可人儿,却气息锐利。 她身罩青灰劲霞装,登莲纹云履靴,手执银灵钉刺剑,脚踏飞莲散花剑影,单枪匹马而陷万众之前。 那泉人洞的两位长老睁眼去观,牛鼻贪婪而嗅,似有淡淡莲花体香飘然而来,让人意乱如痴如醉...。 见此,二人亦不得不暗赞一声——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可人儿。 试问此间众多山野荒修,又何曾见过此中仙子妙人? 万众争相而望,一时 间,倒应了那句: 「身着青霞劲如霜,脚踏飞莲影似彰;孤身行、喝八方,不让须眉谁敢当?」 剑修在神罚大陆本就稀少得可怜,加之游盈盈本就衣着迥异,且生得七分灵动可人,三分锐劲不让须眉。 这一经亮相,倒是镇住了来犯众人。 也不知他们是心有畏惧,还是想入非非。 只见,泉人洞其中一位长老,已指着游盈盈,小眼微眯,满似猥琐地上下扫视:“呵~那仙子,原是姓游名盈盈,倒是悦耳好听紧。” 说着,他拍了下自己,傲然反问:“侬可识得本长老?” 游盈盈见有人接话,是求之不得。 此番,她孤身而出,便是想着能拖延一些时间。 于是寻声来看,见这长老五短三粗,眯眯眼儿,顿时略显不屑的反问:“你是哪路来的毛贼头目?本姑娘可不曾见过,还不...快些报上名来。” 这长老一听自己竟然被说成了毛贼,那脸色霎时便沉了下来,法宝月牙刃已绕身悬停,虎视游盈盈:“呔~白瞎了一双水灵大眼!吾乃泉人洞长老,大目郎君是也。今吾率众麾下,来捉拿尔等。看侬女流不似十恶,又生欢喜,呵~快些弃了剑器,归顺于吾,也免得遭难被诛,好生可惜...。” 说着,他露出了yin邪的丑陋笑容,双眼眯成了缝,摇头晃脑道:“哼~若敢道半个不字,好教侬知晓何为辣手摧花~” 游盈盈瞅着对方那狭窄的双眼,随之嬉笑连连:“吓唬谁呢?鼠目毛贼,五短三粗,还敢自称大目郎君?哼~不知羞!看你不过凝星八层,也敢在本姑娘面前嚼舌?想本姑娘从你,想得美~” 见这大目郎君怒容显现,她忽然话锋一转,遮手一笑,故意挑逗道:“不过嘛...” 那大目郎君闻之顿时换脸,复归笑颜,透着几分yin邪期待之色:“不过什么?只要仙子愿从吾,一切...都好说了哇。” 游盈盈却指向了大目郎君身旁那气度不俗的中年长老,含情脉脉道:“哎~...若是你有这位大叔三分英气,本姑娘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呢。” 大目郎君骤闻此言,霎时睁目:“侬竟敢说本长老丑...?” 可身旁那气质不俗的长老,正手握铁书简,一扬额前发丝,含笑怡然,劝说道:“唉~大目道友莫要生气了哇,这位仙子也是实话实说嘛。吾铁耳先生,在气质这块儿嘛,一直都拿捏得死死的哪。” 惊望着此刻的铁耳长老,说话之际,竟然还在与自己内定的女人眉来眼去! 大目郎君顿时怒起,大声警告:“好哇~侬个铁耳酸儒!往日仗着与洞主亲近,占尽好处也就罢了。如今,竟还敢与吾抢女人?” 铁耳先生闻之,这就不答应了,是故作气宇轩昂,瞥眼道:“不能这样子说嘛,明明是人家仙子看不上侬了哇!” 说着,他指向前方碧波潭水,催促推拉道:“侬自己照照,快照照啦!侬都难看死来,吾都不好意思说了哇。” “侬~侬...!”那大目郎君已气得七窍生烟。 而铁耳先生却不耐烦地指着半空中,那笑靥如花儿的游盈盈,对着大目郎君警告道:“好了哇~日后她可是侬的嫂子了哦,注意点分寸好吧?没大没小...” 插一句,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气煞吾也!”大目郎君顿时暴怒,是一把便掀开了铁耳长老的一侧额发,瞬间揪下一只铁耳朵。 他指着此刻只有一只耳朵,惊怒而捂侧脸的铁耳长老,骂道:“侬个面残酸儒,耳朵都没了,成天戴个假耳,还自称什么铁耳先生?呸~无耻!” 见二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游盈盈一时没忍住,嬉笑出声来,水帘洞中更是笑声四起,为争执的二人呐喊助威,恨不得二人拼个你死我活才好。 霎时,本该怒目相对的大目郎君和铁耳先生,随之猛然惊醒,皆屏气凝神怒望向了游盈盈。 显然,他们先前乃是闻了这飘来的淡淡莲花香气,才变得意乱情迷。 此刻的游盈盈未曾想到,这二人竟然如此之快的就恢复了清明。 自己这莲香,可是圣女所赠的防身之物,如今不得已而用之,却不曾想一炷香时间还未到,二人就恢复了。 其实也并非这莲香效用不行,而是这二人修为本就比她高。若非二人本就是贪色之人,估计效用更短,甚至能否迷惑二人都是个未知数。 只见那大目郎君怒喝沉吟:“好...好手段,竟敢迷香惑吾二人!先吃吾一计!” 话音未落,他已旋身如陀螺,那灵阶下品法宝月牙刃,已绕身似银弧,向着游盈盈劈头斩将而去。 游盈盈虽是凝星六层的剑修,但对上凝星八层的玄修,胜负难料。 正该警惕应对。 只见她催动灵力,将银灵钉刺剑绕腕如银网,十分精神相迎,同时洒射而出道道尖刺剑影。 这一场刃芒剑影的交锋,看得众观望者是眼花缭乱—— 那飞旋来回的弯刃法器,正是名月牙;舞动在盈盈周身的银芒玄影,赛如道银灵。 刃芒剑影乍相逢,竟斗了个难解难分,不知谁深又谁浅。 月牙如轮绕戮,欲割戮破入;银灵如煌洒罩,御四方而不得近。 一时间内外呼啸金鸣,一个攻势连绵,一个稳健如山。 那大目郎君见自己的法宝久攻不下,遂再次催动灵力,大喝声旁:“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铁耳长老见闻,亦催灵大展手中二尺铁书简,气沉而雅喝:“看吾,天罡简!” 霎时,这展开的铁书简,竟分散出三十二道半丈铁尺,如浪般抽打向了游盈盈。 游盈盈见三十二道铁尺纵扇而开,向着自己便是轮掣而下,法如喷云揭雾,威不可当。 遂不得不动,念诀而踏步,娇喝曰:“莲影幻舞,看我神通——灵舞剑!”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三十二天罡简尺打来,她脚下已生风化莲,步步成影,道道剑舞幻残身,向四方而攻,如分身剑扬沙场。 此刻,二老法器自有道,虽犀利罩莲影。 却不知,灵舞剑乃是一种以身法速度见长的神通,施展者,可在短暂的时间内,让自己的速度爆发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从而产生诸多看似各行其是的幻象。 游盈盈灵舞剑神通幻化多变,不通此道的二人实是无从寻觅真身在何处。 但见那三十二天罡尺举落间,如大蛇摆尾;月牙刃锋芒飞戮之间,犹似银环音裂。两相合击,虽道道幻影破灭,却无一是那真身,反倒被这神通击退了半数罡尺,数影弹开月轮,舞剑而杀出! 这玄修大多依赖法宝,少修神通,术法平平,若叫剑修近身来攻,乃是以短对其所长。 泉人二老本就名传大山,不曾想今番合力之下,竟不能拿下这区区凝星六层的女子,且叫其突出杀来! 他二人是大惊失色,纷纷催宝,扑救回援在后。 七八幻影瞬息便被其法宝所绞杀、掣灭殆尽,可仍有两道幻身鬼魅般舞剑于他们二人身前。 虽然二老深知,这其中必有一影是真身,但一时间也无法分辨此道虚实。 即便强行破灭了其中一影,又会再诡异地化现而出另一道,仿佛绞杀不尽! 若有通晓此神通者便可知,其实这幻影乃是剑修来回舞动时,速度极快之下所产生的视觉残影。 也就是说,两个都是虚影,又都不是。 一旦你攻击其中一个,真身便会从另一道虚影中乍现杀出,给予致命一击。 所以,若是没有能力一举将所有幻影破灭,那无论攻击哪一个幻影都不是明智之举。唯有全力防御自身,方为上策。 但...很显然,泉人洞的二位长老一时间并不明白此理,慌乱之下竟还想寻出游盈盈的真身。 当此危及之时,那铁耳长老竟突然向侧后一移,不仅一手御回了那天罡简防御身侧,还用另一手抵住了错愕惊呼的大目郎君:“侬...!?” 铁耳长老狞笑道:“呵~借老弟身体一用。” 霎那,两道幻影挺剑刺来。 噗~! 血溅五步之际,那睁目欲裂的大目长老,心口与丹田处,几乎同时多出了两个可怖的血窟窿! 其中纵横的剑气,已将五脏六腑绞戮成糜...... “嘶~!” 四方远近观望的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发麻。 第585章:盈盈欲决死,问天显神威 水帘洞外。 大目郎君在游盈盈神通灵舞剑下,当即身中了两剑,被洞穿了中、下两路丹田,做了铁耳长老的替死鬼。 而那铁耳长老,则借机仓皇逃遁于泉人洞明侠之中,显得狼狈不堪。 如此一幕,着实让众人震惊却步,就是那正在后方观望的天灵童老都始料未及。 任谁都没有想到,这突然杀出的小女子,尽有这般好本事? 仅仅凭借凝星六层的修为,独战两位凝星八层长老也就罢了,且还在须臾间强行斩杀了大目郎君! 一时间,四方千万众,被此刻抽剑荡血的游盈盈气势所慑。那锐意的目光扫来,众人竟纷纷畏惧暴退! 其实游盈盈之所以能一举强势的击杀,那比自己修为还高出两阶的大目郎君,主要还是因为两点。 这一者,乃是因为她正处于剑修凝星六层巅峰,灵舞剑神通确实也不弱,加之她全力以赴,对方却对剑修没有太多的认知。这有心啊算无心,高下立见。 二者,也多亏了那怕死的铁耳长老妙笔助攻,将大目郎君死死抵在了身前做肉盾!如此,本来或可逃过一劫的大目郎君,便等同于死在了自己的猪队友手中。 而在与二人全力交手之后,游盈盈虽然一举毙命了大目郎君,同时惊退了铁耳长老,但她自己也消耗甚大。 此刻,她正持剑立潭水之前,虽给人一种虎震山野的感觉,但实是虚张声势罢了。 其实,若当时的铁耳长老能乘她神通毙命同伴之际,来个黄雀在后,恐怕当时游盈盈不死也得重伤。 但往往人在仓促之间,尤其是慌乱之际,是很难做出理智而合理的判断的。 此刻,游盈盈毙杀大目、败退铁耳,以雷霆之势,震慑敌众而不敢前。 为了争取时间,她故作姿态,蔑笑而看那面色煞白的铁耳长老:“一只耳!看你也非我之敌。本姑娘暂且饶你不死,还不快唤些像样的帮手来?” 说着,她剑指四方惊退的明侠与喽啰,傲娇昂首道:“至于你们这些阿猫阿狗,也休得丢人现眼,妄送了性命。” 众人是敢怒不敢言。 那铁耳长老,料自己一人绝不可与敌,遂萌生退意,但先前自己又曾在众家面前夸下漫天海口,若此时退去,岂不颜面扫地? 而就在他正举棋不定之际。 突然,后方裂音穿梭声骤起:“狂妄!” 话音未落,但见两道钢锥霎那如奔雷破百余丈长空,向着游盈盈先后贯穿而来。 这两只钢锥可不简单,头尖如蝎尾,身是五棱开刃,其上流纹律动,分别生耀银、赤二色。一个罡锐无比,一个炙烈似火,且伴有风鸣呼啸之音。 此钢锥,正是那天灵童老的法器,位列灵阶上品,名曰——五色锥。 分银、赤、黄、青、蓝五色,对应五行,是个个皆能隔空取人性命,且还是布阵的法宝良器。 游盈盈虽貌似傲然,却十分戒备,尤其对那坐镇后方山巅上的天灵童老,留心七八。 见这银、赤钢锥突袭而来,速度惊人,罡锐无匹。 她不仅不退,反倒暗催体内全数灵力,莲步左右,一时身化两影舞成煌。 铛铛! 刺耳的金铁碰撞声先后炸响,锋锐、炙烈之气四射八方。 游盈盈‘踏踏...’连退七步,横剑立马,脚蹬身后磐石,虽止步在了潭水畔,但衣着却多有焦灼,肩头似被锐器划破,血红一片。 显然,在方才天灵童老随手打出的这两道钢锥下,她不仅落了下风,且还受了不轻的伤势。 但即便如此,那也是圣堂强者的攻击啊!又岂能叫众人不惊? 此刻,那左右绕空荡回的两只钢锥,已悬停在了众家之前。 随即,一残影自那悬空的赤、银钢锥当中走出,显露而出一童子模样的老儿。 此人,正是大笑而来的天灵童老。 他身后五色钢锥悬展如星环,闪烁银、赤、黄、青、蓝五色荧光,双手背后气慑四方。 一时尽纳万千敬畏目光,叫人不禁仰叹—— 「神似天上道童仙,实是人间欲耄耋;开五色、踏风前,气慑八方笑傲人间。」 显然,这笑声渐去的天灵童老,是准备亲自出手了。 天灵童老看也不看游盈盈,而是瞥了眼一侧正心神大定的铁耳长老,假模假样的故作担忧道:“哎~大目郎君不幸殒命,铁耳长老汝又独木难支,日后如何服众哦?泉人洞之未来,着实令本洞主心忧啊,恩?” 那铁耳长老闻之,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 方才他暗下手段,至大目郎君毙命,这一来嘛,自然是为了自己活命;二来,则是一箭双雕,借敌之手,好除去大目郎君。试问泉人洞日后,岂不是自己一家之言? 显然,这天灵童老不仅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且还意有所指。 想到这儿,他猛然惊望向正面似担忧,却嘴角微翘而起的天灵童老,遂恍然惊醒! 原来这笑面虎是要吞并吾泉人洞啊,枉我还做着洞主的美梦,却不知早被这小老儿给算计了!如今洞主已去,泉人洞无人可抗这天灵童老,还是识时务的好。 想到这儿,他当机立断,深情并茂,叹息连连道:“哎~铁耳不才,确感力不从心呀!日后还望洞主看在同为明侠的情分上,多多照拂才是,吾泉人洞上下定以洞主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泉人洞明侠们见自家这唯一的长老都投诚了那天灵童老,自知无力回天,便随之应喝。 如此,天灵童老心满意足,微微点头:“好,甚好!” 谈笑间便收服了泉人洞,天灵童老志得意满,已笑看向了游盈盈。 他看了眼游盈盈那握剑微颤的手,轻笑道:“本洞主年少时,也曾见过剑修之士,但全无你这般锐丽之姿,叫人不禁心生爱惜。算来...你我也算有过一面之缘,何不弃暗投明,转归本洞主麾下?” “弃暗投明?”游盈盈持剑讥讽:“真是笑话,你这龟缩洞中的井底老蛤蟆,焉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师出剑道神宗,后随青云圣女左右,岂会投你这荒野老儿?” 这一通讥讽,纵使天灵童老再是爱才,再是道貌岸然,也装不下去了。 他隐怒而喝:“不知好歹的小贱人!但叫你知晓,什么...才是天高地厚!” 说着,他大袖一挥,那身后悬展的五色锥,霎那惊颤而爆唳,竟轮开五色光环,先后贯射而出,直指游盈盈各处要害。 游盈盈自知不敌,此番能拖延到此时,自己已是尽力了。 但见五锥扑面而来,她深明自己已无法抗衡,更无法躲避,遂暗下决死之心,正欲自爆丹田,倒是刚烈异常。 却在此危机时刻,她身前竟霎那而现一残影。 残影身长七尺,虚幻如魅,玄衫罩英身,银发荡如风,好不飘逸洒脱。 这虚幻残影说时迟那时快,只抬手一抡画圆,便乍现五道璀璨剑影。 五锥对五剑,好一番互不退让,锋芒毕露,喑喑刺耳,一时竟然争锋僵持不下。 游盈盈顿觉这虚幻背影看着极为熟悉,但闻对面天灵童老惊疑声出:“是你?钻风小友,本洞主终于等到你了。” 骤闻钻风二字,她这才猛然惊醒:“洛...!” 与此同时,一只稳健的手掌已按在了她的肩头,将其体内那丹田中狂暴之力强行压下! 惊讶转头,只见洛羽正站在自己后侧! 她震惊的目光,来回扫视着身前正与天灵童老五色锥僵持不下的幻影,还有身侧的洛羽。 惊疑语塞难言:“你...他...这?” 来人正是刚刚赶到的洛羽。 他微笑道:“是我。” 游盈盈遂指向身前与洛羽极为相似的虚幻背影:“那他...他?” 未等洛羽开口,那虚幻灵影已回头眨眼,骚包而笑:“妹子,情况紧急,容后再畅谈人生。不过,你可暂称呼我为无所不知、英俊无敌、智慧无双......的盖世问天大灵尊。” “额...”游盈盈愕然地看向了正头疼不已的洛羽:“这...就是你说过的话唠剑灵?” 洛羽无奈点头,游盈盈随之盈盈一笑:“嘻~怪有趣的呢。” 问天大灵尊一听自己得了可人儿的夸赞,顿时得劲:“哈哈~洛小子听到没,人家小妮子都知道欣赏本大灵尊,你该多学着点,真是笨的操碎了心.....” 话未说完,便惹恼了被晾在一边的天灵童老。 霎那间,五色钢锥神芒大作,竟荡开了五道剑影,向着三心二意的问天灵影袭来。 见这小老儿竟然乘着自己与妹子聊天的功夫,突袭发力,好不卑鄙! 问天大灵尊顿时怒起:“小童儿!不讲武德,本大灵尊发火哪...!” 话音未落,问天大灵尊的灵影,已在五色钢锥绞杀下破散八方! 哈哈哈~ 天灵童老仰天长笑:“区区剑器灵影,也敢叫嚣......” 显然,天灵童老已看出,这叨叨没完的虚幻灵影,乃是剑灵显化而成。 望着眼前破散漫天的灵影,游盈盈随之愕然:“就...就这么完了?这...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而洛羽却身靠磐石,随手凝化剑印,对空不耐烦催道:“别闹,速战速决。” 此言一出,长空乍现人声:“洛小子~!你什么态度?” 霎那,那破散的漫天灵影,竟瞬间振颤,纷化而出一道道大小剑影,直指笑容僵硬的天灵童老。 同时,问天剑灵声如雷音响彻八方,似地动山摇:“小童儿,且看本大灵尊洪荒之力...万剑归宗!” 一时间,那遮天剑影似九天下界,淋罩八方。 众皆惊恐仰望,只见得长空之上似风雨欲来,又似飞蝗蔽天,心胆俱裂。 这天灵童老何等老辣之人? 他本想着洛羽虽是剑修,但也不过新入圣堂,又与泉山老人厮杀一场,定有消耗,甚至还可能有伤在身。加之过了一夜,这灵力定然无法恢复,战力大打折扣在所难免。 自己又以逸待劳,先发制人,翦其羽翼,此子定不是对手。 而事情的发展也正如自己所料一般,无论自己如何围困这水帘洞,这小子依旧龟缩不出,更加笃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可不曾想,此子一经出现,只凭一道剑灵,便显露这般遮天威势! 顿感上空罡锐之气威压漫天,他自知此刻若不全力以赴,必然难逃厄运。 遂向天祭出了锋芒乍现的五色锥,同时展臂掐印念诀:“五方御天~起!” 霎那间,而结防御大阵,欲抗这九天万剑来潮。 彼时,那万千多变剑影罩戮而下,冲着天灵童老所在,便是当头呼啸怒刺。 一时如天雨盖地不绝,震动天地。 那勉力抵抗的天灵童老,亦发出了不甘的嘶吼声。 万千喽啰被殃及池鱼,剑气当头激洒,血雨腥风,刹如漫山遍野红花绽放。 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又岂有天灵童老的本事? 再者,问天剑灵可不问你是来看热闹的,还是打秋风的。更不论你善恶,男女老幼。 这一通招呼之下,顷刻间,也不知毙命了多少。 第586章:水帘霸南山,烙印救魂伤 顷刻间,万千喽啰被殃及其中,也不知当场毙命了多少。 当此之时,剑影凝化不绝,满空乱舞赛若飞蝗,屠戮千众如猪狗,吓得各路明侠抱头鼠窜,遍野毛贼喽啰尽藏身。 九天之上,剑灵笑声传动天地:“小童儿,本大灵尊只砍你一下,好生接住...” 问天灵尊声震云巅,凝化千影合如一,垂天巨剑光影裂空而下,‘飕飕’直落那已透支不力的天灵童老而去,大有欲将其彻底斩杀之意。 天灵童老须发披散,状若疯狂。 他虽心颤惊惧,却仍旧不甘,遂催动残阵,御转五色,仰天呐喊:“老夫纵横千载,威震大山万里,何惧你区区剑灵!” 这话虽硬,但也得看实力。 洛羽如今可是剑意修合驰之境,问天剑更是神器精灵,这人剑合一后所化的灵影,又岂是寻常剑灵可以比拟? 何况这天灵童老也不过圣堂二层巅峰的玄修,若在神赐大陆中,顶多算得散修之列,如何能敌那显圣鸣道之后的问天剑灵? 一霎巨剑破天落,天地变色,罡风掠荡八方。 最前沿的五色锥在抗衡仅仅两息后,便崩裂四碎! 随后,那擎天的三阶巅峰防御残阵,更是不堪入目。 仅半息,便破碎成空! 啊~ 巨剑以摧枯拉朽之势贯体而入,天灵童老身当机立断欲要血遁逃命,残影血煞弥空飞溅。 “还想血遁?”剑影顿散而回,半空凝化而出问天剑灵灵影。 天灵童老刚欲血遁逃命,问天大灵尊已抬手飞剑射出:“小童儿,看飞剑。” 砰~ 一声裂响,还未完全血遁逃去的天灵童老,已被问天剑的本尊死死钉在了石壁上,浑身浴血、痛苦不堪。 八方藏头鼠辈,望之瑟瑟发抖。 此刻,正睁目盯着已闪现至自己眼前的剑灵,天灵童老心惊肉跳,肝胆欲裂,颤声连连:“你...你说过,只砍我一下...你...你才是不讲武德!” 问天大灵尊闻之一愣,随即尴尬呵笑:“对哦~!真是抱歉,好像刚才多砍了你一下,...那本大灵尊得挽回过失啊!” 说着,他弹手之间竟奔射而出三道锐利剑芒,左右两道竟削去了天灵童老的双耳。 那当中一道,已直刺入惊愕不及惨叫的天灵童老丹田内,同时坏笑道:“看来...是你先前耳背,听岔了。” 霎那,丹田被废,天灵童老万念俱灰! 显然,这看似话多无智的剑灵,并非是那才诞生灵智不久的器灵,而是一个狠绝老练的恐怖存在! 问天剑灵的表现,自然也落在了洛羽的眼中。 同时,也正如天灵童老所想一般,打破了他对问天这话唠剑灵的一向认知。没想到这家伙人畜无害的外表下,竟藏着一颗杀伐果断,毫不拖泥带水的心。 洛羽喃喃着走来:“如今看来,倒真像剑灵了。” ... 洛羽一经出现,未曾出手,只凭剑灵便扭转乾坤,将圣堂二层的天灵童老死死压制,顷刻废去了千年道行,如那待死老儿。 此景,早叫那各路势力惊惧丧胆。 反观水帘洞明侠是倾巢而出,欢贺震天。 就连伤重的水跃天,都在服用了洛羽给予的丹药下恢复了些,率众而来。 至于伤情更加严重的霸波儿,虽暂时无性命之忧,却仍旧如植物人一般不省人事,且正在奔波儿的照料下留在了洞府中。 此刻,那左右离得较远的雪戾长老与巨怒长老,见得自家洞主修为被废,还被前去的洛羽一把怪火,给烧得连元神都未能遁出! 他们已惊惧得肝胆欲裂,正打算乘乱,欲领着麾下明侠准备偷偷退去。 却不曾想,洛羽早已发现了他们的意图。 他扫视左右,轻喝而问:“我...让 你们走了吗?” 此声虽不大,却如惊雷一般,轰击在二人惊颤的心中。 霎那,二人似受了定身法一般脚步立止,随即畏笑转身,竟灰溜溜而回,轰然下拜,争先而大喝。 “前辈剑道无双,法力通天......恳请饶恕在下。” “是是是...我等也是授命行事,不得已而为之啊......” 见天灵洞两位长老都这副模样了,四方明侠、众大小势力,那是纷纷叩拜乞活。 如今,四方畏惧,洛羽自然不会将这些人尽数诛杀。 因为,如今的大山南部,除却水帘洞的水跃天是圣堂之外,已无第二人。 如此,水帘洞一家独大,而这些大小势力正可为水帘洞所用,也好凝一吞并,增强实力。 想到这儿,他扫视四方,散出强者气息,立身在了已赶来的水跃天身旁,沉声道:“万里山南,自今日之后,三足鼎立已去,龙蛇混杂不存,并归水帘洞。尔等可有意见,大可直言?” 众畏惧其威,莫敢不从,哪还敢说个不字?是纷纷投效。 继泉山老人殒命后,这声势浩大,所谓围剿邪魔的壮举,随着天灵童老的殒命,而烟消云散。 至此,万里大山南部大小势力,尽归水帘洞所掌。 ... 水帘洞,一安静的流泉洞室内。 游盈盈、好娃与奔波儿正在洞室外堂,或神色焦急徘徊、或闭目盘坐静候。 不多时,自石屏后,先后走出两人。 见洛羽和水洞主二人出现,奔波儿连忙上前,面露期待看向二人:“钻风兄弟,水洞主?小妹她...?” 水跃天望了眼洛羽,遂微微摇头,闭口不答。 洛羽则歉然道:“她上丹田识海遭受重创,三魂七魄中,元魂受损,恐怕...”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见洛羽迟疑不言,奔波儿焦急的催促:“恐怕...恐怕什么?小妹她不会...?” 一旁水跃天,叹息道:“修士最重丹田,尤是上下二路,下为炼气,上为修元,令妹元魂有伤,即便苏醒了也无法再修炼,恐怕心智也会受到严重的影响,变得...哎~。” 此言一出,奔波儿瞬间怔在了原地。 若真是这样,那自己的小妹,岂不是再也无法修炼,还要成那浑噩不知的痴傻人儿? 一时间,他如坠冰窖寒潭,险些站立不住。 好娃连忙将其扶住,看向了洛羽二人:“道子、洞主!难道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 奔波儿则自责懊恼,捶胸顿足:“都怪我!都怪我啊......” 望着神情悲伤,含泪自责的奔波儿。 水洞主只得叹息无言以对。 而洛羽则遗憾道:“修士最忌魂伤,身殒由可治,魂伤难回天呀.....” 就在洛羽这话音未落,众人无望之际。 忽然,洛羽只觉识海一激,连忙唤出了问天剑灵。 只见问天剑灵一经出现,便打了个哈哈。 他先瞥了眼众人,随即鄙夷地瞅了眼洛羽,遂傲娇昂首道:“呵~洛小子,你也太让本大灵尊失望了。就你这榆木疙瘩,还怎么做本大灵尊的主人?” 众人见洛羽的剑灵,竟然如此对主人不敬,是诧异万分。 而更夸张的是,身为主人的洛羽,却反倒笑脸相迎,几近恭维道:“哎呦~您说得是啊!不过,这不是更能凸显您的才智吗?您是谁?那可是无所不知,英俊无敌......” 众人愕然,无语。 问天大灵尊却颇为受用,得意地一拍手掌:“说得漂亮~!要不是看在你这实话实说的唯一优点上,本大灵尊怎会认你为主?” 众人彻底懵了,这丫端得不要脸啊! 洛羽是不吝夸赞,随后看向了众人,伸出了大拇指,介绍道:“这位乃我之剑灵,号问天,上知九 天,下览六合,无所不知,不所不晓,比之我还要牛匹几分......” 望着眼前听得一愣一愣的众人,他脸不红心不跳的笃定力捧道:“些许魂伤小疾,在我们问天大灵尊面前,定然不过小菜一碟罢了。” 奔波儿顿时面露期喜。 问天大灵尊很是享受众人期待、敬仰的目光,在众人的瞩目下,他老气横秋的清了清嗓子:“咳~本大灵尊现身,乃是心生一法,不仅能救那胸妹子,还能一举多得,令她得一莫大的造化呦...嘿嘿~。” 望着正像位教书先生一般摇头晃脑的问天大灵尊,众人惊疑万分。 就连洛羽都愣住了,暗道这货啥时候这么牛匹了?竟有这等厉害法子!这家伙不久前,不是还说魂伤无策可治吗? 想到这儿,他深怕这家伙又开始犯不靠谱的毛病,狐疑的小声提醒道:“我说,面子也给你了,你可别夸海口,掉了链子、失了面子...” 不等洛羽好心提醒完,问天剑灵便不悦地‘嘁’了一声:“~敢小觑本大灵尊!” 说着,他挥手示意众人看来,指着一脸不解的洛羽道:“你等看见我这老实无用的主子没?” 众人不明所以,是点头应是吧,好像又觉得很侮辱人,对洛羽不敬;这不应吧,好像又不合适! 遂,又点头又摇头... 问天大灵尊见这一个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家伙的无状模样,顿时咂嘴:“哎~晃啥呢?像傻子一样。都听好了,本大灵尊有一法,可救你妹的脑残!” 说着,他顿时一愣,略思喃喃:“你妹...你妹的脑残,唉~!怎么有一种很爽的感觉?洛小子...你听听...你妹的...” 洛羽见这不靠谱的家伙问来,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 问天大灵尊瞅了眼,顿时收声,尬笑着:“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遂看向了满头黑线的众人,再次指向脸色阴沉的洛羽,叨叨模式开启:“我这主子虽然人没啥用,但他的剑,也就是本大灵尊啊~那叫一个厉害...(此处省略三千字)。那胸妹子眼见着就要成一脑残、傻妹子了,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万一......”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极度怀疑这问天剑灵是在借机吹嘘自己,顺带着羞辱一下自己的主子。 洛羽实在听不下去了,不耐烦地挥手打断道:“好了,够了!你出来就为了说这些?重点呢?重点到底是什么?” 问天剑灵直愣愣地望着洛羽:“什么重点?” 随即,他在众人头疼的目光下,猛然惊醒:“哦~对对对!说重点,重点就是本大灵尊啊!本灵尊那叫一个厉害,先前在洞外,你等井底之蛙也看见了......” 洛羽忍无可忍,是鬼面幻化,手中问天剑本尊乍现,举起便要砍了这叨叨没完的家伙。 可问天灵影顿时躲开,指着自己的本尊,示意众人道:“看到没,这就是本大灵尊的本尊,看着古朴而不失奢华......” 见洛羽要再砍,他顿时改口大喝:“做你剑侍,可活!” 此言一出,可谓言简意赅。 洛羽顿时停手,惊望问天剑灵影:“你说什么?” 问天剑灵影不失风度地甩了下白发,说道:“只要让她成你的剑侍,不仅可以转危为安,还能在短时间内修为暴增。再者,洛小子,你看看他们几人,大多都是炼气期的垃圾,日后北行,能多一个剑侍,难道这不是一举多得的好法子吗?” “不行!”洛羽断然拒绝。 问天剑灵虽然说得极为在理,自己日后北向而行,身边带着奔波儿等人,也确实会面临艰难险阻。若是霸波儿能成为自己的剑侍,那将截然不同。 但先不说剑侍如那奴仆一般,命运多舛。只说小凡为护自己而殒命,至今还...... 自己又岂能再收霸波儿成自己的剑侍? 第587章:一侍融二心,大漠绿洲行 “不行!” 问天灵影刚一说完,洛羽便断然拒绝。 不明剑侍是何的奔波儿,反倒满怀期望的询问:“敢问...这剑侍是什么?” 待洛羽将剑侍之情况一一道出,奔波儿、好娃、水跃天皆或多或少显露惊容。 显然,他们也明白了洛羽为何如此不假思索的否决。 因为若成剑侍,看似修为随主递进,不用自己苦苦修炼。但...剑印一下,从此将无自由之日,生死皆系于主人之手,如同那本命剑一般。甚至在主人有性命之危时,剑侍更会受剑印的影响,即便其主命其退去,她也会选择抗命,本能的拼死护卫,如同无谓死士! 而方才他们也听说了,洛羽曾有一位叫做小凡的剑侍,不久前便是为了护主,而自爆身亡。 如此,众人岂能不色变?尤其是奔波儿,又如何不踌躇迟疑? 可如今,自己的小妹纵使能苏醒,修为也再无法精进,心智也将.....!与其如此,还不如... 想到这儿,他咬牙,看向了洛羽,苦涩而笑:“钻风兄弟,我兄妹二人既然选择跟随于你,便已有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如今事已至此,若是成了剑侍,果能救小妹,我兄妹什么都行,就是为奴为婢也愿意!” 洛羽则依旧犹豫不定,他看向了问天灵影,有些顾虑的问道:“即便让霸波儿成我剑侍,但她元魂有伤,心智岂不一样无法恢复?” 问天剑灵闻之,笑弹本尊剑身,发出悦耳的金鸣声,道:“这有何难?小凡那妮子残魂正寄留在此?只要你引小凡残魂入胸妹子识海,待二人残魂相融,她便可短暂苏醒。如此便可歃血烙印为剑侍。到那时,二女合魂共生一体,岂不两全其美?” 众人闻之虽初觉此法匪夷所思,但思量之后,却也觉得有些道理,遂纷纷点头。 可水跃天阅历不俗,显然不是奔波儿、好娃等人可比,她担忧道:“这方法倒是个好法子,只是二人元魂本非一体,一遇之下,则如那一山不容二虎,恐有一人残魂被吞噬,似那夺舍主客不相容!” 水跃天这话,其实还有所保留。 洛羽深知,小凡残魂只剩微弱一缕,本就虚弱不堪,岌岌可危。又入她人识海,极有可能被霸波儿无意识下本能地吞噬掉。 而问天灵影则不以为然,傲然道:“非也,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说着,他指向了一脸不解的洛羽:“我这白痴主子,虽然没啥用,但神识强大啊!完全可以压制二人的元神,叫其短暂相融而不互伤。只要烙印成了剑侍,二女便似一体,如获新生。” 奔波儿担忧喃喃:“那...那到那时,...还是我小妹吗?” 水跃天想了想,说道:“若此法真的可行,按理霸波儿意志应该占主导,毕竟她的元魂只是受损一二。” 如此,奔波儿稍显心安。 ... 此刻,洞室内,已只剩下了洛羽和奔波儿,还有昏迷不醒的霸波儿。 洛羽缓缓睁开了双眼,一心二用,而视正询问看来的奔波儿,叮嘱道:“虽然,我将她们的残魂暂时相融,但以我的神识之力,也只能维系一炷香不到的时间。” 说着,他来到了一方蒲团前,双手而握问天剑,杵立于地,告诫道:“少时,她应该便会苏醒,但只会清明片刻。速快将她扶起,跪坐于我长剑之前。” 奔波儿闻之,见小妹眼帘颤动,果有复苏之态。 他连忙将其扶起,至站立的洛羽前,叫其跪坐依靠在自己臂弯间。 洛羽立剑,望眼前似要苏醒的霸波儿,仿佛一霎又回到了那白雪封岭的五行宗内,洞府之中。 若自己当初没有收小凡为剑侍,或许小凡也不会..... 一霎,回忆如画卷流转眼前。 而就在他思绪万千之际,忽然一道虽显微弱,却十分熟悉的呼唤声传来。 “公...公子?” 这一声‘公子’,虽然如两女双声同响,却叫洛羽心神一颤! 他猛然惊醒,看向了已然苏醒的‘霸波儿’。 眼中尽是柔光,笑容中透着丝丝爱怜:“小凡...?” ‘霸波儿’虽显得虚弱,却依旧含笑点头,遂望了眼身旁疑虑担忧的奔波儿:“兄长?” 奔波儿闻小妹的声音,这粗汉霎那盈泪,‘嗯嗯’地不断点头。 见此,洛羽自知时间短暂,机不待人,遂立剑而问:“须知,若认我为主后,则成我之剑奴死卫。自由无念,祸福难料,生死无轮回,实恐错付终生,如此你...还愿意吗?” 显然,这话是在问霸波儿。 ‘霸波儿’如花粉黛不失妩媚,笑颜淡开,而望洛羽:“我生于莽荒恶地,早已看淡生死。今日残魂无念,却得重生为侍,自当护主而立刃前,将公子之敌尽数屠灭于此剑之下。能为公子而战,霸波儿(小凡)无怨无悔,心甘情愿。” 见此,洛羽不再多言。 他瞬间打出了一缕神识附着于剑刃之上,至星罗纹缓缓律动时,这才肃穆如神祇般颂曰:“天地有正气,四方证剑一......,侍死血中立,残生忠吾兮...。” 随着洛羽缓缓咏诵声出,霸波儿那颤抖的双手,已握紧了问天剑刃! 霎那,那可吹毛断发的锋刃,瞬间割破了她的双手,殷红的鲜血流淌而出,同时她颤音中似二女同声铭誓而出:“霸波儿(小凡),愿为剑侍,歃血铭之,死不违誓。” 话音刚落,洛羽只觉自己心神为之一颤,一股无比熟悉的感觉再次出现。 随即,他望着正血手握剑刃,埋首跪地的倩影,声音无比柔和道:“允...为剑侍!” 随着这话音落下,问天剑身上,那正不断滑落的鲜血,竟然霎那为之一收!随即迅速地没入剑体之内! 识海之中剑印瞬间乍现,光耀夺目,一道流光剑影竟穿梭而出,瞬间如烙铁一般深深地印入了霸波儿那堪堪抬起的峨眉之间! 霸波儿随之玉容显痛色,虚弱哼吟! 银芒不停闪烁,她跪地仰面,在焦急的奔波儿搀扶下,竟全身僵直不断震颤,霎那额间星罗光纹密布面门! 随着那银色剑影慢慢深入,霸波儿终是如当初的小凡一般,在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中,瘫软在了不停呼唤的奔波儿怀里! 待剑影光芒消散,她额间已显露而出一道半寸来长的红艳剑形印记,正是那——剑侍之印! 自此之后,洛羽的身边多出了一位身材火爆、妩媚动人的女剑侍。可这女剑侍偶尔也会性情大变,不仅变得十分跳脱没大没小,甚至阴招黑手层出不穷,无所不用其极,判若两人! 简直是妩媚御姐的诱人外表下,隐藏着一颗伺机待发的暴走萝莉心。 霸波儿虽然融合了小凡的残魂,成为了洛羽的剑侍,时常显得有些...有些精神分裂。 但其实从本质上来说,如今的霸波儿还是霸波儿,至少正常情况下是这样,也只有在情绪不稳或者被激怒时,才会展现出迥异的另一面。 ... 十日后,神罚大陆,南端茫茫大漠,夜。 在星门所处的绿洲外,正有一队队的十人夜游卫乘着黑骑,四方巡视,显得戒备森严。 其中一名夜游卫,正跟在队首后侧,好奇的询问:“队首,近日来巡视如此频繁?难不成还有彘人蝼蚁敢来送死?” 那队首,外罩黑袍,身隐淡淡煞气,头也不回的阴沉道:“尊主之意,你等休得揣夺。” “是...是是。”那夜游卫占着与队首关系亲近,接着嘀咕自言:“夜魔尊主已陨千山...又从哪来的尊者?嘁~什么时候亚尊也能统帅我夜游卫了...” 队首闻之,侧目邪视,眼中寒芒乍现,警告道:“闭嘴!但叫恶尊闻你饶舌,定夺你小命。” 这夜游卫骤闻恶尊之名,瞬间不寒而栗,连忙惊惧闭口。 待一行黑骑离去,不远处一沙丘上,似有疑惑声隐隐响起。 “亚尊?恶姓魔尊...?难道是那笑面夺命的血衣恶来?” 随即在这寒风凛冽,却不见人影的沙丘上,竟传出了微弱的脚步声。 ‘咕吱...咕吱’,竟凭空显露而出一只只离开的脚印,向北而去! ... 离绿洲星门北十多里外,有一戈壁滩,内有荒废小城一座,名罗城。 罗城虽叫城,却不过巴掌大小,方圆百来丈,荒废不知多少岁月。 此弹丸小城以沙土破墙圆围,大多残漏缺口,不足丈高。其内经年风沙,累月日晒雨淋,倒塌的屋舍随处可见,一看便知道早就无人居住。 不过此城虽然破陋不堪,但也因此入不得墨灵邪族的眼,倒是常有途径的荒人落脚,躲避夜晚风沙与白日酷热。 此刻,在这荒废小城内不起眼的一角,正有几人坐靠在一两层破舍内,窃窃私语。 这破舍土木结构,屋顶漏洞百出可见漆黑的夜空,二层木质地板当中破有一大洞,可尽览空荡荡的楼下狼藉风光。 而在这空荡的楼下一角,则有男有女三人靠坐昏暗的舍墙下。 此三人,可不就是那游盈盈、尼好娃,还有奔波儿。 如今霸波儿不在此处,乃是因为她在成了剑侍后,因近日修为不断提升之故,境界时时不稳。因此,正在水帘洞中一边提升、一边稳固境界。 其实,在见得霸波儿成为剑侍,修为突飞猛进后,奔波儿与好娃也很心动。毕竟在他们二人眼中,圣堂已是毋庸置疑的绝对强者了。 试问,他们这两名小小炼气八层的修士,岂能不心动? 但还不等他们商量着也去做剑侍得了,洛羽却断然拒绝了。 虽然洛羽有问天剑在,确实还可以再烙印剑侍随从,且二人实力若能成剑侍对日后北行百利而无一害,但好娃与霸波儿的资质其实都不错,若是能回到神赐大陆,则前途无量。 若 非万般无奈,洛羽恐怕也不会收霸波儿做剑侍。 其实在这灵气稀薄的神罚大陆,但凡能成为修士的,其资质都不会太差。就拿那被诛杀的泉山老人来说,可是金灵根!这要是放在神赐大陆,估计老儿早就迈入神影了。 奔波儿与好娃二人虽然资质比不得那泉山老人,但也是双灵根。一个主土、辅金;一个主水、辅木,这要是放在各宗门世家中,那也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若是二人成了剑侍,简直是暴遣天物。 嗡~ 忽然! 破舍外响起了低沉的牛兽声,随即似有脚步声‘沙沙’走近! “谁?”游盈盈顿时警觉,按剑,矮身凝视舍外。 就连奔波儿也握向了腰间双斧(其中一把是霸波儿的),而好娃的右手则瞬间凝华而出三尺水剑! 水灵族虽然也用法器,但也擅长用身体凝聚兵器,且灵活多变。 俗话说的好,水滴石穿,激流可穿万物。以水凝器虽然看似绵柔无力,但水的流速一旦快到一定程度,就是再坚硬的金铁亦可被霎那切割、洞穿! 这其中就体现了水在速度加持下的绝对优势,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便是有此之意。 不多时,破陋的入口处,便见得一人手拿一片荧光绿叶,凭空显现。 “是我。” 见来人,三人顿时心神一松,露出了笑容,纷纷询问。 “道子,情况如何?” 洛羽坐下,接过好娃递来的水壶,先饮了口,才说道:“绿洲外戒备森严,方才听闻夜游卫谈及,好像是受尊主之命。” “尊主?”好娃惊疑不解:“清灯老祖不是在千山域海陨落了吗?” 洛羽点头:“我听闻,好像是一名来姓魔尊,应该就在绿洲之中。” “来姓...?”奔波儿思量只一霎,便惊目圆睁:“血...血衣恶来?!” 洛羽料想也是,随即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我闻那夜游卫语气似有不服之意,言那恶姓魔尊是什么亚尊?” “亚尊!”好娃一听,便想起道:“我听桑爷爷说过,亚尊并非真正的魔尊,而是半步圣相境,所以被称为亚尊。” “哦~?”洛羽一听亚尊原来不是真正的圣相境,心中放心许多。 要知道魔修一旦进入圣相境,则实力飞跃,堪比空冥太一强者,那魔影更是能与太一的领域相抗衡。 若是绿洲星门有圣相境魔尊镇守,那自己恐怕也只能打道回府了。 见此,他连忙问道:“那亚尊的实力如何?” 好娃却愁眉道:“亚尊虽然不是真正的圣相,但实力非凝星可比,应该在圣堂之上吧,具体我也不知。只记得桑爷爷过去曾提及过,亚尊实力层次不齐,强得可能堪比传说中的神影。” 说着,他担忧道:“道子,我看...还是算了吧?” 奔波儿亦嗡声劝说:“钻风兄弟,如今亚尊坐镇星门,是以不可为,不如先回去从长计议?” 洛羽思量片刻,便看露出了一抹笑容,遂向了奔波儿与好娃:“无妨,待入天明时,你二人便乘牛兽极速离开,返回大山告之水洞主此间情况。” 说着,他看向了游盈盈,叮嘱道:“大漠之中多有夜游卫的探子,以防不测,你护送他们二人回去。” “什么?”游盈盈惊望洛羽:“我也离去!那你呢?” 洛羽靠坐土墙,透过破陋的屋顶,仰望虚空一点昏暗星辰,眼中闪动星芒:“我留下,设法寻机捣毁星门。” 三人一听,大惊失色! 正如洛羽所言,本来他们一行至此,是在奔波儿与好娃这两位向导的带领下,准备先行察看一下绿洲内外的情况。 若夜游卫防备稀松,他们便可回转,也好集三洞明侠及大山南部大小势力,一举捣毁星门主阵基。 但...如今夜游卫倍增,日夜防备森严,且有强大的亚尊坐镇,已非人多可以强攻的了。 此刻,洛羽见三人极力劝阻,他伸手制止道:“无需再劝,我修为最高,又有一叶障目,可保性命无恙。你等若留下,反而更容易暴露。你们放心,我只待此地十日,若无机可乘,自当归还再图良策便是。” 其实洛羽还有一点没告之,那便是他有《暗行九气诀》,可散死气罩身,假扮邪修也好浑水摸鱼。 洛羽则接着说道:“如今,夜游卫防备森严,又有亚尊坐镇,强攻已不可行。但大漠之中多有邪族夜游卫眼线,或可从中寻机智取。” 三人闻听,连忙询问如何智取。 洛羽仔细思量一番后,说道:“你三人回去之后转告水洞主,需在两日后,营造准备大举出山的声势,必要时可伏杀夜游卫哨探,如此或可吸引绿洲内夜游卫的注意。若能将那亚尊调虎离山至绿洲空虚,那星门主阵基,则可弹指而破!” 三人见洛羽执意,加之此计也确实有可行之处,他们自知无法劝阻,便只得作罢。 第588章:孤身留大漠,侠驿观风波 翌日。 天色初明未朗之际,罗成小邑竟下起了绵绵细雨。 一时间,暑气消散一空,且透着难能可贵的湿润之气,游盈盈三人已借着朦胧雨幕绝尘而去。 临行前,三人还千叮咛万嘱咐的与洛羽约定,若十日未归,他们定倾巢驰援,强攻绿洲星门,且不计生死。 洛羽自然明白,三人这是在用此举,好叫他有所顾忌不要冲动犯险。 若自己冒险而为,至十日不得归,那便是拿大山中的无数性命开玩笑,后果便自己掂量掂量吧。 对三人的好意,他也只得无奈的答应。 哒哒...! 肩头传来了似雨似冰的飞溅声。 见这细雨渐成稀碎冰雹之势,洛羽蹙眉立于两座破舍之间的木道上,他稍一运气,便将冰雨隔绝于体外,望向了灰黄阴沉的天空。 如此天气,自己若再用‘一叶障目’靠近那绿洲,定然会被发现。 看来只能等这天气转晴了。 而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时,却望见远远有一乞丐般衣着脏破的身影,正身披蓑衣,抬手埋头冲入了自己先前所在的破舍中,看着像是前来避这冰雨。 待得顺木道而入破舍二楼隔层上坐下,透过破开大洞的朽木地板,洛羽见这明侠装扮的老者正撑腿席地坐靠在土墙角落,舒缓气息,显得有些疲惫。 此人看着极为瘦弱,腰带处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铁鞘长刀,灰白相间的湿发散落在额前,如落魄的老乞丐一般耷拉着肩头,但这看者极其平凡的老明侠,却是一名实打实的炼气一层巅峰修士。 不过此刻大山内的明侠皆在山中,此地又为何会出现明侠呢? 其实洛羽不知道的是,在神罚大陆中虽然明侠大多集中在万里大山之中,但山外也会有一些孤身行走的明侠。 这些明侠,就相当于神赐大陆中散修一样。而各洞府中的明侠,则相当于宗门世家子弟。 咕噜噜! 肚皮打鼓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楼舍内突然响起,异常清晰且刺耳。 此刻,老明侠用力勒紧了下布腰带,正将一只明侠标配的竹筒水壶打开,放在了身前,去接那屋顶滴落的水滴。 没一会儿,便迫不及待的拿起,仰头便饮,似这冰水是甘泉玉露一般能解自己腹中的饥肠辘辘。 他仰头饮水之际,却并未发现二楼安坐的洛羽。 因为此刻的洛羽,已用一叶障目,隐去了身形。 老明侠依旧神色淡漠如灰的饮着雨水,自然而望破陋的屋舍二楼,似是看尽了人间的悲欢离合。 他那灰暗浑浊的双眸,似乎在望着自己破败的家舍,眼中满是沧桑疲惫。 而洛羽则如局外人一般,无声且默默地注视着楼下的老明侠,似乎这老明侠的一举一动都让他很好奇。 老明侠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发出一声,甚至连那隐隐淡漠扫视周遭的目光也没有持续多久,便迅速移开了。只是他那枯瘦的左手不知从何时开始,已形影不离地握在了锈刀柄上。 见此,洛羽未有任何举动,在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后,便开始闭目养神,静待冰雨停歇。 他知道,这老明侠在进入破舍前,肯定发现了立于木廊道上的自己。方才借饮水之际四下扫视,却不见自己的踪迹,已按刀心生戒备。 老明侠想什么?或者要做什么?其实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自己如今的首要之重,便是捣毁那绿洲星门,至于其它...只要不影响自己的计划,又有何干? 沙啦啦... 破舍外雨势依旧,且夹杂着越来越多的颗粒状冰雹,如撒豆般不停地敲打着干渴的大地。 似乎是这突如其来的冰雨,让这戈壁中死寂小城变得多了些生气。 破舍外竟再次传来了,奔跑声! 踏踏... 脚步声穿破冰雨‘稀稀啦啦’的噪音,且隐隐伴随着惊恐尖叫,由远及近而来,显得急促而杂乱,似乎并非一人。 不多时,一个衣裳褴褛的小女孩,已劲直奔至了这破舍外,栽倒在了湿润的地面上。 她迅速翻身后望之际,睁目尖叫后退,似在寻求帮助。 这小女孩看着也不过十岁左右,蓬头垢面,那单薄的小身子只罩着一件灰黑色的宽大破衣,也不知生得是何模样? 而就在这时,正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狞笑着冲掠而来。 那近乎于野兽般狰狞的笑声,让这本该宁静的残破巷道,变得异常嘈杂污耳。来人体状有力,膀大腰圆,高近八尺,身着粗布兽皮衣,手握宽刃金铁刀,双目猩红状似嗜血野兽,一看便是那刀口舔血的亡命荒人。 小女孩瑟瑟后退至一枯木桩下,在冰雨无情地拍打下,那张脏兮兮的小脸蛋儿,隐隐露出了娇好的一面。 而缓缓靠近的高大身影,那一双如豺狼般猩红的眸子,正凝视着小女孩,竟来了一个饿虎扑食! 他狂笑着抓起了小女孩柔若无骨的小腿,便如那饥饿的野兽一般大口咬上,随即撕扯下了一块鲜红的嫩肉。 霎时,殷红的血水流淌于湿润的沙地,红染一片,小女孩惊恐的惨叫声,让人闻之惊颤! 显然,在这壮汉荒人的眼中,眼前弱小的女孩,根本就不是同类,而是可以食用的美味猎物! 望着破舍外这灭绝人性的一幕,洛羽眉头早已深凝。 自己虽然曾听闻在这神罚大陆中,人吃人的事比比皆是,但如今亲眼目睹之后,却又如此触目惊心。 这一幕深深地刺激到了洛羽,同时好像也刺激到了另一人。 就在自己犹豫是否出手之际,却猛然察觉到了那正靠坐在阴暗墙角处的老明侠,竟凝视向了舍门外的壮汉,那按刀的枯瘦老手似乎在下意识地拔刀! 但...他那插在腰带中的锈刀,好像已经尘封多年,刀鞘与刀柄似乎早已锈蚀在了一起。 见得眼前一幕,洛羽心中黯然而叹,‘~手中刀,人之魄,心有余,发而不出,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此刻,老明侠看壮汉荒人正在饮血嚼肉的同时,还要再去抓那绝望挣扎,不停呼救的小女孩。 一霎,他老眼颤动,那紧握刀柄的枯手,竟显得无比苍白无力。 啪~! 在挣扎之中,小女孩的衣襟内,随之滚落而出了半块小粗饼。 看到这黢黑的小粗饼,本该颓然沉默的老明侠腹中竟再次响起了‘咕噜噜’的打鼓声。 如果说他先前拔不出刀,阻碍了他救人的本意。那这滚落而出的半块粗饼,却让他不得不挺身而出! 因为这半块粗饼,在这贫瘠的死亡大漠中,正是饥肠辘辘的自己能活下来的希望。 然而,壮汉却对这半块黑饼不屑一顾。 他随手拿起,闻了闻,便‘啐’了一口血水,厌恶地将粗饼丢在了脚下,抬脚狠狠地将之踏在了血沙地中,碾成了刺眼的暗红色。 试问一个早已习惯了吃肉的野兽,又怎么会回头食草呢? 而老明侠那浑浊的双眸,在见得被壮汉丢弃的粗饼后,眼中似乎焕发出了一丝渴望的神光。 他左右扫视周遭环境之后,终于准备出手了。 此刻,他锈刀出不得鞘,自然不会傻傻的选择出去与壮汉硬碰硬。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舍外的壮汉也是一名炼气一层修士,且年轻体壮,并非自己这黄昏朽木可以正面硬抗。 于是,他目光扫过这空荡荡的破舍四周墙壁,在发现许多大大小小的破陋墙洞后,便瞬间起身翻洞而出,隐踪藏匿而去。 而就在壮汉准备对着小女孩的鲜嫩小腿,再次张开血盆大口时。 嗖~ 一块坚硬的土石突然咂在了壮汉的后脑勺上! 壮汉惊疑四顾扫视八方破舍,却未发现任何身影。 忽然,自另一个方向,又飞来一只竹筒! “呔!”壮汉力喝挥刀,将其一刀斩落。 却发现是一只竹筒捆扎的水壶,上铭日月图样。 “明侠!?”而就在壮汉心中惊疑之际,竟从不同方向,先后不断地袭掠而来土木飞石等物! 一时间,壮汉还以为自己被明侠包围,心生萌生畏惧,持刃戒备四方。 而就在此时,那洛羽先前所立的横木廊桥上,则出现了一位老明侠的身影。 他身披蓑衣,左手紧握刀鞘,垂首肃立冰雨朦胧之中,练气一层巅峰的气势显露无疑,且一动不动。 壮汉狐疑扫视左右,戒备作势向前试探走来,老明侠依旧无动于衷,只惜字如金的低沉声出:“滚~。” 壮汉左右打量,思量周遭恐有埋伏,还是选择了撤走。 老明侠就这么静立在横木廊道上,盯着极速消失在视野中的壮汉背影,大约数息之后。 他才来到了畏惧痛苦的小女孩身旁,劲直拿起了那半块粗饼。 随之望向瑟瑟冰雨下仰头的小女孩,四目相对,他眉宇微蹙,眼中尽是淡漠。无声的握起粗饼的老明侠,似乎是在用行动告诉小女孩,这块饼...是他行侠仗义应得的报酬。 丢下受伤的小女孩,他转身准备再次步入了破舍内。 然而,就在此时,让人没想到的是,那壮汉竟去而复返! 可见,这刀口舔血的荒人壮汉也并非那么好胡弄,且有着丰富的对战经验。 先前情况不明时,他洋装离去,再暗中观察虚实,在确定只有一个年老体弱的明侠后,这才再次出现。 此刻,老明侠惊惶回头之际,那小腿受伤的小女孩竟然丢下了‘救命恩人’,先一步逃走,且速度并没有比过去慢多少!仿佛她小腿处,并没有受伤一般。 其实小女孩丢下活命的老明侠,独自选择逃走的举动也很正常,因为这是弱者的本能。 之后,罗城小邑内,巷道狩猎追逐开始。 壮汉特意望了眼那握在老明侠手中的粗饼,随即充满警告地凝视了眼按刀待发的老明侠后,竟然绕身而过,选择了追那受伤奔逃的小女孩! 而老明侠凝眉挣扎之际,则在握了握手中湿漉漉的血饼后,竟选择了转身追向那壮汉。 其实,壮汉没有对老明侠出手,反去追小女孩,这并非是他觉得自己战不过老明侠。而是因为,他真正的猎物是鲜嫩的小女孩,而不是这骨瘦如柴的糟老头。 若是与老明侠纠缠,那自己鲜嫩可口的猎物,很有可能因此丢失。 再者,他不与老明侠动手,也是在无声的告戒老明侠,别再多管闲事。因为你的食物已经得到,而我的食物便与你再无关系。 而此刻的老明侠,已然拿到了那半块可以填饱自己肚子的饼,完全可以离开是非,但...他却依旧选择了出手! 正隐身在外观望这一切的洛羽,在见得老明侠竟选择追击阻截壮汉后,他已微微皱起了眉头,难道此刻的老明侠真的是想要救那小女孩。 当巷战追逐片刻后,老明侠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再次救下了小女孩,将其奋力推入了先前所在的破舍墙洞上。 可他自己却因为腰后挨了一刀,加之年老体弱,仓促之间好似上不了这土墙破洞,更入不得破舍内避难。 老明侠本能地向着小女孩伸出了枯手,寻求帮助。 四目相对之际,当小女孩望见老明侠身后不远处的壮汉正在极速逼近时,她竟面露惊恐的抛下了老明侠,连滚带爬地向着破舍内独自逃去。 一时间,老明侠望着空洞洞的漆黑土墙洞口,目光复杂。 料想,他此刻心中应该有着对自己年老体衰的无奈,亦有着被自己施救女孩抛弃的痛心与悲凉。 壮汉呼喝冲来,手中屠刀颤颤,闪烁淡淡刺骨刃芒。 老人猛然惊醒,不甘命运,再次拔刀,但...他依旧没能拔出那把腰间锈刀。 不过...命运似乎开了一个玩笑,壮汉的目标终究不是他这瘦骨嶙峋的老儿。 四目再次相对,一个戒备作拔刀状,一个不屑讥讽,且最后警告。 两息未到,壮汉再次直接无视了老明侠,翻身跃入破舍,选择了去追那小女孩。 破舍内,无助的尖叫声正伴随着阵阵狞笑,震颤这雨幕下的破败屋舍。 最后时刻,老明侠似乎是被壮汉先前那讥讽的表情所刺激,竟大喝一声,绕行冲入破舍内。 叮叮当当的打斗声传来! 不多时,一枯瘦的苍老身影已抱着小女孩,冲出破舍,向着复杂多变的巷道中逃去。 而壮汉则怒吼震天,随后冲撞而出,猛追而去。 小女孩奇迹般的再一次获救了。 小城内冰雨如幕,沙沙而下,不时会传来间歇性的拼杀之声。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之地。 在绕了一圈后,老明侠似乎对这罗城小邑颇为熟悉,竟奇迹般地摆脱了壮汉,且抱着小女孩又回到了这破舍中。 同时,他还为小女孩简单包扎好了伤口,而小女孩也终于不在害怕,恢复了理智。 老明侠在做完这些后,便起身准备离去。 而小女孩则怯生生地拉住了他的手,发出了楚楚可怜的乞求声:“老爷爷...别走好吗?” 老明侠叹息之余,目光透过破舍屋顶那千穿百孔的漏洞,痴望着阴沉的天空。 乌云密布,闷雷滚滚。 冰冷的雨滴正垂打着他苍老的身体,滴落于脚下那破旧的木匾额上。 雨水洗去了匾额上的污垢尘埃,显露而出早已脱色的四个苍白且无力的大字——「罗城侠驿」。 第589章:人性的丑陋,乞食的阿奴 「罗城侠驿」匾额横陈,尽沐风雨。 见得这四个苍白无力的大字,老明侠竟露出了一抹自嘲的落寞笑容,随即将小女孩的手甩开。 可能他是对小女孩之前的行为心生失望吧,亦或者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无比可笑。 他迈出了沉重却又无力的脚步,破洞的布鞋更是直接踏过了匾额上的‘侠’字,留下了一块清晰泥垢的脚印。 洛羽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二人,来到了自己所在的二楼。 破舍二楼虽然中间木板破了个大洞,但相对干燥,更适合休息,也适合藏身。 此刻,对面的小女孩正四处张望,显得颇为好奇,似乎是找寻着什么?那一只垂挂在地板破洞外,正在微微晃动的小泥脚,仿佛一霎让这小女孩多了些本该拥有的灵气。 这样的天真浪漫,简直与之前的‘冷酷无情’判若两人。 老明侠似乎很疲惫,正疲惫得靠在一边沉沉地睡去。 此刻,隐身在对面的洛羽,正默默地注视着这一老一小二人。 忽然,他眉头微蹙,神识已感觉到了那壮汉正在赶来。 自己若没有见到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前,自己或许已经出手,但现在...自己只是个想知道结果的局外看客。 小女孩浑然不知危险即将到来,还在那晃动着脚丫,口中哼着时有时无的歌儿,伸手去捧那滴落的雨水。 踏~! 破舍入口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随即,宽刀锋刃划过地面的‘滋滋’刺耳声响起。 天真笑容未逝的小女孩,在望见屋舍下那正抬头凝视向她,拖刀狞笑走来的壮汉后,霎那惊恐失色。 在见得壮汉伸出猩红的大舌,舔了舔还留有自己血液的大嘴后,小女孩是翻身,便扑向了老明侠:“爷爷!快醒醒,快醒醒...他又来了。” 而这一次,下女孩的举动,一度出乎了正隐身在对面的洛羽所料。 因为这次她并没有独自逃走,而是在第一时间,选择了不断叫喊呼唤着沉沉睡去的老明侠。 望着小女孩那咬牙惊恐的焦急模样,难道她对老明侠有了感激之情? 此刻,壮汉一步步逼近,嗜血的狰狞表情下,那一双猩红的双目正在这一老一小身上来回扫视。 小女孩死命地推拉着老明侠,惊恐大喊:“醒醒呀!阿...我被吃了,他也会吃您的...!” 此言一出,本还以为这大难之后的小女孩,已回归纯真,且对老明侠有了感情才不愿独自逃离。 原来她是深知这壮汉的目标是自己。 而本就弱小,又受伤的她,根本无法逃脱壮汉的猎食,只有跟在老明侠的身旁,自己才会安全。 亦或者...还有其它原因。 总之,她这一次,没有选择离开。 老明侠似乎实在太累,睡得很沉。 唪~ 一刀罡风起,力劈而下,竟直向老明侠头颅斩去! 显然,这壮汉已忍无可忍,势要将这总是碍手碍脚的老头先结果了,自己才好安心觅食。 铛! 却不曾想,本该沉睡的老明侠,竟瞬间醒来,双手举刀鞘挡下。 洛羽眉头霎那紧簇! 随即两人一番激烈生死打斗,屋内嘶吼阵阵如沙场,舍外雷音滚滚似战鼓。 破落屋舍内,你来我往,拼死缠斗,似风雷大作。 不久之后,老明侠终究因为老迈,体力不支,又无刀刃可出,竟栽倒在了屋舍一楼。 嘀嗒... 冰雨滴落,垂打在了他背后刺目的殷红刀口上。 身受重创的老明侠踉跄着站起,他微微仰头,无力地回望着楼上,那正被拎起尖叫的女娃,久久凝视不语。 苍老的双眉在冰水流淌下微微颤动,几番挣扎后,他终究耷拉下了无力的脑袋。残破衰老的身躯,已无法再支撑他去救那小女孩。 “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似叹尽了内心所有坚持。 他转身捡起了那和自己一般老锈的长刀,并未插回腰间,而是拖刀颓丧而去。 可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噌...! 先前自己三番五次拔不出的锈长刀,竟然自己脱鞘了! 望着自己手中正垂地沐雨的的铁锈长刀,竟传来了划过地面时,发出的金吟声,清晰入耳、颤动悲心。 “呵~这...难道是天意吗?” 老明侠仰头,双眸望天,待得闭目再次睁开时,已作出了选择。 在小女孩惊恐的尖叫声中,洛羽惊讶的目光下,他还是没有选择离开,终是举刀大喝着杀上了二楼。 那天意洞开的长刀,仿佛唤醒了老明侠年少时的热血,也让他再次如梦少年。 这钝刀虽锈,但依旧留有三分锐利。 壮汉自持气壮,怒斩而来,老明侠侧身避开要害。 刀对刀,力对力,老明侠霎那间左臂被凌厉的气刃斩断。 但不等壮汉得意之下再次斜劈而来,他已借着这重创后退之势,腰劲猛然发力全身,催动所剩无几的灵力,一记漂亮的反身回手上抡好斩,竟分化出上下两道斜角刀光,顷刻便斩断了壮汉的双腿与脖颈! 而壮汉在毙命的最后一刻,宽刀已结结实实地落在了老明侠的肩头! 噗~ 在一旁小女孩的尖叫下,他那枯瘦摇摇欲坠的身子,胸前竟开了一道可怖的斜长刀口,从肩头直至腰胯! 一霎,鲜血对溅,五脏六腑流淌,可怖而凄惨......用开膛破肚来形容亦不为过。 当啷~双刀坠地。 那把锈迹斑斑的饮血钝刀,稳稳地钉在了木板上。 无头的壮汉与被开了膛的老明侠,几乎同时栽倒在地。 破舍外,冰雨依旧不减,壮汉滚落的头颅死不瞑目,瞪望阴云雨空。 而此刻濒死的老明侠,正坐靠在二楼的土木墙壁上,浑身颤抖,默默无言。 小女孩惊颤地来到了他的身前。 老明侠艰难地伸手,自怀中拿出了一只桃木做的粗糙木偶人,勉力微笑而视小女孩:“...给你。” 可震惊的一幕再次出现了! 小女孩那对着桃木人偶伸出的血手,竟在停顿了片刻后,劲直伸向了老明侠血肉迷糊的胸口衣襟内,随即掏出了那半块血饼! 随即,望着老明侠的双眼,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了起来。 舍外风雨呼啸,无情地拍打着这荒凉的小城邑。 破舍内一片死寂,唯有吞咽的咀嚼声,和衰老无力的叹息声。 铛~ 那锈刀终不堪漏顶冰雨的垂打,在若有若无的抽泣声中,悲鸣倒下,木偶亦散落在地,无人问津。 望着眼前的一幕幕,洛羽一直都没有现身,就这么静静坐着。 这是他第一次,已一种旁观者的视角,如此之近的正视这个陌生的世界。 若那壮汉是吃人的豺狼虎豹,小女孩是羊吗?若小女孩是弱小的羊,那老明侠又是什么? 这鲜活的故事,好像已经不能用善恶来区分,而是一种失去了人性的不顾一切与野蛮撕咬! 包括眼前这性命垂危,即将死去的老明侠,直到此刻眼神竟然还在不断地搜寻着四周...... 洛羽忽然无声的笑了,笑得有些自嘲...又有些失望! 因为就在此时,这被开膛破肚,失去一臂的老明侠,竟还垂死挣扎般地扫视四处,乞求呼唤:“前辈...求您...救救在下...” 此刻慢慢站起的洛羽,眼中充满着对老明侠的无限讥讽。 一叶落,身形显露。 望着突然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洛羽。 小女孩虽然惊恐失色,眼中却隐隐含有好奇之意! 而性命垂危的老明侠却如获新生之机,竟面露喜色,颤抖乞求连连:“前辈...求您救我...看在同时明侠的...!” 洛羽来到了近前,俯视着这位老明侠,脸上流露丝丝厌恶道:“古道侠风,着实令人敬佩!不得不说,你的戏...演得不错,也很精彩!若非你最后时刻按耐不住,四方寻觅乞活,我险些...都信以为真。说不准,还真会救你,送你些造化...” 听着眼前青杉少年的话,老明侠霎时如坠寒潭:“不...不是!前辈我...” 洛羽轻哼一笑,弹指间便封住了这老明侠的穴位,叫其不得言语。 遂看向了有些恐惧的小女孩,指着老明侠问,柔声询道:“你认识他吗?说实话,大哥哥会给你食物。” 一听食物,小女孩顿时眼露光芒,遂畏惧地瞅了眼睁眼身旁欲裂的老明侠,又看了眼微笑以对的洛羽,她连忙点头:“他...他是阿奴的主人。主人说...这儿有强者,强者一定有食物和宝贝。只要...只要阿奴听主人的话,引那吃人的坏人......。阿奴...阿奴好饿...主人说只要阿奴能演好,就...就能吃半张饼。” 说着,她连忙将剩下的小半块粗饼,一劲吞咽了下去,也不管上面的血水与污沙,生怕洛羽会夺走她拼死得来的食物一般。 听着小女孩将事情一一道来,本就面色惨白的老明侠,更是一脸死灰。 显然,先前的一幕幕触人心弦的画面,皆是这老明侠为他上演的一出好戏,而那壮汉不过是一颗被引来的反角棋子罢了。 至于老明侠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博取他这‘强者’的好感,如此或许能得到一些意外的好处。 而老明侠为何认为洛羽就一定是良善之辈,且会在关键时刻出手呢? 原因是很简单,这其中自然有老明侠在赌的成分,毕竟行侠仗义的苦肉计还是不错的法子,对于挣扎在生死线的人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再者,这老儿自昨夜开始,其实就出现在了这罗城中,且远远地望见了他们一行。 显然,老明侠从独角牛兽、着装等处已发现他们乃是大山中的明侠。 当然,那时的老明侠也自然没有能逃过自己的神识,所以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他并没有冒然出手,而是选择了‘冷眼旁观’名,想看看这老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只是,恐怕连这老儿自己都没有想到,那壮汉拼死一击之下,竟叫他伤得如此之重,且还命在旦夕。 此刻,洛羽望着眼前正睁着大眼,怯懦懦,异常瘦弱的小女孩,故作疑惑地指着一旁的老明侠,问询女孩道:“既然这么危险,你不怕吗?再说先前饼不是就在你怀里吗?你为什么不直接吃了,也好有力气逃跑。” 小女孩眉头纠巴纠巴着,那大眼颤动没两下竟滚落了泪水,似乎很是惧怕地望了眼老明侠,随后迅速避开其视线,拼命摇头:“阿奴,阿奴不敢!阿奴吃了饼,主人会吃了阿奴的...阿木就...就被主人吃了。” 闻得此言,洛羽眼中杀机乍现,惊得小女孩瑟瑟发抖。 见眼前‘强者’正凝视着自己的主人,迟迟不言,那小女孩竟强忍畏惧,怯懦的询问:“强者大哥哥您...您说过,只要阿奴说实话...就给阿奴吃的,大哥哥不能像主人一样,说...说话不算话。阿...阿奴很很小,吃不了多少的,求你...只要一张饼...阿奴就能吃好几天...” 望见洛羽蹙眉看来,她再次惊惧后退,眼中含泪瑟瑟,却依旧坚持:“小...小半张也行!” 显然,从这小女娃的话中,不难看出这老明侠与那壮汉一般,也不是什么善类之辈。 见这小女孩实在害怕的可怜,他露出了一抹安慰笑容,柔声道:“嗯~闭上眼睛,数十下,大哥哥给你变出食物。” “真...真的?”听到有吃的,小女孩似乎忘记了恐惧,连忙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很是认真且听话的数了起来。 “一,二......” 小女孩数数的期待声响起,且略显急促。 可听在老明侠耳中,却如同自己催命的丧钟声! 此刻,洛羽神色瞬间冰寒,已经凝视向了正面露恐惧,双目欲裂却不能言的老明侠。 他神识传念道:“虽然你将侠义本色与人性的丑陋演绎得淋漓尽致,堪称完美,但...你唯一的败笔,却是...选错了观众!” 随即,他手起寒火出,那本就只剩下一口气的老明侠,瞬间便化为乌有。 青衫大袖猎风起,焚灰随风散。 “...九,十!” 安静的破舍内,小女孩依旧认真的数着数。 待得数完,她瞬间期待地睁开了双眼,眼前已多出了一块香气四溢的肉干。 但洛羽却不知何时,已消失在了破舍内,连带着消失无踪的还有那老明侠与壮汉的尸体。 小女孩先是惊疑地看了眼这空荡荡的破舍,随即鼻头轻嗅,顿时为眼前香气扑鼻的食物所吸引,竟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在定睛仔细来看之际,她发现竟是肉干后,那本该万分期待的笑容,竟霎那消散一空,随之化作深深地恐惧,竟蜷缩在了阴暗角落中,不敢靠近肉干半分! 同时,她还可怜兮兮的哭腔着:“呜~骗人...都骗阿奴...呜呜...” 此刻,正隐身在对面的洛羽,见得这小女孩真情流露的神态和举动后,竟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显然,这叫阿奴的小女孩,将自己所赠得牛肉干,天真的当成了‘人彘之肉’。 屋外冰雨歇,黄天之下,暑气渐渐复起,正在烘烤蒸发着水气,让这寂静的小城,变得闷热如蒸笼。 洛羽望着眼前依旧正瑟缩在屋舍角落中的小女孩,久久不去。 不知为何?自己在见到这阿奴女娃后,总有一种当初遇到小凡时那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样的弱小可怜,一样的无助...... 也许,这便是雨歇之后,洛羽却依旧迟迟未离开破舍的原因吧。 第590章:屠刀向二狗,魂简锁星轮 五行宗,存放宗人命简的殿阁内。 此刻,在这殿阁的中央处,那代表着洛羽的身魂玉简,依旧完好无损,且还有淡淡五色流光重影,显得生机怏然,且玄妙非常。 修士命简者,其实可一分为二。 一者,乃命简实物本身,代表着修士的肉身,被称作身简;而外染的虚幻命简重影,虽各不相同,却都代表着修士的元神,也就是魂魄,称作魂简。两者统一,曰——命简。 故有,「身简碎,犹可回;魂简破,不可逆」之说。 而在洛羽完好的命简右侧后方,则立有一碎裂破损近大半的命简,这正是小凡的命简。 然而,此刻这命简,虽然身简破裂四散,但那魂简却依旧隐隐可见。 虽然这魂简虚幻得连肉眼难以看清,但确实真实的存在,且比几日前还要更加明显一些。 小凡命简发生如此微妙的变化,又加之赵玄及时传回的消息,一时间本在药园闭门不出,打算避避风头的吾帝,是立刻宣布出关,且第一时间赶来察看。 此刻,殿阁大门紧闭,结界隔绝内外。 殿内只有吾帝老祖、白恋星、二狗子,还有闻讯赶来的烟雨阁阁主黄老四人。至于身份超然,最是关切洛羽的鸑鷟灵尊,则在不久前闭关了,所以没有前来。 在观察了小凡命简片刻后,黄老微微点头道:“嗯~残魂确实尚在。” 众人闻之,皆露出了期喜的表情。 可下一刻,黄老却话锋一转,咂嘴道:“~不过...这魂简虽健在,却颇为微弱,隐约之间,似乎还夹杂着另一股魂魄之力。嗯~以糟老头子我的猜测,小凡能残魂不破,该是这外来的魂力所致。” 吾帝沉思揣测道:“小凡本为宗主剑侍,会否是宗主用魂力...” 不等吾帝老祖说完,黄老已微微摆手,直起身来,看向了众人摇了摇头:“虽然糟老头子我也不知,但可以肯定,这另一股魂魄之力极为陌生,并非道子。” “那...?”众人顿时疑惑不解。 而黄老则指向了无事在旁晃悠的二狗子,乐呵呵的笑望众人道:“无妨,有此唤云兽在,大可一探原委。” 白恋星心忧洛羽安危,连忙询问:“阁老,那...能探得我夫君安危吗?” 黄老宽慰道:“莫急,知与不知,还要看剑侍残魂如何。” 见此,众人只得耐心等候。 而黄老则对着吐舌摆尾,一脸讨好的二狗子微笑着招了招手:“来,让糟老头子我取你点儿血一用。” 二狗子知晓这老头厉害的紧,恐怕比魏家老祖宗还厉害三分,自然无有不从。 只见他几近献媚讨好,踱步而来,同时狗吐人言道:“老爷子,看您说得太客气了!您尽管取,只要能救主子和小主,就是抽干了二爷的热血,那也是心甘情愿。” 听着这忠心耿耿的话,众人肃然起敬,白恋星更是心生感激。 黄老则一边抚摸着二狗子的毛头,一边点头含笑道:“好...好好!不曾想你这唤云兽也有如此忠诚的一面,着实令老夫刮目相看,难怪道子会将你留在身边啊!” 得了黄老这等大觉仙人夸赞,二狗子那是一个得意,是昂首挺胸,好不牛气冲天。 可下一刻,黄老却说道:“嗯~如此...那糟老头子我就不客气了,就先取个百八十斤血吧。” “就百八十斤啊?小意思,取、取便是...!”二狗子这反应明显有些迟顿。 随即,他猛然惊醒,一脸惊惧地瞅着正在那撸袖子,还凝化而出一把光刃的黄老。 见这老爷子手中光刃,像极了凡俗的‘杀猪刀’,且明显要大上两号,再看黄老那乐呵呵的‘奸险’表情时,简直恐怖至极! 他顿时吓得汗毛倒竖,一阵杀猪般的鬼哭狼嚎,告饶乞求:“不不不~老爷子,哦老祖宗!你举着杀猪刀干啥?你...你可别乱来,八百十斤什么的,太吓人了!二爷...哦不!二狗子我是狗,不是猪呀!你看啊...有爷这么帅气的猪吗?再说,这不还没过年吗?” 好嘛...这二货显然也没少在凡俗溜达,倒是懂得挺多。 此刻,黄老那一抹‘杀猪刀’锋睿处的模样,简直像极了磨刀霍霍向猪羊的老屠夫,同时呵呵乐地对着二狗子招手:“莫要慌张,老头子我只取血,不取命。” 二狗子顿时瑟瑟后退连退,惊声嚎嚎:“老祖宗...您饶了小的吧?都百八十斤了,这不要了二爷的狗命吗?你站住...你别过来呀!我...我我可会咬人啊~汪汪汪!” 见在黄老‘邪笑’逼近之下,二狗子那瑟瑟发抖,无所不用其极的怕死模样,众人是难掩笑意。 黄老则在二狗子的哀嚎下,是一刀落下,可谓干净利落。 二狗子则瞬间跌坐在地,竟当场被吓得大舌一伸,尾巴一夹,白眼一翻,直麻麻地昏死了过去! 见这家伙胆小至此,众人也是哭笑不得。 而此时,黄老则已经取了二狗子额前一滴精血,来到了命简供台前。 他先是将这滴精血轻弹而出,祭悬于小凡魂简之上。 遂,双手掐指按印,肃穆低吟声出。 “吾以大觉身,召山海六合界域。 呼~精魂者水,血魄者金,神灵者火......五行之运,因精有魂,因魂有神,因神有意,因意有魄,因魄有精。五行回环,敕吾秩令,令此因果...开!” 随着黄老一声低喝,诀指定出。 众人只见这本该看似如邋遢老头儿的黄老,竟瞬间气息骤变,变得如天地间的仙人一般,黄发激荡,界力涌动,竟生宏力金光之轮映照大殿之内,轮转变化,录八方、铭十二辰,甲子奔行变化无穷! 霎那,只见一道三轮金环,已将二狗子的精血与小凡魂简环绕在了中心。 期间,五色流光律动而行,似有千丝万缕,连贯其间。 此时,黄老依旧肃穆,单手点拨其上,似拂瑶琴,又似抽丝剥茧其中...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约莫半柱香后,他终是从千丝万缕中,右手五指分合有度,一连拉起三道流光金丝。 与此同时,他左手向天虚空借金轮,冲着那三道金丝便是力推打出,断喝道:“金丝牵命机,血魂演无极!” 一霎之间,那三道流光金丝,竟在金轮转化下,散出道道璀璨金辉,耀射殿内八方。 不消片刻,金辉内敛入黄老识海。 而小凡魂简之上,则凭空悬浮而出一月牙状的虚幻之影。 其上似隐约可见大漠山岳,丘陵广袤,雪原峰岭...。 显然,这正是那神罚大陆界域的幻象星图。 见得这陌生的地域幻象,众人纷纷疑惑地看向了正闭目无声的黄老。 数息后,黄老睁开了深邃的双眸,随即抚着顺长的金须,乐呵呵地望向了期待等候的众人。 他终是开口道:“糟老头子我以血魂为引,界力勉开因果之轮,终窥得一二。” 不等众人开口询问,他已指着小凡的魂简,接着说道:“这剑侍小凡,已借她人肉身,重回道子剑侍之身。如今两魂合一,一身共载二魂,故而这魂简中才会有另一股陌生的魂魄之力。” “原来如此,甚好!甚好!”吾帝老祖宽慰展笑颜。 白恋星实是心忧洛羽,遂询问黄老:“阁老,那我夫君...?” 见黄老微微摇头,她顿时花容暗淡。 可随即黄老却说道:“老夫因果之道虽不及衣知世,但先前界力遥探之际,隐约感知那小凡好似已入意修合驰之境!” 此言一出,白恋星先是一愣,随即霎那欣喜:“当真!” 她深知,合驰乃剑意修第四大境,在剑心之上。 若黄老所探非虚,那就是说身为主人的洛羽,已渡过火劫进入到了合驰之境。如此,也变相的证明洛羽如今不仅无恙,还修为大进。 要知在神罚大陆那陌生的放逐之地,修为实力能得到提升,自然是最好的消息。能入合驰之境,至少比那剑心更加安全一些。 此刻,也深明此理的吾帝老祖则问道:“阁老,虽然如今我等得知小凡一二因果,但宗主如今身处神罚大陆,我等实是鞭长莫及,着实叫人难安呀。” 而黄老则乐呵一笑,便来到命简台前。 他指着光轮环绕的小凡魂简上空,那虚浮的界域星图浮影道:“此乃因果界力融合了血魂后,所化的神罚大陆的星图。” 见二人面露惊讶之色,他指着那临海大山边闪动的星点道:“此星辰,便是道子剑侍所在的位置!” 二人骤闻,霎那看向了那闪烁的银色星辰。 黄老从旁说道:“如今小凡能重为剑侍,便可证我天机道子亦当在旁不远。今有此星图在,如此便可...” 不等黄老说完,聪慧过人的白恋星已激动道:“如此,便可知夫君去向,甚至可能判断出他所行意图何方!” “正是此意。”黄老赞许点头。 说着,黄老又手指星图中,那大漠中的一道暗淡星点道:“此星暗沉,富有空间之力,想来该是星门所在。观此大漠与小凡所处星辰较近,料想这星门便是那连通千山域海居胥山的星门主阵基。” 白恋星极擅阵道,对上古星门涉猎颇丰,自然也看出一二。 随即,她又指向北方似那雪原处的一颗微亮,却无半点空间之力波动的星辰,疑惑道:“这金色星辰微亮,看着像是星门所在,却又毫无空间之力波动,这...?” 黄老略一思量,便豁然开朗,点头道:“这应该是上古时期,伽南尊者入神罚大陆的星门所在。” 闻阁老道是那上古星门,白恋星顿生疑惑:“阁老既言星门,那为何只见其光,却无丝毫空间波动?” 吾帝阅历非凡,已猜测道:“恐是被外力封印所致。” “外力封印!”白恋星惊讶声出:“除了界力之外,还有何种力量可以封印星门,至空间之力淡然无存?” 正如白恋星所言,星门乃阵道延展,其高深之处在于如何运用空间之力,绝不是寻常阵道可比。 而要想封印星门,而不将其毁坏,除了浑厚、强大的界力外,好像并无第二法。 可黄老却幽幽似回忆道:“其实...还有一种力量,可以封闭星门。” 白恋星二人惊疑看来。 只见黄老淡淡道:“伽南尊者的大愿之力。” “愿力!”显然,二人也是知道愿力的存在。 愿力,是一种类似意念之力,无形无质,大愿之力一出如金光普照,宝相柔辉,却又巍峨如山,明泽天地。 但愿力非气运之力,也非界力,而是介乎于气运与界力之间的另一种超然力量。 此乃是伽南尊者当年半步大觉时,顿悟而出的一种无上法门。 据说愿力大成,可现金光法相。 当然,愿力的金光与山海气运的虹光和界力的苍金之光不同,而是黄金之色,显得纯洁无暇而灿烂,如烈日一般炙热。 此刻,得知这星门极可能是被当年的伽南尊者封印后,白恋星微蹙眉宇,略显怅然:“若伽南尊者尚在人间,或许夫君便可从此完好的星门归来。” 吾帝在旁叹息摇头:“无尽岁月已过,纵使伽南尊者半步大觉,亦恐无寿延今啊!哎~” 可此刻,黄老却微笑暗语:“山海十分界力,九分可为人间觉者悟。神赐占三分,烟雨、神庭共掌五分,尚有一分,界外渡啊~哈哈哈...” 丢下这耐人寻味的话,黄老已在一步间,踏破虚空而去。 望着消失无踪的黄老,白恋星与吾帝猛然惊醒,随即相视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笑容。 而此刻,悠悠醒来的二狗子,则猛然尖叫! “别宰我!别~...咦!都放了百八十斤血,二爷我竟然还活着?哈哈哈...看看二爷这身靓丽旺盛的毛发...啧啧啧...” 此刻,白恋星心情渐好,见二狗这一惊一乍的模样,掩袖含笑之际,已看重新看向了那虚浮的神罚星图。 似心心念念着什么... 第591章:收留小阿奴,炼体诀圣武 神罚大陆,大漠。 约末午时,风沙遮黄天,大漠暑气炙热连天,叫人如处鼎炉之中。 此刻,在这绿洲之外,正有一队队行者,呼喝、鞭挞着一个个被绳索捆扎的落魄男女,向着绿洲缓缓而去。 而在外侧不远处的沙丘兽骨群中,洛羽正隐身暗中,默默关注。 离自己和游盈盈三人约定的行动日期也该到了,想来此刻的大山明侠们已经开始行动。 自己在此间已观察绿洲内外情形许久,结合先前了解的零碎情况。 不难看出这绿洲内,其实也并非完全都是墨灵邪修,其中也有不少其他各族的人。 这些人都是一些墨灵邪族的奴隶、鹰犬。 就拿夜游卫来说,其实夜游卫中,有不少卫士都是其他各族投靠的邪修之辈。 当然,绿洲中也有不少游走于大漠中的荒人队伍。 这些荒人在大漠中四处游走,劫掠过往之人,再贩卖给墨灵邪修,好换取不菲的灵晶和水源等。 墨灵邪修修暗炼魂,灵晶对他们来说本就如同凡石,不值一文。再者,他们也乐得不用自己费力动手,只需用些没用的晶石便可换取许多彘人,又何乐而不为呢? 如此,这绿洲之地,久而久之,便成了彘人奴隶买卖的‘和谐’之地。 也就是说,这绿洲内并非其他族人不可进入。 当然,你要是明侠打扮,那甭说进去,恐怕能不能活着,都是个未知数。 而相比昨日,今日的荒人队伍明显减少了许多,很可能是明侠倾巢而出,致使荒人畏惧躲避。如此,自己行动的时候也快到了。 见此,洛羽收回了目光,悄悄向着罗城方向而去。 ... 罗城,破舍。 ‘沙沙’的脚步声于破舍门外渐渐响起。 舍内似有‘叮叮当当’的慌乱声,随即消失如静。 此刻的洛羽,已撤去了一叶障目,他望着眼前安静的破门内,嘴角微微翘起,遂毫不犹豫地迈步而入。 唪~! 银芒于昏暗的破舍内乍现如弧,竟自破落的入口一侧力劈而来! 且伴随着女孩略显恐惧的‘呀呀’声。 砰! 那锈迹斑斑的长刀,竟结结实实砍在了洛羽的肩背上,却没有留下丝毫伤横,甚至连青衫都未有丁点儿的破损! 小女孩震惊得小嘴张得老大,双手一颤,便丢了手中的锈长刀。 洛羽转过头,向下看来:“人小,力气倒是挺大,不错。” 小女孩望着微笑以对的洛羽,哭囧个可怜的小脸,瑟瑟发抖:“强者大哥哥...阿奴...阿奴砍错了......” 显然,这精神紧绷的小女孩,方才是将洛羽当成了路径的荒人。 洛羽眼见着这笑妮子就要吓得落泪了,便揉了揉她蓬乱的脑袋,以示安慰,随即自顾自地向着二楼走去。 身后传来了小阿奴的脚步声,和拖刀的‘吱吱’声。 到了二楼,望了眼那地板上没有丝毫变化的肉干,洛羽无声走过。 待坐在了对面,她看了眼正单手倒拖着锈刀,慢慢躲进阴暗的小女孩。 “为何不食?”洛羽一边随口问着,一边拿出一件黑色的长衫。 蹙眉瞅着正在撕扯崭新衣衫,还在地上不断磨蹭的大哥哥,小阿奴眼中流露三分不解,七分心疼的说道:“阿奴...不吃肉。” 说着,她似乎实在不忍心洛羽如此糟蹋珍贵的衣物,鼓足勇气,拉了拉自己破烂的衣袖,怯懦道:“衣裳...可以换食物...的...。” 洛羽停下了动作,抬眼看来,阿奴瞬间蜷缩后退。 他盯着小女孩那清澈的大眼睛半晌,直看得阿奴心怯惊颤,又缩回阴暗中,这才开口道:“那是牛肉干,你仔细闻闻。” 说完,他便继续开始‘糟蹋’起了衣物。 咕噜噜~ 对面阴暗中响起了五脏庙的抗议声,可小阿奴却没有向那肉干伸出自己的小手,只说道:“阿奴没吃过牛肉。牛肉...会比饼...还好吃吗?” 洛羽一边‘祸害’着衣物,一边点头:“嗯,肉自然要比饼好吃多了。” “可...可吃了肉...会吐...还会不停的抖......” 闻得对面阴暗中传来的声音,洛羽随口问道:“是吗?你吃过肉?” 阴暗中似有抽泣声传来,正伴随着小女孩那微弱蚊蝇的恐惧声:“主...主人吃了啊木,好吓人!主人还塞了一块给阿奴...阿奴吐了...。所以主人很生气,就压在阿奴的身上,阿奴动不了,好疼...。” 手中的动作猛然停歇,洛羽垂首睁目,眉头颤动,双拳紧握裂响,咬牙低吟:“畜生...!” 随即片刻之后,他又恢复正常,开始捣持着衣物,勉强含笑道:“人肉啊~不能吃,不仅难吃,而且吃了还会像野兽一样,那就再也不是人了。但牛肉可以吃,而且很美味。” 小女孩终于探出了含泪的小脑袋,半信半疑地睁着水弯弯的大眼问道:“真的吗?” 洛羽点头:“自然是真的,强者可不屑于欺骗小孩。不信,你吃吃看,肯定不一样。” 阿奴想了想,也觉得眼前的强者大哥哥说得很有道理。 虽然她还是有些怀疑,但自己肚子实在太饿了,便颤抖地拿起那块拳头大的肉干,先小心翼翼的闻了一下,顿时香气扑鼻,再伸出小舌触电般地舔了一口。 随即,...等了片刻后。 她惊讶地看向了洛羽:“好像真的没事!” 洛羽又开始了手上的动作,随口道:“快吃吧。” 在‘嗯’了一声后,对面便传来了狼吞虎咽的咀嚼声。 洛羽闻之,暗暗轻叹了一声。 待小阿奴吃完肉干,洛羽也换上了一身黑衣破布装,显得几分落魄。 还真是应了那句,人靠衣装马靠鞍,破布服来乞丐装。 此刻的小阿奴似乎吃得有些猛,正皱眉在对面不停地打嗝。 洛羽随手丢去一只葫芦,那是好娃留下的山泉水。自己有酒可代水饮,这山泉水自然可有可无。 小阿奴饮了山泉,虽面容依旧有些呆板些,眼中却流露感激道:“谢谢强者大哥哥,水很甜。” 洛羽拉下自己额前几缕碎发,一边用灰尘将脸弄得满是污尘,一边说道:“以后别叫强者大哥哥了,就叫我...公子吧。” 阿奴先是一愣,随即终于露出一抹纯真的笑容,感激叩头在地:“谢谢!谢谢公子收留阿奴。” 洛羽随之囧脸而笑,自己随口无心之言,没曾想到了这小女孩耳中,怎就成了她的新主人? 随即,他说道:“你...没有灵根,不能修炼。” 显然,洛羽这是委婉的拒绝了。 可小阿奴却说道:“阿奴不要修炼,阿奴很听话,吃的少。求求公子,收下阿奴吧?否则阿奴一定会饿死,荒人也会吃掉阿奴的...。” 额头撞击地板的‘砰砰’声,正不断传来。 望着小女孩额前的红印,自己仿佛一霎被触动,似又回到了过去的五行宗,小凡那恳求自己的画面。 哎~ 绵长的叹息声响起。 洛羽微微抬手之际,已隔空止住了小阿奴的动作,问道:“留在我身边,很危险,很危险,你...不怕吗?” 小阿奴颇为认真的想了想,随即摇头:“阿奴一点儿都不怕死,就怕...怕饿~。” 此言一出,洛羽瞬间怔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一个十岁的孩子啊,要经历过些什么,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思及于此,他来到了阿奴的身前,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下,轻轻拉出了阿奴那受伤的小腿,说道:“腿受了伤,可跟随不了本公子。” 随即,他不管这一连感激的小阿奴如何言语,只将眼前脏兮兮的布条撤下,见伤口皮开肉绽,已开始化浓腐烂...。 自己连忙手按阿奴额头,竟然发现对方已经开始发烧了,且无比滚烫。可这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女娃,却像没事人一样! 显然,这阿奴要么是在硬撑着,要么就是体质特殊! 神识柔和地探入其体内,待得游走小阿奴周身经络穴位之后,自己竟未发现任何特殊之处。 而当神识经过那‘洞洞’跳动的小心脏时。 忽然! 这看似弱小的心房,却猛然加速跳动,且表面隐隐滋生血气凝晶! 见得这心脏猛然间的诡异变化,洛羽连忙催动神识强行探入,竟发现这女孩的心房内,哪是什么血液经脉,几乎全是凝结固化的赤色血晶。 而这些血气结晶,正如那沉睡的野兽一般,隐隐充盈着狂暴之气,正四散而出血红的气流,流向体内奇经八脉,随之转化为炙热的血液! 在探视片刻后,洛羽退出了神识,在阿奴不解的目光下,陷入了沉思。 果然,自己所料不错,这小阿奴确实没有灵根,但她的体质却异于常人。确切的说,应该说是她的血脉之力极为强大,其心脏所在的中路丹田,已完全凝华成了精血结晶。 很明显,这阿奴的中路丹田,如同修士的下丹田一般,先天凝结出了血晶状的内丹。 而中路丹田于三路丹田中,在修士看来只能排序末位,但此丹田...却是练体修士的基础要害所在,更是重中之重! 也就是说,这小阿奴虽然无法修炼玄门,却是绝佳的炼体体质。 难怪这虽然看似弱小的小丫头,却能扛住高烧而像无事人一样,且能举起那沉重的锈长刀,还挥砍有力! 显然,这阿奴的体质具有异于常人的力量与抵抗力,乃至可以抵抗一定的疼痛。这从他被壮汉撕下一块小腿肉后,还能坚持逃命,便可以看出一二。 想到这儿,洛羽心中已有了新的想法,那便是让这阿奴成为一名炼体士。 见此,他已挥手催灵,化形流水绵柔而动。 哗啦啦~ 水环术瞬间流淌而出,已环绕在了阿奴的伤口左右。 阿奴虽然体质特殊,可以硬抗这伤口恶化而引起的高烧,但迁延日久,也难免会有性命危险的可能。所以,还是及早处理的好。 丝丝温流而入,洗去血污杂尘... 阿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小腿肚儿在这神奇的水花下,竟然正在快速的愈合。不仅没有一丝疼痛,还很舒服...! 在随手治愈好阿奴的小腿伤势后,洛羽微笑而视面露感激的阿奴:“这样你就不会感染了,快...走两下试试。” 阿奴很听话,站起身来,来回走动,不时跳跃两下。 望着眼前终见淡淡笑容的小女孩,洛羽那微笑的表情下,却是五味杂陈。 拿出一套过去小凡曾穿过的劲武衣装,虽然可能会有些大,但总比她现在的破衣烂衫的好。 不等阿奴准备当着自己的面直接更衣。 洛羽便伸手阻止,将自己的御风围脖取下,缠在了阿奴的脖颈儿上,拍了拍,说道:“阿奴,公子要出去办些事儿,可能需要些时日。你先在这儿待着,哪也别去,更不要出这屋舍,知道吗?” “阿奴知道,外面危险。”阿奴先是点头,可随即又为难地伸出了三根黑手指,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只小拇指,这才认真的说道:“阿奴只能等公子四日。” 见此,洛羽不解的问道:“为何呢?” 啊奴蹙眉,抱着衣物,很是奇怪却又用无比平淡地指着自己的肚子,说道:“因为四日后,阿奴就饿死了。” 洛羽眉宇颤动,内心再一次被触动! 真难以想象,眼前一个能将生死说得如平淡的人,竟然是一个不过十岁的小女孩!这儿...到底是个什么人间? 佛说六道轮回,也许这人间...就是那地狱吧? 放下感叹,洛羽作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他拨开阿奴眼前的蓬乱发丝,爱怜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柔声道:“饿不到阿奴的。” 自己几番观察下,这年幼的小阿奴倒是一个练体的好苗子,自己与她能在这人迹罕至的大漠中因缘相遇,便是一场缘分。既然答应了收留她,便要言而有信。 幸得当年赤雷尊者给予的诸多传承中,自己留下了一部上古内修炼体的法门,名曰——圣武诀。 这圣武诀能得万古十二尊的赤雷尊者珍藏,可见其不凡。 其品级自然是上乘,位列日阶。据诀中所述,此诀若得练成,则刚猛力极,即便一力碎山河,亦不在话下。在上古时期,圣武诀可是排名第二的炼体法门。而最关键的是,这圣武诀仅次于自己的无难妖体,亦有凭借肉身成圣的可能! 可一旦开始习练圣武诀,便没有回头路! 若不能在七日内,炼体而生先天罡体,则意味着失败,而失败的代价便是气血耗尽,身化干尸而死! 七日,对人的一生来说可能很短暂,或许对幼小可怜的阿奴显得很不公平,甚至是残酷。但在这个充满罪恶的大地上,仁慈、善良...只会换来弱小与无助,而阿奴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像个人一样...成长与活着。 对此,洛羽没有隐瞒,将之一一告诉了阿奴,也明言若要跟随自己,就必须修炼圣武诀,活过这七日。 若七日内无法炼成先天罡体,那便是他二人缘尽之时...。 小阿奴还是那般淡定的点头,淡定得像是不知生死为何物的木偶人!甚至还不断询问,七日里会不会饿肚子,也许在她的心中饿不饿肚子才是第一大事。 在传授小阿奴圣体诀后,洛羽留下了七日量的辟谷丹,还将自己所有的药酒都留了下来,毕竟这些药酒,对炼体大有裨益。 翌日午后,临别前洛羽还不忘在这破舍内外,布下了层层阵法禁制。 得益于自己双生体质的缘故,自己阵道虽然研习不久,但不知怎得?仿佛这些阵道、丹道等方面的知识仿佛早已在脑中存留许久,自己竟不知不觉中,勉强到了四阶界修的程度。若是一些普通的四阶阵法,花些时间,还是可以布置而出。 恐怕就是圣堂强者前来,想要进入这看似平淡无奇的破舍,都千难万难。 第592章:傻子笑邪众,亚尊镇星门 几近黄昏时分,大漠绿洲内。 在那星门金塔前,正有一片百来丈方圆的浅水湖泊。 而在湖泊的另一面,那临水彼岸正布有几排整齐的土石屋舍。当中有一不宽的曲折街道,夜游卫正分立四方,戒备森严。 街道砂石铺就,可直通那星门金塔,一侧是大大小小的卫舍;另一侧却是高冠林木成排,延展环绕着这片不大的绿洲,倒也挡住了不少大漠中的风沙与酷暑之气。 此刻,在这砂石小街上,正有一队大漠荒人殷勤得指着身后的奴隶,与几名夜游卫说着什么。 “队首大人,您看啊?这可是我等千辛万苦寻来的上好人彘...。哎~近几日不太平呀,山中明侠蜂拥而出...能得这些儿,已是不易,您看...?” 此情此景,在这街道上随处可见。 而在其中一队奴隶中,则有一看似极为落魄的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破烂衣衫,脸上满是污尘,正透过额前脏兮兮的乱发,盯着那远处道路尽头的星门所在。 此人,正是乔装之后,混进绿洲中的洛羽。 可洛羽为何会成了荒人的人彘奴隶呢? 原来他先前来时,曾暗中听闻得知,那些被荒人捉来的人彘奴隶中。有修为的,会被夜游卫高价收购,用来炼化,提升境界。 而其中没有修为的,则大多会被送往星门金塔下,做那被圈养的豺豹黑骑妖兽的食物! 本打算混进绿洲先看看情形的洛羽,便临时改变了注意,准备借助荒人队伍,将自己当作奴隶卖给夜游卫。 如此,自己岂不是可以轻松的被送至星门下? 因此,他假装迷失在荒漠不说,更夸张地直接倒在了一队荒人队伍的前方,来了个贴心的送货上门服务! 这可把近日生意惨淡的荒人们给乐坏了,虽然这小子看着没啥修为,但好歹也能卖几个下品灵晶呀! 于是,‘昏迷’的洛羽,便被顺利带入绿洲,打算乘着自己被送去喂黑骑妖兽的机会,也好接近那星门金塔,伺机而动。 若有机会,自己只需一个漂亮的纵身,便可直达金顶,届时星门主阵基岂不探手可破? 果然,在那荒人首领满足的大笑声中,自己终于被卖了! 相比周遭瑟瑟发抖,生无可念的奴隶同伴们,洛羽却跃跃欲试,恨不得自己马上就被送去喂牲口。 荒人得了不菲的灵晶,转身便离去。 几名身披黑衣袍甲的夜游卫,已在一位队首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众捆绑结实的人彘奴隶前。 他先是喝令左侧一卫,指着前排三名练气修士道:“将这三人,送往我居所。” 显然,这队首是要留着自己慢慢炼化了。 随即这铁面队首,神色冰冷地扫视起剩下的正在瑟瑟后退的八人。 这八人处了‘滥竽充数’的洛羽,可都是毫无修为。当然,以夜游卫的修为,也自然看不出洛羽的修为。再者,洛羽本身体质特殊,若他不催动丹田灵力,恐怕就是比他修为高者,也很难看出。 此刻,见队首正在扫视剩下的八名彘人,身旁夜游卫恰巧提醒道:“队首,黑骑日间已食过一批人彘,暂时也要不了这些,不如先送个一二,打个牙祭,也好留下大半,待夜深巡哨时再食用,您看...?” “嗯。”那队首一听,点头深以为然,正要随手点指其中一人。 这剩下的被五花大绑的人彘奴隶们,是纷纷惊恐退缩。 可就在此时,只见一人高呼,蹦跳向前:“我...我我!我细皮嫩肉,最是可口,最适合被妖怪吃。” “啊~!?”其他七名奴隶猛然惊闻,见这不怕死的傻子,竟还在那拱跳着欲争先上前,且抖擞乱发,想要极力展示自己的细皮嫩肉!他们已经是十分震惊中,流出三分感激的热泪。 那先前开口的夜游卫一见洛羽这紧赶着投胎的积极模样,顿时乐了:“嘿~这是自个儿往脖子上套缰绳,想死呀!好好好,就你了。” 可正当洛羽心中欢喜万分之际,却惊变突起! “慢着!” 只见那队首上前一步,在斜眼上下大量了洛羽之后,则狐疑道:“此彘人先前东张西望,暗笑连连,此刻言行举止又如此怪异...难道?” 洛羽顿时心中‘咯噔’一下,暗道自己一时心切,竟有些冲动冒进了!这...恐怕自己要被这夜游卫看穿了... 而就在他准备挣脱绳索,大干一场之际。 只见那铁面队首,在审视沉吟片刻后,竟开口道:“难道...是傻子?” 闻之‘傻子’二字一出,洛羽那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开,其掩藏在乱发中正紧锁的双眉亦随之舒展,锐利的目光更是变得无神而涣散,随即咧嘴哈哈疯癫而笑:“~你才是傻子,你...你你,你们都是傻子,哈哈哈...” 见这人彘骂他们是傻子,夜游卫们不仅不怒,反倒随之哄堂大笑。 那队首随意一挥手臂,同时说道:“呵~快快送这傻子早些投胎去吧,莫耽误了他的好时辰。” “诺!”那夜游卫大声应喝,正欲来拿洛羽。 却不曾想,被五花大绑的洛羽竟然自己一蹦三跳,来到了他的近前,还自个儿连拱带爬的上了一旁的囚车! 见此,那夜游卫顿时便乐了:“嘿~这傻子,怪懂事的。” 洛羽则躺在囚车中,冲着离去的铁面队首和眼前的夜游卫大笑不止:“~你才是傻子,啊~呸!你们全家都是傻子...” 夜游卫也不恼,反倒赶着囚车,回头笑问道:“喂~人族的大傻子,你是怎么傻的?” 洛羽舒爽的坐靠在这‘敞篷跑车’里,吹着清风儿,看着绿景儿,外表痴傻,心中却讥讽着,‘嘿~问傻子怎么傻的?这也只有傻子能干得出来。’ 洛羽听了,则直言不讳的笑道:“~傻子才问别人傻,你是小傻子,我是大傻子,哈哈...” 那夜游卫一愣而语塞,随即猛啐了一口,摇头道:“嘿~这傻子还学会了占爷便宜...!” 就这样,洛羽有如神助一般,竟然有惊无险的如愿被选中,且还以一个傻子人彘的光荣身份,被送去当那黑骑牲口的食物。 ... 绿洲,星门金塔内。 这巨大的金塔其实并非实心,而是内有乾坤,暗设殿宇。 此刻,昏暗的金塔石殿内,正不断响起凄厉如鬼哭狼嚎般的嘶吼声。 四根圆形巨铁柱上,正如串般捆绑着不知多少衣裳褴褛的修士。 他们无论修为高低,亦不分男女,皆绝望的嘶吼着,浑身气血乃至魂魄都被强行抽离体外,化作如丝如缕的血魂之气,正不断汇聚向四柱中央的石台上。 而在这玄色四方石台的中央,正盘坐着一位身高近九尺的巨人! 这巨人,下着黑鳞披甲裤,脚蹬玄铁獠刺靴,腰系鬼头银扣带,上身彪悍赤裸,肩缠血影披风,头罩遮容斗篷,面戴夜叉半面铁护具,唇齿狞张似獠牙厉鬼,如墨长发正披散左右喷张激荡。 此刻,他正在仰天展臂,贪婪而狂狷地炼化四方而来的血魂之力。 那一双猩红的血瞳,似摇曳着嗜血的赤火,再配以四周凄厉的惨叫声,和他那恶魔般的狞笑之音,让人闻之惊颤,见之可怖如浴血修罗。 不多时,四柱之上的修士奴隶已被吸炼成一具具毫无生机的干尸! 他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是看也不看四柱,只闷哼了一声:“~看来只要再炼化七日,吾恶战必可踏破亚尊桎梏,成为真正的尊者!” 此人正是代替那陨落的青灯夜魔,执掌夜游卫的最高统帅,恶战亚尊! 亚尊,顾名思义,是介乎于魔修双子境与圣相境之间的特殊存在,俗称半步魔尊。其实力虽远远不及真正的魔尊般强大,但比之那双子期却不知强了多少倍。 而这亚尊,若与正道玄修相比,其战力恐怕要在圣堂之上,无限接近于神影。 魔修不同于正道之修,他们不仅无需渡劫,且实力强大。 正道之修无论是玄、丹、阵、剑,亦或者意修,皆是分七大境,暗合周天变化之理。 但魔修,其实只有五大境,分别为炼魂、化神、双子、圣相、以及圣相的大成之境,无相。虽然魔修前三境要比道修的前三境强那么一些,但差距并不大。 可一旦进入圣相,则会发生天差地别的逆转! 圣相期内的魔修,任何一个都具备空冥强者的实力,甚至破开太一的领域之力,都将易如反掌。 魔修中最恐怖的自然要属无相,据说当年墨灵圣主就是此境,可谓不灭不死!不知多少小乘尊者在其手中陨灭,纵使神兽、大觉,在其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可见魔修境界越是向后,则实力越发恐怖。也难怪,无尽岁月以前,墨灵邪族能凭借一族之力,倾覆山海。 而这半步尊者的亚尊,严格上来说,还是处于双子期,但却占了一个尊字!其实力绝非寻常双子可比,甚至连道门圣堂都要失色许多。 亚尊是一个介乎于尊者与双子期之间的特殊存在,其实力足以坐镇夜游卫,足以震慑异族宵小。 如今,墨灵邪族派遣这恶战亚尊前来,自然有青灯夜魔陨落后,夜游卫群龙无首的原因。 再者,墨灵邪修中也并非铁桶一块,尤其是在没有墨灵圣主坐镇的情况下,更是派系明争暗斗不断。 一开始,本有三股势力鼎足而立,倒也能相互分合制衡。 这三股势力,分别是实力最为强大的血衣恶来尊者,其次是自号苦海渡舟的极乐尊者,最后才是已外族身份加入的青灯夜魔尊者。 本来极乐尊者与青灯夜魔联合,还能与恶来尊者抗衡,从而平分秋色。 但自从夜魔陨落于千山域海,恶来尊者便一家独大,遂自令其弟恶战为统帅,强势掌控了夜游卫。 而夜游卫分布于神罚大陆的南端大漠,及北疆地域。 北疆夜游卫占总数的三成,常年负责硬攻雪原中的伽南势力。这为何说是硬攻?那是因为伽南从来就没主动出击过,反而一位防守,且遇到伤亡,无论敌我、正邪,皆与之施救,劝其向善......简直是奇葩中的奇葩! 但不得不说,这无尽岁月以来,还真有一些夜游卫被‘灌了迷魂汤’、‘洗了脑’,放下了屠刀,转而成了伽南! 而散布南端大漠中的夜游卫本占据夜游卫总数的三分之二,但如今因为千山域海的失力,导致折损殆尽。 可是...若按照墨灵圣主之意,恶战如今身为夜游卫的统帅,应该率众前往北疆,攻伐盘踞雪原的伽南势力才是。 如今,却不知为何来反到了这绿洲星门,还加强戒备,着实叫人不明其意? 要知道,墨灵邪族最是看中血脉,而墨灵圣主在墨灵邪族中的地位,那是绝对不可撼动的。即便是实力最强的恶来魔尊,在圣殿中面对那圣主空悬无尽岁月的宝座,也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反倒恭敬虔诚无比。 如此,事出有异必有妖,既然恶战不思北进,反倒选择南下大漠,定是有其原因所在。 而就在此时,忽然一身着黑衣斗篷,面罩乌日暗云纹面具的使者,已自殿外直贯而入,远远向着恶战微恭行礼道:“拜见,夜游卫恶尊主。” “黑衣圣使?”恶战见这圣殿使者突自到访,举止无礼,似乎有些不悦:“不知尊使今至...又为何而来?” 那黑衣圣使不急着回话,而是自行起身。 遂双手捧一黑金纹卷,高举冷傲道:“圣令在此!” 恶战先是一惊,随即不屑地闷哼一声:“圣主不在,又何来圣令?” 黑衣圣使霎时踏前半步,温怒喝斥道:“我主虽不在,然圣女却坐镇圣殿!恶战亚尊...还不跪拜,敬候圣令?” “呵~圣女?”恶战不屑一笑:“待她七七四十九日后,完全受洗了我主之圣血,本尊主再来请罪,补上虚礼也不迟呀,哼~。” 说着,他竟无半点恭敬接令的意思,而是随意挥手道:“本尊主很忙,快念吧~还等什么?” 那黑衣圣使隐忍片刻,便拉开了金卷,沉声而朗喝圣令。 “圣令!命夜游卫尊主,恶战,即刻率大漠夜游卫残部北上,督北疆战事,不得延误。” 念罢,黑衣圣使挥手之际,已隔空送出了金卷圣令。 恶战五指开掌稳稳接住,不动声色淡淡沉吟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黑衣圣使闷哼了一声,便转身拂袖,扬长而去。 而恶战那正盯着黑衣圣使离去背影的一双血目,则慢慢收回,看向了手中的金卷圣令。 哗啦~ 他抖开了圣令,上下端详着,嘴角咧笑无声,哼吟道:“呵~短短两日间,连传数令,今日竟连这圣令都用上了!哎~我的圣女殿下呀!你到底是多想本尊离开啊?” 说着,他随手便将圣令抛开,站起身来,望着四周的干尸,嘴角含笑,不屑的问道:“看到了吗?~我们这位冷艳的圣女殿下呀...是嫌本尊在这儿碍事哦!” 显然,这圣令是出自伽男圣女之手,也不知如今其安危如何?可这恶战亚尊,似乎并不怎么信任这位突然出现的圣女,且大有不遵之意! 果然,只见他对外喝道:“来人!” 话音未落,殿外便有一夜游卫单膝跪拜在地:“在!” 只见恶战声音阴沉道:“即刻命大漠中的卫士全数回归绿洲,明里作松懈状,暗中给本尊主加强戒备,尤其是星门金塔所在......!” 不等夜游卫离去,他已看向殿外,哼声道:“~本尊主倒要看看,你到底想要助谁坏我星门阵基?” 而就在此时,又一名夜游卫赶来,行礼拜道:“禀尊主,万里大山明侠千众倾巢而出,已围杀我不少哨骑,似向我绿洲而来!据报,其中还有那曾跟随圣女身旁的剑修女卫。” “明侠...女卫?”恶战闻之沉吟,随即咧大嘴而笑:“~原来如此!哈哈哈~” 一时间,笑声响彻空荡昏暗的殿宇内,充满着豁然开朗之意。 只见他喝令那先前准备离去的夜游卫,说道:“传本尊主之命,集结卫士,待少时入夜,本尊主定要给这些蝼蚁来个半路而击,叫其全军覆没!” 那夜游卫闻之,有些担忧的说道:“尊主,若...若明侠万一是在调虎离山呢?毕竟遂圣女自星门而入的,可不止那女卫...” 闻得此言,恶战瞬间警觉,微微点头,沉吟道:“倒也...有些道理。” 随即,他思量道:“这些蝼蚁若要强攻此地,定会选在白日,我虽不惧,但唯有夜间是其最薄弱之时。所以,夜行而出,歼敌于外,是最好的选择。 汝等传令三位卫首,火速率众而出,务必乘夜色之际全歼明侠。 而此地有本尊坐镇,定稳如泰山!” 那夜游卫见尊主听谏,欲命三名双子期的夜游卫首出战,而自己留下亲自坐镇星门,遂领命离去。 第593章:夜游倾巢出,废城藏千众 天色渐暗,大漠绿洲道路两侧,已架起了一只只碳木篝火。 一架囚车正向着星门金塔处,缓缓行驶着。 洛羽靠坐在囚笼内,观察着沿途稀松的夜游卫,还有那不远处的金塔上,竟然只有几人把守,他心中顿时大喜。 没想到这绿洲星门要地所在,竟然是外严内松,早知如此自己又何必等到今日? 舒爽地坐着晃悠悠的囚车,听着耳畔车轮‘吱呀吱呀’极富节奏的声音,洛羽都有些按耐不住,恨不得马上飞身而出,杀向那星门金塔。 他竟不自觉的露出了痴痴的笑容,双眼圆睁,直勾勾地盯着星门所在,眼前似已看到了自己威风八面,如入无人之境的神武英姿... ...果然如自己所料,身前传来了那夜游卫的讥笑声:“喂~傻子,你傻乐什么?赶着投胎呀?” 洛羽露出一抹邪笑,声冷而低沉:“投胎的应该是你!” “嗯?”那夜游卫顿觉奇怪,刚一回头。 却见这囚笼中的傻子,不知何时竟站了起来,正冲着自己露出诡异坏笑。 “你...?”不等他愕然来问。 只见洛羽瞬间已如狂狮一般大喝暴起,竟挣开了绳索,强大的气浪更是震碎了囚笼! 他一把抓起了这震惊失色的夜游卫,‘砰’的一拳,便干净利落地洞破了其头颅。 四方传来了夜游卫们稀疏的惊呼声! “有人混入...杀!” 闻听这无力的呼喝声,洛羽早已脚踏囚车,仰天狂笑,遂一连洒出数道剑影,将来人全数击杀。 见夜游卫如此不堪一击,他已一步踏出,瞬移迈步而上金塔石阶。 “是...是瞬移!他是圣堂强者!” 四方、前后左右,众夜游卫虽然惊惧瑟瑟,却依旧蜂拥围杀而来。 洛羽不屑一顾,依旧稳步向上、向前单枪匹马挺进,手中铁扇翻飞如莲,流转灼灼剑气光影,其所到之处无不摧枯拉朽,如入无人之境! 须臾间,毙散十数赶来的夜游卫,已踏足金顶,而望那星门阵基。 问询赶来的夜游卫们欲要拼死杀来,洛羽随手向后一洒,便叫许多夜游卫身死于漫天剑影之下。 随即他迈步之间,已凝化剑印,祭万千剑影汇如巨剑,裂空分浪,直贯九天而下! 轰隆隆~! 星门主阵基随之告破,洛羽挺立金顶中央,笑傲于漫天剑气飞华之中, “谁能挡我?哈哈哈~” 此情此景,如笑梦人间,好不快意恩仇...... ...此刻,依旧行驶的囚笼中,洛羽正盯着前方,痴傻咧嘴大笑! 口中还不断的激动喃喃:“哈哈哈...谁能挡我?哈.....” 那夜游卫似乎实在听得有些刺耳,甩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将某傻子抽打至醒,喝道:“你傻笑个什么?还谁能挡你!好叫尊主听到你这疯言疯语,不等拿你去喂黑骑,就抬手炼了你这傻子成那干尸...” 猛然跌回现实的洛羽,顿觉脸颊上火辣辣的,他惊醒道:“对哦~,还有那未曾出现的魔尊!” 那夜游卫顿时火起,怒喝:“你找死?竟敢道我夜游卫尊主是魔尊!” 话音未落,洛羽已瞬间如狂狮怒吼一般‘再次’大喝长啸,顺便挣开了绳索,强大的气浪更是一举震碎了囚笼! 他一把揪住了眼前震惊失色的夜游卫衣襟,‘砰’的一拳,便干净利落地洞破了其大好头颅。 四方霎时,传又来了稀疏且无力的呼喝声! “有人,有人混入...杀~!” 洛羽不知为何是轻车熟路,脚踏囚车,仰天狂笑不可一世,遂洒出数道剑影,将来人全数击杀。 果见这些夜游卫不堪一击,他已一步踏出,瞬移迈步而上金踏石阶。 “是...是瞬移!他...他是圣堂强者!” 四方、前后左右,众夜游卫虽然惊惧瑟瑟,却依旧蜂拥围杀而来。 洛羽不屑一顾,依旧向上、向前单枪匹马挺进,手中铁扇翻飞如莲,流转灼灼剑气光影,所到之处无不摧枯拉朽,如入无人之境! 须臾间,已毙散十数夜游卫。 当此热血沸腾之际,他已踏足金顶之上,而望那星门主阵基。 只见一道邪魔巨影霎那乍现于阵基之上,竟有丈高,煞气弥天,凶煞至极的滚滚威压更是扑面而来,叫自己长发激荡,衣衫猎猎! 此时,后方无数夜游卫又拼死围杀而来。 所谓前有魔尊强敌,后有邪卫围堵,自己此刻唯有破釜沉舟,奋力一搏方见生机! 说迟那时快,他瞬间一身化二影,问天大灵尊已乍现而出,向后力战那许多游卫而去。 而洛羽则舞动龙脊长枪,所谓枪出如龙,罡风吞噬绞杀八面邪煞死气,此正是邪魔的克星! 如此,灵影对夜游,挺枪战魔尊。 好一场龙争虎斗,杀得是昏天地暗,难解难分。 在一声饱含真龙威压的龙脊噬魂攻击下,那魔尊竟然被洛羽挑刺于长空,不甘的化为齑粉。 随即,洛羽剑印凝化,祭万千剑影凝如巨剑,直贯九天而下! 轰隆隆~! 星门主阵基又破了。 自己虽身受重伤,却依旧持枪握剑,挺立金顶之上,笑傲于漫天剑气飞华之中,好不快意斯言... “哈哈哈~还有谁?.....唉~?怎么有种不好的感觉?” 正笑傲金顶之上,不可一世的洛羽,心中忽然有些异样之感,总觉得眼前一切很不真实...。 忽然,他只觉邪风突起! 啪~ 果然...脸颊生疼! 那夜游卫似乎实在听得刺耳,对着眼前愣愣似大梦而睁目痴望前方的大傻子,一顿猛抽,将某傻子彻底打醒道:“笑笑笑,都笑了一路了,有完没完?等到了黄泉路,看你这傻子还能笑得出来!” 洛羽满面浮汗,龇牙咧嘴地抽动了两下自己生疼的脸颊,惊望着眼前完好无损的夜游卫,愕然问道:“你...你不是应该死了吗?” “嗯~?卧槽!”那夜游卫一愣,随即大怒,抬手便对着洛羽的脑门一顿猛削,同时怒骂不休:“死...死死!爷爷削死你个大傻子...” 洛羽疯也似地躲开,蓬头垢面,瞪着虎视眈眈的夜游卫,厉声警告道:“你够了啊~!都tm打四回了,有完没完?小心我一拳再打爆你头!” 那夜游卫闻之一愣:“四次?明明就两次啊!” 随即又啐了一声,探脚将洛羽从囚笼中直接踢滚着地,绕来拎起灰头土脸,一副苦逼样的某人,臭骂道:“你个不识数的大傻子,还想打爆爷的头?看爷不先踢爆你的狗腚花!” 洛羽一见这家伙竟然要爆自己菊花,这是要下死手啊!自己还怎么能忍?加之此刻自己已到了星门金塔之下,周遭守备稀松,料想夜游卫们定被大山明侠吸引倾巢而出,正该自己突起发难的大好良机。 想到这儿,他顿时便要还以颜色,好叫这夜游卫知晓自己拳头的厉害。 见眼前夜游卫一脚便向着自己要害踢来,自己虽被绳索紧缚,但又算得什么? 他瞬间一个腾身,又稳稳地跃至囚车之上,那居高临下的坏笑模样再现,哼哼而晃脑:“小小邪卫,不识天高,但叫你看看爷爷通天本事的厉害!” 夜游卫惊疑来看,却见这傻子正莫名大笑:“哈哈哈~看...!” 可不等洛羽准备挣脱绳索,展露神威之际。 只闻四方战号起! 呜~呜呜... 低沉似鬼哭的号角声出,周遭风云霎那变化,竟然以金塔为中心,四伏而出无数夜游卫,正向着自己所在的金塔前围拢而来! “看...看、看...”洛羽四顾之下惊愕难言,心惊暗道,‘这四周怎得埋伏这么多夜游卫?难道,难道我计不成,反暴露行踪,中了埋伏!’ 那押送他的夜游卫,望着眼前结巴的大傻子,哼笑道:“看什么?你倒是说啊?” 见这夜游卫哼吟讥讽的语气,洛羽更是笃定自己的猜测无误。 可就在此时,那金塔内两侧入口处,已走出三名气息强大的卫首强者,呼喝云集的夜游卫道:“速速集结,准备出战,伏击明侠!” 此言一出,洛羽顿知这许多夜游卫原来不是冲自己而来,而是准备去伏击明侠啊。 如此,看来自己还需隐忍一时,只待夜游卫离去... 见此,他又恢复傻样,对着那押送的夜游卫大笑道:“~看...这都是爷的千军万马,威不威风?厉不厉害?” 那夜游卫一听,是哈哈大笑。 此处聒噪之声,自然惊动了不远处的三名双子期的卫首。 当中一双子后期的卫首,已怒喝看来:“何人敢在此聒噪?” 那押送洛羽的夜游卫闻之,连忙惊惧遥礼道:“在下奉命送人彘,与食黑骑。” 那卫首闻之,看了眼囚车上傻模傻样的洛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尊主有令,黑骑需即刻出发。将这傻子暂时关起来,待归来后再食吧。” “诺!”那夜游卫连忙将疯言疯语不断的洛羽押送向金塔下一侧,将之捆绑在了一根木桩上。 与此同时,数以百计的夜游卫队伍,正在三位卫首的率领下,乘着黑骑,于渐暗的夜色中,向北而去。 而绿洲之中,唯有金塔四周,留有不到一队的夜游卫把守。 洛羽仰望金顶,见加上阶梯之上守卫的邪卫,此间夜游卫应该不足二三十人,且修为都不高。 然而此刻的他并没有多少喜悦,因为那三名双子期的卫首虽然带队离开,但自始至终那亚尊都未出现! 也就是说,那实力不明的夜游卫尊主,依旧在这星门金塔之内。 很显然,在墨灵邪族的眼中,即便明侠倾巢而出,也不能入他们的法眼。 看来自己的调虎离山之计虽然成功了,但并未掉走那只实力强大的‘虎王’。 不过,能有此效果已是不易,况且自己也并非没有准备。 想到这儿,见四周昏暗无人,只有那押送自己正准备转身离去的夜游卫在。 他顿时故作傻笑道:“喂~小傻子?” 那夜游卫一听,顿时火起:“卧槽~死到临头,还敢占爷便宜!” 遂走来,便要再赏洛羽两个大耳瓜子。 可不等他巴掌落下,洛羽已挣开了层层绳索,快若奔雷般的一拳爆击而出..... 不多时,他已身披夜游卫衣装,侧脸微微红肿,含笑地戴上了夜游卫的铁面,同时将兜帽扣上。 霎那间,一股黑煞死气已从其体内升腾而出,俨然成了一副夜游卫的模样。 ... 寒夜深沉的大漠中,离万里大山三百里外,一荒城废墟内。 此刻,在这寒风呼啸的荒城中,早已人满为患。 他们装束各异,有制式打扮的明侠,亦有兽皮缠身的豪杰,更多有粗布麻衣者,人数尽多达千余人。 显然,这些人正是按洛羽之计,出山来吸引绿洲中夜游卫的明侠等大小势力队伍。 在废墟当中,相对完好的一座屋舍中,一堆篝正摇曳着橙黄的火光,照亮了四壁,也映射着几人的身影。 此间几人,正是那圣堂一层的水洞主,游盈盈、奔波儿和好娃。 当然还有泉人洞的铁耳先生和天灵洞的两位长老。 对于如此光明正大的和夜游卫做对,他们中的那些大小散势力虽然有些人顾虑,甚至胆怯,但对于明侠来说,与夜游卫水火不容的宗旨,那是向来统一。 只见天灵洞的巨怒长老,声如雷鸣道:“我等行了一日,不过三百里,何时能到绿洲?以本长老看来,不如连夜赶路,杀他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 那铁耳先生正靠坐在墙柱边,握着铁卷书简摆手摇头,一副高深模样道:“不可~不可。夜间暗气滋长,对吾等不利呀。还是在此暂避一时,待得天明...也不迟啊。” 巨怒向来脾气不好,加之天灵洞和泉人洞本就不睦,顿时怒哼讥讽:“铁耳!你泉人洞是不是与泉山老儿呆久了,都变得胆小如鼠?” “侬这粗汉!好好的骂什么人呢?”铁耳顿时坐起。 想到自己好歹也是凝星八层,又岂能被这凝星七层的粗怒蛮汉羞辱,他顿时反唇相讥道:“粗鄙莽夫,侬懂得什么?吾等精锐倾巢而出,乃是策应道子,吸引夜游卫主力了哇。要似一味冒进,岂不坏了道子大人的妙计良策?侬粗鄙无智,不知大局,不足与谋唉~。” 此言一出,巨怒长老便要发怒。 而端坐中央,正闭目假寐状的水跃天则睁开了清澈如水的双眸,伸手制止道:“稍安勿躁。本洞主早已派出精骑明侠先行查探,应该不久便会有消息传来。 届时,若夜游卫未出绿洲,我等则继续挺进,务必引蛇出洞。 若夜游卫已倾巢而出,道子定会乘机捣毁星门,我等只需在此等候,为道子拖延时间即可。”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那铁耳先生更是恭维赞叹连连:“洞主所言甚似、甚似!真似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呀,吾铁耳简直佩服滴五体投地啊!” “呸~马屁酸儒!”那喜怒形于色的巨怒长老,显然是看不惯这铁耳长老的阿谀献媚讨好模样。 而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急促的牛蹄沉重的奔驰之音,且伴随着急促的呼喝声。 “闪开!绿洲急报,速速闪开!” 第594章:南空夜阳耀,万剑戮星门 “哒哒哒!” 忽然,屋外传来了沉重的牛蹄奔驰之音,与急促的呼喝声。 “闪开!绿洲急报!” 不久,便有一风尘仆仆的水帘洞明侠,冲入屋内。 他单膝跪地,持礼喝道:“禀洞主与诸位长老,日间扮作荒人隐在绿洲附近的兄弟们,天色渐暗时已点起了六股狼烟!” 闻得六股狼烟,那雪戾长老锁眉,沉吟道:“六股!竟然有六百数夜游卫,岂不是倾巢而出?” 水跃天微微点头:“嗯~六百应该是绿洲夜游卫残部的极限了。如此甚好,想来此时道子也应该行动了。入夜已过去三个时辰,以夜游黑骑之迅捷,恐怕不到三个时辰,应该便会与我等相遇在此地。” “三个时辰?”铁耳长老担忧道:“可现在离天明还有五个时辰啊!” 显然,他是在担忧三个时辰后,夜游卫一旦赶来,彼时仍处夜色之中,两方一旦厮杀,他们灵力空虚,此消彼长之下将难以匹敌。 水跃天却不以为然道:“既然夜游卫已倾巢而出,我等任务已经完成。只待一个时辰后,便可折回大山。 届时,纵使夜游卫发现端倪,想要折返,也需耗费七八个时辰,恐怕到那时,道子早已功成凯旋了。” 一旁奔波儿担忧的询问:“若是万一...道子未能捣毁星门呢?” 游盈盈对洛羽还是比较了解的,她隐隐顾虑道:“若是不成,道子定会留下,伺机而动...” 水跃天蹙眉沉思:“如此夜游卫定生戒心,恐怕道子将有危险。” 想到这儿,她连忙吩咐三位长老道:“一个时辰后,你三人依旧率众退入大山,本洞主亲自留下,前去接应道子。” 闻听此言,三人面面相觑。 虽然他们归附水帘洞,实是被逼无奈,但他们也知道此刻的大山南部猛然失去了两位圣堂强者,已是势微至极。若水洞主再有个闪失,恐怕北部七十二妖洞将毫无顾忌的南下...! 见此三人出奇的一致反对,不断劝阻水跃天。 但水洞主似乎很坚决,甚至连游盈盈想要留下,也被断然决绝了。 众人其实也知道,水跃天是圣堂强者,有瞬移神通,一人行动会更加安全灵活,若是带上其他人,可能反成累赘,导致进退失据。 可就在众人见洞主执意而行,只得无奈遵从时。 忽然,舍外传来了阵阵嘈杂的惊呼声! 众人不明所以,连忙冲出屋舍,向南方长空而眺望。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众皆大惊失色。 只见遥远的南方夜空下,竟似烟云啸天一般空际裂变成环,电闪雷鸣之势如天塌地陷! 众人睁目眺望,惊愕不明所以然... “那...那是什么?” 水跃天猛然惊醒:“星门!...是星门主阵基,定是道子捣毁了星门!” 四周众人一听,霎那振奋,欢腾呼喝,声震寒夜大漠。 显然,他们虽然离绿洲极远,听不见任何声响,但隐隐却可见南方夜空异变。 恐怕只有星门主阵基被破,才能形成如此空间裂变的壮观宏威。 ... 半个时辰前,大漠绿洲。 一名夜游卫,正行走在金塔石阶上。 他稳步前进,亦如其他夜游卫一般,身缠丝丝黑煞之气,目不斜视那两侧守卫的袍泽,只望着不断临近的金顶。 而就在他即将到达金顶平台上时,忽然! 两名守候的夜游卫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们身着黑袍,手按乌刃,厉声断喝道:“哪来的浑人?星门重地,是你能擅闯的吗?” 显然,这被喝住的夜游卫,正是那乔装之后的洛羽。 与此同时,身后石阶两侧站立的一队夜游卫,已侧目看来,眼中流露戒备之色。 而宽敞 的金顶之上,亦有四名夜游卫分立在那毁坏的圆环形星门左右。 此刻虽是寒夜昏暗,但若是仔细去看,依稀可以望见那关闭的圆形星门下,有一座巨大的半人高金台,且铭有上古阵纹,隐隐律动着荧光,似有空间波纹环形散出。 在这金台阵基四周则立有四根朴实无华的石柱,上有油火随风摇曳,下有那四名夜游卫雕塑般站立。 见眼前冒失的小小卫士,还在东张西望,另一名夜游卫不悦的呼喝道:“喂,问你话呢?聋了!” 洛羽与其他夜游卫一般,配有黑色的骷髅面具,不知是何表情,只听其言,显得有些阴沉:“卫士尽出,尊主命我前来巡视,看看有无异常。” “尊主?”那两名夜游卫相视沉吟。 可洛羽还不等他们疑惑,已反喝,隐怒而斥:“尔等还不让开?难道尊主之命,你们也敢违抗?” 两名夜游卫见洛羽黑煞之气升腾,比之自己竟还要强盛几分,自然不会怀疑对方的身份。 加之此刻卫士倾巢而出,尊主命人来查看一番,也并无奇怪之处。 便见其中一人,缓和而笑:“早说嘛,我等还当兄弟是混入的奸细。” 洛羽则轻哼了一声,拱手一侧,傲然道:“~有尊主坐镇,蝼蚁岂敢送死?还不让开!” “是是...”二人连忙让开,伸手请入。 洛羽昂首阔步而向那四柱拱卫的金顶中央,因为那便是星门主阵基所在。 只要自己能近前,再观察片刻,寻出主阵基的中枢要门,不等那什么狗屁亚尊发觉,自己便可将其一举捣毁,而后逃之夭夭。 想到美处,心中竟还有些小激动。 似乎是上天的眷顾,洛羽不仅顺利无比地来到了金顶上,且还站在了瘫痪的主阵基面前。在转悠一圈,仔细观察一番后,他竟发现了藏在阵基金台背后的中枢所在! 见此,他心中大喜过望,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然不费功夫啊! 可就在洛羽暗中凝化剑印,准备一击捣毁这中枢时。 站在两侧守护的四名夜游卫中,一自来熟的卫士已开口悄声道:“哎~甭看了,这伪中枢没啥问题,跟真的一样。上次圣女就攻击了此处.....” 闻听此言,洛羽连忙悄然收了剑印,心中惊颤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动手,否则必然暴露,引来那亚尊! 但...那真正的中枢又在哪呢?自己神识为何没有发现! 扫视眼前的主阵基,还有这能令自己都信以为真的伪中枢所在,洛羽强作镇定,点头状似满意道:“你说得也对,这真正的中枢啊~关系重大,兄弟们需好生把守才是,莫要被人发觉,叫尊主兴怒。” 那自来熟的夜游卫,看样子年岁虽然不大,但语气却显得老气横秋:“那是那是。我等专司看守这星门中枢,岂能有失?”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app,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另一名年长的夜游卫,显得有些不屑,插嘴道:“猪狗之辈来了又如何?那些只会用神识双眼探真伪的蠢货,岂能知道真正的中枢就藏在我等身后的火柱中啊。” 说着,四人便得意的笑了起来。 洛羽双眸余光瞬间扫过四根石柱,他点头之下,心中暗惊! 没想到这上古星门如此奇特,中枢竟然掩藏在四方石柱中!这石柱与那万里大山中的山石一般,竟能阻挡修士的神识窥探,难怪自己先前没有任何察觉! 想到这儿,他一边与四名夜游卫假模假样的应付着,一边凭借自己双生体超强的元灵感知力,开始感知周遭四根石柱。 果然,这四根看似与星门主阵基毫无关系的普通石柱,其实内有乾坤! 其内空间隐隐波动,正彼此相连于脚下,直达主阵基处。 而这中枢要门则一分为四,相互勾连,各居一柱之内,成四方之位,可扩八方之动,继而形成空间微妙的循序变化... 此刻,在洛羽 深邃的双眼中,这四根巨石柱的顶端内,正分别呈现而出四颗晶核矩形阵列。在不断流转振动下,隐有丝丝流光顺柱内而下,汇聚入主阵基内。 显然,这四方中枢要门依旧完好无损。 见此,他一手暗中凝聚剑印,同时故作惊讶地指向了绿洲北方:“快看,是明侠!” “啊!明侠?”近前四人,乃至那金台石阶入口处的两名夜游卫,都戒备地惊望向了暗夜下的北方! 几名夜游卫远眺而视,见北方并无人影,那自来熟的夜游卫便愕然困惑道:“没来啊?唉~” 他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四周空间悬浮而出的星点,正在不断震颤凝华无数剑影,遂惊奇道:“这...这是?” 突然,身后想起了低喝声:“心境,万剑合一!” 此言一出,算是彻底惊动了夜游卫。 夜游卫们一看之下,顿时震惊而视身后灵力激荡,正御剑如仙神的洛羽:“你!...你是谁?” 显然,他们就是再蠢,也已发现了眼前之人并非自己人! 话音未落,洛羽已断喝于长空:“小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巡山小钻风是也!” “巡...巡山?什么鬼...”众夜游卫惊愕不及半息,已被凌厉四射的剑气绞杀在地! 霎那,万千剑影已瞬间凝聚而成四把流光丈长剑影,竟向着四根巨柱子垂直贯刺而下! 与此同时,金塔之内,亦响起了狂狮怒吼般的暴怒声:“找死~!” 轰~! 天地色变,如雷音滚滚,爆裂的气浪正裂变八方空间,夜空霎那如白昼降临,罡风呼啸似那天塌地陷! 漫天飞石喷射下,巨大的星门金塔,竟在这冲天云环与空间乱流的肆掠罡风中,生生被破灭了近半! 硝烟弥漫,隐隐可见金塔内的残破大殿...... 星门主阵中枢——破! 此役,后世《山海志》有录,引铭: 「天道元年,天机道子羽,号令青云,远赴千山;率云云山海卫,封魔胥山,后落神罚。 羽,流落罪地,为保山海,思济九州而大漠健行。那一日,羽奇谋出,深入险地而傲视金顶,御万剑、展神威,忘生死而戮四方星门中枢! 彼时罪地夜烁,雷光耀阳,天塌地陷,遂得千山永固,仙门亨泰,流芳万古。 故,以此计年,天道元始。」 圆归正转,此刻星门告破,空间爆裂余威尚在肆掠、席卷八方天地。 而就在洛羽御剑冲出星门爆裂的空间乱流漩涡时,准备向北远遁之际。 忽然! 那被削去近半的金塔废墟中,竟然轰然爆裂四散,随即冲天惊掠而出一道巨大的血色残影! 轰~! 暴掠血影快若奔雷,竟后发先至,于长空之上,将正在御剑遁逃的洛羽,瞬间击落尘埃,砸贯回了绿洲浅水湖泊之中。 随即,半空之中,于那罡风烟云的映衬下,显露而出一身高九尺的巨人身影! 他下着黑鳞披甲裤,脚蹬玄铁獠刺靴,如踏黑云虚空而立,腰系鬼头银扣带,上身彪悍赤裸,肩缠血影披风猎猎作响,其面戴夜叉半面铁护,那露出的唇齿狞张似獠牙厉鬼,如墨长发披挂喷张激荡似妖邪。 此人正是那夜游卫的新晋尊主,恶战亚尊。 而在其腰后,则横跨着一把巨大得惊人的长刀,看着约莫近丈,恐有八九尺! 这巨大的长刀,刀身漆黑厚重且密布恐怖的鬼怪妖云纹,刀刃隐隐开九尺形如鬼怪獠牙,那血红如饱饮过万千生灵鲜血的刃锋处,正在不断地散发着浓郁至极的血腥之气。 此巨刃,乃生者精血滋养的血煞凶器,九齿人屠,亦称人屠巨阙! 望着湖泊之中,正踉跄站起的弱小身影,恶战怒吟如雷公降世! “...毁我星门,还想一走了之?” 第595章:佳音振山海,血影恶人屠 千山域海,横尾山,天堑壁垒。 自从天机道子率众封魔居胥之后,千山域海便回归安宁,水灵族也得以重归自由,迁徙泪孤海域。 原本的山海卫士大多回归了族群,而山海卫的番号却依旧健在,将由九州卫士接替,同时外吸纳山外各族修士入卫,号曰——九州山海卫。 但人们还是习惯性的简称其为,山海卫。 这是因为天机道子曾于千山域海奋战之时,喊出的那句气壮山河的——「卫在山海,山海无畏。」 所以,烟雨阁便以‘山海’为号,更是将此句当作了山海卫的第一信条,铭刻在了烟雨阁与千山域海之中。 如今的千山域海早已人去楼空,唯有三千名山海卫士分别镇守着横尾山、清五山与中枢首山。 此刻,横尾山天堑壁垒之上,正有猎猎卫旗朔风招展,千人山海卫正站立如松。 他们手持晶章,而望煞气弥漫的前方。 那里是居胥山的方向;那里是无尽岁月以来,无数青云英烈们为那青云之志,忘乎生死的埋骨之地;那里...曾留下过天机道子的高大身影与坚实足迹。 镇守在横尾山的山海卫们,许多人都曾见证过那场轰轰烈烈的正邪大战,而他们的天机道子,心中战神羽,却在那一战中不幸流落神罚大陆。 而他们终究未能跟上道子匆匆的步伐,却只能如现在一般远远地望着,且无能为力...只得心中默默祈祷,祈祷天机道子能平安归来。 一名年少的山海卫,正痴望着居胥山的方向。 他的眼中似乎正流露着无尽的回忆,同时呢喃着:“道子啊...你们还好吗?何时...归来?” 身后一位貌似青年,个头不高,却生得狼腰豹身的山主恰巧走过。 闻得年少山海卫的声音,他停下了稳健的步伐,来人正是那澜风氏的山主,澜风驷海。 他站到了年少卫士身旁,肩并肩,望着居胥山的方向,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微笑开口道:“会回来的。” 那年少卫士一见是自家山主,连忙行礼,遂又担忧的问道:“山主,居胥山星门通道已断绝,道子又身处恶地,凶险难料,他...真的能回来吗?” 澜风驷海坚定地点了点头:“一定能!澜风风,你小子可别忘了,天机道子可是战神降世,那些邪魔宵小之辈又岂是道子的对手?说不准此时,咱们的战神已将罪地杀得片甲不留......” 而就在澜风驷海与澜风风滔滔不绝时,忽然! 眼前本该煞气遮蔽的前方半空,竟然一阵光波冲天而起,随即暴掠烟云肆掠,似空间破裂了一般,耀眼夺目! 不久便有‘轰隆隆’似雷鸣电闪声传来,就连他们脚下的横尾山,都为之隐隐震颤颠簸! 如此熟悉的感觉,令澜风驷海二人已惊望向了前方。 “居胥山星门...怎么又爆了?” 惊疑不过片刻,澜风驷海已猛然惊醒,他指着爆掠裂变的远方,大喜道:“星门!神罚大陆星门主阵基被捣毁啦!一定...一定是道子...” 霎那间,上千名山海卫士的高呼声正伴随着敲击晶盾的金鸣之音,响彻横尾山巅。 “千山永固~!” “道子神威...!” ... 一时间,星门主阵基的惊天消息传入烟雨阁,随即如雪花般迅速飘散神赐九州,山外山为之奔走相告,万众振奋。 五行宗亦在第一时间得知了此惊天消息,更见证了小凡魂简上,那神罚星图,大漠暗淡星点的消逝。 不用想,他们也知道,墨灵邪族自然不会自己摧毁星门中枢,但如今星门已绝。 很显然,乃是他们的宗主洛羽破坏。 也就是说,宗主如今安好,且还有余力捣毁星门中枢! 一霎,五行宗上下振奋,五峰奔走欢庆。 翌日,烟雨阁布告山外山,撤千山域海中的山海卫,回镇九州大地,从此千山域海为小乘尊者隐世之地,镇为山海道门传承之仙脉。 并设立‘千山道场’,每逢一甲子开启青云之争。而位列青云者,可入千山道场,得小乘尊者传道点拨云云。 与此同时,烟雨阁的人间行走使,人王赵玄,亦传告九州大地,将于七七四十九日后,开启人间仙路! 彼时,将由山海卫于九州之内,选出其中九座大城,开设鉴灵道场,发觉具备修炼资质的各族精英。 也就是说,日后山外山的宗门世家,再也不似过去一般以家族等形势存在,而是更趋向于宗门,打开了种族之间的门户限制。 对于此举,各世家族群选择了沉默,毕竟这是大势所趋,也是烟雨阁的意愿。 因此,各世家也顺应大势,做出了相应的改变。 例如: 万仞山莫家,率先宣告,莫家将摒弃宗族、种族之别,凡入万仞山者,皆为莫家弟子,不分内外,一视同仁。 随后,天灵族幻天宫,云梁州云家,星罗峰百里氏等,皆相继布告山外山。 甚至就连寒古山庄等小门小宗,都依葫芦画瓢,用行动向烟雨阁,表明自己极力支持此次开人间仙路的壮举。 此次首开仙门之路,其初时选拔日期为七日,虽然不分男女,但凡是年岁过中限者不纳,年少者最优。 待各地选拔七日后,则由山海卫护送这些可修之才至赵都玄湖,参加最终的优劣考核筛选。 其中天灵根与异灵根,等特殊体质者,将与最优者三十二人,成为精英梯队。他们不仅可自行选择加入自己喜好的宗门或者世家,还可直接获得烟雨阁的不菲奖励。 当然,这奖励也有梯次,多少各不相等。 而各大宗门世家,若要争夺弟子的名额,尤其是那些资质好的苗子。 对此,赵玄也放出了消息,对不起,开仙路的宗旨就是讲究个自愿,我这人间行走也就是替你们这些大姥爷跑跑腿,负责苦逼的筛选,等筛选完了,分好了三六九等,倒时再请你们来,自个儿争去! 届时,给什么待遇能吸引住人家,就全靠你们自己了。 至于得多得少,得好得差,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啊,与我无关,事后也莫要言我不公。 还别说,赵玄这一手漂亮的出牌,不仅掷地有声,且着实打得众宗门世家挑不出半点毛病。 于是乎,山外各宗门世家那是纷纷云动,各个数着自己的筹码,眼巴巴地等着,是深怕好苗子都被别家给抢走了。 一时间,各宗门与世家是纷纷为自己造势,同时还不忘贬低他家,是修剑的瞅别家修剑不顺眼,玄修的看玄修不爽。 这火气一上来,时不时的还会在大庭广众下来个约战决斗,倒是看得众围观黎庶,眼花缭乱,恨不得手上能多块甜瓜啃啃...。 其实赵玄此举,也是含有私心。 毕竟他心系五行,自然是要为自家着想。 这看似公平的举动下,仔细想来便会发现,丹道方面山外山中,无宗门和世家可与五行宗相争! 而阵道方面,又是与之交好的幻天宫一家独大! 如此,五行宗与幻天宫简直各自躺赢那丹、阵两道之路。 至于剑修,若真有好苗子,师门也大可放手一争。 要知道,如今天下第一神宗的名号那可不是盖的,无论是实力还是修炼与财力,在洛羽重振宗门后,那都不让任何宗门世家。 ... 神罚大陆,大漠绿洲。 相比于神赐大陆的兴兴向荣,此刻的神罚大陆大漠绿洲中,却是硝烟弥漫,战火纷飞。 望着湖泊之中,正踉跄站起的身影,恶战亚尊已怒吟如雷公降世! “毁我星门,还想一走了之?” 洛羽幻化出龙脊,站立于浅水湖泊中央,一把便扯去了夜游卫装束,真身显露而出。 此刻,他玉面之上已是鬼面显现,剑印律动银芒,嘴角盈血,单手抬枪逆空,斜指半空中如魔神降世般的恶战! 他擦去嘴角血迹,含笑道:“星门中枢已被我捣毁,又为何不走?难道留下看你这傻大个秀肌肉不成?” “哼~”恶战居高临下,闷哼问道:“你...是谁?明侠中没有你这样的剑修。” 洛羽也不迟疑,随口便道:“好说,我乃~巡山独侠行,诛邪不含糊的...巡山小钻风是也!” 恶战血目微眯,啐骂道:“放你娘的臭屁!汝以为本尊不知?哼~七尺青衫,丰神俊朗,你就是那位与圣女一起进入此地的青云翘楚,是也不是?” 闻得自己身份被对方识破,洛羽也不惊奇。 毕竟这儿的夜游卫可见过自己的容貌装束,再者自己长得帅、气质不凡,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嘛!在这穷乡僻山的神罚大陆,恐怕已是颜值界的王者了。 想到这儿,洛羽心怡然,而悠悠叹道:“哎~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容颜啊...总是让我无所遁形,真是苦恼...” 随即,他冲着恶战道:“没办法,既然被你识破,那我也不藏着掖着,摊牌了,不错~我就是青云翘楚洛羽!” “洛羽?很好...”恶战微微点头,狞笑道:“小子,你好一招声东击西,调虎离山,难怪圣女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本尊北上,原来是为你啊...?” 显然,洛羽已听出,其口中的圣女,正是那被夜游卫掳走的珈男,也不知那冷艳无双的圣女现在如何?但从此人口中,不难猜出,珈男似乎在墨灵族中地位不俗... 看来那墨灵圣主之言,也并非子虚乌有! 此刻,恶战依旧傲然道:“.记住..吾乃夜游卫尊主,恶战是也!今叫你这蝼蚁知晓吾之威名,死后也好诉告黄泉,吓退九幽孤魂野鬼~” 见这恶战亚尊,嘴巴还挺能吹,自己这上可慰问祖宗十八代,下可道尽湖海鱼鳖的三寸不烂之舌,又岂能示弱? 遂,不假思索的反唇相讥道:“呸~我当你这亚尊如何了得,原来也就那张大牛嘴会嚼些吐沫。还吓退九幽野鬼呢?我看你是刚舔过阎王爷的马桶,牛屁得满嘴喷粪,真是臭不可闻。所谓养不教父之过,但你满嘴喷粪我可不问,要问也得问你娘......” 听着这一句句如苍蝇一般刺耳,又恶心、又让人火冒三丈的话,恶战是怒火中烧:“你给我闭嘴!” 说着,他便准备暴怒动手。 可洛羽却抢先大喝一声:“恶战小儿无礼,看老子抽你这逆子...” 话音未落,他已踏水腾身闪现而起,抡起长枪龙脊,刺化罡风龙卷,大喝九天:“噬魂~” 见眼前小子竟敢单手挺龙枪,狂妄不知死活的瞬移至自己身前,这简直视自己如无物! 他不惧那可吞噬阴煞残魂的龙卷,已在震怒之下,手中血色巨刀抡劈如鬼哭狼嚎般,硬撼龙脊:“死来~!” 轰~ 一声刺耳爆裂声炸响,龙牙枪尖对九尺血刃,音波罡风霎那烈变成血色风环,于二人四周爆裂于长空! 洛羽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洪荒巨力自龙脊枪刺顶端袭来,霎那蛮横地灌入自己体内! 砰! 瞬息之间,他如遭雷击,五脏六腑震颤如麻,身形已顷刻倒卷,再次重重的砸落于湖泊中,溅起冲天水浪。 “哼~不堪一击!”望着在自己随手一击之下,砸落湖底的渺小身影,恶战不屑一顾。 可不过片刻,那在自己眼中看似瘦小的文弱少年,竟然再次地站起。 虽然满身沙泥,却依旧目光锐利,傲然挺枪:“呵~恶战逆子,这就是你当年吃奶的劲嘛?” 见这小子不仅没死,且还站了起来! 恶战顿时惊疑,随即贪婪而笑:“真是一副好身子啊!如此旺盛的气血之力,若是将你炼化,吾定能顷刻迈入尊者之列!” 洛羽凭借强悍身体硬挺着,正傲立湖泊中,龇咬血齿道:“身子骨不好,哪能有你这么大个儿?” 此言一出,恶战血目暴睁,是‘啊呀呀’怒哮九天! 一霎之间,他手中人屠巨刃已血气蒸腾,周身煞气恣意而展,竟于身后显化而出一道三丈魔影! 这魔影虽然模糊不明,却暗红如血之气四溢,配合那一把饮血巨刃,简直是充满着嗜血之意,似那尸海屠夫一般。 显然,这恶战已齐身半步尊者许久,竟然能强自凝华而出还未成形的魔影。恐怕其实力,已经无限接近于神影了! 只见此刻,恶战双手握人屠,纳尽三丈魔影,而向湖泊中的洛羽怒空劈斩而下,同时暴怒嘶喝:“血影人屠~” 霎那间,仰天惊望的洛羽,只觉夜空之上,一刀开天血刃暗影竟裂空而下! 巨大的血刃中,似有獠牙血魔裂口,向着自己吞噬而来。 这血影人屠未至,声势似已泯灭八方,天地尽如血染,腥风呼啸,似鬼神穿行! 自己若被如此邪术击中,恐怕不死也得半条命了。 然而此刻,八方空间竟霎那为烈张的血影所紊乱,自己瞬移已无法施展...  第596章:奔命二主仆,驭雷血浮屠 绿洲,浅水湖泊半空。 此刻的半空上,那巨大的血刃中,已乍现而出血魔邪影,獠牙裂张,正向着洛羽吞噬而来。 洛羽仰天弓身而望,但见这魔功血影人屠未至,却已声势泯灭八方,天地尽如血染,邪风呼啸,似有妖魔穿行,威不可挡! 如今,八方空间竟在这暴戾的血影呼啸下,瞬间紊乱,至自己瞬移无法施展... 自己若被这人屠血刃斩中,恐怕不死也要半条命了! 看来如今只能全力以赴,才可杀出一条血路...。 见此,他收去了龙脊,并二指于鬼面额间,霎那凝聚剑印而出。 同时后退一步身成弓影,沉心灵台而先后展臂,化现金色银轮,蓄势念喝声出:“印剑敕八方,我意撼九天!” 一霎令出,八方湖泊之水瞬间震颤如沸,竟纷纷垂直凝聚,破水而出一柄柄蓝色的剑影! 而与此同时,洛羽身前那向天展臂的金色银轮中,问天剑亦洞穿而出,如剑中王者一般,共振八方蓝色剑影! 霎那,问天剑星罗纹律动,竟一分为二,二化四,四演无量,遂成流光之象,号八方蓝色剑影,惊颤如剑阵,逆袭九天而向血煞刀影。 半空血影冽冽遮天,刃戮如鬼哭;湖泊剑气灼灼拔地,剑鸣似神驰。 一时间,地起千剑力抗血天人屠刀影。 剑光对刃煞,好一番天地色变的轰杀,直至绿洲内罡风呼啸,血煞弥散,林木皆断,屋舍尽裂成朽。 二人隔空相对各施神通之际,四方已是水浪袭天,血影遮世。 而此刻的洛羽,大有司水而抗魔神天威之势。 但...他终究不过新入合驰境,顶多能勉强与圣堂四层抗衡,又如何是这堪比圣堂巅峰的亚尊对手? 在血煞刃魔影下,看似壮观无量的剑影,竟随之纷纷崩碎于夜空! 那道巨大得如血魔一般的人屠烈刃,已向着洛羽当头劈砍而下,且势如破竹! 见这妄图浮萍撼树的小子,即将身死在自己血影人屠之下,恶战已狂傲大笑:“~蝼蚁!汝能抗衡本尊三息,已可大笑黄泉了!” 话音未落,其血影人屠巨刃,已结结实实地劈斩在了震惊仰天的洛羽面门上! 恶战仿佛已经看到了,眼前小子即将被自己一分为二的凄惨样子,已急不可待地向着洛羽冲来,准备将之就地炼化。 可还不等他赶至,那在自己巨刃下的小子,竟然没有被一分为二?而是在一声爆裂声响后,被重创得砸入湖底深坑中! 恶战见之皱眉,方才那一声爆裂之音中,似乎隐有金铁的碰撞声。难道这小子在关键时刻,用了什么护身法宝,抵抗了自己的血影人屠一击? 可...纵使这小子有护身法宝,但其修为也不过堪比圣堂初期,又岂能抵挡自己强大的攻击,而不身首异处? 而就在此时的水泊中央,一道浑身湿漉污染的狼狈身影,已再次不可思议地站起! 他面戴玄色半遮鬼面,其上银芒剑印闪烁! 那完好无损的面具之下可见鲜血淋漓,正在汩汩而流,滴落于浑浊的浅水中。 原来,洛羽并非用了什么护身法宝,而是这坚不可摧的问天剑剑鞘,也就是鬼面,为其挡下了势比千山的索命一刀,这才保住了性命。 但...即便如此,他也是身受重创,血流如注,估计最少也得有个重度脑震荡什么的...... 脑中嗡鸣不绝,体内血气翻涌,如翻江倒海。 只见洛羽摇了摇昏沉如炫的脑袋后,竟再次傲然而视胜券在握的恶战道:“恶战,这次...该换我先出手了!” 说着,他已一步踏出... 恶战本以为这小子还要垂死挣扎,正要跃跃欲试,却不曾想洛羽踏步间便是一连数次瞬移,愣是向着北方...亡命逃窜而去! 那瞬移奔命的仓皇模样,可没有先前的半点傲气,活像个怕死鬼! 本还做出战斗姿态的恶战,震惊愣神了不过片刻,见这小子竟然在自己眼鼻子底下跑了! 他已勃然大怒,暴喝如雷滚:“蝼蚁~竟敢戏耍本尊...?!” 一步间,血煞魔影怒张,恶战已追掠而来,正不断拉近着与洛羽间的距离。 遁逃不过三四里,恶战已后发而至! 望着离自己已不到百步之遥的洛羽残影,他手中人屠巨刃已再次祭起,奋力抡斩而下。 霎时,一道血煞刃影便向着洛羽背后裂空怒斩而来! 洛羽见背后血煞邪风暴起,是大惊失色,头也不回地便祭出了剑印,惊恐大喝:“问天大灵尊,风紧啦~!你断后,我扯胡!” 话音未落,某人已绝尘而去! “卧槽~洛羽你大爷!”惊掠而出的问天剑灵影,顿时不爽的慰问了下洛羽的先人。 一息之后。 正向着远处白骨滩亡命奔逃的洛羽身后,响起了轰鸣爆裂声。 显然,被留下断后的问天灵影正在与强大恶战厮杀。 而就在洛羽离白骨滩不到半里时,漫天残破剑影,已如流光星雨一般划过天际,落在了他的身后,化作叫苦不迭的问天大灵尊。 只见问天灵影凝化还未完全,便狼狈不堪地爬起,追着洛羽的背影,臭骂哀嚎连连:“洛小子,你个蠢货!真是造孽啊~没事招惹这货干嘛?本大灵尊怎么就认了你这没用的主子?若不是你这么弱鸡,本灵尊会被他按地上摩擦?唉~你听到没?你倒是等等我啊...一起跑心不慌啊~!” 不远处,恶战的怒哮声已声震大漠:“谁也别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洛羽此刻哪管得了其他?是拼命的奔逃,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瞬移外加七步踏歌诀,那是毫无保留的施展,竟隐隐与问天大灵尊拉开了距离! 同时,他向后挥手驱赶道:“走开~!你可是我的剑灵,大灵尊啊!跟着我作甚?快去干他呀!” 在后叨叨个没完的问天灵影,见洛羽这家伙竟然还要让自己去做那炮灰,顿时愕然,随即怒骂不休:“卧槽~无情!风这么紧,你小子怎么不断后,便要本灵尊扯胡?就不知道敬老爱幼吗......?” 洛羽见问天灵影又追了上来,顿时大急:“我断后?我要是死了,还有你啥事?你tm是不是傻?别怂啊~快去干他呀!” “你妹的...还想忽悠本灵尊!”问天灵影竟然直接逃至洛羽侧前方,回头哭丧着脸道:“我断后,你是活了,可搞不好本灵尊要睡个百八十年啊!我不管了,大不了罢工!对,罢工...不伺候了,我太难了...!” “唉~唉!你...你干嘛?”洛羽惊呼声出,但见得这不靠谱的家伙,竟然化身流光,直遁入到了自己的鬼面之中。 随即,竟连鬼面都消散一空了! 见此,一脸血污如红人的洛羽,顿时站在白骨滩,望着周遭荒凉横陈的白骨地,寒风凛冽,他直接懵逼了。 大漠沙尘呼啸,带起阵阵干裂的寒风,洛羽的心中亦如寒风一般悲凉! 而就在此时,那恶战已邪风血影,如入无人之境般闪现而入白骨滩中。 他那高大如巨人般的身躯,正拖着人屠巨刃,脚踏根根白骨,狞笑而来:“怎么...不跑了?是不是连你的剑灵都放弃了你,有些心灰意冷,生无可念?” 望着不远处一脸死灰状的洛羽,他指向四周横陈的无数白骨,啧啧而叹:“看到没?此间白骨成滩,做你死后埋骨之地,岂不正好?” 此刻,看似愣神的洛羽,却忽然抬头,目如朗星竟透着三分锐利神芒,沉吟道:“的确是绝佳的埋骨之地,不过...” 说着,他嘴角微微翘起:“不过...不是给我,而是你,恶战亚尊!” “我?”恶战随之而笑,充满轻蔑之意:“呵~就凭你这小小的剑修吗?可惜啊~连你的剑都弃你而去,你又拿什么与本尊斗?” 望着满是不屑模样的恶战亚尊,洛羽已伸手划过额前创口,带起殷红的血水,双手染血对指掐阵印,霎那低吟道:“吾令阵觫亟,霹雳斩神威......” 此阵令一出,随着血紫色的阵纹流光乍现指间。 恶战惊疑而望四周,竟隐隐感觉这白骨滩内外空间,已微微振动了起来,且越发急促而暴虐! 见此,他震惊而看洛羽:“竟然阵法!没想到你还是一名阵修......” 不等他说完,更不等其有半点动作,只见洛羽极速掐印,喝令八方:“...以吾血引,雷霆所到处,外邪不敢生!” 念罢,他已祭紫血阵纹力撼于脚下白骨地中,引动体内之血,汇于双掌雷霆之力中,并入阵纹之眼内,断喝如雷音滚滚:“浮屠...驭雷阵~!” 此声一出,本该凛风干燥的大漠白骨滩内,竟瞬间紫染,八方霹雳雷网冲天而起,巨大的雷霆阵纹乍现九天,与地下的紫血阵纹竟遥相呼应。其间雷霆霹雳滚滚而下,如万千雷光电柱垂挂一般,叫人望而生畏! 一霎,洛羽双手撼地,浑身气血与灵力,正不断输送入阵眼之中。 狂暴的雷霆之力,已如雷龙腾云驾雾一般,将震惊失色的恶战,死死封禁在内! 在这浮屠驭雷阵下,恶战周身的邪煞之气,已被暴戾的电弧鞭挞压制而下,正在不断消耗着...。 显然,这阵中雷霆之力,具有压制邪气的力量。 不断挣扎着,想要摆脱电弧,冲开大阵的恶战,已怒望着不远处的洛羽,嘶吼震天:“小子!你竟然提前设好这四阶大阵,故意引本尊主入瓮?” 正如恶战所言,其实洛羽在进入绿洲之前,就花了不少的时间,在这绿洲与罗城间的白骨滩中,设下了四阶困魔大阵! 而这花去他不少时间精力的浮屠驭雷阵,乃是四阶大阵中佼佼者,还是自己媳妇白恋星所授的一种专门针对邪魔的阵法。 此阵,对寻常修士虽然是普通的困阵,具有一定的杀伤力,但对魔修来说,那道道雷霆之力,简直是煞气的克星! 虽然恶战身为亚尊,实力堪比圣堂巅峰,更无限接近于神影,但因为雷霆之力有霹邪镇煞之能,故而才能暂时勉强地困住恶战,压制消弱其体内的煞气。 加之自己本就有掌寸雷霆的大神通,更是事半功倍,威力倍增! 也就是说,有此阵在,恶战的实力将被削弱三到四成! 不过,此阵也有其弊端。 那便是,需要施阵者以精血为引,雷灵为源,中枢大阵运转。 此阵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此刻,恶战乃为亚尊之身,又岂能看不出此阵的弊端? 只见他周身血影煞气烈张,一边抵抗着四周暴戾的雷霆之力,一边凝视向正双手撼地,不断输送气血的洛羽,面目狰狞道:“小子~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简直愚昧至极!莫说这区区四阶大阵杀不了本尊主,即便能,你也将虚耗根基,损伤命元,修途尽断!” 洛羽依旧咬牙撼地,维系着大阵。 他凝颤剑眉,而视恶战,沉吟声出:“是吗?可我的老师曾教诲我,人生如棋,掌得计中计,入得局中局,方可执牛耳。又言生而为人,先识文,后识人,为智;先识人,后识文,为慧。世事如人演、知人知事,若想人上人,得学会七分游龙伸缩,两分因人变己,留下一分向死而生! 老师问我:可知其玄? 我答曰:演好了,是人生;演不好,无非死尔!” 说着,他竟不顾虚耗至颤抖的身体,露出了一抹冷毅至极的笑容:“你说的不错~修者,道途多劫险恶,殊为不易,暂时的宁静也的确可以争取时间保存实力。 但...你已入我瓮中,我又向来对敌睚眦必报! 呵~哪怕自损八百,我...也要干你! 今夜要么你死,要么我亡,或者一起死! 但无论是何结果,你恶战...必死!” 听着洛羽这疯狂而决绝的狠话,恶战的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丝恐惧! 因为,他忽然从眼前这人族小子的双眼中,察觉到了一种玉石俱焚的意味。 第597章:沙海战亚尊,血域浑噩中 白骨滩,浮屠驭雷阵中。 此刻,夜游卫尊主恶战从洛羽的双眼中,似乎察觉到了一种玉石俱焚的意味。 有道是俗话说的好,‘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人若横了心,把‘死’字往脑后一扔,那便是玩命的主。 恶战感觉到此刻的洛羽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他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丝恐惧! 对于自己竟然会对一个弱小的人类蝼蚁生出畏惧之心,他感到了深深的耻辱与愤怒! 此刻,他黑发已如狂魔披散烈张,暴怒地举起了人屠巨刀劈砍周遭,发出咆哮如雷之声,怒吼道:“卑微的蝼蚁~你以为这样就能困死本尊?本尊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正如恶战所言,此刻的洛羽已是强弩之末,别说几个时辰,就是几刻、几息恐怕都很艰难维系。 可就在此时,双手撼地的洛羽,其血染的殷红面颊上,那消失的鬼面竟然在其说话声中,慢慢显现而出:“几时?呵~杀你...须臾尔!” 话音未落之际,鬼面银芒乍现,遂再次凝化而出白发飘荡,势如傲尽天地的问天灵影。 只见问天大灵尊立于洛羽左侧,笑傲不可一世:“本大灵尊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寒罩天地间。恶战小儿!可敢吃我一剑?” 恶战见这手下败将,还敢在自己面前狂言饶舌,遂不屑大喝:“区区剑灵,莫说一剑,就是十剑,百剑,千万剑,吾恶战...又有何惧?” 与此同时,话音未落之际。 忽然! 洛羽的右侧残影一闪,竟显露而出一位尖耳绒毛的小大人身影! 此人不是那在五行洞天中‘冬眠’恢复的子桑洛云,又是何人? 洛羽五行洞天自入神罚大陆以来,便无法打开,可如今却......? 原来,自他迈入合驰期后,五行洞天便发生了质变,许是实力倍增的缘故,五行洞天已可再次完全开启,容内生灵走出。 此刻的子桑洛云看样子还很虚弱,他脸色煞白毫无血色,恐怕比之一旁的洛羽也好不了多少。 只见他额第三目紧闭,双眼望着雷锁中不可一世的恶战,声音虚弱道:“那...再加上小爷呢?” “你...?”恶战神识探来,遂狂笑震天:“~凝星期?还是个病秧子,也敢......” 可不等他说完,只见小洛云已一手撑着身旁白骨,一手握起紫色号角,勉力仰天吹响了起来! 呜~! 霎那间,低沉的螺号声响彻白骨滩内外,似能穿破空间,竟带起阵阵妖风,隐隐成紫色云雾状,威压如山....且腥风直扑八方。 转瞬,天空似被乌云遮蔽,大地一霎阴暗,且伴有腥风阵阵。 吼~ 嗜血的暴掠嘶吼声响彻九天,强劲的气浪令白骨滩内枯骨纷纷惊颤四散! 恶战惊疑仰望,竟望见眼前横陈着一只巨大如山岳般的大蚺! 这大蚺身躯竟有百丈长,硕大如小山峰的头颅已高高昂起,正吞吐着紫红色的舌信如荆棘般根根倒刺密布,怒哮在他头顶之上,龇牙裂口显露厌恶之色。 其蚺身如紫竹,成四十九节状。它七寸之地虽然略细,但每一节处都有如触手般的荆棘巨藤摆动,翻飞之间恍如羽翼般左右扑腾。 显然,这百丈大蚺,正是洛云的灵宠,紫藤巨蚺! 此刻,洛云虽然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病秧子,虚弱得都有些站不住脚,但紫藤巨蚺却已完全恢复。 众所周知,四阶妖兽便已是妖主级别,堪比圣堂初期,具备不弱的灵智,也大多可吐露人言。而五阶妖兽,其实力简直堪比圣堂后期,甚至巅峰!而这紫藤巨蚺先不说其它妖力,只说这盘大如山岳般的恐怖身躯,恐怕实力已不在恶战这亚尊之下! 因为,据说紫藤巨蚺体内含有龙族稀薄的血脉,其一旦成年,必定位列五阶,其妖体更是可大可小,随心变化。 再者,紫藤巨蚺成年之后,虽然可化百丈,变得力大无穷。但其最厉害之处,却不在于力量,而是其身化五丈之时,可凭借七寸之处的荆棘触手状的羽翼飞翔于空。 这羽翼左右各五条,成十数,延展可至数十丈,生灵触之魂魄立散,身化竹木之佣塑。 所以,一旦紫藤巨蚺振翅高飞,身化为五丈之时,便是其最恐怖的时刻。其口中的藤舌信亦可雷电奔驰,瞬间麻痹修士全身,尤重魂伤。也就是说一旦被其藤舌电弧缠裹,必然魂飞魄散,沦为其口中美餐。 不过紫藤巨蚺虽然强悍,但水中速度并不快,且是木水属性,及其不喜火气酷热和干燥之地。 所以此刻的紫藤巨蚺,对这干燥的寒夜大漠环境,显得有些不喜,连带着那看待恶战的眼神,都显得有些不善。 在它看来,自己被主人召唤,现身在这令人厌恶的干燥大漠中,都是因为眼前之人。 对此,它 满腔怒火正在燃烧,还不等洛云下令,它已向着大惊失色的恶战裂张吞天血口,凶猛的吞噬而来! 与此同时,问天灵影亦在洛羽不顾一切的催动灵力下喝令下,化身十柄丹田中剑丹之影,向着恶战洞穿全力洞穿而去。 当此之时,恶战虽然不知眼前庞然大物是何等妖兽,但他却能感到那腥风之中,正充斥着强大的威压。 甚至,自己还隐隐感觉到这巨兽大蚺的实力,可能还要比自己略高一筹! 见此,他又岂能坐以待毙? 一时间,浮屠驭雷阵中,血光冲天至魔影呼啸;蚺影兴风雷怒嘶八方,剑气纵横呼啸穿梭天地。 这一战,虽然短暂不过数息,却杀得昏天地暗,神鬼退避。 而就在恶战右臂被紫藤巨蚺触手羽翼鞭挞击中,开始化为藤俑之时,以精血催动大阵阵眼的洛羽,已是气血虚耗过甚,终是陷入萎靡。 霎那,浮屠驭雷阵不攻自破! 因此,险些殒命当场的恶战亚尊,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他当机立断,在自断右臂后,他还不急捡起自己的人屠巨阙刃,便在暴怒天地的紫藤巨蚺和落进下石的问天灵影夹击猛攻下,施展邪术,重伤仓皇远遁,逃了个无影无踪! 此役, 恶战身受重伤,恐怕没有个一年半载,也很难痊愈。 摇摇欲坠的小洛云本就虚弱,在收了紫藤巨蚺后,已在洛羽的催促下回了五行洞天,抓紧恢复。 而洛羽则因耗血过甚,有些损伤根基,正陷入萎靡不振的状态。 若只是如此,凭借强悍的肉身,他倒是可以坚持一二。 但...当他拿起那恶战遗弃的人屠巨阙刃时,一股浓烈的血煞死气,瞬间铺面袭来! 与此同时,自己体内残留的煞气,亦暴走而出... “啊~这...好重的血煞之气!” 强撑着保持灵台清明,洛羽驱寒火将眼前人屠巨刃上的烙印抹除,随即连忙收入身内空间中。 但做完这些,自己周身缠绕的煞气,却怎么也压制不下! 洛羽咬牙呢喃:“怎么...怎么会这样...?” 仿佛感觉到自己即将支撑不住,因为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果然,洛羽还未来得及进入五行洞天,便一在识海刺痛绞戮下,猛然栽倒,昏死在了这寒夜下的白骨滩中! 随着狂风呼啸,风沙漫天飞舞,洛羽的身体竟慢慢被沙土掩埋... ... 翌日,大漠火气熏天。 明侠千众已撤回了万里大山,水跃天寻踪未果后,而至绿洲附近,却发现绿洲内早已人去楼空。 显然,夜游卫已撤离了大漠绿洲。 而绿洲内金塔毁坏近半、湖泊内外狼藉破败不堪,显然是有强者曾于此地大战...。 但...四处察看之下,却不见洛羽的半点踪迹,遂水跃天也只得无奈回转。 其实也并非水跃天不用心寻找,主要是在这大漠中,风沙呼啸不绝,足迹等很快就会被风沙掩盖... 又四日间。 大山南部各路虽然尽出,开始四散寻找洛羽,但数日下来却无一所获,反倒是顺手灭了不少铤而走险在外的荒人队伍! ... 而在离大漠绿洲与罗城中间的白骨滩中。 此刻的白骨滩早已没了昨夜洛羽等人大战的痕迹,唯有荒凉与酷热,还有那热浪卷狂沙,吹打着一根根代表腐朽与死亡的白骨巨架。 “啪!” 手掌重重地拍击巨大白骨的声音响起。 奔波儿站在白骨滩中,望着四周茫茫白骨,沮丧自问:“嗨~都几日了!钻风兄弟到底去了哪?” 游盈盈转了一圈,正巧前来。 她看了眼正面露期待望来的奔波儿与好娃,微微摇头:“没有发现足迹,不过这些白骨之上,明显留有很多剑气割戮的痕迹,道子应该在这儿与人打斗过。” 奔波儿望着身旁白骨上的锐利刃痕,苦涩叹息:“~就算知道来过这儿又如何?大漠之中风沙如此之大,别说一日,就是一个时辰,恐怕都难寻足迹!” 好娃则忽然惊醒,来到二人之间,左右而视,说道:“我等出来前,霸波儿不是正在稳定境界的最后关键时刻吗?她是道子剑侍,既然她无恙,那道子肯定还活着。我们与其大海捞针,还不如先回去叫上霸波儿,料想她最迟明日便可出关。” 被好娃一提醒,游盈盈瞬间转忧为喜:“对,对对!险些忘了此处,剑侍只要在一定范围内,就能感知到主人的位置,走,回去!” 说着,三人便向着北方奔去。 可他们不知的是,就在他们方才所处之地不远处的沙土下,正埋着他们要寻找的洛羽。 而就在三人离开没多久,那掩埋洛羽的沙土表面,竟隐隐升腾而出丝丝 若隐若现的黑气... 这黑色烟气,在这酷热的沙地上,竟能凝淡淡的黑色与暗红色冰霜,显得阴煞至极! ... 一片黑暗中,洛羽只觉自己浑浑噩噩,如梦又似幻。 自己不知为何竟莫名其妙地走到了这儿,这里模糊,所过皆是漆黑与混沌,伸手似不见五指。 眼前越发得模糊了,有些昏暗不明,似有血做海、雷电成金台、九龙盘独木化现云桥在前! 忽然,轰得一声惊雷炸响! 一股泰山之力已盖顶灌体而下,自己竟被死死碾轧在地,只得望着血煞之气刺鼻的血海,及眼前的云桥和雷台。 天雷奔驰,霹雳显神威。 无上威严的闷哼声,霎那而出,似穿越万古而来。 “...你可知罪!?” 这问罪声方一霎落下,雷电金台之后,漆黑的血海世界上空似开了一线天,神芒垂挂而下,将那雷台骤然点亮。 视线不明,只感觉一半祥云缥缈似仙境,一半却煞气弥漫暗如魔窟! 仿佛隐约可见神芒暗影下立有一位高大的背影,长衫绸飞,站在黑白之间如神又似魔。 极力的想要看清这模糊的背影,却依旧无法看清。 这种感觉就像蝼蚁,永远辨不出人是何物,更不知有何区别。 虽然,那神芒下的背影很模糊,但依稀可见大袖招展,发如飞雪,仿佛有那么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无比陌生。 有些像老师的背影,又有几分天机老人的神韵,甚至恍惚间还有丹老的感觉...总之自己思谁,那背影便像谁,诡异至极。 但自己可以无比确定,眼前看似很近的背影,比之虚幻的天机老人更加的飘渺且遥远,仿佛隔了无尽轮回,无边的桑海桑田。 与此同时,重压忽然倍增,威严的声音竟再次响起:“你...可知最?” 洛羽浑噩不明,遂随口声出:“我何罪之有?” 此声一出,自己体内似有同样的声音响起,且充满着愤怒与不甘! 那威严声再次传来,声如不可逆抗的天神一般:“逆子,冥顽不灵!那便只得抽汝神根葬血海,斩尔元神分隔万古轮回!” 霎那间,凄厉的嘶吼声响彻这漆黑的血海八荒。 “不~我不服...!” 不知为何?意识模糊的自己只觉灵魂深处,竟然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巨痛,且体内似有不甘的怒吼声不断咆哮。 “你绝我神根...分我元神,无非惧我.......” 不等体内呐喊声出,那威严的声音已断喝立止:“哼~!汝罪妄盗天之祸,天何立焉?若汝真有九天太昊之命,大可踏此九龙云桥。若受不得神根抽戮之苦,经不住分绞元神之痛,吾便夺你长生因果,好叫你浑浑噩噩......!” 此言一出,洛羽只觉体内那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声音,似在不断沉吟。 “本少一定,一定...我一定能~!” 浑噩之间,洛羽竟也跟随着呢喃声出:“对...我能...只要踏过此桥,我就能一步登天......” 此念一起,只觉自己霎那间竟然重新站立了起来,且立在了这九龙云桥前!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正当自己鬼使神差地抵抗着泰山重压,准备踏出沉重的脚步时,忽然! 不知何方,竟传来了师兄陶德的狞笑声,且充满着诱惑力! “师弟放弃吧,你已炼化了暗源,只要像那青灯夜魔一般放下一切,融入周遭无边的黑暗中,你将再无痛苦,与我一般满心愉悦...。” 随之,夫子严厉的大喝声响起,惊颤人心:“小羽,还不速速停下?你想道运皆断,轮回无门吗?” 不等迟顿的意识有所反应,又一充满担忧的女子声传来:“羽,停下,快停下呀!哪有一步登天的事?灵儿就在你身后,你快转身看看呀....” 与此同时,魏无伤那放荡不羁的笑声响起:“~抬头看看,你的肩头为何顶着一座山岳?卸了,快卸了。你会变得无比轻松,什么九龙云桥?什么金台天顶?哪有你我兄弟人间风流,来得洒脱快活?” 一时间,四面八方漆黑的虚空中,似不断传来充满诱惑的劝阻声,洛羽那颤抖着抬起的脚步,竟随之悬停。 周身似煞气缠绕升腾而出,随着他那慢慢收回脚的动作,正在愈演愈烈! 可就在他的即将完全收回之际,浑噩的意识中,竟猛然剑鸣声出,随即乍起嚣张的大骂声! “卧槽~洛小子!你要敢把脚收回,本大灵尊就割了你的小...!站直!走你~” 浑噩中,这...像是问天剑灵的声音...! 洛羽竟听话的鬼使神差般再次一步踏出。 霎那间,这一步似一念生万变,眼前云桥竟随之轰然崩塌,天地转瞬寂灭,万千蛊惑噪音立散化空。 第598章:饥锇的阿奴,愁闷的荒人 意识浑浑噩噩中。 洛羽仿佛...听到了问天剑灵的喝骂声...! 他竟鬼使神差般重新抬起了脚步,一步向前、向那天威阵阵的九龙云桥踏步而出。 霎那间,这一步似一念生万变,眼前九龙云桥竟轰然崩塌,八方天地寂灭,万千蛊惑噪音随之立散,遁化成空。 眼前竟再一次复归漆黑...,且燥热难耐,令人窒息,如被压在大山之下! 沙~! 白骨滩中,一只大手突然穿破沙土,拨开残断的骨节,随之艰难的从沙地下爬出一位灰头土脸的年轻人。 此人,正是苏醒后的洛羽! 不过,此刻的他依旧显得浑浑噩噩,且伤势极为严重,气虚萎靡,浑身散发着阴煞之气。 显然,此刻正像位落魄乞丐的洛羽,因强行施展那浮屠驭雷阵,透支了体内大量的血气,已影响到了先天根本,伤势极为严重,这才导致意识极度萎靡,更是被体内的煞气侵袭发难,俨然似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不过,也多亏了他自身强悍的体质,若是换做他人,恐怕早已身死,即便不死也会被煞气瞬间反噬...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刻,洛羽完全凭借着意志硬撑着站起,自己的识海已被煞气侵染,唯有灵台方寸依旧艰难的谨守着。 随着煞气蔓延识海,自己与五行洞天的联系又一次中断了! 就连问天剑灵都在灵台方寸前,即将无力地陷入沉睡... “我...昏迷了几日?” 洛羽思维似乎有些迟钝,喃喃自语着... 识海灵台中响起了问天剑灵微弱,且间断的声音:“五日...” 短短两字后,问天剑灵已遁入灵台方寸内,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五...五日吗?” 在煞气笼罩下,洛羽双眸中,瞳孔已漆黑一片,就连那眼白都似乎隐隐为墨染! 他拾起一根略弯的细长肋骨,踉跄着强撑站起,看向了热气蒸腾的北方。 不多时,他已佝偻着疲惫的身躯,无声地迈出了沉重的脚步,向北摇摇欲坠而去。 ... 翌日,在狂沙呼啸的大漠中。 暑浪蒸腾,似能扭曲空间,模糊眼前一切事物! 一颗颗晶莹的汗滴,正从脸颊下滑落,滴入脚下滚烫的沙地上,随之瞬间烘烤干涸,还隐隐发出细微的‘滋滋’蒸发声! 小巧的牛皮劲靴,有力地落在了雪白沙地上,入地三分,留下一只不大的足迹。 随即,被身后那拖拽的木质匾额重重划过,抹去了一只只脚印。 而在这长长的枯木匾额上,正躺着一位衣衫破损的青衣少年。 他双目似开又似合,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中隐隐漆黑流转,浑身煞气弥散,喃喃不知其所言。 两根绷紧地麻绳正捆扎在匾额前端两侧的空洞中,斜上延伸向了一位弓身向北前行的劲装小女孩肩头。 这小女孩看着也不过十岁左右,个头不高且瘦小,她乱发随意捆扎在后,翘着一根蓬松的马尾。她那随热浪狂沙猎猎肆意摆动的修长围脖所缠绕的肩头,正紧紧地勒着麻绳的两端,咬牙默默地前行。 二人自然是伤重萎靡的洛羽和那小女孩阿奴。 若问他们为何在此,那便要道一道昨夜之事。 ... 昨夜,天地昏暗,寒风凛冽于罗城内外,肆掠着这荒凉的废城。 小几里路的脚程,浑浑噩噩的洛羽,愣是走走爬爬行了大半日,入夜时分才到了罗城破舍外。 待入得破舍中,他已虚弱至极,轰然栽倒在了空荡荡的一楼地面上,掀起漫无烟尘。 “公子!?” 闻得楼上隐隐传来的惊呼声,昏昏欲睡的洛羽,嘴角露出了一抹无力的笑容。 咚咚咚...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模糊的视野前,已多出了一道熟悉的瘦小身影。 “公子...你身上有黑气...!” 洛羽咬牙强忍着识海刺痛,勉强微笑,虚弱的喃喃着:“我知...知...我已重伤...为心魔反噬,须臾...将陷入浑噩。快七日了...见你无恙...就好、就好...。” 模糊的视野前,传来了阿奴的询问声:“阿奴按照公子的命令,已经练成了先天罡体,阿奴可以做公子的奴隶吗?” 洛羽眉头深凝,气息微弱道:“阿奴啊?记住...没人天生就是奴隶,我非你主...你也非我奴。这人间...并非只有酸苦,你本该自由的活着,活着去感受百味、温暖...看看人间...其实亦有许多美景。 阿奴如今是炼体士了,也有了...有了自保之力,舍外阵法已开,我凶险难料,你自去吧...” 视野越发的模糊,眼前阿奴一直未出一言,也看不清是何神态。 洛羽终是意识萎靡,气若游丝之间,却不忘呢喃提醒:“向北,去大山,活着...好好的...活着。” 说罢,他已再次昏迷了过去。 阿奴望着眼前的洛羽,那蓬乱的长发中,双眉微蹙而颤,似在思索权衡着什么。 待过了片刻,她看了眼那漆黑的屋舍外,又再次望向了洛羽,淡淡的说道:“阿奴知道了。” 说着,她便站起身来,将那锈长刀插入自己背后的腰带中,随即冲上了二楼一顿收拾。不多会儿,便跨着一只葫芦,跑了下来。 此刻,她乱发已随意捆扎在后,成蓬松的马尾状。待走至昏迷的洛羽身旁时,她停下脚步,竟双膝跪地,叩了三个响头。 “公子保重,阿奴...走了。” 随即,起身冲出了破舍。 寒风凛冽,呼啸左右,阿奴本能地紧紧了自己肩头那缠裹的御风围脖儿,霎时寒风也不那么寒冷了,且有阵阵暖意扭转体内...。 她就这么站在破舍外,小手中握着御风围脖的尾梢,晶莹的大眼微微颤动着,久久无语。那本该舒展的眉头,不知何时已蹙得像被沉重的锁链拉紧了一般...! 就这么静静地矗立在寒风暗夜下,这稚嫩的身影纹丝不动,仿佛化成了一座小巧的雕塑。 屋舍内浑噩的呢喃之音,依旧如暖流般融和在寒风声中,温柔流淌入心耳... “阿奴,活着...好好活着,阿奴...” 破舍内那微弱的声音正伴着寒夜中的凛风,吹动着阿奴的发丝,抽打着她那滚烫的脸颊。 终于,她转身了,显得极为干净利落,且声音无比洪亮,眼中泪花转动:“公子!阿奴没走,阿奴在的。” 一霎,这暗夜寒风似乎...也不那么冰冷了。 破舍内,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杂乱声。 不多时,那面写有‘罗城侠驿’四字的匾额一端,已扎了两根麻绳,横陈在了昏迷呢喃不断的洛羽身旁。 将洛羽推抬上长长的匾额上,又用破布条仔细的固定好,阿奴这才安坐于洛羽的身旁,竟露出了一抹纯真的微笑:“阿奴在,不会饿到公子。” 说着,她自怀中掏出了最后一颗辟谷丹,将其一分为二,略一思量后,自己便将小的半颗一口吞下,而另外大半颗则塞入了洛羽呢喃的口中,说道:“肚子不饿,病才能好得快,公子吃。” 随即,她又拿起酒葫芦,喂洛羽饮了两口药酒后,便起身拽起了两根麻绳,左右套在了自己尚显稚嫩的肩头,向着破舍外茫茫夜色中拖拽而去。 ... 此刻,炎热的苍白大漠。 阿奴正拖着昏迷浑噩呢喃的洛羽,穿行在这黄天盖顶,茫茫大漠沙海中。 她那脏兮兮,满是尘沙汗线的小脸蛋上,贝齿紧咬,眼透坚毅之色。 如今的阿奴,再也不是过去弱小任人欺凌摆布的小奴隶,而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内修炼体士。得益于洛羽所传授的日阶炼体术圣武诀,加之她本身体质又异于常人,此番已入得炼体一阶初期。 别看她依旧显得稚嫩而瘦小,细胳膊细腿,但气力却远超成年人。 若非如此,她又岂能一路拖着洛羽,穿行于酷热的茫茫大漠中近百里? 不过小阿奴虽然力气惊人,但这...识别方向的能力,简直是让人抓狂! 她自然记得洛羽昏迷前叮嘱过,要一路向北而行,好进入大山之中。 可夜间有星辰坐标,倒还好些。可这白日黄天当头,哪还有什么星辰? 这不...小阿奴迷路了,竟一路向着东方而去! 不过她人虽小,可这心却也执着的紧。 听着自己肚皮的打鼓声,她硬是埋头向前,脚步毫不停歇,同时默默重复念叨着。 “阿奴迷路了,阿奴好饿......” 忽然,前方摇曳如火烤的茫茫大漠戈壁中,似隐约耸立着一小山状的高地土岭,而在高地之上似有一木石堆砌的营寨! 阿奴揉了揉灰蒙蒙的大眼,遂喜上眉梢,对着身后黑气升腾,还在那浑噩仰躺的洛羽高呼道:“公子,有寨子,有寨子!” ... 不多时,小阿奴便拖着洛羽,直接来到了高地上,站在了这陌生的寨子大门前。 这寨子不大不小,下磊为石,上为粗木拼合,大门虽然破陋,却厚重紧闭。 隔着两人高的木墙,似乎能望见寨内有几座屋舍脊梁,和一高高竖起,脱了色的血色方旗,上涂有淡黄圆纹,当中写有一个醒目‘荒’字。 虽然神罚大陆的大漠地域掌控在墨灵族手中,但在这恶劣的环境中,并没有墨灵族人定居,只有夜游卫占据星门附近的几处绿洲。 而其他广袤无际的大漠戈壁中也有不少沙城和山寨,或是大小绿洲,这些地方或多或少都世代居住着各族沙民,其中也有荒人之地。 而残喘在此的沙民们其实并不担忧夜游卫前来滋扰、屠戮,反而担心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荒人。 荒人以血旗为幡,有着各自的势力范围,他们时时劫掠沙民充为奴隶,好与夜游卫交易,谋取灵晶。 显然,这正飘荡着‘荒’字血旗,看着不大的寨子,正是一处荒人的领地。 当然,我们的小阿奴压根儿就不识字,根本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何况这字写得也确实难看...。 她仰头望着那旗上的淡黄色‘大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竟将这荒人的寨子,当作了可以吃食的山寨。 似乎实在饿的不行了,她透过门缝,向内左右瞅了瞅,又不见一个人影,便直接‘咚咚咚’地敲起了大木门。 与此同时,这荒寨内正堂内,正坐着四人。 他们无一不是荒人打扮,为首一白面大耳的披风男子,正左右腰悬双直刀,高坐上方,愁眉不展。 而堂内左右,则分做有三名男子,是各个相貌异于常人。 只见一豹眼黑脸汉子,正嚼着一块坚硬的粗饼,不停抱怨道:“这几日明侠疯了不成?他奶奶的...成天在大漠中徘徊,搞得俺三英寨生计全无,这都只能吃粗饼了!” 另一位枣红脸、长须髯者,则眯眼捻须,浅唱烈酒,不爽道:“三弟,有饼吃就不错了!以某看来,再折腾些日子,恐怕我等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那正嚼着粗饼的黑汉子顿时怒起,吐了口中难以下咽的粗饼,暴喝如狮:“他奶奶的,大不了联合各寨,和他们明侠厮杀一场!” 末位一身高八尺,却显得有些瘦弱的年轻男子,正手持一把竹扇,叹息摇头:“听说绿洲被明侠的人给捣毁了,夜游卫前几日更是撤离了大漠,这灵晶的买卖啊~日后恐怕是要断了...哎~” 听着这意味深长的话,坐在上首的白面寨主愁眉顿时散开,若有所思道:“先生...说得有理啊!如今夜游卫虽然离去,但我等兄弟或可另辟...另辟什么来着?” 那末位瘦弱男子,连忙笑脸相迎,恭敬答道:“另辟蹊径。” “哦对,就是另辟蹊径。”寨主话音显得铿锵有力。 众人不解看来。 离得较近的枣红脸,疑惑询问:“大哥,夜游卫都走了,这荒漠白沙的,西进哪还有什么门路?” 寨主得意而指向北方:“二弟有所不知,这蹊径嘛,可不是西边,而是北边的万里大山。” “大山?!”众人更加迷糊。 他们皆是大漠中的荒人,万里大山素来被明侠掌控,又岂能与他们买卖?何况他们还是做人彘奴隶的勾当。大哥这莫不是穷疯了,开始说胡话了? 只见那大耳寨主接着道:“我等兄弟皆是炼气士,大可乔装一番,混入大山之中,说不得还能虎啸山野。要知那万里大山内虽然资源也有限,但总比这大漠好了不知多少。” “这...!”众人迟疑语塞。 显然,他们并不认为这是一条好出路。 如今在这荒漠之中,他们虽然有些艰难,但只要明侠能回归山野,他们好歹还可劫掠在大漠中生息的沙民,做那霸占一方的人上人。 毕竟这茫茫大漠中可有不少小城,可长期‘供养’他们。 可若是去了山中,先不说明侠能否容下他们,恐怕以他们的实力,就是想要占个小山头,都有些够呛! 因为,莫说他们三人不过是炼气初期,就是自家的寨主大哥也才炼气四层啊。至于那些被他们强令派出,正在外冒险出猎的手下喽啰们,皆是一些凡夫盗匪,根本不顶用。 如此,一旦进入大山,莫说什么虎啸山野了,恐怕不仅是要仰人鼻息,甚至还得性命不保。 一时间,堂中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可就在这时,寨门外,竟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四人这一听这毫无节奏的砸门声,便知不是自己手下归来,已纷纷面露警觉之色。 第599章:陶岭三英寨,阿奴初显威 寨门外‘咚咚’的敲打声,依旧没有停歇。 寨中四人虽然担忧是那明侠前来滋事,又觉得不像,因为他们先前并没有听到大队来袭的噪杂声,且明侠若来此又岂会如此‘礼貌’的敲门? 不过,如今毕竟是多事之秋,还是谨慎为妙。 思前想后,他们还是决定一同出去看看。 于是,四人蹑手蹑脚,是你推着我,我挨着你,向着寨门处缓缓靠近。 那大耳寨主收了神识,将二弟枣红脸悄悄挡在了自己的身前,轻声细语道:“二弟呀,寨门外好像只有两人!怎是个娃儿?为兄感觉有些不对劲啊!” 那枣红脸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生怕那寨外二人乃故意示弱,好引蛇出洞! 他想了想,遂悄无声息地躲在了一旁的三弟身后,回头悄声对着白脸寨主嘀咕道:“大哥~,某也觉得不对劲唉!莫不是有埋伏?” 最前面的豹眼黑汉一听,顿时怯步! 他那圆睁的豹眼直勾勾地盯着‘咚咚’直响的寨门,总觉着这宅门一开,自己便会性命不保! 在沉思片刻后,他转头悄声道:“大哥二哥,你们说得都对。俺冲锋陷阵向来不惧,可对这诡诈计谋不擅长,俺觉得...还是先生先上的好。” 说着,他便一把拉过了那大惊失色的持扇先生,顶在了自己的身前! 这瘦弱先生看着个头是挺高,可修为在几人中那是稳稳的垫底,也不过炼气一层。 他听三人之言,见自己已被顶推在了最前面,顿时面色煞白,是瑟瑟发抖,一步三回头的颤声道:“三位哥哥大谬也!岂不闻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乃寨中智囊,本该从后谋划,又岂有陷阵当先的道理?如此,岂非以己之短搏人之长?” 那大耳寨主平时极为依仗这‘智囊’,闻之点头凑前道:“二弟三弟,先生说得也有理,不如你们...” 可还不等他说完,只见二弟三弟异口同声道:“大哥说得都对!” 那二哥枣红脸,更是补刀霍霍,一脸敬佩拱手:“大哥果然英雄,有当代!大哥修为最高,不如某和三弟掠阵,大哥尽管放心当先,给兄弟们打个样儿。” 话音未落,二人便不由分说的将惊愕失色的大耳寨主推至最前方,顺便齐心协力送了一把,好心将其抵在寨门上! 大耳寨主惊惶后顾,低声疾呼:“二弟、三弟...误我矣!” 不等大哥开口,这二人是一脚便将竹扇先生也踢向了自家亲大哥的身后,同时心有灵犀的闪身至寨门左右,抓住门板便同时传音道:“大哥放心在陷阵,小弟为您开门,掠阵侧应!” 说罢,在大耳寨主惊愕的目光和竹扇先生煞白的面色下。 吱呀~ 寨门洞开,两块高大的厚重门板,已将二兄弟给挡得死死的。 同时露出了寨门外,一仰头伸手作敲门状的小女孩! 这灰头土脸的小女孩,正是阿奴。 一见眼前的小女孩,虽然满面沙尘汗水,但衣装却十分不俗,比他们穿着的破皮烂衫行头可强了不知多少,且这看着不大的女娃儿腰后还插着一把锈长刀,显得与一身‘上好’装束格格不入。 大耳寨主心思急转,双眼暗中扫视四方,是深怕四周有埋伏。 同时他霎那换脸,笑面拱手相迎,声音竟无比和气的询问阿奴道:“敢问...敢问小友何人?到我陶岭小寨又有何事啊?” 阿奴仰望着眼前的白面男子和其身后高大躲闪的瘦弱先生,见二人看着还算和善,便指着那寨中飘荡的‘大饼’旗,直截了当的说道:“阿奴迷路了,肚子锇,要吃饼。” 二人顺着阿奴所指,看向了自家的荒旗,遂相视一眼,稍显心安。 那竹扇先生探头探脑,望了一番寨外左右荒芜,竟毫无人影踪迹,遂对着身前的寨主掐指买弄,窃窃私语:“我掐指一算,寨外无人,定是真迷路也。” 大耳寨主自然也发现了寨子外并无埋伏,遂微微点头,咧嘴含笑,看向了眼前稚嫩的阿奴:“原来是迷路了呀,看你孤零零的像只小羊羔一般,怪可口...额...!怪可怜的...赶快进来吧。” 阿奴听了不惊不喜,却让开了一边,指着昏迷的洛羽说道:“阿奴不是一人,还有公子。” “是是是...我知道~”大耳寨主眯瞪着双眼,满脸笑容,心中已大喜过望。 自己寨中几日来都未见收获,却不曾想,今日竟然自投罗网得了两只肥羊,真是...... 而就当他看向阿奴身后,那躺在匾额拖板上的‘乞丐’时! 那副险些没忍住留下哈喇子的笑脸,顿时一怔,随即大变,竟然睁目惊退了两步,同时指着身体上隐隐黑气升腾的洛羽,口吃难言道:“魔...魔...是魔修!” 左右闻声,那隐藏在两侧门板后的二弟三弟顿时探出,黑脸汉子大惊失色:“唉呀呀~!果然是...是是魔修...!” 那枣红脸则警惕低喝:“大哥!若叫明侠知晓魔修至我寨中,恐怕我三英寨旦夕不保哇~!” 阿奴见四人惊惧退避的模样,仿佛是遇见了瘟神一般,她簇眉不喜,辩说道:“公子不是魔,公子是好人!哼~阿奴不吃饼了...” 说着,她便要拖着洛羽转身离去。 此刻,那竹扇先生在思量二息后,已隔手中竹扇凑近寨主大耳畔,密语道:“寨主...此女娃儿毫无修为,正可为彘肉以食。而那魔修看样子身受重伤,若有此人在手,我等便有了入山的投名状,岂不一举两得,何其美哉?” 大耳寨主骤然听闻,顿时化惊为喜:“先生深谋远虑,果然美哉...美哉啊!” 说罢,他已摇身一变,满身正气凛然,铿锵而喝左右,指向前方言曰:“二弟三弟听令,速速将这邪魔二人...拿下!” 二人离得及近,自然听到了竹扇先生的话,霎那凶相毕露! 他们未将毫无修为的阿奴放在严重,自然也不去寻什么兵刃法器,就向着离开不远的阿奴与昏迷呢喃的洛羽扑去。 阿奴虽然稚小,却也饱受疾苦,过往所见所闻,皆是吃人的血色世界。 见二人原形毕露地狞笑扑来,她终于反应了过来,是一把便抽出了腰后锈刀,对着二人紧簇眉头,尖声道:“你们是坏人!” 二人自然不会将弱小的阿奴放在眼中,是笑得更加张狂。 只见二哥枣红脸看也不看阿奴,便向着昏迷的洛羽闷哼孤傲走去。 而黑脸汉子则大笑着劲直飞扑向了阿奴! 阿奴似乎见惯了生死与血腥,竟毫不畏惧,只见她抡起锈长刀,按照圣武诀中的功法运转体内的气血。 同时弓步向下,尖喝厉劈。 唪! 长刀顷刻落斩,似隐隐带起了阵阵罡唳之音。 霎时,左右飞沙走石,如劲浪分散而开! 黑脸汉子那雄壮作前扑的背影,竟然定在了原地,周遭霎时寂静。 嘀嗒...! 似水滴的滴落声响起,滴滴殷红坠落在了黑脸汉子的身下。 霎那间,在大耳寨主与竹扇先生震惊的目光下,利刃罡风成弧形贯穿于黑脸汉子的身体,‘噗嗤’一声,竟然将其炸分开做两半! 同时似有一道无形气刃带起漫天血污与阿杂之物,将眼前的地面生生劈开了一道丈长血槽。 二这砂石地上的可怖血槽,正连接向此刻于漫天血污中显露身形,双手握血长刀,做侧身劈斩于地姿势的小阿奴! “这...!”竹扇先生手中的扇子,险些失声掉落。 大耳寨主则睁目大惊而呼:“三弟~休矣!” 当此惊变之时,那正要抓起洛羽的枣红脸,被漫天血污溅洒满身,他望着眼前的一切,惊愕失色。 而小阿奴则一步踏出,尖喝道:“放开公子!” 霎那,体内血气升腾至奇经八脉,直灌各处要穴! 阿奴那一双大眼中,似有血晶之瞳乍现如环! 她对着额惊愕不及的枣红脸,便是一记毫无花哨的奋力横斩。 刚猛的无形气刃再次乍现如月轮,那看似锈迹斑斑的钝口长刀,竟毫无阻挡地削过了枣红脸的脖颈! “啊~!?”二哥枣红脸惊呼声未落,其大好头颅已随之飞旋于半空,血洒狂风飞沙之中。 “我的二弟呀~!”寨门处传来了大耳寨主悲愤的嘶吼声! 眼前发生的一切,看似许久,其实也不过是在一霎之间。 不到二息,小阿奴便力斩两名炼气二、三层的修士,可惊其力,可见其圣武内修炼体之强! 内修炼体一层初期,虽然与炼气士初期的实力相当,但圣武诀可是日阶内修功法,自然要比寻常炼气初期稍微强那么一些。 当然,这主要还有二人大意之下,未将阿奴放在眼中的原因。 如此二人倒成了初为炼体士的阿奴,那刀下的首例亡魂? 不过,阿奴虽然一举力斩了二人,但也激怒了那白面大耳寨主。 只见他猛然抽出了腰间的凡阶下品雌雄双直刀,恨怒交加‘呀呀’嘶吼地催动着体内灵力冲杀而来:“天杀的~还我兄弟命来!” 其身后的竹扇先生,亦从旁策应夹击,挥动竹扇来攻,同时提醒道:“寨主担心,她是炼体士。” “小小炼体士,何足道哉?”大耳寨主一跃而起,旋身于半空之际,两柄凡阶雌雄直刀已在灵力催动下,绕戮而出两道白光刃芒,向着仰面朝天的阿奴轮,怒斩而来:“纳命来!” 而一侧的竹扇先生,手中那看似普通的竹扇,竟然也是一件凡阶法宝,正于左侧不远处朝着阿奴洒出了一道环形疾转的小风刃! 幼小的阿奴本就没有什么厮杀的经验,见前有双刃白芒罩面,侧有风刃索命,她瞬间便显得有些进退失据了。 她本能地劈散了后发先至的风刃,却无法再阻挡迫至眼前的双刃白芒。 可眼见着阿奴就要被白脸寨主的双刃斩杀之际。 忽然! 一道漆黑的邪异背影,竟乍现于她的身前! 只一拳,狂风肆掠如罡,那两道看似来势凶猛的刃芒,便分崩离析,荡碎于空! 还不等他们惊讶,只见这残影已如鬼魅般冲出,一步爆裂砂地,土石飞溅,煞气弥空。 半空中的大耳寨主望着眼前煞气如疯魔般的残影中,那一双漆黑的眸子下,嘴角裂张如恶魔半正向着自己狰狞而笑。 他顿时睁目欲裂,失声尖叫:“魔...!” 话音未落之际,寨主的身体已爆裂声出,残影霎那遁散而去,半空血雾弥天。 几乎同时,那竹扇先生所立之地,亦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与身体被轰爆的刺耳之音! 随即,一道魔影已闪现站立在了,正惊张着小嘴的阿奴身前。 此刻,那漫天的血雾,似被无形之力拉扯而来,纷纷涌入眼前之人的体内,那一双漆黑的眸子,似乎越发浑浊如墨,黑云邪异流动! 这张狰狞的面容正在血影煞气下不断扭曲抽动,向着阿奴颤抖着伸出了魔爪,且伴随着挣扎与邪异,两种不同的矛盾声:“杀...,不...!杀了她!” 显然,此人正是重伤之后为煞气侵袭,心魔反噬后的洛羽。 小阿奴就这么仰头望着眼前面目全非的洛羽,她没有畏惧逃避,反而弃了血刀,伸手握在了洛羽紧绷颤抖的五指上,露出一抹少见的淡淡笑容:“公子,你醒了?” 霎时,浑噩似魔的洛羽如遭雷击! 那浑浊漆黑的双眼,竟然在阿奴的呼唤声中稍显清明,随之跪倒在地。 他望着眼前的阿奴,勉强露出了夸赞的笑容:“岁月有情,唯时可见,阿奴...很好。” 说罢,他双目一闭,竟再次昏厥,瘫软的跌倒在地。 怀中一颗不起眼的小白石,亦随之滚落于在了砂石地上,任由风沙吹打。 “公子?公子...” ... 就这样,在击杀了寨中四人后,阿奴带着洛羽,暂时落脚在了这无人的寨中,陶岭寨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小阿奴的一亩三分地。 虽然陶岭寨中没有太多的食物储备,但粗粮酒水还是有一些的,于是阿奴便决定,在这寨中暂时休息一日。 等吃饱喝足了,再养好了精神,待得日落后好寻得方向再赶路也不迟。 但...随着日落将近,这本该安静无事的陶岭寨外却忽然嘈杂了起来。 只见一行六七人,正押着一名被堵住了大嘴,五花大绑的慈面胖老儿走来。 此刻,队伍中有人啐了一口吐沫,抱怨道:“呸~忙活一日,才遇见这一老秃驴,真是晦气。” 又有人宽慰道:“知足吧!好歹今夜有肉吃了,总好过那些折在明侠手中,做了饿死鬼的兄弟强吧?” “也是...也不知寨主会分咱们多少肉?” “看这老儿胖得...啧啧...估摸着能够我等吃几日!” 一荒人汉子,没好气地踹了一脚胖老儿的大腚,催促道:“快走!” 随即,他与众人说道:“哼~这老秃驴满身肥膘,没几两瘦肉,话却叨叨个没完,叫人脑壳zhang疼。” 一旁的荒人小子笑道:“~这都堵上嘴了,哥哥还疼?” 那人道:“是啊~真他娘的邪乎!这嘴都堵了,却总觉着脑瓜子里嗡嗡没完.....” 有人搭腔苦笑:“可不是吗?” 不过一会儿,众荒人喽啰,已来到了自家的寨门外。 见寨门只是微合,并没有上栓,他们也不疑猜,便闹哄哄地推门一拥而入。 “启禀寨主,小的们...?” 不等众喽啰说完,却见堂内走出了一位劲装打扮的小女孩! 众喽啰一见,顿时愕然! “这...这是?”  第600章:善哉老秃驴,蹲点有二女 “启禀寨主,小的们...?” 陶岭三英寨内,不等众喽啰喜笑报完,却见堂内走出一位劲装打扮的小女孩! 众喽啰一见这女孩生得水灵,不过十岁左右得样子,他们顿时愕然! “这...这是?” 眼前这小女孩似乎刚洗过脸不久,那捆扎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得,脸蛋儿啊粉嫩白皙,一双大眼圆圆的煞是可人,鼻子小巧玲珑,细眉似弯牙儿,小嘴正叼着小半张粗饼在那咀嚼。 来人正是洗白白后的小阿奴。 最关键的是,此刻得阿奴背后虽然依旧横插着一把锈长刀,其双手却握着自家寨主那形影不离的雌雄双刃直刀! 众人一见,愕然之下是面面相觑。 他们可是知道,自家寨主对这双刀法器,那可是视若珍宝,爱不释手。可如今却落在了这女娃儿得手中,着实奇怪! 其中一五短三粗之人似乎有些傻缺,他疑惑地看向了阿奴,咂嘴惊叹而问:“哎呀呀...!寨主,您啥时候返老还童子身了呢?” 好嘛,这傻货的线性脑回路,感情认刀不认人啊,是谁拿了雌雄双刀,谁就该是自家的寨主! 话音刚落,其身旁之人便随手送了他一记结结实实的盖头削,同时臭骂道:“呸~瞎了你这蠢货的狗眼,这是女娃子!” 那傻缺也不着恼,摸着脑门,猛然惊醒,豁然咯咯笑道:“哦~原来如此,难怪咱寨主白白净净的...嘿嘿,原来是女儿身啊!” 说着,他还不忘舔了舔干裂的厚嘴唇,一脸猪哥样儿。 可就在此时,那正被他们五花大绑的胖老儿,却不知怎的,竟然顶掉了堵塞在口中的破布! 他呼气的同时,看向了左右的荒人,深情并茂的苦劝道:“所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哪~。我观尔等大限将至,何不放下屠刀,也好立地...” 不等其说完,左右已如怒目金刚,便是一方拳脚伺候,好一顿胖揍,同时还伴随着喝问声响起。 广个告,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放下屠刀是吧?” “大限将至是吧?” “老人是吧?” “救命啊~打老人喽...哎呦!” 而就在众喽啰围殴老头,老头凄惨的哭爹喊娘之际,忽然阿奴的声音,正混合着嚼饼的‘吧唧’声响起。 “打扰公子,阿奴...生气。” 这声音听着似极为平淡,完全看不出有半点生气的模样,更无半点威慑力。 不过众人,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玩味看来。 只见当先一人,大笑道:“呵~哪家来的女娃儿?竟敢在我三英寨中撒野,还偷偷拿了寨主的兵刃,难不成...你是我家寨主新纳的小压寨夫人?啊~哈哈哈...” 那满面青紫,正挣扎而起的胖老儿,则甩了甩肉呆呆的脑袋,带起尘土飞扬,同时苦口婆心的劝说众喽啰道:“诸位好汉啊,这孩子太小,做压寨夫人着实不合适,不合适呀!” 旁人捏了捏胖老儿的胸口两点,取笑道:“她不合适,难道你合适?哈哈哈...” 胖老儿顿时缩回,捂胸,满脸堆笑:“善哉,善哉啊!” 说着,他想了想,为难中显露三分决绝,竟猛然拉开了自己的衣襟,坦胸露乳道:“哎~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也罢,就让我来做这压寨夫人吧。莫要害这女娃儿,善哉,善哉...” 闻听此言,众喽啰是笑得前仰后合,点指连连。 那为首的荒人,则高高扬起了手掌,喝道:“善哉?爷告诉你什么‘善哉’!” 霎那,便是一记响亮得巴掌,将胖老儿扇得似个疯转的陀螺一般,原地不停打转悠。 胖老头踉跄几下,便栽倒在地,晕眩抚头,却依旧喋喋不休:“完了...完了...尔等大限将至...有血光之灾呀...哎~我好晕...” 说着,他便四仰八叉地瘫倒在地。 此刻,阿奴已咽下剩下的粗饼,还不忘舔了下嘴角处残留的饼渣,满足道:“阿奴饱了,可以打架了。” 此言一出,众喽啰顿时捧腹哈哈大笑。 可还不等他们笑过一息,却见台阶上的阿奴细眉一凝,已双手握紧双直刀,刚猛袭杀而来! 霎那间,双刀翻飞如银轮,罡风无形绞八方。 血雾正与残肢断臂,伴着惊恐的惨叫声,响彻夜幕笼罩下的三英寨内外。 真是好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 当此之时,那被绑来的胖老儿,竟还替众喽啰求情,在不停苦苦劝阻正大杀四方的小阿奴:“娃儿,不可再造杀孽,快快放下屠刀...放下啊~嘶!” 忽然,胖老儿发出了一口倒吸凉气声! 只见,一把染血的直刀 ,已抵在了自己的面门前! 那刀身上,殷红的血水,正在不断滴落而下,充满着血腥之气。 而四周,已满是倒毙的众喽啰尸体... 老儿瞬间明智的收了声。 他纹丝不动地望着眼前正浑身浴血,人狠话少的阿奴那手中的饮血钢刀,瞬间正色凛然道:“小施主降妖伏魔,扬善除恶,真乃霹雳手段,菩萨心肠,杀的好!杀得妙啊~善哉,善哉!” 阿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胖老儿,平淡的开口道:“打扫,关门。” 胖老儿连忙点头,慈眉善目的堆着笑脸:“自然,自然。” 血刃收回之际,阿奴已随手割开了胖老儿身上那捆缚的绳索。 阿奴看也不看胖老儿,转身便向堂内走去。 而胖老儿则起身,望了眼四周倒在血泊中的冰冷尸体,笑容霎那尽去。 他伸出了单掌并拢手指,而立于胸前,垂目做悲天悯人状,宝相呢喃着。 “...始生死以来,所做众罪。若教他作,见作随喜,四方伽南;若教他取,见取随喜。...所作罪障,今皆忏悔。...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见果报,善哉,善哉...” 随着胖老儿庄重的声音落下,待其睁开双目时,寨内横陈的残尸乃至系猩红的血污,竟然皆已化归尘土,随风而去...! 不消片刻,他又换做了慈眉笑脸,将寨门关上,转身看向了堂舍内,喃喃自语。 “一念障觉,得念失念,无非解脱;成法破法,皆名涅盘。今缘有始,我当顺因果循序而行......” 说罢,他随手向天一挥,便有金黄色之荧光,散罩在了这陶岭三英寨的上空,随即消散于无形。 此刻,胖老儿正摸着自己的大肚囊,向着寨内堂舍乐呵呵地走去。 那肉呆呆的胖脸正挤压着一对眼缝儿,配合光秃秃的脑门,活像个弥勒佛转世。 ... 与此同时,离此不过百里外。 正有一行两人,乘坐独角牛兽穿行在这夜色大漠戈壁滩中。 这两人皆是女子,乃是水帘洞洞主水跃天和洛羽的剑侍霸波儿。 如今的霸波儿已在昨日,完全巩固了修为,齐身合驰一层强者之列,可谓今非昔比。 自昨夜游盈盈等人回归大山之后,正好遇见了也准备前往大漠寻找洛羽的霸波儿和水跃天。 于是在她们一番商量之后,便决定让游盈盈带着炼气期的奔波儿、好娃先回洞府,由她们二人负责寻找洛羽。 这不,寻找一日,终于在一炷香前,身为剑侍的霸波儿,竟突然于模糊中感应到了洛羽的位置。 虽然这种感觉及其微妙,但大致的方向还是可以确定的。 所以,二人就乘着独角牛兽,一路向着大漠的东南绝尘狂奔。 可就在这时! 驾着牛兽的霸波儿却忽然,勒停了牛兽,陷入了深深地困惑之中。 身后水跃天见了,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霸波儿也不回头,只疑惑而望眼前茫茫戈壁丘岭道:“就在方才...我与公子的主仆联系,断了!” “断...断了?!”水跃天震惊失色:“难道道子他陨落......!” 显然,在水跃天看来,除非洛羽陨落,否则主仆烙印又岂能无故自断? 可霸波儿却微微摇头:“不会...若公子陨落,我此刻也将随之魂散身死。” 水跃天因过于情急,未想到这一紧要关节,此刻闻之心中稍安之下,却又更加费解:“既然道子安在,那为何会无法感应...?” 霸波儿亦是不明,遂遥望着前方的苍茫沙海丘岭,蹙眉道:“我也不知,还是先向前寻找吧。” 于是,牛兽又载着二女,向着感应消失之处,奔驰而去。 约大半个时辰后,一骑牛兽勒停在了三英寨陶岭脚下的砂石道上。 只是不知为何?此刻的陶岭上却光秃秃的,竟然没有半点三英寨的影子! 此刻,水跃天正跳下独角牛兽,来到了前方一块大枯石上。 她仰望这不算高的陶岭,见岭上光秃秃的,遂疑惑转头,看向霸波儿:“岭上空空如也,四周也没有道子的踪迹呀!你确定道子就在此处?” 霸波儿亦下了牛兽,来到了大石上,向上放出了神识。 不过片刻,她愁眉紧锁,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先前...应该在此处吧?” 显然,因为主仆联系突然中断,此刻又见这荒岭光秃秃的,毫无人影踪迹,连她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 不多时,二人又来到了岭上,驻足光看四周之际,放眼望去眼前空荡荡的,唯有夜色寒风,狂沙呼啸,叫人 见了心生荒凉之意。 水跃天虽四下察看,却依旧无任何发现,显得有些灰心失意,正要返回。 却不经意地踢到了一块蚕豆大小的石子! 那石子虽然不大,却菱角似被打磨过,显得光滑而白皙如玉,正‘咕噜噜’地滚触到了不远处的霸波儿脚下。 霸波儿本能地看来,却突然睁目凝神,竟口出两女之声:“这是...公子送我的小白石!” 霎那间,将小白石捡起,霸波儿已是激动万分。 而白石正是洛羽曾赠予小凡的五颗白石中,剩下的唯一一颗。 显然,这是先前洛羽在三英寨前晕倒时,不慎自怀中掉落在了此处。 水跃天自然也见过这小白石曾在道子手中出现过,望着霸波儿手中的小石子,她终露些许笑容:“看来,道子确实来过这儿。” 霸波儿与小凡魂魄相融,自然明白这白石对洛羽来说,意味着什么? 见此,冷静下来的她,呢喃担忧道:“公子绝不会无故丢弃白石,除非...” 水跃天猛然惊醒:“除非道子无意掉落在此,或者有危险,在给我们留下记号?” 话音未落,二人已在相视一眼后,开始分散搜寻陶岭四周。 果然,二人在陶岭半腰处的弯坡碎石土下,发现了几具残尸碎肉! 显然,这是阿奴事后,将尸体掩埋在此所致。 而在水跃天二人看来,明显有人曾在此厮杀过! 水跃天掩鼻凑近,察看一番后,便指着尸体,喃喃道:“皆是修士,你看~此为刀伤,一人被分尸两半,另一人则被枭首,且干净利落。看二人伤口处层次不整,该是钝口凡铁刀所致,可见持刀者必然力大,应该是位体健高大的修士。” 不得不说水跃天经验丰富,这前半部分,分析得简直与事实无差,但后半部分...好像小阿奴除了力大以外,都和那什么修士,体健高大没有任何关系! 霸波儿看向了其他两具面目全非的碎尸,蹙眉道:“这是...?” 水跃天仔细观察了一番后,揣测道:“这是荒人,伤口处不仅没有法宝攻击后的灵力余波,反倒血气流失殆尽,形似干尸,似是邪魔手段!但也可能是被劲力轰击所致。不过如此劲力,恐怕寻常炼体士...无法做到!若非魔,那想来该是一名强大的炼体士。” 此言一出,霸波儿猛然惊喜道:“公子有无难妖体,正是炼体士,一定是公子!” 随即,她示意小白石与水跃天,笃定分析道:“这白石定是公子与这四人打斗时遗落,随后公子将尸体掩埋,然后离去...。” 说着,她遥望四周荒漠,期许道:“公子一定还在附近!” 可水跃天却奇怪的问道:“道子既然杀了这四名荒人,又为何要将其掩埋在此?” 说着,她又看向尸体,摇头道:“不对!观这四人尸体的腐烂程度,至少过去了四五个时辰。况且此地又地处大漠东侧,难道道子他...会迷路?” 霸波儿自然不认为洛羽会迷路! 霎那,她陷入困惑了,喃喃着:“可我半个时辰前,明明感觉到公子就在这儿呀?” 水跃天当然相信霸波儿与洛羽间的主仆联系,于是猜测道:“会不会是道子在捣毁星门后受了重伤?毕邪魔擅长攻人心魂。因此道子才会白日迷途,来到了这儿,又强行击杀了这四名荒人,所以在此调息修养。可...” 说着她实是不解道:“可你与道子的主仆感应,为何会断了?难不成道子...还能隐介藏形,人间蒸发不成?” 霸波儿亦是不解,可听了水跃天下半句话后,她心中猛然惊醒,暗道‘难道公子真的受伤了,遁入五行洞天内疗伤?所以自己才会忽然失去感应......若真如此,公子岂不是就在这附近!’ 想到这儿,她心中越发觉得很有可能。 不得不说,与小凡心意相通的霸波儿,虽然猜错了部分,却猜中了结果。洛羽此刻确实就在陶岭之上,只是她们无法看到而已。 此刻的霸波儿自然知道五行洞天乃洛羽的秘密,她如今身为剑侍,岂会将之告诉他人。 遂与水跃天商量道:“公子有一叶障目,或许就隐藏在附近沉心恢复。再者,白石遗失在此,公子一定会回来寻找。不如我等就在此等候,或许能相遇呢?” 水跃天也明白,此刻的霸波儿已无法感应到洛羽的所在,与其在大漠中四处大海捞针,还不如等等试试看。 于是二人就来到了陶岭下,那沙石道旁的大枯石下,开始闭目盘坐静候,大有蹲点守株待兔的意味。 而二人不知道的是,此刻让她们牵挂心忧的洛羽,正在她们抬头可望的陶岭上,受心魔反噬之苦。 第601章:混沌有青莲,心驰清澄念 大漠,陶岭。 此刻的三英寨依旧矗立在这陶岭之上,大门紧闭。 但在山下的霸波儿与水跃天眼中,陶岭之上却光秃秃的,且狂沙呼啸,尽显荒凉。 如此迥异的一幕,仿佛二女和洛羽根本就不在一个空间纬度! 三英寨,堂屋内。 洛羽正横躺在堂舍当中一毛皮铺就的软褥上。 他浑身煞气肆意缠绕,正面露痛苦与挣扎,眉头不停颤动,似在可怖的噩梦之中,那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合着,呢喃不清。 而在他身旁,那光头胖老儿正面带慈祥的笑容,探三指,轻按于洛羽静脉黑染的手腕上,闭目不言。 对面则跪坐着一位小嘴中正不断咀嚼粗饼的小女孩阿奴。 她右手按着腰后三把长刀中的锈刀之柄,左手握着已啃去半块的粗饼,不停上下端详着眼前的胖老儿。 小阿奴虽然年幼,却也知道这胖老儿是在给公子把脉。而在她的认知中,会把脉的那自然是医师,既然是医师那就一定能替公子治病。 可...这都快过去三张大饼的时间了,怎还没把完脉?难道这胖医师没本事,只是想骗饼吃? 想到这儿,她不忘开口警告,又威胁道:“医不好公子,可不给你吃饼。” 胖老儿也不睁眼,只微笑似高深莫测:“体饿,可以饼充饥;然心魔,却还需心药医呀~” 阿奴可不管这些,只听明白了个‘魔’字。 她顿时小嘴咬粗饼,右手抽刀虎虎刺出,左手同时握向腰后刀柄,奶凶奶凶的轻喝:“公子不是魔,是好人!” 长刀虽绣,然锋锐依旧乍现三分寒芒! 胖老儿猛然睁眼,望着正顶在自己大鼻头前的森寒刀尖,他顿时高人之态尽去,随之化作满脸堆笑,几近献媚道:“对对对!是好人,好人。” 见胖子惧怕,阿奴板着的脸,这才回归了淡漠之色:“快医。” 胖老儿闻之,囧脸道:“我也想啊!可小娃儿你在这儿,我也没法静心医你家公子呀?” 阿奴想了想,又望了望痛苦依旧的洛羽,觉得这胖老头说得好像也对! 遂收刀起身,是一手叉腰,一手握饼比划,极力作出一副很吓人的样子,警告道:“哼~医不好,饿你肚子。” 好嘛,在小阿奴看来,恐怕饿肚子已是这世间最残忍、最恐怖、最重的惩罚了。 见这小女娃一步三回头的离去,胖老儿莞尔一笑之际收了目光。 同时,他在自己周遭空间,只一挥手,便打出了一道无形的结界! 随即,重新看向了昏迷中如梦似噩的洛羽,满面慈祥,竟如弥勒般,探指成波,金纹似水,竟于洛羽上空洞开一道如镜般金色通透莲叶。 待莲叶开三尺,显露如水金波环散六尺余时。 遂望向洛羽,轻声而问:“小友苦守灵台,不若舍身坐莲波,可也?” 正在昏迷挣扎中,为心魔反噬之苦的洛羽,竟迷离下声声而出:“身舍...神出,岂非弃身...饲魔?” 胖老儿却语出如箴言,又若余音绕梁而诵曰:“善哉,善哉~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善与恶,黑与白,不过心之所念。静,心外无物惑;动,万象森罗演。 莲,出淤泥而不染;芽,破垢土而不污。既得神游天外,魔又何以惑身?” 霎那,正在谨守灵台方寸中不断挣扎抵抗的洛羽,恍惚间似明白了什么? 只见三息之后,洛羽印堂处剑印神芒乍现,顷刻一道微弱的元神,正在剑气罡风绞护下,撕开重重煞气,遁入三尺莲叶之上,显露而出洛羽虚幻的身影。 而此刻,他的本尊肉身,在失去了元神抵抗后,已是煞气浓郁数倍,尽为魔气所染! 元神虚弱的洛羽惊望着眼前一幕,已大惊失色,遂看向慈笑如弥勒佛般的胖老头。 这老者慈眉善目,顶不生发,光滑如镜,只从先前言行举止中,便可看出此人不是寻常之辈,反倒像一位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 自己之所以冒险放弃肉身,选择相信这胖老儿的话,元神冲出体外,到这莲叶金波上来,乃是因为眼前老者挥手间,这施展而出的荷莲金波中,竟然没有半 点灵力的波动,更无丝毫邪气。 同时,自己能明显的感觉到,这金波虽然并非界力,却能给人一种极为纯净无暇的感觉,似乎被暖阳沐照,十分神奇。 再者,自己决定冒险元神出体,也是因为老者那句‘既得神游天外,魔又何以惑身?’。 也就是说,自己苦苦支撑许久,也不能阻挡而退散煞气,还不如冒险元神出体。若按老者所言之意,自己元神一旦神游体外,则煞气将失去攻击的目标,那这魔气反噬便会淡然无从。 可眼前,自己肉身外的煞气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见此,洛羽惊疑道:“前辈...这?” 不等盘坐莲叶金波上的洛羽元神多言,胖老儿已微微伸手宽慰,遂指向其肉身,幽幽道:“莫急,请看。” 此刻,煞气缠绕浓郁,尽全数遁入洛羽肉身之内! 可不过片刻,那些煞气似乎有了灵智一般,仿佛发现了这只是一副无魂无魄的皮囊、空躯壳,竟从洛羽肉身七窍处呼啸而出,向着正坐在荷叶状金波上的洛羽元神尖哮吞噬而来! 不等洛羽准备抵抗躲闪,却忽然发觉四周金波顿散之下。 竟环绕而起道道梵文金字壁垒,那些如魔影般的煞气,竟触之即焚,隐隐似有祥和的诵经之声悦耳传来...好不神奇! 而坐在当中的洛羽元神,则安如泰山,毫无半点不适。 一旁眯眼的胖老儿,依旧乐呵呵而笑,显得无比慈祥。 恍惚间,洛羽只觉眼前的老者,像极了行走人间的活佛,若是再身披一件袈裟,简直是一位得道高僧啊! 想到这儿,他试探的问道:“前辈,您可是...伽南修士?” 胖老儿先未回答,而是面带微笑,挥手轻扫金波,带起道道霞光涟漪。那无量梵文金环,便行轮转,一分上下六道金光之轮,竟将残余煞气尽数焚烧成空。 待做完这些,他向着荷叶金波上的洛羽,双手并十指立掌于胸前,宝相合目道:“善哉善哉,伽南也罢,修士也好,不过人间碌碌奔波皮囊尔。” 见这老前辈竟持释门合十礼,显然是伽南无疑了! 没想到自己在这大漠之中,竟然能遇见伽南修士。且此人随手之间,便化解了自己几日来苦苦抵抗的体内煞气! 最关键的是,此人施展的这荷叶金波中,没有丝毫灵力波动,虽然有些像强大的界力,但同样强大中给人的感觉又迥然不同,就像被大日普照一般,能进化世间一切阴暗罪恶,可见其修为高深莫测,令人难以想象! 见此,洛羽连忙双手握太极,成道门太极握之手礼,还谢道:“晚辈洛羽,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胖老儿笑面摆手:“相遇便是缘果,何来一个谢字?善哉,善哉。” 说着,他指向了洛羽的肉身,遗憾道:“汝心可渡,身却难复。小友肉身受伤颇重,已伤了先天之气,若不得造化机缘,恐难痊愈啊。” 洛羽自知自己为了对付那恶战,不得已落得自损先天,遂黯然点头:“晚辈知晓。不过今日能得前辈相助,去我体内煞气,在下已是感激不尽,又怎可奢求过多?” 而胖老儿却说道:“嗯~你体质强悍,倒是与上古无难妖体极为相似,倒也无性命之忧。若能炼化至阳之气的天地灵芝,或可痊愈如初。” 洛羽的元神此刻已回归了肉身,霎时一股虚弱与疲惫感猛然袭来,他强撑着身体坐起,问道:“既是天地灵芝...晚辈又岂能轻易寻得?” 只见胖老儿说道:“既是天地灵芝,自然有其灵性,非有缘之人不可遇。然此地荒凉,自无法寻得。我观小友乃有缘之人,该知天地万物相生相克,阴极而生阳烈之妙,不如北向而行,或见机缘造化。” “向北?”闻得向北,加之眼前之人乃伽南修士,洛羽猛然间想起了自己此行的最终目的,不正是北行寻找那伽南尊者进入神罚大陆的上古星门,好回归神赐大陆吗? 想到这儿,他连忙询问道:“晚辈正欲向北!敢问前辈可知伽南尊者尚在否?那上古星门又在何处?” 此言一出,胖老儿竟微微一愣,随即笑颜,似成高深之态曰:“果然妙人!不求灵芝医身,却问人而求路在何方。岂非入得棋局,反念局外天?小友难道不知 ,路在脚下生万千大道,唯有一心可往成?天无极故有道,地厚德载万物,又岂能无道乎?若要观天外,还需知地厚尔。” 听得眼前前辈的晦涩之言,洛羽愣在了原地,心中忽有疑惑。 不过自己隐隐似乎也有所悟,这话中第一句不难理解,乃是指自己不关心自身伤势,却想着寻人,寻星门所在。 而后面的话,什么‘入得棋局,反念局外天?’云云......,难道这高人已看出了自己是外来者,同时暗省自己既然到了神罚大陆,就该行八方之路,了解此地,才能心坚而行,知道自己的心中倒地想要什么?想去做什么? 可,自己如今已流落到神罚大陆,大漠星门又被捣毁了,不去寻找另一处上古星门回归神赐,难道这要在此荒凉的放逐之地游山玩水,过个百八十年不成? 而就在此时,这胖老儿又复归笑眯眯的弥勒模样:“小友思绪万千,心可明否?” 对于这没头没脑的问题,洛羽越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想了想,迟疑点头:“自然...。” “不然。”胖老儿不等洛羽说完,便微微摇头否定。 洛羽暗道,我自己该做什么,该何去何从,难道还不知道? 遂,不解询问:“敢问前辈,何出此言?” 而胖老儿则拿起身旁一石盏,在地上来回摩擦,发出‘吱吱’刺耳之声,随口望了眼皱眉的洛羽,笑道:“心不静,故...不见明啊!” 洛羽望着那正在地面上,被来回摩擦的石盏,奇怪的问道:“前辈...这是在做什么?” 胖老儿亦望着自己手下不停摩擦的石盏,反问道:“小友来这儿之前,又在做什么? 洛羽自然不会直言,自己是神赐大陆而来云云。 遂,回答道:“晚辈...苦修炼气,提升境界,求那问道飞升成仙之路。” 胖老儿微微点头,显得异常平淡:“嗯~那我...正在磨盏成镜。” “磨盏岂能成镜?”洛羽愕然以对。 可胖老儿却拿起了粗糙的石盏,示意观看道:“既然石盏不能磨成镜,那苦修炼气又岂能成仙?” “这...”洛羽一时语塞。 这修士修仙,不都是苦修炼气吗?若不提升修为,又怎能问鼎大乘,成就那长生仙人? 处于对前辈的礼貌与感激,洛羽还是耐心的询问:“那请问前辈,又如何能成仙?” 胖老儿随手便丢弃了手中的石盏,似乎对洛羽谦逊的态度颇为满意,便乐呵呵的说道:“仙影无形,只知苦修炼气,趋于形式,却不知为何如此,这样浑噩不觉,如盲人过道,终见墙垒瓶颈,却永难见大道之光。” 闻得此言,洛羽也觉得...有些道理。 毕竟修士要是一直执着于炼气修炼提升修为,那必定会遇到境界的瓶颈,无法再获得突破。 见此他好奇的问道:“那如何能见大道呢?” 胖老儿随口便言:“从根本上修。” “何又为根本?”洛羽复追问。 胖老儿亦笑答曰:“幻从心生,还从心灭,故,心为根本。如果连这都不明,那修途便如同闭紧双眼,蒙心而行,这样的修行又何来小友所说的清明?又何来成仙一说?岂非心中不明,徒劳无益?” 洛羽骤然听闻,犹如醍醐灌顶,点头暗赞。 是啊~山海修者万千如过江之鲫,往往皆以境界实力论道强弱高下,却忽视了心境的重要。 这修炼二字,修在前,炼在后。后者为表,为功法神通,为自身修为等等的表象;而前者的修字,才是一个心啊。若心不悟、不觉,不得提升,又何来悟道问仙之说? 岂不是这位前辈所言的盲人摸黑行路吗? 眼前这位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胖老者,还真是位高深莫测的老前辈啊! 再者,此人先前顷刻间,便化解了自己体内全数煞气,可见境界超凡脱俗。此等千载难逢的讨教机会,自己又岂能错失? 想到这儿,洛羽连忙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微微拱手行礼:“晚辈愚钝,还请前辈不吝赐教,小子定洗耳恭听。” 胖老儿爽朗的大笑声响起。 不久,堂内便响起了胖老儿那如老僧念经般的和韵之声。 第602章:诸天有佛否?高人惨被殴 三英寨堂内。 此刻,胖老儿那如老僧念经般的和韵之声正在悠扬回荡。 而洛羽则静静倾听。 只闻其声声入耳融心...... 「夫玄黄色杂,方圆体分,日月叠璧,以垂丽天之象;山川焕绮,以铺理地之形:此盖道之文也。......五行之秀,人实天地之心,心生而万物现,万物演而天地循序,自然道尔。 道心惟微,春秋代序,阴阳惨舒,物色之动,心亦摇焉。 故,尔欲行己道,非心驰不可神往,非意明不可清澄。各中因果,皆造化使然,自然而然也...。」 听得胖前辈大悟斯言,洛羽感悟许久,似一霎心坚神明,终于有感而得一句,喃喃道出:“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前辈,我的老师也曾这样教诲过我,然出世入世...世事难料,总是叫人坎坷难行...也许唯有我心觉之时、清澄之日,方能做到这种自然之境吧?” 胖前辈既不否定、也不赞同,只笑言曰:“是觉后而明,还是明后而觉,此中玄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 说着,他缓缓站起,同时道:“小友须知,卧久者,行必远;伏久者,飞必高。鱼乘于水,鸟乘于风;草木生于时,芝兰生于林,不以无人而不芳,不因清寒而萎缩。气若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此中又有何共通之处呢?” 望着已背对着自己,转头看来的那张慈眉善目的胖脸,洛羽沉思片刻,迟疑答道:“时间吗?” 胖老儿闻之似得了宝贝一般,竟乐开了花,他转头看向堂外的天色,开口道:“这修行啊,就是修正自己的脚下,认识自己,再降服自己,最终改变自己。而过程中,折磨你的不是任何人、也不是任何事,而是那一直掩藏在你心中的梦魇。呼~” 说着,他竟长长的呼出了口气,接着道:“吸入人间气,呼出人间尘,一念放下,万般皆自在。” 恍惚间,望着眼前的前辈身影,在余光下,似乎正在隐隐显现淡淡金轮光辉,显罩脑后! 不知为何,自己似被这柔光沐浴,心中柔和且舒适无比,竟破口而出:“前辈!今世...诸天有佛否?” 此声未落,只见胖老儿肩顶之上,已是金色璀璨光轮如日乍现,映照四壁若金碧辉煌的殿堂一般! 只闻似有十方梵音响起,声声如祥瑞齐天,笑如极乐世界:“我道不孤~诸天无佛。佛在心中念,道在天地觉。世间如梦似幻,可一念霎那,亦可一念永恒,皆...因果业。” 此刻的洛羽已震惊地仰望着眼前的一切,自己仿佛一霎漂浮于九天之上,受大日金光普照,玄妙非凡如处极乐天。 自己更是在霎那间,灵台激流温转,似无比清明,能忘却一切苦痛与烦恼...。 他震惊呢喃着:“一念霎那,一念永恒?是意之形虚,可幻天地;还是天地形实,可载意动。难道动静虚实之间,便是...我所寻之道吗?” 见眼前的宝象金光背影正在漫步而去,一股无比强大的气势,似能改变天地,错乱万古时空! 感受着这与界力极为相似的神奇力量,洛羽猛然惊醒:“是...是大觉地仙嘛?!” 遂,连忙伸手,疾呼道:“前辈,可是伽南尊...?” 不等其说完,只见那胖老儿已大笑三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堂舍内竟再一次回归如常! 识海中只留有那胖前辈的祥和笑声悠悠远去。 “天地本无尊,为心、为道可成真。切记,莫贪少时,莫嗔多恨,莫痴如梦......缘起,终有果啊。” 此刻的洛羽已无比恭敬,正向舍外感激喃喃:“多谢...前辈指点,晚辈谨记在心。” 而就在胖老儿迈步消失之后,自己的身旁,那先前被石盏摩擦之处,已多出了一个清晰的‘心’字。 但见这‘心’字,洛羽已面露震惊,心中似乎确定了什么? 不错,这‘心’字实乃洛书天文,同时也是山海万古之前,曾一度流传过的一种上古各族通用的文字,更是自己所知晓的汉字! 只是这‘心’字中间却无点,而少去的一点,则落在了心字之下,成三点在外环‘戈’的怪异模样。 盯着胖前辈留下的‘心’字片刻,洛羽又看向了那空空如也的堂屋外,呢喃着。 “难道在神罚大陆中的伽南修士里...已有了大觉地仙?亦或者他...就是伽南尊者!” 片刻之后,洛羽放下了心中的大胆猜测,已重新收回了心神,看向了地面上的心字,开始坐心望字而悟。 ...... 一炷香前,陶岭下。 此刻,霸波儿与水跃天正盘坐在大石旁。 她们一边借着大石躲避风沙,一边静心等候。 忽然,一骑绝尘而来。 不消片刻,便有一位水帘洞的明侠翻身下了独角牛首,行色匆匆地对着水跃天恭敬行礼道:“洞主!属下可找到您了,还好您一路留了灵印...。” 此人所说的灵印,乃是神罚大陆中的修士所特有的一种记号方式,为了辨别自己人寻找。毕竟在神罚大陆中,传音飞剑可没有。 修士之间传递消息,近的靠神识传音,远了则主要还是靠双腿或者坐骑! 而灵印乃是修士通过自己的灵力,在周遭物体,如磐石、树木等等之上打上一种方向的记号,为了便于自己人好寻找。 灵印形式多样,各不相同,故而也不怕被外人探知,所以比较安全。 见洞府中明侠匆匆而来的模样,水跃天便猜到,恐怕洞府中发生了什么事。 遂起身询问:“何事?起来说。” 一旁霸波儿也闻声站起,看向了那明侠。 只见,这明侠鼻息之下遮挡灰白麻布,眉宇间显露愁色,上前道:“洞主,您走后没多久,大山北境便传来消息,七十二妖洞似有南下之意!” “什么?南下!”水跃天闻之,霎那凝眉! 霸波儿则忧思不解道:“七十二妖洞先前为何不乘泉山老人和天灵童老殒命之时发难,至少那时南山人心不稳。可此时我南山一心,却为何反要生出南下之意?” 水跃天思量片刻,似是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遂沉声笃定道:“哼~那是因为过去,他们怕吞了我大山南部势力,自己的实力短期内也会受到影响,从而给大漠中的夜游卫有机可乘。 至少有我南部大山众势力在,也好成他们抵挡夜游卫的屏障。 而如今星门被毁,夜游卫尽数撤去,他们这些妖族已没了后顾之忧,自然想要尽收万里大山!” 那明侠闻之,亦赞同道:“洞主所言甚是,三位长老也是这么认为。还请洞主即刻回转洞府,率我等抵御七十二妖洞啊!” 南山各势力过去,凡遇七十二妖洞南下侵扰,都会一致对外,毕竟谁也不愿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被人掠夺。 至少,唇亡齿寒如此简单的道理,他们还是明白的。 而如今,大山南部已凝一,合归水帘洞治下,其中下设泉人、天灵两辅洞。 分别任命,铁耳长老掌泉人洞内外事,收纳大小势力中的人族,正式成为明侠。 雪戾长老则掌天灵洞内外事,亦收编南山中的天灵族人。 而向来脾气火爆的巨怒长老则负责大山南部的秩序,相当于神赐大陆中宗门内的执法长老。 如此一来,大山南部焕然一新,倒也井井有条,像模像样。 加之他们不久前曾齐心抗衡大漠夜游卫,助洛羽一举捣毁了绿洲星门,可谓士气大振,正是万众一心之时。 此时,七十二妖洞来犯,士气高涨的他们又岂能认怂? 不过虽然大山南部万众一心,但七十二妖洞毕竟实力强大。 所以,三位长老这才派人前来,急请水跃天回镇洞府,也好全力以赴。 如此形势危急之时,水跃天却有些犹豫了,毕竟她心中还记挂着洛羽的安危。 霸波儿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劝说道:“洞主,不如您且先回去坐镇南山,我留在此处等候几日。若七十二妖洞只是部分前来探探虚实,届时迎头痛击便是。若是全数南下,那便借助天灵洞阵法严防死守,待得我归来时,再内外夹击。” “好计策!”那明侠闻之大喜过望。 水跃天想来也只能如此,遂牵握住霸波儿的手,关切的交待道:“虽然此刻大漠夜游卫尽去,但你在此也需多加小心。道子与我族有厚德天恩,寻找道子...就拜托你了。” 霸波儿露出了美艳的笑容:“洞主尽管放心,霸波儿已是公子的剑侍,自当竭尽全力。” 不久后,水跃天便绝尘而去。 留下了独自一人,孤守陶岭之下的霸波儿。 ... 然而,就霸波儿再次静心等候,不过片刻之时。 忽然,她猛地睁开了艳丽的双眸,惊望向了正顺着盘岭砂石山道,迈步而下的一道胖乎乎的身影! 这身影显得极胖,大肚翩翩,光秃秃的脑袋油光发亮,手中正摇着一把破竹扇,其脚登一双破陋草鞋。 俨然是位一摇三晃悠,没正形的胖老儿。 而这胖老儿可不就是那相助洛羽的前辈高人吗? 此刻,这胖老儿正摸着自己那浑圆的大肚腩,乐呵呵地迈步而下。 同时,口中还高歌着怪词异曲儿:“...鞋也破,帽也破,一把扇也破。你笑我,他笑我,低头一看肉也多。走啊走,乐啊乐,真是甩也甩不掉的温柔......” 胖老儿晃悠着高歌而来,二人就这么不期而遇在了道旁,霎那四目相交。 一个蹙眉,心中疑惑,这胖老儿哪来的? 一个则收声满脸堆笑。 不等霸波儿开口询问,这胖老儿已眯瞪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霸波儿的丰满的胸前,笑道:“呵呵...大...好大的美女呀!” 随即他上前色眯眯的笑道:“我观施主与我有缘,可愿皈依身下...我不~是座下?本大师也好时时看...额~是也好时时教诲呀。” 霸波儿眉头簇得更紧了,似有温怒。 可不过片刻,她便展现妩媚之态,幽怨地瞪了眼正乐呵呵的胖老儿,是伸手便捏住了胖老儿的肥嘟嘟的脸蛋儿,似警告,又似欲拒还迎的逗弄着:“呦~没成想还是位胖嘟嘟的老色鬼!再敢看呀~可就要挖了你这胖秃驴的双眼了哦!” 而胖老儿却显得美滋滋的,颇为享受。 他竟然得寸进尺的又凑近一步,作出了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挺起了大肚腩。 那一双色眯眯的细眼,是毫不避讳地上下扫视着霸波儿那凹凸令人窒息的诱人身姿。 只见他一手摸着自己浑圆的大肚腩,一手竟抚摸向了霸波儿正捏着自己脸颊的玉手,呵呵笑道:“美女何出此言?岂不闻相遇便是缘哪!吾每见得美女当面,必要仔细的、认真的、深入的观看!你也莫要多想,吾实是没甚别的想法,只是为了吾的心情愉悦,笑口常开啊~!” 这胖老儿‘啊’字还没收声,便见得一记响亮的巴掌,已结结实实地抽在了他的胖脸上! 胖脸立刻侧转,脸颊肥肉成五指烙印状震颤摇摆,口水飞溅于空。 霸波儿如今可是洛羽的剑侍,这实力可是妥妥的合驰一层。 她本以为这胖胖深藏不露,却不曾想方才探手之际,竟发现这色秃驴竟然毫无修为! 遂,甩脸就送了一记巴掌,将胖老儿抽得似那滚地陀螺般,原地打转悠。 同时,她笑看眼前正晕头转向的胖老儿,酥音几近柔魅的问道:“胖胖呀,此刻心情可愉悦?还想再看吗?” 说着,她已脸色冰寒,便要再出五指山:“哼~打死你个好色的胖鳖孙!” 胖老儿扶着大石,这才勉强稳定身形。 见美女又要大耳刮子‘疼’他,他连忙摆手,苦逼的囧着个胖脸,制止道:“不看!不看!莫要再动手~!” 说着,他揉着自己的五指印脸颊,暗自嘀咕道:“这不对啊~!既然前世五百次回眸,换得今生擦肩而过。那美女这一巴掌的分量...?唉~如此” 忽然,他挑眉、转惑为喜,眯眼似十分满足:“如此~我岂不是前世日日看、夜夜看...嘿嘿,想想都愉悦啊~!” 霸波儿一听此言,顿时着恼,抬手便要再打。 胖老儿人虽如球,但身子骨却灵活的紧。 只见他矮身一缩,便多躲了合驰期的霸波儿迅猛一掌,随即连滚带爬的乐呵呵地奔逃溜窜。 霸波儿望了望自己抽空的手掌,略有惊异的嘀咕道:“倒是溜得快。” 随即,她看向了准备逃走的胖老儿,喝问出了她先前心中的疑惑:“胖胖别跑!问你,岭上空空如也,你倒是从哪儿来?” 胖老儿正向着远方连滚带爬,是深怕被逮住一顿‘疼爱有加’的猛削,头也不回地摆手道:“心有时有,心无时无,美女莫急,抬头一看便知,你我有缘再相见...哎呀~!” 望着一路磕磕绊绊逃遁,险些栽死在沙坑中的胖老儿,霸波儿挤眉苦笑摇头:“倒是有趣的胖胖,只是这神叨叨的鬼话,难道抬头一看,还能见到公子不成?” 说着,她转头仰望向了陶岭之上。 可这一看之下,她已惊怔在了原地,结口难言! “这...这岭上,何时多了一座寨子?!” 可待她反应过来,连忙寻觅胖胖身影时,却发现茫茫大漠中,又哪来的半点人影踪迹!  第603章:丫头别挡道,金门卧大道 三英寨,夜半之时。 一位身材火爆婀娜的劲装女子,已瞬移至了寨内院中。 她身着灰白明侠装,外缠兽皮甲,斜披白色半肩围脖状的遮沙窄长麻巾,此人正是洛羽剑侍霸波儿。 寨外寒风呼啸,寨内却极为安静。 霸波儿正站在寨门之内,扫视四方,四下空空如也。 忽然,她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堂舍的方向,露出了激动的欣喜之色! 因为她此刻不仅感觉到了洛羽就在这昏暗的屋舍内,且神识还探得真真切切。只是此刻的洛羽好像伤得极重,似萎靡不振,又似在盘坐...发呆! 对,就是发呆。 见此,霸波儿岂能再犹豫,是连忙向着堂屋内走去。 可就在这时,那一直坐靠在堂屋前极不起眼的酣睡小女孩,竟猛然站起,挡住了她的去路。 阿奴双手垂握雌雄双直刀,望着眼前忽然闯入的女子,竟没有半点惊讶,只毫无表情的说道:“不许进。” 霸波儿看这毫无修为的小女孩,奶凶奶凶的模样,遂急色而催促:“小丫头片子,睡你的觉去,我要找...” 可还不等霸波儿说完,毫无表情的阿奴,竟皱眉警惕道:“不许找,没饼吃!” “饼?”霸波儿一时竟有些懵! 显然,阿奴这在饥饿中成长的极端思维,霸波儿这衣食无忧的明侠脑回路,是断然想不明白了。 遂不耐烦道:“吃什么吃?饼有什么好吃的,快让开!” 说着,她便要伸手来推阿奴。 却不曾想,阿奴竟向后一步成拉弓之势,尖声低喝:“坏人,不许吃公子!” 好嘛,小阿奴愣是将霸波儿当作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饿死鬼! 霎那间,她那看似瘦小的身子,竟爆发出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可怕力量。 霸波儿惊望眼前的小女孩,其体内似乎正有一头洪荒猛兽猛然苏醒,其双瞳血色晶轮流转,小小身形弓身弹射而出之际,双刀已向着自己毫无花哨的力劈而来! 最让人震惊的是,其劈斩之际,周遭气血之力猛然大涨,罡风骤袭,那双刀之前似有无形劲刃乍现! 见此,已是合驰期的霸波儿虽然惊疑,却手速不慢,只一挥手便成风锐之势,将眼前霍霍袭来的双刃给挥打向了身旁一侧! 呲啦! 地面破裂声骤然与自己身侧后方响起。 霸波儿猛然回头,竟见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刀槽裂痕,竟长达一丈! 见此,她连忙伸手锁住了阿奴的两只细嫩的手腕,震惊地望着眼前不过才十岁左右的女娃儿,问道:“你...竟然是炼体士?” 阿奴奋力挣扎,怒视着霸波儿。 可她虽然是一名内修炼体士,但又如何能比得过如今的霸波儿? 见挣扎无望,她终是露出了小女孩的可怜模样,竟潸然泪下,哀求道:“你...你吃阿奴好吗?公子好人...不能吃。阿奴不怕疼,不怕死...” 望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小女孩,那可怜兮兮的模样。 霸波儿心生爱怜,宽慰道:“姐姐不吃人,姐姐是来找公子的。” “不吃人?”阿奴睁着水弯弯的大眼,看向了正对自己微笑的霸波儿:“找公子?” 霸波儿松开了手,抹去阿奴脸颊上的泪水,真挚点头:“恩~姐姐是公子的剑侍护卫,特地来寻找公子的。” 而就在阿奴半信半疑之时,忽然。 堂舍内,传来了洛羽的虚弱之声。 “阿奴...是自己人。” 听得堂内的洛羽这一语双关的声音,阿奴与霸波儿几乎同时看去:“公子!?” 不一会儿,洛羽的声音再次响起:“我需闭关时日,切勿打搅。” 闻得此言,刚刚准备进入的霸波儿,便只得止步在了门外,向着昏暗堂舍内的背影应诺行礼,柔声道:“遵命。” 随即,她便转身准备找那叫作阿奴的炼体小女孩,询问一二到底发生了什么。 却不曾想,转眼的功夫,这小阿奴竟靠卧在了一边,沉沉的...秒睡了! 见这心大酣睡正香的小女孩,霸波儿也只得无奈莞尔一笑,遂坐到了阿奴的身旁,靠在了一边闭目养神。 ... 昏暗的堂舍内,不时会传来微弱的咳嗽声。 让屋外默默等候的霸波儿,心忧不已。 而反观身旁的阿奴,则睡得正香,那蜷缩的身体,怀中却紧紧抱着两柄直刀,时时呢喃梦语。 此刻,洛羽正盘坐在堂舍内,‘心’字之前。 眼前这看似普通的‘心’字,仿佛随手涂鸦,平淡无奇。若有识得此字者,定会认为是人胡乱写画的错别字。 试问一个如此简单的‘心’字,若有心认真,又岂能写错,将那当中一点,落在了下面? 可就是因为太过简单,所以洛羽才不认为那胖前辈,会将心字写成‘无心’之心,这其中定有玄妙深意。 对于洛羽来说,如今自己体内气血衰竭,伤势难愈,静脉受阻,导致灵力虽有,却很难运转。即便全力施为,也只能催动一星半点儿的灵力出体。 同时,无难妖体也彻底歇菜了... 而五行洞天在煞气被清除掉后,虽然可以勉强感应了,但也只能取纳一些如灵晶法宝类的死物,自己是别想进去修养了。 问天剑灵,也在抵抗煞气时消耗甚大,陷入沉睡之中。 也就是说,自己废了! 此时此刻的自己,简直像被一道天雷劈回了深渊谷底,成了一位真正的文弱书生,且还是病怏怏的那种...。 若是自己能从这‘心’字中参悟出什么?或许对自己能有些帮助也说不定。 至少自己都成这副模样了,就算未能有所收获,也不会再差到哪儿吧? 而这一参悟之下,洛羽在不知不觉中,竟纹丝不动地静观了三日! 三日下来,除了自己的咳嗽之势不断加剧,好像...一无所获! 咳...咳咳! 此刻,天色大亮,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再次响起,惊醒了堂舍外熟睡的二女。 随之传来了霸波儿的关切提醒声:“公子!你的伤势...还是休息会儿吧?” 听着堂屋外轻微的声音,如今已是面色惨白消瘦的洛羽,只随口虚弱道:“无事,静声...” 随即,屋外便传来了阿奴与霸波儿的悄悄对话声。 “不能打扰公子,吃饼吗?” “你...?哎~不吃!” 此刻,昏暗的堂屋内,淡黄色的光线,正透过窗口照在了洛羽那佝偻的脊背上。 洛羽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口中不停呢喃,眉宇时愁时舒,如那沐浴在柔光中的雕塑一般。 然而,其思绪却依旧混乱,如这失了心的‘心’字一般,飘忽不定,浑噩不明。 此刻,他正尝试着拿起那只石盏,学着胖前辈的动作,沿着‘心’字临摹描画着。 听着耳畔传来的‘沙沙’摩擦声,他心中正在不断喃喃着:“...心中无心,是何意?戈下却生了本该在内的心,这...又是何意?难道...这是让我放下心念、执念!还是指心上无物,物在心外,以示解脱之意?” 而就在自己心中迷茫,如一团乱麻之际,咽喉奇痒袭来,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这一声咳嗽而出的气浪,顿时将身前‘心’字上的灰尘尽数吹起! 在柔和的光影婆娑下,尘埃亿万数,正飞舞于眼前,让这再寻常不过的光亮,变得越发清晰可辨! 渐渐的,洛羽被眼前漂浮的尘埃所吸引,望着它们轻轻飞舞,慢慢飘落,又重新落回那无心的‘心’字之上,粒粒颗颗似在眼中变得晶亮了起来。 猛然间,自己似乎感悟到了什么,仿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却又模糊不清。 他呢喃自问:“心中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吗?” 不自觉的,他竟放下了手中的石盏,伸手挥了挥眼前的‘心’字。 轻风再起。 望着尘埃再次起舞于自己眼前的光明中,随后缓缓落下回归平静。 洛羽微微摇头,自我否决道:“不...不是...” 说着,他又一次挥动了手掌。 就这么盯着眼前的尘埃起,尘埃落,反复如是,循环不息...且口中呢喃不止...转眼又去了三日! ... 此刻的洛羽,已消瘦如枯骨,脸上竟没了半点血色。 就连那时不时无力挥动的大手,都似乎变得暗淡无光,褶皱满布,用骨瘦如柴来形容,都不为过。 而他却依旧耷拉着脑袋,那无神的双眼,正执着地盯着眼前的心字上,那还在轻轻飞舞的亿万尘埃。 似乎感觉到自己体力已透支到了极限,再也无法坚持了,洛羽有气无力的呢喃着:“就到这儿了吗?看来...我终究还是没能参悟...” 话音未落,他已虚弱地歪倒在了那看了近七日的‘心’字旁。 一霎身落,尘埃却随之飞起,漂浮于眼前。 仿佛此刻气若游丝的自己,这无心之举,每一次微弱的喘息,都会让眼前亿万渺小的尘埃,获得无限的动力,从而翱翔于空。 洛羽就这么无力地侧望着眼前,那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欢愉的尘埃,起舞在无心之‘心’上。 他静静地望着,露出了一抹黯然的笑容:“微如尘,形无量...未曾想,我这连伸手之力都没有的人,一念、一气,竟能让你们如生灵般雀跃起舞,倒也不妄数日.......” 说道这儿,洛羽话音戛然而止! 忽然,他盯着眼前在自己无心之下,一念一气之间,正在飞舞的尘埃,似感悟到了什么? 那本该无神的双目中,竟然迸发精芒,痴望眼前‘心’字上飞舞的尘埃,呢喃重复着胖前辈的话。 “缘起...缘果...莫贪少时,莫嗔多恨,莫痴如梦......时间...是过去、是当下、亦未来!时因念而生,幻显万物之动于我眼前物理空间,故无形之时间即是...有形空间之奥! 我身既皮囊,当为人间尘,为心、为念、为意可觉空间之大道,其中道含万千因果......” 如此不停循环重复中,此刻瘫软侧躺的洛羽,仿佛已弃了皮囊元神出窍,腾云驾雾纵横于万古,历岁月变迁于眼前。 霎那间,眼前无心之‘心’浮现,自己竟看到了一扇耀眼擎天的金光大门! 而自己就站在这巨大的金门前,听耳畔亿兆尘埃振动之欢鸣之声,似大道传响...... 仿佛只要此刻的自己伸出双手轻轻一推...便可顿开这大道之门,悟鉴心中朦胧之觉! 渐渐的,他伸出了虚弱颤抖的手掌,想要触摸向这近在咫尺的金门。 可自己的手,每前伸一寸,这金门便像是有了意识一般,后退一分!无论自己如何向前,都如过去之时一般永不能回转,也永远保持着既触手可及的距离。 这距离很短,却又给人一种遥不可及,似相隔万古的奇异之感。 “难道...是幻觉吗?”洛羽呢喃着,显得有些心灰意冷。 而就在他收回手臂,准备放弃时,那金门却反倒靠近了半分! 望着这诡异的一幕,自己脑中竟莫名的回想起了,胖前辈那充满玄妙之意的话... “...心为根本,幻从心生,还从心灭。...一念放下,万般皆自在。” 口中呢喃默念着,洛羽竟然收了手臂,满脸释然,就这么静静地侧卧在了暗淡的堂舍内。 但这昏暗的堂舍在他的眼中,眼前却光亮如金霞,金门高耸,金碧辉煌如云宫仙宇。 他侧卧如是,微曲双腿,一手撑侧脑,另一手则自然地放在了腿上,口中平淡念悟:“...世间如梦似幻,一念霎那,一念永恒...” 慢慢的,他竟微微闭上了双目,不去管自己到底身处何处,也无论是在真实的暗淡堂舍内,还是虚幻的金霞云端大道之门。 这...都不重要了。 因为此刻自己的心中,已无欲无求,无念无尘,无比安宁,似沉沉睡去...... 而此刻的三英寨堂舍门外,霸波儿正震惊地望着堂舍内侧卧的洛羽背影。 因为她的眼中,此刻的洛羽身体上,像是被镀了一层金光一般,耀眼夺目。 最让人震惊的是,在其侧卧的身前,隐约正有无数尘埃不断凝聚成怪异的金光文字,不久又飘散而落,复又升起,反复如是...! 仿佛正有无形之力,在控制着那亿兆微末的尘埃,于空间中写画勾勒,如神来之笔。 霸波儿有小凡的记忆,在仔细观察片刻后,她终于看出,这不断凝聚又消散的怪字。 可不就是那洛羽曾在五行宗教授宗人的上古文字吗? 只是这‘心’字,似乎中间少了一点。 不错,此刻无数尘埃在洛羽身前反复凝聚的字,正是那无心之‘心’! 第604章:无心剑鸣天,有妖南山前 苍漠黄天,日夜轮变。 不知过了多久? 天色暗淡,苍茫无垠的大漠银海正笼罩在如墨虚空之下。 黄天大漠暑去寒来...凛风呼啸,终入漆黑的暗夜。 而此刻的三英寨堂舍内,洛羽依旧安宁侧卧,那张苍白的面容上,似乎多了些许红润之色,不再显得那么消瘦。 而那半空中,正在不断自行重复凝聚的尘埃‘心’字,却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这种诡异而玄妙的一幕,仿佛就像无形之中正有一位刚启蒙识字的孺子,在以空间为纸、尘埃为墨、心念为笔,不断写画。‘他’写错了,便随手涂抹,再重新不厌其烦的来过,且越发频繁极速了起来! 忽然,昏暗的堂舍内,那正在极速聚散变化的‘心’字,竟定在了半空,不再飘散,更不落下。且隐隐闪烁着淡淡的荧光,似萤火欢愉,亦如漫天星辰般璀璨。 而好似沉睡般的洛羽,竟发出了轻松祥和的梦喃声:“啊~...身而本我,我不在过去,不在未来,若心无旁骛...。” 此声喃喃,似大梦初醒,却又如在梦中语。 “然...我念无心生灭,我念无物生灭;心念若剑,则见万象真玄,万象驭念意生,当去贪、嗔、痴三念......一念一霎那,一念一永恒,唯有当下...证我剑意叩天门。” 霎那,只见正侧卧如梦的洛羽,竟向上随手挥袖,那漂浮的‘心’字中,戈外三点,竟随之烟消云散! 而那独留下的一笔‘戈’画,则渐成力斩戮驰的剑印状,发出了高亢至惊劂天地间一切心魂的剑鸣声! 此刻,在外震惊而望的霸波儿,只见得在这一声高亢的剑鸣之下,仿佛天地寒夜凛风霎那而止,如天地初开前神祇的一声呐喊,令人心灵惊颤,心生仰望而欲伏地虔诚而拜。 霸波儿不知自己为何会生出这种奇怪的感觉,但不容自己多想,她已被四周空间的诡异变化给彻底震在了原地。 因为此刻她的四周,目力所及,神识所感范围,所有的一切事物,都在这不可抗拒的剑鸣余音下,无声地悬浮而起! 岩石、枯木、草灌....等等,乃至那微末的亿兆无量沙尘,都如有了生命一般,闻声而起,共振八方! “这...这是怎么了?!”她彻底懵了,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她可以断定的是,这一定和自己的主人,洛羽有关! 与此同时,正侧卧着身罩金辉神光,却再没有任何动作的洛羽,只微微声而出:“意定惚神往,身死涅神活,神游在天象,却困当下身......哎~” 言罢,长叹声出。 而这一叹,似自然而然中,流露丝丝遗憾之意。 可就是这看似极为寻常的一声叹息之音,却让霸波儿那呆滞的表情变得大惊失色,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生怕影响到公子参悟。 因为就在叹息余声未落之际,那正漂浮着,只剩下一笔‘戈’画的尘埃‘心’字剑印,竟再次剑唳八荒,如沉睡的神祇苏醒一般神威浩荡。 堂舍内外,乃至整个三英寨竟被无形之力,瞬间绞戮成空! 而周遭八荒神识目力所及之地,万物似受到了召唤,已顷刻震颤形散,似化万灵升空! 与此同时,那一笔‘戈’形剑印,已完全遁掣入洛羽的体内,随即九天异象生。 隐约间,仿佛正有天门微开一线于九天,背映流光星转如轮,左右落霞飞云似台,恍若仙神之域! 当此之时暗夜之中,天地似有玄妙仙音流转,若那大道之声环绕于天地间! ... 与此同时,离三英寨数百里外的大漠南陲戈壁之中。 此刻,正有一大肚翩翩的胖老儿独立在一小石丘顶上,。 他身虽胖,但那袒胸露肚皮,迎风背双手而傲立的架势,简直恍若不羁世俗的世外高人。 简直是头顶暗夜,脚踏人间,如天地间的一道臃肿的光亮。 他遥望着远方,那隐隐闪烁霞光掠影的虚空,尽显高人风范的微微点头道:“无心之心,一叹鸣天霎那,竟窥大道,果然奇才呀~真是令人...嘘嘘啊~都舒服!” 忽然,叫男同胞们极为熟悉的‘哗啦啦’淄水声,不合时宜的自胖老儿身下响起...高人风范霎那随水花声落...! 而就在此时,其身后不远处却传来了野蛮的呼喝声! “死秃驴!撒泡尿站那么高干什么?以为自己是顶风尿三丈的高人?他娘的给爷下来!” 话音未落,胖老儿背后那正紧缚着的双手,是霎那间便被一根结实的绳索向后拉直! 他见之大急,惊呼道:“唉~唉!别呀~!还没尿完....善哉啊!” 惊叫声中,胖胖已在‘水花儿’溅射夜空中,被蛮力给无情地拽下了石丘。 随即,显露而出石丘外一群正围在篝火边的荒人! 只见那荒人首领,正拽着一根绳索,一脚便踩在了跌倒在地的胖老儿脸颊上,按地死命摩擦,同时臭骂道:“他娘的死秃驴,撒泡尿还叨叨个没完没了!哼~今夜,非烤了你不成。” 胖老儿虽满脸沙土,却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不可,不可呀~!汝等要善哉,善哉...我看尔等也并非穷凶极恶,无可救药之辈...呜~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 不等其说完,那首领便厌恶地按住了胖老儿的后脑勺,来回地在沙地上摩擦。 同时,暴怒的喝骂道:“善哉是吧?立地是吧?爷爷现在、立刻就让你这死秃驴入地府...” “唔...唔!不听...不听老人言,吃亏...” “吃土吧你...” 一时间,荒人的哈哈大笑声,正伴随着胖老儿的叨叨不休之音,随凛风与狂沙,呼啸于大漠夜空之中...。 ... 此刻,狼藉一片的三英寨废墟中。 霸波儿正仰望这天地间的异像直至慢慢消散,她才再次看向洛羽。 却忽然发现本该侧卧的洛羽,已盘膝抱元守一,体外金辉银芒罩身,正如那仙神一般闭目静坐! 她知道,此刻公子一定是有了什么自己无法想象的感悟,且正在最关键的时刻,遂不敢打搅,默默守候在外。 此时此刻,在废墟当中盘坐闭目的洛羽,只觉自己仿佛身处璀璨的星空云巅,正漫步云雾之中,头顶流光星辰,也不知身在何方? 只觉天地斗转星移如梦似幻,时光流逝似那白驹过隙... 忽然! 眼前云开雾散间,竟显露而出一位正跨上白马的白衣书生背影。 这背影看着极为眼熟,熟悉的像是看到了...自己! 对,就是自己,是过去自己得中状元后,骑乘着白马衣锦还乡时的样子。 “难道...我在梦境中、亦或者幻觉?”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那过去的自己竟转过了头来,笑指着大腿内侧道:“若是梦幻,我这大腿为何磨得生疼?” 此言一出,洛羽竟猛然间感到自己的大腿内侧疼痛难忍,遂震惊地看向了这过去的自己。 难道自己因为感悟空间之玄,而一念回到了过去?且还能与过去的自己相见对话不成? 想到这儿,洛羽连忙上前问道:“敢问...敢问兄台去往何处?” 果然,过去的自己勒马而笑答:“一路沿青丘北上,去往桃花村。你听过桃花山谷吗?那儿最美,是我心中的世外桃源。” 见过去的自己果然答复,若自己劝其改道,岂不可以挽回...? 心中一霎念起,洛羽已挡在了白马之前,劝阻道:“素闻青丘北麓附近有匪患之危,常伺害人性命,兄台还是改道而行的好......” 可不等其说完,眼前过去的自己却反而洒脱一笑,伸手指向身下的云雾,语出惊人道:“果由因生,因由心动,而变化万千,今若道在足下变,敢问足下又何来?” 此言一出,洛羽顿时惊怔在了原地! 口中喃喃:“道在足下变,足下何来...?” 忽然,洛羽惊醒了。 是啊,若我过去走了另条路,当下因果缠身的自己又还会是自己吗?也许会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但绝非现在的自己! 可现在当下的我依旧在,且无比清明。 原来,此刻的我根本不在什么梦中,眼前的一切亦不是什么幻觉,而是我自己的内心...,我依旧在悟中,以无心之心感悟足下如云雾般朦胧不清的道。 霎那,眼前白马书生已义无反顾的绝尘而去,其奔驰所过之处,云雾皆化青丘林荫...... 我...终究选择了当下! 破败的三英寨中,正盘坐的洛羽已缓缓睁开了双眼。 “公子,您感悟到了什么...?” 于识海灵台中刚一退出,便听到了霸波儿关切的询问声。 寻声看向了正在激动等候的霸波儿,洛羽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此刻,随着自己周身的金辉银芒缓缓消散,那疲惫与虚弱感又再次回归体内。 对于眼前洛羽忽然变得虚弱起来,霸波儿当然敏锐的察觉到了,但她也能明显的感觉到,此刻的洛羽虽然依旧伤势严重,但却给人一种极为强大,隐隐深不可测的奇怪感觉。 只见洛羽苦笑道:“略有小悟,清明了许多、也模糊了许多,总之一念当下自然。” 说着,他也不管霸波儿也没有听懂,已经似神游天外,呢喃道:“我参悟多日,终究还是未能完全打开那道门啊~” “可...!”霸波儿不解的问道:“可公子你明明一声叹息,便叫天地色变,九天异象频生!这还叫没有完全感悟?” 洛羽自然知道先前发生的一幕。 先前自己一叹后的异象,那不过是因为自己从‘心’字中,顿悟出了心外无物之道,同时尝试着将此道与剑意相融,竟意想不到的达到了一种...心动则天地动的超凡之境!似乎只要自己心念一动,便可剑意撼天动地而成演道异象。 不过,那也只是当时自己无心之下的昙花一现,纵使自己想要再来一次,也万难再寻回那种玄妙且神奇的意境。 就如人们于梦中醒来后,很难清晰的忆起梦里内容一般,虽然总觉得梦中刻骨铭心,却又模糊不明,越是努力想要想起,就越发朦胧...。 不过虽然自己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收获,但这种玄妙的感悟,却让自己的心境得到了极大的升华。 也就是说,若有朝一日自己身体恢复之后,那停滞的修为境界定会因为心境的此次提升,而得到暴增式的突破! 没曾想,一个无心之心,便叫自己蒙悟空间之玄、时间之本、心念之重...种种万千!而这千丝万缕看似繁杂如天地因果之线的纽带本源,若自己没有悟错的话,那应该是一个‘意’字! 意之所向,可动心外万物而共振空间,遂神可通万古,意可立当下而演未来之变化。 意振,为空间万化而生阳象;意升,为命数因果而生阴象... 天地万象、千丝万缕、繁杂于其中,却只在一个简单的‘意’字上,而我道当抱阴阳,悟意之大觉。 也许自己一直这么参悟下去,或终有一日可觉此中大道玄机。 但...自己如今的身体,实在糟糕透顶,若再这样坚持下去,恐怕不等自己进入那大道金门,就要油灯枯尽,入黄泉鬼门了! 所以此刻的自己,因心中所感所获而至心境飞升,却因为身体之故,依旧还是...病秧子! 想到这儿,洛羽也不想多解释什么?毕竟自己对这玄妙的感觉,也是模糊不清,且尚处于摸索阶段,很难用言表。 正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此刻,三英寨在洛羽无心之下算是彻底毁了,仿佛是被人洗劫破坏了一般,一片狼藉不堪。 那本该吃饱了睡,睡好了吃的阿奴,自然早已被惊醒。 如今她正立在寒风中,懵逼地望着周围的一切。 待揉了揉自己的大眼,终于发现眼前的一切不是在做梦时,她才急匆匆来到了坐在废墟中的洛羽跟前,奶凶奶凶地抽出两把刀,说道:“公子,寨子被人拆了!肯定没跑远,阿奴去砍了他。” 望着正手拿双刀于自己眼前‘霍霍’的阿奴,洛羽一时语塞,淡然之色霎那尽去。 他生怕眼前这话少人狠的小丫头,一不留神,把自己给误砍了。 而就在此时,霸波儿则上前,担忧地看向洛羽:“公子,您伤势如何?可能赶路?” 听得此言,便知霸波儿有事! 洛羽略一思量,便询问看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随即,霸波儿便将七十二妖洞南下之事一一告知。 原来,正如当初她们在陶岭下所料一般,七十二妖洞起初并未倾巢而出,只是由一位新晋圣堂期的强者率领小股人马,前来试探。 毕竟七十二妖洞也知道,南山虽然三位圣堂老洞主相继陨落,但水帘洞长老水跃天却渡劫成了新的圣堂强者。 再者,据闻还有一位神秘的剑修强者,竟然凭借一己之力捣毁了有魔修亚尊人屠恶战镇守的星门,随后失踪! 因此,不知洛羽失踪是真是假的七十二妖洞,最终还是决定,先行派人前来试探一番。 而水跃天倒也赶到的及时,熟知地形的她,当即便设下了层层埋伏,愣是凭着地利与人多势众的优势,将来犯之敌强势击溃。 唯有那圣堂一层的强者死里逃生,带着些许残兵败将,狼狈地逃回了七十二妖洞地界。 七十二妖洞先锋虽然败退,但同时他们也探明到了那能与亚尊抗衡的剑修强者,的的确确失踪了。于是乎,七十二妖洞便认定南山只有水跃天一位圣堂强者坐镇。 一时间,万里大山北部蠢蠢欲动,南部大山则被笼罩在了阴云之下,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自昨日天明,已有牛兽快骑来报,言七十二妖洞先头人马正向南山境内逼近。而南山势力已全数退守至天灵洞中,想要凭借天灵洞的防御阵法死守,期望霸波儿能尽快回援。 否则,妖族大举明侠压境之时,仅凭水跃天一人,是万难抵挡两位圣堂强者,况且其中那女洞主还是位圣堂中期。 虽然天灵洞有三阶巅峰的防御大阵,强度堪比准四阶,但那防御大阵毕竟需要消耗大量的灵晶。以三家洞府的储备来看,恐怕也无法久持,破洞之日不远矣。 听完霸波儿所述,洛羽没想到自己参悟‘心’字这些日子,南山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如今事情紧急,已刻不容缓。 他强撑着站起,虽然有些头昏脑胀,软弱无力,但赶个路还是没问题的。 在霸波儿歉疚担忧的目光下,他摆了摆手。 “走吧,我没事。” 第605章:凶神与锇煞,决战死亡谷 残破的三英寨内。 霸波儿已去牵那独角牛兽。 而阿奴则在望了眼离去的霸波儿后,指着那不远处的独角牛兽,抬头询问地看向了洛羽:“公子,有那牛肉吃,还要带着饼吗?” 显然,小阿奴天真的以为霸波儿是准备将牛牵来,宰杀了三人大吃一顿,剩下的也好做路上的吃食! 洛羽闻之愕然失笑,随即摸了摸阿奴这奇葩的脑袋瓜子,说道:“那牛兽是我们赶路的坐骑,可不能吃。” “哦~”阿奴点头,显得有些失望。 随即,她转身便向着一旁的废墟中跑去。 是‘叮叮当当’一通乌烟瘴气的翻找,终于在一破缸中,捧出了厚厚一碟麻布包裹的粗饼,还回头望着洛羽露出了喜滋滋的笑容。 此刻的洛羽真想告诉阿奴,你家公子啊~乾坤袋里全是可口香美的牛肉,还管饱,别这么掉档...成不! 可望着阿奴这最为真实的一面,和那干净且无暇的笑容,他...选择了沉默,亦报之以容。 ... 夜色朦胧下的大漠中,正‘哒哒’的响着牛蹄极速踩踏的声音。 一骑健壮的独角牛兽,正向着万里大山的方向疾驰着,带起身后阵阵尘土飞扬。 牛兽素来稳健,耐力惊人。 霸波儿正怀抱着...虚弱的洛羽,而洛羽则怀抱着略显好奇,正不停小手抚摸着牛兽的阿奴。 感受着背后传来的那充满软弹的挤压感,洛羽强忍着躁动的心绪,仿佛比对抗心魔还要煎熬。 对于这样的坐序,他实是无奈。 自己如今和病秧子没啥区别,体内气血空虚且无力,坐在这极速奔波的牛兽上,便显得有些够呛。所以只得入这温柔乡,靠着霸波儿双臂保持着身体的平稳。 此刻,霸波儿正心满意足地搂着洛羽,再次凑近他耳畔,贴紧身子,妩媚询问:“舒服吗?” 洛羽浑身一激灵,是本能点头,遂又急忙摇头,尴尬道:“还好,还好。” 可怀中的小阿奴却蹙眉转头看来:“阿奴...阿奴不舒服。” 霸波儿诧异而问:“阿奴哪里不舒服?是坐在前面,被风沙吹到了吗?” 阿奴摇了摇头,又瞥眼看向了洛羽,直言道:“公子的兵器,顶到阿奴了。” 身后二人瞬间一愣,随即神态各异。 一个连连咳嗽,尴尬万分;一个则难掩俏丽笑颜。 而阿奴则显得颇为善解人意,她怀抱着三把长刀,自言自语的说道:“嗯...阿奴在前,可以将兵器放在身前;但公子在中间,兵器放前面会顶到阿奴,阿奴不舒服。可放到后面,就顶到了姐姐,姐姐就不舒服。所以,阿奴不怪公子。” 洛羽闻之,无地自容,恨不得寻个地缝一头扎进去。 可霸波儿却来了劲,一把便将洛羽向后‘霸道’地抱紧,妩媚而笑:“阿奴放心,姐姐不怕。” 好嘛,这前面是解脱了,后面却在牛兽奔驰下,‘背’受煎熬! 想到自己如今是无力挣扎了,只得岔开话题,问道:“霸波儿,你说你早就到了陶岭,却为何不进寨中?” 霸波儿闻之,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将自己所见怪事一一道出。 随即,她奇怪道:“公子,你说奇怪不奇怪?那胖老头出现之后,寨子就凭空显现了呢。” 说着,她接着询问道:“公子,你见过那胖胖吗?” 洛羽随口道:“见过,那是一位深不可测的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霸波儿回忆了一番那胖秃驴色眯眯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位世外高人啊! 遂,狐疑的问道:“一个没有修为的死胖子,能有多高?” “没有修为?”洛羽莞尔一笑:“不是没有修为,是高深莫测,以你境界根本探不出他的修为几何,那位老前辈啊~恐怕已不让大觉地仙了。” 说着,洛羽便将胖老儿相助他的事一一道出。 “什么?大...大觉地仙!”骤然听闻这些,霸波儿已经彻底懵了。 显然,与小凡心意想通的她,自然明白大觉地仙是什么。 ... 大漠寒夜,凛风瑟瑟。 坐在牛兽背上的霸波儿,在听闻那胖老儿很可能是大觉地仙般的存在后。 此刻的她已猛然想到自己曾对那胖胖,捏脸、抽耳.....,想到这儿她已在霎那间遍体生寒! 感觉身后霸波儿不在那么柔软,反倒有些紧张僵硬的样子,洛羽笑道:“是不是很惊讶?其实惊讶也不奇怪,毕竟在这神罚大陆中,你也从未见过神影、空冥,就更别说大觉地仙了。 不过你也无需紧张,老前辈是位世外高人,看淡世俗,就算你有所不敬,想来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不等洛羽说完,霸波儿已支支吾吾道:“不是...那个!我...我先前好像...好像轻轻地抽了一下...那胖胖仙人的脸!” “哦~就抽了一下而已,没...啊!?”洛羽震惊回头,盯着像犯了错般,微微垂头的霸波儿:“你扇了他一耳光!有...有多轻?” 霸波儿怯生生地伸手,在洛羽脸上轻触了一下:“就是这样,很轻的那种。” 洛羽只觉脸上被轻摸了一下,心道这算什么? 见此,他正要放下心中大石,却不曾想霸波儿屈指,开口数道:“然后,那胖高人就原地转悠了一、二、三、四.....好几圈,嘿~反正牙没掉。” 说着,她嘻嘻含笑,轻声试探的问道:“公子,这牙都没掉...应该算轻吧?” “我去!”洛羽只觉头皮发麻:“都转成那样了,还轻?牙......牙没掉,是他脸上肉多!” 可不等洛羽说完,身前的阿奴则回头,举起手中三把刀,平淡道:“姐姐、公子不怕,阿奴有刀,胖胖来了,阿奴砍他。” 洛羽闻之彻底泪奔了,他前后望了望这倆不知天高地厚的虎玩意,是欲哭无泪。 见洛羽愁眉苦脸的模样,霸波儿反倒撒起了娇,倔强道:“反正很轻嘛!谁叫他色眯眯的看我...这儿呀?” “哪儿啊?”洛羽不明所以,随口问道。 霸波儿顶了顶洛羽背后,提醒道:“就是这儿啊!” “哦哦哦,哈哈~原来如此。”洛羽舒服之余,心中顿时豁然开朗,笑叹道:“哎~这其实也不怪人家高人前辈嘛,要怪,只怪你自己‘凶’神恶煞。” 霸波儿不解其意:“我哪里凶了嘛?” 而洛羽则故作严厉的训诫道:“我靠,犯了错还敢顶嘴?你这...还不算‘凶’?” 霸波儿显得很委屈,遂问向转过头来的阿奴:“小阿奴,姐姐凶吗?” 阿奴不看故作温柔的霸波儿脸蛋,反倒望了望霸波儿挺起的胸前,又瞅了瞅自己平坦的胸口,遂认真点头道:“姐姐凶的,阿奴长大,也凶!” 霎那间,洛羽的大笑声与霸波儿的妩媚声,先后于寒夜中远远回荡。 “哈哈~你倆一个凶猛,一个怕饿,日后我就叫你们凶神、饿煞。” “阿奴喜欢。” “霸波儿谢公子赐名,来抱抱...。” “唉~唉!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这都凶神了,什么君子嘛...” “我去!饿煞救我...” “公子饿了?吃饼...” “......造孽呀!” ... 万里大山,南部,天灵洞北部的一处峡谷中。 此地,群山两分,中有河谷成峡,两侧山岭如屏,高耸入云烟,惊雷密布,人不可立。 此谷乃万里大山进入南部的必经水道,亦是一处天然的屏障,名曰——死亡谷。 之所以叫死亡谷,是因为这峡谷中空间奇异,无风无浪,上又雷霆之力,下无半点灵气,修士一旦进入则灵力顿失。除非掌控了领域之力的太一,才能隔绝此地的空间,而安然无恙。 可如今,神罚大陆又哪来的太一? 而就在这死亡谷的狭长河道上,正有无数身着灰白明侠装束的身影,在与身着褐红明侠衣袍的妖族之人对阵厮杀,其间偶有妖族所驭的妖兽,咆哮其间。 放眼望去,两方人马多如过江之鲫,少说也有数千人! 常言道,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们艋艟对斗舰,快筏、木艘来回奔袭,飞羽向妖兽,刀来剑往,血肉横飞。 一时间,震天的喊杀声,激烈的碰撞声,正震动峡谷内外。 狭长的河谷道内尽为血染,成那尸横遍野的赤色血河! 显然,此间厮杀红了眼的两方人马,正是那南下的七十二妖洞明侠,和水帘洞所辖的南部大小势力。 可明明已退往天灵洞,准备借助大阵打算死守待援的南部明侠,又为何会倾巢而出,选择在此与七十二洞硬碰硬呢? 原来,水跃天等人在退往天灵洞府后,思前想后,觉得既寄希望于霸波儿来援终究万分凶险。若霸波儿未能及时赶回,那他们很容易被七十二妖洞一举全歼在天灵洞中。 而性格一向阴沉狠戾的雪戾长老,则提出了在死亡谷与七十二妖洞死战的大胆建议! 按照雪戾的建议,若能抢在七十二妖洞通过死亡谷前,于狭长的水道内进行阻击,那将有三点好处! 这一来,在死亡谷中修士如同凡人,如此两方实力相当,届时唯有勇者可胜!对此,一向主战的巨怒长老,极力支持。 二来,即便不能挡住七十二妖洞人马,他们也可借助死亡谷的地利,极大的消耗对方的实力和延缓对方南下的步伐,为霸波儿归来争取足够的时间。 至于最后一点,死亡谷乃河道,此地虽然修士无用武之地,但水灵族人却如鱼得水。若运用得好,或能出奇效,一举袭杀对方的凝星,乃至圣堂强者,从而扭转乾坤! 雪戾长老的话,无疑让众人很心动。 于是,水跃天当机立断,率众倾巢而出,竟抢在了七十二妖洞还未通过死亡时,将其全数阻截在了狭长的河谷中部。 北部七十二妖洞虽然也是明侠,但他们素来就与南部三洞府不睦,甚至还有仇隙! 正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两队人马这突一相遇,也不用各自的长老传令,便嗷嗷叫着,驾斗艘、乘快筏相互来战,好一番厮杀,直至此时。 此时此刻,厮杀已近一个时辰,两方人马早已难解难分。 七十二妖洞修士有妖兽相助,攻击凶猛事半功倍。 而水帘洞率领的南部实力中,水帘洞人人皆擅长水战,可谓进退有度,灵活多变。 两方互有长短,倒是成了相持不下之势。 此刻,水跃天正在雪戾长老和游盈盈等人的陪同下,站立峡谷南端的巨木船艘上。 她手按护栏,望着前方河道中正在浴血厮杀的数千人马,随之目光慢慢跃过战场,遥望向了北方一只正在缓缓驶来的兽面斗舰上的红衣身影,双眸微眯道:“不曾想,姬家妖女竟然来得如此快!” 显然,水跃天口中的姬家的妖女,乃是指那七十二妖洞的女洞主。 身旁雪戾长老眼中寒芒闪烁,闷哼道:“洞主,她来了...不正是我等所期?若是能一举将七十二妖洞的洞主击杀在这死亡谷中,妖族何患之有?届时万里大山,将尽归我水帘洞!” 见水跃天微微点头认可,很是意动,雪戾连忙催促道:“洞主,下令吧,但叫这些驱兽的妖人,知晓我南山明侠的厉害!” 此言一出,水跃天所立木艘上的百位水灵族明侠,已纷纷看来,其中尼好娃竟赫然在列。 他们男子皆赤裸上身,女子胸前缠裹绷带,每个人身体上的线条,都流畅似细水长流而入江海,结发高束风姿飒爽! 可谓,男的俊朗不失秀懿,女的英气难掩柔美。 不得不说,水灵族这个种族在各族中,那综合颜值,绝对是毋庸置疑的第一!恐怕也只有天灵族的白凤一族,才能与其媲美! 此刻,水跃天已转过身,看向了眼前百名族中敢死之士。 她伸出了宽袖,抬起雪白的手臂,指向身后北方远处的斗艘所在,毅然而喝:“北部妖族,不思明侠之身同心抗魔,却妄想吞我南山各族,可恶至极!今日狭路相逢之际,汝等可敢激流勇进,袭杀姬家妖女?” 百人霎那单膝跪地,同声齐喝:“誓杀妖女...!” 水跃天闻铿锵气壮之音,挥手荡衣袖而令下:“入河!” 霎那间,水灵族百人敢死明侠,皆分左右一跃而入逆流的谷河之中,带起片片水花。 他们一入水中,皆如那浪里白条,海中蛟龙儿一般,个个身姿如鱼跃,驭水似翻云。 不消片刻,百人敢死之士便深深的潜入水底,与这河流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水跃天望着前方血红的河水,轻轻抬手道:“雪戾长老,你也去吧。” 雪戾沉声应诺行礼:“洞主放心,雪戾定率余众奋勇当先,截断妖众回救妖女!” 说罢,他已跃上了前方停泊的十余只快艘当中的一只,手持一手持双头雪法器,一手握长刀,呼喝左右逆流而上。  第606章:八尾玄蛇嗥,驭兽势如潮 万里大山,死亡谷。 随着雪戾长老率众加入战场,厮杀之势愈烈,北方妖族明侠的压力瞬间倍增! 如此,南山明侠尽数出击,可谓倾尽全力,势要在这死亡谷中,与来犯的七十二妖洞决一死战! 而局势的发展也似乎正如雪戾长老分析的一般,胜负的天平正向着他们倾倒。 见己方压力倍增,七十二妖洞亦随之将后方剩余的所有明侠,尽数派遣而出,大有不破南山,誓不罢休之势。 而这,也正是水跃天等人乐意看到的。 果然,后方空虚的七十二妖洞,那巨大的斗舰四周,已是人去楼空。唯有那身披红绫布袍的女洞主,如指点江山的女王一般,依旧稳坐楼台上,望着前方河道中的战事! 在这修士如凡人般的死亡谷中,两军相遇谁胜谁负,其实看的就是人数与气势! 七十二妖洞素来人数占优,且多力大者,擅驭妖兽之术,若不论修为,只较蛮力,那自然是妖族更胜一筹。 而南山的各族,则占了一个人和中的气势! 至于地利嘛,两方除却水灵族人外,几乎平分秋色。 所以,此刻在七十二妖洞倾尽全数明侠之下,南部各族势力,已再次显现颓势。 如今,他们正凭借着一股不屈的意志,拼死搏杀。 一时间,狭长的河道上,近三百余丈内随处可见船艘与快筏激烈的碰撞,激战...正酣! 妖族中的雄壮力士数十人正驱各自妖兽,挥动着大刃与刺棒,绞杀四方,所向披靡。 巨怒长老则抡圆了手中的雷石棍,率领霸波儿等天灵族儿郎,怒勇挡之,竟将其死死钳制,无人可跃雷池半步! 身后,四方穿梭的泉人洞明侠则在铁耳长老的指挥下,刀光霍霍向前。 他们或小队跃船突击,或结阵合战,进退有序,颇合兵道。 而妖族亦不乏深谋高人,指挥若定,挥手驱众,左右猛攻而进,可谓滴水不漏。 大约一炷香后,两方殒命者,已经多达三四成,可谓惨烈异常。 三百丈河道已浮尸如萍,水似红绸成了那恐怖的吞噬生灵的血域。 如此,倒是印证了这死亡谷之名。 但...南山明侠势力,终究不及七十二妖洞。 那些新加入三洞的明侠,本就是南山中的强人山匪之徒。这些散漫惯了的乌合之众,打个顺风局,那是比谁都勇猛,可一旦不利,他们怂得也比谁都麻利。 果然,见战事危微,死伤惨重,他们早已下破了胆,竟出现了临阵脱逃者! 望着已渐渐占据上风的麾下妖众,那正安坐在巨大斗舰上的女洞主,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笑。 可就在她以为胜负将定之时,忽然! 其所在的巨大斗舰前方,那看似平静如常的水面上,竟瞬间乱流横生,水花四溅、惊浪冲天而起! 一霎,斗舰前方高高掀起的水浪中,一个个矫健如蛟龙般的身影,正赤足脚踏浪花,手化水形长刺,向着她嘶吼着突袭围杀而来! 此,正是那百名潜水而来的水灵族敢死之士。 水灵族人极擅水性,在水中似蛟龙入海,如履平地。什么脚踏浪花、兴潮作浪亦无不可。 若是水灵族修士在水中与人比斗,甚至能做到跃大境而对敌的程度。可以说只要在水中,他们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强者。 如此惊变,妖族女洞主那身后的两位侍女护卫都为之大惊失色。 可那唤做小茶的洞主却安坐稳如泰山,显得十分诡异。 她看也不看前方袭来的百名水灵族健儿,只娇哼一声:“~不自量力!” 话音未落,只见斗舰尾部的水面下,竟‘哗哗’破水声四起,随即飞窜而出一只只巨大的触手! 这些触手如巨蟒一般,舞动如煌,竟凶猛地扫击在了众死士那渺小的身躯上。 一霎,胫骨断裂声四起于半空,震人心神。 霎那间,有的明侠被巨力抡砸入水中,不知生死;有的则直接撞在了两侧峭壁上,当场七孔流血跌落身亡! 吼~! 洪荒猛兽般的怒吼声,响彻死亡谷上空。 在惊涛骇浪的翻滚四溅下,于女洞主那 安坐的斗舰之后,显露而出一只巨大的龟甲八触妖兽! 此兽蛇头高昂,龟身如墨,四肢雄健正踏足斗舰之上,它八尾如章鱼之触,正在裂空恣意摇摆,气势惊人。 此刻,正侥幸跃上斗舰甲板的尼好娃和几名同伴,在望见这恐怖的巨兽后,已是惊颤而呼! “八...是八尾玄蛇!” 好娃等人见这突然出现的巨兽,为何会如此心惊胆战呢? 那是因为,此妖兽名唤——八尾玄蛇。 八尾玄蛇位列三阶巅峰,其尾触力大无穷,纵使凝星大圆满修士遇见,都要退避三舍,暂避锋芒。而这八尾玄蛇同样擅长水性,于水中实力可谓倍增,且生性凶猛异常! 与此同时,水跃天远远望见那八尾玄蛇后,已睁目欲裂,面色煞白。 她难以置信的喃喃着:“妖女何时收伏了这头怪物?!” 说道这儿,她猛然惊醒,连忙呼喝左右道:“快随本洞主救人!” 可显然...为时已晚。 只见此刻的斗舰上,好娃等人自知事不可为,已心生退意,他急喝左右:“速速四散水遁!” 说着,他们一行不到十人便准备遁水而去。 而这小茶洞主却在身后张牙舞爪,肆掠八方的八尾玄蛇映衬下,轻笑而俯视者前方甲板上的几人:“呵~本洞主允你们走了吗?” 霎那间...腥风呼啸而来! 那凶狠异常的八尾玄蛇大尾触,竟将先行跃起的几人纷纷缠绕,不断挤压缠裹,惨叫哀嚎,颤人心神...! 而反应敏锐的好娃虽然矮身躲过了巨大的触尾,却被另一只巨触狠狠地抽中了脊背。 大口鲜血霎那喷洒而出,他整个人就像射出炮弹一般,极速轰向了远方的血河中...激起血浪弥天! 很显然,八尾玄蛇的突然出现,已彻底击碎了南山各路明侠的心。 死亡谷之战...胜负已分。 经此一役,南部明侠惨败,只得南逃向天灵洞。 七十二妖洞携大胜之势,不仅通过了死亡谷,且一路追击在后,直逼天灵洞所在! 南山危危... ... 天灵洞。 此刻,天灵洞府内已是伤者无数,随处可见。且到处都能听到伤者的哼吟与哀嚎声,显得惨淡无比。 而各族中通晓医道之人,正在四处救治伤员,忙碌不休。 对于丹药匮乏的神罚大陆中人来说,受些皮外伤自然不算什么,但若是重伤,那便很可能一命呜呼! 当然,修士会好些,毕竟修士的生命力要比凡人强上不知多少。只要不损伤丹田,五脏要害等,还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而此刻,在一处安静的洞室内,正有两人横躺着。 这两人,正是受伤的奔波儿与好娃。 奔波儿因为逃跑时,为袍泽奋勇断后,而被一妖兽伤了小腿,致使腿骨折断损裂。 而好娃则不一样,他被八尾玄蛇巨触抽中脊背,又撞入水中的礁石上,导致伤上加伤。幸得被游盈盈寻得救回,算是捡回了一条残命。 但如今的他却已遍体鳞伤,体内骨骼尽数折断,五脏六腑损裂严重,此刻已是虚汗密布,痛苦不堪。如此重伤寻常的医术已无能为力,恐怕也只有上好的固体丹,才能救治。 若不是游盈盈一直运转水环术,估计年轻的好娃,疼也就疼死了。 见游盈盈只一个劲的给好娃疗伤,一旁的奔波儿是咬牙忍着疼痛,撑起半边身子,说道:“我说盈盈姐,你可不能偏心呀...嘶~我这腿也折了,都快疼死了!孬好你也给我用那水花儿绕绕,或者...给颗丹药也成啊?” 游盈盈一边施展水环术,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憨子!我若有固体丹,还需耗费灵力施展水环术吗?” 闻听此言,奔波儿遗憾长叹:“哎~若是钻风兄弟在就好了,他一定有丹药...。” 不等他说完,游盈盈便不耐烦的损言,刺激奔波儿道:“丹药现在是没有,不过你也就轻伤,小腿以下骨头碎裂而已,干脆截肢保命得了。” “甚...?截...截肢?”奔波儿瞪大了牛眼,冷汗哗啦啦之下,瑟瑟而言:“你都说了轻伤,作 甚还要截肢?” 说着,他摇头断然道:“我不截...要截你截好娃子...。” 好娃皱眉转头虚弱地看来,却还心大的留着一抹勉强的笑容,咬牙忍非人的疼痛道:“截就截呗,哥你啥时候这么怂了?” 而奔波儿则‘嘁’了一声,他看着身旁如一滩烂泥般,全身骨断尽碎的好娃,啧啧打趣道:“老哥看你啊~全身遭受重创,一身傲骨都碎了个干干净净,也就剩下一张臭嘴完好无损,还能牛皮叨叨。嘿~听哥的,嘴以下都截肢算喽...哈哈哈~” 好娃虽然浑身剧痛难忍,但闻得此善意的逗笑之言,他还是露出了咯咯的笑声,莫名道了声谢。 显然,奔波儿是担忧好娃心忧自己的伤势严重,从而灰心失意,所以才想着以这种苦中作乐的笨法子,来逗笑好娃。 本就聪慧的好娃,自然心领神会其好意,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奔波儿则笑着‘嘁’了一声,勉励道:“你小子今日够英勇,是我奔波儿的好兄弟。给哥撑住了,等钻风兄弟回来,定能叫你又活蹦乱跳。” 而就在此时,水跃天正巧愁云满面地走进了洞府。 她看了眼受伤的二人,最终问向游盈盈:“如何?” 游盈盈暂时收了水环术,神色担忧地微微摇头:“好娃内伤严重,水环术又品级太低,杯水车薪啊。若洛师兄在,只需一颗极品固体丹,好娃便可在七日内痊愈。但...” 水跃天微皱水秀长眉,叹息道:“也不知霸波儿能否寻见道子,更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奔波儿则坚定道:“小妹一定能寻得钻风兄弟,说不得此时已在归来的路上。” 水跃天苦涩道:“若真是如此自然最好,就怕......哎~” 游盈盈见水洞主忧虑重重,遂问道:“洞外形势如何?还能守多久?” 水跃天也不避讳隐瞒,直言道:“虽有阵法抵御,但毕竟消耗灵晶巨大,估计也支持不了多久。若妖女和那圣堂长老不亲自出手,估计大阵在入夜前,可保无虑。” 众人都清除,此刻离入夜还有两个时辰。也就是说,他们还能坚守两个时辰! 游盈盈已陷入凝重。 而奔波儿本就是天灵洞人,自然明白自家大阵的防御能力。 他显得极为笃定:“哼~七十二妖洞那妖女虽然是圣堂四层,但要想强行破阵,也需消耗许多。” “不错。”水跃天赞同道:“姬家妖女向来谨慎多疑,定恐我方有后手,故意用这大阵消耗于她。若她亲自出手固然可强行破阵,但却消耗甚大,得不偿失。与其如此,还不如稳妥的等上几个时辰。” 而就在此时,洞室外,一明侠匆忙前来禀告道:“禀告洞主!七十二妖洞又驱使妖兽,开始猛攻我大阵了!” 显然,七十二妖洞这是在用麾下之力,来加速消耗大阵。也就是说,那一直未曾显露真容的小茶洞主,并不打算亲自出手,而是如水跃天他们所料,选择了稳妥行事。 见此,水跃天心下稍安,看向了三人,宽慰道:“你等安心在此,我去看看。” 说罢,她已转身匆匆而去。 ... 天灵洞,北部洞府入口,崖山脚下。 天灵洞府共计三处出入口,位于西、东、北三面,三点成犄角之势,借助地利之便而成大阵。 其西入口为一狭小的山谷,通泉人洞与大漠,不便大队人马阵列;东入口为水道,通水帘洞地界,可沿水流之入星辰海;而北入口则为洞府正门,可通那死亡谷,直达北部大山七十二妖洞地界。 天灵洞为南部明侠三洞府之要冲,地处中部,扼守死亡谷,其防御力自然惊人。 所以,北山七十二妖洞若想吞并万里大山南部,则必破天灵洞,歼其残众于洞府之内。唯有如此,方能毫无顾忌的尽收南山一切资源。 此刻,近两千名七十二妖洞明侠,正驱驭着各自的妖兽,轮番向那崖山下的天灵洞北入口前的大阵壁垒凶猛攻击! 一时间,百兽如潮,前仆后继。 在兽潮嘶吼震天下,洞府入口外的三洞明侠,正紧张地望着眼前那橙光律动的天灵大阵壁垒。 大阵,越发得摇摇欲坠了! 第607章:谨慎的小茶,残破的大阵 此刻,天灵洞北部入口外。 一只只凶猛的妖兽,正在七十二洞明侠的驱使下,轮番向着北部洞府外的大阵壁垒,发起浪潮般地猛攻。 这些妖兽等级虽然不高,大多在三阶之下,且以一阶居多。然,其胜在来势汹汹,状如潮涌,数量惊人。 如此不休不止的冲击大阵,恐怕大阵壁垒撑不到一个时辰,就会因灵晶耗尽而告破! 兽潮素来凶猛,令人望而生畏,这也是妖族的绝对优势。 妖族之人虽然不喜神通、法宝,却最擅长驭控各种妖兽之术,且被其收伏的妖兽,都会随着主人的修为增长而递增实力。 此种驭兽之术,倒是与剑修的剑侍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而妖族修士的手臂、十指、乃至妖器上,或多或少,都会烙有兽纹妖印。其每一道兽纹妖印,都代表着其内纳有一只妖兽! 资质优异者,甚至能术驭多只妖兽,实力倍增令同阶修士胆寒。 所以,妖族的修士资质优劣、实力高低,只看其兽纹妖印,便可一目了然。 这也是为何七十二妖洞能凭借一族一洞之力,占据万里大山北部全境,势压其他三洞的原因所在。 毕竟这里是神罚大陆,修士普遍穷困潦倒。 他们没有什么像样的法宝,大多用着凡铁打造的兵刃。而妖族修士一人一妖兽,实力显然要比其他各族的同阶‘乞丐’要强上不少。 如今,南山三洞明侠死伤不少,本就势弱的他们,此刻正龟缩在天灵大阵内,已不足千众。 而被他们视为最后希望的天灵大阵,也在对方的兽潮轮番猛攻下,显得岌岌可危。 此刻,堪堪赶到的水跃天,已面色沉重。 自己虽然预料到了,七十二妖洞那妖女和圣堂长老为了保存实力,不会轻易出手。但却没有料到他们会放弃围困东、西出入口,而全力攻击北部! 显然,七十二妖洞的那位小茶洞主,猜到了他们不会轻易从其它洞口遁走。因为,天灵洞是南山三处洞府中,防御力最强的洞府,只有在此,才能坚持的更久。 而一旦他们选择离开天灵洞,那几乎就等于宣告,南山被破了! 恐怕到那时,他们在这万里大山中将再无栖身之处,要么屈服顺从,要么向南流亡大漠...。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之下,他们又岂会选择离开? 但...如今为天灵大阵所预先储备的灵晶,早已十去七八,若再这般下去......恐怕败亡不远矣! 一时间,水跃天愁云满面,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如乌云般侵染心头。 过去不过是一洞长老的她,如今初掌南山,又继任洞主重担没多久。对于此等危局,她已方寸大乱,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比起修为,自己不是那七十二妖洞妖女的对手。而比麾下明侠?就更不用说了,无论人数还是实力,都不在一个量级上。 硬拼没希望,用计?无计可施! 而唯一依仗的大阵,此刻又岌岌可危...如之奈何? “他娘的...!愣着作甚?给我还击!” 侧前方不远处,巨怒长老正站在崖壁凸石上,喝令已惊惶失色的明侠们向外不断发起,那软弱无力的远程攻势。 另一侧,雪戾、铁耳亦是如此。 望着麾下明侠们士气低迷,正在各长老的带领下,于阵内施展浑身解数,不断向着大阵壁垒外的兽潮倾泻着稀疏的术法等攻击,显得杯水车薪。 水跃天终是露出了苦涩的无奈笑容。 直到此刻,她都没有出手,而是选择了沉默,选择...保存实力。 因为她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之火,希望霸波儿能及时赶到,最好道子也能一同前来。 如此,凭借他们三人的实力,或可内外夹击,一举挫败七十二妖洞。 但...直到此刻,自己都毫无霸波儿与洛羽的消息! ... 天灵洞北部崖山入口的对面,正有耸立着一座怪石山丘。 而在这不高的山丘上,正有一位身罩红绫布袍的女子,如那妖中女王般坐在八尾玄蛇的巨大龟壳上,倚靠着玄蛇的巨大触手,静静地望着兽潮猛攻大阵。 此女正是七十二妖洞之主,圣堂四层的姬子小茶。 此刻,怪石山丘的前方,一身着兽皮袍衣的健朗中年男子,正手托一方金纹七阶镇妖塔,向女洞主单手按胸,恭敬的行礼道:“小茶洞主,某请命前去,定须臾间破此残阵,以雪前日挫败之耻!” 显然,这中年男子正是那被水跃天设计击败,仓皇逃回北布大山的圣堂修士。 中年男子仰头,期许地看来。 那小茶洞主面容遮挡在斗篷下,不知是何容貌。 只见她轻轻挥了挥葱白玉手,声音清脆道:“不必了,鸿彦西肜啊~你如今已入圣堂,当随本洞主坐镇在此。待得此阵告破之时,才是你出手雪耻之机!” 鸿彦西肜自然知晓自家洞主生性多疑且谨慎。之所以到现在,还不允他出战去破那残阵,是怕南山明侠还有底牌未出。 而洞主担忧的,正是那最近传得神乎其神,能凭借一己之力捣毁绿洲星门的神秘人! 据传闻,那神秘人叫什么巡山小钻风,竟然击败了夜游卫的亚尊尊主,恶战! 别人不知,他们地处万里大山北部,与墨灵邪族盘踞的广袤圣地丘原所接壤,两方也时有摩擦。 其实对墨灵邪修来说,万里大山就像是他们圈养人彘与修炼资源的场地。因为,邪修不仅吸纳暗源中阴煞之气,同时也喜炼化生者魂魄,提升自己的修为,尤其是修士的魂魄更为强大! 所以,大山北部疆域,时有邪修闯入。 也因此,他们七十二妖洞自然知晓那恶战的实力,绝非圣堂修士可以比拟!尤其是那屠夫手中的一把人屠巨阙血刃,凶煞无比,不知斩杀了他们七十二妖洞多少明侠。 若非他们大山北疆中有许多厌恶墨灵族的山蚺盘恒,加之墨灵邪族又不喜大山内的环境,更不愿杀鸡取卵,估计他们早就被邪族蚕食了。 对于那传闻能挫败他们‘老对手’恶战的神秘人,鸿彦西肜与绝大多数七十二妖洞之人都是不愿相信的。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南下。 可...他们的小茶洞主到现在还是半信半疑。 若非当初得悉确切情报,那神秘人极有可能在与恶战交锋中受了重伤,且失踪多日未归。恐怕自家的洞主,打死也不会南下。 这不...如今都南下打到人家家门口了,可自家这位‘稳稳’的洞主,依旧谨慎的要命,还想着保存实力,深怕对方有什么后手! 见此,鸿彦西肜愁脸,劝说道:“我的小茶洞主啊!咱都打到人家家门口了,若他们真有底牌,早就拿出来了,还用得着损失这么多麾下明侠吗?” 而小茶洞主似想了想,最终还是谨慎道:“嗯~还是不行!” “这...?”鸿彦西肜都快绝望了。 只见小茶洞主指向三百丈外,那残破的大阵后方,正纹丝不动的水跃天身影,疑虑重重的说道:“你看,三洞明侠皆在反击兽潮,可那水跃天却至今都未出手过,你可知她为何不出手?” 鸿彦西肜转头看了眼,随即回头愕然询问:“为何?” 小茶洞主伸手抚摸着玄蛇的巨大触手,笃定道:“她和我们一样,在保存实力。” “保存实力?”鸿彦西肜先是一愣,随即摊手,囧脸叹声而出:“这不是很正常吗?留点实力,待大阵破了,她也好有自保之力啊!” 可小茶洞主却狐疑的否定道:“不不不...,若是这样,她大可于阵内反击兽潮,延缓大阵告破的时间。可她却没有,显然是想保存自己的实力处于全盛状态,如此或底牌,或外援来到时,也可内外夹击我七十二妖洞!” 不得不说,这姬子小茶虽然多疑的紧,但这怀疑的倒是极为准确! “额...!”鸿彦西肜双眼左顾右盼,尬笑道:“这个...小茶洞主,您是不是有些...那个想多了?” 显然,鸿彦西肜是在暗指自家洞主太过谨慎了! “哼~你懂什么?”小茶洞主显得有些不悦:“人族有句话,叫做小心驶得万年船,懂吗?” 说着,她拍了拍坐下安静的八尾玄蛇:“若不是本洞主谋定深远,在过那死亡谷之前,就事先唤出了八尾,此番你家洞主我就挂了!到时,你来做这洞主,好也不好?” 鸿彦西肜闻之,顿时一脸苦涩,冤枉道:“洞主啊~看您这说得?某西肜随老洞主左右,少说也有个上百年吧?那是深受老洞主厚德大恩,忠心一片,天地可鉴呀! 再说,某又看着您长大,视若亲人,岂能有此等非分之想? 这...这叫某作古之后,如何去见老洞主啊?” 望着一脸苦逼,且痛心疾首地不停吐露委屈之言的鸿彦西肜,小茶洞主不耐烦地摆手道:“好啦好啦,知道您忠心耿耿。西肜叔父您就听小茶一回,不会错的。” 见洞主都叫自己叔父了,鸿彦西肜便知自家洞主是铁了心打算钻龟壳了。 如此,他也只得无奈地立在一旁,默默的关注着不远处的局势。 ... 时间悄然而过。 转眼,去了三炷香的时间。 洞府大阵外,攻防之势依旧在持续着。 ‘轰隆隆’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突然于大阵橙黄壁垒上裂变四方! 只见此刻的大阵前方,正有四只巨兽,凶猛地顶撞在了残破不堪的大阵壁垒上。 那强大且蛮狠的冲撞力,已至大阵寸寸龟壳,显然告破就在眼前。 这四只巨兽高约一丈,长两丈有余,通体鳞甲如铁石一般,四只粗壮有力,长尾如钢锥,头有双角微微向前弯曲达四尺,状如镰刀矛刺。其力大无穷,速度惊人,极擅冲撞突袭攻击! 此兽名唤——镰角妖兽,乃是此间七十二妖洞其中四位长老的妖兽,也是唯一的四只三阶初期妖兽。 霎那间,残破的大阵内,便有法宝、术法、甚至水灵族人的水刺穿梭而出,罩洒在了四只镰角妖兽身上。 ‘叮叮当当’的刺耳金铁碰撞声,如狂风暴雨般响起! 但,镰角妖兽皮厚甲坚,这一通看似铺天盖地的凶猛还击,却只在它们身上留下了零星的皮外伤与淡淡划痕! 待得四只镰角妖兽悠哉悠哉地折回时。 阵内雪唳长老等人,已是面色阴沉似寒潭。 那铁耳长老,收回了自己的法宝天罡简,睁目而望眼前破裂不堪的大阵,声音颤抖道:“完...完了!若再叫那四只孽畜冲撞一次,恐怕大阵再难保全了哇!” 说着,他竟看向了身旁不远处的雪戾长老,催促道:“雪戾道友,侬向来多谋啊,倒是快点想想法子呀!” 雪戾面露阴沉,咬牙不语。因为他心中深知,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法子? 而另一边,正站在凸石上的巨怒则在啐了一声后,反怒笑铁耳:“~铁耳酸儒,怕个球!阵破就干,干不过就跑。那什么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到那时,咱们再夺回来便是。” 铁耳一听这不吉利的话,顿时一连‘呸’了三声,骂道:“侬个粗汉啊,那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好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是人死时...吹得牛皮了哇!人都死了,哪还能回来嘛...哎呦~吾和侬这粗汉说这干嘛?对牛弹琴了.....” 与此同时,那阵外不远处的四只镰角妖兽,已在四名凝星长老的驱驰下,正踏地...蓄势待发! 见此,众人知道最后的时刻即将到来! 雪戾已沉喝催灵,转动手中双头雪法宝,号令四方道:“准备接战!” 霎那间,阵内数百明侠精神紧绷,严正以待。 阵外,七十二妖洞一千余明侠,已步步紧逼。 而就在那四只镰角妖兽对着残阵壁垒,即将发起最后的冲锋时,阵内那一直沉默,却实为六神无主的水跃天却忽然心神一颤,连忙看向了西南方向的山道! 如水潺潺般的琴声,竟自那雾气缭绕的山道内,飘渺而来。 令人耳沐身轻、心驰神往,似见绿野仙踪,高山流水... 第608章:巡山小恶煞,请你去喝茶 天灵洞北部,崖下洞府入口外。 此地相对宽广平整,方圆三百余丈,正分布有七十二妖洞近两千的明侠和众多妖兽。 而在这宽广平整的之地的南侧,乃是崖壁,前有大阵壁垒,为天灵洞洞府入口,分列数百众。 对面三百丈开外有一座怪石山丘,乃七十二妖洞之主所在之地。 左右两侧,向东山壁相连,耸立如屏;向西南两山当中有一迷雾山道,林木高大,且粗如天柱! 此刻,攻坚之势已至最后时刻。 阵内数百明侠精神紧绷,严正以待。 阵外,七十二妖洞一千余众,驭兽而进,可谓步步紧逼。 而就在那四只镰角妖兽对着残阵壁垒,即将挺角埋头发起最后的冲锋时。 阵内那一直看似稳如泰山,却实为六神无主的水跃天却忽然心神一颤,连忙看向了西南方向! 因为,此刻西南方向的迷雾山道内,正有琴弦之音,似水绵柔而来!且隐隐响起了怪异的歌声! 隐约可闻曲中有小鼓‘咚咚’伴音,远远似瑶琴‘潺潺’弹凑,稚嫩清脆之音由远及近,声声欢快而来... 「...太阳对我眨眼睛,鸟儿唱歌给我听,我是一个努力干活儿,还不粘人的小妖精。别问我从哪里来,也别问我到哪去,我要摘下最美的花儿,献给我的小公举。...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把人间转一转,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锣,生活充满节奏感......」 此歌声鼓乐一出,四方霎那侧目而视,竟为之立止攻防之势! 这歌声依旧,虽然听着怪腔异调,却叫人十分悦耳欢快,心情愉悦,煞是好听。 只见,随着歌声临近,那雾气朦胧的山道中,竟突自走来一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这小女孩,面带淡淡纯真的微笑,身着劲装小皮靴,铜扣宽皮腰带,肩缠御风围脖儿,斜马尾高高后扬,手持一只欢快摇动的拨浪鼓,显得她轻灵而小巧。 她笑歌于山道林间,漫步在两阵当中,那一只正垂落向后的小手中,竟倒拖着一柄血色九刃巨直刀,长达近九尺! 巨刃血气弥横间,所过之处,刀刃划戮的地面上,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且留有丝丝升腾的血气! 巨刃血刀,稚小女娃! 如此巨大的恐怖血刃,比之成年的身高,都还要长不少。与这正在漫步笑歌而出的纯真小女孩相比,简直于众人眼中成了鲜明的对比,充满着视觉反差的冲击力。 来人,正是阿奴。 至于这歌曲嘛,自然是洛羽一路上言传身教,倒是叫阿奴学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那把巨大的九尺血刃,正是恶战亚尊手中那赫赫有名,令人谈虎色变的凶器——人屠巨阙! 洛羽于路上,得闻霸波儿所讲述,那七十二妖洞女洞主性格极为谨慎多疑,且在大山北疆,常与邪族‘摩擦’。 而那女洞主的父亲,也就是老洞主,据说在百年前,被邪族中一位手持九尺血刃的邪修所斩杀。 也是因为那老洞主的骤然离去,七十二妖洞内部百年来才会一直处于纷乱不稳中。 只是如今七十二妖洞大举南下,显然那女洞主已将七十二妖洞凝聚成一,大权在握! 得知这些过往之事的洛羽,自然想到了霸波儿所言的那九尺血刃,可不就是自己‘缴获’的人屠巨阙吗? 于是他便用自己可怜的一点儿灵力,施展炼器之道,再结合阵法,勉强将人屠巨阙中那浓郁得,能反噬人心神的血气,给强行封印了起来,好叫阿奴能滴血令其认主。 如此,人屠巨阙便成了阿奴的兵刃。 只是此巨刃虽然在自己的封印下,可以被阿奴使用,但威力将会大减。 毕竟此凶器内的血煞之气浓郁如嗜血狂魔,一旦封印被打开,那阿奴这主人将陷入狂暴,甚至嗜杀成性,散失理智! 所以,洛羽告诫阿奴,若非万不得已之下,千万不可打开人屠巨阙中的封印。 而之所以阿奴会单刀赴会,洛羽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此刻,阿奴已经堂而皇之的来到了两方当中,离那最前方的四只巨大的镰角妖兽,也不过七步之遥,俨然成为了两方数千人目光的焦点。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这是哪家的小丫头?跑这来送死不 成?” “送死?...你没看见她手中那巨刃,少说也有上千斤!你能使得动?” “是啊!这巨刃一看便是千斤凶器,估计来者不善啊...” “唉~?这巨刃九刃血染,我怎得看着有些眼熟呢?嘶~好像哪见过...嗷,对!是邪修的九尺人屠...老洞主就是被...!” “得了吧,甭吹了行吗?那人屠巨阙可是邪魔强者的凶器,岂能落在这小女娃的手中?” “额...也是,也是。” 不管周遭如何议论,但见阿奴已自顾自地将手中的拨浪鼓儿插至腰间,遂仰头目光淡然地朝两方左右看了看。 他瞅了眼四头小山一般的镰角妖兽,竟毫无惧怕之色。 随即,直接来了个视而不见! 竟蹙看向了阵内牛眼蹬圆,怒容似恶鬼的巨怒长老和那面色阴沉的雪戾长老。 见这二人一个凶神恶煞,而另一个看着就不似好人,活像那吃人肉的荒人。 她顿时叉腰,声音清脆,故作奶凶奶凶状:“阿奴要见你们七十二妖洞的洞主。” 此言一出,两方人马顿时一愣。 显然,阿奴这是认错了方向,更识错了阵营! 见这手握凶器的小女娃不是来找自家的,雪戾长老顿时皱眉,伸手指向对面,阴沉道:“七十二妖洞在你后面。” 随即,哈哈大笑声四起。 阿奴眉头微蹙,遂脸不红心不跳的‘哦’了一声。 于是,她转身又来到四座小山般的镰角妖兽前。 她看向了正在大笑的众人,凝眉似怒:“不许笑!阿奴要见你们七十二妖洞的洞主。” 站在四只巨兽当中的一位白发长老,咯咯笑道:“~女娃儿,你才多大?还想见我家洞主?难道...不怕本长老杀了你?” 说着,他伸出了满是兽纹妖印的手掌,屈指一弹自己手中的兽骨妖刀,但见妖纹闪烁,身旁镰角妖兽已对着小阿俯奴嘶吼咆哮! 霎那间,七十二洞明侠呼喝震天,造势不觉。 而此刻的小阿奴似乎在努力思索什么,只见她眼中猛然间闪烁晶亮,依旧一手插腰,一手到提巨刃,开口道:“公子说过,有志不在年高,欺负小孩的老人,是贼坏的老匹夫。” 此言一出,可为杀伤力不轻,那长老顿时吹胡子瞪眼,七窍生烟! 可小阿奴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依旧说着:“...公子先前还说过,嗯...万里大山之事,在强者之心,可你...不过是一个只会吓小孩的贼老匹夫,又待怎样?” 这话音一落,阵内便传来了水帘洞等明侠的助威呐喊声。 见此,那白发长老顿时怒起‘呀呀呀’暴喝:“哪家来的无知小娃儿!本长老只需轻轻一指,便可叫你顷刻间化为肉泥,尔要试吾手中妖刀锋利否?” 正如这长老所言,他确实可以在顷刻间秒杀了阿奴,但...这小女孩敢独自前来,其口中的公子,定然不远。 加之自己一凝星长老,大庭广众之下若杀一个毫无修为的小女孩,这面子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可还不等睁目老儿话音完全落下,却见得阿奴,已双手向前扫抡出了九尺长的人屠巨阙,带起劲风血影! 呲啦~轰! 巨大的人屠血刃,已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圆弧形裂痕,土石飞溅,狠狠顶击在阿奴的前方。 血气升腾,似能慑人心魂,夺人眼球。 毫不畏惧的阿奴,反露出一副凶狠状,同时尖声厉喝:“阿奴手中人屠巨阙,也未尝不利~!” 这‘人屠巨阙’四字一经传动于七十二妖洞千众前,已有几名长老面露惊容,目光死死盯着阿奴手中的巨大凶器! 只见一灰发长老震惊失色道:“九齿血牙,鬼怪玄身...血煞弥天!那...那是曾斩杀老洞主的...邪魔凶器啊!” 此言一出,四方霎那震惊失色! 就连那先前暴怒的白发长老,都猛然惊醒,认出了阿奴手中的血刃,是连退数步,眼中满是畏惧之色。 显然,他们都认出了这人屠巨阙,正是那斩杀老洞主的强大邪修恶战的手中嗜血凶器。 而天灵洞对面的山丘上,那本该安坐八尾玄蛇龟壳上的小茶洞主,在认出人屠巨阙后,已猛然站起身来。 她周身强 大的气势恣意而出,充满冰寒之意! 别人或许不敢确定,但她曾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惨死在那恶战邪魔的血刃之下。 那巨刃上所散发而出的血煞之气,她一辈子都不会忘却,也不敢忘却! 可如今,这凶器竟然落到了这小女孩的手中,那...便只有两种可能了! 一是,这看似毫无修为的小女孩,实则实力强大,强大到他们根本感知不到对方的修为几何! 二,则是这小女孩背后有强者撑腰,且这强者具备击杀那恶战亚尊的实力! 显然,这第一种可能,不大现实。 恰巧在此时,那迷雾仙踪的山道内,依旧弹奏的琴瑟之音,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回音绕山之间,似高山流水,又似渐成金戈铁马之意! 而就在这琴声急转之时,妖众后方的山丘上,终于传来了女子的清脆询问声:“小妹妹,你叫什么?” 显然,这是夹杂了神识之力的千里传音。 阿奴望了望远处的山丘,见上面有只八尾大妖怪和两个人。 她便鼓足体内的劲气,不甘示弱的洪亮放声,喝道:“公子座下,饿煞护卫,阿奴!” 此‘恶煞’凶名一出,众皆愕然。 暗道,这小女娃儿看着也不过十岁左右,虽然说话有些愣,却纯真的很,怎么就取了如此凶狠的别称? 他们又怎能知晓,这‘恶’其实是饥饿的‘饿’! 但听此刻的怪石山丘处,已传来了小茶洞主略显疑虑的声音:“阿奴,你家公子...找本洞主何事?” 阿奴用一种几近不容反驳的口吻,中气十足的回应道:“公子有命,令你马上休战,随阿奴...去喝茶。” 说着,她已指向了雾气升腾的山道方向。 怪石山丘上,鸿彦西肜愕然道:“喝...喝茶?怎么听着叫人心中不安?” 随即,他猛然惊醒,看向小茶洞主,劝阻道:“洞主,宴无好宴!您名唤小茶,这喝茶...喝茶啊!恐有危险...!” 而小茶洞主,则望着迷雾山道的方向,呢喃问道:“你...听到琴声了吗?” “琴...琴声?”鸿彦西肜顺着自家洞主所望方向,看向了那迷雾缠绕的山道。 而此刻,七十二妖洞明侠千余众,骤然听闻此女娃儿竟敢对自家洞主如此不敬,且说什么喝茶?皆怒目相对,欲将阿奴杀之而后快。 但在此时,迷雾山道中琴弦之声,却猛然惊变,似一转柔和,而杀伐意浓,慑心而出! 霎那间,山丘上传来了小茶洞主,那略显紧张的声音:“都住手!” 随即,她声音温和道:“本洞主明白了,还请阿奴先行转告你家公子,小茶随后就到。” 显然,姬子小茶这姿态放得很低。 而就在她话音刚落之际,那山道中的杀伐之音,竟随之烟消云散,化为高山流水般轻柔,且动听。 阿奴得了满意的答复,心中那是佩服得不行,暗道,‘公子果然最厉害,说他们不敢伤阿奴,就是不敢;说那女洞主会答应,还真的答应呢!’ 显然,阿奴单刀赴会于阵前,是在洛羽的授意下,按照事先所交代好的话语,一字不漏的道出。 于是乎,雄赳赳气昂昂的阿奴,又倒提着那把巨大的血刃,转动着手中的拨浪鼓,向着山道处,于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离去。 欢快的怪腔异曲声,再次随着小鼓‘咚咚’之音,高山流水的琴声回荡在这大山之中。 「...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把人间转一转,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锣,生活充满节奏感......」 声声回荡于众人耳畔,隐隐似能闻听山道内,琴声如水波轻柔渐落。 不久之后,七十二妖洞的千余众,奉命退后至对面的怪石山丘左右,暂时罢兵休战。 而那小茶洞主,则不顾众人的劝阻,独自一人向着那雾气飘渺的山道处走去。 —————————————————————————————————— 注:本章借用了赵英俊先生创作的歌——《大王叫我来巡山》。 本人对赵英俊先生极为敬佩,这首经典的歌鄙人也十分喜爱。故,忝以此篇,致敬、缅怀赵先生,佳曲流芳,时代永歌,后继悦心。 第609章:闻声入山道,棚下茶中道 山道之中。 此间,雾气缭绕,林荫耸立,巨木似天柱迷梳,高冠如罗伞遮天。 而在这幽静的山道内,则有一株高约七尺,丈许方圆的大树桩,横陈在道路旁。 不远处,则有一头温顺的独角牛肉,正在琴瑟之音下酣睡如睦。 那大树桩临山道一侧,雕砍内陷而成一方七阶木梯,可供人步道而上。 其上简陋凉棚一顶,侧立旗幡一杆,幡布垂挂,随山风轻轻拂动,上书‘天灵驿’三字。 而凉棚下,有一方形石案,前后左右三两圆木蒲团在侧。 就在此时 ‘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道轻灵的红衣倩影,正穿过层层雾气,来到了这天灵驿,止步在了两丈外。 来人正是那七十二妖洞之主,姬子小茶。 她听着四周优美的琴瑟之音,望着凉棚下,雾气缭绕中,那正盘坐石案前,轻抚着琴的弦的青衫身影,竟一时入了神。 眼前男子虽然看着年岁不大,似弱冠少年,但那修长的五指灵动间,竟能弹奏出如览尽山河,观尽沧桑后的出尘意境! 仿佛那凉棚下的年轻男子,内有江河湖海,天地沧海桑田,让人闻琴弦之声,心冉冉而仰望。 他面色白如雪,看着虽然有些...有些虚弱。但眉宇之间,却满是英气。长发半束,额前两侧留有两缕垂顺的发丝,正拂动于俊美的脸颊旁。更衬得其丰神俊朗,尽显非凡之气,正是人间俊俏郎。 而在那正闭目抚琴的青衫少年身后侧,则分别站立着一大一小两位女子。 年岁小的,看着不过十岁左右,自然是那曾手持人屠巨阙,行于两军阵前毫不知畏的阿奴。 另一位年轻的陌生女子,生得花容较好,额间两侧有灰色微凸的角质,眉心烙有红色似剑状印记,显然是位天灵族女子。 她身姿凹凸有致,一身皮甲搭配灰白麻衣,做明侠打扮,更是将其丰满的身体,衬得充满诱无限惑与无尽遐想。其胸前丰盈高挺,健美修长的双腿,能令天下女子都为之嫉妒生恨! 此刻,她正手按腰后那横挂的两把双直刀,成护卫在侧之势。 姬子小茶一眼便看出,这面含浅笑,正立在青衫少年身后的女护卫,实力当在圣堂一二左右。 但...不知为何? 自己竟然能莫名的感觉到,这女护卫的眼中似乎隐含锐利之气,如那利剑内掩,隐而不发。其真实战力,恐怕已不在圣堂三层! 而能让一个圣堂三层的强者做护卫,那这闭目抚琴的青衫少年,又该是何等境界? 难道此人就是那传闻中,击败了恶战的神秘人强者,巡山小钻风? 此刻,姬子小茶的目光,已情不自禁地看向了阿奴身旁的人屠巨阙。 自己正是因为认出了此等凶器,加之先前琴声隐隐内含杀伐之气,自己这才止住刀兵,孤身前来。 因为,那恶战邪魔断然不会将自己的凶器拱手相让于他人。 而唯一的可能就是,眼前这看着虚弱无力的俊朗少年,实则拥有着击败恶战的实力,且还夺了对方的凶器! 自己此刻虽然能感知到女护卫的实力,但却无法看出这青衫少年的深浅,就像...就像眼前之人只是一位毫无修为的凡人一般,让人隐隐不安,心生忌惮! 难道...他的修为,已超越了圣堂,否则他又如何能击败恶战那亚尊邪魔? 不得不说,就这一会功夫的时间内,这姬子小茶想得可真多,俨然已将洛羽当成了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但...事实却是,此刻的洛羽就是一个...可能连阿奴他都打不过的病秧子! 不消片刻,洛羽双掌轻按琴弦,那如仙般的妙音随之立止。 姬子小茶也霎那间从万千思绪中醒来,她迟疑了片刻,用生疏的礼仪,微微欠身道:“七十二妖洞洞主,姬子小茶,应邀前来,见过前辈。” 闻听‘前辈’二字。 洛羽便已猜到了对方的心中所想,更知自己这无奈之下的虚张声势之策,成了七八。 毕竟,自己心中也清楚,霸波儿合驰一层,水跃天圣堂一层,自己嘛...就忽略不计了。而对方却是圣堂中期,外加一个圣堂一层。 这怎么看,好像硬刚都没有必胜把握,恐怕败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如今的霸波儿连把像样的剑器都没有,这战力自然要打折扣。 所以,硬的不行,那便只能来软的... 此刻,洛羽见姬子小茶持礼拜见,他也不搭话,只一挥衣袖,便凭空收了瑶琴。 这虽然看似寻常无比的举动,可落在姬子小茶的眼中,却是震惊万分。 显然,此人有那传说中的身内空间,定是深藏不露的强者! 恰在此时,霸波儿已面色不善,手按刃柄,轻喝道:“哼~既见我家公子,为何不摘下遮帽,以面示人?” 姬子小茶此刻已将洛羽认做了高人,岂敢不从? 她随之将遮帽向后拉下,露出了一头乌黑的柔顺长发,和一张清纯如仙的俏丽花容。 洛羽目光略一瞥过,便望见其发间多有银饰妆点,环戴至额前闪亮银光。她眉长如柳,双眸粉黛微熏,后遗凤尾,双耳垂银佩,红唇丹朱小巧。 只看这妆扮粉饰,便似那苗疆女子。 但其玉润的脸颊两侧,却分别印有两道相同的银粉蛇形妖纹,右手手背上,亦有一蛇形龟甲状的玄色妖纹,着实影响了美感。 洛羽一目扫过之后,便知霸波儿先前所言这女洞主的情况果然不假。眼前这七十二妖洞的妖主看着年岁不大,但从其身上的妖纹数量,便可知资质奇好,且至少拥有三只实力不弱的妖兽! 遮帽一下,姬子小茶显得有些羞涩,她再次向洛羽欠身:“适才无意冒犯,实是小茶貌丑,还请前辈见谅。” 洛羽闻之,暗道,‘你这还叫貌丑?不就是脸上纹了些纹身嘛,这叫个性!’ 心中如是想,可洛羽脸上却故作高深状,微微点头,伸手请道:“小茶洞主,请。” 待坐在了洛羽的对面,见对方迟迟没下文。 姬子小茶遂问道:“敢问前辈唤小茶前来,所为何事?” 洛羽也不急着回答,只挥手间,便在两人间的石案上,变出了一应茶具。 身旁霸波儿与小凡魂魄相融,自然来到了一侧,开始添水、催火、烧茶,似轻车熟路。 待眼前小茶洞主等得有些无所适从时,洛羽这才微笑开口:“无事,无事。早闻小茶洞主威名,故今日特邀前来,无非品喝尔。” “就只喝茶...?”姬子小茶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遂想了想,又直言道:“难道前辈...不是为了我七十二妖洞攻伐南山之事...?” 洛羽想了想,似被对方提醒了一般,愣神点头道:“额...说得也是,只喝茶不谈些什么,未免寡淡无味。也好,就说此事。” 说着,他直视对方的双眼,竟毫不避讳的问道:“那小茶洞主,又为何要...南下?” 姬子小茶心中苦笑,好嘛,感情这位是要本洞主自己先开这口呀! 遂无奈道:“想必前辈也知道,万里大山内资源匮乏,灵力稀薄。此次南下,实不相瞒,乃为了修炼资源和食物。” 说罢,她有些紧张地望了眼洛羽,生怕对方暴起,将自己给灭了。 可让小茶没想到的是,洛羽似乎也很认可,不温不怒地点头赞同道:“黎庶以食为天,修士以灵为根本,小茶洞主说得极对,若是换做我,也该南下。” “额...这...!”姬子小茶这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她心道,这高人难道不是水帘洞一边的? 随即,她试探的询问道:“前辈莫不是在取笑小茶?” 洛羽摆了摆手:“不不不,七十二妖洞图强求生而南下,这并没有错,毕竟大山之中本就是强者为尊嘛。北强,而南下;南强,而北上。如此早些凝一,也好过分乱的好,更合乎自然,不是吗?” 此言一出,姬子小茶瞬间心惊肉跳,她仿佛忽然间明白了洛羽的话中之意! 过去七十二妖洞强,自然可以南下,吞并南山。可若是南部大山中势力强大,也同样可以按此理,北上兼并她的七十二妖洞! 而眼下的局势,南山有眼前靠山,自然也可..... 想到这儿,她心中越发得有些惊疑慌张。 如今,自己七十二妖洞之众,可谓倾巢而出,若是被一举吞并在这儿,恐怕万里大山北部,不需几日便会被南部势力所掌控! 但...此刻局势如此,自己若非担忧眼前之人出手,又怎么会亲身犯险,来这儿喝什么茶呢? 思及于此,她连忙道:“还请前辈息怒,小茶即刻率众北还便是,绝不敢再生南下之心!” 说着,她便要行礼拜别。 可洛羽却声音轻柔,且平淡道:“茶未饮,岂非待客之道?” 此言一出,小茶洞主便知对方这是不允自己离去了,只得无奈的重新坐下,如坐针扎。 不多时,石案上,已沏好了两盏倒满七分的热茶。 烟气缭绕,清香四溢,沁人心脾。 只是此刻忧心忡忡的小茶洞主,哪有心情关注这眼前的茶水呢? 当此之时,洛羽却温文尔雅地伸手请道:“请。” 此刻,姬子小茶有些心不在焉,她谨慎地拿起了光滑的小茶盏,入手温热,一饮而尽,竟本能的对着洛羽亮了亮杯底,微笑道:“多谢。” 洛羽一见这茶盏内,竟空空如也... 如此品茶如牛饮的方式,显然这位小茶洞主平时喝惯了酒。 所谓,交情深一口闷啊! 没成想,这小茶洞主看着清纯如仙子,却爱酒不通茶道。 所谓,饮茶曰三品,暗含“一苦二甜三回味”之意,更是清雅懿礼之事。 茶倒七分满,留下三分做人情。这七分是一种待客的礼仪,一来让客人方便拿起,不被烫伤,二来茶水不会溢出,免去了客人的尴尬。 同样的,客人取杯盏,需端在三分空白处,这也是礼貌的回应。且不可一次饮尽,要留有一分,为分寸、余地之意。 茶道博大精深,这也是那‘品茶无声而雅’一说的缘由。 往往主客品茗之时,言少而清净,许多事便是在这不言之中,品茗之间,闻香而定! 所谓人与人之间,要把握分寸,做到不被人伤,也不伤人。 这,这便是茶道之寓意其一也。 至于茶道中深层的学问,那就多了去了。 不过,品茶绝非饮酒,若是第一口便饮罢了杯中的茶水,那便是不留情面,无礼告辞的意思了。 此刻,洛羽看在眼中,却也不说破,毕竟不知者不过,他也不是拘泥死板之人。 只见他自顾自地浅唱一口香茗,一边放下茶盏,一边随口问道:“小茶洞主觉得此茶如何?” 小茶洞主闻声,这才开始细细回味口中留香之液,思索道:“初时苦涩,但回味之后,唇齿留香,苦中生甘......” 洛羽露出了笑容,朗笑声出:“~不错!茶之味,先苦后甜,可寓人间百味之奥妙。” 说罢,他指向小茶身前的空杯,又问道:“那小茶洞主可知,盛这人间百味的小小茶盏,哪里...最重要?” 小茶洞主这就有些疑惑了。 此刻,她心中已是一团乱麻,都不知眼前温文尔雅的前辈,到底是何意? 要助南山吞她七十二妖洞吧,看这‘友好’聊天的样子,又不像。 可不吞吧,又觉得没这好事。 这如坐针毡,不明其意的感觉,如同自己正深处危机四伏的迷雾中一般,不敢有任何动作。仿佛自己的四周,那朦胧不明的迷雾中随时都会窜出恐怖的洪水猛兽,将自己撕扯干净。 此刻,小茶心中疑虑重重,玉润的额头,已隐隐显露点点汗晶。 她可不认为,对方就是找她来喝茶这么简单,恐怕一朝不慎,自己便会万劫不复! 想到这儿,她紧盯着自己眼前的空茶盏,眉宇颤动的答道:“自然...自然是这茶盏的底座最重要,最有用。” “哦?”洛羽显得有些好奇:“何解?” 小茶洞主连忙道:“这盏底...如人的双足,无足,人不能行,盏不能立,故而盏底最重要。” 说着,她虚心地向着洛羽行礼道:“小茶不通茶道,肤浅之言,还请前辈指教。” 洛羽见这小茶洞主的姿态已经十分恭敬,自知自己目的已经达到。 毕竟这谈判博弈上的事儿,心态底气很重要,只有在气势上压倒对方,那谈判的结果才会向着自己心中预期的方向发展。 见此,他开口道:“此盏,凡是你看得见的部分...,都没用。” “啊~都...都没用!”小茶洞主闻之,瞬间愕然!  第610章:杯盏释纷争,你我皆星辰 凉棚下,石案前。 洛羽正指着空茶盏,语出惊人道:“此盏,凡是你看得见的部分...,都没用。” 小茶洞主骤然闻之,瞬间惊愕! 遂,略显疑惑询问:“都没用?那...敢问前辈,何处有用?” 洛羽屈指而向盏中虚无之处,道:“盏中虚无的部分,最有用,也最重要。” “这...”小茶洞主呢喃不解:“既是无,又何来紧要?” 见眼前的小茶洞主正望着空杯盏错愕不明,洛羽便开口道:“无者,自古通元、通玄,意包罗万象。” 小茶洞主随之好奇的看来:“包罗万象...?” 洛羽点头,接着道:“正是。如此盏外实,内里却虚无。人皆以目观其实,每每鉴量万象之表,却不见万象内在之玄。道行无为,能广盛万象,而包罗天地。无者,道之相也。” 此言一出,犹如惊雷乍顶,眼前豁然清明! 小茶洞主并非愚笨之人,反而资质奇佳,悟性不俗。 她骤闻此道论,一霎似醍醐灌顶,心中迷雾如云开雾散,霎那若有所悟! 虽然自己不知对方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但却明白,这位温文尔雅的少年模样高人,正在以这寻常无奇的茶盏,诠释了道性无为,却包罗万象的玄妙至理。 这虚实之间的转变,仿佛于自己的眼前,悄然剥开了实相的伪装,而见虚相的道宏真意! 恍惚间,就连自己望向这空空的茶盏,心境竟然为之冉冉升,似见星河于空盏中流转...。 难道...这位高人前辈是有心提点我,欲助我悟道提升心境修为? 若真是如此,那自己...乃至麾下七十二妖洞,岂不是可以因此...化险为夷,因祸得福? 想到这儿,她连忙感激地看向了,正微笑以对的洛羽,竟恭敬地跪坐,俯身行了一个弟子礼:“多谢前辈教诲,小茶铭记在心。” 说着,她竟然长拜不起,请求道:“恳请前辈收小茶为弟子,小茶定会敬师如父,鞍前马后,虚心受教...。” 好嘛,看这架势。 显然,小茶是彻底将洛羽这神棍,当成了一位深不可测的世外高人。打算以拜师门下之举,来化解自己七十二妖洞的危机!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极好的办法,可谓一举两得。毕竟哪位师父会去灭自家弟子的势力呢?那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吗! 而此言一出,正在洛羽身后站立的阿奴和霸波儿,皆露出了震惊之色。 随即,双双露出一脸佩服神色,看向了此刻依旧风轻云淡,还在那装逼的洛羽。 不错,直到此刻小茶洞主俯首拜师,正是他潜移默化、推波助澜下,希望看到的结果。 只要眼前的姬子小茶成为了自己的便宜弟子,那南山之危便会随之化解。 因为,此刻的自己虽然心境因参悟无心之心,而得到了升华,但这身体...... 即便有霸波儿这合驰一层的剑侍相助,恐怕南山也不是七十二妖洞的对手,更何况自己终究是要离开的。 而一旦自己北行,那霸波儿自然也要相随而去,届时仅凭水跃天一人,断然保不住南山。 所以,唯有将南北恩怨化解,最好凝为一股,这样才能长久,抵御墨灵邪修。 见小茶洞主终于如己所愿,跪拜在了自己的身前。 洛羽心中大定。 遂,故作疑惑的问道:“汝贵为一洞之主,修为已是圣堂四层,且尔乃妖族修士,与我道门不通,又为何要拜我为师?” 小茶连忙抬头,回道:“人言知恩图报。我闻前辈一力捣毁星门,后败小茶的杀父仇人恶战,实乃恩人。今前辈不罪我等南下之过,反以德报怨提点小茶,小茶深受教诲,感激不尽。还请前辈勿嫌小茶资质鲁钝,就收小茶为徒吧?” 说罢,她埋首更深,似洛羽若不答应,她就要长跪不起一般。 洛羽闻之微微点头:“嗯~今番考校,见汝资质不错,悟性上佳,又观尔心性也并非十恶,便...收归座下。” 此言一出,小茶心中那正高悬的大石已瞬间落下。 再得知洛羽告之的真实名讳后,她连忙感激地叩拜。 “弟子,姬子小茶,拜见师尊。” 见这小茶洞主行完了拜师礼,洛羽便拿出了一只乾坤袋,含笑道:“今日,你既拜我为师,为师便将这乾坤袋赐予你。” “乾...乾坤袋!”姬子小茶顿时震惊地望着洛羽手中的小锦袋,满眼渴望。 她可是听闻过乾坤袋,更知道乾坤袋在这神罚大陆,那绝对是稀罕的空间宝物。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一只! 将乾坤袋送入激动万分的小茶手中,洛羽接着道:“此乾坤袋内,有些许上好的固体丹药,可修复身体内外的创伤。只要不是伤及三处丹田要害,皆可在短时间内恢复,全做为师给你的小小见面礼。” 小茶闻听这固体丹药竟有如此神效,已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毕竟在这罪恶之地,丹药本就稀少的可怜,且品级低劣。如此固体丹药,简直就是仙丹灵药。估计一颗,就能叫人为之疯狂! 此刻的她,已是双手颤抖,感激至声音颤抖道:“小茶...多谢师尊赐下重宝。” 洛羽自然明白,在这这儿就是神赐大陆的‘大路货’,那恐怕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更别说连神赐大陆,都十分稀少的极品固体丹药。 要知道,这些自己所带来的上品、极品丹药,那可是丹老长年累月于药园中积累下来的‘老本’。 当然,只赠些身外物,在他看来,这师徒的情份显得有些薄。 于是他恢复一脸严肃道:“小茶,你为妖族,为师又是剑修,术门不通,且你已入圣堂,所以无法再传你剑道修炼之法。” 闻得此言,小茶心中难免有些遗憾。 可洛羽却宽慰道:“不过,为师可以将心中所悟告之于你,或可对你日后心境的提升有所帮助。” 其实洛羽此时也并非虚言胡弄,毕竟他在经历了上次参悟之后,加之自己轮回的零碎记忆感悟,心境已远超他人,且险些洞觉那空间法则的大道之门。 要知道,修士一旦能顿悟此界空间法则,那便可霎那心升至堪比大觉,不需多久修为也将突飞猛进,甚至一跃至超然的地仙之境,或可成就那大乘而后开天门。 也就是说,现在修为几乎为零的洛羽,其内在心境感悟,却高得离谱,甚至可比那掌控了领域之力的太一! 试问如同太一心境的他,向圣堂修士传授心得感悟,又有何不可? 小茶闻师尊要传授悟道的感悟,心中欢喜不已。 随即,洛羽肃容沉心,幽幽道曰: 「...有心无相,相随心生;有相无心,相随心灭;未相万物之相,先听万物之声;未听万物之声,先察万物之行;未察万物之行,先观万物之心;故,心外无常相,万相由心生。 此为心学之根本,意动易静之玄妙,需好生领会参悟...... 咳咳咳...!」 小茶此刻正听得认真,却不曾想,洛羽竟猛然咳嗽了起来,显得颇为虚弱...似有重伤在身! 见此,她惊疑之下,连忙关切的问道:“师尊,您的身体...?” 霸波儿面露警惕,那按刀柄的手,已紧了几分! 此时,洛羽自然不愿暴露自己其实就是个‘病秧子’,更不会告之小茶为师先前是在忽悠你...。 只见他镇定地摆手道:“无碍。为师不过是在捣毁星门时,不慎大意轻敌,被那恶战偷袭,因此血煞之气伤了内府,待过些时日就好。” 姬子小茶惊疑道:“那恶战区区亚尊,怎能伤到师尊!?” 显然,在小茶看来,自己这位新拜的师尊,那修为定然深不可测,又岂能被一小小亚尊伤到? 而洛羽则面不改色的接着忽悠:“为师本也是如你所想,却不曾想那恶战的实力已堪比魔尊,比之空冥也不逞多让。估计只需几日,便可至圣相魔境。” 姬子小茶一听,堪比魔尊,比肩空冥! 她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洛羽却一副浑然不在乎的样子,反倒宽慰地指了指阿奴的人屠巨阙,笑道:“无需惊讶,那恶战已被为师击败,夺了此凶器。且还被废了一臂,重伤逃亡而去。恐怕没个一年半载,也休想痊愈。” 小茶闻听之下,心中已对自己这位师尊,敬为天人。 能让那堪比魔尊、空冥的恶战,断臂、弃刃、重伤仓皇而逃,可见自己这位师尊的实力,定然高深至极! 享受着弟子崇拜与敬佩的目光,洛羽心中虽然嘚瑟万分,但面上却一副世外高人的风轻云淡模样。 如此,更叫小茶洞主佩服得五体投地。 待传授了些心中所悟之后,在小茶洞主的主动邀请下,洛羽便独自一人坐上了独角牛兽,由自己这位新收的女弟子牵着牛兽,向着天灵洞府的方向而去。 自此之后,万里大山南北势力握手言和,歃血为誓,以死亡谷为界,永不侵扰,七十二妖洞自然也奉命退还北山。 而洛羽则授意两方,各选出资质不错的明侠,分别传授其丹、阵、炼器之道。 以此日积月累之下,明侠或可慢慢壮大,从而增强万里大山的整体实力,这也算自己所能给予的最大帮助了。 毕竟自己不久之后,便要北上离去,而这些在大山中长期与邪修敌对的明侠,实力太过微弱。 虽然在自己的努力下,他们如今能做到内部和平相处,一致对外,但没有上乘的修炼功法,资源又稀少得可怜,阵、丹、炼器方面更是处于‘原始’初期状态。 如此,又岂能与墨灵邪族抗争?恐怕连自保都够呛。 也许等这些明侠实力增长后,说不定能走出这万里大山,尝试与墨灵邪族分庭抗礼,从而影响更多的人,学会反抗,不再做那任人鱼肉的卑微彘人和邪修祭炼的炉鼎。 神罚大陆这个没有日月,被黑暗所笼罩的罪恶之地,到处充满着杀戮、邪恶、残忍与凉薄。 这里太需要秩序,需要可以与墨灵邪族抗衡的强者、或者势力,更需要自己为之做些什么。 也许北地雪原的伽南修士,正在默默的努力着,如那位胖前辈一般,以暗夜苦行为乐,努力的去改变身边的人、事、物,乃至世界。 哪怕是那些满身罪恶的荒人、邪修,伽南修士都会劝其向善而孜孜不倦,又何况这些明侠呢? 此刻的洛羽,似乎明白了那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真正含义。 有人曾说这句话是个笑话,说‘好人成佛要九九八十一难,可谓千难万难,但坏人只需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岂不可笑? 但,人性之论,岂可概大道箴言。 这一切的一切,莫过于一个‘心’字。 因为错的不是哪个人、哪件事,而是这个扭曲得能令人心死意麻的世界。礼乐崩毁,方见礼义可贵;罪恶弥世,方见浩然之气。 身生如梦,心可死;身外如梦,心可活? 这里虽然很黑暗,但广袤无际的虚空不是本就永恒的孤寂与漆黑吗...? 正邪、善恶,本无对错,不过是人心之霎那念化的驳逆万相。 若一人之心,可如夜空星辰般启明,那百颗、千颗、亿万星燃呢? 想来,当可在天昏地暗中尤见璀璨星芒。 也许,这些微弱的光点终将化为虚空中的尘埃,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但曾几何时,毕竟你我...皆星辰。 对于这些身处黑暗中的明侠来说,他们奋战、反抗,甚至挣扎,其实并非伟大得想要改变这个世界。而是不想让这充满罪恶的世界,改变自己! 这...才该是明侠的本色,也足够了。 终有一日,他们将成这片漆黑夜空中,那散发点点光辉的渺小星辰。 只要有他们在,暗夜终将唤作星空,让麻木、迷惘者寻见前行的方向。 虽然如今的自己,能给他们的帮助很微弱,但至少尽力了,也努力了。 不枉自己......来过。 更不枉,自己当初在沙洲誓告寰宇的那句——为天地立心,为苍生释浩然,为往圣继绝学,为山海万世开太平...... ... ——后世《山海志》有录,曰: 「天道元年,中。 天机道子羽,健行神罚,坐镇万山,合纵南北,夙留一载。 初授明侠,传丹、阵、器等诸般法门;尔立心道,如暗夜星辰之浩辉;终赴死谷,创日月之基,夙愿北去。 彼时起,万山后延五百春秋,历经波澜,否极泰来,终成乐土。 遂,纳归山海,后开星门,受罩昆仑,灵气冉冉。 尔现,日月洞天、伽南净土,两大正宗。」 第611章:河畔观死谷,共登银崖中 万里大山,群山如林,迷雾升腾,云海遮盖流波成天。 转眼,已过三月。 在这近百日的时间中,洛羽已将自己所知的丹、阵、炼器等诸般法门大多倾囊相授。 神罚大陆不同于神赐大陆的道延鼎盛,这里因资源有限,灵气匮乏,邪修为患等原因,无尽岁月以来,修真者变得日趋衰落。 据说在很久以前,这里还有神影、甚至空冥,但随着岁月流逝,这些强者相继仙陨后,神罚大陆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超过圣堂,到达神影的修士。 而相应的高深修炼法门、乃至丹道、阵道、炼器等,都相继没落,甚至失传。 所以,洛羽的百日传道,对于万里大山中的明侠修真者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因此,南北明侠感念洛羽如师之厚恩,皆称其为洛仙师,敬若神明,尊崇无比。 其中,北部七十二妖洞皆为妖族,他们灵根资质大多偏向于木、火、土,体质多强悍迅捷之辈,故而在丹道、炼器、炼体上相对有优势。 而南部天灵族自然是对阵道、炼体最为擅长。 人族,就相对中庸了,他们是什么都行,既没有明显的优势,也没有明显的劣势。 当然各族中,也不乏零星的修炼天才,他们大多样样精通,且悟性非凡。 其中,已被洛羽收为弟子的姬子小茶,因其资质最好,修为又最高,自然受益最多,可谓丹、阵、炼器无所不通。 尤其是在丹道与炼器上,可谓领悟力惊人! 洛羽从云雨双飞那便宜大弟子身上学来的三脚猫炼器本事,愣是不到七日,就被姬子小茶学了个干干净净。 如此,万里大山中的明侠,掌握了更深层次的丹道、阵道、炼器等法门,这综合实力自然会获得提升。虽然这提升的速度,会因为资源匮乏等因素受到限制,显得很慢,但日积月累下,总会见成效。 当然,在这三个月的相处下,众人也都知道了洛羽真实的修为和身体状况。 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翻脸发难,反而在得悉了洛羽的过往后,肃然起敬。毕竟,明侠非荒人、盗匪之流,他们有着自己的处事底线,保留有一丝游侠儿的侠气。 再者,姬子小茶已拜了洛羽为师,且受益匪浅,感悟良多,更是敬重有加。 加之大山南北明侠多受洛羽的恩惠,他们又岂能行以怨报德的逆师反目之举? ... 死亡谷,河道外。 此刻,在这狭长的谷口外,正有四人站在这清潺的河畔,仰望这死亡谷左右的两处冲云峭壁峰巅。 其上雷云滚滚如漩,伴阵阵霹雳之音! 两侧霹雳乱流时时如洪流乍现于空,左右分别成赤、银二色,不断裂变于峡谷河道上空,交织成赤、银电网,让人望而生畏。 如今的洛羽正站在最前方,三个月的劳心劳神,似乎让他本就伤重的身体,显得更加虚弱。 他本能的咳嗽了两声,在身后霸波儿、姬子小茶与水跃天三人担忧的目光下,正仰望这空间迥异的死亡谷上空。 过了片刻,他依旧望着上空紊乱奔流的电网空间,凝眉喃喃问道:“此谷绝灵之象,是从何时起的?” 死亡谷虽是南北接壤之地,但地处南山范围,所以此地之主的水跃天想了想开口道:“具体不知,但代代相传,应该极为久远才是。” 洛羽微微点头:“果然天工造物,看来必有奇迹呀~” 闻听此言,姬子小茶上前仰望,费解的问道:“师尊,这死亡谷是修士的死地,莫说谷内修士如凡人,就是方圆十里内的灵气都被吸纳一空,又何来奇迹一说?” 水跃天于后方也赞同道:“不错,虽然传闻这儿有造化,但死亡谷终究是一死地。” 洛羽也不急着争辩什么,而是抬手,呼唤身后霸波儿与水跃天:“你们且过来。” “公子?” “道子?” 三人都已来到了洛羽的身旁。 只见洛羽抬手间,已指向死亡谷右上方,那正劈挂着银色雷霆的峭壁峰巅道:“随我去这右侧崖顶上一观,便知有无造化奇迹。” 众人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小茶连忙上前阻止:“师尊不可!这峭壁向上三百丈后,雷电交加,人不可立,纵使我等圣堂也必死无疑!” “是啊~道子万万不可!”水跃天最是了解这死亡谷的恐怖,自然极力力劝:“过去,曾有位圣堂修士认为谷顶有机缘,欲登顶寻宝。可还未至崖顶,便被万雷轰击成灰!死亡谷,实非可登之峰啊!” 霸波儿与小茶洞主自然也听说过此传闻,是点头赞同。 而洛羽却摆手,反笑三人:“今我一病秧子尚且不惧银雷,你们怕什么?放心,无事。” 说着,他便向着右边峭壁一侧的山体独自走去。 三人一见是面面相觑。 而身为剑侍的霸波儿已最 先反应了过来,连忙信任的跟上:“公子等我。” 随即,水跃天与小茶洞主,亦半信半疑的无奈相随。 右侧苍灰色峭壁的南面,此面虽然无山道可行,但却相对坡缓,且有凸石坑洼可登踏。 洛羽在霸波儿地搀扶下,一边气喘吁吁地在前攀爬,一边抬头观察四周地貌的变化。 正如水跃天她们先前所言,这崖山三百丈以下除了没有灵力,和罡风要稍微大些,一切都如常。 而越是向上,崖壁山体的颜色,就越是灰白且干燥,甚至有淡淡银色晶莹闪烁。洛羽知道,这些时隐时现的银色晶莹,乃是空间中雷灵元振动凝聚到一定程度,所产生的视觉变化。 不过,这很微弱,对人根本没有什么伤害,顶多碰到会有点麻麻的感觉。 至于那隔谷相对的深褐色峭壁,越向上观之,则越是赤染! 显然,雷灵元中也有微妙的区别。 一般情况下,银雷天生地灭,形柔而多变,状若奔流;赤雷如火似龙,势烈冲天,威力巨大;紫雷狂爆,可裂变八方,多为雷劫酝酿,可载盛天威,成蚺蛇吐信状......威力最为凶猛。 所以,银、赤二色雷霆,皆离那紫雷,要稍逊一筹。 当初玉京儿能施展紫色雷霆之力,也是因为他乃真龙雷生之后。但玉京儿的紫雷,因为没有得到雷龙的逆鳞传承,所以威力比之真正的紫雷天劫,要逊色不少。 此刻走走停停,最终四人在洛羽的打头阵下,已站在了死亡谷的左侧崖壁三百丈高度。 望着上方丝丝银白电弧,正如岩浆水流般倾泻而下,空间仿佛都为之波动扭曲。 水跃天、小茶皆面露惊恐之色。 肉眼可见,石间电弧跳动,空间紊乱异常。 此刻,她们灵力早已尽失,如同凡人一般。一旦再向上行不到三步,定会被这些暴掠的银色雷电洪流包裹,轰击成渣! 而洛羽传承了赤雷尊者的掌寸雷霆大神通,对雷电之力有着远超常人的认知与感知力。 只见他在静静地观察了一炷香时间后,已断定道:“嗯~眼前这雷霆之力,料想已堪比一九雷劫。” 说着,他指向正在银电乱流中更加扭曲的崖巅,猜测道:“恐怕至峰顶,雷霆之威,将不下四九天雷。” 闻得‘四九雷劫’二字,三女已是花容失色,心惊胆寒,竟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那四九雷劫,可是圣堂迈入神影需渡的天劫,莫说她们现在毫无修为灵力,就是在全盛时期,也不敢受这四九雷霆一击啊! 见此,水跃天连忙上前一步,再次苦苦劝阻道:“道子,我的洛仙师,不可再进了!这死亡谷造化机缘一说,也不过是以讹传讹的荒诞传说,岂能相信?若真是有什么机缘造化,此地也不会叫死亡谷呀。” 小茶面露担忧道:“师尊,这雷霆之力,实非人力可踏入。况且,如今大山南北和睦,您又传下诸般法门,料想自保也无虑,又何必行险涉足这死地呢?” 正如二人所言,洛羽之所以到这死亡谷来,便是听闻明侠们议论,言这死亡谷传闻中有机缘造化云云,且说得会声会色,有鼻子有眼,仿佛他们亲眼目睹了一般。 而他在得知之后,便寻思着前来察看一番。 常言道,无风不起浪,既然有这样的传闻,那说不定还真有什么造化机缘... 不曾想,自己来到这死亡谷,见此地空间果然奇异,是上有雷霆结网封崖空,下有死水绝万灵,方圆十里之内,更是灵气被抽掠一空,可谓寸草不生。 经过先前仔细观察后,他渐渐的发现,这死亡谷内外迥异的空间根源,根本就不是那让人望而却步的河谷,而是这左右两座峭壁峰峦有古怪。 这两座峰峦,左为赤褐之色,上行赤雷霹雳,南面陡峭,北面渐缓成坡;右为灰白之貌,上行银电奔流,南面崖山势缓,而北面却陡峭异常。这左右对立的崖壁山体,状若分隔于曲折河道两侧,如浑然天成的两极相对之势,真可谓巧夺天工。 而左右峭壁峰峦上的雷霆,正不断于死谷上空三百丈外,交汇编织成电网,伴阵阵雷鸣电闪,似蕴含强大的力场! 这力场,内成吸合,外部却旋散转动,极为奇异。 如此异象,实乃天工造物。 试问,此处天地造化,孕育而生造化事物,又有何不可能? 此刻,见二人又开始劝阻,洛羽却不以为意的说道:“你们这死字啊~用得倒是极好!所谓,富贵险中求,长生还需向死修嘛。” 说着,洛羽洒脱一笑,而视身后二人,自信道:“今日,本公子就带你们踏这死谷、跃此雷池,也好登高而览万里壮丽河山。” 话音未落,他已在霸波儿地搀扶下,向着上方迈步而出。 “踏踏...!” 在小茶与水跃天震惊的目光下,洛羽已一连踏出四步,周身尺许外雷电交加,暴掠奔 流,恐怖至极。但奇怪的是,却未有一丝一毫雷霆染其身,甚至连一旁跟随的霸波儿都安然无恙! 仰望着那正在缓缓前行的青衫背影,正犹如雷神一般,傲立雷霆万钧之中,叫人叹服之余又觉惊心动魄。 只见此刻,洛羽回头冲着还在震惊失色中发呆的二人,微笑道:“愣着作甚?还不跟上。” 二人猛然惊醒,同时面露惊喜之色,连忙相随而上。 若这雷霆无虑,那岂不是她们就能登顶,看看是否有那传闻中的机缘造化? 转眼三炷香后,四人依旧在走走停停地向着崖巅前行。 此刻,银色雷霆早已充斥四周,耳畔那霹雳裂变声更是不绝于耳,脚下八方电流奔驰如游蛇狂舞,暴掠且强大的威压正不断敲击着小茶与水跃天惊颤的心。 似乎对现在缓慢的速度有些不满意,亦或者实在有些急不可待。 正搀扶着洛羽跟在侧后方的霸波儿,步伐竟不自觉的快了几分,且隐隐超过了洛羽半分! 而就是这多出的半分距离,却叫四人眼前霹雳横生,电弧如群魔乱舞,可谓电闪雷鸣,势如牢笼罩下,凶猛地对着霸波儿轰击而来! 一霎,霸波儿花容失色! 她只惊望着眼前突然横生的狂暴银雷,在极速地轰击向自己那刚刚迈步出的腿脚,却惊愣在了原地。 “小心!”洛羽用尽全力,将其抱住拉回,双双跌坐在一旁的崖石后,连带着身后的小茶二人,都一同跌倒,滚做一团。 轰~ 与此同时,一声爆裂声炸响,霸波儿先前所立之处的地面上,已被雷霆轰击至爆裂,碎石如炮弹般飞溅四射! 待雷霆暴掠之势渐散,正跌倒躲在崖石后的四人,已纷纷放下了各自遮挡的手臂,抬头震惊地望着那烟气升腾下,已显露而出的巨大深坑,面色顷刻间煞白! 似乎方才救人用力过猛,亦或者此刻的洛羽正被三女挤压在中间,有些透不过气。 他剧烈的咳嗽两声,而后乘三女还未反应过来这尴尬的动作时,已偷偷挤出身子,看向正心有余悸地盯着前方大坑的霸波儿,与三人叮嘱道:“切勿再冒进,跟在我后。” 霸波儿歉然地望了眼洛羽,微微垂头:“公子,都怪我......” 而洛羽则摆手,起身看向了四周银电乱流:“无碍就好。你们需知,这天地自然,万物之间充满着玄奇,有生便有死,有强自然有弱。而这看似狂暴的雷域,亦是如此。只要能发现它振动奔流的走势,便能寻得微弱之处的空隙。 如此,方可穿行无忌。” 小茶闻之好奇的问道:“师尊,您是如何看出哪里有危险,哪里又会安全的呢?为何弟子就看不出?” 洛羽借着休息喘息的空当,说道:“这是因为你们对雷灵的感知力不够强,无法辨识电流中雷灵的振动而形成的走向,也自然无法判断,何处安全,何处危险。” 说着,他指向四周如银河般流淌而下的电流:“你们看,这电流虽然狂暴,汇如水凝如液,却倾崖而成泻流之状,呈现银白之色。这是下坤之性,可为地阴。” 众人闻之半知半解的点头。 遂,洛羽又指向对面的赤褐色峭壁:“再看对面的峭壁,雷霆如柱,势如火,不断冲击云天,而显赤红之色,实为上乾之性,当为天阳。 如此,正因地阴天阳之气相交之下,才能汇聚于此谷上空,奔驰聚合成网,从而浑然天成这强大的奇异力场。 既然是乾坤之相的力场,那无论是这银雷还是赤电中,都有其运转的规律...。” 听到这儿,小茶猛然惊醒道:“所以,师尊就是一路观察这雷霆运转的规律,从中寻找出空隙,和安全之处,从而穿行无忌!” 洛羽笑道:“正是,这里实是天工造物而自成一域,如天地所设的阵法结界。只要是阵法结界,便有其运转的规律,只要找到薄弱的环节。就算不能破之,亦可安然无恙其间。” “原来如此!”三人惊叹万分。 她们虽然知道洛羽的神识强大,但没想到洛羽对灵元的感知力竟然如此之强,且能从中寻找到振动规律。 此刻的小茶,已是崇拜道:“难怪师尊阵道如此厉害!” 霸波儿却得意道:“公子最厉害的是剑道,阵道、丹道什么的...都很少修炼的。” 水跃天与小茶听了,那是心中佩服得不行。 暗道,‘这不怎么修炼,都如此厉害,要是认真起来,岂不逆天?’ 而洛羽却教导资质极好的小茶道:“修炼其实最重心,无论是剑、丹、阵等等,不过是外在术术的延展显现。当你心境足够了,修为境界便会水到渠成,从而一通百通。 为师虽主修剑道,但修的也是其中的意。 要知...意之所向,一切皆可为我剑...。” 休息片刻,四人又开始向着崖巅,或走、或攀爬而去。 第612章:天工开阴阳,乐极遇祸殃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四人已有惊无险地站在了崖巅。 此处,虽雷霆成风林,呼啸似苍龙奔驰,宛如银雷电域,到处都充斥着毁灭般的气息。但...在当中一块巨大的银石坪内,却如龙卷风当中的风眼一般安静异常。 像这样的银色石坪,在这狭长的崖巅上,大大小小横陈约七十二数。 此刻,四人正站在其中一块银石坪上,环看四周银雷霹雳,奔流于头顶上方那数丈外的云海间。 见这南宽北窄的崖巅,除了雷电就剩这数十座银石坪,竟毫无半点的机缘造化,可谓寸草不生,众人难免失望。 霸波儿沮丧地环顾四周,同时嘀咕着:“嗯~好不容易才来到这儿,竟然什么也没有,甚机缘造化呀,都是骗人的鬼话。” 一旁小茶与水跃天,亦是如此,显得有些悻悻然。 而此刻正立在前方的洛羽,却闭目含笑,似在感受着周遭空间,问道:“难道你们没有发现...此处有什么不同吗?” 三人不明所以,本能的四处打量着。 霸波儿则一步闪现至洛羽的身旁坐下,期待的问道:“哪有不同嘛?公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别卖关子啦,快说呀。”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app,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说着,她还不忘拉住洛羽的胳膊,将虚弱的洛羽,摇得浑身‘软绵无力’...似那嘚瑟抖动的面条! 而小茶则震惊地看向了瞬移至洛羽身旁的霸波儿,随即暗自运转丹田,惊呼道:“我们...修为恢复了!?” 水跃天亦看向四周:“这...!看来不仅是修为恢复了,且这银石坪上,灵气还...还极为充沛!” 直到此刻,后知后觉的霸波儿这才反应了过来,自己方才不经意间,竟施展了瞬移术! 正如她们发现的一般,这银石坪上灵气极为充沛。 洛羽深知,此地灵气的充沛程度,恐怕比之神赐大陆还要强上近一倍! 如此充沛的灵气,岂能不是那天大的机缘造化?简直是修真者的洞天福地。 只见他开口笑语众人,遥指四方:“先前,我已仔细察看过,此崖巅散布七十二银台浑然天成,蜿蜒分布之下,隐隐成地煞坤位。” 说着,他指向对面的赤褐色崖巅,笃定道:“若我所料不错,对面峰巅之上,当成天罡乾位分布有三十六座天然石坪。非此天地鬼斧神工,不能纳八方之灵,更不可孕育而成这洞天福地。” 此刻四人所立的右侧崖巅处,与对面的赤褐色崖峰只谷相隔,也不过十来丈远的距离。 三人闻之极目远眺,果然隐约之间,似能见得赤雷电光中,隐现座座赤红色的石坪! 见果真如洛羽所言一般,小茶与水跃天已是惊喜若狂。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岂不是拥有了灵气充沛的洞天福地? 神罚大陆本就灵气稀薄,又何曾有过这般充沛的灵气?且两崖峰巅,合计竟多达一百余处石坪! 如此,简直是无量的造化,天大的机缘! 此时的洛羽,已起身俯视脚下蜿蜒曲折的峡谷。 见峡谷河道成反曲之象,分割这赤、银两崖。 他连忙来到银石坪中央,席地而坐,拿出了一块二尺长宽的平整石板,用炼器小刀于三人不解的目光下默默刻画了起来。 刀刃纵横交错,笔走龙蛇...... 不多时,他已收了刻刀,吹去石板上的碎片尘埃,亮于三人前,满意的笑道:“好了。” 三人连忙凑近来看,见石板上刻画有栩栩如生的河流、山崖等物.....可不就是这死亡谷的舆图吗? 小茶看了一会儿,疑惑的询问:“师尊,您画这死亡谷的图样作甚?” 霸波儿左右端详,似乎是受小凡意识的影响,她越看这图板,越是觉得眼熟! 猛然间,她指着石板,猜测道:“这是...太极图?” “不错。”洛羽为霸波儿竖起了拇指。 可水跃天和小茶却不知何为太极啊,遂疑惑看来:“太极!太极是什么?” 山海修真者所修神通、法门等,皆以五行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三奇风雷冰为延展修炼,所以五行之道是他们修炼的基石,可谓根深蒂固。 而太极、阴阳之道,则少有见闻。 虽然他们也分阴阳,但却未有成道,大 多只是表象上地区分。例如日月、天地、男女等可谓之阴阳之别。 所以,阴阳之道在山海修真界的修士心中,还处于模糊不清的状态。 其实追本溯源,五行三奇内也含阴阳之道,由阴阳演变而生。就如那元始化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般。 此刻,洛羽在解释了一番太极之玄妙后,又指向图板,说道:“这对面的赤雷崖山,为阳象;我们所处的银雷崖巅,则为阴象。” 说着,他指间曲划而过中间蜿蜒的河谷:“此峡谷如纵贯南北的游龙,隐腾之势,如龙脉横陈,潜龙在渊。左右又分列乾位三十六台和坤位七十二,既成对立、亦相融转化,浑然一体于峡谷上空,遂纳八方灵气。” 最终,他点指两崖上的两处圆点,说道:“此两处梭子啊,为少阳、少阴之方位,寓阳中有阴,阴中有阳。故而这两处所在,灵气必定最为充沛。” 果然,四人按照洛羽所言,这图板所指,寻到了那代表着少阳的地方。 只见眼前这石坪巨大不说,竟然还成宝石般的赤红之色!周遭更有赤雷环伺,外罩八方银色电流奔驰,汇入半空云海...... 四人择惊雷间隙处,跃入这巨大的赤色石坪上。 一步踏入,果然灵气浑厚无比,且尤胜先前一倍有余! 此刻,姬子小茶与水跃天可谓惊喜连连,有此灵气充沛的福地,她们明侠的实力定能迅速提升。而她们自己,说不定有朝一日,也可步入那过去想都不敢想的神影,甚至空冥...!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正在谈笑风生的青衫身影。 小茶此刻看待洛羽的目光中,已闪烁着小星星,她激动道:“师尊,此地过去名唤死亡谷,听着不吉利。如今您发现了这洞天福地,不如重新取个响亮的名称吧?” 洛羽闻之欣然点头。 他沉吟片刻,遂开口道:“这死亡谷确实不合适了,神罚不见日月之光,既然这儿是天造地设的乾坤之相,而你等又号曰明侠。嗯~上古造字,明者,日月之辉也。如此便叫此洞天福地,为...日月洞天吧。 也望你等明侠,日后能成这片大陆的日月之光。” “日月洞天...日月。”小茶欢喜拍手道:“真是好名字。” 霸波儿得意道:“那是自然!公子文韬武略,惊才绝艳,在神赐大陆不仅是天下第一宗的宗主,还是烟雨阁的天机道子,取个区区福地的名称又有何难?” 洛羽听了心中自然很是受用,可面上却含笑,嗔啧道:“低调,低调嘛,嘿~若是叫外人听见,岂不...羞煞旁人?这可不好啊,下不为例。” 见洛羽这很是受用的模样,小茶、水跃天双双而笑。 霸波儿更是得意忘形:“公子本来就很强嘛!再说,这日月洞天雷霆纵横,人无法登不得顶,本就是无主之地啊,又哪来的旁人?难不成还能从天上飞下来不成?” 此言一出,洛羽心中莫名的‘咯噔’了一下! 他心神不宁地看向四周,狐疑喃喃:“常言道...顺途坎终、乐极生悲。” 随即,回头看向霸波儿:“听你这话...,我怎么寻思着,感觉不发生点什么,好像对不起......?” 而就洛羽话音未落之际,忽然! 上空云海,惊雷炸响,狂乱翻滚,似有咆哮怒吼声响彻云海上空! “何方蝼蚁!竟敢占吾禁地?” 四人闻之静海仰头,而望那翻滚雷掣八方的云海上空。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一七丈长的巨大长虫妖兽,已翻腾着滚滚雷云,兴风作浪而来! 此妖兽,身似蛇形、四足而无角,赤身覆鳞甲,银纹电布,蛇头巨大如斗,倒刺交织密布,双目猩红,可不就是一头兴雷布云的恶蛟吗? 观此恶蛟能乘云驾雷,口吐人言,定是四阶妖主无疑! 洛羽一见恶蛟现身,那心惊肉跳的感觉反倒随之散去。 他苦脸指着霸波儿:“你...你这张...樱桃小嘴啊~哎!” 此刻的霸波儿似乎因为形势陡变,显得有些精神紧绷! 她竟展现出了小凡的一面,死犟顶嘴道:“明...明明是公子自己说会发生点什么的嘛,反倒来怪我...?” 洛羽闻之,气得七窍生 烟:“你还敢顶嘴...!” 此刻,熟悉妖兽的小茶,已警惕的提醒道:“师尊,此恶蛟该是四阶巅峰妖主,恐怕实力已堪比圣堂后期,需得小心。” 霸波儿一听,顿时展臂护卫在了洛羽的身前。 小茶与水跃天,更是上前左右成犄角之势拱卫前方。 毕竟三女都知道,过去的洛羽就算在牛逼,可现在的他实乃不折不扣的‘病秧子’。 那恶蛟兴风作浪在前,不惧雷霆,反如鱼游水,显然是雷属妖兽,在此修炼日久。 还真应了霸波儿的乌鸦嘴,自天而降了位日月洞天的原主人,且这恶蛟实力堪比圣堂后期! 只见恶蛟咆哮着,而视前方的小茶,再次口吐人言:“汝到有些眼力!不错,吾乃四阶巅峰,在这雷域中已修炼千载。不曾想,今日竟然还能见到人~,且还是美味的修士...!” 显然,听这恶蛟话中之意,是将洛羽等人当作了美味的口粮了。 洛羽怂在最后,挑眉,望着恶蛟,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喂~老泥鳅,你是想吃我吗?” 此刻,贪婪且饥渴的狂啸声,已震掣云空崖巅,至万雷奔腾。 见这在三位女修保护下的小子,若不经风,一副病秧子模样。 恶蛟一摆大尾,搅起道道雷霆霹雳,几近蔑视道:“呸~汝这毫无修为的废物,送给吾,吾都嫌塞牙!滚~” 好嘛...洛羽这是遭人嫌弃了。 洛羽闻之,便招呼一脸懵逼的众人道:“麻利点啊!人家都叫咱滚了。” 霸波儿从旁悄声提醒道:“公子,老泥鳅是让你一个人滚。” “额...是吗?”洛羽似乎不愿意接受这一残酷的现实,顿时就不答应了,是躲在小茶、说跃天等人身后,探头探脑地指着恶蛟色厉内荏道:“嘿~老泥鳅,你可别小看我,我其实很厉害的!小心阴沟里翻船,坏了你千年不易的道行。” 说着,他还不忘得意一笑,露出一副很欠揍的样子。 此刻,身处石坪内,正被雷电环绕的洛羽四人,于这千年恶蛟眼中,也不过是自入囚笼的猎物罢了。 它嗡声如雷鸣,可震人心魄,怒极反笑:“真是笑话~就凭你这废物?哼...莫说是你,就是汝身旁几人,在吾眼中也不过是待宰的肥羊罢了。” 说道这儿,它已嚣张无比,裂开血盆大口,露出了根根刺目獠牙:“只要吞了尔等,吾定可一跃至强大的五阶,哈哈哈...!” 这恶蛟半空裂口狂笑嘶吼,是阵阵腥臭扑面而来。 三女顿时掩鼻,蹙眉。 洛羽躲在最后,却最为夸张,是摆手一副作呕欲吐的模样,噁心至恐道:“呕~真tm臭!老泥鳅...你是不是一千年都没刷牙了...?” 话音未落,恶蛟已震怒兴雷霆。 它霎那间绞动雷云,俯冲而下! 此刻,四人哪还顾得了腥臭难闻的口气,是纷纷睁目向天,催灵欲战...同时催呼洛羽与霸波儿。 “师尊快跑~”小茶面颊手腕处的妖纹开始闪烁... “我等断后,速带道子走...!”水跃天法宝定元弓亦幻化在手。 可恶蛟却夷然不屑! “哈哈哈~尔等谁也别想离开!” 半个时辰后,崖巅巨大的石坪上...... 一只巨大近七丈的恶蛟,似酣睡了般,正蜷卧在赤色石坪间。 “哇~哈哈哈!” 舒爽的大笑声,正响彻崖巅。 随即传来了啃食美味的咀嚼声。 越过巨大恶蛟身体,但见洛羽正大口朵颐着手中美味,支吾含糊道:“呜~真香!好肥美的蛟肉,不愧是修炼千年的老泥鳅,若是有点孜然就好了。” “师尊,何为孜然?”身旁满嘴油亮的小茶,好奇地询问看来。 只见洛羽正与小茶、水跃天二人,背靠恶蛟围坐在一旁,各自手拿大块烤肉,在那津津有味地品尝着香美可口的蛟肉。 而在他们身后,那横陈似酣睡的巨大恶蛟,再也不似先前那般嚣张无比,已死得不能再死。 可明明实力强大,胜过四人的恶蛟,为何会落得这般模样...反倒成了洛羽等人的口中美味呢? 原来......(请听下回分解~) 第613章:日月始洞天,沐雪向北行 此刻,巨石坪上。 本该强大的恶蛟,已死得不能再死。 而本该弱势危危的洛羽四人,此刻不仅安然无恙,且还正在品尝着美味的蛟肉! 原来,先前这恶蛟占着自己实力强大,根本就没有将废物洛羽等人放在眼中。 而就在它俯冲而下之际,却不曾想那看着病怏怏的废物洛羽,竟然出其不意的强行施展出了龙威! 这一声短暂的真龙威压,可并非依靠修为,而是依仗其体内留存不多的气血之力。 虽然,他如今确实伤得厉害,最近也颇为辛劳,看着有些疲惫不堪。但,极品固体丹他自己可没少嗑,药酒更是当作水饮。 如此,他施展这半吊子真龙威压,还是能勉为其难一试的。 试问,在龙威面前,这四阶妖主岂能不意外,又岂能不惊惧? 这一声龙威,虽然直接将洛羽给掏空了,且持续得异常短暂。 但也在霎那间,叫恶蛟错愕不及,本能的陷入了那来自血脉压制的恐惧之中。而早就得洛羽暗中吩咐等候在旁的霸波儿,是乘机一剑寒芒出,便干脆利落地洞穿了恶蛟的硕大头颅! 还不等大跌眼镜的小茶和水跃天有所反应,霸波儿已随之跃起,将半空中一命呜呼的恶蛟顺势拉回,砸到了她们的面前。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app,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往往事情的发展,就是这么出乎人的意料! 嚣张无比的恶蛟,刚一露面,还没来得及抖完威风,便被洛羽和霸波儿给合伙暗算了...哦不!是用智慧给秒杀了。 自始至终,小茶和水跃天这两位圣堂强者,愣是没插上手。 此刻,正大块朵颐了不知多少美味蛟肉的洛羽,那本该被掏空的身体,已恢复了些许,且显得十分满足。 蛟,在妖兽中品级可不低,甚至其中凤毛麟角者可修炼化龙。 而这恶蛟的身体,自然也是那大补之物,对此刻的洛羽来说,可谓最好的滋补良药。 此刻,霸波儿正在那面带微笑地催动着灵力,祭出炙热的火焰,烤制着蛟肉。 待送上烤好的蛟肉后,她便顺手取下了恶蛟那如鹅蛋般大小的赤色银边妖丹,送至洛羽身前:“公子,这可是四阶巅峰的妖丹。快些炼化了,或许对身体有用。” 洛羽自然明白霸波儿的一片好意。 四阶妖主的雷属妖丹,固然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但自己的身体,也只有自己最为清楚。 伤了先天根本,已非区区四阶妖丹可以回天。 恐怕,也只有那胖前辈所言的天地灵枝级别的灵宝仙芝,才能修复自己这副残躯吧? 不过,这妖丹虽然无回天之力,但对自己的无难妖体,还是有些帮助的,至少能增加一些气血,强健体魄。 且,此妖丹还是稀少的雷属性,正适合自己所修的掌寸雷霆神通,希望能有所裨益吧。 接过妖丹,洛羽在小茶和水跃天惊讶的目光下,直接吞入... 随即,开始闭目炼化。 显然,二人深知妖丹不可直接吞噬的道理,且越是品级高,就越发得危险。 见二人面露惊疑之色,霸波儿便为她们解释了起来...。 “其实公子也是内修炼体士,因此体质特殊,不惧妖丹内的嗜血狂乱之气......” ... 自此之后。 洛羽于万里大山中又逗留了长达九个月。 其间,他在小茶与水跃天的鼎力相助下,上开日月洞天,下设阵法禁制。分别于左右两崖的北面和南面,布阵设路,可至两处崖巅的各处大小石坪。 左侧赤雷阳崖设三十六道台,适合火、金、风、雷四灵根修炼;而右侧银雷阴崖有七十二修道台,则适合水、土、木、冰、雷五灵根修炼。 其中少阴、少阳两处巨石坪为洞主的禁地,非洞主允许,不可擅入。 当然,如此洞天福地,也唯有小茶洞主与水跃天二人,通晓日月洞天的进入之法。 尤其是登顶之路,可谓幻阵密布...,其间还夹杂着不少引雷杀阵。 自此,日月洞天的雏形,便始现于万里大山中部,原死亡谷的上方。 明侠也因此,从各地的阴暗的洞窟中走出,开始向着山巅云空...前行。 而洛羽不久后,也将离开这万里大山,踏上那凶险难料的北行之路。 ... 洛羽入神罚大陆,已一载光阴,似箭 而过。 他合纵南北明侠等势力,定秩序井然,授诸法门于众修,开日月洞天于后继,终得功成。 然而,在洛羽不在的这一载春秋内,神赐大陆也发生了诸多大事! 第一,乃是洛羽的弟子赵玄以烟雨之名,始开人间仙路,盛况空前,广纳各方可造之才。 诸宗门世家虽多有得益,但也因暗中比斗较劲,从而埋下了隐恨后患。 第二件,乃是随后不久开启的一处上古秘境,所引发的灭族悲剧。 当时,影州西部,离谷影宗千里外的悔过池泊下,突现上古秘境。 据说此秘境,乃是上古时期万古十二尊中的伽南尊者,西去神罚大陆前,曾在此池泊原址上坐禅参悟八十一日。 因此,得闻消息的各宗门世家,皆认为此秘境定与伽南尊者有着莫大渊源,是纷纷前往,企图寻求机缘造化。 而在这秘境之中,自然少不了争夺,加之人间显露埋下的隐患遗恨,众家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厮杀惨烈,远胜当初的赤雷尊者秘境。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谷影宗的真传弟子那青云翘楚玉障,竟被如今与五行宗关系渐渐改善的百里氏所设计埋伏,险些重伤身亡不说,就连到手的至宝也被百里氏给夺去了。 而后,百里氏的修士犹如神助一般,于秘境中可谓收获丰厚。 百里长风更是像开了挂一般,‘智计百出,无有不应’,竟疯狂地重伤了几名秋水宗的真传弟子,其中还包括秋水煌的爱女,秋水伊人! 秘境之后,谷影宗一改过往低调,其宗主影氏竟在盛怒之下,宣布与含恨的秋水宗合盟,突然杀入百里氏所在的星罗峰! 猝不及防之下,百里氏一夜间氏族殒灭山海,星罗峰更是崩断于长空! 当时,百里氏家主百里岐,殒命星罗峰之际,曾乞望残月昆仑,悲呼终曰。 “我百里氏立足山海万载,修因果大道,素以持正如端行...。今,族亡危危;实,吾辈不孝;然,子孙夷灭,老祖何安昆仑?” 说罢,百里岐含恨殒命。 至此,那百里氏的老祖,一代天骄,坐镇昆仑的大觉地仙,百里无衣都未曾出现。倒应了五行宗复宗大典之日,百里无衣说的那句斩断尘缘的话。 「花开因始,道不尽言;花落果终,人间广寒。我百里无衣自山外来,留影天外间。今尘缘已了,尔等不必挂怀......。」 显然,百里无衣已断人间,不染尘事,孤镇昆仑。 所幸,百里氏少女,百里千寻死里逃生,逃往了五行宗。 自此,百里氏覆灭... 而第三件大事,则是赵国借大势之威,再次兴兵北伐燕国。 本该势如破竹的赵军,在占据燕地大半疆土,眼见着就要克定燕都之时。燕国大军中,竟多出了数名修者助阵! 一时间,赵军大败,就连苍州都得而复失。 赵皇遂急请其弟人王赵玄相助,赵玄深知此中诡异,乃请师门。 五行宗得悉,思凡俗王国一统乃宗主意愿,遂令许恒轩下山,承师愿,助赵统一凡间。 许恒轩对燕王室有灭族之恨,于阵前一人独战六名实力相当的修士,而不落下风!剑意修之威,渐渐显露世人眼前。 然而,即便千耳如何查探,也未能找出,暗中支持燕国的修者势力,仿佛这相助燕国的修士,真的是安于享受凡俗人上人生活的散修。 至此,南北两国大军僵持于苍州境内,天之桥壁垒外。 后又有诸事频生。 五行宗书方仪得中秀才,小白狐化显人形,生得美艳绝伦,且妖娆可人儿,还自称洛羽的义女,号洛家小白,且认了白恋星为义母。 倒是让白恋星有些错愕不及。 同年末,师门丹宗弟子吾灵风迎娶百里千寻,喜结道侣。 随后,五行宗见秋水与谷影宗合盟,灭百里氏,日渐势大,故联合幻天宫、莫家,欲再次兴仇攻秋水。 秋水宗得谷影宗相助,两方相持月余,大阵结界固若金汤,三家无奈悻悻而退。 而最后一件大事,乃是洛羽的便宜大弟子,云家的老祖云雨双飞,竟于镜花水月崖巅,渡风劫功成,一举迈入太一之境。 这成了一名强大剑修的云雨双飞,还不等云家上下邀四方前来欢庆,竟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这次还好,人家还留了书,曰之—— 「尔等不孝子孙,本匠去寻汝等祖师爷,吾的洛小师尊。勿寻,勿烦,速滚!」 见此,云家上下一脸懵逼,且苦笑无奈。 暗道,您就是想出去溜达溜达,留话应付我们这些晚辈,也用不着这么敷衍吧?这天机道子都流落神罚大陆了,您老难不成还能御剑神罚? 这不是扯蛋嘛... ... 神罚大陆。 自入神罚大陆开始,洛羽在这万里大山中,已逗留长达一载。 如今的万里大山,已焕然一新。 南北广袤地域中的无数洞府,已为各族山民所居,休养生息。 而本该呆在洞府中的南北明侠,皆聚拢至日月洞天内修炼,倒是井然有序,一副兴兴向荣的景象。 这一日,天蒙蒙亮,日月洞天北部峡谷口外。 阴沉的云天,似宣告已入隆冬之际。 寒风呼啸... 突降大雪封岭,万山尽为银染,河道为之冰封。 此刻,正有数以千计的明侠,站在大雪纷飞的峡谷北部出口外,望着那一袭青衫,外罩皮裘风衣的少年。 姬子小茶、水跃天两位洞主,正领着一众长老,站在洛羽的身前,满面不舍。 而洛羽等人身后的不远处,正停靠着一辆崭新的牛车。 这牛车木质结实,外罩兽皮,一侧卡槽内插着一柄灰布缠裹的人屠巨刃,驾前正坐着在那啃食大饼的小阿奴。 显然,他们这是要北行离去了。 而那能遮蔽寒风的牛车,自然是为伤势未愈的洛羽所准备。 见师尊远行在即,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逢。 小茶洞主已不舍的劝说道:“师尊,此时大雪封山,何不...稍缓一月?” 水跃天等人闻之,亦是殷勤劝说不断。 “仙师,就再逗留些时日吧?” “是啊仙师...” 看着众人不舍的目光,洛羽报以微笑:“我在此已逗留日久,实是不可再耽误啊。” 水跃天担忧道:“道子,您伤势未愈,就这般...恐有危险。” 洛羽则笑道:“正是因为我这身体在此也无法痊愈,还不如一路北行,或可寻得医治之法。” 见洛羽如此决绝,众人也不好再劝。 小茶满面愁怀,依依不舍地拉住洛羽衣袖道:“师尊,小茶也想随你左右...。” 可不等她说完,其身旁鸿彦西肜已大惊失色:“洞主,您可不能丢下我等啊!” 小茶不以为然,反瞪道:“怎么了?本洞主走了,你不就可以做洞主了吗?” “啊!?”鸿彦西肜惊措愕然而睁目。 随即苦涩连连:“我的洞主呀!您不能再开这种玩笑了,我西肜对姬家可是忠心耿耿,丹心一片啊~就差个日月为鉴啦...!” 见鸿彦西肜又要叨叨个没玩,小茶连忙摆手,不耐烦的说道:“好啦好啦~知道了。” 随即她郁闷嘟囔道:“若不是还有你们这些拖油瓶牵绊,师尊定会答应带上我...。” 此刻,洛羽正将一道五行宗弟子令牌交予小茶手中,宽慰道:“此乃为师五行宗的弟子令,你我既然师徒一场,那自然算得出自五行。望有朝一日,你我师徒能后会有期。” 小茶恭敬地接了令牌,露出一抹坚定的微笑:“师尊放心,小茶一定好好修炼,终有一日也要去看看神赐大陆的秀丽风光,去宗门给师尊道声吉祥,奉上一杯热茶。” “甚好甚好。”洛羽笑面伸掌向前,示意道:“那你我...一言为定,如何?” 小茶嘻嘻一笑,推掌古灵轻拍:“好~一言为定。” 过了片刻,在相互作别后,洛羽向后大袖一挥,转身朗喝:“出发!” 奔波儿与好娃闻之,便向着相送的众人微笑一礼,便转身跳上了车驾左右,将蹙眉表示不舒服的啊奴给夹在了中间。 待洛羽、霸波儿、游盈盈三人自后而上,进入车厢内后。 好娃已收回目光,仰天笑喝:“稳了~哎。” “驾~!”奔波儿一抖缰绳,独角牛兽嗡鸣一声,便健蹄昂首踏出。 车轮‘吱吱’地碾过厚厚的积雪,渐渐向北方大雪纷飞之中的山道深处而去。 只留下了无数明侠,纷纷对着远去的牛车,躬身遥礼而喝。 “恭送仙师,健还山海...” 第614章:圣女沐血池,极乐似伽南 “恭送仙师,健还山海...” 峡谷河道旁内外,乃至左侧崖坡上,那数千明侠正摇礼恭送洛羽一行渐行渐远。 恍惚间,驾车慢慢远去的方向,似传来了少年朗朗之音,正回荡于万山之中,直冲飞雪连天,映衬此间褐石崖壁上,那刻书得龙飞凤舞的几列苍劲大字。 少年朗声气荡荡,亦如崖壁铭书同曰: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 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 惟愿仙道成,不欲人道穷; 北都泉苗府,中有万鬼群。但欲遏人算,断绝人命门; 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酆。束诵妖魔精,斩馘六鬼锋; 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随着少年此声幽幽远去,水跃天已抬头侧望向了崖壁上,那洛羽为日月洞天所留下的渡心经文。 她喃喃着似患得患失:“他...走了。” 小茶依旧静立在飞雪之中,痴望着眼前苍茫的世界,喃喃道:“不,师尊留下了...” 在水跃天疑惑的目光下,她忽然转过头来,露出了一抹甜蜜的微笑:“水姐姐,你说日后这万里大山中的后辈们,会记得师尊吗?” 水跃天报以淡淡的宽慰笑容与坚定之色:“一定,一定会的。” 小茶用力点头,遂又看向那飞雪连天的苍茫北方,怅然而喃喃:“日后啊,在这儿...就在这万里大山中,人们一定会口口相传着今时今日的故事。 那一日呀... 山外,来了一位看似不过十八年华的青衫剑修。 这青衫剑修啊~虽然看着毫无修为,像极了那若不经风的病秧子,却一剑破了星门,退了夜游,更败了魔尊,南北皆称其为仙师。 只他那未曾露面的两柄仙剑,已惊艳了九天,洞开了此间日月山河...。” 一边说着,她一边望向了日月洞天的左右峡谷峭壁,浅笑着露出一对极好看的酒窝儿,接着道:“...有人说,那未曾峥嵘于人前的两柄仙剑,一为日,二为月,所以才有了这日月洞天; 也有人说,不对不对!是一为心,二为光。 因为他...心中有光。 而后,那青衫剑仙,于日月洞天上静坐了春秋,见了天地阴阳,斩了兴雷恶蛟,独自洒脱北去。 只留下了,这崖壁上的几列经文,与落款的三个大字——我...来过。” 水跃天似在一霎那间明白了小茶先前所言的那句,‘师尊留下了’是何意。 她遂笑语点头:“对,洛道子他来过,也留在了我们明侠的心中。” ... 神罚大陆,中部,圣地丘海。 圣地丘海,虽名中有一海字,却并非湖海,乃是广袤无际的丘陵地带。 若是能于九天之上俯瞰此间大地,则状如丘壑连绵起伏的海洋。加之此丘海地界乃墨灵族生息之地,故而名曰——圣地丘海。 丘海地势西高而东低,右临星辰大海;左望如墨虚空;北上接壤伽南所在的苦寒雪原,为横陈东西,奔流不绝的忘煞河所阻挡;而南下,则可至明侠盘踞的万里大山。 此地内,阴煞之气滋盛,灵气稀薄得几近于无,更是长年累月如暗夜笼罩。 所以,能在这圣地丘海中生存的族群,要么是邪修之辈,要么就是墨灵族人奴役的凡人奴仆。 圣地丘海其内原始林野散布于谷壑之间,而丘山之上,或多或少会建有三角状的石屋舍分布、亦或者塔楼耸立。 墨灵族,建筑多以石质,成三角状。而高塔耸立之处,必定有邪修强者坐镇。 而在丘海地域内,则有一纵贯南北的河流,名曰黑水。 黑水源于忘煞河中西部处分流南下,至丘海中心蜿蜒环绕成巨大的湖泊,再分流左右,一路向东南入星辰大海,一路向南而入万里大山。 故此,这广袤的圣地丘海因这黑水,而一分为四大界域。 西北最为广阔的高地,占据丘海面积近半,乃实力最为强大的血衣恶来魔尊的领地,号——血屠岭; 东北地域靠近浩瀚星辰海的狭长区域,乃极乐尊者之地,号——极乐界; 而剩下的南面略小的三角地带,本为已陨的青灯夜魔领地,号——鬼门川。 不过青灯已然不在,如今这与万里大山接壤最多的地带,已是混乱不堪,群魔乱舞。 别说两位健在的尊者窥伺这块肥肉,就是其内大大小小的邪修强者,亦是眼馋不已。 除却这三地之外,在丘海的中心位置,还有先前所说的一片广阔湖泊。 其内黑石山岛林 立,隐隐成环,水色暗沉,俯瞰如一朵战犯的黑莲。当中‘莲蓬’所在巨峰之巅上,乃立有一座雄伟的冲天塔殿。 这漆黑如墨的塔殿,巨大无比如擎天之柱,顶布云天处环绕有一圈血云,似赤符血咒缓缓顺时转动,正搅动八方风云。 此塔殿,正是墨灵邪族的圣殿,而这方圆百里的湖泊,皆是圣地的统辖范围。 墨灵圣地历来有铁律,非圣相级别的魔尊,未得圣殿允许,擅自闯入者,皆无由而诛之! 也就是说,这百里湖泊内,除了圣殿中的黑衣圣使和巡守司职之人外,几乎没有旁人敢擅入。 墨灵圣殿,位于圣山之峦巅,乃墨灵一族禁地。即便是尊者前来,也要沿山道玉阶徒步而行,表示敬畏之心。 因为其内,供奉着墨灵圣主的一滴最为精纯的精血,犹如圣主亲镇,不可亵渎。 如此圣地,那承载圣殿的圣山自然高绝,沿宽阔的玄玉步道向上,依次耸立有十二巨柱。 这十二柱,通体如墨染,高达七丈,粗壮成方,环雕各异星辰方位,闪烁幽蓝之辉,如虚空寒星慑四方。 而在这十二星柱顶上,皆塑有一雕像! 这雕像可不是寻常之物,乃是镇守此地的强大暗星宿卫。 他们分别是: 「具备恐怖... 幻灭之力的第一星柱——玄枵; 轮回之力的第二星柱——娵訾; 梦魇之力的第三星柱——降娄; 嗜血之力的第四星柱——大梁; 重御之力的第五星柱——实沈; 刺魂之力的第六星柱——鹤首; 魂火之力的第七星柱——鶉火; 魄灭之力的第八星柱——鶉尾; 不死之力的第九星柱——壽行; 冥火之力的第十星柱——大火; 雕魂之力的第十一星柱——析木; 星兆之力的第十二星柱——星纪。」 这十二星卫乃是上古圣战时期,那墨灵圣主麾下殒命的十二名圣相魔尊,阴魂不散所化的宿命星卫。 他们一直执念宿守在圣山之上,旦有敢越雷池半步者,皆无情抹灭之。其实力虽然大不如前,却也至少在亚尊一线,甚至有的堪比魔尊! 若是这十二卫连手,恐怕就是如今的任何一位圣相魔尊,都非其对手。 如此一来,这无尽岁月里,墨灵圣主虽然不在圣地,被困神赐,但正有此十二星卫在,墨灵族中未敢有一人敢觊觎圣主之位。 因此墨灵一族皆畏称这十二暗星宿卫,曰之——圣殿十二冥卫。 而自十万年前墨灵邪族被放逐在这儿之后,他们就从未放弃过重归山海。 所以,为了激励族群重归山海,复昔日荣辉之心,圣殿每隔百年,会于圣地开启一次朝圣之争。 这朝圣之争,便是邪修中的年轻一辈,无论种族,不论修为境界,更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能闯过战力被压制在双子期的十二冥卫所镇守的山道,便可获得进入圣殿的资格。 而进入圣殿者,若可步道塔顶,则能近距离一睹圣主精血的风采,同时受圣主血脉之力的强大气息沐罩四十九日。魂力强大者,甚至能突破桎梏,修为突飞猛进。 ... 此刻,圣殿上空的赤符血咒,正闪烁着妖异的红芒而映照阴沉的云空,同时发出雷鸣般的滚滚雷音,似那巨大的血色磨盘,正在塔殿晶顶的支撑下缓缓旋转。 就在这赤符血咒环绕旋转之际,阵阵强大得无与伦比的威压,正如魔神降世一般,罩盖八方。 而这无比强大的威压根源,却只是那塔殿顶端一株拳头大小,正在微微反向悬浮转动,未曾绽放的黑莲! 墨灵邪修都知道,圣主的精血,便臻润在那黑莲之中。 如今这圣殿所立的巨峰下,那十二星柱外,一巨大的半月圣台道场上,正有奉圣命而至等候在此的诸邪魔尊,与亚尊、双子等强者。 他们三五成群各自居一方,无一不仰头观望着圣殿上空的异变。 其中有斜披灰黄禅衣,脚踏草履,颈戴骷髅念珠的极乐界邪修。 也有身着黑衣,长发披肩的鬼门川邪修强者等。 更有身罩血衣斗篷,佩戴罗刹鬼面的血屠岭人。 此刻,那一年前,曾被洛羽设计重创的亚尊恶战,竟也赫然在列。 显然,这恶战经过一载时间的修养,已恢复如初。 只是其血衣遮盖下,似隐隐可见右臂处空落落的,显然那是被洛云的紫藤巨蚺所伤,再也无法恢复,也因此他至今都未能踏入尊者之列。 而在他的身前 ,则静立着一位同样身材高大,笑面诡异凝固不化,双目赤红,血气威压笼罩四方的魔尊。 此人,正是当今墨灵邪族中的最强魔尊,令人闻风丧胆的血衣恶来! 只见那恶战,浓眉微凝道:“那珈男受沐圣血,不是只需四十九日吗?缘何虚耗一载不见出关?难道...” 不等其说完,其兄长恶来魔尊血目已斜视看来,闪烁嗜血寒芒,警告道:“圣女名讳也是你能提及?圣女之为,又岂是你可揣度?” 说着,他竟露出一抹邪异的狞笑! 恶战一见这笑容,心中莫名胆寒,畏惧道:“兄长教训的是!我...我只是...只是心中不平,那极乐老儿能近圣殿为圣女护法,兄长又为何不可...?” 不等恶战说完,恶来魔尊已重新望向了圣殿塔顶方向,哼笑道:“~愚蠢!” 也不知他这‘愚蠢’二字是指其弟,还是另有他人。 ... 圣殿内,塔顶禁地中。 此刻,在这塔顶最高处的暗室内,四周昏暗不明,当中嵌有一圆池,池波如镜,外罩红绸帘幔。 穹顶结晶成莲,隐约可见塔顶外那正悬浮转动的一朵煞气升腾的黑莲。 那黑莲下有一根茎,自半空垂挂而下,穿过结晶穹顶,深入如镜池水之中。 其间,可见数片青光莲叶,睡卧浮波。 红染的霞光正透过穹顶结晶散射而下,映照在池波当中,荡起八方粼波之光晕。 此池,乃圣血池。 据说,此池中水并非凡水,乃至阴之水,寒极不固,可滋长阴煞之气,乃墨灵圣主所遗留。 而这一朵青叶黑莲,名唤混沌青莲。 混沌青莲乃天地灵芝,五万年生花,十万年积阴含苞待放,莲开却只一霎,如昙花一现。故混沌青莲需采极阴而生阳烈,其生于阴煞,而滋阴延年,至极绽放化阳生之气。其未成熟绽放时,乃至阴之物,正适合邪修修炼。 但,一旦其成熟绽放,则成阳烈之状,黑莲化青红,万邪不侵。只要魂魄安在,就是活死人,肉白骨,也不自在话下。 总之,此等天地灵芝,好处多多,因其阴阳变化之性,而得名‘混沌’二字。 所以混沌灵芝如今成黑色,实乃邪修至宝,堪比无上邪物。也正因有此混沌青莲滋养,才能保墨灵圣主精血十万载生生不灭。 至于墨灵圣主的精血,则只有墨灵圣主的血脉后裔,才能进入这池中,从而以至阴之水沐炼其身,受圣血洗炼其魂,从而实力突飞猛进。 而在这如镜淡红池水内,隐约可见一窈窕赤身女子,正盘坐池底,背依莲根,浑身为血气煞影环绕,却不得入,似成僵持不下之状...! 当此之时,红绸幔帘垂挂的圣血池外,正背对静坐着一位闭目的老者。 这老者寸发灰白、面色七分红润,三寸长眉、半尺华须,身罩百家粗布禅衣,看其身材该是微胖。 此刻,他正手缠八十一禅珠,缓缓向上捻动,发出轻微的‘哒哒’拨动声。 这八十一颗禅珠,粒粒皆煞气盘旋其内,隐成幽冥血色,似有恶鬼魔煞欲冲破而出! ‘哒哒’念珠拨动声依旧,正缓缓向上拨动。 当他捏住那第八十一颗禅珠时,已停下了动作,开口闭目似自言自语道:“何故踌躇?” 这声音听着慈祥而宁静,却又透着丝丝怜惜之意,清晰地回荡在这昏暗寂静的禁室内。 不多时,池内传来了女子空灵孕耳的天籁之音:“释尊,珈男不知一旦放下,是正果...还是地域...” 显然,这池中女子,正是那甘入虎穴的珈男圣女。 而那背坐池外的老者,正是为其护法的魔尊之一,极乐尊者。 只见极乐尊者开口,幽幽道:“正果如何?地域又如何?不过梦幻泡影,霎那一念生灭尔。” 珈男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充满着不解与困惑:“一念生灭吗?释尊,您也曾是伽南,又为何自甘坠入魔道?” “道无仙魔,不见如见。”极乐尊者,闭目面带微笑:“我之果业在地域、在苦海。地域不清,何来证果?何以谓伽南?” 闻得此言,珈男惊疑呢喃:“地域不清,何来证果?释尊您...您到底是谁?” 四周昏暗,沉寂片刻,极乐尊者终是开口道:“有人曾唤我伽南尊者;今,也有人唤我极乐魔尊。” 珈男霎那惊震! “祖师,真的是您...?!” 显然,珈男口中的祖师,正是指这位极乐魔尊,乃那十万年前大愿赴神罚,愿渡无边苦海的万古十二尊,伽南尊者! 第615章:圣女心魔生,梵音镇心魂 圣殿塔顶禁地内。 “祖师...真的是您?!” 珈男圣女已心中震惊万分,她欣喜之余,又有些难以置信。 此刻的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师承的伽南祖师,那名列万古十二尊,大愿慈心的伽南尊者,无尽岁月不仅没有仙陨,竟然就在自己眼前,还成为了邪修的四大魔尊之一。 而极乐尊者依旧闭目,其身后半空,已显丈高法相! 这法相虽亦成盘坐之态,却左右各不相同,一半是金光慈眉若不动明王,一半却是黑煞修罗似戾面恶鬼! 他宝象静坐,如睦之声似超然世外:“是与不是,如是如不是,不过身外相。此间谓魔、谓我极乐,无谓伽南。” 此刻珈男的声音,显得极为困惑,又有些憾然若失:“不~!弟子知道,您一直在暗中保护珈男。若非如此,弟子在这血池中苦熬一载,恐怕早已为魔染,又何来此刻清明? 可您如今...又为何要让弟子尽受先祖罪恶之血?难道您真的已经...已经背离大愿,成了邪魔的极乐释尊吗?” 显然,此刻珈男虽然坐在池底,却依旧能感知到极乐尊者身外那,似魔又非魔影的诡异法相。 极乐尊者不答反问:“孩子,你快乐吗?” 盘坐池底的珈男虽是沉默,却隐约可见正在微微摇头。 极乐尊者再问:“那...心中可有悲伤?” 珈男已患得患失,喃喃声出:“这...还重要吗?” 此刻,极乐尊者的语气越发平和,微笑道:“重要。有心无相,相随心生;有相无心,相随心灭。起心动念,相随心动而变,一切皆在方寸心刹...” 只见他声声而出之际,那身后亦正亦邪的法相,竟然随之不停转换。一会儿魔影裂张如恶罗刹,一会儿又金光耀眼如金刚罗汉! 仿佛,一念一动,一切随心而变,切换自如...! 最终,这法相定如金轮,普照于身后,映亮了昏暗的禁室。 而极乐尊者的声音依旧在四方响起:“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魔一个佛,见佛,也见了魔,皆心生,皆你我。...既生慈悲心,当始地域行,无量苦海渡,方证极乐真我。 不入地域,不受三界苦海,渡不得心魔,众生求渡,何以大爱普渡?” 一霎,珈男似乎明白了什么。 自己修悟伽南之道,不正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渡人苦海吗? 而若要渡他人苦海,那自己便要先入地域,受历诸般劫难,方可证己不惑慈悲心,而后才能大愿普渡众生。 不入地狱,不身临其境,不化身成魔而后觉明涅槃,自己又何以知那贪、嗔、痴乐祸,又何以感同身受的渡他人之苦?岂非空想似幻,痴人说梦? 而如今已化身极乐魔尊的祖师,不正是在此间地域之中,寻那涅槃之道吗? 想到这儿,她沉默片刻,声音再次响起时,已变得无比祥和而宁静。 “谢祖师教诲,弟子愿入苦海,直面心魔,无怨无悔。” 闻得此释然心声,极乐尊者已双手缠念珠合十,诵曰:“善哉,善哉。” 当此之时,血池内。 珈男已放弃了抵抗,任由四周血气魔煞疯狂涌入体内。 穹顶结晶竟然霎那裂变而开,如花朵般瓣瓣绽放,如地域之门洞开。 而那逆转悬浮在塔顶上的黑莲,亦随之缓缓飘落而下,于血池当中妖异半开,显露而出一滴玄红色的浓郁精血。 此血滴,不过蚕豆大小,却气息强大至无与伦比,竟使八方空间扭曲变形,隐隐成现血莲光影映照池空! 此正是墨灵圣主在被镇压前,凝聚而出的最为强大,也最为邪恶,充满怨念戾气的精血。 而就在这滴精血,落入这淡淡血色池水中时,如镜水面竟然霎那沸腾,黑煞之气宣泄八方! 正盘坐在池底的珈男,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即将来临。 她面带无悔微笑,喃喃似别言道:“若弟子未能涅槃证道,届时还望祖师能金身脚踏莲花,渡我苦海初心,泯我秽浊残身...。” 此声一落。 极乐尊者面容悲悯,默言应允:“如是、如愿。” 说罢,他便开始诵念心经... 霎那间,沸腾的圣血池内,痛苦的嘶吼声已响彻内外。 似灵魂被万蛇撕咬蚕食,又似那烈火焚身一般,声声凄唳,痛苦不堪。 而圣殿塔顶上那环绕的血符环咒,更是血光煞气大作,威压可慑天地色变。 暗夜霎那暗沉,似末日来临一般。 约莫一个时辰后,周遭强大的威压已然尽去,血环符咒随之消散成空,天地复归死一般的寂静。 圣山脚下,正在观望的众人,纷纷面露惊疑之色。 “这.. .这是圣女功成出关了吗?” “应该...吧?” ... 此刻 圣殿禁地内昏暗依旧,池面复归平静,且清澈如碧玉! 唯有极乐尊者那从未断绝的喃喃心经声,依旧回荡......经久不衰。 忽然! 本该平静的池面上,‘哗啦啦’如出水芙蓉般,升起一道水波缠绕的婀娜玉体! 她出水仰天,碧水晶莹玉容映照夜色粼光之际,乌发已如瀑潺潺向后垂挂披散,直落于曲线迷人的纤腰、曼妙的胯波间。 身起,半空妖娆旋身,裸足如踏水浪成朵朵华莲,八方紫霞绫裳,已缠绕入袖身,罩盖点点...。 嘀嗒... 空灵的水滴之声,正在这寂静的昏暗禁室内,清晰的响起。 随即,传来了一双秀美如艺术品的裸足,点地的‘哒哒’轻盈声。 如此画面,真可谓——红帘掠影催身嫦,霞光轻抚落心华。 此刻,随着轻盈的脚步声起,那绸幔亦随之两分飘然开来,显露而出一位身披紫裳霞绫,肌肤如雪,冷艳高贵的婀娜苗条倩影! 此女,正是受沐融炼了墨灵圣主精血后的珈男圣女。 只是此刻的珈男圣女,眉心烙玄莲,比之过去还要更冷艳几分,加之双眸内一片冰寒,似再无悲悯慈心...! 仿佛其心其魂已化铁石,再不从前... 而那本该漆黑的混沌青莲,此刻正安静地漂浮在池面上,九瓣成半开之状,青玄交替之色。 显然,这天地灵芝,离完全绽放,化阴成阳之日已然不远了。 听着耳畔传来的喃喃心经念诵声。 珈男圣女蹙眉似厌恶地望向了前方,正盘坐背对着自己的老者背影,随之冷唳声出:“老东西,你...可以闭嘴了。” 此声一出,似乎禁室内的温度陡降如冰点! 那身后池波竟为之霎那冰封如黑色镜面,阴煞祢衡的黑色冰晶更是自珈男脚下四散凝结如刺,其身后煞气升腾,竟骤化而出丈余高的邪魔妖影! 这魔影已凝实可辨,并非恶战那半吊子亚尊的虚幻魔影可以比拟,且此魔影面目不清,混沌不明。 恍惚间,这没有五官的魔影似那无面魔神,不怒自威,又似隐现女子悲哀容貌...! 与此同时,珈男圣女那冷艳阴沉的面容上,一双冰寒的双眸中,竟有泪水转动... 插一句,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显然,此刻的珈男圣女已在一载闭关,熔炼墨灵圣主精血后,传承了其先祖强大的血脉之力,身魂尽为魔染,已一跃至圣相之境,且隐隐似成那恐怖的无相圣魔影! 霎那,魔影乍现,煞气遮蔽惊掠四方。 无相圣魔影,素来在圣相境中最强,但有敢直面对视者,一喝之下,便可叫其魂坠黄泉,身化石雕! 当年陨落在墨灵圣主圣魔影下的尊者可谓不计其数,就是大觉地仙,在其面前都黯然失色。 然而极乐尊者此刻正背对珈男圣女...且心经声依旧回荡在这昏暗的禁室中。 显然,他是早有准备,来个眼不见,心不动,看你能奈我何? 见此,珈男圣女煞气荡荡,竟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又鬼魅般地出现在了极乐尊者的身前,魔影随之再次乍现! 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此刻的极乐尊者,竟然依旧是背对着她,已不知何时,闭目面朝向了池波...。 珈男圣女似失去了耐心,已玉指探手向前一点,直指对方脑后而去,其指间已是煞气祢衡,凝如寒芒魂刺。 霎那间,四方空间在这一指之下,竟为之惊变扭曲,更带起阵阵如万魂怒戾之音! 可见,这一指之威,已恐怖至极,绝非寻常之人可以抗衡。 而就在这强大的一指魂刺,即将洞穿极乐尊者后脑勺时。 “唵~!” 极乐尊者竟口吐晦涩梵音真言。 只此一声梵音,便叫身后金轮光芒大作,如大日金光普照,洞亮暗室如白昼! 而珈男圣女那看似强大的一指魂刺,竟不得寸进分毫? 见此,她那冷艳寒戾的双眸,已微颤道:“伽南...六字真言!?” 说着,她已凝视极乐尊者,眼中杀机迸现:“伽南尊者,你以此皮囊隐我圣地无尽岁月,到底为何?” 显然,此刻的珈男圣女在融炼了墨灵圣主的精血后,已是性情大变,似彻底化身邪魔圣女! 而极乐尊者也正如珈男圣女所言,乃是那传说中的伽南尊者的皮囊肉身。 如此,便证明伽南尊者确实已步入大觉,且尚在人间。 其实,伽南一门所修与众不同,其最重修善心,而轻肉身;绝贪嗔痴三恶,而历涅槃,大愿来世正果得道。 故而,伽南一门视己身如皮囊躯壳,见贪嗔痴如洪水猛兽,种善果、夙大愿,渡心涅槃,塑就金身法相。 正因为如此,伽南尊者的本尊,其实并非这皮囊肉身,而是其大觉后的法相金身! 这便与玄门所修,有着本质的区别。 如此,反倒与魔修有几分相似,魔修至极现圣相魔影,伽南至极显法相金身。 可谓一个极善,一个极恶,两种水火极端。 也就是说,此间的极乐尊者,只相当于伽南尊者的一道肉身分身。 可就是这么一具皮囊分身,却叫如今已是圣相之境的珈男,不得寸进分毫! 此刻,珈男圣女已魔影呼啸至狂,威压如阴云笼罩极乐尊者周身,不断迫近。 只见,极乐尊者不动如山,坐禅合十,祭禅珠八十一颗,环绕在头顶,霎那金光大作。 但叫魔影不得寸进! 他宝相肃穆,声声如明王显圣威:“汝祖墨灵圣主炼煞成魔,噬炼无量强者英魂,积阴至盛,万恶之源。天机、白帝镇其魔魂,我自大愿踏足神罚,正为寂灭其血,超渡其戾气。 遂,千载得悟释大觉,愿力封星门,尔后座下弟子舍身成仁,得大善舍利珠八十一数。故,携此念珠,身赴魔窟,历十万载,方解此魔精内戾气,至今日...已然煞去九九。 然,我力穷极,尤残一数,愿极不可尽去!素以汝魔主后裔之身,伽南慈悲之心,或可纳受此血...。” 珈男闻之猛然惊怒,嗔念滋生:“原来你欲借我身,压制我祖精血中最后一数戾气,好将其彻底化解,坏我族大事?伽南~你痴心妄想!” 说着,她便向着那八十一颗舍利珠攻去。 显然,是要夺来,取回其内的戾气! 可极乐尊者却慈眉善目,御金光梵文咒,寸步不让,反微笑道:“定命九九数极,为剩一数曰天机,人力不可琢磨。既天命在你,魔精戾血失九九之数,祭我八十一舍利佛宝中,只你体内一数残喘于方寸涅槃心中。 今,无量地域梦魇,亦或极乐正果,皆在你之一念左右。 生死炽然,苦恼无量;发大乘心,普济一切,愿代众生,受无量苦,令诸众生,当行极乐。 贪、嗔、痴不过暂时之虚幻梦魇,一数戾气染慈心,心本伽南心,何必惹尘埃?” 极乐尊者虽慈心善言劝渡,但珈男圣女却不领情,更不为所动。 见自己一时也无法攻破金轮梵咒,她阴沉似寒潭,讥讽道:“伽南苦行,放下七情六欲的我,...还是我吗?爱不敢欲、怨不敢生,坐如顽石朽木,这...与我何益?” 说到这儿,珈男心中竟莫名闪过一道青衫身影,正傲立于青云之巅...。 曾几何时,也曾有过一双炙热温暖的大手,紧紧地握住过自己那自以为早就冰封的心,至波澜迭起,再也无法忘却...。 若当时的自己...不是伽南,只是自己,只是一个叫珈男的女子,也许... 此刻如梦魇嗔怨之中的她,那魔影缠绕下的一双冷艳双眸,已越发痴狂,却又泪水顺颊而下,显得诡异至极! 只见她痴恨咬牙,伽似充满怨念,低吟自问:“我本墨灵一族圣女,体内流淌着先祖高贵的血脉,难道...难道还不及那卑贱的天灵族女子吗? 不...! 终有一日,我珈男会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无上的地位、仰望的目光,包括...包括他...” 显然,此刻的珈男已性情大变,致使痴念欲望无限滋长,更无法自拔。 见珈男心魔至此,极乐尊者终是悲悯的叹息了一声。 当此之时,他已微微开口,连吐三字梵音真言:“唵、啊、吽。” 只此三声出,似其内涵奥妙无穷,蕴无上大能力、大智慧、大慈悲,至金轮耀八方,三字梵文似可镇万欲滋生。 珈南心中那痴妄嗔欲,仿佛霎那内敛隐遁,暂获清明! 她随之怔在了原地,感受着煞气竟能在自己的意志下,遁入体内时。 她已看向了正背对自己的极乐尊者。 眼前的极乐尊者,正在念珠金光下,显得异常萎靡佝偻,似那三声真言,已耗尽其全身之力,苍老了不知多少岁月! 但见极乐尊者,虚弱道:“我自三声梵音,暂退你贪、嗔、痴三念之恶,保你在这塔殿内八十一日清明。 然,舍利珠完全散落之日,我肉身归尘土,你清明不在,尔后心魔终需心来渡,非此不可重生。” 显然,极乐尊者这是耗尽了肉身命元,以八十一颗舍利念珠为法器,暂时压制住了珈南体内那猛然滋生的戾气。 也因此,其肉身也将注定圆寂... 而如此大的代价,也不过只换来珈男短短八十一日清明! 第616章:显圣慑四方,黑莲轧恶战 圣殿禁地内。 当极乐尊者以三声梵音真言,助珈男暂时压住心魔后,他也将肉身难保。 此刻,珈男周身魔影已然暗淡无形,她那冷艳冰寒的玉容上,眼中似多了些许感激的柔光,依旧显得有些亦正亦邪。 在闻得极乐尊者之言后,她已怅然若失地跪拜在了极乐尊者的背后。 哭泣如无助的弱女子一般,自责道:“祖师一载护法,化去戾气九九,可...弟子却依旧未能克心魔,忤逆祖师至此...。” 不等其说完,极乐尊者已打断道:“一切不过缘果,我之皮囊身外物,能渡你一时清明,朽之何妨?若心魔易克,又岂有心中噩劫?” 珈男抬头,泪眼婆娑的问道:“珈男不知何以自渡,还请祖师垂怜开悟。” 只见极乐尊者在叹息一声后,喃喃道:“世间万万字,为‘情’最伤,为‘爱’最善。今,尔身亦正亦邪;尔欲,既因人始,妄心嗔痴,念萌欲生,自当由此心中人来解。” 珈男心中一霎间,竟再次幻现那挥之不去的青衫身影,自己不知何时,竟对其念念无法忘怀...。 遂惆惋,默默点头喃喃着:“弟子曾听闻,放下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不再见面,而是找到他,才能解开彼此的心结......” 极乐尊者则沉默了片刻,终是幽幽叹道:“可惜这世间,有心结的...往往都只是一个人。” 珈男闻之,一霎怔在了原地,随即笑意黯然渐渐似悔生怨,体内煞气竟隐隐再次显现。 霎那,祥和的心经声,再次响起。 珈男心神一颤,瞬间惊醒,强压住正在悄然滋长的心魔! 而极乐尊者,已收了诵经声,淡淡道:“魔在你心中,相生于外,何来彼此?需见,见而无恙,嗔痴自解。” 此刻,压制心魔后的珈男,自然明白极乐尊者话中之意。 这情生于自己心中,而生心魔,而那挥之不去的身影,不过是嗔痴欲念的身外幻象,只要自己能直视面对他,而不为所动,不起波澜,心魔便可化解。 但...话虽简单,却又千难万难... 只见她苦涩摇头道:“弟子明白,但...他虽在神罚之中,但我却身困苦海魔渊,出不得此塔殿半步,短短八十一日清明,恐不能再相见。” 显然,珈男心中所指乃是洛羽。 只因当初青云之争时,洛羽于擂台之上孟浪而大胆地握住了她的手,加之言语......,便叫她那颗从未尝过男女之情,本以为不会被尘世七情六欲所动的伽南心,霎那间悸动了起来。 她知道,那人心里其实没有自己,且已有了道侣。这股悄然而生的情愫萌芽,便被自己无声无息地掩藏,似从未有过半点波澜...。 但,直到方才戾气滋长乍现后,欲望无法克制的释放而出时,自己才知道,那个人已深深地烙印在了自己的心里...。 仿佛他的一举一动,一笑一言,哪怕就静静地站在人群中,都显得与众不同,无法忘怀,成了自己挥之不去的心魔。 此刻,极乐尊者已幽幽声出:“一切自有因果数,该来时,自会相见。” 说罢,他已在珈男不解的目光下,抬手指向了身前碧波中那朵半黑半青相兼,还未完全绽放的莲花。 他气息低靡,喃喃着:“万物相生相克,混沌青莲未成时可滋阴,然一霎绽放时,便化青红而阳烈。你可炼其至阳子果,一举驱除体内戾气,削弱心中业障反噬。但,你之心魔已成,终需自渡......。” 待嘱咐片刻,极乐尊者似乎已虚弱至极! 他无力地耷拉下了脑袋,静坐入了禅定,仿佛即将肉身圆寂。 珈男望着眼前,似即将圆寂的极乐尊者,已留下了忏悔的泪水。 可就在这时,眼前入定如寂的极乐尊者明明没有张口,但其声竟自四方幽幽如清风而来:“孩子~不要在我的身后哭泣,我...从未长眠。 我愿化身清风,抚过西天雪原的净土;我愿做那温润的细雨,洗涤世间痴嗔的罪恶;我愿成虚空暗夜中的星辰,指明无边苦海的彼岸。 我心...伽南,善哉,善哉...。” 大愿慈声似乘风远去,极乐尊者已霎那间气息全无,身如金辉沐罩,宝相合十似寂! 唯有,那头顶悬浮的八十一数念珠,依旧金光转动,梵文轮映,如大日耀空。 伽南尊者大愿九九终缺其一,肉身...圆寂。 ... 两个时辰后,圣山脚下。 此刻,众邪修强者已等的有些心焦。 他们奉命前来,一者,自然是为了恭迎圣女出关;二来,按规矩不久后,圣殿将开启百年一次的朝圣之争。 但,如今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了... 只见有人相互悄声议论道。 “你说殿下融炼圣血出关,这圣血都没了,那朝圣还照例举行吗?” “我看...悬喽~。” “正是,没了圣血,就算进入圣殿禁地,又能有甚好处?” “是啊~没好处不说,说不得还要死在那十二冥卫的手中!” 谈起那圣殿十二冥卫,众人纷纷忌惮地望了眼,圣山上的十二根星辰巨柱,没来由的心惊胆颤。 显然,众邪修是对不久后,那按例即将开启的朝圣之争,有些悻悻然了。 而就在此时,那山巅圣殿晶顶上,竟忽然风云旋动如暴风之眼! 众人远远地,隐约可仰望见一玄衣紫霞身影,正傲立在晶雕露台之巅。 与此同时,山巅圣殿之下,已现身三名黑衣圣使。 当中一人,俯瞰山下众邪修,冷喝威严道:“圣女出关,尔等还不参拜?” 众修闻之猛然惊醒,连忙欲向那塔殿上的身影大礼参拜。 而此时,那恶战却远远见得圣女四周如常,并无半点强大的气息外泄,更无预想中的圣相显现。 见此,他顿时心中狐疑,喝止众人道:“慢着!” 只见他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对着傲立云巅的身影随手遥礼,敷衍反问道:“敢问圣女殿下,既得圣主之血,何以不见圣相显身?” 众人一听,皆暗道一声是啊! 圣女殿下既然是圣主的血脉后裔,这融炼了圣主强大的精血,自然应该迈入圣相之境才是。 可如今...怎么感觉圣女还和过去一样呢? 难道...圣女修伽南异道日深,已背离了我族? 而那黑衣圣使,则断喝如雷,怒指山下恶战:“恶战狂徒!竟敢无礼藐视圣女殿下?” 过去圣殿主位空悬,黑衣圣使这尴尬的职位,自然也显得鸡肋。 但如今可不同,圣女回归圣地,坐镇圣殿,他们这些圣使那可是水长长高,威风八面。 此刻,那恶来魔尊正眉头微皱,显然其心中也有几分怀疑。 别人不知,他身为强大圣相之境,自然清楚。 一旦步入圣相,短时间内是很难内敛气息的,又何况刚刚融炼完成圣血,获得圣主传承的圣女呢? 也就是说,只要迈入圣相之境,其体外必然会难以克制的显露圣影。 除非...此刻的圣女,没有迈入圣相之境,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融炼圣主的精血,依旧还是伽南异端! 见黑衣圣使兴师问罪,不等其弟恶战还以颜色。 恶来魔尊已抬手阻止,轻哼,傲然而视黑衣圣使道:“~圣使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圣女乃我主血脉后裔,今得传承、融血归位,自我族天大的盛事。我等期盼无尽岁月,欲瞻仰一番圣女显圣之辉,有何无礼之处?又有何藐视之举?” 恶战闻兄长鼎力之言,狞笑道:“正是!难道圣女有什么难言之隐,亦或不屑示于我等?” “你...简直狂妄!”那黑衣圣使,已怒不可遏,声音都有些颤抖。 而就在此时,圣殿之晶巅,暗夜流云狂卷之下,那晶台之上,却传来了无比空灵的女子声音。 “退下。” 此声如不沾凡尘的仙音圣乐一般,竟让人心颤敬畏,不禁侧目仰望。 那黑衣圣使闻之,连忙向天恭敬深礼:“尊命。” 当此之时,九天之上,晶台内天籁之音,已夹杂着无形威压,再次传动八方。 “恶战,汝...可知罪?” 此声未落,但见那晶台上冷傲倩影的身后,竟猛然乍现丈余高魔影,且面目全无,状若弥天遮云之势! 众人一见,已大惊失色,纷纷惊呼:“无...无相圣魔影!” 而此时的恶来魔尊,亦面露惊骇! 他身为圣相魔尊,自然能辨识得出,这圣女所现的圣影,虽然与传说中的无相之影极为相似,但威势大小要弱上不少。 显然,圣女并没有真正的迈入,那至高的圣相无相之境,甚至连半步无相都未到。 可...即便是这连半步都不到的无相之境,也可比肩自己的怒煞魔影了! 见此,他已收起了轻视之心。 而其弟恶战心中虽然已胆颤心惊,却依旧脑袋嗡嗡,色厉内荏,死撑反问:“我...我有何罪?” 此言一出,恶来魔尊心中已暗恨一声‘蠢货!’ 果然,于霎那间,圣殿晶台之上魔影裂张,呼啸九天,威压滚滚! “拿下!” 只闻圣音天降,声未落,那十二星柱中,便有一道幽暗星芒升空,霎那消散...令人惊恐不安! 此时,两者虽相隔甚远,但恶战头顶上方已猛然空间扭曲,煞气祢衡旋转之际,半息不到竟化现一朵巨大的黑色木莲! 这黑莲之影朝下,瓣瓣散罩强大的威压,莲心生面,如鬼泣嘶吼,直叫错愕不及的恶战亚尊瞬间撕心裂肺地惨叫着跪倒在地,心魂如被炮烙,却又动弹不得分毫! 四方强者但见此莲,皆胆寒惊退,瑟瑟惊颤而呼。 “析木冥卫,雕魂黑莲!” 显然,这鬼面黑莲,乃是那十二冥卫之一的析木所施。 只一击,便将亚尊实力的恶战,死死碾轧在地,可见这十二冥卫实力之强大,不愧为当年追随墨灵圣主的十二魔尊! 而圣女能一言,便叫十二冥卫中战力排名第二的析木宿星出手,加之其圣相之影显圣,明显就是在告诉他们,圣女已完全融炼了圣血,继了传承。 此刻,那恶来魔尊已面色阴沉,血瞳而视塔巅,沉吟而问:“圣女殿下圣威浩浩,令人拜服。愚弟恶战冒犯,还望.....” 可还不等其说完,九天之上已是圣音再次天降:“恶来尊者!本殿允你开口了吗?” 此言一出,可谓结结实实给了恶来魔尊一记响亮的耳光,且在众人面前,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颜面可言。 但恶来尊者虽然心中怒极,至双目暴睁,浑身怒颤,却又敢怒不敢言! 因为,正在此时,他已明显的感觉到,眼前圣山上的其它十一根星柱之上的雕像,似隐隐都有复苏的迹象! 他心中明白,自己若再敢多说一字半句,那这些没有感情,只会杀戮的圣殿十二冥卫定会群起.....! 显然,这圣女觉醒血脉之力后,是要拿他血屠岭先开刀立威了。 当此惊变之时,那恶战正受魂戮苦刑之际,圣女之声已再次降临,且冰冷之中充满无限寒意:“恶战,本殿命你督夜游北上,汝却屡屡悖逆圣令,可知此为何罪?” 那圣殿下的黑衣圣使,顿时喝应而出:“敢有不尊圣令者,废其境,灭其魂,戮其魄,身糜族食!” 众修一听,皆恐惧得面色煞白! 这废其境,灭其魂,戮其魄,说白了就是废去修为,炮烙折磨你的魂魄。但那身糜族食,却是将你的肉身,制成肉糜,让其宗族之人尽数食用。以此震慑族人,威慑胆敢不尊圣令之徒,以儆效尤! 此刑可谓,残忍至极,恐怕也只有墨灵邪族才能想到这种歹毒的可怖手段。 只见此刻的恶战,已跪倒在地,再也不似先前傲慢无礼。 他面露痛苦,恐惧至极,正如死狗般乞求道:“求...圣女殿下...恕罪......” 可还不等他说完,圣女珈男已冷声打断:“宣,圣令。” 此言一出,恶战如坠冰窖寒潭,霎那万念俱灰... 当此之时,那黑衣圣使,已手持圣令,闷哼而喝:“圣令下。” 霎那间,山下众修纷纷惶恐半跪,行礼敬候。 就连那强大的恶来魔尊,都站立躬身。 只闻黑衣圣使顿开圣令,威严喝曰: 「圣令, 恶战不尊圣令,反致大漠星门被毁,其罪当诛。然北攻在即,念血屠岭护圣垒功,故暂赦其死,夺夜游卫尊主之位......」 众人听着黑衣圣使一字一句的宣读完圣令,已经然明了。 原来圣女,是暂时赦免了恶战之罪,令其兄恶来尊者暂代夜游卫尊主之任,即刻前往北疆忘煞河督战。 这显然是打一巴掌,再塞一甜枣... 而恶战亚尊,则以待罪之身前往南方,诛杀那些捣毁星门的外来者。 圣令有言,若事成恶战便算得戴罪立功,便可重掌夜游卫!可若是不成,那...也就不用再回来了。 最后圣令明确告之,不久之后将如期举行朝圣之争。 待此次朝圣结束,圣女将携十二冥卫,渡忘煞河,一举荡平雪原,夺占上古星门,攻入山海。 闻得此令,众修自然没有意见,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而此刻的恶战,那头顶倒悬的夺命黑莲已然散去,如此总算捡回了条小命。 如今,他正心有余悸地随着面色阴沉的恶来魔尊,领命率众而去。 显然,这兄弟倆一个要奉命即刻北上擦屁股,一个则要马上南下找回场子。 此刻,圣殿之巅,那珈男圣女的身影已然消失。 众邪修却依旧向着圣殿上方,恭送云云,直至暗夜云卷疏散,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只见一人持礼,摇问向山巅仍未离开的黑衣圣使:“敢问圣使,朝圣之争具体若何?”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期待地看去。 显然,此人问得巧妙。 朝圣之争历来需过那十二星柱,还有何具体事项可问询?这一看似明知故问的话,实则是暗语关心有何好处。 黑衣圣使似乎早有所料,已拱手道:“圣女殿下有言在先,规矩不变,但这胜者奖励则是...” 众人一听有奖励,顿时眼巴巴地望来,深怕自己一不留神听漏了一字半句。 第617章:朝圣招圣子?林谷遭打劫 此刻,圣山脚下。 众人一听这黑衣圣使言及有奖励! 他们顿时眼巴巴地望来,深怕自己一不留神听漏了一字半句。 只见黑衣圣使略一停顿,便意味深长的接着说道:“...入圣殿禁地者,得见殿下圣颜,授...圣子尊号。” 说罢,黑衣圣使已丢下有些懵逼的众人,转身向着塔殿内走去。 “见殿下圣颜!这...?” “你没听明白重点吗?圣子尊号?是圣子呀...!” 不过片刻,已有人猛然惊醒,眼中炙热如火,且面露贪婪痴妄之色! “难道...圣女殿下这是要寻道...侣!” “道侣!不会吧?这...万一是招义子呢?” “管他娘的,就是做圣女殿下的孙子,也成啊!” “阁下,少说也该几百岁了,竟还如此不要脸!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 “嘘~此乃圣地,小心祸从口出!” 说道这儿,已不便再言。 众人皆心领神会,更是万分笃定,遐想连连而去...。 一时间,此消息如生了鲲鹏双翅一般,数日内已迅速传遍圣地丘海南北各地,引得邪修年轻一辈,心动不已,跃跃欲试而来。 他们不管自己修为如何,但觉自己长得有点儿人模人样,只要还算个人,便觉自己帅气逼人!只凭一张俊俏玉面,说不定就能得尊贵的圣女青睐呢? 如此,这朝圣之争传着传着,就渐渐变了味儿! 传闻中有人言:哎呦喂~圣女招道侣啦,只要你长了双眼、一只鼻子、一张嘴,是带把儿的都成,圣女那可强大着呢...。 更有不甘示弱的女邪修浑言,且言之凿凿曰:呸~咱圣女博爱着呢,岂能偏爱?明明男女通吃,无论你什么种族,那都绝不会嫌弃...。 还有...:飞黄腾达的机会就在眼前,诸位还等什么?我辈就是死也要死在朝圣玉阶上,圣女的石榴裙下啊!说不准,圣女见我等舍身忘死,如此心诚,就收了呢?岂不美哉? 额......如此谣言满天飞,南北道尽是非之下。 简直叫人闻之汗颜,人言可畏,更无言以对。 ... 一月后,圣地丘海,鬼门川境内。 鬼门川本为四大魔尊之一的青灯夜魔领地,如今实乃无主之地,各方邪修门派、势力割据,状如散沙! 此地亦如丘海其他各处一般,常年暗夜笼罩。因接壤南部万里大山,所以林荫极为茂盛,河流分支极广,穿林过谷纵横如织网。 再者,青灯夜魔本为外族,所以鬼门川内真正的墨灵族人其实并不多,只占据二三成的样子,其内多以各族邪修门派为主。 而鬼门川最明显的特征是,在这里随处可见用尸油制成的人皮灯笼,高挂在道旁,阴森而恐怖;更有白骨搭建的高门牌坊不时耸立为界。其邪修盘踞之处,塔巅皆魂火摇曳着绿芒,似九幽黄泉路一般森森然,让人望之不寒而栗。 就连未化的积雪地面上,时不时都能见得横死的残尸与白骨遗骸...。 尸油灯,白骨坊,魂火摇曳,夜叉漫山鬼门关——这...便是鬼门川的写照。 若人说,丘海中的血屠岭才最是杀戮血腥,那这死寂如黄泉九幽的鬼门川,则最为阴森恐怖。 一月转瞬而过,此时的鬼门川内依旧为积雪覆盖,寒风似鬼哭时时起,更添阴寒可怖之意。 ‘吱呀吱呀...’ 转动的车轮,正缓缓碾轧着小溪旁厚厚的积雪谷道。 ‘哄咚’车身时不时,会因为轧过奇异之物,而猛然颠簸一下。 随即,露出车轮后,那积雪下的僵硬残尸...! 如今,溪水早已冰封,如镜般映照而出一驾正在独角牛兽牵引下,缓缓前行的牛车。 而牛车前驾位上,正坐着两位身披黑色毛裘斗篷的男子。 一人高大健壮,看着孔武有力;另一人则秀气少年,正四处张望。 这二人,正是洛羽一行中的奔波儿与尼好娃。 此刻扮作车夫护卫的二人身上,似乎隐有淡淡黑煞邪气正在升腾,显得诡异至极! 原来,洛羽在得知圣地丘海常年为暗夜笼罩,灵气稀薄至极后,他便知道若是带上众人一同北上,那么不久众人将如他一般,灵力皆失,难以为继! 所以在这一载时间中,他便将清灯前辈所创的暗行九气诀,传授给了众人,同时在旁相助众人勉强修成一二皮毛基础。 如此,众人虽然对暗源中灵元的感知还是很微弱,却也能勉强保证在这暗夜之下,自身灵力不失,且具备邪气外露的假象,而不影响心智。 也就是说,众人只勉强修了个皮毛,全当作北行的伪装。 当然,没有修炼资质的小阿奴,根本无法修炼此诀。 而据说在邪族这丘海中,也有专门炼体的人。这些人大多传承于上古时期,与邪族盟好的炼体门派或者族群,数量很少。 所以,他们的队伍中,出现一位内修炼体士,也不至于引起怀疑。 只见此刻的奔波儿正抖了下缰绳,笑道:“嘿~好娃你还别说,这暗行九气诀端得好使,这都一个月了,你说咱遇了多少邪修滋事,愣是没被看出...。” 好娃正靠着马车,迷瞪着双眼,似半睡半醒,又有些烦躁的告饶道:“拜托~奔大哥,我求你了!你就少说两句吧?每次只要你一说这话,再笑个三声,不是这头打劫,就是那头拦路,烦也烦死了。” 奔波儿不以为意地拍了一下好娃的肩头,取笑道:“怕甚?反正都是些虾兵蟹将,看你小子给怂的,哪有当年刺杀小茶洞主的英勇气?” 说罢,他便猛然大笑了三声。 这笑声一出,好娃顿觉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他眼皮直跳,暗道‘完了,这一笑,准又没好事。’ 遂,连忙欲捂住其大嘴:“别笑了啊!听着慎得慌。每次你一笑,准没好...” 不等好娃劝阻完,但见丘野谷道前方,突然窜出几名黑袍歹人,是各个邪气四溢,手持各异魂器,凶神恶煞地围拢而来。 好娃一见这围来的五人,随即松手,靠后,是无力地耷拉着肩头道:“哎~又来了...” 而奔波儿则兴奋不已,显得几分跃跃欲试。 此刻,他的一只手已摸向了藏在腰间的利斧,另一只手则拉扯缰绳,止住牛车,咧嘴笑道:“来得好呀,爷门儿正觉着无聊...” 只见对面五人近前,一人指牛车,惊喜地对着中间不过炼魂中期的首领,奸笑道:“老...老大是...是独角牛兽唉~。” 此声一出,对面牛车上的奔波儿与好娃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那中间的邪修首领,则甩手便是一记响亮的巴掌,将你开口小子给直接,抽了个原地大转悠,晕乎着失了南北。 只见他指着晕乎乎的手下,臭骂道:“蠢货~你他娘的才是牛兽!你全家都是...” 说着,他便手按腰间魂器长弯刀,凶神恶煞地凝视向还在乐呵取笑的奔波儿与好娃:“闭嘴!不想死的...滚!” 好娃一听,便立刻夺了奔波儿的缰绳,装作陪笑道:“好嘞~这就滚。” “驾~”只见他驱赶着牛兽,竟准备堂而皇之地绕侧而过! 邪首见这小子竟敢把自己当傻子,还欲驾牛车逃走! 他似有一种被人无视的感觉,顿时恼怒,大喝一声:“找死!” 说着,他已在小弟们崇拜的目光下,霎那抽出腰间魂刀,彪悍得抡如煞气半月。 噗~啊! 身旁那还在发懵,离得较近的小弟,是随之惨叫一声! 他猛然望向自己的右臂,见鲜血横流如柱,一时只觉疼痛难忍。 显然,这邪首怒极抽刀之际,不慎砍了自家手下。 如此诡异的神仙操作,别说众歹人,就是奔波儿与好娃都有些懵。 只见未战先伤的小弟,正惊愕地看向自己的老大,委屈道:“老大您...您好像砍到我了!” 那邪首正是怒目气盛之时,哪能被此等小失误,坏了自己的气势,更不可能承认自己的失误。 他只愣了片刻,便啐了口吐沫,豪横着喝道:“老子知道,要你说?蠢货~这叫歃血祭天,壮我声势,懂吗?” “这,真的...?”那小弟半信半疑... 不等其说完,邪首便已挥刀率先冲出,同时大喝着招呼左右:“给老子剁了他们!” 霎那间,左右邪修歹人纷纷冲上,就连那伤了右臂的小弟,也蹩手蹩脚的赶忙换左手握魂刃,嗷嗷叫地冲杀而来。 还别说,这一番龇牙咧嘴的嚎嚎,倒真有几分逼人气势! 此刻,面对这五位来势汹汹的逼人,奔波儿与好娃并没有多少畏惧。 毕竟炼魂期邪修,也就相当于玄修的炼气期。 而这五人中,最强的邪首也不过炼魂中期,他二人这一载中,于日月洞天内修炼,早已从炼气八层,突破至了无垢一层。 试问,这五人于他们眼中,又算得什么阿杂? 见五人不知死活地冲来,他们正要出手之际。 但见得身后车帘猛然一开,厚实的帘布左右猛然掀起,抽打在了奔波儿与好娃的脸上,随即飞窜而出一道小巧劲装身影! “阿奴!”二人掀开帘布,惊愕而呼。 来人正是阿奴! 只见阿奴脚蹬牛臀,‘嗷~’牛兽抗议的嚎了一声。 而阿奴已动若脱兔般反身至车厢一侧,随即小手一握车厢卡槽内,那正掩藏的巨刃长柄。 “嚓~!” 人屠巨阙瞬间拔出,小阿奴身高不到四尺,却已蹬步拖九尺血刀冲至五人近前。 那五名邪修一见来人竟是个小女娃! 他们怒冲之际,已讥讽道:“不知死活...” 话音未落,阿奴已沉面无言,竟无视那五把劈斩而来的索命魂刃,只抡起沉重万钧的血刃向前横扫千军,小脚同时一抬猛踢在了宽厚的刃背上,随之运转浑身劲力,陡然加速旋转如巨大的血轮,带起道道恐怖的血红罡风! “杀...!” 只一声低喝方落,金铁爆裂声正伴随着惨叫声响彻雪谷! 刹那,魂器破碎漫空,五名邪修不到一息,便已被阿奴旋风腰斩! 望着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那可怖的伤口处,殷红的血气,正在被染血的巨刃疯狂吸食成干尸。 饶是自己人的奔波儿与好娃,都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二人知道,如今的小阿奴可不再是过去的炼体一层。 这女娃儿和洛羽二人,愣是在一月内将剩下的恶蛟肉给蚕食了个干干净净,就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四阶巅峰妖兽的肉,对炼体士来说,简直是提升的绝佳宝物。 最终,洛羽腰不疼了,咳嗽也好了。 而阿奴则借此机缘,是又饱了口福,又在这一载中修炼到了炼体二阶后期! 也就是说,如今话少人狠的阿奴,实力还要在他们之上。加之那把恐怖的人屠凶器,估计其战力就是遇到无垢巅峰,也可力战不败。 此刻,小阿奴正在死得不能再死的五人身上摸索着,显然是在‘拾荒’! 没办法,阿奴过去做小奴隶时,锇怕了,也苦怕了,见死人就喜欢翻翻找找,这已成了习惯。 车厢内传来了洛羽的声音:“阿奴,回来。” “哦~” 阿奴悻悻然地拖着巨刃而回,手里拿着几只钱袋状的黑布袋,显然是没发现什么好吃的,有些不开心。 对,你没看错,对阿奴来说,吃的才是好东西,什么灵晶法宝啊~都得靠后站。 待阿奴钻进了车厢,洛羽便叮嘱奔波儿与好娃道:“轻易不要动手,毕竟你们灵力恢复不易。” 二人自然明白了,洛羽命阿奴出手的原因。 他们一行在这暗夜笼罩下行走,灵力恢复确实不易,大多需要借助灵晶。尤其是修为更高的游盈盈和霸波儿,所需灵晶简直叫人看着肉疼。 而阿奴却不一样,她乃是内修炼体士,根本不需要灵气。 只要有足够食物保持体能,若能得一二妖兽炼化,那实力不仅不会消弱,还会增加。 可谓,羡煞旁人。 而这邪修拦路的事,自从他们进入鬼门川后便时有发生,他们已见怪不怪,甚至都有些厌烦了。 此刻,牛车沿着谷道又行了半个时辰,却不见出谷的迹象。 好娃望了望四周林谷,担忧的皱眉道:“自入魔地,这都行二十日了,也未能过鬼门川,还是快些过了这阴森的林谷吧,总觉着心中忐忑不安。” 奔波儿驾着牛车,乐道:“是极,是极,希望前方能有丘城,也好问个路径,寻家驿栈好好休息一番。” 好娃则笑道:“驿站休息?大哥能不逗吗?入得邪族的丘城,没有魂石买卖,你能住得了昂贵的驿栈?做梦去吧。” 好娃口中的魂石,乃是邪修交易之物,其内蕴含魂力煞气,相当于灵晶,可做交易,故而好娃才有此一说。 奔波儿却不服道:“咱们一路也杀了不少邪修,不是得了些魂石吗?” 好娃则嘁声,白了他一眼:“省省吧,魂石还要留下购置黑骑妖兽,总用这独角牛兽,太碍眼,没见麻烦不断吗?弄不好,还容易暴露。” 正如好娃所言,独角牛兽乃是万里大山中独有的坐骑。而圣地丘海中,则主要以喜阴的豺豹黑骑妖兽为驾。 奔波儿自然也明白这点,随即有些沮丧:“哎~这些邪修也是,为何就不能骑着黑骑妖兽来拦路呢?” 好娃没好气道:“你说来就来?你是这儿土地爷?嘁~” 而此刻,奔波儿却勒住了缰绳,咧嘴笑望一脸不解的好娃:“快~乖孙子,叫声爷爷听听。” “靠~想占我便宜...?”好娃准备还以颜色,可随即他似感觉到了什么,喃喃道:“不...不会吧?” 只见他惊疑地转头,看向了前方! 但见一骑劈风斩棘踏雪而来,显得气势汹汹。 见此,好娃震惊、瞪目而呼! “靠!你这破嘴...开了光不成?”  第618章:血赚的买卖,牛兽的争夺 夜色朦胧的谷道中。 但见一骑正劈风斩棘踏雪而来,显得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见此,好娃震惊而呼:“靠~又来!” 随即他怒指一旁的奔波儿,怨责道:“你这破嘴...开了光不成?” 可奔波儿却反乐道:“怕甚,没见只一人一骑?正好劫了这送上门的黑骑。” “劫...黑骑!”好娃惊疑之剑,略微思量,暗道可不就是吗? 如今他们正缺一黑骑妖兽,这一人一骑恰逢前来,不正是送上门的好事吗?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思极与此,二人这心中似火,眼中俨然已将来人当成了送上门的肥羊,已轰然跃起! 说时迟,那时快。 两方初一照面,便似心有灵犀般,也不问对方哪路、哪山,竟相距三丈,同时指着对方高喝。 “呔~打劫!” 霎时,空谷寒风瑟瑟过,似正在抽打着他们各自懵逼的脸颊。 奔波儿与好娃过去乃是明侠出生,毕竟此道生疏,加之对方气势更盛,已怔在了原地。 而来人虽然有些始料不及,但显然乃此中高手! 但见那来人一骑当先,勒缰、挺七尺玄墨魂刺长枪,肩缠黑绫披风,身着兽面吞云甲,脚蹬黑山铁长靴,长发如那墨云飘荡,映衬面容暗沉,双目深陷,八字胡卷翘,显得狠戾异常。 他那散发着煞气的魂刺长枪,正指向奔波儿与好娃,嗔喝道:“呸~哪来的浑人?岂有驱车打劫的道理?哼~我家门主欲寻牛兽坐骑久矣,还不速速送来,免得尔等冤死某之猎魂枪下!” 奔波儿和好娃猛然惊醒之际,见对方如此嚣张,又岂能示弱? 只见好娃不甘示弱的还以颜色,欲寻回点气势,咋呼道:“原来阁下欲以牛兽为礼,呵~正好我等也需黑骑一头,如此...不如按道上的规矩,各取所需,等价交换,也免得伤了和气。” 显然,这好娃是在虚张声势,装作路过的邪修势力,想要用牛兽换取对方的黑骑妖兽。 “交换...?”那来人先是一愣,显得有些始料不及。 随即,又阵窃喜道:“哦~你真的要用牛兽与某换黑骑?” 此言一落,却闻得本该安静的车厢内,竟传来了男子的轻咳声! 来人狐疑地看向了车帘遮挡的车厢,心魔急转思量。 这一行人,竟然以珍稀的独角牛兽为车架,其车内之人身份恐怕不一般啊,说不准还是哪路经过的强者。 只是这牛兽如此稀少,黑骑又岂能相比?也不知...他们是真要换,还是有诈在后? 正如这来人心中所想,在鬼门川中可谓鱼龙混杂,势力盘根错节,加之又与万里大山接壤,故各势力都以能得到一只稀有的独角牛兽为坐骑,而感到洋洋自得,更以此来彰显自己的身份! 所以,牛兽在这鬼门川内,不仅千金难求,且求而又不得。 而能用牛车来做车驾的,又岂能是泛泛无名之辈? 显然,从小看着牛兽长大的好娃,并没有想到这点。因为牛兽在他们这些水帘洞明侠的心底,压根就不是啥稀罕物。 他们本以为一路上总有人来打劫他们,其中定是见这牛兽而怀疑他们身份的因素在。 可谁又知道,是为了...得到这鬼门川内珍稀的独角牛兽! 若他们知道牛兽在这鬼门川内,如此的精贵稀缺,估计早就乐开了花。 但,此刻好娃与奔波儿仍旧浑然不知。 这就好比,生活在海边的人吃惯了海鲜,根本不觉着稀奇,可海鲜在内陆人看来,却是稀罕物。尤其是在道路不通,交通不便的情况下,更显得异常珍稀。 此刻,好娃见对方似乎对自己这睿智的提议很意动,他已得意晃脑道:“自然,自然。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今皆你宝地一过,我等自要敬上三分。如此,你劫我牛兽,我劫你黑骑,既不弱了你的威风,也不失我等颜面,公平且合理。” 那人一听之下,心中本有些不信。 却闻得车厢内轻咳声再起。 好娃闻洛羽仿佛咳嗽之声,还当洛羽有话要说,便邀功似的轻声询问道:“公子,我这买卖如何?” 其内洛羽无奈苦笑声出,显得有些无力:“你... 你们还真是做得一手好买卖呀...!” 好娃和奔波儿一听,顿时对眼,乐开了花,也不再听洛羽的下文了,便转头看向那来人。 只见奔波儿翘起大拇指,迫不及待地向后比划道:“听到没,我家公子言出必行,同意了这庄交易。” 闻得此言,又见二人眼中真挚,那来人便握枪肃穆,敬佩道:“果然盗亦有道,人外有人啊,某实是佩服!” 说着,他还不忘向车厢方向,拱手一礼道:“某乃前方三十里外罗刹门长老,猎魂枪童渊。今日得公子慷慨,感激不尽,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 匆匆见礼之后,不消片刻。 这罗刹门的童渊长老便火急火燎地跨上牛兽,是头也不回地快马加鞭而去,只留下了自己那雄壮坐骑和一袋殷实的魂石。 好娃二人见那童渊离去,是放心下来,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奔波儿正乐呵呵地将车架拴在重新认主后的黑骑上,而好娃则拿着那童渊丢下的魂石袋,得意不已道:“啧啧...看看,这叫智慧的力量。” 说着,他便来到了车架前,隔着车帘自卖自夸说道:“公子,盈盈姐,你们都看到没?那人还留下了魂石,不少呢...” 见车厢内久久没有一点反应,好娃有些疑惑不解,便将车帘拉开。 只见左右靠坐的霸波儿与游盈盈正板着个脸,斜眼瞅着他,显得很是气恼的样子。 而洛羽则盘坐在最里面,一手抱着熟睡的阿奴,一手捂撑着自己沉沉的脑门,一副颇为伤脑筋的无力愁苦样。 见此,好娃愕然费解:“公子,您这脑袋...是哪里不舒服吗?” 洛羽深吸了口,随之压下心中郁气,长叹一声:“~好娃呀,这做买卖啊...不合适你,额...这么说吧,有些大材小用了。” 好娃还当洛羽在夸他,顿时挠着后脑,嘿嘿乐笑。 而游盈盈那玲珑大眼瞬间瞪来,嗔怪道:“还笑?” 随即,她指着不解的好娃与奔波儿:“你们两个憨子,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还在那自鸣得意。” 奔波儿正拴好车架走来,嗡声奇怪道:“甚嘛?如今不是得了黑骑,还白拿了许多魂石...明明血赚呀!” 霸波儿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已劝阻道:“兄长你还说?都丢死人了。” “额...甚意思?”奔波儿与好娃,这就也些不明白了。 只见游盈盈气鼓鼓的道:“那人先前都说了,要牛兽送给那什么罗刹门的门主为礼。我就问你们,若是黑骑妖兽,能当礼赠吗?” 好娃不假思索的应道:“区区一黑骑,不过一阶妖兽,怎能当得一门之主的礼物?” 奔波儿点头赞同:“不能不能,别说是那劳什子门主,就是咱洞中长老,也不屑一头一阶妖兽啊?” 游盈盈听了更气,遂指着二人鼻子,骂道:“你们倆笨蛋知道,还交易?哼~既然独角牛兽能送给门主做礼物,那价值几何?” “这...!”二人顿时懵了! 平时挺机灵的好娃,此时已猛然惊醒,心中如割肉滴血,万分懊悔道:“哎呀呀~亏大了!我怎忘了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唉~你们怎就不早些提醒我二人,如今那童渊都跑得没影了!” 霸波儿无奈苦笑:“公子都轻咳提醒你几次了?损你做得一手好买卖,听不出来吗?你倒好,还自以为是在夸你,竟开口说公子同意了,难道叫公子再出来反悔,打脸不成?” 游盈盈责怪道:“哼~再说,后面几次想劝阻你,你们二人像是深怕别人反悔一般,不由分说的就换了,那叫一个麻利。” 二人闻之,彻底懵逼了,已呆愣在了原地...。 见二人满脸懊悔自责,洛羽则宽慰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万事皆有利弊。虽然看似有些亏,但也并非全无所得。” 说着,他指向黑骑妖兽道:“牛兽太过显眼,有此黑骑,沿途也该安生一些。再说,那童渊也不算得讲究给了魂石,且其人又是附近罗刹门的长老。 如此,也算有了交情,或可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事端。 继续赶路吧,待出了此谷,也好问问路径。” 如今,他们在这丘海鬼门川内,已向北赶了近二十日,却依旧没能走出此界。 如此,他们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方向。 还别说,豺豹黑骑这妖兽果然速度惊人,尤胜独角牛兽几分,只是要颠簸许多! 不消片刻,他们一行已沿着幽谷雪地的溪道,奔行十余里,远远似能望见枝茎荧光的林荫谷口。 圣地丘海,常年为暗夜所笼罩,故而此地植被乔木等早已习惯了没有阳光,且大多内部荧亮,柔光如幻,多以蓝、紫、绿三色为主,成阴寒之性。不过观之,倒也如梦似幻,别样之美。 车架奔行十余里,曲折谷弯一转,但见两侧林荫覆雪,谷径笔直起伏如丘波...。 只见好娃已激动地指向了,远方谷口外那暗夜虚空中,正露出的赤纹星轮,欢喜道:“公子,是火灵星!我们终于能出这该死的山谷了。” 奔波儿是一抖缰绳,高喝道:“驾~出谷喽。” 可就在他们离那远处的谷口越来越近,驰骋过眼前隆起的雪地谷道时。 忽然,豁然开朗的前方,竟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奔波儿连忙扯拽缰绳,止住车架,定睛望去。 但见一方邪修人马,人数众多不说,且各个装束齐整,手持二尺灭魂锥,正在围攻一人一骑! 那坐在牛兽之上,猎魂枪正怒荡四方之人,可不就是先前得了他们便宜的童渊长老吗? 只见童渊枪出如索命夺魂的鬼将,带起道道漆黑戾气刺影,将胆敢靠近的几人你大好头颅瞬间洞穿,魂魄绞杀成空! 他怒目虎视四方宵小,横枪爆喝曰:“尔等阿杂之辈,也敢窥伺本长老的坐骑?可知某猎魂枪凶名?” 闻猎魂枪之名,围攻之势瞬间一滞,众邪修显露惊惧之色。 “他...他就是双子后期的罗刹门长老,猎魂枪童渊!” 可就在此时,谷口外已缓缓走来一浑身煞气升腾,正手持两把修长灭魂刺的骨瘦身影。 此人,面如骷髅,苍白无须,双目幽深似鬼火摇曳,披发枯如灰碳,身着紧缚的半骨甲,背后血色披风残破不堪。 如此模样,竟给人一种...似从远古战场复生的僵尸将军般的恐怖感觉,且充满着腐朽的死亡气息! 见此人无声无息的走来,众邪修霎那恐惧让道,纷纷畏惧颤声见礼。 “参见,鬼长老。” 那鬼长老没有搭理众修,而是径直来到了正眯眼闪烁寒芒的童渊前,声音阴沉如幽魂野鬼般,狞笑道:“童渊,别人惧你猎魂枪,本长老可不惧!交出牛兽,本长老或可免你一死...” 说罢,他已桀笑声出,让人闻之刺耳挠心,浑身不适。 此刻,童渊心中惊疑,虽然此地离对方的罗生门比较近,但毕竟乃是他罗刹门的地界。 而这鬼老儿在此祸事,就不怕引起两门大战? 童渊虽有几分疑惑,却也毫不示弱,只见他轻哼一声:“~鬼老儿,汝不过也是双子后期,以为某会怕你不成?” 说着,他挺枪讥讽:“此牛兽乃我门主所欲,汝又算得什么东西,也敢窥伺?识相的速滚,免得死无葬生之地!” 显然,童渊话中之意是在警告罗生门的这位鬼长老。 意思是说,这牛兽是我家门主看中之物,你没资格惦记。且告诫鬼长老,你我修为相当,很难分出胜负,而一旦动手后,便没了余地。若杀不了我童渊,那便是你鬼老儿的死期。 因为,你鬼老儿此刻正在我罗刹门的地界,欲狂妄地抢夺我家门主之物! 如此,岂非上门,狠狠地扇我门主的脸面? 可...鬼长老似乎并没有听出童渊话中的警告之意。 反而桀笑不休,手中两把魂刺,已霎那为绿火缠裹,如其心中欲望灼灼燃烧。 他声音,阴沉至极:“说的好~。但...一个死人,又如何回去通风报信呢?” “死人...?”童渊一时没反应过来。 却忽然见这鬼老儿已浑身煞气升腾,如魂火厉鬼嘶吼摇曳! 感受着对方散发而出的煞气威慑,童渊猛然惊醒,如被死亡笼罩! 他大惊失色道:“你...你已是双子圆满!” 桀桀桀... 邪异的戾笑声,响彻雪谷。 那如骸骨尸将般的身影,已双手持绿火灭魂双刺,袭杀向了震惊失色的童渊! 第619章:要命的买卖,未知的器物 山海修路万千,道途不一,难免异类。 凡修阴煞之力者,素以魂魄炼鼎,采暗源中戾气为本。 此修极重上路丹田,必为煞气浴染识海、至邪幽而无常。 他们无限追求极限的强大,冉升七情六欲无限欲望,视滋生的魔念为本心,无视天道,悖逆自然。 此道,弑杀者、极贪者、滥欲者,泯人性者...可谓比比皆是。 若说玄门主修心觉,降欲归自然,在以术法辅之道成的话。那魔修则是以心侍魔,乐甘驱驰、欲望无极的疯狂异类。 故而此修中为恶者甚广,玄修视若洪水猛兽,统称其为邪魔之辈。 魔修无视天地自然,亦将玄修等视为异端伪君子,欲除之而后快。 而,炼体士中的内修炼体一系,则被魔修视为自己人。 因为在上古时期,炼体士还是比较多的,其中亦分内外之别。 内修炼体者,追求极致的强大肉身力量,以此撼动天地,祈望肉身成圣。此道,以无难妖体、圣体诀等为最。 这类内修之法与魔修追求极限的强大,有着相似之处。 两者不过是一个追求肉身,一个追求心魂的区别罢了。 故而以上古巨灵族为首的强大内修炼体士,本就与玄修正道不和,因此投靠了墨灵邪族。而外修炼体士,则因为乃玄修为基,炼体不过是外在辅助之故,所以站在了对立面,不被魔修所容。 而魔修几境中,最关键的便当是双子境。 因为此境不仅是承上启下的重要境界,其内部还分初期、中期、后期、圆满,乃至亚尊五阶段。这五个小境,实力差距巨大,甚至巨大到...难以想象。 亚尊实力堪比神影,自不用多说。 而双子圆满,则相当于圣堂初期到中期不等;至于双子后期的实力,虽然比之凝星要强些,但绝对无法比肩圣堂。 也就是说,双子后期与圆满的差距,绝非一个小境的差别,而是天壤之别。 也因此,那鬼长老才会笃定自己可以将这童渊击杀,而不留后患! 此刻,雪谷出口内,两大双子邪修,正在激战死斗。 他们一个死气森森,阴寒至极;一个煞气狠戾,催罡执锐。 那状若骸骨尸将的鬼长老,正手持两把灭魂长刺,搅动充满死亡气息的绿色魂火,向着童渊发起了碾轧势的猛攻! 而童渊猎魂枪煞气祢衡,左突右冲之际,却依旧无法突破而出,只得被动残喘防御着。 显然,猎魂枪童渊,根本就不是那已迈入双子圆满的鬼长老对手。 此刻,两把魂火灭魂刺舞动绿芒‘嚯嚯’,自下而上猛然荡开了猎魂枪,已刺入空门大开的童渊双肩之内。 鲜血飞溅两侧,‘砰’的一声巨响! 重伤不敌的童渊,已被随之而来的一股煞气残影撞飞,狠狠地轰砸在了不愿处的山壁下。 土石飞溅,积雪滑落,将其下半身全数掩埋,显得狼狈不堪。 他怀抱猎魂枪杵地,咬牙踉跄着站起,深陷的寒眸已透过乱发,死死锁定向正跃过牛兽脊背,缓缓走来的鬼长老。 他先前没想到,这鬼老儿如今竟然已是双子圆满,自己这双子后期的实力又如何抗衡的了? 正因为如此,先前自己才百般欲突围遁走。但几次拼力尝试后,终究徒劳无功,显然这老儿今日是要赶尽杀绝,不留后患了。 此刻,自己遭受重创,前有老儿虎视眈眈索魂而来,谷口又被罗生门徒们死死把守。 难道今日,就是我童渊的死期? 鬼长老正手持两把魂火缠绕的灭魂刺,桀笑狂傲走来。 他凝视着身姿佝偻的童渊,沉吟道:“童老弟,你我争斗百年,没想到会有今日吧...?” 见童渊眼神飘忽,左右而顾,鬼长老咧嘴露出野兽般的獠牙:“不用再看,没人能救的了你,还是准备魂 归...永恒的黑暗吧。” 说着,他双手腕转灭魂刺,便要一击结果了这童渊。 却不曾想,左侧远处,忽然传来了‘咕噜噜’的车轮碾轧雪地声! 鬼老儿、童渊几乎同时望去。 一个眼中惊疑不定,一个则乍现期许神光! 但见一黑骑车架,正在两名‘车夫’的驱赶下缓缓驶来,且越来越近。 鬼老儿双眼微眯,身虽然未动,眼中却寒芒闪烁,手中灭魂刺紧握,显然是颇为戒备警惕...。 而那黑骑车架则在二人之间略一停顿,只见好娃微笑看向了两方:“路过,路过,你们继续。” 随即,奔波儿便在愕然若失的童渊目光下,‘驾’的一声轻喝后,车架又继续行驶,欲穿行两方而过。 显然,洛羽一行见这邪魔在狗咬狗,他们是不打算多管闲事了。 鬼老儿那警惕的神色霎那化作狞笑,讥讽而视一脸死灰的童渊。 童渊见对方眼中杀机迸现,连忙求生地冲着正要行过的车架,呼喊道:“恳请洛公子看在先前一面之缘的份上,出手相救!童某定...。” 显然,这童渊是寄希望于车架内,正安坐的洛羽。 在他揣测中,其内的洛公子,定然实力不俗。自己先前与对方一方颇为和气的买卖,也算得有一面之缘。 虽然自己好像占了那么一点儿便宜,但至少没有因为在自己的地盘,而直接抢掠不是? 再说,这相互买卖的事儿,你情我愿,占点便宜,也实属正常啊! 可车架依旧不停! 不仅如此,好娃还侧身怒指童渊,喝断其言道:“你还好意思说?敢占我便宜,活该被收拾!” 童渊一听,顿时尴尬。 遂,说道:“只要阁下能出手相救,童某愿加倍补偿,无所不应。” 闻听此言,奔波儿不屑的嘁了一声,显然是不再相信这童渊了。 可就在奔波儿准备驱车一走了之时,车厢一侧的窗帘,已轻起了一角。其内深邃如星空般的双眸,正盯着鬼长老腰后那挂着的一把弧形之物! 随之传来了洛羽的声音:“慢着。” 此声一出,本有些灰心欲绝的童渊霎那如获新生,面露期许地望来。 而鬼老儿则顿时双某惊睁,凝视向了车架内,沉吟警告道:“哼~奉劝阁下少管闲事,免得惹火烧身。” 洛羽的声音再次响起:“莫怒,也莫焦。长老既为牛兽,无非利往尔。不如开个价,本公子...买了。” “你买?”鬼长老先是一愣,随即讥讽而笑:“嘿~你买不起的。” 显然,此刻的他自然认为车内之人,是要相救童渊,来个花钱消灾。但...自己又岂能答应?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此刻的自己和童渊已结下死仇,若叫其平安归去,定会引起两门大开杀戒。 车内的洛羽似乎没听明白鬼长老的意思,亦或者对方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只见他开口道:“没明白吗?呵~那便换个方式,本公子欲买你,和你手下的命,出价吧?” 鬼长老一听,便知对方这是铁了心要横插一脚了。 遂怒哼道:“不知好歹,那就.....” 他话音未落,还未准备出手之际,但见车帘猛然打开,自内走出一位身披黑袍,隐隐煞气升腾的女子,正是...霸波儿! 霸波儿已居高临下地站在车架上,不屑地斜视向后退一步,警惕万分的鬼老儿,娇哼道:“~放肆!我家公子令你出价,没听明白吗?” 鬼长老只觉眼前女子,虽然煞气稀薄显露在外,但浑身气势却凌厉非凡,似...实力不弱于自己! 这手下都如此了,那...那车内的主人,实力又当如何? 一时间,鬼长老有些举棋不定了。 显然,对方是要他自掏腰包,且自己报价买自己的命,这 ...简直岂有此理! 想到这儿,鬼长老心中已是怒恨交加,自己又何时受过这般羞辱? 而车内安坐的洛羽,则出声淡淡道:“嗯~想来长老在担忧人多,价格会昂贵。也罢,本公子便帮帮你。” 洛羽话音未落,车内竟然又瞬间窜出一人! 其身化残影,脚踏鬼魅莲影,霎那便掠向了不远处的罗生门众邪修人群中。 一时间,莲影幻化分裂成二,钉刺寒芒四处索魂夺命,惨叫声此起彼伏,惊掣谷间内外! 显然,这突然出手之人,正是身罩黑衣披风,神通乍现扮作双子期分身模样的游盈盈。 鬼长老见车内又出了一名女护卫,且双子实力,正在一边倒地屠戮自己的麾下门徒。 他顿时阴沉似水,怒起之际,措步欲杀向正大杀四方的游盈盈。 但眼前忽然煞气残影乍现,霸波儿已死死挡在了他的身前,妩媚笑道:“想去哪嘛?你...还没出价呢? 盯着这正妩媚而笑的女子,鬼长老已感受到了对方眼中的森寒杀意。 显然,对方要的价位,乃是自己的命! 如此,自己若再忍下去,岂不是坐以待毙? 想到这儿,他抬手便是两把灭魂刺狠戾袭来,欲来个先下手为强。 却不曾想,眼前笑靥如花的霸波儿,笑面玉容微微抬起,竟露出了额头的红艳剑印。 那剑印一经显露,便浮现律动如银芒剑影! 离得不过三步之遥的鬼长老看得可谓真真切切,顿时大惊失色:“你是...剑!” 话音未落,一侧车厢内已传来了洛羽的低咳声。 此声隐隐夹杂威压,如惊雷一般,直入错愕无备的鬼长老识海内! 霎那,鬼长老已短暂的陷入愣神。 而就在这一愣神不到半息的功夫,霸波儿已媚笑抬手,玉指似剑,洞穿了其上路丹田! 随即,借收手之际,她玉手左右一转对方那僵直的双腕,便叫两把灭魂刺,纷刺而下,左右贯颅而过! 如此,双子圆满的鬼长老,可谓死得不能再死。 而这一切的变化,也不过一息之间完成。 不远处,立于侧后方的童渊,并没有看到霸波儿那道凌厉迅捷的剑指。 他只觉那鬼老儿,似着了魔一般愣在原地,先是被对方一指洞穿了上丹田,随即又自己用灭魂刺刺穿了头颅,简直匪夷所思! 见这比自己还要强大的鬼老儿,都被对方这女护卫一息之下毙命,若自己先前真不管不顾的劫持对方,恐怕此刻的自己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此刻,童渊已敬畏地瞥了眼车内,本能地向后挪了挪了脚步。 当此之时,游盈盈已将谷口众邪修屠戮一空,正拿着几只魂石袋归来。 她看也不看那正紧张尴尬而笑的童渊,便直接入了车内。 而霸波儿则取下了鬼老儿腰后,那等边弧形的未知器物,好奇地瞅了瞅,打量道:“这是何物嘛?样子怪怪的...公子为何要此物?” 说着,她便转身进了车内。 此刻闻得对方之言的童渊已然猜出,人家压根就不是为了救他,而是冲着那鬼老儿腰后的不明之物而去。 见此,他紧张地来到了车厢外,对其内行礼感激道:“多谢洛公子与诸位相救,童某先前有眼不识泰山,牛兽自当奉还。” 耿耿于怀的好娃,见了对方也算得懂事,便说道:“这还差不多。” 可洛羽却阻止道:“牛兽已卖与你,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童长老不必在意。” 童渊顿时心中暗喜,正要假模假样的推拒一番。 可好娃闻之,却错愕大急:“什么!牛兽就这么不要了?岂不便宜了这家伙?” 可洛羽却毋庸置疑的催促道:“走吧。” 说着,他们丢下了一脸庆幸暗喜的童渊,向着谷外奔驰而去。 第620章:勉力炼剑器,天地月惊轮 离山谷数里外,一磐石群中。 此处石群高大,四周林荫遮蔽,极为隐密。 此刻,在这磐石群当中,正停靠着一辆黑骑马车。 而车架外,洛羽正手握那把弧形器物,认真的端详着。 霸波儿等人,已围在一旁,纷纷看来,显得有些疑惑不解。 他们先前本就不打算插手邪魔之间的窝里斗,但行得好好的,不知为何?洛羽却忽然决定出手!且不惜动用真龙威压,助霸波儿击杀那强大的鬼老儿。 而目的,却只是为了这看着极为不起眼的弧形未知器物! 此刻,洛羽依旧端着手中的弧形器物。 此物看着岁月年久,成等腰弧形状,宽度一致约两指,长两尺有余,通体玄墨似虚空,上有银雕云月星辰,锈迹斑斑,像是一件陈旧的老古董。 洛羽抚摸着当中一处细小的裂缝,蹙眉叹息道:“此剑器当中竟生了裂痕,也不知能否再使用,倒也可惜了。” “剑...剑器!” 众人霎那露出惊愕之色,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在这鸟不拉屎的神罚大陆中,修士法器本就不多,更何况还是剑器? 好娃狐疑的问道:“道子,会不会搞错了?这邪魔之地哪来的剑器?再说,这东西看着弯弯的...像根...像根放大的银镰刀,也不似把剑啊!” 洛羽则笑着摇头:“非也,剑虽以刚直、双刃为主,但亦有奇形类。如单刃者凌厉锋锐;软韧者灵巧多变化,宽大者势猛力沉......” 游盈盈亦赞同地亮出了自己的银灵钉刺剑:“对的,还有像我这样的钉刺形状。” 洛羽点头:“正是,钉刺类的剑器,大多速度迅猛,适合刺杀,讲究一击毙命。” 霸波儿闻之看向了洛羽手中那银铁弧形器物,好奇地指着询问道:“那公子,这...剑器又属于何等分类?” 洛羽敲了敲,随之传来清脆的金鸣声,且悦耳动听。 他说道:“月轮类的剑器。” “月轮?”众人愕然地看向这不起眼的小小剑器。 此物除了上雕有银月星辰,闪烁淡淡银辉外,好像和月轮二字没啥关联? 这二尺来长的弧形物件,弧度顶多算得四分之一小半圆,且还毫无剑锋之刃! 别说什么月轮类,就说它是剑器,他们到现在都有些半信半疑。 众人怀疑的目光自然落在了洛羽的眼中。 他也不多说,只自顾自地来到一旁,坐下拿出了炼器的小刻刀,说道:“我灵力微弱,也不知能否修复,就看机缘吧。” 说罢,他便开始勉力尝试了起来。 众人知晓洛羽是要炼器了,尝试修复这怪异的剑器。 见此,他们皆各自散开,守护在外。 ... 两个时辰后,车前方,阿奴正在津津有味地啃着大饼夹牛肉干。 奔波儿与好娃,已靠在两旁沉沉睡去。 唯有霸波儿与游盈盈,正站靠在石群边缘,防止有人经过打搅。 暗夜笼罩的车架后,时时会闪现寒火微芒与气刃流光。 洛羽的额头、脸颊上,早已布满了汗水。 如今的他体内灵力稀薄的可怜,顶多算得炼气期。 若非自己食了恶蛟,且有寒火为引,估计现在连这炼器之术都无法施展开来。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终于在又过了近一个时辰后。 花火淡去,在银色流光流淌下一声金鸣乍响,似有弧形月影乍现于半空,幻如皓月,随即霎那消散。 众人为此异变所惊,纷纷看来。 但见洛羽手握那弧形剑器,扶着马车,软绵无力地靠上,摇头对着众人露出一抹,略带遗憾的微笑:“看来我终是修为未复,无法还原此天阶剑器,只得将就了。” 众人闻之,一时还未反应过来,本能的有些失落。 可随即,霸波儿猛然惊醒,失色惊呼道:“天...天阶!” 她连忙上前,看向那锈迹斑斑玄墨生银的剑器,激动的问道:“公...公子,你说此物是天阶剑器?” 此刻的众人也都反应了过来,纷纷围拢而至,就连只顾着吃的阿奴,都咬着个肉夹馍,好奇地挤凑了进来。 洛羽点头:“确实是天阶,只是有所破损,估计已跌至地阶。” 闻得地阶,众人已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不仅没有沮丧,反而激动万分。 要知道,地阶在神赐大陆那都是强大的法器,就更别说这神罚大陆中了,简直是捡到宝了。 难怪公子先前会突然要插手邪魔间的纷争,更不惜代价的杀了那鬼老儿。 此刻,洛羽已将弧形剑器交给了有些激动的霸波儿,对其吩咐道:“滴血认主,试试看吧。” 霸波儿自是欣喜万分,用力点头:“好的。” 她如今正缺少一柄上好的剑器,若是此剑器真是地阶,那对自己的战力,绝对是事半功倍的一大助力。 毕竟,剑修之所以称之为剑修,关键还是在于一个剑字! 即便是洛羽所创的剑意修,最终要人与剑彻底合一,但没有剑的话,又拿什么合一?又成得什么意境?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霸波儿便开始了剑器认主的步骤...。 随着殷红的血滴划落于云月雕文之上,她的一缕神识也随之进入了手中的弧形剑器内。 霎那间,灵台悸动,识海荡荡如皓月冉冉而升一轮细长弯曲的月轮银辉印记! 众人只望见,此刻霸波儿手中那古朴剑器之上,正有银色流光流转,似镜中花开,水中月明般闪耀银辉,靓丽无比。 嗡~ 无形波动猛然气散震开,那残留覆盖的玄墨色锈迹,竟刹那崩裂四散化为齑粉。 显露而出一柄弯曲的银钩,蒙着无暇的银辉,如皓月般呈亮于震惊的众人面前。 “品级如何?”洛羽微笑询问。 霸波儿随之睁开了双眸,笑如百花般绽放:“公子,是地阶中品呢!” “中品?嗯~已经不错了。”洛羽又复问:“既为地阶,自然有其灵,可有先天神通属性相附?” 此刻的霸波儿已是欣喜万分。 她激动的连连点头:“它叫月惊轮,公子请看。” 说着,她已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跃上了当中一块大石上。 只见其左手握住流云星空银鞘,右手紧握一端月雕银柄,高举当空,曲拉左右展开。 众人仰望之际,但见那二尺月惊轮银芒流淌,竟随之向下两侧曲拉成半圆,露出约莫三尺来长的细长月轮弯刃! 其上光滑无暇,银辉如波如镜,似当空之皓月之轮。 奔波儿见自家妹子得了如此了得至宝,自是高兴得裂开了大嘴,呵呵憨笑。 好娃见了却摸着下巴,望着那正要完全拉开的月惊轮,吃味嘀咕道:“就这...?我看也没啥特殊之处呀?怎就算得地阶?” 显然,好娃心中还是有些羡慕嫉妒恨的成分在。 只见霸波儿傲娇一笑:“看好了。” 话音未落,她已拉剑出鞘,那流云星空银鞘竟随之展臂一轮而出,于霸波儿身后弧形轮转而成一面银白色的如月圆镜! 而就众人惊愕不明之际。 霸波儿已经身形曼妙向后一纵跃,自头部开始竟没入那银色圆镜左侧之中。 与此同时,那圆镜右侧竟同样仰窜而出一女子! 这渐渐跃出的女子身姿娇小,虽然看似身不着半履,但其周身皆罩盖银白流云状的鳞甲,似琉璃般光滑玉润,充满流线之劲美! 踏~ 裸足轻点石上,竟传来了铁石接触的脆响! 那银色皎月随之轮转,化为银色丝带御风长绫,缠裹于正旋转定身的此女身上,而那月惊轮则悬浮环绕,缓缓转动护卫于此女周身。 她斜束的高马尾如银丝飘荡,面如银琉面具覆盖,依稀可见大眼轮廓,眉心剑印... 此刻,洛羽正望着石上的银鳞女子,显露震惊之色。 而游盈盈则捂嘴,惊呼:“小...小凡!?” 不错,此刻石上娇小的身影,正是过去小凡的模样! 可明明后跃而入圆月的是霸波儿,为何出现的却是小凡呢? 且小凡不是已经身陨,只剩魂魄与霸波儿相融,共居一肉身了吗? 只见这月惊轮环绕的娇小身影,银面似冰封没有任何表情,亦无嘴角开口,便已出声似含笑意道:“嘻~正是小凡!” 洛羽眉宇颤动,似笑非乐,似悲非伤,颤抖道:“小凡!真的是你?” ‘小凡’转身跃起,环月惊轮身姿优美,如银河倾泻而下。 她来到了洛羽的身前,仰头,伸出了冰凉的银色小手,摸向了已是五味杂陈的洛羽脸颊,柔声道:“公子,小凡又能伴你左右了。” 感受着脸颊上正传来冰冷的触感,听着这无比熟悉的声音,洛羽眼眶内一霎为之雾润。 他瞬间握住了小凡冰冷的银手,令一只手则习惯性地抚摸向了小凡的脑袋,喃喃道:“好...好,如此最好...” 而一旁惊醒的奔波儿则大惊失色道:“你...你是小凡,那...那我小妹呢?” ‘小凡’随之转头,看向了焦急万分的奔波儿。 她抚摸着身旁的月惊轮,笑声道:“傻大个,我这叫月身,是月惊轮的神通属性。一旦剑锋出鞘,则皓月当空,月身显现......” 众人听得‘小凡’叙述,渐渐恍然。 原来,这月惊轮本为天阶剑器,自然具备附属神通。 而这神通,便是月身,亦名镜花水月。 月身乃月惊轮的流云剑鞘所化,依附于主人的体外,成防御力惊人的护甲,不仅可以卸去部分伤害,且对邪气也有着天然的相克性。 但不知为何?也许是因为这月惊轮受损日久的缘故,虽然被洛羽勉强修复,但终究跌落至地阶,这月身产生了变化。 总之,进入镜花水月的是霸波儿,出来的却是小凡! 也就是说,一旦动用月惊轮则小凡出现,反之则是霸波儿。 对此,洛羽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如此也好,虽然这月身冰冷如铁了些,且面无表情,但至少小凡也能以月身的模样现身,倒是不错...。 此刻,在担忧不已的奔波儿反复要求下,小凡终是不情不愿的再次遁入镜花水月镜内,随之霸波儿微笑着走出。 月惊轮不愧为地阶剑器,竟环绕于霸波儿腰际,轻巧一收,随之自行扣附在了其健美的腰前,似银色扣带一般,精美绝伦。 霸波儿随之瞪了眼正放心走来的兄长,瞠怪道:“慌什么嘛?就不能让公子与小凡多待会儿?” 奔波儿尴尬地挠了挠头,只得呵呵憨笑:“我这不是担心嘛...” 好娃已上前,望着霸波儿腰间的月惊轮,羡慕咂嘴道:“唉~我若是也能有一件地阶法器就好了。” 霸波儿则故意逗弄,点指戳了下好娃探来的额头,挑眉道:“哎呀~你这色眯眯地看哪儿呢?羞死人呢!” 好娃顿时惊醒,连忙转头躲开,且面红耳赤。 他目光飘忽,不时会瞅一眼捂嘴乐笑的游盈盈,尴尬轻咳道:“我...我在看剑,看剑...” 不等其辩解,霸波儿便故意钩过他的脸颊,顶着其下巴追问道:“哦~原来如此,那都看见什么啦?姐姐的腰...是不是很美?” 闻听此酥麻之言,好娃这‘未经世事’的小处男,怎受得了? 遂本能的点头:“美...美!哦不...不是这样!” 他顿时如遭电击,似见了妖魔鬼怪一般,瞬间惊跳而开,同时警惕地望着妩媚之态的霸波儿,警告道:“你你...你别碰我啊?我...我我!” 说着,他看向了身旁咧嘴而笑的奔波儿,拉着催促道:“你还笑?也不管管你家妹子,看...看她又调戏我了。” 奔波儿则一脸嫌弃:“唉~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外面世界的女子如狼似虎,你这雏怎受得了诱惑?我家小妹这是在锻炼你的意志。” “卧槽!”好娃顿时撒手,指着这一对极品兄妹,急道:“不愧是一家人啊!这都什么兄妹?” 见霸波儿还要来折磨他为乐,他顿时伸手制止,头脑急转之下故作惊疑,转移话题地跳到了洛羽身边,问道:“额...道子,您说这里怎会有天地级别的剑器呢?且还是在邪魔手中。” 众人闻之,倒是好奇了起来,亦显露费解之色。 洛羽想了想,猜测道:“恐怕是上古时期遗留下的吧,只是那鬼老儿不知此物奥妙,故而挂在身边全当作配饰了,空作摆设,简直可笑。” 此言一出,众人皆哈哈大笑,笑那已死的鬼老儿不识好货。 当然,人家就算识货,纵使这月惊轮完好无损,他也用不了啊! 毕竟这魔修,可不兴用剑器不是?  第621章:入住刹丘城,罗刹找上门 鬼门川北部,刹丘城。 刹丘城俯瞰如等腰三角状,当中耸立一座九级塔殿,上有绿火摇曳。城内石屋木楼随处可见,灯火昏暗,阴气沉沉。三面城墙岩石垒砌,高约两丈,上设罗刹门长三角玄旗,下有门徒巡视左右。 此城颇大,立于一座林荫环绕的丘陵之上,南面毗邻谷道,东西河网密集,北部连绵丘海,乃罗刹门总殿之所在。 其内有各族群杂居,多以人彘奴隶买卖为业。 在墨灵邪族统御范围内,其实还有许多各族的凡人。 因为墨灵邪族将人分作了贵贱高低等级,墨灵族人自然第一,其次是各族邪修与内炼体士,最后便是体量占据四五成的各族凡人,统称奴隶。 而奴隶则毫无地位可言,在邪修眼中如同牲口一般,明如蝼蚁。 邪修为了修为提升得更快,便喜以彘奴为炉鼎,炼化其身魂。 当然,也有购置奴隶,以为下人使唤的。 总之,无论是被当作奴仆下人,还是人彘炉鼎,凡人的命运在这儿,几近绝望。 所以,在圣地丘海内,奴隶的买卖极为盛行,尤其是那些在魔修眼中有修为的‘异端’修士,更是让他们垂涎欲滴。 此刻,一辆黑骑车架正行驶在宽敞的大街上,左右前后人流往来憧憧,可见不少邪修在内,亦见得不少人口买卖。 放下窗帘,霸波儿看向了正在闭目靠坐的洛羽:“公子?这刹丘城中,怎这么多的奴隶买卖?” 游盈盈从旁亦点头,蹙眉道:“自入城后,十铺中三成都是以贩人为业,真是生似刍狗。” 洛羽闭目依旧,淡淡道:“刍狗是祭祀之物,而这儿的人又如何比得啊?” 说着,他睁开了双眸,掀起一侧车帘,看向道路旁那奴隶铺面前,一个个被紧缚而无神的脸庞,叹息道:“刹丘城乃大城,更是罗刹门所在,此地奴隶买卖之众,远胜其他丘城啊!” 游盈盈毕竟是从神赐大陆而来,见不得这将人充做牲口买卖的可恶行径。 她不忍地看向了洛羽:“师兄,我们...能不能...” 不等其说完,洛羽便打断道:“不能。” 见游盈盈若有所失,黯然垂首,洛羽则放下了车帘,无奈道:“救得了一二,救不了大众,这治病啊~需根除。他们的疾苦,不在他们自己身上,而是这漆黑的人间。若想救所有人,就需除去病根。” 游盈盈自然明白洛羽的意思,她知道他们如今能力有限,更救不了所有人,自己也不过是一时心有不忍,动了恻隐之心。 而若要改变这些人的凄惨命运,便只有诛灭邪魔一途,从而改变这个灰暗不见天日的世界。 此刻,车外传来了好娃与奔波儿的声音。 “公子,客栈到了。” “哈~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了。” 车内,本该蜷在洛羽腿弯边酣睡的阿奴,是瞬间睁眼起身,咧嘴期盼地看向了洛羽:“公子,阿奴锇了。” 洛羽等人哑然失笑。 随即,他们一行便入了这异界的客栈... ... 一夜无话。 翌日,天色虽然依旧暗沉,却已略亮了些。 圣地丘海内,其实也分白日与黑夜,只不过不明显而已。 这里夜晚自不用多说,昏暗而幽深。而日间虚空煞气稍淡,虽不见星轮,却隐隐昏黄,故而大地略显微亮。 自入这圣地丘海后,众人虽然也可不用进食,但因为灵气稀薄几乎于无的缘故,所以导致时间一长,便会精神疲惫。 因此,睡眠依旧是需要的。 此刻,洛羽等人正洗漱完毕,打着哈哈围坐在套屋当中堂内的案几四周。 他们是喝茶的喝茶,吃早食的吃早食,毕竟阿奴可不是炼气吐纳的修士,还需要填饱肚子。 而就在他们闲聊着准备再休息一两日,一边打探北行路径的同时,也好养足精神继续赶路时。 紧闭的屋门外,却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且伴随着略显熟悉的声音响起! “请问,洛公子可在此处落脚?” 此声一出,游盈盈、霸波儿顿时警觉,纷纷探手向了各自的剑器所在,同时侧目凝视。 显然,他们一行入住这客栈中,可谓人生地不熟,又哪来的人识得他们?其中岂非有异? 而洛羽则微微抬手,微笑地制止二女。 遂,看向紧闭的屋门外,那隐隐约约映照的身影,问道:“何事?” 闻得屋内洛羽的声音,那屋门外的模糊身影,竟连忙恭敬行礼道:“洛公子,是在下童渊。” 众人一听,霎那醒转,听这屋外之人的声音,可不就是那罗刹门的童长老吗? 在洛羽的示意下,奔波儿已去开门,请进了童渊。 一日不见,这本该伤重的童长老,竟然恢复得不错,似好了七七八八,也不知用了何等秘法。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了安坐当中的洛羽身上。 毕竟过去洛羽一直坐在马车之中,他也未曾识得庐山真面目,方有此举动。 童渊见洛羽青衫席整,相貌堂堂,仪表不俗,且生得丰神俊朗,年轻似十八少年。最关键的是,自己竟然感觉不到对方的实力修为几何? 但...不知为何?自己目光与对方相交的一霎,似恍惚间感觉这洛公子,有一种高深莫测的强大气息! 他心中暗惊,‘难道这洛公子的实力,已至可与门主比肩的亚尊之境?’ 其实这种奇特的感觉,也非洛羽故意作势,而是因为他在参悟‘心’字后,心境获得升华的缘故。才会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但此时的童渊并不知道! 童长老心中暗思之际,已连忙躬身行礼:“童某因伤在身,拜见来迟,还望洛公子见谅啊。” 显然,这童渊早就知道洛羽下榻在此了。 闻得此言,好娃便有些不悦的质问道:“哼~你如何知晓我等在这儿?” 那童渊见好娃这‘车夫下人’质问,他也不气恼,反而笑答曰:“实不相瞒,自公子一行昨夜进入城内时,童某便已得守城门徒禀告。童某本要即刻前来拜见,却因伤势颇重,故而迟滞今时才至,还望洛公子与诸位莫要责怪才是。” 见好娃还要再问,洛羽便伸手制止道:“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闻之,遂各自散去,但霸波儿却依旧跪坐在洛羽侧身方,手按腰间月惊轮。 而洛羽则伸手笑道:“童长老请坐。” 待其坐下,他便感叹道:“长老昨夜伤势颇重,今日便能健步如飞,倒是令人惊叹啊!” 童渊连忙谦礼回应:“区区小伤,不足道哉。倒是公子如此年轻,修为便已登峰造极,实令在下佩服至极,想来洛公子定是名门大家。只是某修为低微,不识公子高深之处,敢问公子今何等圣境?” 显然,二人这是先互相吹捧一下,也好各自打开话题。 而这童渊见自己看不透洛羽,便误以为洛羽乃是强者,且将其当作了大家势力的公子哥。 洛羽自然求之不得,已嘴角微微翘起,他心中明白对方所想,无非欲探明自己的真实实力罢了。 他也不回答,反而故作苦愁道:“哎~本公子修为停滞不前久矣,每每谈及,徒增烦恼啊!” 童长老一听这话,便刹那领悟,这是人家不愿意告之啊! 说着,洛羽突然话锋一转,看向了童渊:“不知长老到访,所为何事?” 童渊见对方防御得滴水不漏,此刻反来了个单刀直入,遂尴尬一笑:“昨夜门主得公子馈赠的牛兽,心中感激万分。 遂童某前来叨扰,一为感谢公子活命之恩...。” 说着他已将一只鼓满当当的魂石袋放在了案上,同时道:“这二来嘛,便是想请公子移驾我罗刹门内,我家门主欲宴请公子,聊表寸心啊。” 说实在的,洛羽对这案上的许多魂石根本就不感兴趣。 毕竟这物件,虽然于魔修眼中是宝,可在他眼中最多不过是暂时可堪一用的货币罢了,多之无益。 见洛羽看也不看那魂石袋,童渊心中更加笃定,眼前这公子定然身份显贵,非常人可比。若我罗刹门能与之交好,定可吞食周边势力......。 也不知门主...欲宴请之事能否办成? 想到这儿,他连忙道:“此间客栈粗陋,岂配得公子尊贵的身份?还请公子能于我罗刹门中小住几日,也好让我等尽一尽这地主之谊。” “这...?”洛羽显得有些迟疑,显然是不大愿意。 可童渊却看了看左右,悄声邪笑道:“我家门主素来好客,闻听公子喜爱收集奇异古玩,愿诚心相赠一物,以谢公子之情。” “哦?”洛羽随之心生好奇。 见这洛公子果然生起了好奇心,童渊连忙道:“此物,乃不久前我家门主于一秘境中偶得之,该是上古遗留的异修之物,遂愿相赠公子,权做兴趣收藏。” 显然,洛羽先前斩杀那鬼长老,取走月惊轮的画面,在童渊眼中俨然成了一位喜爱收藏古玩奇物的公子哥了。 毕竟此刻的洛羽在童长老眼中,那自然是同道魔修,既然是魔修要些玄门异修的法宝作甚?也唯有喜爱收藏,当作古玩兴趣罢了。 不过,洛羽从对方的话中,也明白了过来。 那月惊轮极有可能就是出自童渊口中的秘境内,且罗刹门的门主,手中也有一物,只是不知是何物?何等级别? 想到这儿,洛羽便答应了下来。 毕竟这些上古法器宝物,在魔修面前顶多算得收藏品,但在他的眼中,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如此,天上掉馅饼的美事,自己又为何不取呢? ... 一个时辰后,罗刹门塔殿内。 罗刹门于鬼门川内,勉强算得中等势力。其门主乃一墨灵族女子,这位门主虽然是双子圆满之境,但因为迈入时久,所以非那刚刚进入双子圆满的鬼长老可比,其实力恐怕已堪比圣堂中期。 此间,宽敞的塔殿内,可谓灯红酒绿,红帘飞霞垂挂四周一片绯红。 当中莺莺燕燕,窈窕女子歌舞似蛇舞,衣裳片缕,暴露至极,让人望着血脉愤张...。 而在殿内,正相对而设有两方长案。 长案上美酒佳肴比比皆是,可谓丰盛至极。 案前分别落坐有一男一女。 男的青衫罩身,成跪坐蒲团状,自然是受邀而至的洛羽;那浓妆艳抹,则坐如卧的狐媚女子,则是罗刹门的门主,阿罗耶。 此刻,昏暗红艳的殿内,除却对坐的二人与一众妖娆舞姬外,已再无他人。 不错!罗刹门主今番首宴,借什么有上古奇物相赠,不便为他人知晓,所以只单独请了洛羽,而霸波儿则在殿外守候。 至于游盈盈、奔波儿等四人,却并未前来,而是去往城中询问北行的路径。 同时,他们也暗中打听寻找,是否有能恢复洛羽伤势的天地灵枝。 至此酒过三巡之际。 洛羽竟视眼前扭动水蛇腰肢的一众歌姬如无物,只手握酒盏,而望对面的阿罗耶。 这阿罗耶生得狐媚至妖,肤白如雪,身披霞绫红绸,肩头大开裸露,胸前沟壑迷人,朱唇皓齿,凤眉乌发金饰妆点,更衬得其贵娇多姿。 墨灵族女子在三大上古灵族中,虽然身姿中等,但几乎各个苗条、肤白,双腿修长,且鼻梁高挺,眉骨突出,眼窝深陷,带有异域之风美。 其花容、身姿虽显得一般,但结合在一起去看,加之眉目生色传情,竟然能给人一种妖媚之际,艳美无双的奇异之感! 轻抿了一口甘烈的酒水,洛羽依旧沉默不言。 自己入这酒宴已多时,然而这阿罗耶却东拉西扯,谈天说地,迟迟不道出重点,反倒几度秋波暗渡,还不时旁敲侧击自己的底细。 也不知其狐媚花容下的心思,到底是何目的? 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宴无好宴,不得不防啊!  第622章:红宴似美景,美人若蛇蝎 罗刹门,内殿中。 洛羽自知这宴无好宴,对方定有所图,心中已生警惕。 只见对面的阿罗耶妖媚捻杯,相邀洛羽,声音酥麻至极道:“洛公子~,如此美景佳肴在前,似那花间玉露,人间极乐,公子何不再与我共饮一杯?” “好说,好说。”洛羽举杯含笑相对,一饮而尽。 阿罗耶亦妖艳浅笑,红袖遮面饮了杯中酒。 她面似桃红,粉黛秋波之际。 心中暗自思量着,‘这洛公子生得这般俊朗年少,可实力竟连我都看不出,难道真是高家贵公子?哼~先前试他半晌,也不曾透露半分,看来只能用......’ 想到这儿,她妩媚笑靥之余,又略显疑惑地望向了洛羽:“公子为何不观歌舞?难道此间乐,此间美人儿...不美吗?公子就一点儿...不动心吗?” 洛羽闻之,心中暗念,‘此女妖媚至极,眼若魅狐,似能惑人心神。哼~先与她逢场作戏,周旋一番,看看到底有何目的...’ 思及于此,他故作纨绔公子哥那放荡不羁的模样,先洒脱的笑了三声。 随即,一脸真挚且无奈道:“哎~恕本公子直言,这世间的美人儿啊~如这起舞翩翩的歌姬一般,绝色似星辰不知繁几。 本公子身为血气方刚的男儿,其实也很喜欢看美人。 只是,不过...” 说着,他略微停顿了下来,双目已赤裸裸地直视向阿罗耶。 阿罗耶似被勾起了好奇心,酥音呢喃着催问:“公子快说嘛~等得叫人心焦难耐...” 洛羽嘴角一翘,本能的开启了嘴炮模式:“不过...,这世间美人儿,对我来说那只是茶余饭后,观花望景的消遣,而不是我心中最美的东西。” “哦~?”阿罗耶好奇道:“那在公子的心中,何...又为最美呢?” 洛羽不羁传情而笑指对方:“你~最美。” 阿罗耶瞬间一怔,随即遮羞垂首,故作含羞状。 洛羽一见对方这老念的模样,便知是位高手。 遂,接着一脸烦恼道:“但...美这个词却又无法形容你,因为它在你的面前,显得是那么苍凉无力。” 说着,他在阿罗耶甜如蜜的笑容下,似陷入痴惘的思索:“我...该如何形容呢?哎~” 叹息着,洛羽作出一副深情的模样,喃喃道:“当我来到这席间,拿起杯盏,抬头望见你的一举一动时,方才恍然大悟啊~” 阿罗耶连忙问道:“公子悟出了什么?” 洛羽声磁而绕梁,不失阳刚之风:“悟出了...这世上不该有词、有资格,来形容你!这世上更不该有人、有资格来定义你,自然也包括...我。” 此刻的阿罗耶已是心花怒放,如身沐蜜罐中般,心甜而意麻,如浑身酥软,脸颊红艳动人。 哎~ 洛羽再次叹息了一声,故作沉思皱眉,推敲状态:“美这个词啊~它很美,但它还不够美。于是我仔细推敲,我到底该如何去形容你? 直到看见此刻正在微笑的你时,...眼前舞姬虽美,但我却挪不开那正看着你的双眼!万花暗淡,如之奈何?” 阿罗耶闻此甜言蜜语,芳心霎那如被融化,更似山洪一溃千里。 眼前少年生得俊朗也就罢了,竟还如此甜言蜜语,这叫自己又如何消受得起? 此刻,洛羽依旧骚包的嘴炮轰炸着,似恍然大悟:“哦~我终于明白了,你...其实不美!” 闻听此等定论的阿罗耶,霎那懵了,这洛公子先前明明一直在说自己美,此刻却又为何? 不等她多想,洛羽已故作陶醉:“因为...当你望向我的那一刹那起,这世上的山河美景,万灵庸容,已不再有半点意义。因为它们都不及你,而你却悄然拨动了我内心深处,那似早已乎存在已久,却又从未苏醒过的...长情。 哎~从此恐怕无人...能再将你从我心中替代。 这很残忍...它是美吗?我的阿罗耶。” 此花言巧语一出,阿罗耶纵使再是妖媚老道,心也彻底迷失了。 虽然,她清楚的知道,眼前俊朗洒脱的洛公子,不过是与她逢场作戏 以此为乐罢了,但自己明知如此,却又难以自拔,宁愿待君戏言惑此芳心。 当然,洛羽本人却不知道,他的这番甜言蜜语杀伤力会如何? 他也不过是想借此告诉对方,你这妖女别嘚瑟,也莫要当本公子是个新雏。 本公子这张蜜嘴要么不开口,可一旦开口,但叫你明白什么是情场高手。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啊,定舔得...额,定说得你心花怒放,全身酥麻舒爽,呼吸急促,娇.....这...! 总之,就是警告你,别拿你那浓妆艳抹的妖艳皮囊,来魅惑我这千锤百炼的铁胆钢心。 但...往往总是事与愿违。 显然,他的一番甜言蜜语,因为杀伤力超出了想象,或者说在这少有此论的异世界中,产生了超出想象的毁天灭地般的暴击。 而这暴击的所在,正是阿罗耶这女魔修的方寸之心! 魔修本就欲念无碍,毫无顾及可言,试问如此闻所未闻的甜言蜜语,纵使阿罗耶再是欲色高手,又岂能防备得住? 于是... 痴迷的阿罗耶,已在洛羽得意的目光下,挥了挥红绸长袖。 那些妖娆美艳的舞姬,便在洛羽渐露不解的目光下,行礼连贯退去。 “这...是?”还不等洛羽疑惑询问看来。 只见阿罗耶已化作一阵红影香风,掠至洛羽的身旁,在其惊怔的目光下,竟然依偎在了洛羽的肩侧! 红唇轻起,吐气如兰,瘙痒地吹动着钢铁男儿的耳弯,惊颤了某人坚若磐石的心门。 “公子为何生得这般俊俏,还如此才华横溢?” 这般耳语厮磨,软香在侧,试问谁能受得了? 洛羽霎那失了气势,还在依旧强撑装逼道:“咳咳!哎~若非生活所迫,谁又愿意把自己弄得一身才华呢?” 闻此有趣之言,阿罗耶笑得更是妖媚,竟附于洛羽耳垂,香唇轻触,耳语厮磨着:“如此良辰美景在前,公子何不一赏...把玩?” 说着,阿罗耶已柔若无骨地伸出了玉指,勾住了洛羽的下巴,令其转头四目相对,双唇只相隔寸许! 同时另一只要命的软手,可谓游动如灵蛇,叫人浑身颤抖到酥麻。 此刻的洛羽有些懵,显然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一定是先前哪里出了问题,自己到底哪儿说错了呢? 如今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洛羽,却突然感觉这妖女那越来越放肆的右手,正摸向自己的后脑,似有丝丝阴柔煞气隐现... 见此,他霎那惊醒,眼中杀机乍现一瞬,随之转瞬消散一空! 此刻,洛羽心中已然明了,原来这妖女阿罗耶是要借此机会,探明自己的修为。 恐怕其心不轨,包藏蛇蝎...! 想到这儿,他顿时错开身体,故作向外看去:“嗯~确实良辰...时间也不早了。” 随即,他竟转身作拜别状:“多谢门主款待,时辰不早,洛某这就告辞了。” 话音未落,洛羽便要落荒而逃。 眼中似有疑惑之色的阿罗耶,也不阻止,只恢复妖媚笑容:“公子如此匆匆,难道就不想一睹那奇物了?” 此言一出,洛羽瞬间止步。 随即转身哈哈而笑:“~好说,好说,其实本公子还有许多话,要与门主深谈。” 阿罗耶含妖媚笑容,故作瞠怪:“先前还唤人家阿罗耶,现在却改口门主,公子好生无情呢。” 说着,她依偎近前,抚摸着洛羽额胸前,呢喃细语道:“既然是深谈,那公子不如再与我聊些敏感的话题?” 洛羽闻之虽心知肚明,却装作没理解其意,惊喜地拍手叫好:“太好啦!不早说?我就好这口呀。” 阿罗耶浅笑声声,满是期待。 可洛羽却不解风情的,且一本正紧的说道:“其实本公子一直想问,你对目前北方忘煞河畔的战势发展怎么看?” 说着,洛羽还故作认真的沉思:“以我看来啊,伽南盘踞雪原日久,呵~恐怕.....” 此刻的阿罗耶望着正滔滔不绝,似换了个人一般的洛羽,早已懵逼...呆愣在了原地! ... 塔殿坐落的高台上。 阿罗耶 正静静地望着,那在童渊的礼送下远远离去的洛羽和霸波儿。 此刻的她,再也不似席间狐媚之态,反倒眼中阴寒,喃喃自语:“还真是一位...滴水不漏的俏公子呢...” 不多时,送走洛羽二人的童渊已经回转,且来到了近前。 闻得自家门主之言,童渊笑道:“门主所言甚至,这洛公子也不知何方神圣,简直滴水不漏,怎得试探都不透露半分。” 阿罗耶却忽然妖媚一笑:“无心之失在所难免,滴水不漏岂会无心?刻意,就意味着必有隐藏。” “隐藏?”童长老疑惑道:“他隐瞒什么?” 阿罗耶含笑看来,眼中阴寒之意甚浓:“隐藏了...杀心!” “杀...杀心?”童长老惊疑在了原地:“难道他要对我罗刹门不利!” 阿罗耶娇哼轻笑:“困扰我的,其实不是我看到的东西,而是我看不见的...。这位洛公子藏得很深,包括那一霎乍现的...杀机。 但...正因为如此,才让我很困惑...” 童渊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然的问道:“门主您困惑什么?” “困惑...”阿罗耶似在思虑着:“困惑他为何内里好似一片空虚,却又给人一种极不可测的奇异感觉?就像...在我面前的明明是一只蝼蚁,但这蝼蚁却敢向天怒,且有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这...难道不令人困惑吗?” 闻得门主竟然有这种极度反差相悖的感觉,童渊回想在客栈中初见洛羽真容时的画面,似乎自己当时也萌生了这种怪异的恍惚感! 见此,他惊疑道:“难道...难道这洛公子是在虚张声势?!” 阿罗耶思量片刻,微微摇头,收回了目光,笑看向了童渊:“不不不...虽然我试探他实力没有成功,但可以看出他极为警觉,甚至起了一霎杀心。而一位强者,既然动了杀心,又为何要将其迅速掩藏呢?” 说着,阿罗耶露出了笃定的笑容:“需知晓,若要虚张声势,那前提是...他必定强大过。” 童渊闻之,霎那惊醒。 自家门主所言正是,若一个从未有过强者经历的人,又如何能给人一种强大的感觉?而这洛公子,那深不可测的感觉,可谓高深至极,浑然天成,让人甚至都不敢多望。而望之,又觉得对方如深邃的虚空,难以琢磨。 如此,便只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 那便是这洛公子...不知因为何故导致实力大跌,所以才会给人一种极不可测的感觉! 显然,这阿罗耶与童渊已猜出,洛羽乃是外强中干,并非看似那般深不可测的强大。 见童渊明白了过来,阿罗耶则声音阴毒道:“待入夜时分,你再前往客栈,接其众一并前来晚宴。届时...可将其尽数拿下!” 童渊闻听门主之言,已大惊失色! 他自始至终都未想过要取洛羽等人性命,毕竟对方曾出手救了自己。但门主之意,他又不好违抗。 遂,故作惊疑的问道:“门主,那洛公子虽然是人族,但看样子身份极不一般,我们不是要与其交好互盟吗?再说...再说这会不会留下后患?” 不等童渊说完,阿罗耶已面沉似水:“所以才要一网成群,不可走脱一人!” 说着,她妖魅至极地望着远方,轻舔红唇而邪笑:“如此俊俏的人族郎君,岂能放过?定要好生品尝一番。” 童渊明白,自家门主深修合欢之术,尤其喜爱人族的年轻男儿。凡是被其合欢后的男子,要不就骨瘦如柴,要么便是消受不住,阳尽人亡。 显然,门主这是看上那洛公子了,想要不顾一切的将其按在身下,成为自己提升实力的合欢男宠炉鼎。 待童渊无奈离去,阿罗耶望着洛羽离去的方向,仿佛已看到了不久之后,那丰神俊朗的洛公子,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成为意醉情迷的风流...死鬼。 她妖魅荡笑,欲似潮涌,陶醉自语喃喃。 “啊~洛公子...阿罗耶都有些迫不及待呢...” 一时间,塔殿高台上,竟响起了女子那情欲酥迷,呻吟之音。 让人闻之,浑身酥麻、欲仙欲死,如烈火于丹田中肆意焚烧... 第623章:游历至天桥,暗中现圣影 一日前,神赐大陆,苍州境内。 在天之桥北部壁垒的石阶上,此刻正有一位年少书生拾阶而上。 他看着虽然有些稚气未脱,但已显沉稳之色,微笑中双眸亮如星辰,显得机敏而睿智。其身着一袭白色朴素长衫,腰扣鹿皮带,后横挂桃木剑。 其双手套着一副轻薄的银丝手套,正一手背后,一手握一卷竹简,一边看一边稳健而上。 此人少年正是洛羽的弟子,如今已是流光四层的书方仪。 而在其身后侧,则跟着一位身披白绒斗篷的妙龄女子。 这女子看着与书方仪年岁相仿,发如流瀑,左右细长马尾,肩缠白狐围脖儿,生得面若桃花三月红,红唇朱点,琼鼻小巧玲珑,双眉如卧柳,煞是好看。 尤其是那一双闪亮的眼眸,竟成媚狐状,睫毛曲翘修长,额间淡淡雪白云气纹更添几分仙灵之气,让人望之着迷。 可奇怪的是,此少女两耳尖尖,耳内生得白绒覆盖,似戴上了一副毛茸茸的耳套一般,平添几分可爱之气。 此女,正是那化成人形后的小白狐,如今已唤名——洛小白。 洛小白虽然是妖族,但似乎是得益于洛羽相赠一滴精血的缘故,小白狐化形后,玉容竟有着三分洛羽的神韵。再加上她又自称洛羽的义女,故而五行宗上下对其颇为友善,便顺理成章的加入了五行宗。 她不喜剑道、亦不爱炼丹,只成天跟着书方仪身后转悠,对此大家心知肚明。 还有便是,洛小白乃天狐妖族,血脉不俗。 天狐先天具备生幻控神之能,他们自身虽然不是很强大,但精神力极为特殊,可以轻易的影响他人的心智。尤其对比自己修为低的修士和妖兽,可谓无有不中。 而妖族素来与众不同,他们虽然大部分出生便是人形,但也有少部分血统高贵的化形迟缓。 这就与天灵族的小洛云有些相似。 也就是说,化形越晚,便越是资质卓绝。 而此刻的洛小白,正跟着书方仪在外游离,来到了这天之桥壁垒。 至于他们为何会到此边境呢? 那是因为,许恒轩受师门之命下山,助赵抗击燕军中的修士,已陷入僵局日久。 所以,才请了自己足智多谋的小师弟前来,也好给自己拿拿主意。 但本该游山玩水的洛小白,这忽然被拉来这两军阵前,心中难免有些闷闷不乐。 可四周矗立的赵军们却乐开了花。 这一个个铁血兵哥哥们,常年戍守边疆与北燕厮杀,可谓刀口舔血见的多了去,但貌美女子可不多见? 尤其眼前这白衣绒雪的女子,啧啧...美得似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儿,恐怕就是宫里的三千佳丽加一起,也比不得人家一根手指头啊! 只看他们直勾勾地盯着,正噘嘴走过的洛小白时,那哈喇子都险些流淌一地的模样,便知他们...也不容易啊! 显然...此刻的赵卒中,也不知有多少人想自家婆娘了。 对于四周赤裸裸的目光,洛小白显得很气恼,是蹙眉一个个的瞪了回去。 见军士们一个个打着哈哈,故作转头之际,还在偷看自己。 她索性,哼了一声,便拉着前面书方仪的左手,撒娇的晃悠道:“方仪~,你修为也不比许师兄强,为什么要来这嘛?” 书方仪拉了拉自己的手臂,见这甩也甩掉的温柔,他遂勉强含笑,指了指自己的脑门道:“老师说过,能动脑,就不动嘴;能动嘴,就不动手。所以,你莫要拉拉扯扯,自己动脑先想想。” 说着,书方仪便要伸手来拉开她的双手。 洛小白一见,是瞬间将其胳膊搂在怀中,坏笑道:“休想骗我撒手,快说!” 书方仪无奈,见四周一双双羡慕的红眼看来,他略显尴尬的轻咳两声:“~岂不闻,不战而屈人之兵?” 小白先是一愣,随即忽然噗嗤笑出声来,露出了一对可爱的小虎牙:“~刚中了秀才几日,看把你给能的?还不战屈人之兵呢!我可听胖先人师叔说了,对方可有好几位修士呢。” 书方仪顿时惊愕,指着洛小白:“你...你怎么又胡来?说过多少次,千耳直属老师,非龙牙使,旁人不可过问,你这是要犯门规的!” 洛小白嘁了一声后,她又对着一脸严肃的书方仪吐了吐舌头:“怕什么,我是义父的义女,问问怎么了?待义父回来,好叫义父赐我一个龙牙副使,不就得了? 好啦~别大惊小怪的...说你呢?” 说着,她探指欲戳向一脸无奈的书方仪脑门:“你有本事,就用你这死脑瓜子,和这张腐儒嘴,屈服人家修士看看?” 书方仪瞬间灵巧地避开对方戳来的玉指,反笑道:“呵~那是你没见过老师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舌战群修的盛况...” 可不等 书方仪说完,洛小白便取笑道:“就你~一个小小秀才,怎比得义父?有本事,你也考个状元来看看呀?若是得了状元,我...我便嫁你为妻!” 说罢,洛小白竟似含苞待羞容,眼神飘忽,不敢直视书方仪。 书方仪少成聪慧,哪能不知这小狐狸是在故意下套! 随即,他连忙轻咳两声:“~额,虽说人妖殊途哈,但是...” “但是什么?”洛小白已期许看来。 这次便换做书方仪左顾右盼了起来:“呵~你也知道,我这小小秀才如何与老师相比?恐怕能中个探花、榜眼就算不辱没师门了...” 闻得此言,洛小白霎那脸色阴沉,气恼质问:“你敢拒绝我?” 见对方叉腰怒指,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模样,书方仪坚决否认:“没有...没有!断然没有...” “那你是答应了?”洛小白再次露出了甜蜜的笑容,霎那温柔。 书方仪则立马装傻充愣:“答..答应什么?不是你说的中了状元娶你吗?中不得...我能怎么办?” 可洛小白却想了想,遂古灵精怪一笑:“有了!” “有...有什么?”书方仪七分狐疑,三分警惕地看着正摸向腰间乾坤袋的洛小白。 只见洛小白是一拍乾坤袋,手中已赫然多出了一块精美的板砖! 他心中暗道,‘这...竟然是宗门新版的灵阶珍藏版,板砖法器!她何时得来的?’ 此刻,洛小白已微笑地看向了有些惊愕的书方仪:“嗯~你方才说的有道理,那我重新说。” “说...说什么?”书方仪的眼神正不断在板砖与小白笑脸上来回转换,说实话他心中有些虚得慌。 但见洛小白,比划着板砖,人畜无害的说道:“呐~若你中了榜眼、探花,只要秋试一开,我就嫁给你,如何...?” 显然,这又是一个赤裸裸的套路。什么中了榜眼、探花之说,都是虚招,重点是逼婚! 此刻,正望着那已高高举起的板砖,书方仪只觉头顶上仿佛悬了把利剑,他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恰巧此时,四周正在休息的赵卒们,是再也看不下去,竟起哄大笑了起来。 “娶!娶!娶啊~!” “是啊~小秀才,这般美的仙女不娶,你可当不得爷们儿。” “哈哈哈...” 其实书方仪本就与小白相处日久,自对方化为女子后,他便心生情意。 此番众人推波助澜下,他虽有些许腼腆,却还是点头,决心道:“娶~娶便娶!” 四周笑声再次响起。 洛小白心花怒放,瞬间收了板砖,遂故作含羞瞠怪道:“哼~就这般毫无诚意?” “额...”书方仪试探的问道:“那要如何才算诚意?” 小白向天,想了想,遂伸食指,喜道:“有了,你也像义父一样,与我说段定情之言,要...要能屈人之兵的那种。” 众赵卒随之摇旗呐喊:“对!小秀才来段听听,莫失了我等男儿雄风。” “去去去~”书方仪叱还众人,而望小白哭笑不得:“什么屈人之兵?那叫一言同心,携手白头。” 随即,他竹简顶了顶自己的侧脑,思量片刻,竟主动地握起了小白的玉手,情真意切道:“今时,海湾之诺犹在方仪心中,我书方仪纵踏山海万里,肆意九州百岳,哪怕天崩地裂,亦不忘与你红妆,携手共白头。” 说罢,他忽然将已是甜蜜不已的洛小白,拦腰入怀! 四目相对,尽显阳刚之气,书方仪蛮横且毋庸置疑的说道:“从此之后,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记住了,我的小狐狸!” 一指,轻点玲珑鼻尖。 霎那间,周遭叫好声四起,只为这一对神仙眷侣贺... 可不过片刻,壁垒外竟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似有万马奔驰的‘轰隆隆’雷音! 脚下大地石阶,似乎都在微微震颤了起来! 二人瞬间分开,向上惊望。 周遭赵卒,亦乐笑之色全无,竟瞬间神色紧绷,凝眉面露刚毅! 但见壁垒上隐隐传来了许恒轩的断喝声。 “骁骑营关内上马备战,步军营上垒准备接战!” 霎那间,天之桥北部壁垒内,二人四周,先前还嘻嘻哈哈的赵卒,已浑身披挂厚重玄甲,手持长戈、弓矢,向着关垒上赶去。 书方仪回首俯瞰关内后方,但见无数玄甲铁面骁骑,正整装上马,纷纷摘下了各自挂在马侧的锋锐长枪! 他知道许师兄当年在凡俗时,曾为北燕将门之后,最是擅长战阵厮杀之道。 看其声势,显然是暂时接过了赵军的指挥权。 不多时,但见一肤色略黑,面容刚毅的青年,已身着劲装,腰后横插拂火绝尘剑,出现在 了上方不远处的石阶尽头。 他冲着书方仪咧嘴笑道:“师弟,师妹,可等到你们了。大战将起,速速上来。” 此刻,书方仪与洛小白已来到了壁垒上。 小白好奇的问道:“许师兄,不就是凡俗战事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话未说完,她正巧望向了壁垒外的大地上,那遮天蔽日的人海,霎那惊得目瞪口呆! 此刻,燕军铁骑五万分左右,步军十万居中,赤色锦旗招展如风云,枪戈如林直逼苍穹,战号声可荡八方风卷残沙,似能惊魂夺魄。 遮天蔽日,目力不可极,满眼皆是人海! 洛小白何曾见过这等阵仗,险些惊掉了下巴。 而许恒轩却神色如常,且谈笑如风地指向对面北燕大军道:“燕地民风强悍,自幼好斗,尤擅骑射,故少步卒而多铁骑。 今关外步军十万,已是举国之数,然此地骑军不过五万数,应该还有十五万未至。” “什...什么?还有十五万!”洛小白震惊道:“那岂不是总共三十万敌军?我们多少...?” 一旁赵军将领,知眼前来人与许恒轩一般,都是仙门中人,连忙行礼极为恭敬道:“回仙子,此刻北部壁垒中,我赵军步卒五万,骁骑一万。” 洛小白有些懵,她想了想,难以置信道:“六万对三十万,这...!” 许恒轩却宽慰的笑道:“师妹有所不知,这守城不似战阵,若只是三十万大军而来,倒也无虑。但对方阵中有五名修士坐镇,其实力皆无垢期,近日来叫我束手束脚,恨不能除之。” 那守将憾然痛惜道:“许仙师说的正是,我赵军已龟缩僵持在这壁垒中数月,着实憋死人。若无那五名修士,天之桥后方屯扎的大军,足以荡平苍、沙二州!” 许恒轩点头看向了关外,喃喃道:“师门不便过多干涉凡俗之事,可我一人又无法击败对方五人,所以为兄只能请师弟相助。” 书方仪在观察了一番壁垒外的大军后,则思量着说道:“师兄,小白或可挡下这五人。” “正是!”许恒轩一拍城墙朵,笑看洛小白道:“师妹有至幻控神之奇能,定可叫那五人顷刻陷入迷惘,届时诛之不在话下。” 得了许师兄的夸赞,洛小白飘飘然,颇为受用。 她乃妖族天狐一脉,先天具备神通,可控人神魂至人如幻。只是她现在修为不够,若是强大时,甚至能将对方控为奴仆驱驰,尤其对妖兽,可谓事半功倍。 而书方仪则想了想,说道:“小白修为尚浅,不宜冒然前往,一来恐有危险,二来以免对方心生戒备。不如扮作师兄的执旗手,相随在后,对方也不会在意。届时师兄尽管上前叫阵,待争斗欲烈时,小白再突然.....” 望着书方仪劈手的动作,许恒轩顿时拍手称快。 “好计策!” 不多时,壁垒之上战鼓擂动,正站立关垒上的书方仪但见二骑先后绝尘而出。 当先一人在身后一位执旗小赵卒的陪同下,已挺剑勒马于万军阵前,喝震天地八方! “五行剑宗许恒轩在此,谁敢上前决死~?!” 霎那间,对面便一连纵身惊掠而出五人...... ... 翌日,燕王城。 辰时未过,便有一飞骑冲入王城之内。 燕起步骑十五万攻天之桥北部壁垒,大败的消息瞬间传遍燕都上下! 五位仙师两军阵前突然失神,为五行剑宗许恒轩所诛,殒命沙场。 十万步卒损失殆尽,铁骑相互踩踏,死伤无数溃败而遁。 遂,赵水陆并进,起倾国之兵四十万,号曰百万天军,分两路,北伐燕地苍、沙二州。 两州动荡不安,人心惶惶。 彼时,燕朝堂百官惶恐不定之际,却不见王上身影,如之奈何? 燕王宫,一处暗室内。 此刻年轻的赵王,竟匍伏在地,向着一位笼罩在阴暗下高坐的身影,不断乞求着。 “圣师,圣师!寡人大军惨败,赵又起倾国之兵而来,两州人心动荡不安,还请圣师调回寡人远征的十五万骑军,以援国土啊...” 那笼罩在阴影下的神秘圣师,如雕塑般未有半点动作,只声音阴沉道:“那十五万铁骑乃本圣助尔的条件,难道汝想背约?” “不敢!不敢!”燕王畏惧颤抖道:“可...只是...!” 不等其说完,神秘圣师已闷哼道:“哼~区区数十万蝼蚁...焉能吞北地?” 说着,他威严道:“有本圣在,赵...并不得天下,五行、烟雨也兴不得山外山...。” 闻桀笑声邪异而起,年轻的赵王随之心惊胆颤,连连点头,僵硬陪笑。 “是...是是,圣师坐镇,寡人无忧...无忧...” 第624章:魔非魔,人非人,何似人间 不日... 燕军中竟然又现身而出修士数人,且还有一位凝星期一层坐镇苍州。 赵两路大军,苍州一线虽有许恒轩等人在,但因这凝星修士的出现,再次陷入僵持。 而从天之桥侧后方渡泪孤海,而至沙州的十万赵军则一溃千里,只得自水路撤回。 自此,北燕层出不穷的修士相助,已让五行宗乃至山外山疑惑重重,更觉蹊跷...。 千耳密探更是大量潜入燕地,在烟雨阁的相助下,竟然得闻一让五行宗万万没有想到的消息! 那便是... 暗中相助北燕的势力,极可能是影州的谷影宗,而非他们一直有所怀疑的寒古山庄。 谷影宗暗中相助北燕?这...着实叫五行宗有些懵。 此消息一经传回五行宗,茹芊儿与昙花公子魏无伤都很惊讶,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他们深知玉障就是洛羽的大师兄陶德,且二人情同手足。 陶德又怎会与洛羽反向而行,坐看谷影宗阻挠凡俗一统,为山外山源源不断渐蓄可修之资的大计呢? 而陶德传音给出的答复却是,宗主影氏乃伽南之身,慈悲之心,不愿南北战火纷飞,黎庶生灵涂炭,故而一力为之,他身为弟子也无法左右! 如此让人牵强的借口,着实让魏无伤等人有些半信半疑。 毕竟你谷影宗若真是慈悲,又怎会不动声色的灭了百里氏呢?难道那不是人命? 再者,你说你无法左右宗主之意,可你家宗主能为你这真传弟子,灭一屹立无尽岁月的修真世家。 这叫人微言轻?骗谁呢! 总之,自此之后谷影宗以凡俗杀戮过甚为由,极力劝阻,应该说阻挠凡俗一统。 如此,倒是叫人始料不及。 ... 神罚大陆,刹丘城。 此时,正值洛羽和霸波儿离开罗刹门,走在如夜的异域大街上。 刹丘城的街道颇为宽敞,地面深色大石铺就,两侧石屋楼阁错综林立。 这里不仅缺少了神赐大陆街市的喧嚣与琳琅满目,更没有亭台楼阁间的雕梁画栋与飞檐马头墙,有的只有死气沉沉的灰石枯木楼铺。 抬头不时可见一面面细长的‘奴’字旗幡,耳畔最喧杂的,便是那叫卖奴隶的吆喝声,让人闻之心烦刺耳,如身坠原始蛮荒之地。 不时,还会有零星不甘命运的奴隶,有气无力的呼喊,乞求经过之人的救赎。 无情喝斥,恶毒的臭骂,狠辣的鞭挞,正让这些不合群的呼救声,学会安静,学会屈从... 空气中充斥腐朽与刺鼻的血腥味,混杂这这黑暗的街道内,显得恶臭而窒息。 周围人流往来虽多,但大多双目无神,如行尸走肉。那比正常还要缓慢许多的步伐与木讷至麻木的僵硬脸庞,似漫无目的游魂,不知将要去往何方? 这些,都是最底层的凡人,他们在这黑暗的世界中还能苟延残喘,只因为家族中还有能修魔的‘人上人’存在,他们才能暂时幸免不被充作更加卑贱的奴隶。 而一旦族中的‘人上人’不幸身亡,那他们的命运将更加悲惨。 他们早已学会了麻木不仁;学会了沉默不语;学会了听天由命... 因为,在这漆黑的苍穹下,谁也无法真正的保证,自己不会有一天被人捆扎严实,像驱赶猪狗一样,让人如活物般肆意指点挑选...。 他们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更帮不了别人。 而人群中一些行走明显要快上一些的,则是高高在上的魔修之辈。 他们脸上的表情,却要丰富许多,像极了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如此诡异的画面,让人心中不禁感叹。 一个世界,魔鬼笑面似鲜活的人,而人却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死物! 那这...还似人间吗? 就这么个乾坤颠倒的人间,想来不但做人,便是做鬼,也该艰难极了吧? 洛羽将一切看在眼中,他没有说话,更没有流露而出半点喜怒哀乐。 似乎自己任何的表情,都是多余的,都是对这些麻木灵魂的羞辱,更是不值一钱的慈悲。 霸波儿虽然没有见过这般画面,但自小却生长在大山之中,也见过无数的人间凄惨与阴暗。 她没有当初游盈盈的极度不适,反而关心先前的宴席经过。 遂,问向洛羽:“公子?你说那罗刹门的女门主,还要宴请我们晚宴?” 洛羽微微点头,轻‘嗯’了一声。 霸波儿这就奇怪了:“不是都请宴过一次了吗?为何还要...好生奇怪!” 洛羽依旧向前:“无它,前为试探,后为出手。” “出手?”霸波儿先是有些疑惑,可随即便失声惊醒:“难道他们是想...!” 洛羽随之抬手制止,微微点头。 待行至客栈,他余光微不可查地瞥了眼四周,见有俩名行踪诡异的人,正用那浮夸的演技,装作购物看货的样子。 他也不拆破,只会心一笑。 此刻,霸波儿自然也察觉到了有人跟踪,她也装作未有发现一般,按洛羽路上交待之意,大声问道:“公子,这刹罗城也没甚意思,不如早些离去?” 洛羽则轻笑一声,搂住了霸波儿的健美腰肢,亦大声回应:“没意思?呵~你懂什么?且随本公子进屋后,好好观赏一番本公子新得的奇玩,便知有没有意思...哈哈哈~” 说着,二人便‘打情骂俏’似地进入了客栈内。 不多时,那客栈外远处的街市内,远远尾随的两人,瞬间聚拢在一处。 但见一人沉声吩咐道... “你回去禀告门主,猎物安在笼中......” ... 客栈内,霸波儿已离开了窗棂,同时收回了神识。 她气恼地来到了正盘坐在案前的洛羽身旁。 只见她指着罗刹门的方向,咬牙恨声道:“这罗刹门定是包藏祸心,竟然暗中派人一路盯着我们,待我前去...” 不等其说完,气定神闲的洛羽一边捣鼓着手中玩物,一边随口问道:“前去干嘛?杀人?还是放火?那阿罗耶实力可不弱于你哦。” “哼!”霸波儿显然也知道,此刻自己只不过是一时气话巴罢了。 随即一屁股坐在了洛羽的身边,紧贴着他,换做妩媚巧笑,撒娇道:“我是公子的凶神嘛,难道还能怕她,弱了公子的威风?” 洛羽抬手,用手中物件,轻轻敲了霸波儿脑门一下,乐道:“少来这套!须知小心驶得万年船,她既然命人监视,自是不想我们离去。如今时辰还早,先打消她的顾虑,待入夜,再去会会那阿罗耶便是。” “啊~还去?”霸波儿震惊道:“公子我还以为你先前演的那出,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好叫我们跑路呢!” 洛羽晃动着手中的物件,看来:“跑路?开玩笑,你家公子我是那种灰溜溜跑路的人吗?就算要走,也要取些便宜再走啊!要不然,日后说出去多没面子?也不是本公子的风格呀!” 霸波儿‘咯咯’而笑,指着洛羽手中的老古董:“就这...?一只独眼小铜人,丑不啦叽的,能叫便宜?” 不错,此刻洛羽手中之物,的确是一只巴掌大的小铜人。 这铜人浑身青铜之色,四肢关节,乃至头部,都能自由转动。 做工略显粗糙,线条算不上流畅且还有些僵硬。 其上可见明显的树皮状纹路,细小且密集。 可能唯一特殊之处,便是这细小而密集的树皮纹路上,竟还雕有古怪的铭文,排列有序。 洛羽握起手中的青铜人,将其站立在案上,指着道:“这小铜人,可是好东西。” “好东西?!”鉴于洛羽先前发现月惊轮的先例,霸波儿瞬间选择了相信。 她有些期待的问道:“难道又是天地法宝?” 望着满眼期待之光的霸波儿,洛羽直接道:“不是。” 霸波儿一愣:“那...是灵阶?” 洛羽微笑摇头:“也不是。” “啊?”霸波儿这就郁闷了:“不会是凡阶吧?叫人白欢喜...” 可洛羽却再次摇头:“更不是。” 这次霸波儿是彻底懵了。 连凡阶都算不上,那这破铜人算什么?难不成公子真当是古玩收藏了?不对啊...好像公子也没这爱好呀! 而就在霸波儿百思不得其解时。 洛羽却语出惊人道:“此青铜人,名唤先天甲。” “先天甲!?”霸波儿闻所未闻,连忙端详着问道:“那...这先天甲到底是什么?又有甚用处?” “用处可大了。”说着,洛羽回想当初在药园中,无意中翻看到丹老典籍时的描述,说道:“先天甲乃上古正邪圣战时的奇特甲衣......” 原来,在十万年前,正邪两方不断征战,修士中的强者陨落众多。 于是为了减少伤亡,便有一炼器大能者,按天上八十八星位炼制了十二副金甲、二十九副银甲和四十七副铜甲,号曰先天甲。 这些先天甲采天外陨铁为基,合各种奇材灵物锻造炼化而成。修士一旦穿上,则实力倍增,且威力惊人一拳一掌,便可摧山捣海! 其中十二金甲全身为天外陨铁炼制,最为强大;二十九银甲次之;铜甲最末。 先天铜甲虽然逊色金、银先天甲,但也可起到增加防御、速度与劲力的作用。 最关键的是,无论是金、银先天甲,还是铜甲,皆具备灵性,可随着主人的实力增强而不断提升,如那成长法宝!即便是凡人穿上,也可如炼体士一般战力强横,实力几近堪比凝星、双子。 可谓,化腐朽为神奇的奇甲异宝! 所以这先天甲犹如再造先天之根基,似能化凡成圣,故被统称为先天甲。 可这些珍贵的先天甲终究还是在长期的圣战中相继耗损一空,而那炼制先天甲的大能者,亦不幸陨落。 虽然,后来也有人仿制先天甲,但无一都失败了。 于是此道,便随之彻底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也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正因为先天甲先天属性特点的缘故,备受当时炼体士的喜爱,即便是邪魔之辈中的内修炼体士,亦欲夺之占为己用。 不曾想,无尽岁月之后的今日,竟然还遗留有一副完好无损的先天铜甲! 霸波儿听完洛羽所述,已猛然惊醒:“公子!如此说来,你若是穿上此甲,岂不是...岂不是可以...?” 洛羽朗笑点头:“不错!有此先天甲,你家公子我就是那披上青铜圣衣的圣斗士!” “圣...圣斗士!是什么?“霸波儿愕然。 洛羽自知自己一时欣喜说漏了嘴,便岔开话题道:“待本公子披甲执锐,叫你开开眼界。” 于是他便按照丹老典籍记录中的法门,开始操作了起来。 在霸波儿期待的目光下,他先将青铜小人掰至盘坐、抱元守一状态,放于自己对面。只是其金色的独眼铜头,却是做微微仰天状。 然后,洛羽才刺破自己的手指,引一滴鲜血,滴入青铜人的独眼金目中。 随即,他亦盘坐,抱元守一,口中默念晦涩难懂的法诀。 此刻,霸波儿已是屏气凝神,大眼都不带眨一下,正死死等着洛羽与这小铜人。 但见洛羽一缕神识探入铜人独眼中时,那铜人竖立的独目,竟霎那璀璨流光一闪,焕若赤金色宝石。 随即,小铜人周身古老铭文浮现放大,犹如人体经络流淌一般,汇聚于抱圆守一的双手中央。 一霎,血色流光丝线连贯向了洛羽的双手中央,随之覆盖缠绕周身。 此刻,洛羽与青铜人已经是神识相连,铭文丝线相互缠绕震动。 三息不到,似乎青铜人已认洛羽为主,竟瞬间暴增如真人般大小! 那树皮般的身体,竟然‘咔咔’声骤响,不断裂变分散,如碎石洪流般倾泻一地,正向着盘坐闭目的洛羽沿地翻滚排浪而去。 须臾之间,洛羽周身已渐渐被青铜‘鳞片’覆盖,当胸之处,竟显露而出一只赤金色的宝石巨眼。 红粉金芒乍现缠绕,洛羽猛然睁开星目,眼中似有金芒一闪而逝。 他站起身来之际,那身下的青铜鳞甲,还在向上不断附着,似有了生命的灵物一般。 只刹那,洛羽青衫内外,已分布三分之一的青铜色赤金纹路半甲。 其双手正被青铜色的鳞甲延展覆盖,蔓延至修长的五指,犹如铜色鳞片。 那显露而出的手腕正被鳞甲缠绕成护,腰部甲覆如铜扣带,双足蹬踏铜角寸刺靴,那正竖立于胸前的赤金色宝石独眼,竟还能上下移动,似活物在警戒四周。 此刻的洛羽,除了面门之外,周身裸露在外的皮肤,乃至脖颈都被铜甲附着,且隐隐流淌着赤金色的丝线纹路,像是穿了一身铜制软甲。 砰~! 洛羽双拳猛然一握,便叫周遭裂音阵阵。 一步踏出,赤青残影闪现,自己竟来到了一丈之外! 如此恐怖的速度,虽然无法与瞬移相比拟,但已不下任何凝星修士。 呼~的一声! 挥拳之际,竟伴有风雷之音。 洛羽惊叹地望着自己正被鳞甲覆盖的双手,激动道。 “这先天甲果然具有增幅劲力与速度的神鬼奇能...!” 第625章:奇能先天甲,异乡遇故交 此刻,洛羽得了先天甲,可谓弥补了他如今没有修为的软肋。 霸波儿自然为洛羽得到这先天甲,而感到万分高兴。 她欣喜地来到了洛羽的近前,却忽然望见那胸前的一只竖立的赤金色大眼,正瞅着自己,心中一阵膈应,蹙眉道:“这先天甲好是好呢,就是这只大眼,活生生的...看着叫人慎得慌。” 洛羽瞅了瞅自己胸前,遂笑道:“这又有何妨?且看好了。” 说着,他心念一动,那胸前鳞甲环绕包裹的血色大瞳,已经瞬间化为碎片,遁入其青衫衣襟内。 霸波儿见那瘆人的大眼,已收入青衫中,顿时满意地点头:“嗯~这样还不错,虽然公子的双手双脚和脖颈还有些鳞甲,但看着倒也挺拉风呢,像是...像是天界下凡的神将,对!就是神将。” 正如霸波儿所言,此刻的洛羽双手如套了一副青铜鳞甲手套,手臂上那附着的青铜甲片则藏在了大袖中,至于双脚的铜甲寸刺靴,虽然有些像战靴,但看着也不奇怪,毕竟衣摆遮挡了许多。 如此,青红铜甲藏身青衫内,些许外露,到有几分儒将的神韵。 其实霸波儿不知道的是,在他的衣裳内,自己的皮肤表面,几乎全数覆盖有薄薄的鳞甲。 见此,洛羽笑着说道:“你可莫小瞧了那大眼,这可是先天铜甲中唯一一块天外陨铁所炼,具备自主的灵性,可察觉四周的危险,从而被动控制先天甲进行防御或者反击。” 霸波儿‘呀’的一声,惊呼道:“这...还有这般奇能?” 洛羽见霸波儿有些不信,便退后了三步,先招手道:“来,你试着攻击我背后一下。” 说完,他便转过身去。 见洛羽竟然背对着自己,双手摊开,她迟疑了片刻,也不用地阶剑器月惊轮,而是自腰后抽出了那两把雌雄凡阶双刀,向着洛羽的背后迅猛地十字斩去。 而就在自己离背部只有一尺之遥时。 忽然! 洛羽那平淡无奇的青衫背面,竟然霎那鳞甲片片延展翻滚覆盖而出,随即显露而出一只竖立的赤金色大目。 大目怒瞪略显惊容的霸波儿,正闪烁寒芒。 纹丝不动的洛羽背后,那鳞甲附着的肩胛两侧,竟猛然凝结而出两道锋锐的青铜突刺! 砰...! 金铁崩裂声乍然响起,眼前已是残刃迸射四方。 霸波儿望着自己手中当中猛然折断的两把凡阶双刃,小嘴已吃惊得‘哦’成圆! 此刻,自己的手心竟然还有阵阵麻颤之感,虎口更是隐隐震疼! 显然,方才这先天甲一击的威力,已堪比凝星后期,否则自己绝对不会有这种微微的疼痛震颤感。 危险已去,两道尖刺如锋锐的枪头,正在慢慢退去。 如饿狼般的赤金色大目,却依旧警惕地瞪着霸波儿,在洛羽的意志下正慢慢退散。 而洛羽则转过身来,笑道:“如何?” 霸波儿吃惊地不断点头:“好厉害!难怪公子先前有恃无恐,也不急着离开此地。原来这先天甲,这般灵性犀利。” 说着,霸波儿凑近,爱不释手地上下抚摸着洛羽身上显露而出的先天甲,恨不得拥在怀中...。 也不知她是真的在摸先天甲,还是借机卡油...... 相处日久,洛羽对霸波儿这时不时‘动手动脚’的恶习,似乎都有些习以为常了。 他脸不红,心也不跳,任其肆意把玩地点头道:“正是,那阿罗耶不知此甲玄妙,反倒无意间助了我。再者,前有月惊轮,今有先天甲,说不准那阿罗耶手中还有其它的宝物。她欲图谋不轨于我,我们...又何必与她客气?” 霸波儿自是应付地点头,手上越发不规矩了起来。 心不在焉的说道:“要是能再寻得这先天甲,兄长与好娃他们能一人一件,就好了...” 洛羽随口道:“先天甲珍稀,何其难得...?” 说着,洛羽猛然想起奔波儿几人还未归来,便问道:“好娃他们人呢?怎还未归来?” 霸波儿想了想,便来到了洛羽的背后,一边为其按捏肩头,一边猜测道:“应该还在打探消息吧,或许不久便归呢。” 洛羽想了想,倒也放心,便‘哦’了一声。 此番,他们虽然身处城中,且罗刹门又意图不明,但至少在入夜赴宴前,他们还是没有危险的 。 因为对方明显是将他当作了其它势力的公子哥,很可能贪图他们身上之物,如此为了免除后患,必定要将他们一网成群。 如今未到最后时刻,对方也不会贸然出手,去拿下几名随从而打草惊蛇。 若对方真要现在动手,也不会派人暗中监视。 所以,奔波儿等人在外行走,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果然,不多时,屋外便响起了奔波儿那大嗓门的咋呼声。 “公子,我们回来了。” ‘吱呀’一声,屋门大开。 奔波儿一进屋便拿起了桌案上的茶水,猛灌了几口,舒爽的直咂嘴。 阿奴则一屁股坐在了洛羽的身旁,享受地啃着不知从哪儿购来的肉干。 而好娃却不急着进来,而是站在门口,笑指着屋外,道:“公子,你猜我们带来了谁?” “谁?”霸波儿正在洛羽身后为其按捏肩部,随口询问。 洛羽一边享受霸波儿高超的手法,一边舒爽地抬头看来。 只见好娃看向屋外,催促道:“你小子倒是快点呀?” 随即,但见游盈盈便推着一位面容消瘦的矮个男子进入。 此人,看着应该年轻...,只是衣衫褴褛,面色苍白,满眼血丝,黑眼圈显得极重,似被人掏空了阳气一般,虚弱而软绵...且浑身带伤。 这人见了洛羽,就像是遇到鬼一般,竟猛然一颤,惊恐地向后躲避! 而好娃则一把揪住,探脚将其踢跪在了洛羽的跟前。 那人抬头一见洛羽蹙眉俯看而来,顿时惊惶睁目,连忙求饶:“仙师、仙师!侬...侬就放过吾好了哇...?” 洛羽皱眉望着眼前有些眼熟的丑少年,听得一口吴侬软语味十足的腔调,他顿时想起,极为惊奇道:“你...你不是那...泉人洞的骚年!任...任什么来着?” 那人丑少年见洛羽记起了他,顿时哭得更丑,哀求道:“对...对对!吾就是任风华了啦!仙师呀,吾都躲到这儿来了,...实...实在是...没法子啦。求侬了好伐...” 显然,这骨瘦如柴,落魄不堪的丑小子,正是那泉人洞前洞主,泉山老人的孙子任风华。 只是,不知这任风华又如何到了这魔地呢? 不等其哀求完,洛羽便好奇地看向了好娃,指着任风华:“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好娃则坐了下来,笑指期期艾艾状的任风华:“公子,您且听我慢慢道来。一个时辰前.....” 一个时辰前,刹丘城街市上。 好娃正与奔波儿、游盈盈、阿奴四人打探消息。 在得知了北行路径,还顺便购置了一张圣地丘海地图后,四人便准备返回客栈。 可就在这时,却听得街旁一罗刹门开设的奴隶铺面前,竟开始叫卖新送来的奴隶。 四人本不以为奇,毕竟这一路上他们可没少见这样的画面。 但...那店主所言的内容,却叫他们停下了脚步! 只闻店主一副奸商模样,笑面吆喝八方之客。 “诸位,诸位呀~请近前看一看,瞧一瞧啊!这可是我罗刹门内新送来的好货。可是来自万里大山的人族明侠,炼气七层的修士,可遇不可求啊诸位!须知......” 闻听‘明侠’二字,好娃他们顿时定睛看来。 但见一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矮个男子,正被两人像拖死狗一般,拉上了木台。 好娃凑近端详,狐疑地望了眼身旁的奔波儿,问道:“有没有觉着...有一些眼熟?” 奔波儿瞪着牛眼,仔细地上下大量了一会儿,遂点头:“好像...好像是有点眼熟哦!” 游盈盈奇怪的问道:“你们认识他...?” 好娃似乎已确定了对方的身份,笃定的悄声左右道:“此人就是当初绑了公子的泉人洞明侠,任风华。” “任风华?竟然是他!”游盈盈猛然忆起,眼中乍现杀机。 奔波儿则没好气道:“我说这小子自从泉山老人死了后,怎么就没了踪影,原来跑到这儿来了。” 说着,他怒哼的嗡声招呼左右:“~走!任他自身自灭,谁叫他当初与公子做对。” 此刻,正浑身狼狈,骨瘦如柴的任风华,似乎听到了奔波儿那熟悉的大嗓门。 竟抬头,寻觅探来。 当他望见身罩黑衣披风,隐隐煞气升腾的四人时,是霎那分辨出了好娃与奔波儿! 顿时如见曙光,连忙向着好娃道:“好娃...救!” 可还不等其说完,警觉转头的好娃已皱眉,连忙伸手喝止道:“住口!” 四方围观的邪修霎那静止望来。 那台上店主先入为主,一听有人竟敢喝斥,命他闭嘴! 他顿时面色不善地怒视向了好娃:“客这是何意?难道欲在我罗刹门地界滋事不成?” 好娃自然不想滋事,而是借此阻止任风华口无遮拦。 毕竟这可是魔地,若是叫任风华说漏了嘴,叫众人知晓他们的身份,那还有的活? 此刻的任风华似乎也想到了这点,连忙闭嘴收声。 只见好娃,心思急转之际。 他已傲然一笑,指向任风华,而望店主,问道:“你说了半天,道那些没用的作甚?说吧...他需多少魂石?我...要了。” 奔波儿皱眉,疑惑地悄声问道:“救他作甚...?” 好娃则微微摇头,轻声附耳提醒:“他已认出我等身份,难道你想暴露不成...?” 随即,好娃便拿起自己的魂石袋,故作嚣张地拍了拍,还不忘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那店主一见这客着实殷实,顿时乐开了花儿,眯眼滴溜溜地一转,便伸出二指:“二十颗中品魂石,这小子便属于尊客了。” 此言一出,四方众邪修纷纷退避,倒吸一口凉气,暗自惊呼此价也呔高了,心黑了这罗刹门啊! 好娃一路行来,也见过了奴隶买卖,自然明白这黑心的店主,想要痛宰他。 自己又岂能做那冤大头? 于是他先是一愣,随即故作不屑道:“二十颗?哼~二十颗...” 见四方目光已汇聚于自己身上,好娃是面不改色,依旧傲然,竟大笑了三声:“哈哈哈~二十颗,哈哈哈~区区二十...” 在大笑不止声中,与众人狐疑的目光下,他已缓缓地将魂石袋收入了怀中,转身悄悄提醒奔波儿与游盈盈:“走啊~太贵了!” 此言虽声微,却已被众人听得。 “嘁~”四方霎那唏嘘如浪。 见这货外强中干,原来是在装逼,众修纷纷取笑。 店主自然也知晓这价位过于瘆人,自己也不过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宰上一刀。 却不曾想这客,闻价便要开溜,连这价都不还了。 恰在此时,四周众魔修起哄道。 “我说店主,你这价位也太高了,看把这位都吓跑了。” “是啊,你看这货哪有半点明侠的样子?骨瘦如柴,阳虚萎靡,恐怕二十下品都不值当。” “就是就是...” 最终,任风华还是被好娃以三十颗下品魂石的高价够得。 ... 听到这儿,洛羽算是明白了经过。 洛羽则看向了正瑟瑟发抖的任风华,问道:“你为何会在此地?又如何变得这般狼狈模样?” 任风华对洛羽极为畏惧,可谓无有不应,连忙开口:“自...自从祖父殒命,天灵童老又被侬...被天师您击杀后,铁耳长老便再也容不下吾了,欲取吾首级送与仙师......” 原来,任风华失势后,便如丧家之犬,逃离了南部大山。 他先去往了北部七十二妖洞地界,但没多久,七十二妖洞妖主竟然拜了洛羽为师,南北和睦如同一家。 他深怕自己性命不保,万分恐惧之下,遂无奈而入鬼门川,想要在边境躲避一时,好等风声过了,再想法去往大漠... 却不曾想,任风华竟被罗刹门门徒所擒,捉进了这刹丘城,日日被那罗刹门的女门主...折磨蹂躏,就这般身体渐渐被掏空...。 也不知为何?直到今日,那妖女阿罗耶似乎玩腻歪了,气虚至极的任风华这才被送出买卖,好为罗刹门发挥最后的余热。 听到这儿,好娃坚决不信地指着任风华,喝道:“你在撒谎!你都丑得爹娘不敢认了,人家女门主再是饥不择食,会看上你?” 奔波儿等人亦是点头,颇为赞同。 就连一旁只顾吃喝的阿奴,也瞥了眼任风华,残酷的点头。 “嗯,丑的,牛兽比你好看。” 众人哈哈大笑。 任风华欲哭无泪... 第626章:盛世的容颜,如镜的心念 “你在撒谎...!” 好娃正一脸不信地指着任风华。 只见他七分睿智,三分讥讽道:“你都丑得爹娘不敢认了,人家女门主再是饥不择食,会看上你?” 奔波儿等人亦是点头,深表赞同。 就连一旁只顾吃喝的阿奴,也点头表示不信。 如今的任风华,似乎已认清了自己确实长得,长得好像...与洛羽相比,有那么一些稍显欠佳。 他叹息之余,留有三分苦恼:“哎~真的啦...她蒙住了吾英俊的容颜...” 任风华这话虽然极其不要脸,但众人却纷纷点头,因为这脸一蒙,不就合情合理,也不奇怪了吗? 只听任风华悲苦道:“那妖女是个变态啊,她...她...” “他怎么你了?”众人纷纷望来,显得颇为期待。 好娃更是推了推任风华,笑着焦急的催促道:“你倒是快说啊,越详细越好。” 任风华已眼角颤动地看向众人,似屈辱往事不堪回首一般,竟猛然扑倒在地,嚎啕大哭:“~她...那妖女蒙住吾英俊的容颜,将吾健美的四肢绑在榻角上,然后皮鞭无情地鞭挞吾健美的肉体、残忍地用滴蜡烫吾光洁的肌肤、还骑马折磨吾这美男子纯洁的灵魂...。 更可耻的是呀!她竟然还逼吾叫她女王大人...呜~呜,一世英明,风华尽去,吾今后这是没法活了哇~啊...” 众人望着捶胸顿足,嚎啕大哭的任风华,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睁目相视,暗道一声...还真tm刺激! 好娃则取笑道:“就这?你便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嗨~你小子平时总是在我面前吹嘘自己如何如何了得,我看你这身子骨啊~也不行嘛?” 任风华抬头看来,泪眼婆娑,凄苦道:“吾不行?吾其实还似很强的~你个雏儿又懂什么!” 好娃显得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的倔强道:“哼~我就是雏,那...那事儿也比你强!” 任风华悲苦含泪:“侬...侬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哇,侬倒是强!侬去躺躺试试好了伐~?那妖女修得合欢邪术,恐怖死啦!保管叫你欲仙欲死...哦不似啦!是采阳吸精,啊呦~痛不欲生了哦!” 闻得此言,霸波儿已暗恨低吟:“难怪那阿罗耶生得不咋地,却妖魅至极,原来是在修炼合欢邪术。” 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遂看向了洛羽:“公子!难道阿罗耶晚宴请我们,就是想要将您......!” 此话中之意,已不言而喻。 他们先前一直以为这阿罗耶是误以为他们身份显贵,窥伺他们身上之物,却不曾想并非如此,而是为了这采阳补阴的歹毒邪术! 不等众人开口劝阻晚宴之行,那任风华已看向了洛羽,抢先劝说道:“仙师!妖女最喜我人族少年,尤其俊美的少年。侬生得比吾还要俊俏几分啦,可千万不能去呀!若不是吾的盛世容颜被遮挡住,恐怕早已被其吸干了哇...” 众人一听这极不要脸的话,顿时震惊侧目,纷纷面露惊骇之色地看着此刻脸不红心不跳的任风华。 好娃则猛啐道:“呸~要不要脸!还要不要脸?人家明明是看你丑得要死啦,才吸的少,要不然你还能在此恬不知耻?” 任风华显得有些委屈。 他瞥眼瞅了瞅好娃,有些尴尬的支吾着:“侬...侬也不要这样子说嘛,好歹吾也曾是风华少年...明侠男儿喽。这一身气质,还是毋庸置疑、有目共睹的唉~” 洛羽却笑看一脸尴尬、且脸皮极厚的任风华,疑惑而问:“任风华啊,我杀了你的祖父,你却要劝我莫去险地,这是为何?” 显然,任风华的反常表现,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而任风华则看了眼洛羽,随即垂首自嘲的惨笑:“哎~祖父贪图仙师的宝物,还杀了桑老洞主,仙师后而诛之,不过一报还一报啊。如今仙师救吾出苦难,我又如何生恨,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洛羽则在轻笑一声后,突然肃 穆成威,低喝道:“说真话!” 四目相对,任风华心神一颤,遂低头畏惧地避开了洛羽锐利似剑的目光。 他唯唯诺诺着:“其...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啦,吾怕仙师杀了在下,更怕仙师一去不返,风华无处可依,终...终得要客死在这魔地。所以...所以才....!” 此言一出,众人倒是相信了几分。 见洛羽忽然抬起了铜甲包裹的手掌,任风华顿时大惊失色,连忙‘砰砰’叩拜,不断乞求:“仙师...仙师饶命,饶命啊!风华愿为犬马,只求仙师不要杀吾啦...!” 洛羽那抬起的手掌,已经落在了任风华血迹斑斑的肩头。 似乎是触及到了伤口,任风华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有半点退避,更不敢发出一丝的痛呼声。 而洛羽却在对方惶恐的目光下,轻轻拍了他两下,说道:“放心,本公子不会杀你。” “不...不杀啊!?“任风华惊疑愣神,只望着微笑如清风的洛羽。 霎那间,他只觉眼前的洛羽,一言一行,哪怕一个微笑,都能叫人如沐春风,生不出半点怨念。 且此刻他已支吾不解的询问:“难道仙师不怕风华日后...” “斩草除根吗?呵~”不等其说完,洛羽便无所谓的笑道:“你杀不了我,日后也不会杀我。” “为...为什么?”见洛羽如此笃定,任风华这就更加困惑了。 只见洛羽点指其的心口:“因为,这儿。” “这...这儿?”任风华愣愣地看向了自己的心口,一霎陷入沉思...。 不久后。 狼吞虎咽吃了些食物的任风华,便在好娃与奔波儿的带领下,去了卧房服用丹药修养。 堂内,只剩下了洛羽、霸波儿与游盈盈。 霸波儿收回看向卧房的目光,不解的问道:“公子,任风华与我们有杀祖之仇,不可留下,以免日后生患!” 游盈盈亦点头认同。 而洛羽则饮了一口茶水,说道:“无妨,他纵使心存杀念,也不会此时动手。” 霸波儿二人闻之醒转,毕竟此刻的任风华正身处魔地,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他们。 但...霸波儿与游盈盈总觉着留下这任风华,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只见洛羽接着说道:“若是过去,或许我会杀了他,以绝后患。但...自从上次参悟之后,我心中也明白了许多...。” 游盈盈好奇而问:“师兄明白了什么?” 洛羽脑中一霎,似幻现而出那胖前辈乐呵呵的慈眉笑脸,他喃喃道:“明白了,杀戮有时并不能解决问题,手握钢刀也代表不了就是强者。或许能让人放下杀戮,才是真正的强大吧?” 说着,洛羽伸出双掌,示与二女:“世间是非,无非如这双掌对立而成。左右交击皆肉疼,左右成握皆力成,此如我无杀心与人,人又如何杀我?” 听得这话中之意,二女已是面面相觑,暗道洛羽何时变得这般仁慈,倒有些像那妇人之仁的伽南...! 但见洛羽看了眼二人,遂一眼洞穿其心中所想,淡淡道:“你们是否认为我太过仁慈,或者是...妇人之仁?” 二人见洛羽看穿了她们的心思,已显露尴尬之色。 洛羽则无所谓的说道:“这人啊,要心中有良知,手里按刀剑。慈悲心肠对人,霹雳手段行事。走心时,不留余力;拔剑时,不留余地。 其实,方才我按其肩头时,已在其体内悄悄种下了一缕识念寒火,同时从伤口内取了他一滴精血,若他与我真有歹心,必瞬息一念焚身。” 闻得此言,奔波儿与游盈盈已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们清楚的知道,那洛羽那寒火可是天地异火,若先前任风华哪怕有一丝的不轨心思,恐怕早已化为焦炭灰烬,但这并没有发生。 也就是说,任风华自始至终心中也没有想要杀洛羽,或者说至少方才没有此念。 洛羽接着含笑道:“...所 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老师曾教诲我,春风得意时先布好局,四面楚歌时也好有退路。这...岂是妇人之仁?” 说着,他在二人不解的目光下,于桌案上沾水写了个心字:“其实任风华本心不坏,且有明侠之气。当初他绑我归大山时,虽然曾怀疑我是邪魔之人,但自始至终都未冒然取我性命,甚至都未掠我身上一物,反倒欲为他死去的同伴报仇,要带我回洞中大卸八块。 此人,与其贪婪很辣的祖父相比,心中却有自己的底线,且显得有情有义。 再者,他到了魔地后实则已走投无路,却并没有自坠魔道,而是想着寻找机前往大漠,宁愿苟活。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想着复仇,而是活着,像个人一样简单的活着。 可见他在大局面前是非分明,或许正气未泯吧。” 洛羽看着正微微点头,若有所思的二人:“你们要明白一个道理,长相丑陋的人,不会因为照镜子不好看,而怨恨镜子。” “镜子?”游盈盈和霸波儿显然对洛羽的比喻,有些无法理解。 只见洛羽微笑言之:“对,镜子。心中无暇无为镜,森罗万象忘美丑。师为我镜;友为我镜;敌为我镜;苍生万物皆为我镜,而我...亦可成万象之镜。镜若无波,杀念又从何而来?” 二女霎那,陷入沉思... ... 几个时辰后,罗刹门,塔殿内。 在这光线昏暗,四周红烛迷离之光绯染的温室中。 一方硕大的香榻上,似隐现模糊的妖娆女子背影,正在那红绸幔纱垂挂遮挡下,如秋波恣意拂动驰骋。 迷离酥麻之音,似能勾魂夺魄,绕梁三日,令人意醉情迷。 那结实的漆木香榻,正在刺耳的‘啪啪’鞭挞声和似享受似痛苦的嘶吼声中,剧烈震颤晃动着。 无风自动的红幔内,妖媚之影腰似蛇舞,又如烈马加鞭驰骋,竟带起道道猩红血滴飞溅于红幔纱帘之上...。 猛然间,传来了男子痛苦的哀嚎与乞求声:“饶...饶命...放过我...啊~!” 鞭挞声更加激烈,女子声高亢而兴奋:“对,对~...快!你们这些卑贱的娈彘,还不如那矮小的人族丑奴...” 终于...在男子凄厉的哀嚎声中。 女子似咬牙兴奋的发出了陶醉迷离之声...长长回荡于昏暗艳红的温室内。 四方血光缠绕在染血的激荡红幔内,如疯魔狂卷,一霎尽收女子模糊的背影中。 暗室,复回归平静。 不多时,紧闭的石门外,响起了门徒的禀告声。 “启禀门主,童长老已前往客栈,宴席准备妥当。” “嗯~”慵懒的酥音响起。 此刻,红幔左右顿开,自香榻上,裸足玉腿而下,一位身披红纱,满身血污的妖魅女子。 此女,正是罗刹门门主——阿罗耶。 她面颊绯红似赤血,眼光迷离之色还未完全退去,浑身暗红之气妖异缠绕,正向一侧屏风点足漫步而去。 屏风后显得颇为昏暗,似有池波潺潺声响起。 同时,传来了阿罗耶颇为享受的声音:“啊~处理干净吧,待会儿还需要用呢...嘻嘻嘻。” 让人意乱情迷的娇笑声传来。 石门随之左右打开。 便有几名门徒垂首躬身而入。 不多时,便见得三名浑身伤痕累累,满身血污,已枯瘦如干柴的裸露男子尸体,被一众门徒像拖死狗一般,拉出了暗室。 只留下,地面上三道殷红连延至外的可怖血痕。 随即,数名惊恐畏惧的侍女,已提着一应工具鱼贯而入,开始打扫暗室,替换幔帘等......。 自始至终,她们都未敢发出半点声息,显得小心翼翼。 而屏风后,水哗声依旧,且伴有阿罗耶似急不可待的酥音笑语。 “我的洛公子啊~阿罗耶都有些等不及了呢......” 第627章:恶战血魂锁,掀桌就是砍 刹丘城,客栈内。 在洛羽的丹药调理下,如今的任风华气色虽然已好了许多,但神色却异常惊惧。 只见他立在堂内,挡住众人望着洛羽,连连劝阻道:“仙师!不可啊,不可前往赴宴!那妖女阴毒的紧,您实力还未恢复,不好冒险...。” 见洛羽还在霸波儿的侍候下整理衣冠,显得气定神闲、无动于衷。 他已看向了过去比较‘要好’的好娃:“好娃子,侬倒是快劝劝仙师呀?” 好娃只呵呵一笑,如其他人一般各忙各的,检查随身的兵刃。 只见小阿奴口衔面饼,将那夸张的人屠巨阙用兽皮套包裹好,横背在了身后,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奔波儿的披风内,左右各藏两把利斧,闪烁金银利芒。 游盈盈于惊颤睁目地任风华眼前,横刺了两下钉刺剑,带起阵阵锐风,吓得任风华连连后退。随即她满意一笑,一弹剑身发出金鸣之音,便收在了腰间。 显然,这架势是要前去与那恐怖的罗刹门互砍了! 见此,任风华自知再也无力劝阻,已对自己无望的未来担忧不已。 他悲观地坐倒在了一边,望着无声准备的众人,摇头喃喃自哀:“哎~吾一人在这儿,日后如何是好...?” 洛羽却微笑看来:“谁说你留下?” 任风华一愣,疑惑道:“仙师什么意思呀?吾不留下,还能去哪...?”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见众人正不怀好意地笑看而来,他顿时跳起,后退摇头摆手道:“不...不不!吾死也不去...” 当啷! 他话还未说完,霸波儿已丢来了一把锈长刀:“拿着。” 任风华霎那面色惨白! 好娃则走来,搭上正盯着锈刀心惊肉跳的任风华肩头,坏笑道:“你不是要跟着公子吗?拿这刀斩下邪众的狗头,就算立了投名状,咱就是自家人。否则...” 说着,好娃哼笑出声。 奔波儿则指着锈刀,嗡喝道:“哼~否则爷就用这把刀,先割下你的脑袋!” 闻听此言,任风华一个激灵,是瞬间捡起了锈长刀。 他颤抖地握着长刀看向众人,神色阴晴不定片刻,终于露出咬牙坚定之色。 “横竖也是死,拼了~!” 好娃这才拍了拍任风华,笑道:“这才像个爷们儿啊,怕个毛,砍就是。” 可下一刻,任风华又愁眉望了望手中的锈长刀,随即看向众人询问道:“这...谁有磨刀石?” 好娃愕然:“作甚?” 任风华苦着个丑脸:“临阵磨刀啊!侬看这直刀锈得...咱砍嘛?” 不等其说完,洛羽已走来,接过其手中锈刀。 在其不解的目光下,他一手握刀柄,一手青铜鳞甲覆盖握刀刃,随即猛然一拉! 呲...!! 刺耳的金铁厮磨声乍响,火花飞溅于任风华眼前。 但见先前还锈迹斑斑的直刀,竟已闪烁银白寒芒,焕然一新,只惊得任风华目瞪口呆! 显然,只这一手磨旧成新,便可看出仙师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般虚弱... 随即,洛羽扫视众人,沉声吩咐。 “宴间,见我掀桌为号。届时霸波儿牵制阿罗耶。” “好的。” “盈盈你们五人合在一处,阻挡罗刹门徒反扑,那童渊交给本公子。” “明白。” “出发!” ... 鬼门川,离刹丘城数十里外,南方峡谷。 此谷,正是当初洛羽一行通过的狭长雪谷。 此刻,峡谷左畔那高耸的峭岭之巅,正有一身高九尺,壮如铁塔般的赤色身影,立于峰峦之上,身罩血色披风之下。 他肩缠血影披风,正随寒风猎猎作响,半遮身形,下着黑鳞披甲裤,脚蹬玄铁獠刺靴,腰系鬼头银扣带,上身彪悍赤裸,其面容被一夜叉半面铁护所遮挡,那露出的狭长唇齿似厉鬼血盆,如墨长发披挂两侧,随风喷张激荡似妖邪乱舞。 此人可不就是那奉命前来南方,欲斩杀 洛羽将功补过,一雪前耻的恶战亚尊吗? 如今,恶战披风半遮处,右臂依然空荡荡的。 他赤瞳如火在燃烧,正远眺扫视着四方。 当初在圣山之下,自己被圣女当众羞辱,几近丧命。 但...圣女乃高高在上的圣主之后,万金之躯,自己纵使再愤恨,也只得将这怒火暂时压下。而导致自己当众被辱的罪魁祸首,乃是那可恶的人族剑修! 此番,兄长因自己受累,不得不顶替他前往忘煞河,与那些假仁假义的异端伽南交战。 心中怒火无处宣泄,自己携怒南下,今番定要将那人族小子一举斩杀,以泄心头之恨! 思及于此,恶战已紧握铁拳,咬牙切齿道:“洛羽!等着...你以为你还能像上次那般幸运吗?哼~!” 显然,恶战在这一载时间内,也想明白了。 那洛羽能败他,根本不是有多强,而是因为其早就准备好的大阵,和另一个矮小子召所唤出的强大妖兽。 但从那次交战后,自己能明显的感觉到,对方定然伤得比自己还要重!且那能召唤强大妖兽的小子也虚弱不堪,不足为虑。 只要自己能找到洛羽,再突然出手,定能将其一举捏死在手掌中! 想到这儿,他身后虚幻的血色魔影突然乍现,竟向着脚下打出了一道怪异的手诀,断喝道:“八方血引,锁吾血煞——血魂锁!” 血色铭文霎那附着于地,顷刻间便化显而出一条条腾蛇般的魂幻锁链遁散向八方而去,带起阵阵鬼哭狼嚎与锁链的碰撞之音。 做完这些,他对着万里大山的方向,发出了邪异的狞笑:“...汝以抹去了吾人屠巨阙上的印记,本亚尊就寻不得你?简直...无知至极!人屠巨阙乃吾恶战之血煞凶器,饱饮无数生灵的鲜血,当然~还有本亚尊的...。” 恣意的桀笑声再次响起。 显然,那人屠巨刃内的无数血煞之气中,混匿有恶战的一缕血气。 如此,恶战凭借族内秘术血魂锁,便可追踪到自己人屠巨阙的方位。 也正因为有这血魂锁在,他才笃定,自己定能先一步发现洛羽的踪迹! 而就在他得意地望着万里大山方向时。 忽然!脚下一道延展向侧后方的虚幻血魂锁,竟突然惊颤了起来! 恶战猛然转头,惊疑地遥望向了北方! 此刻,八方血魂锁安静异常,唯有这正指向北方的虚幻锁链,正在不断的震颤,仿佛闻到了血腥味的毒蛇一般,发出刺耳的金鸣声! 见此,恶战双眸一凝而沉吟:“罗刹城吗...?” 忽然...他仰天狂笑。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域无门偏要闯进来。洛羽啊洛羽...你竟然到了鬼门川!岂非自寻死路...” 说罢,他罩身魔影,脚踏地面纵身而起时,那血魂锁亦随之收散,其残影已向着北方惊掠而去。 ... 刹丘城。 此刻宽敞的门主大殿内,依旧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不断。 席间,身披红霞绸裳,妖娆至魅的阿罗耶正狐媚而笑地高坐于正位。 堂下右侧,长老童渊作陪,正邀敬对面的洛羽等人共饮美酒。 而洛羽等人正跪坐左侧,笑礼谢饮。 如此,好一番和睦景象。 待酒过三巡,但见面色红润的洛羽举杯,邀敬阿罗耶道:“今番门主慷慨盛宴,本公子感激不尽,我等且以此盏琼浆,先干为敬。” 说罢,众人在洛羽的带领下,便一饮而下。 见洛羽等人毫无防备的一番豪饮,阿罗耶心中狞笑,‘饮了本门主的美酒,好叫你们这些蠢货大梦醉卧千秋...’ 阿罗耶笑靥如那娇艳欲滴的花儿,挽袖浅尝一口酒水后,便眉目传情于洛羽,酥音绕梁道:“公子何必如此见外,唤我阿罗耶便是。” 洛羽则望了眼童渊与守立四方的数名门徒,复望阿罗耶,报以微笑:“哦~如此是否唐突?” 阿罗耶故作羞容:“不唐突,不唐突。只要公子愿意,阿罗耶就是将心掏给公子也是心甘情愿的...” 霸波儿等人闻之,纷纷暗道一声‘无耻妖精’。 洛羽则心道,‘呵~恐怕你这妖女,是想掏我的心胆,吸我的骨血吧?’ 想到这儿,他不动声色,反故作醉眼朦胧,欢喜的行礼道:“哈哈哈~如此美人之福,额...本公子真是三生有幸啊。” 说着,洛羽洒脱地弃了空盏,大袖一开,似醉态显露,得意忘形地指向了场中的一众舞姬,挥手蹙眉喝道:“此间舞得什么?软绵无力,看得本公子着实眼花...闪...闪开,都闪开!” 随即,他拍手唤道:“霸波儿,去~去舞一曲,为本公子的阿罗耶助助兴。” 见洛羽等人多有迷醉之态,阿罗耶与童渊暗自相视一眼,皆闪过邪异笑容。 霸波儿奉命起身,似微醉的样子先向洛羽行了一礼,随即走入场中,对着阿罗耶欠身行礼,道:“小女子不才,曾习得一套剑舞,愿为门主助兴。” 闻得剑舞,阿罗耶与童渊皆显得有些好奇,毕竟在这圣地,懂得剑舞的可不多。 待得舞姬退下,但见霸波儿拿出了一柄凡铁打造的二尺余短剑,先是四方遥敬一二,遂腰身柔美随剑缓缓旋动... 一时间,场中倩影英姿飒爽,或快或慢,剑舞煌煌,柔中且带刚,可谓美轮美奂。 见双峰起伏,腰肢灵动,健臀浑圆,直看得童渊眼都不带眨,似欲罢不能,竟忍不住地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 显然,霸波儿那展露而出的劲爆身姿,已叫他垂涎欲滴。 霸波儿此时所舞,实则是龙蛇九变的招式,只是略微改动得较为花哨,适合观赏罢了。 而此时,阿罗耶却毫不关心场中的霸波儿剑舞得如何?反而关心其莲动的步伐... 不多时,她已敏锐的捕捉到了霸波儿莲步虚浮,甚至有些显露凝乱。 见此,她已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洛羽一行中,这叫霸波儿的女护卫实力最强,且能一击秒杀那双子圆满的鬼长老,恐怕其实力已无限接近于自己。 而如今,此女护卫饮了自己独门酿制的秘酒,已显露虚浮之态。 再看其他几名随从,几乎伶仃大醉,或醉倒、或语无伦次。 事...可成矣。 见此,她扫视一眼童渊,与对方交神之后,正准备突起发难。 却不曾想,洛羽竟猛然一拍桌案,醉意上涌地指着场中正舞动有些无力停歇的霸波儿,喝斥道:“舞...接着舞,奏乐...不要停!” 这一咋呼,倒是将阿罗耶给惊回了原位。 见这洛公子迷醉癫狂,她妖媚而笑,轻抚额头蹙眉道:“洛公子呀,你醉了,阿罗耶也有些不甚酒力呢。这眼花缭乱,舞也看不清了,不如公子且随我前去小歇片刻,如何?” 而洛羽却仰头又洒脱地饮了一盏,握空盏指着正一手撑剑于地,一手拍脑蹙眉摇头的霸波儿,喝斥道:“大胆!你...你没听到本公子的阿罗耶说看不清吗?” 说着,他指向上首正位处的阿罗耶,勒令道:“快,快上前接着舞...舞...!” 霸波儿甩了甩昏沉的脑袋,轻‘诺’了声,便持剑向着阿罗耶虚浮踉跄而去。 洛羽则昏昏沉沉,跌坐在地,蹙眉道:“唉~这是什么美酒?怎得如此性烈...本公子不甚酒力啊...好晕...” 阿罗耶却笑得更是心花怒放,她起身拾阶而下,直接红袖一挥,便将摇摇欲坠的霸波儿挥向了身后一旁,险些栽倒在地。 那对霸波儿劲爆身姿早就垂涎的童渊长老,已瞬间站起,便要饥渴难耐地前来搀扶,也好来个美人在怀,上下其手...。 而阿罗耶则向着洛羽走去,同时迫不及待的说道:“公子~还是随阿罗耶去......” 可她话还未说完,离洛羽只半丈之时。 只见本该迷醉的洛羽,竟然瞬间双目一凝,寒芒如剑! 轰~! 桌案随之被大力掀起,合着翻飞四射的美酒佳肴,正向着惊愕的阿罗耶飞撞而去! 同时,一跃而起的洛羽,已大喝四方,力指阿罗耶! “给我砍~” 第628章:披甲诛童渊,月身勾魂鞭 洛羽掀桌为号,一声断喝。 顷刻间,那本该醉倒在案前的奔波儿、游盈盈等人,是瞬间一跃而起,各个麻利地亮出了家伙,便向着堂内四方惊怔的几名门徒‘嚎嚎’着杀去! 阿罗耶看在眼中,已是大惊失色! 显然,对方根本就没有被自己的秘酒所麻倒,且还各个生龙活虎,杀她个措手不及。 正如阿罗耶所见,洛羽等人前来赴宴前,早已先行服下了上品避毒丹。 毕竟这罗刹门若要在鸿门宴时将他们一网打尽,无非是设下天罗地网好突然发难,或者暗中投毒,好叫他们失去战力。 介于两方实力差距不大,对方投毒瓦解他们战力的可能性便更大了。 所以,本着有备无患的想法,众人便先行服用了避毒丹。 不曾想,罗刹门果然在酒食中做文章! 而此时的阿罗耶已猛然惊醒,对方既然无事早有防备,那...那自己身后的那位身材比自己还要劲爆的女护卫岂不...? 霎那间,阿罗耶只觉自己背后生寒,汗毛根根倒竖,一股凉意袭上心头! 果然,身后传来了童渊仓促的惊呼声:“门主小心...!” 一点寒芒激射而出,霸波儿手中那把凡铁所造的长剑,竟反向飞戮向了童渊。 童渊大惊失色之际,又离得极近,哪能想到这女护卫向着自家门主袭杀而去时,还会同时‘照顾’他? 噗~ 飞剑虽是凡铁,但锋锐尚可,霎那入肉声先响! 望着自己胸口竟被一柄凡铁短剑贯穿,童渊震惊而望霸波儿跃起的背影:“剑...剑修!?” 与此同时,霸波儿早已然飞身向前,遁入如月圆镜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银流月身的小凡已飞窜而下,同时舞动环绕的月惊轮,向着还未转身的阿罗耶全力催喝:“龙蛇九变!” 小凡额前,剑印银芒律动! 月惊轮瞬间飞旋而出,竟化数百弧形银月剑影,交织如龙,向着阿罗耶围绞而去。 此刻,离洛羽掀桌也不过一息余,可谓电光火石。 阿罗耶深知自己计划不仅被对方识破,反而落了后手! 她身后血红魔影刹那乍现半丈,似裸露的夜叉妖魔,欲行防御周遭席卷而来的银色剑龙。 但显然...她已慢了半拍! ‘噗噗’的利刃戮肉声响起。 阿罗耶红绸罗裳霎那破损不堪,暗红鲜血飞溅余半空之际,她已强自带伤遁闪至同样受创的童长老身旁。 此刻,殿内门徒已被游盈盈等人瞬间砍倒,身死毙命。 阿罗耶望着汇聚一处的洛羽一众,双眸已寒芒毕露,几近阴戾道:“没想到...你们竟然是异端修士!” 洛羽则站在众人之前,笑看满身伤痕的阿罗耶:“我的阿罗耶啊~,你恐怕知道的有些晚了。” 可阿罗耶却忽然大笑:“蜉蝣朝生暮死,也敢与天搏命?洛公子,你很有勇气。不过...公子却忘了,这儿可是我罗刹门哦~” 话音未落,殿内八方垂挂的红幔上,竟在其挥袖之下,乍现道道黑色铭文,煞气冲天,笼罩八方。 那阿罗耶与童渊的气势,竟猛然瞬间提升了三成! 显然,这八方古怪的红幔铭文,具有凝聚煞气,提升魔修实力的强大能力。 于此同时,殿外已是呼喝声四起,无数急促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洛羽微微皱眉,也不转头,便唤道:“盈盈。” 游盈盈等人闻之猛然点头,已向着殿门外会意冲去,显然他们是要去抵挡罗刹门的门徒了。 而如银流般月身的小凡,则身缠月惊轮,锁定向了阿罗耶,刹那瞬移掠出。 阿罗耶自然知道,这身姿娇小的银身女子,乃是那女护卫所化,更是一名实力不弱的剑修。 见对方瞬移袭来,她已戾声娇喝身旁童渊:“拿下他,要活的。” 显然,她心中笃定,童渊虽然有些伤势,但定能擒住修为大跌如同凡人的洛羽。 而自己,虽然有些皮外伤,但有殿内结界加持,已实力激增。 只要自己能击杀这碍事的女护卫,便胜券在握! 此刻,漫天月轮剑影穿梭奔驰,似狂龙激荡八方,已戮割得殿内一片浪迹。 而阿罗耶虽然在先前无备下,受了些伤势,但在这煞气结界的加持下,她战力不减反增。 只见得其身后妖异夜叉魔影裂张,如妖魔呼啸天地,鬼哭狼嚎地肆掠扑杀向小凡。 至周遭所过之处,轰鸣爆裂不断。 一时间,月身小凡对上阿罗耶,正酣战于半空殿阁之间。 而殿堂下,洛羽依旧未动,他不望头顶上方的激烈战势,而是望着正持猎魂枪缓缓走来的童渊。 童渊面色阴沉,正握住胸口凡铁剑柄,将其缓缓拔出,丢弃于地。 他止步于丈外,舔了舔手上的鲜血,看向了洛羽,咧嘴而狞笑:“公子既为异端之修,又何必前来送死?” 洛羽神色如常,言曰:“荆棘当道,不得不行,不得不锄。” “说的好!”童渊遡震手中猎魂枪,荡起煞气如漩,指向了洛羽:“公子与我也算有恩,童某本不欲为难,但...君为异端,某只能得罪了。” 说着,他便要踏步而出,一举将洛羽拿下! 猎魂枪搅动邪煞黑气,挺刺而来,直罩洛羽裸露的咽喉! 可就在此时,金铁翻滚延展的‘嚓嚓’怪异声,竟自洛羽身内细密响起,让人猛然闻之刺耳镣心。 正当那猎魂枪头,已迫近洛羽一尺之时,忽然! 洛羽的脖颈处,竟然鳞甲蔓延覆盖,闪烁青铜幽芒,如经络般的赤金色纹路,正显现流淌。 但见洛羽裸露的大手已抬起,随之向着猎魂枪抓来... 当那裸露白皙的手掌,堪堪握住枪头时,竟发出了刺耳的金铁厮磨声! 其白皙的手掌已被鳞甲覆盖如铁护! “这...?”枪头被握,寸进不得! 童渊惊疑声出,本能后拉。 可自己仓促使力想要抽回猎魂枪,竟然没能做到,仿佛对方的大手,是那有万钧之力的铁钳! 此刻,洛羽脚下青铜鳞甲洪流,正涌动成一双战靴。胸前青铜鳞片环绕之下,已乍现一只血金色的可怖大瞳,正紧紧地盯着始料不及的童渊! 见眼前突然实力大涨,犹如铜甲战将的洛羽,正目光锐利锁来。 童渊顿觉形势不妙,连忙双手握持枪身催动全力,欲向后抽回猎魂枪。 可这一次,洛羽却单手紧握顺势向前一送! 只这一送,便叫童渊霎那失了阻力,方寸大乱不说,竟还连带着身形都猛然向后,踉跄不稳。 一霎战机来临,洛羽已踏步裂地,左臂携风抡出,‘啪’地握紧猎魂枪杆中部,一声雷霆断喝:“起~!” 霎那间,童渊顿觉手中猎魂枪上,传来了一股难以抗拒的洪荒巨力,自己竟被瞬间高高的扬起! 洛羽双手握枪,将震惊不及撒手地童渊高举过头,随即猛然抡砸而下。 耳畔风烈呼呼。 轰的一声,爆裂声响! 坚硬的地面,已在这凶猛地撞击下四分五裂。 此刻,正仰倒在大坑中的童渊,已口溢鲜血,惊恐地望着正倒持自己猎魂枪,稳步而来的洛羽。 洛羽的强大,显然已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本还坚信门主的判断,认为这洛公子定然因为某种原因而导致实力大跌,自己定可以轻松将其拿下。 但...事实是如此的残酷,对方不仅劲力惊人,竟还在一击之下,反将自己重创! 恐怕这洛公子的战力,已堪比那双子圆满的鬼老儿了。 见此,他咬牙惊颤之际,竟不思逃遁,反而问道:“你...你是炼体士!” 对着莫名其妙且毫无营养的询问,洛羽付之讥讽一笑。 随即,五指翻动,手中猎魂枪轮转舞动如煌,遂已稳稳挺刺身前,枪指童渊,意有所指道:“雕虫小技...” 话音未落之际,显然没有明白洛羽话中之意的童渊,那惊颤的表情竟已嘴角微微翘起... 但见洛羽的背后,竟残影显化而出一道与童渊一般无二的分身,正轰击向洛羽的后脑! 可还不等躺倒在地的童渊笑出声来。 洛羽胸前那赤金大目,竟猛然分裂缠绕覆盖向背后,须臾间便在其背后反向冲出一道持剑的消瘦独目青铜甲人! 那青铜甲人,四肢细长,暴唳嘶吼声如金铁猛烈碰撞,竟后发先至一剑躬身化残影,洞穿了洛羽背后的童渊分身头颅,可谓迅雷不及掩耳。 显然,这出现在后,准备偷袭自己的‘童渊’,正是童渊的双子分身。 此刻,青铜人已再次化为鳞甲碎片,极速附着向了洛羽。 而洛羽依旧望着已是睁目惊恐的童渊,向后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猎魂枪。 猎魂枪在童渊的惊呼声中如期而至,带起阵阵风裂之音。 以猎魂枪凶名鬼门川数百里的童渊,终究横死在了自己的魂枪之下。 ... 此刻,殿内半空之上,正在与月身小凡激战的阿罗耶,自然也发现了童渊身死。 她震退了小凡,避开了道道凌厉剑影,震惊地看向了同样仰头望来的洛羽,厉喝如夜叉鬼魅:“你...竟然掩藏实力!” “好...很好!”说着,她已一抽腰间,拉出了一条血红蝎尾长鞭,怒喝荡八方:“勾魂鞭~” 四周绞杀而来的剑影,竟纷纷破碎一空,显得不堪一击! 那些已死的门徒,乃至童渊体内,残魂竟凄厉哀嚎着被其鞭影邪风吸掠而去,如勾魂索魄的鬼差一般,恐怖至极。 一霎,阿罗耶妖影魂鞭更盛,就连月身小凡,都被其一鞭轰击得身形倒卷,撞击在了巨大的石柱上,至巨柱断裂...尘埃飞石四射。 可见此勾魂鞭之魔威! 与此同时,她已弃了小凡,向着洛羽舞鞭杀来。 洛羽见这阿罗耶性情大变,势若疯魔,状似魑魅魍魉,比之先前似乎还要强上几分。 他已抽枪舞罡,踏地登空,不退反进地迎上。 轰~ 那勾魂鞭端得犀利,竟如妖蛇般缠枪绕过,锋锐无匹地暗红蝎尾,已重重地抽打在了洛羽的胸前。 只这横戮一击,洛羽便觉胸前火花四溅,衣襟破裂,先天甲尽崩碎裂口,鲜血飞溅而出! 自己更是自半空中,倒卷而回,轰砸在了碎石尘埃飞扬中! 而那猎魂枪更是在勾魂鞭的缠绕下,霎那崩碎成漫天暗淡飞华,且散发着腐朽之气。 当此之时,阿罗耶正欲一举拿下洛羽,却闻侧后方一声娇喝:“休伤公子!” 但见斜里,那该死的银甲女护卫又再次不知死活地袭来,且剑影无双天降。 她不屑道:“贱婢找死!” 霎那间,身后虚幻的裸露夜叉魔影,猛然烈张! 勾魂鞭血影如吞天血蟒,狂舞荡尽八方。 小凡纵使剑影成百上千,亦不得寸进! 还不等她聚剑成银龙,已在须臾间连中三鞭,旋身轰砸在了洛羽的不远处。 殿内酣战欲烈,洛羽与小凡明显已落于下风。 而此时的殿外,游盈盈正领着众人群战数百门徒,倒也勉强可以抵挡一时。 但他们毕竟身处魔地,体内灵力不催动还好,这一催动消耗极快,加之对方中又有几名双子初期的邪修合战牵制游盈盈,显得有些局势堪忧。 只见游盈盈正莲影步不断穿梭于前方,她抵抗双子修士的同时,还乘机收割四周的邪众性命。 而阿奴则不需要甚灵力,正舞动可怖的人屠巨阙,如旋转的绞肉机一般,凭着蛮力与巨刃神威大杀四方。 但见游盈盈在逼退了几名双子修士,救下了跌倒在的任风华后,她揪起后者,将其推向巨柱方向,急喝道:“速去恢复灵力!” 满身血污的任风华是连滚带爬,拖着血刀,求之不得地冲入柱后。 那罗刹门的门徒们一听,顿时大喜过望。 一面目狠戾之色的双子邪修,呼喝左右道:“他们灵力支撑不了多久,上~莫要叫他们喘息!” 说着,近两百的门徒,已踏着满地的尸体,疯狂地扑杀而来。 游盈盈、阿奴二人也不多话,是堵死在阶梯前奋力击杀。 而巨大的方柱后,奔波儿、好娃二人正在肉疼地猛嗑着中品灵晶,显然是在补充自己的灵力。 忽然! 气喘吁吁的任风华,已神色惊恐地滚倒在二人身前。 霎时,煞气飞刃激射而来,溅射四周得石开四散。 任风华只觉自己三魂七魄,都快随这四溅的碎石去了七七八八。 他惊恐地躲靠了石柱后,颤抖道:“唉~唉!不砍了,砍不动呐~那些像赤佬嘛,疯狗一样!” 说着,他竟弃了手中刀,开始奇怪地脱自己的外衣! 同时认怂道:“吾不砍了,不砍了...” 堪堪恢复好的好娃与奔波儿,见这货怂也就罢了,却为何要脱衣?难道是准备轻装好逃跑! 见此,他们霎那愕然。 第629章:怂到脱裤衩,石室忽闻声 罗刹门殿外。 四周激战爆裂的余波,正不断崩射向石柱左右。 “吾不砍了,不砍了...” 任风华慌张地滚倒在石柱后,已颤抖地弃了手中的血刀,开始奇怪地脱自己的染血外衣! 堪堪恢复好的奔波儿与好娃,不明白这货莫名其妙地脱衣是做什么,随之愕然相视。 好娃还以为任风华被吓傻了,他连忙揪住对方,瞪目急喝:“你个怂货!还有时间脱衣?快把刀捡起来,砍呀?” 任风华不管不顾对方的拉扯,将自己的外衣一气扯下,反面成白布,恐惧万分道:“吾实在是砍不动了哇~吾要投降。” 好嘛,这货原来是准备举白旗,认怂投降! 果然,在好娃二人震惊地目光下,他拿起白布衣衬,便对外拼命挥舞,同时呼喊:“吾投降,投降!别杀吾...吾睡过侬门主...哦不,是侬门主睡过吾啦~” 霎那间,柱外离得较近的门徒是勃然大怒,纷纷怒吼着,呼啸而祭各色魂器轰来。 奔波儿力大,他眼疾手快,一把便将险些丧命的任风华拉回。 他扯过任风华手中外衣远远地甩开,遂嗡声怒喝:“怂货!你敢投降,老子看不起你!” 只见他将长刀塞入神色凄哀恐惧的任风华怀中,喝道:“拿刀!跟老子砍死他们个龟孙!” 说罢,恢复停当的奔波儿,已举起手中的金、银双斧,‘呀呀’叫唤着,似道黑旋风一般彪悍地冲了出去。 好娃正准备随后跟上,却见任风华又弃了长刀,竟开始脱自己剩下的内衫白褂! 他顿时惊愕,连忙疾呼质问:“这都什么侍候了,你脱内衫作甚?快把刀拿起来呀!” 任风华狂乱地扯下内衫,露出枯瘦的胸膛,哭腔道:“不砍了哇~我说了不砍的呀!” 说着他指向殿内:“侬看看呀~仙师他们都快要顶不住了呀!吾不砍了,莫要再逼吾了,吾再去投个降。” 只见他在好娃震惊地目光下,竟摇摆着内衫,裸露着上身,对外高呼乞求。 好娃见这家伙不堪的怂样...那个气啊! 他一把便夺了任风华手中的内衫,撕得粉碎丢开,随即怒按任风华,将其顶在柱上喝道:“任风华~!能不能像个男人,今日哪怕战死,也不能投降!快把刀拿起来,砍啊~?” 可下一刻,任风华的言行,简直让好娃彻底懵了! 只见任风华似乎已怕到了极致,他竟然猛然挣开,麻利地脱下了自己的灰色裹裤,亮出一白色短裤衩,似有庆幸的僵硬而笑:“哎呀~还好吾穿了个白裤儿喽...” 好娃万念俱灰,愤恨至极:“嘛的!你脱裹裤作甚?” 说着,好娃怒吼一声扑上,将其摁倒,摇晃阻止道:“我们是明侠,明侠不能降魔!不能投降啊~你难道还想被那妖女折磨...?” 任风华死命挣扎,反将好娃推开,恐惧的急呼着:“侬这个人真是的,侬打自己的嘛,莫要拉吾呀?那妖女见吾盛世容颜,肯定不会杀吾啦,吾要投降的唉...” 好娃又岂能答应? 他再次扑上,将其死死按在地上,同时身体压上,捏住其脸,凑近脸对脸,嘴对嘴...骂道:“你还要不要脸?你都丑得天理难容啦!不准投降,我不准你投降...” 任风华挣扎不开,似一副被人欺辱蹂躏的模样,哭诉哀求:“求求侬啦~放开吾好吧...?” 好娃岂能叫其如愿,丢人现眼? 他一把扯住任风华最后雪白短裤,厉喝道:“还想投降?看我不撕烂你最后的裤...” 可就在此时。 忽然,游盈盈正巧闪身喘息而至,欲拿出灵晶吸食恢复灵力。 却猛然间发现好娃正压在几乎赤裸的任风华身上,相互挣扎撕扯着,尽至满地碎衣...! “你们...?”游盈盈震惊了! 二人猛然抬头,见游盈盈眉头微簇,面颊隐隐羞红。 随即,他们又看了看对方的模样,霎那如遭雷击,又似吃了苍蝇一般猛然惊掣分开,显露一副欲呕的模样! 好娃已尴尬连连,偷望游盈盈,支吾不知如何解释:“额,这不是...其实...” 任风华更是含泪,双手遮住了胸前,蜷缩在侧一脸惊恐状。 一时间,这气氛啊~着实有些尴尬! 不多时,游盈盈在匆匆吸食了一颗灵晶后,便瞥了眼沉默的二人,轻咳道:“我...我没看,我什么也没看见。我...我...唉~!我还能支撑会儿,你们快点...” 说着,游盈盈便善解人意地转身,竟再次冲出。 任风华含泪望着有些懵逼的好娃,悄声询问:“ 额...!她是不是误会了...?” “去死~”好娃愤恨咬牙,狠狠地给了对方一脚。 当此窘境,直叫人欲哭无泪。 ...... 三炷香后,罗刹门大殿中。 此刻的殿内已是断壁残柱,地面坑洼一片狼藉。 洛羽手捂殷红的胸口,拖着重伤疲惫的身体,来到了一根碎石堆砌的断柱下。 他望着已深陷柱中,那脏器血污垂延于地,满身剑痕创伤的阿罗耶,长长的舒了口郁气。 先前一番大战,自己与小凡二人合力竟不是这结界加持后的阿罗耶对手。 万般无奈中,在小凡的牵制下,自己只得尝试破开这煞气结界。 还好,此结界虽然是邪族的奇门阵法,但只要是阵法就万变不离其中,且等级还不高。 在寻出此结界中枢,而将其捣毁后,实力陡降的阿罗耶猝不及防下,便被小凡月惊轮一举拦腰斩了下身,随即轰毙在了此间。 如今的阿罗耶已双目惊睁,血丝密布地瞪着前方,显然是死不瞑目了。 洛羽胸内火辣,他示意走来的小凡,虚弱道:“乘其残魂未散,赶快搜魂。” 同样有伤在身的小凡也不多话,只上前探出了银手,便按在了阿罗耶的头顶,低喝道:“搜魂~!” 霎那间,强大的神识威压凝于一线,蛮横地灌入阿罗耶天灵盖内! 似有骨裂声乍响... 转瞬,血光如旋而动,仿佛有来自幽冥厉鬼般的哀嚎声,自阿罗耶脑中识海响起。 搜魂术,虽然可以最有效、最快速地获取对方的部分记忆。但此术却是一种及其残忍的术法,修士一旦迈入圣堂级别便可施展。而被施此术者,必将魂飞魄散,无法死归轮回。 所以此残忍的术法,修士很少使用,以免有伤天和。 而对于洛羽和小凡来说,他们并没有多少顾及。 因为先不说这阿罗耶是蛇蝎心肠的魔修,只她欲害自己,自己就没有必要留手。 毕竟,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事。 若失败的是他们,恐怕他们几人的下场会更加凄惨十倍百倍。 待过了片刻。 小凡已弃了栽倒在地的阿罗耶残尸,来到了洛羽的身前,竟略显惊喜之色:“公子,这妖女门中虽然没有什么宝物了,但离此不远还真有一上古秘境,嗯~也算不得什么秘境啦,应该是一处隐秘的洞室。” 说着,小凡似又想到什么:“对了,这妖女本打算采了公子的阳气,好提升实力,去参加朝圣之争!” “朝圣之争?” 洛羽呢喃重复着,这‘朝圣之争’四字,他倒是在路上偶闻过一二,似乎是邪魔圣地举行的一种大比。 不曾想,这已是一门之主阿罗耶,竟然也欲前往...也不知这朝圣之争有何吸引人之处。 此刻,殿外依旧还有厮杀声传来。 洛羽也不再想,便先将此放在了一边,吩咐道:“先去将殿外清理干净,莫叫一人走脱。” “好叻!”月身小凡霎那瞬移消失。 ... 不久之后,洛羽一行已悄无声息地驾着黑骑车架离开了罗刹门,向着西方疾驰而去。 而就在他们离开罗刹门不久,一道血红虚幻锁链,竟从天而降猛然凿击在了殿外的地面上。 霎那,九尺血衣披风男子已残影闪现凝实,显现在了大入口前破败的高台上! 他扫视四周狼藉,和满地的尸骸血污。 血水未干,残尸未僵,显然这罗刹门被灭门不久。 哗啦啦~!! 血色魂链惊颤,已指了西方,发出了亢奋地鬼泣之音。 血衣男子猛然斜视向血魂锁所指的西方,咧嘴轻哼:“~洛羽!找到你了...” 说罢,他已血影罩身,荡起喷张的魂链,向西惊掠而去。 ... 刹丘城西郊,丘陵环伺的一处深潭边,正有一荧光荆藤遮蔽的光溜大石壁。 这石壁约莫丈高,看着只比四周岩石略显光滑,除此之外倒也平淡无奇。 此刻,洛羽等人正背临潭水,站在这大石壁前。 见幻回身形的霸波儿,正在掀开最后一缕荧光荆藤,洛羽便问道:“就是这儿?” 霸波儿点头而笑:“公子稍待。” 说着,她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在石壁旁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石窟窿中,探手摸索转动了片刻。 众人便见得这平淡无奇的大石壁上,竟然如星位般,闪现淡淡幽蓝罗盘光纹。 随即,轰隆隆的闷响声出。 这石壁当中竟顿开一幽深地圆形光滑入口! 好娃拍手 一指,大喜:“嘿~还真有入口!” 转瞬,众人纷入。 ... 小半个时辰后,穿过幽深曲折向下的隧道。 洛羽一行,已来到了一间不大的石室内。 这石室成矩形,入口内两侧有高大的石像垂立,如怒目金刚。 众人一经迈步,这两樽怒目金刚的手臂,竟猛然落下,成挥砍之状! 但其紧握的石手中,却空空如也。 霸波儿指着左右金刚石像,望着心有余悸的众人道:“无妨,石室内没有危险,这金刚石像手中的利刃,和机关都被魔修破坏了。” 众人这才放心,看向了石室内部。 石室格局外窄向内宽,两侧活水环伺,其间还漂浮着几具魔修的尸体。其水面中的灯台上,正纷立有八座植物果实般的灯火。 显然,这是圣地丘海中常见的荧光果实,可用于照明,不足为奇。 脚下丈宽通道上也有零星倒毙的尸体,直通石室的尽头,尽头明显要相对入口处宽敞许多。 来到石室尽头。 这里有一三尺高的白玉石台,上立有一尊盘坐的老者石像,通体如水晶成半透明状,算得栩栩如生。 而水晶石像前,则立有一盏长明油灯,灯火微弱摇曳,闪烁明黄之光。 这白玉石台虽然完好,但周围却是杂乱不堪,且有许多布满尘埃的残损器物歪倒在地,显然是被人洗劫破坏过。 洛羽随手捡起地上一只破裂的小铜锤,蹙眉叹息道:“可惜了~” 众人连忙凑上询问。 他掂了掂小铜锤,说道:“应该是柄灵阶极品的法器,可惜破损严重,已无法修复。” 说罢,在众人惋惜的目光下,便弃了小铜锤,又捡起一只古朴的小铃铛,摇了摇。 见毫无声息,原来是内部断损缺失,便再次丢弃...。 如此,洛羽来来回回在众人一起出力翻找下,整看了半天,竟然只寻得了三件勉强可用的法宝,且有的还需重新炼器修缮一番才可使用。 不过从这些法宝器物,也可断出,此石室的主人,应该不是魔修。 而这三件法宝,品级都不算高,皆是灵阶的样子。 第一件,乃是一柄二尺短直刀,看造型,刀背浑然一体,铭有雄鹰翱云纹。刀刃银白略有残缺,虽然合如一体,却有七段明显的拼接痕迹,其刃应该可以分裂、或延展攻击,此刀当有灵阶中品的样子。 第二件,是面同样灵阶中品的小圆盾,这小盾表面光滑如镜,当中有一破损的小孔。其边缘围绕八道完好无损的刺状倒钩锯齿,内里厚实,份量不轻。看样子应该是件既能做臂盾防御,亦能攻击的法器,倒是设计精巧。 而最后的,则是唯一件完好的灵阶上品水属法宝——五星飞鳞。 这法宝形似蓝水鱼鳞片,如五铢钱般相连,幻大时约莫两寸大小,缩小时可附着于五指指甲上。能化水而遁,如游鱼藏形,出其不意,似镖梭疾驰速射,穿透力惊人。 五星飞鳞自然适合水灵族的好娃,于是洛羽便给了此刻激动万分的好娃,也算还了他渴望有一件像样法宝的愿望。 至于其它两件有些破损的法宝,洛羽只得暂时收管,待身体好些,尝试修复后,再做分配。 此刻,洛羽已站在油灯对面,望着白玉石台上的水晶石像老者。 这老者,看着闭目似打坐,嘴角微微含笑,显得极为祥和。且面容饱满,胡须雕琢的整齐,加之衣着纹理清晰,卓尔不群,竟恍惚中给人一种高人风范。 老者单手虚托向上,放于膝前,似乎其手上曾托有物品! 见洛羽注视向雕像空空如也的手掌。 霸波儿从旁悄声提醒道:“公子,您的先天甲,过去就是在他手中...。” 洛羽顿时‘哦哦’了一声。 而霸波儿则接着指向水晶雕像肩头后侧的碎裂处,偷笑道:“月惊轮本反嵌在他身后,被鬼老头给掰了...” 洛羽连连叹息咂嘴:“唉~造孽啊!” 说着,他指着水晶雕像,与众人,大义凛然道:“邪修宵小之辈竟然对这位老前辈如此不敬!还好我等替这位前辈出了口恶气,也算没白拿这些好处。像我等大好青年,恐怕这神罚大陆不多矣...” 对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不要脸行为,众人闻之脸不红心不跳,是赞同不已,乐笑点头深以为然。 可就在此时,一阵怪风竟莫名吹来,掀起尘埃漫空! 至长明灯火,呼呼摇曳摆动。 哼~! 一不知从哪儿响起的老者的闷哼声。 众人纷纷惊惶四顾,戒备异常。 “小心...有人!” 第630章:汝道何来也,前辈的机缘 “小心...有人!” 而洛羽的目光则敏锐地锁定向了眼前的水晶石像。 果然,这石像中老者声再次幽幽响起,厉喝之音似叫人振聋发聩:“尔等小辈,竟敢擅闯老夫寝地,盗吾宝物,可知罪!?” 而身穿破布条的任风华,则瞬间面露恐惧,欲拜求饶:“前辈,吾...” 可还不等其话音落下,好娃便将其一脚踹倒,喝道:“你再敢丢人,我就撕了你!” 任风华惊闻之下,猛然双手捂胸。 闻身后慌乱嘈杂声,洛羽抬手制止。 只见他冲着水晶石像,交手抱礼道:“后辈小子洛羽,拜见前辈。” 说着,他收礼不卑不亢道:“前辈于洞府外设下进入之法,又以晶石铸身温养残魂至今,不正是等候有缘人吗?” 闷哼声骤起,老者显得有些不屑:“你小子倒是聪明伶俐,那好~汝既然自命有缘人,那便回答老夫的问题。若汝答对,便叫你得一机缘,也并无不可。若是答不出,好叫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有缘人,有缘到地府来见老夫!” 洛羽则毫无畏惧,伸手请道:“还请前辈试言一问。” 石像内那苍劲的老者声,再次响起:“老夫只问你一句,答出便得机缘,若答不出哼哼...。小辈听好了,汝...道何来也?” 此问一出,众人纷纷面露困惑,暗道,‘我们还能从哪来?大山而来呗...’ 而洛羽则霎那心中急转思量,这老前辈自然不会问我从哪儿来,想是问我心中所悟之道。 思及于此,他沉吟片刻道:“我道,私心之念始来。” 水晶石像内霎那厉喝似盛怒:“私心之念岂可为道?汝欲魔呼?” 洛羽则直视水晶石像老者,开口道:“晚辈不才,以为私念易大易可小、存乎高低之分。小者狭隘视己,利益熏心,为欲惑身;大者心容万物,万物厚德,而哺我自然,成无为大私。故我道始于私心,顺演于自然,身沐无形之气运,心感天地之浩然。 故,道何来?晚辈以为我道十方人间欲始而来,欲不浊我心,邪不染我身,自然而然,天人合道长。” 此刻,那石像仿佛已陷入沉寂,似在思量洛羽所言之己道。 不过片刻,他忽又复问:“汝道...何来?” 洛羽蹙眉,复而答曰:“天地沌始,一元化二炁,二炁生三,三演万物。五行三奇正基,阴阳其中,我道不出阴阳。” “汝道何来?!”石像内,竟第三次如是喝问。 洛羽眉头锁得更深了,沉吟道:“道可道,非常之道也,岂可道名呼?” “汝道何来?!” 果然,第四次质问如期而至! 洛羽顿时闷哼一声,迈步上前,在众人惊疑地目光下,他竟然抬脚将那长明灯猛然踢翻! 同时,其手中青铜鳞甲已刹那化作剑锥,顶在了雕像的额头前,威逼道:“活、还是魂灭?前辈倒是与小子试言道来!” 众人瞠目结舌。 而水晶石像老者声,则有些支吾的哑然道:“额...这...小辈这是何意?竟如何无礼...?” 洛羽不等其说完,便沉吟道:“邪魔夺前辈宝物,前辈为何不言?为何不逞威诛杀?今番小子持礼前来。难道前辈是见我等非邪魔之辈,欲行刁难?岂非欺善怕恶!” “这...!”那老者尴尬道:“这如何说起?老夫岂能...” 话音未落,洛羽已再次说道:“前辈先前明明金口玉言,言之凿凿曰只问小子一句,只要答出便得机缘。可如今前辈问了几遍?小子又答了几遍?” 水晶石像老者,显得有些无奈:“这...不是没答对嘛?” 洛羽则铿锵道:“晚辈所言,是道?是非道?前辈岂能一语断言对错?若前辈知道、明道、觉道,试问您之残魂又岂能在此?岂非早已大觉成仙! 再说,前辈先前只说,小子能否答出,可没说过对错与否,敢问小子可有半句虚言?” 说着,洛羽手中化现的森寒剑锥上,竟闪烁淡淡寒火。 那水晶石像中的老者声,本还有些支支吾吾,可一见这天地异火,他顿时肯定且坚定无比道:“对!小友说得极对!老夫方才不过是在有意考验 你,哎呀呀~果真是万中无一的天纵奇才啊!让老夫惊叹不已...我道后继有人也,该赏,该赏...” 洛羽闻之,瞬间便麻利地收了剑锥,灭了寒火,跟变戏法一般,竟换做受宠若惊的谦逊后辈模样,行礼道:“多谢前辈,晚辈感激不尽啊!” “好说,好说,啊哈哈哈...” 听着这略显尴尬的老者笑声,和一副彬彬有礼模样的洛羽。 众人只觉如梦似幻,暗道这求前辈机缘好处,还能这般理直气壮的嚣张...? 且...这石中老前辈,竟然还真吃了这套! 其实洛羽如此,也是无奈冒险一试。 毕竟这和道扯上的哲问,向来飘渺无形,只可自悟自慧,个人言语又如何叫他人感同身受? 所以,这‘汝道何来’一问,实则答案不可琢磨,想必石中老者自己都未悟出这四字的答案。 而老者只一缕残魂寄留在这水晶石像中,他若真有抹杀他人的能力,为何魔修前来恣意妄为时,他不出手将其抹杀呢? 很显然,老者自身难保,并没有这能力。 因此,对这看似高深,实则装逼的问题,自己也只得抓住对方话中的漏洞,给出了一个最为优质的答案——先礼后兵! 果然,自己赌对了。 此刻,洛羽等人对于老前辈承诺的机缘,自然颇为感兴趣,正期待地望着水晶石像。 而晶石老者,则在沉默片刻后,声音再次恢复高人风范,威严道:“实不相瞒,吾乃万古十二尊,第十尊...” 一听眼前老者竟然是万古十二尊的第十尊,洛羽、霸波儿等人几乎同时睁目,显露震惊之色,甚至惊喜万分。 毕竟,万古十二尊那可是上古时期的十二位巅峰大能者,哪一个不是叱咤风云的一方人物?那这机缘...还能小? 可还不待片刻,老者的下一句,却叫他们大失所望。 只闻老者声,幽幽而道:“...第十尊天工尊者...的座下真传弟子地栝子...的第九位弟子月英仙子的道侣,诸葛晓亮是也。” 众人是听得一愣一愣的,竟不自觉地跟着这阴阳顿挫的调调直点头。 听完这一长串的介绍,霸波儿猛然惊醒:“说了半天,前辈您和天工尊者也没啥关系嘛!” 水晶石像似有蓝色光晕流淌,老者声显得颇为不悦:“胡说!万古十二尊何其了得?天工尊者一生鬼斧神工的传承,早已尽受地栝子,而地栝子正是吾妻的生父,老夫的泰山!岂能无关?” 洛羽闻得此言,心中霎那了然。 对于这万古十二尊的第十位尊者,天工前辈,自己只知其乃是一代炼器大家,在圣战爆发初期便不幸陨落。 而其真传弟子地栝子,则名声极大,正是那炼制先天甲的世外高人。 这诸葛前辈原来是地栝子的女婿,难怪他寝地会有如此多的法宝器物,且还有那稀珍的先天甲。 见此,洛羽对这机缘更是期待了,同时对这位诸葛前辈为何在此也感到十分好奇。 询问之后,众人这才明白。 原来这诸葛前辈的道侣月英子心地极为良善,且最是崇敬伽南尊者。 于是,月英子便在无尽岁月前,追随伽南尊者,一同进入了这神罚大陆。而这诸葛前辈倒也深爱自己的道侣,竟甘愿背井离乡,相随道侣一同前往放逐之地。 只是这一去,就再无回头之日...最终埋骨他乡。 老者此刻的声音显得有些落寞而孤寂,他似追忆惋惜道:“哎~吾妻知我心中一直思念故土,故而制此晶石留我残魂,愿有朝一日,得遇有缘人,能助我夫妻回归山海,埋骨故里......” 听着这感人的故事,众人无不动容。 洛羽则神情肃穆,正式恭敬地行礼道:“晚辈,神赐大陆,五行宗第三十九代宗主,洛羽拜见诸葛前辈。” 身后众人亦相随行礼。 而水晶石像中的老者,则声音惊颤道:“你...你说什么?你是从山海而来?!” 洛羽点头:“小子不敢欺瞒前辈。晚辈一载前,自山海泪孤海峡诛仙门,入千山域海抗击墨灵夜游卫,后从居胥星门入神罚大漠......。” 听得洛羽所述经过,老 者神思若百转千回,感怀道:“因缘际会,造化弄人啊~不曾想,时隔无尽岁月,老夫竟然还能遇见故土之人。山海安好否?” 对于这位曾今参加过圣战的诸葛前辈,洛羽心中极为尊敬,他微笑道:“安好,安好。” “好...好好。”说着,水晶石像猛然幽蓝光华流动,竟于上方,幻化而出一位与石像一摸一样的耄耋老者。 老者虚幻如浮影,他微笑似眼含晶莹,而望洛羽等人:“小友先前说,你是什么天机道子?那你可知晓天机老人?哦~对了,还有魏丹师、黄老可健在?” 洛羽不知对方为何要问丹老和黄老,便如是应答:“自伽南尊者入神罚大陆近百年内,天机祖师开创我五行宗,立山外中枢烟雨阁,他们...都健在。” “天机尤镇山海!”老者已激动得展臂而呼:“我道幸甚,幸甚啊~!” 说着,他看向了洛羽,欣慰道:“老夫言出必行,应你机缘,理当兑现...” 说着,他停顿了下来。 众人料想,这诸葛前辈定有但是在后... 果然,诸葛前辈开口道:“但...老夫有一不情之请,还望...” 不等其说完,洛羽便已猜出其意,点头道:“晚辈若能回还山海,自当恭送前辈荣归故里。” 见洛羽猜出了自己心中夙愿,诸葛晓亮顿时感激地点头:“道子果然聪慧,还请屏退左右。” 显然,这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单独与他说了。 待众人退至石室外,诸葛前辈这才说道:“老夫与道侣离开神赐大陆前,曾在云影二州交汇的云水长城下.......。” 说了片刻,他指向身下白玉台,那长明灯原来所处之地:“此处敲击九下,可现机关,内有吾妻亲手炼制的一枚空间戒指,我夫妻二人...皆在其内。待小友取了云水长城下的机缘,便将我夫妻二人葬在那儿,也算落叶归根了...” 洛羽按照其所指,对着石面一连敲击九下,果然石面顿开一圆槽,显露而出一枚朴实无华的银色戒指。 空间戒指比之乾坤袋,不仅空间要大上数倍,就是活物也可放入。只是内里成虚成寂,不似自己的五行洞天能自成一体,活物一旦进入则片刻死亡。 而存放尸身万年不腐,倒是无碍。 据说在上古时期,空间戒指因其小巧,且只需精血烙印认主便可使用,而备受修士与炼体士的青睐,加之内里空间数倍于乾坤袋而盛行一时。 但随着炼制之法的失传,空间戒指便慢慢淡出了舞台。 不曾想,此处竟然有一枚! 望着手中朴实无华,呈银白之色的空间戒指,耳畔传来了诸葛前辈的回忆声:“这空间戒指中,还有两张欠条。” “欠条!”洛羽惊愕抬头。 诸葛晓亮抚须,微笑点头:“正是。当年吾岳丈地栝子先炼了十二副先天金甲,山海无不渴望,于是黄老便请吾岳丈出手炼制先天甲。后出二十九副银甲,四十七副铜甲,还欠下十颗极品灵晶未还啊~ 而魏丹师购了一件先天金甲,虽然最后损坏了,但余下的八颗极品灵晶可不能少... 这强者,也得言而有信啊!小友务必得讨要回来。” 洛羽愕然以对,只得尴尬点头:“是...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再隔十万年,这也得还,还得算上利息。” 诸葛晓亮深以为然,简直是遇见了同道中人...。 此刻,洛羽则心道,‘这诸葛前辈先前问丹老、黄老是否健在,原来是为这出啊!没想到啊~这两位道貌岸然的大佬,竟然还有这般巨额的外债,真是人不可貌相呀!拖欠这么久,简直无耻至极!非得好好利滚利地敲上一笔,已慰地栝子前辈泉下之灵。’ 不过,自己也知道,丹老是自家老祖,那是自己人啊,这八颗极品灵晶嘛...就只能打个折扣,哎~就不要利息了吧。 但是黄老...嘿嘿,这丹老的那份利息,也就只能算在您老的黄老头上了... 而与此同时,在神赐大陆烟雨阁的望海红亭内,正在美滋滋喝酒的黄老,忽然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他惊疑喃喃 “怪哉,怪哉!~糟老头子我,怎觉着心惊肉跳...?” 第631章:跨时空讨债,长青踏神墓 鬼门川,潭水石室内。 就在洛羽暗自思量如何痛宰一番黄老之时。 他忽闻诸葛前辈幽幽声出:“沧海桑田,日月变迁,今日终见故土之人,也算得此生无憾...。” 洛羽猛然抬头,只见诸葛前辈的残魂浮影,已化湛蓝星芒慢慢消散... 而就在其残魂即将完全消散之际,渐闻沧桑声慢慢远去。 “小友可往极北伽南净土,星门虽封却健在,伽南尊者亦大觉人间......” 洛羽闻之一惊,连忙持礼恭身相送前辈西鹤:“多谢前辈指点。” 在先前诸葛前辈的告之中,自己已知晓北方的星门早已被伽南尊者封印了。 如今得悉伽南尊者若尚在人间,那自己岂不是只要寻得伽南尊者,便可解封星门,而回归山海。 至于诸葛前辈所言,那埋藏在云水长城下的机缘,乃是其道侣之父的炼器之道传承。 其内保罗万象练器之法,可谓天工开物,甚至连那先天甲的炼制之法都在其列! 而如今自己所穿的先天铜甲,其实并非出自地栝子前辈之手,而是其女月英子为这位诸葛前辈所炼制的。 也正是如此,才会有本该早已损坏的八十八副先天甲,却独存此件在人间的原因。 此刻,诸葛前辈的声音,正随魂散渐行渐远,隐约可闻... “小友勿忘寻魏丹师与黄老,讨债......” 洛羽已哭笑不得,看来这位诸葛前辈这十万载没少念叨这事,甚至耿耿于怀。 话说这拿欠条讨债的事,自己倒是轻车熟路,黄老也好寻,只是丹老如今在哪,自己也实在不知啊。 唉~也不知丹老如今安好否? ... 山海,星辰海。 在浩瀚的星辰海东北之极,有一隐匿藏形的巨岛,正卧悬于环形天地鸿沟之内。 这巨岛俯瞰状若盘卷的巨龙,卧于星辰海面上。 环岛四周八方百里之外,恐怖的罡风乱流通天彻地,正环伺成千里厚的结界,其下汪洋成壑,如漆黑的乱流深渊。 这巨大的环形屏障内,狂风呼啸如亿兆罡刃奔驰,至天地变色,神鬼难入! 此地无人知其名,更不知有无生灵踏足过...。 因为这堪比虚空乱流的千里罡风屏障,足以让强大的尊者望而怯步,触之既亡。 而这罡风乱流屏障所环围的中心处,那巨龙岛屿上空密布的厚重血云,正如火烧一般盘旋。 血云所笼罩之地,那充斥着腐朽与死亡气息的血红雨幕,正罩洒着这片荒凉的大地,将巨岛尽染成赤,草木不生,生灵寂灭...。 岛内一座座不大的山岳、巨石连横如赤龙之鳞纹甲络,流淌汇动,栩栩如生。 而赤龙岛屿的中央,则是一片颇大的圆形湖泊。 这湖泊并非碧水,而是八方殷红的血水汇聚而成,其内血气蒸腾冲天,怒涛如海啸翻滚,隐隐成旋。 轰隆隆,紫雷正似要裂开周遭空间一般,奔驰于湖泊之上。 东南西...八方处,百丈血色神印电闪雷鸣,不时鞭掣向湖心,似这‘血海湖泊’中央正封印着什么强大的未知事物! 原来血朝怒拍的湖心处,有一座洁白无瑕的方形白玉岛,其上一面御阶九九,两侧腾龙铜雕守护,而御阶高台上则耸立一座古朴的宫殿。 此殿玉白浑然一体,四方九龙金柱为基,顶如紫玉琉璃万乘华盖,巍峨而神圣。 而在这宫殿与御阶之间的宽敞平台上,则立有一尊高大百丈的擎天巨石像。 此人面容遮挡在披散的长发下,分不清年华几何,只见得身着锦绣长衫,大袖招展,左右神印如龙飞凤舞,后罩飞虹似朝霞金轮。 他正双手按古朴铜剑杵立于地,做垂首低眉状。 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忽然。 龙形巨岛外百里处,那厚达千里,且狂暴呼啸的乱流罡风屏障内,似有一道模糊的男子身影,正虚空脚踏迷雾而来! 周遭罡风肆掠如亿兆利刃飞驰左右,却不能伤他半点,甚至连那飞扬的长发,都未有丝毫凌乱,依旧翻飞如流瀑。 可见来人之强大,已远远超出了尊者。 模糊的身影越发清晰,身姿挺拔,显得气度不凡。 只见他抬手只一挥,周身迷雾便如烈火焚烧八方,身前暴虐的罡风乱流竟猛然分开,显露而出一道直通屏障内部海面的丈许通道。 一步迈出,便是缩地成寸。 来人已跨越百里,站在了巨大的龙形岛屿大地之上。 他身姿挺拔约莫七尺有余,身后迷雾阵阵,如丝如缕,恍若仙神临世。就连周遭充满死气的细密血雨,都不能近他半分。 不仅如此,其脚下的血染大地,竟还变得绿意盎然,草茵葐牙,花开朵朵,慢慢向外扩散...! 其如玉的面容,正在乌黑飘逸的发丝衬托下,显得英俊不凡。 来人...正是那回归大觉、返老还童后不久,便悄然离宗的丹老,魏长青! 此刻,魏长青正仰头望着眼前巨石悬浮,紫色霹雳缠绕汇聚其中的九丈封印之门。 最终,他的目光定在了那雷石巨门之上的「神陨之地」四个金光大字上...。 上空厚重的血云,正夹杂着雷霆滚滚声,裂变于天地间。 魏长青似一霎回到了万古之前...久久不语。 待过了片刻,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也收回了忧郁的目光,喃喃若苦涩自嘲:“一载星海穿流,我魏长青啊...终究还是踏上了这片神殒之地。” 说罢,他已迈步而出,一霎已无事雷霆之力,惊穿过雷石封印之门,出现在了血海湖泊之畔。 望着眼前这怒海狂涛的无垠血湖中心,那死寂的小岛和那擎天雕像时,魏长青竟痴惘凝眉,似有淡淡伤感之色。 往昔峥嵘岁月仿若历历在目,又似见了阔别已久的亲人,渐渐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对着湖心蓦然深深一礼:“长青,拜见师兄。” 丹老这‘师兄’二字一出,显然已道出了这神殒之地中,那湖心石像的身份。 想来,此人该是天机之子,五行宗那位自称无所不精,无所不慧的第二代宗主,赋二代。 而其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身份,那便是传说中的始神洛天之后,风华绝代、放荡不羁而自创剑意之道的正牌天之子! 此刻,湖心血浪已冲天而起,八方神印成环,竟自湖心至魏长青之间悄无声息地升起了一道五彩斑斓的虹桥。 魏长青心中似乎早有准备,已毫不犹豫地迈步而上,毫无顾忌地向着湖心小岛而去。 ... 立于九十九道御阶下,魏长青仰望神像,无言地深深行了一礼。 可还不等他行礼完,这神像...不!应该是那神圣的古朴宫殿之内,竟传来了男子略显不羁的笑声! “我自冷眼看乾坤,毋问天下是与非。呵~十万载了...师弟你终究还是清明了。” 此声一出,魏长青霎那似有挣扎之色,就连那持礼的双手,都悬在了半空,微微颤动。 不过片刻,他神色又恢复如常,松手、挺胸,笑如清风而过:“所以,长青特来看望师兄,是否安好。” “安好?”男子的声音似有自嘲之意:“呵~本少薨殒在这死寂的神墓之中,受血海炼身之苦,万雷鞭神之难,何来安好?” 此刻的魏长青,并没有丝毫的动容:“至少师兄神体健在,还能与长青闲谈。” 显然,丹老话中之意是在说,如今的二代宗主不仅肉身建在,且先天元神并没有完全消散,更没有洛羽各方面所得知的什么二代宗主已死入轮回云云。 要知仙神者,元神最是强大。 而元神又分先天与后天,也就是阳神与阴神。其中先天与生俱来,且得天独厚。即便后天元神不幸消散受损,只要有先天元神在,依旧算不得陨落。 二代宗主乃实打实的天之子,身份更加显赫,若按此番丹老之言,其先天元神既然没有完全消散,那便是未陨落。 可既然未陨落,又为何葬在这神墓宫殿之中?且还被八方神雷禁锢,四方血海炼身呢? 如此,十万年前二代宗主结局之迷,便显得不那么简单,甚至有些扑朔迷离,十分蹊跷了。 此刻的二代宗主,似乎不愿意与丹老谈及这些,他若有所指的问道:“他...如何了?” 魏长青竟不假思索,直言微笑曰:“他...很好,复了五行,成了道子,也结了道侣,也许不久还能生个一儿半女...” 显然,丹老是在说洛羽。 可不等他再接着说下去,二代宗主已打断道:“你知道,本少不是问这些。” 魏长青耸了耸肩:“走的匆忙,只知道这些,其它不知...” “不知?”二代宗主似略显惊疑。 但见魏长青点头:“师兄交代的...长青该做的也做了,不该做的恐怕也无能为力了。大道五行演天机,阴阳双生补天期,这句谶言,太深、太远、太大,长青凡夫俗子,不懂,也不想懂,只得亲自还与师兄。” 闻得此言,二代宗主猛然惊喝:“长青!你终究还是没能自己走出药园,是老头子让你来的,对否~?” 魏长青微微摇头,似答非所问:“长青还是那只想悬壶济世的医者,见了病人就想医,反之生了病,得治啊。” 见这态度不明的回答,二代宗主隐含深意的问道:“真正讨人喜欢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无所不知的人,一种是一无所知的人,师弟...你又是哪种?” 魏长青似是陷入沉思,随即他喃喃道:“活到现在,本就是世间最罕见的事,但大多数人只是存在过,仅此而已。想来我应该...算是自己吧?” 说着,他缓步迈向了御阶之上。 只这一步,那巨大雕像前杵立的长剑,已是剑气罡风呼啸而来,正铺天盖地地向着长发激荡的魏长青罩洒而去。 而九九御阶范围内的空间,已充斥锐利剑气,竟将空间扭曲割裂,乍现无量虚空乱流! 此刻每迈出一步的魏长青,其虽然显得万分艰难,但脚下却凭空滋长绿茵萌芽,如百花绽放,生机勃勃。 芳香伴迷雾正缠绕四周三尺内外,竟叫这强劲的虚空乱流不得寸进分毫! 同时,他目不斜视地望着幽暗的宫殿内,一步一言似有感而发:“这人少时啊~觉着自己什么都懂,壮年时却怀疑一切,临老了又容易相信人,师兄您说是吗?” 感受着魏长青正在拾阶而上,且正一步步靠近宫殿。 二代宗主则不羁而笑,似有淡淡讥讽:“师弟啊,汝竟然选择了他?呵~你知道吗?我把我的整个阴神都给了他,而他似乎只当成一朵花,捻在手中,既不做那装点虚荣的饰品,亦不知花儿的芳香可闻。岂不可叹、可悲?” 此问一出,那御阶之上的剑气乱流竟猛然增强数倍,直催得魏长青连退三步,举步维艰! 其脚下绽放的花朵,更是纷纷被割裂四散。 见此,他展臂一挥大袖,迷雾烈散更盛,竟再次荡开四方剑气,迈步而上。 同时,锁眉沉吟道:“没有自由、自我的人,才叫可叹、可悲...!每个圣人都有不可告人的过去,而每个罪人也当有洁白无瑕的未来。 师兄...你错了! 错了就要受罚,哪怕您是高高在上的天!” “天...?”二代宗主放荡不羁的大笑:“~悟道齐天,天道又何薄于我?人啊!最终极的秘密其实是自己,即便能知宇宙之宏,星辰之奥,观大道之法则,终究还是无法了解自己。 因为..只有.能透悟自己的,那才是真正的我道。” 说着,他似有无限失望道:“我饲血海雷霆色,不见山海四季花。十万年了... 十万载,本少曾精贯大乘之法,何止万千; 十万载,本少曾悟道剑之奥,无我之真意; 十万载,本少曾败无量神王,万界仰尹; 十万载...也足以览尽花落无言,终见人淡如菊。” 此刻,魏长青已迈步于御道中部,反问道:“师兄可听过,有人等烟雨,有人怪雨急?” 二代宗主却傲然声出:“你知,我知;你不知,我也知!就像你不知...此刻的他,正在神罚之地...。” 此言一出,魏长青霎那心神不稳,如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什么,神罚...!” 猛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一切,已惊骇而望宫殿:“原来...长青在师兄眼中,还是那般的愚笨。” 显然,丹老瞬间明白了,洛羽、甚至包括他自己在内,所做的一切都在自己师兄的掌控中,自始至终都未能跳出师兄的棋盘! 难道自己无论如何挣扎,终究还是师兄棋盘中的一枚,没有自由的棋子吗? :。: 第632章:半仙抗神威,人面黑莲卫 “就像你不知...此刻的他,正在神罚之地。” 此言一出,魏长青霎那心神不稳,面露惊骇:“什么?神罚...!” 随即,他震惊地抬头,自嘲而笑:“原来长青在师兄眼中,还是那般愚笨。” 显然,丹老瞬间明白了,洛羽、甚至包括他自己在内,所做的一切都在自己这位安寝神陨之地的师兄掌控中,自始至终都未能跳出师兄的棋盘! 难道自己无论如何去挣扎、去努力,终究还是师兄棋盘中的一枚,从未有过自由的棋子吗? 而二代宗主则叹息道:“师弟啊,其实你错了,我也错了,因为就连我也只是一个渴望自由的观棋者。但你要明白...本少是天之子,也只不过是这样的资格...!而你,又有什么?” “师兄说得不错,我...没资格。”魏长青虽面露自嘲之色,却依旧执着地迈步而上:“但...师兄您的资格,那也只是曾今。” “曾今?”二代宗主忽然闷哼声起:“~看来你真的已经认可了他。” 魏长青直言道:“是啊~他...很好,像极了我记忆中的师兄,...又很不像。但长青喜爱他,习惯了唤他一声师兄,师尊也认可...” “认可?呵~”二代宗主不屑一顾:“长青啊长青,你对老头子的了解,就像蝼蚁抬头望那无边无际的虚空一般无知,且愚昧。” “长青明白。” 此刻的魏长青并没有反驳,而是点头认同:“所以长青...谁也不信。” “那你信谁?” 魏长青迈步于最后的几阶之上,抬头目视前方那神圣宫殿的深邃入口,坚定道:“长青相信自己的双眼,相信自己此刻的丹心。所以...我来到了这神陨之地,不为师命镇守此地,而是想试着...试着阻止师兄不再错下去。” “阻我?呵~”二代宗主的笑声霎那响起:“天地不仁,大道无光,我...才是烈阳!” 说着,他声音已显露雷霆怒意:“而你...魏长青,当判有罪!” “跪下~!” 霎那间,在二代宗主赫赫天威的断喝声中,强大无形的威压已如天地崩塌般席卷而下。 此刻堪堪踏足最后一道御阶的魏长青,竟瞬间单膝重重砸地,膝下顷刻崩裂,血染御阶,显露痛苦之色。 他身虽半跪,但不屈头颅却依旧高昂:“师兄果然韬晦...!不过您纵是神祇,今日长青也要斗胆以地仙拙姿,阻兄半步!” 说着,他身后迷雾环绕成轮,竟于须臾间灼烧成苍金之芒,显露丈许方圆大觉金轮,耀射八方天地如仙圣! 唪~! 单手撑地的魏长青,猛然凝视向神殿,体内地仙元神刹那脱体而出,已穿过层层剑气屏障,稳稳地迈步在了平台之上。 只一霎,他那元神便消失在了原地! 那迷雾芬芳漫空的残影,已连接而入纂书古朴‘神墓’二字的深邃宫殿内。 ... 神罚大陆,半个时辰后。 洛羽等人已沿着幽暗的山洞,行至接近出口处。 只是此刻的阿奴身后那把九尺人屠巨阙,已消失无踪。 而在阿奴的左手拇指上,则多了一枚朴实无华的银戒指。 显然,洛羽已将空间戒指给了阿奴。 毕竟阿奴身为炼体士,无法使用乾坤袋,那人屠巨阙也太过巨大,更颇为显眼。而有了空间戒指的阿奴,便可将其收入戒中空间。 至于其他人,自然使用乾坤袋。 此番,众人得了收获,皆面带喜色,正有说有笑地向外而去。 可正当洛羽与霸波儿,率先迈步而出洞口时。 突然! 血光乍现,似魔影惊掠于前。 呲啦啦,摄人心魄的锁链声骤响! “公子小心!”霸波儿霎那惊起,将洛羽猛然推开。 砰! 一声轰鸣炸响。 堪堪推开洛羽的霸波儿,已被一道虚幻的血红锁链缠裹周身,同时轰砸在了洞壁一侧,击得碎石飞扬,鲜血喷溅而出。 众人震惊而视,但见锁链正延伸向洞口前方,那魔影旋转的黑洞内。 此刻,他们已纷纷亮出了各自法器戒备。 只见血色魔影转动摇曳下,竟然走出一位身高九尺的魁梧巨汉! 他肩缠血影披风,半遮身形,脚蹬玄铁獠刺靴,腰系鬼头银扣带,面戴夜叉半面铁胄,如墨长发披挂两侧,随风喷张激荡似妖邪乱舞,已封死了洞口! 那狭长唇齿,正咧嘴狞笑,而视转身来看的洛羽:“洛羽...” “恶战!?”洛羽咬牙低吟。 显然,眼前出现的血影‘铁塔’,正是那实力强劲的恶战亚尊! 众人闻听恶战凶名,已显露惊惧之色。 恶战亚尊的凶名 ,他们可是如雷贯耳,其实力更非那阿罗耶亚尊可以比拟。 而如今他们一行中实力最强的霸波儿,已被对方突袭重伤禁锢,局势可谓岌岌可危。 任风华早已瑟瑟发抖,连手中直刀,都有些握不住了。 他牙齿直打颤地说道:“这...这...吾投,投...” 还不等其说完,奔波儿便啐了他一脸:“怂货,老子看不起你。” 说着,奔波儿竟虎虎地向着恶战抡出了银斧,飞旋而去。 同时举起手中金斧,大喝道:“拼了!” 众人自然知道,此刻他们出路已被堵死,想逃生是没希望了。与其如此,还不如战死来得光彩。 好娃、游盈盈是瞬间左右杀出,就连小阿奴也抡起了人屠巨阙,奶凶奶凶地冲出。 洛羽在前,自然青铜鳞甲霎那覆盖,胸前赤金大目幻化而出,手中凝聚一柄锋锐的三尺青铜长剑,向着恶战便率先突刺袭去。 银斧的‘呼呼’风旋声先至。 恶战望着已迫近眼前咫尺的银色利斧,自嗤之以鼻。 他随手向后一挥,那银色斧轮,便‘当啷’一声哀鸣,崩碎四散地砸向洞外的深潭之中。 “愚昧!” 此声方出,还不等众人袭来,他脚下血魂锁链,已如魔蛇血蟒般后发先至,四射向众人。 裂张的血色魔影,更是笼罩八方,席卷天地。 霎那间,数道血魂锁链激荡奔驰,已将洛羽等人纷纷摧枯拉朽般地轰击在洞壁上,同时牢牢缠绕禁锢! 显然,他们即便加在一起,也不是这恶战亚尊的对手。 实力悬殊太过巨大。 只见恶战亚尊背后血色遮天,映照身后潭水如赤炎,邪风在血魂锁狂舞下呼啸八方。 他望着犹如待宰羔羊般,正在不断挣扎的洛羽等人,癫狂大笑:“可悲的蝼蚁,感受身魂破灭的痛苦吧。” 话音未落,如幻的血魂锁上已血光大作,洛羽等人只觉体内魂魄似要被强行剥离向体外,浑身血液仿佛正在极速地流逝向那血影烈张下的恶战! 众人被狂舞的血魂锁禁锢,身悬于半空,浑身血气翻涌,皮开肉绽,在灵魂被强行剥离的痛苦下,哀嚎嘶吼。 唯一幸免的任风华,见得众人如此凄惨模样,则恐惧地望着正在恣意狂笑的恶战,他本想朝洞内逃去。 却猛然间,被一道飞射而来的血魂锁紧紧缠绕在了腰际! 他霎那垂首下视,却在凝眉间,闪现一霎厌恶之色,随即又化作惊恐摇臂嘶吼,被硬生生地后拉向了半空! 恶战见眼前的洛羽神色痛苦不堪,他反而异常的亢奋,独臂一探,便隔空收回了自己的人屠巨阙,问道:“是不是很奇怪,为何本亚尊能找到你?” 洛羽望向了人屠巨阙:“是它...” 恶战道:“回答正确,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后悔将人屠带在身边?呵~晚了!洛羽啊,上次你算计本亚尊,至我在圣地中颜面扫地,至今都未能迈入圣相之列,你...该死!” 说着,狰狞咧嘴而桀笑:“只要炼化了你,本亚尊便可踏足巅峰,一雪前耻,成圣至尊!” 洛羽周身先天甲虽不断蠕动,想要挣脱血魂锁的缠绕,却又显得力不从心。 他咬牙硬撑着刺骨苦痛,而视恶战:“神罚恶地...四极崩废,六欲邪熏,天不兼覆,地不周载,可笑妖魔歪道也来称圣道尊了!” 显然,洛羽是在讥讽恶战。 见这眼前小子死到临头了,还在呈口舌之快。 恶战仰天讥讽桀笑,身后血色虚幻魔影,更是席卷壮大向着洛羽等人恣意扑面而来。 可就在洛羽等人即将被恶战炼化的危及时刻。 忽然,恶战的笑声,竟戛然而止! 众人只觉身体一轻,竟纷纷跌落于地。 惊疑抬头时,但见此刻的恶战竟然面露痛苦与惊恐,头顶之上已是黑气缠绕升腾,霎那化现而出一只巨大的黑莲! 这黑莲反面朝下,莲台中心处赫然是一闭目的低眉女子容颜。 一股无比强大的威压正席卷而下,将先前还不可一世的恶战亚尊死死压制,直至双膝轰然砸地! “析...析木冥卫!”恶战跪地仰面,五官处,似有血煞之气被强行吸向那黑莲! 他睁目欲裂,惊恐万状:“为何?殿下为何要...” 显然,恶战知道,这人面黑莲乃是十二冥卫中的析木冥卫的化身。而圣殿十二冥卫,自然是听命于圣女! 如今自己奉命前来诛杀洛羽,可人面黑莲却不声不息地藏匿于自己体内,自己浑然不知不说,且还在此时显现压制自己,这...是为何? 但见黑莲中的面容,传来女子的淡漠声:“因为...,你只是殿下的一只引路恶犬。” “什么!”恶战瞬间惊 怒。 一霎,他似乎全都明白了。 已仰天怒吼:“珈男贱人!汝竟敢背离......” 还不等其嘶吼声落下,那黑莲人面,已猛然睁目,显现暗金色的双瞳,冷喝道:“辱殿下者...死!” 霎那间,两道暗金利芒灌戮而下,如死神宣判冰寒且无情:“雕魂~” 强大的恶战亚尊,竟在一息间怒魂剥离于体外,呈于半空,如遭万千暗金利刃凌迟般,身魂皆化黑莲朵朵,转瞬凋零成齑粉! 见得如此恐怖的画面,众人已面露惊骇。 显然,这什么析木冥卫,实力之强大,已远远超出了亚尊之威,恐怕已堪比圣相! 夜下寒风猎猎过,满地尘埃随风去。 那人面黑莲,已重新闭上了眼帘,莲花煞气一旋之际,已面朝夜空,其上显露而出一位闭目的光头僧女。 她浑身死气缠绕,显露的肌肤暗淡如僵尸,生六臂戴金环,掐印、按手诀。 左、右、前则各有一面孔! 左面慈悲含笑淡淡金辉; 右面邪煞如魔,黑气缠绕; 当中面容古今无波,低眉垂帘闭目。 此刻,她前方双臂正合十盘坐于黑莲台上,像极了暗黑版的女菩萨。 只见她虽低眉无波,却似能见洛羽身处何处,声音平淡而问:“可是...洛羽?” 洛羽不知这邪修冥卫虚实目的,只微微点头:“正是,敢问阁下是...?” 不等洛羽话音落下,她面容竟猛然一转,已换做慈面含笑在前,身后淡淡金光生辉,声音无比慈悲道:“我乃伽南尊者座下弟子,析哆。” 说着,她面容急转,又换作邪煞如魔,周身死气阴寒至极道:“吾乃圣主座下,圣地十二冥卫之一,析木。” 见这诡异的一幕,众人神色自然阴晴不定,更不知对方到底是正还是邪,如见共居一体。 若说眼前尸人是邪吧?你看她先前还杀了恶战,好似救了他们。 可若是正吧,此刻这模样着实邪性的紧,哪有半点正道的样子? 洛羽皱眉道:“阁下倒底是谁?又所为何来?” 那坐莲身影看着亦正亦邪,此刻又复归古今无波,低眉闭目状:“我是谁?我闭目是慈悲,睁眼是杀戮,你说我是谁?” 说着,她也不等洛羽回答,便如命令般吩咐道:“圣女殿下有难,请你前往入圣地...朝圣。” “圣女?”洛羽惊疑而问:“阁下是指珈男圣女?” “正是。”那坐莲身影随之一一道出...... 原来,珈男已被迫融炼了墨灵圣主的精血,更入了强大的圣相之境,若非扮作极乐魔尊的伽南尊者肉身相助,恐怕珈男早已彻底坠入魔道,成为真正的墨灵邪族圣女。 但如今珈男已剩下不到八十日的时间,且日日与心魔不断滋生的欲念抗争.....变得亦正亦邪。若不能在这所剩不多的时间内渡过心魔,那珈男恐怕将万劫不复...... 所以,珈男才欲借朝圣之举,圣地对外各族邪修开放之机,让洛羽混入其中前去圣殿内,相助她渡克心魔。 而就在洛羽权衡思量之时,一旁的霸波儿已力阻道:“公子不可前往,圣殿乃魔窟险地,况且此刻珈男圣女到底如何,我等一无所知,岂能听信她一面之词?” 显然,霸波儿不愿相信这亦正亦邪之人的话。 众人自然也不信,纷纷劝阻。 毕竟这入墨灵圣地,简直是自投罗网的行为。 可就在此时,那黑莲之上的析木,竟面容一换,陡然化作邪恶煞面,戾喝声出:“聒噪。” 顷刻,其座下黑莲微微一旋,便是数道煞气邪影小刃奔袭而至,纷入几人体内! 猝不及防下,除却洛羽之外,几人竟皆印堂发黑,纷纷晕厥栽倒在地...! 洛羽大惊失色。 而析木则瞬间换做慈眉善目,微笑而望洛羽:“善哉~朝圣,便可无恙。” 显然,这是要拿霸波儿等人的性命来作要挟了。 见此,本就有意前往的洛羽,随之应下:“圣女有难,我自当前往。” 闻这洛羽应允,析木便在转告了几句话后,黑莲死气一旋,刹那遁散于无形。 夜色朦胧,寒风萧瑟。 望了望四周倒地昏迷不醒的众人,洛羽无奈叹息一声,便将几人暂时安置在洞府内。 不久后,他已身披一袭黑袍,走出了洞外。 同时,打开了圣地丘海的地域图,望向了北方。 而就在洛羽跨上黑骑,离去后不久。 那幽暗的洞室之内,明明已然昏厥的几人中,竟有一人猛然睁开了双目。 “大道五行演天机,阴阳双生补天期...” 随即石室中,传来了异样的哼笑声! 第633章:星河予温柔,落幽不浊貉 神赐大陆,谷影宗。 谷影宗地处影州边陲,西极之地。 其宗,东向八百里碧波悔过池,高冠林木成梳,坐落于断云山与连绵如屏的流影山山脉之间的幽静峡谷中。 而谷影宗的西面,则是一片贫瘠的开阔高地,这高地东低直通峡谷内的谷影宗,向西地势渐高,可登高崖而望浩瀚无垠的星辰大海。 这里海风萧瑟,荒凉广袤,巨大的残柱、断壁,正散布于望海高地之上,似在倾诉着无尽岁月的沧海桑田与日月更替。 显然这是一处上古大战后,所遗留的荒凉废墟。 风过,尘埃遡起,浪潮击飞崖。 就在高地废墟的尽头,那面朝西面大海上空,正有一道拱形飞崖,如断桥般延伸而出。 这飞崖空悬于汪洋大海上,离奔腾的海面相距达数百丈,唯有最前端处有一座充满岁月痕迹的圆形阵基。 这圆形阵基啊,似乎沉睡了许久许久,正布满尘埃与隐约可见的远古铭文,如呼吸般律动着明黄之光。 而在阵基的四周,则纷立有五面三角状的星门。 其中四面早已崩塌破损,唯有向南一面的火红色三角星门,依旧在赤火铭文的闪耀下缓缓运转着。 传送星门,共两分类。 三角形态的星门,自然只能单向传送。 而成圆环阵基状,虽然可两点一线双向往来传送,但却需要两点都能正常运转,缺一不可。 显然,这圆形传送门虽然依旧完好,但却陷入‘沉睡’了,该是另一端失去了效用。 也就是说,这飞崖之上的残破星门,至少还有一座赤色三角星门是完好的。 此刻,在这荒凉贫瘠的高地上,正有数之不尽的赤甲人影,无声地跨坐着魂火骷髅战马汇如长龙,蹄踏幽蓝火苗地向着飞崖列队而去。 他们皆面带凶兽铁面,内里幽深的双眸那蓝色火苗摇曳,浑身丝丝死气蒸腾,一看便知乃是那如同行尸般的魔道死卫。 在这临海高地的废弃高台上,玉障正迎风傲立其上,而望这不断进入三角星门的死卫大军,他露出了志得意满的阴冷笑容。 正望飞崖上的星门隧道,幽幽似自言自语:“无尽岁月了...本圣一直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在这牢笼般的山海之外,冥冥之中...似有一遥远的意识在呼唤我,呼唤我冲开这虚妄的天地,拥抱宙宏的无垠...永夜....” 而就在他笑容还未持续片刻,其脸颊便开始猛烈地抽搐了起来,似怒非怒,又似笑非笑,几近怪张扭曲。 持续不过片刻,他已咬牙闷哼:“~陶德!怎么?见得本圣大军,进入那拱卫山海的火灵星,你...很愤怒吗?” 说着,他似幸灾乐祸的叮咛道:“放弃吧~我亲爱的陶德...你的残魂都这般虚耗了,再这样没有意义地挣扎下去,只会泯灭得更快...” 忽然,玉障面容挣扎,几近愤恨沉吟:“邪...魔~我不会让你得逞...” 显然,陶德残魂犹在,更未尽灭,他也因此知道墨灵圣主这魔头的一些阴谋诡计。 其实,在山海之外的虚空中,有金木水火土五大星或大陆环绕。 而这五大异界自十万年前,便得天机耗尽宏力设下无上结界。才得以保山海界域免除倾覆崩灭之祸。也是自那时开始,五大异界便负责起了拱卫山海结界的重任。 这五大异界可令中心所在的山海界域隐匿于虚空宙宏之中,而不被天外天所轻易察觉。 同时,还能阻挡大部的暗源侵袭,至日月昆仑永泰持恒,灵气泱泱不绝。 也就是说,那火灵星乃是守护山海的屏障之一,可谓重中之重,犹如大厦之擎柱。 如今谷影宗之所以相助北燕,暗地阻挠山外山道延隆兴,至南北大小战事死伤不绝,正是一场可怕的阴谋! 如此两方僵持之下战事不断,死伤不可计也。而这些死去的将士则与那十五万北燕铁骑,皆被墨灵邪主暗中炼化成了死卫,正源源不断地通过星门送往了火灵星。 数十万死卫风卷残云般自天而降,席卷火灵异界,可见天地浩劫不远... 若火灵星就此不保,那...山海结界也将从此荡然无从,山外山更将彻底暴露在虚空中,受暗源笼罩侵袭,灵气也将慢慢稀薄.... 到那时,没了灵气,修士还是修士吗? 又有谁能阻挡墨灵邪族,荼毒天地苍生? 显然,陶德深深的明白,这能与上古众大能者叫板的墨灵圣主,棋下的很大,大到令人不敢难以想象。 这是一场筹谋万古,以天为盘,以界为子的乾坤棋局。每走一步都是天塌地陷之险,每思一略都是生灵涂炭之危。 什么太一、尊者,在这乾坤棋局内,都是卑微的蝼蚁,甚至连一颗小卒都算不上。 这魔头一面隐匿行踪坐镇山海,削弱山外山内部的势力,欲引邪族出神罚而侵神赐;一面又行釜底抽薪,意图自外部敲开山海结界的坚硬蛋壳。 如今看来,无论是哪一步他都势在必得,甚至山外山都没有察觉到墨灵圣主就在他们的眼前。 这是一个智近乎于妖的恐怖存在,也难怪当年他能凭借一己之力搅动山海,至天地腥风血雨,乾坤欲倾! 此刻,不等陶德意志占据半息,玉障似人格分 裂般,又换做邪笑模样,傲然挺立:“上次秘境中,你竟妄图借蝼蚁之手,击杀你我...这具完美的肉身,可惜反助本圣一举荡平了百里氏。呵呵呵~放心,什么莫家、云家、幻天之流,还有你那小师弟的五行宗,都会一个个消亡。” 说着,他耸了耸肩:“当然...在这之前,你得听话...” 不得不说,陶德的元魂之体确实强大,墨灵圣主夺舍之后,竟不能将其残魂完全炼化蚕食,且还会寻机滋扰...,可见陶德之姿,势同天纵。 可...现实却十分残酷。 天纵之姿的陶德,却为命运所戏,如一颗失去自由的棋子般苦苦挣扎,每每以为将见曙光时,却又发现仍处黑暗,而无能为力。 但...那曾今憨厚耿直的乡野书生,却依旧试图以自己这卑微似浮萍般的渺小赤心,执着地想要去擎天之盖。 也许,自书生义无反顾地踏出桃花村的那一刻起,他便明白了自己的心声。 那是一个曾今不愿满足当下的少年,想要功成名就的进取学子,想要证明自己...我非一介布衣的英武背影。 猛然间,玉障竟面露惊颤,其右手竟颤抖着抬起,正在凝指如锥刺向着自己的脑门缓缓刺来! 他面容不断变换,忽如陶德坚毅昂扬、忽如玉障邪异狰狞,口中却铿锵有力:“我陶德本为乡野小子,却受仙师教诲,岂能助纣为虐?魔头~天地不察尔邪,我自戕身,可也...?” 墨灵圣主没想到陶德这区区蝼蚁,竟然有如此顽强的意志,还能在被自己夺舍之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影响自己的言行!此刻甚至还要自戕肉身,让自己圣魂无处寄存。 若叫其得逞,自己即便再寻得其它肉身,也无法与这完美的元魂之体相媲美,必将实力大损! 但...这一切终究是徒劳的。 此刻,他已慢慢占据主导,面容狰狞道:“我的陶德啊,你竟然...还想杀本圣?呵~” 哼笑声出,但见不远处,正有三人被几名阴森的死卫押解而来,蛮横地推向了残石高台下。 见得来人,玉障那震颤欲点刺向自己的手指,竟猛然怔住! 其面容更是隐隐幻现过去的样貌,震惊道:“婷...婷诺!?” 来人正是那离开桃花村,踏上寻找夫君之路,对陶德一往情深的发妻,赵婷诺。 当然赵婷诺左右还有二人,乃是陶成文与陶成武兄弟。 只是此刻三人,乌发凌乱,似带有一些伤痕,显然曾有过一番抗争。 玉障这一声呼唤,赵婷诺已抬头痴望而来,她怀抱一婴孩泪眼婆娑着:“夫君...” 陶成文兄弟见眼前之人,一会儿玉障模样,一会儿又似陶德的模样,他们已顾不得许多,霎那双双跪地,哭拜请罪道:“主公,我等无用,未能保主母与小主安危....” “小...小主!?”闻得兄弟二人之言,玉障已惊颤着化定陶德容貌。 他望向了赵婷诺怀中,那还在襁褓中正在啼哭的婴孩,似惊又似痴惘:“我...我的孩儿?” 赵婷诺含泪点头:“我们的女儿...” 可就在这时,陶德竟周身魔气升腾,似成魔影而显圣! 他浑身僵直,唯有头颅摇动,难以置信道:“不...不可能!”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当年虽然与赵婷诺结发成婚,但却相敬如宾,从未碰对方一下,为的就是不将这痴女子卷入其中... 可为何,婷诺还会诞下...! 想到这儿,他猛然看向了身旁已霎那乍现,禁锢自己行动的魔影:“是你...!?” 魔影无相亦无面,却双眸幽芒,桀笑不休:“~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当年你意图镇压本圣于方寸山内,以为本圣就看不出...其实你的心里已有了她?” 此言一出,赵婷诺猛然悲喜抬头,似无憾此生...。 此刻,墨灵圣主已啧啧感叹:“人啊~!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你将自己挚爱的师妹,拱手让给了自己的师弟,却又不敢去爱、去碰自己的发妻。真是悲哀... 哎~谁叫本圣最是仁慈,便只得帮你买醉,也好拨开你心中那压抑的欲望之火,好美美享受人间这美妙绝伦的男欢女爱...” 桀桀的怪笑声起。 陶德似刹那忆起当初自己在府中书房内,那夜闷酒...莫名买醉的画面。自己醉意朦胧中,似曾有人推门而入,身若轻蝉,语似柔水... 顷刻间,陶德已明白了一切。 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皆在这可恶的魔头掌控之中,如盘中棋子任人摆布! 想到这儿,那仿佛早已被抹去的记忆霎那于眼前,自己...终究还是留下了儿女情长。 此刻,他如挖心之痛一般,含泪而视正梨花带雨的赵婷诺和其怀中啼哭的婴孩,心如刀割地摇头悲切而笑:“呵~不该有她...不该啊!” 赵婷诺本就不笨,自然明白了夫君的话中深意。 她含泪微微点头,神色决绝,双眸中尽显刚烈:“夫君且安,我母女来生再与君见~” 话音未落,她竟将襁褓中的女婴高高举起,同时极速催动丹田,猛然泣泪摔下! 显然,赵婷诺不愿自己和女儿成为陶德的牵绊,更不愿自己的夫君受魔头要 挟,想以死绝邪魔阴毒之计。 可见这一向温柔贤淑的痴女子,也有其不让大丈夫的刚烈一面! 此刻,陶德已面露惨笑,泪光划落。 赵成文兄弟已大惊失色,同时疾呼:“主母不可~!” 二人竟同时跪扑向那即将呱呱坠地的女婴。 但诡异的是,四周卓甲死卫却并没有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而眼见着女婴即将坠地,赵婷诺也将爆体而亡之时。 突然,一股无形之力竟在陶氏兄弟之前,将那离地只一寸距离的婴孩稳稳托起,随即一缕黑煞封指向了赵婷诺紊乱的丹田处! 霎那,丹田回归平静,漆黑的幽影已自地面之下,如鬼魅般乍冉升起。 出现之人,正是谷影宗宗主,魔修四大尊者之一,影氏。 见得自己的女儿已落于影氏的怀中,陶德万念俱灰,未能自爆的赵婷娜亦悲怆欲绝。 此刻,墨灵圣主的魔影已自陶德身旁,烈展而现于二人之间。 他左右顾盼看向二人,如见精彩的表演一般,惊叹拍手连连:“这可是你们的亲生女儿,是你陶氏的独苗呀!你们...竟然这般不喜?真是精彩啊~” 陶德面露憎恨地怒视魔影:“呵~魔头!收起你那假仁假义的丑陋嘴脸,你囚我妻女,无非是想要胁迫于我放弃抵抗,好彻底被你吞噬罢了。” 说着,他惨淡而笑望已跌坐在地,泣不成声的赵婷诺:“呵~我陶德本就是杀父、弑师之恶徒,早已心如铁石,岂会受儿女情长所累?哈哈哈...” “好...很好!”墨灵圣主瞬间掠至陶德面前,双目对视,咧嘴如血盆狞笑:“也罢,谁叫本圣对你最是仁慈呢。” 他煞气凝指影氏怀中,那正在啼哭的女婴:“既然你这生父不要她,那本圣要,如何?” “你...!”陶德癫笑立止,惊怒而视。 这次,则换做墨灵圣主仰天大笑,遂看向陶德:“陶德啊~快为我们的女儿,取个名讳吧。你知道...这是本圣能给你的最大恩赐了...” 陶德望向了影氏怀中,那正瞅着自己,眨着水灵灵大眼的女儿,惨淡而笑:“好...好,我取...。” 悲思不过片刻,他眼中已满是温柔:“愿...星河予你温柔,落幽毋浊淤貉,我儿星河...毋忧、毋幽啊~!” 此言一出,那襁褓中的女婴,竟咯咯而甜笑。 陶德一见,顿时横泪,仰天大笑。 不等陶德泪笑片刻,墨灵圣主已魔影呼啸而入其体内。 霎那间,陶德面露痛苦挣扎,却依旧目视幼女:“毋忧...毋幽...” 不过片刻,他便重新幻做玉障模样,且邪笑傲立,而视正垂首影氏怀中的婴孩。 他桀笑低吟道:“自此之后,她...哦~应该是星河便是你的弟子,更是替本圣行走于火灵异界的高贵爱女,去吧。” 说罢,他大手一挥之际,已桀笑于九天。 “遵,我主圣命。” 影氏竟抱着女婴,劲直地向那通往火灵星的三角星门而去。 此刻的陶成文与陶成武兄弟,再是迟智,也已然看出了端倪... 但见主母悲痛欲绝,他二人在相视一眼后,还是做出了决定。 只见二人对着魔头的化身玉障,竟叩拜道:“主公,星河小主年幼,还请允我兄弟二人与主母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玉障邪笑而视二人那不断跳动的眼帘,幽幽道:“倒是忠心,就去吧。” 二人心中暗喜,他们自然明白了当下局势。 如今自家主公已被这魔头所制,主母留在此地便是质人无疑。 况且,小主又被那鬼影般的邪人收做弟子带往异界,那等小主成人后...还能得好?此等骨肉分离、歹毒至极的诛心之举,简直如那刀俎时时鳞身般痛苦煎熬... 试问但良知的父母,又岂能见儿女染污成邪? 与其如此,还不如试着看,看能不能一同前往那什么火灵星,或许还能不叫小主近墨者黑。 但,墨灵圣主又岂能看不出二人的粗浅心思呢? 此时,不似陶家兄弟般天真的赵婷诺,自然知道这看似大度的魔头,绝计不会叫她同往。 她万念俱灰地静坐在了断柱上,痴望飞崖方向,含泪决绝与二人:“你们去吧,好生护卫夫君的骨血。” 显然,这话中之意是在告诉二人,我若去恐怕都去不成,只能靠你们二兄弟教其向善了。 陶成文还算聪明,已明白了主母之意。 见二弟还要劝说,他行礼道:“主母放下陪伴主公,我兄弟去了。” 不多时,陶成文便拉着陶成武,消失在了飞崖上。 此刻正傲立台上的玉障,已调笑看来:“夫人为何不同往?” 赵婷诺依旧盘坐在石台旁的断柱基上,似陷往昔珍稀的回忆,痴望着飞崖:“缘来缘往,缘聚缘散,虽昙花一现刹那,但此生能遇夫君终是婷诺之良缘......缘起终有缘灭。” 说着,她双眸清冷而视玉障:“待到那一日,夫君总需一至亲...来安葬。” 桀笑声起,回荡于高地遗迹之间。 “~真是一位有情有义的痴女子,令人敬佩啊!本圣...允你在此了。” 第634章:问道鼓掌声,看你不似人 一头豺豹黑骑,正绝尘穿梭于荧光密林之间,暗夜之下。 其矫健的身躯上,正稳坐着一身披黑袍,内着青衫铜甲的年轻男子。 他虽风尘仆仆,却气宇昂藏于丝丝煞气之下。 这一人一骑,奔驰于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外,待行至一处高耸连绵的绝壁之前时,前路已然再次断绝。 洛羽勒停了座下有些暴躁的黑骑,打开了圣地丘海的界域图,再一次开始端详了起来。 为了能减少脚程,避免霸波儿等人藏身之处被发现,他选择了骑乘这黑骑妖兽前往圣地,同时还将显眼的车架推入深潭中。 可如今,自己明明按照这界域图奔行一月有余,却还在这深山密林中鬼打墙般的转悠! 难道自己按这地域图走...竟然迷路了!? 他眉头深凝,再次仔细地端详了下界域图后,又看了看四周驴头不对马嘴的地貌,随即猛啐道:“靠~这tm什么地图?” 只见手中界域图上,有模有样地圈圈点点,标画地名,线路倒也挺多,但一路行来却没几条有用的,且眼前这横陈的巨大绝壁,也压根儿没在图上显示! 恐怕,好娃他们当初是被奸商给坑了。 此刻,四周林荫高耸,荧光树冠遮天蔽空,加之云雾升腾,不可见夜空星辰,自然也无法辨识方向。 最关键的是,为了避开人流密集的丘城,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自己走的都是丘陵间的原始密林野道。 如今,想要问路,别说是人,就是山精鬼怪都没见几只。 ‘咕咕’的夜鸟啼鸣声,不时幽幽响起,回荡在昏暗的林间。 夜色朦胧下,洛羽干脆弃了手中这坑人的界域图。 见眼前绝壁挡道,也只得绕林而行,希望能遇见一二经过的人吧。 顺绝壁而行,大约半个时辰后,不远处可见一绝壁,而那绝壁下似有溪水潺潺,同时竟隐约传来了异样的喘息之音! 且,这迷离之音粗重急促,更伴随着摄人心魄的、愉而快的‘拍掌声’。 洛羽闻之大喜过望:“有人!” 随即,将黑骑妖兽拴在树旁,便悄默默地来到绝壁断石上,向下方的潺潺小溪旁望去。 这一望之下,顿时双目惊睁瞪圆,遂莞尔一笑... 只见在小溪旁正有一搭建简陋的小木屋,而在木屋外的光滑大石旁,正有一对衣衫不整浑身湿漉的男女,站在雾气缭绕如仙境般的温泉中激战正酣,可谓攻守轮换,相持不下... 看这酣畅淋漓的架势,少说也大战了三百回合,未分胜负啊! 如此劲爆的画面,直看得某人,睁目瞪圆,大呼过瘾。 从对方唇枪舌剑的交锋,和不间断的对攻下,竟得知此二人中,那雍容美妇竟是一位墨灵族的邪修女子,应该在化神期,也就相当于无垢期的样子,且看似身份还不低! 至于那壮硕男子,则生得体健劲美,英武不凡,竟然是一名人族的无垢初期玄修! 而此温泉小木屋,乃是二人私会隐地,也是这邪修美妇安顿男子的住处。 见得眼前一幕,忽回想起任风华过曾言,好像墨灵邪族的女子,对人族男子格外的情有独钟.....也不知为何? 但闻此间女子双手撑石面,回首咬唇,声音颤抖至酥道:“我的好郎君,就与妾同修吧?...如此,也好长厢厮守...” 那男子咬牙,凶猛一击道:“我乃堂堂明侠男儿,岂能修魔?夫人何不改正,与我离开...?” “妾...妾是墨灵啦,君...郎君明侠同道岂能相容?” “哼~左右不可,只得北上雪原...” 说着,...激战愈演愈烈。 此刻,从二人断断续续的对话中,不难看出二人互有情愫,且时常在此幽会,愉快的拍掌庆贺。 不曾想,墨灵邪修竟然与玄修能如此...如此的和睦相处! 看来这天就算再黑暗,却依旧有真爱啊~ 见此,洛羽收回了目光,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断石,来到了黑骑旁,坐下静候。 过了一会儿,身后小溪木屋方向,隐隐传来了念念不舍的别离声。 “李郎定要披好这墨衣,切莫远离,妾过几日便来...送灵晶...” “夫人本性不恶,回去后...万不可炼人性命。” “妾,自身属夫君,满心欢从,恨不能日夜厮守,岂会...” “嗯...去吧。” ... 待二人恩爱作别,又等了一时半刻。 洛羽这才跨上黑骑,绕道而向溪畔木屋。 此刻的男子已身披一件乌黑墨色裘衣,坐在大石上抽着事后水烟筒。 那乌黑的墨衣,竟隐隐黑气升腾,乍看之下,不知者还以为这是一位隐居在此的魔修呢。 洛羽自然知晓,这是男子不过是伪装成邪修。 他也不戳破,乘骑而至。 男子长发披散,还未扎束,猛然发觉了一人一骑的到来。 他无声地凝视向了来者,虽身形未动,却显露而出警觉之色。 洛羽远远而来,已对着石上男子欣喜地惊呼道:“哦~天呐!终于见到人了,你好啊?这位雄武的壮士。” 男子紧了紧墨衣,依旧没有言语,只盯着近前而来的这陌生的一人一骑。 洛羽则翻身下了坐骑,故作困扰地拍了拍自己脑门,显露无奈之色:“瞧瞧我这该死的记性,我竟然忘了去往圣地的路,该怎么走!” 说着,他看向了男子,一脸真挚,且礼貌的微微行礼道:“如果壮士不介意的话,额~我是说如果,没错是如果,壮士能否告之去往圣地的路径?看壮士这般英姿卓卓,相信一定不会拒绝我这个可怜的迷路人。” 见眼前这陌生小子,一副谦逊礼貌的虚伪嘴脸,这英武男子顿时心中不喜。 暗道,也不知哪来的邪修野小子,竟然连路都不识,好生奇怪? 看来这是要孤身前往那圣地,参加什么朝圣之争。 我藏身在此,不得已假作邪修,又不知此人深浅,可不能叫其看出端倪... 哼~看老子今儿不给你指条黑路。 见此,他闷哼着,故作蛮横凶恶状:“圣地?他娘的臭小子问路就问路,注意你的言辞!装得文邹邹,酸得像他娘异端...” 洛羽心中愕然,这...我见你是玄修落难至此,才与你客气,没成想我倒成异端了?你都和墨灵邪修女子搞一块了,那算什么? 随即,他收去彬彬有礼,同样换做骄横无礼道:“喂~你这粗汉子!我问你到圣地的路,怎么走?快说!” 英武男子见这陌生邪修小子终于暴露本性,且似乎根本没有怀疑自己。 霎时,他如遇同道中人般,乐笑:“嘿~这话才是自己人嘛。好说好说...” 说着,他指向四周幽深林荫处:“此地虽说离圣地不算远,但这四方山野外的丘陵,皆有大小势力盘恒,错综复杂不说,且不喜外人闯入,劝你小子也莫要没头没脑的乱闯,小心误了性命。” 遂指向一旁,不远处的小溪:“你可沿此溪水向北而上,遇得一黑水芦泊时,可乘渡北上至三叉口的渡头,再翻过北面的黑山山脉,便可远眺一片如镜的环形湖泊,那...便是圣地所在了。” 得了路径,洛羽跨上黑骑,意味深长的笑道:“壮士须知在此藏身,时非长久之计。” 啪嗒~! 水烟筒坠落于地。 那英武男子猛然站起,警惕地盯着这身罩披风下的陌生小子。 而安然自若的洛羽则抛来了一只酒葫芦,待男子疑惑地接住后,他说道:“汝妻若愿绝魔修之基,可持此酒葫,前往万里大山日月洞天,就说钻风兄弟相赠,可保你二人白首天长。” 说罢,洛羽绝尘而去。 男子望着远去的一人一骑背影,随即看向了手中沉甸甸的酒葫芦,惊疑道:“万里大山...日月洞天?难道...!” 显然,男子已猜出了洛羽和他一样,并非魔修中人,而极有可能也是大山中人! 其实他当初亦是一名山中明侠,只是不慎被墨灵邪族所擒,颠沛流离至此。 本该万念俱灰的自己,幸得一墨灵族邪修女子看中,才得以逃脱厄运,反倒与其相濡以沫日久生情,暗结道侣。 今虽得以苟且偷生于此,却终日不见天日,藏身在这山野之中,即便自己日思夜想着重返大山,却又怕明侠同道不容他那修魔的道侣。 虽然自己也想着去往雪原,毕竟那里是伽南的地盘,但此地离雪原相隔甚远,危险重重... 而这位相赠酒葫芦的钻风兄弟,很显然已知道了他的身份...。 过去道侣每次前来,都会告知一些外界发生的事。就曾提及过,万里大山中出了一位神秘的洛姓仙师,自号巡山小钻风。 这洛仙师不仅败了夜游卫的尊主,那恶战屠夫,还一举捣毁了大漠的星门,凝一了大山南北,号什么日月洞天。 若那神秘的洛仙师就是此人,自己和道侣岂不是有望...... 想到这儿,英武汉子已激动地握紧了手中的酒葫芦,视若珍宝。 他感激地看向了洛羽离去的方向,深深一礼。 “在下李陵,谢仙师指点迷津,再生之恩...。” 可不过片刻,他却猛然惊醒:“不好!” 遂,捶胸顿足的懊悔道:“误事矣~那黑水黑山不可行啊...” 很显然,这李陵先前将洛羽当作了邪魔之辈,故意指了条黑路。 此番猛然想起,却已悔之晚矣。 ... 数日后,洛羽穿过溪水林荫,出了丘陵。 此番距自己离开潭水洞室,已经近两月,终见眼前泽水成泊,雪白的芦苇如霜雪拂动于幽暗的水面之上,摆动于浓雾遮蔽之间,显得有些苍茫。 寒风咧咧,似秋刀催人面。 这几日行来,不知为何? 山精鬼怪频繁出现阻挡,且越来越多。 虽然这些小妖精怪实力不咋地,自己也有先天甲护身,但却严重拖延了自己的脚程。 不过虽有波折,但总算还是来到了这溪水上游的尽头,黑水之地。 此刻,洛羽反倒万分庆幸,心情舒畅:“啊~这该是黑水了!” 见此,他下了黑骑,来到黑水边正准备捧水静面提提神。 可探近一观湖面,却见水面漆黑如墨汁,正升腾着浓郁的阴寒之气,隐约似有淡淡的腐朽之气! 洛羽霎那皱眉:“这黑水腐朽死气竟如此浓烈...!” 还不等他多想,便闻不远处的迷雾间,竟幽幽传来了老者的歌声。 「芦潮雾雨晚来朋,野渡无人舟且横;可怜涧草如梦深,等了百年醉仙神......」 洛羽凝眉远眺黑水迷雾,隐约可见湖面之上,那大雾如幻中,似有一摆渡木艘缓缓驶来... 其上可见一蓑衣身影,立船尾,摇动船桨,摆渡而来...。 ... 哗啦啦~ 潺潺水流声推波而起,一架不大不小的木艘,正划过平静的水面,冲开升腾的煞气与浓雾,向着黑水北方深处缓缓而去。 洛羽正牵着黑骑立于船头,屏气凝神地扫视四周,目光锐利喃喃:“老船家...倒是唱得一首好歌词。” 开怀的笑声传来... 船尾正在‘吱呀吱呀’摇摆着船桨的斗笠老船夫,正笑逐颜开地望着他的背影:“老汉啊~这活得久了,也见多了,听多了,吼上两嗓子,打发时间罢了。” 说着,他眉开眼笑的问道:“客...这是打哪来?” 洛羽也不回头:“刹丘城。” “刹丘城?”老船夫微微点头:“嗯~是个好地方。” 洛羽问道:“离黑山还有多远?” 那老船夫乐呵呵的笑着:“客莫急,莫急,过了这黑水湖心,再一直向前小半个时辰,便可云开雾散,见得黑山。” 洛羽点头,一时沉默。 过了片刻,老船夫又问:“客为何要去那黑山?虽然这黑水是条近路,但老汉我可听说,这黑水和那黑山中,有很多贪念财货的吃人山精鬼怪哦。” 老者口中的山精鬼怪与妖兽等不同,他们乃是吸收地阴之气,修炼成精的动物、植物、甚至是山石等死物。这些精怪或数十年,或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才可滋阴而生灵智化形,但永难脱离本尊的特征。 他们大多擅长幻术,迷惑经过的行者,智不下常人,喜阴滋之环境,性多阴毒、惧阳烈之气,好吸食人之精元。 故而,在灵气充沛的神赐大陆中,阳气生升,山精鬼怪并不多,甚至很稀少。 而在神罚大陆中,山精鬼怪却分散于各地。 正如这老船夫所言,这阴寒之气浓郁的黑水之地,却是山精鬼怪的洞天福地。 此刻,洛羽似惊疑地轻‘哦’了一声,随即又无所谓的笑道:“~在下自修炼以来,还从未怕过什么吃人的山精鬼怪。” 老船夫昂昂然地‘嗨’了一声:“这种话,老汉不知听过多少次了。乘老汉小舟的客人都自命豪杰壮士,他们也全都如客这般气概昂然,可是全都成了遗言。” 说着,他似温言劝说道:“客啊~老汉我劝你还是别去那黑山了。哎~要知这...所有的人,都是有去无回啊!” 洛羽依旧望着前方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和四周飘荡如白波浪潮的芦苇荡,笑意沉吟:“既然所有人都有去无回,那您...又为何安然无恙呢?” 老船夫霎那一怔,可不过片刻,他便仰天大笑:“~因为...老汉我不是人啊!” 话音未落,便见得四方黑水翻涌,芦苇荡如群魔乱舞,霎那便飞窜而出一条条雪白的芦苇,如妖蛇吐信一般自四面八方向着洛羽疯狂缠绕袭来。 洛羽猛然转身,双目似剑,斜视向船尾的老船家。 “哼~老鬼,早看你不似人!” 第635章:火烧摆渡人,穿谷遇鸟人 “哼~老鬼,早看你不似人!” 洛羽傲立船头,猛然转身,双目已似利剑而视船尾那老船家。 此刻的老船家哪还有半点人样? 他浑身芦苇缠绕如麻,似草人精怪般,散发着浓郁的枯败腐朽之气,正缓缓举起根茎缠绕揶水的船桨,狞笑而视洛羽:“多么鲜活的美味啊~老汉在这黑水摆渡许久,都快忘却了人肉的鲜美...” 四方芦苇正随老汉怪笑缠绕而来,洛羽先天甲已瞬间覆盖披挂,长发激荡。 手中刹那凝化两把青铜长刺刃,左右开弓是翻飞如轮。 罡风呼啸四射,那铺天盖地而来的芦苇,只瞬间便被绞碎于半空! 芦苇精怪老汉,顿时惊疑:“你...竟然不是魔修!炼体士吗...?” 说着,他兴奋地恣意大笑:“好...甚好!老汉还从未品尝过炼体士的味道呢...定然紧致啊哈哈哈~。” 霎那间,他已轮起根茎缠绕拖挂的船桨,带起无数钢猛的荆条,引动八方鬼火般摇曳的芦苇荡,裂散如天罗地网,当头便罩挞向洛羽。 洛羽定睛环视四方之际,猛然发现这黑水湖面上,不知何时如幻破灭,竟漂浮着无数腐烂的尸骸。 死相惨不忍睹,恶臭刺鼻,叫人望闻欲呕... 当此之时,他已顾不得这些,仰头断喝声出:“草长老妖,也敢猖狂!” 话音未落,他手中双刺刃对撞合一,已凝化成一杆寒芒四射的长枪,翻飞旋转于前,恍若极速转动的绞轮。 霎那间,那看似坚韧无比的天罗地网,竟纷纷被割裂四散,惊得芦苇精怪大惊失色! 与此同时,就在洛羽手中铜枪翻飞舞动八方之际。 其胸前赤金大眼,已猛然怒瞪化体而出,竟凝聚成奇形人态,蹬掠前伸而出修长的手臂,直袭向猝不及防的芦苇精怪! 一霎,先天甲人那修长的手臂前段,早已在途中凝化长刺钢刃,毫无半点花哨地洞穿了芦苇精怪那枯草根茎缠绕的胸膛! 倒刺如林,自胸膛内崩刺而出,至断根碎草纷飞于空。 四方前仆后继的如蛇芦苇根茎,竟然在霎那间惊掣而退入腐臭的黑水之中。 芦苇精怪望着自己破陋百出的胸口,那本该惊恐愣神的表情,竟突然化作狞笑,看向了洛羽:“愚蠢啊...你杀不了老汉的,老汉的根茎深扎在这黑水之中,盘根错节!这数百里黑水湖泊,皆是我的领地,我的身体!” 显然,这老汉是黑水域中的芦苇修炼成精,行摆渡害人性命勾当的吃人精怪。 “是吗?”而洛羽却猛然近前,与先天甲合一的同时,一道寒火已封入其将要愈合的残破胸膛内! “你...干什么?”芦苇精怪大惊失色,已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啊~异火!?” 顷刻间,其胸内寒火已喷涌缠绕而出。 芦苇精怪挣扎嘶吼道:“不...你焚了老汉,此船也将沉入黑水...你必死无疑...” 果然,脚下船艘正在芦苇精怪烈火焚身下,慢慢下沉。 洛羽依旧催动寒火,毫不担忧的鄙夷而笑:“哼~谁说渡水就必须用船?” 只见他收身跨坐于黑骑之上,双腿一夹之际,先天甲便自双脚铜靴延伸变化,竟莫名其妙地将黑骑拦腰套住! 同时,他手中长枪,两端则凝化而成两块反向对称形状的修长刀片! 他凝视痛苦嘶吼的芦苇精怪,双手握紧了双头长刀中心,高高举起,猛然转动,傲然道:“当我将手中长刀当作螺旋桨,顷刻间转动达三千转时,根据风力反推原理,理论上便可将我的身体乃至身下的黑骑拉起,飞跃黑水...。 而你也将在我这强大的风力下,火借风势,与这黑水中的霜白芦苇、精怪深根,一同葬身火海...” “这...不可能!” 显然,芦苇精怪活得也不是一二百年了,对什么风力、推力、螺旋桨之流,他是闻所未闻,自然不可能相信这异想天开的荒诞之言。 可就在洛羽说话间,但见四周狂风‘呼呼’大作,至周遭浓雾宣泄八方,水面竟烈散激荡成波如轮! 此刻正饱受烈火焚身的芦苇老怪,只见得四方火光映照下,眼前这男子竟然神奇般的在离船上升,且坐下那颇沉的黑骑妖兽,竟也嗷嗷叫着被其夹带而起! “这...这也行!” 随即,他发出了不甘的怒吼:“不~老汉划了一辈子桨,岂有转浆飞空的道理啊~?” 而远处半空中,则传来了洛羽渐飞渐远的鄙夷声。 “去死吧...你个草长土鳖。” “啊~我不服!不服...” ... 半个时辰后,洛羽已来到了黑水彼岸。 周遭迷雾依旧,但却稀薄了许多,左右峡谷高绝,恍若一线天地。 谷内枯木横生,正充斥着腐朽之气,似被烈火焚烧过一般,一片焦黑之色。 于峡谷内抬头远眺,迷雾渐稀,隐约可见对面远处,似有山影连绵横陈。 这连绵横陈的山脉半腰之下,皆是迷雾缠绕显得阴气森森,其上则无半点植被遮盖,成乌黑之色,应该就是那黑山了。 只要自己穿过这峡谷,再翻过那连绵起伏的山脉,想来圣地也就不远了。 不过说来也怪,自入黑水以来至此地,沿途所遇皆是些山精野怪。自己竟然从未遇见过一位魔修,甚至连人影都未见得。 按理朝圣之争将至,此地又离圣地颇近,不应该没有赶往之人啊! 洛羽又哪知,他这是被李陵给坑了,指了条山精野怪盘恒的险地恶地。 如此地域,本就是山精鬼怪的温床,修士少有踏足,如今朝圣之争在即,魔修又岂会选这山精野怪盘恒的‘捷径’前往圣地。 先不说经此能否安然通过,就是能过,恐怕也要耽误不少时间。放着外界的阳光大道不走,非要选这黑水黑山,岂不自找没趣? 所以,洛羽恐怕是参加朝圣之争中,唯一一位走这‘捷径’的猛人。 ... 此刻,他正跨坐黑骑,穿行于枯木林立的焦黑峡谷内。 但行不过半,他便瞅见左侧峭壁上一株枯死的巨大怪树间,似有迷雾缠绕。 待闭目、再睁眼定睛去看,见这枯树迷雾中,似隐隐闪华! 见此,洛羽警惕而好奇地靠近,见眼前迷雾缠绕间,竟然是一小小的玄门幻阵障眼法! 他顿时借助自己体质的优势,凝神双目,窥此二阶幻阵的中枢所在。 “呵~找到了。”随即抬手化枪,轻而易举的将之刺破。 小小幻阵破灭,迷雾涣散,只见枯树枝头下竟吊着一人! 随着迷雾完全消散,那双手被捆住垂吊的人,似乎挣扎着抬头幽幽醒来,竟还是个活人! 此人一见眼前洛羽,便猛然显露大喜过望之色,自来熟的咋呼道:“您来啦~大哥?” 这自来熟的招呼,只叫洛羽有些懵! 暗道...我认识这货? 随即,他疑惑的凑近上前,这定睛一看,竟然吃了一惊! 只见这人生得竟是满身灰白相间的羽毛,鼻似鹰觜弯弯,背生双翼扑张,手似鹰爪锋锐! 显然,这货是个修炼成精的鸟人,看着实力应该也不算太弱的那种。 见是一山精,这一路可没少被骚扰的洛羽,顿时没了好脸色,于树下转悠,挑眉打量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鸟人顿时辩道:“唉~大哥别骂人啊!我不是东西,我是个鸟,雄鹰的那种...。” 看这鸟人说话有趣,洛羽瞥了对方一眼,遂哼笑道:“瞎说,鸟哪会说人话?我看你定是个修炼成精的山精野怪。无事殷勤招呼,你分明就是馋我的身子!哎~朝圣有危险啊,溜了溜了。” 说着,他便一拉黑骑妖兽的缰绳,转身而去。 如今自己身处这鬼怪横生之地,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一只小妖被缚又与我何干? 可就在此时,那垂挂的鸟人却焦急的喊道:“唉~大哥你别走啊~你听我解释呀!我可是只好鸟!看你相貌堂堂,定是要过黑山吧?小弟有一言相告...” 洛羽随之驻足,回头侧目看来:“那你快说,我很忙的,还要赶路,可别耽误我时间。” 鸟人见洛羽止步,他连忙陪笑着道:“大哥我不是坏人,我是在这儿修炼的雄鹰——乌阿,会说人话很正常啊。” 洛羽一副恍然大悟状:“哦~原来你是会说话的雄鹦鹉啊,这就难怪了。那你没事挂在这树上,学蝙蝠作甚?” 乌阿一脸苦涩:“大哥,蝙蝠是倒挂的...你看不出来,小弟是被人绑在这儿的吗?” 洛羽摇头:“看不出来,谁知道你是不是自己挂自己,想要馋我的细皮嫩肉?算了,太危险...我还是走吧,溜了溜了。” 那乌阿鸟人顿时急了,连忙劝阻:“喂~大哥!你别走啊?你这人生地不熟的过黑山,很危险的。我跟你说,我可是这片土生土长的地头鸟,现在个你眼前就放着一位经验老道的小弟,你难道就没有一丝丝的心动吗?” 此刻的洛羽当然也知这一路蹊跷,多山精鬼怪阻挠,若真能得一本地向导倒也不错,或许能节省些时间。 如此...还是先观察一番。 随即,他又一次退回,故作取笑,上下打量道:“我说鹦鹉,你逗我呢?就你这模样...都被吊在这了,还地头鸟?” 乌阿鸟人则昂头道:“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小弟可是被一强大的外来胖老头挂在这的好吧?就是大哥您,也斗不过啊。那胖老头说缘到时,有缘人会出现在小弟的眼前。这有缘人可不就是大哥您吗...?” 洛羽自然不会信这妖精的鬼话,故作好奇道:“哦~?看来还有故事啊,愿闻其详。” 乌阿鸟人似乎脑子有些劈叉...。 只见他不假思索的回道:“什么愿闻其详?不用闻啦,小弟都一年没吃东西了,哪有翔给大哥闻。” 洛羽顿时哭笑不得,指着鸟人道:“你tm一年没吃东西,就为了挂在这儿等我?你还说不是馋我身子?溜了溜了...” 说着,他转头欲走。 那乌阿鸟人霎那开口:“小弟真没骗你啊!是善哉善哉胖老头让我在这等有缘人的...” 不等其说完,洛羽立马无声掉头,惊疑地看向了乌阿:“你是说...一个总是善哉善哉挂在嘴边的胖老前辈?” 乌阿顿时热泪盈眶:“大哥,你还说自己不是有缘人~你也见过善哉善哉胖老头对吧?小弟都快撑不住...挂这都成肉干了...” 听得乌阿慢慢道来,洛羽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还真是胖前辈途径此地时,将这不开眼的乌阿鸟人给挂在了这儿,言什么若有机缘得遇有缘人,可得善果云云...。 如此,定是那慈眉善目的胖前辈无疑了。 可...一年前,鸟人乌阿被挂在这里时,不正是自己刚入神罚大陆时吗? 这...是巧合还是,未卜先知? 若是后者,胖前辈又如何知晓后事,早早安排了这些...? 难道,那胖前辈就是已入大觉,能洞悉因果的伽南尊者?可不对啊!伽南尊者不是化身极乐魔尊,潜行圣殿内吗?又哪来的另一道肉身? 此刻,虽然得知这鸟人是那慈眉善目的胖前辈所挂,但却不知自己今番巧遇,是对方有意还是无意...。 若是恰逢巧遇,倒还好说。 可若是事先布好,那自己与那伽南胖前辈过去素未谋面,他又...为何能未卜先知的助我? 如今洛羽虽然心生疑惑,却又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毕竟眼前这鸟人嘴巴虽说得一套一套的,可谓滔滔不绝。 但...也就是一个自来熟的多嘴吹嘘小妖,根本说不出个什么重点。 不过,既然这小妖是伽南胖前辈挂在这儿,倒可先试上一试再说。 若是无恙,便用他做一时向导,过那黑山。 毕竟此地山精鬼怪时时出没,若有个本地妖精引路,也好省去沿途不少麻烦。 第636章:地头鸟乌阿,渐行黑山下 峡谷中。 洛羽得悉眼前的鸟人是伽南胖前辈绑在这儿的,倒也暂时可信。 加之此地山精鬼怪时时出没,自己若能有个本地山精引路,也好省去不少麻烦。 想到这儿,他笑看向乌阿鸟人:“哦~原来你是胖前辈挂在这儿的向导,早说嘛~这我就放心了,那你下来吧。” 鸟人一愣,扑腾几下背后的双翅,苦涩道:“大哥,小弟下不来啊!没见这绳子上烙了金咒吗?我等山精可不敢解,只有大哥这等正气凛然的人才能触碰...” 洛羽似乎没有帮其解开的意思,只东拉西扯道:“唉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你,你是怎么被胖前辈挂在这儿的。” 提起伤心事,鸟人顿时被话头吸引,也不急着解脱,随口滔滔不绝道:“哦~小弟当年不是刚修炼成人形嘛,这年少啊就轻狂,气血方刚。哎呀~那一天天在这四里八荒过得,...太tm社会了,好不快活。都没人识我...额~是没人敢正视我啦。 接着就有一次,小弟飞去外面世界,打算打出一片新天地。” 洛羽则狐疑地问道:“你确定不是自己在这儿混不下去,才跑出去...?” 鸟人脸不红心不跳,吹嘘道:“那哪能?当时,小弟直接就冲进了离这最近的小丘城,一时没忍住~小弟就把所有人都揍了个遍,还在他们头上拉翔,魔修也无可奈何的,都拿小弟没办法啦。大哥你也知道,小弟会飞的。” 洛羽倒也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掏出了酒葫芦,一边喝着,一边点头咂嘴道:“喔~原来你这么嚣张啊?” 鸟人乌阿则哀叹摇头:“哎~但最后啊,还是怪小弟太年轻。这怎么说呢?鸟不轻狂枉少年,是吧? 再后来,小弟就膨胀了,准备衣锦还乡,谁知见有一胖老儿在这儿打坐参禅。 好家伙!小弟在外揍三岁小孩...额揍全城人多没意思?这胖子肥不溜圆的,不揍一下简直不是小弟的风格啊...” 洛羽则又诧异的问道:“你确定你不是见人家是老人,才想着能欺负...” 鸟人斩钉截铁的断然否决:“不能不能!那胖老儿强着呢,善哉善哉着...就把小弟给收拾了。所以呢,小弟就被挂这了。 其实呢,也不是我不行啊,实在是善哉善哉胖老头太厉害,大哥你说是吧?” 洛羽心中好笑,却作豁然点头状:“嗯~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乌阿鸟人颇为得意:“那可不...不是小弟吹,我的名号,不论是在黑山黑水、还是山精鬼怪界、还是人妖各界,那可都是闻鸟丧胆。” 见他越吹越起劲,洛羽心中乐笑。 这鸟人虽然实力不咋地,甚至化形还没几年,但这嘴上吹嘘的功夫却十分了得,倒也有趣。 见洛羽这有缘人开心了,乌阿鸟人便陪笑道:“呵~大哥,你看这也吹了半天了,您乐也乐了,就给小弟松个绑,小弟也好为您引路,早些过了黑山。到时...我得善果好处,你去圣地送死...额...送他们死,岂不快哉?” 洛羽点头,一跃便跳上了枯树上,伸手便要解开那符咒绳索。 可随即,他又故作犹豫状:“这...我若替你解开,你会不会直接飞走了?” 乌阿鸟人仰头望着洛羽,激动之色霎那凝固,他愣了片刻,忽而尬笑道:“大哥果然机智无双,呐~不得不说,你说得很有道理!但大哥也知道啦~小弟不飞怎么给你探路?这探路...飞得远点也很正常嘛,是吧?” 显然,这满嘴吹嘘的鸟人是想借自己之手一飞冲天,好拍拍屁股逍遥而去。 于是洛羽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 不久后,鸟人乌阿被放了下来。 可那写有金咒的绳子,却捆在了他的双翅上。 抖了抖无法动弹的翅膀,乌阿愁眉而望坏笑的洛羽,伸出二指比划道:“大哥,能不能给小弟一丁点儿,最起码的信任?这若是叫人看见我这天上雄鹰不能飞,可多没面子...” 不等其说完,洛羽便将其揪上黑骑,笑道:“少说废话,黑山内有何险阻?说来听听...” 于是渐行渐远的黑骑方向,传来了二人的对话声。 “大哥,有小弟在,还有什么算得险阻?” “真的?” “真真切切,倒时大哥尽管看小弟便是...” “果真没问题?” “放心嘛,小弟可是地头鸟,天上的雄鹰。哦对了大哥,话说过了黑山后,小弟有什么好处?” “好说,看你表现...” “嘿~大哥还和小弟玩这小神秘...” ... 墨灵圣殿,禁室圣池内。 八十一颗金光念珠,此刻已然暗淡幻灭了大半,正散发着柔和的金光,罩洒向绸纱垂帘遮挡的圣池内。 此刻,在清澈的圣池碧水中,珈男圣女正蜷卧于混沌青莲那莲叶交织的巨大‘浮叶’上。 她身披玄紫轻薄罗衫,隐约可见苗条身姿婀娜曼妙,此刻虽闭目如清嫦,但眼帘却在微微颤动,显得阴晴不定,神态媕娿。 不多时,池水帘幔外,那昏暗的一角处,已悄无声息地升起了一缕暗金色的烟气,随即化为一座暗金色的黑莲,其上正盘坐着一位三头六臂的暗肤女子。 这女子低眉垂帘,不卑不亢,保有恭敬之色道:“恶战死,洛羽应。” 侧卧莲叶上的珈男圣女霎那睁目,那疲惫的冷艳玉容上,竟一霎容光焕发:“他...要来了!?” 析木低眉如是,无一丝波澜:“他很弱...不如释尊,该无力助殿下,且处境堪忧...。” “处境堪忧!”珈男双眸惊睁:“怎么了?难道他有危险?” 一霎寂静,析木闭帘似簇,仿佛有些迟疑不定。 过了片刻,她幽幽道:“他的身边...似乎有双眼睛。” “眼睛?”珈男困惑不明。 析木微微低首:“是,眼睛,一双闭合着,却时时注视他的双眼。属下对这感觉虽然很模糊,但很强大...强大到一旦睁开时,析木也不知能否战胜。所以属下才尝试将他身边的人全数禁锢,这种模糊的感觉...便渐渐消退了。” 闻得析木冥卫之言,珈男震惊了。 显然,洛羽的身边正隐藏着一位意图不明的人,而且这个人很强大,强大到析木冥卫都不敢轻举妄动,有太过激烈的举动。 自从自己成为这儿的圣女后,便知析木在十二冥卫中,实力已稳列第二,堪比圣相。析木的判断,感觉绝对不会错,那这人到底是谁?他蛰伏在洛羽身边,又是什么目的? 此刻,析木依旧低眉,平淡的说着:“...析木模糊中感觉到了眼睛,眼睛也知被属下发现,却依旧没有反抗...” “他不想暴露!”珈男道。 析木点头之际,已换做恶面,狞笑急促道:“呵~我感觉到了,那双眼睛是如我等冥卫一般...不不...是与我等相反的...的...对!像是充满阳烈的活死人。” “活死人!” 珈男彻底怔住了,甚至有丝丝恐惧。 她修悟伽南时也曾观过祖师遗留的一些上古典籍,其中就有活死人的零星记载。 活死人,曾在上古圣战时期昙花一现过,随后便销声匿迹。 他们并非死人,反而是鲜活的生命与正常人一般无二,没有任何分别,也可以繁衍后代。只是...这活死人乃是大能者用自己的阳神精血为引,以生人为鼎,大神通祭炼而成,形同分身眼线。 最关键的是,活死人血脉相连的后代子孙,也会永世听命其主,成为主人的双眼。 虽然活死人平时,多是凭自主意识而行,可一旦苏醒血脉封印,便会异常强大。而苏醒后的活死人,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化为血水,彻底消亡。 恐怕也正是因为此点,那洛羽身旁的活死人,才没有选择苏醒。 所以,活死人之术是一种极其恐怖的诡秘大神通。虽然此术是谁所创,至今不明,但可以肯定,能创此大神通者,必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可...如此强大的存在,为何要暗中‘监视’洛羽?这隐藏的活死人又会是谁呢? 在谈论片刻活死人之事后。 珈男已心绪不宁,心魔更是蠢蠢欲动,时欲乘机反扑,她已更加迫切的希望早日能见到洛羽,好将此事告之。 想到这儿,那喃喃期盼着:“希望他能顺利前来,只要能见到他,无论结果如何,也算有了结局。” 析木此刻已换作慈面,悲悯道:“他若有你,你自青莲无浊,欢喜也好,绝尘也罢,总是善果。” 转瞬,她又化作恶面,阴冷而笑:“~他若无你,你还可清明否...?” 珈男闻之,竟发现自己无法回答,呢喃自问:“我...我...?” 随即,她那哀愁的目光,已看向了池中多愁善感的倒影,轻触自己的脸颊:“我...我不知...,珈男只想见他...。” 恶面狞笑:“将他留下,永远留在你的身边,这样殿下就可无忧了...” 听着析木恶面的怪笑声,珈男面容挣扎不定,颤抖摇头:“不...我只要见他,见了或许可安...” 析木转瞬已化低眉无波,幽幽叹息:“不知不明,我执若痴...。不定己念,反赌他人之心,不智,自欺,何来安?” 闻此挖心之言,他心如绞刺,竟猛然抬头,双眸冷若冰霜,周身煞气喷涌而出:“放肆~!” 霎那,二人间的念珠金光轮转,已洒罩而来。 珈男瞬间变得阴晴不定,满是挣扎... 渐渐的她恢复清冷之色,只是显得又虚弱了几分,有气无力的挥手道:“去吧~你是十二冥卫中唯一位神智还残存的...伽南了,镇好圣山...” 显然,从珈男话中之意不难看出。 曾今墨灵圣主座下的十二尊者中,有不止一个暗为伽南!也难怪,珈男圣女敢放心将击杀恶战亚尊,传信洛羽的重任交给圣殿十二冥卫中的析木。 析木叹息一声,随即无声地隐退于阴暗之中。 珈男那冷艳的双眸正透过帘幔间的缝隙,痴望向池外正悬浮的舍利念珠,似悲又似喜:“祖师...难道弟子的选择...错了吗?” 舍利念珠金辉依旧,让人望而心静如水。 嗡~ 忽然一颗念珠转瞬暗淡,随之如陨灭的星辰般坠落而下,消散成了尘埃灰烬... 见此,珈男面露纠措,苦涩悲言:“见而无恙,嗔痴自解,释尊还是让弟子放下吗?” 呢喃着,她看向了身旁那朵即将绽放,却又迟迟不果的青莲,竟从未有过的心焦难安:“你为何还不绽放?” 说着,她轻起光洁无暇的藕臂,探手如视珍宝般,爱怜地抚摸向青莲花瓣,万分期许自语着... “只要有你,定可驱除戾气,相见时也一定可以化去心魔......对吗?”  第637章:天上的雄鹰,山下的熊大 黑山脚下,迷雾缠绕。 此刻,洛羽正与鸟人乌阿坐靠在巨树旁的石边小歇。 他们一路疾行穿越峡谷,至此倒也一帆风顺。 瞅着一旁正在‘咕吱咕吱’地大口大口啃食猎物的黑骑妖兽,乌阿咽了口吐沫,肚子咕咕叫。 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向了洛羽:“大哥,您都打猎给它吃了,怎不顺手给小弟也捎点?小弟可一年多没见荤腥了。” 洛羽随之莞尔一笑,便伸手自披风下的乾坤袋中,取出了一些烤肉干,津津有味的咀嚼道:“你想吃生肉,呐...和它一起去吃啊!又没人拦你。” 乌阿直麻麻地盯着洛羽手中,那香气扑鼻的肉干,眼都不眨一下,咽着口水道:“嘶~大哥看您说的...小弟怎能和一畜生争食?岂不落了大哥的颜面...” 见这货哈喇子都要流到地面,又要没完没了的滔滔不绝了,他便将一块烤肉,塞入其口中。 同时,笑问道:“这黑山大概需要多久能越过?” 此刻的乌阿正吃得香美,随口吱呜着:“唔...大哥,你也莫急,圣地...就在黑山山脉的对面。嗯~是了。不过...啊~山中不开眼的杂碎太多,恐怕会当务之急些时日。” “哦?”洛羽道:“那是几日。” 乌阿随口便答:“只要不死,最多二三十日吧...” “什么?”洛羽惊疑道:“二三十日!岂不是朝圣期至?” 见这货还在只顾着大口朵颐,他一把便夺了肉干:“吃吃吃...我赶不上朝圣,你也休想解脱!” 乌阿舔了舔嘴角肉渣,是望望洛羽手中的半块肉干,又瞅向洛羽瞪来的目光,苦涩道:“大哥这也不能怪小弟啊?您虽然修为高强,却也不能飞呀!乌阿若是能飞,倒是能直接带你飞过去。可...” 说着,他侧身亮了亮自己背后捆扎的双翅,无奈沮丧道:“可您也看到了,这不是...” 洛羽又岂能信这鸟人的鬼话,估计他一松开翅膀,就自个儿飞得无影无踪了。 遂,轻哼而笑:“不就是飞嘛?你行,你大哥我也行!” “啊~?”乌阿惊疑不解地张大了嘴巴。 只见洛羽将肉干一掷塞,便钉在乌阿的鹰觜前段,拍手站起。 随即,他凝幻先天甲成双头螺旋状长刀,高高举过头顶,傲气十足道:“看好了!” 乌阿拿下了肉干,仰头惊问:“大哥,你这是准备表演耍大刀吗...?” 洛羽开始缓缓转动双头刀杆中心,笑道:“你大哥我乃才思敏捷、才智卓异、才略过人、才艺无双、才华横溢的牛人,今日就让见识见识哥的厉害。” 乌阿鸟人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一气说出这么一大串比自己还不要脸的话,只听这一串吹得简直臭不要脸,自己都得甘拜下风啊! 他伸拇指,张嘴便捧:“大哥吹得漂亮!然后呢...?” 只见洛羽加速转动而笑:“只要我将手中长刀螺旋桨,顷刻间转动达三千转以上,根据风力反推动原理,便可将我的身体拉起,翱翔九天...。” 说时迟那时快,可见四方霎那狂风大作如旋,强劲的风力竟将惊愕的乌阿刮得坐立不稳,口水横飞! 狂风下,乌阿嘴皮打颤,就这还不忘狠狠地啃着肉干,像看表演一般,眯眼惊呼:“大哥~你这风口吹得有些大啊...小心着凉...” 可就在这时,让乌阿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但见洛羽双脚竟在慢慢脱离地面,大笑飞升! 见此,乌阿口中肉干脱口划落,仰头惊望已离地丈许的洛羽:“这...这咋就...真能飞呢?” 四方林荫在狂风下呼啸摇摆,迷雾四散如龙卷,好一番惊天动地的表演。 见大哥搅得八方声势惊天,再见其披风猎猎作响下,遮帽划落时... 乌阿顿时惊醒,急呼劝阻:“大哥,声势太大,快...快停下!黑山地界,可不喜它族飞跃...” 洛羽正转得欢快,还当是这乌阿鸟人,想要故意一说,好让自己解开其双翅。 他俯视而下,笑道:“你不是地头鸟吗?怕甚...” 可还不等二人说完,便闻得远处一声厉喝。 随即,‘嗖’的贯空声乍响。 便有一只骨牙投枪,疾驰贯穿而来,直指洛羽头颅! 洛羽双目陡睁,眼中激射而来的骨牙投枪,正在极速放大。 ‘当啷~’ 一声金骨猛烈碰撞的爆响声,正于半空中刺耳震荡。 洛羽收了双头长刀,已落稳健落地,转头惊望向乌阿的前方。 只见黑山林荫幽深处,已走出五人。 这五人皆膀大腰圆,熊头虎脑,豹头环眼,手持重硕骨器,彪悍异常,一看便知乃是这黑山中的山精鬼怪。 那当中的独眼熊头山精,正力握手中骨牙棒,凶神恶煞地举指向洛羽二人,吼哮震山野:“~哪来的人族小子,也敢到黑山地界撒野!就不怕老子吃了你...” 洛羽碰了碰身旁有些懵的乌阿:“喂~这五个山精是谁?” 乌阿仔细瞅了瞅,随即干脆利落的道:“大哥,小弟不认识啊!” “啊~!?”洛羽愕然:“你不是地头鸟吗?怎么连他们都不认识!” 乌阿毫无半点违和:“是啊,小弟是地头鸟,可不是地头蛇啊?我可是天上的雄鹰,得翱翔于天际,怎能认识这些陆行杂碎...” 好吧,洛羽算是彻底明白了,这满嘴吹嘘的鸟人,压根就啥也不是。 可啥也不是的地头鸟乌阿,却依旧很傲气。 只见他悄声道:“大哥,你尽管放心,有小弟在,保管化险为夷。待会儿看好了小弟的手段,实在不行照着做就行。” 说着,这货便在洛羽狐疑的目光下,举止傲慢无比地走上前去。 他社会人般,一一点指对面五位山精,最终指向当中的独眼熊老大,喝道:“瞎了你的熊眼,我乃黑山之上,叱咤风云的雄鹰乌阿是也!” 那熊老大仔细瞅了瞅这鸟人,狐疑地看向左右:“额...这什么乌啊吒的鸟?你们认识...” 不等其问完,身旁豹头环眼山精便急道:“熊大,这鸟人在骂你是熊瞎子。” “啊~?”熊山精顿时暴怒,独眼已怒瞪乌阿:“作死的鸟货,竟敢骂老子!给我撕了他...” 这一声雷霆怒吼,左右虎精豹妖瞬间身形壮大一倍,便要冲上,将乌阿给生撕了。 不远处的洛羽一见,也准备出手。 却不曾想,站在当中的乌阿却抬手一转,十指锋锐如爪的指甲,竟瞬间颓落,随之聚如一把鹰钩状的锋利弯刃,稳稳握在了手中。 他毫无畏惧地指喝众山精道:“站住!” 还别说,这一声断喝,倒也有些气势,对方还真迟疑了...。 只见乌阿昂昂然,还不忘回头对洛羽眨了眨眼,随即又看向了对方,漫不经心的笑道:“呵~懂不懂规矩?本雄鹰护我大哥过山,你等得按山里的规矩办事。” 那熊精盛怒难平,正剧烈起伏着胸口道:“没成想,还真是道上的!好,既然你个鸟货要护一人族小子过山,那就按规矩,单挑!” 一听‘单挑’二字,洛羽差点没一跟头栽死。 这黑山中的山精鬼怪,还有这社会人般的规矩?倒也有趣、有礼... 但见那彪悍的熊精大步流星上前,对着乌阿微微拱大手,不失傲气道:“天上风云中的雄鹰乌阿,我是黑山脚下的英雄熊大。” 乌阿倒也不卑不亢:“久仰久仰。” 见此一幕,洛羽都快惊掉了下巴,这山精野鬼怪的圈层,就这般春秋有礼吗? 这叫我这饱读诗书的书生,又情何以堪? 可随后事情的发展,却让他越来越有些云里雾里了... 只见那熊瞎子,嗡声如雷道:“乌阿,老子问你,你是想单挑我们全部,还是我们全部单挑你?” 一时间,左右山精皆发出了残忍的笑声。 而乌阿则一转手中弯刃,毫无惧色,且嚣张鄙薄的啐道:“吗的!本雄鹰还怕你们了?” 说着,他灵活地比划着手中的弯刃,耀武扬威道:“告诉你们这些杂碎,这可是我凝聚了百八十年剧毒的爪刃!” 一听百八十年的剧毒,众山精霎那色变。 只见乌阿贱贱模样地伸舌,在洛羽和五山精的震惊目光下,竟面露狠戾的一舔弯刃,同时狞笑道:“只要本雄鹰这么轻不溜丢的碰你们一下下,你们就会立刻...” 那豹头环眼山精一见,顿时本能地伸手劝阻道:“唉~别舔啊!” 乌阿顿时一愣,遂遍体生寒,愣愣地看向了五名震惊的山精同类:“额~卧槽!不是,我问一下子,本雄鹰刚才是不是舔了一口?嗷~” 说着,乌阿便白眼一番,口吐白沫地跌倒在地! 一霎,无论是五位山精还是洛羽,皆一脸懵逼了。 那豹头环眼山精佝偻着腰身,迟疑的询问向熊瞎子:“熊大,那个...看样子这雄鹰中毒死了,咱们还要不要撕他?” 一边虎精也道:“规矩不能破啊,不如撕了,带回去烤了吃?” 熊大甩手便是左右两巴掌:“死了还撕什么?你想被毒死!” 说着,熊大望着乌阿的尸体,面露淡淡佩服之色:“他是天上不畏死亡与暴风的雄鹰,我们应该敬重他。” 左右自是陪笑应诺,赞美熊大豪气冲天云云。 而熊大则看向了洛羽,闷哼道:“小子算你命大,既然雄鹰乌阿用性命保你,此次我熊大就看在他的面上放你一码,若下次再遇,定吃了你。” 那早就垂涎洛羽身子的豹头环眼山精,顿时急切劝阻:“熊大,这可好不容易才碰见个小白脸,怎能不要?美味着呢...” 熊大怒斥:“滚开~这是规矩!” 说罢,如关二爷附体的熊大,已领着不甘的一众山精扬长而去,可谓虎虎生威,好不义气! 待山妖离去。 洛羽来到了中毒倒毙的白眼吐沫的乌阿身前。 在观察了只片刻,便嘴角微微扬起,唤道:“喂~起来吧,都走了。” 可乌阿依旧如是,甚至没了半点呼吸。 见此,洛羽故作叹息:“哎~难道真的中毒至深?不过我听人说啊,中毒后要清热解毒。这一清热,毒就解了。今日你也算为我受难,那我也只能勉强替你清热清热了。” 说着,洛羽便按住了乌阿肩头,准备噘嘴凑近。 可本该中毒身死才对的乌阿,竟猛然睁目,惊恐躲开! 他口吐白沫,伸手阻止道:“大哥!这亲热解毒的法子,可不兴你我啊~实是恶心!” 洛羽笑着站起,来到黑骑旁,跨上道:“你倒是怪机敏,起来吧,说说这黑山中情况,对了还有那单挑的规矩。” 见又可以肆无忌惮的扯淡,乌阿擦去了嘴角白沫,一边说着一边屁颠颠地跑来。 原来,这连横成山脉的广袤黑山中,自古以来山精鬼怪就繁杂众多,混杂不堪。 山精鬼怪虽然喜好吃人,但内部也时常大鱼吃小鱼,更别说经过的人了。 长此以往,经年日久,便有外界强者前来绞杀。 为此,很久以前,这儿还曾爆发过一次山精鬼怪与周遭邪修的大战。 久而久之,便有了这不成文的规矩。 那便是,外人入黑山黑水地界,你强你横着过,你弱就做下酒菜。 当然,若是你能得地头上响当当的山精鬼怪保驾护航,那便按规矩,向导一路在前,遇难挑过。 向导生,你过山;向导死若死,你便没了庇佑,随后再遇便只能自身自灭了。 可你若插手这向导的‘单挑’,那就等于坏了这儿的规矩,四里八荒的山精鬼怪都会来寻你晦气,吃你的肉,直至活活攮死你。 自此之后,黑山黑水便是山精鬼怪的地界,成了三不管地带,山中精怪自然也很少出去滋事,直至今日倒也自成一体。 而在这黑山近半腰处有一鬼市,其内倒也有些互市的买卖,在市内不允撕杀,可暂做歇脚。 说完,乌阿跳上了黑骑,担忧道:“大哥,你方才也见了,小弟是天上的雄鹰,这陆战没甚优势,只能勉强靠我这聪明劲儿替你排忧解难。要不...” 此话一出,洛羽便知他要放什么屁。 自己岂能解开双翅束缚,叫其飞遁? 遂,挥手无所谓的笑道:“唉~飞多没意思?大哥看你机敏不凡,定能一路择道,披荆斩棘...,好叫山中乌合见识你超凡才智。待你大哥我日后离去,你也功成名就,好在这黑山天地之间,笑傲驰骋...岂不快哉? 再者,你说那鬼市如何如何好,我也想去看看。” 心思被戳破,乌阿无言,不过他想想也是,这何尝不是扬名黑山的大好时机呢? 遂,渐露笑意:“呵~大哥...您说得好像也很有道理的样子。” 洛羽笑着,拍了拍乌阿,以资鼓励。 “那是~走,去鬼市逛逛,大哥给你添置些行头。” “大哥没成想您不仅英俊,竟还如此慷慨啊?甭说了...小弟定为你两肋插刀。” “漂亮...就喜欢你这股仗义直言的劲。” 第638章:黑山的传说,可怜的兔精 黑山地处圣地丘海中部,连绵起伏横陈于圣地八百里湖泊之南。 此山,地石如碳,坚硬似铁,形若鳞片结晶,可折照人面,清晰如镜,且有内含少许阴寒魂气。 所以,山精鬼怪多喜用山中晶石,制作盾甲器物,以做防身之用。 就比如先前那山脚下拦路的五只山精,其所着兽皮甲衣外,就曾镶有黑石晶片,用来增加防御。 而此时,洛羽已乘黑骑在乌阿这地头鸟的指引下,择了一僻静小道上山,正在前往半山腰鬼市的路上。 此地离山腰已然不远,四周林冠高绝,荧光斑斓灼灼生辉,叫人如处幻境,倒也美轮美奂。 洛羽没想到自己将至半山腰,竟会走的如此顺畅。除了遇见一些不开眼的零星小山精外,便再无事端发生,看来这小弟还是有用的。 这黑山中虽景色不错,雾气缭绕其间,倒也显得几分仙气。但...周遭气味却着实难闻,腐朽之中夹杂着刺鼻的腥臭味,叫人闻之欲呕。 见洛羽时时皱眉掩鼻,乌阿善解人意道:“大哥,您初到黑山,不习惯这味吧?” 洛羽微微点头:“这是什么味道?如此腥臭...” 乌阿望了望幽静的山野,悄声道:“骨头腐烂的味道呀。” “腐骨?”洛羽也跟着看了看四周。 他这一路上山,可没见什么腐尸烂骨啊。 乌阿也不急着搭话,而是先跳下了黑骑,随便寻了一棵苍天大树,便探脚踢开树下碎晶石般的地面,指着赫然显露的森白之物,笑道:“大哥,你看。” 洛羽定睛一望,只见这荧光靓丽的大树下,竟然满是散发着恶臭气味的腐烂白骨! 乌阿又来到另一颗大树下,照例抬脚拨开树下遮盖的碎晶石块,无一不是腐烂的白骨... 那令人窒息的恶臭气息,甚至都能汇聚如实质一般正发散而出,弥漫四野...! 而乌阿则指向四周茂盛的林荫,显得颇为淡定,似早就习以为常:“大哥,其实黑山内的大树下,或多或少都有白骨...” 听着乌阿慢慢道来,洛羽已震惊环顾四周! 原来这坚硬如碳晶石般的山体,能茁壮成长这般苍天大树,且异常巨大挺拔,乃是因为这些荧光生辉的树木其专吸人骨精髓,滋生阴腐之气所致。 而这些大树所吐出的阴寒腐败之气,又是山精鬼怪的最爱,几如温床福地。 所以,山精鬼怪害人性命之后,都会将剩下的骨骸葬于树下...... 久而久之,便有了如今半山腰下林荫茂盛的景象。 难怪这黑山半腰之下有巨树成林,而半腰之上却寸草不生,这是因为骸骨不够啊~! 如此,自己脚下...岂非是一座尸骨成丘的白骨山! 想到这,洛羽心中一阵不适,皱眉道:“既然如此,那此地少有人进入,又从哪来的人骨为继?” 见洛羽脸色清冷地看来,乌阿指了指山上:“大哥,鬼市内什么没有?要知这黑山之中,可是盛产优质的魂石,那些墨灵族人,可稀罕的紧...” 显然,在那自己即将前往的黑市中,也有奴隶买卖的勾当。 此刻,洛羽听着乌阿的话,慢慢的发现,这黑山地界看似混乱无章,却内里藏序。关键的是这里还盛产品质优良的魂石,且离墨灵圣地如此之近,可墨灵族为何放任自流,而不占为己有? 难道,这黑山中有什么强大的存在...能与圣地叫板? 想到这儿,似乎发现了这一反常的不合理处,他连忙问道:“既然这里盛产上乘魂石,那魔修为何不来争夺,好占为己有?难道山中有能抗衡圣地尊者的至强者?” 此刻,乌阿一副暗昧不定的神色:“这...小弟也不清楚。过去只听说这地界,在很久以前其实与别处无恙,但后来不知怎的,虚空亮如白昼,像是裂开了一般,恐怖着呢...。 自那之后,这儿就变成现在这幅模样,草长莺飞、鱼鸟兽行,皆不断修炼化形,才有了今日景象。” 显然,这黑山黑水变成今日模样,是在那次天地异象后突然畸变,此中似有蹊跷。 洛羽连忙追问:“那你可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乌阿挠了挠蓬羽脑门,想了想:“嗯...传说很久很久...就 是老久啦~估摸着得上古时期吧。据说当时有一条巨大无比的黑龙被一把神剑给斩了,一分为二,好家伙天都裂了! 啧啧...那黑龙一半前身遁走,一半身子坠落在了这儿,就化作了黑山;血如倾盆大雨洒落,成了黑水。 这传闻真假小弟是不知,但在千年前黑山与魔修大战不知多少次。大哥也知道,这些山里杂碎又哪是魔修强人的对手?当然,主要是小弟当时不在啦,若是在...” 眼见着这鸟货又开始跑题,开始自吹了。 洛羽习以为常地纠正道:“说重点。” “额...”乌阿一愣,尴尬而笑:“对,说重点。重点就是...就在山里杂碎们都快被揍得怀疑人生时,黑山内部竟传出了一声震天怒吼!” “怒吼?”洛羽神色惊疑:“可知何等怒吼?” 乌阿直摇头:“不知不知,小弟当时还未来这人间呢。不过我可听说,那吼声可不似人来,像是龙吟虎啸。 啧啧...一声怒吼,直叫魔修千万众心胆崩裂,不敢冒然进犯,于是这才有了后来互不侵犯的规矩。 大哥,你说咱黑山里,会不会藏着一位强大的靠山?嘿~会不会是那黑龙魂?” 洛羽默默沉思,微微点头:“嗯...倒也有这可能。” 乌阿见自家大哥赞同自己的观点,便来了劲,话茬随之打开:“是吧?要不然魔修为何放着这块宝地不占?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都多久远了,若真是龙魂庇佑,那黑龙得多强大?” 说着,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啧啧...不得了!这么强大的黑龙都被斩了,恐怕...那五色神剑更厉害!” 闻得’五色神剑’四字,洛羽顿时睁目急喝! “你刚才说什么?” 乌阿见洛羽色变,有些怕怕,不解地瞅着洛羽,支支吾吾道:“五...五色神剑~斩了黑龙啊,怎了大哥?” 洛羽霎那心中惊疑不定,神色已阴晴不定,暗自喃喃着... “黑龙...五色神剑...上古...难道是五祖在此斩过那逆龙!” 而就在自己心中如此猜测时。 忽然,洛羽只闻这黑山内,似猛然间传来了一声地动山摇的龙吟吼哮,直震得自己心神不宁,胸腔内‘咚咚’如擂鼓惊颤,剧烈起伏! 望着脸色忽然煞白的洛羽,似乎察觉到了异样,乌阿疑惑中略显担忧:“大哥...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洛羽抬头,睁目惊望上方漆黑的林荫山道:“你...你方才听到咆哮声了吗?” 乌阿瞅了瞅安静得似鬼地一般的四周山野,又哪来的什么咆哮声? 他摇了摇头,显得莫名其妙:“大哥你这是咋了,可别吓唬小弟!” “嗯...没什么...”洛羽那苍白的面容慢慢恢复血色,疑惑道:“许是我幻听了吧。” 话虽如此说,但他心中却是惊疑不定。 就在方才,他明明听到一声高亢的龙吟声,如沉睡的巨龙苏醒一般清晰无比,直击心扉。 最关键的是,自己体内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声龙吟下热血沸腾,恍惚间如被无形之力召唤。 可...乌阿却说没听见? 看来这黑山内,确实有些诡异... 说着,他指向了远处山腰处,那昏暗中,狭长灯火摇曳如龙的方向:“走吧~去鬼市看看。” “哦...” 在乌阿狐疑的目光下,他跨坐黑骑,若有所思地向着山腰处而去。 ... 与此同时,黑山内部,一处深邃而阴暗的潮湿洞窟内。 此刻,正有压抑的‘咕咕’沉吟声响起,似血液亢奋流动、又似急不可待中满是恨意... “多少岁月啊...你终于来了......” 霎那间,这似压抑万古的女子声,仿若九幽深处怨念而觉。 那漆黑的洞窟深邃处,仿佛正有一双魂火摇曳的晶瞳,正闪烁着渴望与怨恨并存的光芒。 ... 篝火摇曳的鬼市外,坡道旁。 “呵呵呵...” 乌阿发出呆傻的痴笑声,正傻不愣瞪地站在坡道旁,望着前方不远处,那被三名山精小妖围住的一名小兔儿女山精。 这小 兔儿精,生得倒也可人,正畏惧地紧紧抱着怀中的行囊,想来是打算去鬼市内易货。 而那几名围住去路的泼皮山精,明显是在惦记其财货,想要半路劫道,占为己有。 毕竟一入鬼市,可不兴动手。 此刻,洛羽身旁的乌阿,那傻笑的表情下,眼中则是另一副如梦似幻的画面。 只见其眼中画面已然随心幻化! 兔儿精生得娇小,楚楚可怜状,正在不断退后,同时望着眼前凶神恶煞,满脸坏笑的一众山精:“你...你们别过来...这可是鬼市,我...我要喊了...!” 不等兔儿精说完,那三名山精当中一刀疤脸的狼头怪便龇露獠牙,咯咯邪笑:“呵呵...喊啊!怎么不喊?在这鬼市外,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 见这几个不开眼的无耻杂碎,竟然欺凌如此可人的兔妹妹..... 不等其说完,乌阿已潇洒无比的断喝冲来:“呔~杂碎!休得伤我兔儿妹子。” 三狼精与那可怜的兔儿精,已纷纷转头。 狼精震惊失色,略显慌张。 兔儿精梨花带雨,显露期许,如见曙光。 但见乌阿如神武大帝附体般瞬息而至,更似鹰击长空一跃而至道旁大石上! 他骚包无比的一个华丽转身,同时转动手中锋锐弯爪刃,傲视三名色厉内荏的狼精杂碎:“我乃天上的雄鹰,乌阿。不知死活的杂碎,竟敢欺凌我家兔儿妹子。” 那可人的兔儿妹子,霎那抱手,眼冒星星,无比崇拜的惊呼道:“呀~是乌阿哥哥...” 三头狼精闻之色变,不断惊惧后退:“他...他就是那传说中的雄鹰,乌阿!” “快跑~” 转瞬,三头浪精夹起尾巴,便风也似的落荒而逃。 而兔儿妹子不知何时竟到了乌阿的怀中,小鸟依人、满心是爱,满眼是情。 乌阿怀抱美人,可谓志得意满,正受着四周也不知何时出现,又从哪来的‘群众’鼓掌,美言称赞。 好一番英雄救美,可谓羡煞旁人... “呵呵呵...” 此情此景,唯有仰头大笑三声,方能一抒心中... “啪~!” 响亮的巴掌,已结结实实地抽在了乌阿的后脑勺上。 将还在痴傻而笑,沉迷幻想中的雄鹰,给抡回了现实。 洛羽望着还在懵逼看向四方的乌阿,有些烦躁的问道:“有完没完!能不笑成猪叫吗?” “额...” 大梦初醒的乌阿,似乎也明白了自己方才是在白日做梦。 不过对于洛羽对他豪爽笑声的定性,他很不服气,颇为不赞同的辩道:“大哥,你怎忘了我是鸟,天上的雄鹰啊!猪可不会飞,小弟又怎能猪叫?” 洛羽轻‘哦’了一声,目光示意地瞥了眼乌阿身后被捆扎的双翅,问道:“那你现在会飞吗?” 乌阿亦向自己身后瞅了眼,愣愣不解的回道:“不会啊!” 洛羽又道:“那你刚才是怎么笑的?” 乌阿想了想,学了两声:“呵呵...!” 这充满鼻音的笑声一出,他顿觉像极了野猪刨食的声音! 洛羽紧接着饱含笑意催问:“这是什么?” “猪!”乌阿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随即猛然惊醒,矢口否认:“大哥...!不带这样的...小弟这不是想到英雄救美,有些...” 洛羽哑然失笑,遂指向前方的不平事,问道:“你认识那小兔精?” “不认识。”乌阿回答的干脆利落。 且拍着胸脯,正气凛然道:“正因为不认识,才要路见不平仗义出手,对吧?” 洛羽意味深长地观察了下前方,随口道:“那你去吧,他们都等你仗义出手许久了。” 显然,乌阿并没有察觉洛羽话中的深意,已豪气万丈地大步流星上前。 殊不知,人家三只狼精劫一弱小的兔儿精,何须拖延至现在?这...还迟迟不动手的架势,好像就在等着人来英雄救美似的。 如此拙劣的演技,能骗得了乌阿,又岂能瞒得住自己? 不过,自己倒也不急着阻止,先看看这四个山精的表演,瞅瞅演得到底是哪一出。 第639章:英雄应救美,黑巫黑山卫 黑山半山腰处,鬼市外不远的山道上。 此刻,正急迫着想要去英雄救美的乌阿,并没有发觉洛羽话中的深意,已然豪气万丈地大步流星上前,幻想着抱得美人归。 但狼精兔妖那浮夸的拙劣演技,即便能骗得了乌阿,又岂能瞒得住洛羽的一双慧眼? 只见此刻。 那兔儿精正楚楚可怜状不断退后,身后便是悬崖绝壁,已退无可退。 她正恐惧地望着眼前凶神恶煞,满脸坏笑的三位恶狼山精,颤抖道:“你...你们别过来...这是鬼市,我...我可要喊了...!” 不等兔儿精这毫无威慑力的话说完,那三名彪悍山精当中一刀疤脸的狼头怪便龇牙邪笑连连:“呵...喊啊?怎么不喊?哼~这儿可是在鬼市外,你就叫破喉咙,也.....” 话音未落,便见乌阿潇洒无比地断喝冲来:“呔~杂碎!休得伤我兔儿妹子。” 好吧,这鸟人已将那兔儿精给内定了。 三狼精与那可怜的兔儿精,已纷纷震惊地转头看来。 但见乌阿有如仙神附体,瞬息而至,似鹰击长空般一个漂亮的跃起而至道旁大石上! 他骚包无比的一个华丽转身,居高临下,站定有力地势。 同时,五指灵活地转动着手中锋锐的弯爪刃,傲视三名挑眉的狼精,昂昂然:“你们三个不知死活的杂碎,竟敢欺凌我家兔儿妹子。” 其中一狼精喝指乌阿:“呵~你是哪来的鸟人,也敢多管闲事?” 乌阿自然不甘示弱,白眼看人:“说出我名,下破尔胆!我乃天上的雄鹰,乌阿。” 那可人的兔妹子霎那抱手,大眼闪动着迷人的小星星,作无比崇拜痴迷状:“呀~原来是雄鹰乌阿哥哥!哥哥一定要救我哦...” 见此,乌阿飘飘然如登九霄:“好说~好说哈哈哈...” 三头狼精色变,惊怒断喝上前:“他娘的...什么天上的雄鹰,乌阿丫的!你丫的找死?” 那当中凶恶的刀疤狼精,已手持晶石狼牙棒耀武扬威道:“哼~你个鸟货既然想多管闲事,好~!但...得按规矩办事。” 乌阿略显一愣,暗道‘这不对啊~都到现在了...这三个杂碎,怎就没有听我名,下破了胆,而夹着尾巴望风逃窜呢?’ 不过虽说这情节发展好像与自己预想的有那么一丁点儿出入,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兔儿妹子很崇拜自己,嘿嘿...。 想到这儿,乌阿傲然而笑,指着狼精:“瞎了你等狗眼,竟然不识我雄鹰乌阿!也罢,什么规矩?尽管画下道便是。” 那刀疤狼狞笑着瞥了眼不远处,正在看戏的洛羽:“呵~你既然要保兔儿,那就不能保他!” “嗯~?”乌阿一听,就算再傻也明白了,这三人原来是冲自己大哥来的啊! 果然,那看似可人的兔儿,已耷拉着兔耳,楚楚可怜地上前,软语哀求道:“乌阿哥哥,你可不能不管妹妹哦?只要哥哥救了妹妹,妹妹就是你的人呢...” 说着,兔儿精便伸手抚摸向了乌阿的小腿... 乌阿浑身一酥,本能的就要迷醉乐笑。 可一瞬,他心中又猛然惊觉,暗道,‘这虽说美人难得,自己也憋了一年多邪火,寂寞坏了。但...若没有大哥,我这双翅...不就废了!日后又如何翱翔天地间,在人头上拉屎撒尿呢?岂不成了被人笑话的废鸟?’ 心中纠结不过片刻,他便刹那坚定,鸟可寂寞坏,傲骨不可辱啊! 随即,他好无怜香惜玉地踢开了对方搔动的小绒手,傲气十足道:“滚开~!娘的小小美人计,也想动我乌阿忠肝义胆的英雄气!” 说罢,他藐视震惊的四名山精,横刃胸前,顶天立地,傲气十足道:“谁敢害我大哥?尽管死来~!看我今日不用这把淬有剧毒的弯爪刃,残忍地毒死你们...” 洛羽见乌阿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为大哥两肋插刀之势,是心中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这家伙虽然是山精,倒也义气当头,不愧是道上混的.. 不禁感叹,好一只有情有义的地头鸟呀! 事后定要给他一份机缘。 只见此刻的乌阿,又开始了他的才艺表演,开启了他那一如既往,刀口舔毒刃的拙劣演技。 还别说,虽然这招看得有些叫人视觉疲惫,手段也着实不咋地。但这儿的山精鬼怪似乎颇为讲规矩,加之他们的智商也确实不怎得发达,竟然叫乌阿百试不爽。 此刻,洛羽正眉宇颤动,苦笑摇头地望着,正如期‘中毒’,白眼吐沫儿栽倒在石上的乌阿... 果然,那刀疤狼精震惊之余,留有丝丝佩服之色。 他望着‘中毒倒毙’的乌阿,憾然道:“哼~不愧是天上的雄鹰,接了护人过山的任务,至死不渝,倒也言而有信,可敬可佩。” 说罢,他招呼左右:“我们走!” 那兔儿精则指着不远处摇头苦笑的洛羽,不平道:“狼哥,你看,那人类没心没肺,还在笑呢?” 刀疤狼顿时侧头斜视瞪来,见洛羽果真在笑,怒吼道:“气煞我也!” 话音未落,狼牙棒便砸在了道旁的大石上,激得碎石飞溅,同时睁目警告:“人类小子,算你今日命大!小心点,莫要让老子碰到,否则...此石就是你的下场,哼~” 洛羽自是应付点头:“是是是...小子这就收尸,好生风光大葬。” “这还差不多!”那刀疤狼说罢,便领着愤愤不平的一众山精,择山林小道离去,还隐隐传来了不爽的对话声。 “娘的...白瞎了雄鹰乌阿的性命,人类果然狼心狗肺。” “就是就是...狼心狗肺。” “就是什么狼心狗肺?我们就是狼...狼狼狼、恶狼!” “是是是...” “唉~狼哥?那小子没了向导保护,我等何不去鬼市后的山道上守株待兔,哼哼...” “好计谋...!” “为何去后山等我?兔儿不就在这儿吗...” “......” ... 鬼市。 黑山的鬼市横贯于山腰处,立于崎岖山壁内陷的狭长山道中。 这狭长的鬼市,弯弯曲曲约莫二三里长。其最宽处也不过三四丈,最险窄处则只有不到二三尺落脚地,且多以木栈道连通,勉强可过一二行人。 其蜿蜒曲折之险、崎岖不平之势,犹如身临夜色下的蜀道。 鬼市内侧为山体,尽是密密麻麻凌乱成柱的大小洞窟。而一些明显用心打磨修缮的中型洞窟内,正燃着滴满蜡油的烛火与小香炉。 在这一个个烛火洞窟中,皆供奉着一位女子的黑色雕像。 这女子雕像没有刻画五官,只上着华服,长发如瀑柔美延地,正坐于一块五彩斑斓的大石上。 石雕女子虽然显得极为雍容华贵,但其下身却非人身,而是蜷曲的细长龙尾状! 虽然这些栩栩如生的人首龙尾女子雕像有些怪异,但不知为何?自己久看之下,竟生出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仿佛蔼然可亲... 甚至还有不少山精鬼怪,在经过女子雕像时,会奉上三两香火,虔诚祭拜,敬若天神。 就此,自己也问过地头鸟乌阿。 但乌阿也不知这供奉的是何人,只知这些雕像自古有之,是历代黑巫大人所设,据说乃是庇佑他们山精鬼怪的神祇。 再看这鬼市的外侧,倒有朴素的黑石做栏,上立黑底山纹番旗,显得煞有其事。 此刻,即便篝火摇曳栏上,却依旧无法挥去黑市内的昏暗。 虽说此间是市,却完全没有寻常街市的形貌,更没有什么像样的铺面,而是杂乱无章,依山伴道随地摆摊儿,鲜有像样的门面。 即便有,那也是依托山石、洞柱而搭建的简易铺面,如此就算得不凡了。 也就是说,只要整块布獐、草席什么的,再放上几样零零散散的物件,就算是买卖了。 至于卖的什么、买什么、能不能卖出去...那就悉听尊便,各凭喜好了。 当然,在这黑市中摆摊,也并非谁都可以,需缴纳一定的魂石。 所以,黑山之地的山精鬼怪看似混杂,实则有其强者坐镇在后。 此刻,洛羽身着黑色披风,头戴兜帽遮挡容貌,正行走在鬼市之中。 来往虎豹豺狼、虫草花精,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亦或水里游的,可谓比比皆是。 他们虽然口吐人言,身着兽皮布衣直立如人行走,但其外貌皆如乌阿一般,精怪特征明显,极易辨识,一看便知是何种山精鬼怪。 就比如迎面走来的两人,浑身荆棘缠绕,个头瘦高,四肢如麻秆,一看便知是荆藤类所化的山精。 再有灵活地擦肩而过,蹑手蹑脚的瘦小背影,其毛发旺盛、尖耳猴腮,虽着布衣劲装,却也难掩其身后的长尾,乃一猴精。 当然,还有一些浑身如铁石的石头人‘轰轰’震地而过,倒也声势惊人; 亦有慢如蜗牛的锣锅子,乃山龟精怪所化。 什么多手多脚,三头六臂、多眼的就更别说了... 总之,自己若不是罩了身披风,遮住容貌,反倒成了这鬼市中的异类。 此间,左侧地摊比比皆是,各种山精鬼怪正像模像样的吆喝,甚至还有的主动拉客观看,吹嘘自己货物如何如何了得,倒是鹦鹉学舌有模有样。 身旁乌阿自然不是第一次到这鬼市,正时不时的介绍着。 洛羽则看向石栏边,正手按黑石晶状刀枪,立于旗帜之下,身着黑石晶甲的各异山精。 见这些精卫的胸前黑石晶片上,都印有简易龙形环山图样,龙环中心,竟皆篆写有一个‘地’字。 而这‘地’字,赫然是那篆书的汉字! 试问山精鬼怪,又如何知晓的这洛书天字,上古文字? 难道...这黑山背后的强者,真与那被五祖斩杀的黑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想到这儿,他遂问向身旁正在东张西望的乌阿:“你先前说黑山内有强者坐镇,但从未露面过,一直是位叫黑巫的在发号施令?难道真有黑龙...” 不等洛羽说完,乌阿便警惕地偷偷瞅了眼右边不远处的黑石甲卫。 他将洛羽拉至一边,赶忙提醒道:“大哥...小心被黑山卫听去,拿你性命!这儿人多嘴杂,可不能议论什么黑龙,是要被...” 望着正比划着抹脖子动作的乌阿,不难看出,这黑山中,至少是嘈杂的鬼市内,绝不允许谈及黑龙,否则将格杀勿论。 而这又是为什么呢? 此刻,乌阿见四周无恙,便压低声音,悄声道:“小弟也不曾见过...谁知道是不是那黑龙...?反正黑巫大人背后肯定有人就是...” 见向来傲上天的乌阿变得如此敬小慎微,心有余悸的样子,洛羽知这黑山内定有蹊跷。 再者,也不知怎地,自从来到这黑山,在那声龙吟之后,自己便觉得心神不宁,心跳加速不说,体内气血更躁动不安,好像有什么正在呼唤自己...。 ...是那龙吟吗? 可自从那一声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听到过,难道真是错觉? 此间,鬼市内雾气还是比较大的,且飘荡着淡淡的清新香气,有点像参杂了薄荷的檀香味儿。 这些雾气一半是升腾的山雾,而另一半则是一种晶石粉末燃烧后,而形成的淡蓝色雾气。 此种晶石粉末名唤——神雾蓝。 神雾蓝只产于黑山之地,成墨绿色粉末状,上有淡淡幽蓝荧光,极好辨识。 此物多用,可含于口中生精醒神;也可冲水饮用解乏;更可以石斗燃烧吸入,冰凉通透,舒爽肺腑,格外提神。 因其能提神醒脑,有一定免疫幻觉的功效,而备受山精鬼怪的喜爱。 所以在这鬼市中,随处可见山精鬼怪的手中那拿着的各色小石斗,在吞云吐雾的享受画面。 对此,恍惚间犹如回到前世的洛羽,也在乌阿的极力建议下,寻摊买了两只石斗,来了个入乡随俗。 还别说! 这神雾蓝确实提神醒脑,叫人神清气爽,连看眼前山雾遮蔽的鬼市都清晰了许多。 如此奇物特产自己又岂能放过,当然要狠狠购置一些,以做备用... 乌阿这低头鸟,自然也跟着欢喜地捞了不少。 第640章:刀插哥两肋,闻声唤我谁 半个时辰后。 洛羽在为鸟精乌阿置办了一身崭新的行头后,二人便来到了一处溶洞下的酒摊小歇。 同时,也尝一尝乌阿极力推荐的红脂酒。 二人落座石桌旁,待酒水上来,乌阿似馋虫上脑,已急不可待地为洛羽与自己斟上了满杯的红艳酒水,同时催促道:“大哥,快喝啊!红脂可是此地独有啊~” 鉴于此处乃山精鬼怪之地,洛羽望着杯中红艳欲滴的酒水,蹙眉道:“此酒怎有股腥味?莫不是人...血!” 乌阿随之而笑:“哈~大哥你说甚呢?小弟怎么也不能叫你吹毛饮血啊!放心...这是树脂所酿,美着呢。” 说着,他便美滋滋地先咂了一口,随即一口豪饮而下。 “原来是树脂啊。”洛羽先嗅了嗅,确实不似人血,便放心地浅尝了一口。 “嗯~!”他略显惊讶的轻呢声出。 不曾想,这红脂酒闻着虽有淡淡腥味,可入口却极为润滑,略带温烈之感,倒是极美的佳酿! 洛羽微笑点头:“不错...不错。” 见大哥也开始大口享受了起来,乌阿得意而笑,同时伸出爪子,拿起石桌上不知名的豆果,嘎嘣嘎嘣的咀嚼道:“哈~大哥,你是不知,这红脂美酒啊~可是山中三百年已上的大树,所流出的树脂酿制而成,美着呢...” 本还微笑品酒的洛羽,一听山中三百年大树的树脂,顿时面容僵死...随之塌陷凝眉。 噗~! 一口鲜红的酒水,霎那喷溅而出,洒了懵逼的乌阿一脸。 此刻的洛羽腹内已是翻江倒海,干呕连连。 因为这山中的大树,分明就是靠吸食人骨精髓成长,试问三百年的大树,那树根下又埋葬了多少的遗骸! 这红脂酒,简直是用亡者的精血骨髓酿成,比之饮血,还要恐怖十倍! 他强忍腹内不适,指着不明所以的乌阿:“你...你...!” 你了半天,洛羽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指责,毕竟道不同,多说也无用。 这就像你对老虎说,不能伤人性命,更不能吃人肉,老虎会听吗? 恐怕,老虎只会觉得可笑,认为你是在断它活路,恨不得将你的肉狠狠地撕下,再津津有味地吞入腹中...。 毕竟这儿是山精鬼怪的世界,不是清平的神赐大陆,两者其实也没有对错。 因为,当一点光亮照进了黑暗时,那这光就有了罪,反之亦然。 此刻,心中仍有些翻江倒海的洛羽,已不自觉地咳嗽了两声:“咳咳~哎,待休息片刻,还是赶路吧...咳咳...。” 乌阿见洛羽连连咳嗽,倒也体贴,关心的问道:“大哥!怎的咳嗽了呢?” 说着,他挥了挥手臂,驱散开洛羽身前的蓝白雾气,有些不悦的说道:“是不是被这儿的神雾蓝烟气给呛到了?” 随即,他皱眉不悦地扫视向四周,果见身后的石桌边,正坐着五个不开眼的杂碎,还在那吞云吐雾。 尤其是这背对自己的矮个子,这货头生双角,像个两根烟囱般一个劲升起蓝色烟团,简直可恶至极! 他顿时,嚣张无比的呵斥道:“诶~!我说你们几个杂碎怎么回事?谁让你们在这儿吸神雾蓝的?不知道我大哥是谁啊?” 双角矮个子没有转身,更没有搭话,依旧如是享受神雾蓝的清爽。 而那四名彪形大汉般的山精,则怒目瞪来...神色显得极为不善。 但...乌阿是谁? 那可是天上的雄鹰,四里八荒的地头鸟,试问又怕过谁! 只见他傲慢之极地翘起拇指,向后指着正有些尴尬欲劝阻的洛羽,肆无忌惮地豪横而喝骂几人:“哼~你们几个杂碎,看什么看?没见把我大哥给呛着了吗...?” “哪来杂毛,你找死!”那四名山精顿时拍桌怒喝。 终于,那背坐的矮个子,抬手无声制止了四名山精手下。 随即,向上方陶醉地吐出了口中的蓝色烟雾,眼神淡漠地转过头来。 这一转头,烟雾弥散间,洛羽顿时睁目。 因为眼前矮个山精虽看着短小年少,却身着金雕玉琢的黑石晶甲,内里衣裳明显要较其他山精华贵许多。 其头生双角,乌发如狮向后,皮肤幽黑似鳞覆盖,双瞳暗金竖立炯炯有神,鼻孔粗大左右生龙须,不怒自威,俨然是一形似龙头人身的山精。 但洛羽知道,这山精的大好头颅虽然像极了一颗黑龙头,但其双角却光滑细短,与龙角有着明显的不同。且其头颅成菱形蟒蚺状,更像是半蛇半龙的过度形态。 此番,一见对方这架势,便知其在这黑山中身份绝不一般,自己就算是强龙,也不便压地头蛇。 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免得招惹是非,耽误时日。 想到这儿,洛羽便显露无奈,微笑地看向了这为首的黑肤山精。 他悄悄点了点自己侧脑,再瞅了眼还在嚣张跋扈,浑然不知的乌阿,示意那转头看来的黑肤矮个子:“没事、没事,诸位接着享受。” 显然,洛羽是在告诉对方,实在对不住了,我这小弟脑子不大好,你们可别与他一般见识。 黑肤矮个山精似乎也不愿惹事,他也跟着瞅了瞅乌阿,瞬间裂开大嘴一笑,明白了洛羽的意思。 随即点头淡笑而视披风遮盖下的洛羽:“呵~对不住了啊兄弟,方才没注意。” 乌阿一见大哥与这小矮子客客气气的,这明显是怂啦,也太没面子了! 他顿时郁闷道:“大哥,你甭跟他们客气!小弟可不是吹嘘啊,就这几个杂碎,我一口气能干他们百八十个,眼都不眨的...。” 对方一听,本该略显好转的表情,霎那冰寒... 洛羽见之垂首,手撑额头,心中苦笑,头疼不已。 果然,只见那先前还挺好说话的矮个山精,头也不回地嘁笑一声,抬手一挥左右:“干他。” “是...黑少。”四人齐声应喝。 可乌阿却依旧不知死活地对着垂首摇头的洛羽,炫耀着:“大哥您就放心吧,这是鬼市,不许私斗...” 话未说完。 霎那间,四名彪形山精已凶神恶煞地冲上,是一把便揪住了惊愕莫名的乌阿,给提溜开了石桌前... 洛羽见了是叹息连连... 但...还不等他叹息声落,一只孔武有力地大手,已瞬间探来...! 随即,懵逼抬头的洛羽,也被一把提溜走了... 不多时,洞窟阴暗处,便传来拳脚交加的泄愤声与哀嚎之音。 引得周遭经过的山精鬼怪,好奇地驻足观看,指指点点。 而在这看热闹的人群中,则有一双冷眸隐在黑衣斗篷之下,正凝视着那坐在石桌边吞云吐雾的矮个山精,乍现森森寒芒。 那矮个黑肤山精,自然是那四人口中的黑少。 此刻,黑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那一双野兽般的双瞳,已瞬间倒竖缩如针芒,侧头斜眼扫视向人群! 可此刻的人群中,哪还有那黑衣斗篷的半点身影? 见此,黑少轻哼了一声。 ... 一炷香后。 那为首的矮个黑少,在望了眼狼狈不堪的洛羽二人后,只轻哼了一声,便领着四名山精护卫,大摇大摆地向外走去。 与此同时,被殃及池鱼的洛羽和鼻青脸肿的乌阿,正喘息着爬归桌前。 只见乌阿一脸愤恨地理着自己杂乱的羽毛,同时大放厥词...。 可当他瞅见洛羽鼻下鲜血时,他顿时惊怒拍桌:“岂有此理!” 这一惊一乍的着实,惊得洛羽不清。 只见乌阿关切道:“~大哥,咋都见红了呢?没事啊!小弟为你两肋插刀,我绝饶不了他们。” 洛羽一听这话,目光竟不自觉地瞥向了,那还未离去太远,却已猛然停下脚步的五名山精! 心中霎那悲苦,暗道,‘你还饶不了人家!你个傻鸟有没有脑子?人家都敢在鬼市中动手了,其身份能一般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我的鸟祖宗...你就别在哥两肋上猛、插了,成不?’ 想到这儿,他正要去捂上这乌阿的乌鸦嘴,可显然为时已晚。 只见乌阿嚣张无比的突突道:“...待会儿小弟就给他们都平了,没事啊大哥!” 霎那,不远处几双森寒的目光,已将他二人牢牢锁死。 万念俱灰的洛羽...只觉一股不详的预感正如阴云般 笼罩心头,欲哭无泪...。 果然,那四名彪形大汉,又一次凶神恶煞地冲了上来。 而那看似神态安闲的矮个黑少,却没有关注洛羽二人,目光反倒若有若无地看向了周遭噪杂的人群。 那徘徊不定的针芒双瞳,虽然看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但隐隐紧绷的身体,又似乎是在防备着什么人! ... 小半个时辰后。 漆黑的洞窟尽头,正有一精铁隔绝的阴暗水牢。 嘭嘭... 两个狼狈身影已被狠狠地丢入到了这冰冷刺骨的水牢中,带起阵阵凄凉的水花。 随即坚固的铁门,上锁声响起。 水牢外,那锁好牢门的山精,转身笑看同伴道:“这两个不开眼的浑球,竟敢与黑少嚣张,呵~简直不知死活!哈~不过他们也算有福,入了这化骨池,十二个时辰后,管叫身化血水...。” 其中一高大魁梧的山精,颇为满意,点头吩咐道:“快走吧,黑少还在外等候我等,寻找少主要紧。” 说着,他们四人便转身离去,随即传来了对话声。 “你说黑少不就是咱少主吗?这好端端的又哪来的少主?” “你懂什么?黑少可说了,黑巫大人得了启示......” “啊?那我黑山黑水岂不是要...” “嘘~不可饶舌。” ... 黑山化骨池,水牢中。 此刻,洛羽正和乌阿漂浮在冰冷刺骨的寒潭水面上。 乌阿似乎被揍得有些狠,满身羽毛凌乱脱落,多有血污伤口,正昏沉沉地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成了一只脱毛鸟。 而洛羽则仰头朝天,虽面有淤青,却依旧星目有神,凝神观察着四周。 经过方才这飞来的横祸,他已然明白了,那矮个黑少正是黑山的掌控者黑巫的独子。这也是为何人家能在鬼市中,毫无顾忌出手的原因。 当然,这也不是自己没有反抗的原因,而是因为自己先前竟再一次听到了龙吟声,且无比接近,仿佛就在自己的体内,乃至灵魂颤抖、血脉沸腾......。 似乎这黑山之内,正有什么在呼唤自己,且越发强烈,愈发的接近。 目光扫过这幽暗潮湿的水牢,自己明明知道周遭寂静无声,但识海中依旧有一道模糊的意识在呼唤着... “来呀......” 这声音女子媕娿不明,又似期盼已久...不知从何而来。 此地深处黑山内部,虽说是水牢,却实则是一看似自然形成的幽深寒潭。只不过这寒潭三面洞窟晶墙阻隔,唯有一面寒铁栅栏封锁,成了一处坚固的牢笼。 当然,这牢笼并非普通的囚牢,而是充满阴冷至极的腐水,具有极强的腐蚀性。 此刻,脑中呼唤声显得越来越焦急,而围绕自己周身的腐水,正在不断腐蚀着自己的衣物,但不知为何却对自己的皮肤没有半点伤害! 倒是一旁的乌阿,那满身羽毛已在慢慢溃烂腐败...。 见此,再也顾不得那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声音,洛羽将昏迷的乌阿拉起,向着一边略显倾斜的石壁游去。 石壁光滑,虽然无法立足,不过这却难不倒自己。 先天甲随之凝化斧钺。 在‘砰砰’几声猛烈地劈砍下,看似坚不可摧的石壁,随之凿劈而开了勉强够他二人坐靠之地。 将昏迷的乌阿送上石壁,洛羽随之爬上。 此刻,乌阿皮肤已有些溃烂,加之本身伤痕累累,显得惨兮兮的,怎么拍打都不醒。不过,离开这了这腐水,自己也算暂时脱离了危险。 可就在这时,那呼唤声竟然再一次响起,回荡于识海中! “回来...快回来...!” 洛羽顿时蹙眉,已惊疑地扫视向四周。 可四周依旧死寂一片,漆黑如墨,唯有时不时响起的滴水声,让人闻之反倒觉着诡异至极。 他眼神左右不定,开口试言询问:“你...是谁?” 没有回应,只有身旁乌阿微弱的呼吸与水滴声,正映衬着水牢中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 疯癫般的怪笑声,‘咯咯’响起,叫人闻之遍体生寒! 第641章:黑山击黑衣,女音愤天机 “你是谁?” 周遭没有回应,只有身旁乌阿微弱的鼻息之音与水滴声,正反衬着水牢中死一般的寂静。 咯咯咯... 疯癫的怪笑声突然响起,如飘荡索绕得鬼魅一般,叫人闻之遍体生寒! 水牢外的阴影下,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道全身罩盖在破落巫袍下,手持龙头晶杖的矮小身影。 一双如野兽般的寒眸,正隔着铁栅栏与这阴寒的腐水,紧紧地盯着对面的洛羽。 “你...听到了?”声幽幽而回荡,已悄然刺破溶洞空间的死寂,惊起了后知后觉的洛羽。 洛羽这才发现,这隔水相对,突然出现的鬼魅身影! 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自己竟未有丝毫察觉! 很显然,来人之实力,已远远超出了自己。 他惊疑之际,屏气凝神而问:“你是谁?是你...一直在唤扰我识海?” 那黑色巫袍人闻之浑身一颤,似乎激动得声音都有些打颤:“你...你~果真听到啦!?” 情况不明,来人又捉摸不定,洛羽沉默了... 巫袍人继续亢奋地追问:“你...从外界而来,是也不是?你一定听到了...神...神的呼唤,对否?” 声音显得细微,语气显得警惕... “神?”洛羽左眉一颤,惊疑不明:“阁下是说...那龙吟中的女子声...是神?” “对对对!就是庇佑我黑山的神母。”巫袍人显得更加激动了。 他展臂向天,如狂热的信徒一般亢奋几近如痴如癫:“你果然听到了!知道吗?是神母传下启示,命我寻你,将您带到此处啊...” 说着,他竟伸出了漆黑的鳞爪五指,颤抖地指向了腐水寒潭:“快~快跳下去!神在等您啊...我黑巫的主人。” “主人?”见此人竟莫名其妙地称呼自己为主人,顿时心中困惑不明。 可随即,他猛然惊呼:“你...你是黑山的掌控者,黑巫!” 巫袍人闻之,如见天怒神威,连忙躬身低首,瑟瑟惊颤敬畏,慌乱摆手道:“不~不不!黑山黑水只属于神母,属于我主您啊!黑巫和这儿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精灵,都是您最忠诚的奴仆。” 洛羽越发得迷糊了。 这黑巫实力明显在自己之上,且又素未谋面,竟称呼自己为主,还有那什么神母... 自己第一次来这黑山,过去从未与这些山精鬼怪接触,又如何成了这黑山黑水的主人?还和什么神母扯上关系? 此刻,黑巫已显得有些急不可待,他再一次指向幽暗的深潭,催促道:“时间不多了...我主快些跳下去啊...” 瞬间,似乎明白了这状似疯癫的黑巫之意,其口中的神,应该就是自己识海中时不时回荡的声音的主人......就在这寒潭之下! 但...自从自己进入黑山后,事情就越发得诡异了起来。如今这黑山的实际掌控者黑巫,竟然称呼自己为主,更如那嗔癫的疯子般,不断的催促自己入这眼前祸福难料的无底寒潭。 谁知道其背后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若是自己冒然进入,万一遇见什么恐怖的存在,岂不是... 想到这儿,他迟疑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又为何要信你?” 话音未落,黑巫已霎那惊起,声音低沉道:“我主不必顾虑,这腐水不仅对您没有一丝的伤害,还可阻挡一切不轨者的窥伺...” 说着,他竟一震手中龙头晶杖! 砰~ 地裂闪华,旋如幽玄之冰环,竟掀起阵阵阴寒妖风。 同时,黑巫急喝道:“老奴得罪了!” 霎那间,妖风已呼啸而至...。 “你....!”大惊失色的洛羽只觉身如万蟒千蛟缠绕,顷刻窒息,睁目晕厥。 噗通~ 妖风已缠裹着晕厥的洛羽,一头砸入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中,不断极速下沉... ... 与此同时,黑山鬼市中。 一位走在人群中,正身罩黑衣斗篷的神秘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默默无言片刻,便惊疑地侧首,望向了右侧一个个漆黑幽深的洞窟。 那隐匿在阴影下的愣厉双眸,似正在微微颤动,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竟然...消失了?” 突然! 似有一道无形神念灌入这黑衣人识海,他双眸陡然惊颤,竟焕发阳烈之芒! 遂,惊望向鬼市两端,低喝急吟:“不好...!” 话音未落,他便要转身离去。 可就在此时,鬼市两端尽 头,已突然嘈杂喧嚣了起来! 只见无数身着黑晶甲衣,手持长短晶刃的黑山卫,如那翻滚的黑色浪潮一般凶神恶煞地涌现而出。 但有不开眼的挡道者,皆被蛮横地推打开。 两队黑山卫行至那神秘人不远处,其中一队两列左右分开,当中四名彪形大汉正护卫一人踱步而出。 周遭山精鬼怪一见来人,顿时惊呼纷纷。 “是...是黑少!” “黑少怎杀气腾腾的,这是怎么了?” 来人,正这黑山中大巫的独子,黑少。 黑少身虽矮小,却素来沉稳,且沉默寡言,少与人好脸色。 此番杀气腾腾而来,可谓气势惊人。 他手按腰间龙牙晶直刀,目光冷厉地扫视四周,只无声抬手一挥。 两列黑山卫,便向前合围而去,将人群刹那分割,前后堵截,只独留下了那身罩黑衣的神秘人。 就在众山精鬼怪不明所以,惶恐不安之时。 但见黑少身后一彪悍护卫厉喝如雷滚:“黑巫大人有令,禁市,捉拿异端!” “禁市?” “捉拿什么异端?” “难道就是这黑衣人?” 众山精鬼怪惊疑之际,已将目光纷纷投向了场中那神秘的黑衣垂首身影。 这神秘人却轻哼了一声:“~看来这黑山,真不简单啊~” 声音显得极为沙哑,似是有意为之。 黑少沉面按刀、凝视:“阁下是自己束手,还是本少亲自动手?” 低沉的笑声随之响起,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叫人难以辨识。 神秘黑衣人虽然罩身披风下,但看着并不高大魁梧,只肩头耸动,讥讽声出:“~就凭你们这些阿杂山精野怪,也妄图留我?” 黑少一步踏出,冷傲十足:“不试试...又怎知晓不行?” 说着,他脸色霎那冰寒,断喝左右。 “魑魅、魍魉!” 其声方出,身后那叫做‘魑魅魍魉’的四名护卫,已应声掠出四方。 他们身形暴增的同时,铁拳已齐齐猛然撼地,暴喝:“黑山界!” 顷刻,四人身下幽芒崩现成环,直至地动山摇。 黑山卫更是整齐划一地挺刃,气势逼人地踏步围猎逼近,齐喝声出:“山~!” 霎那间,黑山卫晶甲与晶刃已幽芒灼灼生荧辉,怪异附文乍现八方,竟连横成黑山环影结界,锁困周遭内外...。 与此同时,众黑山卫气势陡然暴涨,山影环绕下,内部重力竟远超外界百倍! 咔嚓~ 神秘人脚下坚硬的地面竟随之轰然崩裂! 他惊疑道:“区区山精,竟能行界,果然有猫腻...。” 话音未落,那冷面黑少已抽刃在手,气势飙升直指黑袍人,冷傲而果决:“~杀!” 说罢,他已向着神秘黑袍人率先杀出,可谓动若蛟龙穿梭,斩如寒龙摆尾,龙蛇之影时时乍现八方,带起阵阵冰寒阴毒之气。 四方黑山卫更是合阵齐攻,如怒海狂涛,悍不畏死地前仆后继...... 神秘黑袍人虽双手空空如也,却掌风如雷惊石变,拳脚迅猛如云诡,正力战于黑色的浪潮中央。 激战暴掠之势,直冲虚空,惊天动地。 ... 神赐大陆,西极云梁州,万里云海无过山巅。 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石像,正垂钓在道音池畔。 他长眉华发作飘飞状,在云风下栩栩如生,祥和之态已赛仙越神,仿若超然世外的神祇。 一苇青竹鱼竿,正悬于如镜的池面上,未有丝毫波澜。 而就在洛羽坠入寒潭腐水的同时,这平静无波的道音池上,竟霎那涟漪突起,自青竹鱼竿下波荡池面,浑浊不明。 池水涟漪愈演愈烈,仿若滚水沸腾,散豆成珠! 砰! 那笔直的鱼线上,正系着的一尾白羽浮漂,竟突然断裂...化为齑粉! 丝线霎那荧光律动,渐渐松弛,仿若鱼儿已脱了钩,失了浮,不知遁游何处! 不知何时? 本该是石像的老者,竟幻化而现如是静止不动的天机老人幻影。 他略显疑惑的呢喃着:“...命线滞、浮羽没,鱼儿...要脱钩了吗?” 沉默神思片刻,天机老人那深邃的双眸,竟突然略显期许地投向了南方遥远的天际。 那充满沧桑的声音,似跨越万古,洞穿了空间的限制,幽幽回荡:“你...还在?” 九天依旧湛蓝于云海之上,许久没有回应。 天机那略显失落地叹息,渐渐响起。 其手 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把断损的五色剑。 可就在此时,九天之外,飘渺之中,竟传起了幽怨女子的讥讽之音! “洛天啊~收起那做作的假面,你未陨灭,我又怎能不在?” 天机轻叹而苦笑:“沧海如梦,桑田如梭啊......!即便如此,你也不该隔绝他与老夫的联系...山海很危险,尤其是神罚大陆。” 话音未落,女子声如天帝临世,惶惶天威,讥讽厉喝:“简直可笑至极~洛天啊洛天,你竟然会担忧他人的生死?哼~恐怕你是怕那掌控苍生定命的丝线轰然崩断吧?” 九天云卷如浪,狂风呼啸如环,女子声充满嘲讽:“放心,我只想远远地看看他,看他熟睡的样子,听他强健的心跳声,难道...这也不行吗?” 天机微微点头,女子声又起:“对了,顺便告诉你,你那螟蛉之子的可笑嘴脸,该敲打敲打了。” 天机微微蹙眉,随即幽幽似宽慰道:“一条充满野性的黑鱼入水,哪怕它被束缚,池里的鱼儿们,也会游梭如箭,充满活力。他被囚禁神陨之地,不过一局外看客。” “看客?”九天女子声,已充满怨恨,几近暴戾:“你将螟蛉之子做那高高在上的看客,却将亲子挫骨扬灰,血祭成海,神魂无情地打入无尽轮回,这...就是你口中那冠冕堂皇的为鱼儿好?哼~” 说着,女子恨极,云浪怒翻激荡,如诅咒般低吟着:“洛天...坐稳了,你我的残局还未结束,本道依旧在你的对面......未来犹未可知!” 天机老人长叹一声:“哎~定命已成,你改变不了什么...哪怕你还是曾今的你。” 女子声充满不屑,回荡于九天,势若威加海内。 “大道三足如剑定乾坤,十分天地亿兆万界,你那青竿真我垂执虽可定命九分,然有一分天机易变,在乎本我、无我之奥。 如今你虽自号这一分捉摸不定的天机,却只能枯坐云巅池畔、浑天黑地...岂不可笑、又可悲?” 此刻,天机老人虽看似古井无波,却眉宇微凝,喃喃道:“是啊~但五色剑折、真灵已然被你我耗尽,纵使五行本我复苏,也不过徒有其表,又何来一分天机变数?” 九天之上再也没有答案,只有翻滚依旧的万里云海与徐徐清风。 天机老人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显得有些惆怅而徘徊。 “哎~那就拭目以待......看九数成真,还是一分易变吧。” ... 浑噩中... ...不知是上浮,还是下沉,亦不知左右身处何地? 只感觉自己像是漂浮于云海之上,身轻如燕一霎;又仿佛回归孕宫温流之中,神驰暖游......很久很久。 耳畔似风行如三春柳沐、水潺似乐瑟齐鸣,静听舒达、悦耳怡然。 “醒来...” 无比熟悉的呼唤声,正如温婉的女子在轻唱挽歌,渐渐入心、入识、入灵、如沐清泉,更如蜻蜓点水般不断敲打着自己的每一根沉睡的神经。 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又陌生? 听着是这般慈祥,却又那么的虚弱无力...... 呼~ 洛羽猛然睁开星目,惊坐而起,瞪望眼前景象。 待适应周遭昏暗的环境后,这才定睛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一颗巨大的气泡中! 对,就是气泡。 这气泡空间很大,约莫六丈方圆,外界虽然漆黑幽深,却隐约可见水泡如珠帘般向上缓缓升腾,伴有涓涓水流涌动之音! 显然,自己正身处水下。 而自己所处的这气泡内,鸿蒙之气正绵柔蒸腾于身下,隐隐成五色浑浊状微微转动,飘渺如处仙境。 此地虽阴气滋升,却并不阴冷,反而如温室一般颇为舒适,叫人心旷神怡,奇异非凡。 流雾如水,自身下凸起的丈许高台水榭般缓缓而下... 挥手拨开身前薄薄的五彩斑斓雾气,可见这半球形透明气泡的地面,竟然隆起一整块黑色的光滑晶石,看质地像是什么生物的鳞片? 触摸之下,这漆黑的晶台竟像有电流波散,通传自己体内,似有了生命的活物一般! 见此,洛羽仔细端详,惊疑呢喃:“这是何物?为何我会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而就在洛羽困惑声方出不久,突然! 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温柔女子声,竟再次响起。 “这是祖龙逆鳞。” “祖龙逆鳞...?” 洛羽本能地蹙眉,疑惑重复着... 猛然间,他双目惊睁,遍体生寒,面露惊骇之色的同时,冷汗已霎那鬓下。 第642章:神祇五色云,惊现钱接引 “这是祖龙逆鳞。” 既熟悉又陌生的温柔女子声,竟再次响起。 “祖龙逆鳞...?” 洛羽疑惑之中,本能的跟着重复着。 可猛然间,他双目惊睁,面露骇然之色的同时,已遍体生寒,冷汗霎那鬓下。 因为,这先前总是在自己识海中响起的女子声,已无比清晰的从自己背后传来,可谓声声入耳激心,清晰无比! 且...此声的主人,仿佛就在自己身后咫尺之间,抬手可触,叫人不寒而栗! 而自己直到此刻,竟没有丝毫的察觉,甚至都无法感知一丝一毫,仿佛身后依旧一片虚无! 若此人要对我不利,岂不神不知鬼不觉...! 紧绷着心弦,洛羽一边强压自己不安的心,一边沉着对答:“祖龙...是黑龙吗?” 同时,他眉间微颤着...缓缓转头。 眼前雾气飘渺,却不见任何身影,只有五色薄雾缓缓缠绕的一块半人高的浑圆大石。 这大石扁平,如蛋又似玉,且光滑得像极了一块鹅卵石,看着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四周更无半点人影。 难道刚才是自己的错觉?亦或者是这大石成精,能口吐人言? 此刻身后虽空无一人,但亦不可大意。 洛羽精神紧绷,尝试着神识探入石内,却惊奇的发现这看似普通的大鹅卵石,内部竟充满勃勃生机,气运如真灵缠绕转动恍若星河,五色斑斓而美丽绚烂。 而就在神识将要触及那漩涡星河时,忽然! 一股阴柔且浩瀚的五行宏力,竟霎那笼罩而出,顷刻间至心神激荡如潮涌,顿开华光五色。 眼前大石上,已显现而出一位雍容华贵的绝美女子。 这女子看着也不过三十年华,玉容圆润而柔美,细眉曲长,双眸闭合似凤翼飞展,眉心一点玄印如针芒竖立,鼻如皓月之轮华,唇似飞鸿之点朱。 其身着华服,左右肩飘五色飞仙长绫,身后五色虹光轮转如神祇临人间,温懿雅雍不可亵渎。 但...其身下延地裙摆间,却生了一条修长的黑色龙尾,代足盘曲于大石之上! 见得眼前这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洛羽脑海中已猛然忆起黑市中,那些大小洞窟内焚香祭祀的神灵雕塑,不正是眼前之人吗? “你...你是黑巫说的...神?”洛羽还是开了口。 但女子并没有回答这些,而是在曲长的睫毛颤动下,缓缓睁开了似吹弹可破的美艳眼帘。 这一经睁开,似天地初开,日月清明。 其身后五色虹光,更是大放光彩,照亮八方。 恍如间,洛羽似能从对方那清澈如水的双眸中,望见日月变迁,星空曼妙,春暖花开...... 一霎,洛羽便被怔住了,竟莫名的放下了戒备,心驰神往如见亲人于眼前。 女子微微垂首,俯望着眼前仰头的少年,竟露出了一抹久别重逢后欢喜的绝美笑容,还有那一滴晶莹划落的泪珠。 这一笑,便叫少年心...都化了,竟难以自制的为之潸然泪下... 一只玉手轻抚在了少年的脸颊上,很柔也很软,但最是温暖。 少年不知自己为何会露出笑容,更不知为何会落泪,仿佛自然而然,本该如此,也应该如此... 就这般含泪微笑着四目相对,久久无言,如化永恒的雕佣。 慢慢的... 少年终究还是强行克制住了自己鬼使神差的行为,微微向后避开了那让人无比眷念的手掌,缓缓站起。 他眉宇慢慢簇起,望着眼前正空悬的纤手,和似有神伤、又似幽怨的女子,再次问道:“敢问前辈...您是谁?” 那石上女子,悲笑愁苦,似充满自嘲:“你竟唤我前辈?呵~你...怎能唤我前辈?” 见女子这般伤感的模样,不知为何自己竟心如刀绞,似被抽魂夺魄一般刺痛... 自从这女子出现后,仿佛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眼神的颤动,都在无时无刻地敲击着自己不知为何变得如此多愁善感的心。 好像,只要自己哪怕流露出一丝的疏远、戒备,都是对眼前女子的莫大伤害,都是不可饶恕的...罪恶。 且这种感觉油然而生,无法克制,如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灵魂中,挥之不去。 她到底是谁? 与我有何关系? 为何我会对她有这样的奇怪感觉? 迟疑了片刻,这次的洛羽不知怎的没有再如是询问,而是换了种较为委婉的方式,微微行礼道:“小子洛羽,拜见...拜见仙子。” 见眼前少年,竟改了前辈称呼,换自己仙子,女子竟无奈的破涕为笑:“~也罢...这不怪你。你经历无尽轮回,本就没有多少记忆,不记得为母,也很正常。” “多谢前辈体...” 洛羽本能地谢过,可体谅的‘谅’字还未出口,他已猛然睁目、抬头:“您...您说什么?母亲!” “嗯。”女子微微点头,竟顺势坦然受之! 这时的洛羽才发现,女子绝美的容貌与自己竟真的有极为神似,可谓神态毕肖! 可转瞬,洛羽断然摇头、后退:“不...不可能!” 自己虽然与眼前神秘女子有颇为神似,但在无过山巅时,自己得天机老头子觉了零星轮回记忆,那一直护我轮回的母亲分明与眼前女子没有半点相同之处!且她早已陨落,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何况眼前女子,还是...还是人首龙尾之身! 忽然,洛羽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连忙看向眼前有些神伤的女子,惊醒道:“对...对!您一定是认错了,我不是赋二代,我叫洛羽...。” 话音未落,只见眼前这先前还温柔可亲的女子,竟瞬间沉色轻哼:“~洛赋那螟蛉之子,岂配做吾儿?” “螟...螟蛉之子!?”洛羽错愕不明。 这螟蛉之子不应该是比喻收养的义子吗? 难道自己这被‘抛弃’在山海,经历轮回之苦的小子,不才应该算得螟蛉之子吗?为何天之嫡子赋二代,反倒成了螟蛉之子呢? 见洛羽神色困惑,女子便语含幽怨的说道:“羽儿,你也莫要怀疑,其实你才是真正的天地之子,也是我的独子。” 显然,突然强行认亲的一出,让洛羽有些始料不及。 “我...?”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道:“我是您的独子!这...这会否有什么误会?小子的记忆中......” 女子目光冰冷,且没来由地轻哼了一声:“~你的那些记忆,不过是欺骗你的幻象。” “幻象?”洛羽一脸不信,狐疑之色溢于言表。 同时,心中暗道,难不成我放着鼎定山海,浩然正气的天机老头子不信,来信你这素未谋面,人首龙尾的陌生女人? 似乎洞悉了洛羽的心声,女子恢复了温柔:“羽儿莫疑,且听为娘慢慢到来...... 想这天地本为混沌,而后无极之中巧然诞生了真我、本我二灵,是为阳天、地阴。因二灵共演在这山海,遂有天地宙宏初开。 天地有序而演,赖大道十分,其中定命居九分,剩一分为天机。 真我掌法、执竿垂万界道音,左右定命九分之数,故为真我始神,洛天氏; 本我掌万物生灭演化,高居大道一分中的九九之数,是为地阴始母,洛神氏。 然天地初开之时,其实并不健全,只诞生了真我、本我二元始。那最为微妙、飘渺,也是最为强大的无我元始,依旧须弥于混沌之中。以我等二元之力,依旧参觉不明,无形无实,难以捉摸。 故,天地间才有三道元齐,鼎足恒泰之说。 真我,乃万道法则定命之剑; 本我,为五行兆灵生灭之剑; 无我,为天机一线易变之剑,虽只一线微妙,却至强而不可捉摸。 三足缺一,纵使元始神祇,易难测那一线天机之变。 如此,天地虽有本我与真我共演,可暂保无虑。 然,真我、本我一坐云海道音执定命;一镇归墟,掌轮回生死,本就各分天地,共掌乾坤。虽乾坤有序,又有五行三奇法则道演,但长此以往终究不稳。 唯恐久不持恒,故洛天欲成阴阳合道之侣,并真我、本我二道,固延宙宏......之后便有了你。” 洛羽惊疑:“有了我?您意思是...小子是您与洛天的合道之子?” 女子点头:“不错,你天资聪颖,又婴集阴阳之元,滋秀双生之体,日后必能承真我、本我二道之基,或可觉那虚无缥缈的三道之冠无我大道,恒达乾坤宙宏,享泰无极许能有望。 于是,为母便给你取名羽,寓你能展本我、真我双翼,寻那一线无我天机。” 听到这儿,已明显与自己所知的许多内情相悖。 但不知为何?自己却觉得眼前女子可信...! 想到这儿,洛羽开口道:“不曾想小子之名还有如此懿寓,但...前辈只凭片面之词,恐怕难以让人信服。若真如前辈所言,山海岂不是宙宏之枢,又何以反为下凡?既然阴阳合道,怎至后来天地浑浊,暗源滋魔? 据小子所知,五行洞天确系本我,然而却不是前辈的......。” 这一次,这自称地阴始母的女子,并没有流露惆怅之色,反倒欣慰而笑:“我儿还是那般聪慧,你没有偏听偏信这很好,也不枉他往昔教导。” “他?教导?”洛羽有些不懂其意了。 自己这一世,好像一直跟在夫子身边啊,这他又指谁.....? 只见女子问道:“那你最相信谁?” 洛羽正想到夫子,便不假思索的回曰:“我的老师。” 忽然,女子温柔而笑,同时这和睦的笑声背后,竟显得十分沧桑,像是一位无比熟悉的老者声音。 猛然间,他睁目惊呼,而扫视四方:“老师...!” 霎那,在女子随手一指之下,其座下五色石已流光溢彩。 一道绵柔的五色云气,已飘向洛羽的五色石手环中! 洛羽可是清楚,如今的自己可打不开五行洞天,五色石环更是如凡物一般,可眼前神秘女子的举动,显然是知道自己五行洞天! 难道她真是什么地阴始母? 不等自己多想,石手环竟在注入云气后,顷刻生辉至五彩斑斓,竟自行幻化而出一身着宽松麻衫的耄耋老者,钱夫子! “老...老师!?” 洛羽震惊地望着眼前虚幻的老者身影。 自己的五行洞天竟然被对方打开了,且自己这主人竟没有丝毫的不适反应! 也就是说,五行洞天还是自己的,但...对方却能随意开启,甚至还能唤出残存在五行洞天内的老师残灵。 如此鬼斧神工,至少现在的自己绝对无法做到,恐怕即便身体恢复后也不行。 这是什么鬼...自己这主人做不到,眼前女子却能! 只见此刻的夫子,似乎是听到了洛羽的呼唤,已缓缓睁开了双眸,眼中依旧满是岁月的沧桑,和熟悉的深邃目光。 他看了看四周,似乎并不陌生的样子... 随即,冲着洛羽点头只一微笑,便转身向着石上女子行礼道:“接引,参见我主。” “主...老师您?”洛羽望着眼前震惊的一幕,已彻底失措了。 自己从小视若至亲的老师,竟然唤眼前女子为主!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此刻,女子正望着懵逼的洛羽,指向钱夫子道:“五行洞天乃天地初开时,地阴真灵所诞生的神器,蕴承本我大道,而接引便是五行洞天中最早萌生的一道真灵所化。 他虽与常人一般无二,且拥有自主的意识,但依旧会遵本我的意志,这你应该知晓。” 见洛羽怔怔点头,她接着道:“可你不奇怪吗?为何自己明明是五行洞天的主人,但过去的接引,却依旧自主行事?” 洛羽闻之,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好像过去的确如此...... 老师乃五行洞天的真灵所化,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自从老师当初残魂回归五行后,就能清楚的感知到,五行洞天与老师间的本源联系。 可,老师既然是五行洞天真灵所化,却又为何与自己没有半点联系,仿佛超然世外,独立个体! 那...老师这真灵化身到底听命于谁,似乎...已呼之欲出。  第643章:地阴洛神母,三元盗天谋 五色云气缠绕的鸿蒙气泡内。 女子见洛羽怔怔点头,她便接着说道:“...你不奇怪吗?为何自己明明是五行洞天的主人,但当时的接引,却依旧能自主行事?” 洛羽闻之,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好像过去的确如此...... “为什么?”他急忙询问。 女子指着钱夫子,微笑道:“因为,接引最清楚,谁才是本我元始,谁才是他真正的主人!别说羽儿你没有五行真灵气运,成不了五行本我的真正主人,就是洛天...也不行!” 洛羽霎那神色惊疑不定地看向了老师。 钱接引微笑点头默认:“小羽啊,我主确是你的生母,亦是本我地阴始母,洛神氏。老夫正是奉我主之命,护你左右,就是为了今日啊...” 洛羽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不~不老师,您过去不是这么说的!您...您告诉过弟子,五行洞天是天机老人.....” 夫子笑如春风徐徐而过:“对~老夫确实曾说过,但...那是在山海之中,你我的一言一行,都在洛天的掌控之中与洛赋的注视之下,犹如那盘中没有自由的棋子,一旦暴露,满盘皆输。 若想不成弃子,便要演好执棋者所希望的角色? 而在我主这五色界中,任何外力,都无法窥伺。 须知只有过去的不知,才能有今日的知啊。 当初,老夫于荷塘小筑中肉身寿极之时,留言‘问天问天’四字,便是望少主能有朝一日,对坐这乾坤棋局,问鼎天下。” 显然,钱接引的话,对洛羽的冲击颇大,可谓颠覆往昔一切认知。 难道五行洞天真的是眼前女子的,而她就是自己的母亲?那天机老人、赋二代又是什么...?这其中似乎隐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 而就在此时,洛神氏已伸手,呼唤道:“羽儿...来~。” 不知怎的,自己竟鬼使神差地听话近前,且还自然而然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手掌一经相握,霎那似母子连心,自己竟莫名得心颤神烃,犹如血脉相连,似有一股血浓于水的奇妙感觉潮涌于心扉。 随即,自己身轻如燕,如腾云驾雾般竟飘跃而起,安然地落座在了五色大石上。 霎那间,五色云气已缓缓缠绕而动,正如丝如缕般向着五色石环中不断汇聚,而自己竟能隐隐感知到五行洞天的内部空间了! 也就是说,自己与五行洞天间的联系,正在慢慢恢复! 似乎这五色云气,正如血液一般在不断滋养着五行洞天...。 此刻的事实,已让自己开始有些不得不信了。 虽然这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但身前与自己神态毕肖的温柔女子,却能给自己无比温暖的亲切感。 如葱的玉指,已温柔地轻按在了自己没有半点抵触躲避的额前,五色霎那晕染。 恍惚间,自己那支离破碎的记忆,在这五色云气温润下,和这亲昵一指间,竟变得慢慢清晰了来。 沧海桑田,历世如烟似梦崩碎... 原来...世世惶惶虚度,不过是浑噩轮回,生如他人盘中子...。 一朝惊觉,方知慈母眼前,却困坐方寸石上,泪望痴儿归来。 此刻石上云气环绕,二人对坐如镜,似跨千山万水,如历万古时空终得相见。 母子对望如痴,四目相交,皆笑泪华容悦馨。 终于,洛羽声泪而颤拜,匍伏在地:“母亲,孩儿...回来了。” 洛神氏终喜极而泣,将梦醒的洛羽拉起,紧紧地搂在了怀中,爱怜喃喃:“我儿...受苦了。” 夫子立于石旁,正点头抚须,欣慰而笑。 ... 母子相认,长短温谈冷暖之后。 洛羽已知,这座下五色石正是当初母亲夺回的一道真灵,所以五色石手环才能在这真灵之气下与自己重新勾连。 只要再过些时辰,自己便可以现在的残躯,重新开启五行洞天。 但此刻的自己虽然重拾了部分记忆碎片,但恒古之前的久远记忆却是一片空白。尤其是母亲先前所说的那些什么天、地相争之事,自己竟没有一丝记忆! 遂,好奇的看向洛神与夫子:“母亲、老师,为何我对当时发生的事一点记忆都没有?难道因我轮回太久,记忆缺失了?” 夫子微笑不语,洛神氏则叹息爱怜道:“当时啊~你刚诞下不久,虽生得聪颖过人,但毕竟年幼,又岂能记得那久远之事?” “原来如此。”洛羽点头苦笑。 原来自己当时不过是一小屁孩,加之浑噩轮回不知多少世,早已不记得这些了。 想到这儿,遂费解而问:“可为什么天机要掌控我?他不是我的...” 不等洛羽说完,洛神氏已开口,隐恨道:“不错,他是你的父亲,然...汝父洛天表里不一,城府险恶至极。他知你双生之体,定是恐你将来成三道合一无极之境,动摇其无上尊位。 便假借合真我、本我二道,固延宙宏之名,骗取我五行洞天,孤身离了山海,去往无量,重建神域。 尔后的山海失了本我宏力,终轮为下界。 那时,我才方知洛天是要骗取本我五行,好独掌乾坤,简直可恶至极。 怒恨之下,我尽起座下精灵鬼神,攻入无量。 虽然也搅了他的好事,夺了这本我一道真灵,但毕竟失了本我宏力,座下亿兆山精鬼神反陨灭殆尽,我亦难敌其手遭受重创。 回到山海后,便再也不是他的对手,但他也深知同为元始神祇,无法彻底将我抹杀,只得暂时隐忍。” 洛羽没想到恒古之前,还有这段秘辛! 忽然,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连忙问道:“孩儿当时记忆全无,难道...那时我就...” 洛神氏悲痛含恨点头:“正是!他知道...若要彻底将我打入深渊,就必须借用本我五行宏力。所以当时的他,虽未能完全掌握本我五行,但却用五行洞天重新铸就了一柄五色剑,号为五祖。 那一日,他持五色剑重归山海,好不威风啊。 我知...非其敌手,急乘祖龙欲带你遁往虚空。 可惜...五色剑一出,天开地裂...。 我被再次遭受重创,祖龙更是被当即拦腰斩断......那时的你啊~也被生擒了。” 闻听此言,洛羽震惊道:“五祖...祖龙?难怪当年逆龙残魂说我与他来自同一个山海,魂灭时更言,一切不过是轮转的噩梦!” “呵~”洛神氏痴恨讥讽:“胜者王,败者寇,万龙之祖,山海运脉的祖龙,竟成了逆龙!岂不可笑?” 说着,她伸手疼惜地抚慰着洛羽的脸颊,怨恨道:“当时,他竟迫不及待地将...将年幼的你挫骨扬灰,血祭成海,神魂无情地打入深渊,受无尽轮回之苦!” 洛羽闻之已震惊失色!显然这他指的是洛天,那无过山巅的天机老人。 只听洛神氏接着道:“...之后,他还用你的骨血,重塑了一个双生体不全的冒牌天之子,好做其迷惑天地的螟蛉之子。 如此,一个无法修成大道的天之子,岂不最安全,也最好掌控。” “什么...!”洛羽呆坐在了原地,心中一片寒凉! 原来,被打入轮回的不是赋二代,而是自己。且还是自己的生父,那高高在上,仙风道骨的天机...亲手所为! 此刻,洛羽神色已阴晴不定,似悲似恨,又似满心悲凉,如坠冰窖。 洛神氏感同身受,含泪疼惜,恨声道:“当时...我深恨洛天,遂以残留的五行真灵之力,不顾一切地强行大地之气,怒咒五行宙宏倾颓于无量界... 洛天...怕了。 ...他留下五色剑,欲彻底将我与祖龙斩杀,自己则仓皇回转无量。 但...五行宙宏依旧出现了裂痕,暗源疯狂滋长,开始席卷天地...。 当时,祖龙一心护主,只剩下半身的他竟不顾一切地冲入虚空,吞噬暗源之力,化身魔龙,这才将万念俱灰,即将形神俱灭的我藏身在了逆鳞中,隐入其半身所化的黑山之内。 随后五色剑大战实力暴增的祖龙,最终还是被封印于断龙池中......” 时间悄然而过,闻无尽岁月秘辛,自己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来,自祖龙被镇断龙池,不知多少岁月后,其龙魂依旧未有半点消减。洛天恐长此以往,五祖也将无法镇压龙魂。 便命那螟蛉之子洛赋,来到山海设下大阵,助五祖镇龙魂。 同时,还强行炼取了祖龙的两道精魂,沐道音池而化真龙印,成了如今的玄与白。 洛天更是一度将不全的本我五行洞天,传给了洛赋...视若己出。 自此,得两道真龙印加身,和五行洞天的洛赋,便做实了天之子位,受仙神敬仰,风光无限。 而其问天剑与剑意,其实也并非其所创所有,而是五行洞天本就有问天剑与剑意大道之纲,这是本我道剑的形意所化。形可掌控天地万物生灭;意在以本我下接定命真我,上承天机无我之变。 亦如洛天手中的青竹鱼竿和道音池,乃是真我大道所化,同比五行洞天与问天剑一般。 而五行开天经,则是洛天与洛神合真我、本我二道时,一念元始天地初开所演,所以五行洞天中才会有此经。 虽然自那之后,宙宏便归了洛天独掌,但暗源还是如心魔般一发而不可收拾。 当时的洛赋正在山海,屠杀依旧信奉洛神的残存势力,同时还奉命运五行之力封禁山海内外,欲彻底将山海困封在虚空之中。 不曾想,这封印却成了洛天最后的庇护所。 之后...无量域倾覆,浑天如灭世诅咒般席卷万界,洛天被迫来到了十万年前的山海。 自此便有了日月昆仑,山海结界从而隐匿虚空。 当时的山海墨灵一族已开始修魔,遂有上古圣战的爆发。 听到这儿,洛羽有些不解的问道:“那后来为何洛赋的玄、白真龙印会出现在我的身上,且认为我主?” 洛神氏浅笑之中,似透着淡淡不屑,轻哼道:“~那是因为洛赋不甘寂寞,以自己的后天地魂于轮回中与你悄然相融,且那螟蛉之子本就是你骨血所化,加之祖龙为山海龙脉之祖,乃我本命真龙印,所以您才能得玄、白真龙认主。 这也是,玄、白二龙没有关键记忆的原因。” 霎那间,洛羽猛然忆起了自己当初在五行宗后山悬崖下的石洞内,走火入魔时的画面。 当时,自己明明已经走火入魔,形势危急,却突然出现了一残魂身影,将自己的心魔压制...... 想来,那便是洛赋残留的一缕地魂! 想到这儿,洛羽惊疑道:“洛赋为何要将自己的后天地魂融入我体内?天机难道不知?” 钱接引则捻须,幽幽道:“天机定命九分,自然知晓。视而不见,不过各怀鬼胎罢了。” “正是。”洛神氏补充道:“洛赋久居天之子位,岂能不思更进一步?他虽双生体有亏,纵使天纵亦无法开大道,更承不了天位,但却想借羽儿你的双生体一步登天。 而洛天虽是真我而生,又掌了五行宏力大半,但天地终究出现了裂痕,暗源滋长,一发而不可收,只得偏安一隅。 所以,他镇封了胆敢窥伺天位的洛赋,坐镇这山海,将希望又寄托在了您的身上。” “我...?” 洛羽这就有些不明白了。 自己如今凡躯之体,能做什么? 第644章:真灵开五行,气当势问天 “我...?” 洛羽这就有些不明白了。 自己如今凡躯之体,即便双生体无缺,又能做什么? 望着不解其意的洛羽,钱接引解释道:“因为你虽然历经轮回之苦,但元魂依旧双生之资,即便未有神躯,只要辅以洛赋那本该属于你的身体,便可承真我、本我二道,或可借此参悟无我,而合一。 到那时,洛天便可摘取三元合一的果实,融你完美元神,一举鼎定宙宏,岂不永为始神? 至于洛赋,则鬼胎暗陈,他无非是想要捷足先登,取你道运。 洛天以无尽轮回之力,抹灭你的记忆,乃是要你跌落凡尘,好任由其摆布,成为他手中的一枚听话的棋子。 而那自命不凡的洛赋,自始至终不过是一可悲的观棋者,却还天真的想要窥天之位,岂非可笑至极。 他所看到的希望曙光,不过是洛天在黑暗中为他点上的一只随时可以收回的星火罢了。” 夫子之言,已经很清楚。 如今浑天盖世,独山海苟存虚空之中,形势危若累卵。而洛天和洛赋,无疑都想借助他来得享尊位。 所以自己才能在这无尽轮回中,于这一世巧然苏醒,认父认兄。 难怪自己自入玄门,便开得五行洞天,修得剑意,虽有艰难险阻,却总是有惊无险的渡过......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的一出好戏,且背后正有两只各怀鬼胎的大手,在暗中牵动偶线推波助澜。 可笑自己当初,还相信那赋二代分身的什么‘大道五行演天机,阴阳双生补天期’,还有那凉薄天父的浩然仁心,还有如长呵护自己的丹老...! 原来这就是高高在上的仙、神,什么正邪善恶、黎庶苍生、浩然正气...都tm不过是其手中摆布的一场戏。 而台上正高喊浩然正气,诛邪驱魔的,却是一张张道貌岸然,满口獠牙鲜血的丑恶面孔。 这,就是九天执道的仙神? 难道亿兆生灵在你们眼中,真的是浮萍蝼蚁吗? 不...没有他们一颗颗如星辰般鲜活闪亮的生命,你们...什么也不是;你们...只是黑暗。 ... 此刻,洛羽心中悲凉,无形怒火正渐渐升腾,转瞬成恨。 难怪天机、洛赋以仙神之尊,竟不能扫灭山海中的墨灵魔修。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给自己这木偶留下的一些艰难险阻,好叫自己活得更加真实、多彩吗? 自己虽然没有儿时的记忆,但好像对洛天亦没了什么好感,那过去本还萌生了些许的血脉相连的感觉,此刻也随之冰封、破碎一地! 天机老儿那高大的身影,此刻已在洛羽心中轰然崩塌。 试问,谁又愿意做一个认人摆布的木偶呢? 即便执线之人是高高在上的神祇,那...也不行! 洛羽微微低首的脸盘,已渐渐阴沉了下来。 他低吟道:“老师...你还是唤我小羽吧,习惯了、也暖心。” 夫子欣慰而笑,微微点头。 洛羽接着道:“既然我已在这定命棋盘中,老师可有破解之法教我?弟子不想做那任人摆布的木偶,更不想再有人为这毫无意义的闹剧牺牲,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 钱夫子看了眼洛神氏,在其点头应允下,遂语出惊人道:“有,但...” 见老师果然有法可破,洛羽连忙期待看来:“请老师直言。” 只见夫子肃穆沉言:“但...此法凶险异常,一招不慎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吗?!”洛羽震惊之余,问道:“老师是指...会死吗?” 钱夫子默默点头:“不错,会死。” 见此,洛羽竟忽然笑叹似自嘲:“呵~生生世世浑噩度,今朝梦醒却生如偶,死...还有何可惧?” 说罢,他看向了夫子,眼中无比坚定:“请...老师教我破局之法。” ... 不久之后,在听得夫子破解之法后,洛羽已怔在可原地。 老师之法,不可为不惊世骇俗,但...也的确有些让人匪夷所思,难以接受! 狐疑地望了望钱夫子,最终又询问地看向了正微笑点头的母亲。 洛神氏爱怜地拍了拍洛羽的手背,用行动支持了夫子的破解之策,叮咛着:“羽儿,你需牢记,定命九分,剩下一分天机变化无穷,非存向死之志,无涅槃归来之日。 切记,在这之前,万不可暴露今日所知一切,更不可叫洛天与洛赋察觉,否则万事皆休。” 洛羽郑重点头:“孩儿...谨记。” 自己如今身处‘气泡’之内,可暂时躲避定命,若一旦久隐此地,或者离开,必定会被天机老头的九分真我定命线牵动! 所以,自己日后,还需如故而行......。 只是洛天乃定命主宰,谋洞万古时空,自己今番突然消失在定命之下,岂能不疑?如此,自己真的能瞒天过海吗? 此刻,洛神氏似乎知道洛羽的担忧之处,已宽慰而笑:“羽儿放心,为了迷惑洛天,此刻我已假意命黑山卫于鬼市中混淆视听,剿灭那洛赋埋在你身旁的眼睛。” “眼睛!”洛羽已震惊万分。 自己的身旁竟然有赋二代的‘眼睛’! ... 许久之后,潭底鸿蒙气泡内。 此刻,这五色云气缠绕的大石旁,只剩下了背靠大石盘坐的洛羽一人。 夫子残魂毕竟极弱,虽有五行云气,但如今器灵不全,依旧不能久持,早已回归洞天于无形。 而自己刚刚相认不久的母亲洛神氏,亦因为显现太久,虚弱地回转身后五色石中,陷入沉睡。 转身,望着眼前温润的五色石,洛羽轻轻侧靠在了石面上,如儿子躺在母亲的怀抱之中一般,无比松弛的微笑呢喃着。 “母亲,过去孩儿一直想成个仙儿,回故乡看看,却不曾想早已初秋万古,沧海桑田。呼~其实...孩儿不在乎什么天之子,什么打打杀杀、成仙成道啊~。不知为何?在忆起这些后,忽然觉着...累了。 哎~孩儿真想好好的过一生,一生荷塘小筑白首偕老;一生与师兄偷六叔甜瓜;一生读书击剑望老师垂钓海湾;一生平平淡淡..... 呵~孩儿是不是很没志气?但...这就是孩儿心中的道。” 说着,他痴笑一声:“不过啊~老头子也忒狠了,母亲应该很难过吧?...莫悲、也莫伤,待孩儿替您、替枉死的芸芸众生、替山海大地问问老头子,问问这天啊~到底...何为道?” 此刻的洛羽已淡去了笑容,变得神色冷厉,目光似剑...。 他右手五指成掌,已随之按在了五色石上。 只见其石手石环五色流光,那五气缠绕的大石,竟瞬间裹挟周遭云气遁入五行洞天之内,沉浮于灵池之上。 洛羽凭空消失,已静静地站在了五行洞天流光平台之上。 望着池上石台中央,那正闭目祥和,盘坐的人首龙尾女子,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此刻,灵池中的五色大石,正在极速消融,浑厚的五行真灵之气,正如五彩云雾般向外扩散流淌着,盖过流光平台,延伸向八方虚空。 傲立于池畔,环顾四周,似有天地轰鸣阵阵,五气道音合鸣。 可见八方混沌退避,如天地初开,见虚空浩渺,似银河深邃...... 不多时,流光平台虚空外,竟极速衍生而出一颗幽蓝的星球。 随即第二颗、第三颗孕育而生,拱卫在五行洞天那三座拥有器灵的金、木、土巨碑之后,遥远的星空之中。 这...便是五行洞天在被真灵之气激活后,所拥有的开天辟地之能。 即便五灵还缺其二,却依旧可以衍化三颗元始星辰,且灵气再次倍增。 虽然这三颗星辰内,只有灵气,如同下界。 但只要自己能集齐所有的器灵,池中的灵液便可转化为仙元力。 届时,本我道成,道剑在手...。 “靠!...这...这里怎么了?要塌了吗!” 忽然,不远处,正躺靠在巨碑下,刚刚苏醒的小洛云,瞬间跳起,张大了嘴巴,惊望向四周。 洛羽见这小子身体恢复得不错。 便上前笑道:“没什么,身体现在如何?” 小洛云见洛羽这主人都不担心,想来五行洞天定然无事。 他也乐得操闲心,拍了拍胸口,‘咚咚’道:“没事,没事~早好了,就是出不去,只能成天睡,都快憋坏了。” 说着,他指向了灵池方向:“呐~没事还会去池里泡泡灵液,呵~别提有多舒爽~啊妈呀~!” 猛然望见石台上,竟多出了一位上半身是人,下半身龙尾的女人,小洛云是大呼小叫,跟见鬼了一样。 洛羽则拍了下他脑门,将其喝笑而止道:“叫什么叫?” 小洛云瞅了瞅洛神氏,遂悄声问道:“哥哎~这...这你咋带个美少妇来这儿呢?还是个半人半尾的....这若叫恋星姐知晓,可不好圆啊!” 说着,他已伸出手指,搓动比划着,挑眉挤眼。 显然,这货是要乘机勒索,好收点封口费了! 洛羽一见,是啼笑皆非,伸手便给了他后脑勺一下。 洛云虽然与自己亲如兄弟,但为了稳妥,暂时还是不与告之的好。 想到这儿,他笑望摸着后脑勺,还在那不断威胁的小家伙,道:“这是你兄长我特地请来的一位前辈,受了些伤,有些虚弱,在此静养。 我可告诉你啊,你阿兄我可敬她如老师,尊如母,你日后也要礼敬。出去之后可别胡言...” 不等洛羽说完,小洛云便激动得手舞足蹈:“哥~你只要让我出去,他就是我亲娘啊~!我这聪明的脑瓜子,怎能不知咱娘亲来这儿避难,铁定有仇家,这才在外受了伤呀...” 说着,他将胸脯拍得咚咚响,极力保证道:“放心,哥我就是把你卖了,也不能在外说咱娘半个不字啊!” 好嘛,这家伙为了能出去,是一口一个娘亲,叫得比自己还亲热。 如今的小洛云,在五行洞天中成天无聊酣睡,外界虽然过了一载,但在这儿却相当于十载春秋,且只多不少! 如此充沛的灵气,加之他将洛羽积赞在五行洞天内的家当,几乎啃了个底朝天。 这不,修为竟然已至夸张的凝星大圆满,恐怕战力都不在现在的自己之下! 待交代一番后,洛羽便暂时独自一人回到了寒潭底部的气泡中。 此刻,气泡在失了五色石和鸿蒙云气之后,已缩小了许多。 望着脚下巨大的祖龙逆鳞,他弹指一划便割破了指尖,一滴鲜血滴入脚下。 霎那殷红的鲜血融入地面,转瞬巨大的晶石鳞片,竟瞬间缩至巴掌大小,落入自己手中。 先前自己已得悉,这祖龙逆鳞十分强大,犹胜其精血。 有此神物在,自己只要将其炼化融入体内,便可至玄、白二龙影彻底复苏,甚至还能一举诞生龙身,成为真龙。 但此时,还不是时候。 因为一旦自己如此施为,玄、白一经显现,必为外界所察觉。 届时,山巅老头子肯定能知晓自己已知道了一切,那时可就满盘皆输了。 将逆鳞收入五行洞天,这气泡空间,也失去了支撑,随之开始瘫缩崩塌...。 第645章:朝圣踏魂水,血环索命轮 黑山之巅。 此刻,一位青衫少年正傲立在连绵起伏的黑山最高处。 他衣衫迎风猎猎作响,正远眺北方遥远的环形湖泊天地,心...似那八百里如镜湖面般未有半点波澜。 过去自己一直想知自己是谁?想自己为何会重生到这儿?想...如何十载成个仙儿,好携妻回故里.....见见前世的父母。 却不曾想,这梦境般的记忆,竟如此真实,真实得...如此奢望与可笑。 都说往事如梦...当发现自己醒来了,觉了真实的自己,明白自己是谁时.....自己竟会这般安静,一点儿也不惊天动地。 此心~没有宇宙爆炸般的巨变轰鸣,也没有高昂的天乐响起。 好像只是梦中悄然苏醒,从水下浮游而出,暮然回首...原来一直在梦中。 仙神~多么超凡脱俗、多么高高在上的词语,可此时念在心中,却如这黑山之巅般阴寒森怖,如这暗夜般漆黑如墨。 天...浑了,我...却醒了。 淡淡的笑容显现,眺望遥远的湖泊中央,那儿...就该是圣地所在了吧? 静静地...过了许久,少年喃喃的问道:“眼睛呢?” 身后传来了男子的请罪声:“属下无能,眼睛逃遁,请我主责罚!” 长舒了口气,洛羽抬手轻挥,无所谓地揭过:“算了,有一便有二,他的目光是我...还会来的,也总有闭眼的时候。” 男子声音再次响起,且铿锵笃定道:“我主放心,那人虽然逃遁,但中了属下的寒毒,只要属下与其接触,定能发现!” “很好!” 洛羽满意转身,俯瞰而下。 但见其身后,正单膝跪地的说话男子,正是那黑少。 黑少乃黑巫之后,身份自然不一般,但黑山黑水的山精鬼怪,皆受祖龙精血之气滋养,而得以日趋壮大,从而延续至今。 加之,祖龙乃万龙之祖,本就是洛神氏的本命真龙。 故而,这黑山黑水中的山精鬼怪,皆视洛神氏为地阴母神。 也就是说,这黑山黑水中的山精鬼怪,皆是此刻洛羽的麾下。 其实洛神氏一直匿身在黑山深处,暗中掌控黑山中的山精鬼怪,黑巫便是其行走在外的奴仆。洛赋于洛羽身旁悄无声息的埋下‘眼睛’,虽说高明,可又如何能瞒得住洛神氏? 遂,才有黑少率领黑山卫,奉命‘引开’洛羽的同时剿灭神秘人的举动。 此刻,但见单膝跪地的黑少身旁,突然阴风一起,便见一巫袍老者,杵着龙头晶杖,癫笑行礼:“老奴黑巫,拜见我主。” 洛羽点头,伸手请道:“都起来吧,说说情况如何?” 二人起身,黑巫侧身遥指山下:“我主请看。” 只见在漆黑的夜色下,山下竟人头攒动,无数大大小小的山精鬼怪身影,正在黑山卫的率领下漫山遍野而来。 待万众于前时,黑巫已震杖断喝:“母神后裔,少主在前,尔等还不拜见,更待何时!?” 霎那间,山下万众瑟瑟匍匐,山呼海啸。 “拜见,我主...愿为我主万死不辞...!” 望着眼前漫山遍野的山精鬼怪,洛羽微微颤动的眼中...熊熊烈焰已开始慢慢燃烧。 这些...才是自己真正的最可信的麾下。 眼前这些山精鬼怪,已经在黑巫的告知下,知道了自己身份,更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追随自己。 他们...终有一日,会随我洛羽重归山海,纵横九州,携我之意志与天争锋,行喝问九天的壮举...! 只见此刻的黑巫,已激昂道:“禀我主,黑山黑水地界,卫三千众,山精三万余众,皆愿追随我主...。” 洛羽扫视眼前万众那炙热如火目光,铿锵道:“自此之后,你们将去往一个全新的世界。在哪里,你们会不断壮大、变强。 从此,你们将退去嗜血的外衣,不再是山精鬼怪,而是我的卫士,大地之精卫。” 扫视万众,见多有不解之色,洛羽铿锵有力道:“因为你们曾受我母洛神五色气运的孕育;因为你们体内流淌着祖龙的炙血。 自此之后,精卫便是你们氏族! 总有一日,本少会与尔等一同回到这黑暗的世界...... 让这腐朽的大地,在你们的怒吼声下为之颤抖; 让那漆黑的苍穹,随之轰然崩塌! 让山海的天与地,永远记住你们的名号——大地精卫!” 见母神之子,竟然赐予他们地号族名,也就是说他们将从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成为神祇之下的强大族群 。 若有朝一日,他们真能相助少主撼动天地,那...他们的大地精卫一族,岂不是如仙邦似神族? 见此,山精鬼怪们如得天神无上恩泽般,已匍匐山呼如雷滚,可谓气吞山河。 ...... 转眼,二十余日后。 圣地,乌云盘空如旋,盖压八百里环形湖泊之上,似探手可触漆黑云端。 惊涛骇浪自湖泊中心的圣山孤岛处,正成环形席卷向八方,将一个个妄图靠近圣山的身影无情地卷入狂乱的湖底。 奔腾的乱流中,数之不尽的怨魂如麻般张牙舞爪,正不断狰狞地向天嘶吼,欲将经过的一切生灵,无情地拉入地狱。 幽冥似鬼哭的号角声,正响彻于天地之间。 数以千计的渺小身影,正疾驰于如亿兆冤魂汇聚的浪潮上。 他们虽人数众多,脚点浮尸,踏波逐浪,身形矫健,奔驰如游梭的飞鱼,但依旧有许多倒霉的身影被突然掀起的浪潮卷入湖下,待浮现湖面时,已成了他人的‘垫脚石’。 朝圣之争,已然开启。 墨灵邪族的朝圣之争古来有之,凡欲朝圣者,需经历两大索命关卡。 一为魂水,二为踏山。 魂水者,乃是这环绕圣山的八百里湖泊之地,其内冤魂无量多如繁星,掩藏于浪潮水面之下,其势呼啸如潮,专司掠魂夺魄。 这些阴魂经年累月,集怨不散,沉睡在湖底,每遇朝圣开启时便会苏醒发难,见生灵如狼似虎前仆后继,专夺人魂魄。 如此踏水之凶,比之什么兽潮,可谓有过之无不及。 此关,对实力不济者,可谓十死九生。 而那踏山,便是指硬闯恐怖的十二冥卫坐镇的圣山。 彼时,十二冥卫将压制自身的实力,从而对应挑战者的境界。可你若组队来闯,冥卫也将战力倍增,只强不弱。 十二冥卫身如不腐干尸,不知疼痛、不惧伤势,可谓彼弱我弱,彼强我更强。 但即便如此,大多朝圣者还是愿意结伴成队而进。因为人多毕竟有人多的优势,可结阵呼应,共谋策略等都远胜一人直面。 要知十二冥卫大多灵智不高,只保有生前的战斗本能,所以组队的优势还是巨大的。 但即便如此,经年累月下,圣山上的每一根巨柱下,都不知堆砌了多少妄图登山的生命。 其危险困难程度,不知超过了魂水多少倍,所以能顺利进入圣殿的,历来少之又少。 往往千万人往,唯屈指数人能侥幸朝圣功成。 ... 此刻。 在这怒魂狂浪呼啸的湖泊上,正有近万人向着魂心圣山奔驰电涌。 此届朝圣人数,显然已远超往昔,尤其是男性朝圣者竟多达九成!毕竟谁不想来碰碰运气,万一一不小心,自己就成了呢? 此刻,密密麻麻的冤魂正凄厉嘶吼着,将一个个弱小的朝圣者,贪婪地拉入水下,争先恐后蚕食着恐惧挣扎的朝圣者的魂魄。 水花翻涌,惨叫声随处可闻,一具具面容保持惊恐死状的惨白尸体随之浮现。 过不多时,便会有后来者,无情地点踏在那一张张双瞳灰白的面容上,飞身而过...。 有的朝圣者,甚至在踏过浮尸时,还会回首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满是嘲讽、或幸灾乐祸! 随即,那嘲笑之人还未及转头,便已步了前者后尘,被掀起的魂浪,无情地拍打入黄泉。 此等景象,在这惊涛骇浪的八百里湖泊上,可谓比比皆是,不断上演...。 而在这危机四伏的八百里环形湖泊中,更有一些流线型如刀片状的巨大锋锐礁石,正不断地绕着湖心疯狂地转动! 那呼啸裂驰的可怖威势与速度,仿佛是一根根夺命绞刀般,正肆意分割着一个个倒霉经过的生命。 碎尸、断臂、脓腥的血水已染红了湖泊,正如红艳的丝绸般,随着绞刀锋石疾流旋转成带、成环。 此情此景,用人间炼狱来形容这魂水之地,也不为过。 此刻,一道疾驰的飘逸身影正点踏水面之上,那水下狰狞饥渴的冤魂还未来得及拉扯,他已如蜻蜓点水般跃身而过! 只留下片片激荡的水花,与那些不甘的阴魂,望背影嘶吼咆哮发泄心中的不甘。 狂浪阴风凛冽,荡开了这飘逸身影的黑袍,露出了其腰间一只正在晃动的酒葫芦,也吹落了他遮盖容貌的篼帽。 他长发半束飘散于后,显得有些湿漉杂乱,丝丝煞气缠绕于肩头。可即便如此,却依旧难掩其玉面俊朗,双眉如剑,星目锐明的丰神之气。 此少年,正是洛羽! 对于这陌生的朝圣之争,洛羽自然是第一次参与。 本以为只是登山闯那十二冥卫,却不曾想,还要渡这大浪淘沙的八百里魂水。 不过,虽然这魂水危险重重,且乌云盖亚重力沉沉,任何人都无法御空而行,但对于有先天甲护卫加持的自己来说,这还算不得危险,至少现在踏水半渡如是安。 啊~! 忽然,左侧不远处响起了阵阵凄厉的嘶吼声,且惊涛骇浪声声如雷滚,更伴有无数的惊恐尖叫! “是...是索命轮!” “~快跑呀!” 洛羽闻声惊左望,只见左侧不远处的魂浪巨潮,竟霎那爆裂分割,骤然戮驰而出一道闪烁森芒的锋锐石绞刀! 这‘索命轮’便是朝圣者,对那绞刀状疾驰的锋石畏称。 其奔驰之速如雷,迅猛无比,时时隐于水面之下,又或潜藏浪涛之内,可谓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但见其高达两丈的锋锐之上,早已血红一片,残尸脏器垂挂激荡,让人见之丧胆! 只此,便可见其不知带走了多少朝圣者的性命。 虽然此间湖泊中怨魂之数众如繁星,但自己并不畏惧。而能对自己造成生命威胁的,无疑正是这奔驰索命而来的绞刀锋石。 此刻,在凄厉的哀嚎中,左侧猝不及防的几名朝圣者,已被突然破浪而出的巨大索命轮残忍地撕碎了身体。 血肉横飞,溅洒八方! 见此,洛羽正要加快脚步,欲斜里前冲,避开这左侧迅猛袭来的索命轮。 呲~!!! 忽然! 无比熟悉的裂风撕浪声,猛然间自右侧丈许外破水而出! 霎那间,便有一双子魔修被高高顶起,随即拦腰轻松得一分为二。 “不好~”洛羽惊呼声出! 此间,自己左右的前后方,两道巨大的索命轮正交错夹击而至,而两道巨大的索命轮中间,更有数道丈高的略小索命轮呼啸直指自己所在! 那激起的浪花如飞石后发先至,正夹杂着无数张牙舞爪的冤魂,铺天盖地如环合扑来。 此刻,自己身处中心,左右危及,上下冤魂嘶吼遮天、跃水扑袭围杀。 当此身陷死地重围,旦夕身裂命陨之际! 洛羽瞬间凝眉,果断踏点水面跃起,他扫视左右的同时双臂已前后奋力一抡,咬牙断喝:“拼了!” 双臂之上先天甲顷刻心意相通地凝展而出,竟环环相扣成锁链,双双弧形延伸至顶端成飞爪状,如鞭如链般,一前一后猛烈地扣击在了那两道最为巨大,已封死自己前后路,正戮持而来的索命轮上方! 嗡~ 巨大的索命轮先行交错而过,洛羽勉力跃身半丈之时,双臂延展的弧形弯曲青铜锁链,已瞬间被巨力拉扯至斜上崩直! 两股强大到欲四分五裂的拉扯力,骤然自锁链通传至双臂,骨骼‘咯咯’裂响。 嘣~嘣... 就在坚韧的青铜飞爪自行崩裂之际,他已强忍双臂如撕裂般的巨痛,强行借力身形疯转如轮,向上再次增跃丈高。 心惊俯瞰之际,后随而至的数道丈高索命轮,已在顷刻间自脚下险险划过! 罡风凛冽,索命轮相距自己双脚,竟不足半尺! 那环形围拢而至的无数冤魂,亦扑了个空,正不甘的跌落水中。 呼~ 大石落下,心神稍缓。 洛羽收甲链于臂,落身之际一连点踏三步,不做丝毫停留,已向着湖心圣山方向,疾驰而去。 此地危险重重,自己方才若非急中生智,冒险一搏,恐怕已被索命轮绞杀成齑粉肉糜。再者,也是惊险,若稍有不慎,恐怕不等自己借力跃起躲避,便已被那两面巨大的索命轮拉扯成两半! 还好,先天甲与我心意相通,关键时刻不仅加持双臂之力,且自行崩断了爪钩,自己才能得以短暂借余势,升空丈许。 其实方才自己也可直接遁入五行洞天内。 但...此地终究是邪族圣地中枢,周遭又都是魔修朝圣者,若万一被发现,那可就不妙了... 不管如何,此刻的洛羽算是惊险地躲过了一劫,已乘风破浪而去。 可其它人却没有他这般好运气! 这两道巨大的索命轮,中间带着数道丈高锋刃呼啸而过,可谓一路腥风血雨,碎尸漫天飞舞。 若能俯瞰八百里魂水,便可见霎那红雾血绸交织如巨大的红环,恐怖至极。 只这一番疯狂绞杀,所过之处数丈宽的红环血水内已几乎无生还者,浮尸更是不计其数。 可见这朝圣之争,也不是那么好过...... 第646章:舍利独唯一,圣山朝圣亟 此刻, 半空乌云正在缓缓下沉,似天倾一般重压逐渐倍增! 众人都清楚的知晓,一旦这旋转的乌云完全罩盖而下,那还未能踏上圣山的人,便意味着淘汰.....。 而在这厚重的滚滚乌云间,似有无数幽旋的魂火,仿佛魔瞳般正默默地注视着这随处可见死亡的八百里湖泊。 ... 圣殿禁地内。 此刻,帘幔垂挂遮蔽的青莲池波边,珈男圣女正柔若无骨地侧躺在池边。她那裸露的藕臂,正无力地垂延至池水中。 波光粼粼,焦散如华,映衬着她那青丝垂挂,憔悴而阴柔的玉容,好似疲惫不堪。 一双冷艳至极的双眸,正紧张地注视湖面上呈现的倒影。 倒影中,赫然是朝圣者勇闯魂水的画面。 而当中那正脚踏浪潮,身姿飘逸的坚毅少年,虽身法飘逸如飞龙拨弄潮耳,却也险象环生,让人望之提心揪神。 池水画中少年,正是洛羽。 见又是一道索命轮破水而出,分浪撕水,声势滔天地疯狂席卷向洛羽! 珈男情急,竟然对着水波倒影,傻傻急呼:“快遁入身内...!” 不等她话音落下,那少年身影,已再次化险为夷,冲出险地,不断迫近圣山。 可珈男圣女并没有因此而展颜,有半点轻松之态,反而忧心似阴云密布:“你在担心什么...怕身份暴露吗?放心...” 忽然,她诡异地露出一抹阴沉而冰冷的笑容:“...没人能离开这里,因为山舞银龙,愿驰天地,魔...都该死~” 嗡~ 忽然! 莲池外,那正悬浮着...只剩下最后两颗的金光舍利珠,其中一颗,竟随着珈男的诡异笑声,瞬间暗淡,随之划落消散...... 禁地内,也越发得昏暗了,只有红帘绸幔垂挂处,还在晶顶的暗淡光线下,略显明亮。 青莲灼灼生淡辉,瓣瓣似红染,看着只差一线便可尽绽显果蓬。 且混沌之气,正在青莲上方盘旋,似将拨云见日... ... 大半个时辰后。 踏~! 青铜鳞甲铸就的劲靴,已在旋动的乌云完全盖压八百里湖泊前,险之又险地踏上了坚实的圣山地面上。 嘀嗒... 一滴殷红的鲜血滴落在脚下,青铜劲靴瞬间踏上,将血滴悄无声息地碾灭入地下。 洛羽望了眼左臂处被割裂的殷红创口,心念而动之际,破损的先天甲已缓缓覆盖,将伤口悄无声息地掩藏在甲片下。 邪修皆修暗炼阴,故而血液偏向褐红而深如墨染,虽然也有炼体士血液依旧鲜红,但毕竟只是少数。自己如今虽然是小伤见红,但还是稳妥的好。 抬头看向眼前的圣山。 这圣山高耸如莲蓬状,巨峰之巅上,乃立有一座雄伟的冲天塔殿。 这漆黑如墨的塔殿,巨如擎天之柱,顶布乌黑云天环绕威压阵阵。 想来此塔殿就是墨灵邪族的圣殿,珈男圣女也该在此中。 再看圣山高绝巍峨,沿宽阔的玄玉步道环绕向上,依次耸立有十二根巨柱。 这十二巨柱,通体如墨染,表面毫无光泽,立于平台之上,似那无底深渊隧道般,且高达七丈,粗壮成方,环雕各异星辰,闪烁幽蓝之火,如虚空寒星慑尽四方。 放眼望去,在这十二星柱顶上,皆隐约塑有一雕像! 这雕像所塑应该就是镇守圣山的强大暗星宿卫,另邪修都谈虎色变的十二冥卫了。 只要自己能闯过这十二冥卫,便可进入圣殿...... 而就在洛羽观察眼前圣山景象时。 忽然! 身后湖泊上竟传来了如浪潮般一浪高过一浪的凄厉惨叫声。 圣山孤岛上,包括洛羽在内的不足千人朝圣者,竟纷纷回头惊望。 一霎之间,众皆色变失据! 只见眼前,圣山孤岛八方水域,已被乌云环绕,八百里湖泊尽皆遮蔽,其内亡魂狰狞呼啸暴涨亢奋异常,岛壑如巨刃疾驰梳云索命...。 那些没有能踏足的数以千计朝圣者,竟然皆被乌云死死压制无法动弹,正任由索命轮与无量冤魂肆意绞杀掠魂,可谓残忍至极! 洛羽眉宇颤动,扫视眼前一面倒的炼狱屠杀画面。 虽然眼前惨死者乃是邪修魔族,但眼见邪修这对自己人都如此狠戾残忍的手段,自己都为之惊颤,又何况此间朝圣者。 显然,这占据绝大部分,没能登临圣山的朝圣者,他们失败的结果,便是...死! 此刻,已踏足圣山的朝圣者,大多惊惶而呼,语气中充满着难以置信。 “这...为何要诛杀他们?” “难道是规矩有变!” 见此,洛羽心中惊疑,显然踏水失败等于死亡,这不是朝圣之争的惯例! 如此,到底是圣殿邪修强者的意思,还是...珈男的意思?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自己当然不愿意相信是后者,因为在自己的印象中,珈男虽然看似冷艳,实则外冷内热,且颇具慈悲伽南心。 即便这些都是魔修之辈,恐怕珈男圣女也不大可能如此一气残忍抹杀数千之众。 毕竟魔修之中,也存在如那隐居山野的李陵道侣般,愿放下屠刀的人。 可...这若是珈男圣女的授意,那岂不是说她已性情大变......甚至! 而就在此时。 圣山之巅,已传来了威严的宣喝声。 “圣令下~!” 惊疑不定的众人,闻有圣令,连忙本能地向着山巅黑衣圣使方向单膝跪地。 洛羽也跟着有样学样,单膝跪地,垂首静候。 只闻山巅声威威,俯圣者慑临八方。 「圣命: 自万古来今,我墨灵圣族,素威浩广,敬卓鄙钝。故,无有死志,何以圣威山海? 今,朝圣之争,唯进毋怠,未过魂水者死,何惜?未临圣巅者灭,何憾? 尔众,既立圣山,皆为勇卓之士,圣域之表。 故圣女垂滋恩允,有感不利者、不信者,皆可自弃。后,若踏玄阶,则无回头。」 很明显,这圣命之意说白了便是,我墨灵族牛逼着呢,最敬重强者,但对弱者却视如草芥,你们既然是我墨灵族的后起之秀,那么没有不惧生死的强大意志,又如何能威震山海呢? 呐~这一次的朝圣之争,连魂火都渡不过的,都是垃圾,死了也不可惜。 而你们这些能来到圣山脚下的,那就不一样了,最起码也是年轻一辈的勇猛强者,可做圣地的表率。 所以呢,圣女特地恩泽,如果现在有人觉得自己夺魁没把握,有些不自信,还是可以放弃的。但你要是踏上了登山玄玉石阶,那就再无回头机会了! 因为,回头便意味着死亡... 此圣命一出,四方无不哗然... 他们来参加这朝圣之争,大多是冲着圣女金尊而来,想要碰碰运气。 毕竟这外界可传得有鼻子有眼... 说什么圣女是招道侣云云,试问谁又不想得圣女的青睐,好来个一飞冲天呢? 但...谁都知道圣女就一人呀! 总不能像那俗世的大王一般,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吧? 好吧,就算圣女身子骨确实硬朗,机会不止一个,那也得有命去争夺呀! 这十二冥卫,往届不敌怎么着还有机会活命,如今倒好只要登不了顶,便是一个死字。 这...谁玩得起? 一时间,退缩、迟疑、踌躇不前者比比皆是。 更有离那山脚玄玉石阶近的,已如见了洪水猛兽般,远远躲开。 一时间,望而却步声四起。 “哎呀~我这双子初期,想见见圣女天颜,也太难了...” “可不是,这谁敢去送死啊?” “嘿~恐怕这次朝圣要冷场喽...” 此刻,时间倒是过了不少,可却无一人敢登山,皆驻足观望议论纷纷。 洛羽正独自一人站在僻静处,听四方议论之言,心中暗自思量着。 此圣命明显是珈男之意,如此规矩几乎一下子绝了大部分人的念想,看来那析木冥卫过去所告之不假。 原来,当初洛羽答应朝圣之后,析木冥卫便告之他,珈男圣女会暗中相助,为他扫清一些竞争对手。 至于登顶圣山,闯这十二冥卫,那便要看自己的实力了。 毕竟十二冥卫可并非都如析木冥卫一般,依旧残留心智...。 虽然珈男以圣命规则暗助,但自己也不好先行登山,以免太过引人注目。 不过,从此圣命中也可看出,至少现在珈男依旧未完全入魔。 自己此番前来,一者自然是为救珈男出魔地;二者,便是要阻止其入魔,否则入魔后的珈男必定异常强大,将再也无法控制,墨灵族势必大举北向。 到那时,也不知伽南道众,能否挡住实力倍增的邪修。毕竟此地暗源煞盛,对依赖灵气的玄修来说极为不利。 加之珈男一旦成魔,那实力将恐怖至极,且还有冥卫左右爪牙,恐怕就是伽南尊者法相现身,亦有界力穷极时,难抵蚂蚁吞象之势! 若墨灵邪族因此卷土山海,在与神赐大陆内的墨灵圣主里应外合,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反之,若是珈男能渡过心魔,那便可以圣女之尊暗连伽南,或可逆转局势,极大地削弱此地邪修势力,破灭墨灵圣主的险恶计划! 所以,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朝圣功成,阻止珈男入魔。 ... 此间,朝圣者少说也有个七八百人,其中总有些自信胆大的... 想到这儿,他拉了拉遮帽,盖住面容,静静地倚靠在僻静的山石旁,默默观察局势的同时,等候先驱者...。 就这般,又枯等了三炷香的时辰。 果然,只见一人傲气十足地跃众而出! 此人步伐有力,身材魁梧而高大,浓眉上扬,嘴角微翘,满是不屑。其后腰处正横挂着一杆五尺乌金镔铁棍,竟还是位堪比双子的内修炼体士! 这炼体士双手左右,按在后腰的镔铁棍两端,正站定在宽阔的玄阶之前,回头白眼看人般扫视众修:“嘁~孬种。” 说罢,他便转身,昂昂迈步而上,向着那第一根巨柱的方向,拾阶而上。 这一声孬种,可激起了不少邪修的怒火。 “岂有此理!区区一粗鲁不堪的炼体士,竟敢小瞧我等圣修?” “本修双子圆满,圣子之位,非我莫属哈哈哈~闪开!” 一时间,不少自命不凡、血气方刚的朝圣者,已纷纷紧随而上,转瞬便有十数人之多,且还有人傲气厥词一番,不断跃众而出。 而就在此时,一身披黑袍的男子,也跟着无声地迈步向了玄玉阶。 踏踏! 铜靴踏足玄玉石阶,发出清晰的脆响声音,显得异常的突兀。 离得较近的一位墨灵族的双子后期邪修,闻此声已惊疑而望。 遂眯眼,指黑袍男子的背影,大呼左右曰:“唉~!此人我认识。!” 此言一出,黑袍男子猛然停下了脚步,那遮盖下的容颜,微微侧首...正是锁眉,略显惊疑之色的洛羽。 他心中疑惑万分,暗惊道,‘难道我身份暴露了?叫其看出不是邪修...!可不对啊~我明明没有使用五行洞天...’ 不等洛羽多想,却只见那大呼小叫的墨灵邪修仍旧指着洛羽道:“本修在魂水上见过他,一人族的小白脸。” 身旁道友惊道:“人族!” “嗨~!”那墨灵邪修道:“想啥呢?与我同修,不过这小子身藏内甲,好像还是内修炼体士。” 身旁道友惊叹声出:“难怪他敢登山,原来是有持无恐的双修!” 那墨灵邪修有些不爽,一脸鄙夷,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什么双修单修的,装神秘而已,不就是一下等人族吗?以为生了副好面皮,就能得圣女殿下青睐?做梦...” 同伴则取笑道:“呵~我看你是嫉妒吧?” “老子嫉妒他...?!” 听着二人的对话声,虚惊一场的洛羽那绷紧地心弦已随之松开。 他轻舒了口气,便继续迈步而上。 ... 圣山巍巍如蓬,环绕向上环陈玄玉石阶,共计一万两千阶。 而每隔一千二百阶,则有一宽阔的方形平台,台前皆立一巨石星柱,柱后有一石宫居中央。 朝圣者只有自石宫而入,方能继续登阶。 此刻,十二根巨大石柱上的雕像,已然消失无踪。 显然,这恐怖的十二冥卫,已坐镇各自的石宫内,等待朝圣者的挑战。 不多时。 独自走过蜿蜒曲折的玄玉石阶,洛羽已站在了第一座平台上。 眼前正有人向着那漆黑的石宫内走去,而身后玄玉阶上,依旧有人陆续赶来。 一路走来,恐怕朝圣登山者,应该不下两百之数。 而眼前这漆黑的石宫,将是朝圣者登山的第一关,也不知能有多少人通过,又有多少人埋骨在此,成就十二冥卫的凶名。 停留不过片刻,洛羽便向着漆黑的宫殿入口迈步而去。 第647章:一玄枵幻灭,无过道天机 踏~ 一入幽暗的殿内,眼前瞬间暗沉,周遭死寂异常,左右森罗万象巨柱阵列高耸至漆黑的殿顶。 空旷、幽暗、诡谲...... 此刻,洛羽正止步于入口内半丈距离,他目光如剑般扫视着四周每一处细微...甚至连柱上的划痕都未曾放过。 但...宫内却依旧空无一人! 在自己进入这石宫前,明明已有人先行进入,为何此时这殿中却没有半点人影。 最重要的是,那玄枵冥卫自始至终都未出现过... 目光扫视前方灰尘厚积的地面上,清晰可辨许多新增的脚印,似正在预示着...有人刚刚来过。 但这些足迹,无论是杂乱无章,还是整齐如一,都不约而同地止步在了当中那正四散蔓延的薄雾通透气墙前。 仿佛,进入石殿者都在这诡异地透明气墙前突然消失了。 气墙正如雾似幻般静静地横陈着,挡住了通往殿外的道路。且自己能隐隐感觉到,这如幻的气墙周遭空间波动异常,似是一道另类的结界。 难道,要想通过石殿,就必须要从这凶险难料的气墙走过。 而就在洛羽踌躇不前,权衡抉择之时。 忽然! 死寂而昏暗的石宫内,竟响起了阴森的低吟声! “生死...幻灭,亡与桎梏!!入~幻...” 这声音僵硬且生涩,像极了树木这段摩擦的声音,叫人闻之不适。 洛羽微微蹙眉,沉色呢喃:“幻灭吗...?” 自己曾听析木冥卫简单提及过圣殿十二冥卫,而这第一冥卫,名曰——玄枵。 玄枵极擅幻灭之能,他从不现身亲自与人交手,而是让进宫之人进入单独的幻境空间中,以幻化而出人数不等的朝圣者幻象,来考验朝圣者。 也就是说,自己一旦踏入眼前幻境之墙,便会进入一个单独的空间,而这薄雾透明气墙则是挑战的必经之路。 但......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一旦自己进入幻境,便会遇到人数不等的幻象,且其中有一人与自己一样也是真正的朝圣者! 也就是说,自己只有找出真正的朝圣者,并将其彻底击败才能通过第一宫。 而幻象越多,便越发得危险。 因为,谁也不知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朝圣者,若一个个击杀必然消耗巨大,可若是想要在混战中找到朝圣者,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如此,在这第一宫内,便会被强行剔除掉一半以上的朝圣者! 看来自己只有祈祷进入幻境后,能少遇些幻象。 想到这儿,洛羽已迈步而向那幻象雾墙,同时衣内先天甲已开始蠕动延展,悄然覆盖周身要害。 毕竟谁知道自己一旦迈入,会不会迎来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 嗡~ 当踏入雾墙后的瞬间,竟传来一股天旋地转般强烈的眩晕感。 随即,眼前依旧昏暗如是,自己竟然仍在殿内,仿佛没有任何变化! 呼~ 似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正从身旁不远处传来! 洛羽猛然扫视左右,只见自己的左右两边不远处,皆与自己一般各立有一人。 但见左侧男子高大威猛,上身裸露,虎眼方额而披发,正手持一柄散发着阴煞死气的漆黑魂斧,显然是一位实力不弱的魔修! 而右侧之人瘦高如杆,且身着黑色劲装,那拱背缩肋的腰部左右各挂有两只锁链小锤,亦是煞气升腾。 此二人皆为双子后期,那闪烁寒芒的眸子正不约而同地扫视而来! 显然,洛羽发现了他们,他们也发现了洛羽。 一时间,三人站定,都未有轻举妄动! 虽然此刻气氛有些紧张,但幻境内加上自己也只有三人,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见,洛羽星目垂首,左右来回扫视戒备。 左侧威猛男手中大斧,紧了握、握了又紧,正发出咯咯之声,目光更是死死锁定洛羽二人,不断的徘徊。 不用问,此人定是在猜测谁才是真人,同时也在选择出手的目标! 而右侧的麻秆男子,亦是如此。 他瘦骨如僵尸的面容阴沉无比,目光狠戾,双手正在缓缓移向腰际...。 显然,这左右二人中,有一人是幻象一人是真正的朝圣者。 只是不曾想,这幻象竟然能如此逼真,一时间自己竟无法分辨真伪! 呲啦~ 猛然间,右侧锁链声竟炸响如霹雳! 不等洛羽睁目 去看... 呼~ 左侧大斧的撕风声亦随之咧响! 见二人竟然心照不宣地都向着自己发起了攻击,洛羽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就在二人之间。这二人明显是不管对方真假,好合力先送走最近的一个再说。 当此左右夹击之时,自己又岂能没有防备? 霎那间,洛羽气灌双足,蹬地之间脚下瞬间地开石裂,已不假思索地向前穿梭而出。 身后‘轰’得一声金铁裂响! 不问看,也知是那夹击而至的大斧与小锤来了个硬碰硬。 可还不等洛羽遁身向前半丈距离,只见另一只锁链小锤,已如鬼魅般后发先至,向着自己背后便是迅猛袭来,可谓速度惊人! 见此,洛羽竟面露惊骇之色:“不好...!” 砰~ 话未说完,小锤已如炮弹般,重重地轰击在了洛羽的背部! 一声惨叫,回荡于昏暗的石殿内。 猛然间,洛羽胸腹已向前极速拱起,如早雷击般砸滚向了不远处的石柱下! 鲜血正不断从嘴角溢出,他面露痛苦,看似伤得极重,竟然接连挣扎了几次都未能站起... ... 昏暗的幻灭宫内。 麻秆男见自己一击命中,已狞笑声出:“呵~原来是个不堪一击的废物。” 他双手锁链锤抡转如车轮,显然是要再补上一击,好结果了洛羽的小命。 但...就在此时。 突然! 一道刚猛至极的煞气斧影,已当头劈来。 只见那威猛男双手抡斧,煞气弥空,恣意狂笑:“~受死。” 此情此景,正应了那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麻秆男方才出其不意伤了洛羽,正欲斩草除根,而这威猛男则乘机从旁发难,时机掌握的可谓恰到好处。 那麻秆男瞬间侧目狰容,倒也反应迅速,已展臂厉喝以两道链锤高举抗之。 可仓促之间,他又岂能防住这势大力沉的斧影一击? 只见他手中第一道链锤瞬间‘铛’得一声崩断,那煞气斧影速度虽受了些影响,但依旧抵着最后一道锁链,重重地轰击在了麻秆男瘦弱的胸口! 砰~ 虽有铁链阻挡,麻秆男未落得身首异处,但铺面而来的强横地阴煞之气,还是让他如遭大山轰击,站立不稳。 他翻身暴退二丈距离,踉跄止住身形,负伤怒视威猛男,喝道:“蠢货!” 随即指向依旧重创倒地不起的洛羽:“杀了他,你我再斗岂不无忧?” 威猛男却咧嘴而笑道:“不不不...现在你的威胁最大,不是吗?哈哈哈~” 他大笑着,已抡转大斧,掀起煞气弥天,劈杀而来。 麻秆男此刻虽然有伤在身,但战力还在,又岂能待诛? 他已电掣而出锁链锤,如黑煞毒蚺般,向着疾驰袭来的威猛男撕咬而去。 一时间,昏暗的宫殿内,飞沙走石,爆裂声四起,激战之势已至不死不休。 威猛男凶神恶煞,手中煞气斧影势大力沉,轮转如黑色旋风,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那一根根粗壮的石柱,都不知被他劈斩摧裂了多少。 而麻秆男虽然有伤在身,却身法如鬼魅,其手中锁链锤,更是如毒蛇般刁钻灵敏,正借助速度的优势,保持一定距离险象环生地‘放风筝’。 此景此景,只看得不远处正侧倒在地的洛羽,是心颤瑟缩地睁目呕血。 ... 激战约莫两三柱香后。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正爆裂于洛羽不远处的地面上。 碎石飞溅,黑色的气浪迭起尘埃四散八方。 只见麻秆男正拖拉手中锁链锤,背对着洛羽。 他那本就看着风刮欲倒的瘦高背影,竟在气浪席卷而过后一分为二,随即化为虚无,显露而出威猛男的佝偻身影! 原来,这麻秆男是幻身! 而那威猛男则弓背,做单手握斧撼地状,喘息如牛,狞笑而视洛羽:“小子...该你了。” 此刻,威猛男虽然斩杀了麻秆幻身,但自己也遭受重创,可谓满身伤痕累累。 显然,那麻秆幻身与他实力相当,虽然有伤在先,但还是给其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不过,威猛男并不在乎,因为此刻已没人能威胁到他了。 他‘滋滋’倒拖着煞气大斧,自狼藉的地面上带起点点火花,已向着洛羽如索命鬼差般走来。 洛羽瑟缩后退,抬手惊惶阻止道:“你...你别过来! ” 威猛男望着眼前瑟瑟不堪的人族小白脸,心中万分鄙夷,不断逼近道:“呵~可笑的人类小白脸!受死吧哈哈哈...” 恣意大笑着,他已高高抡起了煞气血斧。 可就在他大斧高举,向后抡起蓄力之时。 只见洛羽那前伸做阻止状的手掌上,已瞬间铜甲覆盖成握,正极速凝化前刺而出一杆锋锐的青铜长枪。 噗~ 一点寒芒先至! 长枪锋锐怒刺,快若闪电,势如奔雷,已自威猛男大笑的巨口中穿颅而过! 洛羽缓缓站起,望着眼前已化惊恐的高大邪修,淡淡道:“很抱歉,我才是黄雀。” 铜枪瞬间抽回,随之收入袍内。 威猛男已不甘地应声倒下。 与此同时,洛羽身后不远处,那薄雾气墙竟再次出现。 望着这一片狼藉的幻境宫殿,他嘴角已微微翘起。 先前在自己入幻境时便十分戒备,加之有先天甲加持防护,那区区双子后期的一道链锤,自己又岂能无法躲避? 那重击背后的一锤,不过是自己在避开要害后故意受之,看看能否让二人认为自己已失去了战力。 没曾想,这二人竟然真信了! 不过也多亏了这威猛男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主,否则定难事成。 此刻,宫殿内阴森而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已再次如期而至。 “出~幻...” 抬手罩上篼帽,洛羽微微垂首转身,迈步而出薄雾幻境。 ... 云海,无过山巅,夜。 星空满载,辉耀于南。 云雾如流,潺盖于山巅池畔,飘渺梳散于老者石像左右。 嗡~ 石像侧后方的空间,竟突然波动至扭曲,带起阵阵云雾之气! 随即薄雾旋动中,迈步而出一位金发蓬松如槁,长须垂胸的邋遢老头儿。 老头儿提溜着一只酒葫芦,向着石像恭敬行礼道:“老奴拜见我主。” 来人正是烟雨阁的阁老,力王黄老。 等了片刻,见天机石像纹丝不动,没有半点声息。 黄老那满脸岁月沟壑的老脸,正挑眉垂首间瞅了瞅,便自顾自的禀告照例道:“启禀我主,山外山暗流涌动,谷影果然渐露水面,且影州星门空间波动频繁,似直指火灵星。 老奴恐火灵微危,至域外结界不稳,故特来请询,是否...阻止一二?” 此刻,石像中已传来了天机老人祥和的声音,显得风轻云淡:“星耀火灵,显圣南空,自有山外客定乾镇坤,任其自然吧。” “诺~”黄老肃然领命。 片刻,天机又复言曰:“令,烟雨督幻天,于神赐九州广设飞梭台,五大宗皆在其内。同时,卓子桑牧雪于千山域海内制虚空界梭,以界梭商行火灵,俯监山外五行异界,但...定命有数,不可过多干涉。” 黄老应诺之际,心中暗惊! 显然,这是要以山海内部建造飞梭之名,加强对山外山的控制。 而制那虚空界梭后,烟雨阁便可乘坐界梭穿行虚空,至山外山外的五大异界,以商会之名暗中监视,同时获取信息。 虽说这是为了以防万一,但如此大的动作,无尽岁月以来可谓绝无仅有。 毕竟一旦界梭离开昆仑,进入虚空,便有被天外天发现的可能,届时山海将陷入倾覆的危险..... 这...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黄老已蹙眉,本能地望向了平静地道音池。 他的目光正顺着青竹鱼竿向下,望向如镜的水面上... 突然! 他双目惊睁,竟发现青竹鱼竿下竟没了浮羽! 见此,他惊呼道:“真我之羽,怎...!?” 话音未落,天机那充满沧桑的声音已悄然传来。 “她来过了,暂时沉散了浮羽...算是警告吧?” “她...?”黄老猛然惊望天机石像,难以置信道:“我主是说...洛...洛神氏!她不是被五祖薨陨,神沦山海了吗?” 显然,黄老身为天机的老奴,自然知道过去的秘辛,且更知这真我浮羽虽然只是暂时消散,但这可是定命锁踪的关键之要啊! 看来...真是主母无疑了。 不曾想,多少岁月了...主母竟还在山海,幸也...亦是悲也。 此刻,黄老已思绪万千,愁容似悲似喜,恍若交杂不明。 如此神态,让人不禁疑惑,他们真的是如洛神氏所言的那般吗? 第648章:执竿梳迷局,娵訾轮回宫 无过山巅,道音池畔。 得悉洛神氏安在,黄老可谓思绪万千。 而就在此时,天机老人那长长地叹息之音,已幽幽而出。 “哎~过去吾亦如你一般认为她已神沦山海,然...终究还是回来了,且落下了手中之子。” 说着,天机的声音,似乎显得有些无可奈何:“风若狂则不止,人若疯狂则难制,又况乎她呢?...随她去吧。” 黄老闻之眉宇惊颤,神色阴晴不定,似有挣扎道:“主人...何不道之隐情?若能合真我、本我之力或可抗浑......” 不等其道出,天机已勃然威巍,厉喝否决:“抗不了,也不能抗! 需知神之所以神,因其无为生,我亦然、她亦然、浑亦如是。今我心已无宁,我身亦囚雷海,真我微如尘薄,天道何薄于我,即便逆天强为,可至三道鼎足而僵持一时,那然后呢...?” “然后...然后...”黄老支支吾吾,不知何所言。 天机问道:“如当年无量故事,无休攻伐、无尽星汉覆灭,亿兆不存,直至乾坤崩塌乎?哎~” 他叹息似厌倦了没,喃喃着:“如此...终究不过是延缓重归混沌的时间罢了。” 说着,天机幽幽而箴曰:“~浑者,污浊混沌,全然不明也。不明、则不可捉摸,乃无我天机也。 我自一念苟匿山海,僭号天机,非念这咫尺昊天,亦非图尺寸厚地,实已窥一线无我之真颜。无我...即混阳沌阴,遂有浑然天成,欲泯归永寂啊。 无我之力,暗滋汹涌,如剑之双刃,欲堵而涨,欲抗而泯,欲为愈殃,故...吾以假子惑浑心,滞其迟掌无我之时。吾今疏道九分,唯余途...只待后世解尔。” 黄老闻之心中酸楚,颓然若失:“可...可少主轮回无数,无一世可觉无我。今世虽有小成,但毕竟飘渺,此路真可行焉?” 天机老人亦徘徊不明曰:“吾执竿梳荆让道,至于这路好不好走,能否走通......天机千变万化,吾不知、不明、亦不力也。 然...知之、明之即为定、为数。 反之,不知、不明,为天机之变化,我不知,浑亦不知,如此方可暗夜健行迷雾之中,或见一线契机啊。” 说罢,天机老人命道:“魔修炼暗,暗达无我本源,其虽可苟逆山海伴子而长,但不可跃雷池半步。汝...去吧~” 黄老望了眼天机石像的孤寂背影,心有不忍。 他明白,主人正在下一盘层层迷雾遮盖的盲棋,这棋盘之广浩瀚无垠,历经无尽岁月。 至于是顺应宙宏大道,点踏亿兆万界生灭,还是期那一线天机易变。他自己不知,主人...亦不知。 但他却知道,此局稍有不慎,便是乾坤尽归虚无,万灵泯灭...。 别说是他,就是主人自己,恐怕都是这乾坤棋盘中的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试问,什么爱恨情仇、正邪善恶、哪怕一人一族一域的存亡,在这无极的天地棋盘中,又算得什么? 大厦将倾,不破不立。 想到这儿,他已恭敬行礼。 “老奴...这就去。” 话音未落,他已躬身退入云气旋动的扭曲空间中... ... 神罚大陆,圣山。 嗡~ 一阵天旋地转,眼前薄雾退散。 洛羽已迈步而出薄雾幻境,站在了石宫出口外。 显然,此刻的自己已通过了第一冥卫玄枵所镇守的幻灭宫。 此关虽然有些许惊变,但并无甚危险,算得轻松闯过。 迈步而出,眼前可见倚山环绕向上的玄玉石阶。 而远处石阶的上方,亦有零星的朝圣者通过的身影。 看来自己并不是第一个,但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绕阶而上,周遭阴冷的寒风正呼啸左右,天空乌云密布,满目昏暗如永夜笼罩八方。 这宽阔的玄玉石道外侧,那拱起的险峻崖石上,每隔十二阶,都会立有一根丈高的石柱,上有幽蓝火苗摇曳,将这玄石玉阶 映照得愈发阴森而幽冷。 时间在无声地登踏声中,悄然而过,转眼将近第二台。 转过弯道,洛羽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已死死锁定向了上方。 因为,在上方不远处的御阶上,已出现了一位朝圣者的身影! 奇怪的是,此人竟然不是向上而进,而是如失了魂魄般的行尸,正一步一步地向着自己走来。 气氛一霎显得有些诡谲。 洛羽目光死死锁定来人,沉默中微微侧移两步,让开了道路,手中先天甲已悄然凝结成兵。 只见来人是一位人族的魔修,正在四周幽蓝的火光摇曳下,面容僵硬固化,双目空洞无神,正蹒跚着迟缓的脚步,一步步地拾阶而下。 仿佛此人是在梦中,像极了梦游而行的...醉梦人! 来人越来越近,似乎口中还在呢喃着什么? “不灭...不死不灭......” 转瞬擦肩而过之际,自己竟猛然感觉到此人体内的生气竟在慢慢流逝...其体内更有淡淡如丝如缕的魂线,连通向御阶上方深处。 显然,若此人再这般浑噩梦魇而下,恐怕不消半途便会命丧阶旁! 而就自此时,洛羽猛然睁目,再次仰视前方。 因为,又一道身影正左右摇晃着,缓缓走来。 见此频频出现的诡异现象,他震惊沉吟扫视来人:“这...是怎么了?!” 忽然! 洛羽似乎想到了原因,他已连忙急冲向上。 不多时,便来到了第二座巨柱平台上。 放眼望去,此间正有许多朝圣者的身影,犹如失了魂魄的行尸走肉般,自宫殿内僵硬地垂首蹒跚而来。 他们或快或慢,有的已走过巨柱,有的已擦肩而过,向着身后的玄石御阶拾阶而下,且无一不是目光空洞原路返回! 而那高大的石质宫殿,则玄石厚重,幽森如地府阎罗殿般,正散发着饕餮的死亡气息,直至上空扭曲如无底的漆黑风洞! 这黑洞旋转之际,周遭浑噩的朝圣者体内,正隐约有如丝如缕般的魂线,链接而入黑洞内部。 这千丝万缕的魂线,几如操控木偶的丝线,驱驰着一个个本该鲜活的生命,走向死亡的深渊... 与此同时,也有些许零星的‘行尸走肉’正面露挣扎之色,止步徘徊,似有摆脱控制的迹象。 见此,洛羽仰望扭曲的螺旋黑洞,惊疑而沉吟:“这...就是娵訾冥卫所镇守的第二星柱,轮回宫吗?” 不错,正如洛羽所言,这正是十二冥卫中的娵訾冥卫所镇守的轮回宫。 对于娵訾,过去析木冥卫并没有过多的提及,只一句带过,言其轮回之力极为强大,一旦杂念生则入轮回深渊,万难自拔。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心无旁骛,谨守灵台方寸,便可安然渡过。 数息之后。 洛羽已站在了幽暗的轮回宫中央。 周遭环境虽然与第一宫内部几乎一模一样,如同复制。但轰鸣声却如雷滚,扰人心神不宁。 抬头仰望,可见宫殿上方露天而开,那巨大的螺旋黑洞正在缓缓转动...扭曲八方。 前行片刻,将至出口,却不见任何身影,如此反倒显得诡异至极。 难道自己...就这么简单的通过了? 而就在洛羽紧绷戒备之心,小心翼翼地向着出口移步之时。 忽然! 前方出口处,竟凭空出现了一位身披破损墨绿巫袍的身影! 这一动不动如雕塑般的身影,看着并不算高,她虽然微微垂首,发枯灰白相间垂挂于微微隆起的胸前,但依稀能辨识是一女子。 神秘女子浑身死气升腾缠绕如墨染,双肩骷髅似甲胄,其苍白的双手正叠按着身前一把杵地的浑圆漆黑怪刃。 寒芒轮转,显得阴森而可怖。 此女气息异常强大,断然不似朝圣者,想来该是这轮回宫的镇守冥卫,娵訾! 果然,丈外女子虽未动,却声如幽冥而出,威喝殿内八方,回荡不衰:“来者...知我名否?” 此声一出,余 音回荡,似能刺人心魄! 洛羽强镇心神,不卑不亢道:“娵訾...” 话音未落,但见娵訾冥卫诡异桀笑:“~颂我...娵訾者,死生之路魂佑不灭,可愿...轮回?” 闻听此言,洛羽心中暗道,‘魂佑不灭入轮回?我信你个鬼,搞得自己真跟地府判官似的。’ 想到这儿,他试言而问:“轮回如何?不轮回又当如何?” 娵訾冥卫语气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一字一句道:“当你轮回再来,良师西鹤,良友不在,便寻三千大千世界,无人再点你、引你、渡你、爱你、护你、疼你...。你爱的人化做草木无情,爱你的人早已飞升玉琼,茫茫天地只留下一世孤独的你。” 洛羽轻哼一笑:“~既如此,人生难得今已得,正法难闻今已闻,此生不向今生渡,更待何生渡此生?你都这么说了,我...又为何要选轮回,待那虚无缥缈的来生一世孤独呢?” 娵訾冥卫笑了,笑得无比阴森可怖:“~因为入得轮回,我...会实现你一个愿望。” “愿望...?”洛羽双眸微眯,显然是不相信这等鬼话,心道不过一区区冥卫还真把自己当神了。 可就在此时,那娵訾冥卫,竟然缓缓抬头,显露病态的苍白容颜。 霎那间,洛羽双目暴睁,心神惊颤,惊呼声出:“灵...灵儿!” 眼前苍白的玉容,正是钱灵儿! 只见娵訾冥卫展露如仙笑颜,而望惊疑不定的洛羽:“羽...灵儿好想你。” 这无比熟悉的呼唤声一出,洛羽瞬间神痴,眉宇竟微微颤动,伸手迈步似期喜:“灵儿...我...我也好想你。” 此刻,宫殿上空那扭曲的黑洞中,正有一道魂线慢慢垂挂而下,如躲在幽暗中的灵蛇般延缓缓逼近正陷入浑噩不知的洛羽。 而幻做灵儿声容的娵訾冥卫,正唇齿轻颤,似有愁惋期许道:“妾望众生皆草木,唯有见君是青山。夫君...既苦叹今生,何不轮回,还愿妾身归来,也好共度白首来生之诺?” 霎那间,洛羽灵台一松,如冰山消融! 他竟随之柔情点头,痴情喃喃着:“是啊~今日纵使唇齿深渊,只见你眉宇之间,足矣。灵儿...我想你、念你,年复一年,哪怕魂牵梦索,我...也愿意。” ‘愿意’二字话音方落,那如星空般的双眸竟随之空洞无神,一片灰白...。 眼前画面亦如梭模糊,变得越发陌生了起来,仿佛岁月倒流,当下记忆不在,身轻神怡似飞越万古时空,还愿轮回...。 片刻之后,阴森的轮回宫殿内,轰鸣声依旧。 娵訾冥卫依旧还是那般垂头,做双手叠按浑圆轮刃一动不动状。 风徐徐而过,正拂动着她那灰白相间的长发。 身前数丈外,魂线垂挂连接处,双眸空洞无神的洛羽,早已转身浑浑噩噩地向着原路蹒跚而去,且面带如愿的幸福笑容。 只是这淡淡的笑容,在这阴森的昏暗宫殿映衬下,却显得异常诡异。 显然,这一直未曾有半点动作的娵訾冥卫,并非拥有什么能洞悉他人所想所思的能力,而是来者只要一进入这轮回宫,便会在轮回之力的笼罩下,无限放大自己心底所掩藏的弱点。 从而自行‘心想事成’,甚至萌生心魔。 也就是说,洛羽从踏入轮回宫内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在轮回之力的笼罩下,不知不觉中陷入浑噩的漩涡内。 此刻,在见得钱灵儿声容之后。 他本就出现一丝裂痕的心神,已被娵訾冥卫悄然中击溃,成了一个执着弥补心底遗憾,选择忘却当下一切,浑噩失魂的行尸走肉! 与其说娵訾冥卫强大,其诡谲的手段叫人防不胜防;还不如说是洛羽自己心底一直掩藏的弱点,在轮回之力的悄然放大下,彻底击垮了自己的理智。 这娵訾冥卫口中所谓的轮回,不过是面对极速遗憾与悔恨时,所选择地走向死亡的救赎罢了。 入梦醉痴,则死灭; 入梦而醒,则生华。 又何尝不是一种灵魂深处的自我拷问? 第649章:大梦如千秋,少年笑人愁 桃花村外。 踏踏...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打破了山谷桃源的宁静。 吁~ 一风尘仆仆的青衫少年正勒马于村口那老槐树下,期盼地向村内张望。 清风徐徐拨弄着他飞扬的长发,淡去了少年书生俊朗面容上的满面风尘,好一副少年还乡图啊! 真可谓——「青衫白马踏桃花,衣锦还乡望年华」 风...无比轻柔而过,满载泪孤海的湿润之气,正抚昵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空气...如此熟悉,充斥着沁人心脾的桃花香馨,懿神醉心。 望着眼前桃花曼谷的美丽小村落,和那炊烟袅袅的云气... 洛羽随之神采飞扬,满面春风而笑:“~我...回来了。” 坐下白马轻啼点头,长途跋涉胯间两侧正隐隐刺痛,仿佛都在无比清晰的传达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现实,是在当下。 耳畔似乎都能听到村内乡亲们的家长里短之声;听到了刘婶那棒槌敲打衣物的‘砰砰如瑟之乐;听到远方六叔瓜地里...大黄的天籁之音。 还有云山雾罩,鸟语花香,是如此魂牵梦绕。 呼~ 吐出一口浊气,洛羽匹马入桃花。 不多时,桃花村内响起了村民们的欢呼迎贺之声。 “快看!那白马郎君莫是小羽?” “嗨~灵儿,小羽衣锦还乡啦,快~!” “瞎嘴的臭屁娘,小羽现在可是状元!状元郎回来了。” “对对...我桃花村的状元郎......” 荷塘小筑外,少年牵马望佳人,佳人婷婷展笑颜。 “羽...” “灵儿...。” 一时间,众乡亲欢贺而颂才子佳人两相拥,欲见那红烛结白首。 不久洛羽便与灵儿完了婚,后又于星空满载时诞下一女,取名洛星颜。 自此之后,荷塘小筑可谓温馨怡然,夫妻美满,羡煞旁人。 转眼,数载春秋如梦飞度。 偶有佳人琴瑟小筑窗前,稚子朗朗檐下颂书扬。 春色辰时,和风正拂动着波澜的海面,暖阳婆娑着茂盛的树影,粼波于泪孤海面徐徐而动。 自荣归故里后,但有闲暇,洛羽都会垂钓于海湾石上,坐望碧海蓝天一色,而那一直空空如也的鱼篓正随风微微摇头,似为他的渔技平平而叹息。 可即便总是两手空空而来,空空而归,他依旧会执竿痴望茫茫大海,时时放空不知所思、亦不知自己所想是何。 见那长空鹰扬而旋,洛羽喃喃困惑着:“海无垠,天无边。天有鹰扬啼鸣,海中何故无鱼呢...?” 不多时,身后传来了女娃儿的稚嫩呼唤声:“父亲~?” 此声亲昵暖心,让人陶醉。 青衫回首。 但见一微笑如仙的白衣罗裙女子,正牵着一秀气可人的三四岁大的女娃儿踏着绿茵而来。 来人正是钱灵儿,而那可人的小女娃儿自然是他们的女儿,洛星颜。 洛羽展慈笑、亲昵招手:“星颜...快来。” 小星颜一见父亲招手唤她,顿时欢喜,蹦蹦跳跳地展开了双臂:“...抱抱。” 爱女入坏,挠痒逗弄嬉笑一番之际。 钱灵儿已然近前,如是往昔一般含笑而问:“夫君今日收获如何?” 此言一出,洛羽顿时囧脸,苦涩地耸了耸肩:“哎~都说早钓鱼晚钓虾,不中不晚钓王八。我这自破晓枯坐至辰时,却收获了个寂寞,如之奈何?” 星颜一听‘有收获’,且还是从未听说过的‘寂寞鱼儿’! 她霎那间已一跃而起,欢呼得手舞足蹈:“哇~父亲好厉害!钓鱼儿、吃鱼儿...找个篓儿装鱼儿。” 她咿咿呀呀着歌儿,便去拿那鱼篓。 可一见篓内空空如也,小家伙顿时便蹙了眉头,高高举起空篓,还不死心地抖了抖,见篓底透光...啥也没有! 小星颜已满脸失望,耷拉着脑袋。 她那小嘴可爱地一嘟,便看向了洛羽,跺脚奶声奶气道:“哼~父亲骗人,骗人,没有寂寞鱼。” 洛羽与钱灵儿相视一眼,皆哑然失笑。 不多时,对话声便自海湾边的大树荫下慢慢传来。 “夫君,这儿风大,何不去荷塘垂钓?” “荷塘?灵儿难道不知荷塘中...无鱼?” “既然都无鱼,夫君又为何偏爱此地?” “偏爱?呵~荷塘无鱼因其渺小,可量知其内;泪孤之广非荷塘可比,不可度量乾坤啊。或因这不知,才抱有希望吧?” ... 五行洞天内。 小洛云正焦急地来回走动于流光平台之上。 他时不时的驻足抬头,仰望那虚空中显现的虚幻画面,随即又急得‘呀呀’大叫! “洛羽~你...你你,你再不醒,你就完犊子了!” 说着,他着恼地抬起一脚,便踢在了身前巨碑上! “哎呦~疼!” 一声痛呼,小洛云脚趾吃痛,瞬间抱脚靠碑跌坐在地。 可还不等片刻,他又望向了虚空中的虚幻画面,沮丧道:“这可如何是好呀?” 只见虚空中的虚幻画面,正时隐时现,显露而出圣山玄石御阶周遭的景象,且四周可见零星如行尸走肉般的身影,正在幽森的山道上蹒跚着拾阶而下! 显然,此刻的洛羽依旧在圣山之中,且如周遭朝圣者一般正处浑噩...拾阶而下! 见得虚空画面越发的模糊不明,小洛云深知,这是因为洛羽这五行洞天主人的意志正在逐渐变弱,变得愈发浑噩不明。 见此,他恨恼地捶了下身旁石碑,抱怨道:“叫你稳妥,叫你不带我,若是有我洛云在,只叫我这三眼一瞪,什么魑魅魍魉都要现出原形。哎~这下可好了...全完了。” 说着,他有气无力地瘫软滑倒在地,来了个四脚朝天,深感无能为力。 “你...叫洛云?” 忽然,温柔的女子声竟凭空响起! 洛云随之顺口便道:“是啊,我兄长取得,寓意天上飞翔的云朵,听着是不是很牛皮...” 话音未落,小洛云已猛然睁目惊醒! 他仰躺着头点地,顶起了脑袋,倒看向了灵池上方正盘坐的闭目女子。 随之,惊疑询问:“我的娘唉~...是你吗?” 见那雍容华贵的女子依旧闭目盘坐,没有半点反应。 他连忙毛骨悚然地翻身爬起,连挪几步,身抵石碑,怕怕地扫视着空无一物的周遭:“可...可别吓我...这儿不会有鬼吧?” 这五行洞天乃洛羽的身内空间,自然是没鬼,但眼前除了自己和闭目沉睡的女子,还能有谁? 而就在小洛云越想越觉得有些诡异之时,那声音竟再次响起! “你资质还算勉强不错,羽儿既认你为弟,那便算得吾义子吧。” 此声一出,洛云已敏锐地锁定向了灵池上方,那洛羽带来的前辈妇人! 见对方声如神祇空宁回荡似垂天音,且自己这老牛逼的返祖之体,竟然在对方口中都不过是勉强不错。 洛云眼睛一转,料定这雍容华贵的妇人,定然如自家兄长所说一般,乃是一位极为强大的高人! 既然是极为强大的高人,那一定有办法救人不是? 见此,他连忙一个纵身高高跃起,划过半空,来了个漂亮的双膝滑行跪至池前! 行云流水般地顺势叩拜于洛神氏面前,屁股高高撅起,干脆利落地无耻高呼着:“孩儿洛云拜见娘亲大人,请娘亲务必收下孩儿这代表一片赤诚孝心的双膝啊~” 如此毫无违和的无耻之言一出,纵使洛神氏是神祇始母,见多了大风大浪、形形色色,亦有些许小小的惊讶! 等了片刻,她声出似含笑意道:“你这娃儿倒是乖巧,起身吧。” “唉唉...”洛云颇为听话,连忙麻利地跃起。 遂期待地看向洛神氏,指着虚空浮影,咧嘴道:“娘...我哥都中招浑噩多时了,您此时传音示下,定有办法对吗?” 显然洛云并不笨,此刻正是洛羽万分危机之时,而女高人正巧传音乃至,明显是要出手相助啊。若真能救得洛羽,自己就是多跪几次,多喊几声‘娘’,又算得什么? 可他却不知,他今日所认的义母,乃是天地初开的始神,掌控五行大道的大地阴母洛神氏。 别说是收他这下界凡修为义子,就是当年天界星宿仙君神将,想要见一见洛神氏,都是千难万难,求而不得! 洛神氏虽依旧静坐闭目,但声却如天籁而下:“此刻,他活在自己的心底,梦魇正不断啜饮他的痴望,今有一法,只需你前去相助即可。” 洛云一听果然有门,顿时不假思索地拍手叫好:“果然高明!” 说着,他就要拍拍屁股转身而去.... 可不过片刻,他便挤眉弄眼,狐疑地转身说道:“额...我去确实能行,可...” 他摊手做无奈状:“可...他正在浑噩梦中,我这也出不得五行洞天啊!” 显然,这是一个看似不错,实则无用的死法子。 若自己能出去,还用得着给您磕头行大礼吗? 感情闹了半天,就这馊主意,唉~高人啊...呵,也不过如此嘛! 可就在洛云心生轻视之时。 只见洛神氏身后突然五色虹光乍现如轮,灵池五色雾气竟自行升腾而起,衬得洛神氏如仙神降世,看得洛云张大了嘴巴,口水险些流一地。 与此同时,八方虚空震动,巨碑惊颤合鸣...... 仿佛眼前之人才是这五行洞天的主人,而不是洛羽! 不等洛云震惊片刻,洛神氏叮嘱声已然道出:“羽儿身虽在此,但神已沦落梦魇,你先天之资,可辟幻知真,待授你化解之法,送你元神入梦......” 话音未落,洛云但见得身前五色云气转动之间,已如轮如镜。 他知道,自己虽然对这认作义母的女子不知根也不知底,甚至会有危险。 但眼下唯有听计而行,方有希望唤醒洛羽,否则不管是洛羽,还是这五行洞天内的他们都将困死在这儿。 也就是说,眼前女子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现在和自己的目标是一致的。 且洛羽能将此人带入五行洞天,还以师、母之重敬之,想来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儿,洛云已迈步而向五色云气轮光镜。 与此同时,一道微如尘埃的神念已自洛神氏眉心处,印入洛云识海... 待洛云从五色光镜另一面走出时,他已闭目跌卧在地。 显然,其元神已然离体而去。 而就在洛云元神出窍而去的一霎那间。 那轮回宫内,正站立一动不动的娵訾冥卫,竟双眸陡然睁开,闪现幽冷寒芒! 其手中漆黑轮刃,已幽蓝锋芒毕露,极速轮转。 顷刻间,便消失无踪! ... 泪孤海湾边。 洛羽依旧枯坐树荫婆娑下的大石上。 他如是往昔正手持鱼竿,莫名地痴望着海天一色,身旁鱼篓依旧空空如也。 忽然,身后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听着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你在做什么?” 咫尺身后,传来了一位好奇小少年的询问声。 洛羽没有转身,只随口回道:“钓鱼。” “哦~”身后之人来到了身旁,他打量了眼空空如也的鱼篓,而洛羽则侧目望了眼这年岁不大,个头矮小的毛头小子。 不知为何,自己心中总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似乎那里见过...却又显得颇为陌生。 小少年望着空鱼篓撇了撇嘴,咂巴道:“呵~我看你啊,永远也钓不上鱼儿,即便能钓到,也得不到。” 对这话语中充满嘲讽意味的陌生小少年,自己竟生不出半点反感之心! 洛羽洒脱一笑,奇怪的问道:“为何?” 小少年伸手入搂,似煞有其事地掏了掏,随即露出空空的掌心,哈哈大笑:“看啊~这鱼篓无心,岂能载鱼。” 洛羽愕然失笑:“鱼篓岂能有心?” 小少年耸了耸肩:“鱼篓无心,鱼却有心。你以无心之篓,渔有心之鱼,无心瓮有心,岂非大梦一场空?” 说罢,小少年仰头又是大笑。 不知不觉中,风变大了。 在这艳阳高照的天气下,春风竟显得有些阴冷,正吹动着洛羽的长发,眉头微微皱起... 小少年的声音再次传来:“看样子...你很孤独。” 此言一出,自己只觉心头莫名被刺,随即断然摇头:“不...我有妻儿陪伴,乡里和睦,虽显平淡,却很快乐!只是...只是有时会在这儿钓钓鱼、发发呆......看看海罢了。” 小少年不置可否,席地而坐,胳膊压在了空鱼篓上,颠腿,挑眉笑看洛羽:“喂~你是在看彼岸吗?还是...在等有心之人?” 洛羽眉头颤动,海风愈烈,正激荡着他的长发。 他迟疑不定,似魂不守舍,莫名呢喃着:“有心之人?也许...也许是吧?但我不知在等谁?” 说着,他猛然看向了正微笑相视的小少年:“你是谁?为何...为何我见你会如此亲切?我等的人...是你吗?” 小少年看着蹙眉询问的洛羽,嘴角随之翘起。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探手前伸,轻轻点了点洛羽的心口。 “...心在等谁?” 说罢,他朗笑之声回荡于泪孤海湾,随浪起云涌拍打着已呆怔在原地的洛羽。 第650章:一步踏梦始,愿得圆梦时 哈哈哈~ 朗笑声出,正回荡于泪孤海湾。 小少年迎风望海天,见风卷云浪舒,似老气横秋的老夫子一般,多愁善感而抒叹曰:“哎~等风来啊,追风去,多少离人未相聚,望断山海云赴雨,红尘缘梦终难续呀~。” 说着,他又看向若有所思,正隐隐面露挣扎之色的洛羽,意味深长的问道:“这人啊,怪着呢...总是在等这啊,等那呀,也不知等得甚玩意儿?你说是吗?” 洛羽微微点头:“是啊~我不知自己在等什么,这些年魂不守舍的,总想来这儿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看着...,也许...” 小少年没好气地‘嘁’了一声,挥手打断:“嗨~甭也许了。” 说着,他拍了拍身下的空鱼篓,发出空洞洞的闷响:“听到没?人要是没了心,就像这空落落的鱼篓,连等什么都不知道,风一吹啊,摇摇晃晃,到头来啊...只落得空空如也。” 随即,他摇头叹息地咂嘴,感叹着:“啧啧,哎~可怜、可悲啊,世人都喜欢等等等,也不知等得什么?更不知自己到底要得什么? 改天等成了异客;下次等成了淡漠;以后啊等成了错过,哈哈哈~人生最终等成了一曲离散悲歌。到头来空把来不及的热情唱成了羁绊;来不及的羁绊梦作了回忆;来不及的回忆揉成了遗憾;来不及的遗憾孤留给了自己。 难道,还要等一场大梦千秋吗?哈哈哈...” 此言一出,洛羽瞬间心神惊颤,似想起了什么? 手中鱼竿竟随之悄然划落,奇怪的是,居然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仿佛这天地万物都没了声息,只有眼前小少年的大笑声,声声刺耳戮心。 只见小少年一把便揪下了呆若木鸡的洛羽腰间葫芦,开盖,举过头顶,敬天、敬地,放声呐喊:“举杯吧,敬这沉沦的梦魇世界~” 猛然间,眼前世界竟随着洛羽睁目眉锁,而完全...静止。 无声、无风...海波停歇。 小少年那举起至半空的葫芦,也在脱手之后,奇异地定在了半空! 天地如画,虽美却无心死寂,孤独......依旧。 他患得患失地看向了眼前的小少年,和这自己生活了数载,却已然死去的世界,竟痴枉而苦笑:“原来是梦...!我...多么希望这是现实啊~呵。” 显然,此时此刻的洛羽,心中已然清明...... 小少年单手叉腰,如指点江山般,昂扬道:“希望是踏出第一步的动力,是千步万步之始。有人说,景色无端无人间,一念一现痴华年。你觉得对吗?” 洛羽随之自嘲而笑,痴望这天地:“说得对,这么美丽的世界,可惜不过是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心河。” 哎~ 一声长叹声出,仿佛散尽了胸中所有郁气,和那痴妄的心。 洛羽远眺茫茫沧海,喃喃而唤:“洛云?” “嗯~?”小少年闻之看来。 显然,这小少年正是元神进入洛羽浑噩梦境中的小洛云。 此刻,洛羽依旧远眺着这静止的天地:“回吧,我......醒了。” “得叻~” 说罢,洛云用力地拍了拍屁股,竟向着石前大海麻利地纵身一跳! 没有落水声响起,小洛云的身影,已随之凭空消失无踪。 回望桃花村的方向,见那已远远定格在原地的佳人身影,少年随之自嘲而笑。 身后海天一色,正在极速崩塌破灭...。 洛羽苦涩而叹:“浮梦万千,不得有三,水中月,镜中花,梦中你。月可求,花可得,唯你求而不得。” 说着,他虽念念不舍,却终是闭目喃喃踏步。 “一步踏梦始,愿得圆梦时......岂在朝朝暮暮?” 话音未落之际,他已踏破周遭虚妄空间,迈步而出...... ... 此刻 通往第二柱台的玄石御阶上,正有许多身影如行尸走肉般,徘徊而下。 忽然,当中一身罩黑衣披风的少年,眉宇竟猛然颤动,那空洞至灰白的双眸,竟霎那惊睁,身后魂线顷刻消散于无形! 阴风呼啸依旧,天地昏暗。 少年星目如剑,扫视周遭,衣裳猎猎。 他呼出了胸中一口浊气,怅然若失痴笑:“还真是大梦一场...如历千秋。” 显然,苏醒之人正是洛羽。 而就在他转身之际,忽然! 身后半空阴风呼啸如梭,似有危险袭来! 不急转身,洛羽已猛踏地面,纵身皎洁地翻腾跃起,双臂大开,延伸而出两柄青铜双刃。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方起! 自己先前所处之地,竟已骤然爆裂,碎石飞溅八方。 随之,快若闪电般扩散而开一道环形幽芒,周遭‘行尸走肉’亦随之定格一动不动。 ‘砰砰’的尸体栽倒声,几乎同时整齐划一的响起,一具具‘行尸’竟然被齐齐腰斩! 烟雾弥漫未散,只闻其内风轮呼啸如雷动霹雳,竟顷刻破雾洞穿而出一道环形轮刃,直指自己袭来。 洛羽双目惊睁,顿时双刃交错于身前。 铛~ 金铁撞击,身形瞬间倒卷,轰击在了山壁上! ‘滋滋’的厮磨声,正伴随着飞射的火花四溅! 洛羽背陷龟裂的山壁,而在自己的身前,正有一漆黑如墨,极速旋转的索命轮刃,搅动阴煞罡风,欲破开自己招架的双刃,将自己一分为二。 此物一现,便知是那娵訾冥卫手中的凶器——轮回刃。 也不知她为何要出手?难道是发现了我不是魔修! 半空僵持不过片刻,这飞旋的轮刃中,竟传来了娵訾冥卫的戾吟声:“胆敢外力扰轮回者...死!” 闻此声,洛羽已心中了然。 想来,定是洛云元神入梦,助自己苏醒,叫这娵訾冥卫察觉了。 想到这儿,他已错开轮刃之力,顺山壁向侧下翻身,连踏左侧山壁凸石数步,重新跃上平坦的玄玉石阶,向着上方腾挪穿梭而去。 同时,还一边借助山体等物,不断躲避身后袭来的轮刃,一边加快脚步。 因为,只要娵訾冥卫在轮回宫内坐镇,这轮刃将无休无止。 所以自己绝不能与这轮刃僵持下去,否则总有力极之时。 如今唯有尽快冲入轮回宫内,尝试击败那娵訾冥卫,才能彻底解除危机。 远远俯瞰圣山。 一时间,那通往轮回宫的玄玉道上,不时会传来轰鸣之音。 不知多少‘行尸走肉’因此落得身首异处。 自然,也有不少尚未至轮回宫的登山者,正惊惶得四处躲避,生怕被殃及池鱼。 ... 与此同时,死寂的轮回宫内。 娵訾冥卫正站立不动,眼中幽芒闪烁。 忽然! 一道残影自天顶而降,无声无息地落于轮回宫中央。 煞气滋长显现而出一方莲台,其上正端坐着一位三面六臂的女子身影。 女子低眉垂首,胸前双手合十,似古井无波。 显然,来人正是那析木冥卫! 只见她声出而问:“宿卫娵訾,你...可知罪?” 娵訾冥卫微微低首,凝视向了析木:“娵訾...不知。” 析木端坐莲上,宝象肃穆:“那...就跪下吧,抬起你的头来就足够了。” 娵訾竟没有丝毫的反抗,似本能般已蓦然单膝跪地,随之僵硬地抬头。 猛然间,析木竟已化恶面,怪笑不休:“殿下说了~你已经没有再站着的必要了...桀桀桀...” 说着,她身旁一臂探出,竟隔空点指向了娵訾冥卫,口吐法言:“凋~魂。” 顷刻间,无数漆黑的小刃,已在其一指之下,裹挟着无尽煞气漩涡,罩戮向了娵訾! 娵訾冥卫霎那双目乍现寒芒,单手展臂似握! 嗡嗡嗡~ 竟自长空远方瞬间疾驰飞旋而来一轮刃残影! 可还不等其握牢手中的轮刃,眼前巨大玄莲上暴戾而强横的威压已罩盖八方。 轰~ 娵訾冥卫瞬间双膝猛然砸地,轮刃当啷啷~滚落一旁。 一时间,无尽雕魂小刃已缠裹在娵訾周身上下,肉骨横飞,魂凋魄散。 面对雕魂戮身,深处漩涡之中的娵訾冥卫却没有半点感情色彩的颤吟着:“为...为何?” 析木已化低眉无波,颂曰:“祸福无门,惟人自招,此生已在轮回殿,更向何处问死因?你...耽误殿下的时间了。” 不等结果如何,析木已在莲花残影一旋之际,贯空扬长而去。 只留下轮回宫中,被无尽漆黑小刃缠裹凌迟,身化黑莲旦夕凋零,却无半点惨好声息的娵訾。 而轮回宫扭曲的上空,那旋转的深邃黑洞,亦随之轰然崩散于无形。 圣殿十二冥卫,娵訾,陨! ... 与此同时,随之娵訾陨灭凋魂之下。 通往轮回宫的御阶上,那些浑噩徘徊的‘行尸’,亦随之惊醒,纷纷看向了轰鸣余波不断扩撒的轮回宫上空。 此刻,洛羽堪堪踏足第二平台之上。 他手撑一侧灯石立柱,略显喘息地望着眼前的诡异变化。 自己先前还被那索命轮刃穷追猛打,可就在方才,那轮刃竟突然遁走了! 而不片刻,轮回宫上空的魂线黑洞,就这么于眼前自行爆裂崩散...! 四周浑噩的朝圣者,更是不可思议的全数苏醒。 难道,已有朝圣者击败了娵訾冥卫? 不...应该是击杀,只有将冥卫击杀,才会有此景象。 可又是谁,能击杀一位实力强大的冥卫呢? 此刻,不仅是洛羽,就是其他朝圣者也很是困惑,甚至震惊。 不多时,众修齐聚向轮回宫,欲一探究竟。 宫内依旧阴森死寂,并没有激烈打斗过的痕迹,反倒是干净得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而在轮魂殿的尽头,那本该是娵訾站立的地方,竟然没了身影,只有一柄无主的漆黑轮刃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众人不明所以,已议论纷纷。 “这...轮回宫怎就空了?好像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啊!” “是啊~看轮刃还在,那娵訾冥卫呢?” 在嘈杂的议论声中,洛羽沉默近前。 观察片刻后,他猛然间竟发现娵訾冥卫原来所处之地的地面上,似有一层漆黑的尘埃。 这些尘埃碎末虽然看着不起眼,却隐约成莲花盛开状,看着...极为眼熟,似是那里见过。 忽然! 心中猛然忆起,这莲花状的尘埃碎末,可不就是当初析木冥卫在击杀了恶战亚尊后,地面上所残留下的灰烬吗? 见此,洛羽心中沉吟思量。 难道是珈男暗中命析木斩杀娵訾冥卫? 可析木当初明明告之,闯这圣山,圣女不会直接干预,就更别谈能出手斩杀冥卫了。毕竟如此一来,就极有可能引起他人猜忌,引来难以预料的麻烦。 因为自有十二冥卫以来,历来都未出现过朝圣者能完全压制或者击杀冥卫的,毕竟两者差距实在太大。 即便冥卫压制了实力,与闯关者境界看似相当,但也不可能被击杀! 可...事实却发生了,且极有可能就是析木所为,那如此反常的举动,便极有可能是......珈男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不希望自己在这儿被耽搁太久。 想到这儿,洛羽再也不作停留,已向着通往第三宫的玄玉石阶而去。 众修见有人去往下一宫,也不愿多做停留,纷纷跟进。  第651章:铜枪斗鹤首,先天闻甲胄 圣地。 转眼已过近三个时辰。 此刻,在蜿蜒曲折环绕圣山的玄玉山道上,还能依旧前行着的朝圣者,只剩下了数十人,且分散在各处。 他们大多集中在第四与第五宫范围内,其中靠前者已至第六柱台,甚至还有个别佼佼者已经奔驰在了通往第七柱台的山道上。 但...如今圣殿十二冥卫还未过半,两百数的朝圣者便已殒命大半,可想而知登山之危凶险几何。 而此刻的洛羽,正激战于第六宫内,已长达二三炷香的时间。 一路迎难而上,第三柱所在,乃是降娄冥卫所镇守的梦魇宫。 此宫与第一宫和第二宫有些相似,到处充满如梦环境。所不同的是,其镇守冥卫降娄会在幻境中出现,或幻耄耋老者、或妇人、或孩童,及难辨识真伪。 但只要你能将其找出,此宫便可安然通过。 说白了,这就是一种邪魔的迷幻结界,相当于四阶初期层次。 如此又岂能难得住对空间各元灵振动极为敏感,双生之体的洛羽呢?何况他本身就通晓阵道。 随后,便是镇守第四柱台嗜血宫的大梁冥卫。 据说这大梁冥卫在生前,曾是血衣恶来一族之人,其身高八尺,面如恶鬼,嗜血而好战。 在这满地枯骨残骸的嗜血宫内,洛羽自然是与之硬碰硬,虽付出了一些代价,却也顺利通过。 最后便是那第五冥卫实沈所镇守的重御宫。 重御宫威如其名,其内重力是外界的十数倍,朝圣者一旦进入,可谓举步维艰。在大山般的空间重压下,速度、力量等等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且消耗倍增。 而实沈冥卫乃上古内修炼体士,据说其拥有部分上古巨灵族的血脉。 巨灵族便是那无难妖体的恐怖族群,可以说这实沈与洛羽有些相似,同样具备各异的无难体,但又都不是上古巨灵族。 实沈其身高达丈许,防御力惊人不说,且力大无穷,拳可摧山、腿可断流,也不知多少朝圣者被无情地碾压在此,直至身化肉糜...。 所以,要想通过重御宫,只有两种方法。 要么你能在重力的压制下,突破实沈冥卫的强大防御攻势,冲出重防御宫。 要么,便是坚持一个时辰。 可无论哪一点,都是千难万难。 在这重御宫内,洛羽虽然有先天甲加持,但实力终究不及从前多矣。 所以硬闯而过,是想都别想了。 如此,便只有依仗先天甲的防御力,与之生生耗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恐怕,这也是有史以来,唯一的一位能在空间重压倍增的重御宫中,与实沈冥卫僵持如此之久的朝圣者吧。 此刻,第六宫刺魂宫内,地面早已碎裂不堪,两侧巨柱更布满崩口与裂痕,可谓一片狼藉。 而在一根破损的巨柱下,那碎石堆砌的尘埃漫空中,正有一手持双刃铜刺杵地的佝偻身影,正气喘吁吁地抹去了嘴角血迹。 此人,自然是洛羽。 此刻,他那如利刃般战意燃烧的的双眸,已穿过层层尘埃迷雾死死锁定向前方。 前方正有一瘦高身影,倒持着森芒玄红枪刺,缓缓逼近。 银黄的火花,自来人身后枪尖处那厮磨声不断刺耳响起的地面上,亢奋跳跃着。 显然,此人正是刺魂宫的镇守冥卫,鹤首。 鹤首人如其名,他浑身披着残破的黑衣劲甲,脚蹬玄铁靴,双臂修长至膝,肩披鹤羽铁银护,胸颈缠白绫,面白如纸而毫无血色,其左面鹤羽银甲遮挡,目光狠戾如野兽,长发高束红似丹顶。 其手中玄红长枪,顶端尖刺修长如钢朔,亦如鹤嘴,血红欲滴,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一看这鹤首冥卫的气势,便知其必然身手矫健,且充满无穷无尽的爆发力! 此刻,二人相距不到二丈,见眼前小子依旧坚挺站起,鹤首冥卫如野兽般的血红大嘴,已咧翘沉吟:“你...不一样。” 洛羽见这鹤首冥卫竟再一次开口,与自己对话,显得有些惊奇。 要知这鹤首还是自己一路走来,所见过的冥卫中,话最多的一个。 按理冥卫就是如行尸走肉般只知杀戮的机器,应该没有太多心智才对。但自从自己登山之后,便慢慢的发现这些冥卫并非普通的行尸可比。 他们或多或少,都拥有一些生前的残存心智。虽然无法与析木冥卫相提并论,但与之对话却没有什么障碍,甚至有的还会有喜怒哀乐...。 至少,自己与眼前这鹤首冥卫缠斗多时,可没少听对方嚣张的哔哔。 想来这货生前,应该是个傲气十足的话痨。 见对方开口似有赞许认可之意,自己身为知书达理之人,又岂能不礼尚往来呢? 只见,洛羽不卑不亢道:“你的枪...玩的也不错。” 闻得赞誉之声,鹤首冥卫竟似炫耀地转动手中刺魂长枪至另一侧,同时如枪道大师般言曰:“枪...两个字,一横一竖。” 望着血红枪头直指自己所在,自己又岂能弱了气势? 顷刻,手中双刃尾尾相击,发出‘砰’的一声烈响,随之猛然一拉,带起金铁厮磨之音。 霎那间,洛羽手中已凝化而成一柄青铜长枪,斜横于胸前,做攻守兼备状! 同时他昂扬挺立,斗志霎那飙升至极,木如星火战意升腾,铿锵道:“错!枪者,百兵之王,战阵生死之器,当存视死如归之心,方可一步一重天。” 说罢,他已挺枪踏步,残影竟如离弦之箭,毫无花哨地贯刺向巍然不动的鹤首冥卫。 一时间,劲风如罡似戮,仿若龙啸惊掣八方。 铛~ 铜枪遇鹤刺,霎那迸火花。 不曾想洛羽如此强劲的一击,竟在血影寒芒乍现四方下,被鹤首手中刺魂枪携煞轻轻一撩,便将这看似势不可挡突袭而来的枪锋瞬间化解,且引向了一边。 而洛羽则没有半点错愕,反倒露出得计一笑。 他借势错身而过之际,竟迈步力踏对方的枪杆之上,蹬力成弧,转头而笑:“~谢了。” 话音未落,他已弹身而起,欲直冲宫外! 好嘛,一息前某人还气盖天地的说什么视死如归,可眼下这转眼的功夫却要乘机逃跑,好来个蒙混过关。 可谓,无耻至极! 而鹤首冥卫是何人?那可是当年墨灵圣主坐下的十二魔尊之一,丰富的战斗本能,早已完全烙印在了他的每一寸肌肤与体内。 果然,只见他不假思索地瞬间蹬地转身,如大鹏展翅般后发先至,竟冲至还身处半空中的洛羽身下! 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鹤首冥卫是要和洛羽一上一下,比赛看谁能先冲出刺魂宫似的。 但...显然不是。 此刻,洛羽见得身下鹤首残影乍现,即将超越自己时,他已大惊失色:“不好~回马枪!”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鹤首残影惊掠未定之时,已裹挟滔天煞气猛然抬头后仰。 其双眸寒芒乍现之际,已人枪合一,抡枪向天如虹,断喝声出:“给我回...!” 霎那间,刺魂枪弯曲如月轮高高扬起,那寒芒乍现的血红枪头,如霹雳般电掣而过半空,已化作一点寒芒,如嘶鸣振翅高飞的鹤影般舞动九天,竟瞬间跃至自己身前...贯面点扎而来! 此刻,洛羽虽处半空,但已有所遇见。 他睁目凝神之际,手中铜长枪已横挡在了身前。 ‘铛’的一声震耳刺响。 鹤嘴枪头如九天俯冲而下掠食的鹤影般,搅动强劲的阴风,发出刺耳金鸣,凶猛地点扎在了自己的青铜枪杆上。 咔~入木三分!虎口震颤,生疼欲裂。 随即,那鹤首冥卫竟仰身蹬柱,力催后刺,巨力更是霎那倍增,点发于枪头一点成玄红风旋,肆掠八方如鹤鸣鬼泣。 洛羽只觉罡风刮得面颊生疼欲裂,长发向后激荡。 自己手中的青铜枪杆,竟霎那间被点扎崩裂了。 见枪身龟裂扩散,若再这般下去,恐怕铜枪不保,自己也要被一枪贯胸,挑落半空! 思极于此,洛羽瞬间借力向后翻身,退至两丈外安全的距离。 此刻手中青铜枪身的中部,已现可怖缺口,裂纹密布。 见此,洛羽心中震惊不已! 自己的先天甲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所化之长枪可谓坚硬无比,却竟然被这鹤首一击回马枪所瞬间崩裂。 且...这还是对方在压制了实力的情况下,若是他毫无保留的全力施为,那自己方才岂不是已经...身首异处! 此刻,鹤首冥卫已再次横步侧移,封死了去路,咧嘴沉吟而问:“想过...?呵~活着...才有资格登山,可惜...没一个能打的。” 听着这森寒的牛皮之言,洛羽冷嘲热讽道:“槽~听着怪吓人,但...” 说着,他忽然目光一凝,已断喝、再次冲出:“可惜...你拦不住我!” 话音未落,残影疾驰中的洛羽,竟然再次如先前一般,招式照搬,挺枪突刺向了鹤首。 鹤首冥卫冷哼一声,亦再次撩枪轻松格挡开来,将其卸力身旁。 洛羽竟故伎重演,一步蹬踏对方刺魂枪身上,再次借力腾空弹起,向着宫外纵身飞冲而去。 “无知...” 鹤首沉言,周身煞气祢衡如罡裂散,依旧如是瞬间转身。 可就在转过身来,还不及追击之时,眼前却残影一闪而至,竟乍现而出一瞪着只赤金色独眼的青铜甲人! 三目相对,大眼瞪小眼,霎那各自寒芒乍现。 青铜甲人已展开双臂,如铁钳般紧紧地抱死住了鹤首冥卫。 洛羽则落地蹬脚,再次向丈外出口冲去,同时还不忘回头取笑:“鹤首...你枪法确实不错,就是脑子不灵光哈哈哈...” 而鹤首冥卫则挣扎怒视即将冲出的洛羽,怒吼如雷滚。 显然,洛羽这是欺负人家冥卫残存的心智不高,遂以故技重施迷惑对方,再以先天甲人牵制鹤首,自己则逃之夭夭。 还别说,真有点金蝉脱壳的意思。 此刻,正当洛羽一只脚踏出刺魂宫外之际。 鹤首已在暴怒之下挣脱了先天甲人的束缚,先天甲崩裂四散于半空之际,他已挺枪身化残影怒刺而来。 但...即便如此,洛羽还是早了一步,站在了宫外。 踏~ 转身之际,漫天破碎的先天甲人碎片,已重新附着于周身。 嗡~ 当面寸许之遥,那剧烈震颤怒鸣的血红枪刺,正掀起无尽阴煞罡风,荡开了洛羽的篼帽,露出了一副含笑的俊朗玉面。 一点寒芒滞在前,长发激荡似少年。 洛羽就这么望着面容扭曲,手中长枪震颤风鸣的鹤首冥卫。 他毫不畏惧地抬手,起了二指,一弹枪头,后将血红枪轻轻移开,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谢道:“承让了。” 鹤首盯着洛羽,在沉寂了片刻后,他突然隐怒收枪于身后,转身背对,微微侧首,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的铜甲...很熟悉,像...像他。” 问得此言,洛羽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可谓心惊肉跳。 心中虽暗自警惕,却依旧故作风轻云淡的说道:“呵~不过普通灵甲而已,能像谁?” 鹤首随之桀笑低吟:“你...会见到的。” 话音未落,此时的鹤首已踏步而去。 望着消失在黑暗之中的鹤首,洛羽渐渐陷入沉思与困惑。 先天甲乃上古昙花一现的天工奇物,正因其稀少,加之炼制之法失传,如今的后世才知之甚少。 鹤首在上古时期乃墨灵圣主座下的魔尊之一,能残留一些关于先天甲的记忆,倒也不足为奇。 而关键之处就是,这鹤首身为圣殿的十二冥卫之一,竟说先天甲像一个人,且言名自己还会遇到!? 这是何意? 难道这十二冥卫中的后六宫中,有冥卫身披先天甲! 想到这儿,洛羽已转头,仰看向了圣山玄道上的几处擎天巨柱,和其旁的一座座幽暗宫殿... 若真是如此... 我倒想看看,看看鹤首口中的他...所着的先天甲,是铜、还是银。 第652章:圣殿厉鬼影,析木恐凋零 三个时辰前。 圣山之巅,那擎天拨云的塔殿,正俯瞰天地,等待着朝圣者的到来。 圣殿,又名圣地晶塔,状如八面,成菱,高耸入云,通体玄玉如墨,恍若琉璃覆盖。唯有其巅入云处,乃是晶石环拱,成莲花包裹状。八方四叶露台悬空,对应东南西北四向,威压波散于天地间,至乌云环伺如漩,滚滚如雷鸣。 这晶塔圣殿乃墨灵一族之中枢禁地所在,但其内部却只有两层。 一层镂空至顶,旋梯环绕四壁而上,可达二层晶顶禁地。 而在这宽阔的晶塔底部中央处,则矗立着一尊高大的中年男子神像,此神像墨衣宽袍,双手背后傲立天地,眼若虚空深邃而无极,似藐视实践万物如蝼蚁浮萍。 其身后魔影虽有形而无相无面,却能遮天蔽日,仿佛圣殿上空的乌云,大有席卷天下之势。 此,正是那墨灵圣主的圣像。 而在这高大圣像的八方不远处,则环绕而立有十二座古朴石台。 这十二高台本为圣殿十二宿卫所立之地,但自有朝圣之争以后,圣殿中的十二冥卫便于圣山上立柱设宫镇守至今。 可此刻,十二座高台中的十一座虽然依旧空空如也,但左侧靠近那通顶玄梯处的高台上,却不知为何,竟多出了一位盘坐的模糊身影! 此身影时隐时现,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他虽在渐渐凝实,却又分不清是男还是女。只见得雪白长发披散垂延一地,身上只披着一件满是灰尘的单薄白麻长衫。他那露出的宽袖中的五指,指甲修长如爪,体态佝偻,耷拉着脑袋似萎靡不振,又仿佛沉睡万年后渐渐苏醒。 不知道的,还以为此人也是一樽如墨灵圣主一般的雕像。 此刻,‘哒哒’的脚步声,正急促地敲击着这空荡荡的晶塔大殿,那坚实的地面。 一位黑衣圣使正行色匆匆地绕过高台,准备向那通往禁地晶顶的旋梯而去。 显然,这是要去觐见珈男圣女。 可就在他即将绕过高台时,台上却传来了诡戾的森寒之音! “站~住。” 那黑衣圣使瞬间如被厉鬼拍了肩头,竟浑身颤栗了一下。 他面露恐惧地微微侧首,抬头看向了高台边缘。 忽然! 在昏暗的空间映衬下,高台边缘处竟然悄然探出半边帖服于地的惨白面孔。 双目猩红欲夺眶掉落,消瘦如厉鬼的面容下,两颊凹陷,一张咧开上翘的血红大嘴,已夸张得延至耳根,露出两排野兽般的尖锐獠牙,一看便知是残暴成性之人。 他细长的红舌,正贪婪地舔过嘴角,狞笑显现,却没有半点声响,周遭静得可怕。 这鬼一般的家伙,那雪白的长发,仿佛有了生命的灵蛇般,正顺着石台边缘游动着滑落... 四目相对一霎,黑衣圣使瞬间面无血色,浑身瑟瑟之下,竟‘砰’的一声跪倒在地,仰头畏惧得牙齿打颤:“尊...尊者,您醒.......!” 不等其说完,那厉鬼般狞笑的面孔前,已悄然竖起了一根细长的手指。 嘘~ 黑衣圣使瞬间闭紧了嘴巴,收声,难以自制地颤抖着。 但见厉害对着圣衣使者方向闭目闻了闻,随即麻衣大袖垂挂,自内探出一只指甲奇长至弯曲的手掌,轻轻地招了招:“乖~拿来...” 望着那如死神般正冲自己召唤的手掌,黑衣圣使双腿瑟缩后移,紧按披风腰际处,不断摇头道:“尊...尊者,不...不不!这是殿下...殿下......” 可还不等其说完,台上那厉鬼般的笑脸,竟随之诡异地退去,雪发亦缓缓游缩收回... 见台上身影消失,黑衣圣使不仅没有劫后余生的半点松弛,反而颤抖得更加厉害,已惊恐屏营至向后仓皇跪退! 仿佛,什么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 黑衣圣使那向后极速退缩的身影,突然应声顿住了,似是后背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面容惊怔,煞如白纸。 根根白发悄然垂挂而落,缓缓延伸于眼前...桀桀的诡异笑声竟从自己的身后上方悄然响起。 他面容恐惧到了极致,已至扭曲变形,却依旧颤抖着抬起。 嘶~ 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厉鬼般的惨白面容,不知何时,已到了自己的身后,正咧嘴冲着怪笑,且露出了可怖的獠牙。 见此,黑衣圣使已颤抖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尊...尊尊,我我我...!” 这神秘的厉鬼尊者笑得更是夸张,却没有一点声息。 他缓缓伸手,在对方睁目欲裂的目光下,轻抚在了黑衣圣使震颤的脸颊上,似无比温柔的抚慰道:“你...很忠诚,本尊喜爱极了...不如就永远留在我的世界吧。” 闻听此言,黑衣圣使双眸陡睁,惊呼嘶吼:“不~不不...!” 嘶吼声未落,桀笑声起。 厉鬼尊者那如爪五指,已猛然插入黑衣圣使的头颅之中! 血光乍现... 随即,他大笑仰天一展手臂,便自黑衣圣使体内,硬生生地拉出了惊恐万状的圣使残魂。 还不等其残魂求饶,但见白发裂散八方,如蛛网遮世三千丈,势成魔影,顷刻间便将黑衣圣使的残魂分化、切割、蚕卷......直至拉入虚幻的蛛网空间中央,最终消失无踪。 长发如瀑布垂落,正柔顺地披散于地,满足的笑容再次显现。 厉鬼尊者探血指,轻点在了双目空洞,依旧保持恐惧扭曲状的黑衣圣使额头上。 霎那间,死气如墨汁流淌而下,黑衣圣使的肉身皮囊,已顷刻化为一滩褐红污浊的血水。 当啷啷~ 一柄漆黑的轮刃滚落在地,沾有淡淡黑色粉尘。 这神秘而诡异的厉鬼尊者,也不拿起,而是如野兽般匍匐在地,探头凑近,使劲地嗅了嗅! 鼻翼张缩颤动... 随即,他深吸仰面闭目,似陶醉状,颤抖几近呻吟:“嗯~这是...美味的异端气息啊,真令人怀念,又陶醉呀!” 说着,他已桀笑阵阵,直至双肩剧烈振动。 遂,仰头望晶顶所在,低吟呢喃着:“冥卫诛冥卫...圣女清痕迹?竟还有外来的异端闯圣山,呵~真是有趣极了。”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墨灵圣主那高大的圣像上,幸灾乐祸地哀叹摇头。 “我尊敬的兄长啊,您的血脉已成了泼出去的...祸水了~” 桀笑声随之回荡于圣殿之内,充满嘲讽的意味。 ... 四个时辰后。 圣山,第十柱,那绿焰蒸腾的冥火宫外。 洛羽浑身冰霜覆盖,如身披翡翠烈火披风一般,正被绿火煞气缠腾着冲出了这如火宫殿。 待远离了这第十宫冥火宫后,他才匆匆寻了一隐匿处,开始勉力催动体内本就不多的寒火,驱散周身欲疯狂侵入体内,冰封自己元神的冥火。 此刻,自己算是险之又险地通过了这第十宫,冥火宫。 冥火宫乃冥卫大火所镇守之地,其内外虽烈火覆盖,但却阴寒如处冰窖之中。 且这些绿色的火苗,乃是魂火所化,可摄人心魄灼封识海内的元神魂魄,恐怖至极。 若不是自己本就神识强大,加之体内留有寒火,恐怕早已像那些一同进入的大多朝圣者一般,成了失去魂魄的一樽樽翡翠冰雕了! 不过,方才虽然显得凶险异常,但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过了第十关。 而下一关,那第十一宫乃是析木所镇守的雕魂宫,想来可轻松而过。 也就是说,如今自己只剩下了最后的第十二冥卫所镇守的星兆宫。 只要自己能通过星兆宫,便可直达圣山之殿,届时便可帮助珈男渡过难关。 一炷香后,见冥火宫内已有人通过而出。 且自己也驱散冥火差不多了,便起身,向着析木所在的雕魂宫而去。 ... 圣山第十一宫,雕魂宫内。 玄色巨莲轮转,洒尽无数黑色魂刃,正裹挟着滔天煞气,在析木冥卫恶面阵阵狞笑下,将两名堪堪进入不久的朝圣者,雕刻成了两朵莲花,随即凋零枯萎。 最终,尘归尘、土归土。 待解决了这两名朝圣者后,析木已化低眉垂坐莲台状,双手合十,念诵:“善哉、善哉...” 而就在这时,在这雕魂殿的阴暗角落中,竟传来怪异的桀笑声:“善哉?呵呵~你的善...对谁善?恶又是对谁恶呢?” 析木冥卫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依旧宝相如是低眉垂目:“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唯善相善来,唯恶相恶去,皆是梦幻泡影。” “哦~有点儿意思!”阴暗处,邪笑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都是梦幻泡影,那你可知我在想什么?” 析木古井无波,声幽幽然:“生固未可喜,死亦不必悲,生死如来尔。” ‘啪啪啪’的鼓掌声骤然响起! 阴暗中,那模糊不清的身影,已激动得如发现宝物一般,惊喜道:“你太聪明了,聪明得...不像一个宿卫该有的样子!” 闻此声,析木冥卫亦如是答曰:“你...又何尝不是?” “我?”阴暗中忽然传来了阴森的桀笑声:“~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是不朽的...。” 析木霎那化做善面,微笑慈睦如金光普照八方:“我执,是痛苦的根源。你的声音充满虚幻的假象,空色之变,如虚如实、如生如死、如善如恶,你...是刹那虚妄,还是永恒嗔痴?” “哼~”阴暗中,模糊的身影闷哼不屑:“析木,收起你那虚华无用的善面吧,这对本尊一点用也没有。说吧,你的珈男圣女...在玩些什么?快告诉本尊...我们可以一起愉快的玩耍,无论是善恶的游戏,还是生死的考验?我...都喜欢。” 说着,痴狂的桀笑声已响彻大殿。 析木如是所愿,换做低眉垂目,淡淡道:“殿下所善即我善,殿下所恶皆我恶。” 桀笑声自阴暗中戛然而止,化作森寒沉吟:“故弄玄虚!哼~是那将至的人族异端吗?” 析木冥卫低眉垂目的眼帘,竟随之微微跳动。 阴暗中模糊的身影,已猛然笑荡八方:“果然!析木啊~你...很忠诚,本尊喜爱极了...” 闻得此言,析木不等下文道出,已霎那恶面怒生,魔影乍现六臂恍若刀俎! 同时,他恶面怒喝,裂张震天:“雕~魂!” 顷刻间,八方竟现六股无量煞气小刃,在三头六臂的魔影肆掠纷斩下,呼啸而向阴暗之处。 但诡异的是,那阴暗之处,却笑声依旧,似乎并没有任何躲避或者反抗的意思! 万千魂刃的炮烙之音,正裂变于阴暗之中,戮割得四周石开柱散,可谓恐怖至极。 但...即便如此,却依旧不见那模糊身影有半点的伤害。 仿佛万千魂刃划过的只是空气,亦或者那模糊的身影只是一道幻影! 与此同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桀桀’的怪笑声,竟自析木的身后鬼魅般的响起。 恶面析木顿时双目惊睁,眼前竟垂挂而下雪白如瀑的根根发丝! 见此,析木冥卫惊怒抬头:“你是...珈...!” 话音未落,白发锁面,霎那裂张左右,势如千丈飞流击瀑。 一霎,天地倒悬翻转...魂归黑暗,魄散幻灭! 此刻,幽暗的雕魂宫内,隐约可闻那神秘人满足的桀笑声,正渐渐远去。 “冥卫~就该有冥卫...最完美的死模样...” 第653章:雕魂露真身,紫童势披靡 圣地,雕魂宫。 雕魂宫近圣山之巅,乃圣殿十二冥卫析木所镇守的第十一宫。 十二冥卫依圣山之巍峨,从上至下,最强者为星纪冥卫所镇守的第十二宫,星兆宫。 而析木在十二冥卫中虽仅次于星纪,但战力之恐怖,恐怕绝不在星纪冥卫之下。 所以,雕魂宫与前十宫建筑风格,亦有所不同。 其宫外形浑圆,恍若一朵绽放的巨大黑莲,上呈金辉虹光,如生生之气普照八方;下环水波死气,汩汩幽冥之水波散四方,揽括覆盖整个平台。 那虹弧之金辉,则代表着此处乃生善之地; 而幽水之死气,则代表着死恶之地。 因此,历来进入雕魂的朝圣者,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机缘侥幸地遇见析木冥卫的善面,如此不仅能平安无事的通过,且还能得到析木慈悲善心的洗涤,从而恢复一路前来所受的伤势。 当然,这只是微乎其微的机缘可能罢了。 毕竟大多情况下,朝圣者都会悲催地撞上,那代表死亡与邪恶的恶面,被雕魂成莲,化身成齑粉! 甚少,能有化险为夷者。 所以,历来朝圣之争中,朝圣者最想面对的是这析木,最不愿面对的也是析木。 只是,前者乐观...甚至有些盲目自信;后者现实而冷静。不过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罢了。 此刻,雕魂宫依旧巍峨坐落于巨大的星柱平台上,如往昔一般静静地等待着朝圣者的到来。 ‘哒哒’的脚步声,先后陆续响起,高低起伏。 一黑衣披风少年,已冲过最后一阶玄玉御道,踏上了浅水覆盖,死气波散的第十一座柱宫平台。 身后御道阶梯上,正有几名朝圣者陆续赶来,三男一女。 洛羽收回了回望的目光,看向了眼前的雕魂宫。 至此时,朝圣登山之行已然接近尾声。 而此刻依旧能继续朝圣的登山者,也只剩下了他们寥寥五人。 恐怕一入这雕魂宫后,将会只剩下自己一人而出吧? 因为,别人不知,自己却深知,析木乃是伽南之身,心存心智如常,且遵珈男之令。所以析木绝不会允许其他人通过这雕魂宫。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位男子的呼喊声:“前方小子,可要与我等结伴...?” 与此同时,一面不过巴掌大,正闪烁着四道血印的晶玉,已乍现在了洛羽的身旁。 洛羽瞅了眼身旁,那四块血印晶玉拼接而成的玉令。 自己知道,这是自朝圣之争开始前,各自所领取的玉令,而自己的怀中也有一面。 只要将自己的玉令与他人的相互拼合,便意味着结伴成队,可合力闯宫。 显然,只看这四块玉令合一的晶玉,便可知这三男一女四人,已结为一队。 此番四人虽抛来了‘橄榄枝’,可...自己又岂会答应? 先不说今番定能顺利通过雕魂宫,没必要与他人组队。只说,一旦与人组队,动起手来恐有会有暴露身份的危险,岂不自找麻烦? 想到这儿,洛羽几乎不假思索地抬手一挥,便将那悬浮的晶玉打回,随即蓦然转身而去。 见此,那最先赶至的炼体士顿时握令,瞪目怒斥:“不知好歹的东西!” 二三息后,身后三人皆至。 一女子魔修调笑上前,望着即将冲入雕魂宫内的洛羽背影,笑道:“还真是位有个性的小哥呢。” 那炼体士,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个性个屁!赶着投胎的玩意儿。” 另一名猥琐魔修,则邪笑道:“如今还有些时间,不如我等先等上片刻,好叫析木冥卫用魂刀,全心全意地打磨打磨这小子。” “嗯~?”众人一听纷纷意动。 那为首的炼体士更是拍手叫绝:“妙啊~!” 显然,这四人是打算来个隔岸观火斗了。 毕竟进入的人越多,冥卫的战力也将分摊的更开,战力自然减弱。若他们一行结伴而入,必然要分摊更多的压力,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傲慢的小子。 当然,这也是朝圣者们各自的猜想,他们又岂能知晓,冥卫的真实战力到底几何呢?若是此法用在靠近山脚的几宫,那时的他们人数众多,可谓千呼万唤一拥而上,或许还真能奏效。 可如今呢?伸手可数,也就剩下他们几人了,还分摊个屁! 如此,也未免太看轻了圣殿十二冥卫。 转瞬,洛羽的背影,已没入漆黑如无底洞的雕魂宫中。 ...... 宫内,昏暗如是。 两侧成弧,左右各有十八根莲基佛像石柱耸立,万寂而庄严。 穹顶莲开如画,雕纹密布,莲心鸿光垂挂,下罩一方黑色迷雾莲台。 烟波环绕如涟漪,黑色煞气祢衡左右,交融相动,隐约可见莲台上正盘坐一模糊的女子身影。 ‘咪咪嘛嘛’的梵音,自雕魂宫内幽幽响起,七分无波柔动,三分森然沉沉。 哒哒! 洛羽脚蹬铜靴,已步入殿中。 四周雾气越发得浓郁了,但依旧可以望见周遭空间,正布满如丝如缕的巨大蛛网,仿佛身处无尽岁月婆娑后的盘丝洞内。 望着眼前正盘坐莲台上,那迷雾升腾中虽然显得模糊,却又熟悉的身影。 止步丈外,洛羽微微一礼,不卑不亢道:“析木前辈,小子如约而至,敢问我之同伴何时可解?” 迷雾之中,析木那古井无波的熟悉声音,幽幽传来:“来者通名。” 此言一出,洛羽心中有些狐疑。 暗道,这析木冥卫明明已知自己身份,却为何有此一问? 难道...是要走个流程,意思意思? 想到这儿,洛羽便如是答曰:“朝圣者,洛羽。” 话音一落,双方便陷入沉默。 而洛羽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报出名讳之时,宫内万千蛛网丝线中,一道道不起眼的雪白丝线竟然随之悄然游动而去,化为如幻烟气,飘向宫外。 不过片刻,析木之声已再次响起,波澜不惊:“此来何为?” 洛羽越发的迷糊了。 蹙眉,不解的问道:“前辈何故此问?不是前辈请洛某前来朝圣,相助珈男圣女......” 与此同时,雕魂宫外的上空。 正有无数雪白如发的蛛网丝线,交织成画、呈像。 其中画面,赫然正是洛羽此刻对话析木冥卫的场景与声音。 宫外正隔岸观火的四人,一见此异象,竟纷纷侧目。 那猥琐魔修,已指着雕魂宫半空的丝网幻象,惊呼道:“快看,是那小子!” 但见此刻的洛羽,正不解的问向莲台方向:“...不是前辈请洛某前来朝圣,相助珈男圣女渡心魔,免受邪魔之主精血侵染的吗?” 莲台迷雾缠绕,析木冥卫如是应曰:“嗯~那我再问你,你可愿即刻过此宫?” 洛羽丝毫没有察觉此刻自己的言行,已彻底暴露在了人前。 他上前一步:“自然如是!我知前辈先前出手诛杀娵訾冥卫,定是珈男的时间不多了,已危在旦夕。还望前辈让在下......” 雕魂宫外,四人惊望着眼前的一幕幕,早已震惊失色。 如那炼体大汉,已怒容乍现,咬牙握拳,沉吟道:“此子竟是...异端!” 那女魔修则目露寒芒:“原来娵訾冥卫是被析木所诛,难怪会...” 说着,她惊呼道:“不好!析木定是受殿下之意所为,恐怕殿下此时依旧心向伽南异端,所以才假借朝圣之举,引此人前来相助!” “言之有理!” 一时间,四人已洞悉了洛羽此行目的,更知晓了析木、乃至高高在上的圣女,已悖逆了圣主的无上意志。 他们已是惊怒交加,愤恨至极。 那炼体士更是怒吼道:“老子去杀了这狗东西!” 霎那间,猥琐魔修已拉住了他的胳膊,微微摇头。 遂,意味深长地指向了雕魂宫的上空幻象,眼中闪烁精明之色,哼笑道:“莫急~莫急,雕魂宫上空何以突然幻象显现?难道阁下就不觉得奇怪吗?以某看来,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众人一听,顿时惊醒。 显然,雕魂宫乃析木冥卫之地,而上空却能显现幻象画面,将其不轨企图彻底暴露人前。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此地正有比析木还要强大的人,在暗中施为! 再者,他们几人就算进入,恐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毕竟一入雕魂宫内,便是析木的绝对领地,岂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与此同时,浑然不知的洛羽,正在雕魂宫内与迷雾中的析木你一句我一句的说道着。 但...随着对话的时间越久,洛羽便越觉得心神不宁,疑心至深。 隐约可见微不可查的淡淡如发丝线,正自四方连通向迷雾莲台上。 仿佛丝线只要一振动,析木冥卫便会出声,似...似是被线牵动的木偶一般! 此刻,析木之声已再次响起,淡淡问曰:“洛羽,你...从何而来?” 此言一出,果见其中一道微不可查的丝线,短暂振动一霎。 见此,洛羽瞬间心惊肉跳,身前一道残影已猛然乍现! 残影凝实,个头矮小,尖细绒耳! 正是子桑洛云。 洛羽力指前方断喝号令:“破幻!” 洛云一经出现,便应声凝神瞪目,亢奋而喝:“雕虫小技,还不现出真身!” 话音未落,第三竖眼陡然惊睁,紫瞳更是神光直射前方迷雾莲台。 雾气刹那幻灭,八方蛛网竟瞬间寸寸崩散,空间如镜纷纷劈碎四方。 紫色神光扫荡周遭,如入无人之境,似寒雪欲烈阳,刹那消退。 显然,在方才与析木的反常对话中,洛羽已察觉到了周遭空间的异常,遂唤出了三眼可洞破迷雾虚幻的洛云。 果然,洛云一经显威,便瞬息破碎了周遭虚幻的空间障眼法。 此刻,洛羽再定睛扫视四周时,竟猛然发现眼前的黑色莲台上,析木冥卫虽依旧盘坐,但...其微微低首的头颅,那本该三面的低眉、善、恶面容,却早已被残忍地撕裂而去,血肉模糊可怖至极! 而在其合十的双掌前,正挂着一张低眉闭目的面皮。其身后左右手臂上,指尖处则各挂有一张代表着善与恶的可怖人皮! 见此,刚出来准备透口新鲜空气的小洛云,已猛然一惊,后退一步,作势欲呕道:“哇~好变态!恶心死小爷了!” 而此刻的洛羽,则凝眉似重压阴云,望着眼前已然魂灭殒命的析木。 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如寒流般袭上心头:“看来...我们已暴露了!” “暴露?”洛云奇怪的问道:“怎么会?明明是小爷识破了...” 不等洛云说完,一道怪异且陌生的桀笑声,不知从何而来,回荡阴森的宫内。 “~真是有趣的小把戏啊!嗯...就让本尊替你继续吧。不过你嘛...洛羽是吧?已经...可以落幕了。” 声音桀笑远去,身后却骤然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顾不得许多,洛羽已猛然转身,一双星目死死锁向了正闯入雕魂宫中的四道身影。 来人,正是那四名朝圣者。 从对方那如狼似虎,恨怒切齿的表情中,不难看出,自己的身份,还真是彻底暴露了! 果然,那炼体士大汉,已怒指洛羽与小洛云所在,狰狞道:“尔等异端,竟胆敢混入我圣地图谋不轨,简直自寻死路!” 此刻,四人虎视眈眈在前,局势已然堪忧。 但,自己最当心的不是眼下,而是那制造幻境,桀笑之声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欲代替自己继续的话意,又是何意? 忽然,洛羽猛然惊醒,此人幻术惊人,简直可以假乱真,极难察觉。 若此人假我之身去见珈男...岂不! 想到这儿,他一展右臂,先天甲瞬间化现而出一柄三尺铜剑,沉吟道:“速战速决。” 似乎明白了洛羽此刻心中所忧,小洛云傲然一笑:“哎~终于可以活动活动胫骨了。” 随即,他竟挡在了洛羽的身前,手中风云双刺霎那‘呼呼’轮转而出,昂然然、藐视前方:“小小邪修,兄长且去。今日我来做你的剑刃,看我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铿锵豪迈之音未落,他已身如飞鸿,惊掠袭杀向了四人。 他身影虽小,但其势却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第654章:言行皆暴露,眼线洞中出 雕魂宫内。 面对虎视眈眈的四名魔修,小洛云只傲然一笑,已迈步挡在了洛羽的身前。 他展开双臂,手中风云双刺霎那‘呼呼’轮转而出,映射左右阵轮,昂然然、藐视前方,目空一切,鄙薄而笑:“小小邪修,兄长且去。这儿我来做你的剑刃,待我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铿锵豪迈之音未落,他已身如飞鸿,悍然袭杀向了四人。 同时左右双阵合一,封杀四方天地。 当此之时,他疾进的身影虽小,但其势却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四人一见这半大小子不过一异端阵修,竟然敢如此的狂妄,还妄图近身以一己之力,战他们四人,简直不知死活。 “找死!”顿时暴怒的四人,已煞气四溢,呼啸着一涌而上。 洛羽望着正在四人中灵活穿梭,动若脱兔的洛云背影。 在迟疑了片刻后,他紧咬牙关、遂感激而笑诺:“山巅相会,小心。” 说罢,他已转身疾驰而去。 待冲出雕魂宫不久,自己堪堪踏足玄玉山道百余阶时。 便听得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三阶困杀大阵的破裂轰鸣之音,随即低沉的号角声接踵而至‘呜呜’吹响,似洪荒战号,声浪惊天。 一声高亢的兽鸣咆哮雷音,随之震天掣地响彻八方。 宫殿穹顶顷刻崩塌,脚下玄阶都为之剧烈地颤抖! 不用回头,洛羽已知这是洛云召唤出了五阶妖主,紫藤巨蚺。 有巨蚺在旁,四人已不足为虑。 见此,他头也不回地向着最后一关,星兆宫疾驰而去。 ... 半个时辰前。 鬼门川,潭水之畔,诸葛晓亮仙寝的洞府内。 此刻,在洞府的最深处,那白玉石台前,正静静地躺着几人。 他们自然是昏睡的霸波儿、奔波儿、阿奴、好娃、游盈盈与任风华六人。 忽然~ 六人额前,四道晦暗之气,瞬间消散! 霸波儿双眼这才微微颤动,且越发急促了起来。 随即,双眸陡然睁开,明媚浩渺。 她惊觉而起,扫视左右。 见身旁五人虽然有苏醒的迹象,却不见了洛羽的身影。 于是扫视四方,惊呼寻望:“公子...?” 此刻,众人已随之陆续醒来。 见霸波儿正在寻找呼唤洛羽,他们瞬间想起了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情。 游盈盈连忙上前,焦急地问向了霸波儿:“洛师兄呢?” 霸波儿愁眉摇头。 随即她担忧道:“难道公子真的去了圣地...?” 此刻,奔波儿拍着昏沉的脑袋,晕乎乎的醒来,正嘀咕着:“唉~头好晕...我们这是昏迷了多久?” 显然,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但谁也不知。 忽然,正虚弱地手按白玉台,准备起身的好娃,已惊呼着指向白玉台的侧面:“你们快看...这是...这是公子的留书!” 众人一听,纷纷前来,凑近仔细观看。 只见玉璧侧面,刻字曰: 「想必当你们醒来时,已经过去数月,我已在圣地朝圣之中......。 珈男圣女与我有恩,今番有难,我势在必行。且析木并无恶意,诸位也不必忧思,待朝圣归来之时,再与你们相会于此。 切记,此间乃魔地深处,勿要冒然出洞府,以免危险。 静待归还,洛羽。」 看完洛羽的留言刻书,众人并没有丝毫放心只意,反而更加忧心忡忡。 这无疑证实了,洛羽已前往圣地多时。 此刻,唯有任风华面露释然之色,呼气道:“~原来是这样子啊,仙师真是安排得妥妥当当了哇,吾等照做就是啦~。” 霸波儿在沉寂了片刻后,已猛然站起,坚定道:“不行!此刻公子身处险地,危机四伏,我身为剑侍岂能袖手旁观?我要去圣地!” 说着,她便看向了众人。 只见,奔波儿迟疑不定。 好娃思量权衡。 游盈盈则豁然站起,按剑道:“洛师兄为我同门,圣女又与我有恩,算我一个。” 一直闷不吭声,人狠话少的阿奴亦沉默地站在了霸波儿身旁,显然是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任风华见三人决绝的样子,顿时畏畏缩缩嘀咕道:“谁不想去了哇?可圣地强者如云,吾等就是去了,也是白白送死啊。还不如在这儿好生等候,免得给仙师添乱喽。” 霸波儿怒瞪任风华:“任风华~你不似男儿,要留你自己留!” 任风华见霸波儿竟说他不是男儿,顿时抗辩道:“侬不要瞎说八道哦,吾这是沉着冷静,吾这样子才是真男儿的本色,好了吧?” “贪生怕死!没把儿的怂货...” “诶~!侬怎么能侮辱人呢?” “我就侮辱你,你带怎的?” “侬...!” 一时间双方争执不休。 好娃则在思量片刻后,劝阻两方道:“诸位且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随即,他看向胸口正剧烈起伏,气鼓鼓得的霸波儿,宽慰道:“姐,你说的对,公子身处险地,我们确实不能袖手旁观。” 霸波儿见好娃赞同自己,顿时心气平顺了许多。 可下一刻,好娃又指向任风华道:“其实...任风华说得也有些道理。” “什么?”霸波儿顿时就不答应了。 游盈盈亦面露不悦。 而好娃则苦笑地瞅了眼游盈盈,最终看向了霸波儿:“姐~你先想想,我等除了你以外,修为都比不得双子魔修后期。那朝圣之争,双子修士多如牛毛,圣地更有强者坐镇,说不得其中还有圣相魔尊。” 见二女蹙眉显愁容,好娃接着道:“公子一人在圣地,有先天甲可扮作内修炼体士混迹其中。可我等若去,一旦出手,必定暴露无疑。 届时,先不论我等生死如何,恐怕还要累及公子,坏了大事。” 此刻,奔波儿亦赞同道:“确是如此啊!” 好娃点头,遂看向霸波儿,询问道:“姐,你是公子的剑侍,如今既你安然无恙,我等又已苏醒,想必公子此刻一切顺利。况且以公子之智,定能化险为夷,事成全身而退。” 显然,好娃、奔波儿、任风华三人是反对前去的。 也不能说他们贪生怕死,而是确如好娃所言,一旦前去基本可以肯定会暴露身份。 到那时,恐怕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况且现在身为剑侍的霸波儿安然无恙,无疑证明了此刻的洛羽安好。 一时间,冷静下来的霸波儿、游盈盈开始陷入犹豫不决了。 阿奴见迟迟不行动,便抬头蹙眉,看向了霸波儿:“凶神姐姐,去找公子吗?” 说着,她蹙眉,自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块肉干,想吃又犹豫委屈的道:“阿奴饿了,可以吃饱了再去吗?” 霸波儿挤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笑容,抚慰了下阿奴的脑袋,叹气柔声道:“~阿奴先吃,不急...不急。” 显然,霸波儿妥协了。 于是乎,众人只得在洞中枯坐等待。 众人昏迷许久,霸波儿与游盈盈修为本就远高于他人,精神还算不错。 而好娃、奔波儿面容就要憔悴一些了,但无垢期的他们本就可以辟谷不食,只要调息一会儿,便可恢复精神。 唯有任风华依旧炼气期。 此刻已是饥肠辘辘的他,在望见正在大口朵颐肉干的阿奴时,口水都要流淌一地了。 但阿奴可没有赠食分吃的习惯,食物对她来说,那是比命还重要的,又岂能给这不愿意救公子的坏家伙? 虽然众人也有辟谷丹,任风华也不至于饿死,但这洞内的水却不合饮用。 因为水中可沉积了不少的尸骨,如此又怎能解渴? 见此,任风华站起,借来了好娃腰间的空葫芦,摆了摆,说道:“吾出去取些水来。” 众人也不搭理,任其自去,毕竟洞外就是潭水,想来也不会有事。 而就在任风华将出洞室石门,还未踏足通道之时。 忽然~ 轰的一声! 石门炸裂四散,离去的任风华竟惨叫着身形倒卷而回,跌倒在了众人眼前。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惊起而望那漆黑的入口处。 不消片刻,便自昏暗的通道内,尘埃之中,走出一人。 其人身高六尺,外罩黑色披风,身着晶石甲片,手按晶刀,兽首人身,黑色蛇头生双角,双瞳倒竖,正寒芒扫视洞内众人。 他那野兽般的森芒双眸,一一划过霸波儿等人,最终锁定在了倒地呕血的任风华身上:“我主有命...谁也别想离开!” 任风华挣扎着后退,面露痛苦与畏惧道:“侬...侬为何伤吾?吾只是打水...” “是吗?”来人缓缓逼近。 众人一见其气势惊人的妖精模样,便知是山精鬼怪。且此人还能悄无声息地进入洞府,叫他们竟未有丝毫察觉。 一时间,众人纷纷心生警惕。 要知,霸波儿可是堪比圣堂的强者,竟然都未能事先察觉一二,难道此人的实力已远在霸波儿之上?! 此刻,霸波儿修为最高,已挺身而出,面色不善,娇喝而问:“你是何人?” 来人站在了原地,面色阴沉而冰寒:“我乃我主麾下护卫,黑少。” 此人,正是那黑山大巫的儿子黑少,却不知为何独自来了此地。 “黑少?”众人自然是闻所未闻。 游盈盈则上前,与霸波儿并肩,疑惑的询问道:“你主是谁?” 黑少依旧沉面而寡言,却语出惊人:“洛...羽。” ‘洛羽’二字一出,众人霎那惊愕! 这叫黑少的山精鬼怪,竟然说是洛羽的护卫? 若真是洛羽收的护卫,为何又来此偷袭伤自己人?岂非天方夜谭! 众人自然不信。 可黑少却直接挥手,丢来一物。 嗖~ 霸波儿抬手接住,展开一看。 乃是一方小小玉简,她警惕地看了眼黑少,随即神识悄然探入。 猛然间,竟觉内有洛羽留言曰: 「此人名唤黑少,乃我护卫,可深信之。 今你等之中,有意图不轨,监视于我的眼线,遂特命黑少前来清除眼线。 黑少自有辨识之法,极力配合,不可叫其走脱!」 得见此玉简中洛羽告之的内容,霸波儿霎那色变,其目光更是化作一片冰寒,死死锁定向了任风华的背影。 游盈盈等人不明玉简中内容,纷纷询问看来。 霸波儿目光依旧锁死任风华,在瞥见黑少正冲她微微侧首,点头示意时。 她这才握着玉简,告之左右道:“这是公子的传讯玉简,此人确是公子新收的护卫。” 游盈盈惊讶之余,连忙关切的问道:“洛师兄说了什么?” 霸波儿则冷哼道:“我们当中出了内奸,欲对公子不利。” 说罢,她已将玉简给了游盈盈。 “什么?” 众人纷纷惊诧,随即整齐划一地看向了当中的任风华,同时依次查探玉简。 那对面的黑少,则抽出了晶刀,指向了倒地的任风华,沉声笃定道:“此人,就是眼线。” 闻听此言,任风华已惊呼着,喝指黑少,反唇相讥:“侬...侬血口喷人!” 说着,他转头看向了神色各异的众人,求助连连:“他在挑拨离间,吾...吾不是...” 可还不等其说完,黑少另一只空闲的手臂,已猛然展开,五指成爪,握悬半空,低吟声出:“你其实根本就没有昏迷,而是一路尾随我主,于黑山之中被我困住,虽然侥幸逃遁,却不知,当时你已中了我之寒毒......” 听着黑少将事情一一道出,众人已怒恨而视任风华。 奔波儿则怒喝指责:“任风华,你果然不是个东西!” 好娃则震惊道:“难怪你先前不愿前往相助公子,原来是怕自己被发现。” “不!不不...”任风华则神色惊慌,不断变化,咬牙切齿看向了黑少:“他在胡说,吾体内根本就没有什么毒...” 不等其说完,黑少已冷喝道:“哼~不见棺材不落泪!” 霎那间,他五指紧握,竟传来‘砰’的一声音爆裂响! 只见任风华一缕发丝,竟瞬间竖起,随即如蛇般舞动,竟自行崩断于地,化为一滩冰寒之气四溢的黑水! 众人一见,真如这黑少所言果然是任风华,顿时群情激愤! 而就在此时,邪笑声突然响起。 任风华竟拍了拍衣衫,毫发无损地站起身来,垂首、‘啪啪’拍掌赞许道。 “真是精彩啊...!” 第655章:挥刀请自宫,对答星兆宫 呵... 邪笑声骤然响起。 任风华竟拍了拍衣衫,毫发无损地站起身来,低首,赞许道:“真是精彩啊...不曾想,你的主子竟然会派你这山精前来!” 说着,他眼若狼顾,斜视左右,咧嘴、耸肩、摊手:“不装了,摊牌了,不错~我就是你们要找的‘眼睛’。” 见任风华承认,奔波儿已是勃然大怒,凶神恶煞道:“任风华!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 好娃则较为冷静许多,他沉言问道:“你...幕后之人是谁?” 邪笑声再次响起,性情大变的任风华已白眼看人,不屑地喝断道:“哼~闭上你们的臭嘴吧!” 随即,他傲气十足地扫视二人:“呵~尔等蝼蚁,愚昧无知,畜耳犬辈岂可闻我主之名?” 此言一出,众人已怒目而视,眼见着就要动手了。 而黑少则伸手制止,轻哼凝视任风华,沉言道:“~我主早已料定是你,故有话问你。” 任风华邪笑侧目:“哦~?说来且听听。” 黑少接着道:“活死人乃代代相传,你既然是活死人,那汝祖父泉山老人应该亦是,却为何会与我主为敌...?” ...正如黑少所言,洛羽命他前来找出活死人前,便已详细地告之了霸波儿等人的情况和过往。 从黑少所描述那黑市中出现的活死人体态高矮来看,身材高大威猛的奔波儿与阿奴首先可以排除,霸波儿为剑侍自然不是。而游盈盈与自己早已相识于五行,可信任。剩下的就只有好娃与任风华。 好娃相处日久,洛羽自然不大相信他是活死人。 可任风华若是活死人,那便又会生出许多蹊跷之处。其中让人费解的是,若任风华是活死人,那其祖父泉山老人也应该是。 既然泉山老人是活死人,那为何会与自己为敌,且完全就是一副想要贪图他宝物的嘴脸。 遂,才有此一问。 不等黑少说完,任风华已仰天大笑,充满讥讽之意。 随即,他挑眉挤眼,玩味地看向了黑少:“真是愚蠢至极! 泉山老儿不过是我的护身符罢了,我与他毫无半点血亲。老家伙几次三番欲杀洛羽,险些坏了我主大事,你们不杀,我都想结果了那老东西! 若非因此结仇你主,我何至借口遁逃魔地,苦苦等候你们到来?又何至于今日,被其怀疑?” 显然,其祖父并非活死人,如此这也就说通了泉山老人为何会贪图洛羽之物,反被洛羽击杀的原因了。 而任风华身为活死人,自然早已知晓了洛羽的身份,所以他在遇见洛羽初时,才会表现的与众不同,‘相对友好’... 当初洛羽被霸波儿兄妹劫了胡,他未免引起洛羽怀疑,这才请泉山老人出面。却不曾想,泉山老人不仅没能夺回洛羽,且还死性不改惦记财货,来了个半路杀回......送了性命,坏了自己大计。 如此关系彻底僵化,他已无法再接近洛羽,只能选择进入鬼门川,好守株待兔。 且,当时的任风华求洛羽带他一起北上时,眼中、心中毫无杀意,正是因为他那活死人的身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不仅是洛赋散在山海的眼睛,还有暗中保证洛羽不叫其身死的重任! 因为,洛羽一旦死亡,便意味着又要轮回从来,这是其主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加之任风华‘漂泊’在魔地,看似无家可归,理由也极为充分合理,演技更是炸裂,所以当时不知这些的洛羽才会同意,众人也勉强接受。 如今,霸波儿等人虽然对什么活死人不甚了解,但黑少却是明白。 闻听此言,黑少抬起了手中晶刀,指向了任风华,声音森寒道:“很好,你...可以闭眼了。” 众人知道这是要动手了,霸波儿与游盈盈已按剑在手,准备与黑少前后夹击。 毕竟她们二人已从洛羽的玉简中,隐约感觉到了这任风华实力应该不弱。加之任风华能无视那析木的手段,一路相随洛羽至黑山,便可说明任风华的隐藏实力,绝对在圣堂之上! 果然,任风华目空一切:“可笑~就凭你们这些蝼蚁,也想杀我?难道就不怕死吗?” 黑少则一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模样:“哼~你逃不了,即便你彻底觉醒血脉,杀了我等。但活死人血脉一旦觉醒,便只有片刻的寿元,此...我之愿也,亦...我主之兴也。” 显然,黑少这是个不怕死的狠角色啊!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你是活死人,若不彻底觉醒血脉,便只有被击杀的份。可一旦彻底觉醒,你就算杀了我们,也活不了多久,如此自己此行‘闭眼’的目的就达到了。 至于什么生死,呵~若怕死,也就不会站在这儿了。 当然,黑少即便不怕死,洛羽也不会叫其前来白白送死! 果然,只见黑少讥讽道:“其实,我主还有一言相劝。” “哦~何言?”任风华神色阴晴不定,显然黑少的话刺中了他的软肋,正在权衡利弊。 他在黑市中与这沉着冷静的黑少交过一次手,也略知其性。 此刻的他自然也看出,这是个亡命之徒,根本就不把自己的生死看在眼中。 显然,如今的自己要么被诛,要么彻底觉醒血脉,但即便是这样,自己也不过旦夕可活。 所以,无论从哪一点来看,好像都如这黑少所言,横竖都是死! 也许...这就是活死人的宿命吧? 一个活在阴影中的人,一旦暴露阳光之下,便意味着消亡。 只见黑少那一张冷脸,竟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此间洞府内外,已然为我黑水所隔绝,而你的主子也不会知道这发生的一切。” 见任风华目光探向自己身后通道处,黑少料定其心,接着道:“你也休要想着闯出此地,我敢保证,你在踏出前将必死无疑。 所以,我主恩威,特允你...自戕。” 此言一出,不仅是任风华怔住了,就是准备动手的霸波儿等人,都有些懵了! 暗道,怎么就叫人家自杀呢,这是什么路数? 难道对方是你的木偶傀儡不成,你说啥就是啥。 与此同时,周遭惊变突起! 两侧腐朽死水骤然翻腾,冰寒刺骨的黑水正‘汩汩’而出,甚至连石壁缝隙中都开始不断渗透而出丝丝黑水,凝结成鬼符怪印,锁困八方。 见得周遭空间果真被隔绝,任风华扭曲的面容已阴晴不定,似有挣扎之色,同时凝视着含笑的黑少。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自己即便不惜一切强行冲出,恐怕也不可能在命绝之前,离开这地阴之气浓郁成界的此地。 正如任风华所忧一般,这黑少所施的黑水鬼符,正是那黑山水牢中的寒潭腐水所化。 活死人乃至阳之体,而这黑水则受五行云气所孕,实乃至阴之物,正可克制活死人! 此刻,黑少语气平淡,接着补上了一刀:“你应该清楚,你的主子不会允许你伤我主。” “那又如何?”任风华神色冰冷,面沉似水,咬牙切齿:“哼~至少我可以在死前,将你们像这些蚂蚁,轻而易举地捏死在掌中。” 黑少毫无惧意:“的确可以,但你杀了我,杀了我主的剑侍,那我主身边将无人可使,可护?恐怕北行不平啊...” 此言一出,任风华瞬间面容扭曲至抽颤。 正如黑少所言,他身为活死人,首要目的就是引导洛羽走向自己主公的布局之中,同时还要在洛羽命危之时,不惜一切的出手相救。 如今自己的身份完全暴露,任务...己然失败,对主公来说自己已经没有了半点价值。若是再泄愤剪其羽翼,致使洛羽日后生危,恐怕会坏了主公的大事。 想到这儿,他嘴角竟微微翘起,狰狞邪笑着扫视前后众人,决然道:“很好~很好!” 说罢,他竟然抽出了长刀。 见此,霸波儿众人还以为其要暴起动手,纷纷戒备,黑少却古井无波地对视着。 但见此刻的任风华已浑身赤红,筋脉喷张如蚯蛇盘踞,一股强大无匹的威压正瞬间席卷洞室之内。 四方黑水鬼符一遇这阳烈之气,霎那震颤而立,环伺围拢... 此刻,除却震惊失色的霸波儿与黑少外,还能勉强在黑水鬼符的减负下站立承受,余者皆面露痛苦,难堪重负之色,已被死死压迫在地。 显然,任风华已彻底觉醒了活死人的血脉之力。 霸波儿难以置信道:“神...神影吗?不...又好像是空冥!” 惊闻空冥太一,游盈盈等人早已色变。 他们何曾想到过,这平时看似贪生怕死,不过炼气期的任风华,其真实实力竟然堪比空冥太一! 活死人之奇,简直...匪夷所思。 难怪任风华能视他们如蝼蚁一般,言语之间充满不屑之意。 此刻,正彻底觉醒活死人血脉之力的任风华,其势已如泰山压顶,傲立当中,虽有黑水符咒封困抗衡,但他那强劲的威压依旧肆意席卷八方,至天地色变! 可就是这般强大的存在,却于自己视为蝼蚁的众人眼前,浑身筋脉寸寸崩断,丹田烈焰骤然破体焚身! 与此同时,他狞笑着握刀,竟直指自己的印堂要门,缓缓逼近,不甘嘶吼:“我主......无处不在,无所不能!哈哈~” 噗~狰狞的笑声戛然而止。 锋锐的长刀猛然贯刺而入,直透脑后,血溅五步,鲜血淋漓,汩汩而下! ‘嘶’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皆面露惊骇。 直至任风华的身魂皆化为灰烬之时,他们这才晃过了神来。 霸波儿等人万万没有想到,任风华如此之强横的实力,竟然会真的自戕! 如此生猛果决,简直比那挥刀自宫,也不遑多让啊! 可在黑少看来,这一切都在洛羽的预料之中。 毕竟任风华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活死人,虽然其拥有自主的意识,但其主的无上意志,他断然不会违逆,哪怕面对死亡,也将毫不褪色。 只是那句‘我主无处不在’的不甘嘶吼,却叫人听着隐隐不安。 此刻,活死人已灭。 黑少收刀,看向了众人:“我主有命,汝等切勿出此洞府。” 众人对于洛羽这陌生的护卫,且还是山精鬼怪的黑少,产生了好奇之心。 遂,纷纷围拢而来,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询问了起来。 “黑道友有礼,可否告之公子现况如何?” “我主在圣山。” “那洛师兄朝圣有危险吗?” “有危险...” “黑兄弟,你怎么这么黑?” “嗯?......天生的。” “那你是龙人、还是蛇人、或者妖人?” “......” “额~抱歉啊...吃了吗?” “不~吃!” ... 圣山,第十二宫,星兆宫。 此宫侧望之雄伟,如仙神侧卧,仰吞北斗。 俯瞰成十字形状,中央穹顶镂空,上浮蓝色北斗星耀,洒照宫内中央之处,光影婆娑幽蓝而深邃。 此刻,洛羽正踏足于星兆宫内,沐照在这幽蓝星光之下。 而他的身前两丈外,这宫殿的中央处,正盘坐着一位身形隐没在雪白披风下的垂目男子。 男子面白无须,虽如僵尸一般毫无血色,但其容貌却是不错,可见其生前该是一俊美男子。 他双眉如锋,额前北斗点印,蓝色长发飘荡柔如大海起伏,神色庄重不怒自威。 显然,此人就是镇守这第十二宫的,星纪冥卫! 他虽是闭目,却似乎早已知晓了洛羽的到来。 其声如浮波般潺潺而动:“入座,听问。” 洛羽看了眼星纪冥卫身前的一方空置蒲团,无声上前,盘膝而坐。 他早就听闻析木冥卫曾重点提及过,这星纪冥卫实力最强。其异度空间宏力极为强大,若叫其笼罩,则瞬息卷入虚空乱流,后果自知啊。 但,星纪冥卫速来‘先文后武’,你若如实回答五问,便可安然而过。可若是欺骗有假,则立刻睁目‘翻脸’! 也就是说,只要文试不过,北斗星兆之力便会显露,也就意味着死亡。 你也别想着取巧,什么他哪知道我所言是真是假?只看这星兆宫穹顶之上的北斗星耀,便可照你真假虚实。 幽蓝之光若在,便是真。 若蓝光转绯红,便是假。 此刻,洛羽正盘坐蒲团,与星纪冥卫对坐半丈之遥。 不消片刻,但见星纪薄唇轻动,声出发舞:“汝...为何而来?” 洛羽似早有意料,不假思索的说道:“为圣女而来。” 片刻,见幽蓝之光依旧婆娑,看来这问答只需擦边即可,无须具细。 一时间,洛羽心下放松,星纪冥卫依旧闭目次问。 “汝修何系?” 羽答曰:“内修炼体。” 星纪又问曰:“可否具体?” 洛羽曰:“无难妖体。” 星纪追问而出第四问:“无难为巨灵,人族何以修?” 显然,天下皆知,无难妖体其他上古灵族都不可修,就更别说中庸的人族了。 洛羽坦然曰:“机缘得一血丹,炼化涅槃重生,故得无难体,与本源无难妖体有所不同。” 沉寂片刻,星纪最后一问终于道出:“天地黑白之间,若论正邪之道,那淬灵之修是正,还是纳阴炼魂之修为正?” 洛羽心中咯噔了一下,显然这个话题在此刻、此地,便有些敏感了。 魔修自然认为自己才是正、是天道,而玄修也自然认为自己才是天地浩然正朔。 略一思量,遂心神紧绷的想了想,而后直言道:“两者道众,其内良莠不齐,不可一概而论。故相对而言,两者内部各有正邪。” 此刻,幽蓝星光依旧,洛羽心中大石渐渐放下。 果然,星纪冥卫依旧闭目,声音威严而洪亮,传动星兆宫内外,宣告曰:“洛羽,五问五答皆真,过星兆,进圣殿。” 此言一出,洛羽自然是要行礼:“多谢...” 可还不等他说完,只见星纪冥卫的声音,已低沉而来:“然...你为异端,断不可生。” 骤然听闻,只觉自己被戏耍了一般,猛然抬头! 第656章:铜剑战金剑,铜甲对金甲 星兆宫内。 此刻,幽蓝星光依旧,正沐洒在洛羽的身上,仿若镀了一层淡淡的蓝色辉光,衬得他更加丰神俊朗。 见星光婆娑依旧,想来自己这最后一关算是顺利通过了,心中大石渐渐放下。 果然,星纪冥卫闭目,声声洪亮,威严传动星兆宫内外,直达山巅。 “洛羽五问五答皆真,...过。” 此言一出,洛羽便要行礼:“多谢...” 可还不等他说完,只见星纪冥卫的声音,已低沉传来:“然...你为异端,断不可生。” 骤然听闻,洛羽猛然抬头,只觉自己被戏耍了一般! 显然,这星纪冥卫压根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却还在这儿煞有其事的问来问去,这不是浪费时间吗?还不如直接动手。 可下一刻,洛羽便明白了,对方为何要五问五答,又为何如此洪亮得宣告圣山。 因为,只有他通过了,才代表着朝圣之争结束,才代表着有人可以顺理成章地进入圣殿晶顶。 只闻宫外,竟传来了无比熟悉的少年声:“在下内修炼体士洛羽,渡八百里魂水,历十二柱星宫,今至圣山之巅,请见圣女殿下。” 此少年之声,似七分英气勃发,三分洒脱不羁,简直与自己的声音一摸一样,毫无分别! 惊疑之际,洛羽豁然站起,目光越过依旧盘坐闭目的星纪冥卫,穿过昏暗的星兆宫左右巨柱,远远地望向了圣殿前的少年背影。 那少年身着黑色披风,长发飞扬,俨然就是自己此刻的模样! 见有人冒充自己,欲入圣殿见珈男,显然此人就是那雕魂宫内,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且擅长幻术的神秘人。 而此人能斩杀析木冥卫,更叫这镇守星兆宫的星纪冥卫听其号令,配合成事,其地位身份,绝对不凡。 如此看来,自己的身份不仅暴露了,恐怕就连珈男也身处危险之中! 析木曾说过,珈男所在的圣殿晶顶外有无形结界守护,无允令,即便圣相魔尊也无法闯入。 看来此人是要取而代之,以朝圣之争胜利者的身份,堂而皇之的进入晶顶。 与此同时,圣殿内已走出了一位黑衣圣使。 “圣女恩泽,授洛羽圣子尊号,入圣巅.....” 话音一落,那假扮自己的少年背影,已拾阶而上。 可待得走过黑衣圣使时,他竟抬手随意一挥,便将毫无防备的黑衣圣使悄无声息的身魂剥离,随即身化死水,魂飞魄散! 见此,洛羽瞬间双目暴睁,欲行追赶。 因为黑衣圣使只听命于拥有墨灵圣主直系血脉的圣女,只此杀伐举动,便可看出此人心狠手辣,且狠戾果决,明显是在清除一切可能的阻碍。 可此时,自己身前半丈外,却缓缓站起了一道挺拔的身影,将去路与视线死死封住! 洛羽瞬间戒备,同时身形暴退丈余,目光如剑锁定向了前方气势惊人,不断飙升的星纪冥卫。 星纪冥卫身罩雪白披风,蓝发飞荡,双目垂帘,似古井无波,笃定道:“洛羽,星兆宫将是你生命的终点。” 显然,自己要想过这星兆宫,就必须击败眼前实力最强的星纪冥卫! 当此之时,正当洛羽手中凝化青铜长剑之时,对面的星纪冥卫则左臂猛然一展,扯下了白色披风。 哗啦啦~披风猎猎如云飘退一方。 眼前金光耀眼,似漫天星辰闪烁,刺目而绚烂。 洛羽定睛来看,顿时大惊失色! 因为,立在两丈外的星纪冥卫,竟身披流光溢彩的金甲,脚踏金靴,恍若明镜。 而在其胸口处,则镶嵌有七颗赤金色的北斗星辰晶石,映照得其身后,北斗丈影灼灼,至宫内亮如白昼! 见此,洛羽难以置信的惊呼声出:“先天...金甲!这...这怎么可能?” 显然,这星纪冥卫所着金甲,乃是一副先天甲,且还是级别最高的先天金甲。 虽然自己先前曾听鹤首冥卫说过此事,自己也一直认为可能是铜甲,最多也不会超越银甲。 但...事实却是那可摧山倒海的金甲! 可先天金甲共计十二副,不是全数损毁了吗? 为何这身为魔修冥卫的星纪,会身披此甲,且看这先天金甲的外观,似毫无破损...。 不等洛羽震惊片刻,只闻星纪冥卫闭目,淡淡道:“不错,此正是先天金甲,北斗。” “北斗?”洛羽心中一惊,遂问道:“先天金甲为地栝子所造,不过一十二副,你怎会有此甲?” 星纪似乎并不急于出手,胜券在握的说道:“嗯~难怪你身披铜甲,原来也知地栝子。” 说着,他薄唇嘴角含丝丝淡笑:“也罢,便叫你死得明明白白。其实此北斗先天金甲,乃地栝子所着之甲,而地栝子便是被吾击杀......” 闻听地栝子竟是被眼前星纪冥卫所杀,洛羽按到一声果然的同时,已霎那记起了诸葛晓亮前辈的话。 当年地栝子的确留了一件先天甲,做自己所着之用。但最后地栝子不幸殒命,众人也就认为,地栝子都挂了,那先天甲恐怕也在战斗中损毁。 而诸葛前辈却认为,其岳丈地栝子的北斗先天金甲从未经历过战事,可谓完好无损,最是健全。且在十二金甲中,品级最优。 以先天金甲之强,即便一次生死大战,恐怕也不会彻底损毁,极有可能还留存世间! 当时,自己还有些不信,毕竟先天金甲何等强大,若是被人所获,无尽岁月以来岂能默默无名? 可如今看来,诸葛前辈的猜测,还是应验了! 见洛羽沉默无声,星纪冥卫那丝丝笑容,已渐渐敛去。 随即,化为威严如天尊。 他缓缓抬起了右臂,五指裂张之际,已化现而出一把四尺七星金剑。 剑锋寒芒乍现,天地色变,七星流转,直指洛羽,似神祇宣判蝼蚁的生死一般,声如天雷滚滚:“看汝使剑,吾...便叫你死得瞑目!” 洛羽身形后躬,横剑在前,凝眉紧锁。 看来这星纪冥卫根本就不屑于使用任何神通,而是要用先天金甲之宏力,以手中七星金剑将自己斩杀啊! 见此,洛羽震剑转锋向前,目光锐利,战意激增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说不得小子今日,还能叫地栝子前辈泉下瞑目呢。” 星纪冥卫轻‘哦’了一声:“~看来,你很自信啊!” 话音未落,洛羽只见得这星纪冥卫,胸前那七星已然大亮,流光律动汇聚于右臂之上,顷刻灌入七星金剑之中。 呼~ 一剑骤然横斩,四尺残影,竟于眼前乍现四丈金轮半弧,音爆崩截袭来! 洛羽腰劲如韧,刹那后仰,手中长剑后点于地,上方四丈金轮半弧已顷刻划过,罡风呼啸如雷音,空间扭曲欲裂,半息不到已扩散达百丈! 轰隆隆~ 八方轰鸣爆裂刹那响起,雄伟的星兆宫,竟被这随手一剑拦腰剪半,崩塌破碎。 一侧山峰,更是被齐齐斩断,山体悲鸣划落,周遭空间都在罡风呼啸下隐隐紊乱扭曲! 如此天塌地陷之威,竟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剑所致,可见先天金甲之宏威已超乎凡人想象。难怪这星纪冥卫不用任何神通,只凭蛮力驱剑就可大言斩杀自己。 与此同时,星纪冥卫手中金剑已如天神般高高举起,显然是要直劈而下了。 见此,洛羽扭身荡剑,一个飘逸的挑地而起,同时点踏侧移绕弧而进,残影瞬息已至星纪冥卫左侧,手起剑落,斜刺逆扎,行云流水剑鸣呼啸。 “哼~”不屑的轻哼声起! ‘铛’的一声,一只金甲覆着的手掌,已轻松地挡住了青铜长剑的剑锋,迅猛攻势为之立阻。 洛羽颤眉,略显惊讶! 没有想到这先天金甲防御力竟如此之强,自己锋锐的青铜剑,竟不能迫近哪怕一丝一毫,甚至剑锋处,还有崩裂的迹象! 此刻,星纪冥卫右手金剑,已改劈为刺,如飞火流星般自侧前方点扎崩袭而至。 见此,洛羽身形右变,移剑左向横上挫挑。 两剑霎那交错相击,顷刻火花崩面,罡风呼啸八方空间,飞沙走石,音爆阵阵! 可见二人出剑之速,已远超音速,如电闪雷鸣。 一时间,这一金一铜,二人、二剑,时分时合,倒也你来我往...。 星纪冥卫刺、捅、钻、冲、扎、挫、洗,剑剑势猛惊人,大开大合,如摧山捣海。 洛羽则动若灵蛇,活泼伶俐,豁、挑、点、崩、截、剪、击,剑剑以静制动,每每化险为夷,似游龙戏金凤。 好一番缠剑相斗,闪现腾挪,直摧得剑气灼灼,罡风猎猎,本就狼藉不堪的宫殿,是雪上加霜,四散崩碎,八方地开石裂,声威震天! 真是——一个剑势似飞凤,一个劲力透中风。 二人一开一合,互有动静虚实,可谓意到剑相遂,剑遂势惊变。 只看那星纪一时阴风似重影,双燕齐飞,割劈来探路;洛羽便以刺为主,似灵蛇吐剑,腰力运劲全身,剑中有剑夺空门。 如此数息之间,快剑搏生死,反身绞剑戮,黄龙怒转身,残影并现难解难分,直至天地色变。 这般厮杀约莫六七息的时间,二人已崩剑交错于半空,分落于两侧残柱之巅,各立于烈风之下。 星纪冥卫垂剑,闭目,蓝发如水,拂波飘荡,面容凛若冰霜。 而洛羽虽披风多处割裂破损,冷俏的左脸亦留下了一道细长的血痕,但他却依旧横剑于前,星目锐利,乌发如墨随风激荡,浩立天地。 对峙不过三息,星纪已显露几分赞许之色:“不得不说,你的剑术...不错,叫什么?” 洛羽探手,洒脱地一扯披风,抛向空中。 遂青衫转剑影,铿锵声出:“我自幼击剑于孤海,师承君子剑道,弱冠之年悟龙蛇之华变,觉剑意之初心,尔后纵横山海,尤未知剑道之极,阁下又何问名乎?” “未知剑极,何问名乎?说得很好!”星纪冥卫幽幽道:“只可惜...你再也没有机会能领悟剑道之极了。” 说罢,他手中四尺金剑猛然刺空,身后七星耀射,一霎而开七剑灼灼星芒,随即合一而擎天镇地。 此刻,那剑鸣之声势已如流星破空,壮如北斗罩乾坤! 天地空间振动,断石飞沙,罡风肆掠呼啸成狂,似能毁天灭地,影如星宿魔相,势比圣相魔尊。 显然,这星纪冥卫已不打算再僵持下去,浪费时间了。 只看这一剑擎天灭地蓄势待发的威势,恐怕仅凭如今的洛羽将根本无法匹敌,必死无疑。 而就在这万分危及之时,罡风肆掠中的洛羽却突然仰天洒脱而笑! 最关键的是,他竟然收了手中破损卷刃的青铜剑,展开双臂凝视向了蓄势待发的星纪冥卫,断喝声出:“融~甲!” 话音未落,其青衫胸前,竟瞬间乍现而出一只赤金色的大眼。 随即,一道青铜残影似从他的身体中,如灵魂剥离一般,顷刻飞窜而出,直冲星纪冥卫! 这青铜残影,正是那先天甲化作的铜人。 见先天甲铜人逼近,星纪又岂能视而不见? 一剑破天而下,巨剑金影未至,其强大的罡风剑气,已搅乱了空间,叫先天甲铜人瞬间崩裂破散于空。 可就在此时...诡异的事情却发生了! 那漫天铜甲碎片,仿若一群惊起的飞鸟,在那赤金大眼的率领下,竟铺天盖地罩洒向星纪冥卫。 顷刻间,漫天碎片,如百鸟朝凤一般,噼里啪啦~纷纷点扎在了星纪冥卫的先天金甲上,竟如雪花般极速消融没入! 一霎,周遭死寂! 那悬于洛羽头顶上方半空的金剑利影,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竟一动不动。 星纪冥卫那古井无波的面庞,终是露出了丝丝震惊之色。 就连他那一直闭合的双眸,也已惊睁而开,闪烁幽蓝寒芒道:“你...做了什么?” 因为此刻的他,竟然无法动弹了! 不...不是自己无法动弹,而是自己身上的先天金甲,仿佛生锈了固化了一般。 而洛羽则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没做什么,只是收回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罢了。” 星纪暴戾恣睢,怒意闷哼:“哼~这是吾的先天...!” 话未说完,他已震惊地发现,自己的胸口,金甲上的七颗北斗星辰宝石,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七颗灵动的晶石之眼! 且还在四处张望,眨动... 而洛羽则语出惊人,铿锵道。 “那~已经是我的先天甲了...” 第657章:一剑碎星河,青衫拥婀娜 圣殿,禁地外。 此刻,在这晶顶之巅,正有一方圆形平台,悬浮于禁地之下。 这圆形平台周遭三丈外,环廊拱卫,东、南、西三面廊道相连,唯有北面设九十九级玉阶,可通上方禁地那高大的雕文玄门。 而在这圆形平台之上,则立有四名双子大圆满的黑衣守卫,负责守护禁地。 ‘哒哒’的脚步声响起。 一身罩黑色披风的少年,正脚踏铜靴,迈步平台之上。 四名黑衣卫士一见来人,便同声持礼:“参见圣子。” 少年摘下了篼帽,嘴角微微翘起,可不就是洛羽? 只见洛羽点头,满意道:“免礼吧。” 四人抬头,见这新晋的圣子虽然是一位人族,但生得倒也相貌堂堂,玉面朗照。 其中一位年长的灰发卫士,已恭敬道:“请圣子稍待,待我等为圣子开启结界。” 说罢,四人便齐齐转身,面向北面玉阶通道处,同时打出了四道隐秘的各异手令。 霎那间,眼前看似普通的通道空间,竟一阵扭曲,随即玉阶之上铭文乍现,幽蓝流光向上延伸,直至禁地玄门脚下! 见结界已开,还不等四人转身,洛羽已邪笑低吟:“很好,你们可以...上路了。” “嗯~?圣子...何意!?”四人愕然出声,还不急回头,便觉天旋地转,随即眼前一片黑暗。 望着四名已然倒地的无头尸体,洛羽露出了邪异的笑容。 随即他抬头,望向玉阶上方尽头的禁地玄门,眼中贪婪之色已不加掩饰,恣意邪笑呢喃着:“圣子?呵~听着...还真有些让人兴奋呢。” 说罢,他已迈步玉阶,向着珈男圣女所在的禁地而去。 ... 残破如废墟的星兆宫内。 此刻,洛羽正和星纪冥卫各立于残柱之上,一时僵持不下。 星纪暴戾恣睢,怒意闷哼:“哼~这是吾的先天甲...!” 话未说完,他已震惊地发现,自己的胸前,那金甲上的七颗星辰宝石,竟然变成了七只灵动的晶石之眼! 且还在诡异地四处张望,眨动狼顾... 随着金甲各处边沿,呈现暗金色的流光之时,星纪冥卫竟然发现自己与北斗先天金甲的联系完全断绝了! 而洛羽则语出惊人,铿锵道:“不!现在已是我的先天甲...” “什么?你的!”星纪冥卫瞪目看来,却见洛羽猛然展开了双臂,似要拥抱上方那悬浮的巨大金色剑影一般! 霎那间,星纪冥卫身上的先天金甲,竟瞬间四散分解,乃至那金色剑影都分崩离析,化作无数暗金洪流,飞遁向了正展开双臂的洛羽。 金铁的凝聚碰撞声,正不断响起。 一息之间,局势陡然逆转。 此刻,洛羽已脚蹬暗金之靴,双手金甲为护,先天甲隐现青衫之内,隐约可见胸前七星晶目耀光,身后北斗宏光拂空,手中七星暗金长剑斜垂! 嚓~的一声,阴云密布,泪光乍现,亮如白昼。 洛羽傲立天地,身披金甲,荡青衫,恍若天神降世。 而反观对面的星纪冥卫,则身无片甲,上身更是裸露,下身白衣赤足。 最关键的是,其先前堪比圣相魔尊的威势,亦随之淡然无存! 显然,这星纪冥卫之所以能傲居十二冥卫之首,所倚杖的正是先天金甲鬼神之力。 如今先天金甲一去,高高在上的星纪便被打回了原形,跌入谷底,恐怕战力只能算得亚尊一线。 只见他震惊地望着已内着暗金先天甲,外罩青衫,后映雷霆霹雳的洛羽,难以置信道:“你...你!这不可能!” 洛羽傲然挺立,如雷神持剑司风,沉吟道:“没什么不可能,因为先天金甲本就不属于你......” 随着,洛羽将原委一一道来,星纪冥卫如坠冰窖。 原来,洛羽当初在诸葛前辈洞府内之时,诸葛晓亮曾私下告之,地栝子的先天金甲可能还在世间。 而十二先天金甲皆有其灵,但地栝子先天金甲的七成器灵,则被地栝子鬼斧神工之能剥离而出,炼制成灵眼,打算寻材铸成人形。 如此,便可使自己的先天金甲与人形器灵相互融合,可与主随心分离,灵活多变,战力倍增的同时,成为超越先天金甲的存在。 但...地栝子还没有完成此等壮举,便不幸陨落。 而那大眼状的先天甲器灵,便落到了其女,月英子的手中。 月英子深知父亲的夙愿,乃是炼制出超越先天金甲的先天暗金甲。 遂,月英子继仙父遗志,耗费心神,历无数岁月,终于炼制出了灵眼先天铜人甲,随后赠予了其道侣诸葛前辈。 最终,先天铜人甲认了洛羽为主。 严格来说,是地栝子先天金甲的大部分器灵所化的赤金眼,认了洛羽为主。 因此,自己的先天甲虽然是铜甲,却能与众不同凝聚人形的原因所在。 至少所有的先天甲,无论是金、还是银,皆没有此等器灵幻化人形的奇能。 而月英子得地栝子真传,自然知道先天铜人甲与北斗先天金甲的融合之法。 这本身就不是一件难事,毕竟主要器灵已认了洛羽为主。 也就是说,只要洛羽愿意,可以随时收回星纪冥卫身上的先天金甲。 此刻,局势已然逆转。 洛羽身披先天暗金甲,北斗在后,手执七星,可谓实力激增,已不在星纪冥卫之下。 若按此刻的星纪冥卫实力来看,恐怕在十二冥卫中,只能算得中下...。 而此刻的星纪一番亮剑,可谓做了他人的嫁衣。 只见他怒恨交加,早就没了先前古今无波、威严超然的高人风范。 他眼中寒芒乍现,单手罩空,虚幻星宿魔影乍现背后,怒喝声出:“异度星兆!” 话音未落,洛羽只见得周遭斗转星移,似天地化现星河,转瞬乾坤交织成两道空间蓝光格网,已扑天盖地的笼罩而来。 此刻,洛羽先天暗金甲在身,今非昔比,又岂会示弱? 只见他一转手中四尺星剑,笑傲讥言:“哼~雕虫小技!” 说罢,他飞身残影电掣跃进,只当空一力剑刺,便叫罡风四射纵横八方! 那强横无匹的剑气已激荡数百丈空间,势如星河破碎,天地色变。 此消彼长之下,星纪冥卫那威力锐减的异度星兆,已被洛羽一剑力荡而破,寸寸破碎于空,气浪更是摧枯拉朽宣泄八方。 震惊失色的星纪冥卫,身形竟难以自制的暴退。 此刻,洛羽又岂能放过这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他断喝声出,残影罩临:“没了先天甲,你的空间之力,连虚空都破碎不了,又何谈异度空间?” 话音未落,他已风卷残云的落脚点踏断柱,至残柱石崩! 其速更是倍增,快若闪电,手中四尺寒芒七星耀空,已然破碎虚空,直逼星纪。 望着眼前已笼罩在破碎虚空中,即将被虚空乱流卷入的星纪冥卫,洛羽震剑在手,昂扬道:“慢走...不送了。” 说罢,洛羽蹬柱,飞身而向圣殿。 “异...异端~” 此刻,不甘而怒喝的星纪冥卫,正被乍现的虚空乱流狂乱地吸力,强行淹没...! 转瞬,残魂寂灭,破碎狂暴的空间...渐复如常。 第十二冥卫,星纪,寂陨虚空。 ... 而就在洛羽踏足圣殿入口前时,身后穿梭疾驰之声骤然响起。 三息不到,一道矫健身影,已站在了他的身旁。 来人正是堪堪赶到的小洛云。 看了看身旁毫发无损的,只有些灰头土脸,正龇牙冲自己兴奋乐笑的臭小子,洛羽含笑问道:“感觉如何?” “爽~!”小洛云显得极为亢奋:“嘿~那几个杂碎,还想伤小爷?脑子不好。小爷号角一吹,便将他们拍成了肉泥,抽成藤雕,哈哈哈~” 见洛羽赞许点头,洛云瞅了眼圣殿入口的方向,随即期待的催促道:“还站这儿干什么?走啊!冲进去干死他们。” 说着,他一拍脑门,猛然灵光乍现:“有了!小爷来也来了,怎么着也要将这邪魔的劳什子黑疙瘩圣殿给掀个底朝天...”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拿向腰间的号角。 显然,这家伙是准备拆墨灵族的老家了! 洛羽莞尔一笑,连忙伸手制止,劝阻道:“莫要胡来,忘了我们是来救人的?” 洛云顿时怔住,随即想起,遂玩味一笑点头:“对对对,哥你还要救那珈男美女。” 说着,他反倒火急火燎的催促道:“那快啊!还等什么?这可是英雄救美的大好时机,我绝对不会告诉恋星姐,你放心。” 洛羽额头黑线密布。 此刻时间紧迫,的确不便耽搁,洛羽便说道:“殿内危险,你先回五行洞天。” 刚准备迈步打先锋的小洛云,瞬间惊愕回头,随即咋呼地指着洛羽:“你...!你这是过河拆桥...” 自己眼下可不管这小家伙如何不服,已果断将其丢入五行洞天。 因为,洛云虽有紫藤巨蚺这等五阶妖主守护,但...那冒充自己进入圣殿之人,既然能命实力强大的星纪冥卫都听其号令,且还斩杀了析木冥卫,那此人实力绝对是圣相魔尊级别,且在这的身份恐怕不一般。 自己如今融合了先天甲,战力已然激增,勉强算得堪比普通圣相魔尊,倒还能自保。 可洛云毕竟只有凝星大圆满... ...... 圣殿,晶顶,圣血池禁地之中。 轰隆隆~ 禁地高大的玄门豁然而开,一道青衫身影已站立门前。 “洛羽?!” 红绸垂帘内,一道婀娜多姿的苗条身影已猛然转身,正隔帘相望。 青衫身影立于昏暗之中,依稀可辨那熟悉的身形。 他声音隐含几分笑意:“正是洛某,让圣女久等了。” 只见七尺青衫身影迈步近前,随后一挥,身后玄门轰然关闭。 殿心处悬浮的最后一颗舍利珠,那微弱的金辉,正映照而出少年的英俊面容。 来人正是...洛羽。 见果真是洛羽,红绸霎那掀开,珈男紫衣玄裳欣喜而出,虽披发如瀑,面容憔悴,却依旧冷艳而美丽。 二人对望良久,洛羽嘴角微微翘起:“圣女传我前来,不知洛某有何效劳之处?” 珈男霎那神伤,愁眉近前,指向二人之间,那正悬浮的舍利珠,天籁之音声声而出,尽述原委...。 洛羽沉默静听,那微微上翘的嘴角,笑意越发得明显,似透着丝丝邪异。 他那看似锐利,却隐含贪婪之色的双眸,正隐藏在阴暗中,毫无顾及地扫视着珈男美妙绝伦的美丽身姿。 喉结上下鼓动之际,见珈男说完,他开口,含笑道:“原来洛某在圣女心中,竟如此重要?” 珈男那冷艳的玉容,渐显红染,羞涩垂首。 而就在此时,洛羽则问道:“常言道心魔还需心来渡,不知洛某又该如何相助?” 珈男微微点头,遂侧身而望莲池所在,期待呢喃:“...人间情爱不可执,欲念横生不可痴,珈男受浊血侵欲,心魔滋生,亦正亦邪恍惚梦魇之中。今舍利珠旦夕殆尽,唯有混沌青莲果成,可去体内阴煞。 此刻能见你前来,珈男心中感念,已然心满意足。 待得阴煞尽去,请君鉴我渡心魔,若珈男不得正果,还请道子诛之,以免后患苍生。” 此言一出,洛羽竟断然道:“请恕洛某...无法答应。” “为何...?”不等珈男转身询问。 一双有力的大手,已自身后将其拥入怀中,耳畔男子磁音温柔而至:“因为你...已在我心中。” 珈男圣女瞬间石化,随即面颊绯红如霞、小鹿乱撞。 这一霎,自己竟隐生欢喜......  第658章:一羽邪念生,二洛解空门 圣殿内。 那环绕墙壁而上的旋梯御阶上,急促的脚步声,正不断响起,绕阶而上。 约莫一炷香不到的时间,青衫少年已来到了圣殿之巅,站在了晶顶禁地玄门外的悬空平台上。 他略显喘息,目光扫视眼前,平台通往禁地玄门的御阶前,正歪七扭八地倒毙着四名无头尸体。 看四人着装应该是这圣殿内的守卫,显然是被那神秘人所斩杀。 见玄门就在眼前,只九十九御阶相隔,洛羽正要冲上。 可行至近前,他却猛然睁目、凝神,骤停下了脚步! 星目双瞳伸缩之际,周遭空间元灵如萤火般有序呈现,其中暗源占据主导,最为充盈。 此地,乃是神罚大陆,空间中暗源占据主导也不足为奇,可眼前御阶之上的空间却在极速地微观振动...! 若不仔细感知,甚至都无法察觉这微妙的变化! 见此,洛羽屏气矮身,探手,拿起了一名圣殿守卫的兵刃,向前方御阶掷去。 那翻转的兵刃,带着急促的‘呼呼’声,划过了御阶大半,最终失去了动力,坠落向圣殿之下,却无半点异常。 见此,洛羽不仅没有放松心弦,眉头还锁得更紧,疑惑呢喃自语着:“眼前空间振动明明一反常态,怎会无恙...?” 他迟疑了片刻,已再次探手抓住了身旁圣殿守卫的尸体,猛然将其丢向了御阶。 嗡~ 突然,空间嗡鸣大作,惊振八方! 只见自那高大玄门至台前九十九级御阶之间,紊乱的空间竟刹那扭曲变形,黑色暗流宣泄如强大的空间之力,至四方涌动,竟将那抛出半空的无头尸身顷刻‘咯咯’挤压成...恐怖的薄片! 转眼,薄片尸身化为齑粉,已如沙粒般飘散垂落... 嘶~ 洛羽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强大的空间结界!” 不错,眼前看似普通的九十九级御阶,实则是一座以暗源之力主导的强大空间结界,恐怕已经可比六阶界阵了。 且这空间结界精妙绝伦,暗物阴元为主,八元为辅,死物穿行虽可无碍,但其内诡异空间振动的频率,却专猎肉身,即便是冰冷的尸体也休想通过。 显然,这是要诱使不明不知的擅闯者投石探路,从而放松警惕,可一旦踏入御阶空间,便将身化齑粉...。 而那紊乱空间中,奔流的黑色狂暴电弧,对元神魂魄来说,简直是张开血盆的洪荒猛兽。 眼下有如此恐怖的结界阻道,自己纵使拥有先天暗金甲守护,恐怕硬闯也是不行了,只能尝试寻找要门破之,也不知此刻的珈男圣女如何? 目光穿过眼前正渐渐恢复平静的空间结界,望向那紧闭的高大玄门,周遭已归鸦雀无声。 强自按下心头焦虑,洛羽已开始沉心观察了起来。 ... 晶顶,圣血池禁地内。 此刻,‘洛羽’正自后将珈男一拥入怀,男性磁音温柔耳语:“因为你...已在我心中。” 珈男圣女往昔深居简出,如出水芙蓉般甚少染凡尘,又何曾听过如此情话?受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她瞬间犹如石化,随即面颊绯红、似小鹿乱撞。 可她却对身后男子的无礼举动,没有半点反抗之心,更生不出半点厌恶,甚至...甚至惊慌之余心中隐生欢喜......那苦苦压制的魔欲正蠢蠢欲动。 可随即,她又挣扎而开,转身望着含笑的‘洛羽’,蹙眉摇头,痛苦道:“不!色是咎欲、情是痴魔!山海谁人不知,你心中有只有钱灵儿和白恋星,不可能再装下她人,这...这一定是我的心魔幻觉,是执念的梦魇!” 说着,她竟魂不守舍地跪坐在了那个悬浮的舍利珠前,双手合十。 她神色虽然阴晴不定,却强自闭目、似一位病魔缠身的苦难者,祈求着、喃喃急促念诵:“...一念痴愚即般若绝,一念智慧即般若生......。身是一方砚,不空...不空亦不满;心是一片天,不奢亦不贪;情...是一盘斋,不腻亦不淡...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此刻,‘洛羽’邪笑而来,俯身,亲密地凑近。 似是感觉到了‘洛羽’就在眼前,近在咫尺,珈男那紧闭的眼帘,已颤动不休,口中更是加速念咏经文..... 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毋庸置疑地托在了她颤抖的下巴上,珈男浑身一颤,其声立止! 那垂首的苦愁脸盘已微微被抬起,露出一张冷艳而美丽的绝色容颜。 珈男随之睁眼、愁眉而视眼前这仿佛有些陌生的‘洛羽’。‘洛羽’则邪笑依旧。 四目相对,他用那七分不羁,三分孤傲的口吻道:“我已千山万水而来,如来...呵~无用再来。” 说着,他竟在珈男震惊的目光下,伸手握住了一旁舍利珠! 室内光线随之骤然暗淡,‘咯咯’破裂声,已自手中裂响,惊颤人心。 珈男花容失色,如见亲人师长命悬,急呼道:“住手...!” 话音未落,手掌随之打开,舍利已化为齑粉,随之‘沙沙’飘落在地。 此刻的珈男圣女如坠冰窖,已跌坐在地。 随即,浑身阴煞之气破体而出,神色挣扎直至阴冷...冰寒! 显然,没了舍利珠的镇压,此刻的她已很难压制体内的阴煞之气,心魔正疯狂滋长... 望着眼前还在苦苦抵抗心魔反噬的珈男圣女,‘洛羽’爱怜地抚慰其乌发云丝,无比温柔道:“你这般苦苦压制心中情愫,至心魔滋长反噬,这又何苦呢?有情不敢爱,有欲不敢为,岂非是那冰冷的顽石、朽木? 以我看来,这般斩心绝情的修途,才是执念。 如今,我已将舍利珠毁去,抵抗已然无用,你我何不彼此打开心扉...?” 不等其说完,珈男已挣扎地摇头道:“不...我是伽南,不是邪欲恣睢的魔!” 说着,她踉跄而起,身缠煞气,脚步虚浮地跌至莲花池畔,望着池中那即将盛开的混沌青莲,期许痴望道:“你看到了吗?花要开了,有了它,我便可彻底祛除体内的煞气。可...” 话未说完,她印堂魔气凝云化影,竟在挣扎片刻后,似笑非笑地自嘲道:“可...我一直以为你心中没有珈男,盼你前来,也好与我亲口道出,如此我便心灰意冷,待驱散身内阴煞,好绝了心中痴妄。 即便,无法渡了心魔,能死在你的手中,也算好过为魔。 可...却不曾想你竟......!” ‘洛羽’则缓步而来,立于帘外,隔红绸相望,邪笑道:“既然圣女心中有我,我心中亦有圣女,何不彼此结道,一旦得偿所愿,心魔岂不自解......” 似是被心魔反噬愈演愈烈,此刻的珈男竟有些情动,显露笑容! 可随即,她又拼命摇头:“不~我心向伽南。” ‘洛羽’却不屑的笑道:“伽南?呵~管他是伽南之修,还是魔圣道宗,只要做我的女人,天地大可逍遥,岂不完美?” 说罢,邪异的笑声忽起,震荡人心,回荡在这绯红昏暗的禁室内! 显然,珈男已感觉到了,自‘洛羽’到来之后,一言一行都显得有些与往昔大不相同。 而此刻,更是邪异怪笑,语出惊人,可谓意如魔修之辈!叫人心中惊疑而困惑... 可还不等深受心魔反噬之苦的珈男,心疑转身,‘洛羽’已抬手一挥,但见一缕迷离烟气,已悄无声息地飘入了正处虚弱之中的珈男体内! 霎那间,珈男神情一怔,随即化作如醉如痴,竟柔情似水地转过头来,对着正掀帘而入咧嘴邪笑的‘洛羽’回眸一笑,简直美艳无双。 可是她那双本该冷艳至极的双眸中,此刻似已被蒙上了一层薄雾轻纱,恍若神坠云海,醉梦罗网... ‘洛羽’见眼前一副任君采摘模样的珈男,已暗自得意。 ‘呵~真是一副完美的身体啊!待本尊吸了你体内的圣血,采阴补阳,而后借此还阳成圣,成就至高无上的无相圣魔影。 届时,墨灵圣族便尽在我掌中! 而你的先祖,那高高在上流亡神赐的墨灵圣主,届时也将匍伏在我的脚下!’ 想到美妙之处,他顿时展臂,仰天大笑。 “这一刻,我已等了十万载...十万载~!” 披风随之飘落...... ... 一墙之隔,晶顶,玄门外。 洛羽正立于御阶前,催动体内那微弱的灵力,勉强打出了一道阵印,点指印入了空间结界中,却如石沉大海,不起任何波澜。 随即,他蹙眉,再接再厉又掐印成纹,一连向四方打出了八道阵印,却依旧毫无变化。 见此,体内灵力已然空虚见底的他,只得呼出了一口郁气,有些无奈的沉吟道:“哎~虽然知晓了此空间结界的各处要门方位所在,但却有三百六十处之多,以我现在灵力的极限,最多也只能打出八道阵印,如之奈何?” 忽然,他灵光一闪:“有了,险些忘了,小洛云不也是阵修吗?这家伙在五行洞天内待了这么久,阵道定然大涨!” 不多时,睡眼朦胧的小洛云,便被他这位兄长,再一次无情地揪了出来。 在得悉洛羽要他破开眼前的空间结界时,小洛云便依洛羽所指的三百六十处要门位置,先一一观看了一番。 只见,他在洛羽期待的目光下,只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只一个劲的和洛羽大眼瞪小眼,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死样子。 见此,洛羽不解的催促道:“你瞅啥?还不快解开这结界?” 洛云则打了个哈哈,挥手不耐烦的说道:“啊~能解开,我瞅你做啥?解不开啦~” “啊~为何?”洛羽愕然。 洛云则道:“小爷阵道天赋虽然万中无一啦,但...也不过三阶呀,即便超常发挥,顶多能打出一百来道阵印。这三百六十道?我得天儿~脑子非炸了不可,不行不行。” 洛羽一听三阶,他顿时难以置信地看着头摇如拨浪鼓儿的洛云,道:“怎么就三阶?你不是在五行洞天里睡了一年吗...” 小洛云‘嘁’了一声,没好气道:“你也说了,是睡了一年啦,小爷碰都没碰阵道,哈哈~” 闻听此言,洛羽无言以对。 感情一年里,这家伙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随即,他愁云满布,思索喃喃:“这...如何是好?” 而小洛云则不急不慢地指着眼前空间结界,傲气十足的说道:“你要的是过这九十九级御阶,又不是破开这结界,直接走过去不就得了。” “走过去?”洛羽愕然看来,随即猛然惊醒,面露笑容道:“你有办法通过?” 洛云小大人般,老气横秋地‘嗯嗯’点头:“嗯呐~你知道,子桑牧雪那老太婆人不咋地,阵道确实不错,她曾传授过我一种隐阵之法...” “哦~隐阵之法?听着很厉害的样子!”洛羽连忙摧问:“说来听听。” 小洛云对洛羽自然是穿一条裤衩的钢铁兄弟,已毫无保留的全数突突了出来。 原来这隐阵法,便是以人的肉身为基,在身上打上八十一道大小阵印,让自身成阵眼,从而如那变色龙般,能隐匿空间之中自由行走。 虽然隐阵法施展需要一些时间,且对七阶阵法无效,但却可适应一到六阶的多数大阵环境。 显然,这是一种在面对高阶大阵结界,无法破解困境时,用来保命藏匿的一种特殊手段。 也是子桑牧雪前辈,偏爱洛云,才将此秘术相授,以防其今后遇到强敌时,好有自保之力。 此刻,洛云已开始双手并用,灵活且迅速地结起了一道道阵印,不断地打入洛羽周身。 半炷香的时间后,洛羽周身已密布阵印。 最后,小洛云点指刻画于洛羽的胸前,随即印掌一喝:“隐!” 霎那间,自己便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身躯正在慢慢变得通透。 而洛云则咧嘴、拍手得意而笑:“大功告成~!” 同时,他还老气横秋地叮嘱道:“记住哦,那空间结界堪比六阶,所说这隐阵法一道六阶阵界都可用,但毕竟这不是普通的空间结界,我也是第一次尝试,也不知能持续多久...” 说罢,洛云便入了五行洞天。 毕竟以他的阵道水平,能打出能让一人通过的隐阵法,也就到头了。 呼~ 洛羽深吸了口气,随之长长吐出。 此刻,已然隐身,自视如半透流水状的他,先伸出了右手向前探去。 显然这是要先试一试,看看是否有危险。 若是有危险,自己顶多失去一手不是? 忽然,他停下了前伸的动作,又换成了左手前去‘探路’! 其实洛羽如此举动,也极为合情合理,毕竟他习惯了右手......额...不是那意思。 此刻,五指前伸,心情难免有些小紧张。可离那御阶还有仅仅一寸时,洛羽那五指竟瞬息数变交替轮换前后,可谓灵活无比...! 只见他,一会儿伸出中指、一会儿探出食指、又换无名指......犹豫不决,皆无法割舍。 最终,他顶出了可怜的小拇指,充做敢死队,缓缓探出。 好嘛~倒霉受苦的永远是老小。 眼见小拇指旦夕将触空间结界,洛羽咬牙瞪目。 嗡~ 小拇指顺利探入,如入水波涟漪之中,竟霎那消失无踪! 洛羽愣在原地,自己没有丝毫痛楚,空间结界亦无波澜,振动频率依旧,小拇指尖尖儿正传来微微的电麻酥痒感,似被绒毛轻羽拂过,还...有些小舒服! 顿时,洛羽面露欣喜,显然这是结界相融共振的奇妙感觉。 随即他左手全数深入,依旧安好,且全数凭空消失。 见此,心中大定,已迈步冲入。 第659章:欲行春色事,金甲刺玄枵 圣殿晶顶,禁地池波水畔。 红帘绸幔正垂挂左右轻轻拂动,波光淋淋焦散柔化了四方。 晶顶之上,淡淡穹光沐洒婆娑,隐约可见一少年正扯下了自己的披风。 他恣意邪笑,如高高在上的王者一般,俯视着眼前碧水美人,正探手贪婪地抚摸着美人那玉润光洁的脸颊,用几近命令的口吻,低吟道:“还不解衣?” 这柔情似水的女子,可不就是珈男圣女吗? 此刻的她,仿佛已换了一个人似的,如大醉梦中,含羞浅笑怡人,红霞绯染...。 她在乖巧地轻呢了一声后,竟然温顺地开始探手于两襟衣裳! 左右轻拉之间,似乎都能听到丝滑的美妙之音,修长的脖颈,曲美的锁骨柔线,直至晶润的玉肩......在这波光粼粼下,是如此的美艳动人。 这洛羽模样的男子,在见得眼前美景之时,嘴角已情不自禁地翘到了极致,双眸不加掩饰的闪烁着贪婪如火的欲望之光。 玄紫霞披罗裳终是划落在了池畔,眼前的珈男圣女只剩绸绫裹胸,罗布半遮春色。 可即便如此,其婀娜苗条的完美身姿,依旧让人望之血脉喷张,呼吸急促。 神秘男子似乎已有些急不可待,他那抚摸着美人脸颊的魔手,已顺着光滑的皮肤,贪婪地划过脖颈,绕过圆润的肩头,一路高歌猛进......。 可就在此关键时刻,忽然! ‘轰’得一声! 身后爆裂轰鸣炸响。 神秘男子猛然怒目转头,只见那高大的玄门,已随之四散破裂,轰然倒塌。 哒哒... 金铁之靴踏地的脚步,已清晰无比的传来。 神秘男子锁眉不悦,定睛凝视。 只见幽暗的玄门内,尘埃中,竟缓缓走来一位浑身披罩在金甲中的高大身影。 周遭光线暗淡昏沉,显得金甲呈现暗金之色。 一见来人,神秘男子勃然不悦:“该死的无脑宿卫!本尊允你擅入禁地了吗?” 金甲垂首,胸前七星北斗闪耀,不发一言。 这洛羽模样的神秘男子,顿时转身,心中疑惑,只随手一挥,如发丝线轻拂而过,珈男已瞬间失神,昏睡跌倒。 他掀开红帘绸幔,面色阴沉疾出,盯着站立不动,亦无声无息的星纪冥卫,喝问道:“那小子现在如何了?” 星纪冥卫沉默点头,随即单膝跪地,双手已托起了一方朝圣玉令。 见此,神秘人仰头,满意大笑。 在他看来,此身份玉令既然在此,便证明了那洛羽已被星纪冥卫斩杀。 他迈步上前,本能地正欲拿那玉令,已上位者的姿态,查看一番。 可就在他来到星纪冥卫近前,准备探手取来时。 突然! 此刻正单膝跪地的星纪冥卫,竟猛然抬头,那金甲盔胄前,赫然是一只赤金色的晶石大眼! 不等神秘人惊讶这星纪戴上金盔后,怎就这副怪异模样时,只见‘星纪’冥卫手中,已是七星金剑刹那乍现,毫无征兆地刺入了震惊失色的神秘人体内! 噗~ 锋利地金剑自背后探出一尺有余,竟没有一丝血迹!仿佛穿过的不是肉身,而是一块顽石! 神秘人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已然幽幽站起的星纪冥卫:“你...你个无智奴仆,竟敢刺我?” 噗~金剑顷刻拔出。 在神秘人震惊地目光下,又是一剑,干净利落直入腹部丹田处,依旧没有丝毫血迹! 看了眼已没入自己丹田腹部的金剑,神秘人脸颊抽动,随之握住了剑刃,面容扭曲,直至暴怒嘶吼:“狗奴,找死乎~!” 霎那间,他容貌已在狰狞扭曲下如幻大变,长发似千丝万缕般裂散八方,煞白如雪。 其惨白无血的面容上,双目猩红欲夺眶掉落,消瘦如厉鬼的面容下,两颊凹陷,一张咧开上翘的血红大嘴,已夸张得延至耳根,露出两排野兽般的尖锐獠牙,看着简直是人形厉鬼。 最关键的是,这鬼一般的家伙,那雪白的长发,仿佛有了生命的灵蛇般,正漫空游动激荡‘嘶嘶’作响......交织如网,煞气遮天势如鬼怪魔影,群魔乱舞。 显然,这家伙正是那圣殿十二台上的厉鬼魔尊。 此刻,厉鬼魔尊已是暴怒至极,那如野兽般的利爪手掌,已怒拍向了闷不吭声的‘星纪冥卫’。 所过之处,空间如幻似灭,隐隐似那白丝如流相随而动,势如电掣。 砰~ 大好头颅随之歪倒一边,扭曲变形,赤金之目,依旧眨动。 见此,厉鬼魔尊猩红双目暴睁:“空甲...!” 不错,此刻这金甲人的脖颈胸腹之上,虽然崩裂破碎,可其内却空空如也!一看便知,这只是一副人形空甲胄。 话音未落,身后呼啸如雷音电掣,一只骨质枪头,竟裹挟着罡风,凭空从自己的胸前破体而出! 他惊怒回头,只见这骨质长枪的尽头,正有一只紧握的手掌似水波般渐渐显现,转眼延伸凝实,显露而出一位目光锐利如剑的青衫少年。 见得少年讥讽的表情,厉鬼魔尊沉吟道:“洛~羽?你竟然没死!” 洛羽嘴角微微翘起:“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来人正是洛羽。 自借助小洛云的隐阵法,通过空间结界之后,他并未急着显露真身,而是以先天暗金甲化为人形,假装星纪冥卫冲入禁地,从而迷惑对方。 自己则依旧隐身周遭昏暗的空间,借助玄门爆开局面惊乱之际,潜行至这厉鬼魔尊身后,与先天暗金甲人一起,一明一暗前后夹击。 毕竟用脚趾头去想,也知对方的实力恐怕极为强悍,非自己正面可匹敌。 如此两面夹击,即便不能将其斩杀,也能给予对方重创,总好过硬刚的好。 此刻,先天暗金甲人的七星长剑,依旧深深地没入厉鬼魔尊的腹部。而洛羽的龙脊长枪,则洞穿了其胸口。 上下两路丹田遭受创伤,此刻已是罡风如割,龙卷如绞,竟将其胸腹绞得肉糜横飞千疮百孔。 但...厉鬼魔尊依旧站立不倒,且怒火中烧更甚! 很显然,这看似能叫人顷刻毙命的重创,并不能威胁到他的生命。 只见他在闻得洛羽所言之后,那暴戾盛怒的扭曲表情,竟霎那残忍狞笑,且充满嘲讽之意:“卑贱的蝼蚁,也敢向本尊露出獠牙...?” 残暴成性的桀笑声随之响起,震荡禁地内外,竟至空间扭曲如幻如梦! 一笑一言之威至此,可见对方之强大! 霎那间,洛羽只觉背后生寒,遍体寒毛倒竖! 果然,背后扭曲如幻的空间中,竟凭空乍现一面巨大的幻象蛛网,随即千丝万缕的蛛丝如雪白的锋刺,正向着自己的背后戮扎袭来,且带起阵阵可怖的‘嘶嘶’空间音爆! 闻此密密麻麻的爆裂突刺之音,洛羽头也不回,反而双手紧握龙脊,剑眉深锁,厉声断喝:“北斗!” 话音未落,那破损的先天暗金甲,竟瞬间自行崩散,随即左右穿梭而过,汇聚于洛羽身后。 瞬息化为完好的金人,手中四尺七星金剑舞动如轮,激荡八方如发丝线。 与此同时,洛羽双持龙脊,再次断喝:“噬魂!” 此声一出,那没入厉鬼胸腔之内的龙脊枪头,已化作螺旋尖锥,疾转如龙卷,强大的吞噬之力,在罡风催动下更是席卷而上。 洛羽咬牙低喝,随之抬枪上挑,欲彻底绞破其胸颈,直攻其要害头颅! 当此之时,身后金铁爆裂之音如暴雨梨花般不休不止,更有白发般破防而入的细丝,刺扎向自己左右,割破青衫,划过皮肤,至地开石裂,空间扭曲。 显然,自己身后先天暗金甲人,根本抵御不了多久这无孔不入的攻势,可见眼前厉鬼魔尊实力之恐怖。 若自己不能一举将其击杀,恐怕生死逆转...! 而此刻的厉鬼魔尊,真的会叫洛羽枪挑诛首吗? 显然...不可能。 只见,龙脊长枪在噬魂龙卷下已绞碎肩胛,即将戮入其脖颈时。 那披散的垂地白发,竟如妖蛇般诡异起舞,已将龙脊紧紧缠裹,随即‘吱吱’地强行拔出体外! 即便自己如何使力挺刺、上戮,却依旧无法阻止龙脊后退之势! 与此同时,厉鬼魔尊脑后白发千丝,已裂张如天罗地网,向着自己扑天盖地罩杀而来! 见此,洛羽惊睁星目,当机立断,猛然抽枪荡罡风,绞杀抵御四方之际,已向着侧后腾挪躲避。 显然,仅凭现在自己的虚弱身体,龙脊噬魂神通,根本无法威胁到对方。 而先天暗金甲人亦反身冲着转过身来的厉鬼魔尊,烈斩而出一道空间星芒,搅乱了周遭的同时,亦回归护体而来! 轰~ 爆鸣声裂变于方才二人所处之地,至狂暴的乱流横生肆掠丈许,厉鬼魔尊已暴退至禁室玄门前。 至此,两人已相隔两丈,四目争锋相对于紊乱的空间乱流之外。 一个持剑挺枪,躬身蓄势,目光如剑锋锐。 一个则傲立邪笑,白发如群蛇乱舞,煞气锁罩八方。 昏暗的禁室内,不知何时已薄雾幽幽升起,空间如暑气蒸腾,扭曲变形,叫人望之如梦似幻。 见这诡异的环境变化,在结合先前这厉鬼魔尊的种种手段,洛羽沉吟问道:“你...是那玄枵冥卫?” 此言一出,那厉鬼魔尊竟夸张地睁圆了欲坠的血目,故作吃惊地拍手称赞道:“区区蝼蚁,竟能猜出本尊的身份,不错不错!” 而洛羽并没有对这假意惺惺的夸赞,而生出半点得意之色,反而警觉非常。 自己一路而来,这十二冥卫中,唯有镇守第一宫的玄枵冥卫没有路面过。 这玄枵冥卫虽然擅长幻灭之能,但自己在闯宫之战中,自始至终都未能感知到宫殿内有任何强大的气息存在。 也就是说,幻灭宫中可能没有冥卫镇守。 而那薄雾幻境结界墙壁,仿佛是早就预先设置好的。 最关键的是,当时玄枵冥卫的声音虽然机械呆板,但与眼前之人的声音几乎一摸一样。 加之此人幻变之能,可谓惟妙惟肖,能以假乱真,便极有可能是那从未出现过的玄枵冥卫。 但...既然是冥卫,又为何能无视圣女的命令呢? 再者,他到此到底是何企图? 想到这儿,洛羽试言道:“玄枵,你身为冥卫,竟敢违逆圣命进入禁地,看来你较其他冥卫,有些与众不同...。” 玄枵冥卫‘咯咯’低沉而笑,猩红凝视着洛羽:“冥卫?呵~区区奴仆宿卫,岂能与本尊相提并论?本尊只是借宿卫长生之法,沉睡蛰伏至今,自此之后必将中兴我墨灵圣族,成为苍生敬畏的珈玄圣尊!” “珈玄!?”洛羽惊疑声出:“你和墨灵圣主是何关系?” 如今,自己已然知晓,珈男圣女乃墨灵圣主直系后裔,这毋庸置疑。 再者自无过山一行后,自己也得悉了墨灵圣主亦姓‘珈’。而眼前之人自称珈玄,想来该与墨灵圣主有所关联。 果然,玄枵冥卫面露不屑:“墨灵圣主?嘁~他将我族代入这荒凉之地,又何德何能称那圣主?当初,若非我这该死的兄长先本尊一步,夺了本该属于我的机缘,又岂能成就那无相圣魔影,叱咤山海? 时至今日,他既流亡在外,我既醒来,理当取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你的一切?”顺着珈玄魔尊的目光,洛羽看向了侧后方正倒卧在池边,衣裳不整昏厥的珈男身影。 随即他猛然惊醒:“你要...!你对她做了什么?” 珈玄魔尊霎那桀笑:“做什么?呵~男人和女人之间,还能有什么? 只要我萃取了她体内的圣血,不仅可枯木春风,重塑圣身,还可一举至无相圣影!到那时,早已赢弱不及万古的山海,又有何人能挡本尊? 而你们这些卑微的蝼蚁,也将如猪狗般匍伏在我的脚下,在颤抖中瑟瑟乞求...!” 洛羽隐怒在胸,更难以置信。 此人既然是墨灵圣主的族弟,就该是珈男的近亲先祖,却...却为了欲望要行那伦常邪乱的苟且之事! 邪欲至深,可见一般。 看来魔修至欲,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想到这儿,他沉声道:“今日有我在,你得逞不了。” 自己好事就差临门一脚,却被眼前小子破坏,珈玄岂能不怒? 他怒容扭曲,血红大嘴露尖兽獠牙,犹如野兽含怒低吟咆哮:“嗯~你说得很有道理,所以...你必须死啊!” 话音未落,珈玄魔尊身后白发竟似飞瀑般烈展,势如三千丈,交织成八方蜘网,汇如人蛛妖邪魔影! 同时,暴喝:“圣相~幻灭!” 魔影呼啸,千丝万缕如霹雳罩洒而下,至半空之际已幻化无量白蛇魔影,那喷吐的死气阴煞,似能腐魂夺魄,顷刻要人性命! 见此,洛羽身着金甲,‘砰’的一声刺枪于地。 他双手擎剑当空,七星北斗耀射八方,顷刻乍现暗金七剑之影......!  第660章:魔魂夺肉身,善哉坐海歌 “圣相~幻灭!” 珈玄魔尊一声暴喝,便叫人蛛魔影呼啸八方。 千丝万缕已如霹雳罩洒而下,至半空之际幻化无量白蛇残影。 那正喷吐的阴煞死气,似能腐魂夺魄,顷刻索人性命! 只看这圣相幻灭的强大威势,不用想,已非寻常圣相魔尊可比! 自己本以为凭借先天暗金甲之力,尚能与这邪魔抗衡一二。可这珈玄魔尊在遭受重创之下,竟还能展现如此恐怖的战力! 看来...自己终究低估了对方。 若是对方毫发无损,仍处巅峰,恐怕此刻的自己早已身首异处。 为今之计,只有倾尽全力一战,或可绝处逢生。 此刻圣相幻灭魔影袭来,洛羽身着金甲,已‘砰’的一声刺枪于地。 他双手擎剑当空,断喝如雷音:“北斗~星玄!” 霎那间,七星北斗耀射八方,顷刻乍现星宿排空,成暗金七剑之利影,合一成神兽玄龟之星象状! 此,正是先天暗金甲融合觉醒之后的天赋神通,北斗星玄。 北斗星玄,因其主北方,故有七宿之威、星耀之间可成七势星辰之剑。 分别为——斗星、牛宿、婺女、虚空、危肃、室封、壁凌。 但见洛羽双手擎四尺金剑,半空北斗星辰拱卫八方,犹如司空之神祇,一气铿锵急喝七字真诀:“斗、牛、女、虚......壁!” 霎那间,一剑应声奋力斩落,星辰七剑已化寒芒,速起——斗星、牛宿、婺女、虚空、危肃、室封、壁凌七星之象,凝如璀璨剑罡,向着圣相幻灭魔影怒杀而去。 一时间,魔影罗网对星宿七剑,轰鸣阵阵,煞气肆掠。 斗星、牛宿剑在前,绞得罡风猎猎大作,千蛇万丝戮碎折漫空; 婺女、虚空剑在侧,环伺飞旋成星轮,星光灼灼,裂荡空间,激摧乱流; 危肃剑在乾,直抗人蛛魔影荡中枢,欲将其洞穿破灭; 室封剑在坤,如玄龟之长尾,荡尽八方,邪煞莫敢近身; 壁凌之剑,势最刚,刚猛锐劲利无双,正如那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猛将,直逼珈玄本尊所在... 一息之间,北斗星玄神威大展,争锋之下竟隐隐占据了上风! 见此,洛羽更加全力以赴持剑催进,胸前七星晶眼虽有青衫猎猎遮盖,但在这昏暗的禁室内,却依旧星光耀眼夺目,衬得其恍若星宿战神。 此刻周遭空间已然紊乱不堪,甚至地开壁穿,空间扭曲龟裂,乍现道道虚空乱流,穿梭于二人之间! 可见他二人争锋之威,何其强大。 此刻,狂风呼啸,罡风肆掠,魔影招张。 珈玄魔尊抬手荡开了呼啸而来的一缕乱流,狞笑而视一丈之外的洛羽,惊叹的赞许道:“真是没想到,这先天金甲披在你这蝼蚁的身上,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呵呵~不过这应该是你的极限了吧?” 听得此言,洛羽眉头猛然跳动,心中暗惊! 难道...这邪魔还没有使出全力? 果然,珈玄魔尊竟无视周遭罡风乱流割戮,竟然展开了自己的双臂,邪笑凝视向了洛羽。 霎那间,万千气刃凌迟罩身,烂肉横飞,白骨折挫。 可之恶珈玄魔尊竟熟视无睹,仿佛这身体根本就不是他的,没有一丝疼痛的神色,且显得颇为享受...! 那猩红的双眸中,正充满着轻蔑之意,且阴森沉吟道:“既然我族高贵的圣女都对你情有独钟,那本尊就成全你们...如何?” 不由分说,他已捏掌成爪,吸纳四方煞气,大嘴裂张至耳根,如无底洞般疯狂地吞噬着周遭的魔影。 此刻的圣相魔影煞气,正被其极速吞噬。 而北斗星玄神通在这此消彼长之下,更是威势大涨! 当先,斗、牛、壁三剑已裹挟着强劲的罡风,一举戮破入其体内。 碎肉断骨横飞,胸腹空洞大开,干瘪的脏器垂挂四溅。 见得眼前诡异的景象,洛羽不明其意,更不知其为何会放弃抵抗! 但随着一道道星辰之剑破入珈玄魔尊的体内,自己心中却更觉得心惊肉跳,似乎正有什么巨大的危险,正在悄然袭来! 随着最后一道星辰之剑贯刺入珈玄那裂张的大嘴中时,周遭煞气魔影亦尽收其血盆大口中。 一霎,周遭死寂。 珈玄魔尊那喷张的长发,正随之无力地垂落延地。 其身自上而下,各处要害正贯插着七八星辰金剑,双臂已被劈斩折断,皮筋相连微微摇荡。 那仰起的头颅,猩红的双眸狰狞,正凝视着洛羽,插着星剑的大嘴,似在微微抽动诡谲而笑。 显得,可怖至极! 喉结上下蠕动,这已是厉鬼般模样的珈玄,竟然还模糊不清的冲着自己咯咯发笑。 洛羽眉头微微颤动! 此刻不知为何?眼前的珈玄魔尊,明明已经被自己北斗星玄七剑重创,眼看着即将毙命,可自己却浑身发寒,心神不宁! 而就在珈玄诡异的笑声,正不断惊颤着这死寂的昏暗空间时。 突然! 自己的眼帘上方,竟悄无声息的垂落而下道道雪白的丝线...且伴随着‘嘶嘶’阴森之音! 洛羽瞬间双瞳惊睁:“白发...!” 不错,这于眼前垂挂而下的,正是雪白的长发。确切的说,应该是那珈玄魔尊的白发! “嘶~!”洛羽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此刻,自己的肩头,似被什么人拍了一下。 他猛然侧视肩头,震惊地发现,竟然是一只煞白的手掌,且五指指甲尖细弯曲如兽爪,可不就是那珈玄魔尊的鬼手吗? 可珈玄魔尊明明被自己七剑重创,钉在前方,却为何会出现在..... 与此同时,自己的头顶上方竟传来了无比熟悉的桀笑声:“~可悲的凡人啊,本尊在这儿呢~” 洛羽霎那惊觉,猛然抬头之际,星目凝神,瞳孔已然骤缩! 因为自己的头顶上方,正有一张如厉鬼般的煞白面孔,在冲着自己咧嘴而笑,那满口獠牙可怖至极。 此人,可不就是...珈玄! 余光扫过,前方被自己七剑洞穿的另一位珈玄魔尊,竟随之幻灭成空! “幻象!”洛羽惊呼声出。 显然,被七剑洞穿的珈玄魔尊,只是一道能以假乱真的幻象,而其本尊正在自己身后! 此刻,珈玄魔尊已瞬间咧嘴大笑,一双魔爪已锁死了洛羽的头颅,长发如白蛇般缠裹而下,将自己四肢仅仅束缚,动弹不得分毫! 那裂开的大嘴中,魔影残魂已呼啸而下,正如窥得猎物的猛兽一般,直扑向了洛羽的七窍! 同时,珈玄魔尊恣意狂笑:“哦~莫要反抗,快让本尊夺了你的肉身,也好及时行乐啊......” 此刻,珈玄的魔魂正不断自七窍侵入洛羽体内,直冲元神魂魄所在的识海灵台。 而遭受异魂邪神侵袭的洛羽,浑身正难以自制的震颤,双目惊睁,已难以言语半句,就更别说反抗了。 显然,这宿卫冥尸之身苟延残存至今的珈玄魔尊,本就欲借助圣女体内的精血,好行那枯木逢春,逆转生死之事,从而一举迈入那无相圣魔影的至高境界。 但如今却被洛羽骤然闯入,坏了他的好事。 既然如此,他又何不夺其肉身,再与圣女交、合,采阴补阳,纳其圣血。 如此,便免去了还尸转身的耗时过程,岂不更加快捷方便,事半功倍? 而他自洛羽展现出强大的实力后,便决定了以幻灭之能塑造幻象,从而迷惑对方,好叫自己本尊乘其不备,一举夺舍! 此举,和洛羽一开始进入这禁地时,以先天暗金甲人迷惑在前,隐身在后的方法,简直如出一辙。 真可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此刻,洛羽已站立原地,仰头颤愫如癫。 不过数息,魔魂尽入其体内,那已是空壳皮囊的珈玄尸身,瞬间跌倒在地,彻底化为了一具冰冷的干尸。 此刻,两魂共夺一体,如两山不容二虎,夺舍自当见生死。 至于最后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便犹未可知了。 ...... 神罚大陆,大漠之极南。 茫茫星辰海边,怒涛拍礁石,白沙满地。 一位胖身影,正静静地坐在临海礁石上,受风吹星照,沐惊浪潮击,手中似拨弄着什么,仿佛在静心禅定。 他那一副慈悲的模样,浅带笑容,油光满面,袒胸露乳,好不随性...。 其披挂的破衣烂衫,更是布满油渍污浊,脑后正斜插着一把开了叉的破扇子,显得不伦不类,像极了一贪念凡尘的酒肉老和尚。 显然,这胖老儿就是那洛羽口中的世外高人,胖前辈。 忽然! 就在珈玄魔魂侵入洛羽体内的同时。 胖老儿猛然睁开了清澈的双眸,回头甩动着脸颊上的胖肉,凝眉望向了遥远的北方。 在痴望了片刻后,他叹息了一声,遂看向茫茫虚空星辰海,幽幽似世外高人道:“三界之中,以心为主;不能观者,究竟沉沦;真观心者,究竟解脱。一正一邪,亦正亦邪...善哉善哉...” 而就在他闭目垂首,‘善哉善哉’的时候。 忽然,一只又脏又臭的破鞋,已划过优美的抛物线,精准无比地拍击在了他那光溜溜的后脑勺上! 啪~高人风范应声荡然无存。 “哎呦~!”胖老儿低头吃痛,险些栽倒投海。 随即,一荒人小伙儿骂骂咧咧的走来,拾起破鞋,便对着胖老儿的后脑勺一顿猛削,同时臭骂道:“他娘的一得空就偷懒,我叫你善哉,爷叫你还敢善哉...!” ‘啪啪’声此起彼伏,正随着左右浪花潮起潮落,好不动听。 胖老儿一手抱头,一手抬扇苦苦遮挡,正胆小如鼠地瑟缩躲避道:“好汉罢手,好汉罢手啊!你年...年纪轻轻,要善哉,怎能对我这老人家动粗呢?岂不闻......” 不等其叨叨完,那年轻荒人便一把按住了胖老儿的肥硕脖颈,将其蛮横地碾压在身前一堆满是汗腥味的臭烘烘衣物上,使劲来回摩擦。 同时,凶神恶煞的威胁道:“叫你闻,闻啊!若是天黑前洗不完这些衣物,今夜爷爷就烤了你果腹,岂不善哉?” 胖老儿一听,浑身打了激灵,畏畏缩缩告饶道:“不可使,不可使呀~!勤劳是善,助人为乐亦是大善举,我这就行善便是...” 说着,他便抓起了待洗的脏臭衣物,神色慌张地开始‘行善’了起来。 那年轻荒人轻哼了一声,语气稍显温和的啐道:“~若非寨主用你打杂,寨中兄弟定要活剥了你这贼秃驴!哼~再敢偷懒,可活不过今夜!给爷爷小心点?” 胖老儿一边慌乱的忙活洗衣,一边点头:“是...是是。” 见此,年轻荒人习惯性地对着胖老儿那油光发亮的后脑勺又是一鞋底,这才心满意足的轻笑、摇头转身而去。 还别说,这一经抽打,胖老儿倒是格外的卖力,渐渐搓洗有序,竟然忙得不亦乐乎,甚至还哼起了小调。 “哎~...鞋也破,衣也破,一把扇也破哦。你笑我,他笑我,低头一看肉也多。我走啊走,乐啊乐,真是甩也甩不掉的温柔......” 小调生韵,在浪花、海风的伴奏下,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多时,海滩礁石边,只剩下了辛勤劳动的胖老儿一人。 可就在此时,不知从何方,竟响起了老者沙哑的疑惑询问声! “你...在做什么?” 此声一出,天地如夜晦暗不明,风止、浪歇,万籁俱寂。 目力所及,空间仿佛已刹那静止。 第661章:七步缘生莲,涅槃极乐天 “你...在做什么?” 大漠海礁边,不知从何方,竟响起了沙哑的疑惑询问声! 此声一出,天地如夜晦暗不明,风止、浪歇,万籁俱寂。 目力所及,空间仿佛已刹那静止,禁锢如挥毫侵墨的山水画卷。 此刻的胖老儿,却依旧自顾自地忙活着手中活计。 他毫无半点惊讶之色,仿佛习以为常,正乐呵呵如对老友回曰:“我啊~在释怀、在放下、也在渡心。” “渡心?呵~”沙哑声充满讥讽:“渡他人,还是自己?” 胖老儿先抬袖抹了把汗,随即一边继续干活,一边说道:“有分别吗?......昔年我踏遍千山万水,讲经说法无尽春秋,应得渡者...皆得渡。” 沙哑声问曰:“可有不得渡者?” “自然有。”胖老儿点头。 沙哑声哼笑:“看来汝的经法,渡不得所有人,也非大道。” 胖老儿报之一笑,微微摇头:“不得渡者非不可渡,唯我法不精,经不至真,与苦海众生无碍。” 沙哑声大笑讥讽:“说来说去,还是汝大道不成罢了,又何必它由。” 胖老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了静止的星辰沧海,面带浅笑,且慈悲:“我道欲成,则涅槃极乐,你无非...是想让我涅槃。” 周遭寂静无声,胖老儿依旧远眺星海画卷。 不多时,其身下淡淡的人影,已诡异的移动向前,随即于他的身前化现而出一位身披黑衣的模糊老者。 这老者虽然长发左右披散,成虚幻似神影,但无论是其面容,还是其胖胖的身躯,都与胖老儿一般无二,犹如复制一般。 他背手望着胖老儿,神色不加掩饰、声声邪异讥讽:“汝很清楚,我就是你,你也是我。若汝不涅槃,将永远无法摆脱我,更无法成佛、成道。眷念人间苍生,何曾不是汝的贪、嗔、痴!若真无色无欲,又哪来的我?” “是啊~!”胖老儿感慨点头:“人心一半是魔,一半是佛,我早已觉察到自己与这婆娑众生的缘分已到,是该涅槃了。” 黑衣老者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可汝知道,待你涅磐后,我是我,你是你,你去极乐,而我还在此人间六道。那时,我一定会破坏你的经法,难道你不怕吗?” 胖老儿摇了摇手中破扇,却不起半点清风,幽幽说道:“我法伽南乃正法,没有任何邪力能破坏。” 黑衣老者却笑曰:“正义永存,邪恶也不会消亡。你虽然觉了佛法,但在这人间六道中,也不是人人都信仰你。将来我的徒子徒孙会很多,人性本恶,学坏容易,学好难,不是吗?待你涅槃极乐之后,信仰你的人会越来越少,而信仰我的人会越来越多。” 胖老儿微微蹙眉:“你破坏我的经法,对你没好处。伽南之光是普照之光,照耀着善良的人,也照耀着邪恶如你之人。如果正法一旦结束,你的福报也就到头了,等待你的就是无间地狱,你会在地狱道中受无量种种苦难。” 黑衣老者点头似认可,却又无比的笃定道:“我知道你是不会说谎的,但...你也知道命由心造,我会设法避免地狱之苦。” “善哉善哉~”胖老儿单手合十念佛礼曰:“因果循环,多行不义必自毙,哪里能避免得了啊!” 黑衣老者却并不认同,含笑傲然:“圣人无常心,以黎庶之心为心。我亦无常心,以苍生之欲为心。 你应该知道,在顺应苍生所欲这方面,你...比不上我。 你戒律森严,极力强调贪欲的危害,教人远离贪嗔痴。而我顺应苍生心中压抑的欲望,满足他们埋藏心底的渴望。 众生若真的没有贪欲,哪里有你我?人间,又哪里分六道?” 胖老儿叹息一声:“我有经法真言留世,可引众生正果。” 黑衣老者则争锋相对,不让半步:“你的法的确精深,可谓极乐净土。但它太纯净,纯净得超脱世俗,不似人间该有。 要知水至清则无鱼,法至清则上玄于天。恐怕这也是你,传经讲道,修因果望来生极乐的原因吧? 况且,经典是死文朽字,要教化众生,还是需要人为师引。” 胖老儿又言之:“我有弟子留世,可为师引。” 黑衣老者却仰天大笑:“~你的弟子终有寿极,想教化众生,得广纳门徒道众。而你也不会拒绝我将来的弟子,接受你的弟子教诲吧?” 胖老儿如是点头:“不会。” 黑衣老者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成竹在胸道:“到那时,我叫我的徒子徒孙混入你的弟子座下,穿你的伽南戒衣,破你的伽南道法。他们会曲解你的经法,破坏你的戒律,以达到我今时今日受制于你,而不能达到的至高境界.....” 胖老儿在听得黑衣老者的话后,久久无语,陷入沉默。 许久之后,他两行热泪缓缓流了下来。 黑衣老者见此,大笑狂狷嘲空:“~老朋友...汝该涅槃了。” 说罢,他隐遁而去,又重新化为了胖老儿的影子。 周遭天地画卷,霎那回归如常,海浪、朔风渐渐清晰。 许久之后,胖老儿回过神来,已低眉垂首,叹息喃喃:“不忍众生苦,哪堪圣教衰?是故于此中,缘起大悲心......” 满面油光已去,尽显慈悲圣心。 他那胖胖的身子终是站起,眺望向了遥远的北方云空,口中念诵经法,梵音四海如波。 「......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梵音远波,如乐而动。 当此之时,那远处正放哨的年轻荒人,见这贼老秃驴又开始偷懒耍滑,神神叨叨,他顿时一边跑着赶来,一边脱下了鞋子,遥指喝骂:“老东西,还敢偷懒!看爷......” 可还不等其行至一半,却见得这向来胆小的老家伙,竟然弃了手中的衣物,突自走下了礁石,痴望北方空际,似叨叨着什么,好像是在念... 「......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难,真实不虚。 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见这老秃驴有些精神兮兮的,像着了魔怔一般正向北缓步而进,且还叨叨絮絮个没完。 年轻荒人不知自己为何?闻此苍蝇嗡嗡般的叨叨声,自己竟然情不自禁地止步了下来,最为神奇的是,心中也生不出半点怒气! 见此,他疑惑的喝道:“喂~老秃驴,你到底要干嘛?” 胖老儿转头,慈悲微笑:“我当行大智慧,步正果彼岸,涅槃极乐之路。” “额~涅槃?去猎谁的地盘?”年轻荒人不明所以。 可不过一息,他强自惊醒,舞动着自己的破鞋子,威胁臭骂道:“他娘的,就你这胎盘裂出的胖货,也想去争地盘?小心送了小命,还不给爷去干活?否则......” 话音未落,他手中鞋子已飞旋而出,精准无比地向着胖老儿的脑袋飞去! 嗡~空间骤然金波激荡! 那破鞋竟被一道金纹轻松荡开,坠落沙地。 年轻荒人何曾见过这等诡异神通,已大惊失色。 沙沙...脚踏沙地声清晰传来。 震惊的荒人小子,已瞪大了牛眼,死死盯着此刻正踏步北行的胖老儿。 因为此刻的胖老儿,随着那一步步踏出,周遭沙粒正在凭空震颤欢愉得悬浮而起,其脚下竟然步步生化朵朵金莲,其周身更是金光普照,犹如神仙在世。 年轻荒人呆张着大嘴,口痴难言:“神...神?...仙?” 此刻,胖老儿走出第七步,已踏破虚空,脚下巨大金色莲花凝化,八方梵文映照天地,祥云盘空,恍若得道圣人,普照四方。 胖老儿脑后淡淡金轮映照,侧目看向了不远处瑟瑟发抖的年轻荒人。 抬头望着正盘坐莲台上,宝相庄重的胖老儿,年轻荒人已颤抖着跪在了沙地上,敬畏至极地献出了自己的双膝,乞求道:“老神仙~在下有眼无珠啊!您定是大慈大悲的伽南高人,就饶了小的吧?” 显然,这年轻荒人深知,自己平时可没少给这胖老儿颜色看,恐怕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可话又说回来,您老都这般牛气冲天,光辉灿烂了,还在这儿装啥孙子作甚? 难道是在体验人生?卧槽~这不是玩人吗? 先不管这年轻荒人如何想,只见胖老儿祥和而笑:“众生加我苦难,我自善加众生,你人性未泯,望回头是岸。” 显然,这话的意思是,你还算个人,就不干你了。 “是...是是!”年轻荒人磕头如捣蒜。 说罢,胖老儿已坐金莲,乘金光云霞,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了一把飘落在沙地上的破扇。 那劫后余生的年轻荒人见胖老儿已去,顿时长舒了口郁气。 抹汗之际,他见不远处飘落的破扇,顿时欢喜扑上。 “哈哈哈...高人之物,定是宝物呀!” 说罢,他这小小炼气一层的修士,便开始百般尝试认主了起来... 神识烙印...额...不行! 滴血认主...咦~怎没反应? 叩头示诚......娘的! 总之种种一一试验,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却毫无反应,反倒将这本就开衩破损的扇子,给捣鼓得残破不堪! 不久后,沙滩上传来了郁闷至极的年轻荒人,冲天喝骂声。 “呸~他娘的什么高人?小气、吝啬......!哎~还是再试试吧。” 而这年轻荒人此刻却未曾发现,那胖神仙先前所坐的礁石上,此刻已布满淡金色的经文! 经年累月之后,此礁石,便成了伽南修者朝圣之地,被奉作——涅槃石。 自此之后,在此涅槃石上,也不知坐禅证道了多少大能慧者。 ... 圣殿晶顶,禁地暗室之内。 此刻,洛羽正静静地站立当中,闭目如雕,面容平静。 而在其平静无波的外表下,其识海之内,却是如惊涛骇浪,险象环生。 但见识海之中,洛羽元神正谨守灵台,警惕地扫视四周。 八方煞气残魂呼啸,势如遮天蔽日,状似黑云压顶。 珈玄魔魂已凝化魂身,站立在了洛羽的身前,身后魔影裂张,擎天拔地,目空一切。 望着眼前正苦守灵台方寸地,几如蝼蚁一般渺小的洛羽,他恣意张狂桀笑:“~没曾想外强中干的你,先天元神竟然如此虚弱,真是天助我也! 呵~放弃吧...你的肉身能被本尊使用,是你无上的荣幸。” 正如这珈玄魔尊所言,自己先天之气受损至虚,连带着元神虚弱,已大不如从前。 此番这邪魔突然发难,一举破入自己识海之内,已是难以抵抗。 若再这般僵持下去,恐怕不消片刻,自己的元神魂魄将被其蚕食吞噬,从而夺舍! 忽然! 万千魂丝,再次扑天盖地袭卷而来。 洛羽霎那凝神,抱元守一、坐镇灵台方寸,威力大减的真龙威压勉强施展而出,正强自勉力抵抗周遭疯狂扑袭的魔影。 可即便如此倾尽全力,也依旧无法停滞这邪魔的万千魂丝慢慢逼近! 见此,洛羽心中暗惊! 这邪魔残魂之力,竟如此强大,恐怕自己的身体就算无碍,神识也无法胜过此獠,如之奈何? 难道今日,我真的要被其夺舍,雀占燕巢,魂灭于此吗? 如此,恐怕经历无尽轮回苦难的自己,将前功尽弃,再无来世之机! 今世既立志问天定乾坤,岂可轻言放弃? 如此小劫若不能度过,又何谈问天道长?何累山海万古以来因我洛氏陨灭的无尽生灵?何视山外山正翘首以盼的知己?何负心中红颜所望?又何慰此刻正在五行洞天内的母亲...? 一霎,万千思虑幻现于眼前,一张张或微笑勉励、或严厉敦促的熟悉面孔,正在不断闪过。 直到身缠于五色云气中的老师与母亲闪现时,洛羽已猛然惊醒...! 他骤然抬头,目光已然坚定地注视眼前正不断迫近的珈玄魔魂,沉吟声出。 “邪魔,你以为你自己就胜券在握了吗...?” 第662章:五行镇魔邪,异界火灵星 “邪魔,你以为自己就胜券在握了吗...?” 识海之内,洛羽骤然抬头,目光坚定地注视眼前正不断迫近的珈玄魔魂,沉吟声出。 珈玄魔影招涨,早已将洛羽元神困死在了这灵台方寸之间! 他视洛羽如瓮中之鳖,掌中玩物,桀笑恣意狂狷:“呵~难道不是吗?” 说着,他展开了双臂,似拥抱周遭识海天地,白发飞荡,尽显丑陋无比的陶醉之态:“看见了吗?你的识海如今已被我所掌,而你这最后的灵台防线,也不过方寸之地,须臾可破。” 说罢,他笑意甚浓,俯视向了洛羽,神情似哀:“你呀~...还能拿什么与本尊斗?” 洛羽铿锵道:“意志...!” 话音未落,珈玄魔魂那高大的魔影,已讥讽而笑:“~不屈的意志吗?真是愚昧的凡人。没有了希望,你所坚持的可笑意志,不过是陨灭前的昙花一现,是垂死挣扎的悲歌罢了。” 洛羽则反驳道:“生而为人,不是因为有希望才去坚持,而是因为坚持才有希望!邪魔,你虽侵我识海,困我元神于灵台方寸。但...你却不知,自己已被更大的囚笼锁困!” “更大的囚笼?!”珈玄魔魂霎那一惊,随即狐疑地扫探八方,却不见任何异常。 见此,他哼笑而视洛羽:“小子,收起你那故弄玄虚的愚昧拙计吧,你以为本尊会信你的......?!” 可话音未落,眼前正谨守灵台方寸的洛羽,竟突然放弃了抵抗,且任由周遭魔魂残影肆意侵入! 魔魂呼啸,如狼似虎,似鬼怪横行,欲贪婪地吞噬洛羽的元神。 但诡异的是,此刻傲立灵台方寸的他,竟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且正有丝丝阴柔的五色云气缠绕其元神,慢慢升起,荡开了侵袭而来的吞噬之力。 此刻,正飘纵欲远的洛羽元神之影,正在奇迹般的极速消散于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就在五色云气升起的那一刻,正静立在禁地暗室中央的洛羽肉身,和那珈玄魔尊的干尸,已霎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身处识海中的珈玄却没有丝毫察觉。 因为此刻,他的注意力正被消散在黑暗的洛羽元神所吸引。 显然这并非是被自己强大的魔魂吞噬所致,而是以一种极为虚幻,如同幻影破灭的方式递减通透,融入黑暗! 仿佛,这小子的元神只是一道虚幻的残影! 元神虽为虚,但又岂能是幻影? 可眼前的一幕,却真真切切的发生了,自己竟然扑了个空!还有那可以轻描淡写阻挡自己吞噬魂力的五色云气,又是什么鬼? 不过,珈玄魔尊虽心中惊疑不定,但却依旧占居了灵台方寸。 因为只要自己占了这识海灵台,便等同于掌控了这副鲜活的肉身,任由那洛羽如何智计百出,也难逃被自己夺舍的命运。 而就在洛羽元神完全消失的刹那间,其声幽幽如神祇传出:“珈玄,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你的世界?”珈玄魔尊挺立灵台之上,正扫视四周,同时欲掌控洛羽的肉身。 可他却震惊的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与洛羽的肉身融合...似乎是被一层薄雾隔绝,却又不可捉摸。 周遭虚幻模糊,如见虚空浩渺...死寂如天地囚笼! ... 五行洞天内。 洛羽静静地站立在流光平台之上,灵池中五色云气如丝如缕般漂流溢出,正缠绕着他的肉身。 此刻,小洛云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好奇地抱胸把臂,围着洛羽的肉身转悠,观察着。 在瞅了片刻后,他便轻笑了一声,回头看向了灵池上方,元神正离体而出,坐在石台边沿的微笑以对的洛羽。 洛羽身后,洛神始依旧闭目盘坐,神镇五行空间,高贵雍容之态如同睡着了一般,且面带淡淡慈睦笑容。 在小洛云认知中,自然以为自己这位新拜不久的义母是在修养身子,可洛羽却是知道,自己的母亲如今极为虚弱,除非五行本我道成,至五色真灵气运滋长旺盛,身为大地阴母的她才能恢复如初。 此刻,小洛云正指着洛羽的肉身,笑问道:“呵~这邪魔脑子进水了不成,夺谁不好,非夺你的肉身!简直自寻死路。” 洛羽报之一笑:“也不尽然,今日若非五行洞天滋生一缕五行云气,可护我进入此间,恐怕以我此刻虚弱的状态,将必死无疑。到时,你可就有位新大哥喽~” 正如洛羽所言,他在危机时刻,猛然想起了五行洞天如今已今非昔比。灵池之中,正蕴藏着五行云气。 这些云气乃一丝五行真灵力所化,自然非同凡响。 自己虽然因为先天受损,还不能完全调用这些云气,但借助一缕云气护己元神还是可以的。 因此,在五行云气封禁灵台之际,自己才能暂时一心二用,掌控肉身一霎,强行进入五行洞天之内。 而无法占居灵台控制肉身的珈玄魔尊,自然也无法夺舍。 不仅如此,其魔魂还被困死在了自己的识海牢笼之中,且被一同带入了五行洞天。 如此,一入五行洞天,形势瞬间逆转。 此刻,小洛云一听洛羽所言,便恼恨这珈玄邪魔至极,遂抬起手便一个劲地‘啪啪’猛抽洛羽肉身的脑袋! 同时,还咬牙切齿的叫嚣着:“小爷叫你夺舍!叫你夺舍...还想做小爷的大哥?抽不死你~” 洛羽一见这小家伙下得死手,连忙苦笑阻止:“停停停!你打我脑袋作甚?这是我的身体!” “诶~是哦!”小洛云顿时醒转,撸起袖子,催促着,指向一旁珈玄魔尊的干尸道:“那快将他放出来啊,小爷非活活抽死他不可!” 随即,洛羽抬手一挥,自己站立不动的肉身印堂处,便被强行剥离而出一道鬼魅残影,打入了一边珈玄魔尊的干尸体内。 见此,洛羽飞身而起,重归自己肉身之中。 一经睁眼,自己顿觉脑壳生疼欲裂,且‘喑喑’作响。 显然,这都多亏了小洛云的疼爱有加...... 摇了摇嗡嗡的脑袋,洛羽和小洛云皆看向了身前不远处,正背对着他们的珈玄魔尊。 此刻,珈玄魔尊重归本尊,显得有些懵,似乎还有点反应迟钝。 他望见自己青衫罩身,顿时放声张狂大笑:“~本尊终于夺舍还阳啦...” 可还不等他说完,身后便是一阵劲风突袭! 随即‘啪啪’抽打后脑勺的声音如暴雨般炸响。 一阵天旋地转,眼花缭乱。 但见小洛云一把薅住了他那雪白长发,一顿猛削,同时啐骂不休:“叫你夺舍,叫你还阳!小爷抽死你吖的...” 被抽得已有些怀疑人生的珈玄魔尊,又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啊~!”他顿时抡舞手臂,将小洛云掀开,暴戾瞪目嘶吼:“小小蝼蚁!竟敢对本尊无礼...?” 话音未落,身手敏捷的洛云已远远躲开! 他定住了身形,将手中揪下的许多白发随手一丢,坏笑道:“嘁~还本尊呢?你也不看看现在在哪?” 珈玄魔尊见洛云手中那丢弃的白发,他霎那间便察觉到了异样,随即抓起自己胸前的苍白长发,惊疑道:“怎么可能?本尊...明明已经...” 随即,他扫视四周陌生的环境,震惊失色:“这是何处?!” 显然,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残魂又回到了本尊之中,且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此刻,后方‘哒哒’的脚步声响起。 洛羽的声音随之传来:“珈玄,我说过,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你的世界!”珈玄猛然转身,竟发现洛羽已重回肉身! 他顿时睁目,难以置信的逞凶戾喝:“洛羽~!你以为重回肉身,就能敌我...?” 砰~ 忽然,脑后暴栗闷响! 神出鬼没的小洛云竟然再一次,挥手、抡胳膊,大力削来。 啊~!!! 珈玄魔尊展臂嘶吼,已是勃然大怒:“找死~!” 这泼皮小贼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自己的圣威,简直胆大包天!自己势要将其挫骨扬灰,方能解心头之恨啊。 见此,他怒展双臂,赤目而视正一脸不屑的洛云:“圣相~幻灭!” 霎那间,长发喷张八方,如群魔乱舞,好不灵动。 可...可也就如此了。 什么圣相魔影啊、千丝万缕的煞气幻灭呀,一个也没出现,简直是雷声大雨点小到了啥也没有! 见此,珈玄这才察觉到了周遭空间的异样! 他如被打入凡尘深渊,震惊地望着自己左右空荡荡的双臂,惊呼道:“怎么会...这不可能!” 说着,他再此不死心的抖擞精神,颤动双臂,癫狂嘶吼:“圣相~幻...” 话音未落,小洛云已坏笑着摘下了自己腰间的号角,反手握在了掌中,缓缓走来。 不问看,又是一顿噼里啪啦地薅发猛削。 “小子...本尊要杀了你们~!” 不多时,正被揍得面目全非的珈玄魔尊,已被小洛云狠狠揪住了乱发,按跪在地,面朝洛羽。 他咬牙仰视着眼前神色淡漠的洛羽,依旧暴戾恣睢:“这...是何空间?” 而洛羽则俯视,语气平淡,直言不讳:“五行~洞天。” “五行洞天?”珈玄自然不知五行洞天,但他此刻却能感觉到这是一个能纳生灵的独特空间,恐怕比之一般的身内空间,还要强大、完美不知多少! 想到这儿,他沉吟道:“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完美的身内空间!” 洛羽报之一笑:“呵~其实严格来说,这不是身内空间,而是我的一方世界。” “你的世界?”珈玄惊疑不过片刻,便不屑道:“哼~笑话!你修为平平,未至大觉、圣尊之列,岂能开辟自己的小世界?” 洛羽耸肩撇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只能说你是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不妨告诉你,在这五行洞天的一方世界中,我就是掌控生死的神,我就是绝对的永恒。” 此声一出,周遭虚空竟然霎那震鸣,乾坤道音环响不绝...成共振和鸣之天威! 珈玄魔尊见之,顷刻色变。 而洛羽则目光锐利如剑,逼近此刻已心惊神颤而生畏的珈玄魔尊。 他缓缓抬手似空握,一字一句道:“只要我一念之间,便可叫你化为齑粉。” 刹那间,在其握掌之下,周遭空间竟随之畸变,无形空间宏力正如天倾山崩一般挤压而至。 喑喑喑的空间挤压裂变声,刺耳戮魂乍响。 珈玄魔尊只觉自己残身欲裂,似要被无情地碾为尘埃,就连自己的残魂,都在极速破灭! 他那高高在上的暴戾神色早已淡然无存,化为无尽恐慌:“不...!别杀我!我...我愿认你为主...啊~!” 显然,这洛羽并没有虚言。 他竟然能一念之间,掌控这一方小世界的空间之力,简直如同大道法则一般恐怖至极! 而此刻,洛羽则依旧缓缓握掌,如神祇般宣告蝼蚁的生死:“一个邪魔...认我为主,能有什么价值?” 在此刻珈玄的眼中,洛羽俨然成了高高在上的神祇! 见洛羽眼中杀机显露无疑,他自知自己若再不道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恐怕今朝必死无疑! 见此,他挣扎乞活道:“我...我乃墨灵圣主族弟,深知其泯天覆地之谋!放过我...我定任您驱驰,助您护镇山海!” 洛羽霎那悬掌立止空间挤压之力,满意而笑:“哦~好一句护镇山海,你...且说来听听。” 珈玄血瞳惊颤,仰望着正微笑和睦的洛羽。 虽然眼前少年笑得人畜无害,但看在自己眼中,却生无尽恐怖之意,他惊疑道:“您...那您得先答应,放...放!” 话音未落,洛羽已点头:“自然、自然,我可是名门正道,一言九鼎。” 不多时,珈玄魔尊便将所知一切尽数道出...。 洛羽与洛云听闻之后,四目震惊对望,异口同声而出。 “异界~火灵星!” 第663章:神力收魔尊,欲待剑侍从 五行洞天内。 洛羽和小洛云在听闻珈玄魔尊所言之后,已是四目震惊对望,异口同声而出:“异界~火灵星!?” 那珈玄魔尊此刻早已没了高高在上的气势,巴结着点头:“正是,正是!山海大陆之外,有五大守护异界。五界一旦倾覆哪怕一处,天机所布的山海结界,将淡然无存! 到那时,山海将彻底暴露在虚空天外天之下,受无量暗源侵蚀,正道浩然不存,乾坤定要被那罪恶滔天的魔头所掌啊!” 好嘛,这珈玄魔尊转眼之间,便已转换了立场,且言行铿锵有力,嫉恶如仇!俨然一副忧心山海苍生的正道之士模样啊! 洛羽自然明白,这邪魔如此惺惺作态,不过是为了苟延残喘,贪生怕死罢了。 这...倒是位识时务的家伙。 思量片刻,他沉吟道:“如此说来,墨灵圣主这弥天棋局...下得着实有些大啊。” 小洛云点头,深以为然。 珈玄则跪地,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道:“那魔头可残暴不仁的紧,且利欲熏心,一心想要颠覆山海,荼毒生灵啊......” 不知为何?仿佛这大义凛然之言,从一邪魔口中吐出,总觉着别扭! 似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小洛云忍无可忍地一把薅住了还在滔滔不绝的珈玄魔尊的长发,喝道:“闭嘴!少在小爷面前装腔作势,你他**也不是什么好鸟!” 珈玄如今身处五行洞天,生死尽捏在洛羽手中,就根一凡人无二,又岂能得罪眼前位小爷? 他不仅不怒,反而裂开了大嘴,陪笑道:“您可说得极是呀~!岂不闻伽南有句真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额...在下这坏鸟就算成不得佛,那也是主公手中的剑啊!主子要斩哪就斩哪,岂是那恶贯满盈的魔头可相提并论?” 说着,他还故作一副不屑为伍的样子,不要脸的马屁道:“这位短小精悍,英明神武的小哥,你可不能将在下与那魔头比在一起,在下耻与为伍!” 好吧,这珈玄魔尊倒是干脆,这一通下来,硬是恬不知耻的直接唤上主子与小哥了,且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毫无半点违和...。 如此愣是将小洛云给说得飘飘然...! 而洛羽则问道:“你既要追随于我,洗心革面,那你可有破计之策?” 一见洛羽问计,珈玄如见生的希望,顿时来了精神。 他眼中闪过一丝皎洁:“我主毋忧,在下与那魔主素来势不两立。方才电光火石之间,在下已思得一妙计!” “哦~?”洛羽露出了笑容:“说。” 珈玄血瞳左右而顾,遂言道:“其实只要我主恩泽,叫在下炼化了珈男圣女体内的圣血...额不...是那魔主的万恶精血!如此,在下便可实力大涨,定能一举诛杀那该死的魔主,还山海一个朗朗乾坤。 届时,山海有序,墨灵一族也将臣服在您的脚下,岂不快哉?” 洛羽随之讥讽一笑:“~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 显然,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想着乘机成就那无相圣境,简直祸心不死。 要知那无相圣境强大至极,更超越了大觉地仙,届时其魔魂将无与伦比的强大,恐怕那时的他,即便烙印为自己的奴仆,也可能拥有摆脱枷锁的力量。 要知这山海内生灵主仆间的烙印,都是建立在此下界法则的基础上。试问一个半步超越界力掌控的恐怖存在,寻常烙印能有用吗? 哪怕这种可能只有万分之一,也不可行。 毕竟墨灵一族的魂魄本就强大,若是好不容易送走了墨灵圣主,又来了个新的魔头,且更加强大!岂不作茧自缚? 珈玄魔尊自然也看出了洛羽洞悉了他的小心思,显然并不好胡弄,遂陪笑道:“在下实是一片赤胆忠心啊!我主若是不放心,在下还有一计。” “哦~?”洛羽玩味看来,眼中寒芒锐现,显露警告之意。显然,这是在警告珈玄,若再敢有妄想恶念,便是死期之时。 只见珈玄魔尊在沉思片刻后,便咧嘴邪笑道:“那魔头不是要从外部生事吗?在下可.......” 不多时,他便将所思之策一一道出。 闻听此策,洛羽思量了片刻,这才微微点头:“嗯~此计倒是可以一试。” 见洛羽赞同,珈玄魔尊转忧为喜,主动请缨道:“在下愿为我主赴汤蹈火,行此重任!” 可还不等他喜色染面片刻,洛羽已沉面似水的说道:“你确实最合适,但...你如今乃是冥卫朽躯,无法烙印主仆契约,断难行此计。” 珈玄魔尊闻听此言,怎能不明白自己乃是冥卫之身,洛羽无法与他建立主仆烙印,自然不可能放心让他出去。 深怕珈洛羽要出尔反尔,直接将自己给咔嚓了! 他顿时畏惧得急促乞求道:“我主放心!寻常主仆烙印虽然不可,但在下可以先夺舍魔修的肉身,再......” 不等其说完,洛羽已伸手阻止:“无需如此麻烦...” “那......?”珈玄不明所以。 “日后,你自会知晓。”只见洛羽换了话题,问道:“说说,圣女现在情况如何?” 珈玄魔尊自然明白洛羽此来是为珈男那妮子,便连忙说道:“我主勿忧,在下并未伤她,只是叫其入幻,暂时昏睡而已。不过...” “不过什么?”洛羽锁眉,追问声出。 珈玄魔尊连忙邪笑,似言语暗示:“~不过...她本就身染煞气,深受心魔欲念反噬之苦,又被在下幻灭之力催涨痴欲,已...已对主公您情愫难消。呵~以在下看来,不去了此欲,不止了此火,恐难渡心魔,终成邪道呀。” 说着,他自顾自的赢荡桀笑着:“呵呵呵~我主正可英雄救美,也好软香入怀,云雨巫山一番,展现男儿英雄本色啊!” 显然,珈玄魔尊先前幻化自己的模样,一番所作所为,已叫珈男圣女神魂颠倒,深陷欲望心魔之中,无法自拔。 小洛云从旁一听此言,惊疑之余,是深有感触的惊奇点头,恍然大悟道:“哦~英雄本色原来是这意思!有理,有理呀...” 说着,他还看向尬笑摇头的洛羽:“哥~他说得有点道理唉。” 很明显,这小家伙已被顺利的带偏了道。 而他则收了笑意,一本正经地轻咳,呵斥道:“休要龌龊,我乃堂堂丈夫,岂能乘人之危?” 对此大义凛然之言,小洛云挠耳看天,只当啥也没听见。 珈玄魔尊却邪笑,应付着不断点头:“是是是,我主光明磊落,真君子也。” 见此,二人的做作模样,洛羽心中着恼,神色不善的喝道:“哼~还不速将解除邪幻的方法道出?” 珈玄魔尊却为难道:“这...这幻已入心多时,早已随心魔欲望滋长融合,恐怕...恐怕,呵...恐怕就是在下亲往,也...也是无能为力啊。” 得知此言,洛羽便知事成定局,已锁眉沉面。 而珈玄魔尊深怕惹恼了洛羽这尊大神,连忙道:“我主勿忧!心魔虽不易除,但那池中却有一株天地灵芝,名唤混沌青莲,恐怕已经成熟!只要叫圣女将其炼化,便可一举祛除体内煞气,或能助圣女渡过心魔。” “你说什么!?”洛羽霎那震惊,显露期喜之色:“混沌青莲成熟了?” 在朝圣之前,自己已听析木冥卫提及过混沌青莲,加之沿途所见所闻,更得悉那混沌青莲一旦成熟,便成至阳之灵芝。 自己若能将其炼化,必能修复先天损伤,一举恢复至巅峰。 却不曾想,青莲成熟,就在此间。 但......珈男圣女也需此物驱散体内的煞气,自己又如何能不顾她的安危,将其占为己有......? 此刻,珈玄魔尊见洛羽犹豫模样,他略一思量,便知所想。 先前自己夺舍之时,已发现洛羽先天受损,正是急需至阳天地灵芝的时候,而珈男也需此物祛除体内煞气。 今番,自己落此境地,即便大难不死,恐怕也难有再见天日之时。而这什么五行洞天自成世界,强大至极,看来这洛羽来头不小。 还有那静坐于池台上,一直闭目似假寐的雍容女子,每每偷望总有一种心生仰望,及其强大且深不可测的奇特感觉。 仿佛此女才是这一方天地的正神! 毕竟,如此完美的小世界,绝非此界该有之物,更不可能是洛羽这修士所能开辟。 若真是如此,那能创造开辟如此完美小世界的存在,又是何等境界? 大觉地仙...不可能。 恐怕就是当年的墨灵圣主,也做不到。 难道,此女是...是下临山海的天外飞仙! 若果真如此,自己何不一心跟这极不简单的洛羽身后混?说不得日后还能有所机缘。 当此洛羽两难之时,可不正是自己替主分忧,表现一番的大好时机吗? 想到这儿,他顿时赢荡贱笑,开始出起了馊主意:“我主所言甚是,正是已然成熟呀!那圣女炼化莲子虽说能祛除体内煞气,但能否渡过心魔,却犹未可知。 与其如此,我主何不自己炼化混沌青莲?此物可是至阳之物啊!不仅可修补您的先天之气,还可壮我主的男儿本色,可谓妙用无穷哦~嘿嘿...。” 显然,这珈玄魔尊已完全站在了洛羽的角度思考,好争取利益最大化。 至于珈男圣女结果会如何,爱咋咋地......,反正那女人又不是自己的主子。 如今既然打定了注意抱这洛羽大腿,又岂能不叫其早日恢复,实力大涨,飞速提升,也好雄霸天下什么的啊... 到那时,自己这铁杆打手,怎么着也能得喝一口热汤不是? 至于什么墨灵圣族复兴山海,嘁~自己又不是墨灵一族的圣主,还是算了吧。 当年圣族强盛至极时,都未能完成此愿,现在自己那自以为是的兄长实力更不如从前,又岂能成事?再说,能让那家伙跌落圣巅,见其死灭,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妙处,珈玄笑得更是恣意,更是不断劝说洛羽炼化混沌青莲。 就连一旁的小洛云,都赞成洛羽炼化混沌青莲。 毕竟对他来说,珈男是外人,与自己何干?凭什么要舍己为外人?他们如今能来,就已算仁至义尽了。 但...洛羽还是决绝了二人的建议,因为先不说珈男与他有不离不弃之恩,只说其一旦成魔,必将成就仅次于墨灵圣主的强大魔尊。 到那时,成魔的珈男定会率强大的冥卫前往北地,如此伽南修士恐怕难以阻挡其脚步。一旦进入山海,与墨灵圣主里应外合,山海势危,必受荼毒。 想来,珈男自己也不愿看到这些。 所以,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此事发生! 三人谈论片刻后,洛羽便抬手一挥,将猝不及防的珈玄魔尊暂时打入金碑之上,叫其陷入沉睡。 道道流光金线缠绕,已将其牢牢锁困了起来。 小洛云见了洛羽举动,有些奇怪的问道:“不杀他吗?他可是邪魔,还是冥尸,根本无法主仆烙印。” 洛羽自然知道这些。 他望着已被捆绑在金碑上,昏厥垂首的珈玄魔尊,微笑摇头:“冥尸朽身,没有生灵之气血,寻常烙印确实无用,但剑侍烙印却可。 再者,他很识时务,计策也不错,且这珈玄本就是魔尊,正可留作日后大用。 只待我恢复实力之后,便唤出问天剑,将其收为第二剑侍。到那时,他便是我手中的一柄暗影之利剑。 须知,一位人前实力强大的圣相魔尊,暗里却是剑侍,亦正亦邪,行事起来岂不更加便利?” 小洛云略一思量,深以为然,点头认同。 第664章:心魔幻嗔痴,双双坠莲池 圣殿,昏暗的禁地内。 空间突然一阵波动,洛羽已再次出现在了暗室中央。 此刻,这偌大圣殿内部的黑衣圣使与守卫皆被珈玄屠戮,可谓空无一人。而圣山之下,未参与登山的朝圣者早已被传送出了圣地。 八百里圣地与圣山脚下,虽留有大部守卫与圣使,但没有圣令允许,他们断然不敢闯入这圣殿晶塔之内。 所以,此刻这圣殿内所发生的事,依旧还未被外界知晓,但若是迁延时久,恐怕也难免引人猜疑...。 扫视左右,见那红帘之后,珈男似有苏醒的迹象,洛羽连忙上前。 如今,自己必须要在此地变故被外界发现前,助珈男渡过心魔,否则身处魔地中枢,山下八百里圣地环伺,守卫不计其数。 一旦暴露,吉凶难料。 且,珈男若是渡这心魔失败,恐怕一个稍逊色墨灵圣主的恐怖存在,将要诞生在自己的眼前! 掀开红绸幔帘,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副美艳动人的美人卧池图。 碧水柔波,凌波光罩,正婆娑着眼前衣不遮体,婀娜冰肌的珈男圣女。 修长睫毛轻轻颤动,似呢喃欲醒来。 拿起地上的披风,将其暴露的身体盖住,池中生生之气泱泱,视线随之被吸引。 近前观看,果见池内莲叶簇拥下,正立有一朵已然绽放的灼灼青莲。 其上紫晕生金辉,莲台似宝座,正卧悬一颗金色的莲子,至阳之气如烈日般扑面而来。 见得此等至阳之灵物,自己也难免心动。 但... 他转头,看向了即将苏醒的珈男圣女,随即叹息一笑。 这至阳的天地灵芝虽然稀少,机缘难得,但若是占为己有,珈男定难逃此劫,终将化身成魔。 反之,若能助她祛除体内的煞气,渡过这心魔,则此界魔修可控,神罚大陆局势亦大有可为。而那墨灵圣主在神赐大陆,也将孤掌难鸣,如失一有力臂膀! 与此同时,身旁传来了女子细弱蚊蝇的轻呢声。 “珈男...?”洛羽连忙唤了起来。 不久,眼帘缓缓打开,那曾几何时一双冷艳的双眸,竟似罩上了一层粉纱薄雾! 洛羽知道,这是受珈玄魔尊的幻术惑心所致。 此刻,珈男虽然已幽幽苏醒,但却依旧有些迷离如在梦中,显得软绵无力。随着她周身煞气渐渐地升起,其状态亦变得时而清明,时而浑噩戾气。 她无力地晃动着脑袋,柳眉时簇时松,印堂处竟暗沉无光,犹如黑云压顶。 不用想,恐怕此刻如梦似幻的她,体内煞气已在疯狂的滋长,心魔也在乘机反噬。而眼前的珈男却如浑噩不知的木偶,俨然没有任何的抵抗,只漫无目的地看向四周。 待望见身旁洛羽之后,珈男竟露出了一抹美丽动人的微笑:“我...睡着了吗?” 洛羽愕然,显然此刻的珈男圣女不知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且还当自己是先前珈玄假扮的‘他’。 心中苦叹,暗道,‘你这是睡着吗?我若再来迟一步,你这黄花大漂亮恐怕就要被那万年尸身给湿身了!’ 当然,这话也不便道出,以免影响此刻珈男本就岌岌可危的‘心’。 见此,洛羽探手二指轻按在了珈男的额头,在对方略显羞涩的神情下,说道:“嗯~你被煞气心魔反噬,昏迷了一会儿,不过...。” 话未说完,一只软弱无骨的玉手,已握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洛羽惊疑地看向了眼前,似眉目传情的珈男。 只见珈男圣女略待羞容,浅笑迷人,轻呢了一声:“嗯~珈男记起了...” “记起?”洛羽愕然:“记起什么了?” 可就在这时,眼前的珈男圣女竟然轻轻拉下了遮挡身体的披风,随即又探手伸向了自己胸前裹布衣襟! 见此,洛羽大惊失色:“你做什么?” 珈男虽身缠煞气,却根本不在乎,反倒羞涩垂首,呢喃轻语,尽显温柔顺从之意:“不是你说,莫念伽南修,不问魔圣道宗,只要珈男做......你的女人,从此逍遥天地吗?” “嘶~!”洛羽闻之倒吸了一口凉气,已是毛骨悚然:“我...说过吗?” 显然,这都是那万恶的珈玄魔尊做的好事,没曾想这邪魔不仅幻术迷心,花言巧语更是了得! 见眼前珈男虽然含羞垂首,却还在宽衣解带,洛羽顿时上前阻止。 他望着略显不解,蹙眉看来的珈男,微笑解释道:“那是你被心魔影响,所产生的幻觉。” “幻觉?”珈男狐疑不明之际,神色竟霎那冰寒。 她周身煞气祢衡,眼若寒霜,似换了个人一般,声音冰冷至极道:“可...那感觉很真实!” 见她正被心魔疯狂反噬得性情大变,不等其说完,洛羽已说道:“混沌青莲已开,只要你将其炼化,便可祛除体内所有的煞气,届时我再助你渡过心魔,你...便可无恙。你看...” 说着,他指向了池中正绽放着紫气金辉的混沌青莲。 此刻,珈男神色阴晴不定,似亦正亦邪,身后煞气正时隐时现,伽悄无声息的凝化着圣相魔影! 她不看那混沌青莲,反倒是死死盯着洛羽,面露愁容,神伤之色:“你说过,你的心中有我,难道...你先前是在骗我?” 洛羽霎那苦涩,叹息道:“哎~那真的是幻觉。珈玄魔尊你可知晓?” 珈男摇头。 无奈之下,洛羽只得将事情道出:“珈玄魔尊就是那玄枵冥卫,他先前幻化成我的模样,后又用幻术迷惑于你,所以你才会.....” 可话音未落,珈男已怒恨交加,身后煞气顷刻乍现女修罗般无面魔影,只一掌便隔空将洛羽顶按于身后石柱之上! 她眉头颤动,性情急转暴戾,身下墨色寒霜凝结如冰,质问道:“冥卫岂敢入我禁地?” 魔影大手紧锁咽喉,洛羽双脚悬空,被死死地抵在了半空动弹不得。 他锁眉挣扎,口中难言道:“我说得...都是真的!他...他是墨灵圣主族弟,一直以冥身韬晦沉睡至今,我可...可以带你去见...他。” 珈男长身而起,瞬间惊掠于洛羽咫尺近前。 四目相对,她似是发现了什么? 那暴戾的神色竟然霎那惊变似惊忧,已探手按在了洛羽的身上,无比关切道:“你...你怎么了?” “我...我怎么?”洛羽咽喉被锁,双脚离地,暗道我都被你锁喉了,你却问我怎么了?看来这心魔反噬愈烈啊! 他支吾提醒道:“我...被你锁喉啦~!” 砰~ 珈男神智似又恢复些许清明,她连忙松开洛羽,强压心魔于体内,神色三分挣扎,七分担忧地望着已跌坐于地洛羽:“你的身体怎么如此虚弱?” 见这冷艳美人终于恢复了点清明,原来问的是这个,洛羽缓气如牛喘道:“呼~没什么...捣毁绿洲星门时,与恶战大战了一场,伤了先天阳气。” “先天受损!”珈男忧色更浓。 随即她猛然惊醒,指向了池中混沌青莲:“混沌青莲乃至阳之物,正可复补先天!” 洛羽自然知晓,却断然摇头:“万万不可!你体内煞气若不除,则难渡心魔,混沌青莲对你至关重要。至于我,日后再寻至阳灵芝便是,总会有机会的。” “可是...”珈男欲再言。 洛羽却伸手阻止:“没有可是!若你今次不能渡心魔,恐化身饲邪,届时山海势危!如今,墨灵圣主已于山外山暗涛汹涌,谋乱山海内外,若你不幸成魔,则神罚众邪海啸,必将卷土重来。 到那时,你我千山之行,上古先辈洒血皆成付水,山海就真的是内忧外患,苍生倒悬了!” 珈男闻之,怔在了原地。 她本为伽南修,心中念慈悲,又岂能无视天下芸芸众生? 但...天地灵芝何其稀少?何况还是至阳的天地灵芝,更是绝无仅有。 恐怕错过这第一无二的混沌青莲之后,洛羽将再无此机缘! 而自己如今即便炼化了混沌青莲,祛除了体内的煞气,之后又能如何? 舍利珠尽灭,幻梦痴念疯长,心魔已根生,如附骨之蛆挥之不去,自己真的能渡过心魔吗? 而就在此时。 自哀自叹的珈男心中,竟然突生一念,不断劝阻道:“不~你不能炼化混沌青莲,那已经对你没有用了,伽南祖师肉身圆寂时不是都说了吗?心魔还要心来渡,又岂能借助外力?” 一时间,她犹豫不定,再次显露挣扎之色,煞气竟又一次破体而出,疯狂滋长,开始变得亦正亦邪! 洛羽见了顿时大惊失色,连连呼唤,却怎么也唤不醒此刻如醉梦中的珈男。 只见眼前珈男神色忽变恍惚,不断自言自语的呢喃着:“是啊,我的心魔...还需心来渡...” 脑中嗡鸣不绝,耳畔不闻周遭一切声响,只有心与心的对话。 心底阴暗处,传来了女子满意的笑声:“是呢~你看啊,你心慕之人就在你的眼前,看他多么关心你的安危?只要他能无事,你心便安......” 珈男应声木然看来,竟冲着不断焦急呼唤的洛羽,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爱怜微笑。 阴森的女子声随之念起,珈男圣女神色霎那转煞,低吟自问道:“难道你忍心弃他不顾?你连意中人都救不了,又如何去渡自己的心?渡天下众生?岂不可笑...?” 此刻,洛羽正盯着眼前阴晴不定,自言自语,自问自答的珈男圣女。 显然,珈男这时晴时阴的神色,和其喃喃自言自语,两种截然不同的诡异样子,已说明此刻的珈男,正在与自己的心魔抗争! 而从其言行上来看,其心魔已稳稳占居了上风。 见此,他厉声大呼,不断摇动着珈男的身体:“珈男~快醒醒!休要被杂念惑心,那是你的心魔...” 可不管洛羽如何呼唤摇摆,此刻的珈男如同失了聪、绝了五感,听不见外界半点声音。 她只见得眼前的男子,正万分焦急,满面担忧的呼唤着自己。 心中女子之声如期而至,感动万分道:“快看啊~他多么关心你的安危?宁愿自己先天受损,修途断绝,也要成全你。嘻嘻~他既然对你有意,你...又岂能无情?” 珈男霎那化作柔情,竟伸出了玉手,抚摸向了一脸惊疑惊颤的洛羽脸颊! 那心底女子声欢喜似醉迷离道:“对~就是这样,看他都被你感动得傻傻的呆住了。” 说着,女子声充满贪婪之意,笑靥如花:“如此良人,怎能辜负?他...应该是你的,谁也不能夺走,谁...也不行!” 珈男浑噩,含笑,眼中似火燃烧,直视着洛羽,喃喃痴言:“你是我的,谁也不能夺走...?” 洛羽听此言,顿时睁目:“卧槽~!” 显然,心魔已彻底迷了珈男的心智,叫其欲望无限滋长,已难以自拔。 见此,洛羽一把甩开了珈男的手臂,不顾一切地冲向了池中的混沌青莲。 而此刻的珈男心底,那女子声则大呼欢喜:“~看呀,他竟然要取青莲救你!嘻嘻~你...会薄情的接受吗?” 珈男木讷摇头,低吟:“不,我不会!” 霎那间,肆意邪笑声忽起! 她身后魔影已猛然乍现,呼啸八方。 探手还未触及到混沌青莲的洛羽,已震惊回头。 但见此刻的珈男圣女,已如痴魔附体,身罩狂狷的无面女修罗魔影,后发先至地冲掠而来! 不等洛羽反应,她已点动二指,将那至阳莲子轻捏在了手中,同时展臂扑入猝不及防的洛羽怀中。 莲花瓣瓣惊散,那掀起的晶莹水滴,正金光漫空飞溅。 噗通~ 涟漪水花激起莲叶与根茎,缠绕二人,双双落水。  第665章:双唇争青莲,池潮似神仙 噗通~ 涟漪水花激起莲叶与根茎,缠绕二人,双双落水。 莲花瓣瓣飘散,那掀起的晶莹水滴,似金光漫空飞溅。 水下,青衫浮摆如飞鸿,罗裳绸绫翻飞,相缠而拥于混沌青莲根茎灵叶间,周遭莲瓣环绕,紫气金霞如沐...... 洛羽推开怀中柔水美人,隔水咫尺传音,催促道:“快炼化青莲,祛除煞气!” 珈男长发飘荡,花容绯霞如皓月,微笑点头。 见此,洛羽心下大定。 可不过一息,只见眼前珈男圣女朱唇皓齿轻启,在含住那至阳莲子之时,竟猛然扑面而来! 她一把紧紧搂住了洛羽,随即双唇相印,在香舌轻推之下,那紫金莲子便被直接送入了睁目欲裂的洛羽口中。 惊愣之际,洛羽何曾想过这珈男圣女会来这一嘴?额...是这一手! 顿时他舌抵莲子,欲将其送回珈男口中。 可此刻已被心魔左右的珈男,又岂能叫其如愿? 如此,就着这两舌之间的小小一颗莲子,两人是唇舌相对,你来我往,可谓唇枪舌战,好不激烈。 洛羽深知混沌青莲对珈男至关重要,而珈男能否渡过心魔,更关乎到当下的局势,自己又岂能自食此果? 而珈男已被心魔反噬,迷了心智,此刻一心只想助洛羽恢复。 于是,就这般你来我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相拥水下的二位,是在鸳鸯戏水,干柴烈火的你侬我侬呢。 不过常言道——水滴石穿,铁杵也能磨成针! 这二人你送来,我抵回的,倒是谦让无私。可至阳莲子本就遇唾精则化,哪遭得这番难以启齿的羞羞罪? 三息左右,至阳莲子在唾精侵蚀与双舌挤压下,竟难堪重负随之破裂,遂化做至阳至烈如火的滚烫灵液,分化融入二人口中! 舌尖顿失莲子,双双如期交融,炙热如火。 周遭碧水,莲花粉瓣霎那缠绕而来,茎叶如茧附庸包裹,已将二人收入其中。 见此,洛羽暗呼不好,欲遁入五行洞天,却为时已晚。 周遭空间...已封! 混沌青莲成熟之后便是至阳的天地灵芝,如那珈玄魔尊所言一般,人若炼化自然裨益良多,但越是至阳之物,越能激发丹田阳烈之欲,何况还是混沌青莲这等天地灵芝? 若是珈男单独服用,其体内阴煞之气,正可中和一二,以此祛除体内煞气。 即便自己单独服下,也可择阴寒之地一人闭关。 但...问题是,混沌青莲如今被各分了一半入了彼此体内,简直是同时服用了合欢金丹,且还是极品的那种... 如今混沌青莲锁困成茧,内外断绝,空间燥热波动不稳,五行洞天自己已无法遁入......造孽矣! 果然,一股炙热如岩浆般的洪流,已从丹田中喷涌而出,顷刻席卷奇经八脉焚尽全身,双目霎那红染如烈火熊熊。 此刻,炙烈如赤阳的热浪正宣泄在这狭小的空间内,空间燥热如蒸笼,让人呼吸越发得急促...。 混沌青莲大茧正沉于池底,碧水如沸,滚滚翻腾。 茧内,洛羽如被烈火焚身,虽欲强压情欲,镇定心神,却依旧如火上浇油般愈演愈烈。 而眼前的珈男圣女,虽然在混沌青莲的至阳之气下,煞气不断的消散于体外,但其脸颊却绯红如滴血,jiao喘连连,双眸迷离,满是情愫,好不醉人迷魂...。 红绫罗裳片缕滑落,藕臂紧拥如蛇缠绕,耳语喘息厮磨:“呼~请君...怜惜妾身...” 酥音天籁柔情,身前软香扑鼻颤心魂。 洛羽虽强自闭目定神,呼吸却越发得急促、粗重,浑身燥热欲裂开,神智渐如夏梦汗扰,迷失...呢喃。 “完了~!” 不久之后,本该昏暗寂静的圣殿禁地内,那莲池中。 已是滚水沸腾,晶光婆娑着如云水汽沐罩内外,隐隐可闻水下,似有激烈的喘息与迷离之音,和荡人心魄的纵情拍掌声传来,经久不衰,伽越发强烈。 此情此景,真可谓——「金霞春洒两山间,满池如潮梦神仙;欲明此间何欢事?只闻乌林震心弦。」 ... 圣山脚下。 此刻,正有十数名黑衣圣使挺立在山脚下的如月平台上,仰望圣殿之巅峰。 晶巅八方虽雷鸣电闪,声势震天,但晶顶处却又霞光万道,紫金之气如烈阳般洒照天地,至乌云退避,气势惊人。 如此异象虽离得极远,但几名黑衣圣使都能感受到,那来自晶顶上方的炙热阳烈之气! 他们已纷纷皱起了眉头。 魔修喜阴煞而不喜阳,见这晶顶紫金之芒耀眼夺目。 一位中年黑衣圣使,身罩黑袍之下,仰望长空异变,惊疑的说道:“晶顶禁地,怎会有如此至阳之气?殿下会否有危...” 话音未落,当中一长者黑衣圣使,抬手打断,威严喝止:“岂可乱言殿下!?” 那中年黑衣圣使连忙躬身:“是,在下失言了。” 见此,长者黑衣圣使,抚胸前花白长须,沉吟道:“那新晋圣子乃内修炼体士,定是圣女殿下恩泽,赐予混沌青莲助其炼体大成。” 仿佛是为了印证其言,此刻晶顶九天之上那紫金烈阳之辉,隐隐幻如莲开。 中年黑衣圣使见了,连忙迎合:“您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那洛羽不过堪比双子实力,焉能当得圣子尊号?若不炼化那混沌青莲提升实力,岂不失了殿下的颜面。” 长者圣使满意点头。 而另一侧的一位女子圣使,则狐疑道:“这圣子名唤洛羽,好像一年前与恶战亚尊交手的异端修士,也是一名叫洛羽的人族异修,好像还是一名强大的剑修! 据闻,万里大山中的那些明侠蝼蚁,都尊其为仙师,更传得神乎其神,恐怕实力已不下于圣相!” 那中年圣使顿时惊呼道:“正是!最近可传来了惊天消息,恶战已然身死,定是被那叫洛羽的异端剑修所杀! 再者,今番十二宿卫中,娵訾、析木、星纪皆莫名陨落,难道那洛圣子真是...!” 说着,他已抬头看向了紫金之光耀空的晶顶。 显然,这中年圣使言下之意是在说,娵訾、析木等冥卫极有可能是被洛羽斩杀,若真是如此,那这洛圣子恐怕隐藏了实力! 此言一出,周遭霎那死寂无声,静得可怕。 可不过片刻,那为首的长者圣使便挥手摆袖,否决道:“天下同名同姓者比比皆是,尔等何以妄自谏嫌当今圣子?再者...圣子乃内修炼体士,此毋庸置疑!洛圣子一路登山大半尽在我等眼底,其力不过双子,未至亚尊之境,岂能斩杀恶战那厮?哼~日后休要再胡乱非议此事!” 左右圣使想来也是有理,遂应诺曰是。 毕竟,当今圣子虽然叫洛羽,也是人族。但...这洛圣子的实力,就算十个恐怕也不是那恶战屠夫的对手。 恐怕,能一举击杀恶战亚尊的,除了实力达到圣相尊者级别的,就再无可能了。 而当今圣子,与那人族异端剑修相比,两者天差地别,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但他们却不知道,彼洛羽正是此洛羽,只是那斩杀恶战亚尊之人,不是洛羽本人,而是实力堪比圣相魔尊的析木冥卫! 沉寂片刻之后,长者圣使已吩咐左右:“今朝,殿下与圣子一旦出关,定要率我等前往北境,一举扫灭伽南异端。尔等速去传令,命八百里内圣卫,全数乘黑云狮鹰来此集结。” 左右圣使闻之心潮澎湃,纷纷铿锵行礼告退,四散八方而去。 而独立圣山脚下的白须圣使,则仰望晶顶云空,幽幽沉吟,且隐含讥讽之意。 “哼~洛圣子?...恐怕此刻的你,已如蝼蚁般被我主碾死于掌中了吧?” 没曾想,这白须圣使,竟然是那珈玄魔尊的人! 只是此刻暗自得意的他却还不知,其主已在不久前被洛羽囚禁在了五行洞天中,永无自由之日。 ... 一个时辰后,圣殿禁地暗室。 红绸帘幔垂挂,池上水汽蒸腾,飘渺如仙境。 此刻,碧波渐归平静,波光粼粼。 而在水下池底,则有一莲叶根茎缠绕的金丝流光‘蚕茧’,时不时地汩汩冒着气泡,不可视内部乾坤。 道道紫金涟漪光晕,正如巨大的心脏般跳动,随着其内平和的呼吸声,有节奏地自内而外,于水下环形波散,映得水底忽明忽暗。 ‘蚕茧’内,光线昏暗至极,薄雾轻缠之中偶现淡淡金辉荧光。 模糊中,似有两人正相拥而卧眠。 他们衣不遮体,散乱的湿发如瀑流淌,光洁的肌肤上,香汗晶莹折光生霞晕,正如夜空中的漫天星辰,片缕半掩尽是山林美景...... 显然,这把臂相拥同眠的男女,正是洛羽和珈男圣女。 约莫半柱香后,洛羽已幽幽醒转。 抬头看了看四周,昏暗不明,薄雾缠绕,如处梦中:“这是...?” 刚欲起身,却觉浑身酸麻,胸前脖颈似被何物缠绕。 待适应周遭昏暗的环境后,借助荧光一观之下,他顿时睁目失色! 嘶~洛羽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己的胸前,竟有一只软香如玉的女子手臂,正勾在自己脖颈处! 侧目而视身旁,映入眼帘的竟是红晕染颊,衣不遮体,美艳动人的珈男圣女。 望着眼前吐气如兰的睡美人。 霎那间,先前一幕幕难以启齿的云雨春色画卷,已如火山喷发般迸现于脑中,直至呆楞如石化。 自己终究还是...... 呆楞片刻,无奈叹声出。 将温软的手臂轻轻拿开,为其披上衣物,待着好内衫,探手轻按于依旧沉睡的珈男额头间。 两三息之后,洛羽轻舒了一口浊气,喃喃着:“还好,煞气已尽。” 随即他看向了呼吸平和匀畅的珈男,露出了歉然之色:“卿本无尘心,累浊芙蓉身,今生...洛某定不负此间风月。” 独自许诺言罢,洛羽便盘坐内视己身。 这不查不知,一探之下,竟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已奇迹般的恢复如初,甚至还要比过去强健几分! 体内精气旺盛至阳至烈,百穴如星辰璀璨,筋络如星河奔腾流淌,丹田满盈,识海充沛。 最关键的是,自己的修为,竟然在那半颗至阳莲子的作用下,悄然间从合驰一层,一举跨越小境,迈入了合驰四层,进入中期! 恐怕,自己的龙蛇九变神通已能施展巅峰九变化龙;而剑意神通的第二大境心境,施展起来也将得心应手,威力倍增。 此刻,内视识海,问天剑灵印霎那大放光彩,欢呼嘚瑟:“哈哈~本大灵尊又回来啦!洛小子,你不错哦~本大灵尊没教导错你...!咦~女人!哦~你你你...” 话音未落,不等其碎嘴子叨叨完,洛羽便直接退出,封闭神识! 暗自催劲运气之下,浑身竟充满无穷的力量! 如今,自己虽然身处神罚大陆,但无难妖体却稳定在了四层初期。恐怕一旦回到神赐大陆,自己这被此界压制的无难妖体,将再也不是过去的五阶初期! 这混沌青莲不愧为至阳至烈的天地灵芝,不曾想仅仅半颗,就有此等化腐朽为神奇的鬼神之能,且同时还驱散了珈男体内的煞气。 早知如此,自己何不与珈男一人一半,分地而炼化,也就不会......哎~ 想到这儿,洛羽心中嘘唏不已,然大错已铸,悔之晚矣。 但...大丈夫敢作敢为,既然已成事实,自当为此负责。 只是话虽如此说,可此事又如何与恋星启齿? 不等洛羽多想,卧梦身旁的珈男,已幽幽似醒转!  第666章:短暂显温存,转瞬已成仇 碧水圣池旁。 此刻的圣池早已平静无波,水下那巨大的莲花‘蚕茧’亦消失无踪。 混沌青莲乃天地灵芝,虽然其所诞的至阳莲子最为珍稀,但其它碧叶根茎等物,无论炼丹、炼器,皆是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宝。 所以,在此‘茧’破壳之后,便被洛羽连根拔起,收入了五行洞天中,好留作日后他用。 但,洛羽不知道的是,那青莲蚕茧一入五行洞天,便落入了灵池之中,根茎深扎池壁,正隐隐滋生叫人不易察觉的微弱混沌之气...... 此时的洛羽可没心思关注混沌青莲如何变化,因为他正靠坐于池旁,如水佳人依偎在怀,心中五味杂陈,感叹嘘唏不已! 而此刻,嘴角正浅带甜蜜微笑的珈男圣女,正身披玄紫罗裳,静懿地拥靠在洛羽那炙热的胸膛前,侧耳倾听着男子强健的‘咚咚’心跳声。 她绝美的容颜,少了三分冷艳,多了几分温婉柔情,红润颊冉衬得她更是美艳动人。 似乎在炼化了半颗混沌青莲灵果后,得以祛除体内煞气的她,已恢复了往昔神采。就连那心魔仿佛也在二人云雨之后,这一拥入怀间,彻底消散释怀。 然...此心若可依,又何来嗔痴妄念? 正如世人所言——「这情爱啊,能使人如怒海狂涛般疯狂,亦能叫人见海天如镜。无非得舍之间,一念生灭。」 二人就这么静静地坐靠池边,似温存良久的神仙眷侣,尽沐粼光红绸之间。 一个目光忧郁而深邃,浅带歉然笑容,望怀中佳人;一个眼似秋水,含情脉脉地侧靠怀中... 洛羽略显担忧的问道:“先前看你体内煞气已尽去,现在...可有不适?” 珈男长发如瀑布似水柔顺,脸颊红晕绯染,贝齿朱唇轻起,呢喃道:“君且勿忧,妾身姻缘所幸,身心皆融君怀,已然无碍。” 闻此温情之言,洛羽轻咳一声,遂关切道:“混沌青莲神妙,我亦大受裨益,你如今修为几何?” 珈男微微仰头,微笑迷人,声若天籁悦耳妙音:“嗯~已是凝星大圆满,想来...不久便能尝试渡劫...。” 见此,洛羽点头。 显然,过去已是凝星九层的她,在炼化了混沌青莲半颗果实后,不仅祛除了体内的煞气,更一举跨入了凝星大圆满。 想来,待其渡劫功成后,修为必可再次突飞猛进。 可就在此时,珈男却略显疑惑道:“不过...好生奇怪~妾身圣相之境依旧还在,难道是那精血的缘故?“ 此言一出,洛羽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瞳孔霎那紧缩:“圣相之境!?” 珈男也奇怪地点头:“嗯~圣相,该是半步无相圣影。” 说着,她略带慵懒无力,似有不舍地离开了洛羽的怀抱,咫尺之间心念一动一下,身后空间霎那惊变,化现而出丈余高的‘魔影’! 只是这‘魔影’虽然依旧是无面无相,成女修罗模样,却非黑煞暴戾之色所化,而是紫金浊染,混沌幻化不明,叫人望之顿觉奇异非常! 见此奇异的圣相之影显现,洛羽心中惊颤,一双颤动的星目,正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美人。 珈男似乎也没想到,自己所显露的圣相,竟然是这般怪异模样,难免有些错愕...... 而恍惚间的洛羽,仿佛隐隐窥见,眼前珈男那美艳的双眸,相比从前似乎更加的漆黑了,且隐隐多了一层淡淡紫玄之气! 若珈男真的煞气尽除,也渡了那痴念心魔,又何以依旧是这魔修圣相之境?可若没有渡过心魔,祛除煞气,那眼前的圣相之影,为何又这般的平静模样? 这圣相之影,没有阴煞之气四溢,更没有戾气威压摄人心魄,但同时也没有半点灵力外放,更无什么界力气运加持。 仿佛,这奇异的圣相之影,正处于混沌不明之间,非正亦非邪,捉摸不定! 难道,是因为珈男她炼化了那半颗混沌青莲子,致使煞气全消,叫其圣相融入了混沌青莲的特性?变得非正非邪,混沌而不明? 果然,闭目沉心感知片刻后的珈男,已睁开了冷艳的双眸,只为悦君浅露笑容,而视洛羽:“君且宽心,是混沌青莲......” 听罢珈男所言,原来正如自己所料一般,乃是因混沌青莲之故。 而让人没想到的是,这混沌青莲在没成熟之前,乃是极阴之灵物,一直孕养着墨灵圣主的那一滴精血。 这无尽岁月下来,两者早已彼此息息相关,如同一体。 珈男在炼化了精血后,又食了至阳至烈的莲子,其体内精血便与至阳灵液毫无阻隔的瞬间融合为一。 这阴阳二气相生相克之下,致使她那本该是魔修的圣相境界,渐渐化为混沌不清,也就成了这怪异的圣相之影,既非正也非邪。 也就是说,这时候的珈男‘魔修’之境已阴差阳错地发生了异变,变得可正也可邪,如同无暇的一张白纸。 若她一意炼气化灵,秉心持正,那这无相之影,将是她独有的一种强大神通。 可若是她欲望滋长,从而炼化暗源中的阴煞戾气,心魔再生,则可霎那成魔! 如此,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此刻,珈男已收了圣相之影,正含情脉脉地望着洛羽。 洛羽自然将对方的神色尽收眼底,此刻的自己总觉着如今的她...似乎和过去不一样了,至于到底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禁地昏暗,四方空门可通露台,远远可眺八百里湖泊圣景。 此刻,无数渺小的身影正乘着狮鹰妖兽,向着圣山脚下汇聚而来。 洛羽来到空门近前,俯瞰圣山脚下正不断云集的众魔修,他沉吟道:“魔修汇聚,想来是要待你我现身啊。” 珈男走来,紧贴洛羽身侧,依偎温存软语道:“他们是在等你我出关,好率领他们北上。” “北上?”洛羽却失笑道:“~确实要北上,但不是助他们,而是助伽南。” 身后珈男则迟疑了片刻,问道:“那之后呢?” 洛羽不疑有他,接着说道:“之后,我们一起去见伽南尊者,寻星门,再一起回神赐大陆。” “神赐大陆!”珈男瞬间沉色,如恐似惧的摇头:“不~。” 洛羽疑惑回头,却见此刻的珈男似心神不宁,秀眉愁锁。 他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珈男却摇头,情绪霎那不宁且多变,又似哀求道:“不~我们不回神赐好吗?只要你愿意留下和我在一起,珈男愿放弃一切......” 望着眼前情绪忽然变得激动的珈男,洛羽不明所以:“为何?难道你忘了,你我到此不就是为了伽南传承,不就是为了返回神赐大陆吗?” 可此刻的珈男却一反常态,断然拒绝道:“不~!伽南也好,圣女也罢,我都不在乎。珈男只想长伴君侧,因为...” 说着,他在洛羽惊疑的目光下,语出惊人道:“因为...你只属于珈男一人!” 此言一出,洛羽霎那神色惊变。 他望着眼前已冷若冰爽,性情大变的珈男,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显然,此刻珈男的情况并没自己所想的那般乐观,其体内煞气虽然已去,恐怕心魔依旧隐藏其内,无时无刻不在悄然影响着她的心。 甚至变得失去了理智,为了心中的欲望,可以放弃一切。 四目相对,许久之后。 在对方期许的目光下,洛羽终是摇头:“这...我做不到。” “为何?”珈男眼中霎那乍现嗔怒之芒,随即又诡异的化作一抹温柔:“因为这是魔地吗?无妨,只要你愿意留下,我可屠尽这片大陆中的所有墨灵族人,诛灭所有的邪修。到那时,天地广阔,可以任由你我逍遥...。” “嘶~你...!”洛羽没想到,这冷血嗜杀的言语,会是从眼前伽南之修的珈男口中道出。 屠灭一族、抹杀千万生灵,竟能说得如此轻松? 见此,他叹息道:“哎~你也知道,墨灵圣主还在神赐大陆,山外山很可能还不知晓此事,我...不得不回啊。” 此言不可谓没有道理,就算他们真的能将此间魔修尽诛吧,那山海呢?山海还有一个墨灵圣主隐藏在暗处。 且还有那关乎山海结界的火灵异界,恐怕此时的墨灵圣主已通过谷影宗的星门,开始祸害异界的险恶计划了。 若山海结界一旦倾覆,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可此刻的珈男却不这么想! 只见她突然变得怒恨交加,且亦正亦邪,恍若变了个人,眼中满是怨念而视洛羽:“不...不是的!是白恋星和钱灵儿还在神赐大陆!是你的心里只容得下她们,对吗?” 说着,她隐恨含泪道:“可...可如今珈男已是你的...珈男了。” 洛羽苦涩摇头,伸手握住她的玉手,温言宽慰道:“...你我已有夫妻之实,我又岂能无你?” 珈男闻之,面色稍缓。 见此洛羽微笑,劝说道:“和我一起走吧?离开这儿,一起去寻找星门,一起回神赐大陆,一起阻止墨灵圣主...” 可珈男却笑了。 她的笑声中充满悲观与讥讽:“一起?...多么感人呀?你不过是想利用我的力量,拯救你的天下苍生,好叫你的白恋星、灵儿不被伤害。而我...恐怕不过是你的人生中,恰巧路过的过客,除此...一无所有。” 洛羽深深锁眉,显然眼下性情大变的珈男,与自己当初那相识的外冷内热的冷月圣女简直判若两人。 乘其心神不稳之际,神识探入其识海。 果然,珈男这看似无碍的体内,识海中已如怒海狂涛,灵台元神忽明忽暗,已尽被心魔所染,相融相生难解难分...! 见此,洛羽神识霎那惊退而出,连忙绕至身后,将其安抚劝坐,盘膝催神引寒火而入,也好尝试助其渡这心魔。 同时,出言开解道:“你本心向伽南,该知一无所有之意? 须知,人间众生亿兆,哪怕山外仙道圣尊,谁又不是过客?你想要什么?什么又真正归你我所有过?你我皆是人间路过,只是过客而已。” 此刻,珈男盘坐在前,面容痛苦挣扎亦正亦邪,神色阴晴不定。 她眼帘颤动,似心神不宁,面露痛苦之色,痴言道:“过去...我从未想过拥有什么,但自你出现后,便入了心,成了念,一心只想拥有......” 洛羽一边神识缠寒火,入识海,想要助其稳固灵台方寸,一边又急喝道:“这是痴念作祟,一切事、物,是你我的过客,你我也是事、物的过客;凡所遇之人是你我的过客,你我也是他们的过客。 物之所相,在这世界中恒久了不知多久,你我才来世间几何?你我都不过是过客而已。 你我甚至还没有这红绸帘布的年龄长,没有这座死寂的晶殿寿极。它们可能往后还有千百年的存在,而你我呢?...只是一个人间的过客而已。又有哪个是真正的属于我们? 我们一无所有,又有过什么? 恐怕只有心中那一气一念,才真正的属于我们自己,才代表着我们还活着。 无论是心存浩然气、还是慈悲念,那都是清明的。如果连这一气一念都没有了,而只剩贪嗔痴的欲望,那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 洛羽虽苦苦劝说开解,珈男却不为所动:“都说,生在人间有散场,死归地府又何妨? 可我与所有的谷影伽南一样,皆出生在阴暗的幽谷中。所为杰出的,不过是努力修心,种今生善因,大愿祈来世之果。 但...若是今生都难渡,又何望来生?过去的仁慈不争,往往只能换来软弱与无视,命运不由天,只争朝夕相伴,难道这错了吗? 我是珈男,一族之圣女,难道还替代不了她?留不住你的心?”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至极的神识之力,已将洛羽逼退出识海! 洛羽跌靠一侧,惊望向眼前已缓缓站起,转过身来的珈男。 见其身后紫金圣相之影乍现,竟然在无比贪婪地吸纳着八方阴煞之气,至晶顶云空,黑云翻滚,疯狂旋动涌来! 洛羽已震惊之色。 显然,这混沌的圣相已魔化成影,珈男终究还是在自己的眼前...入了魔! 与此同时,圣山脚下,魔修万众膜拜山呼如雷! 第667章:一念痴成狂,七剑荡八方 圣山脚下。 此刻,圣地魔修众卫云集,皆仰望晶顶。 见此间八方云空间煞气,正疯狂地涌入晶顶之内,惶惶圣威已笼罩乾坤,至天地色变。 一众黑衣圣使只当这是圣女即将出关的征兆,连忙领着无数圣地守卫,单膝跪地,膜拜山呼呐喊。 “殿下圣威赫赫,亿兆永昌...。” 而就在这圣山之下万众群情激昂,山呼雷动之际。 忽然! 一声震人心魄的轰鸣炸响,已如雷霆般裂变于漩涡云巅中心。 环形气浪霎那间扩散八方,竟至巍峨神圣的圣殿晶顶四分五裂,崩散跌落云巅! 与此同时,一道狼狈的青衫身影正倒卷而出,激射数百丈长空。 随即,一声充满怒意的女子娇喝,响彻天地,惊呆了山下不知发生何故的魔修万众。 “洛羽~我恨你!” 顷刻,一道外染紫金,内里暗玄的魔影已裂空乍现,随即幻如残影,瞬间消失于众人视野中! 半息不到,她竟再次瞬移闪现而出,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了倒卷的青衫身影前。 长空音爆轰鸣声,随之轰鸣炸响,云气成浪惊裂四方。 那青衫身影再次遭受重创,已如陨落的流星般砸落九天,重重地轰击在山脚下的众修之前。 土石飞扬,尘埃四起,声势惊天。 隐约可见不远处,那坚硬的地面上,已显露而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深坑! 直到此刻,众魔修这才望见长空之上,无相魔影笼罩下的女子,可不就是他们的圣女殿下——珈男吗? 但...他们却不知,圣女殿下为何要对新晋的圣子痛下杀手!难道这‘小两口’,闹别扭了? 众魔修为何会生出这样的心思,那是因为在他们看来,洛羽既然成了圣子,那自然是圣女殿下的准道侣。这既然是道侣,吵吵闹闹也属正常。 可...似乎这闹得有些大了那么一点点......!难道圣子那方面有些不尽如人意?惹恼了圣女殿下? 虽然此刻众魔修有些天马行空,甚至胡思乱想,但此刻的白须长者圣使却不会这么认为。 他在望见气势惊人的圣女,竟安然无恙后,已大惊失色。 遂,惊疑地看向了数丈外的深坑,心中暗道,‘难道发生意外,主上已经事败...?!’ 不过三息,但见尘埃未定的深坑中,一只大手伸出,已按在了一块断石上,踉跄站起了一位青衫,持剑的少年。 此人,正是洛羽。 洛羽震散满身尘土,他虽额角淤青血流,却依旧昂首向天,执着喝阻:“珈男~!莫要再被欲望惑心,放下执念随我...离开吧?” 九天之上,珈男圣女已紫衣猎猎招展,魔影掠空,煞气遮天,嗔恨下视洛羽:“离开?不~我会亲手毁了星门,以魂为咒,以魄作引,生生世世诅咒你永远无法回到山海。” 说着,她暴戾恣睢道:“洛羽~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闻圣女雷霆怒音,再看那洛圣子持剑之际,灵力罡风剑气护体,众魔修就是再蠢,又岂能看不出,他们这新晋的圣子,恐怕就是那诛杀恶来亚尊的异端剑修! 而阵前白须长者圣使,已暗惊失色。 显然,这洛羽根本就不是他的主子珈玄魔尊所扮。 他心中惊疑不定,权衡思量,‘为何直至此刻主上未出现,难道已被圣女诛杀?’ 再看此刻圣怒之下的珈男圣女,那无相圣影遮天之势,正威压震慑八方,恐怕比之主上还要强大不知多少! 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他心思急转之下,顿时作出了决定。 遂,怒指洛羽所在,铿锵呼喝左右道:“此异端剑修竟敢混入我圣地,冒犯殿下,此时不诛更待何时?” 话音未落,他亚尊之威显露无疑,已当仁不让率先杀出。 显然,这奸猾老儿见珈玄魔尊恐怕已凶多吉少,便如那墙头草见风摇摆,势要在圣女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众圣使与圣地守卫,见老圣使都一马当先了,他们又岂肯落于人后?是一个个纷纷悍不畏死地潮涌合围,嗷嗷叫着袭杀向洛羽。 其实也并非他们不怕死,而是如今有强大圣境的圣女坐镇,这洛羽就算有斩杀恶战亚尊的天大能耐又能如何?难道圣女还能坐视他们这些忠心耿耿的手下被杀? 如此,表中心的大好时机,他们又焉能错过? 洛羽扫视四方,只看这一个个来势汹汹,群魔乱舞的架势,恐怕不将自己这百来斤给撕得粉碎,是决不罢休了。 此刻,上有魔化后的珈男怒目虎视,八方又被魔众围困,看来只得大战一番了。 念头只在电光火石间,周身先天暗金甲已心意相通的护体罩身。 自己如今实力已然恢复,可谓今非昔比。兼得先天暗金甲宏力加持,自己如今实力可不是朝圣时,那只堪比双子的区区小境。 恐怕就是硬抗一般的圣相魔尊,也已不在话下,又何况这些最高也不过亚尊的圣使与更加不如的圣地守卫。 此间人数虽然众多,却如群蚁逞凶,焉能挡我剑锋所指? 此刻,他一手持问天剑,一手握七星暗金剑,双剑一前一后,神通光华已应声七喝而出:“斗、牛、婺、虚、危、室、壁......” 念罢,北斗星玄神通乍现身后,如凤开七剑星羽。 他星目如剑,扫视已冲入自己三丈内的无数魔卫,双剑烈展,至七剑星芒耀射九天,同时厉喝真龙威压,虎啸震天:“区区魔卫,也敢向吾逞凶!~死!” 霎那间,龙威阵阵,惊魂夺魄,定愫八方魔众心神。 七道星空剑芒,随后而至,已锁罩四方天地,如漫天星华流转,罡风撕裂空间,剑气绞杀八方魔修。 但见七剑星芒所到处,如流星轮转罩洒八方,万邪退避,空间‘喑喑’裂爆之声不绝于耳,寸寸崩裂,竟至空间乱流横生! 七剑之威,一息之间,已叫数十丈内,但有双子大圆满以下者,皆被无情戮割成糜,身首异处,周遭顷刻随之一空! 罡风依旧奔驰,空间已然渐稳,但侥幸未死的众魔修们却瑟缩不敢前,惊惧而色变。 他们没想到,这叫洛羽的异端剑修,只一连断喝七声,便叫星辰化作七道剑影,绞杀四方,所向披靡。 最恐怖的是,这七道星光剑之影穿梭如绞轮,所到之处坚固的空间,竟然难堪重负纷纷被割裂,至乱流横生! 除却亚尊之境者,七十丈内寸草不生,身魂寂灭,竟然无一生还! 如此,恐怖的剑修,难怪能与恶战那屠夫硬抗,并将其斩杀。 此刻,幸免于难的白须长者等圣使,亦浑身带伤,心惊胆颤。 短短一息斩剑的时间内,圣地守卫竟已死伤一成,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不过,此刻圣女殿下就在不远处的半空看着他们,他们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几名黑衣圣使在相视一眼后,皆心有灵犀地鬼魅四散,已将持剑傲立的洛羽合围在了当中。 同时,他们歃血掐结血魂之印,齐声断喝肃杀之界:“以吾之血,炼魂成煞,死气壁垒!” 霎那间,血煞弥天,满地的残尸中死气升腾如环形壁垒,已将蹙眉的洛羽牢牢锁困当中。 这死气壁垒,他曾在千山域海攻伐横尾山时遇见过,其煞气浓郁至极,死气腐朽至幻,乃是只有双子魔修才能合力施展的一种强大困杀结界。 当初的死气壁垒,自己等人还是依仗小洛云的三眼天赋神通——云瞳斩夜,才勉强将其破除。 为此,小洛云也被重伤反噬,一蹶不振日久。 如今,只看这突起的死气壁垒,四周道道冲天而起的魂刺正怒拔翻滚,势如披荆斩棘,如怒涛翻滚声威震天,便可知晓此壁垒威力,定然远远超出了当初不知多少倍。 恐怕即便现在的小洛云出手,也将无能为力。 看来,还需自己一力破之!正好也可看看自己如今的战力极限,到底几何? 当此之时,黑衣圣使见阵中洛羽扫视四周,正紧锁眉头,似无计可施。 那白须老圣使,已恣意哼笑道:“洛羽!你纵使能斩恶战那厮,亦逃不过我等所施的死气壁垒!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白须老圣使此言也并非夸大其词,毕竟死气壁垒之强,可凝聚阴神,施展滔天死气。此壁垒一出,则可吞噬来阳神气血,那魂刺更可摄魂至幻,破肉身,夺生气,且前仆后继,不死不休,邪恶至极! 恐怕就是寻常圣相魔尊遇见,都要畏惧三分。即便不死,也要脱层皮。 再者,这死气壁垒对正道玄修的压制最为明显,在此壁垒中,灵力消耗与气血流失,将成倍增长。 所以,被困阵中央的洛羽,生死可以说,将在五五之数! 但...与此同时,半空中魔影招张,恍惚不明的珈男,在见得洛羽被困死气壁垒中后,她那阴冷至极的面容,竟变得阴晴不定隐现惊忧之色,挣扎似正似邪! 就连其身后的魔影,都时而混沌不明,时而煞气遮天。 见八方戮天魂刺正如黑色的浪潮般翻滚,袭杀向了洛羽。 她双眸霎那凛若冰霜,怒火冲天,已呼啸向了阵中洛羽所在:“死~!” 此声一出,万众仰望,惊颤色变。 转瞬,犹如暴走的珈男圣女,已冲入死气壁垒中。 那白须圣使一见圣女终于亲自驾临,顿时狂笑鄙薄:“洛羽~我圣女殿下已至,定斩杀你于...” 显然,在他看来,此刻忽然杀入的圣女殿下,定是前来斩杀洛羽。 只见珈男呼啸而入,倩影一旋,便叫无相魔影烈张四方,那道道魂刺还未刺入洛羽丈内,便叫其刹那震散! 还不等几名圣使惊愕他们的圣女在作甚时。 只见,珈男已猛然回眸,怒视向了白须圣使,威如高高在上的冷艳女王,雷霆厉喝:“你敢伤他?” 众修错愕不明,心惊肉跳的同时,暗自狐疑,‘不是殿下您要杀这异端剑修的吗?我等这不是替您......’ 不等众人多想,无相魔影已鬼魅般惊掠四方,只一息之间,但叫周遭看似强大五匹的死气壁垒,瞬间轰然奔溃! 那众圣使骤然遭受反噬,已呕血倒卷,跌坐在地。 白须圣使此刻可顾不得自己伤势,连忙惊惶得看向了怒容挣扎的珈男圣女,声音惊颤道:“殿...殿下!我等也是替您.....” 话音未落,珈男已瞬间闪现至其身前,如俯视蝼蚁一般,缓缓抬起了手臂,一字一句道:“卑微的蝼蚁,你...罪该万死!” 霎那间,在珈男死亡一指之下,其身后无相修罗影,竟戾喝而出可刺耳戮魂的魔音,幻如道道灭灵钉刺般四射八方,纷纷戮贯而入众惊恐失色的圣使体内。 顷刻,数名黑衣圣使魂坠九幽,身化半人半石的雕塑! 独有不远处唯一的一位女圣使,因离得太远,没能及时参与施展死气壁垒,而幸免于难。 此刻,她浑身瑟瑟发抖,恐惧地仰望着正侧目瞪来的珈男圣女。 轰~ 双膝颤抖着撞击在了地面上,她已匍伏在地,埋首瑟缩惊颤乞求:“殿下,殿下...恕罪!” 周遭无数圣地守卫,也不知自己到底错在了哪了?只跟着有样学样,纷纷涟漪扩散般跪倒一片,山呼有罪。 “殿下息怒,殿下恕罪!” 见四方魔众已匍伏在自己的脚下,珈男重归冷艳,喝令道:“退下!” 众魔修一听,连忙齐声喝诺,瑟瑟而退,直至湖泊岸边退无可退。 见此,珈男转身化残影,已来到了微锁眉头的洛羽身前。 夜风寒凉,正吹动着他们飘荡的长发,仿佛悄然间带走什么...让彼此的心回归平静。 没有嗔怒厮杀,亦没有痴恨之语...... 有的只是四目相对,久久不语。 第668章:离别愿彼岸,送君别情郎 圣山脚下,碎石残尸横陈,一片狼藉。 夜风寒凉,正吹动着巨坑外那四目相对,久久不语的洛羽和珈男。 他们那飘荡的长发,仿佛在悄然间带走了一切情仇...让彼此的心重归平静。 再也没有了嗔怒厮杀,亦没有了痴恨之语...... 洛羽星目清澈依旧如往昔深邃。 他惆然若有所失,喃喃而轻问:“为什么?” 珈男玉面冷艳冰寒,隐现痴妄情深:“他们欲伤公子,珈男是你的女人,自然要杀了他们。” 洛羽苦涩摇头,因为这样的答案,是自己不愿听到的,也不该从珈男的口中道出。 他期盼地紧紧盯着珈男:“我若让你放下执念,随我离去呢?” 珈男并未急着答复,而是含笑近身,竟如无比温柔的妻子般,静静地依偎在了洛羽的胸前:“只要公子能绝罢归去之念,珈男此生愿相伴君侧。” 洛羽没有躲避,没有反抗,任由她这么静静地靠在自己的怀中。 他伸手轻揽腰肢,如一位夫君微笑垂首,望着怀中佳人,且叮咛:“如此,那时的我...不再是我;那时的你...也不再是你。无心的你我,与死又何异?” 显然,洛羽话中之意已很明显。 如果他能为一己之私抛弃自己的道侣,罔顾山海危难,卸下肩头的重任,那样如一具空壳的自己,还剩下什么?还是自己吗? 而那时的珈男,真的就是过去的珈男吗? 似乎此刻的珈男并没有听出洛羽话中的拒绝之意,她依旧依偎在洛羽的怀中,显得无比眷念难舍,没有一丝的嗔恨之意。 她秀眉蹙动,似内心不断挣扎,但声音却依旧轻柔动听:“是啊~那时的你我,还是自己吗?” 闻听此言,洛羽霎那乍现惊喜之色。 她看向了此刻正面露挣扎,却依旧抬头,冲自己勉力微笑的珈男:“珈男!你...你没事了?” 显然,此刻的珈男无论是神态、还是言语,都不似先前疯狂模样,变得冷艳而不失温婉。仿佛已渡过心魔,重获清明。 此刻,珈男却苦涩摇头,印堂暗沉,显得疲惫无力:“见公子有危险,心魔左右不定,才得以短暂清明一时。 然...我一生修道伽南,自知欲是心起动念,不可贪嗔痴,可神罚暗夜笼罩不见天日,妾混沌之身已深陷阴泽泥沼,魔主精血中的执念已入了心、染了识海灵台,恐万难自渡。 祖师肉身圆寂前,望我能化解体内魔血中的戾气,尔后渡心涅槃重生,但...那时的珈男即便能重做伽南,却不知已犯下多少杀孽。 所以,还望公子能答应妾身一事?” 望着满脸忧怜之色,愁眉关切的洛羽。 她伸手抚向了那棱角分明的脸颊,疼惜地轻触过额角的伤痕,无比温柔而苦涩的说道:“伽南经法有真言,人本不苦,苦的是欲望过多;心本不累,累的是放不下太多。 我...放不下慈悲心,亦割不去嗔痴念,更躲不得体内魔主恶毒的执念,乘现在还尚有一丝清明可左,望公子...送我最后一程。” 此言一出,洛羽瞬间凝眉失色! 他没想到,如今终见一丝清明的珈男,竟然要选择香消玉殒。 不过,也正如她之所言,在这灵气稀薄几近于无的神罚大陆中,到处充斥着阴煞戾气。 她因炼化混沌青莲之故,导致体内墨灵圣主的精血已与混沌青莲相融相生,致使圣相混沌如未曾图染的一张白纸。 这张看似一尘不染的白纸内,不仅有她的慈悲本心,亦藏有贪嗔痴种种欲念,更蛰伏着墨灵圣主的邪恶意志。 若是在灵气充沛的神赐大陆中,没有阴煞戾气的滋扰,她或许能依靠大愿慈悲的伽南心法,慢慢净化墨灵圣主精血中的邪恶执念,从而渡过那嗔痴所化的心劫,尔后涅槃正果,塑那混沌不明的紫金圣相成就金身法相。 但...这儿却不是神赐大陆,而是暗无天日,让人绝望的神罚罪地。 如此本就亦正亦邪的她,在此界中犹如雪上加霜,稍有欲念萌生,便是万劫不复坠入魔道。 如此,即便最后她能回到神赐大陆,恐怕那时的她,已是满手鲜血淋漓,杀孽至深,为天下正朔所不容。 此刻的珈男,显然不愿看到那时可能会放下屠刀,却双手依旧血腥的自己。 如今回头看来,伽南尊者似乎冥冥之中,为她指明了两条路。 第一条是在当下,凭借自己的本心意志,断心中执念、斩六根情丝。这一条路看似最快,也最干净利落,但如今看来,却最是渺茫,甚至可以说绝无可能。 而第二条路,乃是先顺应嗔痴欲念,以身入魔,历无量苦海。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不亲身经历所谓的地域之色,又岂能言渡心知彼岸。 显然,此道极为凶险,须在痴狂下苦苦留守一丝本心的火种,待得契机显现时,再顺后而逆,一朝觉悟放下屠刀,涅槃正果。 而这最为关键的契机,不在神罚大陆中,而是在灵气充沛的神赐,在自己的那颗是否坚定的伽南心。 但...恐怕无论是伽南尊者、还是珈男自己,都很清楚的知道,第一条路在这神罚大陆中根本无法实现。 也就是说,伽南尊者早已看明白了一切,却还依旧让珈男彻底炼化了那滴留有墨灵圣主意志执念的精血。 其真意...已不言而喻。 一是借珈男之身化解精血中最后的一道戾气;即便不成,也可行第二条魔海证心之路。 因为,伽南尊者深知,神赐大陆不同神罚。那里灵气充盈,且有界力拱卫,珈男本心慈悲,其一旦进入山海神赐,或可借此涅槃之机得以正果。 当然,这其中应该还有第三层更深的含意,那便是珈男像现在这样,短暂恢复清明,选择牺牲自己!且这种可能性最大,也最稳妥。 恐怕这第三层深意,才是伽南尊者最想看到的结果。 因为道法高深,至万古十二尊的伽南尊者,岂能不明白珈男心中那深藏的执念之人?换言之,若他不曾出现,当时有舍利珠在,又有混沌青莲至阳将成的珈男,或许还有一丝渡过心魔的可能。 当然,这希望极为渺茫,甚至不到一成! 而一旦他前来相见,稍有不慎,珈男定心中嗔痴滋长,则难以克制。 然而当时的伽南尊者并没有阻止,甚至还主动促成了此事! 可见其真意,乃是放弃了第一条极难成功的路,同时为珈男选择了最后一条自绝的道路。 因为只要珈男在炼化了精血后,选择自绝,那不仅不会再出现变数,且还能就此斩断神罚大陆魔众侵入山海的可能。 如此,墨灵圣主失去一臂,而伽南尊者所代表的正道,将立于不败之地。 可见身为万古十二尊的伽南慈悲尊者,不仅拥有其慈悲的一面,亦有其霹雳般的狠厉手段! 不过,伽南尊者毕竟是伽南修,他终究没有在珈男炼化圣血后,直接将其诛杀。而是留下两条路,以自己肉身圆寂,助珈男有足够的时间思考,从中慢慢发现他的真意,不过是生与死。 这一生、一死。 生,是化恶入魔,生不如死,彼岸不知何时到来。 死,则是慈心一霎清明,梦醒自绝...... 但...别人不知,此刻的洛羽却深知,这山海中所谓的正邪,不过是那高高在上的天机,为了一己私欲所布的一盘弥天棋局。 正邪,善恶,黑白在其眼中,恐怕也不过是这棋盘中的小小一颗黑白子,仅此而已! 明明拥有止杀、绝魔之力,却任邪魔自流霍乱人间。这一切的一切为的不过是那高高在上,与天齐寿的宝座。恐怕那高高在上的天,才是这山海最大的万恶之源吧? 如今的自己很弱小,弱小得只能韬晦。 自己虽然不想在这所谓的正邪戏台上被无趣地摆弄,但也不能熟视无睹山海众生,成那青竹鱼竿丝线下的浑噩木偶。 何况眼前女子,已是...我的女人,自己又岂能叫其香消玉殒? 想到这儿,洛羽神色坚定,断然道:“不!我在池下时,曾以青莲为鉴,许诺不负你今生。随我入五行洞天吧,我一定可以助你渡过心魔。” 珈男闻得此言,心中虽是感动,充斥甜蜜,却依旧黯然摇头:“没用的,五行洞天虽是你的身内空间,但心魔亦是我的心魔,何况还有魔主执念作祟。” 说罢,她报以微笑,似诀别:“既然在这罪地已无法自渡,倒不如长眠于君怀,想来也是一桩美好...” 随即,她自嘲道:“只要没了我这邪族的魔女,这罪恶之地,就再也没人能是伽南祖师的对手,山海便安全了,你...也就安全了。” 洛羽依旧摇头,苦苦劝说道:“乘现在还有一丝清明,放弃抵抗,快随我入五行洞天,好吗?” 珈男爱怜不舍地抚摸着洛羽的脸颊:“其实公子和我都很清楚,一旦我放弃抵抗,便再也不是过去的珈男。此刻公子若不杀我,恐日后再无机会...甚至无法回到山海,你...会后悔的。” 洛羽七分惆然,三分洒脱而笑:“呵~既许诺不负佳人,又岂言一个悔字?” 珈男终是显露甜蜜笑容:“你...当真不悔?” 洛羽握住了自己脸颊上的玉手,默默点头:“当真。” 就这般四目相对良久,珈男却忽然蹙眉颤动! 她惊忧催促道:“快...快走吧!” 洛羽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手握得更紧了。 可珈男却微微摇头,同时抽手,蹙眉询问:“公子既然不愿背诺杀我,却又何故迟迟不去?” 显然,洛羽已看出此刻的珈男,复归成魔只在旦夕,到那时恐怕将如珈男所忧一般再想离开,都不可能了。 他望着眼前面容正渐渐恢复冰冷,眼中却依旧流露恋恋不舍之色的珈男,长情道:“答应我,此去...山海彼岸定要相会。” 似乎明白了洛羽话中之意,珈男点头,浅笑一霎:“嗯~也望公子去得坦荡,余生定要洒脱依旧...” 话音未落,珈男竟垫脚凑近,朱唇轻点在了微惊之色的洛羽嘴角。 随即面颊红染分离,喃喃耳语:“就此别过。” 洛羽随之惆然若失:“就此...别过。” 说罢,他神通踏歌诀一连四步迈出,青衫残影已现长空,拂云乘风而去。 远远瑟瑟观望的无数圣地守卫,见这远遁而去的异端剑修似乎与自家圣女关系有些...暧昧!他们也不敢吭声、更不敢去追,只得眼巴巴得望着洛羽遁去得无影无踪。 而此刻正目送君别的珈男,在痴望片刻后,她已面露挣扎,时而痛苦,时而狰狞阴冷。 一时间,戾气破体而出! 她已盘坐在地,虽凝神极力压制,但周身阴煞戾气,却依旧在疯狂地滋长,只得苦苦念咏经法心诀。 “...伽南从本来,常处於三毒,长养於白法,而成於世尊。三毒者:贪、嗔、痴。言大乘最上乘者,皆是伽南所行之处,故无所不乘,亦无所乘,终日乘未尝乘,当为伽南心乘.....” 而就这般苦苦支撑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她那念诵之声已戛然而止! 随即,戾气四溢,八方如紫乌凛霜冰封,凝结化现座下玄紫黑莲,紫玄色的女修罗魔影顷刻罩现于半空。 珈男,入魔!  第669章:嗔恨化痴狂,峰谷遇老儿 圣山脚下。 此刻珈男圣女的冷艳玉容已冰寒至极,她正盘坐玄紫莲台上,而望那北方漆黑的长空。 性情大变的她渐显嗔恨恣怒,正咬牙切齿地执念低吟着:“你...是我的!” 说罢,她已乘玄紫莲台驭半空,俯瞰圣地八百里湖畔,那些正跪拜在地的万千魔众,高高在上,喝令道:“传我,圣令。” 众卫,连忙山呼应喝。 只见珈男圣女傲视天地,一双冷眸扫掣四方,声声隐恨而出。 “令,黑衣圣使率我三千圣卫,镇守圣地。” 那独存的女黑衣圣使,连忙拜倒匍伏在地,山呼应诺:“殿下圣威,属下遵命。” 其后圣地守卫,亦随之呼喝不绝。 此刻,珈男已扫视向了身后圣山处,那一十二柱台,声威赫赫:“圣殿宿卫何在?” 霎那间,圣山十二星柱幽蓝之光已冲天拨云,自下而上,依次须臾点亮其中八柱! 顷刻,便有八道残影,乍现于山下,齐齐向圣女单膝跪地。 显然,如今的圣殿十二冥卫,只剩下了这八位。 珈男浑然不在意冥卫多寡,她那冷戾的双眸正一一扫过八名尚存的冥卫,遂令道:“降娄、大梁、实沈、鹤首,令尔等即刻追拿洛羽。要...活的!” “遵,殿下圣令。”四冥卫应声冷喝,霎那起身,已先后冲着洛羽消失的方向惊掠而去。 而珈男则转身,面北,魔影烈张,戾气威震天地:“鶉火、鶉尾、壽行、大火,随本殿率余众北进。同时,传告四海八荒,此役定一举攻灭北地异端,荡平雪原!” 说罢,她阴沉嗔恨,怒视北方夜空下,那极远的黑山之影,低吟自语:“洛羽...待我灭了伽南,毁了星门,看你又如何回得山海?” 显然,此刻已彻底入魔的珈男圣女,是要那四名强大的冥卫前去擒拿洛羽,即便不能将其拿下,亦可阻其北上的脚步。而她自己则可先一步前往北地,从而左右战局。 到那时,伽南净地倾覆,星门告破于自己的脚下,洛羽便再无重返山海之机。 至于,什么圣族复归山海的大业,此刻爱恨痴狂,想要独占洛羽一人的她,可管不得这些。 可见此刻嗔痴化魔的珈男圣女,表面看似是在尊存墨灵圣主的意志,兵锋直指北地,但实则是为了捣毁那星门! 若真如此,别说是洛羽,恐怕就是神罚大陆的墨灵族邪修,也休想进入山海了。 显然,她既没有按照墨灵圣主的谋划走,也没有按照伽南尊者的意愿来。反倒嗔痴念深,倾尽所有,不顾一切的想要与洛羽疯狂死磕,一心想着将洛羽留下。 也不知那正隐匿在谷影宗内的墨灵圣主,若是知晓会是这般结果,又是何等感受? 恐怕他千算万算,诸般鬼神谋划机关算尽,还是漏算了这一个小小‘情’字的威力! ...... 神赐大陆。 如今的山海南北,凡俗间时时爆发大小战事。 但这凡俗王国的战争背后,却有着山外山势力的推波助澜。 赵国在五行宗的暗中扶持下,欲北伐一统山河南北,揽括六州寰宇,成就霸业,同时还人间一个太平盛世,以此永绝山海刀兵之苦。 而北燕则有谷影宗以杀孽过众为由,暗中支持,争锋僵持于苍州边陲。 这虽然各说各有理,但日久也难免激化。 随着六州大地人人皆知有山外后,且有可造之材进入仙门,这仙人便反倒没有过去那般与世隔绝了。 凡俗黎庶若在大街上遇见了修真者,亦能敬畏的道一声仙师有礼,修真者大多也能点头微笑自若。 如此,似乎山外山不染凡俗的旧历,悄然间变得松动了。 满满的,五行宗投入凡俗南北战事的力量越来越大,甚至与其盟好的幻天宫、莫家等修真势力,亦纷纷派遣后辈、弟子等前来支援。 而谷影宗亦寸步不让,其盟友秋水宗更是鼎力相助。 于是乎,久而久之,这苍州天之桥北部壁垒外,便成了山外山年轻一辈修士的‘历练道场’,甚至还有不少惊才绝艳之辈在此一战成名,得以扬名天下。 反观两国体量磅礴的大军,一时间倒成了摇旗呐喊的看客! 如此,两路神仙下山打架,你来我往各显神通,凡人是管不着,也劝不得,倒是平添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身为山海中枢的烟雨阁,不仅没有阻止愈演愈烈的局势,竟在各地忙着开建飞梭台!最让人迷糊的是,九州商会竟然在天之桥北部壁垒外,两军阵前新开了一座石城仙市,做起了两路买卖! 还别说,这仙市专卖各色法宝、灵丹妙药,甚至还有急救的疗伤之所!俨然一副,我就是要血赚你门这些年轻气盛的冤大头。 但凡南北一斗法,这仙市场立马就敲锣打鼓,吆喝了起来。 甚至连九州商会的清老会长,近日都亲自前来坐镇,还主持了几次高规格的拍卖会。 九州商会如此吃相,甚至有些让人怀疑,烟雨阁最近是不是缺灵晶缺疯了? 烟雨阁这种模糊不清,一反常态不管不问的举措,仿佛是一种中立默许,甚至推波助澜的姿态。 于是,两方渐渐没了顾及。 五行宗等宗门世家中,那领取任务供奉处,可有不少关于此间的任务,如此激励下,下凡的弟子们也越来越多。 毕竟,这下山不仅能得到宗门的任务奖励,说不准还能夺了对方的宝物,得些意外的收获不是? 这一来二去,如今的天之桥外,俨然已成了双方弟子的历练之地。 双方你攻来,我攻去,斗法、斗阵、斗谋、斗神通,是好不热闹。 ... 影州,谷影宗。 此刻,在谷影宗外,百里外的悔过池畔,正有一人独坐在如镜水面中央。 他盘坐闭目湖面,却不沾染半点露水,仿佛格格不入,又似融入了这水天一色,风云变换之中,不知多久? 此人,正是化身玉障的墨灵圣主。 如今,谷影宗宗主影氏,早已对宗内言己长期闭关,实则已前往了火灵异界大陆。其宗内大小事物,尽皆托于玉障之手,代宗主事。 不多时,东方破空声响起。 一谷影宗弟子已来到了池畔。 他对着湖心处正盘坐的玉障,单手并指竖于胸前,躬身行伽南礼道:“启禀玉师兄,近日九州商会在天之桥北部外新设了座石城仙市,拍卖、兜售,意图不明。再者,南北虽互有胜负,却依旧争锋不下...。” 不等其说完,纹丝不动的玉障,已幽幽开口:“知了,去吧。” 那谷影弟子见了,便行礼告退而去。 待过了片刻,玉障缓缓睁开了双眼,眉头微皱,喃喃对空而问:“天机...你难道看不出此中的蹊跷吗?先有飞梭台,后又设仙市......老儿,你倒底在想什么?” 沉思良久,他依旧百思不得其解烟雨阁的目的。 于九州四处设立飞梭台,五大宗内以建了飞梭台,还有南北阵前设仙市?仿佛烟雨阁像是被雾气笼罩,变得模糊不清了,亦不知其真正意图为何? 可当他垂首,望向平静湖面上倒影的自己时。 却猛然心惊,似有所感,竟望向了遥远的南方天际,寒芒一霎,睁目沉吟:“珈男~你让本圣很失望...!” 可不过片刻,他那暴戾恣睢的面容下,嘴角竟微微翘起,桀笑连连:“~不不不,这样很好!这是多么美妙的结果呀! 天机~看来那代你行走人间,能号令这片山海的小小道子...永远也回不来了! 而你...也只能无为地枯坐在那无过山巅,终成一块腐朽的可怜顽石,看着本圣重临山海,哈哈哈~。” 说罢,他恣意桀笑。 显然,墨灵圣主已知晓珈男违背了他的意志,这虽然出乎了他的意料,但结果却是此刻的他所乐意接受的。 因为,洛羽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一旦叫其返回山海,自己必然会彻底暴露在阳光下......如此,难免会影响自己的计划。 而此刻的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若是珈男真的捣毁了神罚大陆的星门主阵基,那他便有了足够的时间准备一切。 这样自己一边可以消耗山外山的力量,一边再从山海的外部,慢慢摧毁山海结界。不出百年,天地必为暗源所笼罩。 届时,失去结界保护的山海,灵气将流失殆尽。 到那时的山海,各族异端便可不攻自破,岂不完美? 想到这儿,他心情大悦,已望向这宽广如镜的悔过池面,幽幽而感叹:“师尊啊...这就是您当年洗尘沐心而去的悔过池吗?多么静美的湖泊啊~” ‘玉障’此言一出,若有旁人在此闻之,真可谓石破天惊。 此悔过池乃是因伽南尊者去往神罚大陆前,曾在此湖泊中参悟大道而闻名天下。而身为墨灵圣主的玉障,竟然道出了‘师尊’二字!? 难道说,万古十二尊的伽南尊者,乃是墨灵圣主的师尊! 一个以慈悲渡世为大愿的尊者,其弟子竟然是曾险些倾覆山海的邪族魔首,简直匪夷所思! 只是不知这‘玉障’话中模糊不清之意,到底是何所指? 此刻,他正探手捞起一湾清澈的湖水,水质清澈正在光影婆娑下,如银河般从指间流淌而下。 “水潺潺可静吾身,念滔滔...又岂曰无心?” ... 鬼门川,黑山黑水境内。 长空之上,一道青衫残影正疾驰飞掠而过,须臾之间,便跨越黑山峰峦之脊。 此刻,洛羽正施展七步踏歌诀第四步,矫健身姿犹如玄闪,残影‘咧咧’踏虚空,荡尽周遭万里云天,如惊鸿般穿破黑夜,向着黑水方向穿云而去。 自从自己离开这黑山之后,此间山精鬼怪已去了七七八八,只剩了一些边缘小精小怪,可谓人去楼空。 此次朝圣,本以为可以阻止珈男成魔,却不曾想最终还是功亏于溃,且还在阴差阳错之下,叫珈男成了自己的女人。 气势自己也深知,若是能乘珈男清明时了却其性命,自然可以极大的削弱神罚大陆魔修的实力,让墨灵邪族无法渡过伽南尊者金身法相坐镇的雪原。 同时也能斩断墨灵圣主伸来的一臂,随后自己只要能在墨灵圣主计划未成前回到山海,那其阴险的嘴脸,将彻底暴露在阳光下。 但...如今珈男已成了我的女人,我又岂能负之?即便她不幸身坠深渊,自己也要设法将她拉出泥沼。 想来此刻她应该入魔了,半步无相圣影啊...恐怕比之大觉地仙也不逞多让了! 以自己如今激增的实力,想来也万难与之抗衡,更不可能阻止其北上的步伐,说不得还要被自己的女人给逮住...... 看来自己需尽快与霸波儿他们汇合,尔后再快速北上,也好赶在伽南净土陷落前,及早寻得伽南尊者。 若伽南尊者能抗衡珈男,那是最好,否则雪原净土将化为一片血海! 思及于此,自知情况紧急,洛羽更是毫无保留的加速踏空前行。 不多时,他便望见远处,那横陈于黑山与黑水之间的一道天堑山谷峰峦。 此谷正是自己初遇那鸟人乌阿的地方。 山谷两侧之上有大小峰峦高低无数,中间一线天成一谷,谷中雾气缭绕,隐隐可见腐朽枯树散布。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视野也在极速拉近。 忽然! 正踏空而进的洛羽,竟见得山谷上方的一座峰峦上,似有一老者身影正侧卧山巅云雾之中! 此人似一耄耋之年的墨灵族老者,他一身乡野短打,须发花白,满脸沟壑褶皱,深陷的眼窝中,眼帘闭合似在梦寐中。 而奇怪的是,这以天为被,以山为榻的老者背后,竟时隐时现一对微微煽动的蝶翼。 这通透的蝶翼五彩斑斓,让人远远望见如梦似幻。但可以肯定,这生了双翼的耄耋老者绝非什么山精野怪。 因为,这对五彩蝶翼,只是虚幻之象。 所谓事出有异,必有妖! 在这荒郊野外,又是峰峦空岭之上,却平白出现一个乡野短打模样的酣睡老头,岂能不疑?岂能不防?  第670章:四卫困洛羽,一巫诛降娄 常言道——事出有异,必有妖! 在这荒郊野外,又是峰峦空岭之上,却平白出现一个乡野短打模样的酣睡老头,岂能不疑?岂能不防? 见此,洛羽心神一动念起,身后便是一道微不可查的残影,已悄无声息地消失于峰峦间。 他神态自若,并未有半点停留,而是接着欲踏空绕岭而去。 可就在他堪堪绕过老者所在的山谷峰峦时,右侧峰巅之上,却传来了老者的声音。 老者似笑梦物语:“~呼梦为蝶,栩栩然...起舞,自喻适志与!众生皆醉梦而过,却不知吾之真也。” 此之乎者也的怪张不明之言一出,刚欲绕道而去的洛羽,已眉头骤凝。 他落脚在了一处峰峦上,只望着黑水的方向,不去看右侧峰峦上的梦语老者,轻哼道:“哼~故弄玄虚!阁下...睡够了吗?” 话音未落,那耄耋老者便打着哈哈道:“唉~忽然梦觉,蘧蘧然吾也。” 只见他伸着懒腰,佝偻着身子站起,望向了洛羽,咧嘴而笑:“小子不知吾之梦为蝶,亦不明蝶之梦为吾?不见吾与蝶分,岂能无知狂言,谓之故弄玄虚?不若认真看来...” 显然,这话里意思是说,你小子都没认真看我,更不知我梦中之象,岂能知晓我梦语之意,又怎可断言我在故弄玄虚?有本事,你倒是再看看我啊! 这意思洛羽倒是听得明白,可自己又不是傻子,岂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叫我看就看,那不是很没面子? 他就是不看,只望着远方黑水,轻笑傲慢道:“虚实混沌在前,阁下既言蝶、我乃二物,便非混沌,自然变化清晰,梦魇、现实也必有分别。又何必自欺,行这画蛇添足的蠢事?” 跑蝶老者一愣,遂问道:“忽梦忽实,不见不明,何言真、何言虚?” 洛羽瞬间闭目,随即转身,面向了老者所在,沉心无波道:“我心如止水,虽身梦中,便不见梦魇,既我真。反之,若见,既我虚幻入梦。” 见洛羽双目闭合,沉心定精神,识念谨守,不仅嘴上言辞犀利,其神识更可谓防备得密不透风! 耄耋老者被怼得哑口无言,霎那怒狂:“洛羽~!我叫你一声,你敢睁眼答应吗?” 霎那间,其身后蝶影双翼,竟应喝猛然暴增丈余,烈张而乍现六只硕大紫瞳,散出道道如梦似幻的紫芒。 洛羽却不为所动,且一改斯文,反唇相讥,粗口猛啐道:“呸~!我睁你大爷~你个老傻*...休得在本公子面前张狂!” 见眼前这本还文邹邹以对的臭小子,竟突然爆粗口。 猝不及防的耄耋老者,一时有些懵! 可魔识堪堪想要压制洛羽之时,他却猛然惊醒,难以置信道:“你...你的神识...怎如此强大!?” 此刻,身处梦幻紫芒中的洛羽,却依旧像没事人一般闭目,显露讥讽之色:“降娄冥卫,不得不说,你的梦魇邪术,与你那米粒般大小的愚昧灵智一样可笑。” 此言一出,耄耋老者霎那震怒。 不错,眼前白发耄耋老者,正是那圣殿十二冥卫中的降娄。 这降娄最是擅长制造迷幻梦魇,但凡你睁眼去看他那对双翼上的六道紫瞳,他只需唤你一声,便叫你来答应,顷刻坠入梦魇之中无法自拔,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即便你闭眼、不答应,只要你的心神在其强大的魔魂威吓下有哪怕一丝的不定、不稳,便会情不自禁地睁眼、应声......尔后万劫不复。 不过,这梦魇邪术也是有趣,你只要神识足够强大,则可以与之抗衡,届时此术便是个毫无威胁力的笑话。 所以,此蝶翼紫瞳魔影乍现的梦魇邪术,对比之神识强大的修士来说,几乎没有半毛钱作用! 如今,自己身体早已恢复,神识何其强大,又岂能是一个冥卫残魂可以威吓的? 再者,自己过去早已从析木冥卫口中得知了个中关键,又岂能上套? 别说答应,就是眼都不会给你这老家伙眨一下。 不过,冥卫在此突然出现,也就说明了乃是受珈男之意! 看来...她在自己离开后不久,终究是成了魔。 而珈男深知我当下的实力,绝不会独独使将这亚尊级别的降娄冥卫前来,恐怕还有其他冥卫未曾现身! 果然! 不等洛羽多想,那降娄冥卫已怒极反笑:“小子,你以为这样...就可无事了?哼~” 话音未落,洛羽左右六七丈外的两处峰峦之上,已同时闪现而出两道煞气残影! 闭目微微侧首,剑眉深锁,神识瞬息扫荡左右。 左侧六丈外,乃是那镇守嗜血宫的大梁冥卫。 这大梁冥卫其身高八尺,面如恶鬼投错了胎,不仅嗜血而且好战,狂暴之力叫人不敢向其锋芒。 当初自己在那满地枯骨残骸的嗜血宫内,完全是依仗先天甲与之硬碰硬,才能强行通过嗜血宫。 而右侧七丈外,则是那曾镇守重御宫,身高丈许的巨人,第五冥卫实沈。 这实沈冥卫虽然攻击略显不足,但其防御力却极为惊人,且力大无穷,拳可摧山、腿可断流!其强悍的防御力绝对是十二冥卫中第一的存在。 且实沈极擅空间重压之能,叫人速度、力量等等都会受到了极大的负面压制,而且消耗倍增,可谓举步维艰。 自己当初在重御宫时,依仗先天甲的防御力,还与之生生耗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这三位冥卫看似只有亚尊级别,但其实力绝对无限接近于圣相之境,加之三人乃冥身,根本不惧任何疼痛,不知创伤疲惫,绝非那屠夫恶战亚尊可以比拟。 恐怕这各有所长的三冥卫加在一起,将是一番恶战! 而就在此时,这死寂一般的峰峦下,那山谷口外,由远及近,竟传来了‘吱吱’金石摩擦与脚步声。 洛羽霎那侧首俯瞰而去,但见一手拖鹤嘴长枪的男子,正垂首迈步而来。 他浑身披着残破的黑衣劲甲,脚蹬玄铁靴,如从尸山血海中走来,双臂修长至膝,肩披鹤羽铁银护,胸颈缠白绫,面白如纸毫无血色,其左脸颊鹤羽银色甲面遮挡,目光狠戾如野兽,长发高束红似丹顶,充满攻击性。 其手中倒拖四溅着火花的玄红长枪,顶端尖刺修长如钢槊,亦如鹤嘴,血红欲滴,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周遭环境,仿佛都因此人的到来,而显得充满肃杀之意! 洛羽眯眼乍现寒芒,沉吟冷喝:“鹤首?” 不错,来人正是那镇守刺魂宫的鹤首冥卫。 自己没想到,珈男竟然会派遣四名冥卫前来阻截!且这鹤首冥卫可不简单,并非眼前三冥卫可比。 因为这鹤首,绝对拥有圣相的恐怖实力! 如此,再加上眼前三人,恐怕自己胜率渺茫。 此刻,徐徐而来的鹤首,已止步、微微仰头,嘴角翘起:“洛羽~别来无恙啊?呵~如今你已插翅难飞,...是要意思意思先打一场,然后被擒,还是乖乖受缚呢?” 当此大战一触即发之时,周身先天暗金甲已悄然凝化显现。 洛羽一手持四尺七星暗金剑,一手化龙脊丈枪,凝神傲立峰峦,凛若冰霜道:“区区冥卫四人,也想擒拿我?今日,我洛羽就送尔等冥卫,入那冥界九幽!” 此狂傲之言一出,可谓铿锵有力,气势万千。 但...那距洛羽不过四五丈的降娄冥卫,闻之却已讥笑:“~小子,你莫以为自己还在圣山,我等还会压制实力。此间...我四人拿你一人,绰绰有余。” 洛羽则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谁说我只一人?” 此言一出,但见略显惊疑的降娄冥卫身后的空间,竟然微不可查地波动了一下! 随即,一杆龙头晶杖,已悄无声息地刺入了降娄冥卫的后脑勺! 砰~ 降娄冥卫前额瞬间爆裂,龙头晶杖破颅而出,众卫皆显露惊色! 只见在面容呆滞若惊的降娄冥卫身后,已显露而出一位身披巫袍的阴冷身影。 他如阴魂般紧贴降娄后背,探头越过其肩,侧望凝视向了还未彻底陨灭的降娄。 那乱发遮掩下的龙角黑面,正嘴角夸张地裂开,似癫似狂而狞笑着:“~我主命你三更死,尔敢聒噪至五更...?” 话音未落,龙头晶杖只一绞,便叫龙眼晶目寒芒乍现,风暴如旋,寒毒之气顷刻绞杀成毒龙,转瞬便将降娄冥卫冰封,随即寸寸腐蚀成空! 而那龙头晶杖,已化为丈长毒龙冰风之影,翱猎虎视在巫袍来人之侧,不时发出阵阵暴虐嘶吼。 只见巫袍来人,在解决了实力最弱的降娄冥卫后,已视众冥卫如无物般向着洛羽躬身行礼:“老奴黑巫,拜见我主。” 显然,此人正是黑山之主,黑巫! 而此刻的洛羽扫视左右之际,已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原来,黑巫早已率领黑山黑水的大部山精野怪,迁徙进入了五行洞天中,新诞生的三颗星辰上,成为了第一批五行洞天的原住民,曰之——精卫一族。 据传,在山海初开之际,山精野怪便是第一批诞生,具有灵智的精灵,他们一直忠心耿耿地追随洛神氏,那时的他们是仙圣之尊,并非现在这般地位低下。 可是,自山海沦为下界后,残存的他们便大不如前,轮为不入流,甚至一度归为邪魔妖祟。 不过,他们代代血脉相承,亦有如玄修般的七境,只不过叫法上有所不同,分别为——化形(炼气)、炼精(无垢)、凝神(凝星)、圣灵(圣堂)、地君(神影)、太虚(空冥)、炁乘(炁玄)。 因此,在进入五行洞天后,洛羽便将精卫一族修炼体系的名称,统一成了玄修体系。而山精野怪本就喜大地之精气,加之土元灵已归五行洞天,精卫一族可谓如处福天洞地,实力精进神速。 别的先不说,只说如今的黑巫族长,已新晋至地君后期巅峰,也就是神影九层。而其子黑少,可谓资质卓绝,已稳步圣堂八层多年。 先前,自己在来到这山谷上空,发现异象后,为了以防万一,便已暗中将黑巫唤出,命其潜藏在山峦之中。 黑巫本尊为地晶毒龙蚺修炼而成,其体内更是流淌着一丝稀薄的祖龙血脉,可化隐晶石之中,而不叫人察觉。 其神通毒龙风暴,更是地阴之气至寒,寒毒可冰封天地成晶珀,风暴化龙一起,便叫生灵化晶雕,腐蚀朽败回归大地。 所以,一直暗中隐藏的黑巫一经显现,才能轻而易举地击杀了实力逊他一筹的降娄! 如今,离得最近的大梁、实沈二冥卫,见降娄被诛,他们顿时左右而进。 大梁暴虐直冲向了黑巫,而丈高实沈则向洛羽突起发难。 但...黑巫又岂能叫其伤主? 只见他身影一闪,便一身化成二相,正是神影分身! 他本尊控晶杖龙影,硬抗大梁冥卫于峰峦之巅,且游刃有余。而神影分身竟变为巨型乌黑毒龙大蚺残影,飞驰缠困向了实沈冥卫。 当此之时,黑巫本尊与分身一边缠斗两名冥卫,一边还不忘癫狂大笑。 “哈哈哈~我主且去,老奴断后杀个痛快。”  第671章:黑水战鹤首,嘴炮争时间 “哈哈哈~我主且去,老奴断后杀个痛快。” 当此之时,黑巫本尊与分身一边缠斗两名冥卫,一边还不忘癫狂大笑。 笑罢,他竟然荡开了大梁冥卫暴虐的嗜血攻势,同时展臂一挥,便叫晶杖化龙影,扑杀向了谷口处正纹丝不动的鹤首! 显然,他这是要分心三用,一人独战三名实力强劲的冥卫。 洛羽深知黑巫绝不可能一人独战这三名冥卫,尤其当中还有一个战力恐怖的鹤首。但...即便黑巫不敌,也可施展神通隐遁山石之中,再择机与自己汇合,如此自保绰绰有余。 再者,现在时间极为紧迫,珈男此意定是要擒拿我,就算不能功成,也可牵制于我的步伐。 恐怕此刻珈男她已率众北上。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思及于此,洛羽已转身踏空而去。 而就在他远遁而去的同时,那晶杖所化的丈长龙影,也已扑杀至了鹤首近前半丈之内! 哼~! 鹤首瞥了眼正遁走的洛羽,轻哼声出,是看也不看眼前的晶杖龙影,且充满不屑之意。 他那鹤嘴长枪,刹那于二指间飞旋,只向前轻轻一挑,便叫一点寒芒乍现血红之影,将那丈长龙影瞬息挑落于半空! 随即,他收枪一蹬地面,身形已化残影冲天而起。 嘣~半空虚踏,音波阵阵,已劲直冲着洛羽所遁方向紧追而去。 黑巫见那实力最强的冥卫竟然无视自己,劲直追杀洛羽而去,顿时惊怒狰面。 显然,他没想到这冥卫会有此等果决的心智,会选择不惜留下二人做炮灰来牵制他,简直可恶至极。 “哇呀呀~气煞我也!”他顿时癫狂至怒,龙蛇之影顷刻呼啸于山峦云空,不断罩杀向反成牵制他脚步的大梁与实沈冥卫。 大梁、实沈虽是亚尊之境,但实力终究比之黑巫,还要稍逊一筹。没有鹤首在旁,二人在黑巫的疯狂猛攻下,只剩下了招架之力,也就勉强起到了牵制黑巫的作用。 一时间,天地爆裂如雷音滚滚,左右山峦在三人激战中纷纷倾覆,脚下死谷天塌地陷,竟为之堵塞... ... 夜色暗沉,阴风正呼啸于漆黑的湖面上。 一道疾驰的身影,不过片刻已跨越长空近十余里,至黑水湖泊上空。 北方遥远的山谷轰鸣声不绝,身后那鹤首冥卫依旧阴魂不散。 不曾想,这鹤首冥卫所爆发的速度竟如此惊人,已能与各方加持下的自己不相上下!看来今日若不先解决这穷追不舍的鹤首,恐怕难得省心。 见不远处,湖心生得一绿茵小岛,方圆不过数十丈,四野毫无遮挡,视野开阔,正可立足用作一战。 思罢,洛羽一步迈出,已咫尺天涯,旋身飘落在了湖心小岛面南一侧。 鹤首见狂遁十余里不曾停歇的洛羽,竟不逃了! 他便尾随而至,持刺魂鹤嘴长枪,挺立于小岛北侧。 洛羽龙脊长枪在手,凝视鹤首所在,无言移步成弓,做蓄势待发状。 鹤首则刺魂枪尖斜斜点地,嘴角微翘而问:“怎么不跑了?” 洛羽沉言:“杀你。” 鹤首笑道:“洛羽啊洛羽,这儿可不是在圣山,你怎敢大话?” 说着,他一震长枪,肃穆而喝:“哼~殿下命我等拿你,你只随我去,可免去皮肉之苦。若不从...定叫你知晓吾手中钢枪之威。” 洛羽一见这鹤首冥卫,又开始絮絮叨叨,还这啊那的装逼。 说白了,你不过一听命行事的冥卫,不下死手,就凭你一个冥卫,也能擒拿我?本公子就是不从,你能待我怎地?杀我?呵~恐怕珈男就是再入了魔,也不会答应吧? 所以,此刻的洛羽深知鹤首身为冥卫,虽然其实力极为强大,甚至有击杀自己的能力,但有珈男之令在,鹤手绝不会下死手。 可若要生擒他,只凭此刻有所保留的鹤首一人,恐怕不行。毕竟这擒人和杀人,两者难度系数可谓天壤之别。 若是那好战嗜血的大梁和擅长重御之能的实沈在此,来个左右配合,倒是极有可能将自己擒住。 但...大梁、实沈恐怕此时已自身难保。 此刻,洛羽显得有恃无恐,且毫不示弱,同样一震手中龙脊,断喝道:“鹤首!你手中钢枪生威,我手中龙脊也未尝不利!” 鹤首冥卫霎那冷面,刺魂长枪舞动在前,带起道道丹红血影,锋芒直指洛羽:“很好,且看你我枪中,谁可为王!” 显而易见,他已看出洛羽是铁了心不屈从,这是要动手开打的节奏了。 果然,洛羽只见得对面鹤首愤怒,只大喝一声:“吒~”! 喝音未落,其周身魔影戾气已然乍现,竟变做了双翅六臂红羽魔影,恶狠狠,各手持着六般戾气所化的血枪,尖尖叉叉,寒芒四射,遮天扑人面。 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得鹤首显露这刺魂魔影! 好家伙!若是这魔影再加上三只脑袋,脚踏两风火轮,身披混天绫,岂不成了哪吒三太子? 见此,洛羽心惊暗道,‘此鹤首魔影端得多手段,这是在欺我没有那三头六臂啊!岂有此理......’ 自己又岂能示弱? 说时迟那时快,他有模有样的跟着喝了一声:“变~”。 话音未落,但叫鹤首见得,对面洛羽先天暗金甲已脱体凝于身前,化作了一无头人形凶器,双臂左右斜下展开,各持四尺七星剑与三尺问天剑。 金光闪闪,六星耀阳,好不靓丽威猛。 此刻,洛羽在后,先天暗金甲人在前,如此以鹤首方位来看,此刻的洛羽俨然与无头甲人重叠!那胸前七星晶瞳闪耀,躲在其后的洛羽正露出颗大好脑袋,执枪斜指长空。 倒也勉强凑得四臂,三兵刃,总算没有弱了气势... 此刻,他已好不威风的喝道:“鹤首~尔之魔影不过区区六臂,我却左七星、右天罡,北斗在胸前,龙脊在身后,本公子就问你怕不怕?” 鹤首霎那断喝,戾气喷张,身后魔影,血枪如屏似扇开,戾刺长空,至空间震颤扭曲。 他狞笑道:“吾枪在手,何惧之有?且看吾魂刺六合~!” 刹那间,刺魂长枪已在鹤首的挺刺下,血影寒芒乍现而出。 其身后六臂魔影,已一分成六道,竟然分裂向八方,转瞬回马六合枪来攻! 洛羽见这鹤首诡谲狡诈,竟化六影,合成七数,开启了群殴模式,简直不讲武德。 自己又岂能叫其嘚瑟? 霎那,龙脊、星芒、剑影,呼啸四方,合击而上。 一时间,绿茵小岛之上,枪影点爆乱空,剑气惊荡八方,空间音裂如惊环,黑水浪起罩天地。 真可谓—— 「一点寒芒化千万,龙脊舞空搅八荒; 荡魔影、惊六合,双剑金甲御鹤彰; 七星扬、罩星汉,问天三尺九天长。」 这一场昏天地暗的好斗,只叫一个青衫长脊,挑探鹤首;一个魔影六煞,点轧金甲。 只四五回合间,两两便战得个小试牛刀,待探得彼此深浅,便各自暗蓄了真火,真个儿酣战至地动山摇,水浪可击天。 那一个青衫踏歌,诀来攻... 先天七星显晶瞳,问天剑影罩魔魂; 斗星牛宿刺膺中,婺女虚空护心门; 危肃室封定乾坤,且看壁凌剑罡锋。 这一个鹤立点空,喝断了星斗... 鹤首魂刺枪在空,前冲后点势无穷。 左十右合难高下,冥卫魔心岂罢休? 把那六臂血枪引,天地戾影戮仙神。 岛石裂、黑水惊! 青衫不惧战且歌,龙脊翻腾噬魂嗖。 罡风龙卷化千刃,快哉鬼神笑乾坤。 远处山精遁瑟缩,黑水鬼怪尽抱头。 这一番昏天地暗的厮杀,只看二人于这弹丸小岛之上,拼力相争顷刻间,便已达近百回合,而不分上下! 各种神通煌煌如天崩地裂,至绿茵不存,岛石面目全非,黑水不得蓄流,山精野怪尽千恐遁走! 铛~ 一声势均力敌地点扎相击,裂音爆击蔓延岛心! 小岛惊颤,空间‘嗡鸣’至紊乱,罡风四溢奔驰宣泄。 强劲的冲击力,仿佛成那从天而降的霹雳,将风雨飘摇的小岛顷刻撕裂得一分为二,自二人间显露而出一巨大的鸿沟! 劲力肆意宣泄,空间已然破裂尺许长的裂缝,至二人刹那为狂暴的劲气浪潮击退。 洛羽身形倒卷之际,先天暗金甲已回归附着本体,他双手持枪猛刺身前破裂的地下,虽咬牙欲止,却依旧无法定住激退的身形。 碎石、泥土、草茵飞溅于眼前。 透过这漫天尘土,可见对面同样暴退的鹤首冥卫,已枪锤击身后,先一步稳定残影魔身! 他滋影横枪势如血鹏展翅,傲步踏石,冷戾的眼神已锁定了堪堪止步对面半岛边沿的洛羽,且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 鹤首傲然道:“你非我敌手,我若全力,你早已...身死。” 此刻,洛羽虽青衫破损不堪,且浑身带伤,但内着之先天暗金甲,却依旧光亮如新,各处要害亦完好无损。 见这鹤首冥卫又开始‘犯病’,傲气十足的叨叨了起来,自己倒是乐得见到。 毕竟对方虽然喜欢没事来几句牛气冲天的‘长篇大论’,一点也不像冥卫,但其说得话,却是千真万确的实话。 先前一番看似势均力敌的交手,自己虽然看着神威盖世,可几乎倾尽了全力,而这鹤首恐怕连半成的力气都未尽。 这......难道就是圣相层级冥卫的恐怖之处吗?天生为杀戮而存在,不知畏惧、不知生死为何物! 看来自己只能虚以委蛇,拖延一些时间,好叫黑巫灭了那大梁与实沈。那时有黑巫相助,再合二人之力,说不得还能将这鹤首给灭了。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这么定了。 好嘛,先前还浩然正气,自命神威盖世的洛羽,这动手不过片刻,就开始准备改用嘴攻了! 电光火石间,洛羽便思定了。 于是,他故作桀骜,挺胸道:“嘿~我有先天暗金甲,即便不能胜你,自保还是绰绰有余。再者,你家圣女可是本公子的女人,鹤首难道你想犯上?” 此言一出,鹤首眼中寒芒显露无疑,阴沉警告道:“异端小子~胆敢对殿下出言不逊!寻死乎?” 洛羽则笑了:“出言不逊?笑话~若我所言有虚,试问你家圣女为何要你生擒我,而不是斩杀?” 说着,他一脸嫌弃的接着‘突突’道:“...这叫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唉~我和你这只会舞枪弄棒、啥也不懂的冥卫说这作甚?不过呢...我可警告你啊,本公子可是圣女敕封的圣子,自家人,懂吗?” 此刻的鹤首听得洛羽不要脸的诡辩,已沉面道:“圣子?哼~那又如何?即便足下是圣子,今日也要拿你回去。” 见鹤首这就要动手了,洛羽岂能答应? 他连忙伸手制止:“慢着!你刚才说什么?身为冥卫,你竟敢称本圣子为足下!!!” 鹤首挺枪力震,带起道道戾气血煞魔影,毫不买账,威胁道:“从,还是不从?” 洛羽面容沮丧,叹息连连:“好吧~实不相瞒,我其实只是想出来散散心,等这心气消了,过个百八十年,便自己回去,可否?” 鹤首冥卫灵智虽不算得老谋深算,但也与正常人相差无几,他又岂能答应? 他顿时逼近,喝道:“不行。” 洛羽临水而立,退无可退,连忙惊容喝止:“且慢!...一两年呢?” 鹤首踏上了洛羽所在的半岛,森寒沉吟:“不行。” 此刻,洛羽略显惊慌左右而顾,再次压低价码,讨价还价道:“那...那一两日,总成了吧?” 鹤首不为所动,依旧缓缓逼近,六臂六身魔影,已将洛羽团团围困,可谓水泄不通。 他哼笑道:“足下不必徒劳挣扎,还是随我走吧。” 说着,他便要驱六道魔影动手拿下洛羽。 “慢~!” 在鹤首有些厌烦的目光下,洛羽竟再次不要脸的喝止。 第672章:龙枪掷乾坤,九劲碎山河 “慢~!” 在鹤首有些厌烦的目光下,洛羽竟再次不要脸的喝止。 他浑不在意鹤首的表情,反倒昂扬挺胸,一副感慨万千、万分悲恸道:“万万没想到,我堂堂七尺男儿,竟被自己女人随意拿捏,还被你这区区冥卫一而再再而三的百般羞辱!” 一边说着,他还不忘一边声情并茂地望着毫无表情的鹤首:“本公子后悔,后悔当初前来朝圣,后悔做了你等圣子,若非如此...我岂能落得今日窘境?” 说着,他竟悲愤欲绝,激动地枪指丈内鹤首,恨意威喝:“鹤首~今日我死也不从!你不是圣殿冥卫吗?来啊~有本事就弑了本圣子!” “冥顽不灵。”鹤首轻哼,魔影六道已毫不犹豫地镇压而下。 洛羽一见这家伙还真的一点儿也不给面子,那本还故作愤恨的样子,霎那淡然无存,转瞬化惊,再次伸手制止:“且慢~!” 鹤首冥卫似乎也不愿洛羽拼死抵抗,毕竟圣女严令要活的,他略一迟疑,竟真的停下了擒拿洛羽的动作。 见鹤首果然再次止步,洛羽刹那又做感慨万千,遥望四周开始了表演:“看~此情此景,实处窘迫之绝境啊!想我年少风华,文成武就,神宗英主,风光无限,不曾想一朝不慎,竟落得如此田地?” 说罢,他竟如见挚友般,看向了鹤首,一本正经道:“鹤首,虽你是死人,你我又各为其主,但也不妨碍彼此相识一场的情份,然否?” 鹤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沉言无情道:“不然否,鹤首无心,何来情份?何况你还是异端!” 显然,这是一点儿也不给面子了,洛羽略显尴尬,摆手道:“额~这...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视你为友!要知我若随你去,定凶险难料,生死不知,恐一身造化就此消亡无继。所以...我有一法门相赠,可助你还阳塑身,重归圣尊之序。” 此言一出,鹤首虽是不信,但身为朽尸冥卫的他,对还阳塑身...还是有些好奇的。 遂,问道:“何法门?” 洛羽一见,便昂昂然,一副世外高人模样,漫天胡诹拖延时间曰:“我有玄天九气之秘法,可吞吐天地之机,纳暗源九气之妙,纵然成不了无相圣境,但...助你重塑肉身,神游天外,还是不成问题的。” “哼~!”鹤首闻此虚华之言,闷哼不屑,自是不信:“天下岂有此法?” 洛羽则傲气依旧,同时催动清灯前辈所创的暗行九气诀,展示道:“且看。” 话音未落,其周身已煞气滋长而出,浑如魔修,不仅如此,且还在吞吐周遭暗源之力! 鹤首观察片刻,竟未见洛羽有丝毫戾气增长,反倒神色自若。试问一个吸纳灵气的异端修士,又怎能兼纳暗源之气? 见鹤首略显惊疑之色,洛羽得意而笑:“此法最适合你等冥卫修炼,可惜我纯阳之身,只修得一二皮毛。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不如我传授于你,你呢...放了我。自此之后,我走我的独木桥,你可修炼还阳之身,借此摆脱冥卫枷锁,也好行你无拘无束的阳光道。岂不乐哉?” 鹤首本还听得有些意动,可一听闻洛羽还想逃脱,他虽有些好奇这什么玄天九气秘法,但身为冥卫的他,又岂能答应? 他顿时便要翻脸发难! 洛羽见这‘死人’油盐不进,再者远方山谷的轰鸣激斗声亦渐平静,看来自己的时间也拖得差不多了。 他连忙抢先板脸,貌似最后的倔强道:“且慢!毕竟我也是圣女敕封的圣子,一日没有罢免,就该有一日圣子的体面!哼~我自己走。” 见洛羽终于放弃了抵抗,鹤首满意点头,竟还真的让道北向,且还微微欠身,给了洛羽这一毛钱‘圣子’应有的体面。 而就在洛羽抬头挺胸,迈步而过鹤首时。 那微微欠身低头礼敬的鹤首,双眸间竟煞那寒芒一闪而逝,随即猿臂迅猛一勾,大手已牢牢锁在了惊愕失色的洛羽咽喉处! 同时,魂刺枪鹤嘴头,更是直抵下颚。 与此同时,远空传来了黑巫的急喝声:“我主休慌,老奴来也。” 此刻黑巫出现,可见大梁、实沈二冥卫恐已凶多吉少。 鹤首瞥了眼北方正在极速赶来的黑巫身影,他不屑一顾,只冲着洛羽讥讽狞笑:“哼~洛羽,你以为我鹤首是圣殿宿卫,就真的不知你是在有意拖延时间?” 显然,这鹤首冥卫早就看破了洛羽的奸诈用心,他之所以如此配合,不过是在陪着演戏,好乘洛羽最后放松警惕之时,将其一举擒拿。 只要洛羽这主子在手,那什么黑巫老奴,还能整出什么风浪? 霎那间,道道血魂锁缠绕而出,已将洛羽周身五花大绑! 可洛羽大惊失色不过片刻,却忽然诡异的笑了:“~鹤首,你以为我是在拖延时间吗?” 鹤首轻哼:“难道不是吗?” 洛羽却反唇相讥:“你等冥卫四人前来,我若不离开山谷,怎能调你这头恶虎离山?黑巫又岂能如此轻松的斩杀大梁、实沈那两头豺狼?” 鹤首浑然不在乎同伴的死活,已成竹在胸的不屑道:“那又如何?如今你已在我手中,被魂链所困,插翅难飞!” 洛羽则突然仰天大笑。 鹤首蹙眉:“哼~笑吧,恐怕你今后也没机会再笑了。” 洛羽摇头看来:“~冥卫就是冥卫,只知调虎离山前,却不明金蝉脱壳在后。” “嗯~?”鹤首疑惑不解。 此刻,这洛羽明明已陷自己手中,被血魂链所困,又如何还能逃脱?难道还能原地消失不成? 可...不等他多想,只眨眼间,洛羽竟真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 刹那,鹤首惊觉:“身内空间!” 不错,此刻的洛羽正是遁入了五行洞天之中,来了个金蝉脱壳。 原来,先前在山谷上空遇见四冥卫之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分化四人,好各个击破。因为,若是四人抱团在一起,那叠加的合击之力将暴增数倍不止,而他与黑巫二人,断然无法应对。 既然冥卫的目标是他,那便可以巧计逐一破之。 之后黑巫一经出现,便袭杀了离得最近,实力也最低的降娄,同时自己选择远遁分化三人。 如此,剩下的三名冥卫定然会追击!而黑巫实力仅次于鹤首,但绝对在大梁与实沈之上。所以,黑巫作势以一己之力牵制三人,不过是迷惑他们,其实只是故意放走鹤首,好分化击杀大梁和实沈。 冥卫毕竟是冥卫,非老谋深算的黑巫可比,自然会由实力最强、速度最快的鹤首来追他。 如此,只要时间足够,黑巫便能将大梁与实沈二冥卫斩杀。 届时,一旦自己拖延至黑巫到来,便是逆转局势之时。 而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拖不下去,就认怂,就算被识破,也可像现在这样暂时遁入五行洞天之中。 只是鹤首实力强大,五行洞天即便化为一粒微尘,恐怕也终会被其发现。 所以,只能留到最后关键时刻使用。 此刻,鹤首自然料到了洛羽已遁入身内空间中,他魔识一探之下,果见一粒看似普通,实则与众不同的尘埃,正在缓缓下坠。 见此,他顿时化作狰狞:“哪里逃!” 顷刻,魂刺血枪,已化丹红戾影,罩现一点寒芒,惊掣锁困了周遭空间,直扎向那粒微尘。 显然,鹤首这是要将洛羽给强行逼出身内空间。 可就在寒芒即将点扎在微尘上时,一声长空断喝已如惊雷炸响:“呔~休伤我主!” 但见晶杖化毒龙丈长残影,已顺闪破空而至,裂开了毒风大口吞噬向了正欲行凶的鹤首。 此刻黑巫怒愤驾临,毒龙一马当先,狂暴突袭,冰封四野水泊。 如此怒愤一击,鹤首焉能自毙无视? 唪~ 刺魂血枪瞬间调转枪头,点扎在了龙头残影之上,带起阵阵罡风呼啸,震碎了周遭掀起的黑水毒气冰晶。 但...巨力之下,他那弓步身形,亦被反震得犁地暴退数丈,直至水畔方休。 嗡......手中刺魂鹤嘴枪,依旧震颤金鸣不休。 而那毒龙残影,亦化晶杖倒卷‘嗡嗡’而回,啪的一声,落入堪堪闪身着地的黑巫手中。 此刻,黑巫左臂处空荡荡的,鲜血淋漓! 显然,为了快速击杀那大梁与实沈二人,好赶来应援,他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左臂已被那濒死挣扎的大梁生生扯断! 不过,对黑巫这等强者来说,失去一臂,根本算不得什么,更不会影响多少战力。 只见鹤首挺枪,滋长六臂魔影在后,丹红血影刹那掠尽六合八荒,已怒目而视黑巫:“老儿,你欲...找死?” 黑巫却疯癫而龇笑:“~找死?尔一冥卫腐尸,也敢冒犯我主天威,才是罪该万死!” 话音未落,其身前空间一震,便见得洛羽披甲持枪而出,立于黑巫侧前方,浑身战意激增。 他再也不似先前为了拖延时间那般话多,而是干脆利落的说道:“鹤首,今日...你必死!” 此刻,局势逆转。 洛羽与黑巫二人合力之下,其实力显然已不在鹤首之下。 而鹤首本就冥卫之身,根本就不知何为恐惧,他又岂会畏生死? 但见他魂刺六臂魔影,刹那分裂四方,现六道血枪残影惊荡夜空,自己居中朔枪血罩寒芒,戾喝震乾坤:“魂刺~六合!” 好一招血枪神通喝,但叫鬼哭狼嚎,天地愁... 见那是,一影六分鹤点头,变做千千万万罩尽六合。 洛羽、黑巫见这鹤首冥卫兴怒来攻,肃杀之意罩尽八方,血影漫空,叫人如陷修罗战阵之中,仿若四面楚歌,心弦摇摇欲坠。 见此,黑巫癫喝一声,已分身化左右,先挡四方血枪魂刺御六合,后催杖化毒龙,残影腾挪咆哮天地。 与此同时,洛羽龙脊握在手,气血力催抖现丈二罡风,残影刺枪袭杀之际,双目已尽赤血染灌星瞳,真龙威压随之断喝如惊雷霹雳:“噬~魂!” 顷刻,龙脊惊旋力震四方如罡气风环,龙牙枪头交织成旋刺,尽起罡风聚龙卷,变作万万千千噬魂枪芒残影,硬撼一马当先的鹤首。 这一番龙鹤相争,残影穿梭呼啸,肉眼难以捕捉,只道各逞神威,数息间已斗了数十回合,但见得空间不稳,天地轰鸣。 鹤首以一敌三影,无视不断增添的创伤,反愈战愈勇,不落下风。 洛羽有黑巫两道,左右相辅,虽时时遭血影鹤嘴刺啄受创,至先天暗金甲多处破裂,但他依旧龙行虎步,踏歌七步间,长枪翻飞赛惊鸿,勇烈当先。 龙脊乃黑龙精骨千锤百炼而成,有吞噬邪煞残魂之宏力,对魔修,尤其是残魂之体的冥卫,有着先天刑克之神效。 鹤首圣相魔影虽有神通魂刺六合做爪牙,看似势不可挡,但在二人合力下,每每难以奏效。 尤其是洛羽的真龙威压,对其魔魂隐隐已成压制之态,分心三顾的他,在龙脊噬魂不断袭扰下,已渐露颓势! 黑巫经验老道,且老谋深算,岂能看不出这鹤首已是强弩之末? 他已令神影分身全力硬抗魔影,本尊祭晶杖毒龙踏半空,力展神通,狂哮九天:“且看老夫...毒龙风暴!” 霎那间,丈长毒龙翻腾吼哮震天,其残影竟化暴增,阴冷毒风骤起,翻腾如撕天之风暴,尽起八方黑水如潮,仿若那黑龙戏水一般垂天而下,罩向了正与洛羽激战的鹤首。 与此同时,洛羽亦知一举诛杀鹤首的时机,就在此时。 他龙脊威震荡神威,气血奔腾八脉溢,化罡成环惊天起,退后数丈...连喝展神通。 一喝龙威阵阵,慑魔胆; 二起九变龙蛇,绞魔身; 三祭七星斗芒;锁乱空; 四声问天飞剑,心剑合一,九天驭剑海! 霎时,神通一气千千万万,皆罩洒于风暴中心,那正被冰寒毒龙缠身的鹤首。 鹤首仰天刺枪,怒煞嘶吼,魔影呼啸惊乾坤,魂枪六影百荡成血轮,势如魔神逆天抗神罚。 狂乱的轰鸣爆裂声,于残岛中央惊掣八方。 致使黑水环绕遮天百丈掀浪起,岛石、尘土悬空飞扬,空间破裂,乱流肆掠,真可谓惊天动地。 洛羽、黑巫残影见得空间乱流显现,霎那惊掠,暴退至另一处半岛之上。 罡风气浪宣泄,但见一残影自对面的风暴漩涡中心疾纵而出,狼狈冲天而起。 此...正是还未陨灭,欲遁走的鹤首! 洛羽目光锐利,已在电光火石间,看出了此刻的鹤首浑身胫骨折断,衣甲破损,满身割裂可见森森白骨。恐怕就是叫其遁走,想必离陨灭也不远了。 见身旁黑巫欲再展神通,好将其一击毙命。 洛羽已伸手制止,同时抛起手中龙脊,做投枪状,催体内气血之力,至枪头噬魂罡风起,他便仰身向天,龙喝奋力一掷! 霎那间,龙脊如狂龙贯九天,飞腾九闪之下,竟然一劲快过一劲,已后发先至于半空中洞穿了鹤首的头颅! ‘咔’的一声,惊雷霹雳炸响于夜空阴云之上。 鹤首那半羽银面具,已于亮如白昼的夜空中,化为晶莹碎片,崩洒漫天。 随即,爆裂轰鸣声如龙吟虎啸,龙脊枪头那罡风龙卷已刹那吞噬了鹤首,至气浪裂碎云空,黑水八方潮起。 真可谓——罡枪一掷贯魔尊,龙影九劲惊云空。 长空如寂,龙脊穿梭而回。 洛羽手按龙脊长枪,而望对面满目疮痍的半岛上,那正斜插着的一杆断裂的血枪,幽幽而叹:“~枪者,气之生死、死生之弃,他若不是冥卫,你我断然不敌...” 黑巫从旁,敬畏点头:“我主神裔天纵,区区一冥卫,能死在我主枪锋之下,亦算得此卫幸事。” 洛羽不置可否,轻舒了口郁气,露出笑容。 “走吧。” 第673章:崭新的世界,社会鸟乌阿 数日后,五行洞天内。 如今五行洞天的一方小世界,可谓气象万千,生机勃勃。 那拥有碑灵的金、木、土三碑后遥远的虚空中,分别诞生有三颗本源星辰大陆。 木灵碑之后的星辰成灰绿色,云气五彩缤纷,因其生生之气磅礴,故而在三颗星辰中最为巨大。 金灵碑后的星辰则最小,成白金之色,其上山峦如刀剑,罡风时时呼啸... 这两颗星辰,如今皆未诞有生灵,甚至连植被都很稀少。 而最后一颗代表土灵本源,拥有庞大陨石巨环的星辰,则因大地之气充沛,已是生机盎然。 其上山峦叠嶂随处可见,江河湖海虽不算多,却有初生的林荫植被,甚至还有一些新奇的飞禽走兽种类。 这三颗星辰大陆因本源孕育而生之顾,皆可通过金、木、土三碑跨越虚空,传送进入。而三颗本源星辰大陆中,亦分别有一座巨碑如山岳般天然耸立,可通往五行流光神台。 但...若无洛羽这五行洞天主人的特许,自然也无法往来。而这一代表无上殊荣的特权,唯有黑巫、黑少和地头鸟乌阿区区三人才拥有。 当然,在这五行洞天的一方小世界中,也有其先天诞生的基本法则,因其与山海世界本就同源,故而法则十分相似,可以说如出一辙。 只是这里五灵不全,洛羽这主人也无法进行创造完善,更无法自行诞生拥有灵智的生灵。所以只能驾驭此间法则的洛羽暂时也只可从外,迁徙族群进入这只属于自己的崭新世界。 而这庞大陨石群环绕拱卫的巨大土灵星辰,早已被洛羽命名为土星,亦称精卫大陆。 对,你没听错,就是‘土’这么土气,且简单粗俗易懂,十分随意的名字。 在这巨大的土星上,那些黑山黑水中甘愿放弃一切追随洛羽的山精野怪,如今便生活在这便大陆上,成了精卫一族。 精卫一族如今生息繁衍修炼于精卫大陆上,主要分为水、地、天三大氏,各拥一长老。而黑巫不仅修为高深至神影大圆满,且德高望重,自然是精卫三氏的大族长,地位尊崇,也毋庸置疑。 这三氏分别是, 一为黑水氏,其内囊括精卫一族中所有的水长精灵,其新任黑水氏长老,为一半人半鱼的貌美女子,道号鱼夫人,修为神影一层。 二为黑山氏,囊括陆地山野地精,其新任长老乃是追随在洛羽左右,行走在外的黑少,修为圣堂九层。 而最后的长空氏,则囊括一切飞天之精灵,其新任年轻长老正是那拜洛羽为老大的地头鸟乌阿! 当初精卫一族在黑山黑水中蜗居之时,他们依赖于祖龙陨化的山水中,所蕴藏的水、土等元灵精气,才得以修炼,甚至突破至神影。所以,如今的精卫一族,可以说都是祖龙的子孙。 尤其是黑山氏与黑水氏,所能吸纳的精气更多,整体实力也最强。而长空氏,就相对弱了许多。长空氏虽然整体实力不如黑山黑水,但其速度向来惊人。 这也是当初乌阿常与洛羽说的,在人家头上拉屎撒尿,一城魔修愣是无计可施的原因所在! 洛羽层亲眼目睹乌阿展示其长空之速,可谓鲲鹏振翅,扶摇直上三千里!恐怕就是瞬移、缩地成寸也不过如此了。难怪当初胖前辈要将这鸟人捆绑在枝头,若是叫其解脱,恐怕眨眼工夫,这货就没影了。 乌阿修为虽然最低,不过凝星后期,但能做得一方长老,自然并非其速度惊人这一点。 他曾为洛羽的向导,可谓两肋插刀的铁血交情,如今那可是风光无限,不仅在精卫大陆拥有了自己的洞天领地地,还赫然成了精卫大陆的一方响当当的人物,成了真真切切的地头鸟,做起了最为年轻的长老。 乌阿修为虽然不咋地,但架不住人家是第一个追随洛羽的呀,这身份自然不一般,非他人可比。 如今的乌阿不仅是长老之尊,更拜了黑巫大族长为师,且还时时遨游精卫大陆,结交五湖四海,可谓美女不愁,房产无忧,羡煞旁人。 这不,鸟人乌阿在外逍遥日久,得闻师尊黑巫传讯,已返回了精卫大陆,他这又振翅翱翔于峰峦叠嶂之间,准备回去给师尊请个安,道声吉祥,顺便问问自己的大哥现在在外面混得如何?看看是否需要自己这小弟出去两肋插刀。 而就在他飞跃一处平坦峰峦时,其巅洞府外,便传来了呼喊声。 “天上的雄鹰乌阿,途径我等洞府,何不下来痛饮一番?” 乌阿盘旋俯瞰,见峰峦洞门外,那平台上正有几道熟悉的身影,遂拨云俯冲而下。 待得落脚洞府前,他呵笑道:“原来是你们三位狼君,没曾想,尔等竟在此好风景处定所,倒是落得逍遥自在。” 说罢,他便一屁股坐在了一方奇石打磨的石案前,看向了眼前正笑脸相迎而至的三位狼精。 这三人,可不就是当初在黑市外,与那兔儿精一同设计,想要图谋自己大哥的三名狼精吗? 如今,三狼精已知了洛羽的身份,更是改头换面地弃暗投明,一同进入了这五行洞天世界,过得可比过去朝不保夕好多了。 三人深知乌阿如今不仅是大族长的弟子,更是一方长老,少主的‘红人’,岂能不巴结交好? 那大狼正领着两位兄弟,提溜着新酿的果酒,围坐而下,笑道:“我等哪有您逍遥得快活?这精卫大陆上,但凡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何人不知长空氏长老,雄鹰乌阿的大名?日后我等兄弟,还得倚仗乌阿长老多多照应啊!来,喝酒喝酒。” 说罢,便将四盏斟满,四人一通豪饮。 这又是长老、又是雄鹰的,着实叫乌阿听着颇为享受。 他饮罢甘烈的果酒,飘飘然,一拍胸口漫天比划道:“好说好说,五湖四海皆兄弟嘛。我乌阿最是重义气,若非本长老一身肝胆,为大哥两肋插刀,岂能有今日风光?” “那是,那是!” “自然、自然!” 三位狼君纷纷应喝,不断吹捧。 那大狼陪笑之余,有些忸怩道:“乌阿兄弟,这个...那个。” 乌阿落了杯盏,显得不悦道:“什么这个那个?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大狼就等这句话,见了顿时喜上眉梢,遂苦叹摇头:“哎呀~乌阿兄弟也知,当初我等愚蠢,竟无意冒犯了少主,如今多受族人白眼,只得战战兢兢,蜗居于此荒野僻岭.....” 不等其说完,乌阿已自斟自饮了一大盏,不屑一笑:“我当是什么大事呢?你等未免也太小看我大哥了!我雄鹰乌阿的大哥何许人也,天神也!岂能与你等一般见识?放心,放心啦~” 三狼君自然点头说是。 可大狼则忧虑道:“少主自然胸藏天地,可族中之人哪有这等胸襟见识?” 乌阿又是一口酒水下肚,打了个饱嗝,遂豪爽道:“好说好说,今日既然吃了这酒,尔等只要一心为少主,便是自家人,以后尽管道我乌阿的大名便是。” 三人相视一眼,是喜上眉梢,连忙起身敬酒,各表了忠心,恨不得歃血为誓。 推杯换盏不久,乌阿这就有些微醺了,他便欲告辞离去。 三狼君好不容易遇见乌阿这‘红人’,又岂能不叫他满意而归? 大狼君随之轻咳了一声。 霎那间,洞府内便传来了女子勾人心魄的妩媚呼唤声。 “哎呀~这不是乌阿哥哥吗?” 此声一出,本就有些醉酒的乌阿,顿时一个激灵,露出了赢荡的笑容:“呵!嘶~这是哪来的美人声啊?” 三狼君一见乌阿这荡笑的模样,顿时省事的笑意离去。 而此刻的洞府内,已走出了一位秀色可餐的兔儿精。 见得这兔儿小妖精,生得小巧,却身材有料,且花枝招展而来,乌阿霎那惊醒,酒劲全无:“卧槽~是你!?” 当初,这三狼君之事他可以杯酒化恩仇,既往不咎,毕竟男人嘛~。但这小兔儿却小小的刺伤了一把自己那纯洁无暇,又脆弱的玻璃心。 且这兔儿精和三狼君成天厮混在一起,估计早就‘驾驭’无数了。 自己如今好歹也是一方响当当的人物,最重要的还是童子之身,岂能叫这阅狼无数的兔儿给占了便宜? 正可谓,好男不与女斗! 见此,他转身便欲夺路而逃。 那兔儿精自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如今自己成天跟着这没出息的三狼君身后,哪有前程可言?若是能傍上这风生水起的乌阿,自己日后岂不是飞黄腾达,吃香喝辣? 见醉酒跌跌撞撞的乌阿,还准备振翅开溜,她顿时动若脱兔地扑将而来。 已跨坐在了大惊失色的乌阿身上,且饥不择食地为其宽衣解带,眉飞色舞 的迫切道:“哥哥哪里去嘛?妹妹想煞死你了。” “死?要死了,要死了!”乌阿惊魂失色,死揪自己的腰带不放,挣扎苦求道:“妹子!你冷静~冷静,你要善良呀~!我是鸟,你是兔...我们不合适啊!”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可谓千载难逢,兔儿精又哪管得了那些,手上更不愿停歇,媚笑主动至极:“兔儿我啊~就喜欢鸟儿。” 乌阿顿时一愣,随即惊醒其话中可怖深意,已吓得肝胆俱裂,暗惊道,‘这妖孽的兔妹子,果然老道...!’ 见此,乌阿虽醉酒使不上力,但却依旧拼死抵抗,打死不从,同时苦苦劝阻道:“别别别...!别扯我腰带呀~本长老着实不喜欢你啊!” 兔儿浑不在意,且经验丰富地一把便扯去了乌阿的腰带,嘻嘻笑道:“~一会儿啊,你就会喜欢上我的。” 乌阿听得对方那加重的‘上我’二字,顿时大惊失色:“不!不不!我可不喜欢......上你啊!” 不久之后... ‘啊’的一声杀猪般的悲苦、不甘、屈辱,却又混杂着些许惊愉的惨叫,响彻山巅云霄。 一个时辰后。 衣裳不整,毛发杂乱,魂不守舍的乌阿,正蜷缩在洞口一角,哀哀而抽泣,似是失去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般伤心欲绝.....。 反观一旁轻松着衣,志得意满至满脸红润的兔儿精,则媚笑起身而来。 她勾起了乌阿的一张鸟脸,舔了舔粉舌,抚慰逗笑道:“不要慌嘛~如今兔儿可是你的人了哦。奴家相信,这日复一日啊,总有一日会睡服你的心呢~嘻嘻...。” “睡...睡服?”乌阿顿时惊惶,连忙提起松垮的裤子,挣脱起身,同时尖声嘶吼,不忘回头警告:“你别跟来啊~,我尿急!” 说罢,他已向外冲去。 显然,这是要尿遁了。 神态满足的兔儿精见了落荒飞遁的乌阿,顿时笑嘁道:“~还雏儿。” ... 一口气飞过数百里,至一山崖处,乌阿这才松了口气,靠歇在了一歪脖子树旁。 这心神一旦放松下来,他顿觉自己还真有些尿意。 便站立而起,开始忙活着解带,准备放水。 似乎是先前狂乱奔逃之时,腰带扣打了死结,他折腾了半天,才得以解脱...。 一边对悬下如释重负的放水,他一边仰头云空,感慨万千的嘘唏:“哎~现在本地头鸟成了这族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凡事都要讲究个身份,这尿尿也变得着实麻烦,还tm要站着!想当年,天上飞着拉屎撒尿,真是快哉啊!” 好嘛~看来这鸟人过去解手,都是在天上了事啊,倒真是随性的紧。 可就在此时,一道魁梧身影已御空而来,望着正在污言方便的乌阿,他咂嘴道:“哎呀~!你个鸟人如今可是长老,怎得满嘴污言秽语,成何体统?” 乌阿一见来人,可不就是那曾跟随黑少身边的四护卫之长。 如今这四人,都随在了黑巫身边,负责传令等事务。 显然,这大个子护卫长到来,定是师尊有事。 乌阿如今身份可不一般,自然不会给来人面子。 他抖擞精神,撇嘴、慢悠悠地提裤扣带,嘁了一声:“~去你马的成何体统吧。想当年本长老随在大哥身旁时,一路劈山精斩鸡儿,哪有你说话的份?” 见乌阿这社会人的气质,护卫长已落脚到了山崖上,苦笑道:“嗨~那叫披荆斩棘,不是劈山精、斩鸡儿。” 乌阿不屑一顾,手起刀落地比划道:“本地头鸟想斩什么就斩什么!又不斩你鸡儿,你逼逼个球儿?” 护卫长哭笑不得,摇头道:“你如今可是长空氏的长老,有点样子成不?” 乌阿显得极不耐烦,摆手催问道:“好了好了,快说,什么事?本长老心里烦着呢。” 护卫长无奈,报之一笑,便直言道:“族长有伤在身,需要闭关些时日...。” “啊~!什么?”乌阿震惊失色,随即关切的询问:“师尊何等修为,怎会受伤?那大哥呢?” 来人微微摇头:“族长未曾言明,只言少主此刻正在五行流光神台,所以命我此来寻你前去。” 见是洛羽相召,那定有要事,乌阿又岂能逗留? 转瞬,二人便腾云御风而去。 第674章:五色青莲影,珈玄弑神剑 五行洞天,流光平台之上。 洛羽正与小洛云双双盘坐在灵池边。 一个仰头,一口一颗接着下品灵晶,嘎嘣脆地咀嚼着,那叫一个香; 一个则枕膝、撑下巴,炯炯有神地望着灵池中的奇异变化,渐渐陷入沉思。 此刻,五色云气孕生的灵池中,正有一株青莲幻影做精气荧光状缓慢生长。 这青莲幻影并没有实体,亦没有荷朵莲台,只有当中一根茎流光流转的半实茎杆,四方成精神状生有五色荷叶幻影,正与灵池中的五气相融,灼灼生辉。 身为五行洞天的主人,洛羽自然知晓这荷花精神幻影,乃是被自己收入的混沌青莲根茎荷叶所化。 不曾想,此刻竟然成了这般奇特模样,似乎是因五色云气滋养之故,本该实物的青莲发生了异变升华,成为了虚幻的精神幻体! 随即,看向了身旁还在仰头张嘴,无聊地嗑着灵晶的小罗云:“喂~别再嗑了,撑不死你!说说,这是何时发生的事?” 洛云‘嘎嘣’咬碎了灵晶,撇了撇嘴,便转动着眼珠,回忆道:“嗯~在你收它进来时吧...,这青莲好像是自行落入了这灵池中。对...起初只是扎根池下四方,但没多久,本体就像是融化了一般,成了这副模样。” 说着,他又挠头想了想,遂指向那当中的光杆根茎道:“呐~开始这根茎与那五片青叶一样,可虚幻着呢!可如今...都快凝实了。诶~你说会不会成什么天地异宝?” 洛羽并没有回答,而是微微点头,面潮灵池闭目沉心,同时识念已彻底融入了五行洞天,相互勾连仔细地感知了起来。 这是一种无比奇妙的感觉,仿佛五行洞天就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无处不在、无所不能,也无所不知这一方世界内的所有事。 而混沌青莲似乎已经再次复归了混沌初始,但又有所不同。 其本体正如方才洛云所述,已彻彻底底地与五气相融,化为无形无质的精神灵体。 也就是说,此刻的混沌青莲,应该称做五色青莲。 很显然,脱去不属于此界本体的五色青莲,已升华成了五行洞天小世界中的第一株先天灵枝雏形,受五气、灵液滋养已与此界同寿通源,亦永恒不灭。 其叶五片、分显五色神韵,对应五碑所在方位而变化。 而中央一根五尺流光律动的莲茎,是上不见莲朵莲台,下不见根须,几如孤寂杵立悬浮半空。 此刻五色青莲正散出淡淡的五彩光晕,看似微弱,却能照耀附近虚空,至五行流光平台犹如被烈阳包裹在内的神圣道场! 也因此神晕外罩环绕,交时更替变化,让这无量虚空世界悄然间仿佛有了日月轮转、节气变化! 自己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五色青莲已与五行洞天融为一体,且生机更胜从前,正在酝酿精神。 那遥远的三颗星辰大陆,似乎也因此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大气增长、生机勃发...... 而自己的一念一动,似乎都在无形中影响着这株初生的五色青莲。 或许只要自己愿意,变能叫其化腐朽为神奇,生花结果。 想到这儿,抱着试试的态度,洛羽神识已定在了那根莲茎上,同时一念乍现剑影。 果然,异变突生,那近五尺的莲茎骤然化形了! 洛羽猛然睁开了双眼,定睛看去。 只见灵池中,那正与五色荷叶藕断丝连的一尾流光炼茎,竟然随之垂天解体,挣断了丝线,且还在不断地疯狂吸纳灵台下方沉积如流云的三缕大地极阴之气。 这灵台下沉积的阴柔地气,乃是自己母亲坐寐养神时所祛泄存积的大地之气。 此鸿蒙之气如云如雾,虽然对母亲已成了鸡肋,但并不代表没用。 凡人若能吸上一丝,哪怕一毫便可长生延年,生得灵根!修士若纳一缕,亦可气运加身、甚至重塑灵根资质,诞生强大的特殊体质! 显然,此鸿蒙之气可谓造化万千,自己更视若珍宝,都舍不得拿来用。 没曾想,竟在自己一念之下,被这炼茎给须臾间疯狂地吞噬了两缕! 见地阴云气只剩一道,洛羽连忙念动,勒止这奢靡的强盗‘恶行’。 而那五尺根茎,此刻已逐渐形 成了一件充满杀气的凶器,‘唪’的一声,竟显化作了一柄青影流光的半透长剑! 见此剑金鸣孕育而出,洛羽与洛云已惊疑相视,尤其是小洛云那瞪圆了大眼,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仿佛是看到了一颗超大的超品灵晶。 洛羽抬手一召,那清影长剑便一闪而逝,化做青色云气,尔后凝实出现在了自己的掌中。 此剑长五尺而浑圆细长如刺枪,两头成双刃分六面,各有一刺状锐利剑锋,通体布青芒通透且如青天云气徐徐流转。 而其剑柄却生得奇特,不在两端,只在中央处,且无剑格之分,长约二尺,密布莲茎纹路包裹着五尺剑身中部。 唪~! 洛羽五指灵巧转动,两端无数青芒剑影转动如轮,状如莲花绽放,满载杀戮气息。 猛然甩手一震,青莲剑轮顿止炸青雷,剑柄已‘呲’的一声滑在了剑身左侧,至剑身共长达夸张的六尺! 五尺剑身刹那凝实如青色霹雳,闪烁阴寒森芒,电弧律动其内,让人望而生畏! 洛羽催震之下,手中五尺剑身,竟然乍现道道青雷,崩流成剑影欲择灵而弑! 小洛云一见,这长如缩小版枪刺的双手剑,已惊呼道:“这青雷霹雳中...好浓烈的杀伐之气!” 洛羽点头,自然也感受到了这剑中浓烈的杀伐之气。 他收了霹雳剑影,喃喃道:“此剑乃青莲之茎受五行洞天孕育而生,方才又吸纳了两道大地阴气,故而充满杀伐之力,恐怕比之天地异宝,也不逞多让。” 小洛云闻天地异宝,已惊得‘喔’圆了小嘴:“那...那这凶器叫什么?” 洛羽想到这是自己五行洞天世界中,所诞生的第一件宝物,是该有个响亮的名号。 他想了想,便笑望手中长剑道:“既然此剑主地阴杀伐特性,又青芒神影如霹雳,那便叫它弑神吧。” “好名字,有气势!”小洛云拍手叫好。 随即,洛羽笑问洛云:“你手中风云双刺品阶过低,正却一高阶兵器,此弑神剑留你如...?” 可不等洛羽赠言说完,小洛云却已摇头:“还是算了吧,这玩意儿...我的天呐~六尺!比我都高!再说杀伐之气也太重了,小爷还是喜欢短小灵活的...。” 见此,洛羽也不劝说,便将弑神剑送回池心。 他也知道,其实小洛云并不适合修炼剑道,何况此剑杀伐之力确实过重。且自从与子桑牧雪相遇后,这小子心中其实对阵道已经不在那么抵触。 所以,剑器对洛云来说比较鸡肋,若是能有一件上好的阵器,估计这小子不用自己说,就占为己有了。 小洛云既然不要弑神剑,那正好可留作他用,毕竟自己心目中还有一位更适合此剑的人选。 此刻,灵池中那虚幻的五色青莲的五片叶子上,正孕育着五大先天灵宝的精神光影。 因未能如这弑神剑般率先趋于凝实,所以自己并不能完全感知其性、其真颜,但却可以肯定,这几件灵宝,绝对不是勉强介乎于天地级别中间的弑神剑可以比拟的。 此等灵宝,恐怕还需五色云气的长期孕育,或许等自己将五行洞天器灵尽数寻得,合一之后,才能完全孕成。 自己隐约可以感知到,这五道精神光影,大概分别是幡旗类、鼎类、书简类、以及印绶类...。至于具体如何,却不知其详了,毕竟只是雏形光影之态。 不过,混沌青莲能升华成五色青莲,同时还能孕育灵宝,已是自己天大的造化。 先不管池中青莲如何,洛羽站起转身,已看向了正被锁困在巨碑上,正陷入沉睡的珈玄魔主。 不久之后,珈玄魔尊已披发延地,毕恭毕敬地垂立在了洛羽的身前。 不等其开口说话,洛羽已手持问天剑,‘铛’地一声,杵立于地,令道:“跪下,认我为剑主,从此之后你...将是我的第二剑侍!” “第二...剑侍!”珈玄魔尊那本还准备笑脸相迎的可怖面容,霎那失色,化作惊颤! 他何等人物,岂能不知剑侍为何物? 这剑侍烙印可谓霸道至极,非寻常主仆烙印可比,即便他是半身冥卫之体,亦可强行烙印为侍。 最关键的是,剑侍烙印认主最是凶 险,成功率可谓微乎其微。若非如此,上古时期那么多的强大剑修,拥有剑侍者又岂能寥寥无几? 这其中的关键所在,便是剑侍烙印太依赖剑器的品级,即便是天阶剑器,其成功的希望也极低! 况且还是做第二位剑侍,这第一位若是剑器品级高,尚且可以碰碰运气。可第二位那成功的几率,和无又有什么区别? 至少自己过去从未听说过,更没见过有哪位剑修收得两名剑侍的。若剑侍真的这么好认主,那剑修岂不逆天?他们墨灵一族也别瞎折腾了,干脆全改修剑得了。 如此生机渺茫,自己又与送死何异? 显然,珈玄魔尊并不认为以洛羽的实力,其手中剑器能让他顺利成为剑侍。 但...洛羽却根本不屑于解释,更不想浪费时间。 毕竟如今对他来说,时间容不得半点耽搁。 只见他点指,弹出一滴鲜血道:“你本九分冥体,一分血骨留存,此乃我血,内含真龙精血,炼入体内,可助你成卫。” “龙...真龙!?”珈玄惊讶之余,显得颇为怀疑。 可不消片刻,心颤神惊的他便在洛羽的威压利诱下,炼化了精血,被迫无奈的认主。 但...让珈玄惊奇的是,自己竟安然无恙!且自己额头眉宇间,还真的多出了一道血色剑印! 面对这奇迹般的事实,此刻的他已心惊难平:“这...这怎么可能!” 如今他都落得成卫做奴的悲催地步了,自然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会逆天爆表。 如此,无疑是在说明,洛羽手中那星辰流光正在隐隐律动的长剑,定然品级超凡脱俗,恐怕已超越了自己的想象,除此无以解释他能这般顺利的成为第二剑侍。 拥有独立诞生法则孕育生命的小世界! 还有可顺利烙印不止一名剑侍的恐怖剑器! 更有能至自己冥体脱去两分,至三分血骨暗生的龙血! 自己的这位主人,到底是什么神秘来头? 他...真的只是一名山外普通修士吗? 此刻,心中震惊且混乱的珈玄,已在成为剑侍后,内心悄然间发生了转变。 他深知自己虽然是半人半冥卫之体,又成了没有自由、生死皆在主人之手的剑侍,但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洛羽若能有朝一日成就巅峰,或至大乘飞升登天门,那自己岂不跟着鸡犬升天,离开这鄙陋的山海下界,去那仙神所在的天外天? 届时,自己岂不是能重塑肉身,摇身一变成就仙神至尊! 如此风华无限,又岂是那什么卑微的墨灵圣主可比? 想到这儿,珈玄望着眼前玄奇的小世界,和洛羽所展现的种种奇迹,他顿觉自己这位主公若都不能成仙,那就太没天理了! 好吧,心中正意yin着鸡犬升天的珈玄魔尊,已马屁连连,再也没了过去半点魔尊的高傲样子,反倒像极了忠诚的鹰犬爪牙! 他站在洛羽身后侧,可谓寸步不离,生怕一不留神洛羽有个闪失,叫自己失了大好前程。 恐怕此刻谁要敢对洛羽不利,哪怕碰一下汗毛,他都得将其给生吞活剥了。 洛羽见了珈玄这忠心耿耿的模样,只自是勉励一番,大言海口今后如何如何吃香喝辣的...。 一番主仆交心深谈片刻,洛羽便将那弑神剑送到了听得激动不已的珈玄手中。 随即,他说道:“此乃青莲孕育而生的弑神剑,杀伐之利器。你本为魔尊,戾气极重,今为我剑侍,不久便可生剑修之境,有此剑器在,正可转阴煞戾气为杀伐之力,威力倍增。” 珈玄亦感到手中青锋杀伐之气浓烈,心中喜爱,可谓爱不释手。 他勉强祭出体内本就不多到可怜的一点精血,在魔识烙印认主后,顿感此剑不凡,竟是天地级的大杀器! 见此,他对随手便能赐予如此级别剑器的洛羽,更是心生敬畏。 这弑神剑倒也神奇,一经认主,便化成一根半尺青雷簪,横插于珈玄那随意扎束而起的白发间。 此刻,珈玄长发高束,额前左右两缕修长发丝如瀑布垂挂直至胸腹,面容已完全显露人前,如厉鬼投胎着实吓人。 洛羽看得久了倒也习惯,也就任其自由。 第675章:万花丛中取首级,屎尿不及 五行洞天世界,流光平台。 此刻的小洛云在吃饱喝足后,又开始翘着二郎腿,慵懒地靠在碑前‘呼呼’梦寐。 洛羽正和珈玄魔尊相谈要事,同时也顺便了解了解这魔尊的真实实力。 其实珈玄魔尊成为冥卫前,实力虽然比不得墨灵圣主,但还是极为强大的。其幻灭魔影,更是恐怖至极,让人谈虎色变。 不过自从成了冥卫之身,蛰伏在圣殿之后,他这半死不活的魔尊...实力自然大不如往昔。 但即便如此,其战力也非寻常圣相魔尊可亦比拟,如今又有了弑神剑这等大杀器,恐怕如虎添翼的他比之那血衣恶来,亦弱不到哪去了。 相信随着自己这主人的修为不断增进,日后的珈玄亦正亦邪切换自如,定然战力倍增,恐怖至极。 因为剑修擅攻,披坚执锐,素来对魔修具有一定的克性。加之珈玄魔尊幻灭魔影能以假乱真,相辅相成,定叫对人防不胜防。 最关键的是,这家伙只要戴上一副面具,遮住那张厉鬼般的死人脸和额间剑印,便可混迹于邪族中,如此简直是一绝佳的暗子! 不消片刻,洛羽忽然看向了几步外的土灵碑。 只见土灵碑光华‘嗡’的一闪,便见得一鸟人残影自那骤然显现的空间之圆门中,风也似地大笑跃步而出。 身形未定,便恰巧迎面撞上了珈玄魔尊那张可怖的死人脸! 鸟人乌阿先是一惊,随即肩头一耸,羽毛根根倒竖,大呼小叫:“妈呀~鬼啊!” 显然,这鸟人被吓得不清。 珈玄魔尊对洛羽那叫一个敬畏,可对旁人岂能有半点好脸色?更何况,还是一山精鸟人! 他见这龇毛鸟人竟然敢说自己是鬼? 霎那,珈玄对视兴怒,将已吓直了身板,‘突’得一声跌靠在碑前的乌阿一把揪起,凶煞毕露:“多、毛鸟儿~找死...?” 此刻的乌阿,见得眼前‘厉鬼’那裂开的血盆大口中,上下开合竟显露尖锐的恐怖獠牙!更骇人的是,两侧嘴角啊~都到了耳根! 他霎那双腿打颤,面无血色,顿觉肝胆欲裂! 估摸着,若非这鸟人先前刚方便过不久,恐怕此时的他已被吓尿了。 洛羽在后,见得乌阿被吓得都快成了一滩烂泥,遂笑道:“自己人,放下吧。” 珈玄这才警告地怒瞪了眼惊魂未定的乌阿,闷哼了一声,便撒了手,退至洛羽身后。 乌阿见这‘厉鬼’浑身魔气不加掩饰,可不是一恐怖的魔修吗? 可...五行洞天世界中,怎会有邪魔? 他惊疑地看向了洛羽,怯生生地指了下珈玄,随即在对方眯眼乍现寒芒下,连忙收手道:“大哥,他...他他是魔修,您...?” 不等乌阿说完,洛羽便伸手介绍道:“他叫珈玄,本为圣殿冥卫,今已归我座下,为我剑侍。” “哦~原来如此!”乌阿顿时松了口气,随即一脸敬仰,伸出了大拇指,马屁连天飞:“大哥好手段,好气魄啊!竟然连魔尊都那什么?...对!弃暗投您,甘愿为侍。哎呀呀~小弟这满腔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不!是海水,连绵不绝......” 珈玄闻之不屑一顾,更懒得看上一眼。 洛羽则连忙伸手打住其叨叨不休的马屁。 见此,乌阿顺势话头一转,笑问:“大哥今日传小弟前来,不知有何吩咐?尽管开口便是。” 说着,他还‘咚咚’拍着自己的胸口,豪气万丈道:“哎呀~小弟我这都快憋疯了,只要大哥一句话,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万死不辞啊!” 知这社会气十足的乌阿最喜吹嘘炫耀,洛羽随之一笑:“当真万死不辞?” 闻此,乌阿那个昂昂然,跃跃欲试:“嗨~几日不见,大哥为何如此见外?让小弟真个儿始料不及呀!” 洛羽含笑,故作惊讶的逗趣道:“怎了!难不成你这鸟人又在天上随意大小便啦?” 无形中被洛羽挑了自己过去的不雅事,乌阿略显尴尬:“嘿~大哥,不是那个屎尿不及,小弟的意思是...黑少那黑小子都能在外替您办事。那咱是谁?咱可是替您两肋上插刀的小弟啊,这等好事咋就没我呢?” 那不远处本该四仰八叉,呼呼大睡的洛云闻之,顿时大笑而起:“~两肋插刀?哈哈~你那是在兄长腰子上左右各插一刀好吧?” 说着,他逗笑摆手道:“就你这鸟人啊?可别闹了。那黑少好歹也是圣堂九层,怎么着也有万花丛中取邪魔首级的本事。你...嘁~不行...” 地头鸟乌阿与小洛云在洛羽不在五行洞天时,早已混熟。 小洛云无聊时,还随乌阿去过几次精卫大陆逍遥快活,二人这嘴上功夫倒也算得半斤配八两,如此倒也相见恨晚,关系不错。 见大哥的二弟看轻自己,他也不好发飙,只不服道:“诶~小二哥怎能说我不行?你被大哥留在这儿时,我乌阿可没少带你去逍遥快活,精卫大陆多少美人倒贴,可你却不要!那时,兄弟我也没说你堂堂男儿不行啊?” 被人揭了短,小洛云刹那闭嘴,满面阴云...恨不得将这破嘴鸟人当颗灵晶一口吞了。 而洛羽却笑得前仰后合。 他忍俊不禁,问向了乌阿:“嗯~那你的意思是,也想出去喽?” “那可不必须的。”乌阿走进,拇指一翘,点向自己正挺起的胸口:“大哥啊,这您可得把小弟当成‘事’,狠狠地拉我一把呀?” 洛羽惊愕...囧眉:“shi?拉...拉你?” 对于乌阿这让人措不及防的语言表达与理解能力,小洛云虽早有领教,却还是惊得目瞪口呆。 珈玄魔尊虽然阅历无数,见得奇葩不说上万那也有个千儿八百,但这鬼才鸟人那一张叨叨没完的鸟嘴,他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遇见,也不得不暗道一声...佩服啊! 此情此景,真叫人感慨万千——林子大了,什么鸟也都有了...。 反应过来的洛羽,哭笑不得的叹服道:“乌阿呀,你这比喻...比喻得还真是感人肠胃啊!看来不给你一件百花丛中...额~是万军丛中取首级的重任,都对不起你这让人屎尿不及的决心啊!” “万军丛中...取首级?”乌阿显得有些不满意,遂问道:“大哥,我可是插在您两肋上的双刀啊!咋就派这么简单的任务呢?哎~算了,您还是先说说要小弟取谁的首级吧?” 说着,他还不忘强调:“呐~可说好了!阿猫阿狗的首级,我雄鹰乌阿可不愿离开您的两肋哦。” 这话说得,只叫洛羽听着头大,甚至一度怀疑这鸟人的脑子是不是还未发育完全? 小洛云已大笑而来,故意逗弄道:“嘁~阿猫阿狗怎能配上你这天上的雄鹰呦~?” 乌阿也分话里好赖,反倒颇为受用,得意万分。 小洛云一把便搭上了他的肩头,坏笑比划道:“喂~雄鹰,你今儿就飞去北地,取那万军丛中的血衣恶来魔尊首级,便是建了天大的功劳。如何,这...够不够分量?” 霎时,乌阿得意的面容随之轰然塌陷,直至僵硬到浑身颤抖! 不过片刻,他便强打精神,一本正经地看向了坏笑的洛云:“小二哥啊,我知你是三眼卷云鼠返祖之体,志气冲云天,但你也不能满嘴胡话,牛皮冲天啊!这是人干的事吗?” 小洛云却不以为然的笑道:“诶~?人不能干,可你是鸟啊!是鸟,就该有鲲鹏之志。只要你能扶摇直上九万里,再从高空突然击下,不就能像雄鹰扑食一般轻松地砸死那恶来,从而取其首级吗?所以呀~你也休得谦虚,甭说了...就你啦。” 乌阿闻之色变,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一把甩开洛云的胳膊:“什么就我了?九万里砸下啊!那还有我吗?” 乌阿虽灵智不算高,但再低他还是知道的,若真如洛云所言去办,恐怕恶来那屠夫杀神没死,自己就先成一块鸟肉饼了! 这...不是千里迢迢赶去给那恶来送餐吗? 见此,他顿时哆嗦了一下,摇头摆手,且故作傲然道:“不不不,这不是谦虚不谦虚的事儿,是这事啊~额...不适合我如今长老的身份,对~不符合身份。” 显然,乌阿怂了,且找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借口。 小洛云则不肯罢休,他灵巧地绕到了乌阿身后,狠狠一拍其鸟腚,随即闪身调皮地探头,眉飞色舞笑道:“嘿~你这鸟人!这就是你的不对啦。刚才明明是你自己嚷嚷着讨要差事,兄长可是刚帮你当坨屎,狠狠地拉了一把呀。” 任小洛云如何说,乌阿依旧不答应,且坚决摇头道:“不行不行,这也太凶险了。” 随即,他看向了哭笑不得的洛羽,蹙眉有些委屈道:“大哥,您还是别拉我这‘事’了,就把小弟当个屁给放了吧?” 众人闻此语出惊人的金句,已彻底懵逼、且无语相对。 不过玩笑归玩笑,在一番逗笑调侃之后,洛羽还是与乌阿告之了他所想所思的实情。 只见他拿出一枚烙有重要讯息的玉简,亮于乌阿眼前,嘱咐道:“此乃传讯玉简,今欲叫你拿上此简,飞往雪原......” 说罢适宜,洛羽望着神色惊惧,有点怕怕的乌阿,叮嘱道:“此去,简中内容事关重大,成败尽在你手,还需多加小心!” 乌阿颤微微地接了玉简,哭丧着一张鸟脸,纠结地瞅了眼洛羽,便低头怂道:“大哥,这...这任务...小弟咋觉得和取首级没啥区别呢?北地如今可不太平,大哥就不怕没了小弟...” 不等其说完,洛羽便鼓励地拍了拍乌阿的肩头,感叹的说道:“乌阿,我从初遇你时,便觉你极为不凡,定胸藏鲲鹏之志。” 乌阿顿时抬头挺胸,自然而然地雄赳赳气昂昂,看向了洛羽。 只见洛羽大义凛然的问道:“你...觉得自己是天选之人吗?” 闻此,乌阿不是很明白,木讷摇头:“天选...听着好像很牛逼的样子?大哥,小弟没文化,您可千万别忽悠我!那您先说说...什么才是天选之人呢?” 洛羽点头,一本正经的忽悠道:“天选之人自然不凡,他们是天命所看中之人,注定要被委以重任,担负重要的使命,并且注定一生不同凡响。 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需饱经磨难,在困顿、徘徊、迷茫中焦虑,在万千重压下苦其心志! 即便身处潭渊荆棘,也能于起起落落的强烈冲击和无情暴击之中,身体与精神承受双重考验,而依旧能不坠青云冲天之志,能怀纳浩然济世之心,并能以雄烈之力勇猛精进。 此...便是天选之人。” 说罢,洛羽便直视已气血上涌的乌阿,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是天选之人吗?” 乌阿闻此美味鸡汤~啊那叫真香! 他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昂昂然:“小弟自追随大哥之后,便觉大哥就是天,乌阿今为长空氏长老,自是天选之人!” 此言一出,洛羽霎那拍手定论:“好~有气魄!我果然没看错你。” 乌阿抱拳一礼,铿锵道:“大哥放心,小弟定能鸟到成功。” 小洛云忍俊不禁,从旁插嘴,好心提醒:“什么鸟啊屎的?脑子不好,那是马到成功。” 乌阿自问天选,何其牛气?极不领情:“本长老是天上的雄鹰,就该鸟到成功!” 小洛云懒得与他争辩,遂摆手道:“好好好,你是鸟,祝你鸟到成功。” 待乌阿离开五行洞天,振翅冲天,北去之后。 五行洞天内,珈玄魔尊则提醒道:“主公,这山精鸟人修为太低,您以他当此重任,恐怕难成此要事。” 洛羽则不以为然,反倒对乌阿坚信不疑:“乌阿虽修为不过凝星,但体内却拥有鲲鹏之力,于长空间速度极为惊人,这是他超越常人的天赋。 如今,珈男恐怕已经得悉鹤首等冥卫身死事败,定然还会再次派遣魔众、冥卫来阻。 反观乌阿为山精,可飞乘于九天之上,不易被察觉,也不易被怀疑。 而我将亲身为饵,吸引珈男注意,同时暗令乌阿飞腾于九天阴云之上,可一路向北畅通无阻,或可先一步到达净土。 须知,此行若能占得先机,对我等殊为关键啊。” 珈玄见洛羽主意已经定,便不在多言。 随即,他想起了一事,只说道:“主公曾言伽南尊者肉身圆寂于圣殿禁地之内?” 洛羽点头,询问下文看来。 珈玄魔尊随接着道:“若伽南尊者凡胎肉身果真圆寂,那他离涅槃去往极乐...将不远矣。” “什么...涅槃极乐?”洛羽不明其意,惊疑声出。 只见珈玄魔尊语出惊人道:“我主有所不知,在上古时期,伽南尊者层是在下与墨灵圣主的师尊,故而我等亦明伽南之道极。” 闻得此等惊世骇俗之言,洛羽震惊不已。 墨灵圣主的师尊竟然是慈悲为怀的伽南尊者,简直叫人匪夷所思! 此刻,珈玄以是洛羽的剑侍,自然知无不言,尽数道出。 原来,在上古时期,山海还未被暗源侵袭前,伽南一道便以盛行于墨灵族中。而墨灵圣主也是在那时,拜入了当时最为德高望重的伽南尊者座下。 最后暗源降临,天地不稳,墨灵圣主欲望滋长,迈入魔境,与其师尊伽南尊者终成背道而驰之势。 据珈玄所知,伽南之修至极时,便是肉身圆寂,而后修金身法相,待得法相一成,便可开空门入极乐世界。 至于何时修成金身,极乐世界又在哪?却无人可知。 恐怕就是伽南尊者自己,都模糊不清。 但珈玄可以确定的是,伽南之修的体内,一直存在一善一恶两种迥异的相。 而这也是当初他与墨灵圣主走向魔道的根本原因,也是那析木冥卫,为何生有善、恶两面的缘由。 所以,即便是一代宗师,大愿慈心渡世的伽南尊者,心中亦沉睡着一只恶魔! 第676章:伽南现隐患,罗汉摩诃叶 得悉伽南尊者心中亦有恶相潜伏,洛羽十分震惊。 原来修道伽南,便是要以慈悲心压制心中的魔,同时放大慈悲念,渡人的同时也是在渡己。 而一旦伽南修炼至极时,便会选择肉身圆寂,那也是慈悲心相涅槃极乐的前兆。 届时飞升的是慈心,摒弃的则是恶念。 这就好比,你走了很远的露,一路经历荆棘坎坷,已满身风尘污浊,疲惫不堪。待得终点,必然退去污染的衣袍,沐浴自己的身体,焕然一新的重新开始。 而这一路的过程是渡心;去污是涅槃;‘重新开始’便是以纯洁无暇的慈悲心,进入极乐,得道正果。 也就是说,伽南尊者一旦涅槃而去,那其恶念将无善念压制,必然会彻底苏醒,从而化身披着伽南外衣的魔。 恐怕其危险程度,已不在墨灵圣主之下。 显然,这是自己这伽南门外汉,所不知的! 而根据珈玄说言,自己随后将经过的极乐界魔地中,那些披着伽南衣的人大多都是心中恶相反噬善念后,化身邪修的阴暗伽南修士。 若真是如此,那北地之行和雪原净土局势,将更加凶险。 看来自己还需尽快动身,也好闯过极乐界,赶往北地。 见此,洛羽将正等候在外的游盈盈、奔波儿、好娃、阿奴等人,尽数封闭了五感六识,随后引入精卫大陆一处灵气充沛的洞府中,便只带上霸波儿轻装北近。 如今珈玄虽然已成了自己的剑侍,又是魔尊冥卫之身,但...自己并不打算让其从旁相随。这一来是要留作日后大用,二来也可用作出其不意的底牌。 而黑少,则陪同游盈盈等人留在了精卫大陆,继续修炼。 一来,奔波儿几人修为毕竟过低,会严重影响北上速度,而留在五行洞天中则可安心修炼,快速提升各自实力。 二者,经过上次活死人任风华之事后,自己也不确定一行同伴中,是否还有‘眼睛’存在。而且有黑少、黑巫和珈玄魔尊三人在,即便万一还有‘眼睛’,量其也不敢滋事。 况且几人在自己所掌控的五行洞天小世界中,纵使那洛赋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与活死人取得半点联系。 何况,奔波儿几人中存在‘眼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自己此举也只是以防万一,一举多得罢了。 ...... 数日后,神罚大陆北境。 在那北地奔腾不息的忘煞河之北岸,早已是血染成赤,浮尸横陈千万。 无数满身浴血的夜游卫,正眼露凶煞寒芒,陆续踏上了北地雪原的冰川大地。 冰封的大地之上,到处可见伽南修士与夜游卫战死的冰冷尸体。 显然,此地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大战,随着数以万计的夜游卫登陆北岸,踏足在了这片冰川谷道上,已预示着自此之后,净土不宁。 其实伽南所在的北地雪原实乃冰川高原地貌,灵气虽然依旧稀少,但聊胜于无。且此地寒风凛冽,飞雪连天,半空阴云盖顶不见虚空。 而忘煞河则横陈东西,分割南北。 南部阴暗丘陵,北面冰天雪地,冰山峭壁高耸入云,如罡刀般的乱流纵横交错。莫说生灵难以飞渡,就是尊者想要御空飞过,也是凶险异常。 因此,伽南道众才能凭借这天然屏障,与邪修周旋,延续至今。 而若想进入北境雪原,便唯有忘煞河中部的一处北面漏斗形的冰谷口,可以强行登陆。 此刻,这冰封达数里的谷口开阔地上,早已被血衣恶来所率的夜游卫,不计伤亡、历时数月,方得攻克! 为强渡这忘煞河,夜游卫可谓损失惨重,折损达三成。血衣恶来麾下六大亚尊,更是一气殁了四名,埋骨忘煞河下。 一个时辰前,渡河大战终于结束了。 夜游卫终于踩着尸山血海,踏上了这片洁白无暇的净土。 但一切,只不过刚刚开始。 此刻,北方狭窄不过三四丈的冰谷入口处,则有无数伽南修士静坐冰天雪地的谷道中。 他们身披单薄的伽南白布麻衣,多有布丁,且身染血污,低眉双手合十,缠绕念珠,咏颂经文。 声声般若响,其音波清宁而动,至入口前梵文通天贯地,交汇而成金色‘卐’字结界,封死了北进入谷的通道。 放眼望去,可见梵文结界之后,那寒风凛冽的谷道内伽南修士竟一眼望不到边! 他们无一不是慈悲着面,低眉垂首,却能梵音动天地。道道梵文金字正垂立其间,至谷内金光灼灼。 不多时,谷口外已列阵集结了数以万计,如狼似虎的夜游卫。 煞气冲天,如阴云遮盖苍穹。 一边金光普照,纯净而无暇;一边似乌云密布,阴风呼啸。 虽然只隔着短短数十丈之遥,恍若两个迥异的世界碰撞到了一起,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多时,一身高九尺的血色身影,已跨坐一高大的凶煞双头恶狼妖兽,行至中间冰原之上。 他那血色披风,正随冰刀般的凛风猎猎横荡,笑面诡异凝固不化,双目赤红,血气威压笼罩四方,至使身后数量夜游卫在其魔威下死寂无声,充满肃杀之意。 其每进一分,身后、左右冰封的银白地面,便霎那赤红如踏血海! 恶来魔尊那一双可怖的血瞳,已轻蔑地扫视向了谷口上方的‘卐’字结界,随即目光下移,落在了当先一名伽南老儿身上。 这老者寸发花白,长眉须华,手持冰晶念珠,盘坐冰晶莲花台上,赛若得道真人。 因此老者是伽南之修中的一位修习大乘德望长老,加之此河谷地正是其道场,故而道号——忘煞禅师。 伽南之修有别于其他修门,他们修炼法门名曰《小乘心经》和《大乘涅槃心经》。 乘者,载、渡、道路之意。 小乘者,讲究自觉,超度渡己。 大乘者,亦谓自觉、同时觉他,志在普渡众生。 也就是说,大乘之修不仅要超度自己还要超度别人。 显然,大乘之道要高阶于小乘,可谓大爱博广众生。小乘为伽南之道亘古有之,而大乘则是伽南尊者所创。 当然,无论是哪一部,皆重心而寡欲。 其中大乘涅槃心经,是伽南尊者进入神罚大陆之后,而顿悟的伽南心法。亦如青灯前辈所创的暗夜九气诀一般,具有吸纳暗源炼化成灵力的玄奇能力。 只不过相比暗行九气诀,大乘涅槃心法更加的高深,甚至可以完美的压制、净化所吸纳的煞气。 而山海神赐大陆中的伽南分支,如圣女珈男一系则只修得小乘心法,且还有些许遗失不全。 所以,修习大乘涅槃心经的忘煞老祖,如今的修为已是神影后期。在这灵气匮乏的神罚大陆中,可谓实打实的强者。 如今,他大愿舍身志在镇此雪谷道场,以阻挡邪魔侵入净土的脚步。其座下门徒弟子,更是甘愿舍身相随,众愿成结界,势与邪魔相抗到底。 他们都知道,若净土内其它两位闭关的老祖能及时赶到,或许还能将邪魔挡在这谷外。可若是未能及时赶到,那身后净土将彻底化为焦土,成为邪魔的‘极乐’罪地。 到那时,万古之前的灾难,恐怕也将在山海重演! 这...是他们身为伽南,所不忍看见的。 ...... 忘煞河北岸,雪谷口外。 此刻,无数如狼似虎的夜游卫,正列阵于谷口前宽广的冰面上,至煞气冲天,似阴云遮盖天地。 恶来魔尊那血色披风,正如冰刀般的凛风猎猎横荡,他笑面诡异得凝固不化,双目赤红,血气威压笼罩四方,至使身后数量夜游卫在其魔威下死寂无声,充满肃杀之意。 其一双血瞳,已轻蔑地扫视向了谷口前方的巨大‘卐’字结界浮影,随即目光下移,落在了正手持冰晶念珠的忘煞老祖身上。 当此之时,恶来尊者已含笑,高坐恶狼妖兽坐骑,遥指结界浮影,恶相威严道:“忘煞老儿,汝以为凭此区区万法箴言结界,就能阻挡本尊的脚步?” 正盘坐的万煞老祖已幽幽睁开了眼帘,满面慈悲且沧桑,老迈的双眸尽是悲天悯人之色。 他抬头,望向了恶来魔尊,微微若盼:“善哉善哉,尊者一意孤行,已至尸山血海,何其罪业啊?难道尊者...就不怕魂坠入无间地狱,来世恶报吗?” “地狱?恶报?呵~”闻此可笑愚言,恶来魔尊已难以自制地仰天大笑:“~朽木老儿,汝难道不知...本尊就是从你口中的地狱而来吗?哼...” 说着,他笑面依旧,却眼露戾芒:“...但叫你知晓,本尊所到之处,就是人间地狱!” 话音未落,他只已抬手一挥。 身后魔阵之中,便有两道八尺血影,各拖一柄血煞之气四溢的锁链大刀,‘滋滋’索命而来。 忘煞老祖只一眼,便看出这二人乃是亚尊境界,看那身后拖拉的巨大嗜血凶器,恐怕二人实力已堪比神影初期。二人来到恶来魔尊前方,也不说话,便同时一手握铁链,一手持刀柄,旋身抡如血轮飞转。 ‘咧咧’之音爆响,至血色罡风肆掠巴方,坚冰地面纷纷难堪威压而崩裂四散。 喝~! 在这两名亚尊的齐喝声中,两道巨大的血轮绞刃,已向着谷口前的‘卐’字结界雷霆暴击而去。 两声天崩地裂的轰鸣声于‘卐’字结界中央炸响,谷口内外大地剧烈摇晃,左右冰峰峭壁,纷纷碎裂震落。 噗~ 谷内那数以百计的伽南修士中,竟然在这一击下,如隔山打牛般顿遭反噬,近一成道众呕血萎靡不振! 但,万幸的是那垂天‘卐’字结界浮影在一阵剧烈颤抖之后,竟然又恢复了平静,依旧顽强的浮现在谷口之外,金光灼灼。 可此刻的忘煞老祖却长眉微凝,显露担忧之色。 因为,在这两名亚尊方才那合力一击之下,已至谷内维系结界的门徒弟子近一成负伤。若再这般下去,恐怕不需几个时辰,结界必定告破! 当此之时,忘煞老祖身后,已有一名无发灰眉,中年模样的白衣弟子,随之挺身站起。 他生得浓眉大眼,面容正方,短须而肤色古铜,其伽南白衣斜披,显露一臂魁梧有力,活似一金刚罗汉,竟是神影二层! 只见他冲着身前正盘坐的忘煞老祖,躬身合十而礼,古井无波道:“师尊,弟子摩诃叶去了。” 显然,这摩诃叶是要出这结界,前去阻止那两名亚尊兴风作浪,且...存了必死之心! 万煞老祖双掌合十缠绕冰魄念珠:“善哉...善哉。” 他并没有阻止,而是默许了摩诃叶。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威胁最大的恶来魔尊正在保存实力,为攻入谷地之后蓄力。可若是自己出手阻止那两名亚尊,结界定然空虚,那恶来魔尊定会乘机发难。 如此,恶来未动,自己便不能动。 一旦恶来亲自出手,或者自己出手,这样的平衡便会被打破。也就意味着,此地再也难挡夜游卫的脚步。 可若是不阻止那两名亚尊肆意冲击结界,那一样会导致结界崩溃。 显然,忘煞老祖的弟子摩诃叶亦看出了此中关键所在,只有他出去阻止那两名亚尊,那恶来魔尊才不会轻易出手,同时也能延缓结界崩溃的时间。 果然,在摩诃叶迈步而出结界之后,那恶来魔尊只不屑的哼笑了一声,却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而那两名实力强劲的亚尊,已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赤血双瞳已锁定在了正双手合十,稳步而来的摩诃叶身上。 待得四五丈外,摩诃叶停下了草鞋陋裹的脚步,竟对着二人躬身一禅礼:“小寺忘煞禅师座下弟子,摩诃叶,敢请赐教。” 那两名亚尊随之咧嘴,相继道出了各自大名。 “血屠岭,恶尊麾下,屠灵(屠心)!” 说罢,二人已整齐划一地断喝了一声,同时向后一踢身侧血刃钝厚脊背,双手贯力一拉锁链,便叫双刃抡圆如红弧斩残影,双双凿击于身前丈外冰面,至血煞凝巨刃残影,冰石飞溅四方。 这双影咧咧一出,便惊震得八方戾气如乱戈,杀伐之意激增。 而伽南之修摩诃叶,却依旧古井无波,合十相待,甚至还闭上了那双该死的眼睛! 见这秃驴端得好脾气,简直视他兄弟二人如无物。 屠灵与屠心已‘啊呀呀’怒吼,同时残影暴闪向前近两丈,血煞怒起抡刃似双轮,力起左右二道封天血轮煞影,‘嗡嗡’戮割向了依旧纹丝不动的摩诃叶。 霎那间,两道丈余方圆血轮,已势不可挡地闪现至摩诃叶左右咫尺间! 腥风扑面,煞气祢衡,欲戮人而噬! 可就在摩诃叶即将被血轮无情分尸之际,他已猛然睁开了铜铃般的双眼。 此眼一睁,竟现金瞳,那本该无波的方正面庞,霎那化作刚猛如烈! 他雷霆断喝一声,已气沉丹田催灵,砰地扎下马步,竟握起铁拳左右迎轮刃而暴击。 铛~! 似金铁相抗声,惊掣雪谷内外,震人心魂。 那看着所向披靡,势不可挡的两道血轮,竟在这一双刚猛肉拳下,骤然荡悬而起,定在了半空! 不远处万千夜游卫,都为之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见屠灵、屠心二人手握铁链,双目暴睁而视正马步稳扎,左支右挡现金印的摩诃叶,异口同声惊呼而出! “伽南...罗汉印!” 第677章:万煞念慈悲,牺牲还大愿 “伽南...罗汉印!” 伽南罗汉印,又称罗汉法印。 此印唯有伽南修士到达神影期之后,才能修炼的一种强悍神通,非慧根通达之人不可成。 罗汉印之神通所在,便是以伽南念力化金纹附着肉身,至刀枪不入,浑如金钢铁塑。虽然罗汉印偏重于防御,但其一举一动,一拳一脚,都能如金雷霹雳,不容小视。 据说,此道卓绝者甚至可以凭借念力通愿,勾连天外那传说中的大爱极乐佛国。 而摩诃叶以神影初期之境,便能悟得伽南罗汉法印,可见其慧根之卓绝,已远超常人。 此刻,摩诃叶肌肉隆起的双臂之上,已是金纹光华浮现,双目生金,气如金身罗汉降世。 他双拳抵血刃,已目光如炬地凝视向了二人,铿锵虎喝:“伽南罗汉影,霹雳降魔印!” 此言一出,但叫金身灿灿,威赫八方。 屠灵、屠心岂能示弱? 他们霎那咬牙,怒愤呀呀。 只见二人一拉一抡血刃锁链之间,已同起暴喝:“血轮斩!” 霎那间,那两道乍现的血轮已当空怒斩而下,快如疾风骤雨,且兴狂风、作得血浪,血影弥天遮盖视野。 一时间,金铁硬抗声震掣谷口内外! 两道血轮已如暴雨梨花般,不断绞杀于摩诃叶左右前后。血色罡风残影上下呼啸奔驰,仿佛已成巨大的血色牢笼,将摩诃叶锁困在中央。 而身处腥风血雨中心的摩诃叶,却依旧稳扎马步,浑如一位顶天立地的不动明王! 他那虎虎生雷音的双拳,在其虎喝下,舞动得千变万化,仿佛千手观音,荡击一切敢于迫近的血刃魔影。 音爆、金芒、轰鸣、地裂冰破声,正不断自四面八方,乃至脚下响起! 这充满爆炸性的画面,已紧紧地吸引住了两方万众眼球。 三息之间,摩诃叶立足之地,丈内冰面难堪重负,已尽数崩裂塌陷成巨坑!唯有其脚下方寸冰石柱,依旧苦苦支撑着他那高大威猛的身躯。 可随着时间的流失,在这无量血轮刃影疯狂地戮斩下,摩诃叶终于显得有些双拳难敌四手。 见偶有轮刃血影破开对方的防御,割戮在摩诃叶的身体上,且留下了道道伤痕。 正舞催锁链的屠灵亚尊已狂笑道:“摩诃叶,你的罗汉法印也不过如此...” 说着,他二人便是再起猛攻之势,势要将这碍事的秃驴给千刀万剐。 转眼,血轮戾影顷刻倍增,脚下冰柱再也承受不住这般摧残,已随之‘咔咔’崩裂! 摩诃叶自知再不全力以赴,恐将落败。 他一声雷霆气喝,不等周遭血刃来催,自己已一脚蹬碎了身下冰柱,同时纵身而起,双拳撼天震击出。 众人只见得身处血色暴风中心的摩诃叶,竟于半空中脚步虚空连踏现金波,同时双拳化四臂,四臂舞动成千锤金煌,不断轰击着敢于阻挡他前进的血轮! 一霎,血轮斩风暴被其应声荡开。 自腥风血雨中,竟一左一右冲出两道刚猛的罗汉身影,金辉灿灿如二日并空,净化一切妖魔鬼怪! 见得结界浮影前的半空中,那一虚一实两个摩诃叶身影,屠灵、屠心二人竟然没有丝毫惊讶之色,反倒是早有所料一般! 只见屠心闷哼道:“哼~等的就是汝神影分身!” 不错,那半空中的两道罗汉身影,正是摩诃叶的本尊与神影分身。 此刻的屠灵亚尊不等摩诃叶攻来,已霎那暴喝如狮虎:“血蚺影!” “不好!”盘坐结界中的忘煞禅师已惊容睁目,显然是感觉到了危险。 但见屠灵屠心二人周身,已是血煞成虚魔之影! 那舞动的巨大双链血刃顶端,更是于半空中化变交缠,竟合为一股成了一头吞天大蚺头颅! 须臾间,便化作一条六丈血蚺魔影,刀锋做了獠牙,裂开血盆大口吞噬向了半空中摩诃叶的神影分身! 显然,这屠灵、屠心二兄弟已凝一了二人半吊子魔影,成了这血蚺魔影,且就等着摩诃叶神影分身显现,好击其较弱的分身,叫其重创反噬。 虽然神影强者强在有分身,可至实力倍增,但其弱点也是这分身。毕竟分身不似本尊,实力相对要若上几分,尤其是神影初期,悬殊更加明显。 而分身一旦被重创或者陨灭,那就会如当年的君峰阳一般,遭受无法逆转的反噬,导致境界大跌。 屠灵屠心二人自然深明其道,他们一直未尽全力,便是要等摩诃叶显露分身,好来个逐一击破! 此刻,摩诃叶自然也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若自己分身被毁,那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先不说自己生死将如何?恐怕自己此来拖延时间的目的,也将付之东流! 可就在他分身欲瞬移躲开时,却震惊的发现周遭空间已然在血蚺影吞吐的风暴下紊乱。 此刻,分身只得顶着如罡似割的腥风,双拳硬撑蚺影那可怖的獠牙,好叫自己不被吞噬。 其本尊已疾纵驰援,同时催力断喝:“罗汉法印!” 霎那,铁拳浮金纹,浑如金光霹雳惊掣八方,已猛然轰击在了血蚺七寸处。 一拳惊天,至天地轰鸣裂响。 但屠灵二人合力施展的蚺魔影,却没有就此瓦解! 那大蚺身躯只剧烈震荡了几下,其血影蚺头依旧裂开大口,欲将拼力抵抗的摩诃叶分身吞噬。 道道血刃罡风,已无情地割戮在分身之上,至分身渐露虚幻而化残凋零! 摩诃叶本尊虽罗汉法印神通加身,拳拳虎虎生风地轰击而下,但此神通的攻击终究还是略显不足,难以在短时间内摧毁血蚺魔影。 当此之时,忘煞老祖见弟子摩诃叶危难,正准备出手相救。 可就在此时,对面一直观望、蓄势不发的恶来尊者,却嘴角翘起,同时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刚欲起身的忘煞老祖,瞬间怔坐在了原地。 他知道,自己若出手,那失去他主持的‘卐’字结界,定难抵恶来魔尊一击之力! 届时,莫说弟子摩诃叶的性命,恐怕身后道众将在结界告破的一刹尽数命陨此间,而雪原净土也将化为火海地狱。 想到这儿,他心生悲悯,幽幽而叹言:“~我道慈悲,唯大愿牺牲...” 念罢,他已闭上了颤动的双目,不忍直视。 与此同时,在场中一声轰鸣巨响之后。 那血蚺魔影已轰然裂散,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摩诃叶的神影分身! 身份乃神影修士元神显化,何其重要? 分身亡,则本尊立遭反噬,不久便将境界大跌,一蹶不振! 轰~ 猛然遭受反噬的摩诃叶,已被迎面冲上的屠灵、屠心两位亚尊,乘火打劫般暴虐轰击在了‘卐’字结界中心! ‘嚓’的两声铁链裂音声炸响。 两把可怖的血刃已接踵而至,死死钉在了他的胸口! 血光飞溅漫空,已是雪上加霜。 但...摩诃叶虽口喷鲜血,却依旧如怒目金钢一般,怒瞪着不远处傲然走来的二人。 屠灵嘴角得意翘起,‘咯咯’而狞笑:“摩诃叶啊!你的神影分身已灭,看来汝之伽南罗汉法印也不过如此~。” 感受着体内血气,正在被双刃贪婪地不断吸食,且境界已然不稳,随时都有可能跌破神影的可能... 摩诃叶似乎也知道了自己再劫难逃! 他竟垂首口溢鲜血,那方正面庞已化做惨笑之状,如懵懂不明的学子般,喃喃询问自己的老师:“师尊啊...弟子不惧生苦、不畏死灭,然...见不得人间乐土之望,心憾憾...惴惴不甘啊...” 一界之隔的忘煞老祖,已是满面悲容,他那闭合的眼帘处似有泪光柔动。 他对着自己这位慧根最是卓绝的弟子,最后传道曰:“不见不甘,非空即色。诸禅与无量,无色四摩提;及以想受灭,惟心不可得;预流一来果,不还阿罗汉;如是诸圣人,悉依心妄有;禅者禅所缘,断惑见真谛;此...皆是妄想,了知...即解脱,放下...即如来。” 说罢,他捻动冰魄禅珠,幽幽而叹曰:“善哉、善哉...” 此刻,转眼间修为已跌落至神影一层的摩诃叶...竟然释怀的笑了:“~弟子...明白了。” 他望着已然逼近的邪魔,笑得豪迈,笑得无比释怀,如见极乐金光照身于眼前。那鲜血淋漓的双臂上,金纹缓缓浮现,一双血手已重重地按在了血刃之上。 他一边缓缓拔出了饱饮自己热血的魔刃,一边头也不回的大笑道:“~今日,我当以残身化罗汉,只愿人间...终见极乐!” 唪! 双刃离体,鲜血飞溅,依旧紧握在手。 失去支撑的摩诃叶马步着地,双脚入冰面三分,但叫屠灵、屠心二人如何使力竟拉扯不回血刃。 与此同时,他周身在金光梵文乍现下,已仰头暴喝气荡九天:“大乘弟子...摩诃叶,大愿牺牲......降妖伏魔~!” 顷刻间,此金刚雷音惊天一出,便是那伽南牺此生,大愿夙起问极乐。 天地寂灭,声波直冲九霄。 只叫九天梵音动掣八方,竟开道道音浪云环,声势冲天击虚! 恍惚间,众人似闻得天外有庄严之声,正垂天下落! “允愿~伏魔...” 霎那,天开一线,金辉千万里垂贯而下,惊散亿兆飞雪,洒沐摩诃叶鲜血淋漓的残躯,如镀上了一层金箔荧辉。 在强大的大愿宏力普照下,他已是身型暴长,背后现双臂,皮开肉绽,衣裂纷飞,血光四射,浑如四臂浴血金身罗汉。 然而,他却并没有丝毫在意自己已难堪愿力的肉身,只双臂贯力一拉,便叫失色的屠灵、屠心二人落入自己双掌之中,牢牢锁死了二人的腰身! 屠灵、屠心亚尊之身,岂甘坐以待毙? 他们几乎同时,祭出了血刃残影,犹如两道血蟒向着增长如巨人般的摩诃叶双臂撕咬而去。 摩诃叶双目金光如日月灼灼生辉,一声气震山河的断喝,背后双臂已左右烈张,便将那化作蟒影的双刃力握在手! 如此惊变看似许久,也不过只在瞬息之间。 纵使那不远处观战的恶来魔尊,都未料到这小小的摩诃叶,竟然能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发下大愿,关键是还引来了一道愿力! 此时,愿力宏光笼罩三人,分割内外空间,纵使自己不顾一切倾尽全力的出手,恐怕也来不急了。 一时间,身形暴长的摩诃叶,已震掌伏双魔,双臂锁缠血蟒,浑如金刚在世的伏魔罗汉。 真可谓——「大愿宏力化金身,四臂罗汉伏魔嗔。」 不消片刻,愿力宏光消散,飞雪悲凉飘落。 ‘卐’字结界前,已仰天做嘶吼状,正立塑而显露出一樽怒目金刚。 他...四臂伏魔,成了巨大的金雕罗汉像。 其手中惊恐睁目已化做雕佣的二魔,正是那屠灵、屠心兄弟,还有那半蟒半锁链状的血刃残雕。 当此之时,伽南神影之修...摩诃叶,大愿牺牲,伏魔圆寂于忘煞河畔,净土门前! 霎那间,结界之后,谷内忘煞老祖老泪垂落,黯然颂曰:“我道慈悲,大愿牺牲,善哉,善哉...。” 身后无数伽南众修,已是悲容垂首,梵音同咏声起,送别罗汉摩诃叶。 一时间,梵音颂咏,似天地悲歌... 然...飞雪连天,却不能隐摩诃叶伏魔身影; 寒风凛冽,亦不能盖冰谷伽南慈悲声。 可就在此时,一声雷霆怒喝。 那恶来魔尊见自己麾下,这最后的两位亚尊竟也被灭了,已怒煞遮天! 只看他那身后血衣暴涨的怒煞魔影,正怒极而狞笑,虎视向了冰谷内。 他怒指谷口‘卐’字结界后的异端伽南众,暴虐龇喝:“给本尊...踏平此谷~!” 霎那间,身后无量夜游卫已怒哮震天,声浪直击雪空。 显然,恶来魔尊并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他不愿自己虚耗血魂之力,破这‘卐’字结界。 毕竟,北地内可不止眼前这忘煞老祖一个强者。 若是正巧在自己破开结界、杀了这老家伙,虚耗过多时,再出现其它伽南强者,那自己...岂不被动? 所以让麾下人海猛攻,虽然会慢了些,但却很稳妥。 一时间,夜游卫如乌云般滚滚压来。 俗话说得好,蚂蚁多了,还能吞了象,更何况这数以万计的夜游卫呢? 正念咏不休的伽南众修们,又岂能不严正以待? 第678章:舍身愿取义,慈悲是伽南 忘煞河北岸。 ‘呜呜~’如鬼哭狼嚎的号角声,正响彻谷口外,那开阔的雪国冰川大地上。 此刻,数以万计的夜游卫,正在恶来魔尊的一声喝令下,跨坐凶相毕露的虎豹黑骑,手持凶煞魂器,嘶吼震天地向着那敢于阻挡他们脚步的‘卐’字结界,发起了怒海狂涛般的冲锋。 谷内,伽南道众中,已猛然间站起了达六成弟子。 他们皆是忘煞老祖座下徒孙,算得第三代。 只见他们肃穆而起,行合十礼,皆向忘煞禅师方向躬身一拜,异口同声曰。 “弟子,拜别老祖。” 说罢,数百伽南修士已纵身鱼贯而出,如飞鱼跃龙门般,纷纷冲出了‘卐’字结界。 显然,他们是要以区区数百微末之身,阻挡这数以万计如海啸般的夜游卫大军。 他们知道,‘卐’字结界不能破,至少现在不能破! 而若想‘卐’字箴言结界依旧存在,首先便是不能被无休止的攻击,最关键的是必须要有强者护持结界。 他们是三代弟子,修为浅薄,生与死其实对结界的影响并不大。与其无为安坐谷中,不如效仿罗汉长老摩诃叶舍身取义,大愿牺牲。 此刻,数百伽南修士正并做几列,望着不远处正如乌潮浪涌而来的群魔,没有一丝的畏惧,更没有一人退缩。 他们面带慈悲,身若金刚。 尤其是最前列的伽南,正在焚烈丹田,已义无反顾地如悍不畏死的浮萍般,冲向了夜游卫组成的惊涛骇浪。 “我道极乐...” “降妖伏魔...!” 一时间,视死如归的声浪此起彼伏,一列接着一列的伽南弟子,正前仆后继而上。 不消半刻,便是自爆丹田声不断响彻谷外,至地动山摇...久久不衰! 那无数夜游卫组成的凶猛魔潮,竟在这玉石俱焚的自爆下为之崩乱不堪。尤其是前端浪尖处,可谓死伤无数,惨叫连天。 强劲而肆掠的气浪,已交织成血金色昊气‘壁垒’,叫人望而生畏。 安居在阵中的恶来魔尊,已微微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些异端蝼蚁的无知行为,竟真的让夜游卫前部陷入了混乱,甚至还隐隐有被阻挡的趋势! 随着时间悄然流失,伽南道众丹田自爆之势依旧没有停歇。数百人前仆后继,一旦陷阵命危,他们便是毫无犹豫的舍身取义! 这...是何等惊人的气魄? 纵使夜游卫以冷血嗜杀著称,且凶残成性,此刻也得畏惧三分。 果然,夜游卫在猝不及防下,前部已是一片大乱,满地尽为赤染,冰面爆裂狼藉不堪,随处可见残尸碎糜,惨不忍睹。 但有该死的伽南列列冲来,夜游卫便本能地瑟缩惊退,甚至避之不及。 他们本十数倍于伽南,具有绝对的优势。 但...渡河攻伐迁延至今日方踏足北岸,便是因为这些看似软弱伽南异端,着实让他们始料不及。 这些慈眉善目的家伙竟然比他们还不怕死,平时对峙时还好,时常会叨叨没完,劝什么放下屠刀云云。可一旦动手,打得过还好,若是打不过,那便会玩自爆! 试问这...谁受得了? 这不...他娘的贼秃驴们又开始了! 不过,虽说夜游卫冲锋的势头,现今被伽南道众悍不畏死的自爆行为给暂时震住,但...这也只是暂时。 毕竟两者人数差距巨大,非伽南道众区区数百人自爆可以弥补。 他们即便一列列而上,也总有穷极之时。 果然,在恶来魔尊的威压厉喝下,夜游卫也渐渐显露出了其悍不畏死的一面。 他们在战号的催令下,麻木了神经,于各处自爆气浪间,正如黑色的支流般无孔不入,不断逼近向‘卐’字结界。 与此同时,出得谷来的数百伽南修士在这短短三炷香的时间内,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两成,可谓消耗巨大,牺牲壮烈。 见此,谷内竟再次站起了百名伽南修士。 这些...是忘煞禅师座下的第二代弟子...... 此刻,夜游卫一往无前,眼见着就要攻至谷口结界,谷外观战的恶来,显得颇为满意。 可当他望见谷内一个个站起的身影时,那本还带有丝丝满意笑容的恶面,已霎那沉如寒潭! 显然他已看出,那谷内近百伽南异端,并非方才冲出的数百修为低微的伽南可比,似各个都在凝星左右。 若这些异端再出来自爆一通,恐怕不仅要耽误破开结界的时间,夜游卫还将损失巨大,对日后席卷北地产生严重不利的影响。 到那时,即便自己攻破了这雪谷,打通南北要道,恐怕那时赶到的圣女殿下也将雷霆震怒!可若是自己此刻亲自出手,去攻破那有忘煞老儿坐镇的‘卐’字结界,又必定会消耗甚大。 一时间,恶来魔尊心中愤恨,左右犹豫不决。 唳~!!! 就在此时,南岸阴云长空间,竟传来一声鹰唳狮吼般的刺耳兽鸣! 恶来猛然回首。 只见一雄壮无比的黑云狮鹰坐骑,正穿破阴云,振翅极速俯冲而来。 其上可见一跨坐的玄甲卫士,正勒悬座下狮鹰于半空! 他手拖一令,俯望恶来魔尊,趾高气扬地喝令道:“恶来尊者,见殿下圣令在此,还不勒卫、下鞍,接圣命口谕?” 恶来一闻有圣命传至,料想圣女离此不远,遂连忙抬手。 刹那间,号响,夜游卫勒兵止潮,缓步而退。 随即,他下了坐骑,面南而礼:“血屠岭之主,恶来,恭听殿下圣训。” 只见传令卫士傲坐半空,只瞥了眼谷口方向,那‘卐’字结界前已不到五十人的伽南异端,遂持令,口述圣命曰:“殿下率众随后便至,故擢命尊者即刻攻破忘煞雪谷,打通南北,但有敢阻抗者,必诛之!” 说着,他望向了隐隐询问之色的恶来尊者,幽幽提醒道:“恶尊,留给您的时间不多了。希望...尊驾能在殿下到来前,清除一切障碍。” 恶来尊者一听这看似充满警告意味的话,他不仅不怒,反而露出了笑容:“多谢令使提点,本尊定不叫殿下失望。” 见此,那令使便微微点头,随即轻笑一声,乘骑振翅扬长而去。 此刻,恶来魔尊已转身,望向了雪谷入口方向,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狞笑。 那圣女殿下的传令使者,无疑是在提醒他,圣女殿下马上就要到了,自己完全可以放手施为。 因为,圣女一旦到来,必然有圣殿宿卫和比夜游卫更加强大的圣地守卫相随。 那如今自己便没有了后顾之忧,更无需再顾及自身损耗,完全可以亲自出手,破开这‘卐’字结界,再一举斩杀那阻挠自己数月之久的忘煞老儿。 思及于此,恶来魔尊已挥退了众夜游卫,如死神来临般迈步逼近向了谷口。 显然,恶来...已准备亲自出手了! 但见恶来魔尊恶面噙笑,携煞带血影而来,暴虐嗜血之势更是在顷刻间笼罩八方。 那守在‘卐’字结界外,残存的数十名三代弟子,见得魔头径直而来。 他们早已铭了死志,又岂能惧这魔头? 只见他们不约而同地催动自己的丹田气海,裂变周身金芒如烈焰,向着恶来魔尊悍不畏死地冲去。 显然,这是要集众人一气自爆之力,好与魔头来个玉石俱焚了。 但...在恶来魔尊眼中,这悍不畏死的壮烈举动,无异于以卵击石! 只见他还未等这数十人近得身前,便一边脚不停,一边随意伸手探爪,向前方虚空只一喝力握:“蝼蚁~” 众人便惊见,那数十人四周竟血光指影凭空乍现,上空巨大血掌魔影暴虐一捏而下。 轰~ 鲜血飞溅,丹田爆裂音浪自血手魔影的五指缝隙间四溢而出。 弥漫半空的血雾骤起、赤色的血箭四射! 随即,魔手之影轰然消散,归入恶来身后。 满地肉糜揉捏成山,血浆滑流如洪河,浓郁得让人窒息作恶的血腥味,已淹没了雪谷内外! 见得此等残忍手段,夜游卫已是士气大振,高呼雷喝。 反观谷内,伽南众修悲悯,不忍直视。 忘煞禅师已惊颤而起,口中念念有词:“...杀一生,如杀一世界;杀至极,如坠万劫地狱...罪过罪过啊...” 此刻,恶来那如血魔般的赤影,已闪现于摩诃叶高大的金雕之侧,一双血瞳正逼视着界内念念有词的忘煞禅师。 他不屑一笑,大手只一挥! 轰~ 摩诃叶圆寂所化的罗汉金雕,竟随之轰然崩塌,破碎四散于左面漫空。 他恣意狞笑,而视震惊失色的万煞禅师:“老东西,你...可以闭嘴了。” 话音未落,他身后血影已猛然披风裂张,尽起丈余血煞魔影,滚滚威压扑盖八方,同时一掌已快若奔雷般轰击在了身前‘卐’字结界上! 雪谷内外,死一般的寂静。 可还没有持续一息,那血影魔掌处,已是血环崩散,周遭冰川雪岭颤抖崩碎划落! 咔~! 在恶来魔尊倾力一击下,自那血掌所按处,‘卐’字结界竟猛然一震,随即裂纹显现,转眼分崩离析成漫天金色光华。 ‘卐’字箴言结界...告破! 噗~ 谷内众伽南霎那遭受反噬,尽数陷入萎靡。 就连忘煞禅师亦踉跄着连退三步,嘴角溢血,面色煞白,浑如风烛残年的老人。 显然,这‘卐’字结界被破,对他的伤害也不轻。 反观此刻的恶来魔尊,则笑得无比肆意、畅快:“老儿,没了这结界,你...还拿什么阻本尊?” 忘煞禅师自知,这恶来魔尊在没有了顾及之下,倾力一击虽然自身消耗不少,但‘卐’字箴言结界也已随之告破,雪谷要地便已无力回天。 他双掌下押,强压体内气血反噬,而望两丈外的恶来魔尊,强作凛然道:“尊驾莫是笑得早了,老朽这身臭皮囊尚可讨教一二。” 显然,忘煞禅师之意是在告诉恶来,结界虽然没了,但你损耗也不少,且还有我。等你杀了我这老家伙,再笑也不迟。 随着他话音一落,一股炙热的纯阳威压已宣泄四方。 忘煞禅师周身霎那金光灼灼,梵文环绕于身后之际,竟组现而出四道巨大的光轮,恍如大日普照人间,竟将一切血煞戾气死死阻挡在了谷外! 见得眼前老儿还想与自己顽抗到底?简直不知死活! 恶来魔尊已露出了狰狞如恶鬼般的可怖笑容:“~很好,本尊倒要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话音未落,他已笑面恣睢,大手血煞成魔影,罩袭向了双手合十的忘煞禅师。 显然,恶来魔尊是要故技重施,将忘煞禅师捏死在自己的血掌中! 一时间,血影遮盖谷口内外,煞气如暴风肆掠。 而忘煞禅师则依旧闭目合十,手中冰魄念珠缓缓转动,显得几分气定神闲。 唪~ 丈大血手巨影罩面,万煞禅师长眉列列向后,褶皱松弛的皮肤,已被罡风吹刮得如水纹激荡! 粗布麻衣猎猎作响,正勾勒得他那枯瘦的身影,如凛风暴雨下的一盏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油灯。 雪谷内,伽南道众已被恶来魔尊掀起的煞气余波,吹得东倒西歪。 修为低者,甚至直接遭受重创,呕血不止,可见恶来魔尊之威! 他们见忘煞禅师有危,已顾不得自身的安危,纷纷忧心呼唤。 “师尊!” “师祖小心...!” 可就在万煞禅师于众人眼中,看似即将被那强大的血手巨影所淹没之时。 突然! “哆~!”万煞禅师手中冰魄念珠,已在其掐印催喝下,霎那分散于身前。 “侄!”第二字箴言声出,可见音波化实如涟漪扩散,竟定住了已近在咫尺的血影巨手! 恶来魔尊蹙眉,随即反笑:“伽南箴言吗?哼~” 不屑的闷哼声一出,他已单臂力震向前,一股更加强大的威压瞬间接踵而至,竟叫那血煞巨手魔影再次暴增逼近! “陀~!” 又是一声箴言,自宝相庄重的忘煞禅师口中吐出。 但见一百单八颗悬浮的冰魄念珠,已在音波加持下同时化现金色梵文,竟凝华交织成了一个斗大的‘卐’字形态。 血煞魔影袭来,忘煞禅师再次掐印,点指‘卐’字中央,念咏大乘神通曰:“封魔~万念珠(诛)。” 刹那间,‘卐’字封魔箴言法印已应声暴涨至丈许,一举反超血魔影,竟迎面撞上了恶来魔尊的血手! 轰~ 雪谷震鸣,似天塌地陷般地动山摇,声势震天。 一高大的血色残影竟瞬间倒卷,自谷口处飞出,先是毙穿了双头狼骑,后又轰入了夜游卫阵前一座冰面上凸起的冰川内! 漫天飞雪中,谷口积雪、碎冰划落处,忘煞禅师依旧如不可逾越的天堑,屹立在前,金光灿灿如烈阳! 望着眼前冰川崩碎四溅的画面,夜游卫众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强大的恶来尊者,竟然会被那本就有伤在身的忘煞老秃驴给击败? 这...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要知,忘煞禅师虽然修为至神影八层,但与他们拥有血煞圣相的恶来尊者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因为,血煞魔影在圣相中,可以说是稳居前四! 其一自然是超越尊者、让大觉地仙都为之颤抖的圣相.无相圣影,随后是比肩炁玄的圣相.幻灭,第三则是能力压太一的圣相.荒灵。 最后第四位,便是堪比空冥初期的圣相.血煞。 可就是因为恶来魔尊实力堪比太一初期,却...反被神影后期的忘煞禅师给击退了! 试问...众夜游卫岂能不惊讶,又岂能不意外吗? 难道这忘煞老儿一直隐藏了实力不成? ————————— 注:伽(qie)南,‘伽’发音第二声;‘南’通蓝。 「伽蓝」梵语“僧伽蓝摩”的简称,指僧众所住的园林,后指佛寺。所以诸位道友可别念错哦。 第679章:佛前现杀戮,念经小男孩 圣地丘海,极乐界。 魔地有三域,令人谈虎色变,闻风丧胆。 一为满是杀戮血腥,似修罗炼狱的血屠岭; 二是尸油做灯,白骨成丘如九幽冥界的鬼门川; 三则是这极乐界。 极乐界虽是极乐尊者的领地,但极乐尊者一直坐镇圣山,从未踏足过此地半步,致使此地毫无秩序可言。 极乐一界成南北狭长之势,上宽而下窄,外围丘陵环绕,内里山峦如柱,直插阴云天极。其北接忘煞河,西连血屠岭,南临鬼门川,东望星辰大海直抵虚空。 魔地走商之间常有一言代代相传,那便是... 如果你想北上穿越圣地,那就愿你莫要踏足极乐界;若必须经过,那便祝福你不要误入极乐界的深处,免得坏了性命! 若问这世界上真的有无人间地狱,那一定是六千六百里极乐界。这儿人头发系成粘片,人皮肉烂做尘泥,真是个尸山血海,血雾腥臭弥天。 其内暗邪伽南身披慈悲衣,却屠尽了生灵世间人。若不拥有亚、尊之实力,即便同是魔修,但叫你进入,也得尸骨无存。 极乐界中部,向南八百里处。 此处已属此界中心深处所在,柱状山峦冲天,下罩血色迷雾,至大地暗红,充满腥臭之气。而这些冲天山峦之上,大多雕刻有栩栩如生的各色佛像。 这些佛像虽然低眉垂挂眼帘,或宝相庄重,或慈悲善面,但在这充满腥臭气味的暗夜极乐界中,却给人一种极具反差的视觉冲击感。 此刻,在一处山峦佛顶之上,正有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站立。 他们隐匿在山石阴影中,正俯瞰着自己所在的大佛山峦脚下,那正在上演的一出屠杀画面。 迷雾飘荡于眼前,隐隐可见十名身披伽南禅衣的修士,正在围攻着一对迷途的行商。 这行商队伍本有三四十人,如今只看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便知他们已那剩下不到十人的残伤队伍,即便收缩在车架四周,也难以幸免于难。 他们人人带伤,满身血污,手握各色魂器,神色惊惧四顾,局势已显得岌岌可危。 反观那围拢逼迫而至的十名恶伽南,是各个浴血,面露狰狞笑面。 其中为首一人,上身赤裸,背印佛陀低眉坐莲黑色花纹,手持白骨念珠,身旁祭悬一柄煞气四溢的魂刺。 他五指深入一名濒死的护卫天灵盖内,残忍地炼化了其魂魄后,便弃之如敝屣,随即狰狞化归慈悲。 遂,面朝惊惧瑟缩于车架前的一众行商护卫,起血色单手,禅礼道:“诸位一味反抗,至我等屡屡铸此杀业,岂不罪过?” 那车架前的护卫长修为最高,已是双子后期之境。 他听得眼前恶伽南黑白颠倒的妖言,顿时魂器直指为首之人,咬牙切齿道:“岂有此理!尔等欲夺我主财货,杀我兄弟,却反诬我等罪孽!难不成叫我等坐以待毙?” 那为首恶伽南,依旧慈悲面容:“善哉善哉啊~正该如此。诸位岂不闻舍己为人,方为正果啊!” “呸~!” 护卫长气得满面充血,可谓七窍生烟须发皆张。 暗怒道,‘这叫什么话?~你来杀我,我还不能反抗,反抗了就是让你造了杀业!还tm是正果!这是他娘的什么歪理邪说?’ 而就在此时,那车架门帘骤然掀开,走出了一位身高近七尺,面染阴云的温怒年轻男子。 他虽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但那颤动双眸中却闪烁着惊惶胆怯之色。 只见他,色厉内荏的怒喝:“大胆!” 随即,他开启了惯用的拼爹模式,故作傲然道:“本...本少乃鬼门川,碧落城城主之长子。哼~尔等再敢造次,定死无葬身之地!还不给我滚~!” 显然,这城主之子涉世不深,更看不清眼前的局势。 人家都杀得你不足十人了,明显是要图你财货,害你性命,绝你之口,又怎会惧你一小小城主之子呢? 那为首恶伽南听了,却浑不在意,反倒悲悯而叹:“哎~众生愚昧,冥顽不灵,看来...我等只有行霹雳手段了。” 好嘛~看这说得,好像他们先前杀了数十人,是被逼得一样。 说罢,十名恶伽南便一改慈悲相,化身如恶魔,围杀向了大惊失色的城主之子,和那一众护卫。 一时间,厮杀、惊恐、惨叫声再次响起,凄厉声直插迷雾上空,通达低眉佛顶之上。 静静地望着佛像脚下的血腥杀戮,立于洛羽身旁的霸波儿,已蹙眉不解问道:“公子,他们都是魔修,为何要自相残杀?” 青衫男子转头,离开了阴影,显露而出一抹俊朗的笑容。 此二人正是一路向北,在此小歇的洛羽和霸波儿。 只见洛羽说道:“在神赐大陆,为了修炼资源,所谓正道之士相互间也时有纷争、厮杀,只不过没有眼前这般邪异残忍罢了。” 说着,洛羽看向了山脚下,那渐入尾声的屠杀画面,幽幽道:“这里没有道德和秩序的约束,弱肉强食、强者为尊、适者生存不过是欲望的无限放大。” 霸波儿听了蹙眉道:“魔修就是魔修,与野兽无异。” “呵~野兽?”洛羽报之一笑:“野兽尚可驯化,邪魔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路走来,二人虽然行的仓促,但霸波儿也见多了尔虞我诈,择人而食与无情的杀戮。 在这极乐界内处处充斥着虚假的慈悲,透着浓浓的欲望,和无尽绝望,简直是罪恶的温床。 尤其是那些披着伽南外衣的恶修,表面慈悲为怀,内里却邪恶至极,手段极其歹毒,阴险如蛇蝎。 而生活在极界中的底层人,则见惯了遍地饿殍与朝不保夕。他们那苦难悲惨至麻木的面容下,往往掩藏着自私与阴暗,易子相食的可怖面孔。 什么亲情、人伦、人性啊...,往往在一口吃食、一颗魔晶下,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不多时,山脚下一面倒的屠杀结束了。 那十名恶伽南已在炼化了众人的魂魄后,恢复往昔慈悲之态,‘善哉善哉’地驾着几辆车架而去。 自始至终,洛羽与霸波儿都没有半点出手的意思。 毕竟狗咬狗的事,他们可懒得管。 而就在他们盘膝坐下,休息恢复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只见一个背着箩筐的小男孩,已蹑手蹑脚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这小男孩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生得瘦骨伶仃,粗布麻衣多有布丁,面容一般,倒是白净,身后箩筐内满是草药,还有一二打来的青涩野果。 显然,这小男孩是途径此地,发现了此地尸骸。 他怯生生地靠近了尸骸现场,警惕之余,却不似惧怕,似乎见惯了生死。 在四处查看一番后,小男孩竟将一具具残尸吃力地拖入坑中! 那大坑是先前打斗时,被轰击而成,倒是能容纳不少尸身。 待尸身全数拖入坑中后,灰头土脸的男孩又开始不断推土入坑,显然是在掩埋尸体。 此刻,洛羽正俯瞰着这行为与此极乐界中其他小少年极不协调的男孩,心生好奇,静静地观看了起来。 那男孩花去了不少的功夫,才将大坑中的尸体勉强盖上。 做完这些,他拍了拍手和身上泥土之后,竟还对着坑内行了一个伽南合十礼,同时煞有其事的念念有词。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嗯......阿弥唎哆。好像还有......还有什么呢?” 听着男孩生涩不熟的念经声,洛羽终是露出一抹笑容。 可不过片刻,他突然眉头一凝,目光已并射寒芒,瞥了眼远处。 随即,身形一闪残影而逝。 山脚下,林间。 男孩正一手持伽南礼,一手挠着后脑勺,至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更是乱如鸡窝。 他面露苦思之态,绞尽脑汁的回忆,嘟囔着:“还有...还有?是先毗迦兰多...还是娑婆诃呢......?” 想了半晌实在想不出来经文下段,他懊恼的耷拉下了瘦弱的肩膀,自责道:“哎~我真是够笨的,三叔都教了一百遍啊一百遍,可还是记不住...” 忽然,身后传来了略显笑意的询问声:“小友...你在念什么?” 那男孩还未反应过来,也不回头,只随口气馁道:“还能念什么?他们都被人杀了,我想给他们念念往生经,超度....。” 说着,他这才后知后觉,猛然惊醒,已转身看向了自己的身后,同时慌乱地掏出了小药锄,颤巍巍地指向了来人。 只见来人一袭青衫,风度翩翩,长发轻扬,丰神俊朗而含和善笑容。 显然,来人正是洛羽。 可男孩并没有因为洛羽的友善笑容,而有半点放松警惕。 他反而更加惊惶,瑟瑟向后惊退。 嗤~ 男孩脚踩土坑边缘,瞬间失衡,已惊得双臂胡乱挥舞! 与此同时,洛羽伸手提醒:“哎~小心脚...!” 不等其说完,男孩已‘啊啊’惊呼:“~我不要你扶...!” 说着,他已一屁股坐在了死人坑内。 洛羽正要上前拉上一把。 那男孩却是如见恶鬼袭来般,惊恐失色地连连后退,且不断挥舞手中小药锄,叫嚷着:“你你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我...我我不怕你....呜呜呜....” 望着已被自己吓哭的男孩,洛羽蹙眉狐疑地打量了下自己,随即摊手,郁闷的问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男孩含泪,畏惧得保持着距离,且十分笃定的点头:“嗯嗯...三叔说,说...越是像好人的人,越不是好人。” 说着,小男孩抽泣瑟缩道:“你...你长得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像极了好人,还冲我笑,那...那肯定不是好人嘛!” “额...”洛羽无言以对。 对这种淳朴得毫无夸张的大实话,自己又如何反驳? 见此,洛羽收去了笑容,尽量保持冷酷,低喝道:“嗯~起来,到我身后。” 小男孩见洛羽沉面,还冲自己呵斥,他心中反倒踏实了许多! 他见洛羽似乎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便怯生生地站起,警惕的问道:“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洛羽也不解释,只抬头示意男孩看向身后。 男孩倒也警惕,先是移了移位置,背靠大树,随即快速侧目回看,又迅速转过头来,瞪着纹丝不动的洛羽。 是深怕洛羽故意骗他回头,好偷袭他! 可这不看不要紧,一瞬回头之下,他险些没惊得软倒在地! 只见他猛然转头,顶着身后远处赶来的身影,惊呼道:“恶...恶伽南呀!” 见得十名恶伽南正远远赶来,男孩已咋咋唬唬地大叫大嚷着,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洛羽的身后,一把抱住了某人大腿。 洛羽觉着好笑,依旧白痴冷酷面容,下问道:“喂~你不是说我是坏人吗?为何又躲在我身后?” 男孩连忙撒手,连退两步,支支吾吾的怕怕道:“啊~这...你是不是坏人还不一定呢...,可那些恶伽南肯定是坏人嘛!” 说着,他还想了想,竟想出了一个激将法,指着那些赶来的恶南道:“你...你若是打败他们,那你就是好人。” 洛羽苦笑摇头,又一次无言以对。 遂,看向了来人。 来人共计八人,显然是那去而复发的十名暗夜伽南中的八人。 只见那上身裸露的恶伽南,已站在了大坑对面,扫视坑内,随即看向了洛羽。 他狞笑得意道:“果然还有漏网之鱼!” 其身旁一妖僧哼笑恭维:“师兄料事如神,若叫此人回去报信,说不得惹来麻烦。” 洛羽听了则淡淡道:“我若说与他们不认识,汝等信否?” “呵~”那为首花背恶伽南,双手合十一礼,遂单手示意身前大坑,不言而喻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蝼蚁皆有偷生之念。此坑...极好,阁下不如长眠此坑,我等也好替你与同伴超度一番,岂不善哉?” 显然,这花背恶伽南言下之意是在说,你都把同伴尸体给掩埋了,还说不是一伙的?谁信啊! 可男孩却躲在洛羽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畏惧颤抖道:“不...不是他埋的,是...是是我。” 那为首恶伽南冲着男孩慈悲一笑:“善哉善哉!小施主慈悲为怀,此界着实罪恶,不如一同去往极乐世界,早日轮回善果。” 男孩一听,顿时缩回了脑袋,再一次抱紧了洛羽的大腿,是说什么也不愿松手了。 洛羽自知多说无益。 他抚慰着小男孩的脑袋,浑然不将对面的八名恶伽南放在眼中。 只随口问向男孩:“遇到恶人...该怎么办?” 男孩莫名奇妙,抬头看来。 他不知洛羽何意,反倒试探的回道:“要不...我们跑?” 显然,这小家伙当洛羽不是八人对手,正准备着一起开溜逃命。 “不~”洛羽摇头。 男孩想了想,又道:“求饶...?” 洛羽已经化作冷酷:“求饶、逃跑是弱者所为,而我...很厉害!” “很厉害...?哦~!”男孩喔圆了小嘴! 一听洛羽说自己很厉害,但看着好像比自己身子骨也没硬朗结实到哪去啊?村里大娘们总说小白脸最是不中用,平时吹嘘多么厉害,关键时刻总是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 男孩再次打量了下洛羽,心中霎那得出了结论。 只见他机智地松开了抱住某人大腿的双手,‘嗖嗖’往后撤退。 此刻,洛羽正双目如剑地扫视向八人,沉声而出:“强者...从不言退,当除恶...额?” 猛然只觉腿上没了束缚,他困惑地转头,却发现此刻的男孩已拿着一片巴掌大的树叶,挡在眼前,缓缓后退至一颗大树之后,明显有逃跑的趋势...! 见洛羽看来,男孩连忙止步、丢了树叶、抱树一气呵成,用力点头、比划握拳打气道:“大哥哥说得对!你除恶...我来加油!” 说罢,他已风也似地藏身在了树后,探出了半边小脑袋...和一只细胳膊握拳做打气状! 见此,洛羽囧脸苦笑。 显然,若不是自己回头的及时,恐怕这小家伙就要乘机开溜了... 第680章:应邀往村寨,屠夫双浮屠 大佛山脚下,薄雾林间。 此刻,洛羽已双目如利剑,乍现锋芒。 他玉面冷酷,已扫视向了八名恶伽南。 而就在此时,两方对峙当中的尸坑内,已‘砰’的一声,如果实成熟般滚落下了两颗血淋淋的大好人头! 这两颗人头死状惊恐,虽秃头无发,顶上却有黑色纹身,可不就是这八名恶伽南在外看守车架的两名同伴吗? 与此同时,他们的身后,竟传来了女子妩媚至极的笑语声:“嘻嘻~区区邪魔,也敢对我家公子不敬?哎~奴家只好送你等去极乐世界喽~” 来人,正是洛羽的剑侍,剑意修合驰四层的霸波儿。 见此,八人顿时惊疑得戒备转身。 只见他们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身材丰满婀娜的艳丽女子,那健美的一双大腿正吸人眼球地踱步而来。 但他们此刻...却无心观赏眼前的美色,已是警惕非常。 因为这女子浑身灵力正不加掩饰的外泄,浑如剑气罡风环绕,所过之处草木皆被无形之气纷纷割戮,齐齐折断飘落! 显然,这是一名实力强大的异端修士! 可还不等八人有所作为,霸波儿已一步飞燕跃出,腰间月惊银轮霎那祭前空,化作皓月银轮罩半空。 身姿矫健的霸波儿正如惊鸿般飞身而入,当出现于众人眼前时,已在男孩惊呼声中,化身银装小凡! 随即,空间震荡如剑长鸣。 月身小凡残影旋身,顷刻电掣四方。 那月惊轮已如索命剑华,烈音穿梭而出,直指八名大惊失色的恶相伽南。 一时间,‘嗖嗖’穿梭之声不断炸响。 在男孩那‘喔’圆了的小嘴惊呼声下,一息不到,便是七人被疾驰而过的月惊轮,轻松斩杀。 有的身首异处,有的则被一分两半,血洒林间,横死的七人竟连一声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 铛~ 金铁碰撞声炸响,火花四溅。 月身小凡残影已乍现于恶相伽南首领眼前,她手握罡风银皎的月惊轮,不断向前寸寸压迫! 而恶相伽南首领,则手持魂刺,拼死抵抗,亦难抵这强劲的剑气直逼面门。 他不断后退着,看向眼前外貌大变,浑如银雕,剑气四溢的女子身影,震惊失色道:“你...你是剑修!” 眼前恶面伽南首领虽然在十人中修为最高,已是双子大圆满,勉强堪比圣堂初期,可即便如此又如何能是月身小凡的对手? 只见小凡手中月惊轮多变而化影,只轻轻一错,便已灵巧地绕身至他其后! 那极速旋转的月惊轮,更是不知何时已落到了他的肩头! 小凡随之面无表情的发出了俏皮声:“是的呢~” 话音未落,她随手顺势一拉,激起道道弧形剑影,潇洒转身之际,一颗睁目成恐的大好人头,便随之飞向了尸坑之中。 此刻,小凡已变回霸波儿的模样,迈步而来。 洛羽则看向了身旁已惊掉了下巴的男孩,他依旧保持冷酷样子,问道:“现在,我是好人吗?” 男孩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了洛羽,随即用力点头:“嗯~是的是的,大哥哥是好人。” 说着,他指向已死得不能再死的暗夜伽南,很是认真的说道:“三叔说过,敢和坏伽南作对的人,有可能是好人。大哥哥你们都杀了坏伽南,那一定是好人啦。” 听得此言,洛羽倒是对这男孩口中的三叔,产生了兴趣。 遂问道:“你先前好像说过,他曾教你往生经,那...三叔是谁?伽南吗?” 此刻的男孩显然对洛羽生了好感。 他想了想,随即摇头:“嗯~三叔...是村寨里的屠夫。” “屠夫?!”洛羽愕然。 男孩颇为肯定的点头:“嗯~是了。三叔是好屠夫,他从不杀生。” “嘻嘻~”一旁霸波儿笑得前仰后合:“你这小娃儿,说得甚浑话?哪有屠夫不杀生的?不杀生又如何做得屠夫?” 见这厉害的、漂亮的姐姐不相信自己,男孩显得有些不开心。 他哼道:“~三叔就是不杀生嘛!村寨里人外出打猎回来,卖给三叔的猎物,三叔都不吃的......” 听着小男孩的叙述,洛羽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这孩子口中的三叔确实不杀生,因为村内猎户不敢远行,便会把猎物卖与这三叔。活的...他都替这猎物疗伤后再放生,已经死的则处理干净,葬了骨架头颅,肉则打包独自去往大城内售卖。 归来之后,也常会带些食物,低价半卖半送的补给村民。 闲暇时,三叔还会教导庄内孩子们识字、断文,若有修士前来滋扰村庄,三叔便会操起两把剔骨杀猪刀,与人拼命。 这...活脱一手持杀猪刀的奇葩教书先生啊! 不过也因此,村名们都十分尊敬这三叔,视弱亲人。 而男孩的村庄,则名唤祈阳村,离此也并不远,在北行几里地的一处隐蔽山谷中。 男孩得了洛羽二人救命之恩,倒也知恩图报,不断邀请洛羽和霸波儿前往村内,好生款待。 见反正也顺路,加之连日赶路,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番,恢复些灵力,洛羽便答应了盛情相邀的男孩。 一路北去,二人发现小男孩几乎不笑,似乎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笑是一种不应该出现在他们身上的表情! 仿佛只要一笑,自己就会变得与那些恶面伽南一般邪恶! 赶路之中,男孩似乎看出了洛羽二人是外乡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外面的世界,当然也会说些这极乐界的情况。 还别说,这孩子知道得倒是不少。 这极乐界内,原有各路邪魔混杂,倒也不似现在这般人间炼狱。 但...自从出现了三名穷凶极恶,十分强大的恶面伽南亚尊之后,这里便成了难以生存的人间炼狱。 那第一亚尊,名叫青尸老祖,所行处百兽惊惶匍伏身下,群魔胆战,其魔影巨口獠牙似门板一般大小,能一口吞尽千百生灵。 据说这青尸老祖体健如狮虎,曾以一己之力与此地众修相争,血盆大口如门大开,吓得万千邪众不敢近身百丈之内! 第二亚尊为白鬼老祖,身高一丈有余,玉面白皙似恶鬼,身却细如窈窕美人。其化骨鞭似蛟龙一般,每与人争斗魂鞭只一卷就是铁背铜身也叫魂飞魄散。 三亚尊金鹏老祖,传说他背生双翅,只扇上一扇就有九千里远,端得神速。其双翅如金铁血刃,只一振翅便能扫荡转风,叫千万众闻风胆丧。 他们甲子前,屠尽了极乐界深处千里地,至近万里生灵,鸟、兽、人、精,皆被炼化了个七七八八。 如今极乐界深处,到处都是如妖魔鬼怪般横行霸道的恶面伽南。 闻此惊世骇俗之言,即便洛羽和霸波儿一路看得惨状不少,也难以想象这极乐界深处是何等人间地狱? 都说血屠岭最是杀戮血腥,想来极乐界只是入魔的伽南异端盘踞,总该好上许多。 却不曾想,一路所见所闻尽是虎狼作祟,邪魔无法无天,凡人寸步难行。加之男孩所述,此地简直是水火凶场,尸骨堆积成恶海! 让人不禁感叹——只此极乐一界,便是人畜相颠倒,人间炼狱场啊! 而男孩的祈阳村之所以能在这深山中不被残害,一是因为村落确实隐蔽,二则是因为那神秘的三叔守护。 用男孩的话说,若非三叔厉害,恐怕他们的祈阳村早就没影了,所以三叔是他们祈阳村的保护神,是黑夜中的星火。 一提起三叔,男孩总会显露崇拜之色,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茬,甚至不经意间,还会流露些许笑容。 仿佛,那三叔在他的眼中,就是能重开世间一切阴霾的阳光,是他们祈阳村的太阳。 一路北行于林间,天色越发暗沉。 过得三四里小溪河道,穿过一处灌木丛生、狭窄幽深的山壁,便远远可眺望见山谷下方湖泊的中央处,立有一座与世隔绝的云雾小岛。 此刻,夜色朦胧。 岛上二丈高的木栅栏拼接成了寨墙,似有人影持矛守护,寨墙内屋舍林立,灯火、炊烟袅袅。 那唯一一座可连通小岛,直达高大宅门的木栈道上,正有几名村民抗着农具,背着箩筐稀疏归来。 谷内湖岛四周简易梯田,山果林木不少,桶状闪谷上方迷雾成云遮盖,晶石折光其中如日月生辉自成体系,倒是一处难得安宁的世外桃源。 显然,这就是男孩口中的祈阳村了。 行至半山腰处,闻水声潺潺,前方可见一瀑布水帘垂挂。 水帘后有一幽暗的山道,可蜿蜒曲折通往村落。 男孩跑至水帘旁,遥指山下小岛方向,回望身后不远处的洛羽二人:“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快看,那就是祈阳村。” 说着,他伸手篼了些瀑布清水,舒爽地洗了洗脏兮兮的小脸。 随即又饮了一口,满脸湿漉漉的深吸了满鼻清新的空气,小小得意道:“啊~大哥哥你们也喝点,可甜了,外面的外界可没这里太平......” 可话音未落,洛羽已闪身在前,将还未反应过来的男孩一把拉入瀑布水帘之后的山道中。 “大哥哥你...?” 不等男孩询问,霸波儿已从旁伸手嘘声示意,随即她指了指水帘缝隙外,小岛村庄的方向。 只见,此刻暗夜笼罩下的小岛外,那木栈道的尽头,正有三道沉默的身影,静静地站立在湖畔。 他们身罩蓑衣披风,头戴黑色斗笠,体型高矮胖瘦不一,高的达丈许,矮的也有六七尺。只呆立于河畔木栈道之侧,望湖心小岛纹丝不动,如同三樽木雕泥塑。 此刻,祈阳村寨内似乎也发现了对岸的三名陌生身影! 霎时,铜锣‘铛铛’声响彻山谷,灯火通明,已点亮了小岛四周。 一道道身影慌乱地登上了寨墙,或弯弓搭火箭,或持盾挺矛,如临大敌。 “快,关闭寨门...!” 寨内呼喝声响起。 但见数道火箭划过幽暗的天际,分别点亮了通往湖心小岛上栈道上的两侧篝火,将四野照得通亮。 只闻村寨内,有老者苍老声,颤颤巍巍的对外呼喊询问:“敢问...来者何人?” 对岸没有答复,三人依旧身罩蓑衣披风之下。 老者那三分警告,七分胆颤的声音再次响起:“再不答话,我们可要放箭了!” 与此同时,栈道上还有四位村民正分作先后,跌跌撞撞地逃往小岛,同时呼喊。 “不要关门!” “莫放箭...” 忽然~! 那对岸三人中,一身高七尺的消瘦身影,已迈步踏上了栈道。 他看向了岛心村寨,沉声问道:“是这吗?” 身后岸边,一壮硕身影微微点头:“嗯~他就在这里,没错了。” 闻此,那七尺蓑衣身影,已展开双臂,化身残影惊掠而过落后的三位村民。 待其立定身影于栈道前端时,手中已多出了一把羽状长刀,且鲜血淋漓,汩汩滴落点点血珠...! ‘咚咚...’滚落声自身后同时响起。 身后本该慌乱奔逃的三名村民,已身首异处,无头的脖颈处,血污‘呲呲’喷涌,跌落湖中。 那前方幸存的唯一村民,已吓得魂不附体,软倒在紧闭的寨门前。 他背对寨门,仿佛欲将自己单薄的身体,硬挤入本门中,融为一体! 同时,他惊恐大叫,敲打寨门:“啊~开门啊!让我进去...。” 可此时,寨门已然紧闭,任其拼命敲打,又岂能轻易开启? 蓑衣身影离此不过六七丈远,正手持血刀踱步而来。 只闻寨墙上,有人呼喊:“快开门啊!还有人在外面,你们要见死不救吗?” 但见一人声音颤抖到嘶哑:“不~不能开!不然我们都会死的...” 寨门外,那被抛弃在门外的村民,见得蓑衣身影持血刃正在不断逼近自己! 他一声尖叫,早已瘫软如泥不断敲击着寨门,虽声嘶力竭,却显得软弱无力,哀求着:“快开门~,我...我不想死啊...!” 身后狞笑声如阎罗索命般响起! 他惊颤至恐地向后瑟缩,面容扭曲,却又泪泣无助。 只见那蓑衣杀神,已举起屠刀,快得似闪电般斩来! 见此,他睁目欲裂,惊惧得嘶吼惊叫:“啊~不...!” 眼见着这年轻村民闭目缩头,本能地颤抖抬手遮挡,将难道厄运之时。 便听得上方风驰电掣声乍响! 铛! 一声金铁暴击烈响之后。 那惊魂未定的村民,这才发现自己未死,猛然睁眼,他看向了身前正手持双刀,架住杀神血刃的高大背影。 此刻,劫后余生的他又惊又喜,面容若喜似惊,颤抖道:“三...三哥!” 半山处,瀑布水帘后,男孩已惊呼而指:“是三叔!” 洛羽闻之看去,已定睛在那突然跳下寨墙,正手持两把杀猪刀,架住血刃的中年男子。 “他...就是你说的屠夫三叔?” 见男孩握拳,用力点头:“嗯~三叔一定会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洛羽的目光已落在了三叔手中的两把杀猪刀上,刀面玄银,厚背如浪,刀长一尺七寸,上纹有莲花浮屠纹。 见此,洛羽与霸波儿对视一眼,二人已知这两把‘杀猪刀’分明就是换了造型的伽南修士所用的浮屠戒刀! 看来,这三叔极有可能是一名真正的伽南。 不曾想,这小小幽谷村寨中,竟然隐居着一位伽南修士。 最关键的是,这‘三叔’虽未有灵力外泄,但只看这气势,恐怕不是圣堂大圆满,也该是圣堂后期强者!  第681章:算盘做念珠,八十一浮屠 祈阳村寨外。 暗夜笼罩幽谷,栈道两列赤色篝火随风摇曳,一时间竟染红了两侧波光粼粼的漆黑湖面。 湖面如扭曲的镜面,倒映着栈道上两道正在挥动旋斩的婆娑残影。 金铁激烈碰撞、烈喝叱鸣声此起彼伏。 刃气如戈肆意呼啸纵横,两道纵横疾驰的残影所到之处,木栏齐齐斩断,篝火应声劈裂! 那本就躁动的湖面,已被肆掠的万千刚锐之气无情分割,摧得面目全非。 待斗至栈道中央处,这两道其疾如风的残影已骤然分开,相距约莫二丈! 吱呀~ 身后紧闭的窄门随之打开,那劫后余生的村民已被人两人扶入村寨中。 这双刀三叔,端得体态雄健,生得七尺有余,寸发如钢针,八字胡整齐微翘,腰侧挂有一只古朴的铜质小算盘,算珠粒粒上琢莲花纹。 他躬身如螳螂,身着深灰粗布短打,脚踏黑色步履,卷起的袖口前段,一双孔武有力的铁拳正紧握双刀,似螳螂刀臂般交叉于身前,正斜眼侧视后方。 闻寨门紧闭之声,他目光已锁定向了前方正垂下血羽刃的瘦削蓑衣人,喝问道:“汝等到我村落,意欲何为?” 此刻,村寨高墙上已是人满为患,少说也有数十人。 他们纷纷面露担忧地看向了三叔的背影。 先前两人一番交锋,即便凡夫俗子的他们,也已看出这三人恐怕并非误打误撞进入谷中滋事的寻常魔修,更不是他们这些村民几杆木枪、几面木盾能够抵抗的,也不知‘三叔’能否敌得过? 栈道中央,那神秘的瘦削蓑衣人,面容遮盖在斗笠之下,正缓缓抬刃于胸前,同时一步向后猛然蹬出! 哒~!! 音爆声骤然响起,其足下栈道,霎那碎木横飞。 而就在三叔凝眉之际,蓑衣人已身化残影,带起道道凌厉无匹的戾气浪潮,疾驰撕斩而来! 三叔亦双臂展开,迎击而上。 他身如螳螂扑食,挥动手中浮屠双刀迎劈向前,带起道道金华劈链,掀得身前刀影灼灼,势不可挡。 ‘叮叮当当’声不断炸响于二人左右,他们腾挪于罡风呼啸之间,烈斩于刃气肆掠之中。 刀光剑影乍现于栈道前后,恍若流星飞华,银蛟霹雳,戮割八方三丈内外! 只看三叔气喝如雷,不仅侧身避开了血羽利刃劈斩所掀起的道道夺命刃气,还顺势展开双臂,侧旋如银芒风车绞轮,快若奔雷般连连劈砍碾轧向了蓑衣人。 可这看似所向披靡,密不透风的强劲攻势,却在对方迅雷不及掩耳的一脚鞭腿扫击下功亏于溃! 霎那间,三叔头部遭受猛烈暴击,如脑中白光炸惊雷! 他只闷哼一声,已翻旋砸倒向三丈之外。 此等大好时机,蓑衣人又岂能放过? 他再次化身疾风残影,一翻血羽刃,已血雨腥风地力劈而下,势要将近在咫尺的三叔一刀两断! 而三叔又岂能不知对方算计? 他疯转落地之际,已紧握双刀,拳拳点地,身壮却轻盈,竟借力翻身单膝跪地,不仅稳住了身形,且举刀来架。 浮屠双刀抵血刃,戾气罩面,皮开肉绽如遭万仞割戮! 金铁暴击声猛然炸响天地。 火花飞溅于二人眼前,左右木栏纷纷应声催断,湖面速起爆裂水浪! 蓑衣人单手握血刃力压而下,刃气肆掠呼啸纵横。 面容密布道道割痕的三叔双刀交叉,正咬牙苦苦支撑,惊疑喝问:“你是...?” 蓑衣人微微抬头,一双金色瞳孔闪烁戾芒,桀桀怪笑:“三输师弟,一别甲子,别来无恙啊?” 闻此数息的笑声,见得金瞳,三叔霎那睁目显惊容:“三师兄!?” 随即他余光不经意地越过了蓑衣人,望向对岸正静静站立的两道身影。 而就在这一刹走神之际,这叫三师兄的蓑衣人已猛压血羽刃,随即一气翻转化血轮! 噗~ 血刃残影轮斩而下,轻松入肉,直劈在三叔肩胛锁骨之上! 血肉横飞,三叔‘啊~’的一声咬牙嘶吼,双刀这才强行架 止了将遭分尸之势! 可蓑衣人岂能放过他? 只见其左手握刃下压,右重击刃柄末端,猛然前刺迫割而近,至刀刃火花摩擦四射,前段鲜血飞溅。 三叔自知再这般下去,定难逃厄运。 他气沉丹田,猛然催力断喝神通:“浮屠~化莲影!” 霎那浮屠双刀莲纹金光灼灼生辉,在其分斩催灵奋力挥动下,道道刀光竟如金莲绽放! 这浮屠莲花影,乃是万千灵力刀影交织而成,金芒遮盖前方,凌厉之势一往无前。 可蓑衣人却浑然不惧,他一个极速闪身残影后退,随即错力矮身催邪煞魂力,力喝如鹰啼鬼泣:“血羽贯长空!” 话音未落,他双手已抡刃上挑而出,残影快若闪电,势如大鹏振翅冲天九万里,尽起来周遭水浪九丈遮天地! 崩鸣声刹那乍现于冲天水浪之中,不知其内二人形势如何? 忽然,暴击雷音声骤起。 一道灰衣残影,已惨叫着倒卷而出砸落于寨门前,至地开石裂,划至厚重的寨门时,已至寨门崩裂不堪,摇摇欲坠! 随即,水浪中传来不屑的笑声:“师弟,物归原主...” 顷刻,两道锐利刀芒,已先后破水而出。 恍如银芒霹雳,发出刺耳裂空声,深深地扎入了背靠寨门的三叔两肩,正是其浮屠双刀! 与此同时,谷内山壁瀑布后。 男孩正望着被双刀钉坐在寨门前,浑身浴血的三叔,他怔怔地喃喃着:“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三叔?” 远远见那坏蓑衣人,还要逼近三叔,他顿时睁目,‘啊’的一声惊呼,便要择山道赶去。 可洛羽却一把拉住,沉言道:“别动。” 男孩转身挣扎,拼命地掰着洛羽如铁钳一般的手指,同时焦急的嘶声叫喊:“放开我!快让我过去,三叔有危险...” 洛羽依旧不松手,沉声道:“你去...会死的。” 男孩却是不听,反而冲着他不断大吼:“我不怕死!三叔救过我,救过所有乡亲,他是好人,他不能死呀...” 说着,男孩竟流出了眼泪。 洛羽蹙眉望着男孩片刻,他终是松开了手,将其推至霸波儿身旁。 他迈步而出挡在了下山道前,背对着一脸不解的男孩和霸波儿,头也不回的说道:“看好他。” “公子小心。”霸波儿并没有阻止,她拉住了安静下来的男孩。 男孩眼中霎那化现期许之光,她激动地抬头看向了霸波儿:“姐姐,大哥哥能打得过坏人吗?” 霸波儿望着正不急不缓顺山道而去的洛羽,微微点头:“嗯,公子很厉害。” “真的!” 得了眼前厉害姐姐的肯定,男孩自然很是激动。 因为他虽然没见过洛羽出手,但却见过这漂亮大姐姐的厉害。 这么厉害的大姐姐的主人,肯定更加厉害! 可当他望见洛羽如散步般慢悠悠的下山道速度时,他已焦急道:“啊~大哥哥他为什么这么慢...?” 霸波儿揉了揉男孩的脑袋,宽慰道:“放心,你的三叔不会有事,再说...最厉害的总是最后出场。” “啊~!?”男孩懵了。 其实霸波儿还没有说完,那便是他们此刻发现了三名邪修,三名邪修也定然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 所以,三人才没有一起出手,其意正是为了防备他们。 而先前,霸波儿之所以没有阻止洛羽,那是因为她知道,那三名神秘蓑衣人的实力,恐怕不会超越亚尊一线。 如今,洛羽虽然只是合驰四层,但有先天暗金甲加持,实力已直逼圣相,自然没有什么危险。 ... 此刻,破损窄门前的栈道上,已是千穿百孔。 那其疾如风的蓑衣人,正持血羽刃而来。 他踏足小岛坚实的地面,望向了已拔出浮屠双刀,踉跄站起的三叔,道:“师弟啊,多年不见,你竟屡屡暗中与我等作对,休我等不念同门之情。” 三叔手握染血双刀,喘息道:“同门?呵~同门不同道!” 说着 ,他浴血力指蓑衣人:“金鹏!汝等念欲惑心,早已背离我伽南正道,至极乐一界如人间炼狱!我三输大愿来此,誓要清理门户,渡这极乐无边苦海众生。” 充满讥讽的桀笑声响起,声震空谷。 这叫做金鹏的蓑衣人双肩上下震动,低沉道:“好一个大愿渡人苦海啊~!你倒是渡了几城?又渡得几人?” 说着,他展开双臂,至高无上道:“如今这极乐界内呀,为我三人独尊!” “而你...”他血刃直指三叔:“...只能苟延于此,偏安一隅,渡那寨中区区百数蝼蚁。呵~面对现实吧,我的师弟~?北地不是什么伽南净土,只是一片冰川封岭的苦寒之地。如今恶来魔尊已跨过忘煞河界,圣女殿下更是前往北地,你的净土...要完了。” 望着耸肩,摊开手臂的金鹏蓑衣人,三叔眉头深锁:“不!雪谷有忘煞禅师守护,净土内有诸老祖坐镇,还有伽南祖师健在,尔等邪魔休想玷污净土一寸一毫!” “伽南祖师?”那金鹏蓑衣人已仰天肆意桀笑。 他看向了三叔,摇头道:“哎~师弟啊!恐怕你还不知晓,伽南祖师肉身已然圆寂于圣地,他老人家恐怕已涅槃在即。待得他去往极乐,你我皆知,其留下的...将是什么?” “什么?祖师...涅槃!”闻此,三叔震惊得跌靠向了寨门! 随即,他迅速重整旗鼓,铿锵道:“那又如何?祖师能入极乐世界,可证我大乘经法大纛光明!” 说着,他浮屠刀复指金鹏:“而汝等坠魔邪修,肆掠人间,终有一日将魂落无间地狱...!” 不等其说完,金鹏已‘嘁’声打断道:“~莫要再言那些无望而寡淡的大道理,你若再不动真格的,恐怕就没机会开口了。待了却了你这碍事的苍蝇,我等还要前往北地...” 话音未落,三叔已旋身激射而出手中浮屠双刀! 金鹏左右分别一挑,便将本就裂纹密布的双刀轻松击碎于半空。 只见三叔已摘下了腰间的铜算盘,凝视金鹏蓑衣人道:“但有我在,你们三人...谁也去不得。” 显然,至此也可料知这三名神秘的蓑衣人,正是极乐界中凶名赫赫的三位恶伽南老祖。而隐居祈阳村中的三叔,竟是这三位魔头的师弟,三输法师。 此刻,三输法师已力震手中古朴铜算盘,便叫四方框架四分五裂! 哗啦啦~ 其上漂浮于半空的无数莲纹铜珠,竟粒粒相连,环绕而成了一串念珠! 他双手合十掐印,但叫念珠在身前,竟盘膝而坐,闭目化金刚怒容,梵音念念声出。 一时间,其周身梵文金字悬浮缠绕,念珠四方如扇开,乍现金芒降魔浮屠金刀‘噌噌’八十一道,交织如烈阳! 寨墙之上,众村民从未见过三叔如此宝相变化,已惊呼而出。 “三叔...是伽南!” “难怪三叔从不杀生!” “你们说...三叔能斗得过他们吗?” “额......” 此刻,对面站立的金鹏,已发出了满意的笑声:“很好~!时隔甲子,八十一箴言浮屠刀终现人间,啧啧...师弟啊师弟,你果然是师尊最得意的弟子,竟能将此神通参悟至极!” 三输法师声如雷音赫赫:“自我大愿入此人间地狱始,见得众生苦海煎熬,便以化身浮屠!” 说着,他睁开了铜铃双目,锁定金鹏:“今我箴言八十一浮屠戒刀,势...诛邪渡恶!” 话音未落,他已掐印点指前方,至金波扩散! 霎那间,上方念珠一粒应念,催一道浮屠刀芒速起,直破虚空,顷刻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金鹏面门前尺寸空间,竟波纹凭空乍现,那消失的浮屠刀影,正金芒灼灼地如水滴湖面般洞穿而出! 一霎,似空间、时间缓慢静止,金芒浮屠刃尖扭曲了方寸空间、戮开了斗笠帽沿,转瞬极速电掣向了金鹏暴露的额间! 斗笠左右割裂四散,可见此邪面容枯骨消瘦,鹰鼻如钩、金瞳戾睁,金发激荡。 眼中金刀光影极速放大! 金鹏老祖已...命在旦夕。 第682章:金刀锁金鹏,长枪舞乾坤 祈阳村寨外。 空间、时间似乎都变得异常缓慢,仿佛静止了一般。 那金芒浮屠刀影已扭曲了方寸空间、戮开了金鹏老祖的斗笠帽沿,转瞬极速电掣向了其空门大开的额间! 斗笠左右割裂四散,金鹏老祖面容消瘦,鹰鼻如钩、金瞳戾睁,一头金发在罡风下如魔激荡乱舞。 其眼中金刀光影正闪烁森芒,极速放大! 而就在众人以为...这魔头就要命绝于此时! 忽然! 一道血刃残影,已逆袭而上,稳稳地挡在了其额前。 铛~! 音爆刃浪宣泄,那看似无坚不摧的金芒浮屠刀影,随之寸寸崩裂,直至末端念珠遁散于无形。 与此同时,金鹏手中的血羽刃也已分崩离析,刀片四射,为其消瘦的面颊上,增添了数道血痕。 见一击不中,三输法师神色并没有丝毫变化,只再次掐印力喝。 寨墙上众人便见得,三叔身前九颗念珠一气催动九刃激射而出,顷刻消失无踪。 转眼便于显露惊容的金鹏周身左右,乍现九道空间涟漪,恍若莲花朵朵绽放。 金鹏自知这八十一箴言浮屠刀神通强大,且一式强过一式,异常犀利! 只见他霎那扯开斗笠,身后竟展开了丈许血红金铁羽翅,浑如大鹏妖魔。 当此之时,九道浮屠金刀洞梭而至,他旋身鹏羽翅,片片交织如铁壳,化道道血煞梵文,竟将九道刚猛的浮屠金刃尽数卸力荡开! 但同时,他那丈长的血羽翅上,亦有十数道血羽刃破碎崩落,‘哗啦啦’坠落一地。 不等他喘息半刻,只见周遭空间竟然再起涟漪,至多达二十一道莲影! 霎那间,二十一道浮屠金刀自八方乍现,如期而至围困戮来。 见此,他紧锁怒眉,遁空而起,身悬于半空,双翅力展飞旋而开,戾喝空谷荡回音:“金鹏万里!” 众人只见得上空血色鹏影如化赤色流光,穿梭于纵横交错的刀光剑影之中,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其踪迹! 那所向披靡的二十一道浮屠金刀之影,竟大多洞射入四周山谷岩壁之间,至石开破散,地动山摇。 可见这金鹏双翅的速度,已快若闪电,非常人可比。 但...即便如此,八十一箴言浮屠刀力现二十一刀,何等神威? 那最后一刀,还是结结实实地破入了金鹏老祖的体内! 长空之上,一刀金芒透体而过,带起道道血花。 金鹏闷哼一声,匆忙振翅悬空,他望了望胸口拳头大小的创口,怒容至扭曲。 可还不等他开口,周遭空间便已再次波动! 一时间,空间涟漪金波先后乍现前后左右,竟多达恐怖的六十道,密密麻麻、东南西北、天地上下尽皆封锁至无所遁形! 金鹏头皮发麻,大怒嘶吼:“三输~杀了我,你也必死无疑!” 此刻,三输八十一箴言浮屠刀尽数祭出,根本没有丝毫保留的意思,这显然已超出了金鹏老祖的意料之外。 因为,若八十一箴言浮屠刀一旦不留余地尽数施展,这固然能将他重创,甚至一举击杀,但短时间内三输也将无法施展此神通,必难逃生死厄运,届时其定会被其他二人所斩杀。 此刻,三输法师已双手合十,仰头决绝道:“诛你一人,吾愿足矣。” 显然,他这是要不顾一切的先干掉一人! 毕竟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臂的道理,他还是深省得。 至于剩下的二人嘛,他自知能力有限,只能容后勉力应之。 其实三输法师深知,以自己的实力,哪怕有八十一箴言浮屠刀这等强大的神通,亦不是三人合力之敌。 如今对方托大,大好良机在前,自己若能一举诛杀金鹏,或许随后面对剩下的两人时还有一丝周旋的余地。否则三人合力,自己断无生机,就更别说身后村寨中的百余生命了。 此刻,金鹏老祖为六十道箴言浮屠刀金波锁困,纵 使他身法如电闪,也已无所遁形。 音爆洞穿空间声,不断炸响于夜空。 数十道金芒先后刺戮而下,金鹏老祖于方寸之间振翅腾挪急闪,可谓险象环生。 正所谓,身法再好,也得有空间发挥不是? 果然,只两息间,便有数道金芒透体而入! 寨墙上众村民见了,已双拳紧握,满是期待与激动之色。 他们虽然没有修为,但却知道,三叔若不能击败三魔头,恐怕今日就是他们的死期! 可就在金鹏老祖难以招架,即将被动受戮身死之时。 突然! 对岸一道惊雷霹雳炸响,如厉鬼凄厉嘶吼,又如蛟兽怒哮。 但见一道白色恶蛟骨影已冲天而起,如黑夜中的闪电般,扫荡在了箴言浮屠刀阵左右! 正盘坐于地的三输法师顿时睁目:“雷音化骨鞭!是...白鬼?” 见得这化骨鞭影,正大作霹雳雷音乍现夜空,他知道...自己再无机会诛杀那金鹏了。 果然,化骨鞭如白骨恶蛟残影,瞬间撕裂了左侧刀阵薄弱处。 金鹏老祖何等老辣眼力? 他见生机在前,已振翅遁逃而出。 与此同时,那倒卷荡回的雷音化骨鞭,已向后翻旋一周,随即再次哮动霹雳雷音,化作恶蛟残影,直接跨过宽广的湖面,激起惊涛骇浪,向着盘坐的三输法师裂口獠牙吞噬而来。 见得恶蛟兴风作浪、势不可挡! 三输法师低眉垂首,一手合十印,一手握紧暗淡的念珠,决绝站起道:“炼狱至此,因果在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善哉善哉...” 念罢,他祭散念珠于身后,成灼灼梵文金波壁垒,庇佑护卫于寨前。 同时欲迈步向前,暗催丹田,好与对方来个同归于尽。 可还不等他踏步冲出,其身前已残影漫步而出一青衫身影。 来人正是洛羽。 三输法师顿时凝眉止步,他自然早就察觉到洛羽和霸波儿的存在。只是在这人间炼狱般的极乐界中,他并不认为有人会好心的‘多管此间闲事’。 但...很显然,这青衫少年正在打破他以往的认知,出现在了眼前。 眼前少年背影身姿挺拔,长发随风飘逸,手持一杆古怪的骨质长枪,飘荡而起的黑色披风,正与衣摆猎猎迎风招展,显得英姿勃发。 只见洛羽一转枪锋,便叫龙脊双牙枪头化螺旋锥刺,速起玄罡龙卷呼啸如龙,已迎着那恶蛟烈影直刺力挑而上。 轰~!! 万钧之力灌注于枪头,霎那倾泻在了恶蛟七寸要位,龙脊噬魂怒威显现,但叫恶蛟骨影似哀鸣,高高扬起化归原型,极速荡回彼岸!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击,竟至此等神威! 两岸众目睽睽,已倒吸了一口凉气。 洛羽转枪于侧,头也不回的说道:“法师有伤在身,且回寨中安歇。” 三输法师自知洛羽实力强劲,自己如今已虚耗至极,也帮不得什么忙。 他慈悲着面,躬身感激行礼道:“小友慈悲,多加小心。” 说罢,他已退回寨中。 而对岸三人,则一直不发一言,沉默静观。 他们虽然看不出洛羽是何等修为,但方才那迅猛一击,势如万钧之力,很显然此人劲力惊人! 而自始至终,此人都没有任何灵力的外泄! 难道此少年并无修为,只是一名强大的炼体士? 思及于此,当中一位壮硕如雄虎的身影,已无声地左右相识一眼。 左右而立的金鹏已展臂,垂现两把血羽长刃,率先疾袭而出; 那白鬼老祖则一震雷音化骨鞭,踏足栈道之上,并未急着出手。 显然,他们是准备以身法速度快若闪电的金鹏老祖,先来试探一番洛羽的深浅,再伺机而动。 洛羽见那金鹏前来探风,便一把扯了披风,潇洒而不失耍帅地旋顶而过,抛向一边。 他沉默不语 ,只一转枪头,便是蹦步弹射而跃,风驰电掣于半空中,只这速度已不落于金鹏! 只见半空中,龙脊恍如凤凰点头,向着率先冲上的双刃金鹏老祖蛮力凿击而下。 金鹏顿觉虎口崩裂,面露惊惶! 眼前舞动如飞蝗的灵巧枪尖上,竟似蕴藏着万钧之力! 自己竟被这梨花暴雨般的罡风枪影锁罩,逼得只能一边招架,一边极速暴退。 见此,他又岂能如此被动? 霎那,身后双翅怒张,道道血刃梯次扫戮而下,其手中双刃残影,更是搅动梵文煞影,编织如血色天罗地网,一举逆转局势。 眼前血刃戾影奔驰,罩杀于眼前,周遭空间刃浪如魔潮翻涌扑面。 洛羽侧身避过奔驰的血影乱刃,横枪轮转翻飞,在‘叮叮当当’的火花四射交击下,他搓步点踏,身形翻转,且战且退。 待退得七步时,一式迅猛无匹的龙抬头,已神出鬼没地点扎向了对方丹田要害! ‘铛’的一声! 双刃交叉下压,力止枪风袭来之势。 这金鹏老祖身法果然矫健,竟然借势腾起,脚踏尺寸枪头,欲挥万刃血浪绞杀! 可洛羽又岂能叫这鸟人得逞? 他轻笑一声,便是双手成掌,上下猛错枪尾,但叫龙脊旋转如龙腾虎震,至丈内罡风如戈飞驰! 金鹏顿时锁鹰眉,极速振翅后翻而下,避开罡气戮绞。 与此同时,洛羽似乎早有所料,是推掌力撼枪尾,但叫枪点于地,刚猛向前,其单手催枪步步游龙紧逼,断喝道:“且看我...游龙探路!” 那龙脊枪头残影游梭于金鹏脚下尺寸之间,浑如龙蛇吐信,尽起来爆裂罡风,掀起尘埃,裂散栈道,势要断其双脚。 如此一连暴退九步,金鹏老祖金瞳一闪,已捉得脚下枪影踪迹,沉喝曰:“来得好~!” 他侧脚,斜里向前力蹬而下,竟抵踏住了这游龙戏凤般的神鬼枪头! 嗡~龙脊丈长枪身顿时受阻,弯曲成弓。 残影疾驰而至的洛羽,哪管你这些?他已一手握尾,同时腾身而起,一脚踏暗金先天甲靴,如毒龙铁钻般向前贯力蹬出。 唪!!! 本就弯曲如弓的强身,在其宏力一蹬之下,更是弯如月轮,凶狠无比地轰击在了金鹏,本就有伤在身的胸前! 金鹏何曾受过这等万钧之力?已然如遭雷击,身形后仰不稳,脚步霎那离地半空。 龙脊枪头顿失阻力,如龙出深渊,顷刻如蛟龙般怒起罡风,‘喑喑’反力崩弹割戮而起! 刺啦~ 一声衣袍割裂声骤然响起。 正身仰于半空,后退的金鹏老祖,其身前衣襟软甲,乃至肌肤皮肉、筋骨,皆已自下而上,被龙脊锋锐枪头生生撕裂,五脏六腑‘稀里哗啦’四散! 最恐怖的是,其体内龙脊噬魂龙卷罡风,正在不断肆意绞杀,其周身煞气已被无情吞噬! 与此同时,洛羽则顺势一舞长枪,残影旋身弓步后退丈许,龙脊向后一震似龙吟,斜刺半空,罡风依旧,‘嗡嗡’震颤声清晰可闻! 见此神威赫赫,真可谓——龙枪七步游龙走,弯弓一探落血鹏! 见此振奋人心的画面,寨内村民望向那已然弃了双刀,双膝跪倒在地,正看向自己被开膛噬魂,面露不甘与痛苦的金鹏老祖。 一息之后,他们已激动得欢呼雷动。 他们没有想到这突然出现的少年,竟然如此了得,数息眨眼间,便击杀了一名魔头! 同样在观看的三输法师,不禁感叹喃喃:“青衫猎、罡风疾,龙枪烈影...舞得乾坤啊~!” 说罢,他似热泪盈眶:“不曾想,这般人间...竟还有这等浩然英气?” 轰隆~ 身魂已被龙脊噬魂神通绞戮一空的金鹏老祖,终于含恨轰然栽倒在地。 而那立于栈道尽头,身高丈许的白鬼老祖已摘了斗笠,目露凶芒。 显然,他准备出手了。 第683章:枪挑丈白鬼,剑戮青尸魔 暗夜幽谷,祈阳村。 随着金鹏老祖的身死,那栈道尽头身高丈许的白鬼老祖,已经摘下了斗笠,掀了蓑衣,目露凶煞寒芒。 不同于其他两名恶面伽南老祖,这白鬼老祖生得身高一丈有三四,头戴玉面恶鬼ren皮面具,嘴角处夸张的裂开,浑如珈玄那厮一般恐怖。 其身体虽然高丈余,却如女子苗条婀娜,身缠绷带,黄裳披挂,那裸露的仟细腰肢上,画满骷髅蛇纹,恍若妖煞! 她一手叉腰,一手拖拽着游戈的化骨鞭,脚着白骨履,‘哒哒’缓步而来,发出清晰且阴森的骨节碰撞声。 湖畔薄雾缠绕其身如丝如缕而过,谷风徐徐似因这白鬼老祖的到来,而变得愈发阴寒。 这破裂不堪的木栈道上,篝火零星摇曳在二人之间,隐隐映照着他们对立的身影。 风忽止,篝火却依旧猎猎摇摆不定! 随着白鬼老祖越来越近,那恍若激烈颤抖的一簇簇火苗,竟齐齐吹摆向洛羽的方向。 而洛羽则在一震手中龙脊,至龙吟虎啸之后,那一簇簇惊恐摇曳的篝火,竟猛然僵直挺立,仿佛静止了一般! 见此... 已行至栈道中段的白鬼老祖,轻哼一声,停下了鬼步。 那一双固定不动的鬼眸,正透过玉面ren皮面具,锁定向了洛羽。 她绷直了化骨鞭横于薄长的大嘴前,伸出猩红的长舌,贪婪舔过,发出了毛骨悚然的摩擦声,与阴森至极的女子笑声:“嗯~好俊俏小子呀!虽然你的确很强,但...你这只会舞枪弄棒的炼体士,恐怕...难逃本老祖手中化骨鞭哦~。” 桀笑声响起,她接着道:“~何不放下抵抗,好叫本老祖吃了你...充充饥,岂不善哉?” 这白鬼老祖话中之意,已经很明显。 在三魔中她极擅魔识攻击,其手中雷音化骨鞭一响便能锁魂夺魄,可谓异常强大,根本就不惧‘外强中干’的炼体士。 因为众所周知,炼体士肉身固然强悍,举手抬足更可碎石分金。但...炼体士也有其致命的弱点,那便是元神较为薄弱,无法与玄修、魔修等相提并论。 而在白鬼老祖眼中,洛羽虽然迅猛无比的击杀了实力仅次于自己的金鹏,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要知金鹏那蠢货毕竟在先前大战中受伤,不备之下被眼前小子雷霆万钧之势所斩杀,也不足为奇。 所以,此刻全盛的自己只要以己之长,克对方之短板,定可一举将其锁杀! 与此同时,岛心村寨内高墙上,传来了三输法师的提醒声。 “小友,务必担心她手中的雷音化骨鞭...!” 显然,在三输法师眼中,洛羽也只是一名强悍的炼体士,这是在好心提醒洛羽注意对方的魔识攻击。 而洛羽依旧弓步点足,手中龙脊斜里后刺于半空。 他眉头微蹙,警惕地缓缓收枪于前,枪头微微压下,锋芒震烁‘喑’鸣,指向前方:“吃我...?那得有一副好牙口。而你这怪胎......恐怕还不够格。” 此藐视之言一出,白鬼老祖霎那嗔哼:“~嘴硬!本老祖定要拿你人皮,做副绝美的玉面...桀桀桀~” 桀笑之间,她竟化残影纵身疾袭而来。 那身后雷音白骨鞭,更如白蛟魔影游动在后,发出霹雳魔音,震得村寨内村民双手捂耳,痛苦哀嚎! 若非三输法师提前作法,于寨前布得那梵文金波结节,抵挡了大部魔识余音,恐怕此刻寨内百余口将尽数毙命。 可即便如此,依旧有许多人难堪刺魂绞痛,惨叫着滚倒在地,甚至七孔流血直接昏死过去! 而此刻,正蓄势站定原地的洛羽,在这魔音率先而至的魔识攻击下,竟隐隐显露痛苦之色。 那疾袭而来的白鬼老祖已敏锐察觉,她顿时狞笑着抡起化骨鞭,如恶蛟掀浪冲云天,戾喝道:“雷音...锁魂鞭!” 霎那间,冲天恶蛟白影已如霹雳般电掣而下! 与此同时,四方乍现百蛟魔影,裂开了血盆大口,势是将洛羽撕咬分食。 其阵阵狂暴的惊雷声,四裂于谷空上方,至山摇地动,水浪爆裂四溅。 身处中央的洛羽,似难堪这雷音攻势,竟慌乱连退三步! 龙脊左突右挑抡刺如风,恍若失了章法! 他虽勉强将这铺天盖地的恶蛟魔影挡住,却也险象环生! 山腰谷道,瀑布之后。 男孩见得洛羽危险,他顿时惊呼:“小心啊~大哥哥!” 寨中三叔法师已惊容提醒:“担心白鬼来袭!”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那白鬼老祖见洛羽这炼体士果然在自己的霹雳魔音压制下,节节败退。 她已狂笑催煞抡鞭:“~受死吧。” 丈高残影应声掠空而起,如恶蛟戾煞遮空,万雷倾盆,势要给这碍事的小子以最后雷霆一击。 此刻,洛羽身处风暴雷霆之中,虽显颓势,却也能枪舞如旋风,至罡风锐影激荡八方。 手中龙脊扫荡四方无量细碎蛟影,余光上抬之际,见得那白鬼老祖已化身泼天巨蛟残影,恍如霹雳自天而降。 他竟微不可查地轻哼了一笑,刹那气贯长虹,翻身震曲龙枪,猛然逆天贯刺‘恶蛟’,同时断喝:“真龙威压!” 霎那间,音波携龙威,神识盖长空,恍若真龙出世,吼哮空谷,至天地色变! 在强大的真龙威压下,音爆气浪已自洛羽周遭如云环炸裂而开,至水浪轰鸣潮涌,声势震天! 显然,洛羽先前是故意不外泄任何灵力,为的就是让对方认为他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炼体士。 如此,自己才好乘其不备,施展真龙威亚,一举击杀此魔! 果然,半空袭杀而来的白鬼老祖在真龙威亚下,其引以为傲的雷音魔识瞬间瓦解,分崩离析。 最关键的是,她心魂猛然遭受龙威骤创,已无法动弹! 她震惊至恐,已嘶吼道:“不~不可能...!” 惊雷龙哮之间,局势霎那逆转。 众人只见得栈道水潮中央,一青衫身影长枪如龙冲九天,竟一举荡碎了半空遮挡的恶蛟鞭影,随后畅通无阻直贯白鬼老祖丹田,将其挑刺于半空。 瀑布后,男孩已是激动得握拳:“...厉害~!” 此刻,村寨高墙上,三输法师身后的村民们已顾不得伤势,正欢呼雷动,铜锣猛敲、‘咚咚’击打木盾助威。 哗啦~ 雷音化骨鞭碎裂坠落于地。 半空中的白鬼老祖丹田被破,已呕血不止。 她不甘地望着洛羽:“你...你是谁?” 洛羽单手举枪,他不看濒死的白鬼老祖,只一脸冷酷地望着对岸那自始至终都纹丝不动的青尸老祖,幽幽道:“山海剑修,洛...羽。” 此声一出,那白鬼老祖瞬间睁目欲裂:“原来...你就是...!” 显然她已知晓,眼前之人就是圣女欲擒拿的异端修士! 可还不等她说完,洛羽已猛然一旋手中龙脊,锐利枪尖便刹那化现噬魂龙卷罡风。 在凄厉的嘶吼声中,白鬼老祖那丈高身躯竟瞬间化为齑粉。 与此同时,对岸破损不堪的栈道尽头,传来了厚重的脚步声。 洛羽收枪斜垂,依旧直视对面来人。 来人正是那青尸老祖。 青尸老祖沉默地行至栈道中部站定,他蓑衣罩身,斗笠遮面,体态熊状,八尺有余,带胸前带有一串骷髅念珠。 只看其身后青光戾影正如尸油滚沸四散,便知他已至圣相魔境。 看来这本该是亚尊境界的青尸老祖,应该刚突破没多久,只是不知其圣相是何等级别的魔影。 见此,洛羽一边收了龙脊,一边挡去衣摆灰尘,不急不缓的喃喃道:“我猜...你一定是想拿我,去邀功吧?” 说话之际,先天甲正暗自凝结,手中四尺七星暗金剑已垂延显现而出。 对面三四丈外的青尸老祖,则声音低沉,沙哑如铁石摩擦,刺耳至极:“没错~,这很好,正可拿你......请功。” 洛羽掏了掏耳朵,随即一吹,伸手向前亮出了中指,对着青尸老祖轻轻勾了两下。 青尸老祖斗笠缝隙中,寒芒一闪,身形霎那化作残影,旋转如绿波漩涡而来,竟卷起周遭水浪如环,至腥臭腐朽死气扑鼻难闻! 洛羽皱眉,携剑展臂迎上,寒火霎那护体罩身,如一道浴火狂龙,残影七步成诀猛击向青尸老祖。 寒火至寒凝冰,青油魔影如沸鼎! 二人相抗于水火之间,暴击于寒冰尸油滚沸之中,好一番水火不容的殊死搏斗。 真可谓——异火灼灼炙水冰,冰环冽裂青尸精。 一霎,二人相隔兵火连天之间,可见对方扭曲身影。 强者相争,速来全力以赴,力求一招毙敌。 洛羽不知青尸老祖深浅,可青尸老祖却在先前见得洛羽虚实,自然不会轻视。 他猛然一深吸后仰,周遭霎时腥风大作,骤起阴煞狂风! 洛羽只隐约见得对面似有一青光巨口魔影乍现,随后眼前水幕冰面便轰然崩碎,强劲的飓风扑面袭来。 星目暴睁,却避之不及! 猝不及防之下,自己霎那被飓风击中,身形已如炮弹般倒卷,化身狼狈残影砸向了村寨,直入彼岸水下,击起千层浪。 此刻,沿途栈道已彻底崩塌,两侧水浪左右飞溅! 一时间,周遭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青尸老祖落足断裂的栈道边沿,凝视向了对岸水面,那是洛羽砸入之地。 突然! 岸边湖面寒火冲天速起,至湖面寸寸冰封达二三丈方圆。 随即‘砰’的一声,冰封的湖面猛然爆裂破碎,青衫残影已破冰而出,持剑立于冰晶之上! 见洛羽竟然毫发无伤,显然此子防御惊人! 青尸老祖沙哑怒吟一声,已携青光怒煞,化身残影曲线游梭袭杀而来。 其所过之处,水浪如刀锋激射两侧,飓风席卷八方,势不可挡。 洛羽则金剑前冲,身随在后,所过之处寒火四溢皆化冰晶,如飞火流星直线分浪化道道冰晶剑气,势如万箭齐发一往无前。 一时间,二人烈斗于冰封湖面之中,暴击于幽谷长空之上。 须臾间,已不知缠斗多少回合,肉眼早已无法捕捉他们快若闪电的身影,只模糊不清的望见青、玄、赤、金四流光不断闪现穿梭,眼花缭乱,轰鸣可震天地。 音爆、嗔怒、剑鸣、风啸声震耳欲聋,让人闻之心颤色变。 当此之时,长空一声雷鸣般的爆裂声响,青尸老祖已轰然砸落湖中,至水浪冲天成环! 一道残影已化流光,催金剑斜里垂天贯刺而下,竟至空间丈二扭曲。 其剑锋所指之处,湖水不得回流,可见狼藉不堪的湖底深坑下,青尸老祖已站起仰天龇怒。 他猛然展臂,双手成掌化青光,立震于击印于身前。 唪~ 洛羽这刚猛无匹的一剑,竟被其青光双掌硬生生地夹住了! 金剑前刺之势骤然受阻,剑气只得宣泄四方,至本就狼藉的湖底四分五裂,地开石裂! 那数丈外不敢流回的湖水,皆在剑气浪潮下,轰鸣激涌‘逃窜’八方! 村寨木墙虽高,又岂能挡住这冲天巨浪? 一时间,寨墙上惊恐万状的村民,已被迎面扑来的水浪掀翻在地,湿身者比比皆是...(别瞎想)。 此刻,脚踏半空的洛羽,见剑势被阻,他雷霆断喝一声:“给我~开!” 话音未落,只一旋剑柄,但叫锋锐剑刃左右戮掌,罡气四溢。 青尸老祖霎那色变,随之弃剑撤守。 可四尺金剑一朝自由,又岂能放过他? 只见七星暗金剑芒已如霹雳般,残影速斩而来。 大惊失色的青尸老祖连忙双臂招架,催青光梵文法印魔影在前抵挡。 ‘轰’的一声炸响! 青尸老祖已如那断了线的风筝,残影似水漂扁石子般,极速旋转点跃湖面,顺畅无比地凿击在了湖岸一侧的临水大石中! 与此同时,英气逼人的洛羽已脚踏虚空紧随而至,他骤起金剑,洒刺百百千千剑影,暴雨梨花般刺扎向了大石中的青尸老祖。 青尸自从成了极乐界高高在上的老祖,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他怒哮震天,左突右闪,倒也端得灵活神速。 可...他毕竟不是以速度见长的金鹏,又岂能尽数躲得过如雨幕般的凌厉剑影? 铛~ 一剑携罡锐之风,已洞破了斗笠,正中青尸老祖额间,却诡异的传来了金铁碰撞声! “嗯~!!”洛羽惊疑声出! 仿佛自己刺中的不是肉身,而是一具金铁铸就的铜墙铁壁。  第684章:暗夜有星火,大愿起金波 铛~ 一剑携罡锐之风,顷刻洞破斗笠,正中青尸老祖额间,却诡异的传来了金铁碰撞声! “嗯~!!”洛羽霎那惊疑声出! 仿佛自己刺中的不是肉身,而是一具金铁铸就的身躯。 斗笠四分五裂于眼前,竟显露而出一颗秃顶铜头! 这青尸老祖的可怖尊荣,无须无眉,几如青面獠牙般的铜人兽。 七星金剑虽然锋锐,刺破了这铜头铁皮,但却不能洞穿而入。 似乎这青尸老祖的额骨,乃是金铁千锤百炼,每近哪怕一毫一厘,都会发出金铁钻磨声! 正在此时,身后远处传来了三输法师的呼喊声:“铜身罗汉印!” 显然,这老魔肉身极为强悍,并非因为他是一名炼体士,而是因为他本为伽南,曾修得铜身罗汉印。 此刻,眼前被刺破的青绿皮肤外,那如墨的黏稠血水正汩汩流淌而下,腥臭无比,让人闻之作呕。 青尸老祖却浑不在意,他咧嘴,伸出了大舌,贪婪地舔了口自己的臭血,狞笑道:“小子,没想到本老祖也是炼体士吧?呵~不过已经晚了...” 话音未落,他浑身青煞之气四溢而出,腐朽死气竟至周遭石开崩裂,湖水漆黑如墨染,腥臭难闻。 砰~ 眼前大石瞬间崩散漫空。 青尸老祖身后青影化戾魔,惊现吞天巨口,邪风狂乱而出,已蛮横地轰击在了震惊万分的洛羽身上。 骤然遭受重创,洛羽霎那倒卷达数百丈,远远地砸入了山谷峭壁之中。 而纵身脚踏漫空碎石,悬于半空中的青尸老祖,则一把扯去破烂蓑衣,显露铜铁般赤裸的上身。 他满身附着青铜色梵文,周身青煞戾气成巨口魔影,正如无底洞般不断吸纳着周遭一切。 碎尸、云雾、湖水......无一不疯狂涌入,不断壮大着巨口魔影。 他抹去了额间血痕,凝视远处淹没洛羽的峭壁巨洞,嗔怒沙哑狂哮:“小子!你是...第一个...让本老祖流血的人,所以...你...必须死!” 霎那间,巨口青影吸纳之势骤停,竟至周遭空间定止! 随即停顿不过半息,他已怒喝、喷吐而出:“感受无间地狱的恐怖吧~” 顷刻,那巨口魔影便猛然张开血盆,滔天飓风呼啸而出,恍如风龙奔腾的青柱直贯向洛羽所在。 若仔细观看,便能望见其内,尽是数之不尽嘶吼狰狞的行尸恶鬼魔影,浑如顿开的地狱之门。 显然,这青尸老祖被洛羽打出了真火,再也不想着什么将其擒拿邀功了。 只有将洛羽灭杀于此,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而就在此时,山壁崩裂的漆黑大洞中,却传来了洛羽的沉吟声! “斗、牛、婺、虚、危、室、壁在前,北斗星玄......戮魔!” ‘戮魔’之声未落,神情紧张的众人只远远见得那漆黑山洞中,突然金光灼灼如烈阳转动,凌厉之气已如道道金阳洒射,戮崩崖壁达数十丈方圆! 嗖......!!! 空间破音之声,先后极速响起。 但见七道耀眼金芒,如流星赶月般先后激射而出,势成七星北斗之状,割裂八方空间,已摧古拉朽之势刺破了飓风魔龙柱影,绞杀万千嘶吼的行尸恶鬼! 最终,趋势不减地一一贯刺而入,那震惊失色的青尸老祖周身各处要害! 不等遭受北斗星玄七剑戮身的青尸老祖反应,其身前残影已如急风骤影般闪现! 来人,正是洛羽。 洛羽单手电掣,如龙爪探出,已死死锁住了遭受重创,大惊失色的青尸老祖咽喉,将其力催数百丈,轰击在了坚硬的山谷峭壁上。 青尸老祖面露震惊,溢血、吐字艰难道:“你...你怎能...破我圣相...铜身?” 洛羽轻哼一笑,讥讽道:“区区铜身罗汉印,也敢在我无难妖体前卖弄?别说你这刚入圣相不久的邪僧,就是强如十二冥卫,我洛羽也诛得。” “你...!”青尸老祖睁目,现惊容。 显然,眼前小子自始至终都没有使出全力,更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反倒是他们三人,自以为是的认为对方只是一名不知死活的愣头青! 不等其再开口,洛羽已断喝龙威,单臂之上已是寒火熊熊而出,直催青尸全身,强行焚入其上丹田识海! 霎那间,青尸老祖烈火焚身至狰狞嘶吼,任其无论如何挣扎反抗,亦难逃洛羽铁钳般的烈火大手。 不过数息,在一道凄厉的惨叫声过后,眼前竟一霎幻现慈悲本心的青尸伽南魂影。 他望周遭空谷狼藉,湖面浮尸飘荡,寨内伤者无数,竟化悲悯着相,自责道:“罪过...罪过啊~!” 念罢,他感激地看向了洛羽,善念残魂虚影行礼道:“多谢洛道友焚我罪身,渡我苦海....” 话音未落,青尸老祖的身魂...已尽数化为灰烬。 至此,三名穷凶极恶的恶面伽南,皆陷于洛羽之手,毙命在这世外幽谷之中。 此刻,洛羽望着陨落之际,得现一霎清明的青尸老祖残魂正魂散于此间天地,恍若漫天金华。 他摇头叹息,遂转身来到了湖心小岛,村寨之前。 霸波儿亦带着面露崇拜之色的男孩,赶到了洛羽的身旁。 寨内,已传来了呼喊声。 “快开门呀,恩人来了...!” ‘吱呀呀’残破的寨门随之打开。 三输法师已领着众村民,一涌而出,行礼道:“小友慈悲,活得一村百余口性命,功德无量,善哉善哉!” 身后村民亦随之纷纷行礼:“多谢少侠,活命大恩...” 洛羽则双手抱阴阳,对众人行了一个太极礼,且极为敬佩地看向了三输法师:“法师折煞小子了。在下恰逢其会,不过是路见不平举手之劳,比不得法师庇佑一方,教引正途之大德。” 显然,这祈阳村百余众能隐居在此,彼此友善齐心共卫家园,必定是受了眼前这三输法师的敦敦教诲。 要知自己一路走来,所见那挣扎在底层的凡夫皆一脸死气,眼中偶有神芒时,也尽是贪婪与渴望。可比不得此间村民,眼中满是感激与真诚,且目光如这湖水一般异常清澈。 先前,村民们即便在得悉三魔头是来寻三输法师时,也没有撇清关系独善其身,反而满是担忧与关切。 能活人性命虽是恩德,但却无法比拟‘渡生成人’之大功德。 可见三输法师之功德才是无量,也当得伽南‘慈悲’二字。 世人常说‘当一束光照进了黑暗中,那这束光就有了罪。’ 可三输法师却用身体力行,改变着这个漆黑的世界。 ——光从来无罪,因为越是黑暗...才越需要它的存在。 正如有人迷途知返,顿悟向善; 有人不甘如禽兽,化身伽南; 伽南中亦有人满怀慈悲,曾理想宏愿渡人,却终在无尽的黑暗中迷失了本心,破碎了希望,坠入歧途。 若暗黑中没有这看似微弱的星光萤火,绝望的人将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充满希望的人也将慢慢疲惫、麻木,最终迷失方向,忘却初心的那个自己。 有人说,希望、理想云云都是骗人的,都是鬼话。在这充斥欲望、杀戮的人间炼狱中,还不如放纵欲望及时行乐;还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混世一生,乐得逍遥法外。 但...希望、理想还是存在的,哪怕这世间真的是地狱,‘它’...依旧存在。 只不过追求‘它’,可能会很痛苦、很艰难,艰难得甚至需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以说,三输法师就是黑暗中的一盏摇曳的明灯,他给迷茫中的村民指明了希望的方向,用你微弱的光,温暖着每一个渴望阳光的心。 此刻,男孩见三叔只夸赞洛羽,他便着急的上前,皱眉指着自己道:“三叔,三叔!还有我呢?大哥哥可是我带来的。” 三输法师摸了摸男孩的脑袋,点头赞许道:“嗯~好小子,你也有功,三叔就封你个祈阳小少侠,如何?” 得了三叔封号夸赞,男孩难得露出一瞬笑容,随即跳上一旁大石,有模有样地挥动着小药锄,高高举起,大声呐喊。 “哦~我是祈阳村小少侠喽...” 众村民乐呵呵的上前逗弄。 一时间,打趣声四起。 空谷幽岚,声声回荡不息。 ...... 忘煞河北岸,雪谷冰原外。 轰~ 雪谷震鸣,似天塌地陷般地动山摇,声势震天。 恶来魔尊那高大的血色残影竟瞬间倒卷,自谷口处飞出,先是毙穿了他的双头狼坐骑,后又去势不减地轰入了夜游卫阵前一座凸起的冰川内! 漫天鹅毛大雪中,谷口积雪成丘、碎冰划落处,忘煞禅师依旧如不可逾越的天堑,屹立在众人之前! 金光灿灿,如烈阳照人间。 望着眼前冰川崩碎四溅的画面,夜游卫众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他们强大的恶来尊者,竟然会被那本就有伤在身的忘煞老秃驴给击败了? 这...这简直让人难以接受,更匪夷所思! 难道这忘煞老儿一直隐藏了实力不成? 但他们不知的是,此刻的忘煞禅师已是面色惨白,强定身形不坠,几如狂风暴雨中随时都会熄灭的灯火。与此同时,那阵前掩埋了恶来的冰川,竟轰然爆裂四散! 一道煞气血影,已怒哮冲杀而出,瞬间闪现于忘煞禅师身前,遮天血手魔影猛然罩盖而下。 此刻,恶来魔尊虽略显狼狈,却并没有过重的伤势! 他暴戾恣睢,而化狰狞恶笑:“老东西,强弩之末,也敢在本尊面前逞威!?” 刹那间,血手魔影罩下,竟无比轻松地破碎了周遭金轮光辉,将忘煞禅师一把捏在了掌中! “师祖!” “师尊...!” 身后谷内伽南弟子纷纷惊呼。 显然他们也看出,忘煞禅师先前那霹雳手段,不过是倾尽所有后的昙花一现。可即便耗尽所有的他,却依旧未能重创此魔头! 难道...真的大势已去了吗? 筋骨寸寸断裂声‘咯咯’响起,忘煞禅师如油灯枯尽的老人,面露痛苦却又动弹不得。 他体内气血正在疯狂流失,被这血手魔影贪婪地吞噬。 恐怕不消片刻,油灯枯油尽的他,将彻底化为一具冰冷的干尸。 自知命不久矣,忘煞禅师老眼弥留,回望身后欲冲上的徒子徒孙,悲悯道:“速往...净土雷音,雪谷...不存了!” 身后伽南修众,霎那纷纷声泪跪拜。 “弟子等,愿随师尊(师祖),缘灭此谷,绝不回头!” 忘煞禅师动容,老泪划落在那满是沟壑的枯瘦脸颊上。 他闭目,念诵:“善哉,善哉...” 恶来魔尊见之,讥笑连连:“如此甚好!甚好....哈哈哈~” 说罢,他隔空力握大手,那巨大的血色魔手已煞气纵横,扭曲了空间,血箭挤压四射,骨裂筋断声刺耳戮心不断响起,正敲击着每一位伽南的心。 众伽南弟子刹那泪下,已对着忘煞禅师匍伏在地,大悲大恸:“师尊(师祖)...” 已被捏如麻花,浑身血气挤压吞噬殆尽的忘煞禅师轰然跌落,跪仰于恶来魔尊身前。 他仰天睁目,颤抖张嘴,依旧还在本能的呢喃教诲弟子:“我执啊...是痛苦的根源,生固...未可喜,死...亦不必悲。” 身后云云弟子,悲泣仰头:“弟子...受教。” 恶来魔尊俯望眼前垂死老儿,竟还在喋喋不休。 他‘啧啧’摇头感叹,实则讥讽道:“至死诲教不渝,还真是可悲、可怜、可叹啊!” “魔头~受死!” 一时间,谷内众伽南已忘乎生死,群起攻来,势如飞蛾扑火。 恶来魔尊自然不屑一顾。 忘煞禅师他都不惧,何况这些修为低微的异端? 他只傲然踏地,便叫忘煞禅师身后地面,血影灼灼突刺而出,如千万血刃浪潮,翻涌绞杀而去。 顷刻,便叫前方数十人惨遭凌迟割戮成肉片,鲜血飞溅染红了谷内雪白的四壁! 似是被身后凄厉的哀鸣声所刺激,弥留之际的忘煞禅师,竟回光返照般惊醒,力喝九天。 “大乘弟子...忘煞,大愿牺牲......魂镇、雪~谷!” 说罢,他竟直接气绝身亡了! 一代大乘伽南修,忘煞禅师坐化圆寂于雪谷之前。 与此同时,正在肆意屠戮伽南的恶来魔尊,见得九天之上未有丝毫变化与响应,他已狂笑天地:“忘煞老儿,你看到没?你的极乐天,也抛弃了你们这些愚昧的异端。” 一时间,惨遭屠戮的众伽南,已面露悲苦与绝望。 可恶来话音方落,只不过一息。 那本该漫天飞雪遮蔽,安静异常的九天之上,竟传来了幽幽叹息之声。 “哎~允了...” 此天音一出,谷口恶来魔尊霎那睁血目。 只见自己眼前本已气绝身亡的忘煞禅师,竟化成了金雕之身,残损元神脱体幻现灼灼金光,凝化‘卐’字梵文,已镇封在了谷口! 恶煞见这该死的‘卐’字结界,竟然再一次显现。 他已怒哮震天:“啊~岂有此理!” 霎那,他便张开双臂,掀起滔天怒煞血魔影,势要将这‘卐’字结界轰灭。 可就在这时,本该怒煞魔影滋长的恶来魔尊,竟目视前方显露万分惊骇之色,同时身形极速暴退数丈,而断喝:“何人?!” ‘卐’字结界前,空间金波涟漪如水而动,似有莲花出水,怦然绽放。 其内,忽如天外仙圣,动鸣梵音垂落人间。 “一花一世界,一界一伽南;凡所相非相,即见弥乐真颜。善哉、善哉...” 闻此,恶来魔尊浑身汗毛倒立,冷汗垂颜,已然色变! “伽...伽南,弥乐尊...!” 第685章:尊者号弥乐,冥卫至祈阳 祈阳村,寨墙之上,简陋木亭下。 “伽南尊者,尊号弥乐?” 洛羽惊讶地看向了对面正盘坐着的三输法师。 亭外,霸波儿正坐在不远处的寨墙上,出神地望着寨门外往来忙碌的一个个身影。 此刻,寨外水岸边正有许多青壮在‘叮叮当当’的修补着栈道。 他们有架舟运送木料的渔夫;有抛着绳索丈量尺寸的行手;有挥动大锤的青年;亦有地茶送水的妇人...... 呼喝招呼声不绝于耳,井然有序。 三输法师经过调息,加之洛羽的丹药,伤势总算好了些,不过仍旧显得虚弱。 他面色苍白的微微点头:“正是,祖师自踏足这罪恶之地,便大愿慈悲,志在普渡此界苦海众生,还这晦暗天以光明极乐,故号弥乐。” 洛羽点头,遂忧心道:“如今恶来魔尊率夜游卫众,意图侵入净土,占领星门。那以法师之见,净土能否抵挡?” 三输法师面露愁云。 先前一番长谈,他已得知眼前名唤洛羽的少年,乃是从山海而来的天机道子,正准备赶往净土阻挡邪魔。 所以,三输法师对洛羽极为敬佩,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思量片刻,微微舒了长气:“哎~,自一甲子之前,我已孤身来到了这极乐界,对净土情况实不详知。 临行时,我只知师尊与慈海师叔双双闭关多时,也不知现今是否出关。若有师尊与师叔在,再联合忘煞师叔,或许还能守住雪谷要道。 可若是...” 显然,其话中之意,已不言而喻。 洛羽知道,三输法师的师尊乃是净土中,除却伽南尊者之外,境界最高的无心老祖。若无心老祖已功成出关,恐怕现今已至空冥二层。 而其师叔,法号慈海渡者,乃一女性伽南。她百年前选择闭关,便是为了冲破境界桎梏,踏入空冥太一之境。 至于坐镇忘煞河北岸的忘煞禅师,虽然德高望重,但修为一直停留在神影后期,恐怕只凭借其一人,万难阻挡恶来坐镇的夜游卫脚步。 思及于此,洛羽忽然想到了在大漠中遇见的胖前辈,遂凝眉问道:“那伽南弥乐尊者呢?是否安在净土?” 三输摇头:“祖师金身半塑大乘,可化万相,又好云游普渡四方,神踪飘忽不定,三输实是不知。” 闻此,洛羽心中估摸,看来那胖前辈极有可能就是伽南尊者所化,也不知尊者此刻身处何方? 三输依旧说着,显得有些黯然:“哎...若弥乐祖师此刻正在净土之中,邪众又岂能踏过忘煞?” 显然,三输法师说得已经很明显,恶来那厮既然已经跨过了忘煞河天堑,那便说明了伽南尊者并不在净土。 同时,也说明了无心老祖与慈海渡者,恐怕也没有出关! 因为但凡能多一人在北岸,忘煞河天然防线也不至于被恶来在短短数月间攻破。 所以,如今的净土想来已是岌岌可危。 洛羽自然也明白这些,只不过先前还抱有一丝希望罢了。 随即,他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此行北上,一为阻挡魔修侵扰净土,二则是寻伽南尊者相助,自星门返回山海。” 说着,他抱拳问道:“不知法师可知星门所在?是否安好?” 三输法师先前已从洛羽口中得悉,如今墨灵圣主已摆脱了镇压,正隐藏在山海之中,图谋不轨。 他自然能猜测得洛羽此行最终目的,定是要返回山海,揭下魔主的为假面。 见此,他了然道:“道友重任在肩,返回山海势在必行。星门虽早已被弥乐祖师愿力封印,但仍完好无损的安在雷音禁地中。待祖师归来,定会相助道友重返山海。” 闻此,洛羽心中大石总算落下。 不管如何,星门完好无损便是最好的消息,况且星门在净土雷音道场中枢禁地,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落入魔修之手。 待得阻止邪众之后,自己便可自星门回转山海。 想到这儿,他感激道:“多谢法师告之,待稍事歇息恢复之后,在下便北上净土。” 说着,他询问地看向了三输法师:“不知法师如何打算?” 三输法师明白,洛羽是在问他是否要一同北上,毕竟雪原乃是伽南的净土。 他望了眼这村寨内外正在忙碌的 身影,随后双手合十,对洛羽微笑垂首道:“善哉善哉,净土不缺一个三输法师,但祈阳村却不能没有三叔。小寺不才,没有祖师的大慈悲、普渡众生之力,只愿守得一方安宁,足矣。” 显然,三输法师是要留在这祈阳村。 祈阳村人多是被三输法师从各地救回,安顿在此,才定居成了小小村落。他们安定在此之后,渔猎、开垦,算是重获新生,便给这安宁的家园取名祈阳。 同时,每一位扎根在此的村民,都自发的选择改名换姓,以‘阳’为姓,寓意重新开始,生活充满阳光,不再阴暗。 对此,洛羽肃然起敬,他抱手太极握:“法师...慈悲,如皓月当空,令在下着实钦佩。” 三输法师慈悲着面,平和而谦逊:“道友一路跋山涉水,披荆斩棘,仍不坠青云之志,才是大慈悲。” 二人相谈不多时,‘咚咚’的急促脚步声,便自寨墙木阶下响起。 随即,一古灵精怪的男孩探头探脑来看,口中还叼着半颗野果。 见得洛羽和三叔正在说些听不懂的大事,他也不打搅,只蹑手蹑脚地捧着一小木盆瓜果而来。 轻轻地将瓜果和果酒放于二人身旁,他便再次蹑手蹑脚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遁去。 可退不过两步,他便瞅见了正坐在寨墙上出神的霸波儿,随即又捏脚返回,探手迅速地拿了盆中一颗鲜红的野果,向着霸波儿捏脚走去。 这小子一大活人在眼前来回晃悠,又不是空气,洛羽和三输法师岂能视而不见? 洛羽觉着男孩虽然不苟言笑,不过倒也十分有趣。 他看向正在送与霸波儿野果的男孩背影,打趣的问道:“喂~前方祈阳村的小少侠,可通大名?” 男孩一听厉害大哥哥竟然唤自己‘小少侠’,他顿时叼着野果转头,眼中精神奕奕。 随即,连忙拿下野果,便拍着自己的小胸膛,雄赳赳气昂昂的准备通报大名:“好说~本小少侠我,正是祈阳村......” 话未说完,正安坐如是的洛羽,却忽然睁目凝神,星眸霎那锐利如剑芒乍现! 惊得男孩收声,显惊容。 与此同时,洛羽瞬间回头仰望,如利剑般的星目,已死死锁定向了隐蔽且幽暗的谷口方向! 霸波儿为剑侍,和洛羽多少心意相通。 她已闪身来到了洛羽的身旁,同样目视谷口方向,蹙眉:“公子...!?” 三输法师没有洛羽那般强大的神识,他虽然毫发现,但从洛羽二人的表情上,已察觉到了危险。 周遭村民忙碌声依旧,洛羽目不转睛,沉吟道:“有人来了。” “谁?” 三输法师与霸波儿几乎同时问出。 洛羽缓缓摇头:“不知,但...很强,很强!” 见能斩杀青尸三人的洛羽,竟然连用了两个‘很强’,可见来人恐怕真的十分强大。 不过片刻,洛羽忽然锁定向了谷口阴暗处,那悄然显现...看着有几分熟悉的身影。 他瞳孔骤然一缩,随即便豁然起身,沉吟道:“冥卫!” “冥卫!?”霸波儿自然知道冥卫为何物。 没想到,他们在这如此隐蔽的山谷中,竟然还能被冥卫找到。 只见洛羽毋庸置疑的说道:“霸波儿,你留下与法师一起保护村民,本公子前去会会他。” 说罢,洛羽已闪身消失,再次出现时已在彼岸山道下。 霸波儿与三输法师相视一眼,随即各自转身。 一个抱住不明所以,有些懵逼的男孩向寨墙下而去,一个则转身对着寨外正在忙碌,依旧浑然不知的众人呼喝,命村民速归寨中。 咚咚咚... 男孩敲响了铜锣,村民霎那警觉,纷纷归寨。 寨墙上,只剩下了严正以待的霸波儿与三输法师,正仰望那青衫背影,一步百丈,直向谷口。 ... 谷口处。 夜色昏暗,谷风徐徐。 洛羽望着眼前不远处的黑羽披风身影,淡淡道:“鶉尾?” 显然,来人正是自己曾在圣山第八星柱的魂灭宫内,与之交过手的鶉尾冥卫。 鶉尾一如往昔,浑身披罩黑色煞气墨羽衣,乌发披散垂首,遮盖半边灰白的僵硬脸颊,其身后羽衣如鶉鸟长尾延地,暗藏十八叶 紫瞳长羽,一旦施展开来可至人魂散破灭! 当初闯宫时,死在这魂灭紫瞳魔影下的朝圣者,可不在少数。 只见鶉尾声出如鸟唳,低吟而无半点情绪波动:“洛羽...殿下...要见你。” “嗯~知道。”洛羽点头,抬手指了指云雾遮盖、时隐时现的峰峦:“上面说吧。” 说罢,他已踏地纵身,残影直冲九天。 那鶉尾冥卫轻哼一声,亦纵身尾随在后。 霎那,二人如离弦之箭般穿破了云雾,消失于众人视野之中。 不多时,站立寨墙上的霸波儿与三输法师,便闻得云雾上方,极高处传来了爆裂轰鸣之声! 不时,会有断石、残峰划落,坠入谷中。 显然,洛羽已和那鶉尾冥卫开始交手了。 三输法师仰望云雾,不知情况如何。 他担忧道:“素闻十二冥卫各个金刚不坏之身,不惧疼痛,不畏生死,实力强劲几如魔尊。方才神识探谷口,闻此人乃鶉尾!这鶉尾可是位列第八魂灭宫的冥卫,实力稳居圣相,也不知洛小友能否敌过?” 霸波儿则信心百倍:“法师不必担忧,我家公子内修炼体,外着金甲,通剑意无双,攻守兼备,鶉尾纵使再强,也伤不得公子。” 其实她还有一言未说,那便是洛羽还有一名剑侍,便是珈玄魔尊! 要知珈玄魔尊在十二冥卫中,实力绝对最强,莫说这鶉尾前来,就是当年比之还要强大的析木,都被珈玄一举灭杀。 可见珈玄之威,非寻常冥卫、圣相可比。 但...三输法师却不知道这些啊! 先前洛羽虽然能斩杀自己坠入魔道的三位师兄,但即便是那最强的青尸,也只是堪堪迈入圣相不久,且魔影极为普通,又如何能与这鶉尾冥卫相提并论? 毕竟十二冥卫在亘古之前,便是墨灵圣主座下凶名在外的魔尊,哪一个不是圣相?即便如今成了冥卫之身,实力大不如前,但也非寻常可比啊。 见此,他仍旧有些担忧道:“希望洛小友吉人天相......” 话音未落,忽然! 身后寨墙下聚拢的村民,竟然莫名发出了惊呼声。 “啊~那是...火...!” “三叔,身后有...” 三输法师与霸波儿闻惊呼之声,几乎同时惊诧回头。 这不回头不要紧,一回头之下,二人顿时双目暴睁,面露惊骇! 因为在他们的身后半丈外,正有一身披鶉羽,浑身沐浴在灰绿色火苗中的高大身影! 阴森的桀笑声响起,刺破了死寂的村寨,肆意拨动着二人骤然紧绷的神经。 这神秘的鶉羽浴火身影,猛然展臂,如大鹏展翅! 他面容枯槁似那干裂的僵尸,双目幽火摇曳恍若恶鬼夜叉在世。 显然,此人乃是一名纯种冥卫! 只见这鶉羽冥卫,森寒沙哑而低吟:“卑微的蝼蚁们,感受...魂火的炽烤吧~!” 话音一落,但见绿火在其桀桀大笑中喷张四射,如冥鸟魔影冲破地狱的束缚兴火遮天,道道魂火似鹰击而下,八方游梭,尽焚村落至火海滔天。 不时有惊恐的村民被冥鸟魂火扑倒在地,浑身绿火滋烤,魂魄霎那脱体,焚烧成空。 凄厉的惨叫、绝望的哀嚎,正自村寨各处不断响起,浑如人间炼狱。 见此,霸波儿听曾听闻洛羽讲述十二冥卫特征,已断言提醒三输法师道:“小心,是鶉火冥卫!” 霎那,二人反应倒也神速,已残影烈闪,分驰左右成犄角之势。 他们一个强行祭出莲纹念珠八十一颗,断喝梵音,乍现八十一道浮屠金芒全数洞穿而出,同时诵经洒梵文金波,欲庇佑村民。 而霸波儿则穿梭于浩月之间,化身银装小凡,娇喝催灵,至月惊轮化千百如月牙飞剑,罩洒激射向了鶉火冥卫。 面对左右夹击而来的犀利神通,这鶉火冥卫,竟裹挟魂火飞纵唳笑九天。 他魔鹏火翅煞影如鬼火喷张,一举荡开了尾随而至的凌厉剑影与刀芒,随即桀笑旋身一周,便直向月身小凡袭杀而去。 显然,他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洛羽的剑侍——霸波儿! 因为,只要击杀了身为剑侍的霸波儿,那洛羽便会遭受反噬,如待宰羔羊...擒之易尔。 第686章:微笑见阳光,幽谷殁年华 暗夜如墨,长空阴云密布。 忽有山峦如柱耸立云端,其间一山峰齐云而出,凸显丈高,如一座巨环般的火山口。 乌云如浓墨潮涌,呼啸而动,分割晦暗天地。 祈阳村便隐蔽在这环形山峰幽谷之下,叫人不易察觉。 而此时,火山口状的山峰上,正有两道疾驰穿梭的残影,正在绕岭而战! 其疾如风雷,呼啸似电闪。 轰鸣阵阵,惊掣数百里云霄。 不久,在一番小试牛刀之后,二人已化残影流光,分立两端,各处一峰,如踏玄墨云端。 寒风凛冽,正激荡着那一袭猎猎作响的青衫衣摆。 洛羽傲立峰峦,左手持龙枪,右手执七星暗金长剑,长发飘逸飞荡,剑气悬环如林,浑如仙君战神降临人间。 对面鶉尾冥卫静立如雕塑,墨羽甲衣翻飘逆颤,竟发出刺耳的鹰唳之声。 他目露寒芒,目光锁死洛羽,略显困惑的问道:“你...杀了鹤首他们?” 显然,在方才一番交锋之下,他对洛羽的实力已有了初步了解。以眼前洛羽的境界,好像还不能斩杀那只稍逊自己一筹的鹤首。 洛羽一震手中龙脊,带出道道玄气罡风,恍如龙吟,铿锵道:“不错!他...死在了我这杆龙枪之下。” 鶉尾眯眼,目光移向了洛羽手中的龙脊。 方才一方交手,自己已明显的感觉到,那骨枪中似有蕴含威压阵阵,充斥着狂暴吞噬之力,每每交锋,都如狂龙吐息刚猛至极。 显然,那龙脊骨枪对魂魄具有先天相克之力,也难怪鹤首会折在此枪之下。 见此,他声如鹰唳,极其难听道:“很好~看来...殿下说得没错,你...确实拥有堪比圣相的实力。” 洛羽随之一笑:“既知我之手段,又何故前来送死?” 忽然,鶉尾肩头耸动而桀笑。 他那掩藏在长发下的冷眸,已如猎鹰一般凝视向了洛羽:“因为你呀......有个致命的弱点啊~!” 此言一出,洛羽霎那锁眉,心中莫名咯噔了一下,随即余光瞬间俯瞰身下云雾遮蔽的山谷内。 猛然间,他双目一睁:“那是...?魂火!” 与此同时,只闻谷内惨叫、哀嚎、戮战声正隐隐随寒风传来! 寒风速起,也吹淡了脚下云雾,隐约可见谷内湖心处,绿色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见此,他凝视向了对面的鶉尾冥卫,咬牙道:“原来你不是一人!你故意引我出村寨,好叫鶉火那厮击杀我之剑侍!?” 鶉尾狞笑依旧:“彼此,彼此。你...又何尝,不是想引我到此,保那些...卑微的蝼蚁呢?” 说着,他浑身死气升腾,身后垂地羽尾猛然展开,浑如孔雀开屏,竟现十八道紫瞳魂眼。 他沉吟道:“殿下...知你拥有剑侍,只要杀了你的剑侍,你...将遭受反噬,届时拿你...易尔。” 显然,这调虎离山,再击杀剑侍的计策,是珈男所出。 在圣殿之时,自己曾谈及析木到访之事,想来珈男便是从那时得悉了霸波儿的身份。不曾想,却因此惹下祸事。 也怪自己思虑不周,竟然忘却这鶉尾与那鶉火冥卫本就是一对兄弟,既然鶉尾前来,那鶉火又岂能不来? 如今,祈阳村内只有三输法师和霸波儿二人,又如何是那拥有圣相战力的鶉火冥卫的对手? 若真叫鶉火那厮伤了霸波儿,那自己必将在短时间内陷入虚弱! 想到这儿,洛羽已看向了鶉尾。 鶉尾身后墨羽已顿开了十八道魂眼,紫玄妖瞳如道道地狱深渊,正散发出无尽死气。 他望着洛羽,如正在嘚瑟地展示着自己羽翼的雄鸟一般,也不急出手。 显然,他的目的是要在此先牵制住洛羽,等到霸波儿被鶉火击杀,洛羽遭受反噬之后,届时便可一举将洛羽擒拿。 见洛羽在最初的震惊之后,此刻依旧站立山峦之上,竟出奇的未有半点动作。 如此异常反应,反倒让他心中困惑。 鶉尾有些不解的沉吟问道:“怎么...不打算去看看吗?” 洛羽纹丝不动,不发一言,似成了一樽没了灵魂的冰雕! 可不过一息,其右侧空间竟莫名一阵波动,随即一道白发垂束的残影,竟如鬼魅般显现。 这鬼魅身影一经显现,便咧嘴龇牙,发出‘桀桀’怪笑之音,那笑声阴森可怖 浑如恶鬼降临人间。 他抬头露出一副恶鬼般的煞白面孔,僵硬地歪头,看向了鶉尾,声音森寒道:“鶉...尾~!呵~见了本尊......为何不跪?!” 来人正是珈玄魔尊。 显然,方才洛羽看似成了雕塑,实则是识念入五行洞天,传唤珈玄魔尊。 见得珈玄魔尊当面,那鶉尾再也没了先前成竹在胸的模样! 他竟震惊至恐,难以置信道:“玄...玄枵...不~珈玄尊者!你怎会活...” 话音未落,珈玄已哼声打断道:“本尊没死...” 与此同时,洛羽已转身踏步虚空云端,命令道:“废话少说,杀了他。” 珈玄咧嘴至耳根,露出了一排尖锐的獠牙:“主公放心,很快,很快...呵呵~。” 洛羽点头,不做停留,残影流光已闪现俯冲而下。 鶉尾闻珈玄魔尊对洛羽的称呼,竟然是‘主公’! 他霎时困惑,显露震惊之色。 要知珈玄虽然看似与他们一样是圣殿中的宿卫,但其实不过是半冥之身,并非完全是冥卫,且身份绝不一般。 别人不知,他们这些宿卫可是清楚,珈玄乃圣主之弟,地位之尊崇,可以说仅次于圣女殿下! 可身为镇守圣殿的无上尊者,沉睡无尽岁月,却为何会唤一异端小子作主公? 不等鶉尾冥卫多想,便见得洛羽离去,他顿时兴怒欲追:“休走!” 可还不等他迈出一步,那顶替了洛羽位置的珈玄魔尊已蹙眉、暴戾冷喝:“哼~本尊允你走了吗?” 鶉尾霎那止步,沉下僵尸死面,看向了珈玄:“你...敢叛...我主?” 珈玄那根猩红的长舌,只一舔,便化狰狞而笑,摇动一根指甲修长的手指道:“不不不!你的老主子...还远在天边,可管不着这儿。而你的圣女殿下,也不过是我主的...女人罢了~。” 说罢,珈玄桀桀而yin笑。 鶉尾闻此不敬之言,身后十八魂瞳已戾睁如圆,乍现十八地狱鬼道魔影。 他嗔怒,断喝:“叛逆之徒,罪当魂飞破散!圣相,魂...” 可‘灭’字还未出口,珈玄已桀笑消失在了原地! 随即万千发丝乍现于鶉尾冥卫四方,十八魂眼魔影竟刹那间被洞穿崩散,白发丝线如钢针纵横交错穿体而过。 与此同时,一缕妖异游动的白发竟如水瀑垂挂而下,遮盖在了睁目瞪圆的鶉尾冥卫眼前! 他震惊抬头,开口道:“你...!” “嘘~”只见珈玄那厉鬼一般的僵硬面庞上,一张可怖的大嘴,已裂笑露獠牙。 他怪笑连连,双爪已搭上了鶉尾的肩头,长发索绕其周身成蚕茧,似温柔的亲人一般,鬼脸皮笑肉不笑的亲昵安抚道:“没事,没事儿,恶梦如幻...马上就会破灭了。” 一时间,鶉尾双震惊含怒的魔瞳,竟变得空洞而无神,似入了幻境梦魇一般。 话音未落,珈玄咧嘴大笑:“幻灭~!” 他猛然仰身抬头,长发赛飞鸿高高扬起,恍若银河飞瀑划空三千丈,竟然一举抽离了鶉尾的浑噩残魂! 与此同时,白发万千丝线四方崩射,浑如蛛网盖世乱空间,顷刻便车裂了鶉尾冥卫身魂于森寒夜空中。 珈玄展臂似拥抱黑夜,享受的深呼吸了一下~且无比陶醉:“嗯~多么完美的...秒杀啊!” 白发自额前顺滑垂挂而下,他桀笑于山巅云霄,随即鬼魅般旋身俯冲而下,恍若优美地健儿飞身旋转跳入云雾化作的水波中。 鶉尾冥卫...殒殁! ... 两炷香后。 化为一片焦地的祈阳村内,此刻到处浓烟滚滚,灰烬弥散于半空,随处可见东倒西歪的焦糊尸骸,死状恐怖而狰狞。 可想而知,他们在生命化为灰烬的最后时刻,经受何等非人的痛苦。 此刻,本该生机勃勃的祈阳村中,再也没了往昔的生气。 隐约可闻周遭悲嚎与哭泣之声,那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在这一场从天而降的魂火荼毒下,他们失去了亲人、失去了邻友、失去了家园。 洛羽满身尘埃,面容颤动,正站立在漫天如鹅毛大雪般飞舞的灰烬尘埃下,怔怔地看着眼前悲惨世界。 那荼毒生灵的鶉火冥卫的魂火,对寒火护身的自己自然无用,但对村民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盛怒之下,自己将鶉火轰 出村寨,随后被正好赶来的珈玄抹杀于对岸。 可...自己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百余村民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人。 寨墙崩裂不堪,炭火所处可见。 寨墙下一巨大的塌陷处,三输法师已身受重伤,踉跄着站起。 他浑身灼烧严重,皮开肉绽,望着四周已化为焦土的村庄,满面悲悯,热泪奔流...。 身后蹒跚的脚步声‘沙沙’响起。 “公子?”霸波儿略显虚弱的声音传来:“他...快不行了。” 洛羽木然转身,看向了遍体鳞伤,满身污垢的霸波儿。 随即,目光颤动下移...... 霸波儿的怀中,男孩已气若游丝,面露痛苦。 男孩似乎也发现了洛羽,他全身焦糊烟气升腾,体无完肤让人无法直视,恐怕也唯有那张尚显稚嫩的小脸蛋儿还算完好。 难以想象,这年幼的生命,正在忍受着怎样的痛苦? 可即便如此,他漆黑至干裂的小手中依旧紧紧地攥着那把小药锄! 霸波儿从旁自责着,讲述经过... 原来男孩本该躲好无事,可他这祈阳村的小少侠,竟在霸波儿被鶉火冥卫重创危险时突然冲出,拿着他那把没有四两重的小药锄,英勇地挡在了霸波儿的身前。 一个十二三岁的稚嫩孩子啊,面对强大的冥卫,几如蝼蚁撼大山! 男孩恐惧到颤抖、害怕到说不出话来。 但男孩没有退缩,依旧寸步不让地向前,向着狰狞而笑的鶉火冥卫,高高地举起了小药锄,发起了飞蛾扑火般的冲锋...... 此刻,男孩正皱眉,艰难地看向了洛羽。 似乎他每一次呼吸,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扯动满身致命的伤疤,显得万分痛苦,喃喃道:“大哥哥...坏人...?” 男孩不喜笑颜,洛羽尽量表现得冷酷,赞许道:“被...我们一起打败了。” 听得‘我们一起’四字,男孩清澈颤动的双眸中,刹那闪现神光。 这一刻,男孩觉着自己就是这祈阳村的小少侠、小英雄,和三叔、大哥哥、大姐姐一样的英勇,一样的可以保护别人。 此刻,洛羽望着命在旦夕,已无回天之力的男孩,久久难言... 自己...好像到现在都还不知这男孩叫什么? 一霎,他似又回到了先前在木亭下,自己询问男孩名讳时的样子,问道:“喂~这位祈阳村的小少侠,可通大名?” 男孩一听洛羽如过去一般,再次唤自己是‘小少侠’,他顿时如回光返照一般,眼中充满光彩,精神奕奕了起来。 可他再也无法伸手拍着自己的小胸膛,雄赳赳气昂昂的通报大名了。 他望了眼已悲悯着面,来到身旁的三叔,喃喃道:“三叔你说过的......阳光最美...最~好看,比黑暗里的篝火还要明亮、还要温暖。可...可我从未见过...” 三输法师望着失落遗憾的男孩,他已悲悯无声,泪水随之划落。 男孩又看向了洛羽:“大哥哥...你们见过阳光吗?” 周遭陷入沉默。 阳光? 好像在神赐大陆随处可见,平淡无奇...... 可此刻,在男孩的口中,‘阳光’却显得那么奢望、难求,几乎永生无法见到太阳光辉洒照大地美景。 洛羽不断点头:“见过...见过的...” 男孩遗憾喃喃:“大哥哥能见到阳光...真幸福呢。” 众人心中酸楚,如被针刺火燎了一般。 洛羽终是冲着男孩,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这...就是阳光的样子。” 男孩见洛羽露出笑容,本能的蹙眉,可在愣了片刻后,他似是明白了什么。 那渐渐暗淡无光的小脸上,亦露出了一抹七分纯真三分灿烂的笑容,缓缓闭目,呢喃如蚊蝇... “我...叫阳光,是祈阳村的小少...侠~” 余音未落,小药锄已轰然坠落于地,溅起满地尘埃! 一个名叫作阳光的小男孩,带着阳光般的笑容,安静的睡去...... 洛羽仰望云天,上方谷雾流纱,雨幕天降击面。 他神情大恸,至黯然含泪,却嗔笑自责问天。 「缘风起,云阳歇; 呖呖青雨垂九天,岂累幽谷殁...华年? 何故......至此人间?」 第687章:弥乐镇恶来,彼岸闻女音 忘煞河北岸,雪谷。 “何人?!” 不知为何?恶来魔尊竟显露万分惊骇之色,身形更是已暴退数丈而断喝。 此刻,‘卐’字结界前,空间金波涟漪如水而动,似有芙蓉出水,怦然绽放。 其内,忽如天外仙圣梵音洞鸣,垂落人间。 “一花一世界,一界一伽南;凡所相非相,即见弥乐真颜。善哉、善哉啊...” 闻此箴言梵音,恶来魔尊浑身汗毛倒立,冷汗垂颜划落,已然色变! “伽...伽南,弥乐释尊...!” 雪谷口外,那巨大的‘卐’字结界前,一朵六尺方圆的金光莲影已凭空显露,其上正侧卧着一位胖老儿。 这胖老儿生得油光满面,坦胸露乳,邋遢不堪的破布外衣满是污浊,更难掩其腹鼓如西瓜般的浑圆大肚囊。 他一手撑侧脑,一手搁膝间,双眸微微闭合,浑如一位酒足饭饱后,贪图享乐卧寐于莲台上的酒肉和尚。其无论是举止、还是神态,都显得极其随性,随性得甚至有些懒散不着调。 最关键的是,他那破洞露出的漆黑脚趾还在一个劲儿的来回搓动,竟掖巴掖巴出不少污垢!散发出浓烈的阵阵脚臭味,真是刺人鼻息,令人作呕! 但就这么一位看着极不着调的胖老儿,却令那强大的恶来魔尊不敢靠近一步,甚至还显得警惕万分,隐隐戒备后退...。 仿佛眼前看似人畜无害的胖老儿,是一头沉睡的雄狮,一旦扰其苏醒便会择人而嗜! 与恶来魔尊不同的是,雪谷内劫后余生的众伽南一见眼前胖老儿,那是敬戴露欣容。他们可管不了这正弥散空间的‘醉人’脚气味,是激动地尽数拜倒,崇敬齐呼。 “弟子等,拜见祖师。” 显然,来人正是洛羽于大漠三英寨中所遇见的那位胖胖高人前辈。 而这位胖前辈,也正是伽南修中,开创大乘涅槃一道的祖师,万古十二尊之一的伽南尊者,弥乐祖师! 不过眼前的弥乐祖师早就至大觉地仙之境,其肉身更是于圣殿中圆寂,他慈悲愿力早已至纯阳可化万千法相。眼前胖胖的模样,也不过是外人看在眼中的其中一相。 所以,此刻弥乐祖师该是愿力所化的元神之体,正在静待金身法相塑成之日,而后涅槃极乐。 见身后众弟子拜见,弥乐祖师仿佛真的在睡梦中一般,竟被扰醒,一脸不耐烦地向后挥了挥手:“散了吧,没见我在睡觉吗?” “睡~睡觉!”身后众弟子,霎那懵了! 暗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老人家还有闲心在睡觉?再说,这也不是睡觉的地儿啊! 顿时,最前方的几名弟子已膝行向前,悲泣地拜倒在地:“祖师啊~忘煞师尊已被邪魔残害,雪谷道场眼见不保,净土危难在即,我等身为伽南,岂能就此散去?祖师您可万万不能睡啊!” 此言一出,身后众弟子是放声大哭,乞拜在地。 弥乐祖师不堪其扰,遂睁眼、滚坐而起。 他一手享受地抠着灰不溜秋的脚丫儿,一手指着已经化雕的忘煞禅师,挑眉弄眼的说道:“喂~尔等忘煞师尊慈悲大愿而死...哦~是圆寂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 “啊~!”众伽南弟子纷纷仰头、含泪,面露震惊! 他们纷纷暗道,忘煞禅师都挂了,估计魂儿还没飞远呢,祖师爷您怎就说这...这是好事呢? 可弥乐祖师却视若未见,正用他那抠脚的大手,先放于鼻前享受的闻了闻,随即有模有样地掐指捏算道:“嗯~我这掐指一算啊!啧啧,忘煞这老小子有福啊!来生定能得正果,简直是大大的善哉啊~!哎呀呀~得好生庆贺一番。” “庆...庆贺?!” 闻此,众弟子震惊得无以复加,顿时嚎啕大哭一片,苦苦哀求劝阻。 “祖师不可啊~!” 而下一刻,弥乐祖师更是语出惊人,不耐烦的催促道:“快快快,快呀!快寻些斋食来,没有斋菜,酒肉也行啊!跑起来...” 此言一出,众弟子彻底呆愣在了原地! 他们虽然知道祖师素来不拘泥小节,时时将什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挂在嘴边。但...这tm是喝酒吃肉、庆贺的时候吗? 人家都打上门了,都tm打死了你的徒子徒孙啦!您老这没心没肺的,还庆贺个屁啊? 见这一群榆木疙瘩还在傻不愣登地瞅着自己,弥乐祖师那个又气又急。 他连连拍着肉呆呆的大腿,‘啪啪’催促道:“还愣着作甚?地上不凉吗?酒肉不香吗?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还不快麻溜的起开,滚蛋......!哦对了,赶紧去叫无心、慈海他们过来与我同庆...” 本还万分悲痛的众弟子一听这后半句,闻得无心、慈海两位老祖之名,他们顿时醒悟,霎那转悲为喜,是纷纷拜别而去。 显然,他们已明白了弥乐祖师的深意,祖师大能,定是算得无心、慈海二位老祖已经出关! 同时祖师也在点醒他们,如今他们留在这儿也已无大用,所谓‘酒肉庆贺’云云,不过是让他们回去疗伤恢复,也好为日后守护净土作准备。 如此,他们当即刻回去告知无心、慈海二位老祖,不必再因集结道众而耽误驰援的时间,只身前来相助祖师即可。 毕竟此时的雪谷,若能有祖师与无心、慈海三位强者坐镇,应该可以守住。 见这些愚笨弟子终于领悟离去,弥乐祖师复看向了一直不发一言的恶来魔尊。 他见恶来魔尊已退至近十丈开外,便笑眯眯的问道:“心不动势不乱,你...在慌乱?” 恶来魔尊血瞳骤缩,强作镇定:“释尊说笑了,晚辈从不知慌乱为何物。” “哦~善哉善哉。”弥乐祖师点头:“伽南不打诳语,汝非伽南...可也。” 说着,他竟伸手虚按向正眉头骤凝的恶来魔尊,看似和睦有礼曰:“莫要站着,都坐下吧。” 此慈声一出,犹如仙圣天旨而下,霎那无形宏力垂天灌落! 喑喑...! 恶来尊者身后畏惧惶恐的万千夜游卫,竟然难以自制地纷纷坐倒在地,皆面露惊骇之色! 而恶来魔尊本人,则在苦苦支撑不过三息间,竟轰然跪坐于地,浑身血煞之气更是被尽数压回体内! 与此同时,弥乐祖师已欣慰点头。 他也不管这无数邪众愿不愿听,只自顾自的开口讲经说道曰:“...遇事就慌乱,此刻你该想...怎么办,然否?” 恶来魔尊沉言道:“哼~释尊法力无边,晚辈自叹不如,你说是便是...” 望着锁眉咬牙的恶来,弥乐祖师接着微笑道:“嗯~孺子可教。其实你也不用想怎么办,遇事心慌意乱,说明你心小,你在你的心里看到了事情的相,那相根本就不是真相。 乱是谁在乱?是你的心在乱,你的念头在乱,起心动念可生恐惧。 我不动、汝却动,不动才是动的彼岸,而所有的动都将回到那个不动处。 我坐不动处,看你心念动处,你便浊了相,如在梦魇之中慌乱、畏惧、徘徊、迷心...。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恶来,恶亦可去啊...须知回头是岸,善哉善哉......” 寒风凛冽,飞雪连天。 雪谷外,众魔诡异地跪坐于伽南尊者之前,如静听师尊长者教诲般不发一言。 梵音回荡,金文垂挂天地,灼灼生辉,沐浴万邪,洗涤众心。 一时间,无量夜游卫中竟有多达一成的卫士,面露挣扎之色,隐隐去了凶煞之态,显露从善之相! 见此,恶来魔尊已大惊失色,他倾尽全力催动魔识,威吓大笑声突然响起。 直惊得身后万众瑟瑟,不敢生他念。 此刻,恶来魔尊已凝视向了弥乐尊者:“释尊大愿普度众生,着实令人佩服。不过,前辈恐怕寻错了对象!” 说着,他身后血煞魔影强行滋涨显现,面露狰狞笑容,咬牙切齿,双眸猩红。 而他那本该跪坐的高大身体,亦慢慢地站起。 望着已强行隔绝自己愿力洗涤,正血煞魔影遮天蔽日的恶来魔尊,弥乐祖师终是叹了口气:“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命由己造,相由心生啊~” 恶来魔尊却咬牙抵抗着无形宏力,向着伽南尊者迈出了第一步,沉吟道:“释尊说得没错,我恶来之心,你...左右不了。” 弥乐祖师望着正在不断靠近的恶来尊者,他微微摇头:“十方天地,我...从未念左右。普渡二字,只在乎上下。” 恶来一边携魔影艰难迈步向前,一边问曰:“那...敢问何为上下?” “上下...?”弥乐祖师答曰:“伽南曰上下,见中而为,可分二渡,一为慈悲向善;二为金刚手段。上者,慈悲与渡极乐果道;下者,金刚与镇无间地狱!” 说话间,弥乐胖身影周身竟显化参天怒目金刚法相,手持雷霆高高举起! 见此,恶来魔尊竟狰狞狂笑,血煞魔影速起招展,大喝赞曰:“好一个霹雳手段!我恶来今日倒要看看,是你弥乐金刚法相镇我,还是本尊血煞魔影噬你!” 话音未落,色厉内荏的恶来魔尊竟猛踏冰面,至裂地数丈方圆,血影已怒哮冲杀而来。 与此同时,那巨大的金刚法相已大手如五指山般盖压而下,道道金光霹雳自半空电掣,直向魔影烈张撼天的恶来魔尊。 轰鸣声炸响四方,强劲的气浪正裹挟金光雷霆电弧,席卷八方天地。 那不远处的万千夜游卫,竟在暴虐的气浪冲击下,纷纷后仰遭受重创。 而身处中心的恶来魔尊,已刹那间单跪地,双手撼天。 其丈余高血煞魔影,已化作血色招展的魔头,怒吼山川,力撑半空金刚法相下压的大手! 道道金光霹雳,如雷罚一般无情地鞭挞而下,叫其魔影残损,肉身皮开肉绽。 强大的恶来魔尊,竟然在这初一交锋下,便被强势镇压,好一个霹雳手段! 反观此刻的弥乐祖师,却依旧安坐莲台,显得气定神闲,风轻云淡。 如此,两者高下立判,实力对比可谓不言而喻。 此刻,恶来魔尊苦苦支撑,已至双膝跪地,身下石开冰裂,双腿尽数没入地下。其高大的身躯,已满是霹雳轰击的可怖伤痕,深可见骨。 道道梵文金印,正在不断环绕镇压而下,让他先前还看似强大的魔识瞬间瓦解。 仿佛眼前的弥乐释尊,一下暴涨如山岳般大小,而自己只是一只妄图撼动大山的无知蝼蚁! 原来先前,自己能以魔识喝镇夜游卫众,不过是这弥乐尊者故意不与争锋所致。可笑自己还以为,可以抗衡对方一二! 感受着自己体内的血煞之气,正在极速流逝,魔识亦被霹雳鞭挞镇压得不得喘息,恶来魔尊已是心惊胆战:“大...地仙之力,好强...!” 过去,他只听传闻伽南尊者位列万古十二尊,修为如何如何的了得,却不曾想传闻不仅不虚,且还只是冰山一角! 这伽南尊者的强大,已到来自己连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的地步! 恐怕除了拥有圣相无相的圣主,和圣女殿下之外,已再无人能是其对手。 若自己再这般下去,岂不是真的要被镇杀在此地? 轰~ 又是一道金光霹雳电掣而下,金刚法相化现的大手上,宏力竟再次倍增! 难堪重负的恶来魔尊,霎那一口污血喷出,双掌已撑击在了冰面下。 其魔影虽依旧向天苦撑金刚大手,却已虚幻不堪,恐怕不消片刻,便要破散四裂。 见此,恶来又岂能甘心待死? 他猛然怒喝起双掌,倾尽所有,竟不惜祭炼自己的气血,毫无保留地仰天催动血煞魔影! 一时间,在其嘶吼声下,其周身皮开肉绽,污血横飞,转瞬皆化血煞,满是浓烈的血腥死气。 还别说,那金刚法相所化的大手,竟然被其硬生生地撑起,推回尺许! 眼见着这恶来魔尊垂死挣扎之下,竟要站起。 弥乐祖师终是叹息一声,口吐箴言:“嘣~” 此梵文箴言金字一出,霎那穿过空间,直击在了浑身颤抖的恶来胸口。 霎那间,恶来如遭雷击,似那泄了气的皮球般,瞬间七孔流血萎靡不振,血煞魔影竟分崩离析,跪倒余地! 金刚大手如遮天五指大山,镇压而下,带起猎猎呼啸风声。 可就在恶来即将被五指山镇压陨殁之时。 这裹挟霹雳的金刚大手,竟突然悬停于半空,不得寸进分毫! “嗯~?”伽南尊者望向了晦暗的彼岸远空。 随即,他所望之处,已传来了女子怨毒而低沉的冷喝之音。 “伽南~!” 第688章:伽南渡珈男,圣相对法相 “伽南~!” 雪谷外,就在恶来魔尊即将被伽南弥乐祖师镇压陨殁之际。 彼岸远空,竟传来了女子怨毒而低沉的冷喝之声。 眼前裹挟霹雳雷霆,如五指山般的金刚大手,竟随之悬停于半空,不能寸进分毫! 此声余音未落,五指山下已是玄紫煞气凭空疯涨,竟然一举震退了金光霹雳五指山,同时也推开了已遭受重创的恶来魔尊。 与此同时,弥乐祖师的无形威压亦随之烟消云散,众夜游卫如获自由身。 霎那间,那击退五指山的玄紫煞气,已如鬼魅般掠回七丈外,化现一紫气莲台玄影。 长空绝影惊鸿至,一道冷艳无双的婀娜倩影,已如九天玄女般飞身旋转而下,落座于灵台光影之上。 她目光冷戾,正蔑视向谷口伽南尊者。 其座下两侧,一百一黑两道残影接踵而至,分别站立显现如黑白无常般的两名垂首无言的死气身影。 他们一个身罩宽松麻衣,鹤发白面,长须眉,额头凸出硕大浑圆,手持枯朽桃根杖,怪异带笑,仿若别样寿仙公。 另一人则身着紫火冠袍,面若紫炎灼染,表情僵硬凝固,发成紫火摇曳蒸腾状,直至肩头两侧皆是紫焰熊熊缠绕。 伽南弥乐尊者不看二人,只望向正高坐紫气莲影上,那冷艳冰霜的女子。 他收了略显残破的金刚法相,双手合十,难得肃穆低眉:“善哉善哉,圣女殿下终究还是来了。” 与此同时,那身后无数夜游卫,已单膝跪拜在地,山呼如天雷云滚:“参见,圣女殿下...” 来人正是圣女珈男! 而其身旁左右二人,则是堪比圣相之境的圣殿宿卫,寿行与大火。 此时,刚捡回一条命的恶来,可顾不得自身的伤情,正踉跄而至,满身血污地向着珈男圣女行礼,请罪道:“恶来拜见圣女殿下,属下无能,未能攻破雪谷,罪该万死。” 珈男圣女看也不看狼狈不堪的恶来,只轻哼了一声。 其身旁大火冥卫已双眼冥火摇曳,锁定恶来,面容僵硬,声出如幽冥鬼泣:“没用的狗东西,你...的确罪该万死!” “你...!”闻大火冥卫竟越俎代庖喝问自己,恶来魔尊已怒火中烧。 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血屠岭的一方尊者,竟被一半死不活的冥卫行尸羞辱,简直奇耻大辱! 可此刻,他心中虽然恼怒,但却不敢有半点反驳之心,只得咬牙隐忍。 因为冥卫直属圣殿,为圣女意指所向。也就是说,这大火冥卫所言,便是圣女有意借此羞辱于他。 果然,只见高高在上的珈男圣女,周身威压阵阵,那双冷眸已几近藐视地扫掣而来,充满肃杀之意。 恶来一见,顿时埋首不敢露半点恶颜。 见此,珈男凛若冰霜的喝令道:“恶来尊者!你让我很失望。” 恶来感受着无尽威压,正压迫的自己有些闯不过气来,他顿时咬牙埋首道:“恶来愿将功补过。” “好~也罢。”只见珈男挥手道:“带上夜游卫,滚到忘煞河畔,好生镇守......可莫要再学你那无用的二弟了。” 显然圣女殿下话中之意,明显是在告诉他,那异端洛羽正在赶来,故而命他前去坐镇。 而恶战那蠢货竟然屡屡在一异端小子面前受挫,且还被其杀了,简直丢尽了他血屠岭的脸面! 若非这蠢货无能,自己焉能替其戴罪来此?焉能戮力鏖战数月而无功,被圣女冷眼责难,受此奇耻大辱? 可恶来魔尊虽知其弟恶战已身死,但...却不知是被析木冥卫所杀。直到此刻,他还以为恶战是死于洛羽之手! 若他知晓其弟是被圣女授意诛杀,不知又做何感想? 今番他未能乘机一举攻克雪谷,致使伽南尊者赶来坐镇,可谓大好良机尽失。 忍气吞声,羞愤难当的恶来魔尊,只得行礼退下向湖畔而去。 此刻,不敢对圣女半点怨恨的他,已将满腔怒火倾泻向了洛羽,势要将那异端小子生撕或剥了,才能解心头之恨! 而就在此时,雪谷冰洞内,正有两道身影信步而来。 他们虽看似步伐缓慢,却能缩地成寸,一步十丈、百丈......。 当先一人状若古稀老者,他灰发披肩、麻衣飘荡,可见清瘦身形,显得气息祥和而古今无波。其独臂大手中,正掌托着一方摇曳的琉璃灯盏。 这琉璃灯盏着实奇怪,内里竟无半点灯芯,亦无灯油,却能灯火摇曳旺盛,赛若飞霞照亮冰洞四壁。 只看其手中琉璃灯盏,和其缩地成寸的本事,便知此人定是那已至空冥二层的无心老祖。 而另一人,则是一名看似约莫半百年华的女伽南。 她面庞圆润如鹅蛋,低眉若菩萨转世、眉心一点朱砂,更衬得一副慈眉庄穆之相。 其周身缠绕披挂飞翔猎猎的伽南麻衣,似飞绫飘荡,正一手禅立胸前,一手持一宝翠长生瓶,点缀数缕青枝,脚踏绿波春霞而至。 显然,这便是那三输法师所说的一旦闭关而出,定能迈入太一之境的慈海渡者。 二人一到伽南弥乐尊者身后,便恭敬地行了一个伽南礼:“弟子无心、慈海,拜见祖师。” 伽南尊者乐呵呵的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见对方驰援到来,那寿行冥卫已含笑一步踏出,力震手中魔石桃杖:“听闻...慈海渡者,慈悲箴言能活死人肉白骨,老朽行尸之躯,倒想领教一二。” 那大火冥卫亦无声踏出,紫火摇曳的睛瞳,已锁定向了无心老祖。 无心、慈海相视一眼,遂迈步上前,向二冥卫行了一礼。 无心老祖古今无波,毫无半点杀意道:“二位身朽,魂不得入轮回,如乱因果,罪过罪过。” 那慈海渡者道:“我等虽然道法不济祖师万一,却也愿尽力渡二位来生做人,善哉善哉。” 显然,无心、慈海二位老祖的话中,隐约含有送你下地狱,好教你来生好好做人的意味。 一时间,两股迥异的威压已争锋相对,至中间冰面凭空崩裂,空间震动不息...! 双方强者皆至,虽然还未明里出手,却以暗中魂识相互较量,似大战即将一触即发。 ... 一炷香后, 风云变幻,凛风催乱了漫天飞雪。 雪谷外的开阔地上,那大火、寿行二冥卫,正与无心老祖、慈悲渡者斗法于左右。 四人相互捉对比斗,慈海渡者与寿行冥卫皆擅长生之道,神通攻击不足,倒也不相上下,伯仲之间。 而大火冥卫则明显擅长火攻,紫火滔天,焚烧八方,如地狱燎烤万千恶鬼的烈焰般,犀利无比。 反观无心老祖,却如不动明王一般,独臂托琉璃盏,口诵无念箴言,但叫那充满杀伐之意的滔天冥火,一入丈内便化了无形! 仿佛无心老祖所在丈内空间,一切杀意恶念皆淡然无存。 身后轰鸣震天,冰石漫空飞溅。 珈男却依旧静坐,望着对面同样如是的伽南弥乐尊者。 二人久久不语,如化了冰雕。 一个身处冰天雪地之中,却不沾染半点飞雪,冷若冰霜,充满无尽肃杀之意。 一个则积雪于肩顶,像极了胖胖的微笑雪人,浑如一颠倒乐笑的凡俗胖老儿。 珈男圣女过去本系伽南修,位列青云榜,道号冷月圣女,她虽是墨灵圣主之后裔,却一心向伽南外冷而内热。 不曾想,因缘际会下却无奈炼化了墨灵圣主之精血,心染了贪嗔痴,如今更成了高高在上的墨灵圣女,身坠魔道,半步圣相无相之境,其实力恐怕已一跃至堪比大觉! 而弥乐伽南尊者,早已在无尽岁月中大觉,更是顿悟了伽南心法,开创了大乘涅槃一道,愿力加身,法相万千,也不知这人间能有几人可撼其慈悲渡世之心! 只见伽南弥乐尊者,略显歉然地望着双眸隐现怨恨的珈男:“圣女啊,你我终究还是相见了,如此...倒也善哉~” 珈男冷艳无双,目露寒芒立现:“哼~收去你那悲天悯人的嘴脸吧,恐怕我这圣女的出现,是你最不愿看到的吧?” 显然,珈男圣女是在指伽南尊者的肉身,于圣殿中劝他炼化墨灵圣主精血之事。尤其是伽南尊者极力促成洛羽朝圣,致使她心魔疯狂滋长,不得不选择自绝性命。 试问,对贪嗔痴心魔极为了解的伽南尊者,又岂能不知被心魔所困的她,必将尝那坠入魔道的恶果? 而那时的她一旦与洛羽相见,便等于将心中痴念无限放大! 那时,坠入魔道的她又岂能真的愿意伤害洛羽? 可以说,无论她是正还是邪,在求而不得,舍又不能的情况下,她都不会选择杀了洛羽。 如此欲望痛苦交割之下,她便很可能会在清明犹在时选择玉陨自绝。 因为只要她一死,便可绝入魔之余祸,断墨灵圣主之阴谋一臂;二也可保洛羽无恙无累。 但...自己终究没有选择任人摆布! 无论是那远在山海的墨灵圣主、还是眼前大觉地仙的伽南尊者,谁...也左右不了自己的脚步。 想到这儿,她已冷若冰霜,周身冰寒戾气霎那滋长,同时沉吟道:“谁也无法左右我的意志,我...就是我......” 说着,她展开双臂,似拥抱此间天地,威压阵阵罩盖八方,似这雪域冰霜女王,嗔恨道:“我...是主宰这片大地的圣女!而你的净土,终将在我的脚下,化为一片漆黑的焦土。” 见此,伽南弥乐尊者垂首,合十黯然曰:“罪过罪过,善恶一念之间,需渡需悟啊!” 珈男不屑一顾,反唇相讥:“呵~汝欲观花,则以花为善,以草为恶。汝欲用草时,复以草为善。天地生意,如这花草一般,又何曾有过善恶之分? 我灭了尔等的善,绝了此界非魔之灵,毁了星门断了内外,那时...这里就再也没有善恶、正邪之分。 到那时~我的意志,便是正义;我的令旨,便是恩慈。” 伽南弥乐尊者为之动容! 他料到了珈男可能会自绝,也料定她会坠入魔道。但...却没想到,她痴妄欲深化魔,竟疯狂的想要灭绝此界一切非魔众生! 见此,她黯然化悲容,劝说道:“身之主宰是心,心境不同,世界不同,看到的相就会不同。劫难可渡,心魔难消啊!所见相不同,是贪嗔痴动静变化。心宽、看淡,何尝不是一种大智慧?” 说着,伽南弥乐尊者叹息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呐~” 珈男圣女不为所动,冷嘲讥讽:“哼~苦海?本圣女所受的苦,都是拜你所赐!此刻,你却劝我回头?” “罪过...我之罪过。”伽南弥乐尊者低眉垂首:“...人之所以会苦,是因为眼、鼻、耳,五感无时无刻不在受外界的挑逗,从而迷了心,受了累、浊了相,这也是此人间所有痛苦的起源啊。 圣女呀,你苦...那是心魔所扰,不如尝试放下执念,看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听那些听不到的声音,知那些不知道的事,感...大象无形,闻...大音希声。 今你半步无相,亦正亦邪,我亦心法圆满,契机已到,正可受你涅槃心法...助你百年获新生,可也?” 此言一出,显然已道明了伽南尊者初中并非是要珈男送死。 他过去叫珈男圣女炼化精血之举,更非什么弃车保帅牺牲珈男,而是他确实有渡化其心魔的方法。 只是当时的他,道法未至大成圆满,时机未到罢了。 “百年新生?!” 此刻,珈男圣女霎那间竟显露惊疑之色,眼中更是闪现丝丝期许渴望。 可不过片刻,她那本该略显悸动的心,却已被心魔瞬间冰染,身后无相魔影轰然乍现! 她凝视向了神色化归黯然的伽南尊者,冷艳无双的玉面上,竟带起一丝讥讽的笑意:“释尊啊,您涅槃在即,都无法自渡恶面,却诳言渡他人,岂不可笑?” 见珈男圣魔影显现,伽南尊者自知眼下已无法挽回,看来只有一战了。 他单手结印托掌,道道梵文金辉耀射四方,身后金尊法相霎那显现。 这法相仿若琉璃金光灼灼,低眉垂帘,嘴角慈笑,大肚翩翩如那弥勒佛般,一手持礼胸前,一手成掌半举朝前方,竟高达百丈,盘坐于‘卐’字结界之前。 一时间,梵音传动天地,无上威压随金光普照八方,竟叫远处斗法的四人不得不停手,纷纷惊讶回望。 见伽南弥乐尊者法相竟如此巨大,且威压如天垂罩,宏力惊人似一座不动金山。 珈男又岂能示弱? 她娇喝一声,身后本该丈余高的无相圣魔影,竟然随之疯狂暴涨,直至近百丈,影化千手,持戾煞气刃,浑如踏破地狱而来的女修罗! 一时间,两股无形的强大威压争锋相对,还未出手,威压便已宣泄四方,至狂风大作,山崩地裂。 但见,北面梵文如极光金鸿流转波动,恍如仙界神国显现人间; 再看,南面邪风呼啸纵横,紫玄云气如潮翻滚妖异凝结,似九幽冥界侵染天地。 此刻,在滚滚威压下无法再战的大火、寿行冥卫和无心、慈海老祖,已各自分左右,远远避开。 他们知道,此时此刻这大觉地仙层次的争锋,已不是他们所能插手的了。  第689章:大嫂别动手,凶神要出手 忘煞河北岸,雪谷冰原前。 此刻,两股无形的强大威压,正争锋相对。 珈男、弥乐虽皆未出手,但威压已宣泄四方,至天地间狂风大作,山崩地裂。 但见北面,梵文如极光金鸿流转波动,恍如仙界神国显现人间; 再看南面,邪风呼啸纵横穿梭,紫玄云气如潮翻滚妖异凝结,似九幽冥界侵染天地。 如今,不得不选择罢战的无心、慈海老祖四人,在望见眼前令天地色变的景象后,已各自远远退避开来。 他们知道,此时此刻这大觉地仙层次的争锋,已不是他们所能插手的了。 恐怕只要其中一人出手,便可毁天灭地,至一方空间崩塌! 而就在珈男携圣魔影,准备与展现百丈法相的弥乐尊者交手时。 忽然! 唳~!! 九天云空之上,似有雄鹰盘旋长鸣,经久不衰。 伽南尊者何其强大,他只仰望天穹一霎,便知云空之上景象,竟露出了开怀的笑声:“雄鹰长鸣鲲鹏志,振翅高飞九万里呀,归来吧...” 说罢,他向天一挥衣袖,便叫愿力宏光如柱冲天拨云冠。 霎那间,九天云端之上,一道疾驰的鸟人残影,已沐浴灼灼金辉俯冲而! 同时,这鸟人还大笑高喝:“喂~善哉老头,我雄鹰乌阿来也。” 不错,来人正是地头鸟乌阿。 此番,他一路乘风破浪,翱猎云巅,虽虚耗疲惫不堪,但也出奇的顺利。不仅如此,他这一入北地,便感受到了身下忘煞河北岸威压阵阵。 透过云层,其一双千里眼,瞬间就瞅见了那善哉老头正在与圣女对峙! 好家伙,乌阿心中暗赞——还真是那什么...飞断铁翅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见此强者相斗,他可不会傻傻地直接冲下去。 如此,便机智的鹰啸长空,嚎嚎了两嗓子,也好提醒善哉老头儿,好助他安全而下完成大哥交待的任务。 不过此刻,见得那自报大名的山精鸟人正垂天俯冲而下,珈男瞬间惊醒,已猜出了来者定是那曾护送洛羽过黑山的鸟人小弟! 霎那间,她怒起震臂,直指苍穹半空还在咋呼嘚瑟的乌阿鸟人所在。 顷刻,身后无相圣影千手扇开,道道戾气刃影,已逆风穿梭而上,直刺向了乌阿。 身处半空金柱光辉中,正俯冲而下的乌阿,见得千刃索命而来。 他毫无畏惧,反而哈哈大笑:“~本地头鸟有善哉老头罩着,还怕你这魔...!” 可话未说完,他便瞅见眼前金光在对方千刃戾影轰击下,竟在不断消减溃散! 见此,他霎那笑容尽失,竟加速俯冲,同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连连惊呼讨好。 “这...这这!大...大大嫂,别动手~!我是大哥的小弟...自家人啊!大哥有话告之...” 此言一出,可谓传遍了忘煞河北岸。 无论是河畔的魔修万众,还是无心、慈海等人,皆哗然一片,甚至面露震惊之色。 也不知这突然出现的山精鸟人,一会儿嚣张,一会儿马屁的到底是什么来头,又是哪一边的? 显然,求生欲极强的鸟人乌阿也知道一些洛羽朝圣的故事,更知眼前这珈男圣女的厉害。 他虽然不知洛羽朝圣的具体细节,但也能从只言片语中猜出,大哥与这圣女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嘿嘿。 若非如此,这么看着高贵、冷艳、强大的圣女凭什么放了大哥?又为何派遣冥卫只一味捉拿,而不伤性命呢? 哎~这又爱又恨的...分明就是有什么嘛...说不得还是大哥负了嫂子! 好嘛,看来这地头鸟一路无聊,也没少瞎琢磨,眼下就直接唤了称呼,叫起了嫂子。 只是这货为了保命,竟口无遮拦,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可还别说,此刻已嗔痴念深,坠入魔道的珈男,闻听这小小山精竟然称呼自己作大嫂,她顿时收了万千刃影! 只闷哼了一声,警告地嗔望了眼已安全落在伽南尊者身旁的鸟人,冷艳而喝问:“他...有何话要说?” 乌阿此刻到了伽南尊者身旁,已是心下大定,恢复了往昔社会鸟模样,便笑着漫天胡扯道:“呵~嫂子可莫急呀,这儿毕竟人多嘴杂嘛,有些话儿,也不方便...。” 不等其说完,珈男已沉面,一挥紫玄云袖,至身后煞影连璧成了结节,隔绝南北内外,娇喝道:“说!” 见此,乌阿只得硬着头皮,瞎掰道:“额...那个,大哥...大哥说,他一日不见你,就像隔了三四个山丘,额...所以命小弟来这啦,叫嫂子在此等他。” 见珈男圣女蹙眉,不解,他便来了精神,口无遮拦道:“嗨~有倒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咱都是自家人、自家事儿,什么都好商量...无非床头床尾睡觉的事儿吗?大不了,倒时小弟再叫大哥整个大床,咱们一起合计合计...” 此言一出,就连伽南尊者都翻了个白眼,暗叹一声真是极品! 如此,就更别说珈男了。 望着眼前还在满嘴胡言乱语的山精鸟人,珈男岂能看不出这该死的鸟人是在戏耍于她? 她顿时面染绯红,被气得七窍生烟,双眸乍现寒芒,兴怒戾喝:“找死~!” 乌阿一见这凶嫂子不听好鸟言,还要发飙,顿时缩到善哉胖老头身后,大声呼救:“善哉老头,快罩我!” 伽南尊者那个郁闷啊,洛羽怎就叫了这么一个奇葩来呢?这不是添乱吗? 与此同时,无相修罗魔影已裂展千刃戾影,扑杀而至! 只看这滔天怒威,便掀起了八方云煞,所到之处摧枯拉朽,尽数崩裂。 此刻,伽南百丈法相亦单掌前推而出,那在瑟瑟发抖的乌阿眼中,看似缓慢的推掌动作,却至空间剧烈摩擦震动而生云火猎猎,竟至空间扭曲变形。 一霎交锋,天地轰鸣,金、玄两道爆裂云环,已电掣波散至恐怖的数千丈,至长空云散,左右冰川峭壁尽数崩塌,所过之处雪崩如倾,河水逆流遮天! 两人之间的空间更是崩裂塌陷,冰面难堪重负,已乍现一道深渊鸿沟! 空间乱流呼啸奔驰,让人望而生畏。 见此惊天动地威势,地头鸟乌阿已吓得面色煞白,呆若木鸡。 如此毁天灭之能,恐怕也只有仙神可为了吧? 此刻,珈男一击不成,已速起挥袖于身后,其身后高大无比的无相魔影已随之收了千手。 她瞪目凝视着正气定神闲的伽南尊者,冷戾而喝:“释尊~!你法相万千,可敢视我无相真颜?” 显然,此刻的珈男已动了真火,准备全力以赴。 此言一出,其身后面目模糊的修罗影,已霎那闪现寒芒,迸射道道紫玄之戾影,恍若道道黑莲盛开,照射向了伽南尊者。 要知这无相魔影一旦显威,戾影便会照射而来,只要生灵看上一眼,便叫身化雕佣,魂坠九幽。 即便珈男只半步无相,但其威力也不是寻常之人可以抵挡。 而此刻的伽南弥乐尊者,竟毫无顾忌的睁开了双目! 他掐指成法印,催法相罩金身,同时祥和声出道道金辉:“我心不动,则万相如梦幻泡影。观之何妨?应之又何妨?” 话音未落,蜷缩在其身后惶惶不安的乌阿,便望见眼前这罩护自己与善哉老头儿的百丈法相,竟然在极速的石化! 他顿时指着法相,惊呼大叫:“善哉老头啊~你可别再吹啦,都要化石头了...!” 不消片刻,在珈男无相圣影之下,百丈法相竟化作了石雕! 远处观战的无心、慈海二位老祖霎那失色。 “祖师...!” 而万千夜游卫,已山呼雷动,士气高涨。 可山呼声还不到三息,珈男圣女已蹙眉,显惊容。 突然,‘咔咔’石裂声响起! 那百丈石雕,竟然乍现无数裂纹,其间金光穿破各处裂缝,如烈阳般洒照天地,不消片刻便轰然崩散! 只见法相百丈虽有少许暗淡,却依旧巍峨不动地挺立谷口前。 其内伽南尊者和那探头探脑的乌阿,亦毫发无伤! 而伽南尊者的手中已多出了一块玉简。 他正微笑地看着珈男,抬手只一召,便于身旁开启了一道金色的空间之门! 同时,吩咐乌阿道:“去吧。” 此刻心有余悸的乌阿,恨不得马上消失,远离这恐怖的是非之地。 他连忙冲向空间之门,竟还不忘向二人挥手道别:“善哉老头,还有大嫂啊,后会无期...。” 话音未落,这破嘴鸟人已一溜烟的窜入,消失得无影无踪。 显然,乌阿已将洛羽的玉简顺利带到,完成了此行任务,屁颠颠地打道回府了。 此刻的伽南尊者自然也知晓了玉简中的内容,并送乌阿回去传讯洛羽。 而这短暂的空间之门,对伽南尊者这等已掌握空间之力的大觉地仙来说,可谓如伸臂展,并非难事。 只是这传送的距离,恐怕就没有星门遥远了,顶多千里之遥,且无法久持。 不过千里之距,也足够乌阿离开此地,远离危险了。 而此刻,伽南弥乐尊者已再次看向了珈男圣女,乐呵呵的询问道:“敢问圣女殿下~是否欲摧毁星门?” “是又如何?”珈男圣女冷 傲依旧。 她望了眼伽南尊者周身有些暗淡的法相,说道:“释尊应该清楚,您不可能一直阻拦我的脚步。别人不知,我却知,若非此界没有界力护持,您也不会参悟那大愿宏力,来代替界力。” 说着,她已成竹在胸,笃定道:“所以...在这神罚大陆中,你的实力难以完全发挥,更无法持久愿力。若释尊再横加阻拦,小心毁了一身修为,难登极乐。” 伽南弥乐尊者微微点头:“不错,伽南不打诳语,你所言的确不差。但我...实是无意阻你,只会渡你苦海。” “渡我...苦海!?”珈男圣女霎那目光冷戾至极! 她满是怨恨道:“伽南尊者啊!你虽法相万千,不生不灭,但你涅槃在即,恐怕到时不用我出手,你留在人间的恶念法相,也会毁了你的净土! 届时净土化作地狱,浑如灭世,这...就是你的慈悲普渡众生?这...就是你的大乘涅槃之道吗? 哼~看来,你也不过是自私自利之辈,满脸粉饰慈悲,又何苦做作,拖延时间呢?” 伽南尊者却摇头,说道:“不~我之所言...自当得真。此界虽与我有碍,可你我也不过伯仲之间。但有我在,定可镇十载之内,叫你见不得星门。” 见珈男圣女娇哼无言,便知对方也知晓此点。 于是,他接着道:“与其如此相持不下,你我不如定下十年之约......” “十年之约?”珈男不解。 弥乐尊者则点头微笑,娓娓道来。 ... 一个时辰后。 极乐界,距忘煞河八百里处,一座陡峭入乌云的山峦下。 此刻,洛羽与霸波儿正被一群偶遇的恶面伽南三面围困于山脚下。 原因无他,乃是贪图霸波儿这小妖精的美色。 如今被人围困,洛羽却无事人一般坐于石上,视周遭数十名邪众如无物,只顾仰头咕噜咕噜饮着酒水。 而霸波儿则靠在他身前石边,满眼轻蔑含笑扫视众人,视众邪如草芥。 只见一名光膀恶伽南,满眼欲、火中烧,整贪婪地望着身材劲爆的霸波儿。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角,咯咯荡漾而笑,还有模有样的双手合十道:“~本修观女施主与我...我道有缘,不如随本修而去,也好双修极乐啊?哈哈哈~” 众修闻此赢荡之言,亦纷纷邪笑连连。 那一只只如饿狼般喷火的双目,正毫无顾忌地上下扫视着霸波儿前凸后翘的每一寸玉体,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愿错过...。 仿佛只这么一看,便能叫血脉喷张,人想入非非...妙不可言。 霸波儿何许人也? 她当年可是将身后见美如云雨的洛羽,挑逗得‘怒火难消’,险些破了君子防线! 只看她此刻正换做妩媚而笑,三分楚楚可怜,七分秋波暗度,酥音绕山,羞得满山失色,便知她此道天赋无双。 此刻,山巅云端处忽起雄鹰长鸣! 正仰头自顾自喝酒的洛羽,则瞅了眼乌云遮蔽的山峦,随即悄无声息地向上空打出一道识念,便缓缓起身。 石下霸波儿正笑看一众恶面伽南,笑靥如花儿:“嘻嘻~奴家见了诸位好哥哥,也是觉着有缘呢?” 众色匹邪众听了,那个美啊~像吃了蜜糖一般纷纷点头,荡漾而笑。 只见霸波儿接着妩媚道:“嗯~双修极乐也不是不行啦~只要好哥哥们,告之奴家去往忘煞河渡口的路径,再放我家公子离去,奴家便从了哥哥们便是嘛...” “哦~好说好说!”那光膀恶伽南顿时痴迷,险些流出喷泉般的哈拉子,一副猪哥般抹了下口水,笑道:“~你家小白脸自去便是,只此向西北百里过了环山城,再向北行六七百里,便是了...哈哈哈。” 说着,这光膀伽南便视洛羽如无物般,猴急地扑向了霸波儿。 霸波儿却媚笑着闪身躲开,同时回眸一笑,如春花绽放。 那光膀恶伽南扑了个空,本要发怒,却见得美人笑靥如花儿,他顿时满脸堆笑,本就步大宽裕的双眼,已眯成了一线天:“呵呵~我的美人儿,快到本修怀里来呀,你我也好共度极乐啊?” 霸波儿风情万种,故作嗔怪。 她瞅了眼石上微微点头示意的洛羽,随即声音酥麻地对着光膀恶伽南说道:“哎呀~奴家公子还在嘛。” 那光膀恶面伽南顿时怒瞪向了石上没用的小白脸,没了好脸色,喝道:“臭小子!还傻愣着作甚?快给道爷麻利的滚!” 一时间,猴急的众邪修们驱赶呼喝连连。 显然,这一众恶面伽南,根本就没有看出洛羽和霸波儿的深浅,只当是路过的普通魔修。 第690章:我若为筹,可立十年之约 山脚下。 那光膀恶面伽南,正怒瞪着洛羽,喝骂道:“臭小子!还傻愣着作甚?快给道爷麻利的滚~!” 一时间,猴急的众邪修们驱赶呼喝声连连。 显然,这一众半路偶遇的恶面伽南,根本就没有看出洛羽和霸波儿的深浅,只当二人是途径此地的普通魔修。 洛羽懒得理会,报之一笑:“是是是...这就走哦~” 随即他拍了拍衣摆,挂上酒葫芦,风轻云淡的吩咐霸波儿道:“赶快送他们去极乐世界吧。” 说罢,他已纵身而起,竟向上方,点踏山峦峭壁而去。 见这‘落荒而逃’的小白脸,似没头苍蝇一般慌不择路,竟然向着山巅而去? 那光膀恶伽南倒是觉着有趣,仰头望洛羽背影哈哈大笑。 同时,他还不忘指着西北方,好心提醒道:“喂~小白脸,错啦!不是上天,环山城在那...嘿~他娘的跑得忒快!” 洛羽却执着向上,同时挥手道:“没错没错......我上天,你们入地。” 众修闻之,不觉有他,还在仰头点指取笑。 可就在此时,周遭空间却没来由的忽起一声高亢剑鸣! 这剑鸣声,真个刺耳戮心,振聋发聩! 而就在他们惊疑回头,看向霸波儿所在时。 却猛然睁目瞪圆,面露惊骇之色! 只见眼前哪还有什么美人儿,分明就是一浑身银甲覆盖,剑气四溢的环月银刃的‘人形少女’! 众人颤抖的目光锁定处,正是月身小凡。 众修色变,一时不明所以。 他们不明白,方才还是前凸后翘,妩媚动人心魄的美人儿,如今咋就换了个身姿娇小的银人儿呢? 光膀恶伽南已不知死活的怒喝而指小凡:“你他娘是谁?道爷的美人呢...?” 精灵般的悦耳嬉笑声起,月身小凡旋身而起,身后月惊轮如皎月当空,娇喝声出:“公子有命,送你等前往极乐世界!” 话音未落,月惊轮已化万千漫天剑芒,霎那月身小凡残影竟瞬移无踪,消失于众人眼前。 “异端...剑修!” “是瞬移...!” 此刻,众邪修惊见月身小凡瞬移消失于万千剑芒中,岂能不知他们遇见了异端剑修? 可还不等他们惊呼一二息的时间,便觉八方天地,女子娇喝声出。 “剑心凝一!” 望漫天剑芒奔驰间顷刻凝化出道道如月凌厉剑影,众恶面伽南何曾进过这等铺天盖地神通? 他们已大惊失色,纷纷胆战惊呼! 霎那,近百道锐利剑影席卷天地,随神识威压洒罩而下,月身小凡残影,更是催剑穿梭收割,惨叫声此起彼伏。 真可谓——百剑催鸣皓月影,千芒遮天戮魔心。 ... “十年之约?” 山峦巅峰,乌云冠如水墨河海。 洛羽惊望着眼前气喘吁吁的乌阿,不明其所传达的伽南尊者‘十年之约’到底何意。 显然,乌阿在不久前已传信返回,二人相见于这山峦峰巅。 也因此,自己已从乌阿口中得悉了,珈男果然已到了忘煞河北岸,正与伽南弥乐尊者对峙于雪谷口外。 此刻,乌阿也不大明白伽南尊者话里的意思,他皱眉说道:“额...大哥,还有...那善哉老头儿还传音告诉小弟,说十年或可渡己、渡她、渡您。还有什么...星门在与不在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时间...是什么身随心境的升华,契机一到便是归时。” 听得乌阿这断断续续,没头没脑的话,洛羽陷入了沉思。 若按自己原先之意,是要乌阿寻得伽南尊者,传信告之珈男已彻底入魔。如是有能力击败珈男,届时切勿伤害其性命,只要令她昏迷便可;若不能做 到,也尽量等到自己前来之后,再做打算。 因为一旦珈男昏迷,自己便可将其收入五行洞天。在没有煞气滋扰的五行洞天中,自己便有方法,令其恢复清明,从而慢慢化解体内的煞气,或可回归本心。 可很显然,根据乌阿的叙述,伽南尊者并没有力压珈男的能力。 而伽南尊者传达之意,虽然因事出仓促,不能尽详。但其中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只能阻挡珈男最多十载,因为尊者涅槃的时间便是十载! 也就是说,若这般一味抗衡下去,十载一过,到时自己不仅要面对珈男,还有伽南尊者离去后留下的恶相! 恐怕到那时,将是净土伽南修士的末法时代。 所以,伽南尊者才通过乌阿之口,告之欲和珈男立十年之约,好争取时间。谋那十年或可渡己、渡她、渡我。 这三渡所指,一者自然是伽南尊者想要寻得渡化自己恶相的方法;二者是指寻找渡化坠入魔道的珈男;至于三者,想来是指我! 可前两者虽然很好理解,但后者的‘我’又有何要渡?我又未入魔,何需渡化?这...着实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时间,洛羽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一边陷入沉思。 身旁乌阿听得自家大哥犯愁嘀咕,他随口便道:“大哥何必劳神?他们两方相约十年,各自罢兵多好。您就回五行洞天修炼便是,有这十年,可比百年光景,届时以大哥您的本事,弹指间还不灭了那些阿杂邪魔?”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洛羽顿时惊醒,看向了乌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笑容。 是啊~我如今心境圆满,若利用这十载时间提升实力,届时或可有能力左右局势! 况且,伽南尊者位列万古十二尊,德高望重,定不会夸海口虚言以对。 其话中星门在与不在并不重要,联合那最后的‘渡我’之意,恐怕是有两层含义。 一者,星门在,的确可以就此回到山海,但这神罚大陆恐怕危险,难保十年后珈男不会携众侵入山海。 二者,星门不在,极有可能是伽南尊者已发现了...其它可以回到神赐大陆的方法!恐怕这返回的方法,很可能是对修为境界上,有所限制! 而珈男目的很明显,欲摧毁星门,阻止自己回归神赐大陆,但...有伽南尊者阻挠,恐怕十年之内她休想进入净土,更别说摧毁星门。 与其如此僵持不下,倒不如各自罢战十载。 因为,珈男深知伽南素来不诳言弄虚,若弥乐尊者十年后涅槃而去,那就再也没人可以阻挡她的脚步。 恐怕这十年之约的前提,是自己不能在这十年内踏入净土吧? 如此,无论是伽南尊者还是自己,好像都需要这十载的时间来解决后患。 若伽南尊者能用这十载时间,悟得化解体内恶念之法,那于伽南一道来说,定然功德无量。说不得,还能借此令珈男回归清明,摆脱魔道。 而若是真的如此行事,那自己将成为双方平衡的‘筹码’,短期内恐怕无法回归神赐大陆! 想来,伽南尊者所言那句‘身随心境的升华,契机一到便是归时’,已点明了自己需在这十年内,达到某种境界条件,便可另辟蹊径回归山海。 静下心来想想,好像无论是在这神罚大陆,还是神赐大陆,以自己现在的实力,都实难左右局势。 如此,这十年之约又显得至关重要! 虽说借此十年,自己也可好好的静下心来,长期闭关修炼一番。但...自己在此逗留十载光阴,那神赐大陆的局势...又不知将演变成何等模样。 看来自己这‘肉票筹码’,是该抓紧赶往忘煞河畔了,也好早些权衡利弊此事。 此刻,乌阿回了五行洞天世界。 霸波儿也已来到了峰巅多时,她得悉了此事, 便看向了洛羽,询问道:“公子,您真的要答应十年之约?” 她知道,公子一直心系神赐大陆安危,挂念着宗门、亲朋好友,无时无刻不想着早日回归山海。 洛羽则眺望向了遥远的北方云空,久久不语。 他呼出一口浊气,微微摇头:“我...也不知,还是先赶路吧。” 说罢,二人俯冲而下。 如今,他们并没有选择虚空飞渡,而是陆路。 因为,自从进入忘煞河千里之内后,空间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旦踏空虚渡,灵力与气血便会极速流逝。 且不时还会有黑云狮鹰游骑四处游巡,反倒不便。 所以,在这最后时刻,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过渡消耗,需时时保持体内充盈。 ... 忘煞河,北岸雪谷冰原之上。 此刻,伽南尊者正微笑如弥勒佛,点头道:“不错,正是十年之约。十载之内,若我渡了恶相,你则不可挥众染指北地净土,我自会叫洛羽随你而去,化你心中怨恨。如何?” “当真!?”珈男霎那意动:“他......会听你的?” 她自然明白,若伽南尊者一意阻挠,自己恐怕十载内万难进入净土。 届时,弥乐所留下的恶相可不会听命于她这圣女,吉凶祸福难以预料。 可伽南尊者若能化解体内恶相涅槃而去,那在这片大陆上,便无人可与自己抗衡,一切皆在掌中。 但...伽南尊者再是慈悲为怀念及众生,他难道会看不出此点?又如何能叫洛羽答应? 只见,伽南尊者接着说道:“洛羽听与不听,待到时一问便知。不过...若我未能渡化心中恶相,我自会在涅槃而去前毁了星门,保山海神赐无恙,也算了你的心愿。但...你需应我,必倾尽全力,诛灭我之恶相。” 见弥乐尊者终于道出了重点,珈男心中大定,同时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她目光冷艳,毋庸置疑道:“可以...,不过释尊也得答应,在这十载内,他...绝不可踏入净土之内。” “自然如是。”伽南尊者点头:“来时他可入此雪谷中,你可于雪谷北出口布下结界,我则于南入口处加固此结界。如此内外隔绝,互不侵犯,尊意如何?” 珈男颇为满意地点头,遂静候洛羽到来。 毕竟在她看来,反正强攻也要耗去近十载光阴,且消耗甚大。而回归神赐大陆只有星门一途,只要洛羽不进入净土之内,自己等上十载又有何妨? 何况弥乐祖师身为伽南尊者,自不会诳言妄语欺骗,其所虑之大乃阻止夜游卫侵入山海,乃是众生的安危。而洛羽一人祸福,试问在眼前的伽南尊者眼中,又如何比拟? 所以,自己没有理由不答应。 至于什么侵入山海,什么墨灵圣主的无上意志云云,这和洛羽相比,皆是浮云。 只要洛羽不离开此地,神赐与神罚大陆再彻底断绝,那又有谁能阻挡他们在一起呢? 此刻,双方罢战。 伽南尊者挥手,吩咐已来到身旁的无心、慈海二人道:“且去忘煞彼岸,迎洛小友归来。” “遵,祖师法旨。” 无心老祖、慈海渡者行礼,遂奉命前往忘煞河南岸。 显然,二人这是要接迎洛羽来到,以防珈男突起发难拿了洛羽。 当然,珈男圣女也不会任由伽南尊者一方,单独去接迎洛羽。 毕竟洛羽此刻可是双方的重要‘筹码’,若是落到了对方手中,那这什么十年之约,也就甭谈了。 一时间,硝烟退去。 莫名其妙的夜游卫们,得了圣女之命,已纷纷让道,却也显得极为困惑。 此刻,恶来尊者正望着迎面而来的无心、慈海、大火、寿行四人,其一双血瞳已闪现寒芒,心中隐恨而不发一言! 第691章:饿殍遍野外,环山起风波 环山城。 若说这百里路程,对修士来说其实算不得远。 半个时辰后,洛羽、霸波儿二人已来到了环山城外。 放眼望去,这环山城四面环河,半空环绕悬浮着巨大的山石,其上立有九座玄重色的塔殿楼阁。 这塔殿晶顶乌光成印,隐隐彼此互连成了阻隔南北的乌光结界。其东西两则峭壁如屏,高耸入云霄,气势惊人。 俯瞰而下,城内山石堆砌为邑,方圆一二里,成田字状,主街十字纵横,石屋、楼阁林立,倒也算得一座大城。 此城因阻隔南北,可谓完美的结合了地势,犹如一道天堑关卡。 且看南面多山岳丘陵,北面则一马平川,往来水网纵横,极远处则迷雾荒野无垠。 这环山城被奔流的河水围绕,南北各设有一两丈宽的铁锁石桥,若要北上,则必经于此。 此城本为青尸、白鬼、金鹏三位老祖坐镇之领地,如今三老祖虽然殒命,但城中却还暂时不知晓此事,依旧如故。 不过,因圣女亲临忘煞河,北上攻伐伽南净土之故,此刻这环山城内外邪修与恶面伽南也少了许多,毕竟大多都已经赶往北疆助战。 但...眼前护城河外,乃至铁锁石桥上,依旧随处可见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 神罚大陆本无乞丐一说,因为在这晦暗的世界中,可没几个人会好心施舍。亦或者说这些挣扎在最底层的凡人,皆是乞食的饿殍。 他们大多凡夫,没有修炼的资质,只能沦为最下等的蝼蚁。 而对于他们来说,没有生而为人的尊严,那所谓的秩序,是修士、强者、高等贵族所定的‘极乐’法则,一切都是为了压榨、蹂躏、欺凌、奴役他们。 对他们来说,生在这个黑白颠倒的世界中,活着就是苦难;活着就是罪孽;活着就是悲惨;活着就是多余...。 仿佛没有了他们的存在,这黑暗的世界便是真正的极乐世界。 显然,在神罚大陆中的凡人的命运是悲惨的,尤其是墨灵邪族掌控之地,用人间地狱来形容都不为过。 但即便如此...人大多还是畏惧死亡的,尤其是在饥寒交迫的折磨中面对死亡。 往往一口吃食,便会让他们散失一切理智,散失一切情感,忘却自己曾今还是个人,而变得疯狂、嗜血,恍若嗜血野兽。 此刻,洛羽、霸波儿正向着那铁锁石桥而去。 满眼所见,皆是以争抢草茎树皮果腹的男女;以河水充饥的老幼。 一具具形如枯骨倒毙的尸体,几乎无一完好,似曾被野兽分食争抢过,满是恶臭蚊蝇,扑鼻至呕。 如此画面,正是那饿殍遍野、非人世界。 看那一双双空洞欲裂的眼球,正镶嵌在一具具如僵尸般的身体上,徘徊游荡,木纳地寻找着可以果腹的一切食物。 洛羽二人经过,他们并没有上前乞食,甚至有的还会本能地躲避,匍伏、叩拜!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面色白皙红润、衣着得体‘华贵’的洛羽和霸波儿,定然是强大的修士。而高高在上的修士只会蹂躏、奴役他们,甚至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毫无顾及的将他们踩死! 与此同时,桥头竟传来了一位少年有气无力的哀求声。 “母亲......您还是把孩儿换了,救小妹吧?” 妇人泣不成声,洛羽霸波儿寻声看来。 但见一位还不到十岁、面无菜色的女娃儿,正昏死在骨瘦如柴的妇人怀中。 显然,这女娃儿是饿晕了。 而那瘦弱无力的小少年正跪在一旁,不断乞求着自己的母亲将他换了...... 其父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正靠坐在桥栏边,眼中竟满是渴望地望着满眼泪花的妇人和小少年。 他心动地爬来,说道:“婆娘啊...你看孩子多懂事,要不咱...?” 小少年听了,他先是一怔,随即泪眼呼唤‘爹~’,同时看向了自己的父亲,眼中满是悲凉。 妇人抱着女儿,一把便抓住小少年的手腕,含泪苦苦摇头。 洛羽和霸波儿知道,这所谓的换己救小妹,不过是易子相食的另一种说法! 霸波儿见小少年人性未泯, 她心有不忍,便拿出了一块面饼,来到了小少年身旁,轻声说道:“给你,我这儿还有些食物,快拿去救你小妹吧。” “啊~谢,谢谢...”可还不等小少年感激涕零地伸手来接,那本该是有气无力的父亲,竟然如打了鸡血一般,瞬间踉跄着跑来! 他一把便夺了面饼,竟然开始自顾自地吞咽了起来。 小少年大惊,泪涌:“爹~小妹都快饿死了!您就留点儿给妹妹吧?” 见得眼前画面,霸波儿霎那怒起,便要出手阻止。 洛羽已来到了身旁,叹息摇头:“走吧。” 可走不过几步,那不顾妻儿死活的父亲,竟然猛然冲出,挡在了洛羽身前,展开双臂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此刻的他已换做了一副慈父模样,陪笑哀求道:“两位好心人,我妻儿都饿了好几日了,这些东西吃不饱,还请恩人再多给点儿吧?” 望着眼前叩头乞求的父亲,霸波儿秀眉深锁! 她忍受不过,怒斥道:“岂有此理!我已将食物给你,只要一家分食,可暂时保你们性命无恙。可你这家伙身为一家之长,手脚健全,不思自己养活妻儿也就罢了,却吃了独食,如今还贪得无厌,一味索取?哼~简直可恶至极!” 说着,霸波儿便隔空掀开男子,准备与洛羽而去。 可就在此时,那本该一脸可怜兮兮的父亲,竟化作满脸嗔恨,咬牙怒喝:“给...给我站住!” 洛羽、霸波儿蹙眉回头,却见这自私的父亲竟然将赶上前来搀扶的儿子勒在了身前,其大手更是死死掐住了不断挣扎的小少年咽喉! 他色厉内荏地盯着洛羽和霸波儿,威胁道:“你...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上等人,最是假仁假义!为什么只给一张饼,不救人救到底?你们身上怎么可能就只有这点食物?快...快全部交出来!不然...不然我就掐死他!” 所谓虎毒不食子,霸波儿已震惊难平! 她怒目而指男子:“你...你简直畜生不如,他可是你的儿子!” 那父亲已咬牙切齿,目露凶芒,浑如野兽扭曲狰狞:“畜生?呵~你看看啊!这里哪有什么人?反正他不被我掐死,早晚也要被饿死,被换了吃掉。” “不要啊...!”身旁慈母已抱住了父亲脚踝,苦苦哀求。 男子却充耳不闻,甚至还一脚将其踹开,厉喝道:“滚~你个臭婆娘,再敢多嘴,我先卖了你...!” 忽然! 一道劲风突起,袭面扇来。 男子惊惧回头,只觉眼前残影一花,便被一记响亮的巴掌扇飞在地。 那小少年一朝得救,已惊惶得跑回慈母怀中,双双声泪俱下,痛哭流涕。 此刻,余怒未消的霸波儿在给了男子一巴掌后,正准备再教训一番,然洛羽却已命其返回。 见此,她郁闷的问道:“公子,此人忘恩负义,着实可恨。” 二人并肩而行,洛羽叹息道:“常言道,斗米生恩,担米养仇啊。” 霸波儿闻之霎那醒悟,她回头看了眼那正捡起半块面饼,正在狼吞虎咽的父亲,见得四周无数饿殍正如饿狼般不断靠近。 见此,她蹙眉自责道:“公子教训的是,一张饼,有时能救人,有时也能害人。。” 不多时,被‘僵尸们’扑倒的哀嚎声,如野兽般争抢咆哮之声,妇人少年的惊呼声,正不断自身后响起。 洛羽、霸波儿再次停下了脚步,回望着身后不远处那正被一群‘野兽’贪婪撕扯的男子。 男子同样发现了洛羽二人看来,眼中却满是怨恨。 哪怕手中面饼被夺,脖颈被咬破至鲜血淋漓,他也没有向洛羽二人发出一声乞活的呼喊。 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洛羽似乎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解脱?那还沾染着面饼碎末的嘴角,鲜血正在不断溢出,似有淡淡讥讽之意...... 一路走来,满眼地狱。 此刻,霸波儿看着未有任何动作的洛羽,她心中明白,在经历了祈阳村故事后,公子恐怕已不愿再出手扶危,以免如自己这般沾染此间因果。 最终...群兽分食之势,愈演愈烈,至环山城外,如人间炼狱。 霸波儿不忍直视,回头之 际,她在发现洛羽那正微微颤动的眉头后,还是轻声的询问道:“公子,我们是否要...?” 话音未落,洛羽已收回了目光,叹息一声,充满无奈和感慨:“~疯狂的不是他们,是这个世界。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要改变这一切,还需先医好这个世界啊!哎~我终于明白,伽南尊者为何要大愿来此人间地狱。” “为什么?”霸波儿不解询问。 闻身后人间地狱之声,洛羽则喃喃道:“不见万相,心不动;见了万相,心不静。起心动念,生七情六欲,所谓大愿便是了却这七情六欲,至于什么无量功德不过是过眼云烟,实为证己不动之心罢了...。 神赐尚有日月之序,神罚却唯有伽南孤舟。今我见了万相、染了此间尘缘,身后地狱不清,尊者大道难成,我心...恐终难回归人间吧? 今,我既以登舟,当燃心火,明灯引航,助尊者开彼岸道路之基。” 说罢,洛羽大袖向后一挥,便叫城外‘群兽’如被无形浪潮掀翻,神识威压如波而至,百余兽性饿殍尽数晕厥。 唯有其中少数不足十人,眼中依旧人性未泯的饿殍正惊慌而望洛羽,乞拜瑟缩不安。 洛羽则将一道识念打入那小少年与其母亲体内,吩咐道:“按我所指,相扶而去,可得新生,都去吧。” 小少年颤抖地接过洛羽递来的几只小丹瓶,他从眼前大哥哥传音中已得悉这是能活命的灵丹。 只要小小一颗,便可叫人三日不进食,也不会饿死!若是省着吃,他们一行坚持一月,还是可以的。 一时间,得见生机,他们已感激拜谢,随后携老扶幼而去。 霸波儿知道,公子已神识告之那小少年祈阳村的方位,只要他们能到达祈阳村,以三输法师之慈悲心,定能善待安顿,保其重获新生。 只是这一路千山万水数百里,凶险难料,也不知最后能有几人到达。 不过,在这不见天日的世界里,最恐怖的无疑是看不到希望。 如今...公子所能做的极限,便是给这些人性未泯的饿殍,重新点亮希望的薪火。 有时候,人就是这般简单,一旦有了希望便会充满活下去的动力。 “走吧,进城。” 霸波儿望着正擦肩而过的洛羽背影,她忽然发现,似乎从这一刻起,公子已坚定了留此十载之心。 此刻,这环山城门前,因邪众大举北向忘煞河,可没有什么守卫把守。 只有高大城门内,横陈的关卡左右那正背靠门柱的两名懒散守卫。 这两名守卫,也不过是收收入城费,同时阻挡城外下贱饿殍进入城内。 洛羽、霸波儿二人在交了入城费后,便欲穿街而过,直向北门而出。 可二人行不过片刻,便见得街道前方一阵骚乱,忽然冲出一方邪修人马! 与此同时,身后不远处亦是鸡飞狗跳,列列而出一群恶面伽南! 一时间前后杀气腾腾,潮涌而来。 见此,霸波儿还当是自己先前出手暴露了,她顿时戒备,便准备出手迎敌。 可洛羽却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微微摇头:“不是冲我们,走。” 说着,他便拉着霸波儿遁入身旁的一家不错的酒肆中。 不多时,酒肆外,街道南北便传来了,阵阵呼喝声。 “乌少主!你好大的狗胆,竟敢乘老祖不在城中生乱?” “哼~还敢虚张声势!你等霸占我环山城至今,早该物归原主了。如今青尸三老已死,本少何惧之有?” “岂有此理!杀~” 霎那间,两阵厮杀震天,乱斗在了一处。 显然,这南北呼啸而至的两路人马,根本就不是冲洛羽二人而来,乃是因得悉了青尸老祖三人殒命,恰巧在这儿争地盘! 过去,极乐界一直被恶面伽南霸占,可谓一家独大,众魔修也一直是敢怒不敢言。 何况听其对话,那什么乌少主一族,好像过去就是这环山城的主人。 试问,今番一朝得悉青尸老祖等人殒命,如此夺回环山城的大好良机他们又岂能错过? 而洛羽二人避得虽说及时,远离了两方人马拼杀的大街,但这酒肆中却也似那么不消停。 第692章:路见不平事,拔刀需相助 环山城,酒肆内。 此刻,这妆点倒也算雅致的酒肆外正喊杀震天,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可谓难解难分。 似乎在魔地这种规模的厮杀早已司空见惯,主街上虽是厮杀不断,但酒肆内却照常营业。 不过,此时的酒肆内,气氛却也变得有些异样...。 这其中根源,便是因为那正在往来递送酒食的一位秀色可餐的窈窕小女子。 这女子二八芳龄,生得倒也秀丽,身姿不高,却显柔弱苗条,让人顿生我见犹怜之感。 但见这酒肆堂内空间不大,只桌案六席,且有三名邪修各霸一方,互不侵犯。其间两桌两人默默无言,或翘腿大口朵颐,或掐盏啧啧品酒。 那最里侧一席案前,则有一猥琐中年汉子,正目露贪婪之色,直勾勾地盯着已来到眼前,为他添置美酒佳肴的小女子。 此时,洛羽和霸波儿刚巧进入,因这三民食客注意皆在小女子身上,并未在意他二人的到来。 霸波儿见了,便拉了拉披风围脖儿,遮住了鼻子以下,随着洛羽落座于最近的一张桌案前。 此刻,那猥琐汉子贪婪地嗅了满鼻女子芬芳体香,陶醉地摸了摸自己满脸的胡渣,见小女子要这就要转身而去。 他顿时急不可待地伸手,一把便抓住了惊呼出声的女子手腕,荡笑起身道:“小美人,今儿晚上你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小女子霎时脸色煞白,惊呼挣扎道:“客人...客人休乱来,小女子可是主家的奴婢...!” 显然,从小女子口中不难断出,这酒肆的主人,还是有一定身份的。 可还不等这小女子搬出店主的大名,那猥琐汉子便将这小女子一把扛起,大笑转身道:“你家主人可不在意你这奴婢,还不如和大爷欢好,保你快活极乐啊~哈哈哈...” 小女子尖叫不休:“放开我...放开我!” 而就在猥琐汉子大笑,路过一旁啧啧饮酒的短须食客时。 那短须食客,则丢了手中杯盏,一脸正义凛然,不屑轻哼来一声:“~放下。” 猥琐汉子猛然回头,眯眼不善道:“何~意呀?” 那短须食客手按桌前魂器长刀之柄,风轻云淡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相助’二字话音未落,但闻利刃出鞘声起! 好家伙~这魂器长刀,竟霎那脱鞘乍现煞气寒芒。 真可谓,快若奔雷一闪,便叫猥琐汉子上中下三路丹田被绞杀洞破! 猥琐汉子大惊至恐,他望着不知何时已收刀入鞘的短须食客,身形踉跄倒退而轰然倒地,同时不甘地指来,惊怒而视短须食客,叹言道:“好...好快的刀啊~!” 随即,命绝当场! 那惊魂未定的小女子,见了有人竟然会仗义救命,她连忙上前,侧身行礼,楚楚可怜的感激道:“多谢大爷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得来生做牛做马...” “来~生?”短须食客傲然而斜视,缓缓站起,他眯眼看来:“呵~来生你确实应该报达,不过嘛......” 说着,他竟一把搂住小女子的蛮腰,狠狠地捏了一把,露出了赢荡的丑陋笑容:“...不过,今世今宵,你也要以身相许哦,哈哈哈~” 好嘛...这先前还一副正气凛然模样,现在...原形毕露了。 “放开我...”女子惊呼声再起,满是泪花儿。 短须食客哪管得了这些? 他已搂抱着苦苦挣扎的小女子,便要登阶直上二楼,好入房成其美事。 可就在此时,其身后案前,却传来了惊雷般的闷喝声:“哼~站下!” 短须食客猛然转身,眯眼来看,见是那大口吃肉,满嘴油腻的粗鄙壮汉。 他顿时握刀在手,语有不善道:“粗鄙莽汉,什么意思啊?” 那油腻壮汉吐了嘴里的半块肉骨头,一双豹眼森寒扫来:“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此言一出,却不曾想那短须食客似早有准备,竟率先拔刀...。 可‘锵’的一声,他那魂器长刀还未出得乌鞘,这油腻壮汉的一只砂锅般大小的铁拳,已猛击在了他的胸口! 一声轰鸣骨裂声响,血气弥散半空,那半出鞘来 的魂器长刀竟随之轰然崩断。 短须食客望着自己已被铁拳洞穿,鲜血汩汩而流的胸口,他震惊失色,扭曲的面容终是化作了惊骇:“好...好强的劲力...竟然比我的刀...还...还快啊!” 话音未落,他已一命呜呼,栽倒在地。 一拳便能断刃毙命,可见这油腻壮汉,显然是一名实力不弱的炼体士。 他震散了拳上留下的血污,满脸横肉,不屑地啐了一声。 如此一波三折,那如受了惊吓的小兔儿般小女子,又何曾遇见这般没完没了之事,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她随之惊醒,有些担忧地看向壮汉,慌慌张张的赶忙行礼道:“这...嗯~多谢大爷...” 油腻壮汉探指剔了剔牙缝,已舔着大舌,绕香肠厚唇走了一圈,荡笑看来:“嘿嘿~是不是想谢谢爷呀?” 女子怯懦偷望了一眼这油腻壮汉那不怀好意的丑脸,闻听此无比熟悉之语,她霎那间便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总感觉去了豺狼,又来了虎豹。 果然,油腻壮汉他站起来了! 他笑着开口了:“嘿~你确实应该谢谢爷,今日...你就是爷的了,哈哈哈~走你。” 说着,他便抱起了万念俱灰,还在本能呼叫的小女子,大步流星地向着二楼木梯走去。 待其经过洛羽所处之桌案时,恰巧霸波儿看不过去,不爽地闷哼了一声。 没成想,这看似粗旷的油腻壮汉端得警觉,竟不由分说地便是一拳呼啸而来,直向霸波儿太阳穴! 同时,暴戾恣睢道:“臭娘们~找死!” 可就在此时,一只修长的手掌,已不知何时挡在了铁拳之前,竟叫其不能存进分毫! “嗯~?!”油腻壮汉惊疑一声,豹眼扫视向了一侧看似弱不禁风的洛羽,沉吟声出:“你也是...炼体士!” 说着,他便要收手,准备蓄力轰杀这眼前不开眼的小白脸。 可洛羽又岂能叫其收回? 只见他嘴角噙淡淡讥讽笑意,那看似细长软绵的五指,只轻轻一捏,便叫壮汉铁拳‘咔嚓’筋骨寸断,凄厉惨叫。 与此同时,洛羽只一拉,这油腻壮汉巨大的身躯,便失了中心迎面撞来。 轰~! 一拳电掣而出,正中壮汉结实的心口,刹那间壮汉只觉一股万钧洪荒之力,席卷体内五脏六腑,至全数震碎如糜,身形倒卷砸出。 与此同时,洛羽已挽臂一展,便接住了失足惊呼落下的小女子。 那油腻壮汉落地时,已七孔流血,支吾瞪着洛羽所在:“好...好强的劲力...竟比我的拳头...还...还...额~!” 话未说完,已气绝身亡。 霸波儿见了,嘁了一声:“~不知死活。” 这时,那劫后再次余生的小女子,似乎都有些麻木,习以为常了! 她在打量了洛羽那俊俏的外表后,已近前侧身款款一礼,声音轻柔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得......” 不等其陈词说完,霸波儿已笑着摆手道:“不用来生做牛做马啦,快去吧。”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小女子却略显羞涩地看了眼洛羽,垂首扭捏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是...是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嗯~?” “啊~!” 洛羽、霸波儿皆惊讶地看向了眼前的小女子。 随即,苦笑摇头。 不多时,目送有些失落的小女子离去。 霸波儿终于忍受不住,咯咯笑出了声来。 她看向了摇头苦笑的洛羽:“公子,公子,人家要以身相许,你怎么不答应呢?” 洛羽瞪了她一眼:“你这凶丫头,休得胡闹。” 霸波儿耸了耸肩,随即好奇的问道:“诶~公子?这小女子先前时,遇那三人出手,为何不说以身相许,偏偏到公子您,就要以身相许呢?” “呵~”洛羽昂昂然,随口便一通自夸:“那是本公子英俊潇洒。” 随即,他又摇头,略显感慨道:“这何尝不是人心之相呢?” “心相?”霸波儿好奇问来:“公子,公子,说说何意嘛?” 洛羽伸手道:“这可是一门学问哦,那~遇人拔刀相助时,若是见了喜欢,就说‘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云云’。若是不喜欢呢,就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生做牛做马再报答大恩大德’,哈哈哈~” 说着,他点了点霸波儿光洁的额头,笑道:“所以呢...不是谁拔刀相助,英雄救美,都能得到美人恩的。” 闻听此言,霸波儿顺手便拉下遮挡面容的围脖,笑靥如花儿般绽放,乘机对着洛羽的手指吹了口气,妩媚酥音道:“哦~那公子方才也救了奴家呢,奴家也要以身相许嘛...” 洛羽一见这‘凶神’又开始作妖,他顿时撤手,点指笑骂道:“好你个没大没小的妮子,竟敢戏耍本公子!” 不多时,见屋外打斗似已平息,洛羽便起身说道:“想来街上也该消停了,还是赶路吧。” 而就在二人刚刚踏出酒肆时,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此刻的酒肆外,正有一身着乌衣绣云纹的公子哥,领着几名护卫迎面而来。 那两侧护卫,满身浴血,正不断笑脸恭维这公子哥。 “哎呀呀~乌少主啊!此番您当机立断,率我等一举重夺环山城,待主上回来,定对少主另眼相看,大加赞赏啊!” “正是,正是!少主运筹帷幄,这些跳梁小丑,如何能敌?” 那乌少极为享受,他满面春风,敲打着一把乌光折扇,昂昂然迈步,故作谦虚道:“诶~些许恶僧,何足道哉?待我父归来,本少定叫父亲大人再行封赏尔等。” 众人护卫闻之,纷纷感激,那是马屁连天,效忠不断。 乌少得意洋洋,一边向酒肆而去,一边挥手命令道:“嗯~速速打扫干净,将这些可恶的秃驴尸首,都丢到城外喂那些蝼蚁。” 众人闻之,又是马屁连天,叹服不断。 “哎呀呀~少主真是...仁慈啊!” “有少主在,简直是城外蝼蚁天大的福气呀!” 显然,这乌少已击败了城内恶伽南势力,一举肃清内外,夺了环山城主权。 还别说,这乌少主虽然有些消瘦,但锦衣配折扇,宽带镶晶,脚踏玄履靴,生得白净,且五官分明,眉骨突出,鼻梁高挺,标准的墨灵族人特征,倒也算得英俊。 洛羽和霸波儿也不愿招惹此间是非,便微微低头,准备错身而过。 可就在他们与这乌少主擦肩而过时。 那乌少主却猛然停下了脚步,随即侧首,锁眉低喝道:“站住!” 洛羽、霸波儿随之止步! 只见这乌少主审视转身,已歪头挑眉看向了洛羽二人的背影。 他最终还是定睛在了霸波儿的丰满翘、臀上,嘴角邪异翘起,高高在上的命令道:“给本少,转过身来。” 霸波儿霎那手按腰间,已询问地看向了洛羽,等待命令。 与此同时,左右如狼似虎的护卫,已断喝上前,狗仗人势道:“我家少主命你二人转身,聋了吗?” 说着,一众七八护卫,便要冲上用强。 洛羽见街上众邪修,亦纷纷面色不善地围拢而来,他只沉吟闷哼了一生:“杀~!” 霎那间,霸波儿腰肢一旋皎月银芒,便叫周身剑气纵横四溢,那首当其冲的七八名猝不及防的护卫,瞬间惨叫着被绞杀在地! 此惊变,不过半息,众人只见得这女子身形一旋,腰间银芒乍现,便是七八双子初期强者应声毙命。 如此实力,简直恐怖至极! 见眼前剑气灼灼余势而来,那乌少主浑不在意,只自诩洒脱地折扇遮面一开,瞬间便扫开了飞戮而来的数道剑气! 他闪身左右两名上前的护卫之后,挑眉惊讶道:“哦~原来是异端剑修!” 霸波儿转身,腰间一抹,便是月惊轮环身而出,目光锐利锁定向了乌少。 见得霸波儿前凸后翘的劲爆身姿,乌少已是双眼喷火,十指大动的邪笑道:“啧啧...没曾想,竟真是一位美人儿啊!” 说着,他已急不可待地挥手四周,喝骂道:“蠢货~还愣着作甚?快给本少主速速拿下!本少要活的、活的!” 左右两名双子后期的护卫,霎那引众催煞冲出。 一时间,八方邪修呼啸而来。 第693章:皓月荡乌影,公子谈人生 环山城主街上。 此刻,八方一众邪修正在乌少主的喝骂下,向着洛羽和霸波儿呼啸而来。 面对四方百众之敌,洛羽却视若无物,只管迈步向前。 霸波儿护卫在后,但有敢进入丈内者,皆被她那月惊轮呼啸的的残影绞杀于当场,其所过之处锐利罡风四溢,鲜血残肢飞溅,可谓寸草不生。 如此,二人犹如身罩在剑气洪流交织的结界之中,只叫众邪恍惚间仿佛咬上了浑身布满尖刺的刺猬,不但无法攻入,反而死伤惨重,哀嚎四起。 见自己手下竟然如此不堪,那乌少刹那勃然大怒:“岂有此理~都tm废物!” 话音未落,他已挥扇,催动体内强大的魂力,至扇面乌禽纹振翅乍现于天地间,竟叫周遭光线陡暗,漆黑一片。 与此同时,他直指已停下脚步,仰天观察四周的霸波儿二人,暴戾而喝:“看尔等在本少主的乌魂万影下,还能嚣张几时...!” 霎那间,八方天际乌鸦嘶鸣声阵阵而起,似能刺人神魂,戮人心魄! 霸波儿蹙眉,她一边抵御着突然降下的魂识音波伤害,同时见得长空之上,煞气极速凝结,竟化现而出数以千计的乌鸦魂影,残影正如暴雨飞蝗般成群结队地俯冲而下。 望着这密密麻麻如乌云的寒鸦魔影,霸波儿只觉头皮发麻! 不过,她依旧打起十分精神地护卫在洛羽身旁,紧锁秀眉道:“公子,这乌影太多了!” 洛羽不以为意,只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可只这看似平淡的一声,却叫霸波儿神识霎那一轻,如清泉洗涤,压力顿消。 显然,洛羽不动声色只下,已用真龙威压护住了她的识海。 但...霸波儿有洛羽龙威庇护,但城中之人,可没这独特待遇。 此刻,乌鸦魔影笼罩上空,声势惊人,竟然不分敌我,大肆屠戮,浑如蝗潮过境! 大街之上,那些曾瑟缩着好奇探头出来观望的,或是未及躲避逃开的,已纷纷被唳声刺破心魂,于痛苦中被嗜血的乌影无情洞穿,随后残忍抢夺分食,化做森白枯骨! 八方,惨叫声此起彼伏,几如炼狱万魂哀嚎。 而随着周遭被殃及池鱼的死者越来越多,那不断升腾的残魂死气,也在极速凝结愈发浓烈,直至半空乌影似墨海,滚滚声威越发惊人。 显然,这乌少主的乌魂万影邪术,可以凭借吞噬亡魂死气,不断增加威力! 此刻,他见美人儿和那比自己还俊俏三分的小白脸,即将被自己牛逼得不行的乌魂万影笼罩,料想也该无所遁形。恐怕仅凭那些许不入流的剑罡,已万难抵挡自己的无上神威。 乌少主洋洋得意,眼中早已目空一切。 他成竹在胸的笑道:“呵~我说美人儿啊!本少主神威盖世,威震极乐一界,只要我一声令下,弹指间便可取你二人的性命,你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说着,不屑地指向了此刻依旧未有半点动作的洛羽:“看啊~你那老实巴交的没用主子,还需你来拼死保护,随之又有何前途?不如屈膝在本少的身下,岂不美哉?” 闻听这该死的乌少主,竟然敢侮辱公子,霸波儿已目光森寒如剑锋! 她刹那面沉如水,沉声娇喝道:“哼~瞎了你的狗眼!你算什么狗东西,也敢与我家公子相比?” “哦呦~好凶啊!”乌少主故作怕怕状,随即又挑眉哈哈大笑:“~来啊,再给本少主再凶个...我就喜欢你这泼辣的样子,真带劲儿!呵~如今本少是这环山城的主人,别说你二人,就是这满城蝼蚁的生死...也尽在我掌中一念!” 疯狂的狞笑声起,他展臂一挥折扇,倒也王八之气侧漏。 只看这一扇,便叫周遭天际乌影凄厉呼啸席卷而下,八方数十丈内,但有生灵敢露面者,皆被蚕食剔肉成骨! 就连街道两侧,那些躲在屋舍内的,也未能幸免,被一道道乌光残影俯冲而下,破屋而入,随即便传来了惊恐的惨叫声。 显然,为了提升自己乌魂万影的威力,这乌少主可不在乎城内人的死活。 毕竟在他的心中,恐怕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与此同时,乌影八方汇聚于顶,如洪流般威势远胜先前,正向着身处当中的洛羽和霸波儿疯狂席卷而下。 见乌影成千至上万环空笼罩,不断攻击着周遭护体剑罡,霸波儿又岂能再一味被动? 她霎那飞身娇喝:“魂镜~皓月当空!” 声未落,她已闪身而入半空皓月银轮光镜中。 再次出现时,已是月身银装小凡,其周身凌厉之气,几近倍增。 见得先前还是前凸后翘的美人儿,这眨眼间就变化成了一娇小的银甲萝莉! “哎呀呀~”乌少已霎那惊艳睁目,双眼喷火,邪笑咧嘴生欲,正欲罢不能的面露急色,亢奋而呼:“有意思,有点意思了!本少主太喜欢哪~哈哈哈!” 他大笑仰天,再次挥动乌魂扇,如癫狂的变态色魔般,喝令乌影云空,兴奋嘶吼:“快~给本少啄杀了!” 顷刻,万千乌影唳鸣刺魂而下,如暴雨梨花般轰袭向了月身小凡和洛羽所在。 月身小凡银月剑光残影如弧,道道纵横交织似罡轮,须臾间已化万万千千,分斩八方。 如此,剑影灼灼御荡八方之势,可谓密不透风,所过无不摧枯拉朽! 四周侥幸残存的邪修,又何曾见过此等凌厉无匹的剑气? 先前自己少主一通不分敌我的屠戮,如今又来了这索命剑气。 此刻,他们心中卑怯,早就丧了胆,已纷纷抱头鼠窜,恨不得自己能多生出几条腿,是手脚并用地躲避着正宣泄而来的剑气余浪。 可这看似旗鼓相当的交锋,却在电光火石间,只一息还不到,‘咔咔’崩裂声便四面惊起。 周遭纵横呼啸,排浪宣泄的剑气罡影,竟然在万千乌影前仆后继地啄杀与蚕食下,不断崩碎! 显然,这乌少主先前自卖自夸,也并非浪得虚名。 只看这乌鸟千万煞气成魔化影,便知这环山城的乌少主,恐怕实力已至亚尊一线! 也难怪他能以蝗虫过境之势,破开合驰四层境界的小凡剑气罡影! 见剑罡防御即将告破,月身小凡可是动了真火,她催灵祭月惊轮于空,身形上纵掐剑诀于胸前! ‘嗡’~ 额间血色剑印乍现,至胸前剑影成印律动道道银芒,娇喝于天地间:“剑意——星辰皓月!” 此喝声一出,但叫八方乍现漫天星芒剑影,顷刻旋轮如流星雨般汇聚于身后月惊轮上。 霎那月惊轮惊变皓月当空,只一逆转,便叫千万剑芒如星雨银辉,洒射十方天地! 呼啸的剑鸣声,刺耳惊颤左右两翼山峦,至山摇地动;剑影万千千,荡尽城上半空悬浮的大小山石,至千穿百孔,塔殿楼阁纷纷崩毁坠落! 那些铺天盖地袭杀而来的乌魂万影,更是霎那被屠戮殆尽,竟发出凄厉的嘶鸣声! 如此无匹神威剑势,莫说惊惶瑟瑟仰望的城内邪众,就是那傲气十足的乌少主都显露惊容。 但...这乌少主,也就惊容显露一霎,不足一二息! 只见他瞬间化作狞笑,仰望周遭塌陷的山峦殿宇,啧啧称奇惊叹:“~真是了不得呀!没曾想...美人儿竟然如此的厉害?” 说着,他眼中三分寒芒乍现,七分yu火不加掩饰地看向了小凡:“呵~不过你这雕虫小技,在本少主的眼中,其实...什么也不是。” 他昂起高傲的头颅,高高在上,如般蔑视道:“我...才是这环山城的主宰,这城中的一切,包括你和你主子,都应该在我的掌控之中。 所以...你的生死、命运,必须由本少说的算!” 话音未落,他已抡扇划破脸颊,至鲜血流淌扇面。 霸波儿与洛羽,见这变态少主,竟开始自残毁容,想来是又要施展什么邪术了。 果然,乌少狰狞而邪笑,伸猩红长舌舔了口流下的鲜血,其双眸一霎尽染嗜血之色,催扇子挥洒于空:“看本少的...血乌~魔影!” 霎那间,环山城上空尽为乌云笼罩,滚滚雷动,似有无量凶兽隐藏饕餮其中。 他纵身踏半空,如魔神般展开了煞气四溢的双臂,身后乌鸟半人影乍现,扇开如天蓬羽翼,戾影达丈二。 乌少一手催动血纹乌印,一手喝指洛羽、小凡所在:“去死~!” 上空乌云‘砰砰’破洞,一道道近丈血色乌影,正穿云而下,如暴雨倾盆天降,蜂拥席卷向了小凡与洛羽。 其‘血雨’所过之处,空间惊颤,浮山悬石瞬间被击穿崩碎漫空;其影未至,唳鸣威压已如狂风浪潮,压得城内邪众纷纷跪倒在地,痛苦不堪。 见得如此天崩地裂之威,月身小凡已力催月惊轮,便要硬抗而上。 而一直未曾出手的洛羽,已伸手阻止道:“我来吧。” 显然,这乌少主所展现的实力,已不是小凡能在短时间内击败的了。自己虽然为了保存实力,不愿在此过多损耗,但如此下去难免耽误时间,也只好出手,速战速决了。 但见洛羽不看天,不观四周变化,更不管那铺天盖地俯冲而来的无数血乌魔影。 他只望着那虚空而立,高高在上,状若疯狂的乌少主。 乌少主见这一直‘无力’出手的洛羽看来,他顿时讥讽道:“怎么?没用的小子,见死期将至,这是想臣服在本少主的脚下吗?” 他握手在前,趾高气扬道:“乞求我的宽恕,献出美人吧?本少主或可松开命运的大手,放过你这卑贱的蝼蚁?哈哈哈...”望着癫狂而笑的乌少,洛羽也跟着露出了一抹笑容:“呵~无知...。” 乌少惊愕:“你敢说本少主无知?” 洛羽微微摇头:“不~我只是想告诉你,命运...你掌控不了。” “什么?”乌少蹙眉。 而就此事,洛羽已气喝声出,踏步碎地,竟霎那破虚,残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显然这速度,要比霸波儿不知快了多少倍! 不等乌少惊疑,眼前这看着明明没用的家伙,为何能无视自己强大的魔影压制,而消失无踪时。 眼前残影突然闪现,可不就是消失的小子! 他顿时睁目:“你...!” 显然,他这才恍然大悟,眼前看似无能的小子,实则一直在隐而不发,这家伙才是真正的强敌! 可显然,乌少主反应的有些晚了! 只见洛羽一声雷霆断喝:“万剑...凝一!” 低喝声一出,问天剑影已垂天金鸣,化现灼灼星罗剑印,号令八方至龙威阵阵,一时天地似有龙吟虎啸,山摇地动,上空乌云惊颤不稳。 百丈空间霎那剑影灼灼现,恍如涟漪四散百丈成一漫天剑环,二百丈再现一巨环,直至恐怖的三百丈外,皆是万千剑影寒芒峥嵘,尽灭半空‘血雨’乌影! 那些邪修魔众,更是在这无量剑影下,被纷纷屠戮一空。 “这...这...!”乌少惊惶而视四方。 眼前洛羽不屑一笑:“哼~破了!” 此声一出,如仙神敕令天地。 八方千万万剑影,已在乌少惊恐欲裂的目光下,竟电掣凝一在了洛羽身后剑印之上,显露而出一道威压阵阵的冲天巨剑光影。 霎那,便破天而上,凌厉无匹的威压席卷八方,至山石四散崩塌,一击便破灭了上空乌云煞影! 轰鸣震天,云环荡开百千丈至目力所极! 乌云血影——告破。 与此同时,大惊失色的乌少主身后,那本就虚幻的魔影,此刻已更加虚无。 他脸色煞白,正要开口。 但...一只遮盖视野的大手,已快若闪电般探来! 随即便是咽喉被锁,天地倒悬,烈风呼啸于耳畔。 轰隆~ 高高在上的乌少主,已被洛羽一记半空投掷,狠狠地砸落神坛。 街道上。 巨大的环形凹陷裂坑中,裂纹如蛛网四散崩裂,尘埃漫空。 中央处,呕血撑地踉跄站起的乌少主,正浑噩不明,堪堪抬头来看时。 眼前那只覆盖暗金甲的熟悉大手,已穿过层层尘埃如一座大山般隔空按下! 同时,尘埃中传来了毋庸置疑的敕喝声:“跪下!” 轰~ 刹那间,乌少所处之地再次石开地裂,碎石震逆悬空飞溅,难以置信的恐怖劲力,正掀起爆裂气浪,如环般烈散八方! 顷刻,四周屋舍纷纷崩塌,惊骇失色的乌少只觉自己如肩扛万钧大山,只不甘地闷哼了一声,便双膝深深砸地,双腿已筋骨寸断,崩裂至血肉模糊。 凄厉的痛苦嘶吼,响彻大街小巷。 无形威压正如巨龙怒哮般,紧紧缠绕锁困在他的周身,叫其无法动弹丝毫! 他满身尘土,鲜血淋漓的面庞依旧桀骜显狰狞,正仰头咬牙切齿地望着眼前的青衫身影。 洛羽星目如剑般锐利,身姿挺拔,垂挂眼帘而问:“乌少主,现在还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他人命运吗?” 声声刺耳,扎心,满是屈辱! 此刻的乌少主只觉眼前小子的声音如龙吟虎啸,至耳畔‘喑喑’噪响,直刺心魂,竟叫自己萌生丝丝恐惧之感! 仿佛眼前的可恶小子,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头化显人形的孽龙! 此刻,乌少被真龙威压罩身,虽跪仰在地,遍体鳞伤,但他的眼中却依旧桀骜孤高,还向着洛羽嗔恨逞凶,嘶吼道:“你...个蝼蚁,竟敢伤本少主,嗯~?我要杀了你~!” “杀我?”洛羽没想到已至这副田地了,这乌少竟然还如此桀骜不驯,根本就没有半点生死握在他人之手的觉悟。 可想而知,这公子哥平时是多么的目空一切,高高在上。 见此,他讥讽一笑:“~还真是一个不明人生道理的公子哥啊!” 见洛羽满面讥讽之态,乌少顿觉着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他如困兽之斗般挣扎嘶吼:“我一定要杀了你...杀啊~!” 可无论他如何挣扎,癫狂嘶吼,都无法摆脱洛羽的真龙威压。 见得眼前乌少主桀骜的疯狂模样,洛羽摇头叹息:“哎~那我就代你爹,教教你人生的道理吧,免得入了地府,又惹恼了鬼神阎官。” 说着,洛羽竟在乌少惊怒交加的目光下,谈起了人生...! 第694章:山海谁敢先?人间洛问天 横尸满地的,一片狼藉的大街上。 洛羽施展真龙威压,已叫此刻的乌少主再也无法反抗挣脱。 同时,他竟在对方惊怒交加的嗜血目光下,谈起了人生! 只见他幽幽道:“乌少主,你一定觉得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才是此界的主角。呵~其实这人的一生啊,自己能够决定的东西很少很少,哪怕你百般思量运筹帷幄,看似高高在上,可能...也只能左右自己人生中不足一成的东西。 而...剩下的事和物,是未知的,你也掌控不了。 你可听说过,从来到人间的那一刻起,我、你、乃至这世间所有的生灵,便登上了并非我们所选择的人生舞台;演着并非我们所选择的人生剧本。 有时啊~我们会羡慕别人的灿烂人生,非常非常羡慕的那种...。 但...其实没有谁的人生值得去羡慕,更不值得仰望。因为我们只能把自己的角色认真的去演好、稳稳的走好,不负来此人间舞台历练一遭,不是吗? 可你啊~也太把自己的角色当回事了。” 乌少主听得什么人生舞台啊、剧本的,可谓云里雾里。 他本是尊贵之身哪听得进这些,已色厉内荏道:“你...去你md人生,你到底在说什么?本少主,还...还轮不到你这低贱的人族狗奴来指手画脚...!” 洛羽笑了,自己身为神祇之子,历经轮回无数,今世更位列山海道子之尊荣,五行神宗之主,可也未曾如此嚣张跋扈啊? 这不过区区一城弹丸之地的小小少主,修为不过亚尊初列,竟还嚣张至极,目空一切! 如今这货死到临头,却不自知,还仍旧人五人六的在自己面前装逼! 这闭口开口就是污言秽语、低贱人族云云,仿佛在这家伙的眼中,除他以外众生皆是草芥蝼蚁,这tm...还是欠收拾啊! 想到这儿,洛羽道:“尼玛没教导你...在人之上,要把人当人;在人之下,要把自己看清的道理吗?今,我为刀俎汝为鱼肉,你惹我,我好心教你做人,你却不听,还骂我?那我就得.......弄死你!” 乌少主平时纵使惹了麻烦,也有其父袒护,显然横行霸道惯了。 他怒极反笑,仰头逞凶,等着洛羽:“弄死我?哈哈哈~你敢杀我?你若杀了本少主,我父定叫你生不如死,死无葬身之地!来啊~” 洛羽蹙眉,心中感叹,这公子哥还真是个目空一切的蠢货。 见洛羽皱眉,乌少龇牙咧嘴得意而笑,仍旧不知死活的逞凶催促道:“快来啊~!你这卑贱的人族杂碎~你谁啊?算得什么狗东西!” 身旁霸波儿见这家伙死到临头,还敢侮辱公子,她顿时便要动手。 洛羽则抬手制止,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眼中寒芒乍现,周身寒火缓缓滋长显现,沉吟道:“我...?倒忘了告诉你,我叫洛羽。也就是你们口中传言的,异端剑修。” “洛...洛羽?”乌少主一时未反应过来,可不过须臾,他已霎那变色,眼中显露丝丝惧意:“是...是你!” 他自然听说过洛羽,那可是能搅乱朝圣大举,还能全身而退的厉害角色,且还斩杀了比自己还要强大的屠夫恶战! 不仅如此,据说此人还灭了几名冥卫,自己若知眼前之人就是洛羽,又岂能自讨没趣?看来自己今日真的是踢到铁板了! 想到这儿,他那桀骜孤高的模样,已化惊恐道:“不...本少不知...本少不知!你...你放了我...” 此刻,洛羽已如阎罗判官,幽幽宣判道:“我啊~不一定是主角,但...你一定是死龙套!所以...晚了!” 乌少那个着实不明白啊,这‘死龙套’到底是啥意思? 他此刻遭受龙威无情碾压,脑子‘嗡嗡’浑噩欲裂,只本能的狂叫:“龙套?你...tm说清楚,什么是死龙...!” 可话音未落,洛羽手中暗劲突生,已携熊熊寒火猛然轰顶而下。 咔嚓~ 骨裂折断塌陷声起,火光猎猎焚遍全身。 这只做了环山城一日主子还不到的乌少主,连屁股都还没捂热,便被焚了个外焦里嫩,打烊领了盒饭。 致死,他都没弄明白,洛羽口中的‘死龙套’,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 ...... 两日后,忘煞河南岸。 此刻,南岸早已集结了无数魔地赶来的无量邪修。 加之夜游卫数万众,此间狭长的南岸平原上,邪众已不下十万数,密密麻麻如黑云压城。 跃跃欲试的他们,本想跟着夜游卫冲锋陷阵在后,也好在圣女殿下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不曾想,圣女殿下虽然亲临了忘煞河,也对上了伽南尊者,还曾交手一合。但没多久殿下竟然按兵不动了,还和异端的伽南尊者来了个楚河汉界,‘友好的’坐地谈判了起来! 好嘛...这又是整得哪一出? 无尽岁月以来,南北何曾有过这般和谐的画面? 事情还不仅如此,据闻圣女殿下与那伽南尊者好像要什么盟约十载,为的就是那搅乱朝圣大举的异端狗屁圣子! 额...难不成传闻不假,圣女殿下真的看上了那人族小白脸?打算要 美人...哦不,是要男人不要江山了? 反正如今云集的邪众是传得有声有色,根亲眼目睹听到的一般,一个个交头接耳,眉飞色舞...。 可见,无论是正道还是邪门歪道,这八卦的心,都是极其相似的。 他们本是响应圣令号召前来助战,如今皆成了吃瓜群众。 此番虽说局势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不用与那强大的伽南尊者正面厮杀,他们也乐得看好戏,反正北岸已传来消息,最多十载那伽南尊者就要涅槃而去了。 如此等上十载又算得什么? 到时没了伽南尊者坐镇的净土,还不是手到擒来,看来圣女殿下这一招以退为进,还是谋略深远啊~ 众修如是想,如是自安,如是崇拜,可他们却不知,珈男圣女自始至终压根儿就没有想要侵入山海的打算,甚至还要毁掉星门,与情郎双宿双飞,偏安一隅。 估摸着只要洛羽愿意,如今已化魔的珈男,都会眼都不眨的将此间万邪挥手给灭个干干净净! 若是叫他们知晓这‘十年之约’的真相,和他们在珈男心中的卑微地位,真不知道他们又是如何感想。 此刻,这些数以万计,仍被蒙在鼓里的邪修之众,正眼巴巴的向南而望,做着极为称职的看客。 他们在等,等那被传得如天神下凡般的圣女相好的到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是不是生得三头六臂,竟能得到他们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圣女殿下青睐。 昨日已有黑云游骑来报,离此最近的环山城内部两股势力发生了火并,原因乃是青尸等三位老祖离奇殒命了! 乌氏少主占着自己修为高强,得悉此事后,第一时间突起发难,最终大获全胜。 据城中幸存的人说,随后出现了一男一女两名异端剑修,又出手斩杀了乌氏少主...! 如此,众修便猜到那一男一女剑修,其中男子定是传闻中的洛羽,料想今日应该可以到达此地。 不过在得悉此事后,本是环山城势力的众修,霎那分为两派,先后迅速赶回忘煞城,且一路相互厮杀,势同水火。 对这环山城内部的纠纷,云云邪修似乎已习惯了看热闹,根本就懒得理会。 而那些于昨夜一边厮杀,一边赶回的两帮人马,自是环山城的乌氏势力和恶伽南势力。 转眼一个时辰悄然而过。 就在众修等得百无聊赖之际。 忽然! 南方迷雾密林中,飞鸟遁空惊散,竟传来了异动! 无量邪修霎那齐齐看来,那是各个聚精会神,瞪大了一双牛眼。 真是盼星星盼月亮,难道就要盼来那三头六臂的异端圣子吗?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林间一阵骚动之后,竟随即冲出了十数名恶伽南和乌氏之人。 他们各个狼狈不堪,深色惊恐地向着南岸逃窜而来,大声呼救。就连那一马当先的半步圣相强者乌氏族长,都满脸恐惧到扭曲。 仿佛身后密林内,正有什么恐怖的洪荒猛兽,正要追杀而出。 见此,众修大失所望,亦惊愕不明,议论纷纷。 “怎么是他们?” “看着好似被人追杀!” “不会吧!那乌氏家主可是亚尊,只差半步就是圣相,除了尊者,何人能杀他?” “是啊~怎么就这些人逃回,昨夜里不还走了数百人吗?” “快看~有情况!” 一时间,密林前乌家主等十数人呼救声不断,可南岸观者虽然如云,但却无一人上前,依旧恪尽职守的做着自己的看客职责。 显然,他们可不会在这局势未明前,平白的上前招惹麻烦。要知能让亚尊之境的乌家主等人,如此狼狈逃命模样的,恐怕极不好惹。 且看这架势,人人带伤,显然没回的都已折在半道。 而就在此时,‘锵’的一声! 密林内突起龙吟烈啸,振聋发聩。 霎那间,众修便见得林间迷雾轰然炸裂而开,如怒龙般飞射而出一道龙卷罡风寒芒。 只半息不到,便直线洞穿了落后的数名邪修,穿刺成串钉在了惊惶色变的几人间! 呼~ 龙卷罡风呼啸八方,那些剩下的邪修或多或少,都身中一二罡气割戮,惨叫着踉跄后退。 随即一道青衫残影,已漫步而出浓雾密林。 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笼罩数百丈空间,至前方还在挣扎逃窜的几人瑟瑟回首惊呼:“啊~不要过来!” 来人正是洛羽! 原来自出环山城后,他便叫霸波儿回了五行洞天,自己独自一人赶往北地。 毕竟剩下的几百里,一路向北再无城邑,且多是荒郊野外,想来也无甚需要霸波儿出手的了。 却不曾相,昨夜子时过后,半路上竟遇见了环山城归来的人马! 这环山城乌氏家主,一路与恶伽南势力前后厮杀,早已杀红了眼。这老贼一见洛羽这小伙子,那是一个帅气俊俏,绝不可能是土生土长的此界人。 对于这样虽然看似武断,却又合情合理,真真切切毫无半点浮夸的有力指责,某人自然哑口无言,更无法...也不想反驳。 于是,老贼便料定其身份,欲报杀子之仇,同时言之凿凿,言青尸三位老祖定 是被洛羽所杀。 加之洛羽也并未否认,霎时两方摒弃前嫌,打算占着人多势众,好在这鸟不拉屎人迹罕至的密林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围杀了洛羽。 却不曾,洛羽根本就没动手的意思,直接就唤出了珈玄那将杀戮当作艺术的变态杀才。 珈玄魔尊一出,鬼笑于野,愣是一路反杀狂虐,一人就屠灭了两方数百强者,只有重伤的三四十人侥幸北逃。 就这...还是因为快接近忘煞河,洛羽怕暴露珈玄的存在,才唤回了厉鬼般的珈玄,独自一人索命在后。 若非此因,恐怕环山城一行一个都不会剩下。 这三四十人,本就各个遭受珈玄那厮重创,根本就不是洛羽的对手。 如此,一夜亡命奔逃下来,洛羽尾随在后不断收割性命,至出了密林竟只剩下了可怜的小十来人! 此番,他们又受了洛羽一通长枪投刺,立减毙命四人,可谓死都死,伤的再加伤。 此刻,逃命后退的七八名众修已心胆俱裂,加之重伤在身,别说反抗,就是连逃跑的力气也没了。 在洛羽强大的神识威压下,他们已摇摇欲坠,满身伤痕,精疲力竭。 远方万邪惊疑媕娿,不知那远处薄雾间的模糊青衫身影到底是何人,已揣测纷纷。 “那是何人?好像是异端修士!” “难道是那三头六臂的异端剑修洛羽?” “怎么可能?!若是他,一人如何能杀数百环山城强者?环山城一众可有数十名亚尊!” “嘶~那此人又是谁?看着像炼体士......” 此刻,洛羽望了眼远方作壁上观的云云众邪修,随即轻哼一声,脚下一蹬地面,便是土石飞溅,身化霹雳残影。 残影经过龙脊之时,他展臂单手一握,便掀飞了枪身上的四具尸体,霎那七步流光乍现,而向数丈外,正在惊叫的残余邪修。 游龙怒哮左突右冲,待龙脊长枪穿梭而过众人时,枪头已深深地洞穿了乌氏家主的胸膛! “噗通~!”身后道道血箭长空,七道身影的栽倒声几乎同时响起。 乌氏家主被龙脊贯胸,面容痛苦扭曲,却依稀可以看出,其容貌与那乌少主神态毕肖,且显得更加阴暗邪煞。 此刻,他那薄唇间短须髯剧烈抖动,正惊怒而视眼前的洛羽,呕血不止道:“你...你过城便是,为何...要杀我儿?” 洛羽对这白痴问题,自然不屑回答。 他枪身缓缓绞刺而入,在对方痛苦的表情下,不断逼近,直视其颤动的双目,沉吟道:“这...可只得你亲自下去,好好问问你儿了,可别再惹恼了地府的阎神,小心连来生猪狗都做不得。” “你...异端!你就不怕惹怒万众...灭你?” 显然,乌氏家主是在威胁,警告洛羽这可是他们的地旁,身后修众如云似雨,你敢当众屠戮...,小心惹得众怒,众人一口一个吐沫,就能淹死你这异端! 听得到此形势,这乌家主还和他那好儿子一般,想要威胁自己,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自己本不愿生事端,以免耽搁脚程,却不曾想自己的低调,反倒成了别人眼中的软懦无用! 还真是那句‘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啊’! 此刻,乌氏家主话音未落,洛羽已不屑地瞥了眼其身后隔岸观火的云云众修,眼中迸射寒芒。 他扫视人海,浑然不惧,附耳于乌氏家主身旁,沉吟道:“你和你那好儿子,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在遇见你们后,让我想通了一个道理。一味低调是不够的,有时候也要适当的秀一下自己。让这平淡的日子,发光、发亮!才能震慑尔等阿杂鼠辈!” 说罢,他已在乌氏家主震惊的目光下,一绞手中龙脊,便叫吞噬罡风如龙卷呼啸。 霎那间,魔血飞溅青衫衣袍,乌氏家主已被绞杀吞噬,身魂俱灭! 远处云云众修不知二人私下对话,只见得这青衫少年,竟然如此轻松的就斩杀了环山城乌家主,已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可不知这是拜珈玄魔尊先打了个样所致,只把此当成了眼前少年一人灭杀了数百强者。 如此,众修暗自心惊,圣地丘海何时起,怎变得异端强者层出不穷呢? 先有洛羽搅乱朝圣大举,如今又有神秘少年,当众屠数百强者! 这...难道是要变天了吗? 眼前,此子敢在万众之前,视若无物的将乌家主等人斩杀,那定然拥有恐怖的实力! 与此同时,洛羽借一举绞杀乌家主的余威犹在,他孤身单臂震龙枪,傲视远方群邪人海,沉吟壮己声势道:“龙陷浅滩听海啸,一遇风云纵九霄~!” 低喝声携锐意威压顷刻潮涌八方,天地如得神祇敕令,竟霎那狂风大作,青衫猎猎作响,长发飞荡击空! “啊~!”见天地都在这少年的一喝下,为之色变生异,无量邪修霎那惊呼,早已心生忌惮。 见万邪无为在前,瑟瑟胆寒,洛羽颊染血水,已大笑于天地,视万邪如草芥,正垂枪独步迎风招展而来。 如此,单枪匹马,持枪迎向千万邪的勇烈画面,真可谓—— 「血染青衫映甲鲜,喝碎肝胆退万邪;试问山海谁敢先?唯有人间洛问天!」 第695章:一喝震龙威,万邪肝胆碎 “啊~!” 见天地都在这青衫少年的一喝之下,为之色变生异,狂风大作! 千万万邪修霎那惶惶惊呼,心生忌惮。 此刻,万邪胆寒,洛羽颊染血水,已大笑于天地间。 他视万邪如鼠辈草芥,正垂提鲜血欲滴的龙脊长枪,迎风招展独步逼近。 如此,一副极度反差的画面显现了。 青衫少年单枪匹马,英姿傲视迎面千万邪众,真可谓气壮山河,人间浩气男儿! ——后世来者每每至此地,皆感言: 「血染青衫映甲鲜,喝碎肝胆退万邪;试问山海谁敢先?只有人间...那洛问天!」 如今,万邪浑如乌合之众,群魔丧胆。 他们因方才亲眼目睹了这青衫少年一边倒的屠杀,又慑其一喝天地神威异变,见这少年越是逼近,他们便越发得忐忑紧张,甚至还有胆小畏惧者,双股颤栗不断后退! 但见洛羽每近一步,都健履有力。 其所过之处,烈风如罡,土石飞溅四射,让人望而生畏。 最关键的是他身后的地面上,一道道深深的裂纹脚印,正昭示着其强大无匹的劲力! 待行至人海十丈开外时,他依旧脚不停歇,以一人之力步步紧逼万邪,至人海乌潮向后潮涌! 罡风呼啸,天地威压。 气氛愈发令人窒息,万邪阵中那粗重的喘息声,已清晰可辨。 只看那阵前,竟然已开始显现惊乱的迹象。 一人之威,竟至于此! 简直难以想象,这还是那曾令山海大地颤抖,无尽岁月以来令千山域海谈虎色变的墨灵邪族吗? 己方如此不堪的模样,万邪人潮后方已传来了闷哼声! 随即,充满嗜血威压的雷霆喝问,已惊吒而出:“来者何人?还不报上名号!” 此声一出,万邪惊惧之心立退七分!似憋闷许久的胸腔,终得喘息。 如今众邪慑威丧胆,洛羽又岂能叫他们喘息回过神来? 他毫不示弱,已气贯长空,立挺龙枪直指前方,龙威赫赫,携威压再次龙啸天地:“山海天机道子洛羽~特来会猎天下!” 霎那间,断喝如雷音滚滚,又似龙吟虎啸,经久不衰。 众修顿感滚滚威压罩身慑心魂,其威更胜从前,已至面色煞白,肝胆欲裂! 修为低微者,甚至当即喷血,晕厥栽倒在地,如此者竟不下千百数,且还在不断如浪潮翻滚递增...! 北岸,正与伽南尊者安坐对峙的珈男,闻声霎那惊起。 她眺望南岸,眼中痴惘、嗔恨皆是,激动沉吟着:“你...终于来了!” 说着,她已难以自制的要转身而去,可对面伽南尊者却闭目禅坐,声音祥和,不怒自威道:“圣女...还请安坐。” 此言一出,珈男已冷眸扫来,双眸寒芒闪烁片刻后,她终是娇哼落座,选择了静候。 因为她知道,洛羽有五行洞天,只要遁入其中须臾间,伽南尊者便可将自己拦下,反而适得其反。 此刻的南岸,在洛羽一声龙威断喝下,万邪惊呼声已如潮水四起,时时夹杂着惨叫与栽倒声。 “啊~他...他原来他就是洛羽?” “好强大的神识威压!难怪恶战那屠夫都死在此子手中...” “还恶战~你没见先前他是如何屠杀环山城一众的?我看此子才是真正的屠夫!” “嘶~!” 见万邪胆寒,洛羽仰天大笑,遂枪头扫指左右,随即猛然刺指正前方,一震化罡风龙吟,雷霆断喝曰:“尔等鼠辈,欲试我手中龙枪锋锐否?让开~!” 顷刻,龙脊长枪罡风龙卷大作,如狂龙翻腾竟至四方地开石裂,空间震颤,声势震天! 见此众修哗然,纷纷惊惶而呼,‘呼啦啦’左右逃避让道,顷刻显露而出一条宽达两丈许,直通渡头的狭长通道! 如此壮哉画面,真可谓—— 「青衫一喝震龙威,乌合万邪肝胆碎!」 与此同时,在人海之后,那渡口前的石亭阴暗处,正有一双充满怒恨的血瞳,死死盯着不断临近的洛羽。 双拳紧握声,正伴随着充满恨意的低吟,自牙缝中厮磨挤出。 “来得好呀~洛羽...定叫你知晓什么...是生不如死!” ... 不多时,洛羽已孤身一人,迈步而入人海通道之中。 他敢如此嚣张,自然是有借诛 灭环山城等人的余威成分在,但同时他也知道,珈男定不会令邪众害他性命,伽南尊者也一定会遣强者前来接应。 所以,有持无恐的自己,又何必低调? 这人啊,低调要分什么场合形势,一味低调,只会让人看轻,蹬鼻子上脸,认为你是好欺负的软柿子。 就如那环山城的乌少主一般,自己本不欲招惹是非,可麻烦偏偏不开眼的找上门。 如今这忘煞河畔邪众如潮似海,自己若不乘机震慑万邪心胆,恐怕这河就不是那么好过的了。 此刻,人海通道两侧,已被持刃披甲的夜游卫冲上,拱卫两侧。 他们人人魂器长刀在手,煞气升腾,似严阵以待,仿佛只要有人敢通过此路,便要被其万仞分尸! 洛羽站在通道前,左右扫视,心中不屑一顾。 显然,这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好挽回些面子。 如今万邪胆寒,两列夜游卫虽然手持魂器利刃,看着高大威猛虎视眈眈,但目光皆齐刷刷地看来,隐现心惊畏惧之色。 见此,洛羽浅带微笑,行至左侧一位临近的夜游卫身前。 这夜游卫本还算镇定,可一见洛羽止步自己身前,他瞬间惊惧得紧握魂器长刃,那锋锐的魂刀,都在难以自制的颤动! 将一切尽收眼底,洛羽右手垂握龙脊长枪,左手看似随意地弹指‘铛’的一声,敲了下夜游卫的魂刃锋锐处,但叫金鸣声刺耳击心。 随即,他笑问夜游卫:“此刃...锋韧如何?” 见洛羽身处刀俎人海之中,谈笑风生,浑无半点惧色,反倒如逛自家的后花园一般。 这夜游卫心生畏惧而不敢言,只得垂首无言以对。 洛羽霎那大笑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可就在他离开不过一二息间,那夜游卫手中的魂器长刃,竟‘咔’的一声,轰然崩裂四散,随之化为了齑粉! 嘶~!!! 周遭睁目瞪圆,惊呼声四起,皆望着那离去的青衫背影,面露惊骇与畏惧! 要知夜游卫的制式魂器,品级虽不算高,但素来以坚韧著称,就是堪比双子圆满的强大内修炼体士,都不能将之轻易尽数击碎! 可这洛羽只随手轻轻一弹,便叫其化为齑粉,这...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显然,夜游卫奉命前来给洛羽一个下马威,但没想到洛羽借弹指化刃齑粉之举,谈笑间便不动声色的破其势,反慑其胆! 此刻行不过半,前方已迎面走来五人。 这五人中一人眼熟,两人老相识,另二人伽南打扮,素未谋面。料想定是双方派出,前来接应他前往北岸的强者。 那眼熟的九尺身影,身处五人当中,身罩血衣甲袍,虽满身伤痕累累,却依旧威压阵阵,数丈开外,都能感受到浓烈的血腥位。看其与恶战那厮神态毕肖的样子,想来该是此间夜游卫的统帅,传闻中的血衣恶来魔尊! 其左边二人是老相识,大火、寿行冥卫,自不用多说。 而右侧两位前辈,一个是古井无波的老者;另一位则是满面慈悲笑容的坤道伽南,想来该是那传闻中的无心老祖和慈海渡者。 慈海渡者率先开口,合十禅礼道:“洛道子神威震南北,让人倾佩、倾佩...。” 身旁无心老祖亦‘善哉...’见礼。 洛羽在前辈面前,自是礼敬,连忙抱手太极礼,躬身道:“两位前辈过誉,晚辈有礼了。” 此刻,一侧忽然传来了大笑声! 洛羽蹙眉看去,只见那血衣恶来魔尊竟满脸笑容道:“~好手段,好心智,好胆识啊!洛道子不愧是我圣女殿下看中的英才,着实叫恶来另眼相看啊。” 这一连三个好字说完,洛羽都有些困惑了! 他心中纳闷,这恶来魔尊疯了不成?其弟恶战的人头,好像至今还算在我头上吧?这一脸恭维的笑面模样,怎么感觉哪里不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突的,洛羽心中猛然惊醒,暗呼道‘笑面...夺命!’ 望着皮笑肉不笑的恶来魔尊,他暗自警惕,假意一笑,还礼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恶尊,失敬失敬。” 恶来魔尊摆手,不以为意:“洛道子虽与我等道不同,但怎得也兼我族圣子之尊,圣女殿下一日不去圣子尊号,我等便一日敬你圣子之名。” 洛羽见这魔头越是殷切,心中警惕越是强烈。 此刻,那一直皮笑肉不笑的寿行冥卫已催促道:“洛道子,走吧,殿下已等 候多时。” 与此同时,慈海前辈亦伸手请道:“祖师亦在北岸等候,道子请。” 于是乎,一行六人,分了左右,成左右制衡,拱卫洛羽在中状,向着渡头而去。 忘煞河上空的空间迥异,真空绝灵之势冲天拔云,肉眼可见空间上下波动的异常。这修士一旦踏足,便会识海不稳,丹田闭塞,则无法飞渡。 唯有堪比圣相、空冥级别的强者,才能凭借空间领域结界等,强行飞渡。 当然,这对拥有飞行能力的妖兽来说,虽消耗体能甚大,却也能往返二三。 所以要想渡河,最好便是如凡人般摆渡,或者乘坐妖兽飞渡。 不过,神罚大陆中的妖兽并不多,能够飞行的种类寥寥无几,更别提擅长速度能驯化成为坐骑的了。 所以如黑云狮鹰这等妖兽,绝大多数都是掌控在圣地守卫手中。 而体量极为庞大的夜游卫可没有多少,他们有限的黑云狮鹰大多是用来传讯之用。 当然,在大举调军时,圣地也会特许,派遣黑云狮鹰前来相助。 但战事爆发时,如这渡河戮战,是绝不允许体量本就不多的狮鹰妖兽介入,毕竟这杯水车薪的飞渡,又有伽南修士阻挠意义不大。 还不如搭设巨木浮桥,一拥而上。 也正因为如此,南北前有忘煞河阻挡,后有雪峰天堑屏障封锁天地至虚空,所以才能保净土无尽岁月不失。 毕竟,这要想渡河,就得如凡人一般搭建临时浮桥,或摆渡攻战,就算你渡了河,还要强攻南北唯一通道雪谷。 再加上,过去夜游卫的重心都是在千山域海,北地坐镇的强者又少,大多以守为主,滋扰偷袭辅之。 所以但凡能有一位老祖级别的伽南镇守,就休想踏足净土半步。 当然,无尽岁月以来,也曾有邪众假意放下屠刀,或伴随流民一起混入净土。 但这毕竟是少数,也成不了气候,要么被清除,要么就真的放下了屠刀...! 此刻,众人已来到了临时搭建的渡头。 为什么说临时呢? 因为南岸本无渡头,只有北岸伽南地才有。 而北岸的渡头,乃是伽南修士为了摆渡流民去往净土所设,同时也可驾船撞毁浮桥,破坏夜游卫渡河。 忘煞河宽约一里,相比远处的东西两侧,此段地势平坦,河面算也不得湍急,大船勉强可以摆渡。 目光划过眼前流沙涌动般的忘煞河面,跃过守卫在北岸的数千圣地守卫,可见雪谷前的冰原上,正隐隐对坐的两道熟悉身影。 大雪纷飞,只在北地净土落,一河相隔,恍若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艘艘宽大的莲纹雪木船艘正静静地横靠在岸边,造型古朴且简陋,一看便着重实用性。 显然,这曾是伽南修士所用的渡艘。 只是此刻,这些渡船已然易主。 此刻,寿行、慈海二人先一步登船,守候船舷左右。 修为最高的无心老祖,则伸手道:“洛小友请登船。” 身后恶来衣袖遮挡处,大手霎那紧握! 洛羽顿察危机! 他目不斜视,侧身保持警戒距离,镇定自若地抱拳道:“二位请先登船,我与恶尊过去有些误会,容解释一番,稍后便至。” 那大火冥卫根本就将恶来看在眼中,幽火睛瞳看来,满是警告之意。 无心老祖更是提醒道:“小友担心。” 此刻,他们并没有阻止。 因为在他们看来,恶来如今已身受重伤,实力已大不如前,又有他们盯着,应该无事。 此刻,恶来见四人目光锁定自己,便笑容依旧。 只见洛羽转身,伸手向了不远处的石旁小亭,请道:“恶尊,请移尊步。” 二人落座亭下石桌两侧,隐隐被一旁二丈大石与亭柱遮住了大片身影。 只见洛羽歉然道:“恶尊,令弟恶战之事......” 不等洛羽说完,恶来魔尊已极其大度地摆手道:“诶~道子不必挂怀,此皆是恶战那废物无能,实属咎由自取。” “哦~”洛羽显惊讶之色,随即佩服道:“恶尊胸襟似海,让人敬佩之至。” 一边说着,洛羽一边拿起来石案上的酒水,开始借花献佛斟酒欲敬,且闲聊地说着此地南北迥异的环境云云。 可就在时,他忽然伸手,看向了右侧远方,大惊高呼! “看!那是什么?” 第696章:悄然诛恶尊,十载定约成 “看!那是什么?” 洛羽这猛然一声大呼小叫的,倒是惊动了众人。 恶来本能地向其所指处看去,就连不远处不明所以的众人,都纷纷转头去看。 与此同时,洛羽所处之地,已微不可查的波动了一下。 众人瞅了半天洛羽所指之处,除了人海便是泊船,也没见甚奇异之处啊...。 随即他们纷纷疑惑地看向了洛羽。 此刻,洛羽虽然依旧安坐,但若仔细观察,却隐隐感觉透着一丝阴沉,嘴角似噙淡淡邪笑:“呵~抱歉,方才眼花了...” 闻此,众人皆翻了个白眼。 说罢,洛羽则起身拜别一礼,转身欲迈步而向渡船所在,他抬头之际却见得船舷众人露惊骇之色。 慈海渡者更是放声疾呼:“小心!” 与此同时,异变横生! 呼~ 洛羽只觉脑后邪风突起,背脊生寒,熟悉的狞笑声猛然炸响! 还不等众人有所反应,一道血影大手已席卷而下,直接崩碎了石亭,同时也将锁眉睁目的洛羽一举死死捏在了掌中! 显然,这突然出手之人,正是恶来魔尊。 ... 南岸渡头。 恶来魔尊突起发难,顿叫众人措手不及。 那远处的大火冥卫,已瞬间滋猎猎冥火,戾喝跳下怒指:“恶来!尔敢...?” 不等其说完,恶来魔尊的魔影大手已将洛羽高高举起半空,恶笑连连道:“~二位不必在演,今洛羽已在我掌中。” 此言一出,无心、慈海乍现惊容! 这本就相互提防的两方人马,是不由分说,便瞬间开干! 无心老祖已掐动法印,祭出空心琉璃盏,不断扫视恶来与大火所在,沉喝道:“尔等邪祸,果无信约!还不放了道子?” 与此同时,慈海渡者已祭出了宝翠长生瓶,就近轰向了身旁寿行冥卫,斗在了一处。 南岸夜游卫众与万邪,不知这好端端的为何就打将了起来,他们还有些懵。 可就在此时,恶来魔尊已大喝四方,号令声出! “异端洛羽已被本尊生擒,尔等听令速灭异端,荡平北地~!” 此言一出,众血屠领势力与夜游卫率先惊醒发难,是如狼似虎大喝震天,开始抢登南岸泊船。 显然,恶来魔尊的话已点醒了他们。 圣女所求,无非是眼前的洛羽。 如今他们人多势众,洛羽又被恶尊一举擒拿,还tm谈个屁? 直接渡河潮涌扑杀过击,必可在殿下牵制伽南尊者的大好时机下,一举冲破雪谷结界,踏灭净土异端,而后一路高歌猛进,杀入山海。 此刻,万邪势力也想通了关节,正如浪潮一般向着南岸泊船冲去。 长空之上,那些零星拥有飞行坐骑的修士,更是三五成群,急不可待地开始飞渡忘煞河。 局势霎那逆转! 若俯瞰忘煞河南岸,便可惊见万邪黑压压连绵如乌云浪潮,正向北岸分浪席卷。 本还惊怒质问恶来的大火冥卫,显然也知道圣女要的就是洛羽。 既然,洛羽已在手,他们又何必给脸异端? 霎那间,大火已祭出熊熊冥火,迎着欲上前抢夺洛羽的无心老祖杀去。 一时间,渡头轰杀震天,南岸连绵十里呐喊如惊涛骇浪之音,木艘一一满载,破浪向北。 而恶来已挟持洛羽,在大火、寿行两大冥卫的阻截下,避开了无心、慈海二人,纵跃至亭旁一巨石之巅。 他居高临下,笑傲扫视天地,别提有多快意! 随即,他血瞳瞪向了洛羽,讥讽道:“异端小子,没想到本尊会不尊圣女之命,突起发难吧?看到没?此间大势已成,净土必将覆灭,我族定能重归山海,掌控天下!” 显然,恶来这厮看破了南北局势的关键,那便是他这洛道子。 恶来自然看出,圣女殿下对手中小子有情。但圣女能等十载,他恶来却不能等,而圣主蛰伏山海更不能等! 既然圣女有所顾忌,不愿冒险在此时攻入净土,那他便一力促成此事。 不得不说,恶来这一招可谓釜底抽薪,一举改变了眼前局势,同时也打破了双方微妙的平衡。 此刻,恶来心中思量,伽南失了洛羽,北地异端便没了谈判的有力筹码,而圣女殿下想来也应该再无顾及 。 如今,正满心欲兴复墨灵一族,谨遵墨灵圣主意志的他,可谓立功心切。 若今朝计成,可想而知,待日后见了圣主,他恶来定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当然,他擒拿洛羽也并非全为公心,也有自己的私心。 此刻,恶来魔尊异常亢奋,接着道:“洛羽啊~你杀了恶战那废物也就罢了,却还洋洋得意,至我屡受殿下责斥。如今竟敢在万众阵前叫嚣,视我等如无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本尊!哼~今日纵使圣女留你不死,本尊也要让你生不如死!” 此言一出,可见这恶来是自诩自己将成就谋定大势入山海之天功,将来定能得墨灵圣主的青睐和庇护,已有些不将圣女放在眼中。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墨灵族依旧是圣主的墨灵族,圣女即便再尊贵,也不过是圣主送来的一颗希望打开棋局的棋子。 如今这颗棋子既然发挥不了作用,那自己何不取而代之,建不世之功? 洛羽星目寒芒看来,他心中自然明白恶来魔尊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盘。 此刻,血煞魔影巨手五指合力,已不断紧握碾压,洛羽只觉筋骨紧绷,咯咯作响,体内血气更是在不断流逝! 见洛羽还在强忍顽抗,恶来更是亢奋:“生不如死的滋味如何啊?哈哈哈~” 望着一脸狰狞,咧嘴龇笑的恶来魔尊,洛羽锁眉如剑,反倒讥讽沉吟:“你没吃饭吗?这般软绵无力,也好意思夸口...叫本尊生不如死?” “还敢嘴硬!”恶来霎那逞凶滋怒:“去死~” 瞬间,碾压之力倍增! 可洛羽却反而像没事人一般,竟还露出了一抹极其诡异的笑容! 这笑声如鬼泣,阴森而恐怖,让人遍体生寒。 恶来魔尊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只见眼前被锁在血煞大手魔影中的洛羽,那一头乌发,竟然霎那幻现如银川瀑布般飞荡,玉面顷刻苍白如纸,嘴角已夸张地裂笑至耳根,露出一排野兽般尖锐獠牙,同时鬼唳森寒低吟道:“幻~灭!” 顷刻,周遭三丈之内如梦似幻,一霎斗转星移,如处虚空! 周遭目力所及纷乱之画面,竟然霎那静止,天地死寂。 虚空幻境中央。 那飞荡的白发,正如瀑如蛛网幻影般锁罩而来,电光火石间竟将惊愕的恶来魔尊戮刺得千穿百孔,随即缠绕如蚕茧! 一只惊恐万状的血色大瞳,正透过层层白发蛛丝,惊颤地望着眼前面目全非,已形如厉鬼的‘洛羽’! 他惊骇得难以置信道:“玄...玄枵冥卫?不...不!你是珈玄...!” 显然,恶来魔尊已认出了眼前的洛羽并非本人,而是...圣殿内一直沉睡的珈玄魔尊! 原来,在先前洛羽看到恶来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后,他便在到达渡头后,借故与恶来亭下单独说话之机,悄无声息的唤出了珈玄,运用高超的幻术,顶替了自己! 同时,他则进入了五行洞天,等着看好戏。 也就是说,自恶来转头之时,其所见皆是幻灭空间! 一霎,恶来魔魂被万千幻灭魂线禁锢于体内方寸,不断蚕食吞噬......。 与此同时,外界南岸依旧如常,哪有什么先前所看到的万邪渡北岸的‘盛况’啊? 显然,这一切不过是恶来魔尊中了珈玄的幻灭之术,自己臆想的幻境罢了。 渡头,船舷上。 依旧在等候的无心老祖等四人,正望着不远处的亭下,那还在背对他们的洛羽二人身影。 不多时,洛羽起身,身形被亭柱完全遮挡,似不卑不亢的作别一礼。 而半露侧影的恶来魔尊,却显得极为无礼孤高,依旧静坐如是。 片刻,洛羽便微笑迈步而回。 待得他们一行乘风破浪而去之时,那亭下的恶来魔尊,一双血瞳已然灰白,巨大的身躯竟瞬间崩塌化为齑粉,随凛风悄然飘散! 此刻,万邪瞩目远眺,注意力皆在那正破浪向北的渡船上,并未发现亭下消失的恶尊。 待得他们回过神来时,哪还有恶来的半点身影? 可怜的恶来魔尊啊,往昔高高在上,如今却死得不明不白,低调得都无一人察觉。 真可谓——无声无息诛恶尊,灰飞烟灭神鬼谋啊! ...... 北 岸,雪谷之外。 此刻,洛羽已来到了珈男圣女和弥乐尊者之间。 珈男身后,大火、寿行,正远远地立于数千圣殿守卫阵前。 而无心、慈海两位前辈,已遵伽南祖师之命,自雪谷通道,到了北谷口外引陆续赶到的伽南众修静待。 显然,十年之约是否能成,就在此时,更要看洛羽愿不愿留此十载,甘为筹码。 此刻,珈男显得有些异样,她望着洛羽那深深烙印在心底的青衫身影,时而独自浅笑,时而寒芒嗔恨,时而痴惘迷离。 洛羽似乎也察觉到了珈男的变化,他先向弥勒佛般微笑的胖前辈伽南尊者行礼道:“晚辈洛羽,见过伽南尊者。” 伽南尊者笑眯眼,乐呵呵地点头道:“善哉善哉,小友贵为天机道子,尊号山海青云之上,不必多礼。” 见此,洛羽这才点头,随即转身望佳人,温柔一笑:“我...来了。” 珈男蹙眉,冷艳依旧,眼中却现一霎柔光。 沉默不过片刻,伽南尊者便将十年之约的详情一一道出。 待说完,他询问洛羽道:“不知洛道子可愿留下,促成这十年之约?” 珈男亦痴望,显露期盼:“你...愿意吗?” 洛羽自然明白珈男所指,乃是让他留下。 望这天地南北,恍若隔世。这一路走来已是三载,自己始于荒凉无垠的大漠;经由纷乱的万里大山;走过黄泉鬼门川;闯那八百里圣地;也看遍来人间炼狱的极乐界。 满眼所见,皆是饿殍遍野,麻木不仁,此世晦暗无光,恶邪猖獗横行霸道,黑白颠倒。 这啊~何为黑,何为白? 仿佛在这浑浊的世界中,哪怕一丁点儿的光亮,都显得那么碍眼。 何时起,人间正道成了异端?世间良善反而有了罪? 是啊,神赐大陆都不干净,这晦暗的世界,又哪有什么真正的净土?如万里大山中的明侠们,能独善其身,也就难能可贵了。 这是一个不被蓝天呵护的世界;是一个被仙神所遗弃的废土;也是一个没有秩序,充满欲望的人间炼狱。 但...地府归墟之地,也曾有过神祇惩恶戒罚,引序轮回,而这儿可是人间呀! 人们总是习惯追逐欲望,活得贪婪者称此为极乐,苟延残喘者麻木如朽木。 是因为这里是神罚罪地吗? 可凭什么这儿就是罪地? 若邪恶有罪,那亿兆黎庶又有何干? 过去山海遗弃了这便漆黑的大陆,抛弃了无辜的黎庶,今我为道子,仙神道圣不管,我当入此地狱,代山海还此界一个光明。 念罢,洛羽喃喃自语道:“世间人心惶惶,若善念是一种牺牲,那自愿与否,还重要吗?” 他看向了珈男报以宽慰的洒脱笑容,遂转身向伽南尊者一开双臂,庄重行礼:“晚辈洛羽,甘愿留下。” 此言一出,冷艳的珈男圣女霎那展露心满意足的笑颜。 “善哉善哉啊~”伽南尊者亦慈悲而笑。 可洛羽,却接着说道:“晚辈还有一不情之请,望尊者与圣女能应允。” 显然,这是洛羽在开条件了。 伽南尊者伸手道:“请道其详。” 洛羽先看了眼珈男,随即说道:“自今日起,十载内,万邪不可踏足净土与万里大山境内。待十载期满,尊者涅槃极乐之前,圣女需与我一同聆听尊者讲道。如若应允,我自入雪谷,闭关十载!日后无论结果如何,星门是封、是毁,悉听尊便。” 伽南尊者自无不可,或者说求之不得。 因为他促成这十年之约,所为的其中一点,就是想要渡化珈男,绝此罪地阴霾,断墨灵圣主一臂膀。 此刻,珈男冷艳沉面,她自然知晓洛羽的心思。 不过已然入魔的她对于伽南尊者的大乘涅槃心法,其实并不放在眼中。 若真的这么容易就能渡心化七情六欲,那伽南尊者又何须等上十载?恐怕此刻连他自己都没把握,能渡了自己体内的恶相。 可笑伽南尊者万古而来,夸下海口要什么大愿普渡此间众生,无尽岁月已过了,这儿还不是和过去一样? 世间要真有此大乘之法,就不会有上古之战,更不会有如今的神罚大陆! 想到这儿,珈男讥讽许诺道:“允了!” 随着此声落下,南北十载之约,已成。 第697章:道子坐雪谷,剑侍赴天火 ——后世《山海志》有载,书曰: 「天道二年,末。 天机道子羽,独闯圣山,破十二卫,登临圣殿,降珈玄魔尊为侍,欲助珈男渡心魔,惜未功成,尔后全身而退。 天道三载,初。 羽,思归山海,北赴净土,欲助伽南,并挡万邪。 遂纵横南北,经鬼门黑水域,计诛四大冥卫;过极乐地狱界,再斩冥卫有二。后并剑侍鬼神,荡灭环山邪众,威震罪地,孤身至忘煞河南畔。 彼时,天机道子羽,龙枪虎啸,阵前力斩十数强邪,血染青衫,映甲飞红,孤胆高进,一吓碎魔肝胆,气吞万里邪潮,视十万云邪如草芥,犹入无人之境。 少时,至忘煞南岸渡,魔尊恶来欲袭之,为羽警而料先,遂缱剑侍玄暗诛之,万邪如盲不察。 尔后,羽为阻万邪北向之势,欲助弥乐渡明神罚,甘为筹衡,滞留雪谷,闭关十载,以期道成愿果之机。」 ... 忘煞河。 如今十年之约已定,此刻的河界两岸,万邪已在圣命下有序退还。 应双方约定,珈男圣女与弥乐尊者必须率众远离忘煞河地界,只允许留有少数人在北暗渡口驻扎。 所以,此刻的珈男圣女已命圣殿守卫退回环山城内,此后她也会坐镇城内静候十载漫长光阴。 十载于凡人来说虽显漫长,但对珈男这等修士来说,却算不得什么。 而伽南一方,弥乐尊者也将在不久后按照约定离开雪谷,退回净土禁地内,参悟那化解自身恶相之法。 冰魄凝结的雪谷通道内。 此雪谷本为忘煞禅师道场,雪谷冰晶岩壁上,多雕有大大小小的伽南像,有慈悲着面,亦有怒目金刚,总之神态不一,栩栩如生。 而在雪谷中央的冰晶岩壁中,多有洞府上下错综排列,显然是忘煞禅师座下弟子所居修炼之所。 如今,这狭长的雪谷两端,已各设有一道强大的结界,魂如牢笼。 南入口乃是伽南尊者愿力重新加固后的‘卐’字结界,此结界只能向南而出,却不能北入。恐怕除了珈男亲至,将无人可破。可即便是珈男圣女全力以赴,恐怕也休想在一个时辰内,将这‘卐’字结界破开。 而雪谷北出口处,则是珈男圣女设下不久的结界。 此结界充满浓烈的戾气,但有敢靠近丈内者,无论南北皆会被化为戾气石雕,心魂坠入九幽! 所以,有这两道结界在,洛羽不仅去不得净土,外人也休想进入。 当然,洛羽若是觉着无聊,且不怕被掳走,也可以从南入口出去蹓跶放风......。 不过如此一来,他便休想再进入最为安全的雪谷中! 毕竟这南谷口的‘卐’字结界,是只能出不能进。 而两处结界一旦受到攻击,即便身处环山城内的珈男与千里之外的弥乐尊者,也能瞬息知晓!以二人修为,恐怕无需一炷香的时间,即可到达雪谷。 此刻,雪谷南北入口外,正各立有一人,乃是还未离去的伽南尊者和珈男圣女。 而洛羽则先来到了南谷口处,他隔着金光律动的‘卐’字结界,微笑以对冷艳无双的珈男。 二人对视良久,却不曾出一言。 可最终,珈男还是先开了口。 她望了眼对面结界外还在等候的伽南尊者,又痴怨地看向了洛羽。 声音虽冷,却异常空灵:“...百笑此间别离情,晓看天色暮看云,别也思君,留也思君。” 显然,珈男虽然入了魔,但她对洛羽的痴情嗔怨之心不仅不减,反而倍增! 洛羽自然明白这话中满是不舍离去之意,但...两位‘大佬’就这么杵着,都不离开,自己怎么进五行洞天闭关修炼? 随即,他略一思量,劝慰着对曰:“十载缘法岂别离?抹去眉峰日月晴,怨也是情,笑也是情。” 珈男那冷艳的冰冷容颜,竟露出了一抹艳丽的笑容。 她喃喃道:“都说,真的爱上了一个人时,就会为所爱的人,不惜一切去受劫。珈男不在乎这十年等候,也不在乎正邪与善恶,只想你能真的留下,真的只属于我一人!” 洛羽望着眼前又变得亦正亦邪,痴心执言的珈男,他轻叹一声:“~生命其实是一场漂泊,无论遇到谁,无论时间长短都是天意。如果说,人生一世缘法皆有因果,那么世间所有的相遇,都将是久别重逢,不是吗?” 说着,他劝慰道:“...相信终有一日,你会重新变成那个冷艳而美丽的青云翘楚,珈男。” 显然,珈男并未得到自己想要的满意答复。 她瞬间嗔怨,滋恨:“过去那个媕娿无知的珈男早已不复存在,现在的我才是有血有肉的珈男,才是真正的我!什么克七情、化六欲,都是笑话,那样的你我和顽石朽木何异? 洛羽~你以为弥乐的涅槃心法,真的能渡人苦海?无尽岁月了,他法相万千,却依旧连自己的恶相都渡不了,还妄图渡世?以我看来,所谓的普度众生,才是真正的痴心妄想,是愚蠢的执念! 哼~待得十载期过,此界唯我独尊,谁还能抗衡?” 洛羽闻之黯然神伤,却依旧坚定道:“纵使尊者无法渡你,还有我。” “你?”珈男一挥紫玄云袖,同时轻哼转身:“~那本圣女倒要看看,届时你如何渡我!” 说罢,她已闪身消失在了雪谷口外。 正如珈男所言,其实连他自己对伽南尊者能否化解其体内恶相,都感到担忧。 毕竟尊者可是说过,如若十载后他涅槃极乐时,恶相未能化解,则珈男需履行约定,全力灭杀恶相,可见伽南尊者对自己也不是很有信心。 当然,若尊者能化解体内的恶相,自然也能渡化珈男,但要是不能,那于此界来说可能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所以,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希望全数押在尊者一人身上,这十载宝贵的时间,自己必须全力提升修为,届时也好能力应对万一。 叹息一声,洛羽收了万千思绪,已向着等候多时的伽南尊者而去。 ... 两三炷香的时辰后。 洛羽与憨态可掬的弥乐尊者相隔结界两丈开外,已谈了许多,更得知许多。 原来正如自己所料,尊者确实知道除了净土星门外,还有一条可以回到山海的小道。 只是这条路,并不好走,且时机未到不能直接通达,同时此路对修士的境界要求也极为高,最少也要堪比神影圆满之境。 也就是说,自己必须要在十载内,从合驰四曾跨越大境,进入剑意修的下一个境界! 如今五行洞天拥有金、木、土三灵,加之一缕五行真灵力的融入,虽然十载相当于外界修炼百余年之久,但...但这也未免太过困难了。 恐怕就是当年的萧宗主,也没这速度呀! 要是五元灵俱全就好了,别说一个大境,就是堪比太一,也大可一试啊。 忽然,想到五行碑灵,洛羽瞬间惊醒。 因为按‘天书’所录,那火元灵不就是在这神罚大陆吗?且当年黄老头给土元灵时,也曾说过火元灵一直在伽南尊者手中,只要有缘遇上,伽南尊者定会双手奉上。 若是自己能再添火灵,五行有其四,那十载修炼,便可堪比外界最少两百余载。 如此近三十倍的速度,简直开挂...! 想到这儿,他期许地看向了正笑眯眯的弥乐尊者,问道:“释尊,此次晚辈机缘巧合至神罚,其实还有一件要事。” “哦?”伽南尊者不疑有他,正乐呵呵的问道:“洛道子身份超然,所行之事,必定紧要。快请明言,胖老儿若能相助,定义不容辞。” 洛羽要的就是这句话,他顿时欢喜:“这~实不相瞒,晚辈欲寻火元,曾得祖师与黄老相告......,不知释尊可知晓?” 闻洛羽将天机老人和黄老都搬出来了,弥乐尊者瞬间不笑了! 他左顾右盼,支支吾吾,堆笑道:“啊~哈哈...这...还真是善哉善哉,原来如此啊!小友乃天机道子,受天机老人传承,胖老儿无我理当奉还...理当奉还啊哈哈哈...” 见伽南尊者答应,洛羽满心期待,可谓望眼欲穿,恨不得催促伽南尊者马上奉上。 可伽南尊者却显得颇为为难,他忽然拍了拍大肚囊,摊手做无奈状道:“哎呀~看胖老儿我这记性...火元灵现今可不在身旁呀!” “什么?不在!”见尊者吞吞吐吐的样子,洛羽大眼瞪小眼,七上八下,连忙追问道:“那在哪?” 显然,这伽南尊者确实有火元灵,只是其为何这般为难?难道是不愿...! 不过片刻,只见伽南尊者似是受不住洛羽的目光,一一吐露真言。 原来,火元灵确实在伽南尊者的手中,至少在无尽岁月前还在。 十万年前圣战结束后,天机老人励其大功山海,故赠火元灵一时,望能助其参悟大道,大愿普渡众生。 也曾言,待得大道成时,再行归还。 而正因为有了那火元灵的辅助,伽南尊者才能踏入大觉之圣境。 不过后来,为了封印星门,伽南尊者竟拿火元灵做了引,留在了净土禁地中。 同时,他之所以要在涅槃之前返回净土,便要借助火元灵中的炙烈之力,炼化体内的恶相。 若是没有火元灵,恐怕伽南尊者仅凭他的涅槃心法,渡化恶面的可能性将微乎其微。但若是有火元灵在,十载慢慢渡化,将有三成的几率成功。 听到这儿,洛羽算是明白伽南尊者为何如此模样了,也明白了他为何要促成这十年之约。 虽说三成几率很危险,但这比起修士渡劫所冒的风险,可高出了不知多少倍。 如此,自己也不好再急着要回火元灵了。 过得片刻,伽南尊者侧后方,已多出了一位厉鬼般模样的身影。 此人正是洛羽的第二剑侍,珈玄魔尊。 而身为剑侍的珈玄魔尊,不在雪谷中守护洛羽,缘何会出现在伽南尊者的身后呢? 原来,在洛羽进入雪谷前,便已命珈玄先一步,在伽南尊者的相助下,隐匿潜行至雪谷北出口外,远远藏匿了起来。 此刻,珈玄堪堪返回不久,正静静地立于伽南尊者的身旁,等候二位爷的吩咐。 不多时,洛羽已将墨灵圣主入侵火灵星的计划,更加详细的一一告知。 得闻详情,伽南尊者那满面笑容渐渐消散,终化做担忧之色。 随即他摸着肚皮,看向了眼身旁的珈玄,遂点头道:“道子命珈玄前往火灵异界,倒也确实是不二之选。” 珈玄见弥乐尊者十分认同自己前往,他顿时咧嘴无声而笑,对弥乐是一百个敬重。 毕竟这魔头在十万年前,那天地未变之时,可是伽南尊者的弟子。再者如今他已是洛羽的剑侍,怎么着也算是改邪归正了。 如此,那还不得重新打好关系,也好马上去火灵异界逍遥法外。 此刻,他正迫不及待地看向洛羽和弥乐,极力保证道:“呵~师尊与主公尽管放心,有我珈玄在,但叫那魔头奸计付之东流。” 好嘛...这万年老二的魔头,倒是改头换面的彻底,师尊也重新叫上了,俨然一副浩然正气的磊落模样。 伽南心中大慰,慈眉而笑看一副恶鬼模样的珈玄,赞誉道:“善哉善哉,你能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迷途知返、放下屠刀、改邪归正......。” 洛羽见这一气叨叨个没完的伽南尊者,他顿时心中恶寒! 再看此刻的珈玄,早已紧锁眉头,面露痛苦...似备受煎熬,似在强忍戾气。 恍惚间,洛羽看向了还在滔滔不绝的伽南尊者,心中一种荒谬的念头突然乍现...... 难道,墨灵圣主与珈玄二人,就是因为伽南尊者这成天没完没了的叨叨,才精神崩溃,走火入了魔...... 嘶~!! 想到这儿,洛羽倒吸了一口凉气。 望向了竟还在喋喋不休的伽南尊者,见珈玄似乎要崩溃! 洛羽连忙借故打断,问道:“释尊,敢问您可知火灵情况?” 伽南尊者瞬间便被岔开了话题,珈玄如释重负,长长的舒了口气。 他思量片刻,回忆道:“火灵异界,老儿我在万古前曾有幸自星门造访过一次,其界内有一道界力宏碑,由异族世代镇守。此碑名曰——天火。” “天火?” 洛羽霎那疑惑而问。  第698章:异界有天火,南空震金波 “天火?” 洛羽霎那疑惑出声,一旁珈玄魔尊亦看来。 显然,这珈南尊者口中的界力宏碑极为重要,要不然也不会有人世代镇守。但...这碑的名称,为何如此的特别?倒像是一种异火的名号。 似乎看出了洛羽二人的想法,伽南尊者便徐徐道来:“且听胖老儿慢慢道来。这山海结界由两部分组成,一者,中枢日月昆仑域;二者下界五大外域......” 闻伽南尊者娓娓道来,洛羽二人心中恍然明晰。 原来,山海结界主要由日月昆仑域,和那环绕在山海之外的五大星域组成,如此内外相辅相成了一片恢宏广域的结界。 山海结界不仅可以阻挡暗源侵袭,还可以汇聚众小世界的界力隐匿于宙宏,自成一体,独立虚空。 其中日月昆仑域揽罩神赐大陆,及周边临近的千山域海、万妖国等地,合称山海。 如今昆仑域由衣知世前辈坐镇皓月之巅,以防天外天。 而所谓的山海之外的五大下界星域,则是山海浩瀚结界的力量源泉。他们拱卫山海,如五行相生相克,环环相扣,生生不息的。 火灵异界,便是其中之一。 先前伽南尊者口中的界力宏碑‘天火’,便是火灵异界的中枢,界力源泉之所在。 据尊者所言,‘天火’一直深藏于火灵异界地心之中,通体赤火熊熊似烙铁,高千丈如断剑之峰,重无量,如火灵一星之定海神针。 若‘天火’灭,不仅山海结界会破灭,就是火灵一界也将失去界力庇护,顷刻崩塌泯灭在虚空中。 也就是说,只要‘天火’界碑不失,则山海结界无忧,日月昆仑域无恙。 闻此,洛羽算是对那陌生的火灵异界有了全新的了解。 在思量片刻后,他嘱咐珈玄道:“待尊者送你进入异界星门后,务必按尊者所指现寻得天火所在,尔后韬晦周旋,阻止邪恶计划,切记力保天火不失,才是此行重中之重。” 珈玄魔尊本就万古之前叱咤风云的人物,他经验阅历老辣至极,且阴沉狠戾如地域鬼王,自然懂得这些道理。 此刻,他已自信桀笑,行礼道:“主公放心,若说韬晦二字,恐怕这世间还没几个人能胜得过属下。” 确实如珈玄所言,这魔头过去为了觊觎圣主之位,一直委曲求全韬晦于墨灵圣主座下,最后还不惜以身化半冥之体,直接沉睡了十万载,为的就是一朝苏醒,夺回圣主尊位。 关键是,这家伙隐忍在墨灵圣主座下不知多少岁月,居然一直没被发现,可见其能非常人可比。 临别之际,洛羽最后询问伽南尊者道:“释尊,晚辈今留此十载,实忧心山海局势,挂念宗门家人。不知释尊可有办法......” 不等洛羽说完,伽南尊者已明白其请。 他乐呵呵的笑道:“道子有情有义,善哉善哉。待回返禁地,我自当尽力一试,传念于烟雨,告之此间事。” 说罢,他便合十一礼:“今就此别过...十载之后你我再会。” 洛羽知道,伽南尊者纵使大觉之境,也无法穿过恐怖的茫茫虚空,进入神赐大陆。毕竟他虽然是大觉地仙,算得半个仙列,但仍处下界,受法则约束。 而虚空之力则属于天外天,非下界凡躯可以抵抗。 所以,唯有一念分神,借愿力或可显圣一时,但即便如此也不能久持,且消耗甚大。 而从星门传送虽然最为便捷,但星门的另一端已掌控在墨灵圣主手中,万一不慎,恐将酿成大祸。 当然,这也是伽南尊者为何要促成十年之约,不建议他从星门而回的主要原因之一。 万一传送回去,对面墨灵圣主就瞪着一双大眼望着他,周遭群魔再虎视眈眈,那岂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所以,想通了这些后,星门这把双刃剑还是不出鞘的好。若是十年后,一切顺利,且自己果真境界足够,能另辟蹊径而回山海,那到时净土的星门还是毁去的稳妥。 此刻,洛羽对伽南尊者自是感激万分,他深深行礼。 “多谢释尊。” 望着已远去的胖背影,洛羽深深地呼出了口气,便转身消失在了谷内。 开始漫长的闭关 修炼。 ...... 四季交替,日月轮转。 自洛羽入神罚大陆后,至今已然三载有余。 这三载秋春中,神赐大陆最大之事,莫过山外山修真世家百里氏的轰然覆灭,还有凡俗南北燕、赵两国的戮战。 随着外山修士的不断加入,这场凡俗王国皇朝之间的攻守大战,已发生了变化。 如今,赵国在五行宗、莫家、幻天宫的弟子鼎力相助下,重新占领了苍州全境。同时水陆大军数十万汇合集结于沙州月湾镇附近,两国隔蜿蜒曲折的月水相望,大小战事争锋不下。 与此同时,由于沙州与苍州交界处修士越发云集,散修、各宗门、山外世家等势力,纷至沓来,会猎边境。 因此,玄天宗借势直接开放了妖兽纵横的雪戈山脉,以此收取想要进入的修士囊中灵晶。 可谓,血赚了一笔。 如此,前来此地的修士也越发得多了起来。 最终演变成了,燕赵两国争锋于月水东西两岸,隔三差五便你来我往,攻防不休、斗将不止。 而山外修士,则换了较力斗计的场地,心照不宣的于雪戈山脉中斗智斗勇。俨然一副宗门任务不丢,同时还能顺手砍砍妖兽,挣些外快。 烟雨阁倒也勤快,是哪热闹往哪跑。 九州商会愣是就近,在苍州西陲边境,雪戈山脉的脚下,那本是巴掌大小,鸟不拉屎的小镇翼城中,新开了一座超大规模的仙市。 其内可谓各色灵丹妙药、珍奇异宝、神通法器,琳瑯满目,应有尽有,一时间小小翼城到成了九州繁华之地。 当然,烟雨阁也并非只顾经商,这些三载中,九州大地已多出了不少飞梭台。只需缴纳一定灵晶,便可乘飞梭,快速达到九州各处。 ... 月明星稀,夜空幽蓝。 残月高挂,皓辉银裳。 孤海浩渺,烟波雨罩 ——天机岛。 此刻,烟雨夜幕笼罩银波孤海,皓月当空,至烟雨阁双峦浮云灼染银妆,双碑华光冲天拨云,气象万千;云雾缠绕的楼阁、穹宇,正如披挂紫霞衣裳,琉璃七彩,恍似仙境圣地。 若仰望夜空,便可见道道传讯流光正如流星赶月般八方而来,网罗天下事,纷纷汇入烟雨中。 恐怕也只有此时的烟雨阁,才是这山海当之无愧,最为绚烂的绝美夜色。 ‘哗啦哗啦’ 一只朴实无华的酒葫芦,正在一双骨节粗大的老手上,极富节奏地晃动着,带起阵阵酒水声。 噗~!!! 背后那一双大手旁,短打衣摆竟猛然被不知名的‘毒气’掀起,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销魂怪响! 一股陈念老醋般让人窒息的臭屁,正扑面而来......闻而欲呕,退避三丈。 唔~啊! 同时,这臭不要脸的老家伙,竟还发出了舒爽的呼气声。 但见此刻,红木雕纹亭内正静静地站着一位糟老头子,他立北朝南,抬头仰望着皓月下的夜空。 那满头黄发蓬乱如稻草,只于脑后用了一根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细草绳,松松夸夸地随意捆扎着。他粗布短打污渍满身,脚穿‘鳄鱼嘴潮牌’破布鞋,简直是一位不修篇幅,邋遢至极的老头。 若说这邋遢老头,还有何可取可取之处?那便是其胸前垂挂的尺长金须了。 这胡须根根分明,油亮如洗,一看便知道时常修剪打理,当得‘美髯’二字! 可也正因为如此,反而与其整体气质极其不合,显得更加不伦不类,有失违和。 显然,这只顾胡须,却不顾整体形象的另类邋遢老头儿,正是烟雨阁的阁主,黄老。 黄老人人皆敬之曰阁老,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很少人知晓的尊号,曰之‘力王’。 这‘力王’二字,可不是空穴来风,万古之前只这二字便可威名震九州,只是如今黄老显少出手了,后世人便渐渐淡忘了。 只看其外貌,实虽像极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粗老汉,但你若仔细观察,只看那一双满是褶皱的老手,便可震惊的发现那哪是什么褶皱,分明就是如甲片状的角质。 尤其是关节处,角质硬化如片片灰白,似 金铁覆盖,可见其拳锋一出,定然威不可挡! 此刻,黄老正悠哉悠哉地晃悠着手中的酒葫芦,看着南方的夜空,似在等着什么。 不多时,一位红妆窈窕淑女,正赤足踩银铃而来,发出如水潺潺般的悦耳铃声。 这如水一般的柔美女子,正是烟雨阁的妙水柔执事,亦是如今定居泪孤海岛屿的水灵族族长。 待行至红亭外,她一双美艳的双眸望了眼黄老,便巧笑动人而入。 妙水柔略一欠身,美艳绝伦浅笑而问:“阁老如今居胥山星门已毁,夜游卫万难侵袭山海,伽南尊者又岂会无事耗费愿力传念?” 黄老依旧执着地看着南方夜空,他不以为然,乐呵呵的笑道:“~往昔每遇夜游欲侵千山域海时,死胖子确实会提前告之。然今时不同往日,前两日糟老头子我啊还去了趟从五行宗,发现星图所指道子已近伽南净土。但...没多久,踪迹便消失在了半道。” 妙水柔霎那显惊容:“道子他...难道!” 不等她猜疑声落,黄老已微微摇头,声音沙哑幽幽道:“不~道子命简未碎,想是其剑侍隐匿身内空间之中了。若按当时距离估算,道子应该于昨日辰时左右进入伽南净土,此时早已回归山海才对。” 说着,他疑虑道:“可...至今都未有半点消息,着实奇异啊。” “难道...!”妙水柔忽然惊忧道:“难道道子遇到了险阻,耽误了行程?或者伽南净土发生了变故?” 黄老闻之,心中隐忧。 他其实也想到了这些,可有伽南尊者坐镇的净土,还能有什么危险?难道神罚大陆中,有人能与弥乐那死胖子叫板? 但...能与大觉地仙叫板的,好像也只有圣相中的无相和幻灭,难道墨灵魔主真的去了神罚?或者放逐之地中又出现了实力强大的魔修? 显然,黄老并不这么认为,毕竟那无相、幻灭之境,极其依仗血脉之力,可不是寻常人可以达到的。 想到这儿,他郁闷的嘀咕了几句:“哼...说不得是那贼秃驴自己想留下道子...” 闻得阁老之言,妙水柔自然不信伽南尊者会不让道子归来。 于是,她从旁劝说道:“阁老您恐怕是多虑了,伽南尊者虽然是大觉地仙,位列万古十二尊,但洛羽毕竟是天机道子,地位尊崇,尊者没有理由,也没必要留下道子呀?” 见此,黄老来了劲,反倒越想越觉得可能:“嘿~那是你这丫头不了解他。那死胖子定是觉着道子脾气好,悟性高,想要劝说留下,你看啊~糟老头子我学给你看...” 说着,他还真的开始学着伽南尊者那乐呵呵捧腹的模样,将愕然以对的妙水柔当做洛羽,绘声绘色的模仿道:“哈哈哈...洛道子啊!我看你与胖老儿有大大的缘份呀,道子要不留下与我好酒好肉...参禅念慈悲,也好普度众生、造化人间,岂不大大的善哉善哉啊......” “额~这...”妙水柔望着眼前黄老那副笑眯眯,浑如江湖骗子的模样,她实在难以相信传说中慈悲为怀的伽南尊者,会是这幅不着调的酒肉老儿。 可黄老似乎还有些不过瘾,依旧喋喋不休着的臭骂着:“啐~...这死胖子成天就只会叨叨个没完,活像个嗡嗡恼人的肥头大苍蝇,什么普度众生,渡人苦海回头是岸?狗屁~!” 爆了句粗口后,他撩起了砂锅般大的拳头,傲气晃动道:“动动嘴皮子就能叫人向善?那还要拳头做什么?嘁~那些邪魔歪道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要是糟老头子我坐镇神罚,非得一拳一个,不~一拳一千一万个,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全他娘普渡到黄泉路。” “是是是...”妙水柔顺着话儿,掩袖笑说:“阁老您老当益壮,便是轻轻一跺脚,那万邪都得魂飞魄散不是?” 舒爽的大笑声起,黄老颇为受用,顺便滋润了一口美酒,助助兴。 可就在此时,南方遥远的夜空却忽起波动! 定睛去看,似化金色涟漪,仿佛正有什么要穿破扭曲的空间而出! 嗡~ 虚空扭曲之势越发明显,且还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空间震荡之音。 仿佛遥远的南方夜空中,将要被那乍现的涟漪撑爆了一般! 第699章:时空天机变,鸑鷟得天眷 嗡~ 虚空扭曲之势越发得明显,且还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空间震荡之声。 仿佛南方的夜空,将要被‘涟漪’撑爆了一般! 一股强大得能堪比界力的无形之宏力,正隐现纯净无暇的金光,欲冲破空间枷锁,闯入此间天地。 见此,黄老霎那睁目,面露惊喜的沙哑而喝:“伽南愿力宏光!” 话音未落,他已不由分说的将酒葫芦塞到了惊愕仰望的妙水柔怀中。 同时踏出一步。 只这一步迈出,他已身在遥远的长空天际! 妙水柔远远仰望见黄老,正向那更加遥远的金色涟漪波动的空间扭曲处,全力施展界力,祭出了道道大觉金轮。 一霎夜空亮如白昼。 与此同时,那巨大如皓月般的苍金色大觉光轮,正流转于夜空,雷音滚滚,映射向远空扭曲的中心,竟然强行于虚空中打开了一道狭小的缝隙! 顷刻虚空乱流横生,呼啸肆掠八方。 一道金灿灿的愿力宏光,已在黄老大觉金轮的相助下,裹挟着一缕微弱的识念,破虚而出。 嗡! 似有梵音天降夜空,乍现金色莲花浮影异像,不过一霎便被虚空裂缝吞噬的干干净净。 而那道如金色流光般的微弱识念,已瞬间闯入万里夜空,没入黄老体内! 不消片刻,叫他夜空,映照于巨大残月下的黄老已蹙眉转身,只一步便跨越万里长空,虚空而立于红亭外半空。 妙水柔自然知道,那是伽南尊者耗费愿力送来的一缕识念。 此刻,看阁老的表情,显然神罚大陆有大事发生。要不然,伽南尊者也不会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耗费愿力跨越无量虚空传讯烟雨。 联想到阁老先前所言,道子迟迟未归...... 她连忙询问道:“阁老,怎么了?洛道子他...” 不等其说完,黄老已单手伸出,隔空取回了酒葫芦,便深深锁眉道:“神罚有变,我需前往无过山一趟。千山域海虚空飞梭之事刻不容缓,就暂时交由你去辅助吧...。” “水柔省得...” 话音未落,更不等妙水柔询问,黄老已消失在了眼前。 ... 一炷香后,无过山。 此刻,黄老正站在皎月银辉下的天机石像后,陈述着神罚大陆南北的十年之约内容。 因两地虚空相隔,伽南尊者识念所述有限,故而内容简短,只言了珈男圣女炼化了墨灵圣主的精血,实力堪比半步无相,携十万邪众,意欲侵入净土,捣毁星门......。 而洛羽为了替伽南尊者争取渡化恶相的时间,同时也想借此化解珈男圣女的心魔,将留在净土十载云云。 不仅如此,洛羽还得悉了墨灵圣主欲从火灵异界,自外部破坏山海结界的计划,如今已派了剑侍珈玄,前往火灵异界,期望能保‘天火’不失。 也就是说,洛羽最少也要等十年后,才能返回山海。 只见黄老说完便躬身一礼,老脸满是忧虑的急切说道:“主人,神罚恶地突生变故......,道子又决意逗留十载,以助弥乐渡世化魔。同时还令第二剑侍珈玄暗赴火灵异界,以图阻挡魔族余孽破坏山海结界之阴谋。” 说罢,他握拳铿锵道:“老奴代烟雨请缨,力号众家仙门,必剿灭此间墨灵余孽!” 随着黄老的话音落下,道音池畔陷入了死寂。 不多时,天机石像内已传来了沧桑之音:“嗯~本想他能取回火灵便已足够,却不曾想他做得更多、也更好。如此~那就再等等吧...” “等?!”黄老猛然抬头,露出了一副愕然的面孔。 不过片刻,他连忙上前半步,焦急道:“主人...如今局势已然明朗,还等什么?老奴担忧,眼下等不到十载道子归来,恐...恐谷影宗内的邪魔余孽会乘势兴风作浪,届时局势糜烂如沼泽泥潭,将祸福难料啊!” 说着,他略微压低声音,忧心忡忡道:“主人难道忘了?...当年死胖子前往神罚前,可是将座下伽南中的可疑之辈尽数借故留下,那影氏定为墨灵之主座下的魔尊之一!前番百里氏一夜之间被灭,必其所为,这是要慢慢蚕食我山海内部的势力,其心可诛! 若我烟雨再行放纵影氏,届时恐难以收拾啊!” 天机老人沉吟 之声,已自石像内幽幽传出:“谷影...影氏?嗯~待吾青竿垂测一番。” 此声一出,天机老人手中青竹鱼竿下,速起一道涟漪,化现如拂波罗盘,其正南处竟呈现赤火之色一霎,便回归平静无波! 但见天机沧桑之声同时响起,已断言道:“数数轮变,道波澜赤,巳归未惊,影现于南,乃离火之数。影氏......已离开山海多时,去往火灵。” “什么!?”黄老闻主子天机老人定数推演之言,他自然坚信不疑。 随即,震惊失色道:“影氏去了异界!看来此人果真是邪......” 可话未说完,他已猛然惊醒睁目:“不好!若影氏去了火灵,那岂不是说墨灵邪主或者另有魔头坐镇山海?” 正如黄老所猜测一般,若影氏这魔尊去了火灵异界,那便是说,山海内部很可能还有一位至少魔尊级别的邪修强者坐镇。 毕竟,山海才是中枢所在,邪魔不会无人在此坐镇。 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那隐匿无踪的墨灵邪主! 此刻,天机之声已幽幽而叹:“~你啊...若墨灵之主不在山海,此刻弥乐面对的就不会是那区区圣女。” 黄老瞬间恍然,他惊叹道:“嘶~好大的手笔啊!影氏在外谋天火,珈男在侧引邪潮,自己却在暗中蚕食消耗我山外势力,端得一石三鸟...好谋划!看来...玉障此子已非我青云,很可能就是墨灵之主。” 天机老人不以为意,沧桑之声古井无波道:“天地万物从无到有,一成二,二有三,至无量万象。当下玉障是正是邪?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毕竟光明生于黑暗时,方见万象真颜哪~” 显然,天机老人的话中,有继续等待观察之意。 黄老不解的问道:“主人难道还要放任...?” 天机声音显得极为遥远,且透着一丝无奈:“不,不是放任...是定命如此,你我即便知晓,也左右不了。 墨灵之主早已无相不灭,元如万象飘忽无定,更明浑、明你我之存在。若非如此,当年你我也不会费力将其镇压。” 黄老明白,当年墨灵圣主自绝山海天地八灵,只一味莲花异端邪滋,吸纳天外暗源阴煞之力,早已是凌驾于山外山与天外天之间的超然存在。 因此,这魔头肉身虽然还是下界凡胎,但精魂却已至此界不灭,自然也不在定命之中。 可以说只要在日月昆仑朗罩的山海天地内,除非拥有天外仙元力的人,否则此界无人能真正的将其诛灭。 但...天地有大道法则,纵使天外仙人进入下界,也将受到山海法则的压制,又如何能调用仙元力? 何况当时为了结成山海结界,他们已于域外耗尽了本就不多的仙力,实力被死死压制在了地仙之境,根本就不是那魔头的对手。 所以,当时只能被迫将其镇压封印在白帝城下! 此刻,天机老人已接着道出了一个无力的事实:“你应该明白,吾的存在早于任何历史与时空,于这山海时空中,看似存在,却不在当下,亦不在未来。除了这一尾青竹竿,再难拿不起此界的任何事物。 除非,吾本尊跨越万古,进入当下,可那时的吾...还是吾吗?那时的山海,还能保存吗?” 显然,天机老人一语道出了深深的无奈之意,但其中似乎又有什么隐秘...。 而此时的宙宏是昏天黑地的浑天,已经非他的洛天,他在促成了山海结界之后,早已耗尽了所有本源之力,如今的他不过一缕神念投影跨越万古时空来到山海,寄宿在这石雕之上,并不在当下。 而其手中代表真我定命的青竹鱼竿,他一旦松开,那这仅存的山海界域,恐怕也将无真我之序可言,甚至天地倾覆...... 黄老身为天机老人的忠贞奴仆,自然也明白这些。 可即便知道这些,他还是不甘道:“即便如此,主人青竿在手,也可定乾坤真我大道!” 天机老人的苍老之声,显得几分自嘲:“定命九分,天机无踪啊!天地变化,总有不在定命之中,跳脱五行之外的。也正如当下的你,在此也只是山海天地初开时,那亘古之前,堪比大觉的力龙。” 说着,天机老人幽幽叹息道:“所以,十万年前你我诛不得墨灵之主,当下亦是如此,这便是空间的法则。如两道永远无法相交的轨道,可见,却不可 触。而能诛当下者,必为当下之人,否则皆是错乱如梦幻,你...明白了吗?” 显然,天机老人的话中之意是,他们虽然看似同处一个世界,却不在同一时空法则之下,这犹如一个在过去的你,和一个在未来的你,永远都是你,却又无法相遇。 所以,即便此刻黄老能有血有肉地站在这里,也只能以亘古之前,当时还是大觉地仙层次的下界之身而存在,这便是本源法则的恐怖之处。 而从天机老人的话中,也可发现,黄老并非人族,而是高傲的龙族。 但即便是他,此刻也不过堪比大觉巅峰,依旧不是墨灵之主的对手,更别说有法则禁锢,他根本就无法诛杀魔主。 此刻,黄老已沮丧,黯然若失地点头:“看来老奴真的是老了...,这山海啊,终究还是年轻人的山海~” 天机似乎不想再在这话题上多浪费口舌,他跳跃式的问道:“听闻他收了一位义妹,是那赤雷的义女,紫凤苗裔?” 黄老明白,‘他’指的是洛羽,而主人口中的紫凤苗裔自然是鸑鷟。 于是他回道:“正是,那女娃儿倒也资质卓绝,名叫鸑鷟,过去一直在归墟地沉睡,常受玉京儿欺扰,老奴记得主人还曾传音照拂过一二。如今,她正于五行宗云海内闭关修炼,估摸着百年内,便可问鼎尊境。” 天机老人似有欣慰之意:“嗯~记得记得,那时吾已知,她与吾氏缘深绵长,不易为羽之妹矣。今弥乐十载必缘尽山海,尔后山海气运有余。” 黄老不明天机何意,那鸑鷟为洛羽义妹,难道不是缘深绵长吗?怎又不可为妹呢?不做兄妹,难道做道侣不成?还有这和伽南那死胖子涅不涅槃,有何关系? 想到这儿,他呵呵试探道:“主人不欲道子和鸑鷟兄妹相称,难道欲促成其姻缘?” 只闻天机老人竟真的‘嗯’了一声:“~当年紫凤一族与赤雷皆曾大功山海,此女理当沐道音之泽,善受造化.......” “沐浴道音?!”黄老霎那面露震惊! 道音池乃化龙之地,一滴池水便可让修士拥有觉知地仙之资,如此天大的造化主人竟然随口赐了出去? 要知自圣战至今,除却那些自悟大觉的天纵奇才外,能得此无上造化的,也只有白帝、魏长青等寥寥数人! 见此,他难以置信的问道:“主人这...这是否太过...?” 话音未落,天机老人已幽幽声出,意味深长的自顾自的说道:“这日后火灵异界的商会,还需一位强者主事啊。嗯~你就收此凤裔之女为孙吧。” “啊~!孙...?”黄老对主人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跳跃式对话有些懵,且还要自己这糟老头子,收那鸑鷟丫头为孙女!这...这哪跟哪啊? 可不过片刻,他霎那明白了主人的深意。 因为,据伽男尊者传讯,洛羽已派了第二剑侍前往火灵异界,暗中保护‘天火’。主人这是有意让鸑鷟那丫头也前往火灵异界,坐镇异界开通商会,好和洛羽的剑侍双管齐下,如此才能更加稳妥。 所以,这才要赐予鸑鷟造化,同时让自己收鸑鷟为孙,奠定其在烟雨阁内的地位! 而且鸑鷟乃紫凤后裔,其血脉资质本就卓绝,这自不用多说。 最关键的是火灵异界主火旺,正合浴火涅槃而生的鸑鷟。 再者,其天赋神通幽冥魅火堪比天阶异火,不仅可幻万千镜像之影,且能先天克制邪魔阴煞之力,简直是最佳的分会主事人选。 显然,主人这是出手了。 思及于此,老来得孙的黄老,已激动道:“主人高瞻远瞩,老奴全然明白,我这就前往五行宗。” 说罢,他便乐呵呵地拜别而去。 而此时,无过山巅那一尾青竹鱼竿已微微向上一提,便叫八方涟漪波动四散,至天音回荡万里云海如波纹环散而开,经久不衰。 彼时,忽如天神敕令天地,肃曰: “吾以真我洛书...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以五居中,青竿洛笔,道音炁书,加山海凤裔鸑鷟,沐道觉资之机。” 此惶惶天音一出,天地风云色变,斗转星移如轮,极光掠空八方,乾坤异像,祥瑞空鸣。 但见一滴纯净的道音池水,已自涟漪中央跃水而出,刹那升空,纳尽天地造化气运,直向东方徐徐而去...... 第700章:神宗气象成,黄老抢乖孙 神赐大陆,中、东二州交界之青丘北麓。 青丘山脉连绵起伏,如天地之屏障,横陈数千里阻隔东西,分割赵地东、中二州。 其南麓奇峰怪石,林野茂盛,妖兽纵横其内,修士往来络绎不绝。 北麓青山连绵,云岭雾罩峰峦,其深幽处,有五山相连如巨掌冲天拨云,至云海之上可见五座高低错落的擎天峰峦,似五指拨云探虚、又如巨剑破空,屹立九天。 这便是天下第一神宗,五行宗。 五行宗自洛羽复兴之后,得丹道泰斗仙灵宗融入丹宗一系;兼纳新秀龙门为爪牙耳目,仙铺散布九州大地,网罗天下事。 如今宗门内外弟子云集,香火鼎盛,气象万千,强极山海。 此刻,五峰屹立于长空之上,修士御空纵横于云海之巅,四方道友往来于环山宗道石阶之上,感望仙鹤翱翔于云峰楼阁之间。 云烟浩渺,仙气飘飘。 俯瞰五峰,可见丹道峰的道场之中,正有成百上千之丹修弟子围坐八方,静观长老捻草于丹炉前说丹,或一知半解愁眉、或交头接耳询问、或若有所悟欢喜......; 剑道峰上下,各处云台剑门洞府之间,不知多少剑修弟子正在悟修剑意。他们或独自盘坐抱剑冥想、或甲乙双方对驳各抒己见、或遂长老山巅起舞手中天罡...剑指东阳,气荡云海。 那证道峰的功藏阁前,往来弟子、道童更是不绝。其间有前来购取丹药、神通的;有风尘仆仆,顶着晨光刚刚归宗的;也有三五成群,欢笑着准备结伴下山历练任务的。 如此日盛一日的道昌鼎盛气象,自然有赵玄举办山外仙门之大举的缘故。 自那之后,五行宗广纳不知多少弟子,其中资质卓越优良者亦不在少数。 时至今日,问道峰内的外室弟子已近三千人,相比过去洛羽在外室时的百来人,如今可谓人满为患,不知增添了多少屋阁道舍。 外室包括问道峰与后山密林两处。 问道峰自不用多说,乃弟子修炼休息之地。而后山密林如今已非过去,为了磨炼弟子,其间放入了不少一阶妖兽,共弟子历练积累战斗应变经验。 外室不是温养花朵的温室,而是步入山外山的第一道关卡。乃宗门大浪淘沙之地,也是云云弟子快速成长的历练场。 虽然外室比不得外界险恶,但在这儿会让你学会如何正确的保护自己。 而如今的外室山,并没有发展成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局面,反而大多成群结队抱团取暖。虽有派系其中,尔虞我诈、争夺不休,却也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总之,还是那句,君子求财,取之有道。 其实,宗门上下都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在宗内哪怕流汗流泪受苦受难再多,也总好过在外流血送命的强。 要知,一个一直在温室中被呵护的花朵,即便看着长势再好再旺,可一旦外出面对眼花缭乱、真假难辨、凶险难料的修真界,那将极为危险。 因为,最危险的素来不是那些妖兽,而是掩藏在形形色色皮囊下的人心。 冷眼不代表邪恶,笑容更不代表良善。 说白了,外室山就是让你明白,修真界的残酷远胜凡俗、远胜宗内。 况且修士修道素来危险重重,不仅要与天劫抗夺造化长生,还要面对外界随时可能出现的难以预料的凶险。也唯有历经荆棘磨难,方可不断成长,从中找出自己的道路,或可觉知自己的道心。 这...正是外室山,取名问道峰的真意。 而只有经受过外室‘洗礼’,从中走出的弟子,才能进入剑宗、丹宗等,最终踏足山外山。那时的他们,去外界的大千世界或历练,或完成宗门的任务时,才有一定自保的能力。 也正因为如此,如今五行宗凡是外出历练的内室弟子,很少会出现性命之忧。 这无论是对弟子个人,还是宗门传承延续来说,无疑都是极好的结果。 此刻,五行宗依旧如往昔般井然有序。 剑道峰一处幽静的天罡洞府前,张武正自山道外迈步而至。 他望了眼洞府前云台石坪上,正在盘坐吐气,修炼堪堪结束的女子背影,遂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同时,上前羡慕的招呼道:“陆师姐啊~你这修炼的速度也太快了,剑心三层,哎~我得天呐!” 云台石上的倩影,正是冰清玉洁的陆冰凝。 她身着真传弟子罗裳,肌肤雪白雨润生霞,正起身回首,浅笑微笑道:“张师弟也不差。” 张武耸了耸肩,苦逼道:“甭说了,前几日渡那九道雷劫,差点没被活活劈死!这剑意修强是强,可天劫却更加厉害,简直要人命...” 只见他‘咚咚’拍着自己瘦弱的胸膛,啧啧臭屁道:“哎~若非我这铁打的强悍肉身,恐怕就得灰飞烟灭喽~” 说着,他便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石蒲团上,随手摘下一旁果树枝头的野果,在身上胡乱擦了擦,便大口咬了起来。 二人自从舍了本来的修为,从炼气巅峰开始重修了剑意之后,如今陆冰凝已至剑心三层,张武也在几日前,渡劫功成堪堪进入剑心一层。 陆冰凝本就冰属异灵根,资质绝对的天才之列,其修炼速度自然不用多说。 而张武自从服用了造化果后,灵根也处上乘,倒也没落后多少。 毕竟二人一个是宗主的师姐,一个是师弟,身份在那,自不缺少灵丹辅助,修炼起来可谓事半功倍。这一路奋起直追,已双双迈入了剑意第三大境,剑心期。 此刻,二人正如往昔一般闲暇谈论着洛羽之事。 洛羽如今贵为一宗之主,却不幸流落神罚大陆那万邪之地,二人与之关系极为亲近,随着洛羽迟迟不归,他们自然十分忧心。 一有空闲,便会去查看神罚大陆的星图和命简,看看洛羽如今动向。 只见陆冰凝问道:“近日可有洛师弟消息?” 张武叹息一声,微微摇头:“~刚从证道峰来,遇见茹师姐和无伤师兄,说自从前几日洛师兄的剑侍标记从星图上消失后,就再也未曾出现,真是看不见摸不着,着实急死人。” 说着,张武便将详细内容道出。 陆冰凝听罢,锁了秀眉,思量自语道:“他既然已近北地星门,却又为何消失无踪了呢...?难道他遇到了危险,与剑侍一同遁入五行宗天?” 张武想不明白,将手中果核抛向了云海,顺口道:“可能吧~。” 转头,见陆师姐忧心忡忡,他眼珠一转。 自然明白陆师姐对洛师兄早就有情愫,遂笑颜宽慰道:“诶~师姐也莫要担心,你忘了?洛师兄那命硬着呢,悬崖都摔不死他,你可层见过丹田废了还能恢复的,嗨~说不得此刻他在五行洞天内,过得快活潇洒呢。” 此言一出,陆冰凝心情好了许多。 毕竟,洛羽命硬这是全宗上下有目共睹的,一致观点。 她微笑点头道:“你说得倒也是,他素来命大......” 而就在二人说话之际,只见洞府外的山道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不多时,一位小道童已气喘吁吁地站在石台外,抹着汗水,向正询问看来的陆冰凝二人,连忙行礼道:“启禀二位师叔,老祖命二位师叔即刻前往药园草庐。” 张武‘哦’了一声,笑道:“嘿~过去你我想去药园问问老祖洛师兄的具体情况,可从未能见到啊!如今这吹得什么风向,却肯召见我们了?” 随即,他顺口问向道童:“何事啊?” 那道童揪着眉头,摇头不知,随即又想了想,忽然露出惊醒之色:“哦~哦!好像是来了一位黄发黄须的老前辈呢。” 说着,他还小手上下比划着那老前辈胡须的长度:“这...对就这么长,金灿灿的胡须呢!” 见此,正坐在石旁的陆冰凝与张武,霎那惊起! 他们四目相对,异口同声,面容化作欣喜道。 “是黄老!” 张武激动点头:“定是有洛师兄的消息,快走~” 显然,二人断定此时烟雨阁黄老来临,那极有可能是有了洛羽的最新消息。 要不然,吾帝老祖为何要传他们二人前去药园禁地? 不多时,他们已向着药园而去。 ... 后山药园,禁地内。 此刻,药园迷雾成祥,水榭潺潺,晨光辉洒,处处是芳香...。 那临水茅庐内,正隐隐传来吾帝来祖的说话之声。 只见简陋的茅舍中,婆娑的金色光线正穿过窗棂的道道栅格,洒照在深灰色的木地板上。 正首主位处,有两名老者左右而坐蒲团。 那坐于左则者,正是黄老。 他邋遢依旧,正独自仰头豪饮,至屋内酒气熏天。 而右侧则是正在对堂内左右老祖、长老、弟子,讲述洛羽十年之约的吾帝老祖。 其下手左右蒲团上,左侧依次为龙火真君魏君、魏鼎言、五剑长老等;右侧,天女白恋星居首,昙花公子魏无伤与龙牙 使茹芊儿次之,随后便是真传弟子陆冰凝、张武等。 待吾帝老祖将‘十年之约’一一道出后,庐舍内本还有所期待的众人,霎那陷入沉默。 显然,洛羽这‘逍遥在外、乐不思宗’的一宗之主,十载内是决计回不来了。 白恋星等人身为洛羽的道侣、同门、知己好友,难免有些遗憾,且忧心洛羽安危。 只见百恋星担忧地抬头,询问道:“阁老、老祖,珈男虽冷艳寡言,但心却存慈慈悲,何以成了魔?” 昙花公子亦不解问道:“正是,且还是能与伽南尊者抗衡的半步无相,这......” 显然,对众人来说,这太难以置信了。 此刻,陆冰凝已忧心忡忡,急忙问道:“如此,洛...宗主会否有危险?” 一时间,众皆纷云,满是担忧。 只见吾帝扫视左右,伸手制止众人,遂笑貌开言道:“今我神宗之主,以天机道子之尊,大义助伽南慈悲普渡,此乃我五行之荣、山海之兴。既然有伽南尊者在旁,尔等也不必担忧,需深明宗主之心,不可忧颓而懈怠宗事。” “诺...”众人纷纷齐言应诺。 吾帝点头,遂请身旁还在一个劲猛灌自己的黄老,迟疑问道:“阁老...?阁老?” 黄老根聋了似的,老脸喝得通红,仿佛喝了这顿,就没下顿一般,还在大口豪饮。 众人愕然以对,暗道这黄老简直就是一嗜酒如命的老酒鬼嘛。 就这水一般的牛饮,还不得喝空了宗内酒水? 吾帝见唤了没反应,是干咳两声,凑近,心领神会的悄声提醒道:“阁老?您先别饮了,回头再给您备些便是......都等您传话呢...” 黄老等得就是这句,回头还能带些走...! 他顿时放下了酒葫芦,打了个酒饱嗝儿,乐呵呵的满意点头。 随即又醉眼蒙浓地看向了心中无语的众人,挺了挺胸膛,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 “今,道子...嗝~” 话未说完,便是一个响亮且尴尬的酒饱嗝儿喷出,至酒气熏天,众人纷纷蹙眉垂首闭气,只当作没看见、没听见、也没闻见。 但见黄老呵呵一笑,不以为意的接着道:“今,道子助伽南尊者十载之约成,这功德造化无量啊!嗯~要赏、要赏!” 说着,他踉跄站起,传令道:“天机烟雨敕下。” 众人一听‘天机’二字,霎那惊容显现,已全数匍伏大礼在地,同喝曰:“弟子,聆听祖师垂音。” 只见黄老点头,摇头晃脑的说道:“特...免除紫凤后羿鸑鷟,与五行宗宗主洛羽兄妹之义。” 啊~ 此言一出,众皆震惊仰头,现哗然之声。 这...这祖师爷还管这等结义与否的小事儿? 还有...都断了洛羽和鸑鷟的兄妹关系,还tm是赏赐?确定不是惩罚?这即便是赏赐吧,又和鸑鷟神尊有什么关系? 就是宗主不在,要赏也应该封赏宗门啊!怎就扯到神尊身上,这怎么就就叫人看不明白呢? 对于众人的震惊、不解、困惑,黄老压根儿就不在意。 他依旧我行我素的说道:“今...授五行宗鸑鷟,兼烟雨九州商会副会长之尊,同时...糟老头子我啊哈哈~要收鸑鷟这娃儿做孙女......” 听得鸑鷟被授副会长之位,众人本该喜悦,毕竟九州商会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经商,而是烟雨网罗八方的重要讯息网,干系重大,其会长地位更是尊崇无比。 如今鸑鷟神尊能成副会长,他们自然乐意见成。 可...这黄老这下半句一出,众人便再次哗然,现万分震惊之色。 他们实在弄不明白,这到底闹得哪一出? 先是断绝了宗主与鸑鷟的兄妹关系,随后阁老又要收神尊做孙女! 一时间,众人虽然无言,心中却难免生疑。 难道...烟雨阁知道鸑鷟百年内必成尊列,故而乘我宗主不在,想拉拢收买,欲抢我五行宗的尊者? 不得不说,众人猜测得也并非没有道理,因为黄老这突如其来的敕令,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要不然阁老为何要借洛羽大功当赏之机,行八竿子打不着,极不合情合理的赏赐鸑鷟呢? 一时间,众人难免狐疑纷纷看来。 甚至连脾气向来极好的吾帝老祖,心中都有些不悦。 他严重怀疑黄老这是在借天机祖师之名,抢他五行宗的人来了! 第701章:黄老说鸑鷟,缘在火灵中 药园庐舍内,众人正纷纷狐疑地看来。 他们显然是在怀疑黄阁老是在借祖师之名,替自己的烟雨阁抢人来了! 黄老可不管众人怎么想,有些话啊~该说,有些话却不该说,他虽醉酒,却心里根明镜似的。 只见他毋庸置疑的豪横道:“嗝~鸑鷟这乖孙啊,糟老头子我...是收定了。” 众人越看越是觉得,烟雨阁这是来他们五行宗公然抢人了。 真是岂有此理,烟雨阁这是站着中枢山海的超然地位,知道他们宗主不在此间,要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撒尿啊! 顿时,脾气火爆的龙火神君魏君老祖,便面色不善,话中带刺道:“哼~阁老您说得好啊!烟雨阁更是想得周到!今宗主不在,我等虽然不敢有异议,但鸑鷟神尊答不答应、领不领情,就犹未可知了。” 黄老顿时愕然一愣,他自然听出了魏君口中的火药味。 随即,他故作不知,避重就轻地指着自己的酒糟鼻,看向了众人,询问道:“额...难道糟老头子我身为烟雨阁的阁主,大觉之尊,还当不得鸑鷟那丫头唤一声祖父吗?” “额...”众人沉默不言。 他们自然知道黄老地位超然,且是大觉地仙,恐怕山海不知多少人,想要成为他的末孙弟子。 但...世间百态,总有人与众不同。 至少他们的鸑鷟神尊,就是这另类中的另类。 别说您老是大觉地仙了,恐怕除了宗主以外,就是天仙来了也休想入鸑鷟的一双凤眼。说不得,鸑鷟神尊还得用她那一口洗礼的语法,一脸僵硬地慰问下您老的先人至亲呢! 但...很显然,黄老对自己很自信。 见众人一脸不信地看来,他撇嘴不悦地挥手道:“哼~什么眼神?都给糟老头子我滚蛋,去~叫鸑鷟那丫头来。” 众人不用吩咐已纷纷拜别离去,免得届时看得黄老在鸑鷟神尊面前出洋相,大家都尴尬。 至于唤鸑鷟神尊过来,想啥呢?我五行宗的神尊,岂能轻易让给烟雨阁? 呵...咱地位卑微,够不上,还是算了吧。 免得被神尊知晓您老一句话就断了她与宗主的关系,还要挖墙角,那不得拿我等防火撒气,少不得一顿慰问加猛削。 吾帝见众人散去,只剩下了自己与黄老二人。 他便狐疑的看了眼黄老,悄声询问道:“阁老...您这是到底为何?祖师他真的...?” 黄老显然知道众人所想所忧,见此刻只剩他二人,他便点头道:“此确实乃主人之命,尔等大可放心,鸑鷟纵使兼烟雨副会长之尊位,成了我之乖孙,亦源归五行。我料月余左右,鸑鷟必有造化甘露至。” 望着抚须乐呵呵,如奸商模样的黄老,吾帝实是不信,更不解:“既是祖师法旨,我等自当遵命。只是...为何是鸑鷟?” 黄老砸吧砸吧嘴,显得有些不耐烦:“诶~我主自有道理,日后鸑鷟会时常外出,你等也莫要过问。且先唤鸑鷟丫头前来,糟老头子我想单独与她谈谈。” 对于细节关键之事,黄老自然不会告之他人。 此事毕竟关系甚大,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暴露的道理,他还是深明的。 见黄老滴水不漏,嘴严实的紧,他也只得作罢。 吾帝老祖知道,这其中定有要害,不宜让外界知晓,甚至还与宗主有关。 不过,只要不是来挖墙脚就行,至少日后宗主归来,自己也有个说法交代。 思及于此,他便告辞离开,亲自前往云海,去请正在奋发修炼的鸑鷟。 毕竟他也深知,这宗门上下能请得动鸑鷟的可没几个。方才离去的众人,估摸着不去煽风点火,告黑状就算不错了。 自从宗主流落神罚大陆之后,鸑鷟心系洛羽安危,恨不得马上就能修炼成尊成圣,想要尝试冒险飞渡茫茫星辰海,穿越遥远的虚空,去往神罚。 所以这三载中,鸑鷟就很少在外露面,几乎都是埋头修炼。 若说山外山有谁有可能飞渡虚空,那可能就只有鸑鷟了。 因为,她是神鸟紫凤后裔,又得浴火涅槃之身,血脉传承素来坚贞不屈。只要她能至堪比大觉地仙尊境,便有可能化身烈焰勉强抵抗虚空中的暴掠乱流,飞渡虚空而保持生命不灭。 当然,这也只是可能,毕竟域外虚空中的凶险...千奇百怪难以估量。那随处可见的虚空乱流,其空间之力恐怕比之天劫的九死一生还要恐怖,且这还是虚空中的常态,也就是最普通的... 如此,就更别说可能会遇见强大的天外仙人,以及传说中的虚空巨兽了。 这些显然不是下界地仙所能轻易应对抗衡的,尤其是后者,一旦遇见几乎可以断定十死无生。 所以,飞渡虚空这玩意,实在不是人能干的事。 ...... 约莫半个时辰后,鸑鷟已不情不愿的来到了庐舍中。 她依旧凤羽紫裳,琉璃紫金镯扣两侧玉臂,飞绫左右缠肩如凤尾飘荡,高挑婀娜,仙气赤足,美艳绝伦如人间起舞而来的仙女。 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如今的她脸部表情依旧有些呆板僵硬。 此刻,她正瞅着眼前一脸笑眯眯的黄老,歪了歪脑袋,极其平淡的问道:“黄伯伯,你找鸑鷟做什么?鸑鷟还要修炼,去救洛哥哥呢。” 显然,吾帝并没有告之鸑鷟,黄老此来的目的。 黄老则故作不悦道:“诶~你这娃儿怎还叫糟老头子我伯伯呢?该称黄爷爷。” 鸑鷟顿时一愣,奇怪道:“爷爷...?” 见此,黄老是又便宜就占,顺口便应了声:“哎~乖孙儿。” 随即,他也不等鸑鷟反应,便将欲收其为孙之事一一道出。 鸑鷟本对称呼辈分什么的不感冒,可一听不做洛羽的小妹,转做黄老的孙女,她顿时便没了好脸色。 只见她显得颇为生气,看~都有表情了,竟还娇哼了一声:“~不行!鸑鷟不要做黄伯伯孙女,只要做洛哥哥的妹妹!” 黄老见这丫头居然这么不给面子,他顿时不悦,吹胡子瞪眼道:“嘿~你这娃儿,天下想做糟老头子我龟孙的,从这儿排队都能排到天边,你却这般不醒事.......” 可不等黄老说完,鸑鷟便放出了必杀,竟对着黄老毫无畏惧的怒了! 她指着黄老,倔强道:“草泥马的龟孙~鸑鷟不喜欢你,哼~!鸑鷟只他马的喜欢跟着洛哥哥。” “啊~这这...这成何体统!!!” 闻此满口不敬污言,黄老很难想象,这话是出自眼前看着仙气美丽的鸑鷟之口! 其实众所周知,鸑鷟的语言表达能力十分有限,加之深授洛羽的误导式教育法,在她的认知中,‘草泥马’代表不开心、发怒等等负面情绪,而‘他马’则是修饰喜欢、喜爱、开心等等。 所以,历经风雨的黄老突见此等阵仗,亦是猝不及防之下,险些惊掉了下巴。 他震惊得踉跄连退两步,七窍生烟地指着鸑鷟,失色道:“这......你你你,你从哪学得满嘴污言秽语?怎有半点凤裔仙姿!” 鸑鷟却不以为意,表情虽显木讷呆板,可语出却极为惊人,且杀伤力极大。 只见她回道:“哼~洛哥哥告诉鸑鷟的才不是污言秽语呢。黄伯伯是邋遢老头儿,黄发如稻草,像极了从泥里打滚的老马。” 说着,她竟露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竟还古灵精怪地悄默默伸手揪起一脸震惊的黄老长须:“所以...黄伯伯他马的才是真正的草泥马。” 噗~ 一语万吨暴击,至黄老几欲喷血。 不过,要是真正琢磨,好像人家说得也合情合理,有理有据,没毛病。 黄老双目惊睁,他颤抖地指着鸑鷟,再次惊退一步,同时恨声夺回自己胡须,一时竟不知如何申辩! 那一张老脸阴晴不定,正在难以置信地抽搐着,已被气得如受万钧内伤,险些没一口气接上,直接归西了事! 他身为烟雨阁阁主,大觉地仙巅峰,万古以来,何曾受过这等‘问候’? 恐怕,这山海也只有眼前这不谙世事的女娃儿,敢如此肆无忌惮对他了! 有时候,现实就是这样,让人屎尿不急,也猝不及防。 因为,但凡是一个正常人,谁敢在黄老面前不敬? 可往往世间就会有那么一两个,超出常理范围内的奇葩存在。 其实也并不是鸑鷟不懂礼数,完全是因为咱家姑娘文化有限嘛,又跟了一个胡乱教导解释的好哥哥。 这能怪我们的御姐鸑鷟妹子吗?当然不能!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骂你,那是表达情绪激动时的形容词,顶多算做语气词,只不过杀伤力有些大而已。黄老自然明白鸑鷟并非真的是在辱骂他,但这听着也太......太恶人了。 此刻,他顿觉主人太有先见之明了,这鸑鷟丫头若是再跟着洛羽身后瞎混,还不知以后会变成什么着调的样子。 见此,他强自平复心中郁结之气,尽量作出平心静气状,劝说道:“鸑鷟啊~我知你心有不愿。但天机有命,特封你为烟雨九州商会副会长之职,是为了你以此身份,好前往火灵异界啊。” “不去...”话音未落,鸑鷟便直接拒绝了事,同时很是认真的强调道:“鸑鷟要修炼,要接洛哥哥回来。” 黄老愕然,随即吐气无奈道:“好好好......你先听糟老头子我说完成吗?哪~今道子欲留神罚十载,已令座下剑侍前往火灵异界......,所以才需你前往火灵,助道子成事啊。” 闻听帮助洛羽,鸑鷟有些松动,但还是有些不情不愿,蹙眉道:“那...就是去,为什么还要鸑鷟不做洛哥哥的妹妹?” 见此,黄老耐心解释道:“你毕竟是五行宗的人,兼烟雨副会长,难免资历浅薄,可若是为我之孙,呵~便不一样喽。” 鸑鷟则不买账,直接不悦地坐在了蒲团上,歪头不看黄老,说道:“哼~不稀罕!鸑鷟就喜欢洛哥哥。” 见这丫头端得油盐不进,又对洛羽‘情有独钟’,黄老眼珠一转,便计上心头,也跟着呵呵落座笑问道:“天机老人你知道?” 鸑鷟回首,点头:“嗯~天机伯伯对鸑鷟很好,鸑鷟也很喜欢...。” 黄老笑得阳光灿烂:“那就是了,我主算定你与洛氏缘份深厚,这才叫糟老头子我收你做孙女儿。虽然说没了兄妹之情,但...难道就不能来点儿别的情份嘛?哈哈哈~” 望着眼前抚须坏笑,一脸老不正经的黄老。 鸑鷟忽然露出了意动的笑容,连忙点头:“嗯嗯...鸑鷟喜欢洛哥哥。” 可过了片刻,她又收了笑容,恢复呆板,绕口令般的掰手嘀咕道:“义父与黄伯伯同辈,我与洛哥哥是兄妹,那黄伯伯就是鸑鷟和洛哥哥的伯伯,可鸑鷟做了黄伯伯的孙儿,伯伯就变成了爷爷,洛哥哥就变成了鸑鷟的伯伯,呀~!” 这一理清了辈分,鸑鷟霎那惊望黄老,摆手道:“乱了乱了,不行不行。” 显然,鸑鷟还是有伦理纲常的观念的,倒也没完全被洛羽教‘废’。 此刻,黄老也懒得再与她废话,直截了当,连哄带骗、外加威胁道:“天机有数,你与道子之缘如骨肉至亲,这是定命之数,岂能执迷不悟?” 正如黄老所言,鸑鷟因赤雷尊者遗言之故,对洛羽先天有好感,其实这并非男女之情,更似一种亲人间的依赖与信任。 鸑鷟涉世不深,更不懂什么男欢女爱之情,看不明白自然正常,但黄老何等眼力,其一眼便洞悉二人间的乃是亲情。 只见他望着若有所思的鸑鷟,肃穆道:“只要你应下此事,不出月余,道音必降你身,仙资一定,则尊期不远。到时糟老头子我也定会保道子,十载归还山海。” 闻道音降己身,鸑鷟心中震惊,哪还听得去其他的内容? 她当年可是亲眼见过白帝尊者和丹老沐道音,终成大觉地仙的画面,如今自己竟然也能得沐道音? 也就是说,自己不用再等百年,最多十载内便可一跃至巅峰! 此刻,黄老接着说道:“道子欲行大事于神罚,有伽南尊者在,这十载你也无需牵挂......” 闻此,鸑鷟心中大定,点头决定道:“黄爷爷不用再说,鸑鷟心意已定,他马就去火灵。” 此惊世骇俗之言一出,是震得黄老一愣一愣的,心中五味杂陈。 好嘛...一听说洛羽十载必归,自己又能大觉,鸑鷟是当即改了称呼,毫无违和的叫起了‘爷爷’,做起了乖孙女儿。 当然,鸑鷟虽然表达能力有些欠佳,但她心里却是明镜。 这既然是天机老人的意思,那她便没了反对的可能。 因为,黄老话中之意很明确,只要自己答应,便可保洛羽十载后归还山海,这是条件。 再者,伽南尊者人奇好也善良,有他在身旁十载应该无忧。 既然如此,自己不如受沐道音,尔后前往火灵。 毕竟黄老先前也说了,有虚空飞梭往返,自己也不用一直待在火灵异界,偶尔仍可回山海...。 第702章:银手探花书方仪,悟春秋 自黄老离开五行宗后。 转眼一月间,神赐大陆倒也发生了许多事儿。 洛羽的真传弟子书方仪,进京赶考,得中了探花。 因其双手一直佩戴冰蚕银丝所炼制的手套,被山海修真界笑颂了一道号——银手探花,书方仪。 书方仪中了凡俗的探花,在山外山当然算不得什么大事。于众修眼中,顶多是体验人生,于凡俗历练,算得众修闲来打发时间的谈资。 而凡俗间却没有这么平淡以对,尤其是赵国境内,大街小巷可谓张灯结彩,爆竹喧天,百姓更是奔走相告犹如欢庆年节。 一时间,书方仪虽然屈居第三,但只得了探花的他,那风头倒是力压新科状元与榜眼。 这其中的缘由,自然有书方仪是山外修士的缘故。 但最关键的是,书方仪可是天下第一宗五行宗宗主洛羽的真传弟子,而洛羽那曾今可是他们赵国的圣人,钱夫子的高徒。 钱圣人一门只二徒,便一举同科,力夺状元与榜眼,可谓亘古未有之事。 加之九皇子赵玄如今也是洛羽的弟子,代山外众家仙门,授烟雨人王之尊,持剑行走人间,可谓人间执剑人。 而洛羽本人更是济赵氏社稷于危难之际,力挽狂澜。以天机道子之身,赴千山域海,护佑山海,至今未归。 所以,在凡俗赵地,钱圣人与洛羽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已超凡至圣,俨然凌驾于君王之上,几如神明。 而书方仪为洛羽之真传,今科探花在手,可谓万众瞩目。 赵皇更是大喜过望,...恨不得当庭拜相封侯。 而书方仪则极为低调,皆以奉师命,锤炼于市,政吏不精等为由婉拒。 于是乎,书方仪这探花,便如其他新科境士一般,有模有样的做起了一方县长父母官,开始了治理一方的历练生涯。 当然,赵皇也不傻,又岂能放着大材去小用呢? 所以书方仪所管辖的郡县,乃是那沙州前线,被赵军刚夺占不久的月湾重镇! 显然,任谁都能看出来,赵国皇帝这是拿书方仪既当文臣治政,又当武将使战。 因为,赵以文治国,文官素来左尊。历来边疆郡县重镇凡有战事突起,必为郡县之长暂时总领军机,开府勒兵。 如无皇命另行遣帅统领三军,则将按例一直归郡县之长节制,此乃赵国军政之制,从无例外。 所以,看似书方仪只做了小小一郡县之长,实则手握月湾镇数百里内,白水之畔二十万赵国精锐! 加之雪戈山脉境内,其师兄许恒轩正与同门道友等,渐渐牵制住了谷影宗、秋水宗的修士。 可见赵国一统燕地,揽拥六合的夙愿,今世可期也。 当然,此刻我们的银手探花书方仪,正和他的小师妹洛小白,在新官上任的路上悠哉悠哉的晃悠着,大有游山玩水的架势。 他二人本就互生情愫,如今书方仪弱冠成人,理当携手合道。 但...洛羽如今不在山海,二人还是决定待洛羽归来,再结为道侣。 不过,因为书方仪凡俗历练为官的缘故,也有不少修士选择下凡俗历练,好博得一个响亮的道号。 毕竟这道号,可不能自取自夸,还需他人公认,方为有面。 所以,下凡体验人生,欲博取道号美名的大多是一些有身份的公子哥,其间不乏纨绔子弟。 而第二件事,则是五行宗的鸑鷟神尊被烟雨阁的黄阁老看中,喜收为孙。同时还被授予九州商会副会长之要职,如今已离开了五行宗,正在清九仙身旁学习经管之道。 此番,鸑鷟得阁老青睐,可谓一飞冲天,羡煞旁人。 当然,鸑鷟受沐道音之事外界并不知晓,不知道的还以为清九仙这九州商会的老会长,是准备退位让贤呢。 同时,也不知是哪吹来的风声,皆言烟雨阁此举是为了与五行宗争抢鸑鷟,毕竟那可是百年可成就尊位的紫凤后裔啊! 若五行宗再添一尊,其实力还不超过烟雨阁? 所以,这风声一出,瞬间传遍九州。 加之鸑鷟如今真的离开了五行,让人不禁怀疑,烟雨阁定是觉得五行宗太过强盛,是在有意打压,以 免五行宗势大影响自己中枢的地位。 总之,人云亦云之下,此论已传得有声有色,沸沸扬扬,几如铁板钉钉的事实。 当初五行宗自洛羽复兴之后,可谓强盛一时。 如今一宗之主为山海流落罪地,至今未归,然自家的神尊却已被人乘机挖了墙角,让人不禁唏嘘感叹...世态炎凉啊! 真不知洛羽归来时,得知此事后,会是何等的生动表情?又会是何等的复杂心情? ...... 神罚大陆,忘煞河北岸,雪谷。 如今的雪谷冰室内,并无半点身影,因为此刻的洛羽,正在五行洞天内抓紧修炼。 五行洞天依旧如往昔,灵池石台上,洛神氏如塑静坐闭目,似安详的睡着了一般。 而洛羽则盘坐在灵池左侧,周天运转,吐纳炼气不辍。 似乎是受洛羽朝夕必争的影响,小洛云自从洛羽归来后,就再也没有跑去精卫大陆与鸟人乌阿厮混,而是进入了‘冬眠’状态,躺卧在了灵池的另一侧。 显然,这小子也开启了他那独特的修炼模式——睡觉。 五行洞天不愧为本我神器,虽器灵不全,但身处其中修炼却依旧神速,十数倍于外界。 此刻,洛羽正沉心灵台方寸地,元神环剑印,内视丹田气海。 得益于当初三英寨中,参悟无心之‘心’的机缘,如今自己心境早已升华,加之先天之气复苏如新,修为境界已如水到渠成。 灵池之内的灵液,正不断如丝如缕地没入自己体内,随着呼吸吐纳、大小周天运转,直入丹田气海中的剑丹,至灵力极速充盈而澎湃! 嗡~ 丹田如鼓,震天轰鸣,识海灵台八方忽如闪电霹雳乍现道道金芒! 一霎,又复归平静。 不曾想外间一月,自己已从合驰四层,顺利无比的迈入五层。 照此速度,大境可期! 在巩固境界之后,洛羽已再次炼气修炼,不断鲸吞灵池内的充盈灵液。 转眼,外界三载过。 五行洞天内。 洛羽依旧盘坐池边,只是其眉宇间,却不时凝动,似陷踌错迟疑之色。 经过三载修炼不辍,他如今已至合驰九层,临近巅峰。 如此修炼之速可谓闻所未闻,惊世骇俗,怎么都应该高兴才是。 可...此刻的他,却陷入了举棋不定的两难之境。 因为,境界在这三载中不断突破下,已导致他再次迎来了‘瓶颈’,迟迟不敢突破这境界的壁垒。 这就好比,本该三十年水到渠成的事,自己却还不满意进度,强行提升速度缩短工期至短短的三载! 如此,自然会导致基础不稳,从而埋下后患祸根。 此刻的他深知,若自己再不顾一切的冲击境界壁垒,即便迎来了天劫,恐怕也将凶多吉少。 可自己若因此而停下修炼的脚步,那修为必将停滞不前十数载,甚至还要更久。 左右踌躇之下,洛羽难以抉择,看来自己当初还是想得过于乐观,没有将此点考虑进去啊! 难道自己真的要停留在合驰九层十数年不成? 自己倒是能等,可十载之约能等吗?伽南尊者能等吗?珈男会愿意等吗?山海的局势又能等吗? 一连数次蒙心自问,洛羽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时不我待! 而就在他举棋不定之时。 忽然,识海灵台之前,一道柔波般的神念律动而开,竟融入了此间天地,其声如水波而动,让人顿感无比熟悉与温柔。 “羽儿...?” 洛羽霎那觉知这不请自来的‘闯入者’,正是自己的母亲,洛神氏。 他元神虚影盘坐灵台方寸之上,略显颓然地望着眼前柔波般的模糊识影,苦涩道:“母亲,孩儿无用,连这小小合驰壁垒都不敢突破,又拿什么去和魔争,和天抗?” 似乎是受境界不得突破的影响,此刻的洛羽心境明显有些不稳,显得颇为沮丧。 只见柔和的神念波动间,洛神氏那温柔之声,已如大道雌音,回荡洛羽识海。 “须知,五行演天地,天地本源为一始,为二生,为三演,为万 千法象。一...若为道,则道乎坤阴乾阳,阴阳合道,唯有你双生可觉玄奇。” “我...?”洛羽抬头,不解的问道:“母亲是指孩儿的灵根吗?可孩儿并不觉得这双生之体,与这有何相关...” 洛神氏柔声中,显得有些虚弱,喃喃道:“那是因为你在当下,在此天地之中......凡人修道千年,一朝飞升成仙,辛也,幸也。 然,大道坎途,万中无一,悟万千无量道唯择一行,这是明顺之道。但...更需知逆。 若凡、灵、妖,修悟寻长生,那仙、神修悟又谓之何求?” 洛羽陷入沉思,遂试言答曰:“为了...齐天?” 欣慰的笑声响起,洛神氏赞许道:“羽儿聪慧依旧,这天就是道,已知的道。其实无论众生高低尊微,皆或明或噩,行于万千大道之上,这便是与道合,故谓之天人合一。 吾唤其曰‘顺’,释之曰:顺应本道法则,却仍在天地法则之中,跳不出三界之外,形皆出五行之中,为顺为众生相。至穷极,也不过神君之序,可运法则,却不能尽掌。” 此刻,洛羽若有所思道:“母亲是说,孩儿左右踌躇,是自困囚锁于天地法则之中?行于前人大道之上?即便登极,也只能运用法则,而不能掌控法则?” 洛神氏见洛羽一点就通,甚为满意道:“正是,宙宏存凡、灵、妖、仙、神等等众灵,达者与天齐寿,得近道序,然法却不为众执,因众于彼只一尘一埃尔。 故,欲修万道,择一之觉,仙神可也; 若欲悟己大道,还需先顺,而后逆。” 洛羽闻之显惊容:“顺后而逆?孩儿愚钝,知顺道是自然,然逆道而行,岂非异端邪...邪魔?” 洛神氏叹息道:“逆非悖,非正、亦非邪,道包容万千,岂是正邪善恶所能狭定? 吾之所以凌驾三界之外,形炼五行之中,释曰:顺后而逆,掌己本我大道,跳出这片宇宙天地,大道法则为念,环宇大千世界为身,创天地万物万法,掌握一方宇宙,谓之始神。 始神无形无实,却又有形有实,本源为神,天地皆可形之。” 与此同时,随着洛神氏的声音不断回荡,洛羽只觉眼前柔光波纹,似能化现万千相,无一不是真颜,神妙无比! 此刻,识海八方依旧声声回荡着洛神氏的声音:“须知......修炼修的是体、更是心。天人合一,证大道,实为万千小道之一。即便仙神,于本源法则前,亦如尘埃。 能悟创己道,方可设万千法门。这法门是物、是理、是万千繁法演生于一,明白这些你之道方可期。 故,道路漫漫其修远兮......仙神上下而求索,正是为那虚无缥缈的己道。 而魔之所以为魔,是为不欲行顺,而求速逆!修念而绝心,身处法则之内,却以尘埃撼天地,故演生化异魔。 我儿当立天地之间,又得真我、本我合道双生之基,当先顺法应天,达天人合一,尔后皆此悟己大道,逆流而上开此天地,破茧华升,揽尽三道合一,创己本道,何疑当下?何滞左右?” 此言一出,洛羽如醍醐灌顶,霎那醒悟,如见天地清明。 是啊!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所修、所悟,皆乃自悟。 其实,无论这其中是大到如剑意、五行开天经,小到无难妖体等术法、神通,如今看来都未能跳出‘顺道’二字,仍旧是在步前人后路。 自己妄拥独一无二的双生之体,明明可以站在两座大山的巅峰上,眺望未知的浩瀚天地,却还踌躇徘徊于‘山脚下’,为走哪条登山之路而左右危难! 这...岂不是白瞎了自己这天之子的牛逼身份,非要去做一个凡夫俗子? 此刻的洛羽正用行动,告诉了我们一个残酷的事实! 你若忽然发现自己是二代,没事也别说什么体验人生云云,矫情~这不是不务正业吗?要干,就该干些二代该干的‘正紧事’! 有诗建议—— 「鲜衣香车上,折扇配金鞍; 腰缠十万贯,美人左右揽; 公子浪何方?乘鹤云中荡~ ——玩的就是酷的...纨绔子弟协会,金句认证。」 第703章:脚踏阴阳握星辰,出五行 识海灵台方寸间。 洛羽闻洛神氏大道之音,已如醍醐灌顶,霎那清明。 是啊!自己一直以为所修所悟,皆乃自悟。 实不知,这剑意乃本我道演;五行开天经亦是真我、本我合道所成;就连自以为自己所悟的无心之‘心’境,亦是伽南尊者所创所引。 而自己又觉知了什么道,什么感悟? 一切,不过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罢了。 细细回望自己的道途,好像自己皆是在依葫芦画瓢,安于行走在前人的蒙荫下,而不自知。 以至于,如今境界遇见瓶颈,不知如何化解,更不知如何抉择。 因为...这一切并不是自己的道。 思及于此,洛羽自嘲而笑:“母亲,道路万千,我的本道...又在何方?” 洛神氏神念柔波涟漪般扩散,似慈母的温柔怀抱,又似温暖的手轻抚在了有些失落的洛羽脸颊上,无比柔和道:“每个人的道,都在自己的心里,独一无二,无人可触及,也无人可告之。可一旦觉知,你...便是本道源身。” 说罢,神念波纹缓缓消散,已退出了识海。 洛羽望着一片晦暗的识海,他呢喃着陷入了沉思。 “心中...独一无二,本道源身......?” 忽然~ 洛羽猛然乍现一念,睁目似有所悟! 不知为何?自己竟忆起当初在无过山巅沐浴道音池水时,天机与自己所道的一段生涩难懂的话。 一时间,脑中似回荡天机之言...... 话说,鸿蒙之初无天、无地、无空、无象、无一切之无为,多少、高下、长短、大小,十方皆虚无可约,皆混沌不明。 混沌无形无秩,如无量空,如浊水混波,不可言焉,历无疆其上诞无量山、海。后山、海之间生一星河,星汉灿烂衍化神桑,久而久之终成先天之灵。 灵冠星河扶摇,广拓无量,辟开宙宏太虚。随后其上生一果,化而生五行本我念;秀一枝,化而生真我念,是为始神念。 始神诞于星河,故有名,星汉洛水。 有名,故有形,立无量山巅,合无量海为神启之地,呼曰山海。 神念觉知而动五行轮转,后有天、有地、有空、有象、有一切之有为,辅以真我大道定法,欲恒亨宙宏。 当其时,神启之地因始神造乾坤,而相继生灵生万物,后皆为神祇、仙、人...。 神祇通本源,可助始神掌八部本源之力;仙可御三千大世界,生生不息...。 天地之初,人、仙、神等共居于世,奉洛氏为始神尊。上古人族,得天地初创造化力,人人生有一道先天灵根,仙神之性俱存,故皆可修炼成仙,寿命绵长。 然,寿生而极,终步死道。 人死之后只能以魂魄存在,这时的鬼仍具有神性,魂魄不散,魑魅魍魉游荡无量界,故有神鬼不分家之说。 久而久之,无量域乃至万界鬼众愈多,神、仙、人、鬼共居于世。又逢人修长生,登仙无碍无阻,成仙之人日渐众多,恐为满患。 时海内有山,名曰幽都之山,墨水出焉。 神祇不满于此,便由司地之神自幽都山以下拓开九幽冥界。并于奈河池前设立鬼门,由此收治天下之鬼进入幽冥界,达轮回地归墟。 同时,择本源之火、风、雷三法,督人、妖、精怪修途问仙之路,是为天劫。 为稳固天道运转,宙宏恒亨。神祇托天奋举,按地力压。使天极高而地极深,曰‘绝地天通,三清分万界’。 自此,人不得复上,仙神不得乱下,为本源法则制,衍生上下井然界分。 尔后,神祇归无量、仙归天外天、人留山外山、鬼入幽冥界、生死经轮回,五行宙宏的局面便彻底定鼎了。 此道合真我、本我,演化万千大道。 故,五行宙宏之内,万法为定、为数、为九九,有则不可逆;无则无我,为一现天机之变化数...... 识海之内,洛羽回忆至此,已猛然惊醒! 他若有所思的喃喃着:“...定命之序九数归真我,天地万物又去九分归本我,合道九九之数而成如今的世界,那剩下的那一线天机,岂非无我之道!” 思及于此,自己心中竟霎那如电流奔驰,识海心流更如漫天星辉环绕! 既然现在的天地万千法则道路已成形,那无论自己如何求索道途,已如被困万千大道的囚笼中! 如此,自己便只能去寻那一线天机之变数。 因为,这世界乃是本我、真我合道而成,虽万变不离其中,但即便是始神亦无法左右、窥伺那一线天机。 无法左右,无法悟见,便是不知、不明! 也就是说,代表无我的天机之数,仍处缥缈虚无中。 只要自己能跳出三界,超出五行的限制,或许就能参悟这一线天机! 而天机和母亲之所以无法左右无我,乃是因为他们是本我、真我中诞生的先天神灵,又怎么可能跳出自己的固有本源,参悟出本就不属于自己的本源大道呢? 所以,即便这天地有形有序,万千道成,定数其中,却还是留有一现天机变数。 不是神祇不想完全掌控,而是无法掌控。 这就是世人皆言的,九数为尊为大的原因所在! 因为合真我、本我道至极时,也只能定数九九,无形中缺失其一,难以琢磨,难以十全十美。 十全十美不是没有,而是从未出现过! 故有,九数为大成,却也蕴涵凶险变化其中,这‘凶险’便是变数,当为天机之变! 然,我为天之子,正合本我、真我之要,遂有独一无二的双生之体。 双生互生互驳,又曰两仪。两仪者二数,二者为均衡之意,仪者“神”也,“神”者仪态万千之谓。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可指天地或阴阳等。 结合自己世世轮回所知所感,两仪当有五论,曰:乾坤、奇偶、刚柔、玄黄、春秋。 此界世人不知有阴阳大道,但两仪却可谓阴阳之义。 虽然名称不同,但是实质相同,都是指具有两种对立性,并能化生出其他的事物。 显然,我之阴阳双生体并不属于本我、真我任何一道,而是合道所成。 既然阴阳不在本我、真我之序,同样也可化生其他,而我又能独一无二的身在五行宙宏天地,那我又何尝不能以阴阳之道,反向推演出天地混沌之初,尝试运用五行洞天之力,跳出此界? 所谓一元之数,混沌未开。 想那一元之气,具乎一物,又如无物。我存本我、真我之精,合彼之形诞双生,双眼可洞万象共振之玄,有何不可以此尝试反窥天机原始之变化,冥观无我无形之道机? 思及于此,洛羽犹如茅塞顿开,见一线契机曙光。 霎那间,他已元神出窍,一飞冲天离开了五行流光平台。 遨游在这五行洞天的太虚中,八方斗转星移,如环秀神祇般共振于天地间。 洛羽元神脚踏太虚,双目如星河闪耀,眼前一切事物皆如元灵微粒,振动相合又不断相离,不断组成一个个事物。 展臂挥动,但见八方虚空如星宿点点生辉,朝圣显华光,璀璨如星汉流淌。 他再次挥动手臂,星宿华辉已骤凝于身前,法则之力竟模形化现璀璨的巨大阴阳星图。 洛羽前后虚空漫步前行,如脚踏阴阳两极,亦如点指星辰斗转,玄妙莫测。 前方遥远处似有混沌不明,左右流光穿梭如康庄大道,身似横跨万古时空。其缓慢的脚步下阴阳星图轮转呼应,生生不息,犹如觉了大道的神祇,口中念念有词,有感而发。 「...盛哉日乎,炳明离章,五色淳光。夜则测阴,昼则测阳。阴阳之测,或否或臧。阳推五行以类升,阴幽六极以类降。升降相行,大贞乃通,星乘六甲,踏阴反阳......」 此刻,五行洞天的流光平台正在剧烈振动。 其上小洛云,已被这天地变化所惊醒。 他正吃惊地张着大嘴,仰望那遥远虚空深处,正脚踏太极,手探星辰,越走远远的元神背影。 与此同时,精卫大陆上的云云精修,亦感觉到了天地间的变化。 周遭山峦大地微微震颤,云空环绕成阴阳之态,风旋时疾时缓,变化无穷,九天之外似有神祇道音幽幽回荡。 他们正仰望长空,不知发生了什么? 虽然大气云空阻隔,不可见太虚之象,但他们却能清晰的听到,洛羽那如天神般滚滚演道之声。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阳天真我、地阴本我......道玄既生万象五行天地,吾道蒙阴阳,当向元始混沌,反一求索,无形无我......」 此刻,精卫大陆之上,无论山川湖海,万灵皆仰天静沐天音,似被感染了一般,纷纷虔诚地祈告于地间。 他们虽然看不见太虚景象,却从天地间回荡的悟道之音中猜出,少主定是在参悟天地,寻求自己的大道。 而做为忠诚的追随者,他们如今唯一能献出的,就是一颗虔诚与信仰的赤心。 与此同时,太虚之中。 洛羽已脚踏阴阳,揽尽星辰,站在了虚空深处,那一片混沌的尽头前。 这...是五行洞天空间的尽头,亦如天地初开伊始的混沌无形无秩之态。 他虚空静立,眼若星河,观身前虚无混沌,肃穆自问己心:“我身在本我洞天,欲神出五行世界,返逆时空,探天地之初,悟九九归一,可为天机否?” 说罢,他竟以元神之身,裹挟五行洞天世界的法则之力,迈步而入混沌! 一霎,消失得无影无踪! 显然,没人知道洛云穿破这五行洞天的空间壁垒,元神去往了何方? 霎那,周遭星辰消散,阴阳华光随之崩塌,五行流光平台上的洛羽肉身,更是在顷刻间脑袋无力地耷拉垂下,‘轰隆’一声竟气绝倒地! 小洛云惊闻回头,顿时睁眼欲裂! “兄长~!” 他连滚带爬地冲来,一把抱起了洛羽,感受着怀中渐渐冰寒的洛羽身体,他霎那呆愣在了原地! “怎...怎么会这样?我才刚睡醒呀?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小洛云眼中含泪,他不知好端端的洛羽为何就元神出窍了,还这么不明不白的嗝屁了! 可就在洛羽肉身气绝而亡之际。 但闻精卫大陆似有万万众,众志成城,齐声祈念,喝声震云霄,其声竟由土灵巨碑华光中激荡而出。 “...精卫一族,祈愿我主,九九归一,大道天成~!” 小洛云不知发生了什么,已手足无措地摇着洛羽的身体。 同时,他回头远眺精卫大陆,囧脸道:“这...这里到底是怎么了?” 显然,此刻的小洛云还很懵逼,根本就不知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 只见身旁灵池中央的石台上,正做闭目祥和盘坐的洛神氏身内,竟有威严之声,伴随灼灼天威席卷八方。 “众精万灵,唯我法旨,祈念化宏,助吾本我,返璞归元!” 此声如神音垂荡天地八方,那代表土灵的本源星辰内,竟有道道念力华光,先后冲破大气云霄,如万千流星般逆夙而上,直向太虚深处洛羽元神踏入的混沌之地。 霎那间,土灵巨碑亦乍现耀眼华光,至金碑、水碑......等等交相呼应,耀射虚空。 轰~ 随着洛神氏话音一落,小洛云已仰头惊望四方巨碑流光汇聚,冲天而起,竟横跨九万里太虚,顷刻灌入混沌边际! 四周震荡不止,让人头昏脑胀,如坐风口浪尖。 不明所以的小洛云,已惊骇至颤抖 “这...这儿要踏了吗?” 显然,小家伙以为洛羽这五行洞天的主人挂了,五行洞天世界还能好? 与此同时,神赐大陆无过山巅。 夜风徐徐,云海如潮。 忽然,道音池水涟漪惊起,扩散四方,至剧烈振颤如沸! 天机雕像竟瞬间神光大作,化现天机神影。 他猛然惊起,仰望夜空,白眉飘飘,深邃的老迈双眸正死死盯着漫天星辰的最深处,仿佛能望见遥远的太虚之外,窥见天地未知之地真容。 眉宇颤动间,他竟复杂的叹息了一声。 “你啊,哎......” 第704章:浑噩醉梦醒,劈香傻剑客 “你啊......” 天机老人白眉飞荡,仰望遥远的虚空,他眉宇颤动间,竟莫名奇妙的叹息了一声。 随即,他幽幽叹惋:“鱼儿出渊化龙机,未得真鳞不得时啊...!” 沉吟愁思片刻,他那愈发苍老的面容上,终现无奈之色:“也罢~天机变化无定,便叫老夫最后...披荆斩棘!” 说罢,他神影已化流光,背手昂扬冲天而起! 嗡~ 霎那间,无过山巅云浪翻滚,但见一道流光,破虚惊散万里云环,直上九重天无极。 而那手握青竹鱼竿的天机石像,则在天机老人神影离开后,竟显露而出道道细密得裂纹,且还在慢慢扩散...! 与此同时,在一片虚无混沌之中。 八方星辰如天河流淌,不知何方,不明何地,一切无为无序亦无质,如梦似幻。 忽然,一道熟悉却又觉得陌生的老者声音响起! “醒了?喂...?” 这声音给人一种很古老的感觉,充满岁月的沧海桑田,很遥远,却又仿佛就在耳畔响起。 好像因为这老者得呼唤声,而起了风、闻了水声潺潺、还有像是旗幡的猎猎声...! 老者的声音依旧响起,似自言自语,又似对我而言,可我却难以睁开酸涩的眼帘,浑噩如醉梦里! 只能听得声声入耳,且满口粗话:“他娘的...这年景不好啊,多久了也没见生意...。嗨~我和你叨咕这作甚?你不就是生意吗!蚊子小也是肉啊~喝了老汉我一斤忘忧酒,这不就算得开张了嘛。” “忘忧...?”闻此,沉重的眼帘终于缓缓睁开。 无力的双肩,架着昏沉的脑袋扫视四周。 眼前,破陋的木屋只一层,还算宽大,黄石为基,草叶为盖,中有天井可望蓝天如洗。 这是一家简朴到落魄的酒肆,破陋桌案十方,草席为座,朽木为地,窗棂宽大以木为撑,风徐徐可见屋外一株枯萎得垂柳飘飘,似有水波之声。 无力的胳膊撑起无力的身体,转身...... 轰隆~ 青衫少年似乎醉的不轻,又似与这空间难以磨合,竟头重脚轻地跌倒在地,浑如一滩烂泥。 与此同时,屋外廊下传来了老者不加掩饰的嘲笑声。 “哈...~不能喝,还来?你这傻子...。” 少年摇了摇昏沉、胀裂的脑袋,定睛看向了屋外,那正靠坐在帆布廊下旗杆边的老头儿。 屋外浅水半尺许深,无际至远山环绕...... 浅水拂波,倒也水天一色,只是这水却十分浑浊...如同黄汤。 目光重新落在了老头儿身上,这老头儿叫人看着陌生,却又觉着熟悉。 他身着灰色布衣短打,长发灰白两侧披散,脚蹬布履,手中拿着一杆旱烟,正在吧唧着,望远方蓝天吞云吐雾。 老头儿吐了口雪白的烟气,依旧望着远方道:“老儿我的忘忧酒如何?这酒好啊~夏至冰魄三两,冬至萤火二钱,配以枯木果实一颗和这混沌浊水陈酿,饮下可解万千忧。” 青衫少年默默听罢,勉强撑起了身体,又重新踉跄坐起,他拿起了案上的酒碗,蹙眉盯着,沉吟道:“夏至何来冰魄?冬至何来萤火?枯木又何以逢春生果?呵~恐怕忘忧无望。” 说罢,他‘当啷’丢了手中的酒碗,显然是不相信老头的鬼话。 老头儿却依旧‘吧唧’着旱汉烟杆,吞云吐雾着:“酒不醉人人自醉,这人啊~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能忘掉过去,难道不好吗?那样,每一天,每一口酒,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多无忧?” 说着,他转过头来,看向了若有所思的少年。 烟雾飘散,老头儿似笑非笑,老脸极为普通,普通得丢到人群中也绝难发现,但他却有一只红丹丹的酒糟鼻,活像个小丑。 少年只觉这老头儿陌生,又似乎认识,可却记不起来,仿佛自己真的醉酒...忘却了一切! 此刻,老头儿见少年不断拍着自己的脑袋,他笑了:“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少年抬头欲本能的道出名讳,可随即他却便哑然失声了! 他苦思冥想了数息,忽然震惊地抬头,道:“我...我忘了!” 老头儿似乎早就知道答案,接着又问道:“那你还记得是怎样来这的吗?” 少年迷茫摇头:“不记得,我好像也忘了...晕呼呼的。” 老头儿‘呵呵’笑声传来:“看吧~酒还是有用的,要不再来点儿?可以先记账。” 声音充满诱惑,满是奸商嘴脸。 少年皱眉,踉跄地扶着柱子,来到了屋外廊道下。 他瞥了眼老头,随即看向了眼前的浅水,拒绝道 :“我以后喝水。” “嘁~抠嗦的傻子。” 老头儿一笑、送了个免费的白眼,随即重新抽起了旱烟。 就这么,一个靠坐旗杆下抽着旱烟,看远方的风景; 一个站在木廊柱边,无力的靠着,望着眼前的浅水‘黄汤’。 阳光照射水面,折射出道道焦散柔光,婆娑着廊道,也抚摸着二人的脸颊。 一切无声,唯有水潺伴清风。 这浅水极为广垠,如同一望无际的湖泊。破陋酒肆在中央,背后小院,旁边依一石丘。八方水天一色,唯有天际处,隐有山影环绕...... 静静的许久后,青衫少年那紧缩的眉头,一直未能松开。 这世界很世外,也很美,美得如同画卷。 但...很怪,安静...安静得很不真实,像...像在梦中。 少年望着眼前如自己脑海一般混浊的水面,喃喃而问:“我们...以前见过?” 老头儿惊讶地看向了少年,显得很震惊,可随即他便一拍大腿,笑道:“嗨~何止见过?你可是老儿我最好的忘年交。” 说罢,老头儿便看向他处,深深地吸了口旱烟,吐气嘀咕着:“这酒喝的,都他娘真成傻子了......” 少年依旧望着水面,可紧锁的眉头,却稍微松弛了一些。 此时,水光正映照着他那丰神俊朗的玉面,他面无表情的说着:“我不信,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酒,喝了忘却一切?” 老头儿耸肩:“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是不相信酒,还是不相信老儿我?” 少年侧目看了眼老头儿,随即收回了目光,依旧看水面:“重要吗?你说我来这儿干什么?” 老头儿狠狠地白了少年一眼,啐道:“你是不是真喝废了?你他娘来这儿干什么,问我!老儿我哪知道?要么喝酒,要么做买卖,难不成跑来做我孙子?啊呸~老儿我连女人都没摸过,哪来你这么个王八羔的傻孙子?” 说着,他已没好气地伸手,搓动手指,招了招比划道:“别屁话,快给钱。” “什么钱?”少年愕然回头。 老头儿顿时跳起,烟杆指着少年,翻脸警告道:“酒钱,想装傻吃白食?” 少年上下瞅了瞅老儿:“你不是说我们是忘年交吗?” 老头哪管这些,他也上下瞅了瞅少年,随即一边上前动手上下摸索少年全身,一边视财如命的说道:“交情归交情,酒钱归酒钱......你可不能坏了咱的情份。” 少年则展开双臂,任其搜刮,同时试言问道:“要不...先记账?” 摸了半天,老头儿愣是没抹出啥黄白物! 他不甘地瞪了眼少年,啐道:“你咋穷得就剩一张厚脸皮呢,咋不去靠脸吃饭?” 青衫少年摊手,抖了抖两袖清风:“您这把年纪都没摸过女人,我有机会吗?” 老头儿挥手,坐回原地,没好气的嘟囔着:“白瞎生了一副小白脸,啥也不是。” 少年依旧有些脑胀,他摇了摇脑袋,说道:“头昏脑胀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先记账吧,浑身也酸胀。” 挑眉瞅了眼,扭脖子,耸胳膊的少年。 老头儿又抽上了旱烟,吞云吐雾,一副世外高人的逼样,故作叹息道:“哎~人生如梦,梦醒如醉,不去想,不就不会痛了,还知道我是谁吗?” 少年瞥了眼老头儿头顶上方,那正好飘动展开的旗幡,随口道:“老酒头...?” 话音未落,老头儿便咋呼道:“着啊!看咱这交情,自己是谁都忘了,却还记得老儿我,啧啧...” 少年还了一个白眼,无语地看向了一旁。 而老酒头则老脸一板,一边敲着旗杆,一边警告的说道:“你记得就好,记账也可以,但你小子可别老赖!我这儿可是黑店。” 少年再次抬头,灰白的旗幡正飘动于眼前,招展于一脸臭屁的老头儿头顶上方。 上书歪七扭八的五个丑陋大字——老酒头黑店! 好家伙,就冲这光明磊落的旗幡,这店绝对是天下最诚实坦荡的黑店,难怪生意不好。 见此,少年哑然失笑,摇头道:“店确实是一家黑店,人却不像。” 老酒头坏笑看来:“那是因为...你不同啊。” “我不同?”少年自嘲而笑:“呵~我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又有何不同?” 老酒头的一张老脸,正隐匿在飘渺的烟雾之后,嘿嘿笑道:“拿钱杀人的人,不需要身份。” “杀人?”少年侧目蹙眉看来,眼中锐利如剑。 一张老脸穿破雾气,婆娑在水光映照下,嘴角翘起:“很好~就是这样的眼神,锐利如剑锋,你...是一个拿钱出剑的剑客,而老儿我就是生意人。” 少年心中一片模糊,可不知怎的,自己又觉得眼前老头儿说的对,自己好像就是用剑的,难道我失忆前真的是剑客? 想到这儿,他连忙问道:“那我是谁?叫什么?” 此刻,老头儿咧嘴咯咯道:“还记得吗?你曾今和老儿我说过,在你挣钱的日子里,千万别提醒你自己是谁,因为囊中羞涩时,身份不如狗;腰缠万贯时,连真理......都t娘得沉默。” 少年望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仿佛自己就成了老酒头口中的冷血剑客,思索喃喃着:“听样子,我过去很厉害、很冷血,好像和你合作的也很愉快?” “愉快?”老酒头点头,仓促地嘬了口旱烟,连忙感叹道:“是啊~你该看得出来,老儿我很孤独,你能来....我很愉快,要不然黑店岂能赊账?哈~” 说着,他笑看向了远方无边的景色,略显感叹的说道:“~这人老了啊,见得年轻人,便知已暮年...毕竟年龄他娘的已摆在这了,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过来了。余生只要还没死,就该往死里折腾,无非就两个结果。” 说到这儿,老儿笑看向了少年,问道:“可知哪两种结果?” 少年似霎那间多了一些模糊的记忆,仿佛自己就是那刀口铁血的剑客,更明白了老酒头想要知道的答案。 他抱胸望向了远方,竟随口答出:“死,见笑了;活......见效了。” 哈哈哈.... 老酒头仰天、拍腿大笑:“说得好,生死看淡,不如一笑。” 少年静待老酒头笑声落下,方才举起空荡荡的手掌,缓缓转动,婆娑着掌中的水光拂影,问道:“我的剑呢?” 旗幡飘荡,余梢遮挡了老酒头的半边老脸,灰色的发丝拂动于浑浊的老眼前。 他抬手,嘴角翘起,烟杆指了指身旁枯朽的老柳树,随口道:“柳条,自取。” 少年锁眉,望了眼那没有半点柳叶的枯萎老柳树,难以置信的问道:“柳条...?柳条何以为剑?” 老酒头耸肩,一副不管自己屁事的样子,囧脸道:“别问老儿我啊!这可是你过去自己说的,要折柳作剑,身前立一香,闭目以柳条劈开单香成两半,至两片香火依旧,便算剑道成。到那时,你便会离开此地,闯荡一番自己的天地。” 闻此少年心中霎那似又记起了,好像自己确实曾说过这样的话,也确实要练就剑道大成,闯出自己的天地! 他沉思良久,遂探头看向廊道外的混浊水面,望倒影中那模糊的脸庞,问道:“我...还是看不清自己。” 老酒头也跟着侧头看向水面中自己的模糊倒影,还没好气的啐道:“他娘的~好像谁看得清一样。” 少年又问:“我过去的剑呢?” 老酒头随意的猜想道:“没见你用过啊,应该丢在外面了吧。” 少年望着水面出神:“我想离开这,去外面看看,拿回自己的剑。” 老酒头也望着水面:“那你得先还了酒钱,可不能赖账。” 少年依旧如是:“没剑,杀不了人,先出去,取了剑再来。” 廊下,沉默了。 风呼呼起,吹乱了水面,也乱了二人的长发。 老酒头转头看来,显得不悦:“你想放弃?” 少年知道,老酒头是在指以柳做剑,劈开香火的剑道愿望,可这...未免不切实际,恐怕那时的自己喝得比现在还多...... 老酒头接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道:“记性不好,就不要想太多,那会更迷茫。脚在你身上,你想清楚,免得后悔。” 少年陷入徘徊,他望着四周无比真实的景色,却有一种自己并不真实的感觉。 他问道:“离开后,我们还会再见吗?” 老酒头毫无迟疑的回答:“不会。” “酒钱呢?”少年又问。 老酒头站起,转身走向屋内,同时幽幽道:“离开时,以物相抵。” 少年背对老酒头,抱胸靠廊柱,望远景:“何物?” 脚步声止,老酒头一半身影在阳光下,一半立于昏暗的屋舍内,头也不回的说道:“命。” 一霎,少年斜眼向后,依旧不动声色:“酒资很贵,但也公平。” 老酒头回道:“所以才叫忘忧。” 说着,他已迈步而入破陋的酒肆内。 酒肆外,水波映照的木廊下,传来了少年的叹息声:“忘得了忧,却忘不了心中的孤独......。老东西,有香吗?” 水潺潺,内外寂静。 旗幡...猎猎。 屋内正在擦拭桌案的孤寂背影,极为平淡的说道:“舍后石丘上有些,去练吧...。” 少年冷酷着面,只轻‘嗯’一声,便走向了枯柳...... 第705章:痴恨的女人,姓甲的剑客 浅水湖心,水波荡漾;枯柳拂摆,旗幡猎猎。 ——老酒头黑店。 廊下,老酒头依旧如往昔般,坐靠在廊柱边,吞吐着他那杆老旱烟,看着远方的风景,带起片片雪白的雾气。 这啊~风景好。 气候一直温和,也一直没什么生意,端得无聊透顶。 不过,现在好了,来了个傻小子找我这老儿玩,嘿~还在石丘上挥柳劈香呢。 这香啊,不好劈。 和记忆一样,越是想忘的越忘不掉,越是想忆的越记不得,一个理儿,混着呢。 舍后,石丘上。 石丘不高,约莫两三丈的样子,上面倒也平躺,有一破布凉棚,内有四方糙石台一块。这四方石台看着像灶台,中心凹陷如锅,溢满混沌状的灰黄色香气云烟,正如丝如缕又如水般飘溢向台下,最终八方分散流淌向石丘之下的浅水中。 最神奇的是,这‘灶台’当中立有一炷青香,香火灼灼如星点,可那散发而出的香气,却不向上,而是向下,流入‘灶台’凹陷内! 这青香烟气不是应该上升吗?为何反向而下? 少年很费解,曾拨弄两次,却依旧如是,邪门。 还有这儿没有祭拜的神牌、亦无雕像。 也不知这怪香是烧给谁,仿佛这反其道而行之的香火气烧了个寂寞,只为祭虚无。 这香不知是何物所制,一直烧着也没见熄过,十分耐烧,十寸长短,十毫粗细,不见变短。 少年单手握枯柳枝条,闭目不断劈砍那青不拉几的香柱,确切的说,他应该是在抽打! 毕竟这柳条太过柔韧,越是用力,就越发柔绵,难以控制。什么剑招、剑式,换了这柳条来使,都成了傻子在发疯! 再说,好像少年也确实忘了剑招。 如此别说劈香两半,就是那凹陷的香炉都沾不上边,倒是弄得乌烟瘴气。 啪...啪......! 一次次清脆的抽打声响起,无一不在宣告着,那正傲立的香柱依旧完好无损,正嘚瑟地冒着垂泻的青烟,散发出阵阵扑鼻的檀香味,不断刺激着眉头紧锁如川的少年。 汗水从两鬓流淌而下,青衫也被侵湿了。 ‘噗通’少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开双眼,盯着那明明焚烧了一日,却没有一丝变短的香头。 甚至,连香灰都没有产生。 少年眼神很困惑,也锁了眉,望着眼前倔强倨傲的香火赤光,仿佛一只独眼,也在讥讽的瞪着自己,着实刺眼。 他喘息连连,而问:“你...你是不是认为我是傻子?” 香火无言,依旧下流。 可不远处,靠在廊下的老酒头,却吹掉了口中的烟气,喃喃道:“做所有人都做的事,不一定聪明;做没有人做的事,也不一定傻。这就要看你...能不能做成喽~哈哈哈。” 听着老酒头的刺耳笑声,少年抡起柳条,便抽向了檀香。 啪! 奋力一击,抽中石台的熟悉声再次响起。 见睁眼之下,自己都没能抽中香火,甚至连香炉都没碰到! 少年有些狰狞了...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取笑声,他顿时怒起,转身冲着老酒头的方向,猛啐道:“md,我就是个傻子!老酒头,你心里也一定这么想,是也不是?” 老酒头却依旧吞云吐雾,悠然自得:“怎么?想找个借口放弃?这锅老儿我可不背。这可是你自己选的,要知...道啊,你可是在不走寻常路哦~,恐怕亘古以来就你一人劈香练剑,老牛逼了。” “狗屁!你还是认为我傻...疯了!”少年就觉得老酒头是在笑他傻。 可老酒头却意味深长的叹息道:“哎~其实你也可以低头、认输,毕竟向自己认输也不丢人,人之常情。对吗~傻子?” 哈哈哈...老酒头捧腹大笑。 少年怒望廊下,那烟气升腾处只露出半边身子的老酒头。 他咬牙切齿,沉吟强调:“你挺好了,我是剑客!可以低头认错,绝不会抬头认输,哪怕是对自己...也不行!都tm按常理出牌,那人生多没劲?哪怕现在我是个什么也不记起来的傻子,也要傻得一鸣惊人。只要不放弃,我就还没输!” 此刻,老酒头依旧大笑,险些没笑得翻滚入廊外浅水中。 他一把抱住廊柱,露出了乐呵呵的可恶老脸,透过屋檐看向了一脸怒容,却目光坚定的少年,讥讽道:“他 娘的~瞅你这傻劲,还傻出了道道,傻出了理直气壮...?嘿~有趣、有趣...来来来,再与老儿我说道说道...” 少年霎那睁目,以柳枝怒指向满脸贱笑的老酒头,喝道:“你个老东西再敢笑,我就拿你做香,抽你个七窍生烟!” 老酒头猛然抱柱站起,露出一颗嚣张跋扈的脑袋,烟杆毫不示弱地点指而来,还以颜色道:“他娘的,你是哪门子剑客,懂不懂尊敬老人?好好好...你不仁老儿我也不义,打今儿起,你抽一天算一钱,一分不能少!” “卧槽!” 少年哪有钱财,顿时大惊失色,已怒不可遏地顺着石丘坡道猛冲而下,同时嚷嚷着。 “要钱是吧?你别跑...让我先抽死你个黑心老匹夫,一并算钱。” 而就在少年风风火火地穿过店舍,赶到廊下,堪堪举起柳条时,不远处已传来了水花四溅声! 一听此声,二人霎那如中了定身法。 这两日下来,少年除了老酒头这吝啬鬼,可没见旁人经过。 他顿时举着柳条,寻声看去。 老酒头亦缩头抱脑,眼巴巴地向后望去。 但见一如仙女子正踏浪冲来。 “女人~!” 老酒头和少年几乎同时开口。 一个惊讶,一个惊喜。 不错,踏浪而来者,正是一女子。 且这女子看着衣着华丽,可谓姹紫嫣红,应该尊贵不凡。 可这女子看着却有些虚弱,仿佛涉水而来,已脱了力。 她竟踉跄几步,险些栽倒,满身被飞溅的水花打得湿淋淋的......显得有些狼狈。 见此,少年本能的想要前去帮忙。 老酒头却伸出烟杆挡在前面,沉脸如肃道:“少管闲事,小心有危险。她是女人,还是很美的那种,你难道没听说过吗?” “听说什么?”少年不解。 老酒头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正色道:“美色如狼似虎,能瓦解人的意志,别说是碰,就是想都不能想啊,所以不可前去。” 少年一脸惊讶:“看不出来,你个老东西还挺仗义?” 老酒头一插烟杆于腰际,大义凛然道:“你还年轻,控制不了自己,此等万分凶险之事,自然由老儿我去试水!” 见少年霎那蹙眉不动,鄙夷看来,他已急不可待的催促道:“还愣着作甚?快去劈香,说不得这有大买卖呀~!” 说罢,这老儿竟哈哈大笑地向着不远处的女人踏浪狂奔冲去,别提有多健朗。 同时还流着口水,坏笑连连,挥手招呼:“嘿~女客莫慌啊,哈哈哈~老儿我来扶你......” 望着急不可待,一路健步如飞的贼老儿背影,少年无言,他再次看了眼远处的女子,只闷哼了一声‘老色匹’,便转身而去。 半柱香后。 女子落座店舍临窗处,正望着窗外香火烟气流淌的石丘上,那在用一根柳条傻傻抽打青香的青衫背影。 她肌肤如雪,身披湿漉漉的红霞紫罗,飞凤云龙裳,唇如丹朱,貌美绝艳,柔似秋水,眉心一点朱红,两侧发丝湿润,略显凌乱。 老酒头对坐于前,一边塞着烟丝,一边色眯眯地笑问道:“喝口酒,暖暖身子?” “多谢,不喝了。”女子望着窗外,随口道出。 老酒头依旧忙活着,笑脸相迎道:“那就是生意了?” 女子亦如先前神色,很平淡:“我想杀一个人,他叫甲。” 老酒头抬眼挤眉,瞅了眼女子,随即垂眼点旱烟,收了笑容,‘吧唧’道:“嗯~甲是外界一流的剑客,很强,杀他...不易。” 这衣着尊贵的女子转头,直视老酒头不过片刻,便奇怪地垂下眼帘,似乎对老酒头颇为敬畏。 她蹙眉隐恨低语道:“只要能杀了他,让他死在我眼前,我不惜一切代价。” 老酒头吐了口烟气,困惑询问:“他怎么你了,你就这么恨他?” 女子眉头颤动片刻,再次看了眼窗外,那石丘上正在一次次挥动柳的少年背影,似闪现一霎柔光,喃喃道:“记不清了...他好像杀了我的孩儿。” 老酒头点头:“杀子之仇,确实可恨。可我听说,甲有一位妻子,像你一样很美...” 不等老酒头说完,女子眉眼间已一霎颤动,直言道:“应该是我吧。” “哦~”老酒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父杀子,妻杀夫,这生意有点意思,老儿 我接了。” 闻此,女子如释重负,轻吐郁气。 她痴望石丘上的青衫背影,竟露了一抹温柔的淡淡笑容:“若我孩儿还在,该是如他一般大了吧。” 说着,她似是有些不适,探手蹙眉、摸了摸额角。 此刻,老酒头已掏出了一副破陋算珠,有模有样的一手拿烟,一手‘啪啪’拨动着,开口道:“有些人啊~只有死后,才会明白死的人才是自己的最爱。你为谁而来,这人是谁,是他还是他,也只有自己的心里才明白。” 女子停下了按额头的手,看来,笃定道:“他不是!” “随你...反正定了买卖,可不能诲。”老酒头不知可否一笑,随手丢了算珠,伸手搓动手指,世故的比划道:“交钱吧,银鱼元二两一厘。” 女子蹙眉,显得很为难:“太贵,给不起。” “贵?“老酒头显得有些不开心,霎那变脸,没好气的说道:“他娘的...老儿我就是这个价!想便宜...成,换个人去,只要银鱼元九厘。” 女子见价位少了一半还多,她奇怪的问道:“谁去?” “呵~”老酒头轻笑一声:“看~那傻子虽然没有剑,却自称是剑客,收你九厘,你血赚啊哈哈哈。” 顺着老酒头的目光,女子看向了石丘上的少年。 见其柳劈香火,她蹙眉笃定道:“他太弱小,会送命。” 老酒头敲了敲溢出的烟灰,轻‘哦~’了一声:“看样子你对这傻子有好感?” 女人沉默蹙眉不语。 老酒头接着随口道:“有时候杀一个人,并不需要刀剑,不是吗?” 女子闻言,再次看了眼傻少年,遂付了钱。 老酒头摸了摸手中白花花,银鱼儿模样的元定,笑得合不拢嘴:“多了,多了,多了一厘呢。” 女子向后轻拉湿漉漉的发丝,显得有些虚弱,她静静地望着石丘上的少年,喃喃道:“多的给他吧,我留了也没用了。” “啧啧...” 老酒头感叹咂嘴:“你真是位慷慨的女人。” 自那之后,女人就留宿在了酒肆内,常坐舍后石丘旁的小院客房中,透过满是斑驳的小窗户,静静地望着丘上日复一日挥动柳条的少年。 少年自此之后,也越发的专注了起来。 似乎除了喝凉水吃粗饼,便只有柳劈香火一事,就连睡觉,都露宿石丘上的凉棚下。 转眼,七日后。 啪、啪!! 少年闭目之下,柳条已能击中香火左右三寸范围内...... 女人依旧足不出户,只在小窗内,静静地望着石丘上的少年。 吝啬老酒头有了生意,得了进账,心情也好了,没事还会送来酒食。 少年不喝酒,只就着浑浊的苦水,吃那坚硬如铁的糙饼。 老酒头每每不解询问少年,又不要你钱,好酒好菜,为甚不食? 少年都会冷脸回答——苦是百味精,铁炼千锤心。 对此傻逼嘻嘻的话儿,老酒头自然不屑,还会毫不吝啬的送上两个字~傻子。 午后,老酒头黑店外,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白发如瀑、白衣飘飘的剑客。 他头戴斗笠,背后斜挂一尾青竹鱼竿,腰间配古朴长剑,上雕九龙星斗,一看便不是俗品。 少年很羡慕,劈砍得越发卖力了。 白衣剑客一入酒肆,便自行落座,亦是那窗棂边的位置。 老酒头欲拿酒水,白衣剑客直接拒绝了:“不必了。” 闻此,老酒头笑开了花,顺手便丢了酒壶,连忙上前对坐,巴巴地指着屋外旗杆,道:“我这可是黑店,要么喝酒,要么谈生意。” “明白。”白衣剑客望着石丘上的少年背影,说道:“我想...保我儿。” “保人?”老酒头霎那换脸,不悦道:“他娘的~老儿我从不保人,就是我亲孙子,也不保!” 白衣剑客不看老酒头,点头:“那就换个说法,杀想害我儿的人。” “这才有点有意思嘛。”老酒头见正紧生意,顿时殷勤的笑了:“说说看,杀谁?” 白衣剑客道:“杀一个叫天的人。” “天?”老酒头摸着下巴,思量沉吟:“天...老儿我见过,他曾来过这儿,很厉害,恐怕比外面的甲剑客,还要强。” 白衣剑客转头,看向了老酒头,随即垂首一礼,语出惊人道。 “我...就是甲剑客。” 第706章:钓鱼的剑客,沉闷的晚餐 “我...就是甲剑客。” 酒肆内,桌案前。 老酒头笑了,发出咯咯之声:“前几天啊,有一位身着凤红霞装,龙纹佩的美丽女子过来要杀你,好像是替子报仇,还给了不菲的银鱼儿。” “是吗?”甲剑客似乎并不奇怪,那平淡无奇的表情中似透着思索与微叹:“哎~太久,我也记不大清了,他应该是我的妻子吧,我好像确实也杀了我的儿子。” 老酒头闻之更乐了,已指着甲剑客捧腹大笑:“~你是不是傻?你的儿子都被你杀了,你却还说什么保他?岂不可笑...哈哈~” 甲剑客的表情依旧没有多少变化,只静静地望着石丘上正在挥汗如雨的青衫背影:“我不知道,来到这片混浊的水域后忘了许多......。不过,我感觉我儿应该没死,要不然天不会出现,我也不会来这儿。” 老酒头耸肩,怜悯的叹息道:“~看来你还真是记不清了,也罢,你拿什么请我出手?天...可需要银鱼儿二两一厘,而且你的命也被人买了,九厘哦~” “九厘?”甲剑客对这便宜的价格,显得有些惊讶。 沉默良久,舍内寂静无声。 唯有窗外水波潺潺,石丘上少年呼喝喘息,以及柳条鞭挞之声。 过了片刻,他思量着说道:“我先付一两做定,余下赊账,只求暂留我命,见天死。” 老酒头霎时间沉了脸,微微摇头:“这可坏了规矩呀,容老儿我先想想......” 眨眼工夫,老酒头便露出了一抹坏笑:“嗯~不如由老儿我给你提个折中的建议,你看如何?” “请说。”甲剑客询问看来。 老酒头伸手指向了石丘上的少年身影:“看到没?那傻子在练剑。” “练剑?”甲剑客看去,锁了眉:“嗯~他很弱小,万难劈开香火,至少我如今也不能完全劈开。” 哈哈哈~ 老酒头大笑,拇指毫不吝啬地亮出,赞誉道:“啧啧~不愧是成名已久的甲剑客啊,行家。” 说着,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乐道:“但...你也应该明白,傻子向来一根筋,倔着呢!这傻子啊,已劈了八九日了,估摸着还能劈更久。” 此言一出,甲剑客眯眼显惊容,他目光死死盯住了正在不断抡劈柳条的青衫少年背影,同时问道:“的确够倔的,说吧何意?” 老酒头拿出了锈迹斑斑的破陋算珠,开始上下胡乱拨动了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打击之声。 待一套应付式的打完,他便急不可待地收了工,随手丢了算珠,从新抬头财迷般地露出了一副奸商笑容,食指弯曲比划着笑道:“呵呵~只需银鱼儿九厘,留你命一线,你夫妻二人合力战天...” “你...!”话音未落,甲剑客已紧按剑鞘,瞪目惊望而来。 老酒头伸手制止,坏笑依旧:“事成...天的银鱼儿归你们。” 说着,他伸出两指,比划出一条窄如缝隙的距离,眯眼坏笑道:“他可在这儿差一点儿劈开了香火哦。” 甲剑客眼帘颤动,瞳孔骤缩。 显然,他明白那一点儿的距离代表着什么,更不认为自己也能做到,要不然自己又何必来此谈生意? 遂,沉吟问道:“那事败呢?” “事败?哈~”老酒头再次指向了石丘上的少年傻子:“事败,天离开此地,你们尘归尘土归土,落叶归根,日后他去...杀天!” 甲剑客面容霎那阴晴不定,一字一句,话语几如牙缝中挤出:“他...身无分文!” 可老酒头却不以为然,满是看好道:“可他傻啊~哈哈哈...” 望着眼前大笑的老儿,甲剑客隐忍片刻。 终是耷拉下了肩头,松了手中剑,无奈叹息一声:“我想见见她。” “可以。”老酒头霎那露出满意的笑容。 随即,他伸手一摊,对着不解的甲剑客比划钱两道:“但...规矩可不能破。” “你...!”甲剑客敢怒...却不敢言。 ...... 又七日。 自甲剑客见了女人后,这七日内女人再也没有出来过,好像她过去也没 出小院半步,只是那扇小窗内却多了一道轻纱布帘,遮住了光、也遮住了内外的视线。 黑店外,甲剑客在那株枯柳树下,于浅水边钓了整整七日的鱼,毫无收获...... 少年经过时观看过一次,见这混浊浅水上的鱼漂下沉多次,可甲剑客都不收竿,他很费解还曾好心提醒,说这样不是钓鱼,而是喂鱼儿,鱼会越来越难钓的。 老酒头则乐呵呵的说少年和甲剑客都是傻x,钓个锤子,应该浑水摸鱼才对。 甲剑客却说,是他自己钓技的问题,和鱼儿无关,因为他从未钓到过鱼。 女人远远的听着,从未发表过意见,甚至从未开口过。 傍晚时分。 天地如赤绯黄,夕阳霞红映照天地,远空似有乌云缓缓而来。 屋外,旗幡猎猎愈发声大。 这天...看样子是要变了。 甲剑客收了竿,女子出了小院,少年也睁眼下了石丘。 一切无言,更无声,死气沉沉。 老酒头黑店内,桌案上放着一壶香气扑鼻的忘忧酒,两条肥美的大鱼,三碗混浊的凉水,三张饼,四副碗筷。 鱼成对,其中一条没了一片鱼腹肉,可能是老酒头这老家伙偷吃了吧,少年如是想。 老酒头盘坐在主位,依旧乐呵呵的; 左右夫妻脸色有些发白,像是几天没休息好,看着虚弱的紧,但他们却依旧正襟危坐; 对面少年还在沉默中,双手撑着跪坐的膝盖,望鱼。 那条看似完整的大鱼,银肚蓝背如晴空;另一条则脊背五彩斑斓,十分好看。但两条鱼儿都很细长,像极了龙鱼。 少年不解,甲剑客几日来从未钓得鱼,这...哪多出的两条大鱼? 想不明白,便不再想,因为一想脑壳就疼的厉害。 忘忧酒,老酒头独自喝了,鱼...好事成双?还是年年有余?管它呢...总之没人动。 三张饼、三碗混浊的凉水,青衫少年、沉默的甲剑客、美丽的女人一人取了一份,无声的吃了,也饮了。 临了,散席时。 老酒头古里古怪的问了句:“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那贼兮兮的目光,正垂涎欲滴地盯着盘中肥美的大鱼,也不知这老东西在问谁? 少年很不喜欢这样沉闷的氛围,像是要死人,吃断头饭一样。 他拿起了身边的柳条,在甲剑客和女人略显惊疑的目光下,指着老酒头,毫不客气的冷脸啐骂道:“交代什么?晦气,又不是你个老东西要死。哼~” 说罢,他在左右二人震惊失色的表情下,已一脚踢翻了凉水壶,离开了席位,一如既往地向舍后石丘走去。 甲剑客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眼神悄悄瞥了下还在呵呵尬笑的老酒头,遂一把拿起鱼竿,低头匆忙走向了屋外的枯柳树下,开始了例行公事般的抛竿钓鱼。 老酒头尴尬而笑,呵呵道:“~没事没事,一傻子而已,老儿我不与他计较,你说是吗?” 美丽女人被问,更是垂首,不看老酒头。 仿佛这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她都不在场,更没听见,像是失了聪,走了神。 她望着案前依旧热气腾腾的鱼,出神的问道:“听人说,如果刀够快的话,取了内脏,鱼还会游动,那鱼是生是死?” 老酒头拿起了筷子,敲了敲鱼头,这鱼竟然蹦起,翻了个儿,又重新落回了原处! 他乐呵呵的笑道:“看到没,鱼出浅水万里腾,落归盘中...还是菜一道。” 说着,他便轻‘嘿’了一声,夹下了鱼肚上的一大片好肉,大口美味地品尝了起来。 见鱼腹内空空如也,女人随之黯然,脸色更加惨白,几无血色:“看来...是早就死了。” 此刻,老酒头正用筷子,奇怪地翻找着鱼腹,疑惑道:“诶~美味的鱼籽呢?” 说着,他‘啪’地一拍自己的脑袋,哈哈大笑道:“~看我这浑浑噩噩的脑子,忘了忘了,鱼籽留作了小鱼儿。” 忽然,他一惊一乍的说道:“嘿~这是好事呀!我这黑店外的混水啊,就缺小鱼苗~游来游去,老儿我见了也不寂寞。” 女子温柔的回道: “水太清则无鱼,太浊也不好,还需择中。” “嗯嗯嗯,你说的有道理。”老酒头伸筷点赞,露出了乐呵呵的笑容,他一边不断点头,一边享受着鱼肉的鲜美:“嗯~真香,真美味!” 见此,女人露出了释怀的笑容。 她站起身来,临转身之际,望了眼屋外正在垂钓的背影,喃喃道:“那天之后,我想了很久。一个一直垂钓的人,临了也钓不上鱼儿,那便不是在钓鱼了,而是滋饵以饲鱼长。您老说得对......我是为他而来,而他才是为鱼儿而来。” 老酒头白了女人一眼,继续大口享受着美味,显得迷糊道:“唔~你们这对夫妻啊,奇怪~。” 女人感激地看向了老酒头:“您老不也奇怪吗?和一傻小子作伴。” 老酒头吐了鱼骨,舔了下油光发亮的嘴唇,随手一挥,桌案上的残羹剩饭、以及碗筷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看向了窗外的风景,咧嘴露出了一口残缺的黄牙,有些微醉的笑道:“...傻子可比你们体己,以老儿我看呀~你们才傻...。” 女人对着还在自言自语的老酒头,恭敬一礼,随即无声地转身离去。 ... 夜深,乌云侵染半空,向着黑店方向慢慢移动。 风越来越大了,水波声也越来越响,旗幡猎猎如战旗激荡。 石丘上的凉棚如浪起伏不定,少年已怀抱一根柳条,背靠石台安静的睡去。 许是太累了,他看着睡得很沉,就连石丘小道上不断靠近的脚步声都没有发觉。 轻盈的脚步声,停在了少年的身前。 红装裙摆上的龙纹随风飘动,如游龙暗夜神游太虚,芳香如沐,沁人肺腑。 这...是一位女子。 来人正是那美丽雍容的女人。 她来到了少年的身旁,席地并肩而坐,如阔别已久的亲人。 一个低头沉睡,呼吸匀畅而平和。 一个抬头望不远处夜钓的背影,秀发飘荡,花容玉面如霞。 枯柳下,甲剑客依旧在青竿垂钓,看着不像一位剑客,倒像是一个喜爱钓鱼的俗人。 女人惨白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望着甲剑客的背影,喃喃而问:“你...叫什么?” 这声音很轻微,甲剑客似乎是听不见,依旧专心夜钓。 身旁沉睡的少年,亦无动于衷,似乎睡得很香。 长发飞丝飘荡,女人依旧自言自语着:“其实啊~我留意你很久了,看你每日在这儿...练剑,一如既往,很执着。你...也在留意我和他吧,对吗?” 少年依旧熟睡,很沉。 女子双臂抱住了膝盖,看向了远方:“你这种年青人我见的很多,懂一点剑术就自称剑客,以为可以去外界闯荡出一番天地,其实外界很危险。” 说着,她回头盯着埋首沉睡的少年,露出浅浅的微笑:“想成剑客,手中得先有一把剑,不是那一辈子只会钓鱼的家伙的剑,而是真正的剑。” 她仰头看天象,风吹乱了她的秀发:“明日,天煞,阴云至,不宜出行,忌下水,有...血光。” 女人看样子很轻松,接着问道:“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哦~忘了,你睡着了,也许没睡着,可你忘了许多,和我们一样。也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说得对,还是错?哎~不管了,只想最后来这儿坐坐。” 说着,她又一次的看向了少年:“我...很喜欢你。” 四周一霎寂静,少年的呼吸声也越发清晰了。 女人捋了一下自己耳畔被风吹乱的发丝,接着道:“不知为何?也许觉着你像我的孩儿吧?呵~我竟然连我的孩儿叫都望了,鱼儿?雨儿?...哎~” 她苦恼的叹息了一声,随即伸手温柔地轻抚了下少年的脑袋,柔声细语叮咛着:“好好珍惜当下。每个人都会为一些东西而坚持,无论清晰还是模糊,总是执着。他人或许觉得这很傻,很可笑,但...只要自己觉得重要,也就行了。” 女人离开了石丘凉棚,甲剑客也收了竿...... 少年依旧沉睡,只是怀中的柳条上多了许多凌乱的指甲印痕。 第707章:风雨催天变,黑衣刺长剑 翌日。 乌云压顶,酒肆为风雨遮盖,如纱如幕。 远空雷电交加,轰鸣滚滚,让人不禁担忧,这破陋的酒肆,能否支撑得住这狂风暴雨。 女人、甲剑客已双双离开了酒肆,自始至终也没有回头,直向风雨深处。 风雨下,浅水中,狂风荡湿发,斜雨催衫猎。 稀稀拉拉...... 水滴顺颊而下,正敲打在甲剑客那未曾出窍的宝剑上,也侵湿了女人垂落的云袖,和那垂延而出的一把五色短剑。 木廊下,少年今日没有再练剑,心神不宁。 他望了眼那靠在枯柳旁的青竹鱼竿,皱了皱头。 因为那是甲剑客离开之际,不知为何竟将鱼竿赠给了他。 至此...少年才发现,为什么这甲剑客钓不上鱼。 原来不是没有鱼,更不是他的钓技差,而是鱼钩是直的...。 他看向了风雨中的两道男女背影,总觉得越发的熟悉,似在哪里见过,却又记不起来。 头又开始zhang疼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挥手挡开,飘来的烟气。 老酒头依旧靠在廊下,抽着呛人的老旱烟。 少年望着不远处的两道模糊的身影,喃喃道:“昨夜我好像做了个梦,有个女人摸我。” “哦~还有这美事?”老酒头顿时露出一副色眯眯的表情,连忙催问道:“快说说...爽吗?感觉如何?” 少年没有动怒,若有所思,似在回忆梦境:“很温柔,也很舒服,但...心里却很痛,像是被刀绞了一般...” 说着,少年看向了一脸大失所望的老酒头:“我是不是认识他们?” 老酒头没有回答,似乎懒得理会,依旧开始抽着他那刺鼻的旱烟。 少年收回了目光,再次看向了不远处的两道背影,喃喃道:“老东西,谢了。” 老酒头‘嘁’笑了一声。 随即,少年抬头,看向了阴云密布的天空,和垂落的轻碰大雨,忧心忡忡的问道:“梦里有人和我说,...天煞,阴云至,不宜出行,忌下水,有...血光!是吗?” “哎~” 老酒头不耐烦的叹息了一声:“吗你个头的,你他娘烦不烦?问个没完。” 少年沉默不过片刻,随即看向女子背影,又问:“她也有剑?” 老酒头似乎知道少年口中的她是指谁,不奈烦的回道:“来这的,都有剑,都是剑客。” 少年蹙眉,望了望自己手中光溜溜的柳条:“为何我没有?我也是剑客。” 老酒头享受的抽了口旱烟,吐出如云朵般的烟气,呵呵乐道:“因为...你傻啊。” 少年瞪目。 老酒头可不怕,还白了他一眼,随即道:“好吧~因为你的香没劈成。” 少年思量点头,遂看向了甲剑客与其并排的女人,感叹道:“原来他们劈成了香,那一定很强。” 廊下烟雾弥漫,老酒头显得很不屑:“劈个球儿,一个劈了香柱九寸,一个劈了香火上的九分香灰。” 此言一出,少年显惊容,有些黯然自嘲道:“已经很厉害了,我连香都碰不到。” 老酒头则嘴角翘起,接着道:“其实还有个人,将整柱香都劈开了,连香灰都没纳下,嗨~可惜没完全分开,香火就灭了。” “嘶~!”少年倒吸一口凉气:“是谁?” 老酒头掳了掳嘴,示意前方风雨深处,同时道:“唠~来了,他叫天,老儿我喜欢叫他浑球儿呵呵...。” “天?”少年已转头望向了前方。 不知何时,雨幕朦胧中,来了一位佩戴漆黑面具的神秘人。 这人光头,身着黑色单衣,满身湿漉,手拖一柄四尺来长的漆黑单刃长剑,划开了身后飞溅的浊水,发出‘哗哗’之声。 此人便是老酒头口中,那能劈开整根香的黑衣剑客,天!? 黑衣剑客见得前方左右二人,好像根本就没有留步的意思,似乎他正要急着去往酒肆。 而就在他正欲从甲剑客与女人的中间穿过时。 唪~! 一柄未曾出窍的宝剑,已横在了他的面前。 前路被阻,黑衣剑客却没有看左右二人一眼,只盯着酒肆廊下的身影,漆黑的面具下寒芒闪现,略带讥笑的声音响起:“你们胜不了。” “知道。”甲剑客回答得很干脆,也很平淡。 黑衣剑客伸手轻弹了下拦道的宝剑,发出清脆的响声,震退了丈内雨幕! 他依旧望着不远处的廊下身影,有些不解与困惑:“一直以来我很费解,大名鼎鼎的甲剑客该冷血无情才是,可你们却为了一条小鱼,甘愿失去剑客的身份,值吗?” 说着,他侧目凝视向了甲剑客。 甲剑客面染雨水,含笑道:“好像确实不值!但...此刻我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快意,也许从放下那尾青竹鱼竿时起,我...才是我自己吧。 哎~依稀记得那天,我亲手杀了我的儿子,有那么一霎我觉得我曾和你一样,变成了一个冷血的剑客。” 说着,他看向了右边不远处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柔光与歉然:“可...我不想跟你一样,但这却是我自找的结果,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讲的,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不可告人。” 女人微笑以对,眼前眼中亦是歉然。 “呵~可笑!”黑衣剑客左右而望二人生动的表情,不屑一顾:“身为剑客,有了情,那还是剑客吗?” 女人则依旧望着甲,柔声道:“你说得对,一个剑客有了情,便不在是剑客。” 说着,她露出了一抹微笑,恍若一道美景,喃喃着:“毕竟任何情,都有消耗殆尽的时候,那时...缘分便走到了终点。不如把错归咎于自己,美好退场,让山成山,让水成水,从此山水一程,再不相逢,无念、也无欠。 这...应该就是我们与你的分别吧?” 黑衣剑客闻之哼笑点头,他转身拖剑缓步向后,同时声音幽冷道:“我本可在外和你们异样,剑开自己的天地,但你们却辱没了‘剑客’二字,这也是我为何在此的原因。” 说着,他停在了两丈外,转身凝视向二人:“你们应该知道,我的剑...很快。” 甲剑客横剑于身前,缓缓抽剑出鞘,展露锋芒,尽荡八方风雨退避三舍! 其双目自刃后凝聚锐光,铿锵道:“这...也是我们站在这的原因。” 女人亦剑指浅水,至剑锋所向水面如漩涡割裂四散! 黑衣剑客举漆黑长剑过头,随即左手微微压剑背,斜指而下,已至周遭霎那暗淡无光,如永夜降临。 他身形微弓,蓄势垂首,瞪目如鹰视前方,沉吟道:“一起上吧,免得死太快,无趣~” 此言一出! 踏~ 甲剑客已抽出了手中长剑,如蜻蜓点水般,剑分雨幕于丈外,至浅水左右分浪而开,剑鸣‘喑喑’直刺而来。 女人亦脚踏水花,如九天玄女般飞鸿旋身而起,袖中五色短剑,竟在柄后五色银丝线的拉扯下飞腾向天! 她抬脚冲天,只一踏,便叫丝线反向力绷,速起古筝唪鸣,环退雨幕! 随即,腰如柳摆鸿雁振翅,展臂侧抡向前,轮斩袭下。 嗖~ 短剑如飞梭,自高空恍若凤鸣九天般俯贯而下,直刺黑衣剑客面门,至八方雨幕四散惊退道道水环,发出刺耳的尖锐哮音! “来得好!”黑衣剑客沉吟戾喝。 与此同时,酒肆廊下。 少年望着风雨中的画面,已震惊道:“他们为何厮杀?” 老酒头目不关心,是看也不看,平淡无奇的说道:“生意。” “生意?”少年目光紧紧盯着已站在一处的三人身影,担忧道:“他们很虚弱,不是天的对手。” 老酒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们不行,你去?要不是你他娘的到现在连香都劈不到,老儿我用得着用他们?” 少年神色阴晴不定,手中柳条紧握出声。 他忽然开口:“我不想他们死!” 老酒头奇怪地看来:“为什么?” 少年摇头:“我也不知道,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说着,他看向了老酒头,似有期待的请求道:“老酒头,你去阻止他们,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话未说完,老酒头已猛然跳起,退避三舍,不断摇头道:“不不不,你他娘开什么玩笑?我都这把年纪,老得都快嗝屁了。你让老儿我去,也太不地道了。” “老东西!”少年顿时拉住了准备开溜的老酒头,急喝道:“少跟我装蒜,你别以为我不知,他们二人对你十分敬畏,你一定很强...” “爷强你大爷!”老酒头一把掀开了少年,像遇到瘟神一般,退缩点指,警告连连:“傻小子,你可别坏了规矩啊,告诉你...这可是他们自愿的。他们要是杀不了天,以后就得你去,你大爷我可不会白养你个傻x。” 见此,少年再次扑来,一把抱住了转身欲再逃的老酒头,急忙道:“你只要肯出手,我就是你大爷......” “啊!”老酒头顿时愕然回头:“你个兔崽子,敢占老儿我便宜?” 少年一时口误,霎那改口:“哦不~你是我大爷,亲大爷成不?我做你孙子,我这么帅,您这丑老鬼,可占了大便宜!” 老酒头挣扎着,二人滚倒在地。 他回头疯也似的破口大骂:“去你n的!呸~老儿我才不要你这傻不拉几的孙儿,你起开!” 少年不仅不撒手,还薅起了老酒头的灰发,待其嗷嗷惨叫时。 他冲着对方耳朵,大吼道:“我就是不撒手!你帮不帮,不帮,咱就没完。” 老酒头如一只四脚朝天的龟丞相,四肢苦苦扑腾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浑如龟壳的少年。 他苦不堪言,憋得老面赤红,骂道:“你他娘的要帮,自己怎么不去,别拉上老儿我啊,规矩...规矩懂吗?” 见这老酒头油盐不进,少年顿时犯了狠劲:“好~规矩是吧?” “对,规矩!”还别说,这老酒头倒也坚守行规,是毫不松口。 可话音未落,少年便威胁道:“行,规矩!我这就是去,看到时都死了,谁还与你做生意,无聊死你个老东西。” 说着,少年竟松了手脚,拿起一旁的柳条,就要冲出廊道。 老酒头见这傻子竟然真的要傻逼兮兮去送死,顿时大惊失色,是一把抱住了少年的双腿,将其扑倒来了个狗吃屎,同时囧巴个老脸道:“哎呦~你个倔种...!” 一时间,电闪雷鸣。 廊外雨幕中的三人,正在玩命厮杀,可谓剑剑水浪喧天,惊天动地。 而酒肆廊下,少年却被老酒头抱了一双大腿,已跌倒在地,二人正如乡野村夫般扭打在一处。 什么尊老啊...爱幼啊,都tm扯淡,他们是拳拳到肉,脚脚奔要害,只看这架势丝毫不比外面三人差。 二人拳里来,脚里去,头发凌乱,衣衫早已不整。 许是老酒头实在未曾遭过这等罪,他拼了老命才撑开了,已挂着一只黑眼圈满脸熊样的少年。 他灰色长发如稻草,老脸有‘鞭痕’,正顶着双熊猫眼,苦逼逼的喘息道:“你是老儿我爷爷成不?我连你个傻子都干不过,怎得帮忙?” 少年不信,欲放狠招猴子偷桃,攻其命门! “啊~!”老酒头大惊失色,顿时后缩,只一挥手臂,便叫少年如遭无形宏力。 “你...!”少年猛然睁目,如离弦箭矢一般,撞击在了坚固的廊柱上。 砰! 后脑遭受猛烈重击。 少年一阵头晕目眩,已跌倒在地。 与此同时,屋外雨幕中,传来了女人的娇喝声。 少年转头,透过格栏间的缝隙,正望见舍外不远处,雨幕中的惊险画面。 但见,女人脚踏半丈高的水花,身侧五色短剑已成斜里弧形状,洞穿袭杀向了黑衣剑客。 黑衣剑客只一错身,便轻松躲过,随即竟探手握住了五色短剑的小巧剑柄,猛然一拉! 唪~ 五色银丝刹那绷直,便叫女人失了重心,正迎着黑衣剑客刺出的漆黑长剑撞来! 与此同时,雨幕中身处黑衣剑客背后的甲剑客见状,已睁目挺剑急援,欲行围魏救赵,直击黑衣剑客脑后要害。 却不曾想,那黑衣剑客竟不作停留,借势行云流水般向后一掷手中的短剑! 铛~ 短剑被甲剑客本能挑剑荡开。 可长剑入肉声却也在此时响起! 只见,那黑衣剑客手中的单刃长剑,已深深地刺入了女人的胸膛,透体一尺有余! 可诡异的是,创口处却没有一丝血水流出! 唯有五色云气外泄飘落,不断融入浅水之中,女子一霎瘫软无力。 甲剑客横剑睁目欲裂! 廊下,少年努力地撑着自己沉重的眼帘,虽晕眩难挡,却依旧伸手向外,痛苦喃喃着:“不...不!” 此刻,满面痛苦,头昏脑胀的少年,脑中竟回荡起了昨夜女子的叮咛之声...... “不知为何?也许觉着你像我的孩儿吧?呵~我竟然连我的孩儿叫都忘了,鱼儿?雨儿......” 一霎,少年睁目! 眼中泪水瞬间划落,他无力地躺到在地,望着雨幕中那被黑衣剑客一剑贯体而过的熟悉背影,喃喃伸手欲抓... “母...亲,我是...。”  第708章:山海颂悲歌,复醒问老头 阴云雨幕下,酒肆外。 此刻,甲剑客已横剑胸前,睁目欲裂! 因为黑衣剑客已一剑贯穿了女子的胸腹,五色云气外泄飘散,至其一霎瘫软无力。 廊下,少年不断地撑开自己沉重的眼帘,他虽晕眩难挡,却依旧伸手向外,喃喃着什么。 此刻,满面痛苦,头昏脑胀的他,脑中竟回荡起了昨夜女子的叮咛之声...... “...不知为何?也许觉着你像我的孩儿吧?呵~我竟然连我的孩儿叫什么都忘了,鱼儿?雨儿......” 一霎,少年忽然睁目! 眼中泪水瞬间划落,他无力地躺倒在地,望着雨幕中那正被黑衣剑客一剑贯体而过的熟悉背影,呼唤伸手欲抓住... “母~亲,我就是羽儿......” 少年,正是洛羽! 与此同时,雨幕中。 那黑衣剑客已侧目凝视而来,一张漆黑的面具下,双眸寒芒依旧,冷戾如冰霜,正锁定在了甲剑客身上。 他挥长剑,瞬间便叫女人划过水面,抽飞向了睁目失色的甲剑客。 女人入了甲剑客的怀中,已萎靡不振。 可就在甲剑客抱住女人之时,噗的一声,已从二人体内响起! 一把漆黑的四尺长剑,已同时贯穿了他们的身体! 依旧没有一丝血水,只有九道如丝如缕的青色云气与那正在极速飘散的五色云气,环绕溃散于他们四周。 他们没有半点痛苦之色,反倒彼此相拥展露笑颜。 身后传来了黑衣剑客阴沉的低语声:“自此之后,你们的一切,都是我的...” 甲剑客却嗤笑一声,虚弱道:“我们已身无分文,买了你的命,你杀了买主,已坏了规矩。” 闻此,黑衣剑客霎那显惊容:“不可能,没有第四个剑客!你们失败了,所以这儿依旧存在,也才有了后来的我!而当年和吾一起劈香的,都被吾杀了......!” 女人和甲剑客充耳不闻,他们终于回过头去,看向了廊下那躺倒在地的青衫身影。 四目隔着雨幕相对,似乎一霎相认了彼此,二人终得满足的闭上了眼帘。 双双跌入混浊的浅水中,随之慢慢下沉,仿佛从未出现过! 狂风暴雨中,廊下传来了洛羽微若蚊蝇的悲鸣呼唤声,似在无力地挽留二人不要离去。 最终...那伸过廊下格栏的手臂,也在雨水地无情击打下,轰然垂挂而下。 洛羽...晕厥于廊下。 此刻的黑衣剑客,似乎没了战胜后的喜悦。 他霎那擒剑,欲抬脚向酒肆而来,同时急促高呼:“吾乃天,有生意......” 话音未落,酒肆内响起了威如雷霆般的沧桑之声,高高在上,不可违逆。 “滚~!” 此声一出,乌云霎那惊散逃遁,重现晴空万里。 ...... 与此同时,山海界。 神赐大陆无过山巅,道音池畔。 那本就龟裂的天机老人石像,竟轰然崩裂散落于地,青竹鱼竿亦褪色枯朽,静静地躺在池畔,唯有鱼线依旧亮丽,垂入池中。 池中‘滋滋’凝冰之音脆响,随即水面如镜,彻底冰封。 一霎,万万里云空风鸣如哀泣,风卷残云,声声如天地悲怆大风起挽歌。 天变了...变得一片悲凉,而怆然失色。 本该夏日炎炎的神赐大陆九州之地,竟忽然变得阴沉沉的,烈阳暗淡无光隐遁于阴霾之中,长空也飘起了鹅毛大雪,万物黯然失色,如披素稿,似白麻哀悼。 烟雨阁。 黄老正立于山巅,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气息竟为之一滞! 他环视这天地间突如其来的异变,心中霎那悲痛欲裂,竟颤抖着回头,远眺向了无过山的方向。 他苍容大恸至颤抖,轰然跪地而拜,悲呼:“老奴,恭送我主,神归元始...。” 不久后,烟雨阁道钟哀鸣起肃八方,震荡九州大地。 孤海浪潮,风云呼啸,八方天地如奏悲歌。 东极长空神庭岭所在的方向,忽显异象,似有神兽仙影,向无过山方向肃穆垂哀。 星辰海四方,异象频生。 南起离火烧云间,如赤鸟歌天; 西布兑金贯长空,如虎啸悲天; 北冥坎水怒狂涛,如玄影泣天; 东现震木扶桑影,如龙腾哀天。 九天之上,日月同现东西,红衣仙影默首昆仑; 遥远西南之外,似有梵音慈悲念...... 九州大地,亿兆众生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山外山人却知,烟雨阁这道钟声中,透着无尽的哀悼之意。 似乎被天地间无形的悲怆之意所染,众生皆沉默了,一霎天地死寂,仿佛是在以此默哀...。 那高耸入云,横陈于云梁州上空云海间的天地脊背无过山八方,更是风云呼啸,电闪雷鸣。 犹如天欲倾、山欲崩,河海欲倒流。 而谷影宗外的悔过池中央,玉障睁开了双眼,他伸出了手掌。 望着掌中那正在慢慢融化的雪花,听着南方遥远处隐隐回荡的丧钟。 他猛然抬头,看向了遥远的云梁州上空,那正在风云变化,雷电交加的天地脊梁所在之处。 一抹无比快意的笑容,霎时显现而出,随即至疯狂仰天大笑。 “天机老儿,你终于殒灭了......天助我也!” ... 翌日,烟雨阁、五行宗,道众尽数白衣素装。 至此,天机老人坐镇无过山至今世的消息,已为天下尽知。 山海一代万古传奇人物——天机老人,陨落于无过山巅。 众生感念天机造化之神功,无论山外山还是凡俗人间,皆自发的赶赴天机所创的五行正宗所在,青丘北麓五行山。 一时间,万众白衣举哀,以登五行山,步问道峰山道而仰拜云海天机神象。 五行宗道钟声九九之数极,忽有沧桑道音留影,隐隐回荡九天云海,似眷此人间。 「吾...长明九数之真,愧不明天机何方。路何在?道何兮?唯,隐太虚、域昆仑、界山海。尔后五行开泰,烟雨中枢、神庭东镇,使四海微清,五方微定,九州微续,微末之劳也。 吾念既殒,寄道来者,天地......何悲?」 此留影之声渐渐远渡,终消散于九天云空。 与此同时,五行宗道众已肃立于五峰之巅峦,震歌传诵神宗道旨,气荡海内云霄: 「...仙道贵生,无量渡峰;呼我五行,天机始成;泱泱山海,吾辈续真;浩然剑气,天地长存.......」 山海万众步道仰空,闻声纷纷穆容行敬天大礼,怆然同歌。 ...... 五行洞天内。 此刻的小洛云正怀抱洛羽的肉身,面露悲戚哀痛之色。 忽然,灵池上方的石台上,竟传来了崩裂之声! 他惊愕回头去看,却见得自己这新认的神秘义母,身体竟然在极速龟裂,且片片碎裂剥落...! 见此,小洛云大惊失色:“这...这是怎么了?” 与此同时,八方空间霎那昏暗,五行洞天内五碑已然暗淡无光,平台之上流光、铭文、浮印,亦在极速暗淡。 就连遥远处的三颗星辰,都变得失去了光泽,如没了生气,且空间内灵气正在极速减少收缩,隐入灵池中。 唯有那代表精卫大陆的土星上,依旧有着无数华光连贯向五行洞天太虚深处。 而就在小洛云慌乱四顾,茫然无助之时,石台上已传来了女子的呼唤声。 “洛云?” 洛云霎那回头,喜忧相交,无助而呼:“娘~这是怎么了?我兄长他怎么就...” 只见石台上,只有一道虚无缥缈的人形真气,隐约可见洛神氏模糊的模样。 她云气之身,正在极速飘散,已将身前一块漆黑的鳞片送入身下灵池中,同时叮咛道:“羽儿元神出窍,并未陨命,速将他肉身放入池中,可保肉身长存。若能归来,五行可复......” 小洛云一听,心中‘咯噔’了一下,连忙追问道:“那要是兄长回不来...?!” 话未说完,石台上真气已然散尽,变得空空如也。 洛云霎那止声,呆坐在了原地:“这...这就走了?!” 显然,自己这便宜娘亲,八成是嗝屁了! 可不过片刻,他已猛然惊醒,连忙将洛羽的肉身放入灵池中,待其只露出一颗脑袋时,他才略显放心。 转头环看四周,流光不在,周遭越发的漆黑了,仿佛末日来临,一股孤寂无助的感觉,已慢慢袭染心头。 再次看了看四周,小洛云悲声自语,凄哀哀的嘀咕着:“~这都咋了?怎么像做梦一样?” 有些怕怕的他瞅了眼四周虚无,又回头看了看正闭目如眠的洛羽,眼珠一转,急促的说道:“算了...这儿黑漆嘛乌的,哥你心里一定慌得一匹?我还是下来陪你一起泡澡吧。” 说罢,他竟连滚带爬地躲入灵池中,和洛羽并肩靠拢,双双靠在池边,望着池中五色青莲发出的柔光,他这才觉得踏实了许多。 好嘛...这小家伙明明自己怕的要死,却非要硬扯到洛羽身上,还做起了大好人。 不久后,小家伙已强压下心头乱七八糟的思绪,闭上了眼睛。 显然,此刻五行洞天内除了灵池中,外界已无灵气,更是一片漆黑如墨。 如今他在这儿枯等,还不如在这灵池中接着修炼,至少还有个‘伴’不是? 其实此刻的洛羽肉身,也并非毫无生命的迹象。 只是因为他元神离开了此界,所以才导致现在的死模样。不过其肉身虽然没了气息,但在这灵池中,他的体温依旧正常,血液也未凝固。 所以,对于洛神氏临别交待的话,小洛云还是坚决相信的。虽然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洛羽的元神去了哪里,但他却坚信洛羽一定能回来。 与此同时,洛羽双臂上本是隐匿的玄、白龙纹,竟然随之显现,在闪烁不过片刻后,竟霎那消失无踪...! ... 老酒头黑 店。 酒肆内,一位青衫少年正趴在桌案前。 窗外水声潺潺,清风正吹动着摇曳的旗幡。 老酒头正靠坐在窗外廊下,砸吧砸吧地抽着旱烟,出神地望着远方的水天一色美景。 忽然,窗边的桌案前,响起了吃痛的轻哼声。 少年摸着后脑勺,幽幽醒转,抬头露出一张惨白的俊俏容颜。 此青衫少年,正是洛羽。 他睁开了双眼,蹙动着剑眉,浑噩地看向了四周。 “你醒啦?” 窗外传来了老酒头熟悉的招呼声。 洛羽依旧摸着自己生疼的后脑勺,脑中一片浆糊且头昏脑胀,似是发生过什么,却又想不起来? 他紧锁眉头,看向了屋外的老酒头:“我...嘶~这是怎么了?” 老酒头依旧望着远方:“喝多了呗。” 洛羽眉头锁得更紧了,他看向了桌案上空空如也的酒碗和酒坛,脑中竟毫无吃酒的相关记忆,只记得这是家黑店,店主老酒头好像和自己是忘年交。 自己应该是从外面来的,叫什么...忘了。 好像老酒头一直叫我傻子,我也不能吃亏,叫他老东西。 但我清晰的记得,自己要练剑,剑成就可以出去,或许就能找回自己遗忘的记忆。 此刻,忘却自己的洛羽,正陷入困惑之中,问道:“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喝过酒?” 随即,他又笃定道:“不可能,我要是因为喝多了,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些,再说我脑后奇痛如裂,像是被人重击所致!” 说着,他狐疑地看向了老酒头:“是不是你下的黑手?” 老酒头嘁笑了一声,不奈烦的强调道:“喝醉了,自己从石丘上滚了下来,撞伤了后脑,估计暂时失忆了吧。” 洛羽斜眼来看,显得有些不信:“有这么巧?” 老酒头白眼以对。 苦思冥想自己为何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洛羽越想越感觉头痛欲裂,竟咬牙呻吟:“嘶~好痛,感觉要裂开了,不会活不了几天吧?” 老酒头不知何时,像鬼魂般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窗边,冲着洛羽呵呵坏笑道:“老儿我这有副药,吃了,或许有用哦。” 看着眼前老酒头手中,仿佛是早就准备好的药包和那一张不怀好意的老脸。 他顿时狐疑问道:“什么叫或许有用?” 忽然,他望见了窗外飘荡的旗幡,顿时惊醒道:“好哇,险些忘了这茬,你可是开黑店的!” 老酒头欢喜:“对啊!你记得就好?我们可是忘年交。” 洛羽霎那回怼:“少来,你给我滚,你那药铁定是蒙汉药。” 说着,他已强行拨开了老酒头遮挡药包封帖的大拇指。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这中间的封帖上,赤裸裸的写着一个‘蒙’字! 见被对方识破,老酒头惊讶万分! 随即恬不知耻的笑赞道:“哟呵~!你咋知道的?” 见这老东西居然还不要脸的承认了,洛羽已惊怒得无话可说。 可老酒头却抖着手中药包,笑道:“反正你也头痛欲裂,说不得就没几日好活,要不将就着吃点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呗。” “卧槽!”洛羽拍桌而起,一阵眩晕袭来,他摇头晃脑险些栽倒,靠着双手撑桌这才定住了摇摆的身形。 他望着还在咯咯取笑的老酒头,喝问道:“什么死马当活马医?我还活着,应该是活马当死马医...额这~!” 此声一出,洛羽霎那沉默,这才惊觉头昏脑胀的将自己比作了马。 老酒头烟杆儿指着他捧腹大笑。 “气煞我也!”洛羽一把推开烟杆,怒火中烧。 可随即,他便感觉脑后欲裂,抱头跌坐在地:“啊~真的要裂了!” “哎~”老酒头叹息摇头:“看你这头疼的样子,这八成是生了头疾啊!药也不吃,咋成?要不...” 洛羽垂首咬牙,瞪目斜眼,满面痛苦道:“要不怎样?” 只见眼前视线,唪的一声,竟忽然被一把后背菜刀遮挡! 同时老酒头的声音,已自寒芒闪烁的菜刀后响起:“要不...干脆砍了吧?” 望着眼前这不知从哪多出的菜刀,洛羽震惊了,他大叫一声便疯也似的掀了桌案,本能地顺手便拿起身旁柳条,指着已持刀护住自己身前,做防备状的老酒头,喝道:“你个老东西,要砍我头就直说,来啊~?看我不先抽死你!” 可当他瞥见手中柳条时,却忽然睁目定在了原地。 望着柳条上那几道清晰且凌乱的指甲印时,脑中zhang痛之感更胜,心中...竟如刀绞般撕扯的疼痛。 猛然间! 他‘咯咯’握紧了手中的柳条,视线移动过老酒头,看向了屋外,那枯柳旁靠着的一尾青竹鱼竿。 鱼竿斜靠,鱼线下端却已垂挂在了水中,许是风吹所致。 此刻,洛羽眉头颤动化凝,渐渐面沉思水,咬牙沉吟声出。 “我...记起了。” 此言一出,老酒头顷刻面露惊讶之色! 第709章:恨无由,怨无由;往事绞心头 老酒头黑店。 窗棂内外,洛羽正盯着廊外枯柳旁的青竹鱼竿,眉头颤动化凝,渐渐面沉似水。 他咬牙沉吟,满面悲容,至黯然神伤:“我...记起了。” 此言一出,老酒头顷刻面露丝丝惊讶之色! 与此同时,洛羽猛然转头看来,已将其表情尽收眼底。 他隐恨含怨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愿出手?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老酒头沉默了,他在洛羽逼视的目光下,无声地放下了菜刀和药包,佝偻着身子,撑膝坐在了廊外,望着眼前混浊的水面,又一口一口地抽起了旱烟。 待洛羽来到了廊下,到了自己的身旁,他吐出了一口雪白的烟气,长叹道:“~和你说个故事吧。” 说着,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身旁的横栏。 洛羽默默无言,与之并排,坐在了一旁。 他深锁着眉头,静静地注视着老酒头的侧脸,灰发之间满是岁月的沟壑...。 老酒头似在回忆往昔,吞吐云雾间,眼神空洞如一片混沌。 他静静地望着水面,开口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啊,有片混浊的水泊,水下有许多混沌的小东西。他们无形之时如这飘渺的烟气;有形之时又像游龙、也像追逐嬉戏的鱼儿。 嗯~就叫他们龙鱼吧。 有一天,有几条懵懂的龙鱼啊,觉得自己大了,便一跃龙门飞九天,自此先后离开了三条最强壮的龙鱼,想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呵~后来你猜怎么样?” 洛羽不知对方说这莫名其妙的故事作甚,望着转头询问看来的老酒头,他沉默摇头。 老酒头露出了一抹笑容,随后又重新看向了水面,映照着晃动的水波:“...后来有天,那三条龙鱼又回来了。这一回来啊,他们就在水里打来打去,你死我活的那种,真是有趣呀...。” 渐渐的洛羽陷入沉思,眼前已闪现昨日雨幕下的一幕幕画面...。 老酒头接着笑道:“嘿~你说鱼儿间的事,那混浊的水泊会插手吗?能插手吗?” 他询问地看向了沉默的洛羽。 洛羽转头看来,望着眼前的老酒头,那一双老眼中尽是混沌不明。 一霎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无声地自嘲一笑,本能地摇了摇头。 可不过片刻,他又不解的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老酒头望向了远方的天际,叹息道:“外面的事吧~。” 洛羽隐约感觉到老酒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其中好像还夹杂着一点儿好奇? 他轻声疑惑道:“外面?” 老酒头沧桑的老脸化了笑容,他抽了口旱烟:“你是从外面来的,别问我,老头儿我只知这里的事,老糊涂听说过吗?” 洛羽心中起疑,难道老酒头从未去过外面的世界?还是太久没出去,都忘了? 沉默许久,他终是开了口,声音有些颤抖的询问道:“他们在哪?” 老酒头看向了混浊的水面,出了神,似答非所问的自说自话,略显感叹:“尘归了尘、土归了土,老儿我不喜欢雨天,因为人老了,也因为水会更浑。 有个人曾对我说,水太清会无鱼,太浊也不好,得择中。 看~这水下啊,已经够混浊了,其实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小东西,可也什么都没有。” 洛羽皱眉,闪烁一丝悲伤之色:“你说话怎么前后矛盾?我见过父......!” 忽然,老酒头吧唧旱烟的动作竟停了下来,那本该混浊的水面,似乎一霎变得清澈了许多! 风猎猎,水波如燥。 恍惚间,洛羽仿佛望见这环绕酒肆的无垠水下,正有许多似气流般的流影,正汇聚成巨大如云影的奇形之物,自八方蜂疯拥而来! 同时无数道强大得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似欲破水而出,纷纷锁定向了自己! 见此诡异的一幕,他连忙睁目收声。 霎那间,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改口道:“我见过甲剑客钓鱼时,浮漂动了,这...水下应该有鱼。”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水面竟然再次恢复混浊,风也徐徐如沐,一切回归静好,先前仿若错觉。 此刻,老酒头已转头看来,他望着气定神闲,鬓角却汗珠划落的洛羽,笑道:“你见过甲,钓上过鱼吗?” 洛羽自恍惚中猛然醒来。 他目光毫不避让地看向了老酒头:“我见过桌上有两条鱼。” 二人无言对视许久,老酒头笑了,露出一口残缺的老黄牙:“呵~吃了,很美味。” 一霎,洛羽心中莫名刺痛! 他低吟问道:“为什么?我也是剑客。” “不不不...”老酒头摇了摇旱烟杆,悠然自得,声音显得极为平淡:“你现在还不是,至少在这...你不算。因为你连剑都没有,算得哪门子剑客?” 洛羽眼帘跳动:“你也没有!” 老酒头很是不屑:“老儿我啊...从不需剑。” “为什么?”洛羽追问。 老酒头盯着他那颤动的双眼,咧嘴坏笑,只随手烟杆向远方轻轻一指。 霎那间~天地轰鸣,振聋发聩! 洛羽转头惊望,但见老酒头所指方向,天地竟齐整分裂而开,显露犹如深渊般的无尽虚无。 随即,老酒头只对着烟嘴,很是自然地轻轻一吸,那裂开的天地,竟瞬间合拢如初! 洛羽震惊失色,汗如雨下侵湿了青衫。 一指一吸之间,竟叫...天地开,无际遥不可及;天地合,无极天凝地闭! 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自己终于明白了...老酒头确实不需要剑,因为天地在他的眼中什么也不是,又何况自己还只是一个连剑都没有的小小剑客。 过去自己一直认为老酒头有些古怪,应该是深藏不露,却不曾想,这一露手,便是惊天动地! 可自己怎会有这么一位‘忘年交’? 自己一定是忘了什么重要的记忆! 此刻,老酒头已看向了神色阴晴不定的洛羽,坏笑着凑近了他那张老脸,问道:“是不是很无力,感觉自己很弱小?呵~那是因为你开口了...” “开口?”洛羽不解其意。 老酒头则一脸鄙夷的说道:“因为你开口乞求别人的帮助,无疑是在告诉了别人,你...很无能、很废物、还很傻哈哈哈~。” 恣意嘲笑声起,他接着道:“周围人嫌弃地远离你,或笑着在你身上踩上一脚。是因为你个傻子穷啊,不仅身无分文,还没有价值。” 洛羽额头青筋隆起,目怒深凝,咬牙隐忍,一字一句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老酒头‘嘁’了一声,显得很鄙夷,依旧不曾停口:“你怒了,你懂!......因为只会乞求的傻子,满脑子都是愚昧的问题。如果你依旧弱小,弱小得只能苟延残喘在他人的庇护下,那你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说着,老酒头的烟杆已不断敲打在了他的侧脑上,咧嘴坏笑道:“你穷,穷得连把像样的剑都没有,穷得只能连累他人而不自知,穷得连自己是谁都不敢说。你...弱小,弱小得像一个一无是处的傻子。懂了没,傻子...?” 与此同时,洛羽气息急促,喘息如风箱鼓动,面红耳赤。 那只还在敲击着他的可恶烟杆,像极了揭开遮羞布的巴掌,一次次地抽打着自己可笑的尊严。 老酒头话音未落,他已挡开了烟杆,猛然站起,双拳紧握裂响! 不知为何?自己很想给这东西一拳,可他还是忍了。 渐渐地...吐出胸中一口郁气,脸色慢慢和缓。 他重新坐回了栏上,和老酒头一起望着远方的风景,久久不语。 清风徐徐,吹乱了他的发丝,也拨乱了那颗孤伤寒冷的心。 许久之后,他那黯然的目光已定在了枯柳下, 那静静斜靠的青竹鱼竿上,眼中柔光晶莹闪动。 他那愁苦的面容上,已满是忧郁之色,正自语喃喃着:“...人难留,情难留;待到离别...泪已流,何人知我忧?恨无由,怨也无由;往事如梦...催人愁,思绪绞心头。” “啪~!”老酒头突然一拍大腿,伸出了大拇指,不合时宜的赞道:“好湿、好湿啊!” 洛羽自嘲一笑,站起身来,转头看向了石丘方向,坚定道:“香火...我一定劈开,天...也一定是我的!” 老酒头摊手表示请自便。 洛羽转过头去,似有些疲惫:“我从未喝过你那忘忧酒,对吗?” 见老酒头迟迟没有回答,他点了点头,心中了然,亦笑了:“我不信你。” 老酒头这次却开口了:“那现在呢?” 洛羽闷哼了一声,啐道:“~老东西。” 说着,他便拿起了柳条,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了老酒头自言自语的感叹声。 “这儿真小啊~小得微如尘埃;这儿真大啊~大得看不到尽头......喂~傻子,老儿我这诗,作得如何?” 洛羽脚步毫不停留,头也不回的恶评道:“狗屁。” 老酒头不仅不怒,反而对这评价颇为满意,眉开眼笑着。 “嗯~不是狗屁不通就好...” 说着,他看向了远方,吹出一口飘渺如浮云的烟气,嗓音中竟充满沧桑之感如被无尽岁月打磨过。 “...烟云梦,一梦盗尽春秋;香火分,十分道炁何求?吾道...无中生有。” 声声颤八方,回荡水天一色间。 石丘上,传来了鞭挞之声。 相比过去,节奏慢了许多,声音却快了许多。 ... 又过了七日,天气依旧晴朗。 老酒头总是靠坐在廊下,看着远方的风景,抽着他那刺鼻的旱烟。 石丘上,青衫少年也依旧坚持着日出劈香,日落而息。但...他手中的柳条还是未能触碰到香柱。 晨光熹微,染遍了水天一色,橙白如金,波光粼粼。 凉棚毡布正遂清风浮动,如丝如缕的金辉婆娑而下,照在了青衫少年的面颊上。 洛羽睁开了疲惫的双眼,又是一个傻傻劈香的一天开始了。 老酒头似乎就没从廊下离开过,依旧翘着二郎腿,靠坐在廊柱边,没完没了的抽着旱烟。 目光穿过那飘渺升腾的烟雾,洛羽忽然发现,那颗粗壮高大的灰白枯柳树,似变得青绿了些.....! 许是自己劈香劈得实在太累,错觉了吧。 待简单的洗漱完,他从后院嚼着半快粗饼出来时,发现老酒头竟然静静地站在了石丘上。 这...恐怕还是老东西第一次到石丘上吧? 洛羽瞅着老酒头而过,自腰间抽出了柳条,便开始闭目,自顾自地抽劈了起来。 一下一下,声声清脆悦耳,不用看,依旧没中。 忽然! 身后响起了老酒头的询问声:“你在干什么?” 声音显得很好奇,也很费解。 洛羽放下了举起的动作,睁眼转头:“劈香,练剑啊。” 老酒头微微点头,将烟杆插入腰间,进前,仰头望着洛羽困惑的面庞,吐着满口刺鼻的烟酒气,问道:“练剑需要什么?” 洛羽蹙眉,想了想回答:“需下功夫...!” 话音未落,脑侧劲风突起,一只大手正催风拍打而来! 这巴掌虽然看着无比缓慢,却给人一种极其凶猛的奇怪感觉,且劲风呼啸如雷鸣! 洛羽本能闪身后退躲避,却发现那大手依旧在自己的侧方,且正在慢慢地靠近! 再次侧移避开,依旧如是...... 砰~ 侧脑如被霹雳抽打,瞬间俊脸一歪,好看的面皮抖动如波浪! 洛羽...应声栽倒在地! 第710章:四十八春秋,二百五兄弟 石丘,凉棚下。 这老酒头的大手虽然看着无比的缓慢,却怎么也无法躲开,仿佛你躲到哪,他就早在那等着一般,诡异至极。 恍惚间,洛羽甚至有一种这该死的大手,就应该落在自己脸上的荒唐感觉!? 砰~ 巴掌如期而至! 脸颊似被霹雳抽打,脑中电闪雷鸣,瞬间俏脸一歪,面皮抖动如波浪~ 洛羽已应声栽倒在地,击起烟雾弥漫! 他摇了摇晕眩昏沉的脑袋,怒目抬头:“老东西!你耍什么酒疯?” 老酒头俯身没了笑容,像换了一个人般,冷面逼视道:“功夫?什么是功夫?熟能生巧?还是靠时间练出来的?都他娘的狗屁~你还真是个傻子!” 说罢,他看着好像还不解气! 竟又对着洛羽当头几下,直到将洛羽打得动弹不得时,他才收手蹲在在了洛羽的身前。 悠哉悠哉地点起了旱烟,同时闷哼鄙夷道:“喂~不入流的傻子,老儿我方才几下,你挡的住吗?” 说着,他用烟斗敲了敲洛羽一动不动的后脑勺,说道:“动动脑子吧,忘不了心中欲望,做不到无欲无求,就是一千,一万次也是空,懂吗?” 洛羽猛然翻身,龇牙咧嘴的躺倒在地。 他望着凉棚毡布‘飞翔’于蓝天白云下,粗重地喘息着。 自己不明白,既然要劈香那便是有欲望,若忘了这欲望,那又为何站在这儿?这...很矛盾! 想到这儿,他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嘁~”老酒头没有回答,且很鄙视。 洛羽将心中困惑道出:“你说无欲无求,那又为何劈香?呵~老东西,你说的简单,难道你就没有欲望?” “有啊!”老酒头理直气壮,吐出了一口烟气吹在了洛羽的脸上。 见洛羽被呛得皱眉咳嗽时,他才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呵~我用欲望的时候我就是欲望,但我清清楚楚的知道,那个欲望不是我,它只是我用的一个工具而已。我用完即完,用过即过,我不会依赖它,也不会让我成为它。我只是一个使用者,它不会左右我,更不会让我难过、愤怒、甚至疯狂。” 洛羽听得像在这呛人的烟气下一般,明明刺鼻不适,却又挥之不去,抓之不住! 如此,既云里雾里,又感觉有点道理...。 可还不等他开口询问,老酒头已烟杆点下,挡在洛羽嘴前:“傻子,不要问我太多的问题,我的不一定是你想要的,你的也不一定是我知道的。” 霎那,洛羽似乎明白了什么... 呵~ 灰头土脸的他笑了,随之长出了一口郁气,有些释然的道:“现在我渐渐的觉得,你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很有道理,却又...狗屁不通。是我太年轻,还是因为您老了?” “嘿~”老酒头乐了,也来了精神:“你这话...有点意思了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年轻算什么?好像谁没年轻过似的?你老过吗?真是的,看我骄傲了吗?” 洛羽笑得畅快,竟扯动了通红肿起的脸颊,疼得龇牙咧嘴,可依旧笑出声来:“您老是想和我谈人生吗?” “人生?”老酒头显得很不屑:“嘁~戒了,也忘了!” 望着依旧在傻笑看着自己的洛羽,老酒头终是莫名的感慨,叹息了一声。 他看向了不远处的那株老枯柳,幽幽道:“~人生啊,如一颗树,在风雨中成长,在阳光下开枝散叶,繁华落尽,硕果几何?花季的烂漫,雨季的忧伤,随着年轮日积月累...渐渐淡忘,沉淀于心的,一半是对美好的追求,一半是对残缺的接纳。曾经看不惯的,受不了的,如今不过淡然一笑罢了。 坐立似混沌,不偏也不倚,不为亦不动。” 听着老酒头的感概之言,洛羽也过头去,看向了那株枯柳。 他微笑道:“看不出来,你个老东西人生观还挺豁达的。” “豁达?”老酒头免费送了个白眼,不屑道:“格局小了!哎~这也不怪你,谁叫我活得就是老不死呢?没办法,人生就是这么臭屁,想死都死不了...~低调低调啊!” 洛羽依旧看着不远处,那正随清风微微摇摆的枯柳,喃喃道:“柳在风中立,是风在动,还是柳在动?” 老酒头拍拍屁股站起,落得洛羽满面灰尘。 他像踢死狗一般,突然给了洛 羽一脚。 这一脚,洛羽没有躲避,反倒一点儿也不疼,但身体却剧烈地晃了两晃! 他...笑了! 老酒头却板了脸,闷哼道:“~就笑吧!还有四十九日的时间,你应该知道这时间意味着什么,到时看你这傻子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洛羽明明被揍得狼狈,却依旧侧躺,仿佛被揍的不是他一般,正面带笑容道:“其实我很怕死...却也不怕死。” 不知为何? 此刻的老酒头看着像是一位气鼓鼓的凡俗小老头,不甘示弱的啐道:“哼~老儿我怕无聊,嘿~也不怕无聊。” 撑地坐起,靠在了香案边,抬头望着阳光下转身的老酒头,洛羽连忙问道:“那...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老酒头停下了脚步,过了片刻他幽幽道:“嗯~每一个劈香的人老儿我都会交待一句,你也不例外。你...必须处于一种不想得道的得到,从而释放出一种没有欲望的欲望,劈斩出一种不刻意的刻意一剑。这是我知,剩下你知道多少,不知...” 洛羽听着这极为矛盾的话,口中喃喃重复着,‘...处于一种不想得道的得到,从而释放出一种没有欲望的欲望,劈斩出一种不刻意的刻意一剑......’! 慢慢的他如见云开雾散,心中一霎似恍然,展露笑颜:“原来...一无所求的得到,才是得道。这就是你所说的无为而为,无中生有吗?” 老酒头并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也许他知道不说,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老酒头的话...很矛盾。 可...人生本就矛盾。 而‘人生本就矛盾’,好像这话又很有道理。 这一日,石丘上没有了柳条抽打的声音。 也许傻子被揍得不轻,看...都傻不拉几的在凉棚下靠着发呆休养了。 ... 翌日,晴空如洗。 石丘上依旧没有响起熟悉的柳条抽打声,看来傻子是真被揍得不清。 第三日,天气依旧晴朗。 柳条的声音还是没有响,傻子依旧背靠香案石台而坐,双目闭合,像是伤重...嗝屁了。 第四日、第五日......第十四日,傻子不吃不喝,气色暗沉如灰炭,那满身越积越厚的灰尘,像是要将他掩埋,甚至连呼吸都愈发得微弱了...! 不知何时,那不远处的枯萎老柳树,竟长出了嫩绿的新芽,为这水天一色的静美湖心,增添了一抹随风而动的绿意。 二十八日后,石丘凉棚下,少了一位青衫少年,却多了一樽靠坐的灰土石人! 短短二十八日,却如斗转星移,春去秋来,似过无尽寒暑。 本该青衫玉树的洛羽,仿佛经历了无尽岁月的风吹雨打,日晒尘染,竟风化成了一尊粗糙的黄土雕像。 他那模糊的面容上,双目闭合,依稀能看见带有淡淡的笑容。 斜插在脖颈后的那只柳条,在清风下,恍若坟头草般来回飘荡,显得有些苍凉。 风沙过,云烟起。 转眼已过了四十八日,酒肆边的柳树已神奇般变得春意盎然,枝繁叶茂,柳絮如蒲公英般,随风飘荡在水天一色间,雪白而荧亮,似漫空星华起舞。 波光粼粼的混浊湖面上,雾气缭绕,不时有道道细小的水箭如龙吸水般,将一片片飘舞在半空的雪白柳絮带入水下。 混浊不明的水面下,似暗潮涌动,时时游影穿梭至惊潮突起,更有龙吟虎啸声声回荡,五色华光暗耀。 夜幕降临,八方柳絮如萤火飞舞。 不久之后,当萤火完全消失的时候。 酒肆外,垂柳边的鱼竿左右两侧,已破水爬出了两位面色惨白,却异常兴奋的年轻男子。 他们一个身着玄甲锦袍,一个则是锦衣雪白,除此无论是样貌还是身高,都生得及其相似,浓眉龙目,英挺俊逸,长发高束似马尾。 只是着这玄甲者略瘦,肌肤偏古铜色,眉心处有一点玄色鳞片状印记。 而雪白锦衣者则体态结实,肌肤光洁如玉石,眉心生有一点银白鳞片状印记。 这两名年轻男子浑身湿漉漉的,仿佛是一路自这混水中游来! 白衣男子抖了身上的水渍,一甩湿漉漉的雪白长发,巧不巧地狠狠抽打在了玄甲男子刚毅的俊脸上。 玄甲男子顿时狠狠地推了他一下,瞪 目怪腔嗔责道:“白阳!嘛你干什么吊事啊?啊是犯二五啦?” 白衣男子抖动着身体,忍笑故作一本正经道:“玄阴,你表不识好歹哦。看你浑身湿哒哒滴,不难受啊?我是在好心提醒你也抖两下子哎,嘛真爽...” 顿时,水滴四散飞溅。 “我抖nmgb,嘛死旁边去啵~!”玄甲男子一把将其推开,随即厌烦的催促道:“都什么时候啦?你啊能表闹啊~啊行?” 白衣男子性格似乎很跳脱,依旧还有些兴奋道:“诶诶诶~你说这是哪块啊?没得来过哎,嘛一到这吊地方,水下面什子也看不到,全是二五八杂的活佬鬼,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要不是我们两锅的定命封印解得了,还有剩下一丝的五色气罩着,嘛估计早被生吞活剥了哎。” 玄甲男子心有余悸地点头,随即又一脸嫌弃道:“嘛你还好意思说,哪锅叫你个活二五没得事惹他们的啊?你抢那些柳絮吃,干么事?” 白阳白眼以对:“哦是~讲什子啊!好像你没抢一样?” 玄阴轻咳两声,略显尴尬而笑:“~反正不抢白不抢哎,你表说...吸了那柳絮后,这糊里糊涂的脑瓜子,就都想起来了哎!” 说罢,他看了看身旁的青竹鱼竿,指着道:“你看~没得错哎,肯定是块儿。” 此刻,他开始观察着夜幕下,四周陌生的环境,欲神识散出,却皱褶浓眉惊疑:“咦~卧槽!为什子我放不出神识啊...?” 白阳听了,极为惊讶:“啊~你表瞎讲哦?嘛要是连你都放不出来!那这什么吊地方?” 说着,他也尝试了下,果然也无法做到,最恐怖的是...此刻的自己竟然如同凡人一般! 他顿时震惊地看向兄弟玄阴,而在玄阴的背后,正有一杆旗幡徐徐招展于夜色下。 这定睛一看,待认清了旗幡上的五个歪七扭八的大字之后,他顿时难以置信的指着,惊呼道:“黑...黑店!?” 玄阴后知后觉,转头来看,惊讶道:“莱斯~!黑店说是...?” 可话音未落... 忽然,二人身旁那幽暗的廊下,已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位披头散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老头! 这老头正发出咯咯的坏笑声,透着极度幽冷的阴森感,简直活见了鬼。 且不知为何? 他们心中莫名的有一种极其强烈的感觉,自己在这老头面前仿佛尘埃一般渺小,连tm蝼蚁不配! 相比之下,那些水里的家伙都是小葵吊,眼前这老东西才是真正的活佬鬼啊! 兄弟二人被这突然出现的老儿吓得不清,已霎那背靠柳树,异口同声,惊叫抱团:“啊~活佬鬼啊!” 而廊下来人,自然是老酒头。 只见老酒头露出满是欢喜的笑容,那眯眯眼儿,正赤裸裸地盯着兄弟俩。 他赞叹自语着:“啧啧啧...好运的小鬼,竟然都恢复了记忆,倒也有趣。” 那白阳原本慌得一匹,可一听这‘活佬鬼’竟然说他俩是小鬼,分明就是看不起人嘛。 他虽然瑟缩,却也条件反射般的怼了句:“你...你骂哪锅小鬼?老b十三的东西...再说一遍,嘛抽死你...” 啪~!! 话未说完,身旁玄阴便惊骇地先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惊恐万状地喝止道:“尼玛~二五拉撒个呆b,你不要命啊?!” 说着,他便警惕地看向了笑得更是起劲的神秘老头儿,瑟瑟发抖。 而不知死活的白阳被这一抽已然清醒,但心中还是有些不爽,他鄙夷地白了玄阴:“你才是个呆b,看你怕得吊怂样?丢人吧啦的。看我的...” 说罢,他便咳嗽两声,壮了壮自己的胆气,硬着头皮上前一步! 可想了想不过半息,他又‘稳妥’地选择退回半步,色厉内荏,昂首道:“喂~老师傅...” 这称呼一出,老酒头顿觉这两小子言语有趣,呵呵摆了摆手中烟杆道:“老儿我啊,可不是你的师父。” 白阳一愣,暗思这老家伙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随即,他‘哦’了一声,瞅了眼老酒头手中旱烟杆,想了想便在身旁玄阴震惊的目光下,改口比划道:“那...这位老杆子,你啊见过一位穿着青衫的小杆子啊?帅的一匹那种...” 落后半步的玄阴,听得已是满脸阴云,冷汗直流! 第711章:柳下荡秋千,往昔如梦见 夜色幽蓝,老酒头黑店旁。 白阳一通咋咋唬唬的询问,已听得听得已是满脸阴云,冷汗直流! 可老酒头见这俩外来的小子说话着实有趣,还乐呵呵的点头道:“见过见过。” “真哒?!”白阳霎那显惊喜之色。 玄阴见这看着高深莫测的老头,好似很好说话,便放心了许多,已急不可待的问道:“他在哪块啊?” 而老酒头则莫名其妙地指着旗幡道:“不急不急,我这可是黑店哦。” “黑店?”二人相识不解其意。 可忽然间,玄阴猛的惊醒睁目,骇然道:“吊得了!难道...做成肉包子了?” “啊~!”白阳闻之,失声惊呼! 他霎那怒起,指着果然在坏笑的老酒头。 “你...你你!” 可还不等他说完,只见老酒头只一挥手,二人便被两道乍现的混沌气流五花大绑,双手高举吊挂在了柳树下! 黑店孤悬湖心,凉风嗖嗖... 月下,旗幡猎猎... 老酒头阴森坏笑连连... 见得这般景象,白阳、玄阴霎那间想到了一块儿! ‘月黑风高...杀人夜,好一家黑店!’ 此刻,他们哪还管得了惧怕,已大叫怒骂老酒头。 一时间,二人满嘴吐芬芳,相辅相成,活似一个捧哏,一个逗哏!可谓滔滔不绝,金句频出,十八代祖宗全面覆盖,深谙猛攻女系亲属的精髓。 那就是死...也要吐沫横飞的占尽嘴上便宜,又岂能弱了气势? 然而,老酒头的一张老脸素来皮厚,他不仅不怒,反而笑得更是灿烂。 只见他砸吧着旱烟,仰头左瞅瞅,右看看这一对活宝,笑眯眯的问询道:“两个小鬼啊,来说说,是如何找到这的啊?” 玄阴昂首闷哼不语,白阳怒瞪猛啐:“呸~嘛你问老子,老子就说啊?滚旁边去啵。” 老酒头也不恼,反倒得意地一指旗幡,威胁道:“不说吗?要知...老儿我这可是家黑店哦。” 见这老东西那得意的丑模样,白阳心中很不爽,反正横竖也是死,还不如先喷死这老家伙。 于是,他一脸鄙夷的揪巴着脸,咂嘴道:“哎呦呦~看你那拽b十三的样哦,不就是一家破黑店嘛?我告诉你啊,我们背后可有人罩,你事惹大喽!” 说着,他瞅着自己身上流转而出的淡淡五色云气,嘚瑟道:“啊看到啦?这叫五色云气,表以为自己是老杆子,就能在老子面前狂x大傻......” 话未说完,老酒头见得那五色云气后,心中已了然! 他微微点头:“果然如此。” 随即,他轻轻吐了口烟气,便叫白阳身上刚刚冒出的残留五色云气霎那消散! “啊~!” 俩兄弟霎那睁目,显惊骇之色。 别人不知,他们可是知晓这五色云气代表着什么! 不曾想,这老头轻轻一口臭气,便轻描淡写的将之吹散了! 这...这老儿倒底强到了什么地步?又是什么来头? 霎那,二人懵了,已开始怀疑人生...。 而此刻,老酒头则笑容依旧的说道:“看样子你们身后的人,也不怎么样,何况他们已经不在了。” 闻此,白阳兄弟面露震惊之色! 显然,这老头知道他们的底细,更知道他们所谓的身后之人已然不在,是虚张声势。 只见老酒头接着说道:“...而你们要找的人,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闻此,白阳、玄阴霎那惊喜交加,显然他们要找的人还活着。 玄阴已万分焦急,几近乞求的改口道:“前辈,老前辈!我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前辈大量海涵。时...时间还来得及,只要让我兄弟去......” 可话音未落,老酒头已面沉似水:“哼~晚了,...若明日此柳尽枯,香火熄灭时,他还未成功,你们将和他一起灰飞烟灭!这...是规矩。” 说罢,老酒头已转身而去。 任由兄弟二人如何呼喊,都无济于事。 “这...吊的了!”白阳愁容满面,呆滞的目光正望着周遭不断飘落的一片片柳叶。 玄阴则怒视白阳,喝骂道:“都是你个大傻x,要不是你个活二五,怎么可能耽误到现在啊?” 白阳委屈万分:“当时...当时我哪晓得啊?”“死走来,看你就犯闲...”玄阴抬脚便狠狠地给了他一记鞭腿。 二人被吊挂,上身都绑得结实,又怎能躲避?这一踢之下,二人身体便瞬间来回摆动,不时相撞而过.... 白阳挣扎不开,一撞错身而过,苦逼道:“走不了哎!嘛不踢还好,一踢就跟荡秋千一样。” “我~荡nmgb......”玄阴怒火中烧,半空旋身,又是一记大长腿。 于是乎,柳树下两道吊挂的身影,正在骂骂咧咧声中,来回荡漾摇摆,互相抡腿、甩长发...。 ...... 石丘凉棚下。 晨露未消,晨光未露之时。 老酒头已坐在了石丘边沿,背对着身后黄土凝固的洛羽‘雕像。 他静静地望着远方的天际,那淡淡的一抹嫣红。 光,不久后...应该就要刺破夜色了吧? 黄土‘雕像’似乎已彻底风化成石,失去了一切生命的迹象。 白色的烟雾中,老酒头佝偻着脊背,依旧砸吧着旱烟。 灰色的长发,正随清风丝缕飘荡。 待得一道道金阳,刺破遥远天际的朵朵流云之时,他似痴望而叹,又似迷惘喃喃:“多美的景色啊,却又平淡无奇......” 忽然... 身后香台前的‘雕像’内,竟传来了微弱蚊蝇的声音! “...道茫茫,路幽幽,一念山水,一念惑明。” 老酒头依旧望着远方晨光挥洒下的水天一色,问道:“何为惑明?” ‘雕像’中,洛羽的声音再次响起:“...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不过依心如是顺观。看明是明,也是惑;看惑是惑,也是明。道路幽茫,不惑,不明,我...还是我。” 话音一落,道道金阳挥洒而至。 在晨光洒照下,‘雕像’顶端的柳条竟刹那生根发芽......恍若枯木逢春。 最神奇的是,其柳条嫩叶,竟片片泛光,呈现玄白之色,玄奇非凡。 不多时,洛羽周身覆盖的黄土石壳,竟在流光般的根茎滋长下,寸寸龟裂,随即纷纷脱落,化为尘埃飘散。 清风如沐、光照暖阳。 石丘凉棚下,竟现灼灼光晕,耀射八方,似有模糊的阴阳轮转于天地间,映衬着一位破茧而出的青衫身影,犹如神祇降临。 凉棚似成了通天虹桥,石台香火恍惚如万丈天门! 可只一霎,这神光便极速内敛,凝入其手中的柳条之上,至逢春之柳玄白流光恍如霹雳。 天地异象消散,周遭已恢复如初! 呼~ 老酒头没有回头,他吐了一口烟雾,感叹道:“进一步无极,退一步微尘。傻子...看样子你准备好了?” 洛羽并没有回答,只痴望着眼前的香火,似乎陷入了左右徘徊之中。 过了许久,他有些迟疑的问道:“进如何?不进又如何?” 老酒头眼中混沌不明,声音无比沧桑:“或成、或不成。” “成又如何?不成又如何?”洛羽继续追问。 老酒头回头一笑:“虽胜算在手,然一步之遥,往往如登天。想必你也心知肚明这成与不成后的结果,也应该知道了这儿的规矩。” 说着,他向水面随手丢了一颗石子。 待水面激起一片涟漪后,他才接着说道:“投石问水,不起浪花亦泛涟漪,妙在其中啊。” 闻言,洛羽俯望着那正在扩散的涟漪,久久不语。 过了许久,见得涟漪环形波散,虽然越发微弱平和,却越发的宽广! 见此,他心中似有所感而发:“我本在缘起中顺水推舟,大势所向,亦曾随波逐流,徘徊不定......” 一边说着,一边脑海中难以自制的苦苦回忆,似乎自己忘却了许多重要的事,也忘却了许多重要的人。 盯着手中的柳条,自己知道,若是这一剑斩下或可得到剑客的身份,但...好像也会永远失去那些如今已经忘却的记忆!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至少现在应该还不是。 此刻,绞尽脑汁想要回忆起过去的洛羽,却忽然转头,看向了酒肆前的柳树下。 这柳树在几日柳絮飘尽后,如今已在极速枯败,柳叶纷飞散落,似乎再有不到一日,这柳树便会彻底枯朽。 最关键的是,这柳树下好像正吊挂着两个耷拉着脑袋的年轻男子!这儿何时又来了新人?且自己怎么望着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洛羽如是想,便指着不远处的二人,询问老酒头道:“他们是谁?” 老酒头耸肩道:“叫什么白阳、玄阴,好像一路游来,该是找你的吧。” “找我?”洛羽疑惑喃喃,重复着二人的名字:“白阳、玄阴?白...玄,好熟悉...我去看看。” “诶~?”老酒头惊愕转头,连忙提醒道:“傻子你倒底劈不劈?时间可不宽裕啊。” 洛羽听了老酒头的好心提醒之后,那向丘道下走去的脚步,竟然更快了! 他不管不顾,挥了挥手,背道而驰的回道:“你个老东西坏的很,你越是催我劈,我越是不劈。” 老酒头则无奈一笑,只得继续看起了风景。 ... 柳树下,落叶纷飞。 白阳、玄阴二兄弟,正被吊挂在树下,耷拉着脑袋。 许是二人在相互踢骂中荡了一夜的秋千,亦或者这儿的空间确实诡异,如同凡人的他们这般荡一夜,也的确累了,已沉沉的睡去,还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微鼾之声。 洛羽站在树下,仰头左右打量着二人,见他们玄甲白衣,彼此神态毕肖,眉心个有一鳞片状的印记时。 他顿感心神一紧,心中似有什么将要苏醒了一般,竟无比的熟悉! 见此,他拍了拍二人垂挂的小腿,唤道:“喂~醒醒,快醒醒。” 忽然! 一只脚猛然踢来,洛羽眼疾手快连忙躲开,只见那白衣男子闭眼显厌恶之色,如在梦语道:“烦的一比哎~玄阴...有完没完啊?” 而那玄甲男子则困顿得哼哼唧唧着....... 二人明明睡梦未完全醒来,却能依旧本能的口吐芬芳,洛羽是大为惊叹。 且这调调,自己似乎听着也极为亲切耳熟,仿佛自己也能口到噙来! 难道...这两个外来的兄弟与我是同乡? 要不然,怎么看着这么熟悉,似曾相识,那说话的调调听着更无比亲切呢? 想到这儿,他顿时入乡随俗式的发挥本能、且无比自然的换了语调,唤道:“哎~?醒醒哎~表睡来......” 被吊挂的二人,本就快要醒来。 他们一听这无比熟悉的声音,顿时齐齐睁眼,向下望去。 霎那,二人如见了花姑娘一般,心花怒放,那半空中的身子,竟如水蛇般荡漾了起来。 白阳抢先开口,语出惊人道:“哎呀~!主人你嘛居然还没死啊?” 玄阴亦激动点头,显然是一个意思......。 洛羽霎那有一种想给这两个家伙一拳的冲动,他瞬间沉了脸:“没死,不过见到你们,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玄阴、白阳自知语拙误会,他们连忙尴尬的异口同声道:“不会,不会......” 说着,白阳便急不可待的催促道:“快,快放我们下来。嘛一个厉害得不得了的老杆子,把我们吊了一夜...” 洛羽却无动于衷,只盯着二人,奇怪的问道:“你们方才叫我什么?” 二人顿时一愣,先惊愕地对望了一眼,随即转头,不解的异口同声道:“主人啊!?” “主人?”洛羽蹙眉,抱胸摸着下巴思索审视着二人:“白阳、玄阴...我怎么不记得?” 闻此,二人一脸惊骇! 玄阴连忙提醒道:“我是玄、他是白,玄白啊~是主人您取的名字啊!您的真龙灵印!” “玄...白?真龙灵印?”洛羽喃喃重复,微微点头:“好像确实很熟悉...那你们怎么又叫玄阴、白阳了呢?” 白阳连忙一脚将准备开口的玄阴踹开,抢先一步荡漾着得意道:“我觉得一个字的名字听的没得气势,不够吊哎。主人不是阴阳双生体嘛,我们就一人加了一个字,白阳、玄阴,听着多来斯,摆的一塌糊涂~” 玄阴不断点头,显得颇为赞同。 他见洛羽点头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遂想了想,宽慰道:“主人表担心,马上我兄弟二人和你合体......” 听着这叫玄阴的说完,洛羽脑中许多模糊的记忆碎片,竟慢慢显现拼接,一幅幅往昔的画面正如浪潮般冲击而来...! 渐渐的,他如大梦千秋,目光也越发的清明了起来。 猛然抬头,他看向了满面期待的二人,深锁剑眉。 “玄、白!是你们?” 第712章:如梦见元始,伸手要银鱼 “玄、白!是你们?” 猛然抬头,他看向了满面期待的二人,深锁剑眉。 二人连忙激动点头。 不错,这白阳、玄阴正是洛羽的真龙灵印,玄、白二龙灵所化。 对于玄白竟然幻化出人形,还神奇的也到了这里,此刻已完全恢复记忆的洛羽,感到十分的惊讶! 因为,他在离开五行洞天时,玄白二龙灵,还是以半龙影的形式存在。 见此,他连忙问道:“你们怎化得人形?又如何来此?” 闻此,玄、白的神色几乎同时变得有些沮丧。 只见玄阴垂首黯然道:“主人...我们本在五行洞天太虚中休养稳固......” 听得玄阴将原委一一道来,洛羽心中恍然,竟也变得黯然神伤了起来。 原来,玄白本在五行洞天的空间中沉睡,但随着自己元神出窍离开了五行洞天时久,空间发生了巨变,一切如归黑暗死寂。 当时,他们俩兄弟在洛神氏的相助下,吞噬炼化了祖龙逆鳞,从而才得以化身显人形,也恢复了往昔记忆。 而母亲则在魂飞魄散之际,将最后一缕五色云气留给了他们,在天机老人的定命线牵引下,护其龙魂人身来到了这里。 襄助自己恢复记忆,劈香悟己大道。 显然,能拥有劈开香火的能力,无疑是要悟出只属于自己的大道,这从父亲母亲的身上就可以看出。 而我此刻身体虽然看着极为真实,但其实依旧还是元神之体,若先前自己一剑劈下,恐怕就是侥幸命中,也无法奈何那香火分毫。 因为,劈香便是悟己之大道,所谓‘剑客’则是能击中香火的求道者! 但...这‘求己道’则需要极特殊的资格,唯有此间混沌先天之气诞生的真灵,或者外界而来拥有仙元力的神祇,才有可能将香火劈开。 这也是玄白来此的重要原因。 而自己只要拥有只有神祇才能拥有的真龙神印,哪怕自己现在还不是仙神,便算是证明了身份,也就勉强拥有了劈香的资格。 至于这儿,恐怕就是自己想要进入的混沌元始之地......! 想到这儿,洛羽转头看向了依旧坐在石丘边的佝偻背影。 没想到混沌元始之地,竟然是这样一片无比真实的美丽天地。 或者说,老酒头就是混沌本身......! 难怪老东西先前总是无事献殷情,一个劲的提醒时间不多云云,上赶着怂恿我劈香! 原来是没安好心,想要我傻傻地劈个寂寞啊! 可...老酒头为何不想让我劈成?难道就只是想让我白忙活一场? 忽然...洛羽猛的惊醒,记起了老酒头口中常叨叨的那句‘无中生有’! 他呢喃沉思着:“无中生有...劈香成两半......我又为阴阳双生,如此岂不是一元化阴阳!而一旦有了阴阳,便可恒亨而生演,到那时...又何来的混沌元始?” 嘶~ 心中震惊之余,洛羽似乎洞悉了那‘无中生有’的真正奥意! 难怪老酒头这人...看着好像一直都很矛盾,言行总是前后背道而驰,如这无垠的混水一般让人难以琢磨。 可...他本可阻止我前来见玄白,这样至少我的记忆将很难恢复,也就不会拥有真正劈香悟道的资格。 但,老酒头却没有过多的阻止,这又很矛盾,令人很费解。 洛羽疑惑地望向了老酒头,不知为何? 他仿佛觉得此刻正一口一口砸吧着旱烟,那痴望远方的老人背影,恍惚间竟显得有些孤独...... 一霎,自己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老酒头如混沌元始,如最元始的虚无,他是无,也是一切有的初始之态,所以他也是孤独的存在,孤独得甚至于不存在。 他如混沌,是矛盾的,是有、亦是无。 故而他言行混沌不明,看似无秩无序,无形无实,却又是万道之祖,他才是真正的道。 道本无名,可能也只能用‘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来形容道吧。 这无名便是混沌元始,是这一片看似有形的天地,也是那抽着旱烟看风景的老人;而有名便是其演道后,孕育诞生的一切法则之道剑! 如五行本我道、定命真我道,以及最虚无缥缈,也最神秘的天机无我道。 天机之变不可琢磨,曰无我,曰之易。 而‘易’之变化,以我此番所悟,则合乎太极,是生 两仪,当计有七说:一曰阴阳、二曰天地、三曰奇偶、四曰刚柔、五曰玄黄、六曰乾坤、七曰春秋。 两仪者,互相对立,却也相互依靠、转化、消长。 在道,天可为阳,地可为阴; 在天,日可为阳,月可为阴; 在地,昼可为阳,夜可为阴; 在时,暑可为阳,寒可为阴; 在事,象可为阳,理可为阴; 在人,男可为阳,女可为阴; 在数,奇可为阳,偶可为阴; 在心,向可为阳,背可为阴; 在命,生可为阳,死可为阴。 一霎心中如火花四射,灵光闪耀,未有言语。 只心动念起,如是顿悟梦觉,而心有叹悟...... “天地合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 此心一动,洛羽只觉眼前酒肆,竟然霎那于消失,水天一色也随之千变万化,似有斗转化星移...眼前一切成空,成虚无飘渺! 蓝天白云化作混沌虚空中的烟云,一望无际。 八方浅水化作星河伏波流淌,浩渺无垠。 脚下星汉灿烂,汇如银河,又似有星光鱼群潮涌万万里,翻腾如阴阳交辉生演,玄奇而神妙...... 这...就是混沌的真容吗? 此刻,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似乎自己只要愿意,便可脚踏星河化斗转,手弄阴阳易乾坤! 可不过一霎,这种玄妙的感觉,却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前...依旧是枯柳、酒肆,还有水天一色的美景。 但...不知为何? 此刻看在眼中,这美丽的世界又有些不同,仿佛梦中如幻。 ... 老酒头黑店。 清风徐徐,暖阳高照。 石丘凉棚外,正有一老一少并坐在石丘边沿,如爷孙双双望着眼前的水天一色。 不远处,酒肆外的柳树边,那旗幡猎猎飘荡下,正有一白一玄两道充满活力的年轻身影,在渣渣呜呜的争抢着鱼竿钓鱼。 老酒头吐出一口烟气,有些不解的说道:“怎么不和他们一起?你应该知道,有了他们希望会大些。” 洛羽似答非所问,他依旧望着远方风景,面露淡淡微笑,声音柔和道:“老东西,其实我一直想说,这儿的风景很美,我怕今后再也看不到。” 老酒头为之动容,转瞬又摇头叹道:“你啊~还真是个傻子。” 洛羽则展臂仰头,作拥抱天地状,陶醉的深呼吸:“啊~人说傻得天真,可不傻又岂能见天之真?” 说着,他竟搂上了老酒头肩头,没大没小的扣肩搭背笑道:“你说过,我们可是忘年交!还总是叨叨着无中生有。嗯~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无中生我这‘友’嘛。” 老酒头乐呵呵的赞道:“嘿~你也不傻啊!长得不赖,悟性也不错...老儿我没看错你。” 洛羽则臭屁道:“还是您老眼睛宽阔啊,我就喜欢和你这么有眼光的人打交道。如今...像您这么有品味的人可不多了,说真的...还真有点舍不得。” 老酒头笑得更是灿烂。 洛羽见了,则耸肩道:“当然,我更舍不得丢下山海,丢下好不容易才重建的宗门,你也知道,天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哦对了,外面还有我的女人,可美了,仙儿一样。呵~所以你也别给自己老脸上贴金,万一我一不留神劈开了香火,那岂不是要和过去全拜拜了?” 老酒头一听,顿时露出了色眯眯的笑容:“不可多得那是英雄气,可最难消受的则是美人恩啊。女人这理由,绝~!搞得老儿我,都不好再劝了哈哈哈...” 洛羽则挤眉弄眼的诱惑道:“老东西,要不和我出去逛逛?老呆在这儿,憋不死你。” 一霎笑声消失,老酒头陷入沉默,身后凉棚毡布咧咧。 不多时,他便猛然惊觉,抬手便给了一脸期待的洛羽一烟杆,随即指着抱头,闭上一只眼的的洛羽,笑骂道:“好啊~算计到老儿我头上来了!想让爷坏规矩白送你出去,还顺便替你个傻子大杀四方?美不死你个兔崽子!” 见自己一箭双雕之计被识破,洛羽顿时尴尬陪笑。 老酒头则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随即看了看天色,长吐一口烟气,一脸厌烦的催促道:“别墨迹了,时间不多了。” 洛羽则看向了那一柱青香。 随即,眼珠一转,皎洁而笑,深沉的装逼道:“不久前...我忽然有一 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眼前世界如梦似幻,随心千变万化,而我仿佛成了此界的执剑人。这剑悬在一切之上,若劈下,开元破虚幻而成二,成三,成一切有。您说到那时,这...是有,还是没‘有’了?” 老酒头望着一脸装逼的洛羽,他愣了片刻,随即浑不在意地抽着旱烟,不屑道:“嘁~现在的你啊,就是有那俩小鬼相助,也劈不开。能碰到,就都算万幸喽......” 可洛羽却不这么认为,他面带微笑仰头看天,自言自语道:“都说混沌,无有言语可表其形,因其为无,为炁、为元始之道祖。可我却觉得,混沌......” 说着,他看向了同样转过头来的老酒头。 石丘之上,少年靠近老人耳边,似说了什么,竟叫其震惊在了原地。 不过片刻。 烟气飘渺中,老酒头又恢复了原来乐呵呵的样子。 他昂昂如那柱傲立的香火,似高人指点后背迷津一般,说道:“傻子...你虽然独一无二,但...也有千丝万缕的羁绊放不下。这...是你唯一的弱点,也是影响你成道的关键所在。所以,现在的你很难得道,不是吗?” 洛羽无奈而笑。 随即,他似不舍地望着这一方天地,感慨万千的喃喃着:“我...还能再来吗?” 老酒头见洛羽又开始装,他似是早有预料,顿时啐了一声,指着洛羽便劈头盖脸的骂道:“~你他娘的装什么不舍?想再来劈一次...门都没有!告诉你,老儿我最是无情!” 再次被看破小心思,洛羽干脆来了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直接将腰间的柳条甩在了地上,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好啊~你无情,休怪我无义!不劈了,等天一黑我直接嗝屁。” “嘿~!”老酒头见洛羽又开始犯倔毛病,他来了火气:“你个倔种,这是规矩,懂吗?他娘爱劈不劈,少和我耍花样!” “规矩?”洛羽争锋相对道:“好,就谈规矩。那我娘留给我的一厘银鱼元呢?” 说着,他伸出手掌,掂了掂,作索要状:“你个老东西还和我谈规矩,快拿来!还想不要脸的偷摸吃黑?” 老酒头霎那色变,尴尬之余,略显惊容:“你...你怎么知道的?” 洛羽哼哼一笑,再次抖了抖手:“~甭管,拿来!” 原来,玄白受洛神氏嘱托前来,已转告了此事。 这银鱼元可不是什么凡俗的银两货币,而是洛神氏的本源先天真灵,自劈香功成后,便可出十滴,合为一银鱼,分为十厘。 此,为己大道之基,如真龙之精血,极为重要宝贵。 而这通过后天修持,也可缓慢增加,只是毫厘丁点儿,都不知要多少岁月。 此‘银鱼’至关重要,乃是开天辟地、衍生法则的关键,一旦尽失则己必不久存,将化为烟消回归混沌元始之地。 天机老人与洛神氏虽然双双道陨,但十数皆只去其九,还各留有一厘。 此刻,其中一厘在老酒头手中,而天机老人那剩下的一厘则安在山海! 所以,这也是如今的山海,依旧可以勉强维系、苟延残喘的原因所在。 见洛羽得理不饶老人家,老酒头吹胡子瞪眼,闷哼道:“~老儿我就是给你,你这傻子能用吗?你如今连香都万难碰到,要个锤子!” 显然,老酒头极不愿将到嘴的肥肉吐出来。 洛羽自然知晓,其实他也并非真的要,而是想以此法换取下次再来劈香的机会。 毕竟这儿可不是随时都能来的,更不是可以随意劈的。 而山海一大堆的破事又等着自己,再说这次来的也毫无准备。 要是万一侥幸劈成了,估摸着就得开新天辟新地。 山海隐匿五行太虚之中,而五行太虚如今又在浑天掌控之中。届时若要转移山海,必定被浑天知晓。 恐怕到那时,山海将彻底暴露,从而引来覆灭的悲剧! 可若是像自己的父母一样,只劈了个半死不活,甚至还很可能不如他们,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其结果,和第一种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可不劈吧,老酒头的规矩就只有一次机会,过了这村,也就没了这黑店。 想到这儿,自己又岂能答应? 只见他依旧坚决道:“今儿我不仅要,还不劈了!哼~我反正也是傻子,傻子可倔着呢...” 老酒头额头青筋直跳,可见被气得不轻。 一时间,二人四目争锋相对,气氛一霎沉闷至极。 第713章:缓道一十八,神仆招魂霞 石丘凉棚下。 老酒头额间青筋直跳,显然是被洛羽的‘倔脾气’给气得不轻。 洛羽则异常坚决。 毕竟自己若是过了这村,可就没了这家黑店了,又岂能错失机会? 一时间,二人四目争锋相对,气氛一霎沉闷至极。 最终还是老酒头先开口了口,叹息了一声:“~也罢,老儿我这有个折中的法子,愿听否?” 洛羽顿时眉开眼笑,乐开了花:“快说快说。” 老酒头依旧坚持自己的原则,只见他说道:“这法子虽有,但规矩断不可破!一厘留下,缓你劈香之日。” “延日...什么意思?”洛羽这就有些不明白了! 难不成自己要继续呆在这儿,等觉着有了把握再劈香走人不成?那自己还不是无法回去,这又有何意义! 老酒头砸吧了下汉烟,在吐出了一口浓白飘渺的烟雾后,他拿起了那翠绿依旧的柳条,接着说道:“可将此柳祭放在这石台香案上,你再分一丝元神入廊外枯柳,可保柳木不尽枯萎。之后,老儿我会送你出此地...。” 闻此,洛羽大喜过望。 可老酒头却来了个当头一棒,肃穆叮嘱道:“你需牢记,此柳条既开十八叶,老儿我也只能延你十八载春秋。过了这时辰,你不仅无法归来,还将魂飞魄散!” 洛羽霎那惊骇在了原地。 他愕然片刻,便怒从心起:“十八载!老东西你耍我?这么短的时间回去能干什么?是下十八层地狱,还是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老酒头像看白痴一样,一脸嫌弃的瞅了眼洛羽。 他用手中烟杆敲打洛羽道:“你他娘的是真傻还是假傻?老儿我这十八载,和你那破地儿能一样?少说也要翻个百倍吧?” “百...百倍!”洛羽震惊失色:“那不是一千八百年?” 随即他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已在此逗留多日,岂不是已过去近二十春秋?” “不不不。”老酒头摆动烟杆道:“若依旧忘却过往,即便在此虚度千载万世,那凡尘也只不过眨眼间。故有浮游朝生暮死,其生死与人一生,岂可同日而语?而你记忆完全恢复只一日不到,顶多过去百日。” 见此,洛羽长舒了口气。 毕竟百日,还是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 若真过去了二十载,也不知净土十年之约会演变成何等局面? 先不说伽南尊者能否成功涅槃,化解心中的恶相,恐怕珈男定会认为我已返回神赐大陆。 那时,她必会陷入疯狂,不顾一切的攻入山海九州...... 如此,神赐大陆危矣! 不过还好,只过去百日,一切大有可为。 因为自己今番来此,虽是因缘际会,却也如期来到了这儿,感悟到了自己心中的道。 也因此,半步至大道门前。 若是回去,自己的双生体,应该会因此发生巨变。 而在这短短数十日里,却也尝尽里悲欢离合,竟目睹了至亲倒在自己的眼前,可自己却无能为力。 因为,那看似如尘俗剑客般的黑衣剑客,正是倾覆天外天中无量大千世界,还欲觅猎山海,盗取天地果实的浑天。 而自己甚至连仇人的样貌,都没有看清。 那雨幕下的狠戾一剑,不仅贯穿了父亲和母亲的身体,也深深地扎进了自己的心中,永远留下了一道刻骨铭心的伤痕,无法忘怀! 终有一日,我一定会回到这水天一色的凉棚下,一剑劈开只属于自己的天地,诛杀...浑天。 如今,我虽然还不能劈开香火,但心中的路却已然清晰明朗。 此刻的凉棚下,少年、老人正并立于斜阳剪影之中。 长发随风飘荡,浑如夕阳画卷。 老人问少年,这四十八日到底悟到了什么? 少年望夕阳霞红,回忆这短短四十八日,几如沧海桑田般万古而久远。 那时,自己仿佛化作了真正的土石、尘埃,化作了恒久的沧海一粟,见证了日月山河的变迁,最终送走了枯朽,迎来了身与心的春意盎然。 他露出了一抹淡然的微笑,一字简曰之:“易。” “易?”老人显得有些好奇。 少年点头:“易者,上日而下月,为变、亦不易也,内含三要。一曰‘简易’,虽包罗万象,却简法运演其中 ,可为本我;二曰‘不易’,为永恒不变之九数,以不变应万变之定,可为真我;三曰‘变易’,乎变化之道,玄而又玄,可为无我。 所以,阴阳相互,刚柔相推,变在其中,生演万物。这看似二道,实则有三道;看似三道,实则又为道一。为天机变化,故曰之易。” 老人微微点头,似考校的问曰:“可明太极?” 一时间,这两道夕阳下的一老一少剪影,仿佛是指天地而论道的仙神。 清风徐徐,脚下云气飘渺伴身,夕阳映红霞照万里长空,映衬得两道斜影似已超凡脱俗。 只闻少年声朗而笑答曰:“太虚万有,森罗列布,错综复杂,瞬息万变。观神乎奇迹之造化玄妙象,必有源头,也必有元始。此无以名之,难以言表,故有浅感、浅观,曰‘炁化’之象。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怠,可以为天地母,我不知其名。” 少年看向了老人,意有所指道:“您既道太极,那小子便曰之此为‘太极’吧。” “哦~?”老人转头笑看:“傻小子倒给老儿我取名了。” 说罢,他又远眺艳美的夕阳红,声音沧桑而幽远,回荡于天地间:“无极而太极,太极动静而生,动极而生静,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有其规、约其矩,故我衡立焉。觉...然否?” 少年答曰:“然也,亦非然。‘规’象为法,‘矩’象化牢,衡恒其中,动静互如有无,还需破之,不破不立哦。” “子言谬之海口矣!”老人大笑虽不以为然,却又好奇询问:“那...欲以何道破之?” 少年朗郎之声,如乘清风高起,扬空万万里:“我当...动静为根,分阴分阳,以两仪立焉,至阳变阴合,而金、木、水、火、土五气本我顺布,四时而行。尔后五气行反阴阳,阴阳化一太极,太极逆道无极也。 故,前后变化,五气之生,各行其性,无极之真塑真我,变化之中潜而不定。三道之精,妙合而凝一可为我道,定则可破天机!故曰天机‘易’变,可化无极无穷焉。” 说着,少年遥指四方天际处,那环绕的连绵山影和水泊道:“今,观山影如环,若壁似牢,小子浅薄陋见,好比大道若水,法如山矩,可疏流而秩,却不可自困囚堵。 因水为天下至弱之物,太极化曰至弱则至强,水在高处流,亦可低处行,渗透一切无法阻挡。故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如此...水静之久,依太极之数则可料,非成一滩死水,而象争起鱼跃,必势若狂涛,总有山崩地裂时。到那时,老东西啊...您又如何规规矩矩?” 一时天地寂静! 最终,老人嘘唏感叹声出:“你啊~不惧休灭,年少轻狂,终不似垂暮啊~” 少年洒脱展笑颜,昂立斜阳:“想我堂堂男儿,一身傲骨,何惧休灭?身陷死地当涅槃,破茧成蝶是重生,何以不展少年狂!?我道在心、在意、在人间、在山外、亦在天外天...为守中静而观十方,不动则已,一动...则冥动六合之易!” 此言掷地有声,竟叫这一方静美的天地刹那共鸣,潮起潮落,似要闻声随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青衫少年而起舞动悦。 见此老人无奈一笑,遂展臂向前一挥,便叫前方九丈外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乍现而出一道冲天漩涡! 轰隆隆~ 狂涛速起! 一道巨大的水幕天门,已通天拔地而起,至八方空间扭曲,乱流横生。 这乱流尽是灰白,恐怕就是大觉地仙遇见,也要望而却步! 其天门内,似能隐隐窥见暗淡无光的五行洞天世界! 可见这短短九丈距离,并非那么容易通过。 老酒头遥指九丈外的‘天门’所在,幽幽道:“自去吧,你的路彼岸已现,老儿我再也教不得你。” 话音未落,但见道道流光自‘天门’内冲贯而出,霎那汇聚成一道念力虹桥,竟穿过紊乱的空间,连通至石丘之上,洛羽身前。 此刻,洛羽已清晰可闻,其‘天门’内,和这虹桥中,似有万众山呼祈喝之音! “夙祈...愿吾主,神归五行土!!” 闻精卫一族万众海啸祈告之声,洛羽已仰天洒脱大笑。 石丘下等候多时的玄阴、白阳兄弟,已来到了他的身旁,立于左右化作了真龙灵印,入 了洛羽的左右臂膀。 霎那间,他左右真龙印记拱卫,环耀天地,似龙吟虎啸阻挡周遭乱流迫近。 同时,其脚踏虹桥之时,已自下而上身化元神之体。 感受着周身缠绕汇聚的恢弘之力,仿佛自己的元神,已变得无比轻盈,似要遂光仙渡而去。 这...便是信念之力,非仙神之灵根不可以纳此莫大造化。 神以仙元之气炼身,以众生信仰之力滋神养食,而有恒久造化之气运,反哺亦之。” 这就好比,凡俗黎庶祭拜神明祈福风调雨顺般,或庙观香火等等。 而被如水般的芸芸众生所信仰的神明,便会得到信念造化之力,满盈便会拥有恒久的法与气运。 如山海之界力,便是这等造化之力。 所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亦通此理。 临别之际。 老酒头笑呵呵的说了句,‘傻子,莫忘生意未了’。 洛羽则背挂流光般的青竹鱼竿,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道了句,‘忘不了,有空来玩,请您喝花酒、看女人~’ 老人色眯眯的笑了,那砸吧旱烟的嘴,都有些合不拢嘴了。 少年洒脱的走了。 ...... 五行洞天,空间壁垒混沌前。 此刻,洞天小世界内,依旧晦暗不明。 唯有自遥远的精卫大陆处,那汇聚而来的万千流光,隐隐点亮一方,勾链两地。 五行流光神台处,早已暗淡无光。 可在这死寂般的世界中,道道信念之力交织的虹桥流光中,正隐隐回荡着精卫一族,不愿放弃的祈告之声。 此刻,代表土灵的精卫大陆,已不见五行神台幻化的日月之光,达九十九日之久。 无数精卫族人早已放下了一切,痴望漆黑无半点星月的夜空,虔诚祈拜。 他们每个人的体内,都仿佛有无形的念力荧光升华而起,不断在黑巫大族长的祭祀下,汇聚像祭台当中的巨大土碑中! 这也许是这大陆上,此间唯一还散发着灼灼光亮的事物吧。 土碑冲天贯虚,其上褐黄铭文律动,正不断吸纳万千信念之力,发出道道虹光,冲击向遥远的虚空尽头,恍若通虚天桥。 ‘喑喑’之声不绝于耳,似大地呻吟,又似天威震荡。 众精卫族人之所以如此的坚定,洛羽一定能安然无恙道成回归的原因,那自然是他们信奉的地阴之神母洛神氏的法旨。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那便是,他们的少主,洛羽的剑侍霸波儿,如今依旧安然无恙。 这无疑证明了,少主依旧安好。 如今,霸波儿等人,也早已加入了精卫族人的行列,坐在道众之前,心中默默祈告。 而黑巫大族长则独立祭台上方的巨碑前,走着异样的步伐,舞动手中的龙晶杖,状态若疯癫,吟唱招魂巫语,祈神归曰。 「天上苍苍,地下皇皇,天圆地方。 太上告吾主名羽,三魂七魄在中央;精卫忠使命祈念,庚申庚申不离身;藏主魂魄安元神,随吾祈巫引路通~!! 逢死凶不见,逢生吉不微; 天与告吾机,归遁元神期; 免使道神知,惟吾铸天翅; 真言念咒语,精灵虹桥支; 赫赫长生处,八方太玄顾; 夙祈愿吾主,神归五行土。」 黑巫吟唱声未落,祭台下云云如海般的精卫族人,已歃血点印额头,至人人头顶上方如现道道赤色丝线,同声山呼。 “夙祈愿吾主,神归五行土!” 此声如狂浪巨涛,又如灵魂深处的召唤,竟至土碑光芒万丈,速起无量信念虹光,力贯遥远虚空! 一时间,轰鸣之音,震天动地。 与此同时,这持续了九十九日之久,众信万念所化的殷殷召唤之声,仿佛得到了天地回应。 一霎,精卫大陆天地开明,竟复归光亮。 五行洞天中央处,亦陡然光芒万丈,化现日月之华辉,光明破晓出奇迹于精卫大陆九天云空。 但见信念虹桥所向虚空尽头处,已霞光万道,赛若星河鹭飞起,双龙耀映照苍穹,恍若阴阳合璧环天成,惊闻朗朗天音垂落人间。 “我~回来了。” 众精卫族人,霎那化惊忧为狂喜,热泪奔涌...... 第714章:神光返五行,双生渡天劫 精卫大陆,为五行洞天所诞生之最早的星辰之一。 其内土灵气尤为旺盛,也因此得奇山险峻繁多,灵矿丰富,地阴之气孕育之灵宝亦不在少数。 对于誓死追随自己,也是第一批安居在这五行洞天世界的精卫族人,洛羽给予了极大的机缘造化。 所以,精卫大陆中的灵气之充裕程度,也丝毫不比五行流光神台中差,且充满山精们所喜爱的大地阴气。 这是精卫大陆土属之性,所特有的。 而此次,自己能成功回归五行洞天,自然也有精卫一族的一份功劳。 有朝一日,若五行洞天器灵俱全,本我道成,得开己道时,必封圣滋仙于精卫一族......。 如今,精卫大陆已是歌舞升平,万众欢庆洛羽元神的归来。 而当事人洛羽,则回到了五行流光平台上。 ... 此刻,流光平台已恢复如新,流光溢彩,仿佛和过去也没有多少的变化。 可那灵池上悬浮的古朴石台,却空空如也。 洛羽没有急着元神归体,他就这么静静地立在池边,耳畔不时传来小洛云的微鼾呼噜声。 他似微笑,又似神伤,双手紧握着那杆流光丝线般交织的虚幻鱼竿,痴望着空空如也的石台,恍若大梦度了千秋。 一步踏出,元神已落石台之上。 一手轻抚着石面上的铭文雕琢,无比冰凉;一手婆娑着鱼竿青影,黯然垂首。 一霎,目光放空痴妄。 眼前似模糊可见,一位白衣白眉的仙风道骨背影,正面朝东阳,垂钓云海;又似五色飞霞,轮回了万世人间,只化作了一抹温柔的笑颜。 望不见远逝之浮影,闻...不见叮咛之柔声,如这八方万万里幽深虚空,幽远而空旷,空旷得满是孤寂。 与此同时,石台上传来了少年无比黯然的喃喃声。 “世事如一场大梦,人生又几度秋凉?前尘往事随风散,从此生死两茫茫。恨已释了,情却无长,终是愚儿误了父,山河如梦尽蹉跎。都说人生如戏过,却不知天命弄相戏。” 望着手中虚幻的青竹鱼竿,洛羽仿佛自问自答般呢喃着。 这世间...真的有神仙吗? 有啊~这个神仙啊,不是飞天遁地与天齐寿的那个神仙。 呵~那是什么? 神仙...该是自在的。当成为‘观’的时候,便是自在的,不入戏,觉知在演戏。戏里戏外啊,都是你我,你我便是自在的。 如此说来......那天上飞的~不一定是神仙啊? 是啊~天上会飞的也许是鸟人,也许是当头一棒。 神仙...是自在的,自在的便是神仙,梦......也就醒了,可笑往昔...我还求个屁的仙儿。 说道这儿,眼前似幻化而出一座立于水天一色中央的老酒头黑店,还有那飘荡的旗幡,枯木逢春的清风垂柳和下面坐靠的,正朝自己坏笑老东西。 啊~ 「浊寻千羽渡,梦醒百翠屋;漂图十尺幕,境冉一心多!」 洛羽闭目喃喃,念罢已睁目长出了一口忧伤之气。 此刻,他起身来到了重新池边,那悬浮的石台上,只留下了一尾流光律动的青竹鱼竿。 站在池畔,俯瞰五色青莲光影婆娑间的灵池中,小家伙正紧靠在他的肉身边,歪着脑袋还在那呼呼大睡。 这般泡着灵池睡觉,看着倒也极为舒爽,也端得奢靡,有种酒池肉林的感觉。 似乎是觉着周遭光线有些刺眼,小洛云竟一脸烦躁的哼哼唧唧着,且随手拽来了洛羽的长发,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没了光线的‘骚扰’,小家伙这才舒适的继续安睡。 见此,洛羽无奈一笑,摇头感叹:“~还真是什么也挡不住这家伙睡觉啊!” 片刻之后,元神归位。 洛羽并未急着睁开双眼,而是依旧靠坐池中,内视丹田。 因为,此刻自己的丹田中,那两道阴阳剑丹化作的上下共计十道剑丹,已成反向轮转稳固之态。 尤其是过去总觉得缺少点什么的下路五道剑丹,已然大成,自己更可随心所欲的运转催动。 如此,上下互有五行,分为阴阳,彼此完美融合,交相呼应,不说实力必然倍增,就是丹田也已至充盈如海。 也就是说如今的自己,即便尝试突破,也将不会有瓶颈之忧! 此行虽未能一步登天,但如今己道清明,自己的双生体更是一举阴滋而盛,与阳灵根完美相融相生,可谓收获良多。 就连玄、白也炼化了祖龙逆鳞,如凤凰涅槃般浴火重生,终将成真龙之象,还可化形人身。 如今二人虽融印自己的体内,开始继续炼化巩固,但估摸着不需鸑鷟那般百年之久,便可于山海一界中,成长为堪比大觉的恐怖存在。 而自己若能回归山海,重登无过山巅,以真我大道化作的精神虚影青竹鱼竿,融开道音池。 那时,便可直接让玄白成为堪比大觉的存在。 到那时,自己座玄龙、右白龙,两位地仙级别的打手护卫,就是对上大不如前的墨灵圣主,恐怕也有一战之力啊! 不过,这卫强主弱,终究不是事儿,还得加快提升自己的实力,方为上策。 对于自己即将来到的天劫,洛羽深知自己不同于其他人。 虽说五行洞天与山海世界本系同源,在这小世界中的修士,如精卫一族他们,都可以在此直接渡劫。 毕竟五行洞天,也有等同于山海界的法则,如同复制。 可尴尬的是,自己是五行洞天的主人啊,在这自己就是唯一的神,根本就是无敌的存在。 自己比这小世界中的法则还要大,天劫又岂能落在自己的头上? 所以,要想进入下一个大境,就必须离开五行洞天,到外界尝试渡劫。 虽然外界是山海结界笼罩外的神罚大陆,但依旧是在山海广袤无垠的界域范围内,这也是伽南道众为何能闯过一道道天劫,修炼至神影、空冥的原因。 但...神罚大陆毕竟是放逐之地。 在这暗源充斥的世界中渡劫,其凶险恐怕要倍增不知多少。 也因此,伽南一道延绵至今,也只有寥寥无几者成就空冥,不是他们资质不好,更不是悟性愚钝,而是天劫凶险难挡,就不是一般人干的事儿。 往往渡劫者,要么被雷劈死,要么被风火弄死,总之净土中的伽南强者,死在墨灵邪修手中的绝对占不到一成! 可见在此地渡劫,简直凶险至极,和上刑场被斩首也没多大区别了。 可能这两者唯一的区别就是刑场砍头,刽子手砍不断脖子再补上一刀,管叫你必死。而这渡劫呢...说不得老天爷那一刀落下,嘿~巧了,歪了点儿,居然没死透! 但...自己如今双生体已彻底觉醒,加之玄白左右护持,就是那四九雷劫再来个一倍之数劈下,自己也应该有把握硬抗! 想到这儿,自信满满的洛羽也不愿再多做逗留,随之睁开了双眼。 他猛然站起,却忽觉头发末梢一紧! 随之用力过猛,头一歪,便被一股大力硬是拽入灵池中,灵液水花四溅,随后‘咕噜咕噜’一通猛灌! 如此大的动静,小洛云自然惊醒! 他手中明明正死死揪着洛羽的发尾,还浑然不知地大眼怒睁扫视四周,瞅不见身旁洛羽的身影。 随之大惊失色:“啊~完了!兄长呢?” 此刻的他,还未察觉到这流光平台已恢复原样。 所谓关心则乱,便该是如此。 小家伙只觉浑身从下凉到了天灵盖,精神霎那麻木,紧张得死死薅着洛羽的长发,却不自知,还在四处挥动水面寻觅,至灵池下的洛羽几次想要起身,都被其一次次野蛮地抡回池底,可谓苦不堪言。 见这小二百五还在睁眼瞎的呼喊,洛羽于灵池下,干脆也不挣扎,隔水仰天而望,开口‘咕噜咕噜’道:“~在你...下面。” “啊~我下面是小洛云啊!”惊慌失措的小洛云一听这池下竟传来怪声,顿时惊骇捂裆下顾命门! 看这模样,是生怕被人猴子偷桃,夺了空门。 嘿~只见水面‘汩汩’冒泡,隐约可见一张扭曲瞪目的小白脸! 见此,他眉头一锁,只觉十二分眼熟。 而就在此时,洛羽终得露出水面,一脸阴沉地望着小家伙。 小洛云一见是洛羽,顿时换做大喜,可再见洛羽此刻狼狈的模样,他顿时四处张望,尴尬傻笑。 洛羽一把夺回了自己的长发,甩向身后,没好气地伸手点了点小洛云的脑门:“你...你你,你呀~!” 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便转身跃出灵池。 小洛云那是脸皮厚得紧,呵呵乐笑,屁颠颠地跟上。 看洛羽好似要出去的样子,他激动道:“兄长,兄长你去哪?带上我呀!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还以为你嗝屁了呢......” 不等其说完,洛羽便笑骂道:“嗝屁?我不死在外面,也迟早要死在你个臭小子手里。” 洛云尴尬得呵呵直笑,可随即他在瞥见空空如也的石台后,便一脸难过道:“娘走了...一定发生了大事,我还以为再也......” 洛羽闻之,笑容霎那不见,他亦看向了石台,黯然一叹。 随即说道:“时不我待,我马上要出去渡四九雷劫。” “渡...渡劫!”小洛云一听,顿时容光焕发。 看这模样,像变了个人似的,激动地拍着自己的胸口:“我...我我啊!带上我,我还从未见过人渡四九雷劫呢!这...先看你打个样,我以后也好不狼狈啊!” 洛羽听这话,顿时无语:“你这是想看为兄我被雷劈吧?” 与此同时,乌阿和黑少正巧提着酒水,来找小洛云这狐朋狗友,准备同去大陆欢聚。 却惊闻洛羽要渡四九雷劫,一时间二人面露期许之色。 要知道,洛羽在他们心中的地位,那可是少主,是神祇之子,渡劫定然非同凡响,又岂能错过此等千载难逢的机会? 显然,他们也很想观摩一番。 见几人一副眼巴巴的模样,自己也无所谓这些,便命乌阿返回,让霸波儿等人一并前来。 毕竟渡劫,对于观摩的修士来说,也是一种近距离感受天道的机会,无论是对修炼感悟,还是对日后自己渡劫,都有着莫大的裨益。 于是乎,乌阿欢天喜地的折返。 而洛羽则带着黑少和洛云,先一步回到了雪谷中。 一经重返雪谷,冰室之中,便感一股刺骨的寒意笼罩心头。 黑少素来沉稳喜怒不形于色,他虽为人寡言,却也知关切其主。 只见他问道:“我主可知天劫何时降临?” 洛羽仰头透过冰室上方,那可直望夜空的巨大天井洞顶。 见这高达数千丈的洞顶上方,劫云正在不断凝聚,他手掐子午,心有所感,笃定道:“再有一个时辰,四九雷劫必定降下。” “这么快!”黑少与小洛云,几乎同时惊呼。 而此刻,黑少已扫视四周环境,见这若大的冰室四面冰魄峭壁,直通天穹虚空,浑如圆形冰谷,也似镂空的参天大树。 唯有周遭峭壁上冰石所化的阶梯,可环绕而通上方数十丈高的一处凸出至半空的天然石台。 那正是往昔,忘煞禅师坐禅悟道之地。 见这距离高度,黑少顿时锁眉,力阻道:“此地空间狭窄,我主万不可允人观看,恐天威倍增!还请我主速令我等回归五行洞天!” 而洛羽则仰望着那悬空的凸石,离此约莫近五十丈高,他略微思量片刻,便吩咐道:“不必了,届时你们就在此地观看。我自登那凸石,迎接天劫降临。” 黑少闻言大惊,自知以自己的身份已无法劝阻,遂看向了身旁的洛云。 显然,他深知洛云与少主情同手足,这是希望其劝阻洛羽冒险之举。 而小洛云则给了黑少一个尽管放心的自信眼神。那皎洁的眼神中,分明就是在说,我办事你放心,不就是动动嘴皮子劝人吗?这我最是擅长。 虽说平时这小家伙调皮捣蛋,还很狂拽外加大条,但对于洛羽的安危,他还是极为关切的。 只见他,贼眉鼠眼地瞅了瞅四周,随即神经兮兮的悄声‘劝说’道:“兄长,你看这也没外人啊,没必要装逼,咱就不装了好吧?不丢人。要是一会儿他们都来了,那就不好收场了,咱没必要在这装逼遭那雷劈啊...是吧?” 黑少闻言震惊得眼珠子险些滑落,他怔怔地望着还在‘逼逼’的小洛云,暗道,‘我是你大爷呀!你tm是在劝人,还是在火上浇油?这是人说的话吗?你这不说还好,说了少主要是听了,这脸今后还往哪搁啊?’ 果然,只见洛羽脸颊抽动了两下,随即化作铿锵、锁剑眉,豪气万千的声荡寒谷。 “我欲步道问天,区区雷劫...能奈我何?汝等休要再劝!” 好吧,此豪壮之言一出,黑少心中便知没跑了,随即只得感叹拜服。 这感叹,是感叹自己的主上气盖寰宇,试问这天下间,亘古以来又有谁敢在神罚大陆中,如此近距离的携众而渡天劫?唯我主一人尔,牛逼啊~! 而拜服呢,则是对洛云这浑人感到深深的无力,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家伙简直和那鸟人乌阿有的一比,傻逼啊~! 第715章:临劫言道悟,龙蛇向天戮 雪谷,冰峭通天禅洞内。 此刻,这寒冷刺骨的冰晶禅洞中,已聚集了不少人。 有满面期待与关切的霸波儿兄妹和好娃;满面担忧之色的游盈盈和黑少;还有激动万分的乌阿鸟人和洛云。 当然,也少不了正仰头啃着大饼卷牛肉的阿奴。 如此,八人观摩渡劫,加之洛羽本人,共计九人。 这般恐怖的人数,也不知要是都算在内,那四九雷劫又会恐怖成什么模样? 但...洛羽并没有让众人离去,而是依旧坚持如此渡劫。 这不是什么狂妄自大,而是因为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 只见此刻冰洞极上方,那本可窥见一线如夜虚空的谷口处,已被滚滚乌云遮盖。 如漩涡般的劫云正在极速的转动,其内雷霆电闪浑如天网,轰鸣阵阵,竟成蓝紫之色!且伴有阵阵强大的天威,似天倾般盖压而下,让人呼吸都显得无比困难。 当然众人皆为修士,完全可以闭气,只是他们担忧的却是这紫色的电弧。 修士渡雷劫,大致三种,少有出现意外的。 这一为一九雷劫,为修士迈入凝星期所必经的九道银白霹雳,威力在三种雷劫中最弱,也最容易抵御。 二为四九雷劫,为修士迈入神影期的三十六道蓝色霹雳,威力虽然居中,可也九死一生。 三为九九雷劫,为修士迈入炁玄期所必经的八十一道紫色霹雳,威力无量至恐怖,被山外山畏称为十死无生! 当然,渡九九雷劫时,最后一道紫色霹雳中会带有一线赤电,据传闻会叫渡劫者陷入心魔如幻中,若不能渡过,则身死道消。 而眼下这本该蓝色霹雳的四九劫云中,竟然出现了紫染之色,恐怕其威,已远远超出了寻常四九雷劫的范畴。 面对数千丈洞顶上空的雷云威压,众人离得如此之远,竟有些承受不住!犹如无量大山力压在肩头,狂风更如刀刃般呼啸穿梭。 在如此天威之下,他们已纷纷盘膝而坐,一边催灵成结界抵御,一边仰头注目着那正在缓步拾阶而上的青衫身影。 四九雷劫已是强者之天劫,对观摩者无疑是裨益良多,造化难得。 因为观摩者不仅能近距离的感受天劫,为日后自己面对天劫提供一定的经验,同时或能从中窥悟天道之力,对日后悟道有着诸多好处。 毕竟,天劫乃是法则之力所化,其中自然包罗大道之玄妙。 而最关键的是,一旦渡劫者渡劫功成,则九天之上便会降下紫气霞光沐罩一方。这霞光不仅可修复渡劫者的身体,至脱胎换骨,就是周遭观摩者,亦能有幸雨露均沾那余散而出的紫霞。 更何况黑少等人离得如此近,其造化可想而知。 但...这都是在成功的前提下,若是不成,那他们恐怕也凶多吉少。 当然,他们都知道洛羽有五行洞天,一朝不可为,大可一起遁入五行洞天。 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是? 可这样一来,对渡劫者无疑是灭顶之灾。 因为天劫可不会就此了结,待渡劫者下次现身时,天劫便会再次出现,且威力倍增,可谓有死无生! 此刻,洛羽一手背后,一手曲于胸前,正顶着如刀刃般的狂风,毫不在意地漫步登阶而上。 那飞荡于身后的长发和猎猎作响的青衫声,叫人清晰可闻。 登阶已至大半,劫云也越发狂暴而厚重了,离晴天霹雳降下,恐怕已不到半个时辰。 而洛羽却依旧稳步健行,步履轻盈,不快也不慢,显得气定神闲。 如此安然自若的自信模样,对众人来说,无疑是一记强心剂。 当众人仰望见洛羽登临那凸出的石台上时,只闻洛羽临劫感悟之声已回荡在了冰谷禅洞中。 “修道,乃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故临桎梏破境之际,天地鬼神难容。尔今...历天降四九雷灾伐下,唯我见性明心,当以身心合明而抗之。 躲得过,增寿化境;躲不过,绝命神散。” 此言一出,众皆色变。 只见,洛羽之声接着回荡于天地曰:“...先天契机之旺衰,尚有后天之补患;修途坚韧之性冉,无有侥道之幸怏。 故,奉道之士所重者,当...在心、在境、在意、在应道博一己之天机造化......” 转眼时辰临至,上方劫云似滚滚旋转欲侵袭而下,其漩涡中心,已是电弧霹雳积蓄如浪鼓,蓝紫电光映亮了冰谷禅洞,恍如绚丽多彩的夜华白昼。 而在万煞河岸驻扎的诸多墨灵修士,亦纷纷抬头仰望雪谷上空,那冲虚处的滚滚乌云。 轰鸣声远远传来,乌云浓厚如墨,狂乱而疾旋,笼罩压八方,遮蔽半壁天穹,恍若灭世降临。 可即便如此,劫云依旧还在不断积蓄天威,不断地壮大! 望着九天之上,已封闭雪谷峰峦的恐怖劫云,众魔修都为之色变。 “那...那是什么劫云?竟有紫色电光...!” “难道是那洛羽...在渡九九天劫?” “不会吧?他岂有空冥圆满之境!顶多四九...” “可...这天劫中有紫染霹雳啊!且...且气势如此惊人,哪像四九雷劫可比?” 显然,众魔修也曾听说过玄修渡劫的事情,此刻见这劫云如此诡异,他们都有些混乱了。 他们自然知道雪谷中‘关押’的人是洛羽,但洛羽即便再强,那也没有到能渡九九天劫的地步啊! 可眼前劫云中,分明惊现蓝得发紫的电光,这又岂能是寻常的四九雷劫可比? 只见一名年轻的魔修,已神色惊疑道:“那洛羽可不好惹,要不...还是禀告圣女殿下吧?” 身旁一年长魔修闻之,顿时瞪目不悦! 他性情暴烈的喝斥道:“告什么告?” 说着,又指向雪谷上空:“睁开你狗眼仔细看看,那洛羽可曾逃离雪谷?” 年轻魔修畏惧地瞅了眼雪谷上方的滚滚劫云,瑟缩道:“没...没!” 年长魔修抬脚便猛踢了他一下,臭骂道:“他洛羽渡劫干你个孙子屁事?要你巴巴的去禀告?这么大的阵仗,你以为圣女殿下在环山城中看不到?蠢货~给老子滚!” ... 环山城,浮山晶殿之上。 如今的环山城,因珈男圣女的入住,早已修缮一新,城内外四处可见驻扎的圣殿守卫和夜游卫。 此刻,在一座巨大的浮山晶殿之上,正有一身着玄紫霞装的婀娜女子,静坐于晶石结构的宽阔露台中央。 她霞装燕尾,如莲花绽放般铺散地面四方,身后紫霞飞绫绸纱飘荡如梦似幻,那遮盖在玄纱下的玉容如仙神雕琢过一般美丽,一双留露的双眸,更是冷艳如星空般绝美。 她正是墨灵一族的圣女,珈男。 此刻,她正远眺西北方一望无垠的天际,隐隐可见阴云密布,转动如巨大的风暴漩涡,蓝紫电光时时乍现浓云之内,至天地时明时暗! 她痴望着远方,朱唇皓齿呢喃似细语,恍若天籁之音:“...数载春秋过,不曾想你已迎来了四九天劫,还真是神速呀......” 珈男曾进入过五行洞天,自然知道洛羽自困雪谷中绝不会枯坐等待,定会入五行洞天中抓紧修炼。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洛羽的修炼速度,竟然会快到只短短三载时间,便从合驰四层,到现在的直接渡四九雷劫! 这恐怖的速度,恐怕亘古未有,闻所未闻。 真不知道,十载之约后,他又会是什么样的境界? 眺望那劫云中,正隐隐乍现的紫色电光,听着阵阵雷鸣,珈男心中又有些矛盾。 她虽然不想洛羽境界飞速提升,至可能成为隐患;更不想洛羽在这异常强大的雷劫下,有生命危险。 只得困锁秋眉,喃喃自语。 “安好...” ... 轰! 雪谷上空,一声惊天震地的雷鸣声突起! 忘煞河畔观望者数以百计。 但见九天阴云密布如巨大的磨盘,中央暴风眼处,一道丈宽蓝色雷霆,已流转丝丝紫晕,垂落劈灌而下,直入峰峦洞顶之中! 一时间,山摇地动,大地颤抖,远观可见如屏般的雪峰,霎那雪崩千里,显现而出巨大的遮天音爆云环! 嘶~ 众人已被这恐怖的威势,吓得道吸了一口凉气! 而就连他们眼前的冰原,都在这雷霆一击的音爆下,纷纷崩裂! 显然,这第一道霹雳,就远远超出了寻常四九雷劫的威力,简直是势如天塌地裂,力可至山河破碎。 一时间,天地死寂,唯有劫云依旧滚滚转动着。 众人知道,劫云未散,便意味着渡劫者未陨! 可如此强大的雷霆之力,那洛羽又是如何硬抗的?简直匪夷所思! 此刻,不等他们多想,雪谷上空已惊荡起了势比天高,气盖寰宇的昂扬狂笑声! “小小雷蛇,不过尔尔...” 那滚滚劫云,仿佛像受到了下界蝼蚁藐视的天神,已狂暴雷滚,云盘内道道电弧乍现如网,正自八方不断汇聚于风暴中央。 轰.....!!! 众人霎那间已惊恐得睁目欲裂,但见道道丈粗霹雳雷柱,竟如瀑布倾泻般,毫无停顿地劈灌而下! 一气‘轰鸣’震天动地,竟多达恐怖的九道,已暴虐无匹地先后贯入雪峰洞顶之内! 天摇地动,让人难以站立。 而就在此霹雳雷音连贯炸响,众魔修满以为洛羽要就此殒命之时! 只惊闻雪谷中,竟再次传来了少年断喝不屈之声! “九雷欲裂我顶,可敢受我龙蛇九变~!” 霎那间,一声惊天剑鸣,似有龙吟虎啸,震荡八方! 锵~!!! 此声未落,但见一道万千剑影凝聚的九丈银龙,已冲天而起,怒敌道道蓝紫霹雳。 雪峰巅峦之上,于众震惊的目光下,那剑铸银龙竟倒灌而起九道如巨蟒般的蓝色霹雳,浑如真龙搅长空,昂然战九蟒! 龙吟蟒哮,霹雳炸空。 一时间九道如蟒霹雳告破,然而那剑化的银龙却也残破不堪。 可即便如此,那眼见着就要四分五裂的银龙剑潮,竟逆冲九天,一举撞入劫云风暴之眼中! 在巨大冲击力下,肉眼可见劫云向内狂涌,电弧四射奔驰。 众人望之无不色变,惊骇得两股战栗。 如此九道霹雳,纵使寻常圣相尊者亦不敢这般硬接吧? 可这洛羽...竟然剑哮化银龙,不仅一力破了九道天雷,且还反攻劫云! 这...这tm是在渡劫? 怎么看着不像是雷劫劈他,反倒像是他在挑衅、羞辱天劫呢? 一时间,众人惊骇之中,显得很茫然。 但...天威雷罚乃法则之神鞭,岂能叫下界蝼蚁亵渎? 洛羽以龙蛇九变硬抗天雷也就罢了,竟还逆天而攻劫云! 这tm是正常人干的事吗? 如此,天威赫赫,岂能罢休? 而就在银龙破入劫云之内,还不到一息之时。 忽然! 劫云翻滚如沸,雷鸣声似天怒咆哮。 霎那间,那堪堪攻入的银龙剑潮,已被一股暴烈至极的雷霆之力,掀荡而出,于半空四散五裂,化作漫天碎片华光。 随即劫云中央处,竟一气喷灌而出二十道蓝紫色的狂乱霹雳,随之炸裂而开二十道震耳欲聋的音爆云环。 这极速贯击而下的二十四道霹雳,竟然于半空中汇如一股粗壮如天柱般的纯紫霹雳! 霎那间,本就不大的雪峰洞顶,如被巨灵天神一脚践踏了一般,顷刻寸寸崩裂四散而开。 众魔修呆望着那恐怖的紫色霹雳雷柱,已怔得语塞难言! “九...九九雷劫的紫...紫雷!” 不用想,他们此刻心中肯定一万个为什么。 估摸着会心惊胆战的琢磨,这tm到底渡得到底什么劫?也太吓人了。 第716章:看门之尨,岂敢怒吠龇主 忘煞河北岸,雪谷冰峰上空。 此刻,长空劫云密布如巨大的乌紫色磨盘,滚滚而动! ‘轰隆隆’的闷雷声已惊蛰千里,至雪崩不断,狂乱之势远超飓风何止百倍? 众魔修离得较远,都能感受到皇皇天威,霹雳擎网锁罩长空,大地瑟瑟而颤抖。 他们难以想象,此刻在那劫云风暴下方的雪谷内,正在渡劫的洛羽,又是怎么样的画面? 雪谷,冰峭禅洞内。 此刻,通天冰洞之中,四方冰晶峭壁已是裂纹密布,那沿着峭壁环绕的阶梯已纷纷被雷霆之力催得稀碎。 斗大冰晶、岩石,不断顺着洞谷峭壁滑落,轰鸣阵阵。 即便是盘坐的游盈盈等人,都难以稳定身形,被霹雳余威震得体内翻江倒海,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移了位! 而上方的凸石上,身处劫云电光之下的洛羽,却依旧昂然傲立。 他青衫猎猎破损,可见先天暗金甲附着各处要害,正手持问天剑,仰天催动丹田,至丹田气海中阴阳十剑成飞轮激旋,灵力如汪洋大海般潮涌澎湃而出! 与此之时,二十四道蓝紫雷霆,已怒鸣炸空,凝聚而成一道完全遮盖洞口的紫色雷霆,浑如紫电霹雳巨柱,摧枯拉朽般贯顶而下。 其所过之处,八方冰晶峭壁,皆化齑粉层层怒翻而下,恍若天塌地陷。 惊骇失色的众人,恍惚间甚至能感受到那暴烈而下的霹雳洪流中,似有狂暴的天威怒意,欲要泯灭此间一切敢与天抗的无知蝼蚁! 众人只觉一股无比渺小的既视感笼罩心头,别说他们能否帮助洛羽,就是稳定自己这风雨飘摇的身体,都显得极为困难,只能仰头呆望。 而就在这紫色霹雳即将垂贯迫近百丈时,只见洛羽竟右手竖剑于前,左手掐剑指,默念心诀至眉心剑印显现! 随之,催灵铿锵力喝曰:“唯我剑心,凝敕万千......” 霎那间,八方剑影罡风呼啸成烈环,竟于众人激动的目光下,惊现万千银芒剑光,交织垂立,一连乍现九道大小剑环! 而洛羽则衣裳猎猎在中,长发飞荡,凝锁剑眉,朗罩星目,仰头擎握问天长剑于空,喝荡八方:“人剑凝一...问天~!” 顷刻,问天剑光芒万丈,尽纳八方九环万千剑光,塑如十八丈擎天巨剑流影,冲天怒击而上! 而石上的洛羽,更是双足裂石三寸,力蹬而起,掌催尺寸剑印于其后,逆天迎紫雷而上。 一时间,问天巨剑流影所到之处,八方冰晶峭壁,皆被无可计量的无形罡气割戮洗礼,恍若光滑的明镜,正映照着那道极速升空的青衫身影! 当此之时,如此气盖乾坤,剑指天劫的画面,于仰望的众人眼中,仿若天神执昊天神剑般,迎战雷神之鞭! 但...此天雷已非寻常四九雷劫可比,何况还是凝聚了二十道已成紫雷霹雳。恐怕就是神影强者,也要在此狂暴的雷霆之力下,折戟沉沙! 果然,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剧烈碰撞轰鸣下,众人那激动期许的表情,已霎那僵硬固化,随之塌陷成惊骇! 但见那看似所向披靡的冲天巨剑流光,一经接触紫雷霹雳,只抗衡不过一二息,便瞬间寸寸崩散漫空,直至霹雳紫浪如张开大口的巨兽,顷刻便将那青衫身影吞没得无影无踪! “啊~!”众人见洛羽被紫雷霹雳吞噬,已惊得瞠目结舌。 而就在此时,一道浑身焦糊破裂的狼狈身影,竟如遭万丈大山重创碾压般,喷吐着鲜血砸落而下! “少主(公子)!” “洛师兄...!” 众人几乎同时惊呼。 砰~ 这电光火石间,洛羽已不敌紫雷天威,被重重地轰击在了凸石上,身陷达恐怖的一尺! 嗡~! 问天剑哀鸣倒卷而回,斜插在了洛羽鲜血淋漓的肩旁。 本就破裂不堪的凸石,在这巨大的冲击力和问天剑刺击之下,已硬生生被催断了半块,散落砸坠而下。 洛羽青衫犹如被烈火灼烧过一般破裂不堪,其先天暗金甲附着的脊背以及头部,皆无力的空悬在外,长发飘荡仰面朝天。 隐隐可见鲜血淋漓,正自脸颊两侧滑落! “失败了吗?”众人满面黯然,显 哀容。 而越过洛羽那悬空的头部,可以清晰地仰望见,那强大到无可匹敌的紫雷霹雳,正如泰山压顶般轰击而来! 狂风愈烈,威压熊熊。 问天剑亦失去了平衡,正要歪倒滑落而下。 一时间,众人萌生一种万念俱灰的无望感! 而就在此时,只见明明已遭受重创的洛羽竟然动了! 一只鲜血淋漓的大手,已向下握住了即将坠落的问天剑,且还撑剑踉跄着站起... 轰~!!! 可还不等众人面露惊喜半息时间,那紫色霹雳浪潮已凶猛无匹地轰击在了洛羽的身上! 叱~~! 问天剑瞬间插入坚硬的石面达一尺有余! 洛羽那本欲挺起的胸膛,竟猛然佝偻至弯曲。在一声暴烈轰鸣下,他单膝猛砸在了凸石上,至石开地裂,四散飞溅。 一口殷红的鲜血再次喷涌而出,随即撕心裂肺的嘶吼声,惊掣冰洞天地间。 在众人那睁目欲裂惊恐目光下,此刻身沐紫色炮烙的洛羽,周身正像被狂风扫过,电弧缠绕永无停歇的鞭挞,可谓无孔不入。 纵使有先天暗金甲保护,其肉身也在霹雳抽丝剥茧下极速崩裂翻卷,可谓皮开肉绽、血肉飞溅,白骨清晰可辨。 此时的众人,已惊骇得面无血色。 这就是渡劫吗? 简直十死无生! 早知四九天劫威力会暴增成这种恐怖的程度,他们断然不会想着前来观摩,可如今已悔之晚矣! 本以为先前那九道雷劫无功之后,纵使四九雷劫再强,也不会再超过多少,定然已是黔驴技穷。可不曾想,这该死的劫云竟一连降下二十道,汇如堪比九九天劫的紫雷霹雳! 紫雷势成,恍如天倾怒崩山河。 皇皇天威,诚如拥有赤雷尊者雷霆之力传承和无难妖体的洛羽,在暗金甲的护持下,倾尽了全力,都如蝼蚁一般不堪一击。 这恐怕才是那句‘欲夺天地之造化,必将鬼神难容吧’? 此刻,洛羽依旧单膝跪地,身形佝偻如背负千万斤的大山。 他一手紧握问天剑杵立在地,一臂手肘颤抖地撑着地面,还在咬牙盈血坚持。 可明眼人一看便知,这狂暴的紫色霹雳洪流,已将其肉身炮烙得体无完肤,千穿百孔,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人,恐怕早已伤重命绝! 此刻,众人很是自责,悔不该当初。 但洛羽自己却知晓,这威力强大到变态的四九雷劫,其实根本就与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因为,修士四九雷劫远不及九九天劫的笼罩范围,尤其是上下的距离,只要在三十六丈之外,便不会受到影响。 而这悬浮的土石,与禅洞底部,相差近五十丈。 这也是为何直到此刻,紫雷都没有向洞底众人倾泻的原因。 可...自己万万没想到,即便如此,自己这四九雷劫的威力也强得恐怖。 正如此刻洛羽所想,四九雷劫虽然被誉为九死一生,但也不至于这般变态到令人发指。 而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第一,此地乃神罚罪地;第二,便是洛羽自身所修的乃是远强于其它修的剑意修。 天道法则是公平的,可谓不偏不倚,你强便要承受比他人更大的困难险阻。 这就好比食物链一般,越是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其生育能力越是低微。而反之,则异常繁茂。 就像蝼蚁虽看着弱小,但其繁殖能力却极为强大,成千上万万时,亦有蚂蚁吞象之说! 所以,洛羽的四九雷劫,在众人看来,简直是在经历地狱级别的渡劫。 可就是这变态到难以想象的雷劫,却依旧未能将皮开肉绽的洛羽彻底碾趴在地。 而且,在这暴虐的霹雳裂击炮烙之下,他的肉身竟还在极速的修复着。 简直...匪夷所思! 渐渐的众人都发现了这诡异的一幕,看似跪地难支的洛羽,其鲜血淋漓的身体虽然正不断被霹雳撕裂,却又在不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然后再被撕裂...再修复...! 如此痛苦循环,直至紫电霹雳怒愤消减极弱时,那青衫身影已奇迹般地再次撑剑昂扬站起! 唪~ 问天一剑荡 八方,剑罡呼啸,已扫尽了满身余留的电弧残渣。 青衫虽残破不堪,但暗金甲却寒芒灼灼,正映照着其玉面上,正在极速修复的裂痕! 洛羽竟奇迹般的渡过了! 而这强大的肉身恢复能力,自然要归功于暗中守护的白龙之力。 如今,四九雷劫已去三十有五数,唯剩最后一道,即将大功告成! 毕竟那最后一道雷劫,还能比这二十道凝一的紫雷强吗? 不得不说,众人所想合情合理,但往往世事总是出人意料,且让人猝不及防。 在洛羽硬抗下紫雷霹雳之后,直至此刻,已过去七八息,最后一道雷劫却迟迟不下。 那劫云依旧滚滚旋动,未有丝毫消散的意思,反而越发的厚重狂暴,似乎正在酝酿着最后凶猛一击。 仰望洞顶乌云中心处,那积如岩浆般的紫色极亮雷眼,电闪雷鸣,仿若雷神张开的巨口,正贪婪的吸收着八方雷网! 最后一道天雷未下,众人已被其强大的天威碾压在地,四周空间竟乍现细密的紊乱电流,奔驰跳跃如蛇舞! 叱~!!! 忽然! 一道细如发丝的蓝色电弧,竟裂开了黑少祭出的护体结界,同时轻轻地划过了他的肩头,霎那间肩头衣甲化为灰烬,皮开肉绽,裂如松纹密布...! 一股钻心的疼痛,席卷神经,他顿时睁目显惊骇,而望实力最强的霸波儿:“快~!合力抵抗!” 霸波儿、黑少实力在众人中最强,正倾尽全力,合力催动防御结界,抵御着八方紊乱的电流。 可即便合二人之力所形成的灵力结界,亦在这漫空蓝色电蛇下,显得支离破碎,岌岌可危。 最后一道天雷未至,竟已成这般强大的威势,若待其降下,那岂不是八方俱灭...? 如此,就更别说身处暴风中心的洛羽了! 而就在灵力结界即将告破之时,忽然! 锵~! 一声高亢的剑鸣声惊掣天地。 但见一把星罗纹流淌的三尺天罡,已垂贯而来,钉刺在了众人身前,至八方剑影流光如环,已将蓝色电流死死挡在了剑环之外! “问天剑!” “少主您...?” 众人仰天惊望,只见此刻的洛羽双手空空如也,正背手昂扬望劫云。 显然,这三尺天罡,正是洛羽的问天剑。 可没了剑,身为剑修的洛羽又拿什么抗击天雷? 只见霸波儿万分焦急,急呼劝阻道:“公子不可无剑,请速......” 不等其说完,洛羽便头也不回的说道:“纵使霹雳垂三千,我自无剑待天劫,能奈我何?静观...无需忧。” 此狂言一出,众人神色不一,虽有面露激动倾佩之色者,但大多都难消担忧之心。 而黑少似乎对自己的少主,有着迷之自信。 他见众人那担忧的模样,深怕影响了洛羽渡劫之心。 遂沉声提醒道:“我主神圣之姿,凌云之志,定当人间万古流,尔等何故反生忧态?” 与此同时,那正在疯狂蓄势的劫云,似乎是被洛羽这狂妄自大之言彻底激怒了! 其滚滚旋动之势竟猛然停滞! 天地死寂的可怕,似末日一般寂灭无声。 忽然! 劫云内八方电光如网乍现,瞬间凝聚在了中心处! 咔~ 惊雷声炸响,似天裂开了一般,亮如白昼。 一道粗壮无比的紫雷竟垂贯而出,转瞬于半空中竟化为一道紫色雷剑状,雷鸣剑哮怒掣天地,天威赫赫! “雷...雷劫化剑!” 众皆哗然惊呼。 洛羽亦仰望垂天力诛而下的剑形紫雷霹雳,他忽然仰天狂笑。 “区区紫气雷剑,看门之尨,岂敢怒吠龇主?” ———————————— 注:‘尨’mang读第二声,古指‘犬’。又如:仙鹤名‘胎仙’;鹅名‘舒雁’;狮为‘狻猊’;鳄称‘忽律’;杜鹃名‘子规’;鸽子名‘飞奴’;蝴蝶名‘玉腰奴’;蜜蜂‘金翼使’;螃蟹‘无肠公子’;萤火虫‘照夜清’等等很多。 ~是不是觉着高大上的知识又增加了? 第717章:双生创易修,水火起雪戈 “雷...雷劫化剑!” 眼见着一道粗壮无比的紫气雷霆竟倒灌而下,转瞬崩裂乱山峦,于半空中化作了一道紫色雷剑之状。 雷鸣剑哮怒震天地,天威赫赫至众皆哗然而惊呼。 洛羽亦仰望头顶上方,那正向自己垂天力诛而下的剑形紫雷霹雳,他...忽然一反常态地仰天大笑威吓。 “区区紫气雷剑,看门之尨,岂敢怒吠龇主?” 如此狂妄至极之语,竟在真龙威压之下,激荡雪谷内外十数里,其声势直插云霄! 已惊得雪谷外众多魔修观者心胆俱裂,脑中一片空白! 他们岂能想到,这洛羽好生狂妄,藐天藐地也就算了,竟然连这恐怖到变态的四九雷劫,都不放在眼中。 且还反斥那紫雷霹雳为自己家的看门犬? 这...难道是已经被雷给劈傻了! 显然,洛羽并没有傻,此刻的他反而异常的清醒,而且其所言也并非狂妄自大。 因为别人不知,他可是清楚的知晓,所谓天劫不过是此界大道法则之力所化,用来阻止此界修真者逆天长生的雷霆之鞭。 当然,你若是抗过,便应了天道酬勤;若是没有扛过,那便是逆天者亡...灰飞烟灭。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界之法则皆出自本我真我合道所演。而风、火、雷三劫便是阻挡修士逆天改命,飞升天门的三道极难逾越的天堑,可谓登天之难。 这里的登天之难,难就难在一个‘登’字上,是一个满是艰难险阻,向死而生的过程。故有‘难如登天’之说! 可这法则所致的天劫,终究还是本我、真我衍生的法则所演,洛羽万古轮回前,本就是神尊天骄。 如今,他虽是天之子的身份,却也想着按规矩办事,可不曾想竟被自家天劫给‘咔咔’一顿得寸进尺地猛劈! 好家伙,就是再好的脾气,也受不得这窝囊气啊?如此喝斥一下看家守界门的天劫,难道过分吗? 显然,这一点儿都不过分,反而还很低调,且低调得朴实无华。 此刻,若不是洛羽见这四九雷劫有些玩的过分,没点儿逼数,估摸着他也不会如此。 其实主要还是......他真的‘有点儿’扛不住了! 只见他傲立残损的凸石上,指手喝骂劫云霹雳,直惊得洞底众人瞠目结舌。 纷纷暗道,‘大哥...您这都要被雷劈了,还装啥x?少不得又要皮开肉绽,还是赶紧应对吧?可别在逼逼,惹那狂暴的雷云了成不?’ 洛羽话音刚落,转瞬雷霆已化紫电巨剑,怒刺而下。 而就在此时,让众人一生难忘的画面出现了。 但见正顶着烈风,指天骂雷云的洛羽周身,竟华光如霞照! 一霎,他已脚踏虚空登七步成云波,指空炸现阴阳二气,左右龙腾缠臂显玄白龙印鳞光,神影仰天怒哮惊骇了天劫! 此等嚣张无匹的画面,浑如天神下凡,一指笑乾坤。 顷刻间,那看似所向披靡的霹雳雷剑,竟猛然速止,犹如乖儿子见了爹一般畏微而不断抖散八方! 待得打在洛羽头顶丈内距离时,已化为蓝色,细微如手臂般粗,且看着像极了在瑟瑟发抖。 洛羽嘴角翘起,那威力大减的雷光已轰击在了指尖,阴阳刹那逆转,蓝色电流顷刻四散,竟无比顺服的流淌在洛羽周身,自上而下如披挂雷光电甲! 恣意朗笑声,响彻冰谷上空,经久不衰~ 那九天劫云,已闻少年声,开始仓皇遁散虚空! 望着那正在仰天长笑,踏足虚空的身影。 黑少双眼目露狂热,紧握双手,铿锵低喝:“我主神威,一喝叱退天雷万里,天下谁人可比?” 小洛云一脸艳羡,很不是滋味的嘀咕着:“可恶啊~又被兄长装到了。” 一旁的鸟人乌阿心有余悸的点头:“哎~是啊!大哥这弄得声势吓死本雄鹰了,早知就不来了。” 洛云砸吧着嘴,小大人般地摆了摆手,老气横秋道:“非也非也,小爷我的意思是,这逼...应该我来装。” “尼玛~!” “臭不要脸...” ... 不消数息,劫云遁散。 一霎,霞光万道,垂罩而下,正如雨幕般沐尽洛羽所在九丈之内,就连霸波儿、黑少等人都机缘得福泽,为霞光余辉点染其身,如浸温泉暖流。 众人岂能错过此等千载难逢的天大造化? 他们已纷纷激动的盘坐,开始沐道霞光余辉。 与此同时,万里长空异象天生,赛如星河流淌演阴阳变化,伴龙影遨空,星宿成辉,道鸣九天,恍若仙神降世间。 而已回到凸石上的洛羽,正闭目盘坐抱元守一,尽受霞光沐罩,淬升己身。 此刻,他额间剑印如神华律动,身形模糊似有重影显现! 其内体丹田气海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十剑十方天,已裂变合演阴阳,正与问天剑灵彻底合一,不久将化分阴阳,显分身之剑体。 在霞光滋养下,体内灵力极速膨胀,顷刻便可跨跃大境,步入剑意修第五大境,双生期。 半个时辰后。 丹田内似有一声闷雷炸响,澎湃的灵力四方宣泄如浪潮,洛羽已成功迈入了双生期! 只见他额间剑印一闪,身旁已多出一位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身影,只是其发雪白,双目直锐如剑,身体略显虚幻。 这...便是如同神影期强者的分身,唯剑意修所特有的剑元分身。 此分身不仅具备神影期分身一切能力,还有一个巨大的不同之处,那便是此剑元分影融合一了剑灵和元神中的阴神。 如此分身不仅和本尊实力没有丝毫的差距,还不会因为分身陨灭而本尊遭受难以挽回的反噬! 因为,剑元分身可以被击败,甚至被重创回归体内,但根本就不会陨灭!除非阳神本尊先挂了,否则分身断不会先亡,这也是剑意修的强大之处。 所以,要么一起嗝屁,要么一起活。若是本尊一直窝着闭关,分身在外浪荡,那便彻底没了破绽。 打不过你就遁散,等养好恢复了,再回来浪荡,可谓一点儿也不讲道理。 此刻他心铭剑纹,本尊为阳,元影分身为阴,至摧山捣海一剑破虚,亦不在话下。 最关键的是,这入了双生期,自己便可一心二用,可同修倍增,亦可分身内外,各行其是两不耽误。 可谓,事半功倍。 只是,如今剑意修入了双生,融合了己悟阴阳之道,已有所不同,可谓更加完美。若再称剑意之修便不合适了,干脆就叫‘易修’。 如今,虽然实力已远超玄修和寻常剑修,但终究还是无法战胜空冥太一,就更别说炁玄和大觉了。 看来还需加紧修炼啊... 此番洛羽一举渡过四九雷劫,炼就了双生元影之体,也成功迈入了双生期一层。 而霸波儿为剑侍自不用多说,黑少本为圣堂九层,如今受沐霞余波,竟有突破至大圆满的迹象! 游盈盈在这几年中,一直呆在精卫大陆中修炼已至凝星八层巅峰,此番沐霞光造化,竟一跃至大圆满,恐怕不久便要迎来自己的火劫。 奔波儿和好娃这几载奋起直追,得益于充沛的灵气,已至无垢七层,如今又喜受余波霞罩,可谓造化缘厚,直接至无垢大圆满,已感应到了一九雷劫之期不远。估计二人在渡劫后,境界还要有一次可观的升华! 可见此刻四九雷劫虽然异常的恐怖,但其随后而至的机缘福泽,也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而乌阿这鸟人,虽说平时一副社会鸟的模样,但却骨骼轻奇,资质过人。这些年虽然他总是一副混吃等死的模样,却也在其师尊黑巫大组长的督促下成功迈入了圣堂一层。 这不,一经霞光沐罩,直接成了二层。 简直是躺迎的表率。 当然,若说躺赢中的最强王者,当属小洛云。 这家伙,在别人眼中就从未修炼过,占着自己返祖之体,成天吃喝玩乐,外加大把时间睡觉。 可你看吧,其修为却蹭蹭上涨,不见止步! 这一番又得了造化,便再次躺赢到了下一个小境,入了圣堂三层。 你说,气人不气人? 如今洛羽渡劫功成,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皆大欢喜。 而没有修为,为内修炼体士的阿奴,虽然没有多少变化,但其肉身明显变得强韧了许多。 再加上这些年,她一个劲的大口吃饼嚼肉,没事还砍砍精卫大陆中土生土长的可怜小妖兽,嘿~这个头依旧没啥变化,看着可爱且酷酷的,可实力却已入圣武炼体三阶。 那小巧的劲装斜马尾身影,抡起九尺长的屠刀舞动开来,可谓腥风血雨、扫尽丈内寸草不生...且敌我不分,浑似一骇人的绞肉机! 这小恶煞凶残的模样,就问你怕不怕? ... 自渡过四九雷劫,迈入‘易修’双生期之后。 洛羽已再次返回五行洞天,开始了枯燥且漫长的修炼。 转瞬春秋飞逝,十年之约已入最后不到一月的时间。 而在这数年的光阴似箭中,神赐大陆发生了不知多少让人始料不及的大事。 别的暂且不说,只说说一年前,神赐九州之泽州,一处神秘的幻境森林中,于数年前突然惊现了一座秘境,曰——古陵秘境。 这古陵秘境的出现,直接导致了山海局势震荡般的巨变! 实力最弱的寒古山庄,竟在谷影宗的相助下机缘巧合获得了天大的造化,其本为圣堂圆满的庄主慕容沧,竟在此机缘之下步入了神影,一跃栖身二线修真世家行列。 与此同时,在秘境中秋水煌竟得到了上古跃境金丹,法华金丹两枚! 这法华丹可不得了,可使空冥强者都能获得突破的机会,试问何人不眼红? 因此,得了重宝的秋水宗遭受四方围攻,遂愿以其中一颗赠与玄天宗宗主燕飞舟,欲成同气之盟! 燕飞舟境界停滞空冥二层久矣,可谓求之不得,便当即应允,立道誓得金丹,如墙头草般倒向了秋水一方。 随后不久,秋水宗和谷影宗、玄天宗、寒古山庄四家盟好,与五行宗、幻天宫、云家、落月宗、莫家争锋相对于秘境之中,至山海修真界成两极分化分之势渐成! 但...即便如此,秋水宗、谷影宗一方还是吃了不小的亏。 而后,秘境结束仅仅不到百日,神赐大陆中又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直接导致了双方势同水火! 话说,当时妖兽纵横的雪戈山脉内。 十数道矫健的身影,正穿梭于一片积雪覆盖的苍茫密林之中,向着山脉深处敢去。 他们皆身着五行宗弟子服饰,有的腰后横跨一二长剑,有的则挂着丹药葫芦和火符法器,显然都是剑宗与丹宗弟子。 其中一疾驰在左的剑宗弟子,已低喝怒愤道:“小小寒古山庄竟敢伙同玄天、秋水弟子,设计围困云家和望月宗的道友!哼~到时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另一人不屑的笑道:“看来上次秘境之中,他们苦头还没吃够哈哈哈~” 当先一人,身姿矫健英挺,面容菱角分明,刚毅非凡,其着五行宗真传弟子装,腰后如火拂尘飘荡。 一看便知,是洛羽的弟子,许恒轩。 他眉头微锁,奔驰如疾风,头也不回的问道:“幻天宫、莫家道友现在何处?” 另一侧的一位女弟子,连忙道:“回师兄,已传音告之,此刻该在东北方五十里外!是否要先与他们汇合?” 许恒轩疾驰中,速度不减,略一思量道:“今,云、月两家道友中计被困,定万分危急,我等相距不过四十里,不宜再耽搁时辰。” 说着,他急令左右:“速飞剑传音,请幻天宫、莫家道友抵达时,见我等南出而击贼,便于东、北两面策应,如此三面夹击,围三缺一,则可里应外合,一举将其击溃。” “好计策!”那先前说话的男弟子,顿时大喜而赞。 可就在这男弟子准备祭飞剑传书时,一道乌黑残影,竟霎那洞穿了他的掌心! 同时,撕裂了他的肩头,狠狠地钉在了其身后一名不及躲避的师弟眼窝中! “啊~!”鲜血飞溅~ 惨叫喜心裂肺!! 与此同时,前方飞雪林深处,已传来了‘啪啪’的鼓掌声,和老者的声音:“呵~的确好计策啊!” 此诡异的笑声一出,惊变已然突起! 嗖嗖...!! 无数道漆黑的飞梭状器影,已从四面八方穿破层层植被,激荡起漫天雪花,激射向了猝不及防的五行宗众弟子! 随之惨叫声起,两侧数名弟子顷刻伤重栽倒,无一不是身中那乌黑的寒芒钉刺! “灭灵钉...是谷影!” 一时间,惊呼四起。  第718章:天罡令神宗,千影啸北空 “灭灵钉...是谷影!” 一时间,惊呼四起。 许恒轩凡俗时便履历生死,早已处变不惊。 他目光如炬,只一瞪目扫视四周,便看出了端倪。 他稳稳旋身止步,抽拂尘在手,已化现赤火长剑,烈荡八方袭杀而至的灭灵钉,同时大喝四方。 “符火在内,剑罡在外,随我御剑迎敌!” 许恒轩一声令下,众剑宗弟子已立喝八方,率先抽剑抢身在外,护住丹宗同门,齐齐催灵剑舞成罡,绞荡着四方飞射袭来的灭灵钉。 霎那,剑器与灭灵钉那‘叮叮当当’的激烈碰撞声四起。 他们深知,谷影宗之法器灭灵钉刺素来诡异霸道,一旦被其划破身体,体内灵力便会或快或慢的流失,可谓丹石无阻,直至灵力尽散,成为毫无灵力的凡人。 而此刻那些受伤的同门,已被丹宗弟子拖拽入剑阵中,一边丹药疗伤,一边祭出符火咒。 一时间,丹灵符火咒道道升空,自防御剑阵外环绕八方,烈火熊熊,融尽周遭积雪...至水气蒸腾,视线模糊。 水雾四起,飞蝗般的灭灵钉刺突袭,终见退去。 可还不等众人有片刻喘息,八方雾气飘渺的林荫处,已出现了数十道身影! 他们身着青灰长衫,外罩灰貂缠绕肩袍,各个手持寒芒闪烁的灭灵钉刺,正缓缓逼近,围拢而来。 显然,这出现的二三十人,乃是谷影宗的弟子,且各个无垢中期以上,就是凝星期亦有六人之多。 那五行剑宗女弟子,已持剑蹙了秀眉,与身旁大师兄许恒轩说道:“许师兄,我们中计了!” 不用说,许恒轩自然早就看出自己中了埋伏,毕竟他也不傻,且过去还久经战阵。 这明显是一个早就设好的巨大圈套,正应兵法——围点打援! 看来对方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云、月二家,而是他五行宗和关系最为紧密的幻天宫、莫家。 而就在此时,对面竟走出一位身罩灰绒披风下的老者。 其人鹰视狼顾,身形精瘦而高挺,寸须髯,寸白发,左右双肩和头顶上方,各悬一根冰霜凝结的尺长灭灵钉。 他伸手弹了弹肩头的白雪,随即看向了处变不惊,微锁剑眉的许恒轩,笑而赞叹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宗宗主的弟子,身处重围死地,竟还能镇定自若,果然人中龙凤啊!” ‘生死’二字于许恒轩的心中,早已看淡,又有何惧? 他不卑不亢,沉声问道:“阁下谷影何人?” 这老者也不藏着掖着,竟直言不讳道:“老夫,谷影宗左长老谷寒霜,特奉命前来取尔等性命。” 五行宗众弟子闻老者之大名,纷纷暗惊而呼! “谷寒霜!” “圣堂强者...!” 不错,此老者正是谷影宗左长老,谷寒霜,人称三魂追命,谷寒霜! 这谷寒霜乃实打实的圣堂四层强者,与另一名长老左右并立谷影宗,少有外出。却不曾想,这老儿今日竟然屈尊来此,毫不顾忌颜面的偷袭他们一群小辈? 要知这两方明争暗斗以来,皆是各自门下弟子出山,可没出现过长老级别的人物,就更别说圣堂强者了。 可如今谷影宗,竟然派出了圣堂修为的左长老! 许恒轩思及于此,已霎那惊醒,心中暗呼了一声不好。 因为,对方既然派出了这谷寒霜,那便说明此间多半是不想留他们活口了。 而三魂老人都出现在了此地,那谷影宗的另一名圣堂期的右长老,恐怕此时也已困住了幻天宫与莫家道友! 看来,这谷影宗、秋水宗等,是要报上次秘境之仇,来个以牙还牙...! 只见许恒轩的后方,一丹宗弟子已怒问道:“好大的口气!众家弟子下山以来,何时起圣堂长老也来凑热闹,还向我等小辈出手偷袭?谷长老,难道你谷影宗已无人了吗?” 显然,这话是在讥讽谷寒霜以大欺小,不讲武德,毫无 羞耻心。 正如这丹宗弟子所言,他们双方争锋相对以来,皆是门下弟子同辈之争,从未有过长老现身,这似乎已成了双方默认,不成文的规矩。 然...谷寒霜却脸不红心不跳,反倒讥讽而笑:“黄口小儿,愚蠢至极!何人立规?是烟雨,还是你家第一神宗?呵~不过弱肉强食,我为刀俎,汝等鱼肉罢了!” 说着,他已沉声喝令道:“杀,一个不留!” 霎那间,四方谷影宗弟子已纷纷祭出各自灭灵钉,不由分说的围杀而来。 许恒轩见状,瞬间睁目,喝令左右道:“尔等速向后突围,我自断后!” “许师兄!”众同门惊呼。 “快!”许恒轩毋庸置疑,头也不回的再次喝令。 如今的许恒轩在多年历练下,已身经百战至剑心期四层,堪比寻常剑修凝星五六层。就是遇到凝星七层亦有一战之力,又何况区区玄修的凝星修士呢? 所以,眼前众谷影宗弟子虽然人数众多,但在他眼中却算不得威胁。而唯一能让他忌惮的,就是那圣堂四层的谷寒霜。 这老匹夫稳稳高出自己一个大境,就是用脚趾头想也断然无法匹敌! 但...自己若不断后,众师弟师妹则必将全军覆没。 一时间,众五行宗弟子在许恒轩的喝令下,倒也进退有序,一路合众人之力突围折返;一路则由许恒轩单枪匹马断后,阻断三面不断追击而来的谷影宗弟子,竟还游刃有余,且战且退! 那谷寒霜本以为自己麾下的六名凝星弟子,其中两人还是凝星中后期,竟然都不能拿下这剑光如烈煌奔驰的许恒轩! 他又惊又怒,眯眼沉吟道:“剑意之修果然了得!若叫此子长成,岂非后患无穷!” 说罢,他眼中杀机并现,已挥袖向前一指:“三魂追命,灭人钉!” 顷刻,其指前梵文一旋,便叫左肩处悬浮的一道寒霜灭灵钉在惊颤下,发出一声刺耳魂唳之音,霎那间已残影洞穿向了正迎战四方的许恒轩。 噗! 残影如梭,瞬间贯穿了猝不及防的许恒轩胸口,带起一道殷红的血箭,溅洒在了白雪覆盖的灌木丛上,娇艳欲滴。 而许恒轩则在这一击重创之下,胸口如被绞戮般刺痛,瞬间皮开肉绽,身形倒卷而起重重地砸在了巨树之下! 众五行宗弟子堪堪冲开重重阻挡,却闻身后惊变,已霎那回首惊望,睁目欲裂。 “师兄~!” 许恒轩撑剑垂首在地,他虽浑身浴血,胸口殷红更如泉涌,却仍旧头也不回的大喝道:“走~!” 随即,他手起剑落,一剑斩杀了胆敢近身的两名谷影宗弟子,遂速转剑锋,双手持剑靠树而立! 如剑般锐利的目光,已越过一众心生畏惧的谷影宗弟子,锁定在了谷寒霜的身上。 他催动正在极速流失的灵力,怒哮震荡山野:“剑意...流光!”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霎那间,明明灵力还在极速溃散的许恒轩,竟爆发出一股无比强大的剑意,至罡风四起,四周三丈之内,尽起道道四尺赤色剑光! 凌厉无双之剑气,已戮割得地开石裂,枝灌尽折! 他手持拂火绝尘剑,御八方九十九道灼灼烈火剑光,已融尽十数丈内一切积雪,在水气升腾如潮下,向着震惊失色的众谷影宗弟子,以及那老匹夫怒排气浪,哮斩杀而去。 一时间,前方猝不及防的数名谷影宗弟子,竟纷纷被烈焰剑光洞穿斩杀! 火浪剑潮,所向披靡! 那谷寒霜一双老目微眯,已乍现寒芒。 他昂首,冷傲怒喝:“狂徒小儿~但叫尔识得老夫三魂追命之威名!” 霎那间,他又是一挥衣袖,如斥退尘埃般,厉喝:“灭魂钉!” 话音未落,其右肩上方悬浮的冰霜钉刺,已顷刻震颤化残影,随即带起一阵谷哭狼嚎般的狂风气浪。 至地开石裂,翻卷而出道道冰晶巨刺! 崩裂声不断炸响, 震耳欲聋。 那在五行宗弟子眼中所向披靡的九十九道锐猛剑光,竟如绚烂的花火般四溅崩碎漫空。 随即道道地晶灭魂长刺,已如雨后春笋般翻卷而出,将催剑前冲硬刚的许恒轩轰击向了半空。 嗖~!! 一道飞梭残影,霎时猛击在了仓促回挡的拂火绝尘剑上,随即巨力捶胸,伤上加伤! 许恒轩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再次倒卷,砸在了一块冰雪覆盖的大石上,至石开四裂。 可即便如此,灵力消耗一尽,满身是伤如同血人般的许恒轩,依旧顽强的活着、喘息着...! 他背靠大石,满是讥讽地笑望着谷寒霜:“老匹夫~你的狗屁三魂追命,还没爷爷我的骨头硬呢。圣堂强者?呵~也不过如此哈哈哈...” 此狂妄嘲笑之语一出,谷影宗众弟子见自家长老被辱,已是怒火中烧。 “找死?”只见一名修为最高的弟子,已怒催灭灵钉,力喝袭来:“杀汝者,谷影宗...杨冲!” 一时间,其左右众同门,纷纷祭射手中灭灵钉,势要将许恒轩钉成刺猬。 钉影飞梭漫空罩面,寒芒四射,赛若飞蝗。 噗...! 入肉声与金铁交击声,在闷哼惨叫声下骤然响起。 原来,众五行宗弟子已纷纷折返,来到了许恒轩左右前方,各展神通拼死抵挡。 同时,有人转头急呼提醒:“师兄快传天罡令,急报宗......!” 话未说完,他已被一刺贯体,毙命倒地! 可见...即便此刻他们舍身忘死,但实力的差距还是巨大到如天堑般难以逾越! 不时,便会有弟子身中钉刺,栽倒在地,血染白地,死不瞑目。 在众同门血肉铸就的壁垒保护下,伤重至极的许恒轩已摘下了身份令牌,打入神识,交给了身旁照拂他的小师妹。 那小师妹,连忙心领神会的催动灵力,高举天罡令向天,数千里泣泪传音:“剑宗弟子...傅红莺,急报宗门!谷影宗以圣堂长老为首,起门下弟子,偷袭我等于雪戈,许师伤重垂危,众弟子死伤殆尽......” 顷刻声声回荡长空,随天罡令起冲天如丝华光,直贯南空千万里而去,且往复回荡九天云空。 而林荫不远处,则响起了苍茫的狼嚎之声...! 当此之时,五行宗。 本该风平浪静的五行宗五峰云海上空,忽然一道华光丝线直破云霄,贯经长空云海天机神像前,竟现雪戈山脉冽冽星图,其间天罡令所在星位暗淡微危......。 一时间,那小师妹传音求救的声音,已惊掣天地! “剑宗弟子...傅红莺,急报宗门!谷影宗以圣堂长老为首,起门下弟子,偷袭我等于雪戈,许师伤重垂危,众师兄师姐死伤殆尽......” 此声一出,宗内各峰弟子、长老、客卿、执事纷纷仰望,皆显露惊怒之色。 剑宗峰峦之上,更惊荡而起五剑长老怒啸九天之声! “寒霜匹夫,吾势杀汝~!” 与此同时,但闻后山药园方向,吾帝老祖法旨已回荡云海上空! “剑宗、丹宗、功藏,五峰内外,弟子、执事、长老上下听令。鸣钟止修,剑指雪戈,北援破贼!” 霎那间,道钟回荡五峰云海间。 可见道道身影不断自五峰怒冲云霄九天,踏剑乘云向北疾驰,浑如流星赶月惊掣长空。 而云海边的羽晶飞梭台,亦有弟子八方汇聚而来,无数凝星期以下的弟子,正怒容咬牙,纷纷潮涌登梭...... 彼时, 灵州幻天宫震怒,天后一怒之下尽起道众,乘云踏梭杀奔北地。 云梁州云月两家,亦御剑破云浪,怒向雪戈! 一时间九州大地,风云惊变四起。 而堪堪得到传音消息的万仞峰莫家,却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因为,此刻的莫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719章:莫家断刃殇,陈兵北炎山 神赐大陆,风云变幻。 就在洛羽闭关十载的倒数第二年,秋水宗、谷影宗等因秘境争夺之战,落了下风。 故,数月后,于雪戈山脉中以围点打援之计,命圣堂强者出山,击杀五行宗、幻天宫等前来驰援的弟子,至死伤惨重。 幸得五行宗二狗道人,也就是二狗子二爷及时出现,以其神鬼莫测的逃命速度,救走了重伤的许恒轩等几名幸存的弟子,才得以没有全军覆没。 随后,诸家强者先后驰援而至,于雪戈山脉大打出手,门下弟子更是以千计,混战于山野,至苍茫的雪戈山脉,披上了一层娇艳的‘红袍’。 而就在诸宗道众不断赶往北地,戮战于北地雪戈山脉时,南地万刃山却迎来了一场浩劫! 此刻,万仞山峰峦十数九折,裂崩云端! 屹立山海数万载的莫家,亦随之化为历史的尘埃。 而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只因为一个人,一个神秘的不速之客。 此刻,这神秘人正站在莫家禁地之外,望着那道残破的禁制壁垒,竟发出了狂傲不可一世的怪笑。 其身后断峰崩塌,残砖碎瓦间一片狼藉,随处可见莫家族人和弟子门徒倒毙的冰冷尸体。 神秘人玄袍斗篷罩挂全身,不知是何样貌,他只随手一挥,便是一道剑气裂变了空间,轰击在了禁制壁垒上。 可这看似残破不堪,岌岌可危的结界壁垒,竟然没有因这可裂变空间的剑气而破碎,反而乍现数道如剑刃般的寸芒,逆袭而来! 神秘人霎那身如幻影,轻松化解,同时啧啧显惊喜:“~果然在此!” 而禁地结界内,则有一位浑身浴血,头发散乱披肩的中年男子正手握一把崩裂的断刃,按胸怒视着神秘人。 此人中年男子,正是莫家家主,莫兴叹。 他不失刚毅的面容上,满是嗔恨,咬牙低喝:“阁下...为何要灭我莫家!” 那神秘男子垂首曰:“九寸心。” “九寸心!”莫兴叹闻族宝九寸心,霎那惊醒:“原来...你想夺我镇族异宝!” 神秘男子沉闷而笑,满是讥讽之意:“不不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尔等无知蝼蚁...窥占了本少的九寸心。” 莫兴叹瞬间怔住! 显然,这强大到难以想象的神秘人话中之意是,九寸心本就是他的! 可九寸心明明就是先祖莫问南所...... 忽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震惊道:“你到底是谁?” 神秘人步步逼近,且沉笑几近蔑视:“我是谁?哼~你...没资格知道。” 话音未落,其抬手一挥,未见丝毫灵力波动,却骤起一道扭曲了空间的剑气,呼啸而来! 与此同时,禁地内部。 此刻,莫来老祖神色萎靡不振地望着眼前,正跪坐在地的莫庄。 莫庄神色既担忧,又惊惧,显得有些不堪。 他有些怯懦地仰头问道:“老祖,那...那人是谁?为何要灭我莫家?” 噗~ 莫来老祖猛然一口鲜血喷出,随即瘫坐在地。 显然,此刻的他已身受重伤,面如金纸。 只见他手握天涯尺,微微摇头道:“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莫庄心中困惑,这族都要被人家给灭了,难道还不重要? 老祖这是不是被打坏了脑袋! 他六神无主,囧着脸,困惑的问道:“那...那到底什么重要?” 莫来老祖则一把拉过眼前不成器的莫庄,瞪目逼视,低喝道:“你今后一定要记住,牢牢记住!我们莫家虽立身山外山,却本是江湖中人。 这山外山啊~咳咳(剧烈呕血咳嗽)与江湖其实一般无二,牛鬼蛇神混杂! 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和他们不一样的人。 山海是个更大的江湖啊,正也好,邪也罢,你太坏有人就想着灭你,你太好有人会踩你,而你变强时他们又不放心。他们会合起伙来釜底抽薪,只有你跟他们一样时,他们才会安心的接受你。 老夫错就错在,没看清自己,却又站得太高,冲得太前。 所以...这江湖上,活得最逍遥的是那些知道怎么伪装自己的聪明人,你懂吗?” 很显然,我们的莫大公子有些不大懂! 此刻,他虽期期艾艾,倒也坦诚相告:“~庄儿不懂,庄儿愚钝,只会装腔作势...是个没用的纨绔公子。” “不,你懂~也必须懂!”莫来咳血怒喝。 随即,他又强自平复心气道:“庄儿啊,外界都叫你什么?” 莫庄垂头,羞愤道:“莫...莫装逼...” 莫来疼惜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诨号很丢人?满是羞辱?” 见莫庄默默点头,莫来宽慰道:“有时候啊,咳~有个不好听的称呼,也是幸事。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你明白吗?” 莫庄望着老祖眼中期望的眼神,他猛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显然,老祖是在告诫他要学会运用装傻充愣这保护色,来保护自己! 难道老祖是在...遗言! 想到这儿,他已惊得睁目道:“老祖,老祖!您为何要对庄儿说这些?庄儿愚笨,当不得这些...更做不到啊!不是还有小妹吗?” 说着,他疑惑地看向空空如也的四周:“小妹呢?她不是...不是一直在禁地中闭关吗?” 此刻,莫来老祖已摇头苦叹:“莫童那丫头啊,早已随九寸心破开虚空,卷入乱流之中,也不知生死如何...” “虚...虚空乱流!”闻此,莫庄霎那怔在了原地。 不等他多想,禁地通道内已传来了莫家家主莫兴叹的急喝声! “老祖,速决,结界壁垒旦夕将破...!” 只见莫来老祖,已将手中天涯尺放在了一脸懵逼的莫庄手中。 同时,急忙嘱咐道:“你姑母莫兴儿与鸑鷟灵尊近年来关系极好,她常伴灵尊左右辅其商道,去寻她吧...定能护你周全。” 显然,老祖和父亲没有一起离去的打算! 闻此,莫庄震惊地看了看手中的天涯尺,随即愕然抬头:“老祖您和父亲呢?为何不和庄儿......?” 不等其说完,莫来老祖已伸手制止:“只有这样,我莫家才有一丝希望!” 而就此在此时,通道内已传来了禁制壁垒‘轰鸣’破裂之声! 随即,便是莫兴叹的惊呼:“庄儿,快...!” 可话未说完,便有清晰可闻的骨裂声响起! 莫庄大惊失色:“父亲~?!” 而就在此时,一道身罩玄袍斗篷的身影,已出现在了通道处。 随即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咕噜噜’地滚落在了莫庄的眼前! 那神秘人随之邪笑:“蝼蚁,你的父亲...本少送来了,还不快交出你手中之物?” 莫庄霎那睁目充血欲裂,他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悲愤仰头,龇吼裂音,紧握天涯尺:“狗贼~我要杀了你...!!!” 放荡不羁的怪笑声忽起,刺耳咋心,正刻骨铭心般森寒回荡于莫庄的心中。 而莫来老祖已猛然一拉几近嗔恨欲疯狂的莫庄,将其掀入身旁一突然打开的无底暗洞之中! “不~!” 莫庄身坠弯弯曲曲的暗洞前,禁室内摇曳的灯火一闪,他竟窥得那神秘人遮盖在斗篷下的半张玉面! 只这一霎窥得冰山一角,便叫他难以置信地睁目瞪圆...,却已坠落道洞深渊之内,再难细看...。 与此同时,那洞口上方已传来了莫来老祖犹如诅咒般的惊天动地之声。 “寸心重现之日,莫家重振之时~” 随即,神影强者轰鸣自爆,强大无匹的暴烈之力,已震荡万仞禁地残峰,宣泄八方......! 山海修真世家,一代传奇人物莫问南所开之莫家,泯灭。 ... 万仞山莫家被灭的消息,对山外山来说,无疑太过耸人听闻。 甚至连是谁所为,都无人知晓。 而侥幸逃生的莫庄,在寻得其姑母莫兴儿后,好像变得没心没肺一般,依旧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甚至成天醉酒买梦、纨绔成性。 任谁询问他当时情况,他都一概不知,仿佛覆灭的不是他莫家,死都族人都与他毫无关系! 如此,一问三不知下,倒是恼坏了莫兴儿,她是报仇无门,雪恨无踪。自己这不成器的侄儿,虽是剩下的唯一男丁,如今却在巨变下彻底成了废物!如之奈何? 但...五行宗、幻天宫等,却都将矛头指向了秋水宗、谷影宗一系。认为是秋水宗等人预先故意挑起事端,先以围点打援,再行调虎离山,最后乘所有人精力都集中在北地之机,釜底抽薪灭了莫家。 不得不说,这推测合乎逻辑,让人不得不信。 自此之后,两方时常大打出手,却也奈何不了对方。 毕竟现在莫家被灭,实力有损;而对面的玄天宗燕飞舟和秋水煌,皆在上古法华金丹的辅助下,一个入了玄修空冥三层,一个则是剑修空冥二层。 其整体实力,已丝毫不逊色己方。 加之近来传闻,五行宗大觉地仙丹老早已远走无踪,离开了神赐大陆。 于是乎,谷影、秋水宗等更没了忌惮。 ... 而就在洛羽闭关十载的最后一年中,神赐大陆凡俗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此事,直接导致了南北六州凝一之势,遥遥无期。 因为,在洛羽十年之约的第六年时,人王赵玄开始闭死关于玄湖,一直到第九年都未见出关。 而这一年,赵皇成巡行天下之际,突染恶疾骤薨于泽州境内! 致使新皇人选未定,赵国上下不安,暗潮汹涌。 长公子赵彻,年方十二,却素来宽仁正直,初显明君之气象;二公子协,年不过十,心性跳脱,顽劣不堪,难堪社稷重器。 如此,国不可一日无君,理当立长公子彻,暂继大统以稳社稷。待人王赵玄出关之后,再行歃血奉天大典以正天子位。 然,如今凡俗朝堂之中多有散修之士享居护国客卿之尊位,权势滔天,非寻常人臣可比。 彼时,一众护国客卿与大将军赵能合谋,秘不发丧,封闭内外消息,欲废长立幼,强立少公子协为帝。 众臣刚直力谏,反而惨遭获罪屠戮灭门,其挟天子以令天下,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 尔有忠坚之臣,暗中传信远在北方边境,执掌二十万精锐大军的书方仪,以期能回王师正朝纲,擎社稷于倒悬。 一月后,天阴如无月之夜,风起于北,速掣向南。 赵宗亲先皇赵成之皇叔,年过花甲的大将军赵能,在一众护国客卿的鼎力支持下,竟假传圣旨擅立少公子协为太子,而后数日宣告赵王成薨! 而就在少公子协即将登位大宝的前七日,已是领镇北将军的书方仪,竟引五万百战精锐暗渡泪孤海。 书方仪为洛羽之真传弟子,自得水灵族友好相待,如此五万大军有水灵族相助,一路乘风破浪南下,于继位大典前一日的辰时,自白河入海口驶入中州境内。 彼时,两岸早被预先埋伏好的斥候封禁,遂得顺漳水而下。 当翌日东阳升起时,其五万精锐已如天兵天降,陈兵于准备登基告天的北炎山下。 北炎山东、西、北三面峭壁,唯有南面开阔,可登山祭天受禅。 此刻,大将军赵能正与诸护国客卿,挟持百官,领三万禁军,拥少公子协欲登北炎山受禅台。 山上玄旗招展,三万禁军陈兵南山下,护卫左右。 而书方仪的五万百战边军精锐,亦在此时突然杀出,列开了阵势,将南面封死。 一时间,战旗猎猎,擂鼓震天! 其中军大纛玄旗猎猎招展,上书斗大金字——‘奉天王师,赵,镇北。’ 但见 前军战将十数,挺枪勒马,将旗激荡;中军刀枪直刺苍穹如林;两翼铁骑沉喝闷踏如雷滚。 赫赫军威,百战肃杀之气只叫天地色变,如乌云盖压大地四方。 山下三万禁军虽甲胄精酿,铁面骇人,威武不凡,但面对五万精锐边军,他们这些未经历过战阵的禁卫,又如何不惊惧? 霎时,三万禁军已在慌乱中,直接列就半月防御之阵,大盾在前,长枪在后。 显然,他们这是明知的选择防御,打死要做乌龟了。 如此惊变,早已惊动了正登至半山腰的小皇子与赵能等人。 他们正立于山腰处,俯瞰南山脚下旷野。 那黑压压一片中,清晰可辨的镇北将军大纛正在向前移动...... 见得镇北将军大纛,被挟持的百官中,多有激动之色。 而少公子协见了已浑身瑟瑟发抖,他竟慌忙摘着帝冠,畏惧的说道:“镇...镇北将军到了,本公子不当皇帝了,不当了...!” 大将军赵能霎那色变,气得吹胡子瞪眼,连忙上前阻止,怒容厉喝:“陛下乃我大赵新君,他书方仪是我赵氏之臣,何惧之有?” 少公子依旧惊恐,甚至都哭起了鼻子。 他退缩摇头:“不~父皇说过,镇北将军是洛仙师的得意弟子,连玄皇叔都是他师弟,我...我怕~。” “岂有此理!”赵能怒火中烧。 他怒愤道:“想我赵氏自有天下以来,何曾受制于他人,仰人鼻息?今我朝有诸山外高人为护国客卿,何惧他小小银手探花?” 赵能身后一老者客卿微笑点头,捻须倨傲道:“陛下与大将军无需担忧,有我四人在此,定保社稷无恙。” 与此同时,山下三通鼓罢。 阵前大纛之下,一身披软甲,手着银丝手套,腰后横跨两把剑器的少年,已单枪匹白马行于两军阵前。 这少年,正是赵能口中的银手探花——书方仪。 第720章:山海内乱生,伽南涅槃终 北炎山下,三通鼓罢。 阵前大纛之下,一身罩素白长衫,外披银鳞软甲,头扎白麻孝带,手着银丝手套,腰后横跨两把剑器的少年,已英姿勃发,单枪匹马行于两军阵中。 这少年,正是银手探花——书方仪。 他身后五万百战之师,尽数白衣玄甲,玄旗猎猎,顶系白绫如流云激荡,山呼雷喝曰: “奉天王师,护赵伐逆......奉天王师,护赵伐逆!” 与此同时,山腰上传来了年过花甲的赵能那苍劲的断喝质问之声。 “镇北将军兴兵来此,是为贺我大赵新皇登基大典,还是意图不轨啊?” 其后一护国客卿,声音尖锐,唳喝道:“书方仪!汝虽为玄门历凡之子,然今为赵氏之臣,既见新君,何不下马叩拜?” 书方仪气象沉稳,他自然听出对方这是先声夺人,颠倒黑白同时,给他一个下马威! 他依旧稳坐马上,微微仰望山腰处,那正顶盔着甲的老迈身影,随即又眯眼扫视其身后四名凝星修士。 只见他单臂抬手,身后五万虎贲铁甲,尽数息声。 随之,他铿锵之声已回荡八方。 “吾,书方仪起山外,历凡尘,拜天、拜地、拜恩师、拜天子,何向尔等屈膝?! 昔我大赵鼎盛之时,懿文帝贤明海内,虽应天下民心,传位于吾先皇成,然先皇仍需赤宵王剑歃血奉天,尔授正天命,贵为人间真命天子。 今,先帝霸业未成而中道骤崩,我大赵社稷微惑,人王闭关未出,客卿利欲扰秩,皇戚昏昧酿祸,南都四州遂凶,内外山河扰攘。 故,吾兴王师而奉天,特来护我大赵。” 说着,他遥指山腰处四名护国客卿,讥讽道:“然...尔等山外散修,以历凡之由,接踵而至,恬享护国上卿之荣泽,却惑以皇戚为伍,乱行废长立幼之举,屠戮社稷忠良,僭立天子之越! 以致,亿兆黎庶不安,社稷震荡;狼心狗行之辈,汹汹龇吠;奴颜婢膝之军,纷纷攀卫爪牙。 敢问,社稷苍生之安危何思?六合凝一之国策何在?” 此言一出,五万玄甲精锐霎那山呼如潮。 “护我赵统,六合凝一!” 声浪如雷,震荡八方,似天摇地动。 山下三万禁卫军闻言,瑟瑟惶惶,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心中自然觉得镇北将军说得有理,可身为禁卫军,受大将军节制,军令如山,又岂能抗命不遵? 而书方仪则遥指山腰处,瑟瑟发抖的少公子协,质问声惊掣天地曰:“赵协~!今将士鏖战边疆,内忧外患,公子欲矫登帝位,就不怕四州动荡,社稷崩塌,以为赵氏之罪人吗?难道你已忘记赵国历代先君一统天下的大愿了吗?” 这一声质问,只叫少公子协惊惧得连退两步,畏惧得泪水奔流。 他虽年幼,惧怕的浑身颤抖,却依旧流着泪着,本能地抬头挺胸,如面对师长般稚嫩声高呼:“赵协虽顽稚,却不敢忘却先祖大愿啊~!将...将军,协儿实不想当皇...” “住口!”话音未落,身旁赵能已当即沉喝力止:“陛下为君,乃天命所归,岂可畏臣?” 说罢,他闷哼一声,傲然俯视山下道:“镇北将军未免言重,恐偶听小人谄言,生了误会,我等所为正是为历代先王大愿想,为社稷安危计! 长公子仁慈有余,却过于软懦,难堪社稷大任。” 说着,他指向身旁已畏畏缩缩成了小泪人的公子协,睁眼说瞎话道:“反观公子协,虽略显贪玩,实乃年幼之天性,然也机敏非凡,资质过人。 故,我等不得已,方应国不可一日无主之因,拥立少公子协为新君,此...何来祸乱之说啊?” 此话音未落,山下书方仪便是一声雷霆断喝! “住口!乱臣贼子,皓首匹夫!” “你...!?”赵能一把年纪,又为皇亲国戚,可是先帝的皇叔!他哪受得过这等羞辱?已气得浑身颤抖,面红耳赤。 可还不等他开口,只见书方仪已开口道:“当今天下,南北边境不宁,先皇驾崩,人王闭关,尔等镇坐朝纲,宜倾力辅秩,安定社稷黎庶。而你等...却妄图越俎代庖,废嫡长而立少幼,岂不是蓄意挟天子令诸侯,意图谋反吗?” 赵能已是手按剑柄,七窍生烟,怒吼道:“大~胆书方仪!本王乃赵大将军,节制天下兵马,汝不过偏疆之吏,得先皇厚恩偶掌边军,今未有昭命,更无本王调令,却擅离职守,挥军围困我大赵新君,尔意欲效汝师叔陶贼兵谏谋逆否?昂~?” 哈哈大笑声惊起于两军阵前。 书方仪不以为然,反昂扬大笑:“~天下之事在天命,在贤德天子,在滚滚忠臣。尔等不 过一群狭私篡逆之辈,却祸乱颠倒,可笑至极!” 说罢,他展臂挥指三军铁甲:“今我奉天勤王室,尔等逆贼又待怎样?” 霎那间,山上一声抽剑金鸣速起! 但见那老皇叔赵能大将军,已握剑在手,勃然大怒剑指山下书方仪:“书方仪~!汝要试本王手中宝剑锋锐否?” 其实赵能这大将军,虽说名誉上是天下兵马大将军,但实则只是一个荣誉性的虚职,位高而无实权。 其唯一的兵权范围,也就掌管三万禁军,负责拱卫王室安危,也就相当于赵皇室的族长。 见这毫无修为的凡俗老王爷,竟然敢于向自己亮剑,书方仪霎那抽出腰后一把盘龙化雕的长剑,亦争锋相对遥指赵能,厉喝惊九天:“我剑也未尝不利!” 晨光染青锋,狂风荡银辉。 其手中剑器,竟在阳光斜洒下,显现淡淡盘龙游动之晕影,隐隐传来龙吟之声! 山上四名护国客卿一见此剑锋芒,便知这剑器品级无双,定非凡品! 他们已面沉似云压,紧握各自手中法器。 而书方仪手中三尺有余的雕龙长剑,乃是一把实打实的地阶中品剑器,名曰——槃龙剑! 不错,此剑正是洛羽的老师君子剑钱接引的成名配剑,可这等剑器为何如今会在书方仪的手中呢? 原来,钱夫子自从隐居桃花村后,便葬剑于泪孤海湾中。这也是洛羽为何,命书方仪坚持潜游海湾寻己之剑的原因。 毕竟有了本命问天剑的洛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槃龙剑在他的心中便代表着师承的延续,可见他对书方仪的看中。 而书方仪也终得在数年前,重游海湾时,于海湾边习练龙蛇九变渐成,得到了葬在海湾中槃龙剑内剑灵的认可。 从而,槃龙剑破海而出,龙吟天地之间,其剑灵自行认主。 也从那一刻起,书方仪才明白,老师的那句‘你的剑在海湾中’,是何寓意。 此刻,两方争锋相对之际。 那四名凝星期的护国客卿,已占着自己修为不弱,且人多之际飞掠而下,欲合四人之力迎战书方仪。 毕竟只要解决了书方仪,对方便群龙无首,大事可成。 书方仪龙剑在手毫无畏惧,这四人虽有凝星五、六,但自己如今剑心三层巅峰,又有槃龙剑这等地阶剑器,何惧之有? 他以一敌四,激战于两军阵前。 而两军亦在各将的指挥下,猛然交锋,血染北炎山下。 可就在战局天平渐渐倒向书方仪一方时,又突然杀出了两名凝星六层的修士,书方仪顿感压力倍增。 而本该占据绝对优势的五万边军精锐,亦被后方突然杀出的两万精甲铁骑冲乱了后军阵脚。 此,乃泽州之军! 泽州为赵氏龙兴之地,故赵能等王所封之地大多在此州内,拥一州八镇之邑,有八王响应,占半数之多。 而少公子协之母族,亦为泽州最大的世家,与这八王联姻友好根深蒂固,简直浑然一体。 故而泽州大半叛变,欲拥少公子协为帝,愚昧的认为可以绝皇权天授之羁绊。 殊不知,没有山外宗门的庇佑授予,那些同为修士的护国客卿,就真的会甘为臣子? 不过,如今洛羽流落他乡,数年不得归还,其声威早已被岁月冲淡,甚至山外山都在传言其陨落他乡!就算没死,也无法重回山海了。 加之丹老离去,莫家覆灭,五行宗一方实力大不如前。利欲薰心之辈在无形暗流的大手推动下,已成混乱之势。 山外,各宗分庭抗礼互不相让,早已无心他顾凡尘之事。 如此,凡尘北燕得以喘息,概因赵国内乱突起,已出现了二主并立之势。 北炎山下一方大战,两方损兵折将,未有胜负。 然而,登基大典也因此付之东流。 加之东州三万勤王军赶到,赵能不得已之下,一路突围至泽州,关闭了连同中、泽两州的和关要塞。 至此,八王之乱起。 不久之后,长公子彻在书方仪等忠良之臣的拥护下,登基为新帝,拥中、东、苍三州。 少公子协则在赵能等人拥立下,于泽州僭位称帝,竟还悖逆国策,修书燕国行南北合击之举!其约,事成后归还北燕苍州,以天之桥为界,各守南北壁垒,永不侵犯。 如此,燕起大军于北,赵能起大军于南,两面夹击,一时间南北战火起,社稷堪忧。 众臣谏言泽州逆贼窃弹丸之地,又处腹地,久不经战阵,可缱一善守之将先御之,容后缓图。而北地燕军常年历战,实为虎狼,且倾国来攻,军势浩大,当先伐之。 书方仪却以为攘外必先安内,故建议北地边疆借助地利 深沟高垒,以己善守之优挡虎狼猛攻之势,耗其锐气。待扫灭内乱之后,再兴精锐王师,携大胜之势而北进,定能克定南北之危。 赵新皇彻,遂驳众议,纳书方仪攘外必先安内之策,御驾亲征,以励动荡不安的人心士气。 遂北守南伐之局形成。 天下纷乱起,承平已久的泽、中两州大地,亦迎来了腥风血雨。 而这一乱象,谁也没想到竟然一直持续到了一年后,那人的归来。 ... 一年后,也就是神罚大陆‘十年之约’的最后三日。 此时的忘煞河南北岸,以及冰原之上,早已集结了如乌云密林般的无数夜游卫。 这一日,雪谷南北的封印即将解除,然而夜游卫众并没有轻举妄动。 因为,他们的圣女闭关至今日,还未到来! 雪谷,冰峭禅洞之中。 此刻,一位青衫依旧,貌似少年的俊逸男子,正盘坐禅洞下方的冰晶原石上。 洞顶冰晶折光晕照而下,婆娑之间,恍若神辉仙光天降,缥缈而出尘。 他眉心剑印浅灼玉面之上,更添丰神俊朗之姿,恍若脱胎换骨的神明。 此人,正是洛羽。 如今他闭关数载,一经出关便回到了这冰峭禅洞之中。 四周狼藉景象,实乃上次渡劫所致,未有丝毫变化。 自那之后,自己闭关修炼五载有余,境界终至双生期四层,迈入中期,已是鬼神之速。 而经历上次渡劫霞光沐罩后,数年巩固,肉身也有了明显的增强。 此刻,他身后两侧,则有两女盘坐陪同,准备等候珈男圣女的到来。 这二人正是,霸波儿与游盈盈。 霸波儿身为剑侍,如今亦是双生四层,跟随在侧实属正常。 可游盈盈这几年虽然戮力苦修不辍,可也不过圣堂三层,却为何会出现在此? 原来,游盈盈是自请同来,乃是因为她过去曾跟随珈男左右,希望届时能劝说一二,也好助圣女渡化心魔,尽些绵薄之力。 如此,洛羽便答应了其请。 此刻,禅洞内金光灼灼,正有一位弥勒佛般笑眯眯的老者法相虚影,坐在洛羽的对面。 他沐浴金光,坦胸露乳,脑后现梵文金轮,浑如大日普照。 这...正是伽南尊者之法相投影。 一个时辰前,伽南尊者便已渡化恶相功成,终得大乘伽南心法圆满,与此界之缘,也只剩下了七日。 此番,他法相投影而来,便是要传法与洛羽,告之渡化心魔恶相之心法,同时也应约准备等珈男到来时,最后一次讲经说法。 此刻,二人已对坐论道有时。 对于眼前看似总一副乐呵呵模样,浑如酒肉和尚的伽南尊者,洛羽还是十分敬重的。 毕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伽南尊者位列万古十二尊,身处幽暗而不惑慈悲之心,一心大愿普度众生,创出了可渡化心魔恶相的大乘涅槃心法。 此等人物,如何不让人肃然起敬? 想到这儿,洛羽恭敬的询问道:“释尊言七日将飞升极乐,敢问极乐在何方?是在天外天吗?” 他之所以如此问,是因为据自己所知,如今天外天为浑天所掌,恐怕已万不存一。而伽南尊者得道飞升极乐,自然不在下界。 那...天外天三千大世界中,又有何处可为极乐? 伽南尊者慈祥眯眼而笑:“~极乐在大爱普照之处,是界,亦是心之所往。大爱在心,步步生莲,处处皆净土,极乐便在那儿。” 此得道之言,洛羽感念至深。 伽南之修着重心修果,至无瑕,如阳光明媚,却也让很多人无法直视。可能也正因为它太过纯净,太耀眼,才耀眼纯净得让很多人觉着刺眼。 但...这也正是其如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的光辉灿烂之处。 若非如此,何以成其道? 万古云云众修如鲫,寥寥无几道成者,不正是因为这刺眼得让人无法直视的一道光吗? 五行剑仙萧在天是一个,眼前的伽南尊者亦是一个。 他们一个千年前在五峰云巅,光耀五色璀璨剑芒,惊艳了天、羡煞了地,飞升而去,留下了千载传说人间。 而不久之后,在这晦暗的放逐之地的净土上,也会乍现出一道耀眼的大爱金光,步步生莲,无暇地离开此界。 无尽岁月以来,又有几人能开得那虚无缥缈的天门,得道白日飞升天外呢? 这‘白日’二字啊~在我看来不仅仅是白昼,也是光,是得道者的大道之光。 故,上士大悟形神升虚,谓之天外飞仙;中士小觉游于山内,谓之大觉地仙。 第721章:对禅坐论道,三花悟新招 此刻,冰峭禅洞之中。 洛羽正与伽南尊者的法相投影,对坐论道于冰晶原石之上,孜孜不倦受教于晶光沐洒之下。 就连其身后侧耳倾听的霸波儿和游盈盈,都听得十分入神。 只见霸波儿瞅着老熟人胖胖,没大没小的妩媚开颜笑问:“喂~胖胖...你都快去往极乐了,日后都不知有没有缘再见,就和我说说什么是开悟,什么是缘分好吗?” 洛羽闻霸波儿对伽南尊者的称呼,顿时尴尬而笑:“释尊见谅啊。” “无妨无妨。”伽南尊者却没有任何不悦之色,反倒望着霸波儿笑得更是开怀:“嗯~很多人啊,都想知道什么是开悟。 这开悟啊,就是当你的心不再被眼前的世界所主导,放下心中来去的想法,开始用心感受,那...即是开悟。 至于缘分,乃缘起缘灭之因果,如对良人心悦之时,便有了因始。 若那...在人群中,你看见他,是缘起;而你看见他,在人群中,是缘灭。 故,一见你,就笑的人;一见,你就笑的人,便有了缘分。” 霸波儿笑颜如花儿般绽放,她看了看身前的洛羽背影,遂向着伽南尊者难得恭敬行礼:“谢胖胖释尊教诲。” “善哉善哉。”伽南尊者持礼悦容。 而此时,一直沉默倾听的游盈盈则忽然抬头,似有纠结的蹙眉询问道:“释尊,晚辈一事不明,那...人为什么会痛苦?” 伽南尊者那慈祥的微笑依旧。 他在端详了游盈盈片刻后,双手合十礼低眉垂首曰:“善哉...行一世路,看一世风景,不过左右足下心尔。无需贪心,你不可能什么都有;亦无需灰心,你也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须知,你在意什么,什么就会折磨你,期待是所有痛苦的根源。有些东西得知我幸,失之我命,一切皆是缘法啊~。” 游盈盈闻之轻咛自语,重复着:“......得知我幸,失之我命,一切真的皆是缘法吗?” 呢喃间,她似更加的黯然愁眉。 此刻,洛羽、霸波儿并没有察觉到游盈盈的异样,依旧与伽南尊者论道请教着。 只见洛羽询问道:“释尊夙以大愿慈悲,普度众生,定然觉知高远。晚辈不解,这世间有人称圣道尊,却泯灭众生;有人仙贤标榜,却利益熏心、不择手段。请问释尊如何看待这正邪?” 伽南尊者叹息一声,似为自己未能渡尽人间苦海而遗憾。 他遂染淡淡悲悯之色,幽幽道:“世间万物皆梦幻泡影,万象万法,如繁似简,故明了简,便觉了繁。正也好,邪也罢,皆梦幻尔。” 洛羽不解皱眉:“晚辈愚钝,释尊可否具体?” 伽南侃侃而谈曰:“嗯~那就换个说法吧。如果世间尖锐的直言不讳完全消失了,那温和的批评将会变得刺耳;如果温和的批评也不被存留,那沉默将被认为居心叵测;如果沉默也不再允许,那赞扬不够卖力将是一种罪过;如果天地间只允许一种声音存在,那么唯一存在的声音,恐怕...只有谎言。 谎言者,虚妄矣,终是梦幻泡影,亦如你所言之正与邪之分。 毕竟,夜晚没有皓月星辰,便只有无极的虚无。而没有幽暗的虚空,亦将不见光明。” 说着,他展开了手掌,掌中已幻化一朵莲花,同时声音回荡八方:“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不知有无形色;你看此花时,则此花形色一时明白,便知此花在心中绽放,心外从未有形色。” 霎那间,洛羽望那掌中幻莲,似一片虚无,转瞬似在自己心中绽放,竟忽有顿悟! 仿佛此刻一片虚无,唯有自己一人,观心莲绽放,玄妙至极。 道远而无极,如一花之境象;一念中,万物皆空空于眼前,性心而不空。 性空气和,气归寿海。 如欲得身中神不出外,莫向灵台留一物,故觉知无我在何方。 我心若动,则万象生花冉冉;我心若静,则万象静归如梦。 与此同时,众人只见洛羽两肩幻如花火,竟绽放两朵模糊不清的剑花! 还不等霸波儿与游盈盈惊讶声出,只见洛羽闭目之间,似有所感悟的呢喃着:“...我心欲三道生演,惑开三花聚吾顶,故鉴恒我有、恒我无......。” 霎那间,其天灵顶上,竟也绽放而出一道模糊的剑花,其并两肩隐隐成三花聚顶之势,一时倒也璀璨夺目,浑如仙神在世! 伽南尊者见了,顿感万分惊叹,感慨万千道:“三花聚顶?我闻天外仙神之姿,方得三花聚顶之妙!道子三花虽处迷蒙之态,却也悟性超凡脱俗,远非常人可比啊!敢问,悟鉴何方大道?” 正如伽南尊者所言,所谓三花聚顶,亘古有传,曰: 「精为左路花火,气为右路花火,神为顶上花火。 因此天外仙神以炼精气神,三花聚于肩顶之上为大成境界,可以万劫不侵,铸就金仙。故,三花聚顶于身外大成者,为仙神得道显圣之始。凡为金仙上者,必有三花聚顶而耀九空。三花落,则神死;三花未落,则长生。」 而伽南尊者还未离开此界,未成金仙之境,自然没有三花聚顶。可一旦其迈入堪比金仙之境时,便可至身后梵文大觉金轮,化为三花聚顶。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对眼前能显现模糊三花聚顶之象的洛羽,感到万分的震惊。 不过洛羽三花聚顶虽有其势,却唯有其形,且模糊不清,晦明不朗,明显只是一霎灵光顿悟,距离真正的三花聚顶,还很遥远。 其实,洛羽也明白。如今他自己的身体依旧是肉体凡胎,根本不能与仙神相比。只这一点,便限制了他成就三花聚顶之为。就更别说其它必须的仙元力,和彻悟己道了。 不过能一霎模糊显现,已如伽南尊者所言,悟性已超凡脱俗,非常人可比。 此刻,他正身处这玄妙的感悟下,喃喃说道:“...心外本无物,我思,故我在,故万物生!易忘无我,化剑身外,心流万物,万物即振我剑之象,我既一念万象剑成!” 话音未落,霸波儿与游盈盈等,皆惊觉洛羽身如虚幻,天地似被无形意志所掌,四方空间竟在微妙中极速振动! 此时,洛羽眉心剑印已乍现一道剑芒,同时轻语号令声出:“万象...剑意!” 顷刻,除却洛羽所处冰晶原石外,八方之地,三人目力所及,冰晶、碎石、尘埃等等,皆极速振动化散如齑粉,竟随之重新凝化如道道大小利剑,垂天无量环布列空,向着身处中央的洛羽,如百鸟朝凤般发出高亢的剑鸣惊颤声! 剑海潮鸣,只在这一念一喝下,竟叫万物化剑成海,这是何等强大的神通? 此刻,伽南尊者已开怀大笑:“恭贺道子,剑道大成啊,善哉善哉!” 显然,洛羽经此一霎顿悟,已至自己的剑意神通迈至第三大境的门槛边沿,隐隐窥伺到了其玄妙深处。 仅此管中窥豹,自己便已经能做到神识心流外放,化万物为己之剑,简直堪比太一的领域笼罩! 真不知那第三大境的意境,所谓源、剑、人三者合一,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恐怖境界。 见伽南尊者赞誉道贺,洛羽随手一挥,便叫八方剑影逆振化归尘,而后又各自凝化原貌! 好一手,尘归尘、石归石、冰晶是冰晶! 同时,他谦逊道:“让释尊见笑了,小子不过偶有所感,距离大成远矣。” 可洛羽话虽如此说,但只这一手收放自如,便叫身后霸波儿与游盈盈看得目瞪口呆。 就连伽南尊者,都心中暗惊感叹。 要知这一手看似简单得轻松写意,却隐藏高深莫测,暗合大道玄奇的演变其中,必有其己道彻悟,否则断然无法以不到太一尊者之境,便能一念影响周遭空间,至万物生变化形望往复! 最关键的是,从这化万物为剑,再化剑回归 本来原貌的手段中,可以看出洛羽对各系元灵的掌控力,恐怕到达了一种随心所欲的恐怖地步。 至少,山海之中的太一,绝做不到这一程度。 也就是说,空冥太一所引以为傲的领域之力,在洛羽的面前,形同虚设! 因为,无论什么领域,都是借助所在下界的空间法则之力,以各种元灵为祭出演化的万象力场。 而洛羽之所以能做到,这自然有其己道渐成和方才领悟心外无物的原因在。最关键的是,他双生体已至彻底觉醒,对于周遭空间中的各种元灵感知力,也已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在他的眼中,世界万物皆由无数微观细小远甚尘埃的元灵共振排列组成。 就好比,正常人看山是山,看水还是水,看尘埃就更是尘埃。 而他只要想,便犹如眼前增加了一副超级显微镜,即便是微末的尘埃亦可见其元灵的有序排列! 且,看似静止的尘埃、冰晶、顽石,其实都是无量亿兆的各种元灵不断振动下,所组成的肉眼可观的象。 如此,才有了石、木、山川河流等万物景象。 这就好比阴阳之道,阳是动,阴是静,动静相依,衍生万象。 而洛羽所需要做的,在现实与微观间切换。从而以念催神识,振动周遭形形色色的万象,从而影响其达到一种统一的共振频率,形成无量剑海!反之亦然...。 如此,神识所罩之处,一切尽在心流一念掌控。 所以,此神通对神识与精神的要求极为严苛,即便自己倾尽全力,眼下也只能掌控如顽石、冰晶等元灵组成,以及振动比较单一的死物。 毕竟生灵与死物两者间的振动组成复杂度,简直是一叶与汪洋的区别! 没曾想,在伽南尊者一番论道下,自己的剑意竟然突破了。 难怪云云修者,都想拜在强者坐下,往往尊者无心一言,便是莫大的机缘造化啊! 此刻,洛羽正征询伽南尊者,对现下山海正邪相争之势有何看法。 神赐大陆山外山对魔的态度,自然是水火不容,诛之而后快;而伽南尊者与墨灵一族渊源颇深,则以普度众生为念,这众生自然也包括魔修。 这倒是与自己的想法有些相似之处。 毕竟魔修之中亦非都是无可救药之辈,而所谓的正道之中,也非尽数善类,其中也不乏道貌岸然,奸险歹毒之人。 所以,万事万物不尽绝对,如阴阳之易变,不可一概而论。遇恶不问缘由就赶尽杀绝?还是以堵带疏如治洪水? 其实自己的心中,更倾向于后者。 只见伽南尊者梵音如钟鸣般回荡四方,他目清神明,声音宏亮曰:“其实道子心中应该明白,道圣、魔祖所争的是天下牛耳;修者所争的是造化长生;君王所争的是权利凝一;黎庶所争的是衣食住行。 其所争虽有不同,却都是为了私欲。 道圣魔祖、君王之争导致天地崩乱,修者、黎庶之争促使人心变恶,故而私欲才是万恶之源。 治汪洋之涝,身陷汪洋之中,岂可论疏谈堵? 只有知足、寡欲,修此无为念,发慈悲道心,才会无争。而无争,天下才会无乱、无恶啊。” 骤然闻之,甚觉有理,可听到最后定论,洛羽又思量着说道:“对于争与不争,无为与有为,晚辈的想法...与您还是有些不同。” “哦?”伽南尊者微笑好奇,伸手请曰:“请道其详。” 此刻,就连霸波儿和游盈盈都显得颇为惊讶。 他们没想到,洛羽会不尽认同伽南尊者的道论! 要知道,伽南尊者如今可是即将飞升极乐的牛人,比之当年的五行剑仙,那也丝毫不差啊! 这么牛的人物,其所言之高论,难道还能有错? 此刻的二人一度怀疑,洛羽这莫不是经过方才感悟突破,有些飘飘然,想要鸡蛋里挑骨头,开始扛精模式了! 第722章:净土生异变,银珠离此界 冰晶石台上。 洛羽和伽南尊者正对禅而坐。 而霸波儿和游盈盈则显露惊讶之色。 因为就在方才,伽南尊者一番高谈阔论之后,洛羽竟然直言不讳的扛上了。 只见,洛某人行礼甚恭道:“晚辈孤论愚言,还请释尊不吝赐教。” 礼罢,他恢复气宇轩昂之态,侃侃而谈曰:“若按释尊所言...,难免有德之君不争那无道之君的天下,黎庶百姓仍会在暴z水火中苦苦挣扎;山外浩然之士若不与邪魔争一争那乾坤牛耳,天地将在永夜下不见日月星汉; 而,有志之士若通过正确的奋争成为强者,也才能拥有捍卫天地浩然的能力,才能立心、立言、力行而下效于后继来者,继往开来,永泰宏至啊! 若各自的奋争合乎于天道,合乎于无愧浩气本心,天下也就不会产生崩乱。 晚辈以为,当今山海的动\乱之源,不在私欲所争,而是背道而驰,至天地浑浊。” 说着,他指向身前一雪白的石块,说道:“人心本就在善恶之间,如这块洁白无瑕的石面。若浸泡在污水中,便会腐朽生垢;若在大匠手中,则可雕琢成器!” 一边说话,洛羽一边化指成刀,于石上快速雕琢,可谓信手拈来。 不多时,便雕琢而出一方秀丽的山河天地,其精美绝伦之间不失波澜壮阔。 在伽南尊者面带笑容地点头下,他接着道:“...变恶是因为缺少正确疏导,缺少浩然正序。 人...不可能没有私欲,其实寡欲也很难做到,所能修练的是减少私欲,使言行合乎于道德,气存乎于中正,心顺乎于自然。 无为无不为,不是寡欲,也不是什么都不做,若此...岂非望文生意? 小子识浅智薄,愚以为‘无为无不为’这五字中,前者之为乃违反之意,非作为之为。后者无不为之‘为’,才是作为之为。 故,我辈生而为人,在不违背天道正序之下,当...天行健,修心、炼气、冥洞万象真颜,尔后励志有所为,这...才叫‘无为无不为’。 释尊曾大愿普度众生,令晚辈等肃然起敬。” 说着,他指向身前‘山河石雕’,铿锵有力道:“羽虽不才,却也愿为后继来者,以微末之寸心、行阴阳之易,志揽天下苍生,雕一雕这山海气象。” 霸波儿听着自家公子的豪言壮语,已激动得眼露精光,崇拜万分。 伽南尊者肃然起敬,欣慰感叹斯言:“汝之志论,通达...道矣!山海兴甚,苍生幸甚呐!善哉,善哉~” 而就在此时,伽南尊者的法相投影,竟变得波动不稳,其本该乐呵呵的面容更瞬间显露震惊之色,呼曰:“不好,道子快走...!” 洛羽三人还未闻尊者说完,伽南那虚幻的法相投影已霎那消散于无形! 见此,霸波儿与游盈盈几乎同时惊愕上前。 他们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蒲团,又不解望向洛羽。 “公子,这...?这胖胖释尊要我们走...走去哪?” 游盈盈则担忧的猜测道:“会不会是...净土内发生了什么变故?” 洛羽微微摇头,紧锁眉宇。 过了片刻,他起身道:“走,先出去看看。” 而就在三人匆匆下了晶石之台,堪堪走出冰峭禅洞,进入寒风凛冽的雪谷中时。 突然 轰隆隆~ 西北方的遥远处,似有山崩地裂之声,轰鸣不绝于空,远远如雷滚般传将而来! 显然,此声虽然极为遥远,却是从净土腹 地响起... 洛羽三人已万分震惊地冲向了北面谷口,透过那封印的结界向西北方极目远眺。 但见遥远的雪国天际处,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冰川山峦已尽数崩塌,似有伽南金光法相耀射长空! 可见一尊如米勒般的金光巨影,正拍掌惊荡裂云空,轰击而下...... 同时,一道剑气冲天而起,似能开天辟地! 霸波儿震惊娇呼而指:“公子快看,净土内怎会有剑气?嘶~好强...!” 他们此刻离得虽远,但洛羽却看得清楚,那冲天星辉璀璨如皓天神剑般的剑气,正是强大的剑修才能施展而出的剑气光影。 可正如霸波儿所言,伽南净土之内何来的剑修?还如此的强大!且观这冲天剑气,不知为何,恍惚间自己似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而就在洛羽三人困惑不解,焦急心忧还不到一二炷香的时间时。 结界封印外的连天风雪中,竟踉跄着闪现而出一道浑身浴血的狼狈残影! 见远远出现的来人,洛羽睁目惊呼:“慈海前辈!” 不错,来人正是空冥太一之境的慈海渡者! 她匆忙赶至结界丈许外,话也不多说,已倾尽全力,向着本就显现微弱之态的结界祭出了手中的宝翠长生瓶! 咔~ 宝翠长生瓶霎那崩碎在了强大的结界上,一道翠绿之芒顷刻波荡而开,竟现梵文如印,强行撑开了一人高的窄小通道! 慈海渡者竟在结界闭合前,不顾空闲地冲入雪谷之内。 霎那间,结界愈合之煞气缠绕其身,疯狂涌入,欲绞杀其元神! 洛羽大惊失色,连忙祭出体内寒火,助其驱散周身缠绕的阴煞戾气。 片刻之后,煞气渐散,霸波儿已上前搀扶住虚弱不堪的慈海渡者。 此刻,洛羽望着面色惨白,呼吸微弱的慈海渡者,心中即困惑又震惊! 慈海渡者竟然不惜崩碎自己的法器宝翠长生瓶,还以重伤之躯倾尽全力,冒着性命危险冲入这结界内部,难道净土之内真的发生了什么难以想象的祸事? 要知这结界可是珈男所设,绝非一般人可以轻易触及。 以慈海渡者太一初期的实力,即便全盛时期,硬闯之下就是不死也要重伤,何况现在这幅模样? 若不是自己曾得丹老传授异火驱魔法门,恐怕此刻的慈海渡者就直接驾鹤西去了! 此刻,慈海渡者面染悲恸,正望着眼前的洛羽,焦急道:“道子啊,净土乍变,遭遇外敌突袭,请道子速归山海...!” “什么!外敌?”众人惊呼。 显然,这实在让人他们难以置信。 如今净土内通往神赐大陆的星门早已封印,又深处禁地之中,而此地雪谷南北皆封印完好,如何能有外人进入? 思及于此,洛羽连忙问道:“净土星门已封,何来外敌?释尊现下如何?” 一听洛羽问及‘释尊’安危,慈海渡者更是悲痛欲绝,摇头道:“慈海惭愧,亦不知来犯之人是谁,更不知从何而至。然其实力强大无匹,抬手化剑,便斩了为祖师护法的无心师兄,即便是祖师也非其敌手,恐支撑不了多久......” 嘶~!! 洛羽、霸波儿等几乎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伽男尊者何许人也?那可是即将飞升极乐的至强者啊!这...这突然出现的神秘强人,实力到底恐怖成何样? 此刻,慈海渡者在霸波儿地搀扶下,已紧紧抓住了洛羽的手腕,催促道:“道子不可再耽搁,我受祖师之命,特来送道子 回归山海。” 说着,她便拿出了两颗赤、银二色的宝珠。 赤色宝珠如烈焰流转,而那银色宝珠,则似一睛瞳,看着充满凌厉的杀伐之气! 同时,她将那赤色流火封印的宝珠,郑重地交予洛羽手中说道:“祖师有言,原物奉还。” 赤火宝珠在手,感受着其内炙烈之气,他知道其内定是自己一直想要得到的火元灵! 他沉默点头,不由分说间,已将其送入五行洞天之内...... 与此同时,慈海渡者手握银色浮屠宝珠,示意众人道:“此珠,乃西方守护神兽,娄白神尊之目。有此物在,道子便可进入娄白镇守的禁地......” 望着这银光生辉,中有虎目竖纹的银色宝珠,听着慈海渡者一一道来。 原来,伽南尊者立十年之约时,所言的回归山海的方法,就是在此珠上! 此珠实乃西方守护神兽娄白的左瞳,因其十万年前被墨灵圣主所创,至双目失明。 而娄白神尊未免自己魔染全身,遂挖去双目。然右目受创严重,取出时已化为齑粉,唯有左目留有三分清明。 恰逢伽南尊者在来到,收其左瞳,愿以伽南心法化散魔气,还娄白光明。 虽然,这需要不知多少岁月才能完成,但娄白神尊还是对伽南尊者十分感激。 便以西方守护神兽之尊承诺,待复明之时,只要不违背守护之任,必应其一请。 之后,伽南尊者便来到了神罚大陆,终得顿悟大乘涅槃心法,历经无数岁月,方得在不久前彻底化解了娄白左瞳中的煞气。 而娄白所镇的万象金峰,正是在神罚大陆与神赐大陆之间的虚空深渊之中。 万象金峰下方的深渊中金气乱流做水,就是小乘尊者踏足其间,也将在顷刻间灰飞烟灭。而金峰四面环虚,虚空乱流纵横环绕万里方圆,非人力可横渡,至万里之外四方皆是浩瀚如星空的星辰大海,垂天而下汇洪流入深渊。 所以,没有娄白神尊的应允相助,常人绝难飞渡那万里虚空。 而万象金峰之巅峦,却有一桥! 此桥非寻常石木之桥,而是霞光云做之桥,名曰——金霞凌云渡。 金霞凌云渡又称‘云之桥’,可通往云梁州的云水长城。 也就是说,只要有此左瞳在手,便可得西方守护神兽娄白的同意,进入万象金峰而无性命之忧! 而进入万象金峰的入口,则是这雪谷冰峭禅洞的地底千丈之下。 那...正是娄白留给伽南尊者的一处,一直未曾启用过的空间通道。 因为,此空间通道一旦开启使用,只一次之后,空间通道便会自行崩塌。 而通过这不稳定的空间通道,至少需要神影境界,且需拥有娄白神尊的左瞳。 否则,将被空间乱流割戮炮烙至形神俱灭! 所以,无论是伽南尊者还是洛羽自己,都需要这十年之约。 此刻,四人已来到了冰峭禅洞之内。 只见慈海渡者在霸波儿地搀扶下,来到了一人高的冰晶原石台边,在其西侧不断化印,同时敲击九道要位后。 轰隆隆~!!! 众人只见一道斜里向下的暗道已然出现。 霸波儿顿时喜上眉梢:“公子!果然有暗道。” 洛羽虽微微点头,却于沉默中显得犹豫不前。 一旁游盈盈则走近身旁,看向了洛羽,询问道:“师兄,我等若就这般离去,那伽南尊者与净土何存?” 此言一出,洛羽眉头锁得更深,一时陷入两难之地。 第723章:力劝归神赐,惊现活死人 禅洞之中。 游盈盈一番劝阻,已叫洛羽眉头锁得更深,一时陷入两难之境。 只见慈海渡者虽面有黯然,却极力劝阻道:“净土已不可为,道子命系山海,不可再犹豫!那神秘剑者强大至极,已血洗净土,祖师极乐之行...恐功亏于溃,旦夕将陨啊! 幸得星门封印牢固,尚可阻拦魔众脚步数载,祖师唯愿以此界为牢,保山海暂时无外患,难道道子要让祖师与我伽南一门的牺牲,付之东流吗?” 洛羽霎那动容! 正如慈海渡者所言,此番自己若不能在星门封印告破之前回到山海,则山海恐有内外夹击之祸! 反之,自己若能即刻赶回,则可以天机道子之身份,合烟雨阁之威,号令山外云修,共诛墨灵圣主,清剿其隐藏的墨灵邪族余孽。 至少如此一来,即便不能诛灭墨灵圣主,亦可让神赐大陆山外山有所防备应对。 此刻,见洛羽神色越发坚定,游盈盈已急问道:“师兄~话虽如此,可圣女又将何去何从?师兄难道就不管圣女了吗?她可是对你一往情深!” 霸波儿自然也知道洛羽与珈男之间的秘事,她娇哼道:“一往情深?哼~那魔女可是一心想要留公子在这罪恶之地!” 而慈海渡者则显得万分焦急,她摇头无奈道:“今净土难存,罪地难见天日,祖师已无力渡化珈男,这才命我前来送道子速归山海。山海暗潮汹涌,墨灵圣主又虎视眈眈,道子岂能因小失大?” 霸波儿亦认同点头,看向了犹豫不决的洛羽:“公子,事到如今已是无奈之举。若不尽快离开此地,届时生死是小,恐山海将有倾覆之险!到那时天昏地暗,日月不存,谁又来管亿兆苍生的安危?难道都如这神罚之地一般暗无天日吗?” 显然,霸波儿这是劝洛羽弃车保帅,莫再管珈男。毕竟相比整个山海世界,个人生死已算不得什么。 游盈盈闻之,怒恨而视霸波儿:“你怎可陷师兄于不义?” 霸波儿毫不相让:“什么是不义?公子若因一人而弃山海众生,才是最大的不义,可况还是一魔女!” “你...!”不等游盈盈再开口,她已接着道:“游盈盈,你口口声声称公子为师兄,却只顾圣女安危,何曾想过若是留下,公子也将凶多吉少!” 游盈盈则抗辩道:“净土突变,慈海前辈先前又通过结界,圣女岂能不知?定然已在赶来途中。” 说着,她看向了洛羽,苦苦乞求道:“师兄,只需稍等片刻,或有转机...” “不可...!” “万万不可!” 霸波儿与慈海渡者几乎同时力阻。 只见慈海渡者,喉焦唇干的说道:“道子当知,那神秘强者正是为道子而来,此刻祖师勉力挡之,且珈男之强已不在祖师之下,若圣女再至,您岂能离开?” 霸波儿极为赞同道:“正是!公子当速离险地,方为上策。” “为我而来!”洛羽显得极为震惊,心中疑惑不解,不过那强大的剑气,自己确实感觉有些熟悉......! “不行...!”可还不等洛羽思索这神秘强者是何人时,游盈盈竟欲再行劝阻,将其思绪打乱。 同时,霸波儿已秀眉紧簇,喝问逼视游盈盈道:“游盈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公子回归山海,到底是何目的?” 游盈盈霎那色变隐怒! 洛羽则叹息摆手道:“莫要再争。” 三人连忙期许看来。 只见他回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禅洞入口,歉然若失的说道:“哎~走吧...” 说着,他便率先向通道方向走去。 霸波儿亦搀扶着手握虎目瞳珠的慈海渡者,紧随其后。 可就在此时,惊变突起! 噗~ 剑啸起银辉,竟带起一只紧握虎目瞳珠的手掌,飞旋于半空! 霎那,殷红的血水,溅洒于大惊失色的霸波儿与面露痛苦的慈海渡者眼前。 啪~残手染血坠地,已空空如也。 洛羽震惊回头,只见游盈盈已嘴角噙笑,左手握虎目瞳珠,右手持染血的银灵钉刺剑。 “游盈盈!你疯了...?” 不等霸波儿等人喝问,眼前的游盈盈像换了人似的,肌肤之上已是筋脉微微曲张密布,竟有一股浓烈的至阳血气缓缓升腾而出。 见此,洛羽震惊失色道:“活...活死人!?”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游盈盈,已心如刀割般问道:“盈盈,你...怎会是你?” 不错,游盈盈正是洛赋的活死人。 只见游盈盈嘴角翘起:“洛师兄,没想到吧?嘻嘻~不过你也别奇怪,毕竟我主可是你的二代宗主哦......” 听着游盈盈一一道出。 心中如怒海狂涛般激涌的洛羽等人,已恍然大悟。 洛赋曾短暂的做过五 行宗第二代宗主,而五行宗中又岂能没有他的活死人后裔?游家姐妹正是其活死人的后代! 其实当初宗门被灭之时,她们就一直在寻找洛羽,只是俩姐妹判断失误,选择了顺山道寻找。 试问以她们当时炼气后期的修为,又如何能突出重围? 所以,当时的她们根本就不是重伤之后被珈男所救,而是为了隐藏身份故意为之,好让自己的绝处逢生合情合理。 而在千山域海中,游笑笑不加思索的替洛羽挡下那致命一击,也是因为她是活死人的身份,必须不惜一切的保证洛羽的安全。 因为洛羽的命,只有她们的主子,才有资格取。 一霎,洛羽似梦回千山域海时,眼前恍惚出现了游盈盈陨落在自己怀中的一幕幕。 那时...... 玉京儿的雷霆电戟,已离自己面门不到四尺距离。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倩影已挡在了身前,张开了他一生都不会忘却的双臂。 不远处响起了游盈盈的惊呼声:“姐~!” 雷霆炸响如轰鸣,自己只觉眼前倩影浑身一震,随即便如断了弦的风筝一般,裹挟着爆裂四射的电弧,重重地撞入了自己的怀中! 怀中柔若无骨的娇躯面庞上,那副金色的面具随之破裂,显露而出一张无比熟悉的可人儿脸蛋。 双目怒睁的自己,当时手中问天剑已呼啸乍现,怒喝玉京儿:“找死~!” 问天剑金鸣九天,已化变成两道剑影,再分四芒,瞬间又惊变而成数百剑影流光,绞如轮转,怒罩向了玉京小贼。 玉障、珈男、小凡也已纷纷出手,将其死死围困。 而怀中的游盈盈,其胸口已是破裂得几近洞穿,血水早已被狂暴的电弧蒸发得干涸几近焦糊!正气若游丝地微笑呢喃着:“小......小师弟,盈盈...就就...拜托你了...” 说着,她伸手拉近洛羽,耳语了片刻,便撒手气绝身亡! 回忆至此,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他竟疼惜地看向了游盈盈,指向身旁的霸波儿与伤上加伤的慈海渡者,问道:“为何不直接杀了她们?我知道...你能做到。” “啊?!”霸波儿惊愕地看向了自家公子。 就连满脸虚汗的慈海渡者都有些懵! 望着神色虽显黯然,双目却如剑般逼视着自己的洛羽,游盈盈的笑容渐渐敛去。 她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竟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两下,随即沉声冷哼:“~要你管?姑奶奶愿意!” 将其微表情尽收眼底,洛羽点了点头:“你知道...当初笑笑玉陨在我怀中时,对我说了什么吗?” 游盈盈虽沉默不言,但眼中却显露丝丝好奇。 洛羽则接着道:“时至今日,我依旧清晰的记得当时,记得笑笑临终时对我耳语的那句,‘盈盈日后若有不过失,皆身不由己,师弟多担待...。’ 当时,我还不理解这是何意,现在终于明白了。” 游盈盈双眸颤动,心中似乎有些纠葛,她眉头凝动:“你明白什么?” 洛羽道:“明白了你们的选择,明白你们这对形影不离的姐妹俩,也并非完全的心灵相通。” 游盈盈握着虎目瞳珠,娇喝隐恨道:“明白又如何?若非为了护你,我姐岂能身死?若非你的出现,我二人本可浑然不知的安度此生!洛羽~你能花言巧语惑我姐,却万难左右我心!今我主顷刻将至,没有此物,你插翅难飞!” “是啊~!”洛羽坦然承认,眼中睿智之芒闪烁道:“我早该想到,在这山海之中,又有谁能无需星门来此?又有谁能让伽南尊者都无法抗衡?恐怕也唯有你那可调用界力,百般算计的主子吧?” 说着,他看向了游盈盈,费解道:“可...你又为何不干脆毁了此珠?岂不更加稳妥?嗯~看来你是担忧毁了此珠,我会发难不顾一切的战你,那时彻底觉醒血脉之力的你,将命不久矣!” 游盈盈手中钉刺剑捏得越发紧实。 而其体内的活死人血脉正在难以自制的慢慢觉醒,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化为恐怖的活死人。 洛羽看在眼中,想到游笑笑临终遗言,他眼中竟变得柔和了起来。 随之,叹息道:“我曾今答应过笑笑,要好好照顾你,你无需彻底激发活死人血脉。我不会反抗...等你的主子来便是。” “当真!”游盈盈显得异常震惊! 她深知如今的洛羽已今非昔比,其综合实力,恐怕就是自己彻底觉醒血脉之力,也无法将其擒住,何况其五行洞天中还有一位已进入太一之境的黑巫! 也就是说,洛羽只要坚持片刻,便可将彻底觉醒血脉之力的自己耗死。 可...他为什么要坐以待毙? 难道真的是因为不想我彻底觉醒血脉之力从而殒命吗? 他...会这么好心甘愿牺牲自己? 不 等游盈盈多想,洛羽已坦诚相待道:“自然当真。今娄白神尊左目在你手中,你还有何不信?” 说着,他指向霸波儿二人:“放心,我会命她们返回五行洞天。” 此言一出,霸波儿与慈海渡者几乎同时惊呼:“公子!(道子)?” 洛羽伸手制止的同时,且不动声色地对着霸波儿眨了下眼:“咳~无需担忧,待本公子凯旋而归。” “嘁~”游盈盈嗤之以鼻。 此刻,霸波儿自然觉察到了洛羽对她的暗示,可即便如此,她心中依旧半信半疑,十分担心洛羽的安危。 而洛羽则意志坚定,毋庸置疑的将二人送入了五行洞天中。 随即,他看向了微锁眉头的游盈盈,报以温和微笑:“盈盈,可还记得在外室山的时光吗?” 游盈盈蹙眉,没好气的轻哼:“忘了!” 洛羽依旧温和含笑,似回忆道:“哎~我这一生记忆最深刻的两处,一处在桃花盛开之地,一处便是被七擒七纵的外室山。” 听到‘七擒七纵’故事,游盈盈那板着的脸蛋儿,竟有些忍受不住笑意。 见洛羽看来,她连忙换做冷脸。 洛羽瞥了眼,接着道:“那时,有幸认识了张武、陆师姐、还有你和笑笑。也多亏了你们相护,我才没有被周演......,那时很开心,恍如昨日。” 说着往事,他听着洞外净土深处,正逐渐减弱的轰鸣声,看向了也似陷入回忆的游盈盈,微笑道:“回想往昔,如今虽贵为神宗之主、天机道子,却活得不如过去那般自在逍遥。若今日就此身死道消,也算一种解脱、一种自由吧?愿老生,你我还是朋友...” “朋友...?”游盈盈似有触动的呢喃着。 洛羽见了,立刻换做困惑之色,注视着游盈盈,问道:“盈盈,活死人是一种什么感觉?未来洛赋若得山海...你会解脱吗?会获得自由吗?” “自由?”游盈盈似有黯然之色,生而为奴,如烙印加身,生生世世,又岂能解脱? 可忽然,她猛然惊醒,看向了洛羽。 对于洛羽的嘴上功夫,自己早就在五行宗中深领。 见洛羽这一番叨叨没完,跟亲爹一样关切的问个不停,原来是不怀好意,想要蛊惑于我! 她霎那沉脸:“狡猾的小...额...哼~口蜜腹剑。我没事,我很好,习惯了!少耍花样,用不着你咸吃萝卜瞎操心。” 洛羽则七分感叹,三分忧伤道:“这有时候啊~一句我很好,便藏着千万句说不出的委屈;一句习惯了,却替代着所有的一言难尽;一句我没事,往往一直捂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此言一出,游盈盈望着一脸黯然神伤,眼中满是关切的洛羽。 她心中颤鸣只片刻,便似感动地冲来。 洛羽见了顿时心花怒放,暗道自己果然嘴炮一牛,一番口干舌的猛攻,总算没有白费。 他已迫不及待的准备展臂迎接自由。 可就在此时,一把寒芒闪烁的钉刺剑,已抵在了他的咽喉处,锋锐之气直逼逼人! 咕嘟~ 喉结上下移动,冷汗顺面颊而下。 洛羽瞅着正与自己肌肤相亲的钉刺剑,那还未完全展开的双臂,已顺势毫无违和感地缓缓举起! 他尴尬地看向了此刻已面沉似水的游盈盈,露出了不失风度的认怂笑容。 游盈盈则昂首挺胸,威胁道:“还想花言巧语骗我?休想!你若再敢饶舌,看我不先扎你几个透明窟窿。” 显然,洛羽最近受伽南尊者影响甚大,欲以三寸不烂之舌,行嘴炮之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意图感化游盈盈,叫其迷途知返...。 如此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简直甚和自己的口味。 但...好像这招不大好使?且似乎适得其反,起到了反作用? 其实莫说是他,就是伽南尊者云游在外时,也没有几个人会信他善哉善哉的叨叨,且大多棍棒伺候,拳脚孝敬。 尊者都如此,又何况他呢? 而深知洛羽嘴上功夫的游盈盈,那多少具备一定的免疫力,加之其乃活死人血脉,又岂能被轻易动摇? 这不,叨叨不成,反被刀捣! 如此赔了吐沫又丢面,着实尴尬。 不过让洛羽略显庆幸的是,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眼下只有他二人在,也不至于日后传扬出去,丢了脸面。 可就在此时,洞外却忽然传来了洒脱不羁的笑声,和‘啪啪’的鼓掌声! “~有趣,有趣!精彩,精彩啊!” 闻声,洛羽心拔拔凉,万念俱灰。 俗话说的好——‘二人知之,密为谊;三人知之,莫可测’。 这意思就是说,两个人之的秘密,是友情的粘合剂;可一旦有第三人知晓,那便不再是秘密,且很能还会成为一件趣事... ...你细品! 第724章:弟揍兄在地,兄占弟便宜 “~有趣,有趣!精彩,精彩啊!” 洞外,洒脱不羁的笑声正随着‘啪啪’的鼓掌声突然响起。 洛羽惊闻之下,心拔拔凉,万念俱灰。 只见一身披玄色斗篷的元神身影,已凭空乍现在了游盈盈的身后丈外。 来人披风幽玄于寒风下猎猎,遮盖住了形貌,其周身凌厉之气斐然,让人不敢直视。 但见游盈盈神色敬畏,连忙杵钉刺剑,单膝跪地埋首:“游盈盈,拜见我主。” 来人看也不看跪拜的游盈盈,缓缓走过,隐含笑意的斥道:“哼~还不滚出去?” 游盈盈黯然行礼:“诺。” 在双手奉上虎目睛珠后,她便躬身离开了禅洞。 待得游盈盈离开,来人已拉下了斗篷篼帽,缓缓抬头,面噙不羁微笑,挤眉而视洛羽:“洛羽?” 随即他昂首,流露丝丝讥讽笑意:“...哦~不不不,应该是我尊敬的兄长。” 洛羽剑眉深锁如三川,正盯着眼前的年轻男子。 此人斗篷内着深灰文士长衫,无论是身形还是五官样貌,都几乎与自己没有什么分别。 可能唯一不同之处,就是他那乌黑的长发左右披挂飘荡,眉心一点剑印暗淡无光且细长。但其所散发出的凌厉剑意,却强大得无以伦比! 可谓,锋芒毕露。 见这与自己神态毕肖的男子正止步丈外,洛羽幽幽道:“你...就是洛赋?” 洛赋面带微笑点头,显得温文尔雅:“正是。” 显然,这与洛羽生得一模一样的年轻男子,正是那自号赋二代的洛赋。 只是其一直被镇压在神陨之地中,又有丹老魏长青在侧,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此刻,洛羽可不知道丹老的去向,因此他对明明被镇压在神陨之地的洛赋出现在这儿,感到有些疑惑。 洛赋似乎看出了洛羽的疑惑,他竟面有黯然悲戚之色,假情假意的叹息道:“哎~本少于神陨之地醒来时,忽感天父意志虚无,看来...他老人家已离我而去。” 说着,他那孝子贤孙的嘴脸,已霎那换作恣意而笑至神采飞扬! 同时望着蹙眉不语的洛羽,笑面激动隐恨道:“我...不管如何努力,不管如何襄助天父,都得不到他的认可!反被...欲加之罪囚禁了十万年,还被无情地打下神坛!本少...于黑暗中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可那老东西啊~他的‘关爱’依如烈阳般刺眼,无时无刻不照射着我早已冰冷的心。 现在...本少终于重获自由了。” 说着,他逼视向洛羽:“而你...我尊敬的兄长啊!你竟能说服我的师弟魏长青,妄图让那蠢货阻挡本少离开神陨之地?简直自寻死路!” 话音未落。 他已挥手一抡,便是凌厉无匹的剑气宣泄而出! 洛羽霎那睁目,先天暗金甲已‘哗哗’自行脱体,化现人形弓步顶巨盾在前。 轰~ 一声爆裂轰鸣! 防御惊人的先天暗金甲,竟在这洛赋地随手一挥下,被斩裂成了漫天金铁碎块,七颗暗晶之瞳更是霎那被剑气崩碎! 一时间,身前漫天暗金碎甲,已如炮弹般重重地轰击在了洛羽的周身。 砰...! 洛羽身形顷刻倒卷,轰砸在了身后晶石禅台边。 体内翻江倒海,五脏六腑似已裂开! 只这随手一击,自己青衫已裂,可谓遍体鳞伤,就连站立都显得极为困难。 可洛羽却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已震惊地看向了不屑讥笑的洛赋。 他捂着胸口,急忙问道:“你...你方才说什么?丹老去了神陨之地!你将他如何了?” “还敢演戏!”洛赋一生轻喝,又是一记挥斩。 此刻,先天暗金甲虽然已碎陨成渣,但洛羽却有了防备。 他速起剑印,欲祭无量剑影于身前抵挡,同时体内气血顷刻充斥周身,至无难妖体运转到极致,肉身如金雕铁铸。 可还不等他剑凝而成,洛赋那迅猛无匹的无形剑气,已带着尖锐的裂风声,荡开了灼灼剑影,再次戮击在了他的胸口! 噗~ 一口殷红的献血喷涌而出,胸口剑创狭长可怖,深可见骨,甚至都能看到胸腔内正在剧烈跳动的心脏! 与此同时,周遭坚硬的晶石霎那崩裂,洛羽残破不堪的身体如被镶嵌在石中一般,已裂陷尺许! 他没想到,这洛赋仅凭元神之体,只随手一道无形剑气,便荡开自己的剑影,更破了无难妖体!若是其全力为之,那自己岂不万死无生? 难怪 伽南尊者都不是其对手。 此刻,洛赋已缓步逼近。 他看着已苟延残喘,狼狈不堪的洛羽,心中莫名的快意,竟快意大笑震四方。 随即,‘啧啧’怜悯地俯看向了洛羽,高高在上的召出了一杆枯朽的断线鱼竿,于洛羽震惊的目光下,丢弃于地。 踏~! 他一边抬脚践踏在鱼竿上,一边得意的说道:“我尊敬的兄长啊,看到没?真我定命青竿已化朽木,天父再也庇佑不了你了,而魏长青也被本少封印在了神墓中。” 他伸出了手掌:“呵~你的生死,如今也尽在我掌中!” 说着,他望向四周空间中崩碎漫空的剑华光辉,竟还在洛羽意志下强行振动凝聚,他含笑叹息摇头:“~没用的,你的剑意神通我也会,且比你...还要强大百倍、千倍!” 话音方落,他已握掌成拳,便叫八方空间裂爆声四起。 洛羽震惊四顾,周遭漫天残剑之影,竟在其一握之下,分崩离析化为尘埃四散飘散。 洛赋展臂仰天,如天地主宰一般笑看八方:“看到没?这就是本少的力量!可以左右空间界力的无上宏力!” 他如神祇俯瞰蝼蚁般,凝视向了洛羽:“兄长啊,你应该明白,即便在这下界山海中,我...洛赋...依旧如神般存在!” 洛羽知道,山海结界在初期时,便是由眼前的洛赋鼎力构建。所以,其对此界空间界力法则的运用,远非寻常地仙可比,可谓如伸臂展。 恐怕也正因为如此,即便是丹老、伽南尊者,都不是重获自由的洛赋敌手。想来,也唯有那墨灵圣主,能与这二代抗衡了。 想到这儿,他看了眼那正被洛赋践踏的枯朽鱼竿,心中反倒没了一丝畏惧,喃喃道:“是啊,青竿枯朽,父亲不在了,恐怕这世间无人能再挡你。可你不该践踏它,因为...他代表着父亲!” 望着已抬头冷利而视自己的洛羽,洛羽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得觉着可笑至极:“洛羽啊洛羽!你莫不是轮回久了,真当自己是低贱的凡人?竟然在乎这些可笑的父子之情?” 说着,他轻哼道:“愚蠢至极!神,不需要感情,尤其是对低贱的蝼蚁...” 洛羽则淡淡道:“在你眼中,他们是卑微的蝼蚁,甚至是草芥、石木,但...在我眼中,却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他看向了满脸堆积鄙夷笑容的洛赋,问道:“你将净土如何?伽南尊者现下又如何?” 洛赋神态安之若素,微微耸肩:“蝼蚁挡路,自然应该将之碾碎。” “他们是伽南!”洛羽闻之怒喝强调。 他之所以如此满腔怒火,那是因为伽南之修恐怕是当今天下唯一股纯净无暇的存在。可眼前的洛赋却丝毫没有顾及,竟然向慈悲为怀与人为善的伽南修士下手! 此人,利欲熏心,视苍生如草芥,又与那邪魔有何区别? 见洛羽怒容显现,洛赋看似宽慰,实则笑面刺激道:“兄长莫要动怒~那伽南胖老儿还剩一口气哦!不过...那胖老儿倒也难缠,可废了本少不少的力气,如今恐怕也将不久于人世了吧?哎~可惜了!” 洛羽已怒火中烧:“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为了夺我双生道机?你就可以不顾一切,不顾山海安危?” 洛赋闻言,那放荡不羁的笑声中,满是讥讽。 他傲然似目空一切:“说的很对!只要夺了你的双生道机,我~必成始神之姿。到那时,这山海一隅得失,弹丸之地之地又算得什么?而你眼中那强大的墨灵圣主,届时本少亦将弹指可灭! 甚至连浑天,本少亦可一并诛之,尔后...重塑天地,受无量众生膜拜。” 说到这美好的将来,他已难掩胸中激动之情,仿佛天位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他看向了洛羽,惋惜道:“兄长啊,不得不承认,你的资质令人着实羡慕,可你如今还是这般弱小,又如何挑起补天大任呢?这么艰难劳苦的事,还是为弟的...替您代劳吧。” 说着,他锐意如剑的双眸中,已闪现赤裸裸的贪婪,激动道:“...你的山海苍生,我来拯救;至于孝子之劳,兄长就代为弟的下去一并敬了。如此你我兄弟各司其职,两全其美皆大欢喜,岂不美哉?” 呵~ 洛羽讥讽失笑:“你这白日梦啊,也确实够美。” 望着渐渐沉下脸的洛赋,洛羽啐了一口淤血,撑起伤痕累累的身体:“你元神飞渡来此,即便借助界力护持,想来也损耗不少吧?” 洛赋锁剑眉,沉吟道:“那...又如何?” 此刻,洞顶上空雪花飘舞,侵染了洛羽鲜 血淋漓的肩头,至残破青衫一片丹红。 洛羽望着正被片片雪花穿过的洛赋身体,他语出惊人道:“想来你是从盈盈那得知,我双生之体已彻底觉醒,故而怕我一朝参悟道机,日后再难掌控。所以才急不可待,不惜代价的来此,好抢先下手。 同时,你元神到来,神躯却未至,显然是顾及着夺我双生道机之时,反被我夺你神躯。 毕竟,你的身体本就是我的血肉所铸,而你...只是一个可悲的替代品!” 见心中所想所虑,竟被洛羽一语拆破,洛赋霎那怒变恣睢! “找死!”他携怒挥臂抡出,只叫已身受重伤的洛羽,瞬间旋转翻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横砸向了禅洞一侧,一时催断了根根冰晶立柱! 而自始至终,洛羽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此刻,已砸倒在地洛羽,竟躺倒在满地冰晶碎渣中,浑身欲血,望漫空飞雪,痴笑着...咳嗽着...。 洛赋见了更是怒火难消:“洛羽!你猜得没错,可如今本少神躯不在,你没有任何机会!” “是吗?”洛羽依旧仰天,血容带着笑意:“那你想知道,我的本道,到底是什么吗?” 洛赋霎那睁目,沉声:“说!” 洛羽伸手,食指触停了一片晶莹的雪花,似答非所问的喃喃道:“你知道...为什么雪花总是六边形的结晶吗?” 洛赋俯视着正倒在血泊冰晶中的洛羽,显得有些疑惑。 他望了眼洛羽指尖那一片渺小的雪花,目光冰冷,随口沉声问道:“何意?” 洛羽依旧自顾自地转动着指尖晶莹剔透的雪花:“雪花六边结晶,那是因为...眼前的世界只是‘我’看到的外象。” 说着,他的视线已模糊了雪花,聚焦在了微锁眉头的洛赋脸上:“你是不是很想得到我的双生道机,或者说我心中本道的所有感悟?” 不等洛赋开口,他已仰望向高耸的一线洞口,轻笑一声:“呵~人们认识到的世界,所谓万事万物、天地星辰,其实都是感观下的反馈,并不是世界不存在,而是世界不可知。 这人啊~只能感知被感观加工过的象。 如盲人看不到明亮绚烂的花花世界,却有触、闻、听等编织出别样的象。 所以,每个人对感观的理解认知不一样,世界也就不一样。 当然,人对声音振动的感知力不一样,导致听到的声音也不一样,所以从每个个体来说,世界都是各自心中的外象。” 洛赋则若有所思,狐疑的沉吟道:“粗俗平庸!这...就是你悟出的道?” 洛羽报纸一笑:“粗俗吗?~道岂可言传?这人啊,通过象妄图认识世界,但真实的世界本源是人无法认知的。因为在象和本源之间,存在着一个无法跨越的天堑。 那...便是自以为是的认知! 可笑人们只能笨拙的通过前者经验与当下象形,奢求着对象的浅薄认知,如井底之蛙一般论天阔,妄图诠释道。 岂不知,当高谈阔论时,已经迷失。 而万事万物的存在是因为被感知,之所以说世界是‘我’的外象,因为这里存在一个主观的意志,那...就是‘我’。 脱离了‘我’这个主体,所有的事物就不存在了。 所以这个‘我’,是一个绝对存在的前提。 而你想占据我的双生之元,窃取你所谓的道机果实,殊不知‘我’不存在,我所悟之道亦将不复存在。” 见洛羽死到临头,还这般巧舌如簧,自说自话得头头是道。 洛赋竟怒极反笑:“我尊敬的兄长啊,你都死到临头了,却还在巧言滑辩!你以为这样,本少就会放过你?哼~!” 说着,他便抬脚虚踩在了洛羽胸前的创口上。 这一脚看似虚影踩踏,却似被大山碾轧,洛羽咬牙忍痛,依旧不发一声。 洛赋更是用力碾轧:“呵~在本少眼中,你不过草芥尔!也敢卖弄口舌?” 洛羽则咬牙硬撑,反笑道:“做一颗小草...也挺好。今日...你踩我身上,明日,我长你坟上!” “找死!”洛赋霎那兴怒,抬手便要夺取造化。 可就在此时,洛羽却赶忙伸手制止道:“且...且慢!” 只见他一张血糊糊的脸皮,已化作一本正经,忍痛蹙眉道:“二呆贤弟啊!俗话说长兄为父,就不能待父兄我临终前,说完心中最后万千感慨,你再弑兄吗?毕竟你体内,可留着我的血脉呀......” 听着这刺耳的声音,感受着话锋间赤裸裸的占便宜意图,洛赋眼帘跳动,已隐怒欲爆! 第725章:且慢!二呆贤弟 此刻,雪花纷飞的冰峭禅洞一角。 洛羽一张血糊糊的老脸,正老脸皮厚的声情并茂着子虚乌有的‘兄弟情义’。 只看洛赋那跳动的眼帘,便知这兄弟情一文钱不值。 听着刺耳的声音,感受着话锋间赤裸裸的占便宜意图,洛赋已隐怒欲爆! 他万万没想到,这洛羽竟然如此皮厚,且不知死活。如今都死到临头了,却还想着占嘴上便宜。 见洛羽还在逼逼没完,他已喝阻急斥道:“你给我闭嘴!” 望着一脸懵逼,惊讶看来的洛羽,他怒极反笑:“本少对你客气,称你一声兄长,是希望你乖乖道出本道感悟,而不是来看你表演,得寸进尺!别把自己当个数了,把你的位置,掂量掂量!” 洛羽则在虚影大脚下,艰难喘息道:“你...踩着我啦,怎么...掂量?” 这话听在洛赋心中,仿佛自己的威严,收到了极大的无视! 他一脚,便将洛羽踢得直接砸击峭壁上,沉吟道:“你在本少眼中,不过是炼就大道神丹的鼎炉!什么‘...我不存在,我悟之道亦将不复存在’,狗屁!简直愚不可及,愚蠢!只要本少取了你的道机,你的一切都将为我所有,我...就是天道主宰!” “呵~愚蠢吗?”洛羽呕血,靠坐峭壁下,叹惋含笑:“二呆贤弟啊,你可是我的血脉,应该不呆呀?更应该能明白我先前在说什么。所谓绝对存在的主体,‘我’就是意志! 我们对自己的存在,其实都具备或强或弱的意志,即情感的欲望、繁衍的欲望...乃至求生的欲望。” 说到‘求生的欲望’时,他竟然在赋二代惊疑的目光下,踉跄着站起! 要知自己方才几次看似轻描淡写的攻击,其内可是含有界力法则,这肉身凡胎的家伙,又是如何做到重新站起? 猛然间,赋二代竟发现洛羽伤痕累累的低贱肉身,竟然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快速的修复着! “这是...!” 还不等他开口,洛羽左右双臂,已是游龙神影浮动玄、白二色,犹如粼光波动,神妙无极! 赋二代自然知道,那是本该属于他的真龙神印,却不曾想如今已成了气候! 此刻,洛羽依旧望着一旁飘落的雪花,同时缓步走来,接着说道:“...这个意志啊,才是大千世界的本源,它们超越时间、超越空间,没有原因,也没有目的。它们大多是盲目的、强烈的,而自我存在的意志法则。” 说着,他隐隐带笑来到了洛赋的身旁,看向了有些色变的赋二代,伸出了手掌。 其上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滴,正在缓缓凝结冰花。 他同时说道:“就像,所有的水在结晶的时候,都会形成绚丽的六边形;所有的星河都会形成浩瀚的螺旋状;植物的叶子会成为美妙的曲线形。 因为...这都是万物的自我意志法则在无形中驱动着。” 赋二代霎那扫开了洛羽掌中那悬浮的冰花,孤傲不屑道:“哼~一粒微末的冰花,焉能有意志?又岂能有法!?身体和意志本就是一体,何来主次,又何来外象一说?” 望着眼前孤高的赋二代,洛羽摇头叹息:“所以,你终究寻不得自己的道,只能卑微地借用、窃取他人的果实。可...若不认同我道,你今日又何必站在我的面前?” “这...!”赋二代霎那怔在了原地。 洛羽则报之一笑,接着说道:“其实过去,我一直与你、与所有人一样,认为身体和意志属于同一种东西,但慢慢的...我发现,我错了。 我的身体只是我意志的外象,而我的意志才是我存在的本源。” 说着,他于飞雪中,转动自己的手掌,五指感触着雪花的柔寒,喃喃道:“我们的指尖有灵敏的神经,因为我们有感触世界的意志...!” 洛羽话音忽然变得铿锵高昂起来,左右真龙灵印随之乍现! 其伤势竟愈合大半,步伐稳健踏出,逼近赋二代尺许之内,同时说道:“我们的双腿有强健的肌肉,是因为我们有奔跑的意志;我们的眼睛之所以明亮,是因为我们有观的意志! 不仅仅是高高在上的你,世间万事万物都一样,草木、顽石也有其意志,只是它们的意志太弱,并没有到你我的觉知程度。 你...懂~?!” 洛羽再次逼近之下,孤傲不可一世的赋二代,竟然莫名其妙地惊退了两步! 对于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凡胎肉身退步?洛赋此刻连自己都不知为什么! 畏惧?绝不可能! 那又是什么? 望着嘴角微微翘起的洛羽,一股从未有过的屈辱感袭上心头。 可不等他怒火再次燃起,却恍惚间感觉洛羽的双眼,似乎变得 无比深邃,深邃得由如浩瀚星汉般流淌,又似能洞穿万古,览尽岁月沧海桑田! 这眼神,很熟悉,熟悉得让人难以自制的心生敬畏...... 忽然! 眼前似乍现而出一道身着白衣,白发白眉的垂钓老者背影,似在与洛羽缓缓重合! 他猛然睁目,再次惊退数步,望着眼前依旧纹丝不动的洛羽,惊疑道:“不...不可能!我为何会从你身上,感到他的气息?他明明已经陨灭了......!” 洛羽自然明白洛赋口中‘他’是指谁。 他叹息一声,一步踏出,弯腰拾起了那尾枯朽的鱼竿,眼中满是眷念:“也许...是因为我才是他真正的血脉吧?” 显然,这话中之意,是在说我洛羽才是天之子,你洛赋不过是螟蛉之子罢了,啥也不是。 只见他轻抚着鱼竿,感受着鱼竿上的竹节纹理,幽幽道:“众生求索,寻修万千,其实都是在按照自我意志的求存法则运转。 所以,万物有灵,这并不是你我所独特的意志,一朵花、一片冰晶、一块石头,都有自己的意志,这种意志是万事万物的求存法则,是这天地大道的万千演变。 而意志是无法满足的,它不断驱使我们去获取求存的资源,得到自己更大的发展空间,又或者说存在感。 所以对众生而言,意志永远不可能得到满足。 因为一旦满足,意志即刻会感到厌倦,存在感会不断降低,‘满足’也将无法获得长久。” 说着,他望向了惊疑思量的洛赋:“因此,人才会永远在痛苦和厌倦之间徘徊,痛苦的桎梏便由此不断轮回产生了。 比如,你幻想着成为我,当真的成为我后新的痛苦便产生了新的桎梏,你又会感到厌倦。 所以人生一半是得不到的痛苦,一半是得到后产生厌倦的痛苦,这是无法回避的作为人的一种必然轮回法则。” 听了洛羽一番言论后,赋二代更觉心中一团乱麻! 他嗤之以鼻道:“一派胡言!我是神,是天之骄子!岂是凡人可比?” 洛羽皱眉,微微侧首打量了下洛赋,显得颇为好奇:“二呆!你还不明白吗?没有自己的道,你我在求存法则面前,都只是顺道而行的凡人罢了。 无法摆脱意志求存的欲望漩涡,便无法悟出只属于自己的道! 我不在是过去的我,即便你真的夺我道机,你也不可能是你想的那个我。 懂吗?我可怜的二呆贤弟啊!” 听着洛羽自诩长兄的口气,和那气定神闲的说教嘴脸,洛赋霎那长发无风自动,激荡怒愤道:“别用长兄的口吻对本少说话,你不配!高高在上的天之子,竟然自比低贱的凡人,这就是你悟的狗屁大道吗?可悲~至极!” “可悲吗?低贱吗?”洛羽不以为然,且安然自若:“我从未认为凡人比你我低贱在哪,反而觉得这样很好。” 洛赋不屑的闷哼了一声,目光渐渐冷利冰寒。 他扫视向了洛羽左右两侧浮光掠影的真龙灵印:“很好...待本少成为你后,我会替你继续保持的!” 说罢,他便要动手。 显然,是不想再等下去,听洛羽没完没了的废话了。 其实洛赋还真有些误会洛羽了,因为洛羽所言,还真是阴阳易道、心外万象的感悟。 此刻,见自己这便宜弟弟,又起邪念,欲大逆不道的弑兄! 洛羽顿时伸手,再次急喝道:“且慢!” 洛赋一脸厌烦,讥讽道:“怎么?想本少给你时间,唤出你的真龙灵来护驾?” 说着他不屑轻笑,伸手傲慢至极道:“请吧,也好叫你知晓,你我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正如赋二代所言,如今玄、白虽然能化真身,现人形,但却未得道音池水洗礼,其实力断然无法与地仙相提并论,就更别说和更加强大的洛赋相抗衡了。 再者,在玄、白过去记忆不全时,可是当过洛赋很长一段时间的真龙神印。以洛赋对玄白的了解,恐怕二人就算出现,也是挨揍的份。 “额...不是。” 此刻,洛羽在赋二代的眼中,言行显得有些迟疑。 只见他伸出枯朽的鱼竿,困惑的问道:“二呆贤弟,我意思是,你为何将这鱼竿弃之如敝屣?这可是父亲的本道宝物啊!” 对这莫名其妙,尽说废话的狗屁‘兄长’,赋二代似有些忍无可忍。 他气极反笑:“呵~洛羽啊洛羽!天机已陨,道音池封,真我大道早已淡然无存,没有定命器灵要这朽木何用...?” 话音未落,洛羽反而摇头感叹,恬不知耻的自夸道:“你虽是我血肉凝化的螟蛉之子,却终是没有能继承我的智慧呀!哎~可悲...可叹啊!” “找死!”见洛羽又言语羞辱,洛赋霎那兴怒。 可洛羽却再次厚脸皮地伸手:“慢着!为兄我还有话要说......” 这一次,赋二代可再也不想听洛羽叨叨了。 他已元神席卷而来,同时断喝如惊雷:“说你大爷!” “嘿~这倒和我很像!”见此,洛羽顷刻惊呼爆退。 同时单手一招,便叫右手青影华光闪耀如灯火,随即‘刺啦’一拉左手紧握的枯朽鱼竿。 刹那间,青芒掠神影,耀射八方冰晶峭壁,如神光落人间。 在洛赋震惊的目光下,洛羽玉面肃穆,其右手握炫光,所过之处,本该枯朽的鱼竿,竟然流光溢彩,如枯木逢春般,竟幻化绿意盎然! 见此,赋二代已如见鬼一般,惊魂迭起:“真我定命器灵!” 只见洛羽犹如手执天地定命之数青竿的神祇一般,威加内外,声声荡震八方:“真我本道若不存,汝又何以立山海?!” 此声皇皇天威,直惊醒了洛赋! 是啊~若真我本道不存,这山海又为何还在?界力法则为何依旧存天地? 显然,他已发现自己竟然忽略了这最重要的一点! 不是天父的真我本道不存,而是已传承给了洛羽。而自己这可笑的半子,竟然还傻傻的将青竿带来,拱手送给了对方? 想到这儿,洛赋已悲愤交加,仰天怒吼:“为何?为何您到死,都只有他?难道我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堪吗?!” “不是你不堪...”此刻洛羽淡漠的声音传来。 洛赋悲恨相续,怒视洛羽。 洛羽则接着道:“...用你方才的话来说,父亲给你的一切,是希望你能感悟自己的道,而不是看你表演,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别把自己当个数了,把你的位置掂量掂量! 若听话,你便是天之子;不听话,则是逆子。” 此刻的洛赋岂能听得进洛羽说教? 他嗔恨至癫:“天之子?逆子?哈哈哈~说得多好听啊!我若不挣扎,难道坐以待毙,成你成就大道的炉鼎吗?” 洛羽沉面肃穆:“路在自己的脚下,一念康庄,一念深渊。须知,当你的道撑不起你的野心时,那你就应该静下心来参悟,先想想自己的问题。 父亲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而是你自己不知珍惜! 若你一心求索己道,以你之姿,未尝不果,可你却龌龊的只想着去窥伺别人。 父亲镇你于神陨,却不灭你元神,便是对你留有一丝期望,难道...你还不知悔改?” 洛赋霎那怔在了原地! 可不过片刻,他便被愤怒冲灭了最后一丝清明,长发激荡如魔:“一派胡言!” 话音未落,他已惊掠而来,欲夺洛羽双生道机。 而此刻,洛羽身后阴阳映辉,同时在玄白真灵印的全力加持下,已倾尽所有扬起了青竹鱼竿:“冥顽不灵!” 一时间,洛羽似抬钓起钩,拉起流光溢彩的定命丝线,至冰峭禅洞内如幻似虚,恍惚星河流淌,脚下云海万里,已对着状若疯狂的洛赋甩抛而出。 同时断喝如天神敕令十方天地,威震‘星空云海’! “吾以真我之力,敕定命九分成索,锢山海洛氏赋,令归神陨~!” 霎那间,定命丝线如捆仙神一般,自天而降,竟真的将洛赋绑定在了原地! 此刻,赋二代却在最初的疯狂后,冷静了下来。 他竟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讥讽笑容。 洛羽见之微锁眉头之际,定命丝线已神光流转,真我之力随之引动! 唪! 一线冲天无极,下缚洛赋元神残影至模糊拉伸,转瞬纵虚而去! 当啷~ 周遭幻象消散,一颗银色宝珠滚落于地。 正是那娄白神尊的左目,虎目睛珠! 而就在洛羽心有余悸地捡起虎目睛瞳之时。 忽然! 斜里一声娇喝,锐利剑气已猛然刺袭而来。 洛羽险之又险地顺地打滚躲开,连滚带爬地退至通道一侧,气喘吁吁地望向了已然赶来的游盈盈。 方才,自己勉力施展出定命丝线,将‘二呆’暂时送返神陨之地,已耗尽了所有力量,甚至连玄白都陷入虚脱。 如此四肢无力之下,又岂能是这来势汹汹的妮子的对手? 如今之际,还是三十六计,跑为上策吧! 想到这儿,他狼狈地倒拖着青竹鱼竿,已头也不回地冲入了通道内。 “哪里跑!” 游盈盈自然也看出来洛羽的外强中干,她没有任何犹豫,拔起插在地上的钉刺剑,已紧随其后冲入。 势要乘其虚弱之机,将其擒下。 第726章:净土陨殁殇,臀下忒滚烫 一炷香后,雪谷内外。 此刻的雪谷寒风凛冽,呼啸如鬼哭狼嚎。 北面入口的煞气结界,依旧完好。 而南面入口的‘卐’字结界却已微弱得几乎于无,似正预示着什么? 远远可见谷外的冰原上,正有无量玄墨身影横陈列布,至煞气冲天,寂静无声中充满肃杀之意。 大雪纷飞,万籁死寂。 突然~ 幽长低沉的号角声,如万魂仰天长啸般,响彻天地。 于飞雪连天朦胧中,雪谷外一冷艳的玄紫身影,正穿过漫天飞雪,孤身莲步而来。 她玄裳束裹婀娜身姿尽显曼妙,燕尾霞绸拂动于隐约可窥的修长玉腿间,肌肤胜雪,暗金配饰点缀其身,更添圣洁无双之气。那玉润的肩颈之后,紫霞飞绫相随半丈许正与如瀑的乌发一起飘荡如云烟梦万里,又似星河流淌人间。 紫色云纱遮挡在那冷艳的双眸下,于寒风拂动间,竟完美地勾勒出一张能令众生为之倾倒的盛世容颜。 这玄裳紫霞装的冷艳女子,正是珈男圣女。 此刻,她裸露的美丽玉足步步轻盈间,看似缓慢,但却叫脚下大地缩地成寸,转眼已至雪谷之内。 她未有半点停留,更无视那薄弱不堪的‘卐’字结界,孤身穿行而过。 嗡~ 金波速起道道波澜,如涟漪般随之破散。 结界的金色光华漫天飞舞,已无法阻挡她的脚步片刻。 可就当冷艳无双的珈男圣女,堪堪进入这冰谷之中时,其略施粉黛的峨眉已猛然深凝,随即戾目望向了不远处的冰峭禅洞入口方向。 她那冷艳至极的双眸,似渐起寒芒,至周遭黑色冰晶扩散凝结,隐含滔天怒恨之意! 显然,珈男圣女已感知到了,此刻的谷内禅洞中,已没了洛羽的身影。而她在环山城中曾清晰的感觉到其所设的结界,曾出现过一霎破裂。 也因此,她才破关赶来。 不曾想,自己还是晚了一步,他...终究背约离我而去! 站在寒风凛冽的雪谷中,珈男只觉自己的心,比眼前的冰川雪原还要寒凉,还要空旷。 痴望北方苍茫天地,她终得苦笑嗔恨,自嘲喃喃:“...我曾以为,山高水长,来日方长,又何惧路遥马亡。殊不知,十载过场,人走茶凉,终究不过是......大梦一场。” “善哉善哉~” 与此同时,在这煞气凝结的结界外,竟有一位体态胖胖,五短三粗,坦胸露乳的老者步步生莲而至。 道道金辉如轮,似大日当空照耀四方,竟让这寒冷的天地间,多了一丝温暖。 见来者,珈男霎那冷艳的双眸,已刹那深凝,冷唳滋恨:“伽南~!” 来人正是伽南尊者,弥乐祖师! 可伽南尊者不是被洛赋......,又为何会出现在此? 原来,洛赋的确重创了伽南祖师,已至其极乐大道无望,且几近油灯枯尽! 但...即便如此,弥乐祖师依旧还活着,至少现在他还活着。 只见此刻的伽南尊者已步步生金莲象影,来到了结界前。 如今的他,再也没有了往昔那憨态可掬的慈祥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满面肃穆,眼中似有无尽的疲惫。 他正对着满面嗔恨的珈男,歉然垂首合十道:“...道子已然归去,此皆我执意为之,圣女莫怨恨道子才是。” “你...该死!”珈男嗔恨至极,一步踏出雪谷,已至九天之上。 摇身一变,怒现无相圣魔影裂变八方于身后,显玄紫女修罗身影,开得千手如轮,执万千戾刃长刺,啸震天地! “我...势灭你净土,毁你道基,血洗山海!谁~也比想夺走他,伽南...你也不行!” 此刻的珈男对伽南尊者的恨意,已暴涨到了极致。 她娇喝八方,暴戾的魔影已倾泻而下。 霎那间,万千戾气之刃旋转而出,魔影招招如排山倒海般垂天而下,已在其催引下向着伽南尊者狂浪怒袭而下。 而此刻的伽南尊者已金光罩体,他依旧合十垂首闭目,宝象庄重。 其口中梵音,正如钟鼎肃荡而起:“大日普照,愿作妙力......” 声声起,愿力速成。 梵文金字布空如阵列天地间,竟将如浪潮般铺天盖地的煞器魔影尽数挡下! 只闻尊者之声不绝于耳,慈悲肃穆曰:“...众生颠倒,鉴我真心,开~!” 弥乐双目陡然睁开,竟现金光灼灼,其身外金光梵文更是掀天而起,荡开了滔天煞气魔影! 道道万丈金光,更如大日晴空洒照,冲冠拔地,一举刺破了无量煞气浪潮,照射在了咬牙滋恨不休的珈男身上。 一股难以直视的宏力宣泄而至,珈男瞬间压力倍增。 嗡~ 而就在她身形未定之际,那洒射的金光,竟乍现十八道梵字金轮,已顷刻交织成大钟,向着她镇压而来! 咚~咚... 钟鸣之音中,似伴有万千伽南道众诵经,抑人心神,愿力齐天。 可珈男圣女已半步无相圣境,又岂会惧此愿力金钟梵音禁锢? 半空之中,八方破散的煞气,瞬间凝聚于其身,她摇身展臂嗔目:“圣影~无相!” 此声一出,但见魔影骤然暴增百丈,那模糊不明的修罗面部已得开圣相一霎。 似惊鸿一现。 只这一现刹那,便已至八方天地浑如修罗地狱,似处万丈深渊天地火海,尽是无量幽冥界,戾魂嘶吼嚎叫。 那镇压在外的巨大‘金钟’,竟然在这圣相声色暴唳之下,煞那石化,随即裂为齑粉! 而伽南尊者如遭反噬般眉头颤动,其身前梵文金光所化的护体结界,已在圣影无相的短暂照面下不断崩溃...... 若是护体结界告破,伽南尊者纵使地仙大乘之身,亦将在无相圣魔影直面下,身化石雕,魂落九幽! 与此同时,珈男已再次携影,嗔恨怒杀而来。 显然,她此刻已恨极了伽南尊者,恨他背信弃约放走了洛羽,就是将其碎尸万段,亦难解心头之恨! 而伽南尊者则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梵音回荡天地:“姻缘纠葛,虚妄何求?” 说罢,他已身化数百丈金身法相,竟大手铺天盖地反罩而下,映照天地如一片白昼! 一时间,天地白茫茫一片,唯有媕娿不明,环顾四方仍在喝问的珈男圣女。 “伽南...!你出来?” 不多时,伽南尊者的声音响起,似疲惫不堪。 “珈男啊~放下心中的执念,去找寻那无色无我的涅槃之境吧......” 珈男环遍四周白茫茫一片,目光愈发冰冷:“休~想!” 叹息声出,回荡四方:“哎~罪过罪过,我自亏欠于你,当陨身成法,最后渡你一程。” 话音未落 但见一点金光射入珈男眉心,竟至其额间玄莲美人印,变得紫金晕染! 霎那间,珈男只觉脑中炸鸣,似有伽南老儿梵音不绝,挥之不去,裂荡不休。 她双手抱头,跪倒在地,竟变得苦不堪言,咬牙滋恨呻吟:“大乘...涅槃心法!伽南...你以为舍身取义,本宫...就会感激...就会放下屠刀?你~休想......!” 此刻,她那本该冷艳无双的容颜上,已是阴晴不定,时而痛苦挣扎、时而嗔恨浊相。 就连其身外圣魔影,都变得忽明忽暗,其影时而阴煞无面,时而隐现悲然,显得亦正亦邪,诡异非常。 大约半柱香后,周遭白昼尽去,唯有珈男一人盘坐冰天雪地中,四周再也没有了伽南尊者的身影。 唯有其身前不远处,多了一尊盘坐莲台,推掌掐印、低眉含笑的百丈金身。 万古十二尊之伽南弥乐尊者,舍身取义,化金身,仙陨于净土。 “殿下?” 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寿行冥卫的询问声。 珈男额间玄莲美人印,紫金晕染,随之内敛...... 她缓缓睁开了冷艳的双眸,七分戾染之中,似有三分清澈。 她看也不看身后云集的夜游卫与圣殿守卫,只静静地望着远处正跪拜在冰天雪地中,那数百悲戚颂经的身影。 他们...无一不是净土中,残存下来的伽南修士。 见得伽南余众在前,大火冥卫已暴虐嗜血,狞笑道:“大火愿代殿下效劳,焚尽此间异端!” 珈男依旧静静地望着,峨眉时开时蹙! 过了片刻,她的目光已看向了伽南道众身前的百丈金身雕塑。 她虚抬手臂,已阻住了准备上前的大火,声音冰冷,且毋庸置疑道:“此界...就留给他们吧。” 众人愕然惊哗,圣女暗道疯了不成?竟然要将他们墨灵一族的极乐圣地留给异端!这是何道理? 只见圣女语出惊人道:“伽南弥乐已陨,此界已无人可挡我族脚步。待破了星门封印之后,便可长驱直入山海,留在此地作甚?” 闻此,众魔修大哗,竟显激动。 “伽南死了!” “难怪...难怪这些异端跟死了亲爹一样。” “哈哈哈......” 不久之后。 无数魔修大军,已在大火、寿行冥卫的带领下,奉圣女之命先行向着满目疮痍的净土深处,长驱直入。 自始至终,残存的伽南道众都没有阻挡,依旧盘坐现悲容,念诵经文。 他们知道,祖师已舍身取义,仙陨西天。不说他们此刻有没有能力阻止眼前数以万计的魔修,只道祖师西去前,已传下法旨,无需阻挠...... 此刻的珈男圣女,已来到了数百伽南道众身前,站在了伽南百丈金身下。 她眼神复杂地注目着这金身良久,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微微一礼,便默默地绕行而过。 而在其方才驻足之地,金身之下的莲台一侧,不知何时,已多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秀丽小字。 左首上书铭曰——《大乘涅槃真经》 后世《山海志》伽南篇,有载,书曰: 「天道十三年,末。 伽南大乘道祖,弥乐,助道子羽潜归山海,为洛赋重创,无望极乐之行。 尔后,残身战珈男,绝命灌授大乘涅槃道,欲助珈男渡苦海,惜化金身永寂,悲陨。 彼时,珈男亦正亦邪,不知善恶若何,虽号魔众向星门,却未戮伽南余众,且留大乘道法。 遂有,日后山海内外之困,倾崩之险祸! 亦有,神罚魔去十室九空,净土伽南众大乘道延得续,遥望千载后,罪地朗朗,极乐净土亨德。 此,春秋功过,何咎?」 ...... 雪谷之下,幽暗的地底通道内。 此间,通道顶部冰晶密布,如刺林般垂挂。 两侧寒石光滑且狭窄,脚下晶莹剔透,覆盖坚实的冰霜,滑溜得简直无法立足! 通道越是向下,寒气越发逼人,透骨入髓恍若万年尘封的远古冰窖。 而此刻,洛羽却顾不得这刺骨寒气,更顾不得脚下滑溜如镜面的冰面。 相反,他还万分的庆幸,庆幸这斜里向下的地面冰霜覆盖,顺滑无比浑如蜿蜒曲折的天然滑道,简直是自己逃命...额不~应该是战术撤退的绝佳利器! 只见此刻的他,正仰躺在地,顺滑道风也似地向下极速滑行。 ‘呲呲’摩擦之声,不绝于耳。 啊~ 似是臀部极速受力过猛,摩擦得有些烫腚! 他龇牙咧嘴,夹紧臀部,还不忘回头惊望。 却见得身后通道的斜上方,那不依不饶地倩影已御剑疾驰而来,呀呀逞凶娇喝:“洛羽!休跑!” 洛羽吓得惊魂迭起,双手不断轮换着推动两侧冰晶洞壁,同时欲哭无泪的告饶道:“我的小姑奶奶呦~!我没跑啊...这都屁滚尿流了...你就不能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别追了吗?” 他一边怪叫连连,一边还不忘借助弯曲的通道,一会儿向左侧臀,一会儿向右,来回长虫般地扭动,好借此......散热! 毕竟摩擦生火的道理,咱文化人都懂得。 而且洛羽文化可不低,他深知受力面积越小,则压强越大,那自己滑行的速度,便会越快。 所以,这来回扭动的动作,虽然不好看,但胜在实用啊,可谓一举两得! 不仅可轮番左右散热,还可极大的提升速度。 只是这扭曲的怪异动作,看在他人眼中着实有些不雅。 可即便他以臀力硬擦地面滑行而下,可这速度依旧无法与正在御剑追赶的游盈盈相提并论。 此刻,游盈盈正在不断御剑、外加瞬移拉近距离,几次都险些揪住洛羽身后飘荡的长发! 洛羽都恨不得将自己该死的长发,给割了,这要是被这妮子薅住,那不是死翘翘? 他一边向下急滑,一边揪过长发,发现没刀刃,便仓促的揪巴揪巴,随手撕了快衣条,胡乱捆扎了起来。 这副狼狈模样,还真有点割须弃袍的意思。 第727章:再见股都白,长青凋零哀 地下通道内。 此刻,狼狈不堪的洛羽,已被穷追不舍的游盈盈,逼得就差割须弃袍了! 游盈盈见幽暗的通道前方,洛羽竟然收了长发,还用那羞死人的古怪动作逃窜,且一而再再而三的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她顿时气急败坏:“奸诈、奸滑......” 洛羽听得身后游盈盈歇斯底里的发泄声,竟然又在极速的拉近。 他哪管得了什么形象不形象? 此刻,自己虚弱至极,灵力更是见底,别说瞬移,就是御剑的力气也没了啊。 而就在此时,通道一阵急转直下! “天助我也!”他大喜过望,正要借助有利地势猛然侧臀漂移,再次提速。 他忍受着臀胯间炙热的摩擦巨痛,咬牙沉吟,暗自催促着:“快...快~快啊!” 可忽然,前方不远处的通道冰面上,竟乍现两道锋锐的尺长坚石,正如倒刺利刃般寒芒矗立! “我去!开花啦~” 他睁目尖叫嘶吼着,双手不断抡摆,五指如人肉刹车片一般欲扣两侧光滑的洞壁,显然这是要阻止自己送死的疾驰节奏。 与此同时,身后的游盈盈竟乘机发难,再次瞬移扑来,且含笑叫嚣着:“洛羽,你已插翅难飞!” 此番形势万分危机,前有‘双刃’欲行裂肛恶行,后又有小姑奶奶坏笑步步紧逼! “完了完了!” 洛羽脑中疯狂运转,可谓电光火石。 “诶~有了!”只一霎,他便灵光乍现没,暗赞自己一声机智无双! 随即他不仅没有减速,反而猛然推手加速,右手中已多出了一把锋锐的小刻刀。 此刀,正是爱徒云雨双飞所赠,自己用作平时炼器之用,可谓裂石分金锋锐无匹。 只见他将近那肛裂双刃前不到三尺时,已如咸鱼翻身......额是鲤鱼跳龙门一般猛地臀击坚硬如铁的地面! 砰~ 一声骤响惊荡通道四方。 那叫一个闻者肉疼,屁股一紧! 而洛羽则咬牙坚挺,同时借助自己屁股非人的弹力,竟一跃达近两尺之高! 险之又险地睁目咧嘴避过了游盈盈那...闪现探抓而来的一只好手。 此刻,洛羽已如跳肛...额~如跳杆运动员一般,优美的转身一百八十度于半空,随之面朝向下。 眼前双刃尖石寒芒闪烁,已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他眼疾手快,手起刀落间,已‘嚓嚓’将其连根斩断,手臂顺势一招,便揽在了怀中。 紧接着,借助这一砍一招之力,他再次骚包地旋身一百八十度... 砰~咔! 随之,臀部猛然砸击地面! 此声,用力更胜先前数倍,可谓震人心魄,竟然伴有冰面破裂之音,且还夹杂着洛羽嗷嗷陶醉与痛苦并存之怪声! 游盈盈见了顿觉肉疼的紧,浑身都难以自制地颤抖了下! 可洛羽却浑不在乎,反而仰面朝天,手中小刻刀那是一个上下翻飞,正极速雕琢着怀中两根刀刃般坚硬如铁的尖石! 嚓嚓~ 铁石火花飞溅四方,映亮了昏暗的通道。 不多时,其手中已多出了一副流光溢彩的冰刀! 不错! 你没听错,更没看错! 正是滑冰所用的冰刀足履,且还在简单的炼器之下,加了道粗陋至极的风行术。 他极为满意地收了小刻刀,已顶着滚烫如烈火般烘烤的臀部,伸来大脚,将这修真界的第一副‘冰刀’套在了自己的双脚下。 随即,在游盈盈惊疑不解的目光下,又用最后一丝灵力打上了两道牢固的藤缚术,以此稳固! 至此,自己体内的灵力,已彻底空空如也。 可有此冰刀神器在,还要灵力作甚? 身后传来了游盈盈的急喝声:“洛羽,任你如何诡诈,也休想逃脱...!” 洛羽已回头冲着游盈盈,得意而笑,同时挥手道别:“...感受知识的力量吧!股都白~再见哈哈哈...” 说罢,他便转头,欲双掌拍地而起... 可常言道,装逼不过三刻,帅不过一时。 就在这时,眼前半丈外的滑道上,竟骤现一微微凸起不到两三寸的邪恶小石柱! 啊~卧槽 洛羽睁目欲裂,忽觉蛋疼无比! 他未及惊叫躲避,甚至连那得意的笑容都还未完全塌陷,便一屁股撞了个结结实实! 砰的一声~ 通道内已回荡出了,叫人不忍入耳的撕裂声响。 洛羽嗷嗷叫着‘武当’跃起,而那坚挺得意的小石上,已多出了一条飘荡的碎裂布条! 似在昭示着,它那让人闻风丧胆的无双战绩! 嘶~ 游盈盈倒吸一口凉气。 在她震惊失色的目光下,立地一尺的洛羽背影,那雪白的腚瓣儿已清晰可辨! 她惊愕瞪大眼,随即恍然大悟:“原来~这‘股都白’...果真白啊!” 此刻,撕心裂肺惨嚎的洛羽,可没空解释...语言的魅力。 他已如武当大侠一般,脚踏那古怪‘刀片’,猛然落地。 “哦吼吼~造孽啊!”他左手护前,右手挡后,大腿紧紧内夹,小腿颤抖着外张,姿势忸怩窘迫如鸭滑行,终于勉强稳定了身形。 他舒了口气,暗道‘还好自己肉身足够强悍,要不然恐怕已菊花残...外加断子绝孙矣!’ ‘嗖’的一声。 洛羽身如疾风掠残影一般,向着通道一头‘小碎步怪异地奔跳’着,速度暴增而去! 虽说他这逃命姿势看着不咋地,但转瞬间,便已经没了踪影。 怔在当场的游盈盈恍惚间...自己不知为何?竟然想起了在五行宗外室山时,洛羽被七擒七纵,大闹宗门的画面。 且,脸上竟不自觉的显露笑颜。 可听得洛羽那似哭又似笑的怪声越来越远时,她却猛然惊醒! “可恶!可恶~!” 她‘呀呀’恼怒着,急追而去。 ... 山海,东方隐地。 血海之央,立有神殿宫宇,曰之——神陨之地。 其地星辰风暴环绕,内里血云盖天,下有一岛如盘龙。 岛内血湖无垠,中有一巍峨殿宇,阶如玉,殿前立有一石像,其像少逸而神俊,神威赫赫,长发衣袍飞荡,气宇轩昂间栩栩如生,恍若天神持剑矗立人间。 而在这神像之前,则有一身姿挺拔约莫七尺有余,左右迷雾阵阵,如丝如缕,飘渺儒雅,不失风流倜傥的贵气公子。 他虽然闭目静立如化了石雕,然而周遭充满死气的细密血雨,却不能近他半分。 不仅如此,其脚下玉石铺就、坚硬如铁的血染大地,竟绿意盎然一片,数丈之内皆草茵葐牙,花开朵朵...好不神奇! 此人正是五行宗老祖,大觉地仙——魏长青。 只是此刻的魏长青,其如本该如玉的英俊面容上,已显苍白,发已灰白,胡渣点染,尽显岁月沧桑。 其脚下绿茵边缘的花朵,正在慢慢凋零,绿意缓缓收缩,似被无形之力压制! 幽暗的神墓宫殿内。 此殿广寒高绝,空古而威严,两列各立云盘九龙柱。 死寂的大殿中央处,有一圆池,此池殷红滔滔,血腥味浓烈扑鼻。 四方神将紫金塑身耸立,紫红色的上身赤裸,雷纹如印,似怒目金刚神威赫赫! 它们皆手持雷霆化作的粗壮金刚铁链,正各自拉扯捆缚着当中漂浮的一口巨大的水晶棺椁。 此刻,这水晶棺椁的棺盖,早已碎裂大半。 透过捆缚的根根铁链间的空隙,可见其内正静静地躺着一位丰神俊朗的少年。 他身着玄色长衫,乌发松散于两侧,双手交叠于腹部,玉面如霞光映照神态甚为安详,甚至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其眉心处,竖立着一道剑印,虽是暗淡,却隐显九星点芒神威罩四方,竟叫水晶棺椁上空,盘现祥瑞云霞,气象万千变化。 此人,可不就是洛赋吗? 而在血池棺椁前,正盘膝凝眉困坐一人! 此人,正是魏长青之元神本尊。 神陨之地,非神祇之身不可入,否则肉身顷刻化为齑粉,所以即便是大觉地仙的魏长青,也只能用元神离体的方式进入。 只是此刻的他,已被四方九道星辉剑印环绕,剑气纵横牢牢困锁,叫其元神动弹不得分毫。 此刻,浑身附着剑气封印的魏长青已虚弱不堪,似人过中年般尽是岁月秋染。 他引动界力,欲再次冲破四周纵横交错的强大封印,可界力苍金之芒刚一显现,却一如既往的被四方九道剑印无情掠夺而去! 再祭出幻灵天火... 可迷雾般的天阶异火刚一出现,竟又一次被周遭凌厉的剑气,分割绞散于无形! 见此,魏长青终究还是无力的叹息了一声。 他黯然地看向了四方雷霆神将,其上再也没了半点雷霆变化,已黯然喃喃着。 “师尊?难道您真的...?” 显然,这镇压洛赋的雷霆封印不再显现,魏长青已猜到,恐怕师尊天机老人已不在人间... 要不然,洛赋断然不可能破开水晶棺椁,一举反制他的同时,还能堂而皇之地离开神陨之地! 而自己的师兄洛赋之所以选择元神出窍,必是要去夺取洛羽的道机造化。 如此,洛羽危矣! 就在魏长青叹息担忧之时。 忽然! 嗡~ 天地轰鸣,似有无上宏力自天而降! 猛然间,但见一道流光丝线,自殿顶盘龙大口中骤然垂灌而下,直连棺椁中‘沉睡’的洛赋肉身眉间! 震惊失色的魏长青,恍惚间只觉这流光溢彩的小小丝线,仿若天威赫赫,让人不敢直视。 皇皇天威,力压八方,竟叫四方雷霆神将虎目雷光乍现,道道微弱紫赤雷霆奔流于锁链间! 与此同时,隐约可见棺椁上空,似有一熟悉的元神残影,已被无情地打入棺椁之内。 魏长青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已面露惊喜:“师尊健在...!” 可还不等其说完。 只见眼前的水晶棺椁之中,已闪现而出一道残影,正是那元神之体的洛赋。 他虽身缠绕赤紫电弧,受雷鞭抽挞之苦,却依旧傲视色变的魏长青,眼中满是讥讽笑意:“师弟啊,恐怕你又要失望了,天父神陨已如白驹过隙,不可逆也~” 望着眼前一步步踏出水晶棺椁的师兄,还有那正倾泻微弱雷霆鞭挞之力的四神将。 魏长青难以相信道:“不...若师尊神陨,你又为何会被打回神墓之中?除了师尊,何人能掌......!” 说到这儿,他愣在了原地! 而洛赋却被一条看似极为细微的丝线,拉止在了魏长青的身前! 魏长青抬头,看向了眼中正闪现恨意的洛赋,忽然快意大笑。 洛赋面沉似水:“你...笑什么?” 魏长青轻笑而视洛赋:“师兄何等才智,焉能不知长青何故发笑?” 洛赋孤傲饮恨,沉吟道:“不错,他夺了我的定命青竿。若非如此,本少焉能无功而返?” “夺...?”魏长青蹙眉苦涩而笑:“青竿执天下九分定命牛耳,那是您的吗?” 洛赋猛然逼近,冷言强调道:“魏长青!我~才是天之子!也只有我~才配拥有一切!懂吗?” 魏长青神色如常,毫不避让,反问道:“既如此,那师兄可否告之愚弟,此刻青竿又为何不在您...的手中?” 见洛赋眉宇跳动。 他接着道:“师兄可知人间美味之妙?” 洛赋猛然挥手,不屑一顾:“凡人...才以口腹为美,本少乃天神,岂会贪那口腹之欲?” “不不不。”魏长青摇头道:“人间处处有道。长青记得在凡俗时,曾听一位长者说过一个典故,倒也发人省醒。” 说着,他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这过去,有家酒楼的醋溜鱼远近闻名,客来客往络绎不绝,对其赞不绝口。每每食客来了,点上一份丰盛且美味的醋溜鱼时,也会顺便点盘下酒的花生米。” 随即,魏长青显露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了洛赋:“师兄需要清楚,人们始终是奔着醋溜鱼来的,而不是那一碟可有可无的花生米。” 洛赋霎那睁目:“魏长青!你敢指桑骂槐,羞辱本少?” 魏长青则摇头叹笑:“长青只是想提醒师兄一句,师兄贵为神祇,自然有自己的价值,但...您也撑不起山海这一桌大席啊!” 洛赋神色阴晴不定,可不过片刻,他却怒极反笑,心中悲恨相续:“是啊~恐怕在天父的心中,我也不过是一盘可悲可笑的小菜,可有可无啊~。” 说着,他看向了魏长青,恨声展臂道:“可今时今日...浑天盖世,魔乱山海,天道有崩塌之险!我洛赋自问不输任何古往今来之道圣神君,而他...不过区区凡修,又如何能扭转乾坤,我又为何不能取而代之?” 魏长青微微摇头:“你不行。” “为何?”洛赋喝问。 四目相对,魏长青如风沐笑:“正因为天道有崩塌之危,所以师兄才更应该同仇敌忾!呵~...而有些人挂在脸上的、洒脱的笑容都是假的,而那藏在心中的阴暗,要么是还未得到,要么就早已失去了。 师兄,您既不愿同道...那又是后者哪一个?” 洛赋眼中寒芒乍现,缓缓昂首挺胸,傲视殿外腥风血雨般的世界,幽冷道:“师弟啊,恐怕你还不了解为兄,本少...最不喜听人大道理。 你...该闭嘴了。” 说罢,大殿内,便惊荡起了撕心裂肺的惨笑声。 “师兄啊哈哈...您虽能镇我三魂、戮我七魄,却永难执道尔哈哈哈...” “魏长青~!” 魏长青的三魂七魄,此刻正如抽丝剥茧般痛不欲生,可惨笑声却依旧充满嘲讽。 殿外, 魏长青的肉身竟在极速的衰老...! 其身下迷雾缠绕的绿茵花草,亦在不断收缩极速凋零... 第728章:黑刀现天门,昙花迎故朋 山海,神赐大陆。 如今的神赐大陆凡俗南北战乱不休,山外山亦是局势紧张,各宗之间关系微妙,可谓剑拔弩张。 尤其是在万仞山莫家被灭之后,云梁州落月宗和云家都选择了沉默,少有外出它州。 于是乎,五行宗与幻天宫便在整体实力上,显现不足,陷入了被动。 五行宗地处青丘山北麓深处,位于五行山之巅。 其云海之下五山连壤如开天巨掌,浑然一体。 若问登山之道在何处,便是在这‘手掌’的中部。 此道环山蜿蜒而上,可直通外室所在的第一峰,问道峰。 而在半山腰上,那‘拇指’与‘食指’间的山坪一线天处,则是五行宗的宗门高阕。 其左侧陡峭的山壁上,铭有两列苍劲大字! 书曰——‘天下第一神宗,五行正宗’。 此十字龙飞凤舞,让人望而却步仰叹,顿感神韵卓然,皇皇天威。 据说,此乃五行宗第二代宗主以指代剑所书,其内暗藏玄机,可呼应宗门护山大阵,封闭此登山要道。 只是如今的五行宗今非昔比,再也不似过去那般势弱,若无强敌大举来袭,是断然不会开启护山大阵。 毕竟护山大阵一旦全力开启,那对于极品灵晶的消耗可不菲。 而此宗门高阕,通山一线天处,也因此被当今山外山誉为‘天门道’。 寓意着,此地乃是山外山与凡俗的分界线,同时也宣示着五行神宗始于天机祖师,而盛于开得天门飞升成仙的五行剑仙。 如此门户重地,自然会有宗门弟子日夜守护。 而守护这‘天门道’的职司,自然归属于证道峰中的执法殿所有。 天门道云雾飘渺,松荫成祥,远有水瀑垂天跃飞虹,近有仙鹤栖息起舞,倒也算得风景如画,仙气飘飘。 此刻,这天门道正有四名无垢后期的弟子看守。 他们皆身着制式弟子衣袍,腰胯长剑,显然都是剑修。只是在四人的腰带上,皆外绕有几圈金丝绳索! 此绳索法宝,名为捆仙绳。 这捆仙绳位列灵阶中品,可是五行宗执法弟子所特有,一旦被其捆缚,没有凝星中期,也休想挣脱。 而最关键的,此物可以叠加捆缚,一旦多至四股,便是凝星大圆满,也将成一大好粽子。 所以,执法弟子凡是腰缠捆仙绳者,便如这四名看守门户的弟子般,必定有任务在身。 也就是说,只要不是圣堂已上者,未经允许,是休想从此通过。 此刻,他们四人两两轮换,轮番上岗,倒也轻松闲淡,甚至闲淡出了鸟儿。 这不,两名正在休息的弟子,正席地而坐一旁舒适的松叶地面上,对坐于一方天然四方石桌边,正悠闲自得的下着象戏! 如今这洛羽所‘创’的象棋,在五行宗内那可极为盛行,可谓风靡各大峰。 在五行宗弟子的心中,你要是不会此棋道,那你也就羞于道自己是五行宗人,免得出去丢人。甚至在宗内的证道峰上,还单独开辟出了一块九丈方的巨大棋盘,用作弟子对弈切磋便于众人观看之用。 就连各峰长老、甚至是吾帝老祖等,都颇为喜好来上一手。 而此道独占鳌头者,非昙花公子魏无伤莫属。 因为,魏大公子长年累月的霸占着宗门第一手的称号,时常借此牟利,也不知赚取了多少弟子的‘血汗钱’。 这不,此刻的天门道旁,这两名师兄弟正在你一手我一手的‘厮杀’着,且还各自‘啪啪’落子,叫嚣个不停,显得气势逼人。 但见那方额敦厚样貌的二师兄,已得意地看向对面抱膝端详的三师弟,按子欲推道:“嘿~师弟啊,看为兄新从无伤师叔那偷学的绝杀,枪出如龙。” 这三师弟虽相貌平平,但眼神却犀利,只一看那棋子走位,便玩味一笑:“嘁~二师兄你这小小蜡枪头,有甚得意,切了便是...” 说着,他便执子一拍! 啪~ 他不仅吃了这一记‘绝杀’,还反来了个隔山打牛,将了二师兄一军,竟至满盘陷入死地! 那二师兄怔怔地看了半晌,见已成定局,他顿时目瞪口呆,随即输不起地拿起那棋子,指吼道:“卧槽~你...你小子搞偷袭!” 三师弟咯咯带笑,故作狐疑的挤眉弄眼道:“额...师兄莫非玩不起?” 霎那间,二师兄怒了! 他弃子指骂:“你小子才玩不起,你个小垃圾,你没有实力啊?你不敢与我正面对抗,你玩个屁你...” 师弟得意不行:“师兄,这叫兵者诡道也!” “诡道?看今儿我不叫你跪倒在地...” “诶~师兄...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说罢,那二师兄便居高临下地飞扑了过来。 于是乎,二人从友好对弈,到了滚地扭打。 看得不远处看守天门道的两位师弟,哈哈大笑。 而就在此时,云雾飘渺的山道石阶上,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身着劲装武服黑衣,外披蓑衣,额间捆扎着一方灰白色的绷带,正随高竖的长发飘荡于身后。 他微微低首,手握一柄修长的黑色长剑,气息虽然平和,却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感,仿佛一柄随时准备出窍,欲暴鲜血的利剑! 如此突然出现一位外人,四名弟子自然目光纷纷聚焦而来。 踏~ 来人踏过石阶,来到了天门道前,只略一停顿,便欲继续向前,穿行而过。 那两名看守门户的弟子霎那皱眉,双双握剑交叉于前。 其中一人,皱眉阻拦道:“阁下何人?竟敢不经通报,便欲硬闯我神宗天门道?” 来人依旧微微低首,那额前两缕飘散的发丝遮挡住了些许容貌。 “天门道?”他显得极为冷酷,声音平淡的回道:“秋水木闫邪,特来拜山。” “黑刀...木闫邪!!” 四名执法弟子闻木闫邪大名,霎那惊蛰而至,已纷纷抽剑在手,色厉内荏地将木闫邪四方围住! 只见那二师兄虽有些心惊胆战,却依旧持剑,断喝:“木...木闫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独自一人上门挑衅!是欺我神宗无人吗?” 秋水宗和五行宗那可是水火不容的局面,而如今身为秋水宗真传大弟子的木闫邪,却忽然出现在此,还要拜山硬闯入山门,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此声方落,那三师弟已祭出一道传音飞剑,明显是向宗门禀告。 他们当然知道,以他们四人的实力,根本就不是黑刀木闫邪的对手,只希望宗门从速派人前来。 而直至此刻,木闫邪都没有任何的动作,显得异常平静。 待得眼前五行宗弟子祭出了传音飞剑后,他才抬头,露出一张透着岁月秋痕,似被无尽风霜洗礼过,留有点点胡渣的冷酷面容。 他询问道:“现在,木某可以登山,面见丹老了吗?” “丹老?”那师兄闻言,咬牙讥讽:“我家老祖仙尊,岂是你有资格说见就见?” 说罢,他打着拖延时间的心思,又问道:“木闫邪,你来我神宗,到底是何目的?” 木闫邪倒也干脆利落,且毫不留情面,木然直视道:“你...还没资格。” 那二师兄霎那眯眼,左手隐怒我握剑,右手已按在了腰间,沉吟道:“我看阁下...是想来踢山的吧?” 一旁师弟,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已抽出了腰间的捆仙神,喝道:“师兄!这木闫邪好生藐视我宗,今日您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那师兄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苦涩暗叹,‘你tm以为我不想?可人家是黑刀木闫邪啊!那可是和无伤师叔、宗主齐名的狠人啊!你小子行,你怎么不上,干嘛叫我先送死?’ 此刻,木闫邪略一扫视左右,见四人持剑不动也不让道,随即他握剑的左手只一震,便叫剑气如浪四射! “啊!”四人顿时被掀翻在地,却没有半点损伤! 而木闫邪已迈步而入天门道内。 见黑刀木闫邪硬闯山门,那师兄站起,急喝力阻:“木闫邪!尔敢~?” 霎那间,他已和三名师弟,齐展神通而来,同时四道鎏金捆仙神,已如灵蛇游梭般缠绕而至,致使木闫邪周身金光缠绕,寸步难行! 可不过三息,木闫邪已剑眉深锁,显得有些厌烦。 唪~!! 黑刀未出窍,却有高亢剑鸣之音,刺耳戮心,声震一线天门道,惊得仙鹤遁空,云雾退散! 四名执法弟子,已纷纷哀嚎着倒卷,砸倒在了天门道外,却依旧没有丝毫剑伤。 半炷香后,五行宗盘山石阶。 天门道后,乃是蜿蜒曲折达数百丈的盘山石阶。 这石阶虽算不得宽敞,却也修缮的有三到七尺宽,最窄处亦足够一人稳健而行。 此刻,在这盘旋崎岖的山道之上。 正不断有执法弟子陆续赶来,一遇登山而进的木闫邪,他们便呼啸而上,却无一例外皆被木闫邪随手化解并击退,纷纷滚倒在身后的山道间,且暂时失去了再战之力。 山道中,木闫邪一路逆战而上,如入无人之境。 喊杀、哀嚎、隐痛、怒喝声不断回荡在山间。 忽然,前方传来了公子哥般放荡不羁的感叹声! “乘风云海沐我身,醉梦故友...当歌长空啊~” 前方山道边的山壁上,正坐靠着一位鬓发染白丝,身着丝竹长衫,玉面儒雅风流的男子身影。 男子手持一只红绳流苏折扇,却未有打开,只轻轻敲打着手掌,望着远方的飘渺云空。 此人正是昙花公子,魏无伤。 见魏无伤在前,木闫邪终于停下了脚步,静立于两丈外。 山道上下,围拢而至的宗门弟子正要冲上,阻击木闫邪,却被魏无伤抬扇阻止,随即挥手道:“都散了吧。” 众弟子闻言愕然。 “师叔,木闫邪欺人太甚!” 魏无伤则微笑着看向了木闫邪,与众说道:“这根木头,就这臭脸,你等也莫管他,都回吧。” 众弟子皆怒视木闫邪,愤愤领命而退去。 见众人皆散,魏无伤拿起了身旁的酒葫芦,对着还在那像块木头般傻站着的木闫邪晃了晃,挑眉笑道:“喂~木头,这么多年未见,要不来喝两口?” 木闫邪沉默片刻,便板着个酷酷的僵尸脸,来到了魏无伤的身旁,抱剑靠在了山壁上。 魏无伤瞅了眼沉默不语的木闫邪,将酒葫芦随手丢来。 见木闫邪抬手接住,他笑道:“我家老祖的药酒,好东西。” 木闫邪明白魏无伤口中的老祖,是指丹老,而这酒自然非比寻常。 他仰头便是一通豪饮,随即长舒一口气:“嗯~好酒。” 魏无伤则一把夺了回来,晃了晃剩下不到半葫的药酒,肉疼扇敲葫芦道:“也不悠着点儿,如今你我两家可是死敌,就不怕本公子药翻了你?” 木闫邪靠山,望云海,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无妨,死前足够时间拉你陪葬。” “嘿~怎还是这副臭德性!”魏无伤上下打量着木闫邪:“喂~木头,你现在什么境界?” 木闫邪很是平淡的回答:“比你高四阶。” 魏无伤顿时心惊! 自己如今已是圣堂四层,不曾想这木头,竟然到了圣堂八层! 难怪看不出他修为深浅,原来已超出了一个小境。 可自己这些年,能进入圣堂四层,还是在丹药的辅助下。而这家伙消失十载无踪,一经出现,却已至圣堂八层! 这是怎么做到了?难道是遇到了什么机缘? 见此,魏无伤好奇的问道:“说说,这些年你都去了哪?” 木闫邪依旧望着远方:“北方...重水。” “重水!”魏无伤惊起:“你和云剑南在一起?他现在如何?” 显然,魏无伤在经历归墟秘境之事后,加之洛羽告之,他自然知道云剑南正在重水,寻找玄水,期望救治闭月仙子。 木闫邪似乎也没有隐瞒的意思,遂回忆道:“当年,我离开宗门,重返重水之地,与他大战了一场。” “哦?结果如何?”魏无伤感兴趣的追问。 毕竟山外山皆知,木闫邪一心想要战胜云剑南,这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年轻一辈中,两位至强的天纵之才一决雌雄,试问谁人不想知道结果? 只见,木闫邪没有任何波澜的回道:“我败了,即便他压制境界与我一般,我还是败了。” 说着,他叹息道:“自那之后,我便和他一起潜水、炼气;再潜水、再炼气,如此直至半月前......” 嘶~ 魏无伤面露难以置信之色:“你们...这得多无聊啊!你别告诉我,你现在的修为,就是天天潜水提升的?” 木闫邪点头了:“那水是重水,重力无极,越是向下压倍增,且寒冷刺骨冰魂激魄,不消须臾,便叫灵力消耗一空......” 听到这儿,魏无伤已恍然大悟,原来是潜入重水! 重水之力,岂是寻常之物可比?能在重水中‘苦熬锤炼’,又何尝不是一种天大的造化? 也难怪这木闫邪,能在短短十载光阴内,到达如此恐怖的境界,真是羡煞旁人...。 想到这儿,他问道:“既然重水机缘难得,你又为何不继续留下修炼?反到来我宗,找丹...” 说到这儿,魏无伤忽然惊醒,看向了木闫邪:“你...难道云剑南已找到了...!” 木闫邪同样看向了魏无伤,微微点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伸手只一召,掌中已多出了一小块约莫指甲盖大小的玄重水滴。 这水滴玄妙莫测,成螺旋状流动间似龟纹波动,周遭冰霜凝结,寒气逼人不说,竟能扭曲方寸空间! 见此,魏无伤惊呼。 “这...这就是玄水!?” 第729章:一剑洗春秋,悲心装小丑 “这...这就是玄水!?” 魏无伤惊呼失声。 此刻的木闫邪显得波澜不惊,他点头道:“嗯~,他托我将此物送来,交予丹老前辈......” 一边听着木闫邪的话语,魏无伤一边被其掌中的玄水所吸引。 过去丹老在时,自己曾跟随在他老人家身旁,也听其说过这玄水。 玄水玄重之色,自旋而现龟甲赤玄纹,外环冰魄寒晶,可塌陷方寸空间。而圣堂以下修士,若触之必如雪般被空间塌陷之力消融! 此物极其稀少,堪比天地异宝,为北方守护神兽玄冥神尊之精血所化,只一滴便可夺天地之造化,可谓延年益寿,百害不侵,辟邪护体。 而云剑南所求的,那能救治道侣吕音蓉的长生金丹,其最关键的一味灵材,便是这玄水。 但要想炼制这逆天改命的长生金丹,其丹道造诣必需登峰造极,不说丹老那等出神入化的境界,最少也要丹道七阶巅峰,才有可能吧? 想到这儿,他微微愁锁眉头,叹道:“哎~...如今丹老远游在外,不知何时归来,吾帝老祖虽知晓长生金丹炼制之法,然老祖从未炼制过此金丹,再说其丹道也未至七阶巅峰啊,恐只此一滴玄水,功成长生金丹之机微乎其微。” 木闫邪亦微簇眉头,不过他只思量片刻,便随之展眉! 只见他将玄水交予错愕不明的魏无伤,说道:“云剑南之托,今我已带到,剩下之事,汝等自衡。” 魏无伤接过玄水,是看看手中沉甸甸的玄水,又看看交差了事一身轻的木闫邪,连忙推托道:“别啊!如此重宝,你还是亲自交给丹老吧。” 说着他便要送回,木闫邪却断然拒绝,坚决不受。 见此,魏无伤苦笑摇头:“你这木头,倒会省心。这要是未炼成金丹,云剑南那痴情浪子不劈了本公子?” 想到这恐怖之处,他权衡再三,还是劝说道:“不行不行...本公子可不想被云剑南追着砍!要不,我带你入药园,你亲自交给老祖?” 说着,魏无伤便要将这烫手山芋送回。 木闫邪则避开不授,木然绝情道:“那是你的事,你家宗主与老祖既然应下此事,就该一诺千金,岂能知难而退?丹道泰斗岂非天下笑柄?” 这狠话一撂,便是指明这事儿关乎你五行宗宗主和老祖的颜面。你要是不授这玄水,炼不成长生金丹,救不得云剑南道侣,那不仅要无信于天下,还得砸了你家丹道泰斗的金字招牌。 这接与不接,你昙花公子自个儿权衡利弊吧? 魏无伤越发觉得手中的玄水重如泰山,苦涩道:“哎~你这木头啊。” 说着,他不情不愿地收了玄水,遂看向木闫邪:“云道友为何不亲自前来,反托你送此重宝?这本公子就是想事先申明一下,都无从道哉。” 闻此,本欲转身离去的木闫邪,竟少有的面露丝丝敬佩之色! 他止步,眺望向了遥远的北方天际,开始回忆了起来...。 ... 十四日前,重水之地! 虚空星汉斗转,极光如飞虹环绕八方掠影浮波于天地间,冰川环卫如林似不可愉悦的天地屏障。 巨大如岛的浮冰正封盖四方水域,其中央处有一幽暗的水泊,号曰——重水。 忽然... 本该平静的重水表面,竟泛起涟漪,凸现‘汩汩’气泡! 砰~ 水面骤然炸开两道冲天水箭,剑气纵横如罡四射八方。 只见一白一黑两道残影已踏点浪头,冲掠而出,双双落在了重水旁的冰川上。 这二人正是无尘浪子云剑南与黑刀木闫邪。 木闫邪剧烈喘息,浑身湿漉漉地看向了满面沧桑,却显露亢奋之色的云剑南:“如何?” 云剑南随之松开了有些颤抖的手掌,显露而出一滴玄重之色的水滴! 望着四周冰晶凝结,方寸空间塌陷的水滴,他激动道:“找到了,终于找到玄水了!音蓉有救了!” 呼~ 木闫邪长舒一口郁气,随即瘫软地靠在了一旁,那仰天冷酷而疲惫的面容上,终现笑容,发出轻松快意的笑声。 二人笑声回荡于重水之地。 不久后,云剑南则将玄水交予了有些不解的木闫邪,满面恳切之色道:“还请木闫兄,将玄水交予丹老,拜托。” 说着,他便郑重一礼。 木闫邪紧锁剑眉:“何不亲往?” 云剑南浅带如释重负的笑容,望着左手背上一片玄色龟纹律动的晶甲护片,喃喃道:“你也知道,玄冥前辈已寿终仙陨,重水要地不可无人镇守维系。而前辈赠我这造化至宝,此意已不言而喻。 今神庭岭还未派遣神尊前来坐镇重水,我云剑南又岂能因儿女私情,罔顾山海安危,辜负玄冥前辈一番重托?” 说着,他看向了木闫邪:“所以,只得劳烦木闫兄辛苦一趟,代云某了却心中夙愿了。” 木闫邪略显犹豫:“云剑南,你需明白。你我虽已入圣堂八层,但若是错过这次重水结界虚弱的机会,日后将很难离开!不如由我代你暂留自此地...” 不等木闫邪说完,云剑南已毅然决然道:“万万不可!你没有玄重晶护体,在此即便修为至神影、太一,亦难出此结界。要知一旦神庭岭派遣神尊前来坐镇此地,那时的重水结界,必将远超往昔,进入极盛! 今前辈仙陨,正是结界最为微弱之时,木闫兄当速归。” 木闫邪沉默了,他知道云剑南所言不虚。 过去玄冥神尊在时本就寿极,故而重水结界进入了赢弱期,至今时今日神尊陨落更是极弱,正是他们此时可以离开的良机。 而云剑南手背上覆盖的晶片,则具有超乎想象的空间防御之力。 此甲片,名曰玄重晶,其不仅可清净灵台,凝神辟邪,不受阴煞之气滋扰,甚至还有无与伦比的空间防御力,尤其对阵法结界等,具有一定抵抗化解能力。 最关键的是,此至宝为玄冥神尊的本命甲精,可使神影之境修士的神通中,赋予只有空冥太一才能具备的空间之力,浑如重力领域。 也就是说,有此至宝在,云剑南若是进入神影期,或可借此重宝冲开结界,离开重水之地。 但...这几率毕竟微乎其微,除非云剑南能迈入空冥期才有万全把握。 可那是空冥啊,又需多少漫长的岁月去修炼? 见木闫邪沉默不语,云剑南心中感激。 这些年来,两人朝夕相处,犹如知己手足,他自然明白木闫邪的沉默,代表着默认应允。 随即,他笑望木闫邪,难得恢复了几分洒脱出尘气:“离别在即,何故无言垂叹?木闫兄不是一直想分出雌雄吗?” 说着,他让开距离,展臂笑迎:“来~你我全力一战。” 而木闫邪却微微摇头,释然道:“你虽葬剑镜花水月,但你的剑却一直在心中,今玄水已得,剑心涅槃不灭,已至无剑胜有剑。我木闫邪自知,胜负已分,何须执着?” 云剑南面露倾佩,欣然点头:“木闫兄能放下手中剑,剑心大成之日亦不远矣。” 木闫邪看向了手中的黑刀,露出了一抹无比释然的笑容,尽扫愁眉:“过去,我一直想着击败你,却不知真正的对手,是自己那颗执念深固的心。” 说着,他看向眼前,这自己修炼十载的重水之地,喃喃道:“十载春秋似箭,胜又如何?败又如何?唯我一剑洗尽春秋。” 话音未落,但见他剑未出鞘,只握剑展臂一指,便叫臂展所向的一座座高耸冰川,尽数折断! “好一式一剑洗春秋!”见此神通气象非凡,云剑南赞叹不已:“你我身为剑者,只要败的漂亮,走的洒脱,那败又何妨?走又何妨?不过春秋一笑尔哈哈哈。” 很显然,此刻木闫邪的剑道已入化境,剑不出鞘,便可一剑无形之中摧山捣海,趣于大成! 恐怕比之云剑南的心剑,亦毫不逊色了。 此战,战与不战,胜负已无关紧要,不如洒脱笑傲春秋。 ... 云海山道旁。 听得木闫邪讲述经过,魏无伤亦嘘唏不已:“一剑洗尽春秋,好名字、好意境啊!” 他没曾想,木闫邪竟然能放下心中那与云剑南一较高下的执念,真是令人惊叹。 且一向情深似海的云剑南在得到玄水后,竟然选择了暂镇重水之地,这无尘浪子倒真是侠风剑骨的云州真浪子啊! 此刻,木闫邪正要告辞离去。 魏无伤则望着他的背影,笑问:“喂~木头,来日你我是敌是友?” 木闫邪止步,沉默片刻,答曰:“喝你一杯酒,非敌...亦非友。” 说罢,他已扬长而去。 而魏无伤则耸肩:“好吧,算没白喝。” 说着,他便懒散地靠在了山壁旁,枕臂仰头独饮山云气。 不多时,山上晃晃悠悠而下一纨绔子弟模样的公子 哥。 他身着鲜衣,胡子拉碴,折扇扇动,面带玩世不恭的笑容,踉跄着哼着荤腔小调而下。 “嗝~...昨日榻梦那东流水,今日乱我性多烦忧;旱地老牛啪啪耕呦,抽到断水水还更流...呵。” 闻得此意味深长的赢荡小曲,魏无伤顿时侧头笑看,垫脚唤道:“喂~我说莫大公子,你这唱的是什么小曲?” 来人正是莫庄。 莫庄家族被灭,如今客居在五行宗,成日醉酒,放荡形骸,俨然活成了往昔昙花公子的加强版。 不过,这公子哥成日无所事事,不是宗内捣乱调戏...,就是下山流连红楼,搅得五行宗弟子敢怒敢言。 可毕竟莫庄之姑母莫兴儿与鸑鷟神尊关系极好,而常年不在山海的鸑鷟,更是将莫庄安置在了五行宗内。 试问,神尊安排的人,谁敢得罪? 再说,这莫大公子时常四处咋呼,说什么‘本公子与你家洛宗主,那可是生死知己,想当年...’云云。 这不,仿佛已忘却灭族之痛的莫大公子,整日乐呵呵的,那是一个逍遥快活,都快羡慕死已安生许多年的魏昙花了。 见是好基友魏无伤,莫庄顿时醉眼迷离的上前,一把便便夺了酒葫芦,仰头猛灌。 随即,他打了个满足的酒饱嗝,砸吧砸吧嘴,昂昂然装逼的强调道:“呵~什么叫小曲?没见识,本公子这叫八言绝句!是诗!” “诗?嘿~还八言绝句!” 魏无伤乐了,随即拱手佩服道:“不曾想,莫兄高才啊!竟能另辟蹊径,开八言之先河,令人倾佩。” 莫庄则不以为然,傲气十足道:“这算甚高才?嘁~本公子还会对对呢。” “哦~?”魏无伤来了精神:“那我出一上联,你对对?” 莫庄挥袖揽乾坤,豪气万丈道:“尽管道来。” 只见魏无伤思量片刻,便笑道:“有了,上联:手头紧,时间紧,钱囊紧,眉头紧,前程四紧。” 莫庄喝了口药酒,迷瞪着双眼,忽然放荡而笑,竖起食指转圈道:“小菜一碟,看本公子下联:陋室空,床头空,美人空,梦也空,四大皆空。” 魏无伤顿时面露惊奇之色,随即拍手称快道:“妙啊~!莫公子这下联,简直妙不可言呀!” 莫庄则臭屁地摆摆手:“诶~低调低调,看你尽说大实话。” 说着,他扣肩搭背的笑道:“不过...还是你昙花公子的眼睛比较宽裕呀!像你这么有品味、有眼力、又和本公子一般帅气逼人的人,如今可不多了。” 魏无伤毫不半点谦虚之意,当仁不让地挑眉弄眼:“彼此彼此,随便长长啦。” 二人荤段子闲谈片刻后。 见莫庄总是满面笑容,魏无伤有些费解的问道:“莫兄,他们都叫你莫装逼,可看你每日笑呵呵的,像没事人一样?” 莫庄则懒散地靠在山壁边,无所谓的笑道:“你是在指本公子没心没肺吗?” “我可没说。”魏无伤散手表示无辜。 “哈哈哈~”莫庄则大笑:“今我族不存,如果本公子连笑容都没了,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望着仰头分明在痛饮大笑的莫庄,却给人一种无比落寞的感觉。 魏无伤叹息了一声:“说的也是。” 随即,他面带笑容,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莫庄看来,笑面依旧,却似透着无尽的悲凉。 他转头看向了云海,七分自嘲而笑,三分隐含恨意曰:“世人笑我莫装逼,我自一笑...装的呗~。” 魏无伤笑容渐渐凝固,随即化作黯然惋叹。 “作甚愁眉?这可不像你昙花公子呀。”而莫庄反倒拍了拍魏无伤,坏笑凑近轻语道:“要不同下山去散散心?那青丘镇红楼中......啧啧才是一个妙不可言啊~!” “当真?”魏无伤瞬间意动,双眼炯炯有神。 莫庄意味深长,荡笑连连地‘啪啪’拍了拍山壁,赤裸裸的暗示道:“~保管叫你昂扬而去...扶墙而归。” “嘶~本公子不信,择日定亲身验证一番......” “择日不如撞日啊?” “嗯~有理!” “走?” “走!” “诶~我的洛知己,回来了吗?” “没呢,不过应该快了吧...” “哦哈哈...我还当他回来了呢。” 第730章:穿冰坠岩洞,翘舌说盈盈 神罚大陆,雪谷冰峭禅洞。 此刻的禅洞内,那通往地下的入口,早已在洛羽进入后自行关闭。 而在冰峭禅洞的地底,则有一蜿蜒曲折而下约莫千丈之遥的冰封隧道。 此通道狭窄而丈高,两面洞壁光滑,通道地面更是冰滑如镜,叫人难以立足。且四周坚实无比,至百丈左右便可阻挡一切神识的窥探。 而在这曲折蜿蜒向下的通道极深处,则有一无数冰刺犬牙交错,密布如林的冰晶岩洞。 此洞幽暗而冰寒,成不规则菱形,冰晶荧光斑斓闪耀,棱角折射着微弱的光晕,隐约可见当中有一座冰霜凝结的三角空门,正屹立于高台之上。 这三角空门,正向外喷吐着金戈般的利刃寒流,发出如狮虎般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空间内寒流紊乱,肆意纵横炮烙,竟将那冰晶高台四周给摧得一片狼藉,如被万千利刃蛮横地劈砍过一般,三丈方圆之内,不见一根完好的冰刺。 忽然! 岩洞上方,竟传来了硬物划踏冰面的摩擦声,且越发响亮、越发的急促。 砰~ 一道残影,正自岩洞斜上方的一面未完全凝结封闭的透明冰晶内,撞破了层层冰晶,如疾风掠影般,带起漫空闪亮的冰霜碎片,出现在了洞顶半空! 他弓背曲膝,脚登‘冰刀’,长发激荡,其疾如风,双手似雁落平沙向后展翼,恍若飞踏星河,好不飘逸洒脱。 如此穿冰疾掠而出,仿若率先抵达终点红线的神俊身影,自然是亡命奔逃的洛羽。 所谓,生死事小,胜败一笑,美型才是王道啊! 此刻,洛羽飞驰于半空,依旧摆着这滑行的骚包姿势。 他那一双锐利的星目,一眼便叨见那不远处的星门高台,已是大喜过望:“果然有门,天助我......!” 可这话还未说完,他便双目陡然暴睁,竟发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此岩洞,除却那中央高台所在的三丈之地外,八方尽是犬牙交错的尖锐冰晶利刺。而自己此刻身处半空,正惯性飞纵向前,看这疾驰的架势恐怕是要直接跃过高台啊! 此刻自己没有半点灵力,身体又暂时陷入虚弱,根本无法催动五行洞天遁入其中。 如此,岂不是要被那极速放大,如林般的一根根尖刺,给扎成筛子? 电光火石间,洛羽已发现了不妙之处。 可任他如何不顾形象的舞动双臂,也无济于事,依旧如期而至地划过了高台上空,向着不远处的根根冰刺自杀式俯冲而去。 “盈盈!姑奶奶啊!快快快救我...!” 看,这危机关头,求生欲爆表的洛羽,竟没有任何底线地向欲擒拿他的游盈盈,不知羞耻的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呐喊。 望着眼中正在极速放大,寒芒闪烁的根根冰刺,洛羽知觉三魂七魄都跑了七七八八,从脚底板直接凉凉到了天灵盖! 这冰刺一看便知坚硬如镔铁,即便自己再皮厚耐操,也架不住这一气猛扎啊,恐怕就是疼也要疼死! 而就在他即将与根根冰刺来个亲切接触,看看到底是谁更坚挺时。 哼~ 一声娇喝已如最美妙的天籁之音般从身后响起! 洛羽瞬间化喜色,如痴如醉。 随即眼前冰刺被道道凌厉剑气根根斩断,同时闪现而出一道面含怒容的皎洁倩影,抬指将他定在了半空。 此刻,洛羽打心底里觉着,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可人儿,就是这般恼怒的俏丽模样,都看着无比可爱动人。 可还不等他咧嘴准备恬不知耻的说些什么,只见堪堪闪现赶到的游盈盈,已展臂一抽,便将保持着笑容的洛羽,给抽得如同陀螺般翻砸在了冰刺间的坚硬地面上。 咔的一声! 洛羽一屁股砸裂了一根粗壮的冰刺根部,这才止住了自己滑不溜秋的身形。 他像屁股着了火一般,龇牙咧嘴的一手按着臀部,一边单臂抱着冰刺忸怩站起! 那憋红了的脸庞,如嚼了一颗青涩的酸梅一般,显得酸爽而囧然。 待稍事缓和,他便匆忙地解开了‘冰刀’,同时龇牙咧嘴道:“嘶~你这下手也忒没轻重。” 说着,他便一瘸一拐地转身,一边向着中央高台方向走去,一边挥手道:“看在出手相救的份上,就算了哈。你我两清,后会无期。” 这说着说着,他的步伐竟明显加快了不少。 而游盈盈又岂是空气,怎能叫其遁走? 果然,眼前已闪现而出一道面色不善的残影。 正是游盈盈。 见自己借故遁逃不成,洛羽则尴尬一笑,随即无力的叹息了一声。 他耷拉着肩膀,靠在了一旁冰柱上,瞅了眼虎视眈眈的游盈盈,随即打起了感情牌:“盈盈,你我情同兄妹,如此又是何必...?” 游盈盈手中钉刺剑,已友好地落在了洛羽的肩头,威胁意味十足地贴上了某人的脖颈。 洛羽霎那收声,避之不及道:“哎呦~凉、凉!” 但见游盈盈面沉似水道:“谁和你情同兄妹?不要脸!今日你就是说破了天,我也要将你擒见主人。哼~再敢反抗,休怪剑下无情!” 见游盈盈一点儿也不念旧情,洛羽反倒仰起头,送上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铿锵喝道:“好啊~来!我今儿就吃软不吃硬了,跟我说软话,我就是谦谦君子;你要来硬的,哼~大不了玉石俱焚!” 见游盈盈讥讽含笑,洛羽觉着有些带不起节奏,便先软了下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游盈盈啊游盈盈,亏我还担忧你彻底觉醒血脉,一直念着你的安危,不愿与你争斗。没想到,你却如此的绝情,真是令为兄寒心如这冰棍棍啊!” 说着,洛羽竟可怜兮兮地抱着冰柱,一脸悲凉,可谓捶胸顿足,痛心疾首,别提有多难过了。 而游盈盈则依旧无动于衷,正斜眼静静地看着某人的精彩表演。 偷偷瞅了眼,见这小姑奶奶竟然还是一点儿也不配合,洛羽表示有些尴尬。 他尴尬地摸了摸冰柱子,随即松开,索然无味的问道:“你真的要逼我出手?要知一旦我唤出黑巫,你即便觉醒血脉也万难擒我,到那时岂不坏了性命?” 游盈盈闷哼不屑:“~是吗?那你方才危及,为何不遁入五行洞天?” “额...这个...!”见洛羽支支吾吾,她笃定道:“哼~恐怕你已无力为之了吧?狡诈、奸滑、不要脸!还偏要给自己脸上贴金。怎么?想打动我,放了你?” 说着,她又闷哼了一声。 而洛羽则随之一笑,已伸手自怀中掏出一物,随之打开手掌。 游盈盈瞥见此物,顿时睁目暗惊:“中品灵晶!你...?” 洛羽望着略显惊容的游盈盈,面带微笑道:“盈盈,你说的不错,我此刻确实连遁入五行洞天的力气都没了。可一路至此,你也应该知晓,我有无数的机会吸炼这灵晶中的精纯灵气,也足以让我打开五行洞天,叫黑巫逼你觉醒血脉......” 正如洛羽所言,有此中品灵晶在手,其内精纯的灵气,足以恢复一些能够打开五行洞天的灵力,从而摆脱眼下的危机。 可洛羽明明有机会,但他却没有这么做,为什么?难道他真的对我......? 想到这儿,游盈盈面露犹豫与不解:“为什么?我可是活死人!” 洛羽肃穆以对,郑重强调:“你...在我眼中,一直是我认识的那个,总是笑盈盈的游盈盈。” 游盈盈怔在了原地,随即猛然惊醒,提剑再次指向了洛羽,眼神颤动道:“不!我是主人的眼睛,拿你...是我的唯一使命!洛羽~你休要再想花言巧语骗我!” “主人?”洛羽笑了:“你的主人如今被我暂困在神陨之地,他现在不过是一个瞎子,而你还有机会选择,选择成为真正的自己。” 游盈盈暗中凝神化念,竟然发现自己与主人的联系似乎正被一股无比强大的云雾遮蔽! 她忽然看向了洛羽,眼中竟显惊疑与丝丝期许:“我...真的能自由吗?” 望着面露期许的游盈盈,洛羽点头:“嗯~我想,应该可以。” 游盈盈有些难以置信:“真的?” 洛羽喃喃道:“盈盈,你该明白,毕竟对自由意志的渴望,是每一个想要掌控命运的人,所必须面对的问题。 无论是上天注定的宿命,还是你无法左右的活死人枷锁,或者你心中那掩埋已久的自由呐喊?这你应该要问自己。” “问我自己?”游盈盈黯然神伤:“身为活死人,还有自己吗?” 洛羽似感同身受的笃定道:“有!万事万物,哪怕是一粒看似微末的尘埃,都有自己的意志! 你应该清楚,我曾在无尽轮回中生生死死、浑浑噩噩;亦曾在水天一色中,看见日月易变的答案。 首先,盈盈你要明白,存在先于本我,因为人刚生下来是没有意义的,也没有自己的本我。所谓的意义和本我都在于你的选择,选择不同,所走的道也就不同了。 人的本我不是命运赋予的,也不是环境决定的,更不是洛赋给予你的活死人枷锁,它仅仅是因为那个最真实的你的认知选择,才导致了当下你存在的本质。” 游盈盈静静地听着洛羽这生涩难懂的话语,这与自己以往的认知,几乎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反差。 这个世间,任何事物不应该都是为了完成某种使命而存在吗? 想到这儿,她摇头无法接受道:“不~,一株花注定要开出鲜艳的花朵,而后走向凋零;一只笛子注定要演奏出优美的乐曲,才有它存在的意义;而一个人的存在也被赋予了某种特殊的意义,就像我是没有选择的活死人,必须为主人的意志所驱驰!” “不。”洛羽显得颇为坚定,他坦然地注视着游盈盈的双眼:“命数并没有赋予人特殊的意义,所谓的意义都是自我选择后的赋予。你选择了善或者恶,你的意义便由此产生了。 所以,存在先于本我,因为本我本来万千象,未来是何象,那是你的心选择后的外象显现。” 游盈盈难以置信道:“荒谬,我若可选择,又怎会是没有自由的活死人?自我来到这如地狱一般的世界,我的体内便流淌着无法选择的血液,那是命运的枷锁,是诅咒!” 洛羽叹息道:“有时候,世界是绝对荒谬和痛苦的。有人曾说过,他人即是地狱。” “他人即是地狱?”游盈盈极为费解。 而洛羽则点头道:“对,因为当下的你,认为世界给你的只有无尽的失望、苦闷和痛苦。举个例子吧,不管你从哪个角度论道自己的观点,只要听的人足够多,总会有人来诋毁你。再比如,我说伽南最仁慈的修者,也有人会说那是软弱愚昧。 所以,他人即是地狱,我想伽南尊者大愿普渡众人,难便难在这吧。” “巧舌如簧!”游盈盈倔强争辩道:“既然我和他人都成了彼此的地狱,那被诋毁、相互攻击岂不就是我的宿命,那么这个宿命又因何而来?岂非前后矛盾、南辕北辙?” 洛羽则反问道:“我在禅洞内和洛赋所说的话,你也应该听了些吧?” 见游盈盈迟疑着微微点头,他接着道:“我曾说过,世界是‘我’的外象,从每个个体来看,世界都是‘我’观后的万千象,是‘我’的外象,是真实存在,亦是梦幻泡影。 但...他人也是独立的主体,他人也要从自己的角度观察、理解他们的世界,所以你的观点干扰了他们对自己世界的认知,甚至是一种颠覆。 因为他人对各自世界的理解和你不同,所以争执、矛盾等等就产生了。 彼此难以说服,难以认同,更难以感同身受。 所以,他人成为了你的地狱,而你也成为了他人的地狱。 每个人都陷入了彼此地狱的漩涡中,有的甚至迷失了自我,失去了真正的自由,不是吗?” “你说的很对!”游盈盈紧握钉刺剑,沉声道:“所以你也是我眼中的地狱!而我的使命,就是拿你!” “不,不是。”洛羽摇头道:“争执、矛盾是相互的。而我,对你没有不认同,只有观自在后的感同身受。” “为什么?”游盈盈突然显露恨意,剑指洛羽咽喉,紧咬银牙道! “就因为你也姓洛吗?” 第731章:众生极乐,安得净土 “为什么?” 游盈盈突然显露恨意! 她剑指洛羽咽喉,紧咬银牙,逼问道:“就因为你也姓洛吗?” 在她的心中,那个让她生来便是活死人的人,令人畏惧不敢直视,更不敢生出半点违逆之心的恐怖存在。 因为,自己的主人是高高在上的神祇,他...姓洛,而洛羽不也是如此吗?都拥有超然世外,高高在上的无上权力,和世间最尊贵的身份。 洛羽自然知道,游盈盈是在指自己天之子的身份。 他微微摇头:“这与身份其实无关。因为我有幸看见了这个世界的道,也庆幸选择了自己的道,所以我可以在你的位置看世界,也可以在我的位置看大千世界。 盈盈,最后我想告诉你,人本该拥有绝对的自由。 因为自由...才是法则赋予人走向己道的真正坦途,这自由并非为所欲为,而是在任何环境下,人都有选择的绝对自由。而绝对自由的意志,来源于‘我’,源于法则,它超越了外象世界一切枷锁。” 游盈盈听得半知半解,脑袋嗡嗡,甚至都有些混乱了:“你...你胡言乱语?” 显然,以她如今的领悟力,根本无法参悟这些。 “胡言乱语?”洛羽不以为然:“你可想过,个体的命运被另一个个体牢牢掌控,这是一种典型的强者思维。正如你被套上活死人的枷锁一样,失去自由意志的方向,盲目的遵从,那你的人生意义何在?” 游盈盈随之动容,却依旧反唇相讥:“难道像小凡、像聂战他们一样追随你?听你洛宗主的号令,就有意义,就是自由?” 见游盈盈提及惨死的聂战师兄,还有小凡他们,洛羽已显现黯然之色。 他指向自己额间的剑印,微笑中透着感伤:“不错,我也有剑侍,但我又何曾强求过小凡和霸波儿的意志?还有小洛云,我本可将他烙印为仆,可如今又是怎样?” 说着,他心有所感道:“无论是洛云、小凡、还是后来的鸑鷟,这在世人看来,将之烙印为仆为奴的好事,我洛羽竟然不占为己有,简直是可笑至极。” 游盈盈愣住了,她那可人儿的脸蛋上,满是不解:“为什么?” 洛羽安之若素,耸了耸肩:“也许我和这世界众生的世界观,本就不同吧!” 他看向了陷入愁思的游盈盈:“盈盈,你是选择了臣服于世界,向那残酷的命运低头;还是就算被命运裹挟,疲惫不堪,却依然选择真正的自己?这...是你的那个‘我’,存不存在的关键,也是你能否走出己道的必经之路。 须知,我思故我在,我在即见光明。” 眼前钉刺剑,无力垂下。 游盈盈喃喃重复着:“我思故我在,我在即见光明...?” 洛羽点头:“对,如此你不一定会成功,但结果不重要,因为本身向自由选择,已经成为了一种本我的升华。 笑笑选择了,盈盈...你呢?” 沉默良久,游盈盈秋锁了眉头,迷惘地看向了眼前忽然变得有些陌生,又无比熟悉的洛羽。 她默然良久,终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洛师兄,你真的...得道了吗?” 闻‘洛师兄’三字,洛羽露出了无比亲切,且欣慰的笑容:“和我回洞天世界吧,在那...我们重新开始。” “我们!...我还能选择吗?”游盈盈眼中满是期望的求索目光。 洛羽点头,报以坚定的目光。 ... 两个时辰后。 冰刺犬牙交错的地底岩洞内。 金戈般的罡风,正从高台上的三角空门中呼啸而出,席卷三丈内外。其强劲的罡风,只叫周遭寸草不生,浑如狼藉不堪的冰晶坡地。 而岩洞中心罡风呼啸不息,外围却平静异常,且寒气 森森,可滴水成冰! 忽然! 在这罡风纵横肆掠的中心高地三丈外,空间一阵扭曲,随即凭空乍现两道身影。 呼~ 洛羽轻舒了一口郁气,展臂打量了下自身。 经过在灵力充沛的五行洞天内,两个时辰的调息,自己总算恢复了七八,同时也安置好了游盈盈。 这妮子,哎~ 身为活死人,还真是身不由己,命苦的紧。 没曾想在五行洞天中,自己都无法将其活死人血脉尽数剥离,看来洛赋这家伙的烙印手段极不简单。 如今也只能将盈盈暂时安置在洞天世界中了,如此也好阻隔她与洛赋的联系,待得本我器灵集齐,那时应该便可以了。 毕竟现在我之实力还是太弱,根本无法发挥真我定命青竿万分之一的威能。能将洛赋暂时镇压回神陨之地,已是极限中的侥幸。 估计下一次,这‘二呆贤弟’有了准备,再想故伎重演就千难万难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赶回神赐大陆才是,毕竟墨灵圣主那厮还在山海兴风作浪。十余载飘流四方,也不知如今的九州大地如何? 宗门兴隆否? 恋星定然日夜忧思,丹老又被困神陨,不知安好否? 魏昙花那家伙,是否已从悲怆中走出? 恒轩、书儿是否成器? 还有...... 一时间,思绪万千。 洛羽手握虎目睛珠,抬望高台上那可通往故乡的空间之门,眼中满是感怀与期待,露出了一抹七分感慨、三分温柔的笑容。 这一笑,送与十余载春秋离合,慨抒万千思念。 而正静立在身旁,伤势虽然好转,却已失去一左手的慈海渡者,正面带慈睦微笑,催促道:“道子,还是快些动身吧?” 洛羽从思绪中醒转,随即温言劝说慈海渡者道:“前辈何不随我一同去往山海?” 慈海渡者虽面带感激微笑,却摇头道:“慈海生在净土,死当卧于净土,今祖师夙愿未了,罪地众生仍旧苦海,我为伽南岂能偷安?” 哎~ 洛羽叹息一声。 在五行洞天中,慈海渡者便执意要留下,承续伽南尊者的大愿之志。 自己若是再一味劝阻,便有违她人意志了。 见此,只得作别一礼:“愿前辈得成尊者遗愿,大乘涅槃。” 慈海渡者微笑依旧,还合十礼曰:“道子身系山海安危,望此去一路顺风。此间事了,慈海就此别过。” 洛羽持礼恭送:“前辈,后会有期。” 慈海点头应曰:“善哉善哉。” 说罢,她已在洛羽的目送下,脚踏莲影御空而去。 过得片刻。 踏~ 一步迈出,洛羽已步入狂暴的罡风之中。 然而周遭狂乱的罡风却如遇见了阔别已久的故人一般,虽围绕周身纵横穿梭不休,却不伤自己分毫!甚至连衣衫发丝,都未有半点飘动,如处风暴眼中,风平浪静。 洛羽抬手看了眼手中的虎目睛珠,此刻正发出淡淡银色光晕,显然是这娄白神尊的虎目在庇佑着自己。 登上冰霜凝结的高台,眼前高大的空间之门,那呼啸而出的凛冽罡风乱流,似正向着自己张开了双臂。 而在左侧,则立有一块近成人高的石碑。 这石碑似乎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洗礼,陈旧不堪满是斑驳,且表面覆盖有一层寸许厚的冰霜,隐约可见其内碑面上,似乎撰有金色的字迹? 挥手掀起一道气浪,在‘咔咔’声中,冰霜纷纷崩碎脱落。 洛羽凑近端详着最左侧的数列小字,随之喃喃念出: “...涅槃了因果,大愿道缘法。若前生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一次擦肩而过。那 我与此界众生,缘深便似星海。 此生大愿,唯求众生乐有慈悲,不加刀山苦海,只求弥乐真心,后世极乐可得。 若有来者,观见此碑,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 我身虽陨,我心...极乐矣。” 念到此处,洛羽心中肃然起敬。 显然,此碑为伽南尊者万古之前所立。 而从碑文内容不难看出,伽南尊者似乎早已预见了自己的未来,恐怕此刻的他...已仙陨西去。 再看其后两列,铭有金字箴言,曰: 「身居极乐,往欲,生梦魇,恍若一念万般魔煞;心如净土,欲往,灭梦觉,忽如一念霎那伽南。——弥乐」 见此大乘箴言,洛羽深感伽南尊者之宏愿令人仰叹之至。 此等大德尊者可歌可泣,羞煞天下云云自命浩然之辈。 恍惚间,伽南尊者那憨态可掬,胖胖的高大身影,仿佛正在自己的眼前,露出乐呵呵的笑脸,往昔相遇相知已历历在目重现。 一边幽思回忆着往昔如梦画卷,一边喃喃颂惋,如尊者当面...似跨越了空间与生死,对禅空: 释尊~小子昨夜... 偶得一梦 灵星、白雪伴吾拂风 苍垠卧月终,几度伽南声 莫叹春华难遇秋实仑。 岂道,化境缘深 山雨环我身 衔草、暝懵 沐尽净土来春 千秋几度弥乐歌浮尘 忽一梦,如来生声 万法...对禅空 ... 念罢,眼前画面似随着一声忧叹,飘散而去。 洛羽展臂,大礼朝碑,肃穆而敬拜曰:“晚辈洛羽,代山海众生,拜谢伽南圣德慈心。” 伽南弥乐尊者此生大愿,唯赴这神罚恶地,普度苦海众生,此志至死不渝,令人万分倾佩。 而我妄为神祇之子,大好男儿,却蹉跎岁月,如大梦轮回浑浑噩噩至今。 今朝大梦初醒,有生之年,定承续弥乐尊者大愿,还山海一个真正的极乐净土。 心念暂罢,他已手握虎目眼珠,催灵而祭护体剑罡,步入乱流肆意纵横的空间之门。 一霎,洛羽身影消失。 而那三角状的空间之门,亦随之风平浪静! 轰隆~ 只休止不到两息,便自内爆裂而开一道强劲的环形罡风劲浪,一举扭曲了八方空间,将岩洞之内尽数夷为平地! 狂风劲浪消散退去,冰晶尘埃溅落八方。 那冰霜凝结的高台之上,三角状的冰晶空间之门已然彻底崩塌,周遭一片黑暗。 唯有那伽南箴言金碑,依旧闪耀淡淡光辉如大日金轮,仿若圣德丰碑般屹立不倒,照耀着这黑暗的一方世界。 恍惚间,似有梵音绕空回荡,空灵不绝,动人心扉...... 「......身居极乐,往欲,生梦魇,恍若一念万般魔煞;心如净土,欲往,灭梦觉,忽如一念霎那伽南...... 唯愿,众生极乐,安得净土,善哉善哉~」 ———————————— 注1:《浑天记—极乐净土》上下两卷已结束,谢谢诸位道友支持。 下一卷名为《浑天记—山海悲歌》,敬请期待。 注2:对于有些道友提及的莫童(九大爷)、莫小一等关键人物,都哪去了?怎么一直没有再出现?等等类似的问题。 小道便在这里一并作答,回复诸位道友:“事出有...异,必有妖!天机不可泄露。” 相信悟性卓越的道友,在看到在下这隔靴搔痒,简直十分欠揍的装逼答复后,可能已经发现了一丝可有可无的端倪。 点到即止~股都白。 第732章:七戒奔烟雨,天陨奈我何? 神赐大陆,谷影宗。 自从玉障成为代宗主之后,如今的谷影宗已一改往昔,高调活跃于九州大地,可谓风头十足。 而这些年中,其看似沉寂的宗门内部,却处处透着诡异。 众所周知,上古伽南本为小乘道,至于弥乐尊者所创的大乘一道,则是在上古圣战之后,伽南尊者以小乘伽南道为根基,因地制宜所参悟出的涅槃心法。 伽南大乘之道,时至今日,可谓趋向圆满。 而谷影宗所传承的伽南道,自然是上古小乘一派。毕竟,那时候的伽南尊者本人也在修习小乘之道,大乘之法还在参悟阶段。 如今,谷影宗经历无尽岁月演变,其宗内虽然依旧保持着伽南修的部分道统,但实则已经不能算作真正的伽南。 而谷影宗弟子所惯用的灭灵钉刺,其看似诡谲狠戾,实则是上古伽南小乘一系的驱魔法器。 在上古时期,此法器不仅可驱散他人体内的灵力,就是魔修的阴煞之气亦可被压制。 故,灭灵钉亦被伽南修称之为——驱魔杵! 只是驱魔杵在无尽岁月的演变下,外形上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更加锋锐,且侧重于针对驱散灵力。 毕竟谷影宗身处玄修众多的神赐大陆,这...也是应环境而变。 往昔谷影宗核心弟子,皆是如珈男一般修习小乘伽南心法。 他们因潜心修炼小乘伽南心法,又隐居幽谷,少有外出,所以久而久之便给人一种淡漠世外的感觉,甚至如珈男圣女那般冷漠,让人不敢靠近。 但...既修伽南心法,他们自然大多与珈男圣女一般依旧有颗慈悲心,不忍轻易杀生。 而谷影宗的众多外围弟子则不同,他们虽然也使用灭灵钉刺,也修炼部分小乘伽南法门,但却更像是外室门徒,徒有伽南之表,却无伽南之实。 可以说,他们与其他玄修,没有多大的分别。 当然,谷影宗于了解这段上古历史的人看来,他们自然是上古伽南小乘一系分支,但世人却不知,谷影宗内里却隐藏着魔族余孽之患。 毕竟其宗内嫡系子弟,皆为墨灵族后裔,而魔修邪道便是起于墨灵。 说来也是造化弄人,同是墨灵一族,却现两终极端。 一部分成了慈悲为怀的伽南修,而另一部分却是险些倾覆山海的魔修。 如今的谷影宗中,自然也有那披着伽南皮囊,蠢蠢欲动的邪魔,欲死灰复燃! 而在这墨灵族后裔所组成的嫡系弟子中,则分成了两系。 说到这儿,那便要谈一谈这谷影宗的构架了。 谷影宗,以宗主和圣女为尊,其次便是左右长老,再后是修炼伽南小乘心法的嫡系弟子,最后才是普通玄修的外围弟子。 其中左长老谷寒霜掌宗门执法之司,内有部分嫡系执法弟子,实为魔修余孽! 而右长老道号,七戒。七戒长老素来负责传授嫡系弟子小乘伽南心法,同时潜心修道,据说从不杀生。 可能也正是因为此点,前次这七戒长老奉命围剿幻天宫等,竟只围而不歼。 幻天宫弟子等虽有至伤,却无一殒命,可见传闻不虚! 也就是说,那左长老谷寒霜及其座下执法弟子皆为邪修,正是潜藏在谷影宗中的魔修余孽。而右长老一系,该是良善之修。 然而,遍看谷影一宗上下,其宗主影氏都是魔修四大尊之一,如今暂代其位的玉障,又是墨灵圣主!试问这谷影宗还能落得好吗? 十载岁月匆匆过,谷影宗早已非过去的谷影宗,俨然成了隐藏在流影山峡谷中的魔修老巢。 因为,如今的谷影宗,绝大部分修习伽南小乘心法的弟子和所有的外围弟子,都已在这十载中,被魔修所染,化身邪修! 此刻,幽暗且寂静的流影山峡谷口处,正有两位站立如雕的谷影宗外室弟子把守。 夜空幽蓝。 阴沉的乌云飘动间,遮蔽了大半高挂的巨大残月。 北国夜风最是寒凉,呼啸而过,如鬼泣狼嚎。 忽然。 漆黑的谷口内,暗淡的篝火摇曳间,一老迈的矮胖佝偻身影已突然闪现而出! 那两名弟子顿生警觉,手按灭灵钉,断喝欲转身:“何人...?” 可还不等他们转身去看来人,但见那老迈的佝偻身影,已如一阵狂风扫过,便是大袖一挥,只叫二人惨叫着倒卷而去。 砰! 二人双双砸倒,干脆利落地昏死了事。 与此同时,那老迈的佝偻身影身后,已仓惶狼狈疾掠而来两道身影。 他们气喘吁吁地看了看左右晕死的外室弟子,遂担忧地望向了身前佝偻身影,那染红的肩头:“长老!您...?” 佝偻身影抬手摆了摆:“些许外创,不碍事。” 在暗淡的月光照耀下,三人容貌逐一显现。 当先那矮胖的佝偻身影,乃是一年迈的老妪。 她面色惨白,眉心印有一点半开的莲朵,成玄底金边之色,其肩头受创殷红,发丝凌乱,显然是有过一番激斗,受了不轻的伤。 想来,此坤道便是那谷影宗的右长老,七戒长老。 而这左右二人皆有皮外伤,左侧中年弟子正手持一柄折光钉刺,修为凝星八层。右侧年轻弟子则是凝星七层,手中正紧握着一柄还在滴血的追心刺! 此二人可不就是当年曾跟随在珈男圣女左右,那谷影宗的内室弟子奕高幸和步乐义两师兄弟吗? 只见七戒长老看了看左右,悲悯道:“惜我伽南小乘一脉凋零无几,悲我谷影一门...竟遭魔染!” 说着,她含恨沉吟道:“今逢魔头不在宗内,那恶贼谷寒霜也已暂被我所困,事不宜迟,速随本长老离开此地!” 原来,自从上次雪戈山脉之事后,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七戒长老心中便起了怀疑,且慢慢的发现了宗内异样。 她在几次暗中观察后,震惊的发现左长老谷寒霜和其麾下执法弟子,竟都是魔修!而最让他震惊的是,代宗主事的玉障,其尊为青云客卿,竟然是这一众魔修之首,岂非魔头妖孽? 而宗门诸多弟子无论内外,已大多体内沾染了阴煞魔气...成了那魔头的爪牙! 最恐怖的是,她竟发现峡谷西侧外的古迹高原上,他们谷影宗世代镇守的上古星门,已被魔修牢牢占领! 如此,星门被邪魔所占,山海门户岂非大开?若神罚罪地被困的魔修卷土重来,到那时神赐大陆无备,则山海休矣。 可她素来隐修谷内,从不与外界接触,更不喜沾染尘世,别说没有什么外界相识的道友,就是传音飞剑,她都不曾有过一只! 而宗内弟子,即便有可信之人,欲叫其飞剑传音于外,恐怕以如今山海两方争锋相对的局面,五行宗等宗门世家也断然不会轻信她谷影一弟子飞剑传书,甚至还可能认为是她谷影宗又要使什么奸计! 至于秋水宗、玄天宗之流,就更加不能鲁莽传音,毕竟这些宗门能与谷影同盟,谁又知他们知是不是已经成助了纣为虐的邪门歪道? 此情此景,窘迫两难,真可谓——可信之人,不信我;信我之人,我难信。 如此,着实棘手! 不过,恰逢近日那玉障魔头不在宗内,她便乘谷寒霜查看星门归来时不备,在付出了一些代价后,突然发难,将其暂时困住。 如此,才能带着奕高幸和步乐义等几名还未被魔染的弟子,一路杀出。 可即便如此,如今也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此刻,那总爱说话半句故作高深的大师兄奕高幸,则气喘吁吁的问道:“长老,我们...?” 一侧师弟步乐义虽六神无主,却对师兄这半句话的毛病,习以为常。 他擦了擦抬头汗水,看向长老,无缝衔接道:“...去哪?” 七戒长老则远望南方向夜空,隐恨道:“今山海微危,当去烟雨!” 说罢,她便大袖一展,祭出了一杆尺长七彩钉刺。 这钉刺好生精妙,尾如莲花转动,钉身如七道修长莲瓣合为一股乘锥,一经出现便极速变大至丈长,泛起七彩流光。 “地阶下品,七魄镇魔杵...!” 奕高幸和步乐义这对师兄弟几乎同时惊呼,毕竟修炼伽南一道的他们可是知晓,地阶法器本就不多,而驱魔杵更是少之又少。 不等二人多说,七戒长老已左右手各拉一人,将二人送上法器,便向着东南方驭空疾纵而去。 显然,七戒长老这是要亲往天机岛,好将谷影宗之惊天巨变,告之烟雨阁。 ... 谷影宗峡谷口外,寒风凛冽依旧。 而就在三人南遁只片刻时,此间林荫处,已走出一道身姿英挺的玄衣身影。 踏踏... 他漫步而至谷口外,在看了眼倒地晕死的两名外室弟子后,便转头看向了南方的夜空。 望着那遥远的夜空中,即将消失的七彩流光,他迎风背手,英武不凡的面容在月光的映照下,嘴角微微翘起,竟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此人,正是夺舍玉障的墨灵圣主。 不多时,一狼狈不堪的老者,已恶狠狠地冲出。 待见得玉障当面,他霎那敬畏失色,连忙顺势单膝跪地:“吾主降罪!寒霜无能,叫七戒逃遁!” 此鹰视狼顾之相的老匹夫,自然是那左长老,谷寒霜。 玉障则依旧眺望着远方,嘴角浅带笑意:“~无妨,无妨,她...逃不了。” 说着,他侧首看向了依旧不敢抬头的谷寒霜,看似随意的问道:“谷长老,本圣若没看错,你应该亚尊了吧?真是可喜可贺啊~...” 桀桀的笑声响起! 闻此看似寻常的问话,听着如阎罗般召唤的笑声,谷寒霜霎那脸色煞白,已改成双膝跪地。 他自然听出,这是圣主在斥讽他既然入了半步圣相之境,却还能让一个圣堂中期的伽南异端逃走,简直是废物! 他瑟瑟匍伏,与冰冷的大地亲密无间,惊慌得语无伦次道:“我...我主目光如炬啊!主上圣驾在上,老朽岂敢当半个尊字?实是星门有变,老朽前去查看......,一时放松警惕,这才在归时不慎被那七戒偷袭啊!” “哦?”玉障好奇的问道:“星门怎了?” 那谷寒霜连忙抬头,面露半畏半喜道:“回禀我主,星门阵基自三个时辰前开始,便时时波动,定是圣女殿下于另一端冲击封印所致!我族重归山海之日,指日可待啊!” 闻得喜讯,玉障不仅不喜,反倒目光骤然冰冷,沉吟道:“废物!” 啊~ 谷寒霜骇然瑟瑟,也不知自己哪废物了? 自己明明报了天大的好事,怎就成了废物呢? 可圣主说咱是废物,那就是废物吧。 于是,他连忙匍伏叩首,告罪连连:“吾主圣明,老朽废物,老朽罪该万死...” 而墨灵圣主那背后的双手,早已握紧爆响! 他望向遥远的西方夜空,显得颇为失望道:“这女人啊...终究成不得大事。” 额... 谷寒霜那磕头如捣蒜的动作猛然停止,他心道老朽我都这把年纪了,咋就成女人了呢? 可随即,他陡然惊醒,已明白了墨灵圣主口中的女人,压根就不是指他,而是指远在神罚大陆的圣女殿下! 可圣女殿下都已经在冲击星门了,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怎就成了废物了呢? 见此,他畏惧的问道:“我主,圣女殿下欲开星门,岂非我族之幸?” 但见玉障讥讽一笑:“愚蠢!星门有伽南封印,岂是她旦夕可开?今珈男欲开星门封印,那留给本圣的时间也就不多了。” “这...这是为何?!”谷寒霜越发得有些模糊了。 圣女正在冲击星门封印,等就是了,反正诸宗不知他们底细,如此有大把的时间消耗山海山外山的实力,又何来时间不多一说? 只见玉障言简意赅,轻笑道:“因为...天机道子已不在神罚!” “天机道子...五行宗洛羽?” 谷寒霜自然知道墨灵圣主的意思,洛羽知晓他们的身份,而此子若不在神罚大陆,那便极有可能回归山海。 如此,一旦待其归来,那他们将彻底暴露在阳光下,局势将对他们不利! 且正如圣主所言,星门封印短时间内无法破开。而洛羽一旦率先回归,必将以道子之身,号令天下,倾尽全力攻伐而来。 那时,圣女所率神罚族众未至,他们必将面临一场生死恶战! 可圣主又为何如此笃定,圣女攻击星门,就代表那洛羽一定是回归山海了呢?难道除了星门,那小子还有别的归来方法吗? 墨灵圣主自然看出了谷寒霜的困惑,却也不屑解释。 他与珈男血脉相连,深知珈男痴念洛羽,她既然选择攻击星门进入山海,那无疑说明了此刻洛羽已离开了神罚,且正在回归神赐大陆的途中。 要不然,珈南不会一改先前,转而疯狂地攻击星门封印。 如此,无疑是打乱了他慢慢蚕食山海诸势力的计划。 不过,万事有利有弊。 这弊端自然是万全谋划生变,可能短期内暴露,将面临四方之敌。 但,有利一面则要从长远来看。 如今天机陨落已成事实,而上古时期的那些‘老朋友’,皆镇守在外。今星门必开,届时魔众定可长驱直入,可大势席卷山海。 虽说万全之策不可为,但这万全之策也过于保守,如今自己最为忌惮的天机老儿已不在,只那些地仙、尊者和一乳臭未干的天机道子,又能奈我何? 与其如此,不如以雷霆之势,先发制人奇袭之! 只要先化解眼前小困小难,便可揽握山海于掌中! 想通一切,玉障笑望南空,满面讥讽:“天机啊天机,你若还在,本圣倒忌惮三分。今汝陨灭,试问山海何人能奈我?” 此刻他已平息了胸中怒火,吩咐道:“云州南部子母奈何池下,隐有一座上古秘境,其内通幽冥道,狷滋阴煞地气,正可为我族所用。汝速散布消息于山外山,曰:上古秘境惊现云州奈何池,就说其内灵材仙宝无数,更有天地异宝云云。” 说着,他已握掌成拳,桀笑声出。 “~本圣就在那奈何池下,碧落桥上,将山外山...一网打尽!”  第733章:七魄镇魔歌,血影定魂幡 影州,地貌多变。 北起苍茫的云火高原,东阻冰霜风雪的慕寒山山脉,中有辽阔无际的蛮山大草原,东南之地则是连绵如海的原始森林,直延东南临海之滨。 半个时辰后。 此时残月当空,夜黑风高。 海岸悬崖如断壁连绝,其下礁石密布如繁星,奇形怪状高耸如野兽獠牙,梳浪排潮矗立于空。 而在这延绵密布的礁石群中,则有一乌发盘簪的锦衣身影,正脚踏如芒石巅,独立于呼啸如雷滚的惊涛骇浪间。 夜空乌云流淌,遮住了月光,让这本就为夜色笼罩下的海岸边,变得越发的暗沉。 他双手背后,似空望南方无垠的泪孤海域。 隐约可见其皮肤白质,像是中年男子的模样,看着身型倒也气质不凡。 只是这夜色幽暗,细看不清是何人,更不知此人没事深更半夜在这儿吹得什么西北风? 忽然 嗖~的一声。 其身后长空渐渐传来了疾驰穿梭之音,一举打破了暗夜的宁静。 转瞬一道七彩流光已划过天际,悬停于海畔上空。 但见这七彩流光法器之上,正有三人分先后而立,当先一人正是那谷影宗的七戒长老。 只见她远眺风平浪静的身后遥远处,随即长出了一口郁气。 站在最后的弟子步乐义,见长老突然停下,他不解的问道:“长老,不是要去烟雨阁吗?何故停下?” 此刻,七戒长老心弦稍松,她看向南方一望无际的茫茫泪孤海,略显担忧的惆怅道:“虽然谷寒霜那邪魔还未追来,但我等亦不得不防啊。” 说着,她思量权衡道:“一路至此,本长老思前想后,还是兵作两路的稳妥。” 那只说半句的大师兄奕高幸,顿时作了惊容:“长老的意思是...?” 七戒转头,在二人身上打量一眼,便吩咐道:“此地离烟雨阁最近,邪魔定以为我等必会前去报信,如此你二人可分道向东,一路前往五行宗,而烟雨阁则由本长老亲往。” “这...!”奕高幸面露惊容。 师弟步乐义当即失色道:“若如此,邪魔追来,长老岂非凶险万分!” 正如二人所忧,若是如此行事,那他二人固然危险大大降低,可七戒长老几乎于孤身诱敌,必定凶险至极! 大师兄奕高幸也劝阻道:“长老万万不可啊!弟子等修为低微不说,更是人微言轻。在世人眼中,那玉障魔头可是高高在上的青云客卿,纵使弟子等到了五行宗,五行宗又岂能轻信?” 步乐义也跟着附和道:“正是,不如就由弟子二人前往烟雨阁!” 七戒长老则挥手,断然否决道:“本长老主意已定!此路唯有我在,方可引开邪魔。况且五行宗乃天下泰斗,天机道子之神宗所在,此等事关山海之大事五行宗又岂能不思量?我料其定会报之与烟雨。” 说罢,她便要催促二人速去。 而就在师兄弟二人堪堪准备御空,无奈向东而去时。 忽然,下方竟传来了如死神般幽冷的讥讽声! “呵~你们谁也走不了。” 此声一出,虽显低沉微弱,却犹如一把利剑,直刺入三人耳中! 七戒霎那警觉,瞪目俯视而下:“何人...?” 话音未落,更不等七戒长老有所反应,但闻海岸礁石群中,竟一连乍现三道冰魄寒芒,惊退四方浪潮,带起‘嗖嗖’裂空爆音,赛如三寸指箭,向着三人面门洞穿而来。 只闻这空间爆裂之声,便知来人修为了得,实力强大恐怕不在圣堂之下! 奕高幸二人如今也不过凝星后期,又如何能招架得住这突如其来的冰魄指箭? 他们甚至都未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那三道犀利无匹的指箭寒芒,已裂变了身前空间,迫入三尺之内! 与此同时,七戒长老已挺身而出,同时大喝一声:“金光咒!” 只见她右手掐印,左手大袖一展,便叫身前仓促而成金色梵文轮阵,恍如明镜罩护身前。 砰......!! 爆裂碰撞 之音顷刻炸响。 那犀利无匹的三道指箭寒芒,在这金光咒下,第一道竟然顷刻崩散。 御空在七戒长老身后两侧的奕高幸二人,霎那面露惊喜庆幸之色。 可还不等二人笑容显现一霎,那紧随其后的第二道寒芒,已爆击在了金光咒上。 咔~ 如琉璃般破裂之声,顷刻响起,金华伴冰魄皆裂散于半空。 与此同时,那第三道冰魄指箭已穿过层层漫空光华,一举洞穿了大惊失色的七戒长老左臂,带起一道殷红的血箭,蛮横地刺入了笑容未散的步乐义眉心正中! 唪~ 步乐义那凝固的表情,霎那冰霜扩散凝结,随之爆裂而成四散的冰渣,身坠大海。 “师弟!”奕高幸被飞溅而来的鲜血,侵染了满面,已睁目悲呼。 “乐义~!”抱住已冰寒刺骨,覆盖淡淡冰霜左臂的七戒长老亦随之惊呼。 她没想到,来人竟然如此之强! 这区区三指寒芒凝箭,竟然轻松破开了自己的金光咒! 要知这金光咒在伽南小乘法门中,防御可最为强大,居然就这么被轻易的告破了?且还威势不减,击杀了乐义! 这来人到底是何境界?又是何方神圣? 此刻,她的目光已锁定向了礁石群中,那正独立望南海的猎猎背影。 同时,警惕万分的吩咐道:“本长老牵制此人,你速速离去。” 身后悲愤交加的奕高幸顿时摇头:“不~弟子不惧生死...。” 不等其说完,七戒长老已急喝道:“你我生死事了,山海众生何安?还不速去~” 说罢,她已一掌推出,便起绵柔无量狂风,将惊呼失色的奕高幸推送向了东方。 与此同时,她已展臂收了脚下的七魄镇魔钉在手,闪现俯冲而下,直向欲凝指箭的神秘身影。 那神秘身影见七戒长老挡在了自己的身前数丈外,他闷哼凝指道:“螳臂当车!” 话音未落,便一气顺势甩出七道冰魄指箭,发出裂空暴虐之音。 而七戒长老早有准备,她手中七魄镇魔钉只行云流水一转,便随之断喝:“莲开七破!” 霎那间,七魄镇魔钉所画之处,顷刻勾勒而成七道巴掌大的金莲,散开金波似涟漪,封罩了四方。 只电光火石间,那七道冰魄指箭,便被神通‘莲开七破’所悄然化解。 见此,那神秘人微微抬头,露出一副面白英朗的中年男子相貌,显得气度不凡。 他那狞笑的面容上,七分嘲弄之中,留有三分赞许:“七魄镇魔钉不愧为伽南驱魔上古法器...果然不俗啊!” 显然,这神秘的中年男子只夸赞法器如何如何,却只字不提七戒本人,分明是在指七戒长老若无这地阶法器,啥也不是。 七戒长老素来清心寡欲,又岂会在乎这讥讽之言? 她在看清对方样貌后,已显露惊疑之色:“阁下是...?” 说着,她睁目间猛然想起:“你是寒谷山庄庄主,慕容沧!” 正如七戒长老所言,此人正是寒谷山庄庄主慕容沧! 她虽一直身居谷影宗内,但这慕容沧,在不久前曾到访过谷影宗一次。那时虽然是谷寒霜接待,但自己也曾远远的望见。 不曾想,这慕容沧竟然与魔为伍? 只见她落足于慕容沧对面的礁石之上,显得有些困惑不解道:“慕容庄主身为山海玄道,岂能与邪魔为伍...?” 可慕容沧则含笑,不以为然:“山海宗门世家鼎力已久,岂有我慕容氏伸展之空间?与其夹缝中求生存,无立锥之地,不如破后而立。届时,我族拥影州一地,何愁不盛?” “破后而立?”七戒震惊醒悟,已讥讽道:“阁下与邪魔交易,岂有善果?” 大笑声,骤然响起。 慕容沧展臂,神影强者之力已肆意宣泄而出。 他傲然挺立,凝视向了锁眉的七戒长老:“呵~本庄主短短数载已是神影二层,位列神君之尊!我寒谷山庄更是一举栖身山外世家之列,如此岂非造化?” 感受着 慕容沧那宣泄而出的神影之力中,似隐隐含有阴煞之气,七戒心中已然明了。 显然,这慕容沧能在短短数载中境界得以飞升,也并非全是外界传闻的于秘境中得到了机缘,恐怕其已入邪,为魔所染。 见此,她再不劝说,泾渭分明道:“既然如此,正邪不两立。不过,阁下之造化与我看来,不过是自坠魔道的笑话,亦是贵氏族覆灭之果的缘起之始!” 慕容沧则不屑一顾:“我族将来如何,本庄主不知。可道友之果,倒是一目了然。” 说罢,他已双目乍现寒芒,单臂一展,手中已多出一杆白骨幡! 此幡一出,但叫八方鬼哭狼嚎,天地色变,狂风大作,阴森逼人。 七戒长老见之,刹那震惊失色:“上古凶器...定魂幡!” 正如七戒所言,这定魂幡乃上古凶器,正是慕容沧于秘境中所得机缘。 此幡神鬼莫测,可定人三魂,幡动间能吹血风阵阵,至人骨肉离消,掠其元神,从而炼化为己所用,快速提升修为。 恐怕慕容沧能至神影二层,亦有此幡之邪功。 故,定魂幡介乎于亦正亦邪之间,为凶器之列。 若是此幡在浩然之士手中,倒也能镇其凶煞,为一犀利的杀伐之器;可要是落入邪魔之手,则难以想象。 此刻,慕容沧狞笑执幡,赞许道:“好眼力!今日汝能死在吾之定魂幡下,该是道友的荣幸。” 见慕容沧坠入魔道,又拿出这等凶煞之器,七戒深知自己今日凶多吉少,若不全力以赴,恐怕就连拖延时间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儿,她已抢先发难,双手掐印于胸,祭七魄镇魂钉于前,催灵执念力喝曰:“七魄镇魔歌!” 此声一出,仿佛有梵音颂歌,声出四方天地,七彩流影一一乍现。 「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七象小乘——喜、怒、哀、惧、爱、恶、欲...」 一时间,七魄镇魂钉七彩流光大作于前,七戒长老更是身现金辉如莲花般绽放,竟于八方乍现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象伽南圣影。 这七象伽南圣影各个手持一色流光镇魔杵,形态各异地向着当中傲然执幡而立的慕容沧,便是一气凿击而下! 八方金光梵文环绕,镇魔歌如九天垂降。 与此同时,七影封锁四方,各个皆如罗汉降魔,神威赫赫。 反观慕容沧,则依旧笑看对面的七戒长老,尽是讥讽。 待得七影七彩流光各持驱魔杵罩下,他只‘砰’的一声,一震手中定魂幡,便叫四方鬼哭狼嚎,天地如墨,血色狂风大作。 那七道看似强大的伽南圣影,竟然随之定身如静止! 他凝视向了催灵显惊色的七戒长老,讥讽道:“区区圣堂,也敢镇本神君?” 此断喝声一出,便有神君威压宣泄而出,七戒长老刹那被压制得无法动弹! 随即,慕容沧如万军统帅般目空一切,断喝八方:“看吾定魂幡,掠汝三魂七魄!” 话音未落,他一抡手中定魂幡,便叫咧咧声如鬼差咆哮,尽起万魂血影如狂暴妖风! 呼啦啦~ 八方七道金光圣影在这腥风血雨摧残下,刹那破散,如遭电击的七戒长老更是顷刻双目暴睁惊颤抽搐,随即体内元神竟被血风强掠出,一举收入幡内! 与此同时,其肉身竟在这如刀刃般的血色妖风下,被割戮得只剩下一堆血淋淋的白骨,散落坠入咆哮的浪涛之中。 解决了七戒长老后,慕容沧陶醉般的吸纳着幡间溢散而出的血腥之气。 待志得意满的炼化了七戒长老的部分元神后,他大手一挥,便收了腥风咧咧的定魂幡,看向了那奕高幸遁逃的遥远东方夜空。 不久之后,惊涛骇浪般的海礁石群中,响起了恣意的狂笑声。 随即,一道流光掠影,已射向了东方。 而那染满殷红鲜血的礁石,亦在寒风海浪的冲刷下,淡了血色,去了腥味。 仿佛这儿...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第734章:悲歌望战神,狂徒魏三生 神赐有内海,名曰——泪孤。 泪孤海地处九州环伺之地,自上而下可划分为东、中、南三部海域。 其南方下部海域略窄,中有一巨岛,常年烟雨飘摇,名唤天机,乃烟雨之中枢所在。 中部宽广,最深之处可达数百丈,故而其内无半点海岛耸立,可谓一望无际,碧波浩瀚。 最后,泪孤海的东部海域则止于天之桥,其内海床倒也不深,最多不过六七十丈,浅处甚至可以望见清澈的海底,见得鱼群游戏于浅滩水畔。 而在这片浅水海域之内,多有暗礁、岛屿如那星罗般密布,赛若万丘千山,倒也山水一色,景色宜人。 如今,这泪孤海东部的浅水岛屿,已是水灵一族的新家园。 其岛屿上,林荫茂盛间多有大石堆砌得古朴殿舍隐现,星空般的阑珊篝火正分布四方,点缀着这片宁静而美丽的海域。 借着皓月银辉,俯瞰这片波光粼粼的海域,可见岛屿如环布,层层交错似一只镶嵌在星辰大海上的泪眼,让人观之如见含泪望情郎归来的佳人美瞳,煞是凄美动人。 因此东部海域这浑然天成的夜色之美,山外山皆称此地为——伊人岛。 但...水灵族却不大喜欢这带有凄美之意的名字。 他们更喜欢称这片巨大的岛群海域,为战神列岛。 水灵族之所以如此称呼,那是为了以此雄壮之名,表达对天机道子洛羽的再生之恩,和崇高的敬意。 为此,他们还在战神列岛的西南海域,单独的一处巨大海礁上雕刻出了一尊洛羽的神像。 此象高达三十丈,与这如小山岳般的礁石浑然一体。 其身姿昂扬似充满无尽斗志,单足踏石裂地,面朝西南方,右手挺枪斜刺长空,荡龙魂、哮九天;左手持剑振舞,定乾坤、立山河。衣衫猎猎,长发冠英,菱角分明的英俊面容上,似浅带三分笑意,藐视天下邪魔,仿若冲杀于千万魔潮中所向披靡的不败战神! 神威气概...势可震天地! 而在这洛羽神像一侧的礁石岩壁上,则刻有两列苍劲大字,励书曰: 「万里山河几多悲?千山域海沙烟催; 战鼓擂、雨纷飞,龙枪血剑战神威。」 只此栩栩如生的雕像,再配以两句荡气回肠的铭言,便可知水灵一族对洛羽当年的再造之恩,已是感激不尽,敬若神明。 此刻,夜色朦胧,海风徐徐。 在那海浪如战鼓般的拍击声中,于这数十丈高的神像下,竟传来了少年的幽幽歌声。 “...烽烟起兮,浪淘沙;儿郎穿银甲,配晶章。烽烟起兮,魔遮山,儿郎南山下,卫我河山......河山、何殇?父死儿上,枕戈毡,儿郎闻鼓喝我南山。天苍苍、水茫茫,何问子孙还北山...?” 此歌声空冥而悠远,透着几分悲壮之感。 闻声俯瞰而下,可见月夜银辉下,正有一蓝衫着半甲的俊秀少年,正靠坐在洛羽雕像的脚背之上。 他腰后配着一柄三尺凡阶长剑,腰侧则挂有一只绣着‘魏’字的锦绣乾坤袋,而左臂正戴着一副晶章臂盾。 其长发高束佩银冠,发尾如水浮波飘动,眉宇之间与五行宗的魏无伤倒有几分神似! 此少年,正是昙花公子魏无伤之子,那流有水灵族血脉的魏三生。 魏三生因其母清瑶为水灵族人,故而其灵根主水,自然不适合炼丹一道,所以不曾随父修得丹道。 如今的他已是炼气大圆满,依旧属于五行宗外室弟子。且一直想着等洛羽归来,好拜入座下,成为一名强大的剑修。 而多年未曾回这战神列岛看看族人的他,便于日间来到了自己的母族。 白日族人一番久别欢聚,这深夜时分,他便孤身来到了这雕像下,回忆往昔千山域海中那难忘的岁月,随之不知不觉的唱起了战歌。 一气歌罢,他痴望西南方那代表着神罚大陆,天机道子所流落的方向,喃喃着:“道子大人,十载不见,三儿已长大了,水灵族也已北归山海,可您...又何时归来?” 在水灵族中,他们还是习惯性的称呼洛羽为道子,或者战神羽。即便魏三生如今已是五行宗的弟子,却依旧习惯性的这样称呼。 而就在此时,其身后传来了女子的笑慰声。 “洛道子听到我家三儿的呼唤声,一定会快马加鞭的赶回。” 随后,轻盈的脚步声起。 魏三生转头,报之以亲密无间的笑容:“姑母怎未歇息?” 只见一身披软甲,内里红装劲武的水灵族女子已来到了他的身旁。 这女子倒也英姿飒爽,随之洋装温怒地敲了下魏三生的脑袋:“找打~我有这么老吗?什么姑母,都把我给叫老了!叫泗泗姐。” 来人正是水灵族清氏的清泗泗。 清泗泗为九州商会清老本族,又有千山域海百战之功,资质极好,自然备受清老照顾。加之魏三生时不时还会从其父魏无伤处,‘借’些灵丹妙药送来。 如今清泗泗已至无垢中期,恐怕不久便可进入后期,倒也神速。 魏三生缩了缩脑袋,挑眼来看,故作委屈道:“不叫姑母,难道叫姑奶奶?呵~会不会乱了辈分?” 清泗泗容貌依旧看着十八年华,未有半点岁月的痕迹,反倒越发得俏丽,许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 她听了这话后,那个气啊! 一把便揪住魏三生的脸蛋儿,来回无情地拽动,同时凶神恶煞道:“你你你,你个臭小子,就不会嘴巴多抹些蜜?见到女子要叫小姐姐,见了像我这么美的,要叫仙子姐姐。要不然...日后你小子怎么花言巧语骗得美人归?” 魏三生疼得龇牙咧嘴,连忙挣脱,揉脸倔强道:“叫不出口,要不就干脆叫泗泗姐吧,听着也不生分。” 清泗泗摇头叹息,显得很失望:“看你这笨嘴,在五行宗也不多学你那风流鬼投胎的爹,没点长进。” 听得这话,魏三生顿时正色护爹道:“父亲才不是风流鬼!” 清泗泗免费送了个要人命的白眼,哼声打趣道:“~昙花公子风流之名,在这山外山传得还少吗?天下不知多少仙子美人儿,可都在想着、争着当你姨娘呢?” 魏三生霎那坐起,指着清泗泗,急道:“你胡说!父亲自从娘......” 说到这儿,他略一停顿,似想到了什么,眼中闪现一丝悲伤,遂连忙接着道:“...父亲自从和母亲归宗后,就极少外出。所谓昙花风流之名,不过是父亲做与世人看的假象,父亲心里装着娘亲,他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出他难过的懦弱模样,他对娘亲最是深情......” 提到‘娘亲’,魏三生声音越发低沉无力,甚至变得有些黯然,竟默默垂下了脑袋。 清泗泗似乎觉得自己玩笑开过了,便从旁宽慰云云。 片刻后,魏三生抹去眼角泪光,露出一抹阳光般的微笑,看向了满天星斗的夜空:“泗泗姐,其实三儿早就知晓,母亲不是娘亲,娘亲已经不在了,对吗?” 望着转过头来,微笑中透着三分悲伤,已成俊秀少年的三生,她知道当初的三儿不是不知,而是不愿接受。 这从如今的称呼上,便可知晓。 一个娘亲、一个母亲;一个是血浓于水,一个是敬爱感激,三儿终是成人了。 清泗泗伸出了温柔的玉手,爱怜地抚慰着那张与清瑶姐神态毕肖的脸庞,柔声道:“在五行宗过得如何?她对你如何?” 魏三生摇头,微笑以对:“外室中虽有争斗、较量,却也有各自的底线,倒也见识不少套路哈哈~” 说着,他接着道:“嗯~母亲掌管千耳,虽然事务繁多,却待我很好。其实三儿知晓,每次外出离宗时,哪怕父亲不愿,母亲都会在路上暗中派人保护,视若骨肉己出。” 清泗泗点头:“如此甚好,不过你也莫要怨公子对你严苛,他也是为你好,望你能成器。” “恩,三儿明白。”魏三生点头。 随即,他拍了拍自己腰间的乾坤袋,得意的笑道:“不过父亲虽然严苛了些,可祖父对三儿可好了,还偷偷给了不少好东西呢。” 清泗泗自然知道三儿口中的祖父,便是五行宗神影期的魏鼎言。 试问一位神君强者给自家孙儿的东西,那能有差吗? 恐怕随便拿出一样,都能羡慕死旁人。 二人夜话许久,清泗泗便转身离去。 唯有魏三生依旧无心休息,坐靠雕像下,沐浴着月光,吹着凉爽的海风,仰望那璀璨星空。 就这么,约莫两三炷香后。 忽然 ,西边的夜空中,竟传来一声锐利唳鸣,随即惨叫声惊乍夜空,打破了夜色宁静。 “嗯~?” 魏三生闻声惊起,眺望向西方夜空。 但见夜色长空之上,一道神秘掠影显现,强大的威压离得极远都能感觉到窒息般的压迫感,且其中还有一股十分熟悉的阴寒气息! 略一思量,魏三生已惊讶睁目:“阴煞之气!是...魔修?” 他自幼生长在千山域海中,对夜游卫的阴煞之气极为熟悉,且和其他的水灵族人一般对此异常的敏感。 虽然,此人隐藏的极好,但依旧逃自己的双眼! 与此同时,远处长空之上,惨叫爆裂、洞梭肉体声不断响起,只见一亡命血遁的残影已如陨落的流星般,向着自己所在之地轰击而来。 而那俯冲而下的邪魔强者,竟然还要痛下杀手给予最后一击! 见邪魔伤人,魏三生顿时一震左臂,显水华。 但叫晶章臂盾变位在拳锋前端,同时弓步蓄力身形后仰,右臂贯力后拉凝水刺,呼喝曰:“风~!” 嗖...! 似离弦破空声瞬间惊彻夜空。 一支长达九尺的水刺,已极速旋转着穿过冰晶臂盾中心处,瞬息凝如锋锐冰刺。 冰刺寒芒闪烁于半空之际,前端竟随之分裂成三股,如花瓣骤然绽放,旋转如锋锐无匹的绞刃,贯射向了神秘强者! 此术,正是唯有水灵族山海卫,方能施展的飞雨合击之术。 可虽说此术对付普通夜游卫确实有用,但对付这神秘强者,显然不够看。 只见那神秘强者身影只稍微顿错,便大手一挥,轻松无比的将飞雨冰刺击散。 可也就是这一霎的时间。 砰~ 裂石分金声炸响,碎石飞溅四方,其间还伴随有筋骨断裂之音。 那被重创的血色残影,已深陷于自己两丈外的礁石中,满身被洞穿至不断汩汩呕血。 观男子衣着样式和其手中折断的灭灵钉。 魏三生深锁眉头,显得有些不喜:“谷影宗内室弟子!?” 他身为五行宗弟子,自然识得对头谷影宗的衣冠法器。 见谷影宗弟子被虐,按理自己就算不补上一脚,痛踩落水狗,也该拍手称快才是,可那出手伤人的神秘强者,好似是一魔修余孽! 在大是大非面前,魏三生还是分的清轻重,更明敌我利害。 只见他纵身跃下,来到了这谷影宗血人面前,只看一眼,他便知此人中、下两路丹田皆遭受重创,看来是死多活少,离嗝屁也不远了。 恐怕就是再好的灵丹妙药,都无济于事。 而此人正是那东逃欲往五行宗报信的谷影宗弟子,奕高幸。 就在此时,十丈外的一处半人高的小礁石上,已闪现而出一神秘身影。 显然,这追杀之人正是那寒谷山庄庄主,慕容沧。 只是此刻,他一路赶来进入了水灵族的领地,自从水灵族占据这片海域后,那九州商会的会长清九仙便在此地开设了一家仙市,还会时常来此坐镇,不得不防。 未免身份暴露,他便身罩了一件斗篷,遮挡住了形貌,叫人分辨不出。 魏三生见邪魔余孽现身十丈外,霎那警觉! 他一手握腰后长剑,一手按乾坤袋,戒备断喝道:“邪魔歪道,竟敢...!” 此‘邪魔’二字一出,慕容沧顿时一疑,随之一笑打断其言:“呵~小子眼力不俗,有点本事...” 显然,他没有想到对面这不过炼气期的小子,竟然能看出自己的虚实! 魏三生则躬身戒备依旧,且见惯了魔修,故不卑不亢,沉吟道:“本事?哼~我之本领,岂是尔邪魔可比?” “狂徒!”慕容沧也不多说,只抬手一指,便要将这不知死活的水灵族小子点杀灭口! 霎那间,指间冰霜凝结,骤现一点寒芒,向着魏三生的面门便不由分说地索命而来! 魏三生顿时睁目,右手捏诀断喝:“风行术!” 一时间,脚法灵动如乘风踏浪,风行急退。 可此等身法速度,在神影期慕容沧的眼中,简直慢如蜗牛。 他几乎都可以预见,眼前这只不过炼气期的小子,不到半息必将身首异处。 第735章:血影符火咒,玉障是魔头 “风行术!” 一点寒芒索命来,魏三生霎那睁目断喝,风行急退。 可此等粗浅的身法速度,在神影初期的慕容沧眼中,简直慢如蜗牛。 他几乎都可以预见,这不过炼气期的小子不到半息后,便要身首异处。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轰~ 只见二人之间,那正极速暴退的魏三生身前,空间燥动扭曲,竟然火光冲天如屏起,一举将自己强大的冰魄指箭给轻松化解了。 烈火熊熊,炽焰汹汹,温度暴增如处烈日之中! 而隐在其后的魏三生已伏身单手按地,定住了身形。 他抬头锁眉显俊秀,另一只手中二指间正夹着一张燃烧的火符,含笑道:“邪魔,可识得血影符?” “血影符火咒!”慕容沧霎那惊呼。 他可深知,这血影符火咒乃是五行丹宗不传之秘符,简称血影符。 此符唯有神影期的丹修方可炼画而成,且需以自身精血为墨,炼制七七四十九日,方可成形! 而一旦成符则可燃符化咒,施展而出画符之人三成实力下的全力一击! 不过血影符虽然威力强大,但对炼画之人的元气损耗也颇为巨大,恐怕炼制一张后,便要调息修养一二载!且此符使用条件极为苛刻,唯有画符之人的直系血脉以血为引,方可施展此符。 所以对旁人来说,此血影符有如废纸一张! 可眼前这水灵族的小子,又如何能引动五行丹宗的秘符? 难道此子是...? 慕容沧那正隐匿在斗篷下的一双冰冷眸子,这才锁定在了魏三生的衣着上。 先前自己未将这外罩软甲的水灵族小子放在眼中,此刻仔细端详,方才察觉其腰后长剑,和其甲内着的衣衫,可不就是五行宗弟子打扮吗? 看来,此子于五行宗中身份地位定然不俗,断不能留下,以免后患无穷! 可还不等他准备出手。 对面的魏三生却已再次破指洒血于符纸烈焰中,同时力喝挥出:“以我之血...燃影!” 霎那间,那被鲜血所染的符纸,竟然赤光大作,瞬间射入了火烈屏障之内。 轰隆~ 二人间的礁石瞬间赤红,顷刻灼裂四散。 那火烈屏障竟化作一道丈高赤火神符,温度极速狂飙,随之幻作一道赤火汹汹燃烧的残影烈步而出! 周遭数十丈内海水如沸,水汽腾空,衬得这人形火影犹如身处烈火岩浆之中火神。 与此同时,远超神影初期的爆烈威压席卷八方,令人望而生畏! 显然,炼画此血影符之人,修为最少也是神影后期,要不然此符断然不会展现出神影中期的威势! 其实此符乃是魏三生的祖父,也就是已入神影七层的魏鼎言,为爱孙亲自炼画,用作护身保命之用。 可见魏鼎言对这孙儿的疼爱,已远远超出了魏昙花,还真是应了那句‘隔代亲’。 此刻,隐在斗篷下的慕容沧,其额间两颊已是冷汗如泉汩汩而下。 本以为只是一寂寂无名的狂徒小子,却不曾想竟然踢到了块铁板! 见此,他暗中警惕,同时沉声喝问道:“小子,你是五行宗谁的种?” 魏三生虽然年少,但却不傻,更不会自暴身份。 他懒得搭理这邪魔,只双手掐印,竟显三分昙花公子神韵,嘴角微微翘起,直指慕容沧:“诛魔!” 霎那间,其身前有如火神般的赤色火影,已展开双臂,向着大惊失色的慕容沧怒哮席卷而去。 其所过之处,海浪左右裂分惊天,海水瞬间蒸发,雾气遮天如云,更扭曲了四方空间,叫人如处天地炉鼎之中。 慕容沧已知空间不稳,自己退无可退,他暴戾恣睢,尽荡定魂幡,亦全力以赴。 可神影二层的他,又如何能敌的住这堪比神影中期强者的全力一击呢? 刹那间,怒海狂涛,火光爆裂冲天,海礁速震摇晃,炙热气浪宣泄八方,声势惊掣百里清晰可闻! 啊~ 不甘的惨叫突起。 随即,慕容沧那狼狈的身影,已裹挟着赤火烈焰,倒卷轰砸入泪孤海中,硬生生于这浅海底部犁出了一道数十丈长的恐怖沟壑! 这近三十丈的海底沟壑焦糊燃火,有如被岩浆冲击过一般,竟至两侧海水不敢靠近,触之即化为蒸汽‘呲呲’惊散...! 年少的魏三生可是第一次使用这血影符,不曾想祖父给他的小小符纸看着不起眼,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如此爆裂神威,简直是摧山捣海啊! 此刻,他 少年心性,难免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可就在这时,水汽蒸腾的海面竟猛地炸裂而开,水浪掀天。 啊~! 一道斗篷残损的较糊身影,已倒提着定魂幡,虚步踏空,同时呕着鲜血怒哮惊天! 魏三生惊愕抬头:“这都不死...?” 但见狼狈不堪的慕容沧,咆哮如雷:“狂徒小子!汝区区一张血影符,也想诛我?吾看你还有何能耐......” 显然,此刻慕容沧虽然阴沟里翻船,吃瘪受了重创,但还不至于被一击毙命。 不过,自己这神君竟然在一毛头小子手底下,被弄得如此狼狈不堪,如今此子保命底牌血影符已用,又岂能放过? 可还不等他将话说完,只见魏三生忽然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呵~谁说我只有一张?” 说着,他一拍乾坤袋,抬手一措五指。 嚓~ 这便在慕容沧震惊至恐的目光下,如折扇般竟亮出了夸张的六张一模一样的血影符,同时还‘哗啦啦’一抖,同时屈指一弹血影符,人畜无害的笑道:“抱歉,祖父说过,男儿出门在外,要多带票子,遇见不顺眼的就冲脸上丢,一张不够,再来一张,管够呵呵~” 闻此嘚瑟的奢侈之言,慕容沧胸中闷绝,竟噗得一声,一口老血喷箭而出。 如此倒是惊得魏三生不轻,他没想到自己随便拿出几张‘小符纸’,竟然就有这般杀伤力!早知如此,自己何必浪费?不如一开始就掏出七张,那不得吓死这邪魔? 可他也不想想,你那是小符纸吗?但凡拿出一张,都能叫圣堂乃至神影一层强者跪地叫爷爷。 恐怕整个五行宗也就魏三生才有这特殊待遇,至少昙花公子魏无伤就没有享受过。 与此同时,慕容沧已震惊得心中凉凉,望着那六张崭新的血影符已忌惮万分。 若说先前一道血影符还取不得他的性命,那这剩下的六张,足以灭他两三回,且连渣渣都不剩! 此刻,他反倒暗自庆幸魏三生不是纨绔败家子,没嚣张的一气全丢出。 没成想,自己尊为神君,竟然在一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中,落得如此窘境,真是气煞我也! 与此同时,见势就蹬鼻子上脸的魏三生已抖擞精神,昂昂然挺立:“邪魔,可敢再战百八十回合?本少侠保管叫你外焦里嫩。” 慕容沧虽怒火中烧,但自己又岂能自寻死路? 他瞥了眼那正躺在碎石坑中,已进气少出气多的谷影宗弟子,遂拖延一二的指责道:“狂徒小子不讲武德,没有实力借助外力,不敢和吾正面对抗,还战个屁!” 这话听着傲气凛然,却明显透着认怂之意。 果然,他话音刚落,便借机突然甩出一道冰魄指箭,同时转身仓惶远遁。 魏三生正要祭血影符应对,却愕然的发现这邪魔射来的冰魄指箭虽然厉害,可似乎准头有些邪呼,似乎不是向着自己打来! “不好!” 忽然,‘噗’的入肉声响起! 魏三生霎那惊醒,可为时已晚。 他低头看向了身前不远处的礁石坑中,只见那本就命危的倒霉谷影修士,胸口已被洞破如冰渣! 他愕然道:“邪魔果然奸诈...这是杀人灭口啊!” “唔~” 前方传来了奕高幸的痛苦呻吟声。 魏三生连忙来到了奕高幸的身旁。 蹙眉观察片刻,见这谷影宗的修士虽全身千疮百孔,叫人不忍直视,却还未断气! 于是他叹息一声,便好心地取了一颗上好的固体丹,助其服下。 不过,他也知道,此人中、下两路丹田被废,浑身又遭受重创,胸腹更是碎如冰渣,恐怕就是大罗金仙在此,也无回天之力了。 而自己能做的,也只能保他几息生机,看看还有何遗言交代,也好问一问那邪魔余孽是谁,又为何追杀......。 想到这儿,他开口询问道:“你是谷影宗内室弟子?叫什么?” 奕高幸虽服了固体丹,暂时还未断气,但气息依旧极其微弱,状态更是萎靡。 他面容惨白,本能的喃喃着:“奕...高幸,谢小友出手...。” 魏三生锁眉困厄,暗道这人叫‘奕’?还什么高兴谢我出手?怎么听着怪怪的? 随即他摆手道:“原来你叫奕,呵~不用谢,不用谢,看你都成这样了,还高兴个啥?” 垂危的奕高幸见这小道友竟然理解错了,顿时睁目欲裂,纠正强调道:“不~,我...我名奕...高...幸啊!” 魏三生叹息摇头,感慨道:“明白明 白,你单名一个奕字。看来你也是实诚人,都成这样了,见我还高兴,倒也知恩,哎...。” 说着,他抱拳肃然起敬道:“奕兄豁达生死,三生佩服,能遇奕兄,小子亦是高兴、高兴...哎~。” 随即,他便问道:“奕兄,邪魔余孽为何追杀你?可知那人是谁?又是哪来的邪魔?” “不...不知何人。”奕高幸无力地摇头,同时他觉着自己实在有些撑不住了,也不能再和这小子浪费时间在名字上了,只得断断续续的告之大事道:“谷...谷影宗,玉障...是...是魔...!” 一听‘玉障’之名,魏三生本能的肃然起敬,问道:“你是说青云客卿玉障大人?他弑魔?” 奕高幸还当这五行宗的小子明白了,顿时如释重负面露淡淡喜色,这即便是死也得瞑目了。 可魏三生却皱了眉,他摸着下巴嘀咕道:“这...我都知道啊?” 奕高幸错愕费解,心道这等天大的秘密,你这毛头小子如何知晓的? 只见魏三生说道:“当年在千山域海中,玉障客卿和战神羽带领我族一起弑的魔,还封魔居胥呢!山海都知道...” 奕高幸万念俱灰... 其实也不怪魏三生如此认为,主要是他当年亲眼目睹了玉障、洛羽等与夜游卫力战的一幕幕,加之玉障乃是青云翘楚,他自然先入为主的认为奕高幸说的‘是魔’,是‘弑魔’之意。 “噗~”可奕高幸却急得一口鲜血喷出,更是气若游丝了,他鼓起最后一口气,抬头睁目强调道:“他...他是魔头啊!快告之...烟雨!!” 见这一见自己就高兴的奕兄,竟然莫名其妙的激动了起来,三生表示很费解。 遂,抓耳挠腮,困惑道:“对呀,客卿他们一起弑的魔头,墨灵圣主!这我都知道,烟雨阁也知道呀?” “噗~”最后一口鲜血喷出,奕高幸不甘地仰天悲呼:“气煞...我也~!” 随即,他好似气绝身亡,没了动静。 魏三生见之大惊,连忙剧烈摇动着心凉凉的奕高幸,急唤道:“喂!喂!你别死啊,还没说重点呢...?” 忽然,奕高幸睁目欲裂,瞪着双让人有些怕怕的血丝牛眼,怒愤道:“还...重点个屁!自己...猜啊~?” 说罢这高深莫测的谜之遗言,奕高幸这次可真的是一命呜呼,呜呼那个哀哉。 估摸着,要没魏三生这一通对话,兴许他还能多活一会儿...... 此刻,望着惨死于自己眼前的奕兄,魏三生已愣在了原地。 他困惑喃喃着:“我猜?这奕兄好生奇怪!尽说些过时的废话,连一句重点都没说,叫我猜个锤子嘛?” 好吧,人家分明句句重点,可听在他的耳中,却成了无用的过时消息,奕高幸若泉下有知,定破口大骂‘你就是个锤子’。 而就在魏三生准备用碎石,将这谷影宗的奕兄掩埋安葬时,身后却传来了踏浪之声。 随即,一衣着朴素,灰发清古,面容平静的老者闪现到了他的身旁。 老者正是闻此动静而赶来的清氏老祖,空冥一层的九州商会会长,清九仙。 见得来人是自家老祖,三生连忙恭敬行礼:“三儿拜见老祖。” 清九仙和睦点头:“免礼免礼。” 随即,他望着已然凉凉的谷影宗弟子奕高幸,微微蹙眉问道:“发生了何事?” 于是,三生便将先前之事一一道出。 说着,他便困惑不解道:“老祖经过就是这样,不过这人也是奇怪,竟说些无用的。” 而清九仙则抚须沉思点头:“嗯~老夫已知晓。” 随即,他微笑看向了魏三生,告之道:“此人是谷影宗内室弟子,姓奕,名高幸,高大的高,幸运的幸。” “啊~!”魏三生愕然张嘴,随即尴尬笑道:“三儿还以为他见我就高兴呢,额...老祖您可知邪魔是谁?嗯......那邪魔能随手凝冰魄指箭,好像手持一幡。” 清九仙则报之一笑:“神影之上者皆可凝指化箭,且用幡形法器者不在少数,一时也不好断言。” 说罢,他遂转头远眺影州方向,幽幽道:“然...天有十方向,话有千重意,只在境地不同尔,故所思所向也就不同了。待得时机到来时,水落见石出。” 魏三生不大明白清老话中是何意,他看了看那正与老祖一般,挺立而望西南的洛羽雕像,关切的问道:“老祖,您在烟雨,又是会长,可知道子大人何时能归来?” 清九仙背手迎风,喃喃微笑。 “快了,快了...。” 第736章:身坠霜峭谷,虎妖号骁臂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惊掣八方。 随即,‘砰’的一声巨响! 只见一双臂乱划的青衫身影,已自高空坠落,硬生生地砸在了坚硬如铁的地面上。 青衫身影晕眩摇头,脑袋嗡嗡作响。 可还不等他准备撑地爬起,随之... 咻~~~ 上空硬物坠落声急速响起! 砰! 一颗女子拳头大小的银色宝珠,已接踵而至,无情地爆击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霎那间,青衫身影再次栽倒在地,且头部直接嗑碎了铁石般的坚硬地面,随之闷哼一声,眩晕难挡,险些昏厥过去。 显然,这倒霉鬼,就是踏入空间之门,前往娄白神尊万象道场的洛羽。 此刻,他身处之地坚硬如铜铁,左右银色峭壁冲冠而上目测少说也有数百丈! 这银峰峭壁如刀劈斧砍,浑似铜墙铁壁,通道两侧一线天外,可见虚空如墨.... 而在这两处峭壁顶端的中央悬空处,则有一正在缓缓闭合的空间之门,孤悬于上空。 显然,洛羽就是从那数百丈高的空间之门内,失足坠落! 如此高度,也难怪他被摔得七荤八素。 此刻,他伸出了颤抖的大手,欲将那‘偷袭自己’的、该死的虎目睛珠收回,却震惊地发现竟然摸了个空! 猛然坐起,脑袋嗡嗡,视线有些模糊。 他一边睁眼极力地扫视向四周模糊不清的环境,一边瞎子摸象般双手来回摸索着地面,虎目睛珠竟然不翼而飞了! 神识外放察探,亦毫无所获,且惊讶的发现神识竟然只能外放丈内方寸之地! 金戈铁马般奔腾的罡风正呼啸左右,刮得脸颊生疼,倒也冲淡了些许晕眩之感,不过这罡风肆意的空间...竟然能压制自己的神识? 视线渐渐清晰,可见眼前无论是地面还是峭壁,皆如金铁锻造,给人一种钢铁洪流般的既视压迫感。 而就在此时,身后竟传来了雷公般的声音。 “喂~小子?” 洛羽猛然转头,两丈外那罡风凛冽的峭壁通道口处,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多出了一尊铁塔般的丈高身影! 我去~这身高,也不知吃什么长大的,该不是门神投胎吧? 洛羽目光聚焦于铁塔身影的硕大头部,视线终于完全清晰,可亦随之睁目欲裂! “卧槽!山大虫~?” 他瞬间连滚带爬地向后暴退,同时捂着生疼的后脑勺,望着眼前丈高的白鄂精睛虎妖,力喝道:“别过来啊!别看你高大威猛,其实最好对付,我只需一记漂亮的滑铲!便能叫你人仰马翻!” 洛羽之所以认为对方是一虎妖,那是因为眼前丈高铁塔,虽然生得人身,却虎头虎尾,且浑身斑斓银铁甲披挂。那裸露的胸肌壮硕如两块硕大的铁疙瘩,且胸毛如钢针密布,充满雄性荷尔蒙,一看就是雄性激素分泌过于旺盛。 而这虎妖汉子的胳膊肘子,粗的简直都要赶上自己的腰身了。 这虎妖怒目而视,凶神恶煞,看着就不似一善类。 且这怪物一踏脚,便叫地开石裂,可见其蛮力惊人,恐怕已不在自己之下! 虎妖迈步而来的同时,虎声如擂鼓‘咚咚’,震耳欲聋,且狞笑道:“嘿~滑铲?很厉害的神通吗?哼~看你细胳膊细腿儿,面皮白净像个娘们儿,想是滑腻的紧哦嘿嘿~” 说着,这虎妖竟还坏笑着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显得饥渴万分恐怖至极! 好家伙,自己刚刚穿过空间之门,虽说有那虎目睛珠护持左右,却也灵力虚耗颇巨。 此刻丹田已然见底,要是被这看着怪吓人的妖孽来个超乎友谊的‘拥抱’,自己就是无难妖体护身,恐怕也要被挤压得遇难成翔啊! 不过...这万象道场不是应该归娄白神尊镇守吗?怎么会出现一饥渴妖人呢?难道空间之门年久失修,出了岔子,传到别处了? 嘶~ 想到此处,洛羽倒吸一口凉气! 看这虎妖坏笑着面,见自己细皮嫩肉,英俊 不凡,分明是对我生了意图不明的歹意,说不得就要馋我的身子啊! 细思恐极,越想越怕怕~ 他连忙喝道:“你站住!” 还别说,这虎妖倒也听话,竟站在了一丈开外,依旧露出一对邪恶的狰狞虎牙,坏笑而看洛羽。 见虎妖倒也不猴急,洛羽心弦稍松,遂问道:“敢问,这儿可是万象道场?” 虎妖点头,嗡声‘嗯’了下。 洛羽随之更加困惑,既然是万象道场,怎会有妖人?且看这家伙一对虎目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也不似光明磊落的娄白神尊啊! 再者,娄白神尊不应该是个‘万年瞎’的老白虎吗? 随即,他又问道:“阁下是谁?怎在此地?” 那虎妖先是一愣,随即反笑指来:“~可笑,你问我?爷在这儿睡得正香,却被你这小子搅醒,爷还想问你怎就闯进爷爷镇守的领地呢!” “你镇守?”洛羽越发不解了,此地环境明明金气浓郁,该是万象道场啊! 可眼前这虎妖虽然看着肉身强悍,好像也没有到达神尊、地仙的程度吧?怎就归他镇守呢? 于是他心中起疑,暗自嘀咕着:“...不会吧?娄白神尊不是双目失明,需要左目复明吗?” 对面虎妖看着笨重,但那双虎耳,却一阵灵敏地抖动,霎那便听得了洛羽的话。 只见他连忙抬头看了眼已经闭合的空间之门,随即惊疑地瞪着一双虎眼,盯着洛羽,上前两步,急吼道:“小子!你带来了返清复明之法?” “反清复明?”洛羽随之连退两步,戒备的同时有些不明所以。 心中暗道,这好端端的怎就说起反清复明呢?这不是山海吗?哪来的清明?又需甚的反清复明之法?难道是自己听叉了? 可虎妖却点头道:“正是返清复明!我问你口令哈,容我先想想...” “嘿,记起了!”随之,他一本正经的一手叉腰,一手屈臂握拳警告道:“听好了,对不上来,就捏死你。” 说罢,他便来了响亮的口号:“咳咳~地镇高gang,一派江山千古秀?” 本还有些惊忧不明的洛羽,在听得这十分耳熟的口号后,心中竟‘咯噔’了一下,‘不会吧,这口令莫不是...!’ 此刻,他虽显得有些迟疑,可还是本能的顺口挑眉答曰:“额...难道是...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 虎妖大汉那伴着的虎脸瞬间化开,且激动万分,哈哈大笑地指着洛羽:“~兄弟,你是...?” 洛羽见这丈高虎头大汉竟真的确定兄弟了,他赶忙摆手:“大哥!我不是,不是天地会啊...!” 与此同时,一只孔武有力且如铁钳般的大手,已一把抓住了转身欲遁的洛羽胳膊,同时欢喜道:“哎呀呀~什么天会地会的?你就是啊~你就是我日思夜想,苦苦等候的有缘人啊,快快...东西带了吗,是不是在这...?” 说着,他便伸出另一只邪恶的大手,向着洛羽的胸口摸索而来。 “我去~!”洛羽惊愕回头,见这虎妖大汉终于不加掩饰的开始动手动脚了。 他一只手臂已先行护住了自己的要害,严厉警告道:“呐~人在做天在看,上有日月分阴阳,下有万灵划雌雄,这话可甭乱说啊?我可不想你,天地为鉴,我堂堂男儿可只喜欢女人!” “什么玩意儿?”虎妖一头雾水,嗡声如雷的鄙夷哼笑道:“呵~就你还堂堂男儿?细皮嫩肉和娘们有甚区别?叫你一生兄弟,看把你给嘚瑟的~” 说着,他还自来熟地动手动脚,竟拍了下惊恐万状的洛羽屁股! “卧槽!”洛羽顿时吓得菊花一紧,汗毛根根倒竖,无难妖体瞬间发力,竟在虎妖大汉震惊的目光下,挣脱了‘铁钳’束缚! 同时,他色厉内荏地指着虎妖,再次警告道:“呐~我警告你,你可别再动手动脚了......” “嘁~没劲。“虎妖大汉甚觉无趣,送了个白眼,同时挥手指了指上空,道:“你不是从空间之门来的吗?所以我才问你带来了返清复明之法吗...” 洛羽见这虎妖又说反清复明,还指那空间之门,他心中嘀咕这货不会是穿越而来的吧?所以也认为我是从这空间之门穿越过来的‘老乡’? 嘶~不会真是老乡吧! 可...这货咋就夺舍了只虎妖了呢? 随即,试探的问道:“额...虎大哥,你不会也穿越了吧?嗨~这都什么年代了?这儿如今可是山海,可不是大清和大明了,还整什么反清复明?我大明早没了!” 虎妖闻之如坠深渊,震惊失色:“你说什么!没有清明之法?那你为何来此,还能对上口令?” “口令?”洛羽猛然想起先前的天地会暗号,遂苦笑道:“我要是和你说,我上上上...上辈子就知道这口令,大哥信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虎妖大汉一脸凶相,他指着自己的一双铜铃虎目,瞪眼说道:“眼睛,看到没?爷是说伽南尊者与神尊的上古约定,左目清魔返明之时,可来此口令相对!” 说着,他还一个劲地眨巴眨巴自己的右眼,不断示意道:“左眼、左眼,明白吗?” “额...!”洛羽一霎全明白了。 原来这虎妖大汉是在指虎目睛珠和口令! 好吧,这乌龙整的,自己还以为真遇见‘老乡’了呢。 只是伽南尊者并未告之这口令,许是恰逢净土突变,仓促之间释尊未及道出吧。 望着眼前还在指着自己的右眼不断提醒,明显左右不分的虎妖,他指了指虎妖大汉,好心的提醒道:“大哥,那是右眼。” 虎妖大汉眼珠左右一转,随之脸不红心不跳,挥手道:“这不重要!不都是眼睛吗?” 好吧,没毛病。 洛羽苦笑点头:“我的确是受伽南尊者所托,前来送虎目睛珠的。” 见果然是自己要等的人,虎妖大喜,‘砰砰’拍胸如擂鼓道:“巧了巧了,爷就是神尊安排在此,接应你的行者啊!” “哦~?”洛羽未见娄白神尊本人,亦不能全信,遂问道:“那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这虎妖顿时醒悟,拍着虎头哈哈道:“看,一时只顾着说话,都忘了自我介绍了。” 说着,他面露自豪,竖起拇指道:“我乃娄白神尊座下,镇守这霜峭谷的行者,骁臂宰子。” 洛羽顿时一愣,愕然问道:“诶~你怎么骂人?” “我没骂你啊!”虎妖瞪眼显错愕。 洛羽提醒道:“小b崽子啊!?” “不对不对,你哪人?这发音不对。”虎妖摆手纠正,随即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是骁臂宰子!骁勇的骁,铁臂的臂,主宰的宰......” 说着,他一震双臂,发出钢铁碰撞般的金鸣声,得意道:“骁臂是神尊赐我的道号,宰子才是我名。怎样...听着是不是很有气势?威武不威武?” 洛羽望着眼前傲气十足的虎妖大汉,心道,‘这名字tm何止威武,简直叫人拜服得五体投地。 这货要真是娄白神尊麾下的行者,那娄白神尊能取出此名号,恐怕也是一位奇人异士啊! 随即,他一脸倾佩地拱手道:“佩服佩服,阁下‘骁臂宰子’之大名,山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简直如雷贯耳啊!今日得见本尊,真是三生有幸啊!” 骁臂宰子很是受用,笑容满面,亦不忘礼尚往来的问道:“哪里哪里,那兄弟怎么称呼?” “额...好说。”洛羽想了想,张口便来:“在下姓洛,名大歌,天大地大的大,歌声绕梁的歌。” “好名字啊!”骁臂宰子抱拳有礼,不吝夸赞:“原来是洛大歌,久仰久仰!” “客气客气。”洛羽满面春风,如是回应。 同时伸手比划,一本正紧的建议道:“你我一见如故,我年幼为弟,虎兄为长,不如今后虎兄就直接唤小弟的名,以示亲近;而我则唤虎兄道号加姓氏,以示心中敬仰之情,如何?” “好啊!大歌?” “唉~骁臂宰。” “哈哈哈......” 一时相见恨晚,二人恍若失散多年的兄弟,别提有多投缘。 第737章:万象有灵池,林中遇樵夫 霜峭谷中。 洛羽与虎妖骁臂宰子一时相见恨晚。 这二人你道我一声‘大歌’,我唤你一声‘骁臂宰’的,别提有多热乎,简直恍若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可好景只不过数息,骁臂宰子便急不可待的挑浓弄眉,问道:“大歌兄弟,虎目睛珠呢?神尊可等了十万年了,真个望眼欲穿啊!” 而洛羽则笑容凝固。 他摸着自己还有些疼的后脑勺,尴尬而笑,打着马虎眼道:“神尊双目失明,如何望眼欲穿啊哈哈...” 可骁臂宰子却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已没有半点笑意,焦急催促道:“都不重要啦,兄弟你倒是快啊?” 见骁臂宰子不断逼问,洛羽只得无奈叹息一声,如实相告道:“~实不相瞒,虎目睛珠先前还在呢,现在不知哪去了,恐是滚到别处去了...吧?” 此言一出,骁臂宰子顿时垮脸,瞪目斥责洛羽:“休怪为兄说大歌你,神尊左目,大歌你岂能不妥善保管好?还不快找!” 说着,他便开始四处寻找,洛羽也只得加入其中。 可二人找了半天,将这不大不小的双峭谷都翻了个遍,却愣是没见虎目睛珠的踪影。 如此,可恼了骁臂宰子。 他‘啊呀呀’一通嚎嚎,随即一拳击贯入金刚般的峭壁中,至铁石崩散四射,甚是吓人。 喘息不过两息,他便侧首斜眼,瞪向了惊愕的洛羽:“大歌你莫非是在戏耍于我,还是一直不信兄弟?所以才不愿拿出,以此哄骗于我?” 显然,这虎妖深知没有虎目睛珠,洛羽根本就不可能通过空间之门?也就是说洛羽很可能是不信任他,故而将虎目睛珠藏了起来。 “这...这话从何说起?”洛羽可谓有口难辩,他自己还郁闷呢,这虎目睛珠到底去了哪儿? 可还不等他解释,却见骁臂宰子怒哼一声,啐道:“既然信不过,何必戏耍?阁下自去见我家神尊便是...哼~恕不奉陪!” 说罢,他已踏裂地面,腾身飞纵而起,竟化作一柄硕大的虎头金刀残影顷刻掠去。 “诶~骁臂宰子。”洛羽伸手欲阻:“别走啊...!” 话音未落,转眼虎妖大汉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 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洛羽看了看四周,谷内左右峭壁银雕霜染,看着极为坚固,地面似铁非石寸草不生,身后乱石如林封堵,罡风呼啸如雷,看来唯有前方骁臂宰子离去的谷口,方可前行了。 自己记得,伽南尊者曾在禅洞中提及,万象道场大地金塑如林几为铁石,天穹如虚,不见星斗,却有银霞亮空。 除此之外,则与外界无异。 其内有两处重地,一为险,二为吉。 吉地曰之——三色分晶池。 此池乃先天之灵脉所化,中有灵鱼三类。 青色如鲫,食之增精益体,妙用多多。但这青色灵鱼虽好,可在三色分晶池中却算不得最优,只能屈居第三。 因为其内还有另外两种游鱼,分银、金二色。 银灵鱼如鲤,身如晶铁,长二尺,不可以食,得之可取其背上四鳞,则化四颗中品灵晶;而金鱼长四尺,若得之则可取脊背一对逆鳞,立化上品灵晶两枚! 有此三色灵鱼,此池当得‘聚宝盆’三字。 而那险地,正是万象金峰,也是自己所要前往之处。 其内罡风强劲,浑如刀戈,凶险异常。 所谓通往神赐大陆的云之桥——金霞凌云渡,便是在其峰峦之巅! 如今万象道场自己是来了,可虎目睛珠却不翼而飞,此地空间暴掠不说,且着实邪乎的紧,神识竟不能超出丈外。 算了,还是先恢复些灵力,再出此谷寻找娄白神尊吧? 还好,虽然此地空间有些振乱不稳,可五行洞天却依旧可以进入。 一个多时辰悄然而过,洛羽在恢复了些灵力后,便再次出现在了霜峭谷中,朝着谷口外走去。 出得谷口高地,放眼俯瞰眺望此间天地,豁然开朗。 此万象道场,俯瞰如猛虎卧于渊,仰天长啸,蓄势待发,气象万千。 自己所处之地,正在虎背腰处那因虎尾卷曲隆起的高地顶端。 俯瞰八方,但见上空虚空如墨,长空银霞飞流往复如惊鸿,照亮四方尽如白霜覆雪; 遥远外,可见虚空乱流纵横肆掠,呼啸奔驰如虎啸龙吟。 而眼前百丈外皆是高耸如针塔般的林荫大木,且玄银之色交染层叠,恍若钢铁铸就的无垠林海,更似一道道斑斓虎纹。 前方约莫十里外,便是‘虎首’所在,其间有一如镜湖泊,正泛着三色淡淡霞光,恍若猛虎之目,凝视四方。 想来,那看着不大的湖泊,便是有如聚宝盆的三色分晶池了! 再向湖泊前方远眺,可隐约望见‘虎口’处,有一巨大的獠牙状的冲天斜峰,屹立于暴风之中。目测此峰高达千丈,如裂开巨口的猛虎,吞土八方暴风! 此峰银白,顶部霞云缠绕,银色气流四散八方,笼罩万象道场自成一界,其上银光灼灼,必是那金霞凌云渡所在的万象金峰。 此刻,洛羽虽难掩激动之色,但目光却不看那万象金峰,正死死地锁定在了那三色分晶池上。 自己苦历十载,飘流四方,灵晶可耗费得不少,可谓囊中羞涩不是? 没曾想‘聚宝盆’就在眼前,还正巧就在万象金峰之下不远处,且还如此顺道,这岂非天赐造化于眼前,自己又岂能错过? 此等暴遣天物,有违天命之事,身为天之子的我,又岂能‘知法犯法’呢? 哼~今日定要以身作则,正天命,将此‘聚宝盆’一网打尽! 想到美妙处,洛羽已哈哈大笑地向着前方金铁交织的密林狂奔而去。 至于什么虎目睛珠,寻找娄白神尊回归山海云云,在白花花的灵晶面前,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 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正奔走于高耸入云的森林中。 洛羽一边加快脚步,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奇异环境。 这万象道场倒也异域风貌,空间极为狂暴不说,这风竟如刀戈不时呼啸左右,若不是自己肉身强悍,恐怕早已皮开肉绽。 可即便罡风伤不得身,但自己的神识却被无形之力强行压制,一直都不能外放至放丈外,甚至随着离那万象金峰越来越近,自己神识笼罩的范围还在不断的缩小! 最关键的是,这空间重力看似与外界没有分别,但自己却不能御空飞行,着实奇异? 如今身处林间,四周树木颇为茂盛。 铛~ 洛羽伸手敲打在了一颗巨大的银树干上,竟发出了金铁碰撞之音! “这...!”他连忙凑近仔细查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竟发现眼前的巨树哪是什么木质,分明就是金铁肌理! 再查看四周林野,凡是银色林木皆是金铁所化,且周遭栩栩如生的矮灌草植,竟也大多是金铁铸就...... 即便真有少许植被乔木参杂其间,亦是结实坚硬无比,哪怕是杂草,都如钢针一般坚韧! 伸手用力按了下一株二三尺高杂草,那弯曲的细长叶子。 嗡~ 长叶竟瞬间反弹而起,上下颤动,竟浑如钢条铁片! 传说娄白神尊乃金刚不坏之身,力如金戈一哮可戮万煞邪灵,举手投足可点石成金,且极擅炼器一道,轻描淡写间便可以指锋,雕一界如至化境。 看来传说不虚,恐怕这万象道场,多半是娄白神尊以一己之力所成,真是鬼斧神工令人惊叹不已。 这般又行数里,果然神识已被完全压制回识海灵台,但周遭罡风却变得微弱了许多,且显得几分柔和。 目光穿过钢铁铸就的林荫,远远可见三色云霞仙气升腾,亦有波光粼粼映照林间。 一看便知,定是造化之地。 见此,洛羽大喜过望:“哈哈哈~三色分晶池我来了...!” 说着,他便要加快脚步,前去血赚一番。 可就在他行不过一半,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砰...砰...砰 这浑如金铁打造的林野中,竟传来了...伐木砍柴之声! “此地怎会有人砍柴...?” 洛羽心中起疑,同时缓步向前,一边靠近那三色分晶池,一边寻找声音来源处,侧首左探。 果然,待行了六七步,视线跃过几株遮挡的参天大树后,竟望见左侧林深处,竟有一瘦骨背影,正抡着一把破柴刀,在那砍着木柴! 这背影虽显瘦骨嶙峋,却发出粗壮有力且极富节奏感的吆喝声,‘嘿咻、嘿咻...’的一刀刀卖力抡下,且整齐划一。 此人短打挽袖,身着灰白粗布麻衣,满身补丁像极了年久失修斑驳的古城墙,头顶一破了大洞的草帽上,长发花白正随意地盘在草帽破洞外,看着像是一位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凡俗老樵夫。 可这娄白神尊坐镇的万象道场内,又哪来的樵夫? 难不成和那‘骁臂宰子’一样,也是娄白神尊的手下? 而此时,那老樵夫许是累了,正一手叉腰,一手敲着后腰,还‘唉呦呦’似疲惫地直起了本是佝偻的脊梁,缓缓扭动着腰。 可洛羽却隐隐觉着这老樵夫......并非看着的这般老迈乏力,反倒有种中气十足,老当益壮的感觉。 老樵夫摇头伸展之时,似是也发现了洛羽,竟有些惊讶地看向了这年轻的外来人。 不过他只愣了片刻,那露在斜歪歪的草帽外的大半张老脸,已带起淳朴的笑容,露出一排雪白而整齐的好牙口,正冲着洛羽礼貌地点了点头。 同时,他还乐呵呵的朗声问候道:“嘿~小郎君有礼了,敢问打哪儿来,怎么称呼啊?” 洛羽见这老樵夫自来熟的样子,心中更是困惑。 此老者远远看着白须白眉,像极了淳朴劳作的百姓。可在这万象道场中,如何会有寻常樵夫? 再者,此老者见了自己这外来人,竟没有过多惊讶! 常言道,事出有异必有妖。 这人啊不可貌相,恐怕此人比那骁臂宰子还要强大,说不得还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前辈。 然...如今自己虽然是在娄白神尊坐镇之地,但毕竟人生地不熟,还是小心些的好。 想到这儿,他亦微微欠身,不卑不亢的还礼:“老人家客气,小子姓洛,单名一个羽字,此番正是从净土而来,欲拜见娄白神尊。” “净土...?”老樵夫看似沉吟,但表情却没有多少变化,反倒像是早已知晓了一般。 此刻,他正点头道:“哦~洛羽啊?这名好...好啊。” 随即他好似真的认识娄白神尊一般,说道:“嗯~小郎君原是想见神尊...极好极好。” 说着,便伸手以柴刀指向三色分晶池的方向,笑道:“神尊每日都会经过那片池泊,你可在池畔静候。” 洛羽闻之,便抱手谢礼:“多谢老人家告之。” 老樵夫挥手带笑:“哈~不打紧,不打紧,快去吧。” 见此老樵夫热情‘催促’,洛羽表面微笑点头,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一尾青竹鱼竿,遂向湖泊而去。 望着离去的青衫背影,老樵夫依旧乐呵呵的笑着,可那目光却时不时地看向洛羽手中的青竿,同时含笑自语:“嘿~还真是位谨慎的天机道子...” 说着,他抬袖抹了把汗水,不经意间显露而出那一直被草帽遮挡的小半张右脸,其右眼窝中...竟空空如也! 不多时,砍柴声已再次响起。 ... 一个时辰后。 霞光云气缠绕的三色分晶池畔。 此刻,洛羽正枯坐在湖边,以灵力凝结成饵,执竿垂钓,顺便静待娄白神尊的到来。 虽然半路遇见那神秘的老樵夫,好心告之娄白神尊每日会经过此地,但也不知所言到底真假。 不过,自己本就打算在此池中钓他个盆满钵满,就算等不来神尊,也可在此充盈囊中,之后再去拜访也不迟这一时半会儿。 可...如今明明是按伽南尊者所言,用灵力化饵垂钓了一个时辰,却依旧不见动静,也不知为何? 难道是自己哪记漏了? 或者这池中压根就无鱼? 亦或者鱼都被骁臂宰子那虎妖大汉给吃干净了? 可也不对啊? 按理池中三种灵鱼,唯有青灵鱼可以食用,其它银、金早已化金如铁石,断不可食。如此就算青灵鱼被吃的一干二净,那总还有银灵和金灵呀! 而就在洛羽等的有些心焦之时。 忽然! 湖面上的羽漂,竟然轻轻一动,带起了一圈微妙的涟漪。 洛羽喜色着面,霎那握紧青竿,探身聚精会神地盯紧了微微波动的羽漂。 噗~ 羽漂刹那没入水中! 与此同时,洛羽猛然一提青竿,顿觉势大力沉。 随之,哈哈大笑。 “有了哈哈哈...!” 第738章:垂钓三色池,九尺赠青竿 湖泊水畔。 此池不大不小,中有金石所铸的多拱桥,将其一分为二,俯瞰有如虎目竖瞳,银霞如薄雾,缠悬于银波之上。 洛羽一番折腾,终于将一条二尺来长的‘银流’拽上岸来。 此银色流光一经出水,便体若银华惊鸿灼灼漫空,赛若道道粼纹水波律动,又似银河流淌,纯净无暇,焕亮人眼球。 没想到自己第一条斩获就是银灵鱼,此灵鱼在手,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沉甸数倍,有如手托银铁所铸的鱼儿! 但见鱼身似鲤,却细长,两须似流光银丝尺余长,鱼身晶状鳞片闪烁附着,鱼鳍如蝉翼又似刀片般锋锐。 最关键的是,其背脊处正有四块依次镶嵌而凸起的晶状角质! 一见这四块晶状物,洛羽是大喜过望。 而神奇的是将取下后,那失去四晶块的银灵鱼则瞬间化为一道如水银流,仓惶遁逃入湖泊中。 与此同时,手中四块晶状疙瘩,竟奇迹般的化为四枚中品灵晶。 见此,洛羽爱不释手,喜笑颜开,连连赞道:“释尊果不欺我啊...!” 说着,他便再次抛竿,欲再接再厉,势要狠狠的血赚一笔。 转眼,又过了近一个时辰。 自打洛羽那第一竿开了荤后,这近一个时辰内倒也收获颇丰,其间还钓上过一条四尺长的金灵鱼。 不多时,身后林间传来了脚步蹒跚声,和老者略显粗重的喘息之音。 没一会儿,那老樵夫已来到了洛羽的右手边,如释重负地放下了一捆柴火。 他一边随意坐在洛羽右边,一边抹着汗水看向湖面的羽漂,随口问道:“小郎君,可有收获?” 洛羽侧望向了老樵夫的左脸颊,此刻二人离得极近,可见这老樵夫侧脸虽然看着老迈,却菱角分明,皮肤雪白还透着健康的红润之色。 但不知为何?自己却感觉不到这老樵夫哪怕一丝的灵力波动,除了依旧中气十足外,竟,没有半点强者的气息,好像真的是一位凡俗的普通老头子。 目光随之后移到了老樵夫身后的那捆木柴上。 木柴无论粗细,缺口的切面皆平滑整齐,年轮清晰,可见中心成赤金之色,似有淡淡木香飘出。只看这刀口,便知此乃一刀所致,干净利落。 再看切面纹理细密,此木定结实无比,如此老樵夫该是力道惊人! 而此木柴在这万象道场中可是稀罕物,毕竟此间林野虽然广茂,但九成九以上多是金铁所铸的‘植被’。 而这捆木柴显然是真正的乔木枝干,如此物以稀为贵,在此反倒成了稀有物种。 看这满满一捆,恐怕少说也得有个近百斤,寻常瘦弱老头可负不得这重量。 这些暂且不论,只是不知老樵夫砍这柴火用作何用? 于是,他好奇的问道:“老人家砍这许多木柴,不知用作何为?” 老樵夫似乎比洛羽关心鱼上不上钩,他探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羽漂所在,随口道:“柴能作甚?拿着喂鱼,剩下的生火做熟食呗。” “额...!”洛羽愕然,一时无言。 世人都知,喂鱼多以水藻之物等,即便此池灵鱼非比寻常,那也该以灵气滋养啊?可老樵夫却说用这木柴喂鱼,简直匪夷所思。 且还说什么生火做熟食? 这万象道场看着虽然不小,但整个一金铁打造的世界,林间即便有一些真正的乔木植被,也未见半点谷物野果,难不成用这柴火来个碳烤青灵鱼? 再说,能在这万象道场中的人物,还用得着吃饭吗? 此刻,老樵夫正仰头张嘴抖动着水袋,可那水囊中却滴水不漏,显然早已喝完。 见他正要在池边取水,洛羽便解下了腰间的酒葫芦,递上,微笑道:“老人家,我这还有些浊酒,您若不嫌弃,权作解渴。” 老樵夫一听是酒,顿时舔了舔干渴的嘴唇,指着酒葫芦,吞了口口水道:“这...真是酒?” 洛羽点头送上,老樵夫显得有些激动。 他拔了木塞,先是闻了闻,便是‘嗯~’的一声,发出陶醉之音,也不知这多久没见酒水味了。 随即他冲着洛羽乐呵一笑,便急不可待地仰头痛 饮了起来。 而这一仰头,那歪草帽所遮档的右脸颊,便显现而出。 洛羽瞬间凝星目,竟发现这老樵夫的右眼处空洞洞一片,竟是一位独眼老人! 这...没曾想眼前老樵夫也失去了右眼,自己清楚的记得娄白神尊双目失明,好像也是右眼废去,唯有左目被伽南尊者拿去修复,时至今日这才托我送来虎目睛珠。 只是,如今虎目睛珠不翼而飞,不知神尊知晓后会否......? 忽然,洛羽似猛然间想到了什么! 他猛的一怔精神,悄无声息地看了眼老樵夫的左眼,便瞬间移开了目光。 再看其腰间插着的那把破柴刀。 此柴刀虽然看着破旧,且刀身乌黑,却隐约可见斑斓纹理,给人一种厚重敦实之感。而刀柄则银白,成虎头张嘴吞刃状,猛虎前肢矫健做前扑之态,与柴刀的厚背连成一体,显得刚猛有力。 在看那虎目处的眸子,似正瞪着自己......有如活了一般! 一霎电光火石间观察,洛羽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同时问道:“老人家,晚辈先前在双峭谷中遇见一位虎力猛士,名骁臂宰子。晚辈与他甚是投缘,相见恨晚,只是发生些误会,最终不欢而散,敢问老人家可知他的去向?晚辈也好与他解释一二。” 老樵夫顿了顿,随即继续一边喝一边道:“不用不用,那憨货蠢笨的紧,就只知直来直去,不知变通,小郎君莫要管他,由他去。” 洛羽则一副恍然大悟状,随即意味深长道:“哦~原来骁臂兄是直来直去的直人,如此倒也个性十足,像极了一柄钢刀。” 老樵夫闻之报之以笑,他看着很是自然地伸手腰间,来回松了松扎得有些紧的布腰带,顺手将柴刀移向了腰后,同时道:“小郎君这话说得,人怎能是刀呢?” 将老樵夫的微动作看在眼中,洛羽也不再提此事,便接着问道:“晚辈在此已垂钓等候两个时辰,不知神尊何时到来?” 老樵夫正美滋滋的品尝着美酒,应付是地挥手道:“快了快了,小郎君莫急嘛。” 说着,他放下酒葫芦,抹了把刚针般的白胡须,笑问道:“对了,还未问小郎君寻神尊何事?” 洛羽直言不讳道:“欲借贵宝地,归山海。” “归...归山海?”老樵夫显得几分惊讶,遂为难道:“小郎君恐怕有所不知,我...我家神尊坐镇此地以来,可没开过这先例。” “哦~”洛羽遂抬出伽南尊者道:“晚辈其实是受伽南尊者所托,为神尊复明而来。释尊曾言之凿凿的告之晚辈,娄白乃西极神尊,是一诺千金的大人物,断不会背信弃诺。” 老樵夫愣了只片刻,便摆手决绝道:“不行不行,伽南尊者虽与我...家神尊有恩有约,但一码归一码,其它倒是好说,可从此地去山海,却万万不可!要知此地至关重要,即便是神尊也不敢轻易叫人通过啊!” 说着,他竟将酒葫芦一把送回,无情的回绝道:“小郎君这垂钓多时了,想来也有所收获,不算白来。我看神君你也莫要见了,还是哪来回哪去吧。” 话音一落,他便挥手大有赶人的意思! 洛羽心中冷笑,‘好个翻脸无情的贼老儿,吃干榨净,得了便宜还想不认账?竟用这区区几枚灵晶,就想打发于我!?’ 见此,他立化万分焦急之色。 故作为难的请教道:“这可如何是好?还请老人家看在小子来之不易的份上,万万教我一法啊!” 老樵夫思量片刻,那独眼还时不时偷瞄着神色焦急的洛羽,随即点头嗯嗯道:“~看小郎君也的确心诚,你我也算有缘,好吧~便提点你一二。” “哦~!”洛羽顿时化作惊喜,连忙送上酒葫芦,笑问道:“还请老人家教我。” 只见老樵夫很是自然的收了酒葫芦,且挂在了自己的腰上! 他揪巴着钢须,望着懂事的洛羽,笑眯眯的问道:“小郎君既然从净土而来,那可听闻过我家神尊最喜炼器,尤爱金元之宝...?” 洛羽愕然,缓缓点头:“这...有所耳闻。” 老樵夫显得有些激动,乐呵呵的挑眉道:“那...小郎君可有带一二孝敬?” “孝...孝敬!?”洛羽先是一愣,随即猛然醒悟。 好家伙,这是要自己送礼啊! 感情...本公子千里迢迢送虎目睛珠这份诚心还不够,还得自个儿交‘过路费’,tmd收路费都收到我头上了,简直岂有此理! 好,你要礼是吧?那我便送你一件大礼,看你敢不敢收? 此刻,洛羽心中虽有不爽,但脸上却没有显现半分,反倒一副豁然开朗的明白人表情。 他点头深以为然道:“原来如此,多谢老人家提点啊。” “好说好说。”老樵夫见洛羽如此懂事,满意点头,眼中流露期待之色。 可此刻,洛羽却一反常态地收了青竿,随手便将隐隐含有青色流光的鱼竿横于错愕的老樵夫身前,歉然微笑道:“晚辈来时匆忙,只此青竿一尾,据说可钓天下万物真我,便送与神君,只望神君莫要嫌弃才是啊。” 很显然,此竿正是天机老人垂钓道音池的真我神器,定命青竿! 此竿长九尺,寓九分定命之数,命线无极,可掌天下生灵之定数,神威一现,法则成钩,与道音池相合,可敕令造化,亦可夺人命数,可谓本源先天重器。 所以,道音青竿与五行洞天,一个为真我之器;一个则为本我之器。 若是叫寻常人见得此竿,定不识庐山真面目,说不得还认为是普通的青竹鱼竿。 如今的山海能识得此物真颜者,恐怕也唯有那些上古长生至今的大觉地仙了。 而身为西方守护神兽的娄白神尊,自然也在此列中。 也就是说,当今山海能识此青竿真颜者,必是大觉地仙! 此刻,洛羽心中冷笑,暗道,‘和我玩角色扮演是吧?好~我就看你敢不敢收这份大礼!’ 显然,从先前种种迹象和老樵夫的外貌、独眼等特征上,洛羽已开始怀疑,眼前的独眼老樵夫,极有可能就是娄白神尊本尊所扮。 至于他为何如此,其真正的目的为何就不得而知了。 与此同时,他已将青竿向前一推。 老樵夫一见,顿时独眼暴睁似惊颤,竟连忙避让,眼中三分畏惧一霎而逝,同时换做不屑笑容:“嗨~小郎君说笑了,这我...我家神君可不喜垂钓,要此俗物何用?” 老者那一霎变化虽然短暂,但洛羽已将其尽收眼底。 显然,这老樵夫识得青竿的虚实,所以神色才一息多变,借故不屑而拒收! 看来此老儿八成就是娄白神尊。 加之先前,自己看那柴刀造型,有些像骁臂宰子离去时所幻现的刀影,故而有意提及。 而眼前老樵夫看似回答得随意,可手上动作却是借着松腰带的掩饰,将柴刀移向了不易观察的腰后。 种种迹象相加,眼前老樵夫恐怕八九不离十,就是娄白神尊。而骁臂宰子那虎头大汉,恐怕就是神君的刀灵所化! 也就是说,万象道场中一直以来都只有娄白一人,并无第二人。 可若真的如此,那神尊为何演这一出?是不愿相助我回归山海,只是另有企图? 想到此处,洛羽心中有些好奇,依旧一副诚心诚意的模样,说道:“老人家莫不是嫌弃晚辈礼薄,觉着此物入不得神尊法眼?” 说着,他便要硬将青竿送入老樵夫手中。 老樵夫只觉眼前这青竿,就像那狱卒手中的火红烙铁,避之不及,触之如遭雷击。 他连忙推撒道:“不不不,此物于我...我家神尊着实无用啊!......小郎君快快收回。” 此刻,他每一触及这看似普通的青竿,都像是灵魂深处被五雷轰顶一般心惊胆颤,是错觉频生,恍若灵台中似有万龙咆哮般翻江倒海...。 这小祖宗也忒狠了,我就问你这天机道子要点儿好处,你用得这么整人吗?这青竿是谁都能碰的吗?那可是天机老人的神器啊,你这是要折煞我也! 见洛羽还要殷勤‘强送’,老樵夫连忙谦让伸手制止。 你来我往之下,他实是经受不住。 突然,老樵夫故作灵光一闪,疾呼道! “且慢!我有一法,可就地取材,成一大礼!” 洛羽顿时收手,露出一抹笑意。 第739章:铁木作香饵,垂竿道论何 “且慢!” 突然,老樵夫故作灵光一闪,疾呼道:“我有一法,可就地取材,成一大礼!” 此言一出,洛羽顿时收手,且露出了一抹笑意。 青竿代表什么,他自然十分清楚,不过如今的山海中恐怕除了自己那二呆贤弟之外,好像也再无他人知这青竿的‘真颜’。 而那些曾见过天机老人执竿指点江山的大觉地仙,也只是认为青竿是天机的法器,因为他们根本不就不知道天机老人的真正身份。 所以,在山海大觉地仙的眼中,九尺青竿几乎于是代表着天机老人当面,执此竿者便有如天机传人行走人间,拥执天下牛耳之资。 此刻,见老樵夫终于松了口,洛羽便故作惊喜的问道:“哦~!老人家快说是何法,又如何就地取材?” 老樵夫忌惮地看了眼青竿,随即指向湖泊道:“此池中有三色灵鱼,小郎君应该知晓吧?” 见洛羽点头,表示知晓。 他便接着继续道:“然...小郎君却不知,此池中灵鱼已修炼无尽岁月,其中就有一成精的巨灵之物,可谓浑身是宝......” 听得老樵夫一一道来,洛羽震惊地看向了眼前平静的湖面。 没曾想,这三色分晶池下,竟然还藏有一条修炼无尽岁月,早已成了精的巨灵之物! 而据老樵夫所言,娄白神尊什么每日经过此地,便是为了伺机捉拿那巨灵之物,想以此物炼器。 却不曾想,此灵物异常谨慎,极少化形露出水面。加之此灵物本就灵池孕育而生,已经与此池浑如一体,更可隐芥池水中于无形。 如此即便神尊亲自出手,亦无迹可寻,就更别说擒拿了。 也就是说,只有设法将此修炼成精的巨灵物弄上岸来,方可叫其无所遁形。 此刻,老樵夫正直勾勾地盯着洛羽的鱼竿,说道:“我观小郎君这青竿不俗,何不将其钓上,你我再合力将其擒下,送于神尊。届时神尊欢喜,定喜送小郎君归山海。” 如此天地孕育而生的灵物,洛羽自然十分意动,可自己已垂钓多时,别说那神秘的灵物,就是金灵鱼都少的可怜。 想到这儿,他问道:“先前晚辈以灵力作饵,却未见动静。那...欲钓此巨灵物,需以何为香饵?” 老樵夫随手便抽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柴,‘咔’的应声掰断,顿时香气扑鼻,醉人心田。 但见木柴中心处,有一小拇指粗细的木心髓条,成现赤金之色,正是香气之来源所在。 老樵夫将那赤金色的木心扣下一小节,陶醉地深嗅一下,同时乐呵呵地比划道:“嘿~灵鱼儿最好这口。” 此刻,洛羽终于明白,老樵夫先前所说的用木柴喂鱼,原来指的是这木心香髓。 随即他好奇的问道:“此木心香髓不过寸许,却香气扑鼻,不知是何等灵枝?” 老樵夫介绍道:“哦~只因此间乔木长期吸收金气,枝干虽如铁石,但内里却金气化流渐渐凝固,便孕育出了木髓,为铁木心。人若食这铁木心,倒也可以锻体强身一二,加之木元生生之性,亦有一些延年益寿的功效,也算不得什么天地灵枝。” 这话虽说得轻松平淡,可洛羽却端详着眼前的铁木心,眼中火热,赞叹不已:“这可是好东西啊!” 无他,此‘铁木心’简直就是先天自演而成的极品丹药,且还是锻体的那种。 要知天下修士,除了炼体士外,余者神识固然强大,但肉身一直是软肋。若能长期炼化此物,增固己身,岂不是能弥补一些肉身的不足? 若能将此物移植到五行洞天的小世界中,岂非源源不断的一大财路?且还能造福精卫一族。 见此,洛羽期待的问道:“此物香气扑鼻,沁人心脾,晚辈颇为喜爱,不知可否取些回去栽植?” 如今老樵夫有求洛羽,自然不将这‘木柴’放在眼中,他随手便道:“小郎君自取便是,只要能钓得那成精的灵物,要多少有多少。须知我...我家神君早欲降之以炼器,若小郎君能促成此事,回归山海易尔哈哈哈...” 闻此,洛羽陪笑的同时,心中已笃定这池中成精的灵物,定然不简单。 此刻,他已暗自打起了小九九。 毕竟这些许‘铁木心’的价值,可换不得那能叫娄白神尊都时时惦记的灵物... ...... 半个时辰后,三色分晶池畔。 青竿九尺,铁木心香饵九分,再以一分灵力黏合,果然成效显著,青、银、金三色灵鱼短短时间内,可谓接踵而至不曾断绝。 此刻一番血赚的洛羽,可谓提竿至手软,却依旧乐此不疲,乐开了花。 其中所得灵晶无论中、上,皆全数收入囊中。就连那青灵鱼,他都不愿放过,竟直接收归五行洞天中好生饲养了起来。 而一旁的老樵夫,见迟迟不见那巨灵物上钩,已等得心焦难耐,是恨透了这些争先恐后前来坏事的三色灵鱼。 且还在一个劲的嘀咕着。 “吃吃吃,非将你们这些小鱼儿一网打尽,一气烤了吃...!” 不过老樵夫虽然烦躁难耐,可洛羽如今香饵在手,收获连连,可巴不得那成了精的巨灵物迟些上钩,好叫自个儿多赚些‘外快’。 见老樵夫那如坐针毡,抓耳挠腮急不可待的好笑模样,他便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与之攀谈了起来:“诶~您老莫急呀,这钓鱼还得沉心静气,耐心等待,才能猎得那灵物不是?” 此刻老樵夫哪听得这些,不耐烦道:“嗨~又不是修炼,沉心个甚?” 同时,还不忘指着浮漂疑惑道:“诶~怎么尽是小鱼小虾?是不是你香饵入水太浅?我这木心香髓可是最好的鱼饵,只要下的深,定能叫其上钩。” 洛羽则神采飞扬,却未有半点动作的说道:“非也非也,需知这垂钓虽是休闲,却也有其门道......又岂能全是香饵之功?虽说鱼竿、羽漂、鱼饵等等需一应俱全,不过这些都是次要,而最重要的还要看渔者之心。” 此言一出,意图已很明显,便是在提醒老樵夫,你的铁木心香饵并非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这执竿的人。也就是说,若是钓得那灵物,我才是最大的功臣,自然也要分得一份最大的好处。 “哦...?”老樵夫乐了,显然是听出了洛羽话中影射之意。 他眼中精明之色一闪而逝,随即拿起一根木柴‘砰砰’敲了敲,说道:“小郎君莫不是忘了?此番灵鱼一条接一条,可并非什么沉心静气、耐心等待的门道?” 说着,他问道:“我若不告之木心香髓之功效,无此作香饵,试问小郎君能钓到鱼吗?” 洛羽自然听出了老樵夫话中之意,那是在说,‘你就算钓术天下第一,没有我提供的香饵,也休想有多少斩获,至于那巨灵之物更是无缘。所以,你有屁的功劳,好给自己脸上贴金!’ 洛羽笑容依旧,回曰:“无香髓作饵,虽钓得不多,却也有些收获不是?再说小子也并非为那灵物而来啊,呵~老人家觉得呢?” 显然这话是在说,装什么装?又不是我要钓那巨灵之物,还不是你自个儿想要的?神尊要能自己搞定,还要我动手作甚?嘁~我替神尊劳苦,怎么也该分点好处不是?就是不给个七八九成,也该分它个四五六吧? 这时候,老樵夫似乎来了争论的兴致,又摆手说道:“不然,钓到鱼的不是你手中鱼竿,更不是你,而是我这香饵!” 洛羽则毫不相让:“人无思鱼之欲,不垂竿以渔,鱼何以知有饵而入瓮?” 老樵夫一愣,暗道,‘好啊~小子不简单!’ 遂,急眼道:“嘿~有点见识!那我问你,鱼是因食而亡,但相反的是,人却因为吃鱼而受利,两者都是因为食物,为什么得到的结果,却截然相反呢?还请小郎君高见。” 洛羽一怔,没想到这老樵夫竟然借垂钓之事,和自己论起了道道! 嘿~这是要谈人生,论感悟高下的节奏吗? 好,今日我便叫你这深藏不露的高人前辈,原形毕露,拜倒在本道子高大的身影下,乖乖地献上双膝。 想到这儿,他笑了起来,现实赞叹道:“老人家细思慧广啊!不过...您只是其一却不知其二。须知人和鱼是有区别的,您站在人的角度来看鱼,可曾问过鱼的感受?” 老樵夫一听这荒诞之语,顿时哈哈大笑:“~小郎君莫是在说笑,鱼能有甚感受?” 洛羽则不以为然道:“非也,对鱼来说,它不吃食物就要饿死,而吃了食物可能会被钓,但被钓是有几率的,而饿死是必然的,所以它必须要吃。而这饵香与不香,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老樵夫想了想,忽觉有几分道理。 则反问道:“话虽如此,可人不也一样吗?钓不到鱼就要挨饿,钓到了才有的吃,这不也存在几率吗?” 洛羽抬手一竿,便收获一只银灵鱼。 他指着手中活蹦乱跳的银光鱼儿笑盈盈的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您老只看到了事物的发生,却不知晓其中的变化。这世间的利害不就是如此吗?可惜您虽然擅思,却不会换个角度拨丝抽茧。” 老樵夫一听就不乐意了,尤其这对自己评头论足的还是位后辈来者。 他顿时摆手不悦道:“什么!我不懂变化?好~那我问你,鱼能生吃吗?你要吃鱼就必须借助我的柴火吧?你看,终究还是我的柴给你的鱼带来了变化。” 这时,洛羽又笑了:“您老这又不懂了,您的柴有用吗?” “我的柴难道无用吗?”老樵夫纳闷而问。 洛羽则指向身后林间,说道:“柴到处都是,柴火柴火,这火才是柴的作用,柴是火的生旺,火是柴的作用,二者缺一不可。您只看到了事物的外象,却没有看到事物的性用。而我能说出来的,也只是事物的外在表象,您能看到的,也只是事物的形状。 天下的事物都是如此,世人都知道体象,却很少知其性用,但是我却没有办法教您。只因真正的性与用是表达不出来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说着,正巧鱼儿又上钩了,且是条肥美的青灵鱼。 于是,洛羽便在老樵夫焦急的目光下,暂时歇竿,且在岸边就地取材生活烤鱼,准备吃饱了继续垂钓谈论。 毕竟自己钓了几个时辰,还没有品尝过这青灵鱼的味道与功效。 待二人吃完之后。 洛羽甚觉鱼肉肉质韧性十足、细腻美味,且也确实有锻体的功效,只是对现在无难妖体的自己,已没了多少作用。 不久,再次抛竿下钩。 洛羽又来了兴趣,问道老樵夫:“老人家,您知道怎么观察天地万物的根本变化吗?” 老樵夫拿着根钢针般的小树枝,正在一旁‘啧啧’剔着牙口。 他自然已猜到眼前小郎君就是天机传承人,山海的天机道子洛羽,毕竟青竿他可是认识的。 而在上古时期,惊才绝艳之辈不知凡几,能拜天机为师的却只有魏长青一人。眼前老郎君既然能手持青竿,为传承者,说不得真有其过人之处! 不过自己久居万象道场,对眼前的洛道子并不了解,倒是很想知道这天机道子到底有何能耐,又如何能入得如圣似仙神的天机老人法眼? 可他又岂能知晓,天机老人实是始神洛天的化身,而眼前的洛羽更是神祇之子轮回转世,如何又做不得山海天机道子呢? 此刻,老樵夫已显露好奇之色,问道:“小郎君有何高见,还请赐教?” 洛羽则谦逊道:“不敢当赐教二字。不过晚辈以为,观物讲究的是三者合一。” “哦~?”老樵夫略显好奇:“何为三者合一?” 洛羽答曰:“我们在观察万物时,首先以理观物,这是一种以探索的心态,去看事物本质的行为;然后再以本性观物,知晓事物的表象;最后再以‘我’观物,知晓事物的过去和未来。 这三者合一,便是观物的正确方法。” 说着,他指向湖水道:“世人大多都能知晓万物的形状,能够鉴别什么是水,什么是山,但人却不能像水一样,直接化身成为万物的形状。” 独眼老樵夫若有所思,微微点头:“水性多变,确可化身万物之状。” 洛羽拿起一小块木条,丢入湖面,激起浪花,说道:“水虽然能化身成万物的形状,但却不能像圣者一样知晓万物的性情,更不能看透万物的心中所想。” 老樵夫显露惊疑之色:“万物岂能皆有心?这...为何圣者就能做到这一点呢?” 洛羽指向自己,笑答曰:“因为圣者不以我观物,而是以物观物。” 老樵夫瞬间震在了原地,霎那似有所悟。 随即,他看似南辕北辙的问道:“敢问...小郎君以何法,竟能钓得...到鱼?” 听这刻意加重的‘到鱼’二字,洛羽瞬间领悟其意,此间这‘到’是得道之意,而‘鱼’者则是指所悟道果也。 显然,对方是想看看我这天机道子到底有何不同的道论高见,又是否能当得起这‘天机道子’四字。  第740章:阴阳论变出,易修在中庸 “敢问...小郎君以何法,竟能钓得...到鱼?” 此刻,洛羽听得这看似普通,却又没头没脑的问题,他自然明白‘到鱼’二字,乃是暗指得道、悟道。 显然,眼前老樵夫是在考校于他,看看他是否能当得起‘天机道子’这四字之尊荣。 于是,他不卑不亢,微笑答曰:“我以此身为器具,行观天地,觉知法数,而略知己、略知彼;故我以为,我道在‘我’,不在万千法象之外器......,阴阳易数之变,可得鱼,亦可不得,得与不得,‘鱼’已在我心。” 老樵夫虽听得认真,却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云里雾里! 他有些困惑的追问道:“那具备这‘器具’,能钓到‘鱼’吗?” 洛羽答曰:“器为外象,具备而钓上鱼者,是人力所为,犹在法数之中;具备而钓不上鱼者,非人力所极,跳出三界,不在五行,天机不可尽道也。” 老樵夫这越听越觉着迷糊,只觉玄而又玄。 洛羽见了,似是看出了他心中疑惑,已解释道:“我们就拿‘缘分’二字说吧。人能够控制的叫做‘分’,我能够具备钓鱼的器具,并且来到这里钓鱼,这个就是我能够控制的‘本分’。如果器具齐全,且努力做到我能够控制的一切,这个时候却没钓到鱼,这就是我没有这个命,就是天意使然,也叫无缘。 所谓,有缘有分,缺一不可。 就好比神君想得到池中之物,且做足了准备,可无我执竿前来,即便香饵在手,这机缘又岂能出现? 所以便有了那句‘尽人事,听天命’一说。” “哦~有理有理!”如此为例,老樵夫一霎恍然大悟,顿觉道理其中。 只见他变得几分敬意,询问洛羽道:“那小郎君方才所言阴阳之变化易数,又是指什么?” 此刻,洛羽已侃侃而谈曰:“我之阴阳易说,为对立而演,相辅相成,可比天地,亦可道这世间万事万物之变化。 就好比善为阳、恶为阴;男为阳,女为阴。阴阳为表,易中为里,表里合一,方为圆满。其中这‘易’字最为关键,是万变不离其宗之奥妙,可暂以‘命数’、‘易理’二词浅陋释之。 比如言行的善恶与否,是你我能够控制的,而因此所得的福报与祸难,则是易之变化使然。若没有做到自己所能够做到的,自然就很难得到自己应得的。 恶人有善果,这个是命;好人有恶果,这个也是命。 但如果恶行有恶果,善行造善果,那这个就是‘理’了。” 听到这里,老樵夫彻底被洛羽折服了! 他没想到,这阴阳之易竟然如此高深莫测,竟然真的涵盖之广,可概天下万事万物,真是叫人细思恐极,有如拨云见日。 这尽人事听天命,意义非凡,道在其中啊! 若恶有善果,善有恶果,则是命;恶有恶果,善有善果,这则是理了。 而命数既定,难以改变,却也有人定胜天,是为尽人事改其运一说,而称之‘理’。 这‘命’代表阴阳,是固定的基础之数,可比先前所说的‘分’;‘易理’则代表变化,是不固定的变化之数。 低了说,是人的道德条理与认知的规则;高了说,是万千大道的化繁为简的惟一法则! 眼前少年,概道之论,已化繁为简,合万千象于一个‘易’字,真是让人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他心中暗道,这天机道子果然见解开独到,若与之深论日久,说不得自己能因此受益匪浅! 于是,他诚心发问:“那...比如凡俗樵夫扛柴,扛百斤伤不了身子,但再加十斤就伤了身体,这是为什么?” 洛羽微笑摇头,说道:“扛柴的事我不懂,但我懂得钓鱼。比如有的人有时候钓到大鱼,鱼的力气很大,拉又拉不上来,可又舍不得放弃,这来来回回花了好些时辰才把大鱼弄上岸,有时甚至还差点被大鱼带入水中淹死! 你看,这就不仅仅是伤到身体了。 其实钓鱼和抗柴虽然不同,但皆因贪心而使人受伤却是一样的。百斤是樵夫的力量所能承受的极限,虽然多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说着,他拿起一根细小的树枝,比划说道:“可若是在百斤以外,就算是一斤、哪怕是一根稻草,也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又何况十斤呢?” 老樵夫默默点头,又问:“天地万物,若欲修道求果,必先化人形,如此人为什么能得天独厚,称得上是天地之灵长呢?” 洛羽答曰:“那是因为,人的眼睛能够收万物之色,耳能受万物之声,鼻能受万物之气,口能受万物之味。而声色气味是万物的根本,人都能感知并化为己用。世间万物,也唯有人能认识万物,如此能以一物识万物,这难道不是万物之灵长吗? 而人既然是万物之灵长,那圣者则是万人之灵长。” “这是为何?”不知何时,老樵夫似成了求知求索的老学子,整期待地望着年轻的小老师洛羽。 洛羽报以微笑,遂看向了远处那巍峨屹立的万象金峰,喃喃道:“圣者...上识天时,下尽地理,中尽物情,看似中庸如静,却能以一心观万心,一生观万生,一物观万物,一世观万世尔。” “一心观万心......一世观万世?”老樵夫随之呢喃自语。 他知道自己今日,算是真的碰到高人了! 眼前这看着十分年轻的少年,其一番言谈论道,可谓见识超群,非常人可比,已远胜他这闭门造车的老儿不知多少,难怪此子能得天机老人看中,成就道子之位。 如此天纵之姿,超凡慧悟几如神仙中人,着实令人不得不五体投地啊! 心中感叹之余,老樵夫又问道:“敢问小郎君对人之三魂七魄,有何见解?” 洛羽想了想,一边重新换了新的香饵,一边说道:“对三魂七魄一说,其实晚辈有些不同的看法。” 老樵夫却没有一丝的不茬,反倒极为敬重地拱手请道:“哦~可否详言?” 洛羽抛竿入水,随之开口:“晚辈以为,目、耳、鼻、口、心、胆、脾、肾,全部都具备的叫做人。 而心的灵魂叫做神,胆的灵魂叫做魄,脾的灵魂叫做魂,肾的灵魂叫做精。其中神表现在眼睛,可以观;精表现在耳,可以听;魂表现在鼻,可闻;魄表现在口,可以说...... 这八者同时具备者,才可以称之为全人。 如果能中和这八者,达修养滋到一定境界,就可以称之为人中之人。 人因气而生,气推动人体的周天运转,而世间万物皆是阴阳之易。 所以阳者是阴者的形状,阴者是阳者的影子。人是魂的形状,魂是人的影子。以此我们可以推断出它的存在,但却难以证明它......” 说到这儿,他停顿片刻,在收获了一条金灵鱼后,便冲着老樵夫展露笑颜,接着道:“这阴阳之间的关系十分巧妙,它们看似对立却不对等,一直处于变化之中。” 老樵夫对洛羽口中的阴阳颇为感兴趣,他总觉得这阴阳易数很是玄奥,遂求知若渴的问道:“敢问如何巧妙?又是如何变化?” 洛羽则打比方道:“这样说吧,就像君子与小人处世一样,君子为阳,小人为阴。如果世间没有小人,那自然也没有君子,老人家觉得然否?” 老樵夫点头赞同:“正是如此,就如男人女人一样,少了哪一类,都无法长久。” “正是如此。”洛羽笑道:“也正因为有小人的存在,才能够衬托出君子。他们之间的变化,甚至在潜移默化中,影响、或者代表着时代的更替。” “这...从何说起?”老樵夫颇为费解,这小人、君子如何能影响、代表一个时代的更替? 可洛羽却一边垂钓,一边伸出三指,两不误的说道:“太平盛世,君子占七分,小人占三分,如此小人无法战胜君子,可鼎盛隆昌。而乱世之中,君子占三分,小人占七分,君子败于小人手,则世乱国危。 君子诚实坦荡,小人奸诈阴沉,所以盛世诚实的人多,乱世奸诈的人多。诚实可以成事,奸诈容易坏事。 世事如此,如阴阳轮转之变化,大势亦如此法不可逆啊。” 这个时候,樵夫就疑惑了:“那学会用君子,不就可以万古长存了吗?” 洛羽摆了摆右手,笑答曰:“不一定,要知人与人之间可是会自行分类,这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好比凡俗王国之中有明君,那么也会有明臣。 奸臣生于明君之世,则不会变成奸臣;明臣生于昏君之道,也不会为其做事。上好义则下好义,上好利则下必好利,可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 说着,他看向若有所思的老樵夫,继续说道:“您仔细想一下,农夫细心耕种五谷,却不一定会全部收获,反观一旁的杂草,未有人打理,却长势凶猛。” 老樵夫还真没有想过这问题,他困惑的问道:“这是为何?” 洛羽答曰:“这世间的道理其实都是相通的,君子和小人亦如五谷和杂草,也必然会出现的。 事要人去做,而事物的成败除却命数使然,剩下的主要看人,所以一件事能不能成,就要看如何使用君子和小人。 君子喜欢阳善,小人喜欢阴恶。从善可以看出仁义,从恶可以看出利益,不是吗? 如此反推就可以得出,利益至上就会不断滋生小人;仁义至上就会不断滋养君子。其实晚辈以为人本无善恶之分,但世界却存在善恶阴阳之分,所以老人家您...明白吗?” 见老樵夫沉思呢喃,似有所悟,他接着道:“其实世间的任何事物都有正反两面,所以真正的道,从来都不是极端的哪一面。” 说着,他翻动右手掌道:“因为无论是极端的正,还是极端的反,都无法持久,唯有这正反之间总是被人忽视的一道...,看似无为中庸,却是恒久所在。 就好比滚动的车轮,轱辘圆、跑得快,看似很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那中间不显山不露水默默无声的车轴。而这车轴,便是阴阳运转之易要所在,中字玄妙之处。 晚辈浅见,以为世间万事万物皆是如此,万变不离其宗。 所以中可承上启下,控东西南北四方,万千变化在其表,大道至简隐芥其内。” 此刻的老樵夫已深以为然,赞同的问道:“听小郎君一席话,胜过千年修啊!那我该如何了解万物的变化之道呢?” “老人家妙赞。”洛羽谦逊告之曰:“想要了解万物变化,如管中窥豹,其实并不是一味的把自己想象成万物,而是...‘我’~即万物。” 听罢,老樵夫犹竟然觉灵台激流,如沐浴清泉,似霎那恍然大悟! 这‘我’即万物四字,简直是大道真言,恍惚间竟叫人有种一霎跳脱梦幻泡影,超然物外,俯瞰天地的玄妙莫测之感...! 仿佛一切都清晰可见了,一时又有些难以言表。 此刻,他望着正微笑以对的洛羽,已惊为天人,感叹连连:“老朽常闻,举头三尺有神明,今日得遇道子,几如闻神明垂音于眼前啊!” 说着,他竟向着洛羽再三拜谢! 见眼前老樵夫竟真地向自己大礼下拜,几乎是行了弟子大礼,洛羽连忙将其扶起,苦笑道:“神尊何必如此?实是折煞小子矣!” “这...神尊!”老樵夫猛然抬头,随之苦笑:“唉~道子真神人也,敢问如何识得老朽身份?” 显然,这老樵夫正是娄白神尊无疑。 洛羽将其扶起的同时,笑指自己的右眼,又指了指娄白神尊腰后的柴刀,其意已不言而喻。 想来,那虎目睛珠根本就不是什么不翼而飞,而是被眼前的娄白神尊‘急不可待’的悄无声息地拿走。 毕竟这里可是万象道场,是娄白神尊的一亩三分地,且自己携虎目睛珠穿过空间之门而来,神尊又岂能不知晓? 恐怕这娄白神尊早就在旁,激动等候多时了。 哈哈哈~ 娄白神尊随之豁然,同时仰天豪迈大笑:“~伽南道友使我左目复明,可道子却使吾心豁明啊!” 待笑声方落,他竟然退后一步,展臂肃穆躬身,冲着洛羽便来了个九十度大礼:“神庭岭娄白,参见天机道子。” 显然,此礼甚恭,几如下属参上。 这一次,洛羽没有谦让,而是同样的肃穆受之。 因为此刻的他,代表的天机老人的传承者,是天机道子。  第741章:铁华峯金兽,抛饵待明后 万象道场,是一片银白的小世界。 这里没有白昼之分,只有在八方一阵阵罡风的呼啸下,感受时间的流逝。 满眼皆是钢铁银流,充满苍劲与罡锐之气,有如去了色的苍茫画卷。 如今娄白神尊和洛羽皆表露了身份,已坦诚相待,于是二人便就此攀谈了起来。 在猛然得悉伽南尊者极可能已经陨落在净土之后,娄白霎那震惊失色:“道子是说,弥乐道友是被赋少所......?!” 问罢,他似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便陷入久久沉默...... 显然,以娄白的神尊身份是认识洛赋的,且也知晓其为天机老人之子。 可这一霎震惊模样,却让洛羽心中生出一丝困惑之感。 因为据自己所了解,眼前的娄白乃山海西方守护神尊,在万古之前娄白便是杀伐果断之人,且主杀伐之气,可谓见惯了生死。 恐怕就是昔日老友皆一一惨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眨一下虎目。 这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人有此震惊之态,那都可以理解,可就是眼前的娄白神尊,反而叫人觉着有些夸张...! 洛羽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也许是过于敏感吧?毕竟娄白神尊镇守万象道场无尽岁月,是可信之人。 此刻,娄白显得有些疑惑,沉吟道:“赋少为何要害弥乐道友?又为何要与道子您为难?” 洛羽暗道,‘您老可不知啊,那可不是为难,那是要取我而代之啊。’ 当然自己可不会尽数告之,只得苦笑道:“恐怕就是因为天机道子这身份吧?” 娄白闻之微微点头:“也是...赋少为天机圣师之后,难免心中不快。” 随即,他遂嘘唏不已。 同时,感怀往事道:“想昔日老友皆已迟暮,纷纷离去,让人无限惆怅。不曾想弥乐道友,涅槃极乐近在眼前,却...唉~赋少有些过了。” 洛羽不想在此事上多说,便岔开话题,谈及先前扮作樵夫之举。 娄白便哑然失笑,将之一一道出。 原来娄白神尊果然在他进入空间之门的第一时间,便感知到了。而那虎目睛珠,也正是神尊第一时间悄无声息的取走了。 至于扮作樵夫,不过是想借机考校一二,看看他这年轻的天机道子,如何能得天机老人看中,受此尊位。 毕竟天机道子身份超然,山海危及时,拥有临时号令天下的无上权力。 别说烟雨阁,就是他们远在万妖国的神庭岭,都要听从。 这是当年圣战之后天机立下的铁律血盟,哪怕如今天机圣师不在,但只要他们这些老家伙还在一日,那便不可动摇! 可他们这些万古老不死哪个没有几分傲骨,谁又不是叱咤风云的一方人物?又岂能轻易的尊一后辈小子为上呢? 洛羽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儿,尤其是眼前的娄白神尊,看着虽然是个乐呵呵的老樵夫模样,可这位老人家绝不是如伽南尊者一般好说话的老前辈。 很显然,若是娄白看不上他,恐怕这位老前辈将不会表露身份,且很有可能避而不见。 至于什么天机道子的身份,嘿~也就是因为你是天机道子,人家才会搭理你下,给你表现一下展示自己的机会。 若是发现德不配位,哼哼~说不得还要倚老卖老,好好教导一番。 而如今,在一番论道之后,娄白算是彻底折服了,坦诚以礼敬上,便算是认可了他这天机道子的身份。 且神尊也爽快的答应,待擒了这池下那成了精的灵物,便亲自相送归山海。 可如今相谈许久,却迟迟未见娄白神尊口中那巨灵之物的动静。 这要是几个时辰、一两日倒还好,可若耽误久了,恐忧山海局势......。 于是,洛羽便好奇的问道:“神尊,如今已垂钓多时,也未见那灵物上钩。不知是何等灵物,竟让神尊如此记挂?” 提到那池下灵物,娄白神尊则来了精神,流露狂热道:“嘿~道子可莫要小看了那灵物,这家伙修炼无尽岁月,早已是七阶妖兽巅峰!” “七阶巅峰...!”洛羽为之惊呼:“那岂非...妖王?” 娄白兴奋点头:“正是妖王啊~这妖王吾称其为铁华峯金兽!” “铁华峯金兽?”洛羽疑惑道:“好怪的称呼?” “诶~”娄白神尊摆手,不以为然道:“不怪不怪,且听吾满满道来。哪~过去这铁华峯金兽几次浮出水面,吾曾神识偶然探得其形......” 说着,他叹息道:“唉~道子也知晓,老朽这过去眼神不好...此物又异常谨慎,神识一触便隐芥藏形,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时间,娄白显得有些失落。 洛羽暗道,‘您老过去那是眼神不好吗?那是压根儿就没眼神。’ 可随即,他又亢奋道:“不过,只这惊鸿一瞥啊!啧啧~吾已窥得其身冰山一角呢,好家伙~宝贝啊!其鳞如银铸,坚韧无比定可作极品甲器,其背脊羽鳍那叫一个薄如蝉翼,抖动如羽刃,必可炼制绝品杀器,简直浑身是宝啊!还有.......” 听着娄白神尊赞不绝口的描述,即便是神器宝物不少的他,都为之心动了。 此等山海独一无二,先天而成的‘多宝鱼’妖王,自己就是多花些时间,那也值得啊! 见洛羽十分意动,娄白神尊则笑眯眯地伸出五指,翻手比划道:“道子远道而来,老朽无以答谢,待擒得那铁华峯金兽,你我一人一半,五五分如何?” 洛羽顿觉这娄白神尊慷慨大度,对这合理的分赃...额划分比例,他甚为满意。 可下一刻,却让他大跌眼镜, 只见娄白神尊话锋一转,贼嘻嘻的乐呵呵建议道:“不过嘛,道子随身带着这偌大的铁化峯金兽嘛...也多为不便。” 说着,他拍胸脯自卖自夸道:“哪~道子您也知晓,老朽于炼器一道也算有些微末造诣。要不就由老朽为您直接炼制一件上好的法器,岂不美哉?” 洛羽表面微笑,心底却暗啐一声狡猾的老白虎! 先前都说了那铁华峯金兽浑身是宝,还说什么分我一半,这转眼功夫就变成只给我炼制一件法器? 那可是半只七阶巅峰的先天妖王啊! 若是叫我那便宜大弟子云雨双飞来,少说也要炼制个三四件天地级别的法器,这娄白老神尊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想到此处,洛羽则打着马虎眼,笑道:“~神尊慷慨啊,竟想得如此周到?真是让小子感激不尽啊!不过,嘶~您看如今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是否言之过早?” 说着,他便指向湖面,以建议之名,拒绝道:“不如等先拿下那妖王,五五分了之后,再作打算也不迟嘛。” “额...”见洛羽不上套,娄白神尊砸吧砸吧嘴,随后又心生一计,故作不悦的激将而问:“道子莫不是不相信老朽的炼器本事?” 洛羽心中冷笑,‘我那是不相信你炼器的本事吗?是不相信你人品好吧?’ 想到这儿,洛羽笑道:“神尊何以如此认为?您之炼器造诣,恐怕在这山海之中,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小子这是想着啊,等先擒下那‘多宝鱼’,再一分为二,也好仔细观察一番,权衡下一下该如何使用,如此岂不更为妥当?” 望着洛羽那看似合情合理的态度下,分明流露三分不信任。 娄白神尊顿时顺其话锋说道:“好~!既如此,就先这么定了,届时道子可务必叫老朽亲自操刀来炼制才是。” 说着,他还有些不放心,竟邀洛羽当即立誓为证。 “那是那是。”洛羽有口无心的应允着,随之毫无迟疑的立誓曰: 「今我洛羽,若得铁华峯金兽,必一分为二,与娄白神尊各取其一,以观其性用。而娄白神尊当亲自操刀,为我洛羽炼制一极品法器!」 此誓一出,娄白神尊霎那喜笑颜开。 他心中暗喜道,‘嘿嘿...看吧~姜还是老的辣啊!本尊这是要大赚特赚也...’ 洛羽心中却道,‘呵~发誓赌咒怎了?我又没说替我炼制法器,是用那铁华峯金兽?看把你这老人家给乐的,小心乐极生悲!’ 此刻二人对笑连连,可谓皆大欢喜。 好嘛...他们二人这连妖王的毛都没见着,这一老一少就已经各怀鬼胎的开始琢磨起小心思了。 ... 垂钓素来讲究一个耐心。 其过程的枯燥有时也是一种静心忍性的修炼,而最后那身心拉力的愉悦感,则是漫长等待的美妙馈赠。 可如今,洛羽、娄白在这三色池畔已垂钓多时,却迟迟不见那铁华峯金兽上钩。 别说本就脾气有些急躁,没有多少耐心的娄白神尊了,就是洛羽都显得有些困惑。 因为,那羽漂已经有半个时辰没动静了,依旧在那微微旋转,随波逐流。 等得如坐针毡的娄白神尊,正一下一下地揪着自己的雪白钢须,挑眉挤眼,再次的建议道:“我说道子,你倒是看看香饵还在吗?不行...咱就调一调羽漂,重新换个饵,再沉深一些,那灵物精明着一定藏匿在深处!” 听着娄白笃定的声音,洛羽只轻轻提了提青竿,未有什么表情地摇了摇头:“香饵、方法等等一应完备,并非深浅的问题.....” 娄白愕然道:“可这都过去半个时辰了,怎动都不动?” 洛羽则望着那看似依旧缓缓转动漂浮如常的羽漂,沉吟道:“问题就在这不动,往往暴风来临前,最是平静。” “额...!”娄白想了想,问道:“何意?” 洛羽回道:“神尊该是知晓,猛兽现山野,虫鸟遁散不敢鸣的道理吧?” 霎那间,娄白猛然看向了平静的水面上,那正在微微飘动的羽漂,竟面露狂喜的激动道:“道子是指......这半个时辰风平浪静,是因为咱们的宝贝已经出现,所以才惊退了鱼群!?” 洛羽伸指作嘘声,浅带笑意笃定而指青竿:“青竿、香饵俱备,故有先前收获不断之象,此好比车轮转动奔驰于康庄大道之上。是因是果,是阴是阳,是缘也是分......” 娄白顿时乐开了花,凑近悄声接了话茬:“所以,有非常果,必有非常因!” “正是!”洛羽点头:“车轮忽止,既非你我人力所为,又非水中鱼绝,此必为大物阻道矣。” 听到这儿,娄白激动得简直难以抑制,他生怕惊了水下‘宝贝’,声音压得更低,悄默默的老脸堆笑道:“那...那它为何还不上钩?” 洛羽思量片刻,猜测道:“恐正如神尊所言,此妖王生性警惕......” 娄白一听也是,便已愁容满面:“说来也是,往昔老朽投铁木香髓入水,十次能窥其一面,就算不易,且一旦靠近,它定隐遁沉渊......。今你我皆在湖畔,话语多时,恐此兽已生警惕,如之奈何啊?” 说罢,他叹息一声,看向了洛羽,征询道:“如此,要不今日作罢,待得明日此灵物放松警惕之时再来?” 此言一出,洛羽恍惚间似敏锐的察觉到,那微微飘动的羽漂,竟然猛地侧摆了一下,随即又回归如常! 见此,他会心一笑。 霎那间,灵光一闪,便故作惋惜的赞同道:“唉~此妖王着实谨慎,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说罢,他竟干脆利落的收竿,去了香饵,随手丢入湖中。 而就在他们二人准备起身离去时,洛羽则看向一旁处理好的许多铁木香髓,可惜道:“如此多的香饵,带回去恐失新鲜,可丢弃在此又着实浪费。” 说着,他略一思量,便建议道:“嗯~我看不如丢入池中喂鱼?” 娄白神尊此番铩羽而归,心情有些不佳。 “道子自便吧。”他悻悻然地挥手,同时嘀咕着:“嗨~便宜这群小杂鱼了。” 洛羽闻之亦附和其言:“是啊~着实便宜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左手拿起一把铁木香髓,挥手抛入湖中。 而当他再次拿起一把铁木香髓时,其右手已悄无声息地捏钩弹入香饵中,随即顺势一抹青竿丝线,便叫鱼线和羽漂瞬间隐匿无形! 娄白见洛羽言行不一的小动作,正要惊疑而问:“你...?” 可话音未出,却被洛羽微微摇头制止。 第742章:计擒多宝鱼,一刀惊天地 “你...?” 娄白见洛羽言行不一的小动作,正要惊疑询问。 可他话还未出,却被洛羽微微摇头制止。 他何等人物?那可是活了无尽岁月的西方守护神尊! 刹那间,他便明白了洛羽要干什么,心中暗赞道,‘此子好生智谋,竟借我之口巧生妙计,这欲擒故纵、抛砖引玉的连环计,或许还真能奏奇效!’ 显然,洛羽这是认定那水下的铁华峯金兽拥有不俗的灵智,定然知晓他们想要钓它的目的,如此又岂能不谨慎提防? 恐怕他们就是下再多的香饵,那妖兽若是知晓他们两人在此,又岂能上钩? 所以他这才欲擒故纵的假作离开,叫其放松警惕,好乘这看似合情合理投香饵入水的机会,来个抛砖引玉暗中青竿隐钩其中...... 此刻,只见洛羽挥手一抛手中大把‘香饵’,同时望湖心叹道:“唉~便宜你们了。” 随即他又抓起剩下的最后一把,再次抛入池中,溅起大片涟漪。 待做完这些,他便对着娄白神尊眼神示意,拍了拍自己的衣摆,悻悻然道:“走吧~明日再来。” 娄白心领神会,同样丧气摇头:“哎~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乎洛羽手握青竿,二人就这么沿着岸边,头也不回地向着连拱桥走去。 而此刻,那许多香饵散落的湖面上,于涟漪纷乱波散间,似有一双几乎透明的大眼,正盯着走上连拱桥的两道可恶的身影,它依稀还能听到二人沮丧的不爽声。 “道子今日倒是收获颇丰,得了不少好处,可老朽却一无所获,真是气煞我也。” “诶~神尊岂能如此想?所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嘛。待回去之后,再好生谋划一番便是。小子只需三日......哦不,最多不超过后日,定将那妖王钓上岸来,献于神尊面前!” “哪~这可是你说的,你可是天机道子,说话可得算数。” “算数,算数...您老放心。” 闻得二人对话之声,见这两道危险身影已行至连拱桥中部,渐行渐远。 那一双透明的大眼,已悄无声息地缓缓沉入水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 正走在桥中央的娄白神尊,深怕惊动了水下妖王,是连神识都未外放。 不过虽然他依旧一脸不爽模样,但其遮掩在草帽下的那只独眼左目,却时不时瞥向湖面,眼巴巴的...流露期待之色。 而看似正在观看四周环境,闲庭信步的洛羽,那握住青竿的左手,却越发的紧实! 忽然~ ‘唪’的一声! ‘滋啦’刺耳之音骤起于湖面于连拱桥间,带起一道飞溅的水线! 二人瞬间止步桥心,四目齐齐锁死在了青竿顶梢。 只见此刻的青竿前半段,已猛然向左弯曲如半圆! “哈~上钩了!” 二人几乎同时惊喜大呼。 洛羽刹那睁目化喜转身,行云流水般双手持竿垂直向天立。 只见弯曲成满月弓状的青竿前端,一道绷直的丝线已瞬间乍现而出,发出‘嗡嗡’如蜂鸣声,正延伸入暗流涌动的湖面之下! 青竿震颤愈烈,洛羽躬身向后,灌力七分后拉...... 一旁娄白神尊见这拉力的架势,已笃定未有那铁华峯金兽才能做到。 他看得是既兴奋又着急,若非那青竿不是自己该持之物,加之见洛羽此刻遛鱼遛得游刃有余,他都恨不得上前搭把手。 洛羽无难妖体肉身强悍,劲力岂是常人可比? 加之青竿在手,虽然暂时用不得真我之力,但只要这妖王上了钩,还能叫其走脱不成? 青竿弯曲竖立后仰,丝线正不断自行收缩拉近。 忽然 吼~ 一声似怒海狂蛟般的咆哮声,响彻天地。 水浪喷涌飞溅掀天,竟达十数丈之高! 二人终 见那惊浪之中,乍现银脊鱼鳍暴水面,虽然丈长有余,却只是冰山一角。 哈哈哈~ 娄白手舞足蹈,忽如老腔唱山歌:“就是它,就是它......我的宝贝啊!” 洛羽则咬牙拉拽僵持不下。 显然这铁华峯金兽也并非那么好对付,此兽在水下之力简直力大无穷,自己若不是肉身强悍,恐怕已被其拉入水中。 只看那水浪翻溅,几如蛟龙弄海潮,便知气势惊人。 暴怒咆哮声再次响起,洛羽只觉一股洪荒之力自手中惊颤的青竿上狂猛袭来。 踏踏踏! 脚步难以自制地向前迈出三步,至金石所铸的桥面寸寸崩裂,若非全力以赴,恐怕此刻已被拉入湖中。 与此同时,狂乱的湖面上,道道银、金流光飞窜而出,竟如漫天飞蝗般向着洛羽疯狂突袭而来! 洛羽睁目定睛,但见这漫天流影,竟然是那无数龇牙咧嘴的银灵鱼和金灵鱼! 见此,洛羽不仅不慌,反而大喜过望! 只见他毫无保留的催动体内血气,劲力瞬间灌注于四肢,至暴露而出的左右前臂上,静脉犹如星河般流淌! 他踏脚硬撼入足下金石之中,弓步后仰,强行止住身形,同时震臂而屈,大喝如龙哮乾坤:“真龙~威压!” 顷刻,左右双臂龙纹灵印乍现,浮空左右如龙影昭昭。 玄、白龙影一经浮现,便怒哮向漫空激射而来的灵鱼。 这一声高亢的龙吟,已叫真龙威压强行施展显露无疑,只叫漫空无量灵鱼惊惧瑟瑟,竟然全数被定在了半空,不得动弹分毫! 就是身旁的娄白神尊,在见了这两道突然显现的玄白龙影幻象后,都显露震惊之色! 要知这万象道场中,除了他这神尊之外,旁人可很难外放出神识,更别说施展神识威压了。可眼前这看似不过神影期中期左右的天机道子,竟然能施展出如此强大的威压,且似龙吟虎啸,烈影翱空。 关键是这两道龙影为何觉着如此熟悉,好像是在哪见过...? 与此同时,洛羽单臂大袖一招:“看吾神通,袖里乾坤,收~!” 话音未落,但见洛羽青衫衣袖猎猎如鼓,腕间五色石手环已荧光一闪,竟将这漫空无数飞鱼来了个漂亮的一网打尽! 如此危机立消,几于送宝! 此刻,湖中拼死挣扎的铁华峯金兽,见自己‘鱼子鱼孙’的攻势不仅被这人类小子轻松化解了,且还来了个一网打尽,竟一朝袖里乾坤给它断子绝孙了! 一时间,正游梭挣扎的铁华峯金兽,霎时狂怒咆哮如雷! 它再次发力,‘轰’的一声震耳欲聋巨响。 只见其搅\弄潮耳间,‘嗖嗖...’银光数闪耀眼,便觉空间震荡,竟速起万千蝉翼般的透明利刃,化作无量尺寸流光,已如洪流银河般向着洛羽奔袭而来! 八方空间一时‘咧咧’,刺耳破音声竟隐隐力压真龙威压,已至空间如被万仞爆裂割碎,竟现恐怖的空间乱流! 见这恐怖的攻击,洛羽这才感受到七阶巅峰妖王之威,是多么的恐怖。 就这万仞银河碎空的手段,就是太一的领域在其面前,也要分崩离析啊! 所谓——家有一老,如获一宝。 这自己挡不住,不是还有娄白这强大的神尊作靠山吗? 他顿时咬牙,不顾袭来的万仞,强行后拉,将那铁华峯金兽勉强拉出冰山一角,同时求援道:“快...砍它啊~!” 身旁娄白早就等待多时,他等的就是这妖王露出水面,出手的机会。 “刀来!”他大手一展,砍柴刀已旋转入手。 唪~ 只一震握,便叫那不起眼的柴刀化变成了七尺长的玄银色巨大铡刀! 这铡刀那个吓人,白虎银雕做柄,前扑裂口獠牙吐巨刃,如猛虎双臂朴食,巨刃玄重,上刻四个醒目大字——晓臂宰子! 只此四字,便是无敌,惊煞天 下英雄! 此刀一出,那罡风呼啸十方天地如虎哮山野,刀未出手已气盖天地,山河失色。 但见娄白单手握‘晓臂宰子’...哦~不!是手握大刀,塑刀斜指如墨苍穹,气势陡变如傲立尸山血海的杀神,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这罡风劲浪一出,直‘啪啪’吹得一旁洛羽都像是被万人不间断扇脸,那叫一个皮荡如波,脸颊似潮滚......。 只见,娄白神尊已断喝惊雷:“呔!吃吾神兵~晓臂宰子之砍柴刀法!” “卧槽!”洛羽震惊失色。 他心中暗道,怎么说您也是位赫赫有名的神尊呀,这刀名‘个性’点儿也就算了,咋还砍柴刀法呢!这也太tm随意了吧? 娄白话音未落,洛羽便觉耳边罡风咧咧如戈,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刀斩下,竟带起漫天刀光剑影,浑如万象成影,化为一道凌厉无匹的银芒,横跨了天地,分隔了虚空,力劈而下。 轰~ 水浪惊分散,击空百丈! 力劈万刃碎,摧枯拉朽! 锋斩妖筋断,所向披靡! 只此干净利落的一刀,便已破了七阶妖王的雷霆攻势,力斩其筋! 可见娄白之威,宝刀未老,不愧为西方杀伐神尊。 铁华峯金兽虽然是七阶妖王巅峰,但他却被洛羽青竿牵制无法遁入水下,如此暴露水面之下,又如何能受得住堪比大觉地仙的娄白神尊一击呢? 此刻,它脊背上的筋骨已被应声斩断,蛮力顿失七八,如被抽了龙筋的龙王三太子般,再也蹦跶不得。 洛羽见机,猛然向后一拉,便叫青竿后扬:“走你~!” 哗啦啦~ 湖面ju物破水声随之炸响,漫天水花飞溅中,还伴有妖兽的哀鸣嘶吼声。 洛羽仰头看天,但见银流出水,纵顶如长虹跨空,从通透渐渐显露本尊! 此刻,妖王如镜鳞片正清晰无比地映射出,洛羽那睁目张嘴的土包子夸张表情。 只见他震惊大呼:“哇~好大的带鱼啊!” 正如洛羽所言。 这正被青竿拉出水面,跃至半空的铁华峯金兽,其模样简直就是一条放百倍的深海带鱼! 其形如黑暗中飘逸的银蛟,身体修长鳊细竟达六七丈长,脊背刺鳍如蝉翼剧烈颤动,浑身鳞片银白如洗闪闪发光,头部铁齿獠牙,眼若碧水宝珠,两须如龙须飘荡身后丈许。 此兽流光溢彩,水波金流相随如丝绸,恍如银河流淌...... 真可谓—— 「飞鱼龙须隐芥幽,银鳞金骨似飘绸; 傲水游,不知愁,一朝上岸命已休。」 ... 不多时, 这长达六七丈的铁华峯金兽,已躺在了连拱桥面上。 银光灼灼,亮人眼球。 此刻,离开湖水的峯金兽已没了先前的威势,加之它身受娄白一刀,已无力地躺在那一动不动。 只是依旧冲着洛羽和娄白咆哮着,发出不甘的嘶吼。 可洛羽和娄白却望着这庞然大物,笑得几乎合不拢嘴。 洛羽喜笑颜开的问道:“神尊,这铁化峯金兽既然已堪比巅峰妖王,却为何不能口吐人言?” 娄白心情那叫一个好,握刀霍霍,有问必答道:“嗨~又不是所有妖兽到了妖王都能口吐人言,要不然怎么叫兽呢?那些能开口说话的,大多也是有神兽一族的稀薄血脉,算不得什么...” 洛羽了然点头。 随即,二人就急不可待的将这‘多宝大带鱼’给卡擦一分为二,随即各自皆大欢喜地按照约定各取一半。 而这七阶妖王的妖丹自然是金属,且珍贵稀少。 洛羽自然想要炼化提升自己的无难妖体,可娄白神尊也想用之炼器,如此七阶妖丹一颗也不好对半分,便只得暂时搁置......回去再商量。 于是,他们便朝着对岸万象金峰下的巨大洞府,满载而去。 第743章:惊见打铁人,不知对与错 “叮叮当当......” 打铁声自不远处传来,清晰无比,在这除了呼啸的风声外,别无它音的死寂万象道场中,几如天籁! 洛羽正与娄白并肩而行,忽闻此敲击之音,他猛然止步,抬头仰望向了那远处金峰下,一处高坡上的巨大洞府方向。 仰观之,万象金峰斜刺虚空,顶冠云霞飞银鸿。其高无极,峰峦中下部比之自家五行山的外室山峰还要粗壮数倍,且此峰浑银如霜雪,苍劲有力,似钢铁铸就。 罡风乱流呼啸于金峰半山腰左右,旋如龙卷,暴虐异常,让人望而却步。 而就在这金峰脚下,那铁石高丘上,则有一巨大的洞府,笔走龙蛇书曰——万象道场。 这‘叮叮当当’的天籁之音,便是从那洞府处悦耳传来。 显然,有人正在打铁! 洛羽有些困惑地指着洞府的方向,问道:“神尊...您这万象道场中难不成还有旁人?” 娄白神尊则哈哈大笑:“哈哈哈~莫要奇怪,或许此人道子还认识哦。” “我认识?”洛羽这就迷糊了。 自己从未来过这万象道场,和眼前的娄白神尊那也是第一次接触啊,又岂能认识此地旁人? 带着心中好奇,不多时,便来到了万象道场的洞府门外。 虽说这儿是万象道场,娄白神尊的洞府,但...这也太过简单...简单的都有些简陋寒酸了! 因为,眼前洞府虽然远看高大气阔,但近观之则就是一巨大的山洞。 洞外没有什么高阕精柱,亦没有雕龙画虎,甚至连个像样的大门都没有! 这丘坡上的洞府两侧,右侧正随意堆积着如山的各色金石,品相繁杂,且凌乱不堪,简直叫人难以想象,这狼藉的环境,竟然是神尊的道场洞府!? 而右侧相对要清爽些,当然也只是相对而言。 这里设有一长条形的金石台,上面摆放有各色大小刻刀和匠锤器物。靠近洞府处有一半人高的圆形锻台,正有一位赤裸着上身的精壮汉子,背对着他们在那挥锤敲打着一件伞形器物。 那每一锤落下,其脊背、臂膀铜红的肌肉都在随之震动,健美的线条如那喷溅四射的火花般充满阳刚之美。 洛羽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背影,只觉这肌肤成铜红色的身影,看着竟无比的熟悉,仿佛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一时又想不来...。 难不成自己真的与此人认识? 此刻,娄白神尊已没好气的唤道:“还敲什么敲?快来拜见洛道子?” 那正在打铁的背影,高高举起的赤红铭文铁锤,竟随之猛然顿住,喃喃道:“洛...道子?” 洛羽只觉此人手臂似乎颤抖了一下,且声音异常的熟悉,好像是...! “你是...?!”洛羽惊疑欲呼。 娄白有些诧异地看来。 而就在此时,只见那人猛然转身,露出一张赤面,握锤抱手冲着洛羽肃穆行礼道:“云梁州云家老祖云天罡,参见天机道子。” “真是...!”洛羽震惊失色! 不错,此打铁人,正是洛羽之便宜大弟子,有着‘匠痴、剑痴’之称的云雨双飞。 可洛羽这就有些不明白了,云雨双飞不是在神赐大陆吗,怎会出现在此地?还有双飞怎一脸严肃,说话还如此奇怪,像是初次见面并不相熟一样? 这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匠痴’吗? 见此,他上前两步,看着近在眼前,却异常平静陌生的云雨双飞,疑惑道:“你...你怎会在此?” 云雨双飞似乎刻意保持距离一般,退后一步,言行依旧恭敬,浅带笑容道:“当初云某与道子一面之缘后,不曾想今朝却能在此地异地他乡再次巧遇,真是三生有幸啊!云某此来......” “咳咳...” 轻咳声突然响起。 见娄白神君已来到了身旁,云雨双飞竟随之收声,恭退的立在一旁,行礼道:“祖师。” “祖师~?!” 洛羽看向二人,心中那叫一个震惊得无以复加! 但见娄白笑眯眯 地指着微微低首的云雨双飞,看向困惑的洛羽解释道:“神赐云梁州云家先祖,曾随老朽身后修习炼器之道......” 听得娄白神尊将原由一一道来,洛羽随之恍然。 原来云家的先祖与娄白神尊,在上古时期就有了颇深的渊源。 在娄白神尊游历山海时,曾见云家先祖是炼器的奇才,便爱才心切收其为弟子,修习炼器之道,也因此这才有了如今山海炼器泰斗云家的赫赫威名。 但那时,世逢正邪大战爆发正烈,当时坐镇西方的白虎一族老祖竟轰然殒命,当时的娄白也因此战双目失明,而自己的爱徒,便是云家先祖更在护他时遭受重创,成了一个废人。 老祖殒命,自己双目失明,爱徒又成了废人,娄白连遭打击,一夜间锐气不在,杀伐不存。 于是,万念俱灰的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代替老祖坐镇西方,只愿孤守这山海西方的门户,怒恨而视罪地万邪。 也就是在那时,娄白见自己最为喜爱的弟子废了,心中愧疚,便赐予了云家先祖一空门金令,好叫云家后辈子孙中,若出炼器奇才,可得到一次进入万象道场的机会,算是弥补对爱徒的补偿。 而云雨双飞便是利用这‘宝贵的机会’,来到了万象道场。 听了娄白叙述,洛羽又看了看此刻微微垂首甚恭的云雨双飞,心中嘘唏之余,却也起了疑。 恐怕此刻的娄白神尊还不知道,云雨双飞是他的大弟子,断然不会有如此怪异的保持距离举动,还和自己装作不熟的样子! 可云雨双飞为何会如此的反常? 他是在顾及什么吗? 又或者说在是在防备着什么? 心中一连数问不得答案,洛羽暗自思量,面上却作出恍然模样:“原来如此,不曾想神尊竟然与云家有如此一段深厚渊源,着实令人嘘唏不已啊!” 娄白神尊亦点头感叹往昔:“是啊~往昔历历在目,恍若昨日,如今老朽却已是暮气沉沉,可惜我那资质卓越的徒儿...哎~天不寿运啊!” 说罢,他便对着云雨双飞挥了挥手:“天罡啊,你且去洞府内,为道子准备一间洞室,道子需在此暂住几日。记住...一定要安静、舒适!” 洛羽知道,娄白这两日要开始炼器,况且自己也确实想见识见识神尊那出神入化的炼器之道,如此小住两日亦非不可。 只是,云雨双飞听闻后,却好似惊了一下,随即微不可查地看了一眼洛羽,眼中似有难言之隐! 他面容依旧恭顺,对着笑眯眯的娄白神尊行礼道:“弟子明白。” 说着,他已转身而去。 而娄白神尊则笑容依旧,看向还在望着云雨双飞远去背影的洛羽,问道:“道子对我这徒孙有兴趣?” 洛羽这看的入神,自然是疑惑云雨双飞的反常之处,而且方才双飞那略显惊色的一眼,似乎隐藏着许多内容....... 常言道——事出有异,必有妖! 此刻,他一时失态,却未有半点掩饰,只做惊醒状,随即顺着话头,哑然失笑的承认道:“在此他乡遇故知,岂能不感兴趣?” “哦~?”娄白神尊目光投来,好奇的问道:“莫不是道子与我这徒孙很熟悉?” 洛羽苦笑自嘲:“云前辈何等人物,道号匠痴,那可是威震四海啊!据传闻其欲以炼器入剑道,这个...哈哈~说来当初晚辈可是寂寂无名之辈,岂能有缘得见云前辈?不过,晚辈倒是对云前辈大名颇为熟悉。” 娄白闻之竟显一霎惊疑之色,随即恢复如常的好奇问道:“哦~道子可否说来听听?” 不知为何? 此刻,洛羽总觉着眼前的娄白神尊也变得有些怪怪的了,似是在隐藏什么?又似在...试探?! 见此,他故作惊讶道:“神尊难道不知?您老的这位徒孙,那在神赐九州之地,那可是响当当的一方风云人物,简直如雷贯耳啊!须知,云前辈在神影大圆满时,便能匹敌空冥初期的太一强者,如此神威天纵,又是剑修,试问晚辈又岂能不感兴趣?” 闻此,娄白一愣,随即化疑为喜,哈哈大笑:“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哈哈哈...老朽这徒孙能得道子如此美誉,大幸也!道子,请。” “神尊请。”洛羽亦随之陪笑作请。 随即,双双而向洞府。 ... 万象道场洞府,通道众多,层叠交错,恍如高窟迷宫。 而洞府内四壁大多银雕金铁所铸,地面坚石铺就,给人一种简朴大气,却又极为冰冷的感觉。 洞顶两侧则点缀镶嵌有珍稀的夜明珠,光线挥洒而下,可见主殿银柱耸立四方,两侧墙壁之上,挂有无数形态各异,极为精美的法器、法宝。 这些法器法宝虽然挂摆得没有半点美感,但无一不是出自娄白神尊之手。 而这些看似随意挂在主殿中的宝物,品级竟都在灵阶极品左右,却只用做了装饰之用,还如此凌乱无序。 简直...暴遣天物啊! 再看主殿正中的圆形高台上,则有一方蒲团和一半弧环绕的类似书架状物。 显然,这是平时神君休憩,陈列‘硕果’之所。 若仔细看便会发现,这一人高的弧形‘书架’,其上摆放有多达十数件法器法宝,正各自闪烁着五颜六色的淡淡宝光,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什么刀、剑、盾、锤、钟、甲、尺等等无一不有,可谓琳瑯满目,目不暇接。 最关键的是,这‘书架’上之物,竟都是地阶以上的法宝! 如此‘奢靡’的摆件,只此一间主殿,恐怕就能让天下修者为之疯狂尖叫。 不过,洛羽和娄白神尊可没兴趣在这看这些,他们此刻正在这主殿后的禁室中,研究着铁华峯金兽这等上好的炼器宝贝。 顺便,也商量着应该炼制一件什么样的法器。 洛羽觉着自己有问天剑、龙脊等,倒也不缺进攻性的法宝,再说自己的先天暗金甲被洛赋那牲口给报废了,所以想着炼制一件防御性的法宝。 而娄白则偏爱大杀器,尤喜刀、剑等利器,强烈建议炼制进攻性神兵利器。 于是某不要脸的人顺势便说,干脆一气炼制个三四五六七件,不就好了?最好十八般神兵利器样样来一个! 娄白神尊惊得惟一一颗左眼珠子,险些没掉下来! 他自然不愿如此‘铺张浪费’,假模假样的劝慰几句洛羽身为天机道子,可要有朴实无华的优良品德,顺便时不时的还拿二人分赃誓言说事。 可自问一诺千金的洛羽早有准备,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告之那誓言的真意...... 一时间, 老的指责少的狡猾无耻;少的则说老的贪心吝啬。 就此,二人便产生了一些小小的分歧。 半个时辰后。 哈哈哈~ 禁地洞府外,忽起少年、老者的大笑声。 洛羽正与娄白神尊皆大欢喜的走出。 因为他们终于达成了一致,那便是由娄白神尊取铁华峯金兽部分,为他炼制一件集攻击、防御、美型、骚包、吊炸天等等,万千于一体的神兵利器,且还保证绝对当世无双! 不过,那剩下的‘多宝带鱼’,不管剩多少,都将全数归娄白神尊所有。 本着在精不在多的原则,洛羽便应了下来。 如此,二人一拍即合。 此刻,云雨双飞正在禁地洞室外等候。 见二人出现,他连忙行礼道:“祖师,洛道子。” “恩。”娄白看向云雨双飞,吩咐道:“吾要为道子炼制无双神兵,你且带道子前去休息吧。” 说着,他不忘严厉叮咛道:“记住,洞内通道交错,要寸步不离的侍候道子,道子但有所需,也需尽力满足,不可怠慢!” 洛羽听着这盛情满满的话,心中却总觉莫名的不适,总觉着哪里怪怪的...。 而云雨双飞则铿锵有力道:“祖师放心,弟子定会寸步不离的侍候在旁,好生招待洛道子。” 娄白满意点头:“恩~去吧。” 待二人告辞而去,他望着那离去的两道相敬如宾的背影,微惑的眉头渐渐松开,随之叹息一声。 “哎~也不知对...还是错。” 第744章:光明磊落行,双飞两全心 万象洞府,幽深的通道中。 洛羽正跟着默默无言的云雨双飞,不急不慢地行走在这拱形通道内。 顶部夜明珠点缀如星辰,脚下坚石铺砖如镔铁,透着丝丝凉气。 最奇异的是,两侧浮雕猛虎栩栩如生,尤其是那一只只虎目,简直像活物一般凝视着四周。无论你站在何角度,仿佛都被无处不在的目光锁定,叫人每每经过时,总觉着别别扭扭,背脊发凉。 踏足地面之上,周遭回荡着清脆且压抑的脚步声。 此刻,这曲折如迷宫的通道似正向上延伸? 自己虽不知客舍在哪,却听闻娄白神尊提及过客舍是在洞府下方,因为深处最为安静...... 可眼前,云雨双飞分明是带着自己一直向上行走,且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 见此,洛羽狐疑的问道:“这...这是去客舍?” 云雨双飞依旧微微垂首,如同从未听见一般默默向前,只轻‘嗯’了一声! 洛羽蹙眉,上前看向这愈发奇怪的‘大弟子’。 他...这是在避讳什么?又顾及什么?这万象道场内除了娄白神尊之外,难道还有别人? 突然联想到先前在洞府外,神尊的异样之处,洛羽心中暗惊,‘难不成是在防备神尊!’ 想到这儿,他悄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 猛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眼前的云雨双飞,那一张面无表情的红脸颊已颤动了一下,同时微微摇了摇头。 显然,这是在提醒自己莫要多言。 同时,他那裸露的胳膊已抬起,且保持距离地拱手平淡道:“多谢道子关心,云某无恙。只是这通道四通八达,且错综复杂,前方不远便可通客舍净室。洛道子需牢记路径,以免将来~迷路。” 闻此看似如常的解释,洛羽心中却‘咯噔’了一下。 因为云雨双飞悄然中,隐隐加重了‘错综复杂’和‘将来’二词。 难道他是在暗示自己,这‘错综复杂’是指此地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而‘将来’一词是在告诉我,自己可能会在此地待上...很长的时间? 忽然,洛羽猛然惊醒! 难道...云雨双飞是在暗示我,娄白神尊要留我在此? 此刻,洛羽越想越觉得可能,就连看向那两侧墙壁上的猛虎雕刻,都觉得一双双虎目,仿佛正在监视着自己,叫人不寒而栗! 若真是如此,那云雨双飞与自己疏远的奇怪行为...也就说通了,可娄白神尊又为何要这样做? 而就在百思不得其解时,领先一步的云雨双飞已止步,同时指向前方通道分叉口,看似如常的说道:“这左道向下,便可达客舍净室。” 洛羽则看向右边隐隐向上的通道,问道:“额...那右边呢?” 云雨双飞则说道:“右边......乃禁地,洛道子切勿闯~‘入才是,免得迷途被困’。” 四目相对,洛羽心中暗惊,难道他是在提醒我右侧通道...入才是,免得迷途被困在此地!? 此刻,洛羽心中越发惊疑了。 可他脸上却不改颜色,如常谢道:“原来如此,多谢云前辈提醒,晚辈记下,断不会乱闯。” 听得洛羽称呼‘云前辈’,云雨双飞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请向左路通道。 “洛道子,请随我来。” ... 三个时辰后。 洞底客舍净室中。 这净室虽然不大,但简洁之中却不失大气。 洞顶晶石化星辰,四壁山河金雕栩栩如生,仿若山河社稷图尽显波澜壮阔。 最巧妙的是,这山河社稷图 层次分明,错落有致,其中水瀑河流,都是这洞府内真实的地底暗流灵泉所作,可谓鬼斧神工循环有序。 中央铁木铺就丈二方圆,成尺高休憩台,设有一方朴实无华的石案,还有一席蒲团,茶水器具一应俱全。 四面水声潺潺,如处幽静山林之中,灵气充沛。 洛羽正盘坐在蒲团上,闭目炼气。 而云雨双飞则如同一尊雕像般,一直守候在这净室的入口处,目不斜视,更不发一言。 一炷香时间悄然而过,在运转周天完毕后。 体内灵力已近充盈的洛羽,便缓缓睁开了一双星目。 他望了眼依旧尽忠职守,守在入口边的云雨双飞,便自顾自地拿起案上茶水,一边饮着一边试探的问道:“这环境倒是不错,就是久了有些憋闷。要不...本道子还是出去透透气吧?” 说着,他便要起身。 可云雨双飞却沉声回道:“洛道子欲往何处?” 洛羽上前随口挥手道:“随便转转,顺便去看看神尊炼器如何。” 云雨双飞则挡住了出口。 出口被堵,洛羽皱眉:“云前辈这是为何?” 只见云雨双飞微微摇头,说道:“道子莫要误会,如今祖师正准备炼器,再有一二时辰,便开始为道子炼制神兵。况且祖师炼器,素来闭关不闻外事,更不许打搅,我看道子还是在此安心休息的好。” 洛羽听闻眼中一亮,随点头深以为然:“嗯~有理有理,神尊为我费心劳力,本道子焉能搅扰?” 说罢,他便坐回了原位,再次开始静心修炼。 转眼两个时辰悄然而逝,洛羽依旧闭目沉心打坐。 忽然... 耳畔响起了焦急且微弱蚊蝇的呼唤声。 “小师尊,小师尊!快醒来...?” 闻此熟悉的呼唤声,洛羽猛然睁开双眼,只见眼前云雨双飞已面露激动与欣喜之色,正瞅着他。 洛羽惊喜道:“双飞,你不演啦...?” 云雨双飞连忙伸手制止。 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随即悄声道:“祖师欲困小师尊在此,此刻祖师正在闭关炼器,正是离开的最佳时机,请小师尊速随我离开此地,恐迟则生变!” 闻此,洛羽大惊失色,暗道果然如此。 同时,他困惑道:“神尊为何要留我?” 云雨双飞显得很是焦急,一边拉起洛羽就走,一边说道:“双飞来此,本欲借祖师之能,去往神罚大陆......” 听得云雨双飞将由来一一道出,洛羽感动之余,又觉心惊肉跳! 原来,自己这便宜大弟子一直担忧他这小师尊的安危,可数年间他无数次尝试横渡星辰海深处,都以失败告终,且还险些丧命。 而就在不久前,他忽然想起自家先祖之事,便想要借道万象道场,去往神罚大陆寻找他这小师尊。 这一入万象道场,在表明身份后,娄白神尊倒是顾念旧情,全心全意的授他炼器之道。 云雨双飞也想着等过些时日,与祖师混熟了,再提前往神罚大陆之事。 却不曾想不久前,万象道场中却自虚空而降下一位强大的神秘人。 最让人震惊的是,以祖师之尊竟然向那神秘人大礼而拜,如敬师长! 而那神秘人更是令神尊若遇天机道子洛羽前来,务必将其留在此地,不可叫其返回山海。 显然,娄白神尊听从了。 此刻,二人一路疾行,已至先前经过的洞府通道岔道口。 果然,云雨双飞领着他便一头扎入右侧通道中,同时低声告之:“小师尊放心,此路可通金峰半山腰下,只要能抵达金霞凌云渡 ,应该就能返回山海。” 洛羽此刻更关心那神秘人是谁?竟然能让娄白神尊听命行事。 他问道:“那神秘人是谁,你可知晓?” 云雨双飞一边蹑步疾走,一边蹙眉回头道:“双飞不知啊!哦~对了,我虽不知那人是谁,但那人气息却十分强大且凌厉,犹如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刃.......” “气息凌厉如刃...?”洛羽又问:“那他们可说了什么?” “没听清。”云雨双飞摇头。 可随即,他又惊醒似想起什么,连忙说道:“那人离去时,我好像远远听见祖师似感叹念叨着什么......五行演天机啊,......什么补天期?娘的...听不清啊~。” 闻此,洛羽瞬间惊色:“大道五行演天机,阴阳双生补天期!” 云雨双飞那一张红脸,顿时显露惊讶之色:“小师尊神人也,对对对,就是阴阳双生补天期!过去我可听小师尊说过太极阴阳图啊,绝对没错!” 此刻,洛羽心中已然清晰。 看来那能让娄白神尊都听命的神秘人,定是洛赋无疑了。 只是没想到,竟然连娄白神尊都是他的人。 脑中忽然想到洛赋被真我青竿送归神陨之地时,那一抹诡异的笑容。 原来这洛赋早有准备,可谓似水不漏! 若非机缘巧合,云雨双飞在此,恐怕自己真的要被娄白神尊困在此地。且一旦洛赋再次冲破神陨禁止,定要来此......! 到那时,恐怕自己将凶多吉少。 一炷香后。 呼呼~ 凌烈如刀的罡风肆掠周遭,正吹得二人衣衫猎猎,长发飞荡。 此刻,他们已冲出了洞府通道,来到了洞府后的金峰山腰脚下。 这万象金峰可没有什么像样的山道,且异常险峻,浑然金铁铸就,处处铁石犬牙交错,寒芒锐利如刀锋。 至此,云雨双飞忽然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行。 洛羽疑惑回头,却见他微笑着手握一把铁骨伞法器,抚摸道:“此乃我新炼制的铁骨御风伞,有此伞在,可保小师尊免受山腰处的罡风刀雨伤害。” 说着,他将铁骨御风伞交予锁眉疑惑的洛羽手中,咧嘴带起离别的笑容:“小师尊且自去,弟子就送到这儿了。” “什么?!”洛羽不解而问:“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云雨双飞决然道:“不了。小师尊是我的师尊,师尊有难,双飞不能不救。可祖师亦是双飞的祖师,不可不尊啊!世事两难,两全岂能每每和美?今送小师尊至此,乃尽弟子本分,余下自当归府谢罪,亦尽本分。” 洛羽连忙上前,凝眉锁目,劝阻道:“可你若是留下,神尊岂能轻饶?” 哈哈哈~ 云雨双飞却笑得洒脱,尽是坦然:“生而顶天立地,生死又何愁?我云天罡,此生痴迷炼器,求索剑道,不说浩然正气有几分,也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光明磊落啊! 今我悖欺祖师之意,全私弟子之分,岂可再惧死而悔憾罪逃? 若此,那便不是我云天罡,小师尊也休要再劝,就此别过。” 说罢,他竟向着洛羽行了一个沉甸甸的弟子礼。 随即,毅然决然地慨然转身,已消失在了那幽暗的洞府入口内。 只留下了正孤立在罡风中的青衫身影,徒增无力的感激与无尽的愧疚......。 他知道,自己根本劝不了云雨双飞,也阻止不了其两全之心。 也许正如云雨双飞所言,‘有所为,有所不为,行得坦荡,也走的光明磊落’。 此性坦荡透侠风,不愧为云梁州云家之剑心侠骨。 第745章:银芒照刃影,高歌任我行 万象金峰,半山腰处。 此处罡风愈发凛冽,呼啸盘旋,犹如刀剑利刃吹毛断发,至周遭峰峦峭壁成割裂状,且异常细密锋锐! 而就在这半山腰,似刀剑林立的错综尖石群中,正有一青衫身影,手持一把银叶状的铁伞,顶风行走于罡风肆掠之中。 在强劲刚猛,且充满无尽杀伐之气的狂风洗礼下,洛羽正迎风逆行而上。 其每近一步,脚下都会留下一道寸许身的足印,以此来稳定自己的身形。 此地,空间迥异,且异常狂暴,自己体内的灵力竟然被死死压制,无法催动调用,更别说外放剑罡护体施展神通了。 所以,在此恶劣的环境下,只能倚仗肉身硬抗。 不过,幸好自己肉身强悍,可灌力于双足,踏足入坚硬的山体稳步前行。 同时,还有云雨双飞炼制的铁骨御风伞,可以抵挡大部分罡风侵袭。 若非如此,恐怕自己在这风暴肆掠的万象金峰上,将疲于应对至寸步难行。 前行片刻,转过一处遮挡视线的绝壁,眼前显现一贯通金峰的隧道。 这隧道宽近两丈,成竖立的不规则半椭圆形,高达四五丈。 此隧道犹如一钢铁铸就的暴风眼,正贪婪地吞吐着内外狂暴的罡风,其内风力惊人,浑如鬼哭狼嚎。 外界罡风与这洞内相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不可同日而语。 抬头仰望,可见隧道上方雕刻有五个醒目大字,遂迎风眯眼而念:“金雨斩仙洞!” 念罢,见隧道内金气作斜雨,自顶部凝聚阵阵洒落,道道如金丝银线,‘哒哒’落下皆地开石裂,穿透力惊人,浑如钢刺铁矢! 须知这金峰之上,每一寸都坚硬无匹,更非凡铁可以比拟。 若将金峰比作金钢铁石,那凡俗之银铁则是触之可破的豆腐块! 而这铁雨竟能轻易击穿地面,恐怕这每一道金气所化的雨线,其威力都不下一神影初期强者的攻击。 看来这金雨斩仙洞,配合金峰迥异的绝灵空间,简直是修士的墓地! 不过,自己有金骨御风伞,加之无难妖体,应该可以通过。 果然,持伞一入这斩仙洞,伞盖上方顷刻传来‘噼里啪啦’的刺耳暴击声,但却无一能穿破薄如蝉翼的伞面。 然而此刻的洛羽,并没有放松紧体。 因为,他能明显感觉到,铁骨御风伞在这强大的金雨不间断地猛击下,恐怕不能持久。 而最让自己不安的是,此刻隧道深处正传来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且随着自己不断顶风深入,这杀气也越发的明显了起来,仿佛前方正有千军万马在等着自己...。 嗒...... 洛羽猛然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这暴风骤雨中的微妙变化,似有劲敌靠近......。 同时,右臂展开,玄白二光如丝如缕般缠绕而现,手中已化现三尺天罡——问天剑。 如今体内灵力无法催动,一切神通无法施展,就连分身都无济于事。就连神识,若强行不动用龙印的情况下,亦无法施展。 看来在此不大宽裕的隧道中,只能凭借肉身之力,以剑招克敌了。 与此同时 前方数丈外,狂风暴雨突然大作! 只见那雨借风势,斜风催雨扑面如幕而来,竟于顷刻间银流凝聚出一道手持钢刀的凌厉身影。 洛羽双眼微眯,显神光。 一眼锁定前方身影,便看出此身影遍体银身,银面无眼无口无鼻,只有额间镶嵌有一颗赤红如血的流光晶石。 显然,这并非活人,更非生灵,而是金气银流所化,该是类似丹老炼制的丹傀之类的杀戮傀儡! 见此,洛羽旋剑矗立眼前,剑身银芒一闪如镜,映照出他那棱角分明的坚毅面容。 嗖~ 那杀戮刀傀已拖刀溅射火花,乘风踏雨掠来。 洛羽剑眉骤锁,剑锋速转对内外,一手持伞,一手挽剑花,荡开身前风雨,沉步徐徐而进。 唪~!! 杀戮刀傀未至,其锋锐钢刀已力劈华山而下。 那强劲而不带一丝花哨的劈斩,忽如身经百战的宿将,竟带起刚猛刃浪道道,力荡开了周遭金雨,也扭曲了方寸空间,乍现在了洛羽的眼前。 而洛羽则气定神闲,身形只矫健一侧,便看似凶险,实则精准无误地躲过一连九十九道扇形刃影! 之所以说是一刀现九十九数刃影,那是因为这刀傀的刀式不仅刚猛,其速度更是惊人,所以才会形成重叠连影。 但如此刀速虽然惊人,却逃不出洛羽的双眼。 刀影呼啸层层叠叠自眼前而下,洛羽双生之体瞬间激发,眼力更是惊人如见一切于眼前放慢,且变得清晰无比...! 他嘴角微微翘起,已在电光火石间精准无比地捕捉到了这藏在无数刃影中刀身本尊。 只见一道银芒惊蛰如飞鸿,流光速起向上,如奔雷般斜上侧击在了无数刀影中。 铛~ 金铁震鸣,火花四射。 九十九道刃影顷刻去九八,唯剩一道嗡嗡震颤,正惊荡回半空高高扬起。 只这千钧一发的僵直时机,洛羽已沉吟论断道:“堪比炼体四阶中期,不错!” 话音未落,那趋势不减的一点寒芒剑影,已紧随其后,一举洞穿了杀戮刀傀的银面眉心处! 咔~ 中枢血红晶石,顷刻破碎。 正如洛羽所言,方才一击刀剑交锋,他已从中感知到了这杀戮刀傀的真实战力。 明显刀傀没有灵力修为,如自己所料一般乃人形傀儡,且擅长速度与力量,与内修炼体士有些相像。而其爆发出的战力,堪比圣堂修士后期。 若是寻常修士于此,在修为被压制的情况下,恐怕必死无疑。 但...傀儡终究是没有灵智的傀儡,无难妖体乃内修炼体之最,即便在此受空间不利影响,也有四阶巅峰,岂是这无智傀儡可比? 此刻,洛羽看也不看这已被自己一剑洞穿中枢的刀傀,便震剑潇洒荡回,与这犹如被定了身的杀戮刀傀擦肩而过。 行不过两步,身后刀傀银面突然爆裂,竟随之栽倒在地,化为银铁洪流融入地面。 而洛羽却没有半点得胜后的喜悦,因为此刻前方,已悄然出现了四道一摸一样的身影! 这四道身影无一不是冷血的杀戮刀傀,且杀伐之气更胜先前,犹如一个个只知杀戮的机器。 几乎就在先前那刀傀倒毙的同时,前方四名刀傀已分作先后,左右犄角,其疾如电袭杀而来。 嗒嗒... 金铁脚掌点踏地面声,正急促拉近,且惊人心魄。 观那首当其冲的刀傀,长刀高举,惊现百余刃影,杀意竟已裂空,便知这四名刀傀已堪比内修炼体四层巅峰。 如此战力,与自己也相差不了多少了。 金雨倾盆,罡风呼啸,长衫猎猎! 长刀百影,裂音阵阵,劈斩而下! 洛羽问天剑在手,净如巍峨不动的山峰,剑影如弧只向上一挥如银鸿,便闻‘铛’的一声刺耳金鸣! 钢刀百影顷刻皆散,刀身一分为二,向后飞荡。 青衫动若游龙,顺势雷霆下斩,一举齐分刀傀为二,同时弓步搓身掠过,依旧持伞漫步挺进。 嗡~ 第二刀傀接踵而至,旋身抡斩钢刀,至周身如百刃银花绚烂绽放,荡尽丈内空间,所向披靡,满是肃杀意。 可洛羽却巧点足尖,如鹤舞乾坤,长剑化鹤嘴,下点刺散白刃银花,好叫身形猛进,向后振翅一拉,锐利剑锋已斩下第二刀傀大好头颅。 咕噜噜~! 身后刀傀头颅滚动未止,前方左右刀影已成犄角而来。 一劈铁伞,欲叫洛羽顶上开花,身首异处; 一斩腰身,欲至洛羽五脏六腑,皆做红泻! 但见青衫旋锐影,顶伞高举天,长剑后发先至,贯刺于左路刀傀面门,已将其钉于洞壁之上。 右侧刀傀借机迫斩而至,洛羽头也不回,已一脚力贯如峰,平行错过夺命刀影,重击在第四刀傀的胸腹间,至其腾空后卷飘起。 长剑挽银花,逆舞掣回! ‘噌’~ 脱手贯空化寒芒,钉刺那半空中的刀傀银首于地面之上,灭于两丈开外。 顷刻,洛羽游龙七步间,已出七剑,尽诛刀傀五数。 真可谓—— 「金峰铁雨搠罡风,斩仙洞中杀做瓮; 铁伞龙蛇七步喝,唯我一剑破万锋。」 当此之时,前方金雨风潮中,已再次裂步而出一个个冰冷的杀戮刀傀,且似永无止尽,密密麻麻封堵住了这不到百丈距离的‘死亡通道’。 哈哈哈~ 见此,洛羽不仅不惧,反而执伞垂剑热血沸腾,恣意洒脱而笑。 “快哉~!” 话音未落,这一人一剑已杀入刀光剑影交织的滚滚浪潮中。 金铁激烈碰撞声,刀刃入肉之音,正不断从斩仙洞中回荡...... 而那青衫身影,依旧昂扬挽剑,高歌猛进—— 少年冠飞缨,青衫荡剑鸣。 一笑踏鸿霪,百里掣傀膺; 三剑刺百影,千里喝神君。 九变游龙劲,万里震天心。 银芒照刃影,高歌任我行。 敢问剑者名?唯我洛问天。 ... 山海禁地,神陨之地。 神陨之地俯瞰如盘龙卧星海,内泽血潮翻涌,中有一神殿,此殿为墓为宫,非神祇之身不可妄入,否则肉身顷刻化为齑粉,即便是大觉地仙,也只能以元神离体的方式进入。 此刻,魏长青肉身依旧面朝神像,站立在神殿之外。 只是如今的他,脚下灵花仙草早已凋零枯萎殆尽,唯有幻灵天火依旧如迷雾般缠绕其身,护主肉身不灭。 然而此刻的他,却已不再长青,像是走过了无尽岁月的耄耋老人,回返暮年,沧桑衰老的面容上满是岁月的秋痕。 甚至如今的他比之当年在药园中的样子,还要衰老,还要佝偻,发如昭雪,须如银霜... 忽然~ 狂笑声起... 幽暗的神殿内竟传来了,丹老那痛不欲生的惨笑声,却又充满者嘲讽之意。 随即厉喝如雷霆声炸响! “魏长青!你~欲死呼...?” 殿内,水晶棺椁前。 此刻的丹老元神虽已虚弱不堪,返归老迈模样,可他却依旧盘膝昂首,面带不加掩饰的讥讽笑容,望着那正傲然挺立,满脸蔑视与憎恨的洛赋。 四目相对,寸步不让。 丹老四方九道星辉剑印环绕,剑气纵横牢牢困锁,元神已被压制的动弹不得分毫。 最关键的是,其三魂七魄正被无量剑气缠体剥离,遭受凌迟割戮之苦,可谓痛不欲生。 但他依旧含笑,就这么望着始作俑者洛赋,仿佛是在讥讽对方这阴毒的下三滥手段,是多么的低劣而无用。 他惨笑似怜悯道:“师兄啊师兄~你该比我更清楚啊?我魏长青的地仙之资,是师尊所赐,受真我道运加持,没有真我大道之力,在这山海,你...纵使是神子,又如何杀我?” 正如丹老所言,他之地仙之资乃天机老人所赐,已入五仙之列末位。 而洛赋虽贵为神子,凌驾五仙之上,但在这山海下界,却杀不得此界地仙! 因为他虽能倚仗先天优势调用界力以驱驰,但亦不能左右此界的法则,且还被此界法则压制了神力。 也就是说,洛赋和丹老只要在此界中,他就杀不了已是地仙巅峰的丹老。 而他之所以能重创伽南尊者,至其垂危,那也是因为神罚大陆是放逐罪地,界力法则的影响比较薄弱的缘故。 但即便如此,洛赋也未能一举斩杀伽南尊者。 而伽南尊者殒命的真正原因,其实是为了渡化珈男圣女,自己选择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自绝方式所导致。 所以,洛赋虽强,甚至可与墨灵圣主比肩,但在这山海中,他可以抹灭任何人,却唯独诛杀不了大觉地仙。 这是天地法则,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当然,他虽抹杀不了丹老,但却可以折磨、伤害、蹂躏,叫其虚弱至极,痛不欲生!亦如当初对待伽南尊者一般,或自绝牺牲,或被人所灭。 也就是说,大觉地仙并不是无敌,其也会被杀死,但前提必须是此界之人,可下界之中又有谁能凭实力灭一地仙呢? 显然,这种几率微乎其微,几乎于零。 而天机老人拥有真我之力,却为何不出手灭了墨灵圣主呢? 其实,不是天机没有出手,而是天机早已在仙界无量域中被浑天重创了本尊,来到山海的不过是洛天的一道神念。 为了保山海一界不崩塌消逝,同时快速促成山海结界,隐遁太虚之中,他已耗尽了神力,又如何能彻底诛灭受暗源滋长的墨灵圣主呢? 所以,能抹杀墨灵圣主的肉身,同时将其邪魂镇压已是极限。 为此天机神念之身已是虚弱之极,只能枯坐无过山巅,垂钓道音池畔,终年化身顽石,才得以不灭。 此刻,洛赋闻魏长青提及真我之力,可谓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霎那滋恨,阴沉凝视丹老:“真我之力?呵~你以为他得了真我青竿,就可以回到神赐大陆,就可以夺走本该属于本少的天位吗?” 丹老虽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却依旧带着笑意,仿佛是在说‘难道不是吗?’ 只见洛赋讥讽道:“我的长青师弟啊,你恐怕活得太久,也忘了...本少可有位弟子,如今可是这山海的西方守护神尊哦? 现在你应该清楚了吧,他依旧在我掌中~哈哈哈......” 肆意不羁的大笑回荡殿内。 丹老霎那惊容失色! “万象...娄白!?”  第746章:唯我执天机,羽登金峰极 “万象...娄白!?” 丹老惊闻洛赋之言,霎那惊容失色,如坠深渊寒潭! 在上古时期的山海之中,炼器者皆以火炼成器塑宝,却未有金气化刃炼器之道。 而那时的娄白正处壮年,曾得洛赋提点炼器之道,从而习得金炼之法,一时为山海炼器之冠冕。 此事,外界虽然不知,可他魏长青身为天机老人的弟子,又与洛赋师兄弟相称自然知晓,可自己竟然忘了此点。 如今娄白坐镇万象道场,洛羽若要从此路回归神赐大陆,则必经娄白同意。 若娄白果真听命洛赋,那洛羽岂不自投罗网,如陷瓮中...! 想到这儿,他当即否决,不愿相信道:“不可能!娄白杀伐果断,素来黑白分明!过去他确是受师兄大恩,但如今他为神庭岭长老,镇守万象金峰重任在肩,岂会伤天机道子?” 洛赋微笑摇头,自信满满道:“不不不,长青师弟啊,你还是不了解娄白。他啊~不仅黑白分明,还恩怨分明哦。呵~再者,本少又岂能叫他伤害我的兄长?放心...只需暂留些时日,本少便可前去好生续一续这兄弟之情......” 听到这儿,丹老心中猛的‘咯噔’了一下! 他望着一脸得意笑容的洛赋,可谓万念俱灰。 诚然,洛羽虽是天机道子,娄白也多半不会出手加害,但他素来不愿欠人恩情,恐怕真会顾念旧恩,留洛羽于万象道场...。 如此,只待洛赋冲破‘枷锁’,去往万象道场之时,则大事休矣! 不过,望着眼前正禁锢洛赋的定命丝线,丹老心下稍安。 因为至少现在,洛赋还没能挣脱枷锁的束缚。 见此,他心坚沉吟道:“师兄,你如今被定命丝线禁锢在此,又能如何?再者,他素来聪慧机敏,娄白生性独孤不擅城府,但有举止反常他又岂能不察?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将重返神赐,坐镇道音池......!” 哈哈哈~ 不等丹老说完,讥讽的笑声已随之响起。 洛赋傲然不可一世:“~师弟啊师弟,你竟然对他如此看中?还真是......愚蠢至极!哼~” 说着,他已面沉似水,奋力收压双臂,向前一步踏出,那牢牢禁锢他的定命丝线竟在丹老震惊的目光下随之绷得笔直。 那四方雷霆神将,如怒目金刚,顷刻霹雳鞭挞电掣在了洛赋的身上。 可洛赋却咬牙狞笑,再次向前踏出了一步! 砰~ 定命丝线顷刻崩断,竟化漫天星华飘散! 那四尊雷霆神将,亦随之暗淡无光... “你...!”丹老神色大变。 他没想到,洛赋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挣脱了定命丝线的束缚,这可是真我之力啊! 而洛赋似乎已看出了丹老心中所想。 他附身而视,略带笑意:“师弟莫要惊讶,因为他实在太弱了,即便青竿在手,依旧发挥不出万分之一的威力,又如何能奈何本少呢? 不过本少还得感谢师弟的提醒,那无过山可是我父安息之地,可万不能叫人打搅。” 说着,他便丢下了怔在原地的丹老,已昂扬而起,阔步而向殿外。 “山海五行演天机,阴阳双生补天期;乾坤万象势如棋,唯我洛赋执天机~哈哈哈...” 一时间,狂霸之声回荡神殿内外,其势藐视天地,震掣丹老之心。 ... 万象金峰,斩仙洞。 金峰半腰罡风肆掠,洞内刀剑戮鸣,不曾断绝。 一声高亢的龙威怒哮声后,那幽暗的斩仙洞口内,已倒卷而出数道银色残影,撞击在了洞外的银色坚壁上,化作银流铁水汩汩而下! 嗒嗒~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一道青衫身影,已撑着把破损的铁骨伞,倒拖着长剑蹒跚而出。 待行至洞口外的银色峭壁旁,手中破损严重的铁骨伞已无力地划落在地,他也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倚靠墙壁瘫软靠坐而下。 呼~胸腹喘息如鼓。 显然,这走出斩仙洞的青衫身影,正是戮战之后的洛羽。 此刻,洛羽额前发丝略显凌乱,浑身已被汗水和鲜血侵染如赤,随处可见清晰可怖的醒目刀痕。 他插剑于身旁,背靠峭壁,仰头望高耸入虚的金峰。 回想先前硬闯这斩仙洞的一幕幕,还真是惊心动魄,仿佛闯过了千军万马的修罗战场。 这斩仙洞内,杀戮刀傀可谓杀之不尽,破之又起,且不断递增,直至最后数之不尽,只得咬牙一路挺剑向前。 最关键的是,这些刀傀虽然没有灵智,只知一味地冲杀,但其银身却如金钢,不仅不惧疼痛,更不畏生死,只有击破其额间中枢赤晶,方可叫其瘫痪停止杀戮。 而自己肉身虽然强悍,可以说毫不逊色这些刀傀,甚至还要强上几分,但人终有力穷时,而刀傀却没有,如此岂能架住这诛之不尽的人海战术? 若非这斩仙洞不算太长,恐怕再过半炷香的时间,自己就要在脱力之下,被千刀万剐,剁成肉泥! 仰头望着这越是向上,越发风平浪尽的金峰,洛羽喘息自嘲道:“本还庆幸娄白能替我炼制一件神兵利器,不曾想今日却亡命至此。哎~还真是陪了宝贝,又折了徒儿。也不知这金峰之上,还有什么妖魔鬼怪等着......” 说着,洛羽吞下一颗固体丹,以做加速恢复伤势之用。 虽然自己恢复力远超常人,但在方才不休不止的厮杀中还是负伤过重,此地又危险难料,还是加快恢复的好。 想到这儿,他更觉难安,遂召出一条青灵鱼,也不嫌腥便直接生撕吞咽了起来。 固体丹虽然能修复外伤,但自己体内气血消耗甚巨,急需补充。而这青灵鱼有锻体益气的功效,正可用来补充气血。 如今自己深处万象道场内,实是危险,若娄白神尊察觉而来,恐万难脱困,还是加紧登顶的好。 一边啃着青灵鱼,洛羽一边撑剑站起,正欲继续赶路,却猛然停下了脚步。 随即,他看向那丢弃在一旁,已然报废的铁骨御风伞,又近前重新拾起。 在蹙眉思量片刻后,他挥手一抛,便将铁骨伞丢入斩仙洞中。 随即又快速地换了一套崭新的青衫,再将那染血的破青衫也一并丢入洞中。 显然,他这是要故布疑阵,制造已折在斩仙洞的假象。 做完这些,他仍旧觉着不稳妥,毕竟这万象道场可是娄白的一亩三分地,岂能如此好骗? 随即,他又拿出法宝‘一叶障目’,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咻~绿光一闪,霎那身影隐遁于无形。 至此,洛羽这才觉着稳妥,便向着金峰之上攀登而去。 ... 三个时辰后。 洛羽已登临这如獠牙般的万象金峰最高处,这一路走来,虽然金峰陡峭异常,难如登天,但除了斩仙洞外,竟再未遇见任何险阻! 且至此地,风平浪静,八方虚空如墨,远眺可见四方星辰海水倒灌如瀑布,汇聚在这无尽的深渊之中。 如此,反倒让人心神紧绷,心绪不宁,总觉着有什么危险在等着自己。 而这金峰的最高处,相对开阔,前方数百丈外獠牙尖锐处,可见银霞盘旋,金气化云,恍若太虚仙境。 那...该是金霞凌云渡所在了吧? 再看这数百丈之内,皆是如林般散布的金雕银铸之雕像,少说也有两三千之数。 它们皆虎头人躯,双臂粗壮孔武有力,无一不是挺拔傲立,双手按长刀杵地,犹如神兵天将,镇守在这金峰之颠,正怒目眺望神罚之地所在的西方。 而在这雕像阵前,则立着一块金碑,上书——万象刀。 见这三字笔走龙蛇,笔势如刀锋,干净利落,苍劲有力,且充满无尽杀意。 再看下刻四列金字,依次纂曰: 「此峰万象三千刃,铸刀待杀墨灵修;一朝愤起哮乾坤,定叫邪煞落九幽!」 见此与墨灵邪修势不两立之言,那怒恨杀伐之意已显露无疑。 可洛羽又颇为费解,沉吟嘀咕着:“这诗句好生的奇怪,这数千雕像怎叫一刀名?” 一时间,带着疑惑的心情,行走在这金雕银像阵中,恍惚间,自己总觉着这些近丈高的雕像,似有了生命一般,杀伐之气逼人。 穿行其间,洛羽虽一叶障目隐身,却依旧保持警惕,生怕这一个个雕像会突然活过来,像那些杀戮刀傀一般,将他大卸八块。 可行了许久,左顾右盼,回头警望,却没有半点危险,且这些神兵雕像依旧如塑,巍然不动。 也不知这无数栩栩如生的雕像,是做何用处?难不成只是摆设? 带着疑惑,洛羽转过头来,绕过一尊高大的雕像,竟一根毛都没少地走出了这所谓的‘万象刀’群! 可就在他走出的一霎,正抬头看向前方时,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甚至瞬间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儿的动静! 因为,就在他前方不远处,那金阶入云的宽阔阶梯前,正有一头戴破草帽的老者,背手跨柴刀,仿佛正陷入回忆之中一般,默默无言地眺望着西方虚空。 此人...正是娄白神尊! 显然,娄白神尊出现在此,那便是对方已发现了自己逃离,想是在此已守株待兔多时。 看向四周,却不见云雨双飞的身影,也不知我那‘好徒儿’现在如何了? 再看娄白所立之地,金阶道道悬浮而向上没入云霞之中。而在接近云霞处,那些金阶竟成半金半云雾之状,且越向上越趋向云雾,显得虚无缥缈。 而娄白的身旁,则立有一碑,霞光云气缠绕,流光书写几个斗大的金字——金霞凌云。 见此,洛羽双目顿时一眯,此当是金霞凌云渡了。 常言道富贵险中求,只要自己能登阶而上,便可返回神赐大陆! 想到这儿,他强作镇定,闭气凝神,蹑手蹑脚向着那娄白所在的金阶慢慢靠近。 他寄希望于一叶障目的同时,心中如念经一般,默念不休... “看不见啊看不见...,继续发呆啊发呆......” 洛羽蹑手蹑脚地远远绕过娄白神尊,莫名的一种即惊险又刺激的喜悦,瞬间如温泉般激灌着自己全身,让人恨不得大笑至颤抖! 而就在某人认为自己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即将走脱,准备悄默默地抬脚踏足金阶之时。 不远处却传来了娄白那如同阎罗般的呼唤声! “你若踏足金阶,则必死无疑。” 嘶~!!! 洛羽浑身一颤,遍体生寒,一霎寒毛根根倒竖。 他霎那转身,丧气地扯下没毛屌用的‘一叶障目’,强作尬笑地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恬不知耻的笑赞道:“神尊不愧是炼器大家,竟然能一眼识破我这法宝一叶障目,真是令人佩服啊!” “一叶障目?哼~”不屑的轻哼了一声,娄白转身只一召,便将‘一叶障目’隔空取来,随即不由分说地捏成了齑粉,同时道:“于老朽眼中,此物粗劣不堪。” 洛羽见自己宝贝就这么被‘挫骨扬灰’了,顿时肉疼的要死! 他痛心疾首道:“哎呀呀~您老怎可毁我宝贝呢?嘚赔啊!” 娄白却讥讽道:“道子为这一不入流的垃圾都能如此痛心疾首,难道就不想要那神兵利器了吗?如今不告而别,又是为何?” 洛羽脸不红心不跳摆手,断然否决道:“非也非也!神兵利器岂能不要?神君莫要误会,我也就顺道上来透透气,刚巧遇见您也在这儿,这不好奇想试试神君本事嘛?” 望着眼前小子演得像真的似的,娄白哑然失笑:“透气?呵~道子真当老朽是老糊涂了?哼~” 说罢,他单臂只一挥,便自身后扭曲的空间中,揪出一狼狈身影,‘砰’的一声,已蛮力轰砸在了洛羽的身前! 望着眼前栽倒在地动弹不得的身影,洛羽顿时神色大变:“云...双飞!?” 不错,此人正是洛羽的大弟子,云天罡。  第747章:娄白镇凌云,惊闻道子身 万象金峰之巅,金霞凌云渡前。 此刻,云雨双飞胸前鲜血淋漓,显然已遭受过蛮力轰击,内创严重已至七孔流血,且遍体鳞伤,深可见骨惨不忍睹。 洛羽已将其揽在侧怀,双眸颤动,尽是怆然:“双飞...是我害了你。” 云雨双飞闻洛羽之声,眼帘陡然惊颤,随即微微睁开,竟显露苦涩笑容:“小师尊...莫要自责,只可惜未能助...小师尊脱困。” 洛羽不住摇头,自嘲悲伤道:“不~你已尽力,此本就是我的劫难......只是牵连于你。” 此刻,娄白已冷哼道:“~洛道子,你以为你们暗通款曲,老朽就浑然不知了?呵~道子未免太小看老朽了!” 说着,他表情复杂中,透着好奇道:“不过...他一空冥初境的太一,竟然会是你的弟子,这倒是让吾没有想到啊!” 洛羽猛然抬头,凝视向娄白:“现在神尊知道了,说吧~想怎样?” “怎样?”娄白蹙眉沉脸看来:“我娄白是非分明,他既然是你的弟子,救你便理所当然!” 此刻,他声音越发得冰冷:“但...他也是吾的徒孙,既然敢逆吾法旨,那便要得到应有的惩罚,这...很公道不是吗?” 洛羽将云雨双飞靠在了一旁的金石边上,站起身来挡在其身前。 随即,傲然挺立,如狼王一般,目光锐利,死死护在了云雨双飞的前面:“神尊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既然他是我的弟子,今在我眼前受苦,我这小师尊便要替他撑腰,而不是来听你的公道!” 呵~ 娄白笑出声来,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点指向洛羽:“你......力未至圣体,境未达尊者,凭什么保他?” “就凭...”洛羽昂扬不让,掷地有声铿锵曰:“...天机道子四字!而你身为山海西方守护神尊,位在我~下!” 此言一出,娄白眼若寒芒乍现,拳锋‘咯咯’作响,隐现怒意:“好一个天机道子...!” 咬牙沉吟片刻,他似乎对‘天机道子’有所忌惮,竟强压怒火回归平静。 随即傲然道:“洛羽...你虽为凡人,却也是圣师授命的天机道子,本尊看在天机老人的面上,不欲伤你。若你答应我一个要求,云天罡老朽亦可宽恕,仍旧可以叫其跟随在我身旁,修习炼器之道。” 洛羽目光后顾,心中思量片刻,便沉言而问:“是何条件?” 只见娄白道:“吾娄白从不欠人情,只想留你在此小住一些时日,以还昔日赋少之恩情。” “留我?”洛羽反问道:“神尊可知,如今山海暗潮汹涌,墨灵之主伺机而动,就连烟雨都极有可能被被蒙在鼓里。今神尊欲还私情而阻我归还山海,就不怕山海大势微危吗?” 娄白不为所动,眼中流露三分轻视道:“洛道子境,未至仙道至尊;力,不能力挽狂澜。早归晚归,又能如何? 然...天机老人虽去,却有赋少安在!赋少丹、器、剑、阵等等无所不能,惊才绝艳可谓旷古绝今,其修为造诣更凌驾于云云地仙之上,有赋少在,山海当暂时无忧也。 而洛道子您,虽悟性惊人,一番高论便是老朽都极为倾佩,但...只可惜您却是一介凡躯,燕雀又岂可比鸾凤之姿啊?” “凡躯?”洛羽随之失笑:“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说罢,他看向了眼前的娄白:“看来在神尊的眼中,晚辈即便是天机道子,也不过一凡人,又岂能比不得过你口中赋少的尊贵身份呢?” 娄白冷面古板,金钢肃穆喝曰:“血脉使然,尊卑有序,即便赋少有大过在先,被圣师责罚,那也是天机老人之子!又岂是你肉身凡胎可以比拟?” 哈哈哈~ 洛羽忽而大笑。 娄白此话,说得已经很露骨,几近于赤裸裸的道出其心中真实所想。 那便是,你洛羽即便是得了天机道子的无上尊位,那也不能与天机老人之子赋少相提并论。 谈实力,一个天一个地; 谈资质天赋,你悟性惊人,人家比你还厉害,可谓样样天下冠之。 最关键的是血脉,人家是山海传奇人物,力挽山海将倾的天机老人子嗣,你洛羽算什么? 洛羽过去也曾听闻,以神兽为尊的妖灵族自古以来便最重血脉传承。这 也是他们与别的族群不甚往来,独居万妖国自成一体的原因之一。 而在神赐大陆的众族群中,上古灵族中的天灵族其实与妖灵族有着一些血脉关系,只不过那是很遥远的事,且血脉已经很稀疏。 可以说,妖灵族独立于各大种族之外,其骨子里最是看重血脉传承,也最是骄傲,就更别说神兽之尊的娄白了。 在四大守护神尊所代表的万妖国四大族中,西金白虎一族最为高傲弑狂;东木青龙一族温和友善;北水玄武一族性慢孤僻;南火朱雀一族火爆性烈。 但无论那一族,都是极为看重血脉传承。 而让洛羽没想到的是,娄白神尊明知赋二代是戴罪之身,还是选择以还昔日恩情为由,要助洛赋留他! 显然,天机老人血脉之后的因素,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毕竟自己的老爹,天机老人在山海这些老古董心中的地位,实在太过高大,要不然以娄白之尊也不会用圣师来称呼天机老人。 不过,眼前娄白的种种言行来看,他并不想伤我,至少现在还不想,许是这‘天机道子’四字还有些分量吧? 如此局势倒也不算完全被动,还有一些转机的可能。 因为娄白心中的那杆天平虽是偏向洛赋,却还未有完全到了一边倒的局面。 要不然,以娄白高傲弑狂的天性,早就将他给捏在手中,哪还管你从与不从?更别说和你在此好好说话了。 思及于此,洛羽微微垂首点头:“天机之子?原来如此~。” 说着,他在娄白神尊疑惑的目光下,叹息自嘲道:“~我本天地始神子,羽落人间历红尘;轮回转世春秋渡,尔却笑我是凡徒?也罢也罢......” 他抬头轻哼而笑,看向蹙眉的娄白:“好吧...不装了,本道子便告之神尊,为何我是天机道子,而不是你口中的那位赋少!” 话音未落。 洛羽已左手持青竿,右手腕五色神光大作! 与此同时,他口出箴言如穆,铿锵似天音回荡八方! “...天地元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唯我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刹那间,在娄白神尊惊疑的目光下,眼前的天机道子竟以肉身凡胎之躯至体有神光显现,隐隐成三花聚顶之势,左右玄白真龙印更是乍现翱空,怒目龙吟凝视四方! 娄白失色惊呼:“真龙...影!” 而就在此时,一股无形的威压似笼罩金峰之巅! 恍惚间,娄白仿佛见到了洛羽身后正有一男一女,两道模糊不清的神影。 一个人首龙尾,圣装华服五色成祥云; 一个则白发垂延,白眉飞荡似仙神降世。 见此,娄白震惊失色:“天...天机圣师!?” 此时,洛羽已声如九天垂下,似伴有天机老人与洛神氏之音,齐鸣回荡八方。 “吾执真我青竿,万法化阳;手握本我五行,万物化阴......” 刹那间,洛羽背后的两道模糊神影,竟然化作了阴阳交变轮转,一时恍若神明转世人间! “这是...阴阳图!” 身后重创在身的云雨双飞,可顾不得伤势,已仰望惊呼。 但见此刻洛羽气运加身,左右真我、本我道器,显化龙影; 其脚踏星辰,背照阴阳,皇皇天地神威已显露无疑。 “这...界力法则!”娄白只觉周遭云霞金气,都在向着洛羽四周如百鸟朝凤般汇聚,就连空间都在斗转星移,恍如一霎太虚幻境! 显然,此时此刻的洛羽正倾尽所有,强行调用五行洞天之力,合真我青竿,勉强显化神迹,一举锁定了这金峰空间。 但这...毕竟对现在的他来说还很勉强,甚至勉强得都支撑不了多久。 可若不如此而为,将根本无法证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无法左右娄白心中的天平,更无法离开此地。 此刻,娄白面对这突然出现的神迹变化,他虽有惊讶,却并没有半分的惧色。 因为这看似无匹强大的神威,其实很微弱、很勉强、也很不稳定,根本不可能威胁到他的生命,甚至都持久不了几时。 但,让他困惑的是,眼前这小子修为分明未至太一,即便是天机道子,手持青竿,又如何能调用界力改变空间至 幻呢? 想到这儿,他收回看向四周的目光,凝视向了洛羽:“你怎能调用界力法则?你到底是谁?” 洛羽肃穆昂然,抬手展现流光溢彩的青竿,说道:“这不是界力法则,这是我父真我、我母本我之力。” “真我?本我?”娄白疑惑而问:“你父、你母是谁?你...又是谁?” 洛羽傲然挺立:“我母洛神氏,地阴之母;我父洛天,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天机老人。至于我...才是真正的洛天之子!而你口中的赋少,不过是一个想觊觎我父之位的螟蛉之子!” 闻此,娄白虽有惊容,却多有不信。 他沉吟道:“赋少为天机之子,我辈尽知,而你亦称天机子嗣,本尊却闻所未闻,又何以为证?” 洛羽展臂而示周遭空间,反问道:“我想神尊比我更清楚,若肉身凡胎恐怕做不到这些吧?而神尊若还是不信,大可问一问烟雨阁的黄老阁主,一切便可了然。” 正如洛羽所言,娄白也清楚的知道,若是肉身凡胎之辈定然无法做到。且洛羽言之凿凿,更搬出烟雨阁阁主黄老! 那黄老儿可是天机老人的仆从身边人,难道此子真是......? 不对!定是此子以为老朽在此无法与烟雨阁联系,所以才虚张声势,想要让我相信! 思及于此,他冷笑道:“你以为老朽在此万象道场,就无法打通两界空间,传讯烟雨?” 见娄白神尊这脑回路,竟然想得如此之复杂,且还是不信。 洛羽深感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便干脆盘膝坐下调息,同时无奈地将事情原委选择性的一一道出。 毕竟这娄白神尊镇守此地日久,与外界隔绝,他虽有些固执死板,却也是非分明,倒是值得信任之人。而自己拼了这老命,也亮了底牌,却还是不能叫娄白全信,看来只能开诚布公了。 虽然自己身份的秘密不想透露给外人,但只要对方能认可自己的身份,道出部分也并无不可。 且娄白神尊是非分明,定不会将此事对外公布。 果然,在听闻洛羽道出原委后,以娄白这活了无尽岁月的老神尊,都被震得心如惊涛骇浪一般久久不能平息! 如此,就更别说那本就有伤在身的云雨双飞了。 此刻,娄白甚觉此事重大,不可偏听偏信一家之言,当慎重对待! 他顾不得搭话,只速起一念,掐印力指神赐大陆所在的方向,便是一声呼啸惊天,流光化灼灼刀影,现万仞大觉之金轮,一举洞穿空间起流光而去。 显然,这是在传讯烟雨黄老,想要证实洛羽所言是否属实。 若洛羽所言为假,便足以当诛;可若是真的,那恐怕自己就不得不考虑这站位了。 毕竟眼前少年,可是天机道子。 而此刻,洛羽的大弟子云雨双飞,则在最初的震惊后,激动地唤道:“小师尊啊~徒儿早就觉得你非凡夫俗子,原来是天机老人之子,双飞能为小师尊之大弟子...今日就是死在此地,也值了啊!” 洛羽看了眼依旧在那催动大觉金轮的娄白,随即转身来到云雨双飞身旁,微笑感激的关切道:“我这在,死不了,伤势如何?” 说着,他便拿出丹药,一气送入云雨双飞口中:“服了丹药后,好生调息,莫要留下隐患,我之身份也莫要对外......” 话未说完,云雨双飞便一脸不悦道:“小师尊这是什么话?他娘的~徒儿是那种人吗?我这张嘴,那叫二大娘缠裹脚布——严实得很!” 好嘛...看来这家伙精神头不错,竟然又开始了歇后语。 此刻刚一说完,云雨双飞便偷偷瞅了眼正在催力传讯的自家师祖,随即又鬼鬼祟祟地看向了洛羽,狐疑的悄声问道:“喂~小师尊,您真是天机老人的崽子...?” 说着,他上下大量了下十分年轻的洛羽:“嗨~算了,小师尊你也太年轻了,天机老人十万年前都是老人了啊......,额~这老来得子——大喜的事也不是.......。他娘的,实在编不下去了,这戏演得也太夸张了吧?会不会篼不住...要不你就赶紧乘机逃吧?” 洛羽一头黑线,感情这大徒弟压根就不信自己这小师尊,先前那一惊一乍的样子,原是在‘配合’我在演戏! 这...还真是位随师尊一路走到黑的好弟子啊! 第748章:娄白的抉择,七日的等待 金霞凌云渡下,万象峰巅之上。 大约一炷香后,娄白已收了大觉金轮。 眼神复杂地看向了洛羽。 洛羽则目不斜视,毫不退避地对望。 云雨双飞则显得颇为担忧,目光正不断在二人身上换来换去。 这一位是自家祖师爷,一位又是自己认的小师尊,感情不该是一家人吗?却原何为那什么负少正少的外人不睦? 此刻四目相对,娄白见洛羽目光诚恳,毫无慌乱,终是叹息一声。 洛羽微笑询问:“黄老可有答复?” 娄白不及回答,只来到近前,席地而坐,同时伸手请道:“道子请坐。” 待洛羽坐下看来,他方才开口道:“那黄老儿啊,音讯全无。” “什么!”洛羽惊疑而问:“黄老音讯全无,怎么会...?” 娄白神色凝重,似乎担忧着什么? 他微微点头:“烟雨阁执事妙水柔与老朽言及,黄老儿已消失月余不知所踪,外界暂时还不知,看来山海局势微妙啊!此事暂且搁在一边......” 说着,他看向洛羽:“我却问得妙执事,天机道子如今正在万象道场,欲借道回归神赐,老朽无法决断。故问烟雨中枢天机道子是否真的位在天机老人之下,比之过去的赋少孰重孰轻?” 洛羽安然自若,暗道这娄白神尊倒是问的巧妙,既没有道明他的身份,又没有道出洛赋冲出山海,且还问到了点子上。 而其身后的云雨双飞,却是紧张万分,心中直打鼓...。 娄白盯着洛羽良久,见其不急不燥沉稳平静,心中暗赞此子即便不是天机血脉,亦心智了得,久必成大器! 想到这儿,他喃喃道:“妙执事与老朽言,...洛道子乃天机法旨所授,凌于山海青云、四方、九天之上,无可比拟。” 此言一出,虽没有证明洛羽就是天机老人的子嗣,却也表明了烟雨阁对天机道子超然身份的绝对认可。 洛羽则神情依旧,带着征询之意的浅笑问道:“那神尊如何抉择?” 娄白转头,俯瞰万象道场,声音略显沧桑道:“老朽是这万象金峰的守护者,镇守此地是吾的使命,而送道子回归山海......也当义不容辞。” 一时间,云雨双飞那紧绷的心弦随之松下,露出一抹轻松无比的笑容。 洛羽亦对坐行礼感激。 ... 此刻,气氛缓和,相谈片刻。 显然,娄白神尊已抉择了,选择了遵循上古的誓言,认可他这位年轻的天机道子。 但如此以来,娄白便等于站在了洛赋的对立面,恐将招致劫难! 只见洛羽关切的问道:“今神尊放我归去,敢问如何向赋少交代?” 闻此,娄白似乎已有了决定。 他暮年豪气依旧,铿锵道:“吾娄白行得正坐得直,无需向任何人交代!送道子归山海,乃是吾之本分。至于欠赋少的恩情,老朽自会偿还。” “小子冒昧,敢问神尊如何偿还?”洛羽关切追问。 他之所以如此问,毕竟他可知道,有伽南尊者的前车之鉴,恐怕洛赋不会放过娄白。而娄白的身份又极为特殊,坐镇西极要地,断不能有失! 此刻娄白性格傲气一面已然展现,其话锋虽显平淡,却苍劲有力而凛然道:“道子该知晓,老朽与赋少还有些渊源,自当力劝赋少悬崖勒马,同仇敌忾。” 此言一出,显然已表明了他已完全相信了洛羽的‘特殊’身份。 毕竟洛羽所展现出的非同凡响之处,和那超凡的悟性以及道性,都让他感到极为的震撼,也因此才选择真正认可其天机道子的身份。 再者,加之烟雨阁的答复十分坚决,且毋庸置疑,可见天机道子在烟雨阁的地位,其重要性已凌驾于九天之上,不可比拟。 这不是烟雨阁一个执事能论断的,定然是黄老儿所言! 而黄老儿之言,某种程度上,便代表着是天机老人的意志。 如此,洛羽是不是天机老人之子,已不是那么重要了。 因为,至少从这些已经可以看出,天机道子确实得到了天机老人的传承,且获得了烟雨阁的支持。而反观赋少,除了一个戴罪之子的身份,什么也没有。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天机老人的意志,更是不可动摇的法旨。 他娄白身为坐镇西方的守护者,如今既然知道了这些,就断然不能装聋作哑,更不能再因私废公,违逆天机之意! 而此刻的洛羽从娄白的话中,也看出 了娄白虽然骨子里高傲弑狂,极为看重血脉传承,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却恩怨分明,且是个直性子的老者。 可也正因为娄白这直性子,才让他更加的忧心! 因为直人向来坦荡荡,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但洛赋绝不是一个能听进别人道理的人,反而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 见娄白神尊明知不可为而为,欲劝说洛赋,洛羽婉言劝解道:“神尊当知,悬崖勒马的是将,不勒马的是王。在洛赋的心中,若就此将马勒住,那他的一生都如同仰王鼻息的将。所以,他只有肆意驰骋,跳过悬崖,冲破层层阻碍,登临巅峰,才有成王的资本。 至少在洛赋看来,他胜券在握,且立于不败之地,不是吗?” 娄白与洛赋相熟,多少也明白这些。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为难,更加要做些什么! 只见他皱眉说道:“可...纲常有序,上下有别!天机给予,那是造化;不给,反争,那便是逆夺呀!若非如此,赋少何以被罚至今日?” 说着,他痛心疾首道:“道子当知...山海承平至今时今日,来之不易啊!今圣师已然不在,我们这些老家伙又死的死,老的老,何人又能制衡赋少?还有那蠢蠢欲动的邪魔之辈,若赋少再执迷下去,则内外交困,恐不仅会酿成大祸,还会招至恶报呀! 老朽今日有愧于赋少,于公于私,若不进言,心实难安啊......” 洛羽心中敬佩娄白神尊为人,然还是极力劝说道:“神尊,我知他对您有恩,您不愿见其一错再错,甚至怕因此动荡山海,但...您需明白他心中所想所欲。 对他而言,什么是恶报?恐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于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恶报! 他一定在想啊~本少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天机之子变成今日的模样,我做错了什么?是命运吗?不~命运只会碾压好人,没有人、也没有任何道圣神佛可以帮自己,只有自己可以帮自己,自己才是命运的主宰。 这才是他心底的想法! 而他的那个自己,是深深的不甘、是熊熊的欲望、是怒火的狂乱交织下的一颗冰冷如铁石的心。” 说着,他看向怔在原地的娄白,接着道:“他连慈悲为怀的伽南尊者都能加害,连自己的师弟魏长青都可囚禁,连山海苍生安危都可以无视,您觉得您还能劝动吗?您觉得他会悬崖勒马,甘心成为区区一将吗? 对他来说,悬崖勒马等于自戕就戮,等于卑躬屈膝,等于万劫不复的屈辱! 常言道,有些事有些人,只有经历了,才会大彻大悟,才会明白放下便是得到。 我父天机老人都未能改变他,神尊您...觉得可以吗?” 娄白霎那黯然神伤,似一霎老迈了许多,声音竟有些颤抖,自哀自叹着:“是啊~我一苍髯老朽早已没了往昔杀伐锐气,不老老实实在这山中窝着,打打铁,砍砍柴,还出来干什么?” 说着,他失笑自嘲道:“这‘老家伙’一词啊,形容现在的我,再好不过了。哎~魔未诛尽,身已老,志已衰,还不了往日旧恩,空留人情于世间。 呼~终年镇守此地,没休得清心寡欲,竟活成了自己过去最讨厌的三分长吁短叹,七分暮气沉沉,徒增万千笑谈矣...。” 见娄白神尊神情沮丧,似战败而归、疲惫不堪的老将。 洛羽情真意切的宽慰道:“记得伽南尊者一句话说得极好。心之所向,悲喜皆是过往;大悟蜕变,动净方见涅槃啊!” 娄白闻言失笑看来:“让道子见笑了,看来还是老朽的心境不够啊!” 说着,他似是有了决断,已指向金阶所在的云霞,说道:“此乃金霞凌云渡,道子该是知晓?” 见洛羽点头,他接着道:“不过道子此时万不可踏入,否则必凶险万分!” 洛羽见眼前金霞凌云渡颇为平常,好像没有什么不妥啊! 于是,他不解地看来。 只见娄白示意道:“道子可取青灵鱼,掷于阶上,一看便知。” 洛羽如是照办,便召出一青灵鱼,随手抛向了金阶云霞之间。 唪! 猛然间,强大的剑气凭空乍现,呼啸八方,竟显化道道如罡似印的阵纹,一举封印了那本该活蹦乱跳,还未落地的青灵鱼! 不消片刻,那青灵鱼便犹如固化了一般,被定在了半空! 只有那鱼眼还在滴溜溜地转动,身体却已无法动弹分毫,且道道凌厉得让人窒息的剑气封锁,密不透风几如牢笼。 见此,洛羽震惊失色:“好强大的剑阵?” 娄白凝重点头:“此乃赋少设下的强大子母剑阵,内含困杀之机,云霞之下乃困阵,云霞之上为杀阵,莫说道子进入,就是老朽无备之下冒然闯入,也将被困阵中!” 此刻,洛羽神色凝重,他没想到洛赋在这金霞凌云渡前,竟还设下了如此犀利的大阵,威力恐怕已不下七阶了! 如此,自己要想从这儿回归神赐大陆,简直是难如登天。 恐怕就是子桑牧雪前辈在此,以其高深莫测的阵道造诣,想要破解这子母剑阵,估计也需要花费不少的时日吧? 如此,又何况如今的自己呢? 此刻,云雨双飞正在盘膝恢复着伤势。 而娄白神尊则显露丝丝傲然之色:“不过...道子也莫要太过担忧,老朽正有一法,或可助道子安然无恙闯过此阵!” “哦?!”洛羽激动地看来。 只见他一一道出。 原来,娄白神尊所言之法,乃是欲以器破此强阵! 因为此阵为金气所设,凝聚无量剑气,锁罩一方空间,可令闯入者神魂颠倒动弹不得,即便能闯入云霞之上,亦会遭到强大剑气的无情屠戮。 而若能以同源之金属天材地宝,炼制出一天阶极品的护身法宝,则或可强行闯过此阵。 所以,这炼制的法宝品级一定要高,且需同为金属,还需攻守兼备,遇困阵时可以攻代守,遇杀阵时可以金御金,抵消伤害! 听到这儿,洛羽似想到了什么,他猛然惊醒,看向了娄白:“神尊难道是指!...用那七阶巅峰妖王铁华峯金兽,来炼制法宝?” 娄白微笑点头:“道子一点就通,果然聪慧过人!哎~回想往昔无尽岁月中,老朽日思夜想那铁华峯金兽,都不能得到。如今道子一来,便得知,岂非道子所言的缘分使然?” 一时间谈起炼器,他便精神奕奕道:“道子也见了,此兽可浑身是宝啊!正可用来炼制一极品护身法宝。” 说着,他伸出手掌胡乱比划着数字,信心满满道:“道子只需给老朽十...哦不~七日,就七日!本尊定可炼成!” “七日?”洛羽神色一霎显现忧色。 “正是!”娄白断言道:“七日已是最快,况且这剑阵极为强大,为防万一道子正可去往三色分晶池中淬炼锻体七日,以此增强肉身,有备无患不是?” 洛羽愕然道:“额...那三色池可淬炼我身?” 显然,娄白言下之意,是说那三色池可淬炼肉身的功效! 可自己无难妖体,即便是在这万象道场中受了压制,也稳稳的四阶啊。那三色池如何了得,竟然能叫自己无难妖体四阶变强? 此刻,娄白正上下打量着洛羽的小身板,随即猜测道:“我观道子钓妖王时,肉身强悍劲力惊人,血气升腾,犹如龙虎之躯,似有几分上古无难妖体的感觉?” 洛羽也不藏着掖着,直言不讳道:“神尊眼力惊人,小子正是无难妖体。” “哦?!”娄白显露惊讶之色。 毕竟无难妖体虽然是公认的在内修炼体中最强,但其他种族根本无法修炼,且算是一种邪修之术,早已在十万年前绝迹! 却不曾想,眼前的天机道子竟然真是无难妖体! 待洛羽将原委一一道出。 娄白惊叹之余,释然地摆手笑道:“哈哈哈~原来如此,既是长青道友所为,那便不奇怪了。” 洛羽则问道:“神尊,既然您已知晓我乃无难妖体,那这三色分晶池......?” 话音未落,娄白则更是建议道:“道子莫要小看那三色池,此池乃星海深渊金气所化,虽比不得天地异宝仙泉,却也裨益良多,若非如此又岂能诞生妖王?道子只要沐浴其内七日,定可肉身脱变!” 见神尊如此笃定! 洛羽思量着...如此也是,既然自己暂时无法进入金霞凌云渡,又有此提升无难妖体的机缘,岂能错失? 于是乎,他便欣然应下。 而云雨双飞则被娄白神尊沉脸带走,扬言罚其进入炼器禁地面壁思过! 洛羽知道,这惩罚实则是天大的机缘,因为娄白神尊在禁地中炼器,这不就是叫云雨双飞站那光明正大的‘偷学’吗? 估计全天下的炼器修士,都巴不得被惩罚,且越严厉越重越好! 云月双飞那是一个开心,可顾不得自身的伤势,早已火急火燎地先一步冲往洞府,上赶着‘受罚’去了。 如此,万象道场之行虽有惊却无险,反而因祸得福,只待七日之后法器一成,便可重返山海。 第749章:沐池论天姿,神尊有愁思 三色分晶池下。 此刻,在这碧水金波之中,池底乱石间,正有一青衫身影,盘膝打坐,闭目修炼着。 他身着宽松单裤,裸露着上身,长发随水流飘荡,面庞棱角分明,丰神俊朗。 真可谓,脊挺巍峨拔嵩华,盘膝腾踔矫健姿。 其裸露的上身线条柔和而不失健美,还有那充满爆发力的双臂、笔直的脊梁、轮廓清晰的胸腹,正随流水化作绵柔的刀笔,雕琢着一副完美无暇的艺术品。 水潺潺如涓涓溪流缠绕而过,又似柔软的绸丝滑过他那如玉琉璃般晶莹剔透的肌肤,每一个毛孔上都凝结出点点俏皮的气泡,仿佛正在欢呼雀跃地吞吐着池水中的灵气。 修士素来吞吐天地之灵气,采日月之精华,只要境至无垢、凝星,便可排除体内的杂质与污垢,去病益寿不在话下。甚至遍体毛孔舒张,以此吞吐八方灵气,绝五谷而闭气水下亦未尝不可。 而此间池底俊朗少年,自然就是正在炼体的洛羽。 往常他总是作青衫文士装,配以公子鹿皮腰带,遮盖大部分身体。却不曾想,这一经裸露上身,身姿已在日积月累的淬炼之下,变得如此完美。 若仔细观看便会发现,他那玉白的皮肤下,正有如金丝般的淡淡筋络流淌,其间各处要穴则恍如星辰明暗点缀,其身几如琉璃宝器,羡煞旁人。 显然,此刻的洛羽已开始运转体内气血,淬炼己身。 在娄白神尊这万象道场主人的‘特允’下,周遭空间的限制已去,自己虽深处池底,却与在神赐大陆中没有了多少分别。 所以,在进入这三色分晶池前,无难妖体已如期恢复至了五阶中期,神识也能收放自如,再无阻碍。 许是前番捉那妖王的缘故,如今这池中的灵鱼大多匿迹,唯有一些虚幻的流光小鱼苗,成群结队的在自己四周游动,显得可怜兮兮。 这些小生灵倒也不怕生,竟还时不时地围上来,随波追流地对着我这玉润的肌肤一通‘猛亲’,弄得舒爽与奇痒并存,简直是在乘机馋我的身子嘛! 此刻,这池下金气浓郁,周遭灵鱼幼苗群来群往,穿梭于池底乱石之中,连爷爷、老祖宗都被一锅端了,也不知欢腾个啥? 都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看来还真有些像那么回事。 而这水势看似虽绵柔无害,但沐浴其中,却如针刺刀割一般叫人如坐针扎。 虽然这种程度的微末疼痛根本对自己产生不了任何伤害,且还在不断淬炼自己的肉身,可谓求之不得。但时间久了,便有一种似被万千蚂蚁覆盖全身,不停被啃咬的感觉! 众所周知,蚂蚁咬人的疼痛简直可以忽略不计,更伤不得人的性命,可若是万千蚂蚁一起动嘴,且还无时无刻不停的咬,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恐怕想想都不寒而栗,用生不如死都不为过。 娄白神尊说过,入得三色分晶池,便是对修士耐力的地狱式考验。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这种万千蚂蚁缠身撕咬的触感,会不断被放大,不断加剧倍增,甚至会导致心境在这种非人的煎熬下彻底走向崩溃。 故而,三色分晶池在万古之前,便是修士修道心性与意志的天然试金石。且神君还很神秘的道出,坚持的越久,则越有可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机缘! 也因此,按照修士在池下坚持的天数多少,便有了优劣的划分。 据说,此池并非没有人进入尝试过,只是这些太过久远,是在上古时期。 那时,此地只是星辰海深渊间的一湾碧水深潭,并没有现在的庞大体量,更没有这万象道场小世界,而万古十二尊等大能者多数都曾进入过此池下证己未来大道。 其中伽南尊者为最,整整于池下坐禅了六日; 白帝与赤雷尊者次之,一个五日有余,一个则刚好五日整。 而当时娄白神尊本人,因最不喜入水,连入都没入。 据说,当年的伽南尊者在水下还得了神秘机缘,至于是什么尊者也没说,旁人也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遍观万古十二尊中,也只有伽南尊者终得涅槃极乐之机,或许尊者能至堪比飞升之境,或许真与在此池下坐禅六日得那神秘的机缘有关! 自那之后,众大能前辈便合力于池上架起了一座七拱桥,其每一个拱洞下,都挂有一只小金钟。 一只金钟响起则代表一日,如此类推。 而从上古圣战之后,万象道场便随之形成,此地便自成了一体,时至今日再也无人有缘进入池底了。 那七只金钟的记录,便一直停留在了六响,再无人可以超越。 在不久前,云雨双飞倒是下过一次水,且还一鼓作气坚持了三日多,至桥下三钟声齐鸣。 不过,三声之后他便再也经受不住,被神尊当即救出! 恐怕若非有人在旁出手将其救出,当时的云雨双飞估摸着就该直接在池底意志崩溃,直至精神陷入癫狂。 而云雨双飞能坚持三日多的时间,想来这也是他即便放下了过错,娄白神尊仍旧对其‘偏爱’,没有将其抹杀重责的其中一个原因吧? 毕竟一个修士,灵根资质乃至悟性都是先天基础,可以说与生俱来。而意志心性如何,才是后天能否成就大道的重要因素。 因此,万古之前娄白神尊等一行强者,便将这三色分晶池按照坚持的天数多少,设了七钟道音,定了修士未来可走多远的大致划分! 那便是入得池中...... 钟不鸣,难入圣堂之列; 坚持一日,闻钟鸣一色者,可为圣堂之才; 坚持二日,闻钟鸣两色者,可为神影之才; 坚持三日,闻钟声三色者,可为空冥之才; 坚持四日,若现四色钟鸣者,或登小乘之列; 坚持五日,惊现五色钟音者,或成大觉之选; 坚持六日,乍现六色钟音者,人间不可量也。 至于七日......亘古未闻,无人知、更无人晓。 所以,自己虽然是天机道子,但娄白神尊还是再三叮嘱,量力而行。 同时为了以防万一,神尊还唤出了他的‘砍柴刀器灵’,也就是那拉风的骁臂宰子在池边站岗放哨,是深怕他这年轻的天机道子好胜心强,别在水下直接憋成个天机疯子,那玩笑就开大了。 所以,在这三色池中,最大的困难根本就不是肉体的痛苦,而是对意志的巨大考验。 也就是说,你坚持的越旧,对你的肉身淬炼就越有好处,而同时意志力也会得道极大的磨砺提升。 说白了,就是无时无刻不在疯狂的虐你、蹂躏你、摧残你、折磨你,直至承受不住。 自己虽然明白娄白神尊安排人看着,是一片好意,但自己怎么着也不能傻傻的在水下硬将自己憋得精神崩溃吧? 不过,既然万古以来有人坚持到了第六日,那自己为何不能一试,借此应征一下,看看自己到底能到达什么程度。 此刻,洛羽已入水底大半日,他无论身体,还是心境意志,都没有任何不适。 只是觉着周身皮肤时而舒适,时而有些痒痒,让人悄然间会不经意的恍神,时有心绪不宁。 而就在此时,水面上隐隐传来了闷雷般的嗡嗡叫喊声! “喂~大歌兄弟,撑不住可别死撑!他娘的咱都是兄弟,其实没必要在乎甚面子啊,记得没......?” 听得这话虎哥已是第六次善意提醒,洛羽只觉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 自己好歹也是堪比神影的易修双生期四层好吧?才一日不到,你用得着这么三番五次的叨叨嘛?这tm也太看不起人了! 懒得理会这虎头虎脑的家伙,洛羽再次沉心定神。 此刻,自己能明显的感觉到,四周如针刺般充满金气之力的水流,正通过自己亿兆毛孔不但侵入体内。 先是皮肤,然后各处筋络,最后至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无所不在! 且还不断在体内凝聚如刃,毫无间断地刺激着各处穴位,神经肌肉难以自制的跳动,致使血气奔流如泉涌,似有千军万马在体内肆意驰骋,完全不管他这主人的感受! 如此,反复往来,赛如周天运转,正不断淬炼着肉身。 但...随着这无休无止的淬炼,那种犹如万千蚂蚁在自己体内爬来爬去的异样感觉,也越来越明显,且不时地刺激着各处神经,搅扰着灵台方寸不得安宁。 见此洛羽强行压下心头杂乱的思绪,再次坐定沉心...... 岸边正撅着大腚,探头探脑入水扎猛子的晓臂宰子,见水底乱石中,洛羽跟没事人一样。 他顿时咧嘴,冒出几个气泡,便收了脑袋,做回岸边,抹去脸上水迹乐呵道:“嘿~这大歌兄弟看着若不经风,却挺能撑的呢!恩......看样子应该勉强能到明日吧,也好~正好打个盹先。” 好嘛...在这位虎兄的眼中,感情洛羽能撑到明日,就该是极限了! 说着,他便抱臂交胸,靠在了湖畔树干,打起了如雷的呼噜声,完美诠释了何为秒睡。 ... 铛...~ 七拱桥下,第一处拱洞下垂挂的小金钟突然响起! 原是一 只只欢快跃出水面的流光小鱼儿,在不断第撞击着小金钟。 钟声响,宣告着第一日整。 池底万籁俱寂,洛羽依旧如常盘坐。 岸边被钟声吵醒的骁臂宰子只瞅了眼那晃动着,散出道道音波的小金钟,不爽地砸吧砸吧大嘴,便又换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继续打起了呼噜。 同时口中还不忘抱怨着:“聒噪个球嘛~才过一日...有什么好了不起...敲个锤子?” 呼噜声如雷,正随着钟声,回荡于三色分晶池畔...... 第二日约莫过半。 这一日若是渡过,则代表着修士后天之姿具备到达神影的可能,此也正合洛羽如今易修双生期的境界。 而此时,万象洞府禁地之内,正有一位双手背后的老者,在一巨大的龙蛇形妖兽前来回踱步。 他锁眉观察着妖兽,似乎是在思量着。 在一旁,正有一上身健壮赤裸,皮肤红丹丹,身挂各色刻刀器物的红脸汉子,在那费解地望着老者的背影。 此二人,正是娄白神尊和云雨双飞。 一日已过,可娄白神尊直到此刻都还未有半点动手的意思,只一个劲地来回走动、观察着铁华峯晶兽。 显然,是在思量着该炼制怎样一件法宝! 毕竟他们虽早已商量敲定,要以此妖王炼制一金属法宝,且攻守兼备,但法宝的样式胚形却没有商榷。 而法宝的器胚,并非只有外形那么简单,其关系到使用的灵便、效用、甚至会影响到器灵诞生灵智后的优劣! 可以说器胚,便是法宝优劣的基础,更是法宝品相的重要环节,不可不慎。 所以直到此刻,娄白都在思量应该定个什么样的器胚。 他一生虽然炼器无数,从其手中诞生的天地品阶的法宝可不在少数,用品相繁多,五花八门来形容都不为过。 但...这一次他却有些犯难了,因为过去他炼器,从不管别人要何等样式,全凭自己喜好来,总而言之你爱要不要,不要有的是人要,就问你娄白出品你到底要不要? 看...就这么拽,这么个性,你还没辙。 可如今,洛羽毕竟是天机道子,怎么着天机道子也是天机老人名正言顺的传承人,身份在那摆着。 这自己若是炼制个和道子气质身份不匹配的法宝,日后传将出去是出自他娄白之手,还亲自为天机道子打造,岂不丢了自己的颜面? 这不...一来二去,举棋不定之下,便耽误了一日。 只见他伸手揪着自己的钢针虎须,锁眉沉吟道:“嗯~早知就该问问道子,这...到底以何为胚呢?” 此刻,云雨双飞那有些不解的目光,正随着祖师背影不停的来回移动。 似乎瞅得实在有些久,觉着自己的双眼酸涩的不行。 他睁了睁眼,又揉了揉,这才问道:“祖师,您这是...?” 显然,他这是要问,您老咋还不动手呢?弟子我这一双望眼欲穿的大眼都要瞅瞎了! 娄白也不转身,只抬手示意静声道:“诶~你懂什么?天机道子身份非同凡响,这法宝之器胚为基,最是重要,犹如人之面首!一者,不仅要符合道子的身份;二来,还得符合道子的气质,如若不然岂非污了本尊一世威名?” 云雨双飞随之一愣,随即愕然问道:“祖师您...就为这想一日?” 娄白不悦转身,吹胡子瞪眼闷哼了一声。 他指着云雨双飞,教训道:“你那微末炼器之道,在神赐大陆勉强算作顶尖,可与老夫而言不过皮毛,都不够看。哼~这炼器之要,与吾看来,灵材选取占一分,手法火候占两分,而器胚之选才是重中之重,独占五分啊!” 云雨双飞虽说炼器造诣无法和自家祖师爷相提并论,但那也是响当当的‘匠痴’不是? 他连忙恭敬的说道:“祖师您教导的是,可如今不过是小师尊炼器而已......这器胚其实真的很简单啊!” “口出狂言!”娄白顿时训斥。 而云雨双飞则点头诺诺,悄默默地指着自己提醒道:“祖师,那个...您难道忘了?我是天机道子的大弟子?” “嗯?!”娄白一愣,暗道这家伙莫不是占着天机道子弟子的身份,想要蹬鼻子上脸,骑我一头? 随即,他勃然大怒点指云雨双飞! “逆徒~!你这是在提醒本尊,天机道子位在吾上,你...你想与吾平起平坐吗?” 云雨双飞哪敢有这不知死活,狂妄自大的想法? 一时,叫苦不迭...。 第750章:一砖在手,十颗带走 万象洞府,炼器禁地。 这禁地看着虽然不大,但五脏六腑俱全,应有尽有。 此内结构成六边形,其中三面铁壁光滑,中央皆凸显而出一颗巨大的虎头。 左右虎头做血盆大口状,龇牙咧嘴,凶相毕露。 正前方虎头,则显得安静许多,但其神态却给人一种王者威严之气。 而每隔一面虎头墙壁,两边的光滑铁壁上,都会内陷有或大或小不一的架台,其内按三类,分墙而存放有各色珍稀灵材,以及半成品的法器和炼器金卷、银册。 再看顶部,星罗棋布,点缀有七颗夜明珠,象征天象二十八宿之西方七宿! 二十八星宿古来有之,象征四方东西南北天、四季变化等等。 而此七宿分别为,奎,娄,胃,昴,毕,参,觜,为白虎七宿,应四季之秋,属金,故主凶神杀伐。 娄白神尊之族姓便是取自七宿之中的‘娄’,也因此白虎一族生性傲视群雄,而性烈弑杀。 只不过,如今的娄白似乎在经历上古圣战之后,加之孤寂镇守万象道场无尽岁月,仿佛已失了当年的锐气,变得像一位普普通通的凡俗老者,不显山亦不露水。 此刻,七宿夜明,照亮四周,亮如白昼。 禁地之地面极为平整,其铁石铺砖虽朴实无华,却拼接的严丝合缝,连一粒尘埃都参不进去! 而这禁地中央则有一金钢材质的圆台,玄重之色,一尺来高,上陈早已毙命的铁华峯金兽。 此刻,娄白神尊正和云雨双飞站在这金钢炼器台上。 云雨双飞正点头诺诺,悄默默地指着自个儿提醒娄白神尊道:“祖师,那个...您难道忘了,我是天机道子的大弟子啊?” 娄白略一愣神,随即勃然大怒,已怒指云雨双飞,呵斥曰:“逆徒~!你这是要提醒本尊,天机道子位在吾上,你...你想与吾平起平坐吗?” 云雨双飞哪敢有这等狂妄自大的想法?是叫苦不迭。 一时间,娄白虎威赫赫,吹胡子瞪眼! 云雨双飞则,大呼冤枉,解释着:“祖师...祖师您误会弟子了!弟子意思是......我与小师尊熟~。” “额...?”娄白隐怒之下,愣了愣,没好气的啐道:“我呸~熟怎么了?了不起?” 见自家祖师爷这脑瓜子似生了铁锈的铆钉一般,竟比自己这痴人还不灵光。 他再次挤眉弄眼的提醒道:“嗨~不是了不起,是很了解。” 听到这儿,娄白瞬间独眼一亮,瞪了个满圆,惊喜得呵呵乐道:“啊对!对对对......你是道子的大弟子啊!可不是很了解道子吗?嗯~那一定知道天机道子的喜好、该知以何为器胚才符合道子的气质身份啊!” 云雨双飞见自家祖师爷终于开了窍,他顿时跟着喜笑颜开,不住点头:“那是那是,过去弟子还给小师尊炼制过法宝呢。” “哦~?如此甚好啊!”听得此言,娄白神尊那是更加开心,已急不可待的催促道:“那你不早说!还不快快讲啊?” 云雨双飞暗道,您老这一日也没问我啊!再说,我方才好心提醒,您差点没直接吞了我...... 心中虽然一通牢骚,可面上他却笑脸相迎,那叫一个恭敬。 只见他伸手一招,掌中已多出一块赤红的板砖! 在娄白费解的目光下,云雨双飞赞不绝口道:“祖师请看,这是小师尊过去在神赐大陆时炼制的神器!” “神器!”娄白一听此二字,顿时一把夺来,仔细端详这赤色板砖,同时惊讶呢喃:“道子竟能炼制神器...?” 但见此板砖尺长,菱角分明,赤红如火,触手还有些...粗糙?品相凡石打造...!卧槽~凡阶上品...什么垃圾? “这...怎是凡阶?”娄白生怕自己这一只眼,看走了眼,不敢相信的再次仔细地端详。 过了片刻,他愕然道:“的确是凡品啊?你怎说是神器?” 只见一旁的云雨双飞示意其看板砖的侧面,道:“祖师请看这儿。” 娄白翻手一看侧目,竟刻录警句曰——「神宗出品,烟雨认证;如有售仿,版权赔偿。」 嘿~还别说,挺押韵呢..... 可随即,娄白愕然以对,指着小字问道:“这是何意?这破玩意儿怎还有烟雨阁参合呢... ?” 云雨双飞那是一个骄傲啊,他赞不绝口道:“祖师有所不知啊!弟子用小师尊的话说跟您说吧,这叫版权所有!” “版权?”娄白活了无尽岁月,又何时听过这陌生的词藻? 他费解道:“什么版权、板砖的!这不就是块粗劣不堪的凡阶石块吗?算的什么狗屁神器?” 云雨双飞则伸手翻砖于背面,示意再看。 娄白定睛一观,见其上又刻有两列龙飞凤舞的小字,随之念出:“一砖在手,天下......我有!” 念罢,他惊叹道:“此句霸气无双,气概天地啊!莫非是道子所撰?” 云雨双飞兴奋点头,连忙介绍道:“正是啊!祖师请看,此板砖内含火烈,近可盖头做闷棍,远可投掷突袭爆破,且便于携带,使用简单,实用与霸气完美兼顾,简直是出门历练,突袭至胜的不二之选啊!尤其是这一句豪言壮语,气吞山河...舍我其谁! 此‘神器’,那在神赐九州各家仙市,可卖疯喽~。” 闻此,娄白望着这‘一砖在手,天下我有’的题字,微微点头,思量道:“嗯~有天机道子如此豪言壮语,可谓妙笔生花,画龙点睛啊!此时再复观之,嗯~朴实无华中,又不失好壮霸气,果然非同凡响啊!” 说着,他看向云雨双飞:“那...此‘神器’,售卖几何?” 一时间,云雨双飞浑似化作了仙市中,那巧舌如簧的店家,呵呵伸手,滔滔不绝,激情四射:“哎呀~您算是问对人喽! 这价格可最是公道,神赐九州各仙市皆有售卖,只要十颗下品灵晶啊! 十颗,您买不了吃亏;十颗,你也买不了上当! 十颗,不算多,拍个妖兽钱多多;十颗,不白花,春秋四季都用它......” 云雨双飞往昔混迹凡俗街市,看来这平时没少见街头巷尾的吆喝,还别说,真是有模有样,绘声绘色。 一通吐沫星子横飞,他当即顺口就问道:“如此‘神器’在手,您...还等什么?只要十颗,便可拿回家!” 望着摊开双手,说得慷慨激昂的云雨双飞,娄白神尊竟鬼使神差地掏出了一颗中品灵晶,随即送上道:“给老朽来十块......额~!?” 忽然! 他猛的惊醒,望着一副奸商模样正掂着手中灵晶的云雨双飞,劈头盖脸的喝骂道:“你在作甚?本尊在和你谈器胚,你到底作甚?一副市侩嘴脸...和吾七绕八绕翘舌忽悠,还套老朽的棺材本?!这一套一套的...都他娘跟谁学的?” 云雨双飞一时演得激动,竟将自己带入其中,此刻被祖师一朝喝醒。 他顿时怂了,陪笑着双手奉上灵晶,暗道,‘得了吧~您老棺材本就这价位?抠门...’ 同时,他尴尬而笑:“~祖师爷,这...这其实是小师尊编的什么...‘宣传词’,弟子这不是一时兴起......” 一听这一套套的忽悠,竟然是出自洛羽之口! 娄白心中暗惊,天机道子果然不简单啊!只几句看似粗俗的话,竟然就能忽悠得本尊鬼使神差地奉上灵晶,不简单,不简单! 难怪我这徒孙明明已是空冥太一,却心甘情愿的称其为师尊! 思及于此,他也不好说什么‘宣传词’不好之类的,毕竟是出自天机道子之口嘛,这点眼力见,他虽是独眼,但还是有的...。 随即,他轻咳两声,板着个脸,岔开话题道:“~原是道子,那就不奇怪了。嗯...你日后要多与道子学学,这可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攻心大智慧,懂吗?” 云雨双飞那是一万个答应。 见此,娄白神尊又言归正传的问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吾今为道子炼器,你拿一道子炼制的板砖出来,作甚?” 说着,他掂量着手中的板砖:“难不成,你要本尊也给道子炼制一块板砖神器?哼~简直胡闹!” 云雨双飞自然不是这意思。 他连忙解释道:“祖师啊,弟子拿这板砖给您看的意思是,小师尊速来务实讲究实用,尤其在乎一个气势,最好是如这板砖一般不显山不露水,可一经显现就能一鸣惊人,震慑四方的那种,才称得上‘神器’二字啊!” “哦~说得有点道理!”娄白甚觉有理,点头道:“你接着说。” 云雨双飞来了精神,指向眼前巨大的铁 华峯金兽道:“祖师请看,这妖王虽然浑身是宝,却太过巨大笨重,断不可炼制显眼之物,弟子以为应该这般这般...如此如此......” 此刻,一个说得神采飞扬,滔滔不绝;一个听得点头捻须,眼露精光! 显然,这是有了眉目。 ... 时间到了第三日末,三色分晶池畔依旧宁静。 这第三日,可不简单,代表着修士后天之姿可达空冥之才! 忽然~ 水面一阵波动,竟先后显现三股细碎水流,正潮涌向七拱成桥的桥洞方向而去。 铛、铛、铛! 水面先后跃起三条流光小鱼儿,分别撞击在了拱洞下垂挂的三只金钟上,发出空灵悦耳的回音! 正预示着,洛羽已坚持了整整三日,开始向着第四日,那代表着后天小乘之姿的红线挺进! 而云雨双飞,便是坚持到这一日之后,便再也无法持续下去...... 此刻,那池畔还在酣睡的骁臂宰子,依旧呼噜震天滚。 他听得钟声搅扰,一脸烦躁的骂骂咧咧了几句,便接着闷头大睡,全然忘了自己的职责! 至于洛羽此刻有没有在水下憋疯成翔,此刻的他可管不着,且睡得那叫一个香,估摸着哈喇子都可洗脸了。 此刻,三色分晶池底。 洛羽依旧盘坐闭目,只是此刻他眉头一直凝锁,显得不是那么平静。 因为,此刻的水流速度比之前几日,明显变快了许多,且缠绕如旋,浑如刀俎飞割绞戮,发出‘咧咧’刺耳之音。 他知道,这是水速到达一定程度后,所形成的自然变化。 若是懂得水性变化的人,变可知晓。 水看似性柔,却也有其锐猛一面。而水速一旦快到一定程度,就是再坚硬得金钢铁石,也可轻松切割开来! 凡俗之水,尚且如此,又何况这金灵之气孕育而生的金波碧水呢? 此刻,四周水流之速已非比寻常,流动如层层叠叠的刀锋,呼啸起阵阵磨音。 其势可剔肉雕骨,浑如万千刀剑凌迟洗身,不断劈砍无孔不入;其声则可刺人心神,仿若无数强者四面八方同时施展神识威压,不断侵袭灵台,让人疲于抵抗,难以凝神沉心。 这水流所带起的强劲切割力,就是自己的强悍肉身,都能感觉到阵阵钻心疼痛,且无休无止。 而最让人担忧的是这水流极速回旋,所产生的磨音如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嘶吼魔音,让人精神纷乱,不堪其扰。 又仿佛正有万千苍蝇,在你耳边不断嗡嗡,却又无法将其拍杀! 随着那宣告第三日结束的钟声响起,周遭水流的速度再次倍增,恍若一条条毒蛇,不断撕咬着自己的身体,七窍毛孔见之就钻,可谓见缝插针,内外遭受痛苦的煎熬。 而那魔音则愈发扰神,让人恍惚间如处嘈杂的闹市,转瞬又如在满是杀戮哀嚎嘶吼的无边战场汪洋中。 加之此刻肉身遭受水流不断割戮,这种令人压迫、窒息的恍惚感,竟越发的真实! 一时间,自己只觉识海波动,心神恍惚,怒愤、嗔恨、疯狂、无助,甚至恐惧中滋生绝望...! 种种负面情绪不断滋长,正如黑压压的乌云一般,不断侵蚀着自己的心神! 虽说脑中幻象频生,身心俱惫,但这三日间,无难妖体已在金气水流无休无止的淬炼下,从五阶中期即将突破至后期! 想来只要能过这第四日,无难妖体定可迈入后期。 常言道,‘守得云开见月明,静待花开终有时!’ 如今自己唯有永不言败,坚守灵台方寸,坚持下去,方能看见彩虹。 既然白帝、赤雷尊者诸前辈可至五日,伽南尊者更坚持到了第六日,那自己身为天机道子后背来者,又岂可甘心落于前辈之后? 此刻,洛羽闭目扪心自问:“若没有坚不可摧的意志,如何面对日后的万难险阻?又有何颜面做得天之子?岂非笑谈......!” 思及于此,洛羽强行摒弃杂念纷扰,再次抖擞精神。 四周急如刀割的水流依旧呼啸穿梭。 慢慢的...乱石中央那安坐的身影,仿若身处闹市中隐于喧闹嘈杂的得道隐者,神色已恢复平静祥和。 任凭水流如何兴风作浪,他都平静无波,不起半点波澜。 第751章:神器胚初成,天助我功成 时间转眼匆匆而过。 距洛羽入三色分晶池底淬体,已是第五日。 直至此时此刻,他依旧坚持在池底,从未离开过半步,甚至连双眼都未睁开过一次! 而万象洞府,炼器禁地中。 此刻,金钢炼器台上,那偌大横陈的铁华峯金兽早已不翼而飞,唯有满地散落的骨片、鳞甲等物。 台上,云雨双飞正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注视身前那正手握炼器小刀,不断挥动的老者背影。 但见娄白身前半空之中,金气缠绕如耀眼光团,崩溅似烈阳当空,两侧铁壁上的白金虎头,正裂开血盆大口不断吞吐万千细密刀刃,化作一道道器印罩入丈二方圆的巨大光团中,带起金铁银花四射,耀眼夺目。 而娄白则气定神闲、昂扬而立。 其周身更是金锐之气凌厉穿梭,至粗衣咧咧作响,华发舞动如蛇! 随着他手中小刀纵横交错变化之间,已编织如天地一刃,不断隔空雕琢于光团之内! 噌、噌......! 随着他那鬼斧神工般的一刀刀落下,其内似有蛟龙怒哮、神禽亢鸣,且这丈二光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凝炼,渐渐显化成形! 云雨双飞就在身旁,看得那叫一个真真切切,且面带激动之色。 这连日来不曾停歇的精雕细琢,愣是将那数丈长的铁华峯金兽,给逐一分解淬炼,再剔除、锻合,取其精华于这丈二空间之内。 如今,在这神乎其技般的金气万刃‘雕琢’下,已巧夺天工般的隐现而出法宝的模糊器胚样貌! 不多时,娄白神尊大手一挥。 唪... 一气化万千细密寒芒,已铺天盖地的包裹住了那模糊不明的器胚,遮蔽一切光华,唯有两侧金纹器印依旧交相呼应,‘嗡嗡’地祭炼着这中央器胚。 至此,娄白这才吐出一口长气。 他转身,随手一抛,‘嗖’的一声,便叫手中精美的小刻刀,斜里自行遁入云雨双飞身上披挂的炼器袋中。 同时,问道:“如何?可看清了?” 云雨双飞激动万分,不住点头:“弟子看清了,也记下了!” “哦?说来听听。”娄白问道。 云雨双飞连忙道:“祖师未用半点火力辅助,皆以亿兆刃芒合而均匀雕琢,从整体器廓,再到细节淬炼,可保灵才中的金气不会衰败,且纯粹无暇。再以两侧金气化印,代替火淬之法,兑宫分左右,器胚居中要,两翼互为争锋,致使万千锋芒两两纵横交叉成对,汇如方寸界中,可成八方无死角淬炼雕琢。其锐犹胜火力多矣,且与刃芒相辅相成,效力百倍于火炼之法,弟子...望尘莫及啊!” 娄白听了云雨双飞的分析,不可谓不观察仔细,他颇为满意地点头。 随即,又指向万千刃芒纵横包裹的器胚,面容严肃的教导道:“我道金炼法,最重两点,一是这须弥刃芒的掌控力;二是这炼制器胚的过程。” 说着,他领着求学若渴的云雨双飞向着台下走去,一手背后,一手单指幽幽道:“这第一点最重精神优劣,需持之以恒心,无坚韧之心不可成我道。而你能在那三色池下坚持三日有余,足见意志力远超常人。不过...你也不可因此而骄纵疏于修炼!” 得祖师夸赞认可,云雨双飞那是一个高兴,连忙笑道:“祖师放心,弟子又不是癞蛤蟆跳秤盘上,那自称自夸的人?” “呵~”娄白神尊为之一乐:“知道就好。” 随即,他接着道:“这第二点嘛,需专注炼制器胚的过程,你先祖也就是我那好徒儿啊,当年那叫......” 说到自己的徒儿,娄白停下了脚步,显得有些黯然,随即叹道:“哎~不提也罢。” 说着,他拿出一块金色玉简,随手交给云雨双飞道:“此乃金炼之法的要门真诀,亦有本尊多年之心得总结,你日后需好生研习,不可坠吾之威名,更不可辜负你云家先祖英灵之期盼啊!” 云雨双飞肃然起敬,双手捧着玉简,拜谢道:“云天罡,谢祖师赐金炼传承,弟 子定潜心炼器之道,绝不辜负祖师与先祖之望。” 娄白惆怅点头,叮嘱道:“我道尚金,为五行之中锋芒冠冕,当有锐进之气节,无此不可以证道。今山海承平已久,恐山雨欲来啊!本尊镇守西极,已不可轻动,然你既出吾门下,当锐进于山外山,昂首于天地之间,才不失为大丈夫本色啊!” 闻祖师似有别离之意,云雨双飞惊疑失色! 他顿时双膝跪地,苦苦央求道:“祖师啊...您这是要赶弟子走吗?弟子自知前番铸成大错,愿受任何惩罚。只求您莫要赶弟子离开啊......” 望着满面哀求之色的云雨双飞,娄白将其扶起,欣慰道:“你啊~呵......说句心底话,若是当年春秋鼎盛时,本尊说不得要与你一样放了道子呢,哈哈哈......” “祖师您...?”不等云雨双飞惊讶而呼,娄白已伸手制止,接着道:“你拜了个好师尊啊,胜过吾这垂暮老朽多矣,本尊料定天机道子日后必可扶摇直上,登顶无过......。你紧随道子之后,必然造化无穷,道途不可限量。现在...可知吾意啦?” 云雨双飞心中霎那了然。 祖师这是要他跟随小师尊一起回归神赐大陆,好相随在侧啊。 而且,祖师竟然笃定小师尊登顶无过!那岂不就是如天机老人一般的存在吗? 思及于此,他惊疑的问道:“祖师何以如此笃定小师尊将来有此成就?” 娄白则大手一挥,便叫身后墙壁上那正中的银色虎头虎目生辉,霎那投射而出一道虚幻画面。 画面中,水流正如万千刀刃,割戮于池底,中央处正有一裸露上身的少年,盘坐池底石群当中,其浑身皮肤表面虽然被水流割戮得满是密密麻麻的刃痕,但他神色却依旧平静无波。 只见娄白神尊赞许道:“今已第五日,你的这位小师尊却依旧端坐,令人惊叹啊!” 说着,他问向云雨双飞:“天罡,你可知这代表着什么?” 云雨双飞早就知道三色分晶池的作用,与有荣焉的喜道:“祖师意思是......小师尊意志坚定,后天之姿乃大觉地仙之选?” “不不不...”娄白含笑摇头,伸出五指道:“如今第五日将尽,道子却依旧无恙,可见......” 云雨双飞霎那明白了祖师的意思,顿时惊呼:“第...第六日,人间不可量!” “然也。”娄白随之看向池底的身影,赞叹之意溢于言表:“天机圣师慧眼识珠啊!自万古以来,山海能在这三色分晶池下,坚持五日者,已是大觉之姿!六日者,唯有伽南一人尔。今观道子之神态英貌,六日当可成也! 而你...日后跟随在道子身旁,岂非前途无量呼?” 听得祖师对小师尊如此高的评价,云雨双飞自然激动不已! 若小师尊真如祖师所言,能有伽南尊者一般的成就,再坐镇那无过山。岂不是能如当年五行剑仙萧在天一般...飞升成仙吗? 那自己这响当当的正牌大弟子,不得牛逼得吊炸天? 说不得得一二机缘,未来也能至祖师这般的大觉地仙啊,如此自己岂不是可以长寿无极! 活得久好啊~就可以成天炼器了,想想都美美的...! 好嘛...这云雨双飞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匠痴’,人家寻个有前途的主,要么为了叱咤风云,要么成仙成道。 而这痴人,竟然求长生只为了能有大把的时间成天炼器! 还真是修真界独一无二的匠人精神啊。 于是乎,云雨双飞便在娄白神尊半推半就的建议下,欣然领命,还扬言誓死追随小师尊,鞍前马后,寸步不离云云...... 那叫一个意志坚定如大山,估摸着此刻若叫他再入三色分晶池中,他只凭这股痴人劲头,说不得还能一气撑个天荒地老! ...... 铛、铛、铛...... 三色分晶池上,七拱桥下那垂挂的七只金钟,竟依次敲响至第六钟! 此六声一出,当为人间不可量 也。 万古以来,也唯有伽南尊者一人至此六色钟鸣。 可即便如此,伽南尊者也未能再坚持多久,可谓钟声一停,便立刻结束。 然而,此刻洛羽却依旧坚持着。 且看池底盘坐的他,周身可谓遍体鳞伤,四周奔流如戈的强劲水流已被其鲜血染红,魔音阵阵不断侵袭着心神,水速更是快得令人发指! 他额头青筋根根暴露隆起,剑眉深锁,已苦不堪言。 外人虽然不知此间凶险几何,但身处中央的洛羽却如在凌迟架上受刑的犯人,动弹不得分毫。 因为四周绕身戮驰到疯狂的水流,是又如万千利刃,又似五花大绑的绳索,将身体死死禁锢在中央。 而那刺耳戮神的水声,浑似妖魔鬼怪的嘶吼,让人闻之几欲癫狂。 即便封闭听觉,亦无济于事! 此刻只觉自己如被铁石铸就的天地磨盘夹在中间,不停地慢慢碾轧厮磨,至身心疲惫几近崩溃的边缘! 最关键的是,如今左右龙纹浮现,玄、白已分列化印,一个加持肉身,一个抵御魔音侵袭。 可即便如此,水流魔音还是无孔不入,扰得心神恍惚不定,恶梦幻觉频生,精神没有一刻可以放松。 仿佛在此根本就不是待了六日,而是六十天、六十年...... 而自己肉身恢复的速度,已经远远赶不上水流撕扯的速度,坚硬如铁的皮肤也已开始处处崩裂破口,可谓体无完肤,雪上加霜! 自己虽有玄、白相助,但修为境界终究不如万古十二尊,可能自己唯一能与之比较一番的就是这意志力了。 如今,自己身心皆已至崩溃的临界点,随时都有可能威胁到生命。 然而往往危机之中亦存在转机,事物的发生也往往存在着两面性。 此刻自己双生之境已在灵力极速消耗与不断恢复下攀升至四层巅峰,无难妖体亦在池水的淬炼下至五阶巅峰。 若此刻能双双突破,那无难妖体将进入六阶初期,肉身强度定然倍增。而双生期五层,神识也将比之四层强大一些。 如此,自己压力变小之下,或可勉强维系到继续坚持下去的程度。 此刻,他已浑身颤抖,声如牙缝中挤出:“快...快!突破啊~!md来点机缘...也好啊......” 如今明明已坚持六日,而神尊所言的机缘造化云云,自己是屁都遇见着!倒是眼前血红一片,水流如群魔乱舞,惊得小灵鱼儿都遁散一空,哪还有什么狗屁机缘? 莫非当年伽南尊者是装神秘?忽悠人的!其实压根什么也没遇见,只坚持了个寂寞? 此刻,洛羽心烦意乱,已开始胡思乱想,什么怒、嗔、欲狂等等负面各种不断乍现,再被强行压下,再出现......。 如此反复往来之下已六日之久,可谓精疲力尽,精神更是萎靡不振。 而就在这时,忽然他那伤痕累累的身体,竟然猛然崩裂如爆,娇艳的鲜血顷刻四散而出,于疾旋奔流的水中瞬间洗染如红绸丹云! 可他却没有半点痛苦之色,反倒露出激动的狂喜之色,以至全身亢奋颤抖! “哈哈哈~” 水下一声沉闷的大笑声响起,洛羽四周水浪顷刻翻涌,那如绸缎般飞旋的血水,竟然瞬间收缩,再次回归其体内! 刹那间,自洛羽体内宣泄而出一股强劲的气血浪潮,至四方金铁般的乱石群,纷纷被催断崩散。 而他那本该破裂的皮肤,竟然在缓缓愈合,且筋脉如银河般流淌,肉身如琉璃般玉润! 不错,此刻无难妖体已突破至强大的六阶初期! 只此肉身强度,便是受空冥太一全力一击,只要不是要害所在,必将安然无恙。 而与此肉身压力稍缓之际,洛羽则惊喜的发现,自己的修为境界,也即将迎来突破! 真可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天助我功成也! 一时间,他急调五行洞天灵池中的精纯灵气,开始疯狂的恶补自己丹田气海,准备迎接亘古未有的第七日! 第752章:三色天地人,七音霞飞虹 转眼,距洛羽入三色分晶池池底,已近第七日! 此刻,湖泊表面看似依旧平静,而中央处则隐隐透着淡红之色。 那横跨池泊的连拱桥下,七只金钟也安静地垂挂着,仿佛一切如常。 甚至连岸边一直‘坚守’在岗的骁臂宰子,都睡得极为香甜美美,鼾声如雷,且充满了鼓乐的打击之感。 显然,这位虎兄虽然是在这‘尽忠职守’,可神儿却早就于梦中会周公去了。 至于前几日响起的六色悦耳钟声,呵~估计还没这哥们儿的鼾声动静大呢! 此刻,池畔水潺潺鳞波动。 没有鸟语花香,唯有狂野鼾声,倒是与往常没有多少区别。 恐怕唯一不同的是,这本该碧绿的池水,不知何时已成娇艳的淡红色,且隐隐成旋流动...... 而这湖面虽有些许变化,但也相对平静。 可水面之下,却是另一番骇人的景象! 因为此刻的水底,已是乱流如风暴,越是向下激流之势越发狂乱,且强劲的金气纵横穿梭,凝化水刃仿若实质一般,其所过之处无一不被肆掠得寸草不生! 池底乱石群,早已在这魔音呼啸的乱流中,割戮得分崩离析化为齑粉,一同加入到了这狂乱的风暴中。 而在这池底乱流交织的风暴中央,则盘坐着一位遍体鳞伤的少年。 少年长发激荡,剑眉凝锁,神色坚毅,浑身剧烈颤抖! 他左右龙纹浮影,似有二龙流光缠绕盘旋四方。 其双臂、胸腹虽皮开肉绽,但有白色荧光覆盖,还算得相对完好。 除此之外,双手、双腿、乃至脊背等等,残筋断肉黏合,多现白骨脏器,可谓触目惊心。 这少年,自然就是已坚持了六日有余的洛羽! 如今他双生期已破入五层,无难妖体更是到了六阶初期,其肉身之强悍,用金刚不坏来形容都不为过。 可即便如此,此刻的他依旧被乱流凌迟得筋骨毕现,唯有全力催动气血之力方能保全肉身各处要害,勉强支撑一二! 若是换做任何一位神影、空冥修士前来,恐怕都要在顷刻间被乱流绞杀成一滩随波逐流的肉糜。 如此,便可看出这池底乱流的恐怖之处! 不过,肉身剥离的痛苦对自己来说,尚且可以忍受,毕竟当初在丹老炼的丹炉中,那骨肉消离,如被烹炸的痛苦,可比这还要强上数倍。 但...最让自己崩溃的是,这四周金气乱流怒驰而形成的滚滚魔音! ‘喑喑’之声刺耳戮神,四面八方而来,缠绕心头,绞割识海,已至自己元神恍惚,像是已经和肉身分离了一般,各处天地一边。 身体如被... 不断地碾轧; 元神如被... 肆意地撕扯; 仿佛睁眼闭眼,都能看见自己每一寸皮肉都已糜烂不堪... 仿佛三魂已颠倒迷乱,随血水离体遁逃... 仿佛七魄已化了恶欲,被无限放大,狂乱、暴戾、痛苦、哀嚎、怨念......无一不在折磨着自己的每一处神经! 仿佛每一根筋脉都在不断地被拉扯,拉扯到直至绝望的崩断于眼前... 哪怕闭上双眼,这一切都清晰可见,叫人仿佛成了这狂乱奔流的风暴般急欲发狂、宣泄、释放...... 此刻的洛羽,显然已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他那只凭借一股可怜的意志,还在苦苦坚持的心,正如漂泊在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瑟瑟发抖,摇摆不定,且渺小而微末。 恍惚间,好像自己的身体已不再属于自己! 就连自己的三魂七魄仿佛也背叛了自己,逃去了七七八八,选择了与绝望的自己为敌,正化作了十方洪水凶兽,环伺在万丈洪流中,虎视眈眈、兴风作浪...... 此刻,洛羽只觉得深深的无助、空前的绝望,心底深处似乎正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催促着! “快...快遁入五行洞天,否则...你会死的!” 这声音听着如此温暖,仿若天籁之音。 是啊~我已坚持了六日,且超过了伽南尊者近七日! 人间亘古未有,我又为何还要受此痛苦? 可猛然间,又有一道极为‘邪恶’的声音响起。 “洛羽...你也配洛天之子,区区几日,便要放弃,何不干脆改名懦夫?懦夫哈哈哈~!” 声音充满讥讽,且如钢针一般深深地扎在心口! 他精神虽然萎靡不振,神色也显得阴晴不定,却依旧咬牙沉吟:“我...我不是懦夫!不是...!” 恍惚间,眼前出现了两道模糊的身影,皆青衫席席为什么和我如此之像? 这模糊身影俯视看来,却分辨不出容貌,但一定满脸讥讽! 对,就是讥讽...肯定在笑我! 声音再次响起:“不是懦夫?那你为何徘徊?为何要挣扎?是畏惧死亡的恐惧之心在作祟,还是那一句‘人间不可量’就让你有了知足常乐的借口?呵~你啊不过尔尔,更不配姓洛哈哈哈...!” 猛然间,眼前两道模糊身影竟合二为一,化作一道傲然挺立的玄色身影! 那本该模糊不清的面容,竟成了洛赋的样貌,且满脸蔑视,仰头肆意大笑。 “洛赋~!”洛羽瞬间咬牙怒吟。 洛赋笑罢,同情地俯望着洛羽:“哎~我可怜的兄长啊,还是放弃吧?毕竟本少...才是真正的天之子,而你嘛...根本不配!” 滚~!!! 一声咆哮,怒发冲冠,左右玄、白龙影立化龙腾,齐声裂口怒哮阵阵威压! 与此同时,三色池上七拱桥金钟七色齐鸣,如奏仙乐妙音,竟有七彩飞虹,横贯桥头... 嗡嗡...! 反观此刻的池底,已震荡如崩,声浪顷刻暴烈于四方至石开地裂,竟摧枯拉朽般地将眼前一切幻象彻底抹灭。 洛羽倾尽最后余力宣泄而出,已随之彻底萎靡,摇摇欲坠的肉身更是在乱流下被割戮得血肉横飞...... 可就在此时! 轰~!!! 池底裂缝下猛然暴烈之响,竟自下而上浮现而起无量星华,悬浮八方。 且,似有霹雳电弧交织其中,彼此相连,渐渐聚拢成了两滴银色水滴。 四方电网如罩,已将几近丧命的洛羽护在了中央。 玄、白二龙影见那水滴,几乎同时惊呼:“道音池水!” 不错,眼前这两滴电弧缠绕,内里银辉透亮的水滴,正是道音池的两滴池水。 洛羽强撑残破身体,抬其伤痕累累的面庞看来。 没想到在这三色分晶池下,竟然掩藏有两滴道音的池水? 道音池不是在神赐大陆无过山巅吗?此处又为何会有两滴? 忽然... 一道青白光影自裂缝中乍现,已显化而出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身影! 老者白发延地,白眉修长飘荡,白衣翻飞如得道仙神,可不就是天机老人吗? “父...父亲?!”洛羽震惊失色。 可天机老人似乎不认识他一般,只微笑如清风明月,自顾自的说道:“此池曰三色,留三滴道音之水,分天、地、人。 人色,四音,止步山外山; 地色,五音,五仙之末,列位地仙,人间尊序; 天色,奏六音,得道音一滴,步大乘之仙,享天外机缘,人间不可量也; 天地人三色俱全,七音合鸣,道音成双,天外不可量也。 汝池下满盈七日,足见天人之姿......” 此刻,池底金气乱流正在慢慢消退,道道七彩霞光已在钟鸣声中,自连拱桥上投射而下,直入池底,洒罩在了洛羽的身上。 其满身触目惊心的创伤,正在极速恢复..... 而此刻的他可管不得这些,他望着天机老人的浮影,正在慢慢消散... 顿时伸手,急切呼唤:“父亲,我是......!” 不等其说完,天机老人的幻影已然彻底消失,唯有眼前那悬浮的两颗银电水滴。 一霎,他颓然若失,呆坐在了池底,痴望着那两滴道音池水。 心中随之明了。 难怪伽南尊者在前往神罚大陆后,不久便突破至大觉地仙,直至修成大乘涅槃心道,悟得飞升极乐之机。 原来释尊当初在此禅坐六日,所遇见的机缘,便是我父留下的传念浮影和这道音池水。 还真是造化弄人,定命使然,后天因果渐成啊! 感怀片刻,见左右玄阴、白阳已化了人身虚影,正望着两滴道音池水垂涎欲滴。 洛羽知道,这道音池水源自真我真灵之气,可证玄、白真龙之身,同时还能令他们彻底脱变化形,更可令其在短时间内迈入堪比地仙之列。 如此,一下多出两位堪比地仙的保镖,自己还等什么呢? 于是,他便挥手左右道:“去吧。” 玄、白得此天大恩允,已嗷嗷叫着,左右冲出,瞬间便将两滴道音池水吞下,已急不可待地遁入五行洞天开始炼化洗身! 此刻,池水虽然依旧成淡红色,但七彩霞光万道正沐罩自己这副残身,想必用不了多久,便可恢复如初。 如今肉身不仅在极速恢复,且无难妖体还在慢慢攀升,甚至在霞光的加持下开始贪婪的吸收周遭池水中浓郁的金气,至新滋长而生的肉身坚硬如铁....... ... 与此同时,三色池畔。 此刻,池上拱桥飞虹垂挂,七钟齐鸣,声声悦耳,恍若仙界奏天音,经久不衰。 不过,有人却觉着这犹如天籁般的钟声,很是吵闹。 只见池畔树下,睡得正香的骁臂宰子已是一脸烦躁。 他眯眼皱眉,嘟囔着:“敲...敲个锤子!难得打个盹儿,就不能......!?” 忽然,他猛的瞪大了双眼,直麻麻地坐起,眨巴着一双虎眼,看向眼前幻境。 恍惚间,好像眼前全是绚丽的彩虹...晃亮得眼睛都快花了! 他大梦半醒半迷糊,偶见这七彩飞虹于眼前,霞光耀眼夺目,恍若来到了仙境之中! 这睡过了头的虎兄弟,一脸懵逼地望着眼前的霞光飞虹,觉着自己还在梦中一般,愕然自问:“我是谁?我在哪里?仙界为什么也敲钟...?” 猛然间,他一个激灵:“钟声!是钟声!一色、二色......四五六...七色?!” 说到这儿,他已怔在了原地,望着眼前如梦境般极不真实的画面,愕然摆手算道:“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啊呸呸呸,六.....六色钟鸣,人间不可量。那...那七色算什么?!” “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随即,化作惊喜之色,是一拍屁股站起:“哎呀呀...大歌兄弟这是......” 忽然,钟声止,霞光飞虹散,我们的虎兄也随之愣住了。 因为,他看见了恐怖的一幕! 望着眼前红丹丹的池水,且还带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这分明就是血水嘛... 他瞬间大惊失色,是连滚带爬地冲向水边,哭爹喊娘的咋呼哀嚎:“大歌啊!我的大歌兄弟呀~!你他娘怎就不听我言,死撑呢?这不...撑死了吧?你啊~这整个七日又有屁用?” 说着,他还伸手捞起一湾血水,哎呀呀似哭丧一样地摇头嚎嚎着,可谓声泪俱下:“看你啊...七尺男儿都化成了一滩血水,连个全尸都没剩下呀!惨啊~呜呼哀哉又哀哉...我的大歌兄弟呀!你死的好惨啊~。” 还别说,这虎头虎脑的器灵汉子怪真情,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丧得不仅有模有样,还极富那方面的调调,可谓阴阳顿挫,起伏有致,别提有多丧。 只见他将手中剩下的血水洗了把脸,增加了点泪痕,顺便还向后捋顺了下自己雪白的毛发! 随即,又重新捞起一湾血水,继续声情并茂地哭丧道:“哎呀~我的大歌兄弟啊,你咋就这么走了呢?啊痛煞我也...这不是叫为兄白发人...啊~送黑发人嘛?你怎么这么狠心丢下兄弟撒手人寰呢?啊这叫...兄弟我如何向主人交代啊....?” 一时,骁臂宰子自感玩忽职守,致使洛羽嗝屁成一池血水,如今放下大过,未来堪忧,岂能不悲? 此刻,他哭丧得越发起劲,可谓悲从心起,发乎于情,情真意切,是哀己痛失兄弟,又恐罪责难逃...! 而就在此时,水花声响起,似有人涉水上岸。 与此同时,只闻一年轻男子声响起。 “哭够了吗?”  第753章:果然馋我身,异象出重宝 “哭够了吗?” 池畔,水花声响起,随之传来了男子的询问声。 此刻,骁臂宰子哭丧得劲头那叫一个全情投入,怎能说收就收? 他满面悲伤,望着手中稀稀拉拉的血水,摇头呜呜道:“没呢~...再等等。” “嘚~你自便。”熟悉得年轻男子声,再次响起。 忽然,骁臂宰子愣在了原地。 他猛然转头,看向眼前正拿起岸边青衫,准备穿上的少年背影。 显然,此人正是洛羽。 “哈~!”只见骁臂宰子噌地弹起,立化惊喜笑容,来到洛羽背后,是上下其手,眼馋地抚摸着某人健美的脊背,激动道:“大歌兄弟...你没死啊?” 洛羽则避开身后意图不轨头的大手,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再哭丧会儿,不被水憋死,也被你活活咒死。” 骁臂宰子尴尬得呵呵一笑。 随即,他羡慕地拉起洛羽那如琉璃宝器般的胳膊,舔着虎牙毕现的嘴唇,羡慕道:“~啧啧...你这肉身不得了啊...!” 洛羽再次被这彪形大汉抚摸,可谓身惊魂颤,慎得浑身一个激灵。 他连忙跳开,慌乱穿衣的同时,警告道:“你离我远点啊,休想馋我身子!” 骁臂宰子顿时咧起大嘴,莞尔一笑:“嗨~什么话?咱可是兄弟,又不是男女授受不亲,怕什么?来来,再让兄弟仔细看看...” 见这丈高虎蛮子又来,洛羽则迅捷无比的穿好衣衫,一边仓促扣着鹿皮腰带,一边隔着大树躲避道:“呐~男女授受不亲不假,但男男更要注意不是?你别过来啊~离我远点!” 骁臂宰子乃器灵所化人形,他自问身板强悍,又何曾见过人类有这等完美且强悍的肉身? 于是穷追不舍,一路尾随在后,极力解释道:“大歌兄弟,我不是人啊!更不是男人,你怕甚...诶~别跑啊?” 洛羽已冲上桥头,闻之猛然震惊回头:“你tm果然有问题!还说不是馋我身子?去死吧个变态!” 说着,他随手一掰,便硬生生地掰下了七拱桥上的一块栏柱,砸贯向骁臂宰子,同时疯也似地踮脚穿靴亡命奔逃。 骁臂宰子虽人高马大,但反应速度那叫一个快,是瞬间侧身躲开了飞驰而来的‘栏柱’,伸手接住之时,竟被一股惊人的巨力拉扯,几欲踉跄栽倒! 他双臂灌力,下盘稳扎,这才险险接住,暗惊这力道好生了得,自己险些被这栏柱带道! 他握着这比之金钢还要坚硬的栏柱,其上有三处五指掌印,其中处道浅淡的巨掌是自己所为。 而那常人大小的掌印,则深深陷入寸许,且清晰可辨! 这两种掌印一经对比,他顿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嘶~不得了!大歌兄弟这一掌之力,竟然连拱桥的栏柱都能随手掰断,这...恐怕比我还要强十倍不止!” 显然,洛羽这不经意间的小举动,已彻底震惊...也折服了骁臂宰子。 因为这连拱桥乃上古诸尊者,合力从四方收集最为坚固的金石之材,由娄白神尊亲自出手锻造。 所以此桥坚固异常,就是寻常的炼体六阶,也休想将其摧毁啊。 可洛羽却随手,便将其掰断了! 如此,试问深知此桥坚固程度的他又岂能不震惊,岂能不折服? 至少已他现在的力气就做不到,除非化成本尊,由神尊亲自操刀方可破之! 也就是说,洛羽如今无难妖体六阶中期的劲力之强,已到达了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这也是为何在上古时期,无难妖体会让修真者无比忌惮,不惜合力诛灭的原因。 因为,无难妖体强悍的太过逆天,至七阶巅峰时,就是神兽大觉地仙出手都无法奈何,加之其族生性嗜血残暴,试问天下修者如何不惧? 最终强极一时的无难妖体,彻底销消亡于上古。 而洛羽如今的无难妖体,经过丹老炼化,早已今非昔比,变得强悍有余,攻击不足。 但...因为有龙之精血的融入,所以他的无难妖体无论肉身抗性,还是对神识的抗性都异常强大,加之有龙脊神兵,倒也稍微弥补了劲力攻击的不足。 如此,仅凭肉身之强悍,他纵使无法战胜太一强者,但也可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这也只是在太一不施展领域的前提下。 因为在领域之中,太一是绝对的主宰,如同自己在五行洞天中一般所向披靡。 但...如今的他也并非只是 肉身强悍,因为玄阴、白阳此刻正在五行洞天中炼化道音池水。 此刻,这虎兄已仰慕堆笑地望着洛羽的潇洒背影,哈哈大笑着追去。 而洛羽自然心情大好,正朝着万象洞府的方向慢步而行。 这第七日里,自己身心虽然受尽非人折磨,但修为却实打实地提升至双生五层,无难妖体也顺利迈入六阶中期。 这恐怕是常人十年、百年,甚至千年都难求的莫大机遇。 最关键的是,与自己犹如一体的玄、白,也跟着获得了机缘,很快便可至堪比大觉地仙的实力。 若再加上娄白神尊正在炼制的,那即将出炉的法宝,这万象道场之行,简直收获满满,完美至极。 ... 万象道场,洞府外。 此刻,洛羽正在刀灵骁臂宰子好奇的催问下,向着洞府入口走去。 只见骁臂宰子那一双虎眼瞪着浅带笑意却目不斜视的洛羽,火急火燎的催问道:“大歌兄弟,你快说说呀!到底在池下如何撑过的七日?还有...都得了什么机缘?” 见洛羽只顾一味地向前走,他顿时拉住洛羽,不爽的哼道:“~咱可是兄弟!你这藏着掖着的,可不算仗义?哼~白瞎了兄弟我还为你担惊受怕.....” 不等其说完,洛羽便伸手制止道:“诶~打住!” 随即,他哑然失笑,挤眉反问:“虎哥,您这七日是担惊受怕...?不对吧~不该是酣睡如泥吗?” “额...!”骁臂宰子顿时尴尬得左顾右盼。 随即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大手一挥,狡辩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那是闭目养神,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额...”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这灵光一闪的理由,那叫一个无懈可击,简直机智无双。 竟有点飘飘然,笃定道:“对!就是闭目养神,没毛病。” 洛羽觉着好笑,暗道你那鼾声我在池底都听得如雷贯耳,还闭目养神? 见此,他拱了拱手:“小弟佩服啊,没想到虎哥您一闭目就养神七日之久,最关键的是您那鼾声,小弟就是在水下都听得一清二楚,真是让人倾佩不已啊!” 骁臂宰子再是肌肉发达头脑简单,也听出洛羽识破了自己的完美借口,显然这是在调侃他啊。 他一时尴尬万分,嘿嘿陪笑道:“诶~这都不重要嘛,重要的是大歌兄弟你可在水下待了七日啊!你倒是快说说,都要急死兄弟我了。” 洛羽看着眼前虎头虎脑的骁臂宰子,暗道这娄白神尊的‘砍柴刀’器灵,名号拉风不说,性格还大大咧咧得极为随性! 这神尊命他来护法,他身为器灵却整整睡了七日,简直是没心没肺玩忽职守的器灵中的‘典范’。 恐怕,这哥们儿和自己那不着调的问天大灵尊都有的一比。 思及于此,他便走到一旁锻造台边,一跃坐定,召出酒葫芦打开,微笑问道:“来一口?” 骁臂宰子顿时如见瘟神一般,避让摇头:“不饮不饮,我可是神尊的器灵,从不进食,更不饮酒。” 洛羽耸了耸肩:“嘁~白瞎了你这大个头。” 说着,他便仰头独饮了起来。 骁臂宰子见了,不耐烦道:“别喝了,快说啊!?” 啊~ 放下酒葫芦,洛羽见这虎兄急得已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那坐着呗,坐着坐着就七日了。” “就这么简单?”骁臂宰子那是一个震惊,外加深深的不信:“不会吧...?你莫不是信不过兄弟,敷衍与我?” 洛羽则一本正经道:“怎不会?虽说池底乱流如刀割,声如魔音让人如坠恶梦幻境,但你大歌我每每听到您的鼾声,那是一个神清气爽,一切虚幻杂念顷刻烟消云散...。说来,‘大哥’我还得多谢您那如雷贯耳的鼾声啊!” 骁臂宰子一听这假得不能再假的话,可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是深信不疑。 此刻,他杨洋洋得意,挥手笑道:“诶~大歌你这就见外了,咱兄弟一见如故,他娘的说什么谢?” 随即,他又煞有其事地四下张望一番,显得神秘兮兮的。 只见他挑眉弄眼地看向了洛羽,悄声问道:“那...大歌你到底得了什么机缘?” 洛羽亦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四周,在其期待万分的目光下,神叨叨地点了点头,凑近悄声道:“还别说,池下真有机缘!” “哦~!”骁臂宰子更加好奇了,再次压低声 音,连连催促。 只见洛羽又警惕地瞅了瞅四周,这才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有...水滴~!” “水底!?”骁臂宰子皱眉疑惑:“水底有什么?” 洛羽咂嘴显急色,手掌比划着波浪,强调道:“就是流的那个水啊!嘀嗒~水滴!” “啊~?!”骁臂宰子顿时啐道:“呸~他娘的什么玩意儿!” 他气呼呼地指着不远处的三色池:“那池里全是水,水滴不知道多少,算得什么狗屁机缘?” 洛羽则呵呵一笑:“虎兄有所不知,那水滴可是好东西哦!” 随即,他伸出两根手指,手腕一转:“洛水三千,我只取两滴,造化足矣哈哈哈...。” 骁臂宰子靠在炼器台旁,看着一脸满足的洛羽,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叹息道:“哎~三色池水好是好,可大歌你...你这也太没出息了吧?两滴...哎呀~他娘的...你咋不多喝点呢?白瞎了在水下待那么久。” 见骁臂宰子痛心疾首,一副惋惜的模样,洛羽自然不会道明道音池水滴的秘密,他应付着点头:“喝了喝了...” 而就在此时。 喑...!!! 一声刺耳金鸣猛然炸响。 洛羽二人瞬间被惊起,看向了洞府入口。 与此同时,‘唪’的一道锐利之声再起! 但见无形金气刃浪已自入口内肆掠而出,正如刚猛地浪潮般扑面打来,吹得他二人衣裳猎猎作响,长发飞荡,面颊生疼! 而洞府之外的上空,竟同时显露金色云霞,环绕盘旋,似有万千银翼四散绽放,绚烂而锋锐,且伴有‘喑喑’金鸣,可谓异象频生。 骁臂宰子身为器灵,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他已面露惊喜,指天而呼:“大歌兄弟快看,法器天成异象,必为神兵利器现世啊!” 洛羽闻之大喜。 因为,法宝只有成器之时,在具备先天器灵的情况下,且位在天、地之列,才会出现天、地异样。 而观此异象天成如万千银翼环空,金色云霞朝朝,定是天阶无疑! 此刻,异象来的快,去的更快,可谓转瞬即逝。 而就在此时,洞府内已传来了娄白神尊开怀大笑声。 只见娄白神尊正精神奕奕地领着云雨双飞先后而出。 见洛羽正在洞府外,他顿时笑而拱手道:“恭贺道子,神兵天成,老朽幸不辱使命啊!” 洛羽连忙上前,相互见礼后。 随即,看向了一旁双手捧着一四方古朴青铜盒,难掩激动之色的云雨双飞。 一时,目光被青铜盒所吸引。 这青铜盒一尺四方,不算大,应该不是刀剑之类的法器,难道是软甲、盾类? 洛羽好奇地指着青铜盒,问向娄白:“神尊,此就是......?” 不等洛羽说完,娄白神尊已神秘一笑,大手一挥:“打开。” 云雨双飞伸手当中一点机栝,便叫青铜盒左右立开! 顿时金气成霞耀眼夺目,万道光芒如刃似锋洒射四方,让人眼花缭乱。 待霞光银辉内敛散去,洛羽定睛来看。 但见,青铜盒内正静静地摆放着一物。 此物薄如蝉翼,银鳞如波闪烁,又如长羽根根相连如翅,中有一枚雕琢羽翅膀缠绕的银色妖丹,却不知为何种法宝? 不过很显然,此宝中间的那枚银色妖丹,乃是铁华峯金兽的七阶金属妖丹。 看来,娄白神尊为炼成此重宝,耗费不少...。 此刻,娄白已上前拿起此物。 只见他随手一展,便至此宝浮空于众人之前。 此宝一经展开,便化现出一条暗银羽刃相连如翅的腰带,当中妖丹所在成银扣,虽朴实无华,却细节精美绝伦,翅羽根根纹理清晰,片片分明,其长约二三尺,宽约两三寸之间,还隐隐透着锋锐之感! 如此法宝,只看这外观,便叫人不心生喜爱? 见重宝现身于眼前,洛羽感叹道:“此宝虽形简古朴,却银羽相继,丹扣劲带,藏锋锐气,隐而待发......,神尊金炼之道天下双天,小子佩服!不知此宝天阶若何?” 得天机道子赞美自己所炼之器,娄白心情大好,笑道:“道子可滴血叫其认主,收此器,便可尽知其详。” 洛羽早就迫不及待,等得就是这句。 闻此,他弹指去血,溅射于法宝中间妖丹之上,随之神识烙印其中...... 第754章:铁华峯金羽,剑印锁洛羽 洞府外。 不多时,法宝认主完成。 ‘喑喑’金鸣回荡八方。 但见洛羽展臂一挥,心意所向,这腰带宝器已随之片片分裂,一化二、二化三.....数量极速暴增,竟至九百九十九数!同时根根羽刃增大数倍,浑如一把把薄如蝉翼的二尺双刃羽形剑! 转瞬之间,此宝已在众人叹为观止的目光下,于洛羽身后交织成一道羽翅剑刃银轮,密密麻麻缓缓旋转,锋锐之气竟叫周遭空间如被刀割! 地面、铁石...等等,竟显露道道清晰可怖的锐利刃痕,且还在不断增加,带起罡风无极。 见此,洛羽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块丈高坚石一挥:“攻!” 一声喝罢,这身后羽翅银轮,便霎那崩散如银皎烈阳洒罩八方,顷刻扭转了乾坤,同时‘喑喑’戮哮而出。 但见...其形,如龙又似飞凤,振翅裂空;其势,其疾如风似雁阵布空又似飞鱼流光,排山倒海,所向披靡。 唪~ 金戈铁马,环绕绞杀,那看似坚硬无比的巨大金钢铁石,竟在顷刻之间化为齑粉碎渣,崩塌于地! 嘶~ 骁臂宰子和云雨双飞皆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何等杀器?碎石分金都如砍瓜切菜一般轻松,这要是从自个儿身上绕一圈,那不是连个毛都不剩? 此刻,宝器已片片如流光射回,再次现形盘恒在洛羽身后。 洛羽看向这羽翅银轮,‘哗哗’轻抚,爱不释手道:“此宝竟是天阶极品剑器,恐怕神赐大陆都绝无仅有啊!” 娄白捻须而笑:“莫说是神赐大陆,就是老朽之万妖国,亦无一件天阶法宝可与之比肩。” 如今法宝已认主,洛羽自然知道这些,他赞叹点头:“正是,此宝虽是剑器,亦为护身法宝,当为山外山万器之首!” 正如他所言,此宝重在不仅是剑器,且还妙用多多。 收,可附着腰带之上,暗银之色朴实无华,不显山不露水; 放,可成羽翅银轮,随心所欲,霸气无双; 攻,可列万千剑刃,绞杀四方、排山捣海; 守,可叫银羽环身,金气成罡,抵御伤害; 进退之间,可化左右各九道丈长金气银流之光,浑如无形双翅,倍速翱空,可谓追杀、逃跑的利器。 洛羽一一展示一番后,已惊叹不已。 此宝可谓速度和攻防于一体,简直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不二法宝。 最关键的是,娄白神尊巧用那七阶妖王的妖丹,至此宝已生先天器灵,具备了那铁华峯金兽的部分能力。 其器灵不久之后,便能如骁臂宰子一般诞成人形,且可大可小,甚至隐芥藏形都不在话下。 见天机道子满意,娄白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酒水,便脸色红润的提议道:“此宝方成不久,还未有其名,道子既为主,理当赐之。” 骁臂宰子那是极力赞同:“正是正是,大歌兄弟快取个像我一样响亮的名号。” 说着,他还越俎代庖的抓耳挠腮,思量道:“这宝贝美型拉风,穿空破石,酷得不行,啧啧~万刃所过,连个小石子都不剩!嗯~要不就叫,美穿酷子!” “啊~!?”云月双飞险些没惊掉了下巴。 噗~ 娄白更是一口老酒喷出:“你他娘是不是裤子穿在脑袋上了?这名字一点儿都不响亮,怎能配得道子身份?” 洛羽更哭笑不得,摇头心道,‘没穿裤子!?tm也是够了...。还有看神尊这架势,好像这名字除了不够响亮外,并不觉得有甚不妥的样子?哎~难怪是能取出骁臂宰子这等凶名的人物啊,今日果然见识了!若自己真取这等名号,那以后我的光辉形象,岂不是全垮了?’ 骁臂宰子见众人好像都有那么一丢丢不满意,他便故作也不满意的说道:“嗯~确实有些不够响亮,那容我再想想啊。” 说着,他也不问洛羽这主人愿不愿意,便自顾自的又开始转动起了那古怪的虎脑瓜子。 他一边偷偷瞅着洛羽等人,一边较劲脑汁的嘀咕着:“额...大歌兄弟先前说,这宝贝是山海万器之首...那就是器中王者!嗯...又威风又要霸气,还是高高在上的器中之王,且需配得上天机道子...。” 忽然,他惊叫一声“有了!”,是惊得众人满脸‘戒备’,深怕这家伙又想出什么害人的名号。 只见他得意道:“不如就叫王霸......” 听到这儿,众人虽觉得此名过于直接,但好歹也占了响亮这一点。 可骁臂宰子话却未说完,他停顿片刻,见众人好像没有反对,顿时哈哈一笑:“那就叫王霸高子。” “什...什么?”洛羽惊为天人,震惊得难以置信道:“王...王八羔子...!你...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么有才?” 显然,骁臂宰子并没有听出洛羽这是反话,还飘飘然的拍着胸脯道:“简单!王是王者的王,霸 是霸气的霸,高是高高在上的高,子是天机道子的子。” “嘿~!”一旁娄白神尊闻听解释,顿时点头赞许道:“不错不错!有老朽的三分火候了。” 云雨双飞本想为自家小师尊怼上这傻器灵两句的,可一见祖师发话,他连忙收声装作了哑巴,只一个劲的点头:“嗯嗯...霸气霸气...” 见众人神尊和红脸都满意,他便指着洛羽的法宝,得意问道:“怎样?大歌你这个王霸高子的名号,是不是很厉害,够不够霸气?” 噗嗤~ 一旁传来了云雨双飞没忍住的笑声。 洛羽强压心气,闭目强忍怒火,只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见洛羽不啃声,骁臂宰子有些失落,耷拉着肩头,叹息道:“哎~那我再重新想.....” 话音未落,洛羽连忙伸手立止:“慢着!” 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名号!” “啊!”骁臂宰子大失所望:“大歌你怎么不早说,害兄弟......” 不等其再说,洛羽已看向众人,指着宝器道:“此宝形如铁羽,进退流光,可华现无量银刃,银流若旋,呼啸万里。既然铁华峯金兽之名出自神尊,又是神尊以此妖兽炼成宝器赠予晚辈,那为表敬意,便唤此宝——铁华峯金羽!如何?” “铁华峯金羽?”众人几乎同时念出。 云雨双飞眼中精光一闪,连忙叫好道:“妙啊~!这‘铁华峯金’乃祖师所取,又代表此宝的出处,可见小师尊之敬意;而这‘羽’字,一指此宝外观羽刃如翅、可同其性,二指小师尊单名一个羽字。这连在一起,朗朗上口,又不失霸气!妙~妙啊!” 骁臂宰子听了虽然觉着这名字没有自己取的‘王霸高子’响亮,但也甚觉有理,于是拍手称快道:“说得对~好!” 而娄白神尊听得云雨双飞那无形中拍来的‘马屁’,那叫一个十分受用,正捻须点头:“嗯~好、好、甚好!” 此刻,铁华峯金羽已附着在了洛羽的腰间。 娄白神尊这才发现洛羽修为与肉身都提升不小! 于是,他便想起了三色池淬体之事。 毕竟从那日炼器禁地中看了眼洛羽池底淬体后,他便一直全心投入炼器之中,再也没有关注此事。 在娄白神尊看来,不管洛羽是不是真的天机老人之子,至少能被天机老人看中,成为天机道子,那后天之姿一定不会差,想必坚持六日应该勉强可以的。 所以,此刻的娄白神尊显得古井无波,在他看来能坚持六日,应该是洛羽的极限了,毕竟六日之后,那可是亘古未有之事,也不应该出现在人间。 他上下打量着洛羽,问道:“不知道子池下坚持了几日?” 洛羽正要如实回答,一旁骁臂宰子已兴奋的越俎代庖道:“神尊你可不知,大歌兄弟可坚持了七日呢!” 闻此,还未反应过来的娄白,微笑点头道:“哦~原是七......!” “嗯~!?”忽然,他笑容僵硬! 随即,表情轰然崩塌,化作震惊之色看向了洛羽:“七...七日!当真?” 一旁云雨双飞听了是又惊又喜! 惊得是小师尊竟然能坚持七日,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六日便是人间不可量,那七日又是什么?岂非天外..... 而喜则是庆幸自己拜了一位不可限量的师尊,这未来简直是一片光明啊! 此刻,洛羽已点头承认,依旧谦逊道:“晚辈能撑得七日,纯属侥幸突破所致。” 见洛羽身为天机道子,于三色池下坚持了七日,却还如此的谦逊。 娄白神尊赞不绝口:“道子过谦了,过谦了!七日之数亘古未有,又何来侥幸一说啊?遥想当年,伽南那胖子也不过六日,却已是我等之冠冕,人间不可量也。今道子得坐七日,绝非池中物啊,他日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飞升天外,不可限量矣!” 说着,他便挥退左右。 待云雨双飞和骁臂宰子离去。 他竟忽然笑容尽去,向着洛羽没来由地躬身大礼,肃容道:“娄白昏聩,前番险些与道子为敌,铸成大错,还请道子责罚才是。” 洛羽连忙欲将娄白扶起,一笑释之:“神尊何出此言?快快起身,晚辈受不起...。” 娄白则固执礼毕,肃穆坚持道:“道子受得起!” 说着,他指向三色分晶池的方向,道出了不为人知的缘由:“万古之前,天机老人在此立西极万象之界时,曾于桥头告之老朽,池有三色,分天、地、人。至四色止于人,五色缘于地,六色可为天,七色俱全通大道,天外不可量也。若七色钟鸣之时,天地复明之机现当山海!” 他看向了洛羽:“今道子得七色钟鸣,若非天神后裔,试问山海又有何人能坐池七日?” 显然,娄白神尊不仅知晓一些天外天的事,且还知道天机老人乃是神祇! 如此便也解释了,他过去为何那么看中洛赋了。 恐怕这其中,就有娄白深知洛赋乃是神子身份的原因。 所以,知晓天机老人与洛赋身份的他,才会在最初选择站在洛赋的一边。 因为一条再是强壮的蛇,也比不过一条龙,哪怕这条龙很虚弱,被锁住了四足,那也不是凡俗的蛇可以比拟。 毕竟龙困浅滩还是龙,蛇行高山终究还是蛇,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想到这儿,洛羽心中嘘唏暗叹,自己的父亲天机老人还真是定命九分,算尽天下事,恐怕早就料到了今日的结果。 也不知自己何时,能达到父亲的境界,一竿在手,尽掌天地万般定命之数。 如今,娄白神尊在确定了洛羽的身份后,已显得极为恭敬。 而洛羽依旧以晚辈自居,谦逊自然未有半点做作。 只见娄白微笑道:“道子身系山海,命系于天,实不可在此耽搁太久。今七日已过,铁华峯金羽已成,有此宝护身,该是回归之时了。” 洛羽已知离别之期到来,感激一礼:“多谢神尊相助。” 随即,他关切的嘱咐道:“待晚辈走后,还望神尊即刻开启结界。” 如此一说,便是为了保娄白神尊不叫洛赋迫害。 毕竟洛赋若是见了万象道场内外封闭,知晓他已返回山海,定会尾随入神赐大陆,这样娄白神尊便安全了。 要知此地为山海结界的其中一处重要中枢,犹如大厦内的四柱之一,至关重要。先不说洛赋是否会耗费力气破开此地结界,只说其若真的破开这结界,必定会导致山海结界不稳。 到那时,山海将有暴露在浑天太虚的可能! 试问,洛赋又岂能做此等不智之举? 娄白深知洛羽好意,只微笑点头,伸手道:“道子,请。” 于是二人便向着洞府而去,准备前往金霞凌云渡。 ... 万象金峰之巅,金霞凌云渡前。 临别之际,洛羽正身着青衫,腰覆铁华峯金羽,领着一脸不舍的云雨双飞,冲着背手微笑的娄白神尊拜别。 礼罢,娄白神尊笑容中略带忧色地望着洛羽,提醒道:“道子此番归得神赐之后,当先往烟雨,老朽甚虑黄老儿啊......” 洛羽闻言,略一思量,便问道:“难道神尊以为...黄老有危险?” 娄白微微摇头:“吾也不知,然如今山海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烟雨乃神赐中枢,不得不防啊。” “嗯~晚辈记下了。”洛羽神色凝重,点头应诺。 黄老身为烟雨阁阁主,修为登峰造极,却无故失踪了无音信,此事确实有些奇怪。看来自己返回之后,需尽快赶往烟雨阁了解一下情况。 见天机道子将此事记挂于心,娄白已看向了洛羽身旁的云雨双飞,肃容训诫道:“天罡,你虽为云家当代老祖,但也是道子之真传大弟子,需跟随道子左右,不可生半点不敬!道子见识非凡,所悟阴阳高深莫测,你需好生修悟才是!” 云雨双飞自然明白祖师这看似严厉的话语,实则是一番好意。 过去,他上赶着拜洛羽为小师尊,那也是看小师尊太极图奥妙无穷,加之性情使然所致。自己深知,小师尊心里一直将他当作云家的老祖前辈看待,只是自己痴迷炼器,‘死缠不放’小师尊才无奈答应收自己这所谓的虚名大弟子。 不过,在经历几番波折后,足见小师尊不凡。 如今有祖师发话,自己这真传大弟子的身份,算是稳当了。 见此,他连忙拱手行礼:“祖师放心,天罡省得。过去弟子痴迷炼器,心中炼器剑道排第一,这日后小师尊便是第一,炼器剑道那只能排第二。” 娄白见这徒孙不傻,遂满意得捻须点头。 洛羽自然明白神尊心意,只得莞尔一笑。 见时辰不早,他便再次拜别:“神尊,时辰不早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云雨双飞亦不舍道:“祖师您多保重。” 娄白则笑而挥手:“去吧,去吧。” 于是,洛羽便叫云雨双飞入五行洞天之内,转身来到了金阶前,云霞之下。 在娄白神尊的注目中,他正欲祭出铁华峯金雨时。 忽然! 半空金霞银云猛然惊颤,空间竟扭曲震荡,似天地威威! 二人顿时显惊容。 只闻金霞银云之内,低沉且熟悉的声音响起! “哼~想走?” 霎那间,娄白神色大变,如临大敌:“道子小心!” 话音未落,异变突起。 只见洛羽所处之地,瞬间凭空乍现道道凌厉剑印,封锁四方,竟一举将未及反应的洛羽绞杀在内! 霎那间,任凭洛羽如何挣扎反抗,已遭万千剑印牢牢定罩元神,至身体动弹不得分毫,元神惨遭剑印纵横炮烙,痛苦不堪! 一时间,洛羽被困,元神被锁,危机万分。 第755章:斩臂断恩义,九天祭寸星 此刻,洛羽身体被困,元神更被剑印锁戮,形势可谓万分危机。 而就在此时,娄白神尊已瞬间赶至! 他一经出现在洛羽身前,便大手一展,断喝如虎吼:“开!” 声未落,大觉金轮已乍现于眼前,化作万千刀俎,将其周身剑印强行催开了一角! 随即,拉起心神遭受重创的洛羽,闪现而爆退于三千万象刀阵雕塑前。 踏...! 直击灵魂深处的脚步声响起。 激流震荡的金霞银云之上,已拾阶而下一道玄衣身影。 “洛赋!” “赋少...!” 洛羽和娄白几乎同时惊呼。 眼前来人,正是五行宗第二代宗主,天机之子,洛赋。 他们没想到,洛赋被困神陨之地,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 此刻,洛赋双眸几近藐视,傲然之间已看向了二人。 他目光瞥过面色煞白的洛羽,落在了独眼娄白的脸庞上,高高在上的沉声质问:“娄白~你可知罪?” 娄白依旧护在洛羽身前,见洛赋问罪自己,且眼中七分轻蔑,三分温怒,他锁眉铿锵道:“老朽受命坐镇西极之地,助天机道子重返山海,责无旁贷!何罪之有?” “好一个责无旁贷!”洛赋轻哼道:“这就是你敢违逆本少意志的理由吗?哼~他区区凡胎,焉能与本少相提并论?” 娄白神尊不以为然道:“天地有法,尊卑有序,道子已继天机传承,赋少又何必执迷...?” 话音未落,洛赋已雷霆断喝! “住口!” 他傲然于天地间,如震怒的神明一般,振臂高呼:“下界卑灵,也敢在本少面前论天地?哼~本少便亲自来告诉你,我...才是天地之子,才是真正的始神之血脉!也唯有本少,才能力挽狂澜重振这山外山,恒亨天外天三千大千世界!” 说罢,他傲视天地,似藐视一切地天神,指向娄白:“而你...不过山外小灵之尊,幸得本少看中,传你巅峰炼器之道。今不感激涕零也罢,竟还为我这肉身凡胎的无用兄长,违悖本少的意志?呵~简直愚昧至极!” 洛赋此言一出,无疑变相的证明了洛羽的身份。 而洛羽则在最初的不适后,堪堪稳定住了元神,说道:“洛赋,你我之间的事与神尊无关。想必你也知晓,神尊命系西极重地......” 显然,洛羽是在提醒洛赋,你若敢伤娄白神君,那山海结界的西极中枢将有崩毁的危险。届时,山海结界微危,你洛赋也将无所遁形,必为浑天察觉,陨灭之期不远矣! 而洛赋自然深知此点。 “哦~!”他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随即意味深长的笑看向洛羽:“...既然如此,那兄长何不与我化干戈为玉帛,助本少成就大道,如此兄弟同心一体,则天地可复归清明矣。也免得生灵涂炭,山海微危,岂不两全齐美呼?” 显然他这话中充满威胁的意味,意思是你要么伸出脑袋乖乖领死,要么本少就亲自来取,至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对不起...那是你天机道子该考虑的事,本少可不管。 如此反将一军,洛羽明白站在洛赋的角度来看,他还真有可能做的出来。 毕竟在洛赋看来,为了夺得无上天位,任何代价都可以付出。 可若是得不到天位,那与死又有何异?山海一界安危又与他何干? 而且以洛赋的实力,恐怕也有绝对的信心,在击败娄白的同时,保此地无恙。 当然,此刻的洛赋也有自己的打算。 若是能借这万象道场的重要性,叫娄白彻底臣服,让洛羽自动放弃抵抗,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此刻,洛赋立于金霞凌云渡金阶云梯之前,俨然封死了通道,犹如立于不败之地的王者,高高在上地看向了洛羽:“今日有本少在此,你绝无生机,断无归路。即便万象覆灭,本少亦在所不 惜!” 此言一出,洛羽二人瞬间显惊容,神色愈发凝重。 洛羽已召出了青竿,沉声道:“如此...那就只能再送你回神陨之地了!” 哈哈哈~ 赋二代仰天大笑,摇头不屑道:“我天真的兄长啊!你以为同样的手段,还能再让本少就范?” 洛羽则道:“不试试,又怎么知晓?” 见洛羽持青竿欲故伎重演的模样,洛赋满是讥讽:“愚蠢的把戏,你真以为本少不知?此刻你根本就无法施展定命之力,又何必虚张声势?” 此言一出,洛羽心中‘咯噔’了一下。 正如这赋二代所言,自己确实是在虚张声势,显然计策已被其识破了。 见洛羽的雕虫小技原形毕露,洛赋似怜悯道:“呵~不过你等也莫要绝望,要知本少向来大度。” 说着,他看向了还有那么一些威胁力的娄白。 毕竟娄白是这的主人,若是不惜一切的与自己为敌,那恐怕真的会致使山海结界不稳。 要知娄白虽是非分明,更是坐镇此地的守护者,但此人脾性他还是比较了解的。这是一个骨子里藏着弑狂高傲之性,一旦杀红眼可能会不顾后果的莽人。 自己虽然说不在乎山海蝼蚁的安危,但这可是自己手中博弈的筹码,不到最后一刻又岂能轻易鱼死网破地全盘推出? 此刻,他作高高在上之态,几近恩赐道:“娄白啊,向真正的神臣服吧,这可是本少给与你的无上荣耀,也是最后的机会!须知本少若得天位,必许你天外主神之印,寿与天齐,位列神邦!跪下吧,向本少低头,这...不丢人。” 不得不说,洛赋开出的筹码极为诱人,主神那是下界至尊都不敢想象的,也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一时间,娄白似陷入挣扎。 不过三息,在洛羽惊讶的目光下和洛赋傲然的目光中,娄白神尊竟单膝跪地,垂下了那颗高傲的头颅! “神尊...!?”洛羽惊愕声出。 而洛赋则仰天长笑。 他犹如一位已戴上王冠的君王,傲视天地:“很好很好!~从此之后,你便有了一座坚不可摧的靠山!” 说着,他伸手讥笑而指洛羽,望着单膝跪地的娄白,显得有些小激动道:“来~快告诉我们的天机道子,你倚靠的是哪座山?” 娄白依旧埋首。 沉默片刻,他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道:“多谢赋少垂恩!然...老朽这副身板啊,尚且算得健朗,还不需要依靠什么?” “嗯~?”赋二代悬手半空,笑容随之凝固。 只见娄白猛然抬头,虎目独眼炯炯有神,钢须华发飞荡,满面坚毅,喃喃道:“这一拜,是谢您当年传道之恩!” 说罢,他忽然展开右臂,左手化刀竟力斩而下! 嚓~!!! 血光飞溅,断臂坠地! “神尊!”洛羽哪曾想到娄白神尊会忽然自断臂膀? 只见娄白咬牙,面容依旧坚毅,竟探抓按印堂,强行拉出元神中的部分记忆碎片,随之握在掌中,凝视向了深锁眉头,面有温怒的洛赋:“这一臂与这炼器记忆,一并还与赋少,以绝昔日之缘!” 洛羽伸手欲阻:“神尊不可!” 话音未落,娄白已猛然握掌成拳,掌中关于炼器的记忆念识,已霎那破灭,化为漫天飞华! 此刻,洛羽已惊得无以复加! 没想到娄白神尊竟如此的刚烈,在洛赋巨大的诱惑下,他竟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斩断右臂明志,亲手捏碎了一生引以为傲的炼器之道,以此证恩断义绝之心! 此绝道明志之举,试问天下几人能有? 见此,赋二代怒极反笑:“很好,很好!娄白...你让本少不得不另眼相看!” 娄白则缓缓起身,自嘲摇头:“不敢当啊!老朽虚度无尽光阴,活得简单也不聪明,没有圆滑的处事, 也学不会变通从权,更不愿拍人马屁,即便是仙、是神也不稀罕呀!老朽只知别人如何待我,我也如何待人,就这么简单!” 说着,他不卑不亢地直视洛赋:“所以,吾向来恩怨分明,过去欠您的,今日全数还给您便是!从此我做我的下界西守,您走您的上邦阳光大道。” 他伸手请道:“自此你我两清,再不相欠,是敌是友请画道,老朽接下便是。” 话音未落,娄白浑身气势陡增,只踏出一步,便已昂然而立。 洛羽从后观其背影,浑如猛虎苏醒,欲哮峰巅,虎视天地! 赋二代眯眼现寒芒,沉吟声出:“娄白~你真的敢与本少为敌?” 娄白声出如雷,中气十足,铿锵不屈道:“天机道子乃圣师所授,亦是神祇之子,更是您之兄长!赋少何以逆尊卑,乱上下纲常,与天为敌?吾既为神庭岭镇西尊者,只要一息尚在,定保道子无恙,阻您一错再错!” “大胆!”赋二代雷霆怒喝,四方九星寒芒凭空乍现,化灼灼剑辉,怒震天地:“尔一区区下界孽畜,也敢逆天挡神?” 娄白虽见赋少震天兴怒,却毫无惧色,其看似老迈的身躯,竟变得昂扬如屹立不倒的金峰。 他华发激荡,手持砍柴刀,挡在了洛羽的身前,不失傲气道:“说来,老朽都许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今赋少神威当面,吾斗胆请以手中柴刀,试一试您之剑气几何?” 与此同时,他传音身后洛羽曰,‘道子速速调息,待老夫牵制住赋少时,可乘机冲入金霞凌云渡!’ 还不等洛羽答复,他已力震手中那看着极不起眼的柴刀,发出‘噌噌’金铁撞击凝化之音! 一时间,其手中柴刀,已化现一柄巨大的虎头玄银刀。 而娄白神尊那老迈的身躯上,粗布衣裳竟寸寸崩裂,强健的肌肉正如山岳般迅速隆起,其身形竟瞬间暴长至丈许! 那裸露在外的宽厚脊背,倒如三角,苍金汗毛根根成斑斓之纹路,大觉金轮乍现于后,幻如刀片金翅,神尊威压震掣八方。 其水桶般粗细的左臂,青筋根根暴露,浑如银铸钢炼,力握间竟可见空间隐隐扭曲! 那雪白的长发正肆意激荡,仿若傲立峰巅,敢于向天咆哮的虎王! 他单手执虎刀,烈笑震天:“~吃老朽一刀,气吞山河!” 霎那间,正准备盘坐调息的洛羽,只见身形气势皆已大变的娄白神尊,已独臂挥刀力斩向了洛赋。 其刀锋瞬间乍现百丈破天刀芒,顷刻化为猛虎吞天巨口,一举裂变了空间! 还未完全落下之际,便已叫金峰瑟瑟颤抖,半空中的金霞银云更是霎那一分为二,仓皇倒卷逃窜,刀风呼啸如虎弄乾坤,所向披靡碎石激射,金峰地面早已四分五裂! 而身处刀锋化作的吞天虎口前的洛赋,则嘴角翘起,充满不屑。 叱~! 刀锋虎口顷刻扑面,长发飞荡。 他竟探手向前,只一点,便乍现一道尺寸剑气! 这剑气对比百丈刀锋虎口烈影,简直微弱蝼蚁一般渺小。 可就是这么一指剑气,却叫眼前威势震天的虎口刀锋不得寸近分毫! 任凭娄白神尊如何催力斩杀,都无济于事。 而赋二代则歪头,嘲弄地看向了不远处人高马大的娄白,哼笑问道:“~看见了吗?这就是蝼蚁与神的差距!” 话音未落,其小小剑气,竟将那虎吼怒哮的百丈刀锋,慢慢的、一寸一尺地抵回,至全力催动的娄白神色惊变!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气吞山河斩‘,竟被那一道极不起眼的尺寸剑气给死死压制了! 且随着洛赋身后九星寒芒光耀渐长,自己竟越发的有些承受不住! 见此,他凝视向了洛赋身后的九颗璀璨星辰,见空间之中,正有无量宏力被其吸纳而入! 他顿时惊醒,而呼! “九天寸星!” 第756章:虎贲立三千,万象哮杀域 “九天寸星!” 洛羽惊闻之,已疑惑沉吟:“九天...寸星?” 此刻,娄白虽依旧全力以赴地抗衡着洛赋,但洛羽之声他却也听的清楚。 遂沉声道:“九天寸星乃赋少集阵、剑二道所独创之神通。此神通一出,可见九星寸芒,纳山海界力如伸臂展,绝非老朽借用一二界力这等浅薄之法可以比拟!” 不等洛羽再问,他已大喝一声,身后大觉金轮刀影震震金鸣,显然也开始运用界力来抗衡,却仍显吃力。 见此洛羽暗自心惊,看来赋二代这自创的‘九天寸星’神通,是建立在其初定山海结界的基础上,才会拥有这等随时随地调用界力的恐怖能力。 而神尊所言的阵,恐怕就是一种烙印己身元神,可以与山海结界任意勾连的隐秘阵法。而其所用剑道绝不是自己所知的剑意,应该与其身旁九颗忽明忽暗的寸星剑印有关。 此刻,洛羽一心二用,一边抓紧调息,一边观察洛羽的一举一动。若是能找出这九天寸星神通的破绽,或许可扭转局势也说不定! 与此同时,洛赋已抬起了高傲的头颅,踏空而起,俯瞰娄白:“呵~娄白啊,你不如那伽南胖老儿多矣,又何必自寻死路呢?今既知本少之神威,何不跪下乞降?或许本少一时念旧,饶你不死呢...” 娄白神尊于万古前,那可是敢于向墨灵圣主拔刀的狠角,如今洛赋所说强大,然比之当年的墨灵圣主实力,那还得逊色一筹,他又岂会甘愿跪地乞降? 如今不听这话还好,骤闻之下,他似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顿时,虎啸震天,凶相毕露:“吾娄氏一族,无论生死荣衰,无不百战当先,安有临阵乞降之辈?” 杀~! 一声雷霆虎吼,其身后大觉金轮瞬间轮转,已激起凌厉尖锐苍金之气,至百丈刀锋金银二色交织,威力大增,竟一举抵住了剑气,且还在不断催贯向前,直逼洛赋。 洛羽略显惊容,随即不屑的闷哼一声:“~不自量力!” 他单手隔空只一指剑气,便如神明喝令下界蝼蚁曰:“给本少破!” 霎那间,其身后九星神光一闪,便叫那小小剑气,发出高亢刺耳的剑鸣之音,幻如九星连珠,竟一举击碎了百丈刀影! 娄白神通虽是‘气吞山河’,也不过微末界力加持,又岂能比拟浑厚界力化作的尺寸剑气呢? 顷刻,百丈刀锋于眼前轰然破灭,娄白如遭重锤爆击,瞬间口溢鲜血,且被剑气催得连退三步,长刀撼地这才止住摇摇欲坠的身影。 嗖~ 尺寸剑气却得势不饶人,已穿破层层华光,洞塌了四方空间; 那九星连珠寒芒,早已扭转煌煌乾坤,袭杀向了娄白,大有将其一举击杀的架势。 面对如此强大的九星剑气,满面苍桑的娄白仿佛一霎又回到了万古前,自己提刀昂扬直面墨灵圣主的那一刻! 对手同样的强大无匹,威压同样的令人窒息,亦同样的热血沸腾! 一霎那间,仿佛昔日圣战之中,那手握长刀冲杀最前,虎啸乾坤的杀神又出现了。 他弓背虎腰,如猛虎出山般踏地至石裂,竟猛然抽刀断空,至身后大觉金芒如锋吭音华,灿灿生威,化现哮天白虎神影! 铛~ 一声震天巨响。 那看着所向披靡的九星剑气,竟叫他干净利落的一刀死死挡了下来! 洛赋眼露寒芒,炸惊色:“白虎神影!娄白~不曾想万古之后的今日,你之锐气竟不减反增?” 白虎神影乃白虎一族之先天秘术,唯有精纯的返祖血脉,且需杀伐之气至极者方能施展而出。也就是说不是任何白虎一族的族人都可以施展此术,反而能施展白虎神影者,凤毛菱角。 而此术一出,则能在顷刻间显化白虎神影,犹如嗜血狂暴,可短时间内大幅度的暴增自身战力! 也正因此娄白在上古时期才被人称之为‘杀伐神尊’。 即便当时万古十二尊之首,实力最强的白帝,在面对娄白狂暴显神影时,也不敢轻易触其锋芒,可见其威若何! 而自从娄白一族的老祖殒命于眼前,他自己又被墨灵圣主击败废了双眼,加之爱徒为救他而成了废人!连番打击之下,已至锐气尽失,征伐之心尽灭,从此白虎神影便再也没有能重现人间。 但如今不同了,他仿佛又回来了过去那让他无比懊丧的一刻。 因为,天机圣师的传人替他这老瞎子送来了‘光明’;自己徒儿的后人亦如当年一般看着他,期待着他涅槃重生。 此刻,五行洞天内,云雨双飞正激动地望着虚空中投射的画面。 但见浮影画面中,娄白单手握刀,如战场百战杀神般,铿锵有力道:“往昔不可回,唯战...可重生!” 洛赋轻笑曰:“~看来,昔日的猛虎已然醒来?” 娄白独目精神,咬牙低吟感叹道:“是啊~那一战,吾在失去了双眼前,目睹了老祖的陨落,也看到了我那徒儿成为了一个废人!从此失去了满腔血腥,如朽木匹夫一般苟延残喘锐气尽散! 可今时今日,吾终于明白道子大道之高玄。 天地万物阴阳变化,盛衰起伏如轮而动,其要者无过一个‘中’也! 杀伐之我是我,朽木之我亦我,我还是我,那个狂傲不屈的娄白。 而您...身为神祇,却只求一己私欲,利欲熏心几如凡夫,吾若天机...亦要罚你!” 洛赋见这娄白竟然自比天父,胆敢如此的藐视自己? 他霎那雷霆震怒:“区区蝼蚁,也敢自比天高~死!” 话音未落,他已展臂遮天,尽起九星寒芒耀八方,洒射九道星辰巨剑,洞破百丈空间,掀起无尽乱流,发出剧烈音爆之声,向着娄白怒刺而下! 娄白钢须根根倒竖,独眼虎目裂睁炸精芒。 他毅力如山,只大喝一声,便挥刀荡开身前剑气,随之仰头刀指虚空怒刺而下的九星巨剑,狂暴长喝:“此峰万象三千刃,铸刀待杀墨灵修;一朝愤起哮乾坤,定叫邪煞落九幽!刀来~!” 轰隆隆~ 霎那间,金峰剧烈震颤! 其周身大觉苍金刀刃,已飞射向了身后三千虎贲金雕之中,竟至虎贲瞬间转身,齐齐举刀怒哮虎吼九天! 顷刻三千虎贲化作道道苍银流光,融合大觉宏力,一举汇入娄白神尊那长刀之上,至刀如银流,似白虎哮空,气震天地。 不曾想,这叫作万象刀的三千金雕,竟然真是盖世神兵! 而就在九星巨剑即将袭杀而至之际,娄白神尊已如身披白虎战甲的杀神般,单臂持刀烈斩向天,神通暴喝:“万象...杀域!” 一时间,周遭风云变化,斗转星移,浑如千军万马纵横交戮的远古战场。 金戈铁马,血肉横飞,擂鼓震地,号角惊天,幻象频生。 猛然间,刀起如银峦钢峰,声似虎啸乾坤,势可叫天地色变,云霞惊荡遁逃。 洛羽震惊地仰望周遭突然乍现的远古战场,已为之色变。 此刻,娄白所处之地,上空刀剑烈影绞杀碎空,虚空乱流纵横肆掠,空间已被蹂躏得不断塌陷劈裂。 一个虚空摘星,罩九剑; 一个立阵虎啸,斩星辰。 如此大觉强者之战,简直可以用毁天灭地来形容。 若非此地是万象道场,有界力内外加持,恐怕空间早已彻底崩塌,为虚空乱流所肆掠成渣。 而就在此时,洛羽的目光已锁定在了洛赋的身上。 因为,在这激烈的交锋中,洛赋正不断剑指点刺四周九道星芒,其所用手印虽然快速而隐匿,但明显是阵道之法。 而那九道星芒,每一次受点刺时都恍若有了灵性一般,激颤而动剑鸣,可又完全不似阵眼阵印那等死物该有的模样? 难道这九星是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高深阵印手段?亦或者,是什么灵物? 与此同时,就在他困惑不明之时,五行洞天内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哎呀,那九星哪是什么阵印,分明就是神器残灵嘛...!” “神器?”惊闻此言,洛羽霎那惊醒:“...残灵?大灵尊快说如何破之...” 显然,这声音乃是问天剑灵的声音。 问天剑本就是神兵,自然对神器最为敏感。只见他传念道:“这是那家伙的神器残灵啦。只是其神器本尊不在,威力已然大减,加之这九道残灵缺失了一道主灵,所以需要以阵眼形势,才能勉强施展神通......反正不能和本领尊相提并论喽...” 洛羽见这家伙叨叨一大堆,愣是没说出重点,急忙打断道:“好了,都什么时候了?快说怎么破?” 问天大灵尊虽然对洛羽的态度很不爽,但还是一五一十的道出:“你只需这样...再这般...呵呵...” 闻此,洛羽眼前一亮! 此刻,见娄白神尊虽然已陷入颓势,但二人仍旧处于难解难分的焦灼状态,此正是自己突袭之良机。 只见他猛然起身,握紧青竿一步踏空,竟自斜里杀向了洛赋那看似薄弱的侧前方! 同时,抬竿隐现流光,作欲抛竿状,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大声疾呼道:“二呆,上钩来!” 洛赋惊见洛羽绕至侧方,竟然还敢愚蠢的偷袭自己,他顿时讥讽挥手:“本少不找你,你到来送死?” 大袖一挥,便叫剑气如浪,扑面袭来。 洛羽早有准备,随之断喝:“铁华峯金羽!” 顷刻,腰间铁华峯金羽化作银流羽刃绕身而出,浑如羽翅,尽起剑罡罩身如银色蛋壳! 洛赋那凌厉的剑气浪潮,瞬间绞杀而至。 一时间,金铁爆击之声不断响起。 可只僵持不过一二息,铁华峯金羽竟在剑气浪潮肆掠下,分崩离析四散八方! 而洛羽亦在剑气余威下,遭受重创,倒卷而回! “道子!”娄白神尊震惊失色。 他自问铁华峯金羽乃自己最为得意之作,却为何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只见正傲立于漫天银羽中的洛赋,已俯瞰砸落尘埃的洛羽,仰天大笑:“~简直不堪一击!” 洛羽则嘴角盈血,微微翘起:“是吗?” 他抬手一握:“攻!” 话音未落,洛赋笑容瞬间凝固,他猛发现自己四周‘崩裂’漫空的羽片,竟在极速旋转,绞如龙卷剑网,竟发出‘喑喑’暴烈之音,向着他绞杀锁困而来! 显然,这法器不简单,更不是他先前所想的那般不堪一击。 在略微惊讶之后,他便讥讽道:“下界法器纵使天地异宝,又能奈我何?” 说着,他点指四方星辰间,便已祭起一道星剑巨影罩护己身,任凭那铁华峯金羽如何绞杀,都难以攻入! 而就在洛赋笑傲虚空之时,其身后却传来了十分嘚瑟的声音:“那...本大灵尊呢?” 此言一出,洛赋只觉浑身一颤,猛然转头:“是...你!?” 只见其身后正有一道略显虚幻的身影,正冲着他不怀好意的咧嘴坏笑! 此身影白发如瀑披散,无论是样貌还是身形都与洛羽一摸一样。 显然,此正是洛羽的元影分身,亦是与其阴神融为一体的问天剑灵。 也就是说,这道分身既是洛羽自己,也是问天大灵尊,主仆如共居一身! 此刻洛赋可谓一心二用,一面压制娄白,一面抵挡铁华峯金羽的猛烈攻势,又岂能想到洛羽还有后招? 他自知问天剑乃神器,非凡俗法器可比,已倾尽全力,祭八道强横星剑巨影一举挫败了娄白,竟至娄白身中三剑,遭受重创砸入深坑之中。 同时,他宏力展臂欲荡开铁华峯金羽的绞杀之势。 而铁华峯金羽虽是下界法器,但也是天阶极品中的不二利器,又岂是先前那故意为之般可须臾之间荡开? 此刻,元影分身已在洛赋大惊失色的表情下,手起乍现问天剑本尊,竟一息不到间刺出九道剑影,精准无比地快速点扎在了周遭九星寸芒之上。 就在这一息间,洛赋也已荡开了铁华峯金羽,可显然为时已晚! 只见,其周身环绕的九颗星辰,竟霎那惊颤瑟瑟,随之表面阵纹般的印记轰然破灭! 嗖......! 那九颗星芒,竟然化作流光洞破了空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哈哈哈~ 金峰之上,碎石大坑中,忽而传来了大笑声。 第757章:一波又三折,阴阳成双对 此刻,娄白神尊见赋二代那恐怖到难以匹敌的‘九天寸心术’,竟轰然告破。 虚弱得已重回老者模样的他,竟仰天大笑:“~赋少啊!今九天寸星术已然破灭,没有了源源不断的山海界力,您实力顶多堪比地仙后期,又如何痴心他念...?” 显然,洛赋之所以能碾压众大觉地仙一头,那是因为他可凭借九天寸星术,随意的调取界力加持自身,浑如站在山海巅峰的王者。 这就好比两个明明实力相当的人,一个人赤裸上阵;而另一个则是全副武装,你说谁胜谁负? 此刻,连自己唯一剩下的神器残灵,都凝九星寒芒遁散虚空,离自己而去,赋二代神色已阴晴不定,怒火中烧。 要知过去,自己手握五行洞天,拥左右神剑,一为寸星剑,二便是洛羽的问天剑,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可如今五行洞天、真龙神印等等...皆被洛羽夺去,还有本就应该属于我的青竿!就连最后的寸星剑残灵也离本少而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眼前该死的洛羽和这聒噪的剑灵所赐! 最终他满腔愤恨化作滔天怒火,已猛然凝视向了还在那嘚瑟而乐的问天大灵尊:“你...!” 话未说完,问天大灵尊这元影分身,便猛得打了个寒颤,毕竟他可比谁都清楚眼前这赋二代可不好惹。 遂,毫无底线地指向洛羽,卖主求存道:“不是我,是他~!我只是剑,你知道的...” 说着,他已化作一道剑影,风也似的遁入暗骂无耻的洛羽体内。 而洛羽则站起身来,收竿持剑,与洛赋四目相对:“二代,山海结界之基过去的确是你所设,你这才能以神器之残灵为阵眼,调用无量界力加持己身。但...如今你九天寸星已破,实力将被山海法则死死压制,你...败局已定!” 赋二代自然明白,没有源源不断的山海界力,自己反而因为是天外神祇之故,实力最多也就堪比地仙后期。且随着山海法则的不断压制,甚至还会慢慢降低至中期! 这是天地间不可逾越的法则,除非自己掌控了本源大道之力,才能凌驾于法则之上,不受此下界法则约束。 而如今的自己,恐怕任何一个地仙后期,都可以骑在自己的头上拉屎撒尿,耀武扬威! 但...本少乃是天之子,岂会失败? “是吗?”他那隐怒的神色,忽然化作不屑的笑容,同时看向了洛羽,指着已遭受重创的娄白:“你所倚仗的他,如今已是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遭老头。而你...我可怜而愚蠢的兄长啊!你那青竿更无力施展,修为不过双生期,本少即便再弱也是堪比地仙,你又拿什么与我斗?呵~” 说着,他挥手闷哼一声,依旧傲视天地:“此间,本少依旧是高高在上仙神,而你不过是我掌中的玩物,败的人也依旧是你呵...” 显然,如今娄白重伤无力再战,而洛羽唯一有可能制衡洛赋的定命青竿,也无力施展。如此,面对堪比地仙后期实力的洛赋,又如何能挡? 一时间,赋二代恣意狂笑,如此间不可一世的主宰一般傲然踏虚,漫步而来。 而娄白神尊则霎那显惊容,如坠寒潭,先前显然是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这瞬息之间,可谓形势一波三折。 本该力压娄白的赋二代,竟被洛羽的元影分身偷袭,以问天剑神器之利,出一举破了那九天寸星术,致使其实力大跌! 然而好景不长,赋二代也在九天寸星告破前,一举重创了娄白,导致娄白失去了再战之力。 而洛羽却又无法施展青竿,以其双生之境,无难妖体六层之力,显然还威胁不了洛赋分毫! 如此,胜利的天平似乎再一次地倾倒向了不可一世的洛赋。 ... 此刻,洛赋已如王者归来。 他昂首挺胸,得意的嘴角微微翘起,眼中充满蔑视地看向正持剑而立,还想顽抗的洛羽:“我尊敬的兄长啊,看来你这次真的彻底败了。哎~这便是命呀!兄长啊~你也浑浑噩噩活了不知多少世了,还得认命~” 洛羽挑剑护于身前,听得赋二代兄长来兄长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多亲呢。 他剑眉深锁,沉吟道:“哼~图我身子时,一口一个兄长,叫的我真以为自己多了一个好兄弟。动起手来时,我才知道是我把辈分搞错了。原来...你tm就是一冥顽不灵的逆子!” “逆子?”赋二代此刻胜券在握,他不怒反笑,摇动手指道:“不不不,本少可是您的血肉所化呀!本是同根,当不分彼此,兄长又何必自辱呢?不过若这便是兄长的遗言,那本少倒可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等您交待完呵呵呵...。” 说着,他便随手打出一道剑印,将欲强撑站起的娄白神尊,‘轰’的一声,毫不留情的镇压在地,连哼都不能哼一声! 显然,赋二代是在说,我就是你的神躯血肉所化,你辱我便是辱自己,你要喜欢就可劲了说,本少就当是遗言。 同时他剑印镇压娄白,是要彻底扫除一切可扭转局势的可能。 毕竟在他看来,此间有可能改变局势的也唯有娄白。 因为娄白虽然身受重创没了再战之力,但毕竟是这万象道场的主人,一旦其不管不顾地要拼个鱼死网破,而不惜一切的动用山海结界之力,那将是自己不愿看到的。 此刻,洛羽见赋二代剑印镇压了娄白,将其死死碾压在地,受尽剑气炮烙之苦,却不能吭一声。 他咬牙愤恨道:“真是造化弄人,不曾想父亲以我血肉之躯,竟然会塑出你这种人?” “呵...造化弄人?”赋二代耸肩道:“哎~世人都说造化弄人,但弄的总是别人,什么时候弄过本少?老天不公啊!都说人生没有容易二字,只有成功才能到达彼岸,而我...却生在彼岸边啊!我的兄长,你世世浑噩于轮回之中,今朝好不容易醒来,却只能在惊涛骇浪中苦苦挣扎。 这...可不是造化弄人,定命使然吗?” 说着,他抬手轻弹了一下问天剑的剑尖,发出金鸣之音,安然自若的轻笑道:“哪怕你有神兵利器,青竿、五行,亦挡不住命运之轮的无情碾轧,不是吗?而本少...便是你的克星,命运的主宰,你不过是我脚下的一道影子罢了。” 洛羽嗤之以鼻:“常言道,脸皮是人身上最神奇的部位,可大可小、可厚可薄,甚至可有可无。二呆你恐怕还不明白,迎着阳光的才是本尊,而影子向来没脸没皮、更没心,只配躲在阴暗中阴谋苟且!懂吗?” 见洛羽都死到临头了,还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竟然又用训诫的口吻对自己说三道四,冷嘲热讽! 他霎那面沉似水,沉言道:“本少最是厌恶讲大道理的人,尤其是对我!你又一次用你愚蠢的行为成功的激怒了我,所以...你的时间到了!” 说罢,他便要侵入洛羽体内,一举将其元神占为己有! 可就在这时,洛羽却忽然诡异的嘴角扬起,口吐芬芳道:“蠢货,时间确实够了!” “谁...?”赋二代霎那显惊色! 只见眼前空间竟诡异的扭扭曲了起来,且洛羽本人似生了重影,仿佛有人隐藏在洛羽身上一般,且气息乍现,异常强大! 而就在他一愣神之际,便见得洛羽左右双臂真龙印猛然乍现,重影竟左右惊掠而出两道玄白色的残影! 这两道矫健残影一出,便是齐声同喝:“干你之人~!” 霎那间,两道残影已蛮不讲理地扑面袭来。 白色残影一记凶猛异常的龙爪手,已直袭向了近在咫尺的赋二代面门前,带起可撕裂空间的狂乱罡风; 另一玄色残影掣腿如神龙摆尾,已向其腰部扫荡而去,尽起风烈如龙威阵阵,直刺人心魂! 此刻,赋二代离得极近,又是前冲之势,如何能想到会突起这等变化,好端端的凭空杀出两道残影? 他仓促之间,已难以作出有效的反应。 不过,自己乃元神之体,没有界力加持的攻击又岂能对他造成伤害? 可...... 轰~!!! 一声暴烈轰击声炸响。 那神龙摆尾的一记鞭腿,竟结结实实地抽击在了他的腰部,且无比真实,至身形扭曲浮空! 吼~ 似龙吟虎啸,自己腰部受力之处,竟在这一声龙吼和一记鞭腿下,极速凹陷,随之扩散而出玄色波光鳞纹,迅速染至全身! 自己的元神之躯,竟恍若凝实了一般被那残影高高地扫至半空?且神识正在遭受龙威肆意冲击! 可还不等半空中的他有所反应,但见眼前一黑。 嗖~! 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已薅住了他那飞荡的飘逸长发。 嘶~ 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 自己明明是元神之躯,竟然会被人下界蝼蚁踢中,且还揪住了头发,生出屈辱的痛感? 震惊不已的赋二代顿时咆哮:“tm谁...?” 话音未落,他只觉天地倒悬,一股难以抗拒的蛮力自头皮席卷向全身。 那白色残影,薅发、抡臂可谓一气呵成,只大喝一声:“走你!” 嗖~ 赋二代已向一颗炮弹般被抡砸而出,化作了残影,‘轰’的一声爆击在了金霞凌云渡的碑石上! 随即,坚硬如铁的高大巨碑瞬间崩裂折断,赋二代已狼狈地滑落尘埃。 他跌靠碎石碑下,望着远处站定于洛羽前方左右的玄、白身影,已面露难以置信之色:“竟然是...你们?” 只见那白色身影傲娇拍手,挺胸道:“呵~记性不错啊...老子白阳。” 玄色身影则冷面,沉言道:“玄阴。” 不错这突然出现的二人,正是已彻底化作人形之态的玄白二龙灵。 原来,在吞噬了道音池水后,他们二人已进入五行洞天内加速炼化突破。 至方才,堪堪炼化功成,已双双迈入堪比大觉地仙之境。 而洛羽先前与赋二代一番言语,不过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为的就是为玄、白炼化功成争取宝贵的时间! 此番形势斗转突变。 洛羽有玄阴、白阳两大保镖在侧,已然扭转了局势。 只看此刻赋二代站起,他震散了周身尘埃,却暂时去不得那覆盖在身上如魔咒般的玄色鳞波。 他知道,这是拜那玄阴所赐。 因为在万古之前,这玄、白二龙灵也曾是他的真龙神印! 原来圣战之后不久,天机老人便察觉到洛赋野心勃勃,再难雕琢成器。便夺其神兵、五行洞天、神印(玄、白真龙印记)等,将其镇压在了神陨之地。 而这其中的五行洞天,和被天机老人抹去烙印和部分记忆的问天剑、玄白,则在十万念后为洛羽所得。 所以,赋二代对玄、白二龙,自然十分了解。 那白阳肉身强悍无匹,简直是力王黄老儿的另一个翻版,且拥有让人发指的恐怖恢复力。 而玄阴最擅神识防御,真龙威压更是犀利异常。 这一身‘玄鳞’波纹律动的样子,便是玄阴之天赋神通——鳞压所至! 即便是元神之躯,只要被这鳞压侵袭上,亦如真实肉身一般可被其攻击,甚至殒命! 如今,这玄阴白阳化为人形,显然已入堪比地仙之境。 可......洛羽并未返回神赐大陆,更不可能进入无过山?如此又怎能叫这两条该死的孽龙,化身成人形,境至地仙一线? 想到这儿,他依旧不肯相信,眼神恶毒地凝视向了洛羽:“不可能!你是如何做到的?” 洛羽安之若素,垂剑答曰:“用你的话来说,这就是...命!” “命?”赋二代见洛羽竟以牙还牙,反用自己先前所说的‘命运’来讥讽自己,他不甘怒指:“洛羽~休要摆出一副吃定本少的嘴脸!都是因为你...五行洞天、青竿、还有这真龙神印,这一切的一切...本该都是我的,我的~!” 望着歇斯底里几近暴走的赋二代,洛羽反倒异常平和,只肃穆相讥道:“记住!父亲赐你的...才是你的;不给你,你欲自取,那便是抢~!” 说罢,他干劲利落地剑指洛赋,喝令道:“拿下!” “遵命!” 玄阴、白阳霎那应诺,已化作玄白两道残影,不由分说地杀向了洛赋。 第758章:玄白战二代,道子欲灭之 万象峰巅,金霞凌云渡下。 此刻,赋二代正与玄阴、白阳俩兄弟战在一处,可谓难解难分! 本以为赋二代在遭受玄阴、白阳突袭之后已是穷途末路,必败无疑。 却不曾想,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他已站稳脚步,以一敌二堪比地仙实力的玄白,竟也不落下分! 且随着时间的流失,他竟在慢慢的转守为攻,其手中凝华的流光气剑,可谓所向披靡,一往无前,只进不退。 但玄阴、白阳身为真龙,又岂是好相与的? 兄弟二人今番终得脱胎换骨,彻底化作人形,成就真龙之身,正是气盛之时,又岂能第一战就在主人面前失利? 此刻,他们是配合得攻守兼备,左右互成犄角,那叫一个天衣无缝,龙威阵阵,声势惊人。 纵使赋二代天之骄子,神通盖世,猛攻不断,一时间也难以挫败两人合击之势。 局面渐渐成了焦灼之状! 如今,因洛赋全力战玄白二人之故,娄白神尊已堪堪冲破了剑印压制,虚弱无力地来到了洛羽的身旁。 洛羽正目光如炬的观察着三人大战,见娄白神尊到来,看样子精神头还算得不错,他连忙关切的问道:“神尊伤势如何?” 娄白摆手无所谓的说道:“无碍无碍,些许伤势还要不了我这条老命。” “如此就好。”洛羽随之松了口气。 而娄白则抬头,望着眼前的战事,赞叹而问:“道子,此兄弟二人竟有堪比地仙的实力?不知是何方神圣?” 洛羽也不隐瞒,遂说道:“着玄色锦衣者,名玄阴;白衣半银甲者,名白阳。二人皆真龙,乃我之先天神印......” 听得洛羽将玄、白之事道来,娄白神尊震惊之余,心中亦豁然开朗,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赋少说此真龙兄弟也是他的,哎~” 原来,自开天辟地之后,洛天与洛神氏各自拥有一道龙脉,号为天地祖龙。 天龙脉化二龙,一为雷龙,意法则,掌雷霆在外;二为黄龙,意天威,掌宏力在内; 地龙脉化一龙,合百川,为黑龙,意大地生生之力。 之后始神合道,万世轮回前的洛羽前世便随之降生。 而洛羽本就始神合道之子,故而先天拥有左右两道真龙神印,代表着天之子的无上身份。 故而两道真龙印也兼合了坤道与乾道,融天地祖龙脉,为玄、为白。 玄阴、白阳聚大地之精神,受天青之宏力,故而一个神识强大,龙威盖乾坤;另一个则肉身强悍,自愈力惊人。 也就是说,玄、白两道真龙印融合了黄龙、黑龙的天赋神通,伴随天之子降世。 但......不久后,轮回前的洛羽因被浑天阴谋寄宿体内,洛天不得不将幼子挫骨扬灰,魂魄打入无尽轮回,再用血肉重塑一‘幼子’......那便是眼前的洛赋,赋二代。 赋二代虽然有着自己独立元神,但因是由洛羽的血肉重塑,故而同源同根如同孪生兄弟,同时为了迷惑浑天,当时玄白真龙神印便暂时落在了赋二代的身上。 所以,玄白亦做过很长一段时间洛赋的神印。 只是因为他素来自命不凡,且不听父令妄图与浑天力抗,又在山海暗中诸般算计,不仅险些酿成了大祸,还不思悔改的想要取父兄而代之! 最终天机大失所望,夺其神印,将其镇压在了神陨之地思过。 听完这段秘辛,娄白神尊不禁嘘唏,同时对尊卑血脉最是看重的他,已愤愤道:“赋少不过道子血肉重塑的义弟。既得神子之尊,乾坤之下万界之上,已是莫大的恩赐,又何德何能竟还贪得无厌!?” 洛羽依旧望着正在与玄阴、白阳激战的赋二代,喃喃道:“欲生于无度,邪生于无禁,也许正是因为他过去满眼所见皆是仙神万界的敬畏与仰望,做惯了高高在上的天之子,才会恐惧跌落神坛的自己吧? 毕竟欲海无边,恐怕就因为他是贬落凡间的神,才不能忘记天国的一切吧~” 娄白闻之动容,感触良多,点头认同的幽幽道:“道子所言极是啊!欲望是痛苦的根源,有所求就会有所苦。欲望越多,陷得也越深。控制不住欲望的人,只能任凭欲望主宰自己,迷失自己。这欲望啊~是没有极限的,得到的越多,膨胀也就越大。欲望是恶魔,终将拉扯着迷失的自我走向地狱!” 洛羽感叹道:“所以,少欲觉身轻,...我悟阴阳之易,求中正之道以来,方觉欲之一字,才是天地修者最大的天劫呀!” 望着眼前气息平和、中正少成的洛羽,和那正嗔恨傲战的洛赋,两者一霎成了鲜明的对比。 直到此刻娄白恍惚间,好像才真正的明白,为何同为神子,皆天纵之才,天机老人却选择如今还是肉身凡胎的洛羽,放弃更加强大的洛赋。 两者同出一脉,如同孪生兄弟,虽然皆有洒脱之性情,但后天心性却天差地别。 一个久居无上尊位,傲视天下,唯我独尊,已至利欲熏心; 一个历经万世轮回,出自凡尘,心系天下,修性求索悟道。 如此,二者高下立判,已不言而喻。 恐怕就是洛羽和洛赋二人的身份调换一下,想来天机老人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洛羽,成就天机道子尊位。 只可笑自己过去还固执得偏向赋少,若非道子提点,恐怕已酿成泼天大祸啊! 到那时,他真不敢想想,山海一旦交到视万灵如蝼蚁的洛赋手中,又会成何等景象? 思及于此,他难免自叹嘘唏。 而就在此时,前方激战似发生了变化! 轰~ 一声爆裂炸响,剑气冲天,高亢怒鸣! 洛羽二人只见得远处的玄阴、白阳,竟被一道冲天剑气怒荡倒卷而回,双双砸落在了前方。 而赋二代则手持流光气化之剑,长发激荡,脚踏虚空,英容怒愤,白眼看人道:“区区两条孽龙,奴卫之身,也想与本少为敌?不自量力!” 此刻,体魄强悍的白阳已先行跃起,他啐掉口中淤血,昂首挺胸,几近嚣张,力指洛赋,语出惊人道:“你个小炮子子~拽个吊!老子还没热身呢,告诉你哦~...” 一旁正踉跄站起的玄阴,见白阳又在逼逼,他没好气的斥道:“和他啰里八嗦干么吊事?干他哎!” 白阳则怼道:“你懂什子啊?这叫气势~啊晓得啊?” 玄阴不似白阳这般大条,相对沉稳一些,他震臂化现龙脊长枪,荡开白阳:“请旁边去!” 呼呼~ 他一舞龙枪如煌,已断喝真龙威压罩杀向赋二代,同时挺枪如龙,绞刺化残影冲掠而去。 白阳见风头被玄阴抢了,顿时一脚猛踏金钢铁铸般的坚硬地面,至块块铁石‘咔咔’崩裂悬空。 随即双臂抡摆虎虎生风,如千手观音,竟叫周遭大石似飞火流星般,后发先至裂变空间轰击向了赋二代。 与此同时,在音爆轰鸣声中,他已快若奔雷的闪现在了流星雨般的火石之间,双拳钢腿如暴雨梨花般,向着赋二代倾泻而上。 一时间,嚣张至极的怪腔怒吼不断。 白阳正面硬撼,爆击如霹雳雷光,尽起罡风,空间波震,致使百丈内几近塌陷。 玄阴斜里突刺,一点化千寒牙影,龙卷绞杀,噬魂龙威,欲克洛赋元神于枪下。 再看赋二代从容不迫间,已弹指间列七七四十九道阵轮,霸罩四方飞火流星,叫其纷纷化为齑粉。 同时,他单手执剑上下翻飞,纵横之间,已行云流水般连出两道寸芒,合如十字,力喝曰:“天地纵横!” 刹那间,十字剑芒增长丈许,分作先后,向着拳脚交加的白阳和龙威刺枪的玄阴罩杀而去。 一竖剑芒锁八方,尽灭漫天拳脚,破罡影; 一横剑影荡乾坤,尽化八方龙威,荡龙牙! 娄白神尊见赋二代只出纵横两剑,便化解玄白雷霆攻势,顿时惊呼:“纵横金炼之术!” 不错,此刻赋二代所展现的强大十字剑芒,正是其融合了炼器之道,独创的剑意神通——天地纵横! 此神通威力惊人,犀利异常,锐可一剑分天地,势可纵横天下,竟一举荡灭了八方攻势。 洛羽此刻神色略显凝重。 这赋二代所展现的恐怖实力,可以说惊才绝艳,令人叹服都不为过。 面对玄阴、白阳那势如毁天灭地的浪潮攻势,他竟在须臾间结合阵、器、剑三道,一气轻松化解危机,且再次隐隐占据了上风! 有此神鬼莫测之能,也难怪他傲视天下,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且敢于和浑天单挑。 恐怕在他的眼中,也唯有父亲才能叫他那高昂的头颅稍微低下三分。 不曾想,其在失去九天寸星术后,无法肆无忌惮的调用界力的情况下,竟然还这般难以对付。 看来只凭现在玄阴、白阳的实力,恐怕难以击败洛赋,顶多勉强打个平手! 此刻,天地纵横神通一出,已叫金峰之上,天地色变。 纵使玄阴、白阳强横,亦不得不暂避锋芒! 只见,白阳一把捉住身旁玄阴惊荡而回的龙脊枪头,咋呼道:“抬腿~闪!” 话音未落,他已灌力一抡,便将玄阴连人带枪,一同甩向了身后方,同时顺势转身展臂一爪,便‘嚓’~的一声,撕裂了他和洛赋之间本就不稳的空间。 呼~ 虚空乱流顷刻乍现,阻隔空间,可那天地纵横的剑芒依旧强悍地穿破了虚空乱流,袭杀而来。 白阳乘乱流阻隔洛赋之际,已展臂麻溜的爆退,险险地避开了眼前扑面而至的纵横剑芒。 二人一前一后,落于洛羽身前,成护卫之势。 玄阴头也不会的说道:“主人,二代强横,恐......” 不等其说完,洛羽已作自信满满状,傲然打断道:“说得不错!我这二呆贤弟的确强横,但他实力已然大不如前,正是你兄弟二人将其一举击杀的最好时机!” 话音未落,他已传音俩兄弟:“按我意应答......” 可一旁的娄白神尊,早已惊得张大了虎口:“啊~?!” 他独眼瞪得浑圆,看向不知哪来自信的洛羽,难以置信道:“击...击杀?” 显然,已他的老辣眼力,明显看出二人能与洛赋战个平手已是极限,想要击简直是痴心妄想。 而此刻,赋二代已落在了前方,那通往金霞凌云渡的半块残碑之上。 他闷哼而笑,满面讥讽:“~洛羽啊,你莫不是在白日做梦?击杀本少?” 说着,他剑指一副桀骜不驯模样的玄阴和白阳道:“...就凭他们两条小龙,简直痴心妄想!” 洛羽则昂然踏出一步,自信十足道:“今...你已实力大损,反观玄阴、白阳正值鼎盛,尤未全力,如何不能杀你...?” 哈哈哈... 话音未落,赋二代已经仰天狂放大笑,仿佛是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 第759章:智退赋二代,话说云梁州 此刻。 赋二代闻洛羽出海口,说什么玄、白未尽全力,还竟然妄图杀他? 他已仰天狂放大笑:“~未尽全力?简直可笑至极!” 他似看破一切虚妄之计的智者,凝视着洛羽一干人等:“我的兄长啊,你也活了不知多少世,能不能用点脑子?难道本少就不知真龙初化人形后,不到百年之期,根本无法变回本尊吗?又如何尽全力...?呵~还想用你这拙劣之计,虚张声势吗...?” 正如洛赋所言,真龙神印一旦真正的化为人形后,将进入百年的低靡期,这时间虽然对比寿命绵长的仙神来说十分短暂,短暂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但...对于下界山外山来说,已经不算短了。 而一旦过了百年后,便可随意幻化本尊龙身,实力暴增! 在下界时,有法则压制,人形之态的真龙神印则堪比地仙初期接近中期的样子,若化为本尊龙身,其实力将暴增至地仙后期! 若玄阴、白阳真能变回本尊龙身,那两名堪比地仙后期者合力,倒真有可能灭杀此刻的洛赋! 只是,玄阴、白阳貌似确实堪堪化为人形不久,莫说百年,恐怕就是百日都没有...... 可不等其说完,洛羽已轻哼一声,沉面喝令道:“玄阴、白阳,还不化成本尊,全力灭杀此獠!?” 此言一出。 娄白暗惊,半信半疑。 洛赋吃惊,隐隐戒备。 因为看这架势,好像不似无的放矢...真的煞有其事的样子! 只见白阳在前戒备未动,玄阴已手持龙脊,嘴角微微扬起:“遵...我主法旨!” 话音未落,他竟浑身玄气龙纹翻涌,长发激荡,玄龙神影烈张八方。 霎那间,龙脊化作玄光已在其龙影膨胀裂变下,悄然遁入其体内融为一体。 随即,玄阴身形陡然暴增变化...... 头生双角、鳞甲片片覆盖、龙须滋长飘荡、裂口獠牙...... 吼~ 于众人之间,他竟真的化现一条张牙舞爪的玄色巨龙。 神龙遍体玄金之色,鳞如琉璃,身长十八丈,五爪如刀锋裂地,须髯如钢舞,双角如鹿,神龙摆尾搅动云霞,裂口龇吼,声威震慑天地四方! 见玄阴真的能显化真龙之身,且吼哮之间龙熄蓄势,真龙威压正在不断激增,震颤八方空间,至使空间扭曲如波,峰峦惊颤瑟瑟。 赋二代为之色变,难以置信道:“这...这怎么可能?” 而洛羽却笑似讥讽:“~没什么不可能,可记得黑山之行...与黑龙?” “黑山,黑龙?”赋二代惊疑道:“地阴祖龙!” “不错。”洛羽轻哼道:“黑山黑水便是地阴祖龙之血肉所化,他们俩便是在那时,得到了祖龙的传承,同时炼化了黑龙逆鳞,而我也从母亲的口中得知了一切,彻底觉醒了轮回记忆,更知你在我身边埋下了一双双‘眼睛’。有龙脉之造化和我母相助,玄阴、白阳变化个真龙之身,又何须百年?” 闻此,洛赋猛然想到了,当初洛羽黑山之行的诡异之处。 当时,自己的活死人‘眼睛’,竟莫名其妙的被那些山精鬼怪发现......,原来是洛神氏在暗中搅局! 思及于此,他神色不断变化,同时目光闪烁,似在犹豫挣扎之中。 见此,洛羽再次踏出一步,看向前方的白阳,厉喝道:“还不速化真身,与玄阴合力击杀洛赋?” 白阳顿时看向了神色猛的一惊的洛赋,咧嘴坏笑:“本来还想等一刻子,先看玄阴怎么抽你这洋乎吧啦的吐血佬。可我主要你现在死,锅也没得办法哎~” 说着,他那看似无奈摊开的双手,竟猛然捏作铁拳,发出震人心魄的爆裂炸响之音。 一时间,其周身血气翻腾,声似山崩地裂,体外乍现白龙浮光掠影,灼灼银华刺眼双目! 见这白阳也要显露真身,洛赋大惊失色,又岂能等二龙合力来攻呢? 到那时,自己不仅万难遁走,恐怕连命都要葬在此地! 他顿时咬牙,愤恨不甘的嘶吼:“洛羽~本少与你不死不休!” 这狠话一经撂下,其身影已猛然化流光爆退,欲飞窜入金阶云梯之上。 洛羽见之大惊,当机力喝:“速追!” 娄白神尊更是一刀刺入金峰大地,勉力开得大觉金轮,已一举关闭了金霞凌云渡。 赋二代惊见上方金霞凌云渡所在,虚空云阶尽数隐匿无踪,他自知这只有娄白才能做到。 一时间,他可谓反应神速,那逃得叫一个飞快,好不脱离带水! 竟‘嗖’的一声,当机立断地蹬碑、穿云霞,祭出无量剑气护体,不顾凶险地一头扎入虚空乱流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显然,金霞凌云渡此路不通,便只有从虚空遁走。 此刻,娄白见那玄阴真龙虽声势了得,仰天怒哮,却无半点动作? 尤其是那‘嚣张跋扈’,叫得比谁都凶的白阳小子,竟到现在还未变成真龙之身! 望洛赋已遁逃虚空而去,耗尽余力的娄白,痛心疾首的叹道:“今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在娄白十分不解的目光下,洛羽却挥手招呼玄白二人:“好了好了,别演了,收工。” “好嘞哈哈哈~” 霎那间,白阳那指天骂地的嚣张样儿,顿时化作乐呵呵笑脸,转身而来。 而玄阴亦幻回人形,撑着龙脊,满面虚汗,无力道:“还好...跑得快哦~要再过一刻子,嘛~都要虚得了。” 白阳则搭上玄阴的肩头,扣肩搭背调笑道:“看活丑样,你本来就虚好吧。” 娄白听得二人异腔怪调,看得是瞠目结舌,指着二人看向洛羽:“他们...这是...?” 只见洛羽快意朗笑,随即说道:“神尊,莫要惊讶,洛赋强横,晚辈无奈之下,只得虚张声势,吓退洛赋,这也是万般无奈啊。” “啊!”娄白愕然:“那他们...?” 于是,洛羽便将内情一一道出。 原来,赋二代所言句句属实,玄阴、白阳\根本就无法变回本尊,其实力也就堪比大觉地仙初期。 也就是说二人无论如何,也战胜不了赋二代,甚至时间久了还可能会落败,到那时他们就只能任其宰割了。 所以在万般无奈之下,洛羽只得兵行险招,虚张声势,期望能吓退洛赋。 而玄阴之所以能化为龙身,那不过是借助祖龙精骨炼制的龙脊,勉强变化的龙身,其实真正的实力其实没有半毛钱增加,且为了迷惑洛赋,他还要不顾一切的施展龙威,显然撑不了多久! 至于白阳没有龙脊,那就更不行了,只能做作样子唬人。 不过,洛赋却不知道这些! 这洛羽主仆演得像真的似的,加之玄阴化作龙形玩命的施展龙威,那骇人的模样叫人如何不慌? 何况一旁白阳,已用他那得天独厚的嚣张气质,将无中生有演绎得淋漓尽致,惊惶之中的洛赋又岂能不惊,岂能不信? 闻天机道子道出内情。 娄白哭笑不得的同时,不禁赞叹道:“道子智计无双,令老朽倾佩不已啊!如此,赋少自虚空乱流而逃,必然为乱流虚耗,纵使回归到山海,恐怕也将跌入地仙中期,再想滋事,也当有所顾忌了,妙计啊!” 一旁白阳拽得上天,嘁了一声:“~活使的,我主唉摆的妙计呱呱叫喽,还用你这哝里龙咚的老白虎十里八搭啊?” 娄白听这半知半解,却充满挑衅嘲讽意味的怪腔话,顿时温怒着面,脸色 有些不好看。 但...碍于天机道子面上,加之此二人又是真龙,便强自忍耐。 那玄阴倒是沉稳,立刻伸肘磕了下白阳,低声斥责道:“你个二五郎当的,瞎说八道什子啊?他是老人,主人常说要敬老爱幼,阿知道啊?” 白阳随之送了个白眼:“哦呦~不得了喽,老了不起啊?那这样子就是喽,我们俩都活了不知道多久呢,那我们才是老杆子好吧?” 玄阴一愣,甚觉有道理,随即理直气壮地看向面色阴沉的娄白:“诶,其实我们兄弟俩确实比你老。呐~不过你放心哦,我们不是老油子,不会占你便宜哈。” 娄白那个气啊,是差点没被这兄弟俩活活气死,险些一口老血喷出。 一不留神间,洛羽不曾想这两兄弟竟然口无遮拦,简直让人措不及防,看来日后还是少放出来惹祸的好! 他顿时用家乡话喝道:“你们两个炮子子,还不住口?!神尊对我有恩,岂可不敬?还不快向神尊道歉!” 二人见洛羽发话,只得不情不愿的做做样子。 如此,娄白才算脸色好转,心气平复许多。 随即,洛羽便赶忙将这两极品收入五行洞天,免得再生不快。 他冲着娄白歉然苦笑作揖:“玄阴、白阳初来乍到其实并无恶意,无礼冒犯皆晚辈管教无方之过,还望神尊莫要放在心上。” 娄白自然明白,这并非洛羽的过错,再者那玄白兄弟好像也确实比自己活得久,且还是真龙之尊,能至此地步,自己又岂能生怨? 遂一笑了知。 在恢复些许之后,娄白重开金霞凌云渡,目送洛羽在铁华峯金羽的护卫下,闯过困杀之阵,迈步云阶,回归山海而去....。 待洛羽离去,他已盘坐三千虎贲前,长刀立金峰,尽起万象道场结界,内外封闭,开始了漫长的闭关。 毕竟先前一战虽然短暂,却已叫他身受重创,恐怕没有一段时间的修养调息,将难以恢复全盛。 如今,墨灵邪修隐匿神赐兴风作浪,火灵异界又情况不明,还有赋少窥伺天机道子在侧,山海局势着实堪忧。 看来今世之局,已是内忧外患,比之万古之前也好不到哪去了喽...... ...... 神赐云梁州,亦称云州。 云州地处高原,北起云水长城,南抵越水汇入星辰大海。其中有川江横贯东西,划分南北。 北境云海低悬于山峦起伏之间,上有无垠的云起高原,下有连绵起伏的峻岭,东盘繁华的洛水海湾,西有景色如画似仙境的镜花水月,中有无尘雄城,乃炼器剑修世家云家所在。 南地多林荫翠竹,雾绕于林海之上,浩渺浮沉,恍若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其北有一望无际的无量林海,南有光怪陆离传说的子母河。 这云州南部虽属望月宗之地,但那无量林海归烟雨阁所有,因为其内有一山,曰——无过! 无过山乃天机老人道场,下窄如柱,上阔而势如天地脊梁,横陈纵悬于云海之间。莫说是望月宗,就是烟雨阁内之人,除却黄佬也大多无资格进入。 无量林海常年有烟雨之人镇守于无过山下方圆百里内外,但有敢踏入百里内一步者,皆格杀勿论! 所以,久而久之无量林海便人迹罕至,至祖云河以北,除却在此附近世代生活的少部分人外,几乎都无人敢闯入。 而祖云河南部的地域则属于望月宗,素来无为而治。 其州内皆为女流,纵使有男子出现,那定是外来的山客修士或者途径的商队等。 据说,云梁州南部之所以皆为女子,且大多是秀丽佳人,还多出绝色美人儿,这便是因那传说得神乎其神的子母河! 至于子母河有何传说? 请听下回分解。 第760章:子母奈何池,山雨欲来时 上回说到云梁州南部,自古以来皆出女子乃因那子母河之故! 相传云州川江以南本不是现在这样,只因上古时期,山海多灾多难,地貌巨变不断,致使云州南部出现了一一处巨大的‘天坑’! 与此同时,‘天坑’东西两侧随之出现了一条河流,这河流便是如今的子母河。 子母河水浅而宽广,只约莫两三尺深,且清澈见底,长年累月流淌汇聚之下,那‘天坑’就慢慢的盈满,自此河络东西走向成贯穿‘天坑’状。 西段河流极长,始于云竹林,汇入于‘天坑’;东段河流则较短,自‘天坑’流淌向东也不过二三十来里。 而就在这天坑盈满的那一刻起,此地女子便大多孕生女婴,若是孕得男婴,必定在临盆之时母子皆难产而亡! 任由各路神医、丹师、道圣前来,也无济于事。 慢慢的云州川江以南男丁绝迹,渐成女子当家。 同时无奈与绝望中的人们发现,只要赤足于‘天坑’东边的河流中,涉水至‘天坑’湖泊出水口前,便可奇迹般的胎动生孕! 而怀胎三月后,只要在那西段上游之河水中沐身,便可照出腹中胎儿是男是女! 若是女婴则母子平安,可若是男婴则难逃厄运! 如此唯有入那天坑湖泊中,饮其苦涩寒水,才可堕下腹中男婴沉入湖底...方可保性命无恙! 于是,她们便称这坠去自己骨肉的‘天坑’,为奈何池。 只听这‘奈何’二字,便可知道其中的无奈与心如刀割的丧子之痛,也不知那奈何池底,是否已是白骨成丘? 而两段河流,西段因可照胎男女,便被称作了子河;东侧可生孕,故而得母河之名。 所以东西共称,子母河。 许是这子母河与奈何池的缘故,云州南部女子大多生的秀丽而温婉,且自此之后只要孕育过女婴的,寿命都明显增加了许多。 在这儿即便是凡人,活个一百三四十那都算不得稀奇,且她们就算到了五六十岁都青春尚在! 久而久之,云州南部便尽是女流,与外界凡俗隔绝,自成一体。 在历万古岁月的沉淀下,此地渐渐有了一种地方上的习俗。 她们拜这可另她们繁衍生息的子母河为母亲河,每逢年末之时都会赴河畔祭拜,当然也有一些女子前往奈何池畔,去祭奠坠入湖底的苦命孩儿。 说了这子母河的凄凉传说,便要谈一谈云州南部的人文。 云州境内没有男丁,异域习俗浓厚,巧织云纱锦绣,喜穿戴银饰,居舍皆以木竹搭建,精巧而雅致。 这里的女子虽不善言辞,但大多淑婉温和,待人与善。 虽然她们皆视那子母河为母亲河,无需男子也可繁衍,但......俗话说的好——物以稀为贵不是? 此地女子虽然内敛含蓄,但那也是有例外的,比如见得外来的男子,尤其是翩翩公子,还是会颇为...嘿嘿。 其州内城镇稀少,且多以村寨形势散布各处,唯有南部接壤泽州之地立有一城,名曰——南交城。 而子母河的母河东止之处,便是这南交城! 南交城着实不大,城墙高二三丈,土石内砌,外覆竹片,远看如一块圆形翡翠。此城毗邻星辰海,母河之水便是在此绕城而过,垂落于星辰大海中。 其城内木屋竹楼林立,因云州南部气候湿润多蛇虫鼠蚁,所以此地建筑皆以大木为柱基,撑离地面约有一人高。 过去,外来山客们进入云州南部,大多从泪孤海乘艘入祖云河,而自从此城建了一处飞梭台后,南交城便成了外来者的聚集地。 飞梭台体量颇大,并不在城内,而是在东门护城河外的开阔地上。 南交城内竹屋阁楼虽然众多,但并非杂乱无章,反而井然有序。城内街市顺河网成九宫格状分布,木桥竹艘随处可见。且家家户户门前挂有红丹丹的灯笼长帆,随风飘荡,银铃脆音‘叮当’如天籁。 城内建筑虽然大多不高,但城西却坐落有一处高耸的木质阁楼,下宽而上窄,露台环绕于顶,精雕华美,古色古香,名曰——九州.望河居。 望河居乃烟雨阁与望月宗共同所开,其虽是酒楼,却不对凡人开门,只接待往来的山客。 此楼共有七层。 下三层迎散修山客;中三层接待宗门世家与散修中的强者。 而第七层,乃是招待贵客之雅阁,按四方东、西、南、北之向,共有四处拥有宽敞露台的雅间,誉为——四方仙阁。这四方仙阁,无论哪一间,都自有结界隔绝内外,且灵气倍数于外,不是寻常人能够进入。恐怕也唯有空冥之境的强者,或者一宗之主老祖级别的大人物,方能有这资格。 而就在这四方仙阁的西仙阁,那可眺望子母河景的宽敞露台上,正有一位身着黑色衣袍的年轻男子独坐露台之上。 这男子容貌英武不凡,浓眉如峰,正闭目养神,可不就是那谷影宗的玉障吗! 左右青灯两立,中间锦毡铺盖,放有一四五尺长的精美紫檀茶案。 香茗、檀香,青烟袅袅...... 玉障实际为墨灵圣主,如今对外已是谷影宗代宗主,更是烟雨青云榜翘楚,也自然有资格坐在这西仙阁中。 咚咚咚... 身后雅阁外传来了脚踏木地板的声音。 随即木门打开,谷影宗左长老谷寒霜已站在了雅阁内,冲着露台上玉障的背影恭敬行礼道:“启禀我主......” 不等其说完,玉障便沉声打断:“嗯~?” 谷寒霜连忙改口:“启禀代宗主,奈何池下秘境再有三日便可打开,各宗门世家老祖强者已纷纷带队赶来,有的已至奈何池畔。” “嗯...”玉障睁开双眼,遥望西方的子母河畔。 远远可见,正有成群结队的修士,向着奈何池的方向行去。 他随即,问道:“五行宗那紫凤后裔可曾前来?” 谷寒霜含笑道:“五行宗灵尊现不在五行,就连吾帝老儿也闭关了,带队的是新入太一没几载的龙火神君魏君。” “龙火神君?哼~蝼蚁尔。”玉障轻哼一声,不屑道:“那其他家呢?” 谷寒霜连忙答曰:“幻天宫天后闭关参悟阵道未出,由子桑海那老儿带队。云家‘匠痴’痴迷炼器,素来不喜参合山外事,此番并未出现,该是不会前来。至于望月宗......” 不等其说完,玉障已微微抬手,不屑道:“一群女流尔,何足道哉?届时一网打尽便是。只可惜未能将天后、吾帝和那紫凤后裔三人一并引来。” 说着,他豁然起身,背手昂扬而立,傲视遥远的奈何池方向,嘴角翘起:“哼~转告玄天宗若按计行事,此次秘境之行,定可叫五行宗、幻天宫等从此一蹶不振。自此之后,五大宗排名将发生巨变,天下第一宗之位,非玄天莫属!” 谷寒霜自是应诺,可随即便迟疑道:“那...秋水宗?” “秋水宗?”玉障转身,伸手成掌,那案上的茶盏已落入其掌中,邪笑道:“掌中...傀儡尔。” 恣意的邪笑声突起......山雨欲来。 如今,云州南部奈何池下惊现秘境的消息,已在墨灵圣主的刻意散播下,传遍神赐九州。 甚至传言此秘境乃一处上古遗迹,其内造化机缘如何如何了得。加之近日来,湖面之上时有异象发生,尤其夜晚之时,霞光万道映照天地,浑似天地异宝出世的景象。 试问如此景象,叫人如何不心动,又如何不信? 于是乎,众山外修士云集此地,纷纷闻讯而来。 各宗门世家,更是出动了老祖级强者,可谓全力以赴,势要争那未知的上古秘境造化。 岂不知,正有一张大网,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 嗖~ 长空音裂,随即雷鸣声阵阵。 一道雷光飞梭穿云破空音爆成环震天颤地,已极速划过南交城的上空,转瞬即逝地向着西方长空电掣而去。 一个时辰后。 雷音飞梭悬停在了子母河上游河畔,云竹林外的两名望月宗女弟子前不远处。 其中一秀丽多姿的望月宗女弟子,在见得这突然出现的雷音飞梭后,顿时惊喜地指着道:“快看,好像是昙花公子的雷音飞梭呢!” 同伴师妹圆脸有些傻白甜,亦面着悦容,可随即便板了脸:“哼~,昙花公子不是已结道侣了吗?又何故来我望月宗拈花惹草?” 那先前开口的秀丽女弟子则眼珠灵动地一转,便点头道:“就是就是......师妹你快回去通知大家,莫要出来被这风流鬼的甜言蜜语给骗了。” “嗯嗯...”那师妹甚觉有理,便傻傻地转身去了。 好嘛...看这架势,感情魏无伤过去没少来望月宗采花闻香,要不然人家怎一眼就认出这飞梭就是他的呢?且话中还透着浓浓的酸味...。 此刻,雷音飞梭电光一闪,便瞬间消失于眼前。 随即稳稳着地一身着丝竹长衫的翩翩俊公子,可不就是昙花公子魏无伤吗? 只见他一经潇洒落地,便闭目轻嗅周遭空气中的淡淡竹香,儒雅之中,浅带陶醉的笑容:“嗯~水色醉梦温柔乡,竹芳醉我美人怀啊哈哈哈...!” 而就在此时,身后林边传来了那名秀丽多姿的女子温柔无比的声音。 “呀~这不是魏公子吗?” 一听女子的声音,魏无伤顿时转身! 见这望月宗的女弟子容貌,他便如汇老相识一般,笑道:“原是晴儿师妹?” 说着,他便洒脱如风而来。 待行至唤做晴儿的女弟子身前,他上下毫无顾忌的打量着,啧啧扇击手掌,感叹道:“~不曾想数年不见,晴儿师妹竟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真似那降落人间的仙子啊!” 得魏无伤夸赞,晴儿那叫一个笑靥如花,柔情似水的欠身一礼:“晴儿见过魏公子。” 见眼前妮子欠身一礼,这身段更是曼妙得惹人遐想,魏无伤男儿本色地伸手搀扶,笑道:“诶~快起身,你我谁跟谁啊,何必见外?” 这话说得漂亮,可某人的手却再也没有松开。 被魏无伤这么握着手臂,晴儿顿时垂首忸怩,满面羞涩含春,轻起眼帘,偷望道:“魏公子你怎能动手动脚呢,岂不有失公子风度...?” 可她虽是如此说,却没有半点避让的举动! 魏无伤生性不羁,那可是情场魁首中魁首,岂能看不出对方心意? 他顿时将其一把拉近,声音变得异常温柔,且充满磁性的挑逗道:“风度?这把握好了叫风度,把握不好便作风流。其实不过一个怕孤独,一个怕寂寞,当寂寞遇上孤独,全是...满足。不知晴儿...是要本公子的风度,还是风流与度呢?” 闻着昙花公子身上的淡淡醉人花香,见了魏无伤那俊美的容颜,晴儿霎那脸颊红染,羞涩欲滴,声若蚊蝇道:“公子已有道侣...嗯~何故还来戏弄晴儿?快放了晴儿嘛...” 听着这欲拒还迎的酥麻之音,魏无伤这昙花公子的毛病又犯了,且来了兴致,甜言蜜语道:“都说我辈修身养性,莫要贪念情欲,以免影响心境。今见晴儿美艳如仙,不知可否助本公子修行?” 晴儿似含苞待放的花朵,呢喃不解道:“助你修行?” 魏无伤再次逼近,对其耳畔,轻声细语道:“如果你可以乱本公子的定力,那本公子不仅放了你,还亲手为你炼制一颗极品驻颜丹。” “极品...驻颜丹!”晴儿霎那心动。 要知女子哪有不爱美的?况且极品驻颜丹,那可不多见,更是有价无市,此刻的她又如何能不心动? 顿时,她化了千娇百媚,轻咬红唇,峨眉微蹙,温柔似水道:“好啊,那就试试呗,不过先说好了哦...我可没什么定力,晴儿怕公子还没乱,嗯~我的心就先乱了呢~。” 说着,她竟主动伸手,轻轻地按在了魏无伤的胸口! 显然,这晴儿过去本就对魏无伤有好感,既然对方主动要求,自己又有好处得,她这爱慕已久的‘花粉’,花开为君荣又有何不可......? 魏无伤一见这妮子好似是在来真的,还别说几年没见,这晴儿杀伤力倒是挺大......他一时情不自禁地嘴角扬起! 毕竟常言道,男人追女人隔层山,可女人追男人隔层纱不是? 可自从千山域海之行后,加之与茹芊儿结为道侣,他那风流成性的习惯便收敛了很多。再说这光天化日的...自己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吧? 何况自己来此还有要事....... 于是他便拿起按在自己胸口的手,轻咳两声,恢复正经道:“诶~?别...开个玩笑!晴儿...本公子还有要事,改日再......” 晴儿爱慕魏无伤已久,岂能如这情场老手一般说收就收? 她温柔似水,巧笑倩兮曰:“晴儿看公子心尤未乱嘛,又何必改日呢?莫不是公子怕了晴儿不成?” 嘶~ 魏无伤忽觉自己怎会在这小妮子面前,生出一种莫名的挫败感呢? 自己当年好歹也是百花丛中过......的昙花公子不是?怎被这小妮子瞧不起?简直岂有此理,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都不知道我‘昙花公子’四字是怎么来的! 说着,他便一把抓起对方的玉手,伸扇挑起晴儿的秀丽玉面,不羁而笑。 而就在此时,云竹林中竟猛地传来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娇喝! “yin贼,住手~!” 第761章:昙花与闭月,宝藏和双飞 “yin贼,住手~!” 云竹林外,就在魏无伤准备大展神威,给这小小晴儿看看他昙花公子的英雄本色之时,林内已传来了娇喝声。 但见云竹林中,竟走出两名女子! 迎面走来的女子肌肤胜雪凝脂,轻纱遮玉面,难掩峨眉柳叶舒,双眸美艳绝伦不可方物,那闪烁的银钗如星辰般点缀在乌发之间,身姿婀娜窈窕柔婉,让人恍若遇见降落人间的绝尘仙女。 女子背后挂有一方古朴的银花映月瑶琴,更称得她仙姿绝色,闭月羞花之美。 魏无伤一见来人,顿时化惊为喜:“闭月仙子!” “大师姐..!”那正被魏无伤捉住手腕的晴儿,顿时心慌惊呼,连忙底下头去。 很显然,这轻纱遮面的绝美丽人,正是望月宗真传大弟子,闭月仙子——吕音蓉。 众所周知,吕音蓉乃云剑南之道侣,其美貌可谓倾世之容颜,其绝色与幻天宫天女白恋星齐名。 然二人其美各有所长。 天女白恋星胜在气质出尘静美,落落大方,内心之中有时又不失腹黑的一面; 闭月仙子吕音蓉则胜在其绝艳之容颜当世第一,待人温婉似水,且善解人意。 而自从吕音蓉诞下爱女云遮月后,其百花母体便印证了丹老的话,已进入了最后阶段,双目虽然自行复明,但寿...却不到百年。 此刻,她微微柔身一礼,看了眼‘难解难分’的魏无伤二人,便浅笑宜人道:“经年不见,魏公子还是这般风采依旧,音蓉有礼了。” 虽然这话中略带调侃的意味,但也可看出二人间往昔的交情不错,毕竟当初他们可都是青云客卿,同生死于千山域海的患难之宜,更是山海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魏无伤道号昙花公子,那脸皮自然贼厚。 他很是自然了地松开了手,放了惊慌失措的晴儿,洒脱而笑:“~吕师妹莫要误会,其实魏某......” 晴儿此刻生怕魏无伤将‘事情’道出,毕竟她虽爱慕昙花,却也不愿让人知晓她身为一女子主动不是?这要是传将出去,自己今后还怎么见人? 于是,她慌乱地来到了吕音蓉身旁,故作委屈的抢先开口道:“多谢大师姐赶来,晴儿...唔~晴儿......” 话未说完,她竟含着楚楚可怜的泪光,头也不回的跑了! 见此,魏无伤笑容瞬间崩塌,怔在了原地,同时心中暗叹...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啊! 他苦笑摇头,感叹道:“我爱美酒之甘醇,琼浆却伤了我的身;我爱百花之群芳,花儿却蜇了我的心啊~” 说着,他看向吕音蓉,一脸无辜道:“吕师妹,可否告诉魏某,为何本公子所爱之物,总是喜欢伤害我呢?” 吕音蓉自是熟悉魏无伤脾性,遂掩袖含笑。 可还不等她开口说上两句,其身旁相随的一名看似及笄之年的配剑小女子,竟仰头轻哼道:“~还有脸问?不要脸!因为你是下流、无耻、龌龊的yin贼、采花贼、风流鬼...!” 魏无伤顿时一惊,见这小女子英姿飒爽之中言辞不失犀利,且模样有几分云剑南的神韵,眉宇之间更像极了吕音蓉,简直是活脱脱的一个小美人儿啊! 他一眼便认出,这是云剑南与吕音蓉的女儿,云遮月。 魏无伤也懒得再解释,便故作惊喜而笑的上前,竟还展开了双臂,恬不知耻的道:“哎呀呀~这不是吾之爱侄遮月吗?来来来...快让魏师叔抱抱,看看长大了没...” 唪~ 长剑出鞘,已抵在了‘坏叔叔’魏无伤的眼前! 魏无伤顿时止步。 他瞅了眼这面色不善的云遮月,随即尴尬一笑,抬扇推了推挺稳当的剑锋,轻咳道:“额...咳咳~嗯,此剑锋锐,额...力气也不小,呵~看来真是长大了...长大了,不错不错啊哈哈哈...。” 一旁吕音蓉已嗔怪,低喝爱女道:“遮月,不可无礼!还不向你魏师叔致歉?” 魏无伤顿时昂首挺胸,摆动未开的百花折扇道:“不用,不用...” 云遮月虽然看着眼前‘yin贼’就讨厌,但倒也听母亲的话,便收剑随意应付一礼,嘟嘴道:“魏师叔好~。” 显然,这没有半点礼貌意味的致歉,顶多算作招呼一声,根本算不得道歉,更无半点诚意可言。 可魏昙花却笑开了花,似是见了自家闺女一样:“唉~好好,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 云遮月偷偷白了魏无伤一眼,娇哼的小声嘀咕着:“~不要脸,谁和你是自家人!” 可她这微弱蚊蝇的声音,又岂 能逃得过魏无伤的双耳? 只见魏无伤故作长辈口吻道:“诶~遮月这就错了。本公子与你父你母那可是莫逆之交,情同手足,义比同门啊,如何不是一家人?” 云遮月顿时辩驳道:“瞎说,我父我母一个是云家,一个是望月宗,怎么也和你五行宗扯不上干系。” 魏无伤那口才何等了得,死人都能说活了,没理都能说三分大道理。 只见他扇指正微笑看戏的吕音蓉:“不信,你问你母亲,你父云家老祖是不是我五行宗宗主的大弟子?” 云遮月虽也听说过一些,但从不相信,更不当真。 此刻看向母亲,期望母亲能回击一番这昙花公子:“母亲是也不是?你快说,老祖一定是说着玩的。” 不曾想吕音蓉却摇头,严肃道:“遮月不可乱言,云前辈尊为一族之老祖,确实拜了洛宗主为师,又岂能玩笑?” 魏无伤顿时得意一笑:“听到没?汝云家老祖且是我宗主弟子,那你说...你我是不是一家人?” “我...我!”云遮月顿时气得跺脚,哼了一声,憋红了脸。 见此,魏无伤得胜,洒脱而笑。 此刻,吕音蓉已看向了魏无伤,问道:“奈何池秘境将起,不知魏公子此时前来,有何要事?” 魏无伤见吕音蓉相问,便想起此行目的。 遂恢复往昔儒雅公子模样,说道:“魏某此来,特为长生金丹!” “长生金丹!” 云遮月顿时被二人对话吸引,已期盼地看来。 而吕音蓉则惊讶中流露不加掩饰的喜色:“莫非他正在贵宗......?” 显然,要得到那长生金丹,云剑南一旦归来,定要前往五行宗求丹老炼制金丹。而魏无伤此番突然到访,既说为长生金丹而来,那岂不是...... 可魏无伤却微微摇头,叹息道:“~实不相瞒,云兄...并未未归。” 云遮月从小都未能见得父亲,只从旁人口中听闻父亲如何如何了得,是万年不遇的天纵奇才,是昔日青云翘楚之首,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她思念父亲日久,却不得相见,更知父亲为母挽歌沉剑浪迹天涯,寻找那能救母亲的长生金丹灵材,玄水! 见父亲未归,她还当魏无伤是在故意戏耍她母子,顿时怨道:“你...?!” 不等心直口快的云遮月开口,性格温婉的吕音蓉已阻止道:“遮月不可莽撞!” 随即,她看向魏无伤,自知定有原委的问道:“魏公子请说。” 于是魏无伤便将木闫邪到访之事一一道出。 说罢原委,他深感昔日好友云剑南,有情有义,不禁感叹:“镜花浮生梦如君歌,一曲断肠水月惆上;此生无尘恸情八尺,几成剑气浪子何方啊~” 惆怅片刻,他便歉然的对着黯然之色的吕音蓉道:“过去恰逢魏某突破在即,加之老祖也在权衡长生金丹是否有把握炼制,所以才耽搁至今日才来告之详情,望吕师妹见谅。” 吕音蓉听罢经过,已是心中了然。 原来,自己的夫君云剑南为了感念北方守护神尊玄冥之恩情,选择了暂镇北极重水,此举...无可厚非。 而那炼制长生金丹的玄水,已由黑刀木闫邪送至五行宗,且如今正保管在吾帝老祖手中。 然丹老云游在外,不知何时归来。 如此时间不等人,毕竟她只有不到百年的寿元了,现吾帝老祖已开始闭关推演琢磨,准备尝试炼制长生金丹。 虽然吾帝老祖之丹道造诣不能与丹老相提并论,但其境界已是神赐大陆之泰斗。 至少...用魏无伤的话来说,丹老出手那是必定功成,而若是吾帝老祖炼制,碍于玄水不多,成丹只有不到三成的把握。 也因此素来潜心丹道,本就不喜外出的吾帝,这次秘境之行并没有前往,而是选择了闭关。 不过,对吕音蓉来说,吾帝、五行宗已是仁至义尽,纵使长生金丹不成,那也是她红颜命薄,与五行宗毫不相干。 且自己无论是按情、还是论礼,都应该存感恩之心才是。 想到这儿,她已带着云遮月,向着魏无伤行礼感激道:“多谢魏公子千里迢迢而来,告之我母女消息,待此次秘境事了,音蓉定亲往贵宗,拜谢吾帝前辈。” 魏无伤闻之显露诧异之色:“吕师妹...也要前往秘境?” 显然,这让他很惊讶。 毕竟自从云剑南浪迹天涯之后,闭月仙子就很少离开宗门,就更别提什么秘境历练了。 只见云遮月激动的抢先道:“秘境就出现在附近,怎能不去?” 说着,她便一舞剑花,雄赳赳气昂昂道:“看我三尺青锋,今番定叫天下知我云遮月大名,扬我父神威!” 吕音蓉则淡笑,柔声溺爱地看了眼身旁的爱女,伸手抚慰道:“遮月大了,正巧此次秘境就在我云梁州境内,也该带她出去历练历练,增长些见识。” 魏无伤看看二人,随即点头,心中了然。 难怪自己来时路上,俯瞰见望月宗老祖带队赶往奈何池,而这母子俩却此时才出发。 显然,素来喜好清净的吕音蓉并未打算前往秘境,定是这小妮子死缠不休,才让吕音蓉改变了注意。 想到这儿,他便召出雷音飞梭,邀请道:“正巧魏某也要前往奈何池与老祖汇合,吕师妹不如同往?” 吕音蓉自无不可。 云遮月见得雷音飞梭,早已欢喜万分地冲上前去上下打量、抚摸。 于是,魏无伤笑面如风的请道:“吕师妹请。” “嗯,魏公子请。”吕音蓉点头,遂同登飞梭。 她顺口问道:“不知洛宗主可有消息?” 魏无伤在招呼云遮月上飞梭的同时,回道:“前日烟雨传讯,估计此次秘境结束,就该归来......” “如此甚好。” ... 云梁州北境边陲,云水长城。 云水长城横陈东西,蜿蜒曲折于悬崖峭壁之上,阻隔云、影二州。 东有剑门关为云家把守,扼守州境,西有崇山峻岭云海流空。 而就在这长城的西陲,荒无人烟之地,正有两人行走于残砖碎石铺就的长城上。 南侧云海飘渺,可见一座座险峻的山岭穿云耸立,北面乃巨大的天地鸿沟,深不可测。 这漫步长城上的二人,正是刚刚自金霞凌云渡返回神赐大陆的洛羽和云雨双飞。 此刻,云雨双飞见小师尊一将他放出,也不急着前往烟雨阁办正事,竟在这鸟不拉屎的破长城上四处乱逛,且不时地看看天看看地,还时不时地望向南侧探手拨云俯看,同时敲打砖面,像是在检查石块质地优劣一般! 他跟在身旁,不解且好奇的问道:“小师尊?小师尊...你在找什么?” 随即,他见小师尊不时敲砖,像极了看这破转成色的样子,他顿时想到了‘板砖神器’,遂喜道:“小师尊,你莫不是要炼制板砖神器?哈~双飞帮您一起炼啊!” 洛羽依旧向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寻找、敲打着,随口回道:“炼制什么板砖?什么神器?哪有那功夫啊!我在找宝藏。” “宝藏!”云雨双飞霎那眼冒精光,随即咂嘴呢喃:“嘶~这破长城上有宝藏?我他娘一云家老祖,咋就不知道呢?” 于是,他连忙追上洛羽,激动的问道:“小师尊啊~您就别在用毛草叶子挠痒痒,越挠我这心里越痒啊!您快说说宝藏在哪?这云水长城我最熟啊!” 洛羽一听,顿时看向心急火燎,大拍胸脯的云雨双飞。 心道可不是吗?自己这大弟子可是正儿八经的本地人啊! 随即他便想了想,比划着问道:“这长城西陲,南面城基范围内,你可见过两尊雕像?” “雕像?”云雨双飞皱眉思索:“雕像...到处都是啊,东面剑门关附近更多,都石头做的啊,没几个健全的...” 洛羽连忙补充道:“不不...半人高,一男一女,相对盘坐。” 听到这儿,云雨双飞霎那睁目,猛然记起惊醒道:“喔~对对,嘶~本匠过去好像真见过!” 洛羽大喜:“快说,在哪?” 云雨双飞挠着脑袋,皱眉苦思冥想道:“好像...好像就在这附近,哪呢...?” 忽然,他似想了起来,回头指向他们先前归来的落脚方向:“在那!” “真的哈哈哈?”洛羽大喜过望。 云雨双飞笃定而笑:“呵~确定确定!记得当时本匠就站在那破成垛上,顶风就是一个三丈......那水放得一个叫远啊!” “放水?!”洛羽霎那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只见云雨双飞嘿嘿坏笑道:“多亏了弟子当年一泡中气十足的神水啊,才震开了脚下云雾,瞥见城下有两樽栩栩如生的男女雕像盘坐!嘿~当时可把我惊得险些一蹶不振,还以为浇到真人呢哈哈哈......。小师尊你说本匠我厉不厉害...?” “卧槽!”不等云雨双飞说完,洛羽已一阵风似地冲去。 只留下了莞尔一笑,还有些洋洋得意的云雨双飞。 显然,诸葛前辈过去所言,那埋藏在云水长城下的‘宝藏’,正是云雨双飞‘浇灌’之处。 第762章:天工开物,老妪失路 云水长城最西段。 那历经风霜的城墙脚下,正有一对半人高盘膝对坐的男女石像,如同门神一般靠着残破的城墙。 望着这相对不到一丈距离,却紧靠着斑驳苔藓的陈旧城墙边的两尊石人像。 洛羽移至城墙边,贴着墙面,估量了下这两尊石像头部与城墙不到三尺的距离。 他挤眉耐人寻问地看向了也跟着凑来的云雨双飞,狐疑的问道:“你确定就是这儿?” 云雨双飞见小师尊一脸狐疑之状,当即笃定道:“他娘的,狗咬屁股,肯定啊!没错~” 说着,他抬头指向上方:“想当年,本匠就在上面顶风尿三丈,就扫在了这两尊石像上,那叫笼里抓小鸟,没跑!” 呵~ 见此,洛羽莞尔一笑,随即指着石像与城墙的距离:“就这三尺不到的距离,需要顶风尿三丈?还真是破袜子当头套,嘁~” 说话总爱歇后语的云雨双飞,一听小师尊这未有下文的话,顿时好奇的问道:“破袜子子为什么要当头套?” 洛羽则笑道:“~臭不要脸呗。” “破袜子当头套...臭不要脸!”云雨双飞顿时如获珍宝,大喜过望:“好啊!这句妙,妙!小师尊不愧是我云雨双飞的师尊,厉害!” 洛羽懒得与他理会,便来到了两尊石像之间的墙壁前。 他先仔细观察片刻周围环境,随即在云雨双飞不解的目光下,按照诸葛前辈告之的方法,在墙壁上看似漫无目的地敲击一遍。 而就在他最后手按中间一块略微凸起的大石时,只见这历经风霜洗礼的陈旧墙壁,竟然浮现道道环形光纹,且先前敲击之处,如星辰般,相互连接成线! 轰隆隆~ 墙面微微震动,不过三息便内陷打开了一道幽暗的暗门! “嘿~还真有入口!”云雨双飞激动而呼。 一个时辰后。 轰隆隆~ 暗门再次开启,其内走出两人,正是面有期待之色的洛羽和云雨双飞。 只见洛羽手捧一方银边古朴铁盒,一屁股坐在了城墙基下。 望着眼前的古朴铁盒,回忆自己在神罚大陆时,因缘际会得入诸葛前辈洞府,遇诸葛前辈的残魂,这才答应助其夫妇遗骸落叶归根,葬于长城之下。 如今终成承诺,已将二人妥善葬入这长城脚下的密道洞室内。 然而这洞中静室却空空如也,唯有此盒,想来诸葛前辈所提及的机缘,该是在此盒中。 云雨双飞很是好奇,到底是何等宝藏,竟能叫小师尊如此在意。 此刻他已凑在一旁,催促道:“小师尊,快打开看看,到底是甚宝物?都快急死本匠了!” 洛羽随之破开封印,咔的一声,便打开了铁盒。 这铁盒四方之状,一尺长宽,其内正整齐地放着四块正副模样的玉简! 洛羽见了顿时大喜:“哈~找到了,就是它!” 根据诸葛晓亮前辈的描述,那炼器神术《天工开物》正是在这四枚玉简中,分作正副各两枚保存。而无论是正的两枚、还是副的两块,都双双印有一部完整的天工开物。 如此便是两套一摸一样的天工开物秘术,而无论正副,第二块皆是那鬼斧神工的先天甲炼制之法! 见小师尊如此欢喜,云雨双飞不解的询问:“不过四块传功玉简,本匠还当是甚神物呢。” 洛羽则笑道:“神物?你猜的不错,此正是上古炼器神术,天工开物!” “什么?”云雨双飞霎那震惊失色:“小师尊你是说,这里是天工尊者的传承...天工开物!” 别人不知,他身为炼器大家,自然深知《天工开物》为何等神术! 在上古时期,无论是玄、丹、炼器、还是阵道,都极为鼎盛,且内里分支多样,可谓百家争鸣。 只说炼器,便有火炼、金炼等等,而《天工开物》便是火炼的巅峰神术。 自家先祖师虽然师承娄白祖师的金炼之道,但那时祖师炼器之道并未大成,山海依旧是火炼独领风骚,只是祖师后来者居上,以金炼之道抢占鳌头。 可那也是因为当时万古十二尊的天工尊者已经陨落,祖师才以金炼法占据炼器之道魁首。 但即便如此,两家也各有所长。 其中... 金炼擅长炼制各种利器,为天下修士所偏 爱,尤其是在剑修之中,备受尊崇。 火炼则相对中庸全面,但也有先天甲,这等独一无二的神物,令天下修者垂涎欲滴。 如此,可谓平分秋色。 而对于痴迷炼器之人来说,无论是金炼还是火炼,在他们看来到了天工尊者和娄白这一层级的,其传承都是无上瑰宝。 洛羽自然明白,云雨双飞对这天工开物的渴望,自己也乐得相赠,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自己这大弟子虽师承娄白金炼之道,但若是能吸取借鉴一些天工开物的精妙之处,或可在炼器之道上更上一层楼,超越前人。 想到这儿,他便将正面两枚玉简,交给激动到颤抖,颤抖到模糊的云雨双飞,笑道:“你我一人一份,改天也烙印一份金炼给为师参详参详,如何?” 云雨双飞正爱不释手地婆娑着手中的玉简,已笑得合不拢嘴,不住点头:“自然自然。” 玉简传承神通术法等与书册不同,可谓天差地别。 修炼之道,素来讲究高深道法,需口传身授。 玉简乃直接烙印前者神通术法心得感悟,犹如口传心授,且直接灌入己身,只需后天不断尝试习练,便能熟能生巧。 而书册所记,则需要自己去理解、参悟,资质平平者说不得还会理解产生偏差,那便难成其道,甚至走火入魔。 当然,能承载烙印高深法术神通的玉简极为稀少,即便是普通玉简也价值不菲,远胜于竹书不知多少。 所以在宗门中,弟子大多习练书册形式的功法神通,如此便需师尊、长老时时从旁点拨,以免弟子误入歧途,跑偏了道。 此刻,这师徒二人在得了火炼瑰宝天工开物后,可谓喜笑颜开,别提有多开心。 只见洛羽感叹道:“想我历经十余载,此番终于归来,还是神赐大陆的空气清新啊!” 云雨双飞笑着点头搭腔道:“那是,这一回来,嘿~就得了天工开物这等宝贝,简直鸿运当头啊!” 说着,他看向眼前正披挂一件红色锦袍华服的小师尊,诧异道:“小师尊您...这是做甚?” 洛羽则放下披挂动作,展开双臂展示道:“好不容易才回归故乡,总得装扮一新吧?” “有道理!”云雨双飞看了眼自己寒酸的破布衣,又看了看师尊衣着光鲜的样子,随即有些吃味的陪笑道:“额...小师尊,都说人这一辈子啊,要么衣锦还乡,要么客死他乡,他娘的咱这算不算衣锦还乡?” “算得算得。”洛羽不疑有他的回复。 见此,云雨双飞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追问:“那小师尊是不是该给真传大弟子,也置办一身锦衣行头?” 洛羽顿时一愣,随即明白自己这大弟子,是在讨要锦衣华服啊! 他看向云雨双飞,笑道:“嘿~你一云家老祖,还缺锦衣行头?” 显然这是要铁公鸡一毛不拔了。 云雨双飞身上除了炼器的东西,还真是没啥别的玩意儿。 他哪像洛羽这半随身携带这些衣物呢,遂连忙道:“那不一样,您是师尊啊,我这不是怕形象不佳,给小师尊脸上抹黑吗?” 洛羽一听这话就不答应了! 他一边披挂锦衣,一边有模有样的教导道:“...这我身为师尊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你了,你身为真传大弟子,更应该知晓钱财、衣物、行头云云,不过是过眼云烟的浮云,身外物。修道,那最重的是心,切记啊!” 说着,他将空铁盒放入一脸懵逼的云雨双飞双手中。 云雨双飞则望着眼前说得头头是道,却自顾自打扮的小师尊,怎么听...这模样都像是在双标! 想到这儿,他就有些不答应了。 他一把便丢了空盒,准备说上两句,好给自己也争来一身光鲜的行头,来个昂首挺胸的衣锦还乡。 可就在此时,那空铁盒一落地,竟‘啪’的一声,随即便是激人心神的‘哗啦啦’脆响! 洛羽一听这无比动听,且让人无比心动的熟悉妙音,他顿时看来:“灵晶...!” 果然,这坠落于地的空铁盒竟然内有乾坤,下有一暗格,且藏有两颗灵晶,已滚落在地。 最关键的是,这两颗刺人眼球的灵晶,竟然还是极品的! “哈哈哈~发了发了!” 洛羽如财迷般瞬间扑上,一把便将其收入怀中,是上下婆娑 抚摸、哈气,再抚摸擦拭。 那两眼放光的模样,简直恨不得上去亲上两口。 而云雨双飞素来痴迷炼器,对灵晶其实并不怎么感冒,但极品灵晶他还是有些意动的。 只见他吞了吞口水,眼馋地从旁小声嘀咕着:“...说我说的漂亮,小师尊自己却爱财如命......” 咳咳... 洛羽连咳两声,故作一本正紧道:“诶~这叫什么话?你要明白,我是一宗之主,这全宗上下哪不要花费?我这也是操碎了心啊!你看这既然衣锦还乡了,这么久没见,总要买些东西关心一下宗人吧?开销可大了。” 云雨双飞则故意伸手,去摸洛羽的极品灵晶:“那~本匠也是云家老祖啊,小师尊就不能分点儿,让弟子也为族中操点心?” 洛羽一把将其大手打开,戒备道:“诶~你说的对哦!所以你以后,要多多炼器,常到仙市中摆摆摊,这一来可以隐修于市,陶冶情操;二来还可以贴补族用,一举两得,两全其美不是?” 望着明明铁公鸡一毛不拔,却还说得头头是道的小师尊,云雨双飞闭眼靠墙,嘘唏感叹...。 看来山外山传言小师尊爱财如命,还真是名不虚传!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洛羽之所以见到极品灵晶就两眼放光,那是因为只有消耗极品灵晶,他的小师尊才能施展强大的剑域。 此刻,洛羽一想到手中还有黄老炼制先天甲的外债‘借条’,那可是足足十颗白花花的极品灵晶啊! 想到这儿,他心中一片火热,可谓大义凛然,恨不得马上就前往烟雨阁找到黄老,替诸葛前辈在天之灵好生的主持一番公道,伸张一下正义,替故去的英烈前辈门...讨债! 想到妙处,他已难掩笑意,再配合这一身华服锦衣,倒像极了一位世俗奸商。 ... 半个时辰后。 云梁州,云天河下游。 云天河下游滨临泪孤海畔,此处西高东低,上为云州高原云海翻滚,下为悬崖峭壁连接一望无际的泪孤海水,中间地势如阶梯状,河水自西向东奔流而下,形如从天而降的垂天水榭,故而得名——云天河! 此地便是云天河的入海口梯状瀑布处,而在这层叠向上的峭壁上,正有两道残影御剑穿过云海,带起两缕拖尾数百丈的云流,稳稳地落在了峭壁上方。 二人正是云雨双飞和洛羽。 云雨双飞看向东方无垠的泪孤海,指着东方朝阳说道:“小师尊,再向东御剑小半个时辰,便可到达烟雨阁。” 洛羽微微点头,忽而有些困惑的问道:“双飞,你说这一路上为何没遇见什么修士?就是你云家子弟好像也没碰见。” 云雨双飞想了想,也觉着挺纳闷,遂请示道:“要不...本匠传音问问云风那死板小子?” 好嘛,这云家的当代家主少说也该有个上千岁,可在他这位的口中,就成了死板小子。 洛羽则微笑道:“你也许久没回云族中了,岂能过家门而不入?反正此地离烟雨阁已不远,你也正好回去看看,顺便了解下情况。” 他知小师尊这是一片好意,加之自己也确实觉着有些奇怪,毕竟这可是他云家的地界,云水长城无人也就罢了,可这一路赶来岂能不见族中子弟的身影? 思及于此,他便同意道:“那双飞就先回去看看,随后便与小师尊汇合。” “嗯,不急,去吧。”洛羽自然应允。 待云雨双飞离去,他便准备赶往烟雨阁。 可就在这时,他的眉头却猛然一皱,俯瞰向了悬崖之下的荒野山道上。 此刻,正有一凡俗的老妪,似乎是崴了脚,正跌爬在荒郊野外的山道旁。 山道旁碎石遍地,山货干粮散乱一地。 这老妪正向着不远处拉着车架,有些躁动的老骡马吃力地爬去,只是他似乎实在过于老迈,加之脚上不便,且还要捡周围散落的山货,竟爬得比蜗牛还慢。 显然,这老妪定是驾车至此,崖壁碎石正巧落下,致使那老骡马受了惊吓,将其与货物掀下了车架,导致摔伤了腿脚。 而就在此时,洛羽忽然看向了骡车边悬崖的上方,随之眉头微凝,掐指掌上乾坤,默念天干地支,略微算道:“命里血光,九死尚有一生,这也许就是那...不可测的一线天机变数吧。” 随即他消失了原地。 第763章:我易无为身,中道取长生 荒僻的山道上。 年过花甲的老妪正趴在地上,艰难地拖拽着沉重的山货与干粮,向着骡车匍匐爬行。 此刻,车板上已装了一些零散的货物,显然这老妪已如此来回了不知多少次。 见再有个两三趟,自己便可装好散落的粮食与山货,她虽显得极为疲惫与吃力,却还是露出了一抹淳朴的笑容。 可那向来温顺的骡子不知为何,今日总是躁动不安,前番悬崖上只是滚落些许碎石块,这牲口便惊得惹出祸来。 老妪生怕这疯骡子又发疯,是一边加快动作,还不忘一边呼喝道:“吁~你这牲口再疯,小心我抽你。” 而就在此时,身后似有了动静,像是脚步声。 老妪随之转头,见是一位相貌堂堂,锦衣华服的年轻少年,一看就是位知书达理的贵气人。 她顿时欢喜,求助道:“小先生,小先生,能帮帮老生捡下货物吗?这牲口受了惊吓,老生我这腿脚也崴了...” 来人正是洛羽。 洛羽走至老妪跟前,上下打量了番,便欣然点头:“好的老人家。” 老妪大喜,连连感激:“多谢,多谢啊...可遇见了大善人。” 可她笑容还未持续一二,便渐渐僵硬了。 因为,眼前这看似温文尔雅,极为和善的锦衣小先生,竟突自坐在了道旁石头上,且还在那自顾自的喝酒,看着风景! 显然,这小先生根本就没有出手相助的半点意思!唉~既然不愿搭把手,又为何答应呢?看来是贵家公子,戏耍我这老太婆哦~ 老妪如是想,只得无奈叹息一声,便撑着自己颤巍巍的老迈身子骨,准备继续向前。 这时,洛羽却开口问道:“老人家,要不先歇息歇息,喝口酒水?” 老妪停下了爬行的动作,回头看向了不似虚情假意的洛羽,眼神留有几分复杂之色,遂苦笑自叹:“老生乡野妇人一个,岂能浪费了小先生的好酒,多谢多谢...。” 而就这耽搁的一会儿功夫,突然惊变骤起! 轰隆...... 上空竟传来了一声闷雷般的轰鸣巨响,致使骡马惊啼跳蹦...! 老妪惊得身子骨一颤,只觉身下大地剧烈震动,已转头看向了车架方向。 只见眼前尘埃四散,碎石就擦着自己脸颊飞过,一块崖上坠落的半人高山石,已砸在了自己和车架之间! 而这大石所坠之处,明显就是自己必经之地! 这......这若是先前一刻,小先生真的动手帮自己装货,而非与我攀谈,老婆子我岂非命休石下? 真是...出门遇贵人哪! 老妪惊呆了,她劫后余生地转头看向了正微笑以对的洛羽。 见眼前小先生唯有半点惊讶之色,她已神色大恸的感激道:“多谢小先生搭救之恩...。” 洛羽微笑依旧:“老人家不用谢我,须知生死祸福本相依,九死之中尚有一生。” 说着,他指向那前方已探过头来的老骡子,笑赞道:“山石欲索命,骡马欲救主,老人家该谢它才是。” “它?!”老妪抬头看向了已恢复往昔温顺模样的老骡马,看着骡马那哼哼哈哈像是关切询问的样子,她随之欣慰而笑:“...都谢,都该谢啊!” 此刻,洛羽起身来到老妪身旁,在她困惑的目光下,手按其受伤的脚踝处。 老妪只觉这小先生的手让人无比安宁,所按之处似被一股暖流包裹,温暖而舒适。 而就在此时,东方泪孤海上,浪潮声迭起,已传来了两名女子极为恭敬的行礼声。 “烟雨踏浪使,恭迎天机道子回归山海。还请道子......” 话音未落, “稍待片刻。”洛羽已微微抬起另一只手,制止了身后不远处的两名踏浪使。 此刻,老妪已震惊而望东方,但见海岸边的浪尖之上,正有两名身着红绸罗裳,发如水浪,身后飞绫飘荡如仙的仙女儿,正赤足踏水向着眼前小先生躬身行礼。 那仙姿曼妙得,就是望月宗的仙子们也比不过啊! 最关键的是,这两名烟雨阁的仙女儿,竟然对眼前小先生十分恭敬,且唤什么...天机道子? “天机...道子?!”她彻底惊呆了。 眼前的小先生莫不是...? 如今山海凡俗早已尽知山外山,就更别说云州之人了。 尤其是天下第一宗五行宗,那真是无人不知不人不晓,因为其宗主洛羽乃是青云直上的天机道子! 天机道子洛羽凌云巅,力压青云翘楚,而后守护山海,封魔居胥于千山域海,还水灵一族自由的种种事迹,早已传遍九州大地。 为了感念天机道子除魔卫道,守护苍生之大恩。在天机道子流落他乡的十余年中,九州大地上不知多少黎庶于自家堂前为其立起了长生牌,每日焚香祈祷天机道子能平安归来,保佑合家平安,风调雨顺云云。 如此,洛羽在凡俗中的地位,俨然成了有求必应的神明一般。 而眼前的老妪,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她见眼前之人便是天机道子,是深感自己日日焚香祈拜,这是道子显灵,下凡庇佑她这老太婆了啊! 遂喜泪盈眶,竟要激动的叩拜行礼:“老生拜见天机道子......” “相遇便是缘,老人家不必如此。”洛羽微笑止住老妪的动作,依旧手按老妪脚踝。 只片刻,他便收了手,起身对着一脸激动之色的老妪微微点头:“脚伤已好,待歇息片刻,便可行走无碍。” 此刻的老妪哪在意自己的伤势,一时只知不断点头,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而洛羽已飞身踏剑,与左右踏浪使向东而去! 直至此刻,她这才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脚伤,果然神奇般的痊愈了! 显然,这是天机道子为她治好了伤势啊! 今日若非遇见天机道子,恐怕自己早已丧命于石下,曝尸荒野...! 思及于此,她顿时感激地向着御剑乘风于泪孤海上的仙影,深深叩拜:“老生定世代供奉道子长生位,永继香火,谢天机道子活命大恩哪~!” 东方泪孤海上,朝阳灿灿,浪潮澎湃。 唯有少年踏剑乘风,朗笑于长空。 “~山高青云梦,海阔碧水泓;我易无为身,中道取长生......” ...... 烟雨阁,红亭下。 “你说什么?万仞山莫家被灭了!” 洛羽正与妙水柔对坐案前,他手握茶盏悬于半空,面露震惊之色地望着红妆曼妙如水做的妙执事。 妙水柔随之点头:“莫家一日间被灭,唯有莫庄公子和在外的莫兴儿幸免。” “何人所为?”洛羽沉声相问。 妙水柔摇头:“不知。” “不知?”洛羽震惊了。 以烟雨阁九州商会之能,竟然不知是何人所为? 回想先前二人所谈内容,此刻的他已对这十余年间,山海发生的大事,以及当下局势有了初步了解。 正如自己所料一般,谷影宗在墨灵圣主的催动下,已开始搅动山海内部的局势。 如今玄天宗也已倒向了秋水与谷影,且那寒古山庄竟然也参合了进去,俨然一副依附谷影宗的姿态,更是栖身至二线修真世家行列。 想到这些,他思量道:“会否是谷影宗暗中所为?” 妙水柔如今也已从洛羽的口中,确定了谷影宗玉障便是墨灵圣主的身份。毕竟清老早已前来告之,谷影宗弟子被魔修余孽诛杀于泪孤海的经过。 从那时起,她和清老便怀疑,玉障可能就是墨灵圣主。 只是当时阁老没有发话,他们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加派人手暗中监视。 显然,莫家被灭无论从哪一点上看,好像最大的受益者,都是魔族余孽谷影宗。 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她再次摇头,显得几分笃定道:“应该不是魔修所为。” “哦?”洛羽见妙水柔否定了自己猜测,随即询问。 她接着道:“莫家被灭之后,清老曾亲自前往过万仞山查看,并未发现半点魔气,反而周遭似是被无比强大的剑气肆掠过,万仞峰峦尽折,且似是一人所为。 清老曾言,恐怕当时就是他在,亦不可与之匹敌。” 洛羽心中惊讶,清老可是实打实的空冥太一,竟然都说不可匹敌!那此人修为又是何等境界?空冥中期,还是后期?疑惑...尊者! 可如今山海各宗们世家中,莫说空冥后期的剑修,就是中期好像也绝无仅有,也就是说也不是剑修宗门秋水所为。 不是魔修余孽,又不是秋水宗,那会是何人所为...? 见洛羽陷入沉思,妙水柔叹息道:“~自莫家被灭之后,阁老便显得忧心忡忡,前不久外出之后便没了音讯,至今日都未归还...” 说到这儿,洛羽便记起娄白神尊叮嘱的事,遂关切的问道:“黄老临行前,不曾有过交待吗?” 妙水柔苦笑以对:“他老人家啊,向来我行我素,又岂会与我等交待?” 说着,她指向青云峰峦道:“交待倒是没有,不过阁老外出前,曾在青云碑前自言自语什么...无过山...赋少云云。” 闻听此言,洛羽瞬间睁目:“是他!” “谁...?”妙水柔疑惑看来。 “忽然想到一人。”洛羽并未解释。 显然黄老口中的赋少正是赋二代,且黄老失踪极有可能与其有关。还有莫家被神秘的强大剑修灭门,有可能也是赋二代所为! 只是他...为何要灭了莫家?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想到黄老最后提及过无过山,或许无过山上会有什么线索。 思及于此,他起身道:“妙执事,既然黄老提及过无过山,我便前往无过山一趟,看看能否发现一些线索,就此拜别。” 洛羽如今是天机道子,自然拥有进入无过山的资格。 此刻,他正欲离去,却忽然想起云州怪异之处,便留步问道:“对了,妙执事。我自金霞凌云渡至云水长城,再到此地,一路上几乎没有遇见什么修士的踪影......” 不等洛羽说完,已起身相送的妙水柔,便微笑道:“道子不必多滤,这是近日来云州奈何池下现一上古秘境,各宗门世家乃至散修都早已云集于奈何池畔,准备进入上古秘境之故。” “原来如此。”洛羽心中释然。 只见妙水柔接着道:“秘境该是这两日内便可进入,恐怕奈何池畔此时已聚集了山外山大半强者,贵宗老祖应该也在。” 闻老祖也在,洛羽惊叹之余,忽觉其中有些古怪,遂问道:“这是何等秘境,竟然能叫强者纷纷云集?” 妙水柔说道:“据传言,此秘境过去从未出现过,其内可能会有天地异宝,这才引得.....” 听得秘境传闻,洛羽顿生好奇之心,也想去查看一番,毕竟自家宗门之人,白恋星等此刻都在秘境之外等候。 再者,此次秘境明明还未开启,可为何已是传言满天飞?且说得像有人亲眼目睹一般,恨不得天下人都知晓,欲叫山外强者纷沓而来。 这本身就是显得怪异,甚至有点头饵诱鱼群的架势。 要知道,若是真发现了什么秘境,哪个又愿意传将出去,引来他人争夺呢? 不过...眼前自己也顾不得许多,毕竟黄老关系重大,还是先前往无过山的为好。 此番,烟雨阁之行,自己算是了解了在离开的这些年,山海中发生的诸事。 凡俗赵燕之战和山外之争,背后恐怕都有墨灵圣主在推波助澜。 百里氏、莫家相继被灭,寒古山庄崛起,玄天宗倒向谷影、秋水,也不知这三家是不知情,还是在知晓后投靠了墨灵圣主。 若是后者,那局势将变得极为不乐观。加之如今黄老音讯全无,烟雨阁更像是没头苍蝇一般大事变得无断。 但自己既然已回归山海,那谷影宗亦不可不防! 思及于此,他便问道:“妙执事,黄老不在,不知我这天机道子,现下可否号令烟雨?” 妙水柔一愣,随即肃穆,恭敬行礼:“烟雨阁上下,听候天机道子调令。” 见此,洛羽露出一抹笑容:“今番奈何池秘境开启在即,本道子欲命烟雨阁于秘境开启之后,举阁之力......” 待洛羽道令一出,妙水柔震惊道:“道子这是要...?” 洛羽表情严肃,且不失威严的说道:“局势微危,当行霹雳手段。兵者诡道也,我等亦当应时而变,正奇兼备。今山海未知我归还,正可出其不意,不知执事可否做到?” 妙水柔当即应诺执礼:“烟雨执事妙水柔,遵天机道子令!” 待商议一番之后,洛羽便告辞离去。 而妙水柔则立于红亭下,随即娇喝道:“踏浪使何在?” 霎那间,已闪现而来一名年轻的踏浪使者:“请执事吩咐。” 但见妙水柔,喝令道:“传令三十二烟雨使徒即刻赶回,再令清老号山海卫中凝星以上卫士,待命于战神列岛,此...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诺!” 踏浪使随之应诺而去。 此刻,妙水柔已看向了北方茫茫沧海,露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笑意。  第764章:悬石与浮尸,前世与今生 云梁州中部,无过山下。 无过山坐落于万里林海的中部,周遭百里并无植被,皆土石贫瘠,中央微微隆起状,可谓不毛之地。 其越向中心处,无数悬浮的大小石块越是密集,在稀疏的电弧拉扯下,正绕着那隆起的丘地缓缓旋转,发出微弱的霹雳之音。 而就在那中心隆起的巨大石丘上,正耸立着一如天柱般的巨大山基,这‘天柱’势如钟乳垂挂,下窄点悬于石丘之上,上阔直达云端,分散八方连绵恍若遮天树冠,浑如撑起天地的巍峨梁柱。 这...便是无过山! 而云梁州中的‘梁’字,便取自此山雄奇之势。 此刻,在这无过山脚下的贫瘠禁地内,百里悬石环绕中,那电弧缠绕间,竟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因为,此间正有一具具冰冷的残尸,漂浮在空中,随着悬石漫无目的绕山转动。 这些尸体满身剑痕,鲜血淋漓,似乎生前曾被无数剑气肆意割戮过一般,残肢断臂随处可见,触目惊心。 而他们大多都是九州山海卫的卫士,却不知被何人所杀。 此刻,无过山巅,那通往道音池所在的云巅小山道上,正有一位行色略显狼狈,且显得几分虚弱的玄色身影在登顶而上。 他虽身着玄色长衫,但实为元神之体,且显得几分虚幻。 显然,此人正是赋二代。 如今的赋二代,在失去九天寸星术后已实力大跌,加之又从虚空乱流中遁逃,为了不被乱流所伤,他耗费甚巨,导致如今实力已跌落至勉强堪比地仙中期。 且...这还是因为万象道场与环伺神赐大陆周围的星辰大海的距离,不算太远的缘故。若是太过遥远,恐怕他将命丧虚空乱流中。 按理,他曾是天之子,神祇之身,一旦离开山海下界的束缚,反而应该实力暴增才是。但...那已经是过去了。 自从被镇压在神陨之地后,他跌落神坛,真龙神印更是被剥夺。没有了神躯和真龙神印,神不如仙,也得不到法则的认可,又如何能在太虚中来去自如? 当然,若是他能返回神陨之地,入仙神之躯,便可无视虚空乱流,纵使有此界法则压制,实力也将暴增。 可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入神躯固然可以提升自己的实力,然...一旦以神躯之身去夺取洛羽的元神道基,那将十分的凶险。 因为,自己那副神躯乃是洛羽的血肉重塑而成,和洛羽的元神没有半点排斥,甚至还要更优于自己。 也就是说,一旦自己夺其元神道基,洛羽也有可能会夺舍他的神躯,如此生死五五之间,将祸福难料。 简单点说就是,他想要炼化洛羽的元神,而洛羽也想要夺舍他的肉身。可若是他已元神之体、活着借他人肉身行走于外,则将立于不败之地。 但...若是以本尊之身前来,虽然看似实力强大了,但实则危险万分。 毕竟在赋二代看来,如今洛羽有玄阴、白阳那两条该死的孽龙护卫,已经羽翼丰满。 与其如此,还不如谋定而后动,伺机而动。 当然,他也不怕洛羽前往神陨之地。 因为... 第一,洛羽不过凡胎肉身,境界还远远够不上大觉,无法像魏长青那般硬闯进入; 第二,则是神殿内外早已设下强大的剑印结界,纵使大觉地仙巅峰,没有他的允许,也休想闯入。 所以,如今的他并没有返回神陨之地,而是来到了神赐大陆,准备伺机而动。 此刻,他行走在云雾间,那曲折的山道之上,待到达巅峰道音云巅时,眼前已豁然开朗。 至此,他已踏足云端,也停下了脚步,止步于云巅之外,痴望着那不远处破碎池畔的半樽熟悉的雕像,犹如迷途天涯...终于寻到家的浪子一般,满面惆怅。 良久良久... 他那惆怅的面容,终是化作了嗔恨,生了怨念,不甘的问道:“父亲...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我哪点不如他?就因为孩儿是您一手捏塑的傀儡、用来迷惑浑天的棋子吗? ” 说着,他双眸恣睢,隐恨欲怒道:“不...儿不甘心,我不是傀儡,更不愿做任人摆布的棋子,即便是您...也不行!” 他渐渐内敛怨恨之色,昂首挺胸,看向那冰封的道音池,昂然铿锵道:“父亲,您就在这看着吧。总有一天,这天、这地、这道音,皆会为我...而歌。孩儿要证明给您看,只有我才能继承您的遗志,承继大道,诛灭浑天,夺回无量神域!” 一时间,其声回荡山巅云海,不可谓不气壮,不可谓不雄烈。 然而,就在此时,却传来了老者极为沙哑的声音。 “那是您的欲望,并非我主之愿。” 此声一出,便见得一邋遢身影已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赋二代顿时傲然抬头,蔑视道:“老东西~” 眼前老者身着粗布麻衣,脚蹬破草鞋,双手背后,他虽黄发蓬乱随意捆扎,但那延至胸前的金色长须,却异常垂顺。 显然,这邋里邋遢的老者,正是失踪有些时日的黄老。 只见黄老上下打量着赋二代,随即叹息道:“能让赋少您至此窘境,恐怕娄白已弃您,道子也已归来,看来您终究是败了。” 黄老何等阅历,眼光又何其老辣。 从眼前实力大跌的赋二代,这狼狈的虚弱模样,他便猜出了万象道场中发生的大致情况。 听得此言,赋二代如被人生生揭开了伤疤,眼露寒芒道:“老头,本少不过暂时失利而已,你休要得意,总有一日本少会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见赋二代受挫至此,还依旧冥顽不灵,他摇头惋惜道:“唉~遥想当年,遭老子我站在无量峰巅,望着您意气风发,高歌猛进,力战浑天魔海,那是何等的英姿勃发啊!可...为何今时今日,少主您却不顾山海微危,执迷于...欲望嗔念呢?” “欲望?嗔念!哈哈哈~”赋二代含恨而笑:“是啊!当年吾也曾嫉恶如仇,一身浩然手提三尺天罡,荡尽八荒魔潮,令神鬼胆寒,万邪鼠窜! 就是那浑天...本少亦敢拼死力战,至我寸星神兵崩断,元神破损!可...结果又如何?呵哈哈~父亲不仅没有半句嘉奖,竟还夺我神印,罚我于神陨,囚困十万载!” 说着,他牙咬切齿,几近声嘶力竭而问:“你告诉我,本少何罪之有?难道就该在那神陨之地像个死人一样躺着?乖乖地等他来...好夺走我的一切? 你说啊...为什么不说了!本少难道不该恨吗?难道不该怨吗?” 待赋二代一连数问结束,黄老静静地望着他那扭曲的面容,沉默良久,最终开口道:“你啊~不尊主人之令,私自战那浑天,暴露身份,无论胜败皆是大罪。” 哈哈哈~ 赋二代仰天悲笑:“是啊~本少暴露了身份,让浑天知晓了,我...不是他,哼~我本就不是他!所以...我这颗棋子在父亲的眼中...便没有了价值,对吗?” 黄老则一脸肃穆:“若真是如此,当时主人便会将您元神抹杀,又何须留存至今?” 说着,他异常严厉道:“当时不表、不罚你,是因你虽夹杂私欲,不尊号令一意孤行,但荡魔战浑天之志,却也日月可表。故而我主中正不言,意为功过相抵。可你不明我主深意,自入山海以来,便开始暗中韬晦,阴谋布局,妄图有朝一日替天...行道! 天...如何不怒?吾主...如何不镇你?!” “呵~”赋二代不屑一顾:“是吗?听着好像本少真的是忤逆儿一般,罪该万死啊!” 随即他哼笑而视义正言辞的黄老:“老头啊,你以为本少不知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吗?而我...不过是替他暂时保管神躯,保管天之子位的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唉~一个个说得冠冕堂皇,大德大道,那我呢? 我若乖巧听话,安分守己地双手献上身体,那我又是什么?孤魂野鬼?还是任人宰割,被无情抹灭!昂~?” “唉~”黄老终是道出了实情,直言道:“当年您不尊我主法旨,私战于无量神域,事后重伤昏迷 之际,玉雷那厮在甘愿以身魂促成山海结界大成之际,曾力主我主将您彻底抹杀,以免后患无穷。然...我主并未同意,反而继续待您如亲子。您...可知为何?” 赋二代知道黄老口中的玉雷,便是父亲的另一道始神印,也是祖龙之一的雷龙。 雷龙掌管天地法则,执雷霆之力,素来雷厉风行从不讲情面,恐怕天外天也唯有那厮一人不将自己这天之子放在眼中。 而此诛杀之言出自其口,一点儿也不奇怪。 见此,他沉声道:“为何?” 黄老抚着长须,幽幽道:“因为我主尽知天地九分命数。而您之定命,亦在其中。” 赋二代霎那震惊失色:“我...亦在定命之中!不...不可能!” 他身为洛天之子,自然深知洛天可推演天地间万事万物的九分定命之数。但自己乃是父亲取自己的一缕真灵重塑的魂魄,不在轮回之序,又岂会在定命之数中? 只见黄老那沙哑声,慢慢解开了谜题:“您虽是我主之子,看似不在轮回之中,但你的元神......” “元神?”赋二代霎那惊问:“本少元神怎么了?” 黄老道:“您该知九幽冥界本在山与海之间,曰幽冥界。然...暗源滋生,首当其冲便是阴气最重的幽冥界,为保轮回法则不乱,轮回古道无恙,当时坐镇冥界的主神便不惜一切的保归墟一地,就此神陨于轮回道中,这也是天外天中陨落的第一位主神!” 说到这儿,他便盯着神色阴晴不定的赋二代,幽幽道:“之后,我主念其功德,便将其残损的元神众记忆抹去,融入自身一丝真灵......” 说到这儿,已不言而喻。 若真如黄老儿所言,那他便是幽冥主神残陨的元神融合了父亲的一丝真灵,加之肉身重塑而诞生的...! 也就是说,自己乃是冥神轮回转世,依旧在定命之中! 想到这儿,他低吟而问:“本少的定命...是什么?” 四目相对之下,黄老一字一句道:“您既然已知前生之业,以少主之智,当明今世之果,何须老奴复言?只望您勿要再动他念,如此...至少您还是老奴的少主,我主今世之次子。” ‘次子’二字一出,便如一根尖刺一般,深深地扎在心中。 赋二代瞬间双眸微眯,寒芒闪烁,似有挣扎之色! 显然,黄老这看似平和的话语中,充满着警告意味。 其意已昭然若揭,那便是你若在执念下去,不仅前世之功将尽弃,还会失去天之子的身份。 当然,这天之子是次子,需要牢牢谨记在心,勿生他念妄想,如此天清地明之时,亦不失封神之位。 可...他真的甘心屈居人下吗? 忽然! 低吟的笑声慢慢响起,随之化为狂傲大笑。 赋二代已凝视向了蹙眉以对的黄老,他手臂一挥,但叫眼前云台八方剑印凭空乍现,化如天地结界,傲然沉吟道:“老头,收起你那说教的口吻!如今父亲已不在,地仙镇守四方昆仑,而你更被本少禁锢在此地寸步难行,谁...又能挡我?” 黄老眼中七分叹惋,三分讥讽:“他能挫败你一次,便可败你第二次,第三次......” 不等黄老说完,赋二代已不屑道:“是吗?但你似乎忘了,本少素来不服输,须知人海茫茫,狼在两旁;明枪易躲,暗箭却难防! 这山海之中不是还有那连你们都无可奈何的墨灵之主吗?本少想来,他...应该很乐意看到我的那位兄长落败的可怜模样,你说是吗?” 霎那间,黄老似乎触及逆鳞的龙王一般,霎那雷霆震怒。 “尔敢...!” 一声断喝,竟至周遭空间裂变,眼前结界已惊颤瑟瑟。可见黄老怒威龙哮,何其骇人。 若是没有这结界封困,真不知此时此刻的赋二代能否抗衡。 但...常言道——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遭虾戏。 望着眼前困兽咆哮的黄老,洛赋讥讽而笑。 第765章:山巅锁金龙,凶神和恶煞 无过山脚下。 洛羽望着周遭环绕悬浮的石群中,那一具具冰冷的尸体,眉头已然深凝如川。 显然,这些都是烟雨阁人,但无一例外都被人残忍的绞杀毙命,且周遭没有丝毫打斗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他们是被瞬间秒杀,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而在神赐大陆中,何人敢屠戮烟雨阁的人?恐怕不是邪魔余孽,也只有那位了。 他望着眼前飘过的一具残尸,伤口锋锐平整如狭长的丝线,鲜血还未完全干涸,显然是为凌厉的剑气所伤,且应该还未过一二时辰。 见此,他仰头而望撑天入云的无过山,喃喃道:“无过山、黄老、洛赋......原来如此。” 如今赋二代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闯无过山,且还肆无忌惮地杀了烟雨阁在此的守卫。 那便说明其实力确实已经大损,无法悄无声息的进入无过山巅峰,必须要徒步登山。 而他虽然实力已大损,但却肆无忌惮的杀了烟雨阁的人,如此便显露他根本不忌惮黄老。也就是说,他明白黄老此刻威胁不到他,或者说黄老的失踪正是其过去所为,且很可能黄老就在这无过山中! 思及于此,他已向北祭出一道传音飞剑给云雨双飞,随即纵身跃起,直冲无过山内。 ... 无过山巅。 “尔敢...!” 黄老一声雷霆断喝,竟至周遭空间裂变,眼前结界已惊颤瑟瑟。 “哼~” 赋二代毫不在意,只闷哼道:“本少有何不敢?父亲常说定命九分,尚有一线天机变数不可捉摸,本少向来深以为然啊! 须知成王败寇不过一线之间,我也只是想少说一句求人的话,毕竟实力才是最强的底气!本少活着可不是靠那可笑的泪水和卑微的乞求,来博取他人的同情与施舍。而是要...靠自己的实力改变命运,从而赢得......掌声!” “呵~掌声?”黄老伸出了有力的大手,不怒自威:“希望你迎来的不是老朽的巴掌!” 嘁~ 赋二代不屑一顾,狞笑而视盛怒的黄老:“那...得看您,能否走出这无过山了!” 话音未落,结界八方已乍现无量剑气,竟如霹雳一般,不断戮击在黄老的身上,逐渐于黄老脖颈处缠绕成锁刺。 纵使黄老强悍无匹,在这前仆后继,不休不止的凌厉剑气下,也显得万分吃力,只能被动的硬抗,且须臾间便‘轰’的一声至单膝砸地...皮开肉绽身形暴增...! 吼~ 一声高亢暴怒的龙吟声震掣云海峰巅,但见此刻的黄老已化为一条五爪金龙! 其龙身搅腾霸空,四肢撼地裂崩,金须怒荡飞张,金鳞煌煌间,那盘恒的巨大龙身竟达恐怖的百丈! 龙威音爆,爆击八方结界壁垒,竟叫空间一时扭曲紊乱! 不过,无论他如何咆哮挣扎,其七寸之处,依旧被牢牢禁锢着一道剑印枷锁,八道剑气霹雳自枷锁处,如牢不可破的铁链般延伸至八方结界壁垒,叫其寸步难行! 顷刻间,实力已是当世天花板的黄老幻回了龙身原形,竟也无法挣脱这结界的禁锢,可想而知这大阵的恐怖之处。 其实这也不奇怪,毕竟洛赋本就天纵,可谓无所不精,无所不能,加之此阵名曰——真武困龙阵。 而真武困龙阵,本是洛赋于天外天所创的困杀大阵,非下界阵法可以比拟。 如今虽然于山外山中施展此阵已威力大减,但也不是下界七阶阵法可比。 不过,这也是因为此阵是他实力未跌落时所设,若是以现在的实力,加之又不能如伸臂展的任意调用界力的情况下,是万难为之。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此真武困龙阵已成,足以禁锢黄老儿,同时封锁无过山巅。 见黄老化回祖龙真身,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沉吟道:“老头啊,好好考虑考虑,若现在向本少效忠,还来得及...。” 话音未落,化作了真身的黄老,已瞪目怒啸:“吾乃天道祖龙~尊始应天,岂可降汝!?” 赋二代似乎早有预见,他转身侧首道:“天?呵~父亲已不在,如今天外浑天黑地,山海不平。你若效忠于我,尚可力挽狂澜,须知本少神躯安在,也唯有我可继乾坤 ,好好思量吧。” 说着,他已大笑而去。 显然他布下这真武困龙阵禁锢黄老,是要逼迫黄老屈膝投效! 当然他也知道,黄老乃祖龙之身,只可为始神之神印证身,所以不可能叫其成为自己的神印。但若是能成为自己的奴仆麾下,那将如虎添翼。 即便不能叫其低头,将其困在此处也好过去助那洛羽,如此百利而无一害,又何乐而不为呢? 约莫半个时辰后。 真武困龙结界内,肆意纵横的剑气已渐渐停歇,那八道霹雳流光铁链依旧缠绕在金龙脖颈之处。 而此刻已是祖龙真身的黄老,早已虚弱地卧在道音池畔。 他雷鸣喘息着...显然已经疲惫不堪。 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于山道之上。 一道残影,已冲山巅云台前。 来人锦衣外罩,内里青衫,腰佩古朴暗银带,正是洛羽。 此刻,他见峰巅云台上,那道音池畔,正有一虚弱卧旋的百丈金龙,且被道道剑气交织的霹雳锁链禁锢七寸咽喉,顿时睁目惊呼:“黄...黄老!?” 拥有百丈龙身,就是真龙亦无法企及,唯有如黑龙般的祖龙,方有百丈之躯。 当然,下届的青龙也可达到,因为他们的天赋就是身巨而拥生生之力,故而身体异常巨大。 显然,眼前的老金龙并非下界角龙,正是显现真身,失踪多时的黄老。 见此,他正欲踏步入峰巅云台,却见眼前看似寻常的空间,竟骤起结界屏障! 那八方锁链尽头的剑印处,竟瞬间神光大作,尽起八道凌厉剑气激射而来! 剑鸣凄厉,刺人心魂。 洛羽顿时大惊暴退,同时力喝:“铁华峯金羽!” 刹那间,腰间金铁剧烈摩擦声速起,环伺乍现片片银色刃羽,只须臾间便于身前编织成圆。 轰~ 铁华峯金羽那交织的‘圆盾’,竟然只坚持不过一息,便被八道剑气强行贯穿! 银色羽片片分散于眼前,洛羽已在这一息的短暂时间内闪现拉开了三丈多的距离,背抵山石,再后便是云海万丈。 眼见着,那八道所向披靡的剑气,就在眼中极速放大.... 忽然~ 逼至眼前不到二尺距离的剑气,竟莫名其妙的震颤悬停住了! 似乎是这剑气攻击并不能超过山巅云台三丈之外,竟随之轰然土崩瓦解了。 本准备唤出玄白的他,见剑气遁散,心有余悸地站起,心神依旧紧绷。 而就在此时,峰巅云台上传来了黄老沙哑的虚弱声。 “道子不必惊慌,此阵乃赋少所设,对内不对外,只要不触及结界壁垒,便可安然无恙。即便触碰,剑气也只能攻击三丈之内。” 洛羽闻之,暗道一声果然。 遂,松下心弦,重新回来结界壁垒前。 望着此刻已化回人形的黄老,他关切的问道:“黄老您怎被困在此?此何阵竟能困您?” 望着正蹙眉观察四周结界的洛羽,黄老盘坐在地,苦笑道:“此乃真武困龙阵......” 听得黄老道出原委,洛羽随之了然。 原来不久前,黄老本在烟雨阁中,却忽感无过山空间有异,便前往查看。 岂料发现洛赋竟然在无过山巅布置阵法,欲封禁无过山巅内外。 显然这是为了防止他回归山海后,坐镇道音池。 于是乎,他二人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 结果不言而喻,黄老纵使祖龙之尊,亦难以击败当时拥有九天寸星术的洛赋。加之洛赋表面是在布置阵法封禁无过山巅,实则早已埋设下了真武困龙阵。 他故布疑阵,只不过是想引黄老前来,将其诱入阵中。 于是乎,黄老就这么被困在了阵中,与外界彻底断绝。 也就是说,只要有此阵在,黄老不仅帮不了他,且如坐牢笼。同时他也进不去,解封不了道音池,更得不到那剩下的真我之力! 如此,一箭三雕,可见洛赋的确谋断过人,技高自己一筹。 见此,他连忙问道:“既如此,黄老可知此阵如何破解?” 黄老默默摇头,叹息道:“~真武困龙结界乃 赋少所创,破解之法恐怕也只有他一人知晓。若是我主健在,倒可青竿一点破之。如今却......别无他法。” 说着,他便问道:“今道子自神罚归来,不知神罚局势如何?” 于是洛羽便将神罚大陆的情况一一道出。 待说完,他惋惜道:“神罚大陆虽有万里大山中的明侠和北方净土的伽南与邪魔抗争,但也几如人间地狱,伽南尊者亦被洛赋重创,涅槃极乐无望,恐凶多吉少。 如今,珈男圣女该是率领邪众,冲击星门封印,恐怕不久之后万邪之众将如万古之前一般卷土重来。” 听到此处,黄老已点头曰:“如此,玉障被墨灵圣主夺舍已成事实,看来你的那位师兄终究没能阻挡住魔主,今谷影宗已成魔窟邪巢,还真是内忧外患啊!” 随即,他苦笑,赞许道:“不过,道子能收那珈玄为剑侍秘往火灵异界,此不失为一步妙棋。遭老子如今我看来是帮不了什么了,不知道子下一步如何打算?” 洛羽略微思量片刻,便说道:“今归山海,外界尚且不知,我欲......” 待洛羽将计划一一道出,黄老思量权衡之后,亦赞同道:“如此倒也不失为一良策,只是那魔主绝等闲之辈,道子还需时时警惕。” “正是。”洛羽深以为然:“所以,我意前往奈何池秘境...。” 不等其说完,黄老已现惊容:“你说什么?奈何池秘境!” 洛羽疑惑道:“不错,近日传闻奈何池下有秘境即将现世,天下强者已纷纷云集...。” “大事不好!” 话音未落,黄老已大惊失色,猛然起身! ... 一个时辰后。 无量林海南部边缘的一座光秃秃的山峦上,正有一人静坐石上,而望南方云空浩渺的天际。 他手握一张银白面具,长发随风飘荡,红袍如飞霞,青衫似碧水,此正是准备前往奈何池的洛羽。 而在其身后,还有数人正在整装待发,其中云雨双飞、霸波儿等人竟也赫然在列。 云雨双飞回得云家,得悉奈何池秘境即将开启,故而族内精英尽出。 不过他也没有当回事,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与洛羽汇合。 此刻,他已和黑巫黑少来到了洛羽的身旁,待洛羽秘密交待三人片刻后,他便和黑巫黑少默默点头。 随后三人分作两边,黑巫黑少御空向南,而云雨双飞则御剑破云向北。 望着远去的三人身影,回想自己在无过山巅和黄老所谈的内容,恐怕那奈何池秘境八成是墨灵圣主的毒计,欲将天下强者一网打尽! 好一计天罗地网,不愧是险些倾覆山海的墨灵圣主,此地奈何池我便好好会会你这魔头。 看看是到底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 此刻,身后的霸波儿、阿奴、洛云已准备停当。 霸波儿和阿奴本就第一次来到神赐大陆,所以依旧做劲装明侠打扮。 她们一个腰佩月惊轮,身姿劲爆且英姿飒爽; 一个则小巧玲珑,手抓面饼夹肉干狼吞虎咽地吃着,好像吃了这顿就没下顿一般。 而洛云也换了身明侠的劲装行头,与霸波儿和阿奴一样,斜里围脖儿缠绕肩头,遮住了口鼻,且头上罩着的兜帽挡住了那对毛茸茸的尖耳,只留有眉眼在外,正贼溜溜地四处张望,摩拳擦掌兴奋异常。 此番前往秘境,他只带三人陪同,一来三人实力不俗,二来人太多反而不利行事。 只见洛羽站起身来,转身以手中银面具,指向霸波儿胸口,一本正经的说道:“此次秘密行动,你叫凶神。” 霸波儿挺胸触面具,得意一笑:“公子放心。” 洛羽不禁莞尔一笑,遂轻咳一声,敲了下一旁还在只顾狼吞虎咽的阿奴:“吃吃吃,只吃不见长个,就叫恶煞吧。” “嗯嗯...”阿奴不断点头,显然那鼓囊囊的小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见两人都有了响亮的称号,小洛云连忙指着自己,期待道:“我我我,小爷呢?” 洛羽想了想,便很是随意的将子桑洛云的‘子桑’二字调了个,应付了事的说道:“嗯~你就叫小桑子吧。” “啊!” 洛云顿时大失所望。 第766章:横行霸道,六相传说 “啊!” 惊闻‘小桑子’之名号,小洛云大失所望。 与霸波儿和阿奴的‘凶神恶煞’相比,自己这‘小桑子’的名号也太tm磕碜了! 于是,他有些不爽的板脸,气鼓鼓地指着霸波儿二人说道:“岂有此理!凭什么她们名号霸气响亮,到小爷头上就叫什么桑子,还加个小?不行不行,这名号没法见人,小爷不去了...不去了!” 此刻,霸波儿笑靥如花,正假模假样的抚慰着小洛云那起伏的小胸口,打趣道:“乖~小桑子听话哦,姐姐疼你。” “滚~!”小洛云可不吃这一套,顿时一把打开:“别以为小爷不知道,你和小凡姐一个德性,坏的很!你就是将小爷全身摸个遍,小爷今儿也不去!” 见此,洛羽便将计就计而笑:“嘿~这正好啊!反正你去了也是累赘,既然不想去,那就回五行洞天吧。” 洛云一听这话,那怎么能行? 顿时没了脾气。 不过,这‘小桑子’的名号确实没有什么气势。 于是,洛羽便给这小家伙取了个极其嚣张的名号——横行霸道! 还别说,小洛云见自己一个人的名号字数,就是霸波儿和阿奴的倍数,顿时心满意足。 但见此刻的洛羽已转身看向了南方遥远的天际,戴上了那副银色如镜的面具,同时道:“出发~!” ... 夜色深沉,奈何池畔。 奈何池湖泊宽广而浑圆,湖水阴冷刺骨,而湖泊的北面水域多有巨石地柱露出水面,由密到疏延伸至深不见底的湖心区域。 这些突出水面的巨石柱大多不高,最高的也不过半丈,低的则堪堪齐平水面。 而这些天然形成的巨石柱虽然高度平均,但宽窄却不一,面积大的足以容纳数十人,而小的几无立锥之地。 此刻,在各处宽大的巨石柱上,正聚集着无数为秘境而来的修士。 初略估计,至少也有大几千人。 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修为境界却参差不齐,高者空冥太一,低者...竟然连炼气期都有,且数量还不少! 此刻,夜空繁星点点,湖心霞光掠影于巨大的残月之下,显得美轮美奂,夜色撩人。 靠近湖心处,地势最好的几处巨石‘宝地’,自然被各宗门世家和散修中的强者占据。 他们大多静心盘坐,炼气吐纳,保持充盈,为随时都可能开始的秘境之行,做着最后的准备。 而其后云云散修所在的巨石区域内,则显得有些嘈杂。 如今他们相互攀谈的话题,无非是围绕即将到来的秘境之行...。 有的在拉帮结派,准备立下道誓一同闯秘境; 有的围成一圈,商量着此次秘境之行的种种可能,及应对之策。 有的则大说豪言壮语,鼓励士气,说什么必将机缘如何如何了得... 总之讨论之声五花八门,但万变不离其宗,皆是围绕这奈何池秘境。 当然,也有不少人在绘声绘色的大说这奈何池秘境的各色传说,说得那叫一个有模有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真的亲身经历了一般。 看...那不远处湖上散修石群中央,正有一身披黑色巫袍的阴沉老头,在人群中大说远古传说故事。 只见他那略显沙哑的声音中,似带有极富沧桑的穿透力,让人闻之精神高度集中,纷纷被吸引。 他望着一众围拢过来的散修,似身临其境般伸手比划着,阴阳顿挫幽幽诉说着...... “据说啊~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头太古巨兽,名曰——牛相。 这牛相也被称作六相兽,它本来是一条普普通通的蛟蛇,只不过生有六颗脑袋,和无数太古杂属一样是一个怪胎,于是一出生便被父母遗弃了。 因此,六相从来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该归属哪个族群,本是心地纯良从不伤害生灵的它只能一直在山与海之间的洪荒中流浪,漫无目地寻找着自己的父母和愿意容纳它的族群。 而六相、牛相这个名字啊~则是远古其它生灵,见它生得六只牛头,而以此称呼它。 直到有一天,四处漂流的六相误闯进了一处隐秘的山洞中,也因此它的命运在这一刻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在山洞里,六相见到了一位人面蛇尾,潜心修炼的圣族仙女。 本就不大聪明的它,发现这仙女竟然和自己一样,也是‘蛇尾’后,它便欢喜的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生母。 于是它就天真的对那仙女儿,喊出了不该叫出的称呼......。 仙女乃山海圣族出身,自是身份高贵,见六相一憨蠢的异兽竟唤她为母,她似是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冒犯,那本还面带一丝笑容的表情瞬间凝固了,随之化为滔天怒火。 随后,六相被一股难以想象的仙力打得支离破碎,坠入了地下深渊裂缝中。” “轰~” 这巫袍老者猛然展开双臂,模仿着爆炸的声响,惊得周遭听者一阵惊呼。 夜色笼罩下,只见他头戴篼帽遮挡面容,隐约可见其双目中闪烁幽芒,显得无比神秘。 他接着道:“...在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后,洞穴坍塌,那不知自己做错什么的六相已被深埋在了地底。 然而,仙女并没有彻底击杀它,而是小以惩戒挥手加上了一道痛苦诅咒,便转身离去了。 唉~ 春去秋来,四季更迭。 转眼,已过千年,此时的圣族仙女已位列仙君。 当她再次返回这里时,繁盛的植被早已覆盖了山洞废墟,郁郁葱葱,物是人非呀! 但奇怪的是,废墟与周围百丈方圆内的地表,不但寸草不生,反而土地都变成了诡异的墨绿色,并泛着阵阵浓烈的恶臭,像是尸体腐烂后的刺鼻气味。 当仙女撤去那已封印千年的痛苦诅咒后,这墨绿色的土地下,竟传来了‘咕噜咕噜’的蠕动声! 而地面也开始如起伏的浪潮一般剧烈波动了起来! 终于! 百丈地面彻底沸腾了,随着一声闷雷般的巨响,翻滚的地面已轰然炸开于仙女眼前。 六相...出来了! 它竟然变成了......” 说到这儿,巫袍老人话音戛然而止,同时扫视向四周那些正屏住呼吸的众修。 月光下,他那留露的半边嘴角随之微微翘起:“他变成了......天地间最丑陋的怪物! 那六个野牛般的巨大头颅,尖锐的獠牙,咧到耳根的嘴角正流淌着墨绿色的涎水,流到地上便泛起了一片粘稠的涟漪。” 嘶~ 周遭众修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觉恶心至极。 见此,巫袍老人再加猛料道:“呵呵~它那巨大蛇躯的断裂鳞片下,正不断溢出暗黄色的浓水,散发出漫天的恶臭,毒气升腾间,就连数里内的奇花异草芳香都无法将之掩盖。 六相呆呆地望着眼前和它相比,渺小如蝼蚁般的仙女,它似乎思考了很久很久。 忽然,它那六颗硕大的头颅同时张开了腥臭难闻的血盆大口,一起发出了呵呵呵的傻笑声,再次喊出了那个禁忌的称呼...。 很显然,它即便在地底被镇压了千年,在痛苦诅咒下变得无比丑陋又恶心,甚至越发的呆傻,但依旧记挂着眼前的仙女。 它如一个欲极力在母亲面前表现自己,想要告诉母亲自己已经长大了一般,将六个强壮的牛头分别高昂而起,对着六个方向,发出了高亢而兴奋的震天嚎叫。 那可震掣天地的吼哮,竟然带起阵阵臭气熏天的罡流,顷刻间便叫六方生灵中毒溃烂消亡。腥臭的涎水溅洒在美丽而肥沃的大地上,漫山遍野的灵木奇花随之纷纷凋谢枯萎。 而它那百丈庞大身躯所盘绕的地方,早已变成了一片冒着恶臭气泡的死亡沼泽,让人看一眼都觉头皮发麻,遍体生寒。 仙女啊~望着眼前长得比山还要庞大的六相,厌恶地摇了摇头。 她镇压此异兽千年,本想着驯化之后,好用来当自己的坐宠。却不曾想,此兽竟变得如此丑陋,臭气熏天令人作呕。 仙女在丢下一句厌恶的话后,便转身离去了,任由六相如何嘶吼呼唤,她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因为她再也不想见到这天地间最为丑陋的东西。 那一天,天地间响彻着六相凄厉的傻笑声,且伴随着漫天剧毒的血雨和恶臭的腥风,污浊在太古山河大地之上。 自从那一日起,噩梦便开始了。 六相不属于任何族群,也没有任何人愿意收留如此丑陋的怪物。 它总是高高地扬起六个丑陋的头颅,伸向六个不同的方向,发出凄厉的嘶吼,溅射而出可以腐蚀一切的涎水毒液。 无心之失,孤鸣唤母,却至万千生灵因此丧命。 就连其身体经过的地方,都会化为寸草不生的毒气沼泽,成为人间地狱。 渐渐的,它于万灵眼中成为了一只恐怖的凶兽,一只让人欲诛之而后快,却又闻风丧胆的怪物。在所有人的眼中,六相代表着死亡,代表着地狱的来临,而那凄厉的嘶吼则是恐怖的丧钟奏乐。” 说到这儿,巫袍老人忽然停下了故事,众人无不面露好奇与期待。 人群中更有一身罩斗篷之中的年轻男子,好奇的问道:“后来怎么样?” 周围众修顿时炸开了锅,跟着催促道:“是啊!您老快说啊!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巫袍老人长叹一声,摇头道:“后来...六相迎来了各路神仙的讨伐。在一场惊天动地的戮战中,它虽极为强大,但也独木难支遭受重创,不过也杀得各路神仙丢盔弃甲,死伤惨重。 最后,六相惊动了一位主神,你们猜...是谁?” “是谁?”众人面面相窥,这新奇的故事他们过去闻所未闻,又岂能知晓什么主神仙女云云呢? 于是,好奇心被勾起的众修,便急不可待的七嘴八舌催促了起来。 “嗨~都他娘是主神了,我们哪知道?” “是啊,别再吊胃口了,快说啊!” “就是,他娘急死人了。” “嘿~”巫袍老人随之阴沉而笑:“那主神就是掌管幽冥界,酆都城的......冥神。” “嘶~冥神!”那先前开口的斗篷男子,顿时搭腔:“那不是阴曹地府的阎罗王吗?” “不不不...”巫袍老人摆手道:“阎罗等,不过是冥神麾下的小神,而冥神则是坐镇归墟轮回,尊号帝释天的主神!” “原来如此...!” 众人无不动容,随之纷纷点头。 但见巫袍老人接着道:“帝释天来了,他见六相看似凶恶,实则无害人之心,且那六头竟然能分辨亡魂六欲! 于是,冥神便收其为宠,以其镇守幽冥界,观亡者六欲之相,而后分断果业,入归墟轮回。 如此,六相算是有了一个不错的归宿,也算列入正序,从此号曰——六相冥兽!” 此大结局一出,众修大多嘘唏不已。 而那斗篷男子则不爽道:“嘁~感情您说了半天,什么太古、仙神、仙君、凶兽的,原来和这奈何池秘境没有半点关系呀?”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感情他们听了半天这光怪陆离的神话故事,竟然与秘境没有关系,这不是在浪费他们时间吗? 可巫袍老人则咯咯似疯癫而笑:“~这你等就大错特错了!” 说着,他扫视众修,吐露道:“太古时期,幽冥界巨变,冥界主神陨落,六相下落不明...... 而据老夫所知......这奈何池下的秘境,便是很久很久以前,那倾覆废弃的幽冥界的入口,酆都城所在哦!” 嘶~ 四周倒吸凉气声几乎同时响起! 有一中年修士,已然色变道:“那...那这秘境,岂不是阴曹地府所在?” 另一人连忙问道:“老前辈,那六相冥兽在那?这...这秘境中不会...不会还有那六相冥兽吧?” 巫袍老人笑而不语,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他已站起身来幽幽道。 “那就需诸位壮士,亲身入地下,一探究竟了呵呵呵...” 说罢,他已转身离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只留下一群,魂不守舍,心中已开始胡思乱想的人儿。 第767章:天罗地网,亡命之徒 奈何池北域,巨石上。 巫袍老人不说这‘亲身入地下’还好,这一说,众人便有些心中发怵了。 而那先前不断发声的斗篷男子,声音则显得几分颤抖,似有些畏惧的说道:“这...这奈何池光怪陆离的传说从未断过,且寒水阴气极重,池下更不知吞噬了多少男婴,以至此地之人全是女子。嘶~以本修看来,这奈何池下说不得就是那亡者待的幽冥界。” 四周众修听了这话,是越想越觉得慎得慌,纷纷议论道。 “是啊,你看这湖的名字,叫什么不好,非叫什么奈何池,奈何池奈何桥,哎呀~这多不吉利!” “诶~还真是。要不然此地怎就只能出女子,生不得男儿呢?我看就是地府阴气太重,阳气都要被吸了去...” “正是!”那斗篷男子顿时赞同,同时指向了阴冷幽暗的湖面:“你们看,这湖水阴冷刺骨如冥界九幽之水,说不得那些男婴坠入湖底,就是被六相冥兽给一口吞了,吸了阳气也说不定!” 众修一见湖面幽暗如墨,似有洪荒巨兽正在水下蛰伏待猎上钩一般,正在微微起伏! 他们顿时惊惧瑟缩,纷纷远离湖面。 那斗篷男子亦显得十分畏惧,声音颤抖道:“本...本修堂堂阳刚男儿,岂能为些许外物生欲,自送大好道途?诸位道友,后会有期......” 说着,他便起身逃离,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这斗篷男子跑得那叫一个快,众修有些懵,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一个个闪烁的眼神中畏惧之色已不言而喻。 只见一人猛然站起,毫不畏惧地讥讽众修道:“一个传说故事而已,尔等竟如此不堪?” 可话音未落,他却神色一变,似想起什么,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哎呦~听得入迷,都忘了解手!” 说着,他便做势捂着小腹,风也似的跑了。 见此,又一人含笑站起:“诸位慢坐,本修且去会会其他道友,稍后再续。” 此人话音刚落,还未离去多远,便又有三人一同站起! 但见其中一人指向北方远处,煞有其事的遥望着,对左右同伴道:“看,那可是老王?” 同伴连忙喜道:“嘿~还真是老王!” “走,去打声招呼?” “必须的,走。” “走” 于是乎,本还有二三十人的宽敞大石上,一下去了个七七八八,是一个比一个‘忙’! 而此刻那离去的巫袍老人,已悄然出现在了另一处散修聚集地。 不久,那明明已经胆怯离去的斗篷男子,竟随之加入听者之列...... 慢慢的,一二时辰后。 关于六相冥兽幽冥界的传说,已一传十,十传百,直至人尽皆知,且在不断添油加醋下,到了一种骇人听闻的地步! 什么那六相冥兽巨大的可吞噬天地万物生灵,云州南部男婴坠入湖底,就是北那恶兽给吞了云云....... 如此,仿佛那六相冥兽真的就在湖泊下的秘境中等着,等着他们这些修士羊入虎口一样! 虽说谣言止于智者,但俗话说得好,人言可畏。 一时间,还真的有不少修士相继离去,尤其是那些修为低微的...。 毕竟他们来这儿,本就是想碰个运气,如今竟然连空冥老祖级别的人物都来了,这还砸争?咱碰运气? 况且世家宗门有老祖强者罩着,可他们呢?散修一个!加之六相冥兽传说满天飞,说得有鼻子有眼,叫人如何不惊?又如何不忧? 而这六相冥兽的传说,也毫无例外的在反复加工之后,传入了各宗门世家的耳中。 众世家宗门虽说艺高人胆大,但也在这些添油加醋的传说故事下,显得有些动摇。 虽说远古秘境,有些凶险也属正常,没有危险反而不正常了,但不乏谨慎者忧虑...这秘境的消息出现的有些诡异。 例如秘境明明还未开启,却早已传出各种造化机缘云云,活灵活现得简直是只要进去就能随手捡到宝,在此之前更没有一丁点儿凶险的传闻,更不知是何秘境。 而这六相冥兽幽冥界的传说,虽然过于危言耸听,但却是唯一一个提出秘境可能是什么的传闻。 还有...前些时日,此地可没有出现什么异象,那又是谁知 道这奈何池下有秘境?既然知道了池下有秘境,又为何要早早告之世人,让山外众早有准备修纷纷云集呢...? 种种反常迹象,显得颇为诡异。 如此一番对比之下,反倒是这六相冥兽太古幽冥界的传闻,更似贴合一些事实。 此刻,谷影宗所在的一处偏僻巨石上。 谷寒霜正将打听来的事情一一道出。 玉障盘坐前方,听罢这光怪陆离的故事,他不屑地轻笑了一声:“巫袍老人?冥兽?幽冥界?有趣...” 谷寒霜见了,顿时陪笑道:“宗主,以老朽看来,哪有什么六相冥兽,这不过是修士故意在撒播谣言,贪图秘境机缘,用来吓退竞争对手的小小计量,无伤大雅。” 玉障则斜眼瞅定住了连忙低头的谷寒霜,轻哼一声:“~不,常言道无风不起浪,此故事契合云州风土,虚虚实实之中正中要害,人言可畏啊~” 谷寒霜一听,便明白了此谣言的厉害之处。 若众修皆散七八,那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是他连忙道:“那...老朽这就去将那谣言者灭了。” 而玉障则风轻云淡道:“不用了,此人已经离开。” “离开!”谷寒霜霎那显惊容:“此人可疑,难道是...烟雨阁之人?” 玉障则诡异一笑:“烟雨阁?哼~求之不得。” 他们深知,此人若还在,便有可能是故意吓退秘境中争夺的对手,这便不足为奇了。反之若是离开,那便极为可疑了,甚至有可能他们的身份、计划等已经暴露。 此刻,玉障依旧十分平静,仿佛就算自己身份暴露,他也毫不在意。 只见他淡淡声出:“些许小计,离去者也不过虾兵蟹将而已,于大势而言无足轻重。只要各宗门世家,还有那些散修中的强者在,便无伤大雅。” 说着,他抬手,屈伸食指道:“即刻命人乔装巫袍人,继续散播此事。” 闻此,谷寒霜殊为不解:“这...?” 毕竟此时那关于秘境内种种不利的谣言已是满天飞,正是人心惶惶,徘徊不定之时,可圣主为何还要推波助澜,火上浇油呢? 只见玉障哼笑道:“有时啊~要想猎得大鱼,就得先亮出鱼钩。鱼钩亮出,虽然会吓退小鱼小虾,可精明的大鱼见多了虚虚实实,你得让他看到香饵,还得看到银钩,它才会认为你是要钓它,才会踏实的围绕徘徊,想着怎么吃下那香饵,而不被银钩伤了。 可鱼儿终究是鱼,不知渔人猎鱼,不仅可以垂钓,还可用网。” 谷寒霜眼中精光一闪,阴险而笑:“老朽明白。” 显然,他已领悟了墨灵圣主的意思。 此间众修就是大小鱼儿混杂的鱼群,秘境机缘如何如何了得则是香饵,那不利的传说故事则是鱼钩。若是鱼钩自香饵中显露锋芒,自然会吓退那些胆小怕事的小鱼小虾,但大鱼却不同。 他们见多了被包藏在香饵内的鱼钩夺去性命的事,可若是鱼钩显露锋芒,则喜忧参半,反而合乎情理。只要散播此事的人还在,那他们便会自作聪明的认为,是有人故意想要吓退竞争对手的行为。 殊不知,鱼钩香饵都是假想,而渔夫猎鱼的真正手段,却是一张隐藏在后的大网。 待谷寒霜离去,玉障垂望幽冷的漆黑如墨的湖面,轻哼而笑。 “想要将计就计,出奇至胜吗?呵~殊不知本圣的天网早已罩盖八方......” ... 半个时辰后。 关于奈何池下秘境凶险万分的谣言正在不断加剧,悄然离去的修士也越来越多,甚至连秋水宗、谷影宗等宗门,都命门下不到凝星的弟子离开。 而各宗门世家派出查探的人,竟在无意中发现散播者竟是谷影、寒古山庄等宗门世家的人! 于是乎,五行宗等宗门世家断定,这定是谷影、秋水宗等,想要图谋秘境机缘的小计量,如此他们反倒不为所动。 不过为了防备万一,他们也命各自门中凝星之下的弟子离去,毕竟谁也不知这奈何池下秘境到底有何凶险。 一时间,这本还人满为患,数以万计的奈何池上,如今只剩下了小几千人,且无一不是凝星之上。 而人数最多却如散沙一般的散修之众,此刻也正在极力地拉拢壮大各自的队伍 ,已期能在秘境开启后抱团取暖。 ... 晨光熹微,破晓时分。 湖光如鳞,薄雾漫绕。 奈何池北域湖面上,群石列布水面,东阳罩水雾一片宁静。 而北岸之上,那沿湖竹林边,此刻正走来四人。 他们两男两女,两大两小,可不就是已乔装打扮后,刚刚来到的洛羽四人吗? 只见洛羽锦红衣,腰佩暗银带,长发高竖,额前两缕垂顺的发丝正随风轻轻飘荡,他那看着光滑如镜的银面上方,竟赫然印着鲜红醒目的‘亡命之徒’四字! 再看其左右相随的霸波儿、阿奴、小洛云三人,那是各个佩戴银色面具,皆分别印有狂狷的血字,依次曰——凶神、恶煞、横行霸道! 一时间,四人这凶神恶煞而来的架势,配合那横行霸道于湖畔的昂昂然嚣张模样,简直让人见了不知为何就想上去将这四人按到地上狠狠地摩擦一番。 只见他们在众修怪异的目光下,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了石柱群中,分别立足于相邻的四块小石面上四处张望,显然是在寻找可容纳他们四人的地方。 此刻,湖泊北部虽然夜间离去了不少人,但相对宽敞考前的石面,几乎都被人占据。 他们四人显然来得晚了,中部靠前的宽敞石柱早已北占据,只剩下了一些勉强够二三人立足的石柱。 见这四人‘嚣张跋扈’,一看就不是好人,四周离得较近的修士便指指点点,毫无顾忌的议论了起来。 “快看,这四人装束奇形怪状的,男的弱不经风活像个凡俗的文弱书生,小的像是还未断奶的小屁孩。 “哈~看到没,那带着半张面具的小女娃该不是饿死鬼投胎吧,竟然在吃粗饼,就这还敢自称‘恶煞’!” “嘁~岂不闻越是没本事的垃圾,越是狂妄自大。” “正是,我看这四人也不咋地。” “诶~你们还别说,看那银面印着‘凶神’的女人,啧啧...就这身材‘凶’悍啊,不愧‘凶神’二字,实至名归啊!” “还真是呢~啧啧啧...若是能尝上一口,就是死也值啊!” “哈哈哈~” 一时间,周遭邪语荡笑声四起,且不加任何掩饰。 霸波儿虽性格大大咧咧,时常也会故作妩媚的逗弄身边人,但那也得是亲近之人,且还需自己能看得上眼不是? 此番,闻听周遭污秽冒犯之言,已是剑侍之身、双生之境的她又岂能不恼怒? “找死!”她健美腰身一扭,便如惊鸿划过湖面,于半空蜻蜓点水闪身化作了残影,已乍现在了那群修士所在的大石上。 “瞬移!” 众修荡漾而笑的表情瞬间凝固! 因为他们大多凝星期,眼见身前这前凸后翘的美人,竟然是施展出了瞬移,那岂非圣堂强者? 如今的霸波儿可不是圣堂,她双生之境,比之同阶神影至强不弱,又岂能是圣堂可以比拟? 还不等眼前口无遮拦的阿杂修士们多想,只见残影未定的她,已绕身一转似舞,便速起罡风四射,将那先前饶舌的几人纷纷惨叫着击落湖中。 但见那唯一剩下的一名圣堂中期男子,灰发断眉,虎目怒视霸波儿,正面色不善的质问道:“尔等何人?竟敢伤本真君的人!” 话音未落,小洛云已跃至石上,立于霸波儿身旁。 但见霸波儿昂首挺胸,浅含笑意,声音酥麻道:“奴家...凶神。” “唔~恶煞。”隔着湖面不远处的阿奴,正鼓着腮帮子,一边咀嚼大饼一边通报大名。 小洛云则在旁,咯咯坏笑地点指了下银面额头上的大字:“~记好了,小爷是你家爷爷,横行霸道。” 洛羽立净立于小阿奴左侧石上,银面遮容,不知是何表情,只风轻云淡道:“我乃亡命之徒。” “凶神、恶煞,横行霸道...?”那圣堂强者顿时眯眼乍现寒芒,遂轻笑而指洛羽:“~听着还真像是一群亡命之徒啊!” 只见小洛云嚣张地一手叉腰,一手傲指自己:“既知我等威名,还不早些滚蛋?哼~免得自讨苦吃。” 说着,他已握紧了小豆沙包般大的拳头,威胁意味甚浓地比划着。 此刻,这圣堂强者已听出,显然这一行四人是要借个油头,赤裸裸来抢他的地盘了。 第768章:几方势已成,白骨酆都城 “狂妄!” 那圣堂强者见这‘亡命之徒’四人组,不仅打伤了自己的人,竟然还想要霸占自己的地盘! 他顿时怒起拍掌,卷起阵阵烈焰,便向着嚣张跋扈的小洛云脑门扑面轰来。 别看这只是看似寻常的一掌,却至周遭空间温度陡然激升,掌锋如赤火熊熊,三尺内外火云翻滚竟凝如五指,映照夜色煌煌! 四方霎那传来众修惊呼。 “火云掌!” “他是...火云真君!” “哼~这小子死定了...” 火云真君虽是散修,但在山外山却有着不弱的威名,且素来雷厉风行,神通火云掌更是炙烈异常,不知多少强者曾死于其烈焰之下,化为一坡焦炭。 此刻,他含怒击掌,一出手便是成名杀招火云掌,显然是要抢先一步击杀其中一人。 因为在他看来眼前四人虽然看着气焰嚣张无比,且实力都不弱的样子,但这四人明显过于年轻,即便资质不俗料想也不会超过自己的境界。 若非如此,自己这圣堂中期都看不出对方的境界,那眼前四个初来乍到的嫩头青,岂非是圣堂大圆满,甚至神影? 什么时候山外山圣堂、神影这么不值钱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自己神识探不出四人的实力,这也并不奇怪,毕竟如今那可隐匿修为境界的隐境丹,仙市中五行宗的仙铺内可不少,且价格公道,恐怕是个人都能来上一二颗尝尝。 所以,此刻他认定洛羽一行是服用了隐境丹,想故意扮猪吃老虎,狐假虎威之辈! 而只要自己能先击轰杀一人,定可叫其投鼠忌器原形毕露。 还别说,这火云真君猜的倒也不完全错! 因为此刻除了没有修为,实为内修炼体的阿奴外,其它三人都服用了隐境丹。 如今,洛羽、霸波儿皆双生境五层,阿奴内修炼体四阶初期,小洛云则最低不过圣堂四层,但其阵道造诣却早已一日千里。 在面对火云真君这来势汹汹,欲夺他性命的火云掌神通,此刻的小洛云却未有半点躲避的意思,依旧傲气昂首。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准备直接拿自个儿脑袋,硬接这夺命一掌呢。 而就在众人以为这胆敢自称‘横行霸道’的狂妄小子,就要丧命在火云真君掌下时。 “哼~” 小洛云的轻哼已然不屑想起! 他那灵巧的身形已随之倾斜...竟然化作了风驰电掣般的残影,同时讥笑声回荡四方:“玩火...小爷是你祖宗!” 霎那间,他已横行掠出,转瞬化作了千重流影,只一息不到已围绕那大惊失色的火云真君,如旋风般掠过了不知多少圈! 若是实力强大者便能凭借肉眼看出,此刻身法奇快无比的洛云,竟在瞬息之间于火云真君八方惊掠了夸张的十二圈,同时每绕一圈,便会点指画阵纹一道,共计十二道! 可见,洛云在修为至圣堂后,其先天身法速度,已快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恐怖地步。 恐怕他们四人中,也只有洛羽一人可凭借七步踏歌诀稳稳压他一头。 此刻,在这电光火石间,火云真君的火云掌显然是落空了。 不仅如此,他还震惊的发现,自己周身似被无数烙铁炮烙过一般,竟然泛起道道赤红的火印阵纹! 啊~ 直到此刻,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烈火灼烧的剧痛,同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火云真君没想到自己的火云掌不仅没焚到对方,且还被对方后发先至,须臾间便眼花缭乱的连施十二道火纹阵眼,至引火自焚。 对就是引火自焚! 因为自己火云掌击出的炙热爆裂火气,已被对方十二道阵闻野蛮的洗劫而去! 他惊恐失色:“四阶火阵!你是界修.......?” 但见洛云斜里探头窜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拍掌尽收四方火云掌宣泄而出的火气,推阵而出,坏笑道:“~还你。” 轰~ 一掌击出,点亮周遭火印阵眼,至火云真君浑身烈火缠绕,火环成上下十二道熊熊燃烧,火云真君更是如一颗火 球般被一掌击飞,倒卷砸入湖泊之中! 水火之光冲天,热浪燎人,湖水如沸,水汽化作了浓雾升腾不息。 嘶~ 一时间,周遭惊呼声四起。 他们没有想到,强大如火云真君般的圣堂强者,竟然会被眼前四人中,看着最不起眼的小子,来了个漂亮的以己之道还施彼身。 最关键的还是一招落败,几无还手之力! 且此子竟然是瞬间施展四阶阵法,后发先至克敌,那此人岂非是阵道造诣已至五阶的界修? 正如众人所见,小洛云在这些年内,可不仅仅只顾睡觉。 他乃天灵族子桑氏当今唯一的返祖之体,其阵道资质可谓冠绝天下,加之又得界王子桑牧雪的真传,如今阵道境界已迈入四阶巅峰,只差半步便是五阶。 以其超凡脱俗的阵道资质和神鬼莫测的身法,瞬间施展一个四阶段初期的驭火阵,又算得什么? 此刻的大石上已经只剩下了洛羽四人,而湖中倒是一群惊恐万状的落汤鸡,在瑟瑟发抖下泡着温泉。 四人中虽然只有那‘横行霸道’一人展露神威,但众修已经看出,那剩下的‘凶神、恶煞、亡命之徒’三人,恐怕也绝非等闲之辈! 小洛云来到石边,望着那被正同伴救出,已浑身狼狈焦糊,满身灼伤湿漉漉的火云真君,嘚瑟地点着自己脑袋,唤道:“喂~火云真君是吧?小爷今日心情好,先放你一马,不过你给小爷记住了,人啊~脑袋空了不要紧,可别了进水,小心脑子泡坏了,忘了死字怎么写!” 显然,他这是在说对方脑子了进水,敢与他为敌,简直不知死活。 那火云真君与众修狼狈地爬上身边的几块小石柱,隐恨咬字道:“多谢阁下指教,今日...本君记下了。” 对这等落败后还死要面子的狠话,洛云自然无视。 他只耸肩,点指自己面具上的四个醒目血字,嚣张的提醒道:“记好你家爷爷的大名,若叫小爷再遇见你等一次,定一把火焚个外焦里嫩,还不给爷滚~!” 说着,他便扬起了手,掌中阵纹再次乍现,四方十二道火印如得号令般顷刻‘咧咧’震颤烈燃,声势骇人。 火云真君等人一见,浑身一颤,再次撂下狠话:“横行霸道,你我山不转水转,后会有期!” 说着,他已落荒而逃。 显然是要离开这奈何池,免得遭受无妄之灾而丢了性命。 做完这些,小洛云便收手去阵转身,昂首点头看向了洛羽,凑近得意道:“怎样?小爷这算不算救了他们?” 洛羽赞许点头,随之给四周打上了一道灵力结界,阻隔内外窥探。 而四周散布的众修,自然也看出,这自称‘凶神、恶煞、横行霸道、亡命之徒’的四人,绝非善茬。 见对方灵力结界隔绝内外,他们已纷纷避开了目光,更不敢神识去窥探,免得引火烧身,步火云真君的后尘。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四人只嘻嘻哈哈‘密谋’了片刻,便又开始四处招摇,是看谁不顺眼就揍,见谁地段好就霸占,简直是横行霸道,毫无道理可言的修真界悍匪! 你冲他们友好而笑见礼吧,他们说你不怀好意; 你有意回避吧,他们就说你鬼鬼祟祟; 你想拜山头当小弟吧,他们认定你图谋不轨; 最夸张的是你长得太帅,他嫉妒要揍你;生得丑,他说碍眼也揍你! 这tm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还让不让人活? 不...!应该说只要是个人,在他们四人眼中,那就是个错误! 一时间,奈何池上,经洛羽四人这么一通鸡飞狗跳的瞎搅合,一下子又跑了不知多少倒霉修士,当然这其中大多都是一些凝星期为主的队伍和少部分圣堂修士。 而留下的散修队伍,也在四人的蛮不讲理下,再一次被迫精剪‘融合’,渐渐形成了共进同退的联盟,号曰——山盟。 山盟皆是散修中的精英组成,其内不乏神影强者坐镇,且还占着人多势众,自然想要给洛羽四人一点颜色看看,压一压这亡命之徒四人组的气焰。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任由他们如 何发难,这四人组依旧无比坚挺,只那‘凶神、恶煞、横行霸道’三人,便将山盟众修稳稳挡下。 无论是单挑、群殴,竟然都被其一一接下! 那‘凶神’乃是一名剑气凌厉的剑修,且强大得叫人难以想象,恐怕就是天下第一宗的五行剑宗五剑长老也不过如此。 而那横行霸道的界修小子,就不用多说了,简直将横行霸道四字演绎的淋漓尽致,且嚣张至极,各种四阶阵法层出不穷不说,那身法还快得惊人,愣是叫众修无计可施,只能疲于奔命的被动挨打。 最恐怖的是那只顾吃饼的小女娃儿,你可别看她小身板丁点儿大就生了轻视之心,那就大错特错了! 因为这女娃儿竟然是一名强大的炼体士,那小手只轻轻一捏,但叫你筋骨碎裂如肉泥,小巧玲珑的玉足一经蹬来,便如遭雷霆暴击倒飞数十丈,且小嘴中还不忘咀嚼肉饼,你说气人不气人?这简直就是个饿疯了的暴走萝莉嘛! 而自始至终,那银面印有‘亡命之徒’的锦衣男子都未出手过,且一直闭目养神静坐,俨然一副没将他们堂堂‘山盟’放在眼中的架势! 可见,这为首的‘亡命之徒’实力,定然不在其他三人之下,甚至还要更加恐怖。 不过,经历这一番摩擦之后,似乎双方达成了某种默契,已成井水不犯河水之势。 如此,‘亡命之徒’四人组总算是消停了。 虽说洛羽四人一番高调折腾,难免惊动了宗门世家,同时也引来了一些关注,但宗门世家素来对散修内部的纷争不感兴趣。 毕竟在他们看来,散修无论如何都如那无根之木,无法与他们相比拟,要不然那看着嚣张至极的‘亡命之徒’四人,为何不来找他们挑事呢? 所以,对于宗门世家而言,身后散修‘窝里斗’的行为不过是一场增添谈资的闹剧。 此刻,谷影宗所在之地,谷寒霜正静立在玉障身旁,一起望着远处那宽大石柱上,异常显眼的嚣张四人组。 谷寒霜低声猜疑道:“宗主,这四人身份不明,且剑修、炼体、界修混杂,一来到此地便四方争斗惹事生非,也不知何方神圣?” 见玉障望着那四人身影,依旧不为所动的样子,谷寒霜犹豫片刻,问道:“您说...他们会不会有烟雨阁或者五行宗在背后撑腰?” 玉障随之轻笑:“~莫要小看烟雨,若真如你所想这般简单,那这四人又岂会招惹是非,引人注意?” 谷寒霜想来也是,若真是烟雨阁的人,那这四人岂不是自曝于众人眼前? 况且,烟雨阁中实力强者大多为水灵族人,根本不可能有剑修、炼体、阵道强者。五行宗倒是有剑修,但如今知名知姓的剑修强者都云集在此地,也不可能是五行宗的人。 如此,眼前四人说不得是哪路成名已久的散修,怕得了机缘从而招来横祸,所以才隐匿身份也说不定。 显然,鬼谋老辣如墨灵圣主者,此刻也难免想得过于复杂。 其实洛羽四人易容改名,故意高调,还真是为了迷惑他们。 只不过这虚虚实实的计量看似粗浅,也许碰到一般人还真唬弄不过去,但墨灵圣主却不同。这魔头素来自视可与天机老人一众万古尊者斗智斗勇的主,多智几乎于妖,且自信天下棋局尽在掌中。 如此傲视天下的风云人物,又岂会认为堂堂山海中枢的烟雨阁,会遣这不知蛰伏的四人前来呢? 此刻这秘境还未开始,四人便在人前耀武扬威,恨不得打遍天下无敌手,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跳梁小丑,不足道哉。 而自此之后,奈何池上众修,已渐渐分为几股势力。 第一便是占据有利地形的宗门世家; 第二乃是由六名神影强者坐镇的人数众多的散修联盟,山盟; 第三则是洛羽的‘亡命之徒’四人组。 当然,在宗门世家中,也细分为了两股敌对势力,正各居左右水域。 左侧湖心水域,是以五行宗为首的幻天宫、云家、望月宗四家; 而右侧,则是谷影、玄天、秋水、寒古山庄四家。 如此,四股势力形成,各自霸居一方。 第769章:五百返阳简,狮子大开口 日已当空,烈阳垂落; 金波浩渺,清风徐徐。 午时三刻许,奈何池中央竟再次显现异象。 但见湖泊八方平静如常,唯有湖心处百丈内湖水起伏如沸,却又寒气逼人! 如此异变,顿时叫四方众修为之侧目,纷纷驻足观望。 因为奈何池自传有秘境将现世间之后,虽频频显露异象,但皆是在夜晚时发生,从未有过白日显现啊! 众修不禁猜想,莫不是这秘境即将开启的征兆? 只见此刻的湖心处,湖面沸腾之势愈演愈烈,但周遭所散发而出的漫天水汽,竟然阴冷刺骨,且充斥着腐朽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快看,那是什么?” 一人惊呼而指湖心中央。 众修纷纷眺望,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此刻湖心中央处,六道巨大的水柱已如昂哮的青龙般冲天而起! 轰鸣震天之下,六道擎天水柱中央竟然狂乱旋转,交织而成一巨大如深渊般的漩涡,俯瞰可视一片泥泞如沼泽的荒凉湖底! 在这沼泽湖底的中央,一座白骨垒砌的残破巨门正巍然耸立着。 其内如墨似云雾般的水幕正在旋转律动,如张开血盆的巨兽散发着浓烈的死亡气息,让人莫名的生出一种阴森窒息的不适感觉。 而在白骨巨门左右,则各立有一樽手持勾魂锁链,高举钢叉的鬼神雕像,怒目恶相,状如夜叉,让人望而却步。 此刻,有些眼尖的人,已发现了白骨巨门上的怪异大字,但却无人知晓是何种文字,只觉充满岁月沧桑之感。 只见昙花公子魏无伤正俯瞰巨门,仔细端详那破损的上古文字,沉吟笃定道:“这是...上古篆文,与天书之字同源。” 魏无伤乃青云客卿,自然见过闻道山中的天书,加之他从洛羽那也学了不少汉文古篆,所以能勉强识得。 一旁龙火神君魏君老祖,见魏无伤竟然认识此文,顿时指向那白骨巨门上方的残缺三字,问道:“可知所写是何名?” 魏无伤蹙眉,面色沉重,略带忧色道:“第二字已破损严重,无法辨识,但其它二字,一个为‘酆’,一个为...‘城’。” “酆...城?”魏君思量不过片刻,便猛然惊醒:“酆都城!” 四周宗人一听‘酆都城’三字,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魏无伤则默默点头:“这...应该就是传说的太古幽冥界,酆都城了。” 此言一出,众人如被冤魂厉鬼缠身,无不遍体生寒。 这白骨巨门,阴寒死气冲天,加之‘酆都城’三字,无疑佐证了先前的传闻并非子虚乌有,看来此秘境八成就是太古传说中废弃的幽冥界了。 如今看来,这哪是什么秘境机缘,分明就是收亡灵的阴曹地府入口嘛! 此刻,‘酆都城’白骨巨门惊现湖底的消息,已传遍北部水域的云云众修耳中。 若说过去他们还想着奈何池秘境中宝物机缘如何如何,但在得悉可能真的是太古幽冥界后,他们已心生畏惧,迟迟不愿进入湖底,纷纷驻足在外不敢贸然闯入。 毕竟,这若真是太古时期的幽冥界,就算现在废弃了,那试问幽冥地府中,又能有什么机缘?恐怕有的只是无尽地狱等着他们。 但...众修虽然不敢亲身犯险,却可神识内探。 而就在此时,寒古山庄庄主慕容沧,竟猛然间只身瞬移冲入谷底,在众修震惊的目光下,他一把便夺了那左侧鬼差手中的钢叉,哈哈大笑:“~神兵啊!神兵!” 此言一出,各家老祖、长老等强者,已神识探来,纷纷惊呼:“地阶...法宝!” 显然,这鬼差雕像手中那看似普通的破损钢叉,正是‘神兵’无疑! 虽然钢叉看着破损严重,却依旧堪比地阶下品法宝,如此众人岂能不惊,又岂能不望而生欲? 刹那间,众家老祖、长老、散修中的强者已纷纷冲入湖底,欲夺那剩下的神兵利器。 一时间,各路神君、太一于这谷底白骨门前大打出手,漩涡之上的众修士,则在上方干瞪眼看戏。 毕竟神君太一间的争夺战,绝非他们可以参合,若冒然闯入,届时宝物捞不着,说不得还要被卷入其中直接被灭了也不说定。 不多时。 这湖底争夺,来的快,去的更快,且没有造成什么像样的伤亡。 因为除却慕容沧率先取得的那件钢叉法宝外,其余‘神兵’皆破损严重,要么直接不能使用,要么品阶跌损至不入流,根本没有修复的可能。 不过,这酆都城白骨门前的鬼差雕像,竟然都拥有堪比地阶的法宝,且如淤泥沼泽的湖底四方,还散落有无数碎裂的法宝碎片,如此秘境内岂不......? 在巨大的诱惑下,众修心中的欲望已再次被点燃,渐渐盖过了畏惧之心。 毕竟危险与机遇素来并存,况且炼器泰斗云家已在探查后下了定论,这些破碎的残器若是完好无损前绝非山外山中的法宝可比,说得正是幽冥界鬼神使用的仙器。 ‘仙器’二字一出,云云众修谁不垂涎欲滴? 要知仙器可并非下界之物,乃是飞升仙人所用之神兵法宝,而山外山最强的也不过是凌驾于天阶之上的异宝。 异宝虽然有时,也会被称作仙器,但那只是相对天、地、灵、凡四阶而言。 可即便是异宝,也顶多算作‘准’仙器,毕竟是下界之物,虽然一字之差,但却天壤之别。 渐渐的,众修已云集于湖底,正摩拳擦掌地准备进入这阴气森森的太古酆都城秘境。 所谓富贵险中求,恐怕此时就算有人告诉他们,秘境内有洪荒恶兽、阎罗鬼差等着他们,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的选择进入。 见得满眼欲望滋长的众修模样,立在人群众中的玉障,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邪笑。 而就在众修准备进入这白骨巨门之时。 忽然! 长空之上,浪花飞卷,飞虹跃空。 众修纷纷仰望,见半空之上竟有烟雨阁的三名踏浪使者前来,便知定有要事。 只见那踏浪使傲立长空,脚踏浪尖,高高在上,娇喝四方曰:“烟雨禁令...。” 此刻,秘境大门已开,正是进入的关键时刻,却不知烟雨阁好端端的来什么禁令,他们已纷纷仰头观望。 但闻长空之上,烟雨踏浪使接着道。 “今奈何池秘境已现山海,此实乃太古酆都遗迹幽冥界,其内阴气极重,空间不稳,遂传阁主禁令。 凡进入者,需至凝星中期,空冥之下,以免人数过多致使秘境空间不稳。” 此令一出,众皆哗然。 显然,烟雨阁踏浪使的话,无疑确定了这奈何池秘境就是幽冥界酆都城的太古遗迹! 而各宗门世家中前来坐镇的空冥老祖等,就有些不答应了。 他们纷纷进言说什么秘境从未有人进入,其内情况不明,烟雨阁如何武断空间不稳?又为何要限制进入者修为云云? 其所言种种,无非是要进入秘境,寻觅仙器法宝。 毕竟他们这些老祖,又有谁不想得到顶级法宝呢?说不得秘境内,还有完好无损的仙器!如此机缘,又岂能错过? 但烟雨阁的踏浪使素来不给面子,已毋庸置疑的喝道:“本使奉阁主法旨前来传令,尔等遵与不遵,悉听尊便!” 显然,这话中意思是在警告众家,这是我烟雨阁黄阁老的意思,尔等若是不遵那便等着阁老的滔天怒火吧。你们自己掂量掂量,是仙器机缘重要,还是老命重要? 见事已至此,众家只得无奈遵守。 毕竟烟雨阁太过强大,不说其他,就说黄老那可是实打实的大觉巅峰强者,试问谁会没脑子地去打黄老的脸? 恐怕在此的所有太一加在一起,都敌不过黄阁老的一根手指头。 俯望湖底还未有动作的各家太一老祖,那烟雨踏浪使已面色不善的断喝道:“禁令之内者,还不速速退出湖底,更待何时?” 此言一出,便是下了最后通牒。 一时间,那些不到凝星中期的修士,已无奈退还湖面之上,有的则直接悻悻然铩羽而归。 而如五行宗魏君、秋水宗秋水煌等,则在与门下弟子交代一番后,便退还湖面石上,选择了在奈何池上坐镇等候。 此刻,湖底剩下的修士,已不到千人。 在太一离去之后,神影修士俨然成为了当之无愧的最强者。 对宗门世家来说,这无疑是极为不利的;而对于看着好像已拧成一股绳的散修‘山盟’来说,简直是天降福音。 而谷影宗人群中,那谷寒霜老眼中已寒芒乍现,与身旁沉默不语的玉障,阴沉道:“宗主,五行宗、幻天宫诸家太一尽去,这网......?” 玉障则嘴角微微翘起:“无妨,些许小计,无伤大雅。” “可...!?”谷寒霜正要开口。 他已轻轻抬手二指制止,仰头斜视了眼上方漩涡外,正投来目光的秋水煌等人,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邪异笑容。 此刻,烟雨踏浪使见此间太一皆去,她便扫视四方,喝令道:“青云客卿何在?” 话音未落。 秋水宗,黑刀木闫邪; 五行宗,昙花公子魏无伤; 幻天宫,烈影少主龙丘飞皇; 谷影宗,阵魂刃玉障; 望月宗,闭月仙子吕音蓉; 玄天宗,白衣燕飞雪; 幻天宫,天女白恋星。 七人已齐声应喝、持礼。 他们无一不是冠绝天下的当世翘楚,如今更是皆入圣堂。 而之所以天女、闭月仙子等人也应命而出,是因为他们虽然实力已入了圣堂,且全部超出了青云榜的境界范围,没了气运之力的加持,但青云客卿的身份却依旧保留。 如今冷月圣女珈男已成墨灵圣女,自然被烟雨阁除名。 而洛羽位列天机道子,远在青云之上,再说他正隐匿行踪,混迹其中,自然不会现身。 所以此番青云客卿,只有七人应命现身。 至于过去的青云客卿前辈在哪儿? 他们有的埋骨于千山域海,有的如云巅浪子云舒、君子剑钱接引等,早已如璀璨的星辰般陨落。 若是再往前追溯,如萧在天已飞升天外天,百里无衣更是化名衣知世,成为了大觉地仙镇守昆仑域,再也不问世事。 所以此间七人,便是当今烟雨阁在场的所有青云客卿。 而青云客卿的身份,自然拥有许多特权,比如在九州商会中拥有绝对的优惠,且定期还有烟雨阁的不菲供奉等等,总之好处多多,令天下俊杰艳羡。 此刻,站在洛羽身旁的霸波儿,正撞了撞痴望白恋星的洛羽,悄声嬉笑道:“~公子,他就是天女,果然如小凡念叨的一般,美若天仙呢。” 洛羽佩戴面具,不知是很表情,他眼中柔光如念,久久离不开目光。 十余载未见佳人,不曾想恋星已入圣堂五层,还有那翩翩公子魏昙花,看来已恢复昔日风采....... 此刻,那为首的踏浪使面沉秋水,肃穆而视七名青云客卿,道:“酆都城虽为太古荒废已久的遗迹,然其内阴气极重,曾被暗源侵袭,难免滋生邪魔鬼怪。尔等既为青云客卿,如遇邪魔,当以诛魔为首要之重!” 七人应诺云云之际,那踏浪使已水袖一挥,洒出七块火红玉简,落于七人手中。 而后,她便再次拿出一面火红色的小玉简,看向众修道:“此乃返阳简。” “返阳简?” “什么东西?” 周遭议论声四起。 但见那依旧踏浪于半空的踏浪使,指向酆都城白骨巨门道:“据我烟雨得悉,此门只可进不能出,而幽冥界乃单独的异界空间,飘离于天外天与山外山之间,其内凶险难料,如无此简必无法返回,一旦超过七七四十九日,定阳气丧尽,化为游魂!” 此言一出,众修无不色变,也是说秘境之行,绝不能超过四十九日期限,否则必死无疑! 此刻,踏浪使已举起手中玉简,接着:“只要神识烙印在这玉简内,便可在此地留下印记,待进入秘境之后,若遇危险或要返回,尔等便可一念催动此简,三息之内便可重返阳间。” 霎那间众人已面露期盼之色。 对于山外山众修而言,烟雨阁还是极为可信的,既然说这酆都城秘境的白骨巨门只能进不能出,那便八九不离十了。 而这返阳简,自然就成了返回山外山的保命符。 俗话说的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烟雨阁自然也不会白送,毕竟人家九州商会那生意做得,可是一本万利,哪有好处利润就往哪去。 果然话音未落,但见那为首的踏浪使竟露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笑意:“此返阳简价格公道,只需一颗上品灵晶便可购得一枚。” “啊~!” “什么!一枚玉简,就要一颗上品灵晶?” “又不是神通秘法,太贵了,干脆抢算了!” 众修一听这小小一枚返阳简竟然要一颗上品灵晶,顿时肉疼的惊呼声四起! 要知一颗上品灵晶,那可是百颗中品灵晶,都能购得上等的灵阶法宝和不错的神通法门了。 很明显,烟雨阁这是占着先知先觉的优势,在这儿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呀!  第770章:公子全要了,霸道引众怒 此刻,奈何池泊中心,漩涡湖底内。 面对烟雨踏浪使的坐地起价,肉疼的众修们显得有些犹豫不定。 对于本就不宽裕的散修来说,一颗上品灵晶已是非常昂贵了。 而对于各宗门世家而言,虽然一颗上品灵晶算不得什么,但他们可不是一人前来。这若是一人一颗,估计平均下来各家都需耗费不菲的上品灵晶啊! 虽然,空间传送类的玉简、符咒之法等,皆被烟雨阁垄断而牢牢把控,但这小小一枚返阳简,若是放在平时,恐怕也就十枚中品灵晶的价位。 可...眼下却直接翻了十倍,叫人如何不肉疼?至少也不会去做那第一的冤大头吧? 此刻,踏浪使见众修那一张张肉疼的铁公鸡模样,便添了一记猛料。 她傲然道:“尔等若是不信,大可不用这返阳简,毕竟我烟雨眼下也只剩下了五百枚储备。” 此言一出,众修纷纷色变,烟雨阁这不是赤裸裸的逼迫吗? 显然,其意便是这秘境的名额,除了免费得到返阳简的七名青云客卿外,就只剩下了五百之数,要与不要悉听尊便。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一颗上品灵晶太过昂贵,但也比不过自己的性命重要不是? 所谓名额有限,则物以稀为贵,毕竟保命事大。 再说,有得必有失,五百之数虽然不多,但却更好,至少一下立减了竞争对手,自己获得机缘的机会,便翻了倍! 于是乎,众修便准备...... 但...往往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 还不等他们开口,人群的外围边缘,已传来了女子的豪爽声。 “我家公子全要了!” 啊~!! 众修纷纷惊呼回望,暗道这是哪位慷慨的二百五,竟然要吞下五百枚! 只见那亡命之徒四人组中的‘凶神’正挺着强力吸人眼球的胸部,一手叉腰,一手向天伸出五指! 这英姿飒爽的架势,别提有多养眼,甚至某些不堪之人,已不自觉的流下了哈喇子! 但见这‘凶神’之后的三人中,那锦衣公子正似一位病弱的贵公子一般坐靠在湖底断石上,闭目养神。 那叫作‘恶煞’,身姿小巧的劲红装小女娃儿,正两耳不闻窗外事地立在‘病公子’身旁,一心只吃大肉饼。 而另一位叫做‘横行霸道’的臭小子,正抱胸昂首,走到‘凶神’一侧,一副目空一切的嚣张模样。 众修一见又是这要人命的‘亡命之徒’四人组,顿时心中不爽,纷纷讥讽。 “啐~你们毛病啊?就他娘四人,用得着五百枚?” “是啊!吃相别太难看,小心撑不死你们!” “我看他们就是疯子,说不得虚张声势又想唬我等离去!” “就是,本修就不信,他四人有五百枚上品灵晶!” “哼~加在一块,能凑百枚就不错了。” 此刻,那为首的烟雨踏浪使似乎也有些怀疑这四人的能力,狐疑的确认道:“尔等真的要五百枚?” 只见霸波儿十分傲气,似铿锵玫瑰道:“不过区区五百枚,我家公子全要了!” 四方修士嗤之以鼻,显然一下子拿出五百枚上品灵晶,实在过于骇人听闻。 那可是整整五百枚啊! 恐怕就是财大气粗的宗门世家,此时仓促之间也难以拿出五百之数吧? 可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此刻,那为首的踏浪使已露出一抹难能可贵的笑容,伸手请道:“既然道友如此慷慨,那便交付灵晶吧。” 于众人狐疑、不屑、讥讽等等神态各异的目光下,‘凶神’竟然真的阔气地抛出了一只乾坤袋。 霎那间,众修如坠冰窖,一个个仿佛身落湖底,心坠深渊! 可就在此时,局势又一次发生了大逆转。 但见那踏浪使手握乾坤袋,有些温怒的喝问道:“只有一百之数,也想购我五百枚返阳简?尔等是在戏弄我烟雨阁吗?” 众修一听这无比动人的天籁之音,顿时哈哈大笑。 “看,我说的,真的只有百数。” “呵~恐怕这百数已是这四人东拼西凑所有了。” “呸!就那几根毛,装什么大尾巴狼,看烟雨阁怎么收拾他们。” 而就在此时,一直未曾说话的洛羽,则依旧闭目,声音故作疾病缠身虚弱道:“咳咳...买卖买卖,有买有卖,素来讲究个诚信。 咳~本公子未得验货,便与你百枚定金,这是看重烟雨阁的信誉,也是我等诚意。得了货物,验货真伪之后,再交尾款,难道这......不是合情合理之事吗?莫非堂堂烟雨阁,山海中枢,还怕在下事后赖账不成?” 此言一出,四方愕然,纷纷暗啐一声诡辩狡诈。 而五行宗中,魏无伤则抬扇笑指洛羽四人,与身旁的陆冰凝等人道:“这亡命之徒好口才啊,说得倒也有理。” 一旁张武,急了眼:“魏师兄,你也疯了不成?人家都要包圆了,到时我们还进个屁的秘境?” 魏无伤则不以为然,含笑,眼露睿智精光:“无妨无妨,不过垄断牟利尔。” 一侧莫庄公子则一拍自己的乾坤袋,饮酒买醉而笑:“怕什么?本公子有的是灵晶,张师弟莫要慌乱,注意形象嘛,待会儿本公子去给你用灵晶淹死他们哈哈哈~” 张武无话可说,只白了眼这二位财大气粗的败家玩意,狠狠的啐道:“喝喝喝~喝死你个纨绔子弟!” 莫庄则笑得灿烂,如获夸赞道:“~岂不闻‘纨绔纨绔,玩的就是一个酷’,若这价位不高,我还嫌不够本公子的尊贵身份呢。” 张武等人无言以对,这莫装逼自从家族被灭之后,便留在了他们五行宗。 按理遇到宗族被灭如此的巨变,莫庄应该改头换面大彻大悟才是,可这位公子哥却整日里买醉,浑噩虚度光阴。 金番若不是看在其姑母莫兴儿与鸑鷟灵尊关系密切的份上,此次秘境之行,宗门又岂能带这纨绔子弟前来? 此刻,烟雨阁踏浪使三人,在商量片刻后,遂看向洛羽问道:“阁下说得倒也有理,只是秘境凶险,若是尔等四人有失不测,我烟雨阁又向谁讨要?” 洛羽则睁开双目,故作思量道:“嗯......虽说买卖难免风险,但尊使说得也是有理。如此三位尊使可否手下定金,先行交易,只需稍待片刻,便可交付剩下的灵晶。” “哦?”那踏浪使似乎来了兴趣,便点头道:“倒也可以。”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随即,在众修五味杂陈的复杂目光下,交易还真的完成了! 若早知这先给定金也行,他们又何必犹豫? 可往往事情就是如此,总是事与愿违,叫人追悔莫及,且叫人连跟风喝汤的机会都没有。 只见此刻得了五百枚返阳简的‘亡命之徒’四人,正发出不怀好意的奸诈笑声。 显然,看这四人的奸商嘴脸,定是要二手垄断,痛宰一番赚取差价了! 果然,只见那‘横行霸道’已嘚瑟地上前,亮出一枚返阳简叫卖道:“快来看,快来瞧啊~红扑扑的返阳简,新鲜出炉,只此一家喽!” 人群中有人不爽的问道:“多少?” 小洛云随之一指:“这位山客问的好啊!呐~你若想要,只需一颗上品灵晶,外加一颗中品灵晶,便可拿走,价格公道,机不可失,数量有限哦!” 那人闻言,这竟然转手间,就增加了一颗中品灵晶,顿时大怒:“还价格公道!呸~你这和抢有什么分别?” 小洛云不以为然,反倒嘚瑟道:“你脑子进水啦?小爷可是亡命之徒,没抢你能在这儿卖你就算不错了,不买赶紧卷铺盖滚远点儿!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耽误你家爷爷做生意。” 一时间,四方愤慨指责之声四起! “岂有此理,和他们拼了!” “他娘的~这吃相未免也太过难看!” “无耻至极!” “尔等就不怕引起众怒,招致四方剿杀吗?” 对于众修义愤填膺的指责,小洛云白眼以对,报之以粗口:“一群傻逼!小爷我横行霸道又不是散财童子,会怕你们区区山盟?就你们这些穷德性,能拿出两颗百颗上品灵晶,小爷白送你!” 而就在此时,谷影宗左长老谷寒霜已沉声道:“那...加上我谷影宗呢?” “还有我秋水宗。” “我玄天宗倒想会会四位道友......” “......” 一时间,各宗门世家之人亦加入其中,洛云四人如处众矢之地。 此刻,这亡命之徒四人明显是在垄断赚取高额差价,众家自然是不希望被当做冤大头痛灾。况且这四人不过区区散修之流,又不是烟雨阁,何惧之有? 但见幻天宫子桑氏族长,子桑乐阳已掠身闪现至小洛云身前,挺立如松柏道:“素闻阁下横行霸道,乃一界修。正巧本族长于阵道上也略有浅见心得,愿领教阁下阵道一二!” 话音未落,他已震臂开掌,双手合化道道紫色阵印,交织于前,立现三丈紫气阵环,荡开八方围拢的修士,将小洛云笼罩在阵法结界之内,而他自己则瞬间隐匿阵中! 在外惊望的众修,已随之纷纷惊呼。 “这是四阶,紫光...杀阵!” “子桑族长界修五层,这厮定被绞杀!” 而阵中的小洛云,则怒视阵内空间四方,眼中含恨。 因为囚禁自己生父的可恶之人正是子桑乐阳,也是此人无情地将自己驱逐出宗族,至孤身流落在外。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见八方紫气化作道道光刃刀俎绞杀二来,他猛然一开双臂,以阵对阵,速起八十一道大小阵印,点罩己身,竟随之一同消失在了阵中,叫那无数阵印光刃扑了个空! 显然,小洛云这是施展了子桑牧雪传授的阵道秘术,隐阵法。 “消失了!” “这...这怎么可能!?” 四方惊诧,显得难以置信。 显然,子桑乐阳身为施展杀阵的主人,自然可以隐匿阵中。可这横行霸道小子,又是如何能做到同样隐藏阵中的呢? 而最为震惊的自然是幻天宫众人。 此刻,白恋星亦是界修五层,她双眸显惊艳,轻呢道:“此人阵道不俗,竟能于四阶杀阵中瞬息布阵隐遁身形,恐不在子桑族长之下。” 身旁龙丘飞皇见天女竟然如此高看此人,顿时惊讶询问道:“此人有这么厉害?天女可知这横行霸道施展的是何阵法?” 白恋星锁眉不明,微微摇头:“天下阵法万万千,变化无穷,此阵恋星亦从未见过。” 天女此言一出,四周白无城等人已震惊万分。 要知天女可是博览古今,各种阵道之法,几乎研习了个遍。如今竟然还有天女都不知的阵法,这简直叫人难以置信。 与此同时,玄天宗神影六层的千玑星君仇千玑,亦闪现而出。 他手持法宝星河幡,几近蔑视地看向了霸波儿。 其虽然看着苍髯老迈,却精神抖擞道:“玄天宗仇千玑,特来领教阁下剑道几何!哼~恕老夫直言......”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仇千玑话还未说完。 那‘凶神’便已以手为剑,腰身如柳曼妙轻旋,便是一道凌厉剑气斜斩而来,同时娇喝道:“抱歉,不恕...!” 唪~ 剑气钢柔相济,闪烁皎月银芒,扭曲空间,直逼仇千玑面门! 仇千玑顿时老眼厉睁,大喝一声:“岂有此理,看老夫法宝星河幡!” 霎那间,星河幡一挥,烈张而开,尽是星河映照天地...... 满天星斗流转,星汉灿烂,却又杀机隐现。 璀璨星河自幡内流淌而出,环绕八方,锁罩天地,尽是漫天星辰坠落,轰杀向霸波儿。 而霸波儿则如星空中明亮的皓月,凌厉之气暴增,剑气纵横如罡,如月华银辉洒射四方。 皓月当空,纵使漫天星辰,又岂能遮盖其辉? 一时间,双方激战,难解难分。 阵斗于湖底,暗战角逐。 剑气穿星芒,烈战于空。 而自始至终,洛羽都安然若素,闭目养神! 这看在众修眼中,无疑说明了此人绝对的自信。 第771章:血赚返阳简,剑指望影州 一时间,四人、双方斗得剑里来,阵里去。 剑气寒芒赛霹雳,星河如流惊湖央; 紫阵空绞千百刃,我自无影笑乐阳。 好一番不分上下的较量,是看得八方瞠目结舌,心惊肉跳。 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亡命之徒四人组,只那凶神、横行霸道二人,便能与成名已久的玄天宗千玑星君和子桑乐阳族长,斗得不分上下! 要知那仇千玑可是实打实的神影六层强者,加之手中地阶下品法宝星河幡搅动乾坤,竟然都不能压制那‘凶神’剑修,真...‘凶神’也。 再看那紫光杀阵之内,虽不见二人身影,却见得刃芒如百千刀俎四射,纵横交错所向之处,便有阵纹道道御流光小盾抵挡反击,且还伴随有那横行霸道的嘲笑声,响彻杀阵内外,真狂妄也! 而就在双方大打出手,斗难分难舍之际,那隔岸观火的烟雨阁踏浪使则冷哼了一声:“~再有一二炷香时间,秘境通道便会关闭,尔等若是不想进,大可继续争斗。” 此言一出,你来我往打得热火朝天的双方,已霎那间停手! 显然时间不等人,若再这般耗下去,恐怕谁也进不了秘境,更别谈什么仙器机缘了。 于是乎,众修皆面色不善地看向了洛羽四人,那一双双不善的眼神,分明赤裸裸的写着‘我想抢你’四字! 似乎就连只顾吃的阿奴,都看出了众修这是要联合一气,出手抢夺了! 她已一踏地面,碾碎了脚下顽石,准备祭出人屠巨阙大刀砍人。 可就在此时,洛羽却抬手制止,轻咳两声,开口道:“咳咳~尔等可知...玉石俱焚的故事?” 说着,便是‘咔’的一声刺人心弦的碎裂之音响起! 洛羽手中一枚红丹丹的玉简,已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化为细密的红色沙粒,飘落脚下! 霎那间,四方寂静无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停止了。 他们没想到这‘亡命之徒’竟然直接捏碎了一枚玉简,那可是一颗上品灵晶,且还是进入秘境的保护符啊! 只见此刻的洛羽,正一一扫视四周众修颤动的眼神,竟随手一召多出了两枚返阳简‘咔咔’随之毫不犹豫的将之捏为齑粉! 嘶~ 显然,这败家玩意是个说到做到,吃软不吃硬的狠人! 而此刻的洛羽则再次拿出了四枚玉简,目光如利刃般割着众人颤动的心。 碎裂碾轧声又一次如期而至...... 短短三息不到,竟捏碎了七枚返阳简,叫人如何不惊? 可此刻,他们又不敢动手去抢,因为若是逼急了,说不得这‘亡命之徒’还真的会直接将剩下的玉简全部捏碎! 见这‘亡命之徒’又握起了四枚,已有人惊呼阻止道:“道友且慢!” 洛羽停下了动作,随之看去,说话之人正是自家宗门的执法长老魏鼎言。 只见魏鼎言儒风依旧,叹息一声:“皆为秘境机缘,道友何必如此?只要价格合理,我五行宗买下便是。” 此时众修生怕洛羽这亡命之徒,又要玉石俱焚,亦连忙附和劝阻。 “道友,切莫冲动,好说好说!” “是啊,碎了多可惜。” 此刻,白恋星亦微笑如仙,开口持礼道:“还望公子莫要介怀,我幻天宫愿购返阳简。” 洛羽则看着自己的媳妇儿,这一别十余载还是这么美,真实天生丽质,找个机会小别胜新婚...额...! 一时出神,他轻咳两声,随之故作敬佩一礼:“常言道不打不相识,本公子最是敬重青云翘楚,嘿~尤是仰慕天女殿下绝美之姿啊!不如约个时间,我抚琴、你吹箫,你我合奏一曲知音......?” 显然,这话锋之中,风流龌龊之意已显露无疑。 此言一出,幻天宫众人霎那怒愤。 而五行宗中,许恒轩和书方仪更是双双含怒跃出。 许恒轩更是手按腰后长剑,目光锐利锋芒毕露,咬牙力喝:“尔一狂徒,竟敢觊我师母!可敢绝死?” 嗡~ 长剑出 鞘,力刺入地下。 刹那间,众人震惊了! 显然,这许恒轩是见有人冒犯师母,要立剑与人决斗了。 不过...你他娘虽然最近名头怪响亮,但也好像只有剑心中期吧?也敢找人家决死?送死还差不多。 此刻的洛羽面对两位爱徒和众人的怒火,却颇为欣慰。 他之所以如装作风流病态公子,实是故意为之,要的就是现在的效果,以此隐匿真实身份,好不叫邪魔余孽怀疑。 只见他洒脱而笑,看向了许恒轩:“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小剑修,戒骄戒躁啊~” 说着,他随手隔空一挥,便叫许恒轩紧握的拂火绝尘剑震颤脱手,于众人震惊的目光下,重新插入其腰后。 只此轻松写意的一手,便叫五行宗众人震惊失色! 因为法宝剑器只要有了灵性,便只听命其主之意,品级越高越是如此。而眼前‘病公子’,竟然挥手之间,便能叫许恒轩的地阶剑器拂火绝尘剑胆战逆主之意,遁归而去。 那...此人又是何等境界? 不管众人如何想,此刻洛羽已看向了四周,侃侃而谈道:“本公子说了,素来敬佩青云翘楚,凡是青云所出宗门世家,只需一颗上品灵晶即可。余者嘛...现在需加两颗中品灵晶,诸位...时间不多了。” 闻此,众修无不哗然。 显然,这‘亡命之徒’病公子,又加价了。 可那些曾出过青云客卿的宗门世家,却乐开了花。 早知这亡命之徒对青云客卿如此友好,闹了半天还是原价,他们还浪费这时间干嘛? 不过,寒古山庄却倍觉无面,因为他们是新起的势力,又岂出过什么青云翘楚? 如此,仿佛寒古山庄又回到了过去不入流的窘境。 而精明者,已看出这亡命之徒四人看着虽然嚣张跋扈,狠辣过人,但也非无智之辈。 很明显,他们分别对待的举动,有示好众宗门世家的嫌疑,或者说他们不想与强大的宗门世家为敌。 与众修所想不同,洛羽四人如此分别对待,实是与烟雨阁预先通好了气。 这第一,还真是为了赚差价,既然已先知先觉有这返阳简,自己又为何不乘机血赚一笔呢? 第二,则是故意作出一副我们不仅是亡命之徒,还是那种有头脑的亡命之徒,少tm没事招惹我们,老子不要命。如此几番斗智斗勇交锋之后,众修不仅不敢小视他们,说不得魔修余孽也会认为他们就是一心想要寻找机缘的散修。 不多时,玉简便被抢购一空。 将四百上品灵晶的尾款交予颇为满意的踏浪使后,他们还从中赚取了大把的中品灵晶,可谓无本生万利,血赚到手软。 于是乎,洛羽赚取灵晶的同时,又再次地刷下了一部分没有返阳玉简的修士。 就这样,进入秘境的人数被一枚小小的玉简,牢牢限制在了五百之数。 而三名踏浪使,则满面春风地抛下了悲喜交加的众修,潇洒无比地拂袖踏浪而去。 当然,也有个别不信邪的,又舍不得灵晶的猛人,那一双双不加掩饰的贪婪眼神,分明就是在说,‘我想抢’! 众散修一见这四周不怀好意如狼似虎的目光,连忙抓紧时间烙印各自玉简,是生怕被这些歹人给夺了去。 毕竟他们的所谓‘山盟’只是临时组建,内里依旧各自为阵,相互之间根本谈不上信任。而只要在此地烙印返阳简,便确定了自己在此地的坐标。一旦进入秘境之后,纵使对方抢夺过去重新烙印也是无用了。 因为那时烙印后的坐标,仍旧在秘境之中,所以只要进入秘境,便无需担忧他人抢夺。 而就在众散修相继纷纷神识烙印之时。 果然! 于散修山盟之中,忽然异变突起! “啊~还我玉简?” 一声惊呼,惊掣湖底八方众修心弦。 但见一隐罩斗篷下的神秘人,已夺了一名散修的返阳简,一边风驰电掣地冲向了白骨巨门,一边不忘神识烙印...。 眨眼间,那残影已冲入 阴气森森的白骨巨门! 与此同时,白骨巨门外,乘机突起发难争夺玉简的画面正在不断出现。 混战的嘈乱之声,争先鱼入巨门的混乱之势,正愈演愈烈。 待得各宗门世家之人,皆已进入后。 洛羽四人亦在彼此相视一眼后,纵身掠入白骨巨门。 而就在湖底众修入得秘境不久,约莫半炷香后,中心漩涡随之消散,六道冲天水柱亦轰然落下。 数百里奈何池,竟再次回归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碧波如镜阳光明媚。 唯有湖面上,那数以千计无缘进入秘境的修士,怅然若失地相继离去。 当然各家太一老祖,此刻依旧各自坐镇湖心一方的石柱上,远远保持距离。 显然他们是要等门下弟子归来,同时也是为了防备己方得到机缘返回后,遭到其他各家的抢夺。 与此同时,山海神赐大陆九州大地上的各处仙市,不知为何竟齐齐关闭,封禁内外! 在泪孤海的战神列岛海域,正有三千山海卫,列阵于一艘艘龙艘之上,陈兵群岛之间,那挺枪执剑的天机道子雕像下。 肃杀之气遮蔽天地,令风云都为之色变。 雕像下。 空冥一层的清九仙肃穆清古,正背手昂立咧咧海风之中。 他那锐意的目光如利剑般遥望西方,大袖展臂,喝令左右曰:“传~天机道子令,三千山海卫振启龙翼、卫我山海,伐魔~!” 三千山海卫,霎那齐声应喝:“卫在山海,山海无畏......!” 此山呼之音,可气震山河,荡尽九天万里云霄。 霎那间,海浪冲天起,数百龙艘长帆已左右‘呼呼’扇开如鲲鹏大翅,鱼贯冲上长空! 而在云州北疆,那云水长城之上。 云雨双飞正傲立于剑门关城头,远眺北方的影州大地。 其身后长空之上,水浪飞虹贯空,一众烟雨使徒,已踏浪而至。 当先为首者,正是烟雨阁执事,空冥二层的妙水柔。 见妙执事已至身旁,云雨双飞便知自己的小师尊洛云已入秘境,遂回身持礼,难得严肃曰:“多年不见,执事风采依旧,有礼了。” 妙水柔自然知晓这位不仅是云家的老祖,且还是天机道子的大弟子,身份自不一般,便含笑还礼:“云道友炼器之道无双于天下,水柔实是倾佩,有礼了。” 说着,她略显担忧的问道:“不久前得道子传讯,言阁老被困无过山巅,今道子方归九州便亲身涉足险地,欲克那魔主,此时已入太古酆都城,若道子万一危险......?” 云雨双飞深知洛羽有玄阴、白阳二真龙护卫,自然没有妙水柔这般担忧,他自信满满而笑:“小师尊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执事大可放心。我等只要做好本分,便是最大的帮助。” 见天机道子的这位大弟子信心满满,妙水柔稍显宽心,微笑询问道:“云道友所言甚是,不知道子临行前还有何交代?” 云雨双飞直言道:“师尊命本匠在此等候,一来为助执事一臂之力。二来小师尊走的匆忙,临行确有一二嘱咐,今黄阁老被困于无过山巅,此事万不可外泄分毫,日后师尊自有解救之法。” “当真!”妙水柔闻听洛羽有解救阁老之法,顿时惊喜万分。 这喜,自然是黄老重获自由有望。 而惊则是,昨日她得洛羽传信,粗知了黄老被洛赋以真武困龙结界,禁锢在了无过山巅。据道子所言,此结界已超越七阶大阵,恐怕就是一代界王子桑牧雪前来,也要望阵而心叹。 可不曾想,阵道造诣远不及界王的天机道子,竟然只隔不到一日,便思得解救之法? 如此,她又岂能不惊? 此刻,云雨双飞已摇身一变,化作了黄老的邋遢老头子模样,轻咳两声,作声音沙哑道:“洛道子说有法,那便有。” 妙水柔见了会心一笑,故作行礼道:“阁老您说得是,水柔明白。” 而化作黄老模样的云雨双飞,亦煞有其事地抚金须点头,发出了阵阵沙哑的笑声。 第772章:身坠白骨山,太古黄泉路 幽冥晦暗之地,荒凉而阴森。 这里寂静无声,无风更无阳光,只有点点幽冥磷火如游魂野鬼般飘荡...... 沙沙... 一位锦衣华服的白净小男孩,正提溜着一只发出怪异香气的油皮灯笼,孤零零地赤脚走在残砖碎瓦散落的荒野上。 他容貌秀气,看着粉嘟嘟的,长发雪白披散垂挂,甚至拖延到了身后地面之上。 ‘咔’的一声脆响,刺破了这晦暗世界的死寂。 而这脆裂之声,正是小男孩踩断一根枯骨所发出的声响。 他双瞳如血轮美丽而妖异,面带有可爱的微笑,可这笑容却十分诡异! 因为,他的笑容,似乎只是粘贴在脸上的‘面具’,僵硬不化,未有半点变化。 此刻,他似乎正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我叫帝小六,我是这儿最后的...人,应该是吧?” 这叫帝小六的小男孩就这么嘀嘀咕咕,带着凝固的微笑,机械式地向前漫无目的地走着,油皮灯笼散发出的微弱光线,倒也照亮了四周阴冷的大地。 残砖碎瓦中,满地白骨堆积成丘; 磷火摇曳飞旋,浑如一个个孤魂野鬼; 目力所及,皆是朽化的根根白骨,且大多断裂不堪,仿佛死前曾遭受过天塌地陷般的无情碾轧! 忽然... 帝小六那僵硬的笑容消失了? 他停下了脚步,望着手中愈发暗淡,灯火微弱摇曳的灯笼,眼神呆滞,喃喃痴言:“灯...不不能灭,...魔、可怕的邪魔!” 说着,他竟显得有些慌乱,连忙捡起一根完好的腿骨。 ‘咔’的一声! 他竟张用嘴咬断了白骨一头,随即对着灯笼内抖了抖手中断骨,便叫骨髓磷粉‘沙沙’流下,纷纷落入那六根燃线缠绕的灯芯。 吼~ 火光旺起,灯笼内似隐传来了野兽的咆哮声! 同时,一股更加浓烈的香气,弥散四周。 帝小六如释重负的面容上,已再次挂上了那僵硬的诡异笑容。 他提着灯笼,迈步于白骨荒芜之地,口中再次喃喃自语,且听着有些语无伦次。 “...这儿很荒凉,很黑......主人的话要听。小六喜欢现在的样子,母亲不喜丑陋的臭东西,小六要活着......活着一定能见到母亲,见到主人......” 声音微弱,却在这死寂阴森的晦暗世界中清晰可辨,回荡四方。 ... ...沙沙! 轻盈而枯燥的脚步声,正回荡在死寂的阴森废墟中。 小男孩帝小六穿过了一座座白骨丘野,走过了一片片远古废墟,当来到一处巨大的断碑前时,他终于停下了漫无目的的脚步。 仰头望着眼前虽然断裂,却依旧高达十数丈的孤寂铁碑,他那僵硬的笑容显得更加欢喜,竟裂开嘴角,露出一颗颗尖锐的雪白虎牙。 可就在此时! 轰隆隆~ 铁碑上方竟乍现阴云漩涡! 那巨大的漩涡裂开了晦暗的虚空,恍若滚滚雷霆血布,似要撑开天地一般。 跃过这遮挡视线的铁碑,可见其后耸立着一座巨大无比的山峦。 这山峦银白如雪山,光亮刺眼,其上鬼火缠绕随处可见。 若定睛去看,便会震惊的发现,这遮天‘山峦’竟然全是白骨堆积而成,且无一不是巴掌大的婴儿骸骨! 如此白骨山峦,何止千丈?不知多少婴孩才能堆砌而成这恐怖的景象! 而此刻的小男孩帝小六,正仰望山峦之上的巨大漩涡,几分困惑道:“阳气,纯阳...!” 忽然! 一声轰鸣炸裂八方,那白骨山巅上巨大的漩涡通道内,竟不断坠落下一道道身影,且伴有惊呼之声。 小男孩那本就凝固的呆板表情,已变得呆若木鸡,不知所云的喃喃着:“...好 多,白的、黄的、红的、蓝的......,黑、黑的...坏人!” 说到这,他像是见了鬼一般,竟畏惧地连忙向着一侧的残破庙宇跑去,躲在了暗处,偷偷注视那漩涡中的一个个不断坠落的身影,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此刻,白骨山峦之上,数以百计的人影正不断自漩涡中坠落。 显然,这些修士正是进入白骨巨门,闯入秘境的五百余修士。 “啊~!” 高空坠落的惊呼声四起。 众修士大多没想到,这明明是竖着走进巨门,怎么就横着坠落呢? 且让他们无比郁闷的是,这该死的空间漩涡入口重力无极,压得他们一个个像是被全身灌了铅般直坠而下,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 轰隆隆...... 山峦上不时响起猛烈的撞击之声,细小而脆弱的白骨断裂飞散四射,几如漫天雪花冰雹,溅得鬼火飞散八方。 小洛云一经落地,便被深埋山坡骨堆之下! 哗啦啦~ 他伸手拨开白骨,露出一颗银面脑袋,吐气‘哎呦呦’的叫苦。 随即怒指上方漩涡通道,喝骂道:“谁他m设计的破入口?脑子不好,给小爷摔得骨头都断了!” 而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修士的惊悚嚎叫声! “白骨!这是白骨山...!” 此刻,四方倒吸凉气声与惊呼之声已然四起。 小洛云定睛去看左右四周,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躺在阴气森森的白骨堆中,一霎便懵了! 最关键的是,正有一团鬼火正在悄无声息地灼烧着自己的衣袖,且还在向下蔓延...! “啊~鬼火啊!” 他顿时咋咋唬唬地跳起,是一把便抱住了身旁还未站稳身形的霸波儿修长的美腿,抬手便挥动鬼火灼灼的手臂,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的狠狠地拍打在了霸波儿的翘臀上,发出‘啪啪’之声! 话说这白骨巨山又岂是真山那坚实程度能比? 此间白骨堆砌,虽势如山峦,但却松散不堪,更是难以立足站稳。 小洛云这么一抱用力,加之一顿猛‘啪啪’,本就还未稳住身形的霸波儿霎那浑身一颤,惊叫一声:“呀~小色鬼...!” 话音未落,她便彻底失了平衡,本能地伸手向前一捞,巧不巧地勾住了正背对他们观察四周环境的洛羽脖子! “唉~卧槽...!”惨遭无妄之灾的洛羽猛受这一击背后锁喉,还未及开口,便被一股大力不容反驳地拽入温柔怀中,直接拉着都到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吃饼的小阿奴,四人一起人仰马翻,‘稀里哗啦’滚落白骨巨山。 一时间,大饼与肉馅欢快地飞起,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精准无误地落在了不远处正看众人滑稽滚落笑话的魏无忧那哈哈大笑的嘴中。 魏无忧顿时一愣,拿下肉饼一看,笑道:“嘿~天上掉馅饼,好兆头啊!本大圣鸿运当头啊!” 说着,他便狠狠咬了一口,以滋‘吉利’。 可就在此时,身后熟悉的惊叫声响起,鸿运当头的魏大圣还来没得及回头,便被失足扑来的张武一个熊抱,双双骂骂咧咧滚作一团,加入‘无敌风火轮’的大军中! 大饼重获自由,再次欢快地腾空飞起... 可见上空漩涡空门已经散去,零星的强者正见机御空飞行。 当然在这白骨巨山上,大多身影都如洛羽四人一般,失足滚下山坡,作了滚地葫芦。 那一个个翻滚而下的疾驰模样,拼凑在一起,简直就是全体释放无敌风火轮的无畏猛士,且势如山洪崩塌排山倒海,一发不可收拾...! 而此刻,那正瑟缩着躲藏在暗处远远偷望的小男孩,正紧紧盯着这数以百计的修士。 那一双血轮大眼,正微微颤动、反复收缩如轮不断逆转,且童声有些激动喃喃着。 “活人...好多活人!” ... 巨大 的断裂铁碑前。 此刻,众修大多云集在此,纷纷仰望这满是岁月痕迹的铁碑。 四周阴气森森,晦暗幽冥,鬼火摇曳飘荡。 这鬼火十分诡异,没有半点炙热之感,可谓无知无觉,触之既悄无声息地慢慢侵染焚烧衣物。虽然这火对修士的肉身起不了半点伤害,却会无孔不入地吞噬体内精气。若不尽快以灵力将其驱散,则会因阳气被焚烧一空而毙命! 不过,这鬼火游荡的速度很慢,且漫无目的,除非是自己不小心撞上,否则万难被烧到。 当然,五百修士人数众多,猛然坠落至满是鬼火摇曳的白骨山上,难免发生意外,出现一二如小洛云般的倒霉蛋! 这不,人群中不乏一些身上衣物带有灼烧痕迹的狼狈身影。 此刻,有些不爽的小洛云正和洛羽等人站在最后方。 他瞅了眼那破损断裂,陈旧不堪的巨大破铁碑。 百无聊赖的问道:“老大,那碑上写的什么鸟字?看着古里古怪的,还挺有气势。” 洛羽正望着铁碑,这断碑高约十二丈,通体玄重之色,密布清晰的裂纹,满是厚厚的尘埃,遮蔽了上面撰写的一列大字。 而铁碑的左右各立有两尊鬼差巨石像,只是已然断裂一地,只剩下了残破的下半身。 在前方,则横陈着剩下的小半块六丈左右的铁碑。 这小半块铁碑横陈残砖断瓦的暗沉地面上,被森森白骨掩埋住了三分之一。 此刻,正有修士挡开了碑上厚厚的尘土。 尘土飞扬间,隐约可见那横陈的碑面上,刻有三个篆书大字。 洛羽随之呢喃轻语:“八百里...?” 与此同时,前方立于人前的魏无伤已大袖一挥,荡开了身前耸立的铁碑上的灰尘,随之念出:“...黄泉古道!” 一时间,四方惊呼声四起。 “八百里黄泉古道,那...不是黄泉路吗!” “还真是太古幽冥界!” “嘿~说不得我等还是万古以来,第一次以活人之身,进入幽冥界的呢!” “呸呸呸,闭上你的乌鸦嘴...晦气。” 而此刻,魏无伤白恋星等,已绕至铁碑之后,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其后小篆铭曰—— 「黄泉路上不好走,黄泉路上无老少,孤魂野鬼来报道。 向上看,看不到日月星辰;向下看,看不到土地尘埃。 向前看,看不到阳关大道;向后看,看不到亲朋四邻。 黄泉路上路崎岖,颠簸凄风化苦雨......」 轻声念着,魏无伤望碑文而感叹:“往昔闲读古籍时,曾偶见前人提及,黄泉路遥遥无边,各路亡者但有哭嚎不肯前往,违背冥法条令者,自有阴兵前来押你、打你。 若要花言巧语讨好阴兵,企图逃跑,都挣不开阴兵手中的铁链。” 白恋星亦赞同点头,显然她也曾听过类似的传说,只见他接着道:“据说,阳间有再多的钱财在黄泉路上,都是白费。亡者只有走过这黄泉路,一路顺利到了鬼门关才能成为真正的鬼魂。” 莫庄随之而笑:“鬼魂?天女殿下莫要说笑,都死落黄泉了,不是鬼魂那是什么?” 玄天宗燕飞燕沉言而至:“孤魂野鬼尔。” 白恋星与之点头,微笑以礼,随即说道:“燕道友说的正是,孤魂野鬼只有过了鬼门关,才算鬼魂,才能重新轮回投胎。” “嘁~好吧。”莫庄挥手不屑一顾:“你们青云翘楚博学,本公子这没用的知识又涨了~” 魏无伤则笑道:“岂能无用,说不得你我百年之后,用得着呢?” 莫庄顿时莞尔一笑:“嘿,还真有点道理。” 说着,他看向了白恋星:“快多说些,说不得这儿有些倒霉鬼,没多久就能用上呢?” 霎那间,四方纷纷投来了不善的目光,恨不得给这乌鸦嘴狠狠送上一记大嘴巴子。 第773章:绝道幽冥界,五阶地阴草 此刻,断裂的铁碑四周,已有不少修士急不可待地开始四下寻找。 那一个个翻东翻西的架势,活像一群捡破烂的拾荒人,是捡捡残砖碎瓦反复端详,翻翻白骨堆仔细寻觅。 当然,也有许多人陆续跃过这铁碑,踏上了满目荒凉而阴森的黄泉古路。 此地空间好似并没有烟雨阁所言的不稳现象,只是异常的昏暗,目力所及如处乌云密布的暗夜之中。 上方是如墨的虚空,两侧正被浓厚翻滚高不可及的混沌乌云遮挡,除了眼前一望到底的残损太古遗迹,便是满地白骨,甚至连残兵断器都没有发现一件。 此时,众修已相继离去大半,唯有少数之人还在四下寻找机缘。 当然洛羽四人依旧立在碑下。 洛云见众修正向着狭长的八百里黄泉古道进发,都去寻宝了,他已心急火燎地看向了洛羽:“老大~我们还根棒槌一样杵在这干嘛?麻溜的走啊!” 而洛羽却忽然手按脑袋,闭目显得有些痛苦! 霸波儿见洛羽异状,连忙关切询问:“公子您怎么了?” 洛羽随之醒转,甩了甩脑门,看了眼这四周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他眼中复杂道:“我记得...好像来过这儿一次。” “来过这儿?”小洛云大眼一瞪,伸出拇指:“你牛逼!” 可随即他便猛然想起了洛羽的身世,顿时惊喜道:“那...老大你是这熟客啊!快说,哪里有好东西?可不能叫那些王八蛋给占了便宜!” 霸波儿顿时斥道:“就知道好东西!公子还有大事。” “嘁~”小洛云不屑一顾,一副桀骜不驯的架势:“大事大事...小爷连觉都不睡陪你们下阴曹地府,不抢点好东西留个纪念,怎么对得起‘横行霸道’四字?” 阿奴补充道:“还要抢吃的。” “对!”洛云叫嚣着:“反正也没人认识,都抢!” 霸波儿懒得理会这一个嗜睡一个好吃的主,她好奇的看向洛羽:“那公子您前世轮回到此时,那时的幽冥界和现在一样吗?” 洛羽则苦笑摇头,感叹道:“万世轮回,记忆也不过碎片残留而已。不过看这断裂的铁碑,我倒是恍惚记起,他...竟救过我。” “他?谁啊?”霸波儿和洛云随之疑惑看来。 此刻洛羽仰望着残陨的铁碑,脑海中那前世的零碎记忆正不断闪现于眼前...... 无尽岁月之前... 那时的幽冥界还在,此界不属天、不属地,在山与海之间的异度空间之中。 幽冥界共有十三站,只有过了幽冥十三站,亡魂才能入归墟分六道轮回...... 那是我的魂魄被第一次打入地狱幽冥界的时候,那时的我也是这般地站在这碑下,不过却是一孩童模样的亡魂。 鬼差阴兵不敢押我,退避三舍; 游魂野鬼惊叫哀嚎,惊恐瑟瑟。 那时的我啊~还以为他们是畏惧我,怕我,不敢靠近我这被父亲打入深渊的神祇之子。 可随着一声震天巨响,眼前的铁碑轰然断裂了! 我才明白他们不是畏惧我,而是畏惧远处正席卷八方而来的漆黑魔潮。 暗源化作无量邪魔妖道,摧枯拉朽地侵袭了幽冥界,如滔天洪水般疯狂地吞噬一切凄厉哀嚎的亡魂,也摧毁了冥界十三站,包括这八百里黄泉古道。 鬼差阴兵、魑魅魍魉在魔潮面前不堪一击,即便是冥界神将,都在节节败退。 而那时的我,只能站在铁碑下看着巨碑崩裂,看着无量亡魂泯灭,看着自己即将被洪水猛兽般的魔潮吞噬。 最终,他暂时击退了魔潮...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听到这儿,霸波儿好奇的问道:“他?是谁?” 回想无过山巅,黄老告之的赋二代前世身份,洛羽自嘲一笑,似在笑命运相戏,造化弄人:“他叫帝释天,冥界主神,也就是我那位兄弟的前世,洛赋。” “洛赋!”小洛云震惊道:“那赋二代是冥神帝释天转世?md...” 说着,他竟莫名其妙的看向同样惊讶的霸波儿丰满的胸口:“这...这也太劲爆了!” 洛羽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他抚摸身前冰寒的铁碑,婆娑着,往昔画面正随尘埃飞舞而慢慢显现如画卷:“对,他来了,救下了当时的我......” 三人认真的听着洛羽的回忆声,仿佛幽冥界倾覆,铁被轰然崩断的画面,正在眼前显现。 那身姿高大挺拔的帝释天,正身披玄衣,玄金神甲,脚踏九星耀明,三花聚顶,暗红真龙印 盘空,单膝跪拜在一位小男孩亡灵之前。 他面容奇伟,长发虽然披散,却神威赫赫,气度非凡。 帝释天敬望着眼前的男孩,挤出一抹惨淡的宽慰笑容:“...少君勿惊,帝释天纵使粉身碎骨,神格崩陨,也当魂镇归墟,保公子入...轮回。” 可男孩却没有一丝半点儿的动作,他依旧昂首挺胸,望着眼前初次到来,却即将覆灭的幽冥界;望着正遭受魔潮荼毒的无量哀嚎的亡灵;望着还在拼死抵抗的神将阴兵...。 满眼所见,皆是地狱炼场;满心所受,皆是凄厉苦海。 他年岁虽小,但气势却十足,已直视向神威赫赫的帝释天,力喝道:“护我?执掌幽冥界,镇守归墟是你帝释天的天职。而保护我一弃子亡魂...却非你一界主神之司!我...已非少昊之君,即便还是,也无需他人庇佑!” 说罢,男孩便要固执地阔步迈进,同时其亡魂之躯,竟乍现神光。 帝释天望着这倔强而高傲的小男孩,竟想不顾一切的消耗神力,妄图与魔潮相抗衡! 他连忙挡在其身前,强行压下男孩虚耗魂力的举动,阻止道:“少君不可!” “让开!”男孩锁眉,应声厉喝。 帝释天摇头坚决不允:“少君万不可再自损魂力,以免轮回无望,无法回归太昊无量,恐失天尊之望啊!” “天尊!”男孩怔在了原地,随即落寞道:“父要儿死,儿不得不死。今被贬轮回,身魂寂陨,顺天之意,尽人子之孝,又何来失望一说?” 轰隆隆~ 幽冥界深处传来了剧烈轰鸣声,空间波动,大地剧烈震颤,似有天塌地陷之声响彻八方,八方空间乱流更是撕裂了这异度幽冥界的空间,纵横肆掠,吞噬、撕扯、哀嚎......噪炸于耳,震慑惶惶人心。 此刻,四方冥王神将已纷纷狼狈赶至,下拜于帝释天身后,一冥王催喝请示! “暗源魔潮突袭,幽冥界覆灭在即,还请神尊速速决断!” 众大小冥王、神将纷纷附和山呼! “请神尊决断!” 帝释天自知情况紧急,已没时间再解释,遂拉起小男孩,俯望微笑道:“少君勿怨天尊,天尊亦有难言之隐。” 说罢,他将一葫汤酒奉上,请道:“生死轮回不过历长,少君只要喝了这孟婆汤,便可入轮回重生,千世万世若得忆起,君...自会分晓。” 随即,他回首铿锵威喝四方曰:“传吾最后一道法旨,今暗源侵我幽冥界,意欲破入归墟,搅乱轮回法度,故令尔等助六相死守幽冥十三站,务必牵制魔潮,待吾送少君入归墟轮回,断两界通道之后,再与诸君...绝道九幽、同卧幽冥!” 四方鬼王神将肃然起敬,齐声悲喝:“誓与神尊,绝道九幽、同卧幽冥!” 喝罢,四方鬼王神将,已反身视死如归地冲入身后魔潮之中...... ...... 此刻,断裂铁碑前。 三人听得洛羽所述自己轮回伊始的残片记忆,无不嘘唏感叹。 霸波儿叹息道:“没曾想,这赋二代前生如此壮烈,且还救了公子,倒也可歌可泣!” 小洛云则不屑道:“那是他的本分,再说...他现在可一心只想害兄长。我看啊~就活该他死在这幽冥界。” 阿奴亦附和点头:“嗯...嗯,害公子就得死,活活饿死。” 显然,在阿奴的心中,饿死就是世间最残忍最恐怖的死法。 洛羽则怅然若失,心中犹有几分复杂道:“话不能这么说,如今看来,他前世确实与我有恩,若无他恐怕我早已被魔潮吞噬。况且他死战幽冥界,保住归墟轮回古道秩序依旧,仅这一点,功德...已是无量。” 小洛云不爽的嘀咕道:“嘁~都给他做了二代了,什么功都补偿啦。有福不享,还想登天,摔不死他。” 洛羽不置可否,谈了片刻,他便叮嘱道:“如今幽冥界虽早已倾覆,但此地阴气依旧极重,又曾被暗源侵袭过,无尽岁月难免会滋生一些未知的妖邪,还需多加小心。” 阿奴仰头大眼期待地看来:“公子,阿奴不怕妖怪,怕饿,这儿有吃的吗?” 洛羽爱怜地摸其脑袋:“呵~有的。” “真的?”阿奴很开心。 霸波儿和洛云二人则表示很怀疑,这荒芜阴森的鬼地方会有吃的? 只闻小洛云嘀咕着:“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白骨倒是一大堆,连排骨炖汤都嫌没水煮,呸......” 此刻,洛羽正挥手祭出一颗夜明石悬浮于上方照亮四周昏暗的世界,率先 走出,同时说道。 “天地五行生演,阴阳变化无穷,极阴返阳道在其中,你啊...要多学些知识,出发。” 霸波儿走过小洛云,揉了揉他脑袋,打趣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小笨蛋。” 阿奴走过,看了看正翻白眼的小洛云,悄声道:“有了不给你吃...大笨蛋。” 说着,她便一阵风似地垫脚跑了。 小洛云连遭羞辱,顿时追赶! “吃吃吃...小爷非撕烂你的嘴!” 与此同时,在铁碑附近。 此刻,不远处的废墟阴暗之中,正有一双血轮大眼,紧紧地盯着离去的洛羽四人,发出了微弱蚊蝇的声音,且隐隐带有好奇与困惑。 “黑、白...?好的?坏的...?” 渐渐的,这呢喃声与那双血轮大眼,一起消失在了阴暗中。 ... 黄泉古道,虽号称长八百里,实则只是泛称,寓意遥遥无期之意。 说是道路吧,却又没有真正的路,至少现在已经没有,只是一望无际的狭长荒芜之地。四周幽暗如太虚,两侧混沌乌云如壁垒,满地白骨,尽是残破之象。 这里无风无水,鬼火游荡,尘埃飞舞,充满刺鼻的腐朽气息,阴森而干燥。 行走在崎岖不平的黄泉古道上,每次落脚,几乎都会发出骨头断裂的清脆脆之声,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至于众修所预想的仙器神兵,这儿...是一个都没见到。 其实也不能说没有,只是偶然发现一二,也是破损不堪,甚至都看不出是何等仙器。 而就在众修大失所望之际。 忽然,前方传来了惊疑之声! “诶~这是什么灵草?怪好看的...” 只见一人正从一堆白骨缝隙中,摘下一株六叶荧光小草。 与此同时,四周也有不少修士在骨堆下,发现了这种类似的荧光小草,纷纷好奇的打量。 显然,这种灵草他们在山海从未见过。 只见不远处,魏鼎言正带着五行宗人经过,也同样发现了一株荧光灵草。 魏无伤上前取下,蹙眉观察片刻后,显然也是没见过。 他将灵草交予魏鼎言,问道:“父亲,这是何灵草?” 魏鼎言将灵草捏于手中,仔细端详片刻后,再闻了闻,便略显惊容道:“气寒而醒神,入手如冰,六叶似蝉翼,无花无果,荧光似皓月,这...难道是传说的地阴草?” “地阴草?”五行宗众人闻所未闻。 而魏无伤虽然未见过此什么地阴草,却在药园中看过丹老的典籍,其中就记载过地阴草,他惊讶道:“五阶灵草地阴草!此物不是应该生长在极寒之地,早已绝迹山海万年了吗?” 魏鼎言则微微摇头,眼中流露激动之色:“地阴草虽然绝迹山海,却不代表此地不可生。此界极阴,正是地阴草绝佳生长之地,此灵草定是地阴草无疑!” 地阴草又名‘地影草’,其色银如皓月之光,叶六瓣似蝉翼而通透,触之冰寒刺骨,遇烈阳而消融,需避阳光直射,方可保存,位列五阶。直接服用,可固本培元至滋养元神,而若是炼丹,则可炼制五阶洗神金丹。 洗神金丹,可让神影期修士提升修炼效率,同时强固神影分身。 就像炼气修士平时服用的聚气丹一样,洗神金丹正是神影强者的‘聚气金丹’! 如今五行丹宗,虽然重得金丹炼制之法,但许多金丹炼制的灵草灵材都已绝迹。而这地阴草,正是炼制洗神金丹的主灵物! 可谓珍稀异常,价值连城,不曾想竟然在此地遇见,且还不止一株! 见此,魏鼎言当即沉声催令道:“尔等速速分散,寻找地阴草!” 一时间,先知先觉的五行宗众修,已大喜过望,尤其是丹宗之人,眼睛都红了。 他们已迅速分散而开,不动声色的开始四处寻觅地阴草。 而那些其他宗门世家,还有众多散修,见得五行宗开始四处寻觅地阴草,便猜到此灵草定然不简单,亦纷纷加入。 也不知是哪个蠢货,谁走漏了风声,亦或者另有高人识得这地阴草,一时间尽传得人尽皆知。 可虽然此地乃极阴之地,利于地阴草生长,但地阴草毕竟有限。 于是乎,争夺厮杀便在所难免的如期而至。 毕竟五阶灵草已是天价,又何况还是山海绝迹万载岁月的地阴草呢? 恐怕只要得到一株,这秘境之行,就算不虚此行了。 哈哈哈... 忽然,亢奋地大笑声猛的响起! 第774章:夺宝现阴谋,万山翻山印 哈哈哈... 亢奋地大笑声突然响起,显然引来不少‘豺狼’关注。 一名散修,在寻得一株地阴草后,已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这颤抖的笑声中,透着熊熊欲望。 可他还未来得及将这珍稀的地阴草收入囊中,便被玄天宗长老钟离古掠身夺去,同时还顺手将其一掌拍得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那散修至死,都带着痴迷的欢喜笑容。 而就在这时,一名‘山盟’中的圣堂后期强者,已轰出了一柄混天宝锤,砸向了钟离古,同时怒喝道:“钟离匹夫,竟敢杀吾爱侄,交出地阴草!” 钟离古灰发白须回荡,可见鹤颜眉心生黑痣,倒也算得仙风道骨。 他回头,弹手一抹自己漂亮的八字胡,讥讽轻笑:“~爱侄?本长老看你是更爱灵宝吧?” 说罢,他已祭出了法宝惊雷碎心鼓,与这圣堂强者战在了一处。 一时间,惊雷炸响,锤音轰鸣...... 此刻,在这狭长不见尽头的黄泉路上,正分散着数以百计的修士。 他们为了争夺这本就不多的五阶地阴草,已是神影对神影,圣堂对圣堂,余者混战一团,大打出手。 如今这遥遥无边的黄泉路,只行迎来众修不到一个时辰,便已收了不知多少鲜活的生命。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便是如此了。 即便是那些看似仙风道骨,世外高人般的山外修士,又有几人能跳不出追名逐利的欲望漩涡,从而超脱世外,真正做得自在心呢? 都说修仙问道做那长生仙,想来神仙该是自在的,可这句话却为何听来处处透着俗世嗔痴欲望? 仙...不该是眼前的‘仙’啊! 也许只有成为‘观’者的时候,才算得真正的自在吧?不入戏,却觉世事如戏,戏里戏外都是你时,便是自在。 这自在哪怕一刻、一霎,也是仙。 ... 半个时辰后。 为争夺那本就稀少的五阶地阴草,混乱的厮杀正蔓延在狭长的黄泉古道上。 由于八百里黄泉路遥遥无极,且四周昏暗、厚重漫空的尘埃遮蔽视野,各宗门世家之间早已散布各处,有的单枪匹马、有的三五成群为队。 至于看似人数众多实则一盘散沙的散修势力‘山盟’,在珍稀灵草的巨大诱惑下,如今已是四分无裂。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们大多不愿将得到的好处分给他人,更不愿交予‘山盟’中的强者,所以才各行其是,四处寻觅争夺机缘。 而少部分散修,则渐渐分成了三股势力,分别依附在三位神影强者的麾下。他们相互立下患难与共道誓,所得机缘收获,一律按修为高低分配。 其中多则三四十人,少则一二十人,倒也实力不弱,且争得了几株品级不错的灵草和一二地阴草。 在面对宗门世家的威胁时,这‘山盟’中的三股势力,还会连横对抗,成鼎足而立之势,以此保全机缘果实,倒也渐渐成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而‘亡命之徒’四人组,此刻依旧四人,且落在最后,还未进入地阴草出现的区域,更没有卷入到这各方混乱的漩涡中。 此刻,他们四人正待在一处废弃遗迹堆积的断柱骨丘上,眺望不远处尘埃漫空的狭长古道。 目力所及,各路修士散布前后远近,但有灵草出现,必引来四方侧目,随后便是神通暴烈,法宝轰鸣,怒哮嗔恨,欲杀震天。 当然,这阴气极重的黄泉古道中,并非只有地阴草,亦有一些其它灵草奇物,只不过品级过低,无法与珍稀的五阶地阴草相提并论。 而洛羽此刻却没有关注灵草之物,他那双锐利似星辰般的双眸,正在银色面具遮挡下,死死锁定了远方那英挺的玄衣背影。 此人,正是夺舍自己师兄肉身的墨灵圣主,谷影宗——玉障! 小洛云见谷影宗的人皆已分散在四处,尤其是那玉障正独自一人,他顿时激动的建议道:“快看,谷影宗分散各地,此时正是突袭斩杀那魔头的大好时机啊~看小爷我这就去爆他菊花!” 说着,他便要虎虎地前去。 若叫旁人知晓,这小子不过圣堂之境,就敢去偷袭墨灵圣主,恐怕都要为其竖起一根大拇指,道一声‘爷们儿,黄泉路上您慢走。’ 洛羽连忙 将这武得不行的家伙拉住,摇头示意远方道:“不可莽撞!你看谷影宗虽然看似分散各处,实则相互之间保持安全距离,岂能轻易得手?再者魔头实力强大,你若冒然前去即便是偷袭,亦无半点成功的可能。况且如今玄天宗、秋水宗、寒古山庄三家到底有没有坠入邪道尚未可知,还需观察。” 小洛云这就急了:“还要观察?那不是只能干瞪眼?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何时才行嘛?总不能叫他们把这儿人都霍霍光了吧?” 霸波儿收回目光,从旁轻语询问:“公子,那谷影宗和秋水宗的强者,正极力剿杀四方修士,不像是在争夺灵草,反倒像是借机......” 洛羽轻哼一声:“地阴草乃上古灵草,早已绝迹于山海,恐怕我五行丹宗之中,也只有寥寥数人识得,又何况其它宗门修士?” 霸波儿惊讶道:“呀!公子是说...,如此争夺乱局,是邪魔余孽故意为之?” 洛羽沉声笃定道:“墨灵圣主乃万古之前的魔修巨头,岂能不识地阴草?此必是其所为,好激起众家相互争夺,如此一来他便好从中慢慢减除异己,消弱山海势力!” 小洛云一听这话,是更加焦急:“那我们还等什么?块救人啊!什么地阴草天阴草的,全tm抢了,看他们还怎么争!” 好嘛,这家伙救人的方法果然别出心裁,竟然要将地阴草给一窝端了,全部收入囊中,也太鸡贼了! 洛羽莞尔一笑:“不急,我料此刻还不是魔修余孽收网之时,再观察一时半刻,或可见分晓。” “分晓?分晓什么?”小洛云不解看来。 霸波儿伸手戳了下小洛云的脑袋,瞠笑道:“笨,公子自然是要观察对方,到底哪些是邪魔余孽,哪些又是蒙在鼓里被利用的啦。” 洛云挡开霸波儿的玉手,看向洛羽表示很惊讶:“额...这也能看出?” 洛羽则依旧望着远方,不发表任何意见,只静静的仔细观看。 此刻,散修大多各自为阵,其中三股势力寻宝的同时,也在防备着宗门世家的抢夺,明显是只求自保,倒不似邪魔余孽所为。 玄天宗虽然上下争夺起来可谓大杀四方霸道而蛮横,但其目的还是为了争夺地阴草,除此之外少有主动惹事。 而秋水宗和寒古山庄的内部,就显得有些奇怪,简直用判若两人来形容。 因为这两家中,如慕容沧这等神影强者长老等,在见了有人寻得灵草之后,也不问是不是地阴草,就会蜂拥而至痛下杀手。 而如木闫邪、慕容古岚等年轻一辈,则只争灵草少取人命。甚至那黑刀木头和其师妹秋水伊人俩有时都懒得出手,只独自寻找灵草,极为特立独行。 至于谷影宗上下皆手段犀利,杀伐果断,完全是以争夺灵草为由,在故意袭杀修士。 在观察约莫一炷香后,心中已大致有了判断。 已目前局势来看,谷影宗、秋水宗、玄天宗、寒古山庄四家联盟中,除却谷影宗外,寒古山庄、秋水宗最是可疑,其宗门族内如慕容沧等强者之流,极有可能已坠魔道,附庸谷影! 而如木闫邪、慕容古岚等年轻辈,则可能尚未知晓,被蒙在鼓里。 至于玄天宗则暂时不明,仍需再做观察。 再联想妙水柔所述的这十余年山海大事件经过后,不难看出,寒古山庄于一次秘境中得谷影宗相助,竟从一寂寂无名的小世家一跃成为了二线修真世家。 而也就是在那一次秘境中,本该倾向他们保持中立的玄天宗,在接受了秋水煌的上古仙丹后,便彻底倒向了谷影、秋水,成为了攻守同盟。 如此不难看出,寒古山庄的崛起和慕容沧的境界提升,都显得太过迅猛。从此刻几家表现来看,恐怕慕容沧已彻底轮回邪魔鹰犬,坠入魔道! 而就在洛羽思量判断之际,在纷乱散布的散修之中,亦有一名看似正在寻找灵草的神秘身影,正如躲在幽暗中的恶狼一般藏身断石骨堆后,目光死死锁定着他。 洛羽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刺骨寒意,遂猛然看向那断石骨堆处,却发现空空如也,只有零星的散修经过。 他困惑沉吟道:“难道...是错觉?” 霸波儿关切的问道:“公子,怎么了?” 洛羽随之一笑:“没什么,许是感觉错了。” 说着,他便切入正 题道:“现在...该我们‘亡命之徒’出手的时候了。” 小洛云顿时眼露激动之色,可谓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而洛羽则叮嘱道:“记住,不可离我三十丈之外,要嚣张、更要霸道,无论敌我,见宝就抢,尽量吸引仇恨,打乱邪魔的脚步,若是遇见反抗......” 小洛云坏笑接话:“谁敢反抗,便往死里揍,最好迫其使用返阳简!” “聪明。”洛羽点头赞许。 此番,最行之有效的破坏邪魔余孽诡计之法,便是让众修暂时停止争夺地阴草的疯狂举动。而吸引众修仇恨,则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此刻,洛羽正如一山大王般,挥手指向前方,意气风发道:“小的们,抄起家伙,给我抢!” 小洛云顿时一个纵身率先跳下,双臂展开,结道道阵印,同时残影疾驰高呼大喝:“小爷横行霸道在此,速速交出宝贝,打劫啦~!” 霸波儿亦紧随其后,娇喝四方:“呔!前方八百里皆我家公子地界,尔等速缴纳保护费!” 阿奴亦拖着骇人的九尺人屠巨阙凶器,风驰电掣般奶声奶气的嚷道:“吃的...都留下!” “啊!”四方纷纷惊呼回望。 好家伙,这三人一通霸气嚎叫,那赤裸裸打劫言辞,直接霸占地界也就算了,竟然连吃的都要抢?这tm还是人干的事嘛?也太没底线了吧! 于是乎,三人如饿了百八十年的悍匪一般,一气冲入人群,是不分敌我见人就抢。 不管你有无灵草,那是入蝗虫过境一般浑身洗劫一遍,什么乾坤袋啊、还未捂热的低阶灵草啊、就连修士手中不入流的法宝和随身携带的酒水都全数抢走! 这幅不要脸的吃相,就差连人家裤子一起扒了! 而三人一旦遇见丁点儿抵抗,哪怕只言片语,那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死里胖揍,直揍得对方头破血流抱头鼠窜,有的经受不住,竟直接祭出玉简逃命了事。 当然,三人这让众修猝不及防的突袭,也只是暂时引起一些骚乱而已。 此刻,‘亡命之徒’四人组的可耻土匪行径,显然突破了众修底线,自然也惹怒了众家势力。毕竟也有不少各家落单的修士,惨遭三人疯狂洗劫。 在反应过来之后,他们已在各路强者的坐镇回援下,开始了有力的反抗。 此刻各宗门世家已加入其中,势要先驱逐这四颗毫无底线的修真界老鼠屎! 毕竟‘亡命之徒’四人的实力,那是有目共睹,若能先将这四颗毒瘤挖去,那对众家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于是乎,几家势力竟然暂时形成了统一的战线,相互罢兵言和,准备一致对外。 而面对四方休战而来,准备围剿自己的众修,洛羽自然乐意见到。 因为如此一来,邪魔余孽欲借争夺灵草,减除异己的险恶谋划,就只能暂时先搁置了。 见四方数以百计的修士,正虎视眈眈围拢而来。 洛羽已唤回三人,傲坐断柱骨丘之上。 只见‘山盟’中,一神影四层的壮汉,已怒气冲冲地跃众而出,双目喷火地瞪向洛羽四人。 他身高八尺,身披褐衣开山袍,身形彪悍孔武有力,面相方正,浓眉虎目面染钢须,咬牙道:“尔等亡命之徒,也未免太过不通道理!争夺灵草也就罢了,竟恬不知耻的想要独占此间机缘,简直可恶至极!” 小洛云顿时傲气回怼:“呵~道理小爷懂啊,可小爷就是不讲理呀!话说汝乃何人?也敢在小爷面前耀武扬威?” 这褐衣神君,怒哼一声,自报名号曰:“哼~吾乃北地万山神君是也!” “万山神君?”洛云想了想,看向左右霸波儿和阿奴,闻道:“你们听过吗?” 霸波儿嬉笑道:“闻所未闻。” 阿奴则反问道:“好多山...到底哪座山?” 洛云随之看向万山神君,耸肩道:“看到没,都没听过啊!既然是无名小卒一个,还不块滚一边去?” “狂徒!”万山神君顿时怒喝:“小子...本神君今日便要看看你能横行霸道到几时!” 话音未落,他大手一开,便是一道巨形山影乍现半空,随即一翻之间已化为一方尺许大印! 此印褐黄荧光,神光密布山纹,众修见之无不惊呼! “地阶法宝——翻山印!” 第775章:引来众家怒,抽石论强者 翻山印,地阶下品法宝。 此印为土属物攻之重器,它虽然对修士元神没有半点伤害,却可化万钧巨山碾压四周空间,致使修士肉身顷刻化为一滩肉糜血水,死状极其血腥骇人。 所以,翻山印早已凶名远播,令修士闻风丧胆。 而万山神君素来性格暴烈如山崩,且凶狠异常,更是凭借手中凶器翻山印,于神影中期玄修之中几无敌手,留下了赫赫凶名! 也因为如此,他才能在山盟中赢得一席之地,成为其中一股散修势力的主宰,依附者亦不在少数。 如今,他早已看这‘亡命之徒’四人好不顺眼,此时四方皆怒,他也不想再忍,遂率先而出,欲给这四人一点颜色看看。 而洛羽自然看出了小洛云修为不过圣堂,无法在修为上与万山神君抗衡,恐怕就是顺利施展出了四阶巅峰阵法,也根本战胜不了这万山神君。 况且万山神君手中的翻山印,空间重力无极,恐怕洛云就是能施展出五阶阵法,在那翻山印的无情碾压下,其阵也将分崩离析! 想到这儿,他故作病态的咳嗽打断道:“咳咳~我山外山素来强者为尊,弱者俯首,此间事也当由强者定序划秩,不是吗?” 玄天宗千玑星君不屑轻哼:“~恕老夫直言,你一病弱公子在我等面前,还算不得...强者!” 呵呵呵~ 洛羽轻笑三声,锐利目光看来:“星君所言甚是,今众家既然齐集在此,何不与本公子分个高下,也好由强者、胜者定下随后秘境之行的秩序,岂不一举两得而一劳永逸?” 万山神君顿时虎吼讥讽:“就你?也配资格称强言胜...!” 话音未落,洛羽身形未动,只闷哼一声:“聒噪!” 刹那间,刺耳‘喑喑’之声不绝于耳,铁华碰撞噪音已然暴响刺人心魂! 顷刻,但见其腰间铁羽银芒作了飞华,如流而成凤翼裂展无量刀俎,竟电掣而至震惊失色的万山神君身前。 唪~ 绞杀凌迟声猛然炸响,凌厉的锐猛罡气正霸道地肆掠八方,但叫周遭修士纷纷惊恐暴退! 而身处铁华峯金羽疯狂绞杀之中的万山神君,已急喝如雷滚:“翻山印~!” 霎那间,翻山印顷刻变大,化作褐色万山重影,将其身躯罩护在内。 可下一刻,众修惊呆了。 这围绕绞杀的无量银羽刃俎,竟缠绕如银龙凤翅,急速消磨割戮着那看似稳如泰山的褐色山影... 啊~ 身高八尺的万山神君竟瞬间皮开肉绽,鲜血飞溅四射如遭凌迟酷刑。 而那所谓的凶器翻山印,早已被死死压制,山影残破不堪,几欲崩溃。 下马威已出,洛羽见好就收。 他随手一召,便叫铁华峯金羽‘淅沥沥’电掣而归,附着于腰间。 轰隆~ 先前本还不可一世的万山神君,此刻竟然已浑身浴血地跌坐在地! 众修见其凄惨模样,无不动容,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显然,只这电光火石间的交锋,高下立判,号称神影中期玄修无敌的万山神君,已经一败涂地,甚至连半点反抗之力都做不到! 咳咳... 病态的咳嗽声正虚弱地响起,却叫众修闻之不寒而栗。 洛羽扫视众人,一字一句的问道:“现在......本公子,有资格了吗?” 四周鸦雀无声。 无疑,这看着病怏怏的‘亡命之徒’已用霹雳手段,证明了他绝对有资格当得‘强者’二字! 一时间,本想围剿四人的众修各势力,便有些迟疑了。 因为,这‘病公子’方才随手展露锋芒,便轻松击败了万山神君。那便说明其实力绝对在神影中期之上。如今秘境之行刚刚开始,若一旦动起手来,己方万一有所闪失,岂不影响大局? 此刻,魏鼎言与幻天宫子桑族长等人相视一眼后,便站出,笑如春风满面:“道友说笑了,阁下自然有资格。既然你等四人,那不如由魏某提议,便四战定四强,由四名强者制定此次秘境的规矩。日后若有不尊者,众家合力剿杀便是!不知诸位道友可有异议?” 此言一出,幻天宫、云家、望月宗当即响应,表示支持。 那散修山盟的三股势力亦在犹豫片刻后,点头同意。 而谷影宗谷寒霜则面色阴沉地看向了洛羽:“如此倒也并无可行,只不过......本长老以为,若阁下四人中落败者人数过半,则应该即刻离开秘境才是!” 话音未落,小洛云已喝骂道:“你个脑子进水的......!” 谷寒霜怒容显现,洛羽伸手制止。 他自然知道,谷寒霜所代表的乃是邪魔余孽,自然不希望他四人留在此地坏其好事。 随即,他伸出三指,幽幽道:“常言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本公子自然省得。咳~若我四人中落败者达三数,我自离去便是,诸位意下如何?” 谷寒霜得计,哼笑一声:“很好,一言为定!” 而洛羽此刻,却看向了幻天宫与望月宗中白恋星和闭月仙子吕音蓉,不羁而笑:“其实本公子也略通一二音律,且素来仰慕二位仙子才情。若是今番侥幸胜了,不知可否有幸与二位仙子结伴同行,也好有缘琴瑟和鸣一曲,如此虽死无憾矣。” 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已叫四方嘘声一片。 幻天宫、五行宗、望月宗、云家几乎同时炸了锅。 他们恨不得生撕了这好色之徒,已纷纷含怒欲杀此贼! 要知白恋星为幻天宫天女,更是五行宗宗主,当今天机道子之道侣; 而吕音蓉乃望月宗真传大弟子,亦是云家天之骄子云剑南的道侣。 况且二女皆是有夫之妇,且闭月仙子已为人母,你这亡命之徒就算再饥渴难耐,也用不着这么明目张胆的赤裸地暴露贼心吧? 什么倾慕才情?琴瑟和鸣?简直太让人不齿了! 最关键的是,你身边还有一位身材火爆的‘凶神’,真是吃着碗里还贼眉鼠眼地盯着别人锅里,果真是一没有底线的好色贼子。 只见性格向来温和的吕音蓉都沉了脸,冷言道:“还望阁下自重。” 白恋星却望着银面遮面的洛羽,眼中闪烁几分疑惑。 这一被闭月仙子拒绝,但见洛羽摇头叹笑:“哎~但求红颜为君笑,知心难觅有缘人哪!” 话音未落,忍无可忍的云遮月已恼得拔出长剑:“yin贼,敢辱我母,我杀了你!” 霎那间,隐忍怒火的云家、望月宗众人已纷纷将其拉住,是生怕云遮月这火爆的小美女一去不复返,直接来个羊入虎口。 毕竟这‘病公子’的实力,可不是寻常神影修士可以抗衡。 若是能四战之后,叫其四人惨败滚蛋,又何必与其动手一般见识呢? 而此刻的白恋星,则望着银面遮挡下的洛羽那一双星目,口中呢喃:“但求红颜为君笑,知心难觅有缘人...?知心难觅......知心人!” 忽然,她心中刹那忆起当年赵都魔难事变之后,自己与洛羽共度月夜于桃花村荷塘小筑廊下的难忘对话! 往昔画面,历历在目...... 荷塘小筑,月色迷人。 廊下,洛羽痴望荷塘波光如煌:“我该如何...对你?” 她轻轻地坐下,温柔地依靠在了洛羽的身旁:“我是恋星,也是灵儿。” “呵~”洛羽痴望一笑:“是啊!此刻你是恋星也是灵儿,而我却负了灵儿,亦不知该如何面对你?” 依偎如水般温柔的佳人,没有发出一声,似是在静静地等待,等待着对方心声的倾诉... 果然,洛羽怀念地看向小筑四周,幽幽道:“过去啊,在这儿,无论四季更替,亦或风雨霜雪,但有琴瑟诗赋偶得。无论好的、亦或不好的,灵儿都会静候我身旁,待我与她抚颂之。我却不知她为何总是流露期待的笑容。 呵~你知...因何否?” 洛羽目光投来时,她已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容,如夜色月光下波光粼粼的荷塘般美丽动人。 四目相对,她声伴虫鸣似水潺,呢喃而出:“愿为...知心人。” ... 霎那柔美的画面,定格在此! 白恋星明媚的双眸中,似闪过一霎激动之色。 而就在此时,那银色面具下的一双星目,亦如心意相通一般看来。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片刻,白恋星便收了不舍的目光,化作温怒,略带讥讽道:“阁下未免太过自负,哼~。” 说罢,她便拂袖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望月宗、五行宗等也已拉着叫嚣要砍人的云遮月、许恒轩等小辈转身离去,显然四家是准备商量出战人选了。 约莫一炷香后。 经过八大宗门世家强者与‘山盟’三神君几番博弈商讨,四名出战强者已随之确定。 他们分别为: 第一位,玄天宗老祖神影六层的千玑星君,仇千玑; 第二位,散修山盟中神影七层玄修,昊阳老人; 第三位,秋水宗神影六层长老,君风阳; 第四位,五行宗神影七层执法长老,魏鼎言。 四名出战神影强者敲定,便叫四方色变。 此四位神君虽算不得此间最强,却也栖身一流。 霸波儿虽有小凡一些记忆,却对这四人不熟,尤其是那散修强者什么昊阳老人,更是闻所未闻。 她悄声询问洛羽道:“公子,他们四人不是神影七层,就是神影六层,该是这儿最强吧?” 洛羽却说道:“真正的巅峰强者又岂会此时出战?” 小洛云顿时不爽:“啊~敢藐视小爷?这不是杀鸡焉用宰牛刀...额不,是杀鸡焉用小菜刀?也不对...哎~算了,反正就是看不起人!” 洛羽则笑道:“并非藐视,而是高看!” “高看!”小洛云这就有些不信了。 只见洛羽解释道:“他们早已料定你们三人中至少有两人未至神影,如今出四人皆在神影六层以上,这还不是高看吗? 此番相争表面看是为针对我四人,实则是借此机会为后续秘境之行博得绝对的话语权。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便是如此。一旦他们取胜,便是一举两得。这一来可以借此驱除我们,二来还可以定下规矩。 而这规矩既然是强者制定,那自然是对获胜一方最有力。” 闻听了洛羽的分析,小洛云这就不答应了:“总共才四人,玄天宗、秋水宗就占据了两个名额,这怎么行?” 洛羽点头道:“所以我们能否留下,则是关键。” 霸波儿一直沉默,此刻反倒奇怪的问道:“既然对方料定我三人实力,为何还如此兴师动众?” 正如洛羽先前所言,其实洛云、阿奴、霸波儿三人的实力,已经在几番争斗出手后,暴露出了大概实力。 当然,他们三人也都有着自己的底牌,未全力以赴。 就好比洛云那可召唤紫藤巨蚺的紫玉妖螺和其强大的秘术云瞳斩夜。 但....若是洛云施展出这两样中的任何一种,必定会彻底暴露身份。因为紫藤巨蚺和云瞳斩夜几乎就等于是洛云的身份标签。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断不可为之。 此刻,洛羽扫视了眼谷影宗方向,随即沉吟道:“兴师动众吗?恐怕那是因为...有人希望看到此间强者陨落得越多越好。” 霸波儿霎那明白其意。 只闻洛羽喃喃着:“看吧,此次角逐定是不论生死。” 果然,洛羽话音刚落不久,这决斗的规矩便出来了。  第776章:洛云对昊阳,阿奴战千玑 此刻,在这荒凉的黄泉古道上。 众强者已选了一处宽阔的断裂石台,合力设下了结界,以免随后的对决波及到四方空间,伤到观者。 而据双方共同商议决定,对决之时若自觉不敌则可认输,然而过程中难免发生意外,故生死由天,自求多福。 落败者,将直接丧失后续制定秘境之行规矩的权利。 至于第一场双方对战的两人人选,则由抽石决定。 所谓抽石,就是先总共准备十六块小石牌,分作正负八枚。八人各取一刻有不同名号的主牌,剩下的八块副牌则以丝线系住放入瓮中,再由双方各打出一道灵识封印陶瓮内外,杜绝外人窥探。 最后于众人前,由不知情者,自瓮外选取两道丝线抽出石牌。 而后续决斗,也将依法炮制。 不多时,被公推为抽石人的幻天宫巫马洌,已傻呵呵的来到两方之间。 显然,双方对这瘦弱如骷髅,还有些口痴的傻小子都很信任。 巫马洌如今专门负责看守闻道山,为此幻天宫还给了他一个闻道山执事的虚职,算是在幻天宫中有了正儿八经的职位。 如今他虽然还是像往昔一般,有些口吃,心智如孩童,但修为却没有落下半分,已是凝星大圆满。 此刻,他正傻呵呵地冲着围观的众人笑了笑,便在众修期待的目光下,噌的一声,抽出了两根丝线牵扯的石块! 同时喜道:“好...好玩,洌儿还还还要。” 一旁等候多时的中年散修,连忙将其拉开,生怕这傻子多抽了。 他废了老大劲,是连哄带骗,这才在众人的哈哈大笑下,‘抢过’一脸不舍的巫马洌手中的两面小石块。 这才长吐一口气,看了一眼后,分别左右高举,向四方展示而喝:“第一场,横行霸道对战昊阳神君。” 此声一出,四方笑作一团。 而昊阳老人眼中,更是闪现一丝不屑。 因为任谁都看出,那横行霸道小子在‘亡命之徒’四人中,修为恐怕最低,绝对没有超过神影。其阵道造诣虽然不弱,但在不能瞬间施展五阶阵法的情况下,又如何能是神影七层的昊阳老人对手? 此战,已无悬念。 甚至众修此刻都在等,等这小子直接认输。 此刻,昊阳老人已漫步背手而出,立于巨大而残破的断石台上。 他须发泛着淡淡金色,背梳于发髻间,插有一杆金簪,在这昏暗的空间下如个电灯泡般异常现眼。 他衣着倒也朴素,淡黄袍衫,留有几分世外高人气度。 其细长的一双老眸,正闪现寒芒,几近蔑视地锁定向还未出阵的洛云,如得道高人一般问道:“小友自称横行霸道,何故迟疑不敢前来一试?莫非怕了不成?” 四方众修顿时起哄,呼喝。 “试一试,试一试......” 显然,这阵阵呼喝声中,充满轻蔑挑事之意。 而小洛云则立在骨丘之上,举起双手,煞有其事地制止四方的呼喝。 他在望众瞩目的惊讶目光下,雄赳赳气昂昂地迈步而出! 随即,嚣张一指昊阳老人,十分无礼的笑道:“~小爷横行霸道,岂会怕你一臭老头?” “嗯~?”昊阳老人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敢这么称呼他,顿时瞪目。 洛云见了,连忙装作傲慢无礼的样子说道:“额...昊阳臭老头是吧?你可甭装了,就你那复杂的五官,根本掩盖不了你看见小爷后那颤抖的老心肝!” 此言一出,四方一片哗然。 暗道,这小子竟然如此嚣张,看这架势是真敢应战啊,莫非过去是故意隐藏实力不成? 此刻,昊阳老人心中亦有那么一丢丢狐疑。 不过,他虽是散修,但成名已久,兼老辣而果决,又岂能被轻易吓到? “哼~狂妄小子!”他闷哼一声:“那便叫你试一试老夫的......” 而小洛云一见这老家伙伸手便要开打,他顿时伸手制止:“慢着?诶诶~懂不懂规矩?懂不懂?” 这么一没来由的质问,反倒叫昊阳老人有些懵,锁眉看来。 “打不打?” 此刻四方看热闹的,已再次纷纷起哄。 只见小洛云指向四周,没好气的说道:“催催催!你们这些脑子进水的臭鸟蛋,非要叫小爷打。” 他看向了昊阳老人,随即质 问道:“话说,开始了吗?小爷说开始了吗?又不是赶着投胎,你这老小子急个球啊!” 昊阳老人顿时温怒:“你这...!” 可不等其开口,小洛云又看向四周:“这什么这?再说,小爷可是横行霸道的山外山悍匪,打起来很危险的,术业有专攻你个老小子知不知道?” 哈哈哈... 四方偷笑声大作。 “喂~横行霸道,光说不练可假把式?” “是啊~就试一试,让我等看看呗。” 显然,已经有人看出这家伙有在装逼的嫌疑,猫不准还有点怂! 洛云则看着颇为苦恼的样子,摇头阴阳怪气道:“~还笑,就怎么跟你们也说不明白。” 说着,他泄气一叹,看向了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昊阳老人,铿锵道:“行,昊阳老小子是吧?哪~大家都是道上出来混的,就按规矩办。我自称小爷,你是老小子,比我老一点,就让你,你来约个时间地点。额...我们坐下来喝杯茶消消火,慢慢说行不行?” 这说着说着,洛云的言行就有些不对劲了,显得几分躲闪忸怩。 哈哈哈~ 一时间,四方嘲笑嘘唏声四起。 众人都没想到,这横行霸道小子整了半天嚣张跋扈的样子,原来是认怂了。 昊阳老人则面色不善,咬牙道:“臭小子!你敢戏耍老夫?” 洛云自然知道自己不是这老家伙的对手,又岂能应战白白送死? 他虽然目光躲闪,却依旧强作傲气,支支吾吾道:“额...话可不能这么说!小爷从不耍老头哦,再...再说,有啥不能好好说的?看你...都都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急头白脸的,小心气得嗝屁了...” 此刻,昊阳老人见这小子时时出言不逊,是老小子来,老小子去,已怒火中烧,险些没一口老血喷出! 他正要怒起一耳瓜子,将这口无遮拦满嘴喷粪的小子给拍死。 可洛云却一阵风似地掉头就跑,还挥手咋呼道:“老小子...记得改日请小爷喝茶啊...” 那跌跌撞撞落荒而逃的架势,哪还有半点横行霸道的气势? 一时间,见这嚣张小子也有认怂吃瘪的一日,四方快意笑声不绝于耳。 于是乎,战都没战,只上台装了一会儿逼的‘横行霸道’,便用迅捷无比的行动自动认输了。 倒是整得全场气氛,欢快无比。 至于昊阳老人,虽然轻松躺胜,但也憋了一肚子邪火,面红耳赤,却无处宣泄。 而正在观看的幻天宫众人中,白恋星望着那落荒而逃,越发觉着熟悉的小背影,正掩袖而笑流露亲切之色... ... 第一场对决,没有开始,便已在哄笑声中结束。 洛云虽然败走,却也不是一无是处,倒是愉悦了全场沉闷的气氛。 而第二场对决的双方人选,则在巫马洌的妙手下,随之诞生。 只见那先前报号的中年散修,依旧花了些功夫,好说歹说才‘骗来’石牌,已高举大喝四方! “第二场,恶煞对战玄天宗千玑星君。” 此声一落,四方吹哨唏嘘声一片。 显然,众修都不看好这场对决。 为什么呢? 你看...这都到登场的节骨眼了,那‘恶煞’女娃娃竟然还在像饿死鬼一样狼吞虎咽着肉饼,仿佛是在吃最后一顿断头饭一样! 毕竟任谁都能看得出,这恶煞虽然也挺强,但只是一名毫无修为的炼体士。有道是炼体士强则强矣,缺点也很明显,那便是神识不能与修真者相比。 而面对神影六层的千玑星君,又岂能有胜算? 此刻,似乎是鉴于第一场小洛云的前车之鉴,那念号的中年散修,已推撒着缠身所要石牌的巫马洌,东倒西歪地立在场中央,直接望向还在大口吞咽的‘恶煞’。 他拨开巫马洌的脑门,探头探脑的问道:“恶煞,你是否认输?” 阿奴顿时抬头,猛然一吞,忽觉喉咙被食物堵塞,她在众人愕然无语的目光下,已憋得呜呜叫唤,挥舞着小拳拳猛捶自己的小胸口。 那咚咚声,声势骇人,像敲鼓一样! 如此饿死鬼投胎的模样,是看得众人都为她暗捏一把汗,生怕这女娃儿还没登场就直接噎死了! 不过还好,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下,阿奴一阵触目惊心地捶胸顿足,外加上蹦下跳, 总算食道通常了。 呼~ 场外众修也随着阿奴一起,纷纷长舒了一口气。 只见阿奴喝了口洛羽递来的酒水,随即送回酒葫芦纯真地冲着洛羽笑道:“谢谢公子,饱了。” 洛羽揉了揉她脑袋,柔声鼓励道:“嗯~去吧。” 阿奴用力点头,随即拖着一把长达九尺,骇人至极的血气大刀,‘呲呲’蹂躏着地面,在万众瞩目下爬上了石台。 为什么用爬呢?场地太高,阿奴太矮。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奴用行动告诉了众人,她应战了。 呼~砰! 来到场中的阿奴单手一抡,小脚劲足随之一踹宽厚刀背,便叫那夸张的九尺巨刃,如飓风血影般带起一道血月残影,刀峰斜里砸击在了侧前方。 人虽小巧,刀却巨大,声势骇人。 嘶~ 场外众修为这视觉极度反差的画面所慑,纷纷惊叹出声。 如此巨刀凶器,少说也有千斤重吧?可这看着不过半大的瘦小女娃儿,竟然能单臂挥动如伸臂展! 这...这莫不是个人形怪胎? 而就在此时,那千玑星君已傲然挺立前方,点头不吝赞赏:“不曾想,我山海神赐之地,竟还有内修炼体士!” 说罢,他微笑之中犹带身为玄门老祖的三分难以掩饰的超然感,轻蔑道:“老夫,玄天宗千玑星君,不知小友师出何方神圣?” 说着,他还有意无意地看向场外洛羽。 而阿奴看着虽小,但往昔历经种种磨难,饥寒交迫,更看遍人情冷暖。 她虽然寡言少语,甚至看着还有些呆萌,但却能看出眼前老头眼中的那一丝看不起人。 只见她歪了歪脑袋,似在思索地伸出了食指,轻轻挠了挠侧脑,开口道:“公子叫我恶煞,恶煞就是恶煞,恶煞是公子的恶煞,公子就是恶煞的神圣.......” 这一长串几乎于绕口令的话一出,四方随之愕然,听着着实上头。 千玑星君早已皱眉,显得有些不耐烦,连忙伸手阻止道:“好了好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莫再饶舌。” 这话一出,阿奴还当是眼前老头要动手了。 她已‘嘿’的一声猛拉九尺人屠血刀,蓄力的同时奶声奶气道:“公子叫我砍你呀,可你是老人家,胡子白花花,让你先来吧。” 噗~ 还未开战,这便是一记灵魂爆击,直叫猝不及防的千玑星君险些没一口老血喷出,气得七窍生烟,吹胡子瞪眼。 而四方则传来了哄堂大笑声。 与此同时,等了片刻的阿奴见这老头儿还不动手,她反倒有些不耐烦了。 只见她体内劲力一催,力灌全身,‘轰’得猛踏地面至石开崩散,气喝道:“让你了哦。” 好嘛,感情她砍人前,还要现申明告诉对方,我已经让你了,是你自己傻不拉几的不动手,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她已撑刀跃身而起至半空,随即挥动九尺人屠,划过半空血轮残影‘呼呼’抡斩而下! 场外众修只见得,那九尺血刀已抡如巨大的血轮,仅凭蛮力竟叫空间惊现暴烈罡风,烈爆之音刺耳戮心,凶狠异常地纵斩裂空,向着千玑星君的天灵盖便是蛮不讲理地杀招劈来! 这若是被砍中,恐怕就是神君也要被一分为二。 此刻,千玑星君仰望这来势汹汹的当头一刀,虽有惊色,却巍然不惧。 他依旧背手昂立,待得腥风血雨的刀罡迫近尺许之内时,只见他猛然抬头,华发无风激荡,双眉骤凝,已一指向上点出:“定神!” 此言一出,正挥舞人屠巨阙的阿奴,竟在其一指之下瞬间禁锢在了半空,如同石化了一般纹丝不动! 周遭顿时惊乍而呼。 “定神术!” “星君神威!” “嗨~炼体士如何能抗神识攻击?简直自取灭亡...” 不错,千玑星君正是明白这‘恶煞’女娃儿是一名内修连体士,所以才以己之长攻其之短,如此则可轻松漂亮的取胜,且不消耗半点实力。 与此同时,站在场外断柱上的洛羽则没来由的轻笑了一声。 只见,此刻胜券在握的千玑星君,正对着半空无法动弹的阿奴,隔空指其前额伸出了寒芒凝化的食指。 显然,他这是要一指凝光,直接将阿奴当场击杀! 可就在此时,惊变突起! 第777章:定神禁恶煞,浴血气狂化 此刻,场中千玑星君正要一指洞穿阿奴的额头,好结果其性命。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惊变突起! 只见,阿奴那劲装红衣胸口处,一面看着极不起眼的陈旧护心铜镜,竟猛然一亮,化作波纹立震扩散! 嗡~ 红光掠影如波一闪而逝,似有刺耳铜锣声炸响四方,一举扰乱了众修的心神! 千玑星君离得最近,受得最重。 猛遭这护心镜红波震荡,是瞬间睁目定身如作了雕塑,同时惊呼:“护身法宝!” 而本该被定在半空的阿奴,此刻已挣脱了定神术的禁锢,抡起那骇人的血刃劈斩而下! 一时间,局势逆转。 四方众修哪想曾到这等变化? 他们已惊得瞠目结舌,口不能言。 而洛羽则眼中神光灼灼,似一切早已尽在预料之中。 阿奴修炼圣武诀,乃不折不扣的内修炼体士。她虽然先天罡体劲力惊人,但和所有的内修炼体士一样,一旦遇见强大的神识攻击,将彻底暴露其短板,甚至轮入任人宰割之境地! 为了弥补此点不足,在万象道场中,自己已向娄白神尊求得一件可抵御神识攻击的法宝。 此宝便是阿奴胸口的那面护心小铜镜! 此镜名曰——返神镜。 返神镜乃护身之法宝,位列地阶,专门防御神识攻击。此宝不仅可以抵御神识,还可将神识攻击原封不动的返还给施法者,可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叫人猝不及防。 只是娄白神尊炼器有些偏科,他素来不喜炼制护身法宝,所以能防备神识攻击的法宝只此一件,堪堪够得地阶下品。 若是此宝一旦遭受空冥太一、甚至神影巅峰强者的攻击,则会立刻崩毁。 但...应对千玑星君,显然足以。 此刻,局势逆转。 千玑星君可谓作茧自缚,猝不及防下反被自己的定神术,给定住了身形动弹不得! 此刻人狠话少的阿奴已一刀奋力斩下。 轰隆隆~ 手起刀落,千玑星君已应声一分为二! 石面更是被九尺人屠斩出一道触目惊心的深深沟壑,坚硬的石台四分五裂,碎石化作飞蝗轰射向四方,惊得周遭观者本能避让。 好在场外有结界防备,已将碎石死死挡下。 “老祖!” 与此同时,望自家老祖被人一分成两半的玄天宗众修已大惊失色。 可就在此时,惊变突起! 但见那明明已经被阿奴一劈成两半的千玑星君,伤口处竟没有半点血污,且正在模糊化影! “残影!” 场外惊呼。 “小心...!” 霸波儿已疾呼提醒,可显然为时已晚。 因为此刻的阿奴身后,已凭空闪现而出一道苍髯身影! 此人正是那千玑星君。 未等阿奴转身反应,千玑星君已催动澎湃灵力,一掌凶猛无匹地轰出。 而阿奴也感到了背后的阵阵寒意,霎那气灌全身催动先天罡体。 一时间,周身劲气化罡,凝如血色晶甲,罩护身后。 轰~ 惊天爆鸣声炸响八方! 一道娇小的红色残影,在漫天血晶罡气崩散下,已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狠狠地砸在了石台边缘的残柱上,深深陷入其中! 当啷~ 人屠巨阙坠落于地,随即‘砰’的一声,红衣小巧身影滑落柱下,趴倒在了血泊之中。 盛怒之下的千玑星君,已昂首蔑视向不堪一击、不醒人事的阿奴,闷哼道:“恕我直言,汝一小小炼体士纵使蛮力过人,兼有护身法宝返御神识攻击,可在老夫面前,也不过螳臂当车,自取灭亡尔!” 显然,千玑星君已知晓阿奴有护身法宝可反弹神识攻击。而他先前明明已被定神,却能瞬息躲避必杀一击,这完全是因为他本就轻视阿奴这炼体士,故而并未全力施展定神术。 也因此,这未尽全力的定神术,再经反弹损耗,又能禁锢他几时呢? 此刻,他已胜券在握,且如看待蝼蚁一般,俯视着血泊中的阿奴,如此间王者一般宣判道:“一切...也该结束了。” 说罢,他便要迈步而进,出手结果阿奴... 可就在此时,倒在血泊中的阿奴手指却忽然动了动,那血染的小手正伸向人屠血刃的刀柄,‘砰’一把握紧,正撑地颤微微地站起...! “这...她竟然还活着!” “她难道还能再战?” 场外传来了惊呼声。 任谁都没想到,在遭受了神影六层强者的愤怒一击下,这恶煞小女娃竟然还能站起,且看那浴血顽强的架势,显然是不愿认输的。 千玑星君停下了脚步,他皱起了眉头,随之动容。 在他看来,这小女孩纵使是体质强悍的内修炼体士,但在自己这神君雷霆一掌下,也该重伤不起成待宰羔羊才是。 可如今,这小女孩竟然站了起来,且还有力气拿起那重若千斤的血刃! 此刻,他心中怒气上涌,似乎是收到了极大的羞辱。 场外众修,多有心善或感叹阿奴坚毅的人,正纷纷劝说。 “小恶煞,认输吧?” “是啊,炼体不易,莫要送了性命。” 而此刻,场外断柱骨丘上。 霸波儿见那千玑星眼中杀意显露无疑,她已担忧道:“公子,阿奴不过圣武四阶初期,不是那千玑老儿对手,您就......?” 不等霸波儿说完,洛羽已抬手制止,沉声道:“时机未到。况且若要圣武炼体登封化圣,不历生死恶战,万难成就。” 本想一起劝说两句的小洛云,听罢又赶紧闭上了嘴。 霸波儿也只得无奈叹息。 她知道阿奴上阵对战千玑星君,胜败早已定局,毕竟两者差距实在太大。 而不同于洛云对战昊阳老人,前者可以直接认输,那是因为昊阳老人明显不是邪魔中人。可眼前的千玑星君则不然。 玄天宗与谷影、秋水宗等同气连枝,此战正可从中观察千玑星君这玄天宗的老祖是否已坠魔从邪。 而若想看出一些端倪,则必要千玑星君动真火,只有其全力以赴之下或遇生死之际,方有可能窥其是正还是邪。 此刻,场中的阿奴正抱撑着人屠巨阙,浴血站起,其背后掌印轰击处已是血肉模糊。 若不是她及时催动先天罡体,恐怕她已当即毙命! 如今千玑星君寒眸正乍现杀机,沉吟道:“很好,老夫便送你上路。” 可还未等他动手,只见阿奴已横刀斜里前抡于地,同时手按人屠巨刃刀背上的兽面扣环,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猛然向下一拉! 咔~吼! 玑栝猛烈撞击之声响起,似打开了困兽牢笼的封印一般,这血刃之内竟传来暴虐的吼哮,震慑八方,让人没来由的心惊肉跳。 而那拉开的宽厚刀背内,正有饕餮血光喷涌而出,狂乱的卷起周遭血水,如赤色烈焰一般疯狂地侵入阿奴七窍之内,状若疯魔! 啊~ 阿奴持血刀,仰天嗜血狂暴,乌发化作血红,双目如丹珠赤红,银面半遮鼻息以下密布根根血筋,浑身血气蒸腾如妖,已似洪荒凶兽一般凝视向了震惊失色的千玑星君。 她喉咙咕咕作音,发出了野兽才有的森寒低吟声。 显然,此刻的阿奴已经打开了人屠巨阙的封印,借此嗜血狂化成了一名只知杀戮的暴走萝莉! 千玑星君惊疑沉声:“好重的血气...不曾想汝竟能嗜血狂暴?” 此刻,状若疯狂的阿奴那尖锐虎牙正在不断厮磨着,发出刺耳燎心的咧音:“杀~!” 此尖锐声未落,轰的一声炸响,可谓石破天惊! 阿奴所在地面已轰然暴裂,飞沙走石四射炸空。 一道疾风血影,已点闪飞石,快若奔雷般突现于睁目瞪圆的千玑星君眼前,如咫尺相对,疯狂凝视! 血刀残影单臂抡斩,肆掠八方空间,竟至空间震颤惊荡不稳,咧咧罡风呼啸如万魂凄厉哀嚎,刺人心魄。 刀影未至,腥风扑面,狂乱罩身,竟至自己衣衫处处崩裂,须发激荡如遭疯人撕扯纷纷断散! 面对这比先前还要强劲十倍的狂暴攻击,即便是神影六层的千玑星君都为之变色了! 此刻,空间震颤不稳,已无法瞬移。 他闷哼一声,展臂化残影果断爆退,同时手中一召,便是一杆星纹幡乍现。 此幡,正是地阶法宝——星河幡。 星河幡一出,便可知千玑星君已动了真火。 但见他肃穆含威,身形爆退,断喝声出:“休要猖狂,且看老夫星河幡!” 霎那间,幡影烈张,星光璀璨夺目,汇聚成河流淌于前,已将疯狂逼近的阿奴死死锁困在内。 星陨四面八方轰击而下,那血刃编织的巨大残影舞动乾坤,伴阵阵怒吼狂哮...。 可还不等千玑星君拉开距离,站稳脚步。 轰~ 一声震天轰鸣。 千玑星君震惊回首:“这...!” 但见赤血阿奴已抡绞九尺血刀巨刃,蛮横地劈开了仓促而成的‘星河’。 她虽然浑身也被星河攻击得遍体鳞伤,却仿佛不知疼痛一般依旧亢奋乃至疯狂,正如恶狼般暴戾恣睢地死死锁定住了千玑星君那张回眸抽动的老脸! 被这血色大眼一瞪,千玑星君纵使成名已久的老江湖,也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杀~” 狂暴嘶吼再起。 阿奴已如凶兽一般倒拖巨刀化作了血色残影,前倾如疾风电掣而来。 自阿奴嗜血狂暴至此时,也不过是电光火石间的事。 此刻,场外众修已看得瞠目结舌。 他们实在没想到神影六层的千玑星君,竟然会被这‘恶煞’炼体士,给追得四处躲闪! 且那地阶法宝星河幡,虽然能造成显著的伤害,但这‘恶煞’仿佛是铁打钢铸的小凶兽般,竟然没有半点遭受重创后的疼痛之感,反而越战越勇,甚至到了一种完全疯狂的地步! 这...这恶煞之名,果不虚传! 此刻,正在观望的五行宗众修中。 莫庄大公子正看得惊呼连连:“哎呀呀~这小恶煞了得啊!简直是暴走萝莉,本公子喜欢。” 魏无伤则思量道:“你有没有觉得,她有点像你那位知己?” “洛羽?”莫庄眼神莫名一颤,随即笑而摆手:“~不像不像,虽然我那知己有无难妖体肉身强悍,但好像也没这般嗜血狂暴吧?” 张武则插嘴道:“你忘记了?当年断龙池秘境外,洛师兄狂暴之时可是大杀四方,还得了一个狂士的霸气称号,这事儿可传遍九州。” 闻此,莫庄顿时奇异道:“嘿~还真是唉!你们说这内修连体士,是不是都能嗜血狂暴?看着怪霸气的,要是本公子也能......” 不等其说完,站在一边的魏无忧便嗤之以鼻道:“就你?还想成内修炼体士?嘁~恐怕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吧?” 哈哈哈~ 五行宗众人随之而笑。 魏无伤则笑道:“内修炼体殊为不易,限制多多,非特殊体质者不可修炼。就拿无难要体来说吧,需有上古灵族血脉,若非老祖留有一颗无难血丹,恐怕咱们的洛大宗主,也无法修得哦。” 莫庄有些不死心,便指向场中正与千玑星君疯狂厮杀的阿奴,说道:“那她呢?本公子看这奶凶的小萝莉,就不是无难妖体,总该可以修炼吧?” 张武嘀咕道:“你看...?你看管屁用!嘚要人家愿意教你呢...嘁~。” 魏无伤则看向场中震天对决,喃喃道:“此女先前曾施展而出一种血气罡体护身,可见其体质亦是与众不同,该有先天之气才是。” 站在魏无伤身后的许恒轩,则比较关心谁胜谁负,遂询问道:“魏师叔,您看他们二人谁可获胜?” 魏无伤叹息一声:“~凡是狂暴一类天赋,虽然凶猛异常,但必定不能久持,千玑星君何等人物,又岂能不知此中厉害?” 显然,魏无伤之意是在说,千玑星君不是不能战胜狂暴后的阿奴,他只是暂避锋芒不愿过多消耗罢了。 而一旦狂暴之势结束,施展者必将陷入虚弱。 到那时,胜负已然分晓,而胜者自然千玑星君无疑。 第778章:圣武怒斩天,老祖收阿奴 正如魏无伤所言。 万古以来,也不乏出现过一些特殊体质,和借助丹药、法门、秘术,从而达到狂暴倍增实力的效果,这其实并不稀奇。 但...无一例外,狂暴之后的弊端也极其明显。 第一便是会让人陷入疯狂,而疯狂的程度则取决于实力提升的倍数。如此无尽岁月以来,狂暴之后失手干掉自己人的事,也不是没有。 第二便是最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不能持久,且几乎都会面临虚弱反噬。 因为狂暴的本质是借助外力,前行促使自己过度消耗气血,从而达到实力暴增的目的。 也就是说,一旦透支过多,必将迎来极度的虚弱。 所以,若是不能在实力暴增的情况下击杀对手,或者将对方重创丧失战力,那自己将面临被反杀的厄运。 当然,狂暴的增益到底有多少,那就要看个人的体质,和其所施展的秘术优劣程度了。 譬如五行丹宗炼制的暴血丹,便是能叫人短暂提升两倍左右的实力,而上的品暴血丹或可达到三倍,已是极限。 很显然,丹药的增幅毕竟是外在,无法与内在修炼的秘术相提并论。 而场中那‘恶煞’女娃儿,明显已经彻底疯狂。 此刻,魏无伤点评道:“以本公子看来,此‘小恶煞’该是内修炼体四阶左右,加之有护身法宝,兼凶器了得,实力应该堪比圣堂后期。她那狂暴之术威力不俗啊!已至丧失大部理智,不惧伤痛,只知杀戮,恐怕实力已暴增十倍有余,无限接近于神影啊!” 闻此,众同门纷纷面露惊骇。 能叫一个实力堪比圣堂后期的炼体士,实力瞬间暴增至无限接近神影,且还不惧伤势,这又是何等恐怖秘术啊? 但他们却不知,阿奴之所以能十倍狂暴,一来固然有圣武诀的功劳,二来则是倚仗手中人屠凶器! 这人屠凶器,不知暴饮了多少鲜血,炼化了多少亡魂,可谓凶煞至极。 在层层阵纹封印的加持下,阿奴这主人想不实力暴涨都难。 不过,也正如魏无伤所言,此刻的阿奴已入疯狂,几乎丧失理智。但洛羽也在阿奴几次狂暴后发现,这小丫头发起疯来确实骇人,可你只要不去招惹她,她一般不会砍你,只盯着敌人穷追猛打。 可你若是去拦她,或者对她出手,那她便会转头瞪你,随后拿那骇人的九尺大刀砍你! 此刻,莫庄望着场中疯狂猛攻的‘小恶煞’,是惊叹咋舌:“不曾想我山海散修之中,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内修炼体一脉!” 正站在高处观看战局的剑宗天枢大长老,已幽幽开口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散修之中亦有隐世强者,尔等莫要生轻视之心。” 众人都知天枢等五剑长老过去都是散修出身,自然不喜门下弟子小看散修。 当然,众人也知道天枢大长老所言实是老成持重,也是为他们好,故纷纷行礼应诺。 “弟子受教。” 而就在此时,轰得一声暴响。 随之,场外惊呼声不绝。 众人连忙转头去看,但见场中轰鸣震天,大石四分五裂爆射八方。 好一个暴走小恶煞,正脚踏震地裂,双手挥舞九尺血刃化残影,向天劈斩如飓风肆掠八方星河,其势恍若撼天动地。 再看此刻半空虚踏,正不可一世俯震星河幡的千玑星君。 那一个千玑妙手左右星幡,只叫半空风云色变,恍若斗转星移,正如得道仙人一般,飘白衣、飞白发,一气呵令星河漫长空,尽是飞火流星遮天盖地轰击而下,其威若泰山压顶,所向披靡。 这一个在空,一个立地,争锋硬抗,呼喝不绝! 真可谓—— 「九尺人屠遮星汉,红影一怒敢君狂;千玑斗转仙白发,星河万里震玄幡;若问此女称何唤?公子阿奴好恶煞!」 ... 此刻,二人已一上一下,一老一少,龙争虎斗。 小阿奴双眸充血尽赤,狂暴到了极致。 而千玑星君则显得游刃有余,只用星河幡不断铺天盖地,不休不止地罩撒星河。 如此,状若疯狂的阿奴虽然看着愈战愈勇,且斗得不落下风。 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小恶煞’虽说蛮力惊人,挥巨刀更是如伸臂膀一味的猛攻,可那根本就不作任何防备的身体,早已缕遭重创。 如此在这短暂的戮战中,其浑身已是多处带伤,且有些部位已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最关键的是,她那狂暴之势明显已至最后时刻,恐怕再有一次全力爆击,便要被反噬虚弱......。 果然,此刻的阿奴已猛然踏地冲天而起,同时双手抡巨刃,破音嘶吼:“圣武...斩天!” 霎那间,其冲天而起的身影已是血气澎湃而出,疯狂烈张,幻如血色雄虎圣者罩体化罡影,与阿奴同握九尺人屠,势如开天辟地,向着上方已为之色变的千玑星君便是一记猛烈暴斩! 场外,谷影宗中。 玉障望那冲天而起,一往无前的狂暴血影,轻疑喃喃:“圣...武诀?呵~有点意思。” 谷寒霜闻所未闻,故而询问道:“宗主,何为圣武诀?” 玉障望着那正在不断突破层层星河阻挡的红色身影,说道:“此女炼体之术,乃上古内修排名第二,仅次于无难妖体的圣武诀。不过圣武诀强则强以,但修炼条件极为苛刻,所以早已失传,不曾想竟然会重现人间。” 说着,他有趣的笑道:“据说赤雷小儿曾机缘得了这圣武诀,可惜那小子体质不行,不敢尝试......嗯!” 忽然,话音戛然而止! 玉障的目光已死死锁定向了对面断柱之上,那红衣银面还在轻咳的病公子,他那闪烁不明的双眸正不断在洛羽三人身上来回游走,同时沉吟道:“难道...?” 似乎发现了主上的异样,谷寒霜好奇的询问:“宗主...?” 玉障随之嘴角慢慢翘起,邪笑低吟...。 ... 此刻,狂暴中的阿奴已向天劈出了炼体神通——圣武斩天! 圣武诀在上古时期便已排名内修炼体第二,乃日阶炼体法门,当之无愧的巅峰之术。 这‘圣武斩天’神通自然强大至极,且其势如开天辟地,敢以凡躯肉身之力斩天,大有视死如归之霸王气盖。 如此惊天之势,纵使成名已久的千玑星君都为之动容,心生感叹,暗道‘后生可畏’。 同时他心中暗自思量,这‘小恶煞’炼体之强悍,恐怕比之当年洛羽的无难妖体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能收为己用,岂不美哉? 但见眼前双眼血红,血气化圣影的‘小恶煞’已浑身浴血,她于罡体崩裂的同时,竟视死如归地冲破了星河禁锢,舞动着血色巨刃残影,逆斩而来! 千玑星君叹息一声,遂挥手催灵执幡,如星宿神祇一般震臂下指断喝曰:“星河...天陨!” 刹那间,漫天星斗出神幡,化作璀璨斗星轮。 随之轰鸣声起... 四方皆惊! 显然,这星河天陨乃千玑星君之最强神通,亦是威震山外的成名术法。众修没有想到,这‘恶煞’炼体士竟然能迫使神影六层的千玑星君全力以赴,倒是令人倾佩啊! 只是此神通一出,胜负已分,恐怕这了不得的‘小恶煞’也要在星辉之下,被彻底抹杀。 果然,一道巨大到骇人的星辉光柱,已垂贯而下,暴烈地轰击在了距离只有丈许的阿奴身上。 漫天华光暴烈中,可见阿奴身外那幻化的圣武人影,已顷刻分崩离析。 而阿奴自己也随之被星芒光柱无情吞噬...... “阿奴!”霸波儿随之惊呼。 小洛云亦瞪大了双眼,呆立在了原地。 而洛羽则一反常态地轻舒了一口郁气,看似松了心弦,那按在腰间的大手亦随之缓缓松开,隐隐震颤待发的铁华峯金羽正片片附着回了腰带之上,回归平静。 场中星辉耀眼不可视,内外鸦雀无声。 数息之后,星辉漫天飞散。 但见千玑星君已背手傲立场中央,正俯视脚下碎石狼藉的巨大深坑。 不多时,‘哗啦啦’碎石滚动声清晰的响起。 众修只见一巨大血刃缓缓屹立而起,随即一道血染的小身影,已抱着巨刃艰难地站了起来! 这小小血影,正是阿奴。 “她...竟然还活着!” “嘶~这什么肉身?” “你们看,她的双眼已经回归清明。” 果然,众修见得倚抱巨刃而起的阿奴,那双眼中已不再血红,而是回归了清澈,且周身升腾的血气,正在周遭柔和的星辉余光下慢慢内敛入体。 很显然,千玑星君并没有用神通一举斩杀阿奴,反而用这柔和的星辉压制了阿奴的狂暴之势,以纯净无暇的星辉洗礼其沸腾的血气,迫使其回归清明。 待星辉彻底散去,阿奴周身的血气也已回归体内,恢复了平稳。 只见千玑星君伸手抚须,眼中满是赞许:“恶煞啊~恕吾直言,你能叫本老祖出三成之力,已经很不错了。看在汝小小年纪,便有视死如归之心,老夫便留你一命,认输吧。” 说罢,他看向了场外的洛羽,语出惊人道:“实不相瞒,老夫甚喜这女娃儿,欲收其为弟子,今冒昧一问,不知道友可愿割爱?” 此言一出,四方哗然! 任谁都没想到,这千玑星君竟然要收一内修炼体士为弟子?您老是不是老糊涂了,您可是玄修啊,人家那是内修炼体士,这不是驴头不对马嘴吗? 此刻,洛羽从千玑星君那留有三分傲然的神色中,已看出这老儿定是自视玄天宗老祖傲气的很,又岂能看得起散修?恐怕他根本就不是想收阿奴为弟子,而是想得一忠心耿耿的护道童子! 自己又岂能答应? 想到这儿,他轻咳一声,故作虚弱道:“~星君尊为玄天宗老祖,自然德高望重,今日能手下留情,实令本公子叹服啊!只是此等大事,还需‘恶煞’自己决定呀。” 闻此,千玑星君立皱苍眉,心中不悦。 在他看来,这病公子明显是在推脱拒绝于他,哪有主人做不了主,反问仆从的道理? 想到这儿,他料定这‘病公子’是不见好处不撒鹰。 遂,直言道:“哼~恕我直言,阁下为主,自当得决断。” 说着,他伸出五指傲然道:“本老祖绝非小气之人,愿出五十颗上品灵晶,不知意下如何?” “嘶~五十颗!” 一时间,四方惊呼声如浪激荡。 显然千玑星君意思是说,你不就是想要好处吗?本老祖不差钱,给你就是!你们四个穷散修,恐怕那百颗上品灵晶,已是一辈子积攒下来的吧? 看,本老祖随手便送你五十颗,还不快感激涕零地拿去买些上好丹药,也好治你那穷酸病症。 这话一出,却惹恼了小洛云,只见他啐声道:“呸~有灵晶了不起?臭显摆。” 霸波儿亦冷言娇哼:“哼~钱财买得了身外物,有时却买不得人心。” 而千玑星君则不悦道:“尔等不过区区散修。呵~恕吾直言,吾乃玄天宗老祖,能随我左右,是尔等莫大之造化啊!” 可就在此事,那坑中虚弱的阿奴,已不留情面的拒绝道:“恶煞...是公子的恶煞,不稀罕。” 洛羽随之笑指阿奴,望着千玑星君无奈道:“看到没?人家不愿意。” 千玑星君顿时恼火:“不识好歹!” 霎那间,他便要抬掌催灵,欲将虚弱不堪的阿奴一掌击毙! 显然,此刻阿奴还未认输,对决自然未算结束,而盛怒之下的千玑星君自觉失了颜面,便想着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可就在四方惊呼,千玑星君欲下死手之际。 忽然~ 身后结界一阵波动,同时尖锐之音爆响刺心魂! 还不等他霸道一掌落下,其眼前已是银流铁羽纵横流淌如龙飞又似凤舞。 刺啦啦~ 片片刀俎震颤悬浮,近在咫尺地死死锁定住了自己周身各处要害,同时发出‘喑喑’刺耳怒鸣! 锐利之气肆意环绕搅动,已绞乱了空间,遁无可遁! 霎那间,千玑星君双目惊瞪,老脸固化,冷汗已顺着花白鬓角流下。 因为,此刻自己的左肩之上,不知何时起,竟多出了一只重若千斤的森寒大手! 你说瘆人不瘆人?  第779章:破界震星君,凶神凝剑一 啪~!!! 此刻,一道残影已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破了结界,出现在了千玑星君身侧,右手已按在了一动不敢动的千玑星君肩头。 锐利之气肆意环绕搅动,已绞乱了空间,遁无可遁! 霎那间,千玑星君双目惊瞪,老脸固化,冷汗已顺着花白鬓角流下。 自己的左肩之上,不知何时起竟多出了一只重若千斤的森寒大手! 余光侧目,红衣残影化实,正是那......病公子。 来人正是洛羽! 他神识已自掌中携一丝寒火,电掣般蛮横地侵入心惊不备的千玑星君体内。 而千玑星君则惊望着左则突然闪现的‘病公子’,感受着体内那股强大到恐怖的一缕冰寒神识,自己竟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不过一息,洛羽便收回神识,拍了拍心有余悸的千玑星君:“呵~星君得道高人,莫要动怒,小心伤了身子呀。” 这话听在千玑星君与众人耳中,无疑是在威胁警告,意思便是你若再敢动手,必死无疑! 而洛羽之所以会冲破众强者合力布置的结界,那是因为这结界本就是着重防备内部激战波及到场外,对外其实没什么多大作用。 加之铁华峯金羽实在过于强横,其万千凌厉的飞羽刀俎,顷刻间便可刺穿结界一点,从而以点扩面,撕开结界。 至于方才他手按千玑星君肩头,以神识强行探入其体内,看似是在给千玑星君一个下马威,实则是在用一丝若有若无的寒火夹杂其中,最后确认下这玄天宗的老祖体内是否藏有魔气。 而结果是,千玑星君体内没有半点魔气。 不过,洛羽这‘病公子’再一次所展现而出的恐怖实力,已让四方惊在了原地。 若说先前他碾压万山神君,算得此间一线强者。 那此刻,其压制威吓千玑星君的举动,无疑正在告诉众修,他‘病公子’可为此间巅峰之列。 只见洛羽越过被铁华峯金羽死死锁定的千玑星君,来到了阿奴的身边,爱怜地抚摸了下小阿奴的脑袋,同时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赢了,星君前辈。” 此‘前辈’二字听在千玑星君耳中,如被狠狠扇了一记耳光羞愤欲怒,显然这‘前辈’二字满是讥讽,并不光彩。 说着,洛羽便叫虚弱的阿奴服用了一颗丹药后,将其抱起转身离去。 淅沥沥~ 那本缠绕锁死千玑星君的无数凌厉银羽刃俎,亦如影随形在后不断附着向腰间,恍若银流飞凤,又似银龙翱空,煞是飘逸神武。 看得场外众修,艳羡啧啧,赞叹不已。 而此刻正孤立于场中的千玑星君虽然获胜了,却无半点喜色,反倒神色不断变化,显得阴晴不定。 因为自己以一宗老祖的身份,不仅收徒不成,还反遭对方威吓呆立如木雕,简直颜面扫地! 显然,此刻的他已被气得不轻,可又敢怒不敢言。 毕竟从刚才对方神识强行探入自己体内这一手中,不难看出这‘病公子’的实力,恐怕远在自己之上,说不得已是神影巅峰大圆满! 但实际却是...... 洛羽双生五层,而他神识强大完全是因为其先天特殊体质。 ... 此刻,对决胜负已分。 虽说亡命之徒四人组这一场输得漂亮,下场的也很风骚。但连败两场,也是不争的事实。若再有一次落败,四人便要止步于此自行退出秘境,如若不然将面临四方攻杀围剿。 届时,纵使那‘病公子’再强,恐怕也难保手下三人不失,且如今那‘小恶煞’已暂时丧失了战力。 一时间,似乎胜利的天平已完全倒向了众修。 不过片刻,先前那中年散修已再一次来到场中,高高举起了可决定命运的号牌。 众修深知,若这第三场是强劲的‘病公子’出战,那‘亡命之徒’四人应该还能看到第四场的角逐,可若不是...则恐怕败局已定! 因为在众修看来,那‘凶神’的名号和身段虽然都极为骇人,但其实力恐怕就不是玄、体双修的君风阳,和神影七层的魏鼎言对手了。 场外一片寂静,在万众瞩目下,那中年修士高举号牌展示于四方,呼喝道:“第三场,秋水君风阳前辈,对战......” 这一停顿,四方可谓屏气凝神。 “...凶神!”中年散修随之高喝。 “哎~” 众修随之嘘唏摇头。 “嗨~没戏了...” “这不完犊子了吗?” “诶~我怎么听道友这话,像是不愿那亡命之徒四人落败呢?” “什么话?本修不过看她是女子,怜香惜玉懂不...?” “少装,我看你小子一双色眯眯的绿豆眼,就没离开过人家身子!” “哈哈哈...” 此刻,断柱谷堆上。 洛羽正怀抱阿奴,手伸其背后,暗中为其恢复伤势。 经此惨烈一战,阿奴虽然伤的颇重,但幸好那千玑星君起了收为己用之心,故而有所留手。加之阿奴体质本就强悍不惧疼痛,更有先天罡体护身,所以此伤并无性命之忧。 虽说阿奴暂时丧失了再战之力,却也因祸得福,经历大战磨砺后的她,已至圣武四阶初期巅峰,恐怕不久之后便能突破至四阶中期。 此刻,第三场的出战者已公布有一会儿了。 洛羽对着霸波儿耳语了几句,便说道:“去吧。” 只见霸波儿对着洛羽一礼:“公子放心,定不辱使命!” 说罢,她已向场中而去。 而洛羽则望早已等候在场中的君风阳,眼中乍现锐利寒芒,沉吟喃喃。 “还真是冤家路窄...” ... 此刻,场中二人相隔二三丈开外。 君风阳似乎并不打算留手,已直接亮出了地阶镇族骨宝,九牙! 九牙一出,天地色变,隐现九色血芒,浑如凶兽獠牙。 他狭长的双眸已鄙夷地扫视着双手空空如也的霸波儿,几近傲气道:“尔一区区散修,既见老夫当面,何不早些亮出剑器?免得冤死在老夫镇族骨宝之下!” 霸波儿银面半遮,围脖披风遮缠脖颈儿正无风自动于身后,加之身子高挑健美,可谓英姿飒爽。 只见她巧笑讥讽:“哼~镇族骨宝?据奴家所知,你君家好像已灭,而你君风阳不过是...丧、家、之、犬,而已。” 此言一出,‘罪魁祸首’五行宗中霎那暴起大笑声,且根本不做任何掩饰。 君风阳已怒火攻心,咬牙切齿:“贱人找死!” 霎那间,他已双臂乍现金色铭纹,力催九牙在后,身形化作了残影! 见君风阳化现残影,霸波儿便知对方瞬移来袭。 她轻盈如起舞点足于地,腰身优美一旋,亦随之化作了残影。 轰~!! 她那还未完消失的残影所在,已是石开地裂四散,显露而出残影凝实的盛怒下的君风阳。 而霸波儿则凭空出现在了君风阳的身后,手起凝化三尺锐利剑影,突袭贯刺而下,直指其后心! 唪~ 剑气凌厉无匹,势成所向披靡。 铛! 似金铁爆击声猛然炸响。 君风阳的后背半尺外,竟乍现灼灼金色铭纹,将这凌厉一剑死死挡下! 他如恶狼怒兽般猛然回头,狭长的双眸闪烁冷戾寒芒,恣睢道:“小小剑气,也想伤吾?” 话音未落,他已如狂狮一般怒起抡臂,化作了万钧金刚! 砰! 霸波儿速起剑罡护身交臂抵挡,可仍旧被这劲力惊人的金刚臂膀一举轰退,竟倒卷达结界边缘,这才矮身撑地抵足,堪堪止住了身形。 感受着双臂上传来的巨痛震麻之感,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色! 显然,君风阳身为君家老祖,兼外修铭纹炼体,其劲力已远非寻常修士可比,恐怕已不弱于内修圣武诀的阿奴! 此刻,君风阳立震双臂,周身之外尽起金纹,隐化如流光金甲,又似獒兽残影嘶吼震天! 见这铭纹化了獒影,场外修士已为之色变,皆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返祖之象...金甲苍獒!” 而云家道众前,瘦高挺拔如剑的云风族长,正捻断须,冷面隐恨在心。 他这股恨意自然是因为云舒,当初君家与秋水宗灭五行,致使云舒力战陨落。云舒虽然在外看来是他云家的背族之徒,但云舒终究是他云家之人,更是他云风骨肉相连的兄弟! 试问他云风心中又岂能无恨? 此刻,他沉言蔑视道:“此金獒不过区区残影,并非返祖之象,哼~老狗远不如其短命犬孙尔。” 显然,从云风口中不难听出,君风阳虽然是玄、体双修,但其炼体姿质远不及已死的君山。而这金獒残影看着声势骇人,其实不过是其炼体铭纹强自凝化的残象。 恐怕其强悍程度都不能和狂暴后的阿奴相比。 霸波儿何等人物?她自幼生长在神罚大陆那等弱肉强食的阴暗恶劣环境下,不知经历多少生死诡诈。且身为洛羽的剑侍,一路走来比君风阳强大的人物可没少遇见,加之还有小凡记忆,可谓精明得不行。 她那妖娆诱人的外表下,实是藏着一颗精怪的心。 要不然,洛云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也不会说她‘坏的很’而避之不及! 没法...人家体内还藏着一个腹黑的小凡。 想当年小凡、小洛云二人在五行宗,那可是横着走的小霸王。且小凡在洛云的心中,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姐头。 所以综合之下,霸波儿表面看着妩媚动人,实则眼力不弱,至少也绝非好相与的。 果然,她见了剑君风阳铭纹化作了金獒残影,不惊反喜,回怼道:“小小残影,虚张声势。” 话音未落,她已身如鸿雁翻飞,尽起漫天银流剑影绕体而出,在众修叹为观止的惊艳目光下,如丝如缕般洒射向了严正以待的君风阳。 唪唪.....!!! 见眼前漫天剑影凌厉罩洒而来,君风阳毫不畏惧,只大喝一声,气催丹田,马步震虎躯,至残影金獒暴涨至二丈,迎罡怒哮。 顷刻间,轰鸣暴烈声正伴随剑气穿梭之音,不断炸响于二人之间。 望着眼前漫天银流剑影,根本破不开自己的金獒护体残影,君风阳仰天大笑:“~尔之剑气纵使万千,又奈我何?” 显然,这数百看似所向披靡的剑影,并不能攻破君风阳的金獒残影,就更别说伤到他了。 可话音未落,霸波儿已轻哼一声:“凝~剑!” 只见她单臂凌空催进,只一震臂膀,皓腕一旋,便叫眼前漫天剑影顷刻凝聚成一! 喑~! 剑鸣惊天,竟化现银芒小剑光影。 而这看似不过尺寸大小,极不起眼的小剑影,竟一举扭曲了周遭空间,狠狠地点刺在了金獒残影的狗头上! ...场中内外,霎那死寂! 一息未到... 咔! 清晰无比的脆裂声炸响,随即化为暴烈轰鸣,音爆环空。 在这小小剑影一击之下,看似防御惊人的金獒残影已极速崩裂,溃散于半空! 望着眼前漫天铭纹金华碎片,君风阳震惊失色:“怎...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那来势不减的小剑已化残影,穿破层层铭纹碎片电掣而至,于君风阳那狭长惊颤收缩的双眸中极速放大。 场外众修纷纷屏气瞪目。 显然,若君风阳被这凌厉无匹的一剑击中,即便不死,恐怕也要遭受重创,唯落败一途了! 也不知,这近在咫尺的夺命一剑,君风阳能否化解。 第780章:九牙显神威,皓月洒银辉 场中,就在尺寸小剑于君风阳眼中极速放大之时。 “岂有此理~!” 一声狂狮怒哮。 九牙骨宝已在电光火石间,自行护主挡在了身前,仓促裂张! 砰! 爆击烈音震荡八方,剑气纵横四射于防护结界之上,九色光华肆掠于天地,慑人心魂。 在刺目光影下,裂石飞溅,两道身影几乎同时爆退倒卷,分别定身在了场中两侧边缘。 君风阳那略弓而起的背脊,如狮虎兴怒一般隆起。 他咬牙气喘,衣衫多有割裂,其下垂的左手正在缓缓滴落鲜血! 见此,场外惊呼声四起。 显然,众修都没想到这‘凶神’如此了得,竟然能伤的了神影六层,外兼炼体的君风阳! 剑修之威,果真所向披靡! 遂,纷纷看向了‘凶神’。 与此同时,对面已点足旋身落于石上的霸波儿,看着好似毫发无伤,且依旧皎洁惊艳! 可就在此时,‘咔’的一声响起!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傲然挺立的‘凶神’,其银色半遮的面具,已随之崩裂破散于空。 她那姣好的容颜一经显现,虽不是人间绝色,却也天生艳丽。加之双眸中带有丝丝剑者锐意,身姿健美诱人,更现英姿飒爽,简直劲爆了众狼友的眼球。 真可谓——「玉面玫瑰色,粉黛焯琉唇;媚眼染秋波,红绸缠英额。」 她额间红绫遮挡剑侍印记,同时也遮挡住了两侧那代表天灵族龙丘血脉的微微凸起的角质,秀发与红绫伴披风正在暴烈余波下激荡。 那劲装缠裹的曼妙身姿前凸后翘,健美的双腿笔直修长,玉足扣丝蹬皮靴,左臂抱胸,右手巧绕侧垂的青丝,妩媚儿正笑望四方流着哈喇子的众修,还有心情含情脉脉的问道:“我美吗?” 众狼友纷纷痴笑点头。 “美...美...极美!” 那莫庄公子轻咳两声,正欲搭讪两句,也好体现一下自己玉树临风的公子风范。 却不曾想,昙花公子从旁洒脱地一撩长发,发丝好不准地打在了他的笑脸上,将其直接挡下! 同时,昙花公子抢先,风度翩翩道:“在下魏无伤,仙子飒爽英姿,魏某实是一见如故,不知本公子可否有缘能与仙子结伴同行?” 好嘛...自洛羽之后,又一个忍不住开始要求结伴同行的公子哥出现了,二人还真是一对好兄弟。 霸波儿随之笑颜如花儿,妩媚动人道:“原是大名鼎鼎的昙花公子呀~公子相邀,奴家自是愿意的紧,不过嘛......公子不惧内就好。” 此言一出,莫庄哈哈大笑。 魏无伤则瞬间哑火,那昂起的头......顿时萎靡不振。 莫庄见魏无伤不行了,便得了机会,激动地拍着胸脯:“我我...本公子...” 不等其开口,霸波儿已开口笑靥如花:“嘻~莫公子既然与魏公子同行,何不讨要一枚驻颜丹呢?” “驻颜丹?!”莫庄懵逼而视左右:“额...本公子玉树临风,要那玩意作甚?” 魏无忧也不知从哪掏出一面小铜镜,笑对莫庄那普普通通的老脸,哈哈大笑:“你自己看看~她嫌你丑啊,还玉树临风,我看你是被大风刮歪了脸哈哈哈...” “嘻嘻。”霸波儿回眸一笑。 随即,她望向此刻正被忽视的君风阳。 见君风怒火胀胸,她丢了手中碎裂的半块面具,娇哼调侃道:“~你这老不羞想看人家早说吗?干嘛急不可待地打碎面具?还这般粗怒,还气喘如牛,呀~莫不是...要吃了人家?” 说着,她面色沉下,化作冷艳讥讽道:“哼~还真是一只野蛮的......老禽兽。” 此言一出,君风阳霎那暴怒:“贱人...找死~!” 但见他须发皆张,展臂怒开骨宝九牙,一连乍现九道妖异霞光,恍若道道巨兽的獠牙,擎天裂刺八方! 九牙一出,天地色变,妖风呼啸如洪荒巨兽嘶吼,张牙舞爪,气势骇人。 顷刻间,已向着霸波儿铺天盖地地蛮横撕裂而来。 场外,如今的玄天宗千玑星君对这‘亡命之徒’四人,不仅没有半点好感,且深恨之。 他眯眼而望场中君风阳祭九牙擎天,顿时轻哼与左右门人道:“~九牙乃君风阳镇族之骨宝,凶戾异常,无坚不摧。恕吾直言,此妖女必亡!” 众人闻老祖如此断言,纷纷侧目而望场中。 此刻,霸波儿面对擎天劈斩撕裂空间而来的九牙,竟然不退反进! 她纵身翻腾飘若惊鸿起舞,于半空之中,迎烈风,娇喝声出:“魂镜...皓月当空!” 霎那间,腰间月惊轮电掣环绕如弧,乍现于前。 众人仰头,只恍惚见得一轮银月高挂半空,闪烁璀璨银辉! “那是何法宝?” “剑器!” 显然,有眼尖之人已看出,此为异形剑器。 嗖~ 霸波儿矫健身姿,如月夜之下人鱼出水,翻身闪华光跃入皓月魂镜之中。 刺啦啦!! 银流碰撞凝聚声自皓月另一端,几乎同时响起。 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下,那半空皓月明镜的背面,竟跃出一名银妆素裹,浑身亮银如雕似甲的娇小倩影。 这银色身影,自然就是月身小凡。 只是如此模样的小凡,全身覆盖银甲与往昔简直判若两人,纵使熟悉的五行宗人,一时间也无法认出。 但见月身小凡一经出现,便化作了银色残影,身缠月惊轮疾驰如银色流光,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已向着那擎天九牙冲天而起。 “星辰皓月!” 此娇喝之声一经炸响,但叫上空闪现漫天星芒剑影,顷刻旋轮如流星雨般汇聚于疯转奔驰的月惊轮上。 霎那间,月惊轮惊变作了皓月当空,只一逆转喑鸣,便叫千千万剑芒如星雨银辉,从内洒射十方天地! 呼啸的剑鸣声,刺耳惊颤四方人心,至结界扭曲瑟瑟,场中飞沙走石,割裂四散;剑影万千千,硬抗半空劈斩而来的九道撕天獠牙,至结界千穿百孔,大地纷纷崩毁! 嚓......!!! 那本该恐怖至极的九道獠牙,竟在这泼天星辰皓月神通下,被硬生生斩断,发出震人心魄的崩裂之音! 如此凌厉无匹的剑势神通,莫说惊惶仰望的场外众修,就是那傲气怀恨的千玑星君,都为之动容。 霸波儿身为剑侍,双生五层之境,莫说神影六层的君风阳,就是老贼迈入后期七层她也战得! 此刻,君风阳惊望着自己引以为傲的骨宝九牙,竟在对方神通下一气连断三根! 他顿时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能!” 而就在此时,声后却传来了毛如悚然的巧笑耳语声,与劲风疾咧之音! “老贼,公子命我杀你血仇。” “血...仇?”还不等他震惊回头,余光但见一道皎月残影凝化显现。 随即...噗的一声! 一道银色尺寸小剑光影,已洞穿了君风阳的头颅。 与此同时,一道残影自面露痛苦的君风阳体内分闪而出! “神影分身?” “不...那是本尊!” 四方惊呼。 显然,月身小凡方才毙命的并非君风阳本尊,而是废掉了其神影分身。 君风阳本尊一经死里逃生,已欲遁走高呼认输保命:“我认...!” 可‘认输’二字,还未说完。 但见月身小凡纵闪穿梭如惊鸿,万千剑影已在顷刻间斜里穿梭凝化成弧形皎月光华,一举侵入逃遁的君风阳体内! 这一切看似时长,实则不过电光火石间发生。 此刻的君风阳身影已一动不动,表情凝固颤动,依旧保持着惊慌遁逃的样子。 场外一片死寂,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只见银身矫影显现在了君风阳的身旁,她再次附耳道:“我家公子姓洛。” 闻此,君风阳双目暴睁欲裂! 当此之时,月身小凡右臂一挥,便是剑鸣呼啸,一道皎月残影已自君风阳体内割裂而出,血洒结界之上,可谓触目惊心! 而君风阳的本尊则与其神影分身,几乎同时四分五裂,化作满地残尸血污,连残魂都被绞杀成空。 嘶~ 众修为之胆战心惊! 任谁都没想到,神影六层的玄、体双修君风阳,在有镇族骨宝九牙的情况下,竟然会被此女剑修以神通一举强势斩杀,连逃遁认输的机会都没有,且连骨宝九牙都被斩断报废在地! 此女之强、之所向披靡,真当得‘凶神’二字也。 而就在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时,惊变突起! “好狗胆!” 众人纷纷望去,但见秋水宗中已惊掠而出一道疾风残影! 但见来人抬手便力开结界,向着月身小凡便是拔剑纵斩而出一道泼天冰霜剑影。 月身小凡毫无畏惧,身形一转如旋舞,避开灼灼肆意先到的剑气同时,已祭出月惊轮横斩化作了残月。 铛! 蓝、银纵横两道剑影十字爆击,随即轰鸣炸响,剑气肆掠八方。 但见来者残影纹丝不动,依旧含怒地保持着按剑的姿势。 而月身小凡已翻身爆退三丈远,险之又险地躲开了霸道的冷霜剑气,遁入魂镜化为霸波儿模样。 显然,这初一交锋,她已落了下风! 待来者残影化实,乃一身披黑衣秋水劲武袍,乌发怒荡,老脸阴沉的六尺老者。 场外众修,随之惊呼。 “秋水宗长老,左冷潺!” “他就是秋水...冷长剑!?” 不错,来人正是秋水宗神影八层长老,左冷潺。 左冷潺兴怒而来,自然是因眼前这‘凶神’妖女斩杀了君风阳。 虽然君风阳在他秋水宗也不受人待见,但总是他秋水宗名义上的长老。 再说,君风阳明明已经认输,此女却悍然下死手,岂非故意挑衅他秋水宗? 自己身为此番宗人领队,又岂能不给这贱人一点颜色看看? 而正当左冷潺欲再次动手之时。 场外却传来了,虚弱的轻咳声。 “咳...咳咳,左长老你...越规了。” 左冷潺寒眸冷脸,瞬间扫视向了洛羽,声音森寒道:“病公子!恐怕坏了规矩的是你的人吧?君风阳已然认输,阁下之人却目无规矩。哼~既然阁下这主子不管,那本长老便代为管教一二,又有何不可?” 洛羽则轻哼一声,反问道:“左长老怕是年迈,没听清楚,君风阳只说了‘我认’二字,可没说什么认输。况且,谁知道他是在说‘我认输’,还是想老狗亮靠山逞威,比如说‘我认识老厉害的左冷潺’呵~” “你...!”左冷潺怒气填膺。 只见洛羽唤回了霸波儿,同时指向满地残骸血污,建议道:“要不左长老问问他,呵~乘热和搜个魂什么的,也许还来得及。” 听到这话,左冷潺已气得七窍生烟。 这君风阳本尊和分身都被剑气绞得稀巴烂,还搜个屁的魂? 此刻,洛羽声音变得阴沉道:“咳~四战规矩尔等所定,生死各安天命,要怪也只怪他技不如人。若是怕死,何必出战?” 一旁小洛云亦嘚瑟道:“就是,看小爷多爽快,说走就走,这叫败得漂亮!哎~都白活了一大把年纪,能不能玩?不能玩,直接滚蛋~。” “气煞我也!”那左冷潺忍无可忍,便要暴起。 可就在此时,喜闻乐见君风阳惨死的云家家主云风,已阴阳怪气的笑慰道:“诶~左道友何必动怒?毕竟刀枪无眼嘛。可莫要坏了规矩啊!” “正是,正是。” 五行宗、幻天宫、望月宗等皆纷纷一本正经的‘劝和’。 于是乎,第三场角逐以君风阳身死道消,‘凶神’获胜而告终。 不过这样的结果,明显超出了众修的预判,任谁都没想到君风阳竟然会败?可这败了也就算了,竟然还被当场给击杀了,且本尊、分身、元神俱灭! 此番秘境之行刚开始不久,便陨落了一位神影强者,让人不禁嘘唏。 第781章:十方电闪,地火焚心 太古酆都秘境,荒凉的废墟之中。 此刻,得胜归来的霸波儿已来到了洛羽、洛云的身旁,得意地一把拍在小洛云的后脑勺上,将其位置霸占。 洛羽望着不远处正愤愤而去的左冷潺的背影,随手打出一道灵力结界,这才问道:“如何?” 霸波儿收了笑容,微微摇头,随即附耳道:“公子,君风阳体内并无魔气。而那左冷潺剑气虽然霸道,冰寒似冷霜,却非阴煞戾气。不过只是短暂交锋一合,一时也无法确定。” “嗯。”洛羽思量点头,显得几分困惑。 先前左冷潺与霸波儿交手虽然短暂,但自己亦仔细观察,那含怒一击确实没有半点魔气。若君风阳是客卿长老,身份不同也就罢了,但左冷潺可是秋水宗真正的长老,身份尊崇绝非一般。 而魔修余孽暗中掌控秋水,则必先控制其宗内一干至强者,而左冷潺身份地位之尊崇必在其中。 难道秋水宗也不知谷影乃邪魔余孽?又或者说秋水宗知道,只是在与魔为伍,与魔交易? 此刻,洛羽在揣测别人,别人也在想着他。 在幻天宫阵前,白恋星正望着面容遮盖在银面下的洛羽,露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 短短十余载间,羽的修为竟登峰造极到了可力压神君,就连此刻他身旁相随之人,都能与神君力抗。也不知这些年,羽都经历了什么? 随即,她心中又颇为困惑。 因为在她想来,洛羽如今既然已归山海,就应该先告之他们才是,可又为何要隐藏身份前来秘境?还故意招惹四方,树立强敌? 显然,在猜出洛羽的身份后,她自然也看出洛羽在故意针对谷影、秋水等宗门。可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若洛羽是因为知晓了谷影宗、秋水宗的种种行径而有意针对,那也用不着对己方隐藏身份啊? 当然...若是她知道墨灵圣主就在此间,恐怕她就彻底明白了。 洛羽之所以没有暗中告之五行宗、幻天宫等人自己的身份,便是怕人多嘴杂,万一露馅那便难以行事了。 而一旦暴露身份,必然会打草惊蛇,甚至直接引起惨烈大战。 此刻局势依旧不明,敌我仍旧难辨,且还有墨灵圣主这等恐怖的存在,所以必须谨小慎微,隐在暗处。 也唯有在暗中观察甄别各家,寻机破坏魔头诡计,再借助幽冥界地利、此间人和二要,或有一线成功的希望。 与此同时... 在散修人群中,正有一极不显眼的身影正隐在暗处,那一双冷眸正徘徊在洛羽和玉障之间。 过了片刻,这神秘的身影便轻哼了一声。 “~已然暴露却不自知,呵~可笑至极。” ... 约莫一炷香后。 早已在前两场的对决中,结界内的残石台已变得一片狼藉。 此刻,场中正对立二人。 此二人,正是五行宗神影七层的魏鼎言,和亡命之徒四人组的老大‘病公子’洛羽。 最后场比斗即将开始。 此战也是最后一战,更是决定四人去留的终战,而胜负的结果将决定谁可以成为制定游戏规则的人。 在众修看来,这病公子强劲至极,可谓深不可测的一匹黑马。而魏鼎言虽然是成名已久的神影七层强者,但他毕竟是丹修,恐怕形势堪忧不容乐观啊! 如今,魏鼎言虽是中年样貌,却仪表不俗,且气度儒雅,面带微笑似三月春风。 似乎是遗传基因的强大,魏家子孙大多相貌堂堂,如昙花公子者更是玉树临风,颇有其先祖魏长青少时遗风。 当然,魏氏一门香火延绵至今,也有如魏无忧等个别基因突变的怪胎。 此刻,魏鼎言身着五行宗执法长老冠袍,可谓气度非凡。 他冲着洛羽有礼道:“在下五行宗魏鼎言,特来向讨教道友一二。” 魏鼎言过去乃仙灵宗宗主,今身为天下第一神宗执法长老,可谓尊威荣盛。 此刻,他能如此温文尔雅的对一散修,自谦有礼,可见涵养不俗,可谓谦谦君子。 而洛羽则慵懒地掏着耳朵,只瞥了眼魏鼎言,显得几分不屑道:“哦~听到了。若本公子没记错,魏长老好像是丹修?” 如此模样,五行宗人已各个面色不善,大多含怒。 而对这颇为无礼的言行举动,当事人魏鼎言竟没有动怒,依旧含笑道:“魏某正是丹修。” “哼~”洛羽嗤之以鼻:“既是丹修,不去炼丹,跑来作甚?莫非天下第一宗无人了吗?还是阁下想......送死乎?” 此言一出,场外五行宗人霎那群情激愤! “狂徒,安敢无礼...!” “岂有此理,竟敢藐视我神宗!” 而对面的魏鼎言纵使脾气再好,此刻也有些不悦了。 他抬手制止了场外宗人的喧哗,望着言行狂妄,可目光却十分清澈的洛羽,微蹙剑眉道:“魏某虽是丹修,却也不惧生死,倒想试一试阁下的真本事。” “哦~倒也勇气可嘉!”洛羽轻咳而笑:“~既然如此,本公子便成全你。” 话音未落,魏鼎言便敏锐的察觉到,对面这‘病公子’的双眸已乍现精芒,锐利似剑,几欲刺穿人心! 他顿时警觉,速祭法宝七煞拂尘...... 可还未准备出手,便惊闻‘淅沥沥’利刃金戈声暴鸣! 但见八方银芒纵横交错顷刻遮蔽视野,周遭空间震颤嗡鸣,道道银色羽刃,如万千刀俎一般已洞穿了空间,霸道地缠绕绞杀而来! 啊!!! 场外顿时惊呼。 显然,这病公子已发起了突袭,一出手便是杀招!且迅雷不及掩耳,欲彻底封死空间,好一举绞杀魏鼎言。 周遭空间一时紊乱,瞬移躲避显然无法做到! 然,魏鼎言曾为一宗之主,眼力、阅历非凡,又岂是易与之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已一手化火符丹咒于胸前,同时展臂催灵激荡周遭空间,手中地阶法宝七煞拂尘可谓笔走龙蛇,竟行云流水般速起七道七彩火光。 同时,念咏肃穆断喝:“七煞符火!” 霎那间,七彩火光立化七道符火咒,魂绕在侧,竟将绞杀而至的铁华峯金羽稳稳挡下! 正静立于外,看着风轻云淡的‘病公子’,随之拍手,赞不绝口:“魏长老七煞符火咒果然非比寻常,竟能挡下本公子的法宝铁华峯金羽,佩服佩服啊~” 但见魏鼎言掐印执拂尘,浑身衣裳长发激荡,肃穆道:“阁下妙赞!魏某不才,却也知五行之道,相生相克。阁下金器刃宝虽然纵横披靡,却也要看魏某手中符火答不答应!” 话音未落,他已催灵掐指急喝曰:“狺狺庚金杀在前,吾掌丙火焚万千,火令~燃!” 刹那间,场外众修只见得在魏鼎言一声令下,那七道七色符火咒已化了熊熊烈火,暴烈四三而开,冲荡八方,竟然将那些不断绞杀迫近的万千刀俎灼烧成赤红烙铁之色,纷纷四散荡开随之淹没! 洛羽双眸暴睁,显惊色! 因为,眼中熊熊烈火正如铺天盖地的火焰浪潮一般,扑面袭来。 此火浪之烈,恐已不下于天地异火! 顷刻间,其周身已被烈焰焚烧,为暴烈的熊熊火浪无情吞没! 啊~!!! 四方震惊大哗,皆难以置信。 “死...死了吗?” “就...就完了?” 显然,众修都不敢相信,这‘病公子’先前可是力败万山神君,再镇神影六层的千玑星君的狠人啊! 可这...这只刚一交锋,怎么就被焚得连渣渣都不剩呢? 望着此刻烈火余威尚在的扭曲场中,除了犹如火神转世般的魏鼎言外,哪还有那‘病公子’的半点毛影? 难道这真是什么五行火克金,那‘病公子’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了代价? 就连此刻的小洛云都惊得张大了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场中只上下了魏鼎言一人,场外等候的中年散修,这才震惊地反映过来,准备上台宣布结果。 可魏鼎言却猛然抬手制止,他扫视火光咧咧如漩涡的四方,沉言道:“他...还在。” 什么! 众修闻言,皆心惊不明! 那‘病公子’又不是能隐遁领域之中的空冥太一,场内又无界阵波动,既然还在,怎么就迟迟不见人影呢? 而就在众修惊疑困惑,魏鼎言严正以待之时。 忽然,笑声回荡八方。 众人纷纷寻声仰头惊望。 但见结界上方,一道虚幻残影已凭空乍现,化作了雷光如天劫霹雳般猛然劈下! 轰~ 早有戒备的魏鼎言,瞬间闪身爆退三丈! 但见场中央碎石、火苗在霹雳电光下四方喷射,一虚幻如透明的残影,正在电弧自上而下奔驰下,化作了雷光人形身影! 这霹雳身影屈膝矮身蹲地,正被滚滚电弧包裹全身。 他长发似惊雷裂空狂舞,抬头之时,可见银流面具映照电火扭曲光影! 见得这如镜银色面具,众人纷纷惊呼。 “是...是他!” “这病公子...竟然还活着!” 显然,这浑身缠裹在霹雳雷光之中,浑如雷神降世的身影正是洛羽! 原来,在面对魏鼎言七煞符火的猛烈攻击下,他早已瞬移离开,而那看似被焚烧吞没的只是残影。 此刻,他之所以会霹雳罩身之状,那是因为赤雷尊者的传承,掌寸雷霆之力! 如今,随着自己修为的不断精进,掌寸雷霆早已今非昔比,可谓融入血脉,施之随心。且在这些年的闭关修炼中,更参悟出了属于自己的雷霆神通。至本该银色的雷霆,化为银染淡紫之色。 所以此番秘境之行,纵使施展雷霆,也不怕被旁人看出。 此刻,他双臂左右而展,裂掌斜向丈外地面,尽在众修震惊的目光下,叫那丈外左右地面乍现道道如锁链般的霹雳连于掌中十指! ‘噼里啪啦’的暴裂声炸响四方,洛羽所处之地,周遭空间竟在这些淡紫霹雳下,显露崩裂之状! 可见此雷霆之力,恐怖到了何种程度? 霎那间,他已弹身跃起至半空,双臂拉扯十道紫雷霹雳,垂挂数丈,状若雷神断喝:“十方电闪!” 话音未落,便是十道暴虐霹雳抡挞而下,所过之处空间惨遭蹂躏顷刻龟裂,十方天地更有电弧如网汇聚而来,连那结界都显得摇摇欲坠! 一时间,霹雳炸空,雷音震八方。 如此神威,已叫众修仰天惊惶,瑟瑟不能言。 魏鼎言哪曾见过这等雷霆万钧的神通,他自知若再不全力以赴,恐怕不仅要落败,且有性命之忧! 见此,他速起七煞符火抵御在前,同时倾尽全力画印擎空,铿锵高喝:“地火焚心!” 霎那间,其周身如浴火海,脚下裂石崩散尽赤似岩浆。 轰~ 暴烈的赤火如撑天巨柱般,在道道火印的环绕下冲天而起,硬抗那如天劫降临的十方紫雷电闪! 一时间,地火焚天,天雷伐地,狂暴相抗。 雷火四射炸鸣,轰得结界破裂崩散,焚得石台化作了火山熔岩! 真可谓——霹雳在手十方落,赤火七重敢焚天! 显然,如此雷火爆击之势,已非这仓促布置的结界可以久持,众修已纷纷慌乱后退,深怕被这无情而狂暴的雷霆和赤火吞没。 这骇人的声势,知道的自然明白二人在斗法,不知道的还以为魏鼎言在渡天劫呢。 此刻,场中正是焦灼。 但见洛羽四溢电光的双眸,已穿过层层雷火,锁向了正傲立仰天,咬牙硬抗的魏鼎言,声如天雷电音垂下:“魏鼎言...你还有认输的机会。” 魏鼎言锁眉惊颤,心中暗叹此人实力果然强劲非常。 从这‘病公子’所施展的十道霹雳神通中,自己竟然感到了狂暴的死亡气息! 这气息,像极了自己当初渡天劫时,面对那恐怖的天雷压顶时......所萌生的极度窒息感。 但...自己不能认输。 因为如今千玑星君已得胜,便意味着玄天宗等已获得了制定规则的资格。而一旦认输,己方必将失去话语权,沦为被动受制的不利局面! 也是自己时运不济,竟然抽到与这‘病公子’对决,真是时也命也。 不过,好在此等强大的神通素来消耗巨大,即便是神君也定然不可能持久。 如今,也只能与对方拼消耗了,希望这病公子的灵力率先告竭,如此自己或有获胜的希望。 想到这儿,他肃穆铿锵道:“多谢阁下好意,不过鹿死谁手犹未可知。魏某倒要看看,以阁下虚弱病体,到底能坚持几时!” 洛羽则反笑道:“本公子虽是顽疾残身,但败你...足矣!” 说罢,他再次力催动雷霆之力,掌控十方闪电蛮横地鞭挞而下。 一时间,魏鼎言苦苦支撑,可谓苦不堪言。  第782章:落败出秘境?酆都帝小六 此刻,场中正是焦灼。 只看那‘病公子’再次力催雷霆,掌控十方闪电鞭挞而下。 魏鼎言亦毫不示弱,尽起熊熊地火加持七煞符火咒,焚天硬抗! 如此僵持局面,认谁都看得出,二人这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已经在拼消耗了。 一时间,众修议论声再次,纷纷猜测谁可坚持到最后的胜利。 秋水宗中,那秋水伊人已询问身旁的大师兄木闫邪道:“大师兄,你说他们谁能取胜?” 木闫邪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二人,微微摇头。 左冷潺则面沉似水,隐恨轻哼:“~最好...同归于尽。” 显然,左冷潺不愿看到任何一方取得胜利,巴不得二人来个玉石俱焚,一死百了。 而此刻,五行宗众门人则精神紧绷,皆紧张地观望。 就连一向春风拂面、风流倜傥的昙花公子,都揪心其父安危,神色渐渐陷入凝重。 魏无忧亦皱眉显担忧之色,啐道:“~这病公子怎这般厉害!竟然还会这变态的雷霆神通,若是只有那金刃法宝就好了。” 天枢大长老愁锁眉头,捻须道:“老夫观此人似......有所保留。” “保留?”魏无忧震惊道:“长老,叔父可是神影七层啊!此人若还保留,那得什么境界?再说,这家伙嚣张无礼至极,为何要保留?您该不是眼花...看差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惊望眼前出言不逊的魏无忧,几乎同时暗道一声‘大圣...你又完了’! 果然,天枢大长老顿时瞪圆了老眼,化如出鞘的利刃,乍现怒容:“本长老眼花?岂有此理......!” 于是乎,不知自己错在哪的魏无忧,便被怒气冲冲的天枢大长老给封了嘴,成了哑巴。同时,还被罚坐在残壁下,面壁思过! 与此同时,谷影宗中。 谷寒霜正侧目场中相持不下的二人,询问道:“宗主,您看二人谁胜谁负?” 玉障嘴角微扬,笃定道:“平分秋色。” “平分秋色!”谷寒霜惊疑不过片刻,便猛然醒悟道:“如此岂非平局,那...!” 玉障邪笑无声:“如此二人皆未落败,便可双赢,倒是一不错的好法子。” 谷寒霜显露阴冷之色,伸手作斩杀状,沉声道:“那...是否?” 玉障微微摇头,且莫名其妙的叹息了一声:“唉~可惜时机未到啊~” 随即,他便挥手吩咐道:“去会一会昊阳老人吧。” 显然,玉障这是要预先拉拢昊阳老人。 因为他深知此时此刻,还不是他收网的最佳时机。然而一旦洛羽和魏鼎言打了平手,按规矩便不算败,也就双双拥有了资格。如此对方胜者人数将对己极为不利,那散修昊阳老人便成了拉拢的关键。 谷寒霜瞬间领悟,便要转身离去。 可就在此时,玉障却惊疑地望着场中,难以置信道:“什么!” 谷寒霜愕然止步,回头去看。 只见此刻场中,那‘病公子’竟然被魏鼎言倾尽全力的烈火巨柱一举击中,身形已然倒卷,跌落于残台边沿! 如此惊变,纵使诸强也始料不及。 但见那‘病公子’踉跄站起,还不忘一甩额前长发,望气喘吁吁的魏鼎言:“咳~咳咳...你赢了,希望魏长老莫要戏耍本公子。” 魏鼎言长舒一口郁气,微微点头:“多谢相让,阁下放心,魏某定请我家老祖亲自炼制金丹修复阁下暗伤。” “如此,本公子倒也不虚此行了,告辞。” 说罢,这‘病公子’竟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下,转身离场! 显然,这二人在对峙之时,达成了某种交易! 而这交易的内容,恐怕是那病公子以认输的代价,换取五行宗老祖为其炼制金丹。 看这‘病公子’那病怏怏的样子,此番入秘境恐怕就是为了得到五行宗的金丹承诺! 可...这决斗还能这么玩?简直虎头蛇尾。 但,好像也没人规定不能如此。 于是乎,亡命之徒四人组便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下,同时祭出了返阳简,消失在了秘境之中。 见四人果真传送离去,众修到现在都有些难以置信。 而幻天宫中,白恋星更是显得颇为困惑不解,喃喃着。 “难道是我猜错了...他不是羽?” 散修人群后,阴暗处。 一双冷眸正闪现惊异的寒芒,发出难以置信的低吟:“真的走了!!你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蠢货、废物!” 此刻谷影宗的玉障正望着那四人消失的断柱骨丘,狐疑思量:“离开了?难道...不是?” 忽然,他猛得惊醒,随即露出了一抹邪异的笑容。 “呵~好一招假途伐虢、釜底抽薪的连环计,原来你的目的是...星门!” 与此同时,泪孤海一处临近烟雨阁的礁石上。 嗡~ 空间一阵扭曲,四道身影已凭空乍现。 此四人,正是洛羽、霸波儿四人。 显然,四人早已在前往奈何池前,便事先得到了返阳简,且将坐标定在了此处,而非奈何池。 此刻,霸波儿正抱着虚弱的阿奴,不解的问道:“公子,您为何要突然改变计划?” 小洛云摘下面具,砸在了石上,郁闷道:“是啊!兄长你方才要是和魏鼎言打个平手,不就......” 而面具遮挡的洛羽,则笑道:“我等身份已经暴露。” 啊!! 二人大惊失色。 但见洛羽看向霸波儿怀中昏昏欲睡的阿奴,轻叹道:“~阿奴所修上古圣武诀,乃赤雷尊者之物。她狂暴之际施展圣武斩天,那玉障魔头眼中曾乍现一霎精光,显然这魔头知晓圣武诀。 怪我一时大意,忘却此点,如今你我身份恐怕已被魔头识破。” 小洛云闻听之后,更是握拳急色道:“暴露就暴露,和他们干就是,这样灰溜溜的跑路算什么事啊!” 洛羽则笑道:“你懂什么?这叫反其道而行之。既然魔头猜出我等身份,那我们便干脆离开秘境,叫其心中生疑。 如此,这多疑的墨灵圣主,定以为我们是有意暴露身份给他看,是在故布疑阵,好叫魏长老等人牵制于他,而我们则乘机离开好假途伐虢、釜底抽薪,破其老巢星门,阻其神罚魔众百年不得入山海!” “额...”小洛云懵逼道:“这断臂行动,本来不就是我们计划吗?原来还两路并进,双管齐下呢。现在好了,我们四人都出来了,就凭魏鼎言他们,还牵制个屁。” 洛羽则狡猾一笑:“谁说只有他们?对付那多智如妖的墨灵圣主,才是我等郑中之重。” 说着,他已摘下了面具。 同时,满头乌发竟化做了银白似飞雪,大笑于海天之间。 霸波儿和小洛云一见眼前洛羽模样,顿时瞠目结舌。 不多时,亦随之恍然大悟,传来了兴奋的欢笑声。 ... 酆都古城,秘境之中。 如今四战告终,亡命之徒四人倒也信守诺言退出了秘境。 于是,山盟的昊阳老人,玄天宗的千玑星君、五行宗的魏鼎言三人最终获胜。 自然而然的,其所代表的玄天宗、五行宗、散修山盟则拥有了制定此次秘境之行的权力。 经过三方商讨后,最终确定了规则。 那便是,此番秘境之行,将由宗门世家与山盟,各自先行派出一只小队人马,每队不超过五人,更不可有神君在内。 其中战胜方,玄天宗、五行宗、散修山盟三势力,各家人数可以多出两名,也就是七名。 如此共计九队先行探索秘境,秘境之中若遇机缘宝物,则各凭本事有缘者得之! 待得立香燃灭,三日之后,此地结界才会打开,余下之人方可出发。 与此同时,散修之中圣堂之下者则不再限制之内。 显然,这规则看似公平合理,且限制了强大的神君。 但明眼人一看便知,如此霸王规定是有意针对散修,为各宗门世家的精英小队争夺机缘铺路搭桥。 而且放出这些人数众多的圣堂之下散修,虽然看似公平合理,但其内恐怕正隐含着险恶用心,那便是欲以散修做倒霉的探路石! 毕竟他们人数虽然多,却很杂乱,且修为都在凝星之内,自然不会成为精英小队的威胁,甚至还要收到压制、驱使...。 然而此刻各家联手以结界封印四方,又有诸强神君坐镇,即便是有人想到此点,可他们小小散修又能如何? 此刻,大多圣堂之下的散修并未醒悟此点,正纷纷争先恐后地向着古道深处而去。 他们之所以如此心急,那是打着先一步寻找机缘的心思,同时也是为了与各宗门世家的精英小队拉开距离。 毕竟宗门世家子弟身子金贵...,可不要精挑细选,好好斟酌一下吗? 正如众人所想,此刻各宗门世家包括山盟三势力在内,都在抓紧时间挑选先行探索秘境的人选。毕竟先行三日固然有绝对的优势,可同时有未知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他们此次不仅要争机缘,更要摸黑探路。 所以这人选便十分的关键,若是由冒冒失失的人领队,恐怕将有去无回! 谷影宗最是神速,他们此次貌似就没有神影前来,所以玉障已和谷寒霜长老直接领着两名沉默垂首的弟子率先离去。 寒古山庄满员出发紧随其后,其间就有大小姐慕容古岚和护卫穆寒江,二人如今皆凝星九层。而领队的则是慕容家主的族弟,圣堂七层的慕容复! 其后玄天宗圣堂八层长老钟离古与燕飞雪带队,共计五人离去。 与此同时,秋水宗黑刀木闫邪亦领队沉默而去,同样满员五人。 尔后,幻天宫、五行宗、云家等小队,都相继走出了结界,向着昏暗阴森的黄泉古道深处而去。 至于散修中的三位神影强者所临时组建的‘山盟’,则因为昊阳老人得胜,故而争得了宝贵的七人名额。 其中修为最高,也是此次功臣的昊阳老人,霸道的独占四个名额。 强势的万山神君亦占了两数。 而那颇为低调且神秘,身罩紫衣下的月焯美人则只占了一席之地。 不过这七人虽然同属一队,却不似宗门世家队伍一般团结,反而各怀鬼胎。他们一经出了结界,便三三两各自为伍保持距离,恐怕离分道扬镳也不远了。 如此,九小队共计四十八人外加圣堂之下数百散修,此间五百数已相继离去大半。 ... 而就在大部修士冲入黄泉古道深处,约莫一个时辰后。 这死寂的结界内外,竟传来了‘沙沙’的阴森脚步声。 这脚步声很轻盈,似是赤足踩在枯骨遍地的废墟中,显得异常清晰。 此刻,正在闭目养神的众修顿时警觉,已纷纷转头寻声侧目。 但见他们来时的方向,那昏暗不明的废墟之中,似有暗淡的灯火摇曳。 不知何时,竟走来一幼小的身影。 “孩童!?” 阴森的灯火下,骨堆废墟间,竟然走来了一位提着只油皮灯笼的小男孩! 这小男孩生得倒是颇为秀气可爱,他赤足垂发延地,看着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 可...此刻的众修却没有因为来者是孩童,而有半点放松,反而异常紧张! 因为他们一行进入秘境的人中,何曾有过这么一可爱的小男孩? “这男孩哪来的?” “md...是人是鬼!?” 众修满心惊疑,暗道这毕竟是太古幽冥界,莫不是...见到鬼了? 此刻,男孩已来到了结界之外,正用一双血轮大眼,带着诡异的僵硬微笑,不断地打量着结界内的众人,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昊阳老人离得较近,艺高人胆大的问道:“小娃儿,你是谁?何故来此?” 小男孩的血色双瞳,瞬间缩变,扫向了昊阳老人,歪着脑袋,诡异的咧嘴露出虎牙,童音悦耳反重复反问:“你是谁?何故来此?” 此言一出,加之小男孩呆呆的表情,简直像极了一个小傻子。 昊阳老人皱眉,他可不会真认为眼前小男孩是傻子,答曰:“老夫昊阳老人,我等特为探索此间秘境而来。” 小男孩僵硬微笑依旧,这才自报姓名道:“我叫帝小六,老人这儿不是秘境,是...酆都幽冥界,是......” 帝小六话未说完,众修见这小男孩看着不仅人畜无害,还很呆萌的样子,终于忍受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等自然知晓是幽冥界,此界早已荒废,要不然我等如何能进?” “嗨,荒废的幽冥界,怕什么?” “是阿,小娃儿,你看你不也误打误撞地进来了吗?” “喂~小屁孩,你给哥哥们说说,你是怎么误闯进来的?” 七嘴八舌声不断响起。 帝小六不断转头,血瞳不断伸缩转变,不断地看向每一个开口说话的人,浑如机械傀儡一般呆板。 待得噪音渐去,他依旧微笑看向众人,机械的重复道:“我叫帝小六,这儿不是秘境,是幽冥界,是死后的世界,是...小六的家。” 此言一出,众修笑容霎那凝固,只觉遍体生寒!  第783章:薄雾诛暗卫,鬼头生死关 “我叫帝小六,这儿不是秘境,是酆都幽冥界,是死后的世界,是...小六的家。” 帝小六这话一出口,众修笑容霎那凝固,只觉遍体生寒! 显然,这小男孩话中之意是在说,他不是从外界而来,而本就是这幽冥界的人! 众修随之哗然~ “你到底是谁?” “是...是人是鬼?” 忽然,男孩‘嘿嘿’的笑声响起,听在众修耳中,已叫人不寒而栗。 他竟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伸出了小手摸向了通透如水波的结界,且按起道道涟漪,却不被这强大的结界所伤! 见此,众修纷纷显露震惊之色,尤其是那几位神君更是震惊万分。 此结界何其强大?乃他们合力所设,比之先前比斗时零时布施的结界还要强大数倍,且内外但有敢触碰者皆顷刻抹杀。 可这看着好像没有半点修为的小男孩,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最诡异的是,这结界竟然没有一丁点儿反应! 只见帝小六那抬起的小手掌中,此刻竟显现而出六色雾气,顷刻便扩散覆盖了结界,如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雾纱! “你在做什么?” 众修纷纷惊呼。 此刻,帝小六那双血轮大眼已缓缓转动着,诡异的笑容依旧:“坏人来了,小六要去阻止。这里最安全,有邪魔...” 话音未落,秋水宗长老左冷潺,已挺身按剑,断喝如雷鸣:“妖言惑众~本长老看你...才是妖魔!” 唪~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凌厉无匹的纵影寒芒,已顷刻自左冷潺的长剑中劈斩而出,杀向了帝小六! 可就在此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看着摧枯拉朽、所向披靡的剑气,不仅没有能一举击杀帝小六,且在触碰结界的一霎那竟分崩离析,甚至都未对结界造成任何一星半点的伤害! 如此,就更别说结界外,僵硬微笑的帝小六了。 此刻,眼尖的人已经发现,不是左冷潺的剑气不强,更不是未对结界造成伤害。恰恰相反,结界已经被其一剑撕裂开了一条正在缓缓愈合的锋锐剑痕! 只是那附着于结界表面的六色轻薄雾气,却纹丝不动,依旧慵懒而妖异的缠绕着。仿佛神君强者的迅猛一击,在这不起眼的薄雾面前连屁都不是。 显然,正此雾气挡下了左冷潺的剑气! 一时间,左冷潺面露惊骇之色。 他不死心的再次出剑,甚至动用神通,竟依旧无法触动那六色薄雾! 唪~ 寒霜剑道神通全力爆发,又一次锐利无匹地斩戮在了结界之之上。 这一次,慵懒的薄雾似是实在看不下去,微起淡淡涟漪,算是有了一点表示。 见此,众修哗然。 有此诡异的薄雾在,他们岂非要困死在结界之中? 于是各家神君亦相继施展浑身解数,无论他们是法宝神通满天飞,还是合力攻击。可这已锁罩八方的六色薄雾,却依旧纹丝不动,顶多泛起一二涟漪。 若非见得那可以忽略不计的涟漪波动,众神君甚至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在做梦。 众修惊怔在了原地! 显然,他们已被这诡异的小男孩给困住了。 见此,昊阳老人有些无力的问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要困我等在此?” 帝小六僵硬笑容依旧,答道:“我叫帝小六,不是困,是保护。” “保护?”众人愕然。 纷纷暗道,‘你他m到底是谁啊?一上来什么也不说,就将这封了各水泄不通,没你在我们好得很,用得找你保护吗?骗小孩呢?’ 但见帝小六,单手一指结界之内的人群中,数道:“一、二、三......” 随着他连点之下,其所指之人竟然瞬间呆楞在了原地,结界上更有飘溢而下的薄雾妖异缠绕,随即凄厉的嘶吼声四方炸响! 不多时,被帝小六点指之人,竟然各个体内升腾而出道道黑气,双目暴露幽蓝摇曳的火苗,阴煞至极! “魔...魔修暗卫!” 四方众修纷纷惊退,可谓避之不及。 转眼间,这三十余名分散在各处的魔修暗卫已纷纷被雾气缠绕,炼化成了一堆白骨! 而其嘶吼咆哮的残魂,则被雾气缠绕禁锢拉出了结界,浮于帝小六身前。 帝小六看也不看这些被污浊的邪魂,手中油皮灯笼只一画圈,那些残魂便凄厉哀嚎着被吸入灯火,随之焚烧一空。 做完这些,他望着摇曳渐旺的灯火,笑容盛为灿烂。 显然,此刻的众修已看出,他们之中藏匿有魔修余孽,而这叫帝小六的小男孩,似乎真的是来保护他们的。 方才死去的数十魔修暗卫余孽,无一例外,皆藏匿于散修之中。 此刻,目光闪烁的慕容沧,已看向了结界外的帝小六,强自镇定的问道:“多谢阁下出手铲除邪魔,如今邪魔已灭,不知可否撤去雾气结界?” 帝小六侧头歪脑的仔细打量着不远处的慕容沧,那僵硬的笑容已化作蹙眉之状,他随之摇头:“不行,还有坏人,小六暂时看不出。” “还...还有!” 众修纷纷扫视四周,显的警惕非常。 显然,这帝小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眼前只能看出魔修的暗卫,至于魔修余孽,他短时间还发现不了。 也就是说,真正的魔修余孽还藏在他们之中! 而此时,帝小六已重新化作僵硬微笑,正伸手比划出九数道:“雾罩九日,万邪现身,小六要走了。” “走?啊~”不少修士疾呼劝阻。 “别走啊!” “到底谁是邪魔?” 此刻的帝小六已转身提着油皮灯笼,向着黄泉古道深处而去。 同时,还不停嘀咕着:“厉害的跑了,小六阻止,要阻止......” 闻得此言,众修大惊失色! 显然,这帝小六意思是,他们这儿的魔修余孽是小虾米,因为厉害的魔修已经离去!而能让这神秘强大的帝小六认为厉害的魔修,那得多么恐怖? 此刻,六色薄雾结界之内,震惊回神之后的众修,再也管不了那神秘而强大的帝小六去留了? 他们巴不得帝小六跑起,追上自家子弟,好将那势力恐怖的魔头斩杀了。 如今他们各家各居一方,警惕左右,尤其是看散修道众的目光,已显得极为不善。 毕竟刚刚被抹杀的数十魔修暗卫,皆是隐藏于散修之中,可谓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但见云家家主云风,挺身而出眯眼扫视四方道:“方才诸位也听了、见了,我等之中定藏有邪魔余孽!既然九日必将原形毕露,又何必躲躲藏藏?何不现身一战!” 说罢,魏鼎言亦肃穆而喝:“魏某不才,曾习得长青祖师丹火之道,只要丹火入体,便可立鉴邪魔!诸位可敢一试?” 幻天宫子桑族长附和道:“魏道友所言极是,此法可证浩然心。” “望月宗愿丹火正身!” “云家愿试真身。” “我等亦愿......” 可此时,秋水宗左冷潺却闷哼扫视五行宗、幻天宫一众,冷言讥讽:“好一个浩然之心!你我两家素来不睦,你魏鼎言如何能保证不会乘机暗下杀手?” 慕容沧霎时挺身,面色阴沉道:“左长老所言甚是!本庄主看你等就是包藏祸心,谁又知...你魏某人是不是那邪魔余孽?” 五行剑宗五剑长老之一的巨门长老,已手按巨剑,怒视慕容沧:“慕容匹夫~本长老看你才像邪魔余孽!可敢与吾过两招,看看是你的定魂幡犀利,还是吾之大剑锋锐!” “哼~怕你不成?”慕容沧顿时祭出了定魂幡。 而就在两人将要大打出手之际。 正盘坐沉面的玄天宗千玑星君已沉声,闷哼道:“哼~恕吾直言,恐怕邪魔余孽还未找出,尔等就要自乱阵脚,自相残杀了!” 昊阳老人亦上前劝说道:“二位道友还请稍安勿躁啊。邪魔未辩,此时相斗,岂不叫魔修余孽看了笑话?况且,方才那帝小六不是也说了吗,这薄雾只要笼罩九日,邪魔余孽便无所遁形,又何必伤了和气呢?” 二人皆怒视对方一眼,愤愤然挥袖而去。 显然,魏鼎言欲用丹火验明正身的法子是行不通了,毕竟人家慕容沧说的也不差,他自己也确实无法证明自己。 不过幻天宫、云家、望月宗还是极为信任五行宗的,毕竟四家早已同气连枝。 为了稳妥,四家还是决定自己先验证一下,以防魔修余孽混入其中,而结果自然一个都没有。 当然也有部分散修,选择了相信天下第一宗,相信魏鼎言。毕竟五行宗可是金字招牌,其宗门更是当年力挽山海的天机老人所创,在正邪之事上,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如此,哪些被丹火验明正身后的散修,也有意无意的靠近了五行宗等宗门。 显然他们不是魔,那魔修余孽定然混在那些没有验明正身的人群中。 ... 黄泉古道深处,一座荒废而破败的门楼前。 此刻,许多修士正站在这高大的门楼前驻足观看。 这门楼虽然残破不堪,但两侧延展而出的陈旧城墙,却将前路封死,俨然一副雄关模样。 此关城之上蛛网灰尘密布,四角高翘,乌瓦青砖,一侧玄重木杆耸立,上挂有一面破损如碎布条的幡旗,字迹早已模糊,正无力地垂挂着。 而这门楼的中间则有一巨大的鬼面拱门,依稀可见昔日之雄宏。 如今,众修之所以会止步于此,那是因为这门楼乃至左右陈旧的城墙,都似乎有一股诡异的无形之力,在阻挡着众人前进的步伐。 修士无论修为高低,皆无法御空纵跃而过。而那门洞紧闭的鬼面大铁门,简直重若大山,任凭多少人合力,都无法将之推开。 眼前巨大的拱门上,正歪歪斜斜地挂着一面暗红色的铜牌匾,不知所写是何太古怪字。 此刻,正有不少胆大的修士,开始在四周寻觅观察,希望能找到通过这关卡的方法。 当然他们也想顺便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如灵草类的机缘。 慢慢的... 这里聚集的修士越来越多,就是后一步出发的各宗门世家精英小队,也陆续闻讯赶到。 但见魏无伤领着五行宗道众和幻天宫人,双双来到了门楼下驻足观望。 白恋星看了看左右,随即目光定在了那暗红色的铜牌匾上,惊疑道:“生死关!” 此言一出,四方聚集的修士纷纷议论。 “听到没?天女说这是生死关!” “要你逼逼,我又不聋?” “嘶~这关楼的名字,听着怪瘆人的。” 魏无伤在打听而回后,已回到了白恋星身旁,显得几分奇异:“方才听人言,此关两侧城墙虽然残破不堪,但却无法飞跃,那关门紧闭更是无法推开,似有无形之力阻挡。” 而不信邪的魏无忧在前去推了几次大门后,便一脸不爽地折返而回,郁闷道:“邪了门了,凭本大圣的洪荒之力,竟然都推不开!” 此刻,云家、望月宗亦联袂而至。 再闻听详情后,闭月仙子吕音蓉疑惑道:“这儿不是已经废弃的太古幽冥界吗?何故此关还能依旧如界力阻隔?” 此言可谓说到了众人心中,一时皆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都知晓,此异度空间乃太古幽冥界所在,不过早已废弃荒凉,且又经历了无尽岁月的洗礼,此内结界关卡应该早就失去了作用才对。 可如今,这‘生死关’竟然还隐含无形空间之力,将他们死死挡在门外,如何叫人不奇? 此时,云家领队乃一中年坤道剑修女长老,她面容姣好且玉润,身姿虽看着瘦弱,却透着三分锐气。 此人正是圣堂七层的云家长老,西门阿凰。 只见西门阿凰在观察了片刻后,沉吟道:“我观此地空间如常,只是这关楼鬼头铜门缝隙中隐隐透着森寒之气,蔓延左右叫人无法御空,更不知关后模样。” 子桑可儿灵机一动,建议道:“既然飞不过去,那就爬上去不就成了?” 莫庄顿时叫好:“好计策!本公子也正有此意。” 傻小子巫马洌更是拍手欢呼:“好哦,好哦~洌儿先爬。” 白恋星则含笑摇头:“若是能攀爬,还需你来说?” “殿下所言甚是。” 只见拱门下走来一身高不过勉强六尺的中年男子。 这人虽然身高不高,在男儿中算得矮小,却气宇轩昂,中正相貌显得沉稳平和。他绒毛尖耳,灰发盘紫簪,身披紫云袍服,正浅带和睦笑容而来。 白恋星见了,报之以礼,微笑询问:“平丘长老可是有发现?” 此人正是圣堂八层的子桑平丘! 子桑平丘乃子桑氏族长之二弟,阵道之奇才,如今已是界修六层,更是小洛云的生父。 先前洛云之所以未能认出其父,那是因为小洛云诞下之后不久,便被逐出宗族,其父子桑平丘更是被关在了禁地之中,不见天日。 所以这对苦命父子,压根就不认识。 而子桑平丘之所以能重见天日,更成为了幻天宫的长老,那是因为千山域海之行后,身为青云翘楚的龙丘飞皇知道了界王子桑牧雪已和小洛云彼此释怀,不仅如此小洛云还得到了界王的传承。 如此,水涨船高,父遂子贵。 子桑氏便在幻天宫的建议下,放出了子桑平丘。 而子桑平丘素来随和,尤重尊卑。 见天女垂询,他连忙还礼:“回禀殿下,平丘才疏学浅,看不出是何阵法结界,惭愧啊。” “这....!” 众人颇为惊讶! 要知子桑平丘的可是界修六层,此间当之无愧的阵道大家,竟然还看不出此关卡结界? 只见子桑平丘思量片刻,沉吟道:“不过...此结界品级虽高,却因岁月久远,已虚弱到了极致。” 咋咋唬唬的魏无忧顿时愕然道:“本大圣都推不开,这还叫弱?” 子桑平丘笑道:“若是此阵界鼎盛,恐怕无忧小友触之,便要被此阵顷刻碾成灰烬。” 嘶~ 众人震惊万分。 第784章:三人破巨门,入翁黑白城 此刻,众修被阻于生死关外。 子桑平丘界修六阶,在一番观察之后,已对这生死关上的结界,算是有了一点粗略的看法。 只见他看向了白恋星:“殿下放心,平丘虽然看不出此结界是何等高深奇阵,但却可以笃定,此阵在无尽岁月之前定阴气至盛,想来是用以阻挡阳灵进入的幽冥界门户......” 听得子桑平丘分析,众人顿觉有理。 “难怪这儿叫什么生死关。” “生死生死,生在阳间,死落幽冥。” 魏无伤望着关头,怅然道:“黄泉路上不好走,一入生死莫回头呀。幽冥界乃天外天与山外山之间的异度空间,纵使荒废,恐怕也非等闲之地。今我等虽为求机缘而来,却不知此地情况,可谓一片空白,本公子总觉这生死关后凶险非常。” 此言一出,众人多有赞同。 毕竟幽冥界虽然不在天外天,却也是鬼神之地,就从其内散落的残破仙器,便可知非他们下界山外山可比。 最关键的是,他们此刻进入此地不久,便遇见了这犹如天堑的生死门。 此关陈旧不堪,却依旧残留结界余威,只这余威竟能叫人无法飞渡,更无法破门而入,可见这关卡结界昔日的强大。 难道,此次秘境之行,就要止步于此? 而就在此时,左侧不远处却传来了冷嘲热讽! “魏昙花,你若是惧怕,大可转身离去,何必自掩胆怯之心?”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侧目。 但见玉障正立在秋水宗、寒古山庄,玄天宗一众之前,冷笑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魏无伤随之蹙眉。 当年千山域海之行,他们几人奉命守护千山,力战夜游卫的画面此刻依旧如在眼前。 可十余年光阴匆匆而过,如今却已物是人非。这玉障成了谷影宗的副宗主之后,俨然已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魏无伤深知眼前的玉障,实是洛羽的师兄陶德。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玉障要与他们为对立? 可魏无伤不知道的是,玉障的身体是陶德不假,但其心...已是墨灵圣主! 只见魏无伤叹笑一声:“呵~原是玉宗主啊。阁下如此信心满满,又道号阵魂刃,阵道造诣更是登峰造极,想必破此太古遗留的残阵结界易如反掌,何不显露一二,也好叫我等大开眼界。” 那谷寒霜闻言顿时冷哼道:“我家宗主何等身份?岂是你魏无伤可以驱驰?” 魏无忧顿时嘁了一声,顺带送了个免费的白眼:“哼~说得好听,不就是破不了吗?嘚瑟个毛啊!” 子桑可儿傲娇道:“就是,我叔父都不知是何阵,就凭你家小小玉宗主那三脚猫的阵道修为,能破?哼~可笑。” 谷寒霜正要不悦出声。 但见玉障抬手制止,轻笑而视众人,自信道:“破此残阵,弹指尔。” 说罢,他竟在众人惊疑私语的目光下,向着生死关门而去。 “这玉障难道真能破此关?” “说不得能行,怎么说他也是青云翘楚,道号阵魂刃啊。” “也是也是。” “是个屁啊!他阵道造诣再强,能几阶?还能比得过界修六阶的子桑平丘长老?” “嘿~我看,有好戏喽。” 此刻,玉障在万众瞩目下,已站在了巨大的拱门前,左右而视观察了起来。 约莫六七个呼吸的时间,只见他望关楼,侃侃而谈,笃定道:“此关无半点纯阳之物,为寒铁阴石垒砌,共计七千二百块,暗合地煞阴数,观左右成翼当各隐阵基一二为辅,中门鬼头必为此阵中枢。故此阵名曰......鬼道化生阵,恐怕已远超七阶,以阻阳间与幽冥界。” 见玉障竟然真的报出了此结界的名号,四方皆惊。 子桑平丘和白恋星等一众阵道修士,则陷入了沉思。 因为他们虽然不知这阵是否是什么鬼道化生阵,但却能看出,此关确实用砖七千二百数左右,且左右城墙也的确暗藏阵基波动,只是他们一时间无法判断在哪儿。 只此一点,便可知玉障阵道造诣非凡。 而魏无忧不通阵道,更不喜玉障,遂闷哼取笑:“呵~我说玉大宗主,你煞有其事的说了一大堆废话,还鬼话连篇地编个什么鬼道化生阵,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有本事,你就破啊!别光说不练,如此胡吹...本大圣也行啊哈哈哈...” 一时间,不少丹宗弟子随之附和而笑。 “就是,玉宗主可是青云翘楚阵魂刃啊,可不能光说不练。” 而就在此时,玉障却回首轻蔑地扫视一众:“哼~此阵虽非山外物,却残破日久,威不及鼎盛之万一,破之何难?” 随即他看向了白恋星和子桑平丘:“二位若想通过此关,还请出手相助。” 二人闻言,心惊这玉障莫不是真有法子破关? 只见子桑平丘与白恋星在相视一眼后,便上前道:“若真可破此结界,玉宗主尽管吩咐。” 于是乎,按照玉障事先交待好的,二人分作左右,各立于指定好的城墙方位,纷纷预先结出了水、火两道阵纹于掌中。 而玉障则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下,竟一手背后,单手五指灵巧变化,一气连续结出了三道圆形小阵纹,浮于指间。 如此一手神鬼莫测的弹指结阵纹之法,便可知玉障阵道造诣绝不在左右二人之下! 只见他望铜门鬼头,沉言肃穆道:“待玉某打出第一道阵纹后,若见墙面显黑色阵眼,则下水阵;见白色阵眼,则下火印。待玉某第二道阵纹落下,如是照办。” 说罢,他已率先打出一道阵轮。 这小小一道蓝色阵纹,瞬间印在了鬼头上方三寸凹陷之地。 吼~ 巨门惊颤,显道道阵纹印记,似有恶兽嘶吼震天,众修只觉大地剧烈颤抖。 但见白恋星所处右侧墙壁上,竟真的乍现一道阵眼,成鬼面兽行银白之状! 见此,她速催火属阵纹,立盖其上。 与此同时,左侧子桑平丘处,则乍现而出黑色阵眼,自是以水属阵纹印之。 当左右水火阵纹几乎同时罩下之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震天咆哮声,竟随之湮灭。 周遭本该地动山摇的空间,也随之稳定了下来。 但见玉障再次打出了第二道阵轮,印在了鬼头雕塑的下方凹陷处。 吼~ 咆哮声如期而至,且更胜从前,可谓震耳欲聋,掣人心魂。 轰隆隆~ 空间雷鸣,大地剧烈摇晃仿佛要塌陷了一般,叫人站立不稳。 就连左右而立的子桑平丘和白恋星,都在猝不及防下身形踉跄摇摆。 但闻玉障催喝:“速下阵纹!” 二人顿时惊醒,双双见得眼前墙面阵眼已然乍现。 见此,二人不做停留,强行打出了手中水、火阵纹。 左右水火阵纹一下,大地震颤立刻停止。 可那巨大的铜门鬼头,似活了一般,双目猩红如喷妖火,依旧发出震天咆哮,带起阵阵阴冷如霜雪的罡风。 玉障长发衣襟被刮得猎猎作响,他迎风掐印,向前力催出了最后一道阵轮,沉喝曰:“水火既济,三才定生死,开~!” 霎那间,那小小阵轮已打在了狰狞的鬼面上,三道阵轮如化天、地、人三才,并左右水火相互勾连,演五道华光阵轮,欲分裂鬼面! 嘶吼咆哮震天... 五道星轮亦华光流淌穿梭奔驰,死死压制着震怒的鬼头,欲将其强行一分为二,拉开巨门。 猛然间,‘咔’的一 声炸响。 咆哮声立止,鬼头竟真的裂作了两半! 而就在此时,让人欣喜若狂的画面显现了。 “轰隆隆~” 那紧闭的鬼头铜门,竟真的缓缓打开了! 一时间,阴风如鬼哭狼嚎般呼啸而出,势如万魂凄厉哀嚎,刮得众修浑身冰寒瑟瑟倒退。 那些离拱门最近得几人,更是纷纷被阴风刮倒在地,一时竟无法爬起! 众修隐约可见巨门内,飞沙走石模糊不清,神识更无法探入。 而玉障则急喝道:“阵法坚持不过半刻,速速冲过此关!” 说罢,他已率先顶着呼啸狂乱的阴风,强行冲入阵纹光华闪烁律动的巨门,古寒霜等亦纷纷追随。 众修一听这话,再见得玉障等已抢先冲入巨门,顿时纷纷争先恐后。 与此同时,那强行打开巨门的五道阵纹流光,竟然已开始变得暗淡。 最关键的是,巨大的铜门,正‘吱呀呀’的开始缓缓合拢! 见此,众修更是忘乎所以,一个个仿佛成了攻破城门的兵勇,向着未知的巨门内发起了山呼海啸般的猛烈冲锋。 虽说狂风阻挡,时间短暂,数百人也不算少数,但幸得此门巨大,在巨门合拢前的最后一刻,众修倒也全数安然无恙的通过。 砰!! 巨门再次关闭。 可是...通过生死关的喜悦还未持续多久,众修已陷入了四方锁困之地! 因为这生死关内,并非前路坦途,更非宝物机缘等候。 这里荒凉依旧,满地大大小小的披甲裹衣枯骨和残破的仙器鬼兵,还有东倒西歪的破陋幡旗,依稀可见旗帜上书有玄色‘冥’字。 此地约莫数百丈方圆,四面陈旧破陋的城墙高耸,上面密布锈迹斑斑的刀枪剑戟,有的残兵上甚至还挂着一具具大大小小的干尸枯骨,空气中充斥着阴森的腐朽之气。 而众修震惊的发现,他们的神识已被牢牢禁锢在尺寸之内,不得外放尺外分毫。与那想要跃过生死关一般,御空飞行亦无法做到,甚至连圣堂修士引以为傲的瞬移神通,都无法施展。 也就是说,这里的空间已不同于关外,对修士有着极大的无形限制。 但...好在除了瞬移、神识、御空之外,他们的修为依旧建在,神通术法仍旧可以施展。 寒风起,走飞沙,冥旗随风荡。 恍惚间,众修只觉如处太古战场的翁城之中。 不错,此地地形,浑如一破旧荒废的翁城! 无论众修如何寻找,四下残兵断刃无一例外,皆已废陨,恐怕比之凡铁也好不到哪去了。 显然,这儿又是一不毛之地。 而此时,阴风渐息,风沙渐散。 隐约可见这翁城中央有一道不易察觉的寸宽整齐裂缝,连同左右,似楚河汉界一般隐隐将翁城一分为二! 说来也怪,这裂缝两面,判若异世迥然的两地。 一面满地枯骨残兵,可谓狼藉一片;可另一面却遍地铺就雪白的金石整洁如新。 俯瞰之如黑白两面,清晰而醒目。 此刻,众修正处在生死关与这裂缝之间的狼藉区域。 前方远处竟显现一道高大的城墙,这城墙看着不同其它三面那般陈旧破败,倒是相对完好,且有一大门洞开的城门,尽显雄浑。 城门前,白地之上,立有一尊面露凶煞的鬼将雕像。这雕像上身赤裸,一手叉腰,一手持冥旗,高大而威猛。 众修虽然离得有百余丈之远,又有鬼将雕像遮挡,但任谁都看的清,城门外坦途相候,绝非此间四面封闭的不毛之地。 最关键的是,那城门外金光闪闪,似有宝物造化显神光! 此金光隐现,左右两侧便有眼尖的修士窥见,遂暗中蓄势待发,显贪婪...。 第785章:生死一线间,鬼将阴兵现 生死关——翁城,黑色区域内。 子桑平丘正扫视四周死寂的环境,观察着空间的微妙变化。 此地空间奇异,即便是他神识都无法外放超过两尺,如此也就无法感知周遭空间各元灵的变化,更无法判断有无隐藏的阵法结界。 如此,他只能凭借肉眼与经验来判断。 不过身为界修中的佼佼者,凭借对周遭环境的敏锐嗅觉,他已感到这死寂的翁城空间颇为奇异,似隐隐蛰伏淡淡杀机! 联想身后关楼名曰‘生死关’,此间又是翁城结构,内部前后地面一黑一白,如同泾渭分明的棋盘。 而他们所在的区域为黑,虽然满地白骨、干尸、残兵断刃,森寒可怖,但自己所感尺寸空间波动平稳;反观前方白色区域,却整洁如新,唯有一尊鬼将雕像,显得极为突兀。 他望了眼同样有此疑虑的白恋星,显然他们想到了一处。 遂沉言提醒四周:“此翁城内分黑白前后,隐肃杀之意,恐为死生之地,尔等需多加小心,不可轻举妄......” ‘动’字还未出口,左前方便传来了轻笑声。 一见前方洞开的城门外金光闪闪,左侧便有迫不及待的修士激动道:“诸位道友稍待,且看我兄弟二人为诸君探路。” 说罢,这修士便与另一名同伴迫不及待地抢先冲出。 显然这兄弟二人,可不是什么好心的去探路,而是为了争先夺宝。 “探路,岂能少得了本修?” 右侧另一名见机得快,唯恐落于人后的修士亦连忙追上。 这节奏一起,本还有些顾忌的沉寂人群顿时炸了锅。 试问,谁又愿意落后于人,错失那城门外的机缘呢? 一时间,众修争先恐后。 虽有子桑平丘事先叮嘱,可此刻的五行宗、幻天宫等宗门世家弟子亦被带起了节奏,纷纷加入其中。 尤其是那从不甘落于人后的魏大圣,更是后来者居上,都快要追上那当先的三名修士了。 可就在这几人堪堪冲至白色铺砖区域时。 踏...... 脚步落在了雪白的铺砖上,带起淡淡灰尘。 嗡~异变突起。 一声震耳嗡鸣,似狂风怒天,猛然炸响回荡! 但见黑、白两界处的狼藉地面下似有什么乍现一闪,便是尘埃掀天而起如薄雾又似气墙壁垒,冲冠无极! 那地面之下隐现的整齐裂缝中,似有锋锐气刃,横贯左右阻隔前后,猛然怒斩冲天! 堪堪赶上最先三人,已一脚踏足白地的魏无忧,顿时下顾睁目,瞳孔骤缩,显惊骇之色。 因为他已经惊恐的感觉到,正有一道无形气刃,快若电掣般从自己胯下的裂缝中镖射而起! “完了!” 显然,前冲之势的他已无法后退躲避这近在咫尺,欲将他一分为二的死亡气刃。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小心!” 与此同时,他只觉脑后发根生疼,随之便传来了一股大力,身形猛然腾空倒退! 唪~ 无形气刃掀尘埃、斩枯骨,断残器,戮斩向天于眼前。 时间、空间,似乎一霎变得缓慢无比。 魏无忧双目惊恐欲裂,正抡舞双臂腾空后退,他只觉自己那为了增高的厚实靴底,瞬间被削了个一干二净。 殷红的血迹随即垂直向上,拉出一道鲜艳的刺目血痕。 那被削去的厚实靴底正粘着自己的薄薄一层脚底真皮,在气刃对面的半空中肆意翻滚! 嘶~ 直到此刻,一股钻心的疼痛才席卷全身神经。 霎那间,时间、空间恍惚恢复如常。 噗~ 与此同时,左右血光飞贱冲天,化作血雨腥风洒落而下,淋在了震惊失色的众修身上! 砰砰砰...!!! 许多一时收不住身形的修士,已狠狠地撞击在了无形气墙上,发出痛苦嚎叫。 他们有的直接被极速上升的气墙高高带起,随即重重地抛落于地; 有的则伸手阻挡,却被气墙拉至双臂骨折脱臼; 甚至还有埋头萌进的倒霉蛋,直接头触气墙被猛然大力带起,顷刻扯断了颈骨,身首异处...! 而死状最为凄惨的,还是那当先踩在白色地面上三人中的两人,他们已被气刃瞬间削作了两半,血污正如雾似雨般喷溅漫空! 嘶~ 众修无不心惊胆战! 因为,这些惨死被一分为二的修士,那跃过裂缝的半边血肉残躯,依旧保持着前冲之势,正栽倒在雪白的地面上拉出长长的醒目血痕,残体抽搐,满地五脏六腑...... 而留下的半具肉身,则紧贴着无形的气墙缓缓下滑,发出毛骨悚然的‘叽叽’粘稠之音,流下了一滩滩触目惊心的殷红血水! 直到此刻,众人才发现这隐藏在枯骨狼藉地下的整齐裂缝,其内正有阴森刺骨的寒流,极速奔驰冲天,其形赛若无形刀割,势如天地铡刀!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冲过这道夺命气墙壁垒。 看那抢先而进的三人中,最先开口说话的那名男修士,正站在了白地之上望着同伴的尸体发呆。 显然,被吓得不轻。 而捡回一条命的魏大圣,此刻哪顾得了自己脚底板被削? 他正心有余悸地倒在魏无伤的怀中,声音颤抖道:“卧...卧槽~太狠了吧!” 随即他剧烈喘息的感激道:“魏...魏无伤...你是本大圣的亲兄长啊!” 魏无伤一把将其掀开,随即抬扇猛得一敲其头发散乱的后脑勺,笑骂道:“傻了?本公子本就是你亲兄长。” “哦对对对。”魏无忧连忙点头,随即大条的笑了:“哈哈哈~今日本大圣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板上钉~来日定和你共富贵!” 魏无伤则白了一眼:“板上钉?嘁~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的脚底板吧。” “嘶~好疼!”魏无伤不说还好,这一提醒,魏大圣顿觉撕心裂肺,连忙蜷缩着抱住脚踝,咋呼道:“哎呀~完了完了,脚底板都没了,本大圣还怎走,怎么富贵啊...?” 此刻,吾灵风已蹲在了跌坐于地的魏无忧身旁,将其受伤的脚拿起看了看,随即展眉宽慰道:“无妨,皮外伤,敷些灵液便可痊愈。” 而就此在此时,对面白地之上,竟传来了低吟的怪笑声。 那幸存闯过的修士在最初的惊惶之后,已恢复过来。 他神色不断扭曲变化,颤动的目光正从同伴的残尸上,慢慢移向了对面众修,双肩颤动狞笑道:“常言道...富贵险中求,诸位道友啊~今造化在我李某人,本修就不客气了哈哈哈。” 说罢,他便转身欲向那城门冲去。 可忽然,惊变又起! “呔~!!” 但闻翁城八方,似有鬼神咆哮断喝。 “谁?”那修士惊惶侧目。 可此声一落,便叫那堪堪冲出半丈远的修士,彻底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如化了雕塑! 众人只见远处城门前的巨大鬼神雕像,已双目怒如鬼火摇曳,声声似惊雷炸响! “大胆阳间蝼蚁,竟敢擅闯我幽冥界!” 话音未落,只见那鬼神雕像的破陋冥旗已猎猎招展,身后两侧似有阴兵夜叉怒哮,浑如千军万马! 显然,这是冥界阴兵残魂执念,镇守在此。 但闻其声震天动地,威喝曰:“无本将律令,越生死界者,死~!” 声未落,两侧阴兵残魂中,已挺叉执链,贯掠而出两道凶恶残影。 呲~ 一叉已狠戾无匹地扎入了那修士的头颅,却不见血溅五步! 在众修的惊呼下,叉尖竟上挑而出那修士的惊恐告饶的元神魂魄。 “大仙、神将大人...放放过...!” 修士乞活声未落,一道勾魂链便是抽打而来,在半空便将修士元神魂魄紧紧缠锁,随即一拉绞杀一空,魂飞魄散! 嘶~众修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而那修士的空壳身体,已随之栽倒在地。 还不等众人有所反应。 ‘唪’的一声突起于身前地面。 那无形的气刃壁垒,竟瞬间垂落收入地缝之中。 呼~ 阴风大作。 ‘刺啦啦’那些躺在对面白地上的残尸,竟然被吹刮至他们所在的黑地区域! 就连地面上的道道殷红血迹,都在极速风干,最终化为尘埃,随风飘散。 待阴风止,尘埃落定时。 白地依旧崭新如洗,干净得令人寒毛根根倒竖。 很显然,不是对面没有死过人,而是死者无一例外,都被阴风推向了黑地区域。 如此,才会出现两地黑白迥异之状。 也就是说,看似尸骨遍地的阴森黑地,实是安全之地;而对面整洁如洗的白地,反而是死地! 而胆敢跃过生死界雷池一步者,必会遭到对面鬼将阴兵残魂的无情绞杀! 真是好一个黑白分明的...生死关啊! 如今鬼将阴兵挡道,又如何前行半步? 此刻,已有修士不甘止步于此,放声颤抖询问。 “神...神将容禀,我等乃山海山外山修士,今特来探寻秘境......” 话音未落,对面鬼将雕像中已传来炸雷厉喝:“秘境!?大胆!山外凡修岂敢道我幽冥充作秘境?念尔等阳寿未尽,还不速速退还?” 一时间,众修有些徘徊不定了。 显然,这鬼将的残魂执念破深,还以为幽冥界健在,依旧尽忠职守地镇守在这儿。 此刻,谷影宗玉障已上前,行礼道:“在下烟雨阁黄老麾下青云客卿玉障,拜见鬼将大人。” “黄老?烟雨阁?”那鬼将沉吟而问:“哪个黄老?” 玉障不卑不亢道:“蓬黄发,尺长金须,虽布衣短打显邋遢,却双拳如金铁,力可撼山,气如神龙天威。” 此言一出,那鬼将顿时双目横滋幽火,显精芒! 他语气忽然平缓道:“既是黄老麾下客卿,到此有何贵干?” 众人闻之面露惊疑之色,暗道烟雨阁这么牛逼吗?中枢山海也就罢了,怎么连太古幽冥界的鬼将,好似都很给面子的样子! 只见玉障道:“鬼将大人容禀,幽冥界早已万古荒废,我等正是受黄老法旨前来探查幽冥,看是否滋长妖邪,还望鬼将大人通融,放我等过此关。” 霎那间,鬼将陷入沉默。 不多时,他悲凉的叹息了一声,似是从执念中苏醒:“唉~暗潮肆掠,覆我幽冥,帝尊神陨,唯残魂执念,沉沦无极啊!” 说罢,他问道:“今夕何年?敢问天地安否?轮回...有序否?” 玉障如实作答:“天外如何,我等下界小修实是不知,然我山外安泰,黄老依旧坐镇山海。” 魏无伤亦上前答曰:“家祖曾告之晚辈,幽冥界已荒废无尽岁月。不过轮回健在归墟地,留有天、地、人三道。” 鬼将目光锁定而来:“你又是何人?” 魏无伤连忙借机行礼,自报身份:“晚辈魏无伤,亦是烟雨阁青云客卿。” 见此,白恋星、燕飞雪等一众青云客卿,皆乘机报上名号,也好混了脸熟。 毕竟谁都看出了,这鬼将很给黄老面子,说不得借助此点,还可顺利通过此关也说不定。 不过片刻,那鬼将便说道:“幽冥界虽已不存,但吾念犹在,法不可破!” 此言一出,众人之心瞬间拔凉拔凉。 可下一刻,专机随之出现。 只闻鬼将话锋一转:“然,尔等既是奉命前来,本将当放尔等过此关才是。” “多谢鬼将大人。” 众人纷纷感激行礼。 可礼还未行完,那鬼将便喝众闷哼:“~青云客卿可过,本将何时说尔等蝼蚁可过?” 啊~ 众修顿时懵逼! 暗道,‘这人和人的差距,怎就这么大呢?’  第786章:简单的考验,夺命的游戏 常言道,人比人气死人。 这不...青云客卿这身份的好处,便显露无疑。 不过众青云客卿自然纷纷求情,想要带上自己的人马。 可鬼将却极为刚正不阿,任由几人如何请求,他都铁面无私。 白恋星素来聪慧,遂微笑有礼道:“鬼将大人,今我等奉命前来,若只我七人深入未知险地,万一遇了妖邪,恐势单力薄。晚辈等生死是小,可误了黄老大任,怕是罪过大焉,还望鬼将大人通融一二,晚辈等感激不尽。” 此言一出,鬼将竟在思量片刻后,让步道:“嗯~倒也有理,如此......也罢。你七人可各带一人通过,而剩下的......” 闻此众人纷纷面露期盼。 但见鬼将道:“法不可破!尔等若想过关,需各凭造化,通过本将的考验。” 见有希望,众人纷纷感激涕零。 而鬼将则吩咐青云客卿各自选一人,即刻过白地,于关门下等候。 不多时,几人便选好了人选。 白恋星选了傻呆呆的巫马洌,毕竟‘通关考验’方面,铁定不是傻洌儿的强项。 龙丘飞皇则选了死对头子桑可儿,留下了子桑平丘。 魏无伤选了脚伤还未恢复的魏无忧,这小小皮外伤倒是无碍他闯关,关键是这家伙太让人不省心,还亦鲁莽冲动。 吕音蓉自然选了女儿云遮月。 这丫头虽然是心体,且资质犹在其父其母之上,修为自然提升神速,但眼下境界在望月宗一行中却依旧最低,也就勉强够进入秘境的资格。 而白衣燕飞雪选了族妹燕姝; 木闫邪自然选师妹秋水伊人,二人已得秋水煌应允,相约此次秘境之行之后,便结为道侣; 玉障则选了长老谷寒霜。 如此,共计十四人顺利通过夺命白地,站在了城门下,等候同伴接受鬼将那未知的考验。 忽然! 阴兵残魂再次乍现左右,分列成排,横如不可逾越的阵线,各个挺叉执链凶相毕露。 两端更有两名上身赤裸,虎背熊腰的阴兵残魂背对众修。 他们牛头马面,一持虎头双鼓锤,高举欲震战鼓;另一高大残魂则双手握大锤,高举欲敲金钟。 一时翁城内寂静无声,阴兵阵容整齐,肃杀之气冲天,令人望而生畏。 众修不明所以,纷纷显露惊疑之色。 但见鬼将惊雷之音,随之炸响。 “本将自镇此关以来,非亡魂不可过,今若想通过倒也不难,需叫吾见得尔等智勇之姿方可!” 说罢,他喝声荡尽翁城八方:“通关规则很简单,尔等只需闻鼓则进;闻金则止。待七通鼓罢,只要能跃过阴兵阵线者,便是通关。可...若七通结束或者金钟长鸣时,被本将发现仍在动,那便算得失败。” 众修一听如此简单的考验,这还不手到擒来? 如此短短百丈距离,行之不难。 有的生性稳健的修士,已经行礼询问道:“敢问鬼将大人,说话、眨眼算动吗?” 鬼将如实作答:“尔等只要身体不动,就是高歌一曲,亦未尝不可。” 哈哈哈...... 众修大喜过望,连说话、眨眼都不算动静,这考验岂不是易如反掌? 也就是说,不管脸上表情如何变化或者说话,只要头和身体不动,便是没有犯规。 一时间,数百众修已齐集白地边沿,可谓跃跃欲试,聚精会神地望着左右两侧大鼓,且大多面带轻松笑容。 死寂的翁城内,众修蓄势待发。 此刻,对面十四人正望着密密麻麻的众修,亦神态轻松的闲谈着。 只见魏无忧大话而笑:“嘁~如此游戏也能叫考验?本大圣就是用手爬,也能轻松通过。” 魏无伤等人闻听这如同儿戏的考验,亦是放下心来,纷纷笑谈。 可不远处靠在城门边的玉障,则阴阳怪气道:“哼~愚蠢。” 魏无忧耳聪目明,顿时嗔目瞪来,面露凶相:“玉障小儿,你说谁愚蠢呢!?” 长老谷寒霜眯眼捻须道:“谁搭话,便是谁。” “老儿找死!”魏大圣顿时兴怒,却被魏无伤蹙眉拉下。 显然,这玉障话里有话。 只见魏无伤问道:“玉宗主何意?” 玉障不屑一顾,轻笑道:“这可是幽冥界的生死关,若真如此简单,还用得着考验?” 此言一出,魏无伤、白恋星等纷纷显露惊色。 确如玉障所言,若是此关如此简单,那鬼将又何必多此一举?还不如直接全数放行。 而问题就出在这通关考验的规则太过简单,简单的甚至于可以无视。 显然,他们方才太过于乐观了。 咚! 此刻,闷雷般的鼓声骤然响起,可震人心魂。 魏无伤等顿时侧目惊望。 此时对面一脸亢奋的众修双目,亦随之陡然立睁。 霎那间尘土飞杨,数百修士已如开了闸的洪水,排浪冲出。 这声势,犹如闻鼓而发的千军万马,向着对面严正以待的阴兵呐喊冲锋。 可下一刻,魏无伤等人便露出了惊骇之色。 因为那冲入白地的修士们,竟然无一例外的全数踉跄着扬倒,似是被无形之力冲击所致! “这是...!” 玉障仿佛先知先觉一般,依旧靠着城门一侧,随口道:“空间之力。” 果然,随着‘咚咚咚’的鼓声响起。 肉眼可见那闷雷般震动的战鼓中,正扩散而出如波纹般的道道空间推力,将一个个妄图前进的修士,如强劲的罡风般向着黑色区域不断推涌。 那些未能及时爬起的修士,竟如滚地葫芦一般,直接被掀到了白地之外,甚至还有的被后来者践踏,发出惊骇的惨叫声。 而从白地区域,被推入黑色区域的人,周身竟被突然冒出的汹汹鬼火缠绕,若不及时扑灭,阳气将不断流失! 显然,他们发现了,一旦被这强劲的空间之力推出界,进入黑地,留存周身的阴寒凛风,便会诡异的化作鬼火。 如此,生死界后,那些被推回的倒霉蛋便急匆匆的开始了驱散鬼火。 可无论他们或盘坐、或站立,拼命催动灵力驱散,这些鬼火都如附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尽,驱之又扑面而生! 而如子桑平丘等圣堂强者,则在最初的猝不及防后已站稳了脚步,开始咬牙迎着阴寒刺骨的空间推力,缓缓向前。 子桑平丘回顾左右之际,见除了云家的西门阿凰和云中鹤等为数不多的圣堂道友之外,其余众人几乎都被推回了原位,在那慌乱的催灵驱鬼火。 云中鹤咬牙道:“你等先行,待老夫前去助......” 不等其说完,正扫视观察四周的子桑平丘,已看出这空间推力有鬼,其内夹杂的阴风正源源不断的席卷向黑色区域。 而这阴风一过生死现,便立刻化作汹汹鬼火,如浪般扑打在众人身上,如此源源不断何时了? 只见他连忙伸手,阻止云中鹤道:“云道友且慢!此空间推力中阴风源源不断,一入黑地便化鬼火,即便你我同去,亦无法驱散!” 西门阿凰也发现了此点,焦急道:“这...这如何是好?” 子桑平丘连忙回首,喝道:“尔等莫管鬼火,速速进入白地,则鬼火自退!” 五行宗、云家、望月宗三家弟子闻之霎那惊醒。 他们顿时起身,一个个身缠鬼火,再次冲入白地。 果然,一入白地,周身挥之不去的鬼火,竟如脱去的蝉壳,纷纷向后消散剥落。 那些还在慌乱驱火的修士一见,顿时面露狂喜,有样学样地纷纷冲入白地。 而此刻,众修有了防备,已暗催灵力抵抗空间推力,在左前方那‘咚咚咚’的战鼓声下缓缓向前。 一时间,局势似乎正向着好的一面转变。 虽然这空间推力强劲,致使移动缓慢,但众修皆是凝星中期以上,倒是可以抵抗,且有七通鼓的充裕时间,应该足够通过。 那些凝星大圆满,乃至圣堂期的强者,更是一马当先,相对轻松许多。 见此,对面注目揪心的白恋星等人,终于呼出了一口郁气。 然而......惊变又一次出现。 忽然! 铛~ 刺耳慑心魂的金鸣声,如丧钟般突然响起。 鼓声立息之际,那强劲的空间推力竟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 “不好!” 四方传来了惊呼声。 因为他们本是全力前倾向前,如今这空间推力猛的消失,试问猝不及防之下又如何防备? 一时间,‘砰砰’栽倒者可不在少数,骂骂咧咧声更是不绝于耳。 而一些谨慎者,是闻金便死死定住了自己的身形,哪怕头部硬生生撞击在地,亦咬牙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那神将摇曳幽火的双眸已如死神般扫视而来,声如夺命判官般震天暴喝:“闻金未止者......死~!” “什么...!?”不好修士震惊的抬起头来! 可还不过半息。 那阵列一排的阴兵残魂,便是‘嗡嗡’地舞动勾魂锁链! ‘刺啦啦’ 铁链漫天,状如天罗地网,又如毒蛇吐信,罩锁而下! “师尊救我...!” 站在前方一动不动的玄天宗长老钟离古,闻无比熟悉的呼救声,顿时睁目:“肖丞...快用返阳简...!” 霎那间,那些金钟长鸣声还未落下,那些未静止的修士,已被道道勾魂锁链抽魂夺魄。 而方才出言的玄天宗弟子肖丞,即便祭出了返阳间,却已然来不及了。 还不等三息传送到来,他已被勾魂链死死缠绕,瞬间绞杀的魂飞魄散! 显然,返阳简传送离开需要短暂的三息时间。 可这短短三息时间,却足够阴兵手中那神出鬼没的勾魂链,夺人魂魄无数次。 真可谓——阎王叫你五更死,绝活不过三更! 与此同时... 秋水宗凝星四层天才弟子阜骏;望月宗凝星九层仙子月心婵,亦不幸殒命! 四方魂飞魄散毙命者,比比皆是,几如地狱。 可不......这就是幽冥地狱。 须臾之间,陨落修士竟达数十人之巨! 有些心智不坚的修士,在惊恐万状下,竟然失了心破了胆,疯狂尖叫着地转身想要逃跑。 “我放弃...我要回!” 霎那间,一道勾魂锁链的森寒铁钩,已‘刺啦啦’穿过惊颤的众修脸颊,一举锁困逃遁的那名修士,随之绞杀一空! “敢有临阵退缩者,死!” 鬼将威喝声,惊荡八方,摄人心魄。 痛失爱徒的钟离古,已咬牙望前方鬼将雕像,问道:“即便失败,又何故夺命?” 鬼将双眸幽火滋长看来,声音冰寒,毋庸置疑道:“此乃生死关,败者,唯有一死!” 此声未落,但闻金钟之音再次响起,如音波裂散,且夹杂着猛烈的神识攻击,无孔不入地滋扰着众修心神。 众修顿时面露痛苦,只得被动的谨守灵台方寸,苦苦支撑。 不多时,便有修士坚守不住,发狂如走火入魔,狂呼大叫手舞足蹈。 可不过一息,‘刺啦啦’的锁链声如期而至...... 不久,周遭再次回归死寂! 众修不用看,也不敢看,已知又有一人魂飞魄散了。 苦熬三声金鸣后,那如同天籁之音的战鼓声,终于再一次如隔三秋般的响起。 空间推力如期而至,似比先前还要强劲了一些。 “不好,这空间推力加剧了!” 显然,这空间推力会随着鼓声响起的次数不断增加,恐怕越是迁延日久,越是举步维艰。 此刻,已有胆大心细的修士,惊呼提醒道:“前番鼓响十八次而止,我等当乘十八响落之前冲过此地!” 说罢,他便率先冲出。 见此,众修哪还顾得多想,已纷纷全力冲刺。 正如这修士所言,根据第一次鼓声响起的鼓点为十八次,也就是说这一次应该也是十八次。只要能在十八声之前冲过,或者停下脚步便可保无恙。 一时间众修纷纷卯足了劲,亡命般地向前猛冲。 而心性平和无波的子桑平丘,似是感觉到了危机。 他连忙喝止左右道:“勿要全力冲锋,且留三分,以防不测。” 五行宗、云家、望月宗弟子闻之,这才从跟风中猛然惊醒,纷纷暗记于心。 果然,不出子桑平丘所料,那众人都以为的十八声鼓点,竟然只响了七次,便戛然而止! 一时间,又是一片人仰马翻! 随即便是恐怖的勾魂锁链‘刺啦啦’的夺命之音,不断炸响左右...... 而那先前断言十八数者,亦不甘地倒在了前方。 此刻,山盟七人虽然无一送命,但早已拉开了距离,分散前后。 那圣堂七层的领队,贼眉鼠眼的老道公孙胜,早已自顾自的一马当先远远拉开了距离。 落在最后的,则是月焯美人的人,乃一位相貌冷俊,身着云天紫衣劲侠装的少年。 这少年虽然落在其他六人之后,但在数百之众的人群中,却稳稳居中,甚至还要靠前一些。 他发佩银丝流云飘带,紧束长发,侧额一缕发髻柔顺垂落,腰扣云纹鹿皮带,正跟在一位虎背熊腰、高大威猛的凝星八层修士身后,如同默不作声的小跟班一般,异步相随。 此刻,四方锁链‘哗啦啦’四起,正是阴兵夺命之时。 丧钟...更是不时响起,让人不寒而栗,双目颤动四顾。 这高大威猛的修士头也不回,便低声啐道:“他娘的臭小子,我又不是你爹!跟着道爷作甚?” 仅凭这高大修士在音波神识攻击下,还能骂骂咧咧、中气十足,便知此人神识不俗。 第787章:大树好乘凉,莫庄再装逼 丧钟长鸣。 静止不动的人群中,那高大威猛的修士头也不回,便低声啐道:“他娘的臭小子,我又不是你爹!跟着道爷作甚?” 仅凭这高大修士在金钟音波攻击下,还能骂骂咧咧,便知此人神识不俗。 身后冷俊少年神色清冷,只口吐两字敷衍了事:“缘分。” “去你m的缘分!”壮汉爆了粗口:“自出了界线,你小子就一直跟在道爷身后,以为爷不知?等鼓声再起,麻溜的给老子滚!要不然道爷非放个屁,活活崩死你。” 冷俊少年也不搭话,竟在这夺命金钟之声下,悍然伸出了手掌,悄无声息地按在了壮汉修士那宽厚的脊背上,冷声而问:“莫非缘尽?” 显然,他身形被眼前壮汉完全遮挡,刚巧避开了鬼将四下扫视的目光! 而高大修士的背后猛然传来五指按压之感,其力正不断前推增强。 霎那间,阵阵寒意席卷心头,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性命正握在少年掌中! 他顿时亡魂皆冒,大惊失色,连忙劝阻道:“别别别~咱不是缘分吗?话说...兄弟你到底想作甚?” 少年停住了手中力道,声音极为冷淡:“古人云,大树底下好乘凉,兄台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壮修士虽是恼恨对方无耻,却又敢怒不敢言。 他自然知道,这小子是拿他做遮挡,躲避鬼将扫视,可自己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此刻自己的性命还握在这臭小子的手中,若是惹急了说得要背后下黑手。 想到这儿,他只得认怂,好言相劝道:“好说好说,兄弟别冲动。某乃北地散修,人颂道号一龙,还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 冷俊少年回道:“南地散修,二虎。” “哎呀呀!”一龙道爷连忙扮作欢喜:“人常言,五湖四海天南地北皆兄弟,那什么...左青龙右白虎,对~你是二虎我是一龙,你我一见如故,这便是天定的缘分啊!” “嗯~缘分。”二虎松了手掌。 一龙道爷也跟着松了口郁气,心中暗骂,“他娘的...想在爷爷身后乘凉?待会儿非弄死你个小兔崽子。” 一时间,貌合神离的二人,如失散几百年的好兄弟,若非条件不允许,都恨不得把臂言欢,同穿一条裤衩,那叫一个相见很晚。 不多时,第三波战鼓滚滚声再次裹挟空间推力而来,且其势倍增于先前。 那一龙一闻鼓声,翻脸比翻书还快。 “去死!” 只见他看也不看身后,回手便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抡击突袭! 呼~ 虬龙巨臂,铁锤般的大拳已怒愤爆音抡咂向了身后冷俊少年的面门。如此倾力一击,显然是要至冷俊少年于死地。 他扭身转头之际,那粗旷的大脸上,已露出了残忍的邪笑。 此刻的他似乎已看到了这该死的臭小子将被自己一拳轰爆脑袋,像甜瓜一般四分五裂于眼前,别提有多提神解气。 可就在此时,一龙只觉眼前莫名残影一恍,似十分的眼熟:“什么鬼...!?” 话音未落,便是一巴掌后发先至,五指山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脑门上! 砰! 眼前白光若惊雷炸现,曝光遮蔽视野。 随即头昏目眩,化作一片漆黑,一龙壮汉已应声仰倒在地。 冷俊少年收回手掌,望了眼倒地不省人事的‘兄弟’,表情冷酷道:“腐心之木岂可生焉?看来...要重新选一颗大树了。” 说罢,他随之单膝蹲下,竟毫不犹豫地一拳重击在了一龙的额头! 与此同时,明明昏厥的一龙,双目竟陡然立睁,充血的双瞳内似隐现幽蓝! 轰~ 顷刻间,还未等其有所反应,铁拳已随之崩裂了额头,一举轰入......如西瓜般爆裂炸开! 待轰爆了一龙脑袋,冷俊少年摘下了其腰间乾坤袋,随之收入囊中。 此时,四周众修都顾着抓紧时间前行,哪管得了这‘杀人越货’的小插曲? 而就在冷俊少年起身,微微低头前行时,其垂落紧握的铁拳上虽鲜血淋漓,但五指缝隙间似有阴煞死气隐隐溢出,正在不断消散......。 冷俊少年一如既往地寻找着‘大树’乘凉,也一如既往的将一个个‘大树’无情轰倒,再取其乾坤袋。 有些修士也发现了这少年恩将仇报的无耻举动,不过他们并没有关注少年杀人,因为他们从中发现了保命之法。 那便是躲在别人身后,躲避鬼将的死亡凝视。 不过,有些宗门世家的人早就如此做了。 往往都是强者在前,修为低者在后,如老鹰捉小鸡一般猫着身子。而且只要他们抓紧前人,纵使空间推力难熬,亦有强者助力前行。 久而久之,这白地之上,便慢慢形成了许多三三两两的小纵队。 随着时间的流失,此刻已是第六通鼓声响起,可至此仍旧无一人闯过短短的百丈白地。 因为此时的空间推力已强劲到连许多凝星后期修士,都无法抵抗。 也唯有圣堂、凝星大圆满者依旧坚挺,正站在队列阵前,谨慎前行。 毕竟这鼓声听着似乎毫无规律,有时数十响,有时不过数响,叫人难以捉摸。而他们首当其冲带队前行,若不谨慎待之,恐全军覆没也说不定。 此刻,西门阿凰和云中鹤身后正跟着云家子弟。 而望月宗余下二人皆是圣堂强者,分别是黄耳仙师和二师姐玉絮仙子,她们正照拂着五行宗的陆冰凝和张武缓缓前行。 左右落后两三步的则是莫庄、吾灵风和百里千寻三人,毕竟他们皆是凝星九层,在强劲的空间之力下尚可支撑。 子桑平丘则一马当先,时时观察左右金钟战鼓变化,负责警戒预先通报,倒是配合有序。 而他的距离,离前方阴兵阵线,也只剩下了不到四五丈的距离。 估计若不是为了保众人顺利过关,他恐怕在第四通鼓响之时,便可独自闯过。 与此同时,正落后吾灵风与百里千寻一步的莫庄,忽觉自己腰带两侧传来一股力道! 他猛然回头,见是一位身着紫衣劲装的冷俊少年。 遂惊愕询问:“你抓本公子作甚?” 冷俊少年显得很冷也很酷,他如道口号一般,重复着先前话语:“古人云,大树底下好乘凉,阁下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莫庄顶着强劲的空间推力,还不忘顺了顺自己凌乱的长发,难以置信道:“你有毛病啊?没见本公子都自身难保了吗?还乘个屁的凉?你tm谁啊,我认识你吗?” 冷俊少年冷面,自报名号:“南地,二虎。” 说着,他抓住莫庄腰带的手,更用力了,似铁钳一般甩也甩不掉,掰又掰不开! 莫庄见这家伙如此无耻,顿时骂道:“卧槽~真tm虎,快撒手!我又不是你媳妇,你抱本公子作甚?” 此时,本与这冷俊二虎同为一组的一位美妇正巧走来。 她道号俏金莲,乃凝星九层巅峰,离大圆满也只半步。 这俏金莲人如其名,身的如花似玉,且风骚至极,和其身后五短三粗的丑大郎乃是一对道侣,二人更是昊阳老人的弟子。 只不过,此刻那凝星七层的丑大郎明显有些顶受不住空间推力,正跟在俏金莲身后,显得有些窝囊。 俏金莲一见这相貌冷俊的二虎,便双眸生了花,搔首弄姿而笑:“呦~这不是二虎兄弟吗?莫公子不愿你抱,奴家可愿意呢。来~快抱奴家嘛,奴家的腰可柔着呢。” 莫庄一听,如闻天籁之音。 他瞅了眼这风骚娘们,舔了舔被吹得凉冰冰的嘴唇,随即转头说道:“听到没?你抱她啊,她那水蛇腰肯定软和。” 二虎似乎就盯上了莫庄,他转头看了眼俏金莲身和那面露警告凶芒的丑大郎,遂沉声道:“她有人抱。” “卧槽!”莫庄气得七窍生烟,若不是这儿人多,他都恨不得亲自上去来个熊抱。 而俏金莲则伸手抚摸向了二虎的肩头,如蛇般向其胸口移去,同时暧昧道:“来嘛~只要二虎兄弟愿意,奴家只让你一个抱...。” “听到没?”莫庄恨铁不成钢的几如哀求:“她看上你了,你又何必死缠着本公子?本公子喜欢女人,不爱龙阳...!起开,有点男儿本色好吗?” 此刻,那跟在俏金莲身后的丑大郎做空气做得实在忍无可忍,已恼火的啐道:“呸~你个骚娘们,我还没死呢!” 俏金莲嘻嘻而笑,可下一刻眼眸却乍现阴毒寒芒! “那...你就去死吧!” 但见她回手展臂,便是一阵毒液洒出,竟在灵力催动下化作了数条森冷漆黑的灵力小蛇,瞬间‘嘶嘶’钻入惊恐失色的丑大郎大嘴中! “贱...贱人你~!” 噗~ 丑大郎瞬间满面毒气发黑,已七孔流血,仰天瞪目倒地,随即身化恶臭血水...... 嘶~ 莫庄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女人tm也太毒了吧? 竟然把自己的道侣给毒杀了!虽然你男人确实不如本公子万一,就更别说这惹人烦的装酷二虎了,但你也用不着这么狠吧? 只见俏金莲看也不看身后血水,依旧风骚地看向微锁眉头的二虎:“现在奴家没人抱了,可不踏实呢,二虎兄弟快来嘛。” 闻此,莫庄悄声耳语提醒道:“我说兄弟,本公子估摸着你消受不起,听本公子一言,你也别缠着我,乘着鼓声未落,快寻别处乘凉吧,离这蛇蝎远点。” 此刻,这二虎少年正听着莫庄耳语,同时赤裸裸地盯着俏金莲,微微点头,像是听进了。 可下一刻,他却在莫庄瞠目结舌的目光下,竟伸手勾起了俏金莲的下巴,冷酷道:“这里不方便,过了...再来好好抱你。” 俏金莲则抚摸着二虎的手,媚眼传情,酥麻声道:“那你...可要活着来找奴家哦~” 说罢,她竟然带起一阵香风向前而去。 莫庄震惊失色,望着眼前虎胆包天的二虎,伸出拇指佩服道:“你还真是见色不要命,够虎的,佩服佩服,在下告辞。” 说罢,他便要乘机开溜。 可二虎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腰带,将其抵在身前,悄声道:“快走,此通鼓罢,下一通鼓响,定九死一生。” “什么!”莫庄惊疑道:“本公子凭什么信你?别以为我不知,你是想占本公子便宜。” 二虎则沉言快语道:“冥界战鼓分三通,内有大小之别。前三通,第一通长,第二通短,第三通短,此为小三通,意在励战;第四通短,第五通短,此第六通绵长,合为大三通,意在邀战;而第七通只奏三响,为进攻!” “三响?进攻!”莫庄狐疑道:“谁进攻?” 二虎凑近,探头望了眼前方严阵以待的阴兵阵列,已不言而喻。 听得这二虎分析的头头是道,煞有其事的样子,此生死攸关之事,莫庄也只得半信半疑。 他随之问道:“本公子如何信你?万一你拿我做挡箭牌呢?” 只见这二虎沉声弓腰提醒道:“上身莫动,保你无恙。” 说着,他已伸手于莫庄眼前亮出了掌心中一面精巧的断刃令。 莫庄一见此令,顿时显露惊容:“这是...!” 话音未落,莫庄便震惊地发现这二虎好大的力气,竟然握着他身后的腰带,将他强行推动向前,且速度还挺快! 此人怎如此大力?难道是圣堂强者,莫庄心中暗惊。 可在外人看来,此刻的莫大公子就好似高歌猛进的大将军,正带着身后小兵亲随,一路披荆斩棘,顶风前行。 “快看,那莫庄公子好生勇猛,竟敢全力而进!” “还带了一个拖油瓶,真是深藏不露啊!” 闻得四方惊呼赞叹,这可把爱装逼的莫公子给激动坏了。 只见他傲然扫视四方,装腔作势道:“区区金鼓戏码,本公子早已看破。” 说着他回头嘱咐道:“抓好了,本公子保你小子平安通关。” 随即,他乘机悄声问道:“是姑母叫你来相助本公子的吗?你怎知此间鼓音规则?” “时间紧急,容后再说。”二虎已沉声催促:“告之自己人,全力冲过,鼓声还剩六数。” “六数!明白~”莫庄一时难得肃穆。 只见他经过吾灵风二人时,悄声提醒道:“本公子已看出规律,此为冥界战鼓,鼓声还剩六数,快随我冲过阵线,否则九死一生!” 说罢,他已丢下一脸惊疑的吾灵风和百里千寻,向前疾走。 百里千寻明显觉着莫庄不靠谱,嘀咕道:“真是无可救药的纨绔子,竟拿生死之事来装腔卖弄,博人眼球。” 可吾灵风却咬牙沉吟道:“不然,莫公子虽然纨绔,但素来惜命,若无把握断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说罢,他便领着有些迟疑的百里千寻全力前进,追赶莫庄。  第788章:仙果少阳丹,兵指谷影宗 一时间,莫庄每经过一人,都会如法炮制,狠狠地装了一把。 渐渐的,众修也发现了五行宗、幻天宫等人的异样,遂跟风而进。 当然,也有疑心重的、或者信不过莫庄的依旧选择稳步前进,留几分余力应对。 咚咚......咚! 可鼓点...果然如莫庄所言一般六数而息! 在最后一声落下之前,大多修士已心神紧绷地冲过了阴兵阵线。 但仍有三四十人站在阴兵前的十丈区域内,一动不动如化作了雕塑。 此刻,他们虽然羡慕那些相信莫庄的人,已通过生死关,但他们也并不十分失落,毕竟还有一通鼓,应该足够他们通关。 铛~ 刺耳金钟长鸣,化作波音袭卷白地,蛮横地闯入众修识海之内。 霎那间,便有个别修士承受不住,陷入癫狂。 ‘刺啦啦’ 夺命锁链漫天飞舞,无情的收割着一个个凄厉哀嚎的元神魂魄。 顷刻间,场中已十去其一二。 而就在此时,鼓声终于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却不似天籁之音。 咚~ 鼓声一响,震八方。 本要暗催灵力准备的众修已面露狂喜,因为那强劲无匹的空间推力并没有出现,可谓风平浪静。 “喝!” 可就在这时,眼前阴兵阵列竟齐齐挺刀兵,凶神恶煞地直指惊骇莫名的众修。 “干什么?” “这是作甚...!!” 咚~ 第二声鼓点响,震人心胆。 但见阴兵残魂,竟如浪潮般鬼哭狼嚎地猎杀而来! 刀枪剑戟如林戮刺翻飞,挑杀惊魂,锁勾人魄。 有些惊恐的修士想要挣扎反抗,却发现这些阴兵残魂如同鬼魅幻影一般,竟穿之即过!可对方杀来时,却叫他们一击毙命,魂飞魄散! 也就是说,他们只能惨遭屠戮,而无法反抗。 一时间,惊恐万状的众修已放弃了抵抗,开始不顾一切地向前玩命奔逃。 他们是见人就将其重创,死死挡在自己身前,希望阴兵忙着杀别人,好叫自己有时间冲到对面。 “啊~救我!” 那山盟中素来多疑的九指半仙,已在几个‘挡箭牌’的相助下,一举冲至边沿,向着近在眼前的领队公孙胜伸出了手臂。 可公孙胜并没有伸出援手,甚至那一双冷眸似在看待一个死人般,淡淡道:“走好。” 九指半仙震惊失色:“你...!” 话未说完,其胸腹间已不知何时竟被一道勾魂锁链缠绕...... 刺啦啦~ 锁链声响,惊魂脱体抡至半空,随即绞杀成空,魂飞魄散! 咚~ 第三声鼓响。 十丈之内,四起无魂干尸重重的栽倒之声,唯有一名凝星大圆满的女修士惊魂未定地瘫倒在众人之前,浑身瑟瑟颤抖。 显然,余下数十人中,仅她一人侥幸生还! 见此,众修已惊骇失声。 这第七通鼓,分明比那丧钟还要恐怖百倍、千倍。 心有余悸的他们,此刻方觉自己何等命大。 若是方才第六通鼓时,他们未能冒险冲过,恐怕此刻也将和那些修士一般惨死在阴兵勾魂锁链之下! 而五行宗、云家、望月宗等人,更是一脸震惊地望着此刻正高昂头颅,得意万分的莫庄。 吾灵风生性沉稳,他深知若是自己没有选择相信莫庄,而是按平时一般稳步前进,那结果自己将千寻一起落得魂飞魄散。 他似重新审视身旁的莫庄公子,刮目相看道:“莫公子救命之恩,灵风没齿难忘。话说...你是如何知晓这规则?更笃定鼓点还剩六数?” 莫庄自然不会说是别人告诉他的,开玩笑...那不是白瞎了自己一番精彩的表演? 他扫视一众期待目光,得意地一开折扇,显露扇面上潦草的‘纨绔’二字,傲然道:“诸位也知,本公子饱读古籍......” “咳咳...”霎那间,四方想起尴尬的咳嗽声。 莫庄浑不在意,依旧滔滔不绝着:“呐...本公子曾偶见得一杂谈,曰冥界有战鼓,曰三通,内分大小长短。前三通中,第一通长,第二第三皆短,此为小三通,意在激励气势;第四第五通短,第六通则绵长,合为大三通,意在邀敌接战;而若是到第七通,对方还不接战,便只奏三数,为阴兵大举进攻! 所以...本公子料定,只要七通鼓前,我等冲破阴兵阵线,便可安然无恙。” 此高论一出,四方皆叹为观止,纷纷倾佩之至,赞誉之声此起彼伏。 张武亦惊叹询问:“莫装...额...莫 公子,你既然看出了冥鼓规律,又为何不早说?” 莫庄则嘁了一声,扇点太阳穴,尽显傲娇:“~用用脑子好吧?本公子看的是杂谈,岂能不亲身验证一番,在做判断?有前番大小三通鼓为列对比之下,本公子这才能分断啊,要不然岂非冒失无智,害了诸位?” 张武等人一听,甚觉有礼,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莫公子高智!” “莫兄博学多才,智勇双全啊!” “莫公子深藏不漏,令人倾佩之至!” 一时间夸赞满天飞,可把狠狠装了一回的莫庄给乐坏了,估计这英雄事迹,都够他炫耀一辈子。 而当他转头去看那二虎少年时,对方已留下了一道低调的迷之背影,正急不可待地向着风骚入骨的俏金莲小碎步而去。 见此,他只荡漾得嘴角翘起,暗道‘背后有此姑母派来的高人相助,此间唯我莫庄独领风骚也!’ 而就在此时,两侧阴兵残魂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背对众人的鬼将雕像,则浮空显现高大的鬼将残魂念影,正望向众修,声如雷音滚滚。 “今尔等已通过本将之考验,不仅可以通过生死关,还可得到奖励。” 一听还有奖励,众修皆面露惊喜之色。 但见鬼将残影指向城门外,那不远处的一株金光闪闪的晶石状灵木道:“此仙木,开七十二金枝,采幽冥阴气无尽岁月,每枝反结三十二纯阳仙果,名曰——少阳丹。 少阳丹如今虽大不如前,然......” 原来这少阳丹,便是先前他们远远窥见的金光闪烁之物。 众人无不面露渴望,若非鬼将说话,城门内又有结界阻隔,他们都恨不得马上就去摘下品尝。 因为,此仙果状如金丹,乃纯阳之物,一旦食之可立增修为,不仅如此还可青春永驻,去疾化残,延寿五百载! 试问如此仙果,叫人如何不心动心痒? 但见鬼将残魂之影渐渐消散暗淡,声音依旧回荡四周。 “尔等各取一颗,去吧~” 说罢,其影已彻底消散,而城门内封堵内外的结界亦随之撤去。 见此,众修已奋勇争先,激动地冲向了仙木。 而取了少阳丹的修士,则不由分说当即服下,以免被他人抢夺坏了性命。 毕竟此仙果可是莫大的机缘,不说增益修为云云,只一项增寿五百载,便叫人难以抗拒。 须知修士所修,不就是为了长生嘛? 而没有寿元,又如何得道成仙? 此刻,服用了少阳丹的修士已盘坐于四方,开始急不可待的炼化仙果。 仙果香气四溢扑鼻,可见众修周身金辉如烈阳升腾,煞是好看。 而有一女修在取下一枚少阳丹后,则依旧贪婪地望着仙木上如星辰般闪亮的少阳丹,久久不愿移开目光。 其道侣已催促道:“呆望作甚?还不快些炼化?” 那女修神情不断变化,挣扎道:“夫君,这满目仙果,若是全部炼化,你我岂不长生,又何须苦修......?” “嘶~!”那男修闻之面露惊骇,连忙上前劝阻:“你疯了?鬼将明言,一人一颗!” 此刻,女修俨然已经失去了理智,竟疯狂地一把推开自己的道侣:“闪开!我要长生...长生!” “不可...!”还不等男修再冲上前去阻止,她已贪婪地伸出了颤抖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一枚少阳果。 而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轰~ 其左右手中的少阳果竟瞬间自燃,随即火光连通左右双臂,上下席卷全身! “啊~救我!”如同火人一般女修凄厉的嘶吼声,响彻四方。 恰在此时,城门内已传来了鬼将的厌恶之声。 “欲从心中起,贪向胆边生;富贵险中求,亦在险中丢...” 须臾间,这女修已在炙热的烈焰下,身魂皆化为灰烬。 自此,再无修士敢在这诱人的仙木下,显露半分贪婪之色。 而如今走过生死关的修士,已锐减至两百出头。 在炼化了仙果少阳丹后,个别修士也在思量权衡之后选择了放弃,祭出了返阳简,离开了太古幽冥界。 其实这也正常,毕他们历经生死,好不容易得到了这少阳果,已是莫大的造化。 出发时,他们大半之数,可闯过生死关后,却只剩下了两百之数,减员多达尽三成以上。 这可是他们入秘境的第一关啊,便如此凶险,那之后呢? 那鬼将所言,‘欲从心中起,贪向胆边生;富贵险中求,亦在险中丢’,又何尝不是再说与他们听的呢? 于是乎,两百多的修士在少数离去后,如今只剩下了一百八十九人。 ... 两个时辰后。 生死关,鬼面巨门紧闭的关下,正走来一位提着黄皮灯笼的小男孩。 他默默无声地迈着赤裸的脚丫子,当来到鬼面门前时,这紧闭的大门竟然‘轰隆隆’自行打开了! 穿过巨门,走过狼藉如远古战场的黑地,安然无恙地迈过了那代表着生死界的地缝,赤足踏在白地之上,留下一道道淡淡灰尘的小脚印。 哒哒哒...... 清晰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翁城四方。 当埋头走至鬼将雕像前方一侧时,他停下了脚步,问道:“人呢?” 雕像随之显现鬼将残魂幻象,竟垂首下顾不敢直视小男孩! 他单膝跪地答曰:“回禀尊上,阳间来人已离去约两个时辰。” 此鬼将所称‘尊上’,竟是眼前这看似可爱呆萌的小男孩,帝小六! 也不知这帝小六是何等尊贵身份? 帝小六抬头,一双血轮大眼正直勾勾地盯着鬼将,看得鬼将心中打鼓,七上八下。 他微笑道:“有坏人。” 鬼将莫名一颤,连忙道:“尊上明鉴,确有暗源死气邪魔藏匿其中。” 一只小手已轻轻地按在了鬼将的残魂头颅上,帝小六微笑依旧:“明知...故纵,要罚的。” 闻此,鬼将顿时浑身惊颤,遂急忙道:“尊上且慢,末将有要事禀告!” 见按在自己头上的小手离开寸许,鬼将心神稍缓,赶忙抬头解释道:“末将本欲在这翁城之中困住所有人,然这一行人中,有祖龙黄老麾下七人奉命前来,末将位卑断不敢横加阻拦。遂以冥鼓考校拖延一二,同时甄别潜藏其中的邪魔,也好驱阴兵绞灭之...。” 帝小六神色依旧的问道:“哦~后来呢?” 鬼将连忙瑟瑟垂首:“后来...后来末将发现的邪魔暗卫,竟被一人暗中先后诛灭,余下通过者...末将一时还无法分辨,已向迷魂渡而去。” 帝小六这才在鬼将如释重负的神情下,彻底收回了小手,移开了目光,望着手中的黄皮灯笼,问道:“嗯...是谁呢?这么厉害!” 鬼将连忙补充道:“那人该是易容,不知真容样貌,身着紫衣劲装,外表冷俊,少年模样。不过此人虽然看似阳间凡修,但却深知冥鼓规律,且暗中助余众通关。” 说着,鬼将似有些犹豫不决的问道:“尊上,末将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帝小六带着僵硬的微笑快速点头。 见此,鬼将显得有些困惑道:“许是末将残魂衰弱,竟恍惚间感知到人群中,似有天外仙神的气息!” “哦~”帝小六嘴角随之微微上翘,他那僵硬的笑容,也因此多了一些色彩:“所以...你才不敢阻拦?” 正如帝小六所言,就是因为他隐隐感觉到了仙神的气息,他才不敢一味阻拦所有人。 毕竟他只是区区幽冥界的鬼将,虽然在孤魂野鬼面前他是高高在上,可在天外仙神面前,可谓位卑至极。 莫说神祇,就是天外天的寻常金仙他都比不过,又岂敢阻拦? 被看破了心思,鬼将只得垂首道:“天外天在我幽冥界之上,末将实不敢过多刁难......” 帝小六则歪头看向了前方门洞外,那株金光闪闪的仙木,跳跃式的问道:“果子少了?” 鬼将一愣,随即连忙答曰:“通过者皆已奖励,然其中有几人压制修为,境界并无半点提升,其中可能就有仙神气息的人。” 男孩帝小六点了点头:“嗯...也可能是厉害的坏人。” 显然,这话听在鬼将心中,便是责备他放过了魔头! 随着话音落下,帝小六手中的黄皮灯笼,似乎变得有些暗淡了。 呼~ 邪风速起... 周遭莫名地显得阴森恐怖,摇曳的灯火中,似传来了凶兽的阵阵嘶吼。 那鬼将不看微笑依旧的帝小六,只一个劲地盯着灯火,似见到了天底下最恐怖的事物,竟浑身难以自制的颤抖! 周遭死寂,唯有灯火在妖异的摇曳着,那昏暗的幽火在鬼将颤抖的心弦下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化作饕餮凶兽一口吞了他。 而就在此时,帝小六的声音再次响起:“九日后...阳间人来,放行。” 说罢,他便自顾自地提着灯笼,向城门而去。 那鬼将残影顿时如释重负,连忙行礼恭送。 “末将遵令。” 待帝小六的身影消失在门洞外时,鬼将这才缓缓起身,长叹道。 “哎~我幽冥十三站七数皆覆于暗潮,唯尊上夺回六数残喘至今。今朝人间客来,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说罢,他残魂已没入雕像之中。 第789章:乌巢有青莲,邪影怪笑声 一日后,夜幕月下。 距影州谷影宗五里外,密林之中。 此刻,林中人头攒动,正是那三千百战山海卫士。 但见一名踏浪使冲入林中,来到阵前,向着清九仙传令道。 “执事已向星门,令三千山海卫围攻谷影宗,不可放过一人。” 清九仙点头道:“清某领命。” 说罢,他转身望向列阵林间的三千山海卫,沉声告令:“今得天机道子令,谷影宗乃墨灵余孽邪巢,阵魂刃玉障已遭不幸被魔主夺舍。故道子命我等肃清仙市,同时围剿魔巢,引开残留邪众,助执事一举捣毁星门,断罪地邪众复归之路!” 说着,他已转身遥指林外谷影宗所在,喝令四方:“诛魔~!” 霎那间,山林海啸如潮起。 “杀~!” 顷刻,三十股一字长蛇阵鱼贯而出,已势如排山倒海般踏浪御空呐喊冲出。 须臾间,三千山海卫已冲过平原,逼近谷影宗谷口宗门前两百丈外。 而谷影宗内已是惊呼声四起,无数宗人正手持灭灵钉纷涌而出,各个面露凶恶,浑身滋长阴煞死气! 他们见烟雨山海卫大举突袭而来,显然身份暴露无疑,又岂能坐以待毙? 可就在此时,只闻对面泼天浪潮之上,犹如天兵天将的山海卫阵前,清九仙已断喝长空:“邪魔余孽百丈,飞雨~!” 随着其声刚起,那似汪洋般的水浪上,三千山海卫奔驰齐喝! “喝!” 气壮山河的喝声一出,如闷雷滚滚,震人心魄。 三千山海卫,竟整齐划一地纷纷张弛后倾,长发高束如水瀑飘荡于身后,左手挺盾向天成仰角状,右侧臂膀齐齐后拉蓄力,手臂前半段竟纷纷化作纯净无比的汩汩流水,凝聚延伸而出一根根通透的长刺! “诛魔~!”清九仙中气十足,力指邪众断喝令杀! 三千名山海卫已齐声壮喝山呼:“风~!” 嗖...! 似离弦破空声瞬间响彻天地。 一支支丈长水刺,已极速旋转地穿过一面面冰晶圆盾,瞬息便凝如长枪般的冰刺。 寒芒闪烁于夜空残月之下,三千冰刺的前端,更是随之分裂成三股,如洁白的花瓣绽放,旋转如锋锐的绞刃,势如雨幕飞蝗流影罩洒在了惊骇欲裂的无数谷影弟子身上。 暗红的鲜血飞溅半空,浇灌于谷影门那高耸的石碑之上。 顷刻间,无数人影便被一根根犀利的冰刺贯穿绞杀,随之寒气四溢的冰霜凝结扩散,封堵谷口。 砰~!! 瞬间冻结的人雕猛然崩碎一地,化为污浊的血水。 见谷外魔修余孽尽数伏诛,清九仙遂喝令左右。 “留千卫封锁内外,余者随老夫攻入魔巢!” 说罢,他已一马当先,化作残影冲入谷中。 三千山海卫,前部两千不做停留,鱼贯而入。 而剩下千人则分作两股,左右分散...。 显然,这是要彻底封死谷影宗,好来个瓮中捉鳖。 山海大事风云起,烟雨倾力剿灭魔修余孽老巢谷影,这惊天消息亦随之慢慢传播向九州大地。 此时,墨灵圣主等一众强者正深入太古幽冥界内,谷影宗内可谓群龙无首。 可本该是一边倒的局势才是,然而就在山海卫攻破谷影入口之后,情况却显得有些怪异了起来。 因为,除了一开始谷口外的魔修余孽阻挠外,谷影宗内竟然无一人影! 而就在清九仙率众一路畅通无阻地冲至谷影宗后方,那上古遗迹废墟前时。 轰~ 一声轰鸣,惊掣四方! 但见已是空冥太一之境的妙水柔,竟与一众残存的烟雨使徒自前方半空纷纷倒卷,砸落在了大惊失色的清九仙前方不远处! 满目所见,眼前废墟之上,四处可见殒灭的魔修余孽残尸断臂和烟雨使徒的尸体,其中烟雨使徒竟然多达半数之多! 此刻,死气壁垒冲天垂挂,正如不可 逾越的天堑一般环绕星门禁地,阻隔内外。 而壁垒之外,长空之上,本该化身黄老的云雨双飞已变回原貌,正与一邪气肆意的黑色残影拼死力战! 显然,身为剑修的云雨双飞并非此邪魔对手,已彻底陷入被动,且看着命悬一线。 不久前... 谷影宗禁地,上古星门遗迹所在。 就在三千山海卫对谷影宗发动突袭的同时,上古星门遗迹外,妙水柔和‘黄老’已率领一众烟雨使徒突然杀出,欲釜底抽薪一举摧毁星门! 他们得洛羽告之,此刻星门另一端的神赐大陆净土中,圣女珈男正率邪众欲破开星门主阵基的封印。 若一旦被其打开星门封印,那今日今日的山海,将再次面临魔潮的荼毒。 于是,他们便想着摧毁此地星门,好叫其瘫痪百年,至少也能先阻止魔潮侵袭山海的脚步,让他们有时间专心对付墨灵圣主先。 此刻,妙水柔等已站在上古遗迹之前,停下了脚步。 因为,前方正有数百谷影宗的魔修余孽严正以待。 一见烟雨阁人马出现,这数百魔修余孽各个面露凶狠,戾气冲天,咆哮着冲杀而来。 见此,妙水柔一挥丹红水袖,直指魔潮,娇喝左右:“尽数诛杀!” 霎那间,左右浪花潺潺四起。 数十名烟雨使徒已纷纷踏浪冲出,杀向了数百魔修余孽。 她们无一不是圣堂之上的强者,这一入魔修阵中,便如狂浪搅乌云,蛟龙戏潮耳,可谓大杀四方如入无人之境。 见魔修余孽不堪一击,料定局势已定的妙水柔,已微笑伸手道:“阁老,请。” ‘黄老’背手呵笑点头,遂大步流星而进。 于是乎,这云雨双飞扮作的‘黄老’,便与身后妙水柔稳步前行于混战的遗迹废墟之间,向着远处的星门所在不断拉近。 那些状若狂魔的魔修余孽,岂能让二人靠近? 他们纷纷拼死前来阻挡,可面对两大太一,这些魔修余孽和暗卫,又算得什么? 显而易见,他们皆被妙水柔轻挥水袖,浪击于百丈之外,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可就在二人行至遗迹半途之时,诡异的一幕却突然发生了。 只见本还殊死顽抗的魔修余孽,竟在死伤大半后,纷纷自爆化作了漫天血污,一时竟凝结成壁,戾气冲天如厉鬼咆哮,又似不可逾越的屏障! 一时间,不少烟雨使徒为自爆所波及,或重伤、或倒毙者比比皆是。 ‘黄老’锁眉止步。 身后妙水柔上前并肩,望眼前戾气屏障上那不断浮现的一张张狰狞嘶吼的面孔,不屑道:“小小戾煞壁垒,也想阻我等脚步?” 话音未落,她已一掌隔空拍出。 哗啦啦~ 水浪掀天化作了百丈巨掌,如狂浪般扭曲了空间,一举轰击在了戾气壁垒之上。 嗡~ 这看似薄弱的不堪的戾气壁垒,竟然在深深凹陷之后,随之四散乌光涟漪,卸力扩展八方! 显然,未能告破! 众人纷纷显惊容,要知道妙执事可是太一,这一掌之威又岂是泛泛可比? “这...!” 妙水柔为之色变。 但见此刻连横环绕的戾气壁垒上,已是怪异阵纹显现,竟成暗红之色,又似邪异梵文...。 显然,这看似普通的戾气结界,在这暗红梵文的加持下,已变得固若金汤。即便身为太一强者的妙水柔亲自出手,都不能将之破开! ‘黄老’目露锐芒,扫视这戾气壁垒,沉言道:“六阶大阵。” 妙水柔则十分惊讶:“邪魔余孽怎会六阶阵法?” 而就在此时,远处的遗迹废墟间,竟传来了一位女子的声音。 “前辈眼力非凡。” 随之,二人猛的侧目。 只间那遗迹废墟中,空间一阵扭曲,显现淡淡波纹律动的结界,随之竟走出一墨衣素裳垂延于地的婉约女子。 这女子云梳妇装,未施 半点粉黛,却也美丽动人,看着倒也温婉无恶。只是这邪魔之地,她因何在此,又是如何自安? 妙水柔不识此女,便警惕的问道:“你是何人?” 只见此女向着二人款款一礼:“妾身...陶德之妻,陶赵氏,见过烟雨阁黄阁老与妙执事。” 此言一出,无疑表明此女身份,正是陶德之妻,赵婷诺。 妙水柔知晓,陶德确实有一发妻,为赵国小公主赵婷诺,可不曾想这赵婷诺竟然会在此魔巢之中!而陶德已被墨灵圣主夺舍,化身魔头玉障,难道此女已坠入魔道? 想到这儿,她警惕道:“你就是那魔头玉障之妻,赵婷诺!” 此刻,赵婷诺闻魔头二字,蹙眉道:“妾身之夫乃陶德,非魔。” 妙水柔却娇哼道:“汝夫陶德倒也算得迷途知返,曾以青云客卿之身力战邪魔,虽终被魔头夺舍,但...亦不辱青云之名。而你藏身在此,却安然无恙,分明是坠入魔道,不是魔头玉障之妻,又当何身份?” 赵婷诺三分悲凉,七分黯然:“不错,我夫君为魔主夺舍之时,仍不改大丈夫本色。然妾一介愚妇,虽不知天下大事,却也不齿与魔为伍。今日现身只为告之诸位,魔主非你等所想那般简单,若诸位执意破这壁垒,恐怕将自入死地。” 闻此,‘黄老’闷哼道:“~危言耸听!今魔头已入太古幽冥界,试问何人可挡我烟雨脚步?” 赵婷诺则叹息一声:“信与不信,还请诸位前辈自慎、自酌。” 说罢,她已自顾自地转身离去,竟然重新回到了原位,盘坐闭目于断柱残石之间。 妙水柔和‘黄老’何等修为,自然看出这赵婷诺并非邪魔余孽,且修为不过尔尔。 可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显得十分不解。 如此境界低微的小小修士,在此魔巢之中,为何能安然无恙?难道魔主还保有陶德的意识执念,不愿伤害发妻? 这...恐怕不大可能。 二人又岂能知晓,那是因为陶德乃元魂之体,他虽然被魔主夺舍成功,但其魂魄也非一朝一夕可以被彻底炼化。 而赵婷诺是陶德之妻,如其女星河一般,握在手中便是最好的人质棋子。 至于陶德那可怜的残魂会不会妥协直到被彻底炼化,对于墨灵圣主而言这并不重要,毕竟有胜于无,再说他压根就没把弱小的赵婷诺放在眼中。 不过,此刻的‘黄老’和妙水柔自然不信赵婷诺是这魔巢中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已命烟雨使徒严加看守,但有不轨举动,当即灭杀! 可他们又哪知道,赵婷诺所处的废墟结界,可不是小小烟雨使徒可以进入。 此刻,他们二人则开始准备合力冲击戾气壁垒。 云月双飞化身‘黄老’,实为剑修,其一经加入,可谓剑气纵横,所向披靡。 这六阶大阵加持的戾气壁垒,竟显露即将崩溃的迹象。 见此,‘黄老’喜上眉梢:“看老夫一剑纵横,破此壁垒!” 话音未落,他手中小巧刻刀一抡,便如对空刻画雕琢,现纵横两道凌厉剑气,合如十字交叉之状,竟一举撕裂了空间,力斩向了摇摇欲坠的壁垒。 可就在此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嗡~ 十字纵横剑气所向处,壁垒之上,空间竟猛然一旋,随即一道血色‘卐’字猛然乍现,阵光旋转化作了邪轮,立现一道黑色残影! 呼啦~ 残影大袖只一挥,那看着所向披靡的十字纵横剑气,竟随之土崩瓦解,化为漫天稀碎剑华! 随即,邪异的‘桀桀’怪笑声,响彻九天! “黄老儿,你何时改修剑了啊?哈哈哈......” 此言一出,邪影彻底显现。 云雨双飞便知自己冒失逞威,至身份暴露,已化回了原貌。 而妙水柔则在望见来人后,大惊失色:“你是?!” 惊疑不过片刻。 二人已相视一眼,几乎同时各展神通领域,视死如归地飞身跃起...... 第790章:伽南弥乐身,照夜云剑圣 谷影宗禁地,星门遗迹上空。 此刻,戾气壁垒横贯天地,煞气四溢升腾如群魔乱舞封堵内外。 而在这邪气壁垒前方,半空之中,正踏空傲立着一道邪恶的魔影,桀桀怪笑于残月乌云之下,声荡八方。 只见重伤在身,大惊失色的妙水柔,已难以置信的抬头问道:“你本为万古十二至尊之一,何甘坠入魔道?” 你能想象吗? 在山海世界里,传说中的正道泰斗,万古十二尊中竟隐藏着一个魔修卧底。 他心系众生大愿普渡人间,而在此刻他终于亮出了自己隐藏的身份,此神秘人正是伽南尊者——弥乐! 就在刚刚他已不费吹灰之力击溃了妙水柔、云雨双飞和堪堪赶到的清九仙三大太一强者。 而三人这才明白,那赵婷诺所言非虚,连万古十二尊的伽南尊者竟然都是魔头,可见魔修余孽不可小觑。 可伽南尊者明明已经殒落于净土,却又为何能起死回生,还出现在这呢? 只见那与过去判若两人,邪气四溢的伽南尊者,怪笑低吟道:“魔道?何为魔道?何又为正道?当初...本尊一心向善,两位爱徒却成了你们口中的魔?吾心便生了一丝波澜,是本尊错了,还是所修的道错了? 吾坐禅悟道于那后来叫做悔过池的中央,忽觉池下倒影是我,池上皮囊亦是我,守得湖静可见身影如一,可...心呢? 心在皮囊里,还是水镜中? 吾普度众生...众生却执贪、嗔、痴,欲念何止胜过魔鬼百倍千辈?人心是贪婪的,哪怕一时一丝的悸动,都能积压成惊涛骇浪......” 原来在万古之前,伽南尊者还未离开神赐大陆之时,便时时坐禅悟道于悔过池上,那时他心中恶相已悄然滋长。 而当时墨灵邪族已被放逐于神罚大陆,预感到自己将败的墨灵圣主便找到了他,并向慈悲为怀的师尊,提出了一个看似极为荒唐而可笑的请求。 那便是,希望当时的伽南尊者能留在这星门禁地,助他卷土重来。 当时的伽南尊者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有本该如镜面的悔过池水,如惊涛骇浪般翻涌。 当时的伽南尊者知道,墨灵圣主并不是对他提出请求,而是心中那蠢蠢欲动的恶念之相。 伽南尊者的善压制着恶离开了,离开了看似重归平静的神赐大陆,踏上放逐罪地。 但他却不知,他的身体离开了悔过池,可湖面下那道扭曲的残影,却留下了。 而那便是三分恶念,这三分恶念残影在墨灵圣主的暗助下,浊了相,分了神,答应了那看似可笑的请求,留在了此人间。 也就是说,伽南尊者之所以能在净土顺利渡化自己心中的恶相,其中也有墨灵圣主的功劳。 因为当时即将涅槃的伽南尊者,其心中的恶相邪念早就只剩下了不到七成! 此刻,恍然大悟的妙水柔等人这才明白,眼前的伽南尊者并非真正的弥乐,而是其强大的执念恶相所化的法相邪身。 可即便是伽南尊者三分恶相所化的邪身,在蛰伏无尽岁月后,不知将恐怖到何种地步。若非如此,否则他们三名空冥太一,又岂能须臾间惨遭落败,且身负重伤? 只见,此刻的邪影弥乐傲视天地,狂笑展开双臂:“~本尊自那一刻起,便悟到了。悟到了众生万象碌碌,如坐池央空望浮影愚待水静。然...皮囊不动心却动;心动,水不止;水不止,影不静;极乐净土,何所求? 错了错了,这错啊~不在众生万相变化,而是这......” 说着他面露邪异至狂的笑容:“而是这催变万相的世界......错了,也污浊了。所以,这腐朽阿杂的世界,应该...十方俱灭!” 嘶~ 众人闻之,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但见邪身弥乐接着疯狂道:“...唯有将这山海涅槃,才没有贪、嗔、痴;没有饕餮欲望;那~才是真正的极乐净土啊,你们说是吗?” “妖言怪论!”清九仙闻此灭世疯言,已愤不可遏。 而伽南邪影则手握漆黑的降魔杵遥指四方天地,如欲灭世的邪神一般,疯狂道:“妖言?怪论?呵~愚昧凡夫,苟且贪生!既然这煎烤芸芸众生的腐朽世界,尔等所谓的仙门正道渡不得,那便由本尊来渡化!” 此声一出,只叫天地震颤似哀鸣,乌云密布遮蔽近千里苍穹,大有唯我独尊之势。 他展臂高举托天,强大的恐怖气息如狂浪般席卷八方,疯狂如逆天邪神:“浑浑天地、噩噩众生,唯我大愿,净世渡生~!” 顷刻间,这昏天黑地之势不断扩散,其间邪风呼啸如故哭狼嚎! 在妙水柔等人惊骇的目光下,上空竟浮现一道巨大的血色卐字诀印! 见眼前如灭世一般的景象,清九仙骇然失色至颤抖:“他...他要干什么!?” 妙水柔愁云惨淡:“伽南善恶生二念,一念慈悲大愿渡众生;一念竟泯灭人性,执愿十方俱灭人间。他是要覆灭这千里之地内的一切生灵啊!” 果如妙水柔所言,但见‘卐’字血印笼罩八方天地,垂降道道血色梵文,伴梵音如招魂而歌。 与此同时,邪恶的弥乐尊者已立虚空,手持降魔杵,竟单手起禅诀,念咏净世梵文咒语。 此梵音一出,震荡空间,便叫天地巨变! 轰隆隆~ 大地起伏裂变,怒海狂涛奔涌,邪风大作,血光遮天,似要化为炉鼎笼罩天地将一切生灵彻底炼化泯灭。 此刻,谷影宗上空惊变,早已引得惊惶不明的数百里内苍生纷纷侧目仰望。 他们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的好奇者甚至还在向谷影宗所在赶来,却不知死亡正在靠近。 影州大地,谷影宗所在,周遭数百里内山摇地动,浑如天地倒悬。 妖异的血色梵文正以卐字为中心不断垂连天地,慢慢对外扩散,十里、二十里、五十里...... 其所过之处,人、鸟、兽、虫、乃至花草树木,一经触碰皆化为血光,蒸发消散成空! 如此骇人景象,那些离得近的众生,早已下被破了胆,纷纷尖叫嘶吼着反身亡命奔逃,可如此恐怖的强大邪咒,又岂是凡人蝼蚁可以躲避? 一时间,苍生涂炭,天地红染...... 而身处‘卐’字笼罩中心的妙水柔等,早已惊掉了下巴。 他们没想到这伽南尊者恶相化身会如此泯灭人性,竟然要抹杀千里之内的一切生灵。 此刻,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他们,面对这实力恐怖到变态的邪弥乐,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合力施展防御结界苦苦抵抗。 如今百里内生灵涂炭,他们真有一种追悔莫及的无奈感。 若先前听了赵婷诺的劝说,或许也不会招惹出这邪恶的恐怖存在,但...世间并没有后悔药。 从这邪弥乐所展现的骇人实力已不难看出,此邪魔虽然只是伽南尊者当年的恶相三分所化,但蛰伏无尽岁月至今,其实力恐怕已不弱于任何一位小乘尊者! 面对如此可怖灭世之威,本就有伤在身的妙水柔等人已知,若无奇迹发生他们也将旦夕命陨! 可就在众人绝望之际。 呼~ 咚咚,咚咚,咚~ 这个时候,天空之上罡风大作,战鼓雷鸣。 众人抬头望去,可见南方夜空,正有一只巨大的龙艘,顶着鼓音波光,展开泼天八翼划破滚滚乌云,在残月的映照下披挂银辉飞了过来。 而这龙艘战舰前端正并肩立有二人。 那左侧而立的来者,正是银发飘飞如雪的洛羽。 显然,这洛羽乃其元影分身。 而在其右侧,则立有一老者。 这高瘦老者双手背后,四方剑气纵横如罡拱卫龙艘。 他披挂流云白袍,目光锐利如剑,鹤发长白须,可不就是那坐镇千山域海,已经是小乘七境的剑圣云照夜吗? 一时间,本该绝望的烟雨阁众人和山海卫们,已纷纷仰天惊喜而呼!“千山域海战艘...是天机道子!” “快看,洛道子身旁...那~那是剑圣!剑圣云前辈。” 洛羽和云照夜的突然出现,无疑让妙水柔等又惊又喜,看到了希望。 他们喜的自然是洛羽请来了小乘七境的剑圣云照夜,而惊得则是洛羽不是前往秘境了吗?怎会出现在这儿!且还变了白发? 此刻,除了云雨双飞之外,他人又哪知道,这是洛羽的分身。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天机道子请动小乘尊者出山,看来此战无忧矣。 而云照夜身为小乘尊者,之所以不惧天劫离开千山域海,那是因为他本就没有到小乘大圆满,只要不是遇升境渡劫之时便可外出。 只是他们过去一直在维系首山的山海结界中枢,所以并无多少机会外出。这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待在千山域海内,落得清静无为。 今番,天机道子欲卫道山海,剿灭邪魔余孽,他云照夜堂堂剑圣之尊又岂能不来? 众人仰天而望之际,但见龙艘战舰之上,传来了云照夜的苍劲之音。 “邪云遮山河,浩气照乾坤!” 此声未落,但见那缓缓前进的龙艘前端,一道云白剑气乍现天地,似冉冉升起的朝阳,洒出万丈刺眼光芒,竟一举刺破了乌云,戮开了遮天‘卐’字血印! 锵~!!! 直到此刻,天地间才传来了高亢的剑鸣声。 轰!! 这云白剑气一线达千里,横跨长空,开天戮分乌云,血光‘卐’字亦随之一举破灭! 星空伴残月漫空,天地终于渐归安宁。 然而众人都清楚,真正的大战才刚刚开始。 此刻,邪身弥乐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净世之举被打断,而感到一丝的愤怒。 他反而脚踏血莲,感慨万千道:“山海岁月无尽,不曾想此世还有浩气残存,敢问二位施主何方神圣啊?” 龙艘悬于环卫的戾气壁垒百丈开外。 其上云照夜迎风背手,目光如剑锁定向了前方邪恶的弥乐,如藏剑鞘中不怒自威:“山海剑修,云照夜。” 洛羽则望伽南祖师恶相化身,心中感慨良多。 伽南弥乐尊者一生大愿普渡众生,不曾想西去之后,其恶相竟隐匿三分在此蛰伏。幸好自己离开秘境,为防万一请出了云剑圣,否则影州生灵涂炭,我之罪也。 想到这儿,他手按问天剑杵立龙艘船头,开口曰:“晚辈,洛羽。” “洛羽?”那邪身弥乐,惊讶道:“你就是天机道子洛羽?” “正是晚辈。”洛羽如是应。 邪身弥乐那胖胖的脸庞,霎那显露几分惊艳,赞叹道:“小小年纪已堪比神影,果然人中龙凤。本尊见你与吾道有缘,何不投吾座下,也好助本尊净化此浊世?岂不大大善哉?” 哼~ 云照夜闷哼若惊雷炸变四方:“狂妄自大!~汝一恶相邪身,竟敢痴心妄想叫天机道子尊你为师,助纣为虐?” 洛羽则沉言道:“前辈好意,晚辈心领了。恕晚辈直言,前辈...当不得‘伽南’二字,更受不得晚辈一拜。” “呵~哈哈哈...”邪身弥乐顿时怪笑:“善哉善哉啊,两位施主不愿相从,那便是要阻我净此浊世了。哎~须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洛羽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曰:“此言,亦是晚辈想对前辈说的忠告。” “哼~冥顽不灵...”霎那间,邪身弥勒已化作凶相,戾喝如魔:“尔等...当下无间地狱!” “下地狱的是你!” 云照夜先声夺人,一声断喝,不由分说间已展开右臂,便是心剑自体内激荡而出,抬手间便是一道纵横天地的披靡剑影乍现百丈长空。 在众修震惊仰望的目光下,剑歌当空,撼天动地。 但见一道凌厉无匹,还在不断暴增的剑影,已突袭怒刺向了邪身弥乐。 此剑之势,真可谓——「万里光寒云照夜,一剑纵横云中歌」。 第791章:剑门浩然心,万邪一剑清 轰隆隆~ 云照夜剑影未至,所过空间早已被割戮得支离破碎! 夜色长空仿佛都被这惊天一剑彻底点亮如白昼! 剑圣一剑之威,可...斩苍穹、破山河。 真可谓——「万里光寒云照夜,一剑纵横云中歌」。 而此刻的邪身弥乐呢? 面对这惊天一剑,他不仅不惧,反倒疯狂邪笑。 因为在他的心中,愚昧的众生根本无法想象,如今的他到底有多么恐怖。 只见他双手持降魔杵,近乎于疯癫的表情,仿佛正在告诉剑圣云照夜,你这可斩苍穹破山河的一剑,在本尊看来是有多么的可笑。 此时,他浑身上下正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邪异气息。 嗡~ 他口吐梵音,印掌推出现血色‘卐’字梵文,竟一举挡住了这惊天一剑! 同时,他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扭曲面孔,狰狞而问:“人间值得吗?这腐朽而浑浊的山海,在你等正道的愚昧笼罩下,充斥着上下尊卑,弥漫着不公与不平,满是贪嗔痴欲念如无边苦海,又似无望的荒漠,唯有泯灭这罪恶的世界才是最好的业果。” 闻此偏执疯狂言论,所有人一时间都难以接受。 他们不明白,曾今那位大愿慈悲普度众生的伽南尊者,怎会生出此等泯灭人性的阴暗邪念? 此刻,恐怕也只有寥寥无几的数人清楚,伽南所修之不易。 须知伽南一道向来修心渡心,以此生苦行,去贪嗔痴欲望执念,而求极乐净土。 但这短短一句话,想要做到却是千难万难,因为他们一生修途都在与自我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自己抗争。 他们坚信只要善与苍生,便可见极乐净土,哪怕是一个恶贯满盈的恶人,他们都会尝试劝其放下屠刀,即便换得刀剑加身,他们也无怨无悔。 但...伽南毕竟不是佛,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即便有大乘伽南心法压制心中的恶念,但爱恨情仇、贪、嗔、痴种种不断积压... 久而久之,种种恶念便会积压成相,如决堤的洪流,终将迎来自己的道途上的终极劫难。 此难,便是自己心中那万千压抑的邪念交织而成的魔。 唯有涅槃自渡,彻底化去心中恶相魔念,伽南修士方可证己大道,以无暇之心飞升极乐世界。 都说,人心一半是佛,一半是魔,用来形容伽南最好不过。 然伽南如是,那人间芸芸众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伽南所修以光明慈悲心,化己黑暗邪恶念,此非常之道。可谓一念大慈大悲,一念亦可泯灭众生。 若非如此,在神罚大陆中又岂会有那么多身披禅衣,一手握念珠,一手却在‘善哉善哉’挥动屠刀的恶伽南呢? ... 此刻,月色长空之上,剑、印相抗。 云照夜身为小乘七境剑修,又岂能被一区区‘卐’字邪印所阻挡? 只见他身形一恍,便消失于龙艘之上,随即残影乍现于血色‘卐’字梵文前。 喑~ 手起百丈剑气利影已凝于掌中,化作一柄三尺水色如洗的古朴长剑。 “天阶剑器,洗尘!” 妙水柔身为烟雨阁执事,自然认出此剑乃是云照夜之本命剑器,位列天阶上品。 此剑一出,洌音如水潺潺而动荡八方,一击便将眼前‘卐’字血印撕裂而开,竟同时洞穿了邪弥乐的胸口! 这大战刚刚开始,不曾想这邪身弥乐已受了一剑。 而在感受到这一剑之威后,他手上的漆黑降魔杵竟有了些许变化。 嗔怒之下的他狰狞怒哮,已不甘地舞动降魔杵,卷起邪异血光残影轰向了云照夜。 但结果,依然悲催。 只见云照夜单手背后,一手抽剑残影后仰,竟在轻松躲过的同时,还顺手横斩洗尘剑,在其扭曲的胖脸上留下一道清晰无比的剑痕。 见此,邪身弥乐发疯了起来。 可不管他如何疯狂猛攻,就是碰不到举止轻松写意的云照夜。 与此同时,众人已看出,恐怕看似强大恐怖的邪恶弥乐在小乘七境的剑圣云照夜眼中,根本不够看。 毕竟剑修本就强大,小乘七境可以说已不惧任何小乘尊者,恐怕也只有小乘大圆满才能力压他一头。 在场所有人也自然而然的认为,此战剑圣云照夜定能轻松获胜,甚至一举斩杀邪魔。 但此时,只有对空间各种元灵极其敏感的洛羽,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原来,随着邪弥乐那看似嗔狂的每一次攻击落空,他手上的漆黑降魔杵竟变得越来越血红,且越来越强横。 因为,八方百里之内亡者那不甘的怨气,竟犹如实质一般,化作阴风呼啸而来,被那降魔杵不断吸收,看来这一战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只见邪弥乐突然状若狮吼:“炼欲化禅,镇天降魔~!” 在吸收了足够多的不甘怨气后,他手中高举的降魔杵竟变得血红一片! 而这一次,他的攻击竟完全笼罩了天地,已让云照夜无处躲藏。 巨大的血色杵影笼罩整个夜空,尽掠八方怨气如邪云凄厉哀嚎,遮天蔽月。 在这风卷残云间劈下的一瞬间,伸出腥风血雨中的云照夜却无比的淡定。 显然,他也在先前发现了对方降魔杵的异样变化,随之断喝:“心剑破天!” 早有准备的他,一招心剑破天施展而出。 悲催的邪弥乐本以为凭借自己这蓄势一击,完全可以将云照夜一举击杀,却没想到对方早有准备。 众人惊叹仰望,眼前云白剑影乍现夜空,竟然亮如千丈冲天巨剑光影,已一举洞破八方邪云戾气。 见此一幕,邪弥乐又岂能叫这该死的云照夜轻易攻破? 他已恼羞成怒,更不想再留半分余力:“去死~!” 手中降魔杵立化道道血色梵文,带着滔天怒火,势要将眼前的云照夜彻底送入地狱。 可云照夜亦毫不示弱,一招飘逸如仙似圣的逆剑鹤舞,但叫剑气冲云冠,荡尽九天,心剑神通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此刻,在长空之上,战局可谓瞬息万变。 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剑圣云照夜要一举诛杀邪弥乐时,惊变发生了。 但见九天之上,手握血影降魔杵怒抗破天巨剑光影的邪弥乐身后上空,竟浮现一道撑天巨影。 这巨影少说二三百丈高,浑身暗红,盘膝低眉坐禅合十,正是其——血影法相。 此法相一出,便是腥风血雨,梵音嗡鸣如万魂哀嚎。 强大无匹的威压更是震天寒撼地,竟如天塌陷地陷一般席卷而下。 轰隆隆~ 大地顷刻崩裂,石开破散。 就连远处的泪孤海水,都被强大的恐怖威压碾轧得浪卷冲天数百丈! 众修如遭万钧大山无情碾轧,纷纷跪倒在地,呕血不止。 山海卫中那些修为低者,更是直接识海遭受重创,吐血栽倒,生死不知。 见此,苦苦支撑的清九仙,已回望惊喝道:“速速退出此地!” 可此时威压席卷天地,震慑四方,他们爬都爬不起,又如何逃离? 显然,这小乘尊者间的大战,已不是他们可以近观的了。 可此间,却有两人无恙。 一人乃是那正盘坐遗迹废墟中的赵婷诺,因为那遗迹四周,正有一轮不大的结界显现,抵挡着这封天盖地的恐怖威压! 可见这看似薄弱的结界,着实非凡。 而另一人,则是依旧傲立在龙艘上的洛羽。 此刻他虽是以元影分身在此,但神识抵抗力依旧不弱本尊,面对这恐怖的漫天神识外泄的余威,倒也能支撑一二。 不过,此刻他可顾不了这些,因为他也没想到,这恶相弥乐的魔威邪识竟然会如此强大,强大的连剑圣云照夜都被一举定住了身形! 不错,如今身处血影法相威压中心的云照夜,已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因为他已经被死死定住了身形! 而就在这时,那邪恶的巨大法相已分云拍浪,在状若癫狂的邪弥乐咆哮下,遮天五指拍掌而至:“七境小乘,也敢妄言一剑破天,死!灭~!” 很明显,这已至天地昏暗的巨大五指山,是要将剑圣轰毙于掌下。 面对如此危险囧境的云照夜,已知自己避无可避,唯有全力以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手中洗尘剑竟化作一股清流,潺潺而没入其体内。 随之,‘喑喑喑’刺耳剑鸣,响彻长空。 他身虽不能动弹,可心却与洗尘剑合二为一! 同时声出如龙,高亢似万丈剑哮,震荡人心:“云某身虽不得动,但煌煌剑心犹在!唯我剑门浩然心,万邪千影......一剑清。” 霎那间,所有人都仰望见狂风大作的漆黑夜空中,正有一道银光剑影自云照夜体内突然闪现而出,随即一分万万千怒鸣的剑影。 喑喑...... 刺耳剑鸣震惊寰宇。 即便数百里外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人们,都远远望见了这铺天盖地的汪洋剑潮,正向着九天之上的暗红巨影轰击而去。 轰...!!! 天地如被足矣灭世的陨石砸中一般,影州大地剧烈颤抖,空间哀鸣。 巨大的强劲冲击波,已将百里之内摧刮的面目全非。 夜空之上,剑气纵横四射,空间塌陷,乱流肆掠数百丈天地。 此刻,洛羽所在的龙艘,早已经受不住这暴虐余威的摧残,分崩离析于长空残月之下。 一时间,恐怖到令人窒息的强者威压,随之稍去。 洛羽来到了妙水柔一众身前,望着重伤萎靡不振,已再无战力的清九仙等人。 他顾不得周遭地动山摇的紊乱空间,已急令众人远远退开,好离这不稳的空间越远越好,免得被乱流无情吞噬。 众人也知此等大战,根本就不是现在的他们所能插手的,遂纷纷离去。 而洛羽则看向了不远处的废墟中,正同样也在望着他的赵婷诺。 但见赵婷诺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小叔,请入结界暂避。” 他也不矫情,闪身踏入。 一入结界,便顿敢风平浪静,相较外界空间竟极为稳定。 他观察四周,惊疑道:“这是那魔头为姐嫂所设的结界?” 赵婷诺轻叹一声,显得几分黯然神伤,默默点头无言。 洛羽知道墨灵圣主夺舍陶师兄肉身,定是想拿赵婷诺做筹码,而这看似保护的结界,实则是怕赵英诺丢了性命,失去要挟的筹码。 想到此处,他宽慰道:“姐嫂莫要心灰意冷,魔头既然花费精力布此结界保你,便说明陶师兄元神还未尽失!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赵婷诺闻之猛然醒悟,正如洛羽所言,那魔头绝非良善之辈,岂能任由她在谷影宗内随意走动?且还费心以这结界庇佑她的安危。 或许真如小叔所言,因为夫君元神还在,所以魔头才会如此对她。 想到这儿,她悲喜交加。 但闻洛羽接着说道:“此地凶险,待此间事了,姐嫂当随我离去才是。” 闻此,赵婷诺凄苦道:“魔头何许人也,岂能容妾身如此简单离去?不说眼前战事如何,只此禁地谷影魔巢,我若踏出半步恐怕如归黄泉。妾身生死是小,但...婷诺已立下誓言,在此见证魔头的殒灭。” 说着她痴望远方的星门,喃喃道:“若到那时夫君...魂陨,妾身当将夫君葬归故里,入土为安,也算相守白头。妾身愚笨,修姿又拙劣,有些事无能为力,也只能做到这些,还望小叔看在与夫君同门一场,兄弟之谊的情分上,救回小女星河。” “星河?...你说什么?”洛羽震惊失色:“陶师兄有后......!” 可不等二人多言,长空之上轰鸣声已如惊雷响彻天地。 大战...已见分晓。 第792章:楼前老秀才,请客一万年 中州,青丘镇。 此时虽已月明星稀入了夜,但青丘镇还是一如往昔般热闹非凡。 闹市喧嚣吆喝不断,灯火通明水岸花色。 赵地居南,物产富饶,文风鼎盛,自然也就造就了其繁荣景象。不同于北地苦寒,即便是在夜晚,城镇之内依旧百业开张,灯火不息。 青丘重镇,自然也是如此。 要说镇内哪里最热闹,只看在清河两岸,画舫往来之间。 听琴瑟天籁和鸣; 望红楼张灯结彩。 莺莺燕燕打扮得可谓花枝招展,环肥燕瘦搔首弄姿,让人见之眼花缭乱。 那柔情似水的曲腔,妩媚迷离的呼唤,纵使七旬老者听了、见了,都能老眼生花昂扬不倒,如重回十八少年。 这不,清河沿岸最奢华,也是最远近闻名的一座红楼前,正有一老秀才模样的老头直愣愣地站在门前石阶下。 他身着一件灰旧发白的书生长衫,脚穿步履,手握一支汉烟杆,灰白长发随意地盘在一戴歪了的书生布帽内。 这老秀才许是过得拮据,那一席长衫像是小了一号,紧巴巴的极不合身。 再配合他那咂巴咂巴烟杆的色眯眯模样,简直是不伦不类,活像一个穷困潦倒、刚进城的乡下老不正经,哪有半点读书人的气象? 且看这老秀才模样,恐怕少说也得七老八十。 此刻,他正仰头痴迷地望着楼上露台栏边,一个个搔首弄姿的妙龄女子。 夜风湿润且柔,带来扑鼻脂粉香气,叫他双眼迷离如痴如醉。 而这些正在冲他挥舞绢袖的莺莺燕燕们,可不管楼下老秀才老不老。要知进楼那便是客,做她们这营生的都是客人挑她们,哪有她们挑三捡四的道理? “老先生,上来坐坐嘛。” “就说嘛~别只顾着看呀?” 老秀才一张老脸模糊在浓白的旱烟雾气中,正咯咯傻乐。 他在一旁双马柱上敲了敲烟杆,随即将烟杆插在了腰间,在众红娘期待偷乐的呼唤下,竟向着红楼的大门大步流星拾阶而上。 可还不等他精神抖擞地迈入大门,却被一高大的黑影蛮狠无礼地挡了出去,还险些踉跄着跌倒! 只见一管事模样的汉子,正堵在了红楼门前,指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秀才,呵斥立在门柱左右的护卫道:“你们两个瞎眼废物!竟叫这破衣烂衫的老东西进楼?” 二人唯唯诺诺。 一人为难道:“管事,您别气啊!这老先生看着该是读书人,说不得还是秀才。我等目不识丁的升斗小民,这...这也不好......” “放屁!”那管事没好脸色的喷了他一脸口水:“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这老东西落魄模样,就是秀才又怎的?还能把肚子里的穷酸墨水给变成白花花的银子?也不擦亮狗眼看看,咱清红楼是一般人能进的?” 显然,这管事话里话外也在说给老秀才听,那便是...你这老秀才一看就穷困潦倒,也配进爷爷这儿? 可另一名年轻护卫则低头嘀咕着:“额...小的就听说书的说过,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还有黄金做的屋子呢......这黄金都有了,还怕没银子吗?” 那老秀才踉跄着,这才站稳脚根,别看他身子骨老迈,可耳力确是非凡。 他一听这小护卫之言,顿时乐呵呵的笑道:“哎~对对对,小娃儿不错,书中确有此句,老儿我念与你们听啊。” 说着他也不问人家愿不愿听,便自顾自地摇头晃脑的开讲了起来!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有马多如簇。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念罢,他还不忘教导道:“这意思呢,便是学问知识都在书中,有了知识,还愁黄金吗?” 那年轻护卫一听这老先生声援自己,且说得头头是道,甚觉真文化人,顿时抬头挺胸道:“管事,您快听,老先生有知识,肯定有黄金。” “黄金、黄金...还知识!”管事顿时火起,给这榆木疙瘩‘啪啪’一顿猛削,将年轻护卫抽打得抱头鼠窜,同时臭骂道:“你个大字不识半个的臭小子,懂个屁的知识?我看你是满脑子装了粪坑里的黄金,只有屎!滚开~” 说着,他一脚踢开十分委屈的年轻护卫,上前两步,站在阶上居高临下的叉腰俯看老秀才,狠狠啐道:“哼~老酸儒,休要在此嚼文卖弄,若非看在你是读书人的份上,本管事非打断你的老腿!” 可老秀才却依旧乐呵呵的,笑面相迎。 这管事见了,便也不好太过,毕竟伸手还不打笑脸人,且这老儿终究是位读书人,还是年迈的老人家。 想到这儿,他便软了话头,蹙眉挥手驱赶道:“老人家你这身子骨可不好来这儿消遣,虽说我赵地秀才每年都会有一些禄银,但你啊还是留着生计吧,快些回去吧。” 显然,这管事看似凶神恶煞,但也并非狗眼看人低的人。恐怕他是见老秀才一大把年纪,看着过得极不宽裕,便好心劝其归去。 可这老秀才似乎铁了心,就想体验一把温柔乡。 只见他倔强地拍着自己的胸脯道:“你这娃儿,管得宽,老儿我身子骨比你硬朗!” 嘻嘻嘻~ 望阁栏间上传来了莺莺燕燕们的嬉笑声。 “娃儿?”管事顿时懵了! 他长这么大,自成年后,活了二十余年,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叫他娃儿,还真是好心做了驴肝肺,给脸不要脸,非要找抽啊! 想到这,他抬起手来,便怒道:“给脸不要脸,找死!” 呼~ 扇面般大的巴掌随之抽来! 围观众人纷纷不忍直视,暗道这老不正经的年迈秀才,哪经得住年轻力壮的管事一记大耳瓜子? 可就在此时,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啊!” “这怎么可能?” 惊呼声四起! 但见管事那势大力沉的‘五指山’,竟悬停在了老秀才的脸颊一侧半尺外,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而在管事手腕内侧正挡着一杆如定海神针一般的汉烟杆! 管事顿时暗自心惊! 过去他也曾走南闯北,见过一些市面,更练就一身外家功夫。 而眼前这老秀才何时拿出的烟杆,自己怎未察觉? 最关键的是,他如何能挡下自己势大力沉的一记耳光? 莫不是...也练过? 此刻,他望着眼前深藏不露的老秀才,眯眼道:“没想到...老人家也是位练家子?倒是某看走了眼!” 老秀才手握烟杆竖立,随之凑近三分,呵呵挑眉而笑,悄声道:“老儿我远道而来,只想体验一番这花花世界各种风土人情。若你肯予我方便,老儿我自会表示...” 管事闻听有‘内容’,随之收手,市侩而笑:“哦~如何表示?” 但见老秀才背手昂昂然:“实不相瞒,老儿我乃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管事暗自惊疑,随即凑近:“那...怎讲?” 老秀才呵呵,示意对方附耳道:“只要你遂我愿,老儿我保证在你日后逢难之时,定乘风踏云驾临,威慑八方,让你的敌人都怀疑你有一位神秘而强大的仙人庇佑,岂不大大的妙哉?” “仙人!”管事惊疑得上下打量着眼前怎么看都不着调的老忽悠! 这老秀才,哪里有半点山外仙人的仙风道骨?分明就是把老子当三岁娃儿戏耍! 想到这儿,他顿时怒起,突袭一脚便将老秀才踢翻在地,还怒指臭骂:“去nm的仙人,你个老东西当爷爷白痴?饶舌半天不就是想白嫖吗?呸~给爷滚~!” 老秀才被这一踹,在围观众人的惊呼下,可连滚了整整三圈,竟直接顺势盘坐在地。 嘿~他还脸不红心不跳地烟杆点指管事,痛心疾首的良言惋叹着:“哎~你这娃儿,怎就如此傻呢?需知别人巴结都巴结不来老儿我看一眼,你却......” 话未说完,那管事已怒了:“老东西敢说我傻!?” 随即,呼喝左右:“来啊~给我打出去!” 管事吩咐,左右护卫那叫一个尽忠职守,已如狼似虎地抽出棍棒,便要来揍! 而就在此时... 这老秀才却忽然看向了西北方的夜空,眉头一皱:“傻子~” 随即,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一时间,周遭所有人呆若木鸡。 “仙...真是仙人!” “听到没,老仙人好像说了句傻子便消失了,傻子是谁!” “嗨~还能有谁?某人遇见仙人却不知,还无礼相向,岂不是大大的傻子?” 惊呼声一时炸响四方,不断‘抽打’着管事那拔凉拔凉的心。 那年轻护卫早已瑟瑟发抖地丢了木棍,心惊胆颤的来到了如同雕塑一般,脸色煞白的管事身旁。 他颤抖的询问道:“管......管事,是是是您叫小的们打的对吧?仙仙仙人应该...应该冤有头债有主主主...对吧?” 另一名护卫也吓得不轻,他连忙撇清关系道:“管事,这这这可是您...您把仙人气跑的,可不管小的事......。” 此刻的管事,回想自己先前不仅没有抓住仙缘,反而对仙人无礼,已是万念俱灰,仰天望残月,可谓欲哭无泪。 砰~! 他竟双膝跪地,悲从心起,懊悔莫及如哭诉:“...曾经有一份天大的仙缘摆在爷...哦不...是小人面前,但小人没有珍惜。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人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仙人老爷可以给小人再选一次的机会,小人会对您说三个字:‘我请客!’。” 左右护卫一听这不要脸的话,顿时齐齐‘砰砰’跪下,竟同声同气乞告道:“小的也愿请客!” 好嘛...这三位还真把仙人当成来白嫖了。 此刻,见左右这两个小王八蛋竟然和自己抢献殷勤! 管事连忙向天望月,补充道:“如果非要在这机会上加一份诚意的话,小人希望是...请您一万年啊~” 在场所有人听了,那是一脸鄙视,指头论足...... 而此言一出,左右护卫顿时有样学样,那是一个比一个殷切。 管事这就怒了,是顿时扑向二人,便要将这两个敢抢自己‘补救’机会的小王八蛋给先收拾了再说! 可就在此时,人群中却冲出一身着白色内衫单衣,狼狈不堪的中年矮瘦书生! 这书生正含恨扫视四周询问:“尔等可见得一头发灰白,拿着一杆旱烟的老贼匹?” 众人惊愕点头,随即又纷纷摇头不言。 那矮瘦书生自然不笨,一眼便看出众人见过,已不歇斯底里道:“在哪?快说!个老贼匹竟敢抢本秀才衣物,可恶至极!” 显然,那仙人老儿的小号长衫,乃是向眼前这位矮瘦书生‘借’的! 此刻,矮瘦书生已望着手中握得死紧的一缕灰白发丝,咬牙切齿道:“若叫本秀才抓住你个老贼匹,定叫汝去发烙印,游街示众!” 望着书生手中那极为眼熟的一缕灰白发,和其怒恨不敬之言。 众人纷纷投来了同情的目光,暗道,‘你这秀才可真够狠的,仙人也就借你衣衫穿一穿,你竟然敢薅了仙人的头发,还要要烙印游街!’ 此刻,斜里忽然传来了一声正气凛然的大喝:“呔~秀才无礼,竟敢对老仙人如此不?看打!” 说罢,便是砂锅般大的拳头,狠狠地落在了猝不及防的秀才脸上。 啊~ 倒霉秀才踉跄倒退,捂脸松开之际,眼圈已黑,鼻梁红紫,且鼻血横流。 他见手中鲜血,顿时三分惊愕,七分怒从心起:“好你个下九流的莽夫,竟敢对我动手?我乃大赵乡试之秀......” 可这‘才’字还未出口,左右便是两棍棒无情地抡下! “秀才了不起?” “敢对冒犯仙人,非收拾你不可...!” 那管事见两护卫抢自己表现的机会,更是奋勇争先的扑上。 “哎呦~无法无天了!”秀才哀嚎。 “还敢说天?” “对仙人不敬,你事大了!” 左右护卫死死缠锁挣扎嘶吼的秀才。 那管事更是一记黑虎掏心,随即一把夺过秀才手中灰白发,激动的高高托起,对天邀功:“老仙人,看看...小人已替您出了口恶气,看在小人将功赎罪的份上您可得放过小人啊!” “还有我...我我。” 左右护卫一边锁死悲愤挣扎的秀才,一边对残月高挂的夜空急呼。 ... 哗~哗...... 海浪声此起彼伏。 桃花村外,泪孤海湾边。 此刻,海湾边的大树下,正坐靠着一位身着灰白长衫的老者。 他手持汉烟杆,正吐着浓白的云雾烟气,静静地望着西北方的夜空。 这老儿,可不就是那青丘镇红楼前,突然消失的老秀才吗? 呼~ 他吐出一口浓白的烟气,望西北夜空喃喃着:“这傻子~还是年少轻狂,终不似我这垂暮老儿啊!” 老秀才咂巴两口旱烟,随即目光被身前碎石杂草间的事物吸引了目光,幽幽声出。 “...你个甲啊,这算计,都算计到老儿我头上了。” :。: 第793章:老头观蚁斗,剑域罩弥乐 此刻,老秀才的身前,正有许多蚂蚁成群结队地围在碎石外,关注着石上的‘大战’。 在碎石中到处可见蚂蚁的尸体,中央处则有一只体型健硕的油黑大蚂蚁,已将一身体略小于它的蚂蚁咬伤,正要转身扑向另一只身染淡淡银边的蚂蚁。 而那受伤的蚂蚁,竟挣扎而起想要再战......却被死死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显然,这两只略小一些的蚂蚁是那碎石外蚁群的老大,正在二打一,想要将那健硕的蚂蚁击败,从而占据此高地。 可殊死搏斗的它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在上空浓白云雾后,正有一位老秀才,如天外神明一般俯视着它们这群蝼蚁间的纷争。 老秀才于吞吐弥漫的烟雾后看的入神,露出了呵呵的笑容:“对...咬它咬它,嗨~没用,白生了一对好牙口。” 那受伤的蚂蚁终究未能挣开健硕蚂蚁的碾轧,已被健硕蚂蚁一跃翻身居高临下的压在身下,咬成了重伤,彻底丧失了战力。 滋啦啦... 烟斗火光正烈。 老秀才的老脸隐在云雾之后,那烟杆前端烟草燃烧烈烈的烟斗处,正如夜色云雾中的巨大残月,高挂夜空。 ... 残月卧流云,邪风催谷影。 谷影宗后山禁地,星门遗迹高地之中。 此刻,天地狂风呼啸,地动山摇。 戾气冲天的壁垒依旧牢牢环护星门,夜空乌云滚滚旋如遮天风暴,呈现暗红之色,隐约可见残月如被血染。 邪弥乐血色法相罩身,威压赫赫影遮天地,其紧握的山峦大手中正捏着重伤惨败的剑圣云照夜。 “云前辈!”洛羽已震惊仰望。 就连远远退避三舍的妙水柔等人,都清晰地望见了云剑圣正被握在邪影法相大手中。 云雨双飞更是万分焦急:“老祖...!” 显而易见,强如小乘七境的剑圣,都已败在了这邪恶的弥乐掌中。 如此恐怖的邪魔,试问此间又有何人能敌? 但见邪弥乐脚踏黑莲残影,手握血色降魔杵,如唯我独尊的魔神一般傲立天地间。 他俯瞰凝视向了界中躲藏的洛羽,讥讽道:“洛道子啊,你还要藏身何时?哈哈哈~待送你上路之后,本尊会送此间所有生灵与你作伴。出来吧,毕竟你的靠山也尽了。” 云照夜于法相血影大手中,虽挣脱不出,却依旧坚毅如剑刚直不屈,他咬牙道:“邪魔之辈...休要猖狂,但叫黄阁老前来,叫你...魂飞魄散!” 血影巨手猛然用力,竟传来骨裂之声与云照夜的闷哼之音...... 邪弥乐看也不看如掌中蝼蚁一般待死的云照夜,只笑看洛羽:“哦~对了,还有黄老头。” 说着,他竟癫狂大笑。 笑罢扫视众人:“若黄老儿真能来,尔等又何必以一区区太一剑修假扮?哼~岂不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道子故弄玄虚,浊了相尔。” 显然,邪身弥乐之意是在讥讽洛羽。 其意便是你自作聪明,以为用人假扮黄老儿便能震慑敌人,殊不知画蛇添足欲盖弥彰。这般小小计量,不正是告诉别人,黄老儿无法前来吗? 不过,洛羽也没有想到谷影宗中,竟然还隐藏着一位如此强大的魔头,且还是伽南尊者的恶相化身! 莫说是他,恐怕当初的伽南尊者自己都没想有想到,自己恶相早已在墨灵圣主的暗中相助下,悄然留下三分。 现如今,他们几如自己送上门,可谓悔之晚矣。 显然,邪魔是以星门为诱饵,引他们上钩,好大杀四方来个一网打尽! 此刻形势已极其不利,但洛羽反而慢慢冷静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了其中不合理之处! 若墨灵圣主早有准备,应该自己亲自坐镇此地才是。可对方却没有,反而似是早已料定黄老被困一般,只叫眼前邪身弥乐坐镇此地。 邪身弥勒强则强亦,却断然不可能是黄老的敌手。 也就是说,墨灵圣主笃定黄老不会出现在此地,所以才放心大胆的离开老巢,前往太古幽冥秘境。 可黄老失踪被困,也只有自己、妙水柔等寥寥数人知晓,那魔主又是如何知晓的? 忽然...!! 他惊疑失色,难以置信,暗惊沉吟‘莫非是...洛赋!’ 不得不说洛羽的猜测极为精准,因为知道黄老被困的都是绝对可靠之人,那剩下的便只有始作俑者洛赋! 洛赋如今困黄老,夺他道机不成,正隐在暗中窥伺。其深知烟雨与墨灵圣主势不两立,身为天机道子自然也是如此,而黄老又是如今唯一一个可以抵挡墨灵圣主一二的强者。 如此,山外山在没有黄老的威震下,实力将大幅度消减,试问如何与知道此秘密的墨灵圣主抗衡? 不曾想,身为神祇,也曾与浑天势不两立的赋二代,如今竟然会不择手段到低下高傲的头颅与魔为伍? 若真是如此,那此刻太古幽冥界内,将更加凶险百倍! 因为,洛赋极有可能就在秘境之中,而他不仅要面对墨灵圣主的魔网,还要防备隐匿在暗中的洛赋窥伺! 此刻,邪身弥乐血色巨影正手握云照夜,威压笼罩众人,显然是要逼迫洛羽现身。 如今他已避无可避,唯有一战。 想到这儿,洛羽右臂一展,问天剑随之幻化而出,便要迈步应战。 云照夜见修为还不如他的洛羽竟然要出战,他已咬牙急喝:“道子勿要...!” 话音未落,他已被血影法相狠狠地轰砸入废墟之下! 碎石飞溅,半空竟浮现一面巨大如山的五指掌印,周遭血色梵文闪烁,死死将他压制在深坑中动弹不得。 而远处烟雨阁人,乃至数千山海卫士,见天机道子要以一己之力迎战邪魔,已纷纷呐喊阻止:“道子万万不可...!” 霎那间,滚滚威压卷邪风如天崩般罩压而下,数千之众竟瞬间跪倒在地,备受魔识威压煎熬,可谓苦不堪言! 甚至有的经受不住者,直接暴毙而亡,元神更是被碾轧一空...... 赵婷诺见了这魔头恐怖万分,更是神色大惊,连忙上前劝阻洛羽:“小叔万不可冲动,有此界在,尚可保暂时无忧。” 洛羽望众人惨烈景象,已知邪身弥乐这是在用众人为要挟的筹码,逼迫自己应战。若是自己龟缩不出,那此间数千之众,乃至千里之地内,将生灵涂炭! 深知此点的他,已坚定而决绝道:“姐嫂好意,羽心领了。 陶师兄曾说过,或许有一日,你我都会静下心来,像个局外人一样,想着、看着、听着关于自己的故事,再笑着...摇摇头。那将是最美好...又让人期待的事~ 为了师兄这平凡的最好,做师弟的也没资格不动动啊? 今邪魔猖獗,荼毒生灵,我若苟且偷生,那此间数千袍泽何免?影州千里苍生又何存?师兄岂不笑话我洛羽不行? 男儿可以错,可以败,可以死,但不能不行。” 说罢,他已丢下怔在原地的赵婷诺,垂剑而出。 她望着那执三尺青锋的决绝背影,随之动容,与有荣焉。 “夫子圣师一门皆擎天健木,磊落君子。婷诺此生能遇夫君,死生无憾。” ... 一经现身界外,洛羽便觉威压如十万大山罩压而下。 咔~ 脚下石开地裂,竟至双足深陷。 他仰天凝视了血影弥乐,强自稳定身形。 俯瞰脚下蝼蚁,竟然连自己的魔识威压都有些抵抗不住,比之那被自己镇压的什么剑圣还不如。 邪身弥乐已不屑道:“这就是山海的天机道子?呵~原来如此的弱小。” 而洛羽却昂扬持剑,顶邪风、荡银发,沉声道:“那是因为,你还未见本道子出剑!” “哦~你也知剑?”邪身弥乐傲立夜空,高高在上,可谓目空一切道:“善哉善哉,本尊倒是拭目以待。” 此声方落,但见洛羽浑身凌厉之气激增,剑罡刹那乍现,眉心剑印更是闪烁寒芒,与手中星罗纹律动的问天剑交相呼应。 转瞬间,其五行洞天之内,一颗极品灵晶已瞬间消失! 震惊得花容失色的赵婷诺与远处众人,但闻一声断喝。 “金灵剑域~” 只见得气势不断暴涨的洛羽,其周身剑气纵横穿梭,竟至数百丈内,磐石、厚土、残砖碎瓦,乃至一花一草,都瞬间化为齑粉,随即凝聚成一道道大大小小的剑影! 放眼望去目力所及,剑影金鸣震颤,以天机道子为中心环布八方,汇如千千万剑气海洋。 “这是...剑域!?”见得洛道子竟然能施展只有太一才能引动的领域,激动的清九仙已面露难以置信。 云雨双飞乃洛羽弟子,本身又是剑修,自然清楚一些,他略显激动道:“正是剑域。” 但见此刻身处剑气海洋中央的洛羽,已双手立剑于胸前,随即猛然刺剑于地下! 同时问天剑灵与他齐声重叠,响彻八方。 “今邪魔猖獗,荼毒生灵,祸乱山海,唯我(本灵尊)万剑归宗,人剑合一,誓诛邪魔镇山河。” 嚓~ 长剑入地,四方大地如浪翻滚,剑海惶惶如浪起。 洛羽其身其剑,已顷刻合二为一,随之融入八方剑海领域,消失得无影无踪。 喑喑...!!! 空间共振,又起万万千剑影,形可盖地,势可斩天。 唪...! 万万千剑影汇聚的剑气汪洋,已蜂拥如飞蝗怒起,直冲上空乌云滚滚下巨大的血色弥乐法相。 远望之如流星雨幕,点亮昏暗的夜空,刺破弥漫的血色乌云,照得天地恍如白昼。 其所过之处,空间剧烈震动,显露道道锋锐的裂痕,乱流穿梭剑影起舞于长空。 那被镇压在血色五指下的剑圣云照夜,在如此近距离感受到这凌厉剑威后,也不得不为之惊叹:“一剑之威竟可叫数百丈内草木、土石、万象化兵,身心皆合一啸剑海,此剑意...当世无双矣。” 而此刻,长空之上。 面对扑面席卷而来的煌煌剑海,邪身弥乐竟一改笑面,肃穆合十,垂首念道:“善哉善哉,此子小小年纪已剑通万象,断...不可留!” 霎那间,他那口中梵音炸空如惊雷,血影法相之后,竟显露巨大的血色六道转轮。 但见法相盘坐长空,一手持禅礼,一手化掌猛然力轰而下! 轰隆隆~ 天地嗡鸣如雷滚。 巨掌威如山,推浪分金潮; 剑光闪银华,纵横崩乱射。 一时间,爆裂光晕遮蔽天地,若远远眺望,可见谷影禁地上空爆裂的环形光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扩散洗礼八方。 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在震耳欲聋的爆裂音波和轰鸣曝光下,暂时失明失聪! 一霎,白昼去,罡风肆掠如浪卷八方,吹得众人摇摇欲坠。 妙水柔等人仓促祭起的防御结界,更是瞬间崩碎,随之身形倒卷砸落在地。 可见,这恐怖的抗击,用天地碰撞来形容,亦不为过。 此刻,天归暗夜。 众人眼前这才渐渐显现满目疮痍的末日景象,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却不闻半点声音。 那是因为双耳已被震聋,还未恢复过来。 可众人哪有心思关心自己能不能听见? 他们正纷纷仰望暗夜长空中,那风暴还在肆掠的中心。 轰~ 又一声爆裂炸响,这次众修大多听到了。 但见风暴肆掠的中心处,一道银发残影正如炮弹般狠狠砸落尘埃。 而裂开的风暴内,一道完好无损,且巨大无比的血色法相,依旧盘坐天地间! “什么?” “道子...也败了!” 众人实在难以接受,方才道子那强大至极的剑域,竟然会不敌这邪魔? 而此时,血色降魔杵已暴涨化了残影,于众人惊呼声中无情地抡击而下,狠狠地砸在了洛羽身上! 砰~一下! 轰~又是一下! 直到六数之后,那血色降魔杵才高高悬停,传来了邪身弥勒的隐怒声:“哼~分身!” 大坑中。 洛羽仰面朝天,虽蓬头垢面好不狼狈,却无半点血渍。 他望弥乐,却还狂笑着,声含问天大灵尊之音,道:“你杀不了我(本大灵尊),因为我(本灵尊)只是本尊的一道元影分身。而你的爱徒墨灵圣主,我(本大灵尊)必将其如当年被镇白帝城下一般,永镇于幽冥界中! 待七七四十九日一过,我(本大灵尊)的本尊诛不得你,自有地仙来灭你!” “是吗?”弥勒不为所动,反而讥讽道:“恐怕你忘了,正是因为你的本尊如今不在山海,所以你这小小元影分身根本遁逃不出吾的五指山。而你却不知,如今的幽冥界深处正是暗源充沛之地,你等不过是自寻死路! 待明日之后,玉障归来,这山海中所谓的强者将尽数陨灭。” “明日!?”洛羽面露惊骇。 明明四十九日限期,怎会是明日? 第794章:一念了心魔,万界极乐佛 “明日!?”洛羽面露惊骇。 太古幽冥界之行,明明有四十九日充足的限期,又怎会是明日? 此刻,邪身弥乐见洛羽惊讶模样,已大笑九天:“~难道洛道子不知,幽冥界早已荒废?其内空间时间其实早就发生了一些变化。这变化便是内里看似四十九日,可于这山海而言却只不过两三日尔。 也就是说,离你们这些所谓正道之士构建的污浊世界灭亡,只剩下不到一二日矣,哈哈哈......” 狂笑声震人心魂,洛羽大惊失色。 难怪自己总觉着与本尊分隔两地,虽能心意勾连相通,却总觉着有种时间错乱的感觉,原来原因在此! 可还不等他多想,便闻弥乐冷戾道:“善哉善哉,可惜你这天机道子已看不到山海覆灭,成为极乐净土的那一日了。” 说罢,他已掌推‘卐’血印,罩杀而下! 显然,这是要一举将洛羽轰杀。 而就在所有人绝望失色,都以为天机道子就要陨落之际。 忽然! 九天之上,不知哪来的白云翻滚万里,流雾遁开八方夜空,似见混沌太虚。 ... 桃花村外,海湾边。 此刻的大树下,老秀才正望着那浑身油黑发亮的健硕大蚂蚁在那耀武扬威。 这健硕蚂蚁如此间无双霸主一般高举前肢,发出‘吱吱’聒噪之声,似是在向眼前被它击败的小蚂蚁炫耀自己的强壮一般,好不得意。 望着不断逼近的健硕大蚂蚁,老秀才显露一丝厌恶。 他吐出一团浓白的云雾,在蚁群上空凝结如云海,没好气的嘀咕着:“善哉善哉,善个屁,没完没了,烦不烦?” 随即,他比划着烟杆眯眼瞄准蚂蚁,旱烟杆穿破层层浓白的烟雾,轻轻敲打而下。 ... 与此同时,谷影宗禁地上空。 就在所有人绝望地仰望夜空,以为天机道子就要陨落于邪身弥乐之手时。 忽然! 九天之上,不知哪来的浓雾白云翻滚万里,流云迷雾左右遁开,似可见虚无幽深的混沌太虚。 所有人都惊闻一老者声滚滚于九天之上,自混沌太虚中响彻天地,让天地间一切生灵似要心胆俱裂! “...没完没了,烦不烦?” 凭空炸响的话音未落,太虚之上,一道巨大得可撑爆苍穹的烟杆......对就是一支烟杆!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下,这目力远不可极的恐怖烟杆正劈开九天,摩擦着熊熊烈焰一举冲破大气,发出滚滚闷雷轰鸣,竟狠狠碾轧在了渺小如蝼蚁一般的邪身弥乐法相之上。 轰隆隆...!!! 如此天象异变,天威压下。 试问邪弥乐如何能挡? 只见他那看似巨大可撑天地的血色法相,竟在这烟杆之下,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顷刻间,便在不甘的怒吼声中,于众人眼前四分五裂,随之血影邪身尽数化为灰烬,魂飞魄散! 就连那戾气化作的壁垒,都在一霎那间分崩离析,可谓脆弱不堪。 海浪冲天起,乱石尘土千丈扬,天地哀鸣瑟瑟。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不知这是何等神力,又是何方神圣出手,竟有如此煌煌天威? 大乘尊者?大觉地仙?还是...天外仙神? 望着那来的快,去的更快的烟杆残影,此刻倒在巨坑中的洛羽总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忽然,他睁目瞪圆,难以置信的惊呼:“老...老酒头!?” ...... 桃花村外,海湾边的大石上。 这里曾是夫子垂钓之地,如今老秀才正手握烟杆站在石上,面朝大海背朝残月地望着西北方向。 海风清凉舒爽,却不能吹动他一丝华发,仿佛他与这世界格格不入,本就没有一丝羁绊一样。 而他先前所在的大树下,那曾被烟杆敲击之地,此刻不知何时竟盘坐着一位身披禅衣的虚幻胖身影。 树影在夜风下婆娑起舞,月光穿破枝叶,斑驳在胖身影身上。 此人可不就是那弥乐吗? 只是不知,此刻的弥乐虚幻身影是善还是恶。 但闻石上老秀才的声音,似与天地合一了一般,充满沧桑之感道:“世间万象万色,何为起心动念?” 弥乐尊者睁开了双目,七分浑浊不明中仍有三分血染。 他呆望着石上的老者背影,片刻后合十礼,答曰:“罪过罪过,世界万象万色,见色生欲,当为起心动念。” 老秀才依旧咂巴着旱烟,那浓白的烟雾越发得飘渺,似能飞绕其身将其隐藏。 他嗤之以鼻,反问道:“是吗?你以为不起心不动念,就没有欲望了?” “我...”弥乐欲开口,却又猛然惊疑收声,随即又蹙眉陷入挣扎矛盾之中。 正如此人所言,难道自己不起心动念,就没有欲望、没有执念了?那自己又为何想要争辩?自己又为何要在察觉起了争辩之心后,强行制止自己? 念起,欲生!念欲止,欲又生,何时休? 而此时,老秀才似乎洞悉了他的心声一般,已开口道:“...休时在修,修在自在心。” “自在心?”弥乐更加迷糊了。 老秀才则接着道:“自在心,非与谁论是非、论道德,是悟出烦恼的因,是为了了心苦、不体苦。” 闻此,弥乐似乎悟到了点什么,一时却有说不出道不明。 他先是感激道:“多谢前辈,渡弥乐苦海。” 显然,他这感激之言,是在指老秀才阻止了他的恶行,将他恶相诛灭......。 老秀才并未转身,依旧望着无垠的沧海:“不用谢,老儿我只是个最重信誉的生意人。曾今啊~有位剑客与老儿我说你不错,还花了些碎银子,替你买了半炷香。老儿我很好奇,便寻思着来看看。所以,要谢,就谢剑客吧。” 弥乐自然听不懂,困惑道:“剑客?半柱香?” “嗯。”老秀才接着说道:“他是老儿我那走出的第一位剑客,他说啊~若是他不在了,请我转告你一句话。” 显然,老前辈口中的剑客,已经不在了。 弥乐虽是不解其意,却还是有礼道:“请前辈赐教。” 老秀才咂巴咂巴着汉烟杆,吐出一口浓白的云气,这才幽幽道:“他说啊~一念非执了心魔,万界如来极乐佛。” “一念非执了心魔,万界如来极乐佛...?” 弥乐心中默念,不过片刻,他似有悟了,眼中一片清明,感慨道:“真如之道,累业善因,终果成佛;无所从来,亦无所去,当曰如来。大哉斯言,谢前辈点化。” 说着,他心中好奇到底是哪位‘剑客’高人,为留此大道之言,点拨于他。 遂,问道:“敢问前辈,您口中这位‘剑客’尊姓大名?” 老秀才惜字如金道:“他叫,甲。” “甲?”弥乐很迷糊。 可不知何时,老秀才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弥乐的眼前,露出市侩笑容,赞许道:“小胖子,老儿我看你天赋异禀、卖相惊奇,想来是万万年难得一见的劈香奇才!” 说着,他也不知从哪拿出一根柳条,送到一脸懵逼的弥乐手中,一本正经的忽悠道:“哪~我这有一柄好剑,你且拿着随我去好好修炼一番,他日必成一位巧舌如簧的胖剑客。” “这...我?”弥乐直愣愣地望着手中被唤做‘好剑’的柳条,懵逼得甚至都有些怀疑眼前之人是不是前辈高人。 可老秀才哪管他如何想? 只见他催促道:“还傻愣着作甚?随老儿我走吧。” “走!去哪?”弥乐鬼使神差的起身询问。 老秀才则随手一挥,一侧空间便凭空开了一道混沌之状的天门! 他转身迈步的同时,催促道:“走去劈香啊,麻溜点。” 望着已迈入浑天天门中的老秀才残影,弥乐思量片刻,便随之一笑释然相随而入。 ... 自影州上空出现天地异象,落下一大烟杆,直接棒杀了恶相化身的弥乐后,烟雨阁欲顺势捣毁连通神罚大陆的星门。 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墨灵圣主果然老谋深算,竟然早有防备。 这魔头竟在星门阵基外布置了三道戾气禁制,道道堪比七阶巅峰大阵,且三道连横交错,阵眼密集复杂如繁星。 最恐怖的是,那戾气禁制十丈之内,毫无灵气充斥着浓烈的阴煞戾气,就是小乘尊者都无法靠近! 也就是说,这禁制想要破解,非大觉地仙巅峰亲至不可。 不过想想也是,如今在切身体会墨灵圣主的恐怖之后,试问魔头亲自布置的强大禁止,又岂能叫人轻易攻破?恐怕就是一般的地仙前来,也只得望而心叹。 如此谷影虽灭,星门却未捣毁,如端去一座毫无价值的空城,这一路算是无功而返。 不过今番大举围剿魔修余孽也并非全是坏消息,至少九州大地各处仙市中的邪修余孽,皆已被烟雨阁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清除。 留在仙市中的五行宗、幻天宫、云家、望月宗等家之人,也参与到了剿灭魔修余孽的计划之中。 而谷影宗乃魔修余孽的消息自然漫天飞,玄天宗、秋水宗等宗门世家在仙市中的话事人则当即宣布与邪魔势不两立,势与谷影划清界限。 经过烟雨阁甄别之后,这几家的人中竟然只有无关痛痒的少部分人或坠入魔道、或被魔控制。 只看当下,好似魔修余孽还未参透至深。 而留在奈何池上的玄天宗、秋水宗的太一强者中,亦在随后赶来的云照夜等烟雨阁人的甄别下,竟也没有魔气! 如此,闻讯后的洛羽虽然感到意外,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如今各家精英人物大多前往了太古幽冥秘境,其内人员是否入魔,就不得而知了。尤其墨灵圣主还在其内,可谓凶险万分。 于是乎,众强者便静候于奈何池上以防万一,甚至连天后、吾帝等都先后赶来。 而此刻,洛羽的元影分身则来到了无过山巅。 因为此刻的山巅上,除了被困的黄老外,还有一人。 此人正是界王,子桑牧雪。 原来子桑牧雪早已闻讯而来,在此研究了困龙结界许久。 见界王离开大阵结界,陷入沉思。 等候在旁的洛羽遂问道:“前辈,情况如何?” 界内,黄老亦期盼看来。 子桑牧雪则惊叹道:“此困龙阵精妙绝伦,着实令人大开眼界。与之相比,我山外山万阵千界皆黯然失色。” 闻此言,洛羽二人心中咯噔了一下。 可随即,界王又满眼炙热道:“不过...此阵虽是精妙,更非凡间手笔,但正是因为此阵本非凡物,所以于山外山中施展,便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漏洞。” “哦?!”洛羽闻听有漏洞,顿时惊喜道:“如此说来,前辈可破?” 子桑牧雪微笑点头,伸出三指道:“我已发现一些端倪,再有三日必可剖析此阵各处运转规律,只要将其尽收识海,届时便可找出阵眼要门所在而破之!” 闻三日之久,洛羽剑眉深锁。 一日之后,恐怕幽冥界秘境便要结束,那时若能侥幸镇魔于幽冥倒也罢了,可若是计划不成,魔主定会席卷山海。 而黄老若在,尚可抵抗一二。 可三日时间,岂不一切皆休? 想到这儿,他担忧道:“三日太久,秘境恐怕一日后便要关闭,届时若计划失败,魔主现世,恐山海危矣。” 他其实还有一点没说,那便是洛赋极有可能也在秘境之中。一旦洛赋暗中搞鬼,恐怕计划破灭的可能性将直线上升。 到那时,先不论他们这些在秘境中的人能否全身而退,就说洛赋又岂能叫黄老三日后龙出升天? 此刻,黄老、子桑牧雪皆现忧容,显然他们也没有想到太古幽冥界和山海时间有别这一点! 只见界王为难道:“实非牧雪不尽全力,然此大阵精妙非凡,阵眼浩瀚如星斗繁多,煞费精神,若无三日时间,断然无法尽数掌握......实是惭愧之至。” 黄老则叹息的宽慰道:“凭一己之力,三日之内能窥此天外困龙阵,已是更古未有,殊为不易,你也莫要自责。”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此言一出,似是猛然点醒了洛羽。 但见他眼中精光一闪:“我有一法,或可一试!” “道子请说。”子桑牧雪惊讶看来。 只见洛羽先问道:“前辈,若晚辈能将剖析此阵各处运转规律的时间缩短在一日内,不知破阵需要多久?” 界王子桑牧雪,惊疑道:“若道子真有一日之法,一个时辰内,牧雪必破此阵!” “好!”洛羽随即祭出了一道传音飞剑。 子桑牧雪不明所以道:“道子这是...?” 洛羽笑道:“特请天后与子桑海前辈,前来相助界王前辈。” 一霎,似是明白了天机道子的法子。 只见子桑牧雪略显失望之色:“道子此法倒也别出心裁。不过此阵超越七阶,即便有天后和子桑海二人相助剖析此阵,也是杯水车薪呀!以我看来,加上他二人最多只能减少一日的时间,已是极限。” 黄老亦点头赞同苦笑:“天后新晋阵道七阶,子桑海半步七阶,恐怕减少一日都难如登天啊~” 而洛羽却显得欣信心十足,他摊开双臂毛遂自荐道:“那再加上我呢?” “你?!” 子桑牧雪,黄老几乎同时愕然出声。 显然,从他们的表情上,不难看出深深的怀疑。 虽然他们都知道洛羽也通阵道,且资质上乘,但好似阵道水平并没有多高,好像还没有洛云高,如此不是来添乱吗? 可界王却不知,洛羽虽然已剑道成名于世,但少有人知其实他修习任何一道,都是事半功倍。 因为其双生之体乃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体质,仅凭一双锐利如星辰般的显微氪金眼,便可轻松洞悉周遭空间中的各异元灵微妙的振动! 也正是因为如此,其阵道虽然不经常修炼,却也能缓缓的稳步提升。 这便是他先天体质的逆天优势! 如此,他虽然不知如何破这困龙阵,但帮着剖析此阵的运转规律,再以神识之力全数传给界王,还是可以的。 第795章:奇怪的莫庄,霸道的二虎 太古遗迹幽冥界,荒凉的黄泉古道上。 如今距离众修进入秘境,已过去三日多的时间,当然这时间也只是此异度空间中的时间流失速度。 而此刻通过生死关的众修,依旧未能走出这遥遥无期的黄泉古道。 虽然众人没能再发现什么类似地阴草之类的珍稀宝物,但也没有什么减员伤亡。因为一路上除了废墟和零星的枯骨外,便再无其它,如此就更别说有什么灵物了。 此刻,这本就不宽的古道上,上空灰蒙蒙的如乌云压顶,两侧翻滚的厚重雾墙壁垒,仿佛瀑布一般自上方乌云两侧流淌而下,叫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满眼所见,皆是沉闷的暗灰色调,就连鬼火都再也见不到了。 加之阴风时时呼啸而过,叫人精神极度疲惫,且浑身冰寒,昏昏欲睡,提不起半点精神。 整整三日,似乎这黄泉古道,是一道没有尽头的荒凉隧道,让人不时萌生放弃之念。 而此刻的众修早已分散前后,他们大多死气沉沉表情麻木,正有气无力地一边行走在这昏暗的灰色世界,一边用那空洞的双目本能地扫视四周。 或许只有此时发现一二灵宝,才能叫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他们焕发一丝生机吧? 而就在此时,前方有一人站在一处倾斜的断柱上,愕然指着远处激动道:“那...那是什么?” 这声音一出,众人似恢复了点生气,也跟着木讷转头望去。 忽然! 一双双本该呆滞的表情,竟霎那迸射神光! “红,是红色!我看见颜色了!” “一定是出口,我们要走出了这儿了!” “不~一定是异宝现世!” 霎那间,前方爆发出阵阵欢呼之声。 不为其它,只为他们在这无际的灰色世界里,终于见到了颜色,且还是鲜艳的红色。 自然而然的,他们便认为那红色的出现,定预示着这该死的黄泉古道即将走到尽头。说不得还有宝物机缘正在等着他们呢? 前方已有急不可待的修士,向着远方的红色区域忘乎所以地冲去,一个个仿佛是望见大漠绿洲的苦行人,正手舞足蹈欢呼四起。 而各宗门世家小队中,亦有不少人似魔障了一般,跟着欲向前方冲去。 可就在此时! 刺啦啦~! 跳上前方一块大石的莫庄公子,竟催灵祭起一排灵力气刃,势如刃墙拦住了众人去路! 只见他劝阻四方道:“诸位听本公子一言,休要冲动,小心前方危险!” 众人一见莫装逼挡道,顿时纷纷愤茬喝问。 “莫公子这是何意?哼~莫不是怕我等先得了机缘?” “让开~否则休怪我等不念旧情!” 五行宗等见莫庄这莫名其妙的举动,也有些不解。 可此刻众人虎视眈眈,他们又不得不防备,生怕莫庄神经大条的引得众怒,连忙护在莫庄左右。 只见魏无伤不解的悄声问道:“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 张武亦凑近道:“是啊,发现你一直奇奇怪怪的,甭作妖了好吗?” 莫庄余光瞥过眼隐在人群中,正冲他微微点头的冷酷二虎,随之笑与魏无伤说道:“作妖?愚蠢!本公子是在救人,懂吗?” 不等魏无伤和张武等人再说,他已看向了所有人,昂昂然一开‘纨绔’折扇,自觉风度翩翩道:“尔等休得聒噪,且听本公子......!” 话未说完,便有修士不耐烦的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别耽误我等时间。” 另一人咂嘴道:“是啊!大家这几日都没了精神头,莫公子您就别装了,没精力配您胡闹。看在前番您也算救了我等份上,我等也不想与你为敌,还是麻溜的说完赶快让道吧。” 莫庄撇嘴嘀咕,‘一个个不识好歹,赶着投胎啊?’ 随即,他凯凯而谈道:“诸位都是我山海一时之俊杰,如此灰暗的黄泉古道我等已枯行近三日,如履荒凉大漠,无端何来前方红艳之辉?” 人群中一人道:“嗨~还能什么?不是机缘就是出路尽头呗。” 此声一出,瞬间得四方支持。 可莫庄则摇扇,一副高人模样道:“非也~非也。以本公子看来,前方不过海市蜃楼尔,说不得还有凶险等候我等。” 众修闻之,岂能信此等荒唐愚论? 只见玄天宗钟离古笑道:“莫庄公子多虑了,此乃古道并非大漠,何来海市蜃楼一说?莫非公子欲哗众取宠尔?” “是啊!几日来,哪有什么危险?” “呸~还危险?老子连个毛都没见着,都快憋疯了!” 可莫庄却反问道:“常言道,世事无常,诸位莫非忘了生死关内金光显现之故事?” 此言一出,众修心中猛然一惊! 生死关前,他们可不就是因为发现了城门出口外的金光,以为机缘就在眼前,才被阴兵勾魂摄魄,死伤无数,他们又岂能忘记? 此刻,已有不少修士稍微冷静了一些。 此时再去看那远方的红光掠影时,只觉似腥风血雨化作的鬼手正在向他们微笑招手!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毕竟胆大者可不在少数。 试问有胆量进入这太古时期的幽冥界者,能是没点胆量的人吗? 只见有人上前道。 “多谢莫公子好意提醒,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还请莫公子让开。” 显然,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此言一出,倒也赢得了不少人的赞同与附和声。 其中亦有谷影宗、寒古山庄等。 甚至连五行宗、幻天宫等不少弟子,都觉得莫庄危言耸听了。 所谓一人势孤,两人成伍,谁又愿意错过可能遇见机缘宝物的机会呢?再说,他们此行一路前行,若不进则退,还有的选择吗? 而此刻,莫庄见众人执意前往,他也不再劝,牛气道:“信与不信,尔等自便,别说本公子没事先提醒。” 说罢,他便撤了气刃壁垒。 众人只当莫庄如往常一般在人前卖弄装逼,大多继续前行。即便有小心谨慎的,也跟在人群之后,不愿止步于此。 虽然他们没有选择相信莫庄,却也没有像先前那般欢腾,而是谨慎前行。 显然,生死关的经历,让他们记忆犹新,且刻骨铭心。 此刻,莫庄则看向左右张武、魏无伤、白恋星等人,问道:“你们信吗?” 张武等人眼神游离飘忽,默默无言,那一脸狐疑的表情,已不言而喻。 可莫庄公子似乎有些眼盲,在看了眼身边同伴的表情后,他竟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点头道:“嗯~沉默便是肯定,跟着本公子,保管你们安全。” 说着,他收扇遥指生死关方向,意气风发道:“遥想当年,本公子于生死关前何等的智勇超群......” ‘巴巴’炫耀了一通自己的英明神武,莫庄便问道:“你们说,本公子厉不厉害?” 见身后左右无声,莫庄不解地转过头来:“诶~问你们话......呢?”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此刻的他这才发现,魏无伤等人早已离去! 他顿时怔在了原地,随即跳下大石,气得狠狠拍石,啐道:“~尔等竖子无智,不足与谋!” 此刻,那二虎和俏金莲等山盟人正巧一起经过大石。 在与莫庄擦肩而过时,他轻咳了一声。 莫庄顿时看来。 二人四目相对一霎,尽在不言中。 随即,莫庄便换了一副纨绔公子的笑脸,跟上二人客气道:“嘿~这不是二虎兄弟吗?前方生死关内本公子与你甚是投缘,何不结伴而行?” 一侧俏金莲则取笑道:“呦~莫公子方才不是还说前方有危险吗?哎呀~这才多一会儿,怎可自食其言呢?奴家看啊,公子还是留下的好。” 莫庄则傲然道:“本公子这是怕你等有危险,好及时救你们,嘁~算了算了,和你这短视的婆娘有什么好说的。” 俏金莲眼中寒芒一闪而逝,心中毒念升起,‘哼~丧家之犬也敢羞辱老娘,迟早将你精血吸成人干!’ 随即又化作妖媚,嬉笑道:“~说得是呢,奴家头发长见识短,岂能和智勇超群的莫大公子相提并论呢?” “那是~”莫庄洋洋得意。 俏金莲则话锋一转,冷嘲热讽道:“莫大公子如此神武,我等小小散修可容不下您这大人物呢。” 那走在前面的领队公孙胜,身为散修,本就不喜宗门世家,尤其不喜顽固子弟。 他头也不回的沉声冷言道:“莫公子身份尊贵,免得有个万一,我等可承受不起。” 显然,这二人一唱一和的架势,是在下逐客令了。意思是,咱不是一路人,你还是快些滚蛋吧。 而莫庄也不恼,只傲娇的‘嘁’了一声,便大步流星而去,同时大声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此刻,正与公孙胜并肩而行的一彪形大汉,已闷哼道:“丧家之犬,什么东西!” 公孙胜则抬手阻止道:“诶~蛮山道友莫要如此说,这莫庄虽然纨绔,在生死关中却也算得救了我等一命。我等与他虽道不同,却也非敌。” 那蛮山汉子乃万山神君之人,圣堂四层玄修,实力在他们剩下的五人中算得稳居第二。 他虽身形彪悍,却面白无须,且还十分的儒气,若只看脖颈以上,定认为是一儒雅之士,可你若看其身体,只当是一粗旷的汉子。 如此,看着上下极为不协调。 而在蛮山的身后,则跟着一位凝星修士,此人自号黑旋风,生得正巧与这蛮山相反。 他头大如斗,面相憎恶,黑如碳,络腮胡,豹环眼,活似一个恶钟馗。可他却身着一件朴实的黑色文士长衫,脚蹬白底黑靴,浑似一书生! 只见他插嘴道:“正是看在生死关的情分上,老子才没收拾他。哼~道延万载之宗族被灭,却还如此纨绔成性,若莫家先祖在天有灵知晓他如此不堪,定死也不瞑目。” 显然,这黑旋风话中多有鄙夷之意,但也可以看出其对万仞山莫家感到一丝惋惜。 其实这也正常,毕竟万仞山莫家虽然是修真世家,但因其先祖曾是凡俗游侠出生,在未成名之前,便是以散修的身份纵横山海,闯出偌大的名声。 如此,这便算是从散修中走出的传奇人物。 加之万仞山对散修向来友好,仙市中多让利于众,赢得了很好的口碑。 所以,这黑旋风有此态度,实是再正常不过。 此刻,前番三人正顺着话头,谈及万仞山被灭之事,多有长吁短叹,扼腕唏嘘。 而跟在后面的俏金莲,则将注意力全数放在了冷酷依旧的二虎身上。 她酥音动人的问道:“二虎兄弟,奴家看你和那莫庄公子挺投缘嘛?过去认识?” 二虎‘哦’了一声,不做表示。 俏金莲画眉一簇,随即凑近耳语酥音,动手动脚,幽怨之意甚浓道:“我的好二虎,怎得对奴家如此冷漠?你‘抱’莫公子时,可是健步雄风呢?” 闻听此言,二虎眼中寒芒乍现,随即停下了脚步,冷利地目光盯着近在眼前的俏金莲。 待看得对方目光躲闪之时,他竟随之猛然伸手,一把搂住了对方的水蛇腰。 在对方娇呼惊讶之下,将其蛮横地拉近,霸道道:“给我记住,我不是你的死鬼大朗,更不是你的!而你...只能是我的!” 听得这充满阳刚之气的霸道言语,俏金莲只觉得浑身热流滚烫激荡,似要瘫软晕厥过去。 可心中却是暗自震惊,因为她早就关注这冷酷的二虎多时。 那莫庄纨绔子弟一个能在生死关内大显神威,凭什么?分明就是这二虎暗中相助,可见此人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都极不简单。 而此刻,自己腰肢被搂,竟有一股无法抗拒的森寒神识,霸道无匹的侵入自己体内,如洪水猛兽一般肆意驰骋蹂躏而过! 可见,这二虎的神识之力已强到绝非凝星修士可以具备,难道他是圣堂?是在故意隐藏身份,扮作凝星修士? 想到那身影紫衣斗篷下的月焯神君神秘万分,又岂能放着麾下圣堂不用,只叫这看似凝星后期的二虎一人前来呢? 哼~此人定有非常本领,看来我俏金莲这回押对了! 想到这儿,她如化作了温泉乱流,软弱无骨地顺势依偎在二虎怀中,千娇百媚的微喘软语着:“你好霸道呢,嘻~不过奴家爱极了。二郎...奴家全是你的,今后你可要怜惜奴家哦。” 一时软香入怀,尽是冰与火的交融。 而就在此时,前方传来了公孙胜的不悦轻咳声。 二虎随之松手,脸不红心不跳,用一种几乎命令的口吻道:“莫家家主曾与我有恩,对莫公子客气点,最好收了心中杂念。” 俏金莲心中暗惊! 显然,自己想要对莫庄不利的心思,已被眼前二虎看穿。 原来莫家家主与他有恩,难怪他要暗中帮助莫庄。 想到这儿,她眼中那淡淡疑惑之色也随之尽消,对二虎的话自是无有不应。 第796章:红影仙歌舞,高处显星辰 与此同时,莫庄公子正独行于前方。 此刻,他看似在追赶自己的队伍,但其伸出的手掌中,却握有一块刻有密密麻麻小字的木片,心中默念着。 “红光仙影,左右勿近,唯中一线......,且行且进,见我行事。” 将木片上的内容看完,他随即嘴角翘起,自语道:“原来如此。” 说罢,他便将手中木片碾为齑粉,随即向着五行宗和幻天宫等人所在,追赶而去。 ... 荒凉的古道废墟中。 左右浑浊的雾气滚滚,身后昏暗而深邃无极,且阴风瑟瑟。 而前方则是另一番迥然不同的景象。 因为前方三四丈外的区域内,可谓光洁异常如晶石玉雕而成,且地势越向前越是成坡状上升,地面之上竟铺就古朴的暗红晶石。 这约十余丈宽的通道,当中一线丈内,左右立有美轮美奂的高大晶柱,其上雕琢有栩栩如生的俊男美女,一个个舞袖弄乐恍若神仙中人。 再看这晶柱两侧后的宽敞区域,红粉薄雾飘渺延绵至边缘滚滚浓雾,那流动的薄雾妖异如红绸缦纱,似有迷人心窍的香气隐隐飘来,恍惚间仿佛有仙女起舞其中,仙音天籁悦耳让人如到仙境。 然而,面对如此恍若仙境的画面,众人却迟疑了,却步了。 因为,这里可是太古幽冥界。 试问这阴森森的幽冥界中,又怎会出现这般仙境? 可又不得不说,眼前如画仙境,确实美轮美奂得让人情不自禁为之痴迷。 仿佛眼前红光掠影所罩之地,有一种难以抗拒的魔力正慢慢渲染人心,让心弦紧绷戒备的众人渐渐松弛了下来。 而就在众人踌躇不前之时。 数丈外的红光掠影内,似掠过一霎轻纱一般,其内两列晶柱之上,那俊男美女竟如活了一般,焕发灼灼霞光妙影,长袖飞绫刚柔齐舞,仙音天籁孕耳,飞空漫步而出! 如此仙影齐舞的奇迹,让人看得是眼花缭乱,心驰神往。 就连见百花无数的昙花公子魏无伤,都叹为观止,诗情大发而抒:“粉雕百媚尤堪怜,红妆玉骨铅华年;此花窈淑天外仙,艳分刚柔龙凤兼。峨点酥眉画金妃,天籁凝脂洗贞喧;身罗处子蜂儿羡,玉龙柔骨舞流连啊~” 听得昙花公子竟然乘自己不在,偷偷出口成章,抢自己风头。 堪堪挤进的莫庄大公子这就不答应了,他又岂能叫魏昙花给抢了风头? 于是他轻咳两声,调了调嗓子,便高声赋诗即兴道:“咳~啊!此情此景,本公子当吟诗一首~。这个...这个...这群仙女不是人 ,九天仙女下凡尘 ;片衣遮体要命人 ,本少远观羞死人。” 哈哈哈~ 此打油诗一出,左右众人便是哄堂大笑。 莫庄见众人大笑,心中不爽,暗道本公子的诗意岂是你们这些没文化的家伙可以领悟?他正要说道说道这些不懂欣赏的土包子。 可就在此时,那些如仙般的俊男美女妙影,竟歌舞至红光掠影的两侧边沿,男女双双舞姿曼妙似在呼唤众人与其共舞。 而最让人惊讶的是,在那这些俊男美女让开之后,地面‘轰隆隆’振动不息,竟随之显现而出一道道错综复杂的如镜般的三丈高红色晶石壁垒。 这些如迷宫一般排列的道道壁垒,从十丈之外,一直遍布高地之巅。 而在红光掠影的尽头,那高地两侧的巅峰左右之上,竟各显现而出两株一人高的彩虹映照的仙藤! 这仙藤四周冰雪环绕,曲线缠绕优美,七叶如云霞飘飘,整体成通透的幽蓝之色,其上点缀艳红星辰闪烁,上方跨有淡淡彩虹,煞是好看。 魏无伤曾编读丹道典籍,一眼便看出此灵物像极了,丹经中记载的天地灵枝! 他顿时震惊道:“星...星空藤!” 左右闻之纷纷惊讶看来,只见魏无伤难以置信的说起。 原来,此灵物全名星空通天藤,乃远高于地阴草的天地灵枝,山海之中虽然曾出现星空藤的踪迹,但已千年未再出现,可谓稀少至极。 星空藤生长在高山之巅,极寒之地,不可连根拔起,更无法进行炼制,而只可摘取其灵叶,含在口中炼化。一旦炼化,则或可于体内生一丝造化气。 听得此言,心急火燎的魏无忧已不屑道:“要这破造化气有屁用?又不能提升半点修为,更不能增寿,以本大圣看来,还不如那地阴草呢。” 魏无伤则微微摇头道:“非也,此造化气乃是运天地而生,顺和天道,可谓天道气运加身。故而有此一丝造化气在,便可叫修士每遇天劫时,都能减弱天劫些许威力。如此天地灵枝,岂是地阴草可比? 据说千年前,泪孤海上曾出现过一株星空藤,当时九州大地强者云集,可争得头破血流。” 张武皱眉狐疑而问:“你不是说,星空藤只出现在高山之巅,且喜寒吗?” 不等魏无伤再说,陆冰凝已随之惊醒道:“我好像过去听师尊提及过,当年星辰海中有一座巨大的孤岛高锋,巅峰冰雪覆盖,其上曾出世过天地异宝,最终被箫宗主夺得。难道就是这星空藤?” 望着询问看来的陆冰凝,魏无伤微微点头。 他接着说道:“不错,正是这星空藤!当年箫宗主为了争夺此灵枝,力战五大宗老祖,神通盖世,力压四方。此役惊天动地至孤海巨山沉没,箫宗主不仅重振我天下第一宗神威,更是得了星空藤。” 白恋星身为五行剑仙之女,自然知道的更多。 她与有荣焉微笑道:“恋星也听闻师兄说过,父亲当年确实得了一株星空藤,不曾想星空藤竟然生得美若星辰。也许父亲能一举渡那九九天劫,也有此星空藤的功劳吧?” 白恋星此言不可谓不关键,毕竟她乃五行剑仙箫在天之女,而箫宗主能渡劫飞升成仙,这在山海人看来,可谓万古奇迹。 往昔众人都只听闻,五行剑仙于泪孤海上大战五大强者的传奇故事,却不知其中根源竟然是这星空藤引起! 此刻,魏无忧早已垂涎欲滴,催促道:“那还等什么?乘着众人还未察觉,上啊!” 可魏无伤却犹豫不前道:“星空藤可谓天地灵枝,其侧必有伴生兽守护!若冒然前往,定凶险万分!” 白恋星亦赞同道:“钱师兄曾遂父亲一同前往泪孤海上巨山,言星空藤四周霞光掠影覆盖,幻象如仙境,此刻亲眼所见,果然如此。” 龙丘飞皇连忙问道:“那天女可知,半生兽品阶藏匿何处?” 众人期待看来。 白恋星则苦笑摇头:“师兄对父亲之事,不愿太多提及,恋星亦知之不详。只知必有半生兽,且不止一只。” “什么!不止一只?” 众人闻不止一只,顿时色变。 而魏无伤跟着指向前方迷宫般的壁垒道:“此猛然出现的壁垒,阻隔前路,内里通道错综复杂,说不得伴生兽就藏身其内。” 听得二人之言,众人一时纠结万分。 如此一连出现两株天地灵枝,其半生兽品级岂能弱?且一株都不止一只,那两株呢?这岂不是看得着,吃不着吗? 最关键的是,此刻他们放眼望去,目力所及虽有如镜壁垒阻拦一些视力,但好像并无半点兽影出没,也不知这半生到底兽藏在何处? 可越是如此未知不明,他们越是心中忐忑,心痒难当之下显得焦躁不安。 然而就在他们踌躇之际。 忽然! 左侧不远处,竟传来了一名散修的咋呼声。 但见他指着高地上的幽蓝仙枝:“看,那莫非是...传说中的天地灵枝星空藤!” ‘星空藤’三字一出,顿时便有人认出。 显然,众人之中也有阅历不俗者知晓星空藤的来历。 一时间,众人满面渴望,仿佛已看到了自己飞升的希望。 他们能 出现在此,自然各个天资不俗,不说都是千年不遇的天纵奇才,那也是当世俊杰,其修炼之资用天才二字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而若能得到那传说能减弱天劫威力的星空藤,日后渡劫岂非事半功倍? 霎那间,‘嗖嗖’惊掠声不断响起。 显然,已有许多修士抢先出手了。 不为其他,只因这珍稀如仙界神物的星空藤只有两株,即便一株分七叶,共十四叶,也不够在场所有人分啊!而他们有近两百人,若不先下手为强,岂不与仙缘失之交臂? 此刻,众修已冲出大半,正分作左右向着左右迷宫入口芳香冲去。而两列晶柱当中的那道入口前,则少有人去。 如此蜂拥争先,在极速奔驰的过程中,前方厮杀声也如期而至,正慢慢向后波及。 毕竟落后者,又岂能叫他人居前? 一时间,法宝、神通光华喧天,轰鸣于左右,血雨腥风溅射在这红光掠影之地,让此地变得更加红艳刺目。 短短十余丈的距离,数息间便有六七人不幸殒命,甚至连那晶石迷宫壁垒的入口都没买进。 魏无忧见众修大多冲出,且疯狂的向着左右两处壁垒入口冲去。 他大急催促道:“还等什么?难不成让他们将仙缘抢去?” 说着他便祭出了法宝如意晶火棍,欲冲杀夺宝。 可魏无伤却连忙将他拉住,难得严厉喝阻:“无忧~休要莽撞!” “你...!”魏无忧见众修皆去,唯有自家五行宗和幻天宫人马未动。 顿时急道:“快撒手啊!你怕,你待着,管本大圣作甚?没见望月宗、云家都上了?哪来危险?” 闻听此言,魏无伤等人左右望去,果然惊疑的发现。 此刻竟然连云家和望月宗的人,也已相继进发! 而人群的最前方虽然厮杀不断,导致不少修士含恨陨落,但自始至终都未出现什么伴生兽! 那延绵至高地巅峰的迷宫壁垒中,更是安静异常。 见此,白恋星猜测道:“此地乃幽冥异度荒芜空间与山海倒也不同,会否没有伴生兽?” 不得不说,天女的猜想也说中了此刻众人的心声。 若是真有伴生兽存在,如此大的动静,恐怕早已被惊扰现身。 于是乎在魏无忧、子桑可儿等人的劝说下,众人便决定冒险一试。 毕竟,谁又会看着仙缘在前,而无动于衷呢? 而速来沉稳的吾灵风,则提醒道:“虽说此地与外界不同,但我等还是小心些的好。” 子桑平丘亦赞同叮嘱:“不错,如此我自当先,魏公子与天女殿下殿后,无忧贤侄与飞皇少主可为左右援手,余者在内,务必统一而进......” 听得子桑平丘稳健之言,众人自然照办,便选了与云家和望月宗不同的右侧,开始快速跟进。 毕竟他们要争灵枝,也不会选择和自己的盟友相争,此举显然是冲着那右侧高地巅峰上的星空藤而去。 此刻,所有人大多已分作两股,散布于中央晶柱两侧外,疯狂地向着壁垒入口冲去。 人群前方早已乱战一团,只要敢冲在最前,必定会招致后方狂轰滥炸。 此时此刻,即便你是宗门世家、圣堂强者,面对近在眼前的仙缘,已杀红了眼的众修哪管你是何人,又是何等身份?只要不是自己人,便是一通法宝神通往死里招呼。 当然,也有少部分人为了避开人群,免得还未碰到仙缘便一命呜呼,而选择中间晶柱内行走。 这其中便有一些势单力孤的散修,和领先的玉障、寒古山庄等人。 而那二虎和俏金莲,亦是这少部分中的一员。 总之,不管是走中间、还是走两边区域者,他们看似在百米冲刺,实则警惕四方的同时,寻思着背地里下黑手。 如此,短短通往三处入口的十余丈距离间,便云集了一百余各怀鬼胎的人。 第797章:改道入中门,迷宫幻境生 迷宫壁垒,左中右三处入口外。 此刻,当中人数最少的入口前数丈之外。 俏金莲在看了眼左前方远处,正大杀四方的公孙胜三人后,她簇眉不解的询问身旁冷面二虎:“二郎,你为何要突然改了近道,而选这远路?” 说着,她抬头望向高地上横陈的错乱壁垒。 这壁垒当中入口之后的区域明显更加错综复杂,而两侧倒是相对畅通宽敞许多。可这二虎兄弟怎就偏偏忽然得改道,选这最难最远的路走呢? 面色依旧冷酷的二虎,那锐利的眼神正扫视四周。 他一边稳步前行,一边沉言道:“星空藤乃天地灵枝,其侧必隐藏强大的伴生兽。此地两侧壁垒之间颇为宽敞,而中部区域则狭窄错综,若伴生兽出现,会先攻击哪?” 闻此,俏金莲顿时显惊色:“两侧...!” 她惊望不远处延绵至高地巅峰的迷宫壁垒格局,正如二虎所言两侧空间宽敞,而中部狭窄最宽处也不过两三人并肩。 若真有强大的伴生兽出现,那体形大几率会比较巨大,至少也比人庞大,且定然会先攻击最接近星空藤的闯入者! 想通关键之处,她已佩服道:“二郎远谋,令奴家着实佩服的紧。既如此,何不通知公孙道友他们,也好有个.....?” 不等其说完,二虎已冷眸看来:“公孙胜...昊阳老人亲信,蛮山、黑旋风亦是万山神君之人,可你呢?” 俏金莲瞬间惊醒!! 她虽然临时加入了散修山盟中最强的昊阳老人阵营,但过去并无过多情份,只是有过数面之缘,显然不是亲信可比。 而星空藤就那么两株,若是与另外三人一起,自己这势单力薄的‘外人’,即便机缘得了仙缘,可自己又能分到多少?说不得到时那公孙胜和蛮山还要心生歹意,来个过河拆桥! 想到这儿,她看向身旁冷酷沉稳的二虎兄弟,心中思量计较。 很明显这二虎是那月焯神君的亲信,而如今我既然踢开了那死鬼累赘,理当紧紧抱住他,说不得还能才色双收呢嘻嘻~。 如是臆想如是为。 只见她凑近二虎抱住其胳膊,用柔若无骨的身子暧昧厮磨着,附耳酥音撩人道:“二朗对奴家真好,奴家只好以身相许了~” 二虎似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一般,他瞥了眼自己被软香缠绕的胳膊,也不抽离,只停下脚步嘴角微微翘起一抹:“放心,只要听话,机缘少不了你的。” 闻此,俏金莲喜上眉梢,更是妩媚如狐卖弄风情。 而二虎则看向前方,沉声曰:“跟紧脚步......。” 说罢,他瞥了眼右侧不远处的五行宗阵中莫庄,便一马当先动若脱游龙般极速前行。 俏金莲为得机缘,是一边踢开自己的累赘道侣,一边发现大腿就抱,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此时又岂能不紧紧跟随? 她见二虎信心满满,顿时心中激动万分,是连忙异步相随,可谓形影不离。 而在她二人越过一个个修士之时,如两侧区域一般也会遭到或多或少的偷袭、阻挠。 但大多都被他们‘双剑合璧’强势击杀,且俏金莲为了得到机缘最是卖力,可谓狠毒之色尽显,只要出手必是化尸成血水毫不留情。 然而,所有人不知道的是,二虎每一次出手后,其拳缝间都会隐隐消散而出丝丝阴煞死气! 与此同时,右侧入口前。 正跟在五行宗、幻天宫队伍中的莫庄,他那一双滴溜溜转动的眼珠,正四处张望。 当他望见左侧中路上,正向中门入口挺进的二虎身影时,已知自己闪亮登场的时刻终于又到来了。 在距前方迷宫壁垒入口,不到四五丈之遥时。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不仅如此还拦住了众人。 张武见自己胸前横着莫庄的胳膊,顿时推开,愕然侧目:“莫公子,你作甚?” 队伍前行之势突然止住,众人纷纷不解看来,多有焦急之色。 因为,此刻他们处于稳妥考虑,依旧坠在人群 的后方。 此时无端停下脚步,岂不耽搁时间? 但见莫大公子,一开‘纨绔’白纸折扇,锁眉扫视前方迷宫壁垒,故作深沉道:“本公子停下,乃是观此迷宫壁垒,倍觉十分眼熟?”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显露惊疑之色。 毕竟三日前,在生死关中,他们可是亲眼目睹了眼前莫庄的英明神武。 如今对莫庄比较信任的吾灵风,已开口问道:“莫公子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蹙着秀眉的百里千寻,狐疑地看来:“莫公子莫非又在哪看到过...?” 此刻的莫庄等的就是这句话! 不等其说完,他已扇击手掌,故作惊醒道:“对啊!千寻仙子不说,本公子险些忘了!” 众人纷纷瞪大眼睛,等着下文。 只见莫庄扫视前方,一本正经的瞎掰道:“此地红光掠影如幻似仙境,本公子好像在哪看到过!” “哪?”众人异口同声,极不耐烦的催问。 莫庄则微微摇头:“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靠~” 听了半天全是瞎耽误功夫的废话,众人险些没气得栽倒在地。 可莫庄却话锋一转:“...不过内容却是想起一些。本公子记得是这么说的,红光掠影前,迷宫镜壁后,左右九死门,中央一门生......”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九死一生!” 只见龙丘飞皇锁眉道:“依莫兄之言,左右入口岂非死路一条?” “诶~”莫庄装逼地摇头道:“此非本公子之言哦,乃是本公子曾今偶然所见,话说形容之处倒与此间十分相似。” 魏无忧暴脾气,哪管得了这些? 他指着前方已经有人进入的入口处,不耐烦的催促道:“什么左生右死的,还走不走?都有人进去了,也没见危险啊?莫装逼,这都什么时候了,咱回家再装成不?” 莫庄则送了个白眼,嘁道:“~你这泼猴,壁垒阻隔视野,你又没齐天大圣的火眼晶晶,能保证他们在里面就安全?再说,此地诡异非常,凡有天地灵宝出世之地,必有伴生兽出没,这是常识。” 说着,他扇指高处左右迷宫分布,似指点江山般臭屁道:“诸位且看,本公子早已关注此处地理,这迷宫左右宽敞,中部却狭窄。本公子敢断言此间若有伴生兽隐藏,定蛰伏左右宽敞区域。所以左右九死门,中央一门生,正合道理。” 莫庄这一番推断,可谓有理有据,且合乎秘境壁垒中的地理差异,让人不得不深思熟虑。 见众人还在犹豫,莫庄便指向中路堪堪进入入口的玉障等人,说道:“诸位看那选择中门进入的玉障,岂是冒进无智之辈?” 众人侧目,果然见玉障已自中路入口进入迷宫壁垒中。 须知,那玉障不仅不是冒进无智之人,且还沉稳广识。 若非玉障在生死关外,看破结界,知晓破解之法,恐怕此次幽冥界之行他们将止步于三日前的生死关外。 也就是说,那玉障之见识眼界,恐怕非常人可比。 可奇怪的是,两侧入口后的区域明显要好走于中部,但那玉障却选择了中路进入?这无疑说明了,莫庄的推断很有可能是正确的! 一时间,众人看待莫大公子的表情都变了,倾佩者有之,刮目相看者亦有之。 见此,五行宗的领队魏无伤在思量片刻后,选择了相信莫庄。 而代表幻天宫的天女白恋星,则在子桑平丘征询的目光下,微微点头道:“莫公子推断倒也合情合理。毕竟在这幽冥界中凶险难料,常言道机遇与危机并存,恋星亦觉小心谨慎为妙。” 得天女殿下肯定,莫庄倍感荣焉,可谓洋洋得意。 如此,众人一致决定相信有如神助般开了挂的莫庄,改走中路入口进入迷宫壁垒之中。 而陆冰凝则看向了远处左路入口,她见云家和望月宗人,已冲开周遭阻挠,杀入壁垒之中,顿时惊道:“不好,望月宗和云家道友,已进入左侧入口!” 张武亦看了个真真切切,想要呼喊阻止,却为时已晚。 而莫庄却昂然道:“不必慌乱,以本公子看来,纵使有伴生兽潜伏,也该是靠近星空藤的高处,他们应该暂时无忧。” 说着,他指向高地上方,侃侃而谈:“我观此迷宫壁垒虽然错综复杂,但左、中、右三地定有相通之处。届时我等可于中部偏左侧而行,若是遇见也可告知。” 子桑平丘点头道:“如今之际,也只能如此了。” 说罢,他们便改道中路,向着当中入口挺进。 ... 三个时辰后,迷宫壁垒中部。 此刻,俏金莲正仰头望着遮蔽壁垒上方的红霞雾气,紧锁眉头。 自他们一入这迷宫壁垒之后不久,上空两丈高处便出现了这红霞流雾。这红霞流雾不仅遮蔽了视野,甚至还有部分弥漫飘下,至目力受阻。 只要超过五丈外,便已无法看清,持续至今时。 而四周如扭曲镜面般的壁垒石壁,竟然坚硬光滑无比,根本无法攀岩。即便纵身跃起,也会被头顶上方的红霞流雾反弹而回。 也就是说,他们这些进入者,在此瞎转悠了整整三个时辰,依旧还在迷宫之中,可谓上天无门,入地无路。 恐怕也只有寻得正确的通道,才能走出这如同牢笼的迷宫。 此刻,她正与二虎漫步在狭窄的迷宫通道中,前后雾气缭绕似能阻隔声音,只有他们细微的脚步声沙沙响起,叫人听了仿佛这里只有他们二人。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处通道依旧狭窄,他们应该还在中部‘安全’区域。且迷宫入口在高地之下,地势成地向前而高,只要他们寻道向高处走,就应该能走出这该死的迷宫。 俏金莲如是想,如是紧跟二虎脚步。 但...既然此地是迷宫,又岂能一直向上无阻呢? 果然,在向上走了约莫八九息后,眼前四五丈处,竟出现了一道如镜墙壁! 见此,俏金莲花容显惊色,已急步冲上。 她手按冰冷刺骨的墙壁,望着壁垒上那映照而出的自己的扭曲身影,已焦躁道:“气死老娘了,怎又是死路?” 身后脚步声‘沙沙’响起。 二虎来到进前,随即蹲下观察一番,锁了眉头道:“不是又,是原路。” “原路?!”俏金莲惊疑下顾,随即瞳孔放大。 她连忙蹲下,看向了墙角处他们先前以灵力烙印的标记,震惊失色道:“这...这怎么可能?!” 她清晰的记得,先前在进入一出死胡同之后,便在墙脚下烙印了此标记。随后便退出通道,绕左路行了一段距离后,才择道继续向上前行。 可...如今为何又出现在了原地? 二虎也不说话,只闷头转身,领着一脸困惑的俏金莲,折返回岔道口,蹲下如是检查壁垒。 待发现同样的标记后,他已陷入沉思。 俏金莲自然也发现了这诡异之处,顿时惊得看向四周妖异的流雾环境,感受丝丝阴寒之气,她惊疑的猜测道:“难道...是鬼打墙?” 此刻,二虎一双星眸正扫视四周,似在观察着什么。 不多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双眸恢复如常。 他嘴角微微翘起,随即喃喃摇头:“非也,以我看来,这不过是幻觉。” “幻觉?”俏金莲显然难以置信。 她伸手触摸身旁墙壁,顿感掌心五指冰寒:“怎么可能?若是幻觉,怎如此真实?” 二虎则笑道:“因为是高明的幻术。” “高明的幻术?”俏金莲这就迷糊了。 这幻术能如此高明?恐怕就是太一的领域,七阶幻阵也没这般真实吧? 而二虎则站起身来,看向四周,神态恢复安然,淡淡道:“高明的幻术非领域、阵法可比,因为它迷惑的不是你的感官,而是人心。” 俏金莲上前看向了此刻显得高深莫测的二虎,惊疑询问。 “人心?心如何被幻术左右?” 第798章:红雾迷幻心,便向恶兽行 “人心?心如何能被幻术左右?” 俏金莲看向了此刻显得有些高深莫测的二虎,惊疑询问。 二虎则望着四周红霞雾气和如镜壁垒,喃喃道:“心动则念动,念动则所思所想于心中现。你不想看见什么?畏惧什么?担忧什么?它其实已经应心如幻而生。” 俏金莲听得云里雾里,费解道:“奴家不懂,这不就是人皆有之的念头吗?和这儿的怪象又有什么关系?” 二虎自知是对牛弹琴,遂直言相告:“正因为人皆有念动之时,故而心最不定,也最容易被影响。众所周知天地有五行兼三奇之元共振而演化万物,故视之、听之、触之等等才有物象之别,而这五感云云皆汇聚于心。也就是说,若最重要的心都动了或被迷惑如醉如痴,则所见、所闻、所触,都可能是虚幻的真实。” 显然,这二虎是在说,他们之所以一直‘鬼打墙’,那是因为他们的心被无形之力所影响,导致五感生幻所致。 这就好比喝得迷醉时,产生幻觉一般分不清东南西北,甚至能在道旁抱着块石头当美人呼呼大睡。 至少在烂醉如泥的那一刻,怀中石头即便再坚硬再冰凉,那也是毋庸置疑的温柔美人! 俏金莲看了看四周,可谓无比真实的环境。 她自然有些不信,于是狐疑的问道:“可...可奴家并没有感到心被迷惑啊?” 说着,她还走到晶石壁垒边,用手使劲推了推,示意道:“你看,纹丝不动,触手坚硬含量,并无异样。” 二虎知道,这蛇蝎美人是在用行动告诉他,眼前晶石壁垒就如山似铁推之不动,穿之不过,岂能是幻觉? 可他却笃定道:“那是因为你心中认为他是坚固的墙壁,认为他无法穿过,试问你又如何能自己推翻自己坚信的念头呢?” 说着他便吩咐还是一脸不信的俏金莲道:“若不信,大可谨守灵台方寸,摒弃当下一切杂念,再试一次。” 俏金莲如是照办,她先闭目沉心片刻,待得再次睁眼时,一双本该狐媚的双眸,竟难得清澈了几分。 不知为何? 此刻的她总觉周遭环境有些怪怪的,似乎变得有些摇摆,虽然还是如方才一般寂静无声,但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气囊将自己严实包裹,隐隐似能听到外界微弱蚊蝇的嘈杂声。 只是这声音太过微弱,微弱得都无法辨识。 她带着媕娿不明的神情,向着晶石壁垒无念随意地伸出了手掌。 初一接触,只觉心头一颤! 嗡~!!! 还未用力,自己的手掌竟然没入如镜的壁垒之中,随之手腕,小臂......。 “这...!”可还不等她错愕片刻,已震惊得花容失色。 因为,当自己手掌没入这如镜壁垒之后,耳中那本该微弱蚊蝇的声音,竟猛然被放大,变得越发清晰! “救我....!” “不...” 这声音混乱而嘈杂,似惊恐呼救,死战与哀嚎声响彻四方,有的似乎就在这壁垒之后! 一时间,俏金莲吓得怔在了原地。 而身后则传来了二虎的声音:“听到了吗?” 她震惊的连忙收回手臂,四周刺耳之声,竟再次减弱! 遂难以置信地冲着二虎愣神点头,问道:“我们何时中的幻术?竟然如此真实?” 显然,此刻的她已经相信了二虎的判断。 二虎则看向四周红霞雾气:“该是这红粉流雾出现时。不过此流雾虽然至幻高明,但只要谨守灵台,摒弃杂念,闭气应对,便可抵消大半。” 随即,他叮嘱道:“看来...伴生兽已经出现。” 闻此,俏金莲连忙闭气守心,同时惊讶道:“伴生兽?难道方才那些声响动静,是伴生兽在.....?!” 二虎沉面点头:“如今看来,伴生兽出现的比我预计的还要快。走,去看看。” “啊!”俏金莲显然不大愿意冒险,她迟疑道:“二郎,他人之事与我们何干?况且左侧可是开阔处,方才还听得真切,我们何不乘此混乱之机......” 显然,她这是想乘着别人遭受袭击,吸引住了伴生兽,好自己先去寻那仙缘。 可二虎却回头冷眸看来:“你...可以不去。” 俏金莲被这一双冷眸凝视,顿时心中咯噔一下。 她望着已转身穿过如镜墙壁,消失在眼前的背影霎那惊醒,连忙跟上。 与此同时。 此刻的迷宫壁垒左右通道区域,可谓人人自危,惊惶不安。 因为,这雾气笼罩的迷宫内,不时会窜出玄褐色的二丈残影,发出豪猪一般的刺耳吼叫声。每每还不等他们看清是何物,便是惊恐惨叫伴血光四射! 待到那残影消失之时,则发现少了一二人,只留下地上一滩滩醒目的殷红血水和可怖的残肢断臂! 如此,众修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死寂的迷宫壁垒中,当真隐藏着恐怖的伴生兽。 这不,迷宫左侧一处血色粘稠之地。 当中正有一神色惊惶的女修瑟瑟站立原地,已被吓得动弹不得。 因为她的脚下尽是粘稠的血水和满地的残肢断臂,其浑身更是如被鲜血浇灌。 她那一双本该晶莹剔透的美丽大眼,此刻正惊恐得睁到极致,颤抖着扫视四周血色迷雾,动也不敢动弹分毫。 忽然... 身后传来了野兽的阵阵低吟声,且似乎近在咫尺! 女修难以自制的浑身惊颤,只觉全身都被一股刺鼻的腥臭味笼罩,正缓缓转头...... 霎那间,睁目欲裂,眼白密布血色,几欲吓尿! 她那极速缩变的瞳孔中,正远远倒映而出一只龇牙咧嘴,恶臭涎水粘稠垂落的巨大而狰狞的恶兽模糊头颅! 那獠牙隐隐倒竖,鬃毛如针炸立,面目隐在迷雾中若影若现,只看这硕大欲破雾而出的头颅便叫人心胆俱裂。 最终恐怖的是,其隐约裂开的血盆大口中,其大舌正如蛟蟒一般游动在女修眼前! 涎水飞溅一脸,满是腥臭。 女修吓得可谓魂不附体,别说动弹,就是连尖叫开口此刻都难以为之。 而那躲在迷雾中的恐怖巨兽,正发出亢奋而压抑的低吼,叫人闻之不寒而栗。 喺喽~ 眼前迷雾中恐怖的恶兽,竟用那布满臭气熏天涎水的长舌,深深地添了吓女修玉润的脸颊,留下了臭不可闻令人窒息的粘稠之物! 腥风恶臭扑鼻,叫人几欲呕血。 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女修,虽然看不真切这恶兽的面容,但却见得那一双充满yin邪欲望的可怖赤瞳正贪婪的盯着她! 而就在这女修以为自己就要被眼前恶兽一口吞掉之时,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那约莫手腕粗细,如蟒似蛟一般恶心长舌,竟然拖挂着涎水慢慢收回,随即巨兽模糊的身影于眼前消失无踪了! 捡回一条小命的女修,似一霎失去了所有力气,轰然跌坐于血泊之中。 随之,崩溃的尖叫声响彻通道内外... 如此画面,也在其它各处不时上演。 渐渐的众修发现了奇怪的一幕,那便是这些伴生兽虽然来无影去无踪,生性凶残嗜血,但好像只攻击男性修士,而年轻女修则多被忽视,也不知为何? 于是,众人中的女修无论修为高地,都成了保命香饽饽。 且看,一处开阔的通道内。 四周迷雾遮蔽,当中九人正分作内外两道圆阵。 他们各执法宝、长剑,紧张地扫视四周迷雾,此九人正是云家与望月宗之人。 但见外环有六人皆是女修,分别是闭月仙子吕音蓉、其女云遮月、黄耳长老、二师姐玉絮、还有云家弟子西门雪儿和长老西门阿凰。 而阵内则背靠背相互依存的云家另一位长老云中鹤,还有云剑楼和云齐河三人。 此刻的三人似被鞭挞拷打过一般,几乎人人带伤。 嗷嗷.... 豪猪般的兽吼声,正不时从四方响起,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又出现在后方,让人心神时时紧绷无法判断在何方! 显然,他们已被恐怖的伴生兽困住,不得脱身。 不过此刻六女将三人死死护在身后,那一直徘徊潜伏的恶兽,竟然真的迟迟没有攻击,好像生怕误伤了她们六人一般。 见此,黄耳仙师沉言道:“看来先前听闻不假,这恶兽不伤女修。” 身后云齐河虽然觉着藏身女子身后,显得有些憋屈,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黄耳仙师说得有理。 同时,他心中奇怪的问道:“这伴生兽难不成是兽中君子,不欺女人?” 云遮月修为虽不高,但却胆大过人,她一脸恶心地转头鄙夷道:“齐河叔你恶心~什么兽中君子?这伴生兽分明就是yin兽,恶心至极。” 云齐河对眼前族长兄云剑南的女儿,可生不出半点脾气,只得尴尬一笑。 而就在云遮月转头之际,忽然! 嗖~ 涎水四射,臭气熏天。 “月儿小心!” 吕音蓉惊呼出声,可谓花容失色。 只见一条长舌,正如游动的蛟蛇一般,向着云遮月‘嘶啦啦’冲刺而来! 云遮月虽然见了心惊肉跳,却也胆大过人。 她竟然‘呀呀’尖叫着,对着那长舌便是一剑全力斩下! 喝~只这处变不惊的胆大举动,便看出此女巾帼不让须眉。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粘稠着恶臭涎水的长舌,竟然刁钻地绕过剑锋,快若奔雷般穿过自己的眼帘,透过空门直袭向睁目欲裂的云齐河! 且在震惊失色的云遮月眼前,那恶心的舌尖竟然迸现根根倒刺,浑如骇人的狼牙棒头。 若云齐河被这一记爆击在面门,恐怕就要来个脑袋开花~稀里哗啦了!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声断喝速起! “心剑飞凰~” 霎那间,剑鸣如凰啼,金气锐如金凤展翅,映照八方向着那长舌力斩而下,欲将其一剑两断。 显然,这是西门阿凰早已看破了恶兽的意图,出手了。 剑气如金色的凤凰振动空间,纵横交织而下。 唪~! 恶兽长舌随之向下猛然弯曲一尺不到,自己的神通竟然就如石沉大海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显然,这长舌那粘稠涎水,具有极强化解灵力神通之异能! “不好...!”西门阿凰大惊失色。 她这看似所向披靡的一剑,竟然连这长舌的皮都没破开,便宣告失败了! 霎那间,恶兽怒吼声自迷雾中暴起。 那遭受神通一击的长舌,竟然疯狂舞动了起来。 左右‘呼呼’鞭挞之际,修为低微的云遮月瞬间被狠狠抽飞。 而另一侧的西门阿凰还未来及收剑防备,已被荡得腾空而起轰砸在了晶石壁垒上。 一时间,阵形大乱冲散,众人如断了线的风筝,四散飘摇,倒卷八方。 而前段狼牙舌头,已在那一击之下乱了方向,闷击在了倒霉的云中鹤的后肩胛。 脆弱的肩胛骨岂能经受这凶猛一击? 咔~! 肩骨随之碎裂,肩头猛然塌陷,血肉正随着弹起的‘狼牙棒’飞射四方。 ‘噗’的一声,遭受无妄之灾爆击的云中鹤已应声吐血,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刚欲施展神通攻击长舌的云剑楼,已被长舌中部扫中胸口,虽有登楼剑挡在胸前,他依旧如一颗射出的炮弹般,一发不可收拾地重重轰砸在了三丈外的晶壁上,至壁垒龟裂,口吐鲜血。 呼~呼! 那鲜血淋漓的‘狼牙棒’在舞动两下残影后,已向着满脸血污的云齐河再次当头砸下! 而就在众人都以为云齐河要被棒杀命陨之时。 突然! 轰的震耳欲聋声,炸响于惊骇失色的云齐河头顶上方。 众人纷纷侧目。 但见那高高后扬而起的长舌‘狼牙棒’前,竟凭空乍现而出一道飞纵冲拳的劲装残影! “这...?!” 众人纷纷惊呼,不知来者何方神圣。 吼~!!! 迷雾之中,恶兽暴怒咆哮。 那高高扬起的长舌,已经再次撕裂空间,棒杀而下。 而这矫健残影,则一点身旁晶壁,动若惊雷,便是旋身一记霹雳扫腿,狠狠地抽击在了长舌七寸处! 砰~! 轰鸣炸响,那可怖的‘狼牙棒’头,竟然在这一记回旋鞭腿爆击下,狠狠地凿击在了晶壁上,且深陷其中一时抽离不出! 嘶~ 众人无不惊叹。 此刻,那矫健身影已落在了场中,目视前方迷雾掠影。 而众人则震惊得望着眼前的高大背影,此人蛮横之力不可谓不惊人,竟然能叫那恐怖的恶兽长舌受挫,简直如天神下凡! 第799章:力战长舌兽,虚空阴墟鬣 此刻,那矫健身影已站定于众人之前,正目视前方兽影猎猎的迷雾。 而众人则震惊得望着他的背影,暗自心惊。 此人蛮横之力惊人,竟然能叫那恐怖的恶兽长舌受挫,简直如天神下凡! 尤其是西门阿凰更是心惊肉跳。 方才她剑道神通一击,都只不过将那长舌击落不到一尺。可眼前之人,却能一拳将长舌击退! 此到底是何方神圣? 想到这儿,她连忙道:“多谢阁下出手相救,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来人没有转身,更没有任何言语,显得冷酷异常。 而就在此时,众人身后迷雾中,竟传来脚步声。 随即一浓妆艳抹的妖媚倩影,已携香风扑面而至,同时其酥麻孕耳之音已嬉笑而来,眼神充满警告地扫视向一众望月宗仙子。 “他啊~可是奴家的二朗哦~” 显然,此宣示主权的妖媚女子正是那俏金莲,而前方矫健背影自然是冷面二虎。 众人这才识得来人是山盟的蛇蝎美人俏金莲,虽然他们不屑其卖弄风骚的媚样,但好歹人家出手相救不是? 吕音蓉已感激道:“多谢两位道友出手相救,我等感激不尽。” 嘻嘻~ 那俏金莲艳羡地望向吕音蓉:“吕仙子果然国色天香,不愧闭月羞花之称,让人艳羡。就是奴家这女流见了,都情不自禁的心生波澜呢。” 哼~ 云遮月不喜俏金莲妖媚模样,正要怼上两句。 却在此时,前方晶石壁垒上,已传来了爆裂之声! 砰! 众人侧目惊望。 但见那长舌‘狼牙棒’头,已抽掠而出高高抡至半空,正向着二虎当头棒杀而下。 其声势轰鸣裂空,携怒而来可谓更胜先前数倍! 而那二虎不仅不避,反而一踏裂地,随即纵身弹起,于众人惊骇的目光下一记酷炫的残影爆裂拳轰出。 轰~ 似铁石爆击之音刺耳炸响,久久不息! 这硬对硬的一击,竟叫那长舌再次不甘的怒扬后荡。 而那矫健如龙的残影,亦在‘狼牙棒’头怪力抡砸之下,重重的坠落在地。 咔...!! 双脚所处之地,竟然瞬间地裂深陷至小腿肚! 见得浑身劲力澎湃四射,衣衫咧咧,稳扎马步的刚猛背影。 云遮月一张樱桃小嘴都惊得‘喔’成了可爱的圆,她几近崇拜道:“好厉害呀!” 与此同时,那长舌倒刺锤头竟再次凶猛地扫荡而来,所过之处飞沙走石,至空间紊乱腥风呼啸如狼嚎。 而此刻的二虎身下地面正在其蓄力踏震中,石开裂散,碎石纷纷悬浮而起。 他力蹬纵身,残影如游龙飞凤高悬半空。 就在四方环绕大小碎石之际。 他已拳脚如狂风,化作奔雷骤雨,将一个个碎石如流星般击出,裹挟着万钧之力,势不可挡地轰击向迷雾之中。 同时,他顺势翻身挺腰,一举越过横扫而来的长舌残影,至半空已探手钳住了那恶心的长舌! 刹那间,迷雾中爆裂轰鸣正伴随着恶兽嘶吼震天。 他一经落地,便在众人惊颤的目光下,气沉丹田,反身双臂惯抡,虎吼如惊雷炸空! “孽畜~现身!” 吼~ 恶兽咆哮之音震得地动山摇。 但见前方迷雾震散八方,一高达两丈的玄褐怪影,正被抡拽至半空,且跃过众人头顶,牵引着无数颤动的目光,轰砸在了后方不远处! 如豪猪般的咆哮声,刺耳炸响。 众人见得此兽真容,已吓得遍体生寒,汗毛根根倒竖。 因为,这正在地坑上疯狂挣扎的巨兽,生得可谓丑陋至极。 其首如野猪,獠牙似铁刃,血目、大口若血喷,腥臭涎水横流于地化作粘稠沼泽,鬃毛如晶刺延伸至隆起的脊背,其上竟还沾有血污残肢断臂等物。 显然,此恶兽已伤了不少人命。 而其身体却成半人半兽之状,弓背之上生得一对肉翅,浑似地狱饿鬼夜叉。背上覆盖有坚硬如铁的晶状光滑角质,片片如刃如壁密集竖立,看着凌乱无序。 这恶兽一经翻身,便矮身伏地张牙舞爪地扫视一众女修,尤其是在望见闭月仙子吕音蓉和风骚入骨的俏金莲后,那双血目之中竟显露不加掩饰的饕餮欲望。 其浑身晶状角质竟纷纷隆起,如蟾蜍之背一般涌溢而出淡红色的粘稠刺鼻浓液,发出yin邪的低吟怪声。 这液体一经流淌而出,便瞬间蒸发,化作了周遭红色迷雾! 嘶~ 见此,众人就是再笨也明白了,这四周的红霞流雾,分明就是这恶兽背部分泌的液体所致。 “哇~好恶心!” 一时间,众人闭气不及,纷纷反胃欲呕。 而就在此时,那恶兽竟像疯了一般,直接忽视了二虎,向着最近的俏金莲疯狂舞舌冲来。 俏金莲见得这恶心的巨兽不去找揍它的二虎,竟向她纵身扑来。 她花容失色,惊慌失措地只顾求救:“二朗救我...” 此刻的二虎则眉头微锁,一脚蹬地,沉声喝四方:“此雾至幻,闭气沉心,速驱杂念。” 不用说,众人已闭气照办。 但见他再次残影冲掠而出,飞身至俏金莲身前,一记刚猛的膝锤上顶在了恶兽的头颅下方咽喉处! 吼...! 随着一声闷响,烦人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恶兽猪头舌舞,血目凸出欲掉落,那巨大的身体,竟然再一次跃过众人头顶,重重的砸在了晶石壁垒下方。 可还不等众人反应,那明明遭受重击的恶兽,竟然又‘呼呼’牛喘着站起! 它似如鲠在喉一般,嚎咳了几下,在望了眼凝视而来的二虎后,竟显露一丝忌惮之色,发出‘咕噜噜’声响,随之转身遁逃于迷雾之中。 见恶兽竟然跑了,众人顿时松了一口长气。 而此时的二虎,则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丝毫不做停留,竟然健步如飞紧追在后,跟着恶兽冲入迷雾中! 捡回一条命的云齐河震惊道:“他...他这是?” 俏金莲飘身而过,回眸一笑:“小郎君吓傻了?自然是猎杀伴生兽啦。” “什么?猎...猎杀!”众人瞠目结舌! 此刻在这迷宫壁垒之中,恐怕所有人都对那恶兽避之不及,可这山盟的二虎竟然要猎杀伴生兽? 而此刻,俏金莲已冲入迷雾。 不过其声却远远传来。 “此地凶险,可往中部区域,寻五行宗、幻天宫人。” 闻此,吕音蓉等人猛然惊醒。 显然,对方言下之意是在说,五行宗、幻天宫道友在迷宫中部区域,而那里应该安全! 想到这儿,他们已不愿再逗留这险地,纷纷向着身后方的通道赶去。 云遮月回望二虎消失的方向,眼中流露崇拜之色,喃喃着:“我要也这么强,该多好...” 吕音蓉拉过她,伸手捋顺其凌乱的发丝,微笑道:“月儿灵根千年不遇,日后定能问鼎仙门。” “嗯。”云遮月笑颜点头。 ... 迷雾之中。 一矫健残影冲掠而出,站定于一面封死的通道前。 没一会儿,又是一道香风倩影追随而至,正是俏金莲。 俏金莲望了眼三面堵死的通道尽头,她来到正四处观察的二虎身旁,问道:“丢了?” 二虎沉默点头。 见此,她不解的询问:“二朗,伴生兽强大,不易对付,你怎能......?” 这一路走来,他们倒也遇见过几次伴生兽,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众人避之不及的恐怖伴生兽,在二郎的拳脚交加之下,竟然会选择仓皇逃窜! 此时此刻,二虎所展现出的实力,已叫她不得不重新定义了。 不用灵力,只凭借劲力就能力抗让圣堂强者都无可奈何的伴生兽,难道二郎是一名远超圣堂的强大炼体士? 二虎收回目光,他似乎洞悉了俏金莲的心思,不等其问出口,便说道:“此兽有多不同,其周身粘液可腐化一切灵力,唯有以力克力,方有希望将其猎杀。” “原来如此,难怪神通术法皆不能伤那恶兽。”俏金莲随即不解问道:“既然如此不易,二郎又何必耗费时间力气呢?” 二虎则冷面道:“因为,此伴生兽非下界之兽可比。” 俏金莲颇为疑惑:“不是下界之兽,难道是天外仙兽...?” 显然,她有些难以相信。 毕竟若是天外仙兽,也不该长成这丑陋模样吧?且还能被山外修士击败。 此刻,二虎已坐在一处断石上,一边催灵化清流拭去手上污浊涎水,一边说道:“自然不是天外仙兽,而是游荡于天外天和山外山之间的虚空兽,严格来说我们方才所见的应该是虚空兽的幼崽。” 俏金莲十分惊讶:“虚空兽...幼崽?” 二虎甩手去污渍,点了点头:“此兽名曰阴墟鬣,豕种邪兽。” 有些孤陋寡闻的俏金莲,一时不明:“豕种?什么是豕种?” 二虎看了她一眼,随之莞尔:“就是猪。” “哦哦...”她这次可算是长了见识,可心中还是有些狐疑,这二虎兄弟为何能知道山外山之外的虚空兽呢?看来其身后定然不凡! 随即,她有意夸赞道:“二朗真是博学多才呢,竟然知道这么多。” 只见二虎侧目看来,随即反话冷哼一声:“呵~不是我博学,而是你薄~学。” 他拍了拍衣裳站起,看了眼略显尴尬而笑的俏金莲,原路返回,观察左右道:“这阴墟鬣,群居而生,为虚空无智末兽。它们身形巨大,吃不择食,卧不择埠,目不观天,行如佝偻病夫。其性yin邪,最好美艳女色,其肉苦寒,其形至丑陋,一切生灵莫劣于此。” “呀!”俏金莲惊醒道:“难怪这阴墟鬣不杀女子,一见女修就yu色赤目。可...可阴墟鬣既然性yin邪,为何不......?” 见俏金莲故作羞涩,一副难以启齿的做作模样。 二虎嘴角微微翘起:“那是因为阴墟鬣幼崽,只知性而不知行,还没那能力。若是碰见成年的阴墟鬣时...就怕你生不如死。” 俏金莲一时莫名脑中饿补画面,顿时吓得浑身惊颤。 她连忙拉住了二虎的胳膊,紧抱‘大腿’,嗲声嗲气装作小女子模样道:“奴...奴家不怕,奴家有二郎嘛。” “我?”二虎冷面自嘲:“阴墟鬣若是成年,本尊大可至数百丈嗜睡成性,但其诡谲分身却能易形幻真,与常人一般高矮,还可幻化人形,模仿他人迷惑美颜女子,即便是那邪念所化的分身实力都堪比太一。 你这妖娆美人觉得...我能敌否?” 嘶~! 俏金莲霎那花容失色。 她连忙尽收妖媚之态,竟还捡起地上的污垢灰尘,慌忙地抹于脸上,还不忘紧严实了暴露的胸口。 待做完这些,她才心有余悸地看了下四周迷雾:“既然这么强大,那二郎为何还要去招惹阴墟鬣幼崽,就不怕引来扰醒成年阴墟鬣?” 二虎则忽然停下脚步,伸手示意静声。 他看向一侧通道,观察片刻后,才幽幽道:“阴墟鬣游猎虚空边沿,不受乱流肆掠,故而其骨坚如寒铁,是炼制神兵利器的不二之选,其肉食之亦可风火不侵,但也容易沾染其yin欲之性,不易食之。” 闻‘神兵’和‘风火不侵’二词,俏金莲顿时眼露精光。 她终于知道,为何要猎杀阴墟鬣了。 神兵啊!没有天阶如何能称神兵利器? 再者,若能食其肉岂不是不惧风火二天劫?至于那什么沾染性,嘻嘻~老娘本色,怕个屁! 没曾想,这阴墟鬣的骨头和肉竟然如此宝贝,如此就是不如那星空藤,也差不到哪呀! 而就在此时,二虎的目光突然锁定在了通道尽头,那翻滚的迷雾处,沉声低吟。 “找到了!” 话音未落,他已冲入流雾翻滚的通道之中。 俏金莲见了亦惊喜万分,连忙跟上。 第800章:四女寻云月,魔修困天女 迷宫壁垒中部区域。 在一处两路通道的交汇地,此地稍显宽阔,成半圆形,流雾遮盖于半空。而这里正是五行宗、幻天宫众人暂做停留之地。 他们为何会滞留在此? 那是因为不久前,他们本在这迷宫中部错综复杂的通道中鬼打墙的乱转悠,途中自然也遇见了一些迷途的修士。 这些修士有的本就是选择中门的进入者,有的则是少部分从左右区域慌乱逃入中部区域。而从这些人口中,他们也知晓了左右区域的惊变。 对此,众人那看待洋洋得意的莫庄眼神,就不对了。 一时间,莫大公子简直成了智慧的化身! 被一双双期待、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崇拜的目光盯着,就是莫庄脸皮再厚,也有些吃不消。 而他们之所以这样,那自然是因为被困迷宫之内,希望莫大公子再一次大显神威,带领他们走出迷宫,寻得仙缘。 可...我们看似智计百出的莫大公子实则外强中干,他哪知道这些? 而就在他故作冥思苦想,发愁拖延之际。 那山盟的二虎和俏金莲,竟然‘恰巧’路过此地。 在相互各自安好的沉默点头之后,二虎便领着俏金莲与莫庄擦肩而过。 这二人一经离去不久,莫庄公子便再次有如神助,竟猛然惊醒,开启了‘爆智’模式。 于是乎,众人便知晓了他们之所以在这儿‘鬼打墙’,乃是因为这红色迷雾的缘故。而只要闭气谨守灵台,便可抵消部分幻术的影响。 如此,四周环境虽然依旧没有多少变化,但他们却可勉强分辨出哪些晶石壁垒是真实的,那些是虚幻的。 所以,‘鬼打墙’的困局,算是在莫庄的神助下解决了。 而得悉此法之后,众人便商量决定,先分出几人前往左侧寻找云家与望月宗人,随后再一同结伴而行。 当然,前往寻找云月二家的自然皆是女修。 毕竟先前他们已听闻,那伴生兽只攻击男修。而在这中部区域,虽然迷宫错综难行,但至少没有恶兽出没。 如此一来,白恋星便与百里千寻、陆冰凝、子桑可儿四人离开了队伍。 所以,此间便剩下了魏无伤、威无忧、吾灵风、张武、子桑平丘、龙丘飞皇、巫马洌还有昂昂然的莫大公子八人。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见白恋星等人迟迟不归,便开始担忧了起来。 只见龙丘飞皇正焦虑的来回踱步。 他浓眉深凝地看向众人:“殿下她们离去已多时,怎迟迟不见归?” 魏无忧抱着大棍靠在晶石壁垒上,撇过头去:“呵~你问我们,我们问谁去?本大圣又不是无所不能的齐天大圣。” 巫马洌倒是好心,担忧得口吃严重道:“姐...姐姐们迷路了,洌...洌儿去找。” 说着,这痴儿竟然真的就要去寻找白恋星等人。 坐在一旁的张武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巫马洌腰带,将其拉回按在身旁,像哄小孩一样苦笑道:“洌小子你就乖乖坐这儿吧~别添乱,好吗?” 洌儿很为难,囧着眉:“可...姐姐迷路了呀。” 身后高坐石上,背靠晶壁翘着二郎腿的莫庄,笃定断言:“嘁~有本公子之法,断不会迷路。” 对面子桑平丘点头赞同:“莫公子所言极是,天女殿下应该不会迷路,或许...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麻烦?”龙丘飞皇怔怔神看来:“长老意思是说...伴生兽!” 魏无伤思量道:“也可能是人。” “人?”吾灵风虽是沉稳,但百里千寻也在其中,他担忧道侣安危,已惊讶起身。 他深知,四女之中只有天女是圣堂期,而此间迷宫壁垒之中,圣堂强者可不在少数。若是真有意图不轨者,恐生危险...! 可左侧区域伴生兽像是发了疯一般专袭男子,若是此刻他们冒然前往...... 想到这儿,他咬牙决定道:“诸位师兄师弟且在此等候,灵风前去接应。” “嘿~你这什么话?”魏无忧见一旁吾灵风满脸担忧之色,竟然要一人前往! 他顿时杵棍站起,鄙视道:“吾师弟,什么叫我等在此时等候?我最烦你这瞻前顾后的模样。想那么多干嘛?一起去看看不就得了。” 魏无伤见无忧不知天高地厚,如此的鲁莽,顿时喝阻:“休要添乱!左地伴生兽潜伏袭杀男修,你等岂能自陷险地?” “这什么话?”魏无忧顿时露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桀骜不驯架势:“不就是伴生兽吗?看本大圣非去棒杀一头!” “站住!”魏无伤拉住了魏无忧,张武亦上前劝阻。 而龙丘飞皇则犹豫不定,不过从他那眼神中,便可看出他也很想前去。 此刻,子桑平丘则建议道:“好了,都静静。此间本长老修为最高,就由我前去查看一番,你等在此等候切不可擅离此地。” 魏无伤想了想,亦走上前来:“不如由晚辈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 子桑平丘深知魏无伤实力不俗,二人通往,确实更加稳妥,遂点头答应。 见此,魏无伤看向了跃跃欲试准备跟着请缨的魏无忧和龙丘飞皇,叮嘱道:“此间需要圣堂坐镇,无忧你与飞皇留下,也好护全众人。” 二人无奈,只得答应。 子桑平丘则看向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莫大公子,极为客气的微笑道:“莫公子见识不凡,这儿就交给你了。” 显然,这是将领队的权力暂时交给了莫庄。 莫庄自得一笑,挑衅的看了眼正气呼呼只得了个‘护卫’苦差事的魏无忧,摇扇道:“放心,有本公子在,万无一失。” 于是乎,魏无伤和子桑平丘两大圣堂强者,也离开了队伍,向右侧通道而去。 吾灵风则忧心忡忡地望着二人消失在迷雾通道中的背影,喃喃着:“希望他们能...平安归来。” ... 与此同时,迷宫左区域靠近中部边沿的通道内。 沙沙沙... 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迷雾猛然冲散,其内竟然一气冲出三人。 她们正是左肩负伤的陆冰凝,和左右搀扶她行色匆忙的百里千寻和子桑可儿。 只见子桑可儿灰头土脸的恨恼道:“该死的魔修暗卫,还真是无孔不入。” 百里千寻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天女殿下如何?” 显然,四女在这迷宫壁垒中,遇见了魔修的暗卫。 原来她们本在寻找云家与望月宗,却不曾想半路遇见了一对逃命的散修道侣,出于好心她们便告知那对道侣去往中部区域云云。 却不曾想,就在两方擦肩而过之际,那对道侣竟然突然发难,击伤了陆冰凝。 且一番交手之下,二人实力竟然根本就不是表面的凝星期,而是腐朽死气升腾的魔修暗卫! 最关键的是,其任何一人实力恐怕都堪比圣堂! 此刻,陆冰凝正倚靠晶壁,驱散留在伤口处的残留死气,她咬牙道:“既然...此间已出现暗卫,那定有魔修余孽暗中操控!” 就在此时,白恋星已从三人身后赶来。 她手握欢灵短箫,说道:“陆师姐所言正是。” 来到陆冰凝身旁,她查看了下伤势,关切的问道:“师姐感觉伤势如何?” 陆冰凝对洛羽一直心留情愫,然而她也明白洛羽的心中只有眼前天女和钱灵儿,除此再也装不下她人,自己也只能将此情深埋心底。 而天女唤她作师姐,自然是从夫之举,因为洛羽一直称呼她师姐。 自从五行宗复兴之后,这师兄弟间的上下尊卑之序便有了一些改变,不再按照修为高低论长次称谓。除了如长老、执事等职司之外,通常都是以入门先后定称呼。 也就是说,先入门为师兄,后入为师弟,以此类推。 此刻,陆冰凝勉强微笑:“暗卫死气倒是无妨,不过皮外伤,并无大碍。” 白恋星放下心来,遂看向四周环境。 子桑可儿则问道:“恋星姐,那两名暗卫如何?” 白恋星凤眉微蹙,随之摇头:“二人合力不在我之下,虽被我用阵法暂时困住,但...恐怕不能持久。” 说着,她选了右边一处通道,回首道:“暗卫现身,且实力强劲,背后魔修余孽定然更强,此地不宜久留,走。” 三人闻之,深以为然。 毕竟两名暗卫的实力都堪比圣堂了,那背后的魔修主子还能弱?显然不可能。 可就在她们准备离开之时。 忽然! 右侧通道内的迷雾中竟传来了阵阵邪笑声! “谁!?” 四女顿时警觉戒备,纷纷严正以待。 但见前方迷雾正在妖异的翻滚,隐约可见三道模糊身影正漫步而来。 “~不愧是青云翘楚啊!那天女殿下可知我等为何要现身杀尔?” 当先身影止步在了五丈外,样貌隐在迷雾之中,只知是位男子。 踏踏...!! 而就在此时,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不多时,那两名死气升腾的暗卫也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见此前后被堵,百里千寻三人顿时心惊。 而白恋星则镇定自若的答曰:“想必阁下不希望众人知晓这迷宫内的详情,好借伴生兽替尔等邪魔余孽减除异己!所以...现身欲灭我一行。” 那隐在雾中魔修,顿时惊讶道:“啧啧啧...真是位精明的女人,只可惜马上就要香消玉殒了。” 白恋星微微侧身,目光扫视前后:“那就要先看阁下的实力如何了。” 邪笑声再起。 只见雾中身影抬手轻轻一招,干脆利落道:“杀。” 瞬间,四名暗卫分作前后,已各持刀刃,裹挟死气化作了四道残影,戾喝夹击而来。 见此,白恋星可谓处变不惊。 她云袖一展,便是灵力化白云飞雾绕身而出。 与此同时,短箫玉点红唇,天籁之音随之波散八方。 箫音绕梁所过之处,那白云飞雾竟然在音波下,化作道道如波阵纹,随即前后祭起层层云浪,幻化出垂天阵道云壁!竟然将那前后四名暗卫死死挡在了云壁之外,任由其如何施为轰击,都如石沉大海,纹丝不动! 那影在迷雾中的身影见了,已‘啪啪’拍手,赞叹道:“震仰盂云,艮覆垂烷;兑上御气,巽下断戾,好一个云垂阵啊!” “阁下好见识!”白恋星心惊声出。 显然,这魔修余孽已看出了她这防御古阵。 只见那迷雾中的身影话锋一转,不屑讥讽:“哼~区区四阶防御小阵,岂能阻我?” 话音未落,云雾惊颤波动! 嗖~ 四人只见得雾气之中,竟猛然窜出一道锐利残影!半息不到,又‘嗖嗖’紧随而至两道锐影。 这一连先后三道寒芒戾影,裹挟阴煞魔气可谓快若奔雷,根本叫人无法辨识是何物。 而这三道寒芒所指却并非阵中四人,而是眼前云垂阵的上中下三处致命要门阵眼! 若是三处阵眼被破,那此阵将顷刻瓦解。 值此危及之时,白恋星又岂能没有防备? 只见她旋身如凤舞,双手拈箫于朱唇,顷刻天籁箫音回荡通道内外。 嗡~ 一时间,空间竟在这音波之下,随之欢悦振动了起来。 最外侧的云壁之上,竟瞬间阵纹转动,随之乍现而出三面云状龟甲盾! 砰砰砰! 在百里千寻三女惊讶的目光下,三面云盾瞬间龟裂闪华。 而那三道锐利残影,也随之不甘倒卷而回迷雾之中! 显然,这魔修余孽的攻击,被白恋星挡了下来。 见此,迷雾之中魔修再次惊叹:“地阶阵宝,欢灵箫!不愧是五行剑仙箫在天的后人,真是位阵道奇才啊!竟然能将普通的云垂阵,改动得如同龟壳一般,妙...妙啊!” 子桑可儿性格速来比较武,她见天女云垂阵牢不可破,顿时叉腰挺胸,笑傲道:“喂~只敢躲在迷雾中的邪魔余孽,这下知道我家天女殿下的厉害了吧?告诉你,小心小娘的人赶来,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哼~识相的,还不引颈就戮?” “你的人?哈哈哈~” 魔修已大笑不止。 子桑可儿见对方不仅不怕,还似在嘲笑? 她顿时着恼:“岂有此理,你笑个der?别怪小娘没提醒你,小心乐极生悲,笑死你个......。” 可她狠话还未说完,对方笑声已戛然而止,随即闷哼声出:“哼~愚蠢的女人!你的人...恐怕此时,他们已自身难保。” “什么!”白恋星等人顿时大惊失色。 第801章:受伤的张角,花火的凋零 晶壁迷宫中部与左部交汇的一处通道中。 此刻,正有一名面色煞白的中年男修坐靠在晶壁脚下。 他面容方正而短胡须,嘴角流有血迹,身着黄色道衣冠袍,发丝凌乱,浑身上下似是被严刑拷打过一般遍体鳞伤,正在盘膝疗伤。 而就在此时,通道右侧的迷雾中传来了‘沙沙’脚步声! 这中年修士顿时双目惊睁,扫视右方迷雾,一柄盾剑状的法宝已挡在了胸前,沉吟喝问:“谁?” 迷雾翻滚,听得耳熟的公子声传来:“不必惊慌,是魏某。” “魏...?昙花公子!”那中年修士顿时心神稍缓。 但见迷雾中走来两人,正是魏无伤与子桑平丘。 中年修士虽然有伤在身,却还是撑墙站起身来。 他撤去防备,勉强行礼道:“原来是昙花公子和平丘长老,在下还当是伴生兽呢。” 过去魏无伤倒是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记得此人好像叫张角,兄弟共三人,而这张角乃是一名凝星八层的散修。 见眼前张角浑身伤痕累累,好不凄惨狼狈。 他蹙眉上前询问道:“张道友这是被...伴生兽所伤?” 张角叹息点头:“魏公子所言正是,那伴生兽好生强大,不惧神通术法,简直水火不侵啊!虽然在下侥幸逃生,但我兄弟三人却因此失散,也不知他们现在如何?” 说着,他忽然奇怪地看向了魏无伤二人,不解的问道:“二位这是要去往何处?” 魏无伤答曰:“欲往这迷宫左部区域...” 话未说完,这看着人还不错的张角便连忙劝阻道:“不可,万万不可!现下左路之人,都欲择路而逃生,二位与我一般皆为男子,又何以自入险地呢?” 子桑平丘此刻关心天女的安危,遂言道:“多谢张道友提醒,不知阁下可见过天女和云月两家之人?” 张角顿时皱眉:“天女也在左路?” 此言一出,显然说明了他未碰见。 可随即他思量摇头:“在下虽未曾遇见,不过......” “不过什么?”魏无伤连忙问道。 但见张角指向身后,不确定说道:“在下先前匆忙逃命途中,半道恍惚间,好像听得那方向有剑啸与女子微弱之音。” 说着,他苦笑摇头:“只是亡命奔逃如丧家之犬,未能辨别,实是抱歉啊......” 得闻此消息,魏无伤与子桑平丘皆相视一眼,目光精光。 显然,剑啸之音必为剑修所致,然且还是女剑修! 如此,便极有可能是陆冰凝或者云家之人。 想到此处,魏无伤便感激的拱手谢礼:“多谢张道友告之。” 说着,他还不忘送上一枚上好的疗伤丹药,以作答谢。 随即良言转告:“道友可前往迷宫中部区域,那里应该没有伴生兽,就此别过。” 见二人执意深入左地,张角也不便再劝,便感激得埋头深深一礼。 子桑平丘见了,挥手道:“快去吧,此地凶险,不宜久留啊。” 说罢,他已和魏无伤并肩,背身而去。 而就在此时,那本该埋头躬身行礼,一脸感激的张角,竟瞬间面露凶煞阴毒之色! 一双本该柔和的双眸,竟变得异常冷戾而幽寒,泛着淡淡蓝色幽芒。 呼~!! 还未走出几步的魏无伤二人,顿觉背后寒气逼人,霎那睁目。 “死...!” 一声暴戾断喝,鲜血飞溅! 此刻大惊失色的魏无伤,只见得身旁子桑平丘应声惨叫,已口吐鲜血竟如划落的流星一般狠狠地砸向了前方晶壁! 呼啦~!! 魏无伤瞬间惊觉,错身避开了眼前犀利划过的盾剑,疾掠至栽倒在地的子桑平丘身旁 。 他余光扫视一眼,见子桑平丘背部遭受重创,已然昏迷。 遂凝视向了前方,那正手持盾剑缓步逼近而来的张角。 此刻的张角,面露凶煞,双目幽蓝如冰火,浑身缠绕浓郁的腐朽死气,其实力竟暴涨至堪比圣堂中期,且还在慢慢攀升! 魏无伤顿时剑眉深凝,一股滔天怒火猛然滋生:“你是...魔修暗卫!” 为何他会如此震怒,那是因为他挚爱的清瑶便是死在魔修之手。对于魔修余孽,他魏无伤比谁都恨,比谁都怒,恨不得生啖其肉,寝其皮,焚尽邪魂,方解心头之恨! 而此刻的张角哪还有半点受伤的狼狈模样? 他邪笑着将手中丹药轻轻丢下,随之一脚碾为齑粉,低吟道:“魏昙花啊,汝是不是很惊讶,很意外?” 魏无伤此刻虽然怒火中烧,但其依旧清醒。 他霎那间便料定对方有备而来:“看来...你这邪魔暗卫,已在此等候多时。哼~叫你两位兄弟出来吧,本公子也好送你们一起上路。” 张角莞尔一笑,眼中显露一丝不屑:“阁下虽然是青云翘楚,但对付你,吾...一人足矣。” 闻此,魏无伤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暗道魔修余孽在此等候,必是引蛇出洞,分而击之,如此无忧和天女他们定然危险! 果然,这张角似乎看破了魏无伤的心思,邪笑道:“怎么?终于想到了?哈哈哈~不过...已经晚了!” 说着,他手中盾剑戾气升腾如妖,沉声冷言曰:“放心...我会亲自送你二人与他们团聚的。” 话音未落,他手中盾剑戾器,竟一分为二! 一个成现丈大盾影,散滔天死气邪风,肆掠如鬼哭狼嚎,欲罩困魏无伤乱其心神。 猛遭盾影邪风压制心神,魏无伤正强自震神抵抗。 而那二尺血剑,竟如赤炼蛇般飞剑绞空,贯射向了他的丹田而来,且发出‘嘶嘶’刺耳之音! 见此,他堂堂青云翘楚又岂能被动就戮? 但见此刻的昙花公子,只一手化咒于胸前,咬牙喝曰:“符火咒!” 此声一出,便叫八方道道符火乍现,温度陡升如身处熔炉之中。 八道丈高烈焰符咒环绕乍现,熊熊烈火燃烧如不可逾越的火墙,烈烈四方。 可张角却莫名冷笑! 只见他嘴角扬起,讥讽道:“雕虫小技尔。” 霎那间,他双手相击成手诀,点指向上空盾影,戾喝如惊雷:“青天已死,魔天当立,看我一剑血雷,破你符火八道!” 咔~ 那本该贯射向魏无伤的血剑,竟瞬间向上,残影没入盾影之中,随即炸雷声出。 上空竟凭空乍现一道血色霹雳,网布肆掠而下。 轰...!!! 八道烈焰熊熊的符火咒,竟然瞬间被蹂躏的支离破碎,而身处中央的魏无伤,更是闷哼一声,嘴角鲜血溢出! 显然,这血雷戾气极重,已对他识海造成了伤害,从而才能一举破灭中断他的符火咒!不曾想,这魔修的暗卫,竟然也如此厉害! 而此刻,张角已哈哈大笑:“青云翘楚没了山海气运,也不过如此尔尔。” 魏无伤遭受戾气血雷爆击,虽已单膝跪地,却依旧挡在昏迷的子桑平丘身前。 他紧握手中许久都未曾再打开的百花折扇,缓缓站起:“诛尔暗卫,何须气运加持?” “哦~?呵呵呵...”张角不屑一笑。 他瞥了眼魏无伤手中的百花折扇,轻蔑道:“难道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吗?哼~简直痴心妄想!” 说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哦~对了!你还有百花折扇嘛。” 他再次讥讽地看了眼魏无伤手中百花折扇下,那垂挂的流苏红绳,叹笑摇头:“流苏红绸愁更 愁,心花凋零...百花休啊。据我所知,你魏昙花千山失爱,至意志消沉多年,自此再也无颜开得百花折扇。怎么...有了新欢,忘了就爱了?” 魏无伤惨然而笑,轻抚手中折扇红绳:“是啊~!消沉数载,愁憾人生。我自千山怒火焚天,归来...心已黯然碎怆,百花不曾扇开一霎,尔后十载悟道,感天地、融异火、觉神通,只为扇开之日,扫尽尔等...邪魔!” 话音未落,只见‘刺啦’一声。 十余载未开的百花折扇,竟瞬间展开! 霎那间,扇面竟有无暇蓝火紫纹映照,恍若百花齐放争艳,芳香似春风扑面,八方温度极速攀升,竟叫空间隐隐扭曲升腾。 见此,张角睁目失色:“天地异火!你...?” 魏无伤执扇于胸前,长发飘飘,气宇轩昂:“世只知我十载藏此百花扇,却不知我以幽冥地火融炼此扇之中,寄蓄我心,化我本命,承我满腔怒火,待到百花开时...万邪~焚殇!” 显然,魏无伤已将体内异火融炼入百花折扇之中,成就了本命法宝,也承载了他对邪魔之辈的滔天怒火。 说罢,他手掐咒印,画点扇面百花如神华显圣火,神通咒念如火神降世曰:“九天应元...火怒焚心——花火凋零~!” 话音未落,他已随之洒脱一挥! 呼~!! 熊熊湛蓝烈焰遮蔽视野,惊骇失色的张角恍惚间,只觉眼前火海仿佛成了一片仙境般的蓝色花海,争相绽放。 芳香扑鼻,温如冬日暖阳,让人神魂颠倒,如痴如醉,竟然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仿佛只要站在这美丽的花海之中,纵使就此长眠也是一桩幸事。 而就在他被蓝色花海包围,看似意乱情迷之时,眼前花海竟然纷纷凋零枯萎,叫其莫名心碎断肠! “不...不不不!”那张角痴望地想要伸手阻止,竟然还流下了泪水! 可在魏无伤看来,此刻的暗卫张角,正被无尽的蓝色花火包裹,焚烧得皮开肉绽,身魂转瞬寂灭! 就是连其脚下地面,乃至两侧坚硬如铁的晶石壁垒,都被这蓝色烈焰灼烧的崩裂开来。花火所焚空间,数丈之内已极度扭曲,但有敢入者即刻凋零成灰烬。 如此,可见昙花公子魏无伤的花火凋零,神通威力几何! 可即便花火恐怖非常,那张角到死的最后一刻,都没有半点痛苦之色,也不曾挣扎一下。只有深深的悲怆,与无尽的黯然若失。 待焚灭了邪魔暗卫张角,他俯身查看了一番子桑平丘,见其并无性命之忧,便以丹药为辅,运气助其疗伤。 不多时,子桑平丘幽幽醒来。 在得悉所发生之事后,他担忧道:“咳咳...不曾想魔修余孽竟然混迹在此。如此天女殿下定是被魔修暗中伏击!” 说着,他踉跄站起,愁眉道:“无伤贤侄,此时形势危及,如今之计唯有分头驰援了。” 魏无伤锁眉道:“可长老您的伤势?” 他摆了摆手:“无妨,还撑得住。大事要紧,你可速速折返,我亲自寻找殿下即可。” “不可!”魏无伤连忙劝阻:“此地凶险异常,暗卫之后必有魔修潜伏,今长老有伤在身,还是由无伤前往.....” 子桑平丘自然知道深入将更加危险,且魔修余孽前往对付天女的人,实力定然更胜此处,所以返回支援反而更安全些,至少中部区域没有伴生兽的危险。 但他又岂能叫魏无伤这后起之秀冒险呢? 遂毅然决然道:“我乃幻天宫长老,护天女殿下安危,乃职司所在!情况紧急,贤侄莫要再犹豫,速去。” 说罢,他已义无反顾地向着左侧通道掠身而去。 “哎~” 见此,魏无伤也只得无奈叹息一声,遂咬牙转身折返而回。 第802章:天凤九变影,伤重人失踪 “愚蠢的女人!你的人...恐怕此时,已是自身难保。” 那隐在迷雾中的魔修,对子桑可儿虚张声势之言,自然不屑一顾。 “什么!” 得悉此言的白恋星等人顿时大惊失色。 显然,猛然惊醒的她们不难听出,魔修不仅偷袭了她们,同时还对其他人下手了。 见此,心忧夫君吾灵风安危的百里千寻,已怒起,娇喝:“邪魔,我杀了你!” 她虽然生得容貌一般,却身姿如仙,鸿袖似虹霞飞绫伴十指飞悬,那指间星罗银指法宝可谓婵动仿若以星空作瑶琴,开十方银丝星辉如弦。 她虽恨意昭昭,却不失星罗天外飞仙神韵:“星罗飞天诀!” 咚...咚咚...! 似琴弦振空之音奏响,又似星空流淌之飞华。 但见十道银丝振动间,已乍现道道舞弄鸿绸,身配银饰的飞天仙子婀娜妙影,合开璀璨星辰图卷,罩杀向了迷雾中的身影。 可就在此时,雾中影却轻哼而讥:“徒有其表~华而不实尔!” 声音未落,迷雾已猛然翻滚,竟再次激射而出三道戾气锐影! 且速度更快,音裂之势更胜先前十倍,且一举击碎了飞天仙影与那璀璨的星辰图卷! 霎那间,震惊失色百里千寻身后箫音速起,阵外立现三道白云龟甲盾。 可这一次,白恋星的龟甲阵盾竟然在顷刻间便被击得粉碎,随即那三道锐影竟穿过漫空光华碎片,去势不减地重重凿击在了云垂阵上中下三处阵眼上! 嗡~ 大阵哀鸣,剧烈波动,律动的阵纹破灭一空,道道云壁正如雾气垂落飘散。 那四名面露凶煞的暗卫,已穿过层层云雾,再次扑杀而来。 他们无一不是堪比圣堂战力,试问此间除了白恋星之外,还有何人能抵挡? 先前两名暗卫合力已不在白恋星之下,更何况此间四人前后夹击呢? 反观先前还叫嚣的子桑可儿,此刻已惊得瞠目结舌。 四阶云垂古阵告破,显然已说明那隐在雾中的魔修实力,恐怕比不得神影,也该堪比圣堂大圆满! 与此同时,神通破灭连遭打击的百里千寻更是花容失色,她见得三道寒芒所指,已猛然惊醒:“殿下小心!” 因为那三道戾气锐影在一举击破了云垂阵后,竟还未消失,依旧暴戾地向着白恋星洞穿而来! 白恋星如今乃是五阶界修,若是能施展出五阶大阵,就是面对神君也可周旋一二。然而四阶阵法须臾告破,并没有留给她足够的时间,要想施展五阶阵法又绝非一蹴而就之事。 可眼前夺命锐影直逼面门,仓促之间又岂能应对? ... 迷宫中部。 在接近高地巅峰处的一处不大的三角区域,中央磐石上正盘坐着一英武男子,此人正是玉障。 而在磐石左右,则各立有一名身着谷影宗衣装的男女。 这二人身罩墨衣斗篷之下,垂首而立。 左侧女子看着隐约身姿风韵,裸露在外的手背上,似有怪异的银白圆轮纹路;而右侧的男子双手抱胸,怀中斜插着一柄四尺直长刀给人一种冷如刀锋的感觉。 不多时,脚步声响起。 抱刃男子瞬间侧首,寒眸隐在斗篷遮帽之下,闪现寒芒。 只见一名散修打扮的男子,来到玉障前方丈外,连忙止住步伐,恭敬下拜道:“启禀我主,谷长老已将五行宗、幻天宫等人围困,不出三炷香时间,定可诛杀天女一众!” 此言一出,闭目盘坐的玉障没来由的眉头一颤,随即复归平静,沉声道:“其他人呢?” 这散修连忙埋首:“我等疏忽,罪该万死。魏无伤已击杀张角,驰援宗人。子桑平丘虽受伤颇重,然依旧前往寻找...天女。” 那冷利男子闻言,顿时低喝:“废物!” 那散修顿时惊惶瑟瑟叩首:“属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玉障则未有半点波澜,只挥了挥手,那人便如蒙大赦的千恩万谢而去。 不多时,他睁开双眼,轻哼一笑:“没想到昙花公子竟如此不简单,不愧是青云翘楚啊!这倒也罢了...可那一无是处的莫庄竟然能知晓此地的虚实,倒是叫人有些另眼相看啊呵呵~。” 那身旁冷利男子则沉言道:“属下只要弹指之间,便可以结果了他。” 玉障不屑为之地摆手一笑:“蝼蚁而已~,呵...刀皇啊,眼下还不是你出手的时候。” 说着,他幽幽道:“这纨绔子的背后定有高人点拨,我等又岂能打草惊蛇?” 那叫做刀皇的男子,则冷哼傲慢至极:“那...便一并斩杀!” 一旁沉默的女子,已斜视阴冷扫来:“闭嘴!主上如何决断,岂是你一刀奴可以妄言?” 刀皇闷哼不语。 玉障则呵呵带笑,微微抬手制止一旁神秘女子:“无妨,无妨。” 随即,他望着前方迷雾通道,喃喃叹息:“哎~魏无伤能逃得,那天女又岂能被困?” 刀皇男子道:“天女不过圣堂五境、界修五层,如何得脱?” 玉障则点拨道:“因为...她叫天女,体内毕竟流淌着白帝的血脉啊!” 说着,他挥手示意左侧女修道:“阵后,你且走一趟,毕竟此间已不可为,莫过犹而不及啊。” 那叫做阵后的女修,顿时躬身一礼:“明白。” ... 与此同时,左路迷宫之中。 此刻四名暗卫正凶神恶煞地夹击而来,更有三道戾气锐影直指白恋星面门。 白恋星自知阵道已不可逆转当下危局,遂孤注一掷,旋身掐诀,如雪长发飞舞如银河,催动秘术娇喝曰:“天凤九变!” 此天籁之音一出,便似凤鸣九天! 霎那间,众人只见她周身白云流动如环,其身竟然瞬间变得模糊,随即云绕振翅似凤舞,竟然一气化现九道分身云影! 而那三道戾气锐影,虽一举击破了一道云影,却仍有八道似凤舞九天掠八方。 且其中四道分身已各自冲掠向了四名暗卫,初一交手,实力竟然与白恋星本人差不了多少? 那剩下的四道分身,更是在合力施展阵法,显然是要祭出强大的五阶大阵! 真可谓——天凤舞九天,一心化九仙。 此术一出,那雾中影顿时惊诧:“怎么可能?你父系人族,竟能觉醒白凤一族血脉秘术!” 显然,此刻的白恋星所施展的,正是只有白风一族血脉才能施展的秘术,天凤九变。 此刻,白恋星自知自己秘术不能久持,且在结束之后定然会迎来极度的虚弱,尤其还有一道凤影分身被破的情况下。 遂猛攻魔修暗卫,欲先将这四人一举击杀。 子桑可儿等人亦知她天凤九变不可久持,遂合力出手对其中一名暗卫发难。 雾中魔修自然也知此秘术不能久持,欲抢在五阶阵法施展而出之前将其击破! 而就在他三道戾气寒芒再次激射而出之时,异变再次突现! 吼~!! 恶兽咆哮如雷滚! 但见一条涎水飞溅的恶心长舌,竟从对面迷雾中突然激射而出! 那长舌蛮横且惊人,如游蛇般一荡便重创了两名暗卫,也荡开了大惊失色的百里千寻三女。 随即长舌顶端在跃过睁目欲裂的众女眼前时,已乍现根根倒刺、闪烁可怖森芒,裹挟刺鼻腥臭之味,怒震开了三道戾气锐影,竟向着雾中魔修轰贯而去! “阴墟鬣!该死...”雾中传来远遁的不甘之音。 显然,那魔修自知非阴墟鬣之敌,当机立断选择了遁走。 而就在白恋星乘机斩杀四名暗卫之时,只见‘呼’的腥风扑面。 但见一头高达二丈的巨兽残影,已飞扑过她们的头顶,轰地一声撞击在对面晶壁之上! “伴生兽!?” 此刻四人才真真切切的看清了,这伴生兽的模样,简直丑陋无比,臭气熏天。 与此同时,一道矫健残影正带起阵阵强劲的罡风,穿过瞠目结舌的众女。 他冲拳穿过虚弱幻回本尊的白恋星时,竟对着一脸惊疑的白恋星眨了眨眼,随即轰击向了那挣扎而起的伴生兽! 显然,来人正是二虎! 那阴墟鬣幼崽有伤在身,一见这可恶的人类又重拳爆击而来,顿时‘呜呼呼’的畏惧嘶吼,脚底抹油一般落荒而逃! 轰~! 坚硬的晶壁瞬间凹陷,晶石四散迸射。 “孽畜~休逃!” 见一拳落空,二虎毫不停留,已纵身追杀而去。 嘶~ 众人见得此情此景,已惊得无以复加! 那伴生兽可是能将魔修都吓走的恐怖存在,竟然会被那男子追杀?这...... 可话又说回来,好像那伴生兽真的浑身带伤,难道是被那男子打伤的? 一时间,四人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不多时,又一道香粉媚骨的女子残影掠过惊魂未定的四人,同时酥音娇呼:“二朗,等等奴家!” “这...?” 百里千寻甚觉眼熟,猜测道:“那莫不是山盟的俏金莲和二....二?” 子桑可儿倒是好眼力,忽然想到:“叫二虎,对!就是二虎。啧啧...这名号取的,比小娘还虎!” 陆冰凝则一脸震惊:“这山盟散修二虎何以如此强大?竟然能追杀伴生兽?” 白恋星望着二虎消失的方向,脑中回忆着方才那二虎冲她莫名其妙眨眼的画面,若有所思喃喃:“他...是炼体士。” “炼体士?”子桑可儿噘嘴郁闷不已:“这...现在山海炼体士怎么这么多呢?还一个比一个强。前方那什么‘恶煞’小妮子也就罢了,现在又多出一个能揍伴生兽的二虎,还让不让我们这些修士活?” 而此刻,白恋星一阵虚弱冲头,忽生眩晕之感,身形踉跄。 百里千寻眼疾手快,连忙扶住:“殿下您...?” 白恋星虽然脸色煞白,却依旧微笑摇头:“无妨,有些虚弱而已。” 而就在此时,左右两处岔道内同时响起了脚步声。 四人顿时警觉。 可当望见来人之后,四女顿时转惊为喜。 因为左侧通道而来的正是行色匆匆的云、月两家之人,而右侧赶来的则是大出一口郁气,送下心弦的子桑平丘。 ... 而就在白恋星等人化险为夷,原路赶回之际。 魏无伤却看着眼前凄惨景象,怒瞪向了垂头丧气的魏无忧:“你...你岂能抛下众人,私自离开此地?” 此刻,吾灵风躺到在地,已重伤昏迷不醒。 龙丘飞皇则浑身皮开肉绽,正虚弱无力地坐靠在一旁气喘吁吁。 至于张武和巫马洌则没了踪影。 魏无忧胸口一片殷红,显然也受了些伤,他郁闷道:“我...我也不知暗卫如此奸诈,竟然调虎离山。” 莫庄则鼻青脸肿,仰头手捏鼻翼,止着‘哗哗’直流的鼻血,抱怨道:“哎呦,我这俊脸啊!你...你个泼猴还不知道?本公子当时叫都叫不停你!” 似乎说话有些急,扯动了嘴角的伤口,他哎呦呦疼道:“太tm疼了...太没组织纪律了,这队伍本公子没法带了!” 听得此言,魏无伤平时再是儒雅风流好脾气,也得火冒三丈。 他怒指正耷拉着脑袋的魏无忧,气得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魏无忧自知这次中了邪魔奸计,放下大错,遂陪笑道:“兄...兄长,你放心啊,张师弟机灵...” 可话未说完,莫庄便‘咔咔’补刀:“机灵?他是有点小聪明,可他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个傻子呢,这二人智商合一快,不得拉得夸夸降啊!” “你闭嘴!”魏无忧顿时呵斥莫庄。 却不曾向,魏无伤同样呵斥他:“你才给我闭嘴!若非你莽撞冒进,被暗卫拙计引开,众师兄弟何以抵挡不过区区两名暗卫?如今吾师弟昏迷不醒,飞皇重伤虚弱至极,张师弟和洌儿要再有个闪失,无忧啊...你就等着进执法殿吧。” “执...执法殿!”魏无忧顿时失色,怔在了原地。 他身为宗门真传弟子,自然清楚执法殿为何处。 宗门弟子平常有过,通常轻微的都是直接处罚惩戒,可一旦入执法殿,那便是大过,轻则面壁思过数载光景,重则废弃修为逐出师门,成为一介凡人! 而在不久前,突然出现一名凝星后期的暗卫,欲偷袭他们一行。那暗卫修为一般偷袭不成,便择路而遁逃,自己也是憋的慌,忘了护卫职责,不顾他人劝阻追那暗卫而去。 岂料随后便有两名实力堪比圣堂四层的暗卫出现,这二人正是那张角的兄弟,名曰张宝、张梁! 龙丘飞皇虽是青云翘楚,但毕竟圣堂一层巅峰。没有他合力抵抗,试问又如何能敌两名暗卫? 一番乱战之下是人人带伤,张武和傻洌儿更是慌乱中逃命失散。 若非龙丘飞皇使用本族秘术‘八步天龙’拼死力战,恐怕他们根本就坚持不到魏无伤赶回。 如今,三名暗卫不仅平安遁走,自己一方反倒失踪的失踪,伤的伤。 试问这不听号令,抛下同门安危的罪责,若是进了执法殿,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魏无忧,此刻有些慌了。 他心中彷徨不已,暗自祈祷二人一定要平安。 自己虽然不惧生死,但若是在执法殿黑屋中坐到地穿石烂,那还不如去死! 思及于此,他咬牙道:“我魏无忧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就前去将张师弟和洌儿寻来!” 说着,他便要转身提棒而去。 而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大队靠近的脚步声。 众人惊望回头,正是白恋星等人。  第803章:玉骨摆渡人,洌儿辨好人 黄泉古道尽头,高地巅峰之上。 此刻,帝小六正站在最高处,俯瞰着迷雾遮蔽的迷宫晶石壁垒群,也不知他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的这迷宫? 如今迷宫之上虽有红霞迷雾遮盖通道,但惨叫、厮杀之声却不时响起。 他那僵硬到瘆人的笑容依旧如是,一双血轮大眼似能穿透迷雾一般,正不断扫视着迷宫的两侧区域。 似乎是没有发出自己想要寻找的目标,反倒腥臭之风扑鼻而来。 他眉头微微蹙动了一下,目光已移向了中部迷雾更加浓郁的区域,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母亲不喜又丑又臭的东西,小六也不喜。” 说着,他便转过身来,看向了身后。 其身后不远处的陆地尽头,竟然有一不大不小的渡口。 若仔细看,便会发现这渡口皆是森森白骨所建,人皮做幡,尸油做了那长明灯。 而在渡口正中,则立有一骨碑,碑上流淌幽幽辉光成字,曰——迷魂。 其上立一旗杆,杆顶漂荡着一面三角破牙旗,书曰——渡。 显然,此正是幽冥十三站中的第二站,无量白骨堆砌的迷魂渡。 此时的帝小六已来到了渡口外的骨碑旗杆下。 身旁不知何时,竟躬身垂首站着一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手持一杆白骨船桨的船夫打扮的摆渡人。 若是仔细去看,便会发现这摆渡人裸露在外的肢体,竟然皆是森森如玉石般剔透的白骨,且还带有淡淡银辉! 只见帝小六回望身后不远处的两株华如漫天星斗的星空藤,微笑道:“星空真美、真好,小六喜欢;猪很丑、很臭,小六不喜。” 那斗笠摆渡人埋在斗笠下的一双空洞枯骨眼窝中,顿时闪现幽火寒芒。 他声如耄耋老者,又似铁石摩擦,感叹道:“是啊~美好的事物总是如流星划落,璀璨而短暂,哎~尊上又何必强求?老朽尽力而为便是。” “嗯,好吧。”帝小六似有不舍地点了点头。 随即,便光着脚丫子自顾自地向着渡口而去。 而那玉骨摆渡人,则背对骨碑,就这么杵着根船桨,垂首正对高地方向。他仿佛是一位许久未见渡客的老船夫,又似守着一亩三分地的护院。 那一双空洞的眼窝中幽火长明,正炯炯有神地盯着两株星空藤,喃喃心叹! “猪肥硕了,是该宰杀的时候喽~” 此声一出,那不远处的红霞高地,恍惚间仿佛颤抖了一下! 随即,森寒而低沉的老者笑声,咯咯响起。 ... 迷宫中部区域,一处狭窄的通道内。 此刻,那曾在玉障身旁的阵后,正一手抱胸,一手抬起五指转动,似在观赏着自己如葱般的玉美修长兰花指。 不多时,脚步声突然响起! 但见那名引开魏无忧的暗卫正在谷寒霜的带领下,匆匆而来。 有些狼狈的谷寒霜与那暗卫一见是阵后当面,连忙行礼:“拜见阵后。” 阵后瞥了眼谷寒霜,随口问道:“如何了?” 谷寒霜连忙答曰:“老夫预判失误,那天女已觉醒血脉秘术,四名暗卫皆殁,老夫本欲出手将其击杀,却不曾想伴生兽突然出现,所以只得作罢。而那昙花公子更是今非昔比,不仅击杀了暗卫张角,更回援击退了张宝、张梁二人。故,老夫特来向主上请罪。” 话音未落,惊变突起! 阵后只一个响指,便是一声惊心动魄的脆响! 随即,嗡~! 谷寒霜只觉身后空间嗡鸣震荡,随即似有爆裂碾压之音伴惨叫声戛然而止! 他惊望回头,但见身后那名暗卫,竟被一道白色阵轮碾压成了‘肉饼’,随即无情地碾成了齑粉! 见此,他惊惶地看向了正要再次捏指的阵后,已大惊失色地瑟瑟后退道:“老朽隐在迷雾之中,未曾露面!” 阵后的手臂这才随之放下,顺势挥手道:“去吧。” 谷寒霜如蒙大赦,感激不尽地走过。 可就在此时,阵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对了,张宝、张梁呢?” 谷寒霜顿时心惊,随即有些不舍地转身:“阵后啊,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暗卫又损失无几,那二人实力倒也可堪一用,大可易容换貌,何必...?” 还不等他说完,阵后已端详着自己的玉手,轻笑道:“你说的没错,确是用人之际,但...他们只是奴狗。” 她那隐在遮帽下的双眸,似寒芒凝视而来:“哼~此间之众不过小鱼小虾,大鱼还在后头呢。我主有令,此间已不可为,莫过犹不及,以免影响大计,打草惊蛇。” 见此,谷寒霜无奈:“哎~老朽来时,已命二人寻找五行宗张武与幻天宫巫马洌,应该在......” 得了二人情况,阵后已转身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 与此同时,中部区域靠近右侧一处幽僻的方形乱石堆旁。 此刻,慌乱中与众人失散的张武和巫马洌正在此地躲避。 他们二人本想选路而回,却不曾想半道遇见了那暗卫张宝! 如此,他们只得一路借助错综复杂的地形逃命,倒是幸运的甩开了本就有伤在身的张宝。 但为此,张武也在逃亡中背后遭受重创,陷入深度昏迷。 此刻,巫马洌这痴儿正将张武拖入乱石堆中央的隐蔽凹地中。 他虽然口吃,还有些傻,但倒也不笨,还知道散出‘梦巫蝶’隐在来时的通道中,防范有人闯入也好提前跑路。同时若是能遇见自己人,也好知晓。 而他能做完这些已是极限,其它就不知该怎么办了。 此刻,他正六神无主地窝在乱石包围的凹地中,仰头可怜巴巴地四处张望。 见身旁张武依旧昏迷,巫马洌又不通疗伤之法,只能掏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丹药,在那愁眉苦脸的嘀咕着筛选。 “这...这是辟谷丹吧?嗯...有有有伤,应...应该补身子。” “这个...回回气丹!对对对,洌儿用过,很很很好用。” “凝...凝元丹?洌儿好像...忘忘了!” 这不,选了半天,他也没能对症择药,选出正确的丹药。 毕竟这痴儿的智力有限,好似幼年孩童心性,所以也不能苛求期盼太多。 只从他那丹药一气混杂在一块的架势,便可看出,他压根就不知道如何分类,就更别说能找出替张武疗伤的正确丹药了。 巫马洌绞尽脑汁琢磨了半天,愣是没找出什么丹药能治疗外伤驱除死气。 他囧脸看着身前一堆眼花缭乱的瓶瓶罐罐,自责地挠头:“洌儿...真笨。” 可嘀咕没两句,他却忽然惊喜地望着眼前各色丹药:“有...有啦!一...一起吃,总总有一颗管管...管用?” 说着,他兴奋得咧嘴傻乐,自夸道:“洌洌儿...真聪明。” 好嘛,这痴儿倒是想了一‘绝顶妙招’,感情是拿张武当药罐子。 还别说,这傻洌儿不仅敢想,还真敢做! 他竟真地各取一颗,可谓雨露均沾,不多不少正好十颗不同的丹药。 如此,可谓十全大补丸,就是不知道吃下去会有什么奇妙的效果? 这里面有固体丹、凝元丹、回气丹、辟谷丹、暴血丹等等...... 最关键的是,tm竟然还有一颗不知道什么品种的三阶妖丹,混杂在其中! 这九颗若是叫张武一气服下,恐怕就不是什么九死一生的事了,而是十死无生,估计能留个全尸都算不错的了。 而就在巫马洌准备‘补’死张武时,忽然身后传来了好奇的询问声。 “你确定这样...能救他?” 巫马洌不加思索的坚定点头:“嗯...洌洌洌儿觉得...!” 忽然,巫马洌那瘦削的面容上,深陷的眼窝中,双目猛然惊惧暴睁! 他一脸惊骇地缓缓转头,看向了正抱胸靠在乱石边上的一位劲装冷酷少年,畏惧道:“你...你是谁?好好好人...还是坏人?” 冷酷少年自然是二虎。 二虎对这赤裸裸的问话,揪眉无奈而笑:“自然是好人。” 单纯的洌儿瞬间放心许多,长长的松了口气。 可随即,他又慌张道:“大大...大哥哥说过,坏人才...才说自己是好人。” “哦~?”二虎问道:“那怎样才是好人呢?”洌儿眼珠一转,妙计又成:“大哥哥说...说过,好人只做好好...好事。” 说着,他捧起一堆丹药:“你...你说你是好人,那~那洌儿考...考考你,看,哪颗能能救人?” 好家伙,这痴儿倒也不完全傻,竟然还知道自己分辨不出丹药,想用计借他人之手分辨。只是他似乎搞错了这先后顺序!难道不应该先断出对方是否好坏,再分辨丹药吗? 这对方要是心存歹毒的恶人,若选一颗什么暴血丹、妖丹之类的,那张武岂不爆体而亡直接死翘翘? 但...巫马洌毕竟天真烂漫,心智有限,他能有此急智已是不易。 见此,二虎走来,随手拿起一枚上品固体丹,说道:“这是固体丹,对外伤有奇效......” 巫马洌一听对方说得有模有样,便故作早就知道的样子,一把夺过固体丹,还不忘表扬道:“嗯...你答答对了,洌儿知...知知道你是好人了。” 说着,他在哭笑不得的二虎注视下,将固体丹粗鲁地塞入张武口中,随即看向站在一旁的二虎,皱眉道:“你...你坐下,小心被暗卫发发发现。” 看,这痴儿着实不傻。 二虎莞尔一笑,随之坐下。 见这‘好人’很听话,洌儿表示很满意,便一脸骄傲的拍着瘦弱的胸脯,自我介绍道:“洌...洌儿叫巫马洌,是幻...幻天宫、闻~闻道山的...的执事。你你...你叫什么?” 二虎嘴角微微翘起:“很高兴认识你,尊敬的巫马执事,我叫二虎。” 见眼前之人不仅唤自己执事,还很尊敬有礼貌的样子,巫马洌更加欢喜:“嗯嗯,本...本执事喜欢交朋友,你...你是洌儿的朋友了,今...今后要~常来闻道山玩哦。等...等大哥哥回来,洌洌...儿给你引荐。大...大哥哥,你你知道谁吗?” 二虎点头:“自然知道,天机道子洛羽嘛,也是五行宗宗主,更是你幻天宫的天灵道子。” 洌儿顿时激动得手舞足蹈:“对对对!大~哥哥,最...厉害,天天下无敌...可有名了!” 可说着说着,他却面露伤感,黯然垂头若失:“可...大哥哥好久,没...没来看洌儿了,洌儿...想大哥哥。大哥哥...要在这儿,肯定一剑...一个,杀...杀得他们落花流水。” 听得洌儿黯然之言,见其心中落寞,二虎面露一抹歉然。 而就在此时,还在黯然伤感的巫马洌却闻得一声熟悉的朗喝。 “洌儿看好!” 巫马洌顿时惊愕抬头,只见二虎竟然手持一木棍舞动剑花,傲然挺立,藐视四方道:“吾乃五行宗宗主天机道子洛问天是也,试问天下邪魔鼠辈...谁敢与战!哇呀呀呀......” 巫马洌顿时痴望站起,显露欢喜笑容,激动得拍掌欢呼:“好...好啊,大哥哥天下无敌!” 而就在这一个如戏演舞,一个欢呼捧场之际。 忽然! 吧嗒~ 一侧迷雾通道内却飞来一块碎石,将二虎手中舞动的木棍打落! 只见一身穿黄色道袍之人走来,讥讽而笑地捡起木棍,双手奉于冷酷沉面的二虎身前:“哎呀~原来是天机道子啊!失礼失礼,小的实在抱歉。” 二虎未有任何动作,只蹙眉凝动。 而巫马洌在望见来人后,顿时畏惧失色:“暗...暗卫,坏~人!” 来人正是那一直追杀张武和巫马洌的张宝。 与此同时,另一侧通道处,竟走出另一名身披同样道袍的男子,此人乃是那这张宝之三弟,张梁! 这二人不仅衣着装饰与那死去的张角很像,就是样貌神态都毕肖至极。 只见张梁来到进前,夺了张宝手中棍剑,比划着笑道:“去~你怎么说话呢?当心这山海的战神羽,用龙枪血剑刺破你的头哈哈哈~。” 霎那间,两名暗卫仰天恣意大笑。 可就在此时。 砰! 一颗石块砸在了张梁的后脑勺上! 张梁、张宝兄弟顿时瞪目看来,见巫马洌那投掷的姿势慌乱背后收起,他二人顿时目露幽冷寒芒。 “找死!” 第804章:二虎的身份,黑马莫公子 砰! 一颗小石块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张梁的后脑勺上! 张梁、张宝俩兄弟瞪目看来,见巫马洌那投掷的姿势正慌乱背后收起,他二人顿时目露森森寒芒。。 那张宝咬牙低音:“找死?” 而张梁则不屑讥讽:“哼~一个傻子,一个阿杂散修,竟天真的以为你们的天机道子能出现在这儿?能救你们...两个区区蝼蚁呼?哼~白日做梦!” 张宝狞笑逞凶:“是啊,呵~恐怕你们的天机道子早已客死他乡~哈哈哈...” 巫马洌虽是打心底害怕坏了,却依旧反驳大叫:“大...大哥哥天下无敌,才不会死!” 张宝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俨然将身后散修二虎当作了空气,正一脸凶狠地看向了巫马洌:“也好,干脆...我兄弟二人做回善事,先送你这傻子去见你的大哥哥。” 说着,二人周身死气霎那升腾,目露凶光,显然这是要动手了。 可就在此时,铿锵之音已随之传来! “洌儿休慌,我洛羽...来也!” 此言一出,巫马洌双目睁圆,竟由惊讶之色而化狂喜:“大...大哥哥!” 那张角、张宝兄弟闻身后二虎之声,回头的同时还不屑的啐道:“~还tm装...?” 可当他们望见身后之人样貌之时,已大惊失色,如同见鬼了一般! “你...你!” 因为,眼前一直沉默如闷葫芦的二虎,在扫视四周环境之后,竟于他们眼前摇身一变,蓝紫雷光洗礼周身而过! 明明是山盟的阿杂散修二虎,竟然变成了天机道子洛羽的样貌,且周身凌厉剑气浑如万千剑影纵横成罡! 二人已惊骇得无以复加。 显然,眼前二虎正是易容后的洛羽本尊! 原来,他在进入秘境前,就已做两手准备。 这一者为明,一者为暗。 明路便是自己的元影分身带着霸波儿等人横行霸道,故意吸引魔头注意,用来迷惑墨灵圣主。 而暗路,则是本尊化身二虎混迹散修之中,一边暗中剪除魔修暗卫,一边为进入幽冥界深处,好完成诛魔大计做铺垫准备。 也就是说,暗棋一路,才是郑中之重! 此刻,不等二人话音落下,洛羽已并作剑指,凝剑印。 顷刻于激动万分的巫马洌的眼前,共振周遭空间,凝聚道道剑影,将张宝、张梁绞杀当场! 随即,蓝紫雷光与寒火闪烁于左右掌心,随之二人尸身已在这异火和雷霆之力下尽数化成残缺不全的干尸。 同时洛羽也在这电光流淌周身之际,再次幻回了二虎的冷酷模样。 与此同时,一侧迷雾通道之中,正有一双隐在遮帽下的阴冷双眸,穿破迷雾死死锁定了‘二虎’! 此正是堪堪寻来,准备将暗卫灭口的阵后! 她呢喃,略显意外惊喜之意:“天机道子...洛羽!” 可就在这时,眼前空间莫名一阵恍惚,竟有结界悄然笼罩! 与此同时,身后竟突然传来了低沉的冷厉之音:“你发现的太早了。” 阵后猛然心惊,随之转身:“谁...?” 但见眼前残影一晃,便是五指遮面探来,竟一举摁在了她的天灵盖上! 随即,强横而霸道的威压席卷而下,霎那阵后哼的都没哼出一声,便晕厥昏死了过去。 而那残影始终笼罩在披风之下。 他垂首,似望了眼阵后,闷哼了一声:“我是谁,你...不配知晓。” 说罢,他看向了远处的‘二虎’:“你...呵~是我的。” 随之转身消失离去。 ... 此刻,巫马洌已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洛羽的真容。 他正激动地冲上前来,抱住‘二虎’:“大哥哥,真的是你...?” 这一激动之下,他的口吃竟然好了许多,还不忘伸手戳了戳洛羽的脸颊。 ‘二虎’露出一抹微笑,拍了拍巫马洌:“是我,不过洌儿要替大哥哥保密,不能对任何人说出大哥哥的身份,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巫马洌激动点头:“洌儿知道,洌儿可聪明了。” 不多时,在检查了一番张武的伤情后,见无性命之忧,他便叮嘱巫马洌道:“洌儿这里不安全,需快些离开,记住洌儿的任务是安全的送张师弟返回。”巫马洌挺胸之余,用力点头:“嗯,洌儿保...保证完成任务。” 可转瞬,他又皱眉问道:“那...那大哥哥...你你呢?” ‘二虎’则微笑道:“大哥哥还有重要的任务完成,我们分头行动,快走,一会儿就要来人了。” “哦,大哥哥小心。” 巫马洌一听各有重要任务,倒也听话,那小身板背起昏迷的张武撒腿就跑,转眼就没了踪影。 而就在他离去不久,一道倩影随之赶来,正是俏金莲。 她看了看四周似乎有过战斗的痕迹,遂来到二虎身旁。 此刻的二虎已换做冷冰冰的样子,问道:“阴墟鬣处理干净了?” 提及阴墟鬣,俏金莲掩袖轻抹嘴角,妖媚含春点头:“剩下的不便携带,奴家都化了,免得便宜旁人。” 二虎看了眼俏金莲满脸fei红,眼眸春色的模样,蹙眉不喜道:“哼~劝你少食其肉,小心为欲所乱。” 俏金莲依旧神态妖媚,竟凑近倚偎,软语道:“嗯~二朗说笑了,世人都说奴家是蛇蝎美人,昨日还佩夫之簪,今日便笑迎郎君之怀,呼~这男欢女爱,干柴烈火呀,不过相互需求罢了。就是常人繁衍,不也得合欢嘛,又何必故作矜持...?” 二虎将之推开,沉面道:“我知你虽修合欢之道,但本心并非真正的蛇蝎。你那大郎即便你不杀,我也会杀!” 闻此,俏金莲惊疑蹙眉:“原来你...果真知晓?!” 见二虎点头,她释然哀叹,自语自嘲:“想我合欢之道,天下名门正道多不屑一顾,敬而远之。可就是这些衣冠道貌,却又暗地里以此道行炉鼎欢欲。 我与大郎皆修合欢,本是共利相安,却不曾想数日前,竟无意中发现他竟成了魔修余孽的暗卫,还欲惑我为魔奴。 奴家虽是一介风尘女流,却也不愿为魔驱驰,但奴家毕竟畏惧魔修余孽报复,这才暂时虚与委蛇,决定在这秘境之行中,乘乱......。” 二虎冷利的目光扫来:“所以,你在生死关乘众人无心他顾之际杀了他,而对知道此事的莫公子也起了杀心。若我所料不差,你如果没有寻得‘靠山’,恐怕也不会轻易出手吧?” 心思一霎被看破,俏金莲眼神闪烁,咬牙道:“对!奴家观察二郎许久,你虽沉默寡言,但你在生死关中击杀前人之时,手中都会炼散死气。奴家便猜测你身份绝不一般,至少与魔修势不两立。所以......” 不等其说完,二虎便轻笑接话:“所以你才特意在我面前,杀了大郎,以此算那投名状,想要顺势依附于我?再者...你所修合欢之道,也需男女合道方能精进,然否?” 俏金莲见自己的心思竟完全被对方看出,顿时妩媚动人凑近,软语厮磨着:“二郎~奴家在你面前怎就什么也藏不住呢?其实奴家的确有私心啦,但对二郎之心,却是真情实意呢。” 二虎随之避开,依旧冷酷得几乎不近人情:“你...可以和我同行,但我...却不能与你同心。” “为何?”俏金莲不解询问:“难道奴家不够美吗?你就真的这么讨厌奴家?不肯把你的心交给我?” 二虎决然道:“恐怕不能。” 见此,俏金莲神色变化不定。 可不过片刻,她又恢复妖媚之态,轻抚二虎心口,绕指画圈蜜语,吐气如兰道:“嗯~没关系,奴家有的是办法,让二郎...欲仙欲死。” 说着,她竟然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拉下肩头衣裳露出一抹雪白,探手游动而下! 二虎不喜之色再次闪现,一把将俏金莲推开,冷言警告:“阴墟鬣之肉,你若再食,便真的无药可救了!” 显然,方才这俏金莲已偷偷食用了阴墟鬣的肉。 她本就修炼合欢一道,加之这阴墟鬣肉阴寒而生邪yu,所以才会如此‘干渴求索’。 说罢,他抛出一枚丹药,转身曰。 “此乃静心丹,服下可助你压制一二火气。” 望了眼手中的蓝色丹丸,看向正消失在迷雾中的背影,俏金莲那潮hong的面容,三分怅然若失,七分感激流露。 可就在她堪堪服下静心丹,准备离去之时! 呼~ 莫名一阵腥风起,竟至红霞迷雾翻涌扑面,其间似有一道如幻似霞的红影掠过。 待得迷雾散开时,俏金莲已如大梦初醒一般,那双隐隐带有淡淡红晕的妖异双眸,先是看了看阵后晕厥所在的通道,随即妩媚掩袖一笑,便向着二虎的方向莲步而去。 ... 待得众人皆去,通道迷雾中。 阵后才幽幽醒来,她发出了困惑的呢喃声:“本后怎...怎会晕厥在此?” 说着,她似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忽然惊起冲出通道。 当望见乱石群中央凹地旁的两具干尸残身后,她喃喃道:“竟然被人杀了?” 随即,她轻笑一声:“~也好,免得葬了本后的手。” 说罢,她转身而去。 显然,这阵后缺失了先前发现洛羽的部分记忆! ...... 一日之后。 此刻的迷宫壁垒中,几乎所有幸存的修士,都已进入到了中部区域。 而邪魔暗卫自从劫杀五行宗、幻天宫人不成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至于那些潜伏在暗处的阴墟鬣幼崽,自然未出现在中部区域。 此刻,众修大多分布在中部区域的深处,也就是那靠近高地巅峰范围之地。 而让所有人感到奇怪的是,本该遮盖头顶上方的红霞迷雾,竟然在不久前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如此,那些幻境墙壁全无,本该错综复杂的中部区域,反倒相较通畅了许多。 一时间,所有人卯足了劲开始寻找通往高地巅峰的出路,可谓各凭本事与运气。 然而这短暂的风平浪静之后,毕将在星空藤下,迎来一场为争夺仙缘的大战。 ... 数个时辰后。 迷宫壁垒高地巅峰下。 此地离那左右两株天地灵枝星空藤只一墙之隔,甚至透过这半透的晶石墙壁,都能望见不到十余丈外的仙藤正闪耀着璀璨的星辰光辉。 然而...所有人却止步于此,望藤心叹。 因为,这半透的晶壁横陈左右,正如天堑一般将他们死死阻挡在了壁垒之后。 严格的来说,他们应该是被困在了这迷宫之中。 谁能想到,这迷宫根本就没有通往高地巅峰的出口,但有想纵跃而过这最后一道三丈壁垒者,无不被无形空间怪力反弹而回。 而那些许久未曾出现的伴生兽阴墟鬣幼崽,也如得到号令一般销声匿迹! 不过,眼下阴墟鬣是在迷宫左右区域隐藏,还是去了哪里,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当眼前阻挡的壁垒,才是当务之急。 这壁垒虽然半透如丹红琉璃,但却坚固异常,其坚固程度远胜秘境内的所有壁垒。 也就是说,使用蛮力、神通等,休想破开。 于是众人便开始四下观察寻找,已期能找出什么机栝、阵门之类的...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终于不甘的发现,这就是一面坚固的晶石墙壁,没有阵法暗门、也没有机栝要枢。 慢慢的,精疲力劲的众人只得选择静下心来暂做休整,也好在养精蓄锐的同时好好思量破壁之法。 而如今,能来到这最后一道壁垒之下的人,已从一百八十余人,锐减到了一百三十余数。 因为,在迷宫内殒命之人就多达三十余人,其中就包括寒古山庄的两名门徒。 至于剩下的人,要么是畏惧伴生兽选择了使用返阳简,要么就是因为伤重短时间难以恢复,不得不选择放弃秘境之行。 而这些伤重离去者,其中就包括五行宗昏迷不醒的张武、吾灵风和护送他们一同归去的幻天宫巫马洌,毕竟巫马洌这智商,着实不适合闯秘境。 还有云家长老,短时间无法恢复伤势的云中鹤;秋水宗弟子,左时;玄天宗弟子,吕洞阳;以及山盟中,那凝星八层的黑旋风。 此刻,所有人都滞留在这壁垒旁,大致分作左右两股,各居两方遥遥相对。中间则是部分还未作出选择的零散散修。 眼下为何会隐隐成两股势力呢? 那是因为,这一路走来,他们一行中明显出现了两位能人! 第一位自然是人们眼中的谷影宗玉障副宗主。 玉障于生死关前一举破开关门的举动,无疑让所有人看到了他异于常人之处。 所以此刻不仅玄天宗、秋水宗、寒古山庄之人与其为伍,更有许多散修都贴上了热脸蛋,已期玉障能再显神威,破开这壁垒。 而另一位,则是此次秘境之行的黑马。 那便是不鸣则已,一鸣则惊掉所有人下巴的莫庄大公子! 第805章:忧郁的自述,开光的人生 不得不说,莫庄乃此次幽冥秘境之行,当之无愧的黑马。 至少在众修士看来,莫大公子一路表现得可圈可点,尤其是在生死关内可谓智勇双全,独领风骚。 而在这迷宫之中,他更是有如神助一般率先发现了破解迷雾幻术之法,令众人简直刮目相看。 如此,倒也博得了不少散修敬仰膜拜的目光,而那山盟也在俏金莲和二虎的建议下,算是暂时加入了进来。 此刻,白恋星、龙丘飞皇等人正在闭目盘坐疗伤恢复。 而莫庄虽然受了点轻伤,弄得鼻青脸肿有损英武形象,但他并不以为意。 因为他深信,男儿嗨起来时,当纵情玩酷人生;而遇事之时,当智勇双全英气逼人,这...才是真正的男儿本色。 此刻,在这不可逾越的壁垒旁。 众修士正里三圈外三圈的闲散围坐一团。 而我们的莫大公子,则当仁不让地坐在当中的断石上,徐徐摇动着他那‘纨绔’折扇。 他发丝飘飘,眼皮肿胀,鼻腔下还塞着一簇染血的纸头,嘴角淤紫,一看便知是经历过风霜洗礼之人...... 不知为何? 这本该讲究看看的画面之中,竟有片片花瓣自半空飘落,一时间让此刻的莫庄平添了几分翩翩公子气息。 众人纷纷愕然仰望,张嘴的张嘴,愣神的愣神,强忍笑意的死憋... 但见莫庄摇扇司清风,沐浴在飞舞的花瓣之中,微微仰头忧郁地望向啥也没有的混沌上空。 他喃喃装逼自述曰:“我...叫莫庄,道号玩酷公子。我想...千百春秋后,一定会有人以诗歌赞我,「人中骄子,玩酷公子;若遇生死,唤我名字。」” 噗~ 一时间,他身后侧竟有人憋受不住,险些笑出声来。 那飞舞飘落的花瓣,竟然也跟着有些稀疏了起来。 莫庄那忧郁的熊猫脸,已皱眉看来,扇指身后侧:“莫笑,莫笑,能替本公子撒花,这是你莫大的荣幸,嗯~接着撒,莫停。” 画面一转,但见强忍憋笑的魏无忧,不知从哪整来一花篮,正在手握花瓣,咋咋唬唬告诫道:“可说好了,回宗之后你可要给本大圣求情。” 好嘛,我倒是这桀骜不驯的魏大圣,怎愿意配合莫庄装逼呢。 原来他生怕回宗后收到惩罚,这是巴结上了莫庄,期望莫庄能通过其姑母这根线,请身份超然的鸑鷟灵尊发话,替他求情。 此刻,魏无忧这一大嗓门,众人自然全都听了个明明白白。 莫庄颇为不爽,他看了眼众人偷笑的表情,暗恨自己这精心设计的仙气飘飘的氛围,就要被这没点眼力的泼猴给坏了。 他不耐烦地眨眼提醒,一边保持风度翩翩的尬笑,一边小声提醒道:“知道知道,你倒是撒呀!?” 魏无忧见莫庄答应,顿时贴心的问道:“呵~那...要不加点云雾,添点仙气儿?” 顿时,十分敬业的他便催动灵力,挥出阵阵浓郁的白雾。 “咳咳...卧槽!” 莫庄忍无可忍,以扇挥开浓雾,忍无可忍的瞪目咆哮:“我仙你大爷,本公子叫你撒花,撒花...!” “嘁~”魏无忧白了他一眼。 随即仰头看天,不爽地一把把抛着花瓣,同时嘀咕道:“装逼都不会装,没品味...” “你~!” 莫庄气得七窍生烟。 可四周一双双大眼正瞪着他,急不可待的等着下文呢。 只见离得较近的子桑可儿,已不耐烦的催促道:“莫装逼,你说不说?若是没有破解这壁垒之法,就别瞎耽搁小娘的时间。” “莫公子,你倒是快入正题啊?” “是啊,您可别只顾着玩酷玩酷,玩乐得我等哭笑不得呀。” 一时间,哄闹声四起。 莫庄顿时恢复正经模样,看向众人,双手微微下压道:“诶~静一静,静一静。诸位皆是我山外俊杰,岂能如此心焦失了风度?且听本公子循序渐进,铺垫一二前奏,再慢慢道来。” 子桑可儿急得都有些抓狂,她不耐烦道:“磨磨唧唧,急死小娘了,快说。” 此刻,花瓣飘飘,莫庄又恢复忧郁之神态,微微仰头望虚,接着自顾自的装逼道:“其实,了解一人并不代表什么。人啊...是会变的,有人今天信本公子,明天...又信命运去了。管他m的呢,最重要的是要自信,本公子就是一位自信的连自己都不得不仰望的人。” 众人一阵懵逼,暗道你tm不是自信,是自恋! 但见莫庄幽幽感叹:“哎~不知是不是我太乐观了?有人说...山海的装逼文化因我而起,因我而盛,可我...却不这么认为。因为,本公子的确惊才绝艳,人中龙凤。这......是命运的安排,与生俱来更不可逆转,即便你们艳羡的献上膝盖,也只能从我的传奇中,想象我神仙般的背影。” 切~ 四周一片嘘唏,就差臭鸡蛋烂番茄了。 可莫大公子脸皮之厚,觉得天下第一! 只见他脸不红心不跳,依旧一本正经的不忘指挥身后道:“接着撒。” 随即毫无违和的他,已看向了哈哈大笑的众人,侃侃而谈:“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知道......天下芸芸众生是在嫉妒本公子的才华...” 他一甩长发,露出一张鼻青脸肿的残脸,气哼出了赛出鼻孔的纸头,故作独领风sao状:“...羡慕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俊美容颜。” 喔呕~ 刹那间,四周传来了作呕之声,更有不少修士笑得前仰后合。 莫庄则依旧忧郁如虚空迷雾,他看向了不远处一位反胃欲呕的女修,摇扇自得与众道:“看...这位仙子已被本公子的春秋感悟,打动得都流口水了。” 说着,他看向了一旁噗嗤笑出声来,正捂住自己口鼻的男修,警告道:“诶~!这位兄台,本公子可不喜男风,请收回你的口水和爱慕之心。” “卧槽!” 一声大喝,漫天花瓣炸空,魏无忧已扔了花篮,量出大棒、高高举起,忍无可忍道:“我受不了了!就是被关上一万年,本大圣今日也要打死你个臭不要脸的...” “对,揍他。” 与此同时,实在听不下去的子桑可儿等众修士,也欲将这不要脸的家伙给痛揍一番,方能一解心头憋闷。 因为他们在这儿听废话,已近半个时辰!实是不见切入正题,全是自吹自擂,简直不要脸到了极致! 莫庄见众人好生残忍,竟然要辣手摧他这俊秀之木,顿时两面伸手,惊骇阻止道:“慢,慢慢慢...我说!本公子说便是,诸位何必因爱恨恨呢?” 好嘛,这莫装逼倒是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只见云齐河叹息一声,囧脸焦急的催促道:“我说莫公子啊,到底有没有法子,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呀!” 说着,他指向左侧远方,那正在四处观察的身影:“你看,那玉障正在寻找破开这壁垒之法,若是叫他们先进入,仙缘岂不失之交臂,错失于眼前?” 子桑可儿气鼓鼓的叉腰道:“就是,恐怕到时候连口汤都没得喝。” 那些聚拢而来的散修正是因为看中莫庄这匹黑马,也跟着纷纷开口。 “莫公子,我等也知道星空藤就那几叶,非我等可以享受,可若是能在那仙藤下沐罩仙气星辉,也是极好的。” “是啊,如此也是莫大的造化,莫公子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 众人所说倒也不假,那星空藤的确是天地灵枝,且有七叶可摘取服用,但毕竟仙缘有限,且还要看实力说话。 而若是争夺不得那灵叶仙缘,退而求其次能在其旁打坐修炼,受那星辉仙气滋养一二,那对日后修途也是裨益良多的。 因为星空藤一旦失去灵叶,便会散出星辉,且持续一个时辰左右,直至灵枝仙藤进入精神虚幻之态方止。而这一个时辰的星辉之中,则存有少许天地造化气息。 只要修士在此打坐炼化,便能快速恢复内伤、充盈丹田、提升修为,甚至益补而升华自身灵根。 然而,这一株星空藤的星辉范围着实有限,据说只有二丈方圆不到,约莫能容纳七七四十九人。 一旦星辉之下人数满盈,则自成结界,再也无法进入。 此刻,他们四家合山盟四人,共计二十一人,外加临时投靠而来的十九名散修,整整四十人。 只要能占下其中一株星空藤,便足够容下他们一行。 而左侧远处以玉障等宗门为首的人数,明显多出他们,已多达六十余,且中间徘徊的散修,还在不断聚拢过去,显然一株是不够的! 也就是说,若是被对方捷足先登,必定先一步到达,从而占据两株。到那时,他们也只有眼巴巴望着的份了。 所以,试问众人如何能不急? 这一番追问,莫庄便知自己再也拖不住了。 他余光不时会瞥望一下侧方不远处,正背靠大石,如面壁思过的二虎,显然是想得到一些暗示。 此刻,二虎看似在盘坐炼气恢复,实则暗中观察壁垒许久。 身旁侧靠石边的俏金莲,正用一双狐媚吃人的双眸,春波荡漾地望着二虎。 其葱葱玉指,更是挥之不去地轻抚在二虎的肩头与胸口,喃喃软语询问:“二郎~可想到法子了嘛?” 二虎蹙眉,微微摇头。 他先前也如众人一般各种尝试,可是皆无效果。 以自己双生体目力观之,这半透的壁垒左右横陈,远观形如一对插入地下的双翅之脊,虽看似厚实,其实只有朝向他们的一面成晶体坚石状,坚不可摧。 其内部元灵共振紧密异常,恐怕就是太一前来,也休想攻破。 而另一面则隐隐似乎有筋脉丝线网布,元灵排序要相对松散许多,且肉眼观之红雾流淌。 也就是说,若是另一面面对他们,恐怕只要实力能达到圣堂者,便能在全力攻击之下将之击破,从而内部瓦解打开一处通道! 可最关的是,这半透壁垒面对他们的,是这坚不可摧的一面。话又说回来,要是眼下能达到对面,又何须破此壁? 想到这儿,他沉吟道:“此壁非界非阵,却坚如金刚铁石,难以逾越。” 此刻,俏金莲眼中闪烁一丝惊异的淡淡红芒,随即玉手鬼祟下移,媚眼嬉笑:“难道它...还能比二郎身子骨坚硬?” 眉头深凝如川,二虎已猛然探手捉住了对方水蛇般游动的玉手,随之一把推开,冷哼道:“你...该吃药了。” 嘻嘻~ 俏金莲掩袖而巧笑:“二郎真会取笑奴家,奴家逗你呢。” 说着,他搔首弄姿道:“不就是一面硬邦邦的墙壁嘛,二郎何以苦恼?” “哦~?”二虎轻笑看来:“难道你有法子?” 俏金莲一副我见犹怜状:“奴家一介女流,哪来的甚法子,这不是怕二郎伤了神,心疼嘛。” 说着,她却附耳厮磨,吹气蜜语:“不过...奴家虽然没有好法子,可却明白一个道理,或许有用哦。” “哦~是何道理?”二虎眼中一亮! 俏金莲随之吐气迷离,撒娇曰:“嘻嘻~只要二郎亲奴家一下,奴家就告诉你...” 望着红蠢玉滴的俏金莲,二虎沉脸道:“哼~还是先说吧,若是有用,便应你又有何妨?” “真的?”俏金莲欢喜如花开,顿时附耳了几句。 闻听耳语之言,二虎顿时目露精光,随即惊讶地看向眼前正冲他妩媚而笑的俏金莲:“或许...真的可行。” 俏金莲顿时得意闭目,仰俏脸、起红蠢,一副任君采摘的百媚模样。 二虎嘴角微翘起,他握住了对方的玉手,随之俯身... 吧唧~ 蜻蜓点水于手背之上! 俏金莲顿时惊愕睁目,随即不甘的扭身撒娇,埋怨着:“哎呀~你好坏。” 二虎则一本正经道:“你说亲,却非吻,何以好坏尔?” 显然,他这是玩了一个小小的文字游戏,既不自食其言,又不违己心。毕竟这亲手背,在自己的心中,顶多算作一种异域礼节。 不过,不得不说这俏金莲除了风骚之外,有时还真有些画龙点睛的味道。 因为方才她所言,或许还真的有用。 所谓,天地万物,五行生演,刚柔并济其中,刚可以柔克之。 而这晶壁坚硬如金刚,一味蛮力硬碰硬恐怕不仅难以奏效,甚至过犹不及遭受余震反噬。但...若是真能以柔化刚,设法从后......,则或许可行! 想到这儿,他便悄悄命俏金莲挡住了自己的身形,假意伸手按在晶壁上,故作查看。 同时,沉心分神...... 霎那间,他那盘坐的身体竟如定住了一般纹丝不动,可其身体似一霎重影了起来! 显然,这重影乃是他的元神虚影。 而其按在晶壁上的手掌间,那元神掌影竟随之没入了晶壁之中! “果然...!” 第806章:花瓣漫天舞,黑马莫玩酷 此刻,半透晶壁前。 二虎那按在晶壁上的手掌间,元神掌影竟随之奇迹般的没入晶壁之中! 见此,他连忙收元神归体,心惊暗喜:“身实为阳、神虚为阴,果然...!” 随即,他悄悄在身后石上以指力,刻下几列小字。 同时看向了‘众星捧月’之中,正高居石上的莫庄。 恰巧此刻莫庄正投来求助的目光! 莫庄惊见二虎示意身后磐石,顿时心中兴喜若狂。 待得二虎与那俏金莲离开,不久莫庄便忽然变得意气风发,挥手肃穆道:“尔等休得聒噪?本公子已有良策在胸!” “啊!当真?” “诸位快快停下,且静听莫公子高见!” 众人一见此刻的莫庄犹如换了个人,似又开了光一样,顿时屏气凝神,期待下文。 但见莫庄瞪向身旁,还有些错愕的魏无忧,和那早就请了老半天才答应前来配合的望月宗玉絮仙子,催促道:“诶~两位怎还愣着?快给本公子撒花、伴奏啊?” “哦哦...”见莫庄一副煞有其事的架势,魏无忧鬼使神差地捡起了花篮,又开始抛撒了起来。 而那玉絮仙子亦好笑的轻抚起身前的帘影古筝。 一时间,我们的莫大公子沐浴于漫天花瓣之中,周遭天籁琴音筝鸣,好不骚包。 他折扇翩翩而动,故作风雅儒笑,傲然道:“虽然尔等聒噪不堪,扰我心神不宁,但方才...本公子终于思得一法。” 众人一听果然有门,顿时心喜若狂。 但见莫庄挥扇道:“诸位且在此稍待,本公子需实地考察一番,只需片刻必有定论。”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 “我等恭候莫公子。” 众人自是一万个愿意。 此刻,莫庄正风骚地旋身跃下。 他前往不远处的磐石之际,还不忘吩咐道:“花来,乐起,莫要停,接着撒,接着奏。” 那玉絮仙子也不知得了莫庄多少好处,琴声一转,竟变得高亢而绵长,似乎专为莫大公子那六亲不认的步伐所量身定制的bgm一般。 而魏无忧则提着花篮,跟在身后,可劲地挥洒,别提有多卖力。 此情此景,能叫两位圣堂初期强者如此配合,真是羡煞旁人。 真可谓——「灼灼花瓣漫天舞,潇潇琴瑟bgm;若问公子何人呼?开光黑马莫玩酷!」 此时的莫庄正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下,有模有样的站在磐石前,似是真的开始在观察周遭环境。 那圣堂四层的蛮山,正一脸狐疑地望着不远处的莫庄,与身旁同样盘坐恢复的公孙胜说道:“这莫公子莫非真的有法破此壁?” 公孙胜依旧闭目,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我等来此,不正是赌他能成吗?” “可他毕竟纨绔,要是...?”蛮山话未说完。 其侧后方刚刚归来不久,正在挑逗二虎的俏金莲已妩媚巧笑:“~奴家倒是觉得莫公子能行呢。” “你觉得?”蛮山没好气的瞥了一眼,顺带着瞅了眼冷面如雕塑的二虎:“我看只要是个带把儿的,你俏金莲都觉得行。怎么?你大郎刚走没多久,现在伴上二郎,还想着那莫三郎不成?呵~妖精。” 俏金莲也不着恼,只一脸委屈,摇着如同一根木头般正在闭目静心的二虎:“二郎~,你看嘛~他说奴家是妖精。” 二虎眼不睁,只淡淡道:“妖媚成精,中肯之言。” “你...哼~”俏金莲故作生气地扭过身去。 而蛮山则哈哈大笑:“这话中听,我说二虎兄弟,你也相信那莫庄行?” 二虎睁开了双目,依旧冷酷:“我?我不信莫庄,也不信玉障,坐这儿只代表当下在这儿。谁率先显露破壁之法,我便见势而发,似水而动。” 蛮山随之皱眉:“呵~看来是我蛮山看走眼了。如此阁下说得好听...叫随波逐流,不好听嘛...岂非墙头草?” 对这隐含讥讽之意的话,二虎不仅不为所动,还反问道:“随波逐流?那阁下可知什么才叫随波逐流?” 蛮山不屑闷哼:“~孤水之弱,低寻百川而汇汪洋大海,如只能乞寻强者庇佑的无能之辈,叫人不齿为伍,可称随波逐流尔。” 显然,这蛮山已对他起了轻视之心,话中更是几近羞辱之意。 那公孙胜闻之蹙眉看来,就连俏金莲都意味深长地看向了二虎,想看看他如何反驳。 而二虎则说道:“那不是随波逐流,万水聚合百川、泗穿百岳,奔腾不息勇进而入瀚海,岂是随波逐流可比?” “嗯?”蛮山一听,倒也觉着有那么一些道理。 遂问道:“那,草叶漂流呢?这...总该是随波逐流了吧?” 显然,这仍有暗讽二虎是那见势而摇摆的墙头草。 “不。”二虎摇了摇头,他伸出二指夹住了半空中一片飞舞落下的花瓣:“你知这随风漂荡的花瓣是什么?” 蛮山看了眼二虎指尖,在这异度空间下正在以肉眼可见速度枯萎的花瓣,他沉吟道:“是...枯死的花瓣?” 二虎嘴角微微翘起:“嗯,死掉的东西才会随波逐流,随风凋零。而只有活着的东西,才会抗争,才会顺势激流勇进。” 此言一出。 公孙胜则若有所思地捻须点头。 俏金莲更是一脸倾慕地看着二虎。 而蛮山顿时暗惊有理,看来这闷不吭声的二虎,还真有些本事! 遂另眼相看地拱手道:“先前某多有失礼,愿闻二虎兄弟高见。” “高见不敢当。”只见此时的二虎,已伸出食指,开口道:“我曾于仙市之中,遇见一位五行剑宗内事弟子,在与同门谈论洛宗主的上古造字故事。” 说着,他于地面之上写出一个‘忙’字:“此为上古篆书‘忙’字,也就是我等所知的忙碌的‘忙’。古人云,忙则心死,心死为忙。这篆书‘忙’字象形而意深,乃一个‘心’加一个‘亡’。 人们总是在忙忙碌碌中追名逐利,却忘记了我们还活着,而在追名逐利中我们的心一竟然迷失了,却浑然不自知。须知当心死去时,才是真正的随波逐流,才是行尸走肉。 故,我无破壁之法,遂效静水静观两路变化,蓄势成湾见势而发。此处若破,则借地利之势,似骇浪奔腾涌进;若是别处......亦可得诸位人和,早做决断,也好预先突进。” 说着,他露出一抹淡淡笑意:“至于成与不成,则需看天时缘我否,又何来随波逐流一说?” 这心灵毒鸡汤一通掰嘴猛灌之下,公孙胜已惊艳咂嘴,赞叹道:“二虎小友果然高论,令老夫大开眼界啊!” 说着,他目光炯炯有神地看过蛮山,扫过俏金莲,坚定道:“不错,我等四人在此,既无破壁之法,就当尽快恢复巅峰。届时也好蓄势待发,倾力而为之。” 蛮山亦点头铿锵道:“正是,无论哪一路破开此壁,都免不了一场恶战,还是尽快恢复的好。” 俏金莲妩媚笑言:“是呢~都说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呢。” 显然,二虎一番说道,意思已经很明显。 此刻根本不是争论其它的时候,更不是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对味口的当口,而是要四人拧成一股绳,尽快恢复实力,好在随后争夺仙缘的争锋中脱颖而出,咬上一口‘肥肉’。 要不然,可就真成了随波逐流的枯叶浮萍了。 恐怕到那时,就是卑微的去乞求,也换不来一口汤水喝。 思及于此,这临时组建的山盟小队四人,便开始一边留心玉障和莫庄,一边加紧恢复体内消耗的灵力和伤势。 此刻,莫大公子正左看看又看看,还煞有其事地掐指捏算,口中更是念念有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位深藏不露的风水先生呢。 这不,勤勤恳恳撒着花瓣的魏无忧,正好奇地探头,看了看莫庄那掐动的手指,又听了听他那含糊不清的念词,疑惑道:“喂,莫装逼?你这不对啊,还缺一块风水罗盘才像。” 莫庄先是一愣,随即轻哼一笑:“罗盘?呵~凡俗末流先生才需借助,本公子何许人也,人中龙凤也!” 他傲然伸手比划道:“本公子只这掌中八卦,天干地支轻轻掐指一算,便可知前五百年,料后五百载!此...不过本公子闲来消遣之小道尔。” 哈哈哈~ 魏无忧捧腹大笑:“~你就可劲吹吧,还掐指一算?小心装过了头,众人活活掐死你。本大圣可有言在先,我只应你撒花,可不会管你死活。” 莫庄白眼以对,嘁了一声:“你这不学无术的泼猴,懂得屁?在这儿等着。” 说着,他便独自一人来到了二虎先前所在的磐石前。 他先是观察了下四周,随即目光锁定在了磐石下方的几列小字,顿时不动声色的盘坐而下,开始了装腔作势地写写画画。 此刻,远处翘首以待的众人,见莫大公子一会儿愁锁眉头、一会儿展眉显惊喜...。 他们已悄声议论了起来。 “看...莫公子好像有眉目了。” “我看也是,莫非那磐石是破壁要门所在?” “还别说,莫公子虽然平时看着纨绔成性,可关键时刻总能一鸣惊人呢。” “你懂什么?这叫深藏不露。” “诸位觉得莫公子何时能破此壁?” “我看快了,你们难道没发现此刻的莫公子像是有一层光吗?” “额...你这马屁拍的,有点儿远啊!” “胡说,在下这是肺腑之言!” 而就在众人窃窃私语之际。 此刻的莫庄正看着列列小字,口中喃喃私语。 “金刚无以力破,唯柔克刚,晶壁正面不惧水火神通,无懈可击,人不可越。然...其背不同,身若为阳,神则为阴......。故,圣堂者离阳出神,或可入而破之。” 见此,莫庄难掩心中欢喜,嘴角已微微翘起:“原来如此,高明啊!” 他随手抹去石上字迹,同时瞥了眼对面还在观察壁垒的玉障,轻哼了一声:“呵~又该本公子闪亮登场了。” 随即,他便胸有成竹地走过魏无忧身旁,招呼着囧眉瞪眼看来的魏无忧:“诶~接着撒!” 说着,他大步流星而向白恋星等人。 白恋星、子桑平丘等人已在数个时辰的恢复下,气色好了许多。 在与他们交代了几句后,他便丢下显露惊讶之色的众人,来到了望眼欲穿的众修当中。 随之压低声音交待了起来。 众修闻之,纷纷面露惊喜之色,皆点头应诺。 大约一炷香后。 此间众修一如既往,聚集在晶壁之下。 他们有的如白恋星等人一样盘坐调息;有的正靠在晶壁左右相互攀谈。 而在这左右攀谈者的中间,则有三人正面壁而立! 这三名被左右人群遮挡者分别是,伤势已恢复巅峰的云家西门阿凤长老、望月宗闭月仙子吕音蓉,以及山盟的公孙胜老道。 他们皆圣堂六、七之境,可谓此间数一数二的强者,正是应莫庄之策,准备一举破开此金刚晶壁。  第807章:元神破晶壁,突遇狂蟒灾 此刻,在人群的遮掩下。 西门阿凤、吕音蓉、公孙胜三人正应莫庄之策,准备一举破开此金刚晶壁。 只见此刻的西门阿凤,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眼正侧靠在晶壁边,怎么看都有些轻佻浮夸的莫庄:“莫公子,此法当真可行?” 莫庄扇动着手中的折扇,自信满满曰:“一路走来,本公子何时料错过?” 公孙胜则透过人群间的缝隙,望了眼对面远处不时看来的玉障等人,他皱眉示意道:“诸位道友,彼之势众,倍数于我,若再拖延下去,恐引来猜疑!” 西门阿凤亦瞥了眼对面,可她还是有些顾忌。 毕竟他们不是神君,元神出窍可不是开玩笑的事,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行为。即便他们是圣堂强者,在这凶险难料的太古幽冥界中,也...太过冒险。 因为这里的空间颇为迥异,充斥着阴森腐朽之气,元神一旦离体过久,肉身必将腐朽成干尸,而到那时...他们便真的成了孤魂野鬼了! 若真能如莫庄所言元神穿过此壁,从另一面破之倒还好,可要是穿过去之后却攻击不破,或者回不来...那岂非? 公孙胜虽然看似是一位贼眉鼠眼的老道,关键时刻却异常果决。 他目光坚定道:“想得机缘,哪有不历风险之说?行与不行,一试便知。只是先前可说好,星空藤可有老夫一叶,还望诸位莫要食言!” 正如公孙胜所言,他之所以愿意冒险出力,那是因为在先前他们已商定好。 若是破开壁垒,那可以说是稳拿七叶,而他公孙胜至少要分得一叶。 当然,若此法能成,居功至伟的莫大公子将得到两叶,这也无可厚非。 也就是说,剩下的四叶,将由五行宗、幻天宫、云、月四家各取一叶。 至于对面离得较远的那株星空藤,则有能者各凭本事取之。 不过众人也都知道,一旦壁垒被打开、或者破壁时声势过大,对面的玉障等人定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甚至有样学样。 到那时,要想争夺那离他们较远的那株星空藤灵叶,恐怕免不了一番恶战。 那山盟中的蛮山,见西门阿凤犹豫,已渴求的提议道:“西门道友若是不愿,我蛮山愿意代劳,只是你云家那一叶...呵呵。” 闻得此言,西门阿凤轻哼一声:“想得美。” 随即,她转头看向了眼前晶壁,咬牙显决绝之色:“试便试!” 见三人下定了决心,莫庄便收扇一敲晶壁,如此间统帅一般,吩咐道:“三位只要按本公子吩咐,元神进入对面后即刻合力攻击这一点,当可破开丈内空间......” 说罢,他已让开了身子。 而三人则相识一眼,纷纷站定,开始沉心分神。 他们都知道,元神出体若真能进入对面,虽然无法使用法宝等外物,但依旧可以凭借元神之力施展一些术法。 而这完全凭借元神之力施展的术法,将会威力大减,所以才决定由三人合力攻击。 不多时,三人元神已脱体而出! 呼~ 竟如清风一般,几乎同时没入了晶壁之中...... 随即,在众人惊喜的目光下,真的一举穿过了壁垒,到达了对面! 三人虽然也很惊讶,但他们自知形势刻不容缓,可谓争分夺秒。 于是纷纷不惜消耗元神之力,各自施展术法神通。 向着那莫庄先前所指晶壁之处轰击而去。 剑气纵横,轰鸣震响! 这坚固如不破金刚的晶壁竟然剧烈震动了起来! 众人已面露大喜之色。 而如此惊变,自然也叫对面远处的众修士发现! “他们在作甚?” “难道是在破壁?!!” “看...晶壁对面好像...好像有人影!” 霎那间,玉障眼中精光一闪,咧嘴随之笑道:“真是妙啊~好一个元虚破刚而入!” 与此同时,在莫庄等人期待的目光下,眼前晶壁竟然在剧烈震颤了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 “这...怎么可能?”莫庄大惊失色。 显然,晶壁并没有在他预料中被一举攻破。 一时间,六神无主的莫庄,本能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二虎。而此时的‘二虎’亦显露惊讶之色。 可不过片刻,他便看出此刻还欲拼力猛攻的三人,乃是因元神之体攻击威力大减之故而不能将这晶壁攻破,恐怕还缺少一些助力。 见此,他对上莫庄无助的眼神,悄悄伸出三指摇了摇。 莫庄倒也不笨,顿时惊醒,他心领神会的连忙呼喝左右:“晶壁剧震动摇却不破,实为三人元神之力不够,还需速速助战!” “我来。” 霎那间,早就做万一准备的魏无伤已掠至壁垒前,元神随之冲入。 而就在此时。 轰隆~ 对面远处竟然也传来了轰鸣震荡之音! 众人侧目惊望,竟发现对面已有数人元神出体,有样学样地穿过壁垒,开始发起了猛攻! 而反观他们,即便魏无伤加入,也依旧无法攻破壁垒。 值此争分夺秒之际,他们再也顾不得保留。 但见一道道圣堂身影已纷纷挺身而出,他们有...... 山盟,圣堂四层的蛮山; 五行宗,圣堂一层的魏无忧; 幻天宫,伤势恢复七八的子桑平丘; 望月宗,黄耳仙师和玉絮仙子。 可以说,除却因为施展秘术,导致消耗甚大的白恋星和龙丘飞皇外,此间圣堂强者几乎全数上阵。 但......晶壁虽然震动愈演愈烈,却依旧未能被破开! 所幸对面破壁外的木闫邪、燕飞雪、钟离古、慕容复等,虽然猛攻之下声势更加震天,却也未能破开。 但从那轰鸣威势中不难看出,对方的攻击要比己方强那么一些。 见此,众人更是心急如焚。 若被对方先一步攻破,那恐怕他们将连个毛都别想得到。 轰隆隆~ 晶壁再次剧烈震颤,已显露道道裂纹,可就是这样...却依旧坚挺!反观远处,那轰鸣震颤之势更加剧烈,甚至都能隐隐听道微弱的裂变声! “不好!他们要攻破壁垒了......” 这时,有站在石上负责监视对方的修士,已惊呼遥指! 见此,莫庄已是冷汗垂颜,连连以袖擦拭,咬紧牙关盯着眼前壁垒:“破...破啊!快破呀...!” 白恋星见了此情此景,那仍旧有些虚弱的容颜上,凤眼微颤,峨眉轻锁,已迈步而出:“我来吧。” 众散修一见天女要亲自出马,顿时期待万分。 可子桑可儿却拦住了白恋星,摇头惊呼:“殿下不可!您身子虚弱,若再元神出窍,定......” 话未说完,白恋星已勉强一笑:“可儿,此间圣堂尽出,仍不能破,我若不去,何人可当?况且只要能率先攻破壁垒,进入星空藤下便可无忧。” “可要是没能攻破呢?”子桑可儿反问力阻。 这时,众散修中,有自私之辈嘀咕道:“天女高义,自己要去,你...管得着吗?” “你!”子桑可儿顿时侧目恼怒。 而就在此时,龙丘飞皇已轻咳走来。 他那八尺健儿身躯依旧昂扬道:“殿下万金之躯,岂可轻动?” 随即,他冷眸扫视那些自私之辈,冷哼道:“幻天宫...还有我龙丘飞皇在!” 说着,他便要顶替白恋星,强撑着元神出窍。 可还不等他出手,其肩头已落下一只大手。 侧目而视,只见那山盟的二虎,正冷着一张酷酷的俊脸,轻轻地拍了拍龙丘飞皇,在众人瞩目的目光下越过二人,同时道:“还是我来吧。” “你...?”龙丘飞皇深锁眉头。 他倒是听闻天女等人提及过,眼前这二虎好像也是一名实力不俗的炼体士。 可...炼体士能顶什么用? 炼体士没了肉身,那还不如凝星修士的元神呢,能起什么作用? 见此,他愁眉苦笑:“二虎道友,不是飞皇看不起你,你一炼体士恐怕......恐怕杯水车薪啊。” 显然,龙丘飞皇这是说得客气了,若说不好听点就是...你一个炼体士,那屁都不是的元神之力,来操什么蛋?又充得什么大尾巴狼? 可此刻心急如焚的众人,可不管你是谁,只要你瞎耽误功夫,你就是对头! 只见一名女修厌烦地白眼看二虎:“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 “是啊,你一个炼体士,添什么乱?” “可不,道爷凝星七层上去都比你强,快闪开!” 而洛羽扮作的‘二虎’,又岂会与他们滞气? 他目光扫过龙丘飞皇,随之落在了白恋星绝美的容颜上。 二人四目相对之际。 星目如辉闪耀,锐利之中透着一抹似水柔和; 凤眸如波轻颤,惑明之间突觉似曾相识许久! 为何我见这陌生的二虎,会感到无比的熟悉,好像......? 若是此刻的巫马洌还在,或许一句‘大哥哥’便能叫她猜出二虎的真实身份。 但...此刻即便她是洛羽的枕边人,在洛羽彻底化身判若两人的眼前二虎后,她也很难将眼前异常冷酷的少年与自己的夫君对上号。 不等白恋星多想,二虎已冷酷而自信的说道:“二位放心,好生准备。” 这语气虽然平淡至极,却给人一种极其自信的感觉。且话中之意,分明就是在说,我若出马,必破此壁,你们就好好准备撒欢儿冲那仙缘吧。 而就在化身二虎的洛羽来到壁垒近前时。 其身后不远处,一身罩披风之中的身影,已悄然来到了人群中,隐在暗处的目光正死死锁定在‘二虎’的身上,显得有些左右挣扎。 “元神出窍...?就不怕本少......呵~也罢...就当还你洛氏恩,从此不相欠......” 此人,可不就是那抹去阵后片段记忆的神秘人吗? 可他低语之声还未说完,却怔在了当场! 因为此刻的二虎,竟然在壁垒对面的众人合力攻击一点之际,猛然断喝一声:“破~!” 他竟没有元神出窍,而是选择直接在这金刚晶壁一面,铁拳轰击在了那已显露裂痕的一点之上! 呼~ 劲气咧咧摧人面,罡风呼啸似鬼神。 咔!!! 以全峰为中心,裂缝根根乍现龟裂四方...... 随之,轰的一声,竟有淡淡血色雾气乍现! 眼前那坚不可摧的晶壁,竟然在这内外夹击之下,轰然崩裂而开,显现而出一面丈二方圆的巨大缺口! 众人见之无不倒吸一口凉气,随之转瞬显露狂喜之色。 不知为何,那跟在二虎身后的俏金莲,竟在壁垒被破的一霎身形猛然一震,且面露潮红,红唇嘴角似有星点血迹显现! 欣喜若狂的众人更没有发现,那破开的壁垒缺口上,似有淡淡粉红色的液体,似是...异物血迹! 而先前隐在人群中的神秘男子,则气极反笑,沉吟道:“这...还真有一手。” 当此之时,壁垒告破,丈二通道已显。 众圣堂元神之体已大喜而过,纷纷各归各身与众修士似潮水般冲出壁垒,向着星空藤发起了最后的冲刺。 而二虎在一拳爆破之后更是一马当先,他竟然与俏金莲双双偏离了方向,斜里直插向左侧那株较远的星空藤! 轰隆隆~! 可二息不到,玉障等人所在的壁垒也随之告破。 山呼海啸之声,响彻左方壁垒内外。 若是能俯瞰这高地之上,便可见右侧巅峰处的星空藤前,已有如公孙胜、西门阿凤、子桑平丘等强者先一步赶到。 其后则形成一条奔腾的长龙,正嗷嗷叫着向正前方的星空藤所在狂奔纵跃而去。 显然,这一株星空藤已是他们囊中之物。 而左侧巅峰上的星空藤前方不远处,亦有人数众多的修士冲上。但在这星空藤斜下方距离更近处,二虎正和俏金莲不断拉近。 显然,他们二人是要夺那星空藤灵叶。 因为,右侧星空藤七叶早已被众人事先分好,唯有此间可夺之! 而就在二虎率先冲至近前探手欲摘,另一侧星空藤下子桑平丘等人也欲摘取时。 忽然~ 大地剧烈震颤,似天摇地动! 嗖...砰砰!! 众修身后的地面之下,竟猛然破土而出道道粗壮且似长龙一般恐怖的残影,舞动如狂蟒,又似章鱼之触,怒掣之下已将胆敢靠近星空藤的众人纷纷扫荡掀飞! 一时间,高地巅峰之上死伤惨重,哀嚎惊叫连连。 第808章:真正的恶鬣,丧胆的众人 一时间,高地巅峰八方危机四起。 此间本还想着争夺仙缘造化的众修士可谓死伤惨重,哀嚎惊叫连连。 那两株星空藤所在地面,更是诡异地翻滚如沸腾般高高隆起,似有人什么要破土而出! 吼...!!! 一声震天动地,裂荡空间的怒吼声炸响八方,似从所有人的脚下大地中传来。 分散在高地之巅的众修士无不惊骇回望,慌张四顾。 只见他们来时的巨大迷宫区域,早已是大地如浪潮翻滚,似沸腾的岩浆土石飞散四射,至道道晶石壁垒恍若雨后春笋破土而出。 不消片刻,便见得一约莫百丈有余的巨影横陈于眼前,而先前那阻挡他们的金刚半透晶壁,竟然左右裂分,唳展冲天浑如遮天双翅! 前方八道当中处那‘狂蟒触手’舞动之地下,竟震荡爆裂隆起数丈而至遮挡左右两地,将左右两股势力一举分割相互不得见!同时还从中探出一颗正裂开血盆巨口的巨大恐怖兽头!而那所谓的如蟒触手,分明就是其口中的变异长舌! 八爪长舌群魔乱舞,嘶吼喧天,涎水四溅如暴雨淅沥洒空。 腥风呼啸,臭气熏天,让人望心胆俱裂,闻之体内翻江倒海。 砰!砰! 而左右星空藤所在之地,竟然随大地爆裂飞空! 那些离得近,还想着乘乱摘取仙缘的不怕死修士,已惊叫着被一举抛飞至半空! 转瞬之间,两株代表着仙缘的星空藤,竟悬浮在了巨兽左右肩头之上? 严格的来说,应该是被这巨兽肩头伸出的两只猿臂怪手,托在了半空! 时间不过短短三息,巨兽已破土而出,灵枝星空藤更是被其牢牢掌控。 见此破土而出的巨兽的参天身影,众修士骇然仰望。 此兽,背脊如山岳,片片晶石如鳞甲竖立覆盖,双翅展开可遮天蔽日震掠虚空。 其首如豕头,赤目生邪炎,獠牙根根如矛刺,舌如八道张牙舞爪的嗜血巨蟒,血口涎水横流,腥臭至极! 其身如人形又似豺狼弓背,四肢成蹄,肩生双臂如猿举,背有晶片鳞甲,胸挂如肉榴左右而列垂,腹下正环卫着四只龇牙咧嘴嘶吼咆哮的阴墟鬣幼崽! 见此,众人就是再反应迟钝,也能看出这巨大到骇人的恐怖恶兽,乃是此间真正的星空藤伴生兽。 而他们先前所处的...哪是什么迷宫,分明就是这成年阴墟鬣的鳞甲脊背!至于那阻挡他们脚步的半透晶壁,则是此巨兽的遮天双翅! 就是那仙缘星空藤竟然都是生在其双臂巨掌之上,可笑他们还以为通过了‘晶壁’,就能得到仙缘。 却不知,他们一直都是在巨兽脊背上乱转悠的一群弱小的蚂蚁。 而那些迷宫中出现的阴墟鬣不过是其幼崽,在这巨兽面前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此刻,似乎是对眼前敢窥伺自己宝物的一群人类蚂蚁十分愤怒。 这成年阴墟鬣,竟对着前方撼地咆哮,长舌裂荡,至音波如爆八方虚空。 吼~ 那四只阴墟鬣幼崽竟在其号令下,分作左右,向着众修狂奔冲杀而来。 至半途,两只冲在最前的阴墟鬣幼崽,已一跃而起,随即‘突’的一声扎入了脚下颤抖的大地。 地面土石翻滚,犁震倍速而来! 而那落后一些的两只阴墟鬣幼崽,则肉翅双双一震,竟至飞沙走石飞窜半空,如利箭一般居高临下俯冲向人群! 见阴墟鬣幼崽地下天上两路来袭,众人哪还有时间想那什么星空藤?可谓保命要紧! 但见左路之中,圣堂八层的钟离古已率先断喝:“生死在即,还不合力施展结界,更待何时?” 此刻,左路近百众岂能不知生死就在眼前? 他们已纷纷聚拢毫无保留地催动体内灵力,合力祭出了一道半圆形的灵力结界护盾。 与此同时右侧不远处,众人也想有样学样,合力祭出灵力结界。 但魏无伤却挺身阻止白恋星几名界修道:“我等人数不多,灵力结界万难持久,当起阵法以备!” 一时间,稀薄的灵力结界护盾升起,而如白恋星等深通阵道之人,正在合力施展防御大阵。 他们知道,这阴墟鬣虽然是幼崽,但蛮力惊人,且粘液具有极强的腐蚀灵力之能,若是寻常四阶防御阵法是万难持久的。 唯有五阶巅峰界阵,方有把握。 但他们几人几乎都有伤在身,尤其是界修六境的子桑平丘在先前破壁之时,元神消耗甚大,根本无法瞬间施展五阶阵法。 轰...! 左右两处一大一小的灵力结界护盾上,几乎同时迎来了阴墟鬣幼崽的猛烈撞击。 果然如魏无伤所言,左路结界虽然剧烈震荡,却依旧坚固不破。 而他们的灵力护盾,则在上空阴墟鬣幼崽的俯冲爆击下摇摇欲坠。加之眼前破土而出的阴墟鬣晶背一通凿击切割,护盾竟一霎显现破裂之状! 一时间,众修惊慌失措,有的甚至吓得忘记催动灵力。 魏无伤顿时大喝提醒:“勿要分神,全力摧动灵力!” 可有人早已被吓破了胆,惊叫如疯了一般。 “完了!我要死在这了...!” “我还不想死,我要走......” 霎那间,竟然有修士彻底放弃了抵抗,慌乱的拿出了返阳简。 显然,这是要逃离此地! 如此,本就摇摇欲坠的灵力护盾,便更加得危如累卵了。 当此之时,四只阴墟鬣两两分作左右,正咆哮着猛攻灵力护盾。 同时,他们身体上那溅洒而出的腥臭粘液,一旦落在灵力护盾上,便会发出‘噼噼’如腐蚀般的刺耳声,冒起青绿色烟气。 显然,这液体具有腐蚀灵力的恐怖异能! 而在两路当中,那高高隆起的坑洼狼藉高地上,自然还有一些狼狈不堪落单的散修,其中就包括二虎和俏金莲。 那左路来回奔驰的阴墟鬣幼崽,见眼前灵力护盾暂时攻不破,它们也不笨,已将猩红的吃人目光投向了中间落单的‘美味’! 此刻,那左侧的一只阴墟鬣已然转头扑杀而来,长舌如霹雳鞭舞,扫荡八方,好不恶心。 这一通乱杀,简直如恶狼入得羊群,惊叫、哀嚎连连。 这些散修在见得左右形势之后,沦为待在羔羊的他们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该选择哪里寻求庇佑。 不用说,他们已向着左侧稳固的灵力护盾,亡命奔逃,可谓吃奶的劲都用上,深恨自己没有多生两条腿。 其间,当然也少不得被阴墟鬣长舌索命,惨遭撕咬分尸的倒霉鬼。 而此刻,二虎却躲在一块破土而出的残石旁,锁眉看着眼前的一切。 尤其是在看向不远处的成年阴墟鬣时,他心中忽感有些费解。 俏金莲紧跟二虎身旁,已催促道:“二郎还看什么?快离开此地!” 二虎则困惑道:“你看那成年的阴墟鬣,为何一味待在原地咆哮,却不亲自出手?” “这...?”俏金莲知道二虎有力战阴墟鬣幼崽的能力,也不再催促,随口道:“奴家哪知那恶兽如何想?或许它灵智不全呢?” “不。”二虎抬手否定:“阴墟鬣成年之后诡诈至极,且凶狠异常,邪欲而嗜血,岂会如此诡异模样?” 俏金莲眼中闪过一丝略带惊疑的异样之色,随即皎洁一笑,怂恿道:“那~要不咱们去看看...?” 二虎闻之,惊讶看来:“看?你不怕他缠......上你?” 俏金莲则妩媚巧笑,拍打了下二虎:“小冤家,那奴家也得先缠......上你嘛。” “嘈~妖精!”二虎随之打开,看向了巨兽。 此刻,二虎也只是心中有些困惑而已,至于具体这阴墟鬣为何看着有些反常,一时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自己在来之前,黄老就曾提及这幽冥界中可能有阴墟鬣出没,且阴墟鬣素来暴虐,若遇有人窥伺其宝,定会怒愤不休,先吞噬之而后快,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味使幼崽攻击,自己却只原地咆哮怒吼。 可即便如此,自己又岂能听俏金莲之言,送上门做免费的午餐?要知成年的阴墟鬣实力可堪比地仙,自己又不傻。 与此同时,左侧下方不远处已传来了蛮山的虎吼声:“二虎~再不回援,我等皆休矣!” 二虎闻声,见右侧子桑平丘等人大阵还未施展出,可灵力护盾却要在两头阴墟鬣幼崽的猛攻下溃散! 他顿时起身道:“情况紧急,先挡下阴墟鬣幼崽再说。” 俏金莲也不多说,便跟着他向左侧那摇摇欲坠的灵力护盾赶去。 ... 此刻,左侧灵力护盾在剩余逃生而至的修士加入下,竟死死抵挡住了两头阴墟鬣的攻击,且如木闫邪等狠角色,还能于护盾内,对外发起反击。 还别说,这阴墟鬣幼崽虽然浑身粘着可化解灵力术法的刺鼻液体,但面对剑修的凌厉神通攻击时,竟然也会受伤! 但前提是,攻击到相对防御薄弱的胸腹,除此之外皆如挠痒。 虽然这些创伤,对皮厚肉糙的阴墟鬣幼崽来说根本危及不了性命,但有胜于无不是? 一时间,众人负责抵御,以木闫邪为首的剑修,则在捕捉残影下合力对外反击,倒是周旋得有来有回。 而反观右侧五行宗、幻天宫这边,能不顾消耗合力维系护盾的人数已不到三十五人。 因为界修六境的子桑平丘正在白恋星、子桑可儿的辅助下,合力施展五阶巅峰防御大阵,这绝非一蹴而就之事。且还有个别被下破了胆的孬种,选择了放弃机缘离开秘境。 如此,试问如此稀薄微弱的灵力护盾,又如何久持呢?恐怕能在两头阴墟鬣幼崽的不断猛攻下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轰~ 上方传来了一声惊心动魄的巨响! 那半空中的阴墟鬣幼崽,竟将灵力护盾上方撞开了一处缺口。 它那硕大而可怖的身躯虽然万幸无法进入,但恶心的长舌却裹挟着腥臭涎水,露出森森倒刺贯穿而下! 啊~! 霎那间,一名散修胸口被贯穿,破碎的内脏和着鲜血喷溅八方。 长舌拖着尸体一阵狂舞,已将猝不及防的数人扫得伤重砸向四方,有个别倒霉蛋甚至被直接抛出灵力护盾之外! 那在外环伺的另一头阴墟鬣幼崽见了,顿时嚎叫着化作残影高高跃起。 ‘咔’的一声刺耳骨裂脆响,至人汗毛根根倒竖。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被抛出结界还未落地的那名散修,已被半空中的阴墟鬣幼崽仰头长舌缠裹,囫囵吞枣般一口卷入腹中! 与此同时,探入灵力结界中的长舌,已蛮横地拉扯着残尸,硬生生地拽出护盾,亦一口贪婪的吞下! 嘶~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而此刻的两头阴墟鬣已双双龇着牙、咧着嘴,拖着那恶心的参杂血污的涎水,虎视于灵力护盾外! 面对这两头只有薄薄一层灵护盾相隔的阴墟鬣,众人早被吓得肝胆俱裂,恐怕三魂七魄都飞散了七七八八。 只见一年轻修士,已颤抖地拿出了返阳简,惊恐失据道:“我...我要走!离开这鬼地方...!” 他话未说完,便被魏无忧一把揪住,怒压在地:“孬种,尔敢临阵脱逃?” 那人挣扎嘶吼,眼珠都快睁得爆裂了,疯了似得疾呼:“你...你放开!我又不是你五行宗人,你们要送死为何拉上我?” 与此同时,左侧传来了畏惧之声:“诸位,我等已尽力,告辞。” “保...保重!” 话音未落,左侧已有两人祭出了返阳简传送而去! 魏无忧顿时欲阻,却为时已晚。 不仅如此,他身旁那年轻修士,已乘机祭起返阳简消失在了眼前。 一时间,四周修士多有目光游离者。 魏无忧目露凶光,一一扫视众人:“哼~都是懦夫,无胆鼠辈!” “无忧!”魏无伤盘膝摧灵,喝道:“休得胡来!” 他深知,若是叫魏无忧这莽夫瞎恐吓,恐怕会适得其反。 可魏无忧却惊愕回首:“我胡来?若人人贪生怕死离去,谁来抵御伴生兽?” “闭嘴!”魏无伤断喝力止,随即看向神色阴晴不定,开始各怀心死的众人:“诸位,舍弟粗鲁无礼,还望见谅。若诸位道友真想离去,请自便,我等绝不阻难。” 不等魏无忧震惊欲开口,魏无伤已伸手阻止,接着指向子桑平丘等人道:“不过...诸位也看到了,只需坚持片刻,子桑长老便可能成大阵。如此,岂不与机缘造化失之交臂?” 此言一出,众修看了眼正在全力施展阵法的白恋星等人,遂彼此相识一眼。 一人咬牙道:“好!我等就相信魏公子一次,可若事不可为,还望令弟休要再阻我等离去!” 此刻,那两头阴墟鬣已双双伏地蓄力低吟,显然是要合力给这触之可破的灵力护盾以最后致命一击! 见阴墟鬣在前,猛然撞击而来。 魏无伤已断喝声出:“生死在此一举,随我...御界在前!” 霎那间,众修士已倾全力,加持正前方灵力护盾,希望能抵挡下这关乎生死的一击!  第809章:天涯显神威,合力诛恶兽 “生死在此一举,诸位随我...御界在前!” 面对扑袭而来的阴墟鬣,魏无伤一声令下,众修士已倾全力,加持在了正前方的灵力护盾上,希望能以此抵挡下眼前关乎生死的一击! 与此同时,魏无伤更是祭出了八道符火咒,一气两两横陈交叠于稀薄的结界之外。 符火咒乃丹宗术法,可攻可守,尤擅防守之能。以魏无伤之能施展而出,自然威力不同凡响,恐怕就是寻常圣堂强者想要攻破,也要是万难。 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 这两头阴墟鬣幼崽狡诈至极,竟突然改变了方向! 那奔驰如电掣的残影左右一分,顷刻间坚硬的晶甲背脊,已凶猛无比地爆击在了两侧防御最为薄弱的灵力护盾上! “啊!”惊呼声四起。 显然,这出乎了众人意料之外。因为据他们所知,阴墟鬣幼崽强则强矣,却并无甚灵智。可眼前阴墟鬣幼崽竟然会改变方向,攻击护盾薄弱之处! 轰鸣炸响,脆弱不堪的结界左右于众人惊骇的目光下,瞬间瓦解冰消。 阴墟鬣幼崽顺势张牙舞爪地冲入,即便魏无伤反应神速,已收回八道符火咒仓促抵挡,却还是在两头阴墟鬣纵跃怒冲下,破碎得烟消云散! 而直到此时此刻,大阵仍旧未起。 一时间,破碎的灵力结界中,仓促而就的神通术法已如石沉大海,再也不能阻挡两头阴墟鬣的半点步伐。 当此生死存亡之际。 忽然! 一道矫健残影,如出了弦的利箭,快若奔雷般顶膝爆击在了一头阴墟鬣的头颅上,竟至其二丈兽身横向贯飞,血盆大口獠牙崩断,哀嚎之中长舌飞舞。 呼~ 那身影还未凝实,便已揪住阴墟鬣长尾,反身断喝如雷,将其抡砸向了另一头急欲逞凶的阴墟鬣。 轰!!! 大地犁如深深的沟壑,而四五丈外的大坑中,两头阴墟鬣正猛然翻身而起,冲着来人发出了‘咕噜噜’的低吼声。 劫后余生的众人,见得已挡在他们身前的来者模样,顿时又惊又喜。 “二虎兄弟...?” “真...真神人也!” 与此同时,众人周遭云白阵光四起,道道如环阵壁随之显现,五阶防御大阵终于大功告成。 一时间,所有人终于放下心神,长出一口如释重负的郁气。 而俏金莲则来到阵中,妩媚依旧的提醒道:“诸位,此阵虽能挡住那阴墟鬣幼崽,恐怕还挡不住那巨兽哦。以奴家看啊~还是尽快恢复的好,免得到时连逃命都没了力气呢~” 此话无疑是提醒了众人,他们危机并没有过去! 先前他们被阴墟鬣幼崽一通狂轰乱炸,惊惶之下竟然忘了眼前那如山岳般的庞然大物,那...才是最要命的存在啊1 刹那间,众人几乎不约而同地开始服用起了回气丹药,以便为随时可能发生的变故作准备。若事真不可为,到时也好有能力拍屁股走人不是? 此刻,那两头阴墟鬣幼崽似乎对眼前人类,能伤到他们感到很震惊,自然也很愤怒! 那先前被爆击侧脑的阴墟鬣甩了甩昏沉的硕大头颅,有些忌惮地怒视向了二虎,发出低吟咆哮声。 而另一头阴墟鬣则要胆大许多,已弓背蓄势嘶吼着飞扑而来! 反观二虎却站立如松,不动如山。 他那冷酷面容,如刀劈斧砍一般菱角分明,只轻哼一声,便已弹射而出。 “孽畜~滚开!” 断喝滚滚如雷,人与兽对撞于半空,闷雷般的爆击声响彻大阵前方。 众人只见得身形矫健,动若脱兔的二虎不仅擦身避开了扫荡而来的狼牙长舌,还一脚残影重重的地鞭挞在了阴墟鬣的头颅上! 那阴墟鬣突造爆击,已如一颗流星一般,呼呼破空起,向着远处百丈之巨的成年阴墟鬣砸去! 与此同时,就在二虎雷霆一击轰飞阴墟鬣的同时,眼前又一道二丈残影伴怒吼声猛然乍现! 轰~ 这另一头阴墟鬣幼崽已翻滚如巨型刺球,坚硬的金刚脊背更是凶猛无比地撞击在了二虎的身前。 双臂仓促交叉防护,衣修裂散,虽铁臂如琉璃生辉不坏,却难挡这霸道蛮力。 二虎已在众人惊呼声中,闷哼着狠狠地背击在了大阵云壁之前! 而他的目光却没有关注眼前得意仰天咆哮的阴墟鬣幼崽,反而望向了远处遭受另一只阴墟鬣幼崽轰击的庞然大物。 那百丈阴墟鬣竟然毫不躲避,巨大的头颅结结实实地遭受了一击不说,且只晃悠了下脑袋,依旧自顾自地站那可劲咆哮,且还失手一脚踩死了那倒霉坠地的阴墟鬣幼崽! 见此异样,他眉头深锁,心中更是惊奇。 与此同时,阵中一直关注二虎的莫庄,则忽然看向了二虎那放下的手臂。 他见其破碎的衣袖内,一双前臂上筋脉似星辉流转,恍若琉璃一霎,便消失暗淡如常!顿时心中暗道,‘难道他是...!?’ 而就在二虎关注那百丈阴墟鬣时,眼前阴墟鬣幼崽竟再次得势不饶人的袭来! 轰~ 又是一记金刚脊背爆击,在众人惊呼声中,二虎的身形犹如断了弦的风筝,竟被顶撞上了半空! 嗖~! 随即一条如蛟长舌,已将其腰部死死缠裹! 一时间,二虎于半空挣脱不开,已大呼:“不好,此兽凶悍...!” 话音未落,那长舌已自半空猛然一拉,将其重重地轰击在地! 土石飞扬箭射四方! 阵外大地之上,已显现而出一道巨大的深坑。 而那面目狰狞的阴墟鬣幼崽,血盆大口正流淌着腥臭而粘稠的涎水,向着躺倒在坑中的狼狈身影逼近! 其口中长舌,已高高扬起,再次化现根根森寒倒刺,猛然轮击而下! 二虎仰躺在巨坑中,看着好像伤得不轻。 轰~ 一声爆击,他虽然死死拉住了长舌,但背部却被狼牙锤头重重地轰击一下,已口喷血箭道:“我命...休矣!” 可就在众人以为这二虎就要被伴生兽一击毙命之时。 阵内莫庄见那长舌被二虎拉住,这一人一兽仿佛在拔河一般,他仿佛得到了信号,只挣扎片刻,垂挂的掌内外空间已猛然波动,刃芒掠影随之乍现! 突然! 喑喑......空间莫名风啸音鸣刺耳,仿若利刃撕风欲斩空! 众人只见一道银尺残影已凭空乍现于大坑上方,裂变空间而爆云环,同时速起道道刃光,如梳云排浪般横斩在了那长舌之上! 吼~ 怒兽惊嚎惨叫。 那恐怖的长舌竟然被尺刃残影乱斩成了数段! 粉红的血污和着涎水四射漫空,惊得阵内众修士们瞠目结舌。 与此同时,一道翩翩公子身影已手持折扇,旋身出现在了阵外。 他虽鼻青脸肿,却傲然挺立,只单手一召,那尺影便听话的遁旋而至右手上方,发出‘喑喑’刺耳空震之音。 “莫...莫公子?!” “那是莫家天涯尺!果然犀利!” 不错,来人正是玩酷公子,莫庄也! 莫庄一手折扇徐徐弄清风,一手空悬天涯尺,昂昂然而藐视眼前被自己割了舌的阴墟鬣幼崽,笑傲道:“本公子素来低调,本不欲出手在人前显露,但事已至此...也只得摊牌了,不装了,我便是绝世黑马莫玩酷。” 而在阵中,那身影罩在披风下的神秘散修,在见得莫庄手中天涯尺后,已随之沉吟:“九...寸心!” 身旁离得较近的修士听了,已纠正道:“嗨~这位道友你这就错了,九寸心可是莫家的镇族之宝,莫公子手中的乃是地阶极品刃宝天涯尺啊!” 说着,这修士望着阵外的莫庄赞叹道:“天涯尺果然犀利,竟能斩断恶兽长舌!我若有此利器,何惧恶兽?” 而那神秘散修则心中暗自冷笑,‘无知之辈...,天涯尺本是九寸心一部分,在此幽冥界域可谓龙归大海,莫说斩这小小阴墟鬣幼崽,就是那成年阴墟鬣亦可至伤!’ 果然,正如此人心中所想。 此刻的莫庄竟然随手一挥衣袖,天涯尺已随之洞穿空间,裂音爆云而乍现于咆哮的阴墟鬣幼崽身前。 随之,嗖的一声,竟穿胸而过,好不犀利! 如此所向披靡的强大威势,就连莫庄自己都有些始料不及。因为此刻天涯尺所展现而出的威力,已远远超出了在神赐大陆中施展时的威力,简直犹如神兵所向无前。 而此刻不知为何?他那看待二虎的眼神,竟变得更加的异样了。 可阴墟鬣幼崽毕竟皮厚肉糙,生命力顽强,虽然被洞穿了胸口,却依旧咆哮,竟然还飞身跃起欲向莫庄扑杀而来。 此刻,本该伤重的二虎,竟猛地站起,双臂高举锁住了阴墟鬣幼崽的后蹄,随之力贯轮砸而下! 轰隆~ 他见机大喝道:“快动手!” 莫庄猛然惊醒,似早有准备,右手猛然立指,控飞旋半空的天涯尺,随之点指坠地挣扎的阴墟鬣幼崽头颅,断喝曰:“孽畜~受死!” 霎那间,天涯尺瞬间消失,转瞬出现时已撕裂了阴墟鬣幼崽头颅上方的空间,音爆乍现! 噗...! 凌厉的刃浪随之梳割而下,爆裂于血盆大口中,巨大如斗的丑陋头颅,竟然被一举从内到外斩戮成数块。 那已挣扎而起的巨大无头兽身,竟还在条件反射般的一通胡乱攻击! 二虎身法灵巧地躲过了攻击的同时,已翻身跃起双手探下,一举抓住了无头恶兽的双翅,随之力喝远远甩出! 这一记抡掷,力道更胜先前。 阴墟鬣幼崽已随之飞射向了那百丈巨兽。 砰! 轰鸣爆击声,竟再次响起。 一如既往,成年阴墟鬣并没有半点躲避的意思,依旧站那自顾自的逞凶咆哮! 见此诡异之处,实是洛羽的二虎心中已满是狐疑。 这成年阴墟鬣为何如此模样?两次攻击,竟都无动于衷,依旧对着前方咆哮,难道不应该对我这暴戾恣睢吗? 怎么...看着像是只知咆哮,徒有其表的空壳摆设一般? 再者,如此强大的虚空兽,不应该威压如山吗?可此刻除了腥风扑面,好似并没有半点威压显现! 与此同时,阵中俏金莲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眼中淡淡红晕一闪,她已来到两人中间问道:“二郎,这巨兽莫不是丢了魂、失了心,怎就只知站那一味的乱叫唤呢?”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二虎闻之,猛然一惊! 随即,他暗催双生体之力,星眸似生辉一般,锁定向了巨兽头颅。 可这不看不要,一看之下,他双目陡睁,显露难以置信之色! “无灵空壳!” 显然,眼前的庞然大物只是一具外表凶狠,只知张牙舞爪声势骇人的空壳兽躯,其体内根本只有一些残魂维系着眼前架势! 也就是说,此兽如此模样,定是有人暗中操控。 而那操控之人,恐怕就是其兽魂所化,隐藏在他们之中的人形分身! 此刻,二虎只觉背脊发凉,他扫视身后左右两处,显然这阴墟鬣分身就隐藏在他们之中,可又是谁呢? 见二虎神色凝重,扫视身后,俏金莲好奇的问道:“二郎,你这是怎么了?” 二虎沉吟道:“此兽已是空壳残魂傀儡,其兽魂恐怕已化身人形,隐藏在我等之中!” “呀!”俏金莲顿时花容失色:“那...不会馋奴家的身子吧?二郎可要保护奴家。” 二虎哪有心情与这风骚娘们扯这些。 可莫庄则随口怼道:“切~你只要不骚,那么多仙子佳人哪个不比你俏,它会惹你这妖媚娘们?” 俏金莲有意无意地看了眼莫庄手中紧握的天涯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随即故作扭捏:“哎呀~莫公子,奴家本就性情中人嘛。” 莫庄白眼以对,补刀曰:“呵~性情中人?请把情字收回。” 说着,莫大公子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激动的惊喜而望二虎:“诶~二虎,你说阴墟鬣是空壳,那...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将星空藤......!” 望着眼前做出摘取动作的莫庄,洛羽顿时惊醒。 是啊!若此时,乘机取那星空藤,岂不易如反掌?说不得还能引出隐藏在人群中的伴生兽化身! 毕竟这阴墟鬣若不化成人形分身,倒是难以对付,可如今已化人形与本尊肉身脱离。其分身实力,当在太一一线,倒是可以来个一箭双雕。 想到就做! 于是乎,在阵内众修士震惊的目光下。 二虎、莫庄、俏金莲三人,像疯了一般竟然向着那恐怖的百丈阴墟鬣冲去! 这...岂非送死呼? 第810章:力夺十四叶,沐浴星辉间 百丈巨兽之前,大阵之中。 于众人看来,此刻的二虎、莫庄、俏金莲三人,像是发了疯一般竟然向那恐怖的百丈阴墟鬣冲去! 此举,岂非与送死无异? 但让众人不敢相信的画面...出现了。 那看着恐怖至极的百余丈阴墟鬣,虽然依旧咆哮狰狞,但三人即便踏足蹬跃其身,它都没有半点攻击的举动,仿佛睁眼瞎...根本看不见二虎三人! “这...!” “为何阴墟鬣不攻击他们?” 有机敏之人,已大呼道:“想那作甚?仙缘啊!” 此声一出,众人陡然惊醒。 如今这看着极为唬人的阴墟鬣,既然不攻击靠近者,那不就是是争夺机缘的大好时机吗? 一时间,右侧众修士已纷纷鱼贯而出大阵,欲上前喝一口美味的汤水。 毕竟他们也知道,莫庄三人已捷足先登,仙缘灵叶恐怕是没希望了,不过若能沐浴造化星辉也是不错的。 而被隆起的高地所阻隔视线的左侧近百修士,也发现了正在蹬跃巨兽,向那肩头双臂上高举的两株星空藤挺进的三人身影。 他们此刻被两头半生兽幼崽缠身,可谓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这两头阴墟鬣幼崽已在他们不断的消耗下,浑身带伤。 所谓富贵险中求,恶向胆边生! 只见寒古山庄慕容复突然发难,竟乘几名散修不备痛下黑手,将几人轰出灵力结界护盾之外! 一时间,两头阴墟鬣幼崽疯狂扑食而上,争抢吞咬撕扯,惨叫哀嚎骇人心魂。 而众人虽人人自危胆颤心惊,却又几乎都选择了诡异的沉默! 不仅如此,他们还乘着恶兽饱餐之时,纷纷随着慕容复等人冲出了灵力结界,向着那百丈巨兽疾驰纵跃而去。 与此同时,二虎、莫庄、俏金莲三人已掠至巨兽肩头。 见左侧近百人也跟着发起了冲锋,他们瞬间心领神会地分了左右。 ‘噌噌’纵跃点踏,二虎已踏足巨兽掌间,他随之一声山河气喝:“起~” 那重达千斤土石缠裹根茎的星空藤,竟被他高高举起!随之远远抛掷向了右侧还在赶来的白恋星、魏无伤等众人。 几乎同时,莫庄和俏金莲也来到了另一株星空藤下,他们双手并用,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竟将其上七叶尽数洗劫一空! 莫庄得了三叶,俏金莲摘下四叶。 同时,他们还有样学样,将那失去了灵叶,开始隐隐散出星辉的星空藤,狠狠抛向左侧。 同时莫庄恣意大笑:“星空藤来了,诸位莫谢啊哈哈哈...” 说着,三人便大笑纵身而去。 可直到三人快意离去之时,他们先前猜测已混在人群中的阴墟鬣兽魂分身都没有出现! 此刻玉障、谷寒霜、钟离古、慕容复等,才堪堪赶到那失去灵叶的星空藤下! 见星辉洒落,显然仙缘灵叶早已被尽数摘去。 而不甘心的钟离古、慕容复已双双怒! “岂有此理!” “老夫势要夺回...!” 可就在他们欲向对方争夺灵叶时,却猛的发现此刻的魏无伤等人已在得了那株完好的星空藤后,疾驰而归五阶巅峰大阵中。 而更要命的是,此刻已有不少修士向着他们眼前的星空藤星辉下争先恐后的冲入!且那两头阴墟鬣幼崽,已向着他们呼啸而来! 若是此刻他们去攻那大阵,恐怕不仅攻不破,且极有可能连这星辉造化都得不到。 见此,他们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咬牙冲入星辉之中。 可毕竟此间人数众多,已近百人。 而一株星空藤下,只能勉强容纳四十九人。 那剩下的三十余人不仅无法进入,更要面对扑杀而来的恐怖阴墟鬣幼崽。 一时间,这三十余人竟连滚带爬地向着魏无伤等人所在的大阵冲去。 因为他们知道,对方不仅只有大阵庇佑,且星辉内的人数还不到四十之数。也就是说,只要能进入,他们不仅能得以生还,说不定还能得到星辉造化。 然而两头阴墟鬣何等的凶残而嗜血,此刻正肆虐撕咬,大口吞噬着一个个生命。 而人性的丑陋,也在这一刻彻底脱下了伪装的外衣,变得一丝不挂赤条条。 那些亡命奔逃的身影,偷袭、补刀等等,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纷纷向着身边人下起了黑手。 在他们求生的欲望面前,什么同道挚友、生死兄弟、哪怕恩爱道侣云云,都在此刻变得轻如鸿毛,一文不值! 仿佛一个个同伴的倒下,成为那恐怖恶兽的口中美餐,才能让他们狰狞的心得到一丝的安慰。 短短数十丈的距离,亡命奔逃至大阵前的修士,竟然从三十余人锐减到了不到二十之数! 且其中还是因为阴墟鬣依旧不攻击女修的缘故,如此才有五六位满身血污的女修士,在半生兽幼崽忙着饱餐之时,惊魂未定的赶至。 可即便这样,此间也才十八人,可谓死伤近半。 此刻,这十八人正惊恐回望身后,那些还在‘咕咕’大口朵颐同伴残尸的恶兽幼崽,已吓得魂飞魄散,不断冲击大阵云壁,苦苦哀求至表情扭曲。 “快,快放我...我进去!” “看在同道一场的份上...放我等进去吧?” 阵内星辉之下,魏无忧满脸厌恶:“同道?哼~尔等同道正在身后恶兽口中。” 子桑可儿亦不耻与其为伍,娇喝曰:“小娘可不想与你等禽兽为伍!” “对,活该被吃。” 一时间,星辉之下,众修士纷纷附和。 显然,眼前这些人一开始便选择了看着势强的谷影宗、秋水宗等一边。如今被弃之如敝屣之下,又恬不知耻地转过头来寻求他们的庇佑,这才是真正的墙头草。 再者,这些人为了活命,竟然连自己的兄弟、道侣都能舍弃,拿来垫背,简直禽兽不如。 见对方不纳,这十八人可谓万念俱灰。 回头再见那两头恐怖阴墟鬣中,竟有一头抬头虎视低吟,他们已吓得瑟瑟惊嚎,纷纷跪地瘫软哀求。 如此凄惨可怜的模样,简直与先前打伤、推出自己同伴的狠毒样子...判若两人。 闭月仙子吕音蓉素来温婉而善良,她见阵外众修惨状,动了恻隐柔心,替其开言道:“他们虽然可恶,但我等也不好眼见恶兽食人,不如暂且接纳于阵中。” “不行!”魏无忧与子桑可儿几乎同时开口。 而子桑平丘则思量道:“闭月仙子所言也不无道理,他人可以畏生而行兽举,我等却不可泯绝人性。” 此言,倒是赢得了一些人的认同。 说罢,他大手一挥,阵壁遂开一门。 十八人一见生门在前,顿时如见天门于眼前,纷纷争先恐后地一拥而入。 一入阵内,众人心神立松。 其中七人虽然瘫软在地,却依旧行礼拜谢云云。 “多谢诸位收留。” “活命之恩,没齿难忘。” ... 然而...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十八人一入阵内除了眼前七人感激答谢外,大部分人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冲着星辉堂而皇之的争先而来! “好狗胆!”魏无忧顿时暴怒! 呼啦~ 一棍抡作千重棒影,将这些胆敢闯入的白眼狼纷扫在了星辉笼罩之外,同时炸喝臭骂:“尔等无耻鼠辈,也配入星辉,得享造化?” 其中一声踉跄站起,神色游离之下,虽有忌惮,却依旧强自辩驳:“这...这星辉造化四十有九,此间并未满盈,又为何不让等进入?魏无忧...你你...你未免也太过霸道!” “对,魏无忧你好不自私!” “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他这自私之徒敢杀了我们所有人。” 此刻,星辉下众人可气的牙痒痒。先前这些白眼狼还在阵外摇尾乞怜,此刻一朝脱险,却颠倒黑白,反倒指责他们自私霸道,浑然不念救命之情,简直可恶至极! 一时间,那十一人又向着星辉冲来。 此刻,公孙胜如愿得了一片灵叶,自然与五行宗等同声同气。 他盘坐不动,只一声雷霆断喝,便吓得众人慌乱止步瑟瑟。 随即鼠目寒芒扫过,冷哼道:“~尔等再敢前进半步,休怪贫道手下无情!” 这公孙胜可是实打实的圣堂七层,可以说杀他们这些凝星修士,像捏死小鸡儿一般简单。 见此,那先前怂恿众人一起硬闯的中年修士,畏缩而又不甘道:“诸位何必如此?我等也是想得沐造化,所幸此星辉还可容纳十余人,何不好事做到底?我等日后自当效犬马之劳,唯命是从...。” “正是正是。”那十一人纷纷期待得笑脸看来。 此刻,正如此人所言。 他们这儿本来整整四十人,然中途死伤的,加之使用返阳简离开者,如此便只剩下了三十五人。 所以,还可容纳十四人。 只见莫庄公子,讥讽道:“呵~真是可笑至极。本公子自认脸皮已颇厚,可与诸位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呀!今收你等入阵保命,尔等不思感激倒也罢了,竟然还得寸进尺,想要无礼硬闯我等辛苦得来的造化,岂非狼心狗肺之徒呼?” 此时此刻的莫庄,人望颇高。 他这一出口,顿时四方响应,纷纷指责。 “莫公子说的好,这等禽兽行径之徒,还有脸贪图造化?” “正是,还犬马之劳?我看...别背后捅刀子就算不错了!” “哼~!” 此刻,白恋星则看向了这十一人身后,那几名未曾滋事的狼狈修士。 这七人五女两男,五名女修正是先前被无情抛弃之人,而那两名男修自始至终也未曾出手害过他人。 见此,她便与几人商量了一番,遂开口允那七人进入星辉之下。 而剩下的十一名白眼狼,自然无缘进入。 其实白恋星等人也有自己的考虑。 首先,他们的确人数较少,而眼前十一人明显是墙头草白眼狼,断不可收纳。但这七人却不同,他们能在进入大阵后第一时间感激答谢,虽然也渴望得到造化机缘,但并未忘恩负义的硬闯。 如此,足见七人品行远远胜这十一人多矣。 不过多时。 星辰光辉渐盛,星辉之下安坐盘膝的四十二人已沐浴造化之气,开始了修炼。 只此一役,星空藤共计十四叶已尽数落入他们之手。 首功莫庄,得三叶,可谓羡煞旁人。但他出奇计破壁,而后又出手斩杀阴墟鬣幼崽,算得实至名归,令人心服口服; 二虎、俏金莲亲身历险,这才能于巨兽虎口夺食功成,故而一人分得两叶,亦无话可说。 剩下七叶,公孙胜、西门阿凰、吕音蓉、白恋星、子桑平丘、魏无伤六人,一人一叶。 而表现突出,实力仅次于他们六人的蛮山,也惊喜万分的得到了最后一叶。 如此,反倒是山盟四人人人有份,可谓皆大欢喜。 公孙胜、蛮山等也知道,这是五行宗、幻天宫等有意示好他们,想要进一步拉拢他们好在随后的秘境之行中同进同退。 对于星空藤灵叶这等天大的仙缘,他们自然没有半点抵抗力,更没有拒绝的理由,是巴不得死死绑在一块儿。 毕竟他们也知道,只有和五行宗、幻天宫四家绑在一起,才能在日后谋得更大的好处。 因为经过此次之后,谷影、玄天、秋水等,定会将他们认定为五行宗一系,如此还不如彻底站队五行一众共进共赢。 至少从眼前来看,此间有一鸣惊人的莫庄智计百出,可谓逢凶化吉!还有他们这些圣堂凝星强者充作利剑锋刃,又有阵道天才之辈居中策应。 如此,可攻可守,又有何可忧虑、可犹豫的呢? 第811章:三人入和关,赵玄会来使 神赐大陆,中、泽二州交界之和关。 和关地处万仞山东南谷口,为阻隔两州之战略要地,更是千古以来兵家必争之要冲! 此关经历朝修缮加固,可谓雄浑而艰险。 其关高达七丈,横陈两侧连接山体,左右山壁之上,设有层层箭垒,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关塞。 数百年前,赵氏国祚危微,失中、东二州,仅寸泽州一隅之地。 然...即便如此,北燕数十万大军轮番攻此关,不休不止达一年之久,竟不能破!可见此关之险要。 也正因为如此,当时的赵国方得以喘息之机,若非和关之固若金汤,哪还有如今的赵国天下? 而如今,赵内乱尚未平息,泽州依旧掌握在伪帝赵协与其一众亲王手中。 虽然书方仪被宗门召回,加入了秘境之行,导致平乱之势暂缓,但其临走前已制定攘外必先安内,北守南攻之策。 彼时正好人王赵玄出关,便来到了和关之上,准备平定内乱,以证天子正朔。 不过,赵玄乃至朝堂上下皆知,叛贼虽有山外客卿助阵,但不过一州之地,且在过去书方仪的妙计攻伐下失去了天险和关。如此,更不可能战胜此刻已集结于和关内外的三十万赵之锐士。 而叛军之所以还妄图顽抗,不过是想抓住当今天子赵彻不愿同室操戈的软肋,想要天真的义和,好划关南北而治。 也就是说,叛贼欲南面称帝,妄想人王赵玄能承认其为南赵的合法性! 同时,若是赵玄能答应请求,南赵愿与赵天子永世和盟,承继先王遗志,共讨北燕。 这等天方夜谭之妄想,自然遭到了满朝文武的反对。同时严厉要求伪帝去除帝号,解甲投降,如此尚可保性命,免泽州黎庶遭受刀兵之苦。 而泽州叛贼得悉之后,竟疯狂地强征州地内的男子入伍,可谓五十之下,十五之上,皆被强征入军,所以叛军之众如今已达二十万之巨! 如此倒还算不得什么,可为了维系这二十万临时征调的乌合之众,叛贼大肆征调劳役,可谓横征暴敛,劳民伤财。 一时间,泽州大地家家户户已无粮果腹,只得以树皮、野草等物充饥,可谓天地荒废,饿殍遍野,腐尸塞江河。就连易子相食这等人间惨剧都不时发生,苦不堪言。 而这二十万叛军,竟在大将军赵能的统帅下,谎称五十万精锐铁甲,扎营于和关外的泽州边境毗江北岸,做出了一副破釜沉舟决一死战的态势。 面对这二十万乌合之众,赵三十万锐士自然不惧,纷纷请战! 甚至对身经百战的他们来说,叛军这拙劣的破釜沉舟之策,简直贻笑大方,恐怕应该叫自绝生路才是。 但在赵玄看来,叛贼此举表面看是破釜沉舟的拙计,却实是以这被裹挟强征入军的百姓为筹码,来要挟他。 他深知这关外二十万乌合之众中,大部都是被强迫的无辜百姓。 而一旦开战,必定血流成河,无数黎民百姓将因此失去自己的父亲、儿子......可谓户户麻衣披白,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可叛军之中又有修士相助,自己一时也无计可施。 身为赵氏皇子,难免顾念同宗血脉之情,加之不愿对无辜百姓大开杀戒,赵玄这素来不喜繁琐国政的九皇子如今的人王,竟迟疑了起来。 如此,犹豫不决的赵玄,正如当年桃花村中,洛羽对赵皇懿私下长谈的一般,赵玄聪颖而洒脱风流,具慧灵根,内存君子之风骨,不失仁孝情义。 这看似是夸赞之言,其中却也透露出一个信息,那便是赵玄的性格中有重情重义的一面。此等性格当得君子,却不适合为帝。 毕竟帝王有时候,也需要铁血的一面,更需要杀伐果断! 所以,赵之社稷最终交给了其素来沉稳冷静的二皇兄,赵成。 一时间,两军相持于和关外,而所谓的谈判则渐渐陷入僵局。 可就在此时,和关之上。 赵玄正独自背手而立于殿内横陈的沙盘前。 他痴望着沙盘中那插着叛字玄旗的泽州山河,自责喃喃:“父皇、皇兄,玄......终究不擅社稷之重啊......” 长吁短叹之际,忽然殿楼外传来了军士的阻拦声。 “大胆!” “尔等何人?竟敢擅闯......” 赵玄随之侧目,顿时双目惊睁,随之立即喝阻军士:“不可无礼,退下!” 殿外左右军士连忙躬身退让。 但见一男两女,正身披灰白披风,联袂 而至。 那男子如还未成年的少年,五尺身高,可不就是子桑洛云! 而左侧陌生女子,则身姿高挑,前凸后翘,一双美腿丰健而修长,尤其是胸前可谓波澜壮阔,此正是霸波儿。 再看右侧小女娃儿,自然是东张西望的小阿奴。 赵玄虽然不认识左右二人,但却一眼认出了洛云。 见洛云出现在此,他顿时大喜过望。 因为洛云小师叔既然出现在了这儿,那便是说,师尊已安然回归山海! 他连忙恭敬地行了个弟子礼:“玄,拜见小师叔。不知师尊现在何处?安好否?” 洛云小大人般呵呵一笑,挥手上前道:“免了免了。你师尊好着呢,诶~就是有些忙。” 说着,他自顾自地跃上了沙盘,一屁股坐在了边沿,同时指着霸波儿和阿奴介绍道:“哪~这大胸脯的是你师尊的剑侍霸波儿,也是小凡,道号凶神。” 霸波儿瞪了洛云一眼,随即对着赵玄浅笑点头。 “额...?”赵玄好不容易才移开自己的目光,有些尴尬的露出笑容。 不过他身为洛羽弟子,自然也听许师兄和书师兄提及过,小凡师叔虽然身死,但残魂还在。 想到这儿,他连忙对着霸波儿行礼:“拜见凶神师叔。” 霸波儿挺胸自得:“嗯嗯,乖。” 随即,洛云又指向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些什么的阿奴:“她是你师尊的小根本随从,叫阿奴,道号饿煞,嗯...看来又饿了。” 赵玄倒是聪颖,连忙对外唤道:“速取些上好的酒食来。” “诺~”殿外军士连忙应诺而去。 只见赵玄目光看过三人,问道:“师叔,不知此来......?” 话未说完,霸波儿忽然脸色一变,竟一脸严肃的娇喝曰:“赵玄!” 猝不及防的赵玄一个激灵,连忙应诺行礼:“弟...弟子在!” 只见霸波儿一手叉腰,一手指向关外问曰:“公子命我问你,何以无为?” 闻此饱含质问之言,赵玄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师尊责备自己优柔寡断...... 他愁容显现,叹息道:“赵地内乱,黎庶蒙难,叛贼强迫男丁充作军伍,实为人质;而对方又是宗室,裹挟伪帝协。一旦开战,必定生灵涂炭,万户披麻白幡,一时间...玄实难决断。” 话音未落,霸波儿已娇哼打断:“果然被公子言中,赵玄...优柔寡断可不是你人王该有的愚念!” 赵玄随之自责自嘲:“玄,无能,有负师尊殷殷期盼。” 小洛云见赵玄这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有气无力,顿时咂嘴:“看你这丧气样?你是人王好吧,多牛逼的称号?拿点人王该有的气势哎,不就是些许修士助那叛军吗?怕甚?待会儿,你师叔我将他们...全灭了。” 正如洛云所言,赵玄也知,若是叛贼没有那些修士客卿相助,等于老虎没了牙,倒是好板些。但...对方如今尚有四名修士,且各个凝星后期,根本就不是他能对抗的。 若是能除之,那自然最好不过。 可据他所知,自己的这位小师叔好像也只是凝星期,又如何能胜对方四人联手? 想到这儿,他有些顾及的道:“小师叔,他们四人可都是凝星后期!您一人恐怕还不够...吧?” 说着,他还有意无意地看向霸波儿。 显然那意思就是,小师叔您还是算了吧,不如请凶神师叔去,她可是师尊的剑侍,应该能成。 洛云一听对方竟然是凝星期,顿时皱眉,点头道:“原来是凝星后期啊,嗯......如此小爷确实不好......” 这在赵玄看来,小师叔是自知敌不过,有些犹豫了。 可只见小洛云话锋一转,指向此刻正在一旁大口朵颐那军士送来的酒肉的阿奴:“也罢~小爷总不能以大欺小吧?这也太丢面子了,哪~等她吃完,就叫她去砍了那四个凝星修士。” “啊!?”赵玄愕然地看向了正狼吞虎咽的阿奴。 这女娃儿怎么看都不像个修士啊,且看样子顶多十一二岁,如何能战那四名凝星修士? 他顿时纠结道:“小师叔......莫是在玩笑?” 洛云则笑傲:“玩笑?呵~小子,你莫要小看阿奴,她可是你师尊麾下的‘小饿煞’哦。” 一听‘饿煞’之名,赵玄遂看向了狼吞虎咽,像饿死鬼投胎的阿奴,顿时深以为然的点头。 同时心中暗道,‘俗话说人不可貌相,这阿奴能成为师尊的 随从,想来应该不简单。’ 于是,他们便说道了起来。 而就在赵轩告之洛云、霸波儿当前局势之时,殿外忽然传来了通报声。 “启禀殿下,叛军有使前来,正于关下叫门请见。” 赵玄随之皱眉,他自然知道对方这又是想来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同意其非分之想。 他想都不想,便挥手打发道:“本王无暇,不见。” “诺!”军士应喝。 可霸波儿却阻止道:“慢着!” 随即,她看向一脸不解的赵玄,笑道:“可于殿门外置一鼎,烈火沸油......,以慑其胆。” 赵玄不知霸波儿要做什么,但他却知道眼前之人是师尊的剑侍,此来便等同于代表师尊的意志! 他连忙吩咐军士准备鼎镬,同时静坐殿上等候。 但见霸波儿与酒足饭饱的阿奴附耳了几句后,阿奴便乖巧地点了点头,随之转身自顾自的离去。 不久之后,殿外一身披官服,神态傲然的使者,正领着身后一持节随从,有模有样大摇大摆地拾阶而上。 待望见殿前烈焰熊熊的鼎镬后,那使者傲然不改颜色,轻哼与身后随从道:“呵~看来人王玄欲效仿前人故事,烹使以慑我邦啊。” 那随从顿时惊慌:“主人!那...那我等岂不是待宰羔羊?” 使者自信一笑,讥讽道:“愚蠢!看本官这三寸不烂之舌,叫人王用此鼎玄烹羊宰牛以宴,划关而治。” 说着,他便在随从折服的目光下,大步流星而入殿阁。 此刻,殿内上首正端坐着赵玄,左侧静立着遮掩行装垂首无言的霸波儿;右侧上首位置则躺靠着正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嘴角翘起的洛云! 这使者一路上前之际,扫视二人之后,便立于殿中央,对着赵玄躬身一礼,铿锵有力曰:“南赵礼部尚书马庶,参见人王殿下。” 赵玄手握竹书,似在用心品读,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充作近侍护卫的霸波儿,已冷喝质问:“既为使臣,见得殿下,为何不跪?” 那使者马庶傲然挺胸:“今南北皆先王之后,我主以尊帝位,外臣岂可下拜平邦之主。” 显然,这马庶是在说,你代表北赵天子,我代表南赵天子,又皆是先王之后,平等而论,岂能下拜? 深意便是,我南赵与你北赵平等,更不惧你...。 但见赵玄随手丢了竹书,轻哼了一声,幽幽道:“马庶啊,你此行...还想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妄图划关而治,滋尔叛贼吗?” 马庶昂然道:“非也,马庶此来,不为我南赵,乃为赵氏国柞千秋万代,一统六合之国策!” “一统六合?”赵玄手点来使,笑出声来:“呵呵...可笑至极。现在雄关尽在我手,尔等叛贼不过乌合尔,本王只要一声令下,便可扫灭你等叛逆,收复泽州。到那时,再挥军北上,才是真正的一统六合!” 马庶则道:“殿下气魄另外臣折服,然而殿下虽当世人杰,人王之尊,助天子而镇社稷。但...我皇亦是先王之骨血,且大将军雄兵五十万,战将千员,更有...客卿护国。呵~当今天下,已是三足鼎立之势。 若互为盟友,则天下太平。若互为仇敌,则唇亡齿寒,国力大损,恐为北燕虎狼所乘。 同理,彼有地利之优,我邦亦有决死之志。若南北联合,共为兄弟邦国,则进可兼并天下,退亦不惧虎狼尔。 如果殿下执意眼前,至使同室操戈,岂非北燕求之不得之事呼? 试问一旦社稷微弱陷入内战,两州黎庶涂炭,国力大损之下,北地虎狼岂能不乘机南下?到那时,历代先皇呕心沥血而成的社稷又能保全多少?恐怕,不仅泽州成为一片焦土,就是苍州,乃至天之桥壁垒都将沦陷敌国!” 说着,他也不管别人爱不爱听,只自顾自的慷慨激昂,摇头展臂如舞踱步道:“反之,若两家联合,互为兄弟邦国,永誓盟好,则北燕势微,不足为虑。” “哦~”赵玄闻之轻笑曰:“那...汝之意是?” 马庶一见有门,顿时傲然而笑,成竹在胸:“若殿下愿以人王之尊,同样敕封我主为右天子,让出和关,则我朝愿视北朝为左尊兄邦,马首是瞻,共进共退,年年岁贡亦是可也。” 赵玄随之摇头叹息,随即闷哼威威:“哼~本王平生最讨厌说客,尤其是你这三番五次饶舌聒噪,不知进退的狂徒腐儒,来人啊!” “在!” 殿门外顿时走进两名虎视眈眈的铁甲军士。 第812章:奉命剿魔孽,诸君争破镜 赵玄一声断喝。 殿门外顿时走进两名孔武有力的铁甲军士,虎视向叛军使臣马庶。 只见赵玄挥手点指,一脸厌烦道:“速速将这狂徒,扔入鼎镬烹了。” “诺!”甲士瞬间冲上,欲押解马庶。 随从惊骇得六神无主,直唤其主如何是好。 可马庶却在短暂得恍惚后,瞬间恢复自然。 他呵呵而笑,乃至恣意放声狂笑,同时心中暗讽,‘哼~人王玄也不过尔尔...,区区拙计,小小下马威,焉能唬得住我马庶?我就不信你赵玄真敢至万千性命于不顾,将我给烹炸了!别以为我不知,山外仙门不可过多干涉凡俗内政,若非这样...你那师兄书方仪为何要灰溜溜的离去?况且我朝有四位客卿仙人相助,你赵玄虽是人王,却根本奈何不得......’ 想到这儿,他心中冷笑笃定,‘人王啊人王,你虽师从仙门,但与本官博弈却还差了些火候。哼~看本官如何...欲擒故纵!’ 此刻的他料定赵玄这是在故意威吓,好以此左右谈判的结果,从而争取更大的利益。 见左右凶神恶煞的甲士正欲拖他离去,他昂首断喝曰:“且~慢!” 只见他震开束缚,如甘愿赴死的烈士一般,傲然挺胸:“本官乃南赵天使,饱读诗书,腹有锦绣,岂容尔等粗鄙军汉玷污?无需尔等动手,待我自下鼎镬,哼~哼,哈哈哈......” 他大笑转身,慨然傲步,还不忘大声讥讽:“人皆言...人王乃钱圣门下,师承天机道子,勇慧聪达,没想到竟然惧我一小小使臣,呵~真是贻笑大方啊哈哈哈...” 说着,他便向殿外鼎镬大步流星而去。 在他想来,古有默规‘两国相争不斩来使’。 况且,赵玄见自己这使臣不上套,定会好言劝阻,否则他这使者一死,便等于宣布开战。 可让马庶没想到的是,自己都快走到殿门了,身后依旧没有传来阻止之声! ‘诶~不对啊!这人王赵玄莫不是被我欲擒故纵之计...给整懵了?还未反应过来?嗯~看来是我太高看他来。不行...我得放慢脚步,再提醒他一二。’ 一时间,他那本该昂扬的步伐显得有些虚浮而缓慢,那再次响起的大笑声,回荡在这空旷死寂的大殿中,也跟着显得有些突兀了。 身后离得颇近的随从,早已吓得牙齿咯咯打颤! 可就在马庶也有些发虚之际,殿内终于传来了赵玄的天籁之音! “贵使...” 话未说完,马庶已强忍心中亢奋得激动之情,背对着决绝抬手制止,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故作清高道:“哼~殿下何必劝阻?本使既然敢来,就不怕......” 可赵玄却大笑出声来:“哈哈哈~贵使恐怕误会了,本王只是想问一句,为何阁下脚步突然虚缓,我等还等着看你自下鼎镬呢?” 此言一出,马庶瞬间睁目转身,他难以置信的同时,有些惊慌道:“殿...殿下这是何意?难道...殿下就不怕生灵涂炭,就不怕我朝四位客卿仙人......!” 话音未落,但见那立在一旁的霸波儿已哼笑一声:“~仙人?汝可听得关外战鼓雷鸣?” 果然,关外猛得擂鼓震天激昂,隐约间似有轰鸣之声与厮杀惨叫之音。 一通鼓未落,关上关下万千将士已振奋呐喊,犹如天兵山呼海啸,震人心魄。 不多时,殿外已响起了脚步声,和重器摩擦地面的‘嘶嘶’刺耳声响。 马庶惊疑而视,只见一位红衣劲装,双手染血的小女娃正踱步而入。 最骇人的是,这女娃儿看着不过十一二岁,可那倒拖着得一柄恐怖血色巨刃,却长达九尺,厚重而凶煞! 她另一只垂挂着的小手,正抓着凌乱的发束,其下则是四颗血淋淋的人头! 砰~咕噜噜! 四颗狰狞的人头,已随之滚落于马庶惊颤后退的脚下! “啊~客...客卿!” 显然,这四颗头颅正是那四名叛军的客卿仙人。 见得这四颗死不瞑目的头颅,赵玄那看向阿奴的目光,都显露激动和震惊。 只见阿奴也不抹去脸上的血迹,她自顾自地从怀中掏出一只尚热火的大鸡腿,美美啃了一口,小嘴油光发亮,鼓囊着拿大鸡腿比划道:“唔~公子说的...没错,他们是魔修暗卫,嗯~所以阿奴一刀一个。”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 赵玄已猛然站起,怒指骇然色变的马庶:“大胆逆贼!竟敢与魔为伍,悖乱天下?” 一声喝罢,他已号令殿中甲士:“来人啊,将此狂徒丢入鼎镬...炸了!” “啊~!”此刻的马庶哪还有先前半分傲然之势,已吓得跪地嚎啕求饶。 “殿下...殿下,臣不知道啊~!臣臣臣冤枉......” 可甲士哪管这些,应诺之后,便左右将其一拎,像提小鸡一般蛮横的向殿外拖去。 马庶只觉亡魂皆冒,垂死挣扎:“我...我乃使臣,两国相争尚不斩来使...” 赵玄望着已被拖出的马庶,闷哼一声:“~不错,所以本王才特意置鼎镬,烹你。” 闻此马庶浑身瑟瑟抖颤,感受着身后滚油烈火之势,他吓得面部扭曲,已嘶吼道:“殿...殿下,还是斩了臣吧?臣不想被烹......啊~!” 显然,他深知下油锅和被斩虽然都是死,但两者痛苦、恐怖程度完全是天地之别。如此,自然是一刀来的痛快。 可...... 霎那间,叛贼逆臣惨嚎入鼎,滚沸油炸四溅。 那持节随从,早已吓得瘫软在殿内,浑身惊颤抖动,口不能言。 如今,叛贼的四名客卿已被剪除,赵之内乱已不足为虑。 赵玄遂凝视向了那随从。 被这一双冷眸凝视,随从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连叩头乞活。 但见赵玄与身旁霸波儿相视一眼,随即沉言笑弄随从曰:“哼~将你的主子带回去,让所有人都见见、想想,看看做叛贼的下场。” 那随从顿时千恩万谢,跪地慌乱后退而出。 ... 和关殿阁内。 待得殿内重归于静,赵玄感激地看向了霸波儿三人,行礼道:“多谢师叔助我。” 说罢,他仍旧有些不敢相信赵国的四名客卿竟然是邪魔暗卫! 他摇头叹息:“~不曾想,魔修余孽竟然参透人间朝堂,搅乱天下局势,祸泯苍生啊。” 此间事了,洛云三人在与赵玄谈论了些后,便准备离去。 临别之际,霸波儿说道:“公子还有一言转告。” 赵玄肃穆整容,行弟子礼:“弟子赵玄,静听师教。” 但见霸波儿模仿着洛羽的口气,有模有样的说道:“玄儿需谨记,纵横捭阖之中,唯道恒;顺道大势之行,人王一怒而诸侯惧,则天下安居生息。” 说着,霸波儿看着若有所思的赵玄,巧笑着语气叮咛:“你呀~是公子与烟雨亲定的人王,手握敕封人间王者重器,不再是过去的赵氏皇子了。若你无杀伐果断之心,何以授天正下?又何以承烟雨、行人间,奉道定天子呢?” 闻此,赵玄感叹点头:“生之漫漫,总有羁绊;生之漫漫,亦有释然。今生缘,号人王;今生尽,司人间。” 说着,他恭敬一礼:“弟子明白了,我与凡尘缘绝去,唯以赤霄徙人间。” 见赵玄明悟洛羽心意,霸波儿笑颜点头。 而洛云则转身摆手,懒散催促道:“此间事了,走吧,啰啰嗦嗦~还需北行,劳碌呢。” 说罢,三人转身飘然离去。 翌日破晓,三十万赵军锐士逼近毗江北岸。 战马嘶鸣,刀枪剑戟如林刺空,锦旗咧咧激荡八方,战鼓震天! 大将军赵能还想负隅顽抗、垂死挣扎。 却不曾想啊~两军交阵厮杀不过片刻,叛军内部竟突然哗变! 那被强迫挡在前方,充作死士肉票的十万‘军士’,竟突然调转枪头帮着三十万王师一起,杀向了叛军! 一时间,本就心虚畏惧的叛军可谓树倒猢狲散,大将军赵能更是被哗变的叛军怒而分尸,惨死于乱军之中。 而赵氏叛国的诸王、贵胄自知大势已去,遂集结三千私兵挟幼皇子赵协,欲渡海北逃燕地,却被泽州万万千遭受荼毒的黎庶死死围困于临襄镇外! 无数失去亲人,饱受剥削疾苦的百姓,恨不得怒愤而啖其肉、挫其骨。 幸得人王赵玄率骑兵赶到,这才安抚住暴怒的黎民百姓,同时也救下了狼狈不堪的赵协等人,随后解押还都。 至此,赵地内乱终得平息,各地开仓放粮,泽州万千百姓夹道以迎王师。 ... 当日夜晚,夜黑风高。 北地驻守边疆的燕军联营中,悄然来了三位修士。 他们 两女一男,于万军之中轻而易举地诛杀了驻军之中的修士,并宣告其人乃邪魔暗卫,随后飘然望西而去,只留下了瑟瑟彷徨无措的燕军将士。 不久之后,夜深人静之时,寂静的燕都王城内,突然爆发仙人大战。 被惊醒的无数百姓,只远远望见残月当空紫禁之巅,似有三人分战八方群魔。 致使宫阙崩毁,禁卫惶恐瑟缩,飞沙走石,天崩地裂,神通仙术飞华,邪气遮天闭月,轰鸣如雷滚。 这大战整整持续了近半个时辰。 最终三人御空而去之际,满城百姓皆亲耳听得夜空之上,一脚踏银月的仙子喝断九天,警告满城上下。 “奉,烟雨法旨,诛杀邪魔余孽!日后若再有胆敢与魔为伍者,且看此楼!” 话音未落,一道百丈银月剑影立斩而下,城中所有人都惊骇的望见,城南那曾供奉客卿仙人的最高楼阁——镇南楼,竟然在顷刻间一分为二,随之轰然崩塌...! 一时间,百姓惶惶,燕王氏瑟瑟颤栗。 显然,他们往昔在这镇南楼外,所焚香祈拜的所谓山外客卿国师云云,根本就不是什么仙人,而是魔修余孽! 而这击杀邪魔余孽的三人,自然就是霸波儿、洛云和阿奴。 他们此番乃是奉洛羽之命,假以烟雨之名,特来清剿隐藏在赵燕两国之中的邪魔余孽。 而洛羽为何料定两国之中藏匿魔修余孽呢? 其实这并不难猜,因为别人不知,他却深知玉障就是墨灵圣主。 况且自己在前往千山域海前,已命弟子赵玄为人王开凡间仙门之路,加之当时烟雨认可、山外皆愿见得凡俗王朝一统,可谓天时地利人和。而以赵之国力鼎盛,也必能在数载内统一南北。 可在得悉山海这十余年的大势变化后,南北依旧在所谓客卿仙人的助力下‘僵持不下’,反倒因此徒增刀兵死伤,甚至赵国内部还发生了叛乱! 当时,魏无伤等人也发现了暗助北燕的是谷影宗,可魏无伤并不知玉障的真实身份,还以为是陶德,故而没有怀疑其身份,只是颇为疑惑和费解。 但...如今他一朝回归,得悉之后,已不难猜出,此必为墨灵圣主暗中作祟。 而其真正的目的恐怕是,第一以此阻碍南北统一,同时也借此分化瓦解山外山内部,制造矛盾。第二便是,两国大战必定死伤无数,而这些战死的将士,则是其侵袭火灵异界死卫军团的最好种子! 所以,乘墨灵圣主不在山海,剿灭祸乱两国的魔修余孽从而拨乱反正,已是势在必行、刻不容缓。 ... 如今,神赐大陆虽然已时过日久,但幽冥界秘境中却只过去了近一个时辰。 此刻,一片狼藉的高地两侧,众修士正各自围坐星空藤下,沐浴星辉。 星辉与阵壁之外,正不断传来阴墟鬣的咆哮声,其间不时还会有修士突破境界。 对他们来说,这界外的阴墟鬣无论是成年的还是幼崽,都已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此刻应该抓紧时间,享受眼前这莫大的机缘。 随着星辉漫漫暗淡,左右两侧修士突破境界的现象也随之减少。 左侧先不论,只说右侧二虎这得到灵叶仙缘的几人。 子桑平丘在炼化了灵叶后,不仅伤势痊愈,灵根洗炼如新,且已从圣堂八层初期,一举迈入了九层! 昙花公子魏无伤、天女白恋星,双双进入圣堂六层巅峰。 公孙胜由原来停滞达六十余载的七层,终于踏入到了八层! 云家西门阿凰亦顺利进入圣堂第八境。 闭月仙子吕音蓉并没有炼化灵叶,而是让给了自己的爱女云遮月。 云遮月本就是心体,如今再添灵叶仙缘洗练,因此造化无极,境界更是突飞猛进。竟从堪堪凝星四层,直接越境一举突破至后期七层!让人既惊艳又羡慕不已。 那蛮山汉子喜得一叶,如今已是圣堂五层,别提有多兴奋。 而我们的黑马玩酷公子莫庄,在炼化了一片灵叶后,已从凝星九层初期,高调的迈入了大圆满。 俏金莲一气炼化了两片灵叶,同时在星辉沐浴下修为却只提升到了凝星大圆满。也许是异度空间中不能渡劫的缘故吧,所以才没突破至圣堂。 扮作二虎的洛羽,并没有急着炼化灵叶,修为自然也没有多少增长。 至于其他人嘛,也多有在星辉下或多或少获得了提升,甚至突破境界。 第813章:天涯斩恶兽,恩威慑群雄 如今,得益于星空藤星辉洗沐,此间众人或多或少都有精进。 例如魏无忧、陆冰凝、龙丘飞皇等皆获得了突破。 如此,己方机缘之下境界更上一层楼,左右整体实力对比已无限拉平,再也不惧对方。 然而...玄天宗、秋水宗等此次没有得到半点灵叶仙缘,又岂能善罢甘休? 但见星辉余光一经散去,众人正在欢声笑语之中时。 左侧不远处已猛然乍现一道灵力结界,将那两头恶兽抵挡在外的同时,随之其内传来一声怒喝! “哼~尔等独霸所有仙缘灵叶,未免太过呼?” 众人侧目而视,但见结界之中那说话之人,正是怒目而视的谷影左长老谷寒霜! 与此同时,寒古山庄慕容复亦怒不可遏:“谷长老还与他们说道甚?以我之见,不如一战,夺回仙缘!” 此言一出,瞬间点燃了周遭众人之心。 一时间,应喝声四起,大有誓不罢休之意。 子桑平丘则挺身于前,不卑不亢道:“阁下也说是仙缘,既然是仙缘自当有缘者得之,诸位道友又何必强求呢?” “好一句有缘者得之!”慕容复闷哼逞凶道:“那在下便要看看...尔等有缘得之,是否有命享用!” 话音未落,‘噌’一声剑吟! 但剑西门阿凰已冷喝按剑出鞘三寸,乍现寒芒:“慕容复!汝欲试我手中长剑锋锐否?” 慕容复一见是剑修西门阿凰,顿时眼神有些飘忽。 他只闷哼转头,挥袖道:“哼~我慕容复岂能与一女流动手!” 慕容复自然不傻,如今他不过圣堂玄修七层,岂是这剑修西门阿凰的对手? 西门阿凰按剑之手随之不屑收回,几近鄙夷:“哼~匹夫鼠辈。” 见西门阿凰得势不饶,慕容复气得那叫面红耳赤:“你...!” 而此时,一道沉默的身影,已走出人群,站在了慕容复的侧前方,同时也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不知何人,竟然能让众人侧目? 且此人一经出现,便让两方瞬间陷入死寂,连气氛都显得有些森芒了! 来者外着蓑衣,内里劲装墨衣似秋水,手握黑刀,冷酷异常的凝视向了西门阿凰:“晚辈木闫邪,正想请教西门长老心剑几何?” 来人正是令年轻一辈闻风丧胆的黑刀木闫邪! 此番木闫邪受星辉沐浴,已迈入圣堂八层巅峰,只差半步便可进入九层。 可反观西门阿凰虽然是前辈,同时还突破至剑修七层,但又如何能敌得过青云翘楚黑刀木闫邪呢? 一时间,众人面对实力强劲的黑刀木闫邪,纷纷哑火。 而对方却随之哈哈大笑,讥讽滋凶。 但见玄天宗钟离古哼声之余,语气不善的眯眼看来:“常言道...雨露均沾,老夫奉劝尔等吃相莫要太难看,否则...哪怕玉石俱焚,我四家也要与尔等不死不休!” 显然,对方这架势便是在说,你们识相的就乖乖交出剩下的灵叶,否则大家谁也别想好,大不了玉石俱焚。 如今,灵叶未被炼化的,除了莫庄手中剩下的两叶,便只有二虎的两叶。 也就是说,如果对方四家都想要一叶,那便是一个不剩。 可试问到手的肥肉,谁又愿意吐出去呢?何况如今两方整体实力不相上下,又有大阵护卫,即便木闫邪再强,又岂能相让反助长对方实力呢? 而就在两方剑拔弩张,准备大打出手之际。 忽然~ 一声大喝响起! “且慢!” 众人侧目而视,但见我们的莫庄大公子,已摇着折扇,风度翩翩的来到阵内最前方,开口道:“诸位,诸位?可愿听本公子一言?本公......” 可他话还未说完,对面的慕容复已倚老卖老,嚣张道:“小小凝星修士,后辈葱蒜,也敢在我等前辈强者面前饶舌聒噪?哼~滚一边去!” 己方一见他们的‘智囊’,英明神武的莫大公子竟然被辱,顿时群情激愤,纷纷指责、谴责、强烈谴责...! “慕容复,你敢对莫公子无礼?” “匹夫,你又哪根葱?想找死!” “鼠辈,可敢决死一战?” 慕容复也没想到,他喝斥一灭族无根的纨绔子弟,竟然会招致如此激烈的反应,好像比向他们索取仙缘 灵叶还要怒愤的样子! 可他又哪知道,如今的莫庄那在自己人眼中,可是迷途之中的灯塔,是众人心目中的成功秘籍,是智慧的化身! 如此光辉灿烂的莫大公子,只是想要说句话,又怎么了? 难道...这不应该吗? 难道...这也有错吗? 好嘛,我们的莫大公子被众人一通拥戴围护,一时间都感动坏了。 他往昔在外时,又何曾遇到过这样的爱戴?此刻都恨不得抱住众人感动的痛哭流涕了! 可为了众人心中的光辉形象,自己必须忍住啊,必须昂然屹立...! 只见他昂昂然,虽强自保持着风度,却难掩嘴角上翘的丝丝自得之意,展开双臂,宽慰左右道:“诸位深情本公子深领啊,今能得诸爱戴,本公子就是被他们再骂上千句万句,又有何妨?不要怨恨他们,他们只是身处迷途之中,还未见到本公子的光辉啊。” 此言一出,众人深以为然,同时佩服万分。 只见已有人感动的恭维道。 “看到没......莫公子何等大度?还在为汝等开言。” “是啊!尔等岂不羞愧?” 一时间,众人争先说道。 而莫庄在享受了片刻后,于对方懵逼的表情下,怡然自得曰:“诸位稍安勿躁,且看本公子折扇轻轻一挥...化解此间风波。” 一时间,莫庄于众人或惊艳期待、或莫名其妙的眼中,仿佛霎那生辉,似有仙乐奏响,花瓣飘飘...。 但见魏无忧凑近,撒了一把花瓣,悄声提醒着:“嘛的...你倒是快说啊~你带来的花瓣都快不够用了。” “哦哦...”莫庄惊醒,连忙转身看向对面,又恢复翩翩公子模样,轻咳两声,浅带微笑着:“本公子想来啊,诸位所求无非机缘尔。我莫庄不才,正有一机缘...愿送于诸位,不知诸位愿息兵和睦否?” 对面本还寸步不让的众人一听有机缘,顿时狐疑了起来。 但见钟离古好奇的问道:“哦~莫公子道是何机缘?若是星空藤灵叶,我等倒是可以放下恩怨。可若不是...哼~那就休怪我等不念同道之情了!” 魏无忧狠狠撒了一把花瓣,砸在了猝不及防的莫庄脸上,同时啐道:“呸~谁tm与你同道...!” 莫庄则吐掉口中花瓣,收扇制止魏无忧,同时看向对面的钟离古等人:“啊呸~实不相瞒,灵叶已被我等炼化,然本公子所言之机缘,虽不是灵叶,却也不差了。” 闻听灵叶仙缘皆被炼化,钟离古等人自然不信,本欲怒而怼之。 不过听得莫庄言那机缘不弱灵叶仙缘,他们倒是有些好奇了起来。 “哦~!那还请莫公子直言以告,到底是何等机缘可与灵叶比造化。” 只见莫庄扇指两方阵界之外,那正冲着他们虎视嘶吼的阴墟鬣幼崽,笑傲道:“机缘...正是此伴生兽,阴墟鬣幼崽。” “啊~岂有此理!” 顿时有人怒喝而指:“莫庄!你敢戏耍我等?” “正是,此丑陋凶兽,岂能是机缘?” 而莫庄却略显讥讽一笑:“呵~我看诸位还需多读书啊,也好增长点学识,免得孤陋寡闻,贻笑大方。” 那钟离古则面色不善,沉声询问:“莫公子...此话何意?” 但见莫庄再次指向阴墟鬣幼崽:“此兽乃虚空兽之幼崽,难道诸位不知其脊骨可锻造神兵,其肉食之风火不侵,可助力风火二劫吗?” 说着,他摇头晃脑道:“呵~试问...可当得机缘?可做得造化宝物?” 此言一出,钟离古等人纷纷看向了阴墟鬣,显露贪婪之色。 “脊骨可做神兵!那岂非天阶利器?” “还有肉呢,风火不侵!” “嘶~看来真是莫大的机缘啊!” 而谷寒霜则在玉障的暗示下,挺身而出,轻哼道:“哼~莫庄公子,就算你所言非虚,可这伴生兽铜头铁臂,根本无法击杀,又如何算得机缘?我看还是交出剩下的灵叶吧,否则~休怪我等无情!” 显然,这话意思是说,即便半生兽浑身是宝,但杀不得,又如何取之?这和没机缘又有何区别?还是乖乖交出灵叶,否则我们就要动手了。 可莫庄却得意一笑,傲指远方巨兽身下一头没了脑袋的阴墟鬣幼崽尸体:“诸位可看见那无头的兽尸?” 此刻,众人一看之下,顿时暗惊失色! 他们先前在混乱之下,注意力都被巨兽和星空藤所吸引,竟没有发现那具被土石遮挡住半个身子的无头阴墟鬣。 至于另一头,早已被巨兽踩成了肉糜齑粉,碾压入地下。 此刻,莫庄见对方都被那无头阴墟鬣幼崽所吸引,他接着道:“呵~实不相瞒,那无头半生兽,乃本公子所杀。” “什么!你...?” 对方纷纷大吃一惊,暗道这莫庄吹得什么泼天牛皮,竟敢狂言妄语称自己所杀? 可莫庄却再次语出惊人地指向阵外徘徊的两头阴墟鬣,也不辩解,只铿锵有力道:“呵~小小伴生兽,杀只何难?今日本公子便送诸位一份大礼,只为化干戈为玉帛。请看~” 说罢,他突然洒脱的一挥手臂,掌中空间猛烈震荡,一道模糊尺影已激射而出! 唪~ 空间霎那扭曲,尺影消失无踪。 嗡!!! 再次出现时,竟‘喑喑’乍现于一头浑然不知的阴墟鬣眼前! 顷刻空间锁罩刃风呼啸,排梳浪斩而下......。 约莫一炷香后,于众人震惊的目光下,那两头阴墟鬣幼崽,皆在犀利的天涯尺下颅腔爆裂而亡! 死状,竟与那远处的无头伴生兽一摸一样! 嘶~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之际,皆暗惊莫庄手中天涯尺怎得如此厉害,竟然连他们合力都奈何不得的半生兽都能斩杀。 显然,此刻的莫庄已经以地阶极品刃宝天涯尺之神威,一举震慑住了对方。 虽然此刻莫庄是借助了刃宝才斩杀得伴生兽幼崽,但...至少他们却做不到这种程度。也就是说,在这异度空间之中,天涯尺发挥出了远超外界的威力。 可见此刃宝,有空间类的天赋奇能! 若非如此,以莫庄不到圣堂的实力,岂能做到? 但如今莫庄凭手中凌厉无匹的刃宝,已叫他们不得不忌惮三分! 况且在这异度空间中,瞬移、御空等神通术法皆不能施展,如此圣堂与凝星的天地之别也缩小了许多。 此刻,莫庄表面看似是在劝和双方,实则是以天涯尺一举斩杀伴生兽幼崽来震慑对方。 而其深意便是,你等最好接受这‘大礼’,否则有我莫庄在此异度空间,尔等绝占不到半点便宜! 不等不说,一改往昔纨绔模样的莫庄,此时此刻的表现无论是对方还是己方,都不得不为之叹服。 而在人群中的二虎在见了莫庄独领风骚的表现后,嘴角已微微翘起。 显然,莫庄有此大展神威的举动,皆是他背后‘指点’。 因为,邪魔余孽就隐藏在彼,方才挑衅举动分明就是以慕容复、谷寒霜等一众为首,欲极力挑起两方夺宝大战。 也就是说,莫庄在明,他在暗处。 如此一明一暗可互赢互利,不仅莫庄得了梦寐以求的亮丽人设,装得那叫一个美滋滋乐呵呵;同时他也可在暗中借助莫庄之手左右平衡,破坏墨灵圣主那蚕食剪除异己的险恶计划,好不叫其怂恿两方大战! 毕竟,此间两方之人,可都是各家门下的天才子弟,可谓宗门后继之希望。就是散修,也都是名动一方的人物。 而一旦双方生死大战,必伤亡惨重。 如此,即便秘境结束,这深仇大恨算是如那绳索打了死结,永难化解了。说不得还要因此相互攻杀,至山外仙门损伤元气。 这是他不愿看到的,但却是墨灵圣主乐见其成的。 可如今,爱出风头的莫庄闪亮登场,一举震慑对方,可谓恩威并用,诛恶兽以做双方暂和化解的台阶,叫人如何不惊艳? 玄天宗、秋水宗一众何等人物?又如何看不出莫庄的深意呢? 只见那先前还叫嚣不断的慕容复顿时哑巴了,且还时不时地看向谷寒霜与玉障方向。 此刻,钟离古已将凝重的目光从那倒毙的两头伴生兽的尸体上,移向了微笑以对的莫庄。 随之,他老脸一松,笑逐颜开,捻须点头赞许:“莫公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本长老敢在此断言,日后万仞莫家定会在公子手中,重振复兴,再次屹立山海!” 显然,他这是踏上了莫庄送来的台阶,接了橄榄枝。 一时间,对方之中,有眼力见的已纷纷答谢、不吝赞誉。 第814章:并力谋机缘,巨兽突狂暴 此番,见对方已乖乖的顺梯爬上,莫庄自是得意扬扬,心中好不快哉。 他拱手还礼,遂指向远近三头伴生兽尸身,说道:“本公子今斩杀这三头恶兽,眼前两头新鲜的就当做我方小小诚意,还请诸位莫要怀疑,权且收下。” 对方一听便知,这莫庄并非三头全送与他们,而是眼前的两头。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三头伴生兽皆是莫庄所杀。 况且,在这充斥腐朽气息的异度空间中,生灵一旦身死,便会快速枯朽。 显然,眼前两头要比那早先死亡的伴生兽更加宝贵。 见此,钟离长老等自然是爽快笑应。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啊。” 此刻,他们巴不得莫庄早些废话完,也好及时分赃不是?这要是不新鲜了...可不好。 只见莫庄接着道:“不过...本公子得提醒诸位一声,这伴生兽虽然浑身是宝,但其肉阴寒,若食用过多,恐染其邪性,呵呵~可别弄得无处泻火哦?” 此时气氛和缓,他这半带善意玩笑的话一出口,便引得对方多有笑声响起。 燕飞雪、钟离古、甚至是冷酷寡言的木闫邪等,都大多拱手还谢。 如此,两方和缓,皆出了大阵、去了灵力结界,纷纷各自取回伴生兽,开始了内部分配。 这阴墟鬣虽然是幼崽,但高二丈左右,身长近五丈,可谓体型庞大。其脊骨更是四丈有余,节节如玉似钢,正是锻造神兵利器的不二之选。 而其它部位的兽骨,虽然要逊色不少,但也是不错的炼器之物。 至少炼制些灵阶,甚至地阶初期的宝物,还是有可能的。就是自己不用,拿回去仙市售卖也是好的。 如此,脊骨自然归五行宗、山盟等五家所有,其他部位的兽骨,则由散修按照修为高低均分。 可谓,皆大欢喜。 介于云家乃炼器泰斗,五行宗、幻天宫、望月宗便一致决定,将此脊骨全数交予云家,待出了秘境,再劳烦云家幸苦,炼制一二神兵。 至于阴墟鬣那食之可风火不侵的恶心兽肉,他们每人只取了少许,以做炼化服用。 虽然这样到达不了风火不侵的地步,但毕竟这玩意是把双刃剑,...若食用过量,恐怕会压制不住阴毒邪性,甚至会色yu迷心,产生欲念心魔,影响日后修途。 所以,适可而止方为正道。 而那十一名被边缘化的白眼狼,看着两方笑容满面的各自分配造化,那是一个羡慕嫉妒恨。 不过,伴生兽幼崽毕竟肉多,此间空间腐朽之气极重,兽骨倒是可以保存,但其肉却不易保存,乾坤袋更无法保鲜不是? 于是众修士各自只取些许,这自然剩下了不少。 如此,倒是便宜了他们。 ... 当此之时,高地狼藉不堪,巅峰处更是碎石堆砌如丘垒。 如今的星空藤早已成了虚幻之状,根扎大地,枝藤曲向虚空。 至于那百丈阴墟鬣,依旧咆哮而向前方,看着极为骇人,但众人早已习惯它这模样。 因为在此刻他们的眼中,这巨兽徒有其表,浑然一样子吓人的纸老虎。 两方分配完毕之际,五行宗、幻天宫一众正准备越过身后的高地巅峰,继续前行。 可忽然,身后传来了呼喊声。 “诸位留步。” 众人侧目而视。 但见玄天宗等众修已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近前。 只见钟离古笑脸相迎,老眼时不时看向莫庄,遂与众人拱手道:“诸位,本长老有一言,不知诸位愿听否?” “不听。”魏无忧可没半点好脸色,当即回绝。 倒是叫钟离古心中不悦,气得吹胡子瞪眼。 子桑平丘则伸手制止,含笑看向了钟离古:“不知钟离道友,有何指教?” 只见钟离古压下心中火气,又看了眼莫庄,随即笑道:“哈哈哈~指教不敢当。我等只是有个获得更大机缘的提议,不知诸位愿摈弃前嫌,通力合作否?” “哦~?”魏无伤笑如春风拂面,只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敢请教钟离长老,是何等更大的机缘?大可直言,若是可行,我等自是求之不得啊。” 子桑平丘点头赞同:“魏 公子所言甚是,我等此来不正是为求机缘造化吗?” 随即,他看向对方,伸手曰:“还请直言。” 见对方有意合作,那慕容复已面露贪婪,抢先说道:“诸位且看那巨兽虽看似凶猛异常,实则不过纸塑的老虎,若我等两方通力合作,将此巨兽......嗯~岂不天大的造化?” 与此同时,他还伸手作出了斩杀的狠戾动作!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醒悟,遂看向了巨兽,且多有意动之色。 因为伴生兽幼崽的脊骨都有可能锻造天阶神兵,那这成年的半生兽岂非...? 见对方颇为意动,钟离古看向了莫庄:“只要莫庄公子愿出一臂之力,我等定倾尽全力以助公子斩杀此巨兽,届时......五五分之!” 子桑可儿望着钟离老儿伸出的五指山,嗤之以鼻:“哼~说得漂亮。不就是自己没能力,想借助莫庄用天涯尺击杀那巨兽吗?不要脸,还大言不惭的提五五?” “额...这呵呵...”钟离古等人心思被戳破,顿时有些尴尬。 的确如子桑可儿所言,这巨兽虽然是纸老虎,但其肉身之坚硬恐怕比之幼崽还要强悍不知多少,又岂是寻常刀剑可以破之? 而莫庄先前天涯尺斩杀伴生兽幼崽的震撼画面,他们可是亲眼目睹。若此间有可能破开巨兽肉身的,那恐怕也只有莫庄手中的天涯尺。 虽然他们不知道天涯尺为何能在此变得如此犀利,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莫庄愿不愿意。 在短暂的商议过后。 莫庄已看向那还在咆哮的巨兽,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点头道:“本公子倒是可以一试,只是据说此虚空兽强悍程度堪比地仙,成与不成...并无把握。” 对方一见有门,纷纷保证。 “只要公子愿意出手,我等甘愿合力祭界场,全力相辅。” “不错,有众家合力加持莫公子,定能得此机缘!” 与此同时,立在二虎身后的俏金莲眼中冷芒一闪,似乍现不易察觉的异样之色! 只见她悄声询问二虎:“二郎~莫公子的天涯尺真能杀那伴生兽?” 二虎微微摇头,他曾听闻云雨双飞提及过莫家的九寸心、天涯尺和方寸碎心刃。 因为这天涯尺和碎心刃都是他云家当年炼制,其实天涯尺乃是空间利刃,在不同的空间中会发挥出不同的威力,可因空间纬度高低而变化强弱。 也就是说,天涯尺、乃至方寸碎心刃,在下界山海也许和其他法宝一样,可一旦出现在其它更高一些的空间,如这幽冥界,甚至是天外天,其威力将会随之变化增长。 这也是云雨双飞乃至当年炼制此宝的云家老祖,感到十分惊奇的神兵属性,仿佛与生俱来。 所以,云雨双飞曾断言,莫家三件刃宝不似下界之物,恐怕是天外天遗落至凡间的破损仙器! 而自黄老那,他已得悉,莫家之所以被洛赋灭族,正是因为莫家的三件刃宝与洛赋有着莫大的渊源......。 想到这儿,他沉吟道:“据我所知,天涯尺乃空间利刃,所以才能在这异度空间大放异彩,自然能斩杀伴生兽幼崽。加之众人全力施展力场加持莫庄,恐怕......有些可能。” 听得此言,俏金莲惊讶道:“那...隐藏在我们之中的伴生兽万一被激怒,重归肉身,岂不......?” 二虎则冷哼道:“这正是我所愿尔,阴墟鬣兽魂一旦脱体化人形,短时间内将无法回归肉身,如此它要阻挠,必以其人形模样现身,如此正可并力诛之!” 俏金莲心中惊讶二虎竟然能知道这么多? 遂眼神惊颤:“二郎不是说,那分身有堪比太一的恐怖实力吗?我等如何并立击杀?” 二虎则看向俏金莲:“太一又如何?即便是堪比小乘尊者,我也可于暗中将其灭杀!只是此间既然有了莫公子的天涯尺,又有四方助力,何须我来出手?” 俏金莲顿时显惊容,她惊讶地望着二虎,心中惊骇莫名,‘这二虎到底何方神圣?竟海口能抹杀小乘尊者?难道他的实力......?’ 其实她哪知道,眼前的二虎就是天机道子洛羽。 而洛羽虽然本人杀不得小乘尊者,但其玄阴、白阳二兄弟,可是实打实堪 比地仙的真龙。试问悄然之中,秒杀堪比太一的恶兽分身,岂不轻而易举? 只是此间毕竟人多,还有那化身玉障,诡诈如妖的墨灵圣主在,自己也不好冒险为之,以免暴露身份而打草惊蛇。 不过,如今众人欲杀巨兽得机缘,正是通力合作之时,若此时那伴生兽分身敢现身,即便莫庄天涯尺斩不得,恐怕也要其伤筋动骨。 见此,俏金莲顿时换做妩媚状,抱住了二虎的胳膊,千娇百媚的讨好道:“二郎~奴家就知道你深藏不漏,厉害着呢。若那恶兽真的现身,二郎可要保护奴家哦?” 似乎应验了俏金莲的话。 就在众圣堂强者以莫庄为中心,堪堪合力施展力场结界,不断加持正蓄势催动天涯尺的莫庄之时。 突然~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吼~ 怒兽狂哮震天动地。 那百丈阴墟鬣竟诡异地低头凝视而来,赤血之色的巨大兽瞳正猛然伸缩,死死锁定在了莫庄一众身上! 双翅噌的烈振开来,尽起腥风如罡,肆掠八方。 双蹄高高扬起,轰鸣撼地,至土石振悬浮空,恍若漫天星陨! 吼~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哮。 周遭悬浮的飞石,已在其声浪与大翅暴虐煽动下,如炮弹般漫天轰击而来! 众人哪曾想到这该死的阴墟鬣会突然‘复活’,像是元神归位苏醒了一般,惊天动地恐怖至极! 霎那间,轰鸣爆裂四方。 还未完备的力场结界瞬间如鸡蛋客撞见了石头,瞬间破碎炸空。 啊!! 众人被漫天飞来的大小飞石,轰击得七零八落,人仰马翻,口吐鲜血。 有的甚至直接被腥风裹挟的飞石碾轧撞击成肉糜,死状惨不忍睹! 脚下大地在巨兽铁蹄撼动下,如狂浪起伏,叫人站立不稳。 如此惊变,试问谁又能想得到? 只见二虎强自稳定身形,震惊地仰望前方暴怒的庞然大物,难以置信道:“...好生狡诈!” 俏金莲身形踉跄,慌乱中连忙抱住洛羽腰身,惊呼道:“二郎,怎么和你说得不一样?它好像活了!” 洛羽则沉吟锁眉:“不是活了,是这恶兽暗中操控肉身发难,看来是我低估它了。” 显然,那伴生兽也不傻,知道眼前这些人类要合力刮它肉身,所以隐藏在暗中,驱使强悍的肉身发起了突袭,一举破坏了众人的意图! 须知,若此兽一如既往只知咆哮装样子,那便是纸老虎,如此尚可合力尝试将其诛杀。 可若是像眼前这般被操控之下,狂暴肆掠八方,那他们将很难有时间合力对抗,恐怕能保住性命就算不错了。 但见那巨兽血盆大口猛然撕裂开来,八条恐怖而恶心的触手长舌已如恶蛟般舞射四方。 呼啦啦~ 其所过之处空间震荡,触者纷纷四分五裂。 一双猿臂轮爪扫荡前方左右,那被抓住者,哀嚎不过半息便瞬间筋骨根根寸断,七窍喷血成了血水四溅的红麻花! 一时间,谁还想着什么更大的机缘?这分明就是找死啊! 早知如此,他们又何必招惹这恐怖的伴生兽? 还好此刻这肆掠八方的伴生兽依旧未离开原来的位置,他们已纷纷屁滚尿流地反身向高地巅峰处亡命奔逃,是手足并用,再也不想呆在这地狱了。 可在巨兽百丈身躯面前如同蝼蚁的他们,又如何能在短时间内,于这剧烈起伏震荡,腥风如罡、炮石轰鸣的空间下,逃出险地呢? 显然,不可能。 此刻,五行宗、幻天宫等人,已纷纷冲入先前还未撤去的大阵中。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五阶巅峰防御大阵,只坚持了没一会儿,便在一条长舌爆击扫荡下,于众人惊骇的目光下分崩离析! 如此,无论是阵、还是灵力结界护盾皆随之告破,已无险可守。 当此危及之时,忽然! 喑喑...!! “天...是天涯尺!” “莫公子出手了...” 果然,天涯尺已穿破漫天大阵光华碎片,于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向着那舞掠而来的恶蛟长舌排浪梳斩而去! 第815章:白骨骷髅兵,玉骨摆渡人 此间,狼藉的高地之上,周遭景象浑如炼狱屠场。 飞石星陨轰砸得人仰马翻;八舌如恶蛟绞杀无数。 阵破、界碎恍若星华,四方修士在惊骇之下,早已放弃了抵抗,只顾着亡命奔逃。 喑喑...!! 刺耳的刃浪破空声骤然响起。 “天...是天涯尺!” “莫公子出手了...” 果然,天涯尺已穿破灼灼阵华碎片,于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万众瞩目之下,向着那恐怖的恶蛟长舌排浪梳斩而去! 可下一刻, 唪~ 随着锐物爆空声落下。 众人那期待的表情都凝固了,随之塌陷至万念俱灰。 呼呼呼...!! 因为,莫庄那总是所向披靡的天涯尺,竟然都只抵挡了长舌不到三息,便被扫荡得呼呼倒卷而回! 而那条如恶蛟般的长舌上,也只不过留下了两三条浅浅的刃痕,隐隐可见粉红色的血迹。 这三条刃痕虽然看着有尺许长,但...对比百丈半生兽那庞大的身躯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可以忽略不计。 阴墟鬣如此恐怖的防御力,诚如金刚不破,难怪是能在虚空乱流中翱猎的虚空兽,恐怕就是加持了众人之力,也休想在短时间内攻破此兽的防御啊! 这就好比,阴墟鬣是磐石,他们是水滴,而要想水滴石穿那得需要不知多少的时间,且还要保证石头一直不动。 可关键是,人家如今也不是站那不动让你砍的磐石啊。 何况此刻的阴墟鬣几如狂暴,正大杀四方,短短几息间,便已死伤十余人。 至此之时,众人才真正的明白,虚空兽的恐怖之处。 据说虚空兽能在太虚中生存,便是因为其肉身强悍,防御惊人。即便是狂乱的恐怖空间乱流,也不能伤其肉身。 而虚空兽不吸纳灵气与仙元,却能独具肉身强悍,那是因为它们不仅不惧空间乱流,且有的还靠吞噬乱流来锻体。所以,他们既不属于下界山外山,也不属于天外天,而是游离于两界之间的恐怖恶兽。 据说其中强大的虚空兽甚至能与仙神叫板,也不知传说是真是假。 而这阴墟鬣还是虚空兽中最末的恶兽,真不知道其它的虚空兽,又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嗖~! 猛然间,又一条长舌舞动如恶蛟,竟像着逃亡的白恋星、子桑平丘、莫庄三人背后袭去。 二虎惊望眼前不攻击离得近的他,反而越过自己头顶,直击向三人的长舌。 显然,这阴墟鬣是要击杀对它有威胁的莫庄,但...恋星正在莫庄身侧,如此岂不...? 他顿时咬牙、握拳,双臂游龙纹已浮现于衣袖之中! 显然,见恋星等人危险,他已不得不冒险出手了。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砰~ 前方高地巅峰之上,竟凭空一声雷鸣音波炸响。 随即,巅峰之后一道如水波光激荡而出,转瞬扩散而来! 波光所过之处,空间、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般,变得异常的缓慢,除了那波纹激荡之音,竟然霎那回归死寂! 所有人瞬间仿佛被定住了身形,寸步难行,动若蜗牛。 即便是那身后狂暴的阴墟鬣,都变得动作明显有些迟缓,且发出惊恐的哀嚎。 正在此时,只听得前方巅峰之后,竟传来了犹如仙神般的老者沉喝之音。 “孽畜~安敢造次?” 霎那间,似空间彻底禁锢! 众人只见得高地巅峰之上,音波之间,不知何时竟买不而出了一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手持一杆白骨船桨的船夫! 这倒还不算什么,因为这船夫模样的神秘人,在一震手中船桨之后,其身后巅峰之上,已传来了无量骨骼摩擦、碰撞之声。 转瞬之间,眼前横陈达数百丈宽的巅峰之上,竟然漫漫显现而出密密麻麻的骷髅兵! 这些骷髅兵各个手持明晃晃的骨质大刀,空洞的眼窝、鼻窟窿、口腔中,皆幽火摇曳外溢流淌,咧咧轰轰整齐踏步而出,气势惊人,森寒可怖。 让人望之毛骨悚然,几欲瘫软。 可众人早已被音波威压禁锢得无法动弹,别说躲避,就是说话都显得极为困难! 此时此刻的众人,恍惚间仿佛又回来了生死关翁城之内,像面对那鬼将阴兵一般,无助而惊恐。 此刻只见得密密麻麻的骷髅兵列阵于蓑衣船夫身后,可谓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尽头。 但见那蓑衣船夫如千军万马的统帅一般,骨桨向前一 指:“着,尊上法旨,诛~!” 霎那间,那数以千计的骷髅兵,竟然齐齐仰天嘶吼,声震寰宇,大刀齐刷刷侧举仰天,向着前方发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冲锋! 列骨刀浪唳仙神,阴潮扑面斩凛风; 乾坤剧震如沸腾,万千髅甲似山崩。 这蓑衣神秘人一声令下,无量白骨骷髅兵已蜂拥潮涌喝煞而来。 其势可摧山捣海,其声可震人心魄! 试问,这若是被眼前无量白骨兵冲过,那自己就算不被劈死,也要被踩成肉糜啊! 可众人却震惊的发现,这些看着无比真实的大刀骷髅兵,竟然纷纷穿过了他们的身体,且并未对他们造成任何的伤害! 好似,这些阴森恐怖的骷髅兵,只是幻象! 然而,身后阴墟鬣则发出了惊恐的哀嚎和不甘的嘶吼。 因为那些如同幻象的骷髅兵所过之处,他们虽然安然无恙,但八道如恶蛟一般乱舞的长舌却瞬间被乱斩成糜! 转瞬,巨兽已被密密麻麻的骷髅兵所淹没,堆积如一座百丈高的骨山。 呼呼...! 其上无数骨刀翻滚嚯嚯,伴随着浪潮般的骨骼撞击声,让人望之、闻之不寒而栗。 不多时,那巅峰之上的蓑衣船夫,已低吟喝令道:“魂~归!” 霎那间,数以千计的骷髅兵站在巨兽‘山丘’上再次仰天长啸,随即眼、口、鼻中的幽火纷纷上升如被蒸发,随之汇聚于上空,顷刻如流水般回归到了那船夫的体内...... 哗啦啦~ 无数的骷髅兵已如失去了灵魂的枯骨一般,顷刻骨骼根根兵解,滚落四散一地,堆积在一具完整的百丈兽骨四周! 直到此刻,周遭恐怖的音波威压才随之漫漫消退,众人这才恢复了行动之力。 但...他们依旧怔怔地呆立着,望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高地之上一片死寂。 眼前神秘的船夫一招魂力骨兵潮涌,便于顷刻间灭杀了恐怖的虚空兽阴墟鬣,如此实力简直叫人难以想象。 难道此神秘船夫,也是如那生死关内的鬼将一般,是这太古幽冥界的一方鬼将? 如此,试问此刻的他们如何不惊?又如何不畏? 与此同时,就在阴墟鬣被骨兵乱刀剔骨诛杀之后不久,众人惊惶之际。 掩在二虎身后的俏金莲,似受了极重的内伤一般,竟变得面色煞白! 二虎侧目视之:“你...怎了?” 俏金莲连忙摇头:“二...二郎勿忧,奴家只是在先前混乱之时,不慎被一飞石击中。” “哦~”二虎望着眼前面色极差的俏金莲,眉锁凝动片刻,便点头道:“没事就好。”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了那巅峰之上沉默的船夫。 此刻,已有胆大者向船夫行礼感激:“多谢前辈搭救之恩......” 可船夫依旧如雕塑,一动不动地站那。 有眼尖的已猛然睁目,悄声惊颤道:“快...快看,这...这前辈蓑衣之下...身体竟然是玉骨!” 一时间,众人也发现了船夫玉骨之身。 可有了先前骷髅兵浪潮故事做铺垫,此刻的他们也算见怪不怪了。 但见子桑平丘上前,躬身持礼曰:“多谢前辈出手救我等于水火,不知可否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叱!!! 那船夫忽然拔起了杵于身旁的白骨船桨! 嘶~ 众人犹如惊弓之鸟,纷纷惊呼后退。 但见沉默的船夫那幽火摇曳的双眸在一一扫过所有人后,只一步迈出,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巨大的兽骨上空。 随即‘唪’的一声,丈长骨桨一记闷喝抡挑,那百丈阴墟鬣骸骨,便随之凌空飞起至半空,同时幽芒一闪,竟在众人神乎其技的目光下,化做了一只巨大的白骨大船,飞跃过巅峰消失而去。 而此刻的船夫则漫步而回,在经过慌忙持礼避让的众人时,他则将那两株虚幻的星空藤,连同其下土壤一起,小心翼翼如农家老汉一般重新移植到了高地巅峰两侧。 望着眼前虽然虚幻,却依旧星光灿烂的星空藤,他语气欣慰喃喃着:“好啊~这叶儿虽然落了,好在星空安在......嗯~待施了肥,来年该是茁壮。” 说着,他抬手一招,众人只见得那先前阴墟鬣身死之地,满地肉糜中的鲜血已自行跨空倒灌而来,分作左右融埋入星空藤大地之下! 原来这神秘老船夫所言的什么施肥,竟然是以阴墟鬣之血为肥料。 难道...这星空藤是此人的! 想到此处, 那慕容复已闪现阴毒之色,面向老船夫的背影,连忙大义凛然的恭敬道:“前辈,如今星空藤灵叶尽失,皆是他们这些贪得无厌之辈所为!” 说着,他已指向了五行宗、幻天宫一方。 一时间,钟离古、谷寒霜等人也义愤填膺的应和,纷纷指责五行宗、幻天宫等人敢炼化前辈灵叶,贪得无厌云云。 显然,这是要借眼前神秘强者之手,好清除异己,同时一解自己错失仙缘之恨。 “无耻之徒!” “岂有此理...” 西门阿凰等人,已怒不可遏。 前番这群小人欲求诛杀阴墟鬣之时,一个个可谓恬不知耻,笑脸相迎,如今转脸就落井下石,简直可恶至极! 白恋星见事成定局,相互攻辩已无意义,还不如好生解释一番,或许能避过此难。 毕竟这神秘的玉骨船骨看着不似恶人,要不然其先前大可以白骨兵将他们一并斩杀。 想到这儿,她遂向老船夫的背影,躬身行礼:“前辈,晚辈等实不知星空藤是前辈之物......” 可话未说完,那神秘而强大的老船夫已轻哼了一声:“~聒噪!” 此呵斥声一出,五行宗、幻天宫等众修几乎同时神色大变,暗道一声不好! 反观慕容复、谷寒霜等众则得意轻笑,显然是等着看好戏了。 只见老船夫慢悠悠地重新回到巅峰中央,随即看向众人,声如洪钟曰:“花落花开,叶落自然,星空依旧,便是无妨。区区凋零之腐叶,何须聒噪?”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寒古山庄、玄天宗、秋水宗一方是震惊的无以复加!这仙缘灵叶,怎在您老口中就成了凋零的腐叶呢? 二反观五行宗等人已瞬间转忧为喜。 显然,这老船夫之意是说,花开花谢,叶生叶落本就是寻常之使事,叶熟腐败飘落,反正也是浪费,还不如炼化了起点作用。只要这星空藤健在,便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再长便是。 也就是说,他们得了灵叶那是造化,或者对玉骨老船夫来说这是废物利用,那还说个什么劲? 只见玉骨老船夫转身幽幽道:“老夫许久没见得生面孔了,嗯......都随老夫来吧。” 说着,他转身而去。 众人虽有些顾忌和犹豫,却还是选择了跟随,纷纷朝着高地巅峰走去。 待踏上横贯左右的巅峰,他们无不为眼前景象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眼前不远处,竟然有一片森白刺目的渡口,这渡口皆是磊磊白骨所建,人皮做幡,尸油做那长明灯。 而在渡口正中,则立有一面巨骨高碑,碑上流淌着幽火辉光字样,曰——迷魂。 其上立一高杆,杆顶漂荡着一面破旧牙旗,书曰——渡。 这牙旗虽然破旧,但字迹十分清晰,左右撰写有两列小字,分别为: 「冥神令使摆渡人,迷魂到此渡九幽。」 显然,此正是幽冥十三站中的第二站,无量白骨堆砌的迷魂渡。 而这迷魂渡之外远处茫茫星河如海,恐怕就是传说中的下一站,九幽域! 此刻,那阴墟鬣白骨所化的巨大骨船,正矗立着空杆静静地靠在渡口处。 众人不难看出,若他们想要继续深入,恐怕需通过这迷魂渡,乘那巨兽骨船,摆渡茫茫九幽域方可! 但见玉骨老船夫止步在了渡口船前,转身再次扫过众人,说道:“我乃...这迷魂渡之摆渡人,可渡尔等过身后九幽域,汝等...愿否?” 所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眼前这摆渡人竟然如此简单的说可以渡他们过九幽域,众人难免迟疑,生怕又像那生死关一样被狠狠摆一刀! 此刻,他们刚刚经历过阴墟鬣之难不久,仍旧心有余悸。 而他们如今的人数,已锐减至九十二人,若是再来个类似生死关的考验,这谁又受得了? 似乎看出了众人的心思,那玉骨老船夫已开言道:“尔等已过阴墟鬣迷阵,算是通过了考验。我迷魂渡......往昔虽只渡亡魂过九幽,然幽冥荒颓已久,你等能一路到此,可见勇敢而坚毅,当得勇毅之人。况且生死关报,尔等是奉命前来,老夫自当助之、渡之。其它勿论、也勿扰。” “当真!” 此言一出,无疑是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显然,这玉骨摆渡人说得已经恨明显,那便是先前高地上的‘迷宫壁垒’便是考验,而自从穿过了最后一道半透壁垒,他们便算是通过了。 而他们青云翘楚的身份,眼前玉骨摆渡人也已知晓,所以才愿意相助他们摆渡九幽。 第816章:众人的选择,摆渡九幽域 “前辈所言当真!” 此言一出,无疑是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显然,玉骨摆渡人这是告诉他们大可放心乘船,我助你们摆渡九幽域,那是因为你们已经通过了考验,他这是在照章办事,其它也没工夫陪你们玩。 可还不等众人庆幸片刻,却只见这玉骨老船夫话锋一转,似带戏弄笑意:“~然...九幽虽已崩毁七域化作了虚空裂缝,但仍有两域健在,一为星空幻海;二为云雾幽灵,故...航程需三日。” 众人闻之纷纷惊诧。 “三日!竟如此之久...?” “嗨~你没发现重点?虚空裂缝啊!” “正是,虚空裂缝内定充斥空间乱流,说不定还有虚空兽出没!” 而此时,玉骨摆渡人已伸出了玉骨食指曰:“第一日,尔等最好抓紧准备。” “准备?” “准备什么?” 显然,这玉骨摆渡人话中之意有两层,一是第一日应该没有危险;可过了第一日,则不然!所以...才有这‘准备’二字! 此刻,玉骨摆渡人已直接忽略了众人提问,伸出了第二指:“第二日,入云雾幽灵域,恶鬼拘魂。若闻号角声起,幽灵船现,尸傀夺命,九死一生......。” 嘶~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可玉骨摆渡人却依旧自顾自地伸出了三指:“第三日,虚空裂缝,空间乱流纵横......。若是过了这第三日,尔等才算得渡过九幽域。” “渡过?这...这岂非死路一条?” “是啊,如此凶险,岂能渡过?” 一时间,众修士畏惧,甚至有的都想直接退缩了。 先不说那第二日的什么九死一生的幽灵船如何,只说那第三日空间乱流纵横的虚空裂缝,若是碰到一二伴生兽,岂不死路一条? 毕竟他们先前可用性命,领教了一番虚空兽的厉害! 要知,那阴墟鬣也不过是虚空兽中的末流,可即便如此他们也险些全军覆没。要是再遇见更强大的,岂非......十死无生? 只见玉骨摆渡人声如洪钟,幽幽道:“汝等若是畏惧,也可放弃。不过......” 说着,他一震手中白骨船桨! 轰~哗啦啦 这不大的迷魂渡外,竟猛然破土而出无量手持大刀骷髅兵,幽火寒芒摇曳,冲天嘶吼! 玉骨摆渡人阴森的笑声随之响起,让人背后寒毛倒竖,遍体生寒。 众人纷纷惊骇的环视四周。 “前辈这是何意?” 玉骨摆渡人笑弄曰:“~若要离去,需走出此地!” 显然,这意思就是,你们想离开也行,那就先试试我麾下万千骷髅兵的剔骨大刀锋锐几何。 众人瞬间明了,这tm又是上了贼船了,进了黑店! 已有人咬牙道:“他娘的...横竖都是死,去就去!” 亦有人附和:“对,算我一个!” 当然,也有畏惧者,已悄然拿出了返阳简,瑟缩道:“道爷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可不想白白送命~md先走为敬!” 说罢,他便要催动返阳简。 可让他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无论自己如何催动返阳简,手中玉简都似失去了效用一般,连半点变化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我花了重晶买的......” 一时间,那些同有此念欲祭出返阳简逃离的人,也几乎同时发现了玉简失效的怪事。 当此之时,玉骨摆渡人已冷哼道:“自此地至九幽二域,空间皆已封闭。” 此言一出,无疑绝了众人使用返阳简逃离的念头。 也就是说,他们自从进入这迷魂渡后就已经无法离开了。 而留给他们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与眼前能瞬间砍杀虚空兽的骷髅兵干一战,胜...走出渡口使用返阳简回山海,败...唯死路一条尔; 可在众人看来,这就是死路一条! 而另一个选择,则是渡过长达三日,凶险异常的九幽域,过了算你命大,没过算你倒霉! 此刻,望着渡口外正在骇人咆哮,严阵以待的万千骷髅兵,众人就是用脚底板想,都知道这玩意儿恐怕他们一起上,都不够人家砍的。见此,众人出奇的一致,各个选择了相信自己的运气,视死如归的选择了摆渡九幽域! 如此,玉骨摆渡人颇感欣慰,遂开言曰:“尔等倒也勇气可嘉。”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怒怼,‘我们这是勇气可嘉吗?分明是上了你这老白骨的套,被逼迫的好吧?’ 但众人敢怒不敢言,只得虚心听教,纷纷点头,期望能套个近乎,顺便问些关于九幽域有用的讯息。 玉骨摆渡人倒也健谈,如是一一告之,可谓有问必答。 不多时,他意味深长的说道:“所谓福祸相依,且行且珍惜。” 说罢,他便抬手一招不远处的旗杆。 那旗杆上的三角帆旗,瞬间飘来,随即自行变大做了巨兽骨船的大帆。 其上‘渡’字,猎猎醒目。 ...... 八方幽空如墨染,身下璀璨似星海。 无声、无际、亦无水哗浪涌。 而就在这一望无际的璀璨星海中,正有一艘巨大的白骨船,无声无息的前行。 那百丈巨船船头为狰狞的阴墟鬣枯骨头颅,空洞的眼窝中,幽火摇曳,流淌如龙须拖挂两侧延绵至船尾。 接近船尾处,正有一对骨翅洒出如星辉般的流光,上下缓缓煽动。 而在白骨巨船的中央,‘渡’字船帆鼓鼓震动,正推动着他们这九十二人乘坐的白骨船,向着幽深处缓缓驶去。 此间,他们这被迫上了贼船的九十二人,依旧分作两股,各自聚集于船头船尾。 虽然魏无伤、白恋星他们的队伍中之前已加入了七人,到了四十二数,但因为前番阴墟鬣突然狂暴,又惨死了三人。 所以如今只有三十九人。 而占据靠近船头位置的,则是玄天宗、秋水宗等一众。 他们内部虽然死伤更多,但因为接受了那十一名白眼狼的缘故,如今已多达五十三人。 ... 摆渡九幽域,第一日。 正如那玉骨摆渡人所言,星海风平浪静、无声无息,不仅没有半点危险,反而星汉灿烂,美轮美奂。 甚至还能看到星河流淌之间,幻化多变的玄奇美景。 左侧星辉成鱼影,飞跃船舷半空; 右侧远远望见似鲲鹏振翅,一飞冲天九万里。 前方星光飞鸿,似绸帘飘荡鹤舞翱翔,又如仙子妙舞飞天踏星云。 如此星河鹭起,好不玄奇,甚至都让人恍惚间忘却这是在太古幽冥界中,如处天外仙神之界。 在最初的惊艳感叹之后,众人慢慢的发现,于这星河幻海中静坐,虽然没有灵气,但却能叫人神清气爽,尽去疲惫,明心定元神! 如此奇妙的空间,对修士的元神心境提升,可谓大有裨益。 一时间,众人纷纷三五成群盘坐一方。 虽说第二日,他们将进入恐怖的云雾幽灵域,可谓凶险异常,但...那也是明日之事。至少今日之要,是珍惜当下。 再说,正如玉骨摆渡人所言,在云雾幽灵域和虚空裂缝中只是有可能会遇见幽灵船和虚空兽,并不是绝对的。 毕竟任谁去想,都知道云雾幽灵域和虚空裂缝要航行两日,可见是何等的辽阔无边。那幽灵船和虚空兽云云又岂能满域皆是? 说不得他们洪福齐天,一路啥也没碰到,就这么安然渡过了呢? 而若是没有遇见虚空兽,那虚空裂缝将变得极为安全。 因为,玉骨摆渡人明言相告,这白骨巨船是阴墟鬣的精骨幻化,自可抵御空间中的乱流。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众人所期望的、最好的、也是最想看到的结果。 可...九幽域真的会像他们所想的这般,一切如意吗? ... 第一日将末,第二日渐始。 巨大至百丈的白骨船依旧鼓帆前行。 那船中央矗立的帆杆顶端上,本该熊熊燃烧的三团蓝色幽火,如今第一团已将熄灭。 此刻的众人再也无心修炼,已忐忑地仰望那顶端即将熄灭的第一团幽火。 他们都明白,一旦第一团火焰完全熄灭,便意味着第二日的到来,也就是说他们将进入鬼祟恐怖的云雾幽灵域! 呼~!!! 忽然,那第一团蓝火猛的消失无踪! 众人那紧绷的心,随之咯噔了一下,猛然提到了嗓子眼。 可直到数息过后,周遭依旧星河璀璨如梦似幻,寂静无声,好似并无甚变化? 见此,众人相互你看我、我看你,多有狐疑不明之色。 只见一名女修试言猜测道:“额...那摆渡人前辈,该不是故意恐吓我们吧?” 另一年长的修士抚向长须,狐疑咂嘴道:“嘶~不会吧?” 莫庄一听,顿时指向那开口的女修,乐道于众人:“诶~我看这位仙子说得倒是极有可能,说不得那摆渡人就是在考验我等有没有勇气上船。” 众人见莫公子开口,顿时条件反射般不假思索的予以肯定。 “我看莫公子说得有理。” “对,莫公子岂能说错?” “哈哈...原来虚惊一场。” 可就在众人稍稍放下心神之际。 忽然,船尾高处位置,一人已惊恐地指着前方,颤抖道:“看...那那是什么?” 霎那间,船上九十二双目光齐齐看向了前方。 但见前方远处,星河竟然有了尽头! 而那所谓的尽头,竟如连绵无际的一堵云雾墙壁般,滚动着遮盖目力所及之地。 随着白骨巨船不断靠近,众人甚至都能感受道云雾滚动如闷雷般的沉闷声。 恍惚间,那呈灰色滚动的泼天云雾,似一副副巨大的张开大口的恐怖鬼脸,撕裂的大口,欲等着他们乖乖送入口中! 离得越近,似乎愈发的觉得那闷雷滚动声,像是万千鬼怪的嘶吼与哀嚎,让人见之、闻之不寒而栗。 此刻,不用说也明白,哪是什么玉骨摆渡人说得不真,而是他们还未进入云雾域,显然高兴得太早了。 轰~ 一声震鸣巨响! 白骨船明明是进入这遮蔽视野的滚滚云雾中,却如同撞在了无形的空间壁垒上,船体剧烈晃动,前进不得半分! 不明所以的众人,更是被震得惊呼连连东倒西歪,体内犹如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 不多时,在剧烈的震荡下,白骨巨船那船帆前,‘渡’字竟猛然乍现道道幽芒水波! 嗡~!! 竟如冥符咒印一般映照在前,两侧立现法旨字影,灼灼似天书,不可亵渎。 「冥神令使摆渡人,迷魂到此渡九幽。」 与此同时,众人恍惚间似听得威严喝音自八方滚滚袭来。 “开~道!” 霎那间,眼前白骨巨船竟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一举撕裂了云雾壁垒,阴风如罡扑面肆意蹂躏! 而他们还未有半点喘息之机,白骨巨船已化作残影,耳鸣烈烈音爆,竟带着他们‘嗖’的一声,扭曲拉丝了空间,穿梭无踪! 啊~ 被空间拉扯撕拽的痛苦声,瞬间此起彼伏的响起。 一个个不堪空间裂变的身影,纷纷晕死倒下。 ... 大半日之后。 “额......” “啊~这是哪?头好痛...” 脑中嗡鸣,昏昏欲裂。 莫庄甩了甩晕沉沉的脑袋,适应着周遭昏暗灰蒙蒙的空间,目力所及满是云雾翻滚,满地都是东倒西歪昏迷的身影,且八方远处似有滚滚嗡鸣声。 “这是云雾幽灵界。” 莫庄闻得左侧熟悉的声音,他猛然转头定睛来看,这才看清是二虎。 他踉跄着站起,拍了拍脑门,上前扶助船沿问道:“嘶啊~我怎么会昏厥?” 二虎自然是洛羽,他观察着四周,说道:“白骨船瘫缩了空间,才穿破的空间壁垒,如此猛然间,经受不住空间裂变挤压,自然会昏迷。” “原来是这样...”头疼脑胀依旧的莫庄看向好像并无不适的二虎,好奇的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我...昏迷了多久?” “醒来不久。”二虎随口回道:“应该过去大半日了吧。” “大...大半日!怎么可能?”莫庄心中震惊万分,遂问道:“你既然醒来不久,如何知道过去了大半日?” 二虎抬眼,指了指船帆顶端隐约可见的火团:“哪,自己看。” 莫庄随之抬头。 那第二团燃烧的火团,竟已燃烧大半! “这竟然是...真的!” 第817章:疑似海浪音,人面拘魂鬼 此刻,莫庄正仰望着那第二团幽火。 火光熊熊,的确已经燃烧了大半。 显然二虎说得没错,他们已经昏迷了大半日。 一时间,他有些难以置信:“这竟然是真的!那...为何我们没有遇见危险?” 二虎耸肩:“别问我,你可是无所不知的莫公子,说不定正如你所断言,那摆渡人只是故意考验我等勇气。” “这...呵呵。”莫庄莞尔一笑,他看了看四周还未醒来的众人,悄声凑近,拱了下二虎:“本公子长短斤两,你还不知道?” 二虎嘴角翘起:“我又不是红楼花魁,怎知你莫大公子的长短斤两呢?” 莫庄先是一愣,随即嘿嘿乐笑:“这话头有趣,诶~我说你也别装着掖着了,乘现在大家还没醒,快说说这九幽域如何过?” 二虎倒也干脆,言简意赅道:“简单,两个字‘运气’。” “运...运气?”莫庄愕然愣了半晌,他难以置信的问道:“就这些?没了?” 只见二虎点头:“嗯,没了。” “靠!那哪成?”莫庄这就不答应了:“这要万一遇见幽灵船什么的,死翘翘倒也罢了,本公子好不容易塑造的智慧形象,岂不付之东流?” 二虎瞅了眼摊开双手的莫庄,随之继续观察四周:“都死翘翘了,还要形象作甚?” “那不行!”莫庄挥手道:“树要皮,人要脸,人生在世不过春秋渡,唯有声名可传百世啊!本公子可是有追求的人,你明白吗?” 二虎随之失笑:“倒是...说得有理,然此地确实凭借运气...” 话未说完,莫庄便不悦道:“少来!你就是不想告诉本公子,是也不是?” 见莫庄瞪着大眼望着自己,二虎只得指向四周昏厥之人:“须知运气好,是天时运转,这比什么都重要;而方法策略只是人力所为。人力有穷极何能与天时比?我想莫公子应该明白哪个更重要。你看,况且这都过去大半日了,也没甚危险,说明我们运气很好,不是吗?” 莫庄一听,也觉得二虎说得有那么一些道理:“嗯~有点道理,说不定太古幽冥界荒废太久,这九幽域里的鬼祟幽灵早就嗝屁了呢?” 二虎顿时换做惊讶之色,顺口送了一句马屁:“看,这点我就没想到,还是你莫大公子智广远谋啊!” 得了夸赞,莫庄心中美滋滋:“哈哈~彼此彼此。” 不多时,众修士相继幽幽醒来。 他们在得悉第二日已过去大半后,是又惊又喜。 惊得自然是自己竟昏迷了这么久,喜的则是昏迷这么久,竟然没遇见任何的危险! 一时间,众人都觉得运气爆表,定能洪福齐天。 似乎是众人的愿望得到了命运之神的眷顾,直到那代表着第二日的火团还剩下拳头大小时,都未出现半点的危险。 众人有了第一日的经验,都明白这小小一团幽火,至多还能燃烧一个时辰左右。 只要过了这一个时辰,便是第三日。 此刻,船尾处的众人正三五成群或坐或靠。 他们有的观察着滚滚云雾遮蔽视线的四周环境,其实啥也看不到;有的已经乐观的相互讨论着,第三日会否也能如此好运。 而被众星捧月的莫庄公子,自然最有发言权。 此刻,他正坐在骨梯半腰上,俯瞰下方仰望期待的众人,侃侃而谈曰:“诸位,诸位,且听本公子一言,咳咳~嗯,以本公子之见嘛,此九幽域不知已多少岁月无船经过,恐怕幽灵无魂无魄而食早已绝迹,虚空兽更是远走...。” 莫庄这话,可不就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 一时间,迎合声四起。 “莫公子才思远虑,言之有理。” “我看,咱们玩酷公子说得没毛病。” “就是,要不然这第二日都快过去了,我等怎没遇见半分危险呢?” “嘿~说不定虚空兽、幽灵船什么的,早就跑的跑,灭的灭了哈哈哈...” “哈哈哈...” 众人随之开怀大笑。 可就在此时,那站在莫庄身后望台上的子桑平丘已抬手锁眉道:“嘘~诸位静声!” 众人闻之纷纷收声摒气看来。 但见子桑平丘一双尖耳微微颤动,似在倾听着什么。 轰隆隆...... 周遭云雾深处,那似闷雷般的嗡鸣滚动声依旧如往昔不曾消停,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可子桑平丘却与看向身旁的西门阿凰和公孙胜:“两位方才可听得异样之声?” 魏无伤、白恋星、二虎、吕音蓉等强者已纷纷跃上,来到了子桑平丘的身旁。 公孙胜仔细侧耳听了听,随即疑惑地摇了摇头。 西门阿凰蹙眉问道:“并无异响之音呀?” 白恋星已开口询问:“长老,是何种声响?” 子桑平丘眉头锁如山川,回忆思量曰:“方才,嗯~好似听到...听到海浪声。” “海浪?!” 众人多有诧异之色。 他们虽然乘坐骨船没错,但在这云雾之中,又哪来的海水?更别说海浪之音了。 不过子桑氏是出了名的耳聪目明,子桑平丘又不似妄言之人,遂再次纷纷侧耳倾听。 轰隆隆... 八方云雾深处,依旧似闷雷嗡鸣,并无杂音。 就连子桑平丘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摇头自嘲道:“许是心神紧绷一时幻听,诸位......” 可他话还未说完,忽然右侧滚滚云雾深处,竟真的传来了破浪迭起之音! 哗~~!! 此声清晰无比,似此起彼伏,正极速逼近! 霎那间,众人纷纷睁目右顾,心神紧绷。 显然,他们也都听到了。 只见子桑平丘已神色大变的低喝道:“右侧异物来袭,速起大阵!” 与此同时,船头处亦传来了钟离古等人的警戒声! “...速起灵力护盾!” 而就在船头船尾两处结界与大阵堪堪祭起之时。 右侧滚滚云雾竟猛然狂暴翻涌! 嗖......!! 似有飞空穿梭之音于未知的云雾中猛然响起,且络绎不绝。 哒哒哒...嘶呀~ 未知事物还未现身,那刺耳裂音已随之炸响,且伴随有凄厉的尖啸之声。 啊~ 被刺耳音浪突袭的众人已面露痛苦地捂住了双耳,发出难以忍受的惨叫声。 而左侧滚滚云雾之中,竟瞬间显现点点如麻黑影,随即不断放大欲破云雾而出! 嘶~!! 众人在抵御住这刺耳如鬼泣般的音波之后,猛然发现一率先飞窜出云雾的黑影,竟然是一条五六尺长的大鱼! 不错,正是一条‘大鱼’。 只是这鱼浑身漆黑,脊背骨刺根根如锥似刃,尾如毒蝎带红钩摇摆着红芒如丝如缕,双鳍平展如斜长三角翼,浑身逆鳞恍若刀片剧烈震颤,发出刺耳怪音。 最终恐怖的是,它们的头部皆是扭曲狰狞的人面,披头散发,大口裂至耳根,眼突欲坠,长舌猩红如蛇信‘嘶嘶’作响,尖齿交错如野兽恣睢獠牙! 但任谁都可以看出,这人面鱼身的鬼怪,其身都是半透之厉鬼状。 也就是说,此鬼怪是厉鬼冤魂之体。 “人人...是人面拘魂鬼!” 一时间,右侧云雾滚滚激荡之中,一只只人鱼之状的恶鬼扑面而来。 船上众修已一眼辨出了此鬼怪的身份。 因为,在登船之际,玉骨摆渡人曾告之过他们,云雾域中有两难。 一为幽灵船,号角一响,尸山血海,九死一生;二者便是眼前这人面拘魂鬼,一旦遇见,虽不似幽灵船九死一生,但也相差无几了。 因为人面拘魂鬼乃此地游荡的无间饿鬼,它们最是喜欢掠食过境的魂魄,其单个实力虽然不强,但皆是群来群往,犹如兽潮涌动,且贪食成性,不知畏惧! 也就是说一旦被其盯上,那便是不死不休,要么将其全数诛灭,要么你被它拘魂吞噬。 当此之时,一条条张开大口的恐怖人面拘魂饿鬼,已穿破滚滚云雾,铺天盖地如蝗灾一般扑袭而来。 砰砰砰...! 撞击大阵与灵力护盾的声音,随之似暴雨倾盆般爆裂炸响。 而让人大为庆幸的是,虽然这人面拘魂鬼看着恐怖骇人,且声势浩大,但却突破不了大阵与灵力护盾。 见此,众人这才稍稍松了口郁气。 可他们那还未来得及放下的心弦,却随着一声声突鸣之音,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船头位置,一条人面拘魂鬼正调转长尾在前,猛然凿击在了众人合力祭起的灵力护盾上。 嗖~ 随之红芒一闪,此饿鬼竟以蝎尾为锋无视护盾,犹如幽灵般一举窜入结界之中!“啊!进来了...” 顿时,有人大骇惊呼。 可那人还未惊呼完,便被闯入的人面拘魂鬼穿体而过! 霎那间,那人睁圆的双目化作灰白,已浑身僵硬的栽倒在地。 显然,其魂魄已被闯入的人面拘魂鬼所吞噬。 一时间,惊骇声四起,众人望风逃窜。 与此同时,子桑平丘、白恋星等预先准备好的防御大阵,也如纸糊的一般,顷刻闯入数道鬼魅邪影。 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是见谁惊恐嘶吼就向谁扑去,疯狂而可怖。 锵~ 长剑怒鸣! 但见西门阿凰面对这闯入的饿鬼,不仅夷然不惧,还遡剑擎斩出了心剑神通——飞凰。 喑喑喑... 神通飞凰一出,众人便望见眼前剑影煌煌如金色凤凰展翅高飞,咧咧绞杀四方。 与此同时,船头木闫邪等一众处变不惊的修士,也同样对着这些魑魅魍魉发起了凶猛反击! 然而,让人所有人震惊失色的一幕出现了。 无论是剑修神通,还是玄修法宝,一经接触那人面拘魂鬼,皆如击打在了空气上,纷纷穿体而过,好不诡异! 唳~~!! 漫天鬼魅肆掠游荡,无视法宝神通,正嘶吼着扑掠而下。 显然,这些人面厉影乃是虚幻厉鬼之体,根本没有肉身,也就不惧寻常的神通法宝。 而就在所有人无计可施,惊慌失措之际。 只闻昙花公子魏无伤,已断喝声起。 “速以火攻!” 声未落,众人便望见上方八道符火咒乍现,熊熊烈火已焚烧四方。 而那些可怖的人面拘魂鬼竟触之即燃,同时发出凄厉的惨叫。 霎那间,众人已惊醒。 鬼魅阴魂皆乃阴间之物,唯有阳烈之火方可灭之! 一时间,白骨巨船上,半空鬼魅邪影如乌鸦过境,纵横穿梭游荡。 而船上众人,是各自施展火系神通术法倾泻八方,甚至有的圣堂修士为了免去施展术法的时间,直接祭出了体内丹田之火,焚烧四方厉鬼。 然而,人面拘魂鬼虽然惧怕火攻,在烈火之下更是死伤无数,但奈何它们数量庞大,此间少说也有数百之巨。 且那滚滚云雾之中,还有鬼魅邪影在不断赶来! 不仅如此,就连左侧与后方,都相继传来了‘海浪’与穿梭、尖啸之音。 显然,他们已被人面拘魂鬼群给盯上了,且三面合为,处境堪忧。 一时间,众人虽有反击之力,但也疲于应对,时不时便会有倒霉的修士被突袭而下的人面拘魂鬼勾魂夺魄,惨死栽倒在地。 此刻,上空烈火如龙四方轰射,不时有一只只拘魂鬼身缠烈焰坠落。 然而鬼魅游荡穿梭依旧,不仅没有减少,还在不断增加暴涨,已至恐怖的近千数,密密麻麻遮盖头顶如乌云滚滚! 如此乌压压盖顶,简直让人望之头皮发麻。若是换做寻常没有修为的凡俗之人,恐怕造诣瘫软在地。 最关键的是,这些聚集达数以千计的人面拘魂鬼,此刻竟不惧生死的一起疯狂扑来,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嘶吼声。 显然,仅凭他们不足百人的火攻之力,根本无法阻挡住这泰山压顶之势。 常言道,蚁多可吞象。 如今局势,更何况他们是在这密密麻麻的人面拘魂鬼面前呢? 一时间,众人之心似坠寒潭谷底,自己犹如那狂风暴雨中摇曳的可怜火苗,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即便是修士的他们,此刻都有些瑟缩惊惶,至万念俱灰了。 “完...完了!” “此番我等皆休于此地矣!” 而就在此时,忽然娇喝声起,众人纷纷侧目。 只见船帆之下,天女白恋星已玉手合掐火纹阵印,念曰。 “吾令来速起,一气化三真,离火诛阴邪,火行怒神威,三昧离火阵~起!” 霎那间,她云袖猛然展开之际,已打出了四方火印,合化三道真红烈焰。 顷刻,温度陡然攀升,叫人如处烈阳熔炉之中。 此刻,三道烈焰如环而固白骨巨船,上、中、下三路如界律动,那些胆敢扑掠而下的人面拘魂鬼,一经触及这真红烈焰,便顷刻烈火焚身,于凄厉哀嚎中化为灰烬! 一时间,危机尽去! 劫后余生的众人仰望之际,可谓欣喜若狂。 第818章:三昧离火阵,幽灵白骨将 云雾幽灵域。 白骨巨船之上。 此刻,三道烈焰阵环正环固白骨巨船,但见上、中、下三路如界交互律动。 那些胆敢扑掠而下的人面拘魂鬼,一经触及这真红烈焰,便顷刻为烈火焚身,于凄厉哀嚎中化为灰烬 一时间,随着白恋星三昧离火阵的出现,危机已然尽去。 劫后余生的众人仰望之际,可谓欣喜若狂。 其中不乏阅历丰富、眼力惊人者,已惊叹而呼。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可焚尽一切魑魅魍魉的上古奇阵,三昧离火阵?” “原来如此,天女不愧为界修天才啊!” “果然厉害如斯...。” 而这离火大阵环卫白骨船八方,自然也保下了玄天宗、秋水宗一行人。 此刻,那秋水伊人正心有余悸,喘息地望着大阵中心的天女白恋星,感叹道:“这三昧离火阵怎如此厉害?竟能抗住此间无量鬼魅!” 一旁木闫邪面容冷酷,按剑在手曰:“界修以阵立道,又何况她还是千年不遇的界修奇才。” 显然,木闫邪这话中对白恋星的评价很高,显得几分认可之意。 不过,这却叫秋水伊人感到很差异。 因为她深知,在年轻一辈中,大师兄只认可云剑南一人,即便是同为青云翘楚的燕飞雪、魏无伤等人,他都不屑一顾。 如今若说还有第二人能让大师兄另眼相看,那恐怕就只有流落神罚之地的天机道子洛羽了。 毕竟天机道子的成长和其剑道造诣,确实令人惊叹。 再者,两家虽然有仇隙,但她深知...在大师兄的心中,洛羽所为诸如复兴宗门;解除无根之水诅咒;忘乎生死而击魔主,至剑侍身陨流落魔地等。都不愧为当世人杰之举,更不负天机道子尊号。 所以,在大师兄的心中,云剑南是他的对手,也是知己;而对待洛羽,则是心生敬佩。 不过,白恋星虽然是天女,也是洛羽的道侣,但...大师兄绝不会因为这层关系身份,而有此言语。 骤然听闻木闫邪竟然会肯定白恋星,秋水伊人自然很差异。 因为她深知,大师兄对不及他的对手,从来不屑一顾,更不会做出任何评价。 莫非......天女已到了,能让大师兄都不得不正视的境界? 她想了想,遂好奇的问道:“大师兄,若你与天女对战,能胜她吗?” 木闫邪略一沉声,随后之言曰:“若在此界之中,她无胜算;若是外界,五五之数。” “什么?”秋水伊人难以置信道:“不可能,大师兄你天下无敌!” 显然,在秋水伊人的心中,对木闫邪那是盲目的崇拜,更万难接受这个胜负比例。 可木闫邪素来中肯,或者说不顺人情。 他不偏不倚道:“她若以四阶阵法暂时牵制于我,我若能在其五阶大阵完成前破之,则胜;破不得,则败。” 秋水伊人随之沉默。 因为此刻的她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天女已迈入了界修五层,一些四阶阵法已经可以瞬间施展。 也就是说,大师兄若能在短时间内破开四阶阵法,便能阻断天女施展五阶大阵,如此便可将之击败。 可若反之,一旦五阶阵法形成,那将毫无胜算。 毕竟四阶阵法的威力,已经可以抗衡寻常圣堂修士,若是换做那可威胁到神影的五阶阵法,那就不是圣堂可以想象的了。 何况天女博览古今阵道之典籍,正如这五阶初期的三昧离火阵,就是传说中早已失传的上古奇阵。 不过,此刻依旧观察四周变化的木闫邪,却随之微微皱起了剑眉。 秋水伊人见大师兄忽然锁眉,随之疑惑的问道:“大师兄...怎么了?” 只见木闫邪沉吟道:“此阵...似乎有些不稳。” “不稳?”秋水伊人也跟着看向了周遭火光大阵。 此刻,这三昧离火可谓阵固若金汤,无论人面拘魂鬼如何悍不畏死的呼啸扑来,都落得个烈焰焚身的凄惨下场。 但有眼尖如木闫邪者,也慢慢发现了大阵的异样。 与此同时,大阵不知为何,竟变得忽明忽暗? 且有一二人面拘魂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已乘机强行突破闯入! 他们虽浑身缠绕零星真红火焰,却还不至死,正发出凄厉的尖啸,面容狰狞的扑杀而下。 幸得魏无伤、魏无忧双双及时出手,以符火咒、火光大棒,才将两只恶鬼当场击杀。 否则,不知又有几人会在猝不及防下,被夺去魂魄。 “大阵为何突然不稳?” 公孙胜转头看向正盘坐维系大阵的白恋星。 而子桑平丘已连忙盘坐在侧,相助维系大阵,同时惊忧道:“此地空间迥异,又是幽冥至阴之地,故而并无任何火灵气,唯有殿下一力耗费灵力与晶石才勉强维系。” 闻此,子桑可儿亦连忙坐下,显然也跟着相助一臂之力。 蛮山等人并非修习阵道的界修,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又是砸拳、又是团团转。 他抬头看了眼帆杆顶端的火苗,嗡声大急曰:“该死的...还有一个时辰才能渡过云雾域,这如何能久持?” 他们都知道,在这没有火灵气的空间中,仅凭三人之力,恐怕万难坚持一个时辰的消耗,毕竟这可是五阶大阵,消耗何其巨大? 只见公孙胜已扫视向了船上众人,呼吁道:“诸位,诸位!值此生死存亡之际,若想活命,还请习修阵道者能挺身而出!” 说罢,他的目光已落在了谷影宗的玉障身上。 显然众人都知道,玉障是青云翘楚,道号阵魂刃,其阵道造诣也极为不俗。 见众人目光看来,玉障只嘴角微微翘起。 他也无需他人点名,已买不而出:“既是同生共死,玉某自当尽绵薄之力。” 说罢,他已来到白恋星三人对面,开始盘坐掐动聚集火灵的阵纹...... 而此间众人之中,倒也有几名旁修阵道的修士,他们阵道造诣虽然大多低微粗浅,但也算尽了绵薄份力,聊胜于无。 一时间,在众人的合力辅助下,大阵又再次稳定了下来。 只是这到底能坚持多久,就着实没底了。 只见白恋星在打出一道火纹阵印之后,已看向了众人:“如此虽暂时无虑,但恐怕最多只能支撑半个时辰。” “什么?半...半个时辰!” 众人无不色变。 而白恋星则宽慰道:“此阵虽然主防,但也有反击之能。只是此地空间无灵可取,故而无力反击鬼魅。不过...恋星倒有一法,或可应对拘魂鬼。” 此言一出,犹如黑暗中见了曙光。 众人岂有不听的道理,于是纷纷请道其详。 但见白恋星一气打出八道阵印,祭于大阵边缘的八方要位,至烈焰熊熊环护后。 她额角生香汗,这才随之叮咛道:“诸位可平均分作八队,于这八处阵眼中对外反击鬼魅,一旦灵力消耗至三成时,需迅速退出恢复。” 钟离古闻之,捻须皱眉:“额...如此,仅凭这微末之力便能击杀此间无量鬼魅?” 不等白恋星开口,那玉障已看了眼白恋星,随之轻笑曰:“若我料不差,天女殿下这八处阵眼,定可为众人加持离火之力,不知然否?” 白恋星惊叹地看向玉障,暗思此阵乃自己于先祖禁地中偶得,外界早已失传绝迹,不曾想这玉障竟能看出虚实! 此刻情况紧急,她也顾不得多想,便点头承认:“玉道友不愧阵魂刃之名,所言极是。此八处阵眼本为大阵反击之所在,在此空间虽然不能自行对外,但只要诸位在内合力催动灵力,便可加持离火之力,如此或能击退鬼魅。” 众人听闻大喜,哪还愿意再耽搁片刻时间?已纷纷向着八道阵眼所在分队而去。 呼~ 一道道真红烈焰,已化作火舌喷射八方。 果然,正如白恋星和玉障所言,身处八道阵眼之中的众人一经合力催动灵力,但见大阵之外顷刻喷吐而出八道爆烈的火龙。 吼~ 这八条火龙烈烈如龙吟虎啸,怒荡卷扫浑如烈焰巨鞭,所过之处阵外不知多少人面拘魂鬼被焚为烈焰灰烬。 如此,人面拘魂鬼虽众,但也在八道真红火龙下不断被焚烧锐减。 众人犹如看到了希望,可谓倾尽所有,对外发起了猛烈的火龙攻势。 两三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 在八条火龙的怒荡焚烧下,半空尖啸纵横肆掠的千计人面拘魂鬼,竟然已锐减至数百之数! 这对所有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呼咧咧~~ 但见八条火龙再次旋舞如霹雳,所过之处十余人面拘魂鬼应声惨叫化为火焰灰烬。 那些剩下的六七百不知畏惧的拘魂鬼,似是终于感受到了畏惧,竟然惊恐嘶叫着如乌云一般向着白骨船的后方云雾落荒而逃! “诸位快看!饿鬼已丧胆遁逃...” “哈哈哈~” 见人面拘魂鬼终于畏惧遁逃,众修虽然虚耗甚大,但依旧欢呼雷动。 因为恐怖如兽潮的人面拘魂兽已被他们杀退,而他们那损失的灵力完全可以用丹药和灵晶再行恢复。 最重要的是,他们保住了性命,且离这第二日结束,已经只剩下了不到半个时辰。 此刻,劫后余生的八方众修正要离开八处阵眼,暂作休整。 可就在此时,忽然... 呜~呜呜.....!!! 有如狼嚎般的低沉号角声,竟于他们所在的白骨船前方那云雾中诡异的响起! 那些落后的还未完全遁走干净的人面拘魂鬼,听了这号角声,竟然发出了惊恐至极的尖啸,发了疯一般向着船后云雾疯狂震动‘鱼翅’逃窜,像是前方有什么更加恐怖的事物即将来临。 显然,这些人面拘魂鬼并不是畏惧他们的反击而选择落荒而逃,恐怕是因为那未知的号角声! 呜~呜呜.....!!! 低沉而阴森的号角声,再次惊心动魄的响起,且越发的临近! 众人惊颤而望前方滚滚云雾。 隐约间,云雾似乎变得暗沉了! “哪...哪来的号角?” 这时,公孙胜已猛然惊醒,神色骇然怔立,口中颤抖曰:“号...号角一响,幽灵船现!” 一听‘幽灵船’三字,众人如坠寒潭深渊,几乎同时变得面色煞白。 因为他们在出发现,玉骨摆渡人曾清楚的告之,‘号角一响,幽灵船现,尸山血海,九死一生’。 也就是说,那恐怖的幽灵船来了! 随着号角声第三次响起,众人摒气睁目前方之际。 忽然~! 阴风虎啸扑面,前方云雾如沸滚动。 隐约可见一巨大如山岳般的乌影,映罩云雾如墨,似要破云而出。 呼!! 云雾破散如流左右飘荡。 在众人仰望睁目欲裂的目光下,一可遮蔽视野的庞然大物,正缓缓冲破云雾迎面交错而来! “好...好大!” 两船交错之际,阵阵森寒阴风扑面,且带有极重的腐朽气息。 此物庞大数百丈之巨,而他们所乘的白骨船在其面前,简直犹如小舟一般渺小。 幽灵船身如舰似艘,又似纵卧云海破云乘风的鲲鹏,半透如幻,乌黑如墨流淌,三帆破陋仿佛是一张张人皮缝合而成! 而在那骨做的帆杆顶端,竟是肋骨环绕成了望塔,其上正有一披甲白骨将手握号角,幽火冷眸摇曳凝视而来。 他浑身森白腐骨林林,干枯的片缕腐肉如狗啃一般覆盖垂挂其上,筋脉、韧带等等如丝拉扯...... 只那一双阴森的幽冷眸子看来,便叫众人有一种被亡灵死神盯上的恐怖感觉,让人望之浑身瑟瑟,不寒而栗。 桀桀桀...!!! 阴沉的桀笑声,似从九幽深处传来。 只这毛骨悚然的阴笑,便叫众人大气不敢喘,似被尸山血海淹没,浑身瘫软无力,几欲崩溃。 他高高站立于泰山般巨大的幽灵船杆顶,似这九幽云雾域的绝对王者,轻轻地抬起了手臂。 顷刻间,众人已望见眼前本该空无一物的幽灵船舷上,竟凭空显现而出无数手持骨刀的幽灵! 他们不同于玉骨摆渡人的白骨兵,而是浑身腐烂的尸傀! 这些尸傀浑如丧尸,面目狰狞可怖,眼冒幽绿火苗。那散发而出的森寒气息,即便是先前的人面拘魂鬼与之相比,都如浮萍比大树。 尤其是那手握号角的白骨将,其恐怖程度,恐怕比之那被斩杀的伴生兽也不遑多让。 众人望着那白骨将抬起的手臂,见幽灵船上尸傀‘咕咕’诡异低吟,已吓得亡魂皆冒。 “这...这是幽灵尸傀?” “他...他要做什么?” 显然,心神颤抖的众人已预感到,一旦那白骨将手臂放下,恐怕眼前无数狰狞的幽灵尸傀将会倾巢而出,跳上他们的白骨船...... 生死存亡,已在旦夕!  第819章:安渡幽冥界,角逐鬼门关 幽灵船还是来了。 生死存亡,已在旦夕! 与此同时 玉障已低吟吩咐右侧刀皇:“此幽灵船若敢坏我大事......灭之!” 右侧刀皇怀抱长刀,望那幽灵船,不屑轻笑:“呵~明白。” 再看实为洛羽的二虎,一双星目正仰望凝视着高高在上的白骨将,其衣袖之内,双臂玄、白龙纹正在浮现。 玄阴、白阳纷纷请战。 但闻白阳声传识海:“黑漆嘛乌的...看着就犯嫌,就这狂b大傻的拽样子,锅非得往死里揍!” 只见相对稳重些的玄阴阻止道:“你个活二五,你能去啊?那主人不就暴露了啊?我看...还是锅来!” “锅你m的!”白阳顿时口吐芬芳:“你是哪个锅?表和老子争,老子比你来斯!” 一时间,二兄弟就这么在洛羽识海中互相问候,叫人头昏脑胀。 而那看似有些畏惧,正躲在二虎身后的俏金莲,一双狐媚眼,在望见那白骨将后似闪烁阴毒之色,且微不可查的轻哼了一声。 与此同时,隐在人群中的一位身罩披风的身影,似在垂首间也不屑地闷哼了一下。 这轻哼声在惊惶失措的人群中,自然算不得什么,也没有带来任何关注的目光。 然而... 那如王者般正站立在帆杆顶端的白骨将,却猛然扫视而来,发出了如幽灵般的沉吟之声。 “嗯...?!” 他眼窝中幽火忽明忽暗,似在犹豫着什么,仿佛此间小小白骨船上正有他极为忌惮的存在! 那抬起的手臂,在众人惊颤的目光下,竟久久未能放下。 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环境下。 直到巨大如山岳般的幽灵船自左侧缓缓擦身而过,那白骨将都没发出代表死亡的进攻命令! 如此诡异,让人不明所以,困惑非常。 任谁都没想到,玉骨摆渡人口中这遇见便是九死一生的幽灵船,竟然就这么奇迹般的过去了。 这真是,来得突然,去的更tm突然! 莫非...真的洪福齐天? ... 第三日末。 九幽域中的第三日,已是众人自黄泉古道出发后的第七日。 虚空裂缝的恐怖自不用多说,空间乱流肆掠,令众人一路提心吊胆,不敢有丝毫放松警惕之心。 然而,令人庆幸的是,直到第三日结束,他们都没有遇见一只虚空兽。 不仅如此,他们还于虚空裂缝中那不时飞掠而过的陨石群中,发现了一些珍稀的天外陨铁。 如此倒是应了玉骨摆渡人的那句话——福祸相依,且行且珍惜。 天外陨铁自然是不可多得的极品炼器材料,一日守株待兔下来,众人或多或少各有‘斩获’。 最终,白骨船停靠在了一片晦暗而阴森的浮山下。 踏踏... 众人纷纷下得船来,踏足于浮山脚下。 望着白骨船无声无息的离去,他们已抬头望向了眼前灰蒙蒙的山峦。 这巨大的浮山笼罩在乌云漩涡之下,左右两峰巍峨而立,雕刻如两尊凶神恶煞的门神。 它们双双单臂高举长叉短戟,怒目俯视山腰前的山道。 前方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荒凉已久的古朴山道,可直通两峰之间的山腰处。 那山腰处似有点点灯火摇曳,隐约可见一残破的灰褐色关隘正横陈于两峰之间! 众人一见远处又是一座关隘封道,顿时心悸咂舌。 “该死的...怎又是关隘?” “不会又有什么鬼将等着吧?” “啐~管他呢,到时看风声不对,道爷我就直接返阳简走人,不伺候了。” “正是,走...先去看看情况。” 一时间,已有人向山道方向探寻而去。 而就在众人临近山道之时。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突然响起,让人闻之心胆俱裂,不知所措! 众人猛然停下脚步,多有畏惧、惊疑地仰望山腰处那正传来鼓声的关隘所在。 这鼓声听在耳中,可谓遍体生寒,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起了生死关内阴兵勾魂的骇人情景。 噗噗噗...!!! 随着鼓声不断震天响,眼前山道两侧的古朴石柱上,竟燃起了熊熊幽火。 随之依次向上点亮山道,直达关隘。 就连山道上的铺石阶梯,都被绿幽幽的小火苗点燃,灼如翡翠炎玉。 “快看!山道上有人!” “好...好多!” 众人纷纷惊疑侧目下顾。 “啊~是是是阴兵!” 但见不知何时,这一根根火柱之下,竟然相对站立着一个个阴兵身影! 他们无一不是身着冥服的阴兵,肩臂处绞缠可勾魂摄魄的铁钩锁链,目露凶光,阴森而恐怖。 只是此刻,这些阴兵鬼差并没有攻击他们,而是就那么静静地杵在那,似是此间山道的守卫雕塑? 魏无忧素来胆大,他大大咧咧上前,正向着最近的一名阴兵伸出了手中的大棒。 “无忧...!” 魏无伤当即冲上,便要阻止其莽撞行为。 可魏无忧却用大棒在阴兵面前上下比划了两下,随之笑与一旁惊愕的魏无伤道:“看,没事,瞧把你们吓的...” 随即,他又对着左侧另外一名阴兵比划了两下。 赶来的众人见阴兵果然无动于衷,顿时心神稍缓。 可就在这时,关隘之上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威严断喝。 “呔~!山下阳间来人何故婆妈?还不速速通关!” 此威喝之音,可谓滚滚如雷鸣,震荡八方。 显然,关隘之上仍有鬼将镇守,要不然岂能出声叫他们通过关隘? 果不其然,众人仰望之际,但见破败关隘之上,正有一位威武披玄甲的鬼门将一手叉腰,一手执破陋关旗,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而在其左右,分别站列而开有六丁差将,他们各持刀枪剑戟,模样好不骇人! 此刻,众修士面对这催促之声和严正以待的鬼门将和差将,竟出奇的动也不动,且满脸狐疑不决,甚至悄声议论。 “他娘的..说得轻巧?又想套我等。” “嘁~越是说得简单,套路越深、越狠!” “我看狗屁的通关,这一路下来,哪有一关好通的?那玉骨摆渡人倒是看着好说话,可最是要命,若非我等运气好,恐怕早就被饿鬼和幽灵船带走了。” “正是,说不得这关上又挖好了大坑,等着我们跳呢~” “不行,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先问清楚了再说。” “有理,有理。” 一时间,众人窃窃私语,踌躇不前。 但见一中年修士向着山腰关隘行礼,壮着胆子询问道:“敢问...门将大人,此处是何关?” 那鬼门将嗓门虽如爆雷,却有问必答:“此乃本门将所镇之幽冥第三站,鬼门关。凡孤魂野鬼自鬼门关下过,便是验明魂身,可自去还魂崖,过那奈何桥......。” 中年修士一听此地果然是鬼门关,便接着问道:“门将大人,额...不知,不知要过此关,有何条件?” 此问一出,众修士纷纷侧目凝神。 但见鬼门将似乎有些不耐烦,闷哼道:“~亡魂若过,自畅通无阻。然......” 听到这,众修士顿时屏气凝神,心炫绷紧,暗道果然没好事! 此刻,任谁也都知还有下文了。 果然,鬼门将接着道:“然...尔等乃阳间之人,冥法律令不可废,若想叩关过此鬼门,需得选出六人来战本将麾下六丁差将。若平手或者胜数过半,则可全数通过。可若是胜数未达半数,本将便只得取尔等阳寿一甲子,直至通关或者放弃了。” 鬼门将这规矩虽然看似公平合理,也不似生死关那般被动和凶险,但...试问谁能敌得过幽冥界的守关差将? 如此,战不过便要丢失一甲子的寿元,那可是整整六十年啊! 这要是一直战胜不过,那阳寿岂不在此耗尽而亡,真的成亡魂了? 虽说他们都是修士,阳寿远远超出凡人,但一次就要拿出六十年来堵,这也太过骇人了吧? 只见子桑平丘恭敬行礼,询问道:“门将大人,我等不过下界小修,修为低微,又如何能与大人麾下差将比肩?” “是啊,如此毫无胜算,岂非与送死无异?” 一时间,众人纷纷进言,表示不公,表示强烈抗议,甚至有的都准备使用返阳简开溜了。 而那鬼门将则闷哼呵斥曰:“~聒噪!山外小修,本将岂会欺小?尔等阳间来人大可放心,六丁差将自会压制实力至堪比圣堂大圆满一线。” 鬼将这话一出,众人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虽说六丁差将以圣堂大圆满实力与他们较量,这胜率也很小,但也不是绝无可能,至少总好过先前吧? 可这毕竟是关乎自己阳寿之事,众人难免还有些犹豫不决。 而此刻,鬼门将似乎看出了众人心思,已接着抛出了甜头:“若尔等能一战通关,本将这儿倒是有几件无用的法器......” 说到这儿,他单手一挥,关上半空已悬浮而出六道神光! 这六道神光之内,分别是:鬼头叉、百厉袍、裂魂钟、界影刺、落魂剑、千绝冠! 且这六件法器,无一不是散发着地阶法宝才拥有的气势。 显然,这六件幽冥界的法器虽都有残损,但依旧拥有地阶品级! 见此,众人无不目光热切,大为心动。 只闻鬼门将接着道:“尔等只要能通关,六人中除了战败者外,皆可挑选一件。” 此言一出,意思已经很明了。 也就是说,他们只要能一战而过关,这关上六件堪比地阶的法器,便任由参与比斗获胜或者战平的人挑选。 天地级别的法宝对众人来说,诱惑无疑是巨大的。 若说先前在不知六丁差将会压制实力的情况下,他们定会不假思索的选择放弃,可如今却已不同了。 而这六件法宝不用想,自然是出战的六人才有可能拥有。 于是乎,便有个别修士自知无缘法宝,且也不看好这六十载性命的赌局,选择了使用返阳简离开。 至此,加之在九幽域中殒命的修士,此间留下之人,已经只剩下了七十二人。 经过两方商议,决定各派遣三人迎战六丁鬼差。 他们暂时分别为: 第一位,秋水宗,剑修九层的黑刀木闫邪。 第二位,玄天宗长老,玄修圣堂八层的钟离古。 第三位,谷影宗,实力不明的阵魂刃玉障。 第四位,云家长老,剑修圣堂七层的西门阿凰。 第五位,幻天宫长老,玄修圣堂八层巅峰的子桑平丘。 第六位,山盟领队,玄修圣堂八层的公孙胜。 而这六人中,众人最是看好的,认为胜率极高的自然是木闫邪和子桑平丘。 毕竟二人一个是剑修圣堂九层,可以说圣堂之下无敌手。 而子桑平丘界修六层初期,瞬间施展一些初级的五阶阵法还是得心应手的。如此有五阶阵法在,战胜实力压制在圣堂大圆满的六丁鬼差,希望还是很大的。 也就是说,只要剩下的四人中有两人战平,他们便可以顺利通关了。 ... 一个时辰后,六战对决已然打响多时。 可此刻,众人的头顶似乎笼罩上了一层乌云,显得愁眉不散。 因为第一场关内比斗,木闫邪虽然不负众望一举获胜。但到了第二场,圣堂八层的钟离古在进入关内后,竟然支撑不过片刻,便惨然落败而出。 随后,玉障登场,其表面修为虽然看似不高,但阵道造诣却极为惊人。 据事后传言,他竟是以折光阵不断游走抵御、反弹那六丁鬼差的攻击,最终斗了个不分胜负,这倒是让众人始料不及,却又喜出望外。 第四场,是圣堂七层的西门阿凰。 西门阿凰乃剑修,可以说能与玄修圣堂九层叫板,加之神通飞凰颇为犀利,俨然是众人最为期待的一场。 也就是说,只要西门阿凰能斗得一个平手,子桑平丘再随后拿下一场胜利,他们便胜券在握,甚至第六场都不用再比了。 然而,在一番苦斗恶战之后,噩耗却不断传来......  第820章:五战势不利,六丁丑将出 鬼门关前,众修士翘首以待。 而关前大门却依旧紧闭。 不久之后。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大门重新打开。 关门之内,一名弓背六丁差将已随手将重伤的西门阿凰丢出关外。 此刻的西门阿凰伤痕累累,灵力几乎耗尽,显然是落败了。 随着西门阿凰失利,噩耗已如晴天霹雳随之接踵而至。 众人最为看好的界修子桑平丘,在进入鬼门关内之后,竟然遇见了六丁鬼差中最为难缠的一个! 据子桑平丘回忆所言,那差将手中铜锣一响,便叫人心神紊乱,似魂游天外! 如此,空有界修六层的他,愣是很难集中心神施展强大的阵法。 这一来二往之下,他只得以四阶阵法苦苦支撑,最终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只能落得一个平分秋色。 至此,六场角逐已去五场。 然而结果却让人如坠寒潭谷底。 一胜、两平、两负! 如此,若是最后一场出战之人不能取胜,那在场的所有人将要被强行收去一甲子的寿元! 试问,谁能不忐忑,谁又能不心忧焦虑呢? 最关键的是,他们事先决定的人选,即将最后登场的是老道公孙胜。 公孙胜虽然是圣堂八层,成名已久,但他毕竟是玄修,且还是散修中的玄修! 要知散修和玄门世家之间,无论是修炼资源还是底蕴等等都无法相提并论。 所以,公孙胜无论是在功法神通,还是法宝底牌等方面,都无法与前五人相比。 如此,胜负可料,恐怕就是想斗个平手,都是万难。 一时间,众人忧心战局,已议论纷纷。 “哎~早如此,就让子桑长老殿后......” “现在说这些有何用?” “这...连子桑长老都打了个平手,我看公孙前辈...难啊!” 见此困窘局面,站在关隘前的公孙老道,只觉肩头如抗大山。 不过,他倒也硬气,正立于人前,闻身后耳语之声,咬牙道:“哼~诸位放心,贫道就是拼个玉石俱焚,也要赢下此局!” 说着他便要挺身迈步而出。 可身后却传来了劝阻之声! “公孙前辈且慢。” 公孙胜见出声者是幻天宫天女,脸色好了许多,礼敬道:“不知天女有何赐教?” 白恋星看了看那还未打开的关门,随即微笑建议:“眼下六丁鬼差还未出关,不如就由恋星代替前辈出战吧。” 此言一出,公孙胜为之动容。 他深知白恋星身份超然,不仅是青云客卿,还是幻天宫天后与五行剑仙之女,更是五行宗宗主天机道子的道侣,阵道造诣可谓天纵之才。若是天女待自己出战,那将截然不同。 可就在此时,幻天宫众人却瞬间色变,纷纷劝阻。 “殿下不可!” 但见子桑平丘苦口婆心道:“殿下,您圣体还未完全恢复,又岂能再战?” 魏无伤亦叹息苦笑:“~即便你再次强为九变秘术,恐怕也只能与六丁差将斗个不分胜负。如此,于事无补。” 众人听了,大为赞同。 若白恋星身体已完全恢复,或许还有战胜的可能性。 可如今的她,显然胜率微微,能得个平手已是不易。 而此时,左侧不远处的慕容复已阴阳怪气的催促曰:“尔等到底谁迎战?可说好了,若是败了,那便是尔等之责,届时可休怪我等不念同道之情...哼哼~!” 魏无忧正在郁闷之时,暗恨自己修为不够,无法出战。 这一听那对面的慕容狗又开始哼哼唧唧聒噪犬吠了,他顿时火起:“老狗~叫唤甚?有本事你上啊!” 慕容复见魏无忧这小辈竟敢藐视自己,顿时怒起:“魏无忧!尔不过一小辈,竟敢......!” 正在盘膝恢复伤势的西门阿凰虽是坤道女流,却也性格刚烈。 不等慕容复还以颜色,她已睁目开来,丹凤眼扫视向了慕容复:“哪来的恶犬狂吠?我等皆为通关苦战筹谋,尔却扬言秋后算账!怎么?事未了,你慕容复便想过河拆桥?” 慕容复闷哼一声,不屑道:“哼~我慕容复只是实话实说。前番五战,我方三人一胜一平一负,已不辱使命,完成重任。反观尔等战绩,呵~着实让众人大失所望啊!” 显然,他这话中充满讽刺之意。 意思是,我方已完成任务,可谓旗开得胜。可你方却连战连败,陷众人于危局,还有何话可说? 此言一出,对面众修士义愤填膺,纷纷指责。 “慕容道友说得对,尔等有负众望!” “我等甲子寿元,皆汝等出师不利所致!” 只见子桑平丘已叹息开口:“诸位莫要再争。哎~平丘未能取胜,有负众望,我之罪也。” 如今变得极为低调寡言的燕飞雪,见两方在此困窘局面下,竟还在只顾相互攻坚,已沉面道:“住口!如今终战在即,已不是自责指责之时。” 说着,他看向了子桑平丘等人:“诸位前辈、道友,还是早做决断吧。少时关门便开,再不可耽搁。” 显然,燕飞雪这劝说之言中隐含深意。 那便是,公孙胜恐怕不行,你们还是快些选一可靠的人选,否则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再没机会挽回了。 见此,众人已再次陷入焦虑,窃窃私语了起来。 白恋星自然坚持亲自出战,想要冒险一试。 众人也知道,若界修五层的天女迎战,虽然希望颇为渺茫,但至少也比公孙老道高那么一丢丢。 但幻天宫龙丘飞皇、子桑可儿、至子桑平丘,乃至魏无伤等五行宗人都坚决不同意。 因为他们深知,一旦白恋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使用秘术,必将造成极大的反噬,甚至可能影响到白恋星日后的道途,留下不可挽回的隐患! 试问他们又岂能同意? 一时间,众人陷入两难之间。 而就在此时,关上手持破旗的鬼门将,已再次现身,同时大旗一挥。 轰隆隆~ 沉重的鬼头关门,已吱呀呀地随之打开。 阴森的鬼门通道内,隐约可见一身高九尺的六丁鬼差身影,正双手左右各垂着两柄浑铁骷髅锤。 关上鬼门将威严声出:“第六战,起~擂鼓!” 咚...咚...咚咚! 震人心魄的擂鼓声自关上两侧响起,让人望而生畏。 关内烟雾消散...... 但见那九尺差将坦胸露背,膀大腰圆,站立如山,头生双牛角,双眸幽火摇曳左右如流云。 此刻,他透过洞开的关门,远远扫视关外众修士,声音低沉如牛鸣:“吾~乃鬼门将麾下,丁丑差将阿高是也,关外阳人...谁敢来战?” 众人在先前已知晓,所谓六丁鬼差者,为六位鬼门关的差将守卫。 他们虽然是幽冥界中最低级别的冥将,却也不是关外的阴兵可比。 而六丁者分别为:丁卯将阿明;丁亥将阿平;丁酉将阿申;丁末将阿隆;丁巳将阿虔,还有眼前的丁丑将阿高。 六差将各有神通本领,可谓天赋异禀。 而那关内候战的丁丑将阿高人如其名,那叫一个身高马大、体壮如牛,只看那有常人腰身粗的手臂,便知其乃是一位幽冥界中的威猛力士。 此刻,山大般的压迫感已远远扑面而来。 公孙胜在见得关内丁丑将的身板后,已苦涩叹息摇头。 显然,他已知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是这丁丑将的对手。 因为他是依赖法宝法器的玄修,而自己的法宝等底牌,根本就没有一样是能应对眼前这差将力士的。 至于使用神识类攻击云云,那是应对寻常山外炼体士的手段,可眼前的幽冥界差将还是算了吧。 阴兵、鬼差隶属幽冥界,其身虽不及天外仙人,但魂魄之力,却极为强大?对他们这些山外山的修士来说,简直是固若金汤无懈可击。 也就是说,这丁丑将力士对他而言,就是无敌的存在。 而此刻的白恋星亦愁锁了银眉,凤目而望那鬼差力士,心中苦涩而叹,‘若夫君在此,定能与之抗衡,可惜...’ 想到这儿,她看了眼左右沮丧、无计可施的众人,随即露出一抹动人的淡淡笑容:“此战干系重大,恋星愿尽力一试。” 说着,她不顾众人劝阻,便要上前应战。 可就在此时,一道劲装背影已挡在了她的身前,随之迈不而出,同时冷酷道:“我来。” 众人顿时睁目错愕! “二...二虎!?” “二虎兄弟你作甚?莫要冲动,害死我等!” “嗨~你以为你叫二虎,就当自己真是老虎!快回来...别犯二呀~” 不错,此刻阻止白恋星,挺身而出者,正视扮作冷酷二虎的洛羽。 在众人看来,二虎虽然劲力过人,甚至都能和那伴生兽幼崽较量一二。但...那也是在莫庄公子的相助下啊,若无莫庄公子恐怕这二货早就被伴生兽幼崽拍成肉饼了! 再者,这丁丑将看着就极为生猛,就凭你那点力气,又岂能与之相比?这可是堪比圣堂大圆满的鬼差力士啊!那一锤子抡下,非得从头稀巴烂到脚后根! 一时间,众人望着‘自告奋勇’,已迈步而向关门走去的二虎,顿感万念俱灰! 尤其是在两人身板对比之后,更是长吁短叹...... “完了...完了,还不如让公孙老道上呢。” “道爷我,嗨~还是先算算自己能剩下多少寿元吧。” “哎呀~老朽岁寿寡薄,若再收甲子,岂不命休不远矣!” “这...这二虎,误了我等矣~” 可此刻的莫庄却独树一帜,摇扇卖弄风度,扬言道:“呵~诸位休得乱言,此乃本公子之意!” 说着,他看向白恋星和公孙胜:“两位大可放心,本公子已看破此关!” “哦~!”公孙胜是又惊又喜。 白恋星见莫庄如今已今非昔比,竟如此信心十足,顿时笑颜点头:“敢问莫公子有何高见?” 众人一听智慧化身的莫庄公子竟然如此笃定,也跟着震惊地看来,纷纷询问道理。 只见莫庄故作神秘,摇头晃脑曰:“天机...不可道也,尔等只需静候佳音便可。” 不得不说,莫庄的话还是很有作用的,尤其是在他那神神秘秘的装逼模样下,反而叫人心生些许期待,竟信了几分,相互窃窃私语。 “我看,定是莫公子火眼金睛,真的看出了道道,这才叫二虎出战。” “二虎劲力不俗,加之莫公子秘计,定能取胜!” “有理,有理!” 此刻,望着一副信心满满样子的莫庄,白恋星随之将目光停留在了二虎的背影上。 不知为何? 这背影虽然对比那丁丑将阿高显得十分弱小,但自己却觉得莫名熟悉,且充满安全感。 此刻,二虎自行上阵入得关内,虽然有莫庄这灵魂人物表示肯定,但关乎一甲子的寿元赌注,众人心中还是忐忑不安。 二虎站立关内,扫视四周。 这鬼门关内亦如翁城,只是没有生死关内大,要狭小许多,更像是一处竞技的圆形角斗场地。 而关隘之上,多有阴兵列阵,一面面破陋幽冥界残棋猎猎,关内地面暗沉玄石铺就,依旧留有前番无轮对战的痕迹。 此刻,最后一场决战还没有开始,所以关门还未关闭。 众人只见那人高马大如小山岳的丁丑将轻巧的一转手中浑铁骷髅双锤,双双抗于肩上,俯视眼前二虎,竟语出惊人道:“你......很强!” 此言一出,二虎微锁眉头。 他心中暗道,这丁丑将难道能看出我的实力? 可这话听在众人耳中,却颇为惊讶! 因为前番五次对决时,即便是面对获胜的木闫邪,六丁鬼差都没有说出这话! 难道这山盟二虎的实力,还能比黑刀木闫邪更加强劲?亦或者,莫庄公子真的有什么妙计,让二虎实力暴涨云云? 不过,此刻的他们可管不了这些了。 至少丁丑将说眼前的二虎很强,便说明二虎或许真能力挽狂澜呢! 与此同时,玉障那狐疑的目光也投向了二虎的背影。 只见二虎依旧冷酷:“丁丑大人眼力惊人,在下倾佩万分。不知大人能否看出,我身后关外有几人...更强?” 此言一出,众人大多愕然,更是不明所以。 他们心中暗道,还tm几人?要有更强的,还用得着你二虎上? 丁丑将闷哼一声:“想考验本差将的眼力?也罢~许久未见来人了,便叫你见识见识。” 霎那间,这丁丑将的一双冷眸已扫视向人群。 冷眸不断变化方位,幽火摇曳,只片刻。 他便重新俯瞰向身前二虎,声如牛鸣曰:“一人强你一线,两人极强,还有二人深不可测。” “啊!什么...?” 一时间,二虎身后已炸开了锅! 若是这丁丑将所言非虚,那岂不是他们中有五人隐藏了实力? 与此同时,玉障那本该怀疑二虎的目光,瞬间扫视向人群。 他本来还有些怀疑眼前二虎是天机道子,可这丁丑将的一番话,让他立刻打消了念头。 也不知,他原何认为洛羽还在此间,更不知他又为何笃定二虎不是洛羽! 第821章:五强意蛰伏,二虎战丁丑 此刻,玉障为何会忽然改变自己想法? 因为若是比眼前二虎还要强的还有五人的话,那其中‘极强’者两人,应该是自己座下的刀皇和阵后。 而那天机道子洛羽若还在此间,其如今的综合实力应该不俗,但不可能是‘深不可测’的另一人,恐怕是丁丑将所言的‘略强于’眼前二虎的那人。 再者,若这二虎就是洛羽,又岂会无智地冒着暴露的危险出手? 不得不说,纵使墨灵圣主多智如妖,但也有误判的时候。 此刻,身旁谷寒霜悄声道:“宗主,这二虎是月焯神君的人,不过小小凝星修士,但不知为何?听人说他在进入迷宫壁垒后,就忽然变得蛮力过人,甚至还与伴生兽幼崽交手过。” 玉障闻之霎那眯眼,随之沉吟思量:“蛮力过人!伴生兽...?” 忽然,他轻笑道:“呵~险些忘了那孽畜......若此二虎乃阴墟鬣兽魂融身变化,一切便说通了。” 谷寒霜诧异,悄声道:“宗主是说...那凝星小修二虎已死,而眼前之人是......!” 玉障扫视左右,抬手制止:“且看此人蛮力如何,便知真假。若他真是阴墟妖孽,必定肉身强悍,届时倒可拉拢一二,为我所用。” 谷寒霜则有些困惑:“额...老朽愚钝,若这二虎真是妖孽所化,为何要助我等?况且那洛道子肉身也极为强悍。” 显然,他这话中之意,还是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二虎就是伴生兽变的,且依旧怀疑此人就是洛羽。 可玉障则轻哼曰:“~莫要忘了,洛羽虽是蕞尔小子,但也是天机老儿的传人,绝非愚蠢之徒,又岂会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出战。反观阴墟鬣乃虚空兽,它被困于崩塌的幽冥界中日久,岂能不思回归太虚? 它虽肉身被灭,恐怖不过是金蝉脱壳之计,定早已化为人形,图谋混迹众修之中,好乘机悄无声息的离开这幽冥界的束缚。 须知,阴墟鬣一旦魂化人形,便可巧夺他人之身,强其体魄,吞其魂魄,晓其往事,虽形同夺舍却胜于夺舍。 如今鬼门关挡道,眼见众人无力通关,这孽畜岂能不心焦?” 谷寒霜顿时明悟:“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这孽畜现在是人身兽魂之体,寿元已经和夺舍之人无异!一旦通关失败,它也将折损甲子寿元,更不想被困在此关下!” 玉障嘴角翘起:“正是,不难看出那玉骨摆渡人本就欲诛它,它恐怕早就迫切的想要离开这幽冥界,要不然也不会甘心舍弃自己的肉身混入人群至此。” 见此,谷寒霜就有些不解了:“既然它已混入我等之中,化作了那二虎,为何不直接使用返阳简...?” 不等他说完,一旁刀皇已轻哼一声,不加掩饰的鄙夷道:“~愚蠢!莫忘了,它是虚空兽,但也星空藤的伴生兽。” 此藐视之言一出,谷寒霜可不敢动怒,不过他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星空藤可是造化灵物,阴墟鬣既然在星空藤下蛰伏至今,如今也没有选择直接离开,自然是为了得到星空藤剩下的灵叶。 若真是如此,那眼前出战的二虎倒是真有可能就是阴墟鬣所化! 难怪自己先前还有些纳闷,这二虎过去一路不显山不露水,修为更是平平。这一到了迷宫壁垒中,怎就突然变得蛮力惊人呢...... 哼~愿来如此! 而化身二虎的洛羽,此刻哪知道墨灵圣主会想得这么多,这么丰富? 他出战其实主要是因为不想白恋星冒险,也是无奈之举而已。 此刻,他在听了丁丑将的话语后,心中可谓震惊万分! 那两名深不可测之人别人不知,他却能猜出,应该就是夺舍玉障的墨灵圣主和赋二代。 看来自己这位便宜兄弟果然混在其中,一路跟随至此! 至于强过自己一线的,应该是那阴墟鬣残魂分身所化。而另外多出的两个极强的人,又是谁? 此刻,他依旧背对众人,并未回头,况且也不便回头。 可他脑中却正在不断筛选而过身后众人的身影...... 自己本欲借助这丁丑将的眼力,推断赋二代是在自己身后?还是留在了黄泉古道结界内? 可这不问不知道,一问之下,可谓大出意料之外!不仅问出了赋二代极有可能就在身后人群中,且还多出了两名神秘的强人! 自己如今若是在不出动玄阴、白阳的情况下,确实无法战胜堪比太一的阴墟鬣人形魂身,而能被眼前丁丑将称之为极强的自然远超太一。 忽然! 他脑中一个个快速闪过人影画面,猛然间死死定格在了玉障身后左右两位身着谷影宗弟子斗篷的身影身上。 这两人似一男一女,看着不过是寻常谷影宗凝星左右的弟子衣袍行装,但能跟随在墨灵圣主左右,叫人不得不疑! 短暂思量后,他故作惊怒,冷眼侧目,扫视后方关外的一众修士,不悦冷言:“哼~!五位倒是好生舒坦。” 此言一出,众人也多有狐疑地扫视左右四方,纷纷不爽的嘀咕着。 显然,他们也是如此想。 明明还有五人这么强,为何不早些上,反叫他们去冒风险搏杀? 而这些话听在丁丑将耳中,却显露几分鄙夷:“凡人...终究是凡人,只知尔虞我诈。” 说着,他傲然而视眼前两手空空的二虎,已不愿再等:“阳人小子,亮出你的兵刃吧。” “兵刃?”二虎瞅了瞅丁丑将手中的浑铁骷髅大锤。 丁丑将还当眼前阳人是要等自己先亮兵刃呢,便双手轻巧的一转手中双锤,‘呼呼’交叉于胸前,牛鸣介绍道:“此双锤乃取我幽冥浑铁,以幽冥之火打造,长五尺五寸,重一千八百斤,就是摧山捣海也不在话下。” 此言傲然之声一出,众人纷纷摒弃惊叹。 暗道此双锤竟然重达一千八百斤!就是不知是何等级别的凶器,不过应该不低,肯定超过了天阶,让人艳羡啊。 此刻,二虎看了看对方的千斤浑铁双锤,又看了看自己相比之下颇为渺小的空空双手,只得赞叹道:“好锤,好锤!” 可丁丑将则挑衅地看了眼二虎,昂首曰:“哼~要你说?小子...该你了!” “额...”此刻的二虎十分犹豫,他为不暴露真身,自然不愿拿出兵器法宝。 如此,只得硬着头皮问道:“...在下若说没有兵刃,差将大人...信否?” “嗯~!”丁丑将顿时兴怒欲发雷霆:“汝敢藐视于我?” 见此,二虎叹息一声,只得双手伸出,亮与不解的丁丑将看,同时恢复冷酷道:“此...双手乃取父母之精血,先天十月孕育而成,经由后天春秋千锤百炼!故,左右各生五指,变化无穷......” 此言一出,众皆愣在了当场,那叫一头雾水,不知其所言!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二虎双手‘呼呼’生风,不断变化成拳、掌、爪、指等等,煞有其事地摆弄各种招式,且冷酷依旧的介绍着:“此双手......并,可成掌;握,可成拳;擒,可成爪;勾,可成锥......,左右呼啸如狂风,前后来去似奔雷!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也是不在话下的......” 话音未落,那丁丑将已一声怒喝:“住口!蕞尔小子,竟敢戏耍本差将?” 众人纷纷无语,暗道你这闷葫芦不说还好,怎一开口便是狗屁话?还九天揽月五洋捉鳖!你怎么不干脆对那丁丑将直接来个猴子偷桃呢? 众人叹息摇头,暗道这下完了,还没动手呢,就先不智的惹怒了丁丑将,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只闻怒喝声未落,呼啸之音已起。 呼~!! 那一只便有近两千斤的浑铁骷髅大锤,已高高抡起,正向着还在摆着毒蛇吐信动作的二虎当头砸下! 罡风呼啸摧人面。 若是这一锤砸实了,恐怕二虎那大好头颅就真的要如鳖一般,缩头入胸腔了! 轰~ 一声爆裂震响,碎石尘土飞扬,众人只觉脚下大地都在颤抖。 可关门也在此刻轰然关闭! 显然,他们已无法知晓关内那关乎命运的最后一战之战况,只得在关外徘徊,于煎熬中等待。 与此同时,鬼门关内。 “嗯~?!” 丁丑将略显惊讶地俯视着自己右手中,那已崩裂了地面,深陷入地下的浑铁骷髅锤! 随即,他凝视向了二虎,沉吟问道:“你...是如何躲开的?” 正如这丁丑将所言,他那看似凶猛的一击,竟被眼前凡人轻松躲开了! 且以他的眼力,竟然没有察觉到对方躲避的动作变化,好似自始至终就从来没有动过! 丁丑将阿高身为六丁差将,活了不知多少岁月,虽然此刻自己实力压制在下界修士圣堂大圆满一线,但眼力可没减弱半分呀。 试问,如此诡异的事,他能不惊讶吗? 而此刻的二虎正站如松柏,面容依旧冷酷,甚至都不去看丁丑将一眼,只轻轻掸了掸肩头落下的尘土,淡淡道:“我~没有躲。” “没有躲?哼!”丁丑将闷哼道:“不可能!若没有躲闪,本差将的铁锤怎么可能打空?” 只见二虎抬起头来,耸了耸肩:“也许...是差将大人自己打偏了呢?” 骤然闻听此言,丁丑将犹如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羞辱。 要知他身为幽冥界鬼门关的六丁差将,虽无法与天外上仙相提并论,但比上不足比下总有余吧?又岂会出现打偏这种低级失误? 何况,此刻二人相对不过数尺,焉能失误!岂非藐视于我? 他顿时怒喝:“区区阳人,竟敢藐视本将?找打!” 霎那间,孔武有力的左手已高高举起,另一只浑铁骷髅大锤,已经裹挟猎猎罡风,骷髅眼洞中发出如鬼哭狼嚎般的唳音,正向着二虎再此怒砸而下! 反观二虎,依旧不动如山,且露出一抹诡异的淡淡笑容,只顾望着丁丑将扭曲的大脸庞。 此刻,丁丑将虽然怒气冲冲,但内里却格外的精神集中,正死死盯着眼前的阳人小子,他不相信这阳人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躲开自己的雷霆一击! 可就在他手中浑铁骷髅锤化作残影,即将呼啸至眼前小子天灵盖时。 此刻精神高度集中的他,却猛然间,仿佛听到了一声...龙吟! 对,就是龙吟! 这龙吟声若有若无,飘渺如在千万里之外,又似在自己识海中响起。此声微玄,虽然短促...却充满怒意,透着警告,竟叫自己一霎不受控制的心神一颤。 而就是这么如同幻听的一刹那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这...!?” 丁丑将牛眼瞪圆,眸中幽火颤动。 自己手中的浑铁骷髅锤,竟鬼使神差般堂而皇之地闪现偏离了开来,且狠狠地轰击在了眼前小子的身旁。 砰~! 碎石再次飞溅,尘埃弥漫。 丁丑将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如眼前污浊的尘埃般一片混沌! 这...十分诡异,却又颇为自然,仿佛自己本就是要锤打此处一般。 望着眼前愣神的丁丑将,二虎随之指着自己脚下,说道:“看,我没有动,明明是差将大人您自己打偏了。” “你...!”丁丑将惊醒之余,已瞪向了二虎:“你...你如何做到的?你明明是肉身凡胎,下界小修,如何能影响本差将的判断?” 显然,丁丑将之所以会如此,那是因为玄阴暗中神识干扰,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这丁丑将的攻击在刹那间产生了小小的偏差。 可二虎却显得有些愕然和无辜:“差将这是何话?在下着实不明白。” “不明白?”丁丑将闻之大怒:“好小子,忒狡诈!以为这样便能震慑于我?叫你轻松过关?受死~!” 话音未落,他双臂灌力咕咕隆起,双锤前后交错已如霹雳般抡扫而下。 那双锤,一个轰向二虎大好头颅,一个则扫击其腰身,可谓左右夹击,上下无空隙,不仅威猛且刁钻至极。 而这一次。 面对左右夹击而至的双锤,二虎终于动了。  第822章:猛虎下了山,千锤雷公相 鬼门关,狭小的翁城内。 此刻,丁丑将双锤左右开弓,那叫一个虎虎生威,好不厉害。 而面对左右夹击而至的丁丑将,化身二虎的洛羽终于动了。 见眼前小子猛然下盘沉力,丁丑将便料定对方是要躲避了,此正中自己下怀。 电光火石间,他全力灌注双臂,已雷喝讥讽:“想逃?晚了...” 这牛鸣断喝声,便是那关外不知内情的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一时间如坠寒潭深渊。 显然,从此丁丑将的气喝声中已不难猜出,二虎定然已落入了下风,要不然岂能逃避? 此时此刻,关内丁丑将手中的两只浑铁骷髅锤,已化作千重怒影,扫荡得密不透风,周遭空间更是罡风呼啸达二三丈方圆! 这等骇人的威势,用飞沙走石、狂风龙卷来形容都不为过,就连八方的空间都显得有些扭曲变形了。 可见此刻丁丑将这暴怒一击,威力已远超先前不知多少倍,且还封死了周遭空间,铺天盖地的暴击而下。 恐怕就是神影修士遇见这等漫天骷髅锤影,也要为之色变咂舌啊! 但...眼见着二虎即将被迫近的双锤千影所击中之时。 异变却突起! 砰! 铛~ 两声刺耳嗡鸣的金铁碰撞之音,几乎同时炸响! 此刻,丁丑将那本该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随之塌陷成了震惊之色。 因为眼前的小子不仅没有如自己所料那般逃遁,反而稳扎马步在原地,硬生生地挡住了自己势大力沉重若万斤的双锤轰击! “你...!” 显然,此刻的他已难以置信得说不出话来。 而此刻的二虎,也正如丁丑将所见。 他左臂如龙上曲握爪,五指死死扣住锤头骷髅眼鼻之中;其右臂有力下挡微弓,看似渺小无力的拳锋已将丁丑将的另一只浑铁骷髅锤,轰击于脚下! 他不看双锤,依旧注视着眼前的丁丑将,语气显得极为平淡,且十分轻松:“大人您又错了,在下从未想过逃。毕竟以大人此时此刻的速度、力量,在我看来,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洛羽为何能如此轻松接下丁丑将这凶猛一击,那自然是因为他无难妖体和双生体的缘故。 不得不说,这丁丑将方才千重锤影,不仅力量骇人且速度极快,要不然也不会至空间扭曲,千重残影搅得罡风肆掠如群魔乱舞。 恐怕仅凭肉眼凡胎是很难捕捉到,这千重锤影中哪两个才是真实的,更别说在须臾间抵挡了。 所以,在丁丑将看来,他只能选择躲避。 而躲避看似可行,实则是一条死路! 因为周遭空间早已为罡风锁死,一旦后遁必将在狭小的二丈空间内,遭受人高马大的丁丑将那一浪高过一浪的锤影攻击,到那时才是彻底陷入被动挨打的死局。 可自己有无难妖体,根本就不需要躲避。 而那千重锤影看似速度恐怖,且眼花缭乱叫人难以捕捉,但在自己双目之下却显得极为缓慢,且虚实可辨。 这丁丑将是幽冥界的差将不假,可此刻毕竟压制了实力。而堪比圣堂大圆满的力士,其看似暴雨梨花般的极速攻击,试问又岂能逃得出自己的双生体的眼力呢? 所以,在捕捉到两只浑铁骷髅锤的真实攻击点后,自己再以劲力硬撼,便可轻松挡下。 此刻丁丑将催力欲收回铁锤,却随之惊疑声出。 “嗯~!?” 此时此刻的他,忽然发现锤头似乎镶嵌在了眼前小子的手中一般,竟然收之不回! 他又试了试,见还是纹丝不动! 显然,眼前小子肉身之力惊人,已到了自己都不得不正视的地步! 见此,他哼哼赞叹:“小子~好气力!” 这一声大喝,顿时叫关外伸着耳朵的众人听得那叫一个真真切切,刹那转悠为喜。 显然,二虎还没有败! 而那谷寒霜则眼露精芒:“那小子竟能叫丁丑将如此称道,看来蛮力果然惊人!” 玉障则嘴角随之翘起。 关内。 丁丑将在见识了二虎的实力后,已沉下心来,开始正视起了眼前的小子。 只见他沉吟道:“不得不承认,本差将还真是看走了眼,你~真的很强。” 说着,他话锋一转,神色陡变:“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话音未落,他竟然在二虎略显惊讶的表情下弃了手中双锤! 只见眼前丁丑将莫名暴退一二丈,那孔武有力的双臂,猛然交叉灌力,至幽玄火光灼灼缠绕,断喝如雷音滚滚。 雷喝之音未落,他已双拳撼地! 轰隆~ 地裂石开。 地动山摇间,二虎只觉脚下地面瞬间崩裂开来。 与此同时,大地之下似有蛮牛怒哮,欲破土而出! “不好!” 一时间,火牛怒角冲天,势不可挡。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丁丑将竟然会弃了双锤,来这一手‘菊花残’! 仓促之间,一股难以抗拒的蛮力已自脚下宣泄而出,凶狠且不讲道理地顶在了某人的屁股上。 轰~!!! 关外众人纷纷仰望,但见一道狼狈身影,下身加紧,手捂要害的被一头火牛幻影撞至半空。 这惨烈之状,任谁见了,都觉得菊花一紧,背脊发凉! “啊~是二虎!” “快看,那丁丑将好生凶残!” 与此同时,丁丑将已纵跃而起,丈高残影尾随火牛幻影之后。 其双臂一展,大手五指一开。 嗖~ 两柄浑铁骷髅锤已呼啸掠至手中,向着要害遭受爆击的二虎便是轰砸而去。 此情此景,分明就是趁你病要你命,可谓必杀之招——真.菊花残! 此刻的众人都明白,他们身处幽冥界中,根本就无法御空而行,自然也就无法有效的在半空中闪避。 也就是说,被击飞至半空的二虎,已在劫难逃! 此刻,二虎身处半空,他自然比谁都清楚这点。 眼下不难看出丁丑将先前有所保留,此刻才是真正动了真火,使出了全力! 若是自己再被这喷火流星般的双锤打中,恐怕不死也要重伤! 但...丁丑将先前有所保留,自己难道就没有吗? 千钧一发之际。 众人只见得半空中仰面朝天的二虎,竟如那海里蛟龙强自一扭身形,搅动八方喷射在侧的碎石,俯视下方。 同时,他连连踏碎数块飞溅的大块碎石,终于借得一二侧遁之力,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火牛怒角的冲撞。 而就在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时,他竟然来了个不退反进,向着那补刀而来的丁丑将彼岸是冲拳硬撼而下! 轰隆隆~ 关上半空拳、锤猛烈对轰,交锋碰撞之音如霹雳炸响八方,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看那好一个六丁差将,真可谓...... 「威猛力士丁丑将,一舞双锤绞飞扬; 风火催、霹雳响,千重万影雷公相。」 再看那敢于硬抗丁丑将的二虎,真可谓...... 「浑似猛虎下了山,拳化金吾掌金刚; 只待差将锤来打,铁爪借势蛟龙穿; 管叫霹雳怒风火,他自双臂铁撼山!」 这一番好斗,拳拳到肉,锤锤要命。 短短数息间二人已斗得百八十合,战得天昏地暗,愣是从半空干到了关上,叫人望着惊呼连连,属实难解难分,也不好说个谁胜谁强。 “这二虎怎如此强悍?竟能与丁丑将硬抗至此!” “看他未有半点劲气外泄,难不成是天生神力的怪胎?” “他娘的,管他是不是怪胎,能赢就行!” 正如众人所言,此刻二虎虽然看着蛮力极为惊人,但他却不似那丁丑将般浑身风火阴罡外泄呼啸,反而周身没有半点劲力外放的征兆。 这在众人看来,十分的不可思议。 因为若是炼体士,无论是内修,还是外修,一旦力战便会显露劲气,这是众所周知之事,而眼前二虎在面对强敌时却没有半点外泄! 如此...要么这二虎炼体已到了恐怖如圣体的境界,才能做到劲气收放自如的地步;要么就是其本就天生神力,体质特殊与众不同。 然而...若说这二虎已到了修体成圣的地步,恐怕任谁都不会相信。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这二虎体质异于常人,天生神力肉身强悍,是千年不遇的炼体奇才!所以才能与这丁丑力士对轰之下,而不落下风! 此刻,在玉障看来,二虎肉身之所以会如此之强,那是因为其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伴生兽所化。 而此刻已和丁丑将再次激战入关内的二虎,正站立于数丈外的丁丑将前方。 他依旧神色冷酷,双拳紧握,浑身劲气内敛,却又充满了无尽的爆发力。 而如今他之所以能在与丁丑将硬刚之下,没有丝毫的气血变化劲力外泄,那是因为他的无难妖体已在回到神赐大陆后,彻底脱离了束缚与压制,顺利进入到了六阶中期。 也就是说,只要不动用全力,自己便可内敛气血,劲力收放自如。 而今自己无难妖体迈入六阶,恐怕就是墨灵圣主都没有想到,所以即便于人前施展劲力,也不怕被怀疑。 反观此刻的丁丑将已怒火中烧,他虽然能看出眼前小子的修为真实境界,但却看不出对方的体质如何。 不曾想这小子肉身竟然如此之强,恐怕至此都没有拿出全部实力。 而就在他准备再次不甘心的发起攻击之时。 二人之间,却忽然凭空显现出了一道威武挺拔的身影。 丁丑将一见来人,连忙单膝跪地垂首。 来人,正是这鬼门关的鬼门将! 只见鬼门将看也不看身后丁丑将阿高,只看着二虎,开口对身后吩咐道:“你不是这位小友的对手,退下。” 丁丑将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行礼告退:“遵命。” 待丁丑将转身离去,那鬼门将便开口问道:“不知小友何方神圣?” 二虎还之以礼:“在下,山海散修,二虎。” “呵~”鬼门将报之一笑:“小友何必以假名敷衍?本将能感觉得到,你并非一般的凡人。” 二虎闻之眉头微颤,暗道这鬼门将为何突然出现中断比斗?又为何料定我并非一般凡人? 思及与此,他随之恢复冷酷:“在下血肉之躯,岂非凡人?” 鬼门将则语出惊人:“本将镇守鬼门已不知多少岁月,自问目力尚可。小友虽是肉身凡躯,但......你的魂魄却非凡人可比!” 此刻二虎虽表面看着平静,但心中却如惊涛骇浪翻滚! 只见鬼门将接着道:“...小友以神识慑阿高,他虽不明你如何做到,但本将却能感知得到,你体内...或者说你的魂魄中,似乎有天外仙神之气息,且这气息本将颇感熟悉,想必我与小友应该见过。” 见二虎依旧冷面不言,只扫视左右。 鬼门将便心领神会,大旗一挥,同时向关外喝曰:“你二人,谁若跃过此界者,便是落败。” 一时间,关上四方结界速起。 随即,他又重新看向了二虎,宽言曰:“小友现在可以放心了,关外之人此刻只能闻激战之声,大可开言。” 而就在鬼门将话音堪堪落下之际。 眼前二虎已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你说得没错,我们的确见过。” “哦~?”鬼门将随之来问:“那...应该是很久之前了吧?” 他之所以如此问,自然是因为幽冥界荒废已久,他在这儿镇守鬼门关不知沉睡了多少岁月,不是很久之前又是何时?。 只见二虎淡淡道:“的确很久很久了,记得...那时恰逢暗源汹涌,幽冥倾覆在即,黄泉巨碑轰折断崩......而我就是那时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此言一出,鬼门将霎那惊疑色变。 他清楚的记得,当年暗源突然侵袭幽冥界时,他们没有防备之下节节败退,只得退守黄泉古道。 而就是那时,铁碑崩断之际,却有一位神祇魂魄驾临。 当时,冥界将倾,可就是这种危局之下,就连他们这幽冥界的主神都要亲自跪拜相迎,且好生护送那神祇魂魄去往归墟轮回,不敢有丝毫怠慢。 因为,那看着不过孩童大小的神祇魂魄,正是始神洛天之子! 难道眼前之人,就是当初的天之子转世? 一时间,鬼门将有些不敢相信。 而就在此时,二虎的左右位置已乍现玄、白两道无爪龙形光影。 随之在阵阵低吟声下,竟显现而出两位年轻的傲然身影。 鬼门将见得这俩身影,已震惊得神色大变! “真...真龙!” 第823章:神祇显真身,六相塑肉身 “真...真龙神印!” 鬼门将见得这俩玄白身影,已震惊得神色骇然,心魂震颤! 此二人正是已幻化成人形的玄阴、白阳。 而身为幽冥界的鬼门将,自然在幽冥界鬼仙之列,也理所当然的见过真龙为何物。 毕竟曾今这幽冥界之主,自家的主神帝释天,也是有真龙印的。 可拥有两道真龙神印者,那所代表着的已经非寻常神祇可比。 因为,高高在上如幽冥主神帝释天神尊,都只有一道真龙神印啊! 显然,眼前之人是如假包换的那转世轮回的天之子无疑了。 此刻玄阴、白阳一出,便是昂首蔑视。 毕竟在他们二人的眼中、骨子里,什么天将、冥将的,在他们眼中都是不够看的。 需知,仙君者为天将拥有天龙印,而位列神邦者方可得真龙印加身,当然这其中天龙有多寡之分,真龙有强弱之别! 而有两道真龙印者,天地之间,万千界内,古往今来,只区区三数,非洛氏不可载承此等造化。 此刻,二人见这小小冥界守将,见了自家主人,竟然还在那站着,顿时显怒容。 但见二人同声同气,断喝如雷显赫赫龙威:“跪下!” 霎那间,那来自天神的滚滚威压已席卷鬼门将心头! 他浑身惊颤,已敬畏得单膝轰然叩地,执旗埋首。 “小将拜见殿下,拜见二位真龙神君!” ... 一炷香的时间即将到来。 此刻鬼门关外,众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结果。 因为此刻,关上虽然起了一道结界,但关内依旧轰鸣不绝。 在众人看来,有那鬼门将告诫之言,这结界自然是为了划分内外的界线,一旦出了此界便算得落败。 可这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关内激战之势似乎仍在继续! 然而他们又哪知,这不过是鬼门将故意制造的小小动静罢了。 此刻众人都很清楚,若是二虎不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战胜丁丑将,那便是平局,可这关乎全局的第六场比斗若是打了个平手,便等于满盘皆输。 而就在众人心焦难耐,议论纷纷之时。 忽然~关内没了动静! 周遭鸦雀无声,不多时... 轰隆隆~ 关门终于打开了,那关上结界也随之消失。 望眼欲穿的众人,只见一道劲装狼狈身影已踉跄着沉重的步伐,于众人紧张的目光下走至关门下,随后重重地靠在了门洞边,呼呼气喘如牛。 众人一见二虎这副模样,也不知到底是输还是赢,心中直打鼓。 只见魏无忧已急不可待的催问,呼问:“二虎,赢了没?” 二虎依旧喘气,只伸手微微摇摆。 见得此手势,那慕容复顿时翻脸,跳将了出来:“好啊~果然被我料中!” 说着,他怒指向五行宗、幻天宫等人:“尔等竟叫这小小散修去战,岂能不败?如今人人甲子寿元将失,皆...汝等之过也!” 一时间,怒愤指责之音四起,毫不留情面。 可就在此时,二虎似终于缓过了气来。 他先深深地舒了口长气,这才开口道:“呼~谁说我败了?”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讥讽而笑:“呵~还在嘴硬,你若没败,岂能这幅模样?又为何羞于启齿,只得摇手?” 二虎随之抬手挥了挥,示意道:“这...难道不是‘没事’的意思吗?” “啊~!?” 一时间,慕容复等怔在了当场。 暗道你tm既然赢了,摆什么手?点个头也好啊! 而反观魏无伤这边,那是一个个喜笑颜开,吐气扬眉呀。 尤其是莫庄,已昂昂然,摇动着折扇自吹自擂道:“嘿~看到没?本公子早已料定,二虎定能取胜。诸位...可有差迟?” “莫公子,真神人也!” “哈哈哈,莫公子高明啊!” 与此同时,关上鬼门将已再次显现。 果然,鬼门将‘砰’的一声力震手中破陋大旗,一举威慑住了众人! 待叫得关外不敢出声后,他才威严声宣布曰:“六战平局,尔等......过关。” 此言一出,众人再也忍受不住激动之情,欢呼雀跃,纷纷庆幸自己总算不用折寿了。 只见鬼门将接着道:“本将有言在先,若是六战得胜或战平者,可依次入关,自行挑选一件法器。” 说着,他扫视向了旗开得胜的木闫邪,面无表情道:“你...入关择器。” 木闫邪迈步而出,在关门边遇见二虎时,他竟停下了脚步微微点头一礼。 如此,算是打了招呼,有存了一丝敬重之意。 此次通关,他们有资格获得鬼头叉、百厉袍、裂魂钟、界影刺、落魂剑、千绝冠六件法器中的四件。 木闫邪第一个进入关内挑选,自然选择余地最大。 他乃剑修,虽然黑刀本就品级不俗位列地阶,且做了本命剑器,但他还是选了那把堪比地阶下品的落魂剑。 因为,与其互有情愫的师妹秋水伊人的剑器,仍旧是灵阶。 显然,这是为心中佳人所选。 而玉障在进入鬼门关前,竟然也停下了脚步,对着一脸冷酷的二虎微微扬起了嘴角,点头打了招呼。 在二虎困惑的表情下,他也不说什么,便进入关内选了那堪比地阶中品的百厉袍,出关时已穿在了身外。 此袍背秀鬼怪金纹,可召百鬼厉影,犹如百鬼夜行势不可挡,端得厉害。 第三位子桑平丘,则选择了一顶地阶下品的千绝冠。 这千绝冠乃一玄色簪冠,上雕千叶,层层叠叠各不相同。 此冠并没有什么攻击或者防御的神通,而是一件可以提升精神魂力的辅助法器,对施展阵法有着极大的裨益。 此物倒是与白恋星欢灵萧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一个作用周遭空间元灵,一个则加持自身。 最后自然是二虎入关挑选。 他选了那勉强堪比地阶中品的界影刺。 这界影刺锈迹斑斑,看着虽然像一把尺长的六菱尖刺,实则不仅可以祭出穿刺攻击,还能分裂成六股如针,定六合方位成那布阵的极好阵器。 这等精巧的好东西,倒是可以送给小洛云使用。 而此时,那鬼门将已悄然来到了身旁,显得异常的恭敬。 只见二虎上下端详着手中界影刺,问道:“如何?” 鬼门将显然听出话中询问之意,随之压低声音答曰:“回禀殿下,方才择器烙印认主之时,小将已暗中查验,那玉障的确是邪魔,但...其实力深不可测啊,小将冥躯不复,魂力又损耗过巨,万难与其抗衡,惭愧之至。” 二虎微微点头,叹道:“嗯~看来只能按黄老之计,寻那冥书了。” 闻‘冥书’二字,鬼门将面露难色。 别人或许不知,但他身为冥将自然明白冥书是什么。 冥书,乃幽冥界生死法则所化的神器,定生死,勾亡魂,只要是下界之生灵,莫说你是太一、尊者,即便是神兽之尊、大觉之资,只要轻轻一笔勾画在书,便叫你阳寿断绝,魂落幽冥! 想到这儿,他有些迟疑道:“殿下......实不相瞒,如今幽冥十三站只剩六站还在我手,而冥书失落在第七站阴曹地府,为暗源笼罩,邪魔环伺,如何能轻易寻得?不过......小将以为,若殿下能得尊上相助,或可有一二希望。” “尊上...”二虎默默记在心中。 他先前在关内,已听闻鬼门将告之,这幽冥界之所以还有六站未失,乃是因为其口中的‘尊上’坐镇幽冥。 而鬼门将口中的‘尊上’,叫做帝小六,乃是当年这幽冥界主神座下的六相荒兽残魂所化。 之所以说是残魂,是因为当年六相力战身陨于阴曹地府,然其魂魄依旧残存,最终重塑肉身化做了人形。 而听闻鬼门将所述,六相之所以要将自己重塑成秀气可爱的小男孩,那是因为他往昔的记忆。 在大荒时期,六相无论流浪到哪儿都让人又惧又恶。其实他本心并无恶意,只是误认了天外仙女为母,便经历了永远难忘的悲惨命运。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怨恨他人,只天真的认为‘母亲’是因为他丑陋才不愿接受他,故而才有了如今鬼门将口中帝小六的样子。 当然,帝小六为了能在这充满腐败气息的幽冥界中维系自己肉身,从而保全残魂不灭,他每隔一段一时间,都会前往黄泉古道的秘境入口下,为的就是鲸吞炼化纯阳之气。 而那纯阳之气,便是万古以来......一个个沉入奈何池底的男婴! 正因为如此,这才有了他们进入秘境时,那如山岳一般的磊磊白骨。 也就是说,云梁洲南部男婴无法诞生的根源,便是化身帝小六的六相冥兽为了维系自己不灭所致。 对此举,是对还是错,是残忍无道还是什么大义牺牲,自己只得沉默...... 对云州那些失去孩儿的母亲来说,这无疑是人间最惨痛的悲剧,是在自己的心口深深的插上一刀。 可对于幽冥界中残喘至今,还在坚持守护六站不失的鬼将阴兵们来说,帝小六没错。 因为只有这样,帝小六才能以肉身保全残魂不散,才能镇守幽冥,才能不叫暗源自幽冥界侵袭入山外山! 据鬼门将告之,当年幽冥主神帝释天自归墟返回之后,便知此界倾覆在即,大势已去,便和六相领着众鬼将阴兵在第七站中力战至竭。 为了保住身后六站,他们这些冥将阴兵都选择了献祭自己的冥躯,其中自然也包括六相。有了众志成城之心,帝释天这才得以用自己的主神龙印和大部神魂为无上宏力,于第七站阴曹地府祭起了一道冥界壁垒。 此后,帝释天虽然神陨了,但其神躯依旧傲立地府之央,威视那冥界壁垒。 而这冥界壁垒虽然能阻隔暗源侵袭,不断削弱敢于闯入的天外魔潮的力量,但...依旧无法尽善尽美,事实也总有一些漏网之鱼。 冥神虽陨,但幸得六相残魂健在。 须知六相当年还不是帝释天座下冥兽之时,便纵横大荒,何其强大? 他虽是残魂之身,却依旧强大,对付那些穿过冥界壁垒被大大削弱的漏网之鱼,还是可以勉强做到的。 而墨灵圣主所来的目的,则极有可能是想设法破坏冥界壁垒,彻底释放暗源,好自奈何池下打开一道暗气缺口,让暗源席卷山海。 同时,也可顺便将他们一举诛灭于幽冥界中。 也不知,这魔头是如何知晓的这些秘辛? 不过,自己若能得到帝小六的相助,寻得那失落的冥书,便可如黄老所言,以冥书的生死法则之力,强行诛杀仍在下界序列中的墨灵圣主! 毕竟,冥书乃掌控无量下界万灵生死的神器,即便墨灵圣主再强,此刻也还是有血有肉的。即便灭不得其邪魂,其肉身寿元大可一笔勾销,叫其成为游魂邪祟之体! 如此,没有肉身维系的墨灵圣主,势必实力大跌,届时能诛则诛,不能诛便镇压,总好过现在。 想到这儿,化身二虎的洛羽便收了手中的界影刺,看向身旁的鬼门将:“我不宜在此逗留过久,既然没有把握,也莫要打草惊蛇。” “小将明白。”鬼门将恭敬行礼。 不多时,最后选完法器的二虎也回得阵营。 而就在四人各选了如意法器后不久。 那鬼门将,已再次出现在关上,开口道:“尔等已通过考验,皆可过关自去。” 此声一出,众人便透过眼前关门,望见对面沉重的另一道关门‘咋呀呀’地打开。 自此,鬼门关顺利通过,可谓有惊无险。 ... 一日后。 也就是众人出发后的第八日。 此刻,一行七十二人,正分散于一处乌云笼罩灰蒙蒙的悬崖上。 这悬崖颇为巨大,奇石光怪陆离六方分布,有的似痴男怨女、有的似山外修士、有的似天外仙神...... 阴风扫过,六方奇石象便会发出或怒、或怨、或喜的怪声,让人听了浑身不适。 奇石正中,立有一颇为健全的高大石碑,上书——还魂崖。 显然,这里便是冥界第五站了。 其碑后撰写有列列小字,大致意思是,只要亡魂触摸石碑,便可自视一生经历,旁人倒也无法窥伺。但六方石阵通晓轮回,会对应你的前世今生显露征兆。 也就是说,这六方奇石对应六种轮回。 只是如今这六方奇石,已损毁了三处,任众人如何尝试,都没有半点作用,显然是不能用了。 不过,据说还魂崖乃亡者回顾一生之地,在这儿亡魂能清晰地看到一生经历的所有画面。而是善是恶、是好是坏一目了然,自会记录在案,传于第七站阴曹地府,以此判其功过升罚,配往随后六站。 只是此刻的还魂崖内外,好似并无阴兵、鬼将把守,显得极为荒凉阴森。 悬崖之外尽是幽冥深渊,远远可对面悬崖之上,山峦如屏,当中半山处耸立着一座残破的巍峨大殿。大殿之后,寒气森森升腾云雾,模糊不清目力不可察。 而在这两处悬崖之间,则漂浮着许多如白玉般的断砖碎石,或大或小散布悬浮缓缓转动。 此刻,有的正在四处观察寻找能到达彼岸的方法;有的则到处查看,想着能否发现什么机缘;有的则席地盘坐,抓紧时间恢复。 而俏金莲正与二虎在一处残石下,一个盘坐恢复,一个则四处张望。 只见俏金莲收回目光,看向已睁开双眼的二虎,随之笑颜如花凑上:“呀~二郎,你恢复的如何?” 二虎微微点头,随即看向了远处的玉障等人。 俏金莲顺着目光看去,随之好奇的问道:“二郎,先前那谷寒霜为何要拉拢你?” 二虎轻哼一声,流露七分冷酷,三分孤傲。 “无他~强大尔。” :。: 第824章:多智的玉障,忘川奈何桥 此刻,俏金莲询问谷寒霜为何前来拉拢。 而化身二虎的洛羽自然不会告之实情,他流露七分冷酷,三分孤傲之色:“无他~强大尔。” 原来自己万万没想到,先前冒险出战丁丑将,不仅没有引起玉障的怀疑,反而让其打消了疑虑,甚至认为他就是阴墟鬣所化! 哎~有时候啊,世事就是这么戏剧。 越是想要隐藏自己,往往越容易弄巧成拙,反被人看出。而越是人前显摆,就越是让人看不透、看不明。 当然,这也是因为玉障是那墨灵圣主,若是换做他人,或许自己已经暴露。 因为,越聪明、越多智的人,越会想得多,也就很容易把本来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这不,如今自己被认为是‘妖孽’化身,魔头便想着来拉拢一二,看看能否为他所用,各取所需。 那谷寒霜还当别人不知他身份,装得可是一个谦卑有礼的老修士,浑似一副惧怕他这‘伴生兽’的架势,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普通宗门长老,畏惧‘伴生兽’呢。 这等好事,自己当然不会拒绝,不仅如此还煞有其事的要求对方助自己获得剩下的所有星空藤灵叶,如此谷寒霜更是笃定无疑,倒是天助我也。 于是乎,自己现在还有了另外的一个身份,那便是魔头的人。 常言道,戏得做足,角得演好! 谷寒霜既然前来找他,自然会被人看到,自己总要做足戏不是? 所以啊,少不得一通鄙视的讥讽,外加不为所动的冷酷形象总是必不可少的。 此刻,俏金莲闻眼前二虎自鸣‘强大’,她顿时显露妖媚之态,搔首弄姿的jiao喘耳语:“多强?多大啊?奴家不信嘛~” 二虎嘴角翘起,捉住其不规矩的玉手,轻哼了一声:“怎么...你这妖精想当众试试?” 俏金莲不仅不羞,还在某人胸口画着小圈圈,嘻嘻巧笑:“只要二郎不怕羞,奴家又怕什么?” 此言一出,二虎顿时变色,连忙躲开:“哼,安省着点,少不得你好处!” 俏金莲妖媚入骨,哪管得了这些,是一得机会就像狗皮膏药一般粘上,推之又来,软磨硬蹭! 同时嘻嘻巧笑:“二郎对奴家这般好,奴家真想一直跟着你呢。” “去去...慎得慌~” 而就在二人你来我往,交锋不下之际。 忽然! 悬崖尽头方向,传来了惊呼声。 “快看,对面有......有光亮!” “浮石...浮石好像在汇聚!” 一时间,众人接踵而至,纷纷侧目眺望。 果然,眼前悬崖之外,玉白的浮石剧烈震动,正于对面如虹的光亮下极速汇聚,向着他们这儿架桥连接而来! 转瞬之间,便于两处悬崖之间,连接而成一座玉白的拱桥。 这拱桥雕梁画栋,闪烁淡淡七彩虹辉,且有飘渺云雾如流水般流淌其下,叫人看着美轮美奂犹如仙界之物。 可与周遭灰蒙蒙的腐朽空间一比,却显得极不协调,颇为突兀。 所谓,七彩鸿光现,必有造化缘。 一名修士见得这七彩玉虹桥横跨两崖之间,中有神亭屹立,猜这桥上定有造化,竟抢先疾驰而出寻觅机缘。 可就在他冲出悬崖,踏上七彩玉白桥的瞬间,脚下一空... 啊~ 他竟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如踩了空气一般瞬间坠入无尽崖下! 这桥如此真实,竟然是踏之如幻? 那些作势也准备登桥的人,顿时吓得亡魂丧胆,纷纷惊慌而退。 只见一人指向桥心,似乎发现了什么? “快看~亭上有字!” 直到此刻,众人才看清桥心正中拱起处,设有一白玉四角亭,亭上七彩流光缠绕成字,曰——奈何桥! 一见这‘奈何桥’三字,众人可谓谈虎色变! 因为随着这三字显现,周遭环境竟随之斗转星移,再也不似先前玉桥如仙,云波如幻了。 呼呼~ 八方寒风滚滚,桥下血浪滔滔,嚎泣之声挣扎于血浪之下,骇人不绝。 定睛睁目去看,那桥下竟都是些奔流浩浩之褐水,险峻窄窄之恶路! 俨如霹雳搭长河,却似火坑浮上界;阴气逼人寒透骨,腥风扑鼻呕钻心! 再看桥下左右两端,波翻浪打,往来残鬼恶魂苦哀嚎,状似狰儿又似狞。 这桥哪是先前仙白飘飘时?分明化作了白骨磊磊山...... 桥长一里二三,阔只一丈二三,高拱百尺,深却千重,上无扶手栏杆,下有抢人鬼怪。左右骷髅作桥柱、片片黄皮裹灯罩;往来怨魂作灯油、挫了筋脂拧成芯! 崖壁险峻小道上,赤脚蓬头腐尸走,来去皆作罪业鬼,枷缠身、锁肩胛,打上幽冥、烙鬼印。 你看此间壁陡崖前,挂的竟是青红黄紫色丝冥旗,旗下乍显一鬼将呔凶恶。 再看鬼将身旁枯骨架了空铜锅,其后蹲的是一笑脸华服、手握汤勺的白发美妇人! 这美妇人,好奇怪?身后一张垂布白幡,上书——孟婆汤! 此...可不就是那传说中,捣持孟婆汤的孟婆嘛? 不曾想,这孟婆生得丰韵美人,窈窕似淑女,绝不似传言的弓背老妪丑模样。 还不等众人多想,那阴兵崖前森森幻幻两列显,锁链噌噌铛铛上下缠! 众人一见纷纷惊骇倒退,嘶呼不敢靠近前。 莫说是他们,就是崖外桥下的恶顽孽魂都骇破了胆,被那铜蛇鹰犬争相餐,永坠奈何无了出路! 真是...时闻鬼哭惊魂嚎,血水浑波万丈高。 让人望着,不免心惊胆战,尤是那鬼将凶神恶煞,只看了一眼便背脊发凉,肉颤心惊。 好在,那孟婆美妇人笑得人畜无害,只对着空锅敲了三响,唤醒了众人:“你等阳人莫惊慌,此地不害寿元人,且听好,也且看好。” 众人闻之心中稍安,连忙齐齐行礼:“多谢二位上仙,我等恭听、恭听。” 但见那孟婆笑得灿烂如霞,掩袖遮口鼻,眼若月牙儿:“上仙?嘻~嘴真甜。” 说着,他‘铛~’的一声,又敲了下空锅,念念道:“可惜锅中无了汤,否则定要奖赏尔等,也好尝尝婆婆的手艺。” 此刻,那铜锅金鸣余音未消,依旧惊颤众人之心。 闻得这孟婆要请他们喝孟婆汤,他们霎那面如白纸,已有人敬畏的陪笑道:“婆...婆婆爱戴,我等心领便是,喝汤...呃~就算了吧。” 孟婆随之一笑:“看把你们吓的,又不是毒药?” 众人垂头诺诺不敢言,可心中却是叫苦腹诽,‘毒药?毒药都没您老的孟婆汤毒好啊!那可是喝了就忘记一切的恐怖之物,这要是喝了,岂不成了啥也不知的傻子?’ 而就在此时, 铛铛铛...一连六声响。 孟婆已自顾自的,如导游一般介绍道:“这奈何桥啊,横陈忘川河上,过了此桥,便是彼岸,彼岸好啊~彼岸开满了红艳艳的彼岸花,连尊上都喜欢呢。” 说着,她流露惋惜之色:“哎~可我幽冥倾覆已久,时至今日再无魂泪滋养彼岸花,故彼岸花早已枯萎。” 闻彼岸花名,丹道天才魏无伤已忽然响起,震惊道:“此地真有彼岸花!” 众人见魏无伤吃惊的模样,想来这花儿定是好宝贝,连忙询问彼岸花为何物。 只见魏无伤回想长青老祖曾于药园中提及的内容,说道:“家祖曾言,彼岸花又名曼珠沙华,花开千年,花落千年,花叶永不相见,乃接引之花。得此花,入丹心,一生若有情长憾事,哪怕身死,也有可能凭借此花聚魂凝魄,接引天地之灵重塑肉身,重返人间!” 此言一出,众人霎那显露惊骇之色,随之化为无尽的渴望。 若魏昙花所言当真,那这彼岸花简直就是能起死回生的仙丹呀! 此刻,那孟婆惊艳地看了眼魏无伤,赞叹道:“这位小郎君倒是见闻博广,嗯~说得不错呢。” 说着,他看向众人:“若是尔等能留下一滴情长泪,便可安然渡过奈何桥。待到彼岸,婆婆我以泪滋养彼岸花,好叫其重开赤艳彼岸。届时尔等只需各自盘坐沉心于花海之中,自有花灵择主愿融彼心。” 很显然,此言无疑是在告诉众人。 这彼岸花需要泪水的滋养,你们要想过眼前的奈何桥,哪怕你是七尺男儿,亦或耄耋老头,都得先给我...落泪。 而彼岸花有灵,能不能得到彼岸花的认可,就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 不过,众人还是比较激动的,可谓跃跃欲试。 毕竟这修途春秋日久,谁还没点情情爱爱,爱恨别离呢? 一滴泪水,易尔。 只见孟婆敲勺提醒道:“尔等可愿过这奈何桥,去那彼岸花开之地?” 众人那叫一万个愿意,不就是一滴泪水吗?也太简单了。 而孟婆则提醒道:“彼岸花千年内只可一株认主一次,你等若得彼岸花感应入心,切记不可告知他人,否则心中花灵脆弱凋残,宿主亦将随之魂落轮回哦。” 显然,这是在告诫他们,无论彼岸绽放多少彼岸花,只会有一株花灵认主! 也就是说,他们七十一人中,只有一人有缘得到彼岸花。 见此,已有人迫不及待的上前,开始在那空锅前可劲地挤眼泪。 还别说,有的人眼泪说来就来,那泪水就像是神通一般收放自如,叫人着实佩服的紧! 而交出‘过桥费’的修士,自然火急火燎地抢先过桥,想着到对岸先寻一处上好的风水地段。 渐渐的... 此间人越去越少。 而魏无伤正神色黯然地立于孟婆身前,心中想着千山域海中的点点滴滴,痴望着锅底浅浅的一小湾泪水。 孟婆则微笑地望着他,开口道:“小郎君是位有故事的人啊,你~叫什么?” 魏无伤抬头,随之黯然强笑:“晚辈,魏无伤。” 孟婆幽幽复念:“无伤...无伤,人间茫茫,何来无伤?” 说着,她看向了愈发黯然的魏无伤:“愿你...长情憾心,得心花开来。” 魏无伤惨然一笑,声音透着一抹沧桑,自嘲曰:“佳人已故,阴阳两隔,即便花开聚我残身,可我心却难回那...春秋啊。” 刹那间...嘀嗒! 一滴热泪划落脸颊,坠入水湾之中,溅起道道涟漪。 孟婆望着眼前转身离去的丝竹背影,终是摇头叹息。 不多时,众人十去八九。 此刻,唯有寥寥数人还在那挤眼泪。 待得莫庄和俏金莲一行人离去,二虎最后来到了孟婆的身前。 孟婆望着眼前一连冷酷模样的少年,伸手指向身前薄雾缠绕的汤锅,微笑如故:“就剩你了。” 二虎望着眼前的汤锅,喃喃询问:“这汤......真能让人忘记过去吗?” 孟婆随之嬉笑着面:“能~自然能。” “嗯。”二虎点头:“我过去喝过,确实挺好喝的,却又苦透百味。” 孟婆略显惊讶之色,随即释然道:“看你说的,世世往复轮回,谁没喝过呢?” 二虎微显笑容,目光穿过铜锅内飘渺的云雾,落在那中心一湾还在波动的晶莹上,如幻见了云海中的无过山、道音池、白眉老人...... 他自言自语的喃喃着:“记得在那浩渺的云海山巅池畔,曾有位老人对我说过,人的一生所发生的一切,其实很多...都是必然的,并且在喝下孟婆汤轮回之前,就已经看过了自己一生,而之所以还会选择以这样一个身份来到这个人间,那么说明......一定有值得的事和情在等着我们。 万世缘起做红汤,一碗离合忘断肠;孟婆汤啊梦婆汤,全是情泪苦涩伤,洗尽千愁...补前殇。” 说到此处,心中灵儿、老师、云舒、父亲、母亲等等,一个个已然不在的身影,正随之显现。 嘀嗒~ 于孟婆复杂的表情下,一滴泪水划落。 二虎已看向了眼神复杂的孟婆:“过去很久以前,有个人送了我一坛‘酒’,很巧...也叫孟婆汤,他说可以让人忘掉一切,开始新的生活,重新来过,你说那样多开心?” 面对眼前少年的询问,孟婆不知为何,失了笑容,心莫名悸动,似被眼前这阳间来的小子所吸引,亦不知如何回答。 “那你喝了吗?”她好奇的询问。 二虎点头:“喝了。” 孟婆替他惋惜:“看来那人欺骗了你。” 二虎则摇头:“不,他没骗我,只是时间太久...太久,酒劲过了,人自然醒了。” 孟婆随之沉默良久,终是叹息一声,温言道:“甘苦百味,可曾知己倾诉?” 呵~ 二虎摇头,神动似伤,喃喃着:“其实......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但这是我必需要走的路。我也没什么可讲的,因为...我的深处,都不可告人。” 说着,他自嘲一笑,空望空雾汤锅:“若真有孟婆汤,我倒想痛饮一番。活得浑浑噩噩......有时不也是忘却何来何往,卸下担子的最好理由吗?” 说罢,他孤寂的转身,向着等候在桥头的俏金莲和莫庄而去。 孟婆蹙眉望着这离去的少年,恍惚间好似这背影很疲惫,且透着无尽的沧桑,如走过了无尽岁月的老人,浑不似一风华少年。 仿佛这离去的背影,像是一位活了万世春秋、经历了无尽轮回风霜,却又无法忘却累世记忆的人儿! 她望着渐行渐远的少年背影,浅笑一抹:“他...不一样。” 身旁鬼将颇为不屑:“哼~装神弄鬼的小子而已。” 孟婆却回首,双眸笑作月牙儿:“你我不久是鬼神吗?” 见鬼将无言以对,她再次看向了奈何桥方向:“这人啊~临了都念念不忘,却不知记得多了,终成了苦人儿。” 鬼将点头:“所以...你这汤水还是极好的,可惜空了。” 孟婆露出了一抹动人的笑容。 “空了好~,空了......才能无忧无虑啊。” :。: 第825章:彼岸幻灵声,九日现魔身 奈何桥头,还魂崖前。 不久之后,见奈何桥上只剩下了数道身影,且即将到达彼岸。 收起心情的孟婆,已心满意足的对着身旁凶神恶煞的鬼将露出了笑容:“这下好了,彼岸花开时,尊上见了定然欢喜。” 那鬼将望了眼锅底小小一湾可怜的泪水,摇头道:“这点儿,恐怕开不了几株。” 而就在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闲谈之际。 突然! 轰隆隆~ 轰鸣声随之响起。 那白骨奈何桥竟轰然崩塌了! 孟婆随之惊望两崖间,那正在‘轰隆隆’不断坠落崩散的‘长桥’,失色道:“怎么回事!刚才谁过的桥?” 鬼将显得颇为困惑:“呃~没谁啊?就三人最后一起过的桥。一个锦衣扇冠的像个纨绔公子;一个身披霞绸的妩媚女子;另一个穿劲装的冷酷少年。他们三个一过桥,好像桥就塌了。” “是他!”孟婆心中猛的一惊。 不过片刻,她又苦笑摇头:“罢了罢了,看来这桥啊~是载不动他的功德啊!” 此言一出,鬼将顿时面露震惊之色:“婆婆莫不是说笑?奈何桥岂有载不动区区凡人的道理?当年就是我幽冥之主也可载之,难不成他们中还有比主神更尊贵的?” 孟婆笑而不语,只一勺舀起锅底的‘苦汤’,艳羡的注视着、喃喃着:“呵~连婆婆我啊,都想尝尝这汤色如何喽。” 说罢,她捻勺中百味,向着彼岸弹指挥洒,口中念念有词: “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五寸相思泪、六盅疾中泪、七尺别离泪、八味伤心泪......” 此刻,众修士本于彼岸翘首以待彼岸花开。 可眼前没来由的轰鸣地震,已惊望着眼前崩塌的奈何桥。 不过他们倒也没有多想,毕竟先前来时,这奈何桥就不存在,而是突然汇聚而成。此番崩塌退去,说不得本该如此。 如今他们已到彼岸,而这里则犹如一片焦土,满地都是褐灰色的土石,起伏如丘,可谓不毛之地,又哪来的什么彼岸花。 而左右远处高山如屏,又似不可逾越的天地城墙壁垒,后方渐远处,左右山屏交汇之地,在那恍如削平的半山坪上,则耸立着一座座巍峨雄浑的宝殿。 那些宝殿各个玄重而庄严,环绕成圆,似有两道极为相似,又格格不入的力量汇聚如柱。那轰鸣的气势,冲天贯彻滚滚乌云,相互抗衡,裂散如血网雷霆布掣八方山屏。 只是此间离得较远,加之空间灰蒙蒙的充斥漂浮的灰烬,赤色霹雳之音相对微弱,也看得不大真切。 与此同时,他们也听到了对面孟婆的念念词声。 “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五寸相思泪、六盅疾中泪、七尺别离泪、八味伤心泪...... 奈何彼岸艳沙华,梦回百味彼岸花开~。” 但闻此哀艾之音一起,便叫众人莫名触心感伤。 只见那对岸上空,一滴滴飞来的晶莹,竟化作了阵阵细雨,洒落在了这荒凉的不毛之地。 沙沙沙!!! 脚下大地仿佛得到召唤,发出了废土松动的雀跃声。 这声音生机勃勃,充满希望,让人为之情不自禁的随之喜怒哀乐...。 不多时,如星辰般的红艳花骨朵儿已破土而出,点亮了这暗沉的大地,晕染得众人如沐红霞之中。 “彼岸花!是彼岸花!” “好多...!” 众人望着眼前本该荒凉的大地上,那枯萎的草茎花枝,正如枯木逢春般绽放新生,已激动而呼。 但见这彼岸崖畔,漫山遍野,尽如雨后春笋红花破土而出,开满了娇艳如红霞的花朵! 这彼岸花好生奇特,生无片叶,蕊似蒲英幽兰,瓣若缕缕红绸,茎如丹烛玉脂,红晕似云波照尽美人面。 触如幻影浮水波,闻如百味人生过。 一时间,众修四处扫视,纷纷选那花团最是锦簇的丰茂之地,抢先踏点纵身而去。 不多时,七十二人已分散各处那彼岸花最是茂盛之地盘坐沉心,期望能得一花灵的眷顾。 他们有的静坐崖边,有的独坐石下,有的则干脆席地于花海之中。 而这彼岸花海之内,却有一人既没有盘坐闭目,亦没有沉心感应彼岸花灵。 此刻的二虎正背靠片石之下,右腿没入花海之中,左腿拱起,手搭膝盖之上。 他望着四周美艳的彼岸花海,那冷酷的面容早已离去,换做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那双满是故事的眼睛,正望着四周花海中一个个盘坐的身影。 当目光最终落在了白恋星的背影上时,他的双眸中多了一抹独有的柔和,那垂落花丛中的右手,正紧握着一支晕染红霞的梅花簪。 他口中喃喃着:“彼岸有花,千载枯荣,开七瓣,忧人心,感千般垂爱,化万般愿怜,以告往生......” 念到这儿,他忽然自嘲自笑:“呵~世人来此,为情回头往生者...又有几人?不过贪生眷人间罢了。若这花真能缘那未了情,那忘川水中,又何来的无数......宁愿跳下奈何桥下的痴情魂啊!” 而就在此时,不知何方传来了陌生的女子询问声。 “既至彼岸,却不愿回头,何不干脆忘了呢?至少那样不会痛苦遗憾。” 闻此凭空入耳的温柔妙音,二虎先是一惊,随即看向四周。 见众人依旧盘坐沉心,似并没有听到女子声! 他随之沉下心来,恢复先前模样,重新靠在了石边:“那份爱...是不能忘的,那份情亦不能如刀割。生死是苦无怨过往,曾有欢乐心言如誓,也总是美好。” 二人对话,似乎旁人根本没有察觉,因为他们用的是神识。 而那女子声已再次响起于识海中,显得有些困惑:“既然无怨,何须执念誓言?” 二虎洒然自嘲:“往日重重,似水无痕,温如泉沐,却又凛如刀割。我...不信什么往生重来,亦不期来生可续。” 那声音沉默了许久,终是叹息显艳羡。 “~你倒是只看今生,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想看看你心中的她,是何种好人儿呢。” 二虎随之笑曰:“还是算了吧,我不是钟情如一的人,心花着呢,可装了两位佳人。不过......” 说着,他毫不犹豫地指向不远处的白恋星:“不过你要好奇是哪两位,可以去她心中看看,都在那儿。” 那女子声先是轻疑一声:“两人岂能系一身?” 随即她嘻嘻而笑:“~世人都欲得到我,你却将我推与她人,看来婆婆说的对,你还真是位奇人,让人好生欢喜。” 二虎耸了耸肩:“别,心领了,在我这...浪费了。” 随即,他像骗懵懂的小孩一般,怂恿道:“快去吧,她人美,心也美,美得你更欢喜。” 嘻嘻嘻~ 那未现身的女子声音听着似乎很开心:“这世上有你甘美如此,便再无甚可食。” 二虎闻之,突见身前一株彼岸花霎那间如雾霞消散,他顿时惊退,沉面爆了粗口。 “槽~你给我滚!” ...... 入太古幽冥界,第九日。 黄泉古道,六气迷雾结界之内。 此刻,结界中轰鸣震天,众强者已是厮杀正酣,门下弟子以及众散修可谓惊若寒蝉退避三舍! 但见五行宗魏鼎言一杆七煞拂尘,舞得那叫烈火焚乾坤,正与四大剑宗长老合战那魔气遮天的寒古山庄庄主慕容沧! 这慕容沧看似不过神影二层,却不简单。 他实是入了魔道,好叫众人看走了眼! 只见他手中一杆定魂幡呼啸间,左荡右扫,鬼哭狼嚎,但叫魏鼎言五人近不得身,更被死死压制好不狼狈! 而神影三层的子桑岳阳已合众人之力,祭起了五阶防御大阵,将一众修为低微的修士保护在内。 显然,九日之期将至,在帝小六结界的怪雾洗礼下,时感再也压制不住体内魔气的慕容沧终于率先暴露了出来。 这才招致早有警觉的魏鼎言五人围攻,欲将其当场诛杀! 可未曾想,这慕容沧一经暴露身份,实力竟然恐怖至极,他们五人联手之下,竟不能敌! 此刻,见魏鼎言等人陷入颓势,众人已然色变。 云家家主神影八层的云风,顿时一声断喝! “邪魔受死!” 霎那间,他已挑剑冲天而起,欲合魏鼎言五人,将这山海逆邪慕容沧毙命于三尺剑下! 与此同时,望月宗宗主神影七层的月清师,已盘膝而坐,十指按于清月瑶琴法器之上。 咚~ 琴弦微颤奏仙音;宫商迭起化百兵! 好一曲断肠殇,天涯何处觅知音。 但见弦音化作千百刀光剑影,逆空而上,可谓刚柔并济,裂空欲索人命! 那昊阳老人见了二人加入,竟还不能取胜,老辣双眸已然扫视向玄天宗与秋水宗:“敢问千玑道友与左道友!汝等是正...还是邪?” 此言一出,玄天宗千玑星君顿时怒喝:“哼~我玄天宗岂能与魔为伍?且看老夫诛杀此獠!” 说罢,他已腾身而起,星河幡绞弄星河,强势加入了战团! 而秋水宗左冷潺,也不多言,只闷哼一声,拇指弹剑出鞘,向着那慕容沧背后蹬射袭斩而去。 见此,昊阳老人才稍显心安。 玄天宗、秋水宗出手,便说明两家并非与魔为伍。 他看了眼众强者纷纷加入,战势终于开始扭转,便与身旁的万山神君道:“慕容狗贼已陷颓势独木难支,正是你我出手之时!” 说罢,他便祭出了昊天镜,准备前去给予最后一击,也好争得除魔美名。 可就在此时... 噗~!!! 丹田之处竟传来了钻心的疼痛。 昊阳老人面容扭曲,震惊下顾,但见一只染血的铁拳,正裹挟着如墨森寒魔气,轰破了自己的丹田要害! 他咬牙颤抖地回头:“万山你...你这~贼子!” 但见此刻的万山神君已面目狰狞,印堂乌光,浑身魔气升腾,沉吟而笑:“老儿好走,不送。” 话音未落,上空翻山印乍现,随之‘轰’得一声,昊阳老人便被碾轧成了齑粉,惨死在翻天印下! 一代散修界中赫赫有名的神君昊阳老人,陨! 万山神君,显魔真身! 一时间,八方众修士见了这一惊变,已大惊失色。 “万山神君入魔哪~!” “不好~啊!” 霎那间,万山神君其麾下散修之中,竟有数人魔气乍现,突起发难一举袭杀了身旁措不及防的几名散修! 可还不等他们有何反应之时。 “啊~!!” 半空惨叫声又起。 大战中的天枢大长老身负数道剑创,身形倒卷的同时已须发怒张,暴怒嘶吼:“左冷潺~!” 心神紧绷的众人纷纷惊骇而视。 但见五行宗剑宗开阳长老、巨门长老竟然双双被刺殒命,而偷袭之人,正是那前去驰援的秋水宗左冷潺! 哈哈哈~ 邪笑声惊荡八方,让人毛骨悚然。 秋水宗弟子见自家长老竟然成了魔,已难以置信的骇然惊呼。 “长老...您!” “长老怎会入魔?” 玄天宗弟子与秋水宗弟子离得最近,此刻已纷纷大怒厉喝:“尔等邪门歪道,还想演戏?” 霎那间,玄天宗弟子已不由分说地杀将上去。 秋水宗弟子抵挡片刻,见解释无望,也不愿坐以待毙,自然拼死反抗,欲夺一生路。 此刻,局势一片混乱。 而那不远处的左冷潺,竟拿了五行宗重伤浴血的瑶光长老,长剑架于项颈,冷厉地扫视对面已然投鼠忌器的众人。 众强者此刻大多带伤,见瑶光道友被擒受制,已停下手来,暂作隐忍。 这电光火之间,本该胜券在握的局面,竟因为秋水宗的左冷潺和那万山神君‘反水’,变得急转直下。 不仅如此,他们连连折损神影强者已多达三人,门下弟子、散修乱战一团,可谓伤经动骨实力大跌! 反观对面慕容沧三恶贼,各个实力强悍,尤其是那左冷潺入魔至深,恐怕战力已堪比空冥太一。 如此危局,已不容乐观。 :。: 第826章:强者的陨落,身份的暴露 黄泉古道,结界之中。 此刻的众人是出又出不去,战又战不得,且受制于人投鼠忌器! 而那慕容复与万山神君已来到了左冷潺的身旁,皆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见此,千玑星君难以置信道:“左冷潺,恕我直言,汝本为剑宗名门之长,也算得一代剑宿泰斗,岂能自坠魔道,与魔为伍?” 此刻还在被玄天宗弟子误会,正苦苦招架的秋水宗弟子们,亦是人人带伤,悲愤嘶吼。 “长老~为何?” “长老您堕入魔道,就不怕累及宗门吗?” 此刻,左冷潺浑身气息冷如冰霜,魔气更胜慕容沧,显然已入魔至深。 他大手一挥,那些显露真身的魔修余孽,如得了号令,亦纷纷且战且退的聚拢向三人身后。 与此同时,他不屑地扫视向孤立无援的门下弟子:“魔道?正道?哼~当年我秋水宗被围攻之时,可有正道出一言?没有!” 说着,他冷厉哼笑:“~我宗道延危微之际,保我宗门者,却是你们口中的魔,岂非可笑至极?若非谷影出手,恐怕我秋水宗早已被你等正道所灭,又何来什么累及宗门?” 魏鼎言沉面似水:“原来是...谷影宗!” 显然,他们已明白了过来,谷影宗正是魔修余孽的老巢。 千玑星君自知自家被人利用,上了贼船。他心中怒愤的同时,更想着极力表现证明。 只见他眯眼乍现寒芒,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道:“恕老夫直言,尔秋水之所以引来灭门之危,皆咎由自取尔!哼~若非汝宗贪图五行宗的飞升之术,又岂会招致大祸?” 众人纷纷附和,愤慨指责。 “秋水宗好生霸道,只许你灭他宗,却不许别人复仇吗?” “正是!有如此臆想邪念,难怪这老贼会自甘堕落,成为邪魔余孽的爪牙!” “邪魔,还不放人?” 那慕容沧已讥讽狞笑:“放人?尔等愚昧之徒难道还看不清现在的局势?” 万山神君闷哼逞凶:“此间唯我三人独尊,~尔等匹夫...死期将至矣。” 此刻,眼见自家巨门、开阳两位相交多年的长老殒命,而瑶光长老又在邪魔左冷潺手中,试问天枢大长老岂能不怒? 他怒愤道:“左冷潺,速速放人!否则......” 话音未落,左冷潺已缓缓横剑轻拉 滋...! 锋锐的冷长剑那划破脖颈声清晰的响起,叫人为之摒弃失色。 同时,左冷潺举止挑衅之中,眼神饱含戏弄道:“否则如何?就凭尔等小小神君,也想与我为敌?” 情急之下,素手无策的天枢长老只得大急威喝:“左老贼!今日老夫定叫汝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 三人大笑不屑一顾。 说罢,左冷潺便要痛下杀手,欲一剑寒芒封喉,结果了手中重伤浴血的瑶光长老。 但...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唳~!!! 似有凤鸣自九幽而来,响彻结界内外,让人为之侧目。 与此同时,结界之外。 轰!轰!轰....... 那狭长而荒凉的黄泉古道上,竟然传来了似千军万马的奔腾不息声! 不知何时... 千千万阴兵垂链拖钩逼近; 万万千骨兵持刀奔腾涌进。 铺天盖地,势如怒海狂涛,叫结界之内无论是正、还是邪,都为之心胆俱裂,瑟瑟不明所以,更失了言。 ...... 第十日始。 如今的精英小队七十一人,已来到了太古幽冥界的第七站——阴曹地府! 幽冥界共计十三站,前后各六站分布于幽冥界各处。 其中上六站便是众人来时所经过之地,而下六站则为功过罚罪之所在,分六个等级,最恐怖的莫过于民间传闻的十八层地狱。 而这第七站阴曹地府,则是幽冥界的中心,如眼前所见一般十殿环绕如车轮,设有十殿阎罗,梳察善恶,宣判亡者功过。 但...如今,这十殿阴曹地府早已荒废,满是残砖碎瓦,向内塌陷,再也不复往昔威严,倒是阴气森森,俯视之浑似一破败的角斗场。 在十殿中央,则耸立着一樽龙行虎步的高大仙神雕像,这雕像脚踏九星寒影,神威赫赫,仰望殿外,栩栩如生。 让人望而生畏,仿佛自己在这神像下似蝼蚁一般渺小,不敢靠近半分。 这...便是幽冥主神帝释天! 而雕像所仰望的殿外,那灰蒙蒙的云雾流动间,隐隐可见一道天地屏障,如不可逾越的长城壁垒横陈于这荒凉的天地间。 这壁垒长高无极皆不可量也,赫然是尸山骨林堆砌而成,密密麻麻血气浩浩如血色雷网。 咔~电闪雷鸣间。 那壁垒的缝隙之中,时有如墨的凛寒之气参透而出,不消片刻便会被血色雷网击散于无形。 众修士虽然不知这用尸山骨林堆砌的壁垒到底为何物,但此刻正立在殿院中的二虎却知晓许多。 这便是冥界壁垒,是当年帝释天以无数冥将阴兵的身躯为基石,牺牲自己真龙神印和部分神魂为引,祭起的一道可阻隔暗源的壁垒。 可以说,这壁垒长城耗尽了幽冥界的界力,也搭上了一界所有。可即便这样,依旧会有暗源不断参透而过,积蓄待发。 而这壁垒之外,便是无尽的恐怖暗源,一旦此冥界壁垒崩塌,不仅幽冥界将彻底倾覆,恐怕山海也将旦夕不保。 想到这儿,他看向了不远处正如旁人一般四下查看的玉障。 心中暗思,据鬼门将所言,那帝小六已先一步前往这阴曹地府,可至今也未发现其踪迹。还有那至关重要的冥书,寻找大半日,除了一些冥界法器碎片等物外,便再无发现。 也不知这魔头会否此刻发难,希望他是在等各家强者前来才会收网,否则大事不妙... 不过,据黄老所言和鬼门将确定,那冥书绝对在这阴曹地府地界。 只是寻觅大半日,却一无所获,难道是在十殿之外? 不多时,殿外冥界壁垒突然传来了鬼哭狼嚎般的风啸声! 众人纷纷仰望,随之心惊肉跳。 “快撤!魔潮又来了...” 一时间,众人惊惶而逃,纷纷冲出十殿向着殿外彼岸花海的山脚下冲去。 二虎见玉障等七十人尽数离开,便暗松了口气,亦随之最后跟上。 这一日来,每隔两三个时辰,那冥界壁垒上都会有暗源在积蓄充盈之下,化作滚滚凛寒魔气浪潮势如雪崩席卷而下。 且无一例外,都会在冲入阴曹地府中后,被血雷万电轰击得烟消云散。 但...若是有人敢在此时留在那儿,不说被魔气污染云云,只那敌我不分的血雷,便叫你瞬间魂飞魄散,身化齑粉! 果然~ 咔... 赤血霹雳道道,自八方怒劈而下,恍若神罚降世! 轰鸣爆裂声不绝于耳,每每见之都让人心惊胆战。 只见公孙胜惊叹道:“如此霹雳神威,恐怕仙神亦要在这血雷下折戟沉沙吧?” 子桑平丘点头赞同:“若无这滚滚雷霆网布,天地壁垒横陈,恐怕魔气早已侵蚀此界。”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那十殿上空魔气依旧顽强招张,血雷也持续不断,俨然没有消停的意思。 甚至其内还传来了如野兽般痛苦的嘶吼声! 众人虽然有些惊疑困惑,但他们也是第一次来这儿,只当过去也是如此。 可就在山脚下众人仰望等候的目光下... 第二炷香的时间悄然而过... 随后,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霹雳虽然依旧不断降下,却给人一种后劲不足的感觉。 反观那魔气呼啸如鬼哭狼嚎,竟越发得强盛。 渐渐的,众人的表情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的凝重了起来。 魔气迟迟未灭,且大有增长的态势,显然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见此,魏无伤蹙动剑眉:“先前几次一炷香内,魔气必灭丧于雷霆之下,如今怎这般时久?”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得而知。 而莫庄则悄悄看向了身旁眉头紧锁的二虎,眼中莫名闪烁一丝精光,随即悄声询问道:“二虎兄弟,这是...?” 不等其说完,二虎已微微摇头。 显然,洛羽自己也不知为何会有如此怪相? 可不知为何,自己总觉着心神不宁,似乎有什么重要的环节被疏漏了,没有想到。 洛羽心中呢喃,到底是哪呢? 他不自觉地看向了侧前方的玉障所在,此魔头安在,看着极为平静,也并无异样啊! 可就在此时,玉障似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竟然随之回首,嘴角诡异的翘起。 面容冷酷的二虎,眉头锁得更紧了。 而就在此时,玉障竟回首率众而出,向着那通往阴曹地府的山道迈步而去。 见此,四方不明所以,纷纷惊呼。 有好心的甚至呼喊劝阻。 可二虎却猛然惊醒! 他刹那失色暗呼,“难道...魔头已看破我身份!” 玉障那意味深长的一眼,随后又堂而皇之的率众向那阴曹地府走去,无疑是在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已被看破! 可这魔头是何时,又如何得知我身份的? 此刻,魔气渐盛而霹雳微。 玉障率众已至山道下,显然是要乘机鲸吞炼化魔气中的暗源! 见此,洛羽自知不能再等了,随之低吟断喝:“诸位,退后。” 四周魏无伤、白恋星、莫庄等人纷纷错愕侧目。 魏无忧纳闷询道:“二虎你...?” 话音未落,于众人眼中,但见二虎左右玄、白二色龙影一闪神威如山,便是两道眼花缭乱的残影‘噌’的一声,向着山道处激射而去! 嘶~这! 不等众人惊呼是什么鬼。 那两道堪堪袭杀向玉障的残影,已被两道更快的阴沉身影并肩挡下! 顷刻... 轰鸣震八方,刀光裂天地。 四道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残影正双双烈战于山脚下,快得叫人肉眼无法捕捉其踪迹。 但...洛羽却看得真切! 那玄、白两矫健男儿,正是堪比地仙的玄阴、白阳。而与其对抗只能被动防守的,正是玉障身边的阵后与刀皇。 洛羽见那二人果然强大,竟然能死死拖延住玄阴、白阳兄弟的脚步,可见二人实力非比寻常!看来魔主此行所图甚大,十有八九便是要强行打开冥界壁垒。 而就在此时,那踏足山道上的玉障浑身魔气已开始升腾。 众人见了,顿时大惊失色。 “快看,玉障被魔气侵袭了!” “不会吧,还未入殿呀,怎么看着像自己......” 但见二虎语出惊人道:“诸位,玉障实乃墨灵圣主!” 众人闻此惊世骇俗之言,纷纷倒吸了一口气。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玉障那可是烟雨阁的青云翘楚啊,怎么会是那墨灵圣主? 此刻,玉障已回头傲视向了二虎,桀桀怪笑如墨之气如化魔影张牙舞爪。 如此模样,只要不瞎都知道是魔无疑了。 只见玉章邪笑俯视洛羽道:“二虎......哦不!应该叫你天机道子洛宗主才是!” 此言一出,可谓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还未从玉障是墨灵圣主的惊变中缓和过来的众人,已震惊侧目,一双双目光盯向了二虎。 但见二虎已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浑身血气缓缓升腾! 踏~ 劲气全力灌注全身,脚下大地已随之破碎哀鸣。 魏无伤、白恋星等与洛羽亲近的人,见此刻的二虎模样,几乎同时惊喜而呼。 “无...无难妖体!” “夫君!?” 洛羽身形随之幻化成了原貌。 他不及寒暄,只死死盯着玉障,告之四方道:“玉障在千山域海之时,已被墨灵圣主夺舍!” “什么?玉障是魔头!” 魏无伤瞬间反应了过来:“难怪他谷影宗一直与我宗为敌!” 哈哈哈~ 玉障仰天大笑,浑身魔气升腾如乌云遮天,不可一世:“~不错!吾乃墨灵圣族万古不朽...之圣主!” 洛羽挺身在前,沉声而问:“魔头!你是如何看破我身份?” 充满戏弄的桀笑声依旧,却没有回答,反而转身继续向上登道而去。 而此刻,洛羽自知情况紧急,自己身份既然暴露,已彻底陷入被动局面。为今之计,也只有全力阻止此魔头吞噬暗源,方有一线希望! 他也不等众人多想,便要前去阻止玉障。 而那谷寒霜此刻已化了魔身,浑身戾气蒸腾,踏步前来。 显然,这老儿是要来挡他。 洛羽自然不将这谷寒霜放在眼中,便要出手将其一击毙命。 却不曾想,身后竟传来了莫庄自告奋勇的声音! “他是...我的!” 洛羽心中苦笑,转头的同时说道:“你不是他......!” 他话音未落,惊变突起! 喑喑,利刃破碎空间声骤然响起。 洛羽震惊的发现一尺银芒残影,竟刺破了自己的胸口! ‘噗’ 血溅五步... 四方惊骇... :。: 第827章:割袍断知己,缘始腹中子 喑喑 利刃破碎空间声骤然响起。 洛羽震惊的发现那无比熟悉的一尺银芒残影,竟然刺破了自己的胸口! ‘噗’ 血溅五步......天旋地转。 “夫君!” 白恋星已惊得花容失色,飞身冲上。 魏无伤则一掌击开了满面恨意,欲再次行凶的莫庄。 魏无忧等人更是怒火中烧,纷纷大喝怒指正手杵天涯尺,癫笑踉跄站起的莫庄。 “莫庄!你疯了?” 此刻,莫庄甩掉尺上血渍,啐掉口中血水,咬牙哼笑显狰狞:“疯了?呵~这个词形容如今的我,好像再合适不过了。” 说着,他心中回忆往昔一幕幕,似笑如哭道:“...过去我这堂堂莫家少主没做好,资质平平,只会装腔作势纨绔人生;族中上下数百口惨死于血泊之中,而我却只能躲在角落流着无能的眼泪。 啊~如今苟活在世,演得是......过去自己朝思暮想的醉梦人生,却不知自己又为何实是厌恶现在的样子!” 他看向了在白恋星搀扶下,受创咳血的洛羽,眼中仇深似海:“洛羽啊洛羽~这都是拜你所赐! 常言道‘狗咬人咬生人,人害人害熟人;狗咬生人为主人,人害熟人却为自己’!” 呵~呵哈哈哈...... 众人望着此刻疯言疯语,状若疯癫的莫庄,脑中一片浆糊,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而莫庄则敲打着自己的胸口,盯着洛羽咬牙切齿道:“我莫庄虽是废物,却也曾待你洛宗主视若生死知己,也曾在断龙池替你拼死挡那木闫邪的黑刀,而我莫家更是与你五行宗同进同退!自你势孤力穷之时,老祖便敬你为上宾,全力助你复兴宗门! 可你呢,洛宗主啊~一朝得势...却欲夺我镇族之宝、踏我万仞山,血我满门数百口啊!” 众人听到这儿,纷纷睁目惊呼色变! 很显然,这莫公子的意思是在说,他万仞山莫家是被洛羽所灭! 可这...这也太tm让人难以置信了! 因为谁都知道,莫家被灭之时,洛羽正流落在神罚大陆啊? 魏无忧已怒喝道:“莫庄!你莫家被灭与我五行宗主何干?难不成宗主还能在神罚之地隔空灭你莫家?” 洛羽虽受了莫庄一尺,却还算不得致命。 他轻咳道:“莫兄,恐怕你误会我了。” “是啊!大敌当前,莫公子休要因误自相残杀啊?” 一时间,众人纷纷劝说。 “误会?”莫庄哼笑道:“~洛羽你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了我!其实你早已回归山海,是也不是?” 洛羽正要解释一二,可莫庄却不给机会,接着道:“老天有眼啊!洛大宗主你没想到吧?在你灭我莫家之际,我逃离万仞山的那一刻,竟叫我...看到了你那张邪恶而丑陋的嘴脸!” 此言一出,四方众人惊疑不定! “啊~不会是真的吧?” “难不成,真的是...?!” 只见莫庄恨得咬牙切齿:“...自那一刻起,我莫庄便隐忍苟活,蛰伏在你的宗门,即便与天下为敌,也要报此血海深仇,杀你这忘恩负义的奸险小人!” 说着,他竟一掀衣摆,挥尺斩下了衣角,恨意昭昭立誓曰:“今我山海莫庄与你洛羽割袍断义,你我此生血海无边,不杀汝,庄...誓不为人!” 而对面的谷寒霜则露出了赞许的表情,拍手看得好戏曰:“真是精彩绝伦的一出好戏呀!莫公子我主果然没有看错你。此等血海深仇自然要报,放心~老夫定助公子一臂之力,杀了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莫庄扫视阴毒邪笑的谷寒霜与洛羽二人,显得几分犹豫不决。 随即,他刃指洛羽,咬牙眦喝向谷寒霜:“本公子说过,他是我的!” 谷寒霜咯咯坏笑:“如你所愿,那老夫便为莫公子做一回铺路人。” 说罢,他已杀将向了众人。 众人早有戒备,已纷纷祭出法宝、神通,奋战而上。 可这谷寒霜竟狰狞了面目,罩射戾气呼啸的三魂寒霜钉,披头盖脸的向着众人洒来。 一时间,刀光剑影,戾气如罡,不少修士惨死在寒芒戾气之下。 只看魏无忧反应神速,早已调转枪头浑身符火加持,抡着大棒便向着谷寒霜嗷嗷叫的杀去。 却不曾想,一合交锋未结束,他便被一刺寒芒崩碎了周身熊熊烈火防御,穿透了胸口,吐血倒卷砸回! “无忧!” 魏无伤大惊失色,百花扇‘嚓’瞬间绽开,呼和左右道:“诸位,此时不诛此邪魔,更待何时?” 霎那间,钟离古、西门阿凰、木闫邪等等一众圣堂强者是各显神通,围攻而上。 那叫一个神通法宝光华四射,轰鸣声震天动地! 而已是魔修之身的谷寒霜,在魏无伤、木闫邪、燕飞雪等一众强者合力来战之下,不仅没有落败,竟还越战越勇状若狂魔! 可见这魔修老儿的真实实力恐怖至极,恐怕就是神影前来,也能斗个一二。 此刻,远处白阳、玄阴正与那阵后、刀皇怒战不休。 另一面,众圣堂强者亦群战谷寒霜一人,一时难解难分。 而洛羽在听了、也见了先前莫庄和谷寒霜的对话后,已然明白了一切。 他自然知道,莫庄是将自己当成了灭他宗门的洛赋。 不过这不能怪莫庄,只怪自己没提前告之,才招致此被动窘境。 而先前自己总有一种哪里出了疏漏的感觉,现在想来正是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及时告之莫庄莫家被灭的真相。再者自己暗助莫庄‘一鸣惊人’,致使其太过抢眼,从而引来了魔头的注意。 恐怕莫庄对自己二虎的身份早已起了怀疑之心,同时他深知凭一人之力恐怕恨难报仇,恰逢魔头又在此时递来了橄榄枝。 于是,一心只想复仇的莫庄,便选择了告之魔头......。 望着那飘落在地的一片衣角,面色苍白的洛羽只得无奈叹息。 他不顾白恋星的劝阻,独自走向了莫庄,同时眼中透着一丝欣慰与疲惫,喃喃着:“十载未见,不曾想却是这般情景。 人生的无奈,恐怕就是变得成熟吧?我们没有因为成熟,而过的更好。反而因为成熟,经受了更多的委屈,承受了更多悲苦。有人说大苦大悲,方见大彻大悟,若方才那一尺可以助你涅槃新生,身为知己,我之幸甚。” 莫庄眉头颤动一霎,遂以天涯尺力喝近前的洛羽:“休要假惺惺再演,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洛羽无奈一笑:“莫兄难道就不奇怪?我一剑修外加炼体士,手中龙脊、问天哪件比你手中族宝差了?又要你莫家断刃作甚?” 白恋星自然不愿看到二人因误会而反目,遂说道:“是啊莫公子,你们往昔情同知己兄弟,夫君为人如何,你岂能不知?” 霎那间,莫庄愣住了:“呃...这!” 此时,他这才想到此点。 洛羽是用剑器的剑修呀,夺我莫家刃宝作甚?再者,自己也知晓,那问天剑品级绝对不俗,恐怕比之自己手中天涯尺还要厉害。 见莫庄冷静了下来,洛羽便将洛赋之事简明告知。 莫庄听了大惊失色,难以置信道:“不...不可能!我莫家族宝,怎么可能是...” 不等其话音落下,不远处公孙胜的惨叫声突起。 “啊~蛮山你...!” 蛮山冷笑不可一世:“哈哈哈~没了天机道子相助,尔等不过蝼蚁!” 话音未落,他已将重伤的公孙胜一举击杀! 莫庄惊愕侧目:“这......怎么会这样?” 但见此刻的慕容复、蛮山竟然双双化了魔,且突然发难重创了措不及防的钟离古和已然殒命的公孙胜! 钟离古栽倒一旁,呕血怒斥:“慕容复狗贼,你们竟然是......?” 话还未说完,他已晕死了过去。 “长老!”燕飞雪惊眉锁目,遂侧目凝视向了慕容复:“邪魔~拿命来!” 说罢,他已反身杀将上去,右手祭射飞雪赛剑舞,左手神通一指峦天诀,但叫四方剑飞虹,指如峰! 此刻,众人亦打出了真火,各显神通呼啸而上。 望着纷乱厮杀的景象,莫庄收回目光,内疚地看向了自己手中染尽鲜血的天涯尺,随之无颜去看身前洛羽,已垂头自责道:“看来我...终究还是那无用的纨绔子,救不得宗族,还报错了仇,伤了你,想来也乱了你的布局,害了众人,无用、无能,留罪身于此徒增耻笑。” 说着,他于洛羽震惊的目光下,竟然一尺狠狠刺在了自己的胸口。 “莫庄!你...?” 洛羽、白恋星几乎同时大惊欲阻,却为时已晚。 鲜血已侵染了衣襟与五指,莫庄伸出血手按住了洛羽,自责道:“如此...好过些,如此...才能别过啊!” 说着,他随之惨然失笑,先看了眼一旁的白恋星,随即凑到洛羽耳边,悄声耳语道:“告诉你一件喜事吧,老祖临别前曾告诉我,小妹有了你的骨肉。” “你...你说什么?”洛羽如遭五雷轰顶,怔在了原地! 不知何时,莫庄手中已多出了一块返阳简,他看向二人道:“坏消息是,小妹在九寸心认主之时,被不幸卷入虚空乱流,呵~都没了。” 望着眼中含泪的莫庄,洛羽从愣神中恢复,连忙问道:“可...可知她去了哪?” 莫庄摇头:“不知,不知啊!你现在知道,为何老祖要鼎立助你了吧?说来...你也是我莫家的客卿长老,总算得半个莫家人了吧?” 说着,莫庄竟催动了玉简,在即将要被传送出去的那一刻,他重新抓起了那二人之间的一片衣角:“那贼子...若真是神祇,呵~我这无能的废物是没本事报仇了,可你洛羽...一定能!” 话音未落,他已握紧衣角,消失在了二人眼前。 ... “叔父入魔了!?” 此刻寒古山庄的大小姐慕容古岚依旧愣在原地。 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叔父,竟然会坠入魔道,成为魔修余孽的鹰犬爪牙! 而随着慕容复、蛮山身份的暴露,周遭已一片大乱。 犹如惊弓之鸟的余下修士,已纷纷将矛头指向了慕容古岚和慕寒江二人!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二人都是寒古山庄的人,又岂能脱得了干系? 正所谓,另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一时间,群情激愤之下,众修士纷纷围拢逼近而来。 “诸位,杀了这两个邪魔余孽!” “对!杀了那妖女...” 霎那间,众修士已群起而攻之。 慕寒江见四方兴怒来攻,满眼仇恨状若疯狂,显然已无法辩白。 他只得拼死招架,同时催促道:“小姐!快逃离此地...” 慕容古岚依旧呆立在原地,摇头喃喃自语,似失了魂丢了魄,如一孤零零的孩子。 “不...我不是妖女,不是......” 见小姐还在愣神的傻傻自辩,如今已浑身浴血的慕寒江,是不顾背后袭来的一记刀光,转身拉起了慕容古岚:“小姐,快.....!” 话未说完,便是一声惨叫。 噗~ 滚烫的鲜血溅洒于慕容古岚姣好的玉面之上,将其猛然激醒! 望着眼前口吐鲜血,被利刃穿心破肚子的慕寒江,她失声落泪:“寒...寒江大哥?” 慕寒江哽咽着,依旧以身抵挡着漫天法器、神通:“快...快走~!” 说罢,他竟一把将悲伤欲绝,不断摇头的慕容古岚奋力推开,反身嘶吼着扑上如狼似虎逼近的众人。 “杀~” “先杀了这邪魔狗贼...!” 跌坐远处的慕容古岚,只见得不远处人影正如豺狼一拥而上,乱刃戮刺挥砍,殷红刺目的鲜血飞溅半空...... 她失声痛哭,哀嚎:“不~不要!我们不是魔......” 可此刻,正是杀红眼的众人哪听得她分说?已纷纷侧目凝视而来。 :。: 第828章:玉陨证清白,局势危累卵 “不~!我们不是魔......” 慕容古岚失声盈泪,跌坐在地。 可此刻,正是杀红眼的众人哪听得她分说?已纷纷侧目凝视而来。 可就在此时。 呼~ 慕容古岚身前魔影戾气大作,邪笑声随之响起。 “叔父!” 她望着眼前出现的背影,惊呼出声。 随即她七分不解中,透着三分怨恨:“叔父...您到底为何要与邪魔为伍?父亲若知...” 慕容复头也不回,冷哼打断道:“~此正始汝父之意,更始我寒古慕容氏之意!无此,我寒古山庄何以鼎立山海,威震九州?” 慕容古岚为之花容失色,显然父亲也已坠入魔道,而自己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此刻,欲杀慕容古岚而后快的众修士皆圣堂之下,他们一见来人竟然是那坠入魔道的慕容复,深知自己又岂能始敌手? 他们顿时瑟缩畏惧,有的甚至欲反身逃命。 可莫容复又哪能放过他们? 只见他狰狞邪笑:“~蝼蚁之辈,也敢犯我慕容氏?且看我慕容复——斗转星移。” 顷刻间,其双臂一展,便是戾气化作了森寒暗夜笼罩四方! 一时间天昏地暗,寒气阴冷至乌黑冰霜凝视向惊骇至恐的众修士,那唳啸声化作了星辰刀割,向着欲亡命奔逃的众修四射而去。 这邪术斗转星移一出,真可谓天地色变。 咻咻~ 其阴唳之音不绝于耳,墨霜寒星所过,惊魂惨遭屠戮,尸如墨染寒霜纷纷被刺穿凝固成雕。 而就在众修惨遭屠戮,圣堂修士不及救援之时。 轰~ 一声爆裂轰鸣猛然震响! 惊惶的众人纷纷侧目,但见慕容古岚披头散发浑身浴血,竟催祭法宝盗灵珠悲愤地按在了毫无防备的慕容复腰后! 此道灵珠满盈灵力,爆裂之势犹如修士自爆,其威力可见一般。 慕容复又哪能想到自己明明是来护自己的侄女,却不曾想自己的子侄至亲竟然会对他下杀手? 此刻,他丹田已然破灭,下身可谓支离破碎,双膝跌坐于地,震惊滋恨地回头:“古岚...你...你疯了!你以为大义灭亲,他们就会放过你...?” 慕容古岚悲愤、怨念、苦怆种种交割,她高高祭起了盗灵珠,泪笑如痴了:“~叔父,疯的不是我,是是你们...。” 话音未落,她娇喝几乎歇斯底里,已倾注全部灵力于盗灵珠内,竟罩着大惊失色的慕容复当头轰顶而下! 一声不甘的惨叫骤然响起。 刹那间,如自爆般的轰鸣声响彻四方,炙热气浪宣泄八方,至土石飞扬,裂风呼啸不息。 这电光火石间任谁都没想到,那寒古山庄的‘小妖女’竟然会杀了自己的叔父! 还不等烟消云散,尘埃风暴之中,已走出一位浑身血污斑斑的踉跄倩影。 “是...是妖女!” “竟然没死!定是苦肉计,杀了她!” 惊怒不定的众修士,正如那化为残尸的慕容复先前所言,根本就没有相信慕容古岚是在大义灭亲,依旧认为她是以苦肉计欲骗过众人的妖女! 而此刻的慕容古岚像换了个人一般,满身伤痕累累,披头散发,那血污斑斑的面容七分呆滞恍惚,三分哀怆,还隐隐透着恨意。 只见她踉跄着走来,虚浮的染血的皮靴在身后留下了一只只清晰而娇艳的足印。 哒~! 一把断了刃的残刀法宝,抵在了血淋淋的皮靴前。 她木讷下顾,随手拿起地上那把残刀,站在了惊疑不明的众人前。 “妖女,你要作甚?” “还不束手就擒...否则叫你死无全尸!” 听着一句句刺耳的‘妖女’声,望着那一双双狠毒的寒眸,她随之惨然一笑,竟横刀于自己脖颈之上,痴笑自嘲! 此刻闻动静,堪堪赶来的洛羽在白恋星地搀扶下,连忙伸手劝阻道:“古岚,莫要冲动,我知你并非邪魔。” 此言一出,四方修士顿时激动纷言。 “洛宗主万不可被此妖女欺骗啊!” “正是!此妖女诡计多端...” 更有人大义凛然曰:“烟雨阁对邪魔余孽,速来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洛宗主身为天机道子,不可过仁啊!” 痴笑声忽然响起。 慕容古岚闻得四方之言,一行清泪划过脸颊。 她感激地看向还欲劝阻的洛羽:“多谢洛宗主好意,古岚来生再作答谢。” 说着,她看过一张张如恶狼猛虎的面孔,咬牙铿锵不让须眉! “我~慕容古岚生不是尔等口中之妖女,死亦不愿背负家门累世骂名,无需诸位正道之士动手,我自证洁身便是......” 噗~ 话音未落,利刃已封喉,红颜血洒彼岸花头。 慕容古岚竟自刎绝命于众人之前,以其行证了清白身,以血润了大地满红,以身融于浪徐花海! 直到离开的那一刻,她那悲怆、怨恨种种情愫才随之消散,化为解脱缓缓闭上了双目。 众人为其刚烈之性而色变,已鸦雀无声。 见红颜如花玉陨凋零于眼前,洛羽握拳叹息。 对慕容古岚来说,她接受不了家族与魔为伍的行为,耻于成为别人口中的妖女。 慕容氏起于北地,虽算不得大宗门世家,但亦不可小觑。如能延绵春秋,积蓄底蕴,相信日久必有其名动之时。 可急于求成的慕容氏不愿等千载万年,而是选择了山海所不容的‘捷径’。 这‘捷径’如架在深渊上的窄桥朽木,看似可快速通往彼岸,却是一步踏足,万劫不复。 与其说慕容古岚是被众人逼迫,选择了以自戕证清白。还不如说她深恨众人唤她妖女,更恨自己的家族与魔为伍,耻于偷生背负累世骂名。 她自知自己改变不了父亲的决定,也左右不了家族的命运,但却能选择自己的生死。 而就在此时,那戾气缠身的谷寒霜竟在蛮山的相助下,如鬼魅般冲掠而过层层刀光剑影,将众强者震退于八方之外。 同时,三道寒芒戾影,已刺向了众人之前望玉陨而叹的洛羽、白恋星二人,同时发出了阴冷的笑声:“~三魂追命!” 显然,众人没想到这谷寒霜竟然能这么快的冲破木闫邪等强者的层层阻拦! 一时间,三道寒芒携戾影,撕裂空间,激洒向侧目而视的洛羽和花容失色白恋星。 这追命三钉刺,两枚直打洛羽上下二路丹田,另一枚则刺向白恋星的印堂,显然是要一箭双雕好叫洛羽顾此失彼,可谓刁钻至极。 可就在三道戾影寒芒即将贯射至猝不及防的二人眼前时。 突然, 嘻嘻嘻...!! 妩媚的嬉笑声自洛羽二人身前突兀响起,妖异非常。 “...二郎莫怕,有奴家呢~” 但见倩影旋如红花丹霞绽放,香风扑面,让人意乱情迷! 来人正是那妖媚入骨的俏金莲! 三道寒芒罩面,俏金莲只一旋红袖如红玫开来,五指似那花蕊伸展根根纷出。 咔咔...!! 于众人惊骇的目光下,金铁崩裂声已自俏金莲那如葱五指中刺耳炸响。 随之,五指松开... 哗啦啦~ 三魂寒霜钉竟然化为了齑粉铁渣‘沙沙’飘落!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好强的指力...!” 谷寒霜见之大骇:“你...原来你就是那阴...!?” 话未出口,但见眼前俏金莲媚眼掣寒光,其身形可谓快若惊鸿,红霞掠影飘忽不定。 轰~ 一声巨响! 半息之间,谷寒霜话音戛然而止。 待得她折返回到洛羽身前时,身后血光如花绽放四射,那邪魔谷寒霜已被拍成了一滩黑气升腾的肉饼。 众人见俏金莲须臾间,竟然就拍死了谷寒霜,霎那为之色变。 但见俏金莲,又作了千娇百媚,爱怜地抚慰着洛羽的创口:“哎~二郎这么俊俏的男儿,看这给伤的,疼不疼嘛?” 望着眼前妩媚而笑,举止暧昧的俏金莲,他深知这狐媚如妖的女子正是那阴墟鬣所化。 而他是何时发现的呢? 其实,一开始洛羽便发觉了‘俏金莲’的异样,起了疑心。 所以便以玄阴神识的强大,在彼此接触后得悉了俏金莲的真实身份。 不过她虽是虚空兽所化,但颇为忌惮那帝小六,想离开幽冥界吧又出不去,只能担惊受怕的一直蛰伏装死于星空腾下。 可如此小计量又岂能瞒得过帝小六和鬼将呢?于是在求生欲下,她总是露出一些美轮美奂的红艳幻晶云雾,用来讨好喜欢美好事物的帝小六,因此这才能苟延残喘至今。 恰逢他们进入这荒废已久的太古幽冥界,于是‘俏金莲’终于盼来了离开这鬼地方的一丝希望,便不惜舍去肉身夺舍俏金莲,骗过那玉骨摆渡人,想要混出去。 却不曾想被洛羽察觉,且一举发现了她的身份。那藏身在洛羽体内的真龙,她身为虚空兽自然识得,且忌惮万分。 见有两道真龙印在身,她深知洛羽身份绝不寻常,便想着大树底下好乘凉,干脆直接宣誓效忠了。 此刻,洛羽见这妖孽又犯病了,已沉脸道:“休得胡闹,速度去助阵!” 俏金莲倒也晓事,嘻嘻一笑,便飘忽而去。 白恋星复杂地看了眼离去的俏金莲背影,又狐疑地看向了洛羽:“夫君...她?” 洛羽自然看出了白恋星的心思,便悄声附耳几句。 白恋星闻得俏金莲身份,顿时显惊容:“是......是它!?” ... 随着俏金莲这妖孽的加入,那本就独木难支的蛮山,顷刻便被其抹杀。 如此,可谓振奋人心。 可远处山脚下的玄阴、白阳,却一时摆脱不了阵后与刀皇的纠缠,只能眼见着玉障离那十殿大门越来越近。 当此之时,众人焦急万分,却又无计可施。 他们勉强与那谷寒霜、蛮山、慕容复斗一斗还可以,可若是墨灵圣主...还是算了吧。 毕竟任谁都清楚,以他们的修为境界根本就不可能是那魔头的对手,上去几乎等于送菜。 而就在此时,只见洛羽莫名其妙地看向众人,目光不断扫视,沉面道:“待魔头吞炼了暗源,开了幽冥壁垒,届时你......又何存?哼~” 说罢,他已当机立断,反身向着‘玉障’方向追击而去。 而不明所以然的人群中,一位身罩披风下的不起眼身影,似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此时,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远处激战的玄阴、白阳身上,心中呢喃生恶。 ‘原来是堪比地仙初期,可恶!’ ... 此刻,那阵后已在刀皇的相助下,掠身后退。 同时结阵,冷喝音出:“凛冬界!” 她双掌交错之间,尽起道道诡异乌光阵纹,至八方化作道道玄冰阵印,凝如坚不可摧的三十六层壁垒。 戾气招张,寒气逼人...... 这森森之音速起的壁垒,竟一举封死了山道入口! 与此同时,那刀皇蓄势凌空,大开大合地回身一劈:“影魂斩!” 顷刻,邪刀破虚,凄厉锋鸣似鬼神过境。 那刀光如斜月飞鸦,在划过三十六层壁垒的一瞬间,竟化作了张牙舞爪的恶神厉鬼,呼啸着先声夺人而来! 玄阴被凛冬冰界阻挡,见这戾气刀影当面,顿时一声高亢的龙喝:“真龙威压~” 吼~ 似神龙降世显圣,龙威赫赫荡尽八方刀魂邪影。 那扑面袭来的戾气刀影鬼祟,瞬间便被强大的龙威声浪冲击得犹如秋风扫落叶,最终支离破碎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白阳残影已电掣而出,向着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凛冬三十六界怒喝冲拳:“给老子破!” 砰.......!!! 于众人惊骇的目光下,远处山道入口处的三十六道玄冰阵壁竟在其铁拳下,如纸糊一般层层崩裂溃散。 拳爆如神龙探爪,空间崩裂,至乱流肆掠。 然而,那恐怖的空间乱流,在白阳、玄阴的眼中却如同蹦跶的小蛇一般挥之如敝履,不屑一顾,甚至连他们的衣甲都不能破! 此等万钧之力,强横如天神的肉身,已叫观者无不骇然失色! “此二人,到底何方神圣?” “似是洛宗主的麾下!” “嘶!那洛宗主岂非更强?” “哎~再强还能强过魔头?” 一时间,众人纷纷露出期待之色,亦有担忧者。 再看那刀、阵皆已告破的两名魔头手下,竟没有半点惊慌。 不仅如此,他们还故技重施,再起七十二道玄冰阵壁,一连裂斩六道戾气刀影肆掠而来。 显然,这二人是要利用山道的狭窄地利,拖住玄阴、白阳的脚步,好叫其主成事进入魔潮日盛的十殿之内。 而一旦魔头进入殿内,吞噬炼化那魔潮中的暗源,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显然,眼下局势已危若累卵! :。: 第829章:七步踏歌诀,六叶化妖身 十殿山道之上。 此刻,玉障已独自登阶直上,即将踏足那高大而雄浑的殿门。 这殿门高级数丈,厚重的玄铁两扇大门左右洞开,其内魔气潮涌滚动如欲择人而噬的大口,血色雷霆已渐稀疏...... 值此危若累卵之时,白阳已怒火中烧焦急万分,见这俩邪魔实是可恶,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技重施,如野草一般除之不尽挥之不去,叫他兄弟二人难以突破。 若是放在平时,但凡单打独斗,他顷刻便能击败其中任何一人。可此间地利受限,外加这对狗男女配合得天衣无缝,短时间竟无法突破! 他怒恨崩拳,一连击碎数十道玄墨阵壁,咬牙凝视向那又要祭阵的该死臭娘们:“死娘们~老子非弄死你!” 阵后不答,依旧从容不迫的布阵。 刀皇则一舞邪刀遡戾风阵阵,嚣张跋扈曰:“呵~有本事你来啊,爷爷在这等你。” 说着一道戾气祟影,化作了刀光猎猎袭来。 鬼唳之音刺耳戮心,显然带着歹毒的魔识攻击。 玄阴残影霎那奔现于前,一声龙威掣荡龙脊,势如神龙摆尾,但叫其刀影魔识化作了鬼祟四散。 白阳怒不可竭,指骂刀皇:“拽你mgb!你等一刻,老子嘛来打死你个炮子子~” 这一声怪腔粗口、爆出,众人虽然不知他在说什么,但却明白是骂人的狠话,听着倒也气势十足。 此刻,白阳已如化了霹雳烈影,向着那刀皇方向便是拳打脚踢怒冲而去,势如舞动乾坤的狂龙。 玄阴亦龙威相辅在侧,龙脊绞如玄龙荡狂风,噬魂之力化作了灼灼龙卷罡风挑刺扎来。 唪唪唪!! 道道玄冰阵壁又起,再次挡住了二人的攻势。 憋闷出真火的白阳一边猛攻,一边怒狂嘶吼:“哇呀呀~这xb崽子太tm犯闲了...!” 这一通吐沫星子乱喷,什么十八代祖宗都慰问了个遍,叫人听了瞠目结舌,暗思这家伙不愧是天机道子的人啊,嘴上功夫那叫一个如出一辙,且不带停的。 而就在白阳、玄阴又一次被拦下,不得不先击破眼前最后一道‘凛冬界’阵壁和那影魂斩时。 一道矫健残影,正在此时已自二人之间飞窜而出! 嗖~!!! “一步如影,裂金风...” 这一步一喝,劲气化了咧咧罡风残影,声出似龙吟虎啸震惊了四方。 “快看,是天机道子!” “好快的速度!” “简直快若电闪,势如奔雷!” 此刻,已退往远处花海高地上的众人,只见得一道流光残影如那闪电一般,穿过了玄阴、白阳。 踏...第二步落下。 “二步无极,碎光踵...” 脚下大地瞬间崩裂四散,身腾如蛟龙出得大海。 “三步合池,无影崩;四步玄闪,踏云冲......” 随着那流光残影疾驰如龙,声震八方一句句神通喝出,洛羽已身腾于高耸的最后一道玄冰阵壁前,浑身气势不断攀升,脚踏虚空裂荡音爆云波阵阵,犹如仙圣下了凡! 他此刻的身形已快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其疾如霹雳电闪,一脚踏出之时,下方左右玄阴、白阳已同时烈喝出手,一举将那最后一道玄冰阵壁如镜片般轰得龟裂崩散四方! “...六步天翔,卧长空!” 正在此时,于漫天飞华中传来了洛羽的气壮山河之音。 但见已化作流光,肉眼无从捕捉的洛羽,竟于半空穿过了层层魔气冰片,脚踏虚空向那玉障所在电掣而去! 众修士见了,无不惊骇哗然。 他们虽然觉着洛羽今朝能悄然回归山海,实力定然远超往昔,但也没曾想到其身法速度竟然能快到了令人咂舌的地步,且还能在这异度空间中脚踏虚空穿梭自如! 如此,恐怕就是太一、尊者也是做不到吧? 其实,众人之所以如此想,并非是洛羽现在的境界已经超过了太一、尊者云云,而是他无难妖体已至六阶,故而才能凭借肉身劲气一举施展出七步踏歌诀那第六步神通。 这七步踏歌诀乃炼体强大的神通,第六步一旦施展则犹如流光纵天翔,势可卧万里长空云海。如此神通已无需借助半点灵力施展,所以他才能在这灵气几乎于零的异度空间中来去自如,恍若霹雳电闪。 如今,洛羽身 已化作流光一马当先,直追那玉障。 而白阳、玄阴竟然也乘阵后、刀皇震惊之时,一举突破跟上。 见此,那阵后、刀皇岂又能放过,霎那惊醒便要阻拦。 可就在他二人转身之际。 呼~ 嘻嘻嘻!! 妩媚的嬉笑声,竟于二人身前突然响起,透着丝丝诡异。 二人随之惊疑却步,但见眼前一道红霞残影自天如盛开的红花旋身飘落,已死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阵后惊疑沉吟:“你是...那俏金莲!?” 刀皇则眼中寒芒乍现,勒刀不屑威喝:“死开?” 来人正是俏金莲。 只见俏金莲红袖添香,轻遮朱唇,媚眼浮波巧笑曰:“哎呀~小哥哥好兄啊!” 那刀皇可不吃这一套,顿时震刀力斩猎猎邪风,化了残影向着俏金莲便是劈头砍下。 铛!!! 一声如金铁暴击声震荡八方,就连空间都霎那扭曲! 刀皇只觉自己手中长刀惊颤喑鸣不绝,虎口生疼无比。 再看眼前妩媚如妖的俏金莲,额头刀痕虽深入其额顶半寸,丝丝鲜血划落于眉间,但除此之外自己这一刀竟然再无建树,更不能寸进分毫! 而俏金莲则玉手轻弹在了刀刃上。 铛~ 脆音随之响起。 刀皇震惊的发现,自己手中长刀那没入对方头颅的殷红接口处,竟随之崩裂断开了! 见此,他连忙抽刀后退,惊望自己长刀上的缺口:“好强的肉身!” 身旁阵后已阴沉声出:“原来...是那妖孽?哼~你不是我二人对手,劝你莫要多管闲事!” 显然,她已看出了眼前的俏金莲就是那阴墟鬣所化。 而此刻的俏金莲虽然硬生生挨了一刀,却好似没事人一般。 她伸出香舌舔了一口划落唇角的血水,颇为陶醉的说道:“嗯~那奴家若偏要管呢?” 刀皇一震长刀,戾气闪过刀身之时,那缺口处已恢复如初。 他怒吟道:“那便叫你...魂散于幽冥!” 话音未落,他与阵后便一同出手,一个祭玄阵,一个斩魂影,显然是要将眼前碍事的俏金莲一举击杀,好快速前往阻止洛羽三人。 而他们自然清楚,眼前的俏金莲不过是阴墟鬣兽魂所化,没了那本尊强大的肉身,其看似强悍,但实力绝不会超过他们,顶多算得尊者一线。 果不其然,二人一经联手,更兼全力施展浑身解数,配合得天衣无缝,在阵光与刀影的夹击下,俏金莲立现颓势,屡遭重创! “死~!”刀皇一声怒喝。 刀影猎猎戾气万千绞戮,俏金莲瞬间被砍杀得衣衫破损,鲜血淋漓,最终被赶上的阵后一击阵爆,轰得残躯倒卷,砸在了身后数丈外的山道上,竟至山道崩裂如巨坑,土石飞扬。 见俏金莲这妖孽如此不堪一击,刀皇一转刀锋,不屑轻哼:“走!” 说罢,二人便准备越过尘埃弥漫的大坑,赶去追阻洛羽三人。 可让二人没想到的是。 嘻嘻嘻~ 嬉笑声又一次诡异的响起,且透着丝丝狠戾之意。 “竟然没死!” 刀皇却步,难以置信。 眼前尘埃弥漫的山道大坑中,一道红影正满身浴血的踉跄站起。 只见俏金莲一高一低耷拉着裸露在外伤,痕累累的肩头。 她看似无力第垂着脑袋,却赤目如妖,红唇印血欲滴,竟然依旧扬笑如疯狂,正似恶兽一般凝视着二人。 那破碎褴褛的红袖下,垂挂的玉手早已血红,五指间不知何时多出了四片星光闪烁的灵叶! “星空灵叶!” 阵后见得俏金莲手中四片灵叶,连忙拉住了欲再次出手的刀皇,同时略显警惕地看向雾中红影:“你这孽畜既得四片灵叶,就该韬晦待时离去,竟然还愚蠢的敢与我主为敌?” 正如阵后所言,这星空藤灵叶对阴墟鬣来说极为重要。只需炼化这灵叶到达一定的数量,便可摆脱原本丑陋的外表,并且在星空灵叶的鬼斧神工下化身为妖灵人身,实力恢复至巅峰状态。 而阴墟鬣一旦炼化功成,于下界则堪比地仙的存在,若在太虚中她依旧可无碍遨游,甚至还能具备以妖身修炼成天仙的资质! 可以说,星空藤不仅是修士的仙缘,更是阴墟鬣脱胎 换骨的唯一无上造化。 所以无尽岁月以来,她在这广袤的幽冥界中,即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死死守在星空藤下,不愿离开半步的原因便是在此。 此刻,但见俏金莲将四叶捻于鼻前,轻嗅似陶醉:“哎~奴家命苦啊,冒死守那两株星空藤无尽岁月,今得二郎怜惜恩赐灵叶脱胎换骨,即便草芥也当知恩才是,所以奴家也只能效犬马以挡你二人了。” 如今,她之所以会有四片灵叶正是应其所言,这灵叶乃是洛羽割爱相赠得来。 洛羽本就拥有两片,而莫庄在离开时深悔自己误伤了洛羽,愧对往昔知己之情,便将剩下的两片灵叶悄悄送给了洛羽。 当然,如此大的造化莫庄之所以毫不含糊地给洛羽,这其中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便是莫庄深知自己根本不可能是赋二代的对手,而洛羽收了他的天大好处,那莫家的血海深仇,身为半个莫家人的洛羽自然也要扛在肩头。 如此,洛羽便有了四叶。 而这四片还未捂热的灵叶,洛羽之所以会给了俏金莲,那是因为黄老提及过,阴墟鬣虽然是虚空恶兽,但却介乎于太虚与下界山外山之间,其游荡两界之间为的就是寻找星空藤好脱胎换骨。 所以,他便将手中的四片灵叶一气给了俏金莲,以此来提升己方实力。 毕竟如今他身份已经暴露,陷入了被动的局面,唯有如此才能极大的增加己方实力。 此刻,俏金莲已贪婪一吸,那四片星空藤灵叶瞬间化作了灼灼星华没入其体内。 霎那间,‘嗡嗡’星辉光华四溢环绕,恍若璀璨星河光波。 俏金莲浑身如披灿灿星辉,伤痕累累的玉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且新生肌肤如玉脂般晶莹剔透,容颜似花月相映,艳美绝伦不可方物...... 真可谓——「星空红绸艳千华,月容婀娜倾万家」 见此,阵后却不屑道:“没想到...你这妖孽竟然得了四片灵叶?可惜...少了一二,若是有五片以上,你或可恢复往昔九成实力,但......” 但她话音未落,俏金莲已垂立大坑之中,向着二人迈出了丰盈的诱人玉腿,踏出了蜻蜓点水般的一步。 只这一步落下,便叫地开石陷,丈内空间裂变八方,竟至乱流纵横肆掠! 一股强大的气息已扑面而来,叫人倍感窒息! 俨然...是阴墟鬣巅峰时期才会拥有的强大气势。 见此滚滚威压扑面,阵后大惊失色:“怎么会...!” 与此同时,俏金莲已妖艳弄笑:“你错了,其实奴家自一开始就炼化了两叶,如今已是...六叶嘻嘻嘻~” 嘶~ 阵后与刀皇几乎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刹那间,眼前红影恍惚于视野前,竟然变得消失无踪了! 砰...! 猝不及防的阵后与刀皇几乎同时胸口凹陷,身前双掌残影蛮力裂空音爆,随之向后疯狂倒卷砸去。 还未落地,于半空中,红霞残影已如鬼魅起舞般乍现在了二人中间! 轰...!! 又是两声震天爆响! 于远处观望的众修士一双双瞪圆大眼中,那阵后、刀皇竟然双双被半空乍现的俏金莲轰入地下,身埋地坑之中。 致此,俏金莲脚点虚空如天仙俏立,艳姿不可一世。 她嬉笑俯视躺在地坑内的阵后与刀皇:“~区区两道邪器之灵,力不过勉强算得地仙初期,也敢在奴家面前逞凶,哼~不自量力!” 此刻,阵后刀皇突遭重创,身形竟开始变得忽明忽暗,隐隐闪现子母刀影之相。 显然,这阵后与刀皇正如俏金莲所言,乃是那玉障的魔器——子母阵魂刃的器灵所化! 人群中,神秘的披风身影目光正锁定半空俏立的红影,沉吟自语:“竟然...堪比地仙初期巅峰,看来...越来越有意思了!” 而正如此人所言,此刻在炼化积累了六片灵叶后的俏金莲,不仅恢复了往昔巅峰,更是到达了堪比地仙初期巅峰的恐怖实力。 试问只勉强堪比地仙初期的阵后与刀皇,在无备之下又岂能是她的对手? 而就在俏金莲准备痛下杀手,一举剿灭这器灵化身的阵后与刀皇时。 轰隆隆~ 山道尽头,那十殿巨门前,竟传来了震天动地的轰鸣声! 众人无不惊疑侧目。 第830章:玩弄鼓掌间,独留木闫邪 轰隆隆~ 山道尽头那十殿巨门前,此时竟传来了震天动地的轰鸣声,惊得众人为之侧目。 只见得本该其疾如风的洛羽、白阳、玄阴三道身影,竟然自那巨门前倒卷而回,狠狠地轰砸在了山脚下。 且各个嘴角盈血,显然是遭受了重创。 而那十殿巨门前正傲立的玉障背影,竟随之化作漆黑的云雾,爆裂成了漆黑的魔影云团,莫名消散于四方! 众人不明所以,惊疑连连。 “魔头怎烟消云散了?” “难道已被击杀...?” 此刻,正于地坑中踉跄站起的刀皇,正手杵长刀,狂笑无知的众修士道:“一群蠢货哈哈哈~” 随即他扫视众人,看向了不远处的洛羽:“我主早已在殿中炼化暗源了,尔等所见不过是我主的一道分身幻影罢了哈哈哈~” “什么!” 众修士惊骇大呼,没曾想这魔主竟然如此的诡计多端。 俏金莲已来到了洛羽身旁,忧心询问:“二郎,方才到底怎么了?” 洛羽抹去嘴角血水,略显颓然道:“我三人追击而上,一起出手之后,方知那玉障只是魔头的一道分身魔影,魔头本尊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地府十殿......” 那阵后此刻最是阴毒,得计之下,声音极为阴寒道:“洛道子啊,你也不过是天机老儿的传承者,即便当初天机在时智计百出,也未能奈何我主,哼你~又岂是我主之敌手?此番所为,不过是拖延你的小小手段罢了......” 至此,听完阵后得意之言,众人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墨灵圣主根本就没有随他们一起离开十殿,而是以分身前来迷惑他们。如此这魔头本尊安留殿内,显然已吞噬暗源时久。 难怪那魔潮持续许久,却依旧不息,原来是魔头在内里兴风作浪,而他们却在山下傻傻等待,叫那魔头不断吞噬暗源邪力,简直是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嗡~! 远处十殿之内,空间突然震荡,那血色雷电竟随之屏退到了殿外,更显露出了一道巨大缺口。 随之,本该负伤的阵后竟化作子母阵魂双刃的母刃,倒卷残影穿梭入殿内那愈发膨胀的滚滚魔气之中。 刀皇则凝视洛羽一行,狞笑放下狠话:“一炷香后,便是尔等死期!” “找死!” 不等俏金莲与玄、白出手,刀皇已哈哈大笑着翻身后仰,化作了刀影遁梭而去。 此刻,洛羽已知大势将去。 遂转身看向赶来的众人,吩咐道:“诸位,请速返山海告之烟雨,通晓山外,魔头势大,幽冥凶危,需速作准备。” 众人自知留下无益,大多拱手肃穆拜别,纷纷祭出了返阳简。 与此同时,那身着披风的神秘身影,其身形已乘乱悄然没入花海山石之后。 而白恋星、魏无伤、木闫邪等青云翘楚,乃至子桑平丘、西门阿凰等圣堂强者依旧未动。 显然,他们不愿就这么灰溜溜的逃离,想要留下助战。 白恋星已和一众修士赶到近前,期盼的说道:“夫君,恋星......” 眼中犹含情愫的陆冰凝亦欲言又止:“师弟...?” 话未说完,洛羽已知道白恋星、陆冰凝等人是不愿抛下他独自离开,但...此时此刻已危险万分,众人留下也是无益。 再者,玉障一旦出关,必实力暴涨至难以想象的地步,甚至会妄图破开冥界壁垒。 所以自己不能走,也必须留下尽力阻止墨灵圣主。到时即便无法抗衡,能拖上一时是一时,总好过不闻不问的好。 想到这儿,他不由分说地伸手制止二人,随即斩钉截铁道:“我意已决,无须多言!” 随之,他亮出了一面令牌,肃穆喝令四方道:“天机令在此,诸位...遵否?” “啊~是天机令!” 一时间,众人见得洛羽手中那代表着天机老人的天机令,无不动容。 “我等,遵候道子令下。” 只见洛羽一一看向众人,笑得慨然决绝道:“时隔上古圣战,春秋安泰已十万载,今我山海复临危暗,内忧外患,正是我辈效仿先烈,护道庇苍生之时。我自幽冥设法牵制魔主,汝等且速归山海,内防祸起萧墙,外御奈何池央。 此战必胜,魔必休,我道浩炁长存!” 众人为之动容,肃穆铿锵齐喝! “...战必胜,魔必休,我道浩炁长存!” 众人喝罢,纷纷拜别离去。 正如洛羽所言,此幽冥已如山海门户,若此地一旦失陷,待得墨灵圣主卷土重来山海必将迎来天地浩劫!而天机道子便是要留下阻挡魔头的脚步,好为山海争取些许应对的时间。 那云遮月见得洛羽舍身壮举,慷慨陈词,已握紧手中剑,双眸冒星光,激动得喃喃着:“天机道子果然英雄,我云遮月一定要拜洛道子为师!” 吕音蓉则嗔责道:“汝老祖已是洛宗主的大弟子,难不成你还要与老祖平辈论道?岂不乱了辈份?” 云遮月则坚定道:“哼~遮月偏要!他老人家可不在乎繁文缛节,过去还偷偷来见我,说父亲是他小老弟,老祖痴痴癫癫的,还说等父亲回来,加上月儿三人拜把子呢。” 吕音蓉听了心中乱七八糟,她自然知道这就是云天罡老祖的风格,因为这话当年自己的夫君云剑南也曾经在千山域海中说过。 想到这儿,她拉起念念不舍离去的云遮月,殷殷叮咛着:“剑痴老祖的话可当不得真,月儿断不能学老祖...” 云遮月一边拿出返阳简,一边回头看向洛羽所在:“那...月儿答应娘亲,可娘亲也要答应月儿,以后我要拜道子为师。” “这...需等你父归来同意才行...” ... 此刻,众人多有离去。 而洛羽却看向了木闫邪:“木闫兄请留步。” 木闫邪止步,冷面侧目扫来:“何事?” 洛羽道:“烦请暂留一时,有事相询。” 秋水伊人听了顿时狐疑:“为何独留大师兄?” 洛羽不看秋水伊人,只微笑而视木闫邪静候答复。 木闫邪冷酷着面,他拦下了师妹,略一犹豫,便沉言吩咐左右秋水伊人和师弟贺白羿:“你们先回去。” “大师兄!他...”二人急欲劝阻。 他们深知洛羽乃五行宗宗主,与他们秋水宗可以说是水火不容,有灭宗之大仇。 如今洛羽以天机令叫众人离去,却独留大师兄,这是何道理?说不得,这洛羽正要借此机会对大师兄不利! 然而木闫邪在秋水弟子们的心目中速来威望甚高,可以说是说一不二。 他只冷冷的看向二人,二人便知劝说不得,只能道一声‘小心’,便忧心而去。 此刻,白恋星已不舍地看向了洛羽:“夫君,我还是...?” 洛羽微笑以对,伸手爱怜地轻抚过佳人脸颊:“放心,我从不作没把握的事。” 魏无伤见白恋星依依不舍,便洒脱一笑,扇敲某人肩头:“他呀~比谁都怕死!走吧,免得拖我们洛大宗主的后腿,谁叫我等实力不济呢,哎~苦也幸也。” 说罢,他挑眉看向了洛羽:“记得留口气回来,等你把酒叙旧呢。” 洛羽笑而不语,他自知魏无伤是在帮他劝说众人离去。 所谓关心则乱,此刻的白恋星在魏无伤的点拨下,已然恢复清明。 她知道此刻若是留下,恐怕只能成为夫君的累赘。 遂深情地望着洛羽,彼此紧握,依依不舍的呢喃道:“妾在山海,待夫君凯旋。” “嗯,我命大,神罚那活地狱都死不了,这荒废的幽冥又算得什么?” 不久之后,众人皆已离去。 俏金莲则期待地看向了,此刻嘴角仍旧留有微笑的洛羽:“二郎,你真的有把握?” 众人纷纷侧目。 洛羽随之看向了魔气如潮又似遮天邪影的十殿上空,叹笑自嘲摇头:“哪来的什么把握,无非死战尔。” “啊~!死...死战?”俏金莲花容失色。 如今她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俏丽模样,人间美妙不曾享受过,日后甚至还有登仙的可能,自己可不想就香消玉殒在这里。 只见白阳瞅了眼身旁俏金莲的不堪模样,竟然扣肩搭背的拍打着俏金莲的玉肩,一脸不以为然道:“表怂哎,孬好你现在也是脱胎换骨的人妖哎,干就是啰。” 如今的俏金莲实力虽然不比二人差,但对真龙那来自灵魂深处的畏惧感依旧难以磨灭。 她忸怩着肩头,苦涩陪笑:“讨厌嘛~奴家也是担忧二郎安危啦,干嘛说奴家是人妖?奴家现在也是人了啦。” 听着酥麻之音,白阳这棒槌可不会怜香惜玉,只见手上狠狠捏了一把,随即哈哈大笑。 玄阴倒是体贴,嗔怪白阳道:“你个二百五,她现在吃了六片灵叶啊!可有了妖力人身,具备成仙人的仙缘哦,那前途不得了的哎~应该叫妖人或者妖仙才对。” 那俏金莲听了,顿时气得直跺脚:“你们讨厌啦~” 哈哈哈~ 眼下局势都危如累卵了,这脑子大条的二兄弟竟然还能笑得欢快?倒也心大得紧。 此刻洛羽眼见着那地府十殿内魔气遮天,人已不得入,更无法阻止墨灵圣主吞噬暗源,自己又哪有功夫听这三人斗嘴调侃,已独自来到了那站如一根木头般的木闫邪身旁。 他看了看依旧纹丝不动,仰望十殿的木闫邪,随即开口:“木闫兄能暂时忘却过去恩怨留下,在下感激不尽。” 木闫邪依旧面如冰雕,冷言冷语道:“你我往昔毫无瓜葛......又有什么过去?” 洛羽听了这话,犹如一张热脸撞在了冰块上,心中苦叹无情啊! 可不过转瞬之间,他便明白了木闫邪话中之意。 这木头虽然生性孤冷,看着沉默寡言,却也并非完全不近人情。 这话听着虽然毫不给面子,却也表露出另一层意味,那便是宗门是宗门,你我是你我,公私分明,我木闫邪个人与你洛羽自然无恩也无怨。 见此,洛羽笑道:“谢了。” 随即他审视的问道:“嘶~我很好奇......你的黑刀和他的心剑,这么久了可分了胜负?” 显然,他这是在问及木闫邪与云剑南是否决出了雌雄,同时也是在询问云剑南现在如何。 木闫邪自然明白其意,直言不讳道:“玄水已交与魏无伤,而云剑南为报玄冥前辈之恩,如今依旧代镇重水之地,至于其它......胜负与我已然无意。” “已然无意!”闻此,洛羽暗惊云剑南竟然甘愿坐镇重水之举的同时,更赞叹木闫邪道:“看来你的剑道...已成!” 木闫邪沉默不答,不过片刻,他转头看向了洛羽,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何要留我?” 洛羽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遂答曰:“共证青云。” 木闫邪冷傲轻哼:“我自青云,无需证明。” “好一句无需证明,不愧为黑刀木闫邪!”洛羽拍手叫好,可随即话锋一转:“然...阵魂刃玉障也曾是青云客卿。” “你...疑我?”木闫邪面色不善,冷若剑锋。 洛羽微笑如是:“我虽不疑你,但难免天下人不疑,我想木闫兄...应该明白在下的意思。” 木闫邪直视洛羽良久,终是移开了目光,心中想着宗门之众,虑着师尊种种...,他默默摇头:“我不信,不过...谢了。” “呵~”洛羽笑了:“从你木闫邪的口中崩出个谢字,~不易呦。” 木闫邪望十殿所在,那上空汹涌翻滚的魔潮,锁眉道:“你不像是...做没把握事的人。” 洛羽听出了这话中透着一语双关,两重意思。 一个是问当下,另一个则是秋水宗。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这人啊其实和你一样,恩怨分明,但也不一样,比如贪财。” 木闫邪怪异看来,想了想,说道:“我知你有一式神通,威力强大堪比剑域,但需要消耗极品灵晶,可惜我没有。” 洛羽没想到木闫邪会想歪,随即哑然失笑:“放心,不要你灵晶。” “那...”木闫邪迟疑道:“那你有把握吗?” 洛羽耸肩:“谁知道呢,不过......若今日得生,我会去秋水。” 木闫邪先是一怔,随即恢复平静,眼中透着坚定。 “复仇吗?好,我等你。”  第831章:赠令与君别,黄皮骨油灯 “复仇吗?” 木闫邪先是一怔,随即恢复平静,眼中透着坚定:“好,我等你。” 洛羽摆了摆手:“不不不,不为复仇,只为肃清山海。” 见木闫邪凝眉如川,只道了句‘我倒希望你是来复仇’之后,便沉默不语。 洛羽便接着道:“我素闻秋水弟子以观水悟剑道其中,先师亦曾教诲在下水可为君子相。可我却认为,有时水下也会深藏ju物于浑浊之中,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木闫兄这般出淤泥而不染,不是吗?” 面对洛羽清澈星明的目光,木闫邪隐隐显露挣扎之色,心满左右纠葛。 此刻,他依旧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盯着眼前的天机道子:“你...真的确定?” 洛羽没有回答,而是幽幽转头:“你知道这十余年,我在神罚大陆都经历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 木闫邪只沉默着、等待着...... 洛羽的眼前仿佛幻现出了一幕幕被永夜所笼罩的世界,那里充斥着麻木、杀戮、欲望、鲜血、饿殍、嗔恨、尸山血海、人彘相食、白骨遍地......尽是人间炼狱。 他喃喃似不堪回首着:“我...看到了人间真的存在炼狱,也看到了黑与白、正与邪、善与恶,种种如梦似噩,感慨良多却又无力说起。 过去...我曾一度以为正就是正,邪就是邪。可自神罚一行后,我却忽然发现...正不代表善,邪也不尽是恶。魔修之中亦有为情、为爱、为点什么吧,愿放下屠刀的人;而正道之中亦有为利欲蒙心,祭起屠刀的险恶之辈。” 木闫邪沉默点头,算是认可其感言。 洛羽则接着道:“这人间啊,无论是山海还是那炼狱神罚,其实都像这幽冥界一般灰蒙蒙的......不见星光不见明,不见魔染岂甘心啊!” 说着,他拿出一枚铭有五行剑宗的令牌,递给了不明所以的木闫邪。 木闫邪看了眼手中的令牌,问道:“这是何意?” 洛羽道:“这是我五行剑宗的客卿令,其内有我一道识念,今赠与君别......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四字一出,木闫邪瞬间便明白其意! 这洛羽分明就是笃定自己秋水宗内有人与魔为伍,而留此令牌便如那免死金牌,关键时刻可用来保住性命,好不被山外群起一并诛杀! 他是在可怜我?还是施舍我吗?亦或者认为我木闫邪是贪生怕死之辈,想要乘机叫我感恩戴德的背叛宗门? 如是想,木闫邪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已冷言闷哼:“~我木闫邪自执剑以来,从不需要他人庇护,而我秋水亦不可能与魔为伍!哼~天机道子好意,木闫邪心领了!” 洛羽转过头去:“木闫兄自然不需要,可人的心里一旦有了牵绊,便有责任......。我不再是曾今那位英姿勃发,锦衣笑跨白马的状元郎;你也不再是那任性独行,心无半点杂念的黑刀,不是吗?” 话音未落,木闫邪已怔在了原地,心中秋水伊人那微笑呼唤的身影随之闪过。 最终他还是默默地收下了令牌,显得几分颓然自嘲:“为何要帮我?你现在可是天机道子,一宗之主,这个人情...可能我永远也还不了。” 洛羽依旧望着十殿方向:“用你的话说,宗门是宗门,你我是你我。此令在你手是它的荣幸,因为与我而言,你木闫邪的剑挑得起‘青云翘楚’四字。” 素来冷面的木闫邪竟为之动容,露出了一抹不是很熟练,也不大好看的笑容。 “多谢......洛道友珍重,木闫邪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 不多时,木闫邪离开了太古幽冥界。 自己之所以独自留下木闫邪谈及这些,便是知晓其并非甘于与魔为伍之辈,然而其秋水宗内却必定已有坠入魔道者存在,且秋水煌可能已经与魔头合作日久。 如此,无论是在私还是于公,秋水宗必定会站在山外山的对立面。 而木闫邪身为秋水宗真传大弟子,虽然孤高冷酷看似不近人情,却胸藏浩气,正心不移! 可秋水宗毕竟是他的师门,其师尊秋水煌更是对他有再生之厚恩,视若亲生!而以木闫邪恩怨分明的性格,定不会舍弃宗门,背叛师尊...... 如此,这一代天才翘楚,恐怕将会随之夭折陨落。 也正如自己先前所言,魔修中也并非全是恶徒,也有一些愿意放下屠刀的人存在,至少在神罚大陆中自己就亲眼目睹过,更何况秋水宗呢? 秋水宗道延至今,已不知经历了多少所月,其门下弟子成百上千,剑修之雄烈时也曾冠绝过天下。 然...无论是为了灭宗之仇,还是为天下安生大计,不管有没有自己存在,将来肃清秋水之举山外山也势在必行,而自己所能做的便只有尽力保下木闫邪这颗心坚浩气的剑道种子。 今时今日的山海自承平十万载后,已然再次面临危困,自己既然身兼道子重任,便要为山海的未来做些什么。 如今的山海内部本就岌岌可危,再也不能自戕自乱,至少像慕容古岚那样的悲剧不该再发生才是...... ...... 此刻,十殿依旧魔潮汹涌。 而血色霹雳已被逼退至殿外,成环绕网布垂挂状,旁人更是无法靠近,让人见了心生无力之感。 此刻,玄、白、俏金莲三人已来到洛羽左右。 俏金莲看向正望着十殿出神的洛羽,好奇询问道:“二郎,你看了半晌,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不等其说完,洛羽已伸手制止道:“你们...没有发现有些怪异吗?” 呃... 三人显然都是不怎么爱动脑子的主,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干脆懒得多想纷纷询问地看来。 洛羽自然不对他们的脑子报有什么太大的希望,只见他直接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墨灵圣主的本尊既然早就留于十殿之中,那他又是如何知晓的此次血雷霹雳会势弱和魔气暗潮会变得强盛呢?” 三人大眼瞪小眼,一副又惊又迷惑的样子。 可忽然,白阳一副开了窍的模样,瞪大眼睛,在略感惊奇的洛羽眼前,噢噢比划手指道:“哦~...怎么知道的?” 玄阴和俏金莲本还以为白阳知道了什么,却不曾想这家伙还是咋咋唬唬啥也不懂还装,顿时鄙夷的各自送上白眼。 洛羽无奈摇头:“呃......这么说吧,应该有人告之了玉障。” “哦~!”玄阴终于率先点指晃动,与先前白阳几乎如出一辙! 但他明显智商更高些,脑子也转的快些,说道:“对对对,洛赋!挨摆是洛赋偷偷告诉魔头的。” 洛羽认同点头:“不错,洛赋前世乃这幽冥界之主帝释天,此阴曹地府前的冥界壁垒便是其前世所为,也定然知晓许多我们不知道的重要关节。” 白阳见玄阴抢了风头,则不爽得直挠头,反驳道:“不对不对!怎么讲二呆也是神祇,又不是神经,怎么可能二五拉撒的让魔头变强啊?到时搞不好...连他自己都不好过,啊对啊?” 玄阴、俏金莲一时也觉着有些道理。 “不然。”洛羽则否决道:“你们忘了?这幽冥界虽然荒废,但依旧有冥将残魂镇守六站,更有六相冥兽守护壁垒。魔头虽然已至圣相无相之境,犹如那不死之身,但要想击败现在的六相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见洛羽提及六相,俏金莲心有余悸道:“二郎说得是呢,那帝小六好生恐怖的,尤其是手中一盏灯笼,六面黄皮纸散着森森幽光,一念一照,便叫奴家啊~神魂颠倒!” 说着,她还不忘搔首弄姿,条件反射的乘机软入洛羽怀中。 一听此言,洛羽顿时推望眼前的俏金莲,惊异道:“你刚才说什么?帝小六手中有一盏六面黄皮灯笼!” 俏金莲愕然不明的点头:“是呢~六面黄皮,上面好像还印有古怪的小字...可厉害了。” 见此,洛羽竟捏了把俏金莲的俏脸蛋,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原来如此,你这次可立了大功!” 啊~俏金莲嘟着腮帮子,莫名其妙的揉着。 白阳、玄阴则连忙询问:“一盏灯笼怎么了?” 只见洛羽回忆道:“黄老曾告之,冥书六页,意指六道,黄皮撰天书,定生死法则。若帝小六手中灯笼果真如此,那便极有可能就是我们寻找的冥书!” “嘶~”白阳咋呼道:“妈这小子有一手啊!搞了半天待冥书制成了灯笼,还大摇大摆地提在手里~来斯来斯,有点门道!” 洛羽则思量着分析道:“帝小六亦是魂念人身,实力自然大损,他以冥书作灯,恐怕也是为了阻挡那自天外侵入的邪魔。如此帝小六有冥书在手,实力应该在魔头之上。故而洛赋暗中相助魔头涨其力,便是为了叫我等即便有帝小六相助,也顶多与魔头两败俱伤! 如此,他便可从中渔利!然......” 俏金莲见洛羽迟疑,便询问看来:“二郎怎么了?” 洛羽仰望那魔气愈发冲天的十殿上空,不解喃喃:“然而...他就这么有把握,笃定魔头在吞噬炼化暗源后的实力正好能匹敌帝小六,至两败俱伤的结果吗?若是万一魔头实力暴增到难以控制的地步,岂不是引火烧身?” 此刻,十殿地府上空,魔影威压滚滚已席卷,恍若玄墨冰晶雪崩铺盖,叫那十殿尽成漆黑。 纵使他们站在山脚下,都能感觉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如此不难想象,墨灵圣主一旦功成,则极有可能超脱山外山的范畴,到那时就是帝小六以冥书之力也将难以奈何! 而就在此时。 沙沙沙... 身后莫名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 本就心神紧绷的洛羽四人,瞬间警觉回头。 “谁?!” 但见一位生得秀气可人的小男孩,正提着灯笼赤脚而来。 “这是...!” 但见孩童赤裸着双脚,披发柔顺延地,手提一盏灯火摇曳的黄皮骨灯笼,一双血轮大眼正仰望着十殿方向。 俏金莲见得小男孩,顿时吓得亡魂丧胆,瑟瑟于洛羽身后:“帝...是帝小六!” “啊~就是这小屁孩!?” 白阳、玄阴异口同声,显得颇为惊讶。 毕竟眼前小男孩实在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幼小许多,且看着人畜无害,呆呆愣愣,哪有半点六相冥兽的凶样。 果然,这不知何时来到的小男孩,离得数丈开外,似听到几人的对话,便对着洛羽四人露出了僵硬的笑容。 同时,他那稚嫩的娃娃音已开始自我介绍了起来:“我叫帝小六,小六喜欢现在的样子,因为母亲不喜丑陋的臭东西。嗯~小六要活着......活着一定能见到母亲,见到主人,对吗?” 呃... 四人随之配合点头。 帝小六见了四人认同自己的观点,好像很满意,嘴角翘了起来。 他一一看过洛羽四人,接着指向十殿方向,语无伦次道:“嗯~小六等很久,魔、大坏人现身,危险!...这儿荒凉,灰灰的,不好看......可是小六的家,所以要杀大坏人。” 一听这六相冥兽要杀墨灵圣主去。 四人顿时齐刷刷的让道。 可帝小六走过四人之间时,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侧头歪脑地上下看了看瑟瑟发抖的俏金莲,随即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下,垫脚、伸手,捏了捏已面无血色的俏金莲玉润下巴,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哇~你现在真好看,香喷喷,小六欢喜。” 本已亡魂脱体的俏金莲闻得这话,瞬间三魂七魄又回归了体内,强颜陪笑道:“多...多谢尊上夸...夸赞。” 小六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随即又看向正冲着他眉飞色舞,一副咧嘴逗小孩模样的玄阴和白阳。 他那血轮大眼一转,随之伸缩变化如幻,显丝丝惊色:“唉~龙哎,两条真龙!” 洛羽没想到这帝小六血轮眼如此了得,竟然一眼便认出玄白是真龙,看来传闻六相冥兽能看破六道欲惘果真不假! 此刻,小六已将目光转移到了洛羽身上,一副好奇宝宝的可爱模样询问道:“咦~小六看不透你,你有两条龙,主人只有一条,你比主人还大吗?” 见这帝小六迟迟不办正事,洛羽心里那个急啊,恨不得给这熊孩子屁股一下。 不过想想好像自己眼下是求人的一方...... 于是他一副和颜悦色的微笑显露,尽量做到和蔼可亲道:“呃~小六啊,我们容后再聊好吗?眼下还是降妖除魔要......” 话音未落,帝小六像是才想起还有正事要办,惊醒道! “呀~小六忘了!” 众人瞬间愣住,随即心中拔凉拔凉。 暗道,这熊孩子真的是六相冥兽?咋就看着这么不靠谱,外加脑子不好使呢? 第832章:小六不靠谱,方寸邪刃舞 “呀~小六忘了!” 洛羽等人瞬间愣住,随即心中如被寒流吹过,拔凉拔凉。 他们那莫名直打鼓的心中已纷纷暗道,这呆呆傻傻的熊孩子真的是六相冥兽?咋就看着这么不靠谱,外加脑子不好使呢? 不过帝小六还是尽忠职守的,他想起自己还有正事之后,便一步踏出,竟然在这异度空间中缩地成寸,落脚时已站在了巨大的殿门外。 洛羽四人见了这漂亮的一脚,顿时期待万分,就等着帝小六一开冥书,将那墨灵圣主咔咔给收拾了。 与此同时,十殿巨门外的帝小六已童声童气,像顽童间捉迷藏一样对内探头弹脑,奶凶的喝道:“嘿~大坏人...别躲,小六看到你了,快出来。” 闻此十足顽童之语,洛羽四人险些没一头栽倒在地。 他们暗叹心焦,你tm可是在大荒时期令人闻风丧胆,横行无忌的冥兽啊!这是在干嘛?难不成还要魔头陪你躲猫猫? 白样性格最是火爆,十足的急脾气,已远远呐喊道:“小六子~你tm捉迷藏呢?快进去揍他啊!” 玄阴亦催促道:“快呀~拿冥书照死抽他,他现在还不是你腿子唉。” 这二人一通远远的摇旗呐喊,顿时叫帝小六惊醒,看向了手中的灯笼。 随即,他回头冲着心急如火的众人咧嘴僵硬一笑,急死人的反倒宽慰道:“小六明白了,放心。” “我去!”此刻的洛羽等人,对这慢悠悠不急不火的帝小六已惊其为天人。 白阳更是急得暴跳如雷,指着远处的小六背影,问向俏金莲:“这...这熊孩子真的是传说中的六相冥兽?你确定没搞错?” 俏金莲自然肯定点头。 而洛羽则叹息摇头道:“六相其实生性并无恶意,往昔在大荒中也从不主动害人,只是他生得丑陋至极,又满身恶臭腐毒,走到哪对生灵来说都是末日来临,所以才招来四方讨伐,也是个可怜人啊。” 白阳那个急啊,见都到这会儿了,那小六子竟然才提着灯笼蹑手蹑脚地走入巨门! 他郁闷道:“这磨磨唧唧少一窍的样子,啊行啊?” 玄阴则凑近悄声建议道:“老大,我看这小鬼头不靠谱啊,要不待会儿看不对路子,我们干脆就抬腿颠了算了。” 俏金莲听了这二人怪腔异调,好奇的询问:“什么是...抬腿颠了?” 洛羽随口便苦笑告之:“就是离开原地,悄然离去的意思。” 俏金莲暗叹原来如此,人类语言竟然这半奇妙,看来这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随即,她大为赞同道:“两位龙哥哥说的极好,二郎你可不能有半点危险,奴家也觉着抬腿颠了的好。” 与此同时,她说着还撩起裙摆,露出修长美腿作出抬腿的美妙姿势。 “乖乖隆地咚,这腿,咻~啧啧!”白阳顿时咂嘴吞了口口水,拍手称快:“看!连这人妖都用行动赞同来,三比一,少数同意多数唉...啊是啊?” 洛羽随之囧眉看向期待着准备跑路的白阳,反话而赞:“唉~白阳,你这主...做得不错啊?” 白阳一听,随口便得意道:“那是,必须的哎...” 可玄阴已拉住他,沉面喝斥道:“你是什子啊?你个木里十骨的活二五,敢给主人做主?” 白阳还想本能的怼上两句,可听了这话,他顿时浑身一激灵,呵呵尬笑:“呃...嘿嘿,那不能,就...就是...!” 他‘就是’了半天,也没道出个下闻,只得伸手拍打自己那笨嘴巴。 而就在此时! 但闻帝小六那让人头疼不已的礼貌招呼声传来:“我叫帝小六,大坏人,小六要揍你。” 好吧,那帝小六看来也是位有礼貌的娃儿,这是要先礼后兵,准备出手了! 轰~ 果然一声爆裂炸响,血雷铺天盖地而下,震鸣于魔气招展的十殿之内。 可还不等他们期待三息时间,一声邪异怒哮骤起:“滚~!” 随即玄墨色的冲天刀光裂斩开来。 咔! 巨门上方殿壁随之齐齐纵裂成了骇人的两半,破天刀光所过空间顷刻塌陷,乃至山道被一分为二,破口处凝冰而升丝丝戾气!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殿壁上方碎石四射漫空,一道残影已倒卷如流光砸来! 眼前土石飞扬,遮蔽视野。 洛羽、白阳等人震惊的发现,眼前一手拖着灯笼,一手撑地爬起的小身影,可不就是帝小六嘛! 俏金莲花容失色:“呀!这么快就败了?” 白阳惊得捶胸顿足:“看~我说不行唉!干脆抬腿颠了算了?” 洛羽没想到强如六相冥兽,手提冥书所化的灯笼,竟然都不是此刻墨灵圣主的对手! 只见帝小六爬起之后,竟然还不忘拍拍衣上的灰尘,理理乱发,转头冲着洛羽等人露出了一副灰头土脸的僵硬笑容:“小六...没事。” “卧槽!”白阳望着鼻血双双流下的小六子,骇然道:“你都这个熊样子了,还没得事?行不行啊,不行说声实话,锅就跑路唠!” 小六像刚与小朋友打完架的熊孩子一般,嗅了嗅鼻子,擦调鼻血,争气的点头道:“行。” 随即,他灯笼一指十殿方向:“看。” 顷刻,雷霆呼啸间仿佛得到了号令,霹雳声炸响爆鸣。 洛羽等人随之惊望。 但见此刻十殿之外,血雷网布陡然暴增,十倍、二十倍、三十倍...... 直至破败的十殿如披上一层霹雳神甲,八方汇聚电蛇如天罚雷劫降临,开始向着殿内极速逼近。 魔气一经触及,便立化破散,可谓霸道至极! 见此,洛羽震惊道:“血雷怎会突然变强?” 前方帝小六已挺胸道:“引雷界被遮了,小六用灯火烧了。” 白阳一听,顿时惊艳得刮目相看,伸出了大拇指:“嗨~你这小六子真行唉!” 可洛羽却扫视四方,此刻他更加笃定那雷界变弱必是洛赋暗中所为,因为只有前世为冥主的洛赋才能知晓此地要害所在! 俏金莲激动而视远方,期待道:“如此,魔头必为雷霆之力所诛!” 可帝小六则摇头,语出惊人道:“不...大坏人很厉害,死不了。” 果然,他话音未落。 就在那封掣八方的血雷即将收拢聚集如电柱之时。 轰! 一声暴怒咆哮声响起,魔影遮天竟冲破了滚滚霹雳,掠至山道中央,俯看凝视向了帝小六、洛羽等人。 此,不是那化身玉障的墨灵圣主,又是何方神圣?! ... 此刻,墨灵圣主虽然在冲出赤雷之时,受滚滚霹雳炮烙,至肉身伤痕累累衣袍多处破损。 但其势却不减往昔,甚至更胜从前不知多少倍。 那身后招展邪异的魔影还未显露圣相一二,便已是遮蔽一方天地,如不可撼动的巨山威压众人之心头,叫人压力倍增骇然心惊。 但见一改往昔面目的玉障,已变得暴戾恣睢不可一世。 漆黑如墨的戾气流淌而下,一经蔓延开来,所过之处地面无不凝结成黑色的犬牙状冰晶,离得较远都能感受到那透骨刺心的森寒气息。 他双手垂握子母阵魂刃,一双冷眸早已锁定在了洛羽等人的身上,如此间至高无上的魔神一般,蔑视沉吟:“洛道子,汝道天机老儿都奈何不得本座,你...几如蝼蚁小儿,也想妄图与本座抗衡! 汝~不惧死呼?” 此刻的洛羽那累世残存的记忆正在告诉他,如今的魔主虽然被帝小六中断了其吞噬暗源的节奏,但其实力已完全恢复到了万古前的巅峰,甚至超凡脱俗到了非地仙可敌之境!恐怕就是此刻手握冥书,掌二三成冥界法则之力的帝小六都已无法将其战败。 因为,如今的帝小六毕竟不是当年强大的六相冥兽,他兽身早已融入冥界壁垒,只不过是以童躯延续残魂罢了。其实力比之往昔,可谓十不存一尔。 反观如今的玉障,一朝得天外暗源炼己身魂,虽未能完全脱胎换骨,却已临界于天外天与山外山之间,成为超然的存在。 也就是说,在这没有灵气、没有仙气,且阴煞之源浓郁的太古幽冥异度世界中,他玉障反倒成了当之无愧的最强者。 如此己方虽然拥有冥书,但奈何无法发挥全力,此消彼长之下,又如何能胜这魔头?恐怕能牵制一二时,已是最好的结果! 想到这儿,洛羽反倒恢复了平静:“洛某自然是怕死的,但有些事也不得不做啊!” 当此之时,帝小六虽然没了那僵硬的笑容,但也没有什么畏惧之色。 他提着黄皮灯笼,一双血轮大眼正仰望着半山道上的玉障,勇敢的说道:“大坏人,小六也不怕你。” 玉障那冷戾的目光投来,眼中乍现不加掩饰的怒愤之意:“你...就是那六相孽畜吧?哼~竟敢坏本座的好事,也好......本座就先结果了你!” 话音未落,其手中子母阵魂双刃已一转交叉,隔空裂斩而下。 唪! 霎那间,两道交叉的破天邪嘁刀影极速放大,崩斩至飞沙走石鬼哭狼嚎,空间顷刻崩塌,乱流随之被一举裹挟而至。 洛羽瞬间睁目,这魔头随手一斩看似毫无花哨,但威力却已然超越任何地仙的全力一击! 不等他有所应对,那身前的帝小六已长发飞荡,手中灯笼抬起画过一圈,同时极速念曰:“吾帝幽冥,神降法镇;冥书罩我,号令听从~起!” 话音未落,众人只见得帝小六身前那冥书灯笼内,竟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远古凶兽咆哮声,随之天地莫名震动! 转瞬,灯火流光成圆,化作开天掣地的巨大煌煌帛书。 灿灿金字浮现上下,道道玄光律动左右,浑如一面天地间无法逾越的屏障。 砰! 破天双刃斩爆声随之烈响。 脚下大地剧烈颤抖,灿灿金字屏障浮影前,地开石裂,大地翻卷如浪潮激百丈,空间崩裂塌陷。 如此毁天灭地的剧烈碰撞之下,那帛书金字浮影竟然死死挡下了魔头的怒愤一击,真不愧为掌控幽冥生死法则的至高冥书! 可还不等俏金莲等人激动片刻,那墨灵圣主已狞笑讥讽:“呵~太弱了。” 话音未落,众人只见得一块三角乌云石,已自那魔头身后冉冉祭出。 “天地异宝——方寸山!?” 洛羽仰望上空那正在不断暴涨放大的方寸山影,他已面露震惊。 因为此刻的方寸山,再也不似传说中的白色流云缠绕,而是乌云如墨似水沐,其通体墨染,成了一件被为魔气所污染的凶邪戾器! 且看其威压滚滚,显然已非往昔可比。 嗡~ 方寸山自到了上空,便在阵阵嗡鸣声中暴涨至盖天山峦大小,竟一举扭曲了八方,猛然撕裂周遭空间向着他们当头碾轧而下! 此刻,帝小六正在全力抵挡魔头阵魂刃,已无心他顾,可方寸山又在此时镇压而下。 若再无应对,不仅他们将被一举碾轧镇困,恐怕帝小六也将因此败北,如之奈何?  第833章:去缚退方寸,赤雷诛玉障 嗡~ 方寸山自到了上空,便在阵阵嗡鸣声中暴涨至盖天山峦大小,竟一举扭曲了八方,猛然撕裂空间向着他们当头碾轧而下! 此刻,帝小六正在抵抗那依旧暴虐的双刃,根本无力防备上空即将镇压而下的方寸山。 若再无应对之策,不仅他们将被碾轧镇困,恐怕连帝小六也将因此而败北,如之奈何? 洛羽仰望上空那如天塌一般滚滚盖下的方寸山,已当机立断,速令左右道:“前有利刃刀阻,后有绝壁深渊,今退无可退唯有破釜沉舟,殊死一搏顶住这方寸山!” 说罢,他已浑身气血翻滚强横的劲力灌注全身,脚踏大地至裂石分金腾身冲天断喝起:“龙脊~玄阴!” 霎那间,他展臂一召龙脊穿梭龙腾在手。 与此同时,肉身强悍的白阳、俏金莲亦左右相随。一个气喝冲拳撼巫山,一个娇喝推掌欲撑天倾。 而玄阴早已在洛羽的喝令下,于顷刻间身化真龙神印加持洛羽周身,起龙纹赫赫神威,为他们抵御上方方寸山所带来的强大威压! 轰! 半空一声巨响,空间爆裂似化了断空气刃巨环,烈烈荡尽八方。 三人几乎同时如遭雷击,纷纷睁目呕血,被无情地碾轧而下。 六足撼地,大地崩裂,碎尸霎那迸射飞溅,双腿竟深入地下至膝! 白阳双拳如撑天穹欲倾倒,憋气咬牙咯咯:“好...好沉!” 俏金莲双掌剧烈颤抖,已面红如赤,竟一时难以开一言; 而洛羽手中那力顶方寸山的龙脊,更是弯曲得犹如拉到极致的长弓,‘吱吱’难堪重负! 他仰望着头顶上方不断寸寸压下的巨大无极的方寸山,心中已震惊至极。 不曾想,这方寸山以一山外山天地异宝之威,竟有如此恐怖的怪力!他三人合力之下,不说比黄老神威如何,但也可以傲视山海了。 可这方寸山不知怎的,不仅模样大变竟还至空间重力无极,简直叫人难以招架! 此刻,白阳那双臂间的衣袖都被自己隆起的肌肉撕裂,他咬牙不敢相信道:“这...这黑漆嘛乌的大石,是...是天地异宝?” 显然,此刻重力骇人的方寸山,已远远超出了众人的想象,更超出了他们所理解的天地异宝的范畴! 须知天地异宝虽然超越天阶,更被誉为介乎于天外天和山外山之间的神能异宝,但天地异宝终究还是山外山之物,即便再强也无法与仙器比肩一二。 可眼前这方寸山,合他们三人之力竟然都倍感吃力,明显已超出了天地异宝的范畴。 但闻远处的玉障已得意狂笑:“~看到了吗?这便是至高无上的暗源之力,即便是山外山中一块普通的小石,也可叫其发挥出汝等异端修士难以想象的神威!” 听着魔头狂妄自大之语,仰望眼前如墨戾云雾垂缠的方寸山,洛羽心中暗叹。 方寸山曾几何时乃白帝尊者的法宝,更是天灵族人的镇族之宝,如今却明珠暗投被魔头炼化成了邪物凶器! 若白帝在天有灵知道这些,又将是何种感受? 此刻,俏金莲被压得都快喘不过气来,浑身香汗淋漓如雨下。 她苦撑郁气不甘心道:“若非受此界限制......如在太虚之中,奴家又何惧这方寸山?” 白阳则咬牙憋愤至极,已没好气的怼道:“妈这还要你说啊?老子要是在天外天,就这......?一拳一个!” 正如二人所言,他们其实都不属下界之身,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真龙,一个乃是已得妖仙之资的虚空兽所化。若是在天外天二人实力便不会受下界法则束缚,自然也就不惧这方寸山。 但...大道法则就是不可撼动的铁律,要知道就是尊为祖龙之身的黄老都要遵从,又何况他们呢?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洛羽闻此言,顿时灵光一闪心生一计。 他一边死撑着,一边期待地看向前方帝小六:“小六~可否用冥书去除我等身上的幽冥界法则束缚?” 此言一出,俏金莲、白阳几乎同时显露期待之色。 因为,帝小六的手中可不就有冥书吗?而冥书乃幽冥主神帝释天至高无上的主神器,正是代表着幽冥界的法则铁律。 也就是说,冥书就像是这幽冥界法则大网的机关要门,它可收网左右生死,自然也可打开一线获得自由。 可帝小六却头也不回,令人大失所望地摇头道:“不...不能。” “槽~!”白阳咬牙狠狠啐了一口,可谓大失所望,暗恨一声这熊孩子果然还是不靠谱。 然而帝小六的下一句,却叫众人又看到了希望。 但闻他想了想,接着道:“冥书是主人的,二三成力小六可以用用,只能减弱束缚一点点,太少...。” “啊!!” 白阳那个气呀,你这熊孩子能减少一点是一点啊,总比现在被摁在地上摩擦强吧? 他顿时龙吼道:“还等什子啊?快得儿给我们减哎!嘛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呃..呸呸呸。” 这回帝小六倒是颇为麻利,他嗯了一声,抬手一点黄皮灯笼,念念叨叨不知所云两三下,便很是吃力地拉出了一道微弱的流光,弹向了洛羽等人。 霎那间,三人天灵盖上方竟神奇般的显现而出根根幽冥丝线,洛羽他们知道,这便是幽冥界法则约束之力所化的‘丝线’。 凡是进入幽冥界者,皆受法则束缚,如木偶被线扯动,是枷锁、是禁锢、亦是命运的束缚。这便犹如山海界力一般,即便你是高高在上的天外仙人,一旦踏足下界也要受到下界界力法则的死死约束。 此刻,随着帝小六那弹出的微弱流光打来,根根丝线似乎稍显松动了一丢丢,随之再次隐没。 可就是这看似若有若无的一点点毫厘松动,却叫白阳率先亢奋得龙吟大吼有如神龙出渊! “哈哈~” 他一声狂啸,浑身龙影浮现烈烈神光,劲力随之暴涨激增。 而俏金莲则与有玄阴龙印加持的洛羽,亦随之直起了本该弯曲的脊梁。 方寸山竟被三人合力顶起了! 待到终于昂扬之时,白阳已单臂撑大山,一拳向上怒轰而出。 轰~ 拳如狂龙出渊,雪白龙头幻影丈大塌陷空间,且凶猛无比地怒击在了方寸山坚固的底部。 与此同时,俏金莲红袖添香,掌若迷踪幻影亦随之拍印而上。 霎那间,巨大无极的方寸山在连遭二人重击之下,竟然随之剧烈震颤龟裂后退了三四尺高,其内似有邪灵惊鸣之音! 呼~ 而就在此时,洛羽手中的龙脊已怒罡抡起! 他绞舞如煌,塌陷四方,龙牙枪头一举向上暴掣挑击在了方寸山那已然龟裂的底部! 砰!!! 铁石爆散八方,乱流肆掠戾气。 巨大的方寸山高高扬起竟随之极速缩小,且倒卷向略显惊疑的墨灵圣主所在。 而三人在击退了方寸山之后,并没有半点停留。 他们已冲至帝小六身旁,纷纷各显神通,齐力轰击在了那两道巨大的戾刃之上。 霎那间,霸道而森寒的刃影在几人合力之下,溃散裂变四方! 墨灵圣主见实力得以暴涨不少的洛羽等人,惊奇而赞叹:“呵呵呵~天机道子真是不简单啊!竟然能想出此等妙法,倒是叫本座不得不刮目相看。不过...” 说着,他话锋一转:“不过...仅凭这些,恐怕还远远不够!” 话音未落,其双臂一展如揽山河,身后魔潮凝化欲成百丈邪影,狂狷道:“无相...圣影!” 显然这魔头是要施展那恐怖的无相圣魔影了。 无相圣魔影乃魔修最强之境才能施展的邪恶之术,此相一出则无相无面,但有邪影所罩,见相者神魂破碎,魂落九幽炼狱,身则立化石雕而亡! 须知于上古圣战时期,不知多少强如尊者的存在都不甘的陨落在此诡邪凶术之下,可见此魔影霸道强绝之处,叫人可谓谈虎色变! 一时间,魔影猎空显现。 势如—— 百丈魔神遮天地,万里乌潮盖乾坤;邪风猎,面无颜,却叫苍生魂胆裂! 此刻,那代表死亡的恐怖阴影已在玉障狂霸的笑声中,如滚滚乌云般笼罩而来。 帝小六虽然没见过此邪术,但也感觉到了丝丝危险的气息。 他已再次念念有词:“......幽冥听从,敕令——六站玄光速来印,鬼神镇幽御前行。” 此童音声起,虽然听着毫无气势可言,但洛羽等人却明显感觉到身后幽冥界,竟传来了天地轰鸣的响应声。 他们侧目视之,但见六道宏力玄光已遥远贯彻而来,其疾如流星划破天际刹那灌入黄皮灯笼之内! 轰~ 灯火大放异彩,如六道神环布乾坤,至六色玄光轮变四射,散如六道空间巨门列阵横陈于眼前。 一时间,一股浓郁的太古洪荒气息随幽冥‘呜呜’号角之玄音,已自六门内如滚滚浪潮声起,似千军万马跨越万古而来。 周遭一片死寂,唯有前方魔影扑面,彼时雄浑号角不绝,似奏响了横跨万古的金鼓战歌。 忽然,嗡鸣如潮起! 那六面撑天撼地的巨大幽火玄门内,竟列列潮涌而出无量咆哮声刺耳荡魄的阴魂! 嚯嚯骨刀尽白骨, 勾魂锁魄列阴兵, 凶神恶煞是夜叉, 怒哮八臂看修罗.....! 霎那间,自六门山呼海啸而来的夜叉修罗、白骨阴兵们,是各个加持幽火魂印、身罩冥光若甲,向着那百丈无相圣魔影发起了铺天盖地的冲锋。 见得眼前骇人景象,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在看那催动无相圣魔影笼罩而来的玉障,此时笑得更是狂狷而邪异。 面对帝小六号令而至的无量六道阴兵云云,他不屑道:“魑魅魍魉亿兆,于本座无相圣影前...微如草芥尔!” 只见他一声断喝:“滚~” 声出如令,那圣魔影亦随之咆哮烈张! 顷刻,声如狂浪徨惶,影掠似山崩嶂彰。 那铺天盖地冲锋在前的六道阴兵浪潮,可不是什么凡俗之兵,而是这幽冥界内的阴兵残魂!如此千千万无量出,声威何其骇人? 可就这令人望而生畏的无量阴兵,竟然在魔头圣魔影的侵袭下一触即溃! 无论是残魂、白骨、还是夜叉影,亦或者恶修罗,皆纷纷化为石雕,随之如秋风扫落叶般风化破碎成了满地齑粉! 即便六道之内依旧不断潮涌而出悍不畏死的无量身影,但也只是稍微迟滞了一些魔影笼罩逼近的步伐。 显然,阴兵残魂虽无量,却并不能彻底阻挡玉障的脚步! “这...这魔主好生厉害!”俏金莲惊骇失色。 此刻的她十分清楚,至少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是绝难在这六道巨门下抵抗片刻,就更别说如这魔头一般乾坤扭转占据绝对上风了。 白阳则看向帝小六,指着远处的玉障焦急的催促道:“小六子,快召那赤雷劈他啊?” 帝小六为难地看向白阳,反倒宽慰道:“小白龙不急,小六在殿里用过,虚弱,力气不够,等...等等。” “呃...你在说什子啊?” 显然,白阳对小六这有些语无伦次的话,感动深深的不解。 而洛羽则略一思量,明白其意道:“小六!你是说,你在殿内力量使用过多,现在还引动不了赤雷?” “嗯~”帝小六呆萌点头。 见此,洛羽看向白阳、俏金莲,凝眉决定道:“等不了,一起助小六引动赤雷!” “好!”白阳咬牙恨声道:“劈死这王八蛋。” 一时间,三人合力祭力场,加持于帝小六。 帝小六得三人助力,倒也开始恢复了起来。 而就在那无相圣魔影即将笼罩到他们丈外之时。 即将被掏空的三人终于听到了小六的声音:“嗯~够了。” 只见帝小六一指灯芯,带起一丝流火之光,点向了不远处不可一世的玉障,喝令道:“幽冥电闪,听我号令,赤血降临,诛!” 咔~ 远方壁垒之上雷网骤然狂暴。 “嗯~?!”玉障惊疑侧目。 却在此时,万道血色霹雳凝聚于高空随之如天柱般贯劈而下,神威赫赫显露无疑! 一时间,在凄厉的惨叫声中,连那强大的百丈无相魔影都被劈得残裂几欲崩散。 在看那玉障更是于顷刻间被血雷巨柱所淹没! 第834章:妹子快快乐,冷剑刺魔心 十殿山道脚下。 白阳见玉障在顷刻间便被赤雷光柱所淹没,他随之‘呼~’了口郁气。 同时放下心弦道:“哎~总算搞定了啊。” 俏金莲亦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可帝小六却依旧呆呆地望着前方那狂乱的雷霆,此刻已然没了魔头的声息。 血雷电柱如天罚,依旧不断蹂躏着大地,已至山道完全崩裂成了触目惊心得两段,碎石在裂变塌陷的空间下绞乱如可吞天掣地的赤褐色漩涡风暴,让人望而生畏。 此刻的洛羽那本该流露出的一抹喜色,却在望见那残破扭曲的魔影还依旧未随之破灭后,他凝眉如川,凝重道:“不...还没结束。” “没...没结束?!”白阳、俏金莲惊愕看来。 只见他望着那赤色雷柱的狂暴中心耀眼处,沉吟握紧了手中得龙脊。 “魔头...未灭!” 仿佛是为了应证他的猜测。 猛然间,一声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咆哮声炸裂于雷霆中央!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 一道邪影竟抬手撕裂了强大的赤色雷霆,弥散着滔天戾气,烈张着极速暴涨的无相圣魔影,如不死邪神一般踏步而出! 他每踏出一步,都仿佛重击在众人得心口,天地愈发漆黑,沉闷得让人无法呼吸遍体生寒。 ... 十殿山道下。 当此之时,连幽冥界力所化的赤雷竟然都未能诛杀墨灵圣主,众人头顶仿佛被厚重的阴云所笼罩。 此刻,玉障虽然被赤雷炮烙得衣袍尽损,甚至伤痕累累嘴角盈污血,但...也就只此而已。 如今他气势依旧强横不减反增,挥手之间便撕裂了雷霆,犹如邪神降世,让人萌生不可匹敌之感。 而其上空无相圣魔影,更是暴涨至近两百丈,真可谓遮蔽天地笼罩八方。 见此景象,洛羽沉吟道:“不曾想,这魔头先前竟然还保留了实力。” 显然,正如洛羽所料,墨灵圣主先前根本没有权力施为,因为在他的心中,洛羽等人加上这帝小六合力之下,也就堪比力王黄老头的水平,自己又何须大鸡焉用宰牛刀? 若非几人助帝小六再次引动界力赤雷,恐怕他都不屑出全力应对。 只见他傲立于洛羽等人不远处,暴戾沉吟道:“这...就是你们的极限吗?哼呵呵...可惜啊!可惜还差那么一点点儿火候!若是能再能多上哪怕一成的威力,或许本座就真的要折戟沉沙在此了。但...可惜你们已经没机会了。” 说着,他便要催圣魔影,以强大的邪术神通一举抹杀洛羽等人。 此刻,洛羽等人为了助帝小六引动二三分界力雷霆诛杀墨灵圣主,已消耗一空至实力大不如前。 而身前六道巨门更是早已随着帝小六全力施展赤雷,致使再也无力维系而消散,如今山穷水尽的他们又岂能再挡得了玉障的脚步呢? 望着前方呼啸笼罩而来的遮天圣魔影,小六竟再次勉强催动冥书灯笼,做着无谓的抵抗。 他眉头皱起,本该可爱秀气的小脸蛋上满是挣扎与痛苦之色,一双血轮大眼已变得愈发血红,且隐隐显现竖立状的兽瞳! 同时,他还在不知所云着什么:“小...小六压不住了,小六不想变丑......” 此刻那灯笼六面黄皮竟不断震动着欲脱落,似在苦苦压制着什么,仿佛灯内正有什么恐怖的野兽将要怒哮挣脱枷锁。 左侧极远处,一座靠近十殿的山石后,正有一双精光闪烁的眸子死死盯着此刻显得有些怪异的帝小六,口中激动喃喃似催促:“快...快现身啊!?” 与此同时,白阳见帝小六苦苦支撑的艰难模样,已直接拉住了此刻竟然还有功夫向后回望发呆的洛羽:“我的老大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发呆?现在抬腿颠~还来得及哎!” 花容失色已全无斗志的俏金莲听了这话,如同看了希望,亦极为赞同点头,急忙建议道:“二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快走吧?” 可洛羽却依旧回望彼岸,剑眉轻颤如川,他挣扎不过一息,便坚定道:“不!再等等,要快了...我那妹子应该快了吧。” “妹子!快乐把?”白阳不大灵光的脑瓜子,也不知想什么?直接跑便了作欲哭无泪状:“哎呀老大~你讲什子啊?这都快嗝屁了你还想和妹子‘快乐’一把?靠~我tm也是烦不了了。” 说着,他便将不知发生什么的俏金莲一把推到了愕然的洛羽怀中,一脸苦涩的催促道:“嗨~就她,抓紧办事吧。” 俏金莲瞬间领悟白阳美意,顿时神乎其技的调整了状态,妖媚风骚道:“二郎嗯~没想到你比奴家还急呢!” 洛羽懵逼地望了望怀中秀色可餐的俏金莲,又难以置信地瞪向了白阳:“办什么事?我说的妹子又不是她.....” 话音未落,不忍直视的白阳已转头摆手道:“好来~,嘛这鬼地方哪块儿找正经妹子啊?将就将就来,快快快...快乐快些,嘛哎~真是不能急了哦。” “呃...我槽。”此刻顿感毛骨悚然的洛羽自然明白这混球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更辱没了自己的光辉形象。 可不等他再解释一二,白阳已转身去了帝小六的身旁,压榨着自己体内真龙之力,就差呕血的助其对抗圣魔影。 俏金莲倒也知晓情况紧急,她虽乘机倚偎在怀大肆卡油,却还分得轻重柔情似水的相劝道:“二郎是血气方刚的好男儿,奴家省得,可此时着实...着实时间不便嘛。待离开...日...日后再共赴巫山,好吗?” 面对这妖精的‘灵魂拷问’,洛羽无言以对,百口难辩,只得苦叹一句造孽,明智的保持沉默! 此刻,局势已危若累卵,可谓生死只在旦夕之间。 本就虚弱的帝小六和白阳二人纵使合力,又岂能抵挡得住此刻实力暴涨的墨灵圣主? 眼看着那遮天圣魔影已笼罩而下,而帝小六长发乱舞面容扭曲至可怖裂纹显现之际。 忽然! 身后远处本该空空如也的彼岸,竟传来了震天裂响,更伴有厮杀怒喝之音。 “诸位道友,速随我诛杀此贼!” “杀...!” 洛羽惊闻熟悉的声音传来,已心喜侧目。 但见彼岸崖上,数百矫健身影纵跃如鲤鱼跳龙门纷纷乍现,正在各显神通合力追杀一名狼狈逃窜的戾气残影! 来人正是魏鼎言、天枢长老、云风等一众神君强者所率领的山海众修士。 而那被追杀得狼狈身影,正是已坠入魔道的秋水宗长老左冷潺。 对面易变,显然也惊动了此间墨灵圣主,他沉吟道:“左冷潺...?” 此刻那浑身带伤,已逃至崖边披头散发的左冷潺,见前方忘川深渊无极已无路可走,顿时向对岸的墨灵圣主大声呼救:“圣主...救我!” 一时间,四方法器神通如暴雨般招呼而来,显然是要将其一举轰杀于当场。 墨灵圣主虽眉头微锁,但还是选择撤去了几分力,挥手展如墨烟云跨越两崖,架起了一座墨染云桥影。 这如墨云桥虽然强行撑开了空间缝隙,勉强连同了两地,但一经出现便瞬间遭受空间全力挤压,显然支撑不了片刻。 左冷潺又岂能看不出来?是瞬间冲入空间缝隙之中。 而帝小六、白阳等也因墨灵圣主分心救援左冷潺而压力大减,同时在洛羽的催促下他们已合力逼退圣魔影一二丈,便当机立断地向崖边彼岸花海退去。 此刻,那左冷潺得墨灵圣主开恩施以援手,已至魔头身旁千恩万谢,就差大礼三叩九拜了。 左冷潺对墨灵圣主来说,不过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而他之所以会耗费力气救下左冷潺,不过是想知晓彼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他皱眉冷面责问:“汝...怎一人?” 左冷潺闻听此言,显得有些慌张,随即又怒愤道:“圣主容禀,我等本可在结界内乘山外强者不备,将其一网打尽,可...” 说着,他怒指向了远处的帝小六:“可......都是拜那恶童所赐!此恶童竟以怪雾锁罩我等,这才招致身份全数暴露,万山、慕容沧,还有众暗卫皆因此身亡啊!老夫若非见机得快,恐怕亦遭不测,可恨此时已有人返回山海告之烟雨此间事,恐怕宗主,我秋水危矣!还请圣主护我秋水啊?” 墨灵圣主略一思量,便嘴角翘起:“哼~无妨。” 他似乎毫无半点震惊之色,傲然道:“此地十日不过山海一二日,秋水煌虽暗里效忠于本座,却尚未修我道圣术,量其智略定能于山外山自辨周旋一时。哼~只待本座一网打尽此间鱼鳖,便可强势席卷云州,荡平山外山!” 闻此霸绝之言,左冷潺心安之余,已激动恭维道:“圣主圣威,定可揽尽寰宇啊!” 正在此时,洛羽则挺身而出,铿锵喝斥道:“老匹夫!你和秋水煌那逆贼竟敢悖离山海,哼~你以为你的新主子,真的能席卷山海吗?” 说着,他伸手指向身旁帝小六:“今我天机道子在此,又有幽冥界六相冥尊坐镇,只需冥尊手中冥书一展,便可叫你左冷潺身死道消!” “啊~!”左冷禅随之惊恐失色,显得十分畏惧。 而墨灵圣主则桀桀怪笑:“真是可笑至极啊!洛道子~你等如今虚耗至甚,已是强弩之末,还有何能耐用那冥书灯笼?又何必于本座面前虚张声势故弄玄虚呢?” 洛羽等人瞬间显露惊慌之色。 闻洛羽等人已是强弩之末,恭敬地立在墨灵圣主侧后方的左冷潺顿时目露精光,连忙请缨道:“启禀圣主,在下前番失利有负圣主所望,此番愿以残躯甘效犬马,请为圣主开道先锋,诛灭洛羽等异端蝼蚁,将功补过!” “好~”墨灵圣主戏弄地看向犹如待宰羔羊的洛羽等人,夸口赞曰:“有本座在此,汝尽可大胆施为。” “遵,圣主法旨。”左冷潺瞬间眼露寒芒,‘噌’抽剑出鞘,断喝曰:“杀~!” 嘶~ 一剑寒芒厉哮透胸过,暗沉鲜血随之染红了剑锋,血溅五步。 而被刺之人,竟然是微微侧身的墨灵圣主! 不过很显然,墨灵圣主心中一直有防备,且避开了中门要害,因为这一剑只差半寸便要刺破他的中路丹田。 此刻他那阴沉如冰魄般的冷容上,冷眸已闪现杀机扫过穿透自己胸口的冷长剑。 他侧目凝视向了此刻已嘴角微微翘起的‘左冷潺’:“狗奴...你敢行刺本座?” 左冷潺冷面擒笑之际,竟是女子天籁妙音:“~刺你怎了?还要杀你!” 话音未落,哒~唪! 冷长剑随之一转,掌推单刃剑背,竟快若电掣般横向力斩向魔头心门,欲将其一分为二! 墨灵圣主深知此肉身本为陶德之躯,如今虽有增强,却依旧是肉身凡胎。若心门要害被破,那以自己今时今日的境界虽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也将因此实力大跌! 如此,他又岂能叫对方得手? 只见他后发先至,大手一挥,便是魔影呼啸如鲲鹏振翅至空间裂变! “鸑鷟小心!”远处传来了洛羽的惊呼声。 此刻‘左冷潺’见事不可为,干脆弃了长剑,身形一闪竟化了紫火遁如飞凤向着洛羽所在振翅而去。 见得‘左冷潺’现在的模样,墨灵圣主凝眉震出长剑,随即沉吟道:“原是五行宗的紫凤后裔。” 不错,这‘左冷潺’正是鸑鷟妹子以其紫凤一族天赋神通幻灵海所幻化,到此特来意图刺杀魔头! 第835章:洛羽的身份,小六的真容 “原是五行宗的紫凤后裔。” 正如墨灵圣主所言,这‘左冷潺’正是鸑鷟妹子以其紫凤一族天赋神通‘幻灵海’所幻化! 她到此一为援救洛羽等人,二者便是意图刺杀魔头! 虽然此番鸑鷟化身‘左冷潺’刺杀墨灵圣主之举事败,但不难看出她胆大心细的另一面。 可见洛羽不在的这些年里,她不仅修为因天机老人赐道音池水而迈入地仙之境,更是于阅历上成长了不少。 但...遗憾的是魔头诡谲谨慎至极,竟时时留心防备万一,叫其躲过了那刺向心门要害的一剑。 此刻,鸑鷟已来到洛羽身前,且幻回了紫羽罗裳那赤足如仙女下凡尘般的绝美婀娜之姿。 “鸑鷟,可有伤到?”洛羽关切询问。 鸑鷟随之转身,露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摇头道:“鸑鷟没事。” 说着,她一把便很是自然地抱住了洛羽的胳膊:“公子...可惜鸑鷟没能为族人报仇,一剑杀了那魔头。” 望着眼前有些自责改称自己为‘公子’的鸑鷟,洛羽知晓这是黄老的授意。 因为,如今的鸑鷟已被黄老收为孙女儿,成为了烟雨阁九州商会的副会长,可谓身份显赫。 而黄老又是父亲天机老人的‘老仆’,犹如自己的叔伯长辈,所以自己与是鸑鷟的辈份便理所当然的差了一辈。 于是,黄老便固执的要求鸑鷟从此之后,称呼他洛羽为宗主、道子或者公子也行,反正就是不能兄妹相称,以免乱了辈分。 对于黄老的固执,鸑鷟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却也听话,自己这尊老爱幼的好少年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 洛羽微笑抚慰其如瀑般的柔顺秀发,宽慰道:“我家鸑鷟今日刺魔壮举,试问天下又有几人能为之?日后必流芳百世,成为山海传奇佳话。” 得了洛羽夸赞,鸑鷟很开心,正要再说上两句。 可那被忽略的墨灵圣主却不答应。 魔主已闷哼打断,冷笑道:“洛羽,本座真是没想到啊,你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到是看走了眼。” 洛羽则不卑不亢答曰:“与你这活化石般又老又硬的魔头较量,在下又岂能不小心谨慎多多准备呢?” 墨灵圣主好奇的问道:“本座心中有一疑惑。” “哦?”洛羽伸手请道:“请道其详。” 墨灵圣主道出了心中疑惑:“那刚入秘境不久,便离去的亡命之徒......?” 不等其说完,洛羽已直言不讳:“哦~小小拙计让您困扰了,亡命之徒实乃我之分身尔。” 此言一出,彼岸还不知内情的一些修士已然惊叹议论。 “原来那病公子就是洛宗主!” “难怪要钱不要命呢.....” “不懂别乱说!洛宗主是有意想要‘吓退’我等,好不被魔头察觉的同时,叫我等离开险地!” “原来如此,天机道子果然高义啊!” 此刻,不谈对岸众修士如何议论。 只看洛羽接着道:“...实不相瞒,我之分身离去后,便去往了阁下的谷影宗。” 墨灵圣主毫无惊讶之色,自信道:“那又如何?你以为凭借区区烟雨阁那几个尊者,就能得逞?” 洛羽耸肩道:“虽然此异度空间受阻,但在下还是能感知得到,我之分身依旧安好,我之剑侍依旧无恙,如此以阁下之智应该明白意味着什么。” 此言一出,墨灵圣主立现惊容。 显然,若洛羽所言分身与剑侍皆无恙,那便意味着他谷影恐怕不妙。 见此,他不仅不怒,反而赞叹道:“原来如此,真是好一招虚虚实实,令本座刮目相看啊!” 他看向了鸑鷟,心已了然,随之点头:“月焯、鸑鷟,如此说来,那散修月焯美人便是这紫凤后裔了?” 此时此刻已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洛羽已随之道出:“不错,月焯美人正是鸑鷟......” 原来,洛羽一开始还未去往奈何池前,便在烟雨阁预先商量之时,巧遇见了刚刚回到山海的鸑鷟,于是思得此间虚实之计。 如此,便可以元影分身与本尊分两头并进,虚虚实实之间,先以分身高调出场吸引注意,再一反常态的拍拍屁股走人,抽身去定山外山内部。 同时,自己本尊则早已和鸑鷟一同扮作散修,一个化身冷酷的二虎,一个化身月焯美人。在韬晦低调行事的同时,又以众所周知最爱出风头的莫庄公子为‘盾’立在人前,暗中阻碍墨灵圣主的渐渐蚕食计划,从而在剪除暗卫魔修的同时尽力减少己方的伤亡。 其中鸑鷟留在黄泉古道,便是为了将其内魔修余孽一网打尽。 至于那些最后赶到的白骨阴兵,则是自己于鬼门关与鬼门将商议后的结果。 如此,这一来是请鬼将阴兵前去助阵扫灭魔修余孽,以防不测;二来是请他们相助鸑鷟、魏鼎言等人在剿灭魔修余孽后,快速驰援此地;三来,便是众修一起前来演一出好戏,只为蒙蔽魔头一时,好助鸑鷟伺机刺杀墨灵圣主! 而一切倒也算得顺利,山外山暂且不论,只道左冷潺等人显然已被全数诛灭。 但...只可惜自己这儿却因莫庄的误会,而导致最后关键时刻身份暴露,局势逆转陷入被动之中。 不过如今冷静下来再想,即便没有莫庄最后被蛊惑之下,将他身份透露给魔主,恐怕墨灵圣主还是会如此这般炼化吞噬暗源。 因为,自己和魔头的背后,还一直藏着一双准备渔猎的冷眸,那便是洛赋! 魔头能在地府十殿中顺利吞噬暗源,显然是洛赋暗中动了手脚,欲叫他们两败俱伤,好尽收渔翁之利! 说来,还是那洛赋技高一筹,至今还在暗中,叫人如芒在背。 说到最后,洛羽直视魔头:“...可惜我计不成,终究还是叫你得了暗源。” 听了洛羽所述,墨灵圣主已狞笑道:“的确可惜啊,不得不说,洛道子...你还真有点像天机那死老儿了。” 闻此魔头竟敢言辞冒犯,洛羽眼中已寒芒如剑锋乍现。 那白阳更是怒如龙吟虎啸,震烁白龙神影浮空照:“蕞尔魔魁,也敢辱我主之父,冒犯始神之尊?若在天外天,老子吹口气管叫你化为齑粉!” 此霸气之音一出,周遭霎那惊呼声四起。 “那人在说什么?天机老人是始...始神?” “真的假的...?” “传说天机老人是天外天而来,说不得还真是呢!” “不会吧?始神岂不比天仙还厉害,会到我们小小山海下界来?” “嗨~你们没听出重点吗?那人说洛宗主是天机老人之子!” “靠,这...也太劲爆了吧!” 此刻,墨灵圣主已惊讶地难以置信道:“本座万古之前,便感到天机不似山外修,没曾想...竟然是神祇!” 他忽然仰天大笑,满是嘲讽:“~一介始神竟然流亡下界,苟生山海界内,看来天外已彻底崩塌哈哈哈...” 说着,他目光投向了如怒目金刚一般显现龙影的白阳:“难怪力王那老儿与你气息十分相似,原来是真龙?” 随即他扫过洛羽身上一直浮现的玄龙印,兴奋道:“洛道子,你居然有两道真龙护身,看来你还真是始神之子转世啊!” 墨灵圣主这话,无疑是给洛羽的天之子身份盖章定论。 一时间,众修士哗然震惊者有之,激动者亦有之。 尤其是相随而来的许恒轩和书方仪等人,更是激动得望着彼岸师尊的背影,喃喃不知所言。 “师...师尊竟然是天之子?” “师兄,那老师不就是...天神转世?” 那魏鼎言惊叹道:“原来如此,难怪宗主能得祖师传承,继天机道子位!” 身旁天枢长老振奋道:“正是!我宗承于始神,今有神祇之子坐镇,天下第一神宗慨当不虚也!” 此刻,白阳已瞪目而视魔头,威吓道:“不错,老子就是你家真龙爷爷,怎样,怕了吧?” 墨灵圣主闻之,忽然仰天大笑:“~怕?神祇之子又能如何?今天机老儿已亡,本座于万古之前,便已感知到天地崩塌、天外无量大千世界倾覆,而你的主子不过是轮回后的肉身凡胎罢了,待本座扫灭尔等异修,炼化你主神魂,掌山海、破昆仑、碎五界之后,山海...必将回归吾手。” 望着展开双臂几如疯狂的墨灵圣主,洛羽沉言道:“父虽陨,子尚在,但有我洛羽在山海一日,你...成不了。” “哦?”墨灵圣主不屑道:“汝父天机老儿尚且奈何我不得,你...又能怎样?” 只见洛羽一震手中龙脊,气喝回荡八方曰:“天机令在此,我道山海众修何在?” 霎那间,彼岸数百修士纷纷铿锵行礼,山呼如潮。 “在!” 只见他头也不回的令道:“令,汝等率众归还山海,告之烟雨不惜一切代价捣毁奈何池秘境入口,同时诛杀山海邪逆秋水煌!” “遵,天机令旨!” 霎那间,众修齐声应喝。 可墨灵圣主却讥讽而笑:“洛道子好大的神威啊!汝就是毁了奈何池入口又能如何?本座手握返阳简,依旧可以......” 不等其说完,洛羽已轻哼道:“阁下莫非忘了?汝之返阳简可是烟雨之物,更是在下交予你手。” 此言一出,墨灵圣主心中咯噔了一下,顿时看向了手中的玉简。 他略试催动,小小返阳简竟然直接崩裂了! “哈哈哈~!” 白阳戏弄笑指惊怒交加的魔头:“蠢货~我家老大早就给你准备了个假的,还傻不拉几的人前显摆,哈哈哈...笑死我了。” “可恶!”墨灵圣主顿时兴怒:“想走?都给我留下~!” 霎那间,他那圣魔影呼啸裂变,竟直接越空扑向了对面彼岸准备闪人的众修士。 那圣魔影在震怒的魔头驱使下,可谓戾气遮天乱空,如天罗地网一般罩下,欲网杀两岸所有人! 显然,墨灵圣主深知洛羽这是要断他山海归路,好以这荒废的幽冥界效仿当年白帝城故事,镇困他于此地。 若是真叫这些人回去,毁了秘境入口,那便再也不能开启,而自己即便再吞噬炼化更多的暗源,也永难回归山海。 毕竟他也知道,就算自己能破开身后冥界壁垒,有朝一日从另一头去往天外太虚,但山海有四方山海结界和昆仑域作用一直隐匿于太虚之中,自己又如何找寻? 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阻止此间人返回山海! 而就在恐怖的无相圣魔影即将彻底笼罩天地,暗影盖压而下之时。 帝小六出手了! 但此刻的帝小六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他那雪白的长发如魔如蛇飞舞裂张,本该光滑水嫩的肌肤尽是裂纹,其血轮大眼已化作了骇人的兽瞳,嗓子中竟传来古怪的‘咕咕’兽鸣声! “小...小六不想变丑...咕咕...小六要守护...!” 这‘守护’二字几乎是从咽喉中摩擦挤压而出,但叫其手中灯笼六片黄皮震退八方! 那摇曳的灯火中央,火光大作如火龙吐熄! 中央六股灯芯竟瞬间旋转崩散开来,犹如活了一般自灯笼六面纷纷窜出,随即狠狠地刺入帝小六的印堂之内! 噗~血雾弥天。 吼....! 顷刻间,似远古凶兽猛然苏醒,帝小六竟怒天狂哮状若疯魔。 众人只见得帝小六浑身皮肤尽数崩裂,其内肌肉经脉极速暴涨如瘤似鼓! 一丈、两丈、十丈、五十丈、百丈......还在继续暴涨! 他那早已扭曲得面目全非的脑袋,瞬间如西瓜般爆裂开花,于漫天血雾碎肉中竟窜出了六颗如恶蛟又似牛首般的狰狞兽头! 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叫人心神震荡,识海如遭万万千针刺火燎。 狰狞可怖的六颗巨大牛首怒哮六方天地,腥风如狂浪呼啸顷刻碎裂空间,势可摧山捣海,慑人心魂,竟将叫强大的圣魔影为之停滞如定! 八方数百里空间,一时间尽数紊乱,邪风呼啸纵横肆掠。 便是此刻有玄阴护体的洛羽、鸑鷟、白阳等人亦被腥风轻松带起,狠狠地轰砸向了四方。 即便那墨灵圣主离得较远,亦在全力抵抗下连连爆退! 再看那漫天飞舞的涎水,满是令人窒息的恶臭味,不论是落在灰暗的大地之上,还是红艳的山石花海之间,都迅速腐蚀一切事物,纷纷化为冒着毒气浊泡的恐怖死亡沼泽! “杀~” 此刻的帝小六哪还有过去半点可爱的小男孩模样,他已变得高如山岳,俨然成了浑身流淌着恶臭粘稠的涎水,且浴血丑陋的六相凶兽! 只是这六相似乎和传说中的不大相符,因为其浑身上下犹如补丁拼接而成,若仔是细观看,便会发现在那血污毒液覆盖之下,其内肉身分明就是一张张人皮所组成! 这一看之下,叫人遍体生寒,可怖至极! 真可谓——六相残魂欲重生,千山万尸砌兽身。  第836章:六子揍四方,二代坐肩上 「六相残魂欲重生,千山万尸砌兽身」 当此之时,帝小六却突然异变,竟化身成了山岳般大小的六相冥兽! 此时此刻的小六子,哪还有半点可爱模样? 一时间,以状若疯狂的六相为中心,空间极速扭曲塌陷,腥风呼啸八方,涎水腥臭如沼弥漫着令人畏惧的死亡气息。 仰望此刻正散发恶臭,满身血肉模糊的帝小六,白阳震惊道:“这...这就是真正的六相?” 站起身来的洛羽,已一脸凝重之色:“不...这是无尽岁月以来,六相残魂以坠入奈何池底的无量阳婴之血肉,所重塑的尸身,其实力应该未及往昔三成...。” 白阳震惊得咂舌道:“乖乖隆地洞!不到三成都这样子了,那要是全盛时期,不得堪比仙君啊?” 而就在此时,状若疯狂的六相六首已各印六道冥书如符咒,向着那堪堪止住身形的墨灵圣主便是一声雷霆怒哮:“死~!” 霎那间,恶水如柱喷射而出,伴随一圈圈空间爆环,蛮横无理地撕裂数百丈空间,一举重创在了震惊瞪目的墨灵圣主身上。 圣魔影呼啸在前,魔头惊怒震天,却依旧影裂崩散,身形倒卷狠狠轰砸在了十殿墙壁之上,随即重重地栽落在地。 见魔头被六相一举重创,两崖之上,一时振奋雷动! 那本该迈步冲向魔头的六相冥兽,在听得周遭聒噪之音后,竟突然停下脚步,六兽牛首四开八方,分别扫视相对岸众人和洛羽等人! 吼~ 腥风伴怒哮,恶水六道如柱四射扫荡数百里空间,所过之处可谓摧枯拉朽,尽化恶毒沼泽,就是这比之下界还要坚固的幽冥异度空间也可撕裂! 一时间,对岸崖壁崩塌,彼岸花海犁如纵横鸿沟。 惊恐的惨叫声正随之四起。 有些倒霉的修士,竟直被恶水击中瞬间便化为一滩血水,可谓惨不忍睹。 见此,洛羽深知此刻的六相已经疯了,根本不分敌我。 他险险躲开扫荡而来的恶水,跃在大石之后,冲着对岸大喝:“速速返回山海!” 不用洛羽提醒,早已有人催动了返阳简。 但奇怪的是数息已过,他们却依旧未能脱离险地! 只见魏鼎言救下险些被击中丧命的许恒轩,反身嘶吼:“空间不稳...!” 话未说完,又是一道恶水毁天灭地的扫荡而来,魏鼎言已抓起许恒轩和一旁的书方仪狼狈逃命。 见此,洛羽心急如焚:“六相吼哮如罡,可比空间乱流,数百里空间尽皆紊乱,如之奈何?” 此刻,鸑鷟闪到身旁,喘息道:“公子,鸑鷟早有准备。” “哦?快说!” 不等询问,但见鸑鷟冲着对岸,展开了双臂,羽袖飞绫如风翅展翼,霎那间紫火双翅幻影映照彼岸,随之一声高亢的凤鸣回荡千里! 霎那间,洛羽等人只见得对岸六道残魂幽影‘嗖嗖’闪现而至! 来人正是六站鬼将以及孟婆。 其遥远处,阴兵、骨兵亦在六丁差将等魍魉鬼差的率领下,列列而来。 但见六站鬼将已各展神通,携身后无量阴兵之力,起冥火结界一道冉冉上升,竟勉强护住了众修士所在的方寸空间。 至此,他们才齐齐冲着洛羽所在恭敬遥礼:“拜见殿下。” 显然,六站鬼将已知晓了他的身份,同时鸑鷟也从鬼将口中得悉了帝小六的真身恐怖之处,这才能事先做好应对,请众鬼将相助以防不测。 毕竟从现在的局势来看,帝小六变成六相冥兽之后已六亲不认,可谓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见此,洛羽感激道:“多谢诸位援手,还请先助我山海道众返回阳间。” “这...!” 六鬼将一听,皆显得有些迟疑。 那孟婆则歉然一礼,直言不讳道:“殿下,我等终是残魂力有不及,只能抵挡片刻,若是全力助他们离开,必将无法再渡殿下归来,还请殿下三思。” 那最先得知洛羽身份的鬼门将亦催促道:“殿下啊~!浑天暗祸,天地崩塌久矣,您乃神尊天贵,洛天之望啊!今六相尊上已不分敌我,殿下又岂能舍身而犯险地?还请殿下渡归彼岸,稍迟则事危矣!” 那些暂得喘息脱险的众修士,见鬼将竟有舍弃他们的意思,顿时陷入沉默心中直打鼓。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鬼将倾尽全力助洛羽等人归来,便再无余力稳定空间助他们返回山海。如此,便只能从原路逃命,直到离开这数百里紊乱的范围,才能重新使用返阳简。 但...这离开数百里方才平时倒也简单,但此刻有六相冥兽音波怒荡八方空间,届时定九死一生啊! 此刻,他们还有鬼将合力暂护一时半刻,可若是鬼将阴兵全力施为之后呢?恐怕他们这些修为远不及神影的修士一个都别想逃出! 虽然此刻在生死面前,许多人都选择了沉默。 但其中亦有如五行宗、幻天宫中人,甘愿舍生忘死地纷纷请求洛羽速归。 但见魏鼎言等人催促道:“宗主莫要再迟疑,请纳鬼将大人之言,速归彼岸!” 许恒轩、书方仪更是不断焦急呐喊。 “弟子不惜一死,还请师尊速归!” 洛羽转头,看向此刻正肆虐天地的六相,还有那已然重新站起的墨灵圣主。 他终是伸手阻止了身旁也想劝说的白阳等人,冲着对岸露出了一抹决然的笑容:“天道崩塌,浑天黑地,三千世界沦丧、山海芥藏苟安,一朝轮回梦醒...哪还有什么神尊天贵?今魔头尚在,两界忧幽,我既为天机道子,当勉承父道、继母愿,乘此良机扫灭后患,已绝山海之忧! 遥想当年,幽冥倾覆之际,我...没能留下,今岂能再退?” 说吧,他已展臂一礼作别离,而向鬼将曰:“我意已决,烦请诸将助我山外修重返阳间!” 此言一出,众皆动容。 那鬼门将似一霎又见到了往昔那站在黄泉古道巨碑前,倔强而昂然不退的天之子,肃然起敬喃喃:“岁月无尽,往昔殿下风采依旧历历在目啊!” 说罢,他与众鬼将已轰然单膝大礼作别,铿锵道:“遵...殿下法旨!” 霎那间,众鬼将合力祭画鬼符,开始再次收缩冥火结界,将众人收缩笼罩在内。 结界外,阴兵之众团团围住,成七十二大小层叠的环阵,魂力朝朝起,幽火灼灼燃,似千百鬼火成了垂天贯地的道道丝线。 一时间,结界内那本该紊乱的空间,竟随之慢慢变得稳定了起来......。 ... 不久之后。 就在众人离开的同时。 那状若疯狂的六相已再次锁定了站起身的墨灵圣主,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墨灵圣主虽然炼化暗源实力暴涨,可谓今非昔比,但很显然依旧不是此刻六相的对手,已被死死压制,只能被动挨打。 那本该恐怖至极的什么无相圣魔影,在六相面前犹如土鸡瓦狗顽童涂鸦,恶水所过便是支离破碎。 子母阵魂刃、方寸山,无一能敌上一合,可见此刻六相的恐怖之处,其不愧为镇守幽冥界的恐怖冥兽。 因为魔头虽强,那也不过是于下界而言,正如白阳先前所言,若是在天外天内他一拳便可将墨灵圣主等人轰杀。 而五行宙宏之中,天外天在上,山外山在下,幽冥界则处山、海之间,勾连天上地下而通归墟。 如此便可知,幽冥界虽稍差天外天无量域一筹,但却高出山外山下界多矣。 而六相在太古之时实力就已经可比仙君,如今他真身虽然如拼凑般不堪入目,却也具备往昔二三实力,试问墨灵圣主又岂能抗衡? 轰~! 一声爆裂震响,惊得众人侧目。 此刻,墨灵圣主已被六相怒哮腥风,轰击得如一颗炮弹般狠狠砸在了一侧山壁之上,深深嵌入其中。 不得不说,魔头的生命力着实顽强,遭受如此重创他依旧未陨,且还能动弹...! 只见他咬牙之际,浑身戾气如墨渲染。 他凝视向了六相,竟还有心情痴笑道:“好强的...孽畜,原来这就是你的真正战力,难怪能镇守...镇守这幽冥壁垒无尽岁月!” 正如墨灵圣主所言,以帝小六那孩童模样时的实力,恐怕有冥书在手,好像坐镇此间也显得有些够呛。 可若是现在的样子......则截然不同。 也难怪六站鬼将在面对提着灯笼的帝小六时,总会流露出深深的畏惧之意,原来他们畏惧的便是被压制在灯笼内的帝小六真身! 因为,正如方才所见,帝小六一旦变成六相模样,便会失去理智,他攻击谁揍谁完全是一种随机的行为。 此刻,六相咆哮如雷,见墨灵圣主开口露笑意,他更是暴怒,竟口吐不清不楚的人言:“魔...该死...。” 怒哮声未落,两只如恶蛟由似牛头般可怖的巨大头颅,已印罩着冥书浮影,猛然撞击而来。 轰隆~ 巨响震山壁,裂变如网布,四散八方淹没了墨灵圣主。 六相那另一只高昂的头颅,霎那裂开血盆大口,恶水如锯似柱般斜里割裂而至! 刺啦! 顶天立地的山壁霎那一分为二,随之轰鸣滑落。 墨灵圣主虽全力抵抗,却依旧身陷山壁之中,已被恶水扫荡得横向倒卷,残影狼狈地轰入十殿之内! 轰隆隆!!! 顷刻,本就风雨飘摇的地府十殿危楼随之彻底崩塌,显露而出帝释天那顶天立地的雕像! 而墨灵圣主此刻已身陷废墟之中,满身浴血,显然在连番遭受蹂躏之下,他已岌岌可危。 白阳见了六相神勇无双,竟将那墨灵圣主揍得体无完肤几乎丧命,是拍手称快:“好!这小六子看着丑得要死,本事还不小啊!” 此言一出,洛羽心中‘咯噔’了一下,暗叫一声这破嘴,完了! 对岸亦传来了孟婆的惊呼提醒声:“切不可言尊上丑!” 果然,那六相闻得有人聒噪嚷嚷,竟然还说他丑...! 此刻他虽然失去了理智,但独独就这最门清,顿时暴跳如雷:“死...!” 霎那间,夺命恶水横扫千军而来,所过之处大地翻滚如浪似沸,空间仿佛被锯齿生生撕裂开来,乱流裹挟,罡风呼啸! “卧槽!”白阳大惊失色:“歇得了!” 轰~ 恶水横扫怒荡而过,尽是末日景象。 白阳首当其冲仓促挡在最前,瞬间如遭霹雳洗礼,浑身涎水腐蚀得皮开肉绽,腥风罡气割裂得体无完肤,随之倒卷重重地撞在了身后俏金莲的身上,随后...鸑鷟和洛羽。 四人如同四片暴风雨中跌的小蚂蚁,凄惨地撞碎三四块大石,狠狠地嵌在了山壁上,步了先前墨灵圣主的后尘。 且更加凄惨,更加狼狈。 可谓五脏六腑皆移位,遍体鳞伤鲜血淋,显然伤得极重。 白阳倒是天赋异禀,虽然伤得最重,却身子骨硬朗,依旧还能逼逼:“嘛呸呸呸!这熊孩子少一窍啊...怎么不分好歹!?” 洛羽挣脱山壁,看了看怀中还好有自己这皮厚耐操的肉盾垫背,并无大碍的鸑鷟,瞪向一旁白阳:“你才少一窍,少说两句会死吗?” 鸑鷟见洛羽受伤最重,心中着恼至极,她嗔怪地看向白阳,竟开了口头禅:“草泥马...还有大笨蛋。” 显然,这‘草泥马’三字代表着鸑鷟妹子很生气,也很怒! “嗯~?”白阳虽然被美女问候了,脑中万千草泥马也在肆意奔腾,却对鸑鷟这突如其来的言辞怔住了! 他没想到眼前这看着绝美似仙的妹子,竟然会爆粗口,顿时惊得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 哈哈哈... 得意的笑声突然响起,回荡八方。 众人为之惊疑侧目。 只见那彻底崩塌的十殿内,于帝释天神像肩头,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位身罩披风,闲散而坐的神秘男子身影。 俏金莲疑惑道:“咦~那是何人?” 洛羽闻得这无比熟悉的笑声,随之神色陷入凝重。 “是他...洛赋。” 正如他所言,那坐在帝释天神像肩头的神秘身影,可不就是赋二代嘛!  第837章:洛赋傲九天,真假帝释天 “是他...洛赋。” 洛羽闻帝释天神像肩头上传来的熟悉笑声,已神色凝重道出了那神秘人的身份。 他知道洛赋一定还在这儿,且想着坐收渔利。 如今无论是墨灵圣主,还是他们都遭受重创,就连对岸的鬼将阴兵都耗费甚大,可不就是其现身收网之时吗? 黄老曾叮嘱,洛赋如在幽冥界中出现,定多加小心谨慎。 因为,这家伙曾是幽冥之主,因其今世神魂为帝释天残魂重塑,故而在这幽冥界中如龙归大海将深不可测! 但好在如今他已不再是那主神帝释天,更无冥书神器在手,自然无法左右幽冥界的法则,所以换句话说,这破败的幽冥界又何尝不是一处绝佳的牢笼呢。 至少,比在山海中与二人鏖战时,殃及池鱼的要好。 若是前番自己的计划得当,说不得还能一举困死二人于此地,只是眼下局势似乎愈发难以控制了,显得十分困窘。 此刻,洛赋一出,那强大且凌厉的气势显露无疑,他虽然看着是闲坐神像肩头,却给人一种不可一世的感觉。 六相虽然在疯狂之下六亲不认,但他依旧识得帝释天的神像,且不忘自己的职责,那便是镇守幽冥。 只不过,在此刻的他眼中,除了他以外,一切生灵都是敌人,都应该被扫灭! 对于敢坐在自己主人神像肩头的行为,这无疑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他顿时冲着洛赋发出了雷霆怒哮! 怒哮之音爆裂了空间,罡风乱流让人望而却步。 而那闲坐神像肩头的身影却依旧如是安,披风虽猎猎作响,身却巍然不动。 不过,也能看出六相虽然暴怒,却多有留手不愿坏了神像的意思。 此刻,那被重创于废墟中的墨灵圣主见得洛赋现身,一时邪笑恣睢:“你来得正好,此孽畜真身持续不了多久,你只要相助本座定可将其诛杀,尔后再扫灭此间蝼蚁!届时,本座......” 话还未说完,只见洛赋已斜眼侧目,尽是高傲:“哼~汝...是在命令本少吗?” 墨灵圣主心疑审视看来:“阁...下,这是何意?” 只见洛赋傲然站起,‘呼啦’一把扯去了披风,显露而出其真身! 他的模样竟与洛羽神态毕肖,几乎一模一样! 墨灵圣主见了洛赋真容形貌,还当是洛羽的人,毕竟二人一模一样! 他瞬间惊问:“魂体...你是何人?” 洛赋几近蔑视,哼笑讥讽:“你以为本少会自降身份与你为伍吗?蕞尔小魔,别总想着什么谋山图海,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哼~本少搭理你,你勉强算个东西;不鸟你,你又算个什么玩意?也敢对本少指手画脚?” 说着,他如傲立于此间的主宰一般,昂然道:“本少得道于开天之初,真龙加身,造化神邦、掌控幽冥,位尊此间主神,那时...岂有你这蝼蚁丑跳?” 此言一出,彼岸众鬼将纷纷显露震惊之色! “此人何其大言!竟道己为我幽冥主神?” 此刻,墨灵圣主已暴戾隐怒:“你...到底何方神圣?” 显然,墨灵圣主根本就不知道赋二代的身份,毕竟他在万古之前的对手是天机老人,而当时的洛赋神魂受损之故本就很少在外露面。而他被镇白帝城下后,洛赋也被镇罚于神陨之地。 所以,两人压根就没什么照面的机会。 但见此刻洛赋目光如电,他扫过远处的洛羽,傲然不改颜色道:“我...前世便是此界之主帝释天,今世嘛...则是天洛之子洛赋,不知兄长可然否?” “什么!”彼岸鬼将皆惊! 眼前之人,竟然称自己前世就是他们的主神帝释天,且今世还是洛天之子! 但见白阳喝问道:“二代,你不过始神的螟蛉之子好吧,哪点能和我主相提并论?要不是洛天念你前世干得还行吧,又岂能有你今世之尊?可你不仅没有丝毫感恩,还利欲熏心,妄图窃取神器天位,嘛十足的白眼狼!” 闻白阳指责之言,众鬼将再看此人与洛羽样貌几乎一模一样,难道此人真是帝释天神尊转世? 此刻,不知为何? 那本该狂暴的六相,在见得洛赋魂体之后,竟陷入了迟疑,似察觉到了一股十分熟悉且亲切的气息! 面对白阳的指责,洛赋不屑的闷哼道:“那又怎样?你主如此弱小,又岂能支撑起天地大任?况且于迷宫之中,你主身份已被此魔麾下邪灵阵后所察觉,若非本少念及旧情,将那阵后记忆抹除,呵~” 说着,他看向了洛羽,指着不远处的墨灵圣主:“否则你早已被这厮...灭了!” 墨灵圣主明白了原委,反倒怒气尽去,邪笑释然:“原来如此,难怪本座曾偶感阵后有异!” 洛羽眉头微颤,不曾想自己身份竟然早早的被那阵后所发觉,可洛赋又为何要帮自己?是怕自己身死,从而影响他夺取道基之故?亦或者...这家伙真的是为还旧恩? 这...好像未免有些不可思议。 此刻,那六相也不知是真身过久,还是什么,竟化身缩小,变成了邋里邋遢的帝小六模样! 他不顾满身粘哒哒的污尘,更不顾自身的虚弱,正用一双血轮大眼死死盯着洛赋,显得迟疑不定。 而魔头见得帝小六已打回原形,顿时一改先前,变得狞笑桀桀...... 他左右阵后、刀皇已然再次现身,甚至还多出了一位高大健壮的沉默黑衣身影,想来该是那方寸山的邪灵了! 但见他拍掌称赞道:“真是天助我也呀!如此倒也极好,极好......本座便大发慈悲将你兄弟二人一同送去见那天机老儿。” 说着,他便要动手。 因为在他看来,此间最强的六相已然神威不在,自己又有何惧哉呢? 可还不等他出手,但见洛赋冷眸扫来:“就凭你?跳梁小丑尔...!” “找死!” 那刀皇见洛赋辱自家主子,正要兴怒逞凶。 却不曾想,此刻傲立神像之上的洛赋不仅不屑一顾,反而展开了双臂似拥抱这沉寂了无尽岁月的幽冥界! 他虽然口未开,声却已出,似此间至高无上的王者一般号令惊荡八方。 “死生之道...唯吾帝释天!” 话音未落,众人但见此刻展臂踏虚的洛赋身下,那帝释天神像竟然纷纷龟裂四散显现而出一盘膝闭目的奇伟男子! 这男子虽已闭目长眠,却依旧不腐不朽,且神武不凡,无形之中似有天地威压震慑四方,叫人不能越雷池一步! 洛羽一见神像中的男子,顿时睁目认出了是何人:“帝释天的神体...竟然在这!” 显然,这盘坐长眠的男子正是帝释天陨落后的神躯,不曾想竟然镇葬在这神像之内! 见得帝释天神躯显现在下,洛赋魂体踏虚在上,洛羽瞬间便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也明白了洛赋此行的真正目的! 他到此迟迟不出手,根本不是为了什么两败俱伤坐收渔利,而是在等帝小六现出真身敌我不分的大杀四方,之hou进入短暂的虚弱状态。 这样,此间就没人能再阻止他达成最终的目的。 而这最终的目的,便是畅通无阻的拿回神体,重掌幽冥。 只有这样才是万全,才能让帝小六等一众鬼将屈膝,才能乖乖的献上本该属于他的冥书,才能以主神之身于此间立于永恒不败之地。 而到那时,他们...包括墨灵圣主在内,都将如蝼蚁一般不足道哉,甚至弹指可定! 想通关节,洛羽顿时催令左右:“速阻其重归神体!” 话音未落,他已手震龙脊,向着洛赋所在蹬踏疾驰,贯刺猎猎噬魂龙卷。 白阳、鸑鷟、俏金莲瞬间明白了此时正是生死存亡之际,已跃进闪身相随全力轰拳推掌! 甚至连化身玉障的墨灵圣主,都与麾下刀皇等一起向着洛赋袭杀而去。 显然,这一刻洛赋才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然而...此刻本就遭受重创,虚弱不堪的他们即便合力又岂能是机关算尽的洛赋对手呢? 只见众人还未逼近洛赋的魂体,那帝释天神躯与身俱来的神力竟骤然升起灼灼玄光! 嗡~ 玄光烈环似日食暗轮高挂于半空,众人一经触及,便嗡鸣大作,被反震得心神惊荡,纷纷倒卷砸回,几乎魂魄飞散! 与此同时,噙笑凝视四方的洛赋魂体已然模糊了,随之遁入了盘膝闭目的帝释天体内。 霎那间,周遭一片死寂! 皆死死地盯着那正盘坐闭目,背照玄光日食轮的身影。 白阳恼恨至极道:“老子就不信邪了!这邪头八角的东西往世神魂都残了,今世没得始神法允他还能成冥主?哼~痴心妄想!” 洛羽神色却极为凝重:“不...他前世神魂虽残,却得父亲以真灵之气重塑,即便不得往昔全盛,但重归此身还是无碍的。” “那...!”俏金莲忧心询问:“二郎,我们现在怎么办?” 白阳郁闷道:“还能怎么办啊?打不过就抬腿,我看现在颠还来得及。到了山海,老大你也把神体拿回来,就不信他能斗得过,啊是的?” 洛羽则望着帝释天神体,苦笑幽幽:“恐怕来不及了,神陨之地在遥远处,那里乱流横生屏障阻隔,以我等之力最少也要数月才能穿过,而那时他又岂能无作为?” 显然,他深知此刻洛赋重回帝释天,便意味着在神陨之地中那以自己肉身重塑的神体,已是空壳无主。只要自己能去,融魂炼体合一,便可自然而然的成就神祇。 但...前往神陨之地需要颇久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内,以洛赋的智谋又岂能坐视不理?恐怕自己还未到得神陨之地便要被其所灭。 当此之时,不过数息间,强大的威压突然席卷向八方。 异变突起!!! 那本该闭目长眠的奇伟男子,竟眉宇剧烈颤动,面容扭曲,似陷入无尽的痛苦、憎恨一般,咬牙喃喃似有两种迥然不同的声音震荡八方! “你...你是谁?”这是洛赋的惊怒声。 “我...就是你。”这声音虽然浑厚,却透着无尽的虚弱,似乎是刚从沉睡中苏醒。 此惊变一起,四方哗然。 显然,帝释天神体之内还有一人存在! 洛羽听这似曾相识的浑厚之音,忽然惊醒。 “是...帝释天!” “啊!?” 左右皆惊! 他们心中暗道,这怎么又出了个帝释天呀,到哪个才是真的? 第838章:洛赋的游戏,洛羽的抉择 “是...帝释天!” 洛羽听这似曾相识的声音,忽然惊醒。 “啊!?”左右皆惊! 他们心中暗道,这怎么好端端的出了两个帝释天? 白阳咋呼道:“嘛见鬼了,怎蹦出两个帝释天?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啊!” 与此同时,帝释天神体之内,如现两道迥然不同的魂力,似在相互抗衡嗔责不休。 只闻那浑厚的虚弱声,斥责道:“...吾受镇幽冥,绝陨之际留一念残神在此,余神得天尊造化宏恩荣塑,而你...竟敢生窥天盗日之念,简直罪该万死...!” 霎那间,洛赋痛苦声随之响起,却依旧嗔恨不改:“本少...战魔潮、击浑天,铸山海界力之基,功造寰宇,今欲扶天倾地陷之危乱,何罪之有?” 帝释天则怒斥如雷滚阵阵:“大胆~五行之玄,宙宏之广,三千天外天,无量山外山,皆天父地母合道昌演,此...才是功造寰宇!汝~有何功德?” 洛赋依旧不改颜色,不甘道:“难道本少便甘为鱼肉任人宰割,成为他人的垫脚石吗?” 帝释天神念怒吟:“顺道者昌,逆道者亡!天...叫你生,是恩;要你亡,是威!天予你再生得道之机,汝不自珍,反背道而驰,欲乱天地道序呼?” 洛赋忽然狞笑:“哈哈哈~天...都要塌了,哪还有什么得道之机?我...不甘心...本少不甘心哪哈哈哈...!” 笑罢,他滋恨欲烈:“你不过是本少前世的一道神念残识,焉得反客为主?” 霎那间,怒哮、镇吓声不断自帝释天神体内争锋传来,时时牵动着众人之心。 显然,这帝释天留下的一缕神念是要阻止洛赋,而洛赋则想压制吞噬对方,一举夺取神体。 从二人对话中已不难看出,帝释天当年陨落之后因洛天之恩得以重生,也因此请留一缕神念残魂在此神体中沉睡至今,依旧坐镇于幽冥壁垒前。 如此,真可谓生死不忘尽忠职守,让人不得不敬啊! 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下,神体内声息渐渐消散。 但闻帝释天神念残魂无力道:“哎...见了我,此身为你所用,此生步步牢笼......此神还是你吗?” “我...就是我!” 一声怒哮,气震八方,帝释天双目竟陡然睁开! 幽冥主神帝释天......复活了。 他随之缓缓站起,英姿高大而挺拔,内着玄衣星宿袍,外罩暗金冥神甲森森作响,脚踏九星耀明靴锵锵有力,三花聚顶灼灼立,神威天成折人膝。 其面容奇伟,长发虽依旧披散两侧,却不减当年赫赫神威。 此刻的洛赋俨然成了帝释天,他无视众人如空气,只看向这灰蒙蒙的天地,似沉睡了无尽岁月后溟蒙醒来的王者,声沧沧,语幽幽曰:“我......回来了。” 此言一出,神威盖世而制霸四方。 此刻,那正提起灯笼的帝小六都显得隐隐激动,再次流露出了僵硬的笑容:“主...主人?” 洛羽望着眼前的帝释天,觉着有些异样,他语气显得颇为平淡:“你虽与往昔一般神武,却少了真龙神印猎猎盘空之势。我很好奇,现在你到底是洛赋还是当年的帝释天?” 显然,他已看出眼前的帝释天真龙神印不在,严格的来说已非主神之列,恐怕实力不过仙君。但即便如此,也非他们可以比拟。 而自己之所以如此一问,便是要让帝小六和一众鬼将阴兵们知道,眼前之人不再是他们往昔的那位幽冥主神。 果然,彼岸鬼将众阴兵等多有怀疑之色,毕竟他们当初可是亲眼目睹了帝释天的陨落。 而如今的帝释天正眺望向远方灰暗的世界,不知为何眉宇时时凝动,似思索、似纠葛、又似挣扎。 不过片刻,他便尽去五味杂陈,讥讽地看向了洛羽:“吾是谁,无需殿下忧心。” 说着,他的目光已落在了激动的帝小六身上,伸出了手掌,高高在上的命令道:“六相,还不拜见于吾!” 白阳顿时大喝阻止:“别听他鬼话连篇!他肯定不是帝释天,你主已被他夺舍!” 可帝小六却根本不理会他,只一步错身踏出,便已出现在了帝释天的跟前,竟恭恭敬敬地双手乖乖奉上了命数灯笼,同时道:“小六,拜见主人。” 帝释天一震手中灯笼,灯笼幽火如玄文道道,随即化现成了一本六页玄火帛书,气势陡增一时神威无二。 顷刻间,这虽残且破的幽冥界,其薄弱的法则之力竟顷刻笼罩八方,但叫彼岸众鬼将阴兵敬畏惶惶,纷纷本能地下拜山呼! “恭迎帝尊归来。” 化身帝释天的洛赋则傲然狂笑,不可一世。 显然,六相的恭顺之举动,和他那执掌冥书的一手显露,已叫众鬼将信服其就是他们的幽冥主神! 也就是说,帝小六、冥将阴兵皆已‘反水’。 而成为帝释天的洛赋,已俨然成了此间最强,且难以撼动的一方。 眼下局势已完全超出了想象,可谓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幽冥界不属天外天,亦不属于山外山,可谓独立世外,乃帝释天所执掌。如今他一朝冥书在手,座下六相屈膝认主,试问众鬼将阴兵岂能不乖乖恭迎? 此刻,墨灵圣主自知不敌,竟变戏法一般换了副面孔。 他笑容着面,恭敬道:“恭贺帝尊重归主神之尊。” 帝释天侧目噙笑看来:“哦~?你这浑天暗流下的蕞尔小魔,往昔也是称圣道尊的一方魔主,竟然会恭贺吾这洛天之下的主神!难道你这圣主也惧死呼?” 墨灵圣主毫无违和,谦卑依旧:“在帝尊面前,本座岂敢称一个圣字?再者浑天也好,洛天也罢,只要志同便......。” 话未说完,帝释天已闷哼一声:“~闭嘴!吾与你这下界小魔有何志同?在吾眼中,汝不过是弹指可灭的蝼蚁尔!” 而就在二人对话之际。 鸑鷟已悄悄提议洛羽道:“不如乘此时返回山海,山海有界力法则压制,可以请黄爷爷牵制他。” 洛羽眼中精光一闪! 正如鸑鷟所言,洛赋重为帝释天于这幽冥界中自然无敌,可一旦进入山海,便会受到法则的压制,即便他为主神也不会超越地仙的范畴。 可随即他又黯然摇头:“不可,即便黄老此时能脱困,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为什么?黄爷爷很厉害的。”鸑鷟不解道。 洛羽回忆往事,遗憾叹息:“黄老乃祖龙自然强大,但于很久以前为了助父亲定山海已耗尽了神力,要不然他老人家也不会冲不开洛赋所布下的区区一道阵法结界。如今他融神体,实力定更胜从前。况且...” 说着,他望向帝释天手中的冥书,忧心忡忡道:“...如今他冥书在手,以其高高在上的性格,一旦进入山海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取胜!届时,哪怕没有真龙神印加身的他无法叫冥书认主,发挥一二生死之力还是有的,那时山外山将因此生灵涂炭。 此...非我所愿也。” 说着,暗叹道:“只可惜未能预先料到此点,终成大患!” 鸑鷟郁闷着恼:“哼~都怪那帝小六,他要是不认帝释天,不乖乖交出冥书,也不会这般被动呢。” 洛羽苦笑摇头:“大荒之时,六相不受八方爱戴犹如过街老鼠,终得帝释天收容还赐予座下冥兽之尊,享有掌冥书六道之力,如此厚恩岂不甘心侍其为主? 哎~恐怕此世间也唯有帝释天一人能叫六相俯首帖耳了。” 白阳闻之,愤恨道:“要是六相当年错认为母的那圣族仙君还在就好了,说不定还能策反......”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洛羽顿时看向远处那站在帝释天身旁,恢复可爱小男孩模样的帝小六,心中若有灵光乍现...。 而与此同时,帝释天已喝断还欲卖弄口舌的墨灵圣主,霸绝至极道:“这...是我的世界,生死尽由我言!” 随即,他又玩味地看向了正手撑龙脊的洛羽:“呵~就这么抹杀汝等,倒是颇为无趣。嗯~吾忽然想来...思得一有趣的游戏。” 他不等众人如何,便直接霸道的宣布道:“此游戏名为‘生死’,汝等既然想生,那便要有死!” 说着,他命六相在侧捧冥书,自己则盘膝高坐道:“规则其实很简单,汝等双方必须于彼岸花海中遣人依次决出胜负,只有站到最后的一方才算得胜。若魔胜,则己方余者生,彼尽灭。” 随即,他笑看洛羽:“若你胜了,还能一举除了魔患,岂不完美?” 此言一出,墨灵圣主却露出了邪异的笑容。 显然,此刻他虽然不是帝释天的对手,但胜洛羽等人自问还是十拿九稳的。 于是他确认道:“帝尊此言...当真?” 帝释天瞥眼之下,神威罩盖无极,赤色雷霆怒镇墨灵圣主,但叫其屈膝撑地! 随即,傲然道:“吾若诛尔,需妄语否?” 显然,这话意思是,我要是杀你们还需要哄骗吗?直接弹指可灭! 只见他目露寒芒,扫视洛羽和墨灵圣主一众,一挥衣袖撤去神威赤雷:“吾素来公平公正,自不会插手,只叫六相持书代吾中正裁决,你等但有敢动用一丝神通修为者,当即灭杀!” 此言一出,叫人可谓措不及防。 也就是说,他们只能如凡俗武夫一般决生死! 如此,对洛羽一方来说,倒确实公允了许多。 可白阳最是不爽眼前的帝释天那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嚣张模样,他已恨声道:“呸~连个真龙神印都没得,算什么d东西,老子凭什么听你的啊?” 此言一出,神威无极冷喝盖下:“就凭我...乃此间主宰!” 霎那间,强大无比的威压已叫众人难堪重负,被纷纷碾轧得动弹不得,甚至连站立都显得十分困难,身魂似乎都要被强行抽离开来,欲与大地亲密接触。 可不过片刻,帝释天又忽然显露挣扎之色,周遭滚滚神威顿时压力立减几分! 但见他大手一挥,阴风骤起,众人还未有所察觉,便已被他‘送出’废墟殿外。 白阳故作站立不稳,靠近洛羽悄声道:“老大...他好像有得不对咕子?” 洛羽亦有那么一刹感觉异样,他沉思片刻,猛然响起那帝释天被噬魂的最后一刻所说的话... ‘见了我,此身为你所用,此生步步牢笼......此神还是你否?’ 想到这儿,他看向了此刻正盘坐的‘帝释天’,那眉宇似在微微地颤动!洛赋既然已成帝释天占据了绝对优势,为何不直接出杀手一举炼我身魂、夺取道基,却还要看似是在戏弄般整这生死游戏呢? 此刻的洛赋虽然夺了神体,看着强大无比,但其言行反常,眉宇之间似在压制什么,难道其内有忧患! 也许帝释天残身那句所谓‘此生步步牢笼、此神还是你否’,才是关键所在。 也许此刻的洛赋确实得了神体,也的确吞噬了前世残神,但或许还未完全炼化,因此此刻的他便犹如两重截然不同的人格在体内相互绞割对抗,短时间内难以稳定心神,所以才需要时间彻底炼化前世的残神! 而他之所以会道出这生死游戏,很可能就是要乘双方绝死的空档,一来可以不用自己动手先行减除双方羽翼,二来好有时间彻底解决内忧! 此...可谓一箭双雕。 也就是说,此刻的‘帝释天’是今世的洛赋,却也不完全是,因为其内还有前世的执念残识在与之做最后的抗衡! 所以,此刻已被洛赋掌控的神体内,看似平静而强大,实则极不平静。 洛赋虽然想对我不利,却又偏偏道出了一个隐隐偏向我的生死游戏规则,这应该是有帝释天执念影响的原因,当然洛赋也绝不会允许我死在墨灵圣主的手中。 也就是说,洛赋得神体并非山外山中夺舍那般简单容易。 但...也有可能是自己判断有误,实际并非如此...。 可如今已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时机稍纵即逝,又岂能再犹犹豫豫? 见此,他看向了身旁的鸑鷟......也只好试上一试!  第839章:龙哥哥的嘴,羽哥哥的枪 彼岸花海。 阴风萧萧,薄雾似云海伏波...。 彼岸花海徐徐浪起,花瓣纷飞恍若漫天璀璨星辰,倒也为这灰蒙蒙的阴森世界增添了一抹红艳冉冉之气色。 此刻,于这彼岸花海中,两块争锋而立的磐石上。 洛羽怀抱龙脊高立于左侧石上,左右鸑鷟、俏金莲、白阳在侧。 再看那对面,玉障噙邪笑而高坐,左右阵后、刀皇、方寸山邪灵亦阴沉肃立。 显然,他们是准备在这烂漫的花海之中决一生死了。 正如已成为帝释天的洛赋所规定一般,他们将不使用任何神通修为来决斗,也就是说如同凡人武者一般决出生死。 胜者生,败者为亡一途。 其中胜的将继续留下接战,败方则派遣第二人上阵厮杀厮杀,直至最后一人。 也就是说,在不允许认输的情况下,先登者将最是凶险。 当然,如白阳、洛羽等肉身本就强悍者,即便是在不允许动用炼体神通的情况下,那先天防御和力量也是极为惊人的。 所以此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洛羽一方反倒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反观墨灵圣主一方,似乎除了那方寸山所化的高大邪灵看着孔武有力外,其他人应该都不足为惧。 俗话说得好,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小技都是没用的。 就像一只蚂蚁,即便它再是敏锐迅捷,也撕不开大象的皮肤,而大象只需轻轻一脚便可将其轻松碾为齑粉! 这...便是‘一力可降十会’。 此刻,洛羽正侧目而视那赤色雷霆笼罩的十殿废墟。 自帝释天霸道的定下这生死游戏,将他们‘轰’出后,十殿上空便不时雷霆交加封锁内外,神威滚滚叫人难以接近。 不仅如此,彼岸已被冥火成壁封阻空间,阴兵鬼将更是列列森森严阵以待。 而那帝小六还手持冥书站在山道中央,面露僵硬的微笑,一双血轮大眼正时时监视着他们。 最关键的是,这小子手中冥书已然打开,玄光灼灼似幽火,手握拳、悬扣一只如梦似幻的生死判官笔! 显然,若是他们敢反抗,或者妄图动用半点修为,这翻脸无情的熊孩子定要在那冥书六页上狠狠画上一笔。 这一笔可不是寻常的顽童涂鸦可比,冥书已应帝释天重生而开启。虽然如今的帝释天没真龙神印无法叫冥书真正的认主,致使冥书威力无法全数发挥,但秒杀他们还是十拿九稳的。 白阳也跟着瞅了眼十殿方向,随即不爽地看向帝小六,嘀咕道:“嘛这小六子木里识咕的,翻脸无情哎!人五人六的...还拿个小本本了不起啊?你们看来~总有一天,老子非把他小pp抽开花。” 鸑鷟还有些生气白阳先前多嘴害得洛羽和他们受伤,已面无表情的狠狠补刀道:“说得牛气冲天,那小白龙你为何不现在就去?你去抽呀?” 这话一出,白阳顿时怂了,暗道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嘛这是天不管地不碰的幽冥界好吧?哥现在要是能搞定,还用得着被人当猴耍? 他心中憋闷,转移话题的哼道:“~你叫我什子啊?小白龙!哦西~表搞错了,哥是真龙好吧?你表以为自己生得貌美如花,仙姿压天外,婀娜倾山海,就人五人......” 见鸑鷟那僵硬的绝美容颜瞪来,好似又要不顾形象的爆粗口时! 他瞬间改口:“人...人人都会像哥一样好心给你面子啊?” 俏金莲一听这哪是在威胁人啊?分明就是在夸赞人嘛,且夸得还无尊严、毫无底线。 她便用肩头大胆的顶了下白阳,抛着媚眼道:“白龙哥哥,要不你也训斥一番奴家,奴家想听嘛。” 白阳顿时一阵恶寒,暗道还有人会有这样的变\态要求? 随即,他嫌弃地反顶开俏金莲:“死旁边来!” 他上下点指咂嘴道:“你看看你...火辣的身材,修长的睫毛、魅惑的眼神、性感丰润的双唇,透露出万种风情,嘛一笑就媚态横生,挨摆是要人命的死妖精哎!还有人什子好说的?” 俏金莲顿时心如蜜罐,笑得更加妖媚入骨,就是坦荡君子见了,都要心神不稳,为之神魂颠倒。 她笑靥如那红艳的花儿:“白龙哥哥这嘴,嘻嘻~真甜呢。” 见这妖精听不出好赖话,还笑的如此欢,他顿时无语道 :“~卧槽你还笑?好赖不分啊这一个个的!” 此刻,洛羽在观察了片刻后,已伸手制止左右窃窃私语声。 因为,那帝小六已僵硬地微笑宣布道:“游戏,开始吧。” 洛羽一震手中龙脊,至玄阴现身一旁,显然他是要率先出战了! 登场出列前,他悄声吩咐左右鸑鷟、白阳、玄阴等:“我自陷阵做饵,届时你等分头行事,务必......。” 听罢,左右不露声色,只微微点头暗记心头。 与此同时,见洛羽持龙脊跳下磐石,墨灵圣主微微眯眼,有些疑惑道:“他...竟如此自信?” 显然洛羽当先首战的举动,让墨灵圣主感到颇为意外。 因为,首战者一旦失利便是死,而若要生,便需一战到底击杀他们所有人。可他...就这么的自信吗? 那怀抱长刀的刀皇已自傲道:“哼~我主放心,且看我刀皇将其碎尸万段!” 墨灵圣主虽多智如妖,却也一时想不通洛羽这反常不智之举动到底是为何? 他挥手曲指道:“嗯,去吧。” 见此,刀皇长刀在手,纵身而下。 ... 当此之时。 两界石间,花海中央的空地上。 此时的洛羽一双冷眸似寒星,两行英眉浑如剑锋。 他正斜垂龙脊,背腰处插着一只铁扇,目光锁定在对面冷笑着面的刀皇身上:“你...便是阵魂刃的子刃邪灵?” 洛羽此声一出... 挺胸横肩之间,似有万夫难敌之威; 语话轩昂之际,似吐千丈凌云之气; 心雄胆烈之势,似九天龙翔下云端; 七尺傲立之身,如顶天立地之天神降世。 彼岸正在观望的孟婆,正遥望着洛羽的身影,眼神复杂,百味呢喃而叹:“真可谓——花海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 那鬼门将随之摇头愁叹:“~帝尊啊帝尊...为何要与殿下为敌?” 孟婆幽幽道:“洛天崩塌,浑天祸世,也许帝尊也只是想擎天倾于济倒吧?” 鬼门将却愈发困惑:“那又为何不能与殿下合力?他......毕竟是天之子啊!” 而那生死关的鬼将则声音低沉曰:“洛天不在,天之子轮回至今已失神体,今三界内外,唯有帝尊一方主神,况且帝尊今世亦曾为洛天之子,如何当不得大任呢?” “可...!” 不等鬼门将再言,孟婆已看向彼岸抬手打断:“我等皆是这冥界小小鬼仙残魂,受幽冥法则之序封,帝尊是主,殿下亦是主,天地之事非我等可以论道,且看结果如何吧。” 而就在此时,彼岸花海中,刀枪厮杀声已起! 此刻,刀皇已率先发难,一声戾喝间目露寒芒,龙行虎步拖刀疾袭而至。 洛羽双眸一闪,踢枪错步之际已振搠在手,一式探龙出洞! 叮叮当当... 刀枪交击于二人之间,铁花四射于要害左右,咫尺欲夺命,方寸险环生。 那长刀嚯嚯之音,跨步挑撩似奔雷,大开大合之时,连环提柳下斜削,可谓化繁为简,单刀直入狠戾霸道非常,俨然一副一往无前的欲强行破近架势。 且看,刀皇步步紧逼仗势起! 迎面力劈破锋刀,摧掌横刃使拦腰,顺风势成杀秋叶,横扫千军敌难逃! 再看此时的洛羽,却单手持龙脊七寸环间,步步后退拨、挑、挡,俨然一副被动防守的姿态。 刀皇见其一味防守却不出一枪,只顾着沉默后退,他似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已刀卷如轮斩,怒喝劈挂如浪头翻滚:“出手~为何不出枪!?” 洛羽依旧看似步步相让,左右挑拨如闲庭信步,气定神闲曰:“枪乃兵中之王,正是枪似游龙,不出则已一出必致人于死地!” “狂妄!” 好一个刀皇,这一声断喝,竟再次逼近,刀光猎猎势如怒海狂涛。 洛羽单手横枪欲卸力,却为其势力撼全身,竟一连震退七步之遥! 踏~ 第八步时...他已探脚后抵在了白阳等人所站的磐石上。 虎口痛麻阵阵,枪身剧烈震颤嗡鸣,不曾想这刀皇邪灵劲力也是过人! 见洛羽被自己力斩而退八步,已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刀皇狞笑缓步 拖刀逼近,盛气凌人道:“九短之雄非刀莫属,而我则是刀中之皇,呵~你这兵中之王又如何胜我刀皇?” 洛羽则力震枪身横在手,铿锵有力气不衰:“刀的确为九短之雄,然单刀乃短兵之器,所谓一寸长,一寸险,以长相接,必失于形,败于势,故宜近攻而不宜远攻!” 刀皇止步,傲然不屑:“那又如何?” 洛羽则龙脊一转,枪头如龙探刺于身前九尺之地,至寒芒森森,沉音道:“枪乃九长之首,最锋利之处,唯枪头尺寸之位,故胜在远攻。此时你我相距二丈之内,你刀势已暂罢而逝,而我却蓄势待发,高下立判!” 刀皇呵呵闷笑,似看弱小愚昧的凡俗武者一般摇头叹息道:“哎~你真是什么天之子吗?怎这般的愚蠢!我乃刀中之灵之皇,岂能不知这些浅显的道理?” 说着,他横刀于眼前,伸手抚过森寒刀刃,至寒芒照邪面,冷傲道:“刀者,抱必死之心,勇进之志,则掌雄霸制胜之机!” “是吗?”洛羽随之脚点身后磐石,手中龙脊长枪便如龙蛇裂地游,向着刀皇下路撕咬而去! 土石飞扬,寒芒隐乍其中。 这二人虽无神通术法之绚丽壮观,但刀光枪影之声势却也十分惊人,且险象环生。 只看刀皇面对洛羽的下路攻势,自是不屑一顾,更不愿后退半步而弱了自己的气势! 他唳喝一声,便叫长刀扣地下斩枪头七寸处。 铛~ 一声烈响,火花四射。 龙牙枪头随花火、土石一时侧荡半空。 空门一开,刀皇岂能放过? 他翻身绕来,欲狞笑逼近,却不曾想洛羽左手扣抓枪杆力震至枪身如满弓! 呼~ 龙牙枪头嗡嗡烈荡耳侧,顷刻间于半空斜里弹刺向刀皇的太阳穴! 若是这一枪被刺中,定是脑穿灵散,有死无生。 刀皇自恃刀灵之中的皇者,岂能有半点畏惧? 他势不改其雄,只刀身一偏贴着龙脊拉出灼灼火花,极速逼近的同时,竟欲以命换伤,一举削去洛羽的双手! 显然,这家伙是抱着必死之心而来,欲为其主铺路搭桥。 但见刀皇狞笑得计道:“你的枪法...还欠火候。” 望着正冲着自己露出狰狞笑容的刀皇,洛羽却冷哼一声速震枪身! 刹那间,枪身嗡鸣惊颤。 刀皇只觉手中长刀似遭了霹雳电掣,紧握的双手霎那失去了知觉:“这...!” 正在此时,还不等其开口,龙脊陡然后拉龙吟虎啸。 噗~ 龙牙狠狠地割裂了仓促躲避的刀皇肩头! 还不能其震惊躲避,洛羽已荡枪下震一式蜻蜓点水绞碎其肩,随即抢身龙摆尾至风鸣似怒,斜里挑刺追击而去。 真可谓——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但见此刻,洛羽反身舞枪如梨花,丈内距离枪影已反客为主笼罩住了失势的刀皇。 他一舞龙脊似龙飞凤舞,每近一步,便是枪影阵阵,刀皇便要退步二三,且必遭枪创。 众人只见得洛羽身如游龙劲,枪似百鸟朝凤影,每每式出,必气喝有雷音:“枪出如龙、索命魂;志挑四海、荡邪神?再看我~横枪勒马......” 随着洛羽一声声气壮山河的断喝之音震荡八方,刀皇亦在其来无影去无踪的漫天枪锋下遍体鳞伤。 此刻的他已被洛羽一招势大力沉的横枪勒马给扫掣在地! 他再也不负先前之狂傲,正杵着残刀踉跄站起,喘息恣睢道:“呵~哈哈哈...不可能,你...你才用枪多久,岂能胜我刀皇...?” 洛羽哪与他喘息之机,早已一枪贯刺入其颅,随即搓神掠过,背对刀皇凝视向了对面石上眼若寒霜的墨灵圣主。 身后刀皇之邪灵被破,已支吾难言:“这...是何枪法?” 洛羽手握在了龙脊七寸之地,沉吟道:“我自轮回无尽,什么枪法刀法没见过?便叫——轮回枪吧。” 话音刚落,他已单臂抽枪而出,灌力撼地,气震山河。 与此同时,灵散破灭的刀皇亦随之轰然倒地! 刀皇邪灵之躯先是化为残损的阵魂子刃,随后便与那纷飞而起的红艳花瓣一起飘散四方。 真可谓——气贯轮回彼岸归,长枪赤染荡魂飞。 第840章:圣主思权衡,龙枪战坚盾 十殿废墟上空风雷交加,霹雳电闪不绝于耳。 那本该如梦如幻的彼岸花,竟被空间中紊乱的阴风惊得花瓣时时凋零,纷飞于半空。 如今彼岸花海之中,洛羽等人所在之地已被帝小六以冥书之力封锁,根本无法使用返阳简。 而洛羽先前枪挑邪灵刀皇于花海,算得旗开得胜。 彼岸鬼门将为之振奋,正握拳情不自禁的赞道:“...气贯轮回彼岸归,长枪赤染荡魂飞啊,殿下神勇...!” 那生死关鬼将亦赞道:“杀得好,彩!” 众鬼将亦默默点头,他们虽然因为幽冥法则之故必须要尊顺于冥书掌控者,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不希望邪魔获胜。 此刻眼见邪灵刀皇被洛羽所诛,又岂能不大快人心? ... 此时,邪魔一方出战不利。 墨灵圣主虽然面色阴沉,却没有因为刀皇的陨灭而动怒,因为刀皇于他而言不过是奴仆、是棋子,况且他依旧没能想通洛羽为何要冒险率先出战! 若说是为了担心自己麾下之人有所闪失,那他决然不信。 就算是怕真龙神印有失,也可叫那妖孽俏金莲先登炮灰消耗一番?可...洛羽没有这么做,反而亲身弄险! 是自信吗? 恐怕这不是自信,而是狂妄外加愚蠢,可无论是以自己对洛羽的了解,还是陶德的记忆,洛羽定不是愚蠢的人,且十分聪慧! 想到这儿,他目光跃过场中的洛羽,看向了对面石上的几人,见几人面带微笑,同样自信满满的模样。 见此,他忽然想到了洛羽先前出战之时,几人竟无一人劝阻的怪异模样,且似乎早就料到了结果一般很是淡定。 此刻,墨灵圣主心中愈发狐疑:“难道他们就如此笃定......不会败亡在此生死游戏之中吗?” 疑惑不过片刻,他猛然看向了十殿废墟帝释天所在之地,随之心神惊颤:“难道...是!!” 此刻的墨灵圣主亦想到了洛羽所想,毕竟他如今这副肉身本是夺舍陶德而来。 陶德虽是元魂之体,但终究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如此都能凭借那萤火意志与他‘对抗’多时,又何况那帝释天的神念残魂呢? 其神魂虽只有一丝一缕,却绝非寻常可比,也就是说此刻的洛赋是在故意用这死亡游戏,好为其彻底掌控神体争取时间。 而有那帝释天的神魂残念在一时,他洛赋就决难跃过其意志叫洛羽这天之子陨落。正如当年陶德残魂未烬灭时,自己每每欲对洛羽不利,其必会不惜一切反抗一样! 墨灵圣主深知此刻自己的处境,无论是洛羽还是那油灯将尽的帝释天都希望他灭亡。可能也唯有洛赋觉着他可以用来利用一二,还有一些拖延时间的价值。 但...此刻十殿废墟中高高在上端坐的那位,无论是洛赋还是帝释天,都绝不会允许洛羽死! 因为洛羽在帝释天的心中是主,是天机老儿的传承者;而在洛赋那螟蛉之子的眼中,洛羽虽然是他更进一步的障碍,但同时也是他取而代之登天的唯一‘途径’! 所以,才会出现这所谓的生死游戏骗局,但无论结果如何洛羽都不会死在他的手中,因为这是‘帝释天’绝不允许发生的! 显然,洛羽事先看出了此点,所以才会如此自信。 而此时此刻,真正的执棋对弈者显然变成了洛赋和洛羽这对‘生死’兄弟,而自己只不过是一枚注定将走向败亡的棋子。 此刻,墨灵圣主根本无法接着自己从一位执棋者骤然变成棋子的事实。 万古以来,他曾一度颠覆山海,险些制霸乾坤,甚至与实为洛天化身的天机老儿斗智斗勇,不曾想如今竟然会被老儿之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试问,他又岂能甘心? 可他哪知道,其实在天机的眼中他这所谓的圣主,从未有资格成为对坐博弈的真正对手。 因为天机老人所谋,跨越了时间、空间,他的对手是浑天,他的目光是天地棋盘的大局,他的夙愿是寻求定命九数之序外的那一数天机之变。 而他墨灵圣主之所以未灭,还能残喘之今,甚至再次死灰复燃,那是因为天机老人不愿打破定命之数。 因为定命九分乃大道之基,五行之玄乃万物之演,自然不可轻动。 而为了扫灭一下界小魔去动用真我之力,如杀鸡用牛刀,不仅如此还反而会虚耗自己本就不多的余力,这自然很不划算,且当时在天机老人看来也没有这必要。 此刻,墨灵圣主虽然料中洛赋所想,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不说自己有没有返阳之法,就算有...周遭空间已被冥书法则之力封禁,再也无法传送回山海。 若是反抗,恐怕此刻的洛赋会毫不犹豫地将他这不听使唤的棋子抹杀! 思及于此,他看向了场中的洛羽,心中暗自思量,‘如今之势,洛赋强绝,而洛羽定也看破了此点,看来唯有弃将保帅,暂时拖延一二时间,或可寻机绝处逢生。’ 当此之时,帝小六那一双血轮大眼已锁定向了墨灵圣主,催令道:“出战!” 墨灵圣主眯眼扫视左右,目光终是落在了阵后身上。 阵后乃是他阵魂母刃之邪灵,自然心领神会地微微点头,随即跃入花海。 一时间,阴风瑟瑟,花瓣惊飞。 彼岸花海之中,生死搏杀再起。 阵后实力虽然与刀皇在伯仲之间,甚至还要高上一些,但奈何她长于阵道而短于兵接武技,更不擅长角力。 如此在无法使用阵道之下,她如同失去双翅的猎鹰,虽双掌如刀刃十分凌厉,却无法与刀皇相提并论,试问又如何能挡洛羽手中那已融合累世记忆的轮回枪法呢? 不多时,龙枪毫无悬念地贯胸而过,阵后双膝轰然砸地。 洛羽抽出了龙脊,已站在了她的身前。 他单臂手握枪身,龙牙枪头锋芒处直抵阵后那抬起的眉宇之间。 这...是一个相貌平平,却额印玄色阵纹,透着高贵气质的女子。 阵后没有半点畏惧,身为圣主的器灵仆从,她早就准备好了为主而战直至灵散身亡。 洛羽俯视着眼前毫无畏惧的阵后,语气平淡道:“你...是第二个。” 震后仰望着眼前冷若冰霜的洛羽,竟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身为我主之仆,死又何惧?洛道子...你不该与我主为敌,至少当下不该。” “哦~”洛羽审视看来:“为何?” 阵后笑得如同一位温婉的妇人,让人生出一种不似邪灵的错觉,喃喃道:“因为...你清楚...你如今的威胁不是我主!” 洛羽随之看向了对面,正浅带‘友好’笑意,伸手示意‘请动手’的墨灵圣主。 他剑眉微锁,随即舒展,略显讥讽道:“看来...你主很有诚意,也很大方。” 阵后含笑不语,缓缓闭目。 噗~ 长枪洞穿而过,邪灵破散烂漫花海。 七尺男儿垂枪傲立,猎阴风。 洛羽看向了墨灵圣主,似感叹道:“时间不等人啊,你的人太弱了...未免令人有些失望。” 墨灵圣主则随之邪笑阵阵:“~时间确实不等人啊!” 说着,他便问到身旁如铁塔般杵立的方寸山邪灵:“他说本座麾下太弱,你...觉得呢?” 那方寸山邪灵声如洪钟而沉闷:“某...必将其碾为齑粉。” 桀桀桀... 墨灵圣主满意一笑:“~如此...甚好。” ... ‘砰砰’的沉重脚步声响起。 如小山岳一般的方寸山邪灵,已来到了相对身材渺小许多的洛羽对面,立于三丈之外。 他罩衣扯去,至此洛羽才看清这方寸山邪灵的真正面目。 他浑身暗沉盖石肤,体壮威猛似牛虎,长发如流云披散,身穿裂云铭文甲,双臂佩有号称山海最强防御力的石甲臂盾,其手握三角状雷云纹覆盖的大锤,给人一种充满无穷力量的感觉。 显然,这邪灵肉身极为强悍,其所散发出的彪悍气息,浑如巨灵雷神下了凡间。 面对方寸山邪灵,洛羽长枪在手不仅夷然不惧,还颇为惋惜的说道:“万古之前汝也曾与白帝镇魔于城下,今却反为魔奴,实是明珠蒙尘...可惜了。” 方寸山邪灵不该颜色:“器当战生,非此才是蒙尘!” 闻此,洛羽再不多言,已枪指方寸山:“也好,今日我便以此枪送你见归故主!” 方寸山邪灵闻此嚣张之言他不仅不怒,反而亢奋至面目狰狞如古之恶来:“既为灵仆,梦寐以求...唯酣战尔。” 见此,洛羽亦随声应喝:“说得好!” 话音未落,他‘呼呼’一转手中龙脊长枪,已率先发起了进攻。 众人只见他手中龙脊长枪竟笔直贯刺,可谓平淡至极! 可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击,却爆发出了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惊天效果! 嘣~!!! 于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方寸山邪灵臂膀上那可号称山海最强防御的臂盾竟然被一击刺碎! 洛羽乘势挺枪紧逼,沉言道:“方寸之坚,见我龙脊之锐,亦不过如此!”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为之振奋了起来。 在这片烂漫彼岸花海中,那手持龙脊的矫健身影,已枪挑了两大邪灵,如今正携所向披靡之势,于此时此刻一举击破了方寸山那引以为傲的最强防御坚盾! 而此刻,方寸山邪灵的臂盾也应声破碎落地。 他不仅没有丝毫惊惧,虎目中反而爆发出了狂热的红光。 可如今失去一面最强防御臂盾的他,还能否战胜此刻枪枪夺命的洛羽呢? 忽然! 一声亢奋的雷霆暴喝炸响。 让人没想到的是,方寸山邪灵与洛羽之间,竟爆发出了铁石剧烈碰撞似雷鸣般的强劲火花气浪! 一时二人双双震退开来数丈。 但见此刻的方寸山邪灵,那失去臂盾的大手正垂握雷云大锤,如猛虎凝视猎物一般看向了洛羽,沉吟道:“某之坚,岂在盾?此...不过累赘尔。” 说罢,他左手握拳一震,竟震碎了自己那厚重的最后一面臂盾。 而当他那粗壮的双臂尽皆裸露之时,似猛虎出了牢笼一霎如释重负,且强劲的蛮力显露无疑,至脚下大地崩裂。 至此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他那厚重臂盾的作用可不仅仅是防御! 显然,方寸山邪灵带着它,仅仅是为了压制自己体内强大的力量。 而就在此刻,他要以自己最强悍的状态,折断洛羽这杆锋锐的长枪。 对他而言,这才是对对手最崇高的敬意。 而此刻好战亢奋的他,对洛羽只有一个请求! “小心了,莫要死得太快,叫某失望......” 闻此嚣张至极之言,那站在石上的白阳,不屑道:“嘁~这铁憨憨不是废话吗?还莫要死得太快,不想太快你倒是别打啊。” 此刻,只见方寸山邪灵高举雷云大锤,竟将他全力扔向了洛羽! “靠!”白阳惊愕懵逼:“这什么烂招?” 显然这丢大锤砸人的招式,在他们看来也太过拙劣,简直上不了台面。 此刻,锤音猎猎,风啸阵阵。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看似普通到拙劣的掷锤一击,仅凭蛮力便可至空间摩擦乍现火光,简直气势逼人扑面而来。 可想而知其力量已惊世骇俗,若是真被砸中,恐怕洛羽即便不死,也要凉凉。 而面对这突然砸来的一招‘投石问路’,和正在其后追击而至的方寸山邪灵,洛羽竟然选择腰劲如虹后仰的方法躲过了! 难道他就不怕此刻空门大开之下,被方寸山邪灵扑上直接踩踏成肉酱吗? 当然不是... 原来洛羽如此应对,都只是为了蓄力爆发强力一击! 他后仰之际,长枪已刺入身后大地,同时身形似凤翅天翔随之矫健腾跃于半空,断喝出枪:“七尺游龙劲,百鸟朝凤头!” 噌~ 凌空七尺,一点化百道凌厉寒芒,如凤嘴怒啄而下! 寒芒道道眼花缭乱,已直刺迎面扑来的方寸山邪灵。 于众人看来,洛羽此招不仅一举拉开七尺距离,且反客为主凿刺枪芒百道如百鸟朝凤,可谓惊艳至极。 真可谓——动若游龙劲,势如凤点头。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方寸山邪灵已然避无可避。 然而,这个山岳邪灵承载着压制了无尽岁月的熊熊烈火战意,又岂能退缩? 果然,他竟然不惧夺命龙枪锋锐罩面,选择了硬刚上去! 轰~ 金铁爆击声伴枪啸似金凤怒鸣,其状又仿佛修士自爆于众人眼前。 那强劲的气浪顷刻烈散八方,至大地翻卷如浪飞扬,红花惨遭蹂躏凋零于四散。 此刻,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二人仅仅凭借自身气力竟然能至如此惊天威势,简直匪夷所思。 只是面对洛羽如此凶猛地一式‘凤点头’,方寸山邪灵还能生还吗? 除非...奇迹在此刻上演。  第841章:临死霹雳降,局势顷刻转 此时此刻。 金铁爆击声正伴那枪啸之音似金凤怒鸣,其状又似那修士自爆于众人眼前。 这强劲的气浪顷刻间烈散八方,至大地翻卷如浪潮飞扬,一时红花惨遭蹂躏凋零于四散。 此刻,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洛羽二人仅仅凭借自身劲力招式竟然就能至如此的惊天威势,简直匪夷所思。 只是面对洛羽这般凶猛地一式‘凤点头’,方寸山邪灵还能生还吗? 然而...奇迹却在此刻上演了。 “什么!怎么可能?” “他...他竟然接住了!” 不等观者如何惊讶,此刻那方寸山邪灵竟以一身蛮力与恐怖的防御之能,硬生生用自己的双手接下了洛羽的夺命一枪,且昂立不倒! 可随后,众人便发现事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此时此刻,邪灵方寸山那紧握龙牙枪头的双手已布满可怖的刃痕裂纹,显然是被洛羽龙枪所创。 与此同时,洛羽凌空力压龙脊之势可谓咄咄逼人,如那长空雄鹰击下。 咔... 这电光火石之间,方寸山邪灵双手已在龙牙锋锐力贯下,龟裂之势变得越发明显,且眼前一点寒芒正在不断地寸寸逼近额头要害。 众人知晓,若不出意外,只需二三息胜负可定! 然而,方寸山邪灵就会这么简单的步前者后尘而败亡吗? 显然不可能。 呼呼呼~!! 突然,就在二人生死对峙之际,洛羽身后竟传来了急促的雷音风啸之音! 众人侧目去看,霎那显惊容。 因为,那本该掷出老远的雷云大锤,竟然如回旋镖般旋绕飞回,且目标直指洛羽背后。 洛羽自然也发现了身后突袭而来的雷云大锤,此刻他正要抽枪脱身,却不曾想枪身竟然纹丝不动,且传来了一股难以抗拒的洪荒巨力! 他锁眉如川乐:“不好!” “想逃?”方寸山邪灵亢奋而狰狞:“晚了。” 轰~ 话音未落,洛羽背脊如遭雷击,身形顷刻便被大锤轰击成了满弓之状。 骨裂之音再次森然响起,口中鲜血喷溅长空。 “二郎!” “老大!” “嘶!” 众人大惊失色。 但见方寸山邪灵一朝得势哪还愿意饶人? 他竟单手一拉龙脊长枪,虎喝雷滚:“给我来!” 嗖~ 长枪刺入身后大地三分,随即他左手如猛虎探爪力锁住了洛羽的咽喉! 此刻的他已单臂高举着痛苦挣扎的洛羽,右手同时握住了雷云大锤, 只半空一抛,双手抡锤狂啸:“死!” 砰! 又是一声摄人心魄的爆击与骨裂声响起,洛羽已被其一锤狠狠地轰击在了一侧大石上,如一块狗皮膏药般深深镶嵌其中。 一时间,周遭鸦雀无声,唯有阴风瑟瑟寒人心头。 呎~ 方寸山邪灵抽龙脊在手,凝视向了不远处已然遭受重创的洛羽,不屑道:“这...就是你的真正实力吗?” 嗖~ 龙脊化作标枪贯刺而去。 啊~!! 在痛苦呻吟声中,龙脊枪头已深深钉入了洛羽的肩头,叫其本欲滑落的无力身躯死死钉在了石上。 白阳护主心切,怒恨欲冲出:“嘛的~老子非g死他!” 不远处的帝小六一双血轮大眼已然扫来! 玄阴连忙拉住白阳,喝阻道:“休要冲动!” 俏金莲十分忌惮地看了眼僵硬笑容的帝小六,连环转移目光,看向了白阳,悄声提醒道:“你若前去,二郎谋划满盘皆输!” 闻此,白阳神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咬牙握拳忍下。 此时,洛羽正手握刺入肩头的龙脊,他面露痛苦之色,似是连拔出龙脊的力气都已经丧失。 方寸山邪灵正拖着雷云大锤逼近身前,显露残忍之色:“呵~天之子又如何,不堪一击!放心...某这就送你去见那天机老儿。” 说着,他已高高举起了雷云大锤,爆喝欲抡下! 若洛羽被这不讲理的一击命中,定然要在顷刻间身化肉糜,命陨道消无疑。 而此刻的他依旧被死死地钉在石上,那伤重至深的残躯又如能躲开这夺命一击呢? 在彼岸众鬼将们的眼中,显然此刻的洛羽要想扭转局势已是不可能之事,除非奇迹降临。 然而...... 就在邪灵高举雷云大锤,欲抡下之时。 突然! 一道赤色霹雳竟毫无征兆地自上方降下! 轰~ 竟精准无误地轰击在了方寸山邪灵身上雷云大锤之上,随即雷电鞭挞全身...! 周遭霎那死寂。 砰~ 雷云大锤坠地,方寸山邪灵已在顷刻间全身龟裂,那硕大的石肤头颅上虎目欲裂,口中吱吱难言! 而此时,洛羽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把铁扇,正是那雕琢山河社稷图的八方六合扇。 山河社稷展开,扇尖寒芒闪烁。 ‘嗖’的一声,铁扇飞旋而出,绕方寸山邪灵头颅一圈便回到了洛羽的右手中。 随后破碎声响起,头颅斜里一分为二轰然破碎,之后是身体、直至四肢...... 方寸山邪灵,就此灵灭当场! 见此,洛羽那浴血冷峻的面容下,星眸依旧精神,看向了十殿方向,嘴角已微不可查地翘起。 石上白阳、玄阴等人,则目露精光一霎。 与此同时,墨灵圣主已惊立而起! 在怔了片刻后,他瞬间凝视向了十殿方向,沉吟含恨道:“帝尊...您这是何意?” 显然,那一举抹杀方寸山邪灵,同时救下洛羽的赤色雷霆,乃是帝释天所为。 十殿废墟之内,那盘坐身影不知为何眉宇正不断颤动,随即声震八方。 “辱天之名......罪该万死!” 显然,这话意思便是说,你那方寸山邪灵都胆包天,竟敢辱骂天机是老儿,所以...该死。 虽然乍听这话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毕竟帝释天是洛天下的主神,洛赋又是天机老人今世之子,这对天机老人不敬,他无论是何身份好像出手击杀出言不逊的方寸山都是合情合理的。 可...在墨灵圣主看来,你洛赋若是忠臣的大孝子,又岂会眼巴巴地盯着你老子屁股下的位置? 只见墨灵圣主看似隐忍道:“帝尊所言倒也合情合理,方寸山灵确实该死,只是若无帝尊出手貌似洛羽应该败亡了,那这...又该如何算?” 此问一出,白阳便跳了出来:“这叫什么话?那憨货自己嘴欠,受了雷霆又没死,最终可是我家老大结果的!” “哼~强词夺理!”墨灵圣主挥袖不屑一顾。 而此时,废墟之中才传来‘帝释天’的声音:“虽看似将败,却也未亡,岂能定论?便算平分秋色吧。如此,再另遣一人对阵于汝即可。” “这...!”墨灵圣主看着震惊,且几分狐疑之色问道:“这未免有失公允吧?帝尊为何不叫洛羽继续接战,反要另派一人?” 闷哼声似雷滚,‘帝释天’神威赫赫降下:“汝若觉不公...大可不遵。” 对这充满死亡意味的话,墨灵圣主自然明智地选择闭嘴,同时看了眼洛羽所在。 而洛羽则同样望着墨灵圣主踉跄而归,他那看似讥讽嘲弄的神色下,双眸仿佛别有深意地扫了眼山道上的帝小六。 墨灵圣主略一蹙眉,便随之舒展,嘴角翘起。 与此同时,玄阴与左右正悄声道:“洛赋出手,果如我主所料。” 俏金莲点头赞同:“那赤雷未能彻底灭杀方寸山,看来他果真如二郎所言,并非看似的那般强大。” 只见玄阴看向了鸑鷟、白阳。 二人心领神会点头,随即三人一同向着洛羽所在而去。 与此同时,墨灵圣主也随之来到了场中,似是准备继续生死游戏。 可就当白阳、玄阴化作真龙印进入洛羽体内为其疗伤恢复,同时鸑鷟准备留下继续接战之际,却不曾想身后邪风突起! 洛羽睁目惊呼:“小心!” 鸑鷟正要转头,身后桀笑乍起,魔影立现,一股强大无匹的戾气便如狂风暴雨般抽打而来。 砰~ 鸑鷟瞬间便被横扫抽飞出去,远远地轰砸在了帝小六的身上。 而此刻,重伤的洛羽已落在了魔影猎猎,戾气升腾的墨灵圣主之手! “二郎!”俏金莲花容失色。 帝小六顿时挣扎开抱得死紧的鸑鷟,笑容敛去,血轮大眼一转现杀机:“破规者...死!” 说罢,他手中判官笔便要落下! 可就在此时,身前鸑鷟却伸手惊呼道:“不可...!” 几乎同时,废弃的十殿之内,亦传来了‘帝释天’的喝令声:“住手!” 霎那间,山下花海中制住洛羽的墨灵圣主已仰头大笑:“~怎么...帝尊为何不让六相落笔抹杀本座?呵呵呵...是不是担心本座手中‘宝贝’,怕绝了你的登天之机?” 帝释天声威隐怒:“蕞尔小魔,汝以为这样就能要挟吾了!?” 墨灵圣主手锁洛羽咽喉,同时戾气森森狰狞扭曲道:“本座又岂敢要挟帝尊?不过是想着既然横竖皆死,还不如拉上一二,也好路上走得不寂寞啊。” 显然,此刻无论是洛赋还是帝释天都不会允许洛羽就这么嗝屁了。而墨灵圣主的意思便是,‘我就是在威胁你,你不信可以试试看,看是你们快还是我更快?’ 此刻十殿废墟上空雷霆狂乱,而就在双方沉寂不过片刻之时。 ‘帝释天’那高大的身影已出现在了破损的巨门下。 他背手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墨灵圣主,怒意已不加掩饰,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尔...欲待何如?” 墨灵圣主笑了,笑得十分快哉:“~很简单,命六相放下冥书,另请帝尊即刻移驾彼岸,如此本座保证...定会留洛羽一命。” 帝释天双眸霎那寒芒乍现:“痴人说梦!你觉得吾...会应你吗?” 墨灵圣主顿时五指扣盖洛羽天灵,戾气奔流,叫其痛不欲生。 “住手!好...好好!”帝释天咬牙警告道:“吾答应你。不过...六相需留下!汝若敢伤他,吾定灭尔族群,炮烙其魂,叫汝永世不得轮回,累受无尽炼狱之苦!” 墨灵圣主自然明白帝释天留下六相是为了以防不测。 随即,他笑的得意:“本座惶恐,帝尊尽管放心,吾向来最是守信。” 一时间,帝释天果然如约暂退彼岸。 而帝小六则将冥书放在了脚下,随即与鸑鷟和俏金莲一同站在了山道脚下。 与此同时,墨灵圣主则挟持着洛羽站在了十殿废墟前。 他悄声与洛羽道:“本座已配合你成事,也知你手中不只一枚返阳简,且定能回到山海,速速拿出,如此你我都可脱险。你放心...只要回到山海他便不足为虑,本座保证届时定与你一同抗他。” 显然,他们先前在生死决斗之时,已暗通款曲达成了一致。那便是利用‘帝释天’绝不允许洛羽丧命的底线,好如此这般逆转乾坤,从而绝处一线而逢生。 而此时还真有点三足鼎立,两弱抗强的架势。 此刻,洛羽却讥讽道:“你以为他如此爽快的答应你,会真的愿意放你我归山海?” 墨灵圣主冷言警告道:“休要与本座耍花样,此刻他没了冥书又身在彼岸,能奈我何?” “别忘了六相!”洛羽提醒道:“你以为他留下六相是为什么?” 墨灵圣主的目光顿时投向了看似人畜无害的帝小六身上,而此刻的帝小六明显紧挨在鸑鷟身旁! 见此,他顿时明白了洛羽话中之意。 也就是说,帝释天根本不在乎他离不离开此地,因为他在意的只有洛羽。 而六相看似是留下防备他背约,实则是在看着鸑鷟以作人质,防备洛羽和他一起拍拍屁股跑路! 见此,他顿时明白,洛羽是不愿抛下那紫凤后裔独自离开,既然走不了,那自然也不会叫他这墨灵圣主回去霍霍山海。 想通关节,他顿时无语道:“汝已收二龙,岂惜一下界凤灵?简直比陶德还妇人之仁!” 洛羽听得魔头提及陶师兄,心中虽怒恨,却不改颜色的责备道:“谁叫你应其留下六相之举?哼~若我为了偷生而抛下她们,岂不是与你这魔头一般无二?” 墨灵圣主此刻已知洛羽绝不会抛下自己人离开,随暗恨咬牙:“你欲如何才肯离去?” 洛羽则沉吟道:“如今之计...看来唯有冒死一搏!”  第842章:临阵再倒戈,烟雨围秋水 “如今之计...看来唯有冒死一搏了!” 闻洛羽之言,墨灵圣主已不耐烦的催促道:“快说!” 洛羽思量谋划着:“嗯...不如我先与你一块假玉简,你故作得了返阳简后又欲背约杀我,那六相定会率先来阻,如此她们便可乘机使用返阳简逃离此地。” “嗯?”墨灵圣主问道:“然后呢?” 洛羽接着道:“然后,你挡下六相不叫其拿那冥书,我再乘机将冥书夺来,哼~届时六相定不能奈何你我!如此不等帝释天赶来,数息之间你我便可离开此地。 到那时,帝释天即便追到山海,没有了冥书之利,他也必将难成气候!至于后事怎样,你我再一分高下,如何?” 墨灵圣主略一思量,便赞曰:“的确是一举两得的好谋略!” 可随即他话锋一转,显露狐疑之色:“哼~然本座又如何相信你到时给还是不给真正的返阳简?” 洛羽毫不犹豫:“此间方寸之地,我身受重伤,生死皆在你圣魔影下,是真是假,何须多虑?” 墨灵圣主这一想啊好像确实如此,若是洛羽到时不给真正的返阳简,那以自己的实力,取其伤重虚弱的半条命简直是易如反掌。 如此他便应下此计。 ... 此刻,来到彼岸的‘帝释天’已冷言催促道:“还不拿简、放人?” 墨灵圣主闻之,顿时故作威吓洛羽状:“交出返阳简!” 洛羽随之惨叫,不甘心地拿出了一枚玉简。 不等其举起,墨灵圣主已一把夺过,随即狞笑阵阵,魔影顷刻裂张遮八方,暴戾恣睢:“去死!” 说着,他便要痛下杀手背约除掉洛羽。 彼岸帝释天一见,顿时大怒:“尔敢!” 这怒喝声一起,他已展臂撕裂了眼前忘川空间。 与此同时,帝小六已先一步迈出。 一步落下,他已缩地成寸出现在了冥书前,欲伸手取那至关重要的六叶帛书。 却不曾想,眼前魔影突然乍现,墨灵圣主竟扑面杀至,同时喝道:“动手!” 一时间,二人战在山道半空。 此刻,正在不顾一切冲破忘川空间的帝释天,显然已发现了异样。 但见洛羽疾掠于冥书前,一把将帛书拿在手中,断喝向俏金莲和鸑鷟所在:“速归!” 刹那间,似早有准备的俏金莲瞬间催动返阳简,还不忘作别:“二郎小心。” 而此刻的鸑鷟却没有一同离开! 不仅如此她还化身紫炎魅火凤影,向着洛羽驰援而来! 远远见得如此惊变,‘帝释天’顿时明白了一切。 他恼羞成怒:“岂有此理!” 说着,便号令众鬼将阴兵,怒指前方:“给我杀!” 霎那间,鬼将阴兵如潮涌,那忘川空间竟不能挡帝释天半分脚步。 与此同时,墨灵圣主见鸑鷟不退反进,已与洛羽汇合一处且退还于十殿废墟外,他霎那暴怒:“汝敢诓骗于我,死!” 顷刻,圣魔影肆掠而来。 却不曾想洛羽周身真龙神印烈张浮空,死死抵挡着圣魔影。 见此,墨灵圣主暴怒:“你...没有受伤!” 显然,此刻的洛羽哪还有半分遭受重创的模样,分明比过去还要硬朗还要刚。 而帝小六深洛羽的重要,顿时闪现于洛羽身前与之一起拼力抵挡。 这电光火石间,不过三四息,俏金莲已在帝释天率众登临花海之际传送而去。 帝释天当先扑了个空,自知俏金莲离开,外界定然会知晓此间故事。 而自己欲先稳定己身,在灭邪,夺洛羽道基的计划算是为天下尽知,如此自己即便成功,也不能再以洛羽的身份‘凯旋而归’了! 想到此处,他心中怒火中烧,已力指怒喝:“可恶!” 咔!!! 赤色霹雳自幽冥壁垒上落下,狠狠地劈在了状似疯狂的墨灵圣主身上。 霎那间,其圣魔影顷刻破碎,其身被一举鞭挞得轰砸于废墟之中。 可还不等‘帝释天’再有其他动作,但闻那帝小六身后,竟传来了无比温柔的呼唤声! “六儿...” 帝小六一怔,随之侧目。 但见洛羽身旁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位飘渺如仙,人首龙蛇身的美丽圣族仙子。 帝小六一见此女,顿时血轮大眼猛然收缩,随即化作惊喜喃喃而呼:“母...母亲?” 同时他还不忘激动上前,紧张地抓抓自己凌乱延地的长发:“母亲,看,小...小六不丑了,母亲不要丢下小六。” 仙子身缠云霞如幻如虹,三花聚顶成影,正伸出温暖的玉手逝去小六脸颊上的污尘,亲呢微笑:“我儿不丑,很美很美。” 而就在此时,山道下,已传来一声怒喝:“六相!” 帝小六顿时惊得浑身一颤:“主人!” 随即,他看向正在赶来的帝释天,激动道:“主人...小六找到母亲了!” 可帝释天则怒极反笑:“她?她可不是你的母亲,她是那紫凤幻化,快~杀了她!” 正如他所言,这仙子正是鸑鷟根据洛羽所描述,以天赋神通幻灵海所幻化。而洛羽之所以知道六相的故事,自然是因为黄老告知。 而紫凤幻灵海之玄可以假乱真,不仅能幻化的惟妙惟肖,甚至连对方的神通都能临摹一二。 帝小六平生只敬爱两人,一为帝释天,二为其‘母’。若说哪个在其心中地位最高,那自然是其‘母’,这从他往昔大荒的遭遇中便可看出一般。 此刻,帝小六不住摇头,死死护在鸑鷟身前:“不...不!小六不伤害母亲!” 帝释天震怒登顶,两侧幽冥壁垒赤色雷霆狂乱如天怒,他厉喝道:“孽畜!尔敢违抗我的意志?” 小六神色痛苦挣扎,却依旧展臂挡在鸑鷟身前。 而此时,鸑鷟已娇喝‘帝释天’:“你的意志?哼~” 说着,她竟将冥书交予帝小六,爱怜地轻抚小六长发道:“我儿莫要被他蒙骗,他没有真龙,根本不是幽冥之主,是大大的坏人,快将他拿下。” 帝小六看了看帝释天,见其果然没有真龙神印,顿时用力点头:“嗯,小六听母亲的。” 好嘛...呆萌的帝小六看样子是又要临阵倒戈叛变了。 那洛赋化身的帝释天,见六相竟然要拿他的冥书来对付他这主人,气得可谓七窍生烟,恨不能咬碎钢牙! ...... 神赐大陆,云州。 如今随着太古幽冥秘境中最后一批修士的归来,一个惊天消失已如惊涛骇浪般传遍九州大地。 天机道子五行宗宗主洛羽,乃天机老人之子!且天机老人竟然是天外天的神祇下凡,更是那开天辟地的洛天始神化身! 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简直让人匪夷所思难以相信。 然...就在彼时,山海仙门中枢烟雨阁传下了法旨,曰: 「昔,太古轮回之始,山海因天地始神而生,故谓天地之央,呼神域。为恒亨五行宙宏之宁泰,始神洛天、洛神氏合道而诞下一子,子出伴生真龙神印玄、白两道,尔承天姓曰‘洛’,尊天之子。 彼时,天外不宁,浑天祸世,暗潮席卷无量神域...... 故,洛天欲阻浑天之祸,掌九分定命之数,觉天机异变存乎山海,遂使天之子少幼入山海轮回之序,以谋天机变数之时。 然,地母失子,悲怆无极,天地反目,洛神氏倾山海众灵以战无量域,尔后事败,山海自此坠降山外山。 后无量域为暗潮倾覆,天外三千界几乎沦丧,浑天终不可力克! 故,洛天化身天机而还山海、设日月昆仑、布金木水火四方异界、隐芥山海于太虚、镇墨灵之患、定海内之序、中立神赐烟雨、外御万妖神庭、始开五行神宗,尔后得十万载昌平。 今,天机崩陨于无过山,魔患复燃于内外,山海已然危微。 然,幸有洛天之子已历万世,觉知万古于今,决魔邪于幽冥,此我道之幸也。」 烟雨阁声明一出,无疑佐证了此传闻非虚,且也道明了天地之变的大概原委,叫人不得不信。 而根据烟雨阁所述,他们的山海在很久很久以前,竟然是地阴之母洛神氏的道场,且凌驾于仙界之上,难怪天机老人要退还山海,以图再抗浑天,原来山海是宝地啊! 也就是说,掌控九分定命法则之力的天机老人所谓的一线天地变数,正藏在他们这最后的‘世外桃源’山海之中! 一时间,九州大地山外山众修士无不动容,无不风起云涌汇聚于奈何池,准备守护他们的神圣之地——山海家园。 与此同时,秋水宗、寒古山庄等从魔的背道之举,也被众人所知晓。而见机不妙的秋水宗宗主秋水徨,却在彼时先一步逃遁! 烟雨阁遂当即令小乘尊者风师与太一清九仙,分别率山海卫剿灭秋水宗与寒古山庄。 今寒古山庄大势已去,清九仙率数百山海卫一到,便不攻自破,已不足道哉。 而区区秋水宗,竟然挡住了小乘尊者风师所率领的三千山海卫的进攻脚步! 瀛洲,东阳海崖城外。 此刻,环绕海崖的雄城外已被三千山海卫与烟雨使徒团团围住。 然而无论众山海卫和烟雨使徒如何施展浑身解数,都无法撼动那拱卫在城上的巨大半球结界。 这...乃是秋水宗的护宗大阵。 此阵本是六阶,可自从得了谷影宗宗主影氏相助后,俨然已堪比七阶巅峰。 且看,其上梵文玄光律动,防御之力极为惊人,犹如一块巨大的乌龟壳,叫人生出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此刻,风师那微胖的身影正傲立阵前,远眺结界内外变化。 他那一头灰发正与布衣一同随海风猎猎飘荡,寸眉之下,一双眯眯眼正扫视着结界内,那城上严正以待的秋水宗弟子。 不多时,一名烟雨使徒踏浪至前,恭敬行礼道:“启禀风长老,我等多番尝试,即便合力之下,亦不能动摇此阵一二!” 与此同时,左侧前方山海卫战阵方向,已传来了烟雨使徒的铿锵号令声! “再近百丈,直指正南,飞雨~!” “风!” 山海卫皆落步撼地,齐声蓄势山呼! 风师背手看了过去。 那里数名神影期的烟雨使徒,正率领一千山海卫向着结界逼近,不断尝试抛射如飞蝗般的‘飞雨’。 可阵阵凌厉的飞雨冰刺,一经落在结界之上,竟然都如石沉大海一般随之破散。 见此,风师略显惊叹之色:“此结界果然不凡。” 说罢,他抬手道:“且暂罢攻势,待老夫上前试上一试。” 那烟雨使徒闻令,顿时行礼传令而去。 但见风师一步迈出,已缩地成寸出现在了东阳城正南门前百丈内。 城上秋水宗人一见是小乘尊者风师亲自前来,顿时紧张了起来。 “那...那是小乘尊者风师!” 当此之时,只见风师观察只片刻后,便单臂向着前方大袖一挥。 这看似寻常的动作,却于众人眼前生惊天变化。 只见其袖如鼓胀开,周遭一时狂风四起! 于天地色变风卷云涌之际,竟从其袖中飞掠而出一道半月风刃! 这风刃实是不简单,一经出现,便是惊掠长空之巅。 随即九天风啸刺耳,裂荡八方空间。 嗖~ 长空狂风云浪之内,竟霎那奔射飞戮而下一道百丈巨型风刃! 且在不断裹挟乱流的情况下,极速旋转至天开地裂斩空而下。 真可谓——袖里藏乾坤,只手啸长空! “这...这就是小乘尊者之力吗?!” 见这所向披靡的恐怖风刃当空劈来,结界内的秋水宗弟子已紧要牙关,紧握长剑,瑟瑟摒气! 轰~!! 电光火石间,巨大的风刃已如陨石撞击大地一般斜斩在了结界上。 顷刻,空间惊颤,海啸冲天,结界震荡欲裂显得岌岌可危! 可就在此时,那结界之下已速起道道梵文,竟将这凌厉无匹的风刃奇迹般地化解了,且还恢复如常。 见此,结界内的秋水宗弟子纷纷瘫软倚靠城上,冷汗连连,喘息不休。 而城外则四起惊呼之声! “这...怎么可能!” “风长老可是小乘尊者呀!” 显然,风师并没能一举攻破此结界。  第843章:风刃罩寒星,浩气存剑心 此刻,秋水宗结界依旧健在。 见风师那所向披靡的一记袖里破天风刃,竟然没能将结界撕裂,左右相随而至的烟雨使徒已惊疑询问道:“长老这...这结界竟如此厉害?” 风师在错愕了片刻后,已点头了然一笑:“此结界竟能卸去老夫风刃七分力,确实巧妙啊!” 另一名烟雨使徒震惊失色:“七分!那...有此结界在前,我等如何能破秋水?” 风师则看了看结界左右两侧,随后揉着肚腩思量道:“嗯...若界王在此,倒也须臾可破,不过老夫虽然不通此道,但想来半日应该可破之!” 说罢,他大袖再次一挥击空,便是天地色变,至云卷遮天! 忽然~ 尖啸刺破九天。 百道风刃破云激荡而下,无一不是百丈大小,且汇聚缠绕结界如擎天龙卷,不断绞戮结界八方! 此百道风刃龙卷浑如飓风扫秋水,威力十倍于先前,可谓飞沙走石,狂风如天星流刃罩削人间,空间裂荡一时难以修复,就更别说深处中央的秋水宗结界了。 一时间,结界风雨飘摇,嗡嗡作响。 即便有梵文玄光不断律动护持,亦在疲于奔命下被不停的消减。 如此惊天之势,仿佛天地狂风化作的剔骨刀,在不断削去结界的层层皮肤与血肉! 可想而知,即便这结界再是巧妙,防御再是惊人,也难挡这百道风刃的凌迟。恐怕不需风师所言的半日时间,便要随之轰然告破。 当此存亡之际,站在城头的夜冥长老已愁容满面,幽幽道:“半日吗?哎...希望宗主能来得及吧。” 东阳城内,海崖之上,宗主雅阁内。 此刻,秋水宗伊人正跪坐在紧逼的拉门外。 叮...... 廊下风铃正随风叮叮当当作响。 而雅阁室内,似乎正有男子隐忍痛苦的声音布什传出。 听得阁室内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呻吟声,秋水伊人眉宇颤动,显露痛苦与挣扎。 似是感觉到此刻紧逼的门内,正有森寒逼人的戾气溢出,她神色瞬间惊颤:“父亲!您...您还好吗?” 屋内没有了声息,仿佛一片死寂。 就当秋水伊人忍不住准备伸手去触碰那紧逼的门栏时,屋内突然传来了秋水煌阴沉而陌生的声音:“无妨,目下局势如何?” 秋水伊人连忙惊颤收手:“回禀父亲,方...方才夜长老派人告之,烟雨阁风师亲自出手,结界恐怕不能支撑半日。” “半日?”屋内秋水煌的声音越发阴沉:“够了,应该够了。” 说着,他询问道:“邪儿他们...可曾归来?” 提起木闫邪,秋水伊人心痛如绞。 因为,他们撤回宗门时极为仓促,那时大师兄还未从秘境中归来,所以父亲只命左时与贺师弟乔装留下,好伺机通知大师兄尽快返回宗门。 可话虽如此说,但此刻秋水宗已是天下公敌,大师兄纵使惊才绝艳,剑道无双,又岂能如此这般容易的归来?何况此刻宗门城外,已被烟雨阁围得水泄不通! 想到这儿,她担忧摇头:“不曾有消息,父亲...您说大师兄会不会...?” “住口!” 秋水煌显得异常暴躁:“哼~他萧在天的传人了得,我秋水煌的弟子更是天下...无双!” 说着,他已冷喝道:“退下,告之夜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住半日!” 秋水伊人眼中尽是复杂,迟疑片刻,终是忍不住询问:“父亲,外界传闻我秋水从了魔,您...您真的已经...?” 不等其说完,秋水煌已怒喝如雷:“滚~!” “诺...诺。”秋水伊人满面愁伤,叩拜而去。 当她走出殿阁,立于崖道之上时,已满面愁容地眺望向遥远的西方天际,喃喃着。 “大师兄你在哪呢?父亲他...变了...” ... 泽州与灵州交界处,断流岭山脉。 此刻,在这横陈南北的山脉之中,正有三人向东北方的九岳山脉疾驰着。 嗖~ 一道蓑衣身影,已站立于一处半山崖峰之间的石坪上。 他眺望向了不远处连绵不绝,云雾妖娆的九岳山脉。 左右跃上二人,正是秋水宗弟子左时与贺白羿。 而那蓑衣男子自然便是木闫邪了。 此刻,左时身负重伤气喘吁吁,贺白羿与木闫邪虽是看着狼狈,却无甚大碍。 只见贺白羿看了看后方那山道通往的密林,担忧道:“大师兄,左师兄伤势颇重,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赶离开吧?” 左时颓然倚靠山壁,满身血污:“去哪?宗门吗?” 木闫邪依旧望着远方,显得十分萧瑟,他锁眉道:“宗门虽有,却似无家。” 此言一出,二人霎那黯然无言。 左时满面悲凄,握紧手中剑柄自嘲曰:“我左时素以剑者自傲,却不曾想祖父竟与魔为伍,这是为何?” 说着,他已抽剑愤刺于地:“为何啊!?” 贺白羿咬牙切齿道:“都是五行宗,都是那洛羽,若非五行宗一再相逼,我秋水岂能被逼得与魔为伍?” 木闫邪随之冷眸扫来:“为剑者,当顶天立地,错便是错,生死又何妨?岂能怨天尤人?” 贺白羿泣泪跌坐在地,痛苦而又矛盾道:“大师兄啊,如今我秋水于天下人眼中,已是贼、是邪魔,我们又该如何啊?” 左时抹去嘴角鲜血,自嘲而笑:“是啊!归宗,乃与天下为敌;不归,便是背弃宗门......我等岂不可笑、可悲?!” 木闫邪沉寂良久,手中黑刀握得越发紧实:“剑可折,志不可摧,生作男儿,死亦当恩怨分明,傲立天地。” 显然,他们已从大师兄的言语中,感受了悲凉死志。 而就在此时,身后不远处已再次传来呼喝声! “快!秋水逆贼就在前方崖上!” “杀...!” 一时间,密林内涌出大批修士,蜂涌而上谷道,甚至许多御空围拢而来,可谓追兵四起。 见此,木闫邪按剑在鞘,喝令贺白羿道:“速带左时离去,我自断后!” 左时却杵剑在地,甩去额前乱发,惨然而笑:“大师兄这是何话?我秋水剑道势如奔流而下,当忘死无悔矣!” 贺白羿随之抽剑在手,凝视着崖下山道上正在不断逼近的云云众修士,视死如归道:“今,若得战死于此云山美景之间,也是极好!” 说着,他看向了木闫邪,诀别道:“大师兄,我身为剑修,心也常流七尺浩气,然宗门不幸,已无颜立天地,无面归宗苟且,羿不愿受千夫所指,更不愿见宗门破灭于眼前,就此别过,以绝...两难之心。” 说罢,他已长剑飞身而下,竟不展任何神通,全以剑招战四方。 四方修士见这秋水宗的贺白羿竟以寻常剑术来战他们,简直狂妄至极,是一拥而上,更毫无留情之意。 如此,贺白羿连遭四方围攻,雪光四射之际,却无半点怯懦,反似解脱般的大笑嘶悲言。 “我自剑道...还宗门,只留浩气血~长空......” 望着山道下已杵剑跪地气绝,鲜血淋漓的贺师弟,左时泪光划落,踉跄垂剑上前。 他横于如狼似虎的众修士与木闫邪之间,背对锁眉如川的大师兄,诀然道:“大师兄,宗主与你有再生之恩,我知你不得不归,如此你我同门之情......只得来生再续! 就此别过,速去...。” 不等其说完,山道上警惕逼近的众修士中,已有人厉喝道:“尔等秋水邪逆,谁也别想逃脱!” 此声一落,惊变突起。 半山崖间另一侧已传来阵阵呼喝声,且御空而来十数人团团围住了木闫邪,顷刻便战在一处。 显然,他们已被包围了! 此时,但闻前方人声至。 “诸位,先将这左贼诛杀,再一起灭了木闫邪。” “上!” 闻此,左时已一手撑着山壁,一手执剑直指前方! 一时剑罡纵横丈内,至众修士连连惊退,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与此同时,他惨笑扫视四方围拢的众修士:“左贼?呵哈哈哈...不曾想我堂堂剑修,竟成了贼?” 一御空脚踏葫芦的修士,已力指唾骂道:“汝祖左冷潺是魔,汝不是贼,又是何来?还不速速受死?” 说罢,他便催动法器金玉葫芦吞吐金风突袭杀来。 左时虽身受重伤,却也不惧来人。 只见他一剑遡如秋水浪叠起,竟叫那金风寸寸破灭,随即一把将来人捉住,剑指投鼠忌器的众修士。 “快...快放了张道友,否则定叫你碎尸万段!” “对,碎尸万段!” 左时则紧靠山壁,凝视众人:“我乃堂堂剑修,你们...也配杀我?” 那被左时擒住的张道友倒也硬气,闻声大骂:“逆贼,恶贼~!” 喝罢,他对众修士呼喊道:“诸位道友,莫要迟疑,诛杀此贼!” 一时间,还真有道众冲上。 而左时则将那张道友一把推向来人,随即回首大喝:“大师兄,快走!” 说罢,他竟剑锋一转,于众人震惊的目光下,尽起森森剑气一举刺入丹田! 剑气纵横于体内,至三处丹田命门顷刻破灭! 左时...身死道消。 众修士见这左时竟然‘畏罪自杀’,又岂能罢休? 他们正要一拥而上,将其大卸八块。 却不曾想,那得左时手下留情的张道友,已抢先阻止。 此刻,他正蹙眉望着被长剑钉在了山壁之上的左时,叹息摇头:“既有三分骨气,又何必从邪呢?” 说罢,他便招呼众人道:“走,拿下木闫邪。” 此时,木闫邪正被众修士围于崖间方寸之地,其间还有一名神影一层坐镇,如此竟也不能将其拿下! 众人没有想到,木闫邪以圣堂九层巅峰之境,竟然能抗住神影强者,可见黑刀之威名名不虚传也。 然而木闫邪终究是圣堂,他虽然能应对一时,却难免受伤落入下风。 而就在那神影强者准备全力施为,一举将受创盈血的木闫邪击杀之时。 忽然! 西边云空浪花声突起,彩虹流空,但闻女子娇喝声出。 “住手!” 此音一出,众皆侧目张望! “踏浪使!” 来人正是烟雨阁的踏浪使。 只见踏浪使踏浪云波而来,她看向了木闫邪问道:“青云客卿木闫邪,汝...欲何往?” 木闫邪倚靠山壁,收剑归鞘,眼中似没了往昔锐利神光,颓然无力道:“咳~归宗。” “好个贼子!” 一时间,四方喝斥声又起。 但见那踏浪使近前,锁了秋眉,警告道:“执事有言,阁下若一意归宗,从此将不再是青云客卿。” 木闫邪冷酷着面,转身答非所问道:“他们...是剑者,不该受辱,拜托了。” 踏浪使侧目而视那已然死去的左时与贺白羿二人,随即蹙眉点头:“放心。” 见木闫邪欲离去,她终是劝说道:“木闫邪!你真的要归宗?此刻秋水已被风师长老围困,旦夕将破,奉劝阁下还是莫要回去的好。” 可木闫邪却无动于衷,依旧向东而眺望,幽幽道:“我木闫邪生于秋水,死.....亦当归卧东阳。” 众修士一见木闫邪竟敢如此不识好歹,他们顿时便要群起发难。 却不曾想,那踏浪使却再次抬手制止:“住手!烟雨有令,木闫邪心存浩然,绝非奸邪,特赦...无罪自由身。” “什么?!” 周遭霎那惊疑声四起。 而已穿过人群的木闫邪,则显得极为萧索孤寂道:“谢了。” 说罢,他已御剑绝尘而去。 那神影强者见木闫邪扬长而去,连忙劝说踏浪使道:“尊使~不可放走此子啊!此子姿质千年不遇,乃秋水煌真传大弟子,二人情同父子!若叫其有成长之机,有朝一日岂非我山海大患?万万不可放虎归山呀!” “正是!” 一时间,四方众修士纷纷进言。 正如众人所忧,木闫邪乃当世数一数二的天才翘楚,假以时日修为必登峰造极,而他又是秋水煌的真传大弟子,可以说在木闫邪的心中,秋水煌如同再生之父! 如此,一旦秋水煌被诛,秋水覆灭,那木闫邪背负此仇又会如何?是无视宗门破灭、师尊被杀就此罢了,还是为复仇以还恩情?恐怕这将是一个谁都不敢笃定的未知结果。 而此刻,踏浪使却望着木闫邪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叹息道。 “山海微危,道炁稀惜,这...也是天机道子之意啊!” “洛...洛道子!?” 第844章:一力摧千丈,夺神一青竿 云州,奈何池。 此刻,散布于湖泊中的石柱之上正分立着山外山各方强者,而无数修士于池畔四周云集严正以待。 剑圣云照夜、五行宗魏鼎言、妙水柔等人正站在最靠近湖心的石柱上。 只见魏鼎言不解的询问道:“云前辈、妙执事,宗主有言在先,务必捣毁这池底太古幽冥之入口,如今又为何迟迟不动手?” 妙水柔苦笑地看了眼云照夜,只见云剑圣抚须道:“哎~非是我等不遵道子之令,实是黄老曾与吾言这池底入口啊一旦被捣毁,则幽冥界必将崩塌,云州南部万里之地也将倾覆塌陷,如此道子亦将.....。” “这...!”魏鼎言、天枢长老等归来者皆大惊失色。 白恋星不解道:“既然如此,夫君为何要出此言?” 只见云照夜想了想,便猜测道:“嗯~道子料敌于先,定然知晓此点,许是故意言之,好叫那没有返阳简的魔主打消从此回到山海的想法吧。” 中枢长老则显露忧色,询问看来:“如此...我等该当如何?总不能就这般无为枯等宗主独自苦战吧?” 妙水柔思量权衡道:“如今幽冥界内之事我等已无力插手,为今之计,当速救阁老出无过,以防不测。” 说罢,他看向了白恋星、子桑平丘等阵道之士:“还请诸位前往无过山,相助界王前辈一臂之力。” 闻此,子桑平丘敬畏道:“这...无过山乃山海之天脊,天机之禁地,我等岂能进入?” 妙水柔则微笑地看向了白恋星:“殿下乃天机道子之道侣,身份超然自是入得无过,况且如今已是危亡之秋,黄老不出,希望渺茫,事急也当从权嘛。” 如此,众人自是无有不应。 于是此间凡是阵道入五阶者,皆被调往无过山,助界王破开困龙大阵。 至于能不能帮上忙,又能帮多少?妙水柔也是不晓,只能死马当着活马医了。 此刻,见白恋星等人已随烟雨使徒离去,她又望向了湖心,问道身旁云照夜:“长老觉着...道子能胜吗?” 云照夜背手遥望湖心,幽幽长叹:“~变数颇多,吾亦不明啊!” 而就在此时,湖心上空的空间竟陡然一阵扭曲! 嗡~ 随即,一道俏丽红影已穿梭而出! “那是...俏金莲?” “真是俏金莲!” 一时间,自秘境归来的人纷纷惊呼而指。 但见俏金莲先惊艳地环视周遭如画般五色斑斓的山海世界:“呀~真美!” 她不知在幽冥那灰蒙蒙、暗无天日的世界待了多少岁月,今番一见山海美景,已被惊艳得满面陶醉。 只见她悬空蜻蜓点水,向着众人踏浪而来。 魏无伤一见是与宗主一道的俏金莲,连忙急切询问:“仙子何故一人归来?” 那俏金莲点足石上,媚眼秋波地看了下俊俏倜傥的昙花公子,妖艳道:“嘻嘻...公子还是第一位称呼奴家作仙子的好人儿呢。” “额...嘿嘿。”魏无伤此刻哪有时间与这妖媚入骨的俏金莲打情骂俏,遂催问如是:“好说好说,日后再说,先说你二郎。” 这一提及‘二郎’,俏金莲见众人纷纷投来焦急的目光,她便严肃了一丢丢:“二郎呀,他还在幽冥界与魔主和帝释天斗智斗勇呢。” “帝...帝释天?”云照夜蹙眉思量着揪须道:“帝释天又是何方神圣?” “就是洛赋啦。”俏金莲随口便答:“洛赋那假子夺了帝释天神体,呀~那帝释天过去可是幽冥界的主神......。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二郎叫我先回来转告你等,好做万一准备。” 妙水柔随之愁锁眉头:“如此...道子身处幽冥,左有冥主帝释天,右有魔头虎视眈眈,岂能......?” 俏金莲则道:“并非如此,奴家归来之时二郎已用一箭双雕之计巧骗魔主,同时一举诛其麾下阵后、刀皇、方寸山三邪灵,如今已夺了冥书在手,此刻若无意外那六相冥兽应该已投效于二郎麾下。 况且洛赋夺帝释天神体,目下正是不稳之时,还没了冥书助力,此消彼长之下,二郎应该可以分庭抗礼吧。” 闻此,众人一时为之振奋! 而此时,俏金莲则看向了众人,询问道:“嗯~不知烟雨阁的...额...黄老,对!黄老可曾出困?” 众人闻之叹息摇头。 妙水柔则告之道:“如今凡是五阶阵修,都已派往无过山助阁老脱困,然...困龙阵太过强大,恐怕......” 见此,俏金莲随之巧笑:“无妨,二郎早已料到,故而命我先行归返,正是为破那困龙阵。” “你?!” 云雨双飞往昔在山海九州乱晃悠,倒是曾与俏金莲有过一面之缘,此刻他还当眼前的俏金莲仍是过去的那狐媚小散修。 今见这女子竟大言不惭的道出如此狂言,顿时挤眉弄眼,上下审视道:“嘿~好大的口气,那困龙阵可不是寻常阵法,须知连界王等小乘尊者一时都破不了!看你这女娃娃多年不见,怎就像蹦跶的蚂蚱要吞日~不知天高地厚呢?” 哈哈哈~ 众人闻之皆大笑声四起。 云照夜等也未曾见过俏金莲的实力,纷纷面露狐疑之色。 而俏金莲只皎洁一笑,便抬手化掌向着一侧不远处高出水面半丈的石柱隔空一击。 轰~!!! 霎那间,于众人惊骇到僵硬的目光下,那看似软绵无力的一掌,竟叫空间极速扭曲如漩,随即音爆如雷音贯掣,云环道道烈荡八方,空间崩裂,已至石柱顷刻化为齑粉状的掌影! 这掌影劲力骇人至极,竟然去势不减,如无形宏力分浪裂空直贯千丈之遥! “这...!” 云雨双飞懵逼得舌头都打了节,口不能言。 云照夜可是小乘尊者,自然明白这一掌的威力如何。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妖艳如仙的俏金莲,心中暗惊,‘...毫无灵力波动,更无界力加持,竟能凭借一掌之劲力破碎空间,摧贯千丈之遥!难道此人是以力见长的大觉地仙?若真如此,或许真的能助黄老尽快脱困...!’ 但见此刻的俏金莲已收了掌袖,笑靥如花般绽放,傲娇地扫过八方敬畏的众修士,最终看向了此间明显主事的云照夜和妙水柔。 “现在,不知奴家是否有资格了?” ... 与此同时,幽冥界彼岸。 此刻,山道之下,尽是鬼将阴兵。 而十殿废墟之外,帝小六已手握玄火六页帛书,手幻判官笔,一笔干脆利落地扫下。 嚓~ 笔落画帛书,玄火灼灼升。 幽冥法则三分之力骤然降下,正欲动手的‘帝释天’竟瞬间被道道垂挂如牢笼的玄火丝线环绕! 他瞬间锁眉凝川,喝断八方:“三分小力也敢与吾争锋,给我破!” 顷刻间,赤色雷霆四方汇聚而下,竟纷纷轰击在了玄火丝线上。 不消片刻,他那高大的身影已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一举踏碎本就薄弱的法则丝线迈步而出。 其身缠赤血雷霆,无视三分法则之力的封锁,如邪神般凝视向了震惊的洛羽三人,阴沉道:“即便没有冥书,吾...也是此间不二之主!” 他一步步逼近,声声威严而至:“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反败为胜?就以为可以绝处逢生?愚~蠢!” 话音未落,他大手一挥,雷霆如鞭电掣而下! 砰! 六相与鸑鷟首当其冲,瞬间便被抽打得轰击在了洛羽左右那破损的门壁之下,而冥书则再一次落到了帝释天的手中! 至此,他已傲立在了丈外,凝视向了洛羽:“我本想过会儿再收拾你,看来已经没这必要了。既然你想玩,那吾便陪你!” 说罢,他大手向前一挥,便号令道:“杀了他们!” 霎那间,其身后不远处的鬼将、阴兵们便要奉命前来。 而洛羽却一震手中龙脊,横于身前,断喝四方:“谁敢?” 众鬼将阴兵见洛羽左右真龙灵影浮现,顿时惊在了原地。 但见洛羽扫视四方,威吓道:“我乃洛天之子,尔等欲逆道弑天呼?” 此声一出,众将皆一时犹豫不前。 那鬼门将更是紧锁眉头,劝说道:“帝尊!我等...岂能弑天...?” “大胆!” 不等其说完,‘帝释天’一声雷霆咆哮,身后倾盆血雷罩洒而下,霎那间众鬼将阴兵惨遭无情炮烙,纷纷跪倒在地! 然而,此刻的‘帝释天’却神色阴晴不定,内心似有无尽挣扎。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咬牙凝视着洛羽:“一切...都该结束了,吾便亲手先送她入轮回,好叫你明白谁才是真正掌控生死的...天!” 说着,他一开冥书六页,弹指升现一道古篆玄字! 洛羽自是识得,正是鸑鷟名录与那息息相关的天干地支讯息。 见此,他又岂能叫其抹杀鸑鷟? 嗖~ 龙脊贯刺而来,罡风龙卷呼啸。 可还不等罡风枪头破入帝释天三尺之内,便是一道血雷霹雳当头罩下! 轰! 洛羽长枪脱手,浑身电弧缠绕跌靠断壁之上。 “不自量力!” 但闻‘帝释天’凝视而念曰:“吾以死生之力,夺山海紫凤......!” 而就在他欲一举抹去鸑鷟阳寿之时,十殿废墟中一道戾气残影已飞窜逃遁向前方幽冥壁垒! 显然,那是墨灵圣主欲乘‘帝释天’动用冥书抹杀鸑鷟之时,想要逃出生天。 见此蕞尔小魔欲在自己眼皮子地下遁走,本就对其怀恨在心的‘帝释天’顷刻暴怒,只一指威喝:“蕞尔小魔,去死!” 刹那间,血色雷霆轰下。 墨灵圣主虽圣魔影相抗,却依旧难以匹敌,瞬间圣魔影溃散,已再次遭受霹雳无情炮烙且重重地轰砸在了壁垒之下生死不知。 而就在‘帝释天’收回目光,准备继续收割鸑鷟寿元之时。 啊~ 一声仰天长啸,眼前本该身罩血色雷霆的洛羽竟奇迹般地挣脱了束缚! 且玄白龙影烈空映罩左右,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杆青竹鱼竿。 见那青光灼灼律动的鱼竿,一股天威笼罩心头,‘帝释天’瞬间惊骇:“真...真我青竿!” 不错,此刻洛羽手中之物,正是那拥有真我大道之力的青竹鱼竿。 而就在方才,他终于能够再次勉强祭出青竿,当然这代价也是极其巨大的。 此刻,青竿在手的洛羽气势陡然变化,玄白二龙神印蓄势至极时,竟瞬间灌力至青竿内! 一时青竿光芒大作,真我之力朗照乾坤! 化身‘帝释天’的洛赋,已咬牙嗔恨怒喝:“洛羽~,你即便青竿在手,力不过万一,休想斩杀于我!” 但见洛羽恍若神祇降临,抬竿作垂钓之姿,念念有词曰:“吾以真我之力,夺帝释天死生轮回之司,青竿所指,雷霆退避,冥归~六相!” 霎那间,于众人惊骇仰望的目光下,定命丝线突然降下两道,一道在‘帝释天’,一道在帝小六。 一时大道封禅之音响彻四方,如道钟长鸣,又似仙音不绝。 但见‘帝释天’顶上定命丝线惊颤不稳,玄日神轮顷刻崩灭,冥书更是自行脱手凭空出现在了帝小六手中,随之帝小六周身玄光似火灼灼,竟叫冥书轻松认主了,且身后玄日神轮印照! 待真我之力消散,洛羽已无力地倚靠在残壁前,笑望此刻的‘帝释天’:“~洛赋,你此时空有神体,却已无神资,失幽冥之威,沦作仙邦,还不迷途知返更待何时?” 此刻,洛赋深感幽冥法则之力淡然无从,已不在自己掌控。 他滋恨而视正扶起鸑鷟的洛羽:“迷途知返?呵哈哈哈~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也!” 说罢,他便要突起逞凶。 却不曾想,洛羽已沉喝道:“拿下。” 霎那间,身前残影显现! 第845章:魂遁败山海,身困泪孤海 “拿下。” 洛羽已然先声夺人,沉喝令出。 霎那间,身前残影显现,玄日神轮慑四方人心,正是冥书在手的帝小六! 但见帝小六手中冥书随心开来,启指四方召唤雷霆。 咔~!!! 那幽冥法则之力所化的霹雳雷霆竟铺天盖地而下,尽数轰击在了昔日的故主‘帝释天’身上。 顷刻,‘帝释天’遭受万雷鞭挞好不狼狈,浑身衣甲破裂,咬牙硬撑不过片刻,他便被轰击得单膝跪地! 可见此刻已得冥书认主的帝小六,其所召唤的雷霆之力不知妖强过先前多少倍。 洛羽已再次开口道:“洛赋,你败了。如今山海内外交困,天外倾覆已久,我知你素来与浑天势不两立,你我何不摒弃前嫌,一同携手完成父亲的夙愿呢?” 化身‘帝释天’的洛赋此刻虽然狼狈,但他眉宇依旧不断颤动,仰头显孤高,狰狞而视帝小六、洛羽三人:“...收起你那惺惺作态的嘴脸吧,一山岂容二虎?本少又岂能屈居人下?” 洛羽随之锁眉,他没想到都到这一步了,洛赋居然还如此顽抗! 鸑鷟已恼恨怒指:“杀!” 帝小六瞬间凝目,八方赤色雷霆再次蓄势无情轰下! 而这一次,洛赋竟在雷霆鞭挞下,神魂脱体暴退数百丈至虚空而立! 他手起返阳简,嗔恨道:“洛羽...我们山海再见!” 见洛赋‘金蝉脱壳’欲遁逃山海,洛羽顿时急喝:“阻止他!” 可此时霹雳罩来,为时已晚。 因为洛赋已消失在了原地,显然退避之时,他已早有打算的催动了返阳简。 而与此同时,鸑鷟已惊疑回头:“咦~那魔头怎不见了?” 闻此,洛羽自知洛赋逃归山海难免生事,而墨灵圣主又消失无踪,此亦不可不防。 情况紧急,他已看向了帝小六与一众脱困赶来的鬼将:“还请诸位坐镇幽冥,搜寻魔主,一经发现务必诛杀!” 众鬼将阴兵霎那行礼:“遵,殿下法旨!” 如今,幽冥壁垒没有丝毫波动,而魔头又没有返阳简,定还在这幽冥界中隐匿。如今以六相执掌幽冥法则之力的本领,魔头一旦出现必不是对手。 说着,他便看向仙子模样的鸑鷟:“走,速归山海。” 鸑鷟点头,正要拿出返阳简离开。 “母亲?”帝小六却抓住了她的手腕,依依不舍道:“母亲不要离开小六...” 望着一脸可怜兮兮的帝小六,她倒是真有些舍不得这小六了。 她爱怜地抚慰道:“我儿乖,母亲去追坏人,这里也有坏人小六最本事可不能放过哦,等收拾了坏人再来看你,好吗?” 帝小六见‘母亲’给了他艰巨的任务,还夸他本事,他虽有不舍,却还是用力点头:“嗯~母亲放心,小六看家捉坏人。” “嗯~真乖。” 众鬼将阴兵自然知道真相,他们可不敢说出实情,只得眼神左右飘忽着幽火。不仅如此,他们还得为这善意的美好谎言,嘿嘿陪笑应是,有的甚至还夸张的上前恭喜尊上母子团圆云云。 这一通操作,实在让白捡了个儿子的鸑鷟有些演不下去了,遂连忙拉着偷笑的洛羽双双离去。 ... 与此同时,奈何池湖心处。 此刻离俏金莲离去不久,水波如镜看着依旧风平浪静。 可就在此时,湖心上空突起空间漩涡,随即一道狼狈残影竟飞窜而出! 众人一见来人模样,纷纷惊呼。 “天机道子?” “不...他是那洛赋!” 不等众人反应,那飞窜登长空的身影已脚踏虚空,向东北方遁逃而去。 与此同时,湖心上空再起波澜,空间一震如漩两道。 顷刻,两道残影窜出,其中一道身形一旋便化作紫羽凤装,直向长空追猎而去。 “鸑鷟神尊!” “快看!是洛道子!” 但见洛羽凌空持龙脊,喝令四方:“即刻封禁入口,敢有踏入池心半步者,诛!” 说罢,他已施展七步踏歌诀化作流光绝尘而去。 妙水柔等连忙遵令遥礼:“遵,天机道子令!” 不多时,四方众修退避,烟雨阁已开始封锁奈何池,暂施以封印,只待日后界王等到来再行加固。 ... 残月照山河,孤海浪潮空。 泪孤海中部上空,一道流光划破长空,正向东北方向穿梭疾驰。 嗖~ 随后,又是两道流光尾随迫近,其中一道似飞火流星,又如振翅高飞的紫火凤凰,映照得夜空紫色如霞光璀璨! 不时间,万里长空之上还会传来激战之声。 显然,这正是洛赋、鸑鷟、洛羽三人。 夜空雷音炸响,凤鸣九天,幽冥魅火燎云千里,照世如白昼紫染。 龙吟震天骇地之际,剑气纵横九万里,铺天盖地罩杀无极星光,声势如雷贯乾坤。 随之,三道流光在剧烈碰撞后,尽数扎向无边无际的泪孤海。 轰~ 海浪遮天蔽月,海石四散崩碎。 漫空浪花随紫火散去之时,一块块如笋海石上,已分立三人。 看那鸑鷟紫羽飞凤霞绫飘荡,旋身封东北,她虽然有伤在身却依旧死死挡住了洛赋的去路。 而洛羽则横枪在手,他虽气喘吁吁,却身定镇西南,与鸑鷟一起前后封锁住了洛赋。 洛赋虽有一些虚耗看着狼狈,却实力健在! 反观洛羽在勉强动用青竿之力后,已是虚弱至极。不仅如此,就连玄白为了助他施展青竿之力都已陷入了的虚弱之中,无法再现身与战。 如今,一路追击缠斗许久,他们虽拖住了洛赋的脚步,但已是强弩之末。 而洛羽自己更是只能凭借强悍的肉身防御,作那沙袋肉盾死缠烂打罢了。 只见洛赋侧身,目光扫视前后二人,怒极反笑道:“呵~就凭你们二人现在模样,也想阻本少?” 显然,此刻的他自然看出洛羽的虚实,恐怕二人能自保已是勉强,就更别说留下他了。 可就在此时,老者沙哑声随之传动九天! “那...再加上遭老子我呢?” 嗡! 洛赋心神惊颤,侧目惊望西北方礁石之上,那破碎塌陷的空间中正迈步而出的老者。 “黄爷爷!” “黄老!” 洛羽和鸑鷟二人皆显露惊喜之色。 反观洛赋则滋恨道:“你...你怎会在此!?” 来人,一身粗布衣油污,脚踏破草鞋,黄发邋遢,长须垂胸,背手而立,可不就是黄老嘛! 而与此同时,其身后破碎的空间中,已相随而出两道身影。 一人正是洛羽的元影分身,此刻已迅速归入本尊。 令一位则是俏金莲,正对着洛羽巧笑着:“二郎,奴家终不负所托。” 显然,在众人的努力下,黄老已冲破了困龙阵的束缚。 只见他看向此刻颇为狼狈的洛赋,叹息道:“赋少啊,事已至此,回头吧。” 洛赋扫视四方,不屈道:“回头?呵哈哈哈~世事如此沧海无边无岸,何来回头?” 他扫视众人:“我......曾执掌过十三站异度幽冥;也曾踏遍过亿兆星辰;见证过万千日月光芒的升起和衰亡。而我那曾今...被幽冥懵逼的双眼已应万丈光芒睁开了广袤无际的天地,所以我此刻的心......又怎能回头?” “是啊~”说着,他看向了洛羽:“你是父亲的嫡子,而我不过是赖你得以重生的螟蛉之子罢了,本少欠你洛氏的,还你了!但...你没有资格撑起这片天地,更没有资格令本少屈膝!” 他嗔恨质问洛羽:“往古之时,宙宏暗獗,四极崩废,九州殃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焱焱而不灭,水浩浩而不息,邪枭吞山外,魔潮祸万界。那时...你在哪? 是我...是本少死战于幽冥,保轮回古道不失;尔后以假子之身,倾力固山海之基,于无量之巅傲战魔潮...刺浑天!那时...你在哪?” 说着,他看向了无过山的方向,似回忆中显露几分苍凉:“天父以须弥之力补这山海,开异界以立四方足,祭雷龙以济法则,勉残脊以垂镇道音。尔得山海安,四方正;群英起,九州平,魔主镇,万灵生;传浩气,定乾坤。而那时...你,这天之子又在哪?” 他不屑地看向了蹙眉的洛羽:“洛羽啊,你不过是一朝轮回醒来,坐享其成罢了。” “好了。”黄老如长者般呵斥道:“赋少!遭老头子我年纪大了,的确喜欢看别人演戏,但也莫要过了!” 他叹息一声:“哎~这无尽岁月以来,老头子我看在眼里,拆穿你多没意思,精彩的地方,本还可以给你鼓鼓掌、喝喝彩。实在不过瘾,就陪你演上一遭。你啊~的确有无量功德,但也坐不得这天!” “为何?”洛赋怨恨侧目:“就因为我不姓洛?简直可笑至极,浑天争得,魔头乱得,本少为何争不得!?” “哎~”黄老嘘唏不已,幽幽道:“你不懂,也不知,这天哪,是要去一个地方,靠自己悟,而不是抢来的。我主如是,浑天如是,有道者亦当如是啊。” 说着,他似回忆往古岁月:“我主与洛神氏共开天地之始,拥有两次接引之机,一道在伽南,一道...给了你呀!可惜你终究没能如我主所期所盼,悟己本道,去往那里啊。” 洛赋惊疑道:“接引之机......那里又是何地?!” 黄老摇头:“糟老头子我可没去过,不知也不晓。” 洛羽则开口道:“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四面环山水,中有一枯柳一炷香,还有一位开黑店的老头。” 望着神色惊疑不定的洛赋,他接着道:“...在那我见到了一位背着青竿的白衣男子和一位身着华服的美丽女子,他们心灵相通却又给人一种十分陌生不睦的感觉......。 开黑店的老头说,他们都是那的剑客,曾一起劈开过一炷香,一起离开了酒肆。” 洛赋闻之瞬间心中浮现出天机老人垂竿的画面,随之似有期许与激动:“你...你去过?父...难道父亲还在!?” 洛羽黯然而笑,却显得那么悲伤:“呵~之后,又来了一位剑客,他叫浑,很强大,强大到白衣剑客和华服女子都......死在了他的剑下。” “死...?!”洛赋显得情绪极不稳定,直至恨怒交加:“浑剑客...谁是浑...?浑、浑、浑天!!” 随即,他怒视同样神色哀怆的洛羽,质问道:“你...你在那!你在那为何不出手?为何不敢战那浑天?” 洛羽黯然之中,脑海中尽是那狂风暴雨下两道长眠浑水的熟悉身影,无言以对。 黄老则闷哼道:“战?!擎天之重何处安?我主恒亨天地之夙愿何索?芸芸众生又何存?” 洛赋却咬牙道:“众生蝼蚁,生死轮回便是,有何惜哉,岂能比天尊?” 说罢,他厌恶扫地视众人:“本少即便失去一切,失去大道之机,也敢战那浑天!” 而此时,洛羽则喃喃而问:“我相信,你可以...,那你在幽冥界中,为何助我?” 他之所以会有此问,是因为洛赋虽然曾一度与魔头暗通,却从未有过从魔之心,或者说他的高傲不允许他如此做。 最关键的是如今想来,洛赋确实曾相助于他,若无其出手,不仅自己将提前暴露身份,甚至很可能被早已隐在暗处的洛赋突袭拿下,也不会有今时今刻的自己。 然而洛赋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最后入神体这看似极为稳妥的保守方法。这法子虽然看着颇为稳妥,但实则存在更多的变数。 如此一反常态几如暗助,其中必有原因。 此刻,洛赋已凝视而来:“为何?呵~洛羽啊,你怎可如此看轻自己?蕞尔魔祟岂配与你我同台相戏尔?” 恰在此时,黄老闷哼声出! “说得极是,戏有忠奸,汝却终成那逆乱贼子矣!” 第846章:君子?小人?恩仇昔何来 “...戏有忠奸,汝却终成那逆乱贼子矣!” 恰在此时,黄老闷哼声出! “贼子?” 洛赋先是一怔,随即自嘲点头:“呵~您老说得是啊!前世本少是臣,今世为子,但...这台上总要有人做那乱臣贼子不是吗?父亲常道定命九分不可逆,这很对,可本少...我偏不信命由天定啊!” 说着,他仰望夜空残月:“本少志不在浑天之流,更不在魔祟魍魉,睚眦必报倒是省得。恩是恩,怨是怨,前世吾身寂陨,今得你洛羽血肉、赖父重生,今时今世便以前世身魂助你一二......只为还洛之名。 至于成与不成,恩已了,再无瓜葛,唯有成王败寇而已!” 此言一出,倒也显出洛赋心底最真实的一面,即便他要战、要争乾坤,也要与先清旧恩,尔后再堂堂正正取之! 他虽看似权欲熏心高傲不羁于世,但内心深处却是位恩怨分明的古之君子,更是位值得尊敬的对手,胜过伪君子不知多少倍。 因为,他心中有着自己的底线,这底线如天堑不可逾越,哪怕面对失败、死亡,都不可撼动。 这是洛赋亦或者帝释天身为高高在上的神祇,所先天拥有的傲气,所以这样一个人可以狠、可以霸道、可以目空一切,但绝不允许自己欠别人,更不允许自己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优越,亦或者说尊严! 所以,他洛赋才会有在幽冥界中那般反常的举动。 既要争,当了恩。 只见洛羽收去龙脊,向洛赋真挚一礼:“春秋有义,君子古道,赋弟...多谢。” 洛赋却傲然侧身不授,洒然闷哼:“谢?不必了,倘若日后您刀架本少颈侧,还请莫要刀下留情,留个体面...就行了。” 见此,洛羽一霎似乎明白了父亲为何会如此看中洛赋了。 他叹息一声,终是再次开口劝说:“~汝本幽冥异界尊,却欲天地憾人生;我今万世千重任,你我何不携手擎九天?回头吧,父亲允你的还是你的,天地若在,你...还有去那的机会。” 显然,洛羽这是做了保证,承诺其只要一起护道山海、抗浑天,那天机老人给予的‘机会’便还在。 洛赋闻之自然意动,可不过片刻,他似是受到了侮辱一般,决绝笑问:“呵......你是在施舍本少吗?本少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洛羽......你休想驱驰于我!” 然而对于黄老而言,这已是洛羽最大的让步。 此刻他恨铁不成钢的喝道:“简直冥顽不灵,还与他说甚?” 见黄老要撩袖子揍人,洛羽连忙伸手制止。 不曾想洛赋却毫不领情,凝视洛羽一众:“动手吧,本少知你如今羽翼丰满有这能力......要不然,我可就要走了。” 说着,洛赋便要大笑离去。 “且慢!” 洛羽此声一出,俏金莲、鸑鷟、黄老还当是他准备留下洛赋,已将洛赋围困当中。 见此,洛赋侧目讥讽而视洛羽:“怎么...后悔了?” 洛羽则报之以微笑,随手丢出了一柄传音小飞剑。 洛赋本能弟接住,同时锁眉:“何意?” 洛羽问道:“今日放你离去,可算人情?” 闻此,洛赋一愣,随即怒气上涌:“你...!” 洛羽挥手唤回不解的众人,看向盛怒的洛赋,伸手请道:“日后人情自会传书,至于还与不还,请自便。” 洛赋咬牙凝视洛羽片刻,终是愤恨挥手转身,丢下了一句:“小人!” 说罢,他已一步踏空,撕裂空间而去。 见洛羽真的放走了洛赋,黄老苍眉皱得似山川一般。 他实是不解其意的询问:“少主啊,赋少此去后患无穷!即便您不忍伤他,将之先拿住也好过放虎归山啊~哎...” 俏金莲、鸑鷟亦是赞同点头。 洛羽则望着洛赋消失的方向,微笑着面的反问道:“黄老觉得赋少为人如何?” 黄老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如实道:“赋少往昔不羁于世,若不是权欲心重,又为人孤高傲世,倒也算得爱惜羽翼的春秋君子。” 洛羽点头赞同:“不错,身居高位,贵为神祇,又做了那么久的天之子,权利心重也属正常嘛。” 说着,他看向黄老,微笑问道:“那您老也顺便评评,我是什么人?” 黄老顿时面容一肃,恭敬行礼:“老奴岂能评论少主?” 洛羽洒脱一笑:“赋少说的好,小人也。” “啊!”黄老顿时愕然:“赋少怒愤便言,少主岂能当真而自贬自诬?” 鸑鷟亦上前来:“黄爷爷说得对呢,公子岂能听那洛赋胡说八道?” 洛羽则摆手道:“无碍,天下人人一张嘴,我又何惧自由言?方才黄老所言与我所观察不谋而合,我观赋少虽权欲心极重不愿屈居人下,但其神色之间已不似从前,况且他本是恩怨分明的君子。” 说道这儿,他停顿轻叹,接着道:“至于什么小人、君子云云不过身外相尔,心中若何才是真。我今放他离去,确有拿捏他软肋之动机,此实乃小人手段,何故不能与人言?如此还不如坦然承认。” 望着摊开双手的洛羽,黄老何等人精,瞬间明白洛羽所思! 他惊讶着喜色道:“少主胸襟似海,令人敬佩。那少主之意是...故意放赋少离去,便又得一人情,如此以赋少之性,定要还了人情再与少主一决高下?” 洛羽点头:“正是,我素闻洪水之威可疏不可一味堵塞,今洛赋势穷陷入绝境,而我放他离去看似是在放虎归山,实则以‘人情’疏百川而流瀚海,日后...或有大用。若是不用,恐怕咱们的赋少反而会如鲠在喉啊哈哈哈...” 一时间,黄老抚须眯笑点头。 这时,鸑鷟却突然想起,建议道:“公子!如此我们何不乘洛赋势穷,一举进入神陨,夺取.....!” 话音未落,黄老和洛羽几乎同时开口! “不可!” 二人相视一眼,皆笑面相对。 只见洛羽示意,黄老则先瞪了眼冒失的鸑鷟:“你这娃儿能想到,赋少就想不到?恐怕神陨内外早就预先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你这笨娃儿去跳呢。到时候,赋少正好放了你我,算作人情...” 鸑鷟却不服气的悄声道:“哪有这么聪明嘛,万一......” 此刻,黄老已看向一身狼狈的洛羽关切道:“少主伤势如何?” 洛羽瞅了瞅自身,哑然失笑:“我皮糙肉厚倒无妨,就是苦了玄白,强行动了青竿,他们恐怕要修养个甲子了。” 黄老倒也乐天:“哦~甲子也就六十载,只要没嗝屁就成。” 闻此,站在洛羽一旁的俏金莲嘻嘻笑出声来。 目光投来,黄老遂同乐点指俏金莲,与洛羽赞道:“这女娃儿也不错,多亏了她及时赶到,糟老头子我才能龙出深渊啊!” 俏金莲受宠若惊,她可不敢在这邋遢老头面前居功,因为她已知晓眼前看着不起眼的黄老可是祖龙!那可比玄阴白阳两位真龙哥哥还要吓人呢。 见此,她连忙欠身:“奴家能为黄老效力可是天大的福分,岂敢居功?” 黄老乐呵呵抚须赞赏:“嗯~甚好甚好,看你刚得妖仙之姿不久,劲力倒也过人,可愿跟在老头子我身边啊?” 俏金莲一听,顿时笑颜如花:“愿意愿意,多谢黄老,奴家定犬马侍奉。” 显然,俏金莲不是傻子,反而精明的很。 自己虽具备妖仙之姿,但在黄老面前那都是屁。而自己若能跟随祖龙身边,不说受益如何,只说日后二郎若能定鼎天地成就大道,自己岂非鸡犬升天,一步造化登极! 再说,能在这美丽的山海世界待着,总好过于在动荡不安的太虚中瞎飘悠的好吧? ... 年末,大雪,九州大地飞雪连天。 ——后世《山海志》有载曰: 「天道十三年,末。 魔乱山海,内祸九州,外染异界,兼谋幽冥。 彼时,洛氏赋祸起萧蔷,困龙于无过,后潜身幽冥,欲剑指天地。 时内外微危之际,天机道子羽归云水,谋内外八方,行霹雳手段,平九州墨灵余孽,荡谷影邪巢,定幽冥之险恶,夺冥书敕六相,困魔主于九幽。 乃归之时,力王出困龙,合道子、鸑鷟等,逐洛赋于泪海。 尔后,亲率五行道众驰秋水,以除邪从。」 ... 瀛洲,东阳城外。冬夜寒凉。 鹅毛大雪正飘飞于天地之间,瀛洲大地尽是苍茫。 城外火把连天,照亮内外。 三千山海卫已将笼罩在结界与风刃漩涡中的秋水宗,围困得水泄不通。 此时结界已愈发薄弱,显得岌岌可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破灭。 如今的东阳城早已不负当年声威,在这飞雪寒夜下尽显萧索。 夜虽暗沉寒冷,然西方长空之上,正有无量流星般的御空身影划破夜空不断穿梭而来,似银河倾泻九天,煞是绚烂。 那...正是不断赶来的山海芸芸众修士。 此时,五行宗道众已在洛羽的率领下,陆续赶到了城下。 而许多宗门世家,乃至芸芸散修们也先后相继赶来,欲一鼓作气剿灭这山海最后的毒瘤,秋水宗! 魏鼎言、天枢长老等等五行宗人,正相随洛羽身后长驱直入而向阵前。 两侧严正以待的山海卫士,在火把的映照下,见得洛羽身影后已纷纷面露激动之色。 “是...是道子大人!” “我们的战神回来了!” 霎那间,左右山海卫士的呐喊声如海浪叠起,纷纷卫礼相迎,击打晶章盾甲,齐声赫赫:“喝~喝喝!” 洛羽环视左右,望着两列阵中不乏许多熟悉的面孔,一霎又忆起了在千山域海时那难忘的热血金戈岁月。 他停下脚步,点头微笑,连忙伸手请起曰:“诸君,别来无恙否?” 山海卫士顿时齐刷刷肃立高昂,山呼如雷滚:“卫在山海,山海无畏......” 一时间,山河变色,气贯天地。 纷至沓来的众修士,在见得眼前画面后,纷纷感叹斯言。 “天机道子有此威望,海内无人可及也!” “何止海内?亘古未有啊...” 风师闻身后阵势,见是天机道子驾临而至,他连忙憨态可掬的微笑行礼:“老夫参见天机道子。” 洛羽来到近前,报之以礼:“风前辈有礼。” 身后五行宗道众亦相随行礼:“拜见尊者。” “好好。”风师看向眼前的洛羽:“道子,您何须亲自前来?量此小小秋水,待此结界一破,老夫弹指可灭。” 洛羽敬重道:“前辈亲自出手,自然马到成功。然...秋水煌等虽自甘堕落屈身从魔,人人得而诛之,但秋水之中亦不乏心存浩气的无辜者。” “哦?”风师询问道:“那道子的意思是...?” 洛羽看向了风雨飘摇的东阳城:“我欲网开一面,留秋水道延。” “什么!” 身后五行宗人纷纷惊呼。 他们前来,还当宗主是要带着他们一起亲手灭了秋水宗,却不曾...... 只见张武上前劝阻道:“师兄不可!” 陆冰凝更是眼中含恨:“...当年君家灭我五行,血我数百宗人,皆是这秋水宗指使,岂能轻易放过?” “正是!” “不能放!” 五行宗弟子皆激愤而喝。 洛羽望着群情激愤的众人,轻叹道:“过去我也和诸位同念,我之师、之爱、之同门、之苦难,皆因此而生。然...自从我流落神罚,历经数载人间炼狱,悟道净土之后,才明白...这世间没有永恒的黑夜,亦没有不变的白昼,哪怕太虚之中亦有星汉璀璨,绽放光明。 秋水之恶在欲望,在执迷,在其首,不在其无辜的道众。 人人墨染可灭我身,夺我道;我却不能效人人,自污自陷。 伽南曾有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自问做不得佛,但也不是魔。” 说着,他微笑以对依旧难以放下仇恨的陆冰凝和张武:“师姐、师弟,灭秋水易,释己心难啊。” 二人终是沉默垂首,不甘点头。 见此,风师敬佩道:“道子所言甚是,老夫这便命人传话。” 不多时,一名烟雨使徒,已临于东阳城前,宣告曰: “烟雨有令,秋水宗虽与魔为伍,悖离山海,然其恶源在首、在秋水煌、在左冷潺等奸险之辈。 故,众若心存浩然正气,则限一炷香内出城,可赦无过,赐留秋水道延得续山海。” 此令一出,东阳城上顿时骚乱了起来。 第847章:破界诛余孽,邪剑抗界风 秋水宗外。 烟雨赦免令一出,东阳城上顿时骚乱了起来。 “听到没?烟雨阁要赦我等无罪!” “那又如何?汝想叛宗不成!?” “叛宗!呵~宗悖山海,我辈何为?” “是啊!想我等皆是堂堂剑修,战是那逆天下之贼,不战又是叛宗之徒!何为、何为?” “今朝两难,生不如死尔。” 此刻,那正独立城头的夜溟长老黄眉已凝如川岳,他一双棕色的老眼颤动不定,似显露无尽挣扎。 最终他闭目长叹,尽是沧桑无力道:“罢了罢了,汝等...自去吧。” 左右秋水弟子一听夜溟长老之言,顿时大惊失色,纷纷跪地:“长老!弟子等不惧一死,愿与宗门共存亡...” 可夜溟长老却厉色斥责左右:“死?死又何难!然...我秋水剑道延绵至今,煌煌初秋何人来继?” 闻此,便有弟子劝道:“长老,何不一同......?” 然话音未落,夜溟已摇头道:“老夫身为宗门之长,不能阻宗主之念,有何面目苟且偷生?” 说罢,他仰头闭目挥手道:“去吧,去吧...” 见此,众弟子终是含泪深深泣拜。 他们知道夜溟长老虽然未入魔道,但身为宗门之长的他在知道宗主和左长老之事时,却未能极力劝阻,如今宗门至此危亡窘境,即便烟雨阁免其责,恐怕长老也无颜再苟安世外...... 不多时,便有大半弟子起身,不舍诀别:“弟子等...拜别长老。” 可就在此时,那些剩下不愿离去的弟子中,竟有半数突然戾气升腾,抽剑怒哮偷袭向身边欲离去的众弟子! “杀!” 霎那间,城上惨叫、怒愤、喝斥声四起,城外众人皆为之一惊。 显然,秋水宗弟子中混杂有不少魔修余孽和暗卫! 只见夜溟长老已被一名秋水执事模样的魔修暗卫偷袭,致使遭受重创惊靠在楼柱前。 他怒发冲冠,一剑刺出,便将那执事心口洞穿,随即望着眼前戾气升腾仍旧凶相毕露的执事,血染点须衣襟,恨意昭昭:“今...事已至此,尔等何以对我秋水...赶尽杀绝?” 那执事暗卫虽奄奄一息,但眼中却幽芒毕露,狞笑曰:“汝宗...不过我主手中之棋子,既已事败,唯弃唯灭,血祭.......结界尔!” 话音未落,其身后倒毙的秋水宗弟子之血魂,已纷纷被结界吞噬,随即不断加持大阵! 夜溟睁目而视四周惨烈景象和上空那愈发血红的邪异结界,咬牙切齿道:“...好狠毒!” 可就在此时,那执事暗卫竟在毙命之时,死死抓住了夜溟长老的长剑! 与此同时,身后寒芒袭来。 噗! 一把戾气如墨的长剑已自他丹田狠狠刺入! 他不望身后偷袭之邪魔余孽,只悲凉地看着一个个倒下的弟子,连那血肉魂魄都被结界无情吞噬,已展臂仰天怆然大呼:“天...亡我秋水啊!” 说罢,他已被那身后偷袭之人回剑一削斩落了头颅,陨命当场! 此刻,结界外洛羽见秋水宗内惊变突起,已急令道:“速破结界,诛灭邪修余孽!” 风师霎那凌空,如九天风神般展臂鼓袖司飓风化千刃风暴,倾力断喝裂斩而下! “暴风飓刃!” 霎那间狂风大作,暴风飓刃席卷而下,不断肆掠着血色结界。 然而,这血色结界在不断吞噬秋水宗弟子鲜血和元神之下,竟变得愈发坚固,竟一改先前岌岌可危之状,变得牢不可破! 与此同时,四方众强者乃至三千山海卫等,无一不倾尽全力铺天盖地地向着结界发起了暴风雨般的狂轰滥炸。 可即便众人倾力而为,但这血色结界依旧坚挺! 见此,天枢长老吹胡子瞪眼道:“甚邪阵?尊者竟也破不开!” 洛羽已看出端倪,沉吟道:“此结界吞噬血元残魂为己用,乃魔修惯用之法,如此下去秋水宗恐将无一生还!” 这电光火石间,他已唤出龙脊长枪,一震龙吟呼啸至龙牙枪头化成螺旋锥刺。 随即飞身而起, 凌空怒刺而下:“噬魂!” 龙脊寒芒罩下,枪出如玄龙吐熄贯刺于结界之南,尽是罡风龙卷吞噬八方裂荡开来。 周遭十数丈内,那血色戾气竟顷刻被龙脊吞噬一空。 可即便如此,暗红戾气依旧如死灰复燃般,不断从四面八方席卷覆盖而来,欲将身处中心的洛羽给淹没。 见此,深处风暴飓刃中的洛羽,已咬牙嘶吼:“风前辈!” 那凌空踏虚的风师可谓眼光毒辣,他早已心领神会地大袖一甩直指洛羽所在。 嗖嗖嗖~ 千刃环绕空飞梭裂空。 半息不到,风暴飓刃阵列浪叠如狂暴的风龙般,纷纷斩刺在了洛羽四周没有血色戾气加持的薄弱处! 轰~! 一声地动山摇的爆裂声炸响八方。 恐怖的血色结界,竟轰然告破于众人眼前! “破...破了!” “道子神武,尊者威武......” 身后呐喊阵阵,洛羽率先挺枪杀入,风师已居高临下,号令四方道众:“诛魔!” 霎那间,城外山呼海啸,人浪如潮涌灌入了风雨飘摇的东阳城。 ... 小半个时辰后。 此时的东阳城秋水宗门内早已满目疮痍,再也不复昔日辉煌。 大雪纷飞接连天地,海浪叠起拍岸洗殷红。 在那通往崖山殿阁所在的宽阔大道上,不时能见到倒毙的魔修余孽尸体,和一些或悲、或呆愣、或痴笑如行尸般漫无目的蹒跚的秋水宗弟子。 山海卫列列于大街小巷,正在众家修士的相助下四处寻找捉拿漏网之鱼,不时还会传来激战之声! 而一旦听闻到厮杀之音,那些失魂落魄的秋水宗弟子,都会变得怒恨交加,向着厮杀处如发了疯般冲杀而去。 显然,他们恨极了魔修,恨极了这些令他们宗门变成如今破败惨象的罪魁祸首。 如今邪修余孽的最后屏障血色结界破灭,数千人一拥而入,试问没有了魔头坐镇的邪修余孽又如何能挡? 甚至都无需风师、洛羽等强者出手,邪修余孽及暗卫死士都已经被群情激愤的众修士所撕碎。 此刻,风师与洛羽正并立于主道之上。 风师山海最后的隐患即将烬灭,他已志得意满的笑道:“今若无道子龙枪吞噬结界戾魂血气,恐怕破之时久,秋水弟子也将尽殁矣。” 洛羽并未答话,反而紧锁眉头。 风师见洛羽紧锁眉头看向前方,他便奇怪的询问:“如今秋水已破,邪修余孽死伤殆尽,道子为何愁眉不展...?” 只见洛羽依旧望着大道尽头,那耸立在崖山之巅风雪中的殿阁,喃喃道:“至此秋水煌仍未出现,恐生异变啊......” 不等洛羽说完,风师已自信而笑:“诶~道子毋忧,量那秋水煌也不过区区太一,老夫随手可灭。” 风师乃小乘尊者四层,他说随手灭太一,自然是毫无疑问。 然而自己所虑乃是秋水煌至今未出现,这...显得颇为诡异。 若说秋水煌不在此间,那倒没什么,可据秋水宗弟子告之,秋水煌一直在那崖上的殿阁内闭关。 闭关!闭什么关?秋水已是存亡之秋了,还有心闭关?显然这很不正常。 而就在洛羽等人赶到崖山脚下时。 忽然! 半空邪云盖顶,旋如万剑戾影奔如流水,与此同时充满怒意的冷戾威压正骤然笼罩而下! “小心!” 风师警觉呼喝,却为时已晚。 嗖嗖嗖... 崖山脚下惨叫声四起。 那半空邪云内竟于瞬息间垂刺而下无量戾气剑影,道道丈长如流水,怒刺于崖山脚下! 许多修士都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戾气剑影重创,甚至一刀两断。 洛羽长枪舞空,风师御风扫荡,同时呼喝左右:“速退!” 如此有二人率众且抗且退,这才没有造成巨大的伤亡。 惊魂未定的众人仰望崖山,但闻怒声起,一身着黑色长衫,颓姿披发,眼窝深凹暗沉的冷厉身影,已身缠浓烈戾气站在了崖山之巅的殿阁之前俯视山下。 “ 秋...是秋水煌!” 不错,来人正是一直未曾出现的秋水宗宗主秋水煌。 只是此刻的秋水煌垂拖着一把长剑,相较往昔显得更加颓废阴沉,他浑身戾气极重,冷戾威压如锋刃狂乱得四散纵横,已至其所立之地,石开、地裂、树断、雪如墨染般漆黑! 风师惊叹道:“好阴寒的剑气!” 四方修士已骇然失色。 “秋水煌空冥二层,怎有如此骇人气势?” 显然,此刻秋水煌所给人的感觉,根本不像是一个空冥期该有的样子,简直是那能令天地色变的邪尊! 此刻,洛羽的目光已经锁定在秋水煌的额头间,因为其额间正有一道尚未消隐的魂印! 见此,他了然道:“秋水煌额间魂印未散,应该刚成魔修暗卫不久。” “暗...暗卫!?” 四方皆惊。 因为他们实在不敢相信,秋水煌境至太一,贵为一宗之主,竟然甘心成为如奴仆般的暗卫? 见得秋水煌现身,秋水宗内那些幸免于难的秋水宗弟子,瞬间侧目惊望,一霎失魂落魄,心中五味杂陈。 “宗...宗主?!” “宗主...难道真的?” 此刻,风师见得秋水煌模样,已蹙眉不喜,闷哼道:“一宗之主,竟甘为魔奴暗卫,简直可恶可悲。” 洛羽微微点头道:“想来墨灵圣主早已留下烙印,只是秋水煌迟迟犹豫不甘屈从,如今他自知山穷水尽,不甘失败...故而行险。” 说着,洛羽略显忧虑道:“风老啊...修士一旦成了暗卫,其实力将会暴涨,又何况太一呢,如今看来一场大战已是在所难免了。” 风师一听这话,便不以为然道:“道子莫要高看于他,今黄阁老等虽去了奈何池,不在此处。然老夫自问,战他区区秋水煌还是易如反掌的!” 正如风师所言,此刻山海之中大多界修与至强者如太一、尊者皆汇聚于奈何池,正欲合力封禁秘境入口,同时也在防备墨灵圣主从入口逃出。 毕竟秋水宗之祸与墨灵圣主相比,显然魔头才是山海大患,若能将其困在幽冥界中,那山海将无忧矣。 所以此间人虽众,但至强者却凤毛麟角。 除了洛羽、风师之外,神君倒是有不少,但很显然神影就是再来一倍也不是秋水煌一个人的对手,可况现在秋水煌还实力暴涨。 此刻,不等洛羽再说,风师已闪现而出,一掌破碎了身前阻挡山道的剑影,同时踏虚而立与那秋水煌争锋相对道:“秋水煌,可识得老夫否?” 秋水煌垂首披发而立,斜眼看来,嘴角斜斜咧起:“呵...呵呵呵...老匹夫,怎么?就你一人吗?” 风师不悦闷哼:“老夫一人灭你足矣!” 说罢,他已展开双臂召唤暴风飓刃,一时狂风大作,千数百丈风刃列列在后,呼啸于残月雪空之下。 而面对小乘尊者这已至天地色变的神通,秋水煌并没有丝毫的畏惧。 他依旧垂拖长剑,颓立崖山之巅,阵阵邪笑低吟似厉鬼凄凄,俨然没有半点想要应对的样子。 风师见得此刻性情大变异常诡邪的秋水煌这不人不鬼的模样,他已掌控暴风飓刃,如九天风神般凌空沉吟:“九天...界风!” 霎那间,千刃如龙似银河倾泻而下,已向着秋水煌肆掠劈斩而来! 森!! 剑鸣如唳。 当此之时,风师那看着所向披靡得九天界风巨刃,竟于崖山之巅,在那执剑身影前不得寸近分毫! 森寒剑气纵横如汪洋肆掠八方,裹挟着滔天戾气,竟然将小乘尊者的神通给死死挡了下来? 此情此景,试问众人如何不惊骇?恐怕任谁都没有想到,秋水煌竟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只见秋水煌双手持剑,虽状若行尸神似妖,却势如斩天,乱发飞荡猎猎衫,戾气如流斯风长,邪面暗沉尽是妖。 其手中秋水长剑,更奔驰无量剑气化作了剑潮戾影,势如冲天灭地! 见此,洛羽凝重,疾呼道:“不好!秋水煌戾气罩染,剑锋披靡已化域成邪影,其实力恐怕已暴涨至无限接近于小乘...!” 众人闻之皆惊! 第848章:葬夜秋水剑,一剑洗春秋 此刻,崖山之巅。 秋水煌手中长剑正奔驰无量剑气,化作了森寒剑潮催戾影,惊如冲天势灭地! 见此,洛羽神色凝重,惊醒而疾呼:“不好!秋水煌已为戾气罩染,剑锋披靡更化境成邪影,其实力恐怕已暴涨至无限接近小乘...!” 众人闻之皆惊! 左侧魏鼎言闻此言,遂想起那左冷潺坠入魔道后实力也是如此暴涨至难以匹敌,他震惊道:“魔修邪术何以如此霸道?” 洛羽叹息一声:“魔修邪术虽霸道,且看似强横,实则对自身魂魄伤害极大,所以修此邪道者才会不断炼化他人的魂魄,以补益己缺。也正因为如此,魔修才会显得戾气极重,越到后期越发阴邪,甚至丧失人性。” “原来如此!”众人纷纷点头。 天枢长老随之问道:“据闻魔修不纳灵气,唯炼暗源,那这暗源又是何物...?” 洛羽仰望崖山之巅正在激烈戮战的二人,解释曰:“天地开来时尔生一‘炁’,炁纷分上下天地,天滋元气、地长灵气,得五行而有三奇。然...在这之外,仍有不可定之力存,曰暗源,聚成精、散成灵......。 说来,这暗源不在五行之中,超脱三奇之外,其内却含有暗系灵气,修士虽然也可炼化,只是容易滋生戾气,若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而魔修之由来便是在此。 故而,此源生于宙内,却超然天地之外,本稀稀然不足为虑,然应浑而极盛滋增,终成乾坤之祸......。 所以,魔修皆行不顺而逆之举,已期无视天道历劫,摒弃修心之要,追求速成之辈。” 闻此魔修之恶缘由来。 魏鼎言摇头心有所感,叹曰:“~常言道欲速则不达,一味追求力量必遭反噬,此皆熏熏欲望所致啊!” “正是。”洛羽道:“修道修道,修无心,则道无明;道无明,则路难行矣。我辈修道如夜行险恶山路,虽道路艰险,但心若得明月照,则可脚踏四方而前,如此方有见峰极之机啊。若自闭而无视当头明月辉晖,只图健步势如飞,那必将踏足悬崖,坠入万丈深渊。” 众人闻此良言顿生感悟,纷纷点头。 “道子所言令人叹服,我等受教矣。” 此刻,崖巅上空大战依旧。 目下秋水煌实力突然暴涨,他面对强大的小乘四层尊者,虽显露些许颓势,但依旧纵剑傲乾坤。 砰! 崖山之巅一声震天巨响,秋水煌已被遮天风刃斩落而下。 只见此刻的秋水煌戾气缠身,浑身密布鲜血淋漓的刃痕,好不狼狈。 但他依旧耷拉着肩头,颓废垂首,竟邪笑震颤:“~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吗?” 一时间,烈风狂乱呼啸四方,秋水煌身处风暴之中,周身剑气竟还如沧海般奔流,气势再次诡异的攀升! 在看那风师背手乘风,衣衫猎猎作响。 他俯视崖巅乱石中那正杵剑再次站立而起的身影,微微蹙了眉头:“哼~剑势虽强,却已污,汝...不是老夫的对手。” 但见此刻的秋水煌已剑指风师,至八方沧海潮涌惊天地,化无尽漆黑剑影破水而出,低吟亮剑曰:“我之剑...势如奔流,气冲沧海!人若为剑,无双锋利便是他的本分...” “哦~?”风师伸手请道:“那老夫倒想领教领教汝的剑道,到底几何?” 声未落,秋水煌戾气剑影割裂四方空间,灼灼如邪影竟不断激增扩散。 他沉吟道:“...恶灵加身,域助磨砺剑锋!” 顷刻,周遭空间斗转星移,恍若幻境梦域如那秋色水波渲染下的一副山水画,他催动剑域已如此间踏波主宰! 见秋水煌施展出眼前这亦正亦邪的如画剑域,风师身处其中,不屑一顾:“华而不实...” 秋水煌则狞笑阵阵:“~梦幻与真实,坦荡与虚伪,从来不是两相对立,正如有天地光明,必定也会有暗夜,不是吗?” “哼~!”风师威吓曰:“汝口中的黑夜,于老夫看来不过是万丈深渊尔。” 秋水煌肩头耸动而邪笑:“只要黑夜仍在,我...便愿入这深渊,而这暗夜便是尔等葬身之墓!” 说罢,他震剑催剑域,戾喝曰:“剑域——葬夜!” 霎那间,八方剑影破水封天,这如画的葬夜剑域,亦随之顷刻化为肃杀永夜。 风师岂能畏惧?他已掌控飓刃席卷撕裂而下。 但见秋水煌邪影纵长空,剑域如浪起八方,嗔喝剑诀曰: “飞雪如画夜,残风度寒天。愁见三秋水,锋藏画中仙。? 奔流汇沧海,东阳如剑升。斩情莫回首,无念势当先......” 飞雪暗夜长空之上,剑域如秋色画卷席卷风师,一时间剑气如潮,邪影霹雳纵横; 风师司风如神,风刃似龙腾,绞乱势破天。 见得此等激战,天枢长老同为剑修,也不得不赞叹:“秋水煌不愧为剑宗之主,此秋水剑域瀚如沧海,剑气如笔墨苍劲连绵,竟能与风师前辈争锋,哎~可惜了。” 魏鼎言亦点头道:“可惜今日之后,将再无此秋水剑域。” 洛羽则仰望长空的激战:“不然,如今秋水煌虽已入邪,却依旧心执秋水剑道,他此番以剑域力战风师,剑诀剑势皆已传动八方,必然铭刻入秋水弟子心中,如此无论他是胜是败,秋水剑道都会得以传承。” 果然,此刻秋水宗内弟子无一不仰望崖山方向,纷纷紧握手中长剑,默默铭记剑诀。 与此同时,秋水煌如绽放于空的花火一般,正释放着自己最后的绚烂,一时竟隐隐占据了上风!且剑气纵横肆意,已至不少修士遭受无妄之灾。 见此,洛羽锁眉,手震龙脊迈步而出,显然他是要与风师一起,将秋水煌尽快解决。毕竟此间事不宜迁延太久,山海如今之重还是那奈何池。 而就在他准备加入战团之时,身后通往这崖山的大道上不知何时,已走来了一道孤寂的身影。 “木...木闫邪?” “是黑刀木闫邪!” “大师兄!” 一时间,大道两侧之人纷纷惊呼。 只见来人内着破损的秋水劲武衣袍,外罩破陋蓑衣,额缠飞荡的染血绷带,长发高束,缓缓走来。 此...正是秋水宗真传大弟子木闫邪。 洛羽止步回首,锁眉而视正默默走到近前的木闫邪。 过了片刻,待木闫邪站定,他才开口轻叹:“我知你一定会来。” 木闫邪望着崖山之巅那戾气剑影纵横如魔的身影,显露一霎痛苦与纠结,随即又看向了洛羽:“可否留家师......最后的尊严?” 洛羽明白,木闫邪不希望洛羽出手像围剿邪魔余孽一般群战秋水煌。 想到这儿,他默默点头。 木闫邪见了颓然一笑:“谢了。” 洛羽开口道:“其实...你大可不必来此,烟雨自可证你清白。” 木闫邪伸出手掌,感受着掌中鹅毛大雪的丝丝冰寒,似回忆起了幼时那饥寒交迫于树洞下的岁月。 脑海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寒冷夜晚,自己蜷缩在树洞下,抱着枯草瑟瑟发抖,直到那个高大的、身披蓑衣的身影如烈阳一般映照在自己的眼前...... 此刻的他从未有过的笑了,喃喃着:“有时,我也挺羡慕你和云剑南的,敢爱、敢恨,活得倒也洒脱,若能那般潇洒,人生也许就不会有遗憾......。 呼~我相信浩气如剑在心,无需证明于他人我是谁,可...我错了。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还是那个我,我还是那畏惧寒冷的...木闫邪。” 望着木闫邪手缓缓按在了黑刀剑柄上,已迈出了一步,洛羽连忙蹙眉劝阻:“木闫邪!世事常被人误解,可那又怎样?岂不知俗人自扰,智者自然,不要再前进了!” 显然,此刻的木闫邪已选择了以秋水煌弟子的身份站在了这里。 木闫邪黯然道:“好一句‘俗人自扰,智者自然’啊!只可惜我终是俗人一个。” 天枢长老顿时喝指:“木闫邪,休要执迷不悟,你若进崖山半步,便是与天下为敌!” 洛羽抬手制止左右,而视木闫邪:“大丈夫之志当如百川奔流瀚海,木闫兄又何故踌躇于当下而陷左右?” 木闫邪再次迈出了一步,他紧握住了剑柄:“剑...可折而不可泯其气,然‘斩情莫回首,无念势当先’,师之教我终究无法做到。亮剑吧~!” 望着眼前战意激增,却满面黯然的木闫邪,洛羽忽然明白了此刻这个男人的心。 他回到秋水站在自己的面前,那灼灼战意是为了还恩师再生之恩情,那黯然神伤之色是悲己无奈之行。 若自己换做是此刻的木闫邪,又会如何选择? 也许唯有一剑出鞘之后,才能彻底放下,放下过去的一切,成为真正的木闫邪吧。 想到这儿,似乎一霎读懂了这个男人的心,洛羽挥退左右。 他也随之迈出了一步,收了龙脊长枪,唤出了问天剑:“如你所愿。” 说罢,他已舞剑生银花灼灼,灵力化剑影,至一剑刺天:“且看我师绝学...龙蛇九变!” 霎那间,道道剑气银芒纵横似霹链穿梭,竟于顷刻间交织缠绕如银龙炸空,冠绝九丈烈荡空间,如银龙怒吼绞杀而下。 显然,洛羽并没有使用全力,更没有使用剑意神通,而是以夫子成名绝学龙蛇九变去战木闫邪。 如此,便是对同为剑者的最大尊敬。 这一剑,是五行剑道与秋水剑道的争锋,是同为剑者心心相印的认同。 木闫邪躬身拔剑式,战意飙升至周遭空间陡然暗如黑夜降临:“来得好~!” 锵!! 于众人惊骇的目光下,一道银芒如东阳破晓划破黑夜,声出似剑鸣:“一剑洗春秋~” 喑喑喑...! 剑啸如金鸣刺人心。 神通恍如朝阳东升,荡灭八方黑夜,竟幻如剑域似春秋轮度,一剑仿佛横跨沧海桑田洗尽前程往事。 这一剑早已突破了他那万瀣神通的桎梏,不在拘泥于形而大成于意境、于心境。 剑对剑、神通对神通,银龙纵横走,黑刀春秋过。 唪! 二人残影刹那交错而过,龙形剑影贯崩,春秋如画破灭。 鲜血飞空,双双刺剑背对如出一辙。 而就在四周鸦雀无声之际。 砰! 木闫邪单膝跪地,本就破陋的蓑衣已然尽数崩裂脱落,胸口殷红一片。 “大师兄...!” 与此同时,洛羽亦长剑猛然杵地,手按肩头可怖的剑怆。 “这...!” 一时间,众人也不知到底谁胜谁负,只知木闫邪那一剑出仿如洗去了无尽春秋岁月...... 与此同时,崖巅激战却分出了胜负。 而结果却大出意料之外。 任谁都没想到,身为小乘尊者的风师竟然会被秋水煌一剑重创于众人眼前,败退而归! 再看那秋水煌虽然满身伤痕累累,可谓狼狈至极,但依旧状若邪剑魔神,不可一世。 而就在洛羽祭出龙脊开始催劲无难妖体,准备与风师合战那秋水煌时。 “且慢!” 此刻,木闫邪正望着眼前散落在地的蓑衣,满面冷酷道:“你...答应我的。” 说着,他已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向着崖山之巅走去。 本该面目狰狞阴沉的秋水煌在见得登山而来的木闫邪后,仿佛恢复了一些清明,眉头不断颤动,似喜又似震怒:“你......不该出现在这崖山之巅,滚~!” 木闫邪面露惨然,来到了秋水煌的跟前,双膝轰然跪地深深拜倒:“弟子...不得不见。” 而就在此时,风师已重整旗鼓,登云乘风厉喝道:“秋水煌,今日便叫你师徒二人葬身于此!” “老匹夫,找死!” 显然,此刻已坠魔道的秋水煌根本不惧风师,在听得风师嚣张一言后,他顿时恢复狰狞。 只见他一把挥开木闫邪,便要出手再战。 可却不曾想,木闫邪已转身一剑率先刺出! 噗~!!! 于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漆黑的长剑已沾染着鲜血,刺破了秋水煌的丹田。 “这...这什么情况?” “木闫邪......弑师了!” 此刻的木闫邪满面痛苦之色,因为他一剑刺破了自己恩师的丹田要害,那凌厉的剑气,早已将秋水煌丹田绞杀的淡然无存! 秋水煌震惊而扭曲的面容缓缓侧目看来,难以置信道:“邪...邪儿你?!” 木闫邪眼中泪水划落:“师尊,您...走慢些。” 手中黑刀力震之下,长剑上戮,剑气纵横于体内,直破识海! 秋水煌不顾心绞痛苦,他没有半点反抗,周身戾气正在极速消散。 此刻的他似乎完全恢复了往昔清明,正望着自己引以为傲、视若亲儿的弟子,似一霎明白了自己这傻徒儿在想法! 他眼中闪过一抹柔光,遂肃穆咬牙厉吟:“不...不!你...给我活...。” 话音未落,他已殒命于木闫邪的怀中。 “不~!!” 身后雅阁廊下,传来了女子的凄厉的嚎啕声:“父亲...!” 木闫邪随之身心俱颤! “伊人!” 第849章:秋水之殇,大乘河上公 “伊人!” 闻身后秋水伊人的凄厉声,木闫邪随之身心俱颤! 此刻的秋水伊人已悲泣地扑倒在了父亲秋水煌的身旁,泣不成声:“不...不...父亲你醒醒...” 她望着那刺破父亲丹田,染满刺眼殷红的黑刀,怨恨地看向了颓然在地的木闫邪:“...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木闫邪望着眼前已成泪人的秋水伊人,随之惨然失笑。 他踉跄起身,顺手拿起了师尊的秋水剑,看向了山下惊疑不定的芸芸众修士,悲笑孤立于飞雪寒夜之下,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向天呐喊:“弑师逆徒木闫邪,诛杀山海逆贼...秋水煌,今~自裁以谢天下!” 噗~ 师剑封喉,热血洒长空! “大师兄...!”山下秋水弟子皆悲痛欲绝。 “不...!”秋水伊人声声撕心裂肺,扑倒而来。 她一把抱住了仰倒的木闫邪,伸手慌乱按止如泉涌的脖颈,摇头泣不成声:“你...你答应伊人的,为什么...?” 此时此刻的木闫邪虽已油灯枯尽,却露出了一抹从未有过的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望着眼前梨花带雨的秋水伊人,伸出了颤抖的血手,仿佛想要触摸对方的脸颊,喃喃道:“今生...不负青云,却负了...卿,也负了师恩,今生来世......无颜再...再...相见~。” 话音未落,血指半道垂落。 秋水伊人怔在当场,仿佛一霎被带走了灵魂。 一代青云翘楚,剑道天纵木闫邪就此半道夭陨。 秋水伊人满面悲容,紧紧抱着长眠于怀中的木闫邪,心碎如绞,独坐雪夜崖巅空留凄凉。 一霎,纷飞的大雪仿佛已为她披上了白麻哀绫,她呆坐着心若死灰喃喃自语...... “世事...难免几度沧桑,徒增满面愁伤,我曾珍视与你走过的每一霎时光,也想过你我归途何方,却不想...结果如此凄凉?” 念罢,她缓缓伸手拿起了那鲜血淋漓的秋水长剑,带着凄哀的微笑横于脖颈。 而就在此时,洛羽已登上崖山,见得秋水伊人欲自刎殉情! 他连忙睁目伸手欲阻:“不可...!” 可显然为时已晚。 ... 而就在洛羽等人以为秋水伊人就要香消玉殒之时。 砰~ 其手中长剑竟凭空崩碎于众人眼前,且没有任何空间波动! 随即一老者沧桑之音已从崖山山道处响起。 “哎~真是个傻丫头。” 闻此满是沧桑的老者声,秋水伊人竟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山道方向,众人亦随之纷纷侧目惊望。 但见一秃顶盘绕白发的老头,正握着一卷银边竹书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显然,秋水伊人手中的长剑正是这神秘老者隔空崩碎,可见此人修为深不可测! 他面色红润,须眉尽白苍,看着十分削瘦,鼻梁高挺,眼窝深凹,眉骨凸出,倒是与秋水煌有几分相似,但不同的是,其腰杆却很直如长剑一般笔直。他身穿灰旧的布衣长衫,脚踏四方黑步履,样貌衣着都显得颇为寻常,就如一位落魄潦倒的教书老先生。 魏鼎言警惕的持礼询问道:“敢问前辈...何方神圣?” 这老者也不看魏鼎言依旧漫步而来,只随口道:“老朽啊...河上公是也。” 一时间四方议论纷纷。 “河上公?是谁?” “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与此同时,那风师已上下打量这秃顶老者,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众人虽然一时不知这神秘老者是谁,可秋水伊人却在见得眼前老者,听得其名后,陡然泣不成声:“祖父...您到哪去了?父亲......”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显然,这老者便是秋水伊人的祖父,也就是秋水煌的父亲上一代秋水宗宗主秋水上,传说中的河上公! 见此,想起河上公为何人的道众们皆心惊胆颤了起来。 据传闻,千年前秋水上在将宗主之传于秋水煌后,便忽然消失不知所踪,而当时的秋水上还不似现在老迈模样,最关键的是那时的他修为已至空冥巅峰,可谓剑道登极,杀伐果决。 也正因为如此,当时的秋水宗可谓盛极一时,秋水上更被尊称 为河上公,天下剑修莫能出其右。 而自从河上公消失后,千余年中便再未出现在九州大地,传说其已经在渡那九九天劫事失败陨落了。却不曾想今时今日,河上公竟然会重现山海! 秋水伊人虽然自出生以来,便未见过自己的祖父河上公,但其名其事迹却早已通过父亲之口深深刻入心中。 此番,见老者样貌与那手中银边竹简,她已确定正是自己的祖父河上公。 因为,那看似普通的银边竹简,实则是秋水宗天阶中品镇宗剑器——春秋! 此刻众秋水宗弟子已纷纷下拜:“拜见老祖。” 只见河上公挥手叹道:“免了,免了。” 说着,他来到了楚楚可怜的秋水伊人的身前,望着自己死去的儿子秋水煌,摇头喃喃:“哎~为父早就告诫过你,莫要执争一时长短、莫要为欲迷心!你啊~有今日之果,皆性也、命也。” 说着他看向了梨花带雨的秋水伊人,眼中流露一抹温柔与疼爱,伸手抚慰道:“傻丫头,莫要想不开,你啊...已不再是一人。” 此刻他那饱经沧桑的双眸,已温柔地看向了秋水伊人的小腹,显然话中有一语双关之意。 秋水伊人瞬间一颤,玉手已轻颤地按在了腹部,随即泪水划落依偎在了河上公的怀中。 ... 秋水煌陨落了。 谁也没想到,一代剑宗之主,却死在了自己视弱亲子的真传大弟子剑下。 而木闫邪的弑师行为并没有遭到世人的诟病,因为他用生命尽头的最后一剑,给了恩师身为剑宗之主应有的尊严,也给了自己风华正茂的一生最绚烂的答案。 他做不了昙花公子的洒脱风流,也做不得无尘浪子的为爱痴妄,他就是木闫邪,是一个沉默、冷酷外表下,内心却无比炙热的奇男子。 他一生孤独,哪怕岁月春秋而过,却依旧如那枯树洞内怀抱稻草的瑟瑟小少年。在他的生命中唯有那蓑衣男子给了从未有过的如见烈阳般的温暖。 他不允许心中的烈阳被阴云污染,更不愿那份炙热被他人抹灭,所以他义无反顾地刺出了那一剑。 这一剑洗尽了春秋,也洗涤了阴霾,更让他心中的烈阳长留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 正如他所言,他无愧‘青云’二字,也终得做了一回最真实的自己,但这一回却无比的短暂而绚烂,令人嘘唏叹惋之余,又不得不肃然起敬。 有的人一生寿长延年,却碌碌无为;有的人一生短暂如夏花绽放转瞬凋零,却能惊艳人间。 木闫邪...便是那不惧生灭,屹然绽放的夏花。 如今的秋水宗,在经历动荡巨变后,已因河上公的回归而变得少了一丝凄凉。 众人都知道,秋水宗虽然遭受重创,但有河上公在,秋水这大厦绝不会就此崩塌而一蹶不振,甚至还会再创辉煌! 因为,河上公在千余年前,便是空冥太一巅峰大圆满,今朝回归必更胜往昔。 崖山之巅。 廊下正望海而立着两位老者。 他们一胖一瘦,似许久未见的老友,回顾往昔畅谈今朝。 风师再次瞅了眼身旁和往昔相比简直判若两人的河上公,困惑道:“嘶~你...你到底去哪?怎混得如此模样?” 只见河上公眺望沧海,感叹道:“也没去哪儿,觉着吧...在这神赐大陆憋得慌,便出去转转。” “转转?”风师惊讶得笑出声来:“嘁~说得怪轻巧,这神赐大陆是那么好出去的?” 河上公感叹曰:“是啊~不好出,所以来来回回才折腾了一千多年嘛,这不...刚回来就见你这死胖子破我宗门,哎~老来丧子,大悲、大不幸哦。” 风师似乎过去与他极为熟络,尴尬的轻咳两声,随即啐道:“这甚话?你那儿子可一点没随你,我要是有这样的不孝子,直接拍死得了,省得祸害天下。” 河上公瞥了眼大义凛然的风师,随即释然道:“放心,老朽不会怪罪你,更不会寻仇。” 见心思被看破,风师上下打量着眼前不似虚言的河上公:“啧啧......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你这心性倒修得着实不凡!如此老夫倒有些怀疑,你真是过去那杀伐果断的河上公吗?” 河上公古井无波,似看破俗世曰:“岁月如白驹过隙,人生不过忽然而已。这人啊~总是会变的,你风师不也没了过去那股子疯劲了吗?” 风师失笑点头,随即好奇的问道:“诶~话说你现在何等境界?” 说着,他蹙眉打量道:“嘶~我怎么有些看不透呢?” 河上公则十分平淡的说道:“刚入炁玄大乘不久。” “哦~”风师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可随即他便猛然瞪目:“你...你个老东西说甚?大乘!炁玄大乘!?” 他难以置信道:“你可莫要说笑,这山海十万载可没出过第二个炁玄大乘啊!快说,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 炁玄之境分上下两分支,一为大乘,二为小乘。大乘者哪怕一层,也比小乘四层强大,这原因便是唯有大乘者可飞升天外成仙!可万古以来,除了萧在天之外,又有何人入得大乘? 如此,试问风师岂能不震惊? 而就在此时,不等河上公开口,他们身后便传来了答案:“万妖国。” 二人同时看来,来人正是洛羽。 只见洛羽微笑而向河上公一礼:“晚辈洛羽,拜见河上公。” 河上公点头赞许道:“道子不愧萧在天的传人啊,老朽确实去了万妖国,也因此得以迈入大乘。” 于是他便将原委道来...... 原来河上公在五行剑仙还未渡劫成名之前,便已离开了神赐大陆,想要寻找能突破至大乘的方法。 最终...他机缘巧合误入到了万妖国大陆,而百余年后竟然在万妖国内巧遇了当时正遭受四方围攻的萧在天。 那时的萧在天可谓后来者居上,与他修为竟至伯仲之间,皆空冥圆满。 所谓他乡遇故人,这自然无比亲切。 于是河上公便出手援助萧在天,还一起击退了强敌,自此之后二人便结伴同行,可谓患难与共历经生死。也正因为如此萧在天感其救命之恩、求索剑道之心,便告之了他五行开天经中那可突破大乘的方法。 这便是,斩三尸而承天地造化! 所谓三尸者,寓人有三尸为修士凡尘祸根。包括上尸,中尸,下尸,故称为“三尸之劫”。修道者要走上成仙之路,就必须在九九天劫前彻底铲除“三尸祸根”,但有其中一尸在,则必不可过九九天劫。 上尸在人头内,令人愚痴呆笨,没有智慧,至极亦生心魔,此修心明境自可慢慢减灭。 下尸在人腹中,令人贪图男女欢爱与饮食之欲,此炼气养神亦可淡性而成。 因此,上下尸劫修士可以凭借自身的修炼,从而慢慢消除祸根,这也是如今山海修士所能做到的极限。 然而在这之外,还有最为关键,也是如今修士所不知的‘中尸’! 因为中尸根祸不在自身体内,而在外、通本界天地之气运中,此看似无迹可寻,虚无缥缈,却最为关键。若不除此根祸,则断然过不得那九九雷劫。 而这天地之气,便是浩浩道气,唯有功德造化顺应本界才能得天地法则认可,如此方可在九九天雷降下时,得开一线希望生门。 那如何功德造化呢? 当时的萧在天正是有此目的而至万妖国,便是为了欲斩杀万妖国中的恶妖,以造功德,灭中尸。 而此恶妖非妖灵族的妖,乃通天地灵气孕育而生,显化千奇百怪形态,故而称之为大妖。 大妖强则动天彻地,神通广大,多以恶存世。可惜神赐大陆人杰地灵,乃山海中心,受界力庇佑最盛,故而大妖绝迹,唯有神赐大陆之外或可存在。 而修士若能斩大妖祭告天地,便可得天地气运认可,除中尸之凡根羁绊。 如此,斩尽三尸,即证天仙之姿、之基。 千年前,萧在天斩大妖于万妖国,终得以功德圆满回归神赐。 而河上公则一直未能寻得那属于自己本命的大妖,于是迁延至今,直到甲子前终于斩杀了大妖,彻底去除了三尸之祸根。 不久之后,天幸渡劫功成,他这才能回归神赐。 也正因为如此,河上公对告之他斩三尸之法的萧在天极为感恩,加之经历千余年的修剑沉心,他早已看破尘世心静如水,所以在见得宗门蒙难于眼前时,才会显得这般异于常人的平静。 因为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命运使然,都是早已注定。 就好比他当初,若非在万妖国遇见了萧在天,若自己没有出手相助,恐怕他早已身死道消于异乡。 千载道途幽幽,长生仙路求索,一切随风......忽然而已。 第850章:历劫斩三尸,闻道有七日 崖山望海阁廊之下。 此刻,风师在听闻河上公道出了往昔经历之后,已嘘唏不已:“原来如此啊...哎~子觊飞升之术,利益熏心而至今日之惨淡恶果,岂不知父已得飞升之法,真是造化弄人啊~” 洛羽则道:“修者如过江之鲫,前仆后继,又有几人能抵那飞升的诱惑?” 说罢,他看向了河上公,敬重道:“前辈能得萧宗主授大乘之法,实是德道高人,来日定能飞升天外天。” 河上公摆了摆手,风轻云淡曰:“道子妙赞矣,老朽不过俗人一个,虚活春秋假年罢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老朽应该还能见曾孙儿降世,再为他冠礼成人,呵~如此便可拍拍屁股走人喽。 所以说啊~什么德道道德、高人矮人的,都是俗人一个,看了、淡了,是快乐、还是痛苦,嗨~都不打紧,珍惜剩下的风景...也就得了。” 洛羽听了肃然起敬,因为河上公这看似平凡的话语中,却透着看淡一切,超凡脱俗却无限接近自然的超然心境。 思及于此,他以礼相邀曰:“晚辈有一不情之请,欲请前辈赴闻道山传道天下,还请河上公莫要推辞。” 本该古井无波的河上公霎那显露惊讶之色,闻道山传道那可不是一般人可以为之的,山海万古以来,也就天机老人、万古十二尊这等力挽天地的人物,才能于问道山传道天下。 可如今,眼前的天机道子竟然会邀请他这初次谋面的老朽。 河上公自问自己剑道虽然有所成,但也不至于能与万古十二尊相比拟,又如何当得如此殊荣? 随即,他疑惑而问:“传道...?不知洛道子是指何道?” 洛羽语出惊人,直言不讳曰:“开我山海...大乘飞升之道。” “嘶~!” 河上公与风师皆显露震惊之色! 风师更是急忙劝阻:“道子!飞升之术乃天机老人传下,唯五行宗不传之仙门秘经,岂能授予天下?” 河上公亦点头,随即拿出一面五行宗客卿令,赞同曰:“洛道子有所不知,老朽当年得萧宗主授斩三尸之法时,已立誓为五行宗客卿,无有宗门允将永不外传此法。” 他们都知这飞升之道,乃是五行宗不外传之秘术。而河上公得萧在天传斩三尸之法时自然被告诫不可外传,却不曾想眼前天机道子竟然要将大乘飞升之道拱手传于山海! 这......这是何道理?莫不是天机道子在考验老朽? 见此,他试言询问:“飞升之术承于五行,道子贵为宗主,既然有心,何不自开仙门于世,也可恩德山外?” 显然,河上公意思是,这等对山外山来说实乃天大的造化恩情,你自己这五行宗的宗主为何不取,却要平白让给我这虽是客卿实则是外人的老朽? 洛羽自然明白其意,他无比坦诚道:“实不相瞒,晚辈此意一是为消除秋水与五行两宗往昔恩怨,二为根除日后山海因窥伺飞升之法而手足相残之患。所以还望前辈莫要生疑,尽开天下飞升之道,已示我五行和秋水戮力同心之赤诚!” 闻此无私之言,河上公一时心叹折服:“道子之胸襟...包藏宇宙...非常人可比啊!哎~老朽叹服,敢不从命。” ... 七日后,奈何池结界终于完成。 此结界一成,湖心八方现一道冲天界力光柱,直贯云霄,连通山海界,引得观者无数。 而在这观者如云之中,则有一神秘身影眼若寒芒,渐渐消失在了人群中。 如今结界功成,便预示着幽冥界入口彻底被封,墨灵圣主要想从此返回山海,必将遭受山海界力的无情打击,即便其能生还也将遭受重创,恐怕倒时随便一个地仙、尊者都能将其强行抹杀。 而为了以防万一,烟雨阁已下严令奈何池为山海禁地,敢有踏足湖心百丈要地之内者将格杀勿论。 同时,还在奈何池八方设立灵阵烽火,连通九州大地,直达烟雨阁等地。 如今池畔内外列列可见守卫巡视的山海卫,池中石柱群上黄老等强者轮流坐镇,可谓稳如泰山。 而俏金莲如今已归于黄老麾下,更被封了个烟雨阁长老的尊贵身份。 这不,有了这重身份俏金莲可是风光无限,正奉命领着烟雨阁人于灵州闻道山布置道场,准备岁末的闻道盛举。 而之所以会重开闻道山讲道,其实并非洛羽的主意,而是黄老提出。 近些年,山海屡屡历经忧患,不知多少俊才、强者、势力因此殒落,可谓内外交困已至伤经动骨。 于是黄老向洛羽便提议,于闻道山重开道场,布道七日,以滋山海道运。 闻道山论道可以说已十万载未曾出现了,以至在山外山的眼中闻道山只是一座象征着当年辉煌灿烂的圣地。 如今,闻道山重开于天下,试问天下修者岂能不翘首以待? 最关键的是,据传闻此次论道,那重归山海的河上公已得天机道子之邀,将讲述飞升之法! 如此惊天消息,天下云云修士岂能不激动? 一时间,九州大地四方云动,无数修士皆纷涌而向灵州! ... 天道十三年,岁末,闻道山。 此时虽是寒冬岁末,但闻道的气候却依旧温暖如春。 这里...云雾妖娆缠腾飘渺如仙,桃花盛开纷飞绚烂而美丽。 如今闻道山的山腰处已设有四方观台环绕,云气成祥,列列如林,正是各大宗门世家所在。 而四方山脚下数以万计的修士云集,正翘首以望山巅阁楼前的垂云高台。 晨光挥洒大地,山影婆娑于山侧,美轮美奂。 此次论道共分七日,依次将由: 五行宗老祖吾帝,论炼丹之道;天机道子洛羽,论炼体之感悟。 匠痴云雨双飞,论那炼器之道,据说还会提及一些传说中的《天工开物》炼器之道! 随后,小乘尊者风师,将论道玄修之玄;剑圣云照夜,也将论道剑修之奥义;界王子桑牧雪,自然论道阵界之心得。 而最后一日,大乘尊者河上公,便会论那众人期待已久的飞升之法。 如此盛况自不用多说。 这七日论道可谓包罗丹道、炼体、炼器、阵道、玄修、剑修,最关键的是那第七日的飞升之法,简直叫人万分期待! 转眼七日过,问道山论道在进入第七日后,便迎来了空前绝后之盛况。 河上公身为大乘尊者,论道斩三尸之飞升之法,自然叫人深信不疑。 随之河上公一句道出,闻道山山巅云幕之上,都会随之成影而出列列金字,如此八方修士岂能不一字不落的记下,是生怕少了一个标点符号? 而在得悉此法乃五行剑仙萧在天所传,后得天机道子允准传道山外山之后,众修士更是嘘唏不已。 要知秋水煌为这飞升之法,可险些倾覆宗门、断了秋水道延,却不曾想其父造已得此法,更因此渡过了九九天劫成为了自五行剑仙之后如今山海第二位大乘尊者。 如此,岂非造化弄人? 而这飞升之术从秋水宗河上公的口中道出,无形之中也表明了五行宗与秋水宗已然冰释前嫌,更表明了洛羽不仅是五行宗一家之主,更是他们山海当之无愧的天机道子。 只此一个举动,便让芸芸众修士叹服。 如此,那天下仙门出五行之言,再也不是空谈,可谓名不虚传不可动摇。 于是,在河上公论道结束之后,洛羽这闻道山一亩三分地的主人自然要出来宣布结束。 但众人又岂能放过洛羽呢? 如今洛羽为天机老人之子的身份可早已天下尽知,他们自然也听说,洛道子乃神祇天之子历无尽轮回转世,今朝已然觉醒累世记忆。 试问,天之子所悟之道将是何等大道?那就是咳嗽一声,都得揣摩一下是否有什么真意! 虽说七日各方前辈高人论道盛况空前,叫人受益匪浅,但试问谁还嫌少呢? 此刻,洛羽正立于山巅,环视八方:“此次问道七日,圆满......” 可还不等洛羽宣布结束,山下便有人道:“洛道子承天地大道,何不也说上两句?” 霎那间,山下数以万计的修士纷纷高喝。 “请天机道子传道山海.......” 此刻,就连剑圣云照夜、河上公等都微笑恭请洛羽开一金言。 见此,洛羽无奈一笑,遂只得盘坐于垂云高台蒲团之上。 其后小跟班阿奴叉腰伺候,剑侍霸波儿已来到高台边,对四方肃穆娇喝曰:“静声!” 霎那间,闻道山鸦雀无声。 但见洛羽俯瞰八方,声声而出曰:“既然诸位道友、前辈相邀,洛某自盛情难却。诸位尽可开言,洛某自当以陋姿浅论试言一二。请!” 霎那间,便有一人急不可待的抢着站起,遥礼道:“在下北地散修云中子,请教天机道子,何为道?道又何以‘道’为名?” 好嘛,这一问倒是问得保罗万千,直击要害。 洛羽只思量片刻,便朗声回荡八方曰:“道,是一种先天而生的元气,它无色无形无声无味,它创造了万物,维持着万物的运转。道使生者唯一,一生二即生阴阳,二生三即阴阳生和清浊三气,分天、地、人,三生万物即天地人共生万物也。” 一时间,闻道山内外听者纷纷仰望那山巅盘坐云端,背衬云幕金字的如仙身影。 朗朗之声依旧回荡四方:“...道散而为神明,流为日月,分为五行。故,人以修仙炼神而成道,顺道为仙,顺后而逆,唯破茧成蝶,方得道神邦。 然,道可道,非常道,有物混成,先天地而生。它闻之不觉,视之不见,却永不休止,生生不息,为天地万物的根源。它玄而又玄,乃众妙之门,没有人知道它的名,故勉强为之命名曰‘道’。” 闻此,四方道众或沉默思索,或有所感悟。 只见五行宗内,一剑宗弟子起身,眼中尽是崇拜,无比恭敬道:“弟子剑宗赵常山。” 洛羽倒是见过这赵常山,亦是当年龙门之俊秀,他微笑伸手:“原来是常山啊,说来。” 赵常山露出一抹激动的笑容,连忙问道:“敢问宗主,我辈如何才能感悟道的存在?” 洛羽笑道:“问的好啊,道其实无处不在,一花一草一木,万物由它生成,依赖它成长,我们生于道之中,从无中可以观照道的奥妙,从有中可以观照道的端倪。这一切尽在一个‘观’字,汝需好生体悟。” “弟子受教。”那赵常山似有所感,连忙深深一礼。 此时,玄天宗中一名女弟子已拽下身旁站起一半的师兄,抢着起身道:“我我...我!” 一时间,四方见得这女弟子争先模样,哈哈大笑。 玄天宗天玑星君顿时闷哼,对着那女弟子瞪来:“~没点规矩,成何体统?” 女弟子顿时慌张,显露俏皮忸怩之态。 洛羽则微笑道:“星君不必怪责,无妨。” 那女弟子一听,顿时大了胆子,行礼道:“在下玄天宗华清河,请教洛道子,敢问道之无、有飘渺玄奥,那道居何为?而我等修道,又当居何为方可通达道?” 洛羽随手于身前,浮空而画一‘正’字,示意应答:“道,中正而居,如这古篆‘正’字,上顶天,下立地,观照阴阳变化,止心于左右,明见阴霾之沉沦,洞晓日月之辉光,居中而贯通天地之浩浩,此...为中正之道也。” 那玄天宗女弟子身旁一直被其暗中‘压制’的师兄,终于挣脱起身行礼又问:“敢问道子,何为中正之道?” 洛羽见二人暗中打闹模样,含笑答曰:“尸居而龙现,渊默而雷声,发动如天地者乎,如剑者发乎于意于心,取中正不变应万变,如匣中藏之,宝之至也。故如剑藏锋,真正的宝剑不在刀光剑影的战场上使用,也不是锋利无比的杀器,而是藏于剑鞘之中,如我等心藏皮囊之内,气流百骸之中,身心如一可也。” 说着,他望向那提问的玄天宗弟子:“当你达到‘尸居而龙现,渊默而雷动,发如天地’之时,便可不动则已,一动念起,剑之所指,上可绝浮云,下可斩地寂。” 那师兄显得有些为难,随遗憾摇头:“在下修道学浅,不及此境何为,道子可否展示一二?” 他话音未落,便只见山巅盘坐的洛羽已挥手向云空。 锵~! 似有剑鸣出鞘声惊荡天地,叫人震惊仰望。  第851章:论道山海中,闭关五行中 闻道山巅,垂云台上。 洛羽身处云雾飘渺之中,望那提问的玄天宗弟子,声出八方回荡,左右似有大道钟鸣。 “当你达到‘尸居而龙现,渊默而雷动,发如天地’之时,便可不动则已,一动念起,意之所指,上可绝浮云,下可斩地寂。” 那人显得有些不解,遂困惑摇头:“在下修道学浅,不及此境何为,道子可否展示一二?” 他话音未落,便只见山巅盘坐的洛羽已挥手向云空。 锵~! 手中无剑,却似有剑鸣出鞘声惊荡天地,叫人震惊仰望。 霎那间,天地万物似为这一声剑鸣所召唤共鸣,发出‘喑喑’震鸣之音,竟化繁为简现一剑开天九万里云空,隐隐可见太虚星辰! 嘶~!! 于众人惊骇的目光下,洛羽铿锵声出:“这...便是我道阴阳升华之妙藏,吾称之为易为中。易者意也,看似取中庸无为,却能意观左右上下十方变化,以不变应万变,以无为而无不为。心外无物,则万物若心成,心意所向可振天地万般变化......” 显然,洛羽这随手化万物为剑的手段,已暗合其心中所悟‘中’道,这‘中’字看似不前不后、不动不变,实则如平静的暴风中心可左右一切变化。 可想而知,其道若大成之时必冠绝天地,辟开那只属于自己的崭新大道。 此刻,就连那剑圣云照夜与河上公都惊叹左右曰: “此剑,道藏其中啊!” “然也,此道亘古未闻,非我等垂暮老朽可比矣!” 此刻,一名神色激动的五行剑宗弟子,已起身道:“敢问宗主,何以修中、证易?” 洛羽望向漫山遍野如饥似渴的芸芸众修,喃喃曰:“唯...成尸居而龙现,渊默而雷声,神动而天随,从容无为而万物炊累焉,则入我阴阳中道易门。” “那何为从容无为而万物炊累焉?”幻天宫白无城起身问曰。 洛羽直言解惑曰:“从容无为者,身藏天地之灵,中庸之心了无尘,可达复归于无为之态,遂静似一言一念却可一往无前。 而万物炊累者,如界修感知空间元灵的震动,乃引万物与心共鸣。” 说着,他看向了前方离自己不远处云台上的白恋星,二人四目相对,彼此已然心意相通。 他温柔含笑曰:“此...正如下乘者似男女之间,虽一见相视无言,却已两情相悦,心意相通,这便是微弱的共振,可印象彼此一二,心流交互无碍。而上乘者,则可一念感同八方,动万物共振;至大乘则合于道,共振于道,一念起,可易变乾坤万象。” 魏无伤这昙花公子见洛羽和天女眉目传情,也来了兴致,跟着凑热闹起身摇扇笑问:“本公子曾闻伽南一道曰,空不异色,色不异空,此当何解?” 不等洛羽开口,便有人起哄道:“我说魏道友,你这百花丛中过的昙花公子问这,是不是有些多余呀?” 哈哈哈... 一时间,四方笑声如浪。 洛羽亦笑曰:“空不异色,色不异空,此的确是伽南道语。” 随即,他抬手做抓捏之模样:“伽南尊者之意是,在空处不执着于空,在有处不执着于有,在中间,两头抓,游刃有余。 洛某十余载历神罚,遍观放逐罪地,得悟阴阳易道之星辉一角,深感居中之玄,方为大道奥妙。” 如今的燕飞雪经年累月感悟棋道,虽修为看似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心性却变得愈发成稳平静。 他深切地体会到洛羽那句,‘中庸无为,意观左右上下十方变化,以不变应万变,以无为而无不为’。这正如他静观满盘棋局变化一般,若要掌棋局,必身处其中,而心凌云于局外,忘我俯瞰全局,方可收满盘变化其中收放自如! 天下亦如这棋局,定然道在其中...... 想到这儿,他起身有礼道:“愿闻其详。” 洛羽见是已痴迷棋道的白衣燕飞雪,他想了想遂以通俗易懂之言答曰:“唯物是人之本能,唯心是灵魂之本能。我们两边都无需去,既不唯物,又不唯心。唯物的不要鄙视唯心的,唯心的也不要看不过唯物的。 因为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皆如棋,虚中有实,实中亦有虚。吾将之称为阴阳之变化,此本为一体,如对弈两方,失一方不成局,此相辅相成,相生又相克也。而我等山外客当居中养净,采中正变化之道,方可动静于左右,观悟于其中,此方为我道之玄也。” 见燕飞雪若有所思,他有意提醒道:“道之玄,久利之事勿为,众争之地勿陷。天下古今之庸,皆堕至废;天下古今之才,皆傲至败。燕寒眉前辈于千山域海坐镇日久,功德无量,且棋道造诣颇深,飞雪兄若有意大可前往......” 闻此,燕飞雪眼中精光一闪。 他自然知道自家老祖就在千山域海,但无烟雨阁允许他虽是青云客卿,却也无法随时进入。 如今洛羽开此言,无疑是以天机道子的身份特许他可以进入千山域海! 见此,他连忙感激道:“多谢洛道子。” ... 闻道山论道盛举后。 烟雨阁随后便于天机岛开山外大比,选山海年轻一辈翘楚八十一人,遂剑圣云照夜、风师、界王三位尊者入千山域海道场修习。 同时,特赐烟雨青云客卿可随时进入千山域海道场的权力。 而五行宗也在不久后,开启了宗门大比,择弟子入无量剑峰与后山药园。 如此,各大宗门世家自然派遣长老弟子前来观看,这其中就包括望月宗的吕音蓉和其女云遮月。 恰逢不久前,吾帝有幸不负所望,终于炼制出了长生金丹,一举解了吕音蓉百花母体之命咒,也算还了丹老过去与云剑南许下的诺言。 而就在五行宗大比即将宣告结束之时,任谁都没有想到,那云剑南的女儿云遮月竟然当众要拜洛羽为师,这可把众人给惊得不轻! 须知,云遮月可是无尘浪子云剑南的女儿,身是万年不遇的心体,可谓云家未来之望,若是如此岂不是又归五行白捡了便宜? 再说其父云剑南本身剑道更是天纵,又何须拜入别门?况且老祖云雨双飞已是洛羽座下大弟子,这不是乱了套嘛? 一时间,不仅洛羽不好收其为弟子,就是云家和望月宗都不答应。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那匠痴云雨双飞却跳将出来,跟着云遮月一起胡来,说什么他甚喜云遮月,要和她拜把子称兄道妹!如此总不算乱套了吧,小师尊您就勉强收了遮月得了。 好嘛...这你妹的还不算乱套?简直乱的一塌糊涂! 云雨双飞是出了名的性格怪张,他都能和族中后背云剑南强行称兄道弟,你说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恐怕在他心中,什么上下尊卑,什么爷爷孙子的繁文缛节都他娘滚一边去。本匠看你顺眼,哪怕你是乞丐,那你也是个宝贝;要是看你不瞬眼你就是我亲儿子,那都当块烂石头,一脚踢得远远的! 这不,他这一闹腾云遮月是得了铁靠山,乐了欢。可云家、望月宗就如霜打的茄子,瞬间软了,是敢怒不敢言。 就连吕音蓉想以夫君云剑南不在,等归来后再定拜师之事为借口,都被云雨双飞挥手拒绝,还方下狠话说什么等云小子回来,再一起拜把子! 这...可把云家给惊吓得不轻,纷纷大义凛然的要求洛羽赶快收云遮月为弟子,免得连他云家的天之骄子都给搭进去。 于是乎,在死缠烂打之下,洛羽只得无奈答应,受了云遮月的拜师大礼,喝了一口苦涩的拜师茶。 与此同时,魏无伤的爱子魏三生也一同拜了洛羽为师。 如此,洛羽座下弟子分别为: 自己硬抢的记名大弟子,云雨双飞;吃着哑巴亏沦为二弟子的许恒轩;一直书不松手的三弟子书方仪;远在赵都的四弟子赵玄;飒爽敢言的五弟子云遮月;标兵一般有模有样的六弟子魏三生。 当然,其中云雨双飞和赵玄只算作记名弟子,唯有许恒轩等才是真传。 ... 一月后,后山药园禁地内。 此时,阳光明媚,春暖花开,云雾妖娆,可谓鸟语花香。 茅庐外水泻潺潺,庐内堂中洛羽正上首盘坐,左分坐吾帝、魏君两位老祖和右手的白恋星。 而堂内下首则盘坐着许多身影,他们分别是剑宗天枢大长老和执法长老魏鼎言,并身后一众弟子。 只见洛羽开口道:“今番自神罚大陆归来,又历太古幽冥之行,虽山海得以安宁,然墨灵圣主依旧健在幽冥,此为一患;二则影州星门结界难以破开,恐神罚墨灵邪族终有一日将入我山海;三者,魔主早已遣死卫大军入异界。此三大患实乃我山海之隐忧,不得不防。” 天枢长老闻之,蹙眉问曰:“如此三大患,宗主欲如何防范?” 洛羽道:“我于神罚时,便已遣剑侍入火灵异界混迹魔列之中,今鸑鷟已回返异界,有她坐镇异界商会,关键时刻应该可保异界不失。而墨灵圣主所在内有幽冥界众坐镇,外有结界烟雨镇守,料想魔头断不会轻易脱困。” 说着,他举起食指曰:“所以,目下我只担心神罚墨灵一族反扑我山海。” “宗主所言甚是。”魏鼎言点头赞同,随询问:“那宗主可知星门开启时间?” 洛羽思量曰:“若所料不差,该在甲子之间。” “六十载!” 众人惊呼,他们没想到会这么快。 洛羽点头:“所以,我意利用这甲子时间闭关突破,以待时变。” 说着,他看向了众人,吩咐道:“本宗不在之时,宗内事交由吾帝、魏君两位老祖全权负责。” 吾帝、魏君双双应诺。 随即,他看向了龙牙使茹芊儿,微笑道:“宗外事,还需茹师姐多多用心,毕竟现在烟雨阁分心异界,你部需多散耳目于云、影二州以助烟雨,以防万一。” 茹芊儿笑颜行礼:“宗主放心,只是凡俗赵燕两国...?” 不等其说完,洛羽已抬手打断:“天下凝一虽于我山海有大裨益,但万事有轻重,我等亦不可太过干预。今燕已失其势,南北国力相差又甚大,料想有玄儿足以。” 说罢,他便起身与吾帝等人一礼暂作别过,遂领着白恋星、魏无伤等离去。 不久之后,洛羽一行便出现在了后山山崖之下的石洞内。 此间早已有霸波儿等人等候多时。 一时间,不大的洞室内,可谓人满为患。 他们分别是剑侍霸波儿,跟班小阿奴;天女白恋星、已认父归宗的子桑洛云;五行丹宗的魏无伤、魏无忧、吾灵风、百里千寻等人;剑宗的许恒轩、书方仪、陆冰凝、张武、云遮月、魏三生等。 当然,奔波儿和尼好娃已经认祖归宗,一个早已激动万分地去了灵州龙丘氏,一个迫不及待地赶往了战神列岛。 而此间的众人都将随洛羽进入五行洞天小世界,去那灵气充沛远胜山海的精卫大陆中,以期潜心修炼,快速提升境界。  第852章:甲子境飞升,欲行无过峰 六十载春秋于凡人来说是漫长的,漫长的甚至可以是一生。 然而对修士来说,甲子不过转瞬即逝。 转眼,六十载将至。 此时的五行洞天内,洛羽依旧盘坐灵池之中,而对面咫尺处便是月容玉润如仙的白恋星。 周遭凌波微微拂动,如幻青莲影动左右。 他们这一对道侣,不仅在流光平台这灵气充裕之地修炼,更是干脆于灵池中闭关,如此修炼起来可谓事半功倍远超它处。 如此这般闭关...啧啧,外有剑侍霸波儿护法不叫人进入流光平台打扰,内有佳人在池鸯,那叫一个美滋滋...... 而这六十载岁月中,除却他二人外余者皆在精卫大陆中修炼。 有的则一洞府幽静处,静修不辍;有的则不时四方闯荡,于这崭新的大陆中历练切磋。 当然也有个别如小洛云,依旧雷打不动的醒了嗑‘石头’、嗑完睡大觉。 精卫大陆中的灵气虽然不及五行流光神台中的充沛,但也远胜外界不知多少倍,尤其是在现今五行洞天已集齐四道碑灵的情况下,更是灵气旺盛。 而在五行洞天内修炼一年,可比外界十载有余,又何况六十载修炼不辍呢? 如今众人的修为,自然因此而突飞猛进犹如井喷! 别的不说,只说昙花公子魏无伤没了道侣在旁约束,可谓如鱼得水,咳咳...是风流之名名满大陆,可谓修炼、娱乐两不误,硬是从圣堂期突破至了神影二层!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魏昙花姿质的确惊才绝艳的缘故。 再说洛羽的几位弟子。 二弟子许恒轩已是堪比圣堂的合驰期八层; 而三弟子书方仪乃五灵根,得修五行开天经如量身定做,那叫一个如虎添翼,竟后来者居上,一举超越师兄迈入了双生期一层! 那云遮月不愧为心体,即便重新修炼剑意,如今亦超越从前的凝星之境,入得合驰期二层。 最后一直压制自己炼气大圆满,等待洛羽归来拜入座下的魏三生,则在修炼剑意后奋起直追,到了剑心期六层,已然堪比凝星。 其余众人也皆有精进,自不用多说。 而身处灵池之中的白恋星,则在这六十载闭关中一跃至神影四层迈入中期。 至于洛羽本人,他开始本就是双生期五层,又经此次长期闭关已连续破境,且中途还层外出经历一次本命剑劫——碎梦! 这碎梦天劫一起可谓千里云空异变,可是惊动八方,引得四方蜂拥而至前来观看。 当时,洛羽于五行宗最高峰之巅历此风劫,劫动之时天地变色,狂风啸世。 无数人都亲眼目睹了,那天降灭世大风吹向洛羽的恐怖景象。 须知这风可不是凡风,而是能削肉身,剔绞三魂七魄的“赑(bi)风”。 然而谁都没想到,洛羽却安坐峰巅,而那让人闻风丧胆的赑风,竟然被其头顶乍现的问天剑照单全收了! 风劫一经吹来可谓鬼哭神嚎,直至问天剑剑体消疏,其分身元影乍现一霎而自解、随之剑碎,最终涅槃至人剑合一! 从此之后,问天剑不在,已彻底融入洛羽体内,登至堪比空冥,却又远超太一的万象期。 万象之境一成,洛羽自身修为便趋向圆满。当时四方观者,亲眼目睹了九天异象频生,似有天道金线垂贯洛羽天灵之上,玄妙莫测,随之竟被无形之剑气斩断! 而那一剑,竟叫天地惊颤喑鸣,风云退避万里,万灵心生膜拜,就连众人手中的剑器等物都如被召唤,似活了一般纷纷亢奋共振! 后来他们得知,这是洛羽在进入万象期后意境的极尽升华,是凡与仙的分界线,唯有修剑意者方会出现这种异象。 这是心与剑灵合一,为人剑合一之始,更是无剑胜有剑,万象皆可为剑的映照。 随后,洛羽又再次回归五行洞天继续闭关。 至此,离他闭关也不过过去了十数载,其修炼速度已叫天下瞠目咂舌,就是当年的五行剑仙萧在天都得望尘莫及! 可他们又哪知,于如今这般灵气充沛远胜往昔的五行洞天中,修炼六十载恍如闭关六百载不止,此岂能同日而语? 外界六十载春秋将过,而如今的洛羽又是何恐怖境界,谁也不知。 恐怕也唯有他的枕边人白恋星,才知悉一些深浅。 因为,此刻洛羽周身所散发而出的强大气息,已叫灵池如沸,流光平台不断震颤,流光极速律动穿梭。 白恋星被周遭异变所惊醒,正又惊又喜地望着眼前的洛羽:“夫君...?” 洛羽剑眉微锁轻颤,似已到了关键时刻。 显然,他又要突破了! 喑喑喑... 忽然刺耳剑吟声炸响。 震惊失色的白恋星顿感威压无极八方笼罩,周遭池中的灵液竟在这刺耳音啸下,矩阵如无量剑形浪尖! 三息不到,就在白恋星将要经受不住时。 忽然! 洛羽体内似有一股凌厉至极的罡风震散开来,可触之盖体时却又无比的温和,十分玄奇。 嗡~ 随之池内灵液哗哗倒卷,化作九道细流,疯狂冲灌而入洛羽体内。 望着眼前如无底洞般疯狂鲸吞灵液的夫君,白恋星都惊呆了。 因为此刻灵池中的灵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下降:“这...这需多少灵力?” 而就在她担忧洛羽会不会就这么将灵池掏空,导致五行洞天不稳时。 突然。 收气声响起。 洛羽随之轻舒了一口郁气,空间又诡异的恢复平静,灵液已去近半。 只见他猛然睁开了如星辰般的双眸,而正凑近身前关切端详的白恋星顿时惊得后仰‘呀’了一声。 洛羽见单衣披身的佳人那惊吓模样,是这般的美艳惹人爱怜,遂顺势伸臂拦纤腰,朱唇映盖,柔情似水温流。 真可谓——鸳鸯喑长乐痴痴,似神胯云心飞驰;灵波荡、声如浪,驾马翻山采林芝啊...... 总之...羡煞旁人就是。 ...... 一月后,辰时。 铛~铛~铛...... 九声绵长道钟回荡于五峰内外,仙鹤翱悬长空,朝霞洗洒云海。 钟声起,便预示着这天下第一神宗月初的讲道开始了。 各峰弟子皆一如既往的出了洞府,精神抖擞地赶往各自的峰巅道场,开始听授长老们的讲课。 这是他们每个月里最期待的一日,因为今日他们不仅能得长老、老祖论道,还能在午时前往证道峰功藏阁领取属于自己的丹药、灵晶等月俸。 如今的五行宗已今非昔比,弟子的月俸自然也水涨船高,且在功藏阁内还有各色各样的法宝、剑器、灵丹妙药、灵材等等宝贝。 而这些宝贝,可以拿灵晶购买,自然要比外界优惠许多。可你若是没有足够的灵晶,也可接取任务,如此不仅可以外出历练,还能得到对应的贡分。而这贡分在五行宗内可比灵晶值钱,因为这不仅可以直接兑换所需的物品,还可用以发出任务。 功藏阁也会根据任务的难易度分划等级,以此注明领取任务的一些基础要求,比如建议修为境界达到几何、需要几人配合完成云云。 所以,一般每到初一,棕内都会显得热火朝天。尤其午后的证道峰上,随处可见临时招募队友一同完成任务的身影。 而到了后几日便会出现大批弟子陆续外出的情况,能御空飞行的自然走的洒脱且飘逸,还未到凝星、剑心期的,路程不远会选择步行,路途较远的便会选择乘坐羽晶飞梭。 因为如今的五行宗有属于自己的飞梭台,便设在外室问道峰的山道旁。 飞梭台虽然属于五行宗,但毕竟是烟雨阁与幻天宫督造,所以乘坐飞梭自然需要交予相应的少许灵晶,不过要比外界的低廉很多。 此时,剑宗剑道峰、丹宗丹道峰、外室问道峰上,皆隐隐传来了各峰长老的讲道声。这朗朗之音阴阳顿挫伴青松鹤鸣于云海峰天之间,恍若出尘仙境,一派玄门隆盛气象。 而在五峰云海东侧的天机神像前,一袭青衫背影正在白恋星、霸波儿、阿奴的注目下,于流云青香缠绕间,对着神像深深一拜。 待添好香火,他望天机神像似又想起了往昔记忆,独自喃喃着什么。 不多时,白恋星来到了他的身旁,握住了他的右手,温柔的询问道:“夫君,你在想什么?” 洛羽收去如梦似幻的回忆,怅然若失摇头:“没什么,只是觉着往事如梦如昨日历历在目,可待到今朝梦醒时......却又似如在梦中徘徊。” 白恋星知心地依偎靠在肩头,无比温柔呢喃着:“不管是梦还是真,恋星都要在夫君身旁。” 一抹笑容挂上了脸庞,点指佳人玉美鼻尖:“忒贪心,不过...我喜欢。” 说罢,揽佳人入怀。 此刻云山如画,青衫云裳剪影烂漫映朝霞。 可就这极好的唯美画面还未持续多久时。 忽然! 身后传来了,公子调侃的打趣声。 “哎呀~啧,这春光明媚的,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啊!?” 白恋星顿时不舍地离开了洛羽的怀抱,她略显羞涩地转身瞪了一眼来人。 而洛羽则脸不红心不跳的笑曰:“你昙花公子到哪,哪都得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啊。” 来人正是魏无伤与其道侣茹芊儿。 听着这意味深长的话语,魏无伤瞬间警惕地瞥了眼身旁面色果有不善的茹芊儿,随即作出一副不苟同之色的样子,诡辩道:“诶~春暖花开是没错,可也得看是对谁啊!” 只见他一把搂过身旁的茹芊儿,大义凛然扇指怀中佳人:“呐~本公子余生愿如花海,只许怀中佳人可绽放啊哈哈哈!” 不得不说,魏无伤的诡辩求生欲还是一如既往的了得。 他说着便对一脸狐疑斜眼看来的茹芊儿,甜言蜜语道:“少时,本公子便下山为芊儿你......” 可茹芊儿显然对甜言蜜语起了老茧,是一把推开,虽笑靥如花,却双眸中满是精光似针芒:“夫君好生甜言蜜语,可也莫要忘了妾之身份,怎么?怕莫公子在青丘镇...等久了?” 此言一出,魏无伤顿时心中一怔,可不...自己这娘子那可是掌管宗门千耳的主啊,可谓耳目遍布四海,可不曾想竟然用公器查本公子?这真是千防万防,还是陋了这点......这打死也不能认啊! 随即我们的昙花公子那叫一个矢口否认,断然不承认云云。 只逗得洛羽、白恋星、霸波儿等人幸灾乐祸而笑。 见自己快有些扛不住了,魏无伤果断百试不爽地转移目标,看向了洛羽岔开话题道:“额...话说,如今已过近甲子,影州星门不得不防啊!” 一提到影州星门隐患,茹芊儿果然肃穆了起来,对着洛羽道:“宗主,千耳近来一直盯着星门。近一二载,星门时有松动迹象,应该离开启之日不远了。” 白恋星看向了洛羽:“夫君有何打算?” 洛羽思量曰:“甲子将尽,想来玄白在道音池中也快恢复了,我欲先前往无过山,再行影州。” 闻此,白恋星惊道:“夫君欲用青竿之力破魔头结界?!” 洛羽点头。 魏无伤则略显忧色道:“如此即便破了结界,玄阴、白阳真龙岂不要再次沉睡?若那赋少再乘机来犯,亦或发生一二意外,届时如之奈何?” 显然,如今山海能破开那星门结界的,恐怕也唯有洛羽手中的真我青竿了。可一旦动用青竿之力,那便意味着洛羽将在数十年内,失去两大真龙的护卫。 若那时正巧星门被打开,神罚邪众倾巢而出,恐怕将难以抵挡。就算这些不会发生,那赋少可还在外,若是乘机发难,恐怕威胁也不会小。 洛羽则摆手道:“赋少生性高傲,虽用谋却不屑阴谋诡计,该不会乘人之危。此行我已深思熟虑多时,星门乃我山海目下最大之隐患,不得不尽快解决,恐迟则生变矣。” 说罢,他吩咐霸波儿道:“去唤恒轩、方仪他们,随我同行以滋长历练。” “诺。”霸波儿转身,月惊轮喑喑环绕乍现于足下,御剑而去。 不多时,便得长空喝声回荡五峰。 “宗主有命,令许恒轩、书方仪、云遮月、魏三生,洛小白即刻至云海!” 此声一出,剑道峰巅上便有五人随之应喝:“弟子,谨遵法旨。” 随即,五道身影相继御空而来。 第853章:太虚现金乌,今生叹轮回 虚空如墨无垠,星河暗淡无光。 轰隆隆~ 陨石亿兆穿梭如奔流,空间乱流肆意纵横,此正是修士不可渡留片刻的太虚空间。 太虚乃宙宏之器,容亿兆无量星辰内有三界之分,存于天外天与山外山之间而无极无四方。 若说太虚是无垠之海,那三千天外大千世界和无量山外小世界便是沧海一粟。 如此,可见太虚之广之无极。 别说天仙,即便是一方神祇,若没有坐标亦不愿在太虚中飘荡。因为太虚中不仅空间极度紊乱,还存在着可以抗衡仙君的虚空兽,关键的是太虚实在太大,大得让你一旦进入,便很容易迷失在紊乱的空间中,甚至不知归路何方,唯有深深的无力。 可就在这看似死寂毫无生气,且充满恐怖空间乱流的太虚之中,那飞驰的巨大陨石上,竟有一颗如烈阳般耀眼的光团,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闪烁。 唳...! 且还会发出似鹰又似雀鸟的微弱哀鸣。 待得陨石穿梭靠近,终于可见那丈大的光团内竟然是一只半人高的三足金乌! 这金乌虽有烈阳光晕保护,但此刻却显得颇为虚弱,它满身伤痕累累似被周遭暴虐的空间乱流所伤,正无力地趴在陨石缝隙间,不停的喘息哀鸣着。 其羽黝黑,双翅破裂多有脱落,眼若金火,冠顶金火,爪似金钩,尾如凤翔,一看便知乃是天地孕育而生的灵禽神兽,只是不知这金乌为何会出现在此,弄得如此狼狈。 若是洛羽、或者镇守昆仑域的衣知世在此,定能一眼认出这可不就是那传说中扶桑木上的三足金乌嘛! 很久以前衣知世曾踏足过扶桑,不仅‘欺负了’老青龙,还以九天揽叶枝化神弓,一气霸道地射了九日而炼之,独留一日变化了三足金乌惊逃而去,至今不知所踪。 却不曾想,那吓破了胆的三足金乌也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竟能遁逃出山海,来到了这恐怖的太虚,现身在此! 可一出山海的三足金乌没多久就后悔了,因为太虚空间的恐怖,根本不是它这灵智本就不怎么高的灵禽所能想象的。 这不刚入太虚不久,它便被紊乱的空间无情蹂躏,屡受乱流绞杀,目下能活到今日已是命大。可即便如此,它也不敢回去,宁愿窝在这儿等死! 因为,它心中实是怕极了那搭弓射箭的红衣身影! 此刻它已虚弱得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这么无力地躺在陨石缝隙中苟延残喘,徒增几度哀鸣。 又是一阵狂暴的空间乱流席卷而来,金乌周身金光也在此时彻底暗淡,它似乎已经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客死他乡’了,便慢慢地闭上了涣散的金瞳。 周遭乱流呼啸穿梭,已闭上双目的金乌却神奇地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它奇怪地睁开了一双暗淡的金目,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艰难地看向四周。 周遭乱流依旧狂暴骇人,却仿佛被什么隔绝,显得阴冷无极而又极为暗淡,似阴云密布。 可这太虚之中,自己待了这么久,哪来的阴云呢? 忽然眼前幽影笼罩而下,其中一双闪烁幽芒的冷戾眸子正紧紧盯着它! 三足金乌害怕极了,还当是被虚空兽发现了,惊叫出声。 可它挣扎了片刻,却没能站起,更别说逃跑了。 忽然! 邪异的怪笑声响起。 一只裹挟森寒戾气的大手随之罩来,它哀鸣声出,已被眼前森寒戾气缠绕的身影擒住! 只见这戾气寒影手握三足金乌,上下打量着眼前奄奄一息的脱毛鸟,声音森寒略显惊疑:“三足...金乌?!呵呵呵...你竟能离开山海,那一定知道如何回去喽?” 金乌觉着这笑声、这黑影、这双可怖的冷眸,比四周呼啸的乱流还要恐怖,那森寒的感觉比当初自己遇见那可怕的红衣人类还要恐怖十倍! 此刻的它很想说些什么,很想告诉眼前黑影一切,可它实在太虚弱了,虚弱的连口吐人言都做不到,只能惊恐地望着,无力呻吟...。 而黑影双眸一闪,善解人意的说道:“哦~真是很抱歉,本座忘了你已经很虚弱了,又怎么能残忍的叫你开口说话呢?” 金乌见黑影虽然看着恐怖,但言语之间好似挺友善,遂无力点头流露激动感激之色。 可下一刻,它便彻底石化,如见死亡大门! 只见黑影怪笑阵阵:“~真是可怜的小家伙,放心,乘你还热和,本座会亲自搜你的魂的。” 金乌霎那睁目,显然它虽是伴扶桑木而生的灵禽,却也知搜魂是什么鬼! 与此同时,便是一声低沉的戾喝传来:“搜魂...” 刹那间,如墨液般的戾气纷纷化作了无数漆黑的可怖小蛇,疯狂地钻入了惊恐睁目的金乌体内! 在金乌身体剧烈的颤抖下,戾气翻滚雀跃,直至一切静止... 不过片刻,这戾气黑影忽然阵阵邪笑了起来:“~扶桑木......原来如此!” 砰! 手中已然石化的金乌,瞬间被捏碎化为了漆黑的灰烬...。 ... 山海云梁州,无过山。 此刻山巅云海的道音池畔,正坐着洛羽和白恋星,侧后一旁守候着抱臂而立的霸波儿。 而在三人后方不远处,正或立或坐着数人。 他们是随洛羽而来的四名弟子,以及身披白绒十分白皙美丽的洛小白。 洛小白虽是万妖国妖灵族人,但如今已是洛羽和白恋星的义女,更在数日前与书方仪完婚,合道成了道侣。 她虽不是洛羽弟子,却有着洛羽义女的身份,如今又和书方仪完婚,所以其他人也以师妹师姐相称他。 如今五人正望着池畔那坐在石前,身着青衫的师尊。 而洛羽则静静地望着道音池波一言不发,如此这般已有多时。 蓝天映照,云风徐徐而动,正拂动着他的衣衫与长发,池水如鳞循循,水面下似有两道模糊龙影缓缓环绕游动,势如太极变化。 见师尊坐那发呆都快两个时辰了,云遮月素来胆大率直且耐心缺乏,竟再次开口询问:“师尊,都快两个时辰了,何时能见得真龙嘛?”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开口询问了,简直如日晷钟鸣般准时响起。 如此,听得云师妹又开口了,书方仪垂头依旧,拿着书卷靠在石旁津津有味的看着。 而盘坐对面的二师兄许恒轩,则生怕云遮月打搅了师尊,顿时睁目肃容看来,悄声提醒:“师妹,莫要打搅师尊...!” 云遮月浑不在意地对着许恒轩吐舌作鬼脸,表示我这师妹都不怕,你这动不动就要和人绝死的二师兄怕毛? 洛小白则站在书方仪一侧淘气的怼道:“二师兄属实死板。” “咳咳。” 身旁书方仪轻咳两声,以做提醒。 洛小白侧目,嬉笑:“咳甚?本来就是嘛,二师兄一到师尊面前,就像......。” 不等其说完,书方仪赶紧调着嗓子转头吹风,以看书念经为由,振夫纲曰:“咳~古人云...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故,恭敬之心,礼也......” 话音未落,洛小白便狡猾坏笑看来:“什么兄啊弟的,我们又不是男儿喽,怎么?你想和我做兄弟?” 书方仪连咳数声,且‘无比认真’地看起了手中竹书,免得惹火上身。 那模样别提有多用功,不愧为当年的银手探花。 噗~ 云遮月见了险些笑出声来。 恰在此时,洛羽的声音传来:“心不静,气浮而躁动,岂可路红尘而过人生三见,得悟道藏?” 云遮月知道师尊是在说她心浮气躁,如此将不利修行。 她略显委屈的‘哦’了一声,随即可怜巴巴的问道:“师尊,遮月知道错了。可人生遮月明白,但人生三见又是什么?” 其他人也好奇地看来。 但见洛羽望云海天际,观风云际会曰:“人生三见,乃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 云遮月最是活跃,此刻已好奇的接口就问:“师尊,那何为见天地呢?” 洛羽答曰:“天地是规矩,是阴晴圆缺,是生老病死,见了天地,格局眼见也就开阔了,心中也宽广了,体会了伟大与渺小,所以谦卑。” “原来如此!”一直沉默,站得如标兵一般的魏三生若有所道:“师尊,那众生和自己呢?” 洛羽幽幽道:“众生是人性,妖魔鬼怪、名利权情,见了众生,明白了众生相,所以宽容。而自己是一团...欲望,七情六欲,贪嗔痴念,见了自己,感受了本我和真我,所以才能真正的豁达。 生灵初蒙稚,而后步人道;历罢九九劫,方见心中道啊。 见天地,修世界观照谦卑;见众生,修人生观照宽容;见自己,修我观照豁达心。” 五人听授教诲,皆深领行礼曰:“谢师尊教诲,弟子谨记。” 云遮月对洛羽极为崇拜,自然对其过往十分好奇。 此刻无聊透顶的她见得师尊终于搭理他们了,顿时好奇的问道:“师尊,外界皆传言您过去在凡尘时幽隐山谷,与师祖、还有......” 话未说完,许恒轩和书方仪几乎同时惊起阻止! “师妹!” 因为他们跟随洛羽日久,自然明白师尊‘逆鳞’所在,更知钱灵儿在师尊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如今钱灵儿身陨,虽残魂融归师母一体,但在师尊的心中钱灵儿一直也永远深藏心底,是独立的存在,只是没人敢在师尊面前提及此事罢了。 却不曾师妹竟毫无忌讳,竟直言触及师尊心头的伤疤! 白恋星亦担忧地看向了此刻看似古今无波,在水波映照下显得异常沉默的夫君。 云遮月似乎也知道自己口无遮拦,说了不该说的话,已垂头自责道:“师尊...遮月不是......” 哎~ 洛羽长叹一声。 他对着身旁担忧的白恋星露出一抹宽心的淡淡笑容,随即说道:“无妨,无妨。” 说着,他拍拍了白恋星的手背,站起身来,望向东方滚滚云海,感慨万千道:“岁月如梭,沧海桑田啊! 遥想当年,我本愚陋之人,略姿少慧,心中也没什么大志向。然蒙恩师教诲有年,本想以此闲淡幽悠,春夏诗书,秋冬琴剑度日,倒也轻松一生、无忧一世。 那时为师我啊~也就只想着能金榜题名,衣锦还乡......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就觉着修修身、齐齐家便知足了。 不曾想,金榜题名时,朝廷征我为官,封为钦差巡查使,赐白马金帛返乡。 哎~ 从此告别以往闲散生活,想来需替国家效力四方了。 那时,我之肩任,多了个勉强治国。 尔后,白马失青丘,奈何入五行,幽忧望桃谷,终日如坐囚笼,独留妻在家中,终...不得愿偿。 至此,入世出世,修身、齐家...还有治国皆如眷梦泡影。 大梦初醒,宗门覆始始,丹田破灭,苦炼无难我身,鬼面报恩仇,论道在仙泽,闯龙池,诛龙魂,战四方,登山闻道,护赵抗魔,暗建龙门,尔复五行,证青云,踏千山、落神罚......,直至今朝。 春秋已过,长叹初心夙愿仍未了,两肩山河事未平,天地幽幽却道几时休?” 一时间,众人仿佛都感觉到了此时此刻那已站在山海巅峰的高大身影,似乎并不快乐。 云遮月等人都知道,自己的师尊如今可是神宗之主,那可号令烟雨威加海内的天机道子,且还是轮回转世的神祇之子。 如此尊贵的地位,天下谁不羡慕,谁不仰望,可为何还显得那么郁郁惆怅? 此时,山巅池畔一片寂静,云遮月望着师尊那挺拔之中似乎透着疲惫的背影,眉头慢慢揪巴了起来。 相较先前她虽然安静了许多,但还是那般率真敢言,已轻声细语的问道:“师尊,您历经那么多轮回,可有过遗憾?” 洛羽随之叹笑,前世记忆如画映照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刚刚发生过。 他声似跨越春秋,历经沧海桑田,三分沧桑之中透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复杂笑容,自语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憾?轮回往复,徒增愁叹,也唯有三生三世,此间记忆犹新。 第一世,我...活得平凡,平凡的不足道哉,但......最轻松,也最短暂; 第二世,在朦胧中苦修,在生死中感悟,两肩山河,背负重担,挣扎与否,前行依旧,呵~说真的,有些累; 大梦初醒时,算得又一生一世,索性忘了过去,岂料...玄白游鱼化作龙影,脚下七步...五行衍了天地,抬头三尺居然欲握那寰宇...。 天地无为无极寿,修士问道问千载,到头来也不过一句,大道入心如世鞍,一人一剑罩长衫罢了。 只可叹,千载冥浩宇,几度落尘曦;入世半不遇,回眸已成虚;浮饮苍山雪,坐化欲神一......” 身旁白恋星素来知性,更深切的体会洛羽此时此刻的复杂心情,遂知心曰:“路要走,人需归,待夫君卸下两肩山河之时,我们...便在此处种上二岭桃枝,修一清雅小筑,琴瑟书茶,垂钓隐淡,也是自然。” “我们...”洛羽明白她口中的‘我们’是指谁,遂露出一抹彼此相知的微笑,呼出浊气:“~此地风景如画,甚佳。” 说罢,他已望着道音池说道:“如无意外,一日后玄白便可苏醒。” 云遮月、洛小白、魏三生一听皆显露欣喜之色,因为师尊可说过真龙一旦苏醒,会滋生真龙之气外泄,而修士若在侧吸纳炼化,无论是对肉身还是元神都大有裨益。 此时,只见洛羽唤道:“恒轩?” “弟子在。”许恒轩恭身持礼。 洛羽抬手吩咐道:“下山唤你师叔他们前来吧。” “诺。” 云遮月正是无聊之际,一听这等美差,顿时上赶着请缨,高高举手:“师尊,遮月也去。” “你去作甚?”许恒轩蹙眉看来。 “我就去!”云遮月不仅寸步不让,还挺胸逼近许恒轩,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嚣张样子,直逼迫得许恒轩连连后退。 洛羽也不答话,只觉好笑。 身旁白恋星已明白其意,遂笑看二人:“去吧,莫要生事。” “嘻嘻...谢师母!” “咦~二师兄你看我作甚?快走啊!” “哎~” 第854章:人间我最行,二爷狗幻云 两个时辰后,云梁州,江山城。 江山城位于云州中部的川江北岸,此城依江而建,北高南低浑如阶梯,显得颇为狭长。城固三面石墙,东西各一门,独南面为长达数里的渡口码头。 因此城南依云州川江,远眺山海之脊无过山,故而得名——江山城。 此城因不属于任何势力管辖,所以在这六十载岁月中,已发展成了一座自由贸易大城。当然这里自然而然的鱼龙混杂,仙凡无间,可谓三教九流应有尽有。 而在这江山城的中心,则有一座被拦腰斩断的三百丈高的山峦,山体岩石结构,少有植被,陡峭异常,如此常人根本无法攀爬,山顶则颇为平坦,立有环形楼宇,乃九州商会所设立的仙市所在。 此地商船千帆往来云集,船舶横陈南岸码头,城内楼宇高阁林立,可谓人生鼎沸,如今已是外界通往云州的水道中心枢纽。 这里不仅有各地而来的商客,亦有许多山外修士盘恒。 而城中山巅上的仙市面积颇广,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且隔三差五还会开设拍卖会,吸引四方慷慨之士。 江山城内,凡俗大街之上。 街市东西横贯,颇为宽广,中间是车马驰道,两侧则商铺林立,旗幡招展,人流如梭,吆喝叫卖声四起,大街小巷四通八达,一派繁荣气象。 “师兄,快来,快来!” 女子雀跃的呼唤声从人群中响起,但见身着流云裳的云遮月正兴奋地转身向后挥手。 随即传来了许恒轩悻悻然的回应:“哦。” 云遮月望着漫不经心而来的许恒轩,顿时蹙眉,嘟嘴道:“哼~师兄好没意思,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嘛,岂能不乘机逛逛?” 许恒轩撑着苦瓜脸,告饶道:“师妹呀,你都逛了快一个时辰了!师尊命你我寻师叔他们,二爷只不靠谱的传飞剑说在此城中,可这城这么大,还是抓紧找......” 此时,不远处传来了吆喝声。 “...天灵灵地灵灵,人间算命我最行,瞧瞧手知你姻缘有没有,看看面算你富贵何时就,趋吉避凶,消灾降福咯~” 云遮月一听是算命的,也不等许师兄苦口婆心的说完,便一把拉住错愕的许恒轩欢喜道:“师兄快走,我们去算命!” “算...算命!?”许恒轩一脸懵逼! 他是一边被硬拉着穿梭于人群之间,一边劝道:“师妹啊,你我修道之人算甚命?还是快些寻师叔他们吧......诶~诶!撞到人了!” “他娘的~怎么的走路,没长眼啊?”一汉子踉跄后退,出口便啐:“小心老子一拳打爆你......” 此时许恒轩被拉着急行,只得回头歉然赔礼:“抱...抱歉...” 汉子见许恒轩腰后挂火红拂尘,那女子背后横长剑,顿时一惊,遂话锋急转,撂下狠话:“你...你!算你小子实相,否则有你好看的!” 话未说完,他便拍拍屁股溜之大吉。 显然这汉子是明白人,好家伙身带长剑还可能是凡俗的游侠儿,可如此年轻就佩拂尘的,就极可能是山外修仙的人了,这可不好惹。 此刻,云遮月已拉着许恒轩来到了一相对僻静的树荫下,站在了一位算命先生的红布案摊位前。 案上摆放签竹筒,龟甲、文房四宝云云,后立有一幡,书曰——人间老神仙。 再看那算命老先生,手握折扇,生得一个鼠目寸光,尖耳猴腮,点墨长须,八字翘胡,白长衫,一看便是个十足的江湖老骗子! 许恒轩见了顿时蹙眉,悄声劝说:“师妹,你看他这幅模样,能是什么老神仙?还是走吧。” 此刻,就连云遮月在看到这算命先生尊荣后,都有些失望了。 可就在二人转身准备离去之时,那算命先生却开了笑口:“呵~既来之则安之...二位是在找人?” “嗯~?!”许恒轩和云遮月顿时双双止步,随即相视一眼,齐刷刷回头异口同声曰:“你怎知道?” 算命先生怡然一笑,也不言语,只扇指身后幡,一副世外高人模样。 云遮月顿时兴起:“师尊说过,人不可貌相,看样子他还真是人间老神仙哎。” 许恒轩思量片刻,狐疑道:“哼~他先前定是听了你我对话!师妹且看我试他。” 说着,他便上下打量着算命先生问道:“先生敢自居神仙,那可知我二人要找谁?” 那算命先生也不说话,只仰头看天,伸出手掌掂了掂,同时一开折扇,扇面写有‘一两’二字。 许恒轩自然知晓这是要卦钱了,自己过去常在凡俗闯荡,身上倒是有些银两,但此时正事是寻师叔,何必在这儿耽搁时间? 想到这儿,他皱眉道:“还未算,便收银子,定是江湖骗子!” 算命先生见这小子不相信自个儿的实力,这回可开了口,他一收折扇轻笑曰:“若是不准,少侠大可砸了老夫的摊位。” 许恒轩见这算命先生竟然不上惧,且还如此自信,顿时心中又生一计:“好,一言为定!” 说着,他便看向了云遮月,伸手示意给钱。 云遮月霎那愕然以对:“师兄没银子?这...我也没带呀!” 许恒轩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翘起,显然他知道云遮月身上没有银两,而故意如此说的目的,就是要让云遮月放弃,好快些去寻师叔他们。 一听没银子,他中暗喜,可谓等得就是这句! 见此,他无奈起身:“没银子那你还拉着我算命?下次可记得带银子,走吧。” “哦~好吧。”云遮月悻悻然转身,显得不开心。 可那算命先生却在此时说道:“诶~慢着!灵晶亦可。” 一听此言,许恒轩心中暗骂坏事,随即审视眼前先生:“灵晶?先生你知道我们是修士?” 云遮月好奇之中略显期待的问道:“老神仙,你一算命的要灵晶作甚?” 那算命先生则道:“两位少侠看样子是许久未下山了吧?岂不知如今的灵晶可比银两值钱......” 原来,在他们闭关的这甲子岁月中,山外与凡俗早已货币相通。 因为修士下凡尘时,有时也会买些凡俗物件用作喜好收藏什么的,有的没有银两,便直接拿灵晶换购,一开始凡俗商贾自然不认这‘石头’,如此日久九州商会便特地开设了银石铺,供修士和凡人在铺中兑换。 只是灵晶要比银两值钱的多,所以百姓也知道了,这小小石头可是好宝贝,老值钱了。 明白了这些,云遮月便财大气粗地抛出了一颗中品灵晶,看得算命先生是小眼儿金光闪烁,吐沫直咽,再也不是先前半点世外高人的样子。 许恒轩一见这云家千金小姐给败家的,竟然给一颗中品灵晶,他连忙急道:“师妹,多了,多了...!” 说着他便要去拿案上的灵晶,可算命先生岂能叫到嘴的肥肉被夺走? 只见他一个饿虎扑食,随即抬头笑眯眯的呵呵道:“两位少侠慷慨呀~本神仙今儿就是冒死道破天机,拼个断子绝孙,也要让二位满意啊!” 见这算命先生为了一颗中品灵晶竟然能对自己如此之狠毒,许恒轩也不得不叹服,遂收了手。 可他又哪明白,一颗中品灵晶对凡俗之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那可是富贵人生! 只见算命先生连忙收了灵晶,擦了口水,嘿嘿陪笑如孙子般殷情问道:“两位少侠需要算什么呀?姻缘、福禄、灾祸、运势等等,总之老朽无一不精啊。” 云遮月见了‘老神仙’殷情模样,嬉笑出声来:“~先生不必如此啦,我还是觉着您先前模样更像一位世外高人。” “得嘞~”算命先生顿时一笑收容转肃穆,一开折扇另一面,可见‘老神仙’三字,变戏法一般已化了高人风范:“咳咳~问吧。” 许恒轩见了满头黑线缠绕,遂提醒道:“不是问过了吗?我二人在找谁。” 算命先生捻须‘嗯’声点头,伸手请指向案上的空白竹简曰:“书一字,或一涂鸦。” 许恒轩自然见过测字算事之法,于是便要去拿笔,可不曾想云遮月却兴奋地抢先提笔:“我来。” 说着,她想了想,嘻嘻一笑,便在竹简上涂涂画画而出了一只简笔小老鼠,只是鼠尾巴蓬松如流云,倒是惟妙惟肖。 许恒轩见了都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那算命先生似也流露一霎笑意,可转眼已是高人风范。 此刻,云遮月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遂得意一笑,弃笔道:“算吧。” 算命先生端详片刻,遂舒眉展眼自信得摇头晃脑曰:“鼠者,子也,生肖之首之长,看来二位是在寻长辈,而‘鼠’音又通‘叔’,嗯~该是男性叔辈,可然否?” 二人闻之顿时大惊失色,因为他们所画自然是指洛云师叔。 云遮月已激动点头:“对对对,那老神仙还知道什么?” 算命先生得意而笑,搓捻八字胡角曰:“然...此画之鼠尾松如流云,非比寻常啊!本神仙料来二位所寻之人,或发如流云、亦或名中有一云字。” 此刻,就连许恒轩都不得不信了,已震惊道:“先生...神算!确是如此,那可知我师叔现在何处?” 算命先生扇击案面:“这有何难?且看。” 说着,他扇指涂鸦,头头是道曰:“观此鼠式如卧伏,追尾似在云榻,加之鼠性昼伏夜出,群居而生,此时正直白昼,想来二位少侠的师叔应该尚在睡梦中,且身旁不止一人。” 二人一想也是啊! 洛云师叔没有回复他们传音飞剑,说不得又在哪睡大觉了,且与师叔一起的确还有二狗子和下山找好吃的的阿奴。 在二人惊讶的目光下,算命先生有模有样地掐指念算着,随即点头:“嗯~本神仙掐指一算,已经算出你师叔在哪。” “在哪?”二人几乎同时期待看来。 这‘老神仙’便道破曰:“子鼠者五行属水,故位正北方,二位可由此向北,但见带有水字之处,入之可寻也。” 二人一听,顿时向正北而望。 说来也巧,不远处便有一家酒楼,名曰——水乡居! “师兄,水乡居!”云遮雨惊喜地遥指酒楼。 许恒轩顿时起身:“走!” 二人转身离去不过三四步,却忽然发现‘老神仙’竟然悄默默地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云遮月蹙眉,奇怪看来:“咦~老神仙你在这儿算卦便是,跟着我二人作甚?” “额...”算命先生先眼神莫名飘忽,先愣了一下,随即故作高深道:“咳~本神仙看你二人面相清奇,生得男才女貌,简直天生一对...” 许恒轩顿时怒瞪:“你胡说甚?” 此刻,纵使云遮月性格再飒爽,也羞红了脸。 那算命先生见许恒轩瞪来,怪凶的,顿时改口:“...哦不,是天生奇才,奇才,千年不遇的那种,本...本神仙料你二人师承定是如我一般的仙神啊...所以...所以想去会一会,会一会哈哈哈....” 此刻,算命先生还在滔滔不绝着,可许恒轩却忽然看向了其身后,那方才还在的桌案等物,竟凭空不翼而飞了! 且他总感觉眼前算命先生有些熟悉的气息...! 猛然间,他在云遮月惊疑的目光下,一把揪住了算命先生的衣襟,喝道:“敢耍我?!” 云遮月还当许师兄是为方才‘老神仙’的孟浪话而动怒,连忙上前劝说道:“师兄,不能对老神仙无礼。” “是...是啊!”算命先生可怜巴巴道:“本神仙我只是按命理推算,少侠何故为难?” 许恒轩怒极反笑,对着云遮月道:“师妹,他可不是什么老神仙?” 说着,他凝视向了眼前有些慌神的算命先生,语出惊人道:“你若再不招来,可就莫怪我将你揍成死二狗!” “二...二狗!?”云遮月震惊地看向眼前鼠目寸光的‘老神仙’:“你是二爷?” 只见‘老神仙’哎呦呦道:“~许小子啊,二爷与你耍耍,你这也太无情了...好歹二爷当初可救过你小命。” 许恒轩听了这话,才松了手,催促道:“师尊命我和师妹前来寻你们回去,哪有功夫陪你玩?师叔呢?快带我们去。” 霎那间,云遮月心中的老神仙形象崩塌,显然二狗子是幻成了这算命老先生,故意戏弄他们玩呢。难怪一算一个准,嘛这还用算吗?简直门清! 她气的直跺脚:“二爷是个大骗子,我踢死你...!” 二狗那逃跑功夫可是一流,瞬间扭身躲开,笑道:“嘿~没踢着!不过二爷我看你俩一前一后的,还真有夫妻相呢。” “去死!” 云遮月又恼又羞,只顾打来。  第855章:被阻水香居,惊闻小阿奴 “你个大骗子,我踢死你...!” 云遮月被二狗子气地直跺脚。 可二狗子那逃跑的功夫可是一流,他瞬间扭身躲开,回头拍拍屁股笑道:“嘿~没踢着!不过二爷我看你俩一前一后的,还真有夫妻相,像那两口子呢。” “去死啦!” 云遮月又恼又羞,已再次打来。 二狗子那身法速度,一扭一跳便巧妙躲开,随即一番追逐打闹后,云遮月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可二爷却和没事人一样,愣是连片衣角都没碰着,你说气人不气人? 见云遮月没了气力,他摇身一变幻化成了神俊的幻云兽模样,只是缩小了许多身板,也隐了足下踏火,看着浑似‘雪地三傻’。 他摇着得意忘形的大尾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老气横秋地口吐人言道:“好了好了,都老大不小快嫁人了,别闹,二爷带你们去便是。” 说罢,其脖颈处便自行伸来一项圈绳。 “谁要嫁人...?”云遮月本还准备动手,可见了这狗绳伸来,顿时愣了:“这...做什么?” 二狗子一脸鄙视:“笨啊?这大街人来人往的,你不牵着二爷我,旁人若是觊觎二爷这神俊威武的外表,想要占为己有怎么办?” 云遮月翻了个白眼,一把拿过绳头,没好气的怼道:“臭美!我看二爷你是怕没人牵着,被人当疯犬乱棍打死才是,哼~这般事多...还不如刚才老神棍模样?” 许恒轩过去常和二狗子在外搭档,他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命中要害道:“呵~他的话你也信?铁定是先前骗了不少人钱财,怕人秋后算账找上门来。” 二狗子脸不红心不跳的咳嗽了两声... 果然,身后传来了喝声! “他娘的...那老神棍呢?” “啐!看来跑了,哎~骗了银子不说,还说甚要解血光之灾...财运自来,需绕城跑一圈!” “额...你真跑了?诶~兄台你这头上怎的在流血?” “嗨~别提了,跑一圈跌了三跟头,呸~若叫老子碰见,非打死那老东西!” 此时,二狗子已拉着云遮月疯也似的逃去。 而许恒轩则锁眉望了眼那长吁短叹的二人,随即在悄然伸手弹指后便转身离去。 随之,被忽悠的两人衣襟侧口‘嗖嗖’响起,似有物体窜入。 待取二人出时,他们已是惊呼连连! “这...哪飞来的石子?” “嘘...小声点!这可是灵晶,我亲眼见过,老值钱了!” “哎呀哈哈~老神仙属实行啊,果真财运自来......” ... 水乡居乃城中心区域最大的一座酒楼,自是高门阔匾,贵客满盈。 而能在这里吃上一顿酒食,那可是非富即贵,楼中不仅装点华贵不失雅致,且菜肴精美可口,尤其是那美酒,可是远近闻名的佳酿——美人香。 据说,这美人香并非满身臭汗的男子所酿,皆为处子之身的二八女子百酿,酒香四溢叫人如沐如痴,似那女子身上的体香,可谓闻之陶醉而迷离。 而这美人香一旦入口,便温润如甘泉玉液,滑过五脏六腑直透下腹丹田,转如温火徐徐慢烧,三分醉中仿佛腾云驾雾,恍若人间自在活神仙。 如此美酒,即便是山外修士也颇为垂涎。 所以,这水乡居也常有修士光顾,只为尝一口远近闻名的美人香。 此刻,水乡居内已是座无虚席,品味佳肴推杯换盏之音不绝于耳,好不生意兴隆。 许恒轩和云遮月正在二狗子的引领下,迈入了酒楼之中。 这水乡居一楼格外的宽敞,四面合窗,光亮而通风,中间是如大堂般的过道,两侧食案列列,以清雅屏风分割前后,紫竹眷恋或垂挂,或卷起各不相同。 其间多有精神十足的店小二和样貌清秀的侍女来回侍候。 而在过道的正前方那风水壁上,下塑山河百川,水榭瀑布,流水人家;上嵌宝珠作红日,中雕白玉成祥云。 在最上方立有一匾额,书曰——水乡仙居。 再看两侧,则各有一通往二楼的精雕红木阶。 这二楼乃品茶休憩之地,要相对安静许多。 许恒轩和云遮月在还未进入水乡居时,二狗子便告知他们洛云昨夜喝大了,此时正是在那二楼雅间内睡大觉。 见此,二人便理所当然地向着楼梯方向行去。 可就在此时,一名年轻小二已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同时望着二人身前的大狗,保持一定距离微微欠身道:“两位尊客见谅,这狗可不兴带进我水乡居啊!” “狗?”云遮月愣了下,随即解释道:“他不是狗,是我家二爷!” 那店小二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又看了看眼前两人和一狗,寻思着这世道怎越发的奇怪了呢? 养个阿猫阿狗的,当儿当孙子使唤也就罢了,如今这狗的地位咋就蹭蹭上涨,成了爷爷了呢?嗨~这有钱人的想法啊,着实与众不同,也不知这两位的亲大爷多了位狗老弟,是何感受......。 想到这儿,他点头哈腰着陪了笑脸:“对对对,它就是您二位的二爷,两位贵客您看成不...先将狗...哦不~先将二爷拴在店外如何?” 云遮月蹙眉:“就不~为何要二爷待在外面?你这小二好不讲道理!” 一时间,四方食客投来了看戏的目光,亦有乐笑议论之声响起。 店小二也犯了愁,遂叫向四方评理道:“诸位尊客也都看见了,我水乡居乃酒食之地,素来不许宠物入店,以免伤人。可这位小姐却说这不是狗,是她家二爷。诸位说说看,这是狗呢?还是人?” 云遮月倔道:“就是二爷,二爷...!” 四方哈哈大笑。 “真是新奇事儿,还有人拿狗作二爷?哈哈哈~” “嗨~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呗。” 店小二见云遮月坚持认狗作二大爷,也懒得与她争执,无奈伸手道:“好好好,它就是您二爷,可不管它是您二爷还是儿,那都是狗啊,既然是狗又岂能进咱这水乡居?” 云遮月越听这话,越觉着不对劲,遂惊怒道:“你~你敢辱我?!” 水乡居在这江山城中可谓闻名内外,背后更是有山外仙人做靠山,如此店小二自然也多了几分底气。 他见这女子胡搅蛮缠,便沉了脸色,指着二狗子道:“小的说它是狗,可没说您。劝尊客可莫要在此故意生事,我水乡居...哼~可不怕!” 二爷被小二嫌弃说他是狗岂能不怒? 他显得颇为不爽,正龇牙咧嘴浑似一副恶犬模样,吓得店小二连连后退,警惕非常。 “何事喧哗?!”此时水乡居的胖掌柜正巧下楼,已急步晃悠而来。 他眼高于顶,凝眉先是训斥小二道:“不开眼的东西,若是打搅了庆少好事,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那小二一脸委屈,遂将事情经过道出,指向不知何时藏在了许恒轩与云遮月身后的二狗子:“掌柜,您看啊...这大狗好生凶恶,如何能进我水乡居?” 胖掌柜向下一看,见一大狗自眼前一男一女中间伸出了大脑袋,且还龇牙逞凶样子,好家伙这个头都快超过我腰了! 他瞪大了牛眼,暗惊道:“嘶~好大的恶犬!” 随即又作出了一副很抱歉的有礼模样,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了许恒轩和云遮月:“二位尊客着实抱歉哪,我水乡居早有规矩,宠物可不得入内,您看这狗如此之壮硕若伤到谁,那我水乡居可当不起呀!” 一直沉默的许恒轩,开口道:“我等也非强人所难之辈,然他的确不是狗,更不是什么宠物...” “对!”云遮月抢过话头:“二爷不是狗,是幻云兽。” “啥?幻云兽!”那胖掌柜乐了,他摇头叹笑道:“二位尊客莫是在说笑?还是当在下没见过世面?我可听说幻云兽乃是四阶妖主,生在北地雪戈山脉之中,身型巨大,且四足踏火,岂能如此等家犬模样?” 不远处一衣着华丽的食客,亦喝了口酒水,认同道:“掌柜说得不错,某正是从北地走商而来,数年前也曾亲眼目睹过玄天宗弟子捕获一头唤云兽。那唤云兽虽是幼崽,却也到了某肩头,岂是这模样?” 对面一富家公子笑道:“以本公子看来啊~他们定是被人所骗,把家犬当作了妖兽哈哈哈...” 如今,山海各地修士不避凡尘,倒也与凡间之人相处融洽各安其道。所以妖兽云云,他们有的人还是见过、听过的,特别是这些走南闯北的商贾,那眼界自然要开阔许多。 可他们却不知,幻云兽之所以有称‘幻云’二字,便是因为其幻化之能如天上风云变幻莫测。 此刻,云遮月急了,已不耐烦地将二狗子强行拽出,催促道:“二爷...你快变给他们这些井底之蛙看看,亲口告诉他们...你是不是幻云兽?” 见眼前英姿飒爽的女子如此笃定,且还煞有其事,众人纷纷有些惊疑的看来。 二狗子素来闲散惯了,最爱在外四处玩耍嬉戏,见云遮月急得不行,他反而心中愉悦欢喜,随即伸出了大舌头一个劲的哈哈出气,可劲地摇起了大尾巴! 汪汪~ 不仅如此,他还顺便如家犬一般叫唤了两下。 四周一霎寂静无声,无论是食客还是掌柜与小二,就是那云遮月和许恒轩都愣在了原地。 哈哈哈...... 哄堂大笑声如针扎火燎一般,纷纷抽打在云遮月的脸蛋上,至脸颊通红如绯。 显然,二爷又在戏耍他们玩了。 嗖~ “臭二爷,去死!”云遮月已抬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二狗子的大腚腿上。 二爷突然遭受一记凶猛的‘菊花残’,顿时惨叫口吐人言:“啊~疼疼疼...!” 可巧不巧,二楼上也同时传来了怒愤之声:“还愣着作甚?快给本少拿下,要活的!” 一时间,楼下众人纷纷侧目,再也无心关注二狗子到底是狗还是‘二爷’了。 此刻,二楼上隐隐传来了虚弱的娇喝声与打斗声! 云遮月与许恒轩一听,顿时显惊容,相识异口同声沉吟曰:“是阿奴...!?” 显然,此刻阿奴有危险! 说罢,二人便要向二楼通道冲去。 “二位且慢!” 只见胖掌柜已展臂拦住他二人,同时瞥了眼身后通道,他自然从对方行色看出了这二人与楼上之人认识! 他笑容满面扫视四周,竟突然宣布曰:“今日打烊,诸位尊客一应全数免单,请了~。” 众人虽多有不悦之色,但他们却不敢造次,只得悻悻然起身,因为他们知道这远近闻名的水乡楼背后可有仙人罩着! 此刻,胖掌柜已看向了许恒轩和云遮月,伸手下了逐客令。 许恒轩在与云遮月相视一眼后,便闷哼一声抬手挥去:“滚开!” 话音未落,胖掌柜已惊呼着被掀翻在地,伸手大喝:“好狗胆,敢在我水乡居撒野!也不看看...” 他话音未落,却见这一男一女竟无视他存在,欲向二楼登阶直上! 见此,他顿时大喝左右:“快!拦下他们!” 一众小二得了掌柜命令,竟齐刷刷袖里抽短刃,已嗷嗷叫着向登上阶梯的许恒轩和云遮月扑去。 显然,这些小二可不是寻常人物,无一不是练家子! 许恒轩根本不做理会,只闷哼一声率先径直登阶,身后云遮月已转身凝视众人,英姿飒爽之中力抽腰后长剑,只出半尺,却乍现寒芒! 锵! 长剑未尽出,‘喑喑’刺耳之声炸响,剑气纵横如罡已化数道飞剑之影荡射八方。 顷刻间,那一众小二手中的短刃竟纷纷被飞剑崩断! 云遮月扫视一众惊骇失色的‘店小二’,不屑娇喝:“谁...还敢上前一步?!” “是...她是剑仙!” 惊呼声四起。 与此同时,本该家犬模样的二狗子,竟瞬间脚下赤炎升腾,龇牙咧嘴之间周身云雾如幻,身形暴涨直至遮挡住了左右通道入口! 他四足如柱踏下,地面‘咚咚’如闷雷,顷刻化为赤红焦炭! 那龇吟逞凶的大口中,犬牙交错如锋锐的倒刺尖匕骇人至极,口吐人言凝视四方:“呵~二爷在此...” 众小二哪见过如此巨大的妖兽,已纷纷惊惧后退,有的甚至吓得腿肚子打颤跌倒在地。 “幻...真是幻云兽!”  第856章:武阳宗庆少,阿奴遭危凌 “幻...真是幻云兽!” 那在左右帮助下踉跄站起的胖掌柜,已惊得瑟瑟发抖! 显然,眼前这妖兽正是一头幻云兽,且还生的异常神俊威猛,显然已成年。 幻云兽因其性胆小怕事极为惜命,本不受山外山修士待见,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不靠谱!但自从洛羽的身份地位水涨船高之后,这幻云兽也跟着成了身份的象征! 如今的山海修士都以能有一头幻云兽为坐骑,而感到倍有身份,毕竟这货的外表也确实够唬人、够拉风。 所以,虽然许恒轩和云遮月身边带着一头幻云兽,但众人也没有将他们与五行宗或洛羽身上联系。 况且二人也并没有穿着宗门服饰,加之他们六十载未曾现身世外,如此便更不会想到。 此刻,云遮月见得掌柜与小二们的不堪模样,她得意轻哼,遂转身登楼而去。 再看水乡居内食客已做了鸟兽散逃出了酒楼,他们好奇心起纷纷偷扒在门边向内窥探,且左右悄声议论。 “看到没...原来真是幻云兽!” “那么大个,要你说?啧啧...这大个头好生威猛神俊,看样子水乡居这次可踢到铁板喽~” “这可说不定,听说水乡居背后靠山硬着呢!” “嗨~管他软硬,反正神仙打架,我等凡夫俗子只管看戏便是。” 此刻,那胖掌柜见云遮月登楼而去,而通道又被幻云兽封住,他又岂能看不出这一男一女是山外修士?且还是拥有幻云兽这等有价无市坐骑的剑仙,看样子来头不小啊! 想到这儿,他已知事态的严重性,连忙唤来身旁精明小二,悄声吩咐道:“速去告知文长老,就说有修士在此生事,快去!” “小的明白!” 那精明模样的小二瞬间转身冲出门外,翻上跨上一匹枣红马便拍马狂飙而去。 ... 一炷香前,水乡居。 水乡居的二楼装点极为典雅,中有乐女琴瑟和鸣,左右垂帘缦珠,坐榻、茶案、观景露台应有尽有。 而在右侧一垂帘半开的露台雅间内,正有一可爱的女娃儿在那胡吃海喝狼吞虎咽着,可不就是小阿奴嘛。 如今虽过了六十甲子岁月,但小阿奴的身板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只长高了那么一点点,依旧如过去一般娇小可人,看着顶多十二三岁豆蔻年华的样子。 不过似乎是因为她如今跟了洛羽不愁衣食,加之修炼圣武诀,那肌肤可是越发红润光亮,可谓光彩照人,看着就像是一精雕细琢的玉娃娃般惹人喜爱。 阿奴虽然个头不见怎么长,但其在五行洞天小世界的精卫大陆中,除了吃喝便是疯狂的打敖自己,隔三差五还会与人比斗较量,以致实力蹭蹭直上。如今已从炼体四阶初期,提升到了后期圆满。 也就是说,阿奴的实力吊打圣堂修士绝对稳稳的,若是加上其人屠巨阙凶器和狂暴的话,恐怕就是神影也敢砍! 然而随着她炼体等级的不断提升,其所需的食物摄取也极为恐怖,可谓食量惊人,这也许是修炼圣武诀除了神识外,剩下的唯一缺点吧。 这不,此刻她那吃相...着实不敢恭维,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一般,用风卷残云来形容都不为过。也不知她那小肚皮是如何装得下这么多的食物,浑似一无底洞。 其实这很简单,因为食物一旦入了她的口,都会被阿奴的身体快速吸收炼化,转为旺盛的气血,如此就相当于修士炼气恢复灵力一般。 只是凡俗肉食毕竟不能比山外妖兽、灵果等,所以才有了现在阿奴不停吃喝的模样。没办法,只能以量来弥补质的不足。 此刻在小阿奴的对面,那毛绒蒲榻上,正四仰八叉大字形躺着一位尖绒耳,流着哈喇子的小少年。 这呼呼大睡的家伙,自然就是子桑洛云。 此刻,他满身酒气,也不知昨夜到底喝了多少‘美人香’。 不过很明显,小洛云的酒量并没有小阿奴厉害。 因为此刻小阿奴还依旧保持着一手酒壶抱瓶吹,一手鸡腿左右扯的标准化动作,可见其‘战斗力’是何等的惊人! 与此同时,对面左侧雅间垂帘外正站着一位脑满肠肥的胖身影,这可不就是胖掌柜? 胖掌柜显得颇为恭敬,正点头哈腰,陪笑阿谀的立在帘外:“庆少,酒菜已齐备,您看...还需要些什么?” 而垂帘之内,正传来男女打情骂俏的声音。 “哎呀~公子你好坏哪...” “嘿嘿...本少哪里坏啊?” 那胖掌柜见此,咧嘴贱笑便要转身离去。 可就在此时,垂帘已被两根煞白的手指轻轻拨开一线,其内隐隐露出一双猎鹰般的眸子,死死盯着斜对面的阿奴,随之邪笑声起:“~不曾想,此间竟有这等可人儿...!” 帘外胖掌柜望了望对面,遂迟疑似劝道:“庆少您有所不知,那小女子身边酣睡之人,尖耳生绒不似我人族之人,而那小女子可怪着呢,从昨夜吃喝到现在都少有停歇,恐...恐怕不是寻常人物啊。” 显然,他这话意思是说,对方可能是山外修士,您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与此同时,帘后传来了两位女子的醋味酥音。 “公子,难道奴家不是您的可人儿嘛?” “公子来嘛......” 那帘后庆少倒也风流快活,荡笑声传出:“~你们俩啊...可是本少身边的小妖精...” “哎呀~公子好坏...” 此时,这叫庆少的风流公子哥,已咯咯荡笑对帘外胖掌柜曰:“哼~若是寻常人物,又岂能入本少的法眼?记住!本少身后...可是一座天山。” 那胖掌柜闻言,顿时献媚讨好的陪笑点头:“是是是,看小的这记性,庆少您可是武阳宗文长老的真传弟子啊!呵~庆少喜欢那小女子...也是她的福分不是?” 垂帘再次打开一角,其内伸出一只酒壶,同时传来了庆少阴邪之音:“嗯~这话本少爱听,拿去吧......。” 垂外,那胖掌柜连忙躬身,双手接过酒壶,缓缓后退。 与此同时,垂帘遮挡的雅阁内,再次传来了男欢、女爱的撩拨声。 只见胖掌柜不久便出了雅间,来到了阿奴和洛云所在之地。 他先是有礼进前,遂亲自送上一壶美酒,同时笑眯眯的对着只顾吃喝的阿奴说道:“尊客,您慷慨解囊,我水乡居也不吝啬,这壶可是我水乡居珍藏十年的上等美酒,就权做在下的一二心意。” 小阿奴喝那‘美人香’甚觉可口,一听眼前是珍藏十年的美酒,顿时开心地夺过仰头倒灌了两口,随即表示满意的点头:“嗯,好喝。” 胖掌柜见了,眼中得计之色一闪而逝,遂笑眯眯的伸手请道:“您慢用,在下再为您添至些可口的美味佳肴。” 一听还有美味佳肴,阿奴可劲点头:“嗯嗯,快去。” 待转身离去之际,胖掌柜已对着对面庆少所在,那正开启一道缝隙的垂帘处,嘴角扬起微微点头,随即屏退此间所有小二、乐师,向楼下而去。 待众人刚离去不久,正在胡吃海喝的阿奴,竟然一阵晕乎乎,摇头晃脑显露虚弱之色:“好...好难受...没力气...” 砰...! 酒壶坠落,身体栽倒的声音随之陆续响起。 对面垂帘中走出了两名身着不整白裳的女护卫,她们二人身姿都十分娇小,但玉面上却浓妆艳抹,眉宇之间透着风月之色。 不过在二人腰间,皆配有绣纹细长刀,此刻正莲步而向阿奴所在的雅阁。 不过片刻,她们已将软绵无力之中还在呢喃询问的阿奴架来,送入那庆少雅阁内。 “公子,小可人儿带到。” “嗯,出去。” “...诺~。” 随即两名女护卫满脸醋意的守在了雅阁垂帘外。 只闻垂帘后,那庆少已咯咯荡笑:“真是要人命的可人儿啊!啧啧...这小脸蛋儿红扑扑的...呵呵。” “你...你是谁?为...为何摸阿奴的脸?”阿奴虚弱的声音响起,显得懵懂不知。 此时庆少的笑声更是荡漾:“~摸脸?呵呵...本少还要摸你全身呢......” 忽然,似有挣扎声传出:“...不要...阿奴生气了!” “生气?”庆少听了后,更是亢奋:“生气好啊!本少最喜欢反抗了,来吧~。” 可就在此时,帘后突然传来了软绵绵的叫声。 这怒喝声虽然显得还是那么无力,但造成的效果却不一般! 砰~ 垂帘惊荡开来,一白衣身影正衣衫不整的如滚地葫芦般,惨叫着滚了出来,一头撞在了方柱根下! 左右显露震惊之色的女护卫定睛一看,纷纷惊呼:“公子!?” 随即身后传来动静,她们愕然转头,但见一劲装踉跄小萝莉扑倒在雅阁外,还顺手撤下了垂帘,登翻了一旁摆放的奇松坛! 显然,正是阿奴无疑。 她们没想到,这小女子喝了公子那可叫修士浑身无力如软泥的药酒后,竟然还有反抗之力?且将已是无垢一层的公子给踢了出来,这...这是什么怪胎? 此刻阿奴虽然四肢无力,但她依旧想要挣扎着站起,且看着奶凶奶凶的正瞪着前方想对她意图不轨的庆少:“阿奴要...杀了你。” “杀...杀本少?” 那庆少恼怒站起,其身高七尺有余,身着白衣配金边腰带,衣袖肩头皆绣有金丝烈阳纹,腰带已松,胸襟大开,露出骨瘦如柴的胸口和其削瘦的面容,且黑眼圈极重。 一看这家伙定是纵欲过多所致! 只见他怒喝那两名女护卫:“还愣着作甚?快给本少拿下,要活的!” 霎那间,两名女护卫已左右扑上,欲按住阿奴的双臂好叫其无法动弹。 可看似无力的阿奴,却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在挣扎中硬生生地将二女给掀翻在地! 两名女护卫大惊失色:“好...好大的蛮力!” 若说先前这小女子能踢开公子,是凑巧瞎猫碰了死耗子,纯属运气凑巧的话,那现在又算什么?要知...她们二人可是无垢后期啊,竟然也被双双掀开! 这...这小女子到底是何方怪胎? 见两名女护卫还在那傻愣着,庆少已怒喝而指:“还愣着作甚?用神识...上啊!” 二人顿时醒转,纷纷催动神识威压罩向欲挣扎而起的阿奴。 嗡~ 无垢后期神识威压顷刻席卷而下,阿奴先是浑身一震,可不过一息,在庆少三人震惊的目光下,她竟再次扶着雅阁木柱艰难站起! “这...这怎么会?!”赋少惊呆了! 这可是两名无垢后期修士合力施展的神识威压啊,可眼前这小女子竟然依旧如无事人般的站起,且似乎正在以神识和她的两名护卫争锋相抗! 与此同时,其中一名眼尖的女护卫目光,已盯住了阿奴胸口处的护心镜:“公子,她胸口护心镜有猫腻!” 庆少顿时看去,果然神光律动灼灼环绕! 此护心镜,正是可防御神识威压,同时还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返神镜。 此刻,庆少眼中已满是贪婪之色:“竟能抵御反弹神识威压!好宝贝,好法宝啊,这...这是本少的了!快...快给我拿住她!” 瞬间两名女护卫便收了神识威压,果然那护心镜也不亮了,更不再反弹散出威压! 一时间,她们左右再次扑上,拼命锁住了阿奴看似细小无力却暗劲频生的双臂。 那庆少已饿狼般扑上,蛮狠的一把撤下了阿奴胸口护心镜,却不曾想挣扎与愈烈的阿奴一脚正踹其裤裆,当即惨叫着被干翻在地滚作了蹦跳虾米。 与此同时,那心忧庆少安危的两名女护卫,也被阿奴再次掀开。 此刻庆少得了返神镜在手,可不管自己有没有断了子孙根,更不管自己目下狗吃翔的狼狈模样。 他看也不看阿奴,只猥琐蜷缩,双腿内夹的盯着手中返神镜,显露狠戾之色道:“杀了他们!” 显然,他如今得了眼前护身重宝,便一刻也不能留对方活口了。因为能抵御神识的护身法宝可不多见,且看着这品级应该不低,所以这小女子和那醉梦的同伴身份定不简单。 且只有对方死了,这宝贝才能成为无主之物,才能成为本少的护身法宝! 如此,此他们必须死!  第857章:勇烈许男儿,恶少遁亡归 水乡居二楼。 庆少目露贪婪与狠戾之色,此刻杀心已起。 “杀了他们!” 两女护卫相视无言,眸中闪过毒蝎寒芒,似现一丝喜悦! 显然,她们即是这庆少的女护卫,亦是其‘女人’,如此又岂愿多出一人与她们争宠? 命令一出,随即便分出一人转身向小洛云酣睡的雅阁走去。 而另一女护卫则娇喝抽刀:“小贱人,去死!” 她霎那催灵化烈刃,向着越发无力瘫软的阿奴当头斩下,下手之狠可谓一刀势毙命。 此刻,阿奴体内药力发作本就至极,她纵使是一名强大的内修炼体士,也难以招架这奇毒猛药之力,加之先前几番挣扎用去余力,已至浑身似被掏空软绵如一摊烂泥。 她只能眼睁睁地望着眼前夺命烈刃斩落... 可就在她即将被害之时,不远处竟传来了暴怒的断喝声! “尔敢!?” 随即,不等面露狠毒的女护卫反应,剑啸怒鸣声已起... 剑气纵横穿梭,剑光掠影锋芒乍现四方! 那两名女护卫虽各在一方,却瞬间身形齐齐定在了原地,随即如刺猬一般被道道锋锐流光剑影洞穿身体各处要害,可谓触目惊心! 嗖~ 于虚弱的阿奴身前,瞬移闪现而出一位手持拂尘化赤色流火剑的男子残影! 待残影凝实,可见来人肤色略黑,面相刚直而英武不屈,周身剑气如怒火四溢纵横,长发咧荡,正是已至合驰八层的许恒轩! 他无视双双毙命仰倒的两名女护卫,一双如剑寒眸已死死锁定在了不远处的庆少身上,七分怒容中,犹有三分不屑:“阿杂鼠辈,也敢觊染我师亲随?” 那庆少见两名护卫倒毙,脸上皮肉正难以自制的抽动。 他自然看出眼前是一名圣堂期的剑修强者,毕竟对方随手秒杀护卫,和那眼花缭乱的瞬移手段可是真君强者的明证。 见此,他神色阴晴不定,色厉内荏道:“你...你知道本少是谁?竟敢杀本少的人!” 此时此刻,云遮月已赶来,她见阿奴虚弱模样和那被强行撕开的衣领,连忙上前查看,随即蹙眉恨极道:“师兄,阿奴中了此yin贼奇毒,快拿解药。” 那庆少随之邪笑:“解药?呵~白日做梦!得罪了本少,你们都得死...” 许恒轩不为所动,逼近两步剑指庆少,威吓道:“我不管你是谁,即刻交出解药,否则叫尔顷刻毙命!” “毙...毙命?哈哈哈~”庆少面目不知是惊是怕,亦或者讥讽,他不自制的颤音扭曲而笑曰:“你...你敢杀本少?简直可笑至极也!告诉你匹夫,我乃江家庆公子是也......” 不等其说完,许恒轩已弹手乍现尺长剑芒,顷刻飞剑洞穿了其膝盖! 鲜血飞溅五步! 啊~! 庆少望着自己被洞穿的膝盖,正是血红一片,一股钻心巨痛袭来,他如杀猪般凄厉嘶吼,瞬间跪在了许恒轩的面前,抬头眦恨依旧:“~贼匹夫!我...我乃江山城江家公子,武阳宗真传弟子,你...你敢伤我?我要你们死~!” 许恒轩依旧冷面,他见这恶少至此都不知死活,也懒得浪费时间。 遂沉声俯视野兽般嘶吼的庆少:“你是谁,是何身份,背后又有什么...都不重要了,因为在我眼中你现在已是...死人。” 说罢,他伸手一成爪向后一甩,那坠落在地的返神镜已自行落归身后阿奴怀中。 随之许恒轩问曰:“交出解药,否则神魂俱灭。” 庆少猛然抬头,狰狞了面目,几近咆哮:“神魂俱灭!贼匹夫你以为你是谁?休想得到解药~告诉你...我师尊乃神君强者正在城中,杀你如捏死蝼蚁一般简单!你若敢动我,定要你等全部陪葬!” 许恒轩自然明白这庆少是在亮靠山,可神君又如何?即便是太一、尊者在这,他许恒轩又有何惧? 见此,他轻哼一声,不屑道:“你以为不交出解药,就能保命?就能拖延时间等到救援?愚蠢!” 说罢,他手中拂火绝尘剑已毫不犹豫的怒刺而下! “啊~不!” 庆少大惊失色,他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敢真的杀他 ! 此刻的他实在不明白眼前匹夫难道就不怕神君强者吗?难道就不怕自己背后宗门的滔天怒火吗?难道对方不怕没了解药,那小贱人会虚弱而死吗? 电光火石间,庆少脑中已迸现出了十万个为什么? 自他三十年前被途径此地的武阳宗文长老看中,收做真传弟子后,地位便如改天换地,别说散修云云,就是那些宗门世家中人在知道他是武阳宗文神君的真传弟子后都得礼敬三分!又何曾遇见过这等不知死活的匹夫? 显然,这庆少高看了自己,也低估了眼前的许恒轩。 要知许恒轩往昔未踏入山外之时,那可是自幼在沙场见惯生死的战将,而自从跟随洛羽成为五行宗宗主的弟子后,他无论是眼界,还是修为都随之迅速暴涨! 别说什么听都没听过的武阳宗,就是五大宗有人敢欺到他头上,他也敢抽剑与之决一死战。 什么...死?这‘死’字对许恒轩来说,算个球! 因为自他当年开始随父从军,拿起那许家横刀之时,父亲便告诫他—— “我许家男儿头可断、血可流,手中利刃不可丢,战必陷阵当先,攻必勇如烈火......!” 所以...什么境界修为的差距,在许恒轩的眼中都排在身后,身前是利刃,心中有如火烈勇之气。 所谓,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便是这个道理! 任你是神君、太一、还是尊者,但有亮剑,必是那句‘可敢决死?’ 再说,以许恒轩如今堪比圣堂的合驰境八层修为,暂保阿奴性命无恙绝无问题,届时再寻灵丹妙药解之便是,又岂能受制于人? 此刻,庆少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近得不过一剑之遥,同时也露出了惊恐之色。 而就在眼前赤火长剑剑锋于自己眼中极速放大之时! 忽然! 许恒轩只觉眼前空间陡然波动,竟乍现流光符影! “隐遁符!” 他话音未落,眼前庆少已化残影消失...逃遁了! 显然,这庆少在最后生死关头,使用了隐遁符逃过了一命。 但隐遁符非血遁可比,其传送距离绝不会太远。 见此许恒轩神识瞬间外放,随即目光似穿透了眼前一切遮挡眺望向了城东方向,同时闷哼了一声。 云遮月有些焦急地看来:“师兄那yin贼...?!” 许恒轩不等师妹说完,已知其所问,他一边上前抬手打入一道灵力封住阿奴各处要穴,同时答曰:“放心,跑不远。师妹速与二爷带师叔和阿奴去仙市丹铺医治,我去取那贼子狗命!” 此刻云遮月也知替阿奴解毒要紧,便点头关切道:“师兄需小心。” 话未说完,许恒轩已闪身瞬移而去。 ... 与此同时,江山城东。 江山城城东区域,乃豪门望族之地,所以此处街道虽宽阔,楼阁雕梁画栋左右林立,但并没有什么喧嚣之声,更没有贩夫走卒往来。 主街两侧华贵车马偶尔一二经过,即便出现一些三五身影,也是身着锦衣绸袍,家仆相随的富家身影。 此刻通往主街的左巷内,忽然传来了喝斥之声,打破了周遭宁静。 “滚开...!” “诶~谁tm不长眼?给...给我拿下!” 只见一衣衫不整、膝盖部位鲜血淋漓的削瘦公子,正踉跄着推撞开了身前挡道的一位正巧出门的锦袍中年男子。 这锦袍男子左右家丁顿时横棒扑上,挡住了削瘦公子的去路,恶狠狠的骂道:“瞎了你的狗眼,竟敢冲撞我家主人?” 而这一瘸一拐的削瘦公子可不就是那从水乡居逃出的庆少嘛! 此刻庆少深知那手持赤色长剑的匹夫会瞬移,自己使用隐遁符定不能逃出其神识范围,若不尽快逃回家中寻求师尊庇佑,恐怕将在须臾之间被追上横死在此地! 可自己正欲逃出此巷道,去往主街外不远处的家门府邸,却不曾想被眼前这四个不知死活的狗奴挡了道?简直可恶至极! 见此,他停下了脚步,那凌乱的发丝下眼中寒芒乍现,杀心速起:“狗奴该死!?” 话音未落,他已抽腰挥臂,霎那间那松垮的腰带内便被拉出了一条九节 刃鞭状的法宝! 森森...夺命寒芒乍现九道! 这法宝好生凶猛,一经展现便银芒血影纵横交织如圆形天罗地网,四名家丁连叫都没叫唤便顷刻被分了尸! 那身后不远处的锦衣男子,在身前左右两名瑟瑟发抖的家丁护卫下,惊骇失色道:“修...修士!?” 只见庆少如猎鹰般猛然转头,面染鲜血,如视蝼蚁般凝视男子咬牙道:“好好活着,等本少改日再来取你狗命!” 说罢,他一甩手中垂挂于地的法宝,便传来‘咔咔’拼接之音,随即化为一柄锯齿长刀。 庆少深知此刻逃命最是要紧,可没工夫在这儿大开杀戒。 他丢下一句狠话,已杵着锯齿长刀一瘸一拐地向着主街上走去。 此刻,惊愣在门前的锦衣男子还有种如处梦魇之中的不真实感,但当他望着那正消失在了巷口右侧的血色身影,和一地的血污、碎尸时,他知道这不是梦,而是噩梦! 自己出门不利,竟惹上了山外修士! ... 而此刻的庆少已撑着锯齿长刀,一瘸一拐地向着不远处的高门府邸咬牙踉跄而行。 当望见前方已不到二三百步,写刻‘江府’门匾的大门时,他知道自己马上就安全了。 哒哒哒... 与此同时,前方江府门外正有一骑飞驰而至,随即跳下一小二打扮的年轻男子,急呼道:“快!我要见文长老!” 那两名看门的家丁护卫顿时蹙眉叉棍挡住门户:“你是何人?文长老乃武阳宗长老,我家少爷的师尊,又岂是你这等阿猫阿狗能随意见的?” 另一人随之挥手道:“滚滚滚,少在这儿碍眼!” 那精明小二已焦急大呼:“我是水乡居的,庆少有难,速让我见文长老!庆少若有一二闪失,小心尔等性命不保!让开~” 一听眼前之人说庆少有难,他们再看这人确实穿着水乡居的服饰,顿时严肃了起来,便要领其进入。 而就在此时,身后不远处却传来了急呼声:“本少在这儿...快...快来背本少进府!” 江府门外三人几乎同时看来,随即同时惊呼失色! “庆少(少爷)!” 瞬间,三人狂奔而来。 此刻,庆少已趴上一名家丁的背上,他忌惮地回头看了眼,遂急忙吩咐另一名家丁:“你...快去通知师尊,快啊!” 那家丁有些慌乱,可劲点头的同时,已撒开双腿向着府中奔跑而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叫。 “不好啦,不好啦,少爷被人伤了...!” 一时间,府内左右涌出七八护卫,是人人手握利刃,面目狠戾,一看便知都是刀口舔血杀人不眨眼的练家子! 此时庆少正被家丁背着向府门敢去,他看向身旁精明小二,心神稍缓问道:“你怎在此?” 那小二连忙道:“掌柜知庆少可能有危,便命小的快马加鞭前来寻文长老。” 见此,庆少点头赞许:“你做的很好,本少定有重赏!” “啊~多谢庆少!”那精明小二跟在左右,心里都乐开了花。 见马上就要进入家门,庆少在一众护卫的拱卫下再次回首凝视后方,咬牙切齿眦恨道:“...等着,本少定要报今日之仇!” 说罢,他便要催促身下家丁快行。 可就在此时,家丁却动也不动,仿佛成了眉头一般! 见此他奇怪地拍打道:“狗奴才,愣着作甚?快走啊!” 身下家丁似在剧烈颤抖:“少...少爷,小...小的走走走不得啊!” 庆少怒从心起,还当是这家丁背他片刻就没了力气,转过头来臭骂道:“没用的东西,白养...啊这!?” 话未说完,他便睁目欲裂的发现家丁和自己眼前,正有一柄赤色如流火的长剑,闪烁炙热锋芒缓缓逼近! 顺着长剑向上望去,一双冷眸似染了寒霜,略黑的脸庞英武刚直,可不就是许恒轩吗? 许恒轩剑指庆少不断逼近其面门,家丁背着庆少随之惊颤连连后退,汗已如雨下,身形摇摇欲坠! 可就在这时,四方断喝声突起! “休伤我主!” 喝声未落,寒芒灼灼已如扇乍现罩劈而来。 第858章:惊闻师兄陷,武阳邀五行 “休伤我主!” 江府门外,利刃寒芒灼灼乍现,杀机四起。 此时,庆少身后拱卫的护院们已纷纷逞凶大怒转身,他们虽然不知眼前持剑男子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们的身后,但他们却知道自己是江府的护院,保护主子那是职责所在。 霎那间,七八护院已嗷嗷叫着举刃扑杀来。 却不曾想许恒轩看也不看四周一众武夫,因为在他眼中这七八人的利刃太慢,慢的简直是驮着厚重龟壳的乌龟。 他右手依旧握剑紧逼庆少,同时左手并指如剑立,便是‘咻咻’数道尺长流光飞剑激射而出。 “啊~!!” 飞剑后发先至,纵横穿梭之际,已是鲜血四射如雾,凄厉的嘶吼声随之响起。 此刻七八看似凶悍的护院已瞬间被重伤掀飞在地,其中自然也包括那刚短刃藏袖准备偷袭简陋的小二。 他们几人在凡俗人眼中虽算得身手了得,但这寻常厮杀的武技,又岂能与修士相提并论?更何况还是许恒轩这等自幼见惯了生死的剑修。 恐怕此刻许恒轩就是不用任何灵力或者神通,只凭往昔战场上锤炼出的恐怖杀人技,便可一人将眼前护院在数息间尽数斩杀! 可笑这些往昔随庆少横行霸道惯了的护院,竟然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想要螳臂当车,真是不自量力。 此刻那正背着庆少的家丁在见了四周倒地哀嚎的众人后,已经再也支撑不住本就瑟瑟发抖的身体。 噗通~ 他双腿一软,如一滩烂泥般跌倒在地,庆少更是吃痛直接从台阶上苦逼地滚下。 一经落地,庆少便惊恐地一边后移挪动,一边举起锯齿长刀指向如死神般不断逼近的许恒轩,色厉内荏道:“你...你你别过来!杀了本少,你也休想活...!” 此刻,府门后杂乱的脚步声急促传来。 许恒轩目光后顾一霎,已一步踏出消失在了原地... 庆少双目陡然惊睁欲裂,因为此刻他的长发高冠处已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致使头颅不得不随之扬起,头皮传来巨痛...! 许恒轩揪着如死狗一般不敢动弹的庆少顶发,单手将其提起,赤热滚烫的拂火绝尘剑已横在了浑身惊颤的庆少咽喉处。 嘀嗒~ 汗水顺着削瘦的下巴划落,滴在了流火长剑上。 噗呲~发出了摄人心魄的水汽炙烤蒸发声。 府门内,随之出现了几道身影。 “庆儿...我的庆儿啊!!” 一锦衣老者焦急大呼,却被当先一中年男子抬手挡下。 这为首男子高不过七尺,额间印有金色日轮,宽眉鹰目,阔鼻薄唇,短须髯,看着约莫不惑之年模样。 他身着一袭金边白袍,袖肩皆如庆少一般绣有烈阳纹,强大的神君气势显露无疑,倒是有种不怒自威的架势。 “师尊!” 庆少见得来人,顿时大喜:“师尊快救徒儿...!” “闭嘴!”许恒轩横剑揪发,凝视向了来人。 显然,这男子正是庆少口中的师尊,什么武阳宗的文长老。 此刻,文长老眉头微锁,他看了眼自己满身浴血的真传弟子,显得有些不悦地打量了眼许恒轩:“吾乃武阳宗长老文韬是也,敢问小友何方神圣?” 许恒轩性格光明磊落,自然直言不讳道:“某乃五行剑宗...许恒轩。” 众人一听竟然是天下第一宗的五行宗人,顿时大惊失色。 “什么!五行宗?” 而那文韬长老则露出一抹诡异笑容道:“你果真是五行宗宗主的真传弟子,许恒轩?” 许恒轩铿锵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何道虚也!” “很好!”文长老似颇为满意,含笑道:“既是五行宗小小真君剑修,那便放了吾徒儿,本长老或可留你性命。” 那庆少老父亲听了,顿时狐假虎威地怒指许恒轩:“听到没?文长老仁慈留你性命,还不快放了我的庆儿呀!” 对于这等狂妄而又可笑的要求,许恒轩又岂能答应?他若是同意了,自己师门和师尊的脸面岂非被自己丢得一干二净? 只见他轻哼含浅笑,浑然不惧道:“既是小门神君玄修,杀了汝这恶徒,许某也算替你清理门户。” 此言一出,那文长老顿时双眸怒火熊熊,怒目而视:“好小子~竟敢蔑视本长老,辱我武阳宗!本长老定要拿你这不知礼数的狂徒问罪!” 霎那间,他神君定神神通威压已瞬间席卷而来! “就凭你?!”许恒轩早有戒备,手中长剑当即横拉封喉...... 显然,他是要在这文长老施展定神术前,先结果了手中庆少! ... 三炷香后,江山城,仙市之中。 五行宗仙铺二楼的雅居之内,此刻云遮月正在屏风外略显忧色的等候。 呼噜噜..... 一旁洛云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坐榻上酣睡,且还不时传来很有节奏的呼噜声。 此刻,云遮月是即担心身重奇毒的阿奴,又忧虑至今还未归来的许师兄。 “怎么还不回来?都过去三炷香了......” 她正念叨着,忽见洛云小师叔竟还在那睡大头觉,眉头便皱得更紧。 哼~ 她气不过地来到坐榻边,推着小洛云,焦急呼唤道:“师叔,小师叔?您醒醒啊......” 小洛云不耐烦地推开云遮月的手:“别吵别闹,脑子不好啊?再...眯会儿就好啦~” 此刻云遮月越发觉得许师兄那可能出了意外,她又哪能答应? 只见她拼命摇晃着洛云,同时哀求道:“小师叔,您再睡下去可就要坏事了...!” 小洛云不堪其扰,无力爬起,困顿地眯瞪着眼,叫苦不迭的叹息道:“哎~坏事坏事!睡个觉都不安生,你不知道...对小爷来说睡觉就是修炼,就是好事吗?” 云遮月苦瓜脸道:“知道知道,可您在这么贪睡下去...” 不等其说完,洛云便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坐下床榻,迷迷糊糊含笑道:“所以啊...我与这床很契合,我们对彼此而言都那么的完美,但有人却并不这么想,哎~一群嫉妒心重的家伙,总是羡慕小爷的天赋异禀,想将我和床拆散,还一脸嫌弃的指责小爷贪睡会坏事,真是脑子不好对吧?” 说着,他看向了一脸苦样且十分焦急的云遮月,啧啧摇头:“哎~人类啊人类,人活着就是累,不然怎么就叫你们人类呢?你看看你这苦瓜脸给累的,学学小师叔我啊,好好的光景不睡个回笼觉,简直是天大的罪过~” 话未说完,他竟在云遮月震惊的目光下,再次打了个哈气直麻麻地倒头就睡! 见此,云遮月想死的心都有了,只得将心中担忧之事,略带气恼的道出:“小师叔就接着睡吧,若是许师兄有什么三长两短,哼~看您怎么向师尊交代!” “嗯~?!”躺倒的洛云顿时睁目,随即直挺挺如僵尸一般坐起,狐疑地看向云遮月:“许小子真的有危险?” 不等云遮月开口,他深怕云遮月是在骗他,是嫉妒他睡觉就能修炼,顿时怀疑的警告道:“呐~我虽然没你师尊读的书多,但你可别欺骗我哦!告诉你,昨日小爷和饿煞逛街,你师叔我可狠揍了一贼眉鼠眼的老神棍,呸~敢称自己什么人间老神仙~小爷我只在他摊位前刚坐下,他就说我‘算什么东西’? 嘁~我算什么东西?我是他小爷爷,你说该不该揍? 呵~这就是敢欺骗小爷的下场,你可小心点儿,小爷这拳头妇孺老幼一视同仁。” 云遮月看着此刻还在洋洋得意比划的洛云师叔,她心道算命的能不问你‘算什么吗’?何况那还是二爷扮的,自然要加个‘东西’。 见此,她垂头不忍的告知道:“小师叔,那...那老神棍其实是...是二爷扮的。” “二爷...什么二...?”小洛云傲娇的表情瞬间凝固,随之显惊容:“二狗子!?” 见云遮月偷眼来看,微微点头。 洛云眼神飘忽,顿时挥手不承认道:“不可能!小爷可是三只眼,还能看走了眼?绝对不可能是二狗子那王八蛋!” 云遮月见小师叔还死要面子不承认被耍,便补刀道:“今日二爷还这般骗了我和许师兄呢,不信我叫二爷来亲口......” 见此,小洛云连忙阻止,随即龇牙咧嘴岔开话题的笑道:“~诶!...看你这脑子不好的,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作甚?你不是说许小子有危险吗?快说重点...怎么回事?” 于是,云遮月便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说罢,云遮月担忧地看向小师叔:“师叔,您...您怎么看这?” “怎么看?额...” 洛云随即肯定道:“嗯~常言道没理还要争三分,何况得理为什么要饶人?许小子做得对,颇有小爷嫉恶如仇的完美风范,嗯~就应该追去砍死那兔崽子。” 云遮月狐疑地看向小师叔,对于小师叔这仿佛不在一个世界的对话,她感到脑中一片乱麻。 您这不是废话吗?许师兄当然做得对,可我问的是这意思吗?我意思是委婉的请您要不挪动下金贵的身子,亲自去看看情况如何。您到好,直接答非所问也就算了,还不忘夸下自己,这到底谁脑子不好啊? 此刻,云遮月身为晚辈,自然不好直接说师叔脑子不好云云。 她只得点头认可的同时,隐含夸赞道:“嗯,许师兄正是去拿那yin贼。可如今都许久了还未归来,传音飞剑亦不见回复,您说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要不师叔您去看一看......顺便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也好叫他们知道小师叔您的厉害。” 云遮月这话一出,洛云顿时颇为受用的自得一笑,雄赳赳气昂昂的站起,拍拍衣衫道:“说得好~!小爷我正想活动活动筋骨,好叫那什么...什么武来着?” “武阳宗。”云遮月连忙告之。 “哦对...就是武阳宗!”他昂首道:“叫那武阳鸟宗知道爷爷三只眼的厉害!” 云遮月顿时心喜拍掌显出一脸崇拜之色,心中则暗道小师叔如今已入神影,料来前去应该稳妥。 此刻小洛云正准备离去,却忽然闻的屏风后传来了轻咳声。 而就在此时。 只见屏风后走出了一位老迈身影,此人乃是这仙铺的管事,更是过去仙灵宗负责一方区域仙市的老人。 他佝偻着脊背,来到二人面前。 云遮月连忙关切的问道:“老管事,阿奴如何?” 老管事脸上沟壑尽是岁月的痕迹,看着倒也开朗,乐呵呵的摆手宽慰道:“放心放心,已用了最好的清毒丹,再休息几个时辰,便可痊愈。” “呼~”云遮月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见阿奴这无恙,洛云已急不可待道:“既然饿煞没事,那小爷这就去看看许小子。” 可就在此时,屋外却传来了‘咚咚’敲门的声响! “管事?” “进来。”老管事吩咐道。 随即一名仙铺伙计开门,躬身道:“管事,有人送来邀函。” “邀函?” 三人显露疑惑之色。 那老管事接了竹筒信函,见上面只有邀函二字,并无落款,遂问向伙计:“可知何人送来?” 伙计摇头:“不知,问了也不说,丢下信函便离去。” “嗯~下去吧。” “诺。” 洛云一把夺过竹筒,随即打开盖口,抖擞倒出了一册竹简,还有一块身份令牌。 云遮月眼尖连忙拿起令牌打量,瞬间惊道:“这...这怎么是许师兄的身份令牌!?” 见此,三人连忙去看竹简上的内容,上书曰: 「请洛宗主子时移驾鄙宗一叙——武阳宗。」 “武阳宗!?”云遮月惊疑声出。 随即她恼怒道:“武阳宗何门何派,竟敢拿我五行宗人!” 那老管事已满脸凝重,沉吟道:“此非重点啊,哎~” 小洛云听了着急道:“老小子你啊、哦、哎的~倒是快说什么重点啊!” 老管事倒也脾气好,再次叹息一声:“~重点是武阳宗恐怕是意在我神宗之主,且似乎与宗主有旧哦!” 云遮月显得颇为费解:“师尊怎么可能与那蕞尔武阳宗人认识?” 洛云已再次看了下只有短短数语的竹简,是横看竖看,都没看出老管事所说的重点在哪写着! 随即,他轻哼不屑道:“小爷管他什么重点不重点,他以为他武阳宗是什么?五大宗还是烟雨阁?呸~给了狗胆...竟敢叫我兄长去见他们!美的~” “诶~”老管事摆手道:“客卿可莫要轻看了这武阳宗,以老朽之见,还是尽快通禀宗主一声的好啊。” 洛云如今已认祖归宗,自然算得幻天宫子桑氏人,不过同时也领了五行宗客卿闲职,如此两边不落来去自如图得乐逍遥,故而老执事才称呼其为客卿。 见此,洛云道有些好奇的问道:“哦~?老小子你倒是先说说看,这武阳宗有何能耐?” 只见老管事娓娓道来...... “老朽也只知一二,不过在宗主闭关的这六十载中,我山海虽然涌现了一些宗门势力,但大多小门小派不入流。然而独有这武阳宗却不一般......” 第859章:神秘的宗主,玄衫执棋影 无过山巅,道音池畔。 亥时始,云海清风,夜色朦胧。 “武阳宗?” 洛羽放下手中武阳宗的邀函竹简,微簇眉头望云海残月夜。 云遮月跟在身旁,颇为担忧的点头道:“师尊经过就是这样,目下许师兄在武阳宗手中,您说他会不会有危险?” 白恋星从旁宽慰道:“放心,武阳宗既然送来邀函,恒轩此刻应该无性命之忧,只是...” 说着,她看向了洛羽:“夫君,只是这武阳宗崛起不过数十载,却敢拿下恒轩,还送来邀函,恐并非一叙这般简单。” 洛羽点头赞同道:“自然不会简单,然古语云:子过,师不纠,师之罪也;子难,师不伸,师之无为也。恒轩乃我之弟子,他仗剑惩恶无过有功在先,我身为师岂能不往,岂能不护其羽内?” 闻老师欲往,书方仪心中感念的同时,亦忧其安危,从后谏言道:“老师,古语亦有云,敌暗我明,不可轻动!如今我等对武阳宗知之甚少,师兄又在对方手中,如此贸然前去恐陷...被动。” 魏三生、洛小白等亦纷纷附议谏阻。 显然,书方仪等人的意思是,不是不往不救,而是要先弄清楚武阳宗到底是何方神圣,查明其底细再说! 毕竟方才从云遮月的口中,他们只知道武阳宗是近些年来突然崛起的宗门,门内长老无一不是神君强者,据传闻其宗实力已直逼一线宗门,且武阳宗剑、玄、器、丹、阵皆有门人涉猎! 至于其它,就知之甚少,显得颇为神秘了。 洛羽自然也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只见他随口似对空气唤道:“千耳何在?”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暗道这无过山巅除了他们,和在后面山道旁心大睡觉的洛云哪还有什么鬼影子? 可霎那间,众人身后传来了应喝声:“在!” 众人纷纷惊讶回头,但见山道阴暗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披龙纹斗篷的千耳使。 与此同时,正趴在山道石旁补回笼觉的小洛云已被这一声断喝吓醒:“啊~!你m哪蹦出来的鬼?” 他一惊一乍地指着近在眼前单膝跪地的千耳使者骂道:“...脑子不好啊?你吓死小爷了!这一天到晚的...还让不让人安生?” 说着,他便嘀嘀咕咕着不爽地重新仰倒在石上! 而这传讯使也不知用的何种手段,书方仪等人竟然无法探知其修为,就像被罩了一层迷雾一般,甚至此人若不是刚才自行现身,他们都不知有其人存在! 看来这千耳隐匿行踪的本领,是越发的神鬼莫测了。 此刻,洛羽头也不回的问曰:“知武阳宗否?” 那单膝行礼的使者顿时沉言:“回禀宗主,千耳略知一二。武阳宗创于四十余年前,建宗于北地沙、影二州交界的暮寒山山脉,也就是故寒古山庄之旧地。 此宗三十余载无声无息,乃近年崛起的新星宗门。目下其宗有弟子数百,长老二人皆神君修为,一为文姓长老,神影七层;一为武姓长老,神影六层。” 洛羽点头了然曰:“神影七层...难怪恒轩不敌被擒。两名神影长老,看来这武阳宗实力确实不俗。可知宗主是何人?” 那千耳使者连忙答曰:“武阳宗内部防备甚严难以探入,其宗之主倒是从未在外露面过,不过据传闻......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白恋星好奇问道:“如何得此传闻推断?” 那千耳使者并不答话,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望洛羽背影。 显然,他身为千耳使,只认宗主和龙牙尊使说话,其他人莫说白恋星,恐怕就是老祖,他也不会吭声半句。 见洛羽抬手‘嗯’了声,他才向白恋星行礼道:“回禀殿下,两年前山海多有见武阳宗崛起而欲前往探其虚实者。彼时,曾有两名太一前往拜山,却因武阳宗弟子言宗主闭关为由被拒之门外,遂怒而发难硬闯山门。不曾想,二人刚踏足武阳宗门户半步,便有一道从天而降如烈阳崩星般的宏力将二人击退,且身受重伤! 自那日之后,武阳宗之威名便为天下尽知,从此莫敢有小觑者。” 闻此,白恋星显露惊讶之色:“能一击而重创两名太一,这怎么可能!” 白恋星如此震惊也是正常,要知山海如今能同时重创两名太一的人物,那都是有名有姓的一方大人物,又怎么可能另辟宗门呢? 洛羽挥退千耳使者后,微笑说道:“看来这武阳宗的宗主还真是有些神秘,我倒是想会会了,说不得还是老熟人。” “老熟人?”白恋星不解看来:“夫君猜到是何人?” 他看向夜色朦胧下的北方,喃喃道:“夜半子时将至,见了...也就知是谁了。” ... 一个时辰后,武阳宗。 武阳宗坐落于北地暮寒山山脉中部群山之间,为昔日寒古山庄旧址新建而成。 这里北有险峰飞瀑,东西山峦拱卫林荫高冠挺拔,松柏林立如屏,中有寒江之源头山河之水水榭曲叠流过,化雾奔流如烟而垂灌数百丈直入寒江。 若俯瞰其宗,山雾幽兰,楼阁有序分布八方恍若一副八卦图,其央有一峰如苍天之柱,山道环绕至巅峰,其间多有大小洞天福地。 而在这巍峨的山柱之巅,则耸立着一座雄浑殿宇,飘渺于云烟之中。 这殿宇之上,空悬一雕如烈阳般的奇石,正洒照道道金辉恍若万道金光璀璨夺目。 此刻,就在这武阳宗内山柱半山腰内的一处洞府禁室中,一方石柱上正五花大绑着一位浑身是伤的男子。 男子虽满身伤痕累累,长发凌乱,但依旧高昂着不屈的头颅。 此...可不就是被擒的许恒轩吗! 原来在江山城江府门前时,许恒轩本欲在那赶来的文长老出手前,先结果了庆少,却不曾想那文长老好生了得,竟然是神影七层! 如此即便对方是玄修,两者修为差距也实在太大了,还不等他长剑将庆少毙命,那神影七层的神识威压已后发先至,将他死死压制在了当场! 随后,急欲泄愤的庆少正要取他性命,可那文长老却出手阻止,还将他带到了这武阳宗中,也不知在酝酿着何奸险目的? 此刻的许恒轩显然是遭受过酷刑,要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幅凄惨模样。 他那如剑般锐利的双眸正扫视四周昏暗的环境,同时不断用力想要挣脱束缚,可无论自己如何使力这捆缚的绳索都未有半点松动。 可惜自己丹田被那武阳宗的文长老给封禁了,无法使用半点灵力,要不然这区区绳索岂能缚住自己? 而就在此时,阵阵戏弄邪笑声自禁室外响起。 轰隆隆~ 石门自行打开。 随即,一位举止轻佻且面带傲色的公子模样身影,正迎面走来。 在灯火的照耀下,此人身着白色锦衣,面容削瘦,脖颈处还缠着一圈染血绷带,显然就是那江山城的庆少。 此刻,他一手提着许恒轩的拂火绝尘剑,一手握着一只从许恒轩那拿夺来的酒葫芦,嘚瑟摇晃道:“别挣扎了,量你一匹夫萤火之力,也挣脱不出本公子的五指山。” 望着怒目而视的许恒轩,庆少邪笑依旧:“诶~你怎么不早说你是五行宗宗主的弟子?说不得本少还能与你化敌为友,成为......” 不等其说完,许恒轩已狠狠的啐了口血水:“呸~就凭你这yin邪小人嘴脸,也配?” 庆少笑容顿时不在,他抹去了脸颊上的血吐沫,本就削瘦面容已化作阴毒之色:“你~找死!” 啪... 他抬手便用拂尘狠狠地来回抽打,许恒轩面颊、胸口顿时血痕显现,可谓触目惊心! 可即便如此,许恒轩依旧咬牙,反倒面露讥讽之色,沉吟道:“软骨头...看你这虚浮的皮囊,早被美色掏空了吧?来~再用力啊!给你家许爷爷使劲...挠挠痒,来啊!” 见此,庆少怒极反笑:“好好好...你是天下第一宗的高徒,是天机道子的真传弟子,是硬骨头,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牛?很厉害?呵~可那又如何?还不是落在了本少的手中?” 说着,他对着许恒轩又是一下抽打,接着道:“告诉你贼匹夫,我武阳宗可不惧你五行宗。” 只见他举起拂尘顶在许恒轩胸前伤口上,使劲钻压,狞笑道:“怎样?被自己剑器蹂躏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很爽?哈哈哈...实话告诉你,师尊说了你那天下第一神宗的宗主没多久会前来救你,是不是很期待?” “什么!”许恒轩惊怒道:“无耻之徒,竟敢拿我要挟师尊,我许恒轩必将你千刀万剐...!” “杀我?”庆少笑得张狂:“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和你的那位师尊吧,天机道子、神宗之主,哼~若是败在我武阳宗宗主的手中,啧啧...那我武阳宗岂不是天下第一宗了哈哈哈~” “痴心妄想!”许恒轩咆哮如雷:“我师乃天神转世,岂是你等卑鄙小人可比?” 庆少喝了口葫芦里的酒水,砸吧砸吧嘴,显得颇为嫌弃,随之丢弃于地,耸肩道:“神又如何?仙又怎样?当仙神流血时,那他就不那么高高在上了,如此浅显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本少想来,好像没有什么比击败天机道子更能让山海震动了,如此我武阳宗岂不是一飞冲天,冠绝天下?哈哈哈...” 望着狂妄自大的庆少,那展臂高呼的丑恶嘴脸,许恒轩轻哼不屑道:“就凭你们也想战我师尊?井蛙吠天,痴人说梦。” 庆少则转身看来,嘴角翘起,显露贪婪之色:“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呵呵呵...师尊可说了,只要天机道子败了,到时你的这把剑器可是我的了。” 许恒轩双眸乍现寒芒,可不过片刻,他心中一霎豁然开朗,似明白了什么! 随即,他讥讽的看向庆少:“原来...你不过是一颗棋子。” “你说什么?”庆少不解喝问。 可许恒轩却已然闭目,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只当眼前之人是死人。 因为从方才这庆少口中所言,他已想通了因果。 自己被擒之事,很可能就是武阳宗故意设计为之,表面看是两宗弟子过节引发的矛盾,但其意就要引师尊前来。而这庆少,一看就是啥也不知,啥也不是的蠢货。 而师尊若是败了武阳宗自然如庆少所言,一鸣惊动山海。可若是赢了,武阳宗也自然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也就是说,这庆少不过是一颗打开局面的马前卒,甚至还要为了这棋局做炮灰! ... 与此同时,山柱之巅。 此刻,在山巅殿宇一侧的山崖古松下,那云雾空崖边正闲散而侧靠斜躺着一位男子。 橙黄的灯笼映照煌煌,这男子着玄色长衫看着颇为宽松,看其背影应该颇为年轻。 他正一手撑着太阳穴,一手在和自己下着棋,周遭云雾飘渺随清风拂动,倒是有种月下逍遥仙的感觉。 身后不远处,那文长老正躬身望向男子洒脱的背影:“宗主,子时将近,他真的会来?” 原来眼前玄衣年轻背影,竟然就是武阳宗的宗主! 只见那背影大袖抬起如司清风,手中捏转着一枚棋子摇指漫天星宿,曰:“他...会来,不过...” 说着,手中一子‘啪’的高高落下。 武阳宗宗主平淡声出:“不过...我想见他,但不是用这种伎俩。” 闻此极为平淡的声音,文长老却异常惊惧,已连忙跪拜告罪:“韬愚昧,自以为是,只想为宗主早日.....” 他话未说完,武阳宗宗主的声音已风轻云淡的传来:“莫慌,莫慌。虽然我知你,你不知我,更不知他,但还有那么一点用,罢了罢了~小人有小人的用处,小卒也该有小卒的宿命。” 话音未落,一颗弃子小卒已‘啪嗒’落到了他的眼前,文长老那惊颤危危的瞳孔瞬间随之舒展...。 见此,文长老如蒙大赦,拜倒在地:“多谢宗主不罪之恩!韬...明白、明白。” 此刻,那玄衫背影已不在搭理,只静静的观棋、下棋,口中还念念有词。 而文韬长老自是心有余悸的告退离去。  第860章:孤身赴武阳,浑似兄弟情 北地暮寒山,武阳宗山门外。 夜半子时,一位青衫身影正漫步在幽静的薄雾山道上,出现在了这新星崛起的武阳宗山门前。 “喂!你们看,那是不是有个人?” “诶~还真是!” “这深更半夜的谁啊?” “来者何人?” 守卫在山门外的四名武阳宗弟子发现了来人,纷纷戒备喝问。 那朦胧在山雾中的青衫身影在月光下左手背后,右手握拳曲搭在暗银腰带之前。 哒~哒~哒... 那指间轻轻敲击腰带银扣的细微声音,在这幽静的山门外显得异常清晰,且听着叫人极为舒心。 他身高七尺,玉面丰神俊朗,长发扎束向后垂延于腰际,额前左右两缕垂顺的发丝正随夜风轻轻飘动,剑眉、星目虽令人望之如见锋芒,却又似藏鞘中与人无害。 这青衫身影漫步于山道上,仿佛与山雾融为一体,当他穿破了山雾踏上了山门石阶时,其朗朗淡舒之声已随之而出。 “五行宗洛羽应邀......拜山。” 此声虽看似平淡,却暗含一二神识威压,顷刻回荡在这寂静的武阳宗内外,如九天仙神降下道音,可谓振聋发聩,宗内四起惊疑之声! 此刻,洞府禁室内,已被折磨得虚弱垂首昏睡的许恒轩,瞬间被惊醒:“师...师尊?是师尊...!” 显然,那山门外的青衫身影,正是单刀赴会而来的洛羽。 山门外,那四名弟子得悉眼前极为年轻之人,竟然就是五行宗宗主洛羽,已霎那显惊容! “他...他是天机道子!” “快,快禀告宗门...” “不必了。” 洛羽登上石阶,已出现在了神色惊慌后退的四人面前。 他打量着这新崛起的武阳宗,神识俯瞰如八卦,近仰目观却山峦飞瀑,天柱山峰如指擎天拨云。 左右烟云飘渺环绕,松柏常青,倒有几分自家五行宗的神韵,甚至就连这崭新的山门都和五行极为相似。 此刻,一名弟子大着胆子持礼道:“洛...洛宗主,没有宗门允许,就是太一也入不得护...护山大阵。还请洛宗主稍待片刻,在下这就.....” 显然,眼前四人并不知道赴约之事。 此刻,洛羽抬手制止了这名武阳宗弟子,看向了眼前山门上阵纹律动的结界,他恍惚间竟萌生了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随一笑摇头:“倒是有趣。” 他指向了武阳宗内天柱般的山峰,问道:“请问,那金顶山峰何名?” 一名弟子显得颇为紧张,连忙答曰:“不敢请字,回禀洛宗主话,那是我宗无量峰。” “无量...”洛羽呢喃重复,遂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嗯,好名字,谢了。” “不敢。”四人见眼前天机道子竟然如此有礼客气,顿时躬身还礼。 而此刻的洛羽却已一步迈出,穿过了他们。 喑喑喑...!!! 霎那间,刺耳锋芒之音炸响。 这一步抬起,便在四人惊骇至恐的目光下,至周遭空间凭空乍现森森剑影,且剧烈振鸣如根根剑形密匙一般扎入眼前结界各处,而那洛羽的背影则一举迈进结界,如入自家后花园一般! 轻松、飘逸、且让人难以置信! 望着那青衫背影竟能堂而皇之,且无比轻松地穿过自家结界,随即第二步踏出已消失在了眼前! 四人霎那骇然失色,愣在了原地。 “这...这怎么可能?!” 他们实是不明白,自家这强大的七阶护山大阵在洛羽面前,为何像形同虚设一般,轻而易举的就进去了呢? 这...这天机道子就这么强大吗?强大的竟然能无视七阶大阵,这得什么恐怖的境界? 不久之后,武阳宗无量峰巅。 此刻,古松下,崖石边。 一位身着宽松玄色公子长衫的身影,正闲散盘坐于半尺高的棋石台前。 他长发颇为乌黑,随意扎束在后如瀑布一般柔顺,那额前一缕发丝垂落飘动,肘撑腿弯手顶侧颊,另一只手则似举棋不定,七分洒脱之中透着三分沉思之神韵。 棋石台旁,一盏橙黄的檀木灯笼,正散发着淡淡暖光,映照着他那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勾勒得犹如天地锁雕琢的完美艺术品。 数息后,玄衣身影那捏在指间的棋子依旧未能落下。 可其身后不远处,却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和略带笑意的询问:“何不落子?” 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已出现了一位青衫身影,可不就是洛羽嘛。 玄衣身影似乎并没有为洛羽突然出现在这儿感到意外,他仿佛早就知道洛羽能顺利到此。 只见他丢了手中棋子,入棋壶:“呵~忽觉无趣。” 洛羽站在了不远处,说道:“一人的确无趣,其实想下棋,你可直接找我,没必要......” 不等其说完,玄衣身影已敲了棋石台:“废话真多,先不谈这个,来...下一局。” 洛羽随之走来:“你也喜这棋戏之道?” “岂不知人生如戏亦如棋?”玄衣身影显得有些不耐烦,同时傲气道:“本少啊~无所不精。” 掀摆坐到了对面,洛羽一笑点头:“这话没毛病。” 遂看向了棋局,可一看,他便略显惊疑道:“残局!?” 夜色之下,玄衣身影微微垂首,又有飘动的发丝遮挡面容,故而看不大清容貌。 他捏来一枚棋子,执于手中曰:“天...始不在你我,唯剩此半道残局,故只看今朝谁可执子,来日破残局。” 洛羽则愁眉苦脸道:“话虽如此,可这也太残了,能否不下此局?” “可以。” 洛羽没想到对方答应的如此爽快,定有但是...... 果然,玄衣身影端详着手中棋子:“不过...你若不想在此方寸棋盘分胜负,那便是天地了。” 霎那间,一股炙烈的肃杀之气突然乍现! 但见不远处的阴影下,已闪现而出两道身影,神君威压之中似透着无比熟悉的强大阳烈血气! 其中一人,可不就是那庆少的师尊文韬长老嘛,显然另一位便是这武阳宗的武略长老了。 洛羽侧目凝眉二人:“活死人!” 随即他凝视向了玄衣身影:“洛赋!你以为他们能留住我?” 玄衣身影缓缓抬头,在橙黄灯光的光影婆娑映照下,显露而出一张与洛羽神态毕肖的俊朗面孔,只是其嘴角自信扬翘着,显得傲然而不羁。 此武阳宗宗主可不就是洛赋嘛。 原来武阳宗能在数十年间极速崛起,是因为其背后神秘的宗主就是眼前的洛赋! 看来,这也是为何武阳宗门人,剑、丹、器、阵等等皆百花齐放的原因了,毕竟洛赋可是样样精通。 而洛羽自然早已猜到了武阳宗的宗主,很可能就是洛赋。 别的且先不说,只说这武阳宗看着就与五行宗颇为相似,山门一般无二,护山大阵如出一辙,甚至自己用进入五行宗护山大阵的方法进入这武阳宗亦毫无障碍! 且这金顶天柱峰还叫无量峰,简直就是直接挪用了五行宗无量剑峰的名字,当然这无量二字还有更深层的寓意。 此刻,洛赋直言坦然道:“他二人自然不能,可若是加上这些呢?” 说着,他大袖一挥。 轰隆隆~!!! 周遭峰峦大阵速起,尽是漫天剑影如星河般凭空乍现呼啸环伺。 显然,洛赋这是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决心要与他在此地分出胜负了。 与此同时,赋少已看向了洛羽:“本少知你真龙未复,更知黄老头坐镇奈何池,此间唯你我尔。” 似乎料到洛羽想说什么,赋少耸肩道:“上次...你放了本少,本少今日便还你一次与我对弈的机会。俗话说的好,有来有往,先礼而后兵......” 他敲了敲棋台:“看...本少的这份礼,可还行?” 洛羽知道,洛赋这是要利用玄白未复苏,自己双翼未展的绝佳时机好来个了断,因为他知道再等下去局势将对他极为不利! 想到这儿,他看似答非所问的说道:“礼虽见,却不见情。既请君入瓮,总要些甜头...才显得公平?” 赋少随之一笑点头,展臂而向文、武二位长老处,同时对着洛羽伸手做请一副自便的模样。 而那文长老已向后喝道:“带上来。” “诺。”恶少嚣张地推撒声随之响起:“给我快些!” 但见那文武二位长老身后,正有一面露阴毒狠戾的武阳宗弟子推拉着伤痕累累的许恒轩赶来。 洛羽锁眉侧目,见许恒轩模样神色顷刻不悦,闷哼了一声。 许恒轩此刻被折磨的早已狼狈不堪,但在听得洛羽声音后,他猛然抬头:“师尊!?” 在望见师尊身影后,再看四方夜空中的剑网大阵后,他霎那双膝跪地含热泪自责道:“弟子无用,累师尊陷虎穴......” 洛羽目光自许恒轩身上移开,看向了其身后隐现三分傲色的庆少,沉言问曰:“你...就是那江庆?” 庆少见天机道子洛羽来问,也不惧怕,甚至还有想在师尊和宗主面前表现一番的想法,不卑不亢道:“晚辈正是武阳宗真传弟子,江庆。” 洛羽面无表情的再问:“恒轩是你所伤?” 江庆仗着师尊、宗主靠山皆在,已昂昂然挺胸:“人欲犯我,我又为何不能伤人?” “嗯~很好。”洛羽眼中寒芒乍现,只抬手一指许恒轩。 许恒轩顿觉自己丹田封禁已然崩消! 与此同时,洛羽抬手隔空一招,那正像模像样挂在江庆腰间的拂火绝尘剑,已自行化剑挣脱! 铛~! 插在了许恒轩的眼前。 洛羽喝令道:“拿剑,杀了他。” “诺!” 许恒轩顷刻催动丹田,瞬间挣开了绳索,握剑起身,转身凝视向了庆少。 庆少霎那惊骇怯步:“你...你敢杀我?这可是我武阳宗,我是......” 话未说完,噗~!! 流火长剑刹那洞穿其心口,将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庆少顶刺在了身后松树干上! “你...!”庆少面容痛苦扭曲,望着眼前咬牙抽剑一脸不屑的许恒轩,他求助地看向了师尊还有武长老,甚至那不远处安坐的宗主身影。 可此时,三人竟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只冷眼旁观如同路人。 而许恒轩则抽剑在次捅入其腹! 他面染鲜血,逼近讥讽道:“狂徒贼子,许某说过,汝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不...不!我是...”话未出口。 流火长剑已不断狠狠刺入,直至庆少口吐血浆,于不甘中绝命于松树下。 唪~ 甩掉剑上血污,许恒轩对着死不瞑目的庆少狠狠啐了一口:“~小人。” 与此同时,赋少的赞许声传来:“你这弟子不错,叫什么来着?” “许恒轩。”洛羽的声音传来。 许恒轩随之转身凝视向了洛赋,执剑浑然不惧道:“你就是洛赋?” 见赋少点头,他语出惊人道:“此事因我而起,让我师尊离去,许某留下与你决死!” “决...决死?”洛赋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大的笑话,指着许恒轩哈哈大笑,同时看向了洛羽:“这...这小子武啊!本少喜欢,有个性像本少当年,喂~要不让他做我弟子得了,你开条件?” 洛羽见许恒轩要怼,已抬手制止,同时含笑看向洛赋:“说来你也算他师叔。” 洛赋顿时挥袖,转头。 而洛羽则对着许恒轩招手道:“恒轩,还不拜见你师叔?” “拜他...!?”许恒轩怔了片刻,便不情不愿应了声。 随即他来到二人身旁,对着笑看而来的洛赋敷衍的行礼道:“弟子...拜见师叔。” 洛赋笑容依旧,看向了洛羽:“你这是一箭双雕啊?” 洛羽笑而不语。 见此,洛赋随手抛出一块玉简入了错愕锁眉的许恒轩怀中,对着莫名其妙的许恒轩道:“拿去吧,对你火灵根应该有点好处,算师叔我的小小见面礼。” 许恒轩望着手中火红如雀鸟的玉简,不知该收还是不收,洛羽则道:“拿着,不要白不要。” 许恒轩‘哦’了一声,收下见面礼,倒不忘谢道:“谢师叔。” 赋少笑而摆手:“小意思,都是自家人。” 此刻许恒轩望着眼前对坐面带笑的俩人,恍惚间似有一种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他深知,这洛赋可一直想要对师尊不利,正是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死对头。但看眼前二人的和睦模样,哪里有半点对头的样子? 若不是见这四周剑影环绕,剑拔弩张的架势,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失散多年的好兄弟呢。 哎~这到底玩的哪一出? 见许恒轩在那不知所措的杵着,洛羽便将其唤到身后。 洛赋则一切看在眼中,只待许恒轩闷不吭声地跪坐而下时,他才伸手请向棋局:“现在可满意?” 洛羽看向眼前这对自己极为不利的棋局,问道:“胜如何?败如何?” “简单。”洛赋洒脱道:“你若败,本少取而代之。” 许恒轩顿时瞪目:“要是你败了呢.....?” 洛羽抬手:“观棋不语。” 显然,赋少只道出他人败,却不说自己败,绝不是耍花样,而是他对自己绝对的自信。 见此,他看向了赋少:“看样子你很自信,但...世事难免万一,若我今日侥幸......” 不等洛羽说完,赋少已不耐烦的说道:“我若胜不得,就算你厉害,本少从此跟你姓。” 许恒轩顿时啐了声,嘀咕道:“哼~等于没说。” 显然,洛赋、洛羽,这两位谁和谁姓又有什么区别嘛? 还有那什么算你厉害!我靠,‘算你厉害’又是什么鬼?就算我阅历短浅,也能看出这是在生死较量啊,竟想用此儿戏之言糊弄我师尊?简直可笑至极。 可不曾想,洛羽却欣然点头:“好~就这么定了。” “啊这~!师尊您...?” 许恒轩本该显露一丝讥讽的表情,却瞬间塌陷,他没想到师尊连这唬小孩的话都能答应,这明显吃大亏嘛! 可洛羽却笑语道:“男人之间,‘算你厉害’便是最高的荣耀。” “然也。”洛赋亦点头附议。 “噗~” 许恒轩险些没一口老血喷出,被眼前这二位活活给震撼死。  第861章:人生有输赢,棋中还有平 “啊这~!师尊您...?” 许恒轩本该显露一丝讥讽的表情,却因洛羽欣然同意而瞬间塌陷! 他没想到师尊连这唬小孩的鬼话都能答应,这明显吃大亏嘛! 可洛羽却笑语道:“恒轩,你需记住,男人之间‘算你厉害’便是最高的荣耀。” “然也。”洛赋竟然也点头附议。 “噗~” 许恒轩险些没一口老血喷出,简直被眼前这二位活活给震撼死。 可洛羽显然要比许恒轩更了解洛赋的为人,更明白这话中之意的分量。 因为洛赋绝非阴险小人,这从方才他任由那江家恶少被杀便可看出一二。 洛赋能说出‘算你厉害...跟你姓’的话,这看似是儿戏之言,且貌似毫无价值可言,但实则最为关键。 他们二人都姓洛,如今在世人眼中可谓一山不容二虎。 然这句‘算你厉害’,便含有你若能胜这残局,便证明你有扭转乾坤的能力,的确比我强。而‘跟你姓’三字,便透着臣服的意味。 只是以洛赋的高傲,绝不可能直接说出服输自觉丢面的话,所以才用了这看似儿戏之言的方式。 当然,此刻的洛赋也不相信洛羽能扭转乾坤,因为这残局他已经准备了很久,也琢磨了很久,可以说是他为洛羽精心准备的必输之局。 然而棋局无论如何残破,只要不到最后一课,都终究是双方博弈之势,势在便有变数的存在。 这就像是一个孩童对战一位年轻体壮的成人,只要孩童不直接选择放弃,那便有胜率,即便这胜率微乎其微得无限接近于零,那也是有的。 而洛赋之所以会以眼前方寸棋局,想来与洛羽对决分出最后的胜负,那是因为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一旦洛羽玄白真龙自道音池中复苏他将彻底陷入被动。 最关键的是自从上次在泪孤海上洛羽放了他后,他其实已明白自己已经败了,因为眼前之人已发现了他的弱点,虽然这个弱点在有些人看来不算什么,但在他心中却不可改变、不可修补。 这便是傲骨与尊严,如果自己连身为神祇的尊严都能放下,效那些阴谋诡计无信之道,那自己还剩下什么?那自己还是自己吗? 所以,他创立这实为天罗地网的武阳宗,就是为了今日,为了能全心全意与洛羽在此金顶云巅,在这无量之巅一决雌雄而不受任何外力的干扰。 此刻的洛羽自然也明白了洛赋的心声。 与其说此地是洛赋专门为他精心准备的,倒不如说是不甘认输的洛赋,向命运发出的最后呐喊。 此刻,他已开口问道:“你先?” 洛赋不看棋局,只盯着洛羽:“你为客,你先。” “好。”洛羽也不谦让,便随手推子向前一步! 只这一步,却叫天地惊变突起! 喑喑喑! 夜空八方剑影忽如潮涌,竟交织而成遮天流光剑气棋盘,现道道玄、白二色天兵天将幻影,如上古仙神战场,至风云色变天地共鸣。 在许恒轩震惊的目光下,随着师尊那一子推进,九天神音竟随之惶惶降下,震撼人心! “兵进...正一!” 咚咚咚... 顷刻,战鼓不知何处擂动,沙场呐喊回荡八方,似大战开启。 洛羽身后茫茫夜空棋盘上一列披甲残影前行数十丈,竟乍现皎如天兵般的顶盾执刀幻影,昂立星河界限岸边! 霎那,天兵幻影列阵杵盾在前,刀击而断喝雷滚:“御!” 只这一声灌下,其势犹如闷雷炸空,已至武阳宗内仰望的众弟子纷纷面露惊骇痛苦之色,被雷音尽数碾压在地! 许恒轩震惊仰望,肩如抗大山,已被这遮天棋局给震撼在了原地,心中暗道这...这是下棋? 只见洛羽面带轻松笑容,长发青衫飘荡,大手一伸,请道:“该你了。” 洛赋微微蹙眉,看了眼此刻明明执残局却还能微笑着面,显得风轻云淡的洛羽。 他轻哼一笑,二指按子长驱直入,逼迫九宫要位曰:“人生如棋,真正让人尊敬的...是笑着下残局的人,你...算得对手。” 话音方落,他二指已离开棋面,显露而出一玄色‘车’字。 顷刻,‘车’字玄影一闪,如霹雳垂冲贯空! 九天神音如得号令,再次惶惶天降! “车迫东五,击九宫!” 霎那间,洛赋身后如梦似幻的棋局夜空中,怒马嘶鸣,玄色战车已破裂星云驰骋而出。 但见天兵驾车冲跃星河界,一举长驱直入逼迫至九宫,侧翼天兵操戈力扫而下:“杀!” 一时间,银白色军阵九宫所在大纛猎猎招展,那双手杵剑按立的神将帅位,顿时侧翼大乱,星华崩散,空门已然大开! 更有道道刃浪席卷八方,至山峦纷纷被无情摧斩! “阵...阵法?!”许恒轩本还以为这只是师尊和洛赋对弈的映照幻象,却不曾想竟是可摧山捣海的恐怖大阵! 此刻他已按剑十分戒备,护卫在洛羽身后,生怕那肆掠纵横的刃影波及而来。 而此刻洛羽的脸上犹带笑容,他不看周遭危机四伏的变化,只望着眼前的胜券在握的洛赋,淡淡道:“人生就像这棋局,即便残败不堪亦当慨然面对。都说人生如棋,那人生与棋可有区别?” 说着,他推子下顾,挡在了‘将’侧。 上空神音擂鼓随之阵阵传动。 “大纛向前,挥士夺帅!” 咚,咚咚...喝哈~! 战鼓擂,天兵威。 神将帅动而进,那如入无人之境的玄色战车瞬间扑空,再想逼近,却被甲士死死挡在九宫左侧。 与此同时,洛赋几乎没有任何停歇,飞子右翼突袭夹击而来,答对曰:“落子无悔,然棋下完一盘,还可重摆一局,人生...却不行!” “非也。”洛羽暂弃九宫,推子越星河:“不管多么精彩的棋局,其中总有遗憾。一盘棋就如一个世界,每个棋子都有它的意义,你想每一个都不失去,那是不可能的,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就是此理,而失去的那一个就是遗憾。” 洛赋捏子在手道:“本少...没有遗憾!如这战阵玄方兵将俱全,待到大军压境,你必败无疑!” 二人你来我往,对答之间,棋子交错变化,至九天星盘千变万化鬼神莫测。 而明眼人一看夜空星盘,便知道局势已对洛羽极为不利,银白流光交织的九宫之外更是陈兵欲一气合围。 最关键的是,其上所宣泄而出刃气浪潮,似能毁天灭地一般,正蜂拥而至直指崖边正在对弈的洛羽。 心神紧绷的许恒轩此刻已是汗流浃背,他仰望星空棋盘上那恐怖而狂乱的刃气浪潮,如今已离他们不足三四丈,若再有一二步落子,恐......! 此刻,对比许恒轩的紧张之色,洛羽却不为所动。 他闲坐怡然的问道:“若没有遗憾,那你为何要惧怕?” “惧怕?!”洛赋本欲落下的棋子,霎那悬在了半空,随即笑看洛羽:“笑话,本少已胜券在握,何来惧怕?” 洛羽则伸手示意看棋局,问道:“既然不惧,何以设此残局?你...不是无所不精、无所不能的赋少吗?” 显然,洛羽这话中之意是在说,以你傲视天地无所不精的洛赋,难道不应该势均力敌一战吗?既然不惧无畏,又何必要以残局对弈? 洛赋轻哼一声:“~想激本少?还是先关心关心你的残局吧。” ‘啪’ 一子落在了九宫之前,直指洛羽将位,他傲然曰:“看来...你要败了。” 霎那间,夜空星盘斗转星移,银白九宫之外尽是玄影天兵天将! 与此同时,神光化万刃已八方乍现锁罩洛羽于方寸之间,只要敢动弹一分,便是锋芒索命! 噌~!! 许恒轩顿时抽剑在手,展臂护在洛羽身后,扫视四方森寒刃影,怒斥曰:“煌煌神祇之尊,竟以残局畏陷我师,胜之不武也!” 洛赋笑面之中,显露三分不悦温怒。 洛羽看在眼中,风轻云淡道:“收剑,观棋。” 许恒轩听了顿时大惊失色:“师尊,他...!? “坐下!”洛羽在次出声显得几分严厉。 许恒轩只得愤恨咬牙收剑,怒视着含笑的洛赋重新跪坐在洛羽后侧,看向了棋盘。 此刻,洛羽不看棋盘,只望着洛赋问道:“胜负就这么重要吗?” “自然。”洛赋耸肩:“人生走错一步就不能回头,好比这棋局走错一步就不能悔棋一样,因为输和赢便代表着生与死。好了~该你了。” “哎~”洛羽轻叹一声,随即他抬手推出了那不知何时已过了河的小卒,顶在了玄门九宫死角! 洛赋随之睁目,正身难以置信地去看:“这...!这怎么可能?” 随即上空九天星盘棋局雷鸣电闪变化,神音天将! “兵击夺帅,平!” 霎那间,战鼓熄,夜空星盘顷刻崩塌。 心神紧绷的许恒轩如见璀璨星光,周遭万仞刀兵竟随之消散! 他顿时大喜:“师尊,平...我们平了哈哈哈!” 洛赋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双手重撼棋台,震乱了满盘棋子,咬牙不甘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平局?” 洛羽则道:“你太在意胜了,在意得畏惧失败,所以设这以为胜券在握的残局,只顾一味猛攻,而忘记了自己的大纛已经离众生越来越遥远,遥远的所有人都无法看见那曾今猎猎招展于无量巅峰的旗帜,遥远的甚至忘却那个曾今剑歌于巅峰的自己,成为了一颗孤傲的寒星。” 听着洛羽直插心灵的话,望着棋盘上那俨然成为孤家寡人的玄色‘将’子,洛赋自嘲而笑:“呵...呵呵呵~父亲当年也这么说过,呵~想我洛赋自问冠绝天下,可这必胜之局却平于你手,呼~洛羽...你,赢了。” 对于此刻的洛赋来说,自己胜券在握的残局都被扭转至平局,自己已经输了,哪还有颜面说什么平? 洛羽望着眼前七分颓然之中,透着三分落寞与不甘的赋少:“如你所言,人生与棋局的最大差别在于人生当中只有输与赢,可棋局除了胜、败之外,还有第三种选择,‘平’了至少比人生还多一条路。其实若把棋局比作人生,那你我也可选择平局。” 洛赋自嘲一笑:“~洛羽!你是在施舍、还是在可怜本少?” “这些重要吗?”洛赋随手一挥,便将满盘棋子掀飞入悬崖:“难道你这辈子都只想模仿别人,成为别人的影子吗?如此你永远也不会有自己的风格,永远也不会成为真正的洛赋!用别人的棋下棋,又怎么可能会赢?又如何配得父亲给予你的‘洛’姓?” 此刻,洛赋神色阴晴不定,似在挣扎。 不过片刻,他猛然抬头凝视向了洛羽! 四目相对片刻,他沉吟道:“少和本少说这些大道理,更别指望本少会被你感动!” 许恒轩见师尊好言相劝都有意示好了,可这洛赋竟然还如此无礼,顿时气愤道:“你...!” 不等其开口,洛赋已目光扫来! 只这一个凌厉的眼神,便叫许恒轩瞬间如被大山无情碾压,瞬间如蝼蚁一般跪倒在地,面露痛苦口不能言! 只见洛赋警告许恒轩道:“本少面前,何时轮到你插嘴?” “好了。”洛羽开口道:“这...不像你。” 洛赋瞬间眉头凝动,随即闷哼挥袖,放了许恒轩,侧身斜眼看向洛羽:“说说你的要求吧,最好乘本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 可洛羽却叹息起身,领着许恒轩便转身离去,同时头也不回的说道:“老规矩,留着吧。” 说罢,他丢下眉头紧簇的洛赋,带着许恒轩御流光剑影而去。 那文武二位长老此时已来到近前。 文长老看了眼御剑而去的身影,随即不解地看向洛赋:“宗主,为何不乘此良机,将其拿下...?” 洛赋望着远去的洛羽,微微摇头:“他知道...本少不会这么做。” “这...!”那武长老颇为不解:“既然他知道,又为何还要下这残局?” 洛赋看向眼前空空如也的棋盘:“也许,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不会输吧,或者他根本就没想过输赢。” 文长老听得云里雾里,遂问征询道:“那...我们武阳宗今后?” 洛赋没有表示,只挥手屏退二人。 他坐在了松树干下,痴望云雾夜空不知其所思所想。 最终还是惆怅起身,迈步消失在金顶山崖之外的朦胧夜空中。  第862章:寒江孤影,大道至简 暮寒山外,寒江水畔。 此刻,许恒轩正光着膀子,站在冰冷的河水中清洗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 他浑然不在意满身可怖的创伤,一边用这刺骨的河水洗去满身血污,一边痴望着东北方沙州所在。 此地离他的家乡不远,向东行三四百里便是星辰般无垠的茫茫戈壁滩与草原,再向北直至大漠沙城,许家便在那儿。 但数十载沧海桑田已过,许家早已不复存在,想来故人大多埋骨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上,即便有一二尚在人间也应鬓发如霜。 望着自己虽伤痕累累,却依旧年轻健壮的身体,他感叹自语着:“父亲、祖父...你们应该不会想到我许家男儿素来征战沙场,竟会踏上了修途,其实孩儿自己也没有想到。” 呼~ 他长舒了口气:“物是人非出世修,男儿语、念如流,寒江孤影沥上心头。” 而就在许恒轩独立寒江,望故乡的方向出神的同时,不远处上流一老旧荒废的小渡头上,正有一人垂竿夜钓寒江水。 其身后,正静静地站着一位身姿较小的倩影。 ... 这荒废的渡头很小,小的只有一块块朽木拼接的跳板,一杆陈旧熄灭的灯幡木杆,一舍破陋坍塌的草庐,一方停滞歪斜的水车和那长满枯燥的石磨。 北方的夜风颇为寒凉,阵阵而过吹动着破旧的渡幡猎猎作响。 岸边几株枯木,婆娑之音尽是萧条之色。 青衫身影依旧闲坐跳板渡头,手执青竿垂钓认真。 沙沙沙...... 夜色下,身后破败的茅屋外,缓缓走来了一位朦胧在薄雾下的玄衣身影。 “来了?” 洛羽轻轻点动青竿,和缓平淡的声音随之响起。 玄衣身影穿破薄雾,月光银辉洒罩,可见其正是洛赋。 洛赋望着那闲散而坐的青衫背影,止步在了杂草丛生的石磨旁,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那青竿之上,久久难以挪开。 他那依旧傲气十足的笑面下,似隐隐透着不甘:“你知道本少会来?” 青衫背影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很在意这青竿?” 赋少闷哼了一声。 他傲然道:“此非无过巅,水非道音水,本少何惧之有?” 说罢,他已迈步而进,来到了洛羽的右手边,堂而皇之地坐靠灯幡木杆之下。 他这一坐下,洛羽身后的倩影顿时单膝跪地,畏惧的行礼:“拜...拜见主人。” 月光明兮,婆娑着河水粼粼映照女子姣好可爱脸庞,显露而出游盈盈匀称的萝莉身姿与一双惊颤的灵动大眼。 赋少瞥了眼游盈盈,又看了眼依旧‘专心’垂钓的洛羽,随即闷哼一声:“本少已不是你主,你...自由了。” 说罢,他一指神光打在了震惊仰面的游盈盈额头上,现一霎阳印血影随即崩散于无形,与此同她体内一股炙热气血如漩般瞬间四散于体外,收入洛赋掌中......。 此刻,活死人气血被抽去的游盈盈,虽然显得几分虚弱,但她却难以置信地伸手摸了摸光洁的额头,随即惊喜的向洛赋深深拜伏在地,感激道:“多谢赋少大恩,盈盈没齿难忘。” 赋少只看着洛羽:“还是谢他吧。” 洛羽则微笑转头,看向准备千恩万谢的游盈盈,伸手阻止道:“去吧。” 此刻,游盈盈终于摆脱了活死人的枷锁,可谓重获新生。 她自然知道洛羽和洛赋有话要说,便感激的点头,转身向着下游许恒轩所在欢喜而去。 解了游盈盈活死人枷锁,洛赋盯着眼前又开始抛竿垂钓的洛羽,不喜道:“不用再做作了,说吧。” 洛羽侧目看来,展颜和笑,显得有些不明所以:“说什么?” 赋少锁眉轻笑看来,似一切尽在心中:“在无量金顶,你不就是想要本少来寻你吗?可莫要说就是为了区区一个活死人,哼~她还不够资格叫本少来此。” 洛羽则不以为然道:“凡俗有句话说得极好,王侯将相另有种呼?自由,是无价的,有时甚至超越生死。” 话音刚落,赋少便警告道:“少和我说大道理,本少最不喜鼓噪唇舌的说言!” 洛羽耸肩无言,拨动了下青竿,带起几圈浑圆的涟漪。 不多时,他便猛然一提:“嘿~有了!” 话音未落,竟钓上一条斤把重的江鲫! 洛羽一把抓住活蹦乱跳的江鲫,笑容满面的炫耀道:“看~有烤鱼吃了。” 说着,他便望向不远处正在探头探脑观望的许恒轩和游盈盈,将鱼儿随手抛出:“恒轩,生火烤鱼。” “好嘞!”许恒轩接了鱼儿,便麻利地忙活了起来。 此刻,赋少似乎对青竿格外关注,他见了洛羽这模样,瞬间目光扫向青竿,讥讽道:“不曾想真我青竿在你手中竟用来垂钓凡物,图这口腹之欲!” 洛羽则笑问道:“你意思是我在暴殄天物?诶~青竿青竿,不用来钓鱼,那钓什么?” 赋少闷哼讥笑无言,懒得理会。 因为在他的心中,青竿代表着真我大道,手执青竿便是执天牛耳,如此始神重器岂能亵渎?何况还用来钓凡俗之鱼!这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 洛羽见赋少不搭理,只盯着青竿,眼珠一转,便大方的伸手递来:“要不...你也试试?说不得能钓上一尾更大的。” 赋少狐疑地目光在洛羽微笑的脸庞和青竿上不断变换,沉吟道:“你敢将青竿交给我?就不怕......” 不等其说完,洛羽便反问道:“诶~青竿虽好,但也是物,然道却在心中悟,执外物而无心、无道,又与垂戏鱼虾何异?如此...我怕从何来?” 洛赋瞬间蹙眉:“本少说过,休要与我讲这些大道理!” “也好。”洛羽换了方式说道:“那就讲个故事吧。” “故事?”赋少锁眉问道:“什么故事?” 洛羽笑而神秘的说道:“一位钓鱼人的故事。” 不等赋少开口,他已自顾自的望着月色下的江面,讲起了故事:“从前,有个无剑的少年剑客...” 赋少顿时轻哼:“剑都没有,算什么剑客?” “说得好!”洛羽当即赞同道:“那少年自己也是这么认为,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机缘巧合下闯入了一家黑店,也不知怎的就昏昏沉沉地趴在酒肆桌案前睡着了。 在迷迷糊糊中啊,少年仿佛觉着像有个人就坐在他对面自言自语的和他说什么: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你啊~端着满满的一觞美酒怎能不洒?喝下过量的美酒又怎能不醉呢? 少年迷迷糊糊的附和着那声音:是...水满则溢,物极必反吗? 那声音回他:然也,水满则溢不如倒出一点,适可而止方可久持啊。好比说话刻薄尖锐,锋利的像一把刀子是会伤人伤己的,而太锋利就容易折断,至锐易折与其锋利的折断还不如套上刀鞘,隐起锋芒。适可而止,方可保全自己。” 说着,他看向洛赋:“是不是听着很有道理?” 洛赋眯眼道:“你是在警告本少?” “不不不。”洛羽摆手:“这只是那少年浑噩梦中听到的话,可不是我说的。不过天道忌满,人道忌全,一个人想要活得平安吉祥,最忌讳的就是求全求满,也是有道理的。但...很多人都搞反了,活了一辈子也不懂这个道理。岂不知人不能求全求满,而是求缺。要是只想着追求十全十美,登峰造极,必然适得其反缺的更多。 这不,慢慢的少年醒了,脑袋很空、自然也很疼,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忘记了他是谁,忘记了他要做什么?甚至忘记了过去的一切。” 洛赋似乎有些好奇,问道:“后来呢?”“后来?”洛羽看向夜色下的远方:“后来少年眼前真的出现了一位抽着旱烟杆的老店主。” 他看向了洛赋,左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支有些像缩短后的旱烟杆的烟斗,轻轻一吹,便叫烟火自燃。 洛羽抽了口从黑山鬼市带来的神雾蓝,神清气爽地长长吐出一口幽蓝云气,接着说道:“有黑店,自然也有店主对吧?那老店主就像我这样,抽一口旱烟,说一句话,说啊~少年头昏脑胀脑袋空空是酒喝多了,喝迷糊了。 少年当时坚信自己没喝酒,可事后想来......嗯~喝了,还喝了不少,所以丢了许多曾今的喜怒哀乐。 因为水满就会溢,记忆和酒其实也是如此,哪怕你经历千世万世都难免会遗忘很多,能沉淀下的...也许只有历经沧桑后的沉沙在印记着曾今或深或浅的足迹。 酒是好东西啊,可有时也不好,它能让人忘却经过,却不能让人抹去铭刻在心头的沉沙足迹。 那时的少年啊~就如同被泡在浑浊的酒缸中的酒糟,许是这酒啊~还没酿成,还需要时间的沉淀吧。他浑浑噩噩中感觉似乎抓到了什么,又好似从指间溜走,眼前只有一片混沌和模糊。” 赋少似乎听出了洛羽在说什么,他心中反而显得几分不解:“为何要与本少说这些?” 洛羽嘴角挂着笑容,在月光拂波的倒映婆娑下,望着青竿下的圈圈涟漪感叹道:“人啊~人满则骄,自遗其咎。功不可贪尽,还需让三分与人。若登上各自的顶峰,再往前走就是悬崖峭壁,与其一直向前坠入悬崖,还不如适可而止全身退下,这...不也是道吗?” 说着,他仰头望星空璀璨,残月高悬:“天地之间,日月星辰,阴晴圆缺,无一不是遵循阴阳平衡之道,生而为人怎能不自知?人生变故亦如这寒江之水,事盛则衰,物极必反。” 他看向了洛赋:“我如是,你也如是,这是这天地间的道,你我只有遵循了道的规律,了解它,观觉它,与之共鸣共振,而后才能感悟出自己的道。” 洛赋似乎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已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又感悟到了什么?” 显然,洛羽讲的故事是其自己的经历,而那黑店酒肆恐怕就是父亲和浑走出的地方。 此刻,见洛赋问来,洛羽随之坦然道:“你想知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见洛赋显露惊讶与狐疑之色,他一掂手中青竿,河面之上便是淡淡霹雳电光自一点如波环扩散而开。 最终在洛赋疑惑的目光下,形成了星光覆盖的涟漪之圆环和中心丝线下的一点极亮。 洛羽的声音传来:“这河图...就是我在那的一些浅薄感悟。” 赋少死死盯着那星环涟漪,眉头锁得越发紧实,因为他根本就看不出这‘圆环’和那中心一点是什么玩意,或者说代表着什么! 不等赋少准备开口,似乎已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洛羽轻轻抬手道:“别问我这是什么,说实在的,我也弄不明白,也许应了那句自古人生最忌满,半命半天半自然吧。我现在所知的,能观知的,也只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看不破、悟不明,如在这混沌环外,哪怕是高高在上的仙神,在虚无缥缈的道面前都微如浮萍吧?” 洛赋沉思呢喃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话和这河图......很普通。” “普通?”洛羽点头赞同:“确实普通,普通得耳熟能详,但大道至简又有几人能参悟,不是吗?” “嗯,你说得...有理。”洛赋难得认同,显得几分严肃:“本少记下了,现在你可以说需要我做什么了。” 洛羽收了青竿,装逼地吐了口神雾蓝,看向东方浩瀚星空:“做自己,做真正的洛赋,不过若是可以的话...就让丹老回来吧。” 此言一出,洛赋霎那显露惊讶之色。 “你...就不想得到神体?” 第863章:天机的夙愿,赋少的选择 寒江水畔,在荒废的码头上。 赋少闻洛羽竟然不乘机向他索取神体,反倒要求放了魏长青,这简直不可思议。 要知方才洛羽所言若真是其所悟,那便等于将自己的筹码毫无保留的推出,如此即便这感悟还未踏入大道门槛之内,那也是自己所梦寐以求的。 可就是这一份叫洛赋朝思暮想难以拒绝的大礼,洛羽竟然只提出换回魏长青,试问此刻的赋少能不惊讶吗? 此时此刻,他那惊讶的神色下,显露一丝狐疑:“你...就不想得到神体?” 只见洛羽玩味看来:“想啊,可你给吗?” 赋少霎那沉默,嘴角微微翘起,其意不言而喻。 洛羽洒脱一笑:“看,人有时得知趣。这割肉之请,还是算了吧,毕竟道未成,天地未安,图增一皮囊又能奈何?” 赋少暗惊一霎,便化作讥讽道:“哼~说得好听,少在本少面前装大度。” “不不不,此乃肺腑之言。”洛羽接着道:“与其寄希望于求而不得的外物,还不如不见,不如求己。若真到那一日我未能成道,也总要有人继续走下去,毕竟无论是人也好,仙神也罢,总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吧?” 此时此刻的洛赋似乎有些明白了,明白了洛羽在无量金顶平了残局后,为何没有提出要求,而是说了那句‘老规矩,留着吧’。 这句话虽然看似如当初泪孤海放他离去一般显得有些小人做作,但实则已道出了其真正目的。那便是与其当下谁得了神体也撑不起天地,还不如让那皮囊一直静静的留在那儿,等到真正能大用时再用。 因为,其意已很明了,即便此刻他和洛羽任何一人得了肉身,也不过是证了神祇之身,但没有自己的道,没有领悟真正能恒亨天地的大道,依旧无法撑起这片天地,依旧无法抗衡天外天的浑。 因为山海的道,是承于洛天和洛神氏合道所演,那并不是他们的本道,即便拥有了、掌控了,也不可同日而语。而洛天都被浑倾覆了,又何况他们二人呢? 所以,一旦目光若跳出山海一域的纷争,放眼去看整个乾坤,那拿回神体已经显得无足轻重。 而换言之,若是能悟出属于自己的道,且这道可通恒亨无极那才是关键所在。 想到这儿,赋少哑然失笑,笑容中少了几分傲气,多了一抹感叹:“~我好像...有那么些明白父亲为何要选择你了。” 洛羽挑眉看来,纠正道:“不,不是我,是我们。” “我们?”洛赋显得有些不解。 四目相对,洛羽目光坦诚,点头道:“对,我们。若这天地比作棋局,那今时今日的山海,这九宫已然残危。虽然残局终需有人走下去,但无论结局如何,总要有人为新的一局做准备不是吗?好歹我为长,那这残局自当由我来下完,至于下一局谁来完成,其实父亲已有了决断。 有朝一日啊~山海残局若真不可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你...!?”速来心高气傲,恃才傲物的赋少已被洛羽之言给怔在当场! 他没想到父亲竟然是如此打算,更没想到自己在他心中扮演着如此重要的位置...... 显然,洛羽所谋之大、之远,已将自己都掷于山海这决死残棋之局中,执起了青竿,做好了代替父亲下完最后残局的准备。 而其所谓的下一局,如今看来便是希望,是那神陨之地的神体,是抽身世外重开天地的唯一机会!这是最好、最有希望、也最为安全的机会,可这机会他竟然愿意给我螟蛉之子!? 一时间,赋少不愿接受这一切,因为他素来高傲的性格不允许他承认自己过去是错的,更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逃兵’。 而洛羽告诉他这些,包括那什么黑店故事,以及所悟所感,显然是在为新局做准备,或者说在铺后路,只是这后路中没有他自己。 神色阴晴不定之间,他忽然凝视向了洛羽,重新开始审视起这自己曾几何时十分厌恶的‘兄长’。 良久,他沉声道:“你...难道不恨我?” 洛羽知道赋少是指过去种种,他摇头坦然以对:“说心底话,也谈不上恨。若说有...那便是你不该灭了莫家。” “莫家?”赋少不屑道:“万仞山的那群蝼蚁?哼~窃我神器,难道不该受到惩罚吗?” 洛羽目光毫不退让,透着三分锐利:“窃盗自当惩戒,然而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不是窃!” 赋少沉默,闷哼避开了洛羽越发锐利的目光:“~本少可以不再追究下去,你我也无需在这蕞尔小事上浪费唇舌。” “小事?!”洛羽肃穆道:“与你而言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与我而言...却是大事。” “哼~大事?”赋少侧目看来:“那你待怎样?” 洛羽闭目一二息,随之睁开,呼出一口郁气:“过去我在无过山巅时,黄老曾有言......死者已矣待来生,寸心已去待来者,此事自有后来者了结。” “后来者?”赋少傲色着面,流露三分不屑笑意:“呵~区区下界蝼蚁,还能刺神不成?” 洛羽望着眼前和自己神态毕肖的赋少,遂看向远方:“定命九分,一线天机变化如这朦胧夜色不可捉摸,谁又知道以后呢?或许到那一日,我已不在天地间,你也不在山海中。” 赋少知道洛羽话中之意,但高傲的他可不想听天由命,更不想欠人人情,遂说道:“父亲已然不在,你也无需对我如此,本少知道...你既然去过那儿,就一定还能再去!” 显然,他的意思是,做逃兵开新局这种窝囊事你来吧,本少还丢不起这人,我留下和浑天周旋决死,就是死也不承你这腻歪的人情。 对于赋少那高傲的心性,洛羽自然心知肚明。 这样的人啊说来简单,却也很难被改变,他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可我不愿亲眼看到山海破灭的那一日啊,因为这里有太多太多我不愿割舍的记忆,有太多挥之不去的一张张面容,所以我心中有着深深的牵绊。 哪怕到那一日不能同生,但得同死,也算得一场完美的结局吧。 你比我冷静十倍,杀伐果断百倍于我,心中更无牵无挂,最为适合,何不让让我这兄长? 况且,这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想要的吗?” 洛赋霎那沉默,望水中残月倒影久久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他靠着破灯杆,望着江面潺潺流水,闷声问道:“他...真的这么强?就不能再战一场吗?” 说着,他看向了洛羽:“当年在无量域本少一喝退暗潮溃万里,一剑荡尽魔海崩千里,也曾战得那浑天。” 洛羽却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浑不是你我任何一人能抗衡,过去父亲他们不行,现在的你、我更不行。” 闻此丧气之言,洛赋猛然站起,质问厉喝:“那又如何?今日残局,你不是也平了吗!?” 远处正在篝火边烤鱼的许恒轩和游盈盈顿时闻声,惊讶望去。 许恒轩一边转着烤鱼,一边不爽的嘀咕道:“还好意思说,拿副残局叫师尊来下......哼!” 说着,他便拿起烤鱼,和一壶酒准备送上去,顺便去怼上两句,却不曾想被眼疾手快的游盈盈一把拉回原位! 许恒轩愕然回头:“你作甚拉我?” 游盈盈一把夺了许恒轩的烤鱼,没好气的斥问道:“我问你作甚?没看出他们谈到关键?” 说着,他将烤鱼一把夺过,对着准备开口反驳的许恒轩口中塞去:“闭嘴,吃你的吧。” “呜呜...!这鱼是师尊的。” ... 与此同时,渡头上。 面对起身质问瞪来的赋少。 洛羽则依旧闲坐:“确实平了,但你忘了今日残局可是我先手。况且浑可不是来下棋的,他要的是满盘皆黑子,绝对的黑,极致的暗,要的是泯灭后的永恒死寂之道。你亲眼见过,也和他交过手,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点。” 赋少眼中一霎失了锐气,叹息一声,颓然坐下似自嘲而笑的回忆道:“是啊~本少的确见过他,但...那不是交手,那是蚂蚁向大象发起的狂妄冲锋,可笑象未动,只轻笑一息,蚂蚁便一溃千里,狼狈不堪......” 洛羽静静地望着身旁面上含笑,却满是沮丧的身影,那曾几何时的高傲已淡然无从。 洛赋依旧自语自嘲着,最终他头靠灯杆,望向了洛羽:“父亲的话我信九分,但你的话...本少不能信,不是不信你,而是不喜你...也不信命啊呵呵~。” 洛羽听了哭笑不得,他自然知道此刻的赋少骨子里还是那赋少,虽有些许转变,却依旧高傲得我行我素,无人能左右其行。 看来自己单独与他在此见面,终不能劝其戮力同心啊! 想到这儿,洛羽叹息道:“~须知君子藏器于身,当待时而动;谋大事者,岂能不藏于心而行于势呢?何况,明者见危于无形,智者见祸于未然,此方为你我当行之道啊。” 赋少已伸手阻止,决然道:“我意已绝,不必多言。” 洛羽不解,更不愿放弃,遂追问:“能说说到底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赋少嗤之以笑:“本少说过,不喜听什么大道理,须知当面教导别人的时候,也得先看看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有没有收成。别狗尾巴草装高粱,自作清高。 本少这一生~哼,也不比你短,倒是深感人生就像爬满猴子的大树,往上看,尽是些只会放屁的屁股;往下看,全是阿谀百变的嘴脸;左右都tm是可恶的耳目。” 四目相对,洛羽摇头苦笑。 显然,赋少这是在用这粗俗的俗话,比喻他们这些人总爱大谈些让人耳生老茧的大道理,就像是树上面的猴子在放臭屁,却不知树下的猴子早已被熏得臭不可闻。而那什么左右耳目,恐怕就是指打入武阳宗内部的千耳了。 果然,赋少恢复傲色起身,瞥了眼洛羽:“你先前那句说对了一半,本少的确自问比你冷静,也比你杀伐果断,但你却看错了最后一点,更看错了本少...!呵~你我不管什么关系,若再想玩脑子,那就没劲了,简单利落,直接明了。希望自此之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这便是本少的道理!” 说着,他转身背对洛赋,止步、侧目沉言警告道:“叫你的千耳最好离本少远点,本少不瞅你,你也休要盯着我,否则......哼~” 撂下狠话,他便甩袖欲傲然离去。 可就在此时,不远处已风风火火跑来了一人。 “诶~赋师叔这是要走吗?要不吃口弟子刚烤好的鱼再走...?” 赋少一听顿时瞪了眼举起烤鱼,正皮笑肉不笑强做礼貌的许恒轩,他心底那股子傲气便瞬间失了三分:“滚~!” 说罢,他丢下一脸懵逼的许恒轩,一步消失而去。 见洛赋走了个无影无踪,许恒轩对着身旁走来的游盈盈不爽嘀咕道:“...我看他是长辈的份上,才请他吃鱼的。看到没?他还不乐意了,瞪我!还叫我滚......?” 啪! 洛羽来到身前,抽了下他的脑袋,顺手划过夺了香气扑鼻的烤鱼,咬了口笑骂道:“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又没肉身,如何吃喝?你这不是请他吃鱼,而是在用鱼刺扎心。” 游盈盈打趣道:“就是,赋少没收拾你,都算你命大了。” 许恒轩挠了挠后脑勺,他想了想也是,遂乐道:“...这,好像是哦哈哈哈。” 说着,许恒轩便看向洛羽:“师尊,那你们谈的如何?” 洛羽苦笑叹息:“还能如何?日后能不添乱就谢天谢地喽。” “这...”许恒轩皱眉如川:“这怎么就说不通呢?” 洛羽望赋少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你不懂,这其实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说着,他美味地咬了口烤鱼,咀嚼着:“虽说事未尽成,但这鱼的味道却着实不错,也算没白来。” 游盈盈狐疑地伸手,揪下一小快鱼肉,馋了口,随即睁目‘呸呸’吐掉,嫌弃道:“寡淡无味,这也叫不错?” 洛羽却笑看擦嘴的游盈盈,一副高深模样:“你啊~也不懂。” 说罢,他一手美酒,一手烤鱼,转身招呼着。 “心食百味佐,梦里鱼酒香,走,回无过山。”  第864章:圆中非己道,此道圈中绕 辰时。 无过山巅,道音池畔。 东阳冉山河,沐洒罩云海。 清风拂云波,池畔几仙浞? 此刻,道音池水下,似有游龙之影一玄一白环绕而动,至水面如漩流而转,其间还伴随有细密的电弧雀跃跳动,渐渐显露玄白二色神光恍若霞光灵印。 洛羽闲坐石上,沐浴金阳洗面清风,衣发飘飘状若仙神在了人间。 此刻,他的侧后方正静立着身姿高挑且丰满的霸波儿,还有那娇小玲珑的劲装红衣阿奴。 身旁石边正侧卧着体态健硕威猛,正哈哈吐舌盯着道音池的二狗子。 而在二狗子毛厚如毯的身体上,那大字形仰躺着的小身板则是呼呼大睡的洛云。 白恋星、游盈盈、许恒轩、书方仪等人正分坐池畔两边,他们或期许、或激动、或静静的等待着玄阴、白阳这二位真龙的苏醒。 道音池非凡间之物,乃真我之气所化,与青竿相辅相成如同一体。要知当年天机老人掌真我大道时,这一滴池水,便可叫有缘人迈入大觉,荣登地仙。而道音池的真正用处可不仅仅是在此,而是与青竿一起垂掌法则定九分天地命数,育那龙魂而封禅神祇之用! 当然,如今的洛羽根本做不到这般,别说是他,就是天机老人在时也已无力尽展此道,能勉强造化几人成就地仙已是极致。 所以,道音池非寻常修士可入,唯有龙魂或者拥有真龙印者才能进入。也正因为如此,当初洛羽才能沐浴这道音池。 而真龙一旦自道音池中复苏,那自有神光霞罩,难免外泄一二。 其中玄阴主神识之力、白阳主体魄生生之力,两者所外溢而出的真龙之气虽然不多,但对修士而言可谓天大的造化。 约莫一个时辰,道音池霹雳电闪,霞光万道灼灼而升两道龙形神光,真龙之气霎那四溢而出。 此刻的众人哪还管得了玄阴、白阳如何?他们已纷纷闭目盘坐,开始贪婪地吞吐这真龙之气。 一个时辰后,道音池央竟现玄白二色,轮转交织成圆似环,而玄阴、白阳破水而出之所在,正是那圆环内玄门两点要位! 一霎,洛羽被眼前道音池的变化所吸引,心神仿佛沉入那玄白圆环之中,不能自拔。 顷刻,生龙活虎的玄阴、白阳便化真龙印记两道没入了洛羽的左右双臂,已至青衫两袖都印现灼灼龙腾绣纹。 然而,此时此刻的洛羽却没有关注玄白如何,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池面上那转瞬即逝的两色圆环一动不动! 哪怕四周缓缓睁开双眼的众人欢喜看来,询问一二,他都充耳不闻,像失了魂一般只一味的呢喃着什么?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若原始混沌,那二是什么?真我、本我?还是阴、阳......?不...不对!天地五行出阴阳,那三是什么?三数又为何能生万物?是三道之剑,是无我,不不不......” 渐渐的众人被洛羽的异样所吸引,他们望着此刻神色阴晴不定,似陷入极端矛盾挣扎中的洛羽,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 云遮月悄声与身旁洛小白道:“师尊这是怎了?患得患失的,一会儿笑、一会儿愁眉,像是自己和自己说胡话一样?” “是呢...”洛小白有些担忧道:“义父这...哎呀~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咳咳。”对面书方仪轻咳了两声,眨眼瞅来,显然是在提醒自家媳妇,‘瞎说什么呢?’ 随即,他望着老师那一反常态的言行举止,略一思量道:“可能是...额...感悟到了什么吧。” 而此刻洛羽的状态看着越发痴狂,竟在那以空做幕布,以手为笔,独自写写画画着。 每一次划动都会带起道道流光...... 他一会儿画流光太极,随之蹙眉挥袖否决扫去;一会儿又笔走龙蛇,现八卦,片刻又锁眉荡开! 同时,口中还不断念叨:“不对,不对!一怎么能生二?......二又岂能生三?那三何至万物?四呢?四、五是什么?四方、五行?不...不可能...” 随着他念叨的语速越来越快,众人惊疑不明的发现,洛羽身前流光图形正在不断显现,再不断被挥灭,且越发的频繁极速! 甚至在他们眼中,此刻那池畔青衫身影,似展了千重手影,万般神态,周遭八方流光如花火般绽放、凋零,永不休止。 而随着他每一次提‘笔’以空作画,道音池面都会莫名矩振,发出似钟似闷雷般的嗡鸣之音,震动着众人之心。 且在这此起彼伏之势下,流光图演仓促而起,又仓促而终,叫人心神时时紧绷,不知他到底在作什么? 慢慢的,他们发现四周环境竟在悄然之中发生着奇异的变化,朝阳云海消失幻作了星河,蓝天也化淡了虚空...... 星宿八方,点缀浩瀚无极,叫人仿佛迈步之间可踏星辰,伸手可探日月,玄妙无比恍若奇幻梦境。 此刻,洛羽周身衣襟长发无风自动,如成了千万重影,或站或坐、或卧或屈,以天地为画布,以心神为笔,无量残影共画天地繁杂而无极的画卷。 随着他不断挥动手臂,挥毫落天地万般变化,周遭竟现风雷之音,只叫天地色变! 最终,千重残影、万重流光繁乱图演,尽收归于一人,凝一如金轮,天地顷刻静止如雕! 甚至就连众人都忽然发觉自己不能动弹分毫,就连嘴都不能轻动一下,唯有那一双双流露惊疑、关切的眸子正望着盘膝闭目的青衫身影。 整个梦幻世界静止了,静得如天地初开前一般虚无死寂。 青衫身影前,那千万重错综繁杂的流光图画皆轰然崩散,唯有他身前一道淡淡的金色圆环,显得空洞而虚无,如一道牢笼封印着这静止的世界,也困住了此刻眉头不断凝动的洛羽。 这看似简单,简单到一笔可成的圆环,却如画地为牢般,将此刻的洛羽牢牢禁锢在圈中,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在老酒头黑店丘地上,自己满以为悟到了己道的门槛,从阴阳中觉察到了‘中’的玄妙,还以为凭借自己所悟所感,即便劈不开整炷香,也能开得三分。想着只待来日重返那黑店,一举劈了那清香。 却不曾想,今番观真我道音池变化,才发现自己所悟父亲也曾在此觉知过。 显然,先前玄白复苏时,那道音池中异象,正是天机老人所觉知的与他所悟的道产生了共鸣,从而显现。 如今看来自己的道终是池中倒影,虚无缥缈。 若自己所悟中道,真可为恒亨大道,那又为何解不开、道不明那普普通通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呢? 老酒头说得对,我还劈不开香,差之毫厘谬之千里,这不是有没有神祇之身的事,是我的心,我的念,我的觉知所悟所观的一切......仍在这难以逾越的‘圆环’牢笼中,被禁锢、被羁绊,被牢牢的束缚着。 而我所谓的中道,虽如车轮中轴至关重要,却还是在圆内,在阴阳的基础上,在真我、本我之间,牢牢的固定在当中动弹不得分毫,一动便是断轴脱轨,便是一根无用的朽木! 是啊,没了左右上下,单守一个中,又有何用?岂不是真正的无为? 看不破眼前这‘圆’,便挣不开天地法则的枷锁,也将永难走不出这牢笼。 圆中非己道,此道圈中绕,何道?何道? 这...不是我要的道,至少还不是恒亨之道,这...是我的囚笼! 霎那间,洛羽如被一盆凉水从头灌到脚,一霎明白了自己的渺小,明白了自己的自以为是,明白了自己的可笑。 当初自己在老酒头那,以为那是原始之地,那便是大道元始,便是元一,以为太极两仪取中道,而后当可轮转往复永恒无极,终可证己道。殊不知,那只是露出水面的冰山一角,真正的大道藏而不露,显而不骄,又岂是区区阴阳中易可洞悉? 也许那...才是真正父亲口中的无我吧。 所以,天地尚圆而合道,轮圆成双以飞驰久行,然...久历浑泥坑道,再坚固的车轮也终将如这天地般呈陷损之创象。 而我的道,也不过是在双轮之间固定上一道中轴,看似可以稳固持久,却依旧不能永恒。 这...是行道续道之法,却非我之真愿。 想到这儿,洛羽睁开了犹如星空般的双眸,霎那间周遭一切恢复如常,依旧山巅云海,道音池波,金阳灿烂。 只是那一轮流光圆环却再也没有消失,就那么静静的悬浮在道音池畔。 他知道,这是一道父亲毕其一生都未能解开的天地谜题。 此刻,众人自然看出洛羽似是有了什么感悟。 众弟子不敢发声,怕打搅了师尊参悟,就这么静静地注目着,等着。 此番,得真龙之气洗礼,许恒轩等弟子虽然没有突破境界,但也有或多或少的收获。尤其是他们的神识和肉身,如今相较其他同阶修士要更上一层楼。 除他们之外,收益最大的则莫过于阿奴和二狗子。 阿奴得益于白阳真龙外泄之气的洗礼,已从内修炼体四阶后期一举迈入五阶初期,此刻正在那拼命吃喝,以此来补充因肉身提升后导致的短暂空虚感。 而二狗子本就是妖兽,对妖兽来说,龙族那是绝对的金字塔顶端,何况还是真龙! 他在五阶妖主阶段已停留日久,如无意外直到寿终正寝估计都不会有太大变化,但如今得尝真龙气息,真可谓色香味俱全胜似脱胎换骨。 如今的他,那是越发神俊威猛,速度就不用多说了,只那一身亮丽皮毛那叫一个皮厚耐操,足踏烈焰,爪如利刃,尾似云烟流淌如梦似幻。那吊鳄眉,炙火瞳,钢针须,健齿双獠牙,鬃如龙须又似火烧,一看便知这货如今已是六阶妖兽,且不仅奔速如电掣,还肉身结实得惊人。 很显然,这家伙的提升方向依旧不是攻击,而是在速度之上净化出了强悍的肉身抗性,也就是俗称的......保命! 其实这也正常,毕竟幻云兽天生就惜命,虽然样子看着高大威猛极为唬人,但实则是个胆小如鼠还爱装大神的怂货。 可你要说他怂,只会逃跑,他还不答应,还会反驳! 咋呼着:二爷这是怕主子们有闪失,才带着主子们撤退的好吧?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对,你想的没错,这货即便认主,那逃命本能依旧条件反射般累教不改,他就算是逃跑还会拉上别人一起跑,美其名曰—护主战术转移!也不知这货是从哪学来的臭不要脸词藻?许是血脉记忆里本就有这安生立命的不二信条吧。 此刻,在众人的注视下,洛羽望着眼前平淡无奇的圆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自言自语喃喃着:“看来......还需些时日静心参悟此中玄妙啊!” 说着,他叹息一声,挥手笔走龙蛇之间,圆环内上下已各书写而现两字,篆曰——阴阳。 这阴阳二字一出,便隐隐成太极,倒也不再那么晦涩虚无。 如今古篆书也就是洛书文字已在五行宗内普及,也开始慢慢地向外传播,所以众人大多知晓这阴阳二字。 但云遮月拜入洛羽座下后,因为不久便随之进入五行洞天内修炼,所以并不识得。 她好奇的悄声问向身旁洛小白:“咦~师尊写的是什么?” 洛小白与早已打成一片,交头接耳的解释道:“那是上古篆书,又叫洛书,上面的是阳,下面的是阴。” “阴、阳?”云遮月盯着那圆中陌生的二字,蹙眉奇怪道:“这阳和阴二字好生复杂,有何神奇之处,为何师兄弟们都要习古篆?” 洛小白狐眼朝天转,似乎也想不出个正经原由,只得生拉硬扯胡编道:“这你就不懂了,要是入得什么上古秘境或遗迹,识得其中古文,可不就显得我们很有学问嘛,呐~” 说着,他指向对面手握竹简的书方仪:“看到没,你书师兄学的,都快成书呆子了嘻嘻。” 云遮月一听,嘻嘻乐笑:“~尽瞎说,书师兄可是探花呢。” 她一边说还一边伸手翻掌比划:“银手探花书方仪,啧啧听着多威风?” 洛小白可不稀罕这什么探花,她挤眉弄眼嫌弃道:“探花威风甚?义父还是状元呢!老厉害了。你看这状元写的阴、阳二字,可比探花强多了,嘻嘻...” 说着,她还不忘故意挑逗对面自家的夫君。 对面书方仪斜眼瞅来,砸吧砸吧嘴无话可说,二女顿时掩袖偷笑。 而就在二人嬉笑窃窃私语时,洛羽的声音已传来。 “恒轩?” 本在斜对面看热闹的许恒轩连忙正襟危坐:“弟子在。” 但闻洛羽命曰:“解阳。” 第865章:九字现真言,幽冥有佳音 此刻,无过山巅,道音池畔。 只见洛羽命许恒轩道:“解阳。” 显然,方才云遮月和洛小白二人的悄悄话并没能逃出洛羽的双耳。 许恒轩也知这是师尊要他讲解‘阳’字形意给师妹听。 见此,他看向了池对面的云遮月:“师妹有所不知,这上古造字,乃观天地变化,象形而成,故字如其意。阳者,日出于东,山南见光照为阳面,水北为阳地,其字形貌则像一个太阳升起,旁有光照,故而为阳。” 云遮月‘喔’圆了朱唇,惊讶地看向那‘阳’字:“~原来如此,那这么一说,倒还真是形意俱全,活灵活现呢!” 此时,洛羽之声再次传来:“方仪,解阴。” 书方仪顿时领命,插竹简于腰际,双手按膝,微笑看向了云遮月和自己的道侣,遂朗声如诵曰:“?阴字者,亦象形而生,水南之地谓之阴,山北背光之处谓之阴。” 说着,他还仔细的比划道:“...阴字之貌,像一座山下有暗影之状,故而为阴意。” 此刻云遮月听得认真,倒也不断点头一副三好学生的乖样子。 可不过片刻,她便有些困惑,看向洛羽所在道:“师尊,弟子记下了。可...可遮月还是有些不明。” 望着这脑瓜子里装满十万个为什么的弟子,洛羽笑道:“说来听听。” 见此,云遮月指着、阴阳二字,直言道:“这古篆之字虽形意音俱全,书写也颇为美观,但属实没有现今字体简约方便书写啊,那为何还要宗人修习呢?” 一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盘坐石上的洛羽,等待答案。 毕竟世人大多求易而避难,思温舒而愁苦寒,这乃人之常情。 可他们又哪知道学好一门外语的好处? 洛羽则似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喃喃道:“其实...篆文亦称洛书天字,不过为师我倒是喜欢称其为汉字。” “汉字?” 对这陌生且平凡的名称,众人显得有些费解。 魏三生奇怪道:“师尊,汉字听起来......好像没有洛书天字霸气。” “是的,是的...” 云遮月等人纷纷点头赞同。 白恋星则看向众人,笑语道:“那是你等孤陋寡闻而已。汉之一字,寓天河之水,何其浩瀚璀璨焉?” 众人闻之无不惊讶,不曾想这‘汉’,竟然还有此等美丽的寓意。 但见洛羽赞同道:“不错,星汉灿烂莫出其里。汉者,天之河,乃浩瀚星河也。 故,汉字源自上天,如这一阴、一阳,每个字都蕴含着立体而整全的宇宙奥秘。所以汉字其背后都蕴藏者深远的演变规律,而且这世间上也唯有汉字具有音、形、意的完美结合,也最能够贴切、准确的描述事物的本质,更几乎于自然之道。” 说着,他指向阴、阳,声声回荡山巅云海:“大荒时期,大智慧者往往通过对某一个字的明析,就能从中悟彻一二天道法理。这也就是为何,有人可以通过测字而提前预知个人乃至家国的祸福命运。亦有如伽南之道,愿由心而发,以音而成咒,共鸣大愿的道理。 汉字其形、其音、其意,视之形美,听之心悦,思之神慧,神乎哉! 为师以为,汉字乃通天之符,如引阵之纹眼,比丹道之咒,又如天地间雀跃的精灵,玄妙非凡。 故无论是沧海桑田,还是盛衰更替,万千文种字类层出不穷,其中也唯有汉字最近乎于道藏。” 书方仪近日来,对符咒颇为感兴趣,时常还会去丹宗讨教。 遂,颇为求知的问道:“老师,既然伽南之道中大愿箴言有异曲同工之妙,而汉字又近乎于道藏,那不知我辈剑、丹、阵等可有箴言为例?” 白恋星闻之,灵光一闪:“如此说来,我倒是于一部上古残卷中曾阅览过一篇残章,其中就载有一句完整的箴言手诀,只是习之未见丝毫变化。” 见弟子们好奇看来,她索性开始双手掐诀,同时念诵残章口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念罢,手诀止,云风徐徐过...... 显然,周遭没有半点变化。 众人一脸懵逼,显得有些失望。 白恋星显露一抹笑意,亦有些无奈地向洛羽投来了求问求索的目光。 洛羽累世残存记忆,还别说倒是真知道句箴言。 他神色依旧,春风拂面道:“此乃上古奇书《抱朴子》所载之九字真言。” “九字真言!” 霎那间,众人惊讶的目光已期许投来。 白恋星素来喜欢研习上古典籍,见夫君知晓,她已惊喜道:“恋星记得残卷上,好像的确有一模糊不清的篆书‘朴’字!” 显然,洛羽能报出此九字出处,那定然知其中玄妙。 果然,他略一思量,便道出于众曰:“这九字真言,为《抱朴子》登涉之箴语。登涉者,行山涉水,故宜知六甲秘祝。祝中本曰,“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凡九字,常当密祝之,而成真言,后曰之: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真言。所以,需以手诀代其形符,以音代其真玄,此真言一出,遇见阴邪鬼障,无所不辟。” 众人闻这九字真言竟然能叫阴邪鬼障不敢近身,好家伙~端得厉害! 可他们回过头来又想了想,好像方才师母念完真言也没什么变化啊? 思及与此,他们便看向大说厉害的自家师尊,显然心中有些困惑。 书方仪对这颇感兴趣,遂问道:“老师,既然这九字真言如此犀利,那为何师母不得其现?” 不得不说,他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甚至就连站在身后的霸波儿和阿奴都好奇地看来。 只见洛羽解惑道:“虽然九字未错,手诀形符也无误,但这音出吐纳间...还需阴阳顿挫。稍有偏差,自然谬之千里。” 说着,他展开双臂合十掐诀,比之白恋星先前竟然还要慢上许多,一边念一边比划道:“临者,意为身心稳定,临事不乱,持不动不惑之意志;兵者,意为无形之能量,无穷的生命力;斗者,意为催灵共鸣,勇而果敢,遇困反涌震四方;者,意指融合?,自由支配自己的躯体和外界的力量。此四字需一气呵成,沉心、催灵、念动八方共鸣,则万物之灵,任我令合敕离。” 随即,不等众人多思多想,他手诀一变,已接着道:“第五字,皆,手厥成外缚印,乃危机感应,意心流电感、操纵八方的能力,解开一切困扰,而会合前四印。故,此印需独立,音滞缓半息而后力喝而出:阵、列、前、行,如此方可成九字真言!尔等且看。” 说着,他便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啪’合掌交击变化手印,同时心守灵台方寸而稍催丹田之气,肃穆锁眉似低喝曰:“临、兵、斗、者,皆~!” 在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随着洛羽那第一声、第二声、直至第四声落,其周遭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可当他稍一停顿,再掐印念出那第五声‘皆’字时! 霎那间,于众人震惊的目光下,其周遭空间竟似是快速扭曲了一下,随即其手印前竟乍现金色真言,正是那‘皆’字! 转眼半息间,洛羽一气呵成断喝曰:“~阵列前行!” 顷刻,手印极速变化,乍现叠变道道真言金字,金芒耀眼如轮转,那‘皆’字在中,临、兵、斗、者、列、阵、前、行于八方环绕拱卫,以致丈内空间微微震动,竟将洛羽罩身在其中! “呀!果然成了!” “不知威力如何...?” “上古真言,能差?” 众人纷纷惊叹张望,恨不得自己也亲自试上两手,看看能否施展而出。 但见洛羽居中,掐定手印而唤霸波儿:“攻来!” “好的。”霸波儿心领神会,她毫不犹豫地旋身一矮展臂,腰际月惊轮竟成弧线似皎月横斩而出,尽是凌厉的喑喑刺耳剑啸! 众人惊呼声出,因为霸波儿这一甩飞剑看似普通,可那也要看是谁施展而出啊!这可是师尊的剑侍,就那这斩一神君也绰绰有余呀。 果然,月惊轮残影所过,空间为罡气扭曲隐隐撕裂! 铛~! 呲呲呲~金花银芒四射。 霸波儿那犀利无匹的月惊轮残影即便极速旋转,疯狂切割,竟然都不能破入九字真言金轮半寸之内! “这...这就是九字真诀的威力!?” “看着很厉害的样子哎!” “何止厉害?都可以当护身法宝了!” 此刻,霸波儿已收回毫无建树的月惊轮,还在那自顾自的一边回忆着,一边掐印琢磨着凌乱到不受脑子控制的十指...... 洛羽则收去九字真言,看向跃跃欲试的一众弟子:“九字真言其要领便如汉字,在乎于形、意、音三者的完美结合。尤其是这音和意,为心意共振共鸣八方的精要所在,你等日后需多加习练。” 说着,他一一看向十分认真点头的众弟子:“尔等习文亦当如此,切不可只流于表面,当知其形而洞其意,悟其真音之妙,方有观天道之玄、之机、之时焉。” 洛羽这一番言传身教,已叫众弟子在耳濡目染下受益良多。 他们今日不仅见识了这拉风的九字真言术,还感到汉字中其所暗藏的天道玄机,可谓发人省醒,不可不重! “弟子,谨遵教诲。” 众弟子纷纷肃穆持礼。 而就在此时,山道外传来了请示声。 “启禀天机道子,阁老有传书急告。” 众人侧目,显然能进入无过山者,也唯有奉命而来的烟雨阁人了。 闻黄老传书,洛羽瞬间心神一紧! 黄老如今坐镇奈何池,把守幽冥界通道,难道是墨灵圣主......! 见此,他挥手之下,霸波儿已快步前去拿来一块玉简。 洛羽接过、催灵纳神入简中,顷刻玉简光芒闪烁,于眼前凭空化现几列金篆小字,曰—— 「...尊上察魔之踪,欲猎而诛之,然魔狡诈如狐,亡命遁壁垒之隙,时久未现,恐已往后六站或天外太虚。 故,尊上以冥书之力封之,今幽冥稳如泰山,望殿下勿忧,吾等百拜。」 见文,洛羽眉头虽有舒展,却莫名颤动了两下。 白恋星从旁道:“魔头之患,难道已经...?” 洛羽面着淡淡微笑点头,显得有些患得患失,眼前陶师兄那熟悉的身影,似乎正在慢慢远去...... 他轻叹一声,举起手中玉简,亮于众人道:“不错!这正是帝小六等以幽冥之力传来的简讯,墨灵圣主早已从幽冥壁垒缝隙中逃遁,前往后六站,甚至是那界外太虚。今帝小六已将幽冥壁垒的缝隙彻底封禁,魔头将再无回返我山海之期矣。” 众人闻之大为振奋! “彩~!如此一来我山海除一大患!” “正是,此等好消息,当传告九州才是。” 洛羽点头:“此确实是一个好消息。今甲子已至,也算去了一隐患,是该前往影州破星门结界了。” 那等候在山道旁的烟雨踏浪使躬身道:“启禀道子,阁老命属下转告,他已动身前往影州。” “黄老果然雷厉风行!”洛羽笑赞道:“嗯~你且回去转告黄老,羽在此偶有所感,待过几日便至。” 他之所以说过几日,便是想在此乘热打铁,看看能否一举参悟这‘圆’中的奥义,解开心头的困惑。 此刻,烟雨踏浪使已应诺而去。 他看向了一众弟子,吩咐道:“为师决定在此闭关几日,你等先暂且归宗。” “诺。” 随即,他又看向白恋星,拿出一块令牌,歉然道:“这是九州商会的管事身份牌,你和洛云代我转交给莫庄,我就不去送他了,免得他放不开。” 白恋星接了令牌,见其上铭有火纹,似一霎明白了什么,遂点头知性微笑:“夫君放心,恋星明白。” 说罢,她便领着众人,坐上了精神抖擞嗷嗷叫的二狗子,带着迷迷糊糊招手作别的洛云,顺山道而去。 清风送云海,金阳沐池泱。 此时此刻的无过山巅,独剩观圆悟道的身影,还有那山道两侧的霸波儿和小阿奴。 第866章:武阳晋五宗,莫兄且归故 三日后。 烟雨阁令出九州,传告山外山。 武阳宗位列五大宗之一,设羽晶飞梭台。 如此,山海五大玄门分别为: 灵州以阵道见长的幻天宫; 北地玄门泰斗玄天宗; 云梁州炼器世家云家; 瀛州拥有炁玄大乘老祖的秋水宗; 还有那新星崛起的武阳宗。 至于五行宗,因被誉为天下第一神宗,又由天机老人开创,所以如今已不在五大宗之列。 而武阳宗入五大宗的消息一经传出,可谓九州震动,山外哗然。 他们知道烟雨阁排名绝不会有假,那便是说武阳宗的实力的确到了一流行列! 如此建宗不到六十载便有此成就,试问天下人岂能不惊!恐怕就是当年复兴宗门的天机道子,也不过如此。 而不久后,洛羽拜访武阳宗之事的经过也随之流传出来,且传得不仅神神呼呼还有鼻子有眼。 大致来说,是因武阳宗弟子窥伺洛道子身边亲随,惹恼了正巧赶来的许恒轩! 这许恒轩何许人也?山外山谁都知道,那是一位不服就干、一言不合就拔剑的狠角色! 果然,武阳宗的那位登徒子庆少,险些就被许恒轩当场一剑割喉。 可不曾想,这登徒子的师尊大有来头,竟然就是武阳宗的文长老!神君出手,那还了得?随后许恒轩便不敌被拿下,还直接绑到了武阳宗内百般拷打! 这...别说是洛宗主,就是寻常人也不能忍啊。 所以,后来那武阳宗的神秘宗主与洛宗主才大战于金顶,你来我往这少说也应该走个千儿八百回合,定是生生斗了一夜,要不然这都说不过去! 最终,据说二人平分秋色,许恒轩好像也亲手诛杀了那狂徒庆少,算是搬回了颜面。 然而即便是武阳宗弟子在自家门内被诛,显得有些丢面子,但这也要看对手是谁呀! 人家可是面对天下第一神宗的五行宗,对上的可是天机道子,能战了个平分秋色,那已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至少洛宗主最后也没再在此事上追究下去啊,可见两家已各退一步恩怨尽消,至少说明人家武阳宗不惧天下第一神宗。 好家伙,武阳宗这可把山外山给震得不轻。 洛宗主是何许人也?那可是烟雨阁的天机道子,位比黄阁主且只高不低,只一杆龙脊长枪,在其强悍的无难妖体舞动下,就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就更别说其剑道造诣了。 可不曾想,那神秘的武阳宗宗主竟然能与其不分上下! 如此,武阳宗一鸣惊人,宗门弟子出门在外可牛逼的不行,恐怕不用鼻孔看人,都对不起武阳宗三个金字招牌...。 而那神秘的武阳宗宗主之身份,自然也成为了山外山议论的热门话题。 ... 与此同时,青丘镇仙市内,一家精美的酒楼中。 此刻,雅室内莫庄正高坐主位,左右高朋满座,无不是山外山各方俊杰翘楚。 左侧来者有,昙花公子魏无伤、魏无忧、小洛云等往日关系不错的道友。 右侧则是,白恋星、百里千寻、望月宗的玉絮等一众如花仙子。 宴中男儿酒戏斗词,佳人琴瑟邀歌,倒也欢笑一堂。 酒过三巡,莫庄起身举杯盏,笑看四方而来的高朋,红光满面道:“诸位,诸位挚友,仙子,且静声片刻,听本公子一言。” 众人纷纷息声,因为他们知道今日此宴乃莫大公子作东,特邀他们而来也不知是何名目,遂侧目微笑看来,静待下文。 但见莫庄一一看过每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那昂然的外表下不知为何隐隐透着几分黯然,遂长出一口气,挺胸说道:“诸位,实不相瞒,本公子已在九州商会谋了一管事之职,烟雨阁也已允本公子随姑母前往火灵打理异界商会。” 此言一出,众人笑容大多消散,亦有如白恋星等似乎早已知晓。 但见莫庄接着道:“事故,此宴算是本公子的钱行宴吧。还请诸位与我满饮杯中酒,庄......永不忘故人情。” 说罢,他高举杯盏,邀众一饮而尽。 显然,此刻众人都明白了,这是莫庄专为自己准备的钱行宴啊。 不曾想,莫大公子竟然要离开神赐大陆,去那陌生的异界......从商!? 堂堂玩酷人生的莫大公子,竟然要从商!m~这也太不符合其风格了吧? 遂,众人放下杯盏,纷纷不解询问。 “这好端端的,莫公子为何要离开山海?” 张武亦点头附和:“是啊,我说你整这宴席作甚,搞得像再也不回来了一样。” “是啊~哈哈哈。” 一时,笑声再起。 可莫庄却浅笑中流露黯然之色:“呵~庄此行...实不知归日,恐余生......。” 霎那间,阁内鸦雀无声。 那望月宗的玉絮仙子倒是善解人意,似乎看出了莫庄的心事,遂开口劝慰道:“莫公子你与洛宗主乃生死知己,往事不过一场误会而已,又何必在意外界愚诽厥言而塞充己头呢?岂不闻世人多庸碌,常以圣人之标准衡量他人,却用小人的标准要求自己。” 魏无伤点头,深以为然:“正是,世间最大的恶,莫过于此!你又何必在意?” 白恋星乃幻天宫天女,更是洛羽的道侣,自然知道去往异界需乘虚空飞梭,一路遥远且凶险异常,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安全。 据她所知,火灵异界虽然也在山海界域之内,但其中也间隔着紊乱虚空。而每次飞梭跨越两地虚空时,虚空乱流倒是好说有界力结界等护持。可一旦碰到游荡经过的虚空兽,那即便有鸑鷟坐镇也难免出现死伤。 也正因为如此,虚空飞梭如无特殊情况,每甲子左右才会往返一次。 此刻,她虽然知道去往火灵异界是莫庄自己的决定,但还是好言劝说:“莫公子,须知飞梭穿越虚空虽有界力护持,但也凶险万分,大可不必离乡隐异。” 莫庄看向白恋星,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他知道白恋星这话是自己那位知己的意思,遂投来感激的目光:“本公子虽然从不在意天下人如何议论,但我心...却放不过自己呀。呵~罢了罢了,换个新地界,去看看,去走走,否则怎对得起本公子的纨绔之名呢?” 此言一出,魏无伤等只得摇头苦笑。 宴近尾声,莫庄最后举杯,似痴望露台之外灯火阑珊处,幽幽感慨道:“高朋满座,美酒当歌,此情此景,令人感慨万千啊,诸位~!?” 众人纷纷看来。 说着,他一饮杯中酒,慷慨激昂道:“本公子欲吟诗一首,以作...别离赋。” “说得好!” “应该如此!” 众人以筷著敲击铜盏,同声相喝。 “来一赋,来一赋......” 可等了半晌,他们也没等到莫公子的大作! 平心而论,此刻我们的莫大公子胸中的确感慨万千,但感慨万千却不代表胸中诗词就万千啊! 这不...正在绞尽脑汁的莫大公子,似乎有些词穷,还有些小尴尬...... 小洛云挤眉弄眼看了下支支吾吾半天不得一句的莫庄,遂指着尬笑错眉却还在死撑的莫庄哈哈大笑:“~我说莫装逼,别装了,大家都是自己人,谁不知道谁啊?你以为你和魏昙花鬼混久了,就是被油水泡过的馒头,成‘菜’了?” “额...何意?”莫庄想诗赋想得脑壳生疼,见洛云搭话,顿时想着岔开话题问来。 可小洛云则坏笑站起,鼓起两腮,展臂比划着肥胖状,摇晃身子道:“还能何意?馒头泡油水,成不了‘菜’,只能膨胀呗哈哈哈。” 一时间,欢笑声四起。 莫庄老脸皮厚,摇头苦涩叹息:“哎~真没想到,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本公子竟然连一首诗赋都作不出来!” 那玉絮仙子则掩袖娇笑建议道:“既是为莫公子钱行,自当由我等赠赋公子才是。” “说得好。” “正该如此。” 说着,她便举杯看向风流倜傥才高八斗的魏无伤:“我看呀,不如就由惊才绝艳的昙花公子代我等作赋一首赠莫公子,如何?” 一时间,众人纷纷赞同。 魏无伤风流倜傥,从不不忸怩作态,他当仁不让,举杯起身。 儒雅邀礼四方曰:“那本公子就权且代劳了。” 最终他看向了莫庄,往昔二人‘瞎混’的一幕幕随之忆过,彼此相视一笑。 但闻昙花公子一手折扇,一手杯酒,翩翩君子儒雅气风流,声磁动人心曰: “......酒非酒,路非路,如是红尘如是雾,独木似暮。问君何路?何路?何需钱行赋,且待莫兄且归故啊~” 此赋一出,真可谓出口成章,情义浓浓! 众人已纷纷站起,举杯而向显露感动之色的莫庄,齐声盼曰。 “祝,莫兄一路乘风,莫望归故。” 此刻,莫庄感动得都快泪奔了,他点头与众友一饮而尽。 遂,深深一礼,无言作别离。 ...... 翌日,申时三刻。 莫庄在白恋星、魏无伤等人一路相送下,以九州商会异界管事之身自诛仙门同入千山域海。 不久后,他便自中枢首山乘虚空飞梭,前往陌生的火灵世界。 魏无伤和白恋星二人一直相送至千山域海首山之巅,直到那巨大的飞梭一举洞穿空间消失不见,他们才不舍地收回了惜别的目光。 魏无伤感叹道:“这一别......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 说着,他显得有几分惆怅与羡慕:“哎~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倒是逃得爽快,跑异界做甩手掌柜享福去了。” 白恋星依旧仰望虚空,喃喃着:“山海虽隐患堪忧,但异界也不安宁呀。羽曾说过,墨灵圣主早已遣魔尊影氏率十万计死士暗卫侵入火灵。想来莫公子此行,恐也没那么轻松。” 魏无伤听来,亦随之点头:“是啊~这些年烟雨阁重心明显偏向外界,倾尽全力欲打开异界大陆的暗网,看来火灵异界的局势也好不到哪去哦。” 白恋星收回目光,十分赞同:“邪修不得根除,我山海将永难安宁。” 说着,她露出一抹略显轻松的笑容:“不过,如今墨灵圣主之患已去,倒是我山海莫大幸事。” “是啊!”魏无伤看向这满是回忆的千山域海:“亘古以来,多少青云客埋骨千山,又有多少山海卫前仆后继血洒此间山河。今,得魔头患灭,乃我山海之幸甚,亿兆英魂之慰安。” ... 与此同时。 神赐大陆,浩瀚星辰海东极。 巨木如苍天之柱耸立于天地之间,上下生开八枝而向八方,唯顶冠独立干枝莫入云霄。 此木,曰——扶桑。 此岛,曰——扶桑岛。 如今,扶桑不知何故已变得枯萎凋零不堪,其下身躯巨大的青龙竟然石化如一雕塑......! 而在这石龙与扶桑巨木为背景所映衬的扶桑岛礁石上,正站立着一位笼罩在如墨烟云下的身影。 他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却叫身后蓝天如被乌云侵染,昏天黑地。 随即,阴沉的桀笑声似九幽鬼王般响起! “山海......本座又回来了哈哈哈...!” 邪笑声越发的癫狂而亢奋,已叫天地色变,邪风呼啸,惊浪骇涛起八方,其后扶桑木摇晃哀鸣叶落如雪纷飞。 那巨大的石化青龙竟在这阴冷的邪笑声中,瞬间爆裂崩散,化为漫天碎石尘埃! 待扶桑岛恢复平静时...... 天依旧湛蓝,透着星辰灿烂; 海依旧碧蓝,参着浪花迭起。 可这扶桑岛的礁石上,却已没了半点踪影,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第867章:山海安宁相,西北有异象 七日转瞬即逝。 无过山巅,洛羽依旧枯坐道音池畔,面朝流光‘圆环’不动如痴。 此时,这圆环阴阳二字已化作玄白二色缓缓流转,当中一点浮现‘中’字虚影。 而他的目光正聚焦在这‘中’字上,随着阴阳往复轮转,心神似早已陷入无底深渊,又如一缕轻烟飘荡在无边无际的太虚之中,无休无止,无尽沉沦......。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看得极为入神,忘却了日月更迭,忘却了时间流逝,仿佛置身漆黑的囚笼之中不知路在何方。 一坐七日,纹丝不动,更无一言半语,似乎已经与这山巅云海融为一体化作了求知的雕佣。 山道入口处同样默默守候了七日的霸波儿和阿奴,此刻真想去关切的问上两句,就是公子能动弹一下,哪怕是指尖微微轻颤,也是叫人安心的。 不过她们也知道,公子现在正是参悟的要紧时刻,可不能有任何打搅。 而就在霸波儿刚准备转过头去时,洛羽的喃喃困惑声竟随之传来! “何为天机变?何...又是无我?既然一线天机变数难以捉摸,应当繁杂无定才是!可...天地已存在无尽岁月,其广无可计量,其众不可尽数......” 说着,他语速忽然变快:“...即使我真的能知其岁,洞其广,明其数,又当如何?那无我不正是一线天机变数吗?既然是一线,又何以会无量繁广?” 一霎沉默,眉间凝如川岳,不久又再次望‘圆环’沉思:“众道万千、大道至简,不该如此、不该......一定是哪错了!若天地善圆,若星辰运转、生死轮回、万灵元振...,其形其意都趋向于圆,那...‘道’的形态也当始圆而运成圆满,且兼具周而复始。” 忽然,似乎觉着抓到了什么?可不过片刻又一片模糊! “不...!真我法则九分定数,人道忌全,天道忌满,天地大道忌全,又何来圆满一说?如此岂不前后相悖!” 一霎,洛羽再次陷入自我矛盾之中。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的阿奴狠狠地啃了口烤肉干,鼓囔着腮帮子,吧唧着小嘴好奇道:“唔~波儿姐,公子看这么久...眼不酸吗?” “嘘~!”霸波儿连忙示意静声,随即哭笑不得地看了眼洛羽的背影,摸了摸阿奴的脑袋悄声道:“吃你的别吧唧嘴,小心扰了公子,不许你吃肉。” 阿奴委屈的‘哦’了一声,遂吃着烤肉看向洛羽的背影,最终目光被那大大的圆所吸引,随即露出了瓷娃娃般的笑容:“那圆要是块大肉饼就好了,阿奴一刀分......分!” 她困扰地数着自己的手指看向了霸波儿,求助道:“波儿姐,那么大的饼,能分多少块?阿奴想算算够吃几次。” 霸波儿想想都觉着脑壳疼,直接闭目摇头、抱胸靠边无视了事。 而阿奴的这无心之话落在洛羽耳中,却叫他突然灵光一闪,如天灵盖被电流爆击了一般,心中一霎乍现光亮! 他望着眼前流光圆环,神色变化不定,目光四处焦换,口中喃喃:“没错,没错!圆...圆满,就是圆满!天道九分忌全没错,但那是因为这天地本就残缺了无我道剑!而真我、本我、无我其实是一体,是这天地的骨架!骨架缺一,则天成残圆,如被分去了一部分!” 说着,他挥手勾画间,以在圆内现一三角鼎足三方,一点在中,同时激动道:“大道至简,需化繁为简,三足成鼎并立其中!反之剖圆分繁列列万象,中行其运,三道合骨,万物为皮,其缺者自现,岂非我道圆满象?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若视之为此图,则一为混沌元始无形无质;若二为居中一点,则性左右、上下、前后、阴阳云云;而真我、本我、无我三道成足顶天立地为架,合则成鼎足之势也最为牢固,故而为三。有此入,现真我、本我、无我,暗运中我,三道有余不成四,而现万物恒亨变化,可为我道! 三足鼎立在内,以中道合而运之为法,有如神;圆魂绕在外,仿佛不休,为万物生演之象,有如相。 所以,圆均分而不可见其数极,三生万物而无四说由来,故现三四之间当为我道之数!” 思虑至此,洛羽如醍醐灌顶,心中豁然开朗。 一霎无过山巅异变,七彩霞光掠影,道音池水如沸如雀跃,云海如浪翻滚,八方似有龙凤祥鸣,道钟回荡! 最关键的是,洛羽身前那太极圆环内的流光三角,在中心一点光照下,那下方左右对角处竟浮现紫气星芒,玄妙无比。 洛羽见了心中激动万分,心中暗道。 我道原来在此,若圆均分,则必有其周长之数率,其数必定无限不循环,而不循环才是真正难以捉摸的生演之数,故为天机...易变! 也唯有无限的不循环,才是永恒之道。 显然,自己此刻从圆中所感悟出的是求道的方向,亦如在黑夜中摸索,终见前方闪亮的启明星,虽还未至终点,却已知己道在何方。 其实洛羽此刻观圆所悟,有点类似圆周率。 不得说圆是一种很神奇的形状,宇宙、银河、星辰、日月等等之运转都以圆动,万物亦大多善圆而求长。 这就像一颗百斤重的浑圆石头可以轻松推动,甚至滚动前行;但若是同样质量的方石,莫说滚动前行,就是想要挪动都很吃力。 所以,圆中蕴含着天地玄妙,其周率之数亦如不可捉摸的万物演变,无限而不循环。 此刻,洛羽终于露出了一抹畅快的笑容,望身前流光星图而感叹:“世人每每去求这圆的周率之数到底几何,却不知已本末倒置,在求繁中渐渐迷失了方向啊!” 感叹之余,他也知道自己若想得‘我道’,就必须先按这圆之玄之序,先以‘中’证己而开天门,再合真我、本我、无我三道凝如一,如此便是真正的我道,真正的天机易变所在。 然而道路前方虽见明灯,但其中的无我却依旧一片空白。 过去,父亲以为无我道剑就是天机变数之道,却不知,天机变数是‘我道’,而非那无我之道。 而我起初也如父亲那般想,后来认为自己所悟的阴阳中道就是无我,最终发现这不过是真正永恒大道的冰山一角。 如今看来,无我只是‘我道’大乘缺失的一足! 既然无我就是无我,那它一定存在。 若不参透无我,执此道剑在心,那真正的‘我道’也将永难成。 如此之圆残缺一角,又岂能久驰?恐怕即便对上浑天,到时就算能将其扫灭,那以后这‘残圆’的缝隙中也还会出现第二、第三个浑。 这就好比一块密不透风的磐石,杂草难以扎根而存。可一旦石头上有了裂缝,哪怕这裂缝很小很小,但时间久了总会滋生野草荆芽。 而这看似不起眼的小草荆芽一旦疯狂滋长起来,便会撬动磐石,甚至将那细小的缝隙不断崩裂扩大,直至磐石破灭! 思及于此,他看向了眼前流光星图上,那三角上方缺失的紫气星芒,感叹道。 “这...也许就是洛天明明已拥有了真我、本我两道合一,却还能被浑所倾覆的真正原因吧? ... 翌日,洛羽暂罢参悟,离开了无过山。 因为他要前往影州,准备与黄老一起彻底解决山海最后的隐患——上古星门。 与此同时,魔头墨灵圣主被驱除幽冥界,逃亡山外虚空的惊天喜讯亦随之传遍九州大地。 恍惚间,这遮盖在山海上空已无尽岁月的阴云,仿佛一霎烟消云散了。 不得不说,在山外山众修的眼中墨灵圣主才是山海的最大隐患,亦是祸乱之恶源。因为那是一个可以和天机老人对弈,可以力压万古十二尊的恐怖存在。 试问如此消息一经传出,山海能不为之振奋吗? 在山外山众修士看来,如今魔头一去,那神罚大陆的邪修之众便是没了主帅的乌合之众,有烟雨阁坐镇定成不了气候。 似乎是觉着头顶阴云已一扫而空,山海又渐渐恢复了往昔争名逐利的安逸模样。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自古以来,文人大多信奉以言博万古留名,武以决技争天下第一。 说好听了,这是心中的荣耀,说不好听了便是为一虚名尔。 凡俗如此,山外山其实也逃不出这怪圈,毕竟谁不想自己的道号名动天下呢?烟雨阁的青云榜倒是一个好法子,可谓名利双收令人羡煞,但那也得看烟雨阁开不开啊! 所以,稍一安生下来的山外山众修们,便觉着闲得蛋疼,不整些动静混出点名堂似乎这人间就白来了! 这不,前番天机道子拜武阳宗山门,武阳宗不仅无祸事,反而声名大造。 如此这般似乎一下子让山外山看到了快速成名的好法子! 于是乎,这上门挑战之风一时兴起,而目标正是新星崛起的武阳宗和五行宗的两位宗主。 可你要问,好家伙这能赢吗? 赢?赢是重点吗? 重点是只要能和这二位大人物比划一番,那就是败了(当然也没什么赢的希望),也是造势搏名的不二之选啊! 当然,天机道子洛羽可没空搭理他们,此时正在前往影州星门的路上。 不过这并不影响大家挑战的热情! 这要传出去,道爷我曾和天机道子交过手,虽败犹荣!又或者说,道爷我敢挑战洛宗主,就问你牛不牛? 估计谁都得竖起大拇指,道一句‘佩服佩服’! 而如今的五行山下,那拜山等着决斗的勇士们,都从外室问道峰的山门前排到了山脚下! 最关键的是,你来些神影、圣堂吧~也还说得过去,可这盘山长龙般的队伍里,竟然还有大量的炼气修士,且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 这尼玛...是想成名想疯了! 如此歪瓜裂枣参差不齐的阵容,试问五行宗又怎能让进? 这不,如今问道峰那山门外可谓戒备森严,明显增添了不少弟子把手。 不过人家并非前来闹事找茬,还各个有礼有秩的排队,也不吵更不闹,故而五行宗也不好太过驱赶,只得任其自便。 其间倒是有五行宗弟子诸如魏无忧等看着碍眼堵得慌,便会时时出山门主动挑战,倒也三下五除二地打退了不少‘虾兵蟹将’,好叫他们知晓连我等都斗不过,还想挑战宗主? 至于赋少的武阳宗,其实也差不多。 但武阳宗却放出消息,能踏足宗门而登上无量金顶者,宗主自会与战,且无论丹、阵、器、剑、哪怕是诗赋棋乐也都可接受挑战。 好家伙,这牛气冲天,且‘平易近人’的架势,可把众修士给激动坏了,更激起了各方能人异士的挑战心。 毕竟单论修为比斗,估摸着恐怕没什么希望,可要是其它的那可就不一样了。 可殊不知,那武阳宗的护山大阵就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如今,洛羽正在前往影州星门的路上。 此刻他脚踏流光剑影,身后坐着正东张西望的小阿奴。 不时,剑鸣喑喑,若铜铃脆响。 左侧不远处剑气呼啸,霸波儿脚点缓缓旋转的月惊轮,穿破雪白云团,长发飞瀑,披风猎猎,带起身后弧形流云丝线御剑笑靥如花而来。 “公子!” 她来到挺立背手的洛羽身旁,并驾齐驱指向了云层下的影州大地上,那茫茫森林外的一座雄城:“公子,那是何城?看着像一朵绽放的花朵呢!” 小阿奴也发现了大地上的雄城,瞪大了双眼:“像...像好吃的桂花糕。” 洛羽听着露出了笑容。 他俯视前方,见雄城广阔横陈大地,状如花开,又如星照,遂道:“那是影城,曾为燕都。十余年前赵统一南北,并燕地,燕王出此城降赵,被封为燕影侯,留享宗庙,而此城便成了燕影侯的封地。此城,乃北地第一雄城。” “哦~”霸波儿点头遂好奇的问道:“难怪此城如此雄阔壮美,能容下不少人吧?” 洛羽点头:“影城内皆忠燕之遗民,该有十余万户,近百万人口。” 霸波儿惊叹万分:“嘶~百万!这影城人数如此之巨,难道赵国就不怕......?” 不等其说完,洛羽已知其想,感叹道:“今...天下休养生息,北地民意乐安,燕外无寸土,内无甲兵,国运亡矣,不可复也。” 正如他所言,如今凡俗南北六州之地好不容易凝一,正是黎庶休养生息,得享受安宁生活的时候,又岂愿生乱? 而就在他三人御剑穿过云海,向西北而去时。 忽然! 西北方遥远的天际线,那故谷影宗所在方向,似有乌光掠影乍现,震荡八方天地之异象! 见此,霸波儿惊呼而指。 “公子快看,是星门方向!” 洛羽神色凝重。 “走!”  第868章:木讷的军士,骑驴的老人 天之桥乃天然形成的隔海长廊,横跨南北,连通苍、东二州。 其西为淡水泪孤海,碧波荡漾,静怡而壮美;其东为浩瀚无垠的星辰大海,礁石密布,海浪骁啸如万马奔腾。 若是于万里云空俯瞰天之桥,则实如游龙甚为壮观。 如今天下太平,南北商贾马队便会经常从此经过,而天之桥上的驻军虽然少了许多,但依旧会有零星骑队巡视经过、或停顿休息。 这不,道旁乔木下正拴着五匹披甲挂枪的战马,在一名少年军士的照料下吃着地上本就不多的嫩芽儿野草。 不远处叠石上,四名玄甲骑士,卸了盔,正在那休息。 伍长匹夫黝黑,枕盔晒着太阳小酣打盹,另外三名游骑军士正围着篝火烤那不知从哪寻来的野味,乐呵着谈天说地。 只见一人高马大的粗汉军士一边添着火头,一边左右而顾的悄声道:“兄弟们听说没?” 左右袍泽见他神秘兮兮的,遂凑近显好奇之色。 微胖军士问道:“听说啥呀?你倒是说啊!” “哎呀~王三腿!莫不是许久不着家,你家婆娘跟野男人跑了?”这是一位约莫近五十的老军调笑声,看其脸上刀疤,显然是历经战阵的。 “去去去。”这叫王三腿的粗汉军士倒也不以为意,反倒一拍胸口,自豪的挑浓眉而笑:“笑话~见识了我王三腿的女人,还能跟人跑了?呵~告诉你等吧,如今天下太平,听说人王已决定不久后在玄湖开那山外山仙路啦!” “啊呸~!”微胖军士扫兴地狠狠啐了一口:“老子还当什么新鲜事呢,这与我等何干?” “就是,难不成你王三腿还想去试试?” ‘王三腿’顿时乐了:“嗨~我一凡夫粗汉去凑个甚热闹?那可得看什么...什么根来着?” 身后晒太阳眯眼打盹的伍长,搭腔喃喃:“灵根~真他娘粗匹夫,唧唧呱呱...啥也不是。” 军中之人,说话想来粗旷,王三腿早就习惯了伍长这自家人的口气,呵呵笑道:“对,就是灵根。” 说着,他看向左右袍泽,接着神采飞扬道:“灵根知道是啥吗?告诉你们,灵气的很,那是能修仙的...可了不得。” 微胖骑士盯着飘香四溢的野味,舔了下厚嘴唇,垂涎欲滴道:“灵...灵根灵气咋了?咋就了不得?我看还不如咱这野鸡香呢。” 说着,他便要上手去偷鸡腿! “去去去,就知道吃!”那王三腿一把打开,转动着油滴滴的野味,说道:“平时说你们没眼力劲还不信?告诉你们,咱军中可有人有灵根呢~。” 左右好奇看来! “真的假的?” “谁啊?” 就连一旁眯眼晒太阳的伍长都睁开一只眼瞅了过来。 王三腿顿时神秘一笑:“谁~?呵呵...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说着,他便指向了道旁正在看喂马匹的少年身影。 其所指之人,年岁看着不大似十五六岁的样子,其虽身高不足七尺且偏瘦,但腰杆却笔直,看着有些沉默寡言。 “他?” “你说木头!?” 众人纷纷愕然,显然对于王三腿说‘木头’有灵根,他们表示深深的怀疑。 因为这‘木头’还是他们半年前外出传军报时,在东州一荒郊枯木林里休息时遇见的。这小子邪乎着呢,一个人就像野人一般在枯木林里过活,身上脏兮兮的却没有半点难闻无异味,反倒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初见时,‘木头’就拿着根树枝当刀剑,哪怕饿的都要倒了,还执着的在不远处不停地拔刀收刀,问话也不回......看着要不是失忆,就一定是个丢了魂的小呆子。 许是‘木头’一个人在林里的缘故,亦或是他身上的味道,他们的战马总是喜欢在其身旁转悠...... 不过除此之外,这‘木头’就是一根不折不扣的木头。 最后伍长见这小子有一股子执拗劲,还会照料马匹,便将其带入军中从了军,也算有了一口活的。 此刻,老军士正不屑地指着不远处的‘木头’,讥讽道:“就他?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木脑呆瓜子,胯下那根都还没开花结果呢,还灵根?嘁~球儿!” 王三腿则笃定摆手:“诶~这你可看走眼了,前不久我可是亲眼见了一位山外修士,要收木头做弟子呢,咱木头志气可没答应。” 哈哈哈~ 那先前开口的老军士顿时乐坏了,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能答应吗?这闷葫芦除了和马说话,和我等说话超过十句吗?成天闷不吭声,活似个哑巴,我看怕是你王三腿吹大牛吧?” 王三腿表示不爽,咂嘴极力证明地看向不远处的‘木头’,招呼道:“诶~我说木头,你快来说说,告诉他们,你三腿哥可有半句假话?” 一旁微胖军士起哄堆笑脸:“是啊,木小子,你倒是说说,是哪路仙人看上你啦?快说给哥几个听听,说好了老子赏你口肥美的鸡屁股哈哈哈。” 此刻,那正一边喂马,一边抚摸马鬃的‘木头’听得袍泽叫唤,似是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我行我素! 微胖军士见了,那笑脸顿时板了起来。 随即,他捡起一根木柴丢了过去,骂道:“他娘的老子叫你没听见?” 咚! 那叫木头的少年军士后脑勺处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霎那转头侧目看来,手按腰刀之柄。 只这一眼,便似利剑现锋芒,竟叫胖军士莫名一颤,随即怒喝道:“格老子的,你还敢瞪眼!将柴火给老子拿来!” 此声一出,不过霎那。 年轻军士那棱角分明的冷酷面庞上,如锋的目光便不翼而飞了,按住刀柄的手也松了,唯有木讷之色。 风徐徐而过,拨动着他额前两缕乱发,隐约显露出其额头上一块淡红色极不起眼的胎记。 他看了眼脚下木柴枝,便拿起,默默无言的送来。 而微胖军士则双眼微眯,嘴角坏笑翘起。 显然,看他这不怀好意的模样,定是要乘其近前时好给木头一点颜色看看了。 不过,这王三腿看着虽然粗旷,却是个人精,他余光瞥了眼微胖军士,遂不动声色的唤住了木头军士,冲其眨了眨眼,一把拿过烧火木柴,没好气地丢给了微胖军士,打趣道:“拿根木柴都怕动?活该一身膘,你他娘难怪讨不着媳妇儿哈哈哈。” “去去去~”微胖军士一时尴尬。 随即王三腿笑看‘木头’:“木小子,你赶紧和他们说说,老哥我方才讲的可真?” 木头虽生的外表冷酷,但表情却依旧木讷,甚至显得有些...呆愣! 他愣了片刻,直到众人等得眉头紧皱,有些不耐烦时,才后知后觉地点头‘嗯’了一声,随即也不打招呼,便自顾自地向着马儿们走去。 “你...!” 那胖军士怒指木头,眼见着又要发火,却被王三腿伸手大笑着劝下:“诶~别走啊!怎样?老哥我说得可对?木头可是承认了。你们啊~以后可要对木头客气点,说不得哪日木头就成修士,‘噌噌’天上飞的那种!嘿~到时少不得好好报答你哦。” 他拍了拍微胖军士的肩头,坏笑着。 “就他?还修士!”那微胖军士十分不屑:“一不知从哪蹦出来的山野傻子,就那啥也不知的脑瓜子,若非伍长看他可怜,叫他吃上一口军粮估摸着早死在林里了!还想成修士,怎不直接上天成神仙呢?” 此刻,那抚慰马匹的木头年轻军士木纳的表情下,眉头微微颤动,不知是何想。 “好了!” 正在此时,那本该晒太阳打盹的伍长,已闷声制止:“伤人,慎伤人心,况乎袍泽?” 伍长发话,微胖军士只得闭嘴,但依旧不爽的瞪着木头的背影,碎碎嘀咕:“袍泽...哼~也配?”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老者似诵书般的朗朗之声。 “古语曰,人,心坚如铁,亦脆如流沙。时,恶言不关己,任其口出,心无波澜;然若与己关,则难以心平似海。故,欺人者莫欺情,伤人者莫伤心,乃人人也!” 随着老者阴阳顿挫声至。 哒哒哒...... 轻快的蹄声由远及近。 众军士见得不远处一秃顶盘发,身着灰布旧长衫的老先生,正翘着二郎腿,侧骑着一头‘昂昂’叫唤的长鬃毛驴,经此而来。 这...可不就是那秋水宗的老祖,河上公吗? 河上公手握书简,正随着毛驴轻快的步伐上下颠簸,似品读得颇为认真。 毛驴脑袋前吊着根鲜嫩的玉米棒子,正流着长长的哈喇子,狂甩着大舌头跑得倒也欢快无比。 这一人一驴的滑稽画面,可把众人给看懵了。 那微胖军士陡然惊起,怒指河上公道:“嘿~岂有此理!这老儿是不是在教老子做人?” 王三腿顿时将其拉下,低喝提醒:“行了,没见是位读书人?说不得还是位老秀才、老学究呢!” 微胖军士一听这话,这才惊醒,顿时忌惮地瞅了眼悠闲而来的一人一驴,随即闭嘴缩了缩身子。 而此刻,毛驴已欢快地来到了五匹战马旁,然而自始至终少年军士都未抬头看上一眼,只默默无声地照料着马儿。 可河上公却笑看少年军士,如一位邻家和蔼老人见到后辈般问道:“小友,年岁几何啊?” 少年军士充耳不闻依旧低头,在那十分仔细地刷着马身。 吁~ 见自己被无视了,河上公便要叫停座下毛驴。 可此刻的毛驴正和眼前玉米较近得欢快,非咬上一口不行,又岂会听背上‘坏老头’的使唤? 河上公这不叫不要紧,一叫停之下,小毛驴跑得更是卖力,生怕坏老头又故技重施收了玉米棒子! “诶~!” 毛驴撒欢... 河上公揪住驴鬃,险些被摔下! 此刻的他再也没有半点文士风范,正趴在驴背上破口大骂:“你...你这牲口反了?敢不听使唤!非收了棒子,叫你吃...吃,诶!诶~停啊吁吁吁......” 小毛驴见背上坏老头果然要夺它惦记了许久的美食,更加发狂,那一跳一人高,蹦跶得都快上天了! 一时间,一人一驴上蹿下跳,左突右甩,嗷嗷叫着直把河上公给颠得如波浪儿,可谓狼狈至极。 哈哈哈~ 众军士见了顿时捧腹大笑。 可就在此时,‘咻咻~’两声哨响! 那本该狂飙乱奔的疯狂驴,竟然变得安生了许多,且在那慢慢放缓速度。 随即,一慢跑身影出现在了毛驴侧方,且有一抹淡淡香气入鼻,众人一看可不就是木头嘛? 只见木头少年军士看了眼喘息之中发型凌乱,秃顶更是明显的河上公,遂伸手拿过玉米棒子,直接送入毛驴口中。 得了玉米美味,在木头抚摸安慰下,倔强的小毛驴这才打着鼻息,享受地嚼着吃食停了下来。 哎呦呦~ 河上公大舒一口长气,滚下了驴背,仿佛浑身都要散架了一般,感激带笑地看向少年军士道:“哎呀~多......” 话未说完,木头已自顾自地转身向马儿走去。 河上公顿时喝了西北风,被无视地愣在了原地。 可下一刻,身旁这贼毛驴竟然不屑地冲着他打了响鼻,随即丢下他这真正的主人,向那少年屁颠颠地赶去! “这...!”河上公愣了片刻,却不知为何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 一炷香后,天之桥道旁。 此刻,河上公正站在道旁,微笑望着坐在马儿旁石边的少年军士,那笑眯眯的模样,活似看到了宝贝。 似是被河上公盯得太久,有些膈应,那表情木讷的少年军士蹙了蹙眉头瞅了眼眼前怪老头,低眉片刻,他解了腰间水袋,默默无声地递给了河上公。 河上公望着手中的水袋,愣了片刻,遂展颜感叹:“人活世间,难得有心人啊!” 说着,他饮了一口后,送还水袋的同时,乘机问道:“敢问小友年岁几何啊?” 少年军士不答,只接了水袋默默挂在腰间,显得十分冷酷。 见此,河上公又指着少年军士额头接着问:“小友这额上这......是天生的?” 少年军士依旧无言,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恰巧,一旁毛驴‘昂昂’叫唤了两声,显得气氛十分尴尬。 哈哈哈~ 不远处,高坐石上的王三腿笑道:“我说老先生,您就甭问了,咱兄弟就是根木头,闷葫芦懂吗?” “木头...?”河上公展颜微笑:“这木头好啊,贴切...贴切。” 随即,他不死心,更不信邪的又问道:“小友尊姓大名啊?” 果然,还是如晴空问明月。 见此,河上公锁眉如川,摸了摸自己的油亮秃顶。 他来回踱了两步后,随即一拍秃顶,舒眉展臂阔袖道:“呐~小友你看看,我可是一把年纪的老人家,这样一声不吭是不是很没礼貌?” 少年军士抬头,看了眼展臂微笑的老先生,遂‘哦’了一声,似乎是打算开口....。 可还不等河上公惊喜片刻,木头竟没了下文,已再次垂头擦拭着手中腰刀! 这次,河上公终于急了,是一把夺了少年腰刀,‘啪’~摔在一旁。 在木讷少年略带疑惑的不目光下,他指着地上的腰刀,沉言道:“凡铁...岂可为汝刃?说话!” 见少年军士依旧无言,不仅如此还去捡那地上的腰刀,河上公闭目仰天长叹。 “哎~花虽生灵开,香虽思聚魂,忆...却难为啊!” 第869章:黑刀木闫邪?东海阴煞气 “哎~花虽生灵开,香虽思聚魂,忆...却难为啊!” 天之桥道路旁,河上公见少年军士摇头,只得闭目仰天长叹。 不久后,他睁开了满是褶皱的眼帘,看向了眼前捡起腰刀依旧默默无言的少年军士,不怒自威道:“你...不属于这,放下手中刀,随我走!” 少年军士霎那抱紧腰刀,锁眉摇头。 噌...! 后方四名袍泽几乎同时抽刀在手,虎视眈眈! 此刻他们已一改先前嬉笑之态,面露杀伐之气。 那伍长已按刀在手,眯眼警告道:“老先生!我等军旅之人素来粗鄙,但您可是位读书人,更是长者,也该知晓劫军之罪......是要掉脑袋的!” 显然,在伍长等人看来,眼前老书生这是抽了疯了,竟然要带走他们伍中的骑士! 要知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别说对方只是一位老书生,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没有兵符也休想带走军中一兵一卒! 河上公看也不看虎视眈眈的四人,只逼视着眼前的少年军士,问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是谁?就只想像根木头一样...浑噩度日?” ‘木头’抱着腰刀,木讷的表情下显得有些迟疑不决。 那王三腿虽手持钢刀,但也好心提醒道:“老先生啊~劝您还是知趣点快走吧!木头脑瓜子那可比天上的白云还要白,傻着呢,没名没姓,也就知道照料个马匹牲口,其它什么都不知。您可是位读书人啊,哪不能寻个照料牲口的仆从?” 显然,他这是误以为河上公是看上‘木头’那使唤马匹、毛驴的好本领了。 而河上公则于众军士震惊的目光下,闷哼一声,大袖一挥,剑气纵横奔流如潮四泄! 罡风呼啸,剑气如浪,河上公冲天高喝! “走!” 嗖~ 剑气御着残影,霎那冲冠云霄而去,转眼没了影儿。 “我的个娘啊~剑...剑仙!?” 众军士霎那惊骇仰望,如在大梦之中。 昂~ 忽然,驴叫声十分欢快的响起! 一阵怪风扑面,似有电闪雷鸣,直接将四人掀翻在地。 只见一头毛驴鬃毛如飘丝飞荡,四蹄生罡风霹雳电闪,竟踏空冲天贯云而去! “啊~驴!电电电驴...” “卧槽...驴他娘也能飞!?” 众人见那毛驴脚踏电罡升天,是惊得张大了嘴巴,下巴颏都要掉到了地上! 而就在此时。 那微胖军士已咋呼地指着不远处空空如也,只剩下五匹马和一把腰刀的空地:“哎呀~不好!木头被剑仙劫走了...” 众人纷纷看来,这才发现少年军士已没了踪影。 见此,王三腿反倒猛然拍腿大笑:“哈哈哈~老子就说吧,看到没?木头就是有灵根,山外仙人稀罕将他带走了!” 说着,他撞了下身旁微胖军士,挑眉打趣:“诶~你以后可要当心喽,小心木头修成大剑仙,回来‘咔咔’那什飞...飞剑,就给你办了哈哈哈~” 微胖军士顿时慌了神:“啊~这可咋整?木头不会真这么记仇吧?” 此刻伍长正望着东方长空,凝如川岳的眉头随之施展,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呵~不会,木头实诚,不记仇,走吧。” 说着他跳下叠石,向马匹所在而去。 王三腿拿起烤熟的野味,笑踢了下还有些担忧的微胖军士:“走啊~怂球样。日后就是木头回来,那咱们也是曾睡在一个帐里的袍泽,能像你一样小肚鸡肠?嘁~” 一旁老军士灭了篝火,拿着行装向前走去,酸溜溜的叨叨着。 “诶...木头这小子啊,是有福气了喽~” ...... 星辰海东,离瀛洲不过千里之遥的海域上,有一处十分宁静的石岛。 这石岛方圆不到一里,周遭点缀有零星露出水面的礁石群,岛中央有一半月形的林地,拱卫着中间一座清雅的三居木屋,似有人烟。 而在海岛的南面,还有一座要小上许多的乱石岛,这石岛中心隆起,乱石环绕堆砌如石阵围墙,石墙内空间不大,却十分整洁,似常有人来打扫。 在石环墙壁的中心处,赫然是一座坟冢。 这坟冢极为普通,普通得就像四周环绕垒叠的石阵一般简单而质朴。 此刻,这石墙的入口处,正侧卧着一头长鬃毛驴,而坟冢前则站着两人。 二人自然就是河上公和那被掳来的少年军士。 河上公背着双手,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坟冢不发一言。 少年军士依旧木讷,没有半点惊慌失措,亦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老者背影半分。 哎~ 叹息声响起,河上公背对着少年军士,开口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老朽的?” 身后没有动静,但呼吸声却显露一霎急促...... 河上公转头盯着眼前的少年,苍眉微皱:“抬起头来,看着老朽。” 少年军士倒也听话,头微微抬起了些许,开始直视河上公。 四目相对。 一个苍劲含威,叫人如见漫天剑潮涌动。 一个则清澈中透着一丝疑惑,还有若有若无的锐利!这锐利之色似乎是油然而生与生俱来的,没有任何情感与波动,更不似做作。 如此良久,二人都没有移开过各自的目光。 一阵海风吹过,吹起了少年额前发丝,也显露出了那淡淡的胎记。 而就在此时,河上公开口了:“可还记得什么?” 少年看着五官棱角分明似刀劈斧砍十分冷酷,但气质却显得木讷。 他眉头轻动了下,似有一霎迟疑,终于开了口:“我...什么也不记得。” “嗯~倒是干脆。”河上公依旧盯着少年的脸:“可你知道吗?一个人即便再傻也会有记忆;即便失忆,也会有记忆的碎片残留。” 少年沉默摇头眼神毫无波动,河上公看在眼中,显得几分失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接近少年:“......这就像一面光滑的镜子,即便碎了,镜片也依旧能照出人的残貌,记忆也是如此。除非......” 说着,他凝视眼前少年那清澈得毫无杂质的双眸:“除非这个人......刚来世间不久!” 话音刚落,少年军士的眼帘霎那惊颤,眉头凝动,似被人看穿了一般,后退警惕道:“您...我...我真的不记得了!” 河上公目光瞬间锁定在了少年军士那似本能摸向腰际的微动作上,可其腰侧早已空空如也,哪还有遗失的战刀? 他追问道:“那为何手按腰际?” 木头闻声顿时松手,显得有些痛苦,摇头恍惚道:“习惯...我...我不知道。” 话未说完,河上公已喝道:“那你还知道什么?!” 被河上公气势所慑,木头的目光终于显露躲闪之色,断断续续着:“我...我在林中醒来,...很愧疚,我怕,我怕见到!见到谁...?我不知...我只能拔木枝、收木枝...再拔、再收...” 河上公了然道:“你想这样,就能想起自己是谁?” 木头瞬间抬头,似惊讶眼前老者竟然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霎那间,他神色阴晴不定地望向了自己的双手,似见了满手鲜血一般,痴痴愣愣中莫名心如刀割:“对...只要不停的拔、收...我我就会痛,就会...?” 说着,他目光定死在了颤抖的双手上,如见了世间最可怕的事物,又似想起了什么:“我...我好像杀了一个人!” “谁?”河上公追问声出。 他摇头不明,神色愈发的痛苦:“很重要的人,有人...有人很难过很难过......” 砰! 他忽然双膝跪倒在了河上公的面前,仰头含泪乞求:“告诉我,求您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您一定知道...一定...” 望着眼中隐现泪光的少年军士,河上公轻叹了一声:“哎~起来吧。” 他在少年军士乞求的目光下,蹒跚到了坟冢前,幽幽道:“~孩子啊,你知道这里埋葬的是谁吗?” 少年军士看向眼前坟冢前的无字碑,默默摇头。 河上公伸手婆娑着无字碑沿,轻轻拭去了上面的淡淡灰尘,同时喃喃着:“老朽给你讲个故事吧。在六十年前,在离这千里之外的瀛洲有个宗门,叫秋水宗....... 最后他在自己弟子的剑下解脱了,带着那把漆黑的长剑长眠在了这儿,他的弟子也无颜立人间,无颜面对心上人,便选择了自刎......。” 待得眼前老者说完了故事,木头心中越发莫名的绞痛:“为什么我听了会痛?为什么他要葬在这千里之外的孤岛上,连个墓铭都没有?” 河上公依旧望着眼前的无字空碑:“因为啊.......他不配葬在九州大地上,更不配拥有墓志铭。” 少年军士再次询问:“他的弟子呢?为什么只有一把剑?” 河上公看向了少年军士:“那弟子叫木闫邪,死后身化萤火散于天地,独留黑刀佳人泣,而你...便是木闫邪。” “我!?” 木头震惊后退:“不...不可能,他死了,我......” 话音未落,河上公已展臂一挥,那坟冢中便是剑鸣振动,随即一道黑影寒芒飞窜而出,竟悬停在了少年军士的眼前,显现而出一把寒芒四射的单刃长剑! 河上公二指划过剑身,发出颤人心魂的轻吟声,喃喃道:“它就是黑刀,一把有灵的利剑。” 此刻的黑刀似见了主人一般,发出了欢悦的振鸣之音。 河上公随之声出:“看到了吗?这便是你之剑器,也唯有它的主人才能令它苏醒而欢悦臣服!” 少年军士在见得眼前黑刀后竟不断摇头,似十分畏惧眼前黑刀,惊惧道:“不...它...它不是我的!我叫木头,不是木闫邪!” 可下一刻,黑刀竟化了残影,一举划破其指,带起一缕殷红的鲜血,融染锋刃! 顷刻,刺耳剑啸冲云天,振聋发聩! 不消片刻,黑刀已现暗沉刀鞘,自行扣挂在了惊慌失措的木头腰际。 望着眼前和木闫邪容貌十分相似,想要慌乱解下黑刀却怎么也做不到的‘木头’。 河上公失笑道:“木闫邪啊!你还想逃避到何时?今彼岸花灵护你甲子再生,难道你就不想见我那可怜的孙儿...伊人吗?” “伊人!”木头瞬间怔在了原地。 正如河上公所言,眼前少年模样的军士,正是木闫邪。 严格的来说,他是得彼岸花灵重塑肉身后的木闫邪! 原来,当初在幽冥界彼岸花海中,彼岸花灵曾欲融洛羽丹心,然而洛羽却没有这么做,因为彼岸花灵对他来说其实没有多大的意义,与其如此还不如让给自己所在意的人。 所以他直接‘推荐’花灵入道侣白恋星,可花灵不仅不愿,还欲强行入其心魂! 却不曾想,洛羽元魂实乃神祇转世,非彼岸花灵能强为左右的,如此反倒被洛羽收拾得服服帖帖留作日后他用。 之后,在秋水宗洛羽遇木闫邪,二人交锋直至木闫邪弑师后,他便看出了木闫邪已心存死志。遂在最后其自刎魂魄将散时赶到了海崖之巅,以彼岸花灵融入其魂! 此事,他除了告知河上公和秋水伊人二人外,并未对任何人提及,因为洛羽也不知这传说能令死者重返阳间的彼岸花灵是否真的会有用。 不过如今看来,倒是传闻不假。 显然,彼岸花灵经过近甲子的世间,已采天地之气重塑了木闫邪的肉身,且其身体还因此带有淡淡的彼岸花香,只是这过去的记忆......好像已忘得差不多了。 而此刻,就在木闫邪呆愣难以相信之际。 遥远的东北方似空间一阵扭曲,异象突起! 河上公何等人物? 瞬间便察觉到了异样,随之侧目锁眉! 他腾身踏虚半空远眺,惊疑沉吟:“怎会有如此重的阴煞戾气!?” 思量片刻,他挥手将还在那傻站着的木闫邪,一气掀飞送到了毛驴背上,说道:“它会带你找回过去。” 木闫邪疑惑抬头:“过去?它要带我去哪?” 河上公虽脚踏如水剑影,化作流光射向浩瀚的星辰大海天际,但其声却幽远而至。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与此同时,毛驴已迈开四蹄,乘风雷踏浪花,欢快地朝着对岸林岛方向碎步而去。  第870章:暗夜压乾坤,玉碎绝天门 天之桥以东,茫茫大海之上。 此刻,斜阳西照,晚霞如画。 河上公脚踏如水剑影,悬于半空,俯瞰八方如铜镜般风平浪静的海面。 这海面太过平静,平静得不似大海,倒像是阴寒死寂的冰面,透着森森彻骨寒意! 他一手背后握拳,一手紧握春秋竹简,沉吟四顾:“瀚海之澜,何如岁月静好?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波涛暗涌,风浪欲起啊!” 说着,他凝眉一锁前方数十丈外的海面空间,闷哼断喝:“~现身!” 喑!!! 顷刻,脚下一踏,便是一道剑影随之激射而出,瞬间消失无踪! 转眼便于那数十丈外的海面上凭空乍现,此剑一出,浪叠荡百丈,空间振鸣为之极速塌陷,恐怕任谁来都将无所遁形。 也不知河上公这空放一剑是剑指何方,又所向何人? 可就在此时,那被一剑塌陷的空间中心处,竟随之乍现而出一道折光,恍若明镜! “折光阵!” 河上公话音未落... 前方已邪风大作,绞如漩涡乌巢奔流墨染,空间扭曲之势陡然逆转,剑影瞬间没入镜面之中,随之镜面崩碎如飞华! 嗖~哗啦啦 那本该消失的剑影竟再次出现,且被一举反弹洞穿空间而来,直刺河上公面门! 河上公双目一睁,闷哼错位,十分写意地抬手弹指,还未完全穿破空间而出的剑影已被其一指崩碎,轻松化解。 与此同时,前方数十丈外已同时显现而出一道如墨身影! 这踏足虚空的身影一出,那破损的斗篷便肆意招展如妖魔鬼怪,桀笑声阵阵:“~真是不简单啊!汝这小老儿竟能发现本座?” 河上公老眸含威,惊疑沉吟而问:“你...就是墨灵圣主?” 哈哈哈~ 狂笑声震荡八方,一霎天地晦暗。 邪影冷眸如刃穿破升腾如妖的戾气,凝视向了河上公:“不错,正是本座。” 见眼前邪影竟然就是魔头,河上公可谓心如惊涛骇浪。 他可是知晓墨灵圣主已遁走山外虚空,又如何能回到山海?难道太古幽冥界中传来的讯息有假?这魔头是从奈何池入口而回? 可...若真是如此,此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万里之外的瀚海上?况且就算这魔头是从奈何池出来,那守卫在那的烟雨阁人,也应该事先预警,烽火狼烟九州才对。 显然这一切不大可能,可魔头却实实在在的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难道他真的是从山外虚空而来?这...简直匪夷所思! 而此时,墨灵圣主似看出了河上公的疑惑,他今朝重归山海许是心情大好,便感慨道:“你是否疑惑本座为何能归来?呵~那是因为......” 听得魔头将经过道出,纵使河上公是大乘尊者都心惊不已! 原来这魔头确实被逼得逃遁山外虚空,可却在紊乱的虚空中遇见了三足金乌!那金乌正是当年从扶桑木上逃走的最后幸存的一只,却不曾想被这魔头撞见,真是好命...... 也正因为如此,这魔头才能搜魂得悉重归山海之路,从而原路返回自扶桑木顶冠枝头,那可达山外虚空的通道处归来。 而魔头既然将此事尽数告之,河上公已知对方定然有恃无恐。 果然,只见墨灵圣主感叹道:“不曾想无尽岁月之后,山海竟还有能成炁玄大乘者!嗯~据本座所知,一入炁玄大乘不足百年便可洗凡化仙身,转灵力为仙元而开天门飞升天外天。” 说着,他看向了河上公:“观你外表肉身孱迈,内里仙躯也该渐成了吧?本座最是敬重强者,汝定非无名之辈,可通尊号?” 此刻河上公心中已恢复平静,古井无波道:“阁下倒是好眼力,不愧为墨灵圣主。老朽乃秋水宗河上公,秋水上是也。” “秋水宗...!?” 墨灵圣主忽然邪笑化丝丝傲然:“如此说来,秋水宗还在!呵~那秋水煌呢?他又是你何人?” 河上公眼中隐现一霎微不可查的恨意:“阁下有心了,我那不孝子啊~在甲子前就已经走了。” 墨灵圣主闻之,顿时做作的显露可惜之态:“哎~看来本座终是回来晚了!竟叫河上公痛失爱子,令人可叹、可惜、更可恨啊~” 河上公点头,淡淡曰:“嗯~的确可恨。” 见此,墨灵圣主话锋一转,滋恨激昂道:“正是!如今本座既已归来,定会助你讨回公道,不知阁下可愿随本座血仇、共襄天下?” 与此同时,他双臂展开,似拥抱天地,至海如冰霜墨染,天如永夜降临,星辰皆隐! “天下?阁下高看老朽了。”河上公望着眼前黑暗的天地,握起手中书卷喃喃,似眷念着:“古语云啊,书卷有山河,能止天下纷争。于是老朽便藏兵竹书,身隐山河湖海,心沐春秋宜色,如此倒也挺好,又何为汝道而悖天下呢?” 显然,河上公意思已经很明显,我乃山海正道之士,又岂能从你这邪魔反害故土?你就甭做白日梦了。 墨灵圣主似乎早有心理准备,故作好奇的询问:“哦~?须知阁下已然大乘,日后终有飞升之时啊!难道就不觉着可惜吗?” 河上公自然听出墨灵圣主这是在威胁他,其险恶意图已不言而喻。 那便是你若不答应,则死期将至,再无飞升之机! 见此,他叹笑摇头:“老朽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曾教与劣子提过一句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投生人间...我们选择不了;死归黄泉...我们也选择不了,但在这生死之间还是能勉为其难试着选择一下的。” 说着,他挥袖展开了竹书,似有桑海桑田掠影其后,傲视墨灵圣主,老迈之音犹显苍劲之力:“汝这蕞尔邪魔也敢螳臂当乾坤,老朽又何惧玉碎绝天门乎?” 霎那间,他已并起二指,似剑仙在世朗喝八方:“且看老朽春秋剑意几何!?” 一时挥手梳弹间,竹书化道道剑影先后弹射而出交织如一,至空间震荡,潮涌遮天速起,竟现时空如幻了沧海桑田日月流转,流逝变迁...! 锵!!! 剑啸错乱了时空惊,贯惊了春秋。 一剑聚浪化千重,斩苍穹,断瀚海,势开万里云天惊鬼神...... ... 影州谷影宗旧地,星门之外。 此刻,黄老正在俏金莲地搀扶下,立于废墟之上,惊望着前方如墨般戾气垂延的结界。 周遭空间紊乱异常,上空如漩涡扭曲,结界外的大地更是被漆黑的冰霜所覆盖,升腾着邪异浓重的阴煞之气。 见得眼景象,黄老已陷入深深的困惑之中。 他几日前便已经赶到此处,便想着先试试看,看能否水滴石穿的破开此星门外的结界。毕竟如今墨灵圣主已经不在山海,这结界的威力也应该大减才是。 还别说,在自己和俏金莲几日来轮番攻击下,这结界倒真的显现虚弱之态。 可就在不久前,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这本该减弱的结界却突然邪气冲天,阴煞之气如死灰复燃般潮涌宣泄开来,竟将措不及防的他给反震了回来! 一旁俏金莲亦是十分困惑:“阁老,您说...会不会是神罚大陆邪众将从星门......” 黄老微微摆手,上下打量着结界:“不...不会,应该还有些时日星门才能被打通。” “这...?”如此俏金莲就更加费解了:“那好端端的这结界怎突然变强呢?” “因为,魔头回来了。” 黄老、俏金莲闻之纷纷侧目。 但见一身着玄紫罗裙的愁婉女子莲步而来,正是陶德之妻赵婷诺。 谷影宗虽然被灭,但赵婷诺一直没有离开此地,她依旧守着诺言独自一人待在这星门之外。烟雨阁常年有山海卫驻守此地,自然也知道这些,不过赵婷诺与天机道子势如家人身份特殊,且又非邪魔之辈,便听之任之了。 如今,甲子六十载春秋匆匆过,赵婷诺已不在是十八芳华,但她毕竟已是修士,又有洛羽赠送的驻颜丹,所以依旧看着年轻。只是在她那年轻温婉的外表下,多了一丝历经岁月后的愁思与成熟韵味。 黄老来了多日,自然早就与赵婷诺照面,也曾聊上几句。 他遂惊疑的问道:“陶夫人方才说的魔头,是指墨灵圣主?” 赵婷诺对于黄阁老称她为陶夫人,心中颇为感激,遂欠身一礼:“回阁老,正是墨灵圣主。” 一旁俏金莲顿时否决:“不可能!那厮流亡山外虚空,山海界又隐介藏形,根本不可能返回!” 俏金莲如此笃定,那是因为她本就生于虚空,这虚空之外到底什么情况她还是知晓的。 那紊乱的空间,乱流神出鬼没防不慎防,根本就没有方向可言。而自己当年之所以到了幽冥界,那也是因为自己在虚空中游荡之时,倒霉的不慎被空间裂缝吸入了太古幽冥界。 况且自己当初在幽冥界中都待了不知多少岁月了,也没遇见又有外物被吸入到幽冥界啊,可见这几率是多么的微小。 而幽冥界尚且如此,山海自然更加不可能。因为这里可是有山海结界和昆仑域的,能隐介藏形于虚空之中,别说是那魔头,就是天外天的人儿都万难寻见。 此刻,黄老亦点头表示赞同:“陶夫人恐是...多虑了,魔头既流亡于虚空,定不得回我山海。” 可赵婷诺却愁锁秋眉,坚持道:“阁老,婷诺乃夫君之妻,心意使然,妾能感觉到...他真的回来了。” 对于这心灵想通之说,黄老自然有些难以相信,况且陶德已被墨灵圣主夺舍,又如何相通? 此刻,赵婷诺似乎也看出了黄老心中所想,遂转头望向了眼前结界,喃喃着:“当年夫君被魔头夺舍、小女星河从此被送往异界,魔头便设了此阵以自身戾气加持,妾知此结界牢不可破,若非魔头现身我山海,则不能至戾气冲天尔。” 闻此言,黄老一时也陷入了忧思之中。 而就在此时,长空剑啸声由远及近俯冲而来! 三人侧目仰望。 但见洛羽、霸波儿、阿奴正御剑破云,乘风而下! “二郎!”俏金莲面露欢喜。 踏... 洛羽一步落下,已领着霸波儿与阿奴到了黄老三人近前,面带忧虑之色望了眼星门方向,遂微笑持礼道:“黄老,羽来迟了。” “哈哈哈~少主来得正是时候。”黄老点头而笑。 “拜见黄老。”霸波儿随之见礼,阿奴没有任何表示,因为她眼里只有公子。 可还不等霸波儿见礼直起身子,俏金莲已‘刷’地冲开了她,扑到了猝不及防的洛羽身旁,妩媚如妖的倒贴撒娇道:“二郎嗯~可想死你了。” 闻酥麻之音,洛羽轻咳两声,同时拉开其不安分的玉手:“额...想可以,但也没必要死嘛。” “哎呀~你好坏...”俏金莲扭动着腰肢,简直恨不得直接粘在洛羽胳膊上。 霸波儿拍了拍衣袍,斜瞅了一眼,不爽中透着醋意,醋意中透着讥讽,嘀咕道:“哼~妖精就是妖精,我看公子总有一日要被活活吃了。” 阿奴一惊,顿时仰头看向了霸波儿,气鼓鼓的警告:“不许吃公子!” 霸波儿无语打发:“去去去,又不是姐姐我要吃。” 阿奴的目光顿时转移,奶凶奶凶地瞪向了还在那卖弄风情的俏金莲! ... 片刻之后,洛羽终于在恶狠狠的阿奴帮助下,摆脱了妖精,遂看向了赵婷诺:“姐嫂可安好?” 赵婷诺浅笑温文尔雅点头:“劳烦小叔记挂了,妾一切安好。小叔与阁老且商议,妾先告退。” 说罢,她对着黄老款款一礼,便转身离去。 而洛羽则看向远去石院小阁的背影,轻叹一声。 这小阁是他命人修建,平时宗门也会送来丹药等一应修炼之物,也好叫赵婷诺有一安居之所。 黄老亦看向走入石院,盘坐闭目在小阁廊下的赵婷诺,感叹道:“此女贤淑品善,落落有度,乃世间好女子啊!” 洛羽自然明白,黄老是在说赵婷诺品行俱佳,最关键的是知道进退,认为该说的便说,认为不该听的也不听而主动离去。 于是他点头近前,便开始询问起了此间的变故。  第871章:狼烟冲九州,邪影撼天桥 影州星门结界外。 此刻,黄老见洛羽已然到来,他便将结界异变的经过说了一遍。 得闻此间诡异之处,洛羽上前几步看向了眼前的星门结界,果如黄老所言阴煞森寒,戾气冲天! 见此,他问道:“黄老...以您之见,魔头会否重归山海?” 黄老抚胸前金须,思量着:“嗯......嘶~这可就不好说了。我山海隐匿虚空非寻常结界可比,莫说是那魔头,就是浑天亦无迹可寻。然......陶夫人所言若是当真,那眼前星门结界异变之因倒或许可能。” 洛羽左右踱步观之,深感眼前结界阴煞之气更胜从前。 遂沉思片刻,转身看向了黄老:“山海有昆仑域在,隐介藏形自无问题,但此结界却生了异常,不得不令人担忧啊。” 黄老点头深表赞同:“那少主是认为魔头可有可能重归山海?可若归山海,又在何处?” 洛羽露出一抹了然于胸的笑容:“常言道,事出必有因,有因必有果。既然正推不行,何不反思?” “如何反思?”黄老不解看来。 洛羽随之说道:“简单,我山海界域既然隐介藏形于虚空毫无问题,星门也未被打通,那便先假设此结界波动异常乃是墨灵圣主归了山海所致,如此我山海就必须有可通界外虚空之处!” 黄老恍然大悟:“嘶~少主是说,我山海若可通界外虚空之地,那此间结界反常便有可能真是魔头归来,而反之则另有其因?” “然也。”洛羽点头。 见此,黄老思量了一会儿,遂挠着蓬发来回踱步:“这...老头子我记着没啊!莫说我山海,就是放眼整个山海界域,也不曾有啊?” 洛羽看见不远处正与阿奴嬉闹的俏金莲,遂想道:“俏金莲曾被空间裂缝吸入幽冥,那我山海呢.....?” 黄老直接摆手否决,十分笃定道:“不可能!幽冥界在太古之时便已崩塌,空间本就不稳,有一二裂缝极为正常,而我山海则不然,定不可能有空间裂缝。” 可不过片刻,他却忽然定住,看向了洛羽:“少主!恐...恐怕还真有!” “在哪?”洛羽顿时提神。 黄老目光移向了东方:“扶桑岛!” “扶桑?”洛羽一霎现惊疑之色。 因为扶桑岛他当年可是去过,那里可没见什么空间裂缝啊?且有界力护持空间极为稳固,可谓固若金汤! 只见黄老似回忆道:“扶桑有木,势擎天之柱,开八枝应向八方,唯顶干独立一枝,冲九天云霄而现无极,其上生三足金乌...... 说到最后,他叹息连连:“...当年衣知世闯扶桑,大战老青龙,以九天揽叶化神弓,射杀金乌时,唯剩一只不翼而飞。” 洛羽蹙眉询问:“此事我也曾听老青龙提及,可这又与空间裂缝何干?” 黄老感叹曰:“少主有所不知,那扶桑木乃天地之灵木,可谓东方擎天之柱,其冠顶便是山海结界的一处要门,自然可通达虚空。只是魔头想从此入山海,恐怕比之大海捞针...呵呵希望还要渺茫啊。” 正如黄老所言,扶桑之地虽然可外通虚空,但山海隐介藏形,根本无法寻觅又如何进入? 这就好比只告诉你,大海里宝藏,宝藏就藏在一个石块下面的通道内。可....关键是,海那么大,石块多如繁星,连个方向坐标都没有,又如何找? 可此刻,洛羽却忽然看向了黄老,问道:“那惊逃而去的三足金乌,后来可曾被人发现?” 黄老随之摇头:“我烟雨阁寻遍九州不见踪迹,或许已逃往其它隐僻之地了吧。” 洛羽目光如电,语出惊人道:“那...若是金乌并不在我山海,而是从扶桑通道直接遁逃山外虚空呢?” 黄老霎那睁目显惊容:“嘶~如此......金乌若被墨灵圣主发现,则可为向导返巢...扶桑!” 与此同时,一名踏浪使正行色匆匆而来。 “报!九州大地狼烟四起,现...现玄红之色!” “玄红!” 黄老震惊失色:“难道真的是魔头!?” 洛羽知晓狼烟一起必为魔患现,而狼烟分玄黄、玄红二色。 玄黄为魔修余孽,而玄红则是指墨灵圣主。 见此,他急问踏浪使:“狼烟始于何处?” 那踏浪使也知形势紧急,连忙道:“回禀道子,狼烟东起于天之桥外一海岛烽火台,后南北传动九州而来!今天之桥东部海域暗如极夜,瀚海为之墨染冰封,此状恐为魔傀死卫将至,欲从天之桥,祸我山海!” “天之桥!扶桑!” 洛羽、黄老异口同声,而惊望东方。 此时,可见烽火远近连天向西而来。 狼烟起,天地色变,暗夜降至。 洛羽看了眼星门,遂拜托黄老道:“此地就拜托您老了。” 黄老自知墨灵圣主重现山海干系重大,而星门亦不得不防! 遂点头道:“少主且放心,有老奴镇此一日,定不叫邪魔出谷影。” 见此,洛羽一礼之后,转身看向了俏金莲,吩咐道:“金莲,你且留在此处,助黄老镇守星门。” “二郎放心。”俏金莲本就跟随黄老,自无不可。 随即,他看向了踏浪使,喝令道:“传我令,命山海卫即刻接掌天之桥防务,请界王出山构筑大阵壁垒.......” 待交代完,洛羽已脚踏剑影,率霸波儿阿奴破空向东,乘风疾驰而去。 ... 夕阳落,残月照乾坤。 云海如暗潮,狼烟动九州。 铛~铛..... 在大陆环绕的泪孤海之南,道钟声回荡八方,传动天下。 那天机岛上空悬浮的双峰琼楼玉宇间,闷雷般威严的钟声不绝而起,九道冲天光华已冲贯云霄,射向狼烟四起的九州大地! 一时间,苍生仰望长空流光破云,似有大道钟声回响不息。 “传烟雨阁法旨,魔头墨灵圣主重现山海......” 霎那间,烟雨阁警钟布告天下,九州大地为之震动。 云水长城剑门关上。 云风族长站立如松柏,须发衣袍猎猎于云烟之中。 他见烟雨阁传音流光划过,已眺望向了东方天际线,铿锵之音随之喝八方:“今魔头重现山海,天地不宁,我云家男儿慨当仗剑卫浩然,且随我降妖诛魔!” 声未落,其身已纵九天破长空,化作流星踏剑乘风而去。 其后云州大地,尽是剑鸣声起,一道道流光汇聚如奔腾的长龙,又似流星雨旋向着遥远的东方夜空而去。 与此同时,九州大地无数流影御空乘风,化作流光冲贯云霄汇聚向天之桥所在的方向。 凡俗之人纷纷仰望夜空,如见漫天流星雨过,甚是绚烂夺目。 ... 半个时辰前,狭长的天之桥上,正有无数赵军惊望东方海域。 此刻虽然日落月升,但应该还不算太暗才是,可东方却如永夜一般漆黑一片,乌云遮空! “快看!海面结冰了...” “我的个娘,咋是黑色冰!?” 咔咔~!!! 清晰可闻的结冰声骤然响起,阴森戾气瞬间席卷而来,所过之处海面顷刻冰封。虽看似呈波涛汹涌之状,却已被漆黑的邪异冰霜所凝固静止不动,且散发着森寒刺骨的滚滚戾气! 王三腿扒在崖石边,将手中火把丢入崖下! 砰! 不久便传来了火把坠落冰面的声音! 他见果然海水冰封,遂极目远眺,奇怪道:“这是咋了?一个时辰前不还好好的吗?怎好端端的就忽然变天了呢?连海都结冰了!” 此刻,阴风刺骨袭来,气温陡降,不少军士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已有将领呼喝,多添置篝火,防止军士冻伤。 一旁伍长深吸了口气,随即锁眉道:“这风阴寒,透着死气!” “死气?”左右惊疑看来。 伍长点头:“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微胖军士伸鼻咻了咻,随即一副嫌弃的恶心模样:“喔~他娘的真恶心,这海风里咋有这么重的死尸味?” 不等几人多说,左侧远处的望楼上,已传来了将领的大喝声:“霹雳车转角正东,点火......放!” 霎那间,天之桥上霹雳投石车的弹射声猛然炸响! 嗖嗖嗖~ 数十颗磨盘大的火球,齐齐划过夜空,向着漆黑的东方抛射而去。 砰!砰...... 火球狠狠地砸在了冰封的海面上,惯性向前滚动跳跃的同时也照亮了沿途四周,但却空无一物? 望楼上,令旗摇动。 再次传来了将领的断喝声:“弩炮正东,点火......!” 微胖军士并没有经历过战阵,他见了这架势,已是不解道:“这是要作甚?霹雳车五百步,弩炮可是近千步呀!这海上难不成还有敌人?” 伍长神色浓重:“不是射人,而是火矢探路。” 显然赵军这是要以霹雳车送火球照亮前方,以此来探路,看看东海到底怎了? 话音未落,千弩齐发,箭矢根根手臂儿粗壮,一人长,箭头之上更是油火烈烈燃烧,在划过夜空时犹如一把巨大的梳子,射向了漆黑深处。 砰砰.....!!! 如长矛般的弩箭齐齐扎定在了八九百步外的冰封海面上,火光点点成线,照亮前后二三丈。 朦朦胧胧之中似有如墨般的烟云,正妖异滚动着不断接近火光之内! “快看!那是甚?” “乌云!......乌云不是应该在天上吗?” “啊...里面有人!” 那遥远处,弩箭排刺之地凝固的海面上,正有无数鬼魅般的身影一个个穿破烟云,身披残破甲胄,手持刀枪剑戟状若疯狂地向着天之桥席卷而来! “敌袭,备战!” 天之桥上喝声四起,数万赵军闻声而动。 在火光的映照下,依稀可见那密密麻麻的邪影,一双双冷眸正摇曳着幽蓝的火苗,面如腐朽干尸,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可谓数之不尽铺天盖地而来! 一时间,大地似乎都在颤抖,东海冰面上,戾气升腾,邪影如狂浪席卷而来,发出阵阵野兽般的嘶吼! 此刻天之桥上的赵军早已大惊失色! 他们中虽然有不少人曾经历过战阵,但又何曾见过这诡异的画面? 这些身披残甲,手持刀枪剑戟的怪物,简直就是从地下突然冒出的鬼兵! 但见天之桥守将紧锁浓眉,睁目抽刀力指东方,大喝号令:“刀盾在前,长枪次后,弓弩手准备抛射。霹雳、弩炮,给本将射~!” 随着天之桥守将一声令下,火球、弩箭齐发,如飞火流星铺天盖地抛射而下。 一时间,爆裂轰击声不断炸响。 轰~磨盘大的火球含千钧之力轰下,三四邪影随之被砸飞,有的甚至被轰得缺胳膊断腿! 弩箭如矛狠狠地贯刺入邪影体内,甚至还一举洞穿其身后之人。 “好!砸的好!” 天之桥上,众军士为之振奋。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无数冲破烟云的邪影,在遭受了火球爆击后不久便诡异的爬起,竟丝毫不顾身体遭受的重创继续发起了冲锋! 而那被弩箭穿惯的邪影亦是如此,简直无惧重创疼痛,浑如不死之身! 一时间,赵军惊骇哗然,显然已心生畏惧。 “啊~是妖魔!” 那天之桥守将见了,顿时厉喝:“胆敢怯战者,杀无赦,给我放箭!” 嗖嗖~火箭如飞蝗铺天盖地罩下。 可威力强大的霹雳车和弩炮都不能将邪影妖魔击退,又何况威力更是不如的箭羽呢? 果然,火箭虽如暴雨倾盆盛世惊人,但依旧不能阻止邪影大军的脚步。 那些悍不畏死的妖魔鬼怪邪影,身插根根火箭,依旧狂奔如潮涌,野兽般的嘶吼声骇人心魂! 数息不到,地动山摇地撞击声已此起彼伏的不断响起,如深深地爆击在了每个赵军的心口,让人心神紧绷到了极点! 天之桥上,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赵军知道,邪影大军已冲到了天之桥崖壁之下,生死搏杀就在当下。 果然不消片刻,散发着浓烈腐朽死气的邪影纷纷如野兽般窜出,如黑压压的蚂蚁一般遮盖天之桥东面崖壁! 一时间,嘶吼、喊杀声震动天起,刀枪盾戟撞击爆裂声响彻天之桥上空。 可凡俗军士即便再勇猛、人数再多,又岂能是魔修死卫的敌手呢? 转眼,已有死卫登上天之桥,如嗜血的饿狼冲入羊群,疯狂屠戮,血肉翻飞好不凄惨...... 随着死卫的侵入,森寒阴煞之气亦接踵而至,天之桥东测如见漆黑霜雪蔓延而来! 不少军士还未被斩杀,便已被黑色冰霜包裹成了冰雕轰然倒毙。 冰与火、血刀戈,邪影如潮祸九州。  第872章:最后的防线,半步天仙境 夜幕之下,天之桥上。 如今死卫已先登天之桥,其势如狼入羊群,陷阵绞杀,疯狂屠戮,血肉翻飞好不凄惨。 显然,凡俗军士即便再是勇猛、人数再是多广,又岂能是邪修死卫的敌手呢? 此刻,那王三腿正和自己伍中袍泽跨坐上了躁动不安的战马。 他紧握长枪,望着前方不断涌现正大杀四方的可怖邪影,咬牙不甘的啐道:“他娘的,可怜我王三腿就俩闺女,这还没留个带把的后呢,不孝啊!老子今日要是战死了,我那婆娘可就得守活寡、遭人白眼了!” 一旁老军头则看淡了生死,还有闲心打趣两句:“得了吧,你三腿要是死了,弟妹铁定根别人四腿、五腿......” “去你大爷!”王三腿那个气啊:“老子这都要死翘翘了,就不能说中点听的?” 伍长扣紧铁盔,拉下铁面罩,沉声道:“嗯,那就祝弟妹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诶~这感情好!”王三腿正准备拉下铁面罩,却忽然惊得表情塌陷:“额...不对呀!老子都两年不着家了,哪来的野种?” 伍长勒马凝视前方,显视死如归之状:“好了,弟兄们握紧长枪,准备上路喽!” 闻言,左右惊望前方,步军盾戈防线已死伤惨重崩乱不堪,而他们这些骑兵也该填上了。 果然,前方盾牌崩裂道道缺口! 人影飞散倒卷,残臂断兵四射间,一道邪影已手持戾气乌刀,在腥风血雨中嘶吼如嗜血野兽般冲杀而来。 其后,更是森寒之气如妖乱舞,凝霜冻墨雪,骇人至极! 其所过之处,人仰马翻,鲜血飞溅,可谓所向披靡无人可挡,看得还未来及拉下护面的微胖军士是瑟瑟发抖,满脸冷汗如泉涌,牙齿‘咳咳’直响。 远处大纛之下,铁骑营主将见邪影近前,步军铁甲防线已然告破,竟悍勇的断喝左右:“我大赵铁骑,无畏天下!” 喝罢,他已率先勒马扬蹄,挺起长枪奋勇当先:“陷阵~冲锋!” “喝!” 霎那间步军阵后十余丈外,大赵铁骑在这狭窄的天之桥上,挺枪如林地向着前方极速暴增的邪煞死卫,发起了死亡冲锋。 轰隆隆~! 铁蹄奔踏,猛烈的撞击声与长枪崩断之音,正夹杂怒吼与惨叫贯彻天之桥南北脆弱的防线上。 虽然天之桥狭窄不利赵军铁骑冲锋提速,必然导致威力大减,但战马依旧奔腾如电潮,看着倒也气势惊人。 远远望去,不少铁骑直接撞在了死卫身上,带着一二嘶吼的邪影飞跃出天之桥,坠入已是黑压压的东海冰面,被无数前仆后继的死卫无情淹没。 此刻,王三腿三人正在伍长的带领下冲入乱阵,可刚一照面,手中枪头竟然齐齐被快得眼花缭乱的邪影斩断! 显然,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战,是一边倒的屠杀。 与此同时,左右寒芒刀影挥斩如群魔乱舞,已裹挟森寒的戾气向着他们砍杀而至! “完了!” 王三腿...心凉凉! 而就在此时,他们忽闻似有剑鸣高亢振聋发聩,只觉着眼前突然银芒如绞,快如闪电纵横似流光划过! 本以为性命休矣的众赵军将士,只见得四周剑影灼灼纵横穿梭,正不断收割着那一个个恐怖的邪影,银芒所到可谓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就连那散落在地的残兵断刃都如被神力召唤一般,剑影经过之处,残兵断刃纷纷震颤如渡上一层银辉,似飞剑般激射向一个个凶悍暴戾的死卫。 顷刻间,邪影如被霹雳乱刃分尸,四散于震惊失色的赵军眼前。 天之桥,竟为之一清! 而就在此时,天之桥后方夜空已传来了似龙吟虎啸般的断喝。 “诛魔!” 霎那间,死里逃生的众赵军将士纷纷惊愕回望。 “剑仙!” “是剑仙...我们有救了!” 但见夜空之上,一人青衫长发飞荡踏剑影,八方飞悬无量剑光似璀璨星河。其右侧一飒爽女子已飞身奔圆月化皎月银装,舞动月轮化残影,势如电闪俯冲而下直贯东海死卫浪潮之中。 轰~! 漆黑的冰晶爆裂炸空,数以百计的邪影被震裂绞杀于夜空。 一时间,皎月身影左突右进恍若千重丽影,剑气纵横如月又若银电贯掣乌云,四射照亮八方。那些先前看似还不死不灭的可怖邪影一经触及银芒,便顷刻被斩杀化为云烟,简直如剑神下凡,不可抵挡! 与此同时,夜空之上一道娇小残影轰然落下。 轰!! 她双足稳稳着地,踏立在了惊魂未定的三军将士之前,俯望冰封的东海之上那戾气冲天的魔潮。 离得近的军士一眼便望见,这小女娃儿身着一袭红衣劲装,脖颈儿上缠着飘荡的御风围脖儿,看着年岁不大,可那脚下的岩石却已被其双足踏得崩裂不堪,竟深陷其中。 此人正是阿奴,而那正在魔潮中大开杀戒的皎月身影自然就是洛羽的剑侍霸波儿。 邪风过,吹动着夜空中洛羽那飘逸的长发。 他俯瞰天之桥外,见数以万计身披燕军残甲的死卫潮涌不绝而来,心中暗惊不已。 显然这些死卫都是往昔的燕军将士所化,自己原以为墨灵圣主已将他们全数送往异界,却不曾想还留了不少隐藏在这星辰瀚海之内! 若非自己及时赶到天之桥,恐怕此间数万赵军将无一生还。 见又有漏网之鱼企图攻上天之桥,他沉声喝令道:“阿奴,霸波儿诛杀死卫,不可叫其跃雷池半步!” “诺!” 霸波儿领命抽身闪立于桥中,双臂一开如舞,祭无量剑罡成壁抵挡绞杀着敢于冲上天之桥的死卫; 而阿奴则挥舞着骇人至极的人屠巨刃,不断奔跃如箭,大开大合的四处斩杀着漏网之鱼。 此刻,洛羽已扫视向了赵军大纛所在,开口朗声传音道:“今魔修重现山海,尔等请即刻退出天之桥,此地自有山海卫接替防务。” 那赵军主将闻之,犹豫地拱手道:“多谢剑仙出手相助,然...末将奉天子皇命镇守天之桥,纵使万死也不可......” 可话音未落,泪孤海上已是千帆龙艘破浪逆风而来,更有震天金鼓之声回荡八方。 咚...咚咚!!! 但见一清古老者已昂立当先龙艘之前,大袖一开,便是烟雨法旨如金芒遮天幕,同时声苍劲而出。 “奉烟雨阁法旨,天之桥防务由我山海卫接替,赵军速退东州!” 声落,老者已乘风踏浪而至洛羽的身后侧,躬身行礼道:“清九仙率山海卫来迟,还望道子恕罪!” 洛羽依旧望着眼前,蹙眉微微抬手,现凝重之色。 因为此刻他隐约能感知到,在前方遥远的千里之外星辰海上,正有两股强大的力量正在争锋抗衡! “道子...?” 此刻,那主将闻老者声先是一愣,随即惊呼:“是...是天机道子!” 天之桥上的赵军瞬间炸开了锅,他们没想到眼前救了他们性命,且还如此年轻的剑仙,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天机道子,他们大赵国人王玄之师,当年的状元郎文青侯洛羽! 一时间,数以万计的肃立军礼,面青衫御剑身影而拜。 “拜见文青侯。” 洛羽听了文青侯之称,心中一时恍惚倍感亲切,遂抬手微笑道:“都起来吧,此地凶险诸位亲眼目睹,已非人力可抗,众将士请速往东州边境驻防,去吧。” 那站在望台大纛上的赵军主将,已向御剑悬空的洛羽崇敬地行了一个军礼:“末将领命。” 见赵军开始有序撤离,山海卫也陆续登上天之桥。 洛羽便回头看向了夜空,见八方如流星破空汇聚而来,他知道这是山外山驰援的修士们正在陆续赶来。 遂与清九仙道:“霸波儿与阿奴会在此助清老您一同镇守天之桥。” 清老乃太一之境,自然也感到了星海千里之外,正有强大如潮般的剑气与一股阴煞至极的邪力在抗衡。 再加上烽火狼烟海岛上传来的消息,那如潮剑气定是河上公无疑。 想到这儿,他惊疑道:“道子难道欲往东海击魔?此...万万不可!今阁老坐镇星门结界,墨灵圣主岂能轻易战胜?不如等剑圣、界王等前来,再一同前去也不迟!” 洛羽显露担忧之色:“我神赐大陆这些年虽引界力加持,烽火连天,但天之桥、乃至北地大部仍未完善。今墨灵圣主自山外虚空重返山海,既然河上公能与之激战至此时,想来魔头该是于山外虚空中实力遭受重创。 故,为免魔潮从此侵入山海荼毒生灵,我当乘此千载难逢之机拒魔于九州之外! 还请清老转告界王前辈尽快起大阵,务必死守天之桥壁垒以防万一。 此番前去羽若事成,则魔潮无虑,九州无忧;若事不成,天之桥便是我山海最后一道防线。这就拜托给清老了。” 说罢,他持礼相托大事。 清九仙见道子心意已决,且说得也有道理,便肃穆躬身还礼:“但有清某在此一日,定不叫邪影踏我山海!” ... 残月高挂,若隐若现于阴云之中。 如今的天之桥并没有因为赵军撤下防线,而变得漆黑一片。反倒灯火通明,恍若一条蓄势待发的火龙。 因为四面八方正有山外修士不断赶来。 而在天之桥东沿,列列山海卫正严正以待而望东方暗沉无光的星辰海,因为魔潮又一次汹涌而来。 界王子桑牧雪已赶到了天之桥,正与天后等一众界修开始布置防御大阵。 风师未能前来,因为他即将突破至小乘五层,正在千山道场中躲避天劫。所以此刻界王负责防御大阵,而剑圣云照夜则与一众强者静立于望楼之上,奉命镇守天之桥。 天之桥地势狭长,向东是岛屿稀少的汪洋大海,所以在这甲子六十载岁月中,烟雨阁与界王等强者虽然耗尽心力奔走神赐大陆,将界力引阵扩于神赐大陆之外,但依旧未能尽善尽美。 所以天之桥以及北地大部都依旧没有任何防护,毕竟当时的他们都认为墨灵圣主即便能重返山海,也应该从云州奈何池下的入口出来才是,所以中心自然偏向南地。 可却不曾想,魔头巧不巧的竟然于神赐大陆东极现身,且还早已陈兵死卫无数于东海之下,欲一举破开侧翼防卫薄弱能连通南北的要地天之桥! 若天之桥一失,有如九州南地缺口洞开,魔潮便可一举侵入东州,从而席卷南部人口密集的六州之地,如此六十载辛苦构建的界力防御也将土崩瓦解,苍生必残遭荼毒...。 所以,无论如何天之桥都不能失,哪怕痛失北地三州...! 而最开始天之桥东部海域海岛上的烽火狼烟,为河上公一剑横跨千里所点燃,如此才叫九州狼烟四起,预先知晓了魔头已重现山海。 若非如此,恐怕此刻的魔潮死卫早已倾覆了天之桥,席卷而入九州大地。 如今,玄天宗已率北地各方势力和山外云云散修,负责镇守苍州沿海,防范魔潮自苍州侵入九州大地。 因为如今魔潮死卫虽然被他们抵挡在天之外,但苍州之地也不得不防。 此刻,天之外冰封如墨的东海上,无数黑压压的邪影涌动,还在不断冲击着天之桥壁垒,试图攻破山海卫与各宗门世家组成的防线。 战事正酣,山海卫抛射而出的‘飞羽’流光,与修士的神通、法宝光华正在夜空中交织成网。 当然,不时也会有倒霉的人被疯狂冲上的死卫或重创或毙命,但随着左右及时增援,倒也未叫死卫突破防线。 见越来越多的修士自八方赶来驰援,剑圣云照夜已将目光投向了东方漆黑的夜空。 此刻千里之外隐现紊乱暴戾之态,显然正有至强者在大战。 他剑眉如锋,眉宇间微现忧锁,问道:“道子也应该到了吧?” 身旁清九仙点头:“以道子之神速,该是赶到了,希望河上公与道子连手之后能击杀魔头。” “击杀?”云照夜叹息一声:“~墨灵圣主于我山海界中可谓无敌于天下,且今番能从山外虚空归来,可见此獠已是不死不灭之身,道子纵使有真龙左右为爪牙,但终究未能大成己道,恐怕天仙之下无人能诛杀魔头啊~” 清九仙则惊疑道:“可...还有河上公呢?他可是炁玄大乘半步天仙之境,一人便挡那魔头不得进犯我山海半步多时!” 云照夜身为小乘尊者,自然比清九仙更加了解,他神色凝重道:“炁玄大乘只有到了最后一刻天门洞开时,才能彻底沐罩仙光,洗炼凡躯化身天仙。虽看似半步可比地仙,却与天仙差之千里啊。 河上公能拖延至此时,恐怕还是依仗气秋水剑道观水成势之利吧。” 对于秋水宗的剑道精髓,同为剑修的云照夜自然颇为了解。 秋水宗建宗于四面环海的瀛洲,好观海潮变化参悟剑道,其宗内弟子也喜沉海于乱流之中修习神通。 故而秋水剑道在陆地和在海上所发挥出的威力,可谓天壤之别。 然而,上古圣战之时亦曾有借助五行地利的炁玄大乘者,但也没有谁能战胜当时的墨灵圣主,可见炁玄大乘并非魔头之敌手。 所以,河上公仅凭半仙之姿一己之力,能拖住墨灵圣主至此时已是奇迹。 如此说来,局势堪忧。  第873章:春秋有大义,舍身忽如一 星辰海,东部海域。 此时的这儿早已是阴云密布,漆黑如永夜。 周遭邪风呼啸,海面凝结似那乌霜冰原,戾气如妖魔升腾至昏天地暗。 四处依旧可见大战之后的崩裂狼籍之象,更有无数死卫残尸横陈。 轰~!! 不远处,一位秃顶老者残影倒卷而来,重重地撞击在了坚硬如铁的冰封浪潮上。 他灰旧的长衫破损不堪,乱发蓬头,满身鲜血淋淋。 此...正是秋水宗的老祖,当今唯一的炁玄大乘尊者——河上公。 其左臂肩头部位都已石化龟裂,且正向着全身缓缓蔓延,显然这是中了墨灵圣主的无相圣魔影所致。 数十丈外,那遮天无面魔影下,已显露出玉障模样的墨灵圣主正脚踏黑色莲影,虚空漫步而来。 河上公踉跄站起之际,周遭剑气纵横依旧凌厉如潮涌,八方冰面随之纷纷洞破,海浪冲天化灼灼剑影似怒海狂潮,可谓剑拔弩张蓄势待发。 见得已遭受重创的河上公竟还要负隅顽抗,墨灵圣主邪笑阵阵。 他故作哀叹惋惜道:“~河上公啊,这...又何必呢?汝以为凭借瀚海之利,你的春秋剑意就能敌得过本座吗?” 河上公悬剑如潮似天堑在左右,此刻已经是狼狈不堪他竟还不忘伸手捋了捋乱发,真可谓——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 他视死如归道:“老朽自是敌不过的,可能拖你一时是一时啊,想必此刻我九州狼烟依然四起,烟雨早已知你现身此地!” “哦?”墨灵圣主随之邪笑:“真是好一招缓兵之计啊!可...你以为本座就不知吗?” 河上公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魔头你......你是在将计就计,以老朽为饵,欲在此围点打援?” 可不片刻,他又闷哼显露讥讽之色:“哼~痴人说梦!你虽邪力滔天,但刚山外从虚空归来,实力难免一二不足,只要黄阁老与洛道子等到来,届时必是你的死期!” 哈哈哈~ 墨灵圣主在河上公惊疑的目光下,仰天大笑:“力王黄老儿吗?嗯~他若和洛羽,再加上一二地仙,本座倒还真是要让上三分。可......” 说着,他已凝视向了河上公,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可...此刻星门结界突变,星门随时都有可能被打开,又岂能无人镇守?况且本座以死卫疑兵天之桥,烟雨阁又岂能不防九州?” “什么!” 河上公闻之震惊失色,他扫视四周死卫残尸,心已如坠落寒潭。 难怪先前这魔头会唤出无数死卫向西猛进,原来是为这! 若真是如此,那星门结界必会留人镇守,且不是黄阁老便是洛道子,而天之桥处也必然会留人镇守以防万一。 也就是说,魔头是故意暴露踪迹,在这万里之外设计谋图九州。 这厮好生奸诈,竟以星门结界和攻击天之桥的死卫做疑兵,致使山海不得不有所顾忌,从而两度削弱赶来驰援者的实力! 加之山外山知悉自己一人战至此时,定会认为魔头可能实力大损,生轻视之心从而误判前来驰援,以图将魔头阻击于九州之外! 若真如此,那便是落入了此獠的险恶圈套,即便有人前来那也将是自投魔网,如不断向火坑里添柴......。 难怪自己先前在魔头无相圣魔影下,还能不被完全石化,原来我河上公竟成了此獠的诱饵! 思及与此,他顿时弹指击右侧流水剑影,那剑影瞬间惊颤崩裂,化作无数小剑四射而去! 显然,他这是要传书回去,好叫山海知悉邪魔的险恶意图。 然而! 一声邪笑起,但见遮天圣魔影裂张如天罗地网,顷刻四射而出无数邪影刃戈! 砰砰砰...... 身后激射贯空的无数小剑,还未洞入空间,竟被邪影戾刃后发先至尽数击碎。 似乎早就料到魔头会有这一手,此刻的河上公毫无惊讶之色,反倒面露决绝祭春秋书卷于顶,一指作擎天状,厉喝曰:“春秋有大义,舍身忽如一......兵解!” 此声一出,春秋书简哀鸣如泣化了无垠沧海桑田,尽起八方万剑罩影,锋芒直指河上公! 显然,河上公这是要自绝性命,以破魔头围点打援之奸计。 “想死!哼~” 墨灵圣主暴戾恣睢,已是魔影呼啸而下。 顷刻,八方剑潮尽为墨染随之分崩离析,那春秋书简亦在圣魔影怒罩下瞬间化作石雕,随着周遭崩裂的剑影一同化为齑粉! 而身处魔影笼罩中心的河上公左臂亦彻底断裂,崩散八方。 春秋竹书乃河上公本命剑器,这一经告破,他顿时遭受雷霆反噬,口中鲜血随之喷溅而出。 可此刻已心存死志的他,又岂会在意这些? 见自戕不成,便要拼着神魂破碎的危险欲自爆,说不得还能给魔头造成一二伤害! 墨灵圣主见这老儿竟然毫不在乎自己的大乘仙缘,拼着神魂破灭也要一心求死,是怒不可竭。 要知修士一旦魂飞魄散,那可就没有来世之机了。 若真叫其自爆得成,那山外山的强者定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到大乘尊者的陨落,从而察觉异样,如此自己的计划岂不破灭? 而就在河上公欲自爆之时,墨灵圣主也欲出手阻挠之际。 一道残影已突然出现在了河上公的身旁, 云雾似幻中,一满是褶皱的大手随之轻拍在了他的肩头。 轰~ 一股绵柔如云雾般的热浪瞬间席卷入震惊的河上公体内,一举弹压住了他紊乱暴烈的丹田! 显然,从此人轻而易举便压住自己丹田自爆的手段中,便可知其实力之强,恐怕要胜过自己不知多少! 见此,他惊疑地看向身旁来人。 此人乃一佝偻小老头,粗衣罩身,身缠烟云如幻,看着笑容中透着丝丝若有若无的疯癫,一眼瞅见定以为不似一正常人。 只是这人浑身散发着沁人肺腑的丹香,似是位强大的丹修。 见佝偻老儿收手背后,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墨灵圣主时,那浑身如幻烟云升腾,河上公已显露难以置信之色:“幻灵天火!” 随即,他看向迈出一步的佝偻老者背影,惊疑道:“您,您是五行宗的丹老?” 佝偻老者还未开口,东北方远处已传来了公子笑声:“不错,他...就是魏长青。” 河上公虽是伤重,却依旧目力惊人,他闻声定睛去看狂风中的来人。 但见远处漫步海面而来一身着玄衣公子袍衫,实为元神之体的年轻身影,在见得此人真容后,他顿时惊疑:“洛道......!” 忽然,他似反应了过来,连忙改口:“...你是赋少?” 不错,来人正与天机道子洛羽五官样貌神态毕肖、几乎一摸一样的赋少! 而那看着有些疯癫的佝偻老头儿,则是丹老。 原来自洛羽和赋少一别后,赋少便直接前往了神陨之地,君子守诺的放出了魏长青。 只是魏长青经过这些年又变成了小老头模样,可见在神墓内遭了不少罪。 而有赋少这熟悉神陨之地的‘租户’开路,他们自然来去神速,也因此正巧在出了神陨之地时突感此地空间波动,似有阴煞之气四溢,便前来查看。 所以才会出现在此地。 此刻,赋少一步迈出,已潇洒的闲散而落座到了一处冰封的浪头上,那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架势,就差左右添俩婢女扇扇子了。 他瞥了眼半边身子都快成枯石的河上公,不屑哼笑一声,便看向了丹老:“喂,反正已是将死之人,你没事救他干嘛?” 显然,赋少口中的将死之人是指中了无相圣魔影,已然遭受重创不久便要彻底石化魂坠九幽的河上公。 丹老略一侧目,余光扫向河上公所在,随即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皎洁坏笑而视赋少:“这年轻时啊医人医惯了,医者父母心嘛!难得见个斩了三尸的半仙儿...怪可惜的,师兄您说是吗?” 赋少白眼朝天,挥手不屑一顾:“嘁~去你m的医者父母心,少惦记本少,本少可是来看戏的。” 见赋少油盐不进的模样,丹老只得苦笑。 因为他方才提及河上公是斩了三尸的半仙,便是在暗示赋少,此人定是得了开天经,必与五行宗渊源颇深,而你赋少再怎么说也曾是五行宗的二代宗主,总不能不管吧? 赋少何等人物?别说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败顶小老头,就是五行宗全死光了,他都不会乍一眼,显然这是不会入套了。 “聊够了吗?” 此刻,被严重忽视的墨灵圣主已怒视向了丹老和赋少。 赋少则挑眉斜眼看来,显得有些不喜:“呵~蕞尔小魔,怎么甲子未见...便不认识本少了?” 墨灵圣主自然识得赋少,自己在幽冥界可险些折在这赋少手中。 他随之哼笑:“原来是您啊,只是本座不知是该称您一声天机义子洛赋,还是幽冥之主帝释天呢?” 显然,此刻身处山海的墨灵圣主根本不惧赋少,因为谁都可以看出,此刻赋少不过是元神之体,再也不是那幽冥界的帝释天了! 而他这话的意思,便是在提醒赋少,你如今已不是帝释天、这里更不是幽冥界,别说你赋少只是天机的螟蛉之子,就是亲儿子本座也不惧! 赋少似乎毫无怒意,反而洒脱而笑:“~废话还真多,到底还打不打?” 此刻,墨灵圣主直接忽略了已无再战之力的河上公,扫视向了赋少和丹老二人。 魏长青可是老对手大觉后期,而这赋少元神之体,实力应该在大觉中期左右,如此即便二人联手亦不可能胜自己。 想到这儿,他露出一抹邪笑:“也好,本座就先收拾了你二人......” “诶~!” 话未说完,赋少便双手抱后脑,舒懒地靠坐浪头一脸随性道:“蕞尔小魔啊~恐怕你搞错了,本少可是来看戏的。” 见此,墨灵圣主眼中闪现狐疑,诧异道:“哦~!赋少...还真是位聪明人哪?” 赋少轻笑一声,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眼中却隐现精光:“你应该清楚,本少对你...可没兴趣。” 墨灵圣主顿时嘴角翘起,邪异而笑:“~审时度势之能,非赋少莫属啊!” 显然,这洛赋确实不打算出手了,至少现在还不愿。 恐怕他是在等待时机,在等一个人的到来好渔翁得利,而那个人定是洛羽无疑! 但...据自己所知,魏长青早就被赋少囚禁,而这赋少竟然能和魏长青一同有说有笑的出现在这里,便说明洛赋与洛羽之间很可能已达成了某种利益平衡! 此不得不防,为今之计当以雷霆之势迅速除掉魏长青,如此失去了大觉后期的魏长青助力,即便洛赋与洛羽二人可能联手,到时也奈何不得自己分毫。 此刻,丹老正看着作壁上观的赋少,愁眉装可怜道:“师兄啊!难道你真的要看这魔头祸乱山海?” 赋少则不羁而笑:“这不是有你医者父母心吗?哼~再说......” 他脸色沉了下来:“...山海又不是本少的山海!苦脸给谁看?” “你...这!”丹老无言以对。 而墨灵圣主则狞笑而视丹老,故作嘘唏之态:“魏长青啊,十万载了,当年的故人早已凋零殆尽,叫人难免嘘唏不已。哎~本座素来仁慈,便送你一程去见故人吧。” 丹老乐呵呵的说道:“不得不说,你这副臭皮囊换得倒是真不错。小老儿倒还真想看看,过了这么久,你的实力是不是也像这脸皮一样厚。” 说着,他已一步佝偻踏步而出,脚下丹花竟凭空乍现,顷刻绽放八方! 一时间,漫空烂漫花粉,飘香百里。  第874章:大觉对墨灵,落魂剑惊落 此刻,丹老一步踏出,脚下丹花竟凭空乍现,顷刻绽放八方,可谓飘香数百里。 见此花里胡哨的架势,墨灵圣主不屑一笑,双臂一展之间,身后遮天圣魔影已化万千戾影邪刃洞破空间而来! 这万千邪刃残影所过之处,皆乍现鬼哭狼嚎般的凄厉嘶吼,空间塌陷之下竟被冻结成了层层墨色霜晶! 与此同时,丹老依旧稳健迈步虚空向前,如登阶而上,周身澎湃的强大威势恍若烈阳冉升。 他那梦似幻的幻灵天火已环绕在前,在丹老漫步推手下,化如火大觉金轮,至天地幻雾似烂漫花海! 只见丹老一手背后,一手‘嗡嗡’推金轮,凝视前方墨灵圣主,沉喝曰:“山河入我鼎,天地孕丹成......” 随着其声声如颂而出,在河上公震惊的目光下,周遭温度竟陡然攀升如身处岩浆鼎镬之中酷热难耐! 此刻的丹老竟然以天地为炉鼎,界力为引,幻雾为火,身前那如火大觉金轮竟顷刻燎原千里,以炼天地之灵为材! 转眼,他收掌成拳之时,已凝聚八方之力于一点成烈火金丹于大觉金轮中心! 金轮霎那停止转动,周遭空间乃至那漫天利刃邪影都为之渐缓,仿佛天地已成了静止的浮雕画卷! 墨灵圣主眯眼寒芒之际,丹老已踏足半空面朝无量罩杀而来的戾刃邪影。 他老眸陡然暴睁,气喝崩掌轰出:“丹...解~!” 这‘丹解’二字看似轻描淡写的吐出,却叫烈焰金丹瞬间暴烈融大觉金轮之中。 刹那,本该一人高的大觉金轮烈焰熊熊起,竟一举暴涨至遮天蔽日,达恐怖的百余丈,恍若天地间不可逾越的火墙壁垒,又似出海东阳现万丈金辉! 轰~ 脚下如墨冰霜消融、崩裂,百里之内如在烈阳中心烘烤,怒海狂涛欲起,便已被百丈大觉金轮瞬间蒸发化为弥天雾气。 那看似铺天盖地罩射而来的邪刃戾影,顷刻间便崩碎漫空,随之一同被炮烙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且这恐怖的烈焰金轮正在丹老的催动下,不断逼近墨灵圣主。 此时此刻的河上公已暗惊喃喃:“好...好强!魏长青竟能以天地为鼎,一界之灵为材,真不愧为圣师高徒!此大神通一出,天仙之下...尽低眉!” 不远处,正在隔岸观火的赋少则笑看而来,说着风凉话:“秃顶小老儿,你啊~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啧啧...这半仙之姿还真是可惜了~” 此刻的河上公自知中了魔头的邪术,恐撑不过半个时辰。 不过他倒是仿佛看淡了生死,正捋着自己那被狂风吹乱的几缕可怜长发,想要遮住光溜溜的秃顶道:“生死有命,仙凡在运,今日能亲历此等大战,老朽倒也无憾。” “无憾?”赋少笑了,锐利的双眼似能洞察人心。 他侧身屈臂撑首,上下打量着还在照顾发型的河上公:“哎~世人为何总是心口不一?好吧,本少还想着送你一套传功的法子,如今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河上公霎那目露精光! 显然这赋少话中之意是有可将他一身修为造诣传与他人的手段!然而,对于这话他自是半信半疑,因为如此鬼神秘术自己可谓闻所未闻,但这赋少可不简单,说不得还真有...! 若是自己真的能在离开前,将一身修为传与后人,那秋水宗的道延也算无忧,自己也可瞑目了。 可这赋少与烟雨阁、道子皆不睦,可谓争锋相对,又为何忽然要送给我这等天大的好处? 随即,他狐疑的问道:“老朽记得与赋少...好像素不相识?” 赋少则翘着二郎腿,一副逍遥公子的模样:“废话~自然是有条件。” 河上公心道一声果然,遂出言:“还请明言,不过老朽有言在先,若是与烟雨为敌,或对山海不利,赋少您大可不必开口赘言!” 赋少嘴角翘起,随手一弹,便是一道神念入河上公识海。 瞬间,河上公惊疑道:“你...你就是那武阳宗的宗主!?” 赋少微笑点头:“好了,本少条件已开,该你选择了。” 方才,这赋少已将条件一念相告,虽不是与烟雨山海为敌,但...... 河上公一时迟疑不绝。 可就在此时,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答应他。” 河上公霎那转身:“洛道子...!” 但见洛羽御剑而来已至近前,左右玄阴、白阳不作停留顷刻闪现而出,向着正在与丹老大战的墨灵圣主夹击而去。 洛羽望了眼不远处依旧高傲,不羁而笑的赋少,遂看向眼前伤重得半边身子都快石化的河上公,黯然歉疚道:“前辈...您受累了。” 河上公虽虚弱摆手,却淡了生死:“道子何出此言?山海亦是老朽之山海,又何来受累一说?” 同时,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赋少,复询问地看向洛羽。 洛羽自知其意,微笑似宽慰:“无妨,前辈答应便是。” “可这...!”河上公费解地看向眼前的洛羽和在不远处正得意而笑的赋少。 他伸手制止,意味深长道:“我问了,您说了,是尊重;我不问,但您想说,这是信任......” 说着,他看向了赋少:“我说了,你听了,你想了,我做了,这也算相知吧?” 赋少嘁了一声:“~怎么?想和本少谈情义?呵~本少最是无情。” 河上公看向二人,似乎明白了洛羽话中之深意! 他随之释然而笑:“如此,老朽亏领矣。” 随即便对着赋少欠身感激一礼。 赋少倒也干脆,抬手点立自己额头,随即剑眉一锁,便是一道神光似三寸小剑激射而出,嗖的一声便钉死在了河上公的印堂处! 在一阵痛苦扭曲变化后,河上公的额头前已显露一只如幻似流光般的小剑柄,且久久不散。 赋少提醒声闲淡传来:“剑印散,则身死道消,本少也只能助你两个时辰了,成与不成可得抓紧了哦。” 河上公闻言神色一凝,半个时辰寿元延缓到两个时辰已是不易,遂看向了洛羽坦然而笑:“~道子啊,还得多谢您呀,木头他活了,呵~我这无用的老头也该走喽。” 洛羽瞬间显惊喜之色:“当真!” 只见河上公点头:“那小子干净的像一张白纸,好啊,好啊,老朽也算没白来人间走一遭,无憾矣。” 说罢,他已哈哈大笑而去。 收回五味杂陈的目光,洛羽锁眉看向了赋少。 赋少白眼看天:“甭看,也甭问,本少路过,看戏尔。” 洛羽则道:“只看戏多没意思,要不给你一尾鱼竿?一边看,一边等鱼上钩。” 赋少不屑嘁了一声:“哼~没兴趣。” 洛羽不再多言,已一步化奔雷,闪现而出,直袭墨灵圣主所在。 ... 浩瀚的星辰海东,三面环林的宁静小岛上。 残月高挂,星空灿烂。 岛心处有一座三居木屋,篱墙做小院,林间鸟语花香,溪水潺潺汇入院外一湾清澈的潭水中。 在这小院草棚下,一只眼神贼溜溜转的长鬃毛驴,正在那一口口地扒着快见底的食槽,津津有味的大口咀嚼着玉米棒子。 而那幽静宜人的潭水边,正坐着一位神色木讷,眉头微微颤动,痴望水面倒影的年少男子。 男子正是河上公口中,那为木闫邪再生的木头军士。 此刻,他身披皮甲,内着粗布陈旧单衣,棱角分明的面颊上湿漉漉的,正婆娑着水月折光。 不久前,他依旧无法记起怎就成了那老者故事里的木闫邪,但被那只能踏海乘风的怪毛驴带到了这小院子,见得屋中那身披蓑衣与自己简直一摸一样的画像后,眼前似一霎蹦现许多朦胧的破碎画面! 恍惚间... 深海乱流中......似有人在不断挥斩长剑; 惊涛骇浪之前......似有似有人盘坐崖石之上,横剑在膝; 烟雨山阁之巅......似有人手握黑色长剑,令天下俊杰仰望,不敢登台半步; 冰川凛风之滨......似有一黑一白两道模糊残影,刀光剑影切磋剑术; 风雪忽过,海浪声叠四起... 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眼前似一男儿蓑衣按剑在侧,佳人背影不舍呢喃细语:“师兄...不管等多久,哪怕百年、千年,伊人...等你。” 自己仿佛一霎与那蓑衣男儿身心合一,心中似被暖流包裹,眼前如幻似梦,竟痴痴开了口同声相附:“此去......无论胜败,必归来...娶你!” 霎那间,他从破碎模糊的记忆中猛然惊醒,睁目而望水面中的倒影,喃喃着:“这...这是我的记忆?难道我真的是...木...木闫邪!?” 而就在他惊愣之际,身后却传来了女子的询问声! “你是何人?” 惊闻此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女子声,他瞬间身体莫名僵直,甚至开始难以自制的心颤如鼓,吞吞吐吐:“我我...我是木......木头。” 身后女子正是秋水伊人。 她自从秋水宗变故后,便孤身一人隐居在了此海岛上,在这儿她一边照料父亲的坟冢,一边过着与世隔绝的清幽日子。 因为这座海岛正是当年她和木闫邪一起无意中发现的,还曾相约日后在此岛心立一清雅小院,合道共白首。 而这海岛虽小,却暗藏剑阵,外人根本无法靠近小院。且即便偶尔有人前来,也多是宗门内往昔相熟之人。 所以此刻的她也不疑猜,只当是宗门派来送丹药等物的。 如今的她依旧看着年轻,只是衣着朴素了许多,外披一件绒领裘袍,额发侧盘,后垂马尾,腰跨落魂剑。 此刻,她只是有些好奇来了一位陌生的同门,且还穿着一身赵卒的甲胄,也不知何故如此打扮?许是为了在外便于历练,而易装的吧。 她转身向院内走去,喃喃着:“木头?好奇怪的名字......进来吧。” 身后没有动静,她蹙眉转身看来之际。 昂~ 草棚内,忽传来了毛驴声! 她瞬间露出一抹惊喜之色,随之侧目:“祖父来了!?” 可这毛驴却依旧‘昂昂’叫唤,那贼溜溜的大眼正瞅着院外潭水边的背影,似乎是在提醒秋水伊人什么。 这毛驴她可知道是祖父的妖兽坐骑,名唤‘风雷’。 当年祖父离开秋水宗时可是把风雷留在了宗内,而她和大师兄最喜欢没事去看风雷,顺便送些可口的食物。 而风雷如今虽然老迈,却依旧能健步如飞,灵智也不差,有时心情好还能蹦出一两句不全的人话,只是很少开口而已。毕竟那大舌头,说起话来旁人就是看着都觉着特别费尽。 秋水伊人见了风雷怪异模样,奇怪道:“风雷,你怎了?” 说着,她顺着这叫‘风雷’的毛驴眼神,看向了依旧座在潭水边的陌生背影:“他怎了?是和你们一起来的吗?” 贼毛驴摇头晃脑,竟真的憋出了人言:“木...木...!” 秋水伊人见风雷口齿不清的开口了,便点头抚慰微笑:“嗯,知道,他叫木头。” 风雷那个急啊!暗骂,你这咋不懂驴爷爷这充满智慧的大眼其中意思呢? 它气得摆头甩开了秋水伊人的手,昂昂叫着:“昂~木...木,噗...刀刀!” “你要说什么?”秋水伊人听着这驴头不对马嘴,外加声效的驴话,脑中一片浆糊。 风雷急得抬蹄,昂昂叫唤,恨自己这大舌头就是打不过弯,更恨秋水伊人这女人太蠢。 如此,他只得恶狠狠地瞪大了双眼,盯着那潭水背影的腰际,口喷白沫儿突噜着:“昂~刀...刀刀...蠢!” 这一次,秋水伊人总算有点明白了,遂看向了那人腰际佩剑。 刹那间,她双眸陡然惊睁:“黑...刀!” 见此,风雷贼毛驴打了个响鼻,那驴长脸一脸疲惫:“昂~蠢...蠢驴(女)人。” 还别说,这贼毛驴虽然话都说不全,但却会骂人! 此刻,秋水伊人在见得本该在墓冢内的黑刀,竟然到了此人身上,她顿时凝眉现寒芒,同时手握剑柄:“你到底是何人?胆敢盗取黑刀!起来,转身!” 与此同时,她神识顷刻罩临对方,此人丹田气海微微不明,似未入炼气,又似一团模糊不清...! 秋水伊人只觉得眼前陌生背影在缓缓站起、转身之前,似乎惊颤了一下。 在夜色朦胧下,只见其垂头低眉,两侧垂落湿漉漉的发丝,左手竟一边握向腰间黑刀剑柄,一边解释着:“我...我没有,我...!” 话未说完,噌! 秋水伊人手中落魂剑已瞬间出鞘,英姿飒爽剑吟惊人心! 她凝视着眼前形迹可疑的陌生男子,再次娇喝:“放开黑刀,抬起头来!” 陌生男子这才发现手握黑刀,连忙惊颤地松开,随即缓缓抬头看来。 只这一眼,四目相对。 当啷~ 秋水伊人手中落魂剑,已瞬间脱手惊落于地! 第875章:万象可摘天,天下为利往 星辰海东,数千里外。 呼~ 邪风呼啸,乱流似刀割,八方已然昏天黑地。 此时瀚海尽墨,放眼望去冰霜凝结如漆黑的冰川刺林,紊乱的空间中充斥着阴煞戾气与金芒万丈的灼灼界力云火。 此刻洛羽、丹老、玄阴、白阳正击魔于一处,正面硬撼魔影招展的墨灵圣主。 丹老力摧百丈大觉金轮在前,炙焰熊熊如烈阳当空,正拼力抵抗着圣魔影的恐怖袭压。 在他左侧白阳周身龙影猎猎怒哮,拳锋如罡似狂龙探爪,想要迫近魔头丈内! 右侧玄阴双手握龙脊,怒刺绞玄罡化噬魂龙卷,扭曲空间如神龙巨首裂开大口化现可怖黑洞,欲将墨灵圣主肆掠而出的邪煞戾气吞噬绞杀。 而洛羽则在丹老身后半空处,迎风祭无量凌厉剑影不断罩射向魔头,好叫其无心他顾。 再看此刻的墨灵圣主,他虽以一敌四看似被动,但实则依旧游刃有余。 此刻洛羽四人虽然攻防一体,且似成压制墨灵圣主之态,但左右玄白的攻势乃至洛羽的剑意神通都根本迫入不了墨灵圣主丈内,只能起到骚扰的作用! 见此,墨灵圣主双手背后低眉傲立当空,无相圣魔影招展如泼天巨妖,狞笑着扫视向四人:“~这就是汝等全力?本座很失望......” 话音未落,他猛然抬头,寒芒乍现之间,圣魔影竟在不断暴涨,阴煞戾气更是如万千邪影肆掠扇开。 一时间,四人顿感压力倍增,竟被缓缓逼退! 与此同时,墨灵圣主瞪目而龇喝:“一念万相,万相寂灭!” 刹那间,那肆掠呼啸裂展八方如孔雀开屏般的万千邪影,竟陡然发出凄厉的鬼哭狼嚎声,正如一只只漆黑的巨大魔瞳惊颤裂张,散发出摄魂夺魄的幽芒嗔瞪向四人! 而那遮天圣魔影的空洞面孔上,竟也随之缓缓裂开一道可怖的戾气竖瞳细缝。 见邪瞳欲开,丹老为之色变! 因为这恐怖的圣魔影一开,其幽芒所到生灵将难逃化石成雕、魂坠九幽之厄运。 见此,他双臂灌摧,力掌大觉烈火金轮,再震丹解大神通。 丹老拼死抵抗魔瞳幽芒的同时,已急喝左右:“合龙印,保肉身!” 洛羽虽然在千山域海中也曾见识过墨灵圣主施展魔影,但没曾想今时今日,这魔头魔影比之当初还要强大数倍不止! 恐怕就是当年的万古十二尊都在这儿,也不敢直视锋芒! 难道这才是他的真正实力吗? 此刻,玄阴、白阳不用丹老提醒,已自行回身化神威龙印护卫在洛羽左右,这才勉强抵抗着那些突破丹老防线而来的魔瞳幽芒。 无相圣魔影恐怖之处,便是这可化身成石、裂坠魂魄的魔瞳。 但此邪术也有其缺点,那便是必须被魔瞳幽芒锁罩,而后先尽化敌之肉身为石,魂魄才会破灭! 也就是说,只要肉身未被魔瞳幽芒触及那便无恙。 而若是被锁罩到要害则当场毙命,哪怕触及其它部位,若不能及时驱散体内恐怖的幽芒戾气,也将难道一死。 因为黑幽芒戾气非比寻常,一旦破入体内,便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侵袭全身,席卷中、上两路丹田要害。 首当其冲便是心门所在,此路可至全身血液凝固最终肉身石化,一旦入心身必陨;其次侵识海,此路可至元神崩溃、魂飞魄散。 所以,先前赋少说河上公已是必死之人便是在这。 因为河上公中了魔瞳幽芒时久,即便他是炁玄大乘尊者,但依旧只能勉强减缓死亡的时间,当然这其中还有魔头不希望河上公这诱饵马上就死,而没有全力施展的原因在。 而赋少那赠与河上公额间的一道剑印的其中一个作用,便是助其抵抗戾气侵袭识海,好能多活一时半刻。 此刻,无相圣魔影逞凶,试问仅凭丹老和玄白加身的洛羽二人又如何能抗衡? 一时间,二人险象环生,已完全处于被动的局面。 轰~ 那百丈烈焰熊熊的大觉金轮已显露崩裂之状,八方外环已然开始慢慢溃散! 见此,丹老咬牙大喝:“师兄...难道你要一直作壁上观下去?” 远处浪头上,赋少依旧闲散不羁的侧靠着:“呵~都说了,本少是来看戏的。” “你...!” 一时间丹老心生无力,显然赋少是铁了心不打算出手了。 而墨灵圣主听了后,可谓更加狂狷,简直不可一世:“魏长青,你死期将至矣!” 此刻,看好戏的赋少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显得很失望的叹息一声:“这就要结束了吗?哎~这戏啊,也太没劲了。” 随即他瞅了眼半空中手舞龙脊,剑罡纵横勉力抵挡的洛羽,嘴角翘起:“好歹闭关甲子,境却不过万象,洛羽...你还真让刃失望。” 洛羽听着赋少那风凉话,咬牙沉吟道:“你行你来?你要是赢了,算你厉害!” “嘁~”赋少不屑讥讽:“少和本少玩激将。” 说着,他双手抱头仰靠着逍遥道:“不过本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若再不亮出一二底牌,恐怕就再也没机会了。” 果然,此刻的墨灵圣主已展开了双臂,那万千魔瞳竟在惊颤唳哮下,掠无量幽芒于无面巨瞳前汇聚一气陡然大开,罩杀而来! 如此,丹老、洛羽更是苦不堪言。 洛羽见此危局,已知赋少所言非虚,于是霎那收龙脊,开始手捏剑诀。 见洛羽弃龙脊而起剑诀手印,赋少惊喜地看向四周。 一时间空间极速震荡,目力所及竟凭空凝聚乍现无量剑影,天地似剑鸣共振,就连空气都似乎在刹那间变得锋锐了起来! 赋少惊艳而视四方:“果然...果然是剑意万象,虽只半步,却已近摘天!” 刹那间,洛羽剑眉深锁,错指向前而厉喝:“剑意——万象摘天!” 此神通一出,但叫天地色变! 数百里风云变化,无量剑影朝天阙,一举贯破云霄于无形! 那狂乱暴戾的魔瞳邪影竟随之一顿! 锵! 墨灵圣主霎那惊疑仰天! 九天之上,似有剑鸣震撼天外,惊掣万里如墨夜空! 肉眼可见一道似天柱般的星辉银芒竟撕裂了漆黑的天穹,一举呼啸垂贯而下,化现银色流光巨剑烈荡阴霾、撕裂空间、音爆炸云开,绚如陨火恍若神罚怒刺在了无相圣魔影上! 即便是数千里之外的天之桥上,众人也被这破天剑落的恐怖威势所慑。 清九仙正惊望着东方漆黑的夜空中那清晰可见的半垂巨剑,似银河自九天而下,势如天外剑神怒贯凡间,以致他们在如此远的天之桥上,大地都在微微震动! 呼~! 凌厉的罡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肆掠而来,浑如无量剑潮! “是...是剑气!” “御阵!” 不远处,界王大喝。 霎那间,天之桥东侧灼灼防御大阵如屏障般速起升空,连绵横陈南北达千余里。 一时,轰鸣之音似万刃绞杀,防御大阵剧烈震颤,传来了惊人心魂的凌厉爆击之声。 那天之桥外还未来得及退却的死卫大军,瞬间遭受无情屠戮,锐利罡风所到之处,冰裂成片,邪影成块! 清九仙见得眼前骇人景象,已震惊失色:“这...这是?” 剑圣云照夜眺望远空,音沉似含亢奋之意:“是剑意,这是道子的剑意神通!此神通一出,真可谓一气荡乾坤,剑震寰宇欲摘天啊!” ... 此刻,东海之极。 在洛羽全力施展出剑意神通后,丹老也乘机向墨灵圣主发难。 二人合力之下,竟与墨灵圣主的无相圣魔影成了僵持不下之势,可谓谁也奈何不了谁。 那自天外垂贯的一剑,此刻剑势不衰依悬在魔影上方;金轮爆丹解,化熊熊烈焰如浪潮般怒拍向墨灵圣主。 而此时的墨灵圣主已显露惊讶之色,他仰望上空星辉巨剑流影,深感其内似隐隐蕴含有微弱的天外宏力! 遂,惊疑道:“这是何神通?竟可盗界外之力!” 不等洛羽开口,赋少已如看到精彩处,拍手笑道:“哈哈哈~这叫万象摘天,人、剑、源三者合一,可万象如剑,意摘天外大道法则之力,一剑天垂,自无敌人间。” “不可能!”墨灵圣主怒而断喝:“天外天、山外山上下泾渭分明,下界神通,岂能摘天?” 赋少耸肩:“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这蕞尔小魔不也可炼天外暗源吗?又何况他呢......” 显然,赋少是指你墨灵圣主都能靠修炼暗源成就今日,那身为神祇轮回的洛羽又如何不能? 只见赋少瞥了眼蹙眉的洛羽,接着看向墨灵圣主看好戏的笑道:“不过嘛...他这剑还没练到火候,也不过略窥皮毛而已,你再坚持一会儿,说不定可不战而胜哦。” 墨灵圣主听了心中暗惊,不曾想这神通竟然只是皮毛,若是叫洛羽修炼大成那还了得? 显然这赋少是指洛羽勉强施展此神通坚持不了多久,且其后必然无力再施展第二次。 而洛羽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虚实。 正如赋少所言,自己这万象摘天神通还是因在无过山参悟略有所得,而刚刚初窥得冰山一角。 能勉力施展一二已是不易,恐怕无需半炷香的时间,自己就要被虚耗一空。 想到此处,他勉力支撑的同时,余光已扫过坐山观虎斗的赋少:“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赋少猛然看来,随之坐起,沉面道:“不错,本少就是要见你拼尽全力,而后窘困的狼狈模样!” 洛羽喝道:“其寝不梦,其觉无忧,你难道真的要沉溺在自己的梦中?” 赋少则傲气十足:“哼~犬不以善吠为良,人不以善言为贤。本少就是乐意,干你何事?” 显然,洛羽这是在劝说赋少你看也看了,也该出手了,岂不闻圣人睡觉的时候不会做梦,醒来的时候也不会忧愁,你又何必沉溺过去而耿耿于怀,还不如先解决眼前危局再说其它。 而赋少则言辞犀利,说狗的好坏,不是以叫得是否好听为标准;人是否高尚,也不是凭他是否有动听的言语来评断。他以此来暗讽洛羽,你就算说得天花乱坠,本少也可能信你,更不可能按你的路走。 洛羽自然明白其意,他一边催动垂天剑影抗衡魔头,一边接着说道:“凫胫虽短,续之则忧;鹤胫虽长,断之则悲。你可以不信我,但若是想强行改变,恐怕会适得其反!” 赋少站起,笑道:“人生忽然而已,如你这般墨守成规,就算灭了此蕞尔小魔就能改变一切?恐怕你比本少更清楚!” “内不宁,何以志千里?”洛羽道:“你曾为幽冥之主,应该比我更清楚,彼方且与造物者为人,而游乎天地之一气的道理!死生循环一气,不分先后,如忽然而已,可死和生...来来往往,看似自然变化没有头绪可寻,却道在其中啊!” “住口!休要在本少面前说道理...”赋少嗔喝洛羽,而指向墨灵圣主:“...否则本少不建议与他一起,好告诉你何谓真正的道理!别以为本少不知,你在无过山巅七日未踏出一步,难道只是等真龙?” 那墨灵圣主一听,顿时咧嘴邪笑:“赋少所言极是,何不与本座联手?届时,本座定助你得偿所愿。” 此言一出,赋少竟仰天大笑:“听到没?他开的条件似乎很诱人。” 丹老、洛羽皆神色一变。 若赋少真的意动,那他们将必败无疑。 显然,此刻他们与墨灵圣主正处于短暂的僵持不下阶段,犹如一杆半斤八两的天平,而赋少则是此刻打破平衡的关键所在。 想到此处,洛羽侧目而视那明显在等待加码的赋少,随之沉吟:“其实我们都错了,无我...非天机,天机在......” 此言一出,赋少瞬间睁目:“在哪?” 赋少并非庸碌之辈,不仅不是他还天资冠绝天下,在与洛羽会晤后,他这些时日来心中一直想着那圆。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领悟,但已有些察觉到自己过去一直以为无我就是天机变可能是错的! 如今听洛羽竟然和自己想到一处,且似乎已知道答案,又岂能不想知道? 此刻,在赋少的目光下,洛羽眼神扫向了墨灵圣主,赋少瞬间领悟其意,眼中寒芒一闪而逝! 而墨灵圣主似乎也察觉到了,洛羽话中似乎隐藏着赋少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若赋少此刻相助洛羽,那自己将必败无疑! 见此,他当即劝道:“洛羽心深似海,赋少岂能相与?须知本座素来最是守信,定会叫阁下满意。” 此言一出,赋少似陷入左右不定之态! 可不过片刻,他已在墨灵圣主和洛羽、丹老惊疑不明的目光下傲然挺立。 那凛若冰霜地目光,正扫视向洛羽和墨灵圣主,昂然笑曰。 “呵~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得不说,你们开出的条件...都很挺诱人。” 第876章:赋少的选择,春秋河上公 海岛木屋篱墙小院内。 当啷~ 秋水伊人手中的落魂剑,瞬间脱手惊落于地!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子,那棱角分明的熟悉面孔,还有额角一印依稀可见的淡红胎记。 一切都是那么相似,都是那么的让人魂牵梦绕。 秋水伊人激动得飞身近前,一把抓住了不知所措得甚至都有些慌张的木闫邪,期盼的呼唤着:“师兄...是...是你吗?伊人知道一定是你,对吗?” 望着眼前激动万分却素不相识的女子,木闫邪眉头凝动,仿佛又觉着好像无比的熟悉。 伊人见他沉默不语,无数日夜等待已化做热泪盈眶划过了脸颊。 一滴饱含泪水低落在他的手指间,是那么的滚烫。 见得眼前女子落泪,他不知为何心头如被刀绞,竟莫名的生出愧疚之感,侧过头去,不再也敢去看眼前的女子。 心中仿佛有个魔咒般的模糊声音一直在耳畔缠绕! ‘不负青云,却负卿,今生来世无颜再相见......。’ 刹那间,他似疯了一般挣开了震惊失色的秋水伊人,抱住头痛欲裂的脑袋,跪倒在地痛苦呻吟:“不...住口...你住口啊,不要再念了...!” 他不断地敲打着自己的头,自问自责着:“无颜相见,无颜、无颜...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折磨我!我...我到底是谁?” 一声嗔喝之下,其周身竟迸现凌厉无匹的剑气,紊乱纵横如潮,似乎夜色都变得越发的暗淡,那身后潭水都为之惊爆冲天! 秋水伊人见了眼前无比熟悉的剑气,是又惊又喜,已激动的扑上,紧紧地抱住了痛苦不堪的木闫邪:“师兄,伊人知道一定是你...伊人不怨你、不怨...” 一霎佳人怀,无数碎片记忆似漫天飞溅的潭水般沐洒心头! 此刻他本该空荡荡的脑海中仿佛想起了什么,随之不再挣扎,也不再自问自责。 不久之后,秋水伊人那不愿松开的双臂中,传来了久别的、熟悉的轻唤声:“伊人...” 她瞬间喜极而泣,松开双臂,看向了眼前似乎以恢复冷酷模样的木闫邪:“师兄,你想起来了?” 木闫邪望着眼前的佳人,微微点头,随即伸手将其脸颊上的泪水抹去,露出一抹略显僵硬的愧疚笑容:“好像做了一场梦,又像...过了很久。” 秋水伊人激动点头:“嗯嗯,已经一甲子了。” “甲子...?你等了六十年!” 伊人摇头微笑:“我说过,哪怕百年、千年伊人都等你,六十年不长、不长。” 见此刻的大师兄神色恍惚如在梦中,她好奇的问道:“师兄你还记得什么?” 木闫邪愣神抬头,微锁眉头:“依稀想起一些,青云......云,云剑南?” “嗯。”秋水伊人见大师兄还记得那无尘浪子,顿时欢喜:“对,你们都是青云客卿,当世翘楚,还有呢?” 木闫邪愣愣的点头,接着道:“洛...洛...?” “洛羽!”秋水伊人连忙激动的提醒:“是五行宗宗主,天机道子洛羽。大师兄你能回来,就是洛道子将彼岸花灵给了你...” “我...”木闫蹙眉摇头,似在努力回忆着:“...我不记得了。” 如今木闫邪再生归来,秋水伊人已是万般欢喜,哪还奢求更多? 她紧握着木闫邪的手,生怕他再次离去,连忙宽慰道:“无妨无妨,祖父和洛道子都说过彼岸花灵能护人魂魄,采天地精华孕育而生,待师兄身上的彼岸花香完全散去后,应该还能记起一些吧。” 说到这儿,院中草棚下传来了风雷的叫唤声。 她闻声看去,随即又奇怪的看向四周:“诶~风雷明明在这,祖父呢?” 木闫邪似乎还在思索中,随口道:“好像说有煞气,离开了。” “煞气?”秋水伊人微锁峨眉:“山海如今清平,哪来的煞气?” “伊人...” 木闫邪的声音想起,秋水伊人关切的看来。 只见他面露愧疚道:“我想...我想去看看师尊。” 秋水伊人瞬间一怔,显现一霎黯然神伤之色,随即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点了点头:“嗯~待师兄先换身衣物,洗去风尘,伊人陪你一起去。” 于是二人便向院内走去。 可就在此时,小院十余丈外剑阵空间陡然波动喑鸣如海啸,随即‘嗖’的一声,一道残影已踉跄着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祖父!” 秋水伊人惊讶失声。 因为眼前残影渐渐凝实的老者正是河上公。 不过,此刻的河上公可谓虚弱至极,其左臂已然不在,那可怖的伤口处竟成石化之状,正诡异的蔓延至大半身躯! 其衣襟破裂的胸口处尽皆石肤覆盖,衣摆碎裂,隐隐可见左腿已僵直成石雕,更有丝丝戾气诡异的升腾而出! 最关键的是他的额头处,正插着一把醒目半入的星芒流影状小剑,面色已然惨白如纸。 “阴煞戾气!” 秋水伊人见了那漆黑的戾气,此刻已冲上前来,可谓心急如焚:“祖父您...您这是怎么了?” 话未说完,河上公已抬手制止,目光落在了木闫邪的脸上:“看来,你记起一些了。” 见木闫邪惊愕不明的点头,河上公也不等其开口已欣慰点头:“好,好啊!天...不弃我秋水啊!” 说罢,他便望着神色关切的二人直言道:“我啊...只剩一个时辰了,你们不用问,也不用说,只管听,只管做。” 二人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祖父发话,他们也只得听从。 河上公看向了他们,伸手唤道:“来~都随老朽进屋。” 二人连忙扶着伤重的河上公,向屋内走去。 不多时,屋内剑气呼啸,周遭天地色变,且伴随有木闫邪撕心裂肺的痛苦沉吟声......! ... 近一个时辰后,院归宁静,那凄厉的嘶吼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不多时,一位满面褶皱、形同枯骨的白发老者已无力地坐在了潭水边,那浑浊双眸正静静地望着倒影月光的水面,佝偻着风烛般摇曳的老迈身躯,耷拉着脑袋,喃喃着:“他能得多少......就看他的造化了。” 说着他拿出一块令牌,交待道:“待他醒来后,他啊......就是我秋水的宗主了。” 身旁跪坐的秋水伊人含泪,双手接过宗主令牌:“祖父,您......?” 河上公转过头来,雪白的乱发下,眼窝深凹,脸颊上石化正缓缓覆盖蔓延,他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指,抹去伊人脸颊上的泪水,爱怜道:“伊人啊...祖父对不住你了,没时间替你们补一场大婚,莫要怪......” “不...不,伊人不怪祖父...不怪...”秋水伊人含泪摇头。 此刻,河上公已仰头看向了云端显现而出的残月,他似在生命最后的一刻回忆着一生的点点滴滴,渐露笑容...... “...我道意还深,潭银阅倦冷;婵娟应我出,休笑霜发路。流年老尽,漫垠长、除却桑殇;平生剑往,一时分蹉离愁。万古千载道春秋,唯我秋水......河上公哈哈哈...” 深蓝的夜空中,一颗流星划破天际,老者沧桑的笑声戛然而止! 残月银辉下,潭水之畔已多了一尊抬头望月的佝偻老者石像。 女子哀伤哭泣声随之响起。 继五行剑仙萧在天之后的第二位炁玄大乘尊者,秋水宗老祖河上公陨落于东海孤岛。 ... 东海之极,如墨冰封崩解,瀚海渐归星月幽蓝。 此刻,在这瀚海之上,正踏水而立三人,可不就是那气喘吁吁的洛羽、丹老和依旧目空一切的赋少,而墨灵圣主已不知所踪。 就在不久之前,洛羽和丹老本与墨灵圣主僵持不下之际,赋少竟突袭丹老! 可就在墨灵圣主以为赋少是选择与他合作之时,赋少却突然剑锋一转,一举助洛羽二人攻向了他! 显然,这是赋少故意先表现出难以抉择的假象,从而先迷惑墨灵圣主。随后再以攻击丹老打消其心中疑虑,好叫其放松警惕。 因为,墨灵圣主在幽冥界中已知赋少一直想夺占洛羽的道基,自然不会在得到之前冒险伤其性命。而赋少若是选择直接攻击洛羽,那墨灵圣主定然起疑。所以选择攻丹老,造成打破平衡的假象,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果然,墨灵圣主在见得赋少突袭丹老的一瞬间,便放松了一霎心神。而就是那一刻的心神变化,却被赋少瞬间抓住,从而一举突袭成功。 与此同时,丹老和洛羽也乘机倾尽全力发难......真可谓成乘你病要你命! 如此,遭受重创的墨灵圣主只得暂时隐忍退去。 此刻,洛羽看向正冲着他傲然含笑的赋少,道了声:“多谢了。” 赋少则轻哼了知:“不用谢,等价交换而已。” 洛羽自然明白赋少口中的‘等价交换’是指什么。 他点了点头:“魔头恐逃遁北地,我需前往天之桥和星门察看,待事了自会......” 话未说完,赋少已伸手制止:“那是你们的事,本少会在老地方等你。” 洛羽不假思索地抛出了一块令牌:“去无过山吧,那清净。” 丹老顿时面露震惊之色! 要知无过山可是重地、禁地,而赋少的身份又极为特殊,洛羽为何要叫其独自去无过山? 赋少则看向了手中令牌,笑道:“你倒是好算计。” 洛羽却道:“对你也有好处,去了就知道。” 赋少不再多言,已转身一步消失而去。 见此,丹老这才疑惑道:“少主啊,你怎叫赋少去无过山?且还是一人!” 洛羽则笑道:“正是因为无过山是重地,内有道音池,还可通昆仑域,所以才需要一位擅守的强者坐镇不是?” 闻此,丹老一愣,随即呵呵而笑:“师兄阵道无双,的确是不二之选。” 正如丹老所言,无过山乃重中之重,墨灵圣主如今重现山海,说不得会去破坏道音池,或者从山巅进入昆仑域。 昆仑域一旦崩溃,那山海也就彻底暴露在天外虚空中了。 所以,无过山不得不留人镇守。 而赋少一人之力虽然斗不过墨灵圣主,但其阵道却是无双,魔头要是真有此念,抵挡一时还是可以的。 至于赋少会否在无过山巅搞风搞雨,这其实不大可能,因为以他的智慧一没有青竿,二自然也不会做自毁长城的事。 所以,赋少在无过山巅,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再者,道音池畔有洛羽参悟的‘果实’,如此有那留有识念的令牌赋少定能发现,这样也算自己坦诚相待了。 而如今,墨灵圣主遭受重创败逃而去,加之其在山外虚空定也消耗不少,想来暂时也不会出来兴风作浪。 但...也不得不防。 想到此处,二人已向天之桥赶去。 不久之后。 正如洛羽和丹老所料,魔头并没有再冲击天之桥壁垒,而那些死卫更随之销声匿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为了以防万一,洛羽特意留丹老坐镇天之桥,进一步加固大阵。 而自己则带着霸波儿和阿奴,前往影州星门。  第877章:调虎离山计,黄龙撼天地 数日后,墨灵圣主绝迹九州,不知蛰伏于何处。 而秋水宗老祖河上公不幸陨落的惊天消息,也随之传遍山外山。 已是炁玄大乘、半步天仙的剑修,竟然就这么陨落了! 一时山外人心惴惴不安,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大战将起的森寒之气与硝烟味。 这一年春,九州大地本该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然而北地却大雪苍茫满目银白。 如今南地六州有结界守防备,墨灵圣主一旦闯入必会示警,也就是说魔头应当隐藏于北地三州之中或者海外。 如今天之桥有各方强者与山海卫坐镇,牢牢把守着南地门户。而北地的玄天宗、武阳宗正坚壁清野,纷纷开启了护山大阵。 苍州禁内已有官员动员百姓,开始向南避祸,可依旧有大部分黎庶故土难离,不愿离去留下观望。 一时间九州大地山雨欲来,似见风雨飘摇,恍若被阴霾笼罩。 影州星门结界外。 几日下来,魔头再也未曾出现。 洛羽正盘坐遗迹废墟上,周天运转恢复着先前大战消耗。 左右霸波儿和小凡守护在侧,不远处的前方,黄老依旧与俏金莲静立于结界之外。 大雪纷飞,寒风凛冽。 黄老只穿着身单薄的粗布麻衣,脚登破草鞋,丝毫不惧寒风侵袭。而一旁俏金链则披上了一件红艳靓丽的狐裘斗篷,显得更加妖艳照人。 只见他愁眉不展地望着远处的上古星门:“哎~这几日星门波动越发的频繁,想来不久就要开启了。” 俏金莲看着眼前戾气升腾的结界,点头赞同:“嗯~也不知道二郎何时能恢复?” 黄老则道:“糟老头子我啊只当心,少主若动用了青竿之力,虽可破此结界,但万一魔魁突然出现此地,恐怕......” 俏金莲宽慰道:“您老放心,既然二郎消耗颇巨,那魔魁定也好不到哪去,说不得正在哪儿舔伤口呢。” 黄老莞尔一笑。 而就在此时,身后便传来了洛羽的赞同声:“说得极是。” 闻声,黄老和俏金莲连忙转身。 “少主?” “呀~二郎你恢复啦?” 此刻,霸波儿为洛羽披上了一件白色裘绒斗篷。 洛羽点头来到了二人近前。 他看向远处波动越发频繁的星门:“墨灵圣主前方受挫消耗颇大,今销声匿迹,定蛰伏以待恢复。我当乘此良机,一举破此结界,以绝星门后患才是。” 黄老则担忧道:“少主所言不无道理,只是魔魁素来阴险狡诈,老奴还是有些担忧其并未伤及根本,几日不出或是另有图谋啊......” 而就在此时,一名烟雨踏浪使正巧来到,行色匆匆道:“启禀道子、阁老,苍州现大股死卫!玄天宗、武阳宗正率领各方势力于沙、苍二州边境的雪戈山脉下集结防范邪潮侵入,天之桥亦枕戈待旦。” 闻踏浪使禀报,黄老捻须惊疑道:“苍州?难道魔傀一直在苍州之内?!” 洛羽当即问向了踏浪使:“可发现墨灵圣主踪迹?” 踏浪使摇头:“并未发现魔魁现身,不过据清会长传讯,苍州界苍岭不久前曾有一霎强大的煞气波动,可没一会儿就销声匿迹了。” 闻此,洛羽和黄老几乎同时出声! “魔头恢复了!” 显然,这一霎显现的强大波动,定是墨灵圣主恢复时外泄的征兆,却不曾想如此之快!且此獠竟然就在离天之桥如此之近的界苍岭中,真可谓胆大老谋。 想到这儿,洛羽已祭了青竿,当机立断道:“此时魔出苍州,唯有两路可取,不是天之桥则必是此地。” 黄老点头,分析道:“天之桥取之无益,短时间反而难以拿下,此獠定会来此地护星门,如此方可利于不败之地!” “不错!”洛羽接着道:“为今之计,当在其到来前一举破此结界,绝断星门,斩后顾之忧!” 不多时,他已震左右真龙神印,手持青竿准备破开结界。 可就在此时,又一名踏浪使疾驰而来,神色慌张道:“阁老!道子!” 但见其来到近前,匆忙行礼道:“最新消息!魔头现身苍州,正以雷霆之势席卷州内,玄天宗、武阳宗等道众于雪戈山脉不敌于魔头,现正败退向沙州境内,恐沙州也将不保!” “这...!”黄老等惊疑不定。 显然,墨灵圣主这一反常举动,让他们有点摸不着头脑。 明明此地才是郑中之重,应该直接来此才是,却又为何要亲率死卫长途侵袭苍、沙而来? 见此,黄老问道:“可确定是魔魁本人?” 那踏浪使十分笃定:“定是无疑!据报玄天宗等刚与其一照面,千玑星君、武阳宗武长老便双双被毙命,就连空冥三层的燕飞舟也险些丧命当场!” 闻此,洛羽和黄老相视一眼,想来墨灵圣主无疑。 因为他们知道,那武阳宗的两位长老实则是赋少麾下的活死人,也就是说看似武长老只是神影期,可一旦觉醒活死人血脉,其爆发出的实力绝不在燕飞舟之下。 而能叫太一强者瞬间落败、甚至当场殒命的,死卫就算再多也绝做不到,那必是墨灵圣主无疑。 此刻,那踏浪使已焦急的请示询问:“苍、沙局势危急,天之桥要地又不敢轻动,还请道子、阁老速速定夺。” 思量片刻,洛羽锁眉看向了黄老和俏金莲:“现今魔头意图不明,但苍、沙二州道众正在生死苦战,黎庶更是万万,此不可不援。我意留下破此结界,至于北地就拜托您老了。” 黄老闻之当即睁目否决:“万万不可!老奴若去,魔头万一是声东击西,那少主在此岂不危矣...?” 俏金莲等人亦担忧的欲劝阻。 “二郎千金之躯,凡夫百姓岂能与......” 可洛羽却伸手阻止,决然道:“不必多言。我既为山海之道子,自当以卫道、护苍生为己任。此时北地乃存亡之秋,黎庶定饱受荼毒之苦,若无一二强者坐镇,恐怕仅凭玄天宗和武阳宗万难抵御,还请二位速往驰援。” 黄老也知墨灵圣主这一招不按常理出牌,直叫他们陷入两难窘境。 见洛羽坚持,他也只得遵从:“少主保重,老奴去去就来。” 说罢,他已和俏金莲驰援北地而去。 ... 数个时辰后。 正如烟雨阁踏浪使所报,北地苍州倾覆,死卫所过可谓寸草不生,苍生蒙难,饱受荼毒。 难民争相奔逃沙州与天之桥寻求活路,而随着雪戈山脉的沦陷,阴云已笼罩向了沙州大地。 邪潮终究还是蔓延至了沙州,且不断逼近暮寒山山脉。 彼时,烟雨阁阁主黄老与俏金莲正巧赶到,于是北地修士相继杀出,击邪于大漠,大败之,可迟迟却不见墨灵圣主的踪迹! 而感觉不妙的黄老准备折返时,天之桥却传来了战报,言墨灵圣主现身天之桥外,魔影遮天蔽日......。 一时,黄老大惊之色,不知墨灵圣主到底是何目的,还以为其要力破天之桥,遂只得与俏金莲赶往天之桥驰援。 而就在黄老前往天之桥的时候,影州星门结界也在洛羽不惜动用青竿之力下,终于轰然破灭! 此刻,虚弱不堪的洛羽,正收了青竿依靠断柱之侧大口的喘气。 “公子?” 霸波儿和阿奴关切的看来。 洛羽脸色煞白,轻轻摆手:“快...快去捣毁星门!” 霸波儿自然知晓星门的重要性,遂留下阿奴照看公子,独自飞纵向星门。 转眼,她便来到了空间不断波动的星门前,一招月惊轮化身月身小凡银装模样,便欲全力攻破星门。 星门处剑气呼啸喑喑,随即轰鸣炸响。 正如释重负抹去额头虚汗的洛羽,却忽然一怔,惊疑地侧目而视星门所在。 因为,霸波儿神通已出,却无半点星门被捣毁后的空间震荡波动! 呼~!! 只见,眼前一道银色残影正口吐鲜血的倒卷而来,重重地砸落在了前方不远处。 “公子...快走!” 月身小凡刚伸手说完,便随之重伤昏厥! 而在星门前方的崖桥上,于滚滚戾气之中,已缓缓走出一位熟悉的邪煞身影。 此人不是墨灵圣主,又是何人? 可墨灵圣主怎会在此地! 只见墨灵圣主漫步而来,狞笑而视震惊万分的洛羽:“洛道子啊,没想到本座会出现在此处吧?” 洛羽难以置信的问道:“北地现身的...是你的分身?” 随即,他恍然大悟:“你一直在等黄老离开,在等我耗尽全力?” 墨灵圣主止步在十丈外,拍手赞叹邪笑:“聪明~不错,本座无相圣影可化万相,对付北地那些虾兵蟹将,圣影应付一时半刻便足以引蛇出洞,不是吗?” 说着,他看向了虚弱至极的洛羽,残忍而笑:“不得不说,你这山海的天机道子还真是仁慈,竟然真的为了蝼蚁,叫黄老儿离开,真是可敬、可悲、更可笑啊!呵呵~不知你去了九泉之下,见了你家天机老儿,你说他会夸你仁慈,还是愚蠢呢?” 洛羽来到已幻回原样,正昏迷的霸波儿面前,将其收入五行洞天后,遂甩开遮挡的发尾,唤出龙脊昂首道:“废话还真多,战吧。” 呼~ 忽然,身旁罡风呼啸,赤影如虹飞窜而出。 “阿奴!” 洛羽失声欲阻! 却不曾想小阿奴已抡起九尺人屠,悍勇无比地向着墨灵圣主率先一记力劈华山,呀呀的斩杀而去! “哼~不自量力!” 显然,在墨灵圣主的眼中,阿奴还不够看。 他只随意的一挥手,便是邪影大作,似鬼哭狼嚎。 还未近身的小阿奴已瞬间如遭雷击,闷哼一声,便身形倒卷而回! 砰! 望着身旁连站都无法再站起,正口吐鲜血的阿奴,洛羽咬牙挺龙脊长枪,已向着刺耳狞笑的墨灵圣主贯刺而去。 ...... 天之桥北部壁垒外。 此刻,正有魔影猎猎遮天,戾气席卷八方声势极为骇人。 那些密密麻麻还未来得及逃入天之桥内的难民,已尽数被戾气蔓延,化为一个个神态惊恐的石雕。 壁垒之上,此时大阵结界已然开启。 屏障之后,丹老、剑圣等一众强者神色万分凝重。 城外魔影已停滞许久,却迟迟不进犯天之桥,也不知是何目的。 而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 忽然~ 长空之上,一声断喝如惊雷震荡八方! 只见云团应声爆裂炸开,一如龙残影如闪电般冲贯而下,一脚裂天崩空呼啸似龙吟虎啸,竟至空间扭曲如层层镜面碎裂八方! 一时间,上空似有金龙百丈幻影,映空慑乾坤。 “阁老!” “快看,是黄老来了!” 众人纷纷仰望惊呼。 轰! 壁垒外随之一声震天轰鸣陡然爆响,如天外陨星坠落大地,那强劲的气浪震动八方,至天摇地动,叫人站立不稳。 那恐怖的遮天魔影,竟在黄老一脚之下彻底化为乌有,裂散于空! 嘶~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黄老出手,且一脚势如九天龙贯而下,竟势不可挡地将墨灵圣主给踹没了! 这......力王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可就在此时,丹老却面露骇然之色:“不好!魔头不在此处!” 显然,丹老已看出了虚实。 而天之桥壁垒外,爆裂翻滚的气浪上空,闪身而出的俏金莲则惊疑道:“假...假影分身!” 随即,黄老的怒吼声炸裂九天云霄! “岂有此理~走!” 随即他已带着俏金莲冲天而起,一脚便蛮横地踹开空门,怒喝向天之桥壁垒处:“魏长青,速随某救援少主!” 霎那间,丹老已一步登云天,相随冲入即将愈合的空门内。 显然,北地惊变魔头号令邪潮荼毒两州之地,这一切都是为了调虎离山,而墨灵圣主真正的目标乃是洛羽所在的影州星门! 与此同时,正立在壁垒城头上的白恋星,竟霎那脸色煞白如纸,险些晕倒在地。 显然聪慧过人的她已猜到了墨灵圣主的真正意图,也就是说洛羽此刻正身陷危亡之中! 第878章:龙枪破星门,天可屠否? “殿下!” “恋星姐!” 天之桥北部壁垒上,左右子桑可儿和白无胭眼疾手快,已将险些晕倒的白恋星扶住。 而天后正凤眉紧锁,忽感影州方向空间波动随之消散,她身为界修大家,自然明白这定是星门外的结界破灭的征兆。 可等了片刻,却没能等来星门被破的信号,她那凤眉已皱得越发紧蹙了。 白恋星已化作泪人,看向了遥远的影州:“母后...他会没事吗?” 天后则在转过头来之前舒展眉头,露出一抹微笑:“方才母后已感知到,星门外的结界...破了。” “真的!” 得悉星门结界被破,那便说明洛羽至少现在还活着,白恋星自是万分激动。 天后爱怜地握住其手,宽慰道:“放心,应该没事,况且黄阁老已...嗯?” 她话未说完,已忽然凤眉颤动,随即按住白恋星的手腕,喜上眉梢:“恋星...你有喜了?” 霎那间,白恋星羞容如娇花垂首微微点头。 “喜?”子桑可儿这小娘还未反应过来。 但白无胭却已展露笑颜:“呀~恭喜姐姐。” 显然,白恋星已怀有身孕,真不知洛羽若得知此消息会是何等模样。 ... 影州,谷影宗旧地。 此刻在上古遗迹内,随处可见死去战死的烟雨阁人,即便有一些目下还活着的也已身受重伤,显然是活不长了。 此刻赵婷诺正站在小阁廊下,担忧地望着远处星门崖桥上的两道身影。 如今她虽然是无垢期修士,但以这等微末的修为根本无法帮洛羽分毫,只能远远的看着,默默祈祷奇迹的出现。 因为此时的洛羽为了破除星门外的结界,已耗尽了一切,正是最为虚弱之时。 他虽然还有强悍的无难妖体,但仅仅以此想要对抗恐怖的墨灵圣主,显然是螳臂当车。 纵使洛羽几番强攻,欲去破那星门,都被墨灵圣主轻描淡写的击退,不仅如此他还落得遍体鳞伤,好不凄惨。 而墨灵圣主则满是戏弄,他不断地将一次次执着冲上的洛羽重重轰出,再伸手讥讽地召唤,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前番被伤的恨意。 轰隆隆~ 残柱骤然崩断,碎石飞溅四方,尘土飞杨中隐现殷红的血雾! 赵婷诺望着不远处,被再次击回的洛羽,已掩袖惊呼声出。 此刻,洛羽身陷碎裂的残柱内,双手正强撑龙枪踉跄站起,浑身鲜血流淌,脚下大地已被血水赤染! 可即便如此,他浑身的气血依旧升腾炙烈,每一次艰难地踏出一步,身后都会留下刺眼的血色脚印。 望着如猫戏耍老鼠一般,根本就没有任何希望的战斗,赵婷诺已含泪不忍地冲上,摇头劝阻道:“别去了,别去......快逃!” 远处,传来了墨灵圣主的邪笑声:“你以为...他还能活着离开吗?” 赵婷诺心神一怔,随之竟紧咬贝齿抽出了腰间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姐嫂!” 洛羽失色! 但见赵婷诺挡在了伤痕累累的洛羽身前,满面恨意道:“魔头,放了他,否则我自刎于此!” 显然,赵婷诺这是要以死相逼,想要让墨灵圣主有所顾及...。 因为她相信夫君陶德残魂还在,如此自己若是自刎,说不定夫君残念会与魔头对抗,这该是魔头不想看到的。 而墨灵圣主则不屑轻哼:“真是个愚蠢的女人,你以为时至今日,你那夫君还能在吗?” 说着,他遥指洛羽:“何况...你的性命和他的性命相比,在陶德看来...谁更重要呵呵呵?” 此言一出,赵婷诺霎那花容失色,显丝丝黯然! 因为她深切的知道,在夫君的心中最重要人,是夫子、是师弟师妹,而她只能排其后。魔头说得没错,若是夫君残魂还在,那洛羽几次三番强攻可谓次次性命堪忧,夫君又岂能无动于衷? 赵婷诺不笨,自然已明白了墨灵圣主先前为何明明有击杀洛羽的能力,为何还要一味的戏弄。恐怕这里有一些怒恨,更多的则是想要借此来看看夫君的残魂是否还在蛰伏。 此刻,洛羽在踉跄走过了怔在原地的赵婷诺时,已伸出血手按下了长剑,血面微笑劝道:“姐嫂,回去吧。” “可...你!?”赵婷诺不忍看来,显然洛羽这是还要再战了! 只见洛羽看侧视墨灵圣主,对赵婷诺说道:“这位可是万古前的墨灵之雄主,何耻羞妇孺呢?” 显然,洛羽这是说给墨灵圣主听的,意思是你怎么也是自号墨灵一族的圣主,又岂能自降身份不耻的对一修为低微的弱女子出手?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对于墨灵圣主来说,如今的赵婷诺在他眼中犹如尘埃般渺小,自是可有可无,也没必要多此一举的抹杀。 毕竟当下最重要的还是眼前的洛羽! 因为此子与黄老儿、天机老人等不同,力王和那天机毕竟自天外来,依旧受法则羁绊,且早已在万古之前就耗尽了神力,根本奈何不了他。 可洛羽则不然,其不仅轮回于山海,还是神祇转世的天机道子。那一剑摘天之威已不容小觑,更何况其成长之神速着实令人咂舌。若假以时日,待其道成,必为心头大患! 而前番几次戏弄试探,也不过是想顺便探探陶德元魂是否还存在,如今看来已如自己所料,淡然无存矣。 见此,他已起了杀心,欲彻底斩灭眼前大患。 霎那间,墨灵圣主已裂张无相圣魔影,滔天戾气已如孔雀开屏,扇形展开,魔音刺耳慑魂! 洛羽霎那锁剑眉,抬手一挥,便将赵婷诺掀飞送出老远。 随即,他挺震龙枪,不顾一切的燃烧着气血! 砰! 脚下大地瞬间崩裂四散。 七步踏歌诀一出已血影化流光,蹬射跃起似一点寒芒在前绞炸乾坤! 他贯刺冲杀如龙腾,于半空中几乎和墨灵圣主同时断喝。 “噬魂~” “无相...!” 魔影遮天,万千邪煞魔瞳惊睁,乍现凄厉哀嚎! 玄罡怒绞,八方呼啸血气龙卷,回荡虎啸龙吟! 然而... 龙脊虽神兵刚猛,噬魂虽能克阴煞吞邪魂,但可惜它的对手是强大的墨灵圣主。 狂风邪气乱流如鬼哭狼嚎... 那代表死亡之力的魔瞳幽芒,仿佛一只只绽放的黑莲,散射出刺魂夺魄的邪芒戾刃,铺天盖地地罩洒向洛羽。 噬魂如怒龙呼啸绞杀,却也难以尽吞八方邪芒,以致洛羽紧握龙枪的双臂都被压制得缓缓向后,经脉曲张似崩断! 呼~ 衣袖尽数被罡风肆掠,显露而出玄、白二色龙纹! 魔瞳幽芒多如万万千,正快速地碾压罡风龙卷,不断逼迫向咬牙苦撑的洛羽。 赵婷诺知道,若是被那破入丈内的死亡幽芒照到,恐怕洛羽将难道石化身陨的厄运。 而此时此刻的洛羽当然也知道这些。 先前,他将霸波儿和阿奴二人先后收入五行洞天后,便知自己就算躲入五行洞天,但在强到变态的墨灵圣主面前,恐怕不消片刻便会被发现。 与其如此龟缩待死,还不如放手一搏,博山海一线生机。 此刻,墨灵圣主已胜券在握的狂笑着:“~洛羽啊,纵使你为天机道子又能如何?天早已不姓洛,在本座的圣相前,你不过是仰天眦吠的可怜蝼蚁,而今日你必死无疑!” 洛羽咬牙苦苦之撑:“死...又何惧?莫说你不是那浑天,就算你是,即使天外天、山外山都被暗夜笼罩,只要有我在一日,山海便还是山海!而我哪怕身死道消,也要将你等扯落圣坛,喝断苍穹,天之浑...可屠否~?” 霎那间,洛羽体内气血澎湃,尽毫无保留地催动而出,其颤抖的双臂竟然紧握龙脊,一举荡止八方幽芒戾刃,势如无双玄环崩四方! 而就在这一霎停滞的瞬间,他竟向后蓄力冲着墨灵圣主贯掷出了手中的龙脊长枪! 嗖~!!! 墨灵圣主没想到,洛羽竟然敢掷出龙脊,如此没了神兵利器岂不自绝生机? 面对这绞动玄罡如龙,对自己有点小小威胁的长枪,墨灵圣主本能地一侧躲开。 可就在此时,那龙脊长枪竟猛然向下俯冲,呼啸如龙吟! 哈哈哈~ 此刻,洛羽面对身前欲再次席卷而来的魔瞳幽芒,反而奇怪的仰天大笑。 轰隆~!! 震天轰鸣炸响,崖桥尽头那星门所在竟轰然爆裂炸响,强劲的空间震荡气浪冲天灌云霄,大地震动,海啸掀荡如环惊叠数百里不绝。 星门正显露崩毁之象! 墨灵圣主震惊回头时,星门已开始显露崩裂之状,其上正斜插着一杆震颤于烟尘中的龙骨长枪。 “岂有此理~!” 他瞬间仰天大怒嘶吼,恶狠狠地怒视向了洛羽。 显然,那一枪全力投掷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星门! 若此星门被破,最少百载才能修复,试问他如何不怒? 不曾想,自己竟然被此子愚弄,简直是耻辱! 电光火石间,他已怒视洛羽:“去死!” 话音未落,其大手推出,洛羽周遭墨瞳幽芒瞬间倍速罩射而下。 而洛羽却露出了一抹畅快的笑容。 因为他虽然没能胜墨灵圣主,替山海除去大患,但至少枪掷星门破灭不远,如此也得暂时为山海争取百年时间。 况且还有黄老等人在,应该能勉强牵制、制衡一二魔头。如此自己纵使有憾,但也可瞑目了。 面对已近在眼前的幽芒戾影,他闭上了双目。 “我愿魂飞九州,护我山河......” 可就在此时,让人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那几近崩毁的星门内空间竟极速扭转,随之莲步而出一位紫衣飞霞,脚踏莲影的婀娜倩影! “洛~羽!” 此声如天籁之音,却也含无尽怨恨。 “珈...珈男!”洛羽猛然睁目,已大惊失色! ... 天之桥北部壁垒上。 此刻,天后、白恋星、界王、剑圣等人正焦急等待。 因为自星门结界破灭后,直到此时已过去近半个时辰,可影州方向依旧没有传来星门被破灭的空间波动。 也就是说,身在星门外的洛羽一定遇到了危险,而这能阻挠天机道子之人,必是墨灵圣主无疑! 而就在众人等得心急如焚时,界王子桑牧雪却猛然惊望西方:“西极空间波动!” 此刻,天后亦后知后觉,显露惊喜之色:“星门...破了!?” 子桑牧雪则有些疑惑道:“不...从波动上来看,星门并未完全崩溃。” 对于界王的精确判断,众人还是信服的,不过这不重要。 但见云照夜抚须道:“诶~这至少说明道子健在啊!” “嗯。”界王点头赞同:“不错,且看此空间波动,星门应该不能久持。” “道子安在~破星门,彩!” 霎那间,众人惊喜万分,天之桥壁垒上可谓欢呼声四起。 因为他们深知,以黄老三人的速度最快也要近一个时辰才能赶到。 而此刻才过去半个时辰,也就是说星门只有可能是被洛羽捣毁,如此至少说明天机道子此刻还活着! 不得不说,他们的猜测的确不错,星门也确实被洛羽破坏,但此刻的洛羽却已陷入死地,离陨落恐怕也不远了。 第879章:龙魂御天阵,残躯铸长城 大雪纷飞,天地暗淡无光。 在那横陈东西、隔绝南北的孤寂云水长城上,正有两位貌似孪生兄弟却又格格不入的身影分隔两处。 他们一个立于漫天飞雪的城头,忧思而眺望北方苍茫大地;一个则靠在剑门关柱廊下,在那仰头闭目无声痴笑。 此二人正是洛羽和赋少。 而洛羽一个时辰前分明还在影州星门,赋少也应该在无过山才是,此时却不知为何同出现在这儿? 原来,就在墨灵圣主准备诛杀洛羽时,珈男圣女竟率邪众鱼贯而入山海,这可把墨灵圣主乐快了,也把洛羽惊得不轻。 可不曾想,就在这一惊一喜的短暂时刻,赋少却突然出现,且乘墨灵圣主分神之际悍然出手,还顺便救了洛羽! 随后赋少施展浑身解数大战墨灵圣主,那真可谓文武兼用,动手的同时还不忘嚣张两句。 而为何赋少能凭借一己之力,抗衡墨灵圣主与珈男? 那是因为他当时已经有了肉身。 不错,这肉身正是过去一直躺在神陨之地棺椁里的...神体! 其实自从上次回神陨之地放归黄老时,他已经将肉身带出,至于为何到现在才用上就不得而知了。 可不管怎么说,赋少身魂相融后的实力可谓成倍暴涨,已堪比大觉巅峰不在黄老之下。 加之珈男虽然怨恨洛羽离去,甚至耿耿于怀,但她其实也并不想看到洛羽丧命,于是在洛羽吸引其注意下,赋少对上了墨灵圣主倒也顺利的拖到了黄老三人到来。 而那时的赋少已独战墨灵圣主有时,自然遭受重创,甚至还伤了神魂。 要知道赋少神魂在万古之前,就已被浑重创至今无法恢复,如今更是伤上加伤。若不是有神体肉身,别说坚持到现在,恐怕早已陨落。 如此,黄老和丹老、俏金莲三人便选择了断后,好叫洛羽二人抽身退去。 ... 此刻,云水长城上。 洛羽正眺望着影州大地谷影宗的方向,大雪虽然遮蔽了视野,却不能阻挡神识的感知。 星门已在不久前已彻底崩灭,但邪众还是侵入了山海,也不知黄老他们现在如何? 不远处,发丝凌乱的赋少呼出了一口浊气。 他仰望漫天飞雪,随之玩味一笑:“那女人...对你很痴情,你......” 话未说完,洛羽头也不回的闷声拒绝:“我不会利用她对付魔头。” “呵~”赋少点头似过来人:“看来你对他也有情。” 洛羽一霎蹙眉:“为何不去无过山?” 赋少却饮了口丹老的药酒,自嘲道:“去了,呵~那什么一二三、三又万物的玩意,忒麻烦,不适合本少,所以又回来了。” 洛羽则喃喃着:“以你的才智,应该不麻烦。” 赋少得意一笑,歪头看向了洛羽:“聪明的人可不会自找麻烦,所以本少不会让你死的舒坦,怎么...想让本少走你定的路?呵~休想!” 洛羽则叹息道:“这是父亲的意思。” “住口!”赋少嗤之以鼻,可随即剧烈咳嗽了起来,以致嘴角鲜血溢出,他却笑得浑不在意道:“~本少说过,九分定命,我偏不信命,就喜欢走不寻常的道道!” 见洛羽愁眉看来,他显得颇为畅快,已仰头大笑:“你现在这表情啊~本少喜欢,咳咳咳~值了、呼~值了。” “还是少说两句吧。”洛羽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赋少。 赋少却笑着饮了口劣酒,随即举着染有殷红血迹的空酒葫芦,豪情道:“劣酒参吾血,天地美佳酿啊......” 而就在此时。 轰~空间突然震荡扭曲! 随即破碎开来,三道狼狈残影先后窜出! 正是黄老、俏金莲二人。 “丹老呢...?”洛羽急切惊问。 因为,眼前黄老可谓气喘吁吁,显然是消耗甚大所致。而俏金莲已虚脱地依靠在了一旁廊柱边,jiao喘不止。 只见黄老摆手喘息:“呼~珈男率邪众大半向天之桥而去,魏长青已赶往天之桥以防珈男。” 闻丹老无恙,洛羽心神稍缓。 可正拭着香汗的俏金莲却焦急道:“魔魁正向此地而来,只怕半个时辰就要杀到。二郎,我们还是快走吧?” “走?”赋少在不远处哼笑鄙视:“~蠢女人。” “你...!”俏金莲可不敢与赋少动手,只得故作委屈地看向了洛羽和黄老。 黄老苦笑道:“赋少说得不错......已经无路可退了。” 正如黄老所言,若墨灵圣主来此破云水长城,则邪众必然侵入此刻空虚的云梁州,无过山也将随之不保。 所以,云水长城如天之桥一般,是山海最后一道防线。 而天之桥尚有界王、天后等事先加固大阵结界,亦有道众强者与山海卫镇守,只要墨灵圣主不亲自去尚可保一时不失。 可此地狭长数千里,空有一二界力屏障,但挡得了邪众,却绝难挡得住墨灵圣主,而墨灵圣主定然也能看出此点。 换言之,云梁州有无过山,犹如山海之脊骨,墨灵圣主定会亲至,以期釜底抽薪摧毁无过山。 俏金莲听了,锁了柳眉,含情脉脉地看向洛羽:“好吧~奴家反正也活够了,不如陪二郎埋骨在这长城上,倒也无憾...。” 而此时,赋少指着洛羽和俏金莲,还有心情哈哈大笑:“~你艳福不浅啊,明明本少比你丰神俊朗百倍,可这魔啊人啊妖的却都喜欢你。哎~活久见啊!” 说着,他调侃地看向了俏金莲:“喂,小妖精,本少若是有法不用都死,你根谁?” 闻此,洛羽等人惊讶看来。 俏金莲更是瞬间笑靥如花,毫无违和地依偎到了赋少展开的怀抱中,妩媚的撒娇道:“哎呀~您只要不嫌弃,奴家愿意为奴为婢,好好伺候赋少您啦。” 一时间,赋少也不管自己嘴角的血还在流,只挑衅的笑看洛羽。 洛羽哪在意这些,遂连忙问道:“当真有法?” 只见赋少毫无半点怜香惜玉,是一把掀开还想着献媚的俏金莲,傲然道:“本少可以此长城为基,关楼为枢,掠一小阵,但叫那蕞尔小魔......死在此城之上!” 众人一听此狂言,皆目露精光! 不过若这狂言是别人说出,他们定要嗤之以鼻,可从赋少口中道出那就不一样了。 因为赋少可是号称天外三千大千世界无所不精啊,那阵道造诣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都不为过,简直冠绝天下,傲视万古。 黄老顿感欣慰地看向了洛赋:“赋少啊~老奴就知道你不会抽身事外的,快说是何阵?” 赋少眼神有些异样地望了眼黄老,最终落在了洛羽身上:“此阵名为,龙魂...御天大阵!” 此言一出,黄老瞬间睁目显惊容! 而洛羽则当即拒绝:“不可!” 俏金莲不解看向神色各异的众人:“怎么了?何为龙魂御天大阵?” 只见此刻黄老看着嘴角扬起的赋少,话音淡淡道:“龙魂御天大阵乃祭龙精,炼化龙魂为引,成就大阵,若是以真龙、祖龙为引效果最好。当年主人便是以雷龙......” 话未说完,洛羽已凝视向了赋少:“你岂可有献黄老而祭祖龙魂之念?” 赋少则轻松坦然,语有讥讽:“哼~妇人之仁,当年若非兴此大阵,焉有山海造化十万载?” 洛羽欲再言,黄老却抬手制止,看向了赋少:“赋少啊,老奴只想问您一句,没有仙元、更无法则神力,此阵真的能诛杀魔魁?” 赋少瞥过洛羽,看向了黄老:“虽无往昔之威,但这长城地利倒是可以利用,加之祖龙之精魂,诛魔嘛~...也该有一二把握。” “什么?一二成!” 望着赋少伸出的两根手指,洛羽险些没被气得直接抄板砖......! 赋少白眼看天,不屑开口。 黄老却一反常态地抚须哈哈大笑:“~一二成已足以。” “黄老!”洛羽欲劝。 以祖龙之身魂只能换来一二成的可能,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简直得不偿失,还不如说是直接叫黄老送死。 但此刻的黄老却显得很坦然,甚至还带着笑容宽慰洛羽:“少主啊,如今我等已没得选了。赋少的法子没错,老奴能死得其所,平生之愿也。” 赋少随之开口,眼神流转黄老与洛羽之间:“没看出来你老家伙,倒比某些人更像大丈夫。” 显然,他这是在嘲讽洛羽没有杀伐果断之心,实是妇人之仁。 黄老不愿二人为此争执,已哈哈大笑:“好好...多谢赋少夸赞,今日老奴能见你们如此,也死而无憾矣!” 赋少则嘁了一声,随之站起,冷淡提醒:“~时间不多了。” 这催命声一出,众人惊颤地看向了黄老。 黄老看出了洛羽和俏金莲眼中的不舍,随即吩咐道:“金莲啊,日后你就跟着少主吧,若山海乾坤有日月明的一天,你也能得个正果。” 说罢,他竟弹出一滴金灿灿的血滴,赠予了又惊又喜的俏金莲! 俏金莲见黄老临了还记挂着自己,感动点头:“奴家明白,您老放心。” 其实俏金莲并不笨,她自然知道黄老是有给她画大饼的心思,好叫她全心助洛羽。可有时候,这话你知我知心里明白就好,可不能把真正的意思说出来,这样大家都尴尬。 因为,她清楚的明白,如今天外天已被浑天倾覆殆尽,自己这妖仙之姿怎么算也是洛天之下的,若天地不保,那自己别说成仙,恐怕就是想重新做回虚空兽都是奢望。 当年被卷入幽冥界时,自己可是感受到了一霎暗源的恐怖,那根本就不是虚空兽能承受的! 所以,如今具备妖仙之姿的她,早已被绑在了山海这只战船上,既然跳船必死,那还不如帮着一起划桨,说不得还能绝处逢生。 ... 不久之后,云水长城之上现百丈金龙,阵光神纹璀璨夺目,天地震荡! 随之,金龙化身,寸寸兵解,黄老那似龙吟般的苍劲之音正回荡长城上空,震撼人心...... “吾以残躯铸长城,敢问天下可丈夫哈哈哈......” 此雄浑之音,经久不衰。 祖龙陨,寒风呼啸,大雪封国,似天地尽白衣。 望着掌上一片闪烁淡淡金辉的龙鳞,洛羽随之悲怆闭目:“您老...大丈夫也。” 嘀嗒~ 那被握紧的逆鳞上,一滴晶莹的泪水划落。 ... 半个时辰后,云水长城上已风平浪静,看似与寻常无二。 而在长城之北,那苍茫的巨木林影间,正有无数邪影集结在两州之间的鸿沟上。 凛风森寒,一股强大的阴煞之气,正如乌云一般席卷而来。 墨灵圣主...已然将至! 此刻,剑门关上。 洛羽、俏金莲正立在城头。 此刻的二人气色已好了许多,尤其是俏金莲犹如甲子回春,脸色红润光彩照人。 显然,黄老的赠予的那滴祖龙精血,他已经炼化,可谓受益匪浅自不用多说。 而赋少则面色煞白精疲力尽地背靠城垛,席地而坐。 他不看长城北外那鸿沟上不断集结的邪潮,只痴望着无过山的方向,一口一口的喝着酒,似见了云海飞霞。 寒风过,吹动着他的发丝,手中葫芦已然空空如也。 哗啦~ 一旁多出了一只酒葫芦! 赋少也不去看,随手接过某人递来的酒水仰头便喝,随即畅快道:“呼~痛快,烈酒当歌!” 说着,他举起酒葫芦似敬向无过山方向,纵情而抒:“抬酒、弹剑卧寒沙,踏雪长歌...起飞霞。” 声方落,一旁痴望北方的洛羽随之喃喃:“山河崩,何为家?来年三月望桃花。” 赋少砸吧砸吧嘴,再仰头饮了一口烈酒,好壮曰:“千万岭山河如画,亿兆里海阔人家...” 他还未出下一句,一旁便传来了洛羽讨厌的声音:“...生不见南柯云刹,死不忘北国狂沙啊。” “m的!” 赋少猛地砸了酒葫芦,踉跄爬起:“本少作诗,干你屁事?” 洛羽依旧眺望着北方,无动于衷的喃喃着:“凛风亍婩茵,蘘灯白露影;亚岁方迎客......万户有知音。” 此句落,赋少随之一怔,随即闷哼一声挥手转身,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而此刻洛羽却幽幽道:“他...来了。” 赋少霎那凝剑眉,侧目而视北方。 第880章:龙阵诛魔魁,龙枪刺魔瞳 “他...来了。” 闻洛羽之言,赋少霎那凝剑眉侧目而视北方,星目随之骤寒,闪现锐利寒芒。 鸿沟上,悬崖前。 一道戾气冲天的邪影,正站在万千山呼参拜的邪众之前! 俏金莲已赶来,正担忧地眺望着北方:“我们...真的能击杀魔头吗?” 洛羽沉默无言。 赋少则对自己的‘一二成’把握信心满满:“呵~本少手笔自然万无一失!不过还需抛砖引玉。” 随即,看向了洛羽。 玄光乍现龙脊,洛羽已手握龙枪:“正该如此!” 显然,他明白赋少的意思。 脚下云水长城本就有界力护持,寻常邪众难以破入,也唯有墨灵圣主和珈男可强行破开。如今珈男在天之桥,而墨灵圣主又生性多疑,定不会轻易冒进。 也就是说,他们需要设法诱其进入大阵范围内,再突然开启龙魂御天大阵,方有可能将其困而诛之! 而这抛砖引玉,自然是由他这天机道子出马最为合适。 此刻,洛羽已身披破损的狐裘斗篷,手持龙脊长枪飞身剑门关之顶。 他双手持龙枪,枪头朝下力贯而入此地的界力中枢内,随之脚下云水长城陡然震动! 轰隆隆~ 北侧鸿光冲天,连绵如化现淡淡金辉屏障,阻隔南北。 待现出界力屏障后,洛羽已在关楼顶上枪指鸿沟上的墨灵圣主,放声大喝:“魔魁!界力屏障已开,汝等邪众休想踏足我长城一步!” 话音未落,北方墨灵圣主已狂笑讥讽:“~就凭此薄如轻纱的小小屏障,和你三人也想挡本座?还是叫黄老儿现身吧。” 显然,墨灵圣主不见力王的踪迹,已怀疑对方有所准备。因为在赶来之前,他曾隐隐感到云水长城方向,似有强大且熟悉的龙气波动,该是那黄老儿所为。 而没多久,龙气便骤然消失无踪,似...轰然陨落了一般! 此刻,他不得不怀疑,对方是故意弄出那声势,好让他以为黄老儿已伤重陨落,从而让自己放松警惕。亦或者是故意藏锋于鞘,以图虚张声势,好叫自己心生忌惮,从而不敢轻易踏足云水长城。 但先前交手,黄老儿和那魏长青不可能没有任何损伤,只是不知伤重几何罢了。 想到这儿,他故意迈出了一步,裂张魔影,作出一副准备强行破关的架势,试探道:“哼~躲躲藏藏,那本座就亲自来会会......” 见墨灵圣主欲破关,俏金莲神色一惊,随即连忙收去! 墨灵圣主何等人物,瞬间捕捉,随即嘴角咧起。 “不好!” 洛羽失色。 而就在此时,剑门关内竟传来了黄老的闷哼声! “哼~” 霎那间,关上龙影猎猎,威压阵阵赫四方。 ... 当此之时,剑门关内竟然传出了明明已然陨落的黄老闷哼声,这简直不可思议! 可这一声如龙吟般的怒哼,却已叫关上浮光掠影,金灿龙影犹如黄龙显圣,威压阵阵令无数邪众惊惶不安。 而墨灵圣主不仅不惊,反而恣睢而笑:“~黄老儿,你果然虚弱至极啊哈哈哈!” 显然,这龙威看似强大,但在墨灵圣主眼中却已大不如前。且方才他一番试探,那俏金莲分明没能沉住气,已暴露出了外强中干的本质! 因此黄老儿才不得已喝龙威,想要虚张声势,却又岂能逃得过他墨灵圣主的老辣双眼? 此龙威相比黄老全盛时简直是天壤之别,勉强算得地仙中期已是了得。 也就是说,此刻黄老儿应该伤得极重,此云水长城必弹指可破! 思及于此,他已再无顾忌的一步迈出,踏虚而至界力屏障前。 而此时赋少的嘴角,却微不可查的微微翘起。 嗡~ 墨灵圣主只随手一点,便在洛羽等人惊骇的目光下,一指化煞气黑莲洞开丈内空门,随之稳稳地踏足城墙之上! 侧目扫视已戒备非常的三人,墨灵圣主邪笑狠戾:“本座...来了。” 说着他看向了如往昔一般神色傲然,高高站在城垛上的赋少:“你...还想与吾为敌?” 赋少拍了拍肩头积雪,傲气十足地望着墨灵圣主,含笑道:“本少平生自问丹、阵、器、剑、诗词歌赋无所不精,万古天纵四字倒可勉强形容一二。然我之胸藏...唯有阵、剑二道最引以为傲。” 说着,他婆娑着自己的手掌,奇怪道:“呵~不知为何,本少此刻手特别痒,很想舞上一剑。喂~蕞尔小魔,可敢试一试本少最强的剑道?” “哦?”面对赋少投来的挑衅目光,墨灵圣主自然明白了答案。 他不禁被其狂傲之语给逗乐了:“连剑都没有,又何谈剑道?” 而赋少则满脸鄙夷:“无知小魔?岂知我道之极,天地万物皆可为剑。” 说着,他展臂伸手,同时断喝:“剑...来!” 刹那间,八方天地惊振,目力所及那纷飞的雪花如被召唤已尽数汇聚而来! 锵~!!! 须臾,赋少便掠尽飞雪,聚凝而成一把三尺冰晶长剑! 三尺天罡在手,赋少周身气势陡然凌厉攀升,肩头左右乃至头顶上方都显现而出虚幻的三花聚顶,更有神光似飞虹如轮在后映照,实乃天神下凡尘也。 一时间,展臂横剑的他似乎又回到了恒久之前,那站在神域无量之巅,傲视群魔的热血时刻。 人未动半分,寒风已如剑刃凌厉呼啸。 衣衫猎猎,长发激荡。 他傲然挺立,如对身后正立剑门关楼顶上的洛羽说道:“看好了,这才是本少的剑意!” 话音未落,他已力振手中冰剑啸惊鸣,蹬步跃墙飞似神龙雀,挑剑如煌刺贯已然魔影招展的墨灵圣主。 一时间,赋少高歌猛进之声惊荡八方,剑气纵横交错,如十方乍现奔雷激洒! “...吾振三尺问天罡,一舞云气动八方;若邀雷霆破阵光,不入江海凝青山。忽如一剑九天扬,傲视群雄战魔殃......” 此时,大战正酣,魔影遮天蔽日,呼啸如乌云天网罩锁向赋少。 而赋少则一剑一人,似化了千万重影,现了万千剑式! 他不退反进,一人之威便似有千军万马,真可谓朗喝高歌一往无前! “...汝意弥散八千丈,吾自仗剑气定方。山海若闻曲乐上,笑卧狂沙酒做殇;大道入心如世鞍,一人一剑罩长衫......” 歌似雄魂,剑影如舞。 俏金莲何曾见过如此强大而飘逸的剑势,已被惊艳得张大了樱桃小嘴。 洛羽则目如闪电奔流,将每一道剑势都牢牢印刻在心头。 赋少的剑,显然已非原来他所修炼的剑意神通。 此剑,以意觉其势、奔其形,现万千象,已不在本我道中,却又能向己道而伸,若得继续参悟下去,必能以此剑意问鼎大道。 洛赋之天赋...还真是当之无愧的冠绝天下啊! 此刻,赋少那战得一个气贯山河畅快淋漓,但也未能给墨灵圣主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而就在此时,墨灵圣主乘赋少一式力尽之时,忽然发难施展出了恐怖的无相魔瞳,且还是全力施为的那种! 霎那间,正面硬刚的赋少顷刻不敌倒卷而回,被狼狈地轰入剑门关楼中! 洛羽眼疾手快挺枪振龙罡,玄龙印猎猎现噬魂,纵身荡开尾随而至的煞气。 俏金莲亦从另一侧赶来驰援。 而剑门关城楼缺口内,亦随之闪现而出一矫健如龙身影。 来人正是白阳! 见白阳从楼阁中窜出,墨灵圣主顿时大惊:“你~怎么可能?” 显然,白阳的出现让墨灵圣主心中极为震惊。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洛羽为了破开星门外的结界,可是耗尽了一切,两条真龙亦是如此! 可此时,这白阳,还有那洛羽周身正渐渐显现的玄色龙印,分明就是在告诉他,二龙已然恢复了! 难道...黄老儿真的! 此刻,洛羽二人虽然有了白阳的加入,但他们本就消耗颇大,已被魔瞳幽芒死死压制,可谓险象环生。 白阳顿时学着黄老的调调,戏弄道:“魔魁啊,糟老头子我在此,还不给爷爷叩头?” 说着,他变回原音:“哈哈哈~你个傻魔都中计了,还模里十姑的...” “岂有此理...”墨灵圣主顿时勃然大怒! 可话音未落,剑门关内却突然阵光大作! 轰~ 但见关楼顷刻崩裂四散,竟显露而出正盘坐而笑的赋少。 随即一声高亢龙吟,冲天而起,阵光锁罩八方,界力熊熊,长城血气升腾,竟现五爪金龙阵印将震惊的墨灵圣主一举缠困在内! 一时间,洛羽、俏金莲、白阳三人压力立减,纷纷露出喜色。 俏金莲更是激动道:“成了...!” 仰望之下,金龙烈影缠绕,双爪如锋正肆掠着狂狷裂张的魔影,那巨大的恐怖龙首,正裂开巨口,向下欲一口将怒吼挣扎的墨灵圣主吞噬。 空间在龙魂御天阵龙影的缠绕挤压下,已扭曲至极轰然崩碎,且久久难以愈合,还在不断扩大至狂暴的乱流肆掠。 巨龙咆哮声震天动地,叫人望而生畏。 墨灵圣主怒气冲天,犹如身披枷锁的狂魔,怒哮不休:“小小针法,也想困住本座?给我开~” 霎那间,煞气遮苍穹,龙影似乎要崩散! 而就在俏金莲掩袖惊呼之时。 但闻盘坐关内的赋少,三花聚顶,神光飞虹。 他一手弹指便起百千千阵印布四方,另一手则祭一滴金色龙血入阵眼,同时念指九天:“天祭济,地无仙,以吾神、炼龙魂,入阵,诛~!” 这‘诛’字一出,赋少额间竟有一缕元神剥离而出,霎那炼祖龙精血,随即融入周遭百千千阵纹中。 顷刻九天阵光大作如极光掠影,金龙之影霎那高亢怒哮,竟一口将墨灵圣主吞入! 随即八方阵光掠至,层层覆盖冲击,发出震人心魄的雷鸣荡空之音,直至空间彻底塌陷如黑洞! 呼~ 狂暴的乱流纵横如漩涡,顷刻便将被吞噬的墨灵圣主与金龙影一起吸入空间裂缝。 望着紊乱的长空上,那正在极速修复收缩的空间裂缝,洛羽露出了激动之色。 俏金莲更是欢喜万分。 而剑门关内,赋少已随之虚弱的单手撑地,含笑甩发、抬眼仰望那即将合壁的空间裂缝:“呵~跟本少斗...” 他们都知道,墨灵圣主若是被空间乱流吞噬,那就算不死,也将永远回不到山海! 洛羽和俏金莲都没想到,赋少这只有‘一二成’可能的龙魂御天阵,竟然真的一举功成了。 而就在空间裂缝即将完全合闭之时。 忽然! 一双骇人眼球欲裂的大手,竟然自裂缝中伸出,随即左右一拉,魔影遮天肆掠而出。 轰~ 空间裂缝竟再次爆裂炸开。 “这...!?” 俏金莲仰望着上空披头散发,状如疯魔的墨灵圣主,已惊呆在了原地。 而洛羽则咬牙震龙脊,大声厉喝:“白阳~!” 霎那间,白阳心领神会,飞身入洛羽臂膀合玄阴化作龙印耀空。 砰! 洛羽已登城挺枪如龙,飞身直刺墨灵圣主! 俏金莲亦旋身飞纵,紧随其后。 而墨灵圣主怒火燃烧的冷眸已锁定在了迫近的洛羽身上。 “给我死!” 霎那间,魔影裂展,无相魔瞳幽芒万千洒射。  第881章:活的很简单,倔强的星辰 三日后,夜。 云梁州,无过山。 云海无垠,夜色暗沉,天地无光,山巅道音池畔。 此刻,那万古以来本该是天机老人坐钓之位的磐石上,正坐着一人。 他青衫如素,静静地望着暗淡无光的夜空。 哎~ 洛羽轻叹一声,愁眉淡去,看向了前方正闭目昏迷在道音池中的赋少,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三日前,墨灵圣主被大阵吞噬,本该只差一线便能被卷入空间裂缝中。可...那厮也着实不简单,竟生生撕开即将愈合的空间裂缝。 随后一番力战,自己与俏金莲终究不敌,还因此险些丧命。而关键时刻又是赋少出手,竟不惜祭本就残损的元神,再起大阵将猝不及防的魔头击退。 如此,云水长城有龙魂御天大阵在,魔头伤得不清无法破阵只得退去。而他们也好不了哪去,洛赋更是当场昏死不醒,可谓两败俱伤。 来此已两日多,希望这道音池能...... 哗~ 池水声突然响起。 洛羽随之站起,微笑看来:“醒了?” 赋少跃出水面,看也不看洛羽:“放心,不是诈尸。” 随即他没个正眼的来到了洛羽侧前方,望着眼前自己曾朝思暮想的磐石位置,久久不语。 洛羽看在眼中,让开伸手:“试试?” “试就试。”赋少依旧没有看洛羽,直接掀摆落座,还不忘扭了扭身子,蹙眉看向四周咂嘴:“~这也没什么不一样。” 洛羽站在一旁,指向东方:“东阳升起时,风景不错,山河如画。” 赋少看着毫无虚弱之态,似乎已然恢复? 他双手撑后,眺望向东方阴沉沉的天际:“可惜天公不作美,明日恐不明啊~” 一时池畔陷入沉默。 片刻后,洛羽喃喃着似自言自语:“其实那个地方更美,有酒名忘忧,有山绝乌云,有水环岛映空如画,有柳折条可为剑,还有香一炷冉冉不灭......。” 听着洛羽描绘风景之言,赋少露出了向往的笑容:“好像...是挺美的,真想去看看。” 眼前忽然多出了一只石手环,五色的,同时也传来了洛羽的声音:“现在就可以去。” 赋少就这么坐在石上,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五色石手环,慢慢的...他呵呵笑出声来,目光模糊了手环,看向了洛羽:“你以为本少是为了这个?” 不知为何,洛羽眉头紧簇,似有黯然与担忧之色:“去吧,以你之能,定能劈香开道,否则你会...” 话未说完,赋少已伸手挥开了五色石手环。 显然,他这是拒绝了。 只见他随手顺了洛羽腰间的酒葫芦,盘膝抱腿一边喝、一边说道:“北地应该落入魔手了。” 洛羽点头:“玄天宗等已撤往天之桥,武阳宗......” 话未说完,赋少已开口打断:“武阳宗不会退。” 他显得十分笃定。 一霎,洛羽似得到了答案:“为何要这样?” “为何?”赋少斜眼看来,凝视片刻,他开口道:“因为你眼中还有顾及,因为你心中还想着退路!只有他们死、黄老儿死、你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还有本少也在内,那样你的退路也就彻底斩灭了,到那时你就不得不一肩挑起山河!” 说着,他仰天长叹:“好啊~好啊!想想你被山河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做着自己不想却又不得不去做的事,痛快。” 他再次豪饮一口,侧目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今日,你洛羽又多了本少这一永远也无法还的人情,岂不大快平生?” 一时,洛羽心中五味杂陈。 而赋少似乎一霎面色惨白了许多,他喝着酒看着远方,嗤笑着:“嘁~世间安有两全法?什么隐忍韬晦、谋算布局、等待时机...都不过弱者的借口,是懦夫!连一山海蕞尔小魔都斗不过,还和谈天外?” 说着,他目光如剑地盯着洛羽:“你...给本少听着!现在你身后已万丈深渊,除了向前,再也没有他路。这......就是本少的法子,破你的釜、沉你的舟...叫你不得不向死而生!” 说着,他踉跄欲站起,却发现虚弱的自己怎么也没能做到,遂看向了已坐在一旁的洛羽。 洛羽叹道:“向死而生?死易,生难,天地人生,难上加难。” 闻此,赋少猛的一改往昔模样,竟然‘砰’地一声砸了酒葫芦,正襟危坐,肃穆如怒斥问:“洛羽~!你难道已忘记了洛氏之姓?” 一时,四目相对。 洛羽慢慢的也肃穆以对:“羽...一刻也不敢忘怀。我‘洛’氏一姓,左应上下而通天、地、人;寓凝大道,一力持三界,意如星汉,永继乾坤灿烂!” 赋少再次厉喝:“汝既不敢忘,生不争天,死...待何来?” 霎那间,洛羽怔在了原地。 是啊,生不争夺天,死又待何来? 自己总是想着哪怕身死道消,也要给山海留一线退路,却不知早已深陷泥沼本末倒置。一个顾忌重重、羁绊缠心的道子,岂非已失了争天之志? 赋少说的对,若无破釜沉舟之力、取舍之心,别说那浑天,恐怕就是面对眼前的墨灵圣主,自己都将在疲于奔命中走向绝望。 而赋少自始至终都不认同便是在此,他要走的路便是破釜沉舟、是向死而生,哪怕这过程牺牲再多也在所不惜! 深深地吐了口郁气,他重新看向了赋少,双眸深邃而锐利。 望着眼前如获新生的洛羽,赋少忽然畅快大笑。 随即他向天豪情而问:“老头子,本少可配得起洛天之姓?” 身旁传来了同样仰望夜空的洛羽肯定声:“你...比我厉害,自然当得。” 哈哈哈....... 赋少快意的大笑声回荡于无过山巅。 一时,夜空星辰点点现,残月出阴云,银辉照山河。 恍惚间,自己似乎明白了,有些人活着其实很简单,简单的像暗夜上的星辰用力闪亮证明自己,哪怕到了最后不得不陨落时,他也会倔强的燃烧出璀璨的华光,骄傲的叫你不得仰望、不得不艳羡称赞。 忽然,那夜空中最明亮的一颗星辰悄然划落,带起绚烂的流光...... 身旁传来了赋少的虚弱声! “别让本少以后再见到你,走了......兄长。” 霎那洛羽睁目欲裂,心神为之惊颤! 此刻,无过山巅正如星辰烟海缠绕,似银河神光正不断潮涌向青衫身影! 那一袭青衫就这么仰望着漫天星斗,痴痴地坐着,月光照在脸颊上,似有晶莹缓缓划落。 慢慢的... 池畔磐石上,已只剩下了一道孤寂的背影。 ... 三日后。 武阳宗护山大阵告破,全宗子弟与部分选择留下的北地散修尽数战死于暮寒山。 至此,北地三州尽数倾覆,墨灵邪族东西并进,已大举逼近天之桥与云水长城。 一路上,邪众竟视生灵如草芥,将凡人充当人彘炉鼎,荼毒苍生。若见残存的修士,他们更会炼魂夺魄,手段之残忍简直令人发指。 此刻,无过山巅,道音池畔。 洛羽正盘坐石上,身前跪着神色惊疑不定的书方仪,他似乎在嘱托着什么。 此时山巅山道入口处,烟雨执事妙水柔正和两名踏浪使焦急的等待着,显然有事禀报。 不多时,书方仪终于拜别起身,在接了一块令牌后,便向道口而来。 他只沉默地向妙水柔一礼:“妙执事,家师有请。”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扬长而去。 而此刻,洛羽的询问声已随之响起:“局势如何?” 妙水柔连忙上前,向着背坐望东方云海的洛羽恭敬行礼:“启禀道子,北地三州已然倾覆,为邪族所占据。现珈男坐镇苍州,率邪众欲破天之桥。西路,两名邪族圣殿冥卫坐镇影州,欲从云水长城侵入云州,该是想入无过山破昆仑域。” 这些他早已料到,遂道:“嗯,还有何事?” 妙水柔犹豫片刻,禀告道:“这三日来,不断有北地黎庶想从天之桥进入南地,然...都被挡在壁垒外。” “为何?” 黄阁老陨落,烟雨阁自然是要尊天机道子。 见道子询问,妙水柔连忙解释:“清老担忧北地难民中潜藏魔修,遂不予入关。” 洛羽点头:“嗯~清老老成持重,做得倒也没错。传令密切关注邪众动向,可有序放黎庶入关,同时请丹老负责盘查是否有邪修混入。” “诺。” 妙水柔当即令一踏浪使先行传命而去。 她又想了想,显露悲伤之色的担忧道:“道子,如今阁老已不在,邪众又分作东西两路,恐怕欲叫我山海分心两地,好不得全力于一点。天之桥若失南地五州难保,可云水长城若失,则云州覆、无过倾、昆仑域破,如此我山海亦将无所遁形!不知道子有何...?” “不!” 话未说完,洛羽已抬手打断:“魔魁其意不在两路并进,而是等待时机。” “等待时机?”妙水柔不解看来。 但见洛羽抬手间,已现山海九州光影云图。 他指着天之桥与云水长城两线,道:“魔虽以邪众向天之桥,同时陈兵云水长城之外,作出欲两路同时进犯的态势,但其真正目的乃是吸引我等注意,好叫我等人心惶惶只思防守,龟缩关内。” “防守?”一时间,妙水柔就有些不明白了,邪众明显势大为何要这样?好像怕他们来攻一样。 想到这儿,她问道:“目下难道不该防守吗?” 洛羽则轻叹道:“~黄老和赋少不幸陨落,可魔头也遭受重创。” 妙水柔霎那明悟,惊醒出声:“您是说,魔头故意两路陈兵,作出进犯态势,其目的是为了让我山海固守两地不出,好叫其有时间恢复!” “正是!”洛羽显得颇为平淡。 妙水柔则似见了希望,激动展现艳美笑容:“那道子可知魔头在哪?东、还是西,或者沙州!对!一定是沙州。沙州在天之桥和云水长城两线之间,最是安全。” 洛羽则指向云图上云水长城北不远处,那邪众陈兵的巨木森林之地,语气十分笃定:“魔魁,或在此。” “这...?”妙水柔惊讶万分! 影州巨木林野与云水长城只一鸿沟之隔,可以说最不安全! 若说魔头此刻在苍州或者沙州倒还差不多,毕竟沙州是腹地左右纵深便捷,而苍州有珈男妖女在,也要安全许多。 可说在影州倒也罢了,道子竟然还指向这与云水长城相望的巨木森林! 只见洛羽接着说道:“须知,往往最危险之地,也是最安全所在。魔主虽生性狡诈,但其心却如饕餮,所谋所图乃我山海。其已然知晓黄老陨落,加之我等经历长城一战,定伤重需要时日恢复。他料定我方恢复的没有他快,故而选择在云水长城之外! 一来出奇不易,二来离无过山也最近。 而天之桥处定会攻势不断,如此可进一步吸引我方注意,叫丹老等强者不得不被迫坐镇天之桥。 这样一来,他这看似险地,实则安如泰山。” 听得洛羽分析,妙水柔恍然大悟:“难怪自昨日开始,天之桥时有进犯,珈男那妖女还曾于天之桥外与丹老交过手。而云水长城外,虽邪众列列,却不见魔头现身,只有魔修远远试探攻击。” 洛羽随之收了云图,起身来到了池畔,似照着如镜水面:“一旦我山海目光被天之桥吸引,待到墨灵圣主恢复时,他便可在第一时间强破空虚的云水长城。至少在他的眼中,我这天机道子定比他虚弱十倍、百倍。” 妙水柔激动道:“那魔魁又哪知道子洪福齐天,不仅恢复了,还实力大增。” 洛羽回头看来,露出一抹黯然的笑容:“妙执事说的不错,此的确是一举铲除魔头之最佳时机。” 说罢,他走近妙水柔,蜜语吩咐了几句。 妙水柔顿时双眸显精光,惊喜道:“有此计...魔必灭!水柔这便去传令。” 说罢,她便要转身离去。 可忽然,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竟面带喜色地转身,对着洛羽行礼道:“道子,险些忘了,来时得了天大喜讯,天女有喜了。” “有喜......?”忽然洛羽惊愣在了原地,显然他已明白了这‘有喜’代表着什么! 妙水柔见了含笑而去。 不久之后。 洛羽手中已多了一尾青竿,他坐在磐石上,抬竿垂道音,似对空自语。 “青竿垂道音,真号起神庭,见鸣...?” 霎那间,青竿一震,池波震荡,似有惊声肃起。 “参见天机......!”  第882章:东守西攻,决战于北 翌日辰时。 云水长城外,屏障浮光掠影如幕,轰鸣声渐熄。 那数以千计跨坐黑云狮鹰的邪修,在猛攻屏障无果后,正罢兵撤还北方。 突然! 一声剑啸自长城之上炸响,惊掣四方。 “他娘的,来而不往非礼也,随本匠杀!” 剑痴云雨双飞脚踏剑影一马当先,正与昙花公子魏无伤、白衣燕飞雪等青云客卿,率领数百修士一举冲出屏障反杀向了正在撤退的邪众。 一时间,长城之外、鸿沟上空激战不休。在云雨双飞这太一剑修的带领下,众修士们可谓士气高昂,邪众难以匹敌,他们甚至一路高歌猛进直冲巨木林内。 可深入林内冲杀不过一里,突然剑气爆裂炸响,阴风呼啸,烈火冲天,似有强者激战。 “不好~有埋伏!” “是冥卫,速撤!” 林内厮杀震天,巨木被摧得东倒西歪。 先前还士气高涨,如入无人之境的剑痴云雨双飞竟带着众修士,狼狈的逃窜而出,纷纷向着云水长城灰溜溜而去。 不多时,林中便冲出大股邪众,而在那近万邪众之前,正是一脸不屑的圣殿冥卫寿行和大火。 不曾想,圣殿十二冥卫仅存的两位冥尊竟都在此地,也难怪云雨双飞这剑痴会讨不到便宜。 ... 巨木森林深处中心地带有一潭溪小湖,而在湖面中央的大石上正盘坐着一位墨袍身影。 这身影周身戾气升腾如妖乱舞,乌发飞荡,湖面潭水已尽为墨染,散发着刺骨寒意,以致周遭树木植被尽皆枯萎。 半炷香后,一名夜游卫将已来到湖畔。 他向着湖心背影恭敬下拜道:“启禀圣主,云水长城上的异修已被寿行、大火两位冥尊击退。” 显然,那湖心邪影正是墨灵圣主。 此刻正如洛羽所料,墨灵圣主的确有伤在身,且正在此地恢复,以图伤复后一举破长城、荡云梁、摧无过,彻底斩断山海之脊柱! 得卫将禀报,他未有半点动作,只轻‘嗯’了一声。 待调息片刻,他阴沉询问:“洛羽呢?” 那夜游卫将在圣主面前可不敢抬头,依旧敬畏跪拜:“回我主,苍州传来消息,洛羽依旧坐镇天之桥壁垒。不过自从昨日此人到了天之桥后,圣女便开始猛攻天之桥壁垒,双方已成僵持不下之势。说来也怪,那洛羽一直未曾出关应战,不知是何目的,恐是畏惧圣女殿下...”” 墨灵圣主轻哼一声:“他不是畏惧,是无力与战尔。” “无力应战?”夜游卫将显得有些不解。 只见墨灵圣主似看破一切道:“今力王陨,山外山至强者已死的死、伤的伤,岂能不人心震动不安?故洛羽此子欲以小攻待坚守,想以此激励士气,安定人心。 而珈男已有本座三分火候,又岂是一二大觉可敌?洛羽本就伤重难愈,自然不会出战,而他坐镇天之桥则是料定本座极可能就在苍州修养,如此也可振奋士气。” 那卫将听得圣主之言,顿时拜服在地:“我主圣明!苍州确有消息,天之桥壁垒处异修强者如云,且不乏大觉尊者。而此地,虽有大阵阻隔,但却唯有一红衣女妖仙和一空冥剑修坐镇,余者阿杂蝼蚁不足千人,却还时时不知死活的出关厮杀。若城上小小异修知圣主在此,定魂飞魄散!” 似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墨灵圣主淡淡道:“哼~强弩之末,不足为虑尔。彼又岂知本座就在此间?只要将山外强者尽数调往天之桥,待本座恢复全盛之时,便是一举威压山海之日!到那时,远在天边的洛羽、魏长青、赋少之流只有待死一途尔...” 一时间,夜游卫将大呼圣主英明云云。 ... 此刻,正有五百修士随俏金莲守卫在云水长城上。 而在长城南面,南崩塌的剑门关下开阔地上,正分散或坐或靠有两百余小歇的身影。 这两百余人皆凝星之上,其中有不少人都带有旧伤或者新伤。 五行丹宗弟子在为伤者疗伤,他们有的盘膝闭目调息,有的相互攀谈,有的靠残壁养神,显然是刚刚厮杀而回。 他们中大多是云州散修,还有云家、望月宗弟子、和部分后来的五行宗与少部分幻天宫人。 自昨日开始,烟雨便开始传道子令,先是命云雨双飞率云、月二家子弟汇集云州众散修回防云水长城。随后不久又遣五行宗半数道众赶来相助。 而后烟雨青云客卿也被尽数派遣至云水长城,负责带队出关开始不断进攻邪众,其任务只言尽力深入巨木森林,骚扰邪众! 此刻,紧绷的心神渐渐松缓下来的修士们已开始窃窃私语。 “诶?你们说烟雨阁这是何意?众所周知天之桥那才是要紧处,却为何叫我等在此不休不止的突袭?” “是呢,几番下来,邪修是斩杀了不少,可我们也好不到哪去呀?” “天之桥本就人手不够,如今又不断抽调来此,若一旦...一旦,哎~” 忽然,怒哼声炸响! 正靠坐石狮上,怀抱大棒的魏无忧已然没好气道:“唉声叹气个球?不似个爷们。” “你!”那修士不服:“魏无忧你行,你倒是说说啊?如今我等来此整日出关冒死骚扰,也该有个明目吧?” 魏无忧大棒敲了敲石狮子脑袋,探头瞪目道:“士气,呵~士气懂吗?不出战,难道就窝在这看着邪众来功?” 那修士毫不相让,上前一步:“士气?十余次冲杀,死伤近百人,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就是!”令一人郁闷道:“如此,还不如依长城大阵坚守反击。” 靠在一旁正闭目养神的龙丘飞皇,则抱胸沉言道:“烟雨法旨,尔等岂能质疑?” 一颊沾染血污的女散修,且肩头带伤道:“烟雨法旨我等自然遵从,要不然又为何来此?可即便如此,也要交个底吧?总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身旁道友点头赞同:“正是,如今珈男那妖女猛攻天之桥不休,邪众数以万计势如潮涌,魔头定在苍州无疑,而我等在此一味的小打小闹,岂不被分散牵制于此正中下怀?” 此刻,许恒轩已饮罢烈酒,发表意见道:“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诸位又如何笃定魔头在东,而不在西呢?” “在西?”那先前说话之人顿时一愣,随即苦笑摇头:“我说许恒轩,你孬好也是洛道子的真传弟子,且还曾为北燕将门之后,怎说出如此不智之言?” 那女修点头:“就是,众所周知,魔头曾在此被大阵重伤逃亡险些丧命,又岂能还留在此险地,定去往苍州。” 许恒轩则以烈酒洗剑上污血,擦拭剑刃道:“岂不闻,最危险之地,有时也最安全!” “安全?”有人随之大笑:“对对对,你许恒轩料事如神,既然魔头在影州,那道子为何还要坐镇天之桥?” “师尊自有乾坤,我...岂能揣测?”许恒轩一转剑花接着道:“不过,我若是那魔头,定藏身鸿沟之北林野之中恢复实力,而后乘我山海众强者远东之时,直插心门,一举断山海脊梁!” “嘶~!” 闻此,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许师兄说得好!”云遮月望着握剑作前刺的许师兄,顿时摇旗呐喊。 魏三生见云遮月瞪来,亦赶忙激灵的附和。 而燕飞雪则看了眼许恒轩,手中转动着一枚棋子思量道:“许师侄莫非忘了此地还有龙魂御天大阵防守,魔头要想从此攻入,恐怕也不易吧?” 众人闻之心神稍缓,遂纷纷点头赞同。 许恒轩看来,见是燕飞雪连忙行礼:“燕师叔所言正是,所以...才需声东而击西,从而争取破阵的时间。” 闻此,燕飞雪锁眉显露担忧之色:“今丹老、洛道子等多在天之桥镇守,若真如此...即便闻讯赶来,恐大阵早已被魔头攻破啊!” 一时间,众人多有凝重之色。 而魏无伤则敲扇而笑:“魔头遭受重创,岂能如此之快就恢复?” 吕音蓉十分赞同:“昙花公子言之有理,不然以洛道子之智何以此时放心在天之桥呢?难道道子就看不出此点吗?” 正在思量的许恒轩忽然心中灵光一闪,目露精光道:“难道是,东守西攻!” 一旁云遮月疑惑询问:“东守西攻?许师兄你在说什么?” 此刻,许恒轩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他自幼便已从军,家门兵法战策可谓烂熟于胸,如今想来,师尊很可能是要行东守西攻之策! 随之,他激动道:“魏师叔方才说魔头遭受重创,所以此时正是最为虚弱之时,也是我山海诛魔的最佳时机。若是魔头就在影州,则天之桥一线必定是为虚。所以只需防守,而成败之地便是此。 故而此地必为主攻,方可一击而诛魔!” “额...?”云遮月、魏三生显得有些懵逼,显然是没听明白。 倒是燕飞雪似有明悟,问道:“若魔头真在影州,此地为主攻,那...只有金莲尊者和云前辈带着我等,就能诛魔吗?” 一时间,四周多有乐笑之声。 显然,众人都觉得许恒轩是异想天开了。 毕竟洛羽、丹老他们都在天之桥,那魔头就是再虚弱,那也不是眼下他们这些人能诛杀的啊。 对此许恒轩也有些想不通,遂纳闷着:“也是啊...嘶~师尊为何会在天之桥...?” 忽然,就在此时,人群后传来了男子声! “燕兄说得不错,魔头亦当如是想。” 众人纷纷转身,但见白恋星正随着一位身披狐裘,头罩兜帽的神秘男子并肩而来。 一时间,众人显露惊讶之色。 要知道白恋星的身份可不一般,那不仅是幻天宫的天女,更是天机道子的道侣,据说还怀了身孕。 好家伙这人能和天女并肩而行,身份绝不一般,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但见白恋星止步在了魏无伤、燕飞雪、吕音蓉等一众道友身旁,而神秘人却径直来到了关门下。 他踏上了封门千斤残石,居首位背对众人摘下了兜帽,随之转身显真容。 霎那间,众人纷纷惊呼! “天...天机道子!” “啊...竟然是洛宗主!” 一时间,惊呼声四起。 洛羽微笑展臂示意众人静声。 随即顺势持礼道:“诸位累战辛苦,洛某来迟了。” 众人纷纷沉默还礼,显露丝丝激动之色。 因为他们已经预感到,天机道子既然暗中来此,那恐怕云水长城这儿真的要有大动作了! 果然,只见洛羽道:“兵法有云,最好的防守之法便是进攻。” 说着,他看向了左侧方向正坐在石阶护栏上的云雨双飞。 云雨双飞似早已领会,转动着手中的小刻刀咧嘴笑道:“小师尊料事如神,本匠率众数次突进那巨木林,越是向深处魔众防守越是严厉,且还有两名魔尊冥卫镇守,墨灵圣主极有可能就在深处潜藏。” 得云雨双飞之言,众人终于知道他们数次主动出击是为了什么,原来道子早就怀疑魔头就在影州。 只见洛羽已后指影州方向,开口道:“诸位方才已知,我料魔魁藏身巨木林野,以待恢复之时窥我山海腹心,故将计就计,定此东守西攻之策。” 东守西攻四字一出,云遮月顿时激动地看向许恒轩,伸出了大拇指崇拜道:“师兄,真厉害!” 许恒轩虽然猜出了师尊之意,但也不骄不躁,只微笑以对。 但闻洛羽接着道:“所以,我意在今夜一举攻入巨木林深处,诛杀魔头...!” 闻此众人激动万分! 原来,洛羽在无过山时已定下此计,同时叫妙水柔令二狗子幻化作自己的模样,坐镇天之桥以此迷惑魔头。同时于此地不断派出敢死之士突袭邪众,这看似是为激励士气,实则再暗中观察林中情况,为诛魔预先作准备! 如此,天之桥上有二狗子这假天机道子和丹老等强者在,便可吸引珈男圣女的注意,从而达到牵制邪众的目的。 而自己则可暗度陈仓,于云水长城乘夜一举突袭影州巨木林。 如此则攻守逆转,局势反转,邪众皆被牵制向东,北面影州空虚,正可突袭! 若一旦功成魔头伏诛,则可东西并发,决战于北地三州! 第883章:东北起浮光,流民难入关 此刻,残破的剑门关下。 洛羽的锐利的目光已扫过一张张战意昂扬的面孔。 他铿锵道:“此役,乃我山海生死存亡之战,绝不容有失,更不可有丝毫打草惊蛇之举。所以...入夜之前,诸位还要继续出关冲杀,时而拼力深入林野、时而一触即败退,好叫魔头放松警惕!” 此言一出,众人都明白...此时离夜幕降临还有几个时辰,也就是说为了不叫邪众怀疑,他们依旧需要继续主动的出击,且为入夜后的最后突袭不断制造假象。让邪魔认为他们依旧如过去一般,只是普通的突袭骚扰。 只见洛羽接着道:“待得最后一次突袭时,洛某会隐匿汝等之中,但...不见魔魁绝不会出手!也就是说,诸位要撕开一道口子,一道可以通往魔头所在的缺口!也意味着......你们中会有许多人因此陨命,甚至全军覆没,再也见不到山海日月明的那一天。所以......” 说着,他看众人:“所以...此刻你们可以选择留下。” 一时间,周遭鸦雀无声。 不多时,魏无忧已如往昔般桀骜不驯道:“本大圣手中的铁棒早已饥渴难耐,此等圣战又岂能少了我一个?” “正该如此!”龙丘飞皇傲然挺立:“想我堂堂七尺男儿,当血洒山河,日月之明且留后人光照。” 一时间,豪情壮志附和声四起。 但见白无城和白无胭兄妹俩在相视一眼后,已双双上前一步。 只见白无城道:“道子,我兄妹为山海而战责无旁贷,然天女殿下已怀有您的骨血,还是留...留下吧?” 白恋星则微笑而视洛羽:“妾,愿随夫君共生死。” “殿下!” “师母!” 白无城、龙丘飞皇、许恒轩等人连忙劝阻。 就连云雨双飞都笑着劝说道:“小师母无需如此,有本匠在管保杀出一条血路,您就在这儿好好养身子。” 而白恋星却坚持道:“您虽可勉力牵制那两名魔尊冥卫,然巨木林内邪众万数,其中强者不少,我若同去也可减少一些压力。须知山海若不存,又何来明日?” 此言一出,众人无言以对。 因为确实如白恋星所言,林内邪众少说万数,且其中还有不少堪比圣堂、甚至神影的强者。要想冲开一条血路,直达深处墨灵圣主所在,可谓九死一生困难重重。 而就在此时,人群后却传来了极为突兀的毛驴叫唤声。 只见一身披蓑衣,内着劲武衣袍的男子,正牵着一头长鬃毛驴漫步走来。 “诶~那不是秋水宗的...秋水伊人吗?” “是啊,嘶~秋水宗不应该在天之桥吗?” 此刻,毛驴之上侧坐着的正是秋水伊人。 可众人一见那手牵毛驴的年轻男子,顿时如见了鬼一般显露惊骇之色! “木...木闫邪!” “啊~是黑刀...难道真是黑刀木闫邪不成!” 来人正是木闫邪和其道侣秋水伊人。 见得木闫邪再现于眼前,洛羽显露久别重逢的笑容道:“木闫道友,别来无恙?” 如今的木闫邪没有戴斗笠,而是头扎孝绫,他仰头显露而出一张冷酷的面容望向了洛羽,眉头凝动了片刻,似在思索的开口道:“眼熟,你就是天机道子洛羽?” 听这陌生语调,洛羽随之点头。 随即木闫邪又看向了一旁似曾相识,且神色各异的魏无伤等人,随即目光落在了白恋星的小腹:“你有身孕,还是留下吧,我去足以。” “你去?!” “你真的是木闫邪?” 魏无伤等人像看稀世珍宝一样,一个个凑近上下打量,诸如魏无忧、张武等还好奇地上手抚摸,这捏捏,那瞅瞅...... 最终,直叫沉默无言的木闫邪,手缓缓摸向了黑刀剑柄。 见此,张武顿时睁目! 他连忙警惕拉着还傻不愣登魏无忧跳开,指着准备动刀子的木闫邪道:“好家伙,这熟悉的感觉,果然是木闫邪!” 只见秋水伊人已微笑的将经过简单道出,随即众人这才了然,纷纷惊叹彼岸花灵真乃神物。 而此刻,木闫邪已送了握剑的手,直愣愣地盯着洛羽:“我随你一起,诛魔头。” “啥?就你...?!”撑着大棒的魏无忧险些没被惊得摔倒。 随即他捧腹大笑:“我说木闫邪,你什么修为自己没点儿比数,是那魔头的对手?” 张武从旁怀疑的点了点自己脑瓜子,窃窃私语道:“诶~你说他是不是刚活过来,脑子不大灵光?” “嘿!真有可能。”魏无忧深以为然。 可此时的秋水伊人,却有些感伤道:“家祖河上公已将毕生修为传与师兄。” “什么!?” “卧槽...这也行?” 众人纷纷显露震惊之色,要知修士素来凭己修道炼境,岂有传功一说? 其实众人如此惊讶也属正常,毕竟此等逆天秘术也他们闻所未闻。但他们不知,不代表没有,何况还是赋少所授。 此刻,魏无伤惊叹打量道:“木闫兄,你难道已是半仙?” 木闫邪微微摇头,言简意赅曰:“六七成。” 嘶~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河上公那可是炁玄大乘尊者,不久就要飞升的半仙啊。木闫邪能得六七成,已是极为惊人!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已然再生的木闫邪,竟拥有了堪比大觉的恐怖实力!难怪他说要去诛杀魔头。 而木闫邪甲子前陨落于秋水宗,这是天下共知的事,如今修为登峰造极,若此时他和天机道子一起藏身人群中,再出现在墨灵圣主面前定能出奇制胜! 有了脱胎换骨的木闫邪加入,此番诛魔之行对众人来说,自是信心倍增。 最终众人商议决定留下部分修士,其中自然也包括白恋星和凝星之下的修士。 ... 晚霞西染,夜色降至。 数个时辰内,邪众如往常一般进攻了数次,而云水长城上云雨双飞也带着众修士往来冲杀了数次。 这几次突袭下来,已有三成修士埋骨于林野,再也没能回来。 不过在这几次突袭中,倒是有几人深入巨木林,在殒命前暗中传回了消息,那便是林心处远远似有一湖泊,周遭煞气森森,戒备森严...... 而相较云水长城防线的你来我往,天之桥则甚为惨烈。 珈男圣女几次欲叫‘洛羽’出城见面答话,却遭到了‘洛羽’无情的拒绝! 这能不拒绝吗?人家最是惜命的二狗子又不傻,自己要是出去,铁定被那妖女看穿,少不得狗命就没了。 如此,珈男更是怨恨,可谓雷霆震怒,是倾尽所有猛攻天之桥。 一时间,天之桥死伤惨重,那北部壁垒俨然成了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无底洞,正不断吞噬着数以百千计的生命。 一时,关外关上尽为血染,赤红一片。 ... 此时的云水长城,剑门关下篝火通明。 不多时,一名踏浪使得急报,正自东而来。 她见得关楼废墟上的洛羽背影,行礼而拜:“启禀道子,天之桥传书来报,北部壁垒大阵损耗至极,不得已之下丹老、剑圣、界王、风师等被迫应战,不敌珈男。此战...此战...” 见踏浪使迟迟不开口,周遭众人纷纷焦急询问。 而踏浪使却显得有些犹豫,显然这消息极为不利,她怕影响士气。 洛羽则道:“说吧,此战如何?” “诺。”踏浪使垂首似有哀容道:“丹老本就虚弱不敌那妖女,被吾帝、天后等冒死救回,可...可界王、风师却不幸陨落!” “什么!?” “界王、风师...陨落了!” 众人霎那色变。 只见踏浪使悲伤道:“清老另有绝笔,欲呈道子。” 洛羽叹息一声:“念吧。” 只见踏浪使起身,手起传音小剑烙字于前,悲壮念曰: 「吾,奉命镇守天之桥,今界王、风师憾陨,众已累伤,六千山海卫士牺牲殆尽,然邪攻势未衰,前途难卜。若天之桥壁垒健在,吾当生还觐见道子。如壁垒失守,当埋骨天桥,身膏野革,无颜面山海。他日天地若安,您为圣战之尊,乘龙艘过天桥海口时,如见波涛如山,那便是吾等来见殿下了。 ——清九仙,绝笔。」 一时间,众人为之动容,已是咬牙热泪盈眶。 可洛羽却头也不回的说道:“传令天之桥,地仙陨、尊者上;尊者殁、太一赴......绝不可叫邪众踏足天之桥一步。同时,令起水灵族征兆山海卫赴天之桥,以做后备。” “道子!”那踏浪使猛然震惊抬头。 龙丘飞皇不忍,咬牙道:“道子啊~夜幕已至,天之桥危若累卵,决战吧?” “道子~决战吧!” 一时间,身后道众纷纷请战声四起。 可洛羽却决然摇头:“时机还未到来,还未到啊~” 他挥手道:“去吧。” 那踏浪使只得咬牙行礼:“诺!” ... 剑门关废墟之中。 透过残砖断壁,洛羽眺望着北方暗沉的天际。 不远处,盘坐不动的木闫邪一直盯着洛羽的背影。 似乎知道木闫邪一直看着自己,洛羽有些好奇的问道:“夕阳西下,暗夜将至,你不想问为何我还不决战?” 木闫邪打量着洛羽未有佩剑的腰际,声音平淡道:“有些,但更好奇你的剑?我记得...你的剑很厉害。” 对于木闫邪关注的方向,他似乎早已习惯:“到时候你就看到了。” “什么时候?”木闫邪追问。 洛羽转过身来:“快了。” 他走到了木闫邪的身旁靠墙而坐,依旧望着北方:“你刚回来,其实没必要到此,不过还是得谢你一声。” 对于这答非所问的回答,木闫邪只皱了皱眉:“人情得还。战场...属于男人。” 洛羽笑了一声:“不错,战场属于我等男儿。对了,听说你不久前在天之桥做过守军?” 木闫邪只‘嗯’了一声:“现在也是。” “对,我们都是。”洛羽微笑看向了北方夜空。 沉默片刻,木闫邪也跟着看去:“老祖有句话托我转告你。” 洛羽知道木闫邪口中的老祖是河上公,他摆手道:“知道知道,河上公是想告诉我,他答应赋少的要求是什么。” “你...不想知道?”木闫邪看来。 洛羽摇头:“所谓不想知道,要么是心中坦荡,要么已经知道。” “你是哪种?”木闫邪询问。 洛羽怅然而笑:“过去是坦然,现在是知道。想来...赋少应该会说:本少若在山海一日,你河上公的传人就要与本少一起找洛羽的不开心;若不在了便告诉那破道子一声,莫家的狗屁债...本少还了,神庭的老东西可以一用。” 话音未落,木闫邪已显露惊讶之色,因为洛羽所言几乎与老祖对他说的一字不差!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何能知晓?” “为何?” 洛羽嘴角翘起:“因为...我就是这么做的。” 木闫邪眉头紧锁:“你...好像和过去有些不一样?” “是吗?” 话音未落,北方遥远的夜空,隐隐极光掠影一霎而逝,随即东方亦是如此。 见此,洛羽随之起身,同时说道:“人...总是会变的,何况我那兄弟说得很对。” 说着他拍了拍衣摆,向外走去。 “走吧,时机已到。” ... 日落西山,残月悬空。 神赐大陆,天之桥。 如今,天桥北部壁垒在珈男圣女率领的数万邪众猛攻下,已是岌岌可危。 山海卫六千众已战死大半,不到千人,可谓死伤惨重。烟雨使徒与踏浪使已在妙水柔执事的带领下,于日落前全数压上。 南地山外势力更是前仆后继,不断冲上壁垒涌向防御大阵的缺口处。 此时,大阵没了界王的护持,已裂变得残破不堪,即便有天后、子桑海等一众阵道大家合力勉强维系,也是杯水车薪,可谓摇摇欲坠。 壁垒上,随处可见被邪修重创的修士,有的已然没了气息。而行色匆匆的五行丹宗弟子更上下奔走忙碌,将一个个失去战力的伤者救下城关,为其化丹疗伤。 壁垒下,到处都是伤者的痛呼与呻吟声,壁垒外则是轰鸣不绝,厮杀与金鼓声震天,让人闻之如处地狱之中。 天之桥虽狭长千里,但即便离得如此之远,在南部壁垒内外集结而来的三十万赵军精锐,依旧能清晰的听到北方轰鸣如雷滚声。 而北地逃命而来的百万计难民,此刻不知为何?却被阻挡在了南部壁垒前!  第884章:曲作君别离,天地日月明 夜幕降临,天之桥上已是篝火通明。 在通往南部壁垒的狭长天桥上,正拥堵着百万流离失所的北地难民。 而此刻,南部壁垒关门紧闭,壁垒之上密布列列玄甲赵卒,他们面容被铁面遮挡,手握弓弩戒备森严。 即便关下无数百姓哀嚎震天、跪地苦求,那守将依旧傲立城关之上,看似无动于衷的冷厉表情下,一双虎目却在微微颤动。 身后副将见城下一眼都望不到边的流民,心有不忍,出言劝说道:“将军,北地亿兆百姓,今避难至此者不过百余万,将军就放他们入关吧?” 一时间,身后战将纷纷附和进言。 那主将亦随之动容,按在城头上的大手已握成了拳头。 可就在他抬起手来,准备开关时。 “哼~” 忽然,主将身旁却传来了傲得不行的闷哼声,且这声音听着娘里娘气,给人一种不男不女的感觉。 但见身旁一尖嘴猴腮的老宦官,在两名禁军的左右护卫下,调着公鸭嗓子斜眼看来:“将军,你难道想抗旨吗?” 主将那抬起的手臂瞬间定住了,眉头深锁,显得极为厌恶身旁老宦官。 他眯眼昂首望城下人头攒动的人海,咬牙道:“公公,您也看到了,他们都是我大赵的百姓,这可是百万条性命啊!” “哼~” 这老宦官则不屑地瞥了眼城下百姓:“将军恐怕是忘了,他们可是北地蛮夷之民!若这百万贱民中藏有故燕死忠之人,哼哼~一旦入关我大赵,此时国内部空虚,若犯上作乱...将军当得起这天塌的责任吗?” “这...!这从何说起?”那主将皱眉指向关下哀嚎的百姓:“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难民,又如何作乱?况且燕影侯远在影州,恐怕早已......” 话未说完,这老宦官已尖声喝道:“将军!天子派老奴前来监军,你身为天之桥一方镇守,更是沙场老将,今领三十万精锐,当深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啊!” 望着老宦官那如细缝的老眼中乍现寒芒,主将霎那间似乎明白了一切。 天子新登大宝不久,生性多疑,且一直忌惮北地燕影侯,恐其死灰复燃。毕竟北地民风彪悍,燕国统御北地日久,其中不乏忠燕之士,要不然影城中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燕国故民甘为燕影侯食邑。 然而,燕影侯是先皇所封,今新皇登基不过数载也不敢贸然废黜。 可如今恰逢魔侵北地,恐怕天子这是要借此山河危难之机,一举绝北户啊! 见主将那颤动的眼神,和已无力垂下的手掌,老宦官颇为满意的奸笑一声。 可就在这时,已乞求时久的北地百姓,终于看出了城上守军这是不愿放他们入关了。 一时间,万念俱灰的百姓们可谓群情激愤,更有人大声呼喝四方。 “乡亲们!南人不叫我北人入关,这是不叫我们活啊!” “他娘的...横竖都是死,冲,一起冲开关门啊~” “对,就是堆也堆上城头!” 霎那间,无数百姓向着关门涌动如潮而来,更有年轻力壮的一起抱着大石,开始合力撞击厚重的关门! 且还有愤怒的百姓捡起石块,向着关上奋力投掷,引得关上赵军连忙架起了一面面盾牌。 轰...轰... 关门震动,却依旧稳如泰山。 砰...砰... 关上乱石纷飞,赵军只顾埋头顶盾,且口中骂骂咧咧,暗道这守得什么关? 一时间,关下人声如沸,关上副将俯视正在冲击关门的流民。 随即回头看向浓眉紧皱的主将:“将军!流民激愤冲关,如之奈何?” 不等将军说话,那老宦官已越俎代庖的抢先开口怒骂喝指关下:“果然刁民、贱民、乱民!给咱家放箭,快放箭啊~!!” 可就算老宦官叫得声嘶力竭,众赵军将士是都你看我、我看你,甚至还有的躲在盾牌下偷笑,显然那意思是你个没鸟的老东西算个球。 见左右无动于衷,老宦官顿时怒火中烧! 他一把夺了一旁禁军护卫手中拖着的宝剑,高举尖叫:“天子令剑在此,尔等要抗王命吗?” 霎那间,众将惊愕心悸。 老宦官见了,轻哼得意:“将军,乱民胆敢叩关,分明就是故燕余孽死灰复燃!老奴受陛下重任监督三军,将军还不平乱诛杀逆贼更待何时?难道...汝要从贼不成?” 主将脸颊肉条,双拳紧握‘咯咯’,他拳砸城垛之上,无奈咬牙断喝:“末将...遵命便是!” “将军...!” “将军不可啊!” 左右副将闻之大惊失色! 主将斜眼生恨地瞥了眼趾高气扬的老宦官,却还是闭目决绝道:“放...箭。” 左右将官闻之震颤,遂皆含恨怒视老宦官,咬牙转身而去。 不多时,关上箭如飞蝗洒下,关下惨叫哀嚎声四起。 ... 云州北疆,云水长城。 城关下,两百左右人影虽然四方而立,却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那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正在篝火的映照下,闪烁锐利神光。 而他们的目光无一不聚焦在那正傲立在城阶上的狐裘身影。 洛羽一一扫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随即指向云海翻滚的云州大地,昂扬道:“诸位道友且看,东方在天之桥上,正有无数慷慨悲歌之士浴血奋战,而这长城之下是亿兆苍生的殷殷期盼;星空之上是我辈先祖不灭的守望! 长城在,山海在,今日的云水长城必将因我辈昂扬不灭之志......格外壮丽。 云梁如我脊,云水承我脉,山~不可摧,脊~不可断,长眠于此的是我山海万古英魂之志。这绵延千万里的脊梁,曾撑起过我辈先祖的铮铮铁骨,也曾开天辟地震慑万千邪魔肝胆! 今朝生逢乱世,我辈当凯歌忘死一战,上可继列祖列宗,下为后世开太平,中~证浩然之心。 或许今夜我们都会死,但千万年后,一定会有人在此留下诗篇,山海永泰,浩气不朽,我道......恒长生。” 霎那间,众修士应声同喝:“浩气不休,我道恒长生...!” 只见洛羽接着道:“今~时机已到,山河重担已落在我辈肩头,存亡在此一举。” 说罢,他那凌厉的目光,首先落在了云雨双飞身上:“云天罡何在?” 云雨双飞豪情挺胸:“小师尊尽管吩咐,本匠万死不辞。” 洛羽随之沉声曰:“汝为云家老祖,亦是我门下大弟子,理当为先锋。今命你率云、月两家弟子先行击破林外邪众!” 云雨双飞顿时应诺挺身而出,遂转身看向了身后云家与望月宗弟子,豪情万丈:“北望山河万里,壮哉浩气长空!今日,我云梁州将是邪魔不可逾越的天地鸿沟,尔等且随本匠,以我长剑,荡尽魔膺!” 霎那间,云、月二家弟子齐声厉喝:“愿随老祖,荡尽魔膺!” “娃儿们,随我来!” 霎那间,云雨双飞踏剑而起。 云、月两家弟子亦纷纷御空踏剑,昂扬回喝:“诸位道友,就此别过!” 顷刻,数十影如飞火流星先后穿破结界屏障,向着鸿沟对岸突袭而去。 随即,洛羽不作停留地看向了五行宗弟子们:“陆师姐,许恒轩!” “(在)弟子在!” 陆冰凝、许恒轩皆随之应喝,如回沙场点兵。 但见洛羽肃穆道:“命你等率我五行宗弟子长驱直入,洞开巨木林!” “弟子领命!” 许恒轩铿锵而喝。 陆冰凝望洛羽,那清冷的面容上多了一抹别离微笑。 但见她转身,号令门人:“我辈死生碑长歌,邪风岂敢踏山河?五行如剑,随我剑破魔京!” 五行宗弟子闻声齐喝,纷纷御剑飞身四方喝起:“愿我山海昌平,浩然长青,诸位别过。” 那云遮月随许恒轩身后,御剑过得城上吕音蓉旁时,微笑道:“母亲,孩儿去了。” 吕音蓉含泪微笑,无声点头送别。 只见洛羽已看向了剩下为数不多的散修和魏无伤、燕飞雪、龙丘飞皇等人。 他持礼道:“有劳诸位送我二人一程了。” 身旁木闫邪亦沉默行礼。 魏无伤则不羁而笑:“一篇诗来一觚浊酒,一曲歌罢一剑天涯何愁,何愁?何仇?君子当卫山河,又何来劳烦一说?” 洛羽与众相视一眼,皆报之大笑。 随即,他回头望了眼城上微笑相送的佳人,遂朗声而望眼前道众:“君子当卫山河,说得好啊!今吾辈头顶日月,脚踏山河,泱泱吾土,何甘魔染?此战之后,我道必可如日东升,焯焯耀辉。 今夜...我若战死,慨当埋骨云影,魂裂九州,镇我山河!” 霎那间,余者皆山呼力喝。 “死战云影,护我山河...!” 随后,洛羽和木闫邪反身来到了白恋星、秋水伊人面前,以做别离。 但见秋水伊人望着来到身前一脸冷酷的木闫邪,四目相对,她虽不舍,却依旧微笑:“师兄切勿以我母女为念,当力诛邪魔,复我山海。” 木闫邪伸手抹去伊人夺眶而出的泪珠,露出了一抹极少出现的淡淡笑容:“此去若胜,影州相见;若败,照顾好清儿。” 他口中的清儿,自是秋水伊人与他当年之女。 当初秋水伊人万念俱灰,准备自刎绝命之时,其实腹中其实已怀有身孕,在被河上公阻止后,不久便诞下了一女婴。 河上公为其取名木闫清,而此时木闫清正与秋水宗弟子一起在东部防守天之桥壁垒。可谓一门分隔两地戮战,可歌可泣。 与此同时,洛羽与白恋星也正依依惜别。 此刻,白恋星如往常一般,无比温柔地为洛羽整装、系紧扣带,只是十分的认真。 同时,她喃喃细语着:“...妾与君相知桃谷,往昔历历在目...。除非山无陵,海枯竭,冬雷震,夏飞雪,天地合,莫敢与君绝,只望夫君早日凯旋。” 此刻,云水长城之外的北方,已传来了震天厮杀之音,关下余者修士正在燕飞雪等人的率领下纷纷御空,先后冲出了屏障。 洛羽拉起了佳人温软玉手,微笑惜别:“放心,你家夫君我可是最惜命的。” 说着,他目光已望向了白恋星的小腹,喃喃道:“我闻师兄之女名星河,恰巧今夜星月灿烂,如我之心颜,这小家伙啊......呵~就叫她洛星颜吧。” 闻此言,白恋星心神一惊颤! 因为这提前取名的举动,似乎正在告诉她,洛羽自己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战胜魔头凯旋而归! 见此,她虽忧心五内,万般不舍,却依旧勉力微笑点头:“嗯~就叫洛星颜。” 洛羽洒脱一笑,遂与身旁走来的木闫邪一同戴上了兜帽,遮住了脸庞,随众而去。 长城之上,俏金莲、白恋星、吕音蓉、秋水伊人等,正并排与身后一众凝星之下的修士静立在城头,望着已混入人群之中的洛羽和木闫邪。 而他们此番并不负责突入影州巨木林,而是要留在这云水长城之上。若是事不成,则死守长城壁垒;若事成,则一股北进乘胜扫灭邪众。 此刻,长城之上,俏金莲已喝令四方:“擂鼓助威。” 咚...咚咚...! 战鼓声起,回荡云影二州。 那风流倜傥的魏无伤正御空于结界屏障之上,还不忘洒脱回首而笑望白恋星、吕音蓉一众女修仙子们:“今我等大丈夫远行,诸位仙子何故秋悲?且来一曲相送以壮行色哈哈哈...” 说罢昙花公子已大笑,飘然如风而去。 吕音蓉等深知此去凶多吉少,也不知能有几人还,自无有不应。 遂遥敬行礼曰:“愿献一曲《日月明》,祝诸君凯旋。” 说罢,她们于城头席地而坐,在战鼓的映衬下,纷起琴瑟和鸣,悲歌送君别: 「望山青兮,日月明; 曲作别离兮,琴瑟殷喑。 战鼓擂兮,日月明; 叶落聚散兮,雁南殷喑。 夫海晏兮,日月明; 君若归来兮,天地殷喑。 山海赋,愿长明; 此去歌罢,君心万古......共长鸣。」 第885章:人王开城关,林野现乌光 东州北境。 在离天之桥南部壁垒百余里处的孤江之畔,正有五千精甲铁骑顺江疾驰向北。 当先一杆锦绣大旗,上书——赵,人王玄。 不错,这五千精锐铁骑,正是专门负责镇守玄湖,护卫人王赵玄的骑兵。 先王赵彻乃赵玄是侄,如今天子彻已驾崩数载,加之赵玄身份超然,更是被赵皇室尊为老祖。 今,北地为邪众倾覆,欲染指南地,赵玄身为赵氏老祖,又是烟雨人间行走,更是洛羽的弟子岂能坐视? 如今已是中年模样的他,于不久前在师门丹药的辅助下勉强入了剑心境,正率领五千直属铁骑赶往天之桥驰援。 这五千铁骑,不仅是赵国精锐中的精锐,更得以丹宗灵丹妙药锻体,堪比一阶初期炼体士,已非凡俗军伍可比。 但见他一马当先身披赤玄甲,头戴紫金冠,腰悬人王赤霄剑,披风猎猎,胯下白马四蹄如飞电。 可此地已近天之桥南部壁垒百里范围,却不见一名北地流民身影,赵玄的眉头已越发得深凝,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身旁骑将亦是奇怪:“殿下,此地已近天之桥,为何无一难民?” 赵玄力挥马鞭,已感觉到了天之桥内恐怕出了什么变故。 而就在此时,前方一骑远远绝尘而来,赵玄顿时勒马抬手止住急行军,问道:“赵邦,天之桥如何?” 只见那不过加冠之年的赵邦公子已勒马于阵前,行色匆匆的滚落马下,怒愤含泪的叩拜道:“老祖~天之桥内难民百万计欲向我南地乞活,可我赵军不仅不放流民入关,还肆意射杀啊...可恶至极!” 来人正是赵氏公子邦,亦是先帝之子,且常年跟随赵玄身旁学习。 “你说什么!?”赵玄震惊失色。 那骑军将官已雷霆大怒:“贼货匹夫,岂敢荼毒百姓!” 说罢,他已向赵玄愤然请命:“殿下!末将愿率百骑轻装急行,马踏天关,将那贼将就地斩杀,放流民入关!” 赵玄已从最初的震惊中醒转,他抬手制止:“天之桥主将本王素有耳闻,乃稳健之大将,绝不会纵兵行凶。” 随即他看向公子邦:“可知是谁下的此令?” 赵邦公子咬牙怒恨道:“是皇兄身边的老宦官,这狗奴奉天子旨意前来监军,守将本欲放流民入关,但那老狗却逼迫我赵军射杀百姓,邦无能欲阻,却被其以天子令剑轰出。” 说着,他悲怆含泪:“老祖啊,我大赵之军乃仁义之师,岂能戕害子民啊?” 赵玄眼中寒芒乍现,沉吟凝视北方:“好...好一个狗仗人势的恶奴!” 而就在此时,长空御剑声至,但见一红装披风身影凌空傲视赵玄,娇喝道:“赵玄?!” 赵玄一见来人,顿时大惊下马,连忙行礼:“弟子赵玄,拜见茹师叔。” 来人正是五行宗千耳龙牙尊使,茹芊儿。 只见茹芊儿喝问力指:“天之桥赵军恶行,汝可知悉?” 赵玄面有愧色:“弟子...刚刚得悉。” 茹芊儿脸色似好了些许:“既已知晓,还在此作甚?” 赵玄恭敬行礼:“弟子这就前往,必诛杀恶奴,放百姓入关。” 茹芊儿则轻哼一声,冷言提醒:“~天之桥北部壁垒岌岌可危,你是人王,莫要忘了腰间所悬之剑......那可不是摆设!” 说罢,她冷哼一声,一挥披风御剑而去。 而赵玄愣了片刻,遂看向自己的赤霄剑,面有惭愧之色。 “玄...明白。” ... 此刻,天之桥南部壁垒。 无数赵军将士正含泪不忍地张弓搭箭,向着关下手无寸铁的北地流民射出漫天凌乱的飞羽。 流民死伤已达数千,鲜血染红了大地,尸体堆积如山丘,他们已开始惊慌后退躲避箭石。 那傲立关上的老宦官见了,顿时大笑而指:“对,给我射,射死这群乱民,射啊~!” 可此时,城上箭失却停了下来。 老宦官顿时皱眉不悦,喝问道:“为何停下?还不快放箭?!” 那赵军主将已面沉如水,瞥眼道:“人已去百步,箭不可达。” 显然,赵军主将意思是流民逃出了弓箭的射程范围,射不着,放箭作甚? 可老宦官也不是吃素的,他顿时哼笑如老妖怪:“将军所言极是。” 随即,他满脸阴毒地指向关上陈列的床弩与霹雳炮车:“呵~这儿不是还有床弩与霹雳车吗?老奴可听闻,此二物可是大杀器哦呵呵呵...” 左右副将霎那惊骇,为之大怒:“你个老...!” “你什么你?”老宦官面色不善的尖声喝问:“怎么?汝等军痞难道要抗旨造反吗!?” 那主将已抬手制止咬牙切齿的左右,凝视向了老宦官,拱手向南都方向:“我等自不敢抗旨,可您也莫要忘了,邦公子先前可都看见了。” 显然,主将是在提醒老宦官,公子邦乃是人王身边的人,你将人王的人轰走,还在此仗天子之威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大开杀戒,还是想想自己的后果吧。 老宦官又岂能听不出主将话中威胁之意,遂傲气十足:“哼~汝等无知军汉,怎晓天家之事?人王殿下乃我大赵老祖,岂能不知天子为保江山社稷的一番良苦用心?哼哼~” 说着,他已举起了手中天子令剑:“嗯~还不动手?” 见此,主将眯眼,似陷入迟疑不决之中。 正如这老狗所言,毕竟人王也姓赵乃赵氏老祖,天子更是人王殿下亲自以赤霄剑歃血祭天受封,这说白了那都是自家人。 若自己一意抗命,即便人王不怪罪,也难免天子圣怒啊...... 想到这儿,他那可号令三军的手臂,已缓缓抬起,一字一句道:“传我将令,床弩、霹雳......” 而就在此时长空剑啸,一声闷哼如炸雷震荡众人之心。 但见,一身披赤玄甲,头戴紫金冠,腰挂赤色长剑的身影已登上关头,如入无人之境般孤身一人而来。 “拜见人王殿下!” 随着来人一路走近,关上大惊失色的赵军已纷纷下拜恭行军礼。 赵军主将等人见了,亦慌忙惊拜在地:“末将等,参见殿下。” 赵玄此刻,正是孤身先至,他扫视一众面有愧色的将官,也不说起身,只看向了依旧战立的老宦官。 老宦官微笑得人畜无害,抱着怀中天子令剑微微躬身一礼:“人王殿下恕罪,老奴这奉着天子令剑呢,着实不便下跪。” 赵玄冷面凝视着嬉皮笑脸的老官宦,逼近而问:“闭关锁门,屠戮百姓,是你...下的命令?” “哎呦~这可折煞老奴了!”老宦官一副委屈模样:“殿下看您这说得,老奴哪有那胆子?” 说着,他亮了亮怀中的天子令剑:“这不...是陛下的圣意嘛,老奴也只是奉命剿灭乱民而已。” “乱民?”赵玄不怒自威,眯眼喝问:“赵彻呢?” “赵...!”老宦官顿时忸怩似畏惧,眼神躲闪:“殿...殿下这...恐不好直呼陛下名讳吧?再说...天子自是居龙宫喽。” 见此,赵玄不屑闷哼,遂瞪向宦官身后的两名禁卫:“去唤赵彻来见本王!” 这两名禁卫瑟瑟不语,迟疑不动,目光时时瞅向嘴角微翘不发一言的老宦官。 霎那间,赵玄目怒凌厉寒芒,威压无形而动,但叫其中一名禁卫瞬间口吐鲜血,栽倒在地! “啊~!” 另一名禁卫顿时大惊失色。 老宦官已惊骇道:“殿下这是何意呀?他们可是天子禁卫哦!” 赵玄看也不看老宦官,冷眸已锁定在了瑟瑟发抖的另一名禁军护卫抽动的脸上。 那禁军护卫顿时心神一颤,汗如雨下,连忙行礼:“卑职...卑职这就是去!” 说罢,他便丢下一脸懵逼的老宦官,向着关下落荒而逃。 此时,赵玄才看向跪拜埋首的将官们:“还跪着作甚?开关门,放流民入关,遣大军护道于宁东镇外,彼时自有官吏接应安置。” 主将闻人王法令,顿时应诺起身,便要下令开关。 可就在此时,那老宦官已高举天子令剑,尖声嘶吼:“不可啊~!尔等难道要抗.....” 可话未说完,锵的一声起! 只见赵玄已从后抽那天子令剑,怒刺入老宦官的腹部,来了个舒爽的透心凉! 老宦官话音戛然而止,他惊恐地看着自己腹部缓缓凸出的殷红剑锋,难以置信地转头欲看赵玄:“我...我是为天子...江山社、社....” 话音未落,赵玄已舒展了眉头,嘘了一声:“你如此忠君,杀你正可为江山社稷着想!” 说罢,他抽血刀横于老宦官脖颈,揪其发,向关下大喝如雷:“诸位百姓,我乃人王玄!” 此惊雷声一出,百步开外心神不安的流民纷纷看来。 “人王玄?” “赵氏老祖来了,难道是要放我等入关?” “哼~赵氏没一个好东西,说不得要将我等赶尽杀绝!” “诶也不能这么说,人王师从仙门,定不会对我等百姓开刀。” 只见此刻站立关上的赵玄,放声道:“我赵氏不幸,出此贼阉,蛊惑圣听,闭关害民......” 闻人王玄之言,流民暗道原来是那恶贼阉奴不让他们进关,顿时群情激愤! “杀了他、杀了他......!” 赵玄遂横刀在手,大喝曰:“玄来迟一步,让万民受苦,吾之罪也,今诛杀此恶贼,以谢天下。” 说罢,手起刀落,残躯血溅城下。 一时间,群情激愤的流民如潮水般扑来,不多时便将那老宦官的尸首大卸八块。 与此同时,城上主将已下令道:“开关放百姓入关,切记有序各取军粮随大军南下,自有官府安置尔等。” 城门随之顿开,关外似有粮车左右两道。 霎那间,流民喜极而泣,欢呼如见生机。 “快看,关门真的开了!” “乡亲们,我们有活路了!” ... 影州,巨木林内。 此刻漆黑的林野之中,随处可见往来厮杀之身影,神通法宝光华忽如火花电闪四射八方,满地皆是倒毙的尸体,甚至连树干、林冠之上,都偶尔可见钉死在上的修士、或倒挂的邪众。 云雨双飞已如往昔一般,对上了大火与寿行两冥卫,正剑气纵横、火光冲天,戮摧数百丈林木皆化为焦土。 而许恒轩、陆冰凝、张武等人正带着五行宗弟子奋力突入,如箭头一般披荆斩棘直插林野东路,一时间倒也吸引住了大股邪众注意。 魏无伤、燕飞雪、龙湫飞皇一众正紧随在不远处,见邪众主力被引开,他们乘机冲破眼前邪众直插深处。 片刻之后。 但见燕飞雪纵步白衣当先,散开神识不过片刻便回头道:“前方十里有一湖泊!” 龙丘飞皇亦点头:“应该就是那。” 魏无伤则扫视四方,蹙眉狐疑道:“我等虽是乘机突袭而入,可为何此地不见一名邪众身影?” 洛羽、木闫邪相随在后,但他们并没有散出神识冒然查探。因为以他们的实力,一旦神识外放,弄不好容易被魔头察觉。 而燕飞雪等人却不同,他们修为圣堂神影间,神识外放扫探八方实属正常,并不会引起怀疑。 可就在此时,呼呼呼... 利刃风裂声炸响于前方两侧! 但见两道戾气旋刃左右斜里带出两条弧形乌光,顷刻穿过他们这三十余人的队伍。 霎那间,人仰马翻惨叫声四起。 魏无伤等惊讶回首,只见血雨腥风如雾喷溅于面,立时便有十余人当场毙命、身首异处! 而那鬼魅般的两道乌光戾刃,已带起血光穿插而过,飞旋回前方林荫幽暗处! 燕飞雪大喝提醒:“小心~前方有强者!” 龙丘飞皇亦随之扫视后方。 “后方左右,两人,很强!” 第886章:废帝立新君,北桥势已危 “小心~前方有强者!” 燕飞雪大喝提醒声未落,龙丘飞皇已扫视身后:“后方左右,两人,很强!” 众人立时结阵防范八方,已将洛羽、木闫邪隐隐护在当中。 “呵呵呵...异端蝼蚁不知死活。” 阴森的邪笑声突然响起。 但见一名夜游卫将已双手各悬一把弯月邪刃出现在了前方。 而在众人身后两侧,不知何时竟也出现了两名高大血影,正是那血衣恶来一族的亚尊强者。 显然他们已被前后封堵住了! 那夜游卫将也不废话,这一罩面便是力转弯刀指向魏无伤等人:“杀了!” 霎那间,身后左右两道血影抡斩巨刃,断木裂地而来! 见三人实力强劲,燕飞雪与左右龙丘飞皇、魏无伤相识一眼,已沉吟回喝:“我等断后,快走!” 霎那间,三人已各展神通,分了前后,杀奔向三名邪修! 阵中木闫邪已沉喝道:“向左绕进,走!” 说罢,不到二十人,已绕行左路曲进林深。 不多时,身后轰鸣阵阵经久不息。 显然魏无伤三人已与那三名强大的邪修激战在了一处。 而就在他们深入林荫之时,前方一名负责开道的圣堂初期散修已忽然止步,他展臂扫视四周:“不对!” 身后凝星修士毫无察觉,不解询问:“怎了?不是就在前方吗?” 阵中木闫邪本能的敏锐察觉,急忙低声提醒:“小心上空!” 话音未落,头顶上放戾啸如鬼哭狼嚎四起,林冠穿破声陡然炸响。 众人纷纷惊望抬头,瞳孔随之惊睁欲裂。 ... 天之桥南部壁垒。 此刻,流民正在赵军的呼喝下有序入关,如长龙般向南而去。 但百万之众,岂能一时尽过?此刻依旧有大半未入关南下。 而壁垒关上,赵玄正双手杵赤霄于阶上,其身后左为刚刚赶到不久的公子邦,右为五千骑军将。 他望着正在百官禁卫簇拥下来得如此之快的赵天子溥,显然这天子赵溥根本就不在什么都城,而是就在附近。 关上赵军见天子驾临,纷纷叩拜山呼云云。 赵天子皆视若无睹,只微笑而来,向着阶上赵玄恭敬行礼道:“溥闻老祖忧心战事,亲至边关,特来拜见,不知老祖急唤朕前来,所谓何事?” “何事?”赵玄沉声轻笑:“陛下!今北地虽倾,却仍有黎庶残存。你贵为天子,就该有天子的担当。此山河危亡之秋,烟雨阁正与山外众浩然之士血战于北部壁垒,而陛下不挥师北进与邪魔决一死战也就罢了,还闭关阻流民,纵奴肆意屠戮白姓,陷北地万民于水火!敢问天子!这...是何道理?” 天子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肃穆道:“天子?呵~是啊!我赵氏先祖励精图治,求的就是这圣明天子的尊号;几代先皇为此殚精竭虑,七出天桥,数伐北地,求的也正是天下凝一。” 说着,他隐含丝丝恨意地指向北方:“可北地燕蛮不知大势,愚昧顽抗,曾招致邪魔内乱,以至天下刀兵不断。我大赵多少男儿血洒疆场,又有多少人家为此痛失脊柱。即便天下已然凝一,但北地之民依旧未忘故燕之心,朕身为天子岂能不为江山社稷谋万年?” 他看向了赵玄:“老祖啊!您如今却叫朕用我大赵的将士,去救那不愿离开故土的燕蛮遗民,那这仇、这恨、这血,朕又该如何报?朕这天子到底又该如何做?” 赵玄闻之断喝:“你是天子!不是大赵一隅之王!既为天子,就当有容揽天地之胸怀!北地亿兆黎庶身处炼狱苦海,可谓望眼欲穿,他们皆是你的子民!陛下难道眼中就只有往昔仇恨,要一辈子龟缩在南地,忘却历代先皇之遗志吗?回答本王!” 一声厉喝,惊得百官众将士瑟瑟不敢抬头。 而赵溥却随之而笑:“~朕岂能遗忘,也不敢忘啊!但...朕为何要用我赵地男儿的命去救那食古不化的北地蛮民?朕就这么看着,看着那些蛮夷哀嚎、痛苦,待得邪魔势危之时,朕再发兵收难济民,岂不顺势得人心,一劳永逸?” 赵玄闻之心惊! 他闭目悲悯而叹:“你这天子啊~还真是妙计无双,如此北地亿兆黎庶...涂炭矣!” 说罢,他笑看赵溥:“呵~赵溥啊赵溥,你...不配天子之名。” “大胆!” 身后一阿谀之相的近臣立时而喝,拱手道:“殿下虽为人王,但天子乃受命于天,岂能藐视?” 闻此奸臣狂言,赵玄身后骑将已怒目按剑! “住口?”赵溥顿时厉喝那臣子,可眼中分明显露满意之色。 只见他看向了赵玄,恭敬依旧:“老祖这又是何意?” 赵玄仰望西北方向夜空,惆怅道:“吾...随仙师学道有年,授命坐镇人间,任在保社稷万民安泰之序,承山外纳姿之责,本不欲过问凡尘家国之事。然......” 说着,他扫视四方:“然...天子溥懦而阴毒,旁听奸佞妖言,无视苍生倒悬,背祖遗训,昏聩至噘...” “老祖,您!”赵溥似预感到了什么,更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所想。 可赵玄一双冷眸已凝视向了他:“今...本王欲削汝帝号,抹汝天子尊位,由公子赵邦...继之!”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公子邦震惊看来,如在梦中! 赵溥霎那失色,恨意朝朝扫视一眼公子邦,遂道:“老祖,朕乃天子,您可在先帝面前承诺过,要护朕执掌大赵......” 话未说完,赵玄已断喝:“不错!我确实应你父皇,然你心思阴毒绝非贤君,吾既为人王奉师命镇凡尘,岂能见你祸乱天下,荼毒百姓?” 闻此,赵溥如坠冰窖寒潭,险些站立不稳。 但见赵玄厉喝:“礼部尚书、御史官何在?” “臣在!” 但见随行御史官和礼部尚书双双越众而出,进步上前行礼。 赵玄噌的一声,拔出了人王赤霄剑:“速起传国玉玺,即刻奉新帝,授人王赤霄天子命。” 见人王赵玄,祭出了赤霄剑,二人顿时惶恐叩拜:“臣等,遵人王法旨。” 赵溥顿时咆哮如雷,喝斥礼部尚书和御史官二人:“大胆~!尔等逆臣竟敢废朕?朕是天子,朕要诛尔等九族~!” 那御史官手捧御玺,大义凛然道:“古语云:忠义之臣不进顺从之言,贤明之君不惩亢直之士。今君上有过而臣不见,是臣不忠于君;臣视而正之君不纳,是陛下辜负于忠贞之士也!” 那礼部尚书亦叹惋:“昔...臣等有逆耳忠言,陛下不仅不闻,反听阉宦小人妖言蛊惑,方致今日逆天悖道而犹不自知。” 说罢,他向人王赵玄所在拱手凛然曰:“今,臣等上奉人王法旨,下为社稷万民安危计,废昏君而立贤明之主,有何不可?!来人啦~黜赵氏溥天子冠袍......” “你们敢?...你们要反!” 不多时,在人王赵玄坐镇下,竟以霹雳之势废黜赵溥另立了新君! 但见御史官双手拖天子玉玺,礼部老尚书朗声颂旨:“今,天子赵氏溥,刚愎自用,私仇塞胸,罔顾苍生安危,实难继国本,有负历代先皇之望。故,人王玄顺天应人、废赵溥天子尊号,贬为庸侯,改立赵氏公子邦为帝,即刻奉玺歃血授天命。” 见城关上,赵溥那昏君竟然被人王废黜,流民一时欢腾。 只见城关之上,在万众瞩目下仓促黄袍加身的赵邦,正以人王赤霄剑歃血祭天,随后奉玺告天曰:“赵氏子孙,邦,今奉告天地,朕必承继历代先皇遗志,以万民为本,仁固六合,护我大赵山河......” 待新帝继位毕,此时已有北部壁垒战报传来。 但闻游骑翻身下马,奔上城头,大汗淋漓道:“启禀陛下,人王殿下,北部壁垒已被功破十数道缺口,此刻那邪魔正如洪水涌入,山外仙人们正在殊死抵抗....。望我赵军能以战船北进,载难民与伤者尽快退往南地!” 此消息一出四方皆惊,纷纷显露惊惶畏惧之色。 “邪众势大,竟连山外仙人都战之不过,如之奈何啊!” “如此,即便我等大军前往,又岂非以卵击石?” 见议论声四起,赵玄已望人心彷徨的三军将士,震臂高呼:“我大赵的将士们,且听吾一言!” 百官、三军看来。 但见赵玄道:“昔...我赵氏国祚微危,苍生刍狗,幸乱国逆贼三州黎庶愤而啖肉挫骨!今我山河世势微危,天地悲歌,至魔猖乱舞,仙道崩如星辰陨,尔等七尺丈夫又何惧血洒山河?” 一时间,关上沉默的连呼吸声都听到...... 赵玄扫过一各个垂头丧气的身影,随之哼笑自嘲:“可笑我师故里,南人竟无一血气矣,师若在此,玄...愧不能见也!” 说罢,他不屑地瞥过垂首百官和面有惭愧的将士,轻哼一声看向了北方:“本王七尺丈夫,身当人杰,死亦是鬼雄,绝不苟全性命于此!此去...愿为九州悲歌士,一人一剑誓刺魔师!哼~只可叹...北地魔潮千千万,我南州故土却无一人矣哈哈哈~。” 那五千精锐铁骑将领则忿然道:“殿下这是何意?末将等虽是凡夫俗子,却也是堂堂血性男儿,愿随人王刀山火海,壮我南人血气!” 霎那间,关下五千铁骑高举钢枪,山呼如擂鼓:“愿随殿下,壮我南人血气......!” 一时三军为之动容。 而新帝赵邦亦抽剑在手傲立城头,铿锵厉喝:“传朕第一道旨意! 朕闻古有圣君,曰天子守国门,不让寸山河,今朕当效之。今授皇弟公子秀监国重任,坐镇后方,安置流民。朕当御驾亲征,统帅三军扬帆向北,跃马山河与我大赵男儿血洒北地!” 见天子下旨,百官、三军皆跪拜山呼。 而赵邦则看向了一脸欣慰的赵玄:“老祖,朕既是天子理当死社稷,但赵氏不能没有老祖您啊!还请老祖乘艘渡难救伤,此役朕若薨,您且观公子秀德行,贤则继、不贤则废。” 赵玄感叹道:“陛下无愧为我赵氏男儿,本王...应你。” 见此,赵邦无憾转身,号令三军:“即刻留五万步卒收拢北地百姓过境,朕自与老祖水路分头并进,发我大赵三十万敢死儿男,助山外万修千帆渡海...死战北地,不复河山誓不还!擂鼓,进军!” 咚咚咚...... 战鼓擂,骑号响,内海千帆扬,天桥铁骑肃向北纵长。 ... 云此同时,天之桥北部壁垒。 此时,壁垒之上原先的山海卫早已死的死伤的伤,现在拼死抵抗的乃是新征兆而来的水灵族儿男。 他们有的是往昔山海卫老人,有的不过是看似十三四岁的少年。 不过,水灵族为无根之水时曾在千山域海中与夜游卫殊死搏杀无数岁月,他们在炼狱般千锤百炼下早已无惧墨灵一族,更对邪众尤其是夜游卫的战法可谓了如指掌。加之他们又擅长合击战法,正是最好的山海卫人选。 因此,如今的山海卫虽然也吸纳山外修士,但主力还是水灵族人。 此刻,防御大阵已在珈男圣女的怒火下濒临崩溃的边缘,十三道缺口更是不断冲上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身影。 壁垒之上,秋水宗、五行宗、幻天宫等等云云散修正在各家老祖、长老的带领下死守着,正用他们的血肉填补着缺口。 而他们的身后,老幼参杂不齐的山海卫们正手持晶章,在战鼓的雷鸣下再次托着满身伤痕的疲惫身躯,列阵四排如长龙。 面对如洪流一般不断涌动而至的邪潮,清九仙早已须发凌乱激荡,满身污血的他再也没了往昔清古温文尔雅模样。 只见他站在壁垒显眼处,那山海猎猎卫旗下,昂扬大喝:“飞雨~!” 身旁巾帼不让须眉的清泗泗,一手叉腰、一手执卫旗,随之娇喝:“山海卫,飞雨~!” “喝!” 四列山海卫长龙已如银色海潮,齐齐向前踏出步一步,同时齐声厉喝。  第887章:北部壁垒破,凤落天桥郭 “喝!” 四列山海卫长龙已如银色浪潮,齐齐向前踏出步一步,同时齐声厉喝。 他们皆整齐划一地张弛后倾,长发高束如水瀑飘荡身后,左手挺晶盾向天成仰角状,右侧臂膀齐齐后拉蓄力,手臂前半段竟纷纷化作纯净无暇的汩汩流水,凝聚延伸而出一根根通透的水刺! “放~!” 卫旗下,传来了清泗泗的喝令声! 山海卫闻之,已齐声仰天大喝:“风~!” 嗖...! 似振弦破空声刹那响彻天之桥壁垒上空。 一支支近九尺长的水刺,已极速旋转穿过一面面冰晶圆盾中心,瞬息便凝如冰刺。 寒芒闪烁于半空之际,千余冰刺前端更随之分裂成三股,如花瓣绽放般旋转如锋锐的绞刃,势如雨幕飞蝗! 流光飞雨划过夜空,罩洒向了涌动的邪潮。 暗红的鲜血顷刻飞溅于半空,且山海卫还在喝令下不断凝刺飞雨,已期能为身前死守缺口的修士们减轻压力。 可他们的人数毕竟与邪众悬殊巨大,仅仅数千飞雨阻击,又岂能迟滞汪洋一般的洪流? 此刻,即便有伤重的丹老、剑圣云照夜、执事妙水柔等合力牵制阻挠珈男进一步破阵,但缺口还是在不断被邪众撕裂扩大,且登上城头的邪修也越来越多! 甚至连茹芊儿、茹万言都带着千耳道众们赶来驰援,然而依旧杯水车薪。 望着关上一个个战死倒下的身影,眼见天之桥告破就在眼前,清九仙已悲怆欲绝。 但见茹芊儿杀至清九仙身前,急忙禀报:“清老,西线已攻!” “当真!”清九仙顿时如见一线曙光。 只见茹芊儿凝峨眉点头:“道子命我等再坚持一时,若西线事成,定有援军赶至此地!” “援军...?”清老疑惑地看向了南方内海遥远处,那正顺风千帆率先而来的赵军战船。 他还当茹芊儿所言援兵就是赵军,顿时有些失望的苦笑而指:“就他们?凡俗军伍,即便再多又岂能阻邪众?” 可茹芊儿却神秘一笑:“赵军前来是为救助伤者、输送流民,而援军另则有其人,想来此刻应该已入青丘山脉。” “青丘?”清九仙蹙眉,随即惊醒:“难道是...?!” 茹芊儿沉默点头。 见此,清老万分感叹:“道子远谋,我山海之幸也。” 而茹芊儿则说道:“不过道子有令,若见西空信号,则援军必至,我辈当一鼓作气向北反攻;可若西空无信号,则死守北部壁垒直至流民进入南地,方可退南部壁垒坚守。” 闻此,清九仙已然明白,若是道子能顺利寻得魔头,甚至将其诛杀,则援军便会前来一起反攻北地邪众。可若是道子事败,那援军便不会前来而是直接留在南部壁垒构筑防御。 如此,他们将成为牵制邪众,为南部壁垒争取时间的血肉‘坚盾’。 此刻,他已望向了遥远的西方夜空,肃穆遥礼:“清九仙...领命!” 说罢,他看向身后列列山海卫,大喝气震八方:“我山海的儿男们!生死存亡尽决于此战,握紧晶章、凝刀兵,准备近战~!” “喝...喝喝!” 数千九州卫已在号令下,齐齐手化三尺流水,敲击晶章盾牌的同时,纷纷凝化成了冰晶刺刃。 咚..咚咚...... 一时间战鼓激昂,那许久未曾响起的山海卫战歌,亦悲壮传动于壁垒上空,可谓震人心魂。 「...烽烟起兮,浪淘沙;儿郎穿银甲,配晶章。烽烟起兮,魔遮山,儿郎南山下,卫我河山...河山...何殇?父死儿上枕戈毡,儿郎闻鼓喝南山。天苍苍、水茫茫,何问子孙还北山?」 但见手持卫旗的清泗泗已握刃前指,娇声厉喝:“卫在山海,山海无畏!” “卫在山海,山海无畏!” “诛魔!” “杀~” 话音方落,身后山海卫已在清九仙的带领下顶盾朔晶刺,向着登上城关的邪众如纯洁无暇的浪花般冲杀而去。战至此时此刻,双方已没有了任何保留,有的只是刀光与剑影的碰撞、血与火的交融、生与死的咆哮哀嚎....... 一炷香后,壁垒大阵终究还是彻底破灭了。 呜~ 那如幽灵般的夜游卫号角声自北方响起,群邪蜂拥而上,似要淹没这风雨飘摇的血色壁垒。 嗔怒的珈男一马当先,她目光已锁定在了关楼前,那正瑟瑟发抖的‘青衫身影’! “洛~羽!” 二狗子幻化的洛羽闻之,心头一激灵,是吓得亡魂丧胆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 他顿时摆手惊颤后退,大呼嚎叫:“不不不...我不是!娘嘢~二爷没馋你身子,你别过来啊......”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珈男一听这无情无义的话,顿时羞怒交加,几近疯狂地袭杀而来! 二狗子一见这漂亮的‘母夜叉’端得吓人,像是要吃人一样,顿时被吓得瘫软在关楼角下,连扶墙跑路的力气竟然都没了! 万念俱灰的他扶着墙,浑身软绵绵,都要哭了:“完了...完了...二爷我还没做什么,怎就腿软呢?”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的丹老、剑圣等人已合力将暴怒的珈男挡下,正大战于壁垒之上。 轰鸣爆裂震荡八方,不知多少邪众、修士躲避不及被殃及池鱼丢了性命。 丹老、剑圣等本就消耗巨大,又有伤在身,不消片刻便显露颓势有些招架不住。 只见一声爆响,玄天宗弟子惊呼。 那玄天宗宗主燕飞舟神通还未施展出,便在顷刻间被珈男一击重创得呕血倒卷数百丈,直接洞穿了泪孤海上的一艘战船! 再看吾帝与魏君两位老祖神火烈天,却还是被珈男一袖扫灭,怒掣得砸落关下生死不知。 望月宗宗主清月散人、云家家主云风、清九仙等当场毙命。 就连妙水柔执事若非天后以阵法为其隔空抵挡一二,恐怕她已香消玉殒! 遭受重创的妙水柔回头看向走来的天后,眼中尽是惊愕。 千年前,自己和当时还是天女的天后,都爱上了同一个男人,一个山海万载不出的旷世奇才,萧在天。 他们三人曾一起在千山域海中生死与共,一起携手冲向魔居胥,一起凯旋回归山海...。 可最终那人没有选择自己,而是眼前的女子。 自那之后,天女成了天后,自己也成了烟雨阁的执事,三人终究成为了陌路。 望着止步在自己身旁的天后,妙水柔露出一抹五味杂陈的微笑:“多谢...姐姐。” 天后没有看她一眼,正望着眼前如决堤洪流般的魔潮,云袖玉手上已浮现九根银云小锥。 “无极锥?!”妙水柔见法器暗惊。 因为这无极锥是幻天宫之主的象征,更是阵道无双至宝。 只见天后将无极锥交予不明所以的妙水柔,头也不回的说道:“烦请......转交恋星。” 闻此,妙水柔花容失色:“姐姐,你...!” 显然,天后既然将无极锥托她传给天女,那便说明天后已存死志! 此刻天后虽然经历数次生死大战,却依旧显得高贵圣洁,她如雪白的凤凰般昂首头颅:“本后乃万古十二尊白帝之后,凤脉血灵当洒效先祖,镇此天桥。” 此言一出,妙水柔震惊失色:“不...他还没回来呢!” 显然天后这是要以血脉之力祭祀成阵,强行阻挡邪潮一时,以此来争取时间! 可还不等她劝阻完,天后凤目已侧视而来,竟没了往昔高傲,露出了一抹久违的笑容:“我走后,若那无情郎真回来了,还请妹妹爱惜。” 话音未落,她已丢下怔在原地的妙水柔,如振翅高飞的白凤般腾云驾雾而去! 霎那间,天后傲踏流云于半空,挡在不远处已击退众人的珈男前,声如凤鸣云袖起:“凤九变·涅槃!” 顷刻,凤鸣九天惊荡八方,天后云气缠绕,秘术一现立化九身! 那珈男圣女知天后乃白恋星之母,故心有嗔恨起。 不过,她可不将区区太一境的天后放在眼里,已起魔影扑杀而来。 而于众人震惊的目光下,天后九身居八方,困魔众、撼珈男,凤舞流云气同起阵印无极,竟娇喝四方:“祭我凤脉为引,血灵为阵,九天......凤鸣!” 此声一出,幻天宫众人纷纷惊骇嘶吼! “天后...不可!” 霎那间,九影融烈化流云,凝现大阵云壁,映灼灼凤印惊四方,竟连贯而现凤羽阵壁于天桥壁垒南面,将邪众乃至惊怒的珈男尽数挡在了壁垒之上。 劫后余生的众修何曾想到,天后仅凭一己之力起大阵,竟然真的能阻挡住邪众与那恐怖的珈男! 可丹老、剑圣等强者已叹息摇头,此阵一出天后断无生还之机! 因为,天后所施展的九天凤鸣阵,正是其先祖白帝当年以自身为祭,镇压墨灵圣主的大阵。此阵虽强,但布阵者也将必死无疑。 果然,此时在夜空凤羽灵光纷飞中,一道白衣素裳的高贵身影已在流云环绕下显露圣洁幻辉。 她身影虚幻如浮光掠影,在幻天宫众人的悲怆哭拜下仰头痴望星空,似望见了那人回眸一笑,不舍喃喃着:“君在九天,我在人间,且看妾身镇天关,来生再续白头...莫憾天长。” 声未落,其影轰然羽化兵解,顷刻间羽刃奔流穿梭声起,已自大阵前激射而出。 残破的天之桥壁垒竟在瞬间被夷为平地,万邪碎尸扬空,就连珈男圣女都不得不惊退暂避锋芒! 幻天宫天后,效先祖、舍身祭阵阻魔阵北关,凤落天之桥。 此刻,赵军铁骑正巧赶到,天子邦见得眼前惨烈景象已惊得怔在马上。 放眼望去,北部壁垒内外尸横遍野,大地尽为赤染。 直至此刻,仅仅在这天之桥上山外众修已是死伤惨重。 幻天宫天后、子桑海、子桑南月、龙丘羲和等相继战死; 五行宗老祖魏君伤重含恨而亡,星耀长老、魏真炎长老等不幸陨命关下; 云家家主云风、长老云中雁,及望月宗宗主云清师亦殁在此间; 玄天宗长老龙狮黄、钟离谷等等... 还有无数弟子、散修,皆血洒此间山河、埋骨天桥之下。 如此,就更别说那墨灵圣主坐镇的影州巨木林野了。 ... 影州巨木林内,厮杀声依旧不绝。 俯瞰而去,林野巨木摧折东倒西歪,烈火燃烧天,映空如赤! 轰~ 一声轰鸣巨响,满身鲜血的龙丘飞皇已身形倒卷,一连摧断了四颗巨木,分身也顷刻破灭,昏死在了第五颗崩裂的树干中。 那丈高血色邪影已抡起巨刃,向着奄奄一息的龙丘飞皇袭杀而来。 可就在此时,一道白衣身影突然出现,一指峦天神通山峰速起已将那邪影强行逼退。 燕飞雪飞身落在了只剩一口气的龙丘飞皇身前,只见仰天望星空的龙丘飞皇,不断咳血道:“额...愿、愿我山~山海...日、日、日...。” 话未说完,他已气断星空林影! 燕飞雪伸手按在龙丘飞皇死不瞑目的双眼上,喃喃宽慰:“我山海,必见....日月明。” 说罢他将其眼帘合上,侧目扫视那不远处两名丈高邪影,剑眉深锁。 此刻,他的飞雪剑、惊魂幡已在先前激战中报废,看似空空如也的手中唯有最后一枚棋子! 只见他二指夹棋子,缓缓举于眼前,显露而出一个‘卒’字,同时喃喃:“过河之卒,有进无退。” 前方左右巨影狞笑逼近,一血衣邪修道:“这家伙竟然还是个棋痴?” 另一邪修则戏弄而问:“喂~拿棋的蝼蚁,难道你是想和我二人下棋吗?” 一时间,他二人大笑不止。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火爆声,隐隐可见林深出烈焰熊熊、煞气戾刃声四溢,燕飞雪知道魏昙花那家伙恐怕是无法抽身了。 见此,他已抱必死之心,遂二指捏小‘卒’,反笑曰。 “山海何人笑我痴?但闻飞雪...燕白衣!” 第888章:逼近林心湖,东西援兵至 此刻,巨木林中。 燕飞雪自知魏无伤难以来援,且若叫眼前二人抽身,则魏无伤必败亡无疑! 如此,则这三名邪修强者定要坏了大计。 想到此处,他已抱必死之心,遂二指捏棋子,面对两名讥讽大笑的邪修,反笑曰:“山海何人笑我痴?但闻飞雪...燕白衣!” 话音未落,他不退反进已蹬踏飞身起,手中棋子顷刻向着前方迎面冲来的二人弹出,同时点指摧灵断喝:“乾坤~万象指!” 霎那间,小小棋子在燕白衣一指之下,竟裂变四方,化现乾坤水墨棋局揽括八方,已将不明所以的二邪修罩在棋盘之上! 周遭林野似乎都在一霎之间消失无踪,似在雪峰之巅、凛风呼啸的云海之上。 但见燕飞雪展臂力指前方之时,竟现流光巨指幻影,已然破空按下! 二邪岂能畏惧,已怒哮震天,左右高举巨刃怒斩,可谓腥风血雨遮蔽天地。 在爆裂轰鸣中,乾坤棋盘幻象随之破灭。 一道邪影顷刻被淹没,随后两道一大一小的血色残影倒卷而出。 那丈高邪影刚一落地,便当场睁目气绝身亡。 而浑身欲血,白衣尽红染的燕飞雪则重重地砸在了巨木前。 他再也没了往昔面如冠玉之藐,而是满面血污与可怖的伤痕,正一边呕血一边挪到龙丘飞皇所在的树洞旁,随之靠在了树干下。 啊~ 燕飞雪长出了一口气,望着远处林中还在爆裂轰鸣的火光,他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你说...他能成吗?” 树洞内没有生息,更不可能有人给他答案。 一阵剧烈咳嗽之后,口中鲜血已如泉涌。 他想要用袖子抹去血水,却发现自己的白衣早已尽赤,遂痴笑着无力放下:“洛羽呀~洛羽,可莫要叫我这一腔热血...白流啊!” 随即他仰望夜空,眼中尽是疲惫,缓缓闭目喃喃:“望我山海,日月...长~!” 话音未落,啪~ 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脸颊上,疼...! 伤重虚弱,几欲断气嗝屁了事的燕飞雪,猛然睁目。 只见眼前不知何时,已多了位同样满脸血污,手执百花折扇的身影:“你...?” 话未出口,魏无伤已直接将一颗救命丹药塞入其口,笑道:“有本公子在,你燕白衣还死不了。” 丹药入内如火烧一般,燕飞雪点头,连忙开始调息。 魏无伤随之起身,在看看了殒命的龙丘飞皇后,轻叹道:“你在此,小心邪众。” 闻此,燕飞雪惊讶睁目:“你要去诛魔头?!” 魏无伤背对燕飞雪,微微侧目,一开百花折扇:“此等圣举,怎能少我昙花公子?” 说罢,他一甩长发,已飘身而去。 ... 离湖泊不过三四里的巨木林深处,林冠上方妖兽嘶吼如鹰唳! “是黑云狮鹰!” “小心上方...!” 话音未落,便有数道黑煞邪影穿破林冠,快如电闪突袭掠至。 惊叫声四起,数名猝不及防的修士已被黑云狮鹰猎走! 砰砰砰...! 不多时,天降雪雨、残尸断臂自上空坠落,正是那些被掳去的修士。 此刻,他们的人数连木闫邪、洛羽在内已不到十人,可谓极速锐减心神紧绷。 这些黑云狮鹰虽然速度惊人,但也不足为惧,可其上邪修却各个堪比圣堂,且神出鬼没相互配合游猎穿插不定,简直如猎鹰搏兔一般让人心生绝望之感。 见此,身处人群之中的木闫邪已手按黑刀剑柄,蹭~刃出两寸、现寒芒! 显然,他是准备动手了。 可洛羽却连忙按住,微微摇头。 木闫邪紧握剑柄随之忍耐收回,他知道自己一旦出手,眼前邪众的确可一剑尽数斩杀,但也有可能被墨灵圣主察觉。 但见洛羽压低嗓音提醒道:“不可逗留,莫管上空,突进湖泊,只要入一里之内,届时援兵天降必扫灭此间邪众!” “援兵?”众人惊疑不定,暗道还哪来的援兵? 洛羽也不多说,沉喝道:“冲!” 霎那间,众人一气向林内狂奔,根本就不管那头顶盘旋如鬼魅的黑云狮鹰。 疾行一里,黑云狮鹰再次俯冲袭来,但闻木闫邪已沉声喝令:“散!” 顷刻,众人似早有准备,已化整为零惊叫着四散奔逃,看着像是被吓破了胆一般做了鸟兽散! 半空俯冲而下扑了个空的黑云狮鹰上,一个个邪修见了先是一愣,可随即便大笑如嬉戏。 “哈哈哈~山海异修已被吓破肝胆!” “嘁~老子还以为他们是铁打的,不曾想是一群受惊的无头苍蝇哈哈...。” 此刻,当先一人正扫视四方闷哼一声,吩咐左右:“你等五人分散猎杀,不可放过一个。” 说着,他招呼身后剩下的七人,看向逃向潭湖方向的两道狼狈身影:“随我来,莫要叫那二人惊扰了圣主。” 霎那间,黑云狮鹰唳啸分猎四方而去。 此刻,遮住容貌的洛羽和木闫邪则‘踉跄着前后纵跃’,浑似邪修口中的无头苍蝇乱窜于野,但二人脚步虽然看似慌乱,却在七绕八拐下总是保持不断向前。 身后传来了黑云狮鹰发现猎物的尖啸与邪修的急呼声:“快!拦住他们!” 身后妖兽振翅呼啸声越发逼近,木闫邪纵身蹬近洛羽身侧,沉吟道:“还有多远?” 洛羽穿梭如风:“按脚程,应该不到两里。” 果如他所料,疾奔纵跃不过片刻,忽见前方隐约湖光照夜,煞气升腾环伺! 见此,他顿时止步,拦住了木闫邪:“到了!” 木闫邪一见,眼中精光一闪,遂余光扫向身后已然逼近的黑云狮鹰:“决不能叫他们知晓,否则恐引来邪众坏事!” 洛羽不看身后:“放心,他们越不过此界。走~” 说罢,在身后怒吼喝止下,二人冲向了湖泊所在。 而就在那一队邪修刚欲追击时,他们二人先前所停留之地,左侧巨木之后已突然闪现而出一矮个小身影! 不等众邪修惊愕片刻,那小身影已是双手力拍结阵印,霎那身前空间如流光云壁,乍现道道寒芒突刺激射而出! 啊~!!! 顷刻,猝不及防的众邪修与黑云狮鹰便被洞穿成了筛子! 而这时,这小个子身影已在阵光映照下,高昂起了头颅不屑拍手一笑:“嘁~有小爷在,还想过?脑子不好。” 此人,正是洛羽派出,预先混入巨木林中的子桑洛云。 原来在云雨双飞发起突袭的时候,小洛云就乘机以阵加持自身,隐身进入混乱的巨木林,且率先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了湖泊。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并不敢再冒然深入,所以只在暗中隐匿好为洛羽、木闫邪扫灭最后的障碍。 云此同时,在神赐大陆青丘北麓边界的山脚下,正有一只三千人的神秘队伍自山中而出。 他们皆身穿皮甲,人高马大,座下皆是形色各异的妖兽,看着极为彪悍。 而这神秘的队伍之中战旗猎猎,上书古篆大字——神庭卫! 当先一须眉如烈火的长者,正坐胯雄健异兽,丹凤眯眼眺望北方,声如狮吼而问:“天机道子真有把握取胜?” 身旁一跨坐雪白星锥妖兽的狐裘貌美女子,已微笑进前:“您老放心,义父定能胜那魔头。” 此女正是书方仪之妻,洛小白。 “哦~?”那不怒自威的红发老者已捻须瞥眼看来:“你这白丫头到是能耐,竟逃到神赐,还认了天机道子为义父,倒是寻了一座天大的靠山。” 洛小白随之一笑:“看您老说的,晚辈认天机道子做义父,这对我妖灵族不也是好事嘛?” 哼~ 这岭主闷哼一声:“你认道子为父、哪怕为祖,老夫也管不着。可你却嫁给了一介凡修,成为外族之妇!我妖灵族族规何在?颜面又何在?” 万妖国的妖灵族极其排外,素来不与神赐大陆接触,所以更不允许族人与他族通婚。 洛小白堵嘴不服道:“什么凡修嘛,他可是义父的得意亲传弟子,未来可是要接掌五行宗的。” 这老领主不屑一顾,显得十分高傲:“~一宗之主算个屁!若不是看在他是天机道子弟子的份上,老夫现在说不得就刮了他!” “好吧~您老威武。”洛小白偷偷了白老者一眼:“不过您啊~还是先顾下眼前吧,听说那珈男圣女可厉害的紧呢,连长青老祖都斗不过呢。” “魏长青败了?好好啊哈哈哈!” 老领主听了魏长青都被干败了,顿时乐开了花:“这庸医救人治病还行,打架?哼~和老夫比...差远了。” 洛小白自是恭维:“那是,您老最威武,这不...义父才特地请您大驾来此相助不是?” 赤天凰则眼高于顶:“我神庭岭镇守四方无尽岁月,功德布四海,今邪族死灰复燃自当出手。然...道子可开了金口,无论事成与不成,都得许老夫观摩五行洞天参悟一甲子。” 洛小白则眼神一闪,遂恢复笑颜:“这是自然,义父也希望您老能在五行洞天中有所感悟,好成就飞升之机。不过您老和义父可有言在先,此约须待百年后哦。” 老领主老眸一眯,嘴角翘起,摆手道:“呵~老夫省得,毕竟道子的亲传弟子你的那位小夫君还需些时间借助五行洞天成长,人之常情也。放心,老夫一言九鼎,此战之后,无论成败,老夫定与你那小夫君为盟,坐镇烟雨阁百载,山海谁敢窥伺神宗重宝,老夫第一个不答应!” 洛小白随之欢喜,竖起了大拇指:“义父果然没看错人,您老不仅神威赫赫,还一诺千万金!” “这话老夫爱听。”老领主随之傲然抚须,脸不红心不跳地挥手向前:“加速前进!” 霎那间,三千神庭卫如狂风呼啸而过,向着天之桥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在影州南面的一处隐蔽海湾边,正有密密麻麻数万之众隐伏在草地高原之上,眺望着远方火光冲天的巨木林。 这草野植被丰茂约莫成人小腿高,正好可用作隐藏,加之夜色朦胧更是难以被发现。 此刻,一身着黑色晶甲的身影,移到了一位仰躺竹书遮面的布衣身影旁。 黑甲身影正是黑少,显然这数万生得奇形怪状之众乃精卫一族。 黑少一把拿下布衣身影脸上的竹书,露出了书方仪闭目似睡的欠揍脸! 他见了书方仪这轻松酣睡模样,顿时一愣,随即蹙眉:“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得着?那边可杀得红光冲天...” 而闭目似睡的书方仪却忽然开了口:“闭眼不代表睡,也可养精蓄锐。” “嘚~还真是探花,倒是押韵。”黑少懒得纠结,问道:“那你说说我主能成吗?怎么还未见信号?” 书方仪眼也不睁便精准无误地拿回竹简,重新盖在脸上:“没信号,不就还没成吗?” 黑少眼珠一转:“额...有理!” 随即,他反应过来,又一把拿开竹简,用那黑疙瘩吓人脑袋,盯着书方仪的脸:“不对啊!都打了许久了......” 书方仪睁目一见黑少脸面,顿时蹙眉,随即一把夺过竹简:“书遮我面又未遮我口,你说便是。” 随即,他再次竹简盖面,嘟囔道:“哎~其实我这还有一颗易容丹。” “易容丹?”黑少不解:“你长得还行啊,要易容丹作甚?” 书方仪叹息一声:“没什么,我意思是对付墨灵圣主哪有那么快?恐怕就是接近都不易。有这时间,你还是先管管你的人吧,少抽那神雾蓝,烟气大,容易被发现。” 黑少一听,随之转头去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好家伙,身后浓烟如大地生了雾,又似草原走了水! 他顿时黑脸沉面,露出往昔冷戾之色:“一群兔崽子,找死...!” 说着,他便含怒而去。 当黑少离开后,书方仪那双摘挡在竹简下的双眼已然睁开。 此刻正透过竹简的缝隙,望着一线星空。 “老师...方仪绝不辱使命!” 而就在此时,巨木林上空竟乍现冲天剑芒映照夜空恍若白昼! 不等众人反应,便是一道凌厉的剑啸声,自远方惊掣天地而来。 众人纷纷惊望! 书方仪已弹跳而起,力抽腰后槃龙剑,大喝四方:“剑鸣林影,吾师已击魔于林野!收复影州正在此时,诛魔!” 霎那间,他剑指影州,茫茫高地草原之上,速起如浪身影,纷纷祭出了兵刃! “诛魔~!” 黑少一马当先,率领近万人冲杀向了巨木林,余者皆千人为队分散影州大地而去。 而就在精卫一族潮涌八方之际,书方仪已手握一令催灵照向东方。 霎那,令起神光识念如流光射天蓝!  第889章:道子令北伐,花火焚凋零 天之桥北部壁垒。 此时,天后用生命为代价换来的大阵,已近破灭之危。 此间众修士相互搀扶,皆现决死之心。 可就在此时,西方夜空一道流光正划破天际而来,于天之桥上空炸裂开来,化作洛羽识念幻像。 “道...道子!” 众人纷纷仰望惊呼! “看,是道子的信号!” 但见夜空之上,洛羽青衫狐裘猎猎,俯瞰众生曰: 「今魔孽兴风,鬼邪猖獗,炮烙天地,欲鲸吞我山海。故羽率众护我山河,击魔众,欲定山海永泰之基! 遂以愚驽之姿,勉力两肩山河,起人族、天灵、水灵、妖灵、精卫各族,圣战于北。 此战,我当与魔决死于云影,若不幸身殒,必化剑魂裂镇九州浩土,佑我山河! 望吾辈北伐勇进,开我山海永世太平。 诸位暂且别过~」 霎那,夜空识念幻影消散于空。 那壁垒之上,傲立如冰莲般仰望夜空的珈男,已随之猛然惊醒! 显然,洛羽根本就不在此地,而是在影州! 她怔望遥远的西天夜空:“你...你竟在西影!” 随即,她竟眼眸含泪,嗔恨怨悲:“洛羽~!难道你宁愿死...也不愿见珈男一面吗?” 显然,在珈男的心中,依旧无法忘怀洛羽,同时她也不认为洛羽能战胜墨灵圣主,如此与送死何异? 而此刻,天之桥道众们得洛羽反攻信号,已在知悉内情的妙水柔告之下群情激昂。 珈男圣女见了,更是将满腔嗔恨怨痴化作了滔天怒火,竟长发飞荡,一举震散了大阵! “都是你们,都是为了你们,我要你们为他陪葬~!” 刹那间,无相圣魔影遮天裂空,虽不及墨灵圣主之威,却也恐怖至极! 而恰巧此时,南方却传来了一声暴龙般的断吼:“妖女休得猖狂!老夫神庭岭赤天凰,特来领教阁下魔功几何!”” 顷刻,众人仰天惊望,但见南方一红发如火的老者正坐胯异兽跃空而来,好不威风凛凛。 其后远处,列列甲卫跨坐各异妖兽,各个凶相毕露汹涌而来。 见援兵赶来,伤重至极吴若无比的丹老却没有半点喜色,反而忧心忡忡:“这老东西怎来此?” 身旁受了重创的吾帝不识询问:“老祖宗,他们是?” 丹老指向已如赤色火凤冲杀向珈男的赤天凰:“这老家伙啊~咳咳是朱雀一族的老祖,更是神庭岭的岭主,而那数千援兵乃神庭护卫,相当于我山海卫。” 闻此,众人纷纷惊醒恍然,难怪道子方才传讯言及妖灵一族,原来援兵是这神庭岭! 一时间援兵至,众人心神稍缓,欲并力北向反攻。 而丹老则无力地坐在了一旁,没有斑点喜色,目光一直盯着那赤天凰的背影。 不久后,他召来吾帝,吩咐道:“小老儿我啊,恐命不久矣。” “祖师您...!” 不等大惊失色的吾帝开口,丹老已伸手阻止,乐呵呵的笑道:“活得久了,生死也就淡了。” 说着,他看向了遥远的西方夜空,回想先前洛羽识念传讯话语,他似是猜到了什么,喃喃着:“这天...要变了啊~!记着,日后我五行,一切遵宗主令行事。” 吾帝虽不知祖师何意出此言,却还是恭敬应命。 ... 此刻,云水长城之上。 俏金莲、白恋星、吕音蓉等众,见北方火光映夜空,巨木林深处一道冲天剑芒照亮夜色。 霎那间,魔影裂张乍现,清晰可见! 她们顿时睁目。 “魔头...果然在林中!” “道子神算,定能诛杀魔主!” 俏金莲则看向白恋星等人,已没了往昔妖媚笑容:“魔主已现,万不能叫其逃脱,金莲需前往相助二郎,你等稍待片刻,自会有援兵前来接应众修飞渡鸿沟。” 不等众人询问,她已腾身化红影而起,瞬间向北闪现而去。 秋水伊人等人自可御空横渡鸿沟,但此间数百众大多凝星之下,根本无法飞渡。 见此,吕音蓉奇怪道:“如今山外山已是两线作战分身乏术,又哪来的援兵?” 秋水伊人望北方巨木林深处剑气魔影喧天,更是担忧木闫邪安危:“要不...我等先去?” 可就在此时,东方夜空突传来呼啸声。 “天上的雄鹰,乌阿来也!” 众人纷纷向东仰望,但见夜空之上,竟现数千生得各异双翅的鸟人俯冲而来! “这...这哪来的鸟人?” 众修士见得无数山精怪人都惊呆了。 显然,来人正是精卫一族的乌阿所率领的山精。 只见白恋星似早已知晓,微笑道:“此乃夫君于神罚大陆收服的精卫一族。” 秋水伊人惊叹喃喃:“这么多......好强,竟然还有神君!” 不多时,两方汇合一霎,乌阿便号令族人载着众修士飞渡向北,与东方黑少所率领的万人洪流一起杀入巨木林。 一时间,黑少万众戮战于林野,乌阿所率数千人则飞掠林空,与那些乘坐黑云狮鹰的邪众厮杀在了一处。 今墨灵圣主被洛羽、木闫邪发现,已激战得一时难以抽身。如此又有精卫一族近两万众来援,巨木林内邪众可想而知已难成气候。 可让人奇怪的是,此刻林深处虽然剑鸣震天,圣魔影呼啸如鬼哭狼嚎,但却迟迟不见木闫邪的秋水剑气! 似乎只有洛羽一人在独自力战墨灵圣主。 ... 而就在东西两线开始决战之时,影州巨木林湖心上空已是大战震动天地! 因为这里,才是山海存亡的关键所在。 若天机道子洛羽胜,则魔主灭,邪众再多也将不成气候,反之亦然。 轰隆隆~ 惊天爆鸣炸裂湖心,激起冲天浪花,洛羽已被墨灵圣主重创至湖底。 如此毁天灭地之能,只叫湖水飞溅四方,立化无数巨大的墨色倒刺冰晶,散发着浓郁的森寒煞气。 那些因追逐厮杀不慎闯入的黑云狮鹰和精卫鸟人们,顷刻便被漆黑的冰刺洞穿,死壮极为凄惨。 此时。 黑色冰晶倒刺林立的湖畔边,木闫邪早已倒在了血泊之中,也不知是生还是死。 然而他的右手却在破烂蓑衣的遮挡下,一直紧握着黑刀剑柄。 只见墨灵圣主身缠煞气,缓缓点足而落已干涸的湖心石上,俯视着湖底深坑中踉跄站起的洛羽。 他狞笑阵阵:“~天机道子!没想到你不仅伤势痊愈实力大增,还能猜到本座在此,真叫人刮目相看啊?” 洛羽仰视锁剑眉,望着在那拍手的墨灵圣主,他啐掉口中淤血。 此时距发现墨灵圣主,二人已激战数百回合至大半时辰,然而依旧未能伤墨灵圣主分毫,且自己还渐渐陷入颓势。 看来此獠即便未得全盛,但其恐怖的实力依旧超越想象,并非自己一人所能力敌。 只见此刻的墨灵圣主接着傲然道:“这斩将夺帅的计策,不得不说你用得极好,好得......简直是自寻死路!” 话音未落,他大袖一挥,已一掌隔空骤然轰下,但叫身后遮天魔影依葫芦画瓢,邪影巨掌顷刻跨越空间轰杀而至。 洛羽凝神之际,已手起剑诀凝剑印立刺上方,现流光巨剑锋芒,争锋相对。 霎那,二人之间剑气纵横、煞气呼啸如百鬼夜行,但叫四方土石崩射,冰晶爆裂如齑粉! 洛羽咬牙坚持相抗:“阁下...未免太高看自己,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墨灵圣主依旧高傲如俯视蝼蚁:“是吗?可惜本座即便实力受损,也不是你可以比拟!天机都奈何不了我墨灵圣主,你一雏子又能奈我何?” 洛羽双手并力,催动剑芒挺进大喝:“天地合道之始,我洛羽便已立山海,尔后历经轮回,汝一蕞尔小魔也敢在天道前妄自称圣?!” 哈哈哈~ 大笑声起,墨灵圣主狂傲不屑:“~天道?天外已失其道,汝一末路小子不过井底蝼蛙,何敢言道?道既陨,吾墨灵当兴!” 此言一出,其无相圣魔影已裂张开来,现万千魔瞳! 见此,洛羽左右玄白龙印立时乍现,手起冲天剑印, 一时间空间极速震荡,目力所及万物竟凭空凝聚乍现无量剑影,天地似剑鸣共振八方,就连空气都似乎在刹那间变得锋锐了起来! 正在此时,他力喝天地八方:“万象...摘天!” 此大神通一出,但叫天地色变! 一时数百里风云变化,巨木林如被无形利刃摧割浪叠,无量剑影自湖底朝天阙,一举贯破夜空天穹! 那狂乱暴戾的魔瞳邪影竟随之刹那停滞! 锵!墨灵圣主锁眉仰天,咬牙切齿:“还敢用这招!” 话音未落,九天之上似有剑鸣引动天外,惊掣万里夜空,电闪奔腾如白昼! 巨木林中,乃至影州大地上正在戮战的众人都纷纷仰天惊望,肉眼可见一道似天柱般的星辉剑芒竟撕裂了漆黑的夜空,一举呼啸垂贯而下,化现银色流光巨剑烈荡阴霾、撕裂空间、音爆炸云开得千里之遥,绚如陨火恍若神罚怒刺在了无相圣魔影上! 此剑之威,已非凡人之力所能为,可谓石破天惊浑如九天神罚降落人间! 面对这比之过去还要强上几分的剑意神通,墨灵圣主浑然不惧,他顿开双臂似擎天撼地之势,桀桀邪笑:“洛羽啊~你的剑意的确很强!但还尚缺火候,还杀不了本座!而且如今已再无第二个赋少,能来助你了哈哈哈...” 显然,墨灵圣主如此得意,那是因为他知道如今的山外山,河上公、黄老、赋少皆先后陨命,魏长青正在天之桥,可谓远水解不了近渴。 如此,待得洛羽神通余力耗尽,自己便可将其彻底斩杀,绝山外异修之妄念。 可就在此时,南空穿梭之声骤然爆裂响起! 墨灵圣主陡然侧目,但见一红装魅影如妖乍现于侧,身形似舞跃现猎猎虚空兽影:“魔魁受死!” 来人正是那俏金莲。 “来的正好。” 墨灵圣主面目狰狞厉喝,只一掌便裂煞如魔影对击而来。 只见俏金莲一掌撕裂空间,势如洪荒巨兽怒轰在了墨灵圣主的巨影魔掌上。 噗~! 当即,来势汹汹的俏金莲竟然一口鲜血喷出,玉容惨白如纸!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拼力催掌劲,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松手,定当场毙命。 不曾想,得自己得黄老一滴祖龙精血炼化,实力倍增后竟然还在这魔头一击之下立现颓势! 而正一手撼天剑,一手压制俏金莲的墨灵圣主已狞笑俯视催动神通的洛羽:“这就是你的底牌吗?区区一虚空妖孽,焉能成事?洛羽啊~不得不说,你让本座很失望。” 显然,俏金莲镇守云水长城,能出现在此正在墨灵圣主的意料之中。 此刻,三人相抗数百丈内早已是寸草不生,一片狼藉如灭世。 白恋星、吕音蓉等人只得远远立在一处林野山峦上,忧心眺望。 那凌厉纵横的剑气浪潮和肆意奔驰的如墨戾气,已让她们靠近不得分毫。 但就在此时,她们却震惊的发现,那干涸的湖泊外不远处,正有一团幽蓝流火包裹的残影,正向着湖泊飞纵跃去! “昙花公子!?” 众人大惊失色! “父亲...!”堪堪在许恒轩搀扶下,满身鲜血登上山峦的魏三生顿时大惊呼喊! 似是听到了身后远处的呼唤声,魏无伤回首似露出了一抹笑容。 白恋星等人何曾想到,不过神影期的魏无伤竟能穿过那恐怖的‘暴风’,出现在湖泊上空! 其实魏无伤之所以能这般,完全是凭借其体内幽冥地火的护持。 此火乃天地异火,虽算不得最强,但其性阴、其势而烈,正可相克阴煞戾气。 不过虽是如此,但魏无伤修为毕竟与墨灵圣主差距甚大,此刻他虽然在异火的护持下到了中心地带,却已浑身遍体鳞伤,似被霜雪打落的残花。 见魏无伤到来,墨灵圣主更是笑得张狂:“小小神影也想触天乎?哈哈哈...” 洛羽见了顿时急喝:“魏无伤!快走!” 此时的魏无伤再也不似往昔风流倜傥模样,他耷拉着肩头,垂着百花折扇,却依旧洒脱而笑望洛羽,眼中似有伤愁:“你知道的,若无此魔...她不会死的,呵~说不得本公子今时今日已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为吾妻、为那句三生有幸,我...必须来,也必须站在这儿!” 洛羽听得此言,眉头深锁,他心中明白魏无伤从未忘记清瑶,绝不可能离开了。 只见魏无伤颓然道:“我魏无伤曾问天地日月山河,何忍吾爱...落九泉?天地默默无言,唯我心火苦苦摇燃,只为今日夙愿还啊。” 说罢,他强自挺胸傲视墨灵圣主,开得手中百花折扇:“万道仙路谁迎风,唯我昙花一现....焚长空!” 话音未落,其体内异火熊熊如昙花绽放,百花折扇祭于身前,恨意怒喝! “且看吾道......花火·凋零~” 第890章:昙花浪子心,兄弟知彼心 “且看吾道......花火·凋零~” 面对墨灵圣主,魏无伤挺起了胸膛,开了百花折扇,神通力泄满腔怒火。 霎那间,他已显现神影分身,强行展臂催扇,以天地为炉鼎,竟然毫不犹豫地炼化了自己的神影分身! 好一招花火凋零,绚烂如领域大神通,已焚烈无量林海,如昙花绽放于夜空,义无反顾地吞噬向了墨灵圣主。 此神通一出,已远远超出了神影的范畴。 可为此所付出的代价,却是修士视若第二条性命的神影分身! 此火如昙花一现人间,刹那燃尽芳华,惊艳世间痴情人。 见魏无伤如同飞蛾扑火般的壮举,众人震惊失色。 昙花一现为红颜,花火怒放......青丝化白头。 霎那间,魏无伤已是白发飞荡。 魏三生远远见了已跪倒在地,男儿泪水划落,喃喃着:“娘亲,您看啊,父亲一直念着您呢......” 而就在魏无伤不惜燃烧分身,耗尽体内异火,绽放花火之时。 一道残影已从被吸引注意的墨灵圣主另一侧,突然杀出! 剑气缠黑刀,寒芒惊出鞘。 那先前看似重伤晕倒的木闫邪,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时机飞纵突袭,神通立现锋芒:“一剑...洗春秋!” “大师兄!”山峦上秋水伊人激动惊呼。 此刻,已压制邪众胜券在握的巨木林内众人,几乎都远远望见夜空在木闫邪这一剑下陡然漆黑,随即乍现剑气似白昼惊鸿爆走,春秋如幻万般变化于眼前,似沧海桑田尽数凝为一剑,快若奔雷地刺在了墨灵圣主的胸口! 与此同时,俏金莲、魏无伤倾尽所有,想要合力一举击杀邪魔。 然而木闫邪那势不可挡的春秋剑,竟然只刺入墨灵圣主胸口半寸,便再也不能寸近分毫! 只见墨灵圣主已笑看向眼前冷酷的木闫邪,啧啧惊叹:“~你竟然还活着?且还得了河上公的传承!隐藏的不错,真是大出本座意料啊!” 显然,木闫邪先前是假意被墨灵圣主击伤昏死,等的就是这突袭发难的机会。 可这一击,虽然得手,却没能成事! 只见墨灵圣主话锋一转,不屑道:“可惜你和河上公那老儿相比,差远了。” 他看向了洛羽:“这就是你们的极限?呵呵呵~不够、还远远不够啊!” 当此之时,洛羽锁眉如川,再起剑印撼九天:“那~再加上一剑呢?万象...摘天!” 霎那间,众人只见得九天之上,竟又垂天贯刺而下一流光巨剑,与那先前一剑重叠凝实显赫赫神威! 轰~ 墨灵圣主那高傲的脊梁,终于在这双剑合并之下弯下了腰,那遮天魔影竟显露崩散之状! 众人见了激动万分,皆默默祈祷魔头伏诛。 可即便如此,墨灵圣主竟还能支撑,且正欲再次挺起胸膛,强摧无相圣魔影欲施展那恐怖的魔瞳! 洛羽等人又岂能答应?纷纷倾尽所有欲将魔头压倒。 就这般消耗下去,恐怕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即便洛羽能坚持,估计俏金莲等人也支撑不了多久。 山峦上,秋水伊人震惊焦急喃喃:“这魔头...怎如此的强大?” 白恋星凤眉一直深凝着:“魔主乃万古巨邪,在我山海界中几乎不死不灭。当年若非天机、黄老等相助,恐怕我祖白帝亦不能镇其邪魂。除非是引天外之力,否则万难诛杀。” “这...?”吕音蓉心惊道:“道子剑意神通不是已能窥天外,取两道神剑,难道也不能诛此獠?” 白恋星愁锁凤眉,随之摇头:“两道摘天剑意已是极限,若再强行施为,恐暴露山海为浑天察觉。哎~本以为魔头重创实力大损,应该可以...。然目下看来此邪实是强大,怕是......” 此言一出,众人心凉凉。 如今此间强者,除了还在剿灭圣殿冥卫与邪众残余的云雨双飞、黑巫、黑少外,其余有能力者皆已至此,竟然还不能诛杀魔主!这如何是好? 不多时,修为最低,且耗去分身的魏无伤率先力竭,竟被反震轰向了林深处,已生死不知。 魏三生远远望见,顿时大惊呼喊,随之冲向魏无伤所在。 而身处湖泊的洛羽三人,顿感压力倍增,魔主那渐渐昂起的邪影,魔瞳已开始震颤蓄幽芒! 可就在这危机时刻,东北方夜空竟传来了男子颂诗之声!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此声一经响起,便如剑鸣回荡八方! 那山峦上的吕音蓉竟随之心神惊颤,看向了东北方向,似现万般柔情。 只见东方的夜空中,似有紫烟浩渺、垂瀑如梦似幻显现而来,竟是无量剑气所化,如九天银河垂流直下,一举穿梭向了墨灵圣主。 这剑气之中竟还夹杂强大重力,扭曲了空间直叫魔主再次弯下了高傲的脊背! 而在浮光掠影前,正有如风一般的美男子,带着满面沧桑虚空漫步剑影而来。 男子长发飞荡,一步百丈,他虽看着历尽沧桑,却依旧俊美非凡,犹胜人间所有俊俏郎,甚至是倾城仙子在其面前都要自惭形秽,黯然垂首。 他背手漫步虚空如踏剑气云海,仿佛仙音天降人间,可不是就是那无尘浪子云剑南嘛! 不得不说,云剑南的突然出现着实惊艳了人间,更让众人大吃一惊,且从目下来看,其修为强劲,也不知到了何等高深境界。 原来云剑南本该坐镇重水之地,经历数十载不断苦修,他的修为可不比魏无伤等人在五行洞天中差多少。 况且,他的修为本就领先同辈,加之又有北方守护神尊赠予的玄重晶加持,已不能用寻常境界来衡量。 洛羽请动神庭岭援神赐的同时,神庭岭已派出强者替换代镇重水的云剑南,也因此云剑南得以赶到此地。 见真是无尘浪子云剑南,众人可谓激动万分,如见胜利曙光。 要知道云剑南当年可是青云榜实至名归的第一人,被誉为万年不遇的天之骄子。更有人断言,若山海能有第二位人飞升,那必是无尘浪子剑开天门! “夫君!” 吕音蓉惊喜呼唤。 云遮月初见父亲真容,霎那惊叹得哦圆了小嘴:“~父亲原来这般帅气逼人!” 云剑南似乎也感应到了二人,他踏步云烟望向了山峦方向,留有胡渣的嘴角露出一抹久别重逢的微笑。 随即,他一步迈出竟已现身于湖泊上空,单手向云州一展:“我剑无尘,归来~!” 霎那间,云梁州方向一高亢如获重生的剑鸣之音响彻夜空。 顷刻一剑如流星赶月跨越万里长空,洞穿空间,握在了云剑南的手中! 无尘剑在手,云剑南气息陡然攀升,他横剑一拉‘嚓’过手腕上的玄重晶,但叫玄光似龟甲裂张加持己身,周遭空间瞬间扭曲势如剑网。 墨灵圣主一见那乍现的玄光,顿时显惊容:“玄重晶!汝竟有玄冥老儿本命之物?” 云剑南剑气激荡,喑喑陷落八方:“前辈相赠,特为杀你而备!” “杀我?”墨灵圣主桀笑似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就凭你一浪子?休说不过一玄重晶加持,就是玄冥那老儿亲至,又能奈我何?” 云剑南则缓缓绕剑如轮,收尽四方心剑蓝影,同时道:“山海微危,我这浪子虽蹉跎春秋,然痴、爱、迷、妄,万般百味却可凝一剑,慨当浩然挽剑歌!” 话音未落,他已收尽心剑之影,挽剑高歌:“头顶苍穹踏九州,手握无尘浪子柔——心剑·无尘!” 顷刻,无尘一剑落人间,忽如剑神指魔天! 此剑神通落下,已叫八方千重影如流,竟纷纷化作湛蓝心剑光影,塌陷了空间,也洞穿在了墨灵圣主身上! 一时间,云剑南的突然出现,犹如压倒屋脊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木闫邪、洛羽等人乘机倾尽全力之下,墨灵圣主雷霆咆哮却依旧不能止魔影轰然崩塌之势。 八方聚焦而来的无数目光,在见得恐怖的圣魔影骤然崩塌和魔头不甘咆哮声,已爆发出惊喜狂呼之声。 “胜了!” “我们赢了!” 魔头伏诛,山海可见日月之明。 一时间,四方众修士纷纷向湖泊潮涌而去。 可就在众人都以为墨灵圣主就此陨灭之际。 忽然,那恐怖的爆裂中心,竟陡然戾气冲天,本就虚耗摇摇欲坠的俏金莲、木闫邪等人是纷纷被掀飞,随即魔瞳于戾气中猛然乍现,扫荡八方! 魔主......并未陨落! 此刻,那死亡幽芒在魔头的雷霆咆哮下,所过之处草木皆化石雕,就连那些一里之瑶正御空而来的修士们都未能幸免! 与此同时,木闫邪遭受重创腾空,幽芒霎那扫来,他的双脚竟瞬间石化且极速向上蔓延至膝盖! 噗~ 云剑南闪现于前,毫不犹豫一剑斩下,木闫邪咬牙闷哼,大腿之下已尽失! “小心!” 此刻,木闫邪可顾不得自己的双腿,已惊望云剑南身后,奋力拉住云剑南欲瞬移躲避。 可此时为时已晚,云剑转头躲避之时,双眼瞳孔已被幽芒轻触! 一霎眼前似被墨迹遮挡视线中心,随即极速扩大! 啊~ 云剑南一声嘶吼,两道心剑应声而出,竟将自己未完全石化的双目刺出,随即二人双双重创倒卷向林深处! “夫君(父亲)!” 远处吕音蓉、秋水伊人、云遮月几乎同时惊呼失色。 再看身处湖底遭受重创的洛羽,可谓倍受墨灵圣主‘细心照顾’,那万千魔瞳幽芒倾斜而下,势如魔网可谓避无可避。 俏金莲远远见了花容失色,她有心去救,却已无能为力地躺倒在狼藉断树碎石下,直接喷血晕死了过去。 可就在众人都以为洛羽即将殒命之时。 一系玄衣女子已跪倒在了西边数百丈外的山头上,冲着墨灵圣主所在以泪洗面,放声呐喊:“夫君~你难道真的不在了吗?” 此声一出,石破天惊! 魔瞳幽芒竟诡异的停滞,也不知为何?仿佛这女子的声音有魔力一般,就连那狂狷暴涨的圣魔影都定住了! 此刻,魔影下身形狼狈的墨灵圣主已面容极度扭曲,似天人交割自语着。 “陶德~你竟....还在?!” “我在...我岂能不在?我陶德蛰伏至今,等的...就是此时!” 霎那间,墨灵圣主一霎表情恢复平静化现三分玉障、七分陶德容貌! 他回头远望向跪倒在山头,已哭做泪人的赵婷诺,万般愧疚终是化作一抹不曾予之佳人的笑容:“愿夫人...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呈窈窕之姿,择幕爱黛之栖,解怨释结,心莫相憎,一别两宽,生死勿念。” “不...不要...!”赵婷诺摇头泣不成声,因为她从陶德的话中,已听出了生死诀别之意! “师兄...”湖底传来了小师弟的呼唤声。 “小羽...?”霎那间,陶德转头看去。 此刻,天地仿佛又回到了那桃花纷飞的美丽小山村中,似重回少年时三人坐在荷塘边的桃树下,一起欢声笑语‘咯嘣咯蹦’嗑着葵花籽的美好时光。 他满眼尽是内疚与自责:“师弟...可还记得那株奇花?” 洛羽泪笑点头:“向日葵,师兄寻得。” “对、对...”陶德神色依旧,却多了一抹苦涩笑容:“我说那花儿像升起的朝阳,师妹说那是乡亲们幸福的笑脸。” 说着,他似忆起了三人在一起的一幕幕往事,喃喃着:“过去啊~一个乡野男孩摘下了一朵像极了太阳的花儿,可他却没能摘得万丈光芒;少年时,志在四方的他离开了家乡,去了一个叫江湖的地方,后来他抓住了一块方寸小石,便以为得到了自己的璀璨人生,却不曾想却是万丈深渊...。其实一直有个声音不停的问他,人生到底是什么?他说啊......” 陶德看向了洛羽,面带笑容泪水划落:“人生是...可以开怀大笑、可以放声悲泣、还有可以眷念的一切! 小羽,对不起,为兄累了。” 似乎明白了什么,洛羽亦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呵~其实我也累了。” 第891章:身魂落林影,欲争在五行 “呵~其实我也累了。” 似乎明白了什么,洛羽亦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四目遥相对望之际,往昔夫子为自己加冠成礼时的画面竟随之幻现于眼前。 老师那熟悉的颂音,依稀回荡在耳畔:‘额发背引忘童衫,两鬓山河君子方。两者,丈夫双肩重如山;鬓者,君子束发垂如川......’ 慢慢的,他竟探手去了冠、也垂落了发丝,对着陶师兄缓缓伸出了手臂,竖起了中指:“去他m的两肩山河,师兄...走吗?” 此刻,陶德神色已突现挣扎,周遭魔影惊颤猎变,魔瞳幽芒更是蠢蠢欲动,可他却依旧颤抖地伸出了大拇指,遥相回应:“说得...极好~走。” 话音落,洛羽手中已多出了一尾青竿,踏空而起站在了神色越发狰狞的陶德身前。 兄弟彼此露笑颜,生死携手笑黄泉! 青竿垂下,丝线缠绕连通彼此。 九天道鸣如金钟扬,龙影显圣耀尽五色夜空,天地色变间仿佛有惶惶天威欲破九天降下! 七分狰狞面目的墨灵圣主,已见之大骇嘶吼:“洛羽...!你若不顾一切引动所剩无几的天外之力,不仅你将兵解身陨,还会叫浑天察觉,山海亦不可久存......。” 话音未落,洛羽已决绝道:“是啊~所以我父才没诛你这蕞尔小魔,然...我洛羽等的就是今日,等的就是那浑天!” “不...!”似乎看出了洛羽眼中的决然,这高高在上的墨灵圣主竟现畏惧之色:“不...你放了本座,本座与你合作,本座发誓无论是囚白帝城还是流放神罚都可以!洛羽~须知你即便侥幸不死,也不可能胜天!” 洛羽充耳不闻,竟探手按在了墨灵圣主印堂上,猛然掠其阴煞之力入体,咬牙道:“今吾真我、本我在手、暗流无形如夜,可为浑天用,亦可为我所用!三道合一,既开天机,若我洛羽不死,今生必证我道,何惧浑天?” 望着眼前魔头绝望的面容,洛羽忽然觉得心中无比的畅快,似又回到了在无过山巅赋少‘离去’的那夜。 那一夜,自己恍惚中仿佛悟到了什么。 自己在面对暗源与魔头时,虽百般应对也曾斗智斗勇,但殊途同归都是在‘防守’,甚至视那席卷无量世界的暗源为洪水猛兽。 可赋少的‘破釜沉舟’,却让笼罩在自己心头的漆黑阴霾一霎顿开似见光明。 暗源既然充斥宙宏,自然有其存在的意义。正如青灯前辈的暗行九气诀,不是亦能在暗源中萃取灵力吗? 所以万恶之源不是暗源,暗源只是八元之外的另类道炁,它本无正邪之分,乃心变化。 心无邪、则炁纯,心欲邪、则炁浑。 这是变化之道,它如一阴一阳,并非天地间的第九元灵,而是两位一体的元灵,因其变化无常,不可道出,故而看似不稳。 如此,在乾坤真我、本我道中的五行三奇之外,犹存一体二炁,曰暗元。 这暗元,当是无我道剑所在。 也就是说,浑天的寂灭之道是无我之道,却又有所不同,因为他走向了极端的炁浑之路。 而我当行中我之道,纳暗炁左纯右浑之性之变化,观而不陷,入而不欲,则可成就真正的无我。 如此,真我、本我、无我三道合一剑,便是天机所在,便是我道之剑心流在手! 思及于此,洛羽更是疯狂掠夺墨灵圣主的暗源之力,可奇怪的是他周身尽无半点戾气显现,反倒神威越发凌厉! 同时他断喝如雷:“天地鉴我道,祭开天外门,万象可摘天......诛~!” 顷刻,九天夜空开一线可见天外,竟有一缕飘渺十色丝线垂落,霎那万象皆寂,苍生皆定! 恍惚间,似有沧桑老者雷霆怒喝声回荡天外! 那一线来自天外的天道之力所化的十色丝线,竟在顷刻间汲取了洛羽肉身,也耗尽了玄、白真龙余力。 在洛羽兵解林影上空之际,十色丝线已乍变一剑模糊幻影,将堪堪夺得身体主动权的墨灵圣主一举贯穿,其邪魂已在不甘嘶吼中顷刻灰飞烟灭! 墨灵圣主伏诛,天机道子血洒长空。 独留下一具陶德的残尸,坠落于湖心石上。 “夫君...!” 赵婷诺怆然泪下。 望着血洒山河的洛羽,竟连一具尸身都没留下,白恋星更是惊怔在了当场,随之轰然跌坐...泪水模糊了视野。 天机道子洛羽与众合力烈战魔主,危机时刻陶德奇迹苏醒,洛羽乘机以七尺血躯祭青竿,加以真龙之力引动天外,得以一举诛魔主邪魂,终是不幸星陨于林影上空。 至此时,那夜空上被真我丝线崩裂的缺口,开始缓缓愈合...... “师尊!” “宗主...!” 震惊仰望的许恒轩等五行宗弟子,霎那悲怆拜倒在地哭嚎一片。 如今,西线邪众余孽死伤殆尽已不足为虑,唯有东线苍州的珈男圣女依旧残存。 然而珈男几番戮战消耗甚大,加之神庭岭赤天凰率领三千强悍的神庭卫突然杀出,她已招致重创不得不龟缩入苍州境内。 但珈男的实力毕竟仅次于墨灵圣主,且她似乎早有准备,已在苍州边境布下恐怖的死气壁垒,一时叫人难以攻克。 而此时的山海众修士、四方强者,正巧堪堪赶至影州,亲见了天机道子洛羽的陨落。 与此同时,湖泊上空爆裂余波光华未散之际,竟有暗银腰带与五色神芒乍现! “铁华峯金羽!” “那...那是五行洞天!” 四方传来了惊呼声。 铁华峯金羽乃极品剑器,自不用多说。 而五行洞天为何物?山海各方强者多已知悉,此物实乃本我大道神物,五行剑仙因有此物而飞升成仙,天机道子有此物而成剑意无双,强至可与墨灵圣主抗衡! 如今天机道子轰然陨落,此二物已是无主之物,此等诱惑试问众强者又岂能抵抗? 霎那间,四方宗门、世家强者、乃至散修数十计正疾驰而来,皆欲争夺那悬于夜空的五色石手环与极品剑器! 而对五行宗人来说,铁华峯金羽乃宗主之物,五色石环更是宗门至宝,又岂能叫他人窃取? 今见宗主为山海安危死战尸骨无从,四方强者竟无耻地想要夺宗主之物,他们已怒愤冲来。 “狗贼,尔敢...!” 可就在四方众修蜂拥而向林心湖泊时,数道残影已穿梭纵跃而出,无一不是向那悬浮的两件至宝! 众人惊呼仰望,但见先后飞空探手之人正是那堪堪赶到的玄天宗宗主燕飞舟、以及一众散修强者。 只见燕飞舟一马当先,已如九天揽月将五色石手环和铁华峯金羽双双握在掌中,随即大袖一挥,便将余者扫掣八方。 “燕飞舟!” 堪堪赶到的许恒轩和云遮月等人已大怒爆喝。 但见许恒轩抽剑在手,怒指燕飞舟:“老匹夫,竟敢窃我师神器?就不怕老祖灭你玄天宗?” 燕飞雪踉跄赶到,看到眼前一幕,他脸色煞白满身血迹地侧靠在石旁,仰望燕飞舟哀求道:“师尊...五行洞天是五行宗神器,道子为诛魔魁身陨,我玄天宗岂能不义?咳咳咳...” 俯瞰剧烈咳嗽的燕飞雪,燕飞舟脚踏虚空,傲然而喝:“糊涂~为师正是为了我山海大义!” 闻此,众人哗然,这tm都抢了,还不要脸的说什么大义? 只见燕飞舟脸不红,心不跳:“今我山外山强者相继殒落,力王薨烟雨凋零;道子陨、丹老重创恐命不久长,五行已然难继天下第一神宗之任。如今之山海重担也唯有我燕某人可一肩担之,此神物也自当由我玄天宗代为保管!” 不得不说,此间确实唯有燕飞舟技压群雄,但这老儿也忒不要脸,非将贪图神器说得大义凛然,简直是颠倒黑白。 不过此次魔患山外山可谓死伤惨重,强者殒命者更是数不胜数。 秋水宗、五行宗、幻天宫、乃至烟雨阁至强者几乎凋零殆尽,而五行宗丹老虽然未陨,但在虚耗伤重下依旧连番鏖战,已伤了元神根本,可谓油灯枯尽。 剑圣云照夜亦重伤难愈,且还感应到了小乘天劫降临,所以不得不在神庭岭到来后,选择回转千山域海躲避雷劫。 反观此时的燕飞舟,虽有伤在身,但实力依旧健在。 所以,如今的燕飞舟可谓傲视神赐大陆九州。 此刻,许恒轩怒不可竭,咬牙切齿道:“你一空冥,也敢狂言两肩山河?” 燕飞舟大笑自得:“我燕飞舟有神器在手,炁玄、尊者皆指日可待,又有何不可?哈哈哈...” 而就在燕飞舟手握五色石环和铁华峯金羽,正得意大笑之时。 忽然,其身旁空间一震! 嗡~竟诡异的乍现灼灼阵纹! 随即一道残影显现,其手中五色石环和铁华峯金羽腰带已不翼而飞? “啊~谁...?” 他话音未落,身旁残影已握着‘二宝’急退,同时讥讽道:“你家小爷我洛云是也!” “小师叔?!” 五行宗弟子皆露惊喜之色。 不错,此突然杀出夺了就跑的残影,正是来去如风的子桑洛云。 “找死!” 见到手的宝贝被夺,燕飞舟岂能不怒火中烧? 此刻,他已大怒袭来。 可洛云那叫一个神速如电闪,瞬间俯冲:“姐~!” 话音未落,他已将手中石手环与铁华峯金羽双双仍向了正巧赶来,闻声抬头的白恋星。 此二物乃洛羽之遗物,白恋星身为道侣自然要拿回。 那燕飞舟见了顿时调转枪头,向下瞬移闪现而去,欲再夺至宝。 可还不等二人碰到五行洞天,但见半空落下的石手环已被一银色手掌握住,随即残影旋身乍现一闪,便是百丈开外,落在了一处小山峦上。 “方仪?!”白恋星旋身接住先到的铁华峯金羽,却失了五行洞天,随即错愕看去。 只见许恒轩惊呼道:“师弟,快回来!” 显然他是觉得书方仪在燕飞舟到来前拿了五行洞天,一人在远处恐有危险。 而书方仪无动于衷,只握紧石手环,扫视一眼正欲扑来的燕飞舟,竟然当着众人之面直接烙印为主,同时道:“此乃我师之物,我乃恩师亲传弟子,自当由我书方仪保管!” “啊你...!”许恒轩惊诧万分,从书方仪的话中不难听出,他也要霸占五行洞天! 见此,许恒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听差了。 他望着眼前越发陌生的师弟:“你在说甚?师母安在,汝岂能僭越自居神器!?” 而书方仪则堂而皇之地将手环直接附着手臂,遂向白恋星所在遥礼曰:“还请师母见谅,今天后已陨,您已是幻天宫后继之主,非我五行宗之人,弟子为宗门道延计,只能无奈得罪了。” 白恋星闻母后陨,霎那玉面chao红,可谓哀上加哀,已至一口鲜血当即喷溅而出! “师母!” 许恒轩等人大惊失色! 要知白恋星本就亲眼目睹了洛羽陨落眼前,如今再骤然得悉母后命陨,又如何能承受得住这双重打击? 见师母悲怆盈血的模样,许恒轩已咆哮如雷! 他恶狠狠地剑指书方仪,怒喝曰:“书方仪~!你敢对师母不敬?我杀了你这贼子......” 话未说完,白恋星已伸手拉住许恒轩,还是不愿相信地望向书方仪:“方仪,你...你说的当真?我母后怎么可能会......?” 书方仪眉头颤动片刻,便面无表情目光坚毅道:“天桥北部壁垒告破时,天后为挡邪潮,以血脉之力展九天凤鸣大阵已然陨落,还请师母...节哀。” 闻‘九天凤鸣’四字白恋星如坠寒潭,立时万念俱灰,悲容大恸哀泣泪下。 她身为天女自然知晓此阵威力,此乃先祖白帝镇压魔主所用的绝阵,所为绝阵便是一旦施展,自身也将随之命陨。 此刻,书方仪已收了礼,挺起胸膛道:“师母今为幻天宫之主,而五行洞天乃我宗神器,弟子断不能将重器交予师母,得罪了。” 可就在此时,林内却传来了语气不善之声。 “哼~你啊...未免急了些。”  第892章:天凰的野心,山海的变迁 “哼~你啊...未免急了些。” 就在此时,林内传来了语气不善之声。 只见那击杀冥卫而至的云雨双飞、黑巫等人,已然到来。 在见了眼前景象后,云雨双飞先眼神不善地扫了眼燕飞舟等人,随即对着书方仪,不喜道:“书方仪,即便小师母为新任幻天宫之主,可腹中还有小师尊之骨血,五行洞天就是轮...也轮不到你书方仪!” 见云雨双飞前来,加之其身旁左右那巫袍身影看着也颇为强横,本欲冒险出手的燕飞舟一时心有忌惮,只得暂时隐忍看看局势变化。 只见云雨双飞伸手,含威道:“还不交出手环,向小师母赔罪?否则...本匠定叫你血溅当场!” 可书方仪却挺胸昂立,竟亮出了一面令牌:“宗主令在此,试问我书方仪有何不能掌五行?五行宗弟子何在?” 此言一出,众五行宗弟子见书方仪手中果是宗主令,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遂纷纷持礼应喝。 “参见宗主!” 五行宗有门规,执宗主令者如见宗主当面。且书方仪怎么说也是亲传弟子,兼具五灵根,世人都知洛宗主有意培养书方仪为下一任宗主。 所以在书方仪亮出宗主令牌后,宗人已大半遵从纷纷参拜见礼。 霎那间,就连云雨双飞都成了哑巴,锐气已失了七八。 因为,这令牌乃洛羽随身之物,代表着五行宗宗主之位,如今既然在书方仪手中,那他便是新一任五行宗之主。 而宗主执掌五色手环,这好像也是名正言顺之事,至少他这还有云家老祖身份的‘大师兄’是不好过多干涉了。 而燕飞舟等人见五行宗内部竟然沉默了,他们又岂能放弃? 只见燕飞舟大义凛然道:“今道子尸骨未寒之际,书方仪却无礼冒犯师母,可谓不孝不义之徒,如此孽行岂能为天下第一神宗之主?燕谋人不才,愿为五行道友清理门户...” 说罢,他已急不可耐地向着书方仪杀来,可谁又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分明就是为那五行洞天。 “哼~都是小人。” 子桑洛云来到白恋星身旁,气得咬牙切齿。 一时间,四方窥伺者也跟着义大义凛然的吆喝,纷纷袭杀向书方仪。 而此时的云雨双飞也不打算插手,毕竟在他看来书方仪即便得宗主令,但其一朝得势却对师母不敬之举,简直就是个可恶的反骨仔。 但如今,他也不好对新宗主怎么着,可若别人要动手自己又何必插手? 而此刻本该孤立无援的书方仪,却异常冷静,冷静得还扫视四方来人显得有恃无恐。 忽然! 一声闷哼炸响如惊雷。 但见书方仪身前已凭空闪现出一位身如烈火的老者残影,这老者红发飞荡,不怒自威。 一经出现,周遭温度便已陡然攀升! 他只大袖一挥,便叫四方袭来的所谓强者纷纷如被烈火焚身,凄厉哀嚎,可谓死的死伤的伤。 就连空冥三层的燕飞舟都险些一命呜呼,他反应倒是即时,已身缠烈焰仓皇爆退数百丈之遥,心惊不宁道:“赤天凰!” 不错,来人正是神庭岭老岭主,赤天凰! 赤天凰的出现,让众人着实没有想到。 因为赤天凰本在苍州与珈男对峙,不曾想竟然只身出现在了此地,难道珈男已被其所诛?这...... 而与此同时,洛小白亦来到了书方仪的身边。 只见仍旧不死心的燕飞舟说道:“前...前辈何故插手我神赐大陆内部之事?须知书方仪欺师灭祖,无礼师长,实乃......” 哼~! 赤天凰眼高于顶,丹凤眼眯现寒芒,傲视四方沉声曰:“书方仪乃我妖灵族之婿,更是五行宗新一任宗主,今老夫授天机道子法旨而来,自当庇佑神宗、震慑宵小。尔等敢对新任神宗之主出手,抢夺神器,才是无礼! 哼~老夫在此,谁敢窥伺神器,大可前来一试。” 霎那间,燕飞舟等人心生忌惮,不敢出言。 自知无望的他,遂作出一副恍然大悟模样,笑道:“原来前辈授命于道子,那便是一场误会,在下告辞来,日定登门谢罪。” 说罢,他便闪身带起燕飞雪,仓惶而去。 四方亦多有强者乘机遁走。 见此赤天凰更是傲慢至极,他不屑而笑:“今力王不在,烟雨不可一日无主,老夫不才就暂待烟雨阁主之位坐镇山海,待彻底剿灭苍州邪修余孽之后再归神庭,不知尔等有无异议啊?昂~” 此言一出,众人惊骇莫名,显然这赤天凰是要乘现今山外山空虚之际,夺取中枢山海的至高权力啊,其心险恶已昭然若揭! 一时间无人应答,显然是用沉默表示反对了。 而就在赤天凰笑容渐渐化作冰冷时,书方仪则恭敬行礼道:“老前辈为彻底扫灭邪修余孽,坐镇烟雨,实乃我山外山之福,五行宗自当鼎力支持。” 说罢,他已扫视不远处的五行宗人,喝令道:“汝等还愣着作甚?” 五行宗弟子闻之,遂无奈行礼:“多谢前辈坐镇烟雨,护我山外山。” 赤天凰闻之仰天大笑:“~书宗主不愧为天机道子高徒,真可谓深明大义啊!老夫定与五行神宗携手并力,剿灭苍州墨灵余孽,还我山海朗朗乾坤啊哈哈哈~” 笑罢,他眯眼看向了书方仪,看似沉声,却能叫众人听闻,曰:“还望书宗主莫忘你我之约,二十载后需将五行洞天予老夫一观才是?” 很显然,二人之间已达成了交易,而交易的筹码竟然是五行洞天! 此刻书方仪虽神色如常,但心中却暗道一声老狐狸。 这赤天凰当众道出交易内容,且还说成‘你我之约’,分明就是在以此要挟,好叫自己为众人所不齿! 如此,便只得依附在他的羽翼下,到时就只能乖乖交出五行洞天...... 想到此处,他面不改色依旧十分恭敬:“晚辈自不敢背约,届时定双手奉上。” 而许恒轩一直盯着二人,他见书方仪竟敢拿五行洞天做筹码,寻这外客赤天凰为靠山,顿时明白了过来。 加之书方仪先前对师母无礼致盛,他一时怒从心起:“书方仪...汝何敢以师尊神器为易之资?” 洛小白欲解释,却被书方仪蹙眉止住,其眼神似顾及地瞥了眼身旁的赤天凰,遂沉声道:“师兄,今五色石环既为本宗主执掌,如何使用...你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许恒轩随之震剑如烈火熊熊:“好大的宗主威风啊!不曾想你书方仪竟是这等不仁不义之徒!怎么...有了新靠山,就以为我不敢杀你?!” 书方仪乃洛羽亲传弟子,洛羽在时白恋星便知夫君有意叫书方仪接替下任宗主之位,所以书方仪拿去五行洞天她觉着也没什么。可如今书方仪欲以五行洞天为筹码,与权欲熏心的赤天凰做交易,这就不能答应了。 只见她神色黯然,眉宇愁锁了凤眉:“方仪啊,石环毕竟是你师之物,干系重大,岂能交予旁人?” 那赤天凰则蔑视地瞥了眼白恋星,轻哼如炸雷:“~五行洞天乃神宗之物,与你天灵族之女何干?今老夫坐镇烟雨,庇佑山外,况乎书宗主挚诚有信,得予老夫观摩五行神妙有何不可?” 显然,赤天凰对天灵族没有什么好感。 见此,许恒轩怒视道:“前辈乃外客,今自居烟雨之主不说,竟还涉我五行宗内事、窥伺神器,您这手...未免伸得也太长了!” “好狗胆,欲死呼!?” 见这小子竟敢无礼,赤天凰便欲动手! 许恒轩又岂能畏惧,当即震剑在手:“我胆如何,前辈一试便知!” 而就在此时,烟雨阁执事妙水柔已带着两名踏浪使匆匆而来,连忙开口劝阻:“前辈且慢!许恒轩乃天机道子爱徒,还望前辈手下留情啊!今我烟雨阁能有前辈坐镇,自是求之不得。” 书方仪亦连忙开口:“前辈还请息怒,我师兄素来性烈如火,他误以为前辈是要霸占神器,并不知您只是借五行洞天甲子时日来参悟飞升之道,此不过误会而已。” 此刻,许恒轩又岂能承书方仪的人情,顿时欲反驳。 却被师母白恋星摇头拉下。 而赤天凰则瞥了眼面含怒容的许恒轩,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遂点头道:“嗯~如此倒也情有可原,既然是天机道子爱徒,那本阁主便看在道子的面上不与之计较了。” 好嘛,这老儿竟直接以烟雨阁阁主自居了。 “前辈大度,我等佩服。” 书方仪、妙水柔、洛小白等皆感激行礼。 望着书方仪阿谀嘴脸,许恒轩咬牙含恨,心中暗自立誓! “书方仪....我许恒轩必杀汝这不仁不义之徒!” 正如许恒轩心中所想,书方仪如今之举与过去相比可谓判若两人。在许恒轩看来,书方仪为了巩固自己的宗主地位,竟敢对师母出言不逊,还以五行洞天为筹码勾结霸占了烟雨阁的外族赤天凰,与其为伍,简直是宗门之耻! 而一向刚直,最是尊敬师尊、师母的他又岂能忍? 不久之后,众人不欢而散。 书方仪领着五行宗弟子,与那赤天凰向东而去。 因为,珈男圣女依旧健在苍州境内,只是其在历经大战后,被全盛而来的赤天皇捡了便宜一举重创,如今只得暂时退守不出。 也因此,赤天凰才能留下三千神庭卫,只身前来此地。 而自天机道子与墨灵圣主同归于尽之后,山海算是除了一心头大患。 如今除了收缩苍州一地的墨灵族余孽未扫灭外,北地影、沙二州已然在众修及精卫一族的扫荡下重归山外山。 经此一役山外山元气大伤,已无力再收复苍州之地,邪修余孽亦伤经动骨龟缩不出,两方都心照不宣的选择罢战修养生息。 不久之后噩耗传来,元神遭受重创耗损至极的丹老魏长青,一代丹道泰斗在五行宗药园内轰然崩逝,这对风雨飘摇的五行宗来说无疑雪上加霜。 至此,山海陨落者已如天上繁星数不胜数,如: 烟雨阁烟雨阁黄老、清九仙,还有大半使徒与踏浪使,以及所剩无几的山海卫; 还有早期全宗覆灭的武阳宗; 幻天宫天后、子桑海、子桑南月、龙丘飞皇、白无城、龙丘羲和....... 以及五行宗宗主洛羽、老祖魏长青、龙火神君、星耀长老等等尽半数弟子折戟沉沙,血洒山河。 而为了助洛羽突入腹地直击魔主,云水长城一线是死的死伤的伤。 青云客卿龙丘飞皇战死林野;燕飞雪重创几乎丧命;魏无伤神影分身焚灭祭花火,致使遭受重创修为大跌,如今一直昏迷不醒;强如无尘浪子云剑南和黑刀木闫邪,一个落得双目失明,一个双腿尽断,已无再生的可能。 而山海中枢烟雨阁自天机道子、力王黄老、清九仙相继陨落,大量山海卫殁于此役后,已为神庭岭岭主赤天凰强势‘暂代’了阁主之位,可谓名存实亡。 自从妙水柔将无极锥交予白恋星,与其私下长谈一番后,白恋星便不愿再离开影州之地一步,只想在这星落之地陪伴洛羽。 于是她将幻天宫之主传给了子桑洛云,而自己则选择了离此不远,那已被墨灵邪族摧毁得如废墟的影城中幽居。 影州幸存的流民得悉是天机道子夫人在此,便自发的前来为其修建城池宫阙,也相继落户了下来。 从此之后,影城便被世人敬曰‘落星城’,而洛羽陨落的这片巨木林,更被后世人誉为‘圣战林海’。 为了纪念天机道子,圣战林海深处的那片湖泊便被当作了洛羽的仙冢,成为了天下苍生感念天机道子前来祭拜之圣地。 如那曲云水长城之上的《日月明》,山海迎来了日月明照。 可为此所付出的代价却是惨痛的,也是可歌可泣的。 可谓之曰——山海悲歌。  第893章:春秋二十载,山海起风云 自天机道子与魔同归于尽之后。 赵婷诺便独自带着陶德尸身回到了桃花村,将其葬在了夫子墓旁,从此幽居桃谷不出。 而许恒轩亦在拜别师母后,去往了东边。 有人说,后来他只身登五行,与师弟书方仪大战于云海祖师像前。 据说那一日二人斗了数百回合,最终许恒轩败了。 有人说,他败的只是修为,却堂堂正正胜过天下俊杰。 此战已成宗主的书方仪,并没有为难许恒轩。而后他当众向天机祖师歃血立誓,此生必杀书方仪,最终割袍断义往南而去。 自此之后,这曾情同手足的师兄弟二人便形同陌路,彻底反目成仇。 而后,云雨双飞也带着云家之人,还有本该是五行宗弟子的云遮月重归了云家。不久之后便传来消息,云、月两家合为一家,号‘无尘仙境’,独霸云梁州与世隔绝,不再过问山外事。 此役功劳不小的精卫一族并没有再回五行洞天内,而是宣布加入了落星城,并尊白恋星为主母等待小主的降生,其大部族人已定居在了影州和暮寒山山脉一线。 如此,山海除去苍州之外,尽归安宁。 ... 沧海桑田,春去秋来。 转眼二十载悄然而过,如今的山外山格局已是风云变化。 在第一年里,五行宗新任宗主书方仪曾于清明时节与道侣洛小白一同外出过一次,自此之后就一直闭关不出,宗门事务也皆由吾帝老祖代管。 据说那一次外出,书方仪去了影州圣战林海中心的湖泊祭拜了洛羽,随后他又去了落星城,却被师母白恋星拒之门外,不仅吃了闭门羹,还受尽落星城内之人的白眼。 第二年,烟雨阁俏金莲消失无踪,不知去向。同年妙水柔请辞了执事一职回归水灵族,八载休养生息后水灵族与落星城的精卫一族互盟于暮寒山下,为继天机道子之志共创战神殿。 如此,烟雨阁彻底为赤天皇所掌,而人去楼空的九州商会则赠与了五行宗,也逐渐被茹芊儿所掌控,最终融入千耳。 一时间,五行宗与烟雨阁可谓你抬我捧尽是双赢,关系更变得亲密无间,那些本还有心五行洞天的人,便也慢慢绝了此念。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山外山一日有赤天凰在,他们就休想捷足先登。 不得不说,赤天凰霸道至极,且狂妄自大,他不仅肆意打压四方势力、清除异己,竟还敢以烟雨阁阁主的身份,私自登上无过山巅。 据说赤天凰还在道音池畔放出狂言,‘山海八荒六域,唯老夫赤天凰一人可一力擎天!’ 其行其言,欲霸山海之野心已昭然若揭。 对此,天下修者可谓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都清楚,赤天凰实在太强大了,已不在那苍州珈男魔女之下。 不说他们能不能驱除赤天凰,只说那珈男也唯有赤天凰可以制衡。 所以,山外山只能沉默,也只能隐忍赤天凰的种种僭越行为。 如此直到十八年后,苍州墨灵族余孽又开始卷土重来,且不断向沙州侵袭,倒是让横在当中的玄天宗心惊胆战,时时向山外山求援。 可如今云梁州的‘无尘仙境’那叫两耳不闻山外事,压根理都不理。 战神殿亦窝在影、沙二州接壤的暮寒山地界,只顾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 再看子桑洛云执掌的幻天宫,那是厌恶透了当时燕飞舟过河拆桥的嘴脸,他不乘机去踩上一脚都算好的了。 至于烟雨阁嘛...... 好吧,威风八面的天凰大阁主倒是有了响应,还命神庭卫坐镇天之桥北部,作出了一副要和邪恶众死磕的架势,倒是引得天下侧目! 不过赤天凰这一通操作猛如虎,可谓雷声大雨点小,神庭卫小打小闹倒是好多次,就是迟迟不大举北进。 美其名曰,‘邪修狡诈,珈男阴险,魔女不出老夫岂能冒进?’ 好吧,天凰大阁主不愧‘老成持重’。 其实明眼人心中都明白,赤天凰这分明就是养寇自重。 不过说来也怪,那苍州的墨灵余孽很少大举攻天之桥,玄天宗不出山门,他们也懒得登山,只一味向西侵袭骚扰沙州,倒是引得本想看热闹的战神殿频频与其交锋于大漠之上。 这时间一久,沙州可谓千里无人烟,尽是戈壁埋骨场。 可奇怪的是自始至终,珈男圣女都从未出现过一次,也不知为何? 而此等局面直到第二十载后,却发生了巨变! 赤天凰竟突然与五行宗反目,更是一度杀上了五行宗。当时若非俏金莲突然出现,又有护山大阵在,恐怕五行宗难挡其锋。 不过,在此役中,书方仪之妻洛小白不幸香消玉殒,只留下了不满三岁的幼女,且被赤天凰掳走。 而坊间传闻,此事是起因乃是为那五行宗的神器五色石环所至。 据说赤天凰本多次前往五行宗讨借五行洞天一甲子,可这借神器一说谁又相信呢?恐怕是借出容易,还就难了。 果然,洛小白几次三番推脱说书方仪正在修炼的关键时刻,待得出关之时再奉上云云。 最终惹恼了赤天凰,他竟在一怒欲擒书方仪之女做要挟! 本欲故技重施前来‘好言相劝’的洛小白,不仅没能救回小女,还不幸被其重创不治。 当时事发突然,毕竟这老儿也不是第一次来,且过去都是有说有笑亲密的很,五行宗根本就未及反应。 幸得隐居后山崖下的俏金莲突然出现,且看在往昔洛羽的情分上,拖延了赤天凰片刻。 如此吾帝才能有时间开启护山大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自始至终,书方仪都龟缩那供奉宗人本命玉简的殿阁中未出一言一步。 哪怕其道侣陨命、小女被擒于眼前,众弟子愤然请战之时,他都远远站在阁栏上没有发一言落一滴眼泪,而是选择了沉默。 甚至还卑微的远远向赤天凰行礼赔罪,说什么再请等一载,定双手奉上云云! 于是赤天凰便警告一载之后,若不兑现诺言交出五行洞天,届时必杀其女,而后率众离开神赐大陆。 据说当时的书方仪还陪笑恭送,几近谄媚阿谀,简直丢尽了天下第一神宗的脸面! 如此赤天凰与五行宗算是反目了,而五行宗无尽岁月以来所积攒下的神宗之名望,也算是彻底扫尽。 彼时,四方多拍手称快之声,皆言书方仪不仁不义、懦弱无能,为一己之私竟以恩师神器为筹码与虎谋皮,如今弄得子散妻亡实乃咎由自取。 据说当时得知此事的子桑洛云和云雨双飞,皆大喜而望五行宗方向大骂‘活该’,不仅如此还痛饮庆贺云云。 甚至自此之后,连五行宗内部都时有腹诽之音,皆言当代宗主不义,且窝囊至极,根本就不配洛宗主亲传弟子之名,简直辱没师门,实乃神宗之耻。 若非这些年宗门一直是吾帝老祖坐镇,恐怕门下道众都散了七七八八。 遥想当年洛羽在时五行宗是何等鼎盛,门下弟子外出谁人不敬?又何曾想会有今时今日之惨淡景象。 还真是应了那句,盛极则衰,令人嘘唏叹惋。 而当事人书方仪,则一直沉默以对,整日待在殿阁内一步不出,更不许任何人进入殿内。 宗人殿内,四方上下皆供奉着五行宗弟子的本命玉简。 众所周知,命简一旦崩裂,则代表着其人陨命。 而在这宗人殿最上层的内阁中,那右侧代表着洛小白的命简已然碎裂在案上。 一个落寞的背影正身着宗主素袍,静静地站在那望着碎裂的玉简,手中槃龙剑握得‘咯咯’作响! 他就是书方仪,当代五行宗宗主。 如今的他虽然依旧看着年轻,却已满面沧桑与孤寂。 最终,他还是松了手,‘当啷’弃了长剑,无力地跪在了案前,喃喃自责着:“对不起,对不起......” 许久之后,他拾起了槃龙剑,黯然神伤:“槃龙剑啊,师祖的君子剑...。有人拔剑为证道,有人仗剑向恩仇,而我呢?妻死子散于眼前,欲拔剑死战时,却沉剑按鞘。书方仪啊...你妄为人夫,妄为大丈夫,更不配用师祖的君子剑!” “节哀。” 忽然身后响起了女子叹惋声。 书方仪顿时一惊,随即掩泪,迅速恢复肃容,起身看向了红装来人:“师叔。” 来人正是龙牙尊使茹芊儿。 只见茹芊儿望了眼眼前的书方仪,担忧道:“方仪,在这儿...你无需这样。” 书方仪依旧肃穆,他将槃龙剑收归入鞘,同时道:“没事,习惯了。” 见此,茹芊儿盯住了书方仪的双眼,问道:“还有一载时间,兮儿之事你如何想?” 茹芊儿口中兮儿,便是书方仪那被掳走的小女书虞兮。 四目相对,书方仪目光毫无躲闪。 片刻,他忽然一笑:“今日,师叔不是都看到了吗?” 如芊儿眼神一霎化作柔和,俯瞰窗外垂头丧气的门人:“嗯~二十载已过,赤天凰这记猛药续了命,余毒却也彻底爆发了,若再这般下去恐旧疾未去,新患又至,雪上加霜啊!” 说着,她叹息一声,接着道:“半知仙已传音了。” “说了什么?”书方仪神色如常,将案上破碎的玉简一片片拾起。 茹芊儿转头,亦看向玉简:“天外客越发的多了,昆仑域压力倍增,不过幸好那位感应到了二十年前山海引动天外的气息,也顺利找到了昆仑域。” 闻此,书方仪睁目一惊,随即瞬间沉声:“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无过山已在赤天凰手,那绝位不可从昆仑柱归山海,过些日子...我自有安排。” 茹芊儿遂看向另一侧许恒轩完好无损的命简,问道:“那恒轩呢?他对你......哎~如今老贼已与我五行反目,你不打算告诉他...?” 书方仪虽眉头微微颤动,但还是断然摇头:“不~老师之布局干系重大,断不可生一丝一毫差迟,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师兄素来刚直好义,少细腻之心。然用人之道,需见其长了其短,相辅相成方能成事。有师兄与我不死不休,我书方仪才更像一无情无义之徒。一个为天下所不齿的小人自然没有退路,也只能依附老贼卑躬屈膝不是吗?也只有这样,他赤天凰才会坚信我书方仪如他掌中玩物,迟早会妥协!” 茹芊儿叹息点头。 “嗯~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毕竟那位到了,恐怕天崩也不远了......” ... 与此同时,在神赐大陆南方星辰海上有一座赤如烈火的山岛,此岛名‘长雌岛’。 长雌岛云冠如棚绕,实乃一岩浆翻滚的活火山,更是南方守护神尊之道场。 这南方守护神尊名唤赤天南,亦是妖灵朱雀一族的老祖,说来还是赤天凰之族妹,奉命镇守长雌岛。 而在这如熔炉般的火山内部,正有一上身赤裸的身影,盘坐在岩浆中心的褐石台上。 他满身皮肤赤红,已被沸滚烫的热浪和烈焰炙烤得皮开肉绽,却依旧神色坚毅的闭目盘坐着。 其身前赤火长剑横于腿上,正似流火奔驰,散灼灼剑罡缠绕周身。 此人,正是已消失了近二十载的许恒轩! 可他又为何会出现在这西方守护神尊坐镇的道场内呢? 且看其形貌,似乎已在这儿待了许久。 第894章:向死入火海,西邪有公主 长雌岛,火山溶洞内。 岩浆如火海、热浪升腾如火蛇,就连空间都被扭曲得变了形。 四下明明无人,却回荡而来着女子的自相矛盾之音。 “入心而生,心入则死。你啊~执念太深,难得涅槃,还是回去吧?” 许恒轩闻之霎那睁目,眼中密布赤红血丝,他凝视四方,咬牙沉吟着:“我一载方至此,两载登此山,再五载入得此炎海熔窟,前辈您却说我还不够资格!好...我许恒轩就再用十年不辍修此炼狱火海之中,受烈火焚身之苦,你又说‘入心而生,心入则死’?” 说着他咬牙哼笑:“...呵呵呵~生死?,宗门逆徒不清,我何以偷生世间?仙师英灵未安,我许恒轩又何以有心?” 那声音再次响起,透着丝丝赞许:“看来你的确不惧死。” 话音未落,许恒轩身前已烈火如凰振翅,随之显现而出一位身披赤红飞羽装的红发贵妇人。 此人正是南方守护神尊,赤天南。 此刻,赤天南神尊正望着眼前面容刚毅,已历二十载炼狱考验却依旧不屈的年轻人,她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随即她拿起一块赤色玉简,问道:“一直未问你来历,你怎会有此玉简?” 许恒轩望着那块火红的小玉简,随即坦诚相告:“回前辈,此乃晚辈师叔所赐......。” “嗯...”赤天南听了原委了然点头,眼中似有一抹黯然之色:“从你出现在长雌岛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他恐怕再也不会来见我了。” 显然她曾见过赋少,且关系绝非一般。 许恒轩愕然:“前辈和赋师叔...?” 赤天南自嘲一笑:“没什么,不过一面之缘。” “额...”许恒轩那狐疑的表情,显然是不信的。 只见赤天南望着手中玉简,喃喃着:“赋少说得没错,有此简者可从诛仙门落而不陨,直入长雌岛,且还能凭此玉简换取本尊一个天的大人情。” 正如赤天南所言,许恒轩便是持此玉简从诛仙门跳下,而后传送到了这长雌岛。 可他自从入了这长雌岛,便历经重重险阻才到这火海熔岩腹心,还按神尊吩咐在此炼狱苦熬十余载,也不见什么天大的人情啊? 反倒是一直倍受神尊打击,不断劝己放弃。 忽然,他望着眼前面带笑意的赤天南:“前辈您...您难道是一直在考验晚辈?” 赤天南微笑点头:“你这小辈倒也不是太笨,更难得有一颗不屈无畏之心。想来他也是看中你这点。好了,也到了该还人情的时候了。” 说着,她霎那肃穆而视满身皮开肉绽的许恒轩:“本尊之人情乃吾炼化十万载之涅槃心火,此火可叫人浴火重生,却也赤如烈阳非凡人可承受。稍有不慎必将葬于火海,身死道消!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可惧死乎?” 闻此,许恒轩不仅不惧,反而激动地站起:“大道五行我行之;天地阴阳我见之!死...又有何惧?涅槃心火,晚辈势在必得!” “说的好!” 话音未落,赤天南已二指一点许恒轩手中拂火绝尘剑,竟叫其自行脱手,一剑贯穿了震惊错愕的许恒轩心口! “前辈...您?” 许恒轩睁目欲裂,显难以置信之色,脑中甚至想着自己是不是被赋少给坑了...!眼前生得贵气无双的女神尊,该不会是赋少的情债‘冤家’吧? 而此时,赤天南却大袖一挥,尽起九十九道赤火羽翎印在了长剑之上,致使赤剑烈焰熊熊,滚烫如烈阳当胸! 其体内血液正在极速蒸发出体外,周身如被罩上一层赤色结界! 啊~ 霎那间凄厉的嘶吼声响彻长雌岛上空。 许恒轩浑身经脉隆起如小蛇盘布,胸口已被烤烙得赤红如炭火,且还在不断扩散向全身,此种剧痛已非人可抗拒。 可不曾想,赤天南竟然厉喝如命令道:“跳入熔浆火海!” “这...!” 此刻许恒轩周身大半已如赤红烙铁,骤闻神尊叫他跳入熔浆之中,这岂不是自寻死路? 而赤天南却催促道:“在你血流干之前,若得不到涅槃心火认主,你就干脆葬身熔浆之下吧,入海!” 许恒轩顿时明白前辈先前那句‘入心而生,心入则死’之深意! 欲得涅槃心火,必先忘死而生! 而这一剑刺心,正是神尊在助他一臂之力,以此剑心护心门,以烈火焚热血欲叫心火涅槃! 而涅槃心火,定在这熔浆火海之下。 想到这儿,他自知机不容失。 噗通~ 胸口插着把剑,浑身赤红的许恒轩竟还带着视死如归的期许笑容,嗷嗷叫地跳下了滚滚岩浆。 而此刻的赤天南则摇头失笑:“这都能笑的出来,还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小子。” 说罢,她便转身消失无踪。 ... 神赐大陆,影州。 一只毛发雪白靓丽,脚踏赤火的威猛幻云兽,正慢悠悠地晃荡在林间,显得无精打采哈气连天。 这可不就是咱们的二狗子吗,也不知怎的如今真的混成了坐骑。 因为,其背上正侧坐着一位花季少女! 这女子白衣胜雪,青丝垂腰,腰扣暗银羽纹腰带,生得是双眸如星河流淌,凤眉点朱唇恰如仙神雕,玉润无暇可谓俏丽无双。 她手拿一朵向日葵,一遍嗑着瓜子,一边欢快地拨动着双腿,其灵动的双眸正四下打量着光线婆娑下的林野,显得七分俏皮三分精明。 只见她用瓜子壳丢了下二狗子耷拉着的大脑袋,问道:“二爷,你说母亲为何从不和我一起来看父亲?她明明很想父亲嘛...” 二狗子似乎起得太早,哈气连天着:“啊~你还小,不懂,赌...赌钱思人懂吗?” “嘻嘻~”女子笑道:“那叫睹物思人。” 说着,她犯愁喃喃:“哎~母亲整日幽居屋内闭关,前些日子就连云叔父他们来见她都没见。” “洛云!”二狗子顿时回头:“你咋没告诉二爷?可许久没见他们了,这都憋死二爷我了。” 女子笑靥如花儿:“对啊,所以本小姐这不带二爷出来遛遛吗?” 二狗子颇为满意,欣慰道:“还是你这丫头有心啊,记着二爷的好,带二爷出来遛遛......!” 忽然,二爷愣住! “诶~二爷我怎么听着乖乖的?遛...遛...” 而就在此时,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呼唤声。 “小主,小主你等等啊?” 女子回头,扬起了如玉雕般的下巴,瞅了一眼,随即对着来人烦躁道:“乌叔,你干嘛总跟着我,烦不烦?” 来人振翅落下,到了近前,可不就是那天上的雄鹰乌阿嘛! 显然,这一脸厌烦的女子正是洛羽和白恋星之女。 按理说白恋星乃天灵族人,其孕子至诞后需用百年计,但她的父亲毕竟是人族,且其夫君洛羽不仅是人族,且还是神祇轮回转世。 故而,其女亦如常人怀胎十月而诞,取名洛星颜。 洛星颜性格外向跳脱,天不怕地不怕,因其喜爱捉弄人,且有些刁蛮任性故而被人称为‘西邪小公主’。 而与之齐名的,则是五行宗的‘东灵小神仙’。 这东灵小神仙说来还是吾灵风与百里千寻之子,名唤吾心尘。 据说此子降生时,五行宗上空曾显梵文金光异像,引得无数人围观啧啧称奇,皆言此子不凡。 而吾心尘之所以能得‘小神仙’称号,是因为他心性至善,且慈悲胜似伽南修士,还经常外出历练于凡尘救助苍生,久而久之便得了‘小神仙’的美名。 此刻,只见乌阿鸟人笑道:“小主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这世道可不太平,有我这天上的雄鹰护卫,主母和师尊他们也放心啊。” 洛星颜无力的耷拉下肩头,嘟着嘴:“这里可是影州,本小姐去看望父亲,能有什么危险?再说,不是还有二爷在吗?” 二狗子顿时昂起了头颅,口吐人言:“就是,有二爷我在,有你这鸟人鸟事?” 乌阿白眼朝天:“嘁~得了吧,就你?逃跑倒是一把好手,能为小主拼命?” 二爷一听这瞧不起人的话,顿时就龇牙咧嘴‘旺旺’凶了两声,恶狠狠的道:“二爷当年独立天之桥头,就是那珈男魔女来了,二爷我也没后退半步啊!要你,你行?” 哈哈哈~ 乌阿捧腹大笑:“吹牛皮,也不怕风大闪了你那大舌头,谁不知当时你早被吓破了胆,腿都软了,还跑个球!要是本雄鹰在,噌~一个窜天猴,噌~就是九万里,谁追得着?” 哈哈哈~ 二爷亦随之大笑:“说来说去,你不也是逃跑的货?还噌~九万里,你怎不冲出山海,直接去天外呢?呸~杂毛鸟。” “好狗胆!”乌阿顿时怒了:“敢骂我是杂毛鸟!你这不知死的土狗,可敢与天上的雄鹰乌阿一决雌雄?” 说着,他便撸起袖子,狠狠啐了口吐沫。 二狗子又不傻,打架可不是他的特长,顿时抖擞精神,怼道:“怕你?若是好鸟,就和二爷比速度!就问你敢不敢?” 速度方面,乌阿自问拿捏的死死的,自是不惧,于是傲然道。 “一眼为腚!” “好,死...死马难追!” 说罢,二狗子怒目乌阿,支会道:“小主你先下来,看二爷甩这鸟人三千里!” 乌阿一听岂能示弱?也跟着怒了:“乌阿甩你三万里!” “二爷甩你三十万里!” “好土狗,我甩你三百万......” 洛星颜左看看右望望,见这两位一见面就互不待见的主又开始较劲了,她顿时眼珠一转,随即跳下拍掌推波助澜道:“好好好,本小姐也想看看你们到底谁最厉害,嗯~不如我来做裁判,谁赢了不仅有赏,回头本小姐还带胜者鲜衣怒马影州。” 好家伙,这一听出风头的机会,顿时叫二人打了鸡血一般,是‘噌’的一声飙了个没影,愣将刚刚举起手臂,还未来及宣布开始的‘裁判’洛星颜给落下了。 见乌阿他们终于被自己机智的支开了,洛星颜随之得意的皎洁一笑,做了个鬼脸:“~两个大笨蛋。” 说着,她便摇摆着向日葵,独自一人向着林深处欢喜而去。 ... 如今虽然已过了二十载春秋,但这圣战林海依稀还残留着当年大战的一些痕迹。林中不时还能见得或横倒、或摧折枯朽的巨木,甚至是大战爆裂的深坑浅洼。 而在那林心湖泊周围,隔三差五便会有人前来祭拜,自然也留下了一些贡品与香炉等物。 经过二十载风雨洗涤,如今不仅湖泊蓄水碧波荡漾,湖畔两侧也多了许多粉艳桃树。 在湖心石上,立有一高达一丈九的玄铁石碑,此碑乃云雨双飞所立。 石碑正面书有‘山海碑歌’四字,下撰有《日月明》的曲词。而背面则刻有密密麻麻的小字,这些都是在二十年前圣战中陨落者的英名。 可此时不知为何,这看着本该宁静的湖泊四周,似乎有些与往常不一样。 因为林风徐徐至此正成微漩上升之势,引得花瓣、落叶纷飞旋如起舞,就连那湖心的剑形石碑都似乎隐隐传来了风鸣婆沙之音。 这风声像极了剑鸣之音,又仿佛是来自湖底的呼唤声。 漆黑的世界中...... 一充满沧桑的声音正幽幽响起! “剑,长剑,剑客的长剑...” 恍惚间,黑暗中似乎出现了一把忽明忽暗的三尺长剑,声音依旧。 “...这把剑一直在沉睡,无尽岁月只睡得个锈迹满身。当它醒来的一刻,却突然觉得无限悲凉,当年沙场的两位伙伴竟无一全尸。偌大个乾坤,竟无一人能知它的悲凉。” 忽然这沧桑的声音,问道:“喂,你征战这弹丸之地,无数人为此而死,却为何不见你醒来?如此又为何要与老夫融为一体?还不出鞘!” 那忽明忽暗的长剑霎那兵解,竟现十色鸿蒙之气! 黑暗中随之传来了男子浑噩之音:“出...出鞘?我是人?还是剑?” 那沧桑老者之音怒气冲冲:“哈~笑话!天大的笑话!天下岂有你这般糊涂的剑客?” “剑客!我是剑客...那我是谁?” 沧桑声叹息连连:“你气运无极,魂锋无量,柄身以十色环相扣,倒是生了一副剑客的好脸面,可还记得这些?” 男子声再起:“我...我不知。” 四下晦暗不明,一时死寂。 最终,那沧桑声还是幽幽开了口:“哎~也罢,时间不多了,你还是先醒来吧。” “醒?” 男子声十分困惑:“我...我醒着啊?” 沧桑老者声嗤之以鼻,只闷哼了一声,十色鸿蒙云气已开始疯狂旋动凝聚,猛然射向了下方。 忽然,他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吸扯力袭来,视线竟随着云气极速下坠! 第895章:水下的字迹,银面傻小子 周遭漆黑一片,唯有十色云气穿梭在侧。 漆黑的环境下自己只觉依旧在不断穿梭坠落着,仿佛已极速下沉了千万里,似在无底洞中! 忽然~下方似乍现一盘坐闭目的年轻男子。 还不等看清那模糊的面容,自己竟随着十色云气一股脑地冲入男子体内! 霎那间,鸿蒙云气缠绕男子周身。 这男子上身赤裸,下身只穿着一件玄色裹裤,赤着双脚,面目诡异的模糊不清,却在十色云气鬼斧神工雕琢下极速显现五官! 其乌发披散垂后至腰际,肤如打磨后的宝器玉石,其面丰神俊朗已非人间郎...... 嗡~ 天旋地转,忽感眼帘光线一亮,周遭便是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流猛然倒灌袭来。 “啊~水!这是哪?” 水中,年轻男子扑腾两下,却神奇地发现自己在水中竟如履平地,且还可如常呼吸,好不神奇! 不知从哪又传来了那沧桑老者声,显得很不爽。 “这是哪?你他娘带老夫来的,你问我,我问谁?好了,老夫也该睡了,免得被那人发现。记住你的时间可不多,快醒......!” 话音未落,自己的脸上竟随之似水银波而动,竟平白多了一副遮住上半张脸的轻薄面具! 这面具好生古怪,触之似有流水纹路,可怎么摘也摘不下来,仿佛长在了自己脸上。 “喂~!你是谁?那人是谁?我又是...?” 年轻男子话说到一半,便止住了询问声。 因为不知为何?他恍惚中已感觉那老者就在这面具中,也似乎真的睡了! 他就这么站在水底,奇怪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随即左拍拍右捏捏,满心困惑喃喃。 “醒...?可我明明醒着呀?” 感受着自己身体上传来无比真实的触感,又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自己是谁,仿佛自己的记忆丢了一干二净! “我...为何什么也不记得?” 此时,上方正有湖光婆娑洒下,打亮了身旁湖底凸石,这磐石被水藻覆盖直通湖面,四周不远处还有鱼群惊掠游戏。 他仰头正准备先离开水底再说,却忽然发现石面上似乎刻着什么,像是一个‘去’字! 伸手拨开覆盖的水藻,哗啦啦...! 石片竟被自己不小心弄得腐化脱落了不少,看这字迹应该有些年月了。 小心翼翼的将下面覆盖的水藻轻轻拨开,虽大半数完好,但已有些脱落辨识不得。 其上只隐约篆刻: 「去xx宗找书xx,可寻回自己的xx。」 “寻回自己?”望着眼前陈旧的刻字,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且传来阵阵头痛感:“寻回自己什么?” 忽然,他惊醒道:“...记忆!对,一定是记忆!难道我脑袋受了伤,失忆了?而这是方才那老者留下,告诉我找回记忆的方法?” 想到这儿,他心中笃定:“一定是。” 可随即,他又有些困扰:“这...去什么宗找书?难道是找书看?看书就能想起一切?嗯...或许哪本书里有关于我的事也说不定...” 思索到这儿,脑中空空像是一张白纸的他,便准备先离开这水底,出去打听一下。 于是,便顺着‘石柱’向上游去。 ... 五行宗,宗人殿内。 此刻,茹芊儿正准备离去,却忽然止步,似想起什么:“你确定他会来?” 书方仪盘坐在蒲团上,手中握着碎裂的玉简:“不确定,但相信。” 茹芊儿微微蹙眉,建议道:“已经二十年了,方仪...要不我派人去盯着?” 书方仪顿时制止:“十九年前去过了,有‘钉子’,况且老贼如此大度的送出九州商会,哪有这么简单。” 茹芊儿眼中寒芒乍现,随之狠戾道:“嗯,我会查出‘钉子’。” “钉子可见,却不可拔,会流血、甚至散架。” 闻此,她深以为然的点头:“明白,不能打草惊蛇。那苍州呢?老贼似乎与珈男暗通款曲。” 书方仪闷哼一声:“养寇自重而已,如此也好,一日得不到五行洞天,他便不会叫墨灵余孽南下。” 茹芊儿眉头锁得更紧:“可如此,墨灵族余孽向西,恐危及影州,那里可是......” 书方仪神色毫无波澜:“不过是借刀杀人之计,老贼窥伺神器日久,而小师妹毕竟是老师骨血。于老贼而言,天机道子之后实为他霸占师尊神器的一大妨碍。落星城如老贼眼中钉肉中刺,至今他都不亲自动手是怕引起天下公愤,可落星城若被墨灵余孽扫除那就不一样。 而他到时便可打着替天行道,为道子报仇的光鲜旗帜,大义凛然收拾墨灵族余孽。 到那时,他将成为最大的收益者。” 茹芊儿眉头紧锁:“珈男就甘为其刀锋?” 书方仪喃喃道:“一字曰之情尔,珈男毕竟不是墨灵圣主。师叔您也知晓,她本就与老师因情嗔怨生恨,更视师母为死敌,所以老贼这把火自然一点就燃。恐怕就是没有老贼在后推波助澜,珈男也会忍不住向西。 不过有战神殿在,只要魔女不现身影州应该暂时无忧。 所以珈男在哪,不得不防,否则终是一大隐患。” 茹芊儿赞同道:“嗯,我这就加派千耳去北地。” 而书方仪则补充道:“老师曾说过,珈男亦正亦邪,所以九州凡是老师与其往昔同历之地,都需暗中留意。” 闻此,茹芊儿一惊,随之显露敬佩之色:“方仪,难为你...” 书方仪痴望手中碎裂的命简,喃喃着:“师叔,弟子想再陪她说说话...” 茹芊儿心头一酸,无声离去。 ... 影州,圣战林海。 此刻,林海深处的湖泊上,那纷飞如漩的花瓣、树叶已然飘落,一切回归平静。 而在湖畔正有一男一女做猎户打扮的夫妻,正在那焚香祭拜。 可他们的眼神却显得有些异样,正皱眉望着湖面上飘落的花瓣与落叶。 那肤色略棕的猎户妇人,身穿兽皮衣靴,身材丰满且暴露,正一边三心二意地烧着黄纸,一边奇怪道:“这怎忽然起了怪风,怎没功夫又不见了呢?” 身旁同样打扮的粗旷男子瞪着虎目,瞅着湖面上的落叶与花瓣,略一咂嘴:“诶,一阵风而已,管他呢?又不是可疑的人。” 说着,他便笑眯眯地伸手去摸那女猎户:“要不咱们回去再继续......?” 可这男猎户话未说完,那女猎户便手按腰刀,瞪向湖心石碑处:“有人!” 霎那间,男猎户亦随之望去! 呼啦~ 湖心水花四起,但见一赤裸上身,银面暗纹半遮容貌的披发男子已爬上水面! 男子一经出了水面,便靠在玄铁石碑旁,竟在猎户夫妇震惊的目光下,从裤腿里掏出一条活蹦乱跳的尺长鱼儿,在那自言自语着什么? 望着这突然从水下冒出的男子,猎户夫妻二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那男猎户随即松开了腰间猎刀,嗤了一声:“娘的,捉鱼捉到这来了,脑子也是被驴踢了。” 女猎户则狐疑道:“这可是天机道子陨落之地,谁会来此摸鱼?我看此人有些可疑。” 闻此,男猎户顿时目露寒芒:“先拿来问问,不行就干脆...。” 男猎户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嗯。”女猎户随即起身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向湖心呼喊:“喂~小哥...你做甚呢?” 湖心石碑下,银面男子闻湖畔有人呼唤,便随之抬头,愣了片刻后答道:“吃鱼啊。” 说着,他竟直接拿着生鱼下嘴去咬! 见此,那二人顿时愣了! 男猎户起身愕然道:“这...该不是个傻子吧?” 女猎户亦有些怀疑:“还是先试试吧。” 随即她连忙关切的招手呼喊:“诶~小哥且慢,鱼可不能生吃,会坏了肚子,快过来...姐给你烤了吃。” 还别说,银面男子顿时松了口:“嗯~好。” 在二人怔怔的目光下,他又将咬出牙印的可怜鱼儿重新塞入裹裤内,哗哗扑腾着游了过来。 不久之后,银面男子上了岸,脸不红气不喘地将鱼再次掏出,递给了那愣神的女猎户:“谢谢大姐。” 女猎户接了鱼儿,见鱼背上一道深深的牙印,她上下打量着眼前暗纹银面的年轻男子。 还别说,这身段那叫一个美,浑似蛟龙身,肤如玉莹脂,那露出鼻下的容貌一看便是俊俏非凡的小郎君,直看得叫人心花怒放,口水直流......。 见大姐抓着鱼儿馋的都流口水了,银面男子善解人意道:“大姐,你们也饿了吧?我在去捉些鱼来,这水里可多鱼了。” 说着,他便要转身下水。 女猎户连忙拉住,眉目传情道:“姐不饿,姐只是见了小弟弟啊~开心。” “开心?”银面男子有些明其意,遂笑道:“能遇见姐我也很开心,不过我不小的,不是小弟弟。” “哦?”女猎户眼神精彩向下看去:“真的吗?那让姐看看到底小不小...” 话未说完,那男猎户再也看不下去,顿时上前挡住不爽道:“臭婆娘,没见过男人?” 说着,他挺胸拍拍自己壮硕的胸膛,瞥了眼银面男子:“爷们难道不比这小白脸强?” 女猎户瞪了一眼,随即没好气的说道:“你一老爷们和一傻子较什么劲?丢不丢人...” 银面男子挠了挠湿漉漉的头发:“额...我不是傻子,我只不知道自己是谁。” 嘁~ 那男猎户嗤笑一声:“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还说不是傻子?” 女猎户则伸手抚摸着银面男子润滑光洁的手臂,可惜喃喃:“小哥也是可怜,生得俊俏,却傻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还落得吃生鱼的份,哎~。” 说着,她一把拉着莫名其妙的银面男子,微笑招呼道:“来,快来,姐给你烤鱼吃,” “哦,多谢姐。”男子实在觉着饿得慌,见这女大姐心善得紧,自是求之不得。 女猎户则笑着打趣道:“客气什么?日后啊~我就是你亲姐。” “啊~还日后!” 男猎户急红了眼:“婆娘你疯了?方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着,他指向眼前来历不明的年轻男子:“这小子行为诡异,还戴着面具,藏头露尾可疑的紧!岂能留在身边?” 女猎户则一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的嫌弃模样:“闭嘴!谁是你个蛮汉的婆娘?姐还年轻着呢,没见我家弟弟傻得可怜,都快饿坏了,去去去。” 好吧,这就成亲人了。 男猎户这就怒了,只觉自己头上烈火熊熊如这无尽林海绿油油一片! 他顿时抽刀,怒喝高举:“md,老子先宰了这小白脸!” 铛~ 另一把腰刀快若风雷,已铛在了银面男子惊睁的眼前! 但见女猎户娇哼道:“想杀老娘的人?先问问老娘手中刀!” “好哇~!”男猎户气得浑身颤抖:“你竟为一来历不明的傻子与我动手!你就不怕上位怪罪?” 女猎户毫不让步:“哼~上位可不关心一傻小子。” 见二人好像是为自己变得夫妻反目不和,这都动刀子了! 银面男子连忙劝说:“姐、姐夫一家人,可别为小弟...!” 话未说完,男猎户已然火起,一脚将男子踹开:“谁是你姐夫?还tm一家人,老子头顶绿得都能跑马了!” 女猎户一见自己的‘亲弟弟’被踹了个滚地葫芦,那哪成? 她转刀撩上:“敢打老娘的人?找死!” 说着,她一力喝斩,竟乍现猛虎怒吼般的刚猛妖风,似真有虎影乍现! “啊!妖...有妖怪!”这可惊得银面男子不轻,他在慌乱之中竟还不忘拿起身旁蹦跶的鱼儿:“鱼不烤了...不烤了,我这就走。” 说着,他便要夺路而逃。 “站住!” 可就在此时,二人几乎同时刀指而喝。 同时,身后传来了男猎户的闷喝声! “此人敢在此湖中装疯卖傻摸鱼,且已知我等手段,断不能留!” 女猎户岂能答应? “为何不能留?他明明就是傻子,老娘带他回去再换人来便是。” “换你m的人!”男猎户暴跳如雷:“你他娘是要换老子!今日某非宰了这小白脸。” “得了吧~你我不过露水夫妻,吃得甚醋?” 说着,二人已先后疾掠纵身而来,不时间还‘叮叮当当’你来我往的招呼着,同时呼喊。 “站住!” “小弟莫怕,有姐呢...” 而银面男子此刻心中那叫一万个为什么?自己才刚出水来,连自己是谁还没想明白,就想先吃个鱼垫垫肚子,用得着这样吗? 他头也不回的告饶道:“两位别追了......我就想吃个鱼,真没必要...” 此刻他岂能停下?这二人那刀风呼啦啦的浑似熊虎搏命,竟连自己人都砍,明显不是常人啊! 见此,他是撒开了双腿,抱着鱼儿亡命奔逃。  第896章:一问三不知,小弟洛不知 圣战林海,离湖泊不远处。 此刻,正有一白衣花季少女手摇向日葵,点足轻盈于磐石上、或跳踏横木间,行走在林间小道中。 她那旋动如舞的身姿正穿梭于婆娑如纱的阳光下,玉手灵动轻拍暗银腰带发出悦耳喑鸣如乐,那欢快的歌声正伴鸟语花香回荡在林荫中。 “太阳对我眨眼睛,鸟儿唱歌给我听。我是一个努力干活儿,还不粘人的小妖精。别问我从哪里来,也别问我到哪里去,我要摘下最美的花儿,献给我的小公举。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把人间转一转,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锣,生活充满节奏感......” 这欢歌起舞的女子,自然是乘机甩开二爷和乌阿的洛星城公主洛星颜。 忽然! 就在她旋身如舞,轻盈地绕过大树时。 嗖~眼前光线猛然一暗。 哎呀! 随即我们欢快的西邪小公主,便在惊呼声中被直接撞倒在地。 “嘶~!” 洛星颜揉着生疼的肩头坐起,看向身旁趴着的人。 这人浑身湿漉漉的,只穿一件玄色破裤子,后脑勺上还顶着一条‘啵啵’张嘴的鱼儿! 见此,她恼地伸脚蹬了‘暴露狂’一下,嫌弃地擦着肩头污渍:“喂~你谁啊?竟敢冲撞本小姐?” ‘暴露狂’动弹了下,随即伸手抓住脑袋上的鱼儿,抬头露出一张暗纹阴面半遮的脏兮兮面孔。 他‘呸呸’吐掉嘴上草泥,看向被自己不小心撞到的女子:“抱歉...没注意。” “抱歉?”洛星颜又是一脚蹬在了银面男子肩头:“没点诚意,你得赔!” “赔?”男子站起,挠了挠头,不舍地送出鱼儿:“我只有一条鱼。” “腥死了~拿开啦!”洛星颜一脸嫌弃:“本小姐才不要这鱼呢?” 说着她看了眼男子脸上的面具,眼珠机灵一转,便笑眯眯地伸手比划道:“呐~你冲撞了本小姐,可本小姐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这样你是不是觉着就欠了本小姐一个大大的人情?” “额...是吧?”银面男子愣愣的应了声。 见此,洛星颜抬手就是一下,狠狠地‘啪’打在男子肩头,眼神滴溜溜瞅着其暗银面具:“看,你也认大人情,鱼呢你就留着自己吃,你这面具倒是挺酷的,可以借......” 话未说完,不远处便传来了猎户的呼喝声! “他娘的跑得贼快~小白脸哪里走!” 洛星颜看眼前银面小子呆愣愣的,又见其银色面具好看,那暗纹之色倒是与自己的腰带挺配,想着合情合理的‘借’来,却不曾想被人打断。 她顿时不爽看去,可一见远处提刀纵跃而来的二人,顿时恍然大悟:“哦~你是在被人追杀?” 银面男子连忙点头,他惊望正不断逼近的二人,随即拉起洛星颜:“快跑,他们可厉害!” 而洛星颜却纹丝不动,反而来了精神,面露欢喜:“老得好。” 银面男子愕然回首:“还好?跑啊!” 洛星颜却甩开其手,一手叉腰,一手举起向日葵挡在了男子脸上,挺胸昂首道:“别怕,本小姐最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可就在此时,那男猎户已率先到来,大喝道:“就凭你,也敢管老子的事?” 女猎户亦随之来到,她恶狠狠地瞪了男猎户一眼,随即冲着银面男子露出了笑脸:“好弟弟可别怕,有姐在呢,没人能伤你。” “臭婆娘!”男猎户怒起,劈刀横扫千军:“你还护着那小白脸?” 女猎户架刀接住:“老娘愿意,你管的着吗?” 哇啊啊~气煞我也! 一时间,二人还不用洛星颜出手,便自己先开打了起来。 洛星颜见了二人模样,再看看身旁‘暴露狂’的完美身板和那露出冰山一角的面容,暗道一声‘果真生得好!’ 她顿时‘喔’圆了小嘴,向日葵指向银面男子和那男猎户:“~你你你,你和那女猎户私通,给他戴了绿帽,定是被人捉了正着才要杀你泄愤,是也不是?” “不不不。”银面男子连忙举起手中鱼儿,与那可怜的鱼儿一起‘我我’着:“我、我只是想吃鱼,是那猎户误会我,还要砍......” 话未说完,洛星颜已闷哼道:“你看看你~连衣物都未及穿,还想狡辩不是偷腥?” 银面男子听了哑口无言,肚子也跟着‘咕咕’叫唤了起来,郁闷道:“我...我真是饿了。” 许是觉着实腹中实在空得慌,他竟直接生吃了一口鱼背肉,在洛星眼瞪大的双眼下,‘咕嘟’咽了下去。 见洛星颜也跟着咽了一口,他倒是好心的问道:“你吃吗?” 洛星颜岂能这半茹毛饮血?直惊得愣愣摇头,心中暗道‘莫不是个傻子?’ 见对方不吃,他求之不得,又狠狠咬了一口:“我还要找书看,先走了,你也快逃吧。” 说着,他一边吃着生鱼,一边转身准备跑路。 可就在此时,洛星颜却猛然惊醒喝道:“站住!” 银面男子转头叼着可怜的鱼儿不解看来。 洛星颜眼中闪过精明之色:“如果本小姐没猜错,你是.....?” 男子顿时松口,放了可怜的鱼儿,惊喜道:“你知道我是......?” “你是...傻子!”洛星颜笃定含喜色:“本小姐猜的对不对?” 银面男子笑容顷刻崩塌,耸肩叹息一声:“我不是,你才是傻子,我只是不记得自己是谁。” 说着,他便有失望地转身准备离去。 见此,洛星颜更是笃定自己的猜测:“还说不是傻子?生吃鱼肉,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不是傻子是谁?就你那点儿笨脑子,还想瞒得住本小姐的火眼金睛?” 可就在银面男子转头看来之时,他瞳孔竟骤然放大。 “小心!” 因为一把钢刀,正带起罡风向着这女子后脑勺劈来! 对于身后的刀风,洛星颜自是了如指掌,因为她与生俱来便神识感应超乎常人。 可还不等她出手,却见得眼前疾风速起,那银面男子竟展臂挡在了自己的眼前! “啊~你傻...!?” 铛!! 话音未落,一声似金石碰撞声诡异的响起! 刀锋斩下,虽结结实实地劈在了男子肩头,但神奇的是并没有破入其体内,甚至连皮肤都没划破! 嘶~ 持刀男猎户与其同伴皆露出了惊骇之色。 而洛星颜则在最初的惊讶后,显露惊喜之色,其双眸闪动如见珠光宝气。 当然面具半遮的男子自己也显得颇为惊讶! 咔~ 随即,刀口崩裂声响起,三人再次骇然。 望着自己肩头那连皮肤都没划破的钢刀竟然崩了口、卷了刃,他愕然不明! 随即又伸手按了自己的肩头,韧弹如常啊? 又手指轻敲了敲肩头钢刀,咔~钢刀裂纹乍现,随之裂了更大的缺口! 见此,他尴尬笑道:“这...你这刀好像不好。” 此刻男猎户心中突生忌惮,握刀的手都颤抖了起来:“不可能,我的刀可是灵阶...!” 那本来十分袒护的女猎户陡然色变:“此人肉身强悍,又从湖下出现,行迹可疑,杀!” 显然,他们深知并非是他们的刀有问题,而是眼前银面男子有问题。能以肉身轻松崩碎灵阶刃宝,此人岂会是常人?加之他们亲眼见得男子从湖心水下出现,还装傻捉鱼,形迹可疑断不能放过! 霎那间,二人已纷纷催灵,惊现熊虎妖影! “妖灵族!” 洛星颜顿时侧目,遂抬掌推印,现云白阵盾护在了前方。 她之所以出手,那是因为方才这‘傻子’为自己挡刀,自己岂能不援手?况且眼前二人实乃可恶的妖灵族人,定是那不怀好意的赤天凰派来的爪牙! 二人一见洛星颜手段,大惊而喝。 “你是何人?” “怎会幻天宫阵道?” 洛星颜催阵在前,得意道:“老贼鹰犬,可知我洛星颜大名?” 啊~!! “你就是西邪公主...洛星颜!” 二人霎那失色,心生畏惧。 虽然他们被派来此地不久,但早就听闻西邪公主的大名,据说眼前这位大小姐二八芳龄便已迈入堪比凝星的剑心之境,阵道亦至三阶,可谓阵、剑双修的天纵奇才。 而他们二人不过无垢中期,焉能敌得过这小祖宗? 见此,他二人相视一眼,便猛催灵兴妖影,一气掷刃携影轰出,同时转身便逃! “想跑?” 洛星颜一手催阵在前轻松化解了攻势,同时并二指如剑,竟洒出了一道尺长流光飞剑光影:“去!” 飞剑流影应声穿梭如电闪,顷刻间便洞穿二人头颅! ... 一个时辰后。 林荫之下,湖畔篝火旁。 只见洛星颜坐靠在刚刚比斗而归,已累坏了的二狗子身边,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银面男子同情摇头。 如今的银面男子,已穿了一身大了一号的兽皮衣,蹬着兽皮靴,显然是从那男猎户身上‘借’来的。 身旁已然归来有一会儿的乌阿,正拿来一只烤鱼,笑着送上:“小主您尝尝,乌阿可加了佐料,香嫩着呢。” 洛星颜摇头:“还是给他吧,饿成这样也怪可怜的。” 乌阿瞥了眼身前一大堆鱼骨的银面陌生男子,不爽道:“他还饿?这小子都快把湖里的鱼吃光了!这些鱼可是老大当年从白虎神尊那弄来的灵鱼苗,精贵着呢!” 洛星颜则不以为然道:“鱼养的不就是给人吃的?你看他肉身强悍天生神力,才会吃的多嘛。” “给,撑不死你。”乌阿没好气地将烤鱼抛去。 银面男子头也不抬,便伸手接住,一边吃一边支吾着:“多...多谢...” 此时,洛星颜已双手顶膝撑着下巴,好奇的问道:“喂~你这么年轻,怎会失忆的?是被人伤了脑袋吗?” 银面男子摇头:“不知...。” 望着只顾埋头吃鱼的男子,她又询问:“那你叫什么?” “不知...” 洛星颜蹙了凤眉:“那你......哎~你怎么一问三不知?” “真的不知。”银面男子歉然看来:“我醒来就在这湖里。” “好吧~”洛星颜耸肩:“那干脆本小姐以后就叫你不知好了,嗯~就随我姓洛吧,叫洛不知,对~就叫洛不知!” “嗯嗯~”有的吃,银面男子自是点头。 见他同意,洛星颜便露出笑脸:“哪~你以后就是本小姐的小弟喽,姐给你好吃的,还罩着你,你可要听姐的话,知道吗?以后谁敢欺负你,就报本小姐的名号。” 洛不知‘嗯嗯’点头,依旧专注吃喝。 乌阿见了咂嘴骂道:“嗯个屁啊?还不谢恩?我家小姐可是落星城的堂堂公主,乃天机道子之女,主母的掌上明珠,你小子能姓洛,那是你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洛不知忽然停下了动作,随之看来:“天机道子...?我好像听过...很熟悉。” 嘁~ 乌阿傲气白眼,拍着胸脯道:“那自然熟悉!我乌阿的老大,也就是天机道子啦,那可是我山海的战神,是天外神祇转世,你小子跟在我家小姐身边可是天大的造化呀!” 洛不知只觉这‘天机道子’极为熟悉,却又想不起来,遂‘哦’了一声。 只见洛星颜挪到篝火边,凑近问道:“喂,不知小弟,你知道怎么找回记忆吗?说说看,本小姐或许能帮你。” “真的?!”洛不知想起了湖底的字迹,遂擦了擦嘴:“我虽然不清楚,但知道,要去什么宗找书看。” “额...”洛星颜则眨巴眨巴美丽的大眼睛,咧嘴不失礼貌的尴尬微笑:“都失忆了还想着看书,估计过去八成是个书呆子呀。” 乌阿噗嗤笑出来:“可不是,说不定和老大一样,还是个状元郎。” 洛星颜则忍笑,接着问道:“那你还记得什么?” 洛不知看向了四周桃花树,忽然觉着很熟悉,喃喃道:“我...我...我记得桃花。” “桃花?” 他点头,拿起了身边一片粉色花瓣,出神地望着:“对桃花,很多,很美,有山有水,有屋舍,还有......我我想不起来了。” 乌阿狐疑地悄声道:“小主,这傻小子说的莫非是桃花村?” “桃花村!”  第897章:阁主的野望,小姐的夙愿 “桃花村?不会啦。” 洛星颜当即否定:“父亲故里早已成禁地,如今只有赵姨幽居,哪来的书呆子?再说天下桃花山水之地多如星斗,谁知道是哪?” “也是。”乌阿想了想,也觉着不大可能。 随即,他看了看天色提醒道:“小主,咱们在这也停留也够久了,还早些赶路吧?” 洛小白看了看四周,微微点头。 她拿起已嗑了大半的向日葵,独自一人来到湖畔。 哗哗水浪声起,她已踏水飞跃湖泊,来到了湖心玄碑前。 她先回头望了眼远处岸边还在抓紧吃烤鱼的身影,随即转头看着眼前的石碑,喃喃着:“父亲,我新收了一位小弟,他叫洛不知,是不是很有趣的名字?我取的,嘻~他和您一样身体可强了,灵阶的刃宝都被崩坏了呢!哎~他人其实挺好的,还为女儿挡刀,可惜就是人啊有点儿傻里傻气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 不久后,她将向日葵放在石碑下下,便行礼望碑告别。 “父亲,母亲很好,就是想您,整日闭关不出。孩儿闷的慌,准备四处历练一番,顺便给您出出气,嘻嘻~您放心,有乌阿叔和二爷在的,等过些日子我再回来看您,走了哦?” 湖面依旧平静,空碑矗立湖心,她那摇摆再见的手势,正随着暗淡的笑容渐渐停下:“父亲,您是不同意女儿外出历练吗?” 可就在此时,清风过,桃花纷飞,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也温柔地婆娑着她的脸颊,她随之露出了如画般喜悦的笑颜:“谢谢父亲,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嘻嘻~” 随即,她转身遥望湖畔,欢喜挥手。 “出发~” 而就在洛星颜一行远远离去时,对岸林木阴暗处,竟现一神秘身影。 “西邪公主...银面小子?” 不久之后,一道传音飞剑射向长空,消失在了南方。 ... 无过山巅。 赤天凰正闭目盘坐道音池畔,一头赤发如火摇曳,赤色衣袍格外醒目。 而在他不远处的一处山石上,则屈膝撑臂的闲坐一位身着火纹皮甲,鹰目峨眉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看着不过二十出头,金冠红发,略显蓬松的长发高束向后一缕发丝微显波浪侧垂额前,手中正转动着一把羽刃飞刀,眼神犀利射寒,显得锋芒毕露。 此人正是赤天凰后辈末孙中,天资最为卓越的麒麟儿——赤封。 赤封在万妖国内,为年轻一辈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其修为短短甲子岁月已至凝星大圆满,就是圣堂初期在其面前,也要黯然失色。如此麒麟儿可谓倍受赤天凰喜爱,时时带在身旁。 如今的赤天凰在神赐大陆反客为主,掌烟雨、压山外、辱五行,霸道真容可谓不可一世。这不,他又将自己最疼爱的末孙赤封从万妖国给唤来,想着来此历练一番,也好将来接替他的位置。 毕竟在赤天凰看来,只要能得到五行洞天,自己迟早是要借神器之力飞升的。 因为别人可能不清楚,但他却知晓那五色石环可不仅仅是一方可助人快速修炼的宝物,其内有乾坤不说,实乃本我大道所化的神器。 往昔五行剑仙萧在天有此神器得以千载飞升,可惜当年萧在天在万妖国斩大妖时,自己未能‘借’得神器,否则飞升的定然是自己。 而天机道子洛羽有了五行洞天更是神速,若自己能借此参悟大道,飞升成仙成神岂不指日可待? 到那时,自己便可将五行洞天传承下去,有此神器在手朱雀一族必屹立峰巅、永霸山海。 只见那赤封望着手中转动如飞轮的羽刃,目露寒芒:“老祖您何必与那什么天下第一宗客气?以封看来,不如直接灭了,还有那落星城一并踏平。” 赤天凰依旧闭目盘坐:“你啊~还是太年轻了。灭之固然来得畅快,但凡事都要讲个出师有名,老夫坐镇神赐不久,岂能真的大开杀戒?前番踏五行,看似诛杀了五行宗宗主的夫人,实则不然。 洛小白虽认道子为义父,但她毕竟是我妖灵族人啊,老夫杀本族之人,山外山也说不得什么闲话。况且那狐丫头还是书方仪之妻,如今的书方仪在山外山可是臭名昭著的小人,外人又岂会在乎他们夫妇的死活呢? 而世人皆知,五行洞天是五行宗宗主与老夫间的盟约筹码,若真的因此就直接灭了五行,那这味就变了,毕竟五行乃天机圣师所创,山外山岂不人人自危? 可若是老夫等上一载书方仪再不乖乖交出,到那时便是他失信过甚。届时老夫便名正言顺,占据绝对的主动。况且他书方仪与狐丫头的小杂种还在老夫手中,量他也不敢不从!” 说着,他轻哼一声:“今山海看似已在我掌控,但还有诸多隐患。封儿你需明白,更需要谨记!日月昆仑上的红衣、西边的猛虎、火灵的紫凤可都还没有现身,更没有吭过一声啊。” 赤封不以为然:“可那又怎样?他们难道还敢不顾山海结界的安危,擅离职守前来神赐?” 赤天凰猛然睁目瞪来,训斥道:“糊涂?!在他们的眼中山海只能姓洛,如果天机开创的五行宗和天机道子后人所在的洛星城都被老夫给灭了,呵~他们可就顾不得什么镇守山海结界喽!懂吗?” 赤封锁眉:“可...长雌岛不是还有我族镇守吗?天南老祖可不比那娄白神尊差。” “她?”赤天凰一听便气不打一处:“哼~在她心中恐怕我族上下加一块,都不如她心中那人啊。算了,她不添乱就成了。” 似乎他与赤天南神尊有些不睦,更不愿过多提及,便摆手道:“如今方过二十载,天机道子余威尚在山海,凡事不可操之过急,等上一年半载也无伤大雅。” 而就在此时,一名神庭卫来到了山道入口处,行礼道:“阁主,影州圣战林海有飞剑传书。” “哦~说来听听。” 那神庭卫连忙将传书内容一一道出。 赤天凰听了,思量着:“失忆的小子...?” 那卫士躬身:“正是,据报此人来历不明,开始于湖心突然出现,像是在捉鱼,看着俊秀却茹毛饮血的生吃鱼肉。” “在圣湖内捕鱼...还生吃?”赤封锁眉,随即不屑笑道:“不会是傻子吧?” 他之所以如此认为,那是因为圣湖乃天机道子陨落之地,更是圣战的中心,此湖已是落星城之禁地,只可供人湖畔祭拜。这二十载以来,即便世人知晓湖内有灵鱼,也无人敢下水捉鱼啊。 换句话说,下水摸鱼的举动,无疑是对天机道子英魂的亵渎,这等糊涂行为可不是一个正常人所为。 听了赤封少主的话,卫士也点头赞同:“回封少,属下等也这么认为,此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要不最后正巧遇见了前来祭拜的西邪公主,恐怕早已被‘暗眼’收拾了。不过据报此人体质极为强悍,灵阶刃宝不可伤,且食量惊人,看着像是天生神力。” 赤天凰随之眯眼狐疑:“被西邪公主所救?还出现在湖心......失忆、肉身强悍?难道......!” 他顿时侧目喝问:“此人容貌如何?修为几何?可曾说了什么?” 那卫士想了想,连忙道:“此人定是人族、戴着一副暗纹银面遮了鼻眼,起初只穿一件裹裤,模样应该不错。神识也悄悄探过,丹田浑浊并无气海形成。不过那人倒也怪,什么都不记得,却说要什么找书看?” “看书?”赤封嗤了一声:“倒是有趣的傻子。” 此时赤天凰满头乌云,遂挥手:“继续盯着林海湖泊,若见可疑之人速报,下去吧。” 见来人离去,赤封来到近前,望着沉思的老祖,不解询问:“老祖怎了?” 赤天凰随之微笑看来:“封儿啊,那人平白出现在天机道子陨落之地,且还失忆,肉身又强悍,这些...你能想到什么?” 赤封思量片刻,忽得猛然惊醒:“天...天机道子洛羽?” 可随即,他又否决道:“不可能!天机道子二十年前明明陨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岂能死而复生?” 赤天凰却不以为然:“话虽如此说,但他毕竟是天机道子啊,更是神祇无尽轮回转世,又为何不能复生呢?何况此银面人巧不巧的被那道子之女救下,属实可疑,须知当年的天机道子肉身亦极为强悍呀!” 赤封还是有些难以相信:“老祖,有些人天生霸体神力,这也不足为奇,我万妖国中就有不少。何况此人连气漩都未开,根本没有修为......” 话未说完,赤天凰已抬手制止:“非也,我闻当年秋水宗木闫邪便是得天机道子彼岸花灵,才得以复生。复生之后同样失忆不知己,且看似毫无修为,但实则一朝觉醒记忆,便有如脱胎换骨。” “这...”赤封来到神赐虽然不久,但也听说过这奇谈,可他还是有些不信:“彼岸花灵千年不遇,既然已用于木闫邪,又何来第二?” 赤天凰摇头道:“话虽如此,但也不得不防!若那人真是天机道子,一旦觉醒,你我乃至我朱雀一族,都将万劫不复矣。” 察觉到了老祖话中的意图,赤封已然明白,遂行礼显狠辣之色:“老祖放心,封早就想会会那西邪公主。” 可还不等他离去,赤天凰却喝止道:“慢着,汝先设法观此人容貌,再仔细探其三路丹田,若真不是那位,倒也无需为一无名小卒与天机道子之女起争执;可若是......!” 望着老祖眼中的杀意,赤封心中了然。 ... 暖阳当空,影州大地风和日丽。 雄鹰乌阿正展翅高飞,翱翔于蓝天白云间。 在广袤的影州蛮山大草原上,体型健硕的二狗子正载着洛星颜慢悠悠的行走在河畔,一旁还跟着手抱竹简上下翻看的洛不知。 这许多竹简,都是洛星颜叫乌阿四处顺道‘借’来的,因为她新手的小弟天真且执着的认为,书中可能记载着他忘却的过去! 好吧,这傻小弟感情是把自己当历史大人物了。 这蜿蜒曲折于茫茫大草原上的河流两侧,虽然人烟稀少,却也偶尔能见得一二商队往来,亦会遇见一些途径的修士。 而这河流自西向东,可直达影、沙二州交界的古镇,古镇亦被称之为御魔镇。此镇横于暮寒山脚下,立于寒江西岸乃战神殿前线所在,也是他们一行的第一站。 要问为何去战神殿呢?那是因为西邪公主要行侠仗义,去沙州诛那邪修夜游卫。 所以,古城便成了必经之路。 见一旁小弟洛不知连走路都不忘认真地翻看竹书,还真是个书呆子。 洛星颜觉着无聊,便侧过身来,撑着下巴看向自己这位安静的‘小弟’:“喂~不知小弟看你很有文化的样子,本小姐考你几个问题怎么样?” 见没有回应,她揪眉噘嘴,生气的哼了一声。 这轻哼声一出,天上的雄鹰便瞬间俯冲而下,随即... 啪~! 竹简漫天飞... 原来洛不知的后脑勺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望着差点没栽个狗吃shi的狼狈小弟,洛星颜咯咯捧腹乐笑。 乌阿则以过来人的姿态,叉腰不爽训斥:“你要看书,小主四处给你抢...额是借!如今这书也看了怎就不懂礼数呢!没听到小主问你话吗?傻子你能有点眼力见嘛!” 洛不知摸着后脑勺,愣愣转头:“眼睛是看的,耳朵才是听。” 乌阿一愣,心道‘好像是哦?’ 可随即,他惊醒,一脚蹬来:“卧槽!还敢顶嘴?” 可这次洛不知有了准备,却轻松的让步躲开,顺便还不忘去拣地上散落一地的竹简。 见此,乌阿那个气啊:“你看看你,有点做小弟的觉悟好不好?想当年本雄鹰跟随大哥时,那是水里来火里去,哪像你这没用的书呆子样?” 洛不知只傻傻而笑,依旧捡着地上的书简。 二狗子一听乌阿又开始吹当年,顿时转头鄙视乌阿道:“就你那鸟样,还水里来火里去?二爷风光的时候,还没你个傻鸟啥事呢。” “好啊~你敢骂本雄鹰是傻鸟?”乌阿顿时怒了。 只见他弃了书呆子,来到二狗子面前,指着对方的大鼻孔,瞪眼骂道:“你个战力为零只知逃跑的渣渣,还风光?我呸~傻狗。” 二爷最恨人说他是傻狗,顿时张口便咬:“哇啊~旺旺!狗?二爷是你大爷,呸~傻鸟!” 吐沫星子在大舌头的飞舞下溅射而出,犹如暴雨梨花,乌阿华丽躲闪,身法果然了得! 同时,得意贼笑着:“诶~没吐着。” 随即,他还以颜色。 “呸~傻狗!” “呸~傻鸟!” 呸呸呸...... 就这么,二爷和乌阿鸟人又开始了毫无花样的,且漫长的,乐此不疲的口水对轰。  第898章:傻子的妙计,东灵小神仙 此时,影州蛮山大草原河畔。 二爷和乌阿鸟人又开始了毫无花样,且漫长的口水对轰战。 还别说,这二位离得不过二、三尺距离,却能躲闪如风似幻,可谓吐沫星子满天飞,却毛不沾、羽不触,一时难分上下。 那吐沫横飞的恐怖画面,虽然一路上他们也见多了,但还是叫洛星颜恶心的不行,连忙跳下和洛不知远远地望着这二位爷的‘激战’。 见这二位的口水储备量估计还有不少,洛星颜便用肩头轻轻撞了下身旁看得目瞪口呆的小弟。 “喂,你也看了好些书了,能想起什么吗?” 洛不知愣愣回神,望了望怀中的几册竹简,隐约可见一二书名。 一旁的洛星颜可还没关注过都有哪些书,她便随口念了起书名:“《无敌兵法》?哇哦看样子很厉害呢!” 洛不知赞同点头。 她接着道:“《账本》...哈哈哈笑死了,乌叔竟然连这也寻来;《麻衣神算》嘻~这应该给二爷看。” 说着,她翻转下面一卷,念道:“春gong....秘录?哎呀~!” 她顿时侧身撇开目光,羞涩道:“乌叔真的,都找了些什么破书?” “都挺好的,也很精彩。”洛不知脸不红心不跳地拿起书卷,还语出惊人的介绍道:“就像这册秘录,图文并茂,颇为生动,姐你看吗......?” 洛星颜轻咳两声,连忙恶心地挥手打开:“快拿开啦!哼~你留着自己慢慢看吧。” 见自己这傻弟弟竟然真的点头应了,她顿时红着脸颊嘟囔道:“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小弟,你看了有收获吗?” 洛不知一边将书卷装入腰间皮挎囊,一边摇头说道:“应该还要去什么宗寻书......。” 见此,洛星颜随之故作为难道:“嗯~天下宗门不少,藏书也颇丰,那些小门小派倒还好说,但一流宗门可不好借藏书典籍,尤其神通术法可都是他们的道延根本,不好办呢。” 洛不知坚持道:“一定要看的。” 说着,他亮出了手中《无敌兵法》,指着上面‘先礼后兵’四字,有理有据的建议道:“这无敌兵书上说了,先礼后兵。我们可以先借,不借再用兵。” 啪~ 洛星颜伸手搭在其肩头,拍打道:“好胆气、好谋略!不愧是本小姐身边最有学问的小弟。呐~你以后不仅是我的小弟,姐还封你做我洛星城的军师。记住,只要认真跟着姐好好干,姐就带你去各宗门世家借书,敢不借,咱们就打的他们借为止,好不好?” “好,就做姐的军师。”洛不知当即领了‘军师’一职。 这时,乌阿和二狗子听了,顿时停了手,额...是停了嘴。 只见乌阿连忙冲来,摆手道:“小主啊,可不能蛮干!这是要踢山门啊,即便宗门世家不敢伤您,可难免惹出麻烦,到时主母和师尊怪罪下来,可不得了。” 二狗子也难得赞同:“听二爷的啊,别闹。” 正如乌阿所言洛星城实力可不弱,且洛星颜毕竟是天机道子之女,宗门世家总是要给些面子有所顾忌的,但若是闹得太过难免会惹出麻烦。 最关键的是,人家是对小主有顾忌,可对他们二人却没有啊! 你都踢人家山门了,人家灭你一二手下泄泄愤,好像也不算过分吧......? 可洛星颜唯恐天下不乱,心中暗道,‘正好母亲闭关,本小姐难得出来历练一番,哼~没有危险那叫什么历练?一点都不刺激嘛。再说那玄天宗最是可恶,还有五行宗的一群白眼狼,此次一定要好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叫他们知晓本小姐的厉害。’ 想到这儿,她傲气反问乌阿和二爷:“怎么?你们平时一个个把自己吹上天,现在一见危险就怕了?本小姐大可告诉你们,此次外出一来是帮不知小弟...哦不,是帮本小姐的军师小弟借书;二来嘛~正是为报当年之恨,此乃本小姐平生夙愿!哼~你们若是怂了,干脆现在就滚回去,免得丢了父亲和本小姐的脸面。” 说着,她便招呼十分感动的‘不知军师’,丢下大感无面的乌阿二人就准备走。 洛星颜这话一激,又见小祖宗要走,向来死要面子的二狗子和乌阿,顿时就不答应了。 “且慢!”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洛星颜背对二人,傲娇的扬起了头,可嘴角却狡猾的微微翘起。 洛不知见了,也跟着有样学样,忠诚的昂起头来。 只闻乌阿率先赶来,一副凛然状:“小主这是什么话?我乌阿可是天上的雄鹰,不就是踢踢山门嘛,谁不敢谁怂。” 随即,二狗子也凑近:“二爷连珈男妖女都不怕,还怕这?踢了!” “好,就这么定了,谁不踢谁怂!” 好嘛,这节奏愣是从借书,硬生生的上升成了直接踢山门! “小主,那咱们有没有计划?”乌阿心里打鼓的询问。 “好说,拿图来。”洛星颜霸气招手。 乌阿顿时展开一副预先准备好的战神殿所画的九州舆图,介绍道:“小主请看,我们在这儿,这是古城,这是玄天宗,中间大漠戈壁区域是战神殿与夜游卫争锋拉锯之地......” 听了乌阿详细介绍,洛星颜思量点头:“如今这大小宗门世家大多在南地啊,北地像样的好像只有玄天宗,那就先玄天宗吧。” 说着,她看向身旁洛不知:“军师小弟,你有何妙计可尽快到玄天宗?” “尽快?”洛不知想了想,遂指向舆图:“无敌兵法中说,‘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对战之要取直最快。’所以我们可以先到古城,再从沙州大漠一路直线东进,随后直入玄天宗!” 闻此朴实无华的妙计,乌阿瞠目结舌:“额...你是不是傻?当夜游卫都是泥塑的!” 可洛星颜却拍手称赞:“本小姐觉着军师小弟妙计可行,好方略!” “啊!?”乌阿连忙悄声提醒道:“小主啊,他的话您也听!您难道不知他是傻子吗?” 洛星颜瞅了眼一旁又开始认真看无敌兵书的小弟,随即笑道:“傻才有趣,才刺激嘛。” 乌阿心中咯噔,如坠冰窖...... 但见洛星颜兴奋地跳上二爷宽厚的脊背,招呼前方。 “走,一路东进,杀穿大漠~出发。” ...... 暮寒山下,古城。 此刻,在古城一家酒肆之中。 正有三人闲散而坐酒案前,他们推杯换盏间似在聊着什么。 这三人正是昙花公子魏无伤、幻天宫之主子桑洛云和五行剑宗的张武。 如今虽然过了二十载春秋,但此刻的他们和过去倒也没有太多的变化。 小洛云依旧吊儿郎当地大腿翘二腿;张武蓄了短须显得沉稳了许多;而魏无伤自那一战后分身祭灭成了满头灰白发,且直到不久前才渐渐恢复过来。 这不,魏无伤一好,张武便急不可待地叫来了洛云,三人一起带着两名小辈想去看望白恋星。 可不曾想到了洛星城,他们也吃了闭门羹,只得悻悻然的到了这古城。 三人一来喝酒聊天,二来嘛~好让小辈们顺道在此历练一番。 毕竟如今古城东边的沙州大漠可不太平,时有战神殿与墨灵余孽摩擦,如此倒也引来了欲在此历练的年轻修士。 而古城,自然而然便成了四方而来的修士们,自发组队招募队友之地。 只见张武仰头灌了口闷酒,长叹道:“呼~可能这个世界真的变了吧?记得很久以前,我出生在东州北疆的一个小山村里,有时翻山越岭走远了,还能望见西边山凹里的桃花小山村,呵~说来和洛师兄只一山之隔。” 小洛云笑道:“这才叫缘分啊!” “是啊!”张武接着道:“那时啊~我张武靠砍柴为生,朝不保夕的,哪比不得了洛师兄书中自有黄金屋啊!” 魏无伤随即笑道:“非也,桃花荷塘小筑中可还金屋藏娇呢。” 哈哈哈~ 洛云拍腿叫好:“是是是,兄长还有个未过门的媳妇。” 张武喃喃感叹:“哎~都说南地三州富庶,可种田的口粮却最少;卖苦力的衣不遮体;我那片的父母官比父母还父母呢。后来啊,有幸入了宗门,本以为山外青山仙中阁皆是青云浩然正气,不曾想满目可见衣冠楚楚的道貌岸然之辈。 如今回头看来,凡尘也好,山外也罢,这归根结底啊,其实都一样。” “说得好!来~喝一杯。”子桑洛云与张武碰杯,随即不爽道:“这就像兄长为山海洒血云影,可是这山海人家又有几人念他?血未干,一个个便化了豺狼虎豹嘴脸,尤其是那道貌岸然的燕飞舟,还有赤老贼,霸烟雨、占无过,明明是图谋神器却还想给自己立个牌坊,简直可恶至极!” 说着,他指向没好气的张武:“还有你那书大宗主,小白眼狼一个,都不是好东西。” 张武顿时急眼,撂下酒盏:“靠~什么我?他书方仪要做狗,管我张武屁事?” 魏无伤靠在廊柱边,望着远处正在招募队友,却受尽白眼的魏三生,笑道:“人啊.....是善忘的,无论你做了什么事,很快就会随风而逝,人走茶凉嘛!” 小洛云拍案赞道:“说得好!这往往衣冠楚楚、花言巧语的人啊,总喜欢做一些下流的事。” 魏无伤顿时一愣,看了看自己出关后新换的锦绣丹花长衫:“额...本公子听你说话,怎就觉着怪怪的呢?” 哈哈哈~ 洛云捧腹大笑,遂凑近搭上魏无伤的肩膀:“~小爷不是说你,你昙花公子可不一样,咱们那都是过命的交情啊。” 随即他拍着胸脯,慷慨道:“放心,我洛云若为王,定封你昙花公子为太子,有福同享嘛。” 魏无伤顿时呛了口酒水,将坏笑着眉飞色舞的洛云一把推开:“去去去~本公子大病初愈,这等福气可享受不得,你还是找他吧。” 一时三人有说有笑。 不过片刻,张武便建议道:“来~喝酒,喝完这杯,就去找木头,听说云剑南正在他那砥砺剑意呢。” “嘿~这可得去瞧瞧。”魏无伤收扇击掌赞同:“也不知那木头什么时候能飞升?” 小洛云正是无聊,顿时起身:“那还等什么?现在走啊?” 张武则指向酒肆外不远处的魏三生:“那他们呢?似乎不怎么顺利。” 魏无伤却拍拍衣摆站起:“历练历练,没些困难怎么叫历练?就让他们在这儿折腾吧,走。” 说着,三人便向东而去。 ... 此刻,魏三生正在招募队友,可来来往往修士倒不少却无一人理会,甚至还白眼以对指指点点。 “看,五行宗的人竟然也来这儿?” “呸~小人宗门。” “诶~那好像是魏昙花之子,天机道子的弟子魏三生!” “那又怎样?昙花公子为诛魔主忘乎生死也就罢了,可他魏三生那可是天机道子的弟子啊!道子何等英雄气概,不曾想最是看中的亲传弟子书方仪竟是无义小人,而这魏三生不效许恒轩与其决裂也就罢了,还甘于为伍认其为宗主,分明就是没有骨气的软骨头!” “嗯,仁兄说得有理,听说此人之继母龙牙使还甘为书小人的爪牙,哎~家门不幸啊!” 魏三生听在耳中,扎在心里,拳头紧握羞愤难挡。 他正要上前理论,身后却传来了风轻云淡的劝阻声。 “嗔如魔,怒浊心,心尘当修,魏师兄又何必在意他人之言?” 魏三生随之松了拳头,压下怒火,转身来到了廊柱下郁闷的座下,看向了身旁的师弟吾心尘。 吾心尘乃吾灵风与百里千寻之子,生得倒也白净,五官圆润,双目清澈无暇,穿着一身丹宗服饰,腰挂一串大小丹药葫芦,膝前横着一杆五尺长的桃木铜铃杖,正手握一卷西游画本津津有味的品读。 魏三生瞅了眼画本上的白马禅杖和尚,苦笑道:“我说吾师弟啊,你成天抱着这西游画本,都快成故事里的三藏法师了。” 吾心尘放下画本,露出阳光般的笑脸:“真的?要是真有西天极乐地,我倒是很想学三藏法师去取那大乘佛法,如此或能兵不血刃的渡化苍州墨灵余孽,救苍生于水火。” 对于吾师弟的天真想法,魏三生早就听得双耳生茧,只得无力叹息摇头。 “哎~你这大愿,恐怕就是佛陀在此,也无能为力哦....”  第899章:神仙师弟,北地狂剑 此刻,战神殿广场边。 对于吾师弟的天真想法,魏三生早就听得双耳生茧,只得无力感叹摇头:“哎~你这大愿啊,恐怕就是佛陀在此,也无能为力呦....” 他望着远去的父亲、师叔三人,再次轻叹一声:“~这西游故事啊,不过是师尊当年闲暇时讲的神话怪谈而已,若真有这等厉害的佛法,当年伽南尊者早就普度众生了,还轮的到你?师弟啊~为兄就求你了,还是先顾着眼前吧,你可是东灵小神仙,名声好,就帮师兄吆喝两声?若只你我二人毕竟势单力薄,也诛不得多少魔修啊?” 可吾心尘却道:“师兄,须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墨灵族正因为修了魔道才误入歧途,我等正道之士理应好言导其向善才是,岂能一概杀之?岂不闻,堵不如疏的道理?这教化导善之要,亦是如此......” 正在饮水的魏三生险些没被呛死,他喷出水来,咂嘴道:“我的好师弟啊,你不会真天真的认为,只用你那一张嘴就能叫墨灵余孽弃恶从善吧?你就醒醒吧!要真能这样,师尊当年又岂会陨落影州?” 可吾心尘却十分坚定的点头:“我无伤人念,彼之刀剑岂会加我身?既无举兵之心,自可善言导正。即便届时冥顽不灵,师兄再使霹雳手段也不迟。” “靠~你tm闭嘴吧。”魏三生爆了粗口。 他实在不想和这木鱼疙瘩再废话,心中暗道魔修余孽岂是你平时救济的寻常人可比? 可吾心尘还依旧叨叨个没完,反倒想要说服魏三生! 见此,头疼不已的魏三生,干脆拍拍屁股起身,拱手投降告饶:“嘚嘚嘚,到时我就看你怎么用一张嘴,说服魔修放下屠刀,成不?” “师兄善哉啊!”吾心尘心满意足。 此刻,魏三生看向四周来来往往的修士,紧了紧腰后长剑,看向了不远处战神殿前的师尊雕像,默默地恭敬一礼。 “走吧,先去领些任务。” ... 一个时辰后,烈阳当空。 战神殿占据古城近半,分内外。 内部乃是精卫一族和水灵族人组建的战神卫营地,其内拥有青衣银甲卫士两万人左右,负责守卫影州边境,也时常会突入沙州境内与墨灵余孽戮战。 而外殿范围不大,专门负责对外发放各种任务,以此激励山外山修士前来一起抵抗魔修。 此时,战神殿外的广场上人来人往,正有不少修士吆喝着招募队友。 “诸位道友,斩首三十名夜游卫任务,奖励颇丰啊,还缺一名阵道高手......” “看好了,吸引夜游卫、策应战神殿夺取沙城重任,来身法好的...” “出售上品固体丹,回气丹......” 周遭尽是组队与售卖之声,显得热闹非凡。 唳~ 此时,似鹰唳声响彻长空,湛蓝云空上正有一鸟人盘旋于流云之间。 与此同时,正有两人跨坐幻云兽分作前后,进入了战神殿前方的宽阔广场。 当先一人是位白衣妙龄女子,腰扣暗银羽纹带,头戴一方垂纱笠帽遮住了容貌。 身后隔着两尺距离,跨坐一暗纹银面的男子,正四处好奇地张望着。 此二人显然就是西邪公主和其新收的小弟洛不知。 他们虽然骑乘幻云兽,但也并没有引来太多四方的注意,毕竟如今以幻云兽为坐骑的修士也不少。加之洛星颜垂纱遮面,此间并没有人认出其身份。 不仅如此,还有修士上前搭腔询问是否组队云云,不过都被洛星颜一一拒绝。 只见她指着前方一手举龙枪,一手握长剑的巨大雕像,身形微微后倾,悄声自豪道:“小弟看到没?那就是你姐我的父亲,天机道子战神羽,威不威风?” 洛不知仰头望去,见那挥洒在阳光下的雕像身影,顿觉十分眼熟。 当慢慢靠近时,阳光侧移之下望见雕像面容后,他猛然一惊,脑中犹如电流激荡! 嗡~ 一霎竟显现自己在那漆黑的湖底疯狂下坠时的画面,而当时那模糊的面容,似一霎清晰了些许,仿佛与眼前雕像人物有几分神似,两者似在慢慢重叠! 与此同时,眼前明明烈阳当空,自己却仿佛身处灰蒙蒙的天地间,前方似乎正有一手拿长枪血剑的浴血男儿和无数银甲身影高喝冲杀向前。 “卫在山海,山海无畏......” 血光飞溅,银芒如雨罩了空;乌潮涌动,战鼓如雷蒙了耳! 啊~ 瞬间,自己只觉头痛欲裂! “小弟你怎么了?!”洛星颜发现了他的异样。 只见洛不知抱住脑袋,竟汗如雨下,面容痛苦万分:“卫在山海...山海无畏,这到底是什么?” 闻得此言,洛星颜霎那显露惊疑之色。 因为‘卫在山海,山海无畏’这句话乃是当年山海卫的卫号,然而自从二十年前山海卫凋零殆尽后,便再也无人以此为号。 如今的战神殿中,虽然亦有当年幸存的山海卫士,但卫号已改成了‘北国万里尽残阳,男儿歃血照黄沙’。 也就是说,如今的山海已很少有人再提及过去山海卫的卫号。 可眼前自己这看着十分年轻的不知小弟,竟能一语道出,难道他想起了过去,或者说他曾见过山海卫? 见此,她连忙问向似些许好转,正在自言自语愣神的洛不知:“小弟,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洛不知浑噩摇头:“好奇怪,我好像看到了无边的灰暗,黑云滚滚,人头攒动,好多人,好多人,像是战场,我...我看到......” 说着,他仰头指向洛羽的雕像:“我看到一个人像他一样,手持长枪血剑冲杀在前,高喊‘卫在山海,山海无畏’!很多银甲身影呐喊冲锋,好像有鼓声,有很多山、有水浪,还有...我我,我想不起来了。” 渐渐的他又开始头痛了起来。 闻听此言,洛星颜更是惊讶万分:“银甲、灰暗、山、水浪...山海卫!难道是千山域海?可这怎么可能!” 她如此惊讶,那是因为不知小弟所描述的画面,和她听闻当初父亲远征千山域海时的场景几乎完全一样! 可那毕竟是近百年前的事啊,不知小弟又如何见得? 且当时在千山域海的除了青云翘楚及其护从,剩下的都是水灵族人啊!而眼前的小弟,明明没有修为,且看着十分年轻的样子。 见此,她连忙问道:“小弟,你是不是过去听人说过千山域海的事?” “千山域海?”洛不知依旧摇头:“不记得,也许吧,可好像就在眼前....” 洛星颜见了他困苦模样,心中可怜,宽慰道:“别急,慢慢来,总是会想起过去的。” 说着,她递来卷帕,想要为其擦汗,顺便也好奇自己这位小弟到底生得什么模样:“来,先摘了面具,姐给你擦擦汗。” 可洛不知却条件反射地迅速伸手挡住。 “不用!” 随即,他又觉着有些失礼,连忙解释:“多谢,真的不用,面具摘不下。” “啊~怎么可能?”洛星颜自然不信,便强行伸手来摘:“来嘛~给姐看看小弟生的俊不俊嘻嘻......” 洛不知知道她并无恶意,索性听之任之。 可摘了几下后,无论她怎用力,这古怪的暗纹银面就像是生在了脸上一般,竟纹丝不动! 洛星颜郁闷道:“咦~好奇怪的面具?连本小姐都摘不下呢!” 洛不知解释道:“我醒来时脸上就多了这面具,也试了几次,但都没用。” “啊?~好吧。”洛星颜只得放弃,随即她又打量着眼前银面半遮的洛不知:“不过,这面具配你还挺酷的。” 她思量端详着:“嗯~那就戴着吧,以后你就装得酷酷的,也好给姐撑排面。” “装?怎么装?”洛不知不明所以。 洛星颜帮他下颚处流下的汗水擦去,随即轻轻敲了下银面,笑道:“笨啊,就是少说话,装作冷淡的样子。等姐叫你上时,你就立马站出来,反正你身体硬邦邦的,也不用动手就站那受两下,都能将鼠辈全都吓跑,嘻嘻~姐的法子是不是很棒?” “哦~嗯。”洛不知装着冷酷寡言的应了声。 洛星颜见了顿时满意夸赞:“对,就这样,继续保持。待会儿,姐再给你在东市换几套拉风的行头,可不能失了气势。” 说着,他脚跟轻敲了下二狗子:“二爷走,先去东城给小弟置办衣物,再去沙州降妖伏魔。” 二狗子顿时回头,口吐人言:“这就出发?不先休息一会,再接个任务?” 洛星颜急不可待:“接什么任务?本小姐又不稀罕那些奖赏?不都说兵贵神速吗?乘着此时大阳当空照,先给夜游卫一点颜色瞧瞧,好叫他们知晓本小姐的厉害。不知小弟,你说是吗?” 望着傲娇地轻拍自己腰带,转过头来询问的洛星颜,洛不知却指着腰带:“好剑。” “咦~!”洛星颜差异地看向自己的腰带:“你竟然能看出这是剑?” 洛不知点头:“嗯,感觉...。” “哇哦~!”洛星颜惊喜万分,随即悄声凑近,伸出大拇指:“小弟真厉害。姐悄悄告诉你啊~这可是父亲留给我的剑器,名唤‘铁华峯金羽’,可攻、可守、还可飞空呢,可厉害了。” 洛不知望着腰带,‘嗯’了一声。 说着,他们便穿过来往人群密集的广场,准备向着古城东区而去。 可就在此时,身后人群却响起了喧哗之声。 “呀!是北地狂剑。” “快看,他的斩获!” 洛星颜二人随之停下,转头好奇地望去。 只见一身高八尺,褐黄衣游侠打扮的男子,背后挂着把五尺宽刃双手剑,穿过人群向着战神殿前走去。 此人浑身血污尤未干,额发一缕垂落,浓眉高鼻,面容方正不失豪侠洒脱之气。 砰~! 来人正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丢在了圣殿执事人员前,那头颅发间的束冠上隐约铭有一玄色‘佰’字! 一时间,圣殿执事都变了色:“夜游卫,佰人将首级!你竟真的一人完成了此任务?” 四方围观者一时沸沸扬扬。 “听到没?是佰人将!” “北地狂剑果然了不得啊!” 那北地狂剑拿了奖酬,也不多说,指向晶面任务牌:“甲等第二任,北某接了。” “什么!?” 众人纷纷惊望。 那甲等第二任务,分明写着——击杀夜游卫,千人将一名! 这可是甲等任务中排名第二难的任务啊,看似只杀一人却是千人将,也就是说要在千名夜游卫中取其首级,且千人将哪个不是堪比凝星巅峰的强者? 此刻,洛星颜略显惊讶的说着:“他就是北地狂剑,北十二陈?” 洛不知冷淡道:“名字怪。” 洛星颜点头:“嗯~他父亲叫北十一,过去是千耳中人,听说在二十年前圣战中不幸伤重陨落。其母叫陈儿,当时北十二陈还年幼,因此其母并未参战,但后来其母得悉北十一战死,在郁郁之中招致心魔反噬,最终于三年后去世。 从此之后,年仅十余岁的他便离开了五行宗,独自回到了北地。 世人都知北十二陈的父亲战死天桥,母亦郁郁而终,所以他深恨墨灵邪修,每遇魔修余孽必有进无退,死在他长剑之下的夜游卫数以百计,久而久之便有了北地狂剑之称。” 此时,洛不知却打量着远处的北地狂剑背影,喃喃着:“北十一...北十二...陈?” 洛星颜点头道:“嗯,过去我在林海看望父亲时,于湖畔曾遇见过他一次。他这人啊狂着呢,天下可没几人能入他眼,走吧。” 说着,他们便向东城区而去。 可就在洛星颜一行继续向东市而去时,那刚刚领下任务转身的北十二陈。 其目光正巧发现了二人一兽背影,随之眉宇微凝。 “是她...?” 第900章:制胜当出奇,惨遭一网擒 当日,申时半。 烈日斜空,戈壁滩上的沙石依旧如烧红的烙铁,隔着层厚厚的靴底都能感受到阵阵灼热感。 目力所及荒无人烟,如在蒸笼之中酷热熬人。 热浪呼呼作响,就连那生活在大漠黄沙中的蜥蜴,都只能靠着四爪不停轮换,才能立于这滚烫的砂石地上。 这如同火炉一般的无垠戈壁滩中,没有影州那高耸如柱的乔木,也没有绿茵丰茂的草原。有的只是枯朽的杂草、飞奔的干枯团灌、烈火般的沙石风暴、还有不时可见高矮不一的仙人掌。 在这通往雪戈山脉的茫茫戈壁滩上,此刻正有几个扭曲的模糊身影缓缓走来。 当先一人正是雄鹰乌阿,其后则是侧骑着二狗子的洛星颜,而在二爷的身后不远处则跟着一位身穿劲装灰白衣,肩缠遮沙长巾的洛不知。 如今洛不知得大小姐的慷慨,已换了身十分得体的行头,腰后行囊还卷了两套。 这就告诉我们,只要跟对了老大,那就是吃穿不愁。 他银面依旧,口鼻尽被纱巾遮挡,束发向后垂腰,腰间一边挂着鼓囊囊的皮书囊,一边挂着把再普通不过的制式六菱锤,整个一冷酷的精神小伙。 而这铁锤不过凡品,可谓平凡无奇,但胜在十分坚固。是洛星颜专门挑选,毕竟在她看来,自己的这位小弟天生的肉身强悍,用铁锤这等硬邦邦的钝器,才能发挥出力量的优势。 此时酷暑难耐,二狗子的长舌头都快拖到了砂地上,众所周知二爷虽然生于北地,但那可是天气寒冷的雪戈山脉北部啊,如此炎热的戈壁滩,简直苦了二爷。 只见他诉苦道:“我说啊~咱们这慢悠悠的徒步走,啥时候能到?” 乌阿头也不回的怼道:“说你是傻狗还不信?忒没见识,如今这沙州境内可不比从前,早已被赤天凰那老贼施下了禁术,修士根本无法御空,不靠双腿走,难道向你一样四蹄跑?” 二狗子一听,便气不打一处来:“那老东西没事闲得啊?” 洛星颜则哼了声:“他可不闲,世人都知,乌叔一族皆是以飞天为长,而墨灵余孽的黑云狮鹰夜游卫明显处于下风?老贼弄此一手,明着说是为了防止魔修飞渡沙洲,保护影州,其实是削弱我战神殿的实力。” 乌阿郁闷道:“是啊~老贼玩这屎尿不及的一手,整得本雄鹰都没了用武之地。” 洛星颜则笑语宽慰:“乌叔,您这不是和我正一起闯荡江湖了吗?” “小主啊~”乌阿有气无力的哀叹一声:“您这哪是闯荡江湖啊,这分明是要去闯人山门,太...也太没江湖规矩了!” 说着,他长吁短叹,回忆往昔峥嵘岁月道:“想当年啊,本雄鹰和老大一起走黑山时,那才是江湖呢~!每每想起刀山火海,本雄鹰凭的就是‘规矩’二字,那光景愣是带着大哥就是你爹,过了黑山,还折服了我精卫一族,啧啧啧...风光!” 洛星颜听得父亲往事,顿时来了精神:“真的?乌叔你快说说,你们是怎么刀山火海的?” “哈~”乌阿顿时昂扬得意,自己给自己送了个大拇指:“想当初,那黑山黑水,如龙潭虎穴更似刀山火海,你叔我...可是那片的地头鸟,乌阿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时大哥那叫一个英明神武啊,慧眼识.....?识...识珠,对就是珠。” 乌阿还没接着说下去,二狗子便嗤笑道:“对,你就‘是猪’,还地头鸟呢?洛云小子可都和二爷我说了,那时你个蠢猪,就一路装死过的关,还好意思说刀山火海,我呸!对了,这傻鸟还被一兔子精给上了...” 哈哈哈~ 洛星颜捧腹而笑。 乌阿面上挂不住,哼道:“你个傻狗懂什么?这叫机智,叫聪明,懂吗?” 二狗子没好气的哼哼:“要不要脸,还机智?二爷看你就是个鸡儿。” “你...?傻狗!” “傻鸟!” 见二人又要开骂的架势,洛星颜连忙劝阻:“好啦好啦,都快渴死了,还有功夫斗嘴?” 二人不爽的相互瞪了眼,随即各走各的。 如今这如同火炉般的戈壁滩中,别说是凡人,就是辟谷的修士待久了也十分煎熬,且身体必须要补充水份。 与此同时,一只水袋出现在了洛星颜的眼前。 她随之侧目下顾,只见不知小弟正举着水袋:“姐,喝水。” 洛星颜露出笑脸:“还是小弟最好,贴心。” 说着,她接过水袋,手中沉甸甸的! 她惊奇地看来:“小弟,你没喝吗?” 洛不知抬头,放下手中那卷‘无敌兵法’,随即点头:“嗯,不渴。” 见此,就连乌阿和二爷都惊奇地看来,像是看怪物一般。 在这戈壁滩中他们走了近两个时辰,早已将水袋中的水喝了个底朝天,如今也只有二狗子身上还挂着一袋备用的清水。 可不曾想,这傻小子竟然一滴未喝?这...这还是人嘛? 要知在这大漠戈壁中,凝星之下无水难熬一日,神影之下无水虽不会丢了性命,但也会渐渐虚脱无力,所以也只有到达神影之境方可无恙。 但...眼前的傻小子明显没有修为,难道这肉身强悍的人,还能不惧酷暑? 而此时,根本没当回事的洛不知却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前方,随即伸手指去:“有树林。” “树林?” 众人愕然转头,暗道这荒突突的戈壁滩中哪来的鬼树林? 可随即,当他们看向前方时,几乎同时瞪大了双眼! “这...这不回是海市蜃楼吧?” 此刻,他们站在戈壁丘脊之上眺望远处,可不就是一片林木环绕的绿洲吗? 只是这绿洲中的林木并非那寻常树木,而是由两三人高的无数柱状仙人掌环绕组成,中央清晰可见一碧波荡漾的小湖,正折射着耀眼的银芒。 “啊哈哈哈~是绿洲!” “真是绿洲~水的味道,哈哈哈二爷来啦!” 说着,众人便向着绿洲发起了欢呼雷动般的冲锋。 可就在此时,那远处的绿洲中似传来了惊呼厉喝与厮杀之声,且模模糊糊中,隐约似有煞气升腾如妖! 他们顿时止步,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小主,好像有人正与墨灵余孽交锋!” 洛星颜自然也察觉到了,随即显露激动之色:“太好了,本小姐等得就是墨灵余孽!军师小弟,有何良策诛灭邪魔?” 洛不知望了望远处绿洲间的动静,见打斗声渐渐微弱... 他举起手中‘无敌兵法’,有理有据地指着书简,认真道:“敌不知我至,当以奇应之,可分左中右三路夹击,必胜。” “军师小弟好谋略!”洛星颜拍手叫好。 随即,她一手抓住二狗子的鬃毛,一手前指如巾帼将帅,喝令道。 “乌叔左路,军师小弟右路,本小姐中间杀入,各就各位~冲啊!” 霎那间,她一狗当先,已率先绝尘而去。 乌阿见了,顿时苦笑着看向身旁‘傻军师’,指点道:“你...墨灵余孽人数不明,强弱不知,傻小子你怎能出这分兵的馊主意呢?” 洛不知竟亮出‘无敌兵法’,很是认真的强调:“无敌兵法说的,出奇......。” “去尼玛的无敌兵法!”乌阿气得跳脚,一把夺过竹简狠狠地丢在地上:“就你个傻子信。” 洛不知指向一狗绝尘的洛星颜:“姐也信。” “滚~!” 懒得和这傻子逼逼,心急如焚的乌阿已向左路疾奔飞纵而去。 洛不知见了,将书简捡起放入书囊,嘀咕着:“出奇制胜,书里就是这么说的啊?” 遂抽出腰间二尺来长的铁锤,按计向右路跑去。 ... 两炷香后。 绿洲中心小湖旁有一处断墙横陈,乱石柱林立之地,显然此地曾有人定居生活过。 而就是这些大大小小,高低不一的石柱上,此刻正有四人被绑得结结实实如同粽子。一旁还有一头歇了菜的幻云兽,被五花大绑捆住四爪丢在了墙根下可怜的嚎嚎着。 显然,这正是先前定下出奇制胜妙计,乘着二狗子突入绿洲的洛星颜和乌阿,可不知为何?此间却少了‘军师’的身影! 而另外被绑在对面的两人,也不是陌生,正是魏三生和吾心尘。 原来先前与墨灵余孽在绿洲中厮杀的正是他们。 此刻,魏三生已昏迷,显然是脑袋受了伤。 吾心尘倒是干干净净,且还面色红润地冲着对面的洛星颜友好微笑:“师妹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洛星颜见了,蹙了凤眉,没好气道:“滚~谁是你师妹?你是不是傻?还无恙呢?这都被绑了,还笑?早知是你们,本小姐死也不来救。” 显然,二人早就认识。 一旁鼻青脸肿的乌阿,则是抱着石柱绑得最是牢固,压低声音苦涩道:“小主,你可不就听了那傻子的话,才来的?你看...我们倒是交代了,可那傻小子呢?” 二狗子四条腿被绑在一起,顶着个大脑袋瞪眼道:“铁定见风声不对,扯胡了!” “哼~”洛星颜十分气恼,嘟囔道:“不可能!军师小弟绝不会丢下我们独自逃跑,他一定是在想妙计救我们,小声点可别叫墨灵余孽发现。” “天呐~”乌阿头疼不已,却还是压低声音:“就那傻子整日抱着本破兵书,还妙计呢?想我乌阿堂堂天上的雄鹰,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竟然栽在一个猪队友手上!” “对,猪队友。”二爷难得赞同。 吾心尘听了顿时惊奇的大呼小叫:“呀~师妹你竟然还有帮手?” 此言一出,不远处在湖边暂作休息的九名夜游卫听了,顿时齐刷刷转头看来! 乌阿头敲石柱欲哭无泪:“妈呀~这货哪来的啊?尼玛感情也是个傻子。” 果然,那队夜游卫中,一名实力强横的卫将猛然站起,邪眸扫视四周仙人掌林,吩咐道:“你们六人去四周看看!” 六名堪比凝星修为的夜游卫已两两成组,凶神恶煞地向四周搜寻而去。 此时,那留下的两名夜游卫中,其中一名夜游卫已嗔恨地扫视几人,建议卫将道:“大人,这几个杂碎伤了我大半兄弟,如今我等奉命想要深入打探古城虚实已不可为,不如先杀了这几人,以解心头之恨!” 那卫将则直接否决:“不可!如今沙城正在吸引战神殿的注意,今夜古城必然空虚。我等虽然事不成没了功劳,可也不能吃罪啊!这几人修为倒是不错,大可孝敬上峰,也好免去罪祸。” 那夜游卫闻之,顿时佩服得拍了个马屁:“高,实在是高!” 洛星颜听了不远处的对话,顿时警觉悄声道:“听到没?他们好像是要乘机偷袭古城!” 乌阿点头道:“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先行打探古城虚实的,恐怕夜游卫大军在后。” 随即,他又坏笑悄声道:“不过没事,师尊早有准备,管保他们有去无回。” 而就在此时,南面林中突然传来了打斗呼喝声,且还伴有钝器砰砰凿击之音! 卫将顿时看去:“哼~果然还有漏网之鱼!” 见此,洛星颜怒目瞪向了对面的吾心尘:“都是你,害本小姐的军师被发现,小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活活打死你!” 吾心尘微笑如顾:“无妨无妨,他们暂时不伤性命,一会儿我自有办法......。” 乌阿狠狠啐了一声:“~就你那傻脑子,有个屁的办法,闭嘴啦!” 而就在此时,南边的打斗声响却突然消失了! 洛星颜心神一霎紧绷,担忧道:“小弟没有修为,不会有事吧...?” 话音未落,西南面又响起了打斗声! 且不时传来惨叫。 显然,军师小弟不仅没挂,且还转战到了另一处。  第901章:强悍的肉身,山崩的剑气 洛星颜担忧声未落之际,西南面的林中竟然又响起了打斗声! 且不时传来惨叫。 显然,军师小弟不仅没挂,还转战到了另一处。 不多时,一名夜游卫已从小湖斜对面的林中惊逃而出,其左臂鲜血淋漓耷拉着,显然已脱臼骨折,显得十分惊惶。 卫将见得夜游卫惨状,心中惊疑不定,顿时远远喝问:“林中到底几人?何等修为?” 受伤的夜游卫踉跄着涉水奔逃,惊呼道:“一人,是炼体...!” 呼呼呼~!!! 话未说完,林中飞来一把旋转如轮的铁锤,且锤头正中在了那夜游卫的后脑勺上。 随之...... 砰~ 红白物飞溅,无头尸体已然无力地冲倒在浅水湖边。 见得不远处死相凄惨的夜游卫,洛星颜等人先是一愣,随即大为振奋! 因为那铁锤,正是军师小弟的兵器。 而吾心尘则悲悯道:“善哉善哉,太残忍了。” 洛星颜听了很不开心:“残忍你个大头鬼,你有毛病啊?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邪修。” 吾心尘则道:“可邪修也是人啊!” 二狗子狠狠冲着吾心尘啐了一口:“我呸~你这吾家的不孝子,你娘的百里氏一族都被魔头灭了,你还......” 话未说完,吾心尘便语出惊人:“冤冤相报何时了?” 乌阿无力而笑:“这傻货怎么和善哉老头一个德性?我看他啊~要么是个极品,要么就是个二傻子。” 此时,夜游卫将正目露寒芒:“好个炼体士?!” 随即他余光扫视身后二人:“看好这几人,本将亲自去会会。” 说着,他已不由分说地脚踏湖面,顷刻扎入林中。 ... 与此同时,林中正有三道身影在激烈缠斗。 其中两名左右互为犄角的正是夜游卫,此刻他们虽浑身戾气升腾,却已是心神惊颤。 因为眼前劲装撕裂的银面小子看着毫无修为,但那白净小身板却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坚硬,无论他们如何施展浑身解术,竟然都伤不得! 且此人力大无穷,爆发力更是惊人,仅仅凭借蛮力就生生将他们四名同伴击败,如今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见此,二人相识一眼,便知道眼前银面小子已不是他们能力敌。 当此之时,他们已然心生退意。 遂,各自拼尽全力,邪刃裹挟鬼泣邪影,如恶鬼般扑杀而来。 这一番合力之下,倒是叫洛不知本能的避其锋芒,一连急退了三步。 可就这么一霎,那两名夜游卫已顺势同时祭出了邪影戾刃,‘嗖嗖’向着洛不知面门斩袭而来! “撤!” 两名夜游卫已乘机急退。 突突!! 两把乌黑的戾刃如风刀般划过,一把被闪身避过斩向了身后,摧断无数仙人掌。 而另一把则旋割在了暗纹银面上,‘滋滋’刺耳声响,带起火光四射! 啪! 洛不知条件反射地抬手握住了刃柄,也不吭声。 嗖~ 他干净利落地奋力向前,毫无花哨的反手扔出,乌光如流影。 噗! 落在最后的一人应声栽倒,另一名夜游卫余光侧视,大惊失色。 因为那银面怪物已猛冲而来! 疾速俯冲而过那栽倒的夜游卫时,其脑后戾刃已然重归洛不知手中。 随即,疾风掠影。 这夜游卫已定在原地,浑身颤抖地望着自己脖颈处的森寒戾刃! 而其右侧正有一张冷酷的银面,缓缓贴了上来。 当此之时,前方传来了冷哼声! “你到底是何人?” 来人正是那强大的夜游卫将。 对于这看似简单的询问,洛不知却觉着难以回答,因为他自己还想知道自己是谁呢? 只见他挟持夜游卫,开门见山道:“放人。” 夜游卫将锁眉片刻,忽然笑了:“呵呵呵~真是天真的小子。你以为挟持他,就能逼迫本将放了那几人?” 洛不知倒也不婆妈,随之点头:“明白。” “哦~?”夜游卫将好奇的问道:“你明白什么?” 洛不知未有搭话,只横刀一抹,取了夜游卫的首级,随之‘咕噜噜’地抛在了卫将的脚下。 冷酷道:“他的分量...不够。” “聪明。”夜游卫将毫不在意手下的生死,反倒赞叹道:“看来你是想拿本将去换他们?” 洛不知却道:“不......杀你!” 哈哈哈~ 卫将笑了。 他缓缓抽出了腰侧五尺双手长刀,狞笑举刃:“你的肉身一定很美味,本将...要了哈哈哈~。” 霎那间,邪影刀风纵横如幻交错扑面袭来! ... 绿洲湖畔。 此刻,两名夜游卫正守在柱旁,望着西南方的林野,隐约可闻厮杀激战与卫将的狂笑声。 洛星颜等人自然也十分关注战况结果,可唯独东灵小神仙吾心尘却关心左右两名夜游卫。 只见他露出和善的微笑,关切的询问道:“你们是从神罚大陆来的吗?我听说你们那有慈悲为怀的伽南,他们都修习大乘涅槃心经,是真的吗?” 两名夜游卫自然懒得理会。 可吾心尘却依旧啰嗦不休:“你们怎么不说话?是哑巴了吗?放心我是五行丹宗的,有上好的丹药......” 其中一名夜游卫已凶相毕露的侧目看来,警告道:“闭~嘴!” 吾心尘见对方开口,那圆润的五官顿时笑眯眯的说道:“原来你不哑啊,嗯~这就好,不过看你这气的...气大可伤身!不如我给你们说个故事,放松放松吧?” “他娘的!”那夜游卫怒了,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老子叫你闭嘴!” 另一人则取笑道:“嘿~这傻子倒是和伽南异修像得紧,一样的啰嗦,竟然要给我们丹药,还要给爷们讲故事哈哈哈。” 这时,吾心尘见得大笑夜游卫那一口大黄牙,关切道:“诶~笑口常开是好的,可你这牙还是要时时漱的,最好加点盐巴,嗯~口气有点重,要不小修给你开副丹方?” “卧槽~你找死!”大笑的夜游卫顿时笑容塌陷,举刀就要砍。 那本该凶神恶煞的夜游卫却连忙拉住:“诶诶~别啊!他们可不能杀。再说这小子说得有点道理,你这张臭嘴是该去去味了哈哈哈。” 吾心尘见坡就上,顿时道:“你看,你的同伴也觉得小修说得有理,说明他善心未泯尤不忍杀生啊,你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来~给我解开,小修不怪你的。” 噗嗤~ 对面抱着柱子的乌阿,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远处的二狗子亦笑成了猪叫。 两名夜游卫顿时满脸青筋隆起,眼中杀意已毫不掩饰。 洛星颜则劝道:“你是不是傻?他们是魔修,会听你的废话弃恶从善?省省吧,小心他们真砍你。” 吾心尘则一脸真诚地看向眼前面色不善,依旧在强自隐忍的二人:“是吗?可小修无念伤人,人又岂会害我?” 乌阿笑得停不下了:“哈哈~他们和我们可不一样,他们是墨灵余孽,是魔!” 吾心尘依旧坚持:“墨灵也是人啊,譬如妖、人、水,还有他们墨灵族不都是妈生的吗?不同的是妖是妖他妈生的,灵族是灵他妈生的,又不是魔他妈的,你们说对吗?” “尼他m的!”那夜游卫手中戾刃颤抖,咬牙道:“老子受不了了,我非要活刮了他!” 一旁同伴强忍咬牙:“这破嘴~可大人不让杀啊!” 吾心尘顿时感动:“你看,连你们老大都有慈悲心,你们这做小弟的可要多看、多学啊。须知积德行善,才能做得好老大,成了好老大,尼玛、还有尼玛都开心呀,知道吗?” 此时的乌阿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已帮着夜游卫劝说道:“你们还是快砍了他吧,我笑得肚子疼,受不了了哈哈哈~” 这两名夜游卫此刻已近暴走,二人相视一眼,皆心意相通地收了戾刃。 吾心尘见了,甚是欣慰:“真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孺子可教啊~善哉善哉!” “善哉?我叫你善哉!”只见一名夜游卫咬牙切齿地抽出了腰带, 啪~狠狠地给了吾心尘一下。 “哦~”吾心尘惨叫哀嚎:“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呀?如果小修这皮肉之苦能换回二位哪怕一丝善心,就...就请鞭挞我吧,啊~” 又是一记狠狠的皮鞭,另一名夜游卫舒爽与怒火并存道:“老子在神罚大陆就听够了善哉善哉...,没曾想来了神赐,还是善哉善哉!非抽死你.....” 一时间,二人左右开弓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中间惨叫阵阵的‘小神仙’,却依旧嘴不停的叨叨没完。 “抽他...狠狠抽!” “抽嘴啊~嗨!你倒是抽嘴啊!这给二爷我急的...” 此刻,就连乌阿、二爷都在呐喊助威,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前扩充这鞭挞的队伍! 而就在吾心尘已一嘴之力,成功吸引众人注意之时。 忽然! 对面林中传来一声暴戾刃鸣,随即一道残影倒卷入湖心,溅起大片水花。 但见那夜游卫将,已从林中倒拖着戾气四溢的长刀缓缓走出。 见此,洛星颜惊望浅水湖心:“小弟!” 哗啦啦~ 湖水四溅中,一道劲装褴褛的湿漉背影,已踉跄着站起! 他捡起了水中露出半截刀柄的断刃,双臂多处割伤,背后更是留有一道可怖的细长刀痕,皮肉翻卷鲜血淋漓。 嘀嗒嘀嗒... 身下浑水一时血染! 那夜游卫将止步湖畔边沿,狞笑道:“~不得不说,你的肉身的确很强,但可惜~仅凭蛮力岂能胜得本将?” 说着,他面露渴望与贪婪:“待炼化了你的肉身,本将定能一举迈入亚尊之境哈哈哈...” 狂笑兴邪风,卫将已化作残影,抡五尺长刀乍现漆黑的圆形煞影,刃风撕裂湖水,腰斩向了洛不知! 洛不知双眸骤凝,瞳孔惊缩之际,已强行立断刃格挡。 铛~ 金铁暴击未落,手中断刃已华为碎片。 漆黑的戾气圆刃刀影,趋势不减裂张二丈方圆,风哮似鬼哭狼嚎,一举斩在了仓促后退闪避的洛不知腰腹! 利刃裂肉声清晰地传入众人之耳,已叫洛星颜花容失色。 但见洛不知在这一刀轮斩下,腰腹立时血溅五步,身形竟被煞气浪潮震得掀在半空! 那夜游卫将看也不看,已转刀双手向上,来了个凶狠无比的升龙挑斩... 霎那间,煞气刀影如恶龙咆哮出水,至邪风狂乱纵横! 若是洛不知再被这更加狠戾的一刀斩中,那恐怕肉身再是强悍,也要被一分为二。 可就在此时! 锵~ 剑鸣如山崩,自西而来。 一道淡黄剑气,已如奔雷突袭而至。 这剑气之残影好生凶猛,有近丈长,所过之处大地土石纷纷相随隆起,且轰鸣不绝! 铛!!! 一剑黄影如烈阳,暴刺在了卫将长刀之上,气浪如环掀水四溅,竟迟滞了邪影刀势! 而受伤浮空的洛不知,也因此得以翻身跌落湖水中,从而逃过一劫。 见有人胆敢坏自己好事,那夜游卫将已侧目凝视向西边的绿洲林野! “何人?现身!” 众人纷纷望去。 但见一人着褐黄游侠装,抗五尺长剑昂首而来。  第902章:狂剑十二陈,金丹赠君恩 “何人?现身!” 电光火石间,一道剑气利影截断了夜游卫将的必杀一击,众人纷纷望去。 但见一人身高八尺,身着褐黄游侠装,右肩披挂皮银护肩半甲,肩抗五尺长剑昂首衔草而来。 人未至,此人已啐掉口中草茎,狂傲之声如雷鸣惊掣八方! “北地狂剑,北......十二陈,特来取阁下首级。” “北十二陈?” “竟然是他!” 不管洛星颜等人如何惊讶。 此刻那夜游卫将已是胸中怒火熊熊,他凝视止步于湖泊对岸的年轻剑修,闷哼道:“你就是北地狂剑?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够狂的,可惜狂得有些不自量力!年轻人本将可是双子巅峰,只差半步便是亚尊之境!你...又拿什么取吾首级?” 北十二陈单手抡五尺长剑,杵立于身前,依旧举止狂傲:“无他,手中剑尔!” 此声一出,手中长剑霎那震鸣嗡嗡如山崩,铜黄的剑身自下而上竟流光律动,如被附了一层薄薄的山纹石甲,仿佛成了石剑一般。 “地阶剑器,帝岳!” 洛星颜见得北十二陈手中长剑,一口便报出了此剑之名。 乌阿则诧异道:“这小子竟然有地阶剑器?” 吾心尘似乎也知道一些,插嘴道:“北十二陈的剑确实是一把地阶神兵,但帝岳剑的身七寸处有损裂,所以顶多算是灵阶极品。” 洛星颜赞同点头:“嗯,地阶极品剑器何等珍稀,可谓有价无市,若非剑身已残凭北十二陈又如何能得到?” 显然,此刻夜游卫将也看出了此剑端倪。 遂不屑一顾:“就凭这破剑哈哈哈....?” 他怒极反笑:“不得不说,你倒是勇气可嘉,但也狂妄得愚蠢至极!年轻人啊休要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可会坏了性命的。” 此刻,昂首以对的北十二陈,甚至还露出了充满战意的狂热笑容:“不气盛...那还叫年轻人吗?” 乌阿闻此嚣张之语,顿时不要脸的叫喊道:“好小子,说得好!有本雄鹰当年风采!” 洛星颜则复杂地看向远处的北十二陈,略显担忧的喃喃着:“北十二陈恐怕不是这卫将对手。” 乌阿听了侧目看来:“不会吧?我看这小子气势这块拿捏的死死的,怎会不敌?” 洛星颜解释道:“北十二陈虽是天才姿质土灵根,且修的也是剑意,但不过剑心七层与魏三生一般境界,还不如乌叔您呢,又岂能敌得过这堪比圣堂的夜游卫将?” 闻此乌阿心中咯噔了一下! 正如洛星颜所言,他们先前与夜游卫交手时,就是败在眼前这长刀卫将之手。 他虽然是圣堂三层,可失了飞空的优势,还是被揍了个狗吃屎,就更不要说那还不如自己的狂剑小子了。 可见,这魔修卫将的实力绝对在圣堂初期之上,又如何是目下的北十二陈能敌? 不远处的洛不知闻得洛星颜的话,他顿时以衣摆上撩,死死扎住了腰腹伤口,同时目光锁定在了卫将身上。 显然,他这是准备与北十二陈一起夹击这实力强劲的夜游卫将了。 夜游卫自然看出了面具小子的意图,他一双冷眸如猎鹰般扫视而来,显露不屑:“也好,免得本将来回麻烦。” 可北十二陈却瞥了眼浑身血水,湿漉狼狈的洛不知,竟眼高于顶的没好气道:“滚开,他是我的。” 不得不说,北十二陈这话说得的确霸气,且雷厉风行! 说罢,他已脚踏浅水,蹬步疾驰率先向着卫将发起了进攻! 而此言一出,听在洛星颜耳中那可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她顿时就恼了:“不识好歹,哼~狂死最好!” 随即,她唤道:“小弟,快来。” 那夜游卫将看也不看听话转身的洛不知,只喝道:“拿下!” 两名夜游卫已各持戾刃扑向了有伤在身的洛不知,将其拦下。 因为在夜游卫将看来,此刻的面具小子已被自己重创,而自己的两名卫士是一众夜游卫中实力最强的,如此擒之应该不成问题。 此刻,浅水湖心上,卫将正与那北地狂剑绞杀在一处,斗得那叫水花四溅,轰鸣不绝。 二人皆是五尺双手长刃,可谓黄、黑两种刀光剑影纵横如乱流。 北十二陈不愧狂剑之名,其手中五尺长剑舞动如峰峦叠影,引得黄色剑气如虹贯空突刺,剑罡起如山壁,剑气呼如山利峰,气势惊人。 再看那卫将,长刀大开大合,煞气戾影时而化黑色巨轮,时而半月逆斩,可谓刀刀如恶鬼索命,已转守为攻试图压制四方剑气! 与此同时,洛不知已冲出浅水湖,赤手空拳地与两名夜游卫混战在了一起。 此刻湖心大战斗了二三十回合,洛不知这自然也是如此。 但见右前方的夜游卫再次断喝扬戾刃,率先当空劈砍而下,尽是煞气如墨云摧人面。 好一个洛不知,他不退反进侧身躲避乌光刀影时,已本能地一拳向着对方腋下送出。 那拳风之音在其蛮力加持下,可谓后发先至虎虎生风! 可恰在此时,另一名夜游卫已突然矮身自左侧戾刃刺杀而至,身法之刁钻已直指其心口:“受死!” 在这夜游卫看来,眼前银面小子实乃炼体士,而炼体士身体的命门便是心脏。一旦心门被破,即便当场不死,也要重创彻底丧失战斗力。 见自己戾刃锋芒已近对方胸口半尺之内,他已露出了一抹残忍的邪笑。 如此近在咫尺的必杀一击,试问谁能避开?且这小子还是在不知死活地迎面冲来的情况下,如此战斗阅历简直毫无搏杀经验可言。 可他也不想想,若洛不知真无甚经验,先前在林中又是如何一人将六名夜游卫解决的?难道仅仅是凭借皮厚肉糙吗? 显然,这不大可能。 与此同时,耳畔传来了洛星颜等人的惊呼提醒声! 此刻,面对这当胸袭来快若奔雷的索命戾刃,洛不知不仅不避,反而身形暴增提速,竟化拳并了掌刺,于众人惊骇的目光下一举刺入当先夜游卫的腋下! 啊~ 暗沉的血光立时溅洒半空。 一声惨叫回荡四野,夜游卫那握刀的臂膀竟被洛不知的掌刀生生挑刺而起!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他反手握断臂根部,迎着离自己胸口不过一寸的森寒戾刃来了个顺势雷霆旋身、同时抡臂! ‘刺啦’ 裹挟灼灼煞气的戾刃撕扯开了洛不知的胸口,随后划过脊背,再到前胸。 锋锐的利刃轻而易举的割开了衣襟,同时也划开了皮肤,至皮开肉绽鲜血飞溅! 显然,这夜游卫的实力不是先前六人可比,且洛不知此前累经恶战,又被卫将重伤,此刻体内气血流失过多,肉身防御已大不如从前。 但...破开皮肉,却不代表致命! 这刺杀失败的夜游卫,又何曾想到眼前小子竟然会用身躯极速旋转来化解自己的致命刺杀? 一霎懵了:“这...!” 他心中深知,这笨法子若是换做寻常人,恐怕要落得身体一分为二的结果,但眼前小子偏偏是肉身强悍的炼体士。如此极速旋转下,自己的刺杀犹如扎向疯狂旋转的铁球,别说钢刀利刃刺入,就是目下能伤到对方已是难得。 而就在这夜游卫一霎愣神之际,旋身一圈的洛不知已展臂奋力抡下! 夜游卫只觉眼前一黑,似有残影袭来? 咔~ 暴击与骨裂声陡然炸响! 断臂已结结实实地抽打在了夜游卫的太阳穴上,这力道简直如山崩于眼前,又如晴天霹雳暴击。 夜游卫只觉一霎眼前闪现白芒,随即一片漆黑。 因为此刻他的头颅已被同伴的残臂抽得半边爆裂塌陷,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当此之时,在众人惊呼的目光下,洛不知身形不作停留片刻,一脚早已狠狠地侧踹而出,重重地蹬在了那失去一臂还在惨叫哀嚎的夜游卫腰肋。 砰!! 肋骨、脊柱断裂声刺耳响起,那夜游卫身子一歪成弓已倒卷三丈,砸在了断墙残石下口吐鲜血! 沙沙沙... 踏足沙地的脚步声落下,眼神涣散的夜游卫望着眼前如死神般手握利刃而来的银面恐怖小子,想要后退却已无法做到。 因为他的脊柱已然碎裂,内脏、肝肠几乎寸断,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与恐惧感正袭绕心头。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明明已经遭受重创的银面小子,怎还有这般恐怖的蛮力?难道这人是铁打的吗? 见眼前银面人目光冷酷,已举起了手中戾刃! 悍不畏死的夜游卫终于畏惧了,他哽咽着告饶:“别...别杀我...” 而此时,那烂好人的吾心尘竟也替其求情,开了口:“诶~且慢,上天有好生之德,壮士何不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宽恕......?” 话音未落,已传来了利刃入肉的声音。 “你...!哎~”吾心尘悲悯哀叹。 而洛不知则扫视而来,言语十分冷酷:“宽恕是圣人的事,敢伤我姐,我必送其归西!” 洛星颜听了,感动得都快哭了。 乌阿则另眼相看,赞不绝口:“好小子,小主没白疼你,果然有本雄鹰当年的风采啊!” 二爷则激动嚎叫:“喂~傻小子别装啦,还不快给二爷松绑?” “哦哦,好的。” 洛不知顿时恢复愣愣模样,连忙开始为众人松绑。 ... 不多时,众人脱困。 可他们在先前突袭中已被那卫将重创,此刻正是虚弱之时。 且最关键的是那夜游卫将还阴险的在他们体内种下了煞气,如今能勉强抵抗煞气已是不易,恐怕就是服了丹药没个一二时辰,也休想痊愈。 所以,想要去帮北十二陈根本不可能。 至于那依旧昏迷的魏三生,倒是没有被种下煞气,但他却伤得最重,此刻依旧还没醒来,更别指望了。 然而此刻局势依旧不妙,因为湖心处的北十二陈已明显陷入了颓势,正被那夜游卫将的重重交错刀影死死压制! 若北十二陈落败,那他们在此将难道厄运。 除非...... 只见乌阿焦急的建议道:“小主,咱们还是快撤吧?我那小子是不行了。” 战斗力为零,逃跑一流的二爷极力赞同:“听二爷的,保命这方面二爷向来拿捏的死死的。有二爷在,保管瞬息万里。” 吾心尘则看向二人,极力反对道:“两位前辈岂能有如此想法?那北十二陈仗义出手救我等于水火,我等又岂能丢下他不顾?况且其父其母过去也曾是我五行宗之人啊......” “你闭嘴!”乌阿没好气的呵斥:“那是你的宗门,不是我家小主的宗门!要救你救,别扯上我们。” “此言差矣...”吾心尘便要理论。 可二爷见这傻货要挡自己逃跑,顿时龇牙咧嘴的咆哮道:“我差你大爷!~信不信二爷咬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懂吗?我们先撤,回头再给那小子报仇不就得了?不都是说,君子报仇...十年没完吗?” 洛不知愣神看来,纠正道:“好像是十年不晚。” 二爷焦急得都‘旺旺’了起来:“~没完、不晚都一样啦,乘现在那小子还能拖会,咱们快跑吧?听二爷的没错!” 而洛不知则看向了不愿意灰溜溜逃跑的洛星颜:“姐,你们还是走吧,我留下。” 闻此,洛星颜诧异询问:“为何?” 洛不知看了眼苦战卫将的北十二陈,他拿起了身旁染血的乌黑戾刃,转头道:“他救了我。” 说罢,他便要起身去助那已彻底陷入被动的北十二陈。 而此时,吾心尘却伸手将其拉住,微笑道:“你也救了小修,此丹对你的身体应该有用。” 众人一见,顿时惊讶而呼。 “上品固体金丹!” 不错吾心尘所赠之丹药正是固体丹的升级版固体金丹,此既为金丹自然已非寻常固体丹可比拟,且看其色泽还是上品!可谓效用无双,市面根本没有,也唯有五行丹宗的吾帝老祖和魏鼎言才可炼制而出。 说来吾心尘是吾灵风之子,亦是吾帝之后辈末孙,此金丹应该是出自吾帝老祖之手。 如此这固体金丹之珍稀已不下地阶法宝,可谓有价无市。 而有此金丹,洛不知便可在极短的时间内修复伤势,恢复全盛,甚至对肉身还有固本培元的神奇效用! 不曾想这吾心尘就这么随手将价值连城的金丹赠送了,还真是位救死扶伤的善心小神仙。  第903章:狂剑孤傲心,暴露洛千金 对于吾心尘以金丹相赠的行为,此刻众人颇为震惊。 只见吾心尘将丹药放在了洛不知的手中,微笑道:“服用之后,不消片刻便能修复你的伤势,还能恢复流失的气血。小修本领一般,只能以此聊表寸心,望壮士能尽快恢复,助北十二陈一臂之力。” 众人听了这话,皆暗自腹诽,‘这...这还叫聊表寸心?’ 而洛不知啥也不记得,哪知手中小小金丹的分量? 他随手接过,点头道了声谢,便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囫囵吞枣般一气咽下。 随即,一股烈焰焚体的剧痛席卷周身,他咬牙闷哼,周身霎那赤红!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那满身皮开肉绽的可怖刀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结痂,随后‘沙沙’脱落,竟恢复如初! 而就在他服下金丹,快速修复肉之际,似乎湖中的大战已到了尾声。 轰~ 众人左前方的石柱被应声撞断! 身着褐黄衣的北十二陈已狠狠地砸落在了石柱下,显然北十二陈并未能坚持到洛不知实力恢复。 此刻,他满身刀痕如被无数荆棘划过,却依旧双手撑剑踉跄站起。 随即他向后一甩飞荡的乱发,昂首抹去嘴角血迹,竟还有心情笑看失色的众人:“还不走?怎么...想留下和北某抢人头吗?”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 这是和你抢人头吗?现在分明是那卫将要来收割我们人头了好吧! “善哉善哉。” 吾心尘囧脸道:“兄台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我等实是不愿抛下......” “滚~!”北十二陈冷傲呵斥。 洛星颜心中着恼:“十二陈,你怎不知好歹?” 北十二陈目光扫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这不是影州,快走!” 而此时,那卫将已狞笑拖刀登岸! 此刻,他正如猎人对待猎物一般扫视着众人:“晚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说着,他那邪恶的冷眸已锁定在了依旧傲立不屈的北十二陈身上,赞叹道:“你很不错,本将可以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现在、马上!跪下臣服于我,成为我的暗卫,否则......死~!” 闻此,北十二陈哼笑阵阵:“就你...也配?” 渐渐的他的狂笑声已至仰天大笑:“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如战神羽一般,爱过、恨过、拼过、落魄过、辉煌过、也曾被无数次击倒过,可什么时候又怕过死?” 望着一脸狂傲不可一世的北十二陈,卫将脸色阴沉了下来:“原来你是天机道子的异端狂热者,那便不能再留了。” 显然在北十二陈的心中,这天地间也唯有天机道子当得他低眉俯首。 此刻的众人似乎也明白了,平时一向狂傲的北十二陈为何会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还要选择独战实力强大的夜游卫将。 因为,他早就知晓了洛星颜的身份,那是自己心中所崇拜的天机道子的骨血,所以他不能袖手旁观。 也唯有他拖住了夜游卫将,那肉身强悍的银面小子才有可能救下洛星颜,从而安全的离去。 也因此,他才会在最初出现的时候,嚣张的喝了声‘滚开,他是我的’,其意就是要让洛不知抽身回救洛星颜,同时好洛星颜等人觉着他是狂傲无礼欲争人头,这样便走的心安理得。 可最终,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众人并没有因此离去! 此刻,洛星颜望着杵剑于不远处,正横在众人之前的昂扬背影,她感慨道:“都说北十二陈孤傲非常,从不与人亲近,不曾想为救我们他却能舍身忘死,而我们又岂能舍他离去?” 乌阿则感叹吹嘘道:“是啊,还是老大当年的魅力十足啊!想当年......” 话未说完,二狗子便怼道:“还想当年?等这小子嗝屁后,我们就成别人口中的当年了。” 吾心尘见了,自觉也该做点什么,便建议道:“要不,小修前去说服一番,或许能感化......” “感化?”乌阿见这天真的小子,苦笑道:“还说服?你就是陪他‘睡’得再舒服,他也是魔啊。” 吾心尘则不以为然:“非也,非也,常言道心诚则灵...” 洛星颜白了一眼,指向他和昏迷的魏三生:“你是来搞笑的吗?一边凉快去,有时间先救救他吧。” “好的。”吾心尘倒也听大小姐的话,乖乖的回到魏三生身旁,开始替其祛除体内煞气。 此时,北十二陈已再次祭出剑影,至身前丈高石剑破土而出逆刺向卫将。 轰鸣阵阵,脚下大地剧烈颤抖。 夜游卫将毫无畏惧,更不躲闪。 他以身为中心,以长刀化了乌光巨轮竟一举分山断剑强势斩下。 而北十二陈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会有此动作,他身形暴退半丈险险躲开之际,已双手持剑猛然刺入脚下大地,浑身凌厉的剑气一时纵横奔驰,长发飞荡大喝如雷震:“人剑...合一!” 霎那间,其长剑刺入之地如沸腾了一般正极速扩散,一丈、二丈、三丈.......直至八丈之广! 轰隆隆~ 大地之下,三丈高的巨石剑尽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自八方洞穿向再次逼来的卫将! 见得此剑意神通,洛星颜震惊而呼:“竟然是剑意第二大境,心境!” “啊~?”乌阿惊叹道:“这小子这么厉害吗?竟然领悟到了心境!” 正如洛星颜所言,北十二陈此刻的剑意,已超越了剑意修的第一大境‘势’,且稳稳上升到了‘心’境,如此才能凭借剑心引动八方土灵为剑锋。 而此心境,就是如今自己都还未到达,依旧停留在‘势’的第二阶段流光剑意,可见这北十二陈的确姿质卓绝,其悟性非凡实乃天生的剑道奇才。 此刻,巨剑八方围杀,正与卫将那恐怖的煞气刀影激烈抗衡! 可即便北十二陈已悟得心境,勉强达到了人剑合一,但依旧被隐隐压制。 且八道巨剑已在戾刃下陆续崩灭了两道,邪影正不断突破逼近! 见得眼前景象,众人心中忐忑,二爷更是不断劝说洛星颜赶快抬腿走人。 可此时的乌阿却叹息摇头:“已经来不及了,周遭已被戾气刃影锁罩,以我们现在虚弱的身体根本冲不开。若非有狂剑小子在前面撑着,恐怕我们此刻已然...哎...” 说到这儿,他已叹息收声,其意不言而喻。 而求生欲速来旺盛的二狗子,瞬间便看向了身前傻傻观战的洛不知,惊喜道:“我们不是还有不知傻小子吗?他可刚服了丹药。” 众人目光随之投向了已然恢复如初的洛不知身上。 “对,傻小子快冲开四周戾气刃影!”乌阿催促着。 而洛星颜则道:“别听他们的,小弟快去助十二陈!” 可此刻的洛不知却像是没听到一般,正痴痴地望着不远处的二人大战,口中似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剑意...心境...人剑合一?我...我记得...我是?” 洛星颜离得近,隐约听得一些,还当是洛不知想起了自己是谁,顿时期待问道:“小弟你想起自己是谁了?” 洛不知眼神紧紧地盯着前方,感觉眼珠都要瞪出来了:“我...我是剑客!” 随即,他转头看向一脸懵逼的众人,指着不远处的催动剑意神通的北十二陈:“对,我是剑客!” 望着眼前的不知小弟,洛星颜愣了下,随即苦笑:“剑客?你连修为都没有,什么剑客嘛?” 洛不知怔在当场,魂不守舍道:“剑!对啊~那...那我的剑呢?” “你问我,我问谁呀?好啦。”望着眼前反问而来的军师小弟,洛星颜焦急的催促着:“姐求你了,快去帮十二陈吧,否则我们都得死。” “死?”可洛不知却摇头恍惚道:“不会的...我是剑客,我好像有剑,等我找找。” 众人彻底懵了,甚至万念俱灰,看样子这傻子是发病了。 这早不发疯玩不发疯,偏偏这要人命的关键时刻发病,这还玩个嘚儿? 只见洛不知对着自己就是上下一阵摸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自己给自己搓澡! 其口中更是碎碎叨叨的疯言疯语着,像极了一个脑子有毛病的傻子。 此刻,众人那个急啊! 这眼看着北十二陈的八道巨剑都被破了个大半,只剩下三道还在苦苦支撑。可目下唯一还有战力的军师小弟,却忽然成了傻子,愣是对自己上下其手还乐此不疲的摸着! 这...这尼玛简直是完犊子。 万念俱灰的乌阿干脆瘫靠在石柱边,呵呵嗤笑了一声:“先前还神武的紧,现在却真成了个傻子。没曾想本雄鹰英明一世,今日却要折在一傻子手里,人生...真他娘的屎尿不及啊!” 而此刻,看着神经兮兮的洛不知却突然定住,随即魂不守舍地盯着洛星颜的小蛮腰,怪笑着慢慢靠近。 因为他此刻只觉眼前恍惚间...似见得银色羽刃万千翻飞的模糊画面,且伴随有‘喑喑’高亢剑鸣声! “小弟你...你这是怎么了?”洛星颜望着性情大变的小弟,关切询问。 可不曾想,洛不知竟一把抱住惊叫失色的洛星颜小蛮腰:“剑...剑!” “呀~你干嘛?!”洛星颜惊羞推拉,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对方的咸猪手。 乌阿顿时惊起扑上:“哎呀!臭小子你疯了?竟敢调戏小主!” 洛不知死死扣着暗银腰带,解释道:“剑...这是我...剑啊!” 乌阿一手五指抠其嘴向后仰推其下巴,一手拽其铁钳般的大手,恶狠狠的咬牙道:“对~你是贱...快松手啊!” 洛星颜亦拼命挣扎! 待三人滚作一团时,她拍打道:“小弟松手啦,这是父亲的剑,不是你的...呀!你别挠我腰啊哈哈哈...谁来帮帮忙~好痒啊!” “善哉善哉,太下流了,小修来也。” 说罢,吾心尘亦扑了上来,口中还碎碎叨叨着:“壮士...请松手、请冷静,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既然是剑客,刀这可使不得,诶~别插我鼻孔啊!插人鼻孔的炼体士不是一位好剑客啊~” 洛不知何等蛮力,三人合力竟然都不能掰开其铁钳般的五指。 一时间,四人叫骂扭打在了一处,可谓难解难分。 与此同时,剑哮哀鸣声炸响。 前方八道巨石剑尽数崩灭,于漫天乌光戾影下,北十二陈当胸中了一刀倒卷而来,重重的砸在了四人身旁! 他口吐一口鲜血,捂着殷红的胸口,恶狠狠地瞪着身旁惊愣住的四人:“战又不战,跑又不跑,你们到底在...作甚?” 吾心尘倒是清醒,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尴尬笑道:“额...这傻壮士傻了,借着借剑的由头,想调息洛师妹,我们这不呵呵.....” 可洛不知却依旧紧扣洛星颜的腰带,在乌阿扣其大嘴不放的状况下,坚持道:“我是剑客,好像...也有这样的剑......!” 乌阿还以颜色:“你屁的剑客,你顶多算个炼体士!” 北十二陈一见都这节骨眼了,这群傻x还有心情整这出,他顿时气得又一口老血喷出。 随即,无力地展臂仰躺喘气自嘲而笑:“剑客?呵~老子也是够了,罢了罢了...不打了、不打了哈哈哈...。” 显然,他见这不靠谱的几人,干脆直接放弃挣扎了。 而此时,那卫将已来到一丈开外,俯视当中的洛星颜,刀指吾心尘:“他刚才说你姓洛?天机道子是你何人?!” 吾心尘顿时捂嘴! 乌阿随之破口大骂:“你就是个猪!” 洛星颜则抓着腰带,傲气道:“天机道子正是我父,邪魔你......” 此言一出,不等其说完,乌阿等人心中已然咯噔了下。 哈哈哈~ 果然,卫将兴奋狂笑:“不曾想今日本将竟然捉了条大鱼,你居然是天机道子的千金?哈哈哈....” 吾心尘听了,深知自己嘴快,暴露了师妹的身份,他顿时想着弥补,憨态可掬的冲着卫将微笑道:“小修看阁下善心未泯还算是个人,何必为难女子呢?岂不知......” 此言一出,众皆暗骂‘傻x’。 果然卫将怒目而视,不等其叨叨完,已一掌猛然隔空扫下:“聒噪!” 一时,煞气邪影如钢鞭! 于是乎,周遭终于安静了。 而就在此时,诡异的一幕也随之发生了。 但见洛不知在众人困惑的目光下缓缓站起,转身挡住了卫将身前。 卫将锁眉眯眼,缓缓举刀直指眼前的银面小子:“怎么...求死?也好,本将就先炼化了你,再拿天机道子之女向圣女殿下请功。” “小弟快跑!” 直到此刻,洛星颜依旧关心洛不知的安危。 因为她深知自己身份已然暴露,这强横的卫将必不会错失大功。而此时洛不知若能凭借肉身的强悍强行突围,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毕竟天机道子之女和一无名小卒,这两者之间孰重孰轻已不言而喻。 第904章:一喝诛卫将,一语激三生 此刻,众人周遭已被漆黑的煞气刀罡封锁得密不透风。 而沉默不语的洛不知只站那一动不动,依旧死死挡在众人之前,正用行动回答了洛星颜。 洛星颜心中自是感动,毕竟自己收这不知小弟起初的目的也只是觉着呆呆的有趣。可不曾想,相处时短的小弟竟然再一次地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第一次是在林海中面对妖灵族修士的偷袭,第二就在眼前。 如果说那第一次替她挡下一刀,是因为小弟知道自己的肉身不惧刀斧的话。 那这一次,又是为何呢? 这一次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敌对方,却又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一个认识才不过短短一日都不到的‘陌生人’呢? 就因为自己曾答应他,替他找回遗忘的记忆吗?可若是人死了,又怎么找...... 此刻的洛星颜想不明白,她双眸复杂地望着眼前如山岳般的背影,心中莫名的感动,仿佛只要有这个背影在,自己就像被万丈暖阳拥抱在坏一般无比幸福。 情不自禁中,她露出了一抹从未有过的幸福笑容,恍惚间仿佛与那背影血脉相连,成了真正的至亲之人,竟随之微笑喃喃:“小弟,真希望你永远叫...洛不知。” 眼前背影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声音冷酷道:“好。” 一霎,洛星颜笑靥如花绽放喜极而泣。 那卫将见了美人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可模样,嘴角随之翘起,邪异一笑:“真是人间绝色啊!也不知天机道子之女的滋味如何?本将倒是很想......” 闻得卫将龌龊之言,洛不知只觉一股无名之火自体内瞬间点燃,脑中嗡鸣作响,怒发冲冠。 不知怎么的,周遭温度仿佛陡然冰寒刺骨! 他竟浑身微微颤抖,语出惊人,厉喝如天神雷霆之音:“跪~下!” 可奇怪的是,除了卫将听得这一霎威严似天神般的雷霆之音外,余者竟依旧闻之还是洛不知那冷酷的低吟声。 “什么?” 一时间,众人皆惊,暗道这傻小子疯了不成?竟傻不愣登地叫实力恐怖的卫将跪下!这岂非天方夜谭? 而此刻的卫将却愣了愣,显得惊疑不定! 因为方才他恍惚间,似乎真的听到眼前银面小子的声音中重叠震人心魄的诡异威严声! 可眼前小子明明没有半点修为,更不可能有身内空间等法宝,根本不可能隐藏旁人。 随即他当是自己听岔了,便讥讽而笑:“你说什么?敢叫本将给你跪下?傻小子...你敢再说一遍。” 戾气长刀,已顶在了洛不知的咽喉前。 连身后的洛星颜等人,都深深的感觉到了森寒杀意。 可洛不知却依旧冷酷,眼中锐利寒芒乍现无疑,声音低沉道:“跪下!向小姐谢罪,否则......碎、尸、万、段!” 卫将随之神色骤然狰狞,怒火中烧:“找死!?” 显然,此刻的他极为愤怒,也不知眼前傻小子哪来的底气,竟敢不知天高地厚的威吓自己? 话音未落,他手中长刀已乍现戾气魔影,发出了鬼泣邪音,怒刺向前! 可就在此时,那张暗纹银面下,星眸陡然锐利如剑,其银面暗纹正如流一霎诡异流淌似幻。 轰~ 骇人的一幕发生了。 本该戾气邪影狰狞的强大卫将,竟瞬间睁目欲裂地双膝重重砸地! 砂石飞扬,其手中戾气长刀,更是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顷刻崩碎化为齑粉,四散半空! 什么戾气邪影,统统灰飞烟灭得干干净净,如被不可抗拒的无形宏力所驱散。 此刻,明明四周空无一物的卫将,却有如被大山死死压住了一般,跪拜匍伏在地动弹不得分毫,且似乎正在经受着莫大的痛苦,那张暗沉的面容已然极度扭曲。 与此同时,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散落在地的戾刃残兵纷纷震颤悬浮而起;北十二陈手中的长剑竟不受控制地挣脱其手;还有洛星颜那暗银腰带竟也自行解开,‘喑喑’呼啸裂变万千羽刃将惊恐的卫将团团包裹!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绿洲上空。 深红的血水正参杂着血肉溅射八方,剑气凌厉纵横,肆掠绿洲内外,令人望之毛骨悚然。 三息未到,羽刃、长剑、残刃皆四散余地。 而洛不知的身前已然空空如也,只剩下了一滩粘稠的血污......似在诉说着什么? “这...!” 众人大惊失色,已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此刻的他们正像在看怪人一样,望着那衣衫褴褛的陌生背影。 而洛不知则无力地转过身来,面具之下虚汗如流水滴落,气色惨白如纸,正冲着花容失色的洛星颜露出了一抹宽慰笑容:“姐......没事了。” 说罢,他双目闭合,轰然栽倒。 “小弟!?” ... 绿洲湖畔。 此刻依旧可见大战之后的痕迹,然而已没了洛星颜等人的踪迹。 一身着火纹皮甲的身影正靠在残柱旁,他生得高大威猛,外罩赤绫斗篷,盖住了长发与口鼻,手中转动着一把羽刃飞刀,此人正是刚到不久的赤封。 不多时,一名内着劲衣,同样外罩灰绫斗篷的老者在勘查后缓缓走来。 老者恭敬行礼道:“少主啊,该是没错了。” 说着,他指向几名夜游卫的残尸:“夜游卫曾在此与人激战过,根据伤口来看,致命伤都是蛮力所致,而四周痕迹可见剑气残留,应该有过一场大战。加上沿途打听他们的路线,应该是少主您要找之人所为。” 赤封拉了拉遮挡口鼻的御沙围脖,厌恶地看了眼四周,显然这腐臭的气味让他极为不适。 他随即不耐烦的问道:“可知去向?” 那灰绫老者指向东方:“幻云兽足迹残留向东,应该离去不过一个时辰。” “东边?” 赤封有些不解:“她到底要作甚?夜色将至,还一路向东,难不成是要去苍州?” 灰绫老者猜测道:“据报落星城城主白恋星一直闭关,而今番战神殿又与夜游卫在沙州有大动作。如此无人管束之下,那胆大任性,素来憎恶墨灵余孽的西邪公主,说不得真会乘机溜出,想着乘苍州内部空虚大闹一场也说不定。” 赤封手指一弹,那羽刃飞刀便绕身一圈没入其腰后,随之嗤笑道:“哼~就凭她,还想大闹苍州?恐怕是自寻死路吧!” 可灰绫老者却笑声阴毒道:“若真如此,倒也免得少主您亲自动手。” “嗯~?”赤封一听,顿时笑赞看来:“听洪老您这么一说,本少倒是有些期待了。” 随即他大步流星向东,同时抬手招呼道:“本少不喜腥臭,烧了吧。” 那灰绫洪老应诺,随即单臂随手一展,便是千百绿光蛛丝四射纵横而出,纷纷刺缠住了四周夜游卫的残尸。 五指猛然握拳间,那千百丝线顷刻化作毒火烈焰,随之残尸俱焚一空。 ... 玄天宗坐落于雪戈山脉南部所延伸而出的玄天山脉上。 所以严格来说,玄天宗也属于苍州境内。 而要想从沙州去往玄天宗,那最近的路线自然是渡那沙州边境的月水河,再沿着天山、雪戈山脉脚下一路向东千里,便可望见雪山群林立的玄天山脉。 听得乌阿介绍,坐在二狗子背上的洛星颜看着手中的舆图喜道:“嗯~就走这条,近。” 可乌阿却反对道:“小主,这条路线虽然近,但可不好走。” “哦?为什么?”洛星颜询问看来。 只见乌阿指着舆图道:“小主有所不知,如今这天山脚下到月湾镇一线的月水,可是在夜游卫的控制下。月湾镇内的魔修强者,更不在少数。” 说着,他凑近,指向舆图上方:“呐~不如从斜月山脉走,再进入雪戈山脉中部,最后转道向南,其实也可到玄天山脉。” “不好不好。”洛星颜摆手,随即指着舆图比划一圈:“这翻山越岭的,还绕了一大圈,多麻烦?再说这和军师小弟一开始制定的方略都不一样了。” 乌阿满头黑线,瞥了眼趴在二狗子背上,昏迷还没醒的小子。 他苦着个脸道:“小主啊,这路线虽然远了些,可最是安全,毕竟夜游卫很少去山里。再说,他这傻小子的计策能听吗?先前在绿洲外您也体会了。那什么三面夹击,出奇制胜的,嗨~转眼咱们就被擒了。” 洛星颜却不苟同:“不对,军师小弟的方略挺好的,若非咱们一开始冲的太快,要不然像军师小弟一样三面先埋伏起来观察敌情,再伺机而动肯定就成了。况且,咱们两路都失败了,但小弟那一路却是奏效的,哼~” 说着,她娇哼了声,指向前面手捧西游画本的吾心尘和还有些虚弱无力的魏三生:“若非小神仙是猪队友,小弟也不会被发现。” 对于这点,乌阿、二狗子都深以为然的点头。 只见乌阿想想点头道:“也是。” 二爷亦开口哼哼着:“这吾家的笨孩子啊,哎~叨叨的本领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此时,吾心尘转头腆脸而笑:“多谢二爷夸赞。” 二爷顺势呸了一口:“滚~听不出好赖话?” 这时,魏三生转过头来,偷偷看了眼侧坐的洛星颜,随即替吾心尘辩解道:“二爷、师妹,吾师弟只是心善,其实人挺好的。” 洛星颜顿时瞪来:“谁是你师妹?父亲若是知你一直认那书小人做宗主,定打你屁股,再将你逐出师门!” 魏三生垂头丧气道:“师妹说的是,可...可他毕竟有师尊亲传的宗主令。而且老祖当时就发了话,宗人必须遵宗主令如山,这是师尊的遗命啊!我...我又能如何?” 说着,他竟显得无比委屈。 洛星颜越听越气:“你如何?你若还是我爹的弟子,就应该和许师兄、云师姐一样,和那书小人恩断义绝!” “正是。”二爷赞同的嚎嚎着。 乌阿更是鄙夷看来:“小主说的对,魏三生你敢吗?你若敢,你便是自家人,可若不敢,不如趁早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我...?”魏三生一时左右为难。 吾心尘见了,连忙劝说:“这又是何必呢?二十年前不都是自家人吗?和和气气岂不善哉?” “你闭嘴啦!” 洛星颜、二狗子、乌阿几乎同时呵斥。 吾心尘只得悻悻然,垂头低眉。 只见,越说越来气的洛星颜指着吾心尘看向委屈模样的魏三生,恨声道:“魏三生你若是和这话唠小神仙一样,只是普通的五行宗弟子,本小姐倒也不说什么,可你是父亲的真传弟子啊!我父当年刚陨落,那书小人便翻脸无情欺我母是外族,还以我父神器与那赤老贼筹盟,狗仗人势可恶至极! 你若是还认自己是父亲弟子,就应该划清界线,你说,你到底站哪边?” “对,你站哪边?”乌阿随声附和。 面对众人看来的目光,魏三生双拳紧握,最终咬牙道:“我......我听师妹的便是。” 此言一出,洛星颜等人顿时拍手叫好。 吾心尘则震惊而呼! “师兄,你...你难道要背宗不成?”  第905章:搜身验真龙,果然一条龙 “师兄,你...你难道要背宗不成?” 此刻,见得师兄魏三生之言,吾心尘震惊地看向师兄! 而魏三生却眉头凝动,喃喃着:“师弟你不懂,拜入师尊座下,乃我毕生夙愿。书师兄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师母不敬,更不该以师尊神器与老贼为伍!今我五行宗倍受天下讥讽,山门为为老贼所羞辱,却不敢发一声! 五行可是师尊倾力复兴的神宗啊~如今哪还是半点荣光?此...皆是书方仪之过也!” 吾心尘则焦急道:“话虽如此,可师兄你毕竟是五行宗的弟子呀,魏师叔、茹师叔可都在宗内,即便你不认可宗主,但老祖还在啊!我们身为宗门弟子,岂能见洛宗主千辛万苦复兴的宗门分崩离析?” 魏三生自嘲一笑:“师弟,你说得没错。我是五行宗的弟子,但师弟你和我不同啊,我更是师尊的弟子!当年许师兄与书方仪大战云海时,我畏缩人群不能站在许师兄一边已是懊悔至今。今小师妹一语惊醒梦中人,三生不想悔恨终生。” 说着,他看向了洛星颜:“师妹,自今日之后师兄便随你身旁,不回去了。” 洛星颜顿时展露笑颜:“魏师兄弃暗投明,不愧为我父弟子!” 魏三生苦笑摇头,随即问道:“对了,师妹为何要去玄天宗?” 听得此问,就是吾心尘都有些好奇地看来。 但见洛星颜随口就道:“借书啊。” “借书?”二人十分诧异。 待洛星颜将原委简单道来,魏三生愕然不已:“师妹要为他找回记忆?这...这自然是好。可这借书...好像不大可能吧?” 吾心尘赞同点头:“各宗各家虽然都有藏书经典,其中也不乏独门神通、高深术法,可...可焉能轻易借来?” 而洛星颜却傲娇昂首:“哼~所以我们得先礼后兵嘛。先借,不借就打的他们借!” 此言一出,可谓石破天惊,又如晴天霹雳狠狠地打在了魏三生与吾心尘的天灵盖上。 “什么!” “打!?” 二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皆惊骇的连忙异口同声劝阻:“不行不行,这是要踢山门啊!” 洛星颜顿时板脸:“怎么?你们怕了?魏师兄你方才可还说要随我刀山火海的!” “额...?”魏三生仔细回想了下:“我...说过刀山火海吗?” 洛星颜笃定点头:“你说了!本小姐说你说了,你就说了。” 此时乌阿本就觉得此行凶险,能多拉一个炮灰是一个,他顿时瞪眼看来:“不是刀山火海,小主要你这师兄作甚,你不是说要相随吗,咋~怂了?” “我...!”魏三生哑口无言,显然自己是上了贼船了。 见吾心尘转身欲逃,乌阿顿时喝住:“善哉小子,你给本雄鹰站住!你不是满口善哉善哉,还说二十年前本一家吗?怎么这一见危险就怕了?” 吾心尘顿时转身摆手:“不不不!天色有些暗了,我只是想去四处看看有没有危险。这...这助人为乐的事,小修自然义不容辞,再说都是自家人嘛嘿...嘿嘿......” 洛星颜一看,顿时皎洁一笑:“好,不愧是东灵小神仙!来~一起和本小姐学,发个誓,要最毒的那种,来来来。” “啊!”魏三生懵了:“还...这要发誓?” “那必须的。”乌阿上前好心‘帮助’二人举起手来,掰开食指和中指:“来~听话,出个识念,跟着小主一起念......哎对对对!” 于是乎,二人便在一脸懵逼的情况下,被‘友好’地钉在了贼船上。 待得成功壮大了队伍后,乌阿余光瞥向了身后,那远远跟随的孤傲身影。 随即叫过几人窃窃私语:“看~那北地狂剑身手还不错,要不也拉来入伙?” 魏三生如今毒誓都立了,便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深以为然的点头赞同:“嗯~我觉得可行。” 吾心尘则堆笑道:“是呢是呢,说来北十二尘父母当年还是我五行宗人呢,二十年都是一家嘛,善哉善哉的嘿嘿。” 而洛星颜自然也很乐意,可随即她又苦脸道:“诶不行不行,那北十二陈向来独来独往,狂着呢,怎么可能入伙嘛?” 众人自然知晓这些,想想也是,显得有些失望。 可二爷却道:“不问问怎么知道行不行?” 乌阿拍手赞同:“对啊~。” 说着,他指向了戈壁滩不远处的一堆荒废破屋舍:“快入夜了,咱们先到那废弃的村落中休息,待不知小子醒来再赶路,待会儿本雄鹰也顺便问问那狂剑小子的意思。” 于是乎,众人便转道五六座倒塌的破屋舍小村落。 ... 不久之后,夕阳西下。 众人已围坐在了刚刚升起的篝火旁,而那北地狂剑此时才堪堪走进村落。 他望了眼众人,最后又看了眼躺在墙角边依旧昏迷不醒的洛不知后,便自顾自地抱剑盘坐在了对面的破屋墙下。 乌阿见了,借机搭腔道:“喂~狂剑小子,你不是要拿千人将的首级吗,这一路跟着我们作甚?” 北十二陈闭目炼气,口中淡淡道:“顺路。” 见此,乌阿笑道:“顺路?呵~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吗?就顺路......” 话未说完,北十二陈已开了口:“玄天宗。” 显然,几人先前对话,他已听得。 “嘿~好耳力!”乌阿则问道:“那你知道我们去玄天宗干什么?” 他本想着循序渐进,慢慢切入正题。 可不曾想北十二陈却语出惊人! “北某愿入伙。” 破落荒废的小村内,北十二陈竟然如此简单就说出要加入他们,这着实让人吃惊不已。 “啊...!” “什...什么!这就答应了?” 众人纷纷惊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洛星颜惊讶询问:“我们可是去踢山门的,你不怕?” 北十二陈却毫无波澜:“知道。” 乌阿这就不明白了:“知道你还敢答应?到底图什么?” 双目缓缓睁开,北十二陈看向了昏迷的洛不知:“我想再看他那一剑。” 闻此,众人顺着其目光看向了洛不知。 同时身后传来了北十二陈的困惑声。 “他明明没有修为,却能叫我手中剑失去控制为他所用,那一刻虽然不过短短三息......但我能隐约感觉到,我的剑似被一股无形的...不可抗的恐怖之力所召唤,剑虽属于我,却又不被我左右。所以,我想找出原因,否则寝食难安。” 洛星颜听了,亦有同感。 她喃喃回忆着:“说来也是,当时我也有这种奇怪的感觉,铁华峯金羽明明是我的剑器呀,却不听使唤自行离去,那爆发出的威力我就是拼尽全力也无法发挥出来。” 北十二陈声音淡淡道:“若北某感觉没错,那是登临化境的剑意,山海迄今为止,也唯有一人达到过。” “唯有一人?”洛星颜蹙眉,随即猛然惊醒转头:“你是说我父亲?” 北十二陈随之点头:“不错,传说当年天机道子以万象摘天剑意,达人、剑、源三者合一化境,一举引动天外之力从而诛杀墨灵圣主。那一剑,天地万象乃至天外之力皆可借为己用,已非人力可为。” 说着,他起身来到洛不知身旁:“而他那一剑,也隐隐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可能!”洛星颜当即否决,更不敢相信:“不知小弟根本没有修为,他又如何能达到父亲的境界?” 北十二陈耸了耸肩:“这也是北某的疑惑,所以想要再见一见。” 魏三生则语出惊人的猜测道:“师妹,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师尊转世?” 此言一出,周遭死寂一片,目光皆锁定在了昏迷的洛不知身上! 不过片刻,二爷便兴奋地扑上上下端详着双目紧闭的洛不知,还不忘左嗅嗅右闻闻,随即嘟囔道:“不是不是...没有老大的味啊。” 洛星颜一脚将二爷踢开,急匆匆地扑上,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竟然开始脱洛不知的衣物! 同时她喃喃道:“父亲身上有玄白真龙印记,他要是...就一定会有、一定会有......” 此言可谓一针见血! 众所周知,洛羽有真龙加身,即便轮回真龙也应该相随。 一时间,魏三生、乌阿,就连吾心尘都扑了上来,对着洛不知上下查看,那仔细的就差要害部位了。 “龙纹呢?在哪?怎会没有...?” 洛星颜显得颇为失落。 此刻,她多么希望眼前的洛不知就是她的父亲转世,可查看了全身,也没见半点龙纹印记,就连一颗痔都没有。 见小主失落的样子。 乌阿于心不忍,便宽慰道:“小主莫要灰心,其实我们还有一处没看。” “真的~在哪?”洛星颜眼中希望的火苗再次燃起。 只见乌阿的目光已移向了洛不知的要害部位,伸手坏笑而指:“这啊....” “哎呀!”洛星颜一霎转过头去,满脸羞红:“乌叔你讨厌。” 可随即,她还是忍受不住,双手捂脸,背对众人道:“嗯...我不看,你们快脱啊?” 好嘛~这洛不知要真是洛羽转世,这回可栽在自己女儿手中了。亲生女儿叫一群大老爷们扒自己亲爹的裤子,这要是传将出去...呵呵。 而其他人皆深以为然,已纷纷点头,异口同声道。 “脱!” 一时间,有的解腰带、了掌上符火印,照亮要害。 “卧槽!这么大一条龙?” “嘶~是大!” 身后传来了惊呼声,洛星颜一听有龙,顿时惊喜催问:“几条?是不是玄白二色?快说啊!” 乌阿呵呵坏笑:“~哪能生几条?不都是一条。” “一条?”洛星颜奇怪嘀咕:“不应该啊!” 可忽然,她猛的惊醒,霎那羞红恼怒:“乌阿叔...你...你讨厌死了!” 一时,众人哈哈大笑。 可他们却没有察觉,此时此刻昏迷的洛不知,正浑浑噩噩的不知呢喃着什么...... ...梦厄之中。 似乎正有一道模糊的青衣身影背手立于前方光影婆娑下。 “她对你很重要吗?” 洛不知试图靠近,却觉着自己无论如何向前,两者距离都没有任何变化。 不知为何?自己似乎知道那模糊身影指的就是洛星颜,便不假思索的应道:“对...很重要。” “为什么?” 平和的声音响起。 自己没有再前行,静静地立在了黑暗中:“我不知道。” “因为...她给了你名讳?” “也许吧,也许我...只是不想她受到伤害。” 那模糊背影笑了:“是吗?可你为此差点死了。” 洛不知随之抬头:“是你救了我!那你一定知道我是谁,对吗?” 陌生背影并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那你觉得你现在是谁?” 洛不知陷入沉思:“我...我现在是...洛不知?” “不,这只是她给你的定义,可你自己呢?” “不,和她在一起,我很安心,也很...很亲切,我喜欢她叫我洛不知。” 叹息声响起。 “看来你和你真正的自己相比,差的不仅仅是一段记忆,而是一个世界。” 洛不知浑噩不明:“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背影越发的模糊:“我就是你,却不是现在的你。” “你难道是过去的我?”洛不知见模糊身影正在缓缓迈步,似乎要离自己而去,他急忙呼喊:“你别走!你既然是我,那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不记得过去?” 模糊身影的平淡声远远传来。 “心不死,则道不生,人的末路就是神的开端!这是你的选择,选择了忘记一切,选择了身死魂惘,选择了涅槃之路,当你大彻大悟之时,便是醒来之日。时间不多了......去吧。” “去?去哪?你别走啊!” 猛然间,模糊背影消散一空,自己只觉天旋地转,似失了重! 一霎睁目惊醒,似觉浑身冰寒如一丝不挂......! 而此时正在查验洛不知身体的众人,忽觉身后传来了困惑声! “你们...?你们作甚!” 第906章:封少的谋划,狂剑的残剑 “你们...?你们作甚!” 沙州夜风寒凉刺骨,洛不知见几人猥琐模样,顿时睁目似骇! 只见自己此刻竟然浑身赤裸,可谓衣不遮体的暴露在寒风下。 他愕然地望着眼前鬼祟四人那一张张‘邪笑’的大脸!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乌阿那鸟人的手中还抓着自己的腰带,那看着人模人样的年轻剑修双手中正揪着自己的裤腿! 最关键的是先前送自己金丹,看着挺好的小修手中正丹火灼灼,照得那叫一个仔细,还道貌岸然的嘿嘿坏笑:“壮士莫要猜疑,来~且翻个身,让小修看看后面。” 不曾想,旁人不仅没有劝阻,还显露惊喜期待之色,纷纷点头赞同。 “对,后面没看!” “啊~你们......?我是男...男人,啊~姐救我!” 不曾想,一旁背对自己的洛星颜不仅阻拦,且还捂脸劝说宽慰着:“额...小弟听话,你先忍忍。” “卧槽!这能忍?”面对这四个饥不择食的人面兽心之辈,洛不知睁目欲裂,一股洪荒之力如龙象般怒吼声出! 随即‘砰砰’人仰马翻,撞得众人七荤八素。 望着在那已慌忙穿衣的洛不知,乌阿却期许地扫视众人:“怎么样?谁看到了吗?到底有没有?” 北十二陈悻悻然摇头,魏三生亦随之笑叹。 而那吾心尘则眉飞色舞道:“嘿嘿~小修倒是看得仔细,不过白白净净...没有啊?” “你...还敢说!” 洛不知悲愤交加得都快哭了,他实在不明白这本来看着相处还挺好的几人,怎么就变得一个个人面兽心呢? ... 此刻,破落荒废的村舍内。 噩梦初醒的洛不知突遭众人‘搜身’后,正在慌乱的穿着衣物。 待穿戴好后,他已来到了脸颊红晕未退的洛星颜身旁,七分不解、三分责怪的问道:“姐,你就看着他们羞辱我?” “你别乱说哦~我可没看,不管我的事。”洛星颜矢口否认,显得十分尴尬。 此刻的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得糊弄道:“额...他们其实也是好意嘛,想看看你身上有什么胎记啊、伤疤之类的,说不得还能通过这些...嗯~知道你是谁呢,嘻嘻姐说的对吧?” 身后几人还在那偷笑点头附和。 可洛不知虽然失忆,但不傻啊! 他狐疑的审视众人:“真的...?确定不是对我另有企图?” 闻此,魏三生、乌阿、吾心尘三人皆一本正经地摇头摆手。 “没有没有。” “嗨~都是男人,那哪能?” “不能不能。” 而此刻洛不知那狐疑扫视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我信你们个鬼,心中正暗自嘀咕一群邪恶趣味的死变态。 为了以防万一,他觉着还是与这些可疑的人保持距离的好。 于是他一人警惕地靠在了一处破屋门边,而其他几人则聚拢在篝火旁贼兮兮的窃窃私语着。 “怎么没有?” “哎~看来不是。” “这就奇怪了,既然不是...那如何能有那一剑?” “诶~你们说会不会是小主遇到危险,老大突然显灵了,才借那傻小子诛杀了卫将?” “这也行?” “嘿!你别说,还真有可能,当时那傻小子可奇奇怪怪的疯言疯语......” 一时间,验身无果的众人便开始神神叨叨了起来。 ... 与此同时,夜幕降临。 在众人不远处的屋檐蛛网下,一只墨绿色的蜘蛛正顺着银亮的丝线划落,随即向着村外极速爬去,一眨眼便没了踪影。 村外一二里地的戈壁乱石中,正有两人隐匿其中。 ‘沙沙’声细微响起。 那墨绿的蜘蛛竟出现在了此地,且正顺着丝线爬上了一名灰绫斗篷身影的肩头。 此人正是那跟随在赤封身旁的灰绫洪老。 洪老过了片刻,便放归蜘蛛,随即转身对着双手枕后脑,靠在石旁仰头望残月的赤封,行礼道:“少主,老奴的孩儿们已探明......” 显然,那墨绿蜘蛛乃是这洪老的‘眼线’,而先前众人检验洛不知身体的一幕幕已被其知悉。 待听得洪老将事情经过一一道出后,赤封喃喃思索:“竟然不是!那此人又是谁?还有那天机道子显灵,呵~简直荒诞至极。” 洪老点头赞同:“看来此人不是那位转世,或许借此人斩杀卫将者另有其人,只是没有露面罢了,许是落星城派来暗中保护的高人。” “高人?”赤封不大相信地摇头:“什么高人能有此等剑道造诣?不露真身便可夺他人之器,强势击杀一名卫将。那此高人修为、境界,岂不通天?真要如此,你我生死岂不尽在其一念之间?” 听得此论,灰绫洪老顿时警惕地扫视四周。 而赤封则笑道:“这高人呀~有没有还得另说,以本少看来,那洛不知依旧难消嫌疑。” “哦?”洪老不解:“少主如何推断?” 赤封探手点了点自己的侧额:“面具,他们虽将此人全身查了个遍,但却漏了那副暗银面具。若真龙印记就在那面具之下,我等岂不误了大事?” 闻此,洪老立时惊醒:“少主言之有理啊!不过,要想看那人面具下的真容,恐怕不易。” “嗯~先等等。”赤封并不着急,吩咐道:“您老先盯着,等到了苍州境内,若还是不见其摘下面具,那我们就好心帮帮他。” 洪老点头,遂问道:“那玄天宗呢?看样子他们是要去玄天宗闹事,我们要不要乘机......。” 赤封抬手制止:“万万不可,据说玄天宗燕飞舟已迈入空冥四层,若我们一旦踏足玄天宗,必被其所察觉。到时可能会暴露身份,说不得还会打草惊蛇,叫落星城知晓是老祖之意。” 随即,他思量道:“他们既然要去玄天宗闹事,那玄天宗为了脸面必然要还以颜色。到时我们就在玄天山下等着,若那银面小子直接折在了玄天宗,倒也免得本少出手。而此人若能侥幸不死,那本少便在山下撒好网,来个渔翁得利。” “少主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不愧为我万妖国之冠冕!不过,玄天宗可不是一般宗门,恐怕他们凶多吉少啊。” “本少倒是希望他们能安全下山,如此才有那么点意思。” ... 两个时辰后。 夜色深沉,残月高悬半空,寒风吹过残砖断瓦间的缝隙,发出呼呼如狼嚎怪音。 沙州的夜晚与白日简直是两种极端天气,凛风如刀,冰冷刺骨,即便是修士也倍感难熬。 此刻,洛星颜等人正或近或远地围坐在篝火边,靠着皮毛厚实极其耐寒的二狗子取暖。 火光摇曳,正映照着众人晃动的影子。 篝火上架着一只肥美的烤羊腿,这是洛星颜在古城中早早备下,专门留给军师小弟的食物。 毕竟他们虽然是修士可以辟谷,但军师小弟却不能,且还食量惊人。 此刻,洛不知离昏迷醒来不过两个时辰,身体莫名虚弱,正自顾自的在篝火旁啃着美味的烧烤。 二爷已经睡下,正传来呼呼鼾声。 吾心尘、魏三生、洛星颜都在盘坐炼气修炼,唯有北十二陈还在洛不知的对面用心的擦拭着手中的五尺长剑。 通过绿洲生死患难,如今的乌阿已对洛不知的态度可谓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正在为其烤制美味。 同时,他隔着篝火,看向对面的北十二陈,调侃道:“喂~狂剑小子,你擦那破剑都快一个时辰了,就是擦拭到天明,残剑还是残剑啊。” 北十二陈随之爽朗一笑,依旧擦拭着,说道:“听说乌前辈过去曾跟随过天机道子?” 提及老大,乌阿顿时得意:“那是,想当年本地头鸟......” 一时间,乌阿便吹嘘起了往日的峥嵘岁月。 一向以孤傲著称的北十二陈倒是对洛羽过去很感兴趣,听得也很认真,还不时感叹的说上两句。 只见他听完,遗憾道:“说来,北某少时便听家父时常说道子的往事,只是晚辈生不逢时,未能有缘拜入道子座下,更不能随道子、随先父亲历圣战,此...为我毕生之憾也。” 乌阿顿时来了兴趣:“哦~看不出来,你这狂剑小子还挺崇拜老大啊?嗯...本雄鹰看你姿质的确不错,就狂了点,可惜了啊~没有名师指点。” 哈哈哈~ 北十二陈不以为然,弹剑喑喑道:“~与人之短,天下无一人可交;与人之长,天下人皆可为我师,我北十二陈又何须求门拜宗?若真有人可叫我心甘情愿屈膝下拜,唯...天机道子战神羽一人尔。” “好气魄!”乌阿随之夸赞,顺手丢来酒葫芦,同时道:“就为你这句豪言壮语,本雄鹰请你喝酒。” 北十二陈也不矫情,接住酒来就是仰头豪饮:“痛快。” 只见乌阿接着道:“我看你小子的剑意就不俗,颇有老大当年一二风采。” 他虽说风采只一二,那也要看是谁的风采,对北十二陈来说,这已是最好的赞誉。 北十二陈爽朗一笑:“~北某习练的虽是道子剑意神通,可手中长剑终究有所缺憾啊。” 而此时,对面正在认真大口吃肉的洛不知却道:“裂而未陨,剑心犹在,你为何说自己的剑是残剑呢?” 北十二陈诧异看来:“兄台懂剑?” 洛不知吞咽着热腾腾的烤肉,随后点头:“嗯~我是剑客。” “你是剑客?”北十二陈一脸不信。 乌阿顿时乐得拍了下洛不知的肩头,对着北十二陈介绍道:“对,他是拿锤抡拳的傻剑客哈哈哈~” 北十二陈闻之也不以为意,毕竟他们已经检查过,眼前洛不知并非天机道子转世,体内更无半点气旋,自然也不可能是修士。 见二人不信,洛不知便用羊腿指着北十二陈手中的长剑:“你的剑虽有裂痕,但剑灵依旧健在,还有重修巅峰的可能。” 闻此,乌阿嗤之以鼻。 而北十二陈则苦笑道:“不瞒你说,我这帝岳剑早就请不少炼器大家看过,都无法修复。阁下也未免......” 说到这儿,他便摇头不再多言。 显然,其意就是人家炼器高手都说不可能,你这连修为都没有的炼体士怎敢夸此海口? 可洛不知却将烤肉放下,胡乱在身上擦了擦油手,便伸手道:“借剑一观。” 北十二陈先是一愣,随即也不多想,便将长剑送上。 洛不知拿在手中上下端详了起来。 这剑总长五尺,剑柄玄铁如石纹密布与四尺剑身浑然一体。剑身宽三指,表面附着暗银山岳纹路,剑锋有菱闪烁寒芒,至剑格处有一条深深的血槽。 而就是这血槽临近剑格处有一道竖立的不均匀裂纹,让这把如巍峨万山般的长剑失了几分气势,让人生出一种山基不稳摇摇欲坠的感觉。 见此,他抚摸裂纹处,喃喃道:“此剑如高山拔地擎天而起,可惜...山基崩裂不稳,已透入剑身之内损伤了一二根本,确实是把残剑。” “嘿~”乌阿来了兴致:“傻小子没看不出来啊?说得还有模有样。” 帝岳剑乃北十二陈滴血烙印的剑器,他自然也知道这些,但眼前洛不知却不知内情啊,又是如何看出? 见此,他好奇的问道:“那不知兄台是如何看出这些?” 洛不知将长剑裂缝横于眼前,对着篝火光亮,仔细观看的同时,随口强调着:“我是剑客,一种感觉。” 好吧,对于执着自称自己是位剑客的炼体士,北十二陈和乌阿也无话可说。 显然,此刻的他们已将洛不知先前的判断,当成了瞎猫碰上个死耗子,完全靠蒙。 可下一刻,洛不知却语出惊人:“嗯...我感觉此剑应该可以修复。” “什么!?” 北十二陈和乌阿同时惊愕看来。 “这也能感觉?” 显然,无论是乌阿还是北十二陈都不可能相信什么‘感觉’之论。 若真能凭借感觉修复一柄地阶剑器,那岂不是炼器天才中的天才? 如此,恐怕天下炼器之人都要被气得吐血。  第907章:残剑辅门破,挺进玄天宗 篝火旁,北十二陈和乌阿同时惊愕看来。 “这也能感觉?” 显然,无论是乌阿还是北十二陈都不可能相信什么‘感觉’之论。 若真能凭借‘感觉’二字修复一柄地阶剑器,那岂不是炼器天才中的天才? 如此,恐怕天下炼器之人都要被气得吐血。 可洛不知却微微点头,在二人狐疑的目光下,他一手握剑柄,一手轻轻敲打剑身裂缝处,同时侧耳倾听。 ‘叮、叮......’ 一时间,金鸣声清脆响起。 而就在二人不明所以之时,只听‘铛’的一声,敲击处传来了略显闷沉的响声。 洛不知嘴角翘起,自顾自的点头,反而指着那裂缝下方离剑格一寸之遥的完好无损处,笃定道:“损坏之源在这。” “啥?” 乌阿愕然凑近,指着那完好无损处道:“你有没有搞错,上面巴掌长的裂缝你没看见?还说这光滑无损的地方坏了,我看你不仅傻,还瞎!” 北十二陈亦哑然失笑,自己这剑器的主人都不知,眼前这毫无修为的炼气士竟说剑残在了剑格上方一寸完好处,哎~简直驴头不对马嘴。 可下一刻,洛不知的举动却惊呆了二人。 只见他拇指按食指,对着裂缝蓄力猛然弹击了一下,发出清脆金鸣,然剑身却完好无损依旧如是。 随即他移到剑格上方一寸完好处,同样蓄力且轻弹一下,其力道明显要比先前轻了些许。 可...... 咔的一声碎裂声乍响! 二人震惊失色。 因为那看似完好的剑身处,竟随之龟裂下陷,付哦然显露而出一个拇指方圆的空洞! 剑......穿了! “这...?” 北十二陈震惊失色,他自然不会认为是洛不知有意将他的长剑弹穿,显然这是因为剑身处本来内部就残损了,只是自己一直都不知道。 此刻,他已惊疑地看向了眼前的洛不知。 因为洛不知这看似普通的一手,却像一名医者找到了患者的病根一般,可...可为何自己这帝岳剑的主人,还有求访的那些炼器大家就没有发现呢? 难道真如这自称剑客的洛不知所言,他凭的只是感觉?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下一刻,洛不知已握剑端详起了圆洞缺口处,几乎本能的脱口而出:“我想记得,剑...有两处要门,分主辅。主门生剑灵如人之首,辅为力往如人之气力。这剑的主门应该完好,可此处残损伤了辅门,所以威力应该大不如前。” 说着,他透过空洞问向对面震惊不已的北十二陈:“你用剑时,是不是总觉得力有不足,十不过二三?” 北十二陈此刻已惊为天人,因为洛不知的描述可谓字字珠玑,句句切中要害! 他随之点头:“正是!北某每每催动灵力,尤其施展神通时,都感力不过二三。” “嗯。”洛不知了然点头:“这是因为此剑问题不再裂缝处,而是这辅门残损严重。” 他想了想,凭着自己的感觉道:“如果能将此处辅门修复,或可恢复七八。” “当真!”北十二陈激动不已:“不知道友可有办法修复?” 这不,连称呼都变成了‘道友’。 此刻,在北十二陈期待的目光下,洛不知随之摇头:“能找出此剑的病根,只是在下忽有所感而发,不知忘却太多,并不知修复之法。但此处并非主门,想来只要能修补辅门,应该能剑此剑昔日之威。” 乌阿则说起了丧气话:“嗨~说得轻巧,虽是辅门,那也是剑器的要枢之一,神赐大陆谁有那能耐能耐?” 北十二陈听了,亦显露黯然之色。 而此刻,洛星颜周天运转结束,听了几人对话,正睁眼巧笑道:“这有何难?去云梁州无尘仙境不就好了。” 北十二陈顿时醒悟:“公主是指匠痴前辈?” 见洛星颜点头,他接过洛不知递来的长剑,叹息道:“先不说无尘仙境与世隔绝,只说云前辈何等何等人物,又岂能为我这散修费心劳力?” 可洛星颜却得意道:“你自然不行,可本小姐出马,大师兄岂能不答应?” 闻此,北十二陈霎那喜出望外。 正如洛星颜所言,匠痴云天罡乃洛羽的大弟子,可不是就是眼前西邪公主的大师兄嘛,如此只要洛星颜开口,自己的帝岳剑说不得修复有望矣! 北十二陈为剑修自然视剑如命,他顿时感激道:“若公主真能助北某请匠痴前辈出手修复帝岳,此恩此情北某定铭记在心,永不忘怀!” 可洛星颜却皎洁一笑,摆手道:“诶~小事一桩,我们现在可都是踢山小队,自然要相互帮助喽。” 闻此,北十二陈已知其意,承诺道:“公主放心,北某定为公主一路披荆斩棘!” “说得好!” 洛星颜拍手称赞:“待此次历练事了,本小姐便传音大师兄,叫他替你好生修复帝岳剑,定能恢复巅峰。” 此刻,北十二陈得了洛星颜的承诺,自然感激不尽。 而洛星颜得了北十二陈这把‘利剑’的承诺,自然也是颇为欢喜。 毕竟她也知道,踢山门这种事虽然刺激有趣,但也是有风险的,这实力不弱的北地狂剑若能死心塌地跟着自己‘一路走到黑’,那是再好不过。 想到这儿,她好奇地看向又开始吃喝的洛不知:“诶~小弟,你是怎么找出帝岳剑问题的?” 此问一出,众人纷纷看来。 洛不知则支吾摇头:“嗯...也不知,就是种感觉,好像过去就知道,嗯~对,感觉,我是剑客。” 听得这说等于没说的解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哑然失笑。 最后还是乌阿摸着下巴,断言道:“以本雄鹰推断啊,多半是咱们的傻小子过去书看得多,学富...五七八车的那种。” 洛不知也跟着点头:“嗯嗯,要看书。” 见此,众人只能将其归结为,洛不知过去曾涉猎过炼器类的典籍,所以才能凭借往昔直觉,恰巧找出了帝岳剑的残损要害处。 ... 七日后,玄天山脉北部。 玄天山脉四季冰雪覆盖,寒风时时呼啸而过,以致雾气飘渺流动于山峦奇石松柏间。 而在一处峭壁凹陷的狭窄山道上,此刻正有一行数人翻山越岭,他们正是洛星颜一行。 原来,当日在荒凉村舍宿夜休整之后,最终众人商议再三后,还是决定绕道斜月山脉进入苍州。 而穿行邪月山脉这条远路,众人便花去了五日多的时间。而进入了苍州地界的雪戈山脉中部后,他们便没了那该死的空间禁止。 于是众人各展法术御空南下,短短半日便到了这玄天山脉。 玄天山脉已是玄天宗地界,故而此地亦有玄天宗设下的禁止,修士同样无法御空。 如此又是一日半的时间,他们终于走到了这离玄天宗不过百里之地。 驻足望向东南方的茫茫群峰雪岭,满眼尽是银白。 乌阿指向遥远处的群山间,激动道:“小主,那便是玄天宗所在,离此不过百里。” 洛星颜满意点头:“嗯,本以为最少需半月才能到,没想到还挺快。” 北十二陈似乎来过此地,正指着山下地势起伏的林野:“林中有一僻静小道,虽然蜿蜒曲折了些,但以二爷的速度,两个时辰应该可至玄天宗山门。” 幻云兽喜好极寒雪国,在这大雪封山之地可谓如履平地。众人选择这条看似绕远的路线,其实就是鉴于二狗子的速度优势。 见此,洛星颜看向了二狗子,挑衅道:“十二说你要两个时辰,二爷你觉得呢?” 二狗子雄赳赳气昂昂地扬起了自己的大脑袋,抖擞精神哼哼着:“笑话,短短百里,二爷我一个时辰足以。” 洛星颜顿时送了个免费的大拇指:“好~二爷就是厉害。” 得了夸赞,二爷更是得意。 此刻,洛星颜指向东南方的群山,如发号施令的统帅般说道:“此刻刚过午时不久,乘着天色还早,定要在申时前登门拜山!出发~” 一时间,山道上响起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师妹,既然拜山,那可有章法?” “是啊,总不能登门就踢吧?” “笨!自然是先礼后兵。” “哦~看样子不错,请道其详?” “简单,先借书,不借就打的他们借!” “啊~这...这和直接踢山有什么区别吗?” “怎的,你们怂了?” “额......” ... 影州落星城北,有一片占地颇广的环湖小岛。 此岛林木茂盛,尤是桃花灼灼,水雾如烟,在岛的东西南北各有木道为桥通往湖面上耸立着的四座石楼,上有战神殿护卫职守。 而在这楼阁耸立、水雾环绕的岛屿上,当中有一五层清雅小楼,此处正是落星城城主白恋星闭关之地。 其实对于城主不城主的,白恋星自始至终都没有承认,皆是精卫一族和城中百姓的爱戴敬称。 而这景色宜人的宽广湖面,白恋星也没有限制城中百姓的脚步。 除了靠近岛心处有卫士看守,怕有人打搅城主闭关外,其余大片水域都未有任何限制。 此刻甚至还能看见远处三两游船,隐隐听得琴瑟和鸣。 再向远处湖岸边的林荫下望去,依稀能远远看见一些垂钓的身影。 此湖名星湖,水色碧绿如镜,夜晚可照星辰灿烂,两岸林荫茂盛,其内鱼种丰富多样。其中有一种星纹点缀的银鱼,味道最是鲜美,乃是落星城中不可多得的人间美味,价格可不菲。 所以,不少喜欢垂钓的人,闲暇时都会选择在此星湖畔碰碰运气。 此刻,在这湖心岛城主府的清雅小阁院落中,正有一名精卫族女侍碎步而入。 这女侍可不就是那让乌阿鸟人成为真男人的兔儿精嘛! 如今这兔儿精可了不得了,不仅成了乌阿的正牌道侣,还被安排在这做了白恋星的女护卫。 只见她匆匆而入院中,止步对着大门紧闭的雅阁行礼道:“主母,大事不好!乌阿传来消息,小主人自往林海之后,便突然折道沙州,扬言要...要踢各家的山门,恐怕此时已近玄天宗!” 等了片刻,见阁内没有动静。 她更是焦急:“主母,我那没用的男人可劝不住小主,您......” 话音未落,雅阁内终于传来了白恋星的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兔儿精便将经过一一道出。 原来乌阿自知自己拦不住小祖宗,便暗中传信回来,想着叫主母想法子。 毕竟小主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可就听主母的话呀。 此时,雅阁内白恋星的声音显得有些疑惑:“这林海湖出现的银面男子,又是何人?” 兔儿精如是禀告:“乌阿说是位失了忆的傻小子,力气挺大,也很能吃,还救了小主两次,应该没有恶意。” 说着,她似是想起什么接着道:“哦~对了,前几日他们遇见夜游卫险些陷入绝境,幸好那小子犹如神助,当时就连小主的铁华峯金羽都了控制,竟被那小子操控一举斩杀了卫将。起初,他们还怀疑那小子是道子转世。” “夫君!?” 兔儿侍卫点头,随即嘻嘻坏笑着:“嗯,他们还乘那小子昏迷时,将他衣服扒了干干净净浑身检查了个遍,哎~可惜没有真龙印记。” 白恋星的声音疑惑中略显失望:“没有...?那他是如何操控的铁华峯金羽?铁华峯金羽可是认主后的天阶极品剑器,山海可没几人能做到。” 兔儿精亦有些不解:“这就不知了,乌阿他们都认为是小主遇到危险,所以道子才显灵借那小子之手诛杀了邪魔。” “显灵?”白恋星声音中透着丝丝黯然:“哎~若他真的显灵了,又为何不来见我?” 可兔儿精却费解道:“若不是显灵,那连半点修为都没有的家伙,是如何反败为胜的呢?好奇怪嘛......” “嗯,你下去吧,告诉乌阿注意那人。” 恭敬行礼之后,待兔儿精随之离去。 白恋星的声音亦再次响起:“阿奴?” “啊...?”园中亭下正躺在石桌上的阿奴随之懵圈的惊醒,她翻身一不留神跌下石桌,东倒西歪地来到阁门外,揉着睡意朦胧的大眼睛:“夫人叫阿奴?” 没曾想,小阿奴竟然在落星城中! 第908章:无损本命简,踏临玄天宗 星湖岛,城主雅阁庭院之中。 庭院薄雾飘渺,水榭楼台,庭廊桃石分布相得益彰,那绿荫草坪上正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粉嫩桃花,衬得园内景色幽美怡人,恍如世外桃源。 此刻,随着白恋星的呼唤,阿奴已睡眼朦胧地来到了阁楼外的鹅卵石铺地上,揉着困顿的眼帘问道:“夫人叫阿奴?” 原来自从当初洛羽破星门时,阿奴便重伤被收入五行洞天内恢复伤势。 而之后不久圣战爆发,五行洞天内的精卫一族便倾巢而出,加入了西线战场。 也就是在那时,肉身强悍的阿奴伤势恢复大半,便随着精卫一族出了五行洞天,负责与部分精卫族人转战沙州。最后小阿奴就落脚在了落星城,时时陪伴在白恋星左右。 因为洛羽给她和精卫族的任务就是在大战之后,守护在白恋星身旁,如此她便成了贴身小近卫。 白恋星自然也颇为喜爱这人狠话少十分可爱的小萝莉,她知阿奴是内修炼体士食量惊人,更需要食炼妖兽才能快速提升实力,故而她命人长期收购高阶妖兽以供阿奴锻体。 所以,这二十年阿奴几乎就随在白恋星身旁,没怎么出过这城主府邸,成天除了胡吃海喝就是睡大觉,愣是躺平成了小洛云的模样。 不过,有落星城为其搜罗高阶妖兽,加之各种有助炼体的丹药、灵果等物,如今的阿奴实力可不简单。 短短二十载,她已从内修炼体士五阶初期巅峰,暴增到了五阶后期。加之她修炼的是仅次于无难妖体的圣武诀,又有反神镜这等抵御神识攻击的护身法宝,一旦狂暴恐怕是空冥强者当面她也可叫板一下。 此刻,只见雅阁上半开的窗棂内飞来一只锦囊,待落入阿奴手中后。 只闻雅阁内,白恋星吩咐道:“就照此锦囊行事,出城一趟吧。” 阿奴也不急着打开,先将锦囊塞入怀中,用力点头:“嗯~阿奴明白。” 可随即,她又呆萌地看向阁楼上那半开的窗棂,贴心询问:“阿奴要走了,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阁内白恋星温言亲呢声出:“去吧,路上小心。” “哦。”阿奴再次用力点头:“那阿奴走了哦。” 说着,她已雷厉风行地转身,一步猛然蹬地矮身...... 砰! 脚下鹅卵石铺地哪受得这毫无道理的蛮力?已瞬间炸裂四射如暴雨梨花霹雳哗啦,顷刻地陷三尺深坑,好好的小院内一片狼藉! 而其人,早已冲天贯射,随即远处湖上水浪飞溅击天,远远惊呼声四起。 “这...哎~都收拾了吧。”雅阁内传来了白恋星的无可奈何的轻叹声。 一时间,院门外守卫的两名女侍卫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一般双双入内,是一边偷笑一边开始重新打理了起来,那熟练的动作分明就是平时没少干这善后的事。 雅阁顶楼内。 香炉青烟如缦,轻纱垂帘延地微微拂动。 此刻,白恋星正倚窗坐靠雪白皮裘绒垫,倾国玉面沐清风,银丝盘髻簪花点,一缕白瀑垂胸延。 她身披素白衣,玉润如雕的双足裸露,二十载岁月并未能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迹,反倒增添了三分成熟韵味。 她回望阁内正首处案台上,那摆放的一块为青烟遮挡字迹的命简,凤眉微蹙:“你到底在哪?那人...会是你吗?” 香炉烟气摇曳开来,可见命简上赫然浮现流光金字——‘洛羽’。 显然,这是天机道子洛羽的命简,而最为惊奇的是,这命简竟然完好无损! 也就是说,洛羽身魂安在人间。 只是此刻,这洛羽的命简显得忽明忽暗,似被罩上了一层雾气,显得混沌不明。 可洛羽的命简本该在五行宗宗人殿内,如今却为何会出现此处? 原来自洛羽陨落后的第二年,书方仪曾和洛小白来过此地,只是未能入得此院,更没能见得师母白恋星之面。 可自从那之后,此间便多了这命简。 只是当时的洛羽本命玉简虽未完全损毁,但已然碎裂七八,也就是说当时洛羽身陨的确是事实,而魂散却不完全。似乎真如乌阿等人所言,洛羽天灵依旧残留山海一缕。 因为当时的命简中的魂简仍旧残留二三,这无疑叫当时黯然神伤的白恋星多了一丝期盼。 加之当时圣战之后妙水柔曾与她长谈许久,其间就透露过天机道子身虽陨,很可能会借造化重生,如此白恋星更是深信不疑。 而妙水柔口中的造化,便是赋少陨落后留下的神躯! 果然,就在不久前,洛羽本命残简竟在数日前奇迹般的自行愈合,且变得完好如初! 这无疑是在告诉她,自己的夫君已经重归山海。 如此简直让白恋星欣喜若狂,但从那之后命简便被一层混沌不明的雾气锁罩,显得暗淡无光。而如今黄老早已不在人间,更不可能通过命简如当初一般寻找到洛羽所在方位。 所以,她也只能苦苦守在这命简前,期待那无法驱散的雾气自行消散。 因为她心中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一旦这混沌雾气消散之时,自己日夜思念的他便会出现在眼前! 先前得悉兔儿精来报,说那银面男子是从林海湖泊区域出现,还失了忆,且肉身强悍!那一瞬间,她曾一度以为那人就是洛羽。 可乌阿等人已查验其全身,竟无真龙印记。 没有真龙印记,那便绝对不是,因为夫君曾说过玄白真龙即便经历轮回,也会一直跟随其主。 可那人若不是,夫君现在又在何方? 难道在那大漠绿洲中抹杀夜游卫将的力量,真是夫君暗中出手? 想到这儿,白恋星觉得也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为何那没有修为的男子,能鬼使神差的强行掌控铁华峯金羽这等极品剑器。 要知如铁华峯金羽这等剑器一旦认主,除非大觉地仙出手,否则即便是剑圣前辈也万难在剑主在时夺其器。 而根据乌阿传来的消息,那银面男子当时曾性情大变,在强势击杀卫将后,便又恢复如常直接晕厥了。 显然这是一种在被外力强行干涉后,精神虚脱的表现。 如此夫君便极有可能已认出了星颜,且跟随在暗处保护,如此才没有及时前来相见! 所以,她才派出了小阿奴。 ...... 一个时辰后。 苍茫的玄天山脉,玄天宗山门前。 玄天宗坐落在雪山群峰之间,山门立于一块数十丈高的开阔半山坪上。 其山门积雪冰爽参杂覆盖,白石为基,高二丈余,左铭玄气云煞,右刻松鹤天华,上有云盘苍劲横书曰——玄天宗。 再看这左右门柱前,立有两尊巨大的石雕门神,昂首持法器平添几分威严色。 而在山门之后,便是一道笔直的山阶,向上没入雾气飘渺的两山之间,一线天间隐约可见其内殿宇楼阁耸立。 这山阶两侧山壁上,雕刻有不少形态各异的人物,一看便知乃是历代玄天宗的境界超然者。 此刻,威严的玄天宗山门外正迎来了几名远客。 但见一女子侧坐神俊威武的幻云兽,正领着左右四五爪牙,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了这十分阔气的玄天山门前。 仰望山门,洛星颜抬手一指,旁若无人的嚣张点评着:“玄、天、宗,嘻~还是篆书,还挺与时俱进,不错嘛。” 乌阿顿时陪笑:“这有甚不错的?还不是跟着咱老大屁股后面学的。” 魏三生亦赞道:“那是,师尊文武双全,无双天下。” 吾心尘点头感叹:“小修孤陋尚且知宗主当年壮志豪言,‘欲为天地立心,为苍释浩然,为往圣继绝学,为山海万世开太平,天地道鉴,一肩抗之!此等胸怀,揽括寰宇,令我辈无限仰望,更无愧天地本心,无愧日月山河,善哉善哉啊!” 北十二陈却闷哼道:“可道子陨了,而苟活于世之辈却多利欲熏心之徒!万古如鉴,勇烈赴死皆骨气,生者苟安多鼠辈。” 洛星颜深以为然:“说得好,所以我们才要来这玄天宗...” 话音未落,却传来了断喝声! “呔!尔等何人,竟敢在我玄天宗门前喧哗?” 山门外六名职守的玄天宗弟子,早就看这群自说自话的人有些形迹可疑。 乌阿一听,这就不答应了,顿时便要自报家门。 可洛星颜却伸手制止,随即满脸傲气道:“玄天宗果然霸道!你等哪只眼看到本小姐进了你家宗门一步?” 吾心尘一脸认真的点头:“善哉,师妹说得有理,几位道友你们这就无理了。” “哼~你们到底何人?” 玄天宗弟子见这几人嚣张模样,自然没有好脸色。 如今魏三生和吾心尘已换了身便装,所以玄天宗弟子一时也没认出二人的身份。 见玄天宗弟子竟然敢冲小主凶脸,乌阿顿时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嚣张上前道:“你们瞎了还是聋了?没见我家小主说话?我等又没进尔等的破山门,爱怎样就怎样,管你们屁事?” 一名为首的玄天宗女弟子打量着眼前鸟人,眯眼道:“阁下原来是精卫族人,何故来我玄天宗门前滋事?” 显然,玄天宗与落星城关系并不友好。 “滋事?”乌阿大惊小怪道:“嘿,你可别血口喷人啊,小心告你诽谤!” 同时他伸手在这女修士面前猥琐的比划,坏笑着:“呵~本雄鹰一没碰你,二又没干你,这叫滋得什么事?” “无耻!” 那女修士顿时羞怒,手握一面桃木金鼓,便要来打! 乌阿却贼笑着向后跳回队伍前,指着怒气冲冲的女修士:“诶~本雄鹰可没碰到你啊,你这女子怎要打人呢?好没道理!” “嗯,没道理,没道理。”吾心尘仿佛捧哏一般点头符合。 其实他们在来前已商量好,那就是先捉弄一下玄天宗守山门的弟子,好拿捏住气势,再报出身份一举震傻对方。 六名玄天宗弟子虽不知对方的底细,但从眼前鸟人大概猜出应该是影州来的人。 只见那怒气填胸的女修士按下手中法宝桃木金鼓,脸色冰冷的警告道:“劝尔等休要在我宗门前撒野,否则......” 话音未落,洛星颜便嚣张的喝指道:“否则怎样?” 那女修见幻云兽上女子生得美貌倾城倾国,胜过自己不知多少,心生嫉妒她挺起了自己那引以为傲的胸口:“哼~否则叫你等知晓我手中桃鼓的厉害!” 乌阿睁目死死盯着对方起伏的胸口,啧啧与身旁魏三生嘀咕着:“小子你看这桃、这鼓还真有些大的厉害呢!本雄鹰...啧啧,恐怕招架不住啊...” 魏三生莞尔一笑。 吾心尘善哉低眉,眼神贼兮兮的飘忽着...... 见此,那女修士更是傲然挺胸,挑衅地娇哼一声看向了洛星颜。 仿佛是在说,小丫头片子和我比?哼~看到没?连你的人都看呆了。 第909章:挑事激女修,姐拆这山门 玄天宗山门前。 对于乌阿的荤段言语,魏三生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自是莞尔一笑。 而吾心尘则善哉低眉,眼神贼兮兮的飘忽...... 见此,那女修士更是傲然挺胸,不仅如此,她还挑衅地娇哼了一声看向洛星颜。 仿佛是在说,小丫头片子和姐比?哼~看到没...连你的人都看呆了吧? 洛星颜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在目测两相比了比后,她便自信地叉着盈盈一握的的小蛮腰,挺起了傲人的胸膛,昂首道:“哼~放弃吧,论美貌你是赢不了本小姐的。” 此刻,女修士惊讶地着洛星颜那本该被狐裘领所遮挡的傲人身姿,心中可谓震惊不已。 这小女子脸蛋儿生得倾国倾城也就罢了,怎身段竟然还这般婀娜妖娆,蛮腰一握,侧坐幻云兽上可谓前凸后翘,相比之下简直叫人自惭形秽! 一时间,就连其身后的师弟们,在见了洛星颜的婀娜仙姿后都一霎失了神,痴迷如醉。 所谓人比人气死人,恐怕就是眼前的写照。 忽然间,女修士发现自己比脸蛋比不了,想比身段也比不了。 再看看左右平时对自己极为倾慕的师弟们,竟然一个个都被迷了心窍,她顿时来了火气,怒视正在得意的洛星颜:“哼~哪来的小妖女,我看你分明是来我玄天宗滋事,看招!” 说着,被怒气冲昏头脑的她,竟一震手中桃木金鼓! 咚~ 鼓声起,空间微起粉色音波,幻如桃花朵朵绽放。 霎那间花瓣纷飞如环,赛如利刃飞刀骤旋,已随那鼓声的音浪向着洛星颜洒罩而来! 见这女修士先动手,洛星颜不仅不慌,反而嘴角得计的翘起,落出了皎洁的笑容。 呼~ 一双大翅猛然猎展于眼前,那看似铺天盖地的音波飞刀竟在顷刻之间被尽数挡下。 出手之人,正是地头鸟乌阿! 乌阿双翅振风罡,抖擞精神间,便卸掉了细碎的花瓣音波,他望眼前略显惊色的一众玄天宗弟子玩味一笑。 与此同时,魏三生、吾心尘顿时化作戏精,关切凑近洛星颜,焦急的嘘寒问暖! “哎呀师妹,可被伤到...?” 洛星颜先是故作怕怕地拍拍胸口,随即气恼地指着那女修士:“好啊,本小姐好心来拜山,你们玄天宗却要动手杀我?!哼~我生气了!” 魏三生顿时瞪向玄天宗弟子:“尔等大胆!我师妹可是落星城堂堂公主,天机道子之女,你玄天宗竟然敢下杀手!哼...你们完了!” 吾心尘点头不断:“嗯...有理有理,确实完了。” 此言一出,众玄天宗弟子顿时大惊失色! “天机道子之女?!” “她就是...就是那西邪公主?” “不会吧?西邪公主怎么可能来我玄天宗?” 此刻,一名玄天宗弟子已看向了洛星颜腰际的羽纹腰带,顿时睁目而指:“快看,那暗银羽纹腰带,好像是铁华峯金羽!” 一时间,如坠寒潭的众弟子心中已然确定,眼前来人正是西邪公主。 过去他们虽然没有见过了西邪公主,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眼前这位小祖宗的大名声可谓如雷贯耳,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且天不怕地不怕,时常喜爱在外以捉弄人为乐。 最关键的是人家乃天机道子之后,加之这西邪公主虽然任性但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所以山外山也是睁一只眼闭一眼。 可如今,这西邪公主抽的什么风?怎就跑到他们玄天宗来呢?还在此故意激他们出手!这...这到底是要玩哪出? 那动手的女修士得悉眼前女子是天机道子之女,顿时失了气势,慌乱否认道:“不不...你们血口喷人,分明是你等故意隐瞒身份,有意下套激我出手!” 众同门师弟师妹亦附和如是云云。 可这时一直沉默的北十二陈却傲气抱胸开了口:“故意隐瞒?哼~天下谁人不知公主仙姿卓绝,坐下幻云兽,腰佩铁华峯金羽,况且还有精卫族人相随,可你等却道不知,真是可笑至极。今公主屈尊降贵好心与尔等玩笑一番,尔等不喜也就罢了,却还刀兵相向欲害公主,我看你玄天宗才是故意为之!” 此言一出,可谓倒打一耙,叫玄天宗众弟子百口莫辩。 “说得好!”乌阿扬起大拇指:“方才若非本雄鹰见机得快,替小主挡下,小主万金之躯此时岂不......!” 一时间,魏三生、吾心尘顿时齐声啧啧咂舌:“完了完了,你们完了!” 而就在玄天宗守山弟子手足无措之时,群山之间竟传来了威严的老者之音! “公主亲自登临我玄天宗,老夫恰逢闭关,有失远迎啊。” 此声可谓苍劲有力,回荡八方,震得洛星颜等人头昏脑胀心头一惊。 “燕飞舟!” 乌阿等人立时戒备。 但见山门前的玄天宗弟子,连忙向宗内敬畏遥礼:“拜见宗主,弟子有过请宗主责罚。” “哦~过从何来?又发生何事?” 洛星颜双眸中闪过一丝厌恶,轻哼嘀咕:“~老狐狸,还想装傻充愣。” 显然他们在玄天宗门前闹事,燕飞舟身为太一强者,一宗之主,又岂能不知这发生的一切?分明就是在故意装不知道,如此便好问自己门下弟子,这样一来先说出经过的自然有利。 思及于此,她赶忙对着身旁的乌阿使了个颜色。 乌阿常在小主身旁倒也领会,便抢在玄天弟子开口前,先咋咋唬唬的咳嗽两声,再假模假样对着宗内一礼,放声道:“回禀燕大宗主,事情是这样的......” 待将事情经过添油加醋的全部道出后,他便接着愤愤不平道:“我家小主乃天机道子之女,如今亲自登门欲拜访贵宗,难道这分量还不够吗?可您玄天宗不仅不以礼相待,竟然还纵容弟子无礼在先百般刁难,甚至装作不识我家小主欲下死手! 哼~玄天宗还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听得乌阿漫天夸大之言,众玄天宗弟子已隐怒辩解。 “你...你颠倒黑白!” “既然是来拜山,就当报出身份,又何故戏耍?” 乌阿白眼轻笑:“我家小主就这飒爽爱玩的性格,这世人皆知啊?你等却说不知,嘿~那这就奇了怪喽。” 吾心尘低眉点头:“是也是也,既然世人皆知彼不知,那诸位奇怪奇怪...还真奇怪。” “你...你们!”那女修士见这几人一唱一和的睁眼说瞎话,已气得银牙都要要碎了。 而就在此时,燕飞舟的威喝声传来! “够了!” 女修士惊慌失措,连忙闭嘴。 但见燕飞舟声似不悦:“尔等有眼无珠,既然出手在先,还有何话可说?” “诺!”众弟子十分委屈的遥礼闭嘴。 随即,燕飞舟声音听着似温和了几分。 “说吧,小公主来我玄天宗有何贵干,直言便是,本宗若能做到自无不可。” 显然,燕飞舟已看出了洛星颜一行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闹这一出定是有所图谋。 再者他还真是在闭关,况且也不想与落星城一小辈斤斤计较,所以才会这般直言询问。 但见洛星颜得意一笑:“燕宗主快人快语,果然爽快!呐~本小姐其实就想来拜访一下玄天宗,顺便看看书,瞻仰下玄道泰斗的底蕴,怎样?是不是很简单?” 乌阿顿时配合道:“嗨~看小主您说的,这对燕大宗主而言,简直简单得朴实无华。” “看书?”燕飞舟声音三分怒气显现:“哼~胡闹!宗门典籍乃各家道延重中之重,岂能随意叫外人习阅?” 感受到燕飞舟话音中的怒意,魏三生担忧万分,吾心尘则垂头更低生怕被认出自己的身份。 而洛星颜似乎早有预料,她没好气地探脚踢了下这时却成了哑巴的吾心尘:“别怂啊,给姐上!” 吾心尘只得硬着头皮,送死道:“前辈此言差矣,若非天机道子当年死战诛灭魔头,试问前辈之宗门可复否?玄天道延典籍又可存否?敢问此当得玄天宗继道之恩否?既...既有恩,何以负?” 见四周寒风凛冽,未有半点声息,吾心尘心中打鼓地瞅了眼高坐的师妹,见洛星颜瞪来,他连忙接着道:“前...前辈也知我师妹乃天机道子之女,更是落星城公主,如今以礼登门,只不过是想看看贵宗经典,如此也可化两家干戈为玉帛,岂不善哉?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时间周遭死寂一片,叫人无比窒息。 沉默片刻之后,群山之间终于回荡而来燕飞舟的轻喃声:“哦~?你这五行宗的小神仙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 显然,燕飞舟早已知晓他们的身份。 不过此时,吾心尘那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回了原位。 只闻燕飞舟问道:“既如此......那墨灵余孽若袭我玄天宗,落星城可愿援手?” 北十二陈则昂首道:“今北地与魔战者,唯有战神殿一家!” “好!”燕飞舟气震万山:“星颜公主既为天机道子之后,本宗主自当昔恩应允!” 众人一听,顿时大喜过望。 魏三生等更是暗捏了把冷汗。 可洛不知却急得提醒道:“姐,我看书。” “哦对!”洛星颜随指向身旁的洛不知,向玄天宗内遥望道:“燕宗主,他也一起看。” “他?”燕飞舟不消片刻便问道:“小公主乃天机道子之女,我玄天宗自然坦诚相待,可他又是何人?” 洛星颜毫不犹豫的回道:“他是本小姐的小弟,洛不知。” “嗯~?他也姓洛!洛不知?”一股强大的神识随燕飞舟之音远远罩盖而下:“肉身不俗倒是与洛道子有几分相似,莫非当年天女诞下的是龙凤....” 洛星颜正要点头糊弄过去,可话音未落,吾心尘却已张嘴跑火车道:“非也,不知道友乃我师妹刚收不久的小弟,人很好......。” “闭嘴,你个猪!”洛星颜顿时一脚将吾心尘踹了狗吃shi。 可显然,这话已叫燕飞舟听了个一清二楚! “收的小弟?”燕飞舟闷哼一声:“公主殿下,这也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洛星颜灵动的大眼睛一转,顿时妙计上心头:“好吧,那本小姐不看,名额让给小弟总成了吧?” “荒唐!我看汝等不是来拜山,而是来滋事...!” 一声雷霆暴喝,群山似都在怒震! “洛星颜,汝难道真当我玄天宗是想看就看的坊间书馆,谁都能来撒野吗?哼~来人,给我哄出山门!” 喝令一出,那山雾飘渺的一线玄门内竟涌现而来上百玄天宗弟子,其中不乏实力不弱的长老! 望着眼前得意坏笑的六名弟子,和山门内百余人来势汹汹的架势。 魏三生手按腰后长剑,惊问道:“怎么办?” 吃了一头一脸积雪的吾心尘,踉跄着连忙挥手劝阻道:“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啊!且让小修先去说服一番......” 洛星颜跳下二狗子,一把将其推开:“滚开啦!” 随即她一手按腰带,一手暗捏阵印,望着来势汹汹的玄天宗人,傲娇道:“好啊~给脸不要脸,正好新仇旧恨一并算。小的们抄家伙,给姐拆了这山门!” 霎那间,北十二陈狂傲抽长剑垂地,与雄鹰乌阿一并当先踏步而出。 “别怂,干他们...!”二爷一边呐喊助威,一边‘灵巧’跃后。 囧脸的魏三生与苦瓜脸的吾心尘,也只得一个抽剑在左,一个握杖起符火在右,将洛星颜和洛不知护卫在中心。 而洛不知则内着劲装,外罩羊裘斗篷,暗纹银面平添三分神秘与七分冷酷。 呼呼~ 突然,罡风破空声骤然响起!  第910章:罩仙金刚圈,飞雪燕白衣 呼呼~ 突然,罡风破空声骤然响起! 不曾想,对面一名凝星后期玄天宗中年样貌弟子,人未至已远远一记金刚圈丢来! 北十二陈本能挑剑顶风一击,便是一声爆响乍现强劲气浪,他不曾想这金刚圈如此势大力沉竟随之被震推两步,同时仰头锁眉定住身形:“灵阶极品法宝!” 但闻那当先而来的中年弟子,已再次催动二次跳跃向后的金刚圈,同时不屑闷哼:“~无知鼠辈也敢滋事,且看法宝罩仙金刚圈!” 话音未落,那金刚圈陡然嗡嗡作鸣,震动霹雳电掣而下! 一时间,众玄天宗弟子有人认出北十二陈,见其显现不敌,顿时士气大振。 “看~那不是北地狂剑吗!” “狂剑又如何?还不是北鲁师兄法宝金刚圈击退?” 正如众人所言,这罩仙金刚圈乃灵阶极品法宝,顾名思义坚硬如金刚,修士一旦被击中便会被其牢牢捆罩束缚,轻者胫骨断裂,重者当即绝命。若非方才北十二陈反应敏捷,恐怕已在罩仙金刚圈下受了伤。 可北十二陈虽说反应神速,剑挑金刚圈从而躲过一劫,但其身后可是修为不如他的洛星颜。 当此电光火之间,洛不知望着跃过前方众人头顶,已锁罩而向洛星颜的四尺方圆的金刚圈。 他猛然挡在了洛星颜的身前,微微垂首挺胸间于无数玄天宗弟子讥讽的目光下,竟抬手如握天状。 呼~ 罩仙金刚圈嗡嗡旋转,如天雷般狠狠打下。 却不曾想洛不知只单手向上一探,啪~便死死地将这势大力沉的金刚圈握在了手中! 这虽说是握,但罩仙金刚圈这等巨力法宝自是不肯被擒,已疯狂怒震欲旋,至四周劲气翻滚如戈! 那鲁师兄见那银面男子竟想愚蠢的血肉之手挡住自己法宝,顿时讥讽而笑:“狂徒不知天高地......” 可话音未过二三息,咔! 在玄天宗道众睁目惊呼之下,那坚硬的金刚圈竟被那银面神秘人单手给捏断了! 当啷~ 罩仙金刚圈哀鸣坠地! 睁目欲裂的鲁师兄还未来及吭声。 砰! 洛不知便是一脚猛然踏下,自己那本就缺了口的金刚圈法宝竟然顷刻被这厮一分为二了。 一半被深深踏入地下,另一半则溅射而起巧不巧地击断了山门外左边门神的一只胳膊! 嘶~ 众人为之倒吸一口凉气。 不得不说,洛不知这一握一踏看似轻描淡写间碎了金刚圈的举动,着实震慑住了玄天宗众人。 但那罩仙金刚圈的主人鲁师兄,此刻却已是大怒急喝:“匹夫~!胆敢坏我法宝,摧我山门,拿命来!” 一时间,反应过来的玄天宗道众,已纷纷祭出了各自法宝。 而就在大战一触即发之际。 远处却传来了男子的疾呼声! “且慢动手!” 一时间,无论是玄天宗人,还是洛星颜一方,都侧目望去。 此时,两侧山壁如屏的一线天门下,正有一位面如冠玉,高冠束发,身披狐裘白衣的身影穿过飘渺山雾,向着众人而来。 百余玄天宗弟子一见来人,纷纷左右让道,恭敬行礼。 “拜见燕师兄(师叔)......” 洛星颜从未见过此人,随询问左右:“这玉面大叔是谁?看样子身份不一般呀。” 魏三生退后两步,凑近道:“小师妹,此人便是白衣燕飞雪。” “原来是他!”洛星颜略显惊讶之色。 乌阿亦悄声提醒:“小主,燕飞雪和燕飞舟可不同,昔日他在西线大战中,为了助老大顺利深入魔头所在,据说曾独战两名实力强大的邪修一度险些陨命林海,可谓当之无愧的青云翘楚。” 魏三生点头:“燕白衣这二十载虽足不出山门,但却名声在外,据千耳探明,他已从棋局中参悟出了己道,其实力恐怕......恐怕已至神君!” 说着,他示意地瞥了眼左侧被砸断一角的门神雕像:“师妹,这门也砸了,咱们不亏。” 显然,魏三生之所说这些,便是在提醒小师妹如今闹也闹了,玄天宗的山门也被砸了,还是见好就收吧。 毕竟玄天宗可不是小门小派,这山门左右门神雕像被崩了一臂,和扇玄天宗一巴掌也没什么区别了。 若还要再闹下去,恐怕到时就不好收场了。 对魏三生的提醒,洛星颜自然不放在心上,因为她都恨不得直接把这山门可拆了。 可她虽说天不怕地不怕,但也有自己的心思。 过去自己虽然没有见过燕飞雪,但却听过燕白衣的大名。说来这燕白衣确实算得正气不改,既然又曾与父亲有旧,还在二十年前倾力相助过父亲,那自己总要给这玉面大叔几分面子的。 好嘛~感情这位小公主把人家山门给砸了一角,却还觉着已经是给了面子? 一时,洛星颜望着缓缓而来的玉面大叔燕飞雪,便去了几分嚣张之色,添了三分敬意。 众玄天宗弟子见燕飞雪亲至,已义愤填膺的指责洛星颜一行。 “师叔,他们好生无礼,窥伺我宗典籍不成,竟还砸我山门!” “哼~落星城分明就是藐视我玄天宗,岂能放过!” “对,不能放过!” 此刻,燕飞雪抬手制止群情激愤的众人,看向洛星颜一众与左右同门,神态平和道:“师尊闭关岂可喧闹?来时,师尊已言明此间事由我全权处理。” 乌阿一听那燕飞雪之言,顿时眯眼悄声询问洛星颜:“小主,燕老狐狸这是何意?刚命这群杂碎动手不久,又叫燕白衣前来,难道是要对我们大开杀戒?” 洛星颜略一思量,随即便皎洁一笑:“不,若真要开杀戒,来的便不会是燕飞雪,哼~老狐狸这恐怕是先给一个下马威,好再叫燕白衣来做和事佬。” 果然,如洛星颜所料一般,那被坏了法宝金刚圈的鲁师兄顿时含恨道:“大师兄来的正好,此人毁我法宝,砸我山门,今日定要拿下这群狂徒!” 此刻,乌阿见这气急败坏的鲁姓师兄竟敢如此嚣张,再者小主还在后面看着呢,自己又岂能弱了自家的气势? 他顿时便傲气挺胸,准备说上两句。 可不曾想身旁素来孤狂的北十二陈却先开了口:“哼~只敢偷袭的鼠辈也敢在人前恣睢?今日北某就狂了,匹夫敢战否?” 此嚣张之言一出,无疑表露出了北十二陈向那鲁姓弟子发出挑战的意图。 乌阿顿时惊愕看来,悄悄伸了个大拇指的同时,心中却暗道,‘这小子还真是够狂的,看来今日这事是要干到底了!’ 果然,玄天宗众弟子见北十二陈竟口出狂言,霎那怒火熊熊,那鲁师兄更是怒发冲冠,咬牙切齿:“好狗胆!” 话音未落,他已一掌扑面如凛刀摧风罡袭向了北十二陈! 北十二陈常年与凶狠毒辣的夜游卫厮杀于大漠,临战经验丰富几乎条件反射般震剑横胸,身前剑罡顷刻纵横化作了一道丈许巨石剑光迎掌而上。 轰~ 掌风怒拍剑影,剑影力刺掌风,霎那间便爆裂崩散,至二人各退一步! 显然,二人实力相当,尽在伯仲之间。 而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们还要斗上会儿之际。 忽然,残影乍现立足未稳的北十二陈身前,一指洞袭向暗惊锁眉的北十二陈印堂。 来人乃是另一位瘦高个的玄天宗长老,且瞬移出现修为明显已至圣堂。如此近在咫尺的突袭,试问北十二陈又如何反应? 洛星颜见十二与那鲁姓弟子决斗之际,玄天宗长老竟然乘机偷袭?她顿时恼恨:“无耻小人...!” 此刻,一指烈音已如山崩海啸,显然这是对北十二陈起了杀心! 乌阿虽是圣堂,但此时瞬移救援为时已晚,因为他清楚的感知到眼前瘦高长老乃是圣堂六层!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北十二陈只觉腰后拉扯巨力猛然袭身,身影竟急速暴退,随即一道残影挡在了眼前! “洛......!” 来人正是洛不知。 话音未落,那凶狠的一指已点在了洛不知的暗纹银面前额上! 嗡~ 空间震波一霎如气环爆散开来,脚下飞雪速起漫空,仅仅一指余波气浪便叫地开石裂,可见这一指的恐怖威力!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洛不知却纹丝不动,依旧睁眼冷酷地望着眼前震惊的瘦高长老,甚至连那被一指神通点击的面具都未有半点变化。 嘶~ 四方皆传来惊呼声。 而下一刻,瘦高长老便见得一只大手,已如铁钳般抓住了他神通流光依旧律动的食指。 随即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自食指关节各处袭来! 啊~ 所谓十指连心,在低沉的痛呼声中,于众人惊颤的目光下,冷酷无言的洛不知就这么握着瘦高长老的食指,缓缓下压,慢慢将其压制得几欲单膝跪地! 直到此事,这银面神秘男子身上都没有半点灵力的波动,众玄天宗人已是震惊莫名,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才能做到不用灵力,便将一名圣堂强者的攻击挡下,同时按压在地? 神影?还是......太一? 而燕飞雪自然不会这么想,因为他看出了眼前银面神秘人是位炼体士。 此刻,他已在长老即将跪地前,单脚轻轻一踏地面,便是一道无形气浪裂变八方幻如棋网光格。 唪~洛不知身前,已乍现一流光虚幻的玄甲悍卒握刀举盾与之相抗! 至此,瘦高长老如被棋盘流光加持,竟再未矮身一寸一毫! 与此同时,也传来了燕飞雪的警告声:“松开。” 洛不知双眸如剑锋般凝视而来:“好。” 话音未落,便是一声刺耳骨断声响起,随即长老惨叫之音传来。 因为瘦高长老的食指,竟被他硬生生掰断,成扭曲反向之状! 霎那间,燕飞雪三分怒火燃起:“阁下......未免太过了吧?” 洛不知则浑然不惧:“杀人者,便要有被杀的觉悟,折一指,过吗?” “呵~说得很好。”燕飞雪笑了,可这笑容却让人心生忌惮。 只见他二指抬起,捏一方寸寻常棋子,道:“那燕只某取你一人性命,小惩辱我宗之大罪,也不算过了。” 说罢,他已脚踏流光棋盘,手中棋子随之欲落。 见此,洛星颜连忙道:“燕叔父且慢!” 燕飞雪指间棋子骤悬,随之看来,显露一丝笑意:“你就是洛家的千金?” 洛星颜似变了个人,恭敬不失温顺道:“小女洛星颜拜见叔父,还望叔父看在往日家父的薄面上,手下留情绕过小弟。” “小弟?”燕飞雪皱眉看向了银面男子。 洛星颜微笑点头:“嗯,他是星颜的小弟,可亲了,名叫洛不知。” 显然,她这话有误导的嫌疑,不知道的还以为洛不知也是洛羽之后呢。 此言一出,那职守山门的女修士便道:“师叔,她胡说,先前她自己可说了,此人不过是她刚收不久的小弟,根本不是同胞姐弟。” 闻此,燕飞雪本该些许松下的眉头,瞬间紧锁瞪来。 而洛星颜却可怜兮兮地看着燕飞雪,同时拉过洛不知道:“叔父~他其实怪可怜的,都失忆了,还有些傻,所以才会一根筋地冒犯叔父嘛,师叔你可不能和傻子一般见识。” 洛不知听了愣愣看来:“姐?我不傻,我只是不记得过去,他们要杀十二......” “你少说两句!”洛星颜打着眼色,将其推向身后人群中,随即龇牙露贝齿来到燕飞雪身前,竟然还自来熟地拉起了燕飞雪那握子的一丢丢衣袖,撒娇摇晃哀求道:“叔父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小弟他嘛。” 燕飞雪一把甩开,肃穆斥责道:“胡闹!我与你父有旧不假,然你带人大闹宗门,这又成何体统?先前未动手时尚可回旋,可如今此人砸我山门,断长老一指,若传将出去玄天宗颜面何在?你让开,我只惩戒他一人便是。” “诶~!”洛星颜像护小鸡一般,展开双臂挡在燕飞雪身前:“叔父~你先听星颜说完嘛,你有所不知,我们登山呢其实就是想看看书。” “看书?”燕飞雪嗤之以鼻:“哼~各家宗门典籍岂能随意观看?若我玄天宗弟子要去落星城看剑道、阵道经典,能答应吗?” 洛星颜却道:“看呗,有什么大不了?父亲当年还许河上公传道山外大乘三尸之要呢。” 此言一出,众人无言以对,就连燕飞雪都一时哑口无言。  第911章:一棒送一枣,改道桃花村 “看书?” 对于洛星颜轻描淡写的话,燕飞雪嗤之以鼻:“哼~各家宗门典籍岂能随意观看?若我玄天宗弟子要去落星城看剑道、阵道经典,能答应吗?” 洛星颜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就看呗,有什么大不了?父亲当年还许河上公传道山外大乘三尸之要呢。” 此言一出,众人无言以对,就连燕飞雪都一时哑口无言。 因为,洛星颜所言可是天下尽知的事实,且飞升之要术斗天机道子当年都能告之山外山,试问其它所谓的各家功法神通云云又算得什么? 如此两相对比,反倒显得玄天宗‘小气’。 “你...!” 燕飞雪都被这西邪小公主给气乐了,一时威怒之色也去了七八:“你呀~休要胡闹。” 洛星颜见燕飞雪没了脾气,更是笑得灿烂可人:“叔父~,其实不知小弟也只是想看些经史啊、人文志之类的杂书嘛,想着看看能否从中想起一些过去的记忆而已,又不看功法神通。再说,他都没修为,即便要学功法落星城也有嘛。” “哦~?”燕飞雪狐疑地看向洛星颜:“此言当真!” 身后乌阿等人顿时认真地点头:“嗯嗯,就看杂书。” 见此,燕飞雪将信将疑,板脸问道:“那为何不事先言明?还要胡闹?” 只见洛星颜显得颇为委屈:“叔父您也知道,星颜就喜欢玩闹嘛,便想着和他们玩耍一下,没成想......” 说着,她着恼地指向先前那守门女修士:“就是她啦,偏要与我比美貌、比身段,我都告诉她没法比嘛,可她偏不服,比不过,气急败坏就动手,这不...就打起来了?” 说罢她已变成了位遭受委屈的乖乖女,那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就这么望着燕飞雪。 燕飞雪上下打量了下倾国倾城的洛星颜,随即又看了眼身后明显逊色不少的女师侄,心中暗苦笑摇头,显然他很是赞同此论。 见此,洛星颜来了劲,接着添油加醋道:“这不,一打起来都上了火气,那姓鲁的好不要脸,修为那么高却还拿金刚圈偷袭我呢,若不是小弟怒而出手挡下,恐怕星颜这会儿就见不到叔父了。” 说着,洛星颜那眼中竟然硬是挤出了泪光,别提多心疼人了。 燕飞雪虽说阅历不凡,但何曾受得女子落泪,再说还是那位的女儿。 见此,他没好气地转头问向那鲁姓师弟:“师弟,真有此事?” 那鲁师弟倒也坦荡承认:“是砸了。可谁叫他们大闹山门?即便是天机道子之女,这玩闹也该有个度,也不能砸门神啊!这不是打脸吗?” “诶~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乌阿顿时就不答应了:“看你胡子拉渣也老大不小了,怎就胡说八道呢?这砸门神雕像的可不是我们!” “不是尔等是何人?”那鲁师兄等义愤填膺。 但见乌阿笑指众人道:“嘿~这里上百双眼睛可都看得真真的,明明是你用金刚圈先偷袭我家小主,随后金刚圈被不知小子崩断,其中一半意外崩飞过去砸断的门神好吧,与我等何干?” “对对对,意外意外。”吾心尘低眉顺眼配合着。 那鲁师兄岂能罢休?已喝道:“意外?我看尔等分明是故意为之!” 魏三生霎那不服:“阁下偷袭在先已是不齿,如今竟还欲加之罪于我等,好没道理!” 燕飞雪一时面色和缓,但还是坚持地指向洛不知:“这些即便作罢,可此人在我山门前,折断宗门长老一指,又当如何?” 洛星颜则皎洁一笑,似深以为然状点头:“嗯,师叔说得也有道理。” 可随即,她话锋一转悄声与燕飞雪道:“那...若是这一指小挫能换得两家重修旧好呢?” 此言一出,燕飞雪顿时惊讶睁目,眼中似有期许。 因为师尊先前已做了黑脸,为得就是故意杀杀这西邪公主得气焰。而同时又命他前来,便是考虑到他昔日与天机道子关系不错,来此唱白脸的同时,看看这洛星颜是不是真的有意重修旧好而来。 而此时,洛星颜所表现出的言行种种,似乎真有要化干戈为玉帛的意向。 如此,试问燕飞雪岂能不意动? 而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洛星颜又为何会一反常态呢? 其实,她是另有想法。 往昔燕飞舟的确争夺过父亲的五行洞天,为此她心中也颇为恼恨。 但今日在这玄天宗山门前一番闹腾,自己心中恶气已消退了不少,而此时燕飞雪亲至正是见好就收的最佳时机。毕竟闹得太过,不知小弟的书可就看不成了。 再说,如今夜游卫时时图谋影州,战神殿的压力自然也随之增加。可若能与本就危机四伏的玄天宗化敌为友,想来战神殿的压力也会小上许多才是。 不得不说,洛星颜这西邪小公主平时虽看着刁蛮任性、总爱惹是生非,但真到了关键时刻,却能以大局为重。 恰在此时,玄天宗内传来了绵长的钟声。 燕飞雪听了,随之露出了笑容:“你能做得了战神殿的主?” 乌阿顿时得意道:“我家小主乃天机道子之女,战神殿岂敢不尊?” 洛星颜亦极力保证:“只要叔父让不知小弟看书,星颜保证两家必能重修旧好,共进共退共讨邪魔,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燕飞雪望着眼前虽是一副俏皮模样,却目光中透着精明的洛星颜,心中感叹,‘还真是那家伙的好女儿,先打一棒再送一甜枣,着实叫人难以拒绝啊!’ 随之他满意夸赞:“你啊~不愧是他的女儿。” “谢叔父夸赞,嘻嘻~” ...... 不久之后。 洛星颜等人便在燕飞雪的带领下,被隆重地请进了玄天宗内。 而玄天宗的道众弟子们,也悻悻然不欢而散。 因为他们深知,这位西邪公主开出的条件是他们玄天宗如今无法拒绝的。 玄天宗坐落玄在天山脉之上,位于沙苍二州之间敏感地带,可谓危机四伏。 如今墨灵余孽虽然没有大举进犯玄天山脉,但小打小闹还是时有发生的。若是万一哪日夜游卫突然调转矛头与苍州邪族倾巢夹击而至,那宗门恐怕就要再次...... 对此,过去宗门也曾向多次山外山求援,可烟雨阁只是做做样子,至于其他宗门世家更是无一动作。 如今洛星颜递来橄榄枝,其条件竟然只是看些杂类典籍,试问宗门又为何不答应? 不久后,洛不知便被玄天宗弟子带入了藏经阁一层,因为这一层内皆是如经史、人文类的典籍,即便有一些神通术法也是无关痛痒的。 不过,这可叫洛不知如愿以偿,成天泡在万卷书中日夜不休。 而洛星颜等一行,则随燕飞雪去了偏殿,详谈重修盟好之事。 转眼七日后。 最终燕飞雪与洛星颜商定,两家暗中互盟重修旧好。 自此之后,将战神殿为主、玄天宗为辅,正面又战神殿对抗夜游卫,而玄天宗将陆续遣派门人下山,混做散修假借从战神殿中领取任务的方式,暗中成伍从而策应战神殿行事。 如此,一来可以极大的减轻战神殿压力,二来可以出其不意,三来也可不暴露玄天宗。 而此盟约,已由洛星颜亲自传书给了战神殿的黑巫和妙水柔。 又一日后,战神殿妙水柔与黑巫同时传来了回书,同意盟约。 如此,两家重修旧好携手合力抗墨灵余孽,洛不知亦得入藏经阁查阅典籍。 可以说,洛星颜玄天宗一行算是既解了压抑心中许久的怨气,又办了件除魔卫道的敞亮事,那是得意的不行。 可日夜不休,看了整整八日书的洛不知却有些饿不开心。 因为,他并没有从书中想起一丝一毫的往事,反而弄得精神疲惫不堪呆呆愣愣。 不过也难怪他会如此,就是一般修士连续不停的看八日书,那也得看傻了。 这不,洛星颜等人一进藏经阁,便望见疲惫的洛不知终于沉沉的睡倒在了竹简小山堆上。 见此,洛星颜笑容敛去,疼惜道:“看来小弟是真的累坏了。” 几日相处,燕飞雪早已知晓了他们一行的经历,遂问询一旁职守的弟子:“你在这儿可曾听闻他说过什么?或者想起什么?” 那弟子苦笑摇头:“回师叔的话,这一层的书简都快被他翻完了,也没见有什么发现。再说,失忆了哪有从书中找回记忆的道理?” 燕飞雪亦是如此想,遂歉然地看向了洛星颜:“下面有何打算?” 洛星颜耷拉下肩头,轻叹地看着洛不知:“等小弟看完吧,若是还想不起过去,便只能南下去五行宗了。” “五行宗?” 燕飞雪看了看洛星颜身后的魏三生和吾心尘,提醒道:“五行宗已非从前。” 显然,他这话是在提醒洛星颜,现在的五行宗是书方仪当家,而你又是洛羽之女,就是争那五行宗宗主之位都可以,身份太过明感,恐怕书方仪态度难料。 洛星颜自然知道燕飞雪是好意提醒,可她却轻哼道:“~本小姐可不怕他。” 身后魏三生、吾心尘一时显露为难之色。 而此时,燕飞雪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何不先去桃花村看看?” “桃花村?”众人不解看来。 只见燕飞雪回忆道:“往昔,我曾在桃花村中修习过一段时间棋道,记得汝父故居中就藏有许多典籍。当时我也曾随意翻阅过,倒是许多经史人文志,甚至其中还有不少君子剑前辈的手稿感悟,藏书颇丰!” 洛星颜听了反倒奇怪道:“几年前我也去过的,可叔父,小筑内并没有多少书卷啊?” 闻此,魏三生猛然拍脑,恍然大悟:“师妹,燕师叔说得没错,师尊小筑当年我也去过。书卷都珍藏在地窖里,有很多,可不少!” “地窖!?”洛星颜可没去过什么地窖,没曾想父亲故居内竟然别有洞天! 见燕飞雪点头,她霎那惊喜拍手:“好,就先去桃花村。” “桃花...?” 那正躺在书山上累坏了的洛不知,迷迷糊糊梦语着:“对,我喜欢桃花...有山、有水、有人欢笑...我是谁...?” 众人见了摇头叹息。 ... 翌日申时末,斜阳西垂。 洛星颜一行已离开了玄天宗,踏上了南下之路。 经燕飞雪的提醒,他们决定从水灵族守护的泪孤海水路,先去往南地的桃花村。 此刻夕阳西下,夜幕即将到来。 林野寂静,光线暗淡。 他们一行已远离了玄天山脉,距离泪孤海岸荒废的渡口已不足二十里。 此地属于苍州,乃墨灵余孽的势力范围,所以众人十分警惕更不愿多做停留。 他们正打算穿过这片阴森的林野,赶往水灵族的战神列岛,待休息一夜后再继续赶路。 只见他们分作前后,坐在奔跑如风的二狗子背上。 乌阿则振翅在侧前方两丈外,当先领路。 他扫视四周林木间,见得到处都是蛛网,遂疑惑道:“这林中怎到处都是蛛网?” 二狗子一边狂奔,一边怼道:“最好来只黑寡妇,用丝网把你这鸟人缠走。” “呸~” 乌阿回头顺风狠狠啐了一口:“闭上你的狗嘴,这可是墨灵余孽的地盘,小心引来......” 他这话音未落,众人已是睁目惊呼! “小心!”  第912章:洪老招女婿,合力摘面具 “小心!” 众人惊呼提醒之际! 乌阿一声惊叫,便被一只掠来的‘大网’裹了个密不透风,随即缠锁在两颗大树之间! “小心偷袭...!” 与此同时,漫天丝线纵横交错而来,还不等众人反应,他们已被一网成群,纷纷缠挂在树林间蹦跶扭动如蚕茧。 这些蛛丝律动淡淡绿芒好生诡异,竟能蚕食他们的灵力,且隐隐传来灼烧之感叫人有种浑身无力的感觉。 此刻,乌阿浑身被蛛丝缠绕全身,只留得一颗鸟头在外,正怒骂同样被吊起的二狗子:“傻狗!我呸你个乌鸦嘴......” 二狗子体型健硕巨大尤被照顾,此刻已被缠得结结实实,就连大嘴上都塞了不少蛛丝。 他正玩命地左右呜呜撕扯,可却无济于事,见杂毛鸟来骂,他霎那回怼:“你才是乌鸦鸟嘴,你个杂毛鸟,你全家...呜~都是乌鸦...” 不远处,被困在蛛丝茧中挣脱不得,反倒浑身无力的洛星颜已焦急道:“好了,都别吵了!” 再看北十二陈身体被蛛丝缠绕,根本动弹不得,更别说拔剑了。 他见催动灵力所化的一二剑气,竟然相比过去弱了不知多少,连蛛丝都割不开,且体内灵力还因此加速流失! 此刻已现惊容的他连忙提醒众人:“休要催动灵力,此蛛丝诡异会乘机掠夺灵力!” 随即,他扫视四周放声断喝:“奸险鼠辈,还不现身!?” 话音未落,林荫之中竟传来了充满讥讽意味的老者笑声。 只见被困四方的众人中央,一位神秘的灰绫斗篷人正垂丝而下,半悬空中。 此人看不清容貌,斗篷猎猎间竟生得四臂如枯枝,正激射千百蛛丝如蛇狂舞,浑似一成了精的蜘蛛老妖怪! “哇~蜘蛛成精啦!” 二狗子、吾心尘等人随之惊骇大呼。 乌阿则狠狠地啐道:“呸~他可不是蜘蛛精怪,分明就是妖灵族的狗杂碎!” 不错,此人正是那赤封少主的随从,妖灵族灰绫洪老。 只见灰绫洪老看向了乌阿,他也不生气,只是声音阴森而恐怖道:“你个鸟精,哼~倒是有点眼力。” 洛星颜见对方承认是妖灵族人,便恼怒娇喝:“你个老妖怪,本小姐不去找你妖灵族算账也就罢了,你竟敢伏击我?” 乌阿随之附和:“哼~老妖怪听好了,我家小主可是落星城的公主,天机道子之女,还不放我等下来赔礼道歉!?” 灰绫洪涝侧目,故作惊讶看来:“哎呀~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西邪小公主!真是误会、误会,都是一家人。” “我呸!”乌阿嗤之以鼻:“谁和你个老妖怪是一家人,你到底是谁?” 只见灰绫洪老笑指同样被捆缚的洛不知:“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夫想知道他是谁?是何模样呵呵呵...。” 望着灰绫神秘人所指方向正是小弟洛不知,洛星颜顿时惊喝:“你敢伤小弟,本小姐定要你碎尸万段!” 洪老见这西邪公主形色之间似乎十分在意这银面小子,顿时双眼一眯。 随之话锋一转,怪笑连连:“不不不,小公主莫要误会,老夫其实并无恶意,只是见令弟骨骼精奇,便一时激动想着看看他生得俊不俊俏,也好收做女婿,如此岂非一家人?” “女婿?”洛星颜先是一愣,随即嗤之以鼻:“你个老怪物一看就坏的很,我信你个鬼。” 乌阿亦配合点头:“就是,看你那丑八怪的样子,你家闺女能好哪去?要婚配,我落星城多的是仙子美人,要你?滚滚滚...快放我等下来,否则要你好看!” 可洪老却咯咯坏笑,已单臂一拉,洛不知便被其拉到了近前。 随之,那指甲尖细如犬牙的五指,已伸向了洛不知的暗银面具边沿。 可就在此时,本还安静的洛不知却忽然睁目乍现锐利寒芒,那浑身紧缚的蛛丝竟在霎那间层层被其崩断! “嗯~?!” 灰绫洪老显露惊疑之色。 而此时,洛不知手中铁锤已扯断根根蛛丝,当头呼啸如雷鸣棒下! 显然,洛不知没有灵力,所以蛛丝对他没有半点削弱,所以在被洪老拉至眼前近身之际,他便乘机凭借肉身之强悍硬是挣脱了束缚,想要突起发难! 不得不说,这一下突袭着实叫洪老有些惊讶,更让众人惊喜万分。 “好小子!打死......” 可乌阿那激动的叫声还未说完,只见那铁锤已被八方激射而来的丝线再次缠裹,难以寸近分毫! 而洛不知更是被无数绿炎般的蛛丝锁住了四肢,越是挣扎越发紧实......且还有丝丝火辣的灼烧感透入体内,竟开始压制他的气血! 洪老望着眼前还在妄图挣扎的银面小子,啧啧称奇道:“力气还真不小啊,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竟然能挣脱孩儿们的蛛丝!哼~不过这千毒丝可比先前强上百倍,你可挣不开,呵呵呵~来,老夫替你摘下面具,若生得俊俏就随老夫做乖女婿去吧。” 随即,他再次伸手摸扣在了洛不知的面具边沿。 魏三生等人听了,顿时愕然:“这老怪难不成真的看上不知兄弟了?” 北十二陈则轻哼一声:“~若真如此,何必擒困我等?” 北地狂剑常年在外闯荡阅历不俗,自然看出了眼前之人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找女婿,只是其真正目的到底为何,就暂时不得而知了。 与此同时,洪老指间稍稍使力之下,面具纹丝不动......他便轻咦了一声。 随后再加大力度,面具竟然还是不能摘下! 他顿时愣神,仿佛受到了羞辱:“嘿~我就不信邪了!” 于是他双手皆上,左右开弓... 可折了腾半天,面具依旧没反应。 见此,他气急败坏的臭骂洛不知:“你小子有毛病啊!将面具粘在脸上作甚?” 哈哈哈~ 四方忽而传来洛星颜等人的大笑声,因为他们当初也想过摘下面具,却怎么也做不到。 只见乌阿笑道:“喂~老怪物,别瞎当务功夫了,他那面具可摘不下来,说不得都长在骨头上了。” “什么...长在骨头上?”洪老难以置信:“天下岂有这等怪事?” “嘚~还不信,那你继续。”乌阿随之嘀咕。 洛不知其实早就想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因为见了自己模样,自己说不定就能想起什么呢? 此刻,见这老怪物似乎并无杀心,好像只是要摘自己的面具,他也不挣扎了,反而配合道:“好,我也很想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说着,他还凑上脸。 “来,我数一二三,你使劲,一起用力。” 灰绫洪老被这懂事的态度都给整懵了,他没想到这小子会如此积极的配合!莫不是此人真是个傻子? 早知如此,自己和少主又何必多此一举在这设下埋伏呢? 在有些狐疑的目光下,他试着使劲后拉,而眼前脑子好像确实有些不大好的傻小子,竟然真的很是配合的向后用力,还帮着吆喝! 见有此好事,他又岂能不配合? 于是乎,二人就在众人加油呼喊声中,你来我往拉锯用力。 “再用点劲...” “老夫已经很用劲了!” “用四只手。” “他娘的傻子你瞎啊?老夫脚都用上了......” 此刻二人已从半空,拉扯到了地上,毕竟在地面上更容易使力不是。 乌阿则看好戏的调侃着:“喂~老怪物,你行不行?就你这软脚虾模样还想招我家小弟做女婿?” 灰绫洪老用力之下憋得咬牙切齿:“没法子呀......这要是生得丑,怎做女婿?” “嘿~有趣。”乌阿乐了:“也不知这老怪物家的女子,生得甚怪模样哈哈哈。” 此刻,洛不知已建议道:“你松开我一只手,这不好使力。” 还别说,这看着感觉十分阴毒的洪老,还真松了他一只手。 于是乎,二人是你ding我的肺,我蹬你的胸,双双用力,可谓吃奶的劲都用上了,然而愣是没能摘下那小小一副面具! 见他们许久还没摘下面具,乌阿那个急啊:“喂~老怪物,我看你一人不行,来来来...放我等下来,人多力量大...” 灰绫洪老顿时侧目讥讽:“放你等?当老夫三岁孩童!哼~你个鸟货做梦去吧。” 一炷香后... 林野内,传来了乌阿的吆喝声。 “一二三,嘿吼!” 但见众人分作两边,如拔河般...... ...... 夜色朦胧,林野之中。 灰绫洪老和乌阿等人已精疲力尽地瘫倒在地上。 乌阿四仰八叉地摆手道:“不行不行,本雄鹰...呼~真没力气了。” 洪老气喘吁吁地坐靠在大树下,望着坐在不远处还在那尝试摘自己面具的洛不知,脸颊肉跳的惊疑道:“这面具活脱长在脸上...忒邪门,小子你面具到底哪来的?” 洛不知随口便说:“醒来便有...” 他此刻依旧试图摘下面具,很想知道自己什么模样。 “醒来?”洪老连忙追问:“是在林海圣湖中醒来?” 此言一出,东倒西歪的乌阿、北十二陈、洛星颜等人几乎同时看了眼这妖灵族言行十分可疑的老妖怪。 洛不知‘嗯’了一声,随即想起什么,指着面具道:“对了,有位前辈好像就在这里沉睡。” “前辈!?” 洛星颜等人还是第一次听洛不知说这些,已纷纷惊疑地看来。 洪老则盯着暗银面具,惊疑催问:“你是说......这面具里有人?” 随即众人几乎同时开口:“什么人?” 洛不知摇头:“没见过样貌只有声音,那人说话很苍凉,不过他很奇怪,说什么剑客的长剑......还有出鞘什么的,又好像怕被什么人发现。嗯~记不清,之后我就醒了,还多了这副面具。” 闻此,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目光又齐刷刷地落在了洛不知的面具上。 因为他们此刻已怀疑,洛不知所言面具中的人,很可能就是洛羽! 而这其中的推断依据有三... 第一,洛不知最初确实出现在洛羽陨落的林海圣湖; 第二,这面具如附骨之蛆无法摘下,显得十分诡异,且面具表面的纹路成暗色,整体底色为银白,说不得就是玄、白真龙印记的显化! 第三,在戈壁绿洲时,洛不知犹如鬼上身般以剑意斩杀了卫将,定是面具中人暗中出手。 如此三点,无一不在说明面具中沉睡之人极有可能就是洛羽! 洛星颜此刻已是激动万分,她一把扑上,抚摸着懵逼的洛不知脸颊(面具),无比亲切的喃喃着:“父亲,真的是你吗?我是星颜呀......” 对于洛星颜突然改叫自己父亲,洛不知都呆了,他连忙阻止道:“姐,我是小弟,你冷静......” “就是就是!”洛星颜耍起了蛮,还强势命令:“别动,姐摸摸...!” “姐...这不好。”洛不知一动不动,劝说着。 而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洪老阴森的咯咯怪笑声:“好,很好!看来这面具品阶不凡啊,竟能藏活人!呵呵~老夫要了!” 乌阿顿时惊愕看来:“老怪物你不是找女婿吗?你家闺女可不能嫁给面具。” “善哉善哉!”吾心尘叹曰:“人妖尚显殊途,何况人、面呢?如此岂不是人面兽心,有违天道人伦啊?” “都给老夫闭嘴!” 那灰绫洪老立时变脸,千毒丝已自八方纵横交错而来! 啊~ 不已攻击见长的吾心尘、二爷瞬间被禁锢于半空。 而北十二陈、魏三生、尤其是圣堂实力的乌阿已早有准备,纷纷各展神通与纵横而来的千丝相抗。 乌阿身法不弱,振翅躲闪之际,喝骂道:“老怪物,本雄鹰早看你不是找女婿,分明就是老贼派来想害老大!” “老大、老贼?老夫听不懂。”洪老操控毒火千丝,矢口否认:“老夫只想要这面具法宝,尔等若要阻挠,休怪我手下无情!” 洛星颜周身铁华峯金羽奔流如飞蝗,正死死护住自己和洛不知,同时绞杀四周穿刺而来的绿火蛛丝。 她怒视灰绫洪老:“无论是夺宝,还是夺人,且先尝尝本小姐铁华峯金羽的厉害!” 霎那间,千刃如银龙凤鸣绞杀而来! 灰绫洪老单手推掌,便是千丝交错成网,将凌厉攻来的羽刃纷纷挡下。 显然,洛星颜施展出的铁华峯金羽威力,根本不能与其父相提并论。 此刻洪老正笑望洛星颜:“公主莫要误会,老夫可不想伤你,只要此面具足矣。” “痴心妄想!”洛星颜又岂能答应? 她已全力催动铁华峯金羽奋力绞杀蛛网,魏三生见师妹一味猛攻疏于防守,已洒出道道水蓝色的流光剑影,突破层层毒死护卫而来。 同时,他一拍乾坤袋,竟祭出了祖父魏鼎言留给他的保命神影火咒,至火门烈焰熊熊,显然是要祭出神影强者全力一击了! 而北十二陈更是于左侧人剑合一,尽起八道巨剑怒割毒丝夹击而至。 乌阿亦从右侧半空处,乍现金鹏烈影突袭灰绫洪老。 面对三方夹击,且还有魏三生即将施展出的神影火咒,洪老却浑然不惧,且咯咯狞笑。 “呵~愚蠢。”  第913章:暴走小萝莉,策反小阿奴 此刻,密林之中。 洛星颜、乌阿、北十二陈三方夹击而至,且还有魏三生即将施展出的神影火咒。 可洪老却浑然不惧,且咯咯狞笑:“哼~愚蠢。” 话音未落,他四臂猛然裂张,四掌紧握成拳厉喝:“千丝...锁魂~!” 霎那间,本该猛攻若雷火的众人如同静止了一般,竟诡异的悬停在半空,就连即将催动出火咒的魏三生都瞬间哑了火! 惨叫声随之突然响起,只见众人体内绿火毒丝凭空乍现而出,纵横激射向四方林木之上,将他死死定在了半空。 长剑纷纷落地,只觉元神魂魄似被万千魂丝禁锢了一般,被强行拉扯出体外半分,可谓苦不堪言。 洪老扫视再次被困住的众人,怪笑讥讽着:“哼~老夫敢放尔等,自有信心再擒尔等。” 说着,他坏笑而问:“怎样?被老夫千丝锁魂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很享受?” 此刻洛星颜、洛不知等皆如傀儡般,被千丝定在原地。 乌阿见了,忍着裂魂疼痛喝道:“你...你个老怪物...敢伤小主,我落星城必叫你神魂俱灭...!” 洪老怪笑依旧:“放心,老夫早就说过,不会伤害公主殿下的,也不会为难你们,但......” 说着,他指向了洛不知:“但...他的面具老夫志在必得。” 乌阿顿时怒喝:“面具无法摘下,你得个屁!” “简单...”洪老阴毒笑声阵阵:“...焚了便是。” 不得不说,这洪老怪的法子倒真是不错,既然面具摘不下,那干脆直接烧成灰烬,如此便只剩下了无主面具,岂不完美? 此言一出,洛星颜霎那惊怒交加:“你敢!?” 可灰绫洪老显然没有将她的威胁放在眼中,因为他此刻认定眼前小子的面具中所沉睡之人,极有可能就是天机道子的元神。 所以,此面具必须得到,哪怕因此而得罪落星城也势在必行! 不过,他如今单独现身,不报出身份,作出夺宝的样子,为的就是撇清自己和封少主的关系,至少这样一来不管成败如何,即便落星城兴师问罪,阁主也可置身事外。 毕竟,见宝物而起意的事在山外山可不少。 此刻,他已隔空伸手而向洛不知,于众人焦急的目光下,阴森道:“毒火...索命!” 霎那间,洛不知周身内外纵横交织的毒丝立时烈火熊熊,如化了火人! “小弟~!” 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全身,也映照得林野绿光灼灼如同白昼,可即便如此洛不知依旧咬牙强撑不吭一声。 反倒是那灰绫洪老怪笑阵阵,似乎很是享受活人被自己毒火焚烧的快感。 数息后,脚下大地、左右植灌皆已焚烧成灰,就连众人都感到热浪的滚烫,然而洛不知却依旧还活着! 不得不说他的肉身端得强悍,面对如此恐怖的毒火,他虽浑身被烧得皮开肉绽,血泡不断浮现爆裂,却还在试图挣脱千丝毒火。 此刻无能为力的众人,真希望洛不知能如在绿洲中一般再大显神威一次,可似乎这一次奇迹并没有发生。 在这恐怖毒火的无情炮烙下,恐怕就是铁打的金刚也要化为一滩铁水! 慢慢的...身处烈焰毒火之中的洛不知意志已开始模糊,他似再也经受不住毒火摧残,终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而就在洪老得意,众人焦急无望之际。 嗖~! 突然一道九尺血色残影飞旋如血轮,呼呼激射而至! 千丝崩裂声顷刻响起。 但见那近丈血刃飞旋于众人四周,带起强劲奔流的罡风,已在瞬息间将蛛丝尽数斩断,随之砰的一声狠狠插在了失色后退的灰绫洪老身前! 色厉内荏的洪老连忙警觉大呼:“谁?” 与此同时,众人脱困,就连几乎丧命的洛不知都虚脱地跌入魏三生和洛星颜的怀中。 此刻的他已十分凄惨,可谓体无完肤惨不忍睹,好叫洛星颜心疼含泪咬牙。 可当她定睛见得那九尺血色巨刃后,顿时转忧为喜:“九...九尺人屠!” 但见林深幽暗处,一身着劲衣红装,脚蹬小马靴,肩缠御风围脖,梳着侧马尾的小阿奴已啃着大鸡腿突自迈步而来。 “阿姨!”洛星颜见得阿奴前来,已惊喜呼唤。 阿奴乃洛羽小跟班,这些年一直待在白恋星身边,洛星颜自然与之熟络,更是亲呢地称之为‘阿姨’。 此刻来到近前的阿奴,则用啃了大半的鸡腿指着洛星颜,小大人般教训着:“不听话,待会打你屁屁。” 洛星颜显得颇为委屈,浅带羞涩。 乌阿见了救兵,顿时嚣张傲视洪老怪:“哈哈...老怪物,我落星城的救兵到了,这回你死定了。” 阿奴近前一脚将狐假虎威的乌阿踢开,奶凶奶凶的教训道:“一会儿也打你屁屁。” “额...”乌阿立刻闭嘴。 北十二陈望着眼前还在啃着鸡腿,一副小女娃模样的阿奴,诧异道:“她...我儿时在五行宗好像见过...” 吾心尘点头暗惊:“嗯~阿奴前辈是洛宗主的贴身侍卫,当世公认的炼体第一人,没曾想竟一直在落星城中。” 灰绫洪老自然看出了阿奴身份,他此刻已心生警惕地后退至丈外,犹不愿示弱道:“你...你就是天机道子的侍卫,那饿煞阿奴?” 阿奴歪着脑袋,侧看向了灰绫洪老,随即迈步走来,见此洪老大惊再次退后拉开距离! 阿奴也不追,只来到人屠巨阙前,丢了鸡腿骨,单手一握人屠,随之于众人震惊的目光下,猛然向后一抽再一抡! 噌~ 重若千斤的巨刃便被她单手轻松地划拉向后,轮如半圆狠狠地砸在了侧前方,激得土石飞溅,更惊得洪老三魂七魄跑了七七八八。 这小小萝莉舞动九尺巨刃的极度反差画面,只冲击得众人莫名心颤。 真不知那小胳膊小腿中,到底蕴含了多么恐怖的蛮力? 阿奴抡人屠在前,人狠话少的宣判道:“你...该死。” 此言一出,其手中人屠血刃顷刻刀锋一转! ‘踏’小脚一蹬高高扬起...... 洪老陡然睁目,但见那饿煞阿奴已蹬足裂地,旋身抡斩如血轮般的人屠巨刃袭来! 见此,他又岂能不知这阿奴乃强大的炼体士,哪还有半点匹敌之心? 此刻他已倾尽所有洒射千百毒丝,惊颤厉喝:“千丝锁魂!” 层层毒丝纵横交织如网编织在前,而他本人已转身化了残影,显然是要瞬移逃命了。 可这看似狠毒难缠的蛛丝,在阿奴那朴实无华的旋风轮斩下却如同纸糊般尽被血色刃罡绞戮一空! 噗~!!! 红影电掣似血月,人屠残影如期而至,前段划过了洪老的腰际,随后高高向后扬起。 只差半息便可瞬移逃走的洪老已被腰斩一分为二,丹田气海更是被劲力至恐的血色刀罡一举绞杀成渣! 一时间,还未殒命的洪老只觉身后罡风自上空呼啸,他惊恐回首,映入眼帘的是一道血色残影劈斩破面! 随即...眼前一片黑暗。 不远处,众人望着那被阿奴斩成四半崩散的老怪物,竟然连瞬移都未能逃走,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真可谓,人屠索命是何人?阿奴暴走萝莉身。 ...... 夜色林野中。 阿奴的强势登场,不仅救下了众人,且还一举斩杀了灰绫洪老。 此刻,她正与众人聚在一起说着什么。 不久后,众人终于明白了,原来阿奴出现在此,是奉了白恋星之命前来保护他们,同时带他们一行折道落星城。 乌阿这传信人自然极力劝说回去,就连魏三生、吾心尘都是如此。 可洛星颜却不答应。 她不仅不愿,还反过来想要拉阿奴入伙! 阿奴当即摇头拒绝:“不好不好,夫人说了,叫阿奴带你们回去。” 说着,她看向洛星颜:“听话,跟阿奴回去,阿奴就不打你屁屁。” 好嘛,这小阿奴愣是将洛星颜当作犯了错的三岁小屁孩。 可洛星颜对阿奴似乎早就习以为常,她眼中精明之色一闪而逝,便嘻嘻笑道:“阿姨,你可不知道呢,你看他...” 说着,她指向正在吾心尘疗伤下虚弱昏迷的洛不知:“他是我新收的小弟,和你一样是位炼体士,还舍命救了我好几次呢!可惜失忆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多可怜。我就想帮小弟找回记忆嘛,阿姨你对星颜这么好,就帮帮我好吗?” 阿奴完全不吃这一套:“不好。公子说过,人失忆最好,因为傻子最开心。” 噗~众人憋笑,忍俊不禁。 “额...”洛星颜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指着洛不知的面具,灵魂拷问道:“阿姨你想父亲回来吗?” 阿奴顿时看来,认真点头:“嗯~阿奴想公子回来。” “那好。”洛星颜笑着悄声胡扯道:“我们先前可证实了,父亲的元神很可能就在小弟的面具中哦。” “真的!”阿奴惊喜地看向洛不知的面具:“那阿奴摘下交给夫人,夫人一定很开心。” 洛星颜连忙阻止:“不行不行,面具摘不下来,我们都试过了。” “阿奴不信。” 说着,阿奴便去摘,可力量惊人的她试了好几次,却依旧如众人所料一般没能成功。 见此,她好奇地凑近打量着:“面具真奇怪,阿奴力气可不小。” 随即她露出了可爱的笑容:“阿奴有办法,一起带回去正好。” 可洛星颜又岂能答应?笑话,那自己好不容易出来闯荡江湖,这路还没走一半就回去,多没意思? 她连忙蹲下瞎忽悠道:“阿姨你将他带回去有什么用?父亲不还是醒不来吗?现在只有小弟恢复了记忆,父亲才能跟着醒来,所以我们才要帮小弟嘛。” 说着,她警告地看向众人:“咳~你们说是不是?” 北十二陈还求着洛星颜办事呢,自是当即点头。 而在洛星颜威胁的目光下,魏三生、吾心尘等人亦眼神飘忽的做了证人。 阿奴见了众人都说是,她将信将疑道:“他想起过去,公子就能回来?” 洛星颜点头不断,还不忘强调:“阿姨,您可不能告诉母亲,母亲若是偏要叫我们回去,那万一耽误了父亲回来可不好,您说是吗?再说,父亲对您那么好,您怎么能不出力?” 此言一出,阿奴很是认真的用力点头:“嗯!公子对阿奴最好,阿奴要帮公子。” 且她还恶狠狠地瞪着乌阿:“不许传书回去,否则阿奴砍死你!” 乌阿一个激灵,心中苦涩,暗道自己倒里外不是人了。 “嘻~就知道阿姨最好。” 于是乎,阿奴被洛星颜顺利‘策反’,成功入伙。 ... 而待众人离去后不久,林间出现了一位赤色斗篷身影。 此人,正是那赤封少主。 他站在死去的洪老残尸旁,捂住鼻息,望着洛星颜一行远去的方向,手中一只墨绿色的蜘蛛,已被其握拳一把赤火焚烧成灰烬。 随即,他沉吟道:“又是该死的炼体士!不曾想天机道子元神竟然会在面具之中沉睡,真是妙啊!哼~看来也是时候该告诉那位了。” 说着他便消失在了林间阴暗处。  第914章:拨云似见日,夫子欲钓龙 三日后,辰时三刻。 在洛不知伤势恢复大半后,茫茫泪孤海上洛星颜一行已乘坐水灵的御水龙艘,向着南岸乘风破浪而去。 而他们的下一站,便是天机道子洛羽的故乡桃花村。 此刻,洛不知正手握竹简,一人独坐船头,迎风望遥远而无边的南岸天际线。 碧海蓝天浩渺,流云若白雪飘动于山影间,映衬出壮丽的山海画卷。 浪花迭起正随南风潺潺而动,恍惚间似带来了南地的繁华鼎盛;带来了车水马龙声;也带了万家欢言。 银色面具遮挡下,不知此刻的他是何表情,只闻轻声喃喃:“彼岸繁华...万里欢言,有人知我否?山海云天浩渺升腾,有人...渡我否?” 一袭白衣随声落下,坐在了洛不知的身旁。 他望向了身旁的洛星颜,期许的问道:“姐,我真能在南地找回记忆吗?” 这几日洛不知在玄天宗翻阅打量书简,却无一所获,心中难免失落。 洛星颜自然心有灵犀,她给了一抹鼓励的微笑,且坚定的点头,指向遥远的南岸:“小弟你看,我山海南地安泰,人文鼎盛,大小宗门林立如星汉,根本不是北地所能比拟。小弟放心,有姐在你一定能想起过去。” 得了洛星颜的保证,洛不知感激点头。 此刻,身后甲榜上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且飘来肉香味钻入鼻息之中。 果然,一块拳头大小的烤肉出现在了洛不知的眼前。 “吃肉。” 洛不知侧目仰头看向来人,因为这‘吃肉’二字的语气中似乎透着命令的口吻? 阿奴正一边啃着更大的一块烤肉,一边将手中明显小上不知多少的烤肉送出。 见眼前银面怪人看着自己不说话,阿奴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边嘟囔催促:“快吃。” 洛不知心中笃定这就是命令,或者说是强迫! 随即,他本能的礼貌抗拒道:“多谢,不饿。” 阿奴听了顿时不开心了,遂蹙起小眉头:“不,你饿!必须吃。” “额...?!”洛不知先是一愣,随即有些不乐意地伸手推开:“真不饿。” 阿奴立马强行送来,顶在措不及防的洛不知嘴巴前:“吃!” “呜呜...你!”洛不知用力推开。 可阿奴却直接蛮不讲理的扑上...... 于是乎,二人就这么你推我送,慢慢成了较力之状! 洛星颜看得眼前画面都懵了,暗道阿姨平日里对于吃,可是及其抠门的,今日这是怎么了?不仅让出一块烤肉,还非要逼着不知小弟吃? 于是,她连忙劝阻二人:“阿姨快送手,你这是怎了...?” 阿奴却很固执,劲也明显比洛不知大! 此刻她已强行将烤肉噻到了呜呜挣扎的洛不知嘴里,还使劲用小拳拳塞了塞。 做完这些,她才用小手指着被锁喉差点没被噎死的洛不知那面具解释道:“公子在里面,阿奴怕公子饿。” 闻此,洛星颜瞠目结舌,可谓满头黑线地败倒在地,同时噗嗤笑出声来:“~阿姨...父亲在面具里怎么吃肉?况且你叫小弟吃有什么用?” 阿奴‘咯噔’一下,瞪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猛然惊醒:“对哦~!” 随即,她又看向被烤肉塞住嘴巴十分痛苦,却还在点头告饶的洛不知。 慢慢的,她的目光已锁定在了还未被‘消灭’的烤肉上,竟在二人惊骇的目光下,伸出恐怖的小手......硬扣了起来! 最终,洛不知那到嘴的烤肉又被无情夺去,不久便入了阿奴的五脏庙。 这画面,直叫洛星颜啼笑皆非。 洛不知擦了擦嘴巴,郁闷道:“什么父亲、公子?” 阿奴津津有味的吃着,同时指着面具:“嗯~阿奴的公子在你里面,阿奴要救公子回来。” 洛星颜点头:“对,就是本小姐的父亲。” “这...?”洛不知显得有些困惑,因为他在古城战神殿可是见过洛星颜父亲的雕像,看着挺年轻的...... 想到这儿,他询问道:“姐,天机道子是......老头?” 此言一出,洛星颜顿时气鼓鼓地瞪来:“瞎说什么?哼~父亲可年轻了。” “嗯,公子年轻。”阿奴一边大口朵颐,一边赞同点头。 可洛不知见得二人言之凿凿,却随之摇头:“那就是了,面具里可能是有个人在沉睡,但我模模糊糊还记得声音好像很沧桑,像位老人。” “老人!?”洛星颜当即怔住了,阿奴也不吃了。 洛不知看了看怪异的二人:“姐怎么了?” 洛星颜陡然惊醒,断然否决:“不可能!你都说了自己迷糊,肯定是听差了。否则在绿洲时,你如何能掌控铁华峯金羽诛杀那卫将?分明就是父亲出手。” “对,就是公子。”阿奴附和,语气十分笃定。 洛不知挠了挠头,自己依稀还记得一些在湖底未醒时的梦境,此时想来确实也些模糊,此刻再见得二人举止,自己也有些不确定了。 可忽然,他想起了那次在绿洲昏迷后所做的一个奇怪的梦:“我...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洛星颜连忙惊喜看来。 洛不知伸出食指道:“一个梦。” “梦...什么梦?”洛星颜眉头已蹙。 洛不知解释道:“这梦挺奇怪,虽然很模糊,也有些记不清,但我肯定在梦中遇见了一个人,感觉很近又很远......” “人!梦中人是何模样?”洛星颜期许追问。 洛不知想了想:“那人背对着我,背影很模糊,好像是一袭...一袭青色长衫,对,就是青衫。” “青衫!”洛星颜霎那激动万分:“是父亲,父亲就喜穿青衫,一定是父亲!” “对,公子喜欢。”阿奴表示认同。 只见她接着催问:“那梦中父亲说了什么?可还记得?” 洛不知摇头:“很模糊,只大概记得好像说......心不死,道不生,人的末路就是...就是神的开端!什么这是......选择,选择忘记一切,选择......涅槃之路之类的,很奇怪得话。” 说着他歉疚地看了眼略显失望之色的洛星颜:“姐...对不起,我就记得这些。” “没事。”洛星颜露出一抹笑容,随即看向了遥远的南方:“心不死,道不生,人的末路就是神的开端!那一定是父亲了。” 此刻,洛不知似又想起什么,连忙道:“对了,他还说什么我醒来之日和什么时间不多......叫我去?问了,也不知去哪?然后就醒了。” 洛星颜听了此言,顿时思量神色严峻道:“看来父亲是想尽快重归山海,这一定是父亲托梦告诉我什么?” 闻得此言,洛不知看四周无人靠近,便悄声道:“姐,我在湖底醒来时,其实发现有人留字在湖底石上。” “留字!难道是圣湖?”洛星颜惊讶看来。 见不知小弟果然点头,她没曾想还有这等事,顿时好奇询问:“快说是什么字?” 洛不知想了想,总觉不好表述,便思得一法:“我照着写给姐看。” 于是,他就这么用手指在甲板上硬生生地依葫芦画瓢写刻了下来。 洛星颜凑近去看,随之默念而出:“去什么宗找书什么,可寻回自己的什么?这......这怎么像少了几个字?” “嗯。”洛不知点头:“字应该刻在石上很久,起初有许多水草遮挡,被我不小心剥落了些。” 洛星颜砸吧砸吧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望着字反复呢喃念叨着:“去什么宗找书...?能找回...?难道是找回记忆?” 她猛然抬头望向洛不知:“所以...小弟你才要找书看?” 洛不知略显激动得点头,显然洛星颜的猜测和自己不谋而合。 阿奴则歪着脑袋端详着字迹道:“咦~这字好像公子写的呢。” 此言一出,洛星颜顿时反应了过来! 可不是嘛,这笔迹和自己家中,母亲留下的父亲墨宝极为相似,难怪自己看着也十分眼熟。 想到这儿,她心中一霎明朗,如拨云见日。 若不知小弟所言当真,那这湖底残句定是父亲当年在林海湖泊中大战魔头时,预感到自己恐有不测,所以才在陨落前暗中留下。 也就是说,自己若能帮助不知小弟找回记忆,说不定小弟就能想起助父亲重归山海的方法! 一时间,她仿佛已看到了一扇大门正向自己缓缓打开,而大门的另一边,便是自己素未谋面,却又朝思暮想的父亲正冲着自己微笑展开双臂! 想到此处,她迎着晨光海风,顷刻的双眸正望着南方水天一色满是坚定。 ... 青山雾绕,幽谷空岚。 桃花灼灼,花鸟虫鸣。 ——桃花村。 如今的桃花村虽然早已没了村民居住,但村口的老槐树还是那一如既往的高大茂盛,谷内屋舍依旧如新。那‘吱吱’转动的水车、清澈碧绿的荷塘、清雅别致的小筑、弯弯曲曲的青石小道、还有那随处可见的粉艳桃花,相映如画如一片与世隔绝的世外小天地。 桃花村是山海天机道子的故居,自二十年前那场决定苍生存亡的一战后,这里便被天下公认为落星城的禁地。 五行宗千耳亦心照不宣地悄然撤出了此地,也唯有陶徳之妻赵婷诺一人在此幽居。 说来,洛羽最后能诛杀魔头也多亏了陶徳相助,如此便当得山海苍生敬重,而赵婷诺乃陶徳发妻,陶徳本就是桃花村人,所以赵婷诺在此幽居理所当然。 当然,赵婷诺身份超然,不仅是陶徳之妻,昔年更得天机道子敬为嫂姐,还是赵国皇室公主,低位仅次于人王赵玄。 所以,桃花村口外亦有赵国禁卫军百人常年驻扎。 而在午时许,桃花村口一里外的海湾边,迎来了一行远客。 他们正是乘坐龙艘而来的洛星颜等人。 待众人进入海湾,登上岸来时,水灵族的龙艘已返航而去。 ‘沙沙’的脚步声随之响起。 洛星颜欢快的踏着绿茵草地,呼吸着温润的芳草清新空气,率先来到了苍天大树下。 她立于树荫下,向着洛不知等人欢快招手:“小弟快来,这边这边。” 待洛不知等人来到老树之下后,洛星颜如此地的小主人一般,介绍道:“看到没?当年本小姐的父亲少年时就是在这树下练剑。” 说着,她激动地拉着洛不知,指向不远处的面海大石:“呐~小弟你看,夫子老师祖当年就经常在那石上垂钓。” 随即,她悄声鬼呢嘻嘻:“~告诉你个有趣的秘密,母亲说夫子一条鱼都钓不上,技术可臭了。” 身后之人哪个不是耳力惊人,闻之多有笑声。 洛不知则奇怪道:“钓不上,为何还钓?” 洛星颜摊手表示不明:“谁知道,许是夫子老祖师死要面子吧嘻嘻。” 小阿奴则可爱地伸出食指挠了挠头,不同意道:“阿奴记得公子说过,夫子钓的不是鱼,是龙。” “钓龙?”众人闻之纷纷侧目,显惊容。 若是别人说钓龙,众人或许会嗤之以鼻,可洛羽说夫子钓龙,那就不得不信了! 可这钓鱼、钓虾、钓王八他们都见过,又何曾见得有人能钓龙? 如此,众人岂能不惊!  第915章:剑客穿钱枝,紫衣桃花迟 “钓...钓龙?” 众人闻之纷纷侧目,显惊容。 常言道,早钓鱼、晚钓虾、不中不晚钓王八,这些耳熟能详的俗语他们倒是都听过,可他们又何曾见得、听得有人能钓龙? 好家伙,龙为何物,那是寻常人能钓的吗? 如此,众人岂能不惊! 洛星颜虽然长这么大还没亲眼见过龙,但她可是知晓自己的父亲可是有两条真龙加身,如此也自然有些不信的,遂好奇的问道:“真的...?那夫子老祖师钓到龙了吗?” “嗯。”阿奴竟用力点头,随即她学着洛羽往日口吻道:“公子是这么说的,‘君子垂海...翁,望鱼、望鱼...跃龙门!嗯~就是这句,鱼跃龙门可不就是在钓龙?” 北十二陈喃喃重复此句:“望鱼...跃龙门?老前辈这是希望天机道子能鱼跃龙门啊!君子剑孜孜授业,终得道子跃龙门化身成龙,令人敬佩,可为万古大贤圣师,当行我辈来者一拜。” 说罢,他率先向着那大石所在,恭敬一礼。 魏三生、吾心尘等人亦随之行礼。 而此时,洛不知却站在了老树下,望着树下垂挂的一枚铜钱一动不动,似入了神。 耳畔忽而响起了洛星颜的俏皮询问声:“喂~小弟,你知道这枚铜钱是做什么的吗?” 洛不知依旧痴望着在清风下微微翻转的铜钱,随口喃喃:“应该是...击剑。” 洛星颜先是一惊,随即欢喜拍手:“小弟,你真聪明,竟然知道这铜钱是父亲当年习剑所用!” 乌阿则惊艳走来,拍了洛不知一下:“嘿~平时看你愣愣的活似一傻小子,怎就忽然聪明了呢?诶快说说,你是如何知道的?” 洛不知随口便答:“我是剑客。” “嘚,又是这句。”乌阿笑着挥手,白了洛不知一眼。 碎嘴子的吾心尘一有机会便感叹连连:“没有剑的剑客,不是一位谦虚的好炼体士啊,善哉善哉,不知道友要谦虚。” “你闭嘴啦!”洛星颜顿时瞪了他一眼:“没有剑怎就不能做剑客了?父亲当年未入玄门前不也没有剑,难道就不是剑客了?再说,父亲还经常用长枪呢,哼~” 魏三生却道:“师妹,那不一样,师尊当年习练的可是龙蛇九变,手中孬好还有一柄桃木剑。可不知兄弟呢?你看他明明就是炼体士嘛。” “不对...!”洛星颜一霎成了护犊子的伏弟魔,便要争辩。 可这时,洛不知却捡起了地上一根二尺来长的纤细枯枝,对着那缓缓转动的铜钱随手一刺。 噌~喑!!! 铜钱发出了喑喑之声,众人随之侧目,皆突显惊讶之色,因为那枯枝竟然精准地刺入了铜眼之内! 随即,洛不知又抽出枯枝......带起摇晃幅度倍增的铜钱。 喑!!! 他手起枝落,竟然又是一次精准无误地刺入铜眼! 这一次众人都有些震惊了,因为这一次的铜钱晃动幅度明显比过去大许多,难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第一次若是侥幸,可这第二次就不能用简单的用‘侥幸’二字来解释了。 “这......?!” 还不等众人开口,只见洛不知又是连续几下,而每一次的铜钱晃动幅度都明显胜过从前,但无一例外都精准命中铜眼! 如此,就连一项以自己剑道为傲的北十二陈都有些懵了。 因为,他也听说过道子当年在此习剑时,以剑击铜钱的故事,所以自己也曾有样学样的练过击剑。 虽然最后也都能命中,但可没这么大的晃动幅度。 这就好比在射箭时,射那站着不动的靶子和快速移动的人,这两者难度可以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且这与个人修为高低无关,而是需要超乎常人的眼力、速度和预判意识等等的综合能力。 至少自己可以肯定,洛不知那最后几下恐怕连如今的自己也很难命中。 难道...他过去真的是一名剑客? 而此刻,洛不知似乎已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之中。 正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不停抽出、再刺入,且没有半点停歇,简直可以用眼花缭乱来形容。 甚至到了最后,那铜钱再也没有发出枯枝划过时的声响,纤细的枯枝一入则出,抽出的劲风便可将铜钱带起! 最终,枯枝前刺之势猛然定住,发出嗡鸣震颤之音。 而那在‘枯枝小剑’劲风下高高扬起的铜钱,却在去势衰竭后,于众人惊骇至恐的目光下回荡而来,铜眼竟精准无误地自枯枝顶端毫无摩擦地贯入! 嘶~ 众人为之倒吸一口凉气。 望着在松手后,已卡在铜眼中的枯枝,洛星颜惊叹道:“小弟,你...你方才是怎么做到的?” 众人纷纷像看怪物一般盯着气息平稳的洛不知。 洛不知似乎也很困惑,正收回目光,端详着自己的右手:“我不知道,感觉...感觉很熟悉......。” “感觉?”魏三生艳羡道:“又是感觉?哎~我要是有这样的感觉......就好喽。” “你?你能和咱小弟比?”乌阿鄙视道:“嘁~你就是再刺个十万下,也没这感觉。” 这一次,众人没有再质疑洛不知的感觉之论,开玩笑...这一手枯枝刺铜眼的画面,简直都要将他们的眼球给惊掉一地了。 一时间,他们倒是很期待在不知小弟想起过去之后,到底是哪位隐世的剑道高手? 而就在众人惊叹洛不知枯枝刺铜眼绝技之时,远处却突然传来了打斗声! 众人立时被喧哗声所吸引,纷纷侧目。 “好像是......?” “是桃花村!” ... 半刻之前。 幽静的桃花村口外,正有十名赵禁卫手按腰刀如标杆一般矗立两侧。而在老槐树下,则靠坐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年少公子。 这公子看着有些醉意,正在老槐树下耷拉着脑袋小酣入梦。 禁卫见了似乎早就习以为常,正在那窃窃私语。 “诶~快看,公子这又喝大了。” “管他呢,景公子是国夫人的弟子,夫人都不管,你操得甚闲心?” “嗨~说得也对,天家事我等还是少饶舌的好。” 禁卫口中的国夫人自然是指赵婷诺,而这最猛的公子便是当今天子的第二子,也是如今皇室年轻一辈中,唯一一位拥有灵根的。 说来这景公子自幼聪颖,诗词歌赋一点就通,倒是甚得天子喜爱,颇有几分当年人王赵玄年少时的风采。然赵景过于放荡形骸,还有些贪念酒色,如此天子便想着如自己当年一般将赵景送到人王门下。 可赵玄近年来一直闭关玄湖不出,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关。 于是乎,赵天子便在两年前,将年不过十六的赵景送到了幽静的桃花村,好叫赵婷诺收为弟子,好生管教一番,也好收收其性子。 可谁曾想,赵婷诺压根两耳不闻窗外事,这赵景她倒是给了赵天子的面子收了,却在传授了炼气法门和一些修炼丹药后,就不管不问了。 如此,赵景可算是天高皇帝远,逍遥快活得紧! 转眼两年光景就这么过了,还别说年方十八的赵景虽然公子纨绔脾性重了些,但在没有指导的情况下,倒是修炼到了炼气四层,可见其修炼姿质确实不错! 这不,前两日赵婷诺正巧外出去了青丘山麓,这景公子更是没了顾忌,昨日不仅去了青丘镇风流快活,今日还在这村口买醉,倒是过得自由快活。 而此刻,村口通往东北方的小道上,却来了一位神秘女子。 这女子紫衣飞霞圣装加身,身姿婀娜苗条,隐隐可见惊鸿一瞥于飞绫裙霞下那修长玉润的美腿,叫人遐想翩翩! 她青丝飘飘垂腰至臀,青纱遮挡双眸之下,一双冷艳的眼眸可谓美艳绝伦,浑如出水芙蓉让人眼前一亮。其眉心处似点有暗金色的紫莲印,更衬得冰清玉洁,冷艳无双恍若不食烟火的仙子来了人间。 莲步之间,她已在众禁卫痴迷的目光下来到了村口,竟未有半点止步的意思! 见此,禁卫长陡然惊醒,伸手阻挠道:“桃花谷禁地,还请...还请姑娘止步。” 紫衣女子看也不看禁卫长,只望着村口内的桃花灼灼,声音如天籁喃喃询问:“他......回来了吗?” “她...?”禁卫长不明所以,还当眼前女子是认识国夫人的山外故人,是特地来寻夫人的。因为此地偶尔也会有一二山外修士前来。再看眼前仙子,紫衣显圣,绝非凡尘女子可比,恐怕是位修士。 想到这儿,他语气明显和缓了许多,改口道:“国夫人外出多日,不知何时归来。仙子若有事,可留下尊名信盏,我等定会上呈国夫人。” 紫衣女子看着颇为冷淡:“如此...谷内无人?” 禁卫长依旧有礼:“回仙子,谷中此时确实无人。” “嗯。”紫衣女子轻嗯了一声,随即竟自顾自地欲入桃花村! 见此,禁卫长顿时肃穆挡住:“仙子不可!此谷乃落星城禁地,奉劝仙子莫要私闯才是,否则休怪我等无礼冒犯!” 此声一出,众禁卫已纷纷抽刀戒备,封住了村口。 而紫衣女子那冷艳的双眸,竟显露冰魄般的锐芒,其交叠在腹前的双手似要微微抬起。 一霎,禁卫们只觉明明午时金阳当空,可周遭温度却陡降如隆冬! “嘶~!” 可就在此时,一旁老槐树下,却传来了怒喝声。 “放肆!” 一股难闻的酒气扑面而来,紫衣仙子眉头微锁。 那景公子已醉醺醺的踉跄到了两方之间,是一把便推开了禁卫长,还傲气喝指:“尔等粗鄙军汉,岂...岂可对一弱女子动粗?粗鄙......粗鄙至极!” “公子!她是...”禁卫长正要提醒赵景,这位可不是什么弱女子,人家是来寻国夫人的,能是弱女子? 可赵景却脸一板:“是什么是?” 随即,嘿嘿一笑,点指道:“嘿~闭、嘴。” 说罢,他转身还不忘整理了下衣装,冲着紫衣女子便是东倒西歪地有礼躬身:“在下赵公子景,仙子有礼了。” 说着他仰身一甩束发,便欲骚包近前道:“军士粗鲁,多有......” 可他话未说完,紫衣女子已冷言道:“让开。” “让...让开?”赵景定在原地! 他身为皇子,往昔女子谁见了自己不得主动献媚?可眼前仙子真是冷艳如冰雪,竟然敢对自己如此无礼!不过......我喜欢。 想到这儿,他笑着点头:“明白,明白。” 随即,便转身喝令禁卫道:“都给本公子退...快退下!” 众禁卫一时犹豫不决,而景公子则瞪向了禁卫长,眼中满是警告。 禁卫长见了,也只得挥手放行。 见此,赵景颇为满意地转身,准备洋洋自得在仙子面前炫耀一番:“仙......” 可话未说完,眼前香风扑面而过,紫衣飞霞已将他当作了空气忽略走过! 一时间,闻得仙子体香,赵景可谓意乱情迷,已踉跄着冲上挡在了紫衣女子身前,笑道:“本公子自问风流倜傥,仙子何忍无视,拒本我于千里之外呢?” 紫衣女子的目光下终于看来,只是依旧冷艳如冰魄,声如天籁之音:“在这天地间,除了他,没人有资格直视我的双眼。” “他?”赵景一听,顿时乐了:“本公子不才,愿为仙子心中的那个他。” 紫衣仙子双眸霎那乍现杀机! “你愿...代他?”  第916章:一步杀百人,重归桃花村 “你愿...代他?” 紫衣仙子双眸霎那迸现杀机,且隐隐含怨! 而此时的赵景可醉得不清,浑然没有察觉到那冷戾而怨恨的目光,竟还呵笑卖弄着花言巧语:“本公子自然愿意。仙子不知,其实我本该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晨诵儒书,暮练心鸣,不问世俗情怀,不言人间欢爱。可偏偏你不经意的出现却胜于仙阳照月,尽显莲波雾雨,弄得我目空山河,满眼、满心尽是你啊~” 不得不说,这赵景倒是生得张好蜜嘴,若是换做寻常女子,说不得便要被他甜言蜜语所打动,但他此刻的眼神显然有些不好。 因为,在其身后的禁卫们都看出了此刻女子眼中那不加掩饰的杀意,正悄声暗示劝阻...! 可很显然,众人低谷了赵景的色胆。 此刻醉意上涌的他竟色眯眯地盯着眼前的冷艳美人,故作惋惜道:“仙子的眼睛甚是好看,有风、有月,也有漫天繁星,可惜呀~被这一抹青纱似云遮皓月蒙了尘辉。” 说着,他竟然伸手去摘紫衣仙子的面纱! 如此举动,可惊得身后一众禁卫不轻。 很显然,这冷艳神秘女子绝非凡夫,定是一名山外修士!景公子如此无礼的举动,岂不是在玩火自焚? 此时,那禁卫长按着刀柄的手都在难以自制的颤抖着,他似乎已经预见了眼前冷艳仙子恼怒之下大开杀戒的画面!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双眸中明明杀意尽显的仙子,竟然没有任何阻止的举动,且还任由赵景摘下了那一抹青纱。 一时,绝美容颜倾世显现,令本还心神紧绷警惕万分的众禁卫们为之窒息。 他们实在无法想象,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动人的容颜?简直完美无瑕,冷艳无双。 而这被摘下面纱的女子,若是叫魏无伤等人看见,定要惊骇得如死神当面。 因为此女,正是那墨灵族的圣女......珈男! 然而此刻醉意上头的赵景,却不知眼前冷艳美人就是那能令山外修士闻风丧胆的珈男圣女。 他见了珈男月容顿时惊为天人,还不知死活地嗅了嗅青纱芳香,满脸陶醉垂涎欲滴而笑:“嗯~今日本公子能有幸得见美人倾世之容,方知‘爱美人不爱江山’之玄妙啊...” 好嘛,这迷了心窍的景公子还真是位不折不扣的风流鬼。 闻得此言,珈男面容虽依旧冷艳,但眼中却流露黯然之色:“爱美人不爱江山?是啊~他若有你半分待我,我亦足矣,可惜...你终究不是他。” 景公子见美人黯然神伤,可谓我见犹怜,顿时情急道:“美人何出此言?本公子愿将一颗赤心献上,若能与美人共见流星片刻之美好,平生足矣,又何必念那无情郎呢?” 这‘无情郎’三字一出,珈男双眸中尽是杀意! 霎那间,周遭冷若冰天雪地,气温陡然速降,大地竟显露寸寸冰霜席卷开来,只叫众禁卫神色大变! 可还不等他们惊呼提醒赵景,那珈男已冷言道:“在这世间,没人可以替代他!” 顷刻,周遭凛风邪气呼啸如刀割,在众禁卫惊恐欲裂的目光下,景公子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一个哆嗦便霎那醉意全消! “你...你是魔修...?” 显然他身为修士,自然知晓眼前女子所散发出的浓烈戾气,正是魔煞戾气! 可他话音未落,竟被戾气寒流无情扫过,随之化为了一尊暗金之色的冰雕。 “公子!” 禁卫长见赵景化作冰雕,顿抽刀惊喝:“杀!” 禁卫们虽然不知眼前女子是何等修为的人物,但却听得赵景化作冰雕前道出的‘魔修’二字。 他们本是从玄湖禁卫铁骑中挑选出的精锐,各个堪比一阶炼体士,也远非寻常赵卒可比。 此刻在禁卫百夫长的喝令下,他们已结阵奋勇杀来,甚至连不远处的军帐营地内都涌出近百禁卫,杀奔而至。 这百人可谓人人炼体一阶,结阵对敌,恐怕就是一般无垢修士撞见也要头疼不已。 可不幸的是,他们的对手乃是珈男。 只见珈男一步迈出,便是暗金紫莲成影于脚下,戾气寒风凛冽呼啸八方...... 一时间,厉喝、惨叫声不断响起,惊掣四方。 不多时,煞气寒流消散。 桃花村前已矗立显现而出百余形态各异的冰雕,而前方正有一紫衣女子莲步穿行而过,天籁之音随之惆怅传来。 “我本清禅坐心莲,却因痴情思婵娟。人世无常,苦情冷暖,盲途岁月,闭碌春秋,无奈满心思君,终归黯然一生,今桃花灼灼时,问君...又在何年?” 怨惋声落,其身后冰雕皆崩碎漫空,随风而去。 而珈男已踏破村口禁制结界,消失在了村落之中。 仿佛村口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 万籁俱寂的桃花村前。 就在珈男弹指灭杀百人,消失在花瓣纷飞的村谷中后不久,老槐树前迎来了洛星颜等人。 众人止步在村口,神色各异的观察着四周。 只见乌阿奇怪道:“方才明明听得此处厮杀之声,怎会风平浪静?” 正如乌阿所言,此时周遭根本没有一个人影,更无半点打斗的痕迹,且安静的可怕。 与此同时,魏三生自不远处的营帐赶回,紧锁眉头道:“营中无人,但......炊火如常。” 显然,这就有些奇怪了。 因为桃花村有赵军百人常年把守,且此时正是午时,既然炊火依旧,那就说明不久前应该有人。可如今却不见一名赵军身影,仿佛全都人间蒸发了一般! 而此刻,北十二陈则看向桃花村内,询问道:“会否村内发生了变故,因此赵军都进了谷中?” 此言一出,洛星颜便断然否决:“不可能!桃花村有五阶阵法守护,寻常人如何闯入?” “那...?”魏三生走来:“莫非我等先前都幻听了?” 显然,这话恐怕谁都不信。 乌阿连忙提醒道:“小主,可查验大阵。” 见此,也有此念的洛星颜便走至村口,随之结出一道阵印向前一点。 嗡~ 村口阵法结界随之立时显现阵纹。 在查验一番后,洛星颜费解地看向众人:“好奇怪,大阵结界完好。” 见此诡异一幕,众人亦是不解。 魏三生连忙询问:“村内可有人在?” 洛星颜点头:“有一人啊,应该是赵姨。” 众人都知道,这五阶防御大阵不仅可阻挡外人进入桃花山谷,还能阻隔谷内神识窥探,而洛星颜身为落星城的公主自然能自由进入,且还能通过大阵知悉谷内的人数。 但具体何人,是男是女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谷内常年都是赵婷诺一人独居,他们自然认为那人便是赵婷诺。 而一直沉默观察四周的洛不知,则站在老槐树下,轻抚婆娑着树干痴望着村口方向喃喃道:“我...我好像过去来过这。” 闻此,众人纷纷惊讶看来。 洛星颜连忙询问:“小弟你说什么?你来过这儿?什么时候!” 洛不知摇头,依旧望着村口内灼灼盛开的桃花树:“不记得,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我...我想进去看看。” 见此,魏三生看向四周建议道:“方才响动诡异,不如先入村内问一问。” 众人亦不约而同的点头赞成。 于是便鱼贯而入村内。 ... 宁静的桃花村内。 此刻众人正行走在大青石铺就的羊肠小道上,道路两旁简朴的屋舍瓦檐参差于桃树枝叶间,粉红烂漫映衬着青砖素木,亦有薄雾轻缠,鸟语花香。 转过蜿蜒曲折的青石道,可见不远处一座清雅小筑坐落于一湾荷塘边,篱墙木廊、石桌桃木,花瓣纷飞。 走在最前的洛星颜见了,顿时拉住恍神的洛不知,指着前方如百灵鸟般欢喜道:“小弟快看,那就是荷塘小筑,父亲的故居。” “荷塘...小筑?”洛不知痴望前方小筑篱院呢喃着。 此刻自己不知为何?自从来到这村口便觉得很熟悉,尤其是在见得眼前荷塘小筑后,这种奇怪的感觉便越发明显。 而洛星颜已点头道:“嗯,荷塘小筑,是不是很好听的名字?呐~你看荷塘对面那屋舍,便是陶徳师伯的故居,赵姨就住在那儿。” “陶徳...?”洛不知心神一霎莫名颤动,依旧十分熟悉的名字。 洛星颜已不耐烦地拉着他,催促道:“好啦,别想了,快随我去拜见赵姨。” 不久之后,陶徳故居内响起了洛星颜疑惑的声音! “咦~怎没人?” “师妹,会不会在师尊的小筑内?” “走,去看看。” 随之,众人又鱼贯而出,绕着荷塘来到了小筑内。 可小筑内依旧空空如也,哪有赵婷诺的身影? 见此,洛星颜灵光一闪,点指笑道:“对呀~赵姨一定在后山,小弟......。” 话未说完,当她看向洛不知时,却发现不知小弟正站在窗棂边,抚摸着摆放瑶琴的木案一侧,那几卷竹书似入了神,又开始发呆了。 见此,她还当不知小弟想着看书,便贴心的对着魏三生道:“三师兄你们留下带小弟找书看,我和阿姨、乌叔去后山。” 此刻众人在桃花村内,外有大阵守护自是放心,于是魏三生给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 片刻之后,魏三生出了地窖来到篱院中。 吾心尘正坐在廊下看着手中的西游故事;二狗子觉着无趣正百无聊奈的趴着;北十二陈则站在石桌边端详着棋局。 魏三生见了,笑面走来掀起衣摆坐在对面:“怎么?你这北地狂剑也喜欢象戏?” 北十二陈随之而笑,坐下道:“谈不上喜欢,只是听闻这象棋之道乃洛道子所创。” “那是。”魏三生自豪道:“你可不知,当年燕飞雪和师尊可不对付,可后来就因为这小小象戏而冰释前嫌化敌为友。说来,燕飞雪能从此棋局中悟出己道,还得亏了师尊当年呢。” “哦?”北十二陈惊讶地看向眼前棋局:“如此说来,此棋局中内有乾坤?” 魏三生见北十二陈似有求索之心,则笑道:“哈哈哈~你也莫要想着参悟此象戏,小心本末倒置。” 说着,他便将棋局打乱。 “你这是作甚......?”北十二陈不解看来。 但见魏三生说道:“师尊曾教诲我等,棋中有道,万事万物亦有道,而修者当重修心,不可执,若为求道而求道,则陷、则浊象也。你所修本就是师尊的剑意,又何必舍大道而求远?” 闻此,北十二陈甚觉有理。 魏三生见了,却开始重新摆放棋子,言行不一道:“来,你我手谈两局。” 北十二陈这就有些错愕了:“你方才不是说......?” 话未说完,魏三生已笑道:“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而已,又不是练功。” 说罢,他便行云流水地招手将一颗中品灵晶放在了石桌上:“来,快下注。” “啊...你!?” 北十二陈望着如赌徒般急不可待的魏三生,都傻了。 显然,这说得好听的家伙平时没少干这事! 本就无聊透顶的二爷见二人开注对弈,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凑来嚷嚷着。 “快快快!我押三儿赢。” 第917章:地窖幻梅雪,后山惊不知 荷塘小筑,地窖内。 这地窖长两丈有余,宽一丈,两侧书架整齐,墙壁上点有长明油灯。 而在窖室另一头,则有一铺有皮毛的檀木坐榻,中有一方紫檀书案,上有香炉、烛台与笔墨砚台等物。 两侧书架侧壁挂有名牌,左右依次归类有:甲经十三部;乙史二十四部;丙子三十六部;丁集五部;戊天道九部;己地道六部;庚人道七部;辛道藏十八等部...... 而此刻的洛不知并没有观看两侧摆放整齐的书籍,不知为何自己一入这地窖,顿时觉无比熟悉! 缓缓走过,左右书写得苍劲有力的名牌和那或纸质或竹书的一册册书籍,仿佛都在争先恐后地诉说着一个个模糊不清的故事。 脑中嗡嗡作响,耳如幻听,眼若晃神,好像正有无数模糊却有相同的身影快速穿梭在两侧书架间,时时传来诵吟之音。 他怔怔地缓缓落坐在了书案前,望着眼前铺开的竹简上篆写的几列熟悉的小字,喃喃而念。 “望雪千羽念无瑕,伴梅一世......待春华。” 重复默念着,似时光倒流一般,周遭移动的模糊身影仿佛越发快速了起来,脑中一霎嗡嗡作鸣,竟莫名心痛如绞! 忽然,周遭响起了男子的询问声:“是不是很难过?” 洛不知霎那惊疑抬头,只见周遭快速移动的模糊身影,竟汇聚成了一人,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这是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和自己一样也带着一副面具,只是那面具古朴玄黑,额前一道银芒剑印...... “你是谁?”洛不知本能询问之下,忽然惊醒:“你是天机道子!?” 青衫男子没有回答,露出嘴角微微翘起,探指轻轻敲了案上竹简:“痛吗?” 洛不知木然点头,可随即抬头:“可为何我会心痛如绞!会感觉这儿无比熟悉?为何?......这到底是为什么?” 正如此刻的洛不知所言,他只觉自己对这明明应该陌生的环境,却感到十分的熟悉,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就到过这里。 青衫男子喃喃道:“熟悉是因为经历过,心痛是因为错过,你...想见他们吗?” “他们...他们是谁?”洛不知连忙询问,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期许之色。 敲击竹简声再次响起,随之传来青衫男子的声音:“默念在心......” 霎那间,这声音仿佛有了魔力,此刻再看这一句诗词,笔锋竟然和那湖底撰刻的笔迹如出一辙。且每念一次,心中绞痛之感似乎都加剧一分! 望着这短短十四字诗句,他颤抖地握起,眼前恍惚间似出现了一位女子,正深情地望着一位小少年的背影。 耳畔仿佛传来了小少年正对着窗外傲雪红梅,轻咳欲作诗的声音。 诗句未出,自己仿佛早已知晓下文一般,竟鬼使神差地率先开了口,与那模糊的小少年同声相应: “三分...归缘言芳华,千载桑田现昙花;红梅傲雪青丘下,桑莘沐雪.......有人家!” 话音方落,模糊的小少年声音亦如出一辙般落下,随之欢天喜地地奔出:“老师,老师,是君子德行,我辈当如梅傲雪......” 画面一转,眼前只留下那小女子孤身一人似‘噗嗤’乐笑出声来,望向了窗外。 她倚靠在窗棂边,显得很安静,痴痴地望着已然慢慢堆积的白雪,和那株傲雪梅枝,喃喃自语。 “望雪千羽念无瑕,伴梅一世待春华。” 此声一落,那无比熟悉的小女子身影,竟也随之消散于眼前! 而取而代之的,则是眼前手中紧握的一句十四字竹简。 洛不知双目陡然暴睁,一霎如被霹雳灌顶定在了原地:“我...我...这些难道是我的记忆?...那...那我到底是谁?!” 说着,他急切地放下竹简,欲询问对坐之人:“我......?!” 可此刻对面坐榻上哪还有半点身影,明明空空如也。 见此,洛不知愣在了当场。 而就在此时,还不等他多想,院内却传来了魏三生的疾呼声:“后山有变!速叫上不知,走!” “后山!”洛不知顿时惊起,丢下竹简便向木梯冲去。 与此同时,头顶上方传来了‘咚咚咚’的急促脚步声。 但见吾心尘探身而下与洛不知撞了个满怀,情急道:“后山传来打斗声,恐小师妹有危,快随我前往救援!” 洛不知也不多问,便点头向外冲去。 待得半道,还未至后山桃林,便是二爷慌乱奔逃而回,且狼狈至极! 见此,吾心尘急忙询问:“后山何人?师妹如何?” 二爷奔跑如风而来,惊骇的嚷嚷道:“不好啦~是...是珈男魔女!” “啊!”吾心尘当即定在了原地:“她怎会在此?” 洛不知却一把揪住了准备落荒而逃的二狗子,厉声断喝:“我姐呢?” 二爷被揪住脸颊毛皮挣扎不开,此刻慌得一匹,只得苦瓜脸道:“杂毛鸟他们哪是魔女的对手,小主早就被擒了!” 洛不知顿时丢下二狗子,抄起腰后铁锤就向着后山桃林疾冲掠去。 二狗子见得脱,顿时便要抬腿跑路,却又被吾心尘挡住,一把揪住双耳:“二爷...你你你不能走,要走也要带上师妹一起跑!” “我靠!”见眼前这小子挡道,二爷那个气啊:“还带个球啊?能带二爷我早带了!你给我撒手啊,就凭我们几个虾米去了不是送死吗?难道要二爷我和你们一起被摁地上摩擦?小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懂吗?” 吾心尘死死揪住二爷长毛耳不放,情急大喝:“哪还有青山烧?师妹若是有个不测,山就塌了!到时...到时二爷你也活不成。” 闻此,二狗子顿时惊醒:“额...是哦!小洛云那般孙子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想到这儿,他打了个寒颤。 而此时,吾心尘已乘机翻身跳上二狗子的背,催促道:“二爷快回去,你速度最快,若是能救下师妹,你就是山海的大功臣。” 二狗子调转身来,同时囧脸道:“这功,二爷能不要吗?” 吾心尘顿时狠狠拍了下二狗子,气得大喝:“你觉得呢?快走啊!说不得小修还能说服那魔女放了师妹......” 此刻,自知去和不去都是死路一条的二爷,只得无奈的原路返回。 他一边狂奔,一边哭丧着脸。 “就你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还想把那魔女给睡服了?你以为你是老大,说睡就能睡人家?” “金诚所至金石为开,万一呢?” “靠~没看出来啊,你小子比我还狗!” ... 此刻,后山桃林已花瓣纷飞,大地一片狼藉,殷红的血迹随处可见。 不远处一颗折断的桃树下,阿奴已趴倒在地生死不知;而另一侧的树杈上则挂着浑身是血的乌阿;先一步赶到的魏三生与北十二陈二人,此刻也已被戾气缠绕重创栽倒在地。 而珈男那冷艳无双的婀娜背影,正静静地立在桃林中央,只是不知洛星颜的身影在哪。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珈男眉宇莫名轻颤,似有期许已久之色。 她如惊鸿般猛然转身,痴望向了来者。 来人正是手持铁锤的洛不知,和落后半步畏畏缩缩的二爷与吾心尘。 吾心尘滑下二爷脊背,看向四周,惊颤道:“师妹呢?” 洛不知亦扫视四周,不见洛星颜踪影,最终冷利地目光落在了珈男身上:“交出我姐!” 珈男声音极为好听,宛如天籁之音:“你姐?你是说落星城的那位公主吗?” 吾心尘急忙道:“正是,还请前辈看在往日洛宗主面上,放过洛师妹。” 珈男闻洛羽之名,眼中霎那显露怨恨,周身戾气再次升腾而出。 二爷见得珈男说变脸就变脸,心中暗骂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顿时哆嗦着躲在吾心尘背后,将其顶在前面,声音颤抖的催促道:“小...小子你方才不是说要睡得她服服帖帖吗?看,那魔女就在眼前,你还不善哉、善哉地快快快去睡她?” “啊!”惊闻此言,吾心尘惊骇失色:“二爷你你...你坑我?” 与此同时,珈男怒容显现。 二爷远远见了魔女兴怒,那叫慌得一匹,顿时惊呼:“什么你的我的,走你!” 说着,他大脑袋已狠狠地一顶,便将大呼小叫的吾心尘给送了出去。 珈男面色不善看来,语若寒冰沉问道:“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我我...!”吾心尘情急之下,竟慌乱地来了个合十禅礼:“善哉善哉,晚辈没说什么啊?是他......” 身后二狗子见吾心尘要祸害自己,顿时求生欲爆表,抢先嚎道:“对,就他方才说要睡你,金石都能睡开的那种,二爷我听的真真的...” “啊~卧槽!” 听得此言,吾心尘这从不说脏话的东灵小神仙都爆了粗口。 此刻他懊悔万分,悔不该将二爷劝来,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是坑队友,也不带这么往死里坑的吧? 而二狗子那叫一个朴实无华的补刀:“呐呐呐~你听,他都卧槽了!” 好嘛,还不等吾心尘发挥口舌之利一展所长,二爷这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骚操作愣是将珈男给成功激火了。 霎那间,周遭煞气怒风速起,珈男恼羞成怒冷喝声已如死神般传来。 一时戾气如化数道邪魅残影冲贯而至,首当其冲的吾心尘便率先身影倒卷! “二爷...你不得好死啊......” 在凄厉的惨叫声中,他带起一道优美的弧形血箭狠狠地砸向了山道。 真可谓来的快,去的更快。 而本想着撇清关系明哲保身的二爷亦未能幸免,同样被数道煞气邪影冲击而过,直接来了个三千六百度无限后空翻倒卷向了林深处,砰砰撞击声不绝于耳,同时还传来二爷的嚎嚎声:“哇~不知小子靠你了......二爷顶不住...” 可说来也奇怪,这些阴煞邪影似长了眼,竟没有半点冲击洛不知的意思,可谓一触便收归珈男体内。 此刻,洛不知亦十分不解此人为何不伤他。 可让他更加惊奇的是,珈男圣女竟一步迈出,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且看着无比期待地伸出了颤抖的手掌,爱恋地抚摸在他的脸颊上。 同时,深情的呢喃着:“放心,珈男不会伤他们的性命,因为我终于......” 说到此处,她看向暗银面具的双眸竟陡然惊睁,随即声音戛然而止,同时惊怒交加地收回了触摸面具的手:“不...不是!” 随即,她神色冰寒至极,厉声质问:“他不在!不在!” 洛不知愕然不明:“他?他是谁?” “洛...羽!” 珈男双眸含怨,紧咬贝齿冷言凝视而来:“我...一定会找到你!” 话音未落,她五指猛然间已如毒蛇吐信般探来,竟在洛不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下,狠狠地扣住了他的咽喉。 一时间,钻心的疼痛与窒息感袭来。 五指正如利刃般慢慢刺入脖颈,鲜血霎那溢出。 不曾想,洛不知强悍的肉身在珈男圣女五指之下,竟脆弱如纸。 而珈男本该冷艳的美丽面容已变得扭曲狰狞:“说~!洛羽他在哪?否则你们都得死!” 此刻,洛不知被锁了咽喉,怎么也挣脱不开,又岂能正常说话? 何况此刻的他也刚刚到来,还云里雾里的,根本就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得艰难的哽咽着:“我...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洛...洛道子早已陨落!” 珈男神色越发扭曲狰狞:“不~他不可能会死!你一定知道,说?” 可就在此时,当洛不知脖颈处殷红的热血自她五指间流出时,珈男却猛得心神惊颤,像生怕挚爱的宝物毁在自己手中一般竟慌乱地连忙松了手! 她痴痴地望着自己五指上滚烫的鲜血,一股无比熟悉的气息随之袭来! “这、这...这是!” 第918章:我明君长生,勿忘旧时恩 “这...这是!” 后山桃林间,珈男痴望着自己五指间滚烫的鲜血,一股无比熟悉的气息随之扑面袭来! 她心跳猛然加速,已激动地看向了此刻正一手捂脖颈伤口,一手握锤躬身喘息的洛不知,如见万丈光芒自眼前洒下:“你...你是他!?” 洛不知惊疑不明,眼神扫视四周,还在寻找着洛星颜,同时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放了......。” 话未说完,珈男已突然掠影扑上,死死抓住了他的双臂,激动的呼唤道:“洛羽,你就是洛羽对吗?” “我是洛羽?”洛不知语气显得难以置信:“阁下怕是认错人了,我叫洛不知。天机道子二十年前就陨落了,他是战神羽,世人崇拜他,敬他是位大英雄,而我只是一个忘却过去的小子罢了。” 珈男惊呆在了原地:“洛不知?你...你竟然叫自己‘不知’?难道你就这么想忘记过去,忘记珈男,忘记你我在一起的一切吗?” 洛不知不明所以:“抱歉......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珈男震惊摇头:“你怎能不明白...又怎么可以忘?你就这么想避开珈男吗?” 说着,她的情绪越发激动了起来,似现痴狂之状:“呵~洛羽阿洛羽,任你如何逃避,也休想抹去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你我昔入神罚大陆经历的种种,难道都忘了?” 见对方摇头,珈男神色黯然之中,透着无尽哀怨:“好一个不知、不明的洛不知,净土十年之约你背信舍我而去,我苦等六十载春秋终得重归山海,可你为何要避开我?二十载已去,你难道真的还想视若无睹,忘却你我在圣地离别时许下的诺言吗?” 随着这女子凄哀之音不断入耳,深深地刺入心间,洛不知忽觉头痛欲裂,脑中竟一霎蹦现许多支离破碎的残缺画面,就连眼前的陌生女子都似乎变得渐渐熟悉了起来! 嗡~ 似有晴天霹雳在眼前不断炸响,满眼尽是白芒、又似天旋地转....... 在珈男圣女那凄哀之声的刺激下,洛不知只觉头痛难忍,似有晴天霹雳在眼前不停炸响! 砰! 双膝轰然跪下,铁锤脱手落地声清晰无比传入耳中,脑中嗡鸣不觉恍惚似闻水浪之声。 一时眼前似见无数残缺不全的幻像不断闪现,天地已变得晦暗不明...... 似乌云如巨轮遮天蔽日,高塔耸立云霄。 记忆中隐约出现了一位与眼前女子一般无二的柔情女子,像是不舍地抚摸着一位男子的脸颊,柔情细语着:“......其实公子和我都很清楚,一旦放弃抵抗,我便再也不是过去的珈男。此刻公子若不杀我,恐日后再无机会...甚至无法回到山海,你...会后悔的。” 男子七分惆然,三分洒脱而笑:“呵~既许诺不负佳人,又岂言一个悔字?” 女子终是显露甜蜜笑容:“你...当真不悔?” 男子握住了脸颊上的玉手,默默点头:“当真。” 就这般四目相对良久,女子却忽然眉宇颤动,似现挣扎! 随之惊忧催促,冷艳着面:“快...快走吧!” 男子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手握得应该很紧很紧。 可女子却微微摇头,同时强行抽离,蹙眉询问:“公子既不愿背诺杀我,却又何故迟迟不肯离去?” 那看着十分熟悉的男子,终是开了口:“答应我,此去......你我山海彼岸,定要相会。” 女子默默点头,勉强露出浅笑一霎:“嗯~也望公子去得坦荡,余生定要洒脱依旧...” 就这么如梦画面轰然消散,随之眼前陡然一亮,复归后山桃林,满地粉艳花瓣! “公子...?” 洛不知撑地跪倒,缓缓抬头,望着身前流露关切之色的女子,自己仿佛能从她那冷艳而复杂的双眸中感受到一往情深与哀怨痴恨。 四目相对之下,眼前戾气隐隐升腾的女子竟与记忆中的人儿一般无二,他声音颤抖道:“你是珈男...?” 霎那间,珈男的心如饱受霜雪覆盖的花骨朵儿,霎那破开寒雪绽放于暖阳之下,就连周身戾气亦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温柔如暖阳的笑容取代了冷若冰霜,她深情地拥入君怀,激动得含泪喃喃:“是我,是我!公子终于想起珈男了.......” 后山林深处,此刻想来想去还是折回准备看看情况的二狗子,正巧远远自灌木后探出大脑袋。 为了方便隐藏,二爷还特地拖着伤重的身子,幻化缩小了身形。 可此时他一见桃林中那一男一女拥抱的样子,二爷一双老眼珠子都惊得险些掉落在地! “卧槽!” 二狗子傻了,他没想到不知小子如此牛皮,竟然叫那恐怖的珈男魔女投怀送抱,还温柔如娇滴滴的小绵羊。 见此,他心中震惊的同时,暗自佩服道:“哎呀呀~都说傻子有福,没曾想这是艳福啊!竟然连魔女都能睡服!啧啧~诶,那魔女怎叫傻小子公子?!” 与此同时,在更远处的一处山岭上,正有一位身披赤色斗篷的高大身影惊疑地俯望桃林内所发生的一幕幕! 此人正是那赤封少主。 此刻,赤封隐在山石之后,双眸已是寒芒毕露,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 显然,珈男能到此正是赤封暗中透露了洛星颜等人的行踪,且告之银面小子洛不知的面具内藏有洛羽元神。他深知道珈男与洛羽在神赐大陆时,有过一段因爱深恨的往事。而珈男魔女自归山海后更是满腹怨恨,其之所以号令墨灵余孽侵入沙洲,便是要进入影州诛尽洛羽至亲之人以泄心头之恨。 可见珈男对洛羽的恨意是多么的强烈,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魔女竟然主动投怀送抱和那叫洛不知的傻小子狗血的好在了一起! 当然,此刻赤封进不得拥有五阶大阵守护的桃花村,身处山上的他离得又远,自然不能听到桃林中具体发生了什么。 此刻,桃林中的洛不知木讷地还未完全从方才的残缺记忆中醒来。 而倚在他怀中的珈男,正满心欢喜的呢喃着:“公子,随珈男去苍州好吗?” “苍州?不!”洛不知猛然惊醒,他推开了黯然失色的珈男:“我不去苍州,我要找书、找回过去。” 而珈男却怔在原地:“过去?你为何还要执意找回过去?难道只有你我二人不好吗?” 此刻自己虽然想起了零星残缺的记忆,也记起了眼前之人是谁,但还是无法想起其它。 想到此处,他随之摇头:“过去的天机道子已经战死了,而我现在叫洛不知,更不会去苍州与魔为伍。” 闻得此言,珈男如遭雷击:“不!你不是洛不知,你就是洛羽!” 她坚信眼前之人就是洛羽,因为方才那血脉气息和往昔洛羽的简直一摸一样。 此刻,珈男唯恐眼前‘洛羽’是不喜苍州邪修,所以才不愿前往,情绪激动道:“好~珈男不在乎你是谁,只要公子答应,我愿杀尽苍州墨灵一族!” 闻此似曾相识的话语,洛不知震惊地望着眼前神色狰狞的珈男,终是叹息道:“虽说傻子无忧,弥乐长乐相,事故自在心,自在行、自在见性。但人若是没了过去,和死人又有何分别?今日见你得回零星过往,只愿你能放下屠刀,放过他人,也放过自己。卿本慈悲心,又何故惹尘埃?” 此言一出,无疑是洛不知对珈男承认了自己就是洛羽,但同时也是一记重锤! 因为,其中话意透着拒绝之意。 珈男霎那嗔恨着面:“慈悲?你觉得这对我是慈悲吗?在珈男看来,这慈悲是世间最残忍的无情。当年...你与伽南尊者论道,相约十载,我苦苦等待,本以为会换来相守永恒。可...可你的心终究忘不了这山海的烽火狼烟,也忘不了心中的那个她,最终还是离我而去。自那一刻起,我心万般枯殁,受七情六欲折磨生不如死。” 望着渐渐避开目光的‘洛羽’,珈男怨恨填膺:“二十年前,我终于得归神赐,可你却避而不见!今日,珈男就在公子眼前,可公子为何不敢直面看我一眼?” 洛不知随之歉然道:“若我真是他,一生所遇之事当为无数,可每每自思自问之际,想去想那山河故人故事,也道一声这人间值得。可......我却忘记了所有,如今只想到这桃花林下看看,再试着去找回失去的记忆。放了星颜他们吧,这与他们无关。” 珈男眉宇蹙动,双眸寒芒乍现:“妾知道...你喜欢桃花,我就来这桃花林下见你;你曾说你喜欢她,我便想着要是能将她埋在树下,那桃花该开得更加鲜艳......。可惜迟迟未能如愿,但不打紧,因为妾已将她的女儿埋在树下,嘻~你看啊!” 望着状若痴狂而笑的珈男,洛不知心神惊颤地顺着她所指望去。 双目陡然暴挣! 但见不远处的一颗桃树下,正埋着只露出脑袋的洛星颜! 其天灵之上,正浮现一道玄紫色的莲影魔咒,且在缓缓凋零...... 而随之那莲影不断凋零,昏迷之状的洛星颜体内气血正在不断离体而出,诡异地融入桃树之中,但叫桃花更是粉艳如血! 见此,洛不知神色大变:“星颜...!” 耳畔忽然响起了珈男的痴笑声:“公子,你看今年的桃花开得多美呀!” “你...!”洛不知震惊看来,双拳紧握。 珈男随之沉面:“你...不喜欢吗?” 霎那间,四目相对之下,洛不知眼中尽是复杂,而珈男却冷若冰霜。 最终洛不知双拳缓缓松开,叹息道:“放了她,待我寻回过去,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我定会去苍州。” 珈男冷艳依旧:“公子以为,我会让你想起过去,想起所有吗?恐怕那时的你,只会想着除掉我这魔女。” “不,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洛不知坦诚道:“若我真是他,即便想起一切,也当一诺千金,何况誓言?” 二人相识片刻,珈男随手一挥,洛星颜头顶莲影瞬间消散,气血已随之尽归体内。 见此,洛不知稍显松神,而此刻面色和缓的珈男则伸手触摸向了他的脸颊:“今见君面,妾得诺有期,自归苍州待君归来,勿忘。” 说罢,她十分亲密地靠近而来,附耳说了些什么,便在洛不知惊疑的目光下起身欲离去。 洛不知欲言又止,终是起身开口问道:“我......我真是他?” 珈男婀娜背影以对,声如天籁之音尽化柔情似水:“银面遮、伴君容,我心却明君长生,望君勿忘旧时恩。” 此音回荡桃林山谷间,声未落,珈男婀娜妙影已一步生莲消失而去。 只留下了独自一人愣在原地的洛不知。 其实不用珈男回答,自己已经察觉到可能真的是洛羽,可...天机道子明明已在二十年前陨落,自己若真的是又为何能好好的活着? 然而,当联想起过去发生的种种,自己醒来时便在那圣湖之下,还将过去忘得一干二净。难道天机道子并没有死,而是重伤沉睡在了湖底,这才导致记忆全失的今日我? 此刻的洛不知心中颇为复杂、也很凌乱,如此更加希望早日寻回记忆。 一炷香后,就在他救出昏迷的洛星颜时,后山林间传来了‘沙沙’响动! 洛不知顿时警觉,手按腰后铁锤如临大敌。 第919章:老妖乾坤袋,同是命运棋 后山林间,忽然传来了‘沙沙’响动声! 洛不知霎那侧目警觉,手按腰后铁锤如临大敌。 “谁!” 哈哈哈~ 熟悉的大笑声响起。 只见鼻青脸肿的二狗子正屁颠颠的晃悠而出,那小眼神左右飘忽躲闪道:“我、我...二狗啊。” 洛不知见二狗子鬼鬼祟祟,狐疑询问:“你...都看到了?” 二狗子心中咯噔一下,当即矢口否认:“没,绝对没!二爷我可被那魔女伤的不轻,才刚醒好吧,能看到什么?诶~话说眨眼的功夫,那魔女呢?” 见此,洛不知低头伸手去查看洛星颜的脉搏,同时道:“走了。” “走了!”二爷故作一惊一乍地跑来:“怎就走了呢?就没点什么表示?” 洛不知道:“何表示?” 二爷这一急,便就漏了馅,直接将心中所想咋呼了出来:“嗨~说你什么好,直接收了呀!那可是墨灵族的圣女,老厉...害...” 说到这儿,他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洛不知已然侧目凝视而来,且双眸锐利如剑:“你不是说,什么都没看见吗?” “额...呵呵!”面对洛不知那利刃般的双目,二狗子心里慌得一匹,顿时摇尾乞怜道:“这...这...其实我都听见了!” 说着,他便化作了忠心耿耿的舔gou模样,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主子啊~您可算是回来了,可想死二狗了。二爷我就知道,打第一眼见您,闻那味儿您就像二爷的老大,要不怎么能叫那魔女乖乖投怀送抱......” 此刻,洛不知的目光却看了下昏迷的洛星颜,随即强调道:“你认错了,我不是你什么老大,我现在叫洛不知。” 闻此,二爷先是一愣,心道,‘骗谁呢?你不是老大那魔女会投怀送抱?会乖乖的走人?嗯~看来老大这是有什么大动作要秘密行事啊,二爷我得配合,可不能暴露,得好好表现一番,狠狠抢一抢那杂毛鸟的风头。’ 想到此处,他眼珠滴溜溜一转,顿时乖巧咧嘴:“是是是,您就是洛不知,二狗明白、二狗什么也没看见,也没听见。” 见此,洛不知便开始逐一检查众人的伤势,还好虽然伤重,但并没有性命之忧。 而此时,正巧吾心尘杵着桃木杖从山道踉跄而来。 于是便一起将众人带回了荷塘小筑。 ... 三日后,桃花村荷塘小筑内。 如今实力最强的乌阿和阿奴已先后醒来,不久后北十二陈亦幽幽苏醒,但三人仍显虚弱,而伤势最重的洛星颜和魏三生依旧未苏醒。 此时,吾心尘这东灵小神仙的作用就显露了出来,他整日用个小丹炉在廊下对症炼丹,倒是照料得众人无微不至。 北十二陈虽醒,却不能下地行走依旧躺在榻上。 乌阿和阿奴倒是能行走,但明显气色不好。尤其是阿奴乃内修炼体士,如此重伤过后自然需要大补一番,可吾心尘丹药倒是有不少,就是没有上好的妖丹作为药引。 毕竟内修炼体士若想快速恢复身体,光靠吃些寻常的食物和丹药可谓杯水车薪。 此刻,吾心尘一边催动着炉火,一边看向廊外悠闲侧卧的二爷,思量嘀咕着:“若是乌前辈能在仙市寻得高阶妖兽,那炼化后一定能快速恢复......” 此言一出,阿奴亦随之看向了二狗子。 二爷被二人目光夹击,顿时一个激灵,只觉莫名的背脊发凉,惊骇地看向二人:“卧槽,你们看我干嘛?二爷警告你们,爷们已不做妖兽好多年!” 显然,二狗子身为‘最没用’的妖主,是深怕二人起了歹心,要拿他打牙祭来个变废为宝。 而阿奴则眉头紧蹙,似面色不善地盯着神色惊颤的二狗子,同时摸向了空间戒指。 二狗子深知那空间戒指中可藏着恐怖的大杀器——人屠血刃! 好家伙,这两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不会真的要拿二爷我......! 只见阿奴在二爷惊恐的目光下,随之一抹空间戒指......还不等她拿出何物,二狗子已化作一阵疾风,跃出小院惊恐嚎叫着准备落荒而逃。 可让二爷没想到的事,阿奴却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只乾坤袋? 回头惊望之下,他见是一只乾坤袋,不是那人屠血刃,顿时止步在篱墙外,惊出的三魂七魄又随之归位,同时长出一口气道:“呼~吓死二爷我了,整个乾坤袋,你用得着一副吃人表情吗?” 阿奴咧嘴,吐舌头:“~胆小鬼。” 随即她将乾坤袋递给了有些不解的吾心尘:“蜘蛛妖的。” 闻此吾心尘恍然,很显然这乾坤袋是那伏击他们的灰绫老妖怪之物,看来是在被阿奴斩杀时顺手拿了。 吾心尘掂了掂乾坤袋,期喜道:“那老妖是妖灵族人,实力不俗,说不定有五阶妖丹!” 说着,他便急不可待地催灵打开了无主乾坤袋,神识随之探入,顿时脸色惊变,竟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阿奴歪着脑袋好奇的询问:“有吗?” 但见吾心尘也不多时,只挥手一抹,乾坤袋内物品便出现在了眼前。 好家伙,灵晶数十颗,下、中、上品级不一,而另一堆更多的则是五颜六色的各阶妖丹! 二狗子身为幻云兽,又是妖主级别,自然最识得妖丹,他顿时惊讶上前:“乖乖~这老妖怪,竟然藏了这么多妖丹,哇~还有一颗六阶土属妖丹,这在神赐大陆可是绝对的稀罕物!” 吾心尘拿起六阶土属妖丹,他还是第一次见得此物,端详惊叹道:“此妖丹,恐怕换件地阶初期的法宝,都绰绰有余。” 二爷眼中显露贪婪,哈喇子都快流了一地:“要不...要不就送给二爷吧?” 说着,他便要张嘴来吞! 却被阿奴一把夺过,同时握起小拳拳威胁道:“哼~阿奴的,打死你。” 二狗子顿时怂了。 不过,也正如他所言,在神赐大陆妖兽主要盘踞于北地雪戈山脉和南地的青丘南麓中,且品级大多不会超过四阶妖主,当然也有个别能机缘巧合下达到五阶,而再往上也就只有万妖国中才有了。 也就是说,眼前这颗六阶妖丹定然出自于万妖国,看来是老妖珍藏多年的宝贝。 如此众人一番查验,发现除了这六阶妖丹外,竟然还有三颗五阶妖丹,其余皆是三、四。 不曾想前番因祸得福,倒是叫阿奴顺手捡了不少好东西。 如今,有了这些妖丹莫说阿奴的伤势,就是实力再提升一个档次也是足够的。 而就在吾心尘开始炼化妖丹中的戾气时,小筑内却传来了悠扬的琴弦拨动声。 与此同时,就在众人听得入神之际,小院外随之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 “阿奴?” 阿奴抬头向外看去,见是身着素裳玄衣,怀抱几株向日葵的赵婷诺,她顿时挥手露出了可爱的笑脸。 吾心尘连忙起身恭敬行礼:“五行宗弟子吾心尘,拜见国夫人。” 赵婷诺进得小院,见众人脸上似乎带有伤痕,且还有炼丹炉,遂疑惑询问:“你们这是怎了?屋内可是星颜在弹琴?” 闻此,吾心尘垂头丧气。 阿奴两眼看天。 二爷则咋呼道:“嗨~小主都受伤了,怎能弹琴?” 闻此,赵婷诺霎那色变,连忙关切询问:“星颜受伤了!伤情如何?” 于是二狗子等人便七嘴八舌的将事情经过道出,最后吾心尘还补充道:“乌前辈已去了青丘镇仙市寻几味灵草,待炼制丹药后服下,师妹和魏师兄应该可以苏醒。” 赵婷诺闻洛星颜无性命之忧,心中稍安,随奇怪道:“你们说是被珈男魔女所伤,可她何故要来此?既然识得星颜身份又如何肯轻易放过你等?” 这问题,也是此刻的他们所不明白之处。 这几日来,他们问洛不知,可奇怪的是自那日之后,洛不知便成了闷葫芦,那是一问三不知,只说什么珈男是自己离去的。 好家伙,那魔女自后山桃林站那动都不动,就已大杀四方谁人能挡?既然都出手了,岂能轻易离去? 再说,如今天下皆知珈男魔女对洛羽因爱深怨恨,恨不得马上攻入影州,将洛羽身边人全部咔嚓了才好。 她今番突然至桃花村,明明已经重创众人还拿了小师妹,又如何能放过此等泄恨的大好机会?还自己离去了,谁信啊。 此刻,知道些内幕的二狗子见了,顿时替老大着想道:“嗨~你们可不知道,其实二爷我远远望见了,那魔女一会儿正常,一会又像是着了魔障一般就疯疯癫癫的跑了,当时二爷我要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她就这么走了。” “额...?”对于二狗子的话,众人半信半疑。 此刻,赵婷诺关心洛星颜伤势,也不再追问,便留下众人继续炼制丹药,自己则自行入了小筑内探望。 而那琴声却依旧。 入得洛羽少年时所居住的房间内,一眼便望见床榻上脸色苍白的洛星颜正闭目仰躺着。 而另一边的窗棂前,正有一位身着劲装的男子背影,在那抚琴而望窗外景色。 见得这看着十分熟悉的背影,赵婷诺本欲走向床榻边的脚步,霎那止步,惊疑道:“小叔?” 琴声随之而止,男子背影转过身来,显露而出一副暗纹银面,和一双似曾相识的星目。 赵婷诺陡然醒转:“你就是...洛不知?” 洛不知起身,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正是在下。” 望着眼前男子流露在外的部分五官,赵婷诺心中暗叹此人与小叔无论是身形,还是五官都十分相像,或许那珈男也正是因为见得此人,才会心智大乱而去。 想到此处,她点头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随即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昏迷的洛星颜身上。 ... 转眼到了末时。 后山桃林陶徳墓碑前。 赵婷诺静静地站在墓碑前,一旁还有同来的洛不知。 她望着陶徳的墓碑前,那摆放好的向日葵,喃喃询问:“不知小友喜欢这桃林和向日葵吗?” 洛不知微微点头。 见此,她露出一抹微笑:“...我夫君生在这桃花盛开之地,离去时亦得落叶归根。他和小叔也和你一样,都喜爱桃花和这向日葵,妾每每见之如见夫君笑容。” 身旁洛不知沉默的听着,赵婷诺也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如果感情可以分胜负的话,妾不知道她是否赢了,但婷诺知道......自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输了。” 一直沉默而望墓碑的的洛不知终于开了口:“情若分了胜负,还是情吗?至少......你是他的妻子。” 赵婷诺闻之一颤,意味深长地看向了身旁的洛不知。 随即她黯然垂首:“是啊~妾身是他的妻子,守了一辈子,没有享受过正常女人该有的生活,小女星河也生死不知,只空留一个名分。每每想来,我和夫君其实一样,毫无自由的人生,只是命运随意摆弄的一颗棋子,拼劲一切用力走出了棋盘,却也失去了意义。 若是能像你一样忘却过去,再从头来过。 婷诺真想......生在此、长在此,那样呀...或许这桃花林中...也会有我一片天地。” 洛不知似被这凄婉的话语所触动,他看向了四周纷飞的花瓣:“有的人想忘记过去一切,重头再来;而有的人却想记起过去的一切,寻回自己。不知为何?望这桃花纷飞的山谷,我总会想起一个人,她曾今很喜欢我,可我...却不记得她的样子,这是不是很可笑? 呼~你至少还有回忆,而我...却空望山林往心凋零。” 赵婷诺随之看来:“其实我一直想说,你很像一个人。” 洛不知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是吗?所以你才带我来这桃林?” 赵婷诺亦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四周纷飞的桃花:“嗯~至少你的琴声中有故事,你的心中应该并非一无所知。” “那...我该何去何从?” “落叶归根,万山无木不秀;花落知兮,空谷无芳不幽,不如去五行宗看看吧?” “多谢。” 第920章:妖主木王傀,赤衣神秘人 数日后,众人伤势大多痊愈。 不仅如此,阿奴还因为炼化妖丹的缘故,炼体圣武决已至五阶巅峰大圆满。 而如今的他们已经踏上了前往五行宗的山路。 青丘山脉分南北,离桃花村数百里的北麓中部便是云山雾罩的五行宗。所以只要顺着连绵不断的山麓之脊一路向南,便可到达五行山脚下。 而此刻,他们正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谈论着当时在后山桃林中所发生的事情。 只见正侧坐在二爷背上,气色已好了许多的洛星颜正百思不得其解:“好奇怪呀,当时我记得清楚,那魔女是要取本小姐性命的。二爷,你确定之后什么也发生,魔女就走了?” 走在一侧的吾心尘则插嘴道:“当时珈男暴怒,将小修击飞,怎么可能什么也没发生?” 二爷悄悄瞅了眼侧前方的洛不知背影,随即打着哈哈道:“~看你们说的,小主我这双氪金眼,可是火眼金睛看得真真的,本就是没什么呀。不信,你们...你们问不知?” 洛星颜望向了洛不知:“小弟真的是这样吗?” 洛不知转头,嘴角微露笑容‘嗯’了声。 随即继续向前道:“当时她确实恼羞成怒,但在触摸面具后,便突然离去,至于为何我也不知。” “那就奇怪了。”洛星颜一手抱胸,一手撑着下巴敲击脸颊嘀咕着。 二爷嘴大,顺口就道:“这有什么可奇怪?八成那魔女被藏在面具里的老大元神给震住了,所以才灰溜溜的跑了。” 此言一出,便立刻赢得了同样坐在二爷背上的阿奴认可。 只见她一边吃着美味的大饼卷肉,一边赞同点头:“嗯嗯,公子最厉害。” 可最前方的乌阿听了顿时回怼二狗子:“哼~傻狗!那魔女恨不得马上找出老大,若是知晓老大就在面具内,岂肯罢休离去?呸~啥也不是。” “诶~!”二爷这就不答应了:“你个杂毛鸟,就你最能?男女之情你懂个屁!以二爷我看啊,八成那魔女是见了老大,这一来二回嘿嘿~说不得旧情复燃又不忍下手呢。” 洛星颜一听这话,顿时揪住了二爷脖颈上的飘逸鬃毛,恶狠狠的说道:“你说谁旧情复燃?父亲才不会对那可恶的魔女动情呢!” 此时二狗子被她揪得嗷嗷直叫,告饶不断。 见此,她着恼的哼了一声,面色不善地扫视四周:“你们说,是也不是?” 咳咳...... 尴尬的轻咳声随之响起。 吾心尘摸着自己圆润的鼻头,垂首沉默。 魏三生似乎发现了山道旁的一株野花...... 北十二陈颇为认真的以指比划着剑招,似在参悟剑道! 他们之所以如此躲闪模样,那是因为如今世人皆知,当初天机道子流落神罚之地时,曾和珈男有过一段爱恨情仇的往事。 常言道,没有不透风的墙! 甚至连当初二人的约定,如今也传得有鼻子有眼。 当然,以洛羽的身份,且不说三妻四妾,只道二三红颜知己那也是再正常不过。 可问题却是那珈男并非寻常女子,而是墨灵圣主的血脉后裔,更是邪族的魔女! 如此,身为儿女的洛星颜,自然不希望自己父亲的光辉形象上沾染一丝一毫的污点。 见前方的乌阿一谈这话题,便要偷偷跑路,洛星颜顿时娇喝:“乌叔你不准跑!” 脚步明显加快的乌阿,顿时止了步,随即尴尬回头陪笑:“呵~小主啊,你们聊便是,叫我作甚?我这还得去探探路......” 说着,他便要抬腿开溜。 可洛星颜却恼道:“哼~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你可是从黑山黑水起就跟着父亲的,不问你问谁?说...你现在就告诉他们,父亲到底......到底有没有?” 乌阿顿时苦了脸:“我的大小姐啊能有什么呀?这大人家的事,你还小...不懂。再说,老大当年在墨灵族圣殿晶顶时,那是身不由己,又与魔女一起误食了青莲子那等至阳之物,怎能控制......?”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惊张‘喔’圆了嘴,可算吃了一口香甜的大瓜! 这等秘事,他们过去可从未听说过啊,简直想想都劲爆万分! 不过想想也是,若是没有什么,那珈男又何以如此因爱生恨? 此刻,洛星颜已满脸羞红,恼道:“讨厌~闭嘴啦!” 自知话多说漏嘴的乌阿,只得尴尬一笑,嘀咕着:“嘿~说来,这也不算甚坏事,待老大归来,说不得还能因此兵不血刃平息苍州......” 话音未落,已传来了洛星颜的娇喝声:“你还说?” 同时,她夺过阿奴手中小半份肉卷饼,在阿奴如痛失宝贝的可怜表情下,狠狠地丢向了乌阿! 乌阿常年和洛星颜打交道,那叫一个早有防备,是头一歪便叼住了肉卷饼,随即一口吞下,啧啧享受道:“嗯~味道不错,嘿嘿小主这招对本雄鹰可不管用...” 可就在此时,一声稚嫩怒喝炸响四方:“我的饼~!” 只见阿奴已举起九尺人屠,向着大惊失色的乌阿疯狂扑杀而来! 乌阿见得阿奴凶神恶煞般来砍,顿时反应过来这才是小主的恐怖杀招。 在神罚大陆之时,他便知道阿奴平时虽然看着挺好、也挺可爱,可你若是与她争食,那无疑是虎口夺食! 可以说,除了老大等寥寥二三人外,这小饿煞是见人就砍,简直护食如命! 见此,他哪还敢再做半点停留?已如惊弓之鸟般振翅欲冲天逃命。 然而,就在他冲天而起之时。 嗖~ 四周山林中竟传来穿梭霹雳之音! 一时间惊变突起,无数藤蔓如漫天锁链般激射而来,竟将飞至半空的乌阿,还有随后而至的阿奴死死缠住! “小心...!” 北十二陈等惊呼声未落,已被无数手臂粗的藤蔓击中纷纷吐血倒卷。 与此同时,猝不及防的洛星颜、二狗子等人亦被破土而出藤蔓牢牢锁困。 砰! 刀光血影,藤蔓炸裂。 阿奴见得洛星颜等人有危险,已强行挣开藤蔓束缚,挥动九尺血刃回救而来。 可就在此时,眼前两条水桶粗的巨藤竟如蟒蛇般交叉袭来,硬是将已然炼体五阶大圆满的阿奴给强行震退! “嘶~好强...!”被缠在半空的乌阿,见劲力惊人的阿奴都被击退顿时惊呼。 随即,无数藤蔓正在‘吱嗡嗡’作响下,于众人眼前交叉聚集而成一个巨人! 这巨人浑身藤蔓荆棘缠绕而成,高两三丈之巨,双臂垂地如百千藤蛇锁链游动\乱舞,上身巨大敦实,背脊密布荆刺,首如牛角闪烁绿晶妖瞳,恐怖骇人至极。 一看便知乃是个木属妖兽。 这妖兽威压惊人,绝非一般妖主可比。 此刻,被锁在藤蔓牢笼中的二狗子见了眼前妖兽所散发出的暴虐气势,顿时来自血脉深处的恐怖记忆已叫他惊骇得瑟瑟发抖:“六...六阶妖主,木、木、木王傀!” “木王傀?六阶!” 洛星颜震惊得脸色霎变:“青丘北麓怎会有妖兽?还六阶妖主!” 被困在另一处藤蔓牢笼中的北十二陈正擦掉嘴角血迹,望着在与阿奴激战的木王傀,沉吟道:“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一旁魏三生虽然先前受了点轻伤,但并无大碍,他正扫视四周密林道:“前番在苍州遇那四臂老妖,今日又再次碰见六阶妖主,此事定与妖灵族脱不了干系!说不得就是赤老贼之意。” 被困在洛星颜一边的吾心尘惊醒道:“难道赤天凰已知洛宗主就在......” 而此时,似乎应证了众人猜测,被单独困在前方的洛不知,其周身荆棘正将其缠绕得如同麻花,显然受到了‘特殊待遇’。 最关键的是,那些荆棘上根根手指长的倒刺森森显现,正不断刺入其体内,一时鲜血淋漓。 “小弟!” “不知道友...” 众人为之焦急惊呼,可无论他们如何倾力施为,都无法破开这坚硬的荆棘牢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前方洛不知被荆棘缠身,倒刺戮体! 见此,洛星颜可谓惊怒交加,焦急求救:“阿姨~快救不知啊!” 此刻阿奴正与被那木王傀拖住脚步,又岂能轻易脱困来救? 不过她见洛不知被藤蔓绞杀,自然忧心那暗纹银面,遂毫无保留的爆喝一声。 霎那间,她一手握人屠长柄,一手按刀背机栝猛然后拉出了锁链! 咔咔咔... 滔天血气随着机栝封印被打开,顷刻狂乱飞射而出,缠绕阿奴周身。 她浑身血气立时翻涌,双目陡然尽赤,衣衫猎猎,发丝飞荡,九尺巨形血刃已在其狂暴之下舞如腥风血雨,竟一举斩开层层藤蔓阻挠,向着洛不知疯狂冲去。 吼~ 木王傀见小小人类竟然能从自己手中脱困,顿时暴怒嘶吼! 它双臂轮番挥舞之下,千百条藤蛇已如霹雳般锁杀追袭而来。 与此同时,林深处‘嗖嗖’之音不断乍响,竟一连飞窜而出三十六把赤火羽刃飞刀,简直快若飞火流星! 而狂暴中的阿奴哪会将这小小火羽飞刀放在眼中? ‘呼呼’声爆响之下。 她霎时一转九尺人屠,舞动乾坤,忽如密不透风的血色大风车。 那三十六火羽飞刀在‘叮叮当当’火花四射中,竟难堪一合之敌,纷纷倒卷向半空,且不能阻挡阿奴本分步伐! 然而此时,身后千百藤蔓已呼啸如霹雳袭来,立缠住了纵身弹跃而起的阿奴腰身与双腿! 可状若疯狂的阿奴却咆哮如雷,竟对着洛不知所在,奋力抡掷出了人屠血刃。 血刃化残影,呼啸若赤色奔雷,欲破荆棘牢笼。 可想而知,狂暴后的阿奴这一刀若是能命中荆棘,定能将其一举斩破。 然而就在血刃残影离荆棘牢笼只有不到二三尺距离时,惊变再起。 只见那被荡退至半空的三十六道火羽飞刀,竟非凡品法宝,居然再次俯冲而下,于过程中快速凝聚成了一柄七尺双羽火刺,幻如赤色凤凰般狠狠地凿击在了人屠血刃上! 轰鸣炸响声随罡气火浪宣泄八方。 人屠巨刃虽然偏离了方向,但那锁困洛不知的荆棘牢笼,却在这强劲无匹的刀罡火浪碰撞中,随之轰然崩裂断开! 砰~ 人屠血刃倒卷斜插在了一旁,而那七尺双羽刺更是不堪,直接被震散成了三十六刃遁散而去。 一时间,洛不知乘机彻底挣脱了所剩无几的藤蔓,已伤痕累累地跪倒在地大口喘气。 “小弟你怎么样...?” 洛星颜在远处关切询问。 洛不知转头,露出宽慰的笑容:“无碍。” 而就在此时,林中‘沙沙’脚步声响起,洛不知随之侧目。 只见迎面走来一位罩身赤色斗篷下的神秘人,而那三十六把飞刀正悬浮缠绕其侧。 显然,先前躲在暗中飞刀偷袭之人,就是这赤色斗篷神秘人所为。 而此人,自然就是那赤封少主。 见此,洛不知站起,伸手握住了一旁人屠血刃,随之奋力丢给了陷入被动的阿奴。 同时他自腰侧摘下了铁锤,双眸冷锐,冲着来人勾了勾手指。 哼~ 闷哼声起。 赤封已化作了赤火残影,瞬移展臂如翅闪现袭来。 第921章:归来拜山门,留影证如魔 青丘北麓中部,五行山脚下。 青丘山北部不同于南部的荒蛮,此地没有啸聚山野的恐怖妖兽,只有林荫茂盛风景如画的青山云烟,尤其是这群山之间的五行峰,可谓人杰地灵高耸入云霄浑如擎天巨掌。 而在这五行山脚下不远处的蜿蜒山道上,正有一位男子漫步而来。 他身着破旧的深褐劲衣,赤发披散似流火飘荡,肤色略黑,那流露在赤发之外的一只眼瞳红染如血轮,在眉心一点火翼剑印的映衬下显得分外锐利。 他背手止步于五行山脚下仰望山道上方,露出了一张刚直不阿的面容。 此人,正是那离开神赐大陆近二十载的许恒轩! 如今的许恒轩和过去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尤其是那一头如流火般的暗红长发在金阳婆娑下显得分外抢眼,刚毅的面容上,似乎隐隐透着几分沧桑与成熟。 他就这么矗立于山脚下,静静地望着那书写有‘天下第一宗’五字的宗外山门,久久不语。 这五字是师尊当年复宗后亲手篆书,如今看来依旧如新,然今朝归来却恍若隔世。 他对着山门如见师尊当面般认真的整理好衣装,在高高束好垂发后,便对着那五字展臂恭敬一礼曰。 “弟子...许恒轩拜见师尊,拜见师门。” 而当他起身抬头挺胸时,一股昂扬如烈火般炙烈之气冲冠八方,铿锵有力道:“师尊放心,弟子今日定替宗门清理门户,还我神宗昔日荣辉!” 说罢,他便要迈步登山。 可就在此时,左侧远处穿林疾驰声突然响起! 他霎那侧目,定睛去看,随之锁眉:“二爷?” 但见浑身染血的二狗子,正背负一横趴着的伤重身影,惊惶奔逃而来。 二狗子一见前方身影,先是一个急刹车,随即愣在原地:“许...许小子!?” 许恒轩一步迈出,竟缩地成寸出现在了二狗子身旁,同时看向背上浑身浴血的年轻男子,浓眉紧蹙:“三生?发生何事?” 二狗子还未开口,伤重的魏三生便激动地看向了许恒轩:“许...许师兄!你...你回来了?” 随即,他似是想到什么,焦急道:“快...快快通知宗门...救救...救小师妹!” 说罢,他竟直接昏死了过去。 “小师妹?”许恒轩霎那目露惊芒,瞪向了二狗子! 二爷连忙解释:“就...就是星颜那丫头啊。” “星颜!她在哪?” ... 不久前,洛星颜等人遭赤封少主伏击。 阿奴被六阶妖主木王傀缠住,而魏三生等人亦被藤蔓荆棘牢笼锁困。 于是魏三生便乘着赤封现身力压洛不知之时,祭出了神影火符一举冲破牢笼,可不曾想阿奴狂暴之势衰竭,木王傀数道巨藤袭来,众人纷纷遭受重创。 幸好二狗子速度惊人,逃命之能更是天下第一,便拉着离自己最近的重伤暂时昏迷的魏三生侥幸逃出,欲前往五行宗搬救兵。 而此刻的山林中,随之阿奴狂暴之力尽去,已遭受反噬虚弱至极,最终被恐怖的木王傀击倒在地。 再看洛星颜等人,除了依旧被困在半空的乌阿,还有洛星颜外,余者皆已失去了战力。 须知这木王傀妖兽乃是赤封的妖宠,亦是昔年赤天凰在万妖国所收服,用来保护赤封之用。 所以赤封虽然只是凝星大圆满,但有此六阶妖主护身,便如同身边多了一位堪比空冥的强者。 试问此间又有谁能挡之? 砰~ 凡品铁锤扭曲崩碎,伤痕累累的洛不知已被大腿粗的荆棘藤蔓,如巨蟒般死死缠绕勒得浑身胫骨‘吱吱’作响。 而洛星颜已被数道藤蔓困在原地,惊怒而视那傲然而立在木王傀肩头的可恶神秘人:“你到底是谁?快放了小弟,否则本小姐不会放过你!” 此前,赤封来神赐大陆本就不久,又很少在外露面,此刻有赤色斗篷罩身,洛星颜等人自然不识其庐山真面目。 只见他五指翻动,羽刃飞刀如幻似影转动,高高在上的笑声随之传来:“放了他?呵~不曾想名动南北的西邪公主,竟也如此愚蠢,叫人不免大失所望啊。” 说着,他叹息一声:“不过公主放心,本少对您可没兴趣。” 话音未落,他立食指一绕,便点指向了苦苦支撑的洛不知。 霎那间,羽刃飞刀化现三十六道火芒,已‘嗖嗖’戮割在了洛不知周身。 顷刻皮开肉绽,鲜血飞溅八方。 面对巨藤绞杀、火刃凌迟非人之痛,洛不知依旧咬牙强撑,他双目血丝密布,凝视那傲立在木王傀肩头的红色身影,语出惊人道:“你...你是赤天凰的末孙,赤封...!” 被困半空的乌阿听得‘赤天凰’三字,顿时大怒:“好啊~难怪赤衣火羽,还有六阶妖主,原来真是赤老贼的人!” 而赤封则霎那惊疑看来,他心中暗惊生疑,眼前这小子是如何知晓的自己身份? 此刻,他虽然已现身,但依旧藏身斗篷之下,自然不希望身份暴露。 见此,他强自镇定的轻哼了一声:“~待死蝼蚁,也敢诬陷我山海擎天之柱、神庭领主?真是死不足惜。” 可洛不知却咬牙盈血道:“赤封!你...你前番命人在苍州伏击不成,又与墨灵余孽暗通款曲,告之珈男我等行踪...无非欲借刀杀人,可你却不知,珈男已将此事告之于我......!” 待洛不知尽数道出后,霎那间洛星颜、乌阿皆惊愕地看向了他。 因为这么重要的事情,洛不知先前可没和他们说过。 此刻,他们心中更加狐疑了,那珈男魔女突然离去也就罢了,却又为何要独独告诉不知小弟这么重要的事? 而赤封亦忽然想起,自己当时在山岭远远窥伺,那珈男魔女在离去前好像确实与这小子耳语了什么。 想到此处,他心中震惊难平,‘可恶的魔女怎会对这小子吐露此事?难道是因为面具中的天机道子残魂所致?!’ 原来前几日在后山桃林中,珈男临别之际对洛羽耳语之内容正是赤封所思所想。 当时珈男既得洛不知许诺,便不希望他有生命危险,所以便将幕后推手告之,为的就是让洛不知有所警惕。 因为在珈男的心中,就算天塌地陷都不及洛羽一根汗毛重要。 只不过,当时的洛不知骤然想起一些残缺记忆,可谓满心凌乱,加之又对赤封十分陌生一时便将此事忘却,可没曾想还未到五行宗,这赤封就先出现了。 所以,他这才想起珈男临别耳语之言。 见自己身份既然已暴露,电光火石间赤封便将计就计心生一计。 他俯视垂死挣扎的洛不知,故作怒极反笑地拍手道:“啧啧啧~好个一招恶人先告状啊!世人皆知,我妖灵族为保神赐大陆不失,万里来此鼎力圣战,镇守山海已然二十载,而今你一身份不明的藏头鼠辈,却反污蔑我与魔为伍?若真如你所言,那魔女又为何要告之你这些?” 说着,他闷哼道:“哼~本少早就看出你才是与魔女暗中勾连、图谋不轨,所以才在此势诛你这山海的叛逆!” 洛星颜闻之,虽有不明不解之处,但还是相信洛不知不可能与珈男勾结:“你...你血口喷人,小弟不是叛逆!” 可赤封则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公主殿下与他相处才几日,又岂能知其心中所想?若此人不是与魔有染,他又如何能叫魔女退去?哼~公主请看!” 说着,他竟随手挥出一颗留影珠! 砰~ 霎那留影珠乍现光芒,显现画面。 可不就是远远俯瞰桃林的视角,画面中那珈南魔女正柔情似水的依偎在洛不知的怀中,看着二人就无比的亲密...... 闻此言、见此留影,这无疑击中了乌阿和洛星颜心中的痛点,更是让二人惊愣在原地,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如此画面,若说洛不知与那珈男魔女没什么,恐怕没人能信! 此时,赤封为了进一步加大洛星颜等人的猜忌之心,已放开了受伤的二人。 很是歉然的微微欠身赔礼道:“方才情况紧急,未免打草惊蛇、横生变数,本少不得不出此下策,得罪之处还望公主见谅。” 此刻,洛星颜得自由身,哪管赤封巧语,已看向了洛不知。 “小弟你...你为何?”洛星颜实在难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画面,可又不得不信。 洛不知此刻已被木王傀巨藤荆棘缠锁得连呼吸都显得无比困难:“我...我不是...” 话未说完,乌阿已恼恨而至,怒视洛不知:“还想狡辩!你装傻充愣隐藏在小主身边,到底意欲何为?说~!” 见洛星颜等人此刻的模样,赤封要的就是这效果,他哼笑间收了留影珠:“事实已然确凿,二位与这邪魔之辈又何须多言?” 此刻他心中得意万分,只要自己能诛杀这洛不知,再将面具取走,对方即便事后想起不妥也将死无对证,而自己有这留影珠在手,便是替天行道! 到那时,老祖亲自出手定能炼化面具中的天机道子残魂,叫其不得重现山海。 而那魔女若能因此来犯,便更加做实了洛不知与墨灵余孽为伍的事实。 如此,山海便可为朱雀一族彻底掌控。 此刻,他已杀心速起,喝令身下木王傀:“杀!” 顷刻间,缠绕的荆棘猛然勒紧,根根锋利的倒刺已刺入洛不知的体内。 于洛星颜惊颤的目光下,洛不知口吐鲜血,周身传来阵阵骨裂‘吱吱’声! 显然,若如此下去,不消片刻洛不知便要胫骨寸断被活活勒死在眼前。 对于眼前画面,乌阿深觉洛不知可疑更可恶,其接近小主定然不怀好意,自然无动于衷。 可洛星颜依旧无法相信洛不知与魔为伍,因为自从在圣战林海中相遇开始,不知小弟就多次义无反顾的救过自己。 往昔一路相处,患难与共的画面随之显现。 圣战林海中,就是眼前的不知小弟奋不顾身为她挡下利刃... 绿洲之中击杀夜游卫后,那无比亲切的回眸一笑,还有那宽慰之语‘姐...没事了’,此刻依旧清晰的回荡在耳畔,温暖着自己的心田。 忽然,洛星颜想起先前的留影珠画面,画面中珈男虽然很‘热情’,但小弟却显得似呆滞无措... 一霎,她似乎明白了过来。 珈男魔女之所以会对小弟那般模样,定是因为小弟的面具中有父亲的元神,才叫魔女失了方寸! 想到此处,她已惊醒急呼:“不,小弟不是邪魔。” 说着,她便要冲上去救,可愤怒的乌阿却将她拉住:“小主,不可...” 话未说完,洛星颜已焦急的反问道:“乌叔,父亲在面具内,小弟岂能是邪魔?” 此言一出,乌阿终于从愤怒中清醒过来,心中猛的‘咯噔’了一下! 是啊,若不知小弟是邪魔之辈,老大又岂能与其在一起? 别人不知,可他却深知,珈男对老大一往情深,甚至到了痴魔的地步,若当时在桃林中老大元神自面具中显圣一二,说得真叫那珈男离去亦非不可能! 如此说来,不知小弟先前说的可能真是事实,而这赤封才是真正的颠倒黑白。 见此,二人相视一眼,便倾尽全力冲上欲救洛不知。 只见他们一个祭出了铁华峯金羽,一个则化现鹏影呼啸而来。 可赤封早有防备,抬手一挥便是三十六道犀利火羽荡开了本就有伤在身的洛星颜,同时一根大腿粗的荆藤也扫掣而至,狠狠地抽碎了鹏影,将惨叫的乌阿击退倒卷入林。  第922章:万象许恒轩,传闻满天飞 此刻,山林间。 洛不知正被木王傀绞杀得已命在旦夕。 而幡然醒悟的乌阿和洛星颜本欲救他,已被早有防备的赤封击退。 见此,跌倒在地的洛星颜,可谓愤恨无极紧咬贝齿:“赤封!我父乃天机道子......你胆敢谋害小弟,阻我父归山海,我落星城必与你不死不休!” 赤封则傲立木王傀肩头,依旧做作道:“公主追思乃父之情在下十分理解,可天机道子早已陨落,所谓逝者已矣,又何来回归一说?本少属实是为诛此邪魔而来,望公主能深明大义才是。” 洛星颜娇喝而指:“你一派胡言!天下谁人不知与墨灵余孽暗通款曲的是你族赤老贼!” 赤封声音霎那低沉含威:“公主贵为天机道子之后,所以本少才敬你三分未将殿下与此邪徒混为一谈,但殿下可莫要蹬鼻子上脸被此邪魔蛊惑不分忠奸,小心辱没了天机道子一世英明。” 说罢,他再也不去理会洛星颜,只闷哼一声、单脚一踏,那木王傀空垂的藤蔓臂膀,顷刻探出千百如蛟蛇般的藤蔓,缠绕成恐怖的巨刺,已呼啸裂风向着洛不知裸露在外的胸口贯刺而去! 若这一击命中,恐怕洛不知就是铁打钢铸,也要在顷刻间化为碎尸烂肉。 而就在此时。 轰~ 本该命丧木王魁手中的洛不知身前竟突然火光冲天,幻如剑形焚烈八方,竟将那来势汹汹的荆棘巨刺斩成数段,同时焚成了灰烬! 木王傀痛苦嘶吼,而随之被烈焰剑气戮割焚尽的,还有缠锁在洛不知周身的荆棘。 见此惊变,赤封惊骇而呼:“谁!?” 洛星颜则怔在了原地。 因为,能瞬间挡下六阶妖主巨藤攻击、同时将其化为灰烬的,恐怕一般空冥强者都做不到! 也就是说,来人实力十分恐怖。 只见那冲天烈焰剑芒中,似有一位浑身浴火身影渐渐凝实。 随着这烈焰身影迈步踏出,周遭剑气灼灼扑面,温度陡然攀升如在滚滚岩浆之中,又似烈阳近在眼前! 其声亦随之铿锵而出:“剑者,许恒轩。” 此声未落,周遭已幻如火海,更有剑鸣似凤涅重生般亢鸣八方,致使周遭林木如被天火所笼罩,化无量震颤剑影虎视眈眈。 “许...许师兄?” 望着眼前烈焰缠身,赤发流火飞荡,浑如浴火重生的火神般昂扬身影,洛星颜是又惊又喜。 她过去虽然并未见过许恒轩,但心中一直很敬佩认可这素未谋面的二师兄,不曾想今日竟然遇见了,且许师兄竟然如此神武,看样子很强! 而许恒轩则微笑侧目看来:“师妹宽心,有师兄在,没人能动你一根汗毛。” 洛星颜激动点头,遂关切而向洛不知。 此刻,赤封见此强大而炙烈的滔天剑意,可谓心神惊颤,难以置信道:“万象境!?不...不可能!” 正如赤封所言,眼前来人若真是洛羽的弟子许恒轩,那岂能是万象境? 须知山海修剑意者,能至此境的人也唯有当年的天机道子。此境虽表面堪比空冥,却远非空冥可比。 因为山外皆曾云:万象一出,剑意大成,可以天地万象为剑,无剑胜有剑,所向披靡神鬼莫敢当之。若无尊者之境,则不可与敌! 可许恒轩是天机道子弟子不假,但二十年前也不过合驰境后期,如今消失二十载一经现身怎就成了恐怖的万象境? 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只见许恒轩背手而立,如看蝼蚁一般望着赤封:“天地森罗万象,没什么不可能的。说来,我能迈入万象境,于生死间悟得我道剑意,还多亏了你家老祖天南前辈。” “什么?”赤封先是一惊,随即看向四周烈焰剑气,难以置信道:“你...你竟然得到了涅槃心火!” 正如他所言,许恒轩历经二十载岁月,在长雌岛熔浆之底受尽炼狱之苦,终于成功炼化了涅槃心火,从而涅槃化身‘不灭火体’,成就万象之境,更因此悟得只属于自己的神通——不灭剑意! 此刻,许恒轩已蔑视道:“汝既为天南神尊后裔,我自免你不死,然...此孽畜当诛!” 话音未落,只见他单臂并指如剑,只随手一横! 唪~ 剑哮火烈起八方,八方火海成一剑! 那一剑,虽看似信手拈来,却叫八方共振,竟如天火神剑降,让人畏惧得动弹不得分毫! 顷刻,便贴着惊骇的赤封将六阶妖主木王魁一分两半! 轰~ 烈焰自木王傀中线喷涌而出,霎那蔓延开来,触之立化灰烬! 如此恐怖的熊熊烈焰,早已惊得赤封心胆俱裂,赤封顿时惊醒连忙暴退,欲夺路而逃。 洛星颜见了,顿时大声提醒:“师兄不可放他离去!” 许恒轩随之如闷哼,声如惊雷炸顶:“~让你走了吗?” 此声一出,滚滚炙烈威压如山力压而下。 曾几何时,高高在上的赤封少主,已随之斗篷破碎四散,浑身皮开肉绽,惨叫着跪倒在地。 此时,生死已在他人之手的赤封自知是逃不走了,却依旧高傲地双手撑地,仰头盈血滋恨道:“许恒轩...你不过万象境,而老祖早已地仙巅峰!你敢动本少,老祖定将你神魂俱灭!” “死到临头,还敢嚣张!”洛星颜已怒视而来,同时祭出了铁华峯金羽,显然是要杀了这封少,以泄心头之恨。 可许恒轩却一步踏出,出现在了赤封身前,同时挡下了洛星颜。 洛星颜不解看来:“师兄,此人几次三番设计伏击我们,你为何要阻我?” 赤封还当是许恒轩惧怕老祖,顿时讥讽大笑:“~怎么?怕了?看来你许恒轩也不过如此哈哈哈......” 可许恒轩却隔空甩手,便是一巴掌狠狠地将其抽倒在地! 赤封口吐鲜血,惊怒转头:“你...!” 话音未落,一脚当面踩来! 许恒轩已将其狠狠碾轧在地肆意摩擦,同时垂目蔑视道:“今日留你狗命,是为还神尊之恩,杀你...你不配。哼~毕竟你和我的实力相比,差的不仅仅是一个档次,而是一个世界。所以我的剑当诛老贼,而你却只配在我脚下像野狗一样匍伏!” 说着,脚下大地震响! 他脚掌猛然跺地而下,顿时大地深陷,高傲的赤封少主就这么埋首地下,直接被震荡昏迷了过去。 同时也惊得远处山林,群鸟遁飞四散,其中正混有一只寒鸦向西冲天而去。 见此,洛星颜上前连踩了几脚,这才解气的哼了声,随即笑道:“师兄好厉害,竟然都到了万象境。” ... 林间,二人一番长谈之下,也知晓了所遇之事经过。 得悉许师兄一回来就要去五行宗砍人,洛星颜担忧道:“师兄那书方仪可有父亲的五行洞天,二十年如同两、三百载苦炼,也不知现在是何境界,你有把握吗?” “把握?”许恒轩看向五行宗方向,眼中尽是决绝,霸气道:“哼~书方仪我杀定了,即便诸天神佛降临也留不住他!” 说着,他看向了洛星颜:“师妹来的正好,且看为兄清理门户,还先师神宗昔日荣光!” 闻得‘先师’二字,洛星颜顿时想起什么,喜道:“师兄,父亲还在!” “你...你说什么?”许恒轩震惊在了原地:“师尊...师尊还在?小师妹可莫要玩笑!” 洛星颜笑指靠在石旁,昏迷不醒的洛不知:“师兄你看,父亲元神就在不知小弟的面具中沉睡,只要小弟能回忆起过去,或许就有法子叫父亲重归山海!” “当真!”许恒轩来到洛不知身前,激动万分,他小心翼翼地触摸面具,顿时一惊:“此面具...隐隐透着丝丝剑气,我竟无法窥探其内!难道真是师尊?” 许恒轩如今已是万象境,神识竟然都不能探入,洛星颜顿时欢喜骄傲道:“那是当然,父亲可是最厉害的。” 见此,许恒轩连忙问道:“如何助他恢复记忆?” 不多时,洛星颜便一一道来。 闻此,许恒轩点头:“嗯,师妹之法不错,那为兄先为你等疗伤,待恢复一二再往宗门。” 不久,二狗子也载着昏迷的魏三生折返而归。 伤重的乌阿亦拖着沉重的步伐跌跌撞撞走来。 ... 一个时辰后,无过山巅。 此刻,道音池畔的赤天凰已然雷霆震怒。 他正怒视着眼前瑟瑟发抖匍伏在地的身影,须发皆张道:“汝再说一遍?封儿有六阶木王傀守护,岂能被人所擒!” 那妖灵族的通报之人,早已被赤天凰怒火威压压制得动弹不得,惊恐瑟缩道:“岭主....哦不~阁主!属下也是刚刚得寒鸦使者传信,好像是消失二十载的许恒轩突然出现,才...才...” “住口!”赤天凰咆哮如雷:“许恒轩何许人也?...区区蝼蚁尔!焉能敌得过木王傀?” 来人头也不敢抬,只恐惧道:“可...可来报确实如此,说那许恒轩已得...得了涅槃心火,从而走了狗屎运入剑道万象境,所以才能......” “涅槃心火!”赤天凰霎那惊怔在了原地,随即怒发冲冠而视遥远的南方,咬牙切齿道:“赤天南...你个吃里扒外的蠢货、贱人!” 那来人自然知道阁主口中所骂之人乃是南部守护神尊,且也是朱雀一族的老祖,其地位在万妖国中仅次于眼前的阁主。 如此,他也不敢看,更不敢吭声,只得跪拜在地瑟瑟发抖。 “你还在此作甚?” 而盛怒的赤天凰却将怒气撒在了他的身上。 来人心中‘咯噔’了一下,可谓有苦说不出,暗道您也没叫我走啊? 如此,只得支支吾吾的借关心少主为由问道:“那...阁主,封少主那...?” “滚~!” 赤天凰大袖一挥,这可怜的妖灵族人便遭受无妄之灾,惨叫着被其轰出。 此刻,他已怒气冲冲地凝视向了东方:“好,很好!竟敢伤我朱雀一族的麒麟儿,本阁主倒想看看你许恒轩如今到底几斤几两!” ... 与此同时,就在洛星颜一行正在疗伤恢复之际。 山外山,传来了惊天消息。 那便是珈男魔女竟然出现在了南地桃花村后山,好像与一个叫洛不知的小子关系暧昧,且传闻那叫洛不知的小子与魔女暗通,实为隐藏在西邪公主身边的魔修余孽,还有当时的留影珠为证,可谓铁证如山! 一时间,谣言满天飞,传得可谓有鼻子有眼。 还说什么,赤天凰末孙赤封少主刚到神赐大陆不久,便欲为山海除邪魔,可西邪公主生性刁蛮任性,竟不听封少良言苦劝,反请来了消失多年的许恒轩,不仅打伤了赤封,还将其擒拿百般羞辱! 因此,身为烟雨阁阁主的赤天凰雷霆震怒,势要诛杀许恒轩以泄心头之恨。 虽说如今赤天凰在神赐大陆的信誉度有限,但架不住有那不知复制了多少份的留影珠作证,让人不得不信了几分。 加之那影象中的洛不知,头戴暗纹银面,分明就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再说,若此人和魔女没有什么,那魔女又为何与其如此亲密? 显然,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如此,也不知那西邪公主等人是因私怨仇视妖灵族而不顾大义的与赤封为敌,还是另有原因? 但...那铁证满天飞的留影珠内容也是不争的事实,而许恒轩擒了赤封也是事实,因为此刻的他们正带着昏迷的赤封少主来到了五行宗! 一时间,似乎五行宗似乎又到了风口浪尖。 各方势力闻讯可谓风云涌动,已有不少强者闻讯而来,想要亲自探个究竟,说不得还能顺便吃口美味的大瓜。 第923章:东海鹏来岛,归来拜浮山 如今的山外山,可是沸沸扬扬,一下热闹了起来。 那留影珠与漫天传闻,自然是赤天凰命人暗中散播造势,为的便是名正言顺的站在道义制高点碾轧许恒轩一众。 而此刻,在浩瀚的星辰海域东部有一座宁静的海岛,因此岛远离大陆,常有鹏鸟栖息,故而得名曰——鹏来仙岛。 如今这鹏来仙岛应其名迎来了四方远朋,正坐在小院内把酒谈天说地,好不惬意。 他们自然是与秋水伊人隐居在此的木闫邪,还有前来砥砺剑道的云剑南一家三口,以及闻讯而至前来看热闹的魏无伤、张武和小洛云。 院中窝棚下,云遮月正用一根鲜嫩的玉米棒子嬉笑逗弄着长鬃毛驴‘风雷’,这可把风雷给急红了眼,哈喇子都流了一地。 而此刻,秋水伊人正和闭月仙子二人微笑着送来美酒灵果,放在众人围坐的磐石桌上。 再看众人,可谓洒脱的各自垒石成座,不拘小节。 木闫邪双腿膝盖以下尽失,正坐在一架四轮车上;云剑男虽然失了双目,但对他这等强大的剑修而言,有神识在倒也不至于掉进坑里。 昙花公子魏无伤洒脱依旧,正靠在身后木桩上,摇着百花扇与众人闲谈趣事。 张武在津津有味的一边吃喝,一听笑着。 小洛云则躺在不远处的一块板石上,翘着二郎腿享受的晒着日光浴。 但见魏昙花看向木闫邪:“诶~木头,你现在可是我们中最强的,却隐居在这与世隔绝的岛上乐得逍遥快活,话说什么时候飞升啊?” 木闫邪面容虽然依旧冷酷,但眼中却多了些许温柔,他看向身旁的秋水伊人,微笑道:“人间挺好。” 张武则一口吞下口中鲜嫩多\汁的灵果,吃味道:“人间哪里好?能飞升不飞仙,想飞升干瞪眼,哎~这人间啊我倒觉得没甚鸟趣味。” 魏无伤则笑道:“你个光棍懂什么人间乐趣?” “嘿!”张武转过身来不服道:“光棍怎了?难不成像你昙花公子一样‘妻管严’?嘁~” 一时间,众人乐笑。 云剑南双目失明,正闭目微笑转头调侃道:“你与茹师妹合道已多年,可曾想过再添一二?” 魏无伤顿时洒脱自嘲一笑,随即摆手连连:“哎~还是算了吧,就我家那小子都教得本公子心力交瘁,哪还有闲心再给自己添堵啊?” 张武顿时狠狠补刀:“得了吧,都是自己人装什么劲?你教个屁,三儿打小就被散养好吧?再说你想生,也得看茹师姐愿不愿啊!” 哈哈哈~ 一时笑声四起,可魏大公子却老脸皮厚,可谓脸不红心不跳。 而就在此时,竟有数道传音飞剑同时破空穿梭而来。 众人纷纷愕然探指收讯入识海,随之霎那色变! ... 五行宗云海之上。 在五峰前的浩渺云海中,四座相连的浮岛上正耸立着四尊高耸的神像。 当中仙风道骨长眉者为开宗祖师天机老人;左侧长衫飞发昂立者为天机道子洛羽;右侧佝偻老者和五剑英武冠袍者乃一代丹道泰斗魏长青和五行剑仙萧在天。 此刻,离此最近的外室证道峰上,已聚集了无数五行宗弟子,纷纷注视着云海神像前的那一男一女。 他们正是重归神赐大陆的许恒轩和西邪公主洛星颜。 至于其他人则滞留在了外室山和神像云海之间的一座天坪般的开阔浮山上。 这云海浮山是宗门弟子大比时用来角逐所用,所以十分宽广,四方群石高低错落可为观台,中间平整为擂可斗法决技。 而此刻停留在此的乌阿等人中,洛不知因为伤势最重依旧昏迷着,至于那赤封则被许恒轩封印了修为、也禁了五感,五花大绑地丢在了一旁。 他们之所以止步在此,那是因为五行宗自洛羽复宗后便有禁令,宗外之人不可擅入神像禁地,即便是宗门弟子亦需得执法长老、老祖或宗主许可,方能进入。 所以此刻,也惟有许恒轩与洛星颜二人进入云海禁地祭拜。 许恒轩虽与书方仪割袍断义,却没有脱离宗门自然还是五行宗人,且又是洛羽的弟子身份非同一般,重归宗门先入禁地祭拜这无可厚非。 而洛星颜虽然不是五行宗弟子,但胜似宗人,因为她是洛羽之女身份超然,恐怕在山海没人有她更有资格进入此地。 毕竟这四座云海镇宗神像中,有三尊都是其至亲。 此刻天地寂静,惟有五峰仙鹤长鸣。 但见许恒轩与洛星颜二人肃穆并肩而至天机老人神像前,对着如今已是剑宗长老,负责坐镇禁地的陆冰凝躬身一礼。 “弟子许恒轩、(洛星颜)拜见陆师叔。” 陆冰凝盘坐于神像一侧,虽依旧冷面如冰雪美人,但眼中却显露复杂之色,欲言又止道:“恒轩、星颜,你们......哎~回来就好,进香吧。” 说罢,她已闭目似入了定。 二人遂上前各自取香三柱,恭敬得三叩九拜。 待得洛羽神像前,亦如是焚香祭拜。 可当祭拜结束后,二人却长跪不起。 只闻许恒轩埋首铿锵道:“师尊,弟子回来了。今日弟子便在这云海之上还告天地,祖师、老祖、师尊仙魂在上俯望,师妹在侧为证,我许恒轩必为我神宗清理门户!” 此声一出,回荡八方,惊掣五峰云云弟子门人。 而陆冰凝却闭目叹息:“哎~恒轩啊...他毕竟是当今的宗主。” 许恒轩则猛然抬头,满面刚毅:“不忠不义之徒,阿谀奉承之辈,焉能为我神宗之主?” 洛星颜更是怨恨着面:“师叔莫要为那无情无义之徒开脱。” 说着,她起身指向不远处洛不知所在的浮山:“如今我父元神不灭,就在不知小弟的面具之中,今日我与师兄来此,定要为父清理门户!” “你说什么?”陆冰凝惊讶地睁开了双目,看向了不远处浮山上昏迷的银面身影,难以置信的道:“你说洛师弟的元神...安在!” 洛星颜随之点头,同时怒指坐靠在一旁狼狈不堪的赤封:“那人乃赤天凰老贼之末孙,一路伏击我等,欲害不知小弟、阻我父回归山海之机。世人皆知老贼与书方仪苟且利欲,说不得还有那书方仪暗中相助!要不然,我等为何会在五行山不远处遭遇伏击,而宗门却无一所知?” 此言一出,四方惊呼,纷纷看向了浮岛上昏迷的洛不知。 “你们听到没?公主说洛宗主元神就在那人面具内!” “这...可洛宗主当年不是神魂俱灭了吗?” “就是啊!我可刚听说那洛不知其实是邪修的人,恐怕小公主是思父情切,被此人所利用!” “有道理,我也刚从山下仙市归来,你们可不知道那留影珠中此人可与魔女关系非同一般......” “当真有此事!?” “如今留影珠各地仙市中都有,这还能有假?” 此刻,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吾帝老祖已自药园上空显化神识巨影。 一时间,五行宗众弟子、长老等纷纷行礼。 而许恒轩、洛星颜自然也不例外。 待二人行礼后,吾帝蹙眉俯望向了许恒轩和洛星颜:“恒轩、星颜,你们说洛宗主元神安在此人面具之中,可如今山外山传闻却与你等所言恰恰相反,且还有留影珠为证。所谓众说纷纭,又叫宗门如何相信?” 许恒轩则道:“弟子已探查洛不知所佩面具,其上隐现剑道气息,绝非邪魔之辈。况且弟子初登万象境,亦不能探入面具之内,此定是师尊元神强大之故!” 远处剑宗天枢大长老闻之心惊:“恒轩你说什么?你竟然到了万象境!” 洛星颜骄傲点头:“不错,许师兄已至万象之境,诸位师长当知,以万象之境都不能窥视面具乾坤,那面具之内不是我父元神,又是何人?” 此言一出,众人不仅惊讶于许恒轩短短二十载迈入万象境,更有些相信二人所言了。 一时间,吾帝亦神识化为一点,凝神射向了不远处昏迷的洛不知。 果然,以自己空冥之境亦无法探入,且的确有若有若无的锐利之气! 见此他收了神识,重新看向了许恒轩:“你们说的...倒是不假,但山外留影珠又作何解释?” 洛星颜便将事情经过和自己的推测一一道出,倒也说得合情合理。 一时间,吾帝老祖亦不知如何抉择。 毕竟洛宗主二十年前陨落于影州这是天下共知的事实,如今突然说洛羽元神安在,且还在一个身份可疑之人的面具之中,这着实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当初洛宗主陨落后,他回归宗门之时,也曾亲自去看过本命玉简,确实命简碎裂、魂简也碎裂了七七八八,可如今二人却说洛宗主的元神安在,难道当初是自己眼瞎了? 不过天下万事万物无奇不有,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不得,这还真是赤天凰的诡计。 想到此处,他喝令道:“魏鼎言,开启护山大阵,非我宗人,不可进入。” 魏鼎言闻令,立时领命而去。 一时间,五行宗山门传来喝音:“五行宗内事,还请诸位道友退避。” 山门外正赶来吃瓜的四方势力,已被纷纷挡在了山门外。 此刻,吾帝老祖已看向了许恒轩:“恒轩,你今归宗门,当真要与书宗主为敌?” 许恒轩掷地有声道:“弟子心意已决,还望老祖莫要阻难。” 见此,吾帝叹息一声:“~也罢,他在闭关,见与不见,你自斟之,老夫不意插手。不过,那洛不知嫌疑未消,赤封身份特殊,需留在此地受大阵禁锢,待查明真相后方可重获自由。” 话音未落,五行宗上空乃至八方,尽为护山大阵结界所笼罩。 吾帝也不等二人多说,便毋庸置疑地抬手一召,但叫结界之上两道流光打下,一举荡开了乌阿、二二狗子等人,将昏迷的洛不知和赤封分别困在了结界之中。 而对吾帝老祖禁锢自己的‘俘虏’赤封之举,许恒轩并未有半点阻止的意思。 随即,吾帝神识幻影消散之际,侧目看向了他:“有些事也许不似你想的那般简单,而身为师兄,你...真的了解他吗?” 许恒轩眉头微蹙,一时沉默而思。 说罢,吾帝巨影收入药园之内。 待吾帝老祖离去,许恒轩已在洛星颜的催促下醒来,遂昂扬而立师尊神像下,面五峰铿锵而喝:“书方仪?” 此声惊荡八方,如剑弹鞘长鸣不绝,烈烈战意冲天荡云霄。 一时间,众五行宗内鸦雀无声。 而就在此时,宗人殿露台之上已出现了一道背手而立的身影,同时传来了回应声:“师兄、师妹别来无恙?” 洛星颜没好气的闷哼一声,是懒得理会。 许恒轩则目光如剑隔空锁定宗人阁上那人:“书方仪,汝可敢决死?” 此声未落,宽阔的浮岛平台中央,已显露而出书方仪踏步而落的身影。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见书方仪登台,许恒轩双眸陡然一睁,一步踏出已如烈火流星踏足平台之上。 霎那间,乌阿、二狗子、阿奴、北十二陈等已纷纷远离,与赶来的洛星颜站到了浮岛边沿,露出期待之色。 因为他们知道,二人大战将起。  第924章:恒轩的赠礼,封少换兮儿 五行宗云海浮山平台之上。 此刻,许恒轩正与书方仪相视对立。 他们一个傲立如烈火,气势强劲似能冲冠九重天;另一个则满面沧桑,素服长衫,银手握竹简,如一位落魄的书生。 如今的书方仪再也不似二十年前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没了笑容,亦失了锐气。 他落寞地看向了眼前阔别已久,烈如金阳的许师兄,感叹道:“一别二十载,师兄依旧锐意无双,境至万象,老师若在定万分欣慰。” 许恒轩剑眉立锁,当即断喝:“住口!我早与你恩断义绝,也休要提及师尊,哼~你...不配!” 书方仪眼中流露丝丝黯然:“是啊,当年你在此与我割袍断义,可在我书方仪的心中,你依旧是我的师兄。” 说着,他看向了不远处被大阵结界禁锢的赤封,随即感激地看向许恒轩:“多谢师兄成全,方仪没齿难忘。” 书方仪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许恒轩将赤封带到了五行宗,且被护山大阵禁锢时并没有阻止,这便算是将赤封送给了五行宗,等同于送给了他书方仪。 如今世人都知,赤封乃赤天凰最看中的末孙,而自己小女书虞兮正在赤天凰手中,如此或可用此人换回兮儿。 而这,便可看出许恒轩不杀亦不放赤封的原因所在! 不杀,是为了还南方守护神尊赤天南的造化人情;而不放之后,转手交予五行宗,便是从洛星颜口中得悉书方仪之女被赤天凰所擒之故。 其实许恒轩虽然与书方仪割袍断义,但也并非完全不念旧情,当然最关键的是他不希望看到书方仪在受制于人的情况下,将五行洞天拱手交给赤天凰。 所以,赤封交予书方仪,书方仪便没了羁绊,至少这样五行洞天还能在五行宗中。 此刻,对于书方仪的感激之言,许恒轩只闷哼一声:“~五行洞天乃师尊之物,岂能叫老贼染指?今日我会亲手拿回,交予师妹。” 书方仪看向了台下没有好脸色的洛星颜,露出了一抹歉然之色。 随即,他又复看向了许恒轩:“师兄欲为师妹拿回五行洞天,倒也不必大动干戈,只要师妹答应一直留在书某身边,我自会双手奉上。” 闻此,洛星颜顿时嗤之以鼻:“哼~谁要留在这儿?” 乌阿恼道:“也不撒泡尿照照!我家小主乃堂堂落星城公主,岂能在你这逆徒的身边?” 而许恒轩则伸手制止乌阿和洛星颜,同时闷哼而视书方仪:“师妹无需多言,为兄自会清理门户,届时你便是神宗之主!” “说得好!”乌阿顿时拍手叫好。 此刻,许恒轩已冷言道:“书方仪,亮剑吧。” 显然,许恒轩的法子很简单,只要诛杀了书方仪,便可拿回五行洞天,而后再叫小师妹做宗主。 可书方仪却自嘲道:“看来师兄杀我之心坚若磐石,然我书方仪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行。” 闻此言,四方唏嘘多有鄙夷之色。 如今的五行宗弟子对这位懦弱的宗主,可是失望到了极点。 身为洛宗主的亲传弟子,对师母不敬已是弟子之大忌可谓德行有亏,自己的妻子被人杀了却不敢拔剑向敌,女儿被人擒只能龟缩阿谀奉承。 如今,许恒轩当面挑战,却贪生怕死而不敢亮剑,简直丢尽了脸面。 一时间,四周切切私语之声可谓沸沸扬扬。 许恒轩浓眉深锁:“你待何时?” 在四方诽议之下,书方仪依旧面不改色,看向了不远处昏迷的洛不知,眼中竟然流露一丝期许:“快了、应该快了。” 他来到了被禁锢的洛不知身前,脸皮奇厚的询问洛星颜:“他就是师妹新收的小弟...洛不知?” 洛星颜傲气仰头:“正是!哼~书方仪本小姐不怕告诉你,父亲元神就在小弟的面具之中,即便你今日能苟且偷生,待来日父亲归来,定叫你不得好死!” 书方仪不仅不怒,反倒黯然摇头:“师妹...你恐怕说错了。” “错了?”洛星颜有些狐疑:“哼~我哪说错了?” 书方仪侧目看来:“老师元神不可能在面具中,因为老师乃神祇转世,受山海气运庇佑,即便归来也当采天地精华重塑肉身,受造化之力凝聚三魂七魄,又岂能如器灵一般藏神于一副面具之中?” 一时间,洛星颜惊疑沉思。 因为书方仪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父亲若重回人间,按理也的确应该如此。 可真如此,那不知小弟的面具为何如此奇特?又为何隐含锐利如剑之意?且在绿洲那次遇险时,要不是父亲显圣又是谁呢? 此刻,许恒轩见书方仪说面具中的不是师尊,顿时怒目而视:“书方仪!你竟然连师尊都敢不认?” 而就在此时,护山大阵拱卫的山门外,却传来了狂傲的老者声! “书宗主所言甚是,天机道子元神岂能在一面具之中?” 一时间,众人纷纷侧目,随即惊呼连连。 “赤天凰!” 不错,来人正是如今的烟雨阁阁主赤天凰! 只见赤天凰在众多凶神恶煞的神庭卫簇拥下,背手而立护山大阵之外,冷眸扫视四方:“洛不知实乃暗通魔女,欲装疯卖傻混入我山外山的险恶之徒,试问天机道子焉能在此等邪魔之辈的面具中?” 此言一出,山门外赶来的道众们顿觉有理。 见此,赤天凰面色霎那阴沉,远远凝视向了许恒轩和书方仪:“书宗主慧眼如炬,不愧为天机道子之亲传弟子。今本阁主前来,一为问罪许恒轩助纣为虐伤吾封儿之事;二为诛杀邪魔洛不知!书宗主还不快快打开护山大阵,与本阁主一同除魔卫道?” 说着,他大手一招,已岭着一位哭得梨花带雨的三岁小丫头前来。 “阿爹~呜呜呜...阿爹兮儿好怕...兮儿想娘亲...。” 望着自己的爱女被惊吓得那可怜模样,书方仪霎那心痛如刀绞,强自微笑远远安慰道:“兮儿莫怕、莫怕。” 随即他隐忍心中怒火,看似爱女情切的移步到了赤封旁,强作恭敬有礼地看向了眼中尽是威胁意味的赤天凰:“赤阁主除魔卫道之心,令书某敬佩万分,然小女年岁尚幼,不知可否放归,免得受了惊吓?” 见书方仪卑躬屈膝模样,洛星颜等人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给上一脚。 而赤天凰余光扫过书方仪身旁被禁锢的赤封,随即面不改色地点头而笑:“书宗主说得有理,前番你我之间不过一场误会,今日既为除魔卫道而来,当摈弃前嫌一致对外!” 说着,他便接过哭做泪人儿的书虞兮,嘴角翘起:“为表本阁主示诚之意,老夫当亲自送还令爱。” 书方仪则受宠若惊,连忙道:“哎呀呀~区区孺子,岂敢当劳烦阁主大驾?书某当护送封少主前来才是。” 说罢,他立时解了禁锢赤封的结界,便要‘送’赤封而去。 许恒轩在旁观望,明显看出书方仪和赤天凰貌合神离各怀鬼胎。 那老贼欲挟年幼的书虞兮乘机进入宗门,而书方仪显然看出其意,亦挟持赤封做威胁阻止其进入。 从这点上看,书方仪似乎是在保宗门,防备老贼入宗发难。 但...宗门护山大阵乃赋师叔所创,可谓攻守兼备威力巨大,即便是小乘尊者也可无情抹杀,甚至地仙前来也要畏惧三分。 既然护山大阵已启,书方仪又为何不乘此良机,将计就计待老贼进入后借助大阵之利,一举将老贼击杀? 想到此处,他瞬间挡住书方仪,审视对方低吟斥问:“书方仪你若真当自己还是师尊的弟子,为何不乘此良机叫老贼亲自前来,以护山大阵击之?” 此刻,赤封被封住了五感,自然不知道如今发生了什么,更不知二人所言内容。 书方仪在远处山门外赤天凰的注视下,面露讥讽:“护山大阵虽强,也的确能威胁到地仙,但赤天凰乃地仙巅峰堪比当年的黄老!且他是朱雀赤凤一族,拥有涅槃之能,仅凭大阵还杀不得!否则他焉能说亲自前来?若一招不慎,如虎入羊群。” 不得不说,书方仪所言倒是许恒轩一时没有想到之处。 他霎时蹙眉,因为在长雌岛的二十载岁月中,自己与南方守护神尊接触日久,倒也清楚朱雀一族的天赋之能。正如书方仪所言,朱雀一族拥有涅槃重生之力,这相当于拥有两条命。 只是自己一时情急忘却这点,不过介于书方仪过去种种行为自己也不可尽信其言。 说不得他只是不想老贼进入,怕老贼窃据他的五行洞天,动摇他的宗主之位,若是这样那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有老贼在神赐大陆一日,只要这二人不彻底闹翻,山海还是无人敢染指五行的。 这道理其实很简单,老虎惦记的猎物,豺狼即便再垂涎欲滴,也只能远远看着! 思及于此,许恒轩闷哼不屑:“我看你分明是不舍宗主宝座,甘为鹰犬!” 此刻在外界不知内情之人看来,这二人俨然一副争锋相对的样子。 只见书方仪余光瞥了眼不远处渐有苏醒征兆的洛不知,又远远见得山门外面色不善的赤天凰,锁眉催促道:“玉可碎不可改其白,竹可焚不可毁其节,我书方仪到底是何人,师兄只需稍待片刻,自会有答案。” 可许恒轩却坚决不让:“说得比唱的好听,若要令我信你也行,待换回人质之后,你可敢引老贼入阵与我一起刺之以证清白?若敢,我便信你还是我认识的书方仪!” 书方仪又一次看了眼洛不知,显得十分焦急,遂微微点头沉吟:“该当如是。” 见书方仪竟然答应了,一时许恒轩显得有些不敢相信,脑海中忽然响起了吾帝老祖先前那意味深长的话,‘有些事也许不似你想的那般简单,身为师兄,你...真的了解他吗?’ 而就在许恒轩沉思之际。 此刻的书方仪已瞥了眼远处的龙牙使茹千儿,随即在暗中打了个手势之后,便携赤封向山门而去。 与此同时,茹千儿已暗中传音执法长老魏鼎言和诸位长老。 魏鼎言瞬间心神一紧,但闻第二峰证道峰上道钟声响起。 见此,他肃穆而喝四方门人:“时辰已到,尔等在此作甚?还不速速前往证道峰听课参修?” 一时间,不明所以的众弟子愕然议论,暗道老祖闭关药园,宗人长老皆在此,今日又哪来的证道峰听课? 可还不等他们多想,已得龙牙使暗中传讯的各大长老,已纷纷呵斥门下速往第二峰,众人见得长老催促是纷纷前往。 而云海浮岛和外室问道峰上,只留下了许恒轩一行和五行宗宗主书方仪、执法长老魏鼎言、以及龙牙使茹芊儿寥寥几人。 如今五行宗不同别宗,五峰虽然相望看似咫尺,可一旦大阵开启则受空间束缚五峰隔绝,非本宗之人不可擅自到达除外室问道峰之外的其它各地,否则将招致大阵无情攻杀。 而此时,五行宗弟子纷纷离开外室问道峰的画面,自然落在了赤天凰的眼中。 他又岂能看不出,这是五行宗在防备他如上一次一样突然发难呢? 不过对这些小动作他并不以为意,毕竟今番前来自己求的可不仅仅是那五行洞天,还有......‘除魔卫道’。 只要能击杀那洛不知,再毁其面具,到那时自己便再无后顾之忧。  第925章:问罪窃族宝,剑刺赤天凰 云海浩渺,五峰擎天——五行宗。 道钟回荡山巅云海,九声惊落,书方仪已携赤封到了问道峰外室山门边。 他将虚弱带伤的赤封交予一旁的魏鼎言,同时暗以神识传音吩咐后,遂隔着大阵结界对不过二三丈外的赤天凰恭敬行礼:“阁主亲至,令我鄙宗蓬荜生辉,前番许师兄与小师妹不明真相,与封少生了些许误会,还望阁主宏量海涵,方仪身为宗主待师兄师妹赔罪了。” 书方仪身为一宗之主,如此姿态可谓谦卑至极。 赤天凰则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一手抚按在身旁满面泪痕的书虞兮小脑袋上,一手背后,昂首眯眼几近蔑视意味。 小丫头本就年幼,早已被吓得哭做了泪人,正不停伸手呼唤着自己的父亲,希望能重回父亲的怀抱。 可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那按在头顶上的大手。 赤天凰见书方仪卑躬屈膝,满意的嘴角翘起,随即轻哼一声:“既然是一场误会,书宗主大可不必如此,毕竟你可是天下第一神宗的宗主啊,如此谦卑岂不叫天下人说本阁主倚老卖老?” 书方仪陪笑有礼:“阁主万万不可这般说!须知在书某心中,您可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更是我山海擎天之柱,没有前辈哪还有今日之山海安宁?” 哈哈哈~ 赤天凰傲笑震云山,遂道:“不愧为银手探花啊,既然汝师兄师妹误会在先,那书宗主就先请放人吧。” 闻此,书方仪笑容依旧:“自然、自然。” 随即,他指向正祭出火咒,似在为赤封接触禁锢的魏鼎言:“只是封少中了禁咒,为表诚意...礼当先为封少解禁疗伤才是。再者小女稚幼认生,不知阁主可否怜惜一二先让小女归来?” 赤天凰讥讽而笑:“书宗主倒是想的周全,不过这情老夫就心领了,也无需如此麻烦,小小禁咒之术而已本阁主挥手便去,还是快请吧。” 说着,他的大手已揉在了小兮儿的脑袋上,其食指更是点在了天灵! 见此,书方仪眼帘急跳,遂强作笑脸:“呵...阁主乃徳信四海的万古前辈,既然如此,书某从命便是。” 言罢,他抬起了手臂轻挥了下。 魏鼎言见了虽有迟疑,却还是将赤封送出了结界。 而护山大阵外自有神庭卫等候接应。 待得赤封在两名神庭卫搀扶下行来,赤天凰看似倒也有信,竟真的将可怜的小兮儿交给了一旁神庭卫示意送还。 如此,倒是叫书方仪等人颇为惊讶,也暗松了口气,暗道这老贼变了性不成?竟然真的言而有信! 而就在书方仪望眼欲穿,见爱女兮儿离护山结界不过一丈之遥时。 山门外却突然传来了赤天凰的雷霆咆哮声! “给我拿下!” “兮儿!” 书方仪大惊失色,欲冲出大阵抢回女儿却被魏鼎言拦住! “阿爹...兮儿要阿爹呜呜呜......” 霎那间,那押送小兮儿前来的神庭卫顿时冲着书方仪狡诈一笑,便抱起泪流满面哭喊的小兮儿暴退而回。 一时间,山外观望的众修士亦惊愕不明,暗道这赤天凰难道真的连脸面都不要了吗?竟然当众出尔反尔,拿一三岁女娃娃整这没p眼的事? 见此,书方仪怒火攻心,咬牙沉吟:“赤阁主,您...您这是何意啊?” 而赤天凰则满面怒容,反唇相讥:“你问本阁主何意?老夫倒想问问你这天下第一神宗的宗主到底是何意!” 说着,他大袖一挥,赤封周身剑火禁锢崩散,随之凝如凤羽赤火残剑之印:“此火...乃涅槃心火!” “涅槃心火?” 书方仪乃至四方众人都不明所以,显然是没有听说过什么涅槃心火。 与此同时,重获自由的赤封少主已惊望眼前的赤天凰:“老祖!?” 随即,他惊醒指向老祖手中火印:“老祖,我族至宝涅槃心火已被五行宗许恒轩炼化!” 闻此,四方众修骇然失色,暗道许恒轩竟然炼化了朱雀一族至宝,看来这什么涅槃心火非同一般啊!难怪赤天凰会暴怒擒回书方仪之女。 此刻,赤天凰已面色不善地看向了书方仪:“先前本是一场误会,老夫身为烟雨之主倒也不想与尔等计较,但汝宗许恒轩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哼~将吾封儿伤成这幅模样倒也罢了,竟然还敢盗取我族至宝涅槃心火,将其炼化!好啊好啊~难怪他能境界暴增至万象!也难怪尔等会包庇那邪魔洛不知,原来是怕被老夫知晓,想要杀人灭口,是也不是?” 此言一出,可谓石破天惊! 众人只知许恒轩这一回来就强势干翻了赤封,却不知他的境界已至万象。 而最关键的是,许恒轩境界暴增的原因竟然是炼化了朱雀一族的至宝涅槃心火!此宝竟能叫人在短短二十载中境界一飞冲天,简直是无上瑰宝啊! 难怪赤天凰要因此雷霆震怒。 这就好比,偷了人家的传家宝一下暴富,最后被发现,便想着杀人灭口。 一时间,山门外议论指责之声四起。 “啧啧...看样子许恒轩也不是什么好鸟,窃居炼化了人家族宝不说,还想颠倒黑白杀人灭口!” “对对对,难怪封少明明有留影珠铁证,他许恒轩还要下死手!” “就是,先前你们也见了,那许恒轩还想阻止书方仪送赤封前来呢。” “还是赤阁主道高一尺啊,若非手中有书方仪之女,恐怕封少早就被他咔嚓了......” “有理,有理。” 此刻,舆论明显已倒向了赤天凰一边。 闻四方之声,赤天凰心中暗自得意。 其实他早就在第一时间知晓了许恒轩已得涅槃心火,而涅槃心火虽然是朱雀一族至宝,但一直在赤天南那手中,想来定是那贱人助许恒轩炼化了涅槃心火,否则凭一只人族蝼蚁岂能得此造化?不过天下人却不知这些上古秘事! 想到此处,自知火候已到,他便看向了云海浮山上的身影:“许恒轩...老夫今日定要治你盗我族至宝之罪,取你狗命!” 而许恒轩却浑然不惧,傲立云海,铿锵有力道:“许某昔入南方守护神尊道场长雌岛,得朱雀神尊垂恩赐予涅槃心火,何来盗取一说?再说,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治我罪?” 此言一出,赤天凰怒目尽赤,众修士亦霎那哗然。 “你们听到没?许恒轩消失二十载竟然去了南方朱雀神尊的道场!” “莫非真是那南部守护神尊赐予...?” “如今各执一词,谁知道呢?” “嗨~反正我是不信,你们想神尊道场岂是说进就进的?” “也是。” 果然,但见赤天凰眼中寒芒毕露:“果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亘古以来,焉有将族宝赠予外人的事?简直可笑至极!” 许恒轩则面不改色:“老贼要战便战,何必阴谋做作?” 赤天凰怒极反笑:“好、好,很好!” 随即,他凝视向了书方仪:“书宗主!还不打开山门,否则休怪本阁主翻脸无情!” 侧后方神庭卫立时探手成爪,扼向可怜的小兮儿! “兮儿!”书方仪一时心神惊颤。 “阿爹...” 魏鼎言立刻劝阻:“宗主,不可...!” 一时间,书方仪犹豫不决。 可不曾想,云海浮山上的许恒轩已怒喝道:“书方仪!你到底是谁?” 显然,许恒轩是在催促书方仪打开护山大阵,让赤天凰进入! 此刻,闻身后呵斥之音和爱女啼哭之声,书方仪可谓心如刀绞、万般纠葛。 最终他咬牙看向了赤天凰:“阁主今既为族宝一事欲入我神宗,晚辈理当恭迎,请了。” 赤天凰狂傲依旧,傲然抬手:“你等在此好生照护少主。” 说罢,他已不由分说的只身前往。 毕竟赤天凰可不傻,这五行宗护山大阵可不简单,自己虽然有恃无恐,但旁人绝难抵抗。 ... 五行宗云海浮山。 此刻浮山巨石坪外,洛星颜等人正紧张地望着场中三道身影。 许恒轩与赤天凰远远对视而立,可谓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书方仪则在赤天凰身旁,显得谦卑有礼:“阁主这其中是否有所误会?方才许师兄也说了,涅槃心火乃贵族南部神尊所赐......” 话未说完,赤天凰已瞪目侧视,尽是居高临下的质问姿态:“此等鬼话,谁人能信?” “我信!”洛星颜立时声援。 乌阿鸟人亦瑟瑟微声抬手:“我...我也信。” 哼~ 赤天凰懒得理会,甩袖嗤之以鼻,遂凝视向了对面的许恒轩。 同时,他余光瞥过台下洛星颜身旁被禁锢的洛不知,对着书方仪道:“待本阁主了结私事,诛杀邪魔洛不知后,定归还汝之爱女,书宗主还不速速退下?” 此刻,赤天凰俨然一副命令的口吻,根本没有将书方仪这五行宗的宗主放在眼中。 而他之所以提及归还书虞兮,也不过是为了稳书方仪之心,好告诫其莫要添乱帮助许恒轩,否则你女儿的命可就难保了。 书方仪自然听出其意,遂陪笑点头,看着唯唯诺诺:“如此......多谢多谢。” 说着,他便恭礼后退。 见此,赤天凰衣袍无风自动,如看待蝼蚁一般蔑视许恒轩:“汝虽得炼化我族至宝,栖身万象之境,然在本阁主眼中依旧是只蝼蚁而已!” 此刻,许恒轩周身剑气已如滚滚烈焰升腾,赤发流火激荡:“老贼,今日...你必死。” 哈哈哈~ 对此狂妄自大之言,赤天凰仰天大笑:“就凭你...?” 可就在此时,身后突起怒恨爆音! “还有我!” 洛星颜等人震惊失色。 “书...?” 因为,厉喝之人正是赤天凰身后本该卑躬后退,即将离开场中的书方仪。 只见他竟然一指并现五色剑印,呼啸八方剑影寒芒突袭老贼身后! 与此同时,许恒轩面露激动与亢奋:“刺的好!” 霎那间,他已单臂推手而出,化现烈火长剑与书方仪前后夹击而向赤天凰。 当此之时,场中一侧剑气纵横幻如火海滔天尽是剑凝,另一侧则五色剑影奔流,赛若彩虹贯掠八方。 可此刻的赤天凰,却没有半点惊慌之色,只闷哼一笑:“愚蠢!” 话音未落,但闻一声凤鸣怒九天,赤金羽火烈燃惊蛰如扇开来,已在众人惊骇的表情下化作一道界力雄浑的金火巨轮。 “大觉金轮!” 惊呼声起,前后看似所向披靡的剑影已至,却被这充斥界力的金火之轮摧枯拉朽般惊荡开来! 轰~ 许恒轩、书方仪双双身形倒卷,一个狠狠地撞击在平台边沿的剑碑之上,一个则砸倒在了丹碑底座呕吐鲜血。 如此初一交手,还是偷袭,二人便被击退,显然根本就不是一个层级的对手。 许恒轩背靠剑碑,不看那阿傲立如雄狮的赤天凰,反而看向了对面踉跄而起的书方仪,问道:“还敢死战吗?” 书方仪抹去嘴角血迹:“有何不敢?” 许恒轩霎那快意大笑:“哈哈哈~好,我便信你!” 见二人竟敢无视自己说得那叫一个热和,都恨不得把臂喝上两斤! 赤天凰顿时侧目审视向了书方仪:“书方仪,你竟敢与老夫为敌,难道不惧死呼?” 书方仪则昂扬而起,再也不似往昔懦弱谦卑。 他仰望向了禁地天机道子神像:“有人天命加身,有人时运不济,而我书方仪背负骂名忍辱负重二十载,造化缘起缘灭,遇生死、感爱恨情仇......今日方得证己道,又何惧一死呼?” 赤天凰目露寒芒,遂指山门外:“那她呢?” 一时间,山门外传来了书虞兮的啼哭呼唤声。 洛星颜等人为之失色,暗道一声老贼无耻。  第926章:忍辱为负重,不灭剑无悔 此刻,五行宗云海浮岛上。 赤天凰正目露寒芒,几近威胁地指向了山门外:“那她呢?” 一时间,远处传来了书虞兮的痛哭呼唤声。 洛星颜等人为之失色,暗道一声‘无耻老贼’。 不得不说书方仪突然偷袭赤天凰的举动,此刻已叫洛星颜等人颇为意外,也悄然中改变了他们对对书方仪往昔的看法。 当此之时,书方仪已咬牙怒恨:“赤天凰...你敢!” 赤天凰仰天大笑:“~今日本阁主为山海除魔卫道而来,而你书方仪竟以私情包庇邪徒许恒轩之流,还欲犯上攻杀本阁主!哼~汝等行径已为天下所不齿,老夫身为烟雨、神庭之共主,为人间正道除你等逆邪,又有何不敢为之?” 许恒轩则嗤之以鼻:“~真是天大的笑话,你赤天凰窥伺我宗神器之心天下谁人不知,老贼你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露出一副做作的恶心嘴脸?” 赤天凰随之怒哼:“~年轻人嚣张跋扈,不知天高地厚!当年山海正道势危之时,天机道子请老夫前来坐镇山外山,为此曾大义允诺二十载后将五行洞天借与老夫甲子参悟飞升之道,试问这又何来窥伺之说?反倒是尔等不尊道子遗命,端的狂悖逆徒!” 场外洛星颜闻之,已讥讽怒指:“无耻老贼!你霸占烟雨阁,恬不知耻的自号阁主,还有脸在人前显摆?我父何等英雄,岂能应你宗门神器?” 赤天凰则看向了洛星颜,邪笑而指书方仪:“小公主虽是道子之后,但恐怕还不知此事,若非如此他书方仪焉敢以宗门神器为约?” 而书方仪却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语出惊人道:“不错。当初山海至强大能者相继陨落,确实势危力穷,我师深知与魔头一战生死难料,故不得已请你入神赐。老师知你素来狂傲霸道、眼高于顶,且贪婪成性早就垂涎五行洞天,又恐你事后原形毕露,所以才应下此诺。希望能安你之心,好用心扫灭邪魔余孽。 然...我师曾有言,若你真的全心为护山海,那日后自有造化果报;若不然...则命我驱虎以慑群狼窥伺之心,同时以你赤天凰制衡邪魔,绝不可交出神器! 而你赤天凰果然如老师所料,圣战之后不久便原形毕露,霸烟雨、驱异己......辱我神宗、杀我妻、夺我女,欺人太甚!加之你二十载不思平魔,反与邪魔暗通款曲,任由夜游卫西进欲冒犯师母所居之影州,可谓养寇自重之心昭然若揭!如此,我书方仪又为何要将神器交予你个无耻老贼?” 闻此字字珠玑之言,山门外观望的四方修士对此刻的书方仪那叫一个刮目相看。 此刻,密密麻麻站在证道峰上的五行宗弟子们,亦面露激动之色! “原来宗主这些年一直是在忍辱负重!” “我就说嘛,书宗主可是洛宗主最得意的弟子,岂能是小人?” “我等不明宗主之心,反而愚昧唾之,羞煞矣~” 而此时的赤天凰双眸已寒芒毕露:“哼~老夫看你才是不惜违背道子遗命,想要独占神器的逆徒!如此...也莫怪老夫手下无情了!” 说着,他便抬手,欲命山门外的神庭卫对书方仪的幼女下毒手! 见此,书方仪面露果决,抬手亮出了手腕上的五色石环:“老贼!你若敢动我女一根汗毛,哼~书某也只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 闻此,赤天凰怒极反笑:“好,很好!那本阁主便先杀了尔等藏匿邪魔的山海逆贼,再取回神器也不迟!” 说罢,他已双臂展开,化现朱雀神影笼罩八方,一时凤鸣威压摄人心魄。 而书方仪则挺立依旧,自腰后抽出了一柄桃木剑,同时喃喃道:“我师曾教诲我等,世出世间惟恒中者无敌,若大道不以神通渡人,人心...终究需靠徳化。” 此时,他已立小小桃木剑,双眸化锋芒:“...本心为道者诚外无法,真中而有神;吾以初心接万物,因之忘我而宽广;吾以无悔释剑意,剑之无往而不利。” 话音刚落,他逆转剑锋,以五色符印画剑身现灼灼流光,于众人惊骇的目光下竟轰然刺入自己的心口,铿锵而喝:“一剑祭九天,符振地十八,碎梦~万象!” 霎那间,空间如琉璃般破碎,那桃木剑竟轰然崩碎,化作无量剑华没入其心! 五色剑气纵横肆掠,书方仪竟当众心剑合一,至周身气势极速攀升,一跃至万象之境。 “万...万象!” 山门外众修士,乃至洛星颜等人都被惊掉了下巴。 他们没想到,书方仪竟然就这么碎梦人剑合一,成就了万象境! 此刻,赤天凰正如高高在上的仙神般傲立中央,恐怕此间也唯有他能不将万象境放在眼中。 只见他轻蔑地扫视书方仪:“看来这些年,你在五行洞天中没少苦练,竟然也到了万象境,哼~还真是韬晦啊!” 说罢,赤火金轮乍现万道金光,凤凰烈影火羽铺天盖地洒射向了书方仪与许恒轩。 许恒轩、书方仪当即剑印成影,逆灼灼剑罡前仆后继的抵御。 见二人苦苦支撑的不堪模样,赤天凰得意万分:“真是可惜可叹哪~汝等虽至万象,然此万象却非彼万象,根本无法对本阁主构成半点威胁。” 显然,他话中之意是在说,书方仪二人的万象境不能和当年的洛羽相提并论,因为洛羽有真龙加身,且能运用真我青竿,甚至借此还能引动一二天外法则之力,这是二人所不能比拟的。 可书方仪却身缠五色剑气,力指无量峰所在:“是吗?那再加上这呢?” 顷刻,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五行宗上空结界浮光掠影,尽是滚滚剑气威压笼罩而下,更有无形宏力于顷刻间加持在了书方仪和许恒轩身上,以至二人气势再次暴增数倍,竟在合力之下与赤天凰成了显露分庭抗之态势! 而此刻,不仅有许恒轩二人奋力抵抗,就连无量剑峰所在,都不断呼啸戮刺而来无量剑影。 虽然这些剑影汇聚如龙,且威力惊人,但遗憾的是都被大觉金轮所荡开。 不过一时间,倒也给了赤天凰一些压力,已叫他锁眉不爽。 观望众人更是惊呼连连。 显然,赤天凰在五行宗内正遭受到了护山大阵的攻击,而此消彼长下,得到加持的书方仪二人竟然真的凭借万象境硬抗住了赤天凰! 要知赤天凰可是地仙巅峰,堪比当年的黄老。 如此,众人又岂能不惊? 只见此刻的书方仪眉心剑印律动五色流光,已祭小小剑印在手,刺指赤天凰所在,强自喝震八方空间:“万古长空去无悔,一朝风月来五行——剑意·无悔!” 顷刻间,于万众瞩目下书方仪身形飘忽不定,似融入天地间,云海如惊浪朝空,五峰震鸣,天地万象五气归元,立现无量剑影,纵横交错汇如五条百丈剑龙,怒哮而下! 与此同时,对面的许恒轩亦烈焰缠身爆燃,发如流火激荡,战意高涨大笑曰:“~好剑意!且我许恒轩誓心忘生死,决死荡神威——不灭·剑意!” 剑意声未落,许恒轩已残影幻如八方烈焰焚尽天地万象,万象速起无量炙火剑影,铺天盖地席卷而下,其势恍若天火剑海连绵不绝、不死不休! 一时,滚滚剑潮交织成凌厉而炙热的剑意,威压笼罩八方,已叫无数修士为之骇然色变。 二人如此强大的剑意神通,在护山大阵的加持下,恐怕小乘尊者当面也要在顷刻被强行抹杀。 而身处风暴中心,面对许恒轩二人剑意神通的赤天凰,却屹如正午当空之烈阳,金轮万丈绞灭十方纵横剑潮巍峨不动。 爆烈之音不绝于耳,气震天地。 如此震撼画面,只叫山门外众修士看得瞠目结舌! 云海之上,三人大战所宣泄而出的余威,已叫人难入百丈之内,若没有大阵阻挡,恐怕五行宗就要一片狼籍,毁天灭地了。 未免洛星颜等人遭受波及,魏鼎言已和陆冰凝先后赶来,护着洛星颜等人以及堪堪苏醒的洛不知来到了洛羽神像下。 一经站稳的洛星颜,便抬头震惊喃喃:“这...这就是大觉地仙巅峰的实力吗?” 魏鼎言面露担忧:“同时面对两路万象剑意夹击,竟能不动如山,也难怪赤天凰有恃无恐。” 陆冰凝神色凝重:“~赤天皇地仙巅峰,其实力堪比当年的黄老,恐怕仅凭方仪和恒轩二人,即便有护山大阵加持也难以匹敌啊。” 似乎正应了陆冰凝的判断,二人剑势看似依旧一往无前,但明显已现颓势。 而洛不知此刻正痴望着四周陌生却有感觉无比熟悉的环境:“这...这是哪?” 洛星颜连忙看来:“太好了!小弟...你终于醒了?” 可洛不知的目光却死死盯着剑啸轰鸣阵阵的场中,指着那残影穿梭正催动五色剑影的身影:“他们是...?” 洛星颜随之回答:“这里就是五行宗,那是许师兄和书...书方仪,他们正在双战老贼赤天凰。” “五行宗...书方仪?”洛不知口中喃喃重复:“五行宗...书方仪?” 忽然,似一股电流激遍全身直贯脑海,随之怔在了原地! 因为,他忽然想起了在湖底醒来后,看到的那句刻在石上的留言! 此刻的他恍如魔障了一般,不断重复着:“去什么宗找书...,可寻回自己的......” “小弟,你怎么了?”洛星颜看着眼前快速重复话语的洛不知,显得有些担忧。 而此时,洛不知却忽然睁目,望向了残影飞纵的书方仪,心惊喃喃:“难道是......去五行宗找.......找书方仪!对...这里是五行宗,书方仪一定能知道我是谁,对一定是这样!” 与此同时,就在他发现那湖底刻字真意时,惊变突至! 只闻赤天凰那不可一世的狂笑声突然炸响。 唳~ 随之高亢凤鸣,惊蛰天地。 朱雀巨影恍如浴火重生般振翅怒荡八方,但叫五色剑影分崩离析,无量炙炎剑潮为之溃散倒卷。 爆裂的风暴中心,场中坚硬如铁的地面早已被蹂躏得狼籍不堪,漫天剑华碎片中,两道无力的身影已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轰砸向了两地。 洛不知见书方仪砸落尘埃后,那强自支撑站起的背影。 顿时在左右惊讶的目光下,放声大喝:“书方仪?” 远远可见书方仪随之转头,发丝凌乱,满面沧桑与狼狈。 此刻,二人虽然离得较远,但洛不知却觉得很熟悉,仿佛早已相识,遂连忙激动的放声询问:“书方仪...告诉我,我到底是谁?你一定知道...对吗?” 书方仪拭去了嘴角鲜血,竟然问出了叫洛星颜等人都为之暗惊的话:“可曾见圣战林海......湖底刻字?” 此言一出,试问众人能不惊讶吗? 须知洛不知确实和他们说过湖底刻字之事,他们也正是因为这一线索一路到了五行宗。但不知小弟并没有对外人提及过此事啊,那书方仪又是如何知晓? 不等洛星颜等人多想,此时的洛不知已如见光明,激动的点头阵阵:“见过,见过!去...去五行宗找书方仪,可寻回自己的......!” 话音未落,洛星颜等人愕然相视,暗道你不是说找书看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找书方仪! 与此同时,书方仪已面露惊喜之色:“果然!” 他一跃而起,显然是要赶来,同时激动而呼:“老...!” 可就在他踏空飞跃而起之时,不明所以的洛星颜等人随之惊呼失声。 陆冰凝远远惊望其身后恐怖的烈焰巨影,随之匆忙提醒! “小心身.......!” 第927章:洛羽现五行,双战赤天凰 云海之上。 书方仪闻洛不知吐露之言,心道果然! 他已面露狂喜一跃而起,同时激动而呼:“老...!” 可就在他踏空飞跃而起之时,本该不明所以的洛星颜等人却神色大变,随之惊恐失声。 陆冰凝远远惊望其身后恐怖袭来的烈焰巨影,随之匆忙提醒! “小心身.......!” 话未说完,恐怖的朱雀巨影已然暴击突袭而至! 轰~ 书方仪口中‘老’字话音戛然而止,在化为一声惨叫后,便带着殷红的血箭与烈焰,狠狠地贯砸在了怔在当场的洛不知身前。 “师弟~!”许恒轩见老贼背后偷袭书方仪,已怒发冲冠:“老贼!我拿命来~!” 顷刻,不灭剑意于怒火熊熊之下神通更盛从前,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霎那间,本欲乘你病要你命的赤天凰,已不屑闷哼回头,欲先解决了这碍事的许恒轩再收拾重伤毫无威胁的书方仪。 一时间,无视生死的许恒轩已和赤天凰怒战在了一处,搅得天地如火海,浮岛崩碎纷纷坠落...。 此刻,洛不知终于寻得找回过去记忆的一丝希望,却见这‘希望’被重创于自己眼前,他已惊慌若失地扑上,一把抱起伤痕累累呕血不止的书方仪。 如今的书方仪浑身如被烈焰炮烙过一般,密布血泡和灼烧的恐怖创口,尤其是其背部血肉模糊已至满地鲜血淋漓,可谓惨不忍睹。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血面含笑而望眼前的洛不知,其形其色竟愈演愈烈,直至纵情大笑。 哈哈哈...... 乌阿见了,生怕这货就这么笑嗝屁了,咂嘴好意提醒道:“哎~别笑了,再笑可就乐极生悲了。” 二狗子坚信眼前洛不知就是洛羽,他那不大灵光的大脑袋智商一瞬间便爆了表,觉着书方仪定能叫老大彻底回归! 于是,他瞪目乌阿,没好气的怼来:“就你能?乌鸦嘴。” 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下,书方仪仰望师尊神像下,已近在眼前的洛不知,激动道:“我书方仪忍辱负重二十载......终不负所托,老师...果然是您。” 于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书方仪竟然称呼洛不知为老师?且还强行起身,撑地而跪,望眼前洛不知埋首拜下:“弟子...书方仪,恭迎我师归宗。” 霎那间,除却二爷之外,所有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尤其是洛星颜,那双美丽的凤眼正左右摇摆,惊望二人:“书方仪伤糊涂了?他怎么会是我父?” 书方仪无力地瘫坐撑地,抬头笑看而来:“师妹啊,他就是老师,就是你的父亲呀。” “怎么可能?他明明是不知...不知小弟。” 显然,洛星颜对此一时难以接受,也不敢相信一路陪在自己身旁的小弟会是自己最为崇拜的父亲! 而心中混乱的洛不知,忽然想起了与珈男在桃林中相遇时的种种,喃喃自问:“你也这么说,难道我真是......?” 此刻,书方仪已说起了往昔故事。 “师妹有所不知,老师当年在无过山巅曾密令召见于我.......” 随着他回忆的声音传来,众人仿佛被带到了二十年前的无过山巅! 清风徐徐,道音池畔。 洛羽随意而座石上,静静地望着平静的池水出神:“书儿,你觉得为师能敌墨灵圣主吗?” 长在洛羽身旁的书方仪并未急着回答,而是思量片刻后,答道:“弟子以为,若无变故,当有三成胜率。” 洛羽露出了一抹赞赏的笑容:“你果然心思细密、见微知著,不错三成已是最多。此役无人能敌魔主,所以为师必需要去,而此去你需留下以防不测。” 书正方似乎从中听出了什么,心神一惊:“老师,您难道会......?” “会死?”洛羽侧目看来。 闻此,书方仪顿时持礼埋首:“弟子...不敢。” 洛羽洒脱一笑,风轻云淡地看向了云海空际:“生也好,死也罢,没什么敢不敢的,皆是宿命。如此天地为壳,尽管这壳是我们如今的山海世界,但若想获得新生,不尝试打破过去的世界,又何来新生?生死是小,山海是大,我既为天机道子,当为天下先。 山海有为师在,墨灵邪族还跨不过天桥长城。可此役之后若为师不在,还需你来守护啊。” 霎那间,似察觉到老师已心生决死之志! 书方仪猛然睁目抬头,随即双膝轰然跪地,声泪俱下:“不~弟子不惧生死!弟子生于灵州,自幼饱受白眼,受尽欺凌,除先母外无人待我以真心!可自从跟随老师身旁,如获新生,平生之愿已然足矣,老师啊......您就带上弟子吧?弟子纵使粉身碎骨,也要保您平安!山海可无我书方仪,却不能没有您啊!望老师......恩准!” 望着长跪不起的书方仪,洛羽叹息道:“死何其易尔,活着...才难啊!无需再赘言。为师知你素来心性沉稳,故欲以大事相托。” 书正方心神一怔,埋首沉默片刻,随之应诺:“弟子......定万死不辞。” 见此,洛羽露出了笑容:“这件事很难、很难,可能会让你成为千夫所指,遭受世人唾弃,甚至众叛亲离,你愿意吗?” 书正方抬头,面露坚毅之色:“老师但请直言,弟子不惧、亦无悔!” 洛羽欣慰点头,眼中不知为何流露丝丝愧疚之色:“若我身陨,必现五色石环,而你需隐于暗处伺机夺之,......如此,你可以五行洞天为筹,连横神庭领主赤天凰以震慑四方宵小!” 书方仪困惑不解:“五行洞天!老师您为何不将神器交予师母?” “此万万不可!”洛羽肃穆喃喃:“黄老在世时曾提及,如今山海皆知五行洞天乃本我神器,一旦天下太平,不知将引来有多少人窥伺。其中神庭岭之主赤天凰向来我行我素,眼高于顶,更独霸万妖国十万载。其十万年前就渴望能得五行洞天参悟飞升之道,若为师和黄老哪怕一人尚在,他定不敢造次。可若不在,则天下人心难料,尤其是赤天凰已堪比地仙巅峰,届时无人可制,其神庭岭更是不乏强者,恐生夺取五行洞天之心。 你师母身为幻天宫天女,其族又与朱雀一族自古不睦,五行洞天若在汝师母手中,赤天凰必以她为外族做借口夺之,所以五行洞天不能传于旁人。 而你,乃我亲传弟子,可以五行宗主令掌神宗、执五行洞天,如此最是名正言顺。 那赤天凰虽然狂妄自大,却也十分爱惜羽翼,不会冒天下之大不违强行与你争夺。况且小白乃妖灵族人,又为你之妻,有这层关系做纽带,你大可与赤天凰以五行洞天为筹码,相约二十载互为同盟,同时借其势震慑天下觊觎五行洞天之人、制衡珈男。 短短二十载时间,对赤天凰来说,不过弹指之间,他也定会欣然同意。 此事各方权衡,需慎之又慎,万不可泄露与他人知晓。 不过,赤天凰若真一心护卫山海,日后我若顺利归来也自会赐其造化机缘。” 闻此,书方仪惊喜道:“老师!您是说,您有重生之法?难道是彼岸花灵!” 洛羽摇头道:“彼岸花灵已赠予木闫邪,何来第二?” “那...?” 见书方仪不解,他解释道:“五行洞天内有赋少留下的神体,那是为师轮回之初的精血所化,我已将累世记忆化作一缕神念寄留在其中,况且为师参悟无我大道将成,只要此神念不灭,加之天地精华孕育,二十载当有可能死地重生。所以五行洞天将是我回归山海,涅槃迈入巅峰的关键所在。 若为师此役身死,必于陨地留下篆书,‘去五行宗找书方仪,可寻回自己的记忆。’ 届时我自会前来五行,而你有五行洞天在手或有些许感应,若闻此言如见为师当面。” 说罢,他将五行宗宗主令送出。 书方霎那肃穆,恭敬得双手接下,同时高举埋首:“弟子,定不负老师重托!” ... 梦回现实。 此刻云海之上,许恒轩即便倾尽全力,也未能抗住赤天凰。 如今的伤痕累累的他已被赤天凰击飞至问道峰,没了半点生息,显然已经彻底败了。 而不可一世的赤凰则脚踏虚空云海,如烈火凤凰般来到了天机道子神像外,如视蝼蚁般俯视众人。 只见他目光锁定在了洛不知身上:“原来你才是......?” 显然,书方仪先前回忆之言,并没能逃出他的双耳,已叫其知晓了洛不知才是洛羽的真正本尊! 见此,书方仪踉跄站起与众人,将还有些未回过神的洛不知护在了身后,同时催促道:“老师,请速入五行洞天,弟子为您护法!” “哼~痴心妄想!”赤天凰一声雷霆断喝,已扑杀而至。 很显然,他既然识出了洛羽的身份,又岂能叫其重回巅峰?否则岂非灭顶之灾! 而他地仙巅峰之境,可以说此间已然无人能敌,又何况重伤的书方仪和魏鼎言等人呢? 只见他如火凤俯冲而下,一声怒哮神像周遭禁制结界破碎,挥手间便将惊骇的众人扫掣得七零八落,纷纷倒卷向四方。 此时,就连药园上空丹火符影领域罩来的吾帝,都被其大觉金轮轻松怒荡而开。 八方惊呼声未落,洛不知已被烈火劲气冲撞得血溅神像手腕之上,然晕厥半空之际却突然消失无踪了! 见此,赤天凰大怒,岂能看不出洛不知是被收入到了五行洞天内? 而书方仪则被赤天凰一掌怒拍印堂,狠狠地轰击在神像脚下,连站都站不起来。 嗖~ 一只五色石环随之飞出,落在了赤天凰手中。 “不好~五色石环....!” 伤势颇重倒地的魏鼎言等人,已远远惊呼失色。 因为他们深知,方才洛不知...应该说是洛羽已进入了五行洞天内,可如今神器却落入老贼之手,万一老则在洛羽觉醒之前强行烙印神器,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刻神器在手,赤天凰志可谓得意满仰天狂笑。 可还不等他准备尝试强行烙印,忽而一道剑芒如横跨天地的银线呼啸袭来! 赤天凰身后大觉金轮一转,便将这可撕裂空间的强横剑芒绞碎,可这纵横如浪潮的剑气崩散之际竟险些伤到自己! 见此,他随之惊怒侧目:“谁?” 但见东方云海之上,结界开启一角,魏无伤正与木闫邪等人御空踏云而来。 “快看!是无尘浪子云剑南和黑刀木闫邪他们!” “好家伙,又有好戏看了。” 只见云剑南闭目踏湛蓝剑影,心剑纵横如银河,与魏无伤等人一起到了洛星颜等人身前,显然是存保护之心,已将众人带离风暴中心。 而木闫邪则骑乘脚踏风雷的贼毛驴,黑刀正缓缓归鞘。 显然,方才那一剑正是他所为。 只见他冷酷看来:“秋水木闫邪,特来领教前辈高招。” 赤天凰眯眼射寒芒:“你就是河上公的传人黑刀木闫邪?哼~当年河上公见得老夫都要低眉折腰,你不过区区半仙之姿......又算得什么东西?也敢与老夫叫板!” “哎呀~” 忽有酥麻入骨之音,荡人心弦而来。 正在此时,一袭红妆艳抹俏丽身影已旋身在了后山林空上方,点足轻踏间已出现在了木闫邪身旁,同时妩媚妖娆而笑:“老头儿你好坏啦,又乘奴家不在欺负人,在这样~奴家可要生气喽?” 赤天凰见是那过去曾阻挠他的妖仙俏金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已然须发皆张:“又是你这妖女!好、好、好,老夫今日就一不做二不休,将你这卖弄风骚的孽畜一并捏死!” 说罢,他双臂烈展,幻如火风飞凰扑杀向了二人。 可木闫邪和俏金莲岂是好相与的? 只见木闫邪跨毛驴身虽不动,但拇指已弹黑刀剑格应声出鞘,乍现神通一剑洗春秋! 而俏金莲闻老儿骂自己是孽畜,顿时火起:“哼~我好歹也是女人诶~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老娘和你拼了!” 说罢,她便和木闫邪各展浑身解数与赤天凰混战在了一处。 那叫斗得一个昏天黑地,乾坤倒转,声势惊天。 此刻的赤天凰所展现的实力,可不是先前对战许恒轩二人时能比,显然此刻他已动了真火。 而木闫邪炁玄大乘之境已二十载,虽不及当年河上公但也实力强劲,加之又有妖仙之姿的俏金莲相助,倒也和暴怒之下的赤天凰斗了个有来有往。 只是要想击败地仙巅峰的赤天凰,恐怕二人还欠些火候。 如此试想一下,在这五行宗护山大阵内老贼实力受限二三的情况下,二人都不能胜!若是换在外面,那恐怕二人将凶多吉少。  第928章:石环是假的!气绝师怀中 五行宗云海之上,混战依旧。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木闫邪和俏金莲二人在赤天凰的猛攻下,已是守多攻少,甚至渐渐显露颓势! 见此,远远观望的魏无伤等人神色慢慢凝重了起来。 只见魏昙花摇扇咂舌:“往昔只知这老贼强,却不曾想如此的强!竟然连木头都不是对手?” 云剑南神识关注战事,微锁剑眉沉吟道:“恐怕木闫道友和金莲前辈支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什么?!”云遮月惊讶看来:“父亲,老贼真的这么强吗?” 云剑南沉默点头。 此刻,茹芊儿救回了昏死之状的书方仪,担忧的叹息道:“老贼若非无人能敌,方仪他又岂会忍辱负重和老贼虚与委蛇?” 不知先前发生什么的云遮月瞅了眼书方仪,皱眉不喜:“这和他有甚关系?” 于是茹芊儿便将事情原委简单道出。 闻此,众人无不震惊。 就连同床共枕的魏无伤都愕然以对,显然过去茹芊儿连他都没有告之。 只见魏无伤惊醒询问:“芊儿...你是说那洛不知就是洛羽,此刻已在五行洞天之内?” 茹芊儿随之点头,面有凝重之色。 此刻的洛星颜已然梨花带雨,呆在昏迷的书方仪身旁,自责万分:“都怨我误会书师兄,连累师兄......,如今父亲仓促进入五行洞天,五色石环便被老贼夺去,万一......” 惊闻此言,魏无伤怔在原地:“若木头与金莲前辈战败,此间将再无人能阻止老贼强行烙印五行洞天,如此自陷死牢,将任老贼宰割!” 正如魏无伤所言,赤天凰一旦烙印,那他便是五行洞天之主,更是洞天一方小世界的神! 而此时在五行洞天之内的洛羽,若不能在这之前觉醒则必死无疑。 也就是说,留给洛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五行洞天之内。 流光平台之上,灵池畔正盘坐二人,还有昏迷的洛不知横躺在二人之前。 这盘坐的二人正是与洛羽容貌一摸一样,那赋少陨落后所留下的神躯,而另一位则是进入假死状态的剑侍霸波儿。 霸波儿乃洛羽剑侍,按理在主人陨落之际,她身为剑侍亦会随之身魂俱灭。 可事实却是洛羽身虽陨,但元神并未完全破灭,依旧留有一二在这神体之内,如此便等同于有了另一个分身,而剑侍霸波儿也因此才能侥幸保下性命。 当然,她也只是保住性命而已。 此刻,盘坐的神体之内竟忽现重影显化而出一人,赫然就是青衫着身的洛羽残魂! 但见洛羽微笑而视身前横躺的洛不知,探手按其眉心印堂,喃喃念曰:“三魂七魄归元炁,源体涅槃化真神......。” 霎那间,洛不知竟随之漂浮而起,元神正如丝如缕般融入洛羽残魂之内,就连其肉身都在此声下化散如点点繁星蜂拥而入神体之内! 这个过程虽然十分缓慢,但却能明显感觉到二人的肉身和魂魄正在相互融为一。 而五行洞天虚空浮影也随之显现出了外界景象。 此刻,赤天凰已死死压制木闫邪二人,恐怕不消片刻,便能将二人彻底击败。 可再看洛羽这面,虽然已在融合为一之中,但这速度明显要慢上一二拍。 而半炷香后,就在洛羽融合大半之际,外界的大战却已然尘埃落定! ... 云海之上。 但见赤天凰赤火金轮怒罩九天,恐怖的界力威压席卷而下,已将双手撼天苦苦支撑的俏金莲一举轰落云霄。 随即‘嗡鸣’如天崩,大觉金轮化作万千火羽铺天盖地而下,尽数倾泻在了木闫邪的身上。 木闫邪身前剑罡顷刻崩毁,当即吐血坠落长空,与那‘昂昂’惊叫的风雷贼毛驴双双被轰击在了浮山上。 一时间,四方鸦雀无声,心...若寒潭。 哈哈哈~ 此刻,赤天凰傲立云巅,狂笑势遮天。 “天大地大,老夫最大,炁玄大乘如何?妖仙又如何?不过区区蝼蚁,也敢包庇邪魔与老夫相抗!待老夫执掌神器之后定诛灭尔等,证道飞升仙界哈哈哈......。” 但见他手握五色石环,挥手间便抹去了书方仪留下的神识气息,在众人惊颤的目光下随手打出了神识烙印。 .......四周一时鸦雀无声。 可奇怪的是,赤天凰神识明明探入却如石沉大海,仿佛手中的神器像......像是一副寻常的手环一般毫无反应? 见此,他轻‘咦’了一声,想着如此返璞归真的神器,定是要滴血认主才行! 随即笃定而笑,滴血其上。 可......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如此,赤天凰在众人一惊一乍的表情下,就这么一会儿神识、一会儿滴血,小小石环都要被血染得鲜红一片了。 一时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到底咋了。 难道是书方仪的神识烙印还在? 可不对啊,方才老贼明明抹去了呀! 而就在众人大为不解,老贼也在不死心的仿佛尝试之际,在五行洞天内那正漂浮在半空的暗纹银面,突然被伸来的一只如玉修长手掌瞬间拿去。 ... 此刻,天机道子神像前的云海小浮山上,赤天凰依旧在不死心的认真尝试。 这一来二去,倒也过了些时间。 可即便如此,众人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也不敢问,更不敢上前阻挠,因为连木闫邪等都不是对手,就更别说他们这些小嘎嘎了。 然而,就在此时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威严的呼唤声。 “赤天凰?” 这男子声音显得颇为年轻,且极富磁性。 老贼一听此声,顿时心神惊颤! 随即惊疑转头,可身后除了天机道子神像外,并无旁人啊? 他四顾扫视,心神紧绷。 “赤天凰?” 威严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不仅众人都听得真切,就是赤天凰都听得毛骨悚然。 他猛然惊骇仰头,盯着眼前的天机道子神像,难以置信道:“天...天机道子!?” 不错,那发出声音的...正是眼前高大的洛羽神像! 一时间,远处证道峰上传来了五行宗弟子们的惊呼之声。 “是...是洛宗主的声音!” “洛宗主显圣了...!” 而就在眼皮直跳的赤天凰眼中,天机道子石像眉心剑印之内,竟走出了一位头戴暗纹银面,身着青衫的挺拔身影! 只见这青衫身影抬手间轻点在了暗纹面具额间。 霎那间,面具暗纹流转竟消失于无形,随之露出一张天下共识的丰神俊朗面容。 “天机道子!” “哇~真是洛宗主!” “父亲...?” 四方惊呼声如浪潮迭起,有激动、有震惊、亦有狂喜,总之意境各不相同。 显然,这出现之人,正是重归山海的天机道子洛羽。 亲见天机道子诡异现身,赤天凰瞳孔骤然伸缩! 他难以置信的同时,也自知再演下去已经没了意义。 只见他紧握手中血红石环,色厉内荏曰:“原来是道子重归我山海啊!呵呵呵~今五行洞天已在我手,敢问道子如之奈何?” “额...”洛羽迟疑片刻,似乎神色显得有些同情。 只见他伸出食指轻轻挠了挠鼻子,轻笑道:“~其实......其实你手中的石头,只是石头。” “什么?石头!”赤天凰睁目难以置信! 随即狡诈而笑:“道子莫非当老夫是三岁孩童?” 可洛羽却叹息摇头:“哎~还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老小子。” 说着,他抬手一招,只见脚下石像抬起的手腕间,那染血石环竟然封印浮现,随即崩碎开来。 随之,于万众瞩目下显露五色神光,同时化作流光遁入洛羽手腕间,正是那五色石环! “是五行洞天!” “没曾想我宗神器竟然就藏在神像之中!” 只见洛羽望着眼珠子都险些瞪掉落一地的赤天凰,垂帘显露蔑视之色地‘哒哒’转了转手腕:“这才是真的,而你手中的不过是一副大路货,也就是俗话说的......赝品。” “赝品!”赤天凰怔在当场,似是因为心神惊震导致指尖一时用力过猛,手中手环竟然直接崩碎了! “这...这怎么可能!” 赤天凰仰天长啸:“你...你耍老夫!?” 而洛羽已沉面如水:“拿下!” 霎那间,其身旁真龙之影乍现两道,化现一二矫健身影。 但见白阳刚猛喝啸杀出,玄阴化作游龙残影直冲宗外...。 而洛羽则一步踏空,出现在了垂死昏迷气若游丝的书方仪身前。 洛星颜见自己朝思暮想的父亲就在眼前,顿时热泪盈眶:“父...父亲?” 乌阿等人亦簇拥而至。 “老大!” “师尊!” 可洛羽却沉面抬手制止,随即附身蹲下,将书方仪抱在怀中,点指现神光映照其周身。 不久在他的治愈下,书方仪幽幽醒转。 见是洛羽,他微笑喃喃:“老师...?” 洛羽锁剑眉,同样露出一抹微笑:“方仪,为师......苦了你了。” 泪水自眼眶中柔动,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似乎是知道自己元神遭受重创,已命不久矣,书方仪含泪微笑喃喃着:“弟子苦是苦了点...但也不悔今生。这些年下来......弟子没过过一天心安的日子,不知笑、不能道与他人听、更不敢愁闷买醉。正道芸芸苍生畏我是一宗之主也好,辱我是逆贼小人也罢,但弟子......从来无怨无悔。 有时,我真希望告诉他们...我书方仪不是懦弱小人,我还是那个老师最...最得意的弟子。” 洛羽悲怆点头:“你永远都为师最优秀的弟子,无人可替代、也无与伦比。” 书方仪笑了,望着长空笑得是那么苍凉:“老师啊~这二十年,弟子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当一个男人被逼得只能苟延残喘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死了。面子、尊严、儿女情长都要全部放下。在无助的失去妻儿的时候,有的是所有人满面憎恶的指责、快意大谈浩然正气,呵咳咳~但又有谁知道他所坚持的耻辱之路,就是不顾一切的苟且偷生,哪怕妻离子散于眼前也......也不可动摇!” 说着,他看向了自己敬重如父的恩师:“老师啊,弟子忽然想喝酒了,想喝药园的苦药酒。” 洛羽点头,沉喝:“拿酒来。” 顿时,便有人送来药酒。 在洛羽的帮助下,他终于没有任何顾忌的痛饮了一回,竟然气色红润了起来,且满面轻松:呼~痛快。有人拔剑为正道,还有人拔剑只因路见不平......而我呢?曾想为儿女情长仗剑决死,但剑出未半,心却一败涂地沉归鞘中。葬了爱妻,别了兮儿,从那一刻起,我便不配再用剑...。” 说着,他召出了槃龙剑,婆娑喃喃:“槃龙剑啊~槃龙剑,多好的君子剑啊,无用羞葬我手,不如归藏无量,静待有缘人。” 说罢,他将手中剑交还给了洛羽。 同时泪水划落脸颊:“老师,弟子这一生......没求过任何人。哪怕他们母女在我眼前被老贼生生夺走,我都没有乞求过半句,落一滴...清泪。 恐怕...弟子此生再也报不得仇了,只求老师一定...一定要将我女救回~” 闻此,洛羽霎那凝视四方,目光如剑:“玄阴...玄阴?兮儿呢?” 可此时,白阳、玄阴却垂头而至。 只见玄阴愧疚道:“主人,老贼遁走,那小女娃早就被先一步带走,我等...我等无能。” 洛羽怒目而视:“那还在此作甚...?” 玄阴、白阳顷刻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他们刚刚苏醒,实力未恢复巅峰这才叫老贼遁走。此刻,自知办事不力的二兄弟正要愤然去追老贼,救回书方仪的女儿。 可书方仪却拉住了洛羽! 洛羽连忙露出安慰表情看向书方仪:“方仪你放心,赤天凰绝不敢伤兮儿,为师一定、一定将兮儿平安寻回...。” 闻此,书方仪如释重负,痴望湛蓝天空流云雪白一片,如佳人微笑展开双臂。 “吾念...妻儿两手空,懊叹凌云寄...西风;男儿血、情难终,燃尽春秋负心人哪~哈哈哈......” 悲笑声落... 五行宗当代宗主,天机道子最得意的弟子书方仪,就此气绝身亡于师尊怀中。 洛羽一声悲哮气冲九天云霄,但叫天地哀恸共震。  第929章:五行挂白幡,无过论功过 天机道子回归五行,虽然山海震动,各方势力也纷纷前往拜见,却皆被拒之山门外。 而此时的五行宗内并没欢声笑语,反而气氛沉闷之中透着哀伤与仇恨,五峰内外更是白麻白幡飘荡...... 一宗之主陨落,五峰道钟当齐鸣绵延四十九数。 白幡白冥如苍海飞雪,人影如银林汇聚而来。 此刻,云云弟子正矗立在外室山与各处云海浮岛之上,他们无一不是白绫束发,悲愤着面。 而在那最大的浮山中央,正静静地摆放着一副还未合盖的白玉棺椁,其内正是闭目安详‘睡去’的书方仪。 书方仪为助恩师回归山海,忍辱负重二十载受尽世人唾弃与白眼,最终死战赤天凰护洛羽进入五行洞天,不幸元神焚灭重创难愈陨落。 正所谓,身灭魂在由可活,魂灭身在神仙亦难活。 而这棺椁旁,伤痕累累的许恒轩已然懊悔无极,扶棺悲泣自责。 左右四方师弟、师妹无不潸然泪下长跪不起,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十分内疚的洛星颜。 在天机祖师神像下,洛羽素麻为装静立如雕,身后左右吾帝老祖、俏金莲等亦是如此。 当那道钟声停歇时,五行宗千万众尽数单膝跪拜,声如雷滚,悲愤曰。 “报仇雪恨,诛杀老贼......!” 许恒轩膝行向前,‘砰’的一声,叩首匍伏在地,声泪俱下:“师尊,弟子罪该万死,累及师弟惨遭老贼毒手......,弟子誓诛老贼血此大仇啊...。” 身后洛星颜、魏三生等亦跪拜自责请命云云。 至此,祖师神像下已传来了洛羽的声音。 “古语云,盖棺定论。然...仇未血,恨未平,逝者愿未了,何以羞论?” 执法长老魏鼎言闻之,出列扫视门人,起执法令肃穆道:“自天机祖师立五行,道子复我神宗以来,便有宗规铁律!宗主之尊,上至老祖、下至门徒,皆需信重以遵法令。宗人许恒轩、魏三生、吾心尘违逆宗规,不听老祖劝诫,疑责宗主,绊碍大计,其罪深重!然念汝等亦是一心为我神宗,故本长老法外开恩免尔等死罪,责令入第五归元峰面壁长跪,无令永不得开释!” 此处罚一出,便是宣告宗门上下,许恒轩等人要在归元峰禁地中禁闭受罚。这面壁长跪需封印丹田,也就是无法修炼,且形同守灵,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许恒轩三人此刻已愧疚无极,自是无话可说:“弟子...甘愿受罚。” “星颜也愿受罚。”洛星颜亦内疚开言。 魏鼎言见是她,神色和缓:“星颜,你过去并非宗门之人......” 可不等他说完,洛羽的声音已传遍宗门内外:“昨日看人观事不对,便欲出头,今日方知错的那个可能是自己,来日却又悔之晚矣。错岂可以悔而无纠?过岂可以外而无责?星颜身为我女,更应知己过、明未然,受罪果!准了。” “弟子受教!” “多谢父亲成全。” 见洛羽这做父亲的都发话了,魏鼎言也不好说什么,于是接着道:“宗门有规,宗不可一日无主。今宗主不幸陨落,当即刻立新主,以镇我神宗。” 一时间,云云弟子恭请洛羽复宗主位,镇神宗。 而洛羽却抬手制止,以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宗主之位自有天人继之’而拒之,同时宣布自己将暂代宗主位,待日后新宗主出现他将闭关无过山。 只见他唤道:“龙牙使何在?” 茹芊儿出列上前行礼:“千耳听令。” 于万众瞩目下,洛羽随即询问:“赤天凰现在何处?” 茹芊儿立时应答:“老贼本准备逃回万妖国,但青丘南麓传送入口已被我千耳暗中捣毁,如今不知去向。” 闻此,洛羽轻笑一声:“通告神赐九州各地,我在无过山...等他。” 待茹芊儿领命而去。 ... 星辰漫空,月色朦胧; 云海浩渺,山巅池波。 此刻仙气飘渺的无过山巅多了几株花开正艳的桃树,还有一座清雅小院落。 洛羽正垂竿道音池畔,池下似有龙影鱼游不知繁几。 如今已然苏醒的霸波儿,正和阿奴一起守在山巅入口处,望着不远处正在细心移栽桃树的白恋星。 原来洛羽不久前去了落星城,与阔别二十载的白恋星相见于星湖之央,二人久别重逢自少不了一番恩爱故事。 之后,他们便一同来到了这无过山巅,一个垂钓池畔,一个星月植树,倒也神仙人间。 如今的山海,只知道天机道子回归拒不见任何人,所以没人知道洛羽的修为现在到底如何? 就连四方守护神尊显圣影恭贺拜见,他都未曾一见,更无一言,只叫众神尊强者圣影等待在四方。 此刻,白恋星正莲步而来,微笑如那月色下的艳丽桃花。 她看了眼遥远的夜空上,那等候多时的四方大能圣影,不解询问:“夫君,四方守护神尊请见,你为何不见?” 洛羽动了动青竿望着池下游影:“不急...一会儿还有位更重要的人要来。” “更重要的...?”白恋星心中不解,如今山海还有谁比四方守护神尊地位更高? 她想了想,难不成是那赤天凰老贼?随即问道:“夫君是指赤天凰吗?” “他?”洛羽轻蔑一笑。 而此时,山巅入口外传来了老者的请见声! “神庭岭岭主赤天凰,求见天机道子。” “来了!”白恋星看向了入口。 他知道如今的赤天凰回不得万妖国,迟早要被找出来,所以与其被找出,还不如自己前来,再说老贼手中有书方仪之女为人质,想来应该会前来无过山。可不曾想,这老贼来的竟然如此之快? 只闻守在入口的霸波儿瞥了眼山巅石阶下的老头,浑然不放在眼中,只双臂抱胸玩弄而笑:“请吧。” 赤天凰经过霸波儿时,顿觉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意威压似在无形之中锁罩自己周身! 他顿时为之一惊,暗道此女好生强大,自己地仙巅峰境界竟然神识都被其剑意死死压制!这是什么境界? 此刻的赤天凰已望向了那个垂钓池畔的背影,可谓心惊胆战! 他知道,这女子是天机道子的剑侍,也就是说其剑道实力与天机道子相仿,但在没有真龙神印以及外力的加持下,就具备压制他的实力,那天机道子本人又到底是何等恐怖的境界? 难道...难道洛羽一朝重生觉醒,已成就神祇之尊? 不知为何?恍惚间,他望着那素衫垂钓的背影,仿佛回到了当年自己面见天机老人的样子,同样的心惊胆战,同样的如蝼蚁仰望苍穹,感觉自己无比的渺小,小到微如尘埃! 不多时,他来到了山巅池畔,望着那曾几何时自己也曾傲坐磐石,如今已迎来了正真的主人,他连忙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老朽拜见天机道子,拜见夫人。” 洛羽平淡的应了声:“嗯。” 而白恋星则蹙眉问道:“兮儿呢?” 赤天凰强作镇定,看似恭敬陪笑:“道子召见,都怪老朽一时来的匆忙,并未带在身旁。不过今幸得道子重归山海,老朽终于可以卸下重担,也理当重归万妖神庭,届时我这无用之人定安全送还书虞兮。” 闻此透着要挟之意的话,白恋星霎那怒目而视:“老贼!你养魔自重,窥伺神器不成,事到如今还敢要挟?” 赤天凰则故作不解:“夫人何处此言?老朽遵奉道子之命,不远万里驰援神赐,镇守山外二十载,虽没有功劳但也有苦劳吧?敢问夫人,若无老朽在此制衡,今日之九州又能有几州尚在?况且神器之说,本就是道子金口玉言许诺,老朽又何罪之有?” 白恋星怒气填胸:“你...!” 可此时,洛羽却抬手制止微笑道:“他说的没错,五行洞天确实是我当初的承诺。” 说着,他看向了赤天凰,微笑如清风暖阳:“这些年也因为赤岭主在,才得以制衡墨灵余孽,你也的确劳苦功高。” 闻天机道子夸赞之言,赤天凰先是一愣,随即还当是洛羽顾及书虞兮的安危才说了这违心的话。 他顿时故作受宠若惊的行礼:“哎呀~老朽实是惭愧,未能诛灭邪魔余孽,岂敢居功?只望道子允我归神庭便已感激不尽。” 洛羽则不以为然:“诶~你有大功于山海,岂能无功而返?当赏,也当赐...嗯我想想...对,就赐你天仙造化,如何?” 闻‘天仙’二字一出,赤天凰霎那心神激荡,天仙之姿可是拥有了飞升之能,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造化啊! 他难以置信道:“道...道子真愿赐老朽天仙之姿?” 洛羽神色依旧,显得极为认真:“有功则赏,自当如是。” 白恋星惊愕地看向了自己的夫君,她实在不明白夫君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仅不诛杀这老贼,还要给予飞升的天大造化!这...... 别说白恋星,就是此刻等待在遥远星空外的四方守护神尊都傻了眼! 而此刻,洛羽已在赤天凰激动的目光下轻抬真我青竿,瞥眼侧目:“还不跪下?” 赤天凰那叫一个望眼欲穿,顷刻一掀衣摆跪拜在地。 只见洛羽手中青竿微微一抬,带起圈圈涟漪,随之道音声出:“大道有序,造化众生,神庭领主赤天凰坐镇万妖,恒续山海四极万古,镇佑山海二十载,功德圆满。今吾以真我法则之力,赐赤天凰天仙之姿......。” 此声一出,可谓回荡山海大地,令天下都为之震动。 在白恋星惊讶的目光下,道音池涟漪震颤,大道之音回荡,竟凝升而起一缕仙气飘入激动到身体都在颤抖的赤天凰印堂之中。 随即,化现一道仙灵金印。 而赤天凰周身犹如升华一般显现淡淡云翔仙气,惊现三花聚顶。 此时,洛羽大袖向天一挥:“开天门。” 霎那间,夜空忽而开得一千丈天门,垂洒下万丈金光,化作霞云天梯玉阶九千九百九十九道,直至沐罩仙光仰天大笑的赤天凰身前。 如此,赤天凰便拥有了天仙之姿,只待登上这云阶,受仙元力洗炼仙躯,便可自天门飞升成仙。 见此,赤天凰可谓激动万分,就差老泪纵横了,自己万古以来求的不就是这飞升成仙吗? 如今的他哪还管得了人间其它,已急不可待的想要登阶直上天门。 可此时,洛羽却唤道:“事未了,这就走了?” 赤天凰随之一愣,还当是洛羽在提醒书虞兮的屁点大事。 心道,嗨~如今自己都要飞升成仙人了,一个小女娃娃算得什么?天机道子也是,抬手就能赐天仙,挥手就开天门,还未这芝麻绿豆的小事费心,真是有失神祇之威仪啊。 虽然心中多少有点腹诽,但面上他可不敢这么说,随即满面春风道:“道子尽管放心,老朽飞升之后,封儿定会将书虞兮安然无恙的送还。” 可洛羽却摇头而笑:“不不不,本道子说的是你的事......还未了。” “我的事?”赤天凰不明所以。 “嗯。”洛羽点头。 随即微笑的表情霎那敛去,化作阴沉:“常言道,有功则赏,有过自然也要罚!” 他指向天门:“你的功劳本道子已经给了,而你的罪......本道子还未罚呢!” 此言一出,天地惊怒雷鸣,滚滚天威顷刻罩压而下,已将震惊失色的赤天凰死死压制在云阶之下! “你...!”赤天凰只觉自己身魂具备禁锢,竟然动弹不得分毫,再抬头去看洛羽时。 洛羽左右已然真龙神印加身,三花聚顶耀眼夺目。 其中天灵之上,暗纹玄灿剑花为无我大道之力; 左肩之上,青芒剑花寓真我大道之力; 右肩之上,五色剑花虽然显得有些暗淡,却代表着本我大道之力。 也就是说此刻的洛羽,俨然已是神祇之尊,只待五行本我俱全时,便可成就三道合一,彻底掌控我道成就始神。 而此刻他所散发出的恐怖神威,已让赤天凰瞬间感受到一种似乎蝼蚁仰望整个宇宙的渺小感。 见此,他虽胆战心惊,但依旧不知死活的威胁道:“道子!你若杀了老夫,书方仪之女也将为老夫陪葬!” 可洛羽却傲然起身,几近蔑视道:“我因山海而长生,山海也将因我而长盛,山海是我,我亦山海。在我的世界里,你决定不了生死,哪怕是你自己的...。” 说着,只见他青竿一提,垂定命丝线而出,立开八方空间化作流光空间之门。 顷刻间,两道残影已被法则丝线缠绕带出。 同时还伴随有男子的惊呼与女娃的哭泣之声。 “封儿!?” “老...老祖!?” 显然,被洛羽以真我之力拿来的人正是赤封与书方仪之女书虞兮。  第930章:五灵聚本我,红衣镇昆仑 “封儿!?” “老...老祖!?” 显然,被洛羽以真我青竿之力拿来的人正是赤封与书方仪之女书虞兮。 如今他以神躯强势归山海,拥真我、无我道剑,唯有五行本我缺其一灵不能成就我道,可即便如此那也是神祇之尊,非小小地仙可以想象。 所以,他想要在山海内找出两人,其实这并不难。 而他之所以还要在无过山巅等赤天凰自己前来,便是要告诉世人,赤天凰的功我洛羽赏了,但其罪过弥天也绝对逃不掉! 此刻,四方守护神尊幻象显圣,已各居一方夜空远远观看。 无过山巅,连日遭受惊吓的小兮儿已含着泪水在白恋星的怀中睡去。 但见洛羽高高在上,垂目俯视着匍伏在自己脚下的赤天凰和畏惧瑟缩的赤封:“赤天凰,你可知罪?” 而此刻的赤天凰才幡然醒悟,自己即便拥有了天仙之姿,哪怕天门就在自己眼前,但也无法触及分毫! 因为眼前的洛羽太强大了,强大到自己根本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这就是神的力量吗?这就是天的无上威压吗? 他自知自己今日已在劫难逃,但依旧咬牙不甘沉吟:“老夫...不过是为求飞升成仙而已,何罪...之有?” 白恋星喝斥道:“老贼!你为一己之私暗通邪魔,图谋神器、欺世弑神,也配成仙?” “弑神!”赤天凰老脸青筋毕露汗如雨下,依旧狞笑阵阵:“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过......成王败寇而已!若能登仙,说不得老夫也可成就神祇之尊!” 好嘛,这老家伙正式编织的天仙还算不上,就想封神,倒是野心不小。 “赤天凰!” 当此之时,南方夜空传来了朱雀神尊忍无可忍之厉喝:“...你罪恶弥天,还死不悔改,难道要祸及我族吗?” 可赤天凰却怒视南空:“贱人!若非你将涅槃心火给了外人,老夫焉有今日窘境?我朱雀一族本可借此傲立山海,可惜却葬送在你这贱人手中,你才是我族的千古罪人!” 南方守护神尊赤火圣影已气得叹息连连:“冥顽不灵...冥顽不灵啊!。” 与此同时,九天之上的残月内,竟有红衣仙影显现,正是那镇守昆仑域的半知仙。 但闻半知仙拈花闻香,讥讽曰:“二十年前为诛魔主,天机道子舍身撼动天外天,山海八荒六域那时便已暴露在天外天之下。如今天外残存仙界之人都欲逃入我山海,而你赤天凰却还想着飞升去天外,简直可笑至极。” 朱雀守护神尊亦忧心忡忡:“若到那时,山海不保,又哪来的我族?道子不在,又有谁能敌浑天,重正天地正序?赤天凰啊......今天机道子幸得无恙,否则你之罪孽滔天矣!” 闻二人之言,赤天凰如跌落深渊寒潭。 他一直以为天外天没有尽数覆灭,仍有仙界尚存域外,毕竟千于年前五行剑仙萧在天就飞升了不是? 可不曾想,如今的天外天竟倾覆成这副烂模样,连天外仙人都想要到山海下界来避难!也就是说天外仙人发现了山海,那浑天暗流也应该不远了! 若真如此,那自己所做作为无论成败,岂不都是在自掘坟墓? 反之,若当初自己能一心坐镇山外山,哪怕不去扫灭苍州邪族余孽,恐怕今时今日等着自己的便不再是末路.......! 不!即便自己如此,待得浑天压境,凭一域下界山海和眼前的洛羽,岂能扭转乾坤?若真这么容易,当年天机老人又何必隐匿山海之中,躲避浑天暗流? 想到这儿,他突起不甘之心,自嘲而笑望高高在上的洛羽! “洛羽~老夫在下面...等你!” 显然,他话中之意是等浑天到了,你洛羽也要步我后尘。 而洛羽则抬起了手掌,现无上宏力。 “有心了。” ... 赤天凰伏诛了,形神俱灭于无过山巅。 本以为自己必死的赤封少主,在朱雀守护神尊赤天南的恳求下,侥幸得以法外开恩免其死罪,但却被罚幽禁于长雌岛,永世不可踏出半步。 而对于劫后余生的赤封来说,在见识了天机道子的神威后早就吓尿了,哪还敢奢求什么?再说,他虽然被禁足长雌岛,但至少还有老祖赤天南在,也算有了依靠。说不得以后表现好了,还能接替老祖的重担,将功赎罪镇守长雌岛呢。 而不久之后,无过山巅迎来了一位‘稀客’。 此人正是那自昆仑域归来,离别山海千余载的五行剑仙萧在天。 原来萧在天在不久前,便寻找到了山海的方位,且先到了昆仑域,也见到了镇守昆仑的故人知己百里无衣。 彼时,山海暴露在天外天下,天外仙人不断涌入,但有昆仑域守护仙人亦无法进入。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聚集的仙人越来越多,未免仙人闯入山海造成动荡,于是萧在天便在书方仪的建议下,选择与百里无衣一起镇守昆仑,同时收拢说服仙人一起抵御随时可能到来的浑天暗流。 在知道天机道子乃洛天与洛神氏之子后,仙人们倒是看见了一丝希望,也深知退无可退,如今山海若是再没了,那就更无翻盘的希望了。 所以,他们尽数选择留在了昆仑域,打算和山海与天道共存亡。 在重续父女之情后,萧在天走出了山巅小筑。 他来到了道音池畔,那等待已久的背影身旁,随之恭敬行礼:“萧在天拜见天机道子。” 洛羽转身,微笑地将其扶起:“无需如此,说来萧宗主还是羽之师长、岳丈,晚辈岂能受此大礼?” 萧在天生得面容奇伟,两鬓垂白,宽额高大而威严,其身为天仙自然三花聚顶,且五气照人似成大罗金仙之境。 此刻,他见天机道子礼敬有加,却不敢领受,反而肃穆以对:“天机道子虽如此说,但萧某却万万不敢僭越!天地有序,上下有别,昔年我受命......” 二人于池畔一番畅谈之下,洛羽心中倒是更加清晰了许多。 原来萧在天起初得五色石环和面具之后,便遇见了五行洞天器灵所化的钱接引,也知道了一切。 于是表面上钱夫子是他的弟子,其实他是反而是钱接引的人!如此,便好暗中相助其寻回五行洞天缺失的器灵。 所以,最终他飞升的真正目的,便是为了找回那最后遗失在天外天的五行洞天碑灵。 此刻,只见萧在天伸手一展:“道子请看。” 洛羽定睛看来,其手中竟浮现出一颗水蓝色的元灵。 见此,洛羽惊喜万分:“水碑元灵!” “正是”萧在天点头:“萧某幸不辱命,望道子能尽快合大道,正乾坤,复天地永序。” 说罢,他恭敬奉上。 洛羽深知萧在天为这水灵付出了许多,定得来不易,心中感动至极! 他握紧水碑元灵,自知五行洞天器灵不久之后必成,则本我道剑亦不远矣。 不仅如此,只要三道合一成就我道,即便浑天前来亦能战之,天地复明之日亦可期矣。 而到那时...灵儿、老师便可归来。 ... 数日后,五行剑仙萧在天重归五行的消息,震惊山海。 同时,萧在天还复任宗主之位,成为了第一位下界飞升之后又归来的仙人。 而此时的洛羽,则在闭关七日融合本我器灵之后,孤身一人来到了苍州。 如今苍州可谓阴气沉沉,到处充斥着腐朽的煞气。 不过随着一个人的到来,奇迹显现苍州大地。 大地复苏,阴霾如被暖阳一扫而空。 其所过之处,似春暖花开,生机盎然。 此人,正是青衫一袭的洛羽。 所有人都以为洛羽前往苍州,必定要有一场大战。 却不曾向,苍州一域魔气尽被其炼化入体,墨灵族人竟也神奇般的戾气尽去,恍如从大梦中幡然醒来,不知发生了什么? 原来,洛羽以无我之力驱除了他们体内的魔气,同时以本我之力抹去了所有人心中那因戾气而生的邪恶妄念,此举如同再生。 而珈男亦如愿等到了洛羽,在根除体内戾气后,她那冷艳无双的月容终于化作万般柔情。 不久之后,珈男大愿洗往心罪孽、西行渡苦海,十方来,十方去,一袭紫衣束发挽髻随西风而去。 西极罪恶之地因此在不久阴霾一扫现极乐净土,日月洞天光耀万里大山,山海界力揽罩神罚大陆。 自此,山海魔患根除,神罚大陆更名西天净土,与神赐大陆往来无碍,彻底揽括于山海界内。 渐渐的,山外山也开始出现了明侠与伽南修士的身影。 然而好景不长,在洛羽再次闭关于无过山,开始融合真我、本我、无我三道、以图参悟‘我道’扭转乾坤之后。 苍穹之上,便时有轰鸣声惊蛰天地,似天崩地裂一般叫人心惊胆战。 有心者已隐隐猜测,恐怕守护山海的昆仑域外正发生着惊天巨变! 转眼三载过,就在山海众生渐渐适应了九天之上那隔断时间就会响起的轰鸣声时,天顶残月四周突然炸变裂痕,竟有仙人悲鸣陨落人间、坠于九州大地! 仙人陨人间,苍生心惶不安,如被滚滚阴云笼罩长空。 而此时的天机道子洛羽,依旧闭关于无过山巅。 当此之时,就在亿兆苍生仰望被暗夜笼罩的巨大残月时。隐约似见墨云遮蔽八方星辰,滚滚恐怖威压似现无量魔影狂潮! 而在摇摇欲坠的残月对面,竟现一巨大得可遮天蔽日的玄墨巨面幻影。 这巨面看着虽宝相垂目十分祥和,但却暗气魔潮惊天,上顶九天,下崩大地,天威魔音神威赫赫慑尽天地人心! 彼时,魔潮如十万天兵天将环压九天,撼动昆仑界域! 但见一百丈魔神玄甲金将脚踏乌云,当先怒目而视昆仑域残月所在,雷声喝指:“小小下界蝼蚁,区区残仙,见浑天驾临,还不速速退避更待何时!?” 此声一出,便如惊雷荡绝天地间,已叫山海苍生如遭雷霆贯耳击心,苦不堪言。 而五行宗云海山巅之上,五行剑仙萧在天正仰望残月,浓眉紧锁:“终于......还是来了!” 与此同时,残月昆仑之上乍现红衣地仙金轮幻影,八方立现万仙三花聚顶,踏仙云云列阵四方。 只闻百里无衣之声气震昆仑:“天道崩危,浑天来犯,山海无神兵,唯吾百里御昆仑、万仙镇山河!” 那魔神金将,狂狷大笑,俯喝震天:“尔等残仙在浑天始神面前不过蝼蚁尔,哪怕你是这下界脚踏日月昆仑的陆地半仙,即便双手握拳冲天高举,喊得山河震荡海岳怵然,也不过是可笑的蚍蜉撼树、自寻死路罢了。还不......跪下!” 一声暴喝,滚滚魔神威压罩顶而下。 残月昆仑域竟为之颤抖,然而衣知世红衣仙影却傲立残月,红袖裂展御昆仑域勉力抗之。 同时,大笑声震撼脚下所守护的山河亿兆人心:“蝼蚁若何?生死又如何?我衣知世今以死为注,敢问天外来客可敢入我昆仑棋局?” 声未落,浑天巨面魔影现威严魔音:“诛~!” 霎时,魔神金将号令九天魔潮:“狂悖蝼蚁,竟敢藐视天神!传浑天法旨,踏破昆仑,诛杀洛天之子!” 法令一出,雷音战鼓轰鸣,九天魔潮席卷而向残月,山海惊、苍生瑟瑟、昆仑界域微危! 一时间,残仙万影死战昆仑,仙器神通光华硬抗汪洋魔潮,仙魔之躯不断陨落坠落人间。 五行峰巅,一道伟岸身影背手仰天,喝震九州大地:“浑天犯境,乾坤微危,诸君何不赴昆仑?” 说罢,五行宗上空一道五色仙影冲天而起,直射昆仑残月。 随即,又一道红霞魅影自后山冲天而起; 秋水之地,速起风雷之音,一剑春秋纵横云空; 西天净土千手法相梵音现,紫衣踏莲奔残月; 四极惊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圣影...... 一时间,山海大地如流星逆流,又似星火升空皆向昆仑残月。  第931章:浑天撼洛天,劈香问老头 一时间,山海大地如流辰逆流而上,又似冉冉星火升空皆向那昆仑残月。 但即便如此,山海依旧岌岌可危! 因为魔潮来势汹汹,仙人身影正在不断陨落人间。 待得万仙凋零殆尽时,镇守昆仑域的那一袭红衣已大笑抒悲歌:“~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若天命不绝我山海,我道......慨当长生!” 话音未落,他已飞身舞动九天揽叶枝,这一舞便是千万里揽尽昆仑残月,喝荡乾坤:“浑天魔神且看我山海半知仙,九天揽月......只手镇昆仑!” 霎那间,大觉金轮\暴涨无极,直至他身魂都难以驾驭随之崩碎融入九天揽叶枝中! 在巨大无极的九天揽叶枝拉扯下,界力再次暴涨现无量宏力,竟将巨大的残月瞬间聚拢,爆发出毁天灭的般的轰鸣声! “老祖......!” 五行宗内,百里千寻仰望着身魂俱陨于茫茫夜空的红影,已然哭拜在地。 此刻,在衣知世以身魂为代价的加持下,九天揽叶枝竟爆发出了强大的聚拢之力,苍生可见昆仑域爆现无穷界力狂潮,浑如无数交错的白金烈环宣泄向九天魔潮! 烈环层层而过,诸天暗夜恍若星辰点点,繁星再次乍现,勾勒而成一副巨大的界力星月宏图。 顷刻,魔潮被摧得七零八落,陨落之影如倾盆大雨。 不曾想,百里无衣竟能以昆仑域之力重创魔潮至此! 待得昆仑域界力的恐怖白金浪潮收缩入星月后,仰望暗沉夜空的众生才震惊的发现,本那亘古以来本该巨大的残月,已凝聚成了浑圆之状煞是美丽。 仿佛那银白的月轮中,正有一位飘逸的红衣仙影微笑着照护人间。 ... 守护山海的昆仑域随着浑天魔潮的到来,显得摇摇欲坠。 昆仑域虽是天机老人以最后一丝始神宏力祭成,但在倾覆无量界的浑天眼中,依旧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若非衣知世以九天揽叶枝聚昆仑之力,向天外魔潮发出了最后不屈的咆哮,恐怕此时山海结界已被魔潮踏破。 然而这所付出的代价,却是陆地神仙衣知世用神魂俱灭所换来。 衣知世,名百里无衣,亲花草、好红装,道号半知仙,生于修参因果世家百里氏,自他登临地仙赴镇昆仑残月之后,便与世俗彻底斩断了因果,即便在家族破灭之时,他依旧镇守山海界外昆仑域不曾离开过半步,最终为守护山海陨落于昆仑! 都说修真界残酷无情强者为尊,如黑暗森林般充斥着弱肉强食。也许每一个站在山巅上的强者,都曾无药可救,也都曾踏过无数人的肩膀登顶而向那长生仙,但...有人却不一样,至少那一袭红衣便是位可敬可佩的另类。 在个人的长生道路上,他虽然走到了尽头,但在他所捍卫的天地大道上,他将精神永存长生齐天...... 而百里无衣卫道牺牲所换来的,也不过是山海短暂的苟延残喘。 因为十万魔潮竟然在一群下界蝼蚁手中一溃千万里死伤无数,这终于换来了高高在上的浑天的怒火,于是魔潮再次汹涌而至。 昆仑域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岌岌可危,山海万灵苍生人心惶惶,天地黯然无光,又有谁人堪红衣? 若昆仑域崩,则日月失其辉;御外结界立破,山海必将被无尽的黑暗吞没。 而此时,人们的目光已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无过山的方向,因为那里是他们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希望。 守护昆仑圆月上的万仙,此刻已不足千数! 他们面对十方如乌云般呼啸而来的魔潮,已心生绝望。 洛天道衰,浑天暗源充斥无量界,天外仙元已然稀薄,若非有此昆仑域的加持,他们这些残仙末神恐怕早就全军覆没了。 魔潮未至,魔神威压已如天崩之势力罩在了昆仑星月结界上,致使天地颤鸣,九天结界裂纹密布,银月剧烈震荡! 俯望深陷如墨色云海汪洋中的一轮圆月上,正胆战心惊的残仙末神们,浑天巨面神影已魔音赫荡天地。 “吾名浑,无可阻挡,不可违逆之天地主宰,吾即为天道,天道即是吾!” 十方魔潮压境,随之煞气遮天,威吓敕令曰:“跪~!” 这一声咋喝如天雷滚滚,魔神天威下昆仑域已然摇摇欲坠,众仙皆不可昂立,纷纷在不甘中被五行之力压得单膝跪下,甚至有山海结界守护的苍生都哀嚎着匍伏在地,且亿兆生灵竟显露魂裂欲被强行剥离体外之征兆! 山海倾覆,已然就在眼前。 可就在这天道即将崩塌、万灵寂灭的千钧一发之际! 铛~! 大道钟声自山海十方而共鸣,似有庄严天道之音从那无过山巅悠悠传来。 “天道不仁,何以为道?” 此天音一出,苍生皆惊喜而望山海之脊无过山的方向,但见神光如音波又似万丈金阳洒罩山河天地,一扫乾坤阴霾,竟将滚滚魔神威压抵御在了昆仑域外! 那东方朝阳亦随之升起,西空云海退散如九天环绕,现无过天地之脊梁。 一道顶天立地的青衫神影,正脚踏星河,三花剑辉聚顶,背映内分阴阳如烈阳般的圆轮,并左右真龙始神印与浑天巨面魔神影遥相对峙。 “天机道子!” “天机道子终于出关了!我们山海有救了......” 当此之时,苍生重见光明,纷纷欢呼而拜无过山巅上的青衫神影。 而浑天巨面,那垂闭眼帘的魔瞳终于缓缓睁开,幻如可吞噬一切的黑洞:“吾意志所向,即为天道!洛氏余孽,我们......又见面了。” 无过山巅,洛羽神影千百丈背手傲立天脊之巅:“浑,你的阴影笼罩不了整个宙宏,因为天地存大道之光,你的黑暗法则也永远不可能将这光淹没。如果天地如你所掌控的法则一般邪恶,那它便不可能创造出有血有的生命;如果这天地的意志和你一般阴暗,那么......我所立之山海众生都将是刺破黑暗的日月星光。” “哦~他们?”浑天垂目蔑视如尘埃般膜拜的苍生,恣意耻笑:“他们这些卑贱的生灵,像一个个没脑子的蚂蚁一样爬来爬去,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少了这些无用却又叽叽喳喳的苍蝇,这个世界会很安静......也不会有任何损失,不是吗?” “不。”洛羽俯瞰着正投来无尽希望目光的云云众生,微笑喃喃道:“在你眼中他们是蝼蚁,可在我眼中他们是黑暗中的星火,我能感受到他们心中的那股炙热,这才是你浑天黑地笼罩下不曾拥有的良知,这生升之气才是长生无极的真神。只要他们还有一人在,即便是最弱小的蚂蚁,星火依旧不灭,我...就当战至最后一刻。” 浑天狞笑:“~真是可笑至极!天外天已尽在我手,而你相比洛天更加愚不可及,今你只有这下界山海一隅,以凡尘抗吾之万界,你......觉得能赢吗?” 洛羽不卑不亢,自信而昂扬:“天地升生意,良知育灵长,灵长滋长生,此光如神迹,超越一切仙神,可为无量信仰之力,星火所在此,山海便是新的天外天,我又如何不能赢你?如何不能灭你?” 话音未落,他单臂一展,大袖似罩乾坤,‘我道’恢宏神力顷刻席卷山海八荒六合...... 只叫天地共振,道音回荡八方。 一时间,在芸芸众生震惊的目光下,神迹出现了! 山河如万古日月变迁,斗转星移,天地灵气竟在极速升华冉冉而成濯濯仙气,大地长春仙光神霞跃贯飞鸿,山海竟在一瞬间升华成了新的洛天神域! 万般生灵也因此脱胎换骨,无数天姿身影在这一瞬间竟具备了仙人之姿,成了这山海神域的第一批仙民。 山海众生已向着洛羽所在,虔诚膜拜...... 与此同时,苍生无量信仰之力反哺如星辉,冉冉升起飞跃聚拢向了无过山巅。 望着洛羽为了能与自己抗衡,竟然将这下界的山海强行升华为自己的神域道场,浑天随之嗤笑连连:“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啊!你竟然在我的领地内开辟新的神域?” 洛羽尽收亿兆信仰之力,铿锵声朗朗而出:“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而已。” 显然,他的意思是,你浑天当年不也是在我父我母所创造的洛天中蚕食而生的吗?如今我又为何不能以牙还牙? 此刻,浑天赞叹道:“不得不说你和洛倒是有些不同,但你所悟的道,你所开升的这山海神域中却也有欲望、也有阴暗,这又有何区别?” “说得没错。”洛羽并未否认:“然我道始阴阳、鉴中门,揽尽真我、本我、无我三道归一,方可包容万象变化,而至轮转生演长生不息。但你...法则偏执阴极,充斥着毁灭的邪恶执念!” 浑天不屑一顾:“不破不立,这才是大道自然。” “非也!”洛羽朗声荡尽天地曰:“你的力量纵使强大一时,可以覆灭万物,却不能至天地万世长生,宙宏亦是如此。因为你的道,你的法,只有毁灭,只有杀戮,只有无尽的黑暗。你虽强如始神,拥有无上宏力,却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恨不得贪婪的吞噬掠夺一切光芒。” “光?”浑天恣意大笑:“多么低贱而又可笑的词汇?也只有蝼蚁才会创造这样卑贱而懦弱的词藻,正如你的父亲和母亲一样可悲可笑!” 洛羽并未动怒,依旧淡泊:“你的杀戮是为毁灭,而毁灭却不代破后而立。” 说着,他突然问道:“你可知过去在酒肆外,老酒头为何不叫你动我?” “为何?”浑天巨面神影显得有些不悦。 洛羽喃喃道:“你的道成就了永恒的无,也在无尽的黑夜中迷失了自我,成了一把冰冷的铁剑,所以你不像一位剑客,更像是一柄渴望疯狂杀戮的冷血机器。 而被你掠夺、蹂躏后的世界太过枯燥,也太过极端,这样的世界很无趣,甚至不能称之为世界不是吗?或者说,这样的世界,更像混沌......” “混沌...?”浑天莫名的显露惊疑之色:“不可能!” 洛羽讥讽道:“你畏惧老东西,因为......在你更像是他手中的剑,一把只知杀戮,而没有自己意志的浑剑!” 不等浑天开口,他似想起什么,接着道:“哦对了,方才老东西让捎句话给你!” 浑天骤然听闻此言,霎那锁眉:“你竟然又见了老头子!?” 显然,此刻的浑天很震惊! 因为,老酒头那地儿,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须知去那混沌之地,所要付出的代价可不简单。他上次前去为了诛杀洛天,可被老头收去了两条‘银鱼’!那‘银鱼’可不是普通的银两,而是始神才拥有的真元之力。 而眼前的洛羽,第一次去那是洛天和洛神氏暗中相助送其去劈香问大道,可这一次又是如何去的? 难道是这小子上一次在自己走后就得了己道?可若是已经得道,又为何还要在这山海危机时刻再次耗费‘银鱼儿’前往?如此岂非自损实力? 浑天自然不知,上一次洛羽压根就没劈成,而这一次去不过是补回上一次。 此刻,洛羽青衫神影露出了一抹笑意,随之开口回忆起方才前往混沌之地的经过。 ...混沌之地,老酒头黑店。 远山环绕,蓝天白云,浑水浅波粼粼。 清风徐徐而过,带起了酒肆外的幡布店招,也拂动着店外那株枯木垂柳。 垂柳枯木下,正盘坐着一位满身灰尘,身着伽南破衣的老秃驴。 院后小丘凉棚下,洛羽望着柳树下已然骨瘦如柴的身影,蹙眉询问:“他...他是伽南尊者?怎么成这副模样?” 一旁吧唧吧唧抽着旱烟的老酒头,随之坏笑:“劳神呗,嘿~他可没你这傻小子的悟性,现在连自己的‘柳条’还没拿到呢。” “额...”洛羽想替伽南尊者说点什么,可想了想这关于悟道的事还得靠自己,便又改了口:“好吧,也急不来。” 闻此,老酒头伸爪上下打量抚摸、笑看洛羽:“嗯,这副身板还不错,倒是能卖几个钱。说吧...浑找上门了? 洛羽故作警惕地看了眼老酒头,随即挥手一脸笑意:“没呢~就是想来看望您,您老最近身子骨可硬朗?有没有出去看看美女...?” 话未说完,老酒头便嗤之以鼻:“少来,浑不打上门,你会跑这儿来?” 说着,他没好气地丢来一根柳条:“呐~你的,快劈,劈完滚蛋!” “劈就劈。”洛羽接了柳条甩了两下。 随即,又陪笑呵呵凑近:“对了...劈之前,能不能先问你个私人问题?”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酒头显得极不耐烦。 洛羽随之鬼祟神秘地看了看四周,语出惊人道:“老东西你是不是姓......浑?” 目光锐利如剑,死死盯着老酒头。 可老酒头却神色如常,但洛羽却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  第932章:我道即恒道,浑天一剑哮 “老东西你是不是姓......浑?” 老酒头神色如常,但洛羽却露出了一抹心知肚明的笑容! 他之所以有此一问,便是因为同是这里走出的剑客,所悟大道不同有些许强弱也很正常,但相比而言浑天太过强大了,甚至强大到哪怕父亲和母亲加一起都无法与之抗衡,而这...就有些耐人寻味的猫腻了。 何况此地乃混沌伊始之地,老酒头既然是这里的主人,那他便该是‘混沌元神’。 而混沌者亦可通‘浑’,那浑天名浑,且实力又远超其它始神,简直就是一把为扫灭其他始神而存在的利器,恐怕眼前这人畜无害的老东西与那浑天也脱不了干系! 若真如此,那老酒头在听到自己猜测他姓‘浑’时,所表现出的反应变化就极为关键了。 洛羽有备而来突然询问,老酒头仓促之间,这细微的变化已然尽收眼底。 然而这老家伙的表现也太过平淡了,平淡得甚至都没有一丝的变化! 见此,洛羽虽神色依旧,但心中却是十分不解,可就在这一霎间他却了然于胸。 因为,问题就是老东西太过平淡了,平淡得似乎早有心理准备! 若不是老酒头本就生性波澜不惊,那这份平静反而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老酒头已没好气的斥道:“什么浑啊、清的?我还是你个小浑球的亲爷爷呢,你到底劈不劈?不劈赶紧给我滚蛋!” 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老酒头,洛羽忽而一抹笑意更盛从前,心道‘你是不是我亲爷爷我不知道,但你一定和浑天那厮撇不开干系,说不得你个老东西还是幕后真正的推手!’ 混沌啊混沌,你这是拿我父我母试道,道不成...便放浑天那厮在外肆意‘清扫’,真是开得一手好黑店啊!如今还想拿我当小白鼠再试不成,哼...... 他之所以如此认为,其实是将一切联系到一起的结果,这也是一个大胆的猜测。 往昔他观察老酒头时,已感觉到这老儿看似安于在混沌之地,却隐隐透着一丝孤独。这份孤独不是一个人独居寂寞的那种,而是如被困牢笼无尽岁月渴望自由,却又怕失去什么的孤独感。 虽然自己还不确定是什么原因禁锢住了老酒头,但他一定是在用一个个‘剑客’探路,而探路失败的......便会被无情抹除! 如此,这儿就好比是一个实验之地,老东西就是那做实验的操刀人。所以无论是甲剑客,还是乙剑客,亦或者丙丁云云,这实验一旦失败便需要销毁,再重新来过,而浑天则是他销毁上一个失败者的工具。 所以,老东西这儿的规矩很特别,当初他允许浑天杀我父我母,却不允许浑天动我的原因便是......我父我母在他眼中早就是探路的失败者,而我却还是在他观察之中的‘试验品’! 而我如是,那柳树下盘坐的伽南尊者亦如是。 但......实验本身就是一桩危险活,何况出去的都是能创世造神的剑客呢? 老东西...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想到这儿,洛羽对老酒头的催促不仅不慌不忙,反而还拿起柳条指着对方的酒糟鼻蹬鼻子上脸,试探道:“呵~那我可真劈了,要是万一劈得叫一个漂亮,到那时你个老东西可别和我急红了眼!” 话音刚落,他便在霎那间现三花聚顶,显三道合一,柳条高举之时竟化了一柄神芒剑影,剑未落这一方世界已随之剧烈震荡,似为之共鸣,又仿佛空间不稳欲要崩塌了一般! 震惊的扫视着四方,老酒头险些被惊掉了下巴,瞪大的老眼中似七分惊恐三分喜色! 过去凡有剑客劈香,虽也有变化,但何曾有过此等骇人景象? 随即,一股莫名的不寒而栗感瞬间席卷心头,因为混沌空间的震荡拂动正随着眼前小子的手臂高高举起而越发得不稳! 难道这小子悟出了......!? 此刻的他仿佛见有人要揭他的老棺材板一样,顿时伸手惊呼:“停...停停,快停下!” “怎了?”洛羽举剑当空,回头故作差异:“我正要劈呢!关键时刻老东西你可不能坏规矩、使绊子!来~你先躲远点,等劈完再说。” 老酒头也不知为何,那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连忙拉住洛羽的胳膊:“劈完?劈完就啥也没了,还说个屁啊?你快停下,不劈了先不劈了......” “不劈怎行!?”洛羽惊讶看来:“不劈你......浑天可要劈我!” “啊~你要劈我!?”闻此,老酒头更是不肯撒手了。 一时间,二人就这么拉扯僵持了起来。 “小王八蛋,你也忒没良心了,爷爷我可给你开过后门......!” “老东西少装模作样!我可不吃这套,快撒手......” 后院小丘,凉棚香台前。 洛羽和老酒头这一老一小二人,正拉扯僵持着,还不时相互慰问家人。 “小白眼狼啊!”老酒头竟似告饶,就差给跪下了:“你是我爷爷,小祖宗总成了吧?” 洛羽异样地狐疑看来:“哼~你个老东西刚才可不是这副模样,怎么现在倒想套近乎了?” 老酒头一脸囧样:“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嘛,我的小祖宗你快告诉我,你这到底悟得什么鬼东西?” 洛羽一听这就不爽了,随口便怼:“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鬼东西?我悟的可是正儿八经的‘我道’。” “我...我道?”老酒头先是一愣,随即破口大骂:“狗屁的‘我道’,连我的黑店都要被你个祖宗给拆了、抢了,还‘我道’!?” 洛羽随之嘴角坏笑翘起:“我道我道嘛~就是不管我的还是你的,都是我的道哪。所以才叫‘我道’呀,看~这听着多内涵,还低调,对吧?” “啊~!”老酒头霎那惊呆在了原地,不过片刻他已暴跳如雷:“他娘的,这还低调?我呸~你是tm剑客还是他n的强盗?” 洛羽不仅毫不让步,反而傲气反问:“嘁~同样手持利刃,谁规定的剑客就不能做强盗?老东西你也忒没道理了!只许你自己在这儿开黑店讹人害命;许你那浑天在外杀人放火;就不许小爷我占山为王了?哼~今日你要不画出个子丑寅卯,我非一剑劈你个外焦里嫩!” “嘶......”一时间,老酒头倒吸一口凉气,变成了哑巴。 因为,他方才已隐隐感觉到,眼前小子悟的什么‘我道’太过邪门,竟然能引得明明属于他的混沌世界产生共鸣,且似乎有种反客为主的诡异感,要知这可是主人的元始之地啊! 他实在不敢相信这小子真能抢占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但也不敢轻易叫其尝试啊,若这小子万一一剑落下自己跟着完犊子了,那......? 若真如其所言,不管你的还是我的都是我的道,那自己这黑店可能也就开到头了,可这劈香的规矩也不能破呀,哎~看来这小子是察觉到了什么啊。 想到这儿,他叹息道:“也罢,我便告诉你。” 闻此,洛羽嘴角上扬,高举长剑的手臂这才如愿地缓缓放下。 老酒头的回忆声也随之传来...... 原来,这混沌之地严格上来说并不是老酒头的,而是其主人的。 他的主人如混沌般无形物质,可以说是先天诞生的第一缕超越一切的不动意志。这意志本该永生不灭,但它太过孤独,孤独得想要创造一个丰富多彩的永恒世界。 在繁杂而千变万化的演道中,不知过了多久它终于参悟出了唯一的恒道,但还未演化便已油灯枯尽。 在即将道成的最后一刻,它由混沌意志形态归元化作了这片混沌之地,等待有缘后来者。而老酒头便相当于这混沌之地的守护之灵,自然也就无法真正的离开这片混沌之地。 不过其主却在归元之后留下了万千大道,其中就有他未完的恒道意志。而只有参悟出其主大道者,方可共鸣混沌天地,成就未完的恒道,这便是这儿的规矩由来,即便是强如老酒头也无法违逆。 而能成恒道者将凌驾一切法、一切大道之上,甚至能炼化这片混沌之地,化混沌元始为一、为二、为三、不断演生万物.......直至永恒。 也就是说,自己所悟的‘我道’无形中契合了‘恒道’,且与混沌产生了共鸣,也得到了老酒头主人遗留意志的认可。 如此,老东西便慌了! 他自然明白若我要证道创造永恒不灭的世界,首先就要炼化这混沌之地。可混沌一旦不在,那他也很可能会不复存在! 想到这儿,洛羽望着此刻目光飘忽不定的老酒头,一股反客为主的快意袭上心头。 他突然笑了,笑得老东西是心惊胆战。 只见老酒头呵呵而指浑浊浅水,尬笑道:“其实...其实汝父汝母的真灵,老头子我还是有好好保管的。” 闻此,洛羽暗道一声这老儿倒是稳当,竟留了后路。 随即他话锋一转,便宽慰道:“你个老东西心黑是黑了点,不过也大可放心,毕竟您可是长辈、也算是元始,小子我还是记着的。” 闻‘元始’二字,老酒头心下舒缓了许多,随即也松了手恢复老前辈模样,满意点头:“嗯~这还差不多。” 随即,只见洛羽手起剑落,香柱自上而下一分为二,却依旧燃烧,浓郁的香火之气瞬间入得体内,仿佛焕然新生。 而老酒头见香柱虽然被劈成两半,却依旧燃烧,顿时长舒一口郁气,心神松弛了下来。 与此同时,这混沌之地八方竟显露神光祥云,浑水渐清,柳暗花明盛开争艳,似在迎接新的主人。 老酒头只觉自己虽然与此间的联系薄弱了许多,但依旧存在,他已眼神复杂的感激而望洛羽。 而洛羽则回眸一笑,将那重新化成柳条的‘长剑’交给了老酒头:“大道之数,天演四九尚留一线变化,这一线您且拿好了。我道虽证,然万千大道尚在,待开太昊天地后,这儿总还会有剑客来...酒肆还得开张。” 老酒头顿时惊讶地看向了手中重若千斤的柳条,难以置信道:“这...浑天拥杀戮之道,非始神可敌,你将此剑给了老头子我,如何应对?” 洛羽大功告成,转身便要走,背对道:“天道在我,自有奥妙,况且我又不是始神。” 老酒头闻之一愣,随即摇头,连忙开口:“那就带句话给浑吧。” ... 此刻,山海无过山巅。 浑天已盯着山巅上的洛羽神影,震惊道:“老头子竟然跟了你!他到底说了什么?” 望着远方遮天魔神那难以置信的面孔,洛羽淡笑学着老酒头的口吻道:“他说,浑啊...你还不回来擦桌子?” 霎那间,浑天惊疑不定! 而洛羽则接着笑道:“呵~而我却说,我道既成,黑店不复,有些东西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浑天霎那怒哼,不信道:“真是精彩的演说啊,亦如你父当年一般饶舌!吾如此有兴趣的听你聒噪这么久,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悟得了什么大道!” 顷刻间,遮天魔影巨面的眉心处乍现一道漆黑的暗金剑印,激射而出千万里戾气剑芒,一举撕裂空间结界,呼啸而过跨越天地长空直袭无过山巅。 如此魔神天威,只叫天地色变,‘喑喑’之声震荡乾坤,一切生灵皆在这一剑之下痛苦哀嚎。  第933章:诛浑敕天地,开天圆梦心 此刻,遮天魔影巨面的眉心处已乍现一道漆黑的暗金剑印,激射而出千万里戾气剑芒,一举撕裂空间结界,跨越天地长空直刺无过山巅。 如此魔神天威,只叫天地色变,‘喑喑’之声震荡乾坤,一切生灵痛苦哀嚎。 而就在此时,山巅神影单臂并了剑指向前轻轻一点,便是神芒剑影随之激荡而出。 此神芒亦横贯长空,跨越千万里与那戾气剑芒对轰于天地之间。 霎那,空间环爆八方惊蛰万万里,至山海神域大地崩裂,海啸冲天! 众生惊骇仰望,但见浑天魔神这一剑竟然被天机道子一指给挡了下来,顿时欢呼雷动。 一时间,二人一个在天外,一个镇山海,你来我往天地神通斗法不绝,什么魔潮仙神都不能靠近,只能远远心神惊颤的观望这毁天灭地之威。 约莫僵持半炷香的时间后,洛羽一指神芒竟刺破了戾气剑影,一举贯穿浑天眉心! 天地死寂,万众瞩目,燃现希望之光。 “赢...这就赢了吗?” 显然,...并没有。 下一刻,那浑天巨面上竟然煞气升腾,现无量杀戮之气,竟一股成无量恐怖剑影向着天机道子所在倾斜而下! 同时,浑天震怒咆哮:“洛羽~你纵使成就大道,又能奈我何?” 暗金色的无量剑影如天穹破裂般星陨罩洒而下,每一道剑影都拥有先前那一剑之威,就连山海神域空间似乎都无法承受如此天威蹂躏,显露崩塌之象! 而此时的洛羽依旧昂扬。 他双手展臂,身后圆轮裂变遮蔽十方天地,惊雷紫气万道现阴阳神光,亦迸射无量剑潮冲天迎上,直射漆黑墨云如九重环绕的天外天! 一时间,天地轰鸣震荡。 然......浑天之势却充斥杀伐,且正居高临下的缓缓压境! 显然这一次交锋,明明已被洛羽重创的浑天,实力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占据了上风。 但见浑天讥讽狂笑:“~真是太让人失望了!你虽然道成,却未及开天,仅凭这小小一隅还胜不了我,更奈何不了我!” 正如浑天所言,也如老酒头所担忧的一般,洛羽初得我道不仅没有开天巩固实力,且还选择了保留一线混沌变化契机,如此此消彼长之下又岂能将执掌杀伐之道的浑天扫灭? 然而此刻的洛羽并没有半点惊慌,依旧昂扬斗志,意味深长道:“天道有变,数在其中,诛尔者又非我一人。” “哦?”浑天嗤之以鼻:“吾道主杀,试问天地间谁又能杀我哈哈哈...?” 可就在他肆意狂笑之时。 山海诛仙门所在,竟突然传来一阵空间波动! 但见一只巨大的龙艘状飞梭洞穿而出,船头上立佳人两侧,可谓各有千秋,其中便有那美艳绝伦的鸑鷟妹子。 而在左右仙子的簇拥下,当先一冷俊少年已一步踏九星,闪现千万里,来到了无过山巅一侧不远处,对着洛羽所立无过山道了声:“好山水!” 随即,他那星眸深邃如剑锁定向了浑天。 这少年虽然英气冷利,但看着绝非仙神,顶多算得尊者级别的修士。他身着劲装,御风暗红围脖飞荡在身后,一头长发高束激荡,正手持一柄不到三尺的九星古色短剑,一副要与浑天干架的态势。 见魔神遮天都快将这陌生世界的空间给压得塌陷,他却未有半点惧色,反而剑眉微凝气息平稳,无惧八方纵横剑网,语出惊人曰:“那魔神,我来战你。” 此言一出,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只叫十方魔潮讥讽狂笑,苍生惊愕仰望,暗道这是哪蹦出来的毛头小子,竟敢如此的口出狂言!? “你~?”浑天不可一世的威严声响起:“区区下界蝼蚁,也想弑神?” 然而这神秘少年却没有半点畏惧,他不仅冷俊依旧,竟还闭上了双目:“怕了?” 刹那间,浑天见这蝼蚁般的小子面对自己竟敢闭上双眼,且出挑衅之言,他如受到了巨大的羞辱一般顿时杀心速起,发出了滔天怒吼:“找死~!” 可就在此时,神秘少年单手持剑已闭目喃喃,声传天地间:“我本无杀念,然世人心中有杀,吾剑便于世人......心中现!” 话音未落,他眼帘陡然睁开,双瞳若星辰斗转,其手中九星短剑竟然在星光律动下消失无踪了! 随即,惊世骇俗的一幕出现了! 但见恐怖的浑天巨面魔影内,那还未完全宣泄而出的滔天杀意,竟诡异的化作无尽星辰巨剑戮影。 只闻那神秘少年冷喝曰:“无念...杀意!” 霎那间,浑天体内杀意更盛从前而现死亡之刃顷刻反噬其心,纷纷破体而出...... 一时间,于万众瞩目下,长空星辰现斗宿,浑天魔神如遭万剑穿心,可谓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这...这是何神通?竟能弑神!” 众生已然震惊失色。 显然,那万剑反弑浑天的无尽死亡之力,正是眼前神秘少年所为。 而就在浑天遭受万刃反噬之时,洛羽已声震乾坤:“吾以我道法则之力,三道合一诛天魔!” 顷刻间,十方天地共鸣,大道之音起乾坤,一缕神芒垂天如剑下。 本就遭受万剑弑心的浑天魔影顷刻崩灭,其真身显露一霎,便被当头一剑贯穿,形神俱灭。 而诸天魔潮亦在这恐怖的我道之力下土崩瓦解,化为滚滚尘埃。 渐渐的......东阳冉冉升起,天地复归日月明照。 九星流转重归少年手中,化作一柄短剑。 在金阳沐照下,洛羽神影亦回归体内,他站在山巅池畔遥望不远处脚踏星辰,沐浴在晨光下的少年,微笑道:“小友神通奇俊,血脉不俗,可通尊姓大名否?” 神秘少年不卑不亢,昂扬依旧:“我......姓洛,你呢?” 此言一出,洛羽笑得更是灿烂:“巧了,我也姓洛。” 霎那间,少年睁目现惊容,竟变得不再如先前那般天崩地裂于眼前而不改色,已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而天地间,却传来了洛羽畅快淋漓的朗声大笑。 ...... 浑天伏诛,魔潮寂灭。 不久之后,无过山巅多了一块祥云巨碑,浑如天柱。 山下,正有无数仙人恭候,而山海大地上芸芸众生都在仰望着天地之脊上的巨碑天柱。 在道音池畔,一位青衫身影正独自垂钓安坐。 待得池波似鱼跃龙腾之时,天地道音庄严声起。 “吾万古轮回,累历世劫,参悟恒我,终成大道,不负天地幽幽。然生死祸结,卫道之士死伤枕藉此乃天数使然,悲乎、幸乎。 众邦卫道,励锋劫杀,幸天道数数变化功德,故于此无过设立神碑,令使敕封人、妖、灵、鬼等,位列诸天神邦,以慰功德而恒长生道哉,充序十方界,正天地之伊始。 现吉时已到,赐封有序者,当次第列神榜,恒定万界.......” 此声一出,便叫山海人心如沸,可谓激动万分。 因为这是要立碑,开封神大典了,且即便卫道陨落者亦可位列神邦长生齐天,岂不造化浩荡? 但见山巅池畔前祥云绕开,现一披风斜挂的婀娜女子,正是剑侍霸波儿。 霸波儿飒爽英姿,傲立祥云顶端俯瞰大地,手开泼天法旨流光金卷,声出皆伴有道音、龙吟,祥瑞齐天:“...混沌初开,天道有始,尔得乾坤造化。故,奉我主太昊洛天法旨,敕封:混沌之灵享元始,敕封太昊无极元始天尊,赐真龙二道,镇混沌道场,接引万道...。” 霎那间,无过山巅青竿抬起,两道真龙飞腾而出,龙哮天地贯射虚空而去。 不久后,天地间不知从何方竟传来了老酒头的快意大笑声,随即于九天之上现一手持旱烟杆的老头子,向着无过山方向恭敬一礼。 而此时的无过山巅,于万众瞩目的期待目光下。 真龙正不断飞射向四方,霸波儿敕封之声更是不断响起。 “...五行剑仙萧在天,卫道天外,还镇昆仑,累功无量,敕封山海武耀督天神君,其后追封武耀天后,赐五耀真龙加身,道场山海五行峰,正持五行本道。” “...半知仙百里无衣,镇守昆仑,卫道陨山海,命魂归神邦,敕封昆仑文耀神君,赐真龙加身,道场太昊昆仑域,正持因果道。” “...六相,镇守幽冥......敕封幽冥帝释天,赐真龙加身、冥书,道场幽冥地府,持轮回道。” “四方守护尊者......敕封四方御天帝君,赐真龙加身......” “五行书方仪......命魂归神邦,敕太昊十方天主神位,赐金攒履、木公剑、水湛甲、火龙冠、土德袍,享开神府,督驭左右正神,八部偏神,仙邦无量。” “...敕十方天主神位:东部春秋仁圣大帝河上公;南部司界灵圣大帝子桑牧雪;中部中天力圣大帝黄老;北部恒山安天玄圣大帝......” 随着一声声天音敕封令下,那无过山巅的神碑之上,金字不断流转显现,得道封神者络绎不绝。 待得山海封神大典结束后,山海神域法则揽括三千天外天、无量山外山,天地尽数平定,称之为太昊。 而后洛羽在原有的天地外,再次开天辟地,立‘少昊’拥十方天地,不受外界打扰,为昊天道场。 ... 少昊之国。 南都中心,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在一家远近闻名的甲级医院的特护病房内。 滴~滴~滴,心电仪器声隐隐传来。 此刻,正有一名穿着白大褂的老医生在一名护士的跟随下,站在一重症病床前,仔细地检查着患者的恢复情况。 病床上的伤者浑身包扎严实,简直就是个木乃伊,看着应该是位年轻的男性。 老医生带着老花眼镜,看着都快到了退休的念年龄。 他在检查完后,欣慰的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同时在病例上写写画画着:“洛羽,嗯~这小伙子恢复的不错,看样子已脱离了危险。” 一旁传来了护士小姐姐悦耳的声音:“马医生,这人开车遇到地震,都被山体滑坡埋了三日竟然还能活,怪命大的呢。” 老医生乐呵呵的笑着:“嗨~这叫什么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不过他现在还很虚弱,可莫要叫外面那两个咋咋唬唬的臭小子打搅,你就在这辛苦些。” 小护士懂事的应了声:“放心,您老先去忙。” 说着,马老医生便点头离去。 而就在这小护士替病人盖好被子时,特护病房外却远远传来了同事的呼唤声:“灵儿,灵儿?钱老教授来看你了......” “呀~爷爷......!”这叫灵儿的小护士顿时喜上眉梢。 在窗外洒入的阳光下,这清秀美丽的脸蛋儿简直美得如玉人儿一般,可不就是和钱灵儿生得一摸一样嘛? 似是觉着自己声音太大,怕打搅了病人休息,她连忙收声,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可就在她准备悄悄离去时。 啪~! 一只挂着点滴的手掌竟握住了她的雪白手腕! “呀~!” 灵儿护士失声转头,四目一时相对。 这伸出咸猪手的病人竟开了口:“小姐姐...我腿不舒服!” 灵儿护士顿时表情舒缓,随即关切道:“是吗?那我给你去叫医生来。” 说着,她便要转身去寻医生,可握在自己手腕间的五指却怎也不愿松开,同时还传来了病人的声音:“没事,就是有点痒,动不了,小姐姐能帮我挠挠吗?” “原来是这样~?”灵儿护士看着眼前的‘木乃伊’,巧笑艳丽点头:“好...在哪?是这吗?” “嗯...小姐姐手真好看......” “嘻嘻...嘴真甜,好些了吗?” 此时,在闭合的病房门外,正有两个鬼祟青年,探头探脑地扒在门缝向病房内偷看,且还贼笑悄声连连。 “我的个乖乖,这小手就拉上了哎?” “呵~还是老大莱斯,分身为二夫人愣是搞了个少昊世界,这狗粮洒的没谁了。” “哇~哦!你看,都快抱一起了!” 咳咳...! 而就在此时,二人身后不远处竟传来了老人轻咳声。 鬼祟二人顿时转身,一个装作吹口哨看天花板,一个则扣手指看走道。 这二人,可不就是玄阴、白阳二兄弟吗! 可待他们望见走到近前的儒雅老人时,顿时没了正形,陪笑恭维:“哎呀~!这不是钱老夫...额...” 白阳顿时改口:“额...这不是钱老教授吗?” 眼前叫做钱教授的老人,身着麻衣白褂,衣着朴素,白发白眉,可不就是钱夫子的样子吗? 只见他瞅了眼病房,随即警告:“两个老册佬,说话没遮没掩,不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嘛?” “您老教训的是,教训的是,嘿嘿~。”二兄弟流里流气,陪笑点头哈腰。 可下一刻,钱老教授在嗯了一声表示满意后,竟在二人震惊的目光下凑近门缝,显然是在偷看! 二人瞠目结舌:“您老这不是说......?” 可道貌岸然的钱老教授,已回头悄声道:“嘘~君子当思变如龙,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小声说,懂吗?” “额......?”望着钱老那示意病房内充满智慧的眼神,二兄弟霎那惊为天人的愣在原地,随即明白道:“懂懂...就是该看的看,不该看的偷偷看!” 钱老教授一副欣慰模样:“嗯~孺子可教。” 二人同时笑脸相迎,伸出了大拇指,拍马屁道。 “您老不愧是文化人,高~实在是高啊!” 于是三个没正形的老少背影,就这么一起扒在门缝边,瞪眼偷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