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镇天下》 第一章 炼人 南疆,深夜,桑叶村,疾风骤雨! “咔嚓”一声,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天地,村头一茶棚下,端坐着一老者。 这老者穿一身黑衣,桌上放着包袱行囊,显然是路过此地,正坐在茶棚里避雨,雨水打湿了他半边身子,可这位老者却毫不在意。 只见他双眼凝视着雨夜深处,对着空气中的血腥之气怔怔的出神,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隐约有三人,身形及快的朝南奔行。 老者心念一动,深更半夜,暴雨倾盆,这三人却冒雨急行,行迹着实可疑,也不理会桌上的包裹,起身便追了上去。 不多时,那三人进入一个山洞,这老者悄悄在后面跟了进去,只见洞内已有两人等在哪里。 山洞内十分宽敞,中间架着一口巨鼎,鼎内燃着熊熊烈火,巨鼎旁边的地上捆缚着一个小孩,这小孩穿的一身破烂,形似一小乞丐,只见他胸口起伏,双目紧闭,多半是昏了过去。 老者看这情景颇为吃惊,借着鼎中火光才看清,跟踪的这三人为两男一女,装束一看便不是正派中人,那女子在小乞丐身上踢了一脚,说道:‘可别让这小孩死了,坏了咱们的大事’! 老者听了大奇,瞧这几个人,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可看样子也是几个好手,平白无故的怎会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这时,其中一黑衣人左手一招,一股虚空之力将那小孩托了起来,紧接着,黑衣女子,双手一番,手中多了几道灵符,只听她轻声念动咒语,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了手中灵符之上,接着双手一挥将灵符抛入鼎中,顿时,鼎中火焰“轰”的一声转为蓝色。 跟踪而来的老者越看越是心惊,虽然不知其中原委,可瞧这架势,这几个黑衣人是要将这小孩投入这火中炼化,定是这小孩服下了什么至宝,这几人丧心病狂,为得至宝竟要活活将这孩子炼了! 就在这时,只见那黑衣人拖着小孩,慢慢移到鼎口,眼看便要将这小孩投入蓝火之中,看到这里,老者来不及细想,陡然暴起,左袖一挥,一道黄色剑芒打出,“铛”的一声,将那巨鼎打翻在地,顿时,洞内一片火海。 洞中这几人聚精会神的盯在小孩身上,那里想到会有人跟来,突遭变故,一时间慌乱不堪,那老者趁机一闪身,冲上去,一把抓起地上的小孩,长啸一声,飞身而去。 此刻,洞内几人才反应过来,不禁又惊又怒,为首一人扯着沙哑的嗓子吼道:“快给我追,那小孩不论死活,定要把他抢回来……” 不出几日,消息传遍天下,众人纷纷议论:“不知什么人,在一个疾风骤雨之夜,将南疆桑叶村,全村上下七百余口,尽数屠戮,现场如修罗地狱一般,惨不忍睹,……”一时间众说纷纭,人心惶惶。 时光飞逝,不觉间桑叶村惨案过去已有月余,这一天,由打官道上走来两个青年汉子,其中一人,体型匀称,相貌俊朗,玉带纶巾,一袭白衣,身背一口长剑,清新脱俗,风度偏偏。 另一人,身形魁梧,浓眉大眼,套着一件短衫,衣角微有破败,肩扛两把方铁锤,含胸拔背,气势不凡。这二人一路走来,惹得众人驻足观看,赞叹不已。 这两位壮士,一身白衣的姓耿名惊云;扛锤的汉子姓陆叫陆大勇。这二人乃是当今玄羽门分支紫云宫弟子。 近一个月以来,南疆桑叶村屠村事件,震惊整个武林,耿惊云、陆大勇二人奉玄羽门分支紫云宫师尊之命,下山一探究竟,二人到得桑叶村时,全村只剩下一片残垣断横,竟无一个活口,查访一番,也没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现下二人正急匆匆的赶路回山复命。 “大师哥,前面不远便是镇南城了,你只管赶路,俺这肚子早就饿得受不了了”陆大勇发着牢骚,脚下却丝毫没有减慢速度,原来这两人是师兄弟。 耿惊云头也不回,笑着说道:“我看你肚子饿是假,馋酒喝是真,亏你还是习武之人,这点定力都没有。” 陆大勇道:“嘿嘿,大师哥教训的是,俺的修为跟大师哥那是没法比了,师父交代的事早就办完了,再有两日路程就回山上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下山,又不能显露轻功,走的我心焦气燥的,眼看这就进城了,咱们权当歇歇脚了。” 耿惊云道:“罢了,罢了,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要不然早就走岔路直接上山了,没来由的绕道走这许多冤枉路,你以为是干什么来呢?” 陆大勇听完,紧走几步,赶上大师哥,手肘在大师哥肩膀上轻轻一磕,二人相视无语,转头哈哈大笑,继续赶路。 不多时,进的城来,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十分热闹,二人穿街过巷,直奔城中央而去,走不多时,只见一座大酒楼立在正街十字路口边上,老大的招牌上写着“望月楼”三个大字,不时有阵阵的酒肉香气从酒楼里传出,来往食客进进出出,酒保里外穿梭,生意好不兴隆。 二人进的店来,捡好的座儿坐下。早有酒保过来招呼:“两位客官,给您沏壶茶,您先喝着,不知道两位想要吃点什么,我们这儿南北风味,各色名吃,那是应有尽有呀!” 耿惊云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说道:“随便上两个小菜就好,给我这位兄弟来五斤熟牛肉,一大碗热汤,再打二十斤酒来,快去吧!” 酒保嘿嘿一笑,说道:“客官,别怪小的多嘴,小店酒烈,二十斤……您二位喝的了吗?” 陆大勇不耐烦的瞪了酒保一眼,这陆大勇不怒自威,吓得酒保脖子一缩,转身心想“好嘛!二十斤酒,这俩人风尘仆仆的是要拿酒洗脸呀!” 不一会儿,酒菜上齐,陆大勇也不谦让,抬手一大碗酒喝个精光,手一抹嘴又给自己添了一碗,还是一饮而尽,接着第三碗一仰脸又喝了个精光。 陆大勇长舒一口气,手在桌子上重重的一拍,大叫一声:“这酒真是有气力,好久没这么痛快了。”这一声大叫,声震如雷,惊得左邻四座窃窃私语的都往这边看。 便在此时,靠墙方桌上一老者转过脸来,两道视线犹如有质的实物一样投了过来,瘦长的脸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两道剑眉,直插入鬓;胡须微微泛白,顾盼之间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耿惊云心头一颤,暗暗赞叹:“好深的修为!”连埋头喝酒的陆大勇都察觉到了异样的感觉。 更奇怪的是,跟这位老者同桌而坐的竟是一位一脸病容,乞丐模样的小孩。那老汉向这边瞧了两眼,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这边。 陆大勇端着酒碗道:“大师哥,想不到在这城中酒楼还能碰到高手,我看这老汉修为不浅呀!” 耿惊云:“不错,只是不知是哪一门那一派的高人,若能结交一下,也不枉咱们兄弟下山一趟。”当即招呼酒保,指着那老者的桌子道:“给这位前辈添几道好菜,酒菜钱算我的。” 天下武学之士众多,常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任你修为再高,也不敢说自己天下无敌,所谓“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敌人多一道墙”,所以习武之人在外行走,大都非常注重结交朋友。 那老者听了之后,抬头微微一笑,一拱手,说道:“素不相识,怎好让小兄弟破费。” 耿惊云抱拳还礼道:“前辈客气了,萍水相逢,我二人见前辈自斟自饮,斗胆请前辈一同喝一杯,请恕晚辈冲撞无礼之罪。” 陆大勇:“是呀,前辈若不嫌弃,不妨过来喝上几杯。” 那老者听罢微微一笑,脸上却闪过一丝敌意,斜眼道:“好一个萍水相逢。”起身对着旁边的小乞丐说道:“小杂种,走,瞧瞧他们又耍什么花招。” 耿惊云听罢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这位前辈的语气好像充满了敌意。 那老者和小乞丐过来坐下后,胳膊往胸前一抱,轻蔑的说:“怎么?不知二位有何赐教,莫不是也看重了老夫身上的东西,我打开天窗说亮化,东西就在老夫身上,只是不知道二位有没有本事拿走。” 耿惊云听罢干咳了两声,上身微微一欠,说道:“前辈想必是认错人了,在此之前我二人与前辈素未蒙面,更不知道前辈身上有什么东西,实不相瞒,我二人乃是玄羽门门下紫云宫弟子,晚辈姓耿名惊云,旁边这位是我的师弟,名叫陆大勇,只因见前辈相貌气势不凡,有意攀谈亲近,绝没有什么歹意。” 陆大勇听完老者刚才的一席话,气的只咬牙,若在平时,以他的脾气早就发作了,碍于大师哥一直给他使眼色,他才勉强压住火,当下也不答话,重重的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喝酒。 那老者听完仰面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侧过身子对旁边的小乞丐说:“好个邪魔外道,以为此地离两面山玄羽门不远,就来冒充玄羽门弟子,怎么?东西硬抢拿不到,现在改用“智取”了,你们这点小伎俩,拿来骗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想蒙骗老夫,嘿嘿,休想!” 听到这儿,一旁陆大勇“砰”的一声,将手中瓷碗捏了个粉碎,猛地站起身来,大呵道:“好一个不晓事的老汉,没来由的说些胡话!”说着,起身便要动手! 第二章 激斗(一) 耿惊云赶忙站起身来,一把将陆大勇拉住,只见对面那小乞丐也不怯生,一只脚大刺刺的搭在长凳上,歪着头朗声说道:“可不是嘛,这点小伎俩,连我小孩子都骗不到,真是不自量力,天底下谁不知道玄羽门,你们俩个邪魔歪道,还敢冒充玄羽门弟子,真不知羞”,说完一老一小,不住的哈哈大笑。 耿惊云还好,陆大勇这会儿气的后牙槽都快咬碎了,大手往桌子上一拍,震得碗儿呀盘儿呀掉了一地,“住嘴!”这一嗓子喊出来,旁人只觉好似耳畔响了声巨雷,震得耳朵嗡嗡直响。“我们好心请你喝酒,你居然说我们是邪魔歪道,你这一老一小,举止可疑,我看你们才是邪魔歪道。” 耿惊云深知自己这个师弟性如烈火,赶紧按住他的肩膀,以免起了冲突,弄得不可收拾。那陆大勇身高膀大,气鼓鼓的瞪着一双眼睛,早把吃饭的食客吓的一哄而散,顷刻间走的一个不剩,酒保缩在柜台里一个劲的叫苦。 忽然,由打店外传来几声阴森森的冷笑,眨眼间店内出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二人均体形高瘦,一人脸色苍白,长发黑衣;另一人面如枣红,长发白衣。 “不是只有一个老家伙和一个小乞丐吗,怎么又多了两个人”,黑衣人问道。 白衣人:“我一路跟着老家伙,不知从哪儿冒出这两个人来。” 黑衣人:“哼!无所谓,挡我者死!” 陆大勇听罢,心头那把怒火再也按捺不住,心说哪来这么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大喝一声:“好大的口气!看锤!” 耿惊云:“陆师弟,冷静,先搞清状况再说。” 陆大勇此时那还顾得了那些,巨大的身躯,噌的一下拔地而起,双锤自上而下,以雷霆万钧之力朝黑衣人顶门砸了下去。 便在此时,白衣人身形一晃挡在黑衣人身前,右臂举过头顶,五指弯曲成爪,左臂下垂,五指并拢,掌心朝下,呼的一声在身前形成一道漆黑如墨的气墙。 下一刻,双锤与这堵气墙撞在了一起,碰的一声闷响,陆大勇顿时被震退了几步,而白衣人脸上则闪过了一层黑气,面部表情显得极为痛苦。 黑衣人对刚刚发生的这一切好似完全漠视,眼睛死死的盯着老者,只见他右手一挥,祭出了一把苍白的白骨剑,呼啸一声,朝老者的后心刺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老者轻哼一声,右手猛地向后一甩,一把金黄色的飞锥激射而出,夹着破空之声直射黑衣人面颊,那老者出手时机拿捏的分毫不差,正好赶在黑衣人出剑速度达到最快的那一刻,也是最难防御的那一刻将飞锥射向黑衣人,此时黑衣人与老者之间距离两丈不到,一瞬间,飞锥已经射到黑衣人眼前。 “老东西还挺狠!” 黑衣人一声怒吼,身形陡然矮了半尺,硬生生的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老者阴沉沉的说道:“还没完呢。” 那老者抛出飞锥之时使足了巧劲,那柄飞锥绕了个圈,竟以极快的速度反过来刺向黑衣人后心。 黑衣人听到背后有破空之声,向上一跃,轻飘飘的躲过了这一锥。 老者接锥在收,左手一翻又多了一把飞锥,紧接着,左右开弓,两柄飞锥向黑衣人疾射而去,顿时,两柄飞锥上下左右纷飞,犹如在黑衣人周围织起了一道金黄色的大网,招招攻向黑衣人的死角,打的黑衣人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力。 这边陆大勇与白衣人经过短暂的对峙后,调匀气息,他虽然性如烈火,但却是个粗中有细之人,当下收敛心神,凝心聚气,左手拇指、无名指屈扣,其余三指冲天而立,右手铁锤似乎有所感应,嗡嗡作响。 “妖人接招!” 陆大勇一声暴呵,右手铁锤自左下致右上,忽的一声朝白衣人挥了过去。 白衣人自刚才那一击后,早已不敢再有轻视之心,也不见他有何动作,身子平平的向后挪了三尺,接着眼前一暗,陆大勇第二锤自上而下已经砸到。 白衣人如法炮制,身子又平平的后挪了三尺,冷笑一声,心想:“此人只不过天生神力,兵器上势大力沉沾点便宜罢了,只要不被打中便不足为虑。” 倒是一直没有插手的耿惊云颇令他忌惮,耿惊云虽未插手,但内行人一看就知道他所站的位置,向左可以偷袭与老者激斗的黑衣人,向右可截住白衣人的退路,方位距离拿捏得十分刁钻。 白衣人躲过陆大勇第二锤攻击后,双脚刚刚站稳,就感觉脚下有轻微的震动,这时,他猛然间想起陆大勇是使双锤的,而此时陆大勇手上却只有一把方铁锤。 他想也不想,身子拔地而起,就在他刚才落脚的地方,一柄铁锤冲出地面。而此时陆大勇手中铁锤也脱手而出,夹着一股劲风朝白衣人砸了过去。 白衣人:“哼!雕虫小技!” 白衣人在这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的一刻,双手平举,五指成爪,一声断喝,周身喷出一股漆黑如墨的气体,形成一堵气墙,将他裹在中间。 一瞬间,双锤与气墙撞在一起,一声巨响后,气墙被打的烟消云散,而双锤也被反弹之力震开,白衣人只觉胸中气血一阵翻涌,一口血险些喷涌而出,而在他还没来得及落地之时,陆大勇已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白衣人大惊!只觉一股大力从背后涌来,身子不由自主的砸向地面,喉头一咸,哇的一声喷了一口鲜血,他硬撑着站起身来,艰难的说到:“玄羽门神功,果然名不虚传,原来你之前的攻击,都只是铺垫,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是我大意了。” 就在陆大勇与白衣人斗法大占上风之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闷哼,在老者凌厉的攻击之下,黑衣人肩头已然中锥,鲜血不断从他捂着伤口的指缝中流出。 黑衣人:“嘿嘿,‘飞蝗夺命锥’,比我想象的要厉害些,不过你也猖狂不了多久了。” 老者:“妖孽,死到临头了还敢口出狂言,看我替天行道!” 正在老者要给黑衣人最后一击的时刻,突然小乞丐正上方的屋顶破了个大洞,砖头瓦片洒了一地,众人只觉得眼前一片红雾,定眼一看,小乞丐竟然被人掳走了。 第三章 激斗(二) “呔!妖人使得好奸计!” 那老者发一声怒吼,身子如离弦之箭,冲天而起,从屋顶的洞口冲出追了上去。 陆大勇心中那个气呀,一个接一个的,今儿这顿酒喝的可真热闹,心说:“今儿个我非得逮住一个,敲他两锤不可。” 耿惊云抬头望着屋顶洞口,大声道:“师弟,还愣着干什么,追!” 说罢,耿惊云左手捏个剑诀,身子犹如一道青烟急速腾空而起,陆大勇急召回双锤,一纵身紧随大师哥耿惊云追了出去。 顷刻间二人便追到了城边郊外,只见那老者正与一红衣男子站在河堤之上对峙,耿惊云左手一挥,轻飘飘的落在老者身旁,陆大勇紧随其后。 只见三丈开外,一男子负手而立,此人须发尽白,腋下夹着那小乞丐,右边腰带上悬着一枚骷髅形状的腰牌,双眼盯着这边一脸不屑的表情。 那小乞丐本就虚弱,又被这人掳到这里,一副混混沉沉,半晕半醒的样子。 那老者微一侧头,对着耿惊云说道:“看来,二位好像跟这几个妖人不是一伙儿的。” 陆大勇向前一步,没好气的说道:“前辈言重了,我二人随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绝不会与这妖人有任何纠缠瓜葛”言下之意竟是讥讽这老者与妖人有纠缠瓜葛,那老者听罢打了个哈哈,混没把陆大勇的话放在心上。 耿惊云面朝这老者说道:“晚辈曾听家师说过,‘御剑神宗’有位姓秦的前辈,修为精深,两把一尺来长的飞锥使得出神入化,人送外号‘飞蝗夺命锥’,家师每每提起前辈,都赞叹不已,今日有幸得见,真叫晚辈大开眼界。” 陆大勇惊道:“什么……此人便是‘飞蝗夺命锥’秦百川!他不是已经……” 秦百川微微一笑,面有得色:“呵呵,想不到现在的后生小辈还知道老夫的名头,嘿嘿,老了……,看你二人的身法,确实是出自玄羽门,小子!好在我与你们玄羽门还有几分香火之情,眼前这人可不似酒楼哪两个怂包,趁早别趟这浑水了。” 耿惊云:“不就是骷髅令?赤焰魔君嘛,自古正邪不两立,今天既然撞见了,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哈哈哈哈……”赤焰魔君听罢不怒反笑“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两个乳臭未干的新雏,也敢在这儿大言不惭,啊哈哈哈哈……”言罢,左手一挥,将小乞丐抛在地上。 紧接着,赤焰魔君双臂微抬,五指自然下垂,背后一团紫色火焰,夹杂着浓浓的血腥气味,犹如一阵旋风,盘旋而上,在赤焰魔君身后,凝而不散。 秦百川道:“哼!你居然不用你最厉害的赤色火焰,未免也太小瞧人了!”秦百川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丝毫不敢怠慢,横着两把飞锥,严阵以待。 只见赤焰魔君身后的紫色火焰慢慢聚集,逐渐形成一只硕大的骷髅,这骷髅与他腰上悬挂的骷髅形令牌形状相似,血腥气味也越来越浓。 “受死吧!老东西!” 赤炎魔君一声大喝,双臂向前平推,硕大的令牌形紫色火焰骷髅,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冲着秦百川以排山倒海之势砸了过来。 秦百川双眉一扬,朗声道:“来得好!” 一柄飞锥激射而出,硬生生的抵住了砸来的骷髅,接着右足在地上一跺,右手单掌立与胸前,一声断喝,第二柄飞锥一声轻响,通体金光大胜,朝着骷髅头射了过去,几乎将紫色的火焰骷髅打散。 赤炎魔君身子微微一震,与此同时嘴角却闪过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冷笑,只见他不慌不忙,双手挥舞,身后升起一只黄色火焰骷髅,在紫色火焰骷髅将要散去之时,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秦百川砸了过来。 “哼,邪魔小丑,这点伎俩也敢……” 话说到这儿,秦百川猛然觉得心口像被针扎般剧痛,丹田内的真气竟然无法凝练,秦百川大惊之余,强行提气,顿时,喉头一咸,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与此同时赤焰魔君的黄色火焰骷髅已然砸到。 耿惊云见状,急道:“不好!” 左手一托,背后长剑应声出鞘,只见他腾空而起,连人带剑,由上而下,急向赤焰魔君刺去。 事出突然,秦百川明明已经大占上风,突然好像受了什么重创,此时黄色火焰骷髅已然砸到秦百川眼前,这时再去抵挡已然来不及了。 而耿惊云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便已拿定主意,以雷霆万钧之势刺向赤炎骷髅要害,攻其不得不自救,以解秦百川之危。 一时间,赤焰魔君整个人方圆一丈之内全被罩在剑气之中,恍惚间竟然觉得自己身体无比沉重,动弹不得,周身火焰竟然变得不稳,他一声闷哼,身体硬生生向左滑了三尺,勉强躲过了这一刺。 这耿惊云心思缜密,临敌经验丰富,只见他不给对方丝毫喘息之机,挥动长剑,一阵急攻,赤炎魔君左右闪避,终于在第七剑攻来时不得不回手抵挡。 说时迟那时快,便在此刻,黄色火焰骷髅打在了秦百川身上,虽然在耿惊云的急攻之下,大大减缓了黄色火焰骷髅的攻势,但这仍是沉重的一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秦百川的身体瞬间被震飞了出去。 陆大勇飞身而起,将秦百川接住,这一击当真非同小可,况且是在秦百川震惊之余,前力已尽,后力未起,几乎没有任何防御力的情况下击中了他,顿时,秦百川口中鲜血狂涌而出。 赤炎魔君猛地跳出圈外,指着秦百川癫狂大声道:“啊哈哈哈哈……,如何?滋味不好受吧!酒楼之中黑白双煞乃是我的手下,在此之前我已让他们服下血咒之毒,跗骨血咒便寄存在他们的血液之中,你的飞锥不管打伤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血咒就会附在上面,你的心脉便会中我血咒之毒,再加上我血骷髅之毒,这次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陆大勇:“好卑鄙的手段!” 赤焰魔君眯着眼,冷笑着说道:“嘿嘿,既然被你们称作妖人,总得做点实至名归的事吧!若非如此,这老东西还真不好对付!” 说罢,赤焰魔君左手一招,又有一颗黄色火焰骷髅恶狠狠的砸了过来。 陆大勇怒目圆睁,刚要有所动作。 耿惊云斩钉截铁的说到:“师弟退下,你不是他的对手!” 话还未说完,耿惊云一声轻啸,剑锋陡转,将黄色火焰骷髅劈做两半。 赤焰魔君怪叫一声,周身喷出一团漆黑如墨的黑气,夹杂着鬼哭之声向耿惊云冲来。 耿惊云双眉一紧,长剑直指,冲入黑气之中,一时间,剑气纵横,浓如漆墨的黑气深处,不时传出呼呵之声。 第四章 激斗(三) 战不多时,耿惊云跳出黑气,右手持剑而立,胸口起伏不定,左臂衣袖被撕去了一角,而黑气散去,赤炎魔君面色潮红,双臂下垂,有血迹顺着指尖慢慢滴落,显然吃亏不小。 赤焰魔君盯着耿惊云恶狠狠的说道:“好小子,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还真有两下子,是我大意了,不过接下来我可是要认真起来了!” 耿惊云闭口不言,严阵以待,凝心调匀内息,刚才一场激战,随稍占上风,可他明线能感觉出,此人修为在自己之上,适才是对方不了解自己的修为,心中有所忌惮,自己才其不意的占了上风! 突然,赤炎魔君右手猛地一抬,身上的骷髅形腰牌应声而起,只见赤炎魔君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腰牌之上,顿时,暗红色的血液在腰牌古拙的纹路之间蔓延,恍惚间,仿佛有若隐若现的呻吟声从腰牌之上传出。 一瞬间,一颗硕大的赤色火焰骷髅在赤炎魔君背后腾空而起,紧接着,天变得暗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赤焰魔君狰狞的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赤色火焰骷髅的厉害。” 耿惊云看到这里心中也是一惊,早知道这赤炎魔君乃是数年前成名的魔教妖人,可这等邪派妖法还是头一次见到。 下一刻,赤色火焰骷髅嘴中突然激射出一道道裹着黑气的剑芒,耿惊云挥剑将一道红芒拨开,只觉得周身大震,没想到这红芒煞气如此之重,而且,骷髅头射出的红芒数量越来越多。 耿惊云向后急退三丈,左手食指、中指竖立,右手仙剑自然下垂,提气丹田,力走周身,大喝一声:“玄天荡魔神功!”手中长剑挥出,一道青蓝色剑芒呼啸而出,将激射而来的红芒尽数打散。 赤焰魔君惊而不慌,挥动双臂,整个身体被赤色火焰包裹,紧接着,一条由赤色火焰组成的巨大手臂,夹杂着血腥之气,向耿惊云抓来。 一旁秦百川躺在地上,挣扎着说道:“千万不要碰到这手臂!那上面有剧毒!中者立死!” 耿惊云闻到手臂上的腥臭气息,心中早有了提防,听了秦百川的话,猛地侧身越开,腥红的巨大手臂立刻朝耿惊云砸了过来, 一旁照看秦百川的陆大勇忍不住惊呼:“师哥小心!” 耿惊云面色凝重,惊而不慌,手中长剑映出红色巨臂的倒影,眼看巨臂就要砸到,他身子横着向左划开,接着左手“啪”的一声在地上一撑,陡然离地而起,飞身与半空之中,突然又一条巨臂从身后打了过来,夹杂的劲风,吹得耿惊云衣角咧咧作响。 耿惊云身在半空,一扭身向右晃了个半圈,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刻,躲过了身后这一击,巨臂重重砸在地上,震的一片土屑飞扬,而被巨臂打中的地面附近,草木瞬间枯萎,就像被吸干了精血一样,透出一股腐臭之气! 此刻,河堤之上,阴云密布,狂风凛凛,两只巨大的腥红手臂,夹杂着阵阵鬼啸之声,不住的上下翻飞,而就在这时,赤色火焰骷髅嘴里又重新喷射出一道道裹着黑气的红芒。 眼看要到了避无可避的境地,耿惊云突然如流星坠地一般冲向地面,速度之快,以至于巨臂与飘在空中的红芒都没有反应过来。 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刻,耿惊云左手单掌立与胸前,右手上翻,大喝一声:“破!”手中长剑吞吐着青蓝色的剑芒朝着隐藏在后方的赤色火焰骷髅激射而去。 “呜……哇……”赤色火焰骷髅深处传来一声怪叫,赤焰魔君从火焰之中直冲而上,重重的摔在赤色火焰骷髅前面,他半弓着身子,右手附在左肩肩头,殷红的鲜血从指缝中涌出! 顷刻间,漫天的红芒烟消云散,两只巨大的腥红手臂,蠕动了几下,似乎发出了一声悲鸣,接着周身出现无数龟裂细纹,终于轰然崩塌,化作一团红雾四散飘开。 耿惊云一声轻啸,右手一扬,淡淡的说道:“赤炎魔君,你的招式看似毫无破绽,但其实最大的破绽就是你自身,所以你才将自己隐在赤色火焰骷髅之中,只要能看透这一点,你这一招就不难对付。” 三色火焰骷髅中以赤色火焰骷髅最为厉害,紫色、黄色火焰骷髅均可以自身内功催动,而赤色火焰骷髅必须以“骷髅令”为载体,再以自身精血为媒,才可以发动,虽然威力巨大,但极耗费内力,因此发动之人在施法之时变得极为脆弱,不得不隐藏在自己制造的赤色火焰骷髅之中,耿惊云便是看透了这一点才出其不意大占了上风。 “哼哼……果然有些修为,事到如今,看来再用其他招数对你也没什么作用了!”赤焰魔君喘息着说道。 突然,他身后的赤色火焰骷髅变亮了数倍,鬼吼之声大起,按住左肩伤口的右手猛然划开,平举与胸前,噗地一声,一团赤色的火焰从他右手掌面燃起,紧接着,他将这只手插入身后的赤色火焰骷髅之中。 赤色火焰骷髅仿佛轻轻的颤抖了起来,几乎肉眼就可以看到,它贪婪的吸食着赤焰魔君的精血,与此同时,赤焰魔君双目微闭,空中念动咒语,一股邪恶之力似乎要喷涌而出。 耿惊云见此情形,大声对陆大勇说道:“师弟,快带秦前辈远离这里,免遭波及!” 陆大勇点了点头,抱着秦百川向后越开四五仗远,横着双垂,站在秦百川身前严阵以待! 下一刻,耿惊云向左飘出,轻轻的落在三丈开外的河面之上,剑尖儿插入水中,低声呵道:“开,天罡?引龙决!” 话音刚落,只见河面像煮沸的开水一样沸腾起来,砰地一声,水中炸起一声闷响,一条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停在半空,凝而不散,隐隐显现出龙的轮廓。 耿惊云双臂高举过顶,一声大喝,由水柱组成的巨龙,一声长啸,攻向赤焰魔君。 耿惊云阅历极为丰富,趁着赤炎魔君功法未能发动之时,率先出手,攻其不备。 可赤炎魔君显然有所防备,突然在赤色火焰骷髅之中,赫然出现一条硕大腥红的巨蟒,只见这条巨蟒长信吞吐,一声怪叫,夹杂着血腥之气硬生生的与巨龙撞在了一起。 巨大的反震之力激荡开来,轰的一声,漫天好似下了一场暴雨,而就在这时,赤焰魔君口中的咒语突然停了下来,渐渐的,赤焰魔君整个人隐没在了赤色火焰骷髅之中。 一个声音,仿佛从幽深秘境中传来,“来吧!让我看看玄羽门还有那些高招。哈哈……哈哈……”赤焰魔君狂笑着说道。 负手而立,风云变色,飞沙走石之际,耿惊云一袭白衣,剑尖下指,面容刚毅。 “乱世仗剑荡群魔,谈笑风云负手立”,千百年来,有多少前辈先师,纵然艰险万分、纵然群魔乱舞、纵然是泰山崩于前,依然这样负手而立。 “吼……”赤红如血的火焰骷髅飞腾而起,将耿惊云周身一仗方圆全部罩住,整个骷髅头吼叫着砸了过来。 此时,耿惊云全神贯注,飞身而起,湛蓝色的长剑直指天际,大喝一声:“开!”顿时周身笼罩在一层湛蓝色的青光之中,河堤之上顿时剑气纵横,一派道家肃杀之气。 下一刻,他握剑在手,刚毅坚定的侧脸映在耀眼的仙剑之上一闪而过,只见他运剑指天,一声断喝,仙剑如长鲸吸水一般,将漫天肃杀之气吸入剑身汇于剑尖一点。 “天罡?玄武神斩!”远处照看秦百川的陆大勇,口中喃喃的说道,即使他这个玄羽门弟子,此时眼中也透出一丝狂热。 有虎啸龙吟之声从剑身传出。 耿惊云一声大喝,右臂尽全力一挥,连人带剑化作一道炽白色剑芒,朝赤色火焰骷髅疾射而去,剑芒所过之处,无不飞沙走石,地面更是留下了一道深深地剑痕。 下一刻,剑芒与那赤红色火焰骷髅,撞在了一起。 第五章 “化蛇”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红白相间的光芒简直无法直视,方圆三丈以内地面尽成焦土,临近的一株大树竟被炽热的空气引燃,犹如一只巨大的火把熊熊燃烧。 “扑通一声!” 耿惊云重重的摔在地面,单膝跪地,口吐鲜血,面部表情十分的痛苦,而远处赤焰魔君跪匐在地,喘息不已。 赤焰魔君低沉的说道:“想不到我会伤的这么重,看来是我轻敌了,一开始我就该痛下杀手的。” 耿惊云此时受到重力反震,五脏内气血翻涌,全身像散了架一样没半点力气,别说运剑出招,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他侧脸向陆大勇方向微一点头。 陆大勇当即领会,此时若不出手,更待何时?提起双锤便要有所动作。 赤焰魔君见状,双目圆睁,刚想举起双手,“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妖人作恶多端,有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说罢,陆大勇腾空而起,左手方锤自上而下,呼啸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半空划过黑白两道身影,“嘡啷”一声脆响,振开了方锤。 赤焰魔君皱着眉头说道:“哼!两个废物,竟然耽误了这么久。” 白衣人颤声道:“魔君,我二人在酒楼之中受了重伤,而且,血咒在我们体内发作……” 黑衣人摆摆手,大声道:“别说这么多了,眼下脱身要紧。” 陆大勇接锤在手,紧跟而上,大喝一声:“都给我留下吧!”尽双锤之力,朝赤焰魔君砸了下去。 白衣人一咬牙,向前一步,祭出一道墨色的气墙挡在前面,而黑衣人挺起白骨剑直向躺在地上的小乞丐刺去。 陆大勇心念急转,右手一划,方锤急朝黑衣人后心砸去,如此一来,砸向赤焰魔君的双锤之力便卸去了一半,白衣人勉强抵住了这一击。 而黑衣人还留有后招,此时砸向黑衣人后心的方锤、黑衣人、小乞丐在一条直线之上,黑衣人陡然下坠,方锤径直朝小乞丐砸了过去,陆大勇吃了一惊,五指成抓,陡然爆起,勉强抓住了砸向小乞丐的铁锤。 而此刻,黑衣人双脚在地上一蹬,腾空而起,阴沉沉的说了声:“快走!”白衣人回身,架起赤焰魔君,飞奔而逃。 陆大勇刚要去追,耿惊云急止道:“穷寇莫追,当心有诈!” 这几下兔起鹘落,当真是迅捷如雷,耿、陆等人虽对妖人一向不屑,但对这等临机决断之策,心中不免也暗自赞叹。 耿惊云勉强调匀气息,慢慢走到秦百川跟前,问道:“前辈,你伤势如何,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快做打算。” 秦百川连咳带喘的说道:“不必了,我毒已攻心,你们不必管我了,只是……”说到这,嘴角涌出一丝鲜血,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耿惊云向前一步,急道:“前辈!前辈!” 陆大勇:“大师哥,这可如何是好?” 耿惊云皱着眉头,说道:“眼下,咱们行踪已经暴漏,若贸然投店,恐连累无辜,城南五十里有座废弃的义庄,那里人迹罕至,不如先去落脚,再做打算。” 陆大勇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耿惊云由怀中取出两粒黑色的药丸,给秦百川及小乞丐服下。 耿、陆二人均是侠义心肠,帮人帮到底,救人需救彻,虽然与秦百川和小乞丐只是一面之缘,但也绝不会抛下他们不管。 当下,陆大勇入城雇来一辆大车,奔城南义庄而去,那车夫听说是去义庄,老大不愿意,待行到离义庄差不多还有三里之时,车夫便如何也不肯再向前赶车,无奈只得打发了车夫,陆大勇背着秦百川,耿惊云抱着小乞丐,大踏步而行。 天黑时分,终于来到义庄,此时秦百川已悠悠转醒,见自己身在义庄不禁凄然一笑,缓缓说道:“多谢两位小兄弟,连葬身之地都为我选好了,咳咳咳……” 耿惊云将小乞丐放在地上,说道:“前辈,我已给你服下‘乌金续命丸’对您的伤势应该有好处。” 秦百川摇摇头,说道:“你不必宽慰我,你们玄羽门紫云宫的‘乌金续命丸’虽是治伤奇药,但终究不是什么还魂仙丹,我受火焰骷髅重击,虽然伤的很重,但也不至于送命,真正致命的是骷髅上的腐尸之毒和血咒之毒,我经脉巨震、心脉重伤之际再身中这两种剧毒,现下毒已攻心,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我了。” 一旁燃烧的干柴发出“噼啪”的声响,陆大勇拨动了下火堆,将一节枯枝放入火中,四下一片寂静,火光照耀下,身后的影子投在墙壁之上摇曳不定,更为这恐怖的义庄增添了几分阴森之气。 过了良久,耿惊云叹道:“前辈,不知您还有什么身后事,但教我师兄弟二人力所能及,定当替您办到。” 秦百川缓缓睁开眼睛,叹了口气说道:“当年我只身离开御剑神宗,早已是孤家寡人,行尸走肉一个,哪里还有什么身后事。” 陆大勇疑惑的问道:“前辈,世上一直传言,您在一场正魔大战中重伤身死,怎么……”。 秦百川苦笑一声:“呵呵,那有什么正魔大战,而是……哎!不提也罢。当年我因门中一宗公案,愤然而去,发誓不与御剑神宗再有任何瓜葛,从此隐姓埋名,深居浅出,而宗中众人也放出消息,说我已经战死,从此御剑神宗再也没我这号人物了。” 耿、陆二人对望一眼,均觉得惊骇无比,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层缘故,但既然是他御剑神宗中一宗公案,二人心中虽然十分好奇但也不好细问。 秦百川硬撑着坐了起来,看了看一旁昏睡的小乞丐,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哎,自打当初我与这孩子相遇,便该着有此下场了。” 耿、陆二人听秦百川说到小乞丐,精神一震,都直了直身子,凝神静听,周围静悄悄的,毫无半点杂音。 秦百川继续说道:“大概一个月前,我路过南疆边陲‘桑叶镇’,其时已是深夜,暴雨倾盆,我左右无事,在一茶棚下避雨,忽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隐约有三人,朝南飞奔。” 耿惊云插话道:“深更半夜,暴雨倾盆,这三人却飞奔南行,行迹十分可疑呀!” 秦百川微微一笑,投来赞许的眼光,说道:“你虽年纪轻轻,阅历到是挺深的,我当时便是这个想法,不多时,那三人进入一个山洞,我悄悄在后面跟了进去,只见洞内已有两人等在哪里,正是白天与我们放对的黑白双煞,洞内十分宽敞,中间架着一口巨鼎,鼎内燃着熊熊烈火,而地上捆缚着一个小孩,正是这个小乞丐。” 耿、陆二人同时“啊”了一声,不约而同的向小乞丐望了一眼。 秦百川一手抚胸,艰难的说道:“我当时也是颇为吃惊,借着鼎中火光才看清,我跟踪的这三人为两男一女,装束一看便不是正派中人,那女子在小乞丐身上踢了一脚说道:‘可别让这小孩死了,坏了咱们大事’,我越听越奇,瞧这几个人,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可看样子也是几个好手,平白无故的怎会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陆大勇刚想张口,却欲言又止,他本想说会不会是打家劫舍,绑票诈钱,可转念一想,魔教妖人,行事狠辣,如果他们真需要什么金银,多半杀上门去,生拿硬强了。 耿惊云:“想是这位小兄弟,无意撞见这些妖人勾当,因此被他们扣押?” 秦百川摇摇头说道:“远非如此,这中间还有一番波折,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二位可知道上古有一种奇兽,名曰‘化蛇’。” 耿惊云惊道:“什……什么!‘化蛇’?听家师说过,‘化蛇’乃是上古神兽,人面豺身,背生双翼,行走如蛇,盘行蠕动,所发声音如同婴儿啼哭,很少开口发音,一旦发音便会招来滔天洪水。” 陆大勇问道:“大师哥,世上真有这样的奇兽?”二人将目光一起转向秦百川。 秦百川点点头,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上古异兽虽不多见,但还是有的,这‘化蛇’奇兽,每五百年蜕皮一次,一生蜕皮五次,相传第五次蜕皮之后便会入海为蛟,紧接着化蛟为龙。” 陆大勇:“前辈,此事如何牵连到小乞丐的?”耿惊云向火中投了几根木柴,摇头示意陆大勇不要着急。 第六章 重托 秦百川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这‘化蛇’第五次脱皮时便会在顶门形成一个红色的突起,内有一枚红色内丹,乃是‘化蛇’千百年修行精华之所在,这对修炼内功之人来说简直就是无上的瑰宝,本来‘化蛇’乃上古奇兽,外加千年修行,人力自然无法伤及其丝毫,但这‘化蛇’有一大弱点,便是在蜕皮之后一段时间内,动弹不得,虚弱不堪。” 耿、陆二人听罢,齐声说道:“有这样的事?” 秦百川不答,自顾自的说道:“赤炎魔君一伙妖人,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方法,历尽艰辛找到‘化蛇’之所在,算准时机屠杀‘化蛇’,想将化蛇头顶内丹据为己有,岂料人算不如天算,虽然‘化蛇’蜕皮之后动弹不得,虚弱不堪,但毕竟是千年奇兽,赤炎魔君一伙死伤惨重,激斗之中,‘化蛇’头顶内丹更是跌落到‘凌川’河中。” 耿、陆二人听完,半天合不拢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 秦百川剧烈的咳嗽了几声,颤声说道:“那‘化蛇’内丹随江而下,流入桑叶镇、桑叶村‘青龙河’中,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这小乞丐所得,那‘化蛇’内丹乃天下致毒之物,人若想据为己有,必先以内力将其炼化,方可吸纳其中精华,否则此物触手及化,融入肌肤,直攻心脉,立时便可取人性命。” 耿、陆二人听到这里,虽然知道小乞丐后来没有中毒身亡,但两人手心还是捏着两把汗,心中异常紧张。 秦百川看着小乞丐说道:“那时,小乞丐捡到内丹,触手及化,内丹剧毒沿着左臂‘劳宫’、‘大陵’、‘曲泽’、‘天泉’四穴而上,直逼左胸‘天池’大穴,‘天池穴’乃心脉大穴,本来剧毒一旦到达‘天池’大穴,小乞丐必死无疑,但此子天生异于常人,寻常之人心脏皆长在左边,而他的心脏却长在右边,左边既无心,也就没有什么心脉大穴可言,因此硬核便留在了他的体内。” 耿、陆二人此时长须一口气,不由自主的又朝小乞丐看了一眼。 秦百川接着说道:“因为‘化蛇’内丹跌落‘凌川’之后,‘凌川’之水皆变为红色,久久不能散去,赤炎魔君一伙轻易便找上了小乞丐,这群妖人惨无人性,不但掳走了小乞丐,为了不使消息走漏,竟将桑叶村全村上下尽数屠戮。” 耿惊云陆大勇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原来一月前,桑叶村全村老幼竟是被赤焰魔君一伙残害!陆大勇更是气的将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柴折为两截,咬牙切齿的咒骂妖人残忍。 耿惊云说道:“前辈,依您之前所说,跟随三个妖人到达一个山洞,看见小乞丐被捆缚在地,想必他们定是要设法取出小乞丐身上的‘化蛇’内丹吧?” 秦百川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当时我并不知道这其中原委,只是奇怪这几人何必为难一个小孩,后来越看越是心惊,那几个妖人竟要以鼎中烈火熔炼小乞丐,以此炼化出‘化蛇’内丹。” 此言一出,耿、陆二人均大惊失色,江湖中人口耳相传,很多魔教妖邪,常以活人为祭,练就速成的内功心法,只是此事太过骇人听闻,大家皆不以为信,此时亲耳听到,耿、陆二人皆异常震惊。 秦百川痛苦的咳嗽了两声,说道:“那日我陡然暴起,打翻巨鼎,洞内一片火海,趁乱救下小乞丐,惹得这伙妖人纠缠,我便一直将他带在身边。酒楼之中,你二人无端请我吃酒,我见你们不是寻常之人,便起了疑心,后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耿惊云盯着眼前火堆,怔怔的说道:“想不到这中间竟然如此曲折”。 陆大勇:“秦前辈侠肝义胆,锄强扶弱,这份胸襟真让人好生佩服!” 耿惊云起身走到小乞丐身前,伸手在小乞丐“人中穴”上轻轻一按,小乞丐“嗯”的一声醒了过来。 小乞丐茫然的问道:“这是哪儿?啊!秦爷爷,你……你受伤了!” 秦百川再也支撑不住,身子歪在草堆上,颤声说道:“孩子,我快不行了,以后的路,得由你自己走了,盼你遇事能逢凶化吉,我是护不了你了。” 小乞丐慌忙抓住秦百川的手,哭道:“秦爷爷,你在说什么呀!你肯定会没事的,你别吓我!” 小乞丐泣不成声,转过身来,对着耿、陆二人纳头便拜,口里不住的说道:“两位大哥,你们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救救我秦爷爷,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小乞丐刚刚转醒,几欲歪倒,但他仍然硬撑着,跪在地上。 耿惊云满脸歉意,赶紧将小乞丐扶起,陆大勇俯身扶起秦百川,他身受重伤,又中奇毒,此时已是灯枯油尽,奄奄一息了。 秦百川猛然一把抓扯住耿惊云的衣袖,喘息着说道:“盖我正道中人,一生习武,所谓何来?想我此生不求闻达与世,但求无愧于心,此子身负奇毒,又遭妖人追杀,断不能独活,若得蒙‘玄羽门’收容,他日学有所成,造福于世,也足以告慰‘桑叶村’惨死的亡灵了,二位如有狭义之心,万望尽力周全。” 那陆大勇是个直性的汉子,看到不顺眼的立时便拍案而起,看到弱小蒙难,比发生在自己身上还难受,他哪里见得了这种场面,此刻已是虎目生泪,朗声说道:“秦前辈,尽管放心,我定当禀明师尊,收小兄弟入门,看那个邪魔妖人,敢伤他分毫!” 说到这,左手在双眼一抹,抬头对着耿惊云道:“大师哥,你倒是说句话呀!”秦百川怔怔的看着耿惊云,扯住他衣袖的手又紧了紧。 耿惊云左手按在秦百川手背,平静的说道:“前辈,这位小兄弟身世复杂,牵扯众多,此事关系重大,其中原委我定会禀明家师,一切待家师定夺,无论是否将小兄弟收入门下,我兄弟二人定当周旋到底,护他周全,您就放心吧!” 这番话说的清楚明白,是否能收小乞丐入门他二人无法擅自做主,但不管如何一定会保护小乞丐周全。 秦百川听完这些,像是了却了一桩心愿,长舒了一口气,扯住耿惊云衣袖的手渐渐没了力道,他艰难的从怀中取出两柄飞锥,对小乞丐说道:“孩子,你我也算是有缘,这两柄飞锥一直伴我左右,你只收下,留作念想吧。”小乞丐跪在秦百川身旁,哭着接过双锥。 秦百川因门中一宗公案,愤然而去,几乎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他纵横一生,心中不管有何疾苦,受到何等不公待遇,均坦然处之,不屑做丝毫辩解,最后与小乞丐相遇,二人一个将对方引为忘年知己,一个将对方视为亲人依靠,此时此刻将要天人永隔,众人不禁潸然泪下。 秦百川长叹一声,仰面大声道:“想我纵横一世,怎奈落个如此下场,真是……”,言未尽便没了声息。 小乞丐一惊,两柄飞锥掉落在地,抓住秦百川肩头大声哭喊:“秦爷爷,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累了要歇歇了,你会好起来的,你每次受伤只要休息一下就能好的,秦……秦爷爷,你说话呀!” 小乞丐转头看着耿、陆二人,大声道:“两位大哥,你们快想想办法,你们本领高强,一定会有办法的。” 陆大勇虎目含泪,一拳重重的砸在地上,耿惊云扶起小乞丐,掸了掸他身上的尘土,说道:“小兄弟,秦前辈已经走了,像他这样的大英雄,如此了却此生,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逝者已去,生者如斯,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此时,天色将明,耿、陆并小乞丐三人,在身处的义庄之中选好的棺木,将秦百川收殓安葬,耿、陆二人敬其为人,纷纷在其坟前祷拜,小乞丐一直哭哭啼啼,手捧秦百川留下的双锥,在其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一字一句的说道:“秦爷爷,你在这安息吧!终有一日我定要手刃仇敌,替你报仇!”耿、陆皆感慨万千。 忽然,东南方远远的传来三声尖啸,啸声两长一短,接着天空炸开一团红色的烟火,久久不散。 第七章 入门(上) 却说东南方天空炸开一团红色的烟火,陆大勇指着烟火说道:“大师哥,是本门的火信”。 耿惊云若有所思的说道:“师弟,看来昨日之事门中已经有所察觉了,你猜是谁来与我们接头。” 陆大勇将一件短衫披在小乞丐身上,转头道:“大师哥,没来由的拿我消遣,兄弟几时动过这些脑筋。” 耿惊云充耳不闻,喃喃的说道:“我看多半是掌门师伯座下弟子,昨日动静不小,掌门师伯总要差人下来先行打探一二,师弟,待会切勿多言,一切照常行事便可。” 陆大勇点点头,说道:“师哥说的是,兄弟理会得。” 接着,奔向空地,由打怀里掏出一枚火箭,吹着火折点了,一团黄色烟火腾空而起。 过不多时,轻风起处,两名玄羽门弟子一前一后进入院中,为首一人俗家打扮,一身蓝衣,国字脸,浓眉大眼,手拿一柄大折扇,另一人穿一身灰袍,鬓角微白,身背一口长剑,脸上颇有风霜之色。 陆大勇当先抱拳施礼道:“原来是刘逸风、沈平两位师兄,掌门师伯怎么有空放你们下山了?” 刘逸风还礼道:“耿师弟、陆师弟,别来无恙呀。” 耿惊云向前一步抱拳道:“刘师兄,沈师弟,二位可是因我兄弟二人下山?” 玄羽门众弟子排序皆按入门早晚而非年龄长幼,沈平虽然年长但入门晚于耿惊云,因此称其为郭师弟。 刘逸风点点头说道:“正是,掌门真人今早得报,昨日镇南城城郊激斗,似有魔教妖人行迹,且得知你二人可能牵扯其中,特命我等下山打探,以做接应。” 耿惊云:“我师兄弟二人轻率鲁莽,有劳掌门师伯挂念了”,接着引小乞丐同刘、沈二人见礼,将事情从头至尾简单说了一遍。 刘逸风听罢沉吟半晌道:“想不到秦前辈一直隐姓埋名,此番慷慨身死,真乃我辈中人行径,如此侠义心肠,真是可敬可佩呀。” 众人皆默默点头,那小乞丐听到这里,又勾起了他伤心处,嘤嘤的哭了起来。 沈平道:“既然如此,咱们先带这小兄弟上山,至于入门之事,可得由掌门定夺。” 众人点头称是,小乞丐一听要走,跪在秦百川坟前,依依不舍,陆大勇上前将他扶起,拦在怀中,当下众人,运起轻身功夫,奔玄羽门而去。 却说百花谷,位于玄羽门以南,坐落在南疆与中原腹地交界处,因谷中百花齐放,而得此名,昨日镇南城城郊一战,早有细作报知百花谷谷主。 谷主云啸天端坐在大殿宝座之上,沉声说道:“罗师弟,此事你怎么看?” 被唤作罗师弟的乃是左边一微胖老者,只见他微一欠身,说道:“秦百川销声匿迹多年,这次突然出现,其中必有原因,现在又牵扯上了玄羽门,看来跟秦百川一起的小乞丐身负‘化蛇’内丹之事是真的了,谷主不可不查呀!” 细作抬头说道:“启禀谷主,弟子眼见赤炎魔君一伙败走,朝西南遁去,秦百川重伤,现下生死不明,玄羽门紫云宫两名弟子伴其左右。” 云啸天一扬眉,问道:“哪两名弟子?” 细作道:“玄羽门分支紫云宫入室大弟子耿惊云,五弟子陆大勇。” 云啸天沉默不语,被唤作罗师弟的老者抬手一挥,这名细作起身退下。 云啸天慢慢起身说道:“玄羽门这几年各宫各殿人才辈出,可谓是后继有人呀!看来这‘化蛇’内丹多半是要落入玄羽门之手了,如此一来,玄羽门岂不是如虎添翼了吗!” 姓罗的老者道:“谷主说的是,玄羽门势大,急切间难以图之,不过‘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经此‘化蛇’内丹一事,对于我们之前商定好的计策,到是助力甚多。” 云啸天猛地侧过身来,说道:“师弟的意思是……”说到这儿,云啸天与那姓罗的老者四目相对,二人不约而同的仰面大笑。 云啸天:“旬武、旬箭。” 旬武、旬箭:“弟子在!” 云啸天吩咐道:“你二人速去西南雁荡山一带查看,赤炎魔君一伙已是穷途末路,现下多半隐在哪里,切记斩草除根,免得节外生枝。” 旬武、旬箭:“是。” 此刻,云啸天激动的来回渡着步子,双掌不住的揉搓,自言自语道:“确实如此,确实如此呀!一百多年了,终于让我得到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是还要再等五年,真是等煞我也!” 姓罗的老者道:“谷主胸怀大志,务必隐忍,待机而动,切不可操之过急!” 云啸天不答,仰头望着墙上的壁画,眼中精光闪烁,后背双肩起伏,内心激荡,袍角竟微微颤抖。 且说这小乞丐被陆大勇拦在怀中疾驰,约莫一个多时辰便到了玄羽门,众人将小乞丐安排在玄羽门下院居士林中暂住。 下院居士林,乃是玄羽门为居士、暂住者所设立的住所,刘、沈,耿、陆四人安顿好小乞丐后,分别回各自师尊处复命。 临行前,耿惊云嘱咐道:“小兄弟,你且在此暂住,待我等复命之后,不出一两日,定会有人来传你,你安心待在此地便是。” 小乞丐微微不舍,说道:“耿大哥不必挂怀,我在此地专等。” 耿惊云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头顶,转身而去,小乞丐与耿、陆二人虽然相识仅一两天,但这一两天中共历艰辛,此时分别竟依依不舍,险些又要落泪。 却说此处虽是玄羽门下院,但房舍众多,小巷回廊满布,单此一节便可见玄羽门之实力,小乞丐本是南疆小村中一流浪乞儿,那里见过这等场面,一时间颇有应接不暇之感。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有人朝他喊道:“这位小兄弟,请到这边来。” 小乞丐循声而望,只见有一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小道正朝自己招手,微一欠身道:“小哥,可是在叫我吗?”边说边转过回廊,走了过去。 那小道单掌施礼道:“正是,小兄弟,掌门弟子刘师兄临行前交代我关照你住处,请你随我来”。 小乞丐跟着那小道士七拐八拐的来到一间房舍之中,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小床,一张方桌,几个小凳,东墙上挂着一幅大大的“静”字,除此再无旁物。 小道指了指床上的一叠衣服说道:“这是给你准备的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先试下”,说罢转身掩上房门而去。 小乞丐坐在床上微微一呆,只觉得恍如隔世,当下换好衣服,不一会儿那小道推门进来,将两碗素面,几碟小菜,放在桌上,笑着说道:“衣服略微大了些,不过也可以了。” 小乞丐:“有劳小哥费心了。” 道童:“想必你已经很饿了,这些你慢慢吃,不够便叫人再添来,有事便去来时回廊尽头左手边房舍中找我,我还有事,便不打扰了。” 小乞丐连连称谢,那小道掩门而去。 吃罢素面,精神不觉一震,门前是一小院,虽不大,但打扫的干干净净。 小乞丐站在院中,极目远望,但见山脉广大,山势雄伟,青云袅袅,阵阵花香,处处显得井然有序,杂而不乱,一派道家中庸气象。 直至天黑,小乞丐方又见那小道,居士林中灯火通明,小道士引着小乞丐各处闲看。 正行间,忽见一房舍内,约莫二三十人,面前焚一柱清香,皆盘膝闭目静坐,小乞丐指着问道:“小哥,莫不是道家也像庙里的和尚一样参禅打坐?” 小道士哈哈一笑,说道:“哪里,哪里!小兄弟,这可不是什么参禅打坐,此乃辟谷、食气之术。” 小乞丐:“辟谷、食气?” 小道士:“不错,不食五谷、食气吐纳之术,经书有云‘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此乃我道家延年益寿之无上法则”,小乞丐听罢赞叹不已。 游完居士林,与那小道士各自回屋,当夜无事,第二天清晨,小乞丐刚吃完早饭,只见那小道士引着一名年轻弟子来到门前,指着小乞丐说道:“齐师兄,这便是昨天几位师兄带来的小兄弟。” 小乞丐知道此人多半是带自己去见玄羽门几位师尊,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只见那位青年弟子做俗家打扮,冲小乞丐一笑,说道:“小兄弟,在下掌门座下弟子齐斌,你休息好了吧?掌门真人及各宫各殿师尊齐聚通天观,我奉命特来传你。” 第八章 入门(下) 却说掌门坐下弟子齐斌前来传召小乞丐。 小乞丐赶紧施礼,说道:“有劳大哥,咱们这就走吧”,说着向小道士一抱拳:“多谢小哥照顾。” 那小道士宛然一笑:“小兄弟客气了,请!” 当下齐斌挽住小乞丐,大踏步而行,不多时,到得朝天峰峰顶,此时落脚之处皆是青砖铺成的地面,道路两旁是粗大的松树,齐斌与小乞丐缓步走在石路之上,走了好一会终于走到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石门,石门顶上刻着“通天观”三个大字,进得门来,只见有一座硕大的演武场,在与正门正对的尽头,有一座圆台。 齐斌说道:“小兄弟,这便是朝天峰通天台,本门不管是门内集会还是接待重要宾客,皆在此举行,外来宾客,不论人数多少,身份地位如何,凡到此处便要止步,千百年来无一例外”,小乞丐此时已是瞠目结舌。 接着,齐斌引着小乞丐绕到圆台后面,眼前现出一排排石阶,石阶逐级直上,直入云霄,每隔一段便有一石柱,顶端托着一只火盆,盆中圣火长燃。 走了约莫两注香的功夫,小乞丐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在往上走,耳中隐隐听见巨大的轰隆之声,而且空气中渐渐觉得有很大的潮气,连脚下的石阶也慢慢变得湿了,齐斌似乎看出了小乞丐的不解,说道:“小兄弟,前面便是天下闻名的飞云瀑布了。” 小乞丐惊奇不已,心想:“此处明明是一节节上升的石阶,怎么会有瀑布?”当下加快步子,走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定眼看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前面一条巨大的瀑布垂直而下,犹如一把从天而降的巨剑,将石阶拦腰斩断,站在石阶边上,往下一看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小乞丐疑惑不解,对着齐斌问道:“这位大哥,再往下走,好像没有路了。” 齐斌微微一笑,说道:“此处乃是当年开派祖师‘镜玄真人’悟道之处,祖师在此一朝悟道,并发现瀑布上方之福地,建造‘三清殿’,掌门及各位师尊便在三清殿内等你。”接着,对着瀑布郑重的拜了三拜,小乞丐也郑重其事的对着瀑布拜了三拜。 齐斌右手提着小乞丐腰带,说了声“抓紧了”,纵身而起,手脚并用,贴着峭壁飞身而上,片刻便到瀑布之上。 小乞丐顿时直觉眼前猛然开阔了许多,原来瀑布之上是个巨大的看不到边际的平台,一座雄伟的大殿立在当下。 这座大殿及其雄伟,门前石阶下,左右放着两只巨鼎,一排红门大开,门上提着一幅巨大的对联,上联:乱世仗剑荡群魔,下联:谈笑风云负手立。巨大的匾额上写着‘三清殿’三个大字,一派道家庄严肃穆之气。小乞丐摄于这仙家气概,简直有一种要低头跪拜的冲动。 齐斌引着小乞丐,跨过高高的门槛,进的殿来,只见大殿之上并没有太多的装饰,正中供奉着道家三清神位,中间一把太师椅上端坐一人,身穿灰白色道袍,身型魁梧,长髯及腰,双目精光内敛,仙风道骨,想必便是名动天下的‘紫阳真人’了,左右端坐四人,各个器宇不凡,身后站着十几名年轻弟子,应该是玄羽门各宫各殿师尊。 齐斌施礼朗声道:“奉掌门之命,现已将人带到。” 紫阳真人一挥手,说道:“嗯,你且退下。” 齐斌:“是。” 此时全殿上下所有的眼光都聚集在小乞丐身上,那小乞丐福至心灵,纳头便拜:“各位大师,小人身负奇毒,合村惨遭屠戮,且遭妖人追杀,如今已是朝不保夕,真人在上,还望替小人做主呀。” 他小小年纪,口齿清脆,带着哭腔娓娓道来,殿上众人听罢无不动容,年轻弟子之中,不少人低头细语,一时间大殿之上,嗡嗡之声不觉,紫阳真人微一摆手,大殿之上重回寂静。 紫阳真人:“孩子,诸般原委我皆已知晓,你且起来说话。”小乞丐连磕三个响头,站起身来,垂手而立。 紫阳真人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秦百川,秦师兄现已撒手西去,当年与之共御强敌,现在想来恍如隔世,风师弟、梁世弟,你们与他也是有过交情的。” 碧霞宫师尊风万年说道:“是呀,当年我二人曾与秦师兄在西北蛮荒之地共御强敌,想不到……”,七星殿师尊梁亭赞微微点头,默然不语,众人皆黯然神伤。 紫阳真人凝视小乞丐片刻,说道:“众位师弟,今日我欲承故人之托,收此子入我门墙,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大都默默点头,几名师尊中有人小声说道:“该当如此。” 忽然,逍遥居师尊萧敬凡说道:“在下以为不妥!此子身世扑朔迷离,来路不正,掌门师兄不可贸然收他入门。” 风万年皱着眉头说道:“哦,以萧师兄之见,莫不是要将这孩子赶下山去,置之不理?” 醉霞殿师尊萧敬合笑着说道:“风师弟,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难道只有你有侠义心肠吗?此事需从长计议。” 梁亭赞性情最是暴躁,大声说道:“有什么好计议的,普普通通的一个小乞丐,收下便是,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萧敬凡双眉一扬反问道:“普普通通?此子与那秦百川牵连慎密,又身负‘化蛇’内丹之毒,这也是普普通通?” 梁亭赞霍的站起身来:“你!” 长春宫师尊郭本处说道:“哎,梁师弟,莫要动气,慢慢商议嘛。” 梁亭赞重重的坐了回去:“哼!郭师兄只会做这和事老。”郭本处摇头苦笑。 凌霄殿师尊柳云生道:“依我看,梁师弟说的是,一个孩子,收下也就是了,能有什么不妥,敬凡师弟,你也忒仔细了。” 梁亭赞袖袍一挥,重重的说道:“对呀,玄羽门上下弟子多了去了,多一个少一个能有什么分别!” 风万年:“不错,况且秦百川本与此事毫不相干,尚且有此侠义心肠,锄强扶弱,以至身死,我等岂能对这孩子置之不理?” 萧敬凡摇头说道:“什么侠义心肠,我看那秦百川多半也是贪图这‘化蛇’内丹,才招来这杀身之祸!临死前还不忘祸水东引,将这个大麻烦推给咱们,此子来路实在不正,若将他收入门墙,恐怕要生出无穷事端,他日……” 说道这儿,只听一直再未说话的紫阳真人沉沉的说道:“萧师弟,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我辈修行之人,侠义之心最为重要,除妖驱魔,惩强扶弱,皆是我等分内之事,纵是事难,也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岂可只顾一己之私,不顾天下大义,萧师弟,你为人谨慎,处处替门中着想,师兄我理会得,但听你适才言论,任其发展,岂不是要坠入邪道,须知正邪仅一念之差也!” 萧敬凡听罢大惊,汗如雨下,单掌施礼:“师兄见教的是,师弟铭记在心。” 紫阳真人道:“嗯,此事已定,不需多言,陆师弟……” 紫云宫师尊陆正山起身行礼,只见他身型匀称,长发短须,鬓角微白,两道剑眉横立,双目光亮温润,一身青袍,俗家打扮,说不出的器宇轩昂,单掌施礼道:“掌门师兄,不知有何吩咐。” 紫阳真人:“此子一来与你门下颇有缘分,再者我已久不收徒,烦劳师弟收他做个入室弟子,教他持正义,走正路,若得善果,说来也是一段佳话。” 陆正山躬身施礼道:“承蒙掌门师兄信任,师弟当尽绵薄之力,定不负掌门师兄所托。” 各宫各殿师尊齐声说道:“恭喜陆师兄得一佳徒”。陆正山单掌行礼一一谢过。 紫阳真人看着小乞丐说道:“孩子,从今以后,你便入我玄羽门,你紫云宫陆师父,修为精深,为人刚正不阿,你要收心凝神,潜心修行,切不可荒废了大好年华!” 小乞丐再拜叩首道:“谨遵掌门教会,弟子定不服掌门厚望”。接着侧身对着陆正山叩首道:“多谢各位大师,多谢陆大师收留。” 众人见他小小年纪,还算懂得礼数,皆面漏微笑,大殿之中刚才的悲悯气氛一扫而空,陆正山见他虽是一流浪乞儿,但言辞得体,应答如流,心中稍感安慰,手一摆说道:“孩子,快快起来。” 那小乞丐给各位师尊见礼之后,便欲站到陆正山身后,却见紫阳真人微一摆手,这小乞丐颇为机灵,当即会意,向前走了两步垂手不语。 第九章 赐名 紫阳真人面带微笑问道:“孩子,你现下可有姓名?” 小乞丐一愣,摇头说道:“回掌门的话,弟子姓陈,但并无名字,弟子自小被桑叶村陈老爹收养,弟子感激陈老爹十年养育之恩,因此随老爹陈姓,弟子并不知道生身父母是谁,陈老爹死后,弟子便以乞讨为生。” 陆正山起身单掌行礼道:“人既有姓不可无名,还请掌门师兄赐这孩子一名,日后也好唤他方便。” 紫阳真人抚须沉吟半晌道:“此子身世艰难,命运多舛,今入我门下,盼其归入正道,成门中之栋梁,人中之才俊,我便赐你‘剑平’二字,‘剑’者,刚强正直也,‘平’者,安定、抑止、平和也,山中岁月寂寞清苦,望你既来之则安之,自今以后,你便名叫‘剑平’,字‘安之’如何?” 小乞丐从小无名,即便是村中之人,多半也以小乞丐、小杂种之类称呼叫他,他自小不以为意,人若唤他,他便答应,人若骂他,他便躲开,自今天起方始有名,双目含泪,跪倒在地,口中称谢道:“多谢掌门师尊赐名,弟子定不会辜负掌门厚望。” 陆正山对着陈剑平说道:“今后定要潜心修行,盼你能当的起‘剑平’二字。” 陈剑平朗声道:“是,弟子紧记于心。”说罢,规规矩矩的站在陆正山背后。 紫阳真人微微一笑,环视座下,说道:“今日此事有此结果,也算的上功德一件,此外,再有五年便是我玄羽门每六十年一次的祭天圣会,感上天之恩德,思吾辈之不足,届时不但门内各宫各殿齐聚,天下各大门派也会齐聚‘通天台’,兹事体大,各位师弟务要速做准备。” 八位师尊齐声应答:“请掌门师兄放心,我等定当办的妥妥当当。” 紫阳真人摆了摆手,说道:“哎!说起来都是些俗务,搅的我等不能清心静修,如此便有劳各位师弟了,说罢,微一点头,起身向后殿走去。” 众位师尊及弟子齐声说道:“恭送掌门真人。” 八位师尊留在殿内继续商议五年后祭天盛会如何准备,各宫各殿弟子在外等候,陈剑平跟着耿、陆二人出的殿来,陆大勇在陈剑平肩头轻轻一拍说道:“小师弟,以后我可就是你的五师哥了,你可要乖乖听话呀。” 陈剑平学着众人样子,煞有其事的单掌行礼说道:“是!谨遵大师哥、五师哥教诲。” 陆大勇大奇,问道:“哎?小师弟,我还没告诉你呢,你怎么做知道他是大师哥?”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五师哥你忘了,山下镇南城时,你一口一个大师哥、大师哥的叫着,我还能不知道。” 耿惊云笑了笑,指着陆大勇说道:“大勇,我看小师弟的脑筋比你灵光多了,以前你辈分最小,诸位师哥都让着你,好容易来个小师弟,你也成了师哥了,可现在看,你以后多半是要吃这个小师弟的亏呀,哈哈哈……” 陆大勇挠挠头憨憨一笑:“大师哥惯会取笑兄弟。” 陈剑平以手托腮故作苦恼道:“大师哥,我在居士林中听那小道说,各宫各殿弟子众多,最少的也得有二三百人,小弟我入门最晚,岂不是有二三百个师兄,他日论起长幼,光是行礼,也要累煞小弟了。” 耿、陆二人听罢哈哈大笑,陆大勇都笑弯了腰,断断续续的说道:“岂……岂止呀!小师弟,咱们紫云宫,少说……少说也有四五百弟子,回去之后行入门礼,管教你有三天三夜也磕不完的头。” 陈剑平听完,心想:“这下可糟了,但总觉得陆大勇之言多少有点玩笑之感”,于是便期待的望向耿惊云,谁知耿惊云却一脸正经的说道:“左右不过磕几百个头,习武之人,这算得了什么?” 陈剑平:“……” 耿、陆二人沉默片,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陆大勇笑道:“哈哈哈,大……大师哥还说他机灵,这不和我刚入门时一样。” 耿惊云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师弟,不必担心,你是有所不知,本门之中,以通天观为尊,千百年来,玄羽门日益壮大,不断设立分支,时至今日,总共有三宫、四殿、一居八个分支,这一居便是逍遥居,昨日你所住的居士林便是其中一部分,各宫各殿由师尊统领,所招募弟子之中分为入室弟子和普通弟子两种,普通弟子人数众多,八人一伍,设伍长,六十四人一队,设队长,而入室弟子,多是各位师尊下山游历时渡化而来的有缘之人,或是普通弟子中资质俱佳之人,人数是极少的。 陆大勇说道:“大师哥说的不错,各宫各殿师尊所收容的入室弟子最多的也不过七八人,皆是资质俱佳之人,普通弟子间皆以师兄相称,或直呼其名,入室弟子则依照入门时间早晚长幼排序。” 耿惊云抓着陈剑平的肩头继续说道:“小师弟,算上你咱们紫云宫现下共有六名入室弟子,你入门最晚,自然排在最后,但虽是如此,普通弟子见你,也要尊你一声陈师兄,你一入门便得掌门师伯垂青,蒙咱们师父收为入室弟子,普通弟子对这等奇遇便是想也不敢想,这在玄羽门千百年来也是绝无仅有的,你可要好好珍惜这无上奇缘呀!” 陈剑平重重的点头说道:“嗯!大师哥,我记住了。”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陆正山的声音:“惊云说的不错,此等奇缘可谓千载难逢,但你也无需太过执着于此,习武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行事做人之道,此乃万事之根本,千万切记,莫要急功近利本末倒置才好呀。” 三人一惊,转身一看,原来师尊陆正山已从殿内走出,只见他面带微笑,负手而立,清风吹过,袍角微动,整个人显得无比的端庄凝重。 三人齐向陆正山行礼,陈剑平自小便是孤儿,四处流浪,自是尝遍了人情冷暖,看惯了世态炎凉,虽是小小年纪,但却历经坎坷,今日被天下第一门派收容,恩师儒雅端庄,器宇轩昂。 虽然只是初见,但在他小小心灵中便似神灵一般敬重,两位师兄虽相识时日不多,但却是性情中人,皆对他以诚相待,生平头一次觉得,在这这大千世界之中,自己终于有了立锥之地,一时间感动万分。 陈剑平躬身向师尊行礼道:“弟子得蒙师尊收留,恩同再造,此生便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 陆正山点点头,笑道:“倒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大勇,带上你师弟,咱们回宫吧!” 当下,耿、陆、陈三人跟着师尊陆正山下山,奔紫云宫而去。 行了半日,到了紫云宫,那紫云宫坐落在紫云峰之上,顺着山势修建了上百间红墙屋舍,周遭玉树匆匆,鸟语花香,山间遍布泉眼,溪水长流,一片幽静安详之态。 山顶一条宽大的青石路延伸铺开,路的尽头有一座巨大的红漆木门,顶上横匾写着“紫云宫”三个烫金大字,门下三名稍年长的弟子早已恭候在门前,身后站着两排年轻小弟子,这一众弟子齐声施礼道:“恭迎师尊回宫!” 陈剑平见前面三名弟子,身型稳健,气韵不凡,料想便是另外三名入室弟子,众弟子跟在陆正山身后,缓步向宫内走去,几名年轻弟子,一下子围住陆大勇,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不一刻便到了主殿“宁心堂”,只见一美貌妇人站在宁心堂门前,笑盈盈的望着他们。 第十章 敬香 众人到得宁心堂见一美貌妇人立在门前。 陈剑平微微一怔,耿惊云当即说道:“小师弟,这便是咱们师娘,师娘这就是师父新收的徒弟。” 陈剑平赶紧上前磕头行礼,说道:“弟子陈剑平,拜见师娘,弟子不知师娘在此,怠慢了礼数,还望师娘不要见怪。” 陆夫人面带微笑的说道:“好孩子,赶紧起来吧,不必拘礼。” 抬头笑着对陆正山说道:“都多少岁的人了,还惦记着收徒授业。” 陆正山哈哈一笑,说道:“这孩子与我有缘,我便收下他了。” 陆夫人又看了看陈剑平笑着说:“挺不错,只是生的这般文弱,怕是根基不好,可要好好调养调养才是。” 陈剑平躬身施礼道:“多谢师娘关怀”,心想“我定要多多用功,不叫师父、师娘失望。” 此时几名围着陆大勇的年轻弟子突然发出几声“呦”“啊”之类的惊呼之声。 只见陆大勇正在一旁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如何如何大战黑白双煞,大师哥如何如何力战赤焰魔君,听的几个年轻弟子惊呼不已,耿惊云朝他连使眼色,陆大勇眉飞色舞那里瞧得见。 走了几步,陆正山、陆夫人二人在殿外石桌前坐下,众弟子围在左右,陆夫人脸色微嗔,说道:“大勇,下山临行前,你师父如何交代你的?” 陆大勇微笑道:“师娘,临行前,师父叫我戒酒、戒躁,一切凭大师哥做主,此番诸多麻烦,皆由弟子引起,不干大师哥的事。” 陆正山缓缓说道:“惊云,你乃我紫云宫首徒,凡是要给众师弟做个表率,遇事切记三思而后行,有朝一日,我与你师娘封剑云游,这副担子迟早要落在你身上的。” 耿惊云听罢,连忙说道:“弟子万万不敢当!” 这时,一名小道快步走来,行礼道:“启禀师父、师娘,后殿祖师祠堂香烛供品已安排妥当,请师父师娘示下”。 陆正山向耿惊云望了一眼,耿惊云微一点头,恭恭敬敬的施了一个单掌礼,转身朝那小道说道:“即刻召集宫中执事弟子,待会儿师父要带新入门弟子给祖师爷进香。” 不消片刻,各执事弟子齐聚祖师祠堂,陆正山引着众弟子来到祖师祠堂,只见堂前一张巨大的供桌,供桌后,陈列着一排排灵位。陈剑平心想:“这些想必是紫云宫历代师尊前辈的灵位,玄羽门不知历经多少劫难才有今日这般强盛。” 陆正山及各位弟子在供桌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只见陆正山祷告道:“弟子陆正山,叩告列位师尊在天之灵,乞儿陈剑平,自小磨难,历途艰难,身负奇毒,又遭妖人追杀,弟子秉承列位师尊教诲,持正义,行正道,收此子为入室弟子,盼此子能皈依正途,耀我门楣,愿列位师尊在天有灵,多多庇佑,弟子陆正山焚香再拜!” 陆正山及陆夫人起身,于供桌两旁太师椅左右分别入座,其他一众弟子皆已起身,只有陈剑平依然恭恭敬敬的跪在供桌前。 只听陆正山语气凝重的说道:“平儿,今日你入我玄羽门紫云宫门下,定要时刻谨记自己乃是侠义正道之人,他日若在山下行走,须得谨慎行事,不可放浪形骸不成体统,更不可作出有悖侠义正道之事,你若行为不肖,或者做出什么罪大恶极之事,不需旁人,为师第一个便取你性命,这些你可要时刻牢记在心。” 陈剑平连忙说道:“是,弟子谨记在心。” 此时,一名执事弟子上前一步,说道:“陈师兄,请给列位师尊敬香。” 陈剑平拜了三拜,依言将三柱清香插入香炉之中。 只见那名执事弟子走到陈剑平跟前说道:“陈师兄,本门共有五大戒律,你可要听好,一戒欺师灭祖,二戒滥杀无辜,三戒残害同道,四戒正邪不分,五戒偷盗掳掠,这紫云宫五戒,你可要牢记在心。” 陈剑平跪直了身子,说道:“弟子,牢记在心,绝不敢犯。”说罢,恭恭敬敬的向师父师娘敬茶。 陆正山抿了一口茶,说道:“嗯,好了,从明日起,便由你大师哥传你入门心法,惊云,务虚宽严有度,不可松懈。” 耿惊云:“是,弟子明白。” 礼已成,陆正山夫妇缓步离开祠堂,各执事弟子也都退出了祠堂。 耿惊云扶起陈剑平说道:“小师弟,我来与你引荐。” 说罢指着面前三人道:“这是你二师兄赵俊贤、三师兄宋胜明、四师兄田友仁”,陈剑平只见二师兄中等个头,微胖,生的慈眉善目,三师兄长得颇高,黄脸皮,浓眉大眼,而四师兄人长得有些矮小,一脸笑容,显得特别机灵。 陈剑平纳头便拜,说道:“小弟拜见各位师兄。” 赵俊贤一把将他扶起说道:“小师弟,快快请起,何须如此多礼。” 师兄弟中属老四田友仁最为活泼,他嘻嘻一笑说道:“哎,几位师哥年龄不大,说起话来却是老气横生,还不把新来的小师弟憋闷死?” 说着拍了拍陈剑平的肩膀道:“小师弟,咱们以后同门学艺,便犹如一家人一样,这套虚礼,能免的就免了吧!各位师哥请看,小师弟一来,我的个头可不算最矮了吧?”说罢洋洋得意,哈哈大笑。 那陆大勇悠悠说道:“眼下确是如此,不过四师哥好似忘了一件相当重要之事,小师弟小小年纪,过个几年定会在长高许多,而四师哥你就……”, 陈剑平听完一脸无辜的冲着田友仁点了点头,片刻之后,祖师祠堂内传来一阵大笑之声。 这时,一小道飞奔而至,进得祠堂,躬身施礼,说道:“大师兄,尊师在宁心堂等你,传你速去。” 耿惊云问道:“你可知所为何事?” 小道摇摇头说道:“在下不知,不过来时听上茶的小厮议论,长春宫、碧霞宫、七星殿三位师尊齐到,现下应该也在宁心堂中。” 耿惊云眉头一扬,心想:“碧霞宫风师叔、七星殿梁师叔向来与师尊关系最好,隔几天便少不了来几趟,只是这长春宫郭师伯,可是极少来的,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当下不动声色,说道:“知道了,你且先去,我随后便到”,那小道一拱手退了出去。 赵俊贤:“师哥,怎么师父你们刚回来,三位师尊便跟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耿惊云一摆手说道:“想必没什么大事,多半是商议五年以后祭天圣会之事,大勇、友仁,你二人带小师弟到他住处看看,顺便四处走走,好叫他识得路径。” 陆大勇、宋胜明二人也就罢了,赵俊贤、田友仁二人心思比较缜密,均想:“多半不是什么祭天圣会之事,今日八位师尊刚在通天观内商议完此事,怎会紧接着又跑来商议,虽觉得不妥,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耿惊云一路低头朝宁心堂走去,心中不住思索,将到宁心堂之时,忽然心中一个机灵,脚步不由得顿了一顿,“哦,多半便是小师弟之事,是了,定是小师弟之事。” 他定了定神,一抬头,迈步入堂,拱手施礼,朗声说道:“弟子耿惊云,拜见各位师伯、师叔,师伯、师叔驾临,未克远迎,还望赎罪。” 梁亭赞生性急躁豁达,见耿惊云进来,把茶碗往小几上一墩,说道:“惊云,你资质上佳,也算是块材料,怎么这次如此不济,竟伤在一个小小赤炎魔君手里?” 耿惊云微微欠身道:“弟子愚钝,学艺不精,着了妖人的道,弟子惭愧、惭愧。”梁亭赞袖袍一挥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喝茶了。 风万年问道:“现下伤势如何?” 耿惊云:“有劳师叔挂念,一点小伤,已经全然好了。” 郭本初放下手中的茶碗,开口道:“说到这个赤炎魔君,据耿师侄所说,那日这厮败走之后向西南方向逃盾,估计藏匿在雁荡山一带,我便派手下三名弟子,前去打探。” 陆正山微一侧身问道:“可有什么消息?” 郭本初道:“别的到是没什么,但却在雁荡山白骨洞内发现了些蹊跷之事,令人好生捉摸不透。” 第十一章 流言 此前,郭本初说道,在雁荡山白骨洞内发现了些蹊跷之事,众人一听,为之一震。 梁亭赞急切的问道:“郭师哥,莫要卖关子了,你快些说。” 郭本初道:“三人并未发现赤炎魔君本人,但却在雁荡山白骨洞内发现了赤炎魔君与百花谷之人打斗留下的痕迹。”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震惊。 风万年自言自语的说道:“与百花谷打斗的痕迹……” 此时,在郭本初身后,闪出一名年轻弟子,拱手施礼道:“启禀众位师叔,弟子亲眼所见,洞内一片狼藉,显是有过一番恶斗。” 梁亭赞问道:“即便是有过一番恶斗,你是如何断定就是百花谷的人呢?” 那年轻弟子道:“弟子起初也并不知道,后来查看洞内情形,发现争斗之人应该是五到六人,至少三人使剑。” 耿惊云向前一步说道:“赤炎魔君一伙人,确有一黑衣人使一把白骨剑。” 那年轻弟子接着说道:“洞内狭窄,四壁留下许多剑痕,其中有些剑痕不深,却裹着一层煞气,应该就是耿师兄所说的白骨剑所留,而另一些剑痕,剑招自下而上,纷乱无序,但却又细密繁多,剑势犹如漫天洒下的花瓣,且剑痕之中微微残存着一点紫薇花香,只是不知为何剑痕之侧隐隐泛着金芒,但这些足以断定,与赤炎魔君一伙打斗的定是百花谷之人。” 众人听罢微微点头,陆正山说道:“从剑痕香气及剑势招数走向看,确实是百花谷了!” 风万年面色凝重的说道:“想不到百花谷也插手此事了,来的好快呀!” 梁亭赞哼了一声,说道:“那百花谷向来与咱们不合,只要是和咱们有关之事,他哪一样不插一手,净是在背地里出些阴招,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 陆正山看着梁亭赞说道:“梁师弟,这话到我这里即便打住,几十年的修为了还是改不了脾气暴躁的毛病。” 风万年慢慢说道:“郭师哥,表面上看,咱们只不过是收了一个小小弟子,但照现在看,却没那么简单,说来说去,此事多半还是由那化蛇内丹而起。” 郭本初点点头说道:“恩,风师弟说的有理,今日得细作快报,山下隐隐约约有些闲言碎语,说什么‘玄羽门这下可得了个大便宜’,‘这下可好了,玄羽门真是如虎添翼呀!真打的一手好算盘’,如此下去,这些闲言碎语对我们极为不利呀!” 砰的一声,梁亭赞一手重重的拍在小几上,茶水撒了一地,只听他气呼呼的说道:“胡说八道,简直是乱放狗屁,我堂堂玄羽门会做这等下作之事,我等会去贪图那劳什子的什么内丹?” 只见陆正山淡然道:“山下的闲言碎语要说就让他说去,君子坦荡荡,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便可,何必在意这些,我玄羽门开宗立派几千年,量这几句闲言碎语也奈何不了咱们。” 梁亭赞气呼呼的说道:“师哥你倒是无愧于心,只怕人家却不这么想。” 这时耿惊云说道:“各位师尊,百花谷先是袭击赤炎魔君一伙,接着山下又谣言四起,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现下虽然还不清楚百花谷有什么企图,但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咱们不得不防呀。” 郭、风、梁三人听罢,同时投来赞许的目光,郭本初抬手抚须,微微点头道:“不错,孺子可教也,难怪陆师弟整日里舞文弄墨,好不自在,我要是也有这么个大徒弟,我也乐得个清闲自在呀。” 陆正山听了这话心下很是高兴,一来耿惊云身为紫云宫大弟子能够处变不惊,将事情看得明明白白,分析的头头是道,二来风、梁二人也就罢了,今日有长春宫郭师哥在,耿惊云大大的为紫云宫挣了脸面,再者门中除掌门师兄外,就属郭本初辈分最大,且掌门真人常常闭关修炼,门中诸事皆是长春宫协办,郭本初在门中地位不同于一般,那是轻易不会夸人的。 心里高兴归高兴,陆正山听罢,赶忙拱手道:“哪里哪里,郭师哥如此谬赞,真是折煞这小子了。” 郭本初正色道:“此种原委虽不甚清楚,但百花谷确实已经插手此事,且似乎在预谋对我等不利之事,我即刻将此事回禀掌门师兄,再做定夺,期间切记不可走漏了风声。” 说着转头对耿惊云说道:“此事莫要让那孩子知晓,让他好生静修便是。” 耿惊云点点头,说道:“师伯思虑周全,弟子理会的。”接着,各位师尊相继离开,宁心堂中便只剩下陆正山,耿惊云师徒二人。 耿惊云问道:“师父,此事您怎么看?” 陆正山背对着耿惊云,悠悠的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呀……眼下唯有多留意山下动静,不动声色,静观其变,才是上策。” 耿惊云说道:“是,弟子明白”,顿了一下,见陆正山没有任何反应,接着说道:“弟子告退。” 微一躬身,缓缓转身离去,只见身后陆正山依然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陈剑平跟着田友仁,陆大勇两位师兄,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把紫云宫逛了个差不多,期间陈剑平指东问西,一路赞叹不已,不觉间,三人走到一僻静之处,只见墙角有一红门半掩。 陈剑平一见之下十分好奇,不禁问道:“二位师兄,怎么这里还有一道小门?” 陆大勇指着红门道:“小师弟,这是咱们紫云宫的一道后门,由打此门出去便是紫云山后山了。” 田友仁点点头,说道:“不错,小师弟呀,说起这后山,还有一件有趣之事呢,你想不想知道呀?” 陈剑平孩童心性,一听有有趣之事,眼前一亮,赶紧说道:“四师哥快说,莫不是有奇石,怪树?啊!对了,一定是有好玩儿的山猴吧!” 田友仁一听,洋洋得意,连连摆手说道:“不是,不是。” 说罢,拉着陈剑平胳膊,朝红门走去,陆大勇微笑不语,也跟了过去,陈剑平越发好奇,紧跟田有仁走了上去。 三人出小门走不多时,见在山路尽头立着一块石碑,田友仁走在最前面,手指着石碑对陈剑平说道:“小师弟,你看看这是什么。” 陈剑平走上前去一看,只见石碑不大,立在路旁,上面写着‘紫云宫弟子止步’一行小字,石碑布满青苔,侵蚀严重,不知立在这里多少年月了。 陈剑平不禁心中大奇,此地明明是紫云宫之所在,怎么会立一块这样的牌子,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几步,只见石碑之后不远便是一个约莫二三十仗深的断崖。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两位师兄,这有什么稀奇的,这不过是一处断崖,想来是怕咱们门中弟子不慎跌落,在这里立一块石碑,以示警告吧”说罢,连连摇头,心里老大失望。 田友仁哈哈一笑,说道:“小师弟,这你可就是自作聪明了,你也不想一想,紫云宫上下皆是习武之人,就算是修为最末的弟子,也不会把这几十仗深的断崖放在眼里呀。” 陈剑平听罢,心想确实如此,习武之人,小小断崖自不足惧,他伸手挠挠头,说道:“说的也是,这可是奇了,两位师哥,你们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陆大勇站在崖边,斜指着崖下说:“小师弟,你看那边。” 陈剑平顺着他指的方向,发现崖底有一大缓坡,通向一个小山谷,透过树木枝叶的缝隙,隐隐约约看见有几间草房,房内隐约还有亮光,原来在这断崖下小山谷中还有人居住。 陆大勇拍拍陈剑平肩膀说道:“怎么样,小师弟,没想到吧。”陈剑平半晌说不出话来,心想真是古怪之极,喃喃的说道:“这是咱们门中高人隐居的地方?” 田友仁说道:“非也,非也,下面住的人并非咱们紫云宫的人。” 第十二章 结拜 陈剑平听了心中大奇,惊叹道:“下面住的不是咱们紫云宫之人?这深山幽谷的,难道还有寻常百姓居住?” 陆大勇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了,这下面住着一位老者,脾气性格十分古怪,他很早以前便住在这里了,且极不喜欢人打扰,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前几年,咱们宫里一名小弟子,忍不住好奇,下去看了看,被那老头捉住,痛打了一顿。” 田友仁接茬说道:“当时咱们师尊亲自来到这里,对着山谷朗声说道:‘在下紫云宫陆正山,御下不严,打扰阁下清修,还望恕罪则个。’” 谁知底下那老头阴阳怪气的说道:“什么紫云,红云的,我种我的草药,你开你的道观,这么大的紫云山又不是你一家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好说的。” 陆大勇看着陈剑平说道:“师父见状也没什么办法,此后便立下严旨,不需宫内任何人进这山谷,并且立了一块石碑以作警示。” 陈剑平听罢赞叹不已,不由得向崖下多看了两眼。 当下三人折回,不一会儿来到众弟子居住之处,田友仁说道:“小师弟,本来入室弟子中每人皆有一间独立的静室居住,但在此之前你需先与普通弟子同住,历练两年,咱们现在就去你的住处吧。” 陈剑平点头称是,随着田、陆二人来到一处院落,推门而入,只见屋内并没有人,陈设很是简单,只有一张方桌,一张通铺,与普通客栈的大通铺有几分相似。 陆大勇指着房间说道:“小师弟,屋内连同你在内共有三人,此刻众人应都在演武场,师父命大师哥传你功法,估计晚些时候大师哥便会召你,忙活了一天了你肯定也累了,先在这里歇息下吧。” 当下,田、陆二人各自离去,陈剑平简单收拾,不一会儿,进来两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二人一胖一瘦,脸上带着瘀伤,进得屋来,看见陈剑平先是一愣。 一旁瘦的少年当先开口问道:“哎?你就是今天刚来的陈师兄吧?” 陈剑平说道:“是呀,陆师兄说屋里除了我还有两位师兄,就是你们吧?” 那少年忙说道:“我们那是什么师兄,我叫纪小武,你叫我小武就行了”,指着旁边胖点的少年说道:“他叫赵大壮,我们两个也刚来没多久。” 陈剑平笑着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想别跟我一起住的又是个老气横生的老师哥,那可就憋闷死了,这下可好了。” 这三人年龄相仿,都是小孩心性,坐在一起叽叽喳喳,不一会儿便好似老朋友般相熟,陈剑平自小四处乞讨,在他这个年龄来说可谓是见多识广,跟纪、赵二人聊起天来滔滔不绝,纪、赵二人盘膝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陈剑平说道兴起之处,抬手在纪小武肩膀上一拍,只听纪小武“哎呦”一声,皱着眉头大声呼痛。 陈剑平歉然道:“哎呀,小武,对不住,拍疼你了吧。” 赵大壮说道:“陈师兄你不知道,小武肩上有伤。” 陈剑平这才想起,他二人进屋时脸上都带着瘀伤,关切的问道:“我看你两个身上都有瘀伤,想必是练功太过辛苦了吧。” 纪小武狠狠地说道:“要是练功落下的伤倒也罢了,无端吃那杀千刀的欺辱,有朝一日,我定要向他讨还。” 陈剑平听完一头雾水,不解的看了看赵大壮,赵大壮一拍大腿,说道:“哎!我们这些普通弟子,平日练功,八人一伍,那伍长欺我们新来,处处给我们使绊子,今日演武场上较量,那人公报私仇,对我们下手颇重,他内功比我们精深,我们虽然心中有气但也奈何不了他。” 陈剑平听完,头一歪,愤愤的说道:“小小伍长就敢欺负人了吗,改天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手段。”陈剑平从小乞讨,没少遭人白眼,对仗势欺人之事最看不惯! 纪小武摆摆手说道:“陈师兄,还是先忍忍他,你虽是师父的入室弟子,但他毕竟先于咱们入门,好汉不吃眼前亏呀!” 陈剑平愤愤的说:“没什么好怕的,前些日子我见耿师哥、陆师哥在山下跟妖人决战,那才是所向披靡的真本事,量一个小小的伍长,就算我一人不行,难不成咱们三个还料理不了他?” 说到这儿,陈剑平灵机一动,想起之前秦百川跟自己说起很多习武之人山下行走之事,遇到意气相投的朋友往往便结为八拜之交。 当下跟纪、赵二人说道:“咱们不如就在这里结拜为兄弟,以后大家共进退,这样看谁还能欺负咱们。” 纪、赵二人早就听说他一入门便得掌门师伯青睐,又得师父收为入室弟子,对他很是崇敬,一听他这么说,都喜出望外。 此时天已大黑,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天上,三个小孩学者大人模样,跪在窗前,对着天上明月老气横生的说道:“我等三人今日初次相见,意气相投、心意相通,愿对明月起誓,从此结为异姓兄弟,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违此誓者,天诛地灭!” 三个小孩在窗前对天起誓,若在大人看来,自会笑他们小孩心性,只会胡闹,可在他们三个看来,却是显得无比神圣,论起年龄,陈剑平最大,赵大壮最少,三人起身相视,不禁哈哈大笑。 这时,缓缓传来三下钟声,纪小武说道:“大哥,晚课时间到了,咱们同在一伍,你随我们一起去吧。” 陈剑平正想借着这个机会见见那个伍长,欣然答应,当下三人出的房来,朝演武场一侧的课室奔去。 片刻便到了课室之内,此处乃是众弟子听讲道法之处,玄羽门源出道家,道家本意讲究清静无为,一切顺其自然,而修习高深内功,却是练气培元,采气练劲之法,不合周天运行法则,乃是逆天而行之事,因此,凡玄羽门弟子,日间修习功法,夜间便研习道法,以此互为补充,方可克制心性,不至走火入魔。 此间课室颇为宽敞,陈剑平到时,众人多以到位,盘膝而坐,放眼望去,屋内黑压压的坐了一片,少说也有二三百人,只见每八人一伍,并排而坐,陈剑平随纪、赵二人来到一蒲团前,见已有五人先于他们坐在这里。 为首一人,生的白净面皮,穿着一件青道袍,肚大腰圆,张口便冲纪、赵二人呵道:“两个只会偷懒的家伙,那回晚课不是你二人晚到,还不赶快坐好!”纪、赵二人冲陈剑平努了努嘴转身坐下。 陈剑平心想:“是了,此人定是那伍长了,哼!道士吃素,还长得这般胖,定不是什么好人,今日初见也就罢了,来日再做理会!”当下大刺刺的往蒲团上一座。 那伍长下手一人,生的精瘦,长得一脸尖嘴猴腮,细声细语的说道:“这位小兄弟面生的很呀,大家同门师兄弟,初次相见,难道都不要给伍长见礼的吗?” 陈剑平暗自冷笑,心想:“我还未发难,你便自己撞上来了。”当下不动声色,慢悠悠的站起来,走到哪伍长跟前。 那胖伍长,抬着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本不需那些俗礼,不过家有家法,门有门规……”言下之意,竟是一定要陈剑平与他行礼。 陈剑平听罢微微一笑,拱手施礼道:“紫云宫师尊入室六弟子陈剑平,参见伍长师兄。”那胖伍长一听,先是一愣,接着一脸尴尬。 陈剑平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说道:“小弟年纪虽小,但却是入室弟子,照此说来便是各位师兄,敢问伍长,依照本门门规,初见师兄,应当如何呀?” 那胖伍长干笑一声,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多嘴那人,便欲起身给陈剑平行礼,陈剑平见状,忙一抬手,学着那胖伍长的口气说道:“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不需那些俗礼。” 说道这儿故意顿了顿,那胖伍长一听喜上眉梢,刚想坐回去,突然陈剑平接着说道:“不过家有家法,门有门规……”。 那胖伍长一愣,屁股落到一半僵在半空,坐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一张胖脸涨得通红,真是尴尬之极。 陈剑平一转身,坐回蒲团,朝着纪、赵二人一眨眼,三人低头一阵窃喜。 就在这时,门前忽然有一阵骚动,隐约听见人群中有人说道:“哎呀,又出这种怪事了”“怎么回事?已经是好几次了”、“来人呀,快去禀告刘师叔!” 第十三章 功法(上) 陈剑平所坐位置离门较近,当下起身围了过去,只见地上躺着一名年轻弟子,面皮黑紫,牙关紧咬,嘴角竟渗出一丝鲜血。 负责研讲道法的老道,一看便是一副老学究模样,蹲在地上看着晕倒的弟子,急的满头大汗也拿不出个主意来,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祸事了!祸事了!这便如何是好?” 陈剑平见状,推开众人挤到前面,说道:“当心别让他咬了舌头!” 夹手夺过老道手里的戒尺,塞到那名弟子嘴里,这时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刘师叔来了!” 只见一中年道士,生的极威严,带着一阵风,大踏步走了过来,一看这名弟子嘴里咬的戒尺,朝陈剑平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快将这人抬回住所,喝些顺气的汤药,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 那老学究道士颤巍巍的上前说道:“刘萧师兄,邪魔外侵,五内不调,便生恶疾,需以中正和平之道法化解,再以……”那老学究丝毫不懂察言观色,偏在这时只顾啰嗦。 那刘萧是个急性子,本就心烦,一听这老学究絮絮叨叨的没完,大手一挥说道:“方儒师弟,好生研讲道法吧!”转身大踏步而去。 众弟子慢慢退回自己的位置,这时,门外走进来一小道,对着那方儒老学究施了一礼,说道:“弟子见过方儒师叔,陈剑平,陈师兄可在此处?” 陈剑平一看,认得是大师哥身边的小道,走上前来说道:“可是大师哥让你来找我的?” 那小道躬身说道:“正是,陈师兄,大师兄叫你去他静室一趟。” 方儒老学究双眉一杨,说道:“哦,你便是那个入室弟子陈剑平呀。” 说罢,微微一笑,抬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点头说道:“嗯,果然不同凡响,你大师兄找你定是有要紧之事,你且去吧!” 陈剑平躬身施礼道:“师叔谬赞了,弟子去了。” 当下跟着那小道,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小院,这小院与别处小院一般无二,只是这是单独设立的一处小院,并不像普通弟子那般好几座并排在一起。 那小道止步说道:“陈师兄,大师兄在屋里等你,你自己进去吧。” 陈剑平一拱手说道:“劳烦你带路,多谢了”,小道士点头一笑,转身而去。 陈剑平进的院来,抬手推门进屋,突然抬起的右手停在半空,接着慢慢往后退了一步,轻轻敲了三下屋门,‘吱嘎’一声屋门两边分开,耿惊云满脸笑容,说道:“小师弟,你来了,快进屋来!” 陈剑平热情的说道:“大师哥,一日不见,想煞兄弟了!”耿惊云听了哈哈一笑,拦着陈剑平的胳膊将他让进了屋里。 只见屋内北墙供奉着一张画像,像上画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供案前放着两个蒲团,陈剑平看着这张画像怔怔的出神。 耿惊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师弟,你可知这画像所画何人吗?”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正要向大师哥请教。” 耿惊云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便是咱们玄羽门开派宗师,镜玄真人。”说罢,恭恭敬敬的跪下朝画像施礼,陈剑平当即跪下一同施礼。 礼毕,二人面对面盘膝坐在蒲团之上,耿惊云说道:“小师弟,你大概知道我找你来所为何事吧?”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前翻师父嘱咐大师哥传我功法,不知大师哥找我可是为了此事?” 耿惊云微微一笑,说道:“不错,你倒猜的准,你刚来不久,本想让你休息几天,但为兄想尽早传你功法也好安心。” 耿惊云微微一顿说道:“小师弟,咱们玄羽门之所以能千百年来立于不败之地,可与天下群豪一争长短,靠的是咱们祖师爷当年创派之时所留下的一套功法真经。” 陈剑平心情激荡,双拳紧握,喃喃的说道:“一套功法真经?” 耿惊云重重的说道:“不错,这套功法,名曰‘玄羽真经’,此乃先祖镜玄真人从一套无名古卷之中悟化而来的无上真经。” 陈剑平听得热血沸腾,双手不住的在膝盖上揉搓,禁不住朝耿惊云身边挪了挪身子。 耿惊云接着说道:“这玄羽真经共分‘真武降魔大法’、‘玄天荡魔真法’和‘天罡·玄羽真诀’三个部分,由易到难循序渐进,先练内功,再练招式,练到高深之处,招式自不必说,内功修亦可入化境,端的是厉害非凡!” 陈剑平听得心旷神怡,急忙说道:“有这等威力?大师哥你快教我,等我有了本事,定要把那些妖邪杀个精光,给我秦伯伯报仇!” 耿惊云听罢,当即不悦,正色道:“师弟,万不可有此念,你可知心魔一生,便万事休矣!” 陈剑平一怔,不想师哥如此声色严厉,心里盘算自己哪里做错了,小声说道:“大师哥,你……” 耿惊云叹了口气,说道:“师弟呀,你小小年纪便遭诸般劫难,前翻更是与你亲近之人生死离别,为兄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但你要切记,心中不可有怨愤之气,戾气一生,心魔便起,须知咱们正道中人,习武练功旨在造福于世,持正义,行正道,如若不然,他日修为渐深,被心魔所困,岂不是坠入魔道,万劫不复了吗?”当下便不欲传陈剑平功法。 陈剑平听罢,顿时如芒刺在背,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正色道:“师兄教训的是,我一时糊涂,险些酿成大错。” 耿惊云继续说道:“赤炎魔君一伙,滥杀无辜,残害义士,这笔账迟早是要找他们算的,但这也是以匡扶正道为前提,虽然结果都是将这伙妖人铲除,但这与挟恨复仇,不可同日而语,这中间的是非曲直,你可要想清楚。” 陈剑平恭恭敬敬的说道:“是,小弟谨记大师哥教诲”,说罢,跪起身来,冲着镜玄真人画像,郑重起誓道:“弟子陈剑平,在祖师面前起誓,此生以匡扶正道为己任,持正义,行正道,绝不敢再胡思乱想。” 耿惊云听罢,面色微微缓和,继续说道:“师弟,你理会得便是”,这时候四下一片寂静,油灯灯花不时发出‘噼啪’声响。 耿惊云接着说道:“本门功法高深莫测,其中‘真武降魔大法’共分为三层,为本门的入门心法,主要是一些练气培元之术,资质好点的弟子一般一到两年便可有所成,进而便可修炼更深一层的‘玄天荡魔真法’,此真法共有五层,旨在调动人体内的无限潜力,这套真法资质好点的弟子,一般五到十年便可有所小成,练到十五年时,若不能有所突破,差不多终生便要困在这一层了,不过饶是如此,修炼到第二套功法的弟子,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但也足够山下行走了。” 陈剑平急忙问道:“大师哥,那‘天罡?玄羽真诀’呢?” 耿惊云面带傲色的说道:“至于‘天罡?玄羽真诀’,那可真是世间无上之妙法,此套真法一共分为九层,与刚才说的那两套真法简直有天壤之别,一旦突破了‘玄天荡魔真法’,哪怕‘天罡?玄羽真诀’中的九层只练就了一层,修习者的实力也与之前有着质的变化,咱们掌门师伯紫阳真人,当年气吞山河,扫荡群魔,几乎天下无敌,也只是练到了第五层而已,纵观上下,咱们玄羽门中只有开派祖师一人能够修习到第九层,那可真是有了移山倒海,毁天灭地之能呀!” 陈剑平喃喃的说道:“大师哥,以你现在的修为,处在那一层?” 耿惊云淡淡的说道:“我资质平庸,现下刚刚突破‘玄天荡魔真法’第五层,‘天罡?玄羽真诀’第一层才刚刚修习。” 陈剑平听罢,心里想:“是了,当初在山下,陆师兄虽然神勇,打退黑白双煞,但一遇到赤炎魔君,大师兄立即便说陆师兄不是他的对手,想来就是这个原因了,大师兄对‘天罡?玄羽真诀’修习虽浅,但功力已有了质的飞跃,足可以与赤炎魔君这等魔头相抗衡”,想到这里,不禁感慨,心想自己何日才能有如此修为。 第十四章 功法(下) 耿惊云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师弟,本门心法讲究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这入门心法各种真气搬运,内息运行之术,旁人多少可以指点一二,但后两套心法,全看你自己的悟性和毅力了,别人是半点插不上手的。” 陈剑平郑重的点点头,说道:“嗯,大师哥放心吧,我定当加倍努力!” 当下,耿惊云将记载着玄羽门真法的册子交给了陈剑平,并一一为他详细讲解,最后拿出一本薄册子,交给了陈剑平,说道:“小师弟,这是我历来修炼内功的一点心得,今日一并交给你,内力修行,一看缘分,二看天资,切记千万不可贪功冒进,否则后患无穷呀!” 陈剑平双手接过,如获至宝,忽闻几声鸡叫,不觉间天已蒙蒙亮,陈剑平起身拜谢师哥而去。 回到屋内一看,纪、赵二人皆不在屋内,微微一愣,心想:“此时天刚蒙蒙亮,还未到晨课之时,这二人怎会不在屋内,想来二位兄弟各自起早用功去了。” 想到这里,暗自告诫自己定当更加用功才对,他虽一夜未睡,但却喜闻真经妙法,心神激荡,此刻毫无倦怠之意。 当下盘膝坐在炕上,掏出大师哥给的两本册子,只见一本上写着‘玄羽真经’四个篆字,另一本上写着功法心得随记,六个大字,翻开一看,首页写着一行小字:“陈弟剑平,功法修习固然不可荒废,然不可不先养自身浩然之正气也,此节,当慎之又慎!余修习功法数十载,偶有心得,今特此奉上,望弟善自珍重!” 读完这行小字,陈剑平心头一热,继续翻开一看,皆是运气练气之法,比如,‘如何更好的将外界自然之力引入体内化为真气’、‘小周天运转几次最为合适’、‘在什么时辰做几次大周天搬运可有事半功倍之效果’等等,林林总总,皆用工笔小楷写就,表述的详详细细。 陈剑平内心对这位大师哥真是无比感激,暗下决心,一定要学有所成,不辜负大师哥一番苦心,当下细细研读,渐入物我两忘之境界。 突然,赵大壮跌跌撞撞的奔进屋来,喘息着说道:“大哥你在这儿可好了,二哥不见了!” 陈剑平微微一惊,说道:“什么不见了,大壮别急,你慢慢说。” 赵大壮两手扶着桌角,急道:“今日众弟子演武场小试,咱们早早就去了演武场”,听到这,陈剑平才明白为何自己一早来了二人皆不在屋内。 “比武之后已是午时,我去净手,回来便找不到二哥了,初时我还道二哥与我玩笑,可四下能去的地方都找过还是找不到,我刚才来时,咱们那个胖伍长与他屋里的几个人都不在,定是他们搞的鬼!” 陈剑平霍的一下起身,猛然间想起一个地方,将大师哥给的两本书揣在怀里贴身放着,朝赵大壮挥了挥手,说道:“定是在哪里了,随我来!” 一出屋,陈剑平猛然发觉天色已是午后了,原来自己太过专心,不觉间已经过了大半天,此时,路上众弟子来来回回,熙熙攘攘,二人一路狂奔,众人皆闪躲避让,不一会儿便跑到了紫云宫后门处,只见后门大开,陈剑平与赵大壮刚到后门便听见有人说话声。 “你当是有个入室弟子与你撑腰,便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今日叫你瞧瞧你道爷的手段。” 只听一个声音,愤慨的说道:“哼,以多打少,真不要脸!” 这正是纪小武的声音,只见两三个人站在路边的石碑旁边,架住他的胳膊,那个胖伍长站在一边,不住的伸拳向他身上打落。 赵大壮虽然比陈剑平入门早,地方比较熟悉,但不能轻易来后山的规矩已在他心里根深蒂固,所以即便是四下都找不到纪小武,他只是着急仍然想不到该到后山寻一下,而陈剑平只是一味的想哪里隐蔽,所以一下便想到了后山断崖这个地方,二人奔到这里果然见胖伍长几个人在这儿为难纪小武。 陈剑平走到跟前,气往上冲,双手叉腰,说道:“好呀,一干人在这里做的好事,欺负同门师弟,且私闯后山,难道当真不把宫规放在眼里?” 转头对着赵大壮说道:“大壮,我见今日那位刘师叔性情火爆,此事若向他禀告,恐怕他是要管上一管的!” 赵大壮平日里素来胆小,今日有大哥给他撑腰,壮着胆子说道:“陈师兄说的是,刘师叔掌管宫中典刑,此事正该向他禀告。” 胖伍长一伙昨晚遭陈剑平羞辱,越想越是愤恨,今日抓了纪小武出气,后山人迹罕至,本想等陈剑平来了一拥而上,好好教训他一番,没想到陈剑平上来便抬出门规来,众人先是怯了。 那胖伍长心想此时自己若再不出头,这跟头可载大了,冲口说道:“咱们修行之人,以本事高下论长短,动不动就只会拿入室弟子的身份压人,别以为有那姓耿的大师兄罩着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他耿师兄再大,上面不还有师尊在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陈剑平听他不把大师兄放在眼里,顿时大怒,这胖伍长若只是说他,他便嘻嘻一笑毫不在意,想办法带了纪小武走人就是,但他却对大师兄不敬,这比打他一顿还要难受。 当即向前一步,怒目而视,朗声说道:“即便是我刚入门,你嘴里再风言风语,我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 那胖伍长巴不得他这么说,笑嘻嘻的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今日我倒要讨教你这入室弟子的厉害,看看你那大师兄都交你些什么。” 陈剑平大怒,大师兄现在他心目中何等神圣,这胖伍长居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当即合身扑上,抬起右臂,一拳朝那胖伍长面门打去。 那胖伍长混没把他放在眼里,身子向右一侧,左手在陈剑平右腕一带,右脚在陈剑平右腿一绊,陈剑平只觉身子急速前倾,扑的一声,趴在了地上。 胖伍长哈哈一笑,说道:“陈师兄,这招‘五体投地’可是大师兄教你的?”除纪、赵二人外,其余几人皆哈哈大笑,陈剑平气恼的在地上重重一拍,翻身起来挥拳便打。 可不管陈剑平如何挥拳,那胖伍长皆能轻易避过,只见他并不急于还击,而是左躲右闪,笑嘻嘻的看着陈剑平的狼狈相。 陈剑平到底是刚刚入门,而那胖伍长修行时日已久,已有所根基,陈剑平毫无任何章法可言,一味耍狠猛打,如何是那胖伍长的对手。 只见那胖伍长边躲闪边笑嘻嘻的说道:“这招使得不错,是大师兄教你的吧、身法挺快呀,看来大师兄没少教你好东西”,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语气神态却没有一丝夸人的意思。 陈剑平如何也打不到他心下本就气恼,再者他居然不住的奚落大师兄,一时间心下怒极,突然间,双目充血,蛮性大发,大喝一声,张开双臂朝那胖伍长扑了过去。 俗话说:“一夫拼命,万夫莫当”,那胖伍长见陈剑平一副拼命的架势,心下猛然大惊,突然忘了躲闪,陈剑平一把将他抱住。 胖伍长怒极,口中不住的呵骂:“不要命的东西,快放开,再不放我可要下重手了!” 陈剑平好不容易将他抱住,哪里肯放手,那胖伍长手肘不住的在陈剑平背上击打。 陈剑平此时已是气的几乎丧失理智,脑中一片空白,偶然间抬眼一看旁边便是断崖,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狠劲,抱着那胖伍长就要往崖下跳。 那胖伍长心下大惊,其余众人也看出苗头不对,都出言劝阻,若在平时,胖伍长修为虽不太精深,但这条二三十丈深的断崖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此时一是心下气恼,再者站在高处即将跌落时,人出于本能会向后急撤,只见那胖伍长双臂急挣,左手在陈剑平肩上重重的拍了一掌,借势向后一跃。 便在此时,众人大叫一声:“不好,小心了”,只见陈剑平,双臂张开,身子一歪,向崖下跌去。 第十五章 坠崖 陈剑平双脚悬空的一刹那,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清醒了过来,心想:“此番我命休矣!” 这断崖少说得有二三十丈深,陈剑平毫无功法可用,身子不由自主急速下坠,一时间只觉耳旁风声大作,心中惊惧之极,口中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陈剑平此时已到了急难万险之境地,心中大声对自己说:“别慌!千万别慌!快做点什么,别慌……” 碰的一声,背脊重重砸在了伸出峭壁的树枝之上,生生将那树枝砸断,陈剑平直疼的心胆俱裂,险些晕了过去。 然而此时却顾不上这些,慌乱之中,双手胡乱猛抓,抓到几许枝叶,但身体急剧下坠,小小枝叶哪能承受的住,划的他双手满是鲜血。 峭壁之上伸出的枝干甚多,陈剑平早已划的遍体鳞伤,但如此一来,他下坠之势也减缓了不少,生死攸关之时,陈剑平瞅准一颗树干,尽平生之力,挥出右臂搭了上去。 只见他重重的在树干之上挂了一下,右臂当即折断,也是他命不该绝,此处已近崖底,陈剑平重重的摔在一块大石之上,石下便是一条小河,河水颇为湍急,陈剑平迷迷糊糊,从大石之上滑落,跌入河中,此后,便没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剑平悠悠转醒,见自己躺在一茅草屋内,刚要张口说话,只觉右臂,后背一阵剧痛,忍不住疼的叫出声来。 这时,门猛地一下被人推开,屋外走进来一矮胖老头,这老头生的一脸花白胡子,蓬松的头发,满身的药味,只见他晃晃悠悠的走过来,放下手中的药篮子,不由分说,伸手搬弄陈剑平的胳膊,查验他的伤势,这老头下手毫无轻重可言,也不管陈剑平是否疼痛,脸上没半分表情,就像是在搬弄一个物件一样。 陈剑平只觉得一阵阵眩晕,全身疼痛不堪,强撑着说道:“老伯,这是哪里,是您救了我吗?” 那老头充耳不闻,查验完陈剑平伤势,慢慢坐下来,夹手拉过陈剑平的左手,伸出三指,搭他脉搏,陈剑平被这老头弄的莫名其妙。 他本就心中有气,本待发作,但看情形,是这老头救了自己,还给自己医治,当下已隐隐想明白,这人大概是前翻,田、陆两位师哥提起的种药怪老头,当下也不出声,脑袋一歪,一副任君摆弄的样子。 那老头不住的抓耳挠腮,过了良久良久,猛地站起来,在茅草屋里来回打转,嘴里嘟囔着:“奇怪,奇怪之极,简直是毫无道理呀!” 陈剑平转过来脸来,说道:“老伯,可是我的伤有古怪?治不好了?” 那老头脏兮兮的老脸涨得通红,方才查验伤势之时,此人面无表情,此时脸上却表情大盛,吹胡子瞪眼的说道:“放屁,简直是胡说八道,你伤的虽重,一般庸医就算治好你,也得费百日之功,现下我与你接骨用药,包你十日之内伤好如初!” 陈剑平原想此番虽大难不死,但怎么也得落下残疾,一听自己能伤好如初,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 那老头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幸灾乐祸的说道:“哼!你当现下就没事了,自己死到临头了都不知道,早知道,便不花心思救你,白白浪费这许多汤药。” 说罢摇摇头,便欲推门而去,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说道:“前几日崖上来了几个人,为首的自称是你大师兄,过几日你伤势稍好,还会再来寻你。” 陈剑平一听,心想大师哥来过了,猛地抬头问道:“老伯,我在此几日了?”那老头充耳不闻,推门而去,陈剑平牵动伤口,疼的重重的躺了回去。 原来那胖伍长失手推陈剑平跌落崖下,自知闯了大祸,当时便慌得手足无措,几个修行较深的连同胖伍长在内,也顾不得不准下崖的宫规,几个起落便跃到了崖底。 纪小武、赵大壮无法下崖,趴在崖边急的大哭,可胖伍长一行人到得崖底,只见崖下大石之上空有一滩血迹,却不见了陈剑平踪影,几人顿时慌上加慌,急的团团转。 其实,陈剑平滑落河中,当即便被湍急的河水冲入山谷下游,若在平时,胖伍长几人定会想到这一节,可此时,几个人早慌得六神无主,急的直跺脚,心想堂堂玄羽门紫云宫入室弟子,竟被自己失手推下山崖摔死,这祸闯的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众人想也没想,跃上崖去,急向师长回禀此事。 却说耿惊云正在指导几名弟子练功,突然,纪小武、赵大壮二人跌跌撞撞的跑来,身后胖伍长一伙也跟了过来,那赵大壮指着胖伍长大声说道:“大师兄,他打死了我大哥,你要给我们做主呀!” 耿惊云微微一怔,问道:“怎么回事,慢慢说,谁是你大哥?” 纪小武带着哭腔说道:“他打死了陈剑平,陈师兄!” 耿惊云听罢一惊,旁边一直坐着的赵俊贤霍的站起来,急问道:“你说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小武刚待说话,那胖伍长扑通一声跪下,说道:“二位师兄明鉴,陈 师兄自己跌落崖下,不是小的打死了他!”他们眼见陈剑平跌落崖下,下得山崖又未能找到陈剑平,只道他已摔死。 纪小武恨极了那胖伍长,指着他大生说道:“胡说,就是你打死了陈师兄,就是你!” 耿惊云此时听出了点端倪,背后渐生冷汗,厉声喝道:“休得呱噪,捡要紧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小武抽抽搭搭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期间不免添油加醋,听得那胖伍长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耿惊云连同赵俊贤听罢大惊,狠狠地瞪了一眼那胖伍长,说道:“此事先勿惊动师尊”,说罢连同赵俊贤急向后山奔去,到得崖下,与那胖伍长说的一般无二,只见大石之上一滩血迹,并无陈剑平本人,耿、赵二人略一查看周边形势,便想到定是被水冲到了下游。 顺水而下,一路心中坎坷之极,到得山谷内,才见到陈剑平被那种药老头救起,想着师尊曾有严令不得打扰崖下之人,略有些尴尬,抱拳向那老头施礼。 谁想那老头也真是古怪,翻着白眼对耿惊云等人说道:“怎么,你们一个个神情古怪,定是没想到我会救你们紫云宫的人吧?小老儿虽与你们相邻,可咱们一向是鸡犬相闻但老死不相往来,你们以为我会不救,可小老儿我偏偏就要救他”,说罢,坐在茅屋前石墩上,仰面朝天颇为得意。 耿惊云待要说几句客套话,可心想这老头脾气性格如此古怪,自己多半是要自讨没趣。 这时,赵俊贤从陈剑平躺着的屋内走出,在耿惊云耳边说道:“大师哥,小师弟伤的不轻,还在昏迷,不过性命应无大碍,不如先去回禀师尊,由他老人家定夺,再来接小师弟回去。” 耿惊云觉得将小师弟放在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这里十分不妥,正自犹豫间,只听那老头阴阳怪气的说道:“哼,现下这小子是捡回了一条命,不过你若把他搬回紫云宫,牵动伤口,那可就说不准了,不过也不用在意,这小子若是在寻常人家也就罢了,一入你们紫云宫修习功法,那是必死无疑呀,哼哼,早死晚死也没什么区别,你们看着办吧!”说罢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耿惊云修为再好也不免气往上冲,当下强忍住,心想也没什么好办法,不如就按二师弟说的办,先回去禀告师尊再说,当下朝陈剑平躺着的屋子看了一眼,拱手道:“那就有劳前辈照料几日,待我等回去禀明师尊在做定夺,大恩不言谢,容日后相报,晚辈就此别过”,说罢转身便走。 (本章完) 第十六章 绝境 那老头懒洋洋的说道:“再做定夺也好,十日之后此子便可行动如初,只是快些将他接走,此人命不久矣,别死在我这里便好!” 耿惊云听罢心中好生不解,当下头也不回,朗声说道:“前辈放心,十日之内,晚辈定会再来叨扰”,说罢,腾空跃起,飞驰而去。 陈剑平知道大师哥来过以后,心下稍安,躺在茅草屋内,想起当日自己所作所为,心里不免觉得一阵后怕,但接着胸口一热,觉得有人对大师哥不敬,自己这么做也值得。 期间那老者极少与他说话,每次都是面无表情的给他换完伤药,便自出门,陈剑平虽觉这老头古怪之极,但心下仍然很是感激。 又过了几日,陈剑平已勉强可以下床,不禁感叹,心想:“天下有能者,多半皆与众不同,这老者性格如此古怪,简直不通世事,然而医术却是如此高超,简直可以当得起‘神医’二字”,他身体本就瘦弱,经此一劫更是雪上加霜,几天下来,整个人又瘦了一圈。 当下自己慢慢扶着墙壁起来,刚走几步便已头晕目眩,勉强挨到门槛座下,只见门上用绳子挂着快木牌,木牌上写着“捣药仙翁”四个红字,陈剑平心想:“看来救我的这位老伯,名叫‘捣药仙翁’,这多半是他的外号”。 坐了一会儿,左手下意识的往怀里一掏,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自己揣在怀中贴身放置的《玄羽真经》,连同大师哥的《功法心得》全都不见了,陈剑平大惊,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也顾不得伤痛,猛地站起来,冲进屋里,一个踉跄摔在床沿,左手慌乱的在床上乱翻,却哪里还有那两本书的踪影。 这时哪怪老头听到动静走了过来,不耐烦的说道:“你这人真不知死,这般作弄,不要命了吗?” 陈剑平扶着床沿,急切的问道:“老伯,你可曾在我身上见到两本薄册子?”嘴上问,心里却想:“怕是跌落山崖时散落了”,但仍存了万一的希望。 那老头怪眼一翻,不屑一顾的说道:“什么薄册,厚册的,你怎么知道我看见了,再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找他做什!” 陈剑平慌乱的说道:“晚辈只是一问。” 那老头胖脑袋一歪,说道:“天下这么大,人又那么多,你怎么不去问张三,问李四,偏偏来问我‘捣药仙翁’?” 这捣药仙翁只顾着说天下人多,却不想眼下只有他自己在这里,陈剑平当然第一个就问他了。 陈剑平又急又气,心想跟着怪老头真是纠缠不清,当下左手扶着受伤的右臂,慢慢向门外走,那老头一脚踏在门槛上,斜眼说道:“你往哪里去?” 陈剑平急道:“晚辈要去崖下寻那两本薄册,请前辈让路。” 捣药仙翁道:“你上气不接下气,万一死了,人家还不说我‘捣药仙翁’医术不精,救不活你。” 陈剑平记挂那两本书,只想快去崖下寻书,不耐烦的说道:“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永世不忘,还请前辈快些让路。” 捣药仙翁双手叉腰,一斜眼说道:“我刚救活了你,你便去寻死,简直岂有此理,大大的岂有此理。” 陈剑平此时已是气的无可奈何,冲口说道:“晚辈是死是活不劳前辈挂怀,您在不闪开我可要硬闯了!” 那捣药仙翁嘴角微微一笑,伸手往袍子里一模,掏出两本薄册,正是《玄羽真经》和耿惊云的《功法心得》,手臂一挥,把这两本薄册扔到屋里床上。 陈剑平一看心中先是狂喜,接着不禁大怒,再也忍耐不住,冲口骂道:“你个老匹夫,仗着救过小爷的命,没来由的消遣小爷!” 说罢,回身将两本书贴身揣在怀里,老实不客气的往床上一座,心想:“小爷我今日虎落平阳,改日定叫陆师兄来,使大锤,把这鸟茅屋给你翻过来。” 捣药仙翁听他骂自己丝毫不恼,轻蔑的说道:“哼!后生小子,轻薄无知,你道那两本经书是个宝贝,我看却是你的催命符,你若不练也就算了,若是练了非要了你的小命!” 陈剑平此时看这老头一百八十个不顺眼,听捣药仙翁一说,气的笑出声来,说道:“少在这里吹大气了,此乃我们玄羽门无上妙法,一经习练,妙处无穷,再说,神功最多修炼不成,那会致人死命,你休想再戏弄我,你是见我……” 捣药仙翁霍的一下站起来,不等陈剑平说完,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你不知死,你便是不知死,我来问你,你可曾中过‘化蛇’内丹之毒?” 捣药仙翁说话声音虽不大,可在陈剑平听来,却好似耳畔响了一声惊雷,震的他怔在了那里。 捣药仙翁正色道:“你身体虽然瘦弱,但观你脉象,中正雍和,后劲十足,并不是一短命之人,但你左腕脉象却暗如死灰,疲弱不堪,你一人而身兼两种脉象,简直是世间之大奇事,这中间原委令我好生困惑。” 陈剑平听到这里,不禁握了握自己的左手,抬眼朝捣药仙翁看了看。 捣药仙翁继续说道:“你左胸‘天池穴’有一绿豆般大小的红点,隐隐透出一丝凉气,每晚子时阴气最盛之时,便有隐隐约约的红芒在你左臂游走,这种种迹象表明,你定是中了那‘化蛇’内丹之毒,这等天下致毒之物,寄与你体内,只因你心脏异位,你才侥幸不死,以后能不被此毒吞噬一命呜呼就是好的,万不可修习什么内家功法。” 陈剑平猛地站起身来,急道:“这和我修习功法有什么关系,‘化蛇’内丹之毒我已经中了,我不还是好好的吗?” 捣药仙翁厉声呵道:“那是因为‘化蛇’内丹之毒,刚好蛰伏与你体内,并不发作,否则,即便是你心脏异位,假以时日,也是必死无疑!” 陈剑平此时心乱如麻,两耳嗡嗡直响,只见捣药仙翁叹了口气,说道:“不过,天可怜见,这‘化蛇’内丹之毒,融入你的体内之后,便犹如冬眠一样蛰伏了下来,如此一来,虽对你身体没什么好处,但你也不至中毒而死,可你若修习内家功法,他日体内生出内劲,必定会与体内之邪物抗衡。” “‘化蛇’硬核之毒在你的内劲功法刺激之下便会苏醒发作,这就好比你身陷虎穴,虽然凶险,但好在猛虎沉睡,你并无性命之忧,可你修习功法,如同将猛虎一拳打醒,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陈剑平听完,无力的坐在床上,心下一片茫然,自己好不容易归入玄羽门,得传神功妙法,本来兴冲冲的一心想好好修习内功,将来作出一番成就。 今日捣药仙翁一番话,犹如一盆凉水,浇的他心灰意冷,而这位老者在医术上的造诣自己是有切身体会的,他所说的这番话,自己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不停地说“他说的是对的,他说的是对的”。 捣药仙翁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悠悠的说道:“世间的愚夫蠢货又何止千千万万,我救得了这个救不了那个,哎……,没来由的跟你啰嗦这许多。”说罢,晃晃悠悠的出门而去。 陈剑平此时沮丧之极,慢慢往床上一靠,之前还觉得满身疼痛,此时却浑浑噩噩的茫然不觉,就这样两眼怔怔的躺倒深夜,期间捣药仙翁再也没来过。 突然,陈剑平灵光一闪,心中突然想到一丝希望,他猛地坐了起来,只听‘咣当’一声,因起身太猛,竟一脚踹翻了床边的瓦盆,只听嘴里喃喃的说道:“有办法了,对对对,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心情激荡,以至于左手不住的微微颤抖。 第十七章 激将 那日耿惊云、赵俊贤回山以后,当日便前往宁心堂向师尊禀告陈剑平之事,到得宁心堂时,师尊正与宫中几位师叔议事。 耿惊云简明扼要的将事情说了一遍,那刘萧师叔听罢大怒,气鼓鼓的说道:“现在这些小辈的弟子越来越不成样子,斗殴生事不说,连师尊的严令也不放在眼里,如此下去那还得了,这回非严办不可!” 老学究方儒慢吞吞的说道:“还有,陈剑平在怪老者那里久待也是不妥。” 赵俊贤道:“小师弟昏迷不醒,听那老者说不可牵动伤口,我跟师哥二人便先回来回禀师父。” 刘萧一歪头,说道:“哼!简直岂有此理,堂堂紫云宫入室弟子,竟然险些摔死,还被个怪老头扣下,真是荒唐至极,惊云、俊贤,随我去,把这丢人现眼的家伙给弄回来”,说罢,站起身来便要往外走。 陆正山抬头说道:“刘师弟站下,偏你这般心急,那山谷老者脾气虽怪但也不是什么奸邪恶人,至于扣留之说,更是无从说起,那陈剑平年少荒诞,吃些苦头,多些磨砺对他是有好处的,惊云,你便如那谷中老者所说,过几日再去理会便可。” 耿惊云拱手施礼道:“弟子明白。” 刘萧却不坐会座位,冲着陆正山施了一礼,说道:“陆师哥,你是有君子之风,可那怪老头来历不明,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算了,不说了,我这就去教训教训那几个惹是生非的小子”,说罢,转身大踏步而去,陆正山等人早就习惯了他这脾气,当即皆微微摇头苦笑。 陆正山摆了摆手,说道:“惊云、俊贤,正好你们来了,我正和你们几位师叔商议,最近一两个月来,宫中不时有弟子晕厥,此事你二人有何看法。” 耿惊云说道:“启禀师尊,此事弟子暗中查探过,晕厥的弟子看起来并不像是练功之法不当所造成的。” 赵俊贤接着说道:“不错,按照晕厥弟子的症状和肤色看,倒像是中毒所致,可若说是中毒所致,但以银针刺探,晕厥弟子体内并未有毒,且晕厥弟子大多一时片刻便可回复如初,此节当真让人琢磨不透。” 耿惊云接着说道:“不过,弟子也并非没有任何发现。” 众人一听,微微一惊,都凝神听他说话,耿惊云顿了顿说道:“弟子发现,这一两个月来,出现晕厥的弟子之中,皆是修习功法三到五年的弟子,修习功法一两年的弟子和修习功法五年以上的弟子,几乎没有出现晕厥之人。” 听到这儿,陆正山略一迟疑,说道:“如此看来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既然急切间查不出原由,暂且将修习功法三到五年的弟子召集起来,停止修炼功法一段时间看看如何,到时在做定夺”,众人一想,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简单商议了一会儿之后,便起身施礼,各自散去。 再说陈剑平,坐在床上苦苦挨到天明,那捣药仙翁还是照例给他换药,此人不但医术精深,所用药物也是甚为珍贵且极具疗效,才短短六七日,陈剑平已好了七八成,虽然右臂和后背还很疼痛,但已可以下地走路。 捣药仙翁还是像往常一样,换完药也不多说,转身便走,陈剑平在他身后跟了出去,那老头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在窗下捯饬晾晒的药材,陈剑平心下不住盘算,心想用个什么方法好好的激激这怪老头,心里虽这么想但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 只见陈剑平慢慢走到门前石墩上坐下,仰着脖子,懒洋洋的说道:“哎!小时候隔壁王婶家那小子骑马摔了下来,摔得那可真叫一个惨,结果郎中来了,开了两剂药,第二天就满院子活蹦乱跳,我只不过断了条胳膊,各种苦药不知喝了几罐子,到现在还没好,真是倒霉之极呀!” 他有意激那捣药仙翁,这临时编的谎话漏洞百出,况且就算是真的,骑马摔下岂可与跌落断崖相提并论,饶是如此,陈剑平偷偷斜眼看去,那捣药仙翁胡子邋遢的老脸早已涨得通红,只见他猛地停下手中的活计,一手的药渣子在胸前衣服上抹了两摸,阴沉着脸,转身走进了屋里。 陈剑平就怕他不受激,一看他竟然进屋不禁大急,心想我还得激他一激,当下赶紧扯着嗓子大声说道:“要是此刻身在我那小村子里就好了,想必我这点伤早就好了,不过这山谷里的药虽苦,也不是全然无用,我身上的划伤到是也好了不少。”他不提后背,胳膊上的重伤,只说身上的划伤好了许多,简直是大大的避重就轻,想来那小小划伤,便是不治,几天来也会自行痊愈。 陈剑平刚想接着说些更荒唐的话,谁知此时,只听啪的一声,捣药仙翁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气鼓鼓的走了出来,陈剑平正伸长了脖子往捣药仙翁的屋内张望,冷不防他竟然冲了出来,赶紧缩头回身,牵动身上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陈剑平赶紧捂住嘴,以免自己发出声来。 捣药仙翁气急败坏的说道:“哼!你个不知死的黄口小子,都懂得些什么,我在山谷河中发现你时,你内脏出血,后背脊梁重伤,单此两样便可要了你的小命,别说是乡村庸医,便是大内皇帝的御医,都不一定能救活你,就算能保住你的小命,也非得落个终生残废,现在有命活着,在这里胡说八道,简直是乱放狗屁,臭不可闻!” 陈剑平故作慌张,赶紧起身说道:“哎呀,果真如此?晚辈真是粗浅之极,贻笑大方了,这么说来,前辈的医术真是古今罕有,天下第一呀!” 这“古今罕有,天下第一”八个字,在捣药仙翁这里貌似十分受用,只见他倒背着手,斜仰着脸,两个鼻孔同时出气,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若论医术,我捣药仙翁齐海川,那自然是当仁不让,别的不说,就你这小子,落在第二个人手里,非死即残,我不但能让你不死不残,还能在短短几日内让你恢复如初,试问天下有谁能做得到?”说完,连看都不看陈剑平一眼,右手捏着一留胡子,洋洋得意。 陈剑平心下也是感佩,自己有亲身体会,知道那捣药仙翁所言不虚,但他心中另有计较,咧嘴一笑,向前走了一步说道:“前辈如此医术,以晚辈看,现下是在这山谷之中,若您能出谷行医,真是天下人之幸事,大家便不用害怕得病了!” 捣药仙翁翻着白眼,傲慢的说道:“哼,任你什么样的疑难杂症,但凡有一口气在,我也定是妙手回春,药到病除。” 陈剑平听罢微微一笑,心想古往今来,不论对谁,这拍马屁的功夫真是屡试不爽呀,说道:“哦?当真有如此厉害?前辈,依我看,怕也不尽然吧!” 捣药仙翁怪眼一番,问道:“怎么?” 陈剑平一脸狡诈的说道:“若有人体内蛰伏‘化蛇’内丹之毒,那便如何是好?” 捣药仙翁听罢,瞠目结舌,挤眉弄眼的说道:“你……你……你简直是胡搅蛮缠,体内蛰伏‘化蛇’内丹之毒,乃邪物外侵,并非什么伤寒杂病,非药石所能治,二者岂可相提并论,而且你这又不是寻常中毒,怎么能以常理论之,简直是荒唐。” 第十八章 解难 陈剑平笑而不语,心想此时不可与之争辩,否则肯定会没完没了,自己于医道上一窍不通,哪里辩的过他,而此时沉默不语,摆出一副反正我也说不过你,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架势,反而更能刺激他。 陈剑平自昨日听了捣药仙翁的一番话后,心里着实凉了半截,若从此放弃修行,心中实是不甘,可要强行修练,真如捣药仙翁所说,非但修行不成,还会性命不保,那也是万万不能的,心想向师尊、师兄求助,多半也没什么办法,所谓术业有专攻,师尊、师兄虽然功法高强,在这方面不一定能有什么好办法。 就在越想越绝望之际,突然灵光一闪,眼下不正好有一人可以帮我吗,那捣药仙翁既然深知‘化蛇’内丹之毒,又精通医理,他原是个有大本事的人,说不定能从他的医术中找出什么方法来解决这个麻烦,这想法本来很是一厢情愿,但此时陈剑平如同溺水之人,虽然是一根希望不大的稻草,但只要是看见希望了,便会死死的抓住不放。 随即又想到,这老头古怪的很,自己与他又不是什么相干的人,如果求他,他未必便会帮自己,这下又犹如一盆凉水,把他刚燃起的希望当即浇灭,苦苦思索了一夜,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是人便会有弱点,这捣药仙翁脾气虽然古怪,但却自负的很,对自己的医术更是推崇备至,当下唯有用激将法激他才行,所以这才一早起来,对着捣药仙翁不住的说些风凉话。 果然,那捣药仙翁见陈剑平笑嘻嘻的不说话,简直比和他争辩还要令他气愤,只觉得受了莫大的羞辱,大袖子一甩,转身回屋,‘咣当’一声,关上了茅草屋的门。 接下来自早到晚,捣药仙翁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内不曾出来,陈剑平合衣躺在床上,不住的胡思乱想,一会儿想捣药仙翁会不会被自己一激就会赌气帮自己;一会儿又想万一他不受激怎么办;一会儿又想就算他帮自己,但他也想不出破解的办法那该怎么办,心中简直一团乱麻,一阵凉凉的山风吹了进来,陈剑平浑身一个激灵,抬头一看,不觉间已到了深夜。 突然,捣药仙翁所在屋的屋门猛地打开,陈剑平透过窗户看去,只见捣药仙翁晃晃悠悠的朝这边走来,砰的一声,将门推开,径直进屋座下,不由分说,拉过陈剑平的左手,慢慢伸出三指,双目紧闭,深吸一口气,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陈剑平见状,心中大喜,心想他果然受不住我一激,赌气来帮我,忽然想起不管怎样,捣药仙翁也是在救自己,而自己却用激将法激他,真是有失光明磊落,有点恩将仇报的意思,不禁觉得很是惭愧,心下老大过意不去。 那捣药仙翁闭目开口,慢悠悠的说道:“小子,你何喜之有?我是否能保你小命还未可知,你也不用过早高兴,再有你这小娃儿也无需过意不去,小老儿若想救你,你不让救那都不行,若不想救你,你便是再激将,小老儿也只是见死不救。” 陈剑平顿时心下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捣药仙翁双目紧闭,自然是看不见自己脸上的神色,而他仅靠脉象便觉察到自己心里的诸般变化,当真是神医圣手,世所罕见,当即收敛心神,调匀呼吸,半点声音也不敢出。 过了良久,捣药仙翁微微点头,睁开眼睛,慢慢的将陈剑平左臂衣袖撩起,此时已近午夜子时,只见在他左臂隐隐有一条红芒若隐若现,捣药仙翁将左手按在陈剑平前胸正中膻中穴上,将一股浑厚的内力注入其中,陈剑平只觉前胸一股暖流涌入,接着只见左臂若隐若现的红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立刻变得清晰了起来,捣药仙翁点了点头,将手拿开,马上,左臂之上变得清晰的红芒犹如退潮一样慢慢隐去。 此时陈剑平对捣药仙翁之前的话已是深信不疑,心下一阵默然,捣药仙翁两根手指不住的敲打前额,起身在屋内走来走去,不一会儿,他又重新坐下,由打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慢慢打开布包,只见里面装的是一套银针。 捣药仙翁沉思片刻,取出几枚银针,分别在陈剑平左胸天池穴,左臂天泉、曲泽、大陵、劳宫四穴之上下针,然后再手按陈剑平膻中穴,向内注入内劲,只见情形与适才一般无二,左臂红芒感应到注入体内的内劲,立即变得清晰起来, 捣药仙翁楠楠自语道:“是了,看来我想的没错,即便是封住这条存毒的经脉,也是无用,难道真的要走到哪一步吗?” 陈剑平一听,顿觉无比忐忑,一颗心紧张的砰砰直跳,只见捣药仙翁将针起了,重新下针,这次下针颇为复杂,先是左胸中府、云门二穴下针,接着在左臂外侧的天府、尺泽、孔最、太渊四穴下针;然后再从左胸的乳中、食窦、天溪、胸乡、周荣五穴下针,最后再从左臂内侧的清灵、少海、通里、神门四穴下针。 下完针以后,略等片刻,同样再向陈剑平前胸膻中穴输入内劲,而此时陈剑平清楚的看到,自己左臂红芒毫无变化,还是一如往常一样淡淡的若隐若现,并未对输入的内劲产生反应,陈剑平心中不禁大喜。 而捣药仙翁却神情漠然的摇了摇头,慢慢将针取下,放入布包之中,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化蛇’之毒,果然名不虚传呐,你小小年纪身负此毒,将来真是福祸难料,其实你又何必执着,若不修炼功法内力,即便有朝一日终被此毒所害,但也至少是三十年以后的事了,蝼蚁尚且贪生,若能多活一天总是好的。” 陈剑平微微一怔,一颗心沉了下去,慢慢向着捣药仙翁抱拳施礼道:“有劳仙翁了,今日早上小子在前辈面前无礼,还望前辈勿怪,一切缘法自有定数,福祸之事,皆随它去吧!” 若在前一天,陈剑平还颇为自己之遭遇不平,便是今日早上,也是使劲浑身解数,激捣药仙翁救治自己,但此时听捣药仙翁如此一说,心想最后的希望也已落空,不由得心灰意懒。 其实于陈剑平而言,倒也不是非要修习那功法内劲,只是自己自小漂泊,现下居然可以在天下第一门派栖身,心里自然是十分珍惜,如此一来,内心深处自然而然的就极度害怕自己再失去这个栖身之所。 他从小孤苦漂泊,内心中从未有过一丝安全感,自入得玄羽门后,生平第一次觉得心中有踏实之感,因而下意识的告诫自己凡是定要做到最好,而此时自己居然无法修习玄羽门功法,一时间,那种孤苦无靠之感猛地涌上心头。 此时四下里一片寂静,屋内一灯如豆,显得窗外的黑夜更加黑暗,陈剑平默默低头不语,捣药仙翁慢慢起身,走到门前,忽然又停了下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慢慢转过身来,轻轻说道:“其实,也不是毫无办法,我有一法或可一试,只不过太过凶险了些。” 陈剑平猛地抬起头,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顿了一下,喘息着说道:“前辈当真?”说罢,单漆跪地,拱手说道:“请前辈教我!” 捣药仙翁说道:“此法不一定有效,且凶险之际,简直就是拿性命当做儿戏,你可要……” 陈剑平不等他说完,斩钉截铁的说道:“还请前辈教我!” 捣药仙翁见陈剑平如此执着,摇头苦笑道:“罢了,罢了,天下愚夫蠢货又何止千千万万,我自己不也是一个吗?你不也是一个吗?” 说罢,不住的呵呵直笑,陈剑平跪在地上,眼中含泪,突然间也跟着呵呵的笑了起来。 第十九章 初见 捣药仙翁本来丝毫不把陈剑平的死活放在心上,可是陈剑平身负‘化蛇’内丹之毒,且此毒还在他体内蛰伏,并不发作,这等奇事别说是见到,简直是听都没听过。 他为人性格十分古怪,但在医术一道,却有着惊人的天赋,简直到了无师自通的地步,向来有大本领之人,多半便会及其自负,他又偏偏是个十分执拗之人,一气之下把自己关在屋内整整一天,心想越是常人无能为力之事,越是常人觉得毫无希望之事,我偏要逆天而行,这样方才显得自己与众不同,方能觉得志得意满。 当下回屋拿来两套图像,挂在墙上,见陈剑平依然跪在地上,挥了挥手说道:“赶快起来,到底是救你还是害你,还不一定呢!” 陈剑平慢慢站起身来一看,原来是两张人体的经络图,每一个穴位都用蝇头小子标注,再以细线按照经脉走向穿在一起,陈剑平看完疑惑不解,看着捣药仙翁欲言又止。 捣药仙翁指着两幅图说道:“这两幅图,是我亲手绘制的血脉经络之图,所谓经脉者,人体气血运行之通路也,盖天下各门各派之功法,虽皆不相同,但大意无非就是聚气、养气、练气三个步骤。” 陈剑平听得聚精会神,忍不向画像走进两步,去仔细看那两张经络图。 捣药仙翁侧头说道:“我虽对玄羽门功法一无所知,但估计差不多也是在此基础之上而来,待练气有所成之时,丹田之内布满真气,再以小周天及大周天之法将之搬运于全身,再配以运劲法门,为己所用,从而发出无穷威力。” 陈剑平脱口说道:“敢问仙翁,我所中‘化蛇’之毒又与这些有什么利害冲突呢?” 捣药仙翁叹了口气,说道:“此节便正是我所想说的,其实,你若修习功法,初期聚气、养气、练气倒也没什么,即便是小周天搬运也是没什么太大的不妥,那小周天搬运,其实就是将所炼真气,由丹田而出,过任脉、督脉两大经脉,随着修习时日加深,任督二脉贯通,丹田之气由督脉出,经任脉回,如此运行一周,便可完成一次小周天搬运。” 陈剑平虽然还未修习功法,但在大师哥的功法心得中看到过诸多关于小周天搬运的记录,确实与捣药仙翁说的相差无几,不由自主的默默点了点头。 那捣药仙翁接着说道:“寻常之人,能练到这个境界,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资质稍差之人,便是一辈子也再难突破这一境界,而若想拥有更深、更强大的功法,还必须练成那大周天搬运之术,而问题就出在这大周天搬运上。” 说完,示意陈剑平将油灯拿过来,二人凑近经络图,捣药仙翁指着图上人像的左臂说道:“人身上的经脉,可分为正经和奇经两类,奇经共分为八脉,合称奇经八脉,那‘化蛇’内丹之毒,对你的奇经八脉并没有什么妨碍,但却对你十二正经中的这条手厥阴心包经有大大的妨碍。”说着,用手顺着穴位,指出手厥阴心包经来给陈剑平看。 陈剑平一看,心中不免一惊,原来这条经脉,正好和子夜时,自己手臂上那条若隐若现的红芒吻合。 捣药仙翁慢慢说道:“一旦你功法修行日益加深,习得大周天搬运之法,原本真气只在你任督二脉中游走,现在却要在你的正经十二脉和奇经八脉,以及身体所有经脉中同时运转游走,如此一来真气往复一周,便称之为大周天搬运,可是当你的真气练到手厥阴心包经一脉时,真气便会与‘化蛇’内丹之毒相抗拒,到那时候,化蛇内丹之毒便被唤醒,此乃天下至毒之物,试问到那时你岂不是要小命不保?” 陈剑平怔怔的看着图像说不出话来,捣药仙翁顿了一下,忽而下定决心,开口说道:“此毒在你体内,驱不散、化不掉,唯今之计便是你体内真气避过手厥阴心包经,从左胸中府、云门二穴出来,再走左臂外侧的天府、尺泽、孔最、太渊四穴,在手腕处绕个圈,再从左臂内侧的神门、通里、少海、清灵回来,经过左胸的周荣、胸乡、天溪、食窦、乳中汇入任督二脉,如此一来,将手厥阴心包经内的化蛇之毒,一丝一丝的吸出来,存到左手掌心的劳宫穴,这样,真气便可再从手厥阴心包经一脉游走。” 陈剑平急问道:“仙翁,真气再从手厥阴心包经游走,岂不是又要激活‘化蛇’内丹之毒?晚辈最后岂不是还要被毒死?” 捣药仙翁微微一笑说道:“若真能将‘化蛇’内丹之毒全部聚于手心劳宫穴的话,即便是有朝一日剧毒反噬,也必定要沿着经脉上行,此时便可从手腕列缺穴中外泄,而不伤及自身。” 捣药仙翁所创之法,虽然只涉及到区区十五个穴道,看似简单,但却是穷其毕生医术修为之精华,反复苦思得来,实则是非同小可。 陈剑平听完,心情激荡,倒头便拜,颤声说道:“前辈救命之恩,再生之德,晚辈永生不忘!” 捣药仙翁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快快起来吧,你也不用谢我,我可没想过要救你的命,我只是看到疑难怪症,便不由自主的想要钻研诊治,说起来都是为了我自己,再说,此方法是否有用还不一定,快些起来吧!” 陈剑 平颤声道:“此法虽不知是否有用,但总胜过无奈等死,不管怎样,前辈都是晚辈的大恩人。” 捣药仙翁正色道:“你可想好,此法若是无效,你可是必死无疑。” 陈剑平心想自己就算不修习功法,迟早也会死于‘化蛇’内丹之毒,早晚都是死,不如赌一把,再拜说道:“请先助我,结果是死是生,晚辈绝无怨言!” 捣药仙翁微一摇头,叹了口气,指着墙上的经脉画像说道:“这套经脉图解,你需将它背熟,务必将体内经脉走向记得滚瓜烂熟,不可有丝毫差错。”说完,微一停顿,起身出门而去。 陈剑平起身将两幅经脉画像卷起来收好,此时东方天际已经微微发白,想到昨日自己还心灰意懒,伤心绝望,而此时便又重拾希望,满怀信心,这两日来他心情当真是大起大落,一时间觉得甚是疲惫,当下和衣而卧,沉沉睡去。 陈剑平这一觉一直睡到过午,起身走出屋,见捣药仙翁坐在躺椅上闭幕眼神,生怕打扰了他,便悄悄的转身,想要回屋,突然发现一直房门紧锁的东屋,今天却开着门,门口斜放着一个药篓,药篓背带上,系着一条漂亮的粉红手帕。 此时院外传来阵阵水声,转身望去,只见一女子,俏丽溪边,正在梳洗自己的长发,十指纤纤,肤白如雪,午后暖暖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几滴挂在发尖的水珠闪闪发光,青山绿水,山林幽谷,茅屋溪边,说不尽的美丽祥和,道不出的岁月静好,陈剑平一时间看的痴了。 光阴逝如流水,岁月不曾停歇,南疆边陲一乞儿少年,在这一刻,仿佛置身于梦境,就在内心的最深处,第一次泛起了一丝别样的潋滟,轻轻的荡漾开来。 清风拂面而过,送来好似带着一丝甜味的声音“你醒了,身上的伤,可好些了吗?” 陈剑平猛地一震,随即醒悟,赶紧说道:“还有些许头晕,余下的全都好了,姐姐你是……” 那姑娘挽着秀发,慢慢走进院里,这时捣药仙翁站起身来,胡子邋遢的脸上难得挂上一丝笑容,指着陈剑平说道:“若雪,这人笨的紧,说是什么入室弟子,结果,差点没从崖下摔死。” 齐若雪听罢,挽了一下耳边的头发,低头抿嘴一笑,说道:“爹爹,你怎么还是这样,说话一点也不给人留情面。”说完冲着陈剑平一笑,低头走回屋里,轻轻的关上了门,陈剑平心里没着没落的,甚至感觉自己在这位姑娘面前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惭形愧的感觉,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回屋,拿出经络图解,认真研读起来。 (本章完) 第二十章 怪事 到得第十一日时,陈剑平回到紫云宫中,将事情的整个经过,一字不落的回禀给师尊及各位师叔,师尊陆正山责备他轻狂浮躁之外,也对他的经历很是感叹 嘱咐他道:“你经此小劫,定要从中学得教训,依你现在的心性,还差得远呐,日后定要收敛心神,静心修行,不可懈怠!那谷中捣药仙翁,虽未听说过此人,但从他给你的诊治情况来看,此人绝对是个了不起之人,你与他多接触也是好的。”陈剑平深感惭愧,点头称是,连连告罪。 自此,陈剑平终于可以专心修炼功法,他资质本就不错,再加上各位师兄对他皆是另眼相看,详加教导,耿惊云的功法心得更是助力甚多 此外,陈剑平每隔几日便会下崖在那捣药仙翁的指导下打坐练气,那捣药仙翁简直如同他的半个师父,这二人,一个心无旁骛,一门心思刻苦修行,另一个,较着一股劲,非要克制‘化蛇’内丹之毒,两人一下子便一拍即合,一个用心学,一个用心帮,简直是天作之合。 如此一来,修行进境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只半年时间,陈剑平便已经将玄羽真经第一部分真武降魔大法三层全部练完,接下来,便是真气游走于正经十二脉和奇经八脉,以及身体所有经脉,而陈剑平现在更是每晚皆到崖下练气。 那大周天搬运之法,对人悟性要求极高,好在陈剑平资质本就不差,而且在捣药仙翁的敦促下,他将人身全部的经脉运行走势,各个穴位,记得一清二楚,无形中对其修行功法助力甚多,再加上大师哥耿惊云的功法心得记录解析的十分清楚,还有捣药仙翁的亲自指导,经脉绕开手厥阴心包经运行虽然极难,但好在有惊无险。 从此,那‘化蛇’硬核之毒,便被一丝一丝的从手厥阴心包经中拔出来,慢慢汇入掌心的劳宫穴 自从习得大周天搬运之法,修习第二套功法玄天荡魔真法之后,陈剑平才真正领悟到玄羽门功法的奥妙与强大,简直如同鱼由江河而入大海、鸟出牢笼而得飞天一般,好似一条康庄大道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路的尽头便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物,同时也越来越对第三套功法,天罡玄羽真诀更加神驰神往。 与此同时,陈剑平也真正体验到了‘化蛇’内丹之毒的强大,此毒被激活以后便好似有灵性一般,极力的与陈剑平抗争,陈剑平不敢有半点麻痹大意 随着自己修行日渐加深,‘化蛇’内丹之毒的反噬之力也越来越强,陈剑平不论坐卧行走,无时无刻 不催动功法与之对抗,心念所致,久而久之即便是睡觉之时,体内真气也沿着经脉游走,与之抗衡。 这一日,陈剑平吃罢午饭,正在屋内行功打坐,二弟纪小武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坐在桌旁喝了一碗水,说道:“大哥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行功,外面都出大事了!” 陈剑平运完一个小周天,慢慢睁开眼睛,伸了伸腰,问道:“又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这时,赵大壮也走了进来,一看两位大哥都在,坐下说道:“你们还没听说吧,今日又有好几位弟子无辜晕厥。” 纪小武小声说道:“怎么没听说呀,这都小半年了,前几个月好像没人晕厥了,大家都淡忘了此事,没想到,近来又是这样,当真是奇怪之极。” 那赵大壮压低声音说道:“我听人说,这是有鬼怪之物作怪,咱们紫云山孤山荒岭的,想想我就瘆的慌。” 陈剑平拿本书在赵大壮额头上一拍,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你这个赵大胖子,少在这里胡说,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紫云宫,道家正气之所,别说没有什么鬼怪之物,就算是有,躲咱们还来不及呢,还敢来作怪?” 陈剑平说完抬头一看,不禁气结,只见纪、赵二人压根就没听他说话,两人头对着头,纪小武低声对赵大壮说道:“大胖,这下可麻烦了,咱们还是去三清神像前求个平安符吧。”只见赵大壮郑重其事的“嗯”了一声,连连点头。 陈剑平抬手在他们两个脑袋上各打了一下,赵大壮捂着头,说道:“是真的,大哥你每天就只顾着练功,你还不知道吧,现在沸沸扬扬的都传开了,连好几个伍长还有掌事弟子都这么说。” 纪小武接茬说道:“还有呀,大哥你不知道,小半年前,这些弟子晕厥之后,没多久就会自行转好,现在貌似更加严重了,很多弟子晕厥之后,要一两天才能醒来,就算是醒来,也卧床不起,现在咱们紫云宫已经有二三十个弟子卧床不起了。” 赵大壮接着说道:“对呀,大哥你埋头练功,对周围的事一点都不关心,现在紫云宫上下人心惶惶,而且我还听说,各宫各殿还有逍遥居,也都有这种情况,起初大家还不当回事,现在各宫各殿都乱成一团了。” 这半年来陈剑平专心修习功法,几乎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常言道:“好不如喜,喜不如痴”陈剑平之所以进步神速,一是跟众人给他的帮助有关,再一个就是,他修习功法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所以才会进步如此神速。 也正因为如此,紫云宫内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却毫无察觉,而他虽然是入室弟子,但毕竟是新进弟子,别人也不会找他商议此事,所以他竟然一无所知。 陈剑平问道:“你是说,现在有很多弟子,已经卧床不起了,他们现下都在哪里?” 纪小武说道:“晕厥之后,卧床不起的弟子,眼下都在练药堂。” 赵大壮又说道:“听说,炼药堂的常静师叔,用尽了各种方法,开了好几副药,但这些弟子总是不见好转,甚至还说,这些弟子不服药也就罢了,越服药却越严重。” 陈剑平大奇,心想:“除非下错了药,或者药不对症,否则绝没有越吃越严重的道理”,急忙问道:“大师兄怎么看这件事,你们见过患病的弟子吗?” 纪小武说道:“大师兄一直帮着师父筹备祭天圣会的事儿,弟子晕厥这事儿,本来已经结束了,可不知道最近怎么突然有开始,而且这次明显比上一次严重,大师兄也是日夜为此时烦恼呢?” 陈剑平说道:“哎!两位兄弟,你们带我去炼药堂看看吧!”纪小武、赵大壮双双点头,三人起身出屋,朝炼药堂走去。 这炼药堂在紫云宫西北角上,道家皆善黄老之学、炼丹之术,所制丹药,往往具有祛病强身、解毒救伤之功效。 紫云山之地,大多盛行东南风,为免炼药时,浓烟灌入宫内房舍,因此将炼药堂建在西北角上。 不一会儿,陈剑平三人便来到了炼药堂,刚一进门,院子里一个小道童正在煎药,只见他一人看管着三四个火炉,忙的满头大汗。 陈剑平指了指煎药的小火炉,说道:“小武,大胖,快帮帮忙,小心别把药煎糊了。”纪、赵二人答应了一声,挽了挽衣袖,拿了个蒲扇,过去煽火煎药。 那小道童直起腰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多谢陈师兄,陈师兄可是来找常静师叔的吗?他就在内堂。” 陈剑平微微小笑,说道:“嗯,我随便来看看”,刚想去内堂,无意间瞅见旁边的方桌上,堆放着一包包草药,下面压着一张写满字的纸。 陈剑平微微一怔,走过去抽出那张纸来一看,原来是一张药方,只见上面林林总总开了十七位君药,陈剑平看罢,不禁微一皱眉,心想:“这方子开的中正平和,并非什么虎狼之药,可为何卧床的弟子吃了以后不但不好,反而越吃药越严重呢?”当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放下药方,抬腿朝内堂走去。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 疑惑(上) 陈剑平放下药方后,缓步向内堂走去,心下好大的疑惑,他自坠崖受伤起到现在这半年来,与山谷中捣药仙翁接触甚多,那捣药仙翁是千百年来难得一遇的医术奇才,于医术一道的见识见解更是当世一流。 这半年来,陈剑平在他身边,耳濡目染,他资质上佳,又敏而好学,这半年来对于医道之术所学颇多,当下没走几步便到得内堂。 只见内堂正中坐着一位年长者,面色红润,须发尽白,正坐在堂上愁眉不展,右边下手坐着二人,陈剑平一见这二人,不禁喜上心头,原来这人正是大师哥耿惊云和五师哥陆大勇,众人见是他来了,都微感意外。 陈剑平抱拳施礼道:“弟子陈剑平,见过常敬师叔,大师哥、五师哥,来日可好?” 那陆大勇一见陈剑平来了,高兴的合不拢嘴,哈哈一笑,指着陈剑平说道:“小师弟,有些日子没见你了,长高了不少嘛。” 陈剑平最喜这位五师哥的性格,微笑着说道:“五师哥,小弟想你想的紧呀” 那常敬师叔微微一笑,冲着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嗯,不错,前后也就半年光景,如今见你,身上到是多了些许英气,掌门师兄和陆师兄果然慧眼识英才呀,想必功法进境不小吧,今日怎么到我这炼药堂来了?” 陈剑平躬身施礼道:“常敬师叔过奖了,弟子听闻近来又有很多人突然晕厥,且师叔您和大师兄都为此事苦恼,弟子心中记挂,特来看看,唐突之处,还望莫怪。” 耿惊云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是怎么了,这段时间本来已经没事儿了,可最近又有弟子不明原因的晕厥,而且,这次还更为严重。” 常敬面色凝重的说道:“更要命的是,从这些弟子的症状,肤色来看,明明便是中毒之症,可偏偏体内又验不出毒来,而且,给他们服药之后,病情反而更重,换了好几副药皆是如此。” 就在这时,堂外飞奔进来一个小道,说道:“常师叔,各位师兄,师尊在宁心殿等你们,请你们过去一趟。” 常敬和耿惊云二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站起身来,冲那小道说道:“好,我等即刻前去,你且去吧!” 那小道一拱手,转身而去,当下众人起身出堂,常敬对着陈剑平说:“剑平,你也来吧”,陈剑平也跟了出来。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宁心堂,只见师尊陆正山端坐正中,刘萧、方儒等人分坐左右,见过礼后众人各自入座,耿惊云、陆大勇、陈剑平三人坐在最末位置。 陆正山开口说道:“众位师弟,你们想必也已经知道了,近来又有弟子不断的无辜晕厥,本来此事已经平息了下去,可不知现在为什么又闹了起来,这次好像比上次更为严重。” 常敬道:“回禀陆师兄,眼下已经有三十几个弟子卧床不起,各处弟子流言纷纷,人心惶惶。” 刘萧大声说道:“常师兄,你炼药行医也有些年头了,难道就真的束手无策了吗?先不说能不能治好,至少也得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吧!” 常敬摇摇头,说道:“在下惭愧,我于医道也略知道些,可这么多年来,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陆正山摆摆手说道:“好了,大家且不要慌,门中各宫各殿也都发生了类似的情况,并不只有咱们紫云宫一家,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准备祭天圣会、弟子无辜晕厥、各处弟子流言蜚语人心不稳,这些事情都很棘手,望各位师弟格尽职守,勿要惊慌。” 众人一同起身施礼道:“但凭陆师兄吩咐,我等必当尽心竭力。” 陆正山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接着朗声说道:“刘师弟,方师弟!”刘萧、方儒二人起身施礼。 陆正山吩咐道:“你二人回去以后,约束好各处弟子,众弟子不可胡乱猜测,不可肆意捏造谣言,定要稳住人心。”刘萧、方儒二人齐道:“是,请陆师兄放心,我二人定会严加约束。” 陆正山又道:“耿惊云、陆大勇!” 耿、陆二人起身施礼道:“弟子在!” 陆正山:“命你二人继续筹备祭天圣会之事,所办理之事,定要向我一月一报,老二、老三、老四正在闭关,不日便会出关,到时候你们师兄弟五人共同筹备圣会之事,平儿尚且年幼,现下便好生修行便是!” 耿、陆二人齐声说道:“谨遵师尊之命。” 陈剑平心中老大不愿意,心想现在正是紫云宫用人之际,自己怎么也得出一份力,但是师尊偏偏让他安心修行,一时间急的他额头见汗,双手不住的在腿上揉搓,耿惊云早看出了他的心思,连连冲他使眼色,陈剑平只是不理。 只见陆正山接着说道:“常敬师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说来说去还是要查明原委,也好对症施药,早日将这怪症治好,如此一来,众弟子才能安心呀!” 常敬起身施礼,低头说道:“在下惭愧,我回去以后一定想办法找出这其中的原委,早日治好这怪症。” 陆正山微微点头,说道:“掌门师兄召集各宫各殿师尊明日去朝天峰通天观一趟,所为正是此事,各位师弟,望你们仔细谨慎,勿要再生出事端,倘若没别的什么事,就请各自回去吧!” 说到这儿,只见陈剑平猛地站起来,跪在当堂,朗声说道:“启禀师尊,紫云宫当下正是用人之际,弟子虽不才,求师尊让我也出一份力。” 陆正山脸上微微一笑,和蔼的说道:“你这孩子,倒也有心,前几日我听你各位师叔还有你大师哥说道,你修行极为刻苦,功法进境神速,为师听了很是高兴,你且先安心静修,日后为师定会给你历练的机会。” 陈剑平再拜说道:“启禀师尊,弟子这半年来,在那谷中捣药仙翁哪里也学得些许医术,弟子诚心祈求师父,能否让自己到炼药堂去,协助常敬师叔,哪怕是熬汤煎药也好。” 众人见他说的心诚,均微微点头,面含微笑的看着他,陆正山微一沉思,点头说道:“嗯!也好,难得你有这份心意,你便听你常敬师叔调遣,做好你该做的事,快起来吧。” 陈剑平大喜,又拜了三拜,这才起身,转身之时见大师哥满脸无奈的看着他,当即咧嘴冲他做了个鬼脸,坐回陆大勇身旁。 当晚,陈剑平回到屋内,将整件事跟纪小武、赵大壮说了一遍,并且希望纪、赵二人随自己一起去炼药堂,赵大壮略有迟疑,说道:“大哥,你虽懂得一些医术,但常敬师叔都没办法,咱们去了能行吗?何必蹚这混水。” 纪小武听了骂道:“你个死胖子,一味的躲闲偷懒,大哥的事,难不成你要袖手旁观?” 赵大壮急道:“大哥之事我怎会怠慢,我只是觉得咱们去了也没什么用。”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大壮兄弟,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咱们有一份力出一份力,再说若是这怪事一直查不清原由,难保哪天不会落在咱们自己身上。” 赵大壮一想也是,他本来就是个没主意的人,当下便不再说什么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陈剑平三人来到炼药堂,只见四下一片忙碌,陈剑平入内与常敬师叔见面,只见常敬师叔双眉紧皱,正在给一名多日昏迷的弟子诊脉。 不一会儿,常敬师叔叹了口气,说道:“从脉象上开,与其他晕厥弟子并无两样,可不知为什么,偏偏他就一直昏迷不醒。” 此时,一微胖弟子凑了过来,此人名叫蔡有良,是炼药堂的掌事弟子,只见他慢慢说道:“师叔,这位师兄已经昏迷两天了,总是不醒,不如用银针刺他十指,剧痛之下或可转醒。” 言罢,没来由的横了陈剑平一眼,陈剑平心里打了个突,颇感意外。 第二十二章 疑惑(下) 常敬摆手说道:“不可,此人昏迷两日,气虚体弱,十指骤然传来剧痛,恐有不测。” 蔡有良说道:“师叔,眼下先让他醒过来,他这么一直躺着,师尊哪里不好交代呀!” 陈剑平听罢心里微微一惊,心想此人当真是心性凉薄。 常敬正在犹豫之时,陈剑平走上前说道:“常敬师叔,床上的这位师兄,印堂发黑,面色青紫,若让他转醒,以银针刺他头上血管放血,应该有效。” 常敬现在才察觉陈剑平进屋,略一沉思,说道:“这点我也想到了,可是此人本就虚弱,若是再放血,岂不是雪上加霜?” 若是陈剑平本人,常敬原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但他深知后山山谷中捣药仙翁乃是一位奇人,陈剑平又与他交往甚多,适才所说放血之法,又很是对症,所以才开口将自己的想法说于陈剑平。 陈剑平说道:“寻常头上放血,一般会勒住患者脖颈,放血甚多,床上这位师兄体弱,且咱们只是让他苏醒,不比放血太多,也无需勒颈,想来没什么大碍。” 常敬微微点头,吩咐旁边小道士,将那名弟子翻过身来,在他肩膀、颈部反复按摩揉搓,接着取出一枚银针,在那名弟子左眼眼角往上一寸处下针,只见一道极细的血柱溅射而出,渐渐的,血色由暗黑转为鲜红,不一会儿,血流渐渐止住,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名弟子果然悠悠转醒。 一众人等皆舒了口气,常敬回过头来说道:“陆师兄将你派来,真是帮了大忙呀,原先我还犹豫不决,若能早下决断,这名弟子早就醒过来了。” 陈剑平赶紧说道:“弟子莽撞,常静师叔过奖了。” 常静摆了摆手,指着旁边的蔡有良说道:“这是炼药堂的掌事弟子蔡有良,这两天他一个都忙不过来了,正好你来了,东院的弟子有你照料,西院的弟子由有良照料。”陈剑平、蔡有良二人点头称是。 却说那蔡有良心胸很是狭隘,平日里在炼药堂众弟子中作威作福惯了,昨日听说师尊入室弟子陈剑平要来,他以己之心度人,认定陈剑平此来是夺他掌事弟子之位,因此心中对陈剑平很是提防。 当下陈剑平拱手说道:“蔡师兄,以后请多多关照!” 那蔡有良似笑非笑的说道:“哪里,那里,听闻陈师兄得师尊垂青,功法修行进境神速,不想今日一见,陈师兄于医道一门也颇有研究,师弟我真是佩服的紧呐。” 陈剑平对他印象极差,不愿与他多说,转身向常敬施礼道:“常敬师叔,我先去东院看看,您有事随时差人 叫我。” 常敬点点头,差一名小道带着陈剑平向东院走去,到了东院,陈剑平跟那小道说道:“这位小哥,与我一同来的还有两位师弟,麻烦你跟他们说下,来这里寻我。”那小道点头称是,转身去了。 陈剑平进得东院房舍,只见二三十名弟子躺在床上,皆是面皮青紫,头晕目眩,四肢无力,陈剑平挑几个严重的把了把脉,发现自己所诊的脉象与之前常敬师叔所说一般无二,如此心中更是充满疑惑,当下不死心,又亲自拿出银针查验,发现众弟子体内确实没有毒素。 正自发愁之时,纪小武、赵大壮二人来到,陈剑平将他二人叫到隔壁房间说道:“二位兄弟,这些弟子病情好生奇怪,今晚我打算去山谷走一趟,你二人在这里好生照看。” 纪、赵二人一起点头,纪小武说道:“大哥,适才我与三弟在廊下与人闲聊,身边走过几个弟子,瞧着他们的脸色颇为不善,咱们得提防着点。” 陈剑平笑着说道:“二弟果然是精细人,常敬师叔身边的掌事弟子蔡有良,我瞧此人多半是心胸狭隘,嫉贤妒能之辈,咱们此番前来,原是要为紫云宫出力,不必理会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便是。” 纪小武点点头说道:“嗯,那好,大哥你快去快回。” 陈剑平点了点头,嘱咐道:“小心照看这里便是,三弟我不在时,一切便听小武的”,那赵大壮连连点头,陈剑平转身而去。 此时天色已晚,陈剑平来到后山断崖,他此时功法修行已有所根基,早已不是半年前可比,只见他几个起落便下到崖底,径直朝谷中茅屋走去。 到得院内,只见齐若雪正在院内修剪一条藤蔓,一抬眼,见陈剑平来到,放下剪刀,笑盈盈的说道:“剑平,你来了,爹爹在西屋。” 不知怎么的,陈剑平每次见到她,心里总不自觉的紧张,微一欠身,说道:“嗯,正好我找仙翁有事。”说着抬腿便要向西屋走去。 齐若雪忽然一招手,说道:“哎!剑平,等等”,说着慢慢的朝陈剑平走了过来。 陈剑平刚想问怎么了,只见齐若雪站在他跟前,扯了扯他的袖子,只见衣服下摆划出一条小半尺长的口子,不知何时在哪里划坏的,陈剑平顿时一愣。 齐若雪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脱下来我给你缝缝,你还想穿着开线的衣服到处走呀!” 陈剑平脸上一红,欠身道:“这些粗活怎敢烦劳姐姐”,齐若雪不等他说完,伸手把他的外衫脱下,抖了抖这件外衫,开口说道:“怎么,我有那么可怕吗?” 说罢,微微一笑,转身进屋去了。 陈剑平心中一暖,见齐若雪对自己嫣然一笑,整个人觉得说不出的受用,轻轻的抿嘴一笑,回身进了西屋。 屋内捣药仙翁正在桌上写字,见陈剑平进来也不理他,陈剑平站在桌前,微微行礼,将紫云宫之事详细的跟捣药仙翁说了一遍,捣药仙翁听完也不说话,一门心思全在他写的字上,这半年来,陈剑平早已习惯了捣药仙翁这脾气,当下不再说话,站在一边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捣药仙翁笔锋一挑一带,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他满意的盯着自己的字,长舒了一口气,看了半晌,拿起那张字,放在烛台上,将它烧了。 抬头对着陈剑平说道:“小老儿生平最好的字,永远都是下一幅,写好的字就算再好,我也一张不留。”陈剑平早就知道他这歪理,也不接他的茬。 只见捣药仙翁喝了口茶,慢慢说道:“要说玄羽门,那自然是人才辈出,卧虎藏龙,可于医道而论,你们可就不行了,也就是二三流的水平,就这点还是你们炼丹制药时悟出来的,上不得台面。” 说着又押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道:“行医诊病讲究望闻问切,其中奥妙何等精深,且人命关天,容不得半点差池,你小子虽说有点小聪明,可只在我这里待了半年,翻了几页医书,就敢给人诊病了?” 陈剑平说道:“晚辈就算再无知,也不会如此狂妄,我所把脉象与我那常敬师叔一般无二,想来不会有错,再者,晚辈知道前辈医术通神,这不是特来请教了,前辈你可得不吝赐教呀!” 捣药仙翁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如你所说的症状脉象无错的话,定是中毒之症,这一节不会错的。” 陈剑平插话道:“可我那常敬师叔还有晚辈亲自用银针查验,确实无毒呀!” 捣药仙翁皱着眉头说道:“哼!愚蠢,难道非要用银针查出有毒来才能是中毒吗?” 这句反问,问的陈剑平哑口无言,挠挠头慢慢说道:“此节晚辈不曾想过,可就算是如此,不知所中何毒,如何下药,晚辈反复诊脉,一点头绪都没有。” 捣药仙翁见陈剑平一脸迷惑,冷笑一声说道:“那你便只会在床前与人诊脉吗?患病之人卧与床上,而你就因此而被困在床边?” 陈剑平听罢,低头怔怔的站在那里,翻来覆去的思索这句话的意思,过了良久,只见他突然抬起头来,面带微笑,深深一欠,说道:“前辈一言真如醍醐灌顶,多谢前辈提点,晚辈知道该怎么做了。”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 波折 (上) 陈剑平满心欢喜,拜别捣药仙翁,走出茅屋,只见齐若雪坐在院外溪边,月光洒在地上,微微的溪水声传来,让人觉得十分的宁静和安详,不知怎么的,陈剑平忍不住轻轻过去,慢慢坐在了齐若雪身边,两人互看了一眼,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齐若雪眼睛看着脚边的溪流,轻轻的说道:“听爹爹说,你入玄羽门之前也是个孤儿。” 陈剑平低着头,慢慢说道:“嗯,我自小便不知生身父母是何人,从我记事起,就生活在南疆边陲的一个叫‘桑叶村’的小村子里。”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溪流声,突然好像觉察到了什么,陈剑平抬头说道:“姐姐,你为何说我也是孤儿?难道……”。 齐若雪转过脸来,一半脸映在月光里,嘴角含笑的说道:“仙翁入山采药时候,在山道边上把我捡了回来,我的父母从小便不要我了。” 陈剑平微微一怔,说道:“想必你父母是有什么难处,才……” “我不恨他们”,齐若雪轻快的说道。“我若恨他们,就真的变成没爹没娘的孤儿了,我只是想见见他们,哪怕远远的往上一眼,知道他们在哪里,看看他们每天都做些什么,就够了。” 说完,齐若雪将缝好的衣衫,递了过来,陈剑平伸手接过,只见那件小薄衫,叠的四四方方,陈剑平感激的望了齐若雪一眼,一刹那四目相对,怔在了那里。 恍惚间,齐若雪已经轻轻的起身,进了院子,陈剑平拿着衣服的手,突然间握紧,一个念头无法抑制的涌入他的脑海“我定穷尽此生护她周全,绝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接着,手一抖,穿上外衫,朝着茅屋望了一眼,转身大踏步而去。 第二天一早,陈剑平叫来纪小武、赵大壮二人吩咐道:“小武,你去各处打听下,凡是修行三到五年的弟子,他们平日起居如何,如何修行,要事无巨细的打听。” 纪小武问道:“大哥,打听这些作甚?” 陈剑平说道:“二弟,这些于我大大的有用,你就照我说的去做便是”,纪小武点了点头,出门而去。 陈剑平继续说道:“大壮,听常敬师叔说道,咱们玄羽门其他各宫各殿也有弟子晕厥,但唯独咱们紫云宫弟子最为严重,很多都卧床不起。” 赵大壮点点头说道:“是呀,其他各宫各殿的弟子只是寻常晕厥。” 陈剑平说道:“紫云宫定是有什么地方跟其他各宫各殿不同,所以才会这样,咱们数百弟子日常的饮食,除了稻米之外,蔬菜皆是自给自足,大壮你去查探下,看看蔬菜都种在那里,查明之后回来报我。”那赵大壮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此后几日,陈剑平三人几乎日夜忙碌,期间又有不少弟子晕厥,紫云宫上下人心惶惶。 却说那蔡有良,见陈剑平三人进进出出,整日忙碌,心理老大不是滋味,指使手下一名叫李成义的,暗中监视陈剑平的一举一动,那李成义与半年前因陈剑平而受罚的伍长乃是同乡,早就看陈剑平不顺眼,一听有这差事,满心欢喜的答应。 这一日,陈剑平等人又忙碌到深夜,经过几日的访查,陈剑平心中多少有了些眉目,纪小武、赵大壮二人虽不懂医术,但四下查访,跑前忙后,助力甚多。 纪小武拿着一张药方说道:“大哥,这张药方便可治这晕厥之症?” 陈剑平说道:“二弟,眼下还不好说,这药方上其他的药都大同小异,只是其中一味药我还没想好,但想来也差不多了。” 赵大壮喜道:“这下可好了,咱们忙活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有结果了,如此一来,大哥可是在师尊和各位师叔面前露脸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这也有二位兄弟的功劳呀!明日我便将此方交给常敬师叔,到时候如果有效,定给两位兄弟记一大功!”说罢,三人哈哈大笑。 陈剑平看了看时辰,说道:“二位兄弟,再随我去东院看看,几位病重的师兄,不多看几次总是不放心。”纪、赵同时点头,放下药方,三人出屋而去。 却说那李成义早就将此事告知蔡有良,那蔡有良大惊,说道:“此话当真?还真让他们想出医治的办法来了。” 李成义说道:“师兄,这可不好了,若是真让他们治好了这怪症,就立了大功,到时候咱们可就不好办了,万一真像您说的,陈剑平是冲着您这掌事弟子之位来的,那可就麻烦了!” 蔡有良急道:“那又有什么办法,我们又治不好这怪症。” 李成义眼睛一转,嘴角一咧,说道:“师兄,我倒是有个办法……”,说着,凑到蔡有良耳边低估了半天。 蔡有良斜眼看了看李成义,慢慢说道:“唯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 第二日晌午,陈剑平三人怀揣着药方,来到内堂常敬师叔处,刚一进门,只见蔡有良、李成义等人都在,常敬师叔一看陈剑平来了,高兴地说:“剑平,你来的正好,掌事弟子蔡有良已经写出了一道药方,治好了这怪症。” 陈剑平颇感意外,只见那蔡有良笑眯眯的说道:“师叔,弟子本来就是炼药堂的掌事弟子,这些都是分内之事,几日来,弟子连同师弟李成义,反复查访各弟子修行及日常起居情况,还查访了众弟子所使用的菜食,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叫弟子想出了破解之法,昨晚连夜给西院的患病弟子试用过,效果非常的好,除了几个重症之外,其他的卧床弟子已经大好了。” 常敬满脸笑容的说道:“嗯,真是难为你了,紫云宫能有你这样的弟子真是大幸,我定会禀明师 尊陆师兄,给你记一大功!” 蔡有良满脸堆笑,赶紧拱手施礼,嘴里说道:“师叔说的哪里话,弟子身为炼药堂掌事弟子,只想为紫云宫出一份力而已,哪里贪图什么大功。” 陈剑平震惊之余,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原来这蔡有良也想出了治疗之法” 常敬微微一笑,对蔡有良大加赞赏,转过头来,拿着药方对着陈剑平说道:“剑平,这是药方,你也拿去看看,给东院的弟子用药,也好让他们早日康复。” 陈剑平正想看看蔡有良的药方,点头称谢,赶紧伸手接过,细看了一半,突然间整个人惊的说不出话来,原来蔡有良的药方跟自己的一模一样。 陈剑平三人回到房内,赵大壮问道:“大哥,你怎么不把咱们写好的方子给常敬师叔看看?” 陈剑平不答,看了看他们两个,慢慢的从怀中把自己写好的方子拿了出来,连同蔡有良的方子一起,铺在桌子上,纪、赵二人一看,两张方子最然有七八位药,但却分毫不差。 纪小武说道:“怎么这个蔡有良的方子跟咱们的一般无二?” 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我猜想,是我跟蔡有良我们两个想到了一处,对症下药,因此方子上的用药一模一样,或者就是……” 纪小武冷笑一声,说道:“剩下的大哥不好说,就让兄弟说了吧,或者是他的方子本来就是偷得咱们的,你想呀,就算他蔡有良能制出方子,可为什么他早不制出晚不制出,偏偏咱们一想到治疗之法,他立马就制出了方子,还赶得这么巧,偏偏在今天晌午交给了常敬师叔。” 陈剑平看了纪小武一眼,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也不好说,咱们也没什么证据,这方子先在病势较轻的弟子身上用下试试,你们两个去安排吧。”纪、赵二人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过了几日,用过药的弟子陆续转好,病势最轻的弟子有的已经康复,纪小武找到陈剑平说道:“大哥,病势重的弟子现下应该可以给他们用药了吧?” 陈剑平说道:“先不要急,这方子里‘车前子’这位药我还拿不准,我先去个地方,有件事还未查清,待我回来再说”说罢,转身而去。 匆匆过了几日,这天陈剑平急急忙忙奔进屋来,一进屋便抓着纪小武的手,急问道:“病势较重的弟子没有给他服药吧?” 纪小武给陈剑平问的莫名其妙,开口说道:“还没有,大哥你不是说先不要给病势较重的弟子用药方上的药吗?” 陈剑平冲口说道:“这就好,哎,真是的,搞不好要出大事了。” 说完,转身就走,朝内堂常敬师叔哪里去了,纪小武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招呼了一声赵大壮,也跟了过去。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 波折(下) 陈剑平三两步便到得内堂,只见蔡有良等人都在,他瞄了蔡有良一眼,拱手施礼说道:“常敬师叔,弟子有要事禀告!” 常敬微微一怔,说道:“哦?剑平,别急,什么事?” 陈剑平看了看蔡有良,一抱拳说道:“常敬师叔,各中原委一时间也说不清,现在必须马上停药,不能给病势较重的弟子服用了,这药方有问题。” 常敬双眉一挑说道:“药方有问题?都是些内补、发散、解毒的药,哪里有问题,别慌慢慢说!” 李成义站出来说道:“陈师兄,卧床的弟子都服用过此药了,现下都已见好,有的也已痊愈,你怎么在这里说这药方有问题,莫不是你自己想不出药方来,就来陷害蔡师兄。” 纪小武一听,气往上冲,张口说道:“哼,陈师兄还用陷害你们,你们的药方跟陈师兄的一模一样,是什么原因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常敬一听,微微一惊,说道:“剑平,你也写出了一个药方?” 陈剑平正想说话,突然一个小道飞奔而来,众人一看,是西院负责煎药的小道刘宝,只见他喘息不定,急的满脸通红,大声说道:“师叔,祸事了,西院几个病势较重的弟子,突然头痛,呕吐,全身痛痒,有的已经奄奄一息了!” 常敬大惊,猛地站了起来,说道:“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都已经都好转了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蔡有良、李成义等人听罢,脸吓得煞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陈剑平朗声说道:“常敬师叔,弟子可以断言,这是硫磺中毒的迹象,得快些救治,迟了就来不及了。” 常敬大惊道:“什么硫磺中毒,怎么会有硫磺中毒?”转身向蔡有良看去,只见蔡有良额头见汗,左顾右盼的说不出话来。 常敬一摆手说道:“先去西院看看再说!” 当下一众人等来到了西院,到了一看,果然几名病势较重的弟子已经奄奄一息。 常敬大惊,厉声喝道:“都这样了,怎么现在才报来。” 蔡有良慌张的说道:“这个……这个弟子也是现在才知道,所以……” 陈剑平说道:“常敬师叔,弟子有个办法可以一试。” 常敬猛地转过身来,急道:“剑平,你有何良策,人命关天,你快说。” 陈剑平说道:“这些重症弟子之前已经服了开好的药了,现在症状转为硫磺中毒,但他们的体制已经经不起药石折腾了,取甘草来用清水煎了服下,一丝丝的把体内的积毒化去,等他们的身体慢慢恢复了,再用火罐把毒拔出来。” 常敬问道:“你可有把握?” 陈剑平说道:“弟子连日来各方查访,想来想去,这个方法应该可行。” 常敬当即派人取甘草来煎药,给重症的弟子付下,两个时辰过后,重症弟子果然有所好转,众人不禁都松了口气。 这时一名小道跑来报信说道:“启禀长敬师叔,师尊已经到了炼药堂,急召你去说话。” 常敬摆了摆手说道:“嗯,我正想去找师尊陆师兄回禀此事”,当下引着众人,回到了炼药堂内堂。 一进炼药堂内堂,只见陆正山、刘萧、耿惊云等人已在堂内,陆正山端坐堂上问道:“常敬师弟,怎么回事,前几日听你差人来报,说怪症已经有所好转,怎么今日又出了岔子?”原来,早有人将详情报给了师尊陆正山。 常敬拱手施礼,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再三向师兄陆正山告罪。 陆正山慢慢的说道:“这么说来,平儿已经控制住了几位重症弟子的病势。” 常敬说道:“正是,适才按照剑平的方法,几名弟子病势有了好转,想来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 陆正山面色稍微缓和,开口说道:“嗯,蔡有良何在?”蔡有良一个激灵,战战兢兢的跪在当中,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时,坐在左下手的刘萧站起身来说道:“蔡有良,我来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重症弟子为何又有硫磺中毒的迹象,为何人都奄奄一息了,也没听你回报?” 紫云宫内由刘萧掌管戒律,他脾气急躁,御下极严,因此紫云宫内虽然师尊是陆正山,可众弟子真正十分害怕的反而是这个掌管戒律的刘萧师叔。 就在这时,李成义眼珠一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启禀刘师叔,这……这药方不是蔡师兄想出来,是他在陈剑平师兄那里偷来的!” 蔡有良跪在地上听完大惊,冲口说道:“好你个李成义,你……你……” 李成义不给他插话的机会,赶紧说道:“启禀师尊,启禀刘师叔,这蔡有良记恨陈师兄,让我暗中窥探陈师兄的一举一动,当他得知陈师兄写出了药方,为了争功,便胁迫弟子将药方偷了过来。” 蔡有良听完,气的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涨的通红,断断续续的说道:“好你个李成义,明明是……你竟然,你……” 李成义慌乱说道:“师叔明鉴,是他胁迫我的,弟子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拿治疗怪症的事儿当儿戏呀!” 刘萧一听,气的猛地站起来,刚想说话,只听陆正山说道:“刘师弟,不忙发火”,侧身对着陈剑平问道:“平儿,你真的写出了治疗怪症的药方?” 陈剑平躬身说道:“师尊,弟子确实写出了一张药方,但不知为何,跟这位掌事弟子蔡师兄写的药方一模一样。” 耿惊云心思缜密,对这其中的原委虽然不太清楚,但看情形,心理已有了数,对着蔡有良问道:“蔡有良,听常敬师叔说道,你四下探访,终于得出了这道药方,那你倒是说说,你都探访了些什么,得出了什么结论,根据什么开出的这道药方。” 这几问问的蔡有良哑口无言,跪在那里左顾右盼的说不出话来,片刻之后,终于撑不住,不住的磕头,嘴里说道:“师尊饶命,弟子……弟子并未写出药方,这方子是从陈师兄那里偷来的,但这都是李成义那厮给弟子出的主意,不是弟子唆使他的。” 刘萧厉声说道:“混账东西,还不一五一十的说明白,当真不怕死吗?” 蔡有良不住地磕头,说道:“弟子见陈师兄来到炼药堂,他是师尊入室弟子,弟子怕自己掌事弟子之位不保,所以暗中提防陈师弟,待陈师弟写出药方,弟子心理更是害怕,所以……所以才将陈师弟的药方偷了过来。” 这时西院煎药的小道士刘宝连同其他几个煎药的小道士都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说道:“启……启禀刘师叔,蔡师兄得了这药方之后马上给西院的患病弟子服用,第二日夜里几位病势较重的弟子便出了不适之感,弟……弟子向蔡师兄回禀还被他打了一顿。” 耿惊云问道:“真有此事?他为何打你?” 刘宝说道:“千真万确,他把弟子打了一顿,威胁弟子不准将这事说出去,否则就打死我。”说吧解开上衣,只见胸前布满青一块紫一块的愈伤。 旁边一名小道说道:“启禀师叔,三日前,弟子无……无意中听见,蔡师兄跟李师兄二人说话,李师兄说道:‘这药不知哪里有问题,重症的弟子吃了先是有效,转而病势加重’,蔡师兄说道:‘嗯,不过重症的弟子就那几个人,我们也没什么办法,不如就不管了,怪症之事闹得这么大,死几个人也没什么,到时候大部分弟子还是咱们救活的,谁也找不上咱们’,弟子当时听了害怕至极,到现在心理还战战兢兢。” “碰”的一声,只见刘萧猛地跳起来,一掌重重的拍在案几上,大喝一声:“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心肠如此歹毒,留你们何用,看我不废了你们!” 第二十五章 事成(上) 刘萧勃然大怒,起身就要废了蔡有良二人,陆正山一摆手说道:“刘师弟稍安勿躁!你掌管紫云宫戒律,有这种不肖之徒,你也难辞其咎,常静师弟,此人是你炼药堂掌事弟子,你掌管炼药堂,此事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此节你二人要好好想想才是。” 刘萧气的满脸通红,回过身来拱手说道:“师兄见教的是,这二人蛇蝎心肠,简直不配为人,我恨不得打死了他们了事!” 陆正山语气凝重的说道:“刘师弟,你又来了,近些年来你执掌紫云宫戒律,刚正不阿,执法严明,为兄我是十分佩服的,但即便如此,仍出了此等不肖之徒,可见一味严刑峻法,而不多多教化子弟,到头来终究是无济于事。” 方儒起身施礼道:“陆师兄说的极是,严刑峻法纵然重要,教化子弟也不可忽视,如此方为正道。” 常静满脸惭愧,躬身说道:“在下近些日子,忙于照料晕厥弟子,苦于寻找医治方法,用人不察,百密一疏,还请师兄降罪。” 陆正山正色道:“眼下首要之事便是治好众弟子的无名怪症,惊云,先将这二人收押,查明是否还有余党,待此事了解之后,一并论处。”耿惊云点头称是,吩咐手下,将蔡有良、李成义二人拉了下去。 陈剑平跪倒在地,说道:“启禀师尊,虽然蔡有良偷走了弟子的药方,但害的患病师兄险些丧命的药方,终究还是弟子写的,请师尊降罪。” 陆正山说道:“此事虽不是你所为,但也与你脱不了干系,你涉世未深,行为浅薄,原是该罚,不过你能及早发现问题所在,又设法使重病的弟子转危为安,也算得上是将功补过,你起来吧!” 陈剑平心中感激,再拜说道:“谢师尊,师尊奖功罚过,赏罚分明,弟子定不辜负师尊厚望。”说着,慢慢起身,垂手站在一边。 方儒说道:“陆师兄,听常静师弟所说,似乎剑平想出了治疗这怪症之法,不知道是也不是?” 陆正山看了看陈剑平,问道:“平儿,据说你连日来四下查访,颇有些心得,你且说说看。” 陈剑平向前一步,拱手施礼,抬头说道:“启禀师尊,弟子心里确实有了些眉目,写出了一道方子。” 陆正山说道:“哦?可是被偷去的那张方子?” 陈剑平点头道:“正是!” 刘萧转过身来说道:“如此有什么用,那蔡有良偷了去,给患病弟子服用,不是有些弟子差点丧命吗?” 耿惊云说道:“小师弟,你都发现了些什么,赶快说出来。” 陈剑平朗声说道:“是!启禀师尊、各位师叔,其实这些晕厥弟子,所患的并非急症,而是常年毒素积累所致!” 陆正山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常年毒素积累?” 常静问道:“怎么会这样?我们多次用银针查验,并未发现晕厥弟子体内有毒,到底是什么毒素?” 陈剑平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剧毒,而是常年服用咱们自制的丹药所致。” 刘萧皱了皱眉头说道:“陈剑平,师尊在此,不可放肆胡言,咱们自制的丹药,或可增强功力,或可治病强身,或可疗伤续命,哪里会中毒呢?” 陈剑平接着说道:“弟子起初也闹不清病因,但所诊脉象、以及众弟子的病症看,确实是中了毒,而且弟子经过查访发现,所晕厥的弟子皆是这三五年内功法修行进境相对较快之人。” 耿惊云问道:“这些弟子功法修行进境快应该是好事,但这跟晕厥有什么关系?” 陈剑平先前走了一步,说道:“问题就在于这些弟子之所以功法修行进境很快,是因为他们过多的服用本门所炼制的丹药,本门丹药中,‘益气补心丸’有增强功力之效,但众多弟子为了加快修行进展速递,便过度服用。” 方儒师叔听到这里,连连摇头,轻轻的说道:“哎!有些弟子确实对功法修行过于执念,如此便荒废了道法参悟,真是本末倒置呀!” 陈剑平继续说道:“常言道:‘是药三分毒’,再加上这些弟子功法修行急于求成,修炼根基不稳,行功发散不畅,体内阴阳气血不调,毒素凝而不散,久而久之便会骤生恶疾。” 常静师叔听罢,疑惑的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用银针测不出来?” 陈剑平转过身来说道:“因为这些积在体内的并非是毒药,而是寻常药物成年累月的在体内积聚,行功不畅,药力无法发散,因而气血不调,以至晕厥。” 陆正山点点头说道:“嗯,很好,如此看来,病因已经找到,可为何你开的药方,却使重病弟子,几乎丧命?” 陈剑平施礼道:“启禀师尊,这正是弟子要说的,弟子所开药方,与之前常静师叔所开药方其实没有太大区别,只不过将其中的药物全部去掉,只留下进补的药材,再加了一位‘车前子’。” 常静点了点头说道:“嗯,这样一来,便不会再加重患病弟子的负担了。” 陈剑平说道:“正是!众弟子之所以患上恶疾,究其根本是练功不当所致,而诱因则是过量服药,如果再用药,无疑是雪上加霜,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起初很多弟子一服药反而病逝加重的原因。”众人一听,皆“哦”的一声,解开了心中老大一个疑团。 陈剑平接着说道:“车前子利水通淋,去淤排毒,这样既不会加重病势,又可以去毒,之后再以补药固本,症状较轻的弟子用上几幅便可康复,而重症弟子却是不同。” 刘萧大声问道:“重症弟子哪里不同了?硫磺之毒是哪里来的?” 陈剑平说道:“起初弟子并不知道,后来我托人打探紫云宫各处种菜的地方,才发现了原由。” 方儒看着陈剑平,急问道:“咱们紫云宫除了稻米以外,蔬菜皆是自给自种,这又有什么问题?” 陈剑平说道:“别的倒没什么问题,只有靠近后山的那片菜地不妥。” 耿惊云说道:“都是地里长出来的青菜,一般的吃,能有什么不一样。” 陈剑平说道:“弟子查访到,有一片菜地靠近后山,种菜的道童方便起见,便从后山留下的溪水中直接取水灌溉,而后山留下来的溪水中含有硫磺,这片菜地用了含有硫磺的水之后,菜里便有了硫磺的成分。” 常静说道:“这又如何,即便是有硫磺的成分,应该也是无恙,硫磺虽有毒,但毒性极小,一般是没什么危害的。”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问题就在这里,这片菜地中的菜食用久了,体内会多多少少的有些硫磺毒素的成分,但这点毒素原本没什么,可是须知,硫磺毒素一旦发作却十分的凶险,这些重症的弟子,服药之后,好不容易去除了体内药物积累的毒素,这时体质极度虚弱,硫磺毒素若在平时则不足为患,可此时,却十分的凶险,重症弟子可以说是刚去了旧毒,又来了新毒,因此弟子只用甘草煮水,以解重症弟子体内的硫磺之毒。”众人一听,皆恍然大悟,微微点头。 陆正山右手捋了捋胡子,微微一笑,说道:“嗯,很好,众位师弟,看到没有,我陆正山莫名其妙的竟教出来了个郎中”,众人听了,哈哈大笑,陈剑平立在当中,左顾右盼,满脸通红。 只见陆正山慢慢说道:“平儿,这件事你办的极好,想来是花了大功夫的,为师记你的头功。” 陈剑平喜道:“多亏常敬师叔提点,炼药堂众师兄弟帮衬,弟子只是尽绵薄之力,不敢贪功。” 适才出了蔡有良、李成义这档子事儿,炼药堂上下均感脸上无光,陈剑平这么一说,炼药堂上下弟子均觉得自己又搬回了一成,虽说有错,但也有功,一时间,炼药堂上下弟子,无不感念陈剑平的好处。 陆正山摆了摆手说道:“年轻人,不骄不躁,难得的恨,刘萧、方儒二位师弟,即日起,你二人定要敦促各处弟子,修行功法要循序渐进,不可急于求成;常静师弟,紫云宫所炼丹药,从今日起,不可轻易交给各处弟子,另外,后续治疗怪症之事,皆交于平儿全权处理。”众人听罢,皆施礼称是。 耿惊云说道:“师尊,小师弟所说的那片菜地,我看也将它停用吧,虽说对常人无碍,但总是个隐患。” 陆正山点头道:“如此甚好!”当下陆正山起身朝宁心堂而去,众人陆续都散了。 玄羽门其余各宫各殿得知了治疗之法,患病弟子也大有好转,几日里,各宫各殿师尊纷纷派手下弟子前来道谢,玄羽门各宫各殿虽然不分彼此,同气连枝,但平日里多多少少互相也有些攀比,此番紫云宫大大的涨了脸面,上上下下均感脸上有光。 特别是炼药堂弟子,对陈剑平简直是打心底里佩服,以前碍于他是入室弟子叫他一声陈师兄,而此时大家都是真心实意的尊称他为陈师兄。 第二十六章 事成(下) 不到半月时间,患病弟子陆续康复,此后再没有弟子无辜晕厥,师尊陆正山对陈剑平更是大加赞赏,合宫上下皆对他刮目相看。 此次,纪小武、赵大壮二人出力甚多,纪小武升任炼药堂掌事弟子,赵大壮任伍长,蔡有良、李成义二人被逐出玄羽门。 时光飞逝,山中岁月易过,世间繁华千年,转眼又过了两年,此时的陈剑平意气风发,长得精壮干练,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瘦弱的乞儿少年。 这一日,炼药堂几个小道士偷偷的聚在廊下角落里,四下张望着,窃窃私语道:“哎,好了没有呀,这么大的事儿我可不想错过。” 一名微胖的小道说道:“煎药的火炉都熄灭了,常静师叔去方儒师叔哪里了,刚走不大一会儿,一时间应该是回不来的。” 一名穿青衫的小道,手里拿着个蒲扇,着急的说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快点去吧!东边演武场上早就聚满了人了,再不去就看不到了。” 这几个小道,放下手中的活计,垫手垫脚的摸出门去,一出炼药堂大门便飞也似的朝东边演武场跑去。 到了地方一看,只见宽大的演武场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有两人正在场中比试较量,人群中喝彩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那演武场虽极大,可在场中的比试的二人,还是尽力收敛,以免伤到围观的弟子,只见场中一人,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好看的半弧,身形一转,轻巧的在三丈开外落下,手中长剑指地,气定神闲的立在哪里。 人群中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之声,“大师哥好俊的身法!”田友仁在一旁喝彩道, 陆大勇兴奋的冲着场中喊道:“小师弟,赶紧把看家的本事拿出来,不下重手,别想在大师哥哪里讨到便宜!”原来,在场中比试的正是耿惊云、陈剑平二人。 那陈剑平立在当场,手握长剑,微微有些喘息,只见他双眉一样,右手向前急送,手中长剑激射而出,朝耿惊云刺去。 耿惊云微微一笑,说道:“小师弟,这样直接攻过来有什么用,你一刺之力就算再强,也奈何不了我!” 说罢,耿惊云向前一步,右肩微微下沉,剑尖斜向上一点,正好点在飞来长剑剑身正中,只见那把长剑一声轻响,被荡到了半空中。 而此时,陈剑平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耿惊云跟前,左手隔住耿惊云持剑的右臂,接着大喝一声,右手成掌,裹着一层青气,急向耿惊云腋下斩去。 这两年来,陈剑平功法进境神速,此时的陈剑平,已将那玄天荡魔真法练到了第三层,功法内力已不容小觑,这时围观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几个年少的弟子忍不住脱口而出:“小心呀!” 耿惊云微微一惊,陈剑平虽是一只肉掌斩来,但他将真气灌于右掌,奋力斩出,威力实不亚于刀剑,再者,腋下乃是人身上的软肋,当下便不敢硬接,他一声长啸,朗声道:“真有你的,小师弟!”说完,猛地抬起左腿,用膝盖挡住了陈剑平这一击。 围观人群中忍不住发出“哦”,“挡住了”这类小声的议论。 陈剑平此时心里也是一惊,自己这一击,看似招式浅陋,但少说也用上了七成的劲力,大师哥竟然轻描淡写的用膝盖就给挡住了,而且他的护体功法还震得自己右臂隐隐生疼。 略一分神,只见耿惊云左手一探,朝自己小腹急抓,陈剑平一个激灵,心中大叫:“不好!” 身子急向后缩,亏得他此时已经有所根基,勉强躲过了丹田大穴上的这一抓,但腰带还是被耿惊云顺势给抓住了, 陈剑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耿惊云说道:“师弟,小心了”,说罢,只见他猛地一发力,竟然将陈剑平整个人扔到了半空中。 说时迟那时快,陈剑平惊而不慌,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只见他在半空挺了个身,张手接住半空中下落的长剑,一声清啸,连人带剑,垂直向耿惊云头顶刺去,此时围观众人早已忘了喝彩,一个个伸着脖子都看的呆了。 耿惊云面色凝重,长剑插在脚边,死死的盯着半空中急刺而下的陈剑平,突然间,他双臂抬起,解道家太极印,大喝一声:“开!”一瞬间,一道青蓝色的气墙将耿惊云包裹了起来。 下一刻,陈剑平手中长剑与那气墙相撞,只见那长剑瞬间如同枯木一般折成数段,紧接着“砰”的一声,陈剑平猛地被气墙弹开。 田友仁、陆大勇二人飞身而起,犹如一道青烟,一左一右,将陈剑平接住,落在较场中央,此时围观弟子中“轰”的一声,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经久不息。 耿惊云三两步奔了过来,一手搭在陈剑平肩膀,关切的问道:“小师弟,觉得怎样?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试试有什么异样。” 陈剑平依言深吸一口气,并未察觉身上有什么不妥,只是气血翻涌的厉害,过了片刻,摇头笑道:“大师哥,好生厉害,小师弟我真是拜服。” 耿惊云一摆手说道:“小师弟说的哪里话,我在你这个年龄时,照你差远了,刚才你手上若是有把神兵利器,我可不敢这么托大。” 陆大勇笑着拍拍陈剑平,说道:“小师弟,你可真有两下子,依你现在的功法修行,能把大师哥逼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错了。”陈剑平笑着摇了摇头。 众人叙谈了片刻,便四下散去,陈剑平刚走几步,身后纪小武、赵大壮二人跟了上来,陈剑平满脑子想着刚才与大师哥过招的情形,也不理他二人。 纪小武眉飞色舞的说道:“大哥,你刚才那两下子,真叫我俩大开眼界呀!” 赵大壮跟着说道:“是呀,咱们这些寻常弟子,便是连大师兄一招都顶不住,大哥你竟然能跟大师兄放对那么长时间,真是厉害的紧呀!” 陈剑平边走边不耐烦的说道:“你们两个真是絮叨,大师兄才用了几成功力?当年山下,大师哥力战赤炎魔君,何等的威武,咱们还差得远呢!” 赵大壮凑近陈剑平说道:“大哥,师尊还有各位师叔们都说,你功法进境之快,世所罕见,假以时日,前途无量,咱们兄弟三人我是最笨的,你可得帮帮我呀!” 纪小武赶紧说道:“是呀是呀,大哥,我们两兄弟可还指望着你呢。” 纪小武、赵大壮二人与陈剑平入门时间相仿,但二人功法进境却没陈剑平这么快,纪小武勉强练到玄天荡魔真法第一层,而赵大壮却连真武降魔大法都没突破,他二人见陈剑平功法进境神速,急着向他讨教。 陈剑平摆摆手说道:“二位兄弟既有这份心,我自当全力相助,咱们自己兄弟,一切都好说。”纪、赵二人听罢大喜。 正走着,突然见玄火台前石柱上贴着一张告示,不少弟子围在告示面前不住的议论,那玄火台是紫云宫祭天的场所,位于紫云宫正中,往来弟子最多,所以紫云宫内有什么事情要宣布,都会在玄火台贴出告示。 陈剑平一看便知一定是有什么事,当下招呼纪小武、赵大壮三人走了过去,三人挤到前面一看,原来是一篇昭告比武事宜的告示,再有半年的时间便是紫云宫每五年一次的比武圣会,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议论此事。 纪小武说道:“大哥,我听年长的师兄说过,每隔五年咱们玄羽门各宫各殿都会举办一次比武圣会,弟子们都称其为大试,算起来确实还差半年就到了。”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听几个师哥说过,咱们玄羽门各宫各殿功法修行出自一脉,每五年是一个分水岭,因此每五年举办一次大试,以检测众弟子修行情况,并以此形式挑出功法修行进展好的弟子,着重培养。” 赵大壮转过身来说道:“大哥,你是师尊的入室弟子,功法修行进展神速,年轻弟子一辈没人能比得上你,我看都不用比了,肯定你是第一!” 纪小武听罢刚想说什么,只听旁边有一弟子说道:“哦?陈师兄,看来今年的大试你是志在必得了。” 陈剑平转头看向说话这人,只见他长得不怎么出众,黝黑的面庞,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当即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秦槐绵秦师兄,您可真是会说笑,剑平初学后进,哪里敢说什么志在必得。” 这时,东边走来三两人,为首一人中等身材,扎着一条白色头巾,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仪态甚是潇洒,这人打了个哈哈,摇了摇折扇说道:“陈师兄说的那里话,紫云宫上下谁不知道您得师尊真传,功法进境神速,大试在即,正是陈师兄大展身手之时,您可不要过谦呀,在下赵文轩,以后还请陈师兄多多指教。” 陈剑平淡淡的说道:“赵师兄过奖了,剑平愧不敢当!” 就在这时,三人都有意无意的看着对方,相顾无语,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了起来,原本议论纷纷的众人也都平静了下来,陈剑平猛然间觉得,众人似乎都以他为中心,有意无意的,慢慢向他围拢。 第二十七章 采药(上) 陈剑平定了定神,心里微微苦笑了一声,说道:“两位师兄,在下有事在身,告辞了。”说罢,三人互相拱手施礼,各自散了,拐过回廊来,跟在陈剑平身后的纪、赵二人长长的出了口气,气氛瞬间松弛了下来。 纪小武愤愤的冲着赵大壮说道:“你个憨人,由着你那张嘴胡吣,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在众人面前说那话,不是让大哥成了众矢之的吗?” 赵大壮挠了挠头,咧着嘴说道:“我就是实话实说,也没想那么多。” 纪小武紧走几步,跟上陈剑平说道:“大哥,这五年大试对普通弟子很是重要,资质上佳的很可能被选为入室弟子,之前师尊就已经有五位入室弟子了,又新收了你做入室弟子,短期内应该不会在收入室弟子了,刚才那二人是普通弟子中的佼佼者,原本被选为入室弟子的希望很大,可现在……” 陈剑平慢慢停下脚步,长叹一声,说道:“哎!我又何尝不知道呢,我机缘巧合,蒙师尊收为入室弟子,自然也就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这次大试指不定有多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话呢!”说罢,摇了摇头,迈步朝炼药堂走去。 这一日,陈剑平领炼药堂常静师叔之命,进山采摘‘血菇’,这‘血菇’乃是紫云宫治伤奇药‘乌金续命丸’里一位难得的药材,他懂得医术,熟悉‘血菇’习性,找起来事半功倍,因此派他进山。 陈剑平不敢丝毫耽搁,收拾妥当,腰里悬着一口护身长剑,带着纪小武启程动身,那赵大壮一心想跟着同去,心里老大不愿意,依依不舍的直把他二人送到门外。 此时已是入夏,山上郁郁葱葱,四处鸟语花香,平坦的山路在山间蔓延开来,迎面吹来的风带着些许热气,让人顿生慵懒之感。 纪小武一脸的兴奋,边走边问道:“大哥,咱们要到哪里才能采到那‘血菇’奇药?” 陈剑平紧了紧腰上的长剑,说道:“兄弟别急,从这儿向东,最多三日路程,便到了一处叫‘东药山’的地方,哪里一片深山老林,岩洞密布,肯定可以采到‘血菇’的。” 纪小武说道:“哎!咱们若是有那御剑功夫,这三日路程,片刻也就到了,这样一步一步的走真是难挨!”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哪有那么容易,玄天荡魔真法我也才练到第三层,勉强可以做到‘驱物’,若想使御剑术,非得修炼完第四层不可。” 他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赶路,转过山脚来忽然远远看见山道边站着一人,陈剑平嘴角含笑,朝纪小武摆了摆手,加快了步子。 纪小武莫名其妙的问道:“大哥,你认得前面那人?”陈剑平不答,片刻之间,已走到那人跟前,纪小武抬眼一看,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一女子立于山道一侧,生的极美,脚边放着一个背篓,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陈剑平指着那女子对纪小武说道:“小武,这便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齐若雪齐姐姐。”原来站在山道边的女子,正是捣药仙翁的女儿齐若雪。 纪小武瞪大了眼睛,喃喃的说道:“原来这就是齐姐姐,我还以为是山里的仙女呢” 齐若雪听罢捂着嘴宛然一笑,对着陈剑平说道:“你这个小师弟还真是会说话”,纪小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陈剑平拎起齐若雪脚边的背篓说道:“若雪姐在药石上的造诣可强过咱们百倍,有她相助,咱们一定能采到‘血菇’。” 齐若雪说道:“你可别夸我个没完,我以往采药也只是见过一次‘血菇’,能不能采到,还要看咱们的运气,时辰不早了,快些赶路吧!” 陈剑平点了点头,三人继续赶路,一路上说说笑笑,走走停停,又采摘了些草药,耽误了脚程,到第五日才走进东药山地界,此时正是正午,天气热的紧。 三人正走的口干舌燥,转过弯来,忽然见山道边上有个带草帽的老汉,支了个小凉棚,摆了三两张桌子,坐着两个喝茶的客人,旁边有个小火炉,一大壶开水在上面咕嘟咕嘟直响。 纪小武指了指,说道:“大哥,我瞧前面似乎是个小茶棚,咱们过去歇歇脚,喝口茶解解渴吧!”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嗯,也好,这两天暑气重了不少,若雪姐,过去歇歇吧”,齐若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点了点头。 三人进得茶棚,选了一张靠里的小桌,陈剑平掸了掸长凳上的灰,请齐若雪座下,纪小武摆了摆手,说道:“老丈,来三碗清茶,解解渴。”那老头应了一声,端过三个大碗来,倒上茶水,自顾自的忙活去了。 陈剑平喝了一口茶,对着齐若雪说道:“若雪姐,连日赶路,累坏了吧?” 齐若雪说道:“还好,倒也不觉得太累,只是天气着实热的紧。” 纪小武咕咚咕咚喝完一碗茶,长出了一口气,抿了抿嘴说道:“咱们这就到东药山地界了,这么大的山,到哪里采药才是?” 齐若雪说道:“这东药山有一个悬蝠洞,此洞极深,我们先去那里看看。” 此时,一直默不出声的老头,听到悬蝠洞三个字,突然全身震了下,手里的茶碗险些掉在地上,旁边几位喝茶客人都停了下来,不时的往这边瞧两眼,陈剑平斜眼一瞧,端起茶碗来,朝旁边努了努嘴,纪小武会意,稍微侧头朝旁边看了看。 这是,戴草帽的老头,端着茶壶,满脸堆笑的说道:“几位客官,我这茶水还不错吧?就这泡茶的水,也是大有来头,是咱们这里正宗的山泉水呀!”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呵呵,色泽金黄,气味芳香,确实是好茶。”说罢,由打怀里摸出几个铜钱,往桌上一拍,起身便要走人。 那老头微微一笑:“几位小客官,这是要到那里去?” 陈剑平双眉一杨,说道:“怎么?老丈有何见教?” 只见那老头直了直腰,脸上似乎也有了血色,浑不似刚才一脸皱纹的样子,陈剑平一看,心想:“哼,果然有古怪!”只听那老头说道:“几位不如在此多喝几杯茶,游览下这周边风景,便打道回府吧。” 陈剑平一听,顿时觉得莫名其妙,旁边纪小武站起来说道:“老丈这是哪里话,无端说些让我们打道回府的话,是什么意思?” 忽然,旁边喝茶的两人中,一人霍的站了起来,只见此人长得不甚高,下巴上长着一撮山羊胡,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到此处便不可再往前走了,我们也是为你们好,休要不听劝,万一折了性命,可不是耍笑着玩的!” 陈剑平听罢气往上冲,心想:“光天化日之下,这几个人为免也太过霸道!” 纪小武气呼呼的说道:“呦呵,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好好的大路为什么不能走,你还要把我们怎地不成?” 这时,坐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大汉,忍耐不住,大手往桌子上一拍,也要站起身来,突然陈剑平伸出右手,往那大汉肩膀上一按,那大汉只觉得犹如千斤重的巨石压在了肩膀上,身子硬生生的一顿,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一时间涨得满脸通红。 只见陈剑平一手搭在他肩膀上,转过来脸来,气定神闲的对着老头说道:“这位老丈,所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小生初入贵宝地,不知犯了那条规矩,还望您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这老头与那长山羊胡子的人,脸色微变,只听那大汉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们几个浑人,谁……谁稀罕拦你们了,你们要进哪东药山,白白送了性命,我们是好心……” 陈剑平心想:“刚才还盛气凌人,现在吃了苦头,便又想吓唬我们,”笑嘻嘻的说道:“哦?如此还要感谢诸位了,不过小爷我也不是吓大的,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看看这东药山如何让我丢了性命!” 说罢,搭在他肩膀上的右手猛地撤劲,那大汉正使劲全身力气向上挣,不想肩头大力猛地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呼”的一声,跃了起来,险些撞到茶棚顶上。 第二十八章 采药(下) 陈剑平袖袍一挥,哈哈大笑,转身便走,纪小武、齐若雪紧跟其后,那山羊胡之人还想再说什么,老头在他肩膀上一按,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陈剑平三人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当下继续赶路,连日来赶路,三人皆是疲惫的紧,此时三人走了一下午已是傍晚,山路两旁长满半人高的荒草。 陈剑平心想:“连日来风餐露宿,自己和小武倒没什么,可若雪姐恐怕是吃不消了,山路之上断不会有客栈、人家之类的住所,好歹找个山洞或破庙好好歇息一晚。” 当下跟纪小武嘱咐了一声,自己提气向前快奔了里许,但四下除了一片荒草乱石以外,别无他物,正自气馁时,隐约闻到一阵烟味。 陈剑平闻到烟味,顿时精神一振,心想:“既有烟味,肯定便是有人生火,说不定是山里的猎户,若真是如此,借宿一宿,也好让若雪姐好好休息一下。” 心里打定了主意,辨了辨风向,慢慢朝烟雾方向寻去,走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四下一片寂静,毫无半点头绪,突然心头猛地一震,心道:“我这般走下去,万一迷了路可怎么好。” 想到这里,快步奔到一颗树下,一纵身,跃上大树,朝自己走过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雾蒙蒙的一片,哪里还分得清方向。 陈剑平心里发慌,跳下树来,定了定神,四下一看,突然眼前一亮,原来周围草丛甚密,自己一路走来,踩出了一条印迹,陈剑平心中一喜,顺着刚才自己踩出的痕迹,快步向回走。 走了二十几步,看看周围渐渐熟悉了起来,心下稍定,再走得片刻,已踏上了山道,认得前面转一个弯便是刚才与齐、纪二人分开的地方,他喊了一声纪小武的名字,提气奔了过去。 刚转过弯来,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猛地站在原地愣住了,此时虽然天色已黑,但隐约可以看见,刚才与他二人分别之处只有两个背篓,却不见了齐若雪、纪小武二人。 陈剑平拾起地上背篓,不住四下张望,却哪里还见二人身影,一时间心如乱麻,便在此时,忽然又闻到一阵烟味,陈剑平一个激灵,心想:“莫非是这烟有古怪?”不及细想,拔剑在手,朝烟雾飘来的方向奔去。 他此时功法修行已有不小的根基,提气急奔,一跃便是两丈开外,顷刻间已奔出老远,可忽然又停了下来,心想:“如果跟这烟雾无关,我岂不是更加寻不到他二人了,如果他们只是走开了呢?”一时间浑没了主意。 他虽功法修行顺利,进境神速,但阅历却实在不多,突遭变故,实没了主意,火急火燎的又奔了回来,一看还是空空的两个背篓扔在那里,不禁怔怔的愣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四下里漆黑一片,一颗心碰碰直跳。 突然,背后一声轻响,陈剑平猛地回身,气灌长剑,横于当胸,借着长剑发出的微弱青光看去,原来是一只松鼠钻进了草丛,陈剑平松了口气,无意间一撇,只见草丛中扔着一颗芍药,若不是长剑发出的青光,漆黑的夜里很难发现。 走过去一看,几步开外又有一两颗芍药散落在草丛里,陈剑平心中一喜,又往前走了十几步,又发现几颗散落的芍药,抬头一看,芍药散落的方向正是之前烟味飘来的方向,陈剑平自言自语道:“果然有古怪”。 如此一来心中便有了底,不似先前那般慌张,他此时已断定,齐若雪和纪小武二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想到这里,心中顿生一股豪气,纵身跃上一颗高树,对着烟雾飘来的方向,深吸一口气,纵声高呼:“玄羽门、紫云宫入室弟子陈剑平在此,藏头鼠辈,休要故弄玄虚,可敢现身一见!” 接着提气纵声长啸,声音顶着风一层一层的远远传开,树上栖息的鸟儿惊得四处乱飞。 如此,一来是向对方示威,而来出出心中憋闷的一口浊气,忽然空气中又飘来一阵烟雾,陈剑平一声冷笑,还剑入鞘,纵身一跃,朝着烟雾飘来的方向奔去。 此番他已认准了方向,再无顾虑,一时间只觉耳旁风声大作,旁边的树木草丛在眼前一晃而过,只见他脚下呼呼生风,越奔越快,顷刻间便奔出了十余里。 忽然间,斜刺里一团黑影从草丛中窜出,陈剑平心想:“定是此人搞得古怪,需得拿住他问个虚实,”奔跑之中,左手在剑鞘上一拍,“嘡啷”一声,长剑蹦出剑鞘,右脚就势在剑身上一踢,剑尖调转,急向前面那团黑影射去。 前面那人好似背后生眼,身子轻巧的一扭,躲过了这一剑,便在此时,陈剑平已然奔到,抄剑在手,连人带剑朝那人刺去,那人右手一挥,喷出一团烟雾,接着一溜烟闪在一块巨石之后。 陈剑平屏住呼吸,右脚一蹬,飞身而起,举剑过顶,由上至下直劈了下来,那巨石犹如切豆腐一般被整个切开,定眼一看,却不见了那人踪影。 陈剑平环顾四周,冷哼一声,说道:“不信你还能上天入地!”说罢,双手解太极印,气灌右臂,五指张开,重重的拍在地上,大喝一声:“玄天荡魔 真法!” “轰”的一声,方圆五丈地面尽数炸开,只见那黑影从地底跃出,重重的摔在一边。 陈剑平刚想走上前去,猛然觉得背后生风,急回头,只见一柄殷红色的长剑刺了过来,陈剑平扭身躲过,便在这一刻,左边草丛中射出三枚飞针,转眼已到面前,百忙之中,陈剑平左手袖袍一挥,挡开了这三枚飞针。 稍微一定神,只听“呜”的一声,正前方一人跃出草丛,双手高举,祭出一根金光灿灿的长棍,劈头盖脸朝陈剑平砸了下来。 陈剑平见此人势大,不敢硬接,向后急纵,跃出一仗开外,只见那人一棍砸在地上,顿时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尘土碎屑四处飞溅。 那人不给陈剑平丝毫喘息的机会,舞动长棍,周身如同一个金黄的大圆球,朝陈剑平攻来,右手边一人,召回殷红色长剑,也来加攻,而此时,陈剑平才发现,草丛中发射飞针的是一矮个男子,只见他双手扣着几枚飞针,在圈外不住的游走,伺机发针。 陈剑平虽以一敌三,却丝毫不慌,在长棍的夹缝中左右腾挪,不时还抽出空来,向使长剑之人刺出几剑,战不多时,圈外男子瞅准机会,连发两把飞针。 陈剑平等的就是这个机会,那男子飞针刚一出手,陈剑平一声断喝,长剑急舞,将飞针尽数隔开,对方使长剑之人见机的快,向后急退,挥剑隔开几枚飞针,而使长棍之人,兵器虽然势大力沉,但反应却没那么快,只听他闷哼一声,双臂、大腿同时中针。 陈剑平一声轻啸,左手单手结印,向前一挥,一道青芒打在那人胸口,那人长棍脱手,身子平平飞了出去,陈剑平心中一喜,自己初次与人交手,玄天荡魔真法使出,不想却有如此威力,当下越战越勇。 长剑直指,带着一声轻响,朝那使剑之人刺去,那人勉强挡开金针,正自手忙脚乱之际,不想陈剑平剑指及到,百忙中急忙高高跃起,谁知陈剑平只是虚晃一招,只见他抽剑回身,腾空跃起,急向身后发飞针的男子刺去,这几下兔起鹘落,一气呵成,当真是迅捷之极! 发飞针的男子适才见自己的飞针伤到同伴,顿时慌了神,不及细想,飞身前来救援,没想到陈剑平突然回剑向他刺来,一瞬间剑尖便已到了面门,一时间,脚下一软,竟忘了躲闪! 陈剑平剑尖一歪,尖峰从他耳边掠过,横在他的脖颈之上,左手一抓,拿住他肩上要穴,回过身来,慢慢说道:“若要此人活命,都给我站下了!”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 山庄(上) 陈剑平出其不意,拿住了放飞针的男子,那人惊怒交加,但苦于长剑加颈,且左肩要穴被拿,半边身子发麻,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得干瞪眼。 那使殷红色长剑之人愤愤的说道:“哼!好不晓事的浑人,定是那妖孽一伙的,你若敢伤他性命,就等着给跟你来的那两人收尸吧!”说罢,转身飞奔而去。 陈剑平顿时大怒,冲那人喊道:“明明是你们无理在前,怎反倒说我是浑人,谁跟妖孽是一伙的,你把话说清楚。” 眼见那人奔的远了,陈剑平更是愤怒,抬手一掌将放飞针的男子打晕,提气追了上去。 陈剑平心想:“要找到纪小武、齐若雪二人,非得着落在此人身上不可,决不能让他逃了!” 猛吸一口气,发力朝那人追去,只见前面那人,只一味的埋头狂奔,如此过了两注香的时间,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两个红点,那人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陈剑平心中一急,拔剑戒备,几个起落便追了过去,只见那两个红点原来是门上的两盏灯笼,陈剑平定眼一看,原来面前一座雄伟的大木门,门上一块大匾,借着灯笼的光亮看去,见上面写着‘仗剑山庄’四个大字,其时天黑,陈剑平无法看见庄园全貌,但从大门阵势来看,此庄园定是非常巨大。 陈剑平此时义愤填膺,也顾不了许多,横剑在手,见脚边有一块石头,拿脚尖一挑,那石头飞起,“咣当”一声砸在门环上,深夜之中,声音极为刺耳。 过了半晌,却不见有人出来,整个庄园好似空无一人,陈剑平心下疑惑,慢慢走过去,伸手在门上一推,不想门却“吱嘎”一声自己开了,这下十分出乎意料,陈剑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陈剑平稍微定了定神,把心一横,全神戒备,推门而入,只见偌大的庄园悄无声息,连进了几道门皆是如此,犹如一座空宅。 陈剑平渐渐背后发凉,心中发毛,纵身跃上房顶看了看,见院落深处,有一间屋子点着灯火。 陈剑平高抬腿,轻落脚,慢慢朝那件屋子走去,走到跟前,只见此处好似接待客人的大堂,屋内点着几盏灯,陈剑平在石阶下踌躇了片刻,起身一纵,闪进堂去。 到了堂内,定眼一看,一瞬间整个人都呆住了,只见大堂正中太师椅之上,端坐着一位年迈的老者。 这老者须发尽白,体态微胖,面相和蔼,手里拿着一串念珠,而最令陈剑平吃惊的是,齐若雪和纪小武二人正好端端的坐在左边下手的椅子上。 陈剑平刚想开口询问,这时使殷红长剑之人从老者身后闪出,不由分说,举剑便刺,齐若雪、纪小武二人大惊,陈剑平闪身躲过。 只听坐在正中 太师椅上的老者呵道:“田福,不可造次,快住手!” 被唤作田福的男子凝剑不发,回头说道:“庄主,咱们苦心安排一个多月,眼看就要成功了,都是因为这小子才功亏一篑,说不定少爷此时已经遭遇不测了!” 那老庄主一瞬间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之色,转而正色道:“不知者不罪,你先退下再说!”田福恨恨的收剑,转身站在老庄主身旁,垂手不语。 便在此时,门外又进来四人,陈剑平一看,为首的老者,正是白天茶棚的老头,两个受伤之人,一个是刚才使长棍的男子,一个是冲自己放烟,被自己给震伤的男子,还有一人,正是那个被自己制住的男子,这四人走进来,先是对陈剑平怒目而视,接着慢慢走到老庄主身旁站定。 陈剑平此时心中甚是疑惑,站在当场十分尴尬,只听那老庄主干笑了两声,对着陈剑平说道:“这位少侠年纪轻轻,不想功力修为却如此之高,真是英雄出少年呀!” 陈剑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完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隔了半晌抱拳开口道:“晚辈陈剑平,拜见老庄主,不知……”陈剑平此时有一肚子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老庄主笑了笑说道:“少侠不必客气,是我们行事鲁莽,需怪不得少侠。” 说罢,指着开茶棚的老头说道:“这老汉是我庄中的管家梁管家。” 指着其余四人说道:“使剑的叫田福、使长棍的叫刘寿、放烟的叫赵安、使飞针的叫宝康,他四人是我仗剑山庄‘福寿安康’四使,是我的贴身随从,这几人不自量力,在少侠面前卖弄,真是班门弄斧了!”说罢,一仰头微微一笑。 梁管家愤恨的说道:“庄主,少庄主此时生死不明,咱们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呀!” 那老庄主拨弄念珠的手突然停了下来,长叹一口气说道:“生死有命,眼下再派人,去了也是送死,何必再搭上人命,罢了,罢了!” 田福愤愤的说道:“都是这姓陈的坏了事,否则咱们计划如此周全,就算是除不掉那妖孽,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陈剑平跟齐若雪、纪小武对望了一眼,抱拳施礼道:“庄主,晚辈初到贵宝地,不敢有丝毫冒犯的地方,适才听这位大哥说道,好似晚辈无意犯了一件大错,晚辈心下实不自知,还望前辈明示。” 陈剑平这番话说的真诚坦荡,‘福寿安康’四人听了面色稍微缓和了不少,那老庄主抬了抬手,对着陈剑平说道:“陈少侠不必如此,快请坐!” 陈剑平还剑入鞘,躬身施礼道:“多谢庄主赐坐!”说罢,挨着齐若雪慢慢坐了下来。 老庄主叹了口气,说道:“哎!少侠你有所不知 ,近来我们全庄上下,准备了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要在东药山做一件极危险之事,未免打草惊蛇,半月前我便吩咐手下,在各个要道关口安排下人,劝过往的行人不要到东药山来。” 陈剑平心想:“怪不得我们三人到了茶棚,这个叫梁管家的老头拦着我们,要我们往回走,原来是这样,” 当下,抱拳施礼道:“晚辈确实遇见过这位梁管家,只是……”,他本想说:“这梁管家并不是劝人而是硬赶人走”,但话到嘴边,碍于当着老庄主的面不好揭他手下的短,因此住口不说。 梁管家“哼”了一声,说道:“我们明明叫你们回去,可你们偏不听,非要往东药山走,庄主又吩咐不能伤人。” 陈剑平心想:“你若好言好语的说明缘由,我们可能就离开了,谁愿意蹚这浑水,再说,就算你想伤我们,也未必有这本事。” 那梁管家接着说道:“没法子,我们只好在你们走的路上埋伏,叫赵安放迷烟将你们迷倒,等我们的大事办成了再放你们走。” 那赵安学了些特殊法门,极善于放烟撒毒,还会些土遁之术,沿路埋伏放毒烟最合适不过。 赵安与陈剑平放对,本想用土遁之术逃走,没想到被陈剑平一掌给震的弹出地面,到现在胸口还隐隐作痛。 只见他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说道:“正是,我们虽然使迷魂烟,但并不是有歹意,怕你们冒冒失失的闯上东药山,坏了我们的大事,这才出此下策。” 陈剑平听到这里才明白,原来齐若雪、纪小武是被他们迷倒带到这里的。 接着,赵安指着陈剑平说道:“可谁曾想,迷幻烟好像对这人无效,我连换了两三种迷香,都毫无作用。” 这赵安那里知道,陈剑平身负化蛇内丹之毒,此乃天下致毒之物,别说是寻常迷药,便是再毒上几十倍的毒药,对陈剑平来说也是毫无作用,此节便是陈剑平自己也不知道。 那老庄主干笑了一声说道:“陈少侠,果然有过人之处,真是英雄了得呀!” 说完便沉默不语,脸上始终萦绕着一层忧愁之色,眼睛不时的朝门外张望,“福寿安康”四人并梁管家站在老庄主身后摇头不语,满脸悲愤之情。 陈剑平三人对望一眼,各自脸上皆是疑惑,纪小武抱歉施礼道:“老庄主,我三人奉师门之命特来采药,除此别无他事,还请各位前辈莫要见疑。” 齐若雪说道:“老庄主,这中间或许有些误会,我三人也好生疑惑。” 梁管家向前一步,满脸怨气的说道:“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福寿安康”四人也纷纷摇头。 (本章完) 第三十章 山庄(下) 陈剑平自进屋起便一肚子疑惑,心中老大憋屈,听这几人没头没尾的说了一通,更是气闷。 他猛地起身抱拳施礼,朗声说道:“老庄主,各位前辈,我三人路过贵宝地,实不知哪里得罪了各位,诸位说话这般闪烁其词,叫人好生捉摸不透!” 梁管家红着眼说道:“哼!你们莽莽撞撞坏了我们的大事,你倒还不愤了,少庄主要是有什么不测,就是你们害的!你们……” 陈剑平越听越气,不等他说完,呛声说道:“我们三人好生赶路,何曾坏你们的大事了?谁又曾害你们少庄主了?倒是我方二人,无端被你们迷倒挟持,我看是你害我们才是!” 梁管家涨的脸通红,颤声道:“你!……你……简直是强词夺理,别以为自己是玄羽门弟子,便可以目空一切!” 老庄主摆摆手,说道:“梁管家!多说无益,不必再纠缠了!” 齐若雪不住的拉陈剑平衣角,示意他不要再多说,陈剑平只当看不见,朗声说道:“老庄主,我等末学后辈,行事难免有所不周,若当真铸下大错,晚辈任打任罚,绝无二话,可若有人想以莫须有的罪名故意刁难,在下定要周旋到底!” 那梁管家一听,勃然大怒,大声说道:“好狂妄的小子!”说罢,右手一扬,手里多了一把碧绿色的长剑,当头朝陈剑平斩下。 陈剑平万没有想到,这其貌不扬的老头说动手便动手,当下拔剑在手,运劲一搁,直觉的一股大力从剑上传来,自己竟然险些把持不住手中长剑,陈剑平大惊,只此一招,便可知此人功力不浅,心想:“果然人不可貌相!” 当下,双手向下一引,将这股大力引向地面,接着,手中长剑自下而上朝梁管家脖颈削去,梁管家见状,回剑一挡,大喝一声:“去吧!”,只见他左手成掌,一掌朝陈剑平前胸打去,势要将陈剑平打飞不可! 眼看这一掌就要打到,陈剑平一咬牙,深吸一口气,抬起左掌迎了上去,陈剑平自入玄羽门以来,先得掌门师伯垂青,又蒙师尊陆正山收为入室弟子,各位师哥对他也是青睐有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南疆小乞丐可比,此时梁管家这一掌虽来势凶猛,但越是如此,反而更激起他心中一股傲气。 顷刻间,双掌相交,陈剑平只觉对方一股大力向自己涌来,不由自主的就想后退一步,可就在此时,陈剑平双眉一紧,低哼一声,只见他脸上青气一闪而过,硬生生一步不退的接下了这一掌! 梁管家大惊,心想: “自己这一掌,少说也用上了六成功力,这少年竟然硬生生的接下了,若不让这少年吃些苦头,自己颜面何在!”想到这里,左掌掌力不撤,右手仙剑精光大盛,斜着朝陈剑平咽喉刺来。 那老庄主看到此处,急出声说道:“梁管家不可,快住手!”纪小武、齐若雪二人也惊得站了起来。 陈剑平此时心中不住叫苦,眼看对方仙剑向自己喉咙刺来,适才接下这一掌已是勉力为之,此时再无余力拒敌,百忙之中不及细想,右手长剑递处,也朝对方咽喉刺去,如此一来,双方已成拼命之势。 那梁管家大怒,尖峰偏转,隔开陈剑平的长剑,突然好似起了杀心,闷哼一声,左掌竟使上了十成功力,陈剑平当即便有所察觉,但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不容他再扯掌。 就在这生死一刻,突然,梁管家心口一凉,只觉得从陈剑平左手传来一股奇怪的力量,恍惚之间,梁管家猛然觉得面前一条硕大无比的怪蛇,吞吐着红信,两只巨大的蛇眼,正像盯着猎物一样紧盯着自己,梁管家猛地一声怪叫,向后连退了三步,只见他左臂下垂,右手捂着心口,一脸惊恐的看着陈剑平。 陈剑平不明就里,喘息着站在当场,纪小武、齐若雪赶忙跑到他身边,查验他是否受伤。 那梁管家惊得说不出话来,隔了半晌才惊恐的说道:“这……这……这人身上一股妖气,他……他不是人,是……是……是蛇妖,他……他手上有毒!”说完,竟然站立不住,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齐若雪关切的扶着陈剑平的肩膀说道:“剑平,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陈剑平茫然的摇了摇头,举起自己的左手,只见自己手掌劳宫穴上有一红点,鲜红如血,正在慢慢退去颜色,列缺穴上透出丝丝紫气,一条若隐若现的暗红色红芒在自己左臂缓缓游走。 陈剑平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左手,适才千钧一发之刻,自己倾尽一身功力拼死抵抗之际,突然清晰的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体内涌出,犹如冰河开化,惊蛰觉醒一般,那种感觉甚是清晰,而此时,陈剑平清晰的察觉到,那股力量犹如退潮一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田福阴沉着脸,说道:“哼,玄羽门好歹也算得上名门正派,居然还有掌心涂毒的手段,赵安,快给梁管家查验下。”赵安、刘寿、宝康三人上前将梁管家扶起。 赵安一搭梁管家腕脉,沉吟道:“确有中毒的迹象,但不甚严重,一来毒量极少,二来梁管家及时闭息,想来应该无 碍。”那梁管家兀自目不转睛的紧盯着陈剑平,脸上惊恐的表情还未退去。 陈剑平此时心下一片空白,自己经捣药仙翁指点,好不容易克服化蛇之毒,得以修炼功法,这两年来,化蛇硬核之毒也如预想的一般,慢慢汇入掌心劳宫穴,时日一久,陈剑平渐渐便不把此时放在心上,不想今日出现这等怪事,由此看来,这化蛇硬核之毒竟似跗骨之蛆般阴魂不散。 恍惚之间,陈剑平向前一步,刚想开口说话,谁知“福寿安康”四使竟如临大敌,纷纷祭出兵器,严阵以待。 陈剑平心中一急,说道:“诸位,请听我解释!” 赵安恶狠狠的说道:“别过来!我早就看你有点古怪,你果然跟那妖孽是一伙的!”说罢,左手探入怀中,又扣了一把飞针,飞针之上闪着绿油油的寒芒,一看便涂有剧毒。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庄主开口说道:“‘福寿安康’你们四人退下!” “福寿安康”四使听罢,慢慢退到老庄主身后,但手中仍然扣着兵器。 只见老庄主怔怔的看着陈剑平,须发尽白的脸上毫无表情,一双深邃的眼睛令人捉摸不透,过了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陈少侠,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望你以后能好自为之,鄙庄多有怠慢之处,还望三位少侠多多担待,三位请自便吧!” 这老庄主如此一说,便是下了逐客令,陈剑平此时已缓过神来,看着受伤的刘寿、赵安二人,又看看一脸惊恐的梁管家,顿时觉得好生过意不去,本待开口说几句赔礼的话,转而一想多说也是无益,双手抱拳深深一欠,转身便欲离开。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跌跌撞撞的进来一人,此人一身血污,手中兵器也已折断,刚一进大堂便跌倒再地,“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田福两步奔过来,将他抱在怀里,急切的说道:“怎么只有你自己回来了?结果如何?少庄主身在何处?” 那人被田福摇晃了半天,好容易换过一口气来,转眼看了看老庄主,突然咧嘴带着哭腔的说道:“都死了,全都死了,老庄主,快按事先商定好的,安排庄里的众兄弟逃命吧!” 老庄主听罢一惊,手里的念珠“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田福大吼着说道:“什么都死了?少庄主呢?你倒是说清楚呀!” 那人带着哭腔的说道:“不清楚,死了好多人,没多久我们便跟少庄主走散了,我不清楚,我……”说到这,头一歪,没了声息,多半是活不了了。 (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 巨蝠(上) 见此状,齐若雪刚想上前,陈剑平朝她使了个眼色,齐若雪、纪小武二人会意,三人快步走出大堂,此时大堂之上乱作一团,谁也没留意他三人离去。 出了大堂,纪小武开口问到:“大哥,咱们就这样走了?”陈剑平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出声,接着朝他招了招手,拉着齐若雪,三人轻轻绕到大堂后侧,一纵身跃上屋顶,陈剑平对着齐若雪、纪小武悄声说道:“咱们先看看情况,若此事真与我等有干系,咱们决不能就这么走了。”齐若雪、纪小武二人听罢,轻轻的点了点头,当下,三人在屋顶慢慢伏低身子,三人挤在一起,身子一伏低,陈剑平的额头轻轻碰了下齐若雪的额头,两人微微一怔,齐若雪瞬间满脸绯红,转头看向别处,陈剑平怔了怔,收敛心神,静静倾听堂内声音。 只听老庄主说道:“梁管家,你按照咱们事先商议好的,召集庄内大小弟子,还有家眷,赶快撤走,事情紧急,千万不要再耽搁了!”只听梁管家应了一声,快步走进院内,打着了火石,点燃了一根火把,举过头顶舞动了三下,接着,庄内各房舍屋门尽开,陆陆续续走出人来,不一会儿,大堂门前空地之上,聚集了四五百人。 看装束,这四五百人早已收拾妥当,人人肩上背着一个小包袱,虽说有四五百人,但空地之上却只闻众人脚步之声,没有一人喧哗,整个空地气氛显得无比紧张压抑,陈剑平三人越看越是惊奇,只见梁管家一挥手,四五百人黑压压的趁着夜色,匆匆出庄朝南而去,顷刻间走的精光。 少顷,大堂之中又传来老庄主的声音,只听他缓缓的说道:“‘福寿安康’你们四人追随我多年,我瞧今日之势,恐怕凶多吉少,你们四人快都散了,赶紧随庄内众人去吧!” 只听田福说道:“庄主,如今您已是功力尽失,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吧!留在这里只是死路一条呀!” 老庄主说道:“哎!老朽我空活一世,此刻已是黄泉路尽,如今权儿生死未卜,老朽我要在此等他回来,若当真天不随人愿,我与他死做一起便是了!” 田福:“庄主,我兄弟四人蒙庄主大恩,愿追随庄主左右,庄主有难,我等绝不独活!” 老庄主怒道:“一群痴儿!眼下事已至此,又何必多费性命,你们还是快走吧!”陈剑平三人虽看不见,但听声音‘福寿安康’四人已经齐齐跪倒在地。 只听四人齐声说道:“庄主,我等愿与您同生共死,当次危难之时,您千万别赶我们走呀!”陈剑平三人听到这里,心中也暗暗感佩他们主仆情深,三人顿时对‘福寿安康’四使心生敬意。 那老庄主听到这里,长叹一声,说道:“你们这是何必呢?咱们主仆一场也算是缘分,如今缘分到头,好聚好散,你们何必搭上自己姓名呢?我来问你们,老夫平日待你们如何?” “福寿安康”四使齐声说道:“庄主带我们恩重如山,犹如再造!” 老庄主听罢,带着哭腔说道:“既然如此,我现在令你们,赶快收拾妥当,与梁管家汇合,天涯海角,都逃命去吧!” 这时,只听赵安斩钉截铁的说道:“老庄主之命,我等不敢不从,但您若执意要我们走,我四人情缘自刎而死,也不愿弃您而去。” 老庄主长叹一声,说道:“你们这是何苦来着!” “福寿安康”四使齐声道:“庄主!” 一时间,大堂之内没了声息,偌大的一个庄园,异常的寂静。 陈剑平跟纪小武、齐若雪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三人轻轻跃下屋顶,慢慢的走进大堂,老庄主及“福寿安康”四使见陈剑平三人去而复返皆大吃一惊。 田福向前一步,大声道:“你们三个当真粘人,怎么又回来了,还嫌捣的乱不够多吗?” 陈剑平还未开口说话,只听老庄主问道:“三位少侠,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陈剑平施了一礼,说道:“老庄主,请您赎罪,我三人并未出庄,适才悄悄伏在屋顶,庄内所发生之事,我等皆已看在眼里,这其中原委,我三人实在不知,心下好生疑惑,还望庄主明示,若是有用得着我等三人的,我三人义不容辞!”“福寿安康”四使虽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但若三人同时伏在屋顶,他们也断不会毫无察觉,只是庄内突遭巨变,四人皆心情激荡,因此竟完全未能察觉陈剑平三人。 老庄主点了点头,苦笑了一声,说道:“少侠好意,老夫心领了,我等皆命在旦夕,少侠又何必蹚来这趟浑水,快些去了吧!” 纪小武说道:“老庄主,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们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听听,我们三人若能帮上忙自然是最好,若我们三人无能为力,到时候我们再走也不迟呀!” “福寿安康”四使见陈、纪二人说的真诚,面色已不似初始那般不善,那老庄主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哎!说来这也是我仗剑山庄的一大劫数,惹上了悬蝠洞的那个大魔头,才招来这无边的横祸!” 陈剑平微微一惊,脱口说道:“悬蝠洞的大魔头?” 老庄主叹了口气,说道:“少侠有所不知,我这仗剑山庄,到此已立两百多年,最初我们本是御剑神宗的一个分支。” 说道这里,齐若雪还好,陈剑平、纪小武二人却同时一惊,心想:“这仗剑山庄,原来与当今修真大派御剑神宗有如此深的渊源。”御剑神宗实力虽不如玄羽门,但也是近几百年来众多修真门派中的后起之秀,实力不容小觑。 老庄主接着说道:“此事还要从半年前说起,当时东药山悬蝠洞一带的猎户,私下都疯传一个谣言,说:“悬蝠洞内的蝙蝠都已成了精,四处吸血害人。” 纪小武问道:“难道是这悬蝠洞内一直盘踞着什么妖邪鬼怪?” 田福说道:“非也!悬蝠洞距此向北不到百里,洞内栖息着众多蝙蝠,因此得名悬蝠洞,此洞除了深不可测以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多少年来,并无什么异样。” 赵安向前一步说道:“对!祸事是后来才有的,起初我等皆以为蝙蝠成精乃是荒诞传言,猎户饲养的家禽被蝙蝠吸血而死的事情是时有发生的,多半是哪个猎户添油加醋的造谣生事!”听到这里,陈剑平三人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一起投向老庄主。 老庄主摇了摇头说道:“谁知过了没多久,庄内有几个弟子相继暴毙,乃是被吸干鲜血而死,我等才知道传言不虚,东药山悬蝠洞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我接连拍了三批弟子前去查探,但这三批弟子皆是有去无回。” 老庄主:“后来,我亲自带人前往悬蝠洞,到得洞内一看,确实如传言一般,洞内蝙蝠一个个体型异常,如鹰鹫般大小,其时正是白天,这些蝙蝠黑压压的一片挂在石壁上,我当时看了也是一阵阵心惊!” 听到这里,陈剑平说道:“这也真是奇事了,在下曾听家师提起过,神州沃土,地广物博,千百年来,不乏一些山精鬼怪出没,但像这样成千上百只蝙蝠成精,实不多见!” 老庄主接着说道:“若只是些许蝙蝠,本不足惧,真正厉害的是盘踞在洞内的“饮血老祖”!” 陈剑平惊道:“北疆蛮荒之地的饮血老祖?他还活在世上?” 第三十二章 巨蝙(下) 老庄主微微苦笑了一声,说道:“陈少侠果然见闻广博,几百年前,一场正魔大战,魔教被斩杀殆尽,这饮血老祖便是当年遗留下来的魔教余孽。” 刘寿开口说道:“这饮血老祖盘踞悬蝠洞内,洞里的蝙蝠变得体型巨大,嗜血成性,多半也与他有关,半年来,这魔头搅的方圆百里百姓苦不堪言,我家庄主见生灵涂炭,不忍坐视,怎奈那魔头法力高强,我们……”说到这,刘寿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庄主慢慢的说道:“我虽有心除妖,但实力不济,还累得全庄上下人等险些丧命,我那独子权儿,现在多半已遭不测,哎!仗剑山庄二百多年的基业,眼看就要毁在老夫的手里了!” 陈剑平三人听到这里,心里也不是滋味,想宽慰老庄主几句,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安一脸无奈的说道:“我们苦苦支撑了半年,渐渐发现,这魔头每隔半月,便要吸一次人或牲畜的鲜血,而每到这时是他功力最弱之时,我们准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调集庄内一流高手,连同少庄主在内二十五人,埋伏在这魔头出洞必经之路上,准备拼死一搏,出其不意的将这魔头杀了……” 不等他说完,田福抢过话头说道:“本来我们一切准备妥当,就等今晚伏杀这魔头,可谁知你们三人误打误撞的闯了上来,这姓纪的和这位姑娘被我们迷倒了,偏生你好似不怕迷药,还逞能站在树上不住的长啸,那魔头有所警觉,多半是发现了伏击的队伍,眼下功亏一篑,真是……”说到这儿,田福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恨恨的低头不语。 陈剑平听罢,满脸通红,心想自己真是莽撞,此时虽不能完全确定是自己坏了大事,但想来多半与自己有关,一想到这里,心下更是懊悔不已。 隔了半晌,陈剑平冲着老庄主深深抱拳道:“老庄主,晚辈……晚辈真是惭愧之极,真是……晚辈在这里向您告罪了!” 那老庄主平静的说道:“少侠不必如此,种种一切皆是定数,少侠莫要过分自责。” 这时,齐若雪说道:“庄主,少庄主此时生死未卜,我看还是赶快派人前去打探接应,说不定,事情还有所转机。” 那老庄主无奈的说道:“哎!此节我也想到了,可是这饮血老祖功法高强,更可怕的是,此人浑身是毒,老夫便是不慎着了他的道,身中剧毒,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最后也落得个功力全失,此时再派人前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这时,陈剑平跨上一步,大声说道:“庄主,事已至此,晚辈好生惭愧,这魔头如此厉害,晚辈不敢说降了他,好歹去打探个究竟,若能将少庄主救回,也算是晚辈将功折罪了!” 老庄主连忙摇头道:“不可!敌人阴狠毒辣,且功法强劲,少侠万不可意气用事,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但老夫决不能让你行险!” 这老庄主儒雅端庄,一副侠义心肠,给人一种亲近之感,陈剑平听完他的话,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心想:“别说此事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便是与自己无关,今日叫自己撞见了,自己说什么也要管上一管。” 陈剑平得秦百川、耿惊云等救护,又入天下第一正派玄羽门,所到之处,所见之人,无一不是正义坦荡之人,两年来耳濡目染,侠义之道早已在心中根深蒂固,当此紧要关头,便不由自主的挺身而出,况且此事还与自己有莫大干系。 当下,一抱拳,朗声道:“晚辈去意已绝,老庄主不必多言,晚辈定会小心为上,您老匡扶正义,为民除害,置自身安危于不顾,此节晚辈好生敬佩,晚辈虽不肖,却也要学老庄主一般,匡扶正义,斩妖除魔。” 田福大声道:“说的好!不愧为玄羽门弟子,陈兄弟,我愿援助你一臂之力!”‘福寿安康’四使其余三人,一同抱拳施礼道:“我等愿与陈少侠同去,助陈少侠一臂之力!” 这四人原本对陈剑平三人颇有敌意,但听完陈剑平的话,对他顿生好感,顷刻间便生同仇敌忾之情。 老庄主听到这里,心下也是感动,梁管家安排庄众撤离,“福寿安康”四使虽然忠心耿耿但实力有限,他虽说一切皆有定数,但多半也是无可奈何之举,适才陈剑平一说,他又重新燃起希望,心想:“陈剑平三人要说除掉‘饮血老祖’恐怕有些勉强,但去打探一番,还是绰绰有余的。” 想道这里,不禁有些哽咽,颤颤巍巍的说道:“初次相见,三位少侠如此大恩,老朽真是无以为报呀!” 陈剑平一喜,说道:“老庄主客气了,权当是晚辈将功赎罪了!”说完,转身想对齐若雪嘱咐些事情。 就在这时,夜空中传来一阵凄凉的嘶吼声,众人听罢大惊,忽然大堂青砖地面涌出一股黑气,这一下事出突然,众人皆凝神灌注的盯着堂外半空,谁也没有察觉地面的变故。 当次紧要时刻,老庄主大吼一声:“都散开了!”众人回过神来,齐向后急跃,只听“砰”的一声,黑气散去,一只硕大的蝙蝠凭空出现在大堂之内,只见它张着血盆大口,一声嘶吼,堂内顿时布满一股腥臭气息。 这只蝙蝠有一人多高,呼的一声张开双翅,一声嘶叫,朝着老堂主扑了过去,赵安、刘寿齐声喊道:“嗜血巨蝠,庄主小心呀!” 他二人本已被陈剑平打伤,身法不似以前迅捷,但二人不顾性命的飞身挡在老庄主身前,只见那巨蝠,翅膀一扫,将赵安、刘寿二人打飞,一双利爪朝老庄主爪去! 眼看老庄主就要惨遭不测,当此危机时刻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白芒闪过,一条银鞭如游龙出水,白蟒出洞般激射而出,只见这条银鞭去势刚猛凌厉,在空中兜了个圆圈,轻巧的挽了个鞭花儿,一声轻响,正好套住那蝙蝠的脖颈。 那蝙蝠正奋力朝老庄主扑通,猛然间被套住脖颈,顿时勃然大怒,一声嘶吼,张开血盆大口,回身就朝着发鞭之人扑去。 众人此时才发现,发鞭之人竟是一直不甚言语的齐若雪,陈剑平又惊又喜,自己与齐若雪相处时日颇多,虽然也知道她修习内家武功,不想今日才知,她功法修行竟是不弱。 眼看那蝙蝠就要扑到眼前,齐若雪一声娇呵,右手一扬,将银鞭抛给对面的纪小武,纪小武接鞭在手,一躬身,向后急拉,说时迟那时快,陈剑平一声轻啸,拔剑在手,飞身而起,连人带剑朝那巨蝠刺去。 眼看就要将那巨蝠当胸刺穿,只听那巨蝠喉头“咕嘟”一声怪响,老庄主大声说道:“少侠当心剧毒!”一旁赵安、田福等也异口同声的叫到“小心!” 陈剑平听到这巨蝠喉头怪响,便已经有了准备,剑尖下压,身子一沉,右足就要在地面一蹬,接势跃起,可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股极微弱的清香,这清香之气及其微弱,但在陈剑平看来去如此强烈而又熟悉。 不知何时开始,自己也会在梦中轻轻唤这香气主人的名字:“若雪姐……” 当次千钧一发之刻,陈剑平想也没想,只见他以极快的速度还剑入鞘,长剑带着剑鞘从他腋下深处,正好在身后的齐若雪腰眼一推,将她平平推出一丈开外。 齐若雪一声惊呼:“剑平!” 接着,巨蝠张开血盆大口,呼的一声,一大团黝黑的黑气,夹着一股恶臭喷了出来,老庄主“哎”的一声,双手重重的拍在大腿上! 纪小武大叫一声:“大哥!”抬腿便要冲过去,旁边宝康一把将他拉住,一时间,巨蝠与陈剑平双双被黑气包围。 田福、赵安二人异口同声的喊道:“陈兄弟,小心!”接着,这二人并肩而立,左右各出一掌,掌风到处,将那团黑气瞬间冲散。 只见陈剑平不知是中毒了还是怎地,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巨蝠挣脱银鞭,一声怪叫,一口朝陈剑平肩头咬了过去。 第三十三章 放火(上) 陈剑平冒死将齐若雪推开,顿时眼前一片黑气,此时闭息已然迟了,只闻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陈剑平只觉得恶心欲呕,一阵头晕,除此再无其它不适之感,身上更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 自从左掌将梁管家震开之后,陈剑平便察觉到体内有股神秘的力量渐渐觉醒,而此时,陈剑平再次察觉,这股力量又在自己左臂之内蠢蠢欲动,而正如“福寿安康”四使中的赵安所说,自己好似真的毫不惧毒。 他缓缓低头,朝自己左手掌心望去,只见掌心之上劳宫穴,一如先前变成了殷红之色,此时,陈剑平心中雪亮,定是那“化蛇”内丹之毒在体内作梗,才有此结果,想到这里,一时间愣在了当场,而当此危机时刻,那巨蝠挣脱银鞭,一声怪叫,张开巨口,便向陈剑平左肩咬去! 眼看陈剑平左肩便要被巨蝠咬中,只见一个身影斜刺里扑了过来,将陈剑平扑开,众人定眼一看,原来是田福将陈剑平救下,田福在陈剑平左进,见陈剑平怔怔的愣在当场,不闪不避,眼看就要身受重伤,情急之下,飞身将陈剑平扑开。 那巨蝠一咬不中,大叫一声,挥动着两只巨大的翅膀,朝陈剑平、田福二人扑来,陈剑平此时已缓过神来,与田福一起,各出一剑,朝巨蝠前胸刺去,这两剑出剑角度拿捏的恰到好处,且那巨蝠由上而下扑将下来,来势凌厉之极,如此一来,这巨蝠便没了退路,眼看就要刺中这巨蝠,不想砰的一声,这巨蝠竟然凭空化作一团黑气,在众人眼前消失不见。 一时间大堂之内静的出奇,此时,纪小武已将银鞭交还与齐若雪,众人手持兵刃,严密戒备,陈剑平开口说道:“大家围成一团,背靠背站立。” 众人一听,当即会意,正想凑在一起,只听又是砰的一声响,紧接着便是那巨蝠一声怪叫,众人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巨蝠,竟然出现在老庄主背后,众人齐声道:“小心!” 那巨蝠张开翅膀,尽力朝老庄主背后打去,老庄主功法修行虽失,但身法由在,只见他坐在太师椅之上也不起身,上身急向前倾,就势在地上一滚,躲开了这致命一击,身后太师椅被那巨蝠打的粉粉碎。 以老庄主之身份,若在平时,如此就地一滚,自是十分狼狈,但当次紧要关头,众人那还顾得上这些,反而觉得就应当如此,否则定会丧命于当场。 那巨蝠紧追不舍,又朝众人扑来,陈剑平急道:“保护好老庄主!” 说罢,身子拔地而起,大喝一声“玄天荡魔真法!” 只见他手中长剑一挥,一道青色剑芒朝巨蝠劈了过去,那巨蝠识厉害,闪身避过,陈剑平刷刷刷连连出剑,那巨蝠虽然长大凶猛,但在陈剑平凌厉的攻势之下,渐渐有些支撑不住。 突然只听巨蝠一声嘶吼,碰的一声装在大堂墙壁之上,一股鲜血从它翅根喷出,陈剑平一声轻啸,右手长剑挥朝巨蝠脖颈斩去,而在此时,那巨蝠又如先前一般,砰的一声响,化作一团黑气,凭空消失。 众人一惊,还未缓过神来,陈剑平眼尖,只见大堂屋顶横梁之上有一摊血迹,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腾空而起,一剑挥出。 众人只听一声嘶吼,原来那巨蝠隐身在屋顶,被陈建平一剑斩在前胸,那巨蝠重伤之下,轰的一声在屋顶撞开一个大洞,急飞了出去。 陈剑平大喝一声:“妖孽,留下命来!” 只见他右脚顿地,左手急结太极印,右手长剑剑芒大胜,一声轻响,朝着屋顶洞口激射而出,只听半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那巨蝠前胸插着长剑,重重的摔在大堂前的空地之上,慢慢化成了一滩血水。 众人见此,长舒了一口气,陈剑平看了看门前的血水,转身说道:“一只巨蝠,已如此难以对付,无怪老庄主要安排庄众逃命!” 老庄主在赵安、宝康的搀扶下,慢慢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说道:“惭愧,惭愧!” 此时院外传来一声鸡叫,东方天际已微微发白,陈剑平朝着天边看了良久,回身抱拳说道:“老庄主,再有半个时辰,天色便会大亮,到时洞内蝙蝠便会栖息于石壁之上,我等这就出发,到悬蝠洞打探一番!” 老庄主慢慢说道:“少侠,适才所杀巨蝠,乃是悬蝠洞内恶名远播的嗜血巨蝠,是那饮血老祖左右护法之一,这畜生已然如此厉害,更何况饮血老祖本人呢,少侠还是不要亲身犯险了!” 陈剑平平静而又坚定的说道:“老庄主不必担心了,晚辈这便动身。” “福寿安康”四使齐声说道:“我四人与陈少侠同去!” 陈剑平敬重他四人是忠心护主的英雄,此去悬蝠洞凶险异常,搞不好有性命之忧,陈剑平不愿他们枉送性命。 欠身说道:“四位义士好意,在下心领了,还请四位连同纪师弟、若雪姐在此好生保护庄主,在下不肖三日便回。” 众人一听他竟要独自去悬蝠洞打探,皆是大惊,纪小武大声说道:“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兄弟我怎能让你独自犯险,大哥你去哪里,我跟去哪里!” 齐若雪看着陈剑平微微一笑,握了握手里的银鞭,她虽未说话,但瞧着架势,定是要与陈剑平一同前往。 陈剑平苦笑着摇了摇头,田福说道:“刘寿、赵安二位兄弟身上有伤,便留在这里,带着老庄主,到戚家寨与梁管家汇合,我与宝康随陈兄弟同去,为陈兄弟带路,待我们一打探到消息,便直接去戚家寨与你们汇合!” 陈剑平说道:“如此最好不过,田大哥,烦您准备些火油,火把,越多越好,我们带着上路!” 纪小武挠了挠头,问道:“大哥,带这多劳什子的干什么?天都凉了,还拿来照路?”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你竟是自作聪明,别说天明不需照路,便是照路拿个火把也就是了,还要火油干什么?别多问了,快去帮着田大哥准备!” 纪小武满脸疑惑的跟着田福出了大堂,不一会儿,东西准备齐全,陈剑平三人并田福、宝康共五人,起身出发。 那老庄主及刘寿、赵安三人千叮咛万嘱咐的一直送到门外,待陈剑平五人走后,三人稍作收拾,弃了庄园,奔戚家寨而去。 且说陈剑平五人,一行向北急行,奔悬蝠洞而去,此处距悬蝠洞不到百里,陈剑平五人半个多时辰便已赶到,离悬蝠洞还有二三里便停住脚步,隐在一山丘之后,放眼望去,方圆几里之内一片乌烟瘴气,微风吹过,卷起层层的飞沙。 齐若雪看着眼前的场景,呆了半晌,震惊的说道:“几年前,我与爹爹来此地采药,周围绿树葱葱,一片生机,不想现在竟然变成这般模样,邪魔妖道,当真是可恨可怕!” 陈剑平自入师门一来,屡次听门中长辈提起魔教妖人如何如何惨无人性,今日一见,果然是有过之而不及,一时间心中惊怒万分。 田福凑了过来,低声说道:“陈兄弟,少庄主带人是在悬蝠洞后面的山道打的埋伏,咱们绕过悬蝠洞,先到埋伏地点去看看如何?” 陈剑平心想此来首要的是救少庄主,应当先去埋伏地点去看看,当下点了点头,朝纪小武招了招手,五人绕过悬蝠洞,朝后山奔去。 奔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田福一摆手,众人轻轻停住,矮身蹲在地上,田福指了指前面说到:“就是在这里了!” 陈剑平远远看去,见在山道一个回弯之处有一深坳,长草遮蔽,若不是田福指点,不经意间很难发现,果然是个设伏的好地点。 五人慢慢起身,轻轻走了过去,陈剑平回身看了看齐若雪,示意她跟在自己身后。 纪小武也抽出长剑,紧跟在宝康身后,没走几步,众人一惊,只见地上布满斑斑血迹,散落着各式兵刃,一看便是经历了一场恶斗。 陈剑平看了也不禁心惊,轻声说道:“大家散开,四处看看,有什么发现以三声鸟叫通知大家!”众人听罢点了点头,各自转身朝不同方向慢慢走去。 齐若雪回身刚想走,陈剑平一把挽住她的胳膊,说道:“其余三面皆已有人,这面我来巡查,小弟一人怕的紧,若雪姐你可得陪我一起,给我壮壮胆呀!” 齐若雪见他说的一脸真诚,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心知他不放心自己查巡,心里顿时泛起一股暖意。 陈剑平、齐若雪二人一路朝南查巡,越走越是心惊,只见地上布满蝙蝠的尸体,草丛深处发现几名仗剑山庄弟子的尸体,但除此之外,也无什么重要的发现,正当陈剑平向继续朝南查看时,齐若雪叫住了他,指着地上的一滩血迹说道:“剑平,你看,这血迹是不是跟在仗剑山庄内杀死的巨蝠血迹很是相似?” 第三十四章 放火(下) 陈剑平听罢精神一振,两步走了过来,蹲下一看,发现确实很是相似,暗红的鲜血里掺杂着一丝蓝色,陈剑平蘸了一点在食指上,揉搓了一下,慢慢说道:“依老庄主所说,嗜血巨幅只是饮血老祖左右护法中的一个,这血迹可能是另外一只护法所留,也可能……”说道这里,陈剑平怔怔的看着齐若雪。 齐若雪盯着地上的血迹说道:“也可能是饮血老祖本人的?” 陈剑平说道:“不错!极有可能,就算是因我的啸声而使饮血老祖有了防备,发现了少庄主众人,但他也是仓促应战,少庄主等人也有着极大的优势可言,况且,少庄主一行二十五人皆是庄内一等一的高手,就算饮血老祖再厉害,多半也吃了不小的亏!” 齐若雪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若真是如此……” 还未等齐若雪说完,突然身侧草丛一声轻响,一道剑芒激射而出,齐若雪一扬手,银鞭一响,将这道剑芒打散。 陈剑平急挥剑,朝草丛还了一剑,只听“呼”的一声,一黑衣人在草丛中冲天而起,手中一把墨绿色长剑,双臂一扬,使了一招“大鹏展翅”接着仙剑一指,一招“泰山压顶”自上而下,一剑朝陈剑平刺来。 陈剑平心中暗暗喝了一声彩,长剑一抖,待那人剑尖离自己前胸还有两尺之时,身子猛然拔地而起,同样一招“大鹏展翅”紧接着同样长剑一指转“泰山压顶”,朝那人背心刺去,如此后发先至,时机方位拿捏之准,一旁齐若雪也不禁喝了一声采。 那黑衣人一惊,不想两招之内,自己便处于被动之地,当下腰身一扭,仰面朝上,横剑以剑面划过陈剑平剑锋,向旁边一推,陈剑平一剑刺于地面,而那黑衣人借着一推之势跃出一丈开外,横剑当胸,立在当场不动。 此时,陈剑平才看清那黑衣人,只见此人中等身材,一身夜行衣,浑身血污,站在那里喘息不定,陈剑平看到这里,心中以猜到了七八分,试探着开口问道:“阁下可是仗剑山庄的人吗?” 那人一手抚胸,喘息着说道:“不错,你是何人,为何到此!” 陈剑平一听,心中一喜,向前走了一步,那人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中长剑,剑身绿油油的青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更加虚弱。 陈剑平停住脚步,刚想解释,只听田福、宝康二人奔过来,齐声喊道:“少庄主!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那黑衣人一见田福、宝康二人喜出望外,一时间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田福回过头来,对着陈剑平说道:“陈兄弟,这就是我们少庄主呀!” 宝康说道:“我跟田大哥还有纪兄弟,在那边陆续发现几具尸体,心里正自着急,突然听到这边有打斗之声,奔过来一看原来是少庄主,真是天可怜见,少庄主还活着!” 陈剑平听到这里,对着那黑衣人一抱拳说道:“见过少庄主,在下玄羽门陈剑平,适才多有得罪,还望恕罪则个。” 那黑衣人抱拳还礼道:“不敢,在下仗剑山庄柳轻权,陈兄使得一手好剑法,在下真是佩服!” 那田福将事情经过大略说了一番,柳轻权听罢又对陈剑平三人称谢一番。 当下,陈剑平说道:“此地不宜久聚,少庄主,昨夜埋伏情形如何,你快跟我们说说!” 柳青全咳嗽了两声,说道:“昨夜,我等二十五人在此深坳中埋伏,那老妖经过此地,突然东南传来一声啸生,那老妖有所警觉,圈内兄弟过于紧张,漏了马脚,被那老妖发现。” 听到这里,齐若雪朝陈剑平看了看,陈剑平脸上微微一红,抬头说道:“少庄主,从地上留下的痕迹看,你们应该也重创了那老妖吧!” 柳青全微微一笑,说道:“陈兄果然好眼力,不错,我砍中他三剑,夏明、周龙两位兄弟各刺中他一剑,怎奈那老妖实在厉害,虽是如此,还是让他给走脱了!” 这时,宝康靠了过来,低着头说道:“适才我又四处查看了一番,一共二十四具尸体。” 柳青全重重的在地上击了一拳,不禁流下泪来,恨恨的说道:“千杀的老妖,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替各位兄弟报仇!” 这时,纪小武凑过来说道:“少庄主,依你所说,此时饮血老祖应该是重伤在身,十分虚弱了。” 齐若雪接着说道:“据老庄主所说,每半个月饮血老祖便出来吸血,此时他最为虚弱,且现在被你们打成重伤,如此看来,此时他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陈剑平握了握手中的长剑,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此良机,此时若不去杀他,又更待何时呢!” 田福、宝康二人听罢,吃惊的互相对望了一眼,少庄主听罢,大喜道:“陈兄果然胆识过人,不愧为玄羽门弟子。” 他经过昨夜一场激斗,已将饮血老祖打成重伤,有心进洞乘胜追击,怎奈所带庄众皆已战死,自己又受了伤,孤掌难鸣。 今日若不能斩草除根,他日定然后患无穷,眼看就要功亏一篑,正自恼恨之时,听陈剑平如此一说,当真是喜出望外。 当下,一行六人,来到悬蝠洞洞口,虽是白天正午时分,可到得洞口,众人还是觉察到一阵阴冷。 柳轻权说道:“大家小心,进洞之后且不可大声喧哗,这悬蝠洞共分为三段,最前面是一个空洞,石壁之上栖息着众多蝙蝠,中段乃是一段甬道,至于最后一段想必就是那饮血老祖的老巢,具体情形如何无人可知。” 众人点了点头,一闪身,进了山洞,六人背贴着石壁轻轻往里走,没走几步,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石壁、洞顶之上黑压压的栖息着一群蝙蝠,这些蝙蝠皆体型怪异,大小如鹰鹫一般,偶尔有一两只动了两下,立即便引起小范围的骚动,让人看了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陈剑平朝田福、宝康招了招手,指了指他们手里的火把和火油,轻声说道:“诸位,咱们把火油浇在四壁,一把火把这群蝙蝠给烧了,管他什么吸血蝙蝠,什么嗜血蝙蝠,叫它统统变成烤蝙蝠!” 田福轻声说道:“不可!如此一来,我们便暴露了,洞内深处的饮血老妖不就知道我们来了吗?”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田大哥,昨夜饮血老妖与少庄主等人一番苦战,重伤而归,你想想他此时会在洞内安稳的睡大觉吗?肯定是布置好了严阵以待,我们就算是悄悄进去他也早有准备了。” 纪小武手里拿着火油,轻声说道:“不错,大哥说的是,此时那老妖肯定全神戒备,咱们就算悄悄进去也没什么意义。” 众人皆点了点头,陈剑平接着说道:“再说,待会儿若是打起来,这成百上千的大蝙蝠扑过来,咱们别说杀饮血老祖了,光是这些大蝙蝠就够咱们受得了。” 此话一出,柳轻权深有感触,点点头,说道:“就按陈兄说的办,昨夜我等伏击那老妖,若不是这群蝙蝠作怪,我等可能已经成功了!”当下再无异议,陈剑平等六人一起动手,轻手轻脚的忙活了大半个时辰,退到第二段甬道口,点燃火把。 那柳轻权夹手夺过一根火把,恨恨的说道:“你们这帮没毛畜生,今日叫你们葬身这火海,替我那些枉死的弟兄出口恶气!” 说罢,手一扬,将火把投了出去,只听“呼”的一声,顿时满室一片火海,一时间浓烟、恶臭夹杂着众多蝙蝠的惨叫声,整个山洞恍如炼狱一般。 陈剑平等人站在甬道口,见有漏网之蝠,便挥剑斩杀,不一会儿火势渐小,但已再无蝙蝠惨叫之声,多半已尽数烧死,六人皆大呼过瘾,特别是少庄主柳轻权,不住的拍手叫好。 齐若雪对着众人说道:“这里烧的差不多了,饮血老祖定已有所察觉,往下咱们可得步步小心,这里是那老妖的老巢,说不定还是有什么厉害机关呢!” 众人点头称是,重整旗鼓,转身朝甬道深处走去,此时已是山体深处,四周逐渐变得潮湿起来,众人弓着身子往里走了一会,渐渐的越走越深,甬道越走越是宽敞,周围光线也越来越暗。 到最后,甬道已是及宽,可容四人并排而行,此时周围已是一丝光线也没有,幸好众人留有一些火把,借着火把微弱的光亮,继续慢慢前行。 如此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陈剑平和柳轻权二人猛地停了下来,陈剑平朝后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停下,众人瞬间心头一紧,皆祭出兵刃严阵以待。 第三十五章 石室(上) 走在最前面的陈剑平和柳轻权二人,猛地停下脚步,朝众人招了招手,众人心头一紧,皆祭出兵刃戒备。 只听柳轻权说道:“大伙儿听,好像有什么动静!” 众人静下来微一倾听,隐约听到一阵阵“轰隆”之声,这声音由远至进,众人只觉脚下微微颤抖,四壁微微有石屑散落。 陈剑平急忙说道:“大家快贴紧石壁!” 说着,将手火把远远的向前抛出,接着火把微弱的光亮,只见一个半人来高的石球沿着甬道滚了过来! 众人大惊,柳轻权、宝康、纪小武三人向左一靠,紧贴着左边石壁,陈剑平、齐若雪、田福三人向右一靠,紧贴着右边石壁。 接着,巨大的石球滚了过来,众人只觉得一股劲风扑面而来,石球擦着两边人的衣服滚了过去。 还没等众人缓过神来,又是一阵轰隆之声由远至近,借着着刚才陈剑平抛到前面火把的光亮,只见一只更加巨大的石球滚了过来,众人大惊,这石球远大过刚才那一只,两边人至少有一边人无法逃脱。 当此危机时刻柳轻权朝着陈剑平三人大声道:“陈兄,快到这边来!” 陈剑平猛地会意,拉着齐若雪连同田福三人紧贴在左侧石壁之上,与柳轻权三人站成一条线,接着柳轻权、陈剑平二人同时挥动长剑,两道剑芒打在石球左侧边缘。 这两道剑芒虽不足以将石球打碎,但石球左侧在剑芒的冲击之下,滚动路线朝右急偏,将右侧石壁削掉一大块,柳轻权、陈剑平等六人身子紧紧贴在左侧石壁之上,勉强躲过了这一击。 此时,石球滚动的轰隆之声不绝于耳,陈剑平大声说道:“大家排成一条直线,快向前冲!” 众人不及多想,柳轻权最前,陈剑平紧跟其后,纪小武举着火把,六人排成一条直线,向前急冲,前方不断有巨石滚落,柳轻权、陈剑平二人如法炮制,不断发出剑气,将巨石打向一边,众人在这间不容发的空隙中前行。 越向前奔,甬道越宽,巨石危险已不如先前严重,再到后来,已不再有巨石滚来,此时两边石壁之上竟然每隔几步便插着一只火把,周围人工斧凿痕迹越来越重。 柳轻权回身说道:“大家小心了,此处离那老妖巢穴应当不远了!” 众人点了点头,凝神戒备,七拐八拐的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周围越发的阴森恐怖,昏暗的甬道深处不时传来几声鬼哭只声,就在此时,忽然一阵凉风袭来! 众人眼前一亮,发现前方便是一个巨大的石室,大家此时心头紧张之极,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陈剑平拔剑在手,左手一招,六人一闪身,冲进这间石室。 众人冲进石室,只见室内并无一人,在右边石壁下有一条宽大的石沟,众人这才明白,只要开动机关,巨型圆石便顺着这条石沟滚入甬道。 柳轻权看了看,轻声说道:“陈兄,看来洞内深处之人已经有所准备了。”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可是甬道到此便已结束,到这里好似一个死胡同,眼下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众人皆皱着眉头苦思,没半点头绪。 柳轻权说道:“大家分开仔细找找,看看有什么机关暗门,已经走到这里了,不可能就没路了!”众人一听也是,都分散开,仔细的在石壁之上摸索。 就在这时,齐若雪一声惊呼,众人吓了一跳,齐向她看去,只见她慌张的说道:“大伙快看,咱们进来时的甬道口竟然不见了!” 众人一听这才缓过神来,适才众人皆专心寻找有什么机关暗门,谁也没在意,此时经齐若雪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六人来时的甬道口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如此一来,前无进路,后无退路,众人竟被困在了这里。 众人此时多少有些心慌,周围不是传来阴森恐怖的鬼哭之声。 陈剑平说道:“大家千万别慌,再仔细找找,看看脚下和四周石壁有什么异样之处。”众人听罢,皆仔细在脚下及石壁之上摸索。 就在这时,凭空突然传来一个阴森的怪笑,众人大惊,急忙聚到一起,背靠背而立,只听这阴森的声音说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嫌老子没血喝吗?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柳轻权皱着眉头说道:“大家小心了,这是饮血老祖的声音!”众人更是震惊,纷纷祭出兵刃,严阵以待。 只听饮血老祖一声怪笑,说道:“从没有人能从我这里逃脱出去,你们就等着受死吧!” 陈剑平急道:“大家别慌,我们能听到这老妖的声音,说明这四周还有别的甬道,这里一定有个不为我们所知的暗道机关,我们只需将它找出来就是了” 柳轻权大声道:“对,大家莫慌,这老妖虚张声势而已,若在平日里,他早冲进来与我们一战了,何必故弄玄虚,他之所以如此,无非就是向扰乱咱们的心智,好将我们困在这里!” 此话虽说有理,可众人心中仍不免惊惧,几个昏暗的火把也行将燃尽,大家又开始惊慌起来。 忽然,石室之内,南、北、西面石壁传来异样响动,接着,大块大块的石头从这三面石壁上慢慢脱落,猛然间,“轰隆”一声响,这三面石壁上突然光芒万丈,众人一直在昏暗的甬道内,眼睛突然见到强光,顿时一阵刺痛,难以睁眼。 下一刻,突然一道道暗红色红芒从石室各个角落激射而出,一旁宝康大叫一声:“小心!” 手一扬,一把飞针打了出去,将一束红芒打散,紧接着,只听嗖嗖嗖之声不绝,无数红芒四下纷飞。 众人顿时乱成一团,不住的呼喝,拍打眼前的红芒,突然,田福一声闷哼,一道红芒将他肩头打伤,顿时鲜血直流,眼看着红芒越来越多,齐若雪一声娇喝,大声说道:“大家别慌,围拢成一个小圈!” 陈剑平、柳轻权功法修行虽然已有些根基,可一来事出突然,二来红芒四面八方射来,为数众多,当下也是狼狈不堪,众人听齐若雪一说,虽不明她的用意,但仓皇间也不及多想,慌忙围成了一个小圈。 只见齐若雪腰身一扭,纵身而起,落在众人围成的小圈中央,双手一抬,将一条银鞭舞的密不透风,犹如在众人周围织起了一道银白色的大网,周围射来的红芒虽多,但始终射不透这层银鞭组成的大网,众人勉强得以稍作喘息。 如此僵持了足有小半个时辰,众人急的额头见汗,可四面八方射来的红芒却犹如漫天的细雨一般,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此时齐若雪银鞭舞动的圈子越来越小,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 此时陈剑平心中万分焦急,只见他抬起左手挡在眼前,透过指缝观察四周情形,突然,他仰起头,大声说道:“大家别慌,再支撑一会儿,那饮血老妖吓破了胆,龟缩起来不敢出来了!” 此刻周边虽危急万分,但众人听陈剑平如此一说,仍忍不住笑出了声,宝康、纪小武更是随声附和道:“不错,什么饮血老祖,我看叫饮血老龟还差不多!” 众人话音刚落,只听半空中又传来饮血老祖阴森森的声音:“哼!一群小崽子,顷刻间便要丧命还在这里嘴硬,我看这小姑娘能狂舞多久!” 便在此时,陈剑平微微点了点头,急道:“大家听我说,所有人集中挡住东面这堵墙射来的红芒!” 柳轻权大声问道:“为何?陈兄你有何发现?” 陈剑平大声说道:“来不及解释了,若雪姐你留在原地,其余大伙听我号令——上!” 众人不及多想,陈剑平一声号令,陈、柳、纪、田、宝五人同时飞身而起,一时间,掌风、剑气、飞针,齐向东墙招呼!说来也怪,东墙红芒被这五人挡住之后,整个石室之内再无半点红芒飞舞。 陈剑平回头对着齐若雪大叫道:“若雪姐,左前三步转向右平移两步,用银鞭击打石室拱顶!” 齐若雪听罢想也不想,向左前急迈三步,接着向右平移了两步,一声娇呵,飞身而起,右臂一抖,在空中打了个响鞭,银鞭鞭梢自下而上,碰的一声打在了正上方的拱顶之上。 接着齐若雪就势在地上一撑,轻飘飘的跃出一丈开外,此时,石室之内一片寂静,六双眼睛直直的盯着石室拱顶, 突然,拱顶之上有细细的石末流下,伴随着“咔”的一声轻响,一条巨大的裂缝,犹如游蛇一般迅速从拱顶之上蔓延开来,众人只觉从裂缝之中涌出一股强烈的凉风,轰隆一声,整个拱顶塌了下来! 六人看到这里,一阵欢呼雀跃,此时东墙已不再发出红芒,众人猛然间松懈下来,顿时觉得满身大汗,近乎都要虚脱,而齐若雪更是累的坐在当场喘息不已。 柳轻权拍了拍陈剑平的肩膀说道:“陈兄,多亏有你,否则还真是难以收场呀!” 田福一手扶着自己左肩的伤口,蹲在地上,对着陈剑平问道:“陈兄弟,你怎么知道剑芒都是东墙发出来的?” 第三十六章 石室(下) 陈剑平喘息着说道:“我也是后来才发现。”说罢指了指其它几个墙面,说道:“大家看,这墙上的东西。”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墙上挂着一片片形似盾牌的东西,犹如一面面铜镜,挂在墙上闪闪发光。 纪小武回过头来问道:“这些东西好似可以反光,这跟袭击我们的剑芒有何关系?” 陈剑平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说道:“起初我也未能察觉,后来我发现,凡是东面射来的剑芒,力道一般都非常的大,而其它几个方向射来的剑芒力道却要小很多。” 柳轻权说道:“陈兄的意思是说,剑芒都是从东墙射出,其他方向的剑芒,都是墙上这些东西反射回来的?”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想来应是如此,而且,自从我们被困以后,饮血老祖多次出声说话,我虽然猜不出他身在何处,但一定离我们不远,且他的声音并非飘飘乎不定,而是从一个方向传来。” 纪小武右手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说道:“四面石壁都设有发射红芒和反射红芒的机关,所以你猜测,饮血老祖的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对不对?”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所以我招呼大家,挡住东面墙射来的红芒,然后给若雪姐腾出空来,击碎拱顶!”说着,朝齐若雪看去,齐若雪抬头冲他报以微笑。 听到这里,宝康忍不住轻轻抚掌赞叹道:“陈兄遇事冷静,心思如此缜密,在下真是感佩万分呀!”这时,众人已恢复的差不多了,纪小武也给田福包扎好了伤口。 少庄主柳轻权看了看众人,开口说道:“诸位,时候差不多了,咱们继续前行打探吧!” 众人听他一说,微微一怔,适才打通拱顶,众人欢喜之余,浑忘了身处何处,柳轻权一说,大家才回过神来。 当下众人纷纷跃上拱顶的缺口,此时,众人才发现,甬道竟然在石室之上,之前众人进入石室之后,由于紧张,都不曾察觉,原来自从众人进入石室之后,整个石室不知什么原因,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慢慢沉了下去,难怪众人找不到进入石室的甬道口。 当下,众人借着石壁上微弱的火把光亮继续前行,阴森恐怖的气氛又重新笼罩了上来,石壁之上虽然有火把,但火把的光亮照不了多远,使得暗的地方更加的黑暗。 正当众人慢慢行进之时,走在最前面的纪小武和宝康朝身后众人招了招手,示意众人赶紧跟上来,大家不明就里,三步并作两步凑了上去,只见眼前的甬道一分为二,分出了一左一右两个岔道。 纪小武皱着眉头,问道:“少庄主,这里有两条岔道,你可知我们该走那一条?” 少庄主柳轻权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在下就不知了,我们虽然对悬蝠洞打探过几次,但也只是大略的知道悬蝠洞中段是一条甬道,但具体情形如何我们也是一无所知。” 齐若雪看了看说道:“从地势上看,从出了石室一来我们一直在走下坡路,应该是慢慢深入山腹了,这两条岔道往前若是合成一条便好,如果不是的话,恐怕我么要分开查探了!” 宝康凑过来说道:“齐姑娘说的是,不过我们深入敌人腹地,本就势单力薄,我看还是不要分开的好。” 正当众人拿不定主意之时,陈剑平从两个甬道口转身过来说道:“咱们已然到了这里,洞口众多妖蝠已被我们烧尽,饮血老祖现下应该已是孤家寡人一个,依我看,咱们还是分开查探为好!” 柳轻权说道:“陈兄说的是,咱们就赌这老妖此时已是孤家寡人,没奈何,事到如今,我等怎样都要搏一搏了!” 当下众人再无异议,众人蹲在地上围成一圈,陈剑平说道:“如此,咱们便分为两路,少庄主、田大哥、宝康兄弟三人一路走左边;在下、若雪姐、小武我们三人一路走右边,如何?”众人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陈剑平正色道:“诸位,此时外面少说也已是过午时分,咱们两路进去打探无论结果如何,一个时辰以后,定要原路返回此处汇合,不可延误,若拖到天黑,将对我等极为不利,此节,大家定要牢记在心!”众人“嗯”了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众人起身,朝分岔口走去,那边柳轻权右手一扬,墨绿色长剑横在当胸,身先士卒,进入左边甬道;这边陈剑平握了握手中长剑,一马当先,朝右边甬道而去。 走了没多久,少庄主柳青权边走边回头问道:“田师傅,你的伤势如何?” 田福边走边轻声说道:“多谢少庄主挂怀,不碍事的,一点皮外伤而已。” 走在最后的宝康快走了几步,追上柳轻权说道:“少庄主,你昨夜一场激战,身上又有伤,我来打头阵!” 柳轻权轻轻说道:“宝康师傅,你的飞针首重突袭,这里地势狭窄,对你很是不利,待会若有什么突变,你隐在后面好做后援。”宝康一听也有道理,便不再多言,慢慢退回去押后。 走在最中间的田福慢慢说道:“也不知,陈兄弟三人此时情形如何,是否遇到危险了?” 柳轻权面带微笑的说道:“陈兄弟心思缜密,善于应变,功法修行强劲,应该无甚大碍,此人身正、心善、志高,将来终不是池中之物,定会有一番作为!” 宝康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看他身边的齐姑娘和纪兄弟,也都是光明正大之人,叫人好生愿意亲近!” 田福点了点头说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少庄主,这陈兄弟与您年龄相仿,若能结识这等英才,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呀!”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神戒备,慢慢前行,忽然,少庄主柳轻权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朝着田、宝二人说道:“二位师傅,从刚才开始,你们是否察觉到,黑暗之中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悄无声息的盯着咱们?” 田、宝二人微微一愣,周围一片昏暗,墨绿色长剑发出微微绿光映在柳轻权脸上显得异常的阴森恐怖。 顿了一顿,田福将按在左肩伤口的右手慢慢挪开,将手中暗红色长剑由打左手轻轻交到右手,眼珠四下转动着,轻轻说道:“似乎真的有一双眼睛隐在暗处看着我们。” 柳轻权、田福二人对望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突然二人猛地蹲下身来,柳轻权大叫一声:“宝康师傅,快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宝康身子在半空转了个圈,双臂向外一扬,顿时,一片飞针朝四面八方、上下左右飞射而出。 还未等所有飞针打出,只听狭小的甬道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声,紧接着,“砰”地一声响,在左前方甬道顶上,赫然出现一只巨大的嗜血蝙蝠。 田福急忙说道:“少庄主小心,是饮血老祖的护法,嗜血巨蝠!”柳轻权惊而不乱,大声说道:“大家留心,这巨蝠护法一共有两只!” 宝康一把飞针朝着巨蝠撒了过去,急忙说道:“少庄主放心,另一只昨晚在山庄被陈兄弟杀了!”而此时,那巨蝠翅膀一挥将这一把飞针打落。 柳轻权这才想起,适才自己一阵慌乱,竟忘了另一只已经被杀,当下也不答话,连同田福飞身而起,朝那巨蝠刺去,那巨蝠左右闪躲,它虽然长大,但在此狭小空间内这点反而成了它的累赘。 眼见柳、田二人就要刺中他的要害,突然这巨蝠故技重施,“砰”的一声,化作一阵黑烟凭空消失,柳轻权急道:“大家小心了,这……”还未等他说完,只听又是一声响,那巨蝠凭空从柳轻权背后出现。 田福急道:“少庄主,小心!” 只听那巨蝠一声怪叫,翅膀猛地一挥,将柳轻权打飞,柳轻权不由自主的飞身而起,重重的撞在石壁之上,紧接着摔在地上,喉头一咸,“哇”的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 田福大惊,一声大吼,手中长剑红芒大胜,奋不顾身的朝巨蝠刺去,那巨蝠被卡在石壁角落动弹不得,眼看就要刺中,这畜生又“砰”的一声消失不见,田福一剑刺了个空,剑芒在巨蝠身后的石壁之上刺了个大洞,田福恨得咬牙切齿,手中仙剑漫无目的的四下狂舞。 此时宝康大叫一声:“田福,快护着少庄主,我要发针了!” 说完,整个人腾空而起,田福就地一滚,滚到柳青权身边,将他一拉,二人躲在凸起的石头之下。 只见宝康腾在半空,大喝一声,形似发狂一般,双臂急舞,一枚枚飞针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向四面八方激射! 第三十七章 正邪(上) 宝康盛怒之下,连续打出飞针,一时间,飞针如狂风暴雨般向四面八方激射,紧接着,只听甬道内传来一声嘶吼,一阵黑雾闪过,那巨蝠凭空在右上角石壁上显现,身上多处插着飞针。 宝康心中一喜,双手左右开弓,四把半尺来长,形似镰刀的飞尺,夹杂着破空之声,朝巨蝠打了过去,那巨蝠身中数百枚飞针,这飞针即轻又细,除非射中要害,否则不足以致命,但饶是如此,这巨蝠也疼的连声嘶吼。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就要被四枚飞尺打到,这巨蝠低吼一声,急向下一沉,落向地面,这畜生虽躲得极快,怎奈它身躯巨大,甬道内又很是狭窄,还是有一枚飞尺打在了这畜生的左肩之上,半尺来长的飞尺,几乎全部没入,其余三枚飞尺打在石壁之上,顿时石屑纷飞,力道之强,可见一斑。 此时甬道内,柳轻权三人有两人受伤,当此生死存亡之际,宝康自当是拼死一搏,那巨蝠左肩鲜血如注,一声嘶吼,又化作一团黑气,凭空消失不见,宝康急忙靠在石壁之上,大声喊道:“快顺着血迹查找这畜生的踪迹!” 柳、田二人猛然醒悟,抬头一看,果然,石壁之上洒下一串血迹,暗红色的血液之中,夹杂着一丝淡蓝色微光,在这昏暗的甬道之内,显得分外清晰! 突然,一连串发着淡蓝色微光的血液停在了左后方的石壁之上,柳轻权大吼一声:“在这里了,大伙一起上!”接着,手中墨绿色长剑剑芒大胜,柳、田、宝三人几乎同时飞身而起,尽全力朝左后方石壁扑了过去……。 且说,陈剑平三人慢慢走入左边甬道,纪小武见齐若雪所使银鞭乃是长兵器,甬道相对狭窄,遇敌接战时颇为不利,便快走几步,赶在齐若雪前面,走在中间。 不一会儿,陈剑平边走边回头轻声问道:“你们仔细听,好似周围一直有低语之声。”陈剑平功法修为强于纪、齐二人,因此先于他二人听到。 初始,纪、齐二人还未察觉,经陈剑平如此一说,二人收敛心神,潜心静听,果然听见隐约有一个声音在断断续续的低语,三人互相望了一眼,皆是一脸疑惑的表情,当下不敢怠慢,全神戒备的慢慢前行。 如此走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洞内深处传来的低语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隐隐约约听来像是一人在不断的念着咒语。 “四方诸神……九幽玄冥……天煞戾气,为我所用……饮血……以敬神祀……血魔……” 这绵绵低语之声,断断续续,仿佛从幽深冥界传来一般,透着一丝冰冷气息,纪小武四下张望着,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轻声说道:“大哥,这好似是一段咒语,咱们这时已经到了山腹深处了吧……”陈剑平不答,头也不回,冲着身后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快跟上。 如此越往前走,周围空气变得越来越潮湿,甬道四壁结满了绿油油的苔藓,且甬道变得越来越宽敞,环绕四周的低语之声也越来越清晰,恍惚间仿佛这声音就在耳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躁动气息,周边戾气越来越重,几乎到了要将人逼疯的地步,绵绵不绝的低语之声不急不缓,在越来越宽的甬道内不停的回响。 此时,甬道已变得极为宽阔,两边的石壁都在两三丈开外,两边石壁之上的火把光线微弱,甬道中间形成一道光线照不到的黑色走廊,地势一直下行,恍惚间,这黑色走廊犹如幽冥之路一般,在如此阴沉诡异的环境中,陈剑平三人各自都出了一身冷汗,众人实不知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他们,三人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怠慢。 正走着,最前面的陈剑平缓缓停住,蹲了下来,只见他轻轻回过头来,抬起左手向前指了一下,纪、齐二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不禁一怔,借着昏暗的火光,只见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排宽大的石阶,三人心头一紧,心想:“这应该就是饮血老祖的藏身之地了!” 三人互望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终于下定决心,起身朝石阶走去,虽然昨夜少庄主柳青权率众重创饮血老祖,但此时深处饮血老祖巢穴深处,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诡异可怖之事发生,因此三人心下有些踌躇。 这三人慢慢走到石阶处,刚想迈步踏上石阶,忽然,“呼”的一声,石阶两旁的石柱之上,原本熄灭的火盆,同时燃起了熊熊大火,三人猛地一惊,不约而同的向后急跃,只见这石阶少说也有百十来阶,直直的向上延伸开来,尽头好似是一堵宽大的石门。 此时,身处劲敌巢穴,三人心下多多少少都有些怯了,纪小武握剑的右手微微有些颤抖,轻声说道:“大哥,此处想必就是那饮血老祖最后的巢穴了,我们既然已知道了此处之所在,不如回去跟少庄主汇合,然后召集人手再来,……” 陈剑平拍了拍纪小武的肩膀,说道:“兄弟,饮血老祖多半便在这石门之后,此时若后退已然来不及了,现下那老妖一条命少说也是去了一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冲进去毙了这老妖,然后立刻回去与少庄主三人汇合……”说道这里,猛然间,半空中传来一声阴森的冷笑之声,陈剑平三人一惊,皆后退了一步。 突然,一直萦绕在四周的低语之声,戛然而止,只听一个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阴森声音说道:“诸位,就不必费心与那三人汇合了,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陈剑平三人大惊,心想:“难道少庄主柳青权三人已遭遇不测?” 正自心惊之时,只听那声音又说道:“诸位既已到此,还犹豫什么,何不进来一絮,在下可是恭候多时了!” 言罢,只听“轰隆”之声不绝,石阶尽头的巨大石门,竟然缓缓开启! 陈剑平握了握手中长剑,回身嘱咐道:“小武,你功法修行尚浅,你就在我跟若雪姐身后便是,待会儿若有什么不测,想办法抽身,好出去报信!” 纪小武急道:“大哥,我……”不等他说完,陈剑平一摆手,两个起落,便站在了石门边上,齐若雪身形一晃,紧跟了上来。 此时,石门已完全打开,陈剑平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缓缓朝里走了进去,猛然间,三人被眼前景象所震撼,只见石门之后,是一及宽阔的山洞,洞内并无旁物,山洞中央有一座乳白色玉石砌成的石台,不知为何,石台中间竟然放着一具透明的玉棺。 而玉棺旁,端坐着一奇怪男子,此人肤色惨白,一头黝黑的长发散落而下,与惨白的肤色极不相称,身披一件墨色长袍,而这件长袍背后,赫然写着“饮血”二字,陈剑平三人心头猛的一紧,这奇怪男子,应当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饮血老祖了! 身后石门“轰”的一声又重新关上,陈剑平三人向身后望了一眼,接着一纵身,轻轻落在石台边上,那黑袍男子缓缓抬起头,朝陈剑平三人望去。 此时陈剑平三人才看清此人的容貌,令人颇为震惊的是,此人并非想象中的凶神恶煞一般,非但如此,这人竟长得有几分清秀,甚至眉宇间竟透出一丝书卷之气。 只见他此时显得很是疲惫,嘴角有些许血痕,而在这颓废疲惫之下,又隐隐透出一丝癫狂,墨色的袍角无声无息的微微颤抖着,陈剑平心中一宽,心想:“这饮血老祖果然受了重伤,如此便好办多了!” 忽然在这人身后的黑暗之中,猛的涌出一股汹涌的戾气,陈剑平顿时觉得头“嗡”的一声,紧接着一阵眩晕,周身血脉好似膨胀沸腾一般,猛然间只觉得自身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只想狂喊乱舞一番,而此时左臂之中那股神秘力量,瞬间如同被唤醒一般,又蠢蠢欲动起来,顷刻间,陈剑平额头见汗。 他关切的看了一眼齐若雪和纪小武,惊奇的发现,他二人反而毫无不适之感,虽然脸上也透露出无比的紧张气息,但却丝毫没有自己那种癫狂之感,齐、纪二人修为本不如陈剑平,可此时二人好似对饮血老祖身后的戾气毫无反应。 饮血老祖看着陈剑平,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只见他右手轻轻抚摸着身边的玉棺,叹了口气,说道:“在下饮鸩仇,人送外号‘饮血老祖’,诸位千辛万苦到此,可是来取我性命的?” 陈剑平心中一惊,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这魔头一身邪气,说起话来反倒文绉绉的。” 当下,扬了扬手中的长剑说道:“阁下说的正是,我等正是为此而来!” 饮血老祖饮鸩仇听罢不怒反笑,侧头对着陈剑平问道:“哦?这位小兄弟倒是坦率的紧呀,敢问咱们有何冤仇?您为何要杀我呀?” 第三十八章正邪(下) 陈剑平冷哼一声,明知此时已是万分危急时刻,却还是踏上一步说道:“魔教妖邪,残忍无道,放眼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饮鸩仇听罢,两眼瞪着陈剑平,片刻之后不禁仰面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悲愤之情,抚摸玉棺的右手,不住的在玉棺之上拍打,神情悲苦却又透出一丝傲视情怀。 齐若雪见此状,气往上冲,朗声说道:“魔教妖人,不必故弄玄虚,不妨直说,若在平时,我等修为或许不足以与阁下一战,但此时你已身负重伤,此消彼长,今日这一关,恐怕你也不好过!” 饮鸩仇一脸轻蔑的说道:“如此我倒要问问,何为正派,何为妖邪?” 陈剑平踏上一步,昂首说道:“匡扶正义,持正行善,此为正也;残忍无道,嗜血好杀,此为邪也!” 饮鸩仇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双目紧盯着陈剑平,说道:“哦?那我倒要问你,何为正义,凭什么你持的就是正义,我持的便是妖道?你所谓的正派之中,难道人人都是谦谦君子,而我魔教之中,便不问青红皂白,各个都是奸邪妖魔?” 陈剑平听罢,心中猛地一惊,此节他别说能分清楚,就是想也不曾想过,他年幼懵懂之时便入天下第一正派,正邪之分早已在心中根深蒂固,此时经这饮鸩仇一问,不知怎地,心中猛然想起炼药堂蔡有良、李成义二人,此二人虽身在名门正派,可行为举止实在谈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当次危难时刻,陈剑平却只觉得心中一片混乱,竟浑然忘了自己身处险地,怔怔的愣在了哪里。 纪小武看势头不对,拍了陈剑平左肩一下,说道:“大哥,你怎么了?妖人奸邪狡诈,可莫要受他蒙蔽呀!” 陈剑平将这话听在耳里,可心中却有一个声音说道:“魔教妖人真的生来就奸邪狡诈吗?是我等亲身经历才得此结论的?还是我们自入门,师门长辈便教导我们魔教妖人就是奸邪狡诈?可正派中人,是否也有奸邪狡诈之人?若是有奸邪狡诈之人,那正派中人岂不也是魔教妖人了?” 其实,陈剑平此时心中有此困惑,并非是他修为不纯,而是与他自身经历有关,他自幼无父无母,从未享过一天人伦之乐,幼时乞讨之时,看惯了人间冷暖、世间百态,潜意识里便认定了人的两面性。 而齐若雪、纪小武却不似这般,齐若雪自幼被捣药仙翁收留,长在深山幽谷之中,几乎与世隔绝,在她心里,正就是正、邪就是邪,好就是好、坏就是坏;而纪小武,幼时长在普通人家,被父母送上山练功,可以说是在父母的那座山中又入了玄羽门这座山,毫无涉世经验,在他心中一般的也是正就是正、邪就是邪。 且齐若雪、纪小武二人,一个爹爹说什么便是什么,一个师尊说什么便听什么,从来不想其他闲杂之事,是以二人修为定力虽不如陈剑平,此时却心如止水,不受饮鸩仇蛊惑,而陈剑平却是不同,此时他心中真犹如翻江倒海一般,脑海中各个念头左冲右突,搅的他一阵阵眩晕。 陈剑平喘息着,抬眼死死地盯着饮鸩仇,而饮鸩仇在玉棺旁负手而立,饶有兴趣的看着陈剑平,且并不急于有什么举动,好似正在耐心的等待陈剑平的答案,过了良久,见陈剑平默默不语,这饮鸩仇一声冷笑,脸上仿佛挂着一丝报复之后的快感,恶狠狠地的说道:“怎么?答不上来了吧!那你凭什么说自己是持正义,行正道!” 话音刚落,只见饮鸩仇右手一挥,一道黑气猛地朝陈剑平射了过去,而此时陈剑平竟然怔怔的出神,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齐若雪见此状大急,银鞭一挥,砰的一声,将这股黑气打散,瞬时间,齐若雪只觉得一股大力由打鞭上传来,震得她胸口气血为之一塞。 正当齐若雪震惊之时,只见又有两道黑气射了过来,站在最后的纪小武一跃而起,拔剑在手,朝着黑气劈了下去,只见这股黑气被纪小武拦腰斩断,可就在这时,一分为二的黑气却凝而不散,在空中打了个转,两面夹击,呼的一声,缠在了纪小武的身上。 纪小武顿时动弹不得,身子一僵,从半空中摔了下来,而另一股黑气,却迅捷无比的朝陈剑平扑去,齐若雪大惊,叫道:“剑平,你怎么了,快醒醒!” 陈剑平听到呼喊,全身猛地一个激灵,可此时为时已晚,那股黑气搜的一声,缠在了陈剑平身上。 齐若雪急的直跺脚,起身就要去救援,可就在她这一分神之际,背后一道黑气猛地从地下钻出,朝齐若雪扑了过来,齐若雪猝不及防,顿时着了道,身子一僵,也被这黑气给缠住了。 如此突变,当真出乎意料,三人还未动手,竟然都被制住,瞬间情形顿时极为不利,三人动弹不得,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陈剑平心中懊悔之极,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发呆不行,非要找这个候发呆,如此一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可是糟糕透顶了!”暗自试了一下,心中一宽,这黑气虽然霸道,可以当前自己的功力,勉强还可以应付。 当下急忙运运劲,可就在此时,陈剑平猛然觉得左半边身子一麻,竟然没了知觉。 陈剑平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这是内息岔道的症状,自己平日修行之时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当次危机时刻,自己内息竟然走了岔道! 陈剑平顿时大惊,可内心越是惊惧不安,心下越是着急,内息便越是不畅。 陈剑平暗中急运内劲,麻痹之感不但不减,反而有加重的趋势,如此一来,当真是祸不单行,陈剑平暗骂自己大意,只盼小武或若雪姐能想办法冲破这黑气。 他的内息运行因化蛇内丹之毒的缘故,本来就异于常人,初始一年多,即便是在捣药仙翁的亲自指导下,仍然是凶险万分,且内息照现在的方式运行,需无时无刻都要与化蛇内丹之毒抗衡。 如此一来,陈剑平等于没白没夜的不停的在练功,可这样陈剑平反而因祸得福,他修行一年的时间,等于别人修行两年甚至五年的时间,这也是他这两三年来修为进境颇快的原因之一。 可凡事皆有利弊,此节虽好处甚多,但唯一的一个巨大的隐患就是内息运行极为不稳,且内息运行需极为仔细,陈剑平此时心情鼓荡,思绪繁杂,突遭变故的情况下又急于运功,当此危机之时,内息瞬间便走了岔道,他心中自然惊惧万分,可越是如此情况便越糟糕。 饮血老祖饮鸩仇一招将陈剑平三人制住,可他好似并未有乘胜追击的意思,刚刚这一招,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只见他颓然的坐倒在玉棺旁边,一手轻轻的抚摸着玉棺的棺盖,低声的对着玉棺说道:“哎!多少年了……我总是不死心,可最终还是不能救你……” 此时,巨大的石室之中寂静无声,一股深沉、悲凉的气氛笼罩着整个石室,饮鸩仇迷离的眼神,望着空旷的前方,他像是对着陈剑平三人低语,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只听他悠悠的说道:“很多年前了吧,也许得有一百多年了,当时我便如你们一般,风华正茂,英气勃发,也想着投奔名师,习武悟道,将来成就一番大业。” 陈剑平三人对望了一眼,各自惊奇不已,三人自被制住以后,本以为这饮血老祖会趁此机会痛下杀手,饮血老祖,此时可以说虚弱到了极致,恐怕就算是纪小武此时若能脱困都可以杀他! 但饶是如此,陈剑平三人被制,他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他们,可谁知道,这饮血老祖不但不动手,竟然还坐在这里跟他们说这些没来由的话。 陈剑平甚至看见,饮血老祖饮鸩仇在说起这些的时候,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竟然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容,这场景与他的身份太过不相符,以至于陈剑平觉得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只见饮鸩仇双手伏在玉棺之上,自顾自的问道:“你们可知这玉棺之中,所躺的是何人?”他好似在问陈剑平三人,可他神情恍惚的看着玉棺,却又好似丝毫不顾忌陈剑平三人的存在。 紧接着,他自顾自的说道:“这玉棺之中,所躺的,便是我一生之挚爱,也是我此生唯一的牵绊,她便是我的发妻。” 陈剑平三人听到这里都是一惊,适才三人被制,还惊惧万分,此时却不由自主都被饮血老祖饮鸩仇的话所吸引,三人躺在石台之上,皆不约而同的朝饮血老祖望去。 而就在此时,饮血老祖突然面漏凶光,恶狠狠盯着陈剑平三人,只见他慢慢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陈剑平三人走来, 三人顿时心头一紧,陈剑平心中更是大急,用尽全身力气,可无论如何还是无法冲破这黑气,眼看饮血老祖伸出右手,向自己项颈抓来,陈剑平一颗心几乎停止了跳动。 第三十九章 饮血老祖(上) 饮血老祖面漏凶相,伸出右手朝陈剑平项颈抓去,旁边纪小武、齐若雪大急,但苦于全身被制,只有干着急的份,只见饮血老祖一把抓住陈剑平的衣领,将他拖至玉棺旁。 陈剑平半身麻痹不堪,被饮血老祖掼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此时陈剑平离玉棺颇近,抬眼朝里看去,隐约看见玉棺内躺着一美貌女子。 这女子肤白如雪,一袭红衣,容貌竟似不差于齐若雪,只见她平静安详的躺在玉棺之中,双目微闭,更奇的是,她脸上竟然有微微红润之色,倘若不是她躺在玉棺之内,陈剑平甚至都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饮血老祖饮鸩仇缓缓的说道:“我所投师门,本是北疆蛮荒之地的一个小门派,师父‘饮血子’是一与世无争的隐士,他视我如同己出,不但将一身功法悉数相传,还将他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了我。” 说道这里,饮鸩仇低头轻轻抚摸着玉棺,陈剑平三人听到这里,都觉得颇为震惊,三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可怖可恨的魔头此时竟然说起了自己的身世经历。 饮鸩仇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仰面自言自语道:“我们‘饮血门’,功法实力自然不能与天下大派相比,可也有我们自身的独到之处,饮血门功法以自身鲜血为媒,擅长炼化各种神兵利器,修习到最后,更是能以自身精血为媒,召唤强大的阵法灵媒。” 听到这里,陈剑平微微点了点头,他曾听师尊陆正山提起过:“北疆修真之士,往往能掌握一种强大的召唤之术,相传功法修习精深者,以自身精血为媒,上可召唤九天玄宇神灵、下可召唤幽冥神界魔鬼,端的是厉害非凡,不过此术过于诡异隐晦,多密宗单传,为中原正道所不取。” 饮鸩仇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痛苦了起来,他垂首阴沉的说道:“可好景不长,北疆魔教圣主,垂涎我门中强大功法,对我等巧取豪夺,他们实力强大,几乎将我们斩尽杀绝;而你们所谓的正道门派,非但见死不救,反而说我们所练功法诡异,乃是邪魔妖道,竟然落井下石,同样对我们痛下杀手!” 陈剑平听到这里,冲口大叫道:“胡说!你这魔教妖邪,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饮血老祖怒极反笑,只见他恶狠狠的盯着陈剑平说道:“我血口喷人?当年,魔教将我等斩杀殆尽也是我血口喷人?‘百花谷’、‘御剑神宗’诱我归降,妄图窃取我饮血们功法也是我血口喷人?见诱降不成便痛下杀手,说什么‘正道得不到的东西,就是毁了也不能落入魔教妖邪手中’,这也是我血口喷人?” 陈剑平被这饮血老祖一阵抢白,顿时哑口无言,涨的满脸通红,他心中激怒,胸口犹如压着一块大石,压得他直喘不过气来,当下,对着饮血老祖怒目而视,大声说道:“奸邪小人,修要在这里颠倒黑白,此处又无人可与你对峙,你自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你……” 还未等陈剑平说完,饮血老祖狂暴的张开双臂,厉声呵道:“好!好!好!便如你所说,一切皆是在下一派胡言!” 接着,饮血老祖猛地俯下身子,死盯着陈剑平问道:“那么我倒要问问你这位正道义士,我们隐于北疆荒蛮,与世无争,潜心修行,你倒是说说我们是正派还是邪教?为何魔教要灭我,正道也要灭我?为何我的发妻却要永远躺在这玉棺之中?为何天下之大,几无我等立锥之地?” 陈剑平简直是惊恐的看着饮血老祖,只见饮血老祖挥舞着双臂,大声呼喊着:“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呀!我与妻子千辛万苦逃出重围,可你所谓的正道中人,为了逼我们夫妻现身,竟然残忍的杀害了我们还在襁褓中的儿子!为何我妻子跪地自刎以求他们手下留情,而你说的那些正道中人还是食言不肯放过我们的女儿?难道这些人也是正道?” 陈剑平大声喘息着,嘶哑的喊道:“胡说八道!你胡说!不可能……这不可能……你这嗜血妖人,这些都是你编排的谎话……这些都是你蛊惑人心的伎俩,不可能……” 陈剑平说道这里戛然而止,一口气险些哽在咽喉,因为他的脸正对着玉棺之中的那具女尸。 陈剑平此时心中简直烦乱到了极点,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魔道不容他,正道也要杀他,那他到底是正是邪?还是都不是?那他又是什么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怎么了……” 其实,若是此时换做旁人,亦或是旁边的齐若雪、纪小武,大概连想都不会想这些,或者是想尽一切办法找出饮血老祖这番话的破绽,予以驳斥,或者干脆就不承认饮血老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但陈剑平却怎么也绕过不过这个弯,正邪之分在他心中根深蒂固,神圣之极,简直不容有半点含糊,在他心中一直认定正就是正、邪就是邪,从没有过半分杂念,可在这一刻,在这危急万分之刻,陈剑平却深深的被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困扰着——何为正、何为邪? “哼……哼……哈哈哈……哇哈哈哈……傻子,你这个傻子!”饮血老祖癫狂的指着陈剑平,大声狂笑着说道:“你这个傻子!你还在那里困惑些什么?这世间那有什么正邪?有的只是力量!杀戮!和仇恨!” 接着,饮血老祖嚎叫着,双臂一挥,一团烈火朝陈剑平打来,旁边齐、纪二人同时惊呼,陈剑平正自浑浑噩噩之际,突见一团烈火朝自己打来,顿时想也没想,猛地在地上一滚,勉强躲过了这一击。 突然,陈剑平心中猛的一惊,自己左半身竟然已无麻痹之感,陈剑平在得知饮血老祖身世之后,心中信念突遭重创,内心之震荡可想而知,可如此一来,陈剑平便无暇再去运劲冲破堵塞的经脉。 这玄羽门功法源于道教,道家精髓讲究“无为、无事、无欲”,而修炼功法亦是如此,须得做到“无相、无往、无念”。 当陈剑平内息走了岔道,经脉堵塞之际,他越是想急于冲破堵塞之血脉,便越是犯了道家心法之大忌;可一旦他心系旁骛之时,便忘了冲破堵塞经脉之事,正好应了“无相、无往、无念,”这一心法要旨,内息自然而然的回归正途,堵塞之经脉立解。 饮血老祖见陈剑平竟然避过这一击,微微一惊,猛地双手急挥,三道火球朝陈剑平打来,陈剑平此时虽思绪繁杂,神情恍惚,可他毕竟不傻,也知道此时情势危急,当下深吸一口气,内息急速流转,右手手臂硬生生的挣脱了黑气。 说时迟那时快,陈剑平右臂一经脱困,拔剑在手,尽力一挥,两道剑气呼啸而出,将两颗火球撞散,接着纵身而起,躲过第三颗火球,就势落在齐、纪二人身边,长剑一削,将他二人身上黑气打散。 此时陈剑平左臂依然裹在黑气之中,可他顾不得这些,长剑急出,以雷霆之势朝饮血老祖一阵快攻,饮血老祖虽功法修为深厚,可他此时受伤极重,已是摇摇欲坠,在陈剑平的快攻之下,连连后退。 终于,饮血老祖一个踉跄,瘫坐在地,陈剑平长剑一直,将他制住,饮血老祖望着陈剑平冷冷的笑道:“呵呵!想不到我饮鸩仇今日‘虎落平阳被犬欺’……”陈剑平也不说话,长剑向前一送,剑尖离饮血老祖喉咙仅剩数寸。 此时,裹住陈剑平的黑气慢慢散去,饮血老祖呆了半晌,盯着陈剑平说道:“怎么?还不快动手?你还犹豫什么?只需长剑一递,便可为正道除害,为枉死的百姓报仇了!” 陈剑平心中激荡,思绪万千,剑尖不住地抖动,若在平时,自己早就毫不犹疑的刺了下去,心中一个声音不住地对自己说:“你忘了入门时对着师尊发下的誓言了吗?此人残害无辜,罪大恶极,快一剑刺下,匡扶正义,为民除害!”可今时今日,不知为何,手中长剑好似重如千斤,这一剑,却如何也刺不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饮血老祖瘫坐在地上,癫狂的仰面大笑,他双眼透着精光,盯着陈剑平,狂笑着说道:“你当真是傻得可怜,可怜之极呀!” 突然,饮血老祖的狂笑声戛然而止,只见他双眼闪过一丝寒光,阴森森的说道:“我早就说过了,这世间没有什么正邪,有的只是力量!杀戮!和仇恨!” 陈剑平顿觉不妙,一咬牙,长剑猛地刺出,可就在这时,只听“砰”地一声,饮血老祖如同护法巨蝠一般,化作一团黑气凭空消失不见了,周围气氛顿时又紧张了起来,半空中又重新回荡起那低沉的咒语之声。 第四十章 饮血老祖(下) 见此状,三人背靠背丁字形站开,陈剑平低声说道:“待会儿若有什么不测,你们两个先行脱身,我来挡住他。” 纪小武低声说道:“大哥你说什么呢?要走一起走,到了这个份儿上,大不了拼了。” 齐若雪急道:“小心,有动静!” 突然,只听石室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紧接着,一股巨大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只见饮血老祖缓缓从石室深处走来,而在他身后,紧随着一股由血雾组成的幻象,这幻象缥缈不定,时而犹如一低头垂发的女子;时而犹如张牙舞爪的恶魔,只见它两丈多高,翻腾着滚滚血腥之气,犹如一股浓烟一般飘荡在饮血老祖身后。 饮血老祖癫狂的看着陈剑平,大声吼道:“叫你见识见识我们北疆召唤之术的厉害!这就是力量!让你的‘正邪’之分,统统去死吧!” 下一刻,如长鲸吸水一般,饮血老祖将身后血雾尽数吸入体内,紧接着,饮血老祖发出一声恶魔般的嘶吼,手中红光一闪,祭出一杆通体血红的长枪,夹杂着风雷之势,朝陈剑平三人刺来! 此时,陈剑平身形一晃,斜刺里挡在齐若雪、纪小武身前。 初见时,隔墙将他映入眼帘,他还是个孩子吧!而此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堵坚实的脊背! 陈剑平双手结八卦印,大喝一声“开!”瞬时在身前一连结出三道气墙,下一刻,血红的长枪刺在了这气墙之上! “轰”的一声巨响,陈剑平狂喷一口鲜血,立时被震飞到三仗开外,陈剑平大声说道:“你们两个快走,我能拖一刻是一刻!” 齐、纪二人更不答话,飞身而起朝血魔攻去,齐若雪还好,以纪小武当前的修为,实在是差距太多,饮血老祖横枪一扫,击在纪小武前胸,顿时将他打飞,重重的摔在地上昏死了过去,接着,转身一枪朝齐若雪刺去! 陈剑平不及多想,合身扑上,猛地挥出一剑,拼尽全力挡住了这一枪,只见手中长剑在这雷霆一击之下,竟裂成无数碎片! 齐若雪大急道:“剑平,你现下觉得如何?”陈剑平痛苦的挥了挥手,一时间竟数不出话来。 饮血老祖站在当场,看着陈剑平、齐若雪二人,不住地发出一阵狂笑,只见他左手一挥,手中多了一条暗红色软鞭,啪的一声轻响,鞭梢急出,迅捷无比的将齐若雪倦了起来! 接着由打背后伸出一条猩红的巨大的手臂,一把将齐若雪抓在手中!齐若雪顿时只觉得周身传来巨大的压力,全身的骨头好似都要折断一般,连呼吸都甚是困难! 饮血老祖阴沉的说道:“我当年所承受之痛,必将加倍让世人偿还!”言罢,挺抢朝齐若雪刺了下去。 陈剑平急跨出一步,惊慌的对着饮血老祖摆着手,语无伦次的说道:“不!不!求你……停下……我生来孤苦,好不容易……你……你……求你住手……!” 饮血老祖双眼空洞的看着陈剑平,暗红色的长枪凝在半空,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道:“当年我也是这般哀求,这世界哪怕有一丝怜悯……” 下一刻,饮血老祖回首望了一眼石台之上雪白的玉棺,凝在半空的长枪又刺了下去! 陈剑平瞬只觉得天地一阵眩晕,猛然间左臂一阵剧痛,一股汹涌澎湃之力如大海决堤般喷涌而出! 陈剑平不及多想,左臂平举,五指成爪,顿时,陈剑平全身被一团淡蓝色青芒笼罩。 接着,这股青芒腾空而起,幻化成一条青蓝色巨蛇,风驰电掣般冲了上去,一口将刺向齐若雪的长枪咬住! 饮血老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震惊的吼道:“南疆化蛇!你居然可以操控南疆化蛇!” 下一刻,这青蓝色巨蛇猛地朝饮血老祖扑了过去,饮血老祖向后急跃,那巨蛇扑了个空,在地面坚硬的石地之上砸出了一个大坑,紧接着,它昂起头,吞吐着红信,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饮血老祖。 饮血老祖咬破双手食指,在半空中急舞,只见一幅由鲜血绘成的古拙图案在空中凝而不散,接着,饮血老祖双手合十,大叫一声“开!”只见面前的古拙图案突然变了明亮了起来,慢慢的由慢到快飞速的旋转起来。 饮血老祖整个人腾空而起,全身笼罩在这飞快旋转的图案之中,只见他张开双臂,大声说道:“南疆化蛇,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还没有化龙飞升,说到底,终究只是一条蛇!” 话音刚落,整个飞速旋转的图案连同饮血老祖在内,慢慢幻化成一杆鲜红色的长枪,夹杂着猎猎作响的破空之声,朝青蓝巨蛇刺了过去,那巨蛇见此状,昂首一声嘶吼,腾空而起,冲了上去。 轰隆一声巨响,两股大力碰撞在了一起,整个山体似乎都在颤抖、摇动,偌大的石室石屑纷飞,巨大的石块纷纷落下,坚硬的地面被冲击出了一个深坑。 幻化出的巨蛇与鲜红色的长枪,在这撞击之下,瞬间烟消云散,齐若雪从半空中落下,重重的摔在陈剑平身边。 而此时的陈剑平跪在地上,右手扶在左臂之上,大口的喘息着,好似刚才这一击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不远处,饮血老祖单膝跪在一滩鲜血之中,他此时又回复了最初的重伤之势。 “嘿……嘿……操控……操控如此巨大的力量,你也不好受吧!”饮血老祖喘息着说道。 陈剑平此时只觉得全身好似散了架一般,半边身子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齐若雪问道:“剑平你没事吧!”挣扎着站了起又重新无力的倒了下去! 这时,饮血老祖竟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只听他喘息着说道:“看你还有什么手段!”说着,饮血老祖一声狂笑,挺抢朝陈剑平刺了过来! 陈剑平一惊,无力的仰面坐到,此时他半身麻痹,手中亦无长剑,随是如此,可终究不愿等死。 慌乱中往怀中一探,原来怀中还有两把飞锥,秦白川死后陈剑平便讲着两把飞锥戴在身上,平时都不曾想起,当次千钧一发之际,陈剑平手握一把飞锥,迎着饮血老祖刺了过去! 饶是如此,可一瞬间陈剑平便已明白,无论如何也是徒劳,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飞锥还未刺中对方,自己便已死在长枪之下,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吗? 正当陈剑平要闭目待死之际,突然,眼看就要刺到额头的抢尖,猛地向左一歪,饮血老祖毫不躲闪,就势一扑,将胸膛扑向陈剑平举起的飞锥之上,接着,飞锥径直刺入饮血老祖的胸膛! 饮血老祖怔怔的看了看刺入前胸的飞锥,嘴角微微浮出一丝笑容,身子就势轰然倒在陈剑平怀中。 陈剑平一惊,将他扶着,只见他胸口血涌如注,眼看是活不成了! 只见饮血老祖盯着胸前的飞锥,轻轻的笑了一声,说道:想不到我会死在‘飞蝗夺命锥’之下!” 陈剑平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飞蝗夺命锥’?” 饮血老祖叹了口气说道:“当年就是用这两把飞锥之人,放了我一条生路,我才苟活到今日。” 一想到秦白川,陈剑平不禁悲从中来,怔怔的留下了眼泪。 饮血老祖缓缓说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陈剑平怔怔的说道:“若不是你故意相让,我……” “咳咳!我早就该死了,我妻子自刎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死了,之后的这几十年里,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饮血老祖悠悠的说道。 陈剑平怔怔的问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饮血老祖望着旁边的玉棺说道:“我终究还是不死心,我用尽一切办法想救活她,我多么想再听听她的声音,哪怕就一句;我多么想能再跟她一起坐在灯下,什么都不说,就这么坐着,可是人死终究还是不能复生……”饮血老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渐渐变得游离起来。 忽然,饮血老祖的眼睛有明亮了起来,他无力的朝玉棺的方向看了两眼,陈剑平当即会意,起身打开玉棺棺盖,将饮血老祖抱进玉棺,放在他亡妻身边。 饮血老祖长舒了一口气,感激的朝陈剑平望了一眼,只见他紧紧地握住陈剑平的左手,突然手腕一番,一枚晶莹剔透的指环由打他手指脱落,轻巧的套在了陈剑平左手小拇指之上。 饮血老祖气若游丝,含笑说道:“这玉骨指环,见肉生根,除非身死,否则一旦带上,断不能摘下,乃是我‘饮血门’的传世之宝,今天就交于你了,望你能守住你的道!” 说吧,转过脸去,深情的望着他的发妻,含笑闭目而死,陈剑平默默的在玉棺之前站了良久,这时,齐若雪蹒跚的走来,一手扶着陈剑平的肩膀,轻轻开口叫道:“剑平……” 第四十一章 传位 陈剑平漠然不语,隔了良久,抬手慢慢抚过玉棺盖,想要将棺盖盖上,突然一声倾向,由打棺盖内侧掉下一只锦盒来。 这一下突如其来,陈剑平微微一怔,两眼紧盯着面前锦盒,此时纪小武已悠悠转醒,连同齐若雪也察觉到了异样,二人慢慢凑了过来。 陈剑平与他二人对望了一眼,齐若雪说道:“剑平,锦盒放在如此隐蔽之处,定十分重要,你不如打开看看,若这饮鸩仇有什么未了心愿,但教不违背侠义正道,不如就替他办了。” 陈剑平一听觉得这话有理,伸手慢慢将那锦盒打开,见锦盒内平放着一封羊皮纸写就的短信,陈剑平拿起那短信,只见上面写道:“余自幼孤苦,生逢乱世,幸得恩师大人不弃,收入门墙,养我成人,传我功法,恩师不以余卑鄙,传我四代门主之位,以期光耀门楣,振兴我派。” 陈剑平心想:“原来这饮鸩仇是饮血门第四任门主,他跟我一样也是少小孤苦,蒙师父收留。”想到这里,心理不禁有了同病相怜之感,只见下面又写道: “余虽不才,值此群魔并起,宇内震动,天下大乱之际,欲尽绵薄之力,匡扶正道,誓于魔教妖孽周旋到底,决不可屈尊于魔教淫威之下,助纣为虐,虽与百花、御剑二派结为生死盟友,共御强敌。” 看到这里,想到饮鸩仇统领北疆一小小门派,能够不畏强敌,誓死不屈,实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心中不禁对他有平添了几分敬佩之情,那信中接着写道: “不料一夜之间,乾坤突变,竟遭百花、御剑两派暗算,合派上下,几乎尽遭屠戮,此仇此恨诚不共戴天也!奈何二派势大,难以图之。余心已死,形同枯骨,苟活世间,有负恩师重托,罪无可恕也,余祈后世贤能,得玉骨指环,执此书,接掌第五任门主,召集残部,报血海深仇,光耀本派,重振门楣。” 看到这这里,陈剑平心中大惊,原来这饮鸩仇临死前将玉骨指环交于自己,竟是要自己接任饮血门第五任门主,心想:“如此万万不可,自己乃玄羽门弟子,断不可接任饮血门门主之位,即便不考虑这层,自己才智平庸,怎可当此大任!”一时间,不禁额头见汗,急往下看,只见下面写道: “后世贤能见此书之刻,便是吾身死之时,锦盒夹层内,乃我派密宗心法三卷,盼君珍之甚之,玉骨指环乃我派传世信物,凡我派中人见此物如见门主,敢有不服者杀无赦。指环内存有余一百三十余年功力,密宗心法内载有导引法门,盼能助君一臂之力。” “饮血门八百年基业,尽系君之一身,合派上下感君之大德,言不能尽,饮鸩仇泣血再拜!”信尾一行小字落款“活死人饮鸩仇绝笔。” 看到这里,陈剑平双手微微发颤,拾起那锦盒来,果然发现一个夹层,由打里面抽出 三张薄薄的白绫,其中一幅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另外两幅画着众多或坐或立的小人。 陈剑平将那有字白绫拿在手中,只见开头写着“功法导引秘诀”几个字,通篇区区六七百字,陈剑平虽无心窥看,但全篇字数太少,打眼一扫便看了个大概,不由自主的牵动内息,只觉玉骨指环微微一颤,一股热流自指环中传出,片刻间,周身疲劳尽去,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坦受用。 纪小武捂着伤口说道:“大哥,事关重大,你可得仔细斟酌呀!” 齐若雪说道:“这可真难办了,总不能让剑平反出玄羽门,来当什么饮血门的门主吧?况且这饮血门现下已是名存实亡了。” 陈剑平又将那羊皮信看了一遍,沉吟半晌说道:“这书信虽是一早写就,但无异于饮鸩仇临终之托,适才信中所说,饮血门虽遭重创,似乎还有残余门人,日后寻访到饮血门门人,再将这信连同功法交付与他,也算是不负重托,至于这门主之位,我是万万不能当的。” 转身朝着玉棺望去,心想:“这饮鸩仇亦正亦邪,可临死终究还是漏出悔过之情,师父常说‘人谁无过,有过则改,善莫大焉!’” 想到这里,终于朝着玉棺慢慢跪下,朗声说道:“小可无能,五代门主之位实不敢接,若信中所言属实,天公地道自在,对方即便势力滔天,小可也要不自量力,定要为饮血门周旋到底,讨回公道!” 说完,陈剑平缓缓抬头,透过玉棺看去,只见饮鸩仇一直圆睁的双眼,终于慢慢闭合。 纪小武急忙走到陈剑平身边,说道:“大哥,你可要想好,正邪不两立,你许下这诺言,搞不好会给你带来无穷祸患!万不可意气用事呀!” 陈剑平将那白绫揣进怀里,起身对着纪小武说道:“二弟,你说这世间何为正邪?正做邪时、邪亦正,在我看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正邪,身正、心正便是正,这就是我自己的‘道’,从今日起,我要守住我自己的‘道’!” 纪小武听到这里,抓住陈剑平双手,说道:“大哥,虽然不知前路如何,小弟将永远追随你左右!”兄弟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间相顾无言。 便在这时,石门一响,向两边打开,只见柳轻权三人蹒跚的走了进来,陈剑平三人心头一喜,急忙迎了上去,原来,柳青权三人在甬道之内,奋尽全力,将那巨蝠杀死,没走多久,便成死路。 柳、田二人受伤颇重,三人原路折返,到得分岔口处看时辰尚早,便沿着陈剑平三人走过的甬道前来寻他们,好在甬道再无岔口,三人一路蹒跚,总算是来到了石室,甬道内险象环生,三人能挺身来寻,足见也是义气中人。 当下,陈剑平将与饮鸩仇打斗经过,及饮鸩仇身世,向柳轻权三人简要叙述一番,三人听罢皆唏嘘不已,柳 轻权走到玉棺前,指着玉棺恨恨的说道:“你这妖人,害我药山百姓,杀我仗剑山庄庄众,我真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好在你还有一丝天良未泯,今你已身死,就便宜了你,一切恩怨在此一笔勾销了!”说罢,愤愤的坐在一旁赌气。 陈剑平对柳轻权这份胸襟也不禁折服,走上前去,轻抚其背,说道:“柳兄,你我兄弟此番能够相识,全拜这饮血老祖所赐,可见这老妖也并非一无是处,他日传扬天下,也算是一段佳话。” 那柳青权本就是豁达之人,他与陈剑平惺惺相惜,当下转怒为喜,抱着陈剑平臂膀,不禁放声大笑。 六人稍作停顿,顺原路出得洞来,此时洞外已是黑夜,昂首望着漫天的繁星,六人皆有恍如隔世之感,接着,辨明方向,大步朝戚家寨走去。 却说刘寿、赵安二人护着老庄主来到戚家寨,从早一直等到晚皆不见悬蝠洞传来消息,正自伤心难过之际,突然一家丁飞奔而入,扑通一声跪在当场,张口说道:“启禀老爷,少……少庄主,他……他回来了,已经到寨口了!” 那老庄主一听,喜出望外,抢出门来迎了出去,刚拐过第二道寨门,柳轻权一步垮过来,跪在地上,叫了一声:“父亲!”掩面而泣。 那老庄主老泪横生,不住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呀!”当下,奉陈剑平三人为上宾,杀猪宰羊,千恩万谢,不在话下。 过得四五日,陈剑平三人伤势已无大碍,屈指算来,下山已十多天,一想到这里,陈剑平片刻不愿耽搁,急切便要回山,老庄主并柳轻权哪里肯放,陈剑平不听只是要走。 这戚家寨世代居于东药山一带,寨中药材繁多,将那“血菇”捡好的装了三大背篓,那“血菇”及其名贵,寻常大户便是有钱也难以买到,而此时,寨中众人毫不吝惜,尤嫌不够,一股脑的只管往背篓里塞。 吃罢早饭,陈剑平三人出寨,柳轻权与陈建平依依不舍,直送出三十余,才恋恋不舍的转身回去,陈剑平三人归心似箭,一路上毫无耽搁,只两日,便到了紫云宫山下。 当下陈、纪二人与齐若雪分别,径直朝山上紫云宫走去,二人皆自幼长在宫中,此次下山十多日,今日回山均倍感亲切。 刚走到半山腰,忽然传来三声急促的钟声,二人一听便知,此乃宫内紧急召集弟子的钟声。 二人互望一眼,纪小武猛地说道:“哎呀!大哥,咱们下山一走十四五天,莫不是紫云宫大试开始了!” 陈剑平也是一惊,但稍一想,说道:“不对,即便是大试,也断没有急鸣钟声的道理,我看多半紫云宫是出什么事情了。” 纪小武惊道:“啊!那咱们快些上山吧!”陈剑平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当先快步朝山上奔去! (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 争执 刚走到山门,只见炼药房的静明小道士正在当值,隔老远便冲陈、纪二人挥手,陈、纪二人快步奔了过来,还未开口,只听那静明急忙说道:“陈师兄、纪师兄,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你们要是再不回来,师尊就要派人下山找你们了!” 陈剑平拉着静明的胳膊说道:“静明师弟,先不说这些,我问你,紫云宫为何急鸣钟声!” 静明皱着眉头说道:“陈师兄你不知道,咱们紫云宫照例举行大试,可不知为何,百花谷副谷主、御剑神宗副宗主,今日突然率众来访,两家来势汹汹,师尊传令,急鸣钟,召集合宫上下弟子演舞台相迎。” 陈剑平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拉着纪小武向演舞台飞奔而去! 玄羽门千百年下来,分派别枝众多,其中以紫云宫在内的三宫、四殿、一居实力最强,虽说奉玄羽门朝天峰调遣,可实际上,与一个独立的门派已无什区别。 每逢紫云宫大试,天下各门各派前来道贺也是甚为平常,然而像这次,百花、御剑两大震动天下的大派,分别派门中二号人物前来道贺,还是首次。 山门离演武台只四、五里,陈、纪二人片刻便到,当下陈剑平隐在人群中往台上一瞧,只见师尊陆正山端坐中央,右手边刘萧、常静、方儒几位师叔及大师兄耿惊云在内按长幼座次一字排开,只是不见了其他几位师兄。 左手宾位上首,坐着一位微胖老者,穿一身红袍,肤色黝黑,宽大的束腰之上,绣着一朵艳丽的“君子兰”,陈剑平听大师兄提起过,此人正是人称“散花圣手”的百花谷副谷主萧劲风。 他下手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此人面色煞白,长得又高又瘦,身穿一袭白袍,领角、袖口处皆用金线做边儿,做工极为讲究,右臂长袖之上,绣着一把红色小剑,陈剑平不识此人,但从服饰上看,想来定是御剑神宗副宗主了。 陈剑平看到这里,情不自禁朝前走了两步,突然有人在自己左肩轻轻拍了一下,陈剑平急忙回头一看,原来是三弟赵大壮。 陈剑平一喜,轻声说道:“大壮,几日不见,你在家可倒清闲!” 那赵大壮拉了一把陈剑平,低声说道:“大哥还有心思耍笑,听几位师兄议论,百花、御剑两派这次来者不善呀!” 陈剑平听了脸上变色,旁边纪小武问道:“可知所为何事?”赵大壮摇摇头,说道:“这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里,陈剑平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见百花、御剑两派同来的弟子各个面色凝重,一看便是有备而来,不似其他宾客那般坦然自在。 就在这时,只听台上师尊陆正山开口说道:“百花萧劲风萧兄、御剑秦万山秦兄,二位皆是天下响当当的人物,鄙派得蒙二位大驾亲临,上下深感荣耀,仓促之间,招待不周,还望多多担待!” 萧劲风哈哈一笑,拱手施礼道:“陆兄客气了,我等来的匆忙,倒是唐突了,玄羽门乃我正道领袖,紫云宫又是玄羽门分支,再过不久便是玄羽门祭天圣会,我等借着紫云宫大试,先来走动走动,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陆正山微微一笑,心想:“你说的倒好听,无非就是先来打探虚实罢了”当下不漏声色,笑着说道:“萧兄有心了。” 接着一侧身,说道:“秦兄,你可是稀客呀!” 那秦万山呵呵一笑,嗓音尖锐的说道:“御剑神宗地处南疆荒僻之地,且在下俗务缠身,多不得便,不过此番好歹是出来了,往日少有拜会,陆兄可不要见怪呀!” 陆正山一摆手,说道:“哪里!哪里!”说完,冲着耿惊云递了个眼色。 耿惊云会意,起身抱拳施礼,朗声说道:“各位前辈,诸位同道,今日适逢我紫云宫大试,承蒙大家赏光亲临,紫云宫上下深感荣幸,咱们就闲话少叙,大试这便开始!”话音刚落,只听前来观看大试的宾客之中传来一片叫好之声。 耿惊云说完,右手一引,众人目光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只见演武台旁边,紫云宫参加大试的年轻弟子已分班站好,各人摩拳擦掌,只待比武令下。 便在这时,百花谷萧劲风开口说道:“听闻紫云宫这两年新收了一名弟子,这名弟子不但得紫阳真人赐名,还被陆兄收为入室弟子,想必这一班弟子之中定有此人吧?”陈剑平突然听人提起自己,猛地一惊,一颗心碰碰之跳。 陆正山听到这里,心想:“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是冲着剑平而来。” 他还未开口,耿惊云抢先说道:“半月前,鄙派炼药堂常师叔指派小师弟下山采药,此时还未回宫,不然早就命他出来给各位师叔见礼了。” 秦万山怪眼一翻,冷笑说道:“哦?当真这般凑巧?” 炼药堂常静说道:“怎么?秦副宗主不信?这种事我们还有必要撒谎不成?再说,堂堂御剑神宗副宗主,何必对我紫云宫一小小入室弟子如此挂怀?” 秦万山还未开口,只听萧劲风深吸一口气说道:“事已至此,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等到此,一来是为道贺紫云宫五年大试,这二来嘛,是想请紫云宫陆师尊以正道苍生为念,剪除魔教余孽!”此言一出,众宾客中传来嗡嗡的议论之声。 陆正山微微一怔,说道:“萧兄此话从何说起,敢问魔教余孽现在何处?” 秦万山阴阳怪气的说道:“这魔教余孽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您新收的那位入室弟子陈剑平呀!” 众宾客听了这话,轰的一声,议论开来,陈剑平隐在众弟子之中,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刘萧一掌将身边茶桌击得粉碎,厉声喝道:“你堂堂御剑神宗副宗主,可不要在这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秦万山身后师弟冯迁大声说道:“我们血口喷人?那陈剑平与赤焰魔君颇有瓜葛,我秦百川秦师哥便死的不明不白,此人定是与赤焰魔君一伙,设下苦肉计引我秦师哥上当,再借故混进玄羽门紫云宫,如此阴险毒计,我等正道中人岂能不察?” 耿惊云开口说道:“陈剑平入门前,被妖人所害,蒙秦前辈救护,当年山下南城郊一战,秦前辈为赤焰魔君所伤,伤重不治而亡,此事天下皆知,怎可说秦前辈死的不明不白?至于我小师弟陈剑平,乃南疆小村一乞儿,如何能与魔教妖人勾结?还请各位师叔明鉴!” 秦万山冷哼一声说道:“你如何便知他是南疆乞儿,须知也许是他编造出来的谎言呢?莫非你们查访过?” 炼药堂常静说道:“秦副宗主一口咬定陈剑平是魔教妖孽,莫非也查访过?”这话一出,问的秦万山一时哑口无言。 耿惊云接着说道:“各位前辈匡扶正道之心,晚辈很是敬佩,可陈剑平不论是正是邪,好歹也是我玄羽门紫云宫弟子,就算他是妖邪奸细,若要清理门户,也是我紫云宫之事,想来也不需其他门派插手。” 耿惊云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山下各派宾客听罢皆点头称是,众人均想:“先不说这入室弟子是不是妖邪奸细,就算是,也是人家紫云宫自己的门户之事,别派也无权干涉。” 百花谷萧劲风脸色一沉,说道:“此话不妥,虽说是你紫云宫门户之事,可万一紫云宫徇私庇护,难道咱们这些正道中人就听之任之吗?” 炼药堂常静气呼呼的说道:“这么说萧副谷主,是认定陈剑平是妖邪奸细了?认定我紫云宫会徇私庇护妖邪奸细了?” 萧劲风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可并无此意,只是在下不明白的是,既然这个入室弟子陈剑平是清白的,可他为何一直避而不见呀?” 台下陈剑平听到这里,起初是心惊不已,而此时早已义愤填膺,管他什么百花副谷主、御剑副宗主,当即就想冲上去与之理论。 可就在这时,目光刚好与耿惊云相遇,只见耿惊云先是一惊,接着微一皱眉,轻轻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上台,旁边纪小武、赵大壮见状,急忙将他抱住。 只听一直再未说话的刘萧师叔冷笑数声,依他那烈火性子,本应早就跳将起来,可此时却见他慢条斯理的说道:“哼,两位今日真是煞费苦心呀!什么剪除魔教余孽,我看你们两家多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萧劲风默不作声,秦万山阴森森的说道:“刘兄说话真是含糊不清,叫人好生捉摸不透。” 旁边炼药堂常静当即会意,冷笑着说道:“是呀,若是紫云宫入室弟子陈剑平,不是身负化蛇内丹之宝的话,他是正是邪,诸位也不会如此放在心上吧!” 冯迁冲口说道:“你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萧大声喝道:“意思就是,你们担心妖邪奸细是假,觊觎化蛇内丹之宝是真!” 炼药堂常静:“不错,如今见陈剑平已是我紫云宫弟子,木已成舟,便污他是妖邪奸细,设法将他除去,如此险恶用心,还好在天下英雄面前妄称正道中人!” 那冯迁听罢大惊,急忙指着刘萧、常静二人,慌不择口的说道:“你们血口喷人,难道……难道……你们收陈剑平入门,不也是想得到化蛇内丹之宝吗?”这话刚一说完,自知失言,如此一来,如同承认了自己就是窥探化蛇内丹之宝。 此时,台下紫云宫众弟子及各派宾客皆一阵哄笑,那冯迁涨的满脸通红,抬眼一看,刘萧、常静二人一脸得意,心中一股无名怒火再也按耐不住,大声说道:“天下英雄请了,紫云宫执意包庇妖邪奸细,说不得,就让在下领教下刘、常二位的高招!” 第四十三章 比武 那冯迁气急败坏,跳出来便要厮杀,刘萧、常静二人也猛地起身,眼看一场混战在所难免,就在这时,耿惊云一纵身,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只见耿惊云已挡在冯迁面前。 那冯迁盛怒之时,难免乱了方寸,只觉眼前白影一晃,耿惊云已到眼前,好在他修为精深,硬生生的止住脚步,才不至于撞在耿惊云身上,饶是如此,已然是手忙脚乱,狼狈之极了。 冯迁涨的满脸通红,瓮声瓮气的说道:“怎么!要一起上了?” 耿惊云微微一笑说道:“冯前辈,先别动怒,看来今日诸位前辈是有备而来,断不肯善罢甘休了?” 那冯迁冷哼一声,大声说道:“魔教妖孽,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这时,台下宾客之中,玉阳派刘子虚道长起身朗声说道:“天下之大,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那入室弟子陈剑平是正是邪,都是人家紫云宫自己的门户之事,总有些好事之徒,不在山上修真练气,却大老远巴巴的跑来管人家的闲事!” 此言一出,百花、御剑两派带来的弟子皆鼓噪起来,宾客中又有一人站起身来说道:“刘老道这话说的有失偏颇,自来正邪不两立,这入室弟子陈剑平既然身份可疑,就算这是紫云宫的家事,可无论如何也得给大家一个交代才是!”这话说完人群中也有不少符合之声,一时间,整个演武台一片躁动之声。 嘈杂声中,秦万山冲着冯迁一使眼色,冯迁会意,大声说道:“我等此次也是以正道苍生为念,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那陈剑平交出来,给大伙一个交代才是!” 百花、御剑两派弟子也跟着一起叫嚷,宾客之中也有不少符合之声,一时间,“交出陈剑平”之声大作。 耿惊云见此状,跟师尊陆正山交换了下眼色,急忙低声跟刘萧、常静两位师叔一阵商议,转身对着百花、御剑两派朗声说道:“各位前辈如此苦苦相逼,若我紫云宫不交人的话,各位前辈还要动武夺人不成?”此言一出,台下宾客立时没了声音。 这些宾客十有八九皆是起哄看热闹之人,众人之中,大多都不知有陈剑平这样一个人,更不关心他是正是邪,就算陈剑平是妖邪奸细,量这些无名小派之人,也断不敢与紫云宫叫板。 场面一僵,略显得有些尴尬,冯迁向前一步,说道:“不错,若你们执意袒护妖邪奸细,说不得,我们也只好动手了,你们紫云宫仗着身后有玄羽门撑腰,难道真就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吗?”这冯迁用心险恶,先把话挑拨,坐实了紫云宫以大欺小。 耿惊云一抱拳,厉声说道:“既然如此,我紫云宫也只好奉陪了,可如今在座的各位前辈都是天下响当当的人物,既然文争不成,就算武斗,也不能像市井无赖一样一哄而上吧?” 耿惊云如此说,心中也有个计较,若说玄羽门,放眼天下可说无所畏惧,可作为玄羽门一个分支的紫云宫,实力便差了许多,师尊陆正山且不说,在场的硬手也只有刘萧、常静两位是师叔而已,外加一个自己还可勉力支撑,方儒师叔只研习道法,而不修习功法,其他几位师弟又都不在,反观百花、御剑两派,此次有备而来,带来的弟子看来也都是些硬手,若敌人一哄而上,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因此他当着大家的面先把话挤兑住对方,以防对方一哄而上。 此言一出,只见百花副谷主萧劲风对着冯迁一摆手,那冯迁看了,大声说道:“如此便请划出个道来!” 耿惊云心中一喜,开口说道:“今日原本是我紫云宫比武大试的日子,既然各位前辈有如此雅兴,不如咱们双方出人下场比武,三盘定胜负如何?” 御剑副宗主秦万山尖着嗓子说道:“胜了便如何,输了便如何?” 耿惊云说道:“若前辈们赢了,那我们便交出陈剑平,待查明他的身世,若他真的是魔教妖邪,任凭各位处置;若侥幸我紫云宫胜了,便请各位下山,我紫云宫门户之事各位再不可过问!” 秦万山面带喜色,大声说道:“好!一言为定!”这时,所有人都向陆正山望去。 只见陆正山气定神闲的说道:“难得各位有如此兴致,便如此安排也好!” 此话一出,众人“轰”的一下,又一阵议论,各宾客心想:“今日之势,对紫云宫可说是到了万急之时,可紫云宫仍能从容应战,到底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门派,适才幸亏自己没胡乱说话,否则给卷进这场是非之中,可是后患无穷呀!” 只听陆正山接着说道:“这三场如何对阵,萧兄、秦兄远来是客,烦请二位出题,我紫云宫无不奉陪!” 陆正山何等身份,自然语不轻出,此言一出,形同叫阵,哄闹的场子,立马惊了下来,大家齐刷刷的望着百花、御剑两派。 只见那萧劲风也不甘示弱,摆出一副有恃无恐模样,干咳一声说道:“陆兄客气了,我等怎可做那喧宾夺主之事,既然我们是客,那就客随主便好了!” 陆正山何等人物,岂能再做争执,当下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耿惊云见此状,心念急转,双眉一扬,朗声说道:“既然如此,就由我紫云宫安排这三场比试,这第一场便由家师与萧前辈对阵、冯前辈与刘萧师叔对阵第二场。” 众宾客一听,皆热血沸腾,陆正山、萧劲风等人,久负盛名,但到底如何厉害,别说年轻一辈弟子,就是年长些的也未曾亲眼见过,且这些宾客之中不乏一些好事之徒,都一门心思的想看比试,巴不得三家打起来才好,至于陈剑平是男是女,是正是邪却哪里放在心上。 只听耿惊云微微一顿,接着说道:“这第三场嘛,小侄不自量力,愿请秦副宗主指教!” 众人一听,无不大惊,大家料定这第三场定是炼药堂常静对阵御剑副宗主秦万山,可谁曾想耿惊云却要自己与之对阵。 耿惊云虽说是紫云宫大弟子,可如论如何也是师侄辈分,如此在众人看来,耿惊云非但不自量力,简直是在故意羞辱秦万山。 果不其然,秦万山一听,重重的冷哼一声,铁青着脸一言不发,适才耿惊云并未安排陆正山与其对阵,他心中已很是不悦,如此一来,更是难以接受。 这御剑神宗较玄羽门、百花谷成名晚些,虽说实力强劲,可终归根基不牢,照玄羽门、百花谷这样的千年大派还是差了许多,正因为如此,御剑神宗上下处处争强好胜,生怕别人将本派看轻,这耿惊云如此安排,正好戳中秦万山痛处。 耿惊云佯装惶恐,赶紧说道:“小侄该死,秦前辈贵为御剑神宗副宗主,理当与家师对阵才是,但如今……哎!除非,常静、刘萧两位师叔同时与秦前辈对阵,方可与秦前辈身份相配,可若如此安排,只怕……” 耿惊云此言一出,萧劲风并冯迁等立刻便听出此乃激将之言,萧劲风刚想开口,只听秦万山气鼓鼓的说道:“只怕什么?只怕我不是他二人对手吗?秦谋不才,今日倒要请刘、常二位指教!” 耿惊云等的便是这话,生怕对方反悔,赶紧说道:“如此甚好,这第二场便如秦副宗主所说,与刘、常二位师叔对阵,至于冯迁师叔,就由小侄与之对阵!” 如此虽有损刘、常二人声名,可至此紫云宫危机时刻,刘、常领会耿惊云用意,视得轻重,皆在一旁不语。 这下正中耿惊云下怀,师尊与萧劲风不相伯仲,想来就算不赢,多半也是个平手;秦万山为御剑神宗副宗主,功法修行定是有过人之处,可刘、常二位师叔联手与之放对,虽不敢说必胜,可也得有七成胜面;冯迁虽久已成名,但此人功法修行无什独到之处,自己与之对阵,想来有六成胜面,如此算下来,紫云宫胜面颇大,再者说,耿惊云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就算是输了,便假托小师弟下山采药不在宫中,如此一来,可不是我们不交人,而是无人可交。 却说这秦副宗主虽说自负之极,但绝非蠢笨之人,否则也做不得御剑神宗副宗主之位,当下转念一想,便知自己中计,与刘、常二人比试,虽说不至必输,但如此也甚是托大,万一有个闪失,输赢事小,一世英名便要付之东流了,但大话已说下,万不能收回,想到这里,不禁额头见汗。 那冯迁功法修行不行,可却是个极会察言观色之人,想到己方处境,再看秦万山神情,便已心中有数,只见他面带冷笑,心生一计,大刺刺的说道:“紫云宫煞费苦心安排下这三场比试,真是不遗余力要维护那妖邪奸细呀!” 第四十四章 现身 紫云宫上下便再有涵养,也受不住如此挑衅,冯迁此言之意,便是认准了陈剑平乃妖邪奸细。 陈剑平隐在众弟子当中,听人左一个妖邪奸细,右一个妖邪奸细的说自己,直气的咬牙切齿,饮血门之事陈剑平原本半信半疑,可现如今见百花、御剑两派如此行径,陈剑平心中不由得将饮血门之事信了八成。 耿惊云没好气的说道:“冯前辈,比试已经定下,何必多言,请前辈下场吧!” 那冯迁哼了一声,斜眼说道:“比试终究是要比试,可话也是要说,妖邪奸细之流,你们藏得,我便说得!” 刘萧师叔性如烈火,此时早已按耐不住,起身大声道:“姓冯的,要打便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冯迁一顿足,说道:“好,这便要打!”话音刚落,只见他身形一晃,长臂伸出,竟朝刘萧方向扑去。 那刘萧气的两眼要喷出火来,那还顾得上三场比试之事,大喝一声:“来得好!”纵身跃起,由上而下,一掌朝冯迁拍了下去! 这一变故太过突然,三场比试明明已经订好,众人翘首以盼,就等着比试开始,谁曾想这冯迁竟要跟刘萧放对,一时间众人惊的说不出话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档口,冯迁陡然一个转身,背对刘萧,竟将后背完全暴露在刘萧掌下,高手放对,如此儿戏,简直形同自杀,台下宾客之中“哎呦!”“小心!”之声不绝。 而那冯迁却大声道:“惊云小侄,第一场来了!”说着,不管背后刘萧,右臂一抖,一把银白色长剑,朝耿惊云直刺了过去! 却说那刘萧一掌拍下本是虚招,自己左掌还藏有三式后招,可不想那冯迁突然背对自己,如此一来,自己无需变招,一掌便可击在他后心之上。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刘萧到底还是宅心仁厚,况且听到冯迁向耿惊云叫阵,立马向下一运劲,急往回撤掌力。 只听旁边陆正山喝道:“刘师弟小心了!” 刘萧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冯迁一声长笑,厉声喝道:“怎么?要前后夹击吗?” 说着,右手仙剑刺出之势不减,封住耿惊云来路,抽出左手,侧身向后打出一掌,碰的一声正击在刘萧心口。 那刘萧本以雷霆之势击出一掌,掌到中途却迟疑不决,本就犯了对敌之大忌,急收掌力之时,内息已是不畅,一时前胸门户大开。 冯迁百忙之中出手,只求一掌着体,掌力可以说是稀松平常,可饶是如此,刘萧胸口真气顿时淤塞,“哇”的一声,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明眼人一看便知那冯迁使诈害人,可面对刘萧这样的高手,这一招走的也是极险,倘若刘萧心存杀念或一个收手不住,那冯迁非得当场死于刘萧掌下不可,正所谓“兵不厌诈”,众人虽鄙夷冯迁使诈,可内心里也佩服他这份决断和胆略。 如此一来,形势对紫云宫一方急转直下,紫云宫上下众弟子见状,拔剑的拔剑,伸拳的伸拳,轰的一声都冲了过来。 百花、御剑两派弟子也拉开架势,准备厮杀,眼看着终究还是躲不过一场混战,就在这时,只听人群中一个声音喊道:“大家别忙动手,紫云宫入室弟子陈剑平在此!” 此时,场上几百人乱哄哄一片,这声音原也不怎么响亮,可四周嘈杂之声却戛然而止,除紫云宫弟子之外,其余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台下人群中站着一白衣青年,这人两道剑眉,一双大眼,肩宽背阔,身如玉树,浑身上下英气勃勃,众人心中忍不住喝了一声彩,此人正是入室弟子陈剑平! 台上台下几百双眼睛都盯在陈剑平身上,只见他气定神闲,目不斜视,在众人注视之下,缓步上台,跪在当场,朗声说道:“弟子陈剑平,参见师尊大人!”到此时,众人之中才传出嗡的一声,“原来这便是那陈剑平”,“果然不同凡响!” 陆正山一摆手,说道:“此番下山,路上可辛苦吧,快快起来”,心想:“剑平今日偏偏回来,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冯迁一掌得手,形势立刻对己方有利,眼瞧着陈剑平现身,心中也是一喜,心想:“我方三场比试胜算颇大,如此一来,不怕这陈剑平跑了!” 想到这里,开口对耿惊云说道:“惊云小侄,不必耽搁了,快些下场比试吧!”众宾客之中连带好些紫云宫弟子不住的斥骂冯迁使诈伤人,冯迁充耳不闻。 陈剑平心中恨极了这冯迁,眼看形势对本门极为不利,心想:“所有事情,皆因自己而起,自己虽然本领低微,可也不能袖手旁观,且先把水搅浑再说!” 当下哈哈一笑,朗声说道:“百花、御剑两派前辈,今日齐聚于此,为小侄而来,小侄何德何能,真是荣幸之至呀!怎么?冯前辈,这次百花、御剑两派凑在一起,又想抢些什么东西?” 百花、御剑两派弟子一听,皆鼓噪呵骂陈剑平出言不逊,那冯迁阴森森的说道:“好你个妖邪奸细,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迟早要将你这奸细碎尸万段,为正道苍生除害!”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果然不错,百花、御剑两派向来就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要除掉,否则,当年正魔大战之时,饮血门也不会无故灭门了!” 众人听了这话,均不明就里,可那冯迁听了却不由得心中一颤,即便是萧劲风、秦万山二人也不禁脸上变色,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当年饮血门之事,百花、御剑两派做的可谓是不漏半点风声,不料,时隔多年,今日竟然从紫云宫一小小弟子口中提起,如何叫萧劲风、秦万山二人不惊? 冯迁向前一步,恶狠狠的说道:“妖邪奸细,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不看在紫云宫诸位师兄的面上,叫你立刻死于我剑下!” 陈剑平见萧劲风等人反应,心下一片雪亮,当下更不迟疑,朗声说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年你们百花、御剑两派贪图饮血门功法,利诱不成,转而硬抢,害的饮血门上下灭门,现如今,又贪图我身上化蛇内丹之宝,故技重施,哼!如此行径,还有脸说别人是妖邪!” “砰”的一声,秦万山一掌击在小几之上,怒道:“大胆妖邪!如此血口喷人,我岂能容你!” 陈剑平说出饮血门三个字时,这秦万山便起了杀心,此时一声大喝,起身便要动手! 众人无不大惊,常静,耿惊云更是蓄势待发,准备抵挡,可陈剑平却毫无惧色,想到饮鸩仇临死景象,不禁胸口一热,向前一步,大声说道:“秦副宗主要杀便杀,只是除非你将天下人杀光,否则终究是难堵这悠悠众口,小侄说你们两家残害别派,就是血口喷人,那诸位前辈非说在下是妖邪奸细,算不算是血口喷人呢?” 说到这里,紫云宫几百弟子大声应喝,纷纷说道:“不错,凭什么说我们就是血口喷人!” 几个头脑灵光的弟子更是带头大喊:“你们两家早年残害别派,做下的事难道还怕别人说吗?今日反倒来说别人是妖魔奸细。” 山下众多宾客虽不明白其中的细节,可明眼人多少看出点端倪,都对陈剑平的话信了三分。 百花、御剑两派各个气的咬牙切齿,此次前来,一是要试探虚实,再者,便是要借机除掉陈剑平,可谁曾想出师不利,半路陈剑平还将当年饮血门之事抖了出来,这下可真是措手不及。 那冯迁指着陈剑平大声说道:“你个小畜生,惯会搬弄是非,你与赤焰魔君一伙串通好,再使苦肉计,引我师哥秦百川上钩,再找机会混进玄羽门紫云宫,如此奸计,你还敢抵赖!” 此时紫云宫几百弟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皆不住的起哄煽动,一听冯迁如此说,都叫嚷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简直就是血口喷人。” 几个看的明白的弟子更是带头大喊:“分明是要夺宝,藏着掖着的还不如明抢来的痛快,真不是英雄所为!” 陈剑平听完冯迁一番控诉,仰头一笑,斜眼看着冯迁,半嘲半讽的说道:“哼!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陈剑平小孩心性,又恨极了这冯迁,他存心搅局,也不想是否合适,随口便将小时与村中小儿对骂的话说了出来,此言一出,场上几百弟子及诸多宾客,皆哄堂大笑。 原本气氛剑拔弩张,经他这么一闹,整件事瞬间便犹如儿戏一般,萧劲风、秦万山二人均觉脸上挂不住。 陆正山心想:“剑平孩子心性,如此胡闹,简直儿戏。”可心中虽这么想,眼见他不畏强敌,据理力争,心底里,还是对他赞许有加,佯装怒道:“剑平,休要胡说!” 此时,那冯迁一张脸涨的紫红,怒道:“你这妖邪奸细辱我太甚!” 说着,刷的一声,挺起长剑,剑指陈剑平说道:“小畜生,别净逞口舌之快,赶紧拔剑受死!”说着,一剑朝陈剑平刺去! 第四十五章 让招 冯迁盛怒之下,挺剑便朝陈剑平刺去,陈剑平为的就是将他激怒,心里早有防备,向右一闪,划开数尺,轻巧的躲过了这一剑。 朗声说道:“天下英雄瞧清楚了,御剑神宗见丑事败露,这就要杀人灭口了!” 众人听他所说,原本将信将疑,天下各门各派中,那家没做过几件上不得台面之事,现如今,经陈剑平这么一闹,倒有八九成人信以为真。 众人心中均想:“这其中的细节,我们自然无从知晓,可听这陈剑平说的言辞凿凿,说不定还真有此事!” 那冯迁恨的咬牙切齿,一声怒吼,回身再刺,陈剑平滴溜溜的围着场子乱转,嘴里一个劲的说道:“大家看好了,御剑神宗以大欺小,好不威风呀!” 这冯迁相较陆正山、萧劲风等人虽然功法修为是差了一些,可好歹也是成名已久的硬手,陈剑平入门修真区区几年,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一来冯迁恼羞成怒,方寸大乱,二来陈剑平功法修行已有些根基,这样围着场子乱转,一味的往人群里钻,冯迁怕伤着旁人,出剑难免束手束脚,一时竟也奈何不了他。 却说紫云宫这边,冯迁出剑刺向陈剑平之际,原本是要出手阻挡,可众人瞧着眼前情景,均想:“打一开始便让百花、御剑两派牵着鼻子走,现如今,不管陈剑平说的是真是假,好歹反咬他一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说,一旦陈剑平有险,再出手相救也不迟!”因此众人皆默不作声。 而此时,百花、御剑两派却另有打算,那便是,借着冯迁盛怒出手之际,顺势将这陈剑平除去,这样玄羽门紫云宫便少了化蛇内丹这一至宝。 再者,陈建平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竟然对当年剿杀饮血门之事知道的如此清楚,这样一来当然要带杀人灭口了,至于除掉陈剑平之后,如何应对紫云宫其他人,那便是后话了! 正是因为如此,本来以冯迁的辈分,在天下英雄面前,无论如何也不能对紫云宫新收的一个小弟子出手,即便是冯迁盛怒之下,胡乱出手,秦万山碍于本门脸面也会出手阻挡,可萧劲风、秦万山等人却一言不发,用心不可谓不险恶! 一时间,场下众宾客看的莫名其妙,只见陈剑平在场上左蹦右跳,忽高忽低,在人群里躲来躲去,而成名已久,为叔父辈的冯迁却提着剑在后面急追,场面当真滑稽之极,不少宾客已然哄堂大笑了。 那冯迁又羞又怒,心想:“今天可栽了个大跟头,”想到这里,把心一横,催动长剑,身形陡然快了起来,拿剑一挑,“嗤”的一声,削下陈剑平一片衣角来,紧接着,第二剑朝陈剑平右肩斩落,陈剑平无奈,只得向左一侧身,左臂平伸,食指、中指并拢,运劲朝冯迁左眼点去。 冯迁不慌不忙,左手在陈剑平手腕上一压,借势跃起,运剑一划,犹如画地为牢一般,在陈剑平周身地上,画了一个圈,剑势犀利,石屑纷飞,接着,冯迁向后跳开两仗,举剑指向陈剑平说道:“小畜生,辱我太甚,快快拔剑受死!” 秦万山皱着眉头,一脸的惋惜,心想:“冯师弟也忒意气用事,就势将这陈剑平杀了就好,何必多此一举!” 陈剑平两手一摊,笑嘻嘻的说道:“我身上无剑,”他下山时,所带防身长剑,只是寻常铁剑,与饮鸩仇一战,已经损毁,在冯迁看来,这真是形同谐戏。 冯迁简直要气炸了肺,盯着陈剑平一字一顿的说道:“快——去——取——剑”右手一扬,收回长剑,接着说道:“今日我与你不死不休,我便空手与你放对,也好叫你死的心服口服!” 耿惊云冲着陈剑平一招手,从旁边接过一把长剑,递在陈剑平手里,低声对他说道:“剑平,避其锋芒,四下游走,切不可硬拼,能拖得一刻是一刻!” 陈剑平不明白大师兄“能拖一刻是一刻”的意思,可转念心想:“自己只求把水搅浑,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大师兄叫我多拖延时间,肯定是有道理的,我便尽可能多拖延!”想到这里,微微朝耿惊云点了点头。 冯迁早已等的不耐烦,大声说道:“小畜生,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快快过来领死!” 陈剑平更不答话,冷哼一声,拔剑出鞘,剑尖儿直指冯迁,按常理,后辈与前辈比试之前,起手之式应当是抱剑于胸,剑尖儿垂直朝下,微微行礼,以示尊重,再不济,也得剑尖向右下倾斜,以示小辈不敢直面长辈,而此时,陈剑平却剑尖直指冯迁,众人又是“嗡”的一声,一阵议论。 冯迁此时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恨不得生吞了陈剑平,好在他还顾忌长辈身份,不便先出招,只见他满脸通红,指着陈剑平大声呵道:“小畜生,还等什么,还不快先出招!” 陈剑平心想:“说不得,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能拖一刻是一刻,”想到这里,长剑向前递出,中宫直进,直刺冯迁面门,那冯迁身形晃动,躲过一剑。 陈剑平严阵以待,等他进招,可谁曾想,这冯迁躲开一剑只是游走,而不进招,当即,陈剑平心下已然明白“他自持叔辈身份,开局让我几招,以堵众人之口,接着便要突施杀招了,看来这冯迁是真要置我于死地了,不过,这现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想到这里,心一横,一声长啸,气贯长剑,那剑上竟现出隐隐剑芒。 只见陈剑平展开身形,长剑直上直下,左削右砍,一味的只攻不守,三招过后,陈剑平手中长剑越使越快,一时间,青光闪烁,剑气纵横,夹杂着呼呼风声,威势大振。 这玄羽门功法,内修、外练,皆有极高深的造诣,临敌对阵之际,不动时静若处子,动时好比脱兔,讲究个“先声夺人”,这冯迁有意先让陈剑平几招,陈剑平识破他的心思,只攻不守,误打误撞的将这“先声夺人”四字发挥到了极致! 除极有见识的几位高手之外,在场宾客及众多弟子,皆以为陈剑平大占上风,冯迁徒有其表,溃败不敌了,各宾客都纷纷震惊,心想:“紫云宫小小入室弟子,竟然有如此气势,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呀!” 却说这冯迁也是微微心惊,以他的修为,自然不把现在的陈剑平放在眼里,可以陈剑平现如今的修行时日来看,他竟然可以将真气关注于普通兵刃之中,现出剑芒,这份修为,年轻弟子一辈,真是无人能及。 陈剑平一阵急攻,顷刻间使了一十五招,那冯迁心想:“我让你十五招,已经足以,这就叫你毙于我的掌下以除后患,嘿嘿,可惜了一块修真的好材料!”想到这里,开口说道:“看你是晚辈,我先让你十五……” 陈剑平看他嘴角微动,便知他要说什么,心想:“你假惺惺作态,无非就是想安心杀我,我岂能让你随心!” 当下不等他说完,大声插话道:“冯前辈少费口舌,就算是让一百招,亏心事终究是亏心事,这亏心事既然要做了,何必婆婆妈妈的作态,这岂是光明磊落的英雄所为?”他故意将光明磊落四个字拖着长音说出,任谁都听得出讽刺之意。 场上、场下又是一阵哄笑,如此一来,众人均想:“这冯迁虽说是名门正派,辈分又高,心底却如此阴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那冯迁被陈剑平一阵抢白,说中心事,脸上一红,这下弄巧成拙,自己简直成了阴险小人,一时间,心里更加憎恨陈剑平,心想:“事到如今,一不做二不休,就休怪我狠心了”。 突然,冯迁怪眼一翻,身形一转,躲开陈剑平长剑,伸出右掌,一掌拍在陈剑平长剑之上,陈剑平只觉一股大力由打剑上传来,胸口竟然一阵气闷,猛然间,长剑险些把持不住,好在陈剑平此时功法修行已有不小的根基,否则长剑非得立时脱手崩断不可! 冯迁心中也不由得一惊,心想:“这小子果然不容小视!”刚才一掌,冯迁少说用了三成力,本想将陈剑平长剑震断,反手再将他毙于掌下,谁曾想,陈剑平手中长剑不但没有震断,竟然也没有脱手。 此时场中陈剑平由只攻不守,转为只守不攻,展开身形,四下游走,而场上众人也屏气凝神,一双双眼睛死定中场中比武的二人。 陆正山看似漫不经心,可双眼一直有意无意的盯着旁边的萧劲风,防他暴起;刘萧受伤颇重,一旁方儒师叔照料着他,而常静师叔,则凝神盯着秦万山,防他偷袭;而耿惊云则一眼不眨的专心盯着场中,一旦陈剑平有险,便立刻出手相救! 此时陈剑平渐渐额头见汗,再不敢有半点嘻闹之心,心想:“大师兄叫我能拖一刻是一刻,可我如今,简直是一刻也撑不下去了!” 这冯迁到底是成名已久的硬手,自有过人之处,陈剑平区区两三年的修行,如何是他的对手,一时间险象环生,眼看着便要支撑不住。 第四十六章 气墙 陈剑平到底是修行时日尚浅,不出几招,便已不支,那冯迁拉开架势,一掌一掌打出,前掌掌力未消,后掌掌力已到,掌力在方圆一丈之内凝而不散,将陈剑平牢牢围在中间,越围越实,越压越紧。 紫云宫众人待陈剑平危急时刻便会相救,这点冯迁岂有不知,因此,这冯迁不急着出杀招,而是将掌力凝而不散,一圈圈的将陈剑平牢牢的压在其中,待时机成熟,骤然发力,以陈剑平现如今的这点修为,在这层层掌力重压之下,非得骨断筋折,死在当场不可。 冯迁若出杀招,旁人尽可挡住他的杀招,而以掌力将陈剑平裹在中间,旁人便是想救,瞬间也救不得,即便是陆正山出手,勉强救下陈剑平,那时的陈剑平在层层掌力重压下,不死也成了废人,便不足虑了,一想到这里,冯迁心中冷笑,不动声色,暗中加催掌力。 陈剑平此时只觉得周身好似围着一堵无形的巨网,一丝丝的慢慢收紧,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长剑递出半尺便被迫收回,毫无招架之力,手脚便似灌了铅块一般,越来越沉。 此时,紫云宫众人也瞧出点端倪来,纪小武、赵大壮二人在人群中急的直跺脚,心中暗叫不好,几个脑筋灵活的弟子,带头大叫道:“各位师兄快看,今天咱们可大开眼界了,御剑神宗冯前辈这路掌法,估计是专门教训年轻弟子用的吧!” 年轻一辈弟子中,秦槐绵、赵文轩等人本来将陈剑平视作竞争对手,此时同仇敌忾,也跟着大声说道:“不错,掌法精妙,看来这以大欺小的事,冯前辈做的相当娴熟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哄堂大笑,不少人鄙夷冯迁为人,故意笑的格外大声,但冯迁却心无旁骛,对周围冷嘲热讽全然不理,不住的加催掌力。 此时陈剑平几乎已不能出剑,连剑上剑芒都已消退,心中更是有了怯意,如此一来,更加慌乱,情况急转直下。 正当这紧要关头,陈剑平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心想:“我陷在这掌力之中,便犹如飞虫挂在那蛛网之上,我如此这般不动,待那蜘蛛拿丝将我团团缠住,我岂不是要任人宰割、命丧黄泉!” 一时间,不及多想,挥剑护住上身,拼劲全力,迈开脚步,开始游走。 陈剑平刚一迈开步,胸中一口气顿时变得通畅,便犹如溺水者忽然将头伸出水外一般,如此以动制静,即便是陆正山、萧劲风、秦万山等人一旁看了也为之一惊,虽然陈剑平此时依然处于劣势,但都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陈剑平此时修为虽弱,但已积累了些许临敌经验,平时各位师兄与他对练自不必说,此番下山采药,更是与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饮鸩仇过招,虽然实力不济,但眼界却早已超出同辈,迈开脚步一动,便知自己找对了门路,当下,抓住机会,发力四下游走。 冯迁也是一惊,要知道这催加掌力之法,乃是极高明的‘围点打桩’之法,发掌之人绕着对方四下游走,看似是“动”,其实真正的要点是围而不散的掌力,实则是“静”。 若对方看不透这一点,以为发掌之人绕着自己打转,便自然而然的站立不动,以求以静制动之效,如此一来,便犯了相生相克之大忌,待反应过来之时,对方层层掌力已将自己围住,已然无计可施,对方身动而掌力不动,一层一层的围将上来,待围到第七七四十九层,任你功力再强也是无济于事,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以陈剑平现在的见识,自然看不透这一点,更不懂得什么“以静制动”“以动制静”的相生相克之法,如此一来反倒帮了他,若他懂得相生相克之法,见冯迁围着自己打转,以他的阅历,断不会看透对方似“动”实“静”的真谛,定然只是站立不动,而此时此刻,他只是本能的想到自己不能站在这里坐以待毙,这样反倒正合了以动制静之理,瞬间,情形便有所好转。 那冯迁心中震惊之余,脸上也有点挂不住,想自己以叔辈之尊,与他陈剑平放对,已然是十分不妥,此番,一个小小的入室弟子,竟然可以在他的掌下反击,真是栽到家了,想到这里,心中不免着急,不住的加催掌力。 陈剑平以动制静,虽说形势有所缓和,可在冯迁层层掌力之下,做到四处游走,谈何容易,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陈剑平内力几乎耗尽,手中长剑似乎被无形巨网缠住,沉重无比。 冯迁也是一阵欣喜,心想:“饶是你误打误撞,以动制静,缓和片刻,可终究还是要毙于我的掌下。”一双眼滴溜溜乱转,盘算着何时突下杀手。 陈剑平此时已是危在旦夕,心想:“难道今日我真的要死在这里?” 眼见冯迁一脸奸笑,心中不禁愤恨不平,顿时觉得,就算是自己死在这里,也不能让着冯迁好受,想到这里,开口说道:“大家听着,小侄我今日多半要死在这里,但有一事我需说明,好叫大家认清这杀人灭口的勾当!” 冯迁怒道:“小畜生,死到临头,还要胡说八道吗?”边说边发出掌力! 这冯迁一心想置陈剑平于死地,只是怕旁人插手,不便突施杀手,才用掌力将陈剑平困住,否则,以冯迁的修为,断不会与陈剑平纠缠这许久。 陈剑平虽危在旦夕,可嘴上却毫不示弱,笑着说道:“冯前辈这不是做贼心虚吗?小侄说的是杀人灭口的勾当,冯前辈如此着急,难道现在干的是杀人灭口的勾当不成?” 冯迁大怒,心想:“这小鬼惯会逞口舌之利,待会叫你惨死当场!” 冯迁心中盛怒,出掌难免懈怠,须知这“围点打桩”之法,纯系以浑厚内力筑起一道无形气墙,发掌时一掌接着一掌源源不断,方能奏效,而如此一来,也是极耗内力之举,陈剑平身在其中,感受最为真切,每次冯迁大怒或说话分神之际,自己脚下便隐隐约约轻快几分。 陈剑平勉力支撑,接着说道:“天下英雄听着,当年正魔大战,北疆饮血门欲为正道出力,联合……” 说到这儿,冯迁大喝一声:“小畜生,胡言乱语些什么,快快受死!”接着直上直下劈出几掌。 冯迁这两掌力道甚强,可如此一来,掌力围城的气墙却松缓了下来,陈剑平斜身躲开掌力,全身顿觉一轻,接着说道:“有些人心慌了,如此我更要说了,那饮血门联合御剑、百花两派,谁料这两派贪图饮血门功法,竟然背叛饮血门……” 冯迁一张脸涨的紫红,怒吼道:“小兔崽子,在这里血口喷人,我非杀了你不可!” 此时,冯迁心神不宁,出掌不似先前那般流畅,陈剑平身上压力骤减,当下更是迈开脚步快速游走,他想到秦百川为护自己而死、想到饮鸩仇临死景象,心中越想越气,不住口的朗声说道:“百花、御剑两派,合谋残害饮血门上下门众,连襁褓中的婴儿也不放过,简直是人面兽心,妄为正道!” 听到这里,场上场下一片议论之声,萧劲风、秦万山铁青着脸,对陈剑平怒目而视,身后弟子也大骂陈剑平胡说八道。 场下纪小武、赵大壮二人带头大声起哄,紫云宫众弟子更是逮住这个由头,大声道:“如此行径,简直妄为正道!”“快快滚下紫云山!” 冯迁此时已是勃然大怒,大喝一声:“小畜生,还不闭嘴,我看你是找死!”呼的一声抬起右掌,直插进自己围筑的气墙之内,朝陈剑平胸口拍了下去。 这下事出太过突然,冯迁费尽心机围筑的气墙眼看就要奏效,不想他盛怒之下,竟然变招朝陈剑平直接打了一掌。 如此一来,围筑的气墙自然不攻自破,可冯迁这凌厉的一掌,眼看就要打在了陈剑平前胸。 气墙一破,陈剑平顿时觉全身重压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大喜,可一瞬间,心中大喜转为大惊,冯迁一掌来的极快,瞬间便到了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陈剑平想都没想,本能的抬起左臂,运劲迎了上去,陆正山等人大声喊道:“不可!小心!” 陈剑平举掌咬牙硬挺,忽然觉得左手小指“玉骨指环”猛地一热,一股浑厚的暖流几乎将他左半边身子全部罩住,“砰”的一声响,陈剑平只觉胸口一震,一瞬间心跳几乎停止,而冯迁竟然生生被震出了一丈开外! 第四十七章 玉骨指环 如此突变,简直太过出乎意料,瞬间全场寂静无声,冯迁半跪在地,一张脸变得铁青,他咬牙切齿的环顾四周,心中认定是陆正山或常静等人暗中相助陈剑平,否则,区区陈剑平早已死在自己掌下,断不能将自己震开。 冯迁气急败坏,他不敢直面陆正山,侧身对着常静大声说道:“有种的出来一战,何必偷偷摸摸的暗箭伤人!” 常静还未开口,一旁受伤的刘萧说道:“哼!阁下倒不偷偷摸摸,明目张胆使诈!” 冯迁装作没听见,大踏步向前,对着陈剑平说道:“小子,再吃我一掌!”说着高高跃起,双掌平推,朝陈剑平拍了下来。 陈剑平自将冯迁震开以后,便觉得左半边身子异常燥热,一股浑厚无比的内劲将自己左半边身子罩住,“玉骨指环”在左手小拇指之上越收越紧,薄卷之上记载的导引功法秘诀不由自主的映入脑海,正所谓“念由心生,力虽念动”,瞬间“玉骨指环”又是一热,这股内息竟开始在自己周身游走。 眼看冯迁一掌拍到,陈剑平凝神聚气,放下手中长剑,一咬牙,双掌伸出,平推了出去,陆正山等人皆大惊,适才陈剑平将冯迁震开,众人惊愕之余,皆以为是巧合,可此番陈剑平竟然又接冯迁双掌,以陈剑平此时的修为来看,简直是匪夷所思。 顷刻间,四掌相交,只听砰的一响,陈剑平原地纹丝未动,而冯迁却闷哼一声,接连倒退了七八步,此时众人瞧的清楚,陆正山、常静等人皆一脸关切的看着陈剑平,未曾出手相助,而耿惊云就算是出手相助,以他的修为就算能接下冯迁这一掌,也不至于将他震出七八步远! 如此一来,众人皆不明其所以然,玉阳派刘子虚道长皱着眉头说道:“今日之事可当真奇怪,场上这个名年轻弟子,怎么回顷刻间,修为变得如此精深,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赵大壮一脸疑惑的问纪小武:“二哥,大半月不见,大哥修为如此精进?”纪小武皱着眉头,茫然的摇了摇头。 萧劲风、秦万山二人脸上皆表情复杂,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陈剑平不放! 那冯迁一张脸涨的通红,环顾四周,心想:“此人年纪轻轻,突然就功法大进,定是化蛇内丹之功”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又妒又狠,大喝一声,双掌齐出,疾风骤雨般朝陈剑平攻来。 陆正山急忙道:“御剑神宗‘叠云掌’,不可大意!” 御剑神宗以剑术著称,与拳法、掌法并不十分精通,门中只有一套‘叠云掌’相传,这‘叠云掌’与“围点打桩”之法出自同源,皆是将掌力控制住,然后一层一层的释放出来。 陈剑平识得厉害,急忙闪身避过,那冯迁一掌不中,第二、第三、第四掌接踵而至,一掌快似一掌,掌力层层叠叠,连绵不绝,掌风夹杂着破空之声,威势极大,简直犹如雷霆万钧一般! 却说陈剑平此时凝神查看冯迁掌势来路,不住的腾挪躲闪,随着他不停的急速游走,“玉骨指环”上所传来的浑厚内息越来越强。 陈剑平只觉通体滚烫,全身血液好似沸腾一般,要知道,这“玉骨指环”内存有饮鸩仇一百余年功力,陈剑平只是粗识导引法门,不及细细消化,当此紧要关头,陈剑平只觉得浑身上下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可偏偏又使不出来,且呼吸不畅,胸口几乎要爆裂一般。 冯迁这路掌法大开大合,犹如风雷之势,陆正山、常静等人皆不由得提陈剑平担心,场下纪小武、赵大壮二人更是捏着两把汗。 陈剑平此时胸口一阵阵烦恶,脑中嗡嗡作响,脚下越奔越快,一口气憋在胸口,只想大声呼喊,乱舞乱抓,正在这时,冯迁一掌兜个半圈,将陈剑平兜住,左掌急出,砰地一声,一掌打在陈剑平胸口,紫云宫上下皆一声惊呼,陆正山更是关切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可谁知,这一掌打在陈剑平身上,他非但毫发未伤,还好似浑然未觉,仿佛这一掌没打在他身上一般! 玉阳派刘子虚道长大声道:“冯迁老儿,你搞什么鬼把戏,跟一个小娃在台上花拳绣腿的唱大戏吗?” “是呀,冯迁,要打就真刀实枪的打,你以为这是山下耍把式卖艺吗?”众人听罢皆大笑。 冯迁此时可无心嬉笑,他一掌打在陈剑平胸口,陈剑平非但毫发无伤,反而震的他左掌隐隐作痛,而陈剑平受了这一掌后,反而觉得胸口气血为之一畅,说不出的舒坦受用。 陈剑平不再腾挪闪躲,看准冯迁掌路,出掌相迎,二人皆是以快打快,四掌一触即分,顷刻间便对了七八十掌,双掌相交之声如崩豆一般噼啪作响! 左右众人都看得呆了,竟忘了喝彩,冯迁此时已毫无退路,心想自己成名已久,今日若败在一个小小弟子手里可真是栽到家了,想到这里,不住的加快出掌! 而陈剑平此时,每打出一掌,胸中便畅快一分,每打出一掌,身上便清凉一分,只见他出掌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沉,渐渐的陈剑平每出一掌,掌风便夹杂着破空之声,威势反超冯迁许多! 冯迁此时心中简直到了惊恐的地步,只觉陈剑平掌力源源不断涌来,自己掌力竟然递不到身前一尺,这陈剑平心无旁骛,只觉得越发掌,身上越轻快,是以一股脑不住的发掌,此时场上掌风凛冽,真气纵横,离得稍微些的年轻弟子,不由自主的被掌风推着后退。 突然,冯迁一声闷哼,陈剑平双掌直透重围,一掌击在冯迁胸口,直将他打出三仗开外,陈剑平只顾发掌,虽已将冯迁打飞,仍然对空打了几掌,一看冯迁飞出,这才停手,而此时,众宾客及各年轻弟子才反应过来,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一阵雷鸣般喝彩。 那冯迁扑倒在地,喷出一口鲜血,紫云宫众弟子见陈剑平反败为胜,口中虽不便称贺,但心中皆暗暗欢喜。 陈剑平此时喘息不定,微一抱拳,冲着冯迁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当年你们处心积虑强霸饮血门功法,今日叫你伤在饮血门功法之下,也算是报应!”说着转身便要下场,一时间浑身上下几乎瘫软。 这冯迁脸上一阵红一阵紫,心中一股杀机陡然而起,左手在地上一撑,纵身而起,右手一扬,长剑刺出,大喝一声:“妖邪奸细,拿命来!” 这冯迁重伤之下,运起全身内力,贯于剑尖,去势何等凌厉,誓要把陈剑平当场刺死。 “小心了!”“当心背后!”众人一阵惊呼,常静、耿惊云同时发掌朝冯迁打了过去! 谁知那冯迁不躲不闪,拼着挨这两掌,去势丝毫不减,直向陈剑平刺,台下纪小武、赵大壮大急,拼命向台上冲。 却说陈剑平见众人反应,听得背后破空之声,已料到定是冯迁背后偷袭,可陈剑平此时全身瘫软无力,勉强侧过身来,瞬间剑尖已到前胸,当场吓的一呆,嗤的一声轻响,长剑从他右肩刺入,穿肩而过。 这冯迁一击得手,还未来得及抽出长剑,猛然间得头脑嗡的一声闷响,瞬间好似坠入冰窖一般,只见在陈剑平背后竟幻化出一条参天巨蛇,不时吞吐着红信,两只绿油油的蛇眼,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众人还未缓过神来,猛听得凭空传来一声野兽般的嘶吼,陈剑平左掌一掌击在冯迁胸口,那冯迁大叫一声,身子平平飞出,摔在当场,口中鲜血狂喷,惊恐的指着陈剑平说道:“玉骨指环,化……化蛇,他……”说到这儿,又喷了一口鲜血,头一歪,就此没了声息。 秦万山身形一晃,犹如一道青烟般飘到冯迁身边,抱着冯迁的尸体,对着陈剑平怒目而视,萧劲风猛地起身,指着陈剑平厉声喝问:“你从哪里得来的玉骨指环?饮鸩仇现在何处?你还说自己跟魔教妖邪没关系?” 秦万山咬牙切齿的说道:“妖邪奸细,还我师弟命来!”说着,突然暴起,朝陈剑平冲了过去! 在这档口,常静、耿惊云二人身形一晃,挡在陈剑平身前,陆正山拔地而起,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萧劲风身后,一手搭在萧劲风左肩。 只听“轰”的一声,百花、御剑、紫云宫三家弟子,纷纷拔剑,山下各门各派宾客也哗的一声站起来一片,只听百花、御剑两派弟子,发一声喊:“给冯师叔报仇呀!”哗啦一声,三家弟子向场中冲去。 瞬间,演武场一片嘈杂,就在此时,猛听得山下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大云寺护法,慧明求见!” 第四十八章 轮回掌 这一声佛号,远远传来,盖过全场嘈杂之声,真真切切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众人只觉耳畔嗡的一声,一些修为尚浅的年轻弟子,一瞬间险些站立不住,众人不约而同皆怔在了当场。 不一会,场中飘来一老僧,只见这老僧中等身材,一身佛衣,精气内敛,庄重肃穆之中,透着一股无以言表的威严气势,身后十八位佛门弟子,各个庄重不凡。 一行高僧所到之处,众宾客无不侧身后撤让路,不少人竟默默垂首行礼,只见这慧明高僧,径直走上演武台,明澈深邃的双眼,环视众人,最后在陈剑平身上停留了片刻,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陆正山微微一惊,这慧明大师乃珈蓝岛大云寺护法,佛法修为极高,一手“大慈悲掌”威震天下,别说在场的众人,便是玄羽门掌门紫阳真人,也要让他三分,不想今日却突然现身紫云宫。 场下众宾客及各派弟子皆震惊不已,世人只听闻大云寺高僧各个内功通神,但都未曾眼见,今日名动天下的大云寺护法慧明大师竟然现身,一个个惊得大气都不敢喘。 只见慧明高僧立于场中,单掌行礼道:“阿弥陀佛,老衲慧明,不请自来,多有叨扰,还望陆施主莫怪。” 众人离得进了,方才看清,原来这慧明高僧,左手衣袖空空,乃是独臂。 陆正山放开萧劲风肩头,向前两步,抱拳施礼道:“诸位神僧亲临,我紫云宫蓬荜生辉,敢问神僧有何贵干?”微微一顿,接着说道:“派中今日些许俗事,倒叫神僧见笑了。” 慧明大师微微一笑说道:“陆施主客气了,老衲今日不请自来,是想不自量力,做个和事老,还望几家看在我佛慈悲的份上,罢手停斗如何?” 说着,朝地上冯迁尸体望了一眼,一声长叹,摇了摇头说道:“老衲终究还是来晚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诸位施主这又是何苦呢?阿弥陀佛!” 秦万山怒目圆瞪,大声说道:“罢手停斗?大师说的好轻巧,难道我冯迁师弟便这么稀里糊涂的白死了?” 慧明大师摇了摇头,说道:“一切因果皆有缘法定数,种的善因,便得善果;种的恶因,必得恶果。若各位施主不去为难紫云宫,又何必在此地动武,这冯施主又何必死于非命呢?此番因果已定,再入轮回,对于冯施主来说,未尝不是好事,秦施主又何必太过执着?” 秦万山早听得一脸不耐烦,大声说道:“在下不曾吃斋念佛,不晓得什么因果轮回,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他话音刚落,只听半空传来一声音道:“说得好,大家便痛痛快快打一场!”紧接着破空之声大作,说话者人随声到,飘然而来。 众人只觉眼前一道绿光闪过,接着此人犹如神兵,从天而降,顺势呼的一掌,朝秦万山打了过去,这几下兔起鹘落,迅猛异常,飘然而来、从天而降、顺势出掌一气呵成。 秦万山盛怒之下,百忙之中出掌相迎,抵挡住了这一掌,可谁知,此人掌法怪异,前掌掌力未消之际,却凭空生出一股后劲,后劲叠着前劲,排山倒海般涌来。 秦万山本是个极要强之人,但此时心中明白,自己百忙中不及运起全力,硬抗的话,非受内伤不可,此刻强敌环绕,断不可未战先伤,没奈何,只得抵住对方掌力,连向后跃出三步,方才站定。 慧明大师微微一笑,说道:“玄羽门七星殿梁施主,好俊的掌法!” 梁亭赞面有得色,抱拳说道:“能得慧明大师夸奖,在下真是受宠若惊!” 原来此人正是玄羽门七星殿师尊梁亭赞,他性如烈火,二话不说,一照面便先给了秦万山一掌。 就在这时,半空中又是一阵破空之声,顷刻间一人飘然而下,一到场中,便哈哈一笑,抱拳施礼道:“玄羽门碧霞宫风万年,拜见慧明神僧,今日有幸得见,鄙人三生有幸!” 慧明大师赶紧还礼,笑着说道:“阿弥陀佛,风施主,客气了!” 原来,从一开始,一直未曾说话的方儒师叔,见势头不好,便暗中派出弟子,前往玄羽门各宫各殿求援,适才耿惊云嘱咐陈剑平能拖一刻是一刻,便是在等待后援。 萧劲风一抱拳,说道:“慧明大师,今日之事,您也看到了,紫云宫庇护妖邪奸细在前;不顾正道之义,打死御剑神宗冯师弟在后,种种作为,正好请大师主持公道!” 常敬怒道:“休要在此胡搅蛮缠,明明是你们来我紫云宫明目张胆抢人,现下我入室弟子陈剑平命在旦夕,你们倒反咬一口!” 秦万山一瞪眼,说道:“哼!妖魔奸细,就该除去!” 常敬怒极,指着地上冯迁道:“奸诈小人,死有余辜!” 秦万山:“你……”一把暗红长剑在手,抬手朝常敬便刺。 风万年、梁亭赞不约而同,左右各出一掌,这二人任何一人,便与秦万山不相伯仲,二人合力出掌,秦万山如何能敌?顿时长剑去势被封。 常静更不答话,左手捏个剑诀,叫一声“着”,背后长剑应声出鞘,只见他接剑在手,纵身而起,挺剑便刺,所谓“留情不出手、出手不留情!”对付秦万山这般劲敌,常静一出手便使出全力,眼看秦万山被风、梁二人掌力封住,顷刻间便要血溅当场。 陆正山急道:“不可!”说着,左右各出一掌,顿时将风、梁二人掌力消掉,秦万山身形得脱,横剑当胸,向后急纵。 当此万急之刻,众人猛地闻见一阵花香,只见百花谷萧劲风双手一扬,一团紫色花瓣,夹杂着破空之声,朝躺在地上的陈剑平射去。 陈剑平被冯迁长剑穿肩而过,右肩受伤颇重,此时,纪小武、赵大壮二人已奔到他身边,替他裹了伤口,只是陈剑平失血过多,全身虚脱,躺在台边动弹不得,纪小武、赵大壮二人见状大惊,奋不顾身,护在陈剑平身前。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只见慧明大师身形微动,顷刻间,向左朝刺向秦万山的常静打出三掌,向右朝射向陈剑平的花瓣拍出两掌,这五掌平平淡淡打出,众人皆不明就里,忽然间,猛觉得周围时间仿佛时间静止一般,接着,只听慧明大师诵出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一声轻响,只见半空中刺向秦万山的常静,竟然连人带剑,凭空出现在两仗开外,剑势不减依然刺出,只是这一剑,离着秦万山足有三仗远;而演武台右侧石柱之上一声响,射向陈剑平的花瓣,竟向右折返,尽数打在这石柱之上,将那石柱拦腰切断。 全场呆了片刻,“轰”的一声,迸出一声震天价喝彩,“大云寺轮回掌!”“轮回掌!是轮回掌!”“轮回掌……是轮回掌,天下竟真的有这等神功!” 萧劲风、秦万山二人也是大惊,世人皆言大云寺护法慧明大师功法通神,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萧劲风此时心念急转,心想:“今日之势,断然占不到便宜了,玄羽门碧霞宫、七星殿援兵已到,再迟些,搞不好玄羽门其他各宫各殿援兵相继会到,且不论这些,光是眼前这老和尚,便极难对付。” 想到这里,主意已定,微微一笑,抱拳道:“既然慧明大师从中调和,我等便卖大师一个面子,还望大师主持公道,休要放跑了妖邪奸细。” 接着,向四下一抱拳,朗声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百花谷萧劲风,这便告辞了!” 说完也不理会众人,转身大踏步径直下山而去,秦万山恨恨的瞪了陈剑平一眼,一招手,众弟子带上冯迁尸体,呼啦一声,顷刻间走的干干净净。 陆正山单掌行礼,恭恭敬敬的说道:“慧明大师神功盖世,真叫我等大开眼界,神僧远来,未克远迎,就请‘宁心堂’用茶。” 慧明大师还礼道:“阿弥陀佛,多谢陆失主。” 当下陆正山,慧明大师并风万年、梁亭赞、常静等人移步宁心殿,耿惊云早安排弟子,与刘萧、陈剑平二人疗伤。 少顷,众人坐定,喝了两碗清茶,叙了两句闲话,慧明大师开口道:“不满诸位施主,老衲此番出寺,乃是受主持慧空师兄所托。” 陆正山惊道:“哦?大师有话请讲,我等愿闻其详。” 慧明大师宣了一声佛号,说道:“几年前,上古异兽化蛇重现,那化蛇内便成了天下人垂涎之物,如此天下恐免不了再生祸端,慧空师兄念及于此,未不使天下生灵涂炭,特差老衲前来,有一事相求。” 紫云宫众人听了这话,均暗自觉得有理,远的不说,单今日之祸,便是因那化蛇硬核之宝而起,与此同时,众人也是一惊,不知这名动天下的大云寺有何事相求。 第四十九章 计策 陆正山听到这里,微一欠身,说道:“大师何言相求,有话但说无妨。” 慧明大师沉默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鄙寺主持,慧空师兄所求之事,便是贵派可否将那入室弟子陈剑平,交于我大云寺,令他在我大云寺内暂避一段时间。”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惊,梁亭赞脸色一沉,朗声道:“您说话好生夹杂不清,叫人听不明白,大和尚有话不妨直说!” 陆正山以目视梁亭赞,示意他休要无理,梁亭赞好不耐烦,捧起茶碗,押了一口茶。 慧明大师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化蛇内丹重现于世,可谓天下震动,赤焰魔君一伙,德行有亏,断不能得此宝,南疆御剑神宗,离此宝出现之地最近,自然将此宝视为囊中之物了。” 说道这里,梁亭赞将茶碗往桌上一顿,怒道:“哼!天降异宝,有能者居之,凭什么非得是他御剑神宗的!” 风万年一皱眉头,不耐烦的说道:“梁师兄且莫插嘴,让大师把话说完!” 慧明大师接着说道:“梁施主所言不错,天降异宝,有能者居之,或机缘巧合之下,有缘人得之,便如这入室弟子陈剑平一般。” 风万年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喃喃的说道:“可如此一来,御剑神宗岂不是到嘴的肥鸭又飞走了吗?” 慧明大师说道:“不错,此事的关键便在于此,想那御剑神宗岂肯罢休,他们向来与百花谷过从甚密,今日两家前来,便是冲着这化蛇内丹之宝而来,哎!此等异宝,降临人间,真不知是福是祸!阿弥陀佛!” 梁亭赞大声说道:“大师不必担心,今日您也看到了,御剑神宗要来便来,定叫他讨不了便宜,就算他与百花谷两家联手,我玄羽门三宫、四殿、一居,八个分支,座下数千弟子,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慧明大师急道:“这正是鄙寺主持慧空师兄所虑之处,当今之势,玄羽门、百花谷、连同鄙寺在内,三分天下,那百花谷谷主云啸天,胸怀气吞天下之志,急欲取你玄羽门而代之,成为天下正统,到那时,想必这天下正统之位,诸位断不会拱手相让吧?如此一来,天下岂不是又要大动干戈,生灵涂炭了吗?” 陆正山开口说道:“大师慈悲为怀,心系苍生,正山佩服,只是不知此事与我那剑平小徒有何干系?” 慧明大师听陆正山问到这里,起身施礼说道:“各位施主,老衲之所求,便是要化解将要降临的这场浩劫呀!近些年来,百花谷之所以步步紧逼,一者是他势力不断壮大,二者便是御剑神宗紧随其后,更是助长了百花谷威势。” 慧明大师走到场中,接着说道:“如此百花谷日渐势大,便有了与玄羽门一争长短之心,然我观百花、御剑两家乃是因利而合,而这利嘛,便是这剑平小徒身上的化蛇内丹之宝。” 风万年点头道:“不 错,大师所言极是,御剑神宗可不会平白无故替百花谷卖命!” 慧明大师双眉一扬,朗声说道:“风施主说的是呀!诸位试想,那御剑神宗虽是后起之秀,但根基终究还是不稳,以他的实力,断不敢公然与玄羽门为敌,定是百花谷以夺取化蛇内丹之宝为饵,诱使御剑神宗助他与玄羽门为敌,如此一来,两家合为一处,足可与玄羽门一战,种种迹象表明,最迟到玄羽门祭天盛会开始,他们便会有所行动!” 梁亭赞咔嚓一声,将手中茶碗攥的细碎,大怒道:“狼狈为奸的东西,陆师哥,咱们不能再等了,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咱们布下一只疑兵,拖住百花谷,接着举玄羽门全派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了御剑神宗,到时候百花谷孤掌难鸣,看他如何与咱们斗!” 慧明大师听罢,笑着摇了摇头,竖起大拇指说道:“好!好!好!梁施主不愧为玄羽门第一战将,弹指间便想出如此妙计,可俗话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要是老衲说一条计策,能不动干戈,不战而屈人之兵,梁施主可愿听否?” 梁亭赞颇感意外,半信半疑的说道:“哦?当真有如此妙计?倒要向大师请教。” 慧明大师微微一笑,说道:“不敢当,也算不上什么计策,说到底还是要着落在这剑平小徒身上,叫这剑平小徒到珈蓝岛大云寺一避,如此一来,剑平小徒既不在玄羽门,御剑神宗随百花谷进犯玄羽门便无利可图,其心必异,而我大云寺也会对玄羽门鼎力相助,届时百花谷孤掌难鸣,如何敢与玄羽门、大云寺为敌?如此一来,岂不是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梁亭赞听完,眉头一皱,说道:“大和尚计策倒是条好计策,只是温吞水,不痛快,倒不如将御剑神宗灭了,釜底抽薪,永绝后患,至于百花谷,在慢慢与他周旋便是!” 慧明大师听罢,连连闭目摇头,说道:“梁施主未免杀气太重,须知,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等何必妄造杀孽呢?” 陆正山清了清嗓,慢慢说道:“大师宅心仁厚,慈悲为怀,我等佩服,百花谷狼子野心,我玄羽门岂有不知,然树欲静而风不止,他百花谷若步步紧闭,说不得,我玄羽门为求自保,也只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烦请大师转告慧空主持,主持好意,我等心领拜谢!” 慧明大师一脸失望,颤声说道:“阿弥陀佛,陆施主,一切从长计议,万不可轻起干戈呀!” 此时,耿惊云由打门外进来,躬身施礼道:“弟子耿惊云,见过慧明大师。”慧明大师微微一笑,单掌还礼。 陆正山道:“惊云,你刘萧师叔还有剑平师弟的伤势如何了?” 耿惊云答道:“回禀师尊,刘萧师叔乃是轻伤,现下已无大碍,剑平失血过多,还在昏迷,好在肩头只是皮肉伤,将养些日子,想来无什大碍。” 陆正山微微点点头,吩咐道:“ 山下各处把守的弟子要加倍谨慎,仔细敌人突然折返,慧明大师远道而来,辛苦劳顿,便请到后山客房修习,稍等,正山再找您叙谈。” 耿惊云点头称是,接着对着慧明大师,毕恭毕敬的,说道:“大师,各位高僧,请随我来。” 慧明大师一脸的忧愁失望之色,看了陆正山一眼,摇了摇头,抬掌施礼道:“老衲先行告退。”说罢,一行众僧人随耿惊云去了。 宁心堂顷刻间又安静了下来,片刻后,风万年开口说道:“依我看,慧明大师说的,倒也算是一条计策。” 梁亭赞也不接话,抬头对着陆正山说道:“陆师哥,此事你怎么看?” 陆正山好似没听见梁亭赞的问话,转身朝身边的方儒问道:“方师弟,今日我紫云宫万急之时,你派出几名求援弟子?” 方儒师叔端坐在座椅上,冷不丁经陆正山这么一问,微微一怔,接着欲言又止,面有难色。 陆正山嘴角微动,一摆手,说道:“风、梁二位师弟乃我生死之交,这里没外人,你但说无妨。” 方儒师叔慢慢开口道:“陆师兄,当此万难之时,愚弟不敢懈怠,一连拍出十八名弟子,三人一队,分别向玄羽门两宫、四殿、一居各派出一队。” 风万年、梁亭赞二人听完怔怔的看着陆正山说不出话来,陆正山慢慢转过身来,说道:“七道求援,只有二位师弟及时赶来,到现在为止其他几家还杳无音讯。” 风万年皱着眉头问道:“陆师兄,难道其他各宫各殿几位师兄,此番是见死不救?” 梁亭赞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这还用说,这些年来,咱们玄羽门各宫各殿不断壮大,现如今,多少有点貌合神离的意思了,陆师兄,你说,不会是有分支想自立吧?” 陆正山慢慢说道:“今日百花、御剑两派来此,意在探查虚实,至于要除掉平儿,我看多半是借口托词,这两派铩羽而归,倒是帮着我将玄羽门现如今的虚实看的清清楚楚。” 风万年向前一步,说道:“陆师兄,当真有这么严重吗?长此以往,咱们玄羽门岂不是要分崩离析了?” 陆正山背对着风、梁二人,深沉的说道:“风师兄,你不觉得你有些危言耸听了吗?此时言之尚早,不过未雨绸缪,也该有些准备了。” 风、梁二人大惊,异口同声的说道:“陆师兄,你所说的准备是?” 陆正山悠悠说道:“玄羽门近百年来,便犹如一潭死水,而自打这南疆乞儿陈剑平入门以后,便犹如往这潭死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眼下正是波澜涌动之时,恐怕要有一场惊天巨变了!”风、梁二人面面相觑,惊得说不出话来。 猛然间,一名年轻弟子奔了过来,进得屋来,纳头便拜,急道:“启禀师尊,常敬师叔请您赶快过去一趟,陈剑平,陈师兄不好了!” (本章完) chaptererror(); 第五十章 问话 陆正山听这小道士如此说,不禁大惊,急道:“怎么回事,剑平现下何处,快带我去。”那小道士也不啰嗦,起身一路小跑的头前带路。 一行人七拐八拐的,片刻之间来到炼药堂一静室前,刚进的院,就听得屋内一阵嘈杂之声,忽然间,砰地一声,一名年轻弟子竟从屋里直飞了出来。 那小道捂着胸口,一抬头只见师尊及风、梁几位师叔齐到,先是一惊,接着苦着脸,说道:“师尊,您可来了,陈师兄好似疯了一般,力大无穷,一味地狂抓乱舞。” 陆正山等人听完,径直朝屋里走去,一进屋,只见陈剑平双眼通红,一张脸涨的青紫,双手不住地在身上抓挠,陆正山急问道:“平儿,你忍耐些,身上有什么不适?” 陈剑平一遍不住的抓挠,一遍断断续续说道:“师尊,弟……弟子五内燥热,浑身上下又痛又痒,弟……弟子……”说道这里,竟然发疯似的朝墙撞去。 陆正山身形微动,左手在陈剑平肩膀上一搭,伸出右手拇指,迅捷无比的在陈剑平项后枕骨下两筋中间风府穴上一按,陈剑平一声轻哼,晕倒在地,纪小武、赵大壮等众弟子,赶紧将陈剑平抬到床上,陆正山亲自查看陈剑平全身,却未发现有何不妥,亦未有任何中毒迹象。 风万年说道:“陆师兄,可是那化蛇内丹作怪?” 陆正山摇了摇头,说道:“剑平双眼血红,瞳孔微黄,这应该是化蛇内丹之毒,不过剑平机缘巧合,得紫云宫后崖捣药仙翁相助,化蛇硬核已变害为利,至于全身痛痒,倒像是修行走火入魔之症,只是剑平如今这点修为,断不会至此呀!” 说道这里,风万年、陆正山二人眼光不约而同,落在了陈剑平左手的玉骨指环之上。 陆正山喃喃说道:“冯迁临死时,曾指着剑平说出‘玉骨指环’四个字,不知这指环是何来历?” 风万年听到这里,看了看这指环,下意识伸手摸去,不想刚一触手,一股浑厚无比的大力,由打手心传来,连风万年如此修为,都觉得一震。 就在这时,梁亭赞说道:“当真是奇了,快看,这剑平小徒右肩的剑伤,已开始慢慢愈合了,寻常之人,少说也得十天半月不可!”众人凑向前,只见陈剑平右肩三寸长的伤口,隐隐泛着一层紫红色,伤口边缘竟一开始慢慢愈合。 陆正山怔怔的说道:“化蛇内丹,果然是天下至宝,难怪都对其垂涎三尺!”风万年,梁亭赞两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语。 匆匆过的几日,陈剑平伤势已大好,这天正与纪小武、赵大壮三人在静室内研读道书,正读的入神,突然一人推门而入,陈剑平抬头一看,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五师兄陆大勇。 纪小武、赵大壮二人起身,躬身施礼道:“见过陆师兄。” 陆大勇一摆手,笑着说道:“两位师弟,不必拘礼,小师弟,你伤势可好些了?” 不知怎的,陈剑平每次见到这位五师兄都觉得分外轻松,当下朗声说道:“好多了,五师兄,你何时回来的?” 陆大勇一百大腿,说道:“别提了,祭天圣会迫在眉睫,我跟几位师兄一直在朝天峰上忙活,咱们紫云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几个竟然不在。” 陈剑平安慰道:“事出突然,我也是刚好赶上,五师兄不必自责!” 陆大勇拍了拍陈剑平的肩膀,说道:“小师弟,你现在可出息了,听大师兄说,你打死了御剑神宗冯迁,真替咱们出了一口恶气。”说完,突然故作神秘的左右看了看,由打怀里掏出一个包袱来。 陈剑平、纪小武、赵大壮三人一脸疑惑,陆大勇看了看他们三人,笑了笑,打开包袱,只见包袱里包着一个油纸包,一个瓷瓶,别无他物件。 陈剑平莫名其妙,问道:“五师兄,什么好东西包的这么严实?” 陆大勇嘿嘿一笑,捧起瓷瓶,打开瓶栓,往陈剑平面前一凑,陈剑平凑过去一闻,惊呼道:“是酒!” 陆大勇赶忙捂住陈剑平的嘴,手忙脚乱的说道:“嘘!你个死剁头的,这么大声干什么!” 紫云宫乃道家清修之地,平日里别说是酒,众弟子整年连点荤腥也不见,不由得陈剑平不惊。 陆大勇喜滋滋的说道:“别说师哥不疼你,此番你身受剑伤,留了这许多血,弄点酒肉给你补补,山上清汤寡水的,嘴里都淡出个鸟来!小武、大壮,陈老弟赶跑了来犯的大恶人,咱们几个喝一气,庆贺庆贺。” 陈剑平哭笑不得,心理也着实感激,四人躲在这静室里,偷偷摸摸,吃喝起来,陈剑平生来便不曾喝酒,眼下心事重重,更是食不甘味,但想到五师兄一片好意,不忍扫他兴致,也陪着吃点,期间纪小武添油加醋的将山下对阵饮鸩仇之事讲了一遍,听得陆大勇赞叹不已。 过了许久,院内突然有脚步声传来,众人赶紧将残酒剩肉藏了起来,只见二师兄赵俊贤、四师兄田友仁急急忙忙走了进来,见陆大勇也在屋内,众人简单叙了礼。 赵俊贤、田友仁坐下来,问罢陈剑平伤势,赵俊贤说道:“小师弟,此番你伤势已无大碍,明日辰时,师尊召你和小武师弟去宁心堂问话。” 陈剑平一惊,问道:“二师兄,可知所谓何事?” 赵俊贤摇摇头,说道:“这个却无从知晓,听闻你这出下山采药,中间颇多曲折,师尊总要问些。” 田友仁开口说道:“小师弟,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明日师尊问你什么你便说什么,此番你下山,遇事颇多,似乎与那心血老祖有些瓜葛,师尊对此颇为不放心,总要问问清楚。” 陈剑平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左手小指上的玉骨指环,茫然的点了点头,赵俊贤看了看陈剑平,说道:“既如此,小师弟你今夜且好生休息,明日早早去宁心堂面见师尊。” 陈剑平点头称是,当下,赵俊贤、田友仁、陆大勇三人,转身出屋而去,纪小武目送他们离开,转身说道:“大哥,莫不是师尊以为咱们与魔教妖邪有瓜葛,要责罚咱们?” 陈剑平摇了摇头,说道:“我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师尊向来明辨是非,应该不会责罚咱们。” 赵大壮关切的说道:“两位大哥还是在意些好,这饮鸩仇亦正亦邪,保不齐师尊怪罪下来,可不是小事”三人合计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当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陈剑平、纪小武收拾妥当,径直朝宁心堂走去,不一会到得堂前,只见师尊、师娘及诸位师兄已到,陈剑平二人赶紧进堂,跪地行礼齐声道:“弟子参见师尊、参见师娘” 陆正山一摆手,示意陈剑平二人起身,慢慢问道:“平儿,现下你伤势如何了?” 陈剑平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多谢师尊挂怀,伤势已经大好,不碍事了。”陆正山面无表情,陈剑平心中一阵坎坷。 陆正山点了点头,问道:“剑平,你左手上的指环从何而来?” 陈剑平心中一颤,赶忙答道:“回禀师尊,弟子正想向您禀告此事。”接着将这次下山所发生的一切经过,事无巨细,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直说了近一个多时辰,才将整件事情说完,接着,将饮鸩仇的遗书,连同功法导引秘诀及饮血门功法薄卷一并拿了出来,交到师尊手中。 之后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说道:“弟子行事莽撞,善恶不分,忘了师尊平日的教诲,请师尊责罚。” 众人听完,皆唏嘘不已,展开饮鸩仇遗书,反复看了几遍,沉吟半晌说道:“当年北疆确实有饮血门这一门派,只是这一派深处北疆,且行事隐秘,不为天下人所知,后来便销声匿迹,杳无踪影了,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样一段公案。” 赵俊贤开口说道:“师尊,信中所说之事,乃是饮血门一家之言,不足以轻信。” 陆正山神情沮丧的说道:“俊贤说的有理,可当年‘飞蝗夺命锥’秦百川,突然反出御剑神宗,天下人众说纷纭,适才听平儿所说,秦百川乃是不忿御剑神宗滥杀无辜才反出御剑神宗,如此看来,饮鸩仇信中所说之事,倒有八成可信。” 陆大勇愤恨的说道:“百花谷、御剑神宗好歹也是名门正派,竟做出这等龌龊之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陆正山起身漫步到堂下,叹了口气说道:“哎!天下之事,最搞不懂的便是这人心呀。” 说着,朝陈剑平一摆手,说道:“平儿,你且起身吧!”陈剑平忽然觉得今日师尊与往日颇为不同,道了声谢,起身站在一旁。 陆正山背对着众弟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众弟:“盖天下何为正?何为邪?又有谁能评判的了,又有谁能分辨的清呢?既不能分辨正邪,又何以知道自己是正是邪呢?” 耿惊云躬身施礼说道:“师尊,天下正邪自有公论,持正道,行正义,自然是‘正’。” 陆正山也不回头,继续说道:“公论?这公论难道不是百花谷、御剑神宗这样的‘正派’所订的吗?这公论又有何用?” 一时间,堂上陷入一片寂静,反而陈剑平此时却颇为洒脱,脸上毫无困惑之色,见师尊及诸位师兄不说话,战战兢兢的抱拳施礼道:“启禀师尊,弟子经饮鸩仇一事,心中倒有所悟,但不知道对不对。” 陆正山一动不动的站在哪里,轻声说道:“且说来听听。” 第五十一章 赠剑 陈剑平壮着胆子说道:“弟子以为,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判定正邪,纵是背负着魔教妖邪之名,只要身正、行正、心正便是‘正’;如百花、御剑之流,纵然以正道、正统自居,然其身不正,行不正,心不正,这便是‘邪’,正邪原只在一念之间。” 陆正山听完陈剑平这番话,慢慢转过身来,凝视陈剑平良久,忽然哈哈大笑,重新坐了回去,低头喃喃自语道:“身正、行正、心正便是‘正’;行不正,心不正,这便是‘邪’。” 接着又阳面哈哈大笑,指着陈剑平说道:“平儿,你能有这番体悟,为师也就放心了。” 陈剑平满脸惶恐,赶紧说道:“师尊过奖了,徒儿碰巧言中。” 就在这时,猛听的堂外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正即是邪、邪即是正,善恶只在一念之间,正邪亦在一念之间,老衲信步到此,无意间听闻贤徒高论,感佩不已。” 众人一惊,朝门外一看,只见慧明大师单掌施礼,笑吟吟的站在门外,陆正山赶忙起身,说道:“大师谬赞,快快进堂奉茶,如此怠慢,正山真是过意不去。” 慧明大师慢慢走进来,一双眼打量着陈剑平,点点头说道:“阿弥陀佛,难得!难得!果然名师出高徒,果然英雄出少年!难得!难得!” 慧明大师何等人物,竟然对陈剑平如此赞赏,陆正山一脸欣慰,哈哈一笑,说道:“黄口小儿,胡言乱语,侥幸言中几句,能得慧明大师如此夸奖,真是折煞这小子了!” 慧明大师微一低头,说道:“陆施主,此子悟性极高,颇有慧根,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紫云宫后继有人,可喜可贺呀!” 陆正山几十年修为,早已是喜怒不形于色,但饶是如此,听了慧明大师这话,仍然是一脸欣喜之色,赶忙说道:“大师言重了。” 说着,将记载着饮血门功法的薄娟及功法导引秘诀拿在手中,对着陈剑平说道:“平儿,既然那饮鸩仇临终有托,这秘籍你便先行保管,此外,这功法导引秘诀,只对你一人有用,你不妨研读一下,想来是对你有益的。” 陈剑平听了赶忙施礼道:“弟子不敢,弟子既然已入了玄羽门紫云宫,如何能再练别派武功!” 陆正山还未开口,慧明大师笑了笑说道:“本派武功、别派武功,皆是武功,若能为正派所用,匡扶正道,不正好得其所哉,正如你适才所说,观其行、查其心即可,何必拘泥小节?” 陈剑平听完,觉得这话深奥无比,正在犹豫不决之时,陆正山笑着说道:“痴儿,慧明大师金玉良言,供你终生受用不尽,还不快谢恩,旁人便是求也求不得大师指点呐!” 陈剑平本是个豁达之人,心中虽有些疑虑,但转念一想,既然师尊吩咐,那我照做便是,想道这里,心中顿觉一阵畅快,赶紧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说道:“多谢慧明大师指点,弟子感激不尽!” 慧明大师笑着连连说道:“好说,好说,不必拘礼。”当下,陈剑平寄过秘籍薄娟及功法导引秘诀,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慧明大师长叹了一声,说道:“我自来时,主持慧空师兄便曾说过,玄羽门屹立两千余年不倒,自然有它的过人之处,今日一看,果然如此,当得上是藏龙卧虎呀!老衲昨日还自作聪明,为贵派出谋划策,今日想来,真是浅薄,浅薄的很呐!” 陆正山正色道:“大师说的哪里话,大师解我紫云宫之危,诚心助我玄羽门脱险,如此大恩,真是永难相报,非但我紫云宫,便是整个玄羽门,也会感激神僧大恩的。” 这时,陆夫人朝旁边一招手,从后堂走出一女道童,手捧着一只长方形木盒,木盒表面色泽油亮,一看便是陈年之物。 陆夫人打开长盒,由打盒内取出一把长剑,这把剑红色剑柄,红色剑鞘,样式古拙,陆夫人刚一拿出此剑,耿惊云、赵俊贤、宋胜明几位年长的师兄便发出一阵惊叹之声。 只见陆夫人笑了笑,将这把剑递给陆正山,陆正山接过这把长剑,看了看陈剑平,说道:“平儿,你入门已久,现下还没有把趁手的兵器防身,今日为师便把这‘响铃剑’传与你,愿你执此剑,行正道,莫要辜负了为师一片期望呀!” 此言一出,众弟子脸上不禁露出羡慕之情,紫云宫乃至整个玄羽门上下弟子,便是没见过的也大都听说过,这“响铃剑”为陆正山年轻时所佩之剑,相传以极北火山口熔石加南疆陨铁铸成。 剑身纤细秀长,剑身与剑柄之间护手中空,内装两枚紫色银铃,持剑者气贯长剑之时,内力催动两枚银铃急速飞转,发出悦耳铃声,固称“响铃剑”。 内功修为到一定程度时,临敌之际,铃声便可摄人心魄,无往不胜,乃玄羽门秘传七宝之一,端的厉害非凡! 陆正山说完,手握剑柄,顿时长剑护手内银铃颤动,发出悦耳铃声,陆正山加催内劲,护手内两枚银铃不在颤动,而是连续绕着一个方向急速飞转,所发铃声更为悦耳。 接着,陆正山,拔剑出鞘,只见青色剑身犹如一袭碧波清水荡漾开来,一圈剑刃隐隐散发着微红色,一层淡淡的清光,附于剑身之上,亮不刺目,众人心中暗自感叹道:“好剑!” 一旁慧明法师哈哈一笑,说道:“陆施主好舍得呀!想当年陆施主执此剑,扫荡群魔,威震天下,此乃陆施主的成名利器呀!” 陆正山手握长剑,威风凛凛,面露微笑,不失关爱的说道:“大师过奖了,竖子莽撞,他日山下行走,也好与他防身!”说着还剑入鞘,递与陈剑平。 陈剑平感激不尽,恭恭敬敬的跪倒接剑,长剑入手颇重,犹如师尊对自己的深沉期望,心中默念:“自今后定当刻苦修行,不负师尊厚望”,心中一边想,一边朗声说道:“多谢师尊厚爱,弟子感激不尽。” 陆正山丝毫不以宝剑为意,这名动天下的神兵利器,仿佛在他看来不值一物,一双眼只盯着陈剑平,笑着说道:“快起来吧,今后山下行走,少叫为师操心便是万幸了!” 说完大袖一挥,转身对着慧明大师说道:“慧明大师,紫云山后崖景致虽不及珈蓝岛云海,但也别有一番意境,大师可有兴致?” 慧明大师宣一声佛号,说道:“老衲正要一观。” 言罢,陆正山哈哈一笑,拉着慧明大师出了宁心堂,朝紫云山后山走去。 陆夫人起身说道:“惊云,紫云宫上上下下诸事你可要安排妥当。” 耿惊云躬身行礼,说道:“请师娘放心,弟子理会的!” 陆夫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又冲陈剑平说道:“平儿,你大伤处愈,可要小心在意,不可练功过度,小心伤了身体。” 陈剑平赶忙躬身行礼道:“多谢师娘挂心,弟子理会的。”陆夫人不再多言,与那女道童转身朝后堂去了。 当下无事,陈剑平回到静室,将堂上所发生之事告于纪小武、赵大壮二人,二人望着响铃剑皆羡慕不已,陈剑平把这把剑翻来覆去的又看了一回,当晚不落手的把玩了一夜。 第二日五更刚过,天还未全亮,再也按耐不住,一骨碌爬起来,带着剑,一人悄悄跑去演武场,到得演武场,想到前几日在此一场生死大战,自己情急之下竟然杀了人,心中不禁唏嘘万分,看了看四下无人,满心欢喜,小心翼翼拔剑出鞘。 只是护手中银铃却不似师尊拔剑时铃铃作响,陈剑平握紧长剑,加催内力,顿时银铃乱颤,传出一阵悦耳铃声,可不论陈剑平再如何加催内力,银铃只是毫无规律的乱颤,相较师尊用时简直天壤之别,心中不禁感叹自己修行还太浅薄。 趁着四周寂静无人,盘膝坐在演舞台东南角,准备行功练气,就在这时,突然闪进来三五人,这三五人一身夜行衣,行色匆匆,径直穿过演舞台,朝宁心堂奔去。 陈剑平心里打了个突,赶紧伏低身子,待这三五人走进方才看清,原来是紫云宫弟子,陈剑平松了口气,起身轻声道:“各位师兄弟,这是到哪里去了?” 这几人进得紫云宫,皆放松了警惕,埋头走路,猛然间经陈剑平这么一喊,都吓了一跳,为首一人定眼瞧过来,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陈师兄,天色还早,陈师兄这便起身了?” 陈剑平不愿与他们多谈,点了点头,又问了一边:“几位师兄这是由打宫外回来吧,可是有什么急事?” 为首那名弟子低声说道:“不满陈师兄,自打百花、御剑两派走后,师尊便安排了好几拨精干弟子,下山打探百花、御剑两派的动静,我们昨昨夜打探到百花、御剑两派又有新动向,因此连夜赶回来向师尊禀告。” 陈剑平一听,猛地一惊,急忙追问道:“这位师兄,百花、御剑两派有何新动向,可否相告?” 第五十二章 下山 那领头的弟子是个灵巧的人,有意讨好陈剑平,开口道:“陈师兄,便是你不问,也要说与你听,百花、御剑两派几个好手带着一众弟子,朝东药山去了。” 陈剑平一惊,赶紧问道:“东药山?去那里做什?” 领头的弟子说道:“陈师兄,前些日子,你下山采药结识的仗剑山庄可还记得,八成是冲着哪儿去的,总不会有好事,我们几个正想着禀告师尊定夺呢。” 陈剑平一听更惊,拉着这名弟子的手,急道:“走!走!走!事关重大,快些禀告师尊!” 那人一惊,扯住陈剑平说道:“陈师兄,左右再等一会儿,如今天色还早,莫要搅扰了师尊,弟兄几个吃罪不起呀!” 陈剑平焦躁起来,说道:“师兄莫怕,一切有我呢,一早报得这大消息,是你头功一件!” 领头的弟子一听,喜上眉梢,赶忙说道:“多谢陈师兄提携小弟!”陈剑平也不答话,拽着他朝宁心堂奔去。 到得宁心堂,陆正山刚喝罢早茶,陈剑平等人进来,施了礼,将打探的消息报与陆正山,陆正山听罢,当即急召刘萧、常静,耿惊云等人宁心堂议事。 常静说道:“师哥,东药山一代杂门小派众多,且多行事怪癖,不入正流,亦正亦邪,眼下玄羽门祭天圣会在即,我看还是少与他们牵连为好。” 刘萧说道:“什么祭天圣会!咱们紫云宫有难,他们竟不来救,我看玄羽门是玄羽门、紫云宫是紫云宫,大家趁早散伙,各顾各的!” 陆正山手指慢慢敲击桌面,突然间停了下来,皱了皱眉头,说道:“刘师弟,你这性子是得要好好改改了,这般口无遮拦的,哪里像个长辈说的话。” 刘萧也不答话,端起碗来喝口茶说道:“这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白的事,师哥有什么计较,尽管吩咐,师弟照做就是。”陆正山对这师弟也是颇为无奈,一笑置之。 耿惊云施礼道:“师尊,弟子以为,百花、御剑两派前去东药山,定是有什么图谋,咱们不可不察。” 陈剑平急忙道:“大师兄说的是,这两派已公开与咱们为敌,所谓料敌在先,他们的一举一动咱们都要掌握,更何况此次他们去东药山,本就可疑之极。” 刘萧一拍桌子说道:“你二人说的有理,师哥,百花、御剑两派既然有新动向,咱们不能置之不理。” 陆正山点了点头,说道:“嗯,原该如此,俊贤、大勇令你们二人即刻下山,再去打探,有什么消息飞鸽报我!” 陈剑平一心想着仗剑山庄众人安危,不知怎地,他总觉得这次百花、御剑两派去东药山,定是冲着仗剑山庄而去,一想到这里,恨不得插翅飞去仗剑山庄。 当下,急忙跪倒,说道:“启禀师尊,弟子前番东药山采药,对那一带地势极为熟悉,弟子愿一同下山,相助两位师哥。” 陆正山沉吟不语,旁边常静说道:“师哥,你是担心百花、御剑两派贪图化蛇内丹之宝,对剑平不利吧?”陆正山听了默然不语。 常静接着说道:“师哥,咱们能护的了剑平一时,还能护的了他一世吗 ?不如叫他历练成长,才为正途呀!” 陆正山听罢,又沉吟了片刻,微微点头,说道:“为师准你下山,此次下山,你三人务虚小心谨慎,俊贤,你办事妥当,此番要好好节制大勇、剑平,莫要节外生枝。” 赵俊贤躬身施礼道:“弟子谨记师尊训令!”当下,三人领命出堂而去。 此时,千里之外,南疆百花谷风云殿内,谷主云啸天负手而立,站在大殿正中壁画前,怔怔的一动不动,一闪一闪的火光映在他的背上,显得他棱角分明,气氛有些深沉。 忽然,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微一侧头,平静的说道:“罗师弟,派去东药山的人,现下应该早到了吧?” 被唤作罗师弟的微胖老者,一动不动的站在一边,开口说道:“谷主放心,早就到了。” 云啸天点点头,说道:“嗯,现在,就等着紫云宫的人下山了,若能如此,咱们这一步就算是走成了。” 微胖老者轻咳了一下,说道:“谷主神机妙算,一切皆在咱们掌握之中,只是,前番出师不利,紫云宫折了冯迁,这个……咱们在御剑神宗中可就没有内应了!” 云啸天一摆手,说道:“无妨!亏他还是御剑神宗阁老,竟然死在一个年轻弟子手里,这等废物,要他何用?” 微胖老者点点头,说道:“谷主说的是,这个陈剑平……当如何处置,还请谷主示下!” 云啸天毫不犹豫的说道:“他身上的化蛇内丹乃不世至宝,若能为我所用,那是最好,若不能,便设法除掉他!” 微胖老者微一欠身,说道:“如此,御剑神宗那边,恐不好交代!” 云啸天仿佛听了一个笑话一般,不屑的微微一笑,说道:“御剑神宗?哼!我们得不到的东西,他配得到吗?除去玄羽门这个心腹大患,我弹指间便可灭了他御剑神宗,还用得着跟他交代吗?” 微胖老者嘴角一动,轻声说道:“谷主万不可早露声色,大事在即,以防御剑神宗掣肘。” 云啸天微微一笑,说道:“还是罗师弟思虑周全,不过,眼下御剑神宗与紫云宫已结下死仇,单凭他自己,怎能和紫云宫相抗?况且紫云宫身后还有整个玄羽门,这时候,御剑神宗非但不会掣肘,他巴不得依附咱们!” 微胖老者咧嘴一笑,说道:“谷主算无遗漏,此番大事可成矣!” 云啸天眼中精光闪烁,长舒一口气,说道:“上百年了,终于等着这一天了……罗师弟,你先下去,我再将整件事细想一遍。” 被称作罗师弟的微胖老者也不说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慢慢退了出去,空旷的大殿之中,只留下云啸天一人,怔怔的对着大殿中央的壁画出神。 却说赵俊贤三人得了令,各自回静室稍作收拾,不一刻,紫云宫前门相会,三人更不多言,运起轻身功夫,朝东药山而去,陈剑平内功修行日夜不辍,再加上得“玉骨指环”奇遇,“玄天荡魔真法”已修习到第五层。 此刻三人使开轻功,脚程不知快了多少,原本三日路程,三人只用了一日便到,为免露了行迹,离东药山,东药城颇有一段路程 ,三人便徒步步行。 这轻功颇耗费精力,三人也不进城,连夜在荒地中寻了个僻静处歇脚,当夜无话,第二日一早,陈剑平指明路径,仗剑山庄在东药城西南城郊,三人商量一番,决定扮作过往的商贩进城。 陆大勇一阵焦躁,大刺刺的说道:“赵师哥,你做事忒仔细些,便大踏步进城又如何?” 赵俊贤规劝道:“兄弟莫急,敌在明、我在暗,方才好做手脚,进城后若真露了行迹,再做理会!” 陈剑平连声道:“赵师哥说的是,若百花、御剑两派到此干事与紫云宫无关,我等便悄悄回山,省的惹了麻烦。” 他杀了御剑神宗冯迁,生怕与御剑神宗照面,起了冲突,节外生枝。 当下,陆大勇不再多言,赵俊贤手持一口“冷霜剑”,平时不漏声色、陈剑平把“响铃剑”往长衫里一藏,也无什不妥,只是陆大勇双锤没个去处,到城郊农家寻了个担子,把双锤一边一个挑着,扮作个货郎。 其时正值中午,烈日炎炎,陈剑平三人混在人流中,慢慢进城,赵俊贤、陈剑平二人还好,陆大勇魁梧威猛,生的铁塔一般,很难不引人注意,到得城里,三人拐角一转,进了一家客栈。 一进得客栈,早有跑堂的小二迎了上来,油汪汪的抹布往肩上一甩,满脸堆笑的说道:“三位客观,是打火呀?还是住店呀?您要打火,本店南北菜式应有尽有;您若住店,柴房、通铺、人号、地号、天号,咱是一应俱全。” 赵俊贤往桌上撒一把铜钱,说道:“休要啰嗦,捡个僻静的客房,咱们歇歇脚,明日便要赶路!” 小二一弯腰,把铜钱抄在托盘里,赶忙说道:“三位爷请随我来!”当下,小二带着三人上二楼,在西头拐角开了间僻静的房间。 那小二托着一盘铜钱,前倨后恭的说道:“三位爷,小的这就去给您打水!” 陈剑平张口把这小儿叫住,递给他一小定银子,说道:“这些足够我们十天的吃喝花销,你先拿着,我三人乏了,不叫时,莫要来人!”接着,指着陆大勇说道:“常言道‘宁惹醉汉不惹睡汉’搅了这位爷清梦,把你这小店砸个稀烂!” 那小二见陆大勇铁塔般威猛,先是有八分怕他,经陈剑平这么一说,满脸赔笑,连声说“是”,手里攥着银子,转身一溜烟的走了。 不一刻,赵、陈改了行装,赵俊贤说道:“五弟你身形威猛,恐漏了行迹,先在此坐等,我与小师弟出去打探打探。” 说着闪身出门,此刻正值午饭,来往食客进进出出,谁都没在意他俩,二人出的客栈,直奔西南仗剑山庄而去。 却说这陆大勇一路隐藏行迹,心中老大憋闷,肚中又饥又渴,似他这般性子,如何在房内坐得住,辗转片刻,推门而出,下到一楼,捡个墙角边上的桌子坐下,要了坛酒,切了盘牛肉,一只肥鸡,自顾自的喝起闷酒来。 便在这时,门外闪进来一人,只见这人身材矮小,穿一身短打,尖嘴巴,瘦面颊,生的猴头猴脑,一双眼提溜一转,全场扫了一遍,陆大勇正抬头看他,两人眼神一碰,那人缩了缩脖子。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夜谈 进来那人,眼神跟陆大勇一碰,缩了缩脖子,咧嘴一笑,大刺刺的往桌子上一坐要酒要菜,陆大勇微微一笑,也不在意,低头自顾吃喝。 期间无话,转眼天色将晚,陆大勇早回到屋里,越等越是焦躁,不住的在屋里来回打转,正等的坐立不安之时,猛然间,房门一响,只见赵、陈二人身形一闪,进得屋来。 陆大勇将房门关紧,转身赶紧问道:“你二人去的好久,可有什么消息?” 陈剑平坐下来,喝了碗水,说道:“百花、御剑两派来了不少的好手,只是仗剑山庄人去楼空,庄内一个人也没有,这可蹊跷的紧。” 陆大勇坐到陈剑平对面,说道:“难道像饮血老祖那次,全庄又走了避难去了?” 赵俊贤沉吟半晌说道:“我看不像,庄前庄后,显是有一番打斗,我看仗剑山庄恐怕已遭大难!” 陈剑平跳起来,说道:“我看不会,事情也太过蹊跷,仗剑山庄上下几百口人,再不济也不能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就算合庄上下已经遭害,几百条性命,早就闹得满城风雨了,不可能像现如今这般寂静。” 陆大勇点点头,说道:“小师弟说的有理,活可见人,死能见尸,几百口人,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没了,就算跑也能跑出来几个活口吧,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风平浪静!” 忽然间,赵俊贤轻轻一摆手,示意二人莫出声,陆大勇轻轻一弹,将烛火弹灭,紧接着,“啪”的一声轻响,由打窗外打进来一颗石子。 陈剑平抄手将石子接住,此时窗外天色已是全黑,借着星空中的微光,只见窗外墙上站着一个黑影,停了片刻,翻身一跃,隐没在夜色之中。 赵俊贤三人一跃出屋,紧跟了上去,依稀只见那人身材不高,步伐轻快灵动,拐弯抹角的直往城外奔去,赵俊贤三人更不迟疑,发劲朝他追去,不多时,出的城来,那人忽然一个起纵,身子如离弦之箭,腾空而起。 顷刻间,追出去六七里地,只听前面那人一声轻啸,身子如流星坠地一般,稳稳的落在一座小土山上,陈剑平一马当先,迎了上去,那人也不打招呼,一扭身挥手就是一掌。 这小半年来,陈剑平几次遭逢高手,修为大进不说,临敌经验已不可小觑,只见他不等自己身子落稳,左手五指并拢,掌尖朝外一点,正点在那人手腕上,轻巧的拨开这一掌,右掌伸出,“砰”地一声,击在那人胸口。 那人一声闷哼,急退了五六步,还未等他站稳,陈剑平借势一跃,双掌齐出,又是“砰”地一声,直将那人震飞了出去,此人是敌是友还未可知,陈剑平不欲伤人,用足了阴劲,只将他震开,而不伤他。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间,左右各冲出一人,左使剑,右使刀,一上一下朝陈剑平攻来,陈剑平双眉一紧,右手往长衫里一探,银铃响处,长剑出鞘,大喝一声:“玄天荡魔真法”,右手长剑在对方单刀上绕个圈一扭,那人单刀顿时脱手,剑尖一伸,抵在那人喉头。 左手出掌,拍在左边那人长剑之上,那人顿觉长剑上传来一股大力,几乎令他站立不住,身子一个踉跄,陈剑平抬脚将他长剑踩住,伸出左手食指、中指,点在他心口,蓄劲不发,这几下电光火石,陈剑平顷刻间以一敌三,气定神闲,手中长剑兀自铃铃作响。 赵俊贤赶忙朝陈剑平一摆手,陈剑平撤回长剑,左手二指却指着那人心口不放,那人脖子一歪,握着长剑的手一放,陈剑平这才收回二指,向后一跃,轻巧的翻了个身,轻飘飘的落在赵俊贤身后。 赵俊贤一抱拳,微笑着说道:“我家小师弟莽撞无礼,各位朋友莫怪,不知尊驾引我三人到此有何指教?” 为首那人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开口说道:“玄羽门紫云宫果然名不虚传,我等别无他意,只想跟几位借一步说话!” 说着,这人将面罩摘下,陆大勇一惊,原来此人正是白天酒楼中与自己眼神相碰之人。 当下,六人在一块大青石上坐下,为首那人开口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刘钱,因好做那梁上之事,相熟的朋友送我一个‘无影手’的诨名。” 指着那使剑的男子说道:“这位是李遇平兄弟。” 一旁使刀的大汉,不等刘钱介绍,自己先开口说道:“俺不似你们这般说话文绉绉的,也没什么名号,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你们就叫俺薛老三就成了。” 薛老三这一番话,虽然略微觉得荒唐,但可见他也是个直性的人,与陆大勇颇有几分相似,一时间,大家去除了几分敌意。 赵俊贤此时眉头一皱,心想:“这些人想来都是东药山一带的豪杰,虽算不上魔教妖邪,可绝对是旁门左道,还是少沾染的好。” 想到这里,开口说道:“适才听这位刘兄弟说道,好似找我等有事。” “无影手”刘钱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那刘钱开口说道:“也没什么,见几位是紫云宫之人,特来传个口信,仗剑山庄少公子柳轻权托我等传话给贵派一个叫陈剑平的兄弟,‘不论情况如何,千万莫到东药山来,以免中了敌人奸计’!” 此话一出,赵俊贤三人大惊,陈剑平霍的跳起来,接连问道:“这话什么意思?柳兄弟现在何处?仗剑山庄怎么了?为何庄内空无一人?” 刘钱三人微微一怔,问道:“这位兄弟莫不是……” 赵俊贤指着陈剑平说道:“不错,这便是你要传话的陈剑平。” 薛老三大刺刺的说道:“原来你就是陈兄弟,果然英雄了得,只是刚才剑尖将我制住,为何不趁势下手,婆婆妈妈的叫人气闷!” 众人听了,心中不禁一笑,心想:“此人当真奇怪之际,别人饶他性命,他不谢过也就罢了,还怪别人婆婆妈妈的不下手,当真是奇哉!怪哉!” 陈剑平心中大急,一心挂念仗剑山庄众人安危,全没把这大汉的话放在心上,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刘钱。 那“无影手”刘钱接着说道:“仗剑山庄上下,如今已陷在百花、御剑一班人手里。” 陈剑平双眉一扬,恨恨的说道:“百花、御剑两派果然不怀好意,师哥,咱们可不能袖手旁观!” 刘钱三人见陈剑平心系仗剑山庄安危,一听刘轻权等有难,当即便说不可袖手旁观,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那刘钱赶忙开口道:“陈兄弟,你莫要冲动,柳轻权一再嘱咐,此中蕴含着一个大圈套,叫你们千万不要前来,你们还是别趟这趟浑水了!” 赵俊贤赶忙问道:“刘钱兄弟,这话从何说起?” 刘钱叹了口气,说道:“不满各位,其中原委我也不甚清楚,我见仗剑山庄及各处豪杰都陷在百花、御剑两派手里,便欲探个究竟,这几日我们打探得知,所有人皆被囚禁在离此处不远的戚家寨。” 赵俊贤三人一听,当即明白,怪不得仗剑山庄空无一人,陆大勇说道:“仗剑山庄好几百人,再加上东药山一带的众多豪杰,怎么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囚禁了?” 李遇平说道:“这个确实令人好生不解,想来是百花、御剑两派部下毒计,趁众人不妨,突然发难,众英雄才着的道儿!” 陈剑平听了,一拍大腿,说道:“定是如此,别人我不知道,柳兄弟的修为虽说不上极高,可也不至于轻易就被人制住,众人定是遭了暗算!” 他对百花、御剑两派印象自来极差,经李遇平这么一说,当即认定是百花、御剑两派使诈。 赵俊贤听到这里,皱着眉头说道:“照刘钱兄弟所说,看来,百花、御剑两派把仗剑山庄众人囚禁起来,是要引我等上钩,好实施他们的阴谋!” 刘钱点点头,说道:“不错,定是如此,三天前,小人趁天黑潜入戚家寨,伏在铁笼靠墙夹缝内,亲眼得见柳兄弟及其他众人被囚在一排铁笼之中,柳兄弟便趁机悄悄托我给你们带话。” 陈剑平双眉一扬,坐直了身子,说道:“刘兄竟然能潜入戚家寨!寨中情景如何?” 刘钱皱着眉头,压低声音说道:“寨中西侧,立着几十个铁牢笼,困着众人;寨中各处布满百花、御剑两派弟子,四下把守的极紧,各个严阵以待,瞧那架势,好似认定会有人来救;更奇的是,那寨中东首搭起了一座四方高台!” 听到这里,陈剑平、陆大勇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搭了一座四方高台?” 刘钱捏了捏嘴边的小胡子,说道:“不错,足有三丈多高,分作三层,四周整齐站满了百花、御剑两派的弟子,相比之下,西侧关押众人的铁牢这边,几乎无人把守,因此小人才得了空子,给柳轻权捎话。” 赵俊贤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是了,如此看来,定是百花、御剑两派故意留下这个破绽,好放出风来,引我等上钩,只是现下还不知道他们布了什么毒计!”众人听了皆点头称是,唯独陈剑平眉头紧锁,连连摇头。 赵俊贤转头问道:“小师弟,有何不妥?” 陈剑平被赵俊贤一问,浑身打了个激灵,抬头说道:“没什么,只是小弟有一事,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第五十四章 打探 陈剑平眉头紧皱,开口说道:“大家试想,若是你被囚与铁牢之中当如何应对?” 陆大勇举起双拳,愤愤的说道:“我这双铁拳,能开碑裂石,区区铁笼,哪能困得住我……” 不等陆大勇说完,陈剑平一拍大腿,说道:“照呀!修习内功之人,莫说是削铁碎石,就是开山断流也未尝不可,区区铁牢怎困的住众人,便是手一扭也就开了,仗剑山庄众人,为何乖乖呆在铁牢之中,坐以待毙?” 众人听了,微微点头,均觉得陈剑平说的有理,陈剑平接着说道:“依我看要么众人是被下了毒,要么便是那铁笼有古怪,咱们还得去打探打探才行!” 那刘钱听到这里,冲着陈剑平三人一拱手,说道:“几位最好还是莫要蹚这趟浑水了,百花、御剑两派如此大费周章,就是想对你等不利,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看你们还是避一避的好,兴许百花、御剑两派见不能把你们引来,便就此作罢了!” 赵俊贤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刘兄好意,不过,既然知道对方欲对我等不利,便更是不能躲了。” 陆大勇一挥手,说道:“不错,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就算是这次躲过了,难保他下次不找上门来,不如趁早都了结了,以免后患!” 陈剑平说道:“我与柳兄乃生死之交,他深陷牢笼之际,依然惦记着别让我中敌人奸计,我既已到此,就是再艰险,我也要救他出来!” 刘钱听罢,再不多言,拱手说道:“不管怎样,话我已带到,诸位不听,便与我等无关了,不过,仗剑山庄一事,诸位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定当鼎力相助,到时,我三兄弟静候差遣!” 赵俊贤一拱手,说道:“承蒙三位好意,如此便多谢了,此刻天色已晚,咱们明日正午,城东土地庙再会,共商大事,如何?” 刘钱点点头,说道:“如此最好,咱们明日正午再会!”当下六人分作两拨,各自隐没在深夜之中。 玄羽门,朝天峰,通天观。 深夜之中,雄伟的通天观内,显得有些空旷,周围寂静无声,观内大堂之上,玄羽门掌门紫阳真人背对着正门,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长春宫师尊郭本初站在一旁,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石阶之下跪着一名黑衣弟子,他的脸隐藏在烛火光亮所不及的地方,烛光闪动,映照在他的背上,一阵忽明忽暗。 黑衣弟子:“紫云宫之事过后,百花、御剑两派大举进犯东药山仗剑山庄,与此同时,紫云宫三名弟子下山,也朝东药山方向去了。” 郭本初师尊问道:“那三名弟子?” 黑衣弟子:“赵俊贤、陆大勇,还有……还有陈剑平。” 紫阳真人双肩微动,说道:“哼!祭天胜会在即,陆师弟也太不知轻重了!” 郭本初皱着眉头说道:“陆师弟此举,真是叫人好生难以琢磨!” 紫阳真人好似没听见郭本初的话,微一侧身,对着阶下弟子说道:“东药山那边,一定要盯紧,有任何动向,第一时间报我,连同事先交代与你的事,一同去办吧!” 黑衣弟子迟疑了片刻,问道:“掌门师尊,若遇万急时刻,弟子当如何决断?” 紫阳真人一挥手,低沉的说道:“该怎么办便怎么办,一切见机行事!”黑衣弟子不再多言,一闪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郭本初看着紫阳真人说道:“掌门师兄,祭天胜会转眼即至,事到如今,为防不测,也只能是丢卒保车了。” 紫阳真人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事情真的到了哪一步了吗?” 郭本初赶忙说道:“掌门师兄,玄羽门千百年基业,可容不得半点差错!” 紫阳真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陆师兄……陆师兄一向……” 郭本初往前塌了一步,急道:“师兄,当此紧要时刻,您可不能犹豫不决呀!” 紫阳真人缓缓转过身来,这个执掌天下第一巨派,为世人所敬仰的正道领袖,此时全身竟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倦意。 郭本初轻轻说道:“掌门师兄,千百年了,多少次了,不都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吗?你又何必……” 紫阳真人面无表情,突然抬头问道:“郭师弟,你说我辈一生习武,所为何来?” 郭本初微微一怔,说道:“这……”郭本初一时语塞,他没想到,掌门师兄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 紫阳真人轻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吗?”郭本初眼角一动,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紫阳真人右手轻轻抬起,由打袖袍之中,平平飞出一只枣红色锦盒,郭本初抬手轻轻接住。 紫阳真人低声说道:“你将这锦盒转交给陆师兄,他一看,便什么都明白了,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郭本初怔怔的望着手中的锦盒,眼中充满了疑惑。 通天观大堂之上依然寂静无声,不知何时,郭本初已然离去,良久,紫阳真人慢慢转身,缓缓步入后堂,口中喃喃自语道:“陆师兄,当初我将那小乞丐交于你门下时,你应该就知道我的用意了吧,这用意,也只有你能明白吧……” 东药山。 陈剑平三人兜了个大圈,回到城中,离客栈不远,找了一处空院落,陈剑平大惑不解,问道:“二位师哥,咱们怎么不回客栈?” 赵俊贤走到屋檐下,由打怀里掏出纸笔,盘膝坐下,一边写,一边笑着说:“小师弟,你虽聪明绝顶,但阅历还是不够,适才咱们见得那三人是敌是友还不能确定,若贸然返回客栈,敌在暗,我在明,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陆大勇紧了紧腰带,说道:“二师兄说的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过了今夜,只要客栈安然无事,就证明那三人没什么问题,若他们不怀好意,到客栈也让他们扑个空,而我们却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杀他个措手不及。” 赵俊贤笑着说道:“这倒还是其次,若今夜无事,咱们明日正午便可放心与他们再碰头,东药山一事,光靠我们三个是远远不够的!”陈剑平听完满心佩服。 赵俊贤说完,拿出一个小布袋,抓了一把谷物,摊在掌心,那谷物发出一股浓烈的异香,不一会儿,夜空中一只灰色的信鸽落在赵俊贤掌中,不停地啄食他掌中的谷物,赵俊贤将写好的纸条绑在信鸽腿上,一挥手,将它放飞。 赵俊贤看着飞走的信鸽说道:“此间诸事我已飞鸽发回紫云宫,就等着师尊给咱们回信了。” 陈剑平说道:“二师哥,我对戚家寨颇为熟悉,左右无事,咱们不如去戚家寨打探一下,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赵俊贤点头称是,看了看陈剑平,欲言又止。陈剑平一拱手,说道:“二师兄,为何欲言又止?有什么话就直说!” 赵俊贤点了点头,说道:“小师弟,虽然不清楚百花、御剑二派有什么阴谋,但有御剑神宗在,多半是冲着你身上的化蛇内丹来的,况且,你与御剑神宗已结下死仇,万事可要当心!”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二师兄放心,小弟理会得!”赵俊贤起身说道:“陆师弟,你继续埋伏在客栈周围,我与小师弟到戚家寨打探打探。” 陆大勇点点头,说道:“也好,你二人可要小心!” 赵俊贤在陆大勇肩上拍了两下,朝陈剑平一挥手,二人径直朝戚家寨而去。 戚家寨离此处不远,二人身法又快,不一刻,便到得戚家寨附近,陈剑平对此地颇为熟悉,记得寨子西角比较僻静,且寨墙多有破败。 当即朝赵俊贤一摆手,想悄悄绕到寨子西角,没走几步,突然见寨墙下,人影晃动,只见百花、御剑两派弟子,十人一队,不停的在墙下巡视,守备极为森严。 二人虽说艺高人胆大,可在敌人腹地,心中也不禁有些紧张,正当一筹莫展之时,忽然空中繁星被乌云遮挡,天色变得阴沉起来,紧接着吹起了阵阵凉风,寨子周围颇多参天古树,经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 寨墙四周,虽守备森严,但料想沙沙树叶声足以掩盖二人潜入的声音,真可谓天赐良机,赵、陈二人趁着风吹树叶作响之声,慢慢移步,总算挨到寨子西角,定眼一看,果然寨墙根上,有一个破洞。 其时守备太过森严,便是有风声遮挡,二人终究是不敢钻入墙内,悄悄选定一颗参天大树,慢慢爬了上去,这大树枝繁叶茂,天空中又无半点繁星,当真天衣无缝,二人居高临下,向寨中望去。 只见寨子中央空地上,篝火通明,照如白昼,一眼望去,百花、御剑两派弟子少说也有上百人,东首果然搭着一座高台,只是关押众人的铁笼设在西墙根下,难以看清。陈剑平暗想,如此戒备森严,刘钱竟然可以潜入寨中,心中不禁对刘钱增添了几分佩服。 陈剑平将声音压的及低,说道:“二师兄,瞧这阵势,要想救出仗剑山庄众人,还真不是件易事!” 赵俊贤低声说道:“不错,我们这里只有三人,就算加上刘钱三人,也只有六人,若想救人万不能强攻,只能智取,仔细找找,看看有什么破绽。” 陈剑平眉头紧锁,仔细观瞧,沉思了片刻,突然嘴角一动,喜上眉梢,伸手一指,小声说道:“二师哥,要想救人,我看也没什么难的,你看那儿。” 第五十五章 妙计 赵俊贤顺着陈剑平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在寨北后门旁停着十几辆马车,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赵俊贤满脸疑惑的问道:“几辆大车而已,这有什么稀奇的?” 陈剑平压低声音说道:“二师兄,咱们几个若想救人,就得着落在这几辆大车上了,快走吧,若被发现了,可就不好做手脚了。”赵俊贤满脸狐疑,跟着陈剑平慢慢下树,二人悄悄遁去。 转眼便到第二日正午,几朵乌云遮住了日头,天气阴晴不定,陈剑平三人并刘钱三人早在城东土地庙相会,赵俊贤将昨晚打探戚家寨之事大致说了一遍,众人听完眉头紧锁,均觉救人不易。 赵俊贤抬头看看天色,盯着陈剑平说道:“小师弟,昨天夜里,你指着戚家寨中几辆大车叫我看,说要想救人得着落在这几辆大车上,你是不是有什么计策了?”众人一听这话,一起望向陈剑平。 陈剑平一摆手,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二师兄,你可知昨晚那几辆大车,是用来做什么的?” 赵俊贤略微沉思了一下,摊了摊手,说道:“这你可把师哥我问住了,昨晚那几辆大车,不像是寻常的马车,车上好似装着几个木桶,我实在想不出是做什么的。” 陈剑平看了看众人,笑着说:“二师兄瞧的倒挺仔细,其实,昨晚见到的那十几辆大车,是用来装运肉食、蔬菜的!” 众人一听,脱口问道:“装运肉食、蔬菜?” 陈剑平正色道:“不错,各位试想,仗剑山庄上下并百花、御剑两派,加在一起少说也得有五六百人,不管这五六百人是好是坏,内功是高是低,他总少不得一日三餐吧,五六百人,一顿饭所用食材,可不是小数目,非得用大车装运才行!” 薛老三一拍大腿,说道:“陈兄弟说的没错,岂止是一日三餐,俺薛老三一日四餐都不够呀!这许多人,吃的喝的,可不得用大车装运吗!”众人听罢,哈哈大笑。 那刘钱双眼一转,说道:“莫非,陈兄弟是想在他们的饮食上做手脚?” 陈剑平嘿嘿一笑,说道:“不错,这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咱们只要盯住了这几辆装运肉食、蔬菜的大车,就不愁抓不住他的破绽,到时候给百花、御剑那帮人饭菜里加点料,各个都给他麻翻了、放倒了,到那时,咱们想要救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陆大勇一拍手,兴奋的说道:“我看小师弟这主意可行,虽说简单,倒也没什么破绽,小师弟,真有你的,亏你也想得出来,你怎么就能确定,那几辆大车就一定是运送肉食、蔬菜的大车。” 陈剑平拍了拍陆大勇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五师哥怎么忘了,想当年你小师弟我可是远近闻名的小乞丐,大户人家人口多,肉食、蔬菜都要用车拉,你小师弟我想要吃饱饭,跟着这些拉送肉食、蔬菜的大车即可,像这样的大车,我见得多了,绝对不会错。” 此言一出,赵俊贤、陆大勇还好,一旁刘钱三人听了,咋舌不亦,说什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紫云宫青年弟子,竟是个小乞丐出身。 赵俊贤此时却一脸尴尬,悠悠说道:“小师弟这个计策倒也可行,只不过,下药麻人,都是些下九流伎俩,将来传扬出去,恐累及师门名声!” 陆大勇摆了摆手,说道:“二师兄,权宜之计嘛,不能力敌,便要智取,咱们也是为了救人。” 刘钱摆摆手说道:“不错,赵兄就别拘泥小节了,大不了,到时候,我们兄弟三人下毒,这便与紫云宫众俊贤无关了。”薛老三也连连附和。 听到这里,李遇平一手挠头,一脸愁容的说道:“这些琐事都好说,只是这麻药一节有些不便,这次百花、御剑两派定是来了不少高手,寻常麻药,一是对这等高手无用,二是及易漏出破绽,这一点倒是棘手的很。” 陆大勇听了,微微一笑,指着陈剑平说道:“这麻药的事,就得着落在我这小师弟身上了,别的不敢说,这事在他来说,那是小菜一碟。”刘钱三人听完,面带不解的看着陈剑平。 陈剑平微一欠身,说道:“三位有所不知,小弟不才,略微懂些医术,昨晚我想了一夜,待我配两幅药来,这两幅药均无色无味,分开时不具毒性,若合在一处,便是极厉害的麻药!咱们将这两服药,一副下在肉食中、一副下在酒水里,任他再高的修为,也难以察觉,待他们酒肉一下肚,非中了咱们的麻药不可!” 众人一听,均觉得此计大妙,唯独薛老三却大摇其头,撇着嘴说道:“我看这计策也不怎么样,百花、御剑那帮兔崽子迷倒了也就罢了,连仗剑山庄众人也迷倒了,咱们怎么救人,难不成要一个个把他们抬出来?那还不累煞个人?”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薛大哥多虑了,仗剑山庄众人定不会被麻倒!” 薛老三瞪着一双大眼,问道:“怎么?你这麻药还能认得人?专药百花、御剑两派的人?” 陈剑平大笑着说道:“我这麻药再厉害,也不认得人呀,薛大哥你想,百花、御剑两派将仗剑山庄众人囚禁起来,还能那么好心,给他们酒肉吃,仗剑山庄的人吃不到酒肉,又怎么会被麻倒呢?” 陈剑平此言一出,薛老三恍然大悟,暗骂自己“真蠢”,刘钱扯着他衣袖骂道:“你这破落户,少在这里呱噪。” 说着,转头对这陈剑平道:“陈兄弟,你说的有理,可有一点百花、御剑这两派上百号人,总有几个不喝酒,不吃肉的吧,这号人可就麻不倒他了!” 陈剑平沉吟道:“不错,只是这一点,小弟也想到了,却没什么好对策。” 陆大勇一拍手,厉声说道:“小师弟这条计策若是用成了,十个里少说也得麻翻他八九个,剩下的几个,酒肉也不吃,活在世上有何滋味,咱们杀将进去,给他统统了账!” 薛老三一拍脑门,大声道:“不错,杀将进去,给他来了个了账!” 赵俊贤冲陆、薛二人一摆手,示意他二人莫要高声,接着,正色道:“大伙莫急,在下夜观天象,明日子时,必将雷雨交加,届时,以大雨为号,大勇,薛兄南面正门杀入、刘兄,李兄北面后门杀入、我与小师弟东西两侧放火,到时雷助声威,火借风势,莫说小师弟已将其大半人麻倒,就是他人手齐备,也能杀他个措手不及,定能将仗剑山庄众人救出!” 众人听罢,热血沸腾,齐声叫“好”。 当下六人详细商议,赵俊贤、陆大勇继续监视百花、御剑两派动向,刘钱三人摸清装运肉食、蔬菜大车出入规律,众人商定好,各自分头进城干事,只等陈剑平配好麻药,便可依计行事。 却说陈剑平回到城中,打算找几家药店制备必须的药材,赵俊贤本想令陆大勇陪着,以防不测,陈剑平却说:“城中行走,二人反而招摇,再说监视戚家寨更为凶险,”执意不让陆大勇同行。 赵俊贤一想,陈剑平说的有理,一再叮嘱他小心,陈剑平一口答应,捡僻静胡同,穿街过巷,朝城中央走去。 其时天色渐晚,几缕夕阳余晖,透过黑云的缝隙,照在城中的民房之上,不少屋舍已飘起了炊烟,依稀听得见屋内大人、孩童的谈笑声,四周说不出的恬静安详。 不知怎地,陈剑平心头猛地涌起一阵悲凉,便在这一刹那,忽又想起紫云宫后山那条断崖,一瞬间将那股悲凉冲淡了许多,陈剑平嘴角含笑,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只盼快些救出仗剑山庄众人,好早日回到紫云宫。 不多时,备好了所需药材,由打药铺出来,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注意自己,闪身拐进一条胡同,朝客栈方向走去,正走着,斜眼瞧见胡同口墙根下摆着一张卦摊。 卦摊后坐着一儒生模样男子,只见此人身形消瘦,面白须长,手中摇着一张羽扇,更奇的是,卦摊旁站着一小道童,这小道童生的口歪眼斜,正一手指着陈剑平,不住的“呵呵”发笑。 陈剑平心下大奇,脚步为之一顿,左手下意识的按在剑柄上,便在此时,那儒生模样男子,手中羽扇轻摇,斜眼朝陈剑平上下不住的打量。 猛然间,陈剑平心头一颤,胸中凭空泛起一阵烦恶,忽的涌起一股杀意,按在剑柄上的左手一紧,立刻,剑生感应,护手内银铃顿时叮当作响。 第五十六章 买卦 陈剑平刚要抽剑迈步,猛得双耳朵“嗡”的一声,适才充斥全身的那股杀气犹如潮水般退去,刹那间陈剑平只觉脑中一阵天旋地转。 等到陈剑平再定眼一瞧时,禁不住又是一惊,只见那儒生旁边所站道童,白衣蓝帽,生的眉清目秀,浑不似刚才那般口眼歪斜,两眼正紧盯着手里的一本卦书,压根便没向自己瞧上一眼。 那儒生模样男子摇着羽扇,嘴角含笑,望着陈剑平道:“这位少侠,好宝剑!好杀气!”陈剑平对这话充耳不闻,一时间,竟呆在了当场。 此时,一阵凉风吹过,陈剑平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空中落下几滴雨点,不一会儿,打在街边屋顶瓦片上的“滴答”之声,由缓变急,这雨淅淅沥沥的竟越下越大. 街上行人慌忙避雨,原本熙熙攘攘的小巷,一下子人走巷空,顷刻间,街上便静的只闻雨声,屋檐下避雨的众人,奇怪的望着站在雨中一动不动的陈剑平。 良久,陈剑平轻轻转身,慢慢走到卦摊前,微一躬身,说道:“小子无礼,冲撞了先生,还请先生莫怪!” 那人双眼在陈剑平身上顿了一顿,干咳了两声,面露微笑的说道:“少侠说的哪里话,是在下唐突冒昧了!” 陈剑平缓缓座下,狐疑的盯着旁边的道童,那道童似有所察觉,将身子扭向一边,双眼却始终不曾离开手中的卦书。 陈剑平略觉得尴尬,由打怀里摸出几块碎银子,摊在桌上,说道:“在下想问先生买一卦,君子问祸不问福,在下……” 说到这儿,那人朝陈剑平一摆手,示意陈剑平莫要再往下说,接着,手捏长须,说道:“少侠,前世今生、福祸诸事,皆已有天定,你又何必要算它呢?” 陈剑平听了双眉一杨,说道:“噢?既然如此,敢问先生,为何还要摆这卦摊?若如先生所说,这卦摊摆的岂不是多余?” 那人听了,哈哈一笑,说道:“红尘浊浪永不息,众生碌碌皆痴迷,天下熙熙攘攘者,所为的不过是个‘利’字,此皆庸人而,既有庸人在世,便少不得我这个卦摊!” 陈剑平拱手道:“先生高论,在下虽生在芸芸众生之中,却也不愿做个碌碌庸人,既然如此,在下叨扰了……”说罢,便欲起身离去,那儒生听了,手捏长须,失声发笑。 陈剑平问道:“先生为何发笑?” 那儒生笑着说:“我笑少侠你确实不是什么庸人,在我看来,你倒真是个痴人!” 陈剑一皱眉,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那儒生面露难色,沉吟良久,终于叹了口气,说道:“也罢,今日能与少侠在此邂逅,那便是有缘,在下便送少侠两句话吧!”说着,铺好一张纸,下笔写道: 少小无亲亦无故,来日无常空自苦。 蹉跎得来栖身处,化为流水终不复。 写罢,将笔一丢,笑吟吟的看着陈剑平,语气深长的说道:“少侠,你所想所愿,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得,还是那句话‘前世今生、福祸诸事,皆已有天定’你若再执念于此,岂不是痴人一个吗?” 陈剑平怔怔的望着桌上的这两句话,这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上下亦不工整对仗,可在陈剑平看来,却好似触及到了他内心的最深处,他茫然的抬头问道:“敢问先生,这后一句话是什么……” 那儒生一摆手,打断陈剑平的话,冷冷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将来必有应验!” 陈剑平深深的凝视了一眼这儒生,不再多言,微微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转身便走,背后那儒生摇头道:“哎!少侠你身怀绝世异宝,又恰逢奇遇,他日终非池中之物,然心中执念如此之深,哎……可惜……可惜呀!”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虽惊,却再也没有回头,在雨中迈开大步,朝客栈而去,背后又隐隐传来那道童“呵呵”发笑之声。 玄羽门,紫云宫,宁心堂。 宁心堂之上,一张柳曲木长桌略显陈旧,端正的摆在正中,陆正山坐在一旁,桌角平放着一只枣红色锦盒。 刘萧问道:“师哥,郭师兄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陆正山整了整衣袖,不紧不慢的说道:“没什么,匆匆忙忙而来,叙谈了两句,留下一只锦盒便走了。” 刘萧看了一眼桌上的枣红色锦盒,不解的问道:“锦盒?郭师兄一向都是万事缠身,大老远来一趟,就为送一个锦盒?” 陆正山摇了摇头,慢慢起身,摆摆手说道:“哎,都是些劳什子的琐事,刘师弟,你坐下。” 刘萧往旁边一坐,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陆正山,早有小厮递上茶来,刘萧追问道:“师哥,可是出了什么事?” 陆正山不答,望着转身而去的小厮,悠悠叹了口气,说道:“师弟,当初咱们三个上山投师学艺之时,也是这般年纪吧!” 刘萧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端起的茶碗又放下了,略微不耐烦的说道:“多少年前的事了,师哥你硬拉我跟常静师兄上山,好端端的,提这些做什?” 陆正山嘴角含笑,说道:“你可还记得,那时每日晚课前,你总到后山石桥下去钓虾,每次弄得浑身湿淋淋的,害的我跟常静师弟不知替你挨了多少骂。” 刘萧抿了一口茶,说道:“常静师兄那时还总是哭哭啼啼的,想来真是好笑!” 陆正山摇摇头道:“常静师弟外表文弱,但内心坚毅,做事稳重,心思也很缜密,便是你最不省心,几十年修为了,性子还像从前一般,没半点收敛,这叫为兄我如何放心的下?” 刘萧一脸的满不在乎,大刺刺的说道:“哎!师哥,我你还不知道?这话你说了怕是有成千上万遍了,师弟我便是这个性子,要改,怕是千难万难了!” 陆正山摇摇头,说道:“哎,其他都还好,唯独你这里,真叫为兄放心不下,万一他日有事,你若使其性子来,惊云这帮小辈,怎管得住你,为兄怕你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刘萧把茶碗往桌上一頓,不耐烦的说道:“有师哥在,我能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惊云我看不错,等祭天胜会过后,师哥你便把这担子交于他吧,我跟常静师哥好生辅佐他,你也落得几年清闲。” 陆正山苦笑一声道:“若能如此,那可真是天随人愿了。”说着,伸手轻轻抚摸着桌上的锦盒,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还总想着再回到咱们小时那座石桥下……” 脚步轻响,耿惊云由打门外走进,朝陆正山、刘萧施礼后说道:“启禀师尊,今晨得到消息,聚贤堂堂主纳兰康去世了!” 刘萧惊道:“死了!纳兰康死了!怎么死的?” 耿惊云答道:“聚贤堂称是寿终正寝,可山下传闻,纳兰康乃行功不慎,走火入魔,暴毙而死!” 陆正山认真的问道:“这消息是否可靠?” 耿惊云道:“绝对不会错,今早,聚贤堂已差人来报,聚贤堂上下为堂主守孝,将不派人参加咱们的祭天胜会。” 刘萧喃喃说道:“纳兰康、纳兰康,谁曾想到,像他这样的人物居然也……,这可足以震动天下了。” 陆正山沉吟了半晌,深沉的说道:“纳兰老前辈居然仙逝,真是南天失一柱呀!” 耿惊云说道:“更奇的是,纳兰康之女纳兰新月现下不知所踪,依弟子看来,聚贤堂的事,可能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刘萧摆摆手,说道:“简单也好,复杂也罢,咱们不必理睬,他聚贤堂上下一向孤僻,少在山下行走,何必为他多费心神。”说罢,起身便欲离开。 聚贤堂地处西南边疆,堂内上下皆是南疆土著,不是中土正统,因此很少涉足中土事宜,世人只知他是今年来新崛起的一大门派,其他的知之甚少。 陆正山对耿惊云简单嘱咐几句,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就在这时,一名做俗家打扮的年轻弟子,走进堂来,纳头便拜,口中说道:“启禀师尊,赵俊贤、陆大勇、陈剑平三位师兄,自下山起,至今毫无音信,弟子觉得事情蹊跷,特来向师尊禀告。” 耿惊云问道:“毫无音信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点!” 年轻弟子赶忙说道:“启禀师尊,弟子掌管宫内往来信鸽,依照惯例,凡有弟子下山公干,如无特殊情况,每日亥时则例行发回信鸽,回报一天行踪,赵俊贤三位师兄下山之后,弟子仅收到一封回信,信中说道他们已顺利到达东药山除此以外,再无回信。” 陆正山急问道:“可曾发去信鸽查问?” 年轻弟子慌乱说道:“已经发出去了三波,却好似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刘萧本来是要离开,听到这里,一拍案几,厉声喝道:“糊涂东西,怎么现在才报!” 突然间,半空传来一阵破空之声,玄羽门掌门座下弟子齐斌不请自来,只见他顷刻间便已到堂前,三步并作两步,进的堂来。 第五十七章 惊梦 齐斌进的堂来,躬身行礼,开口道:“陆师尊,奉掌门真人之命,请师尊到通天观一趟,掌门真人有要事相商。” 耿惊云一抱拳,客客气气的问道:“齐师弟,不知掌门师尊这般急,有何要事?” 齐斌面无表情,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个掌门真人不曾交代,在下也不好问,左不过是祭天胜会上的琐事,陆师尊若是没什么要紧事,就请快些动身吧!” 陆正山点了点头,起身便往外走,快走到宁心堂门口时,回过身来,对耿惊云说道:“派人速速下山,打探下东药山现在的情况,从此刻起,紫云宫全宫上下闭宫清修,一律闲杂人等不得擅自出入!”说完,抬腿迈步,走出宁心堂。 却说陈剑平离了那儒生模样男子,回到客栈,浑身上下皆已打湿,陈剑平也顾不得换身衣服,将备好的药材研磨搭配妥当,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得了两小撮,分别拿红纸、白纸包了,分量虽不多,想来应当够用。 此时房门轻响,赵俊贤、陆大勇二人进屋,三人坐在桌前商议明天之事,反复商议推演,均觉无什大的破绽,就等明日与刘钱三人汇合,找准机会下药,大事便可成亦。 陈剑平刚想将今日儒生模样男子给自己算命之事说与赵、陆二人听,却见赵俊贤好似突然想起某事,抬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陈剑平一怔,看了看天色,说道:“约莫亥时左右吧?怎么了?” 赵俊贤不答,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由打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陈剑平一看,认得是昨夜赵俊贤用来装谷物的小布兜,果然,只见赵俊贤打开布兜,掏出一把谷物,摊在手中,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三只灰色信鸽飞来,落在赵俊贤掌中。 其中一只腿上帮着一张纸条,赵俊贤取下纸条,将信鸽放飞,赶忙坐回桌旁,摊开纸条一看,不禁眉头紧皱,那陆大勇在一旁摩拳擦掌,只恨明晚不早些到来,哪里留意赵俊贤的神情变化,但一旁陈剑平却看得仔细,忍不住开口问道:“二师兄,纸条上写了什么?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赵俊贤摇了摇头,并不答话,将字条推给陈剑平,陈剑平拿起字条,只见上面简简单单的写着两行字:“东药山情形如何,见字速回信!” 陈剑平抬头看了看赵俊贤,问道:“难道昨晚发的信鸽没能飞回紫云宫?” 陆大勇也察觉到情形不对,从旁边凑了过来,看了字条上的话,说道:“这可奇了,二师哥,你昨晚不是将这里的情景,飞鸽传书回紫云宫了吗?看着字条的语气,师尊应该是没收到咱们的回信。” 赵俊贤皱着眉头说道:“不错,师尊定是没能收到昨晚我们发的回信,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陈剑平不以为然的说道:“二师哥,我看这也没什么,这两天阴雨交加的,或许是信鸽中途出了事,没能飞回紫云宫。” 赵俊贤慢慢起身,低头在屋内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咱们的信鸽非比寻常,飞的即高且快,虽不敢说万无一失,但一般不会出什么差错……若真是信鸽中途出事未能飞回紫云宫倒好了……怕只怕……” 陈剑平站起身来,说道:“二师兄你是怀疑百花、御剑两派劫了信鸽?” 赵俊贤仍旧自己低头踱步,慢慢说道:“非也,依我之见,百花、御剑此次虽要与我等不利,但依当前的情形看,他们应当还不知道咱们已经到了,最多他们也就是当做我们已经到了,随时严阵以待,等我们入瓮,断不会去劫我们的信鸽,如此行径,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陈剑平听了微微点头,心中也觉得二师兄说的有理,问道:“既然如此,二师兄所虑何事?” 赵俊贤不答,良久,叹了声气,右手握拳,在桌面上轻轻一磕,说道:“罢了,不必想那么多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时辰不早了,快快歇了,养足精神,好应对明日之事!”说着,一抬手,将桌上的蜡烛挥灭。 陆大勇也不多说,一个翻身,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已鼾声如雷,陈剑平虽满心疑惑,怎奈二师兄说话含含糊糊,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苦笑着摇了摇头,和衣而卧。 不一会儿,四下一片寂静,陆大勇鼾声共墙角蟋蟀叫声此起彼伏,陈剑平一时间毫无睡意,轻轻翻了个身,猛地又想起今天所遇见的那个中年儒生,陈剑平只觉得心往下一沉,眼前竟似有些模糊。 恍惚间,师尊陆正山竟然站在自己身前,陈剑平迷迷糊糊的说道:“弟子拜见师尊。” 却见师尊陆正山不远不近的看着自己,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剑平,你要潜心修行,将来可要持正义、走正道,莫要辜负了为师对你的期望!” 说完微微一笑,转身负手而去,陈剑平一惊,喊道:“师尊……师尊……” “小师弟!”陈剑平听到背后有人喊自己,转身一看,却是大师兄耿惊云,只见他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说道:“我送你的功法修行心得,你可曾好生研读?再过三个月,就是紫云宫大试了!” 陈剑平一惊,心想,大试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大师哥,你怎么在这里?”只见耿惊云并不作答,只是看着自己不住的笑。 陈剑平心中大急,猛地向前跨了一步,忽然间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与紫云宫演武场之上,场上人头攒动,都在看着自己,不住的对自己喊话。 陆大勇:“小师弟,伤势好些了吗?咱们来喝一气!” 常静师叔:“剑平,这两位药谁教你这么用的!” 纪小武:“大哥,你可回来了!” 赵大壮:“大哥,你快帮我修行。” 捣药仙翁:“吃我三剂,保你药到病除。” 秦百川:“你这个小杂种,……” 齐若雪:“剑平,衣角又破了,我来给你缝下。” 紫阳真人……柳轻权…… 陈剑平越来越惊,接着看着这么多人,心头不由得泛起一阵暖意,刚想迈步,却发现双腿像是长在了地上,无论如何也迈不动脚步,陈剑平一急,忙低头查看,再一抬头,却发现眼前空无一人,偌大的演武场之上,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人站在中央! “蹉跎得来栖身处,化为流水终不复……” 陈剑平只觉得心口犹如遭受巨锤重击,痛彻入骨,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突然,陈剑平猛然觉得左臂一颤,紧接着双耳嗡的一声巨响,一股从来不曾有过且无比浓烈的戾气涌来,这戾气仿佛来自远古,此时骤然苏醒。 只见左臂殷红色越来越深,渐渐的向上蔓延,陈剑平惊得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张开口却丝毫无法发出声音。 就在这时,左手玉骨指环一声轻响,仿佛有一丝凉气渗出,陈剑平猛地透出一口气,仿佛勒紧脖子的绳索被瞬间绷断一般,浑浑噩噩之间,眼前仿佛有一道光,光的尽头,站着饮血老祖饮鸩仇夫妻二人,只见他夫妻二人身穿一身红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 恍恍惚惚之中,陈剑平只觉饮鸩仇轻轻拍了自己肩膀一下,郑重说道:“小兄弟,千万别忘了,要守住你的‘道’呀!” 说着,轻轻转身,飘然而去,他美颜的妻子跟在他的身旁,回过头来对着陈剑平嫣然一笑,轻轻说道:“小兄弟,多谢你了!”陈剑平怔怔的望着他们渐渐消失。 “小师弟!小师弟!”陈剑平听见有人大声喊自己,肩膀被人推了两下,刚才的一切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小师弟!小师弟!”这声音渐渐变得无比清晰,一下子将陈剑平拉出了那个世界,陈剑平本能的一睁眼,眼前猛地一亮,五师哥陆大勇正摇晃着自己的肩膀叫自己。 好半晌,陈剑平终于缓过神来,明白自己身处客栈之中,原来一切皆是自己南柯一梦,不觉间天竟已大亮。 陆大勇笑了笑走开,陈剑平直觉的全身好似虚脱了一般,头还兀自嗡嗡作响,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隐约看见有一条红印,淡如薄雾一般笼罩在自己左臂之上,不住地跳动。 小指之上的玉骨指环晶莹剔透,细看内里仿佛有一条碧绿的细线在不住的游动,陈剑平望着一旁收拾行装的赵俊贤、陆大勇二人,不由自主的会心一笑。 这时,墙上木窗微微一响,陈剑平,陆大勇同时喝问:“什么人!” 只听窗外一个声音道:“二位莫惊,是兄弟我刘钱呀!”话音刚落,只见木窗半开,刘钱由打窗外伸进来半个脑袋,冲着陈剑平三人嘿嘿一笑,将窗户推开,纵身跃入屋内。 陆大勇半开玩笑的说道:“刘兄放着屋门不走,非要钻这窗户。” 刘钱捏了捏嘴角的小胡子,笑着说道:“兄弟见谅,在下就习惯爬房顶,走窗户。”说罢,老实不客气的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陈剑平紧忙上前,问道:“刘钱兄弟,可曾探出那大车的破绽?咱们如何下手?” 第五十八章 下药 刘钱抿了一口茶,得意的说道:“小事一桩,干这路蹲点踩盘子的事’兄弟我最是拿手。” 刘钱放下手中茶碗,接着说道:“若想在酒食中做手脚也不难,那几辆大车每隔三日到城西边上蔡老头家的小酒馆里置买酒食,哪里偏僻,不易引人注意,咱们便在小酒馆里下手便是!” 陆大勇不耐烦的嚷道:“咱们还要等他三日?” 刘钱说道:“不用!今日便是他们置办酒食的日子,大约三四名弟子,临近正午赶着车出来,顺带着在酒馆里大吃大喝一番,正好给咱们下手的机会。” 赵俊贤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小店埋伏,准备动手。” 刘钱起身道:“不忙,这种事,人多反而坏事,只我和剑平兄弟二人足以,赵兄、陆兄你们二人还是去城东土地庙相会等候我们消息。”赵俊贤一想也是,嘱咐两句便不再多说,连同陆大勇,二人奔城东土地庙而去。 勘勘挨到正午时分,陈剑平同刘钱早来到小酒馆,这酒馆不大,只一间,门前放个小木牌,后院架着锅灶,只因时到正午,虽处偏僻之地,但小酒馆内却也坐满了食客,不得已,店家在门外空地上摆了几张方桌。 刘钱道:“陈兄你看,这小店里只店家和一名伙计,外加后院几个厨子,这几人早忙的晕头转向了,哪里顾得了其他,这可真是天赐良机!” 陈剑平点点头,问道:“给戚家寨的酒食放在哪里了?” 刘钱一招手,说道:“随我来!” 二人一闪身,转去后巷,纵身跃过高墙,躲在小酒馆后院屋檐下,刘钱拿手一指,只见院角堆着一堆酒肉蔬菜,想必就是给戚家寨预备的酒食,二人再不耽搁,前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大功告成,跃出墙来,以二人身手,自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二人出得院来,转到小酒馆前门,在门外方桌上座下,正等着,陈剑平心里一颤,猛然间想起一事,暗骂自己大意,心说:“我真是糊涂,当日自己误杀冯迁,此时露面,还不得给对方认出来!”当下俯身在地上沾了沾泥土,往自己脸上抹了几抹。 刘钱一脸惊奇的问道:“陈兄,你这是做什么?” 陈剑平边抹边对刘钱说道:“刘兄有所不知,不久前我曾误杀御剑神宗冯迁,当时所见之人颇多,待会儿岂不是要被他们给认出来了,我把脸弄花了,好叫他们认不得我!” 刘钱一惊,说道:“还有这事?俗话说‘冤家路窄’,这事是得小心在意。” 正说着,斜对面矮墙后闪出几辆大车来,几名年轻弟子头前走着,将车停在店旁巷子里,往门边方桌上一座,要酒要菜,几个杂役往车上搬运酒食。 陈剑平、刘钱二人看的清楚,所搬运酒食正是院角那一堆,二人这才放心,陈剑平刚想起身,见那几名押车的弟子中,竟有一人盯着自己不住的打量,陈剑平不由得心头一紧,下意识的低了低头,将带有玉骨指环的左手,往衣袖里一缩,好在那名弟子没有什么察觉,转头看往别处。 陈剑平长舒了一口气,心想:“人道‘做贼心虚’今日我方才真切体会到。”一时间竟然额头见汗,暗叫了一声“惭愧!”跟着刘钱转身而去。 转身之际,眼角余光撇见墙根底下蹲着两个乞丐,陈剑平脑中灵光一闪,猛然间觉得这个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感觉如此清晰强烈,可偏偏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此时天空阴云密布,天边不时传来几声闷雷,没走出几步,陈剑平不由得又向后撇了一眼,只见适才墙根下空空如也,不知怎地,陈剑平不禁打了个冷颤,只觉的这东药山小小城内,也好似这天上的阴云一般,暗流涌动! 如此一来,陈、刘二人大功告成,只待入夜之后,雷雨交加之际,便去救人,二人在街上转了几个弯,直奔城东土地庙而去。 陈剑平想起昨日那中年儒生便问道:“刘兄,你在这东药城地头颇熟,可曾知道一个儒生模样男子,转给人摆摊看相的?” 刘钱挠挠头,说道:“兄弟我平日里也不曾理会得这些,好似有几个看相算命之人,却不是儒生模样男子,大概都是一班老态龙钟之人,怎么?兄弟想要看相?” 陈剑平好生失望,随口说道:“在下心中好奇,随口一问。” 刘钱道:“呵呵,陈兄有幸投入名门,年少得志,便是少庄主柳轻权公子对您都是大为赞赏,将来前途无量,这命相,不用看也知道好的很!” 陈剑平道:“那就借刘兄吉言了!”说罢,两人哈哈哈大笑。 不一刻,便到了城边,转过一座小土丘,二人正走着,陈剑平突然一声清啸,身形拔地而起,流星坠地般直插土丘背面。 陈剑平这一下毫无征兆,突然暴起,刘钱顿时吃了一惊,叫道:“哎,陈兄,你……”只听土丘后传来几声呼呵,刘钱抽出两把匕首,一纵身跃过土丘。 只见陈剑平正和一乞丐对峙,刘钱莫名其妙的看着陈剑平,只见陈剑平两眼盯着面前乞丐,说道:“阁下这几日对在下可真是如影随形呀,怎么不见你哪位同伴?不知阁下要饭为何要到这荒郊野地里来?” 只见对面那乞丐冷哼一声,不言不语,右手一招,凭空卷起一条黑气,待那黑气散去,那乞丐手中多了一把通体黝黑的长剑,剑身之上,竟透出一股腐臭气息。 陈剑平、刘钱二人吃了一惊,只见那乞丐更不答话,长剑一直,夹杂着一股腐臭气息,陈剑平全神戒备,岂料,那乞丐看似攻向陈剑平,却直奔刘钱而去。 刘钱虽有准备,怎奈对方剑势太快,一眨眼剑尖一到面前,百忙之中,刘钱架起两把匕首一隔,勉强躲过这一剑,那乞丐又是一声冷哼,第二剑平平刺到。 便在此时,银铃响处,陈剑平一剑自上而下,朝这乞丐右臂砍下,那乞丐剑尖往回一挑,架住陈剑平这一剑,抽出左手一掌将刘钱震开,与此同时,右手长剑剑身一压、一转,直刺陈剑平右肩。 陈剑平见机的快,身子一矮,那乞丐剑锋将陈剑平肩头衣服划破,不等这一剑刺尽,陈剑平借着矮身下腰之势,翻转手中长剑,刺向这乞丐下颚,那乞丐“咦”的一声,右足在地上一蹬,身子往后急跃,口中“咕”的一声,喷出一口黑气。 陈剑平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你个魔教妖人!” 借着剑尖朝上之势,大喝一声:“玄天荡魔真法!”一道青色剑芒将这团黑气劈散。 那乞丐一惊,正想挥剑抵挡,背后一声破空之声,刘钱两把晶莹剔透的匕首,正插在这乞丐后背,陈剑平大喜,身形一跃,剑尖直刺这乞丐咽喉,眼看便要刺中,突然砰的一声,眼前乞丐竟化作一团黑气,腥臭无比。 陈、刘二人正自吃惊,只见这乞丐由半空中一团黑气中现行,此时这人已不是一身乞丐打扮,只见他一身红衣,周身缠绕着一股黑气,冷哼一声,阴森森的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真是找死!” 接着,只见他双臂高举,低喝一声:“血引咒!”。顷刻间,那红衣人周身腾起一团血雾。 虽相隔甚远,但陈剑平、刘钱二人却瞬间觉全身血脉奔涌翻腾,好似要喷涌而出一般,陈剑平大惊,知道今日碰见的是个硬手,过得片刻,手脚竟然重似千斤,动弹不得。 那红衣人漂在半空,冷哼一声,阴森森的说道:“这点微末道行,竟敢如此放肆,简直就是找死。” 说罢,高举过顶的双手一挥,向前平举,一声断喝,陈剑平直觉一股极大的吸力,似乎要将自己全身精血吸走,而一旁刘钱,早已不支,瘫倒在地。 眼看陈剑平便要支撑不住,就在这时,那红衣人身旁凭空涌起一股黑气,片刻黑气散去,现出一黑袍男子,这黑袍男子枯瘦如柴,脸上没半分气血之色,简直如同一具干尸,只见他慢慢抬起枯瘦的右手,轻轻搭在那红衣人肩头,发出一阵好似老鸹嘶叫一般,说道:“适可而止,莫要坏了大事!” 那红衣人听罢,又是一声冷哼,双拳一握,双臂一分,周身血雾散的一干二净,陈剑平猛觉得一股血涌上头顶,长出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那二人慢慢落下,黑袍男子一步步走到陈剑平面前,看着瘫坐在地的陈剑平,不住的上下打量,陈剑平仰着头,怔怔的看着眼前之人,只觉的好似在看一具会动的死尸,那人周身萦绕的黑气,好似有意识的实物,如触角一般左右摇曳。 黑袍男子撇着嘴,发出一股难听之极的声音,说道:“果然生的俊美,可惜!可惜呀!……”说着,颤巍巍的转过身去,对着红衣人说道:“咱们还是快走吧!这青天白日的,哪容得下咱们这两只活鬼!” 陈剑平强忍着胸中烦恶气息,挣扎的站起来,大声叫道:“你们这些魔教妖人,怎会出现在这里,为何要跟踪我?” “放肆!”红衣男子身形一晃,好似凭空出现在陈剑平身前,右手五指并拢成掌,夹着一股黑气,朝陈剑平胸前斩落。 第五十九章 蹊跷 也不见这黑袍人有什么动作,竟硬生生的将红衣人右腕抓住,只见他双眼直盯着陈剑平,喉头发出极难听的声音,慢慢说道:“别动气,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今日出现已是大大的不该了!” 此时,远处传来一声破空之声,赵俊贤、陆大勇、李遇平、薛老三四人疾驰而来,停在两仗开外。 李遇平喊道:“刘钱兄弟,你怎么了?” 那薛老三一咬牙,提刀便要厮打,赵俊贤赶忙一招手,厉声道:“薛兄莫要轻举妄动,眼前这二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黑袍人好似没看见众人一般,凝视着陈剑平,缓缓抬起他枯柴一般的右手,赵俊贤见黑袍人这举动,呼的一声抽出“冷霜剑”,那红衣人身形一动,挡在黑袍人身前,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却见那黑袍人好似浑不在意身旁之事,右手掌心腾起一团黑气,朝陈剑平左臂伸了过去,陈剑平只觉的有一股大力拉动自己的左臂,黑袍人如此反复几次,两眼眯成一条缝,哼了一声,直起腰来,说道:“咱们走吧!” 红衣人也不多说,瞪了赵俊贤等人一眼,身形如电般腾空疾驰而去,黑衣人化作一股黑气,紧随其后,陆大勇、薛老三二人早已安奈不住,一左一右,一个道:“先别走!一个道:“哪里走!”腾空去追。 赵俊贤劝拦不住,二人刚起身,由打半空凭空出现两块巨石,直砸了下来,陆大勇、薛老三二人大惊,顿觉一股猛烈的劲风铺面而来,二人急忙向两边躲开。 这两块巨石犹如小山一样大小,好似地震一般“轰”的一声砸在地上,那巨石,通体附着一层古拙花纹,散发着一阵腥臭,结结实实的砸在地上,若不是陆、薛二人见机得快,此时哪还有命在! 众人望着这两块巨石,都惊得呆了,半晌,远处传来黑袍人“呵呵”笑声,这笑声宛如乌鸦悲鸣一般凄厉刺耳,久久回荡。 众人震惊之余,赶紧上前查验陈、刘二人伤势,好在二人都无甚大碍,陈剑平虽胸中烦恶但并未受伤,一旁刘钱也渐渐恢复知觉。 过了半晌,刘钱兀自心有余悸,颤声问道:“你们不是在土地庙吗?怎会来的这么巧?” 赵俊贤道:“我等制备好今晚所需的火具,便在土地庙闲等,突然发现这边有阵阵黑气,看方位,是你们来土地庙的毕经之地,我等不放心,便过来看看,果然是出事了!” 李遇平道:“瞧这二人气势,功力可高出咱们甚多,不过瞧这二人阴森恐怖,功法怪异,应该不是百花、御剑两派的人。” 赵俊贤道:“不错,看他们的功法招式,定是魔教中人,只是当年魔教中人死伤殆尽,怎会有如此高手存世,特别是那黑袍人,功法修为简直深不可测,这种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道这儿,赵俊贤、陆大勇二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陈剑平,陈剑平喘息着说道:“这二人化作乞丐模样,恐怕从我们来到东药山起,他们便已跟踪我们了!” 陆大勇道:“小师弟,你是如何发现他们跟踪的?” 陈剑平道:“我这几日总有些心神不宁,隐约总觉得到哪儿都可以看见两个乞丐,起初也未放在心上,今日在城西小酒馆又撞见这二人,这二人虽化作乞丐模样,可举止做派丝毫不似一个乞丐,我便起了警惕之心,适才那红衣男子被我在土丘后识破,这才交手。” 薛老三手举着大刀,大声道:“我看多半是冲着陈兄弟而来,陈兄弟你身怀……”他本想说陈剑平身怀化蛇硬核之宝,一旁刘钱却对他连使眼色,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陈剑平苦笑一声,说道:“我看也未必,依这二人修为,随便一人便可将我擒获,他们跟了咱们好几天,要动手早就动手了,就算是刚才,他要杀我或将我掳走,咱们也没奈何,而他们却仅仅在暗处观察咱们的行踪,这其中关窍,令人好生难以捉摸。” 一时间,众人低头无语,堂堂玄羽门分支紫云宫弟子,竟任人摆布,陈剑平三人更是心中气闷。 不出一个时辰,陈剑平、刘钱二人恢复如初,二人想起之前的一场激战,犹如劫后余生,相视一笑,看看天色,时辰已差不多。 赵俊贤道:“咱们这就依计行事,这中间出了许多叉子,为防备百花、御剑两派已有准备,大家要特别谨慎。” 说着,看了看陆大勇、薛老三二人,对着他俩说道:“千万不可莽撞行事!”众人一点头,直奔戚家寨而去。 众人到得戚家寨,陆大勇、薛老三埋伏前门,刘钱、李遇平埋伏后门,赵俊贤、陈剑平二人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猛火油及其他火具,埋伏在戚家寨东西两厢,只等时辰一到便一同发难。 此时天色已晚,风也渐大,天上不时响几声闷雷,眼看便要下一场暴雨,却说陈剑平埋伏在寨子西侧,紧紧地将身子隐在草丛内,他本是南疆一小乞儿,那经历过这阵仗,心中既兴奋又紧张,一颗心不住的乱跳。 越是紧张时间便越是难熬,留神观察寨内情形,发现一切如常,就着寨中火光,隐约看见东北角有阵阵炊烟飘荡,想是寨中已开始打火做饭! 突然寨中传来一阵骚动,陈剑平一惊,赶忙伏低身子,紧张的一颗心好似停了跳动,过了半晌,再无动静,风中隐约传来争吵声,想是寨中弟子间因为某事发生了争执,才引起骚乱。 陈剑平暗骂一声自己没出息,心想:“百花、御剑两派这帮贼人,今日这顿晚饭定教你们吃的永世不忘!” 此时四下里除了风声,再无其他,陈剑平忽的一阵担心,“大家是否都已埋伏好,不会都走了只留自己在这里吧!”一想到这里,自己也不禁想要发笑,暗骂自己愚蠢,“别人且不说,两位师哥怎会丢下自己不管!” 这时天色已是很晚,风越来越急,陈剑平正在这里胡思乱想,不知怎地,却又想起了昨日那儒生模样男子,每当想道那天的情景,一颗心便不由得一沉。 “蹉跎得来栖身处,化为流水终不复。” 这句话再明白不过,陈剑平却不愿去细想,所谓栖身处,不就是现如今自己的师门紫云宫嘛,然而……。 突然,天边划过一道闪电,天空中“咔嚓”一声巨响,这声雷好似打在耳畔一般,直震得陈剑平心都发颤,紧接着,疾风骤起,戌时刚过,豆大的雨点好似连成了线,铺天盖地的倾泻而下。 没一会儿,便将寨中各处火把浇灭,可此时寨中却寂静无声,即不见任何人重燃火把,也听不见任何躲风避雨的嘈杂声。 陈剑平心想:“定是麻药起了作用!” 正自激动,只听山寨东面传来一声轻啸,陈剑平识得是二师兄所发,不及细想,纵身而起,几个起落便到寨下,跃上寨墙,只管到处泼洒火油。 猛听得墙内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一根旗杆,夹着一股劲风,在这漫天大雨之中,犹如一条长龙,冲开雨幕,直朝陈剑平射来。 陈剑平不慌不忙,扭身躲过,心想:“果然未能把人全部麻倒!” 接着顺势拔剑,在哪寨墙上一划,火星四溅,顿时,“轰”的一声,大火冲天而起,周遭虽风大雨大,可火油一旦点燃,烧的极猛,雨虽大,却无法将其浇灭。 这火经雨水一浇更是生出许多浓烟,陈剑平拿眼一瞥,果然,寨东也燃起了冲天大火,一时间,风声、雨声、雷声夹杂着东西两厢冲天大火,整个戚家寨宛似炼狱一般,顿时乱作一团! 陈剑平跃下寨墙,进得寨内,只见百花、御剑两派弟子各个东倒西歪,有的虽未曾昏迷,却只是在地上打转,根本爬不起来。 陈剑平哈哈大笑,挺剑直奔前面牢笼方向而去,到得牢笼边上,隐约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是紫云宫陈剑平陈兄弟吗?” 陈剑平答应一声,赶紧走到笼边,借着火光一看,竟然是“福寿安康”四人,一人拨开众人,走上前来,正是仗剑山庄少主柳轻权。 陈剑平大喜,低声说道:“柳兄,我跟师哥几个来救你了!” 只听柳青权沙哑着声音,急道:“陈兄弟你怎么还是来了,我不是带话让你别趟这摊浑水吗?”陈剑平也不答话,举剑便要往铁笼上砍。 就在这时,猛听得身后一人大喊:“不知死的小贼,你果然来了,还我冯师兄命来!” 第六十章 混战 陈剑平听到这声音,急回头时,不禁大吃一惊,只见一把亮银色长剑,直朝自己面门刺来! 柳轻权并“福寿安康”四使齐声惊喊道:“陈兄弟,小心了!” 这剑夹着劲风来的好快,转瞬间便已到眼前,陈剑平慌乱中忙一矮身,来了个就地打滚,勉强躲过这一剑,暗叫一声“好险!” 不等陈剑平起身,那人飞在半空,剑举过顶,劈头盖脸的砍了下来,陈剑平急举剑一隔,只听“铛”的一声巨响,只震得陈剑平右臂发麻,胸口剧痛,手中长剑竟把持不住,倒插在一边! 柳青权嘶哑着嗓音大喊:“陈兄别管我们,你不是他对手,快走!” 此时,南面正门这边,陆大勇飞起一锤,早把寨门打的稀烂,却说那薛老三本是个莽撞的人,见寨门一开,双手握着大刀,大吼一声,却似地面也打了一声响雷,手起刀落,早砍翻两人,陆大勇也不含糊,挥舞这双锤,挡者立死,所向披靡。 戚家寨内百花、御剑两派弟子,稀里糊涂的被迷倒了大半,虽说有不少弟子未被迷倒,可剩下的这些已是惊弓之鸟,方寸大乱,四下里雷电交加,风雨大作,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两个活阎王,一众人乱乱哄哄只顾逃命,哪里还有余力御敌。 陆大勇一锤将一人砸翻在地,大声喊道:“薛老三,别一味只顾杀人,快去方台哪里汇合,救人要紧!” 薛老三哪里肯应,一把大刀舞的虎虎生风,逢人就砍,本来是要到东边方台下汇合,而他却杀得兴起,竟朝西边牢笼方向杀去。 陆大勇一跺脚,没奈何,只得随着他去,二人一并朝西边牢笼方向杀去,所过之处,鲜血满地,当真是开出一条血路来! 而陈剑平此时手中无剑,震惊之余,却也不慌,定眼一瞧,只见眼前之人生的甚是威猛,黑发长眉,一身紫袍,剑尖直指陈剑平,恶狠狠地说道:“我乃御剑神宗冯允,小贼,你害我师哥冯迁性命,今日叫你血债血偿!”话音一落,挺剑便刺。 陈剑平向左一滑,躲过这雷霆万钧的一刺,双手结印,一声轻呵,双臂急挥,连发三道青芒,那冯允侧身躲过一道青芒,挥剑将第二道青芒斩落,借势一跃躲过第三道青芒。 陈剑平急向后退,冯允一声大喝,不等身子落下,连人带剑猛地朝陈剑平刺去,说时迟、那时快,陈剑平见状,左脚顿地,右手捏个剑诀,轻轻一招,响铃剑破土而出,如电般刺向半空中的冯允。 那冯允连人带剑飞起,誓要刺陈剑平个对穿,不想被他震飞的响铃剑竟从地底钻出,此时冯迁离地不过丈许,剑尖瞬间便到胸前,冯允却面不改色,冷哼一声道:“雕虫小技!” 只见他身形不变,左掌拍出,夹带一团紫气,竟硬生生将响铃剑拍落,陈剑平一跺脚,转身便走,一跨步跃出丈许远。 冯允气急败坏,大喝道:“小贼,看你逃到那里去!”右脚在地上一撑,借势重新跃起,手中长剑吞吐着白芒,直刺陈剑平后心。 柳轻权等人在铁牢内替陈剑平捏着一把汗,纷纷惊叫道:“刺到背后了!”“留神……”“当心……” 眼看便要刺中,突然,陈剑平脚下一顿,猛地转过身来,大声道:“谁说我要逃了!” 话音刚落,由打背上取下最后一壶火油,掌心内劲急吐,小小油壶那受得住这掌力,只见那一壶火油平平飞出几尺,“砰”地一声炸了个粉碎,顿时,在陈剑平与冯允之间生起一团油雾。 冯允心里“咯噔”的一下,暗叫一声“不好!” 他长剑之上吞吐的白色剑芒炽热无比,一遇油雾,顿时“轰”的一声,冲天大火立时将冯允包裹其中。 那火油一着,火势猛烈无比,此时虽下着瓢泼大雨,却也难扑灭这大火,只听那冯允惨叫一声,犹如一个大火球,“扑通”一声摔在一边的壕沟里。 陈剑平见冯允如此惨状,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暗想此番死里逃生真是侥幸,此时,雨势渐缓,未被迷倒的弟子中,已有不少缓过神来,纷纷向一起聚拢。 陈剑平拿回响铃剑,朝铁笼一挥剑,这一剑竟似砍在一堆软绵绵的土里,铁笼纹丝不动,陈剑平大奇,一催内劲,响铃剑铃声大作,剑身夹着一股剑芒朝铁笼劈了过去,只听的一脆响,竟将陈剑平硬生生弹开。 柳轻权急道:“陈兄弟,没用的,东面那三尺高台上有一妖道,使法将我等镇在这铁笼里,否则,区区铁笼怎困得住我们!” 陈剑平大急,刚想再试,突然见东面高台上白光一闪, 一道闪电直冲着自己直劈了下来,那闪电来的好快,陈剑平赶忙侧身避过,那闪电打在身旁,烧掉陈剑平半截衣袖,整个左臂火辣辣疼痛。 陈剑平那里见过这等阵势,心想:“方台之上果然是个妖道?竟然可以引得天上闪电来劈自己!” 想到这里,不由得怯了,正想着,只见方台之上“呼”的一声又砸下一大火球来,陈剑平无奈,只得赶紧闪躲。 却见那火球砸在地上,滚了几滚,“噗”的一声,变成一道火线,以迅雷之势结成个圈,将陈剑平围住,柳轻权大惊,喊道:“陈兄快逃,迟了就来不及了!我等就是被这火线困住的!” 陈剑平一听,想也不想,御剑而起,直冲而上,只见那火线犹如一条火龙,腾空而起,紧追陈剑平而来,陈剑平立马慌了神,慌乱中向东疾驰而行,那火线竟然穷追不舍,陈剑平连打三道剑芒竟然奈何不得它。 眼看就要被这火线追上,只见寨子东头滑过一道白芒,陈剑平大喜,大声呼喊道:“二师兄,快快救我!!” 少顷,陈剑平只觉得身畔透过一丝寒意,一道寒冰箭激射而来,正打在自己身后的火线之上。 这寒冰箭好似专克这火线,只见那火线顿时短了半截,“嗖……嗖……”两声轻响,又有两枚寒冰箭打来,将陈剑平身后火线彻底打散! “轰”的一声响,只见高台之上,一巨大火球与一寒冰墙相撞,赵俊贤与那妖道战在一起! 陈剑平落到方台下,正撞见五师哥陆大勇,只见陆大勇杀得满身是血,陈剑平大声道:“五师哥,台上妖道做法,那铁笼怎么也砍不开!” 陆大勇一跺脚,急道:“难怪会困住仗剑山庄众英雄,我去相助二师哥,收拾了那妖道,你在这里接应!”不等说完,腾空而起,与那台上妖道战在一起! 陈剑平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见有十几名弟子朝铁笼飞奔而去,心里不放心,几个起纵,便来到铁笼附近,早听得铁笼边有厮杀之声,到跟前一看,原来刘钱、李遇平二人杀到,正与百花、御剑两派弟子厮杀。 陈剑平哈哈一笑,叫到:“刘兄、李兄,你们也杀到了!”说罢,当即一挺剑,加入战团。 李遇平杀得兴起,大声道:“陈兄弟,待我砍开这铁笼,咱们大伙大杀一气!” 刘钱附和道:“不错,咱们大杀一气”二人刚说完,纵身而起,举兵刃便往那铁笼上砍。 笼外陈剑平、笼内柳青权齐声阻止道:“二位不可……”还未等他们说完,只听“铛”的一声响,那铁笼将刘、李二人直震出两丈远。 刘钱摸着酥麻的双臂,大骂道:“直娘贼!这铁笼好生古怪!” 陈剑平随手击退一名百花谷弟子,刚想解释一番,猛然见火光的暗影中闪出一条大汉来,这大汉挥舞着一把青色大刀,抬手将一名御剑神宗弟子连肩带头砍做两节,紧接着,“哇!呀呀呀……”连声大叫,冲着铁笼飞奔而去,纵身而起,抡圆了大刀,尽全力朝铁笼劈了过去。 笼外陈剑平并刘、李二人,笼内柳青权并“福寿安康”四使,齐声阻止道:“薛老三,不可……” 还未等他们说完,又听见“铛”的一声响,薛老三连人带刀直震出三丈多远,他性急,等不及起身,便躺在地上大骂道:“直娘贼!这铁笼好生古怪!” 刘钱、李遇平二人摇了摇头,说道道:“我们去高台那边瞧瞧!”说完,飞奔而去,陈剑平对笼内柳青权说道:“柳兄,那妖道不除,难救你们出来,” 说着,捡起几把地上丢弃的宝剑,递给柳青权等人,“你们自己当心,我去助师哥一臂之力,杀了妖道,救你们出来。” 柳轻权道:“陈兄弟,一切小心在意!” 陈剑平一点头,转身便走,忽然耳边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你还想杀谁?” 陈剑平一怔,突然一股劲风扑面而来,陈剑平下意识的猛向后一闪身,只觉的胸口一凉,紧接着一阵剧痛传来,只见自己前胸左上至右下,竟被划了一道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第六十一章 妖道 只见一人颤巍巍的立在自己两丈开外,全身上下一片焦糊,给雨一浇,浑身上下好似笼罩着一层蒸汽,一把亮银色仙剑,一动不动的指着自己。 此时,雨已渐停,陈剑平借着火光一瞧,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此人竟是御剑神宗冯允,那大火竟没将他烧死!陈剑平一咬牙,横剑立个每户,严阵以待。 冯允此时浑身上下竟似没一块好肉,不知因为剧痛还是气愤,冯允浑身不住的颤抖,双眼似要喷出火来,只听得一声怪叫,冯允剑尖一抖,直刺了过来。 陈剑平斜纵三尺,躲开这一刺,侧身还了一剑,那冯允一刺不中,大吼一声,剑上吞吐着半尺来长的剑芒,夹杂着呼呼风声,朝陈剑平一阵橫削竖砍,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 陈剑平躲过几剑,心中稍定,他本远不是冯允对手,但此时冯允一来身受重伤,二来心智大乱,只一味的猛刺猛砍,陈剑平瞅准了这点,收敛心神,见招拆招,四五剑中竟然也能还上一剑。 百花谷近些年来动作频繁,以各种理由,或明或暗,歼灭吞并众多小派,此番更是联合御剑神宗,欲与玄羽门一争高下。 仗剑山庄本是御剑神宗一个分支,多年前因一桩公案愤然离派,自立门户,御剑神宗早已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与百花谷练手,进犯仗剑山庄,一者,趁机灭了仗剑山庄,剪除异己;再者,百花、御剑两派探得,玄羽门分支紫云宫,特别是紫云宫弟子陈剑平与仗剑山庄过从甚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引得紫云宫来救。 如此一来,若事成,则即灭了仗剑山庄、又能擒住陈剑平,那么化蛇内丹之宝也就唾手可得,即便是失败,也可反咬一口,栽赃玄羽门插手仗剑山庄家事,待玄羽门祭天圣会之时,借机发难,可谓一举多得。 而这冯允心中只却想着给师哥冯迁报仇,这冯允与冯迁乃是亲生兄弟,二人投在同一门下,自幼在一起习武练功,手足之情极深,面对杀兄仇敌,冯允那还顾得上什么活捉不活捉的,一心恨不得提剑将陈剑平劈成两半。 入夜后,众弟子食完酒菜,突然大批昏厥,冯允立刻便知有人来袭,心想不管如何,守在西侧铁牢旁总不会错,当下他毫不慌乱,悄悄埋伏在寨子西侧铁笼附近。 暴雨倾盆之际,只见四下火起,隐约看见寨子西墙有人撒油放火,瞧身型酷似陈剑平,一想到陈剑平,冯允心中一把怒火再也安奈不住,顺手折了一根旗杆运劲投了过去,后来见此人真是陈剑平,心中大喜,想着终于可以手刃杀兄仇敌,不料却被陈剑平用火油暗算,心中更是暴怒。 冯允狂怒之际,迷迷糊糊中,猛然间左手腕一阵剧痛,原来陈剑平稳扎稳打,瞅着空子,一剑刺在冯允手腕,好在陈剑平忌惮对方厉害,只求一剑着体,再者临敌经验还是不够,这一剑还未刺实,便赶忙撤回,否则冯允当场非残废不可! 那冯允左手一吃疼,心头猛地一颤,暗骂自己愚蠢,心想:“自己功法修为高出对方数筹,之所以落得这般下场,全是自己急怒攻心,乱了方寸,加之轻敌,犯了临敌大忌,若此时再不醒悟,岂不是要命丧此地!” 一想道这里,赶忙收敛心神,深吸一口气,见陈剑平一道剑芒打来,挥剑斩落,紧接着提剑打出一道剑芒,身形如电般暴起,长剑急出。 陈剑平一剑刺中对方,不禁喜出望外,跟着乘胜追击,射出一道剑芒,哪知剑芒突然被对方劈散,陈剑平不由得吃了一惊,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只觉左臂一阵剧痛,冯允一剑将陈剑平左臂刺穿! 铁笼内,柳轻权等人失声惊呼“不好!”“陈兄小心!” 与此同时,只听东边高台之上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那高台瞬间倒塌了半边,赵俊贤手握冷霜剑,喘息着说道:“这贼道!好厉害的妖法!” 只见不远处,有一道人浮在半空,此人装束简单,只穿一件青色道袍,须发尽白,头上挽着一个发髻,手拿一条拂尘,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陆大勇、刘钱、李遇平同时从这道人背后杀到,只见这道人左肩微抬,右手拂尘挽了隔圈,只一荡,便将刘钱震开,接着,一条拂尘扫、卷、钩、带犹如一条银鞭,击、挑、刺、砍好似一柄利剑,打的陆、李二人毫无还手之力。 陆大勇手拿方锤横着一扫,另一把方锤从天而降,砸了下来,那道人一斜身子,落下地来,轻巧躲过,左边刘钱两把匕首刺到,那道人袖袍一卷、一震,将刘钱震飞。 旁边陆大勇使双锤猛砸,那道人猛退两步,拂尘一抽,陆大勇赶忙越开,“嗖”的一声,冷霜剑夹着剑芒飞刺了过来,那道人拂尘一裹,缠在剑腰上,轻巧的一带,将那冷霜剑带飞,赵俊贤冷哼一声,紧随而来,一掌朝那道人打了过去。 只听一声闷响,那道人竟硬接了赵俊贤这一掌,赵俊贤急忙召回冷霜剑,连同陆大勇、刘钱,三人齐声大喊,三道剑芒直冲道人而去。 那道人一声轻啸,双手急舞,胸前顿时显出一道血色灵符,这血符被那道人平平推出,轰的一声,硬生生的挡住了这三道剑芒,只见那道人身子一晃,脸上泛起一阵青紫,砰砰砰的连退了三步。 而此时,埋伏在一边的李遇平飞身而起,连人带剑,朝这道人后心猛刺过来,李遇平离这道人不过丈许,除非这道人腾空急跃,否则任他道法再高,也难躲这一剑! 而就在这道人真的想要急跃而起的时候,猛觉得头顶一股劲风,陆大勇自上而下,尽平生之力,砸了下来,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只见那道人猛一回身,左臂平举,食指、中指并拢,其它三指弯曲,指着李遇平额头方向,大喝一声:“定!” 李遇平身上突然现出一条火线,只见猛地一顿,一动不动的摔在,接着身子如鬼魅一般向右平移三尺,陆大勇一锤砸空,刚想起身,只听那道人有是一声“定!”陆大勇双锤,并肩头同样现出一道火线,竟然也一丝动弹不得! 紧接着那道人手一挥,袖袍内飞出一道黑箭,急向刘钱刺去,刘钱目睹眼前一幕,早已惊得目瞪口呆,那还能躲得了黑箭,赵俊贤见机的快,推出一掌将刘钱震开,刘钱这才免遭黑箭穿胸之祸。 那道人见状,阴森森的说道:“你们几个,应该都不是陈剑平吧!” 说完这话,冷哼一声,一顿足,腾空而起,恶狠狠地说道:“那我可就放手大杀了!看你能救哪一个!”说着,双手一伸,左右袖袍内各出一箭,朝地上的陆大勇、李遇平二人刺去! 却说陈剑平左臂被刺,一阵钻心剧痛,冯允一脸狞笑,恶狠狠地吼道:“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看我怎么一剑剑零零碎碎的把你刺死!” 陈剑平左臂剧痛难当,直疼的全身直冒冷汗,他本就不是冯允对手,此时更是不敌,当下强忍着深吸一口气,内劲流转,头脑略微清醒了一点。 那冯允见陈剑平苦苦支撑,狼狈不堪,心中涌起一股复仇的快感,烧的面目全非的脸上,漏出得意之色,嘶哑这声音叫道:“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竟还想着救别人!真是可笑!可笑呀!” 陈剑平胸前、左臂两处伤口血流不止,顷刻间,头脑便已开始有些眩晕,咬牙道:“奸贼你休要猖狂!我但教有一口气在……” 还未等陈剑平说完,冯允突然歇斯底里的吼道:“你给我闭嘴!” 陈剑平被他吼的一怔,只见冯允用剑指着铁笼内众人说道:“你以为他们为何深陷铁牢。” 说着用剑指了指四周道:“你以为今晚此处为何尸横遍地。” 冯迁说道这里,顿了一顿,盯着一脸茫然的陈剑平看了半晌,突然癫狂的吼道:“都是因为你,是你,我师兄的死、这里的一切、所有的都是因为你!是你……” 陈剑平脑袋嗡的一声,踉跄了一下险些没能站住,接着脑中灵光一闪,秦百川秦伯伯被杀、紫云宫大试、仗剑山庄庄众被擒,这些……! 一时间,心中有个声音一遍一遍的重复道:“不错,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都是为了得到你,都是为了引你而来,都是你。” “蹉跎得来栖身处,化为流水终不不复!”此时的陈剑平又无端的想起这句话来,这犹如一记重锤,正砸在陈剑平心坎上,“嘡啷”一声,响铃剑从陈剑平手中滑落,掉落在地! 冯允那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斜眼朝陈剑平一撇,仰面低声道:“师兄,看我怎么给你报仇!”说着,一道剑芒朝陈剑平劈了过去! 第六十二章 纠结 记忆中,南疆边陲的小镇上,四下总是笼罩着一层薄雾,到处阴雨蒙蒙,一条小河边,坐落一座小小村庄,一群孩童在河边嬉戏,奇怪的是这群孩童身后还跟着一小乞丐。 小乞丐脸上带笑,怯生生的凑了过来,不料稍微年长的两个孩子,指着这小乞丐不住的叫骂,几个年少孩童更是捡起地上土块朝他投掷。 小乞丐脸上笑容戛然而止,闪躲了几下,一脸落寞的转身离开,躲进了河边青龙桥下,小乞丐轻轻蹲下,河水中映出一张脏脏的小脸。 这小乞丐怔怔的望着水中出神,突然一股怒意涌上心头,小乞丐恶狠狠的抓起桥下石子朝水中的倒影投去,小乞丐接连不断朝河中扔着石子,每扔一下,心中便痛快一分。 突然间感觉手中一块石子有些与众不同,摊开手一看,只见手中一颗鸡蛋大小的鹅卵石,晶莹剔透,散着红光,就在此时,这小乞丐惊奇反应过来,河水竟都变成了红色,而且还轻微的闪着光芒。 这小乞丐正在疑惑,猛然觉得手心一凉,那鹅卵石仿佛化掉一般,在手心变为一滩谈红色液体,这团液体打了个转,竟然渗入小乞丐掌中,小乞丐赶忙甩手,可此时已来不及了…… 这小乞丐,便是此时的陈剑平,当此危机时刻,浑浑噩噩中,不知怎地,陈剑平满脑子竟然都是些不相干之事,“也许这都是命中注定吧!若当时自己不走入那桥下,此时便不用和这不相干之人死斗吧!秦伯伯也不会……”“砰”地一声,冯允所发剑芒,划过陈剑平肩头,在他身后打出一个大坑。 陈剑平肩头一阵剧痛,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冯允第二剑直朝着面门刺来,陈剑平下意识间往偏边一歪头,这一剑从脸上划过,顿时鲜血直流。 陈剑平惊出一身冷汗,赶忙向右一滚身,闪在铁笼旁,只听笼中一年轻弟子大声说道:“陈少侠,别听这贼人胡说,便是没有你,他御剑神宗也迟早回来找我们的晦气!” 这人话音刚落,铁笼中众多弟子站起身来,纷纷说道:“不错,陈少侠小心御敌,莫要分心!”“是呀!小心在意了!” 还未等这些人说完,只听冯允厉声吼道:“少在这里废话!”说着,一挥剑,朝着铁笼内连发三道剑芒,两道剑芒打在铁笼之上被弹开,一道剑芒透过铁笼缝隙,砍在一名年轻弟子身上,这名弟子惨叫一声,口中鲜血狂喷,眼看是活不成了! 柳轻权扶着那名死去的弟子,朝冯允悲愤的吼道:“你这姓冯的奸贼,竟然对身困牢笼、手无寸铁之人下此毒手,我柳轻权只要活着,定向你讨回这笔血债!” 而那冯允如同疯了一般,听了这话,不怒反笑,癫狂的吼出两个字:“找死!”冯允话音刚落,笼中仗剑山庄众弟子“轰”的一声起身,挺身挡在柳轻权及柳老庄主身前,各个满脸怒气,毫无惧色。 方台这边,那妖道腾空而起,大喝一声:“看你能救哪个!”接着,连发两道黑箭,分别射向陆大勇、李遇平二人! 赵俊贤见状,如电般腾空而起,低声道:“如此,便谁也不救。” 说完,大喝一声:“玄天荡魔真法!”冷霜剑一挥,两道寒冰箭裹着一层青气,朝那妖道激射过去,与此同时,赵俊贤身形不变,长剑直指,连人带剑跟着刺了过去。 那妖道见状一惊,他道法虽高,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特别是赵俊贤一把冷霜剑,正好是他的功法克星,未免夜长梦多,行险将陆、李二人制住,再以此为契机,制造破绽,将赵俊贤除掉,赵俊贤一除,其余的便不足为虑了。 只是这妖道如意算盘打的倒好,却没想到赵俊贤来这一手,他正全神贯注,待赵俊贤解救陆、李二人其中一人时,便放黑箭射杀赵俊贤,即便射他不中,也算好了三步杀招,誓要将赵俊贤除掉,可千算万算,偏偏没算到这一手! 眼看两道寒冰箭已射到眼前,且赵俊贤随后刺到,慌乱中这妖道不及细想,百忙中招回刺向陆、李二人的黑箭,荡开刺向自己的两道寒冰箭,接着右手急在空中挥舞,瞬间画出一道灵符,勉强挡住了赵俊贤这一剑。 赵俊贤一刺不中,心念急转,想这妖道,灵符、火咒甚是厉害,当下应用急攻,不给对方施展机会,想道这里,左掌平伸,掌心生出一团青气,挥掌将青气拍如剑身,冷霜剑立生感应,青光大胜,空气中透出丝丝透骨寒气。 那妖道回过神来,双手同时挥舞,欲在空中写画灵符,赵俊贤那还能给他半分空隙,一声轻啸,凌霜剑夹带着透骨寒气,如疾风暴雨般刺出,这《玄羽真经》功法,本就讲究先声夺人,功法一经展开,真有雷霆万钧之势,顿时,那妖道立处下风。 这边冯允见仗剑山庄众弟子,舍身挡在柳青权等人身前,丝毫不为所动,抬手就是两道剑芒,修真仙剑所发剑芒,其力足可以开碑碎石,仗剑山庄众人此时毫无抵抗之力,真可谓中者立死。 眼看惨剧又要发生,猛听得一阵银铃响过,两道青蓝色剑芒将冯允所发剑芒荡开,仗剑山庄众人眼前一晃,只见陈剑平手提响铃剑,躬身站在铁笼前,对着冯允,喘息着说道:“不需胡乱杀人!” 冯允眼中精光大胜,盯着陈剑平,恶狠狠地说道:“怎么?这么多人因你而亡,你还不快弃剑受死!” 陈剑平向前踏一步,说道:“胡说,此间众人皆是因你等邪魔妖道而亡!” 冯允听罢哈哈大笑,冲着陈剑平吼叫道:“你说我是邪魔妖道?哈哈哈……我乃御剑神宗……” 陈剑平又往前踏了一步,不等他说完,大声道:“住口!恃强凌弱,多行不义,嗜血滥杀,这不是邪魔妖道是什么!”陈剑平每说一句,便向前踏一步,他踏出三步,冯允便后退三步。 此时的冯允眼神中划过一丝凌乱,只听他慌不择口的说道:“你们今晚不也照样杀了我宗中众多弟子,我师哥冯迁也……” 陈剑平长剑猛地一指,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是正,你是邪!若想匡扶正义,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冯允全身一震,呆了半晌,斜眼朝陈剑平身后铁笼望去,只见笼中仗剑山庄众人,有的对自己咬牙切齿、有的对自己怒目而视、有的对自己一脸鄙夷,自己仿佛处在一个噩梦之中。 这冯允重伤之下,神志已然有些不清,恍惚之中,见冯迁师哥一身白衣,一脸笑容的站在自己身前,冯允喃喃的叫道:“师……师哥……,你没死,咱们一同隐退,再也……” 说道这里,冯允慢慢伸出左手,突然只觉得头痛欲裂,脑中一片混乱,抬眼再瞧,只见面前冯迁犹如烟雾一般,一阵飘忽,终究散的无影无踪。 冯允伸出的左手颓然垂下,半晌,冯允深吸一口气,钢牙一咬,又恢复了凶恶的眼神,只听他咬牙切齿的对陈剑平说道:“你说此间众人不是因你而死?” 冯允不等陈剑平答话,突然厉声喝道:“那好!陈剑平,我令你立刻弃剑受死,为我师哥偿命,否则,我便将笼中众人杀光,以告慰我师哥在天之灵!” 陈剑平听罢,眉头一皱,刚想开口,只见冯允身形一晃,一剑斜劈了过来,陈剑平横剑在对方剑锋上一划,反手刺还了一剑,手中剑招不停,开口说道:“你师哥的命便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冯允面无表情,大喝一声:“少废话!”说着,长剑横扫,将陈剑平逼开一丈多远,接着纵身跃起,调转长剑,双举过顶。 陈剑平急冲过来,大叫:“不可!” 只见冯允充耳不闻,长剑自上而下劈落,一道巨大剑芒朝笼中劈了过去! 只听笼中一阵惨叫,四五人倒在血泊之中,陈剑平见状,大吼一声,全不顾自身安危,展开“玄天荡魔真法”只攻不守,一剑剑朝冯允刺去。 那冯允左右腾挪,连削带刺,将陈剑平剑招一一化解,一时间,陈剑平肩头、手臂、前胸、后背多处受伤,斑斑血点和着雨滴四下飘落,不一会儿竟染红了脚下一方泥地。 身后铁牢中,柳老庄主颤巍巍的起身,大声说道:“陈少侠快别打了,你不是他对手,我等死不足惜,只望少侠日后为我等报仇!”此时铁笼中众人面无表情,有的甚是已经合身坐下,安静待死。 冯允边一阵急攻,边厉声喝道:“小贼!还不撤剑!”陈剑平心中大乱,这冯允功法高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对手,可要自己撤剑就死,心中总有不甘。 正自纠结中,只见冯允剑锋一斜,拿剑面在响铃剑上一压一带,将陈剑平带偏,接着左掌推出,将陈剑平震出两丈开外,接着,一扭身,长剑一挥,又是两道剑芒,立时便有两名仗剑山庄弟子倒在血泊之中! 冯允剑指陈剑平,悠悠说道:“怎么?这些人的死,可与你有关?” “哇啊!……”陈剑平只觉眼前一黑,脑中“嗡”的一声响,接着心中一片空白,不顾一切的挥舞着“响铃剑”,直削直砍,合身朝冯允扑了过去。 第六十三章 黑衣人 东边方台上空,那妖道舞动袍袖、挥动拂尘,发出阵阵呼呵之声,只见他左右腾挪,却如何也跳不出赵俊贤组成的那道白色剑网,每当他凭空写画符咒时,赵俊贤均以更快的招式急功,那妖道左右受制,手脚总是施展不开,不禁气的哇哇直叫! 而赵俊贤则收敛心神,以逸待劳,催动体内真气急速流转,将内劲灌注与长剑之上,那“冷霜剑”乃极北寒冰铁所铸,本身已是极寒之物,再经赵俊贤内力催动,更是如虎添翼,刺骨寒气源源不断从剑身迸出。 而这妖道,此时心中又惊又怒,若论功法修为,眼前此人虽说可以与自己一战,但明显修为不如自己,可偏偏此人手中拿着一把寒冰剑,正好克制自己的火线道法,如此一来,自己最厉害的一道杀手锏竟无法使出,情势此消彼长之下,这妖道竟也有些支撑不住。 赵俊贤“寒冰剑”上所发寒气愈来愈盛,剑招越出越快,越是如此,那妖道便越是受制,不一刻,寒冰剑所发寒气竟将周边大火冻熄,此时雨势渐停,地上雨水竟也渐渐结成一层薄冰。 这妖道连声怒呵,气的哇哇直叫,可时间拖得越久,越无法冲破赵俊贤的剑网,渐渐的,这妖道眉毛、胡须、拂尘、道袍之上竟结成了一层薄霜,赵俊贤收紧剑网,慢慢将这妖道压到地面,脚踩九宫八卦方位,不紧不慢的绕着这妖道打转,一剑剑朝他劈将过去,每劈一剑,这妖道身上白霜便加重一层,渐渐的落在这妖道身上的雨滴竟也不再滑落,进而结成冰渣。 西面牢笼旁,陈剑平发疯般吼叫着,“响铃剑”直削直砍,不顾一切的朝冯允合身扑了过去,冯允看在眼里嘴角略过一丝奸笑。 陈剑平发疯般扑来,虽剑势凌厉,却门户大开,况且是在冯允这样的高手面前,如此正犯了临敌之大忌,只见冯允眼漏凶光,身形一晃,向右滑开三尺,亮银仙剑挥落,当胸便是一剑。 陈剑平胸口鲜血直流,但他仿佛毫无知觉,拼着挨胸口这一剑,往前直刺,一剑将冯允肩头刺穿,冯允大叫一声,抬腿将陈剑平踢开,长剑一扭,刺向陈剑平咽喉。 陈剑平不闪不躲,反而猛地坐起身来,如此便犹如把喉咙送到对方剑尖上一般,只见陈剑平双眼圆瞪,钢牙紧咬,提剑也往冯允咽喉刺去,如此打法,已无什招式可言,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拼命架势。 冯允大惊,回剑磕开“响铃剑”,一掌将陈剑平震开,怒吼一声:“好狠毒的小贼!”说着,回剑朝铁笼中就是一道剑芒。 陈剑平疯狂冲向冯允,冯允左右躲闪,一有空档便屠杀笼中仗剑山庄弟子,陈剑平此时双眼几乎喷出火来,瞅准冯允空档,朝他腰眼刺去,冯允眼疾手快,扬起一剑将陈剑平手中响铃剑挑飞,顺势下砍,一剑砍在陈建平肩头,陈剑平借势抱住冯允右臂,张口便咬。 顿时冯允只觉右臂痛入骨髓,大叫一声,急往后撤,右臂上竟扯下一块肉来,盛怒之下,刚想提剑,只见陈剑平满脸鲜血,大吼一声,双手五指成爪,一把将冯允脖子扼住,陈剑平狂怒之下,力气大的惊人,冯允脖子一被扼住,立时便觉得呼吸不畅,不由得慌了神。 其实,此时陈剑平门户大开,冯允只需提起右手长剑,当胸一剑,便可将陈剑平刺死,可一来冯允重伤之下,形似癫狂,乱了分寸,二来陈剑平狂怒之下,面目狰狞,满口血牙,全是同归于尽的拼命打法,冯允一早心下便怯了,竟忘了提剑刺杀陈剑平。 陈剑平双手越扼越紧,冯允眼神涣散,一味的挥拳在陈剑平背上猛击,铁笼中众人震惊之余,各个都看的呆了,直到此时,冯允仍未想起右手长剑,慌乱中,提起右脚,尽力朝陈剑平当胸一脚,“砰”的一声将陈剑平提出三丈开外。 陈剑平躺在地上,“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那冯允大怒,一阵咳嗽、干呕之后,纵身跃起,一脚当胸将陈剑平踩住,阴狠的说道:“你想逞英雄救人,我偏不让你如愿!” 说着,便要朝铁笼中打两道剑芒,铁笼之中,有些人面无表情,有些人满脸怒气,柳轻权等人更是大叫道:“冯允你这恶贼,要杀便杀,不干旁人事,放了陈兄弟!” 眼看铁笼中又要有人惨死,只听旁边一声大喝,“呼”的一声,一把沾满污血的大刀,盘旋着朝冯允飞来,冯允听到劲风声,不敢硬接,高高跃起,躲过这把大刀,借势急速下坠,朝陈剑平踩落。 陈剑平此时一阵头晕目眩,胸口两道剑伤深可见骨,一阵火刺刺的剧痛,眼看冯允急速下坠,这下还不得自己踩死不,赶忙强打精神,深吸一口气,向旁边打个滚,勉强躲开。 就在这时,只见一大汉,满身血污,“呼”的一掌朝冯允背后打来,冯允回身便刺,那大汉斜身躲过,手一抬,将大刀召回手中,提刀便砍。 陈剑平这才看清,这大汉便是薛老三,这薛老三被铁笼震开之后,便跟一群百花、御剑年轻弟子战在一起,直杀了个浑天暗地。 薛老三虽说威猛,可功法修为较陈剑平亦是不如,如何敌得过冯允,没几招,便已受伤,陈剑平勉力召回“响铃剑”也加入战团。 冯允长剑急挥,逼退薛老三,一剑将陈剑平架住,恶狠狠的说道:“我再说一次,快快弃剑受死!” 陈剑平双眼直盯着冯允,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来:“恶贼,休想!” 冯允高叫一声:“好!那你看我的手段!”说着,将陈剑平震开,长剑猛挥三道剑芒朝笼中打了过去。 这一刻,陈剑平嘴角忽然略过一丝微笑,“后山断崖下,若雪姐或许正坐在门前溪边矮墙下,缝补自己的衣衫吧!” 下一刻,陈剑平飞身而起,挡在三道剑芒与铁笼之间。 笼内柳轻权并“福寿安康”四使,大声道:“陈兄弟不可!”“陈少侠闪开!” 柳老庄主:“陈少侠,你……” 相隔还有一仗远,陈剑平便觉得一股强烈的灼热感,突然间,只觉的后颈衣领一紧,陈剑平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平飞了出去,只见薛老三一把将陈剑平扯到一边,自己挡在了铁笼前! 陈剑平大吼道:“薛大哥,你……” “砰、砰、砰”三道剑芒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薛老三胸前,顿时将他震飞,薛老三整个身躯重重的砸在铁笼之上,“轰”的一声又被铁笼弹开,直到此时,薛老三才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只见趴在地上的薛老三,猛地向前一跃,双臂死死的抱住冯允双腿,回过头来,以目视陈剑平。 陈剑平双眼含泪,当即会意,大吼一声,飞身而起,尽平生之力,朝冯允砍了下去! 冯允此时大惊,不及细想,手中亮银仙剑一挥,竟将薛老三双臂斩断,接着便要后跃,谁知薛老三断臂竟仍死抱着冯允双腿不放,这一耽误,陈剑平剑已砍到。 冯允急向右斜身,“噗”地一声,陈剑平一剑将冯允左臂齐肩斩落,冯允长生惨叫,疼的几乎要晕厥过去,就在这时,只听关押众人的铁笼一声爆响,铁笼四周一条火线腾空而起,接着慢慢熄灭,只听“咔嚓”之声不绝,这铁笼竟相继断开! 原来,那妖道还是未能冲破赵俊贤所设剑网,赵俊贤冷霜剑上所发寒气一层接一层,牢牢将那妖道裹在中间,最终竟将那妖道冻成一个大冰柱。 瞬间,缠在陆、李二人山上的火线相继崩断,陆大勇飞起一锤,砸在冰柱之上,冰柱连同那妖道一起化为碎末,铁笼上的符咒便自然解开。 仗剑山庄众人一经脱困,各个义愤填膺,对那冯允,恨不得生啖其肉,冯允此时左臂伤处血涌入注,不时传来一股钻心剧痛,几次险些晕厥。 猛然见铁牢破碎,仗剑山庄众人竟然脱困,若在平时也好,可自己此时遍体鳞伤,况且自己残杀仗剑山庄多人,若落入他们手中,还不得将自己抽筋扒皮,折磨致死,想到这里,心中无比惊惧,当下,在不多想,转身提起便走。 仗剑山庄众人对这冯迁恨之入骨,怎能轻易放他走,怎奈众人皆被关押多日,别说御敌,有的便是战也站不起来,想追上冯允,却是有心无力,一个个气的咬牙切齿。 而陈剑平此时浑身是血,多处受伤,强撑着一口气才不至晕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冯允逃走。 眼看冯允磕磕绊绊的就要逃走,突然黑夜中凭空涌出几十个黑衣人,只见这群人清一色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黑纱,只漏出一双眼来,为首一人,也没见他有何动作,只听冯允一声惨叫,将被这黑衣人从头到尾劈做两半! 为首这名黑衣人持剑而立,漏在外面的一双眼精光四射,从左至右将全场扫了一遍,只这一个动作,众人顿觉一股强烈的压迫之感! 半晌,只听这黑衣人闷声闷气的说道:“将此地围了,在场之人一律格杀勿论,休要放走了一个活口!” 第六十四章 屠杀 南疆、百花谷、风云殿。 深夜之中,风云殿内烛光闪耀,或是因这殿太大,总有烛光所不及之处,谷主云啸天总是负手立在明暗交界的地方,面对着眼前的壁画出神。 一直伴在云啸天身边,姓罗的微胖老者,此时站在云啸天身后,小心翼翼的说道:“谷主,仗剑山庄那边,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消息了,会不会有什么不测?” 见云啸天没什么反应,这微胖老者又开口道:“谷主,此次仗剑山庄一行,如能捉得陈剑平那固然是好,若是失败,恐怕这几百名子弟,就……” 云啸天好像刚从沉思中缓过神来,毫不在意的说道:“有火麟道长在,再加上御剑神宗的冯允,想来不会出什么差错,就算不成功他们也应该能全身而退,再说,就算出什么岔子全军覆没也没什么,倒方便我们日后做事,成大事,区区这几百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这微胖老者听到这里眼角微微一动,接着说道:“若大事可成,谷主得化蛇内丹之宝,那便是如虎添翼了,到时候……” 还不等这老者说完,云啸天袖袍轻动,说道:“区区黄口小儿,不必太过在意,至于那化蛇内丹之宝,也未见得像传说中那样神奇,咱们只不过是借此来拉拢,控制御剑神宗而已,罗师弟,你要把心思都放在玄羽门上!” 那微胖老者收敛笑容,点头称“是。” 云啸天长舒一口气,又转身面向壁画,悠悠说道:“玄羽门,千年巨派,不会因为来了一个黄口小儿就被打乱了阵脚,还需咱们给他推波助澜一下……” 那微胖老者向前一步,坚定的说道:“谷主,放眼天下,当世之中,何人能与您争锋?便是那玄羽门,也不过是人多势众而已,他底下那八个分支,若抱成一团倒挺棘手,可一旦他们分崩离析,单独任何一支都不是咱们的对手!” 听到这儿,云啸天眼中一道红芒一闪而过,他仰头望着壁画,悠悠说道:“不错!多少年了,我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天上竟稀里糊涂掉下一个小乞丐来,如此大事可成亦,此乃天助我也……” 以云啸天此时的修为,早已到了无相、无我之境地,可当说道这时,他竟激动的语速加快,双肩微颤。 微胖老者:“难怪谷主当年听任玄羽门收留陈剑平,原来您早有谋划!” 云啸天微微一笑,慢慢说道:“一旦除了玄羽门这块绊脚石,天下就都是我囊肿之物了,区区化蛇内丹,哼……” 说到这儿,云啸天顿了一下,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微一侧头问道:“罗师弟,玄羽门祭天盛会就在眼前,本谷主准备送他一分大礼,可都准备好了?” 姓罗的微胖老者后退一步,躬身施礼道:“谷主放心,四下都已联络妥当,只等他玄羽门祭天盛会一到,便可依计行事!” 云啸天听完 也不说话,袖袍一动,转身缓缓走入殿内烛光所不及的阴暗之处。 戚家寨。 仗剑山庄众人脱困,柳老庄主望着眼前满地的尸骸,不禁老泪横生,功法尽失后,他身体本就大不如前,此刻更是极度虚弱,望着眼前突如其来的黑衣人,他颓然的摇了摇头,“难道有些事,就真的躲不过吗?” 柳老庄主推开扶着他的“福寿安康”四使,拄着一根木杖,一脚一滑的走出人群,柳轻权赶忙将他拦住,急忙道:“父亲,你做什么?” 柳老庄主转过头来,拍了拍柳轻权手面,示意他放开自己,慢慢说道:“权儿,爹老了,你一定要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仗剑山庄以后就交给你了。” 还未等柳青权反应过来,柳老庄主已经踩着泥地,颤巍巍的走到为首那名黑衣人面前,他满头的白发有些杂乱,经风一吹几乎都要散开。 柳老庄主抱拳拱手施礼道:“这位英雄,依阁下的气度与修为,绝不是妖魔奸邪之辈,此番我仗剑山庄遭此横祸,全庄上下死伤殆尽,然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望英雄您高抬贵手,网开一面,放我仗剑山庄一条生路,仗剑山庄上下永世不忘您活命之恩!” 为首那黑衣人,纹丝不动,像是刻意等柳老庄主把话说完,只见他右肩微动,一道白光如电般划过,接着,柳老庄主一颗人头直直的掉落在地,半晌无头尸身晃了两下,轰然倒地,尸身手中,还兀自握着那根木杖。 刘寿、赵安、宝康三人狂叫一声,赤手空拳朝为首那黑衣人扑了过去,为首那黑衣人身后闪出两人,两道红光闪过,转瞬间竟将刘、赵、宝三人拦腰斩断。 刘、赵、宝三人虽被囚禁数日,身体难免虚弱,可即便如此,盛怒之下,四人同时出手,虽不能治敌,但也绝不至于一招之间便被人拦腰斩断,这群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黑衣人,竟然各个功法高强,小小仗剑山庄与世无争,怎么会因来这么一批无名高手? 且所来之人,与百花、御剑两派弟子囚禁仗剑山庄之人又有所不同,百花、御剑两派至多是利用仗剑山庄之人,只是在冯允癫狂之极之时,才对仗剑山庄众人痛下杀手,而此时所到得这批黑衣人,不但功法极高,且下手毫不留情,一出手便是以致对方与死地为目的。 一时间,戚家寨四下里惨叫哀嚎之声不绝于耳,想必活下来的百花、御剑两派弟子也正在被黑衣人屠杀。 陈剑平见此情景,心下巨震,他由一南疆小乞儿,得入天下第一门派,此时此地方见人性之残忍,只觉今夜过后,自己眼中的世界已与原来的世界大不相同。 为首那名黑衣人,身后跟着四五个黑衣人,各个手提长剑,慢慢朝仗剑山庄众弟子走来,仗剑山庄众弟子刚离狼窝又如虎口,有的已经瘫倒在地,有的竟一脸漠然的呆立在那里等死。 这 几名黑衣人,又如地狱而来的恶魔,双眼散发着精光,一步一步朝这边挪了过来,巨大恐怖的压力,压迫着仗剑山庄众弟子,突然人群中有一人发一声喊:“横竖都是一死,大伙拼了!” 犹如压抑之极后的爆发,仗剑山庄众弟子大吼着,赤手空拳朝面前的几名黑衣人冲了过去,然而在这几名黑衣人面前,这些弟子犹如飞蛾扑火一般,顿时鲜血四溅,残肢断头乱飞,此时的戚家寨,简直如同修罗场一般,惨不忍睹。 见此惨状,陈剑平脑袋嗡的一声,不及多想,右手握紧响铃剑,便要往前冲,突然,左肩被人一把抓住,陈剑平急回头看,原来是二师兄。 赵俊贤、陆大勇、刘钱、李遇平四人赶了过来,赵俊贤手抓陈剑平左肩,大声道:“冷静下来!这些人来路不明,武功修为太强,不可力敌!” 说着,大喊道:“大伙且战且退,不可妄自送了性命!” 陈剑平此时脑中一片混乱,正没个主意,听二师兄一说,恍然大悟,见柳轻权跪在一旁一动不动,当即奔过去,挽起柳青权臂膀,边拉边说:“柳兄弟,快走,再不走……” 突然,柳青权猛地将陈剑平推开,只见他双眼血红,恶狠狠地吼道:“滚!都给我滚开!你们这些所谓正道,全都是一丘之貉,根本就不把我们当人看,我要杀光你们,杀光你们,我杀……我杀……” 柳轻权吼叫着,双臂在空中不停的挥舞,如同疯癫一般,一旁梁管家带着哭腔说道:“少庄主,你……你怎么了,你可不能……”说着一把将柳青权抱住,谁知柳青权好似疯了一般,一掌将梁管家震开。 一旁刘福见状,站起身来大吼道:“梁管家,老庄主说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少庄主就交给你了!” 说着,振臂一挥,大声道:“仗剑山庄的众兄弟们,今日事关我等生死存亡,大伙随我跟他们拼了!” 话音刚落,仗剑山庄众弟子,前仆后继,发疯般朝黑衣人扑去,此时,刘福回首一望,见梁管家、陈剑平二人并几名年轻弟子,死命抱住柳青权往寨后拖去,长舒一口气,纵身朝一名黑衣人扑去,身形毫无章法可言,死命扼住那名黑衣人脖颈,与其一同滚入黑夜之中。 梁管家、陈剑平并几名弟子抱着发疯般的柳轻权,赵、陆、刘、李,站在外圈,梁管家心中恨极,双目含泪,颤声道:“陈少侠,快随我去寨后马棚,哪里备有机关、地道!” 陈剑平听了,精神一震,大声道:“二师兄,快随我来!”赵俊贤听了,也不及多想,当下与陆、刘、李三人断后,一行人跌跌撞撞朝寨后马棚退去。 刚转过一个拐角,猛听得天空划过一道急速破空之声,黑暗中,几个人影如电般落在陈剑平等人身前,众人见状心如死灰,此时此刻,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一行人当真是插翅难飞! (本章完) chaptererror(); 第六十五章 炸药 此时此刻,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众人惊惧之下,无奈只得硬拼,突然由打后面传来一声尖啸,一道黑红色剑芒打了过来 赵俊贤后退三步,“凌霜剑”急挥,一连在身前结了五道冰墙,只见那道剑芒竟一连打碎五道冰墙,赵俊贤闪身急躲,身后一名仗剑山庄弟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梁管家大声道:“大伙往前冲!” 就在这时,旁边陈剑平冲着前面突然喊了一声:“大师哥!”赵俊贤、陆大勇急忙回头看,只见刚才破空而来的几人中为首一人竟然是大师兄耿惊云! 陈剑平一见到大师兄,心下大定,眼中恨不得涌出泪来,耿惊云听到陈剑平声音,身形一晃,便冲到陈剑平面前,冲口说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陆大勇急问道:“大师哥,你怎么来了?” 耿惊云眼睛死盯身后黑夜之中,目不转睛的说道:“久也收不到你们的联络,恐你等有失,我特来接应你们!” 赵俊贤大声道:“本来一切尽在计划之中,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一群黑衣人,功法修为好生厉害……” 这时一人冲了上来,陈剑平等人一看,不是别人,原来是老四田友仁,他瞧了一眼满身是伤的陈剑平,说道:“看来我们是来对了!” 耿惊云厉声道:“对方太强,且人数众多,大伙快走,俊贤、友仁、大勇随我断后!” 梁管家大声道:“诸位英雄,快随我退到寨后马棚去!”说着,与陈剑平一起,驾着柳青权,当先走在前面。 身后砍杀声已渐渐平息,越来越多的黑衣人追了上来,耿、赵、田、陆四人联手,虽仍大处下风,可好歹能抵挡一下,众人不至于任人宰割! 嗖!搜!两道青蓝剑芒打了过来,赵、田二人联手挡下一道,耿惊云纵身砍落一道,只觉得右臂大震,耿惊云心中一惊,心想:“哪里来的如此多的高手,所谓何来?” 耿惊云来不及多想,心知今日已到了生死攸关之刻,心里正想着,只听旁边陆大勇喊道:“大师哥,小心!”原来两名黑衣人已冲到眼前。 耿惊云忙收敛心神,剑锋一转直削左面黑衣人腰眼,那人不敢大意,身子平平向后划了一尺,躲过耿惊云这一剑,而在此时,右边黑衣人长剑已经刺到,耿惊云借势一矮身,左手五指成爪,直插地面,大喝一声“天罡引龙决!” 只见耿惊云身后地上泥土如有感应,化作两道黑箭,直插右边黑衣人前胸,这黑衣人“咦”的一声,赶忙跳开一丈来远。 与此同时,只听左边那名黑衣厉声道:“看剑!”说着,长剑吞吐着青蓝色剑芒,朝耿惊云后颈砍来,耿惊云身形纹丝不动,大喝一声,只听“轰”的一声,在这黑衣人与耿惊云之间的地面上,突然伸出一颗由泥 土幻化而成的龙头。 其时,这泥土幻化成的龙头离这黑衣人前胸极近,这黑衣人修为虽高却也难以躲开,只听“砰”的一声,这龙头夹带着一股青蓝之气,结结实实的撞在黑衣人前胸,这黑衣人闷哼一声,直被转出去五六丈远。 陈剑平回头看时,不禁佩服,暗想:“这便是大师哥所说的‘天罡玄羽真决’吧,大师哥才习练第一层便有如此威力。”看了看自己满身伤痕,不禁觉得自己还差的很远。 这时,另一名被耿惊云泥土幻化出的黑箭逼开的黑衣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冷哼一声,呵道:“小贼,还真有两下子!”说着提剑刺了过来。 耿惊云虽将右边这名黑衣人震飞,可却一直紧盯左面这黑衣人,他早就蓄势待发,见黑衣人飞身刺了过来,从地下拔出左手,身子如电般挺空而起,只听他低声呵道:“天罡玄武神斩!” 顿时,一股肃杀之气,急聚与剑身,汇与剑尖儿一点,有虎啸龙吟之声从剑上传来,陈剑平当年初见“玄武神斩”时,还是一个跟在秦白川身边的小乞丐,此时再见这玄羽门绝世真法,方才懂得它真正的威力所在,也明白要练就这等功法所需要的天赋与艰辛。 下一刻,耿惊云连人带剑化作一道炽白色剑芒,夹着破风之声,朝那黑衣人刺了过去,那黑衣人举剑飞身,力道还未蓄聚,猛然见看见耿惊云这雷霆一击,心中暗怪自己轻敌,然此时撤剑只会受更大伤,当下一咬牙,硬接了这一剑。 “轰”的一声,白光大闪,这黑衣人狂喷一口鲜血,连哼都没哼一声,身子直挺挺的飞入黑夜之中,没了声息,只听暗夜中,黑衣人中有人高喊:“大伙小心,对方来了个硬手!” 而此时,耿惊云半跪在地,面如金纸,适才与这两名黑衣人放对,虽只是电光火石的一刻,在耿惊云来说,却是穷尽了他毕生所学。 一旁陆大勇大喜道:“大师哥,真有你的!” 耿惊云赶忙调息片刻,深沉的说道:“莫要停留,快走!” 身后黑衣人犹如跗骨之蛆般紧紧尾随,只是不如先前那般肆无忌惮,一行人好不容易逃到寨后马棚,这马棚前有一片空地,门前一条青石凳,戚家寨上下人数颇多,这马棚又宽又大,梁管家打开马棚木门,众人鱼贯而入。 此时一众黑衣人已聚拢在马棚前空地之上,当头三四名黑衣人吵嚷着,往马棚内连发几道剑芒,抬腿便往里冲。 就在这时,由打马棚内扔出扔几个圆滚滚的酒坛来,这三四名黑衣人一愣,心想好端端的怎么扔出来酒坛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轰隆”几声巨响,四下里火光崩溅。 这大酒坛之中,竟都装满了火药,当头三四名黑衣人只觉眼前一亮,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稀里糊涂的被火药炸了个死无全尸,一众 黑衣人发一声喊,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四五步。 原来,梁管家带着陈剑平等人进得马棚之后,推开墙壁夹层,只见夹层内,整齐摆放着一排排酒坛,而这酒坛之中,则装满了火药,众人见了大喜,陆大勇、田友仁当先拿了几坛,点了火信,扔了出去,当场便炸死了三四个黑衣人。 一众黑衣人功法修为虽高,可终究还是血肉之躯,那大酒坛中装满火药,扔将出来,威力着实不小,众黑衣人团团将马棚围住,却不敢再硬冲马棚。 一胖黑衣人厉声高叫道:“尔等识相的,快快出来伏地受死,大爷们围你们三天三夜,饿也把你们而死!” 一黑衣人挥舞着长剑,大声喊道:“再不出来,我等一起冲进去,看你们有多少酒坛子可扔!” 旁边一矮个子黑衣人嘶哑着嗓子又喊道:“死到临头了还诸般作怪,再不出来,我等一把火烧了马棚,活活将尔等烧死!” 陈剑平等人在马棚内,听这一众黑衣人叫喊,恨得咬牙切齿,心想:“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些人好生歹毒,竟定要置我等于死地!” 众人正想着,只见梁管家招呼几名弟子,走到马棚西北角,拨开地上的喂马草,漏出两条青石板来,几名弟子在梁管家指引下,不停的凿地上的青石板。 陈剑平小声道:“梁管家,这便是地道入口?” 陈剑平刚说完,耿惊云一步快过来,问道:“这马棚内有地道?” 梁管家点了点头,小声道:“青石板下便是地道入口,只要凿开这青石板,咱们就顺着地道逃走便是!” 耿惊云大喜,招呼陆大勇过来帮忙,这青石板随厚,可也扛不住陆大勇一锤,只是为防止马棚外众黑衣人听见,所以不敢大张旗鼓的砸这石板,陆大勇也只是拿着事先备好的铁棍慢慢凿挖。 这时陈剑平闪身到马棚窗口,朝着外面大喊道:“一帮藏头露尾的鼠辈,有本事便冲过来!小爷这儿酒坛子多得是!”说着,提起一酒坛,点着火信,扔了出去。 马棚外一帮黑衣人不住的叫骂,可却无人敢贸然冲过来,马棚内众人当即会意,墙壁夹层内酒坛多的是,一人般来几坛,不住地朝外叫骂,一坛一坛的往外扔火药。 如此一来,黑衣人更是不敢冲过来,四下里“轰隆、轰隆”的爆炸声不断,更是掩护了陆大勇几人凿挖青石板。 只要青石板凿通,就是这帮黑衣人放火,也不惧他,仗剑山庄众弟子对这黑衣人简直恨之入骨,此时有的往外扔火药,有的跳着脚的不住的叫骂,一个个颇感解气。 正当情势大为好转之时,突然听到马棚顶上传来一声响动,接着“咔嚓”一声响,马棚顶上竟破了个大洞,洞口映出一个蒙着黑纱的脑袋,一黑衣人竟神不知鬼不觉的跃上了棚顶。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梦想 耿惊云暗骂自己大意,连同田友仁连打了三四道剑芒,屋顶那人见状,双手一撑,躲过剑芒,身子在空中打了个转,落回马棚前空地上,大喊道:“大家伙留神,这马棚内好似有条暗道,别让他们跑了!” 众黑衣人一听,立刻鼓噪起来,内中一人大喊道:“大伙扔火把呀!烧死他们、炸死他们!” 这人话音刚落,便有十几名黑衣人点着一堆火把,众黑衣人惧怕装火药的酒坛,不敢靠近,只远远的往马棚上抛火把,好在马棚四壁乃是土墙,又刚经过一场暴雨,四下里湿漉漉的不好引火,只是棚顶却多为茅草,不一会儿,便烧了起来! 暗道之事已经败露,便无需再做隐藏,陆大勇大骂一声,抬手一拳,“轰”的一声,将那青石板砸的粉碎,大声道:“口子开了,大伙快进地道!” 便在这时,马棚正门一声响,数名黑衣人竟劈开木门挤了进来,耿惊云急道:“我等先支撑着,大伙快进地道!”说着,连同赵、田、陆三人一起冲了上去。 众黑衣人虽说冲了进来,可忌惮满屋子的火药,不免施展不开,可马棚内众人此时九死一生之刻那还顾得了这些,此消彼长,竟跟这些黑衣人战了个平手! 一旁陈剑平见状,赶紧去拉柳轻权,冷不防柳轻权猛地一甩胳膊,陈剑平险些摔倒,只见柳青权脸上青筋暴起,抓起地上一把长剑,提剑便往上冲。 这柳青权功法修为虽也不弱,可一连几日被关在铁笼之中,又遭此打劫,身心俱疲,刚一上手,便被一黑衣人一掌打了回来,若不是田友仁救护,恐怕早已一命呜呼! 此时柳轻权好似浑没了知觉,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前方,陈剑平见势头不对,赶忙上前将他抱住,喊道:“柳兄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快随我进地道!再……” 还未等陈剑平说完,只见柳轻权血红这双眼,恶狠狠地挥剑朝自己斩来,陈剑平那里想到这些,慌乱中赶忙闪躲,竟被他削去一缕头发。 接着,柳青权一回身,由打墙壁夹缝中抓起一大酒坛,在旁边火堆上点了火信,猛的朝马棚正门扔了过去。 陈剑平大吼道:“大师哥小心!” 耿惊云等人一回头大惊,陆大勇大吼一声:“快躲!” 耿、赵、田、陆等人赶紧将身子紧贴墙壁蹲下,只听“轰隆”一声,一大坛火药竟在这狭窄的马棚中炸响。 冲进来的几个黑衣人硬是被巨大的气流给震飞了出去,马棚正门顿时塌了半边。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柳轻权大吼着挥剑乱砍,陈剑平见状大惊,在身后一把将他抱住,不想柳青权此时疯疯癫癫,力气却大的惊人。 陈剑平只觉一股大力重重击再自己胸前,“哇”的一声大叫,身子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砰”地一声重重的砸进一个马槽之中。 柳轻权大吼一声,飞身而起,一剑刺向马槽中的陈剑平,陈剑平身在马槽之中无处躲闪,只得伸出双臂,一把架住柳青权,大声道:“柳兄弟,是我,你这是为何!” 柳轻权大吼道:“你们这些名门大派,都是一丘之貉,何时在乎过我们的生死!我要杀了你们,杀光你们。”说着一声低吼,狠命朝陈剑平刺去。 就在这时,柳轻权突然头脑一阵剧痛,耳中“翁”的一声,眼前一片烦乱,无数往昔画面在脑中飞速闪现,柳青权紧闭双眼痛苦的嘶吼着。 猛然间,柳青权只觉得全身一暖,睁开眼一看自己竟然置身于马棚外的长条石凳之上,天空月明星稀,夜风拂面,四下里一片寂静,毫无半点厮杀情景,或许自己这些天所经历的都只是一个未醒的恶梦。 忽然,柳轻权竟然与陈剑平并肩坐在马棚外的长条石凳上,一壶酒摆在脚边,此外别无他物。 柳青权笑着问道:“陈兄弟,‘血菇’采的分量应该够了吧?这几日便要回山?” 陈剑平仰着头,漫不经心的答道:“嗯,下山也有半个多月了,得快些回山复命了。”听完,柳青权喝了一大口酒,长叹了口气。 陈剑平似有所察觉,转过脸来问道:“怎么?柳兄可是有什么心事?” 柳青权好似没听见陈剑平的问话,瞧着天空半遮半掩的弯月,悠悠说道:“当此天下群雄并起之时,仗剑山庄夹在各大门派之间人轻势微,我自小便过着提心吊胆、动荡不安的日子,每逢大祸临头,全庄上下,也只得如这次一般举庄逃遁。” 陈剑平道:“公道自在人心,柳兄又何必如此消沉?” 柳青权笑了笑,说道:“公道?家父从小便教我,这世间危机四伏,说不定何时便会大祸临头,世间之事,总是万般皆不由人,若非如此,有时我真希望我只是一寻常农家的孩子,哪怕是街头巷尾的一名小乞丐,也胜似整日这般提心吊胆!” 陈剑平默然,悠悠说道:“其实,若真是做一名小乞丐,又何尝不是一件痛苦之事呢!” 陈剑平接过柳青权递过来的酒,平日里他极少喝酒,此时仰头饮了一口,顿觉一股辛辣之气,喉头火辣辣的难受,禁不住咳嗦起来。 柳轻权见状,哈哈一笑,拍了拍陈剑平肩膀,说道:“陈兄弟,看来平时你是甚少饮酒了,”说着,从陈剑平手中拿过酒来,咕嘟、咕嘟连喝几口。 柳轻权喝完酒,抬手在嘴上抹了一抹,忽然他站起身来,颇具豪气的说道:“若不想在夹缝中受制于人,那边要掌握强大功法,只要拥有强大功法,别说蜗居自保,便是驰骋天下,又有何不可?” 陈剑平仰头看着柳轻权,笑着说道:“师父曾教我,习武练功之人,应先养自身浩然正气,再图功法修行,如此方可持正义、走正道,不至走火入魔……” 还未等陈剑平说完,柳轻权一摆手,说道:“此言差矣,你功法修行不够,别人拿剑来砍你,难不成你还给人家讲什么浩然正气?” 陈剑平歪着头说道:“天下之大,大家个走个的,无冤无仇的,别人又何必拿剑来砍我?” 柳轻权听罢,哈哈大笑,半晌才说道:“陈兄,你这真是……我来问你,前两天那饮鸩仇你可还记得,我仗剑山庄上下可曾与他有冤有仇?” 柳轻权这一问,顿时将陈剑平问住了,只听柳青权叹了口气,说道:“陈兄弟,原是你把这世道想的太好了,若无冤无仇便互不相干,那这天下又何必有如此多的纷争呢?” 沉寂了片刻,陈剑平一下子站起身来,高声道:“如果有一天,这天下有我做主!” 说着,拉着柳轻权重新坐回石凳,拍着柳青权肩膀说道:“我便令所有人不得争斗,大家都无冤无仇,都和和气气,如此一来,所有问题,岂不迎刃而解!” 柳轻权微微一怔,定眼看了下陈剑平,接着嘴角含笑道:“陈兄弟,想不到你竟身怀宏图大志,若真有那么一天,那可就好了!”二人相视无语,仰头哈哈大笑。 不一会儿,柳青权起身回屋,走了几步,回头见陈剑平依然坐在那里,仰头望着满天繁星。 柳轻权胸中突然涌上一股热血,对着陈剑平朗声道:“陈兄,若真能有那么一天,小弟原祝你一臂之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剑平转过头来,看了柳轻权一眼,一拱手,说道:“好!一言为定!” 突然间,整个画面定格在这一刻,四周静的毫无声音,“咔嚓”一声轻响,陈剑平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咔嚓……咔嚓……咔嚓……”这声响变得密集,整个画面充斥着无数裂缝,终于,“砰”整个画面碎成了粉末! 下一刻,柳青权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火海和陈剑平满是血污的脸,原来这一切,并不是恶梦,而自己却正身处于恶梦之中! 此刻,马棚前门塌了半边,正好挡住外面的黑衣人,只是火势渐大,若引燃了夹层内的火药,众人顿时便会粉身碎骨,耿惊云急忙招呼众人,赶忙向地道内撤退。 马棚外,一众黑衣人见火势渐大,也不敢轻举妄动,众人围成一圈,越围越近,却无人敢第一个冲进去,此时,一众黑衣人竟然起了一阵骚动。 只见中黑衣人身后,缓缓走来一黑衣人,众人纷纷退让,此人,正是为首的斩杀柳老庄主的那名黑衣人,只见他双目精光四射,脚下越走越快,离马棚还有三丈远时,他右臂一扬。 顿时,一片肃杀之气缓缓聚于他右掌,接着,此人一声低呵,手臂挥舞,一道炽白色白芒呼啸着打了过去,“轰隆”一声,仿佛地面也震动了,塌了半边的马棚前门,连同燃烧的烈火,竟被他这一掌打的烟消云散。 这黑衣人立在那里,缓缓将手臂负于身后黑袍内,深沉的说道:“杀!” 第六十七章 爆炸 柳轻权后脑剧痛,渐渐清醒过来,旁边梁管家一把将他拉住,柳轻权一脸阴霾,纵身跃下马槽. 陈剑平道:“柳兄弟,快从地道里撤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轰”的一声,马棚前门竟被为首那名黑衣人打撒,柳轻权面无表情,一挥剑,大声道:“仗剑山庄众弟子给我向前顶住,紫云宫的朋友先进地道!” 不等众人答话,柳轻权手抛、脚踢、剑挑,一连将四五个酒坛抛向前门,刚冲进来的六七个黑衣人又被逼退了回去,耿惊云等人见状也别无他法,纷纷退入地道。 这地道并不甚宽,横向只容得一人,当下陆大勇当先,陈剑平最后,一行人赶忙进入地道,众黑衣人急向马棚内冲杀,梁管家率领一众仗剑山庄弟子排成一排,大吼着顶了上去。 一群人正堵在马棚前门厮杀,梁管家回过头来,大喊道:“少庄主,快动手!”话音刚落,梁管家冲着左门一根木柱柱隔空劈了一掌,只听“咯吱”一声响,地板之上竟现出一个大坑来。 十几个黑衣人淬不及防,连同梁管家及几名仗剑山庄弟子一同跌入土坑之中,就在这时,后面柳轻权一咬牙,抬手将一根火把投入土坑,只听一声冲天巨响,坠入土坑众人皆被炸得粉身碎骨,情形之惨烈,几无以复加。 眼看形式转好,众人皆陆续退向地道,就在这时,只听为首那黑衣人一声轻啸,双掌齐出,震开三四个酒坛,那装满炸药的酒坛反弹回来,反炸死了不少仗剑山庄弟子。 柳轻权一回头,认得此人乃杀父仇人,大吼一声怀抱一坛炸药,合身冲了上去。 若在平时,以为首那黑衣人修为,自不将柳青权放在眼里,但此刻,一来马棚内空间狭窄,无处腾挪,且四壁夹层内都是火药,再者,柳轻权手夹火药,势在拼命,为首这黑衣人也不敢大意。 只见这黑衣人左掌一出,一道刚猛劲风直击柳轻权怀中火药,柳轻权斜身往右一避,躲过这道劲风,如此身形便慢了,那黑衣人身形一晃,如鬼魅般闪到柳青权跟前,向前急冲的柳轻权险些与他装个满怀。 还未等柳青权反应过来,那黑衣人抬起左脚,拿脚尖在酒坛底轻轻一磕,柳青权顿时把持不住,酒坛“咚”的一声飞了起来,柳轻权大怒,咬牙切齿,一剑便朝这黑衣人面门刺去。 这黑衣人却不闪不躲,竟然抬起左手伸二指,生生将柳轻权长剑剑尖夹住,柳轻权大惊,急忙抽剑,却犹如蜻蜓撼柱一般,那剑纹丝不动。 便在这时,那酒坛从空中坠落,柳轻权伸手便要接那酒坛,只听这黑衣人冷哼一声,飞起一脚,将柳轻权踹飞,一抬手,将那坛火药接住。 四周三四名弟子大吼着冲了上来,这黑衣人袖袍一挥,便将这几名弟子击飞,接着,将手中酒坛朝柳轻权砸了过去,那酒坛砰地一声,在柳轻权身前炸响。 这黑衣人如鬼魅般左右闪动,顷刻间,几乎将仗剑山庄弟子屠戮殆尽,此时,耿惊云等人已退入地道,陈剑平刚转身到地道边,突然觉得脑后一道劲风,陈剑平赶忙弯腰躲过,那劲风刮得他后背火辣辣刺痛。 陈剑平大骇,赶忙回身,只见为首那黑衣人,伸出二指朝自己点了过来,陈剑平想也不想,挥剑便砍他手腕,下一刻,只听“铛”的一声,这一剑便犹如砍在钢铁之上。 陈剑平今日方见真正高手,惊惧之下,纵身后跃,只见那黑衣人左手成爪,朝陈剑平虚空一抓,陈剑平脑中翁的一声,凭空一股巨大的吸力,竟将他吸向这黑衣人。 陈剑平心中惊骇到极点,心想:“此人功法修为太高,弹指间便能取自己性命”想到这里,发一声喊,手中长剑猛刺,可这黑衣人竟好似不惧刀斧,任由陈剑平刺砍。 下一刻,陈剑平呼的一声被黑衣人吸到了跟前,那黑衣人一把抓住陈剑平项颈! 一瞬间,陈剑平万念俱灰,心想:“罢了罢了,我命休矣!” 正当陈剑平心如死灰之极,只见黑衣人身后地板下,砰的一声,跃起一人来,此人一把抱住这黑衣人,恶狠狠的说道:“你这恶贼,看我不将你挫骨扬灰!” 陈剑平定眼一看,只见此人一身焦糊,半边脸竟成黑炭色,脸骨竟然裸露在外,眉宇间,依稀认得,竟然是柳轻权,只见他右手抓住这黑衣人臂膀,伸出左手去撤这黑衣人脸上面纱,黑衣人见状,后背一躬,爆发出一股刚猛劲力,猛地将柳轻权震飞。 柳轻权右手正死死抓着这黑衣人臂膀,一挣之下,顿时将这黑衣人衣袖扯下半边来,五指在这黑衣人臂膀上生生抓出五道血痕。 这黑衣人大怒,转过身来,左臂一挥,竟将陈剑平抛出,朝地上的柳轻权砸了过去,陈剑平心中也是怒极,在这千钧一发之极,右手掌心尽力急吐,手中响铃剑如电般朝黑衣人射去! 这几下,当真是兔起鹘落,电光火石,黑衣人在盛怒之下将陈剑平抛出,万没想到在这档口,陈剑平竟然还可以将手中响铃剑射出,在这相距不过一丈的距离上,响铃剑如电般刺来! 这黑衣人功法修为虽是极高,可仓促之间终究不及运劲抵挡,陈剑平这一剑又如此出其不意,下一刻,黑衣人形如鬼魅硬生生的向右挪了半尺! 只这半尺功夫,已足以傲视天下,响铃剑带着悦耳铃声,“嗖”的一声,将这黑衣人右肩划破,钉在黑衣人身后的木柱之上。 于此同时,陈剑平重重的与柳轻权撞在一起,陈剑平抓住柳轻权肩膀,大声道:“柳兄弟,你没事吧!” 柳轻权咬着牙,急促的说道:“小心!” 只见这黑衣人高高跃起,右手握着一道红芒,厉声呵道:“好大胆的小贼,受死吧!”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陈剑平却怔怔的愣在了当场,“好大胆的小贼,受死吧!”这句话却犹如惊雷般炸响在他耳畔,这声音如此熟悉,便好似在哪里听过,却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一时间陈剑平脑中无比混乱! 而此时,黑衣人手中红芒也已刺到,柳轻权疾呼陈剑平,却见他好似呆住一般,柳轻权赶忙一把将陈剑平拉开,黑衣人一击不中,反手就是一掌,将陈、柳二人震飞,陈剑平猛地惊醒,见柳轻权大口吐着鲜血。 陈剑平硬撑着起身,大叫道:“柳兄弟,咱们跟他拼了!” 而此时,耿惊云等人急等陈剑平不来,也慢慢退了回来,突然,柳轻权一把死死抓住陈剑平,扬起火药烧的不成样子的脸,双眼紧盯陈剑平。 陈剑平一惊,说道:“柳兄,你……” 柳轻权反手抛出一个酒坛,顿时在身后炸起一团烟雾,接着,狠命将陈剑平推到地道口。 此时,地道内耿惊云正要钻出地道口,柳轻权一把将陈剑平推到耿惊云面前。 陈剑平大惊,抬手把住地道口,大声喊道:“柳兄你干什么,咱们一起走!” 柳轻权一把按在陈剑平肩头,轻声道:“陈兄弟,这世间若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由你做主,那该多好,我终究是看不到了!” 说完,柳轻权按在陈剑平肩头的手猛一用力,将陈剑平按入地道,接着,一脚将地上火把踢入墙壁夹缝内。 为首那黑衣人刚从炸起的烟雾中冲出来,猛见柳轻权将火把踢入炸药堆中,暗叫一声不好,身子腾空而起,便要破棚而出。 就在此时,地上木板突然消失,黑衣人脚下竟现出一个大坑来,顿时,黑衣人身子猛地向坑内坠落,黑衣人心中一慌,赶忙运劲,身子向上飘了半尺,再往上一点,便可借力一蹬,腾空而去。 就在这时,黑衣人猛然觉得腰腹一紧,只见柳轻权手拿酒坛,紧紧将黑衣人抱住,这黑衣人奋力提起的一口气顿时泄了,柳轻权一声狞笑,死拉着黑衣人坠入坑中。 陈剑平脑子一蒙,大喊一声:“柳兄弟!”双脚一撑,便要往外冲,身后耿惊云,田友仁死命往回拉拽。 突然间,“轰隆”一声冲天巨响,巨大的爆炸将整个马棚炸得粉碎,一股猛烈且炽热的巨浪,扑面而来,陈剑平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就此便没了知觉。 恍惚间,再睁开眼时,见四师兄田友仁正坐在自己身旁,胸前两道伤口传来一阵剧痛,陈剑平忍不住皱了皱眉。 一旁田友仁道:“小师弟,你醒了?” 陈剑平问道:“这是在哪儿?柳轻权他们……” 一旁陆大勇坐过来,说道:“这是东药城一处小客栈,小师弟,你可醒了,你都昏迷了三天多了!” 赵俊贤道:“戚家寨一战,轰动全城,昨日我跟大师兄前去打探,整个寨子皆化为焦土,城中义庄已将众尸首装殓好了,至于柳轻权,却未曾发现他的尸首,那么大的爆炸,尸首恐怕已经……” 陈剑平听完,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时,耿惊云推门而入,赵俊贤见他手中拿着一张红色便条,不禁一惊,这红色便条,轻易间不会使用,除非是十万火急之事。 田友仁、陆大勇齐声问道:“大师兄,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耿惊云不答,走到床边,将便条递给一旁的赵俊贤,赵俊贤拿到手中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十万火急、见字速回!” 第六十八章 祭天圣会 镇南城,位于玄羽门,两面山山脚下,乃中原重镇,南北过往行人必经之地,这镇南城往日行人便已甚多,近几日,不知怎地,突然间竟涌来众多江湖之人,镇南城内虽有不少客店,但众多江湖人士源源不断涌来,没几天,全城皆已住的满满当当。 “望月楼”虽是镇中最大酒楼,但此刻也早已是人满为患,楼上楼下,前厅后堂,座的满满当当,跑堂的小伙计一个个吆喝着里外穿梭,众食客之中,瞧装束,大多为习武之人,或一二人对饮,或三五人一桌,一时间,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便在这时,只听酒楼门口站班的小伙计满带喜庆的喊道:“几位客官,瞧您这一身的风尘仆仆,您赶紧里边请,咱们这各式酒菜咱应有尽有,包您充饥解乏!” 店内跑堂伙计满心叫苦,心想:“这站班的小厮,一心想着卖弄讨好掌柜,只顾往店里拉食客,此时店里坐的满满登登,如何再安排食客?” 心中虽如此想,这小二却也一脸堆笑,赶忙迎到店门,只见店外走进来五个大汉,五人皆穿一身黄衣黑带,为首一人冲着笑脸相迎的小二道:“去楼上收拾一套雅间,多上几个好菜,咱们赶了一天的路,乏的恨!” 那小二弯腰赔笑道:“真对不住您,小店来往食客早已坐的满满的,楼上实在是腾不出地方来。” 为首那大汉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道:“又在这里作怪,你便胡乱收拾一间给我们也好,咱们多给你些银钱便是!” 那小二把腰弯的更低,赔笑道:“大爷您多多体谅,若在平时,便是十间也有,只是现在当真是半间也没有了。” 为首那汉子刚要发作,旁边一瘦高之人一把将他拦住,开口道:“师兄,何必与这小二动气。” 接着,转头对小二说道:“我等在楼下堂上随便一桌就好,你快去收拾。” 那小二苦着脸,喃喃道:“是,小的这就安排,只是楼下大堂此时也已经客满,待小的……” 还未等这小二说完,为首那大汉再也安奈不住,抬手将旁边瘦高之人胳膊打开,踏上一步,一把抓住那小二衣领,大声道:“那里来的这些废话!你个开店的,却没有桌位,那还开个鸟店,大爷我今天非要在这吃酒,再敢啰嗦,看我不砸烂了你这鸟店!”说着,一把将这小二摔在地上。 这小儿被摔七荤八素,正在那儿爬不起来,就听旁边有个声音说道:“这位大哥好生火大,几位兄台,若不嫌弃,这有张空桌。”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是两位青年后生,一身黑衣打扮,只见这二人站起身来,让出一张方桌,与邻座四人并成一桌,瞧装束,这几人应当是同行之人。 这边五人中,瘦高男子一拱手,说道:“多谢兄台好意相让。” 五人围着空出来的这张桌子座下,为首那大汉拱手高声道:“真是多谢两位小哥了,累的你们六人挤做一起,真过意不去!” 让座的那两位青年后生,面带微笑,拱手还礼,也不多说,转身各自吃喝。 却说地上那小二,早有人将他扶起,这小二如蒙大赦,千恩万谢的朝后堂奔去。 过不多久,酒菜上齐,这五人相互也无什谦让,为首那人生一肚子闷气,抓起一大壶白酒,喝了一碗又一碗,其他四人想是知他这脾气,也不多话,只管自己吃喝。 此时,堂上不少人已吃好,守着一桌子的杯盘狼藉,端坐桌前,酒楼前堂之上,一众人看似互不相识,却又好似互相戒备。 这时,东首一老者,身穿一件灰袍,皱眉道:“凭空聚拢来这许多人,好生嘈杂,真是一天安生日子也过不得!” 这老者话音刚落,旁边一青年,好似这说话老者弟子,开口道:“本月十六,便是那玄羽门百年一次的祭天盛会,天下习武之人那个不想前来一观?” 那老者不耐烦的说道:“你这未出师的毛头,也敢称自己为习武之人?你当那玄羽门是哪里,随便你想去便去,那玄羽门两年前便广发请帖,号称‘英雄帖’,凡收到请帖者,才有资格参加那祭天盛回,我来问你,你可曾收到这英雄帖了?” 这老者话音刚落,旁边一中年男子开口道:“哦,依老前辈的意思,未收到英雄帖之人便不是英雄了?碰巧在下便没收到这英雄帖,区区在下虽不是英雄,可这祭天盛会,在下可是一定要去的!” 那灰袍老者听完这话,微微一笑,慢慢说道:“嗯,这位仁兄,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若执意要去,别人也拦你不得,只不过这天下,便是有这许多厚脸皮之人,人家没请你,你自己道硬贴上去,这未收到‘英雄帖’之人未必便不是英雄,但阁下却一定不是英雄!” 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得一惊,眼看这老者生的一副慈眉善目模样,不想说话却这般尖刻。 这中年男子满脸通红,刚要发作,猛听得靠门方向传来一声响,只见一黄衣汉子重重的在桌上拍了一掌,这黄衣汉子便是进门时摔倒跑趟小二之人,这人一进酒楼便惹了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发作,此时站起身来,大声道:“什么祭天圣会?老子偏不稀罕,便是他玄羽门势力再大又如何,我偏要去,两面山那么大,总不能都是他玄羽门得吧?” 人群中不少人轻声议论,不少人慢慢点头,适才那中年男子瞥了一眼旁边灰袍老者,大声道:“不错!什么劳什子圣会,在下何尝将它放在眼里!” 一旁那灰袍老者嘿嘿一笑,小声道:“便是你,也不配将那祭天圣会放在眼里!” 灰袍老者此言一出,那中年男子大喝一声:“你这老匹夫,欺人太甚!”说着,拍案而起,便要动手,旁边众人赶忙劝解。 就在这时,由打店外摇摇晃晃走进来一人,只见这人中年模样,面庞清瘦,下巴长着一撮山羊胡,浑身上下一副乞丐模样,穿着一件脏兮兮油腻腻的长衫,手拿一把破折扇,腰里挂着一个红葫芦,隔着老远便闻见他一身的酒气。 那店小二适才吃那黄衣汉子一顿摔,心中早就怕了,只盼别再进来食客,抬头猛地一见有人进来,心中叫了一声苦,也没看仔细,赶忙迎上去,赔笑道:“这位客官,您大驾光临,平日里小的便是请也请不来的,只是今日小店内,楼上楼下,前厅后堂全部客满,一个空位也无法腾挪,实在对不住您!”心想此番先把话说全了,别又招来一顿打。 谁知进来这人却毫不在意,走到堂上中央,席地而坐,从腰带上接下红葫芦,拔开上面的木塞,将葫芦口朝下一倒,仅有两滴酒从哪葫芦中滴出,只见他抬头两只眼盯着店小二,摇晃着葫芦说道:“小二,酒没啦,快装满,再来一只肥鸡。” 那小二还未答话,柜台里酒楼胖老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气的不得了,心想:“今日非得给这店小二两个嘴巴不可,也不看是什么人就往店里放!” 只见那胖掌柜走出柜台,一脸嫌恶的指着店小二道:“你是怎么……”他本想说,你是怎么招呼的,什么人都往里放,快把这吃白食的给我轰出去。 谁曾想,这胖掌故刚一开口,只见进来那人将头一斜、嘴一撇、手一扬,一块手指头长短的金条,铛的一声抛在在地上。 那胖掌柜一见,到嘴边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刚才还一脸嫌恶,此时却愤怒的对着店小二道:“你是怎么招呼客人的,怎么能让客人坐在地上!”说着,左右开弓,给了店小二两个嘴巴,赶紧蹲下捡起地上的金条。 笑眯眯的说道:“这位客官,您稍作,这便去给您兑银子!” 说完转头恶狠狠地对店小二说道:“还不快去给这位客官安排坐处!” 只听这山羊胡男子说道:“不必了,在下天生喜欢席地而坐,金子便存在你这里,什么时候我酒喝光了变再来打酒。”那胖掌柜听完,喜出望外,前倨后恭的慢慢退开。 却说适才那中年男子被众人劝开,愤愤的坐回座位,那老者却手捏胡须,一脸不以为然,堂上乱乱哄哄,众人又忙着解劝中年男子与那老者,适才长衫男子进来,除了临近几桌食客之外,谁也不曾在意。 此时,只听东墙角有人说道:“不管咱们是否收到那玄羽门请帖,咱们大伙今日相约在此,说什么都要去那玄羽门一趟。” 此言一出,不少人点头称是,众人循声望去,在东墙角坐着一名男子,只见此人服饰考究,长脸细眉,浑身透着一股威严,见众人朝自己望过来,微微一笑,起身抱拳向众人行礼。 这时,靠门而坐的那黄衣汉子高声道:“这位先生说的不错,管他什么圣会不圣会的,咱们此番前去,定要那玄羽门给个说法!” 第六十九章 责罚 众人正在吵嚷时,只听堂中央传来一个声音道:“哎呀,玄羽门,千年巨派,你们左一句有一句的,也将玄羽门瞧的太轻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轰隆”一声朝堂中央转身望去,离得稍远些的,纷纷站起身来,往这边张望。 只见说话之人,正是在堂中央席地而坐的山羊胡男子,这男子右手拿着酒葫芦,左手手拿一只鸡腿,旁若无人的在哪里吃肉喝酒。 一青衣汉子拍案而起,大声道:“哪里来的疯子,在这里说些酒话!”众人呼啦一下鼓噪起来,几个脾气暴躁的已然跃跃欲试,想要上前动手了。 东墙角那长脸细眉朝大家摆了摆手,走过来,一拱手说道:“在下翠云山刘子虚,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谁知那山羊胡男子将吃剩下的一块鸡骨头抛在地上,抿了抿嘴,接着大口大口喝酒,好似没听见刘子虚说话一般。 这刘子虚被晾在那里,左右不是,好生尴尬,旁边一老者凑过来,低声说道:“这人就是镇南城一落第书生,姓孙,幸而写的一手好字,大家平日里调侃他,唤他做孙圣手,此人游手好闲,整日里疯疯癫癫,刘道长,不必理他!” 那刘子虚听完,转过身来,清咳了两声,接着说道:“诸位,咱们且在这休整几日,待各地的朋友都到齐了,本月十六,咱们便一起去那玄羽门,我看咱们也无需躲躲藏藏,便浩浩荡荡,光明正大的上那通天台也无不可!” 这时,只听旁边一声冷哼,只见席地而坐的孙圣手嘴里品尝着鸡肉,啧啧有声,慵懒的说道:“这浩浩荡荡嘛,到是不假,可这光明正大嘛,我看未必!” 此言一出,人群中不住传来呵骂声,那刘子虚正色道:“孙先生,有话直说,大丈夫快人快语,何必拐弯抹角。” 那孙圣手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在此集会,所为何事,我也不想知道,可你们趁现在,贸然去那玄羽门,便是趁人之危,何来光明正大之说?” 刘子虚双眉一杨,问道:“哦?敢问孙先生,我等如何趁人之危了?” 刘子虚话音刚落,孙圣手好似听了一个笑话一般,将喝进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哈哈大笑道:“你这人好生奇怪,你自己心里清楚,又何必明知顾问呢。” 说着,原地转了个圈,对着众人接着说道:“本月十六,乃是那玄羽门百年一次的祭天圣会,不论你们与那玄羽门有何过节,你们早不去、晚不去,偏要本月十六去,这不是趁人之危吗?那百花谷、御剑神宗早就欲对玄羽门不利,此次祭天圣会,多半便要发难,而你们却偏偏这时去哪玄羽门要讨还什么公道,这更是大大的趁人之危,如此小人行径,还好意思说什么光明正大,简直可笑。”说完,也不管身边众人,仰头哈哈大笑。 堂上众人听完这话,各个大怒,一个个拍着桌子大骂道:“哪里来的疯子,在这里大放狗屁!”“兀那疯子,快快自己滚出去,省的大爷亲自动手!” 这那刘子虚铁青着脸,厉声道:“孙先生好大的口气,看在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份上,您请把。” 说着,抬手指了指酒楼门口,那意思是要孙圣手识趣些,自己离开这酒楼。 那孙圣手哈哈大笑,喝一口酒,指着酒楼众人一脸轻蔑的说道:“尔等真乃天下一般愚夫蠢货,今日受人挑唆利用还不自知,真是可怜之极呀!” 说着,瞪着那刘子虚说道:“至于你嘛,狐假虎威,与那百花谷勾结,唯恐天下不乱……” 就在这时,只听“嗖”的一声轻响,刘子虚伸出二指一点,一道气流朝孙圣手喉头射去,孙圣手眼疾手快,后退一步,拿着酒葫芦的右手一抬,将那气流挡了下来,众人只听“砰”的一声,漫天好似下了一场酒雨,淋的众人甚是狼狈。 原来,刘子虚射出的这道气流与孙圣手右手相撞,力道甚大,直将孙圣手手中酒葫芦震得粉碎,众人一阵慌乱过后,定眼一瞧,只见堂中央地上只剩下一堆鸡骨、鸡皮,早没了孙圣手人影,不一会儿,远处隐约传来孙圣手阵阵笑声。 却说,陈剑平众人,在东药山收到紫云宫密信,那信上只一行字,“十万火急、见字速回!” 陈剑平虽身上有伤,但众人也不敢耽搁,不一日,一众人便回到紫云宫。 到得宫来,却不见师尊陆正山,三师兄宋胜明在门外迎着,见陈剑平身上有伤,简单询问几句,见陈剑平伤势已无大碍,便道:“大家伙先休整下,师尊有命,后日正午,众弟子到后殿祖师祠堂敬香。” 众人听了微微一怔,也没多问,便各自散了,田友仁、陆大勇将陈剑平送回他所住的静室,纪小武、赵大壮二人早等在那里。 赵大壮扶陈剑平座下,急忙问他这次下山经历,陈剑平一想到仗剑山庄惨状,便心中一痛,想自己当初与柳青权相见相识,而此刻竟然天人永隔,忍不住一阵伤心。 纪小武在一旁推开赵大壮,说道:“少在这啰嗦了,大哥你伤势如何?” 陈剑平此时突然觉得心灰意懒,对什么也提不起精神来,随口道:“前胸两道剑伤颇深,好在未伤及脏腑,无什大碍!”纪小武、赵大壮二人面面相觑,见陈剑平如此,也无话可说。 入夜,陈剑平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眼前总浮现出柳轻权最后将自己推开的景象,翻来覆去甚是烦躁,不禁起身,信步出屋。 天色还不甚晚,一轮弯月当空高挂,陈剑平心中一阵烦恶,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紫云宫后门,看着眼前的朱红小门,不禁想起自己刚入门时,师兄田友仁、陆大勇带自己来这里的情景。 轻轻将门推开,没几步,便走到了门外的断崖便,只见写着“紫云宫弟子止步”的小石碑还立在哪里。 自己当初与那胖伍长在此斗气,险些丢了性命,想到这儿,嘴角不禁扶起一丝笑意,可突然这笑意又被心头一股阴霾所冲散。 “难道这一切,终将化为流水,终将一去不复返吗?” 突然,崖下轻轻闪过一点火光,陈剑平心中猛地一颤,一股喜悦之情直冲后脑,陈剑平微一纵身,跃下断崖,几个起纵,朝那火光处奔去。 溪边、房舍、矮墙,在濒死一刻浮现脑海中的景象,此刻就呈现在自己面前,陈剑平竟停下了脚步,怔怔的站在那里,原来在世上,还有一个自己心之所向的地方。 “吱嘎”一声轻响,院内房舍屋门打开,齐若雪慢慢走出屋来,一抬头,不禁一怔,跃过矮墙两人四目相对,恍惚间陈剑平竟有隔世之感。 齐若雪轻挽鬓边秀发,嫣然一笑,轻声道:“几时回来的?” 陈剑平竟说不出话来,怔怔的走进院子,良久,腼腆一笑,说道:“今日方才回来,一时心中有些烦乱,出来……” 齐若雪察觉到陈剑平的异样,轻声问道:“怎么了?” 陈剑平喃喃道:“没什么,来看看仙翁和你是否都安好……”说着,忽然转身,迈步便走。 “蹉跎得来栖身处,化为流水终不复。” 这句话,又再陈剑平耳边回响,有生以来,陈剑平第一次觉得若自己还是当年南疆那名小乞丐该有多好,若此时所有的这一切皆化为流水而去,将是自己所不能承受之痛! 后日正午转瞬即到,紫云宫众弟子分班站好,等在紫云宫后殿祖师祠堂外,陈剑平与几位师兄早早便在祖师祠堂内站定。陆夫人早已在左手边做好,刘潇、常静、方儒几位师叔在左下手一次坐好,只等陆正山出来。 正午刚过,师尊陆正山慢慢从后堂走出,环视一周后,带领众弟子给祖师爷上香,礼毕,各自就坐。 陆正山抿了一口茶,开口道:“五日后,便是玄羽门祭天圣会的大日子,这可是百年一期的大事,紫云宫乃玄羽门重要分支,全宫上下皆不可怠慢!” 堂上众人,并堂外众弟子齐声答道:“请师尊放心,一切皆已安排妥当。” 陆正山点点头,接着说道:“三日后,常静师弟、惊云、俊贤、胜明随我去玄羽门朝天峰,参加那祭天圣会,其余人等,皆留在宫中,严加守备,不得有误!” 陆正山话音刚落,众人心中不解,特别是刘潇等人,心想:“上一次祭天圣会,紫云宫上下有一百多人参加,这次连同陆正山在内,竟然只有五人参加,前后两次参加人数相差竟如此巨大。” 但陆正山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众人心中虽犯嘀咕,但也只好称“是!” 正当众人还在疑惑之时,只听陆正山语气突然严厉起来,只听他厉声说道:“剑平,到祖师爷供桌前,跪下!” 陈剑平猛听得师尊唤自己的名字,全身打了一个激灵,微一愣神,快步走出,恭恭敬敬的跪在祖师爷供桌前。 只听陆正山正色道:“你这不晓事的劣徒,你可知罪?” 第七十章 面壁 陈剑平被师尊一问,心乱如麻,心想自己定是什么地方做了错事,“难道是与饮血老祖之事有关,可饮鸩仇之事来龙去脉,师父已经知道了,若要责罚,当初便责罚自己了,何必等到现在?” 一时间心中也没个主意,只得叫一声“师父。”深深叩首! 陆正山重重的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踱到堂上,厉声道:“你这劣徒,到如今对自己的劣行还不自知吗” 陈剑平满心惊惧,师尊陆正山在他心中便如同天神般人物,他既然说自己有错,那自己定是有错,心中越是惊惧,脑筋便越是迟钝。 陈剑平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不住地说:“请师尊息怒!徒儿死罪!” 一旁陆夫人开口道:“正山,平儿这孩子,若有什么不对的,改日好好教训他便是,他身上伤口刚好些,何必……” 还未等陆夫人说完,陆正山插口道:“还改日?这劣徒若再不管教,改日便要翻天了!便是你,一味地维护他!”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更是惊惧,一味地磕头,认错道:“师尊息怒,弟子万万不敢,弟子若有什么错处,还请师尊责罚!” 陆正山指着陈剑平大声道:“你的错,不在其行,而在其心!” 陈剑平听师尊说教自己错处,将头伏在地上,认认真真听着,不敢出一丝动静。 陆正山接着说道:“仗剑山庄之事,惊云、俊贤,已跟我说的明明白白,好端端的剑庄,合庄上下,惨遭灭门,何等的惨烈,且不说那百花、御剑两派是如何的狠毒,便是你在这件事中,便看不出这里面的厉害关巧吗?” 陈剑平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连声道:“弟子愚钝,请师尊明示!” 陆正山哼了一声,说道:“当初,你下山采药,行事毛躁莽撞,毫无章法,无端牵扯进一桩祸事,虽说后来铲除饮血老祖也算是功德一件,可终究是你行事鲁莽在先,这便是其一!” 陈剑平听得心惊不不已,口中连连称“是”,祖师祠堂之上,各个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动静。 那陆正山接着说道:“其二,你在与那饮血老祖放对之时,不该受那饮血老祖蛊惑,须知须臾之间心魔便生,而你,更不该在将这饮血老祖除去之后,又与他再生瓜葛,你可知道,如此行径,一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之境地!” 众人听陆正山训斥陈剑平,均觉得师尊陆正山今日与往日有些不同,若要细说那里不同,一时却又说不出来。 一旁耿惊云皱着眉头,心想:“师尊今日好生反常,师尊平素里虽然正邪分明,嫉恶如仇,但却是个生性豁达,不拘小节之人,况且,饮血老祖之事,早已说的明明白白,师尊之前也并未怪罪小师弟,今日好端端的怎么又毫无征兆的旧事重提?” 耿惊云抬眼向刘潇、常静两位师叔投去询问的眼神,只见两位师叔冲他微微的摇了摇头,也是满脸疑惑。 陆正山坐回 座位,接着说道:“其三,此次派你等下山打探仗剑山庄消息,你碍于跟那柳轻权之间的交情,只顾一己之私,虽说一切皆有俊贤定夺,可你若执意留下救人,俊贤还能丢下你不顾不成,就因你一意孤行,如不是惊云及时赶到,你等岂不是要丧命戚家寨?” 说着这里,一旁赵俊贤刚想站出来说话,旁边耿惊云一把将他扯住,冲他连使眼色,赵俊贤满心狐疑的看着耿惊云,一时没了主意。 只见陆正山好似未曾看见耿惊云、赵俊贤二人之举动,接着说道:“救人与危难,虽是我辈习武之人分内之事,可不顾师门严命,擅自做主,如此行径,该当何罪?” 陈剑平此时已是汗流浃背,脑袋嗡嗡只响,经师尊如此一说,心中也是暗骂自己糊涂莽撞,想来颇为后悔,赶紧连连扣头,不住的说道:“弟子年幼无知,糊涂莽撞,行事颠三倒四,弟子知错了,还请师尊责罚!” 照常理来说,此时应当由执掌门规的刘潇师叔来判定陈剑平所犯那条门规,依律当如何处置,可陆正山此时却一反常规。 只见他站起身来,对着陈剑平说道:“念在你平日里也未作什么德行有亏之事,现如今修行尚且不足,定力不够,这次便从宽处置,若是不思悔改,不知收敛,为师定不轻饶。” 说着,对着堂外执法弟子吩咐道:“祭天圣会在即,先将这劣徒押到后山紫云洞内面壁思过,待祭天圣会过后,再另行处置!”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紫云宫门规之中,除逐出门墙之外,最终的刑罚便是紫云洞内面壁思过。 陆夫人并田友仁、陆大勇几人刚想开口为陈剑平求情,却见陆正山对着堂上刘潇、耿惊云等人一挥手,说道:“无需多言,尔等都随我来。” 当下,陆正山走在最前,身后陆夫人、刘潇、耿惊云等人跟着,执法弟子押着陈剑平紧随其后,一行人出了祖师祠堂,朝后山紫云洞而去。 这紫云洞乃是紫云山后山断崖旁边,天然形成的一座山洞,深入山腹达几百米,内有大小数十间石室,洞周围及洞内布着数道极厉害的阵法,乃紫云宫首要禁地。 起初这紫云洞乃是紫云宫先辈所设的一出避难之地,正邪混战之时,为防不测,紫云宫先辈将此天然山洞加以利用,在配合极厉害的阵法,如遇紧急时刻,退入此洞,开启阵法,即便对手再厉害,也足可以自保。 这几百年来,天下太平,这山洞最初的用处,也显得不再那么重要,因此处极为僻静,久而久之,便成了惩罚触犯门规弟子面壁思过之地。 片刻间,到得紫云洞,执法弟子将陈剑平押入山腹中一独立的石室内,陆正山指着陈剑平说道:“众弟子当以此为戒,门规无情,再有心浮气躁,触犯门规者,以此为例!” 说着,手一扬,四道灵符平平飞出,遇风便长,“呲”的一声,化作数道火线,便犹如铁笼一般,将石室门口封住,陈剑平身在石室之内,垂手而立,羞愧难当。 不一刻,众人皆退出山洞,只陆正山一人站在石室门口,陈剑平跪倒在地,大声道:“弟子有负师尊厚望,真是罪该万死,弟子定当痛改前非,在此地好生面壁思过!”说道这里,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隔了半晌,不见陆正山有何动静,陈剑平将头埋的极低,不敢乱动,良久,只听陆正山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平儿,你出身清苦,为师是知道的,好在你我得以师徒一场,也算是前世的缘分,今后若为师不在你身边,你可要守好自己的‘道’,千万莫要行差就错,误入歧途呀!” 陈剑平听罢,泣不成声,大声道:“弟子谨记师尊教诲,弟子愿永远侍奉在师尊左右,永远聆听师尊教会!” 他自小便是孤儿,从入门起,便对师尊陆正山无比倾慕,视陆正山简直犹如神明一般,这几年下来,陆正山对他来说,更是如师如父,这两句话,陈剑平出自真心,脱口而出。 一旁陆正山听完含笑微微点头,说道:“如此,也不辜负这段师徒之缘了!”说罢,袖袍轻拂,转身而去。 陈剑平在石室内席地而坐,不住的胡思乱想,一会儿想到饮血老祖、一会儿想到仗剑山庄、想到柳青权,一时间,简直心乱如麻。 突然陈剑平抬手在自己脸上重重的扇了一耳光,心中道:“陈剑平呀,陈剑平,师父罚你面壁思过,你还不知悔改,还在这里胡思乱想!这岂不辜负了师父一片心意!”一想到这里,顿时额头见汗,赶忙端正做好,将那“玄天荡魔真法”口诀在心中默念一遍,依法修炼起来。 这“玄羽真经”第二层,“玄天荡魔真法”,需得体内行大周天搬运,这大周天搬运最为耗时,因“化蛇内丹”之故,陈剑平经脉运行之数又大为异于常人,如此便更耗费心神,一套功法下来,足足用了两个时辰。 此时天色渐晚,万籁寂静,正当灵台一片空明之际,忽然山洞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陈剑平功行圆满,长舒一口气,心中已不似先前那般烦躁,侧耳倾听,发现脚步声,是冲着自己这间石室而来。 陈剑平站起身来,只见来人是大师兄耿惊云,耿惊云望了陈剑平一眼,点头道:“神情平定了许多,心神也稳了不少!” 陈剑平满脸惭愧,说道:“小弟愚昧,竟无意间犯下这许多大错,真是……” 耿惊云却一脸的不在意,开口道:“也无需太过在意,近来颇为坎坷,你在此地也好,把心静下来,以免耽搁了修行!” 陈剑平点头称“是”。 耿惊云将一个包袱递给陈剑平,说道:“再过两日,我等便同师尊去往通天峰,参加那祭天圣会,你便在此好生待着……” 说到这,耿惊云一皱眉,突然停住,递给陈剑平包袱的手也僵在半空,只见耿惊云举着包袱呆了半晌,楠楠说道:“难怪今日见师尊有些反常,莫非……” 陈剑平觉察到大师兄的异样之举,问道:“大师兄,莫非什么,怎么了?”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 让位 陈剑平见大师兄耿惊云神色大变,语言吞吞吐吐,忍不住问道:“大师兄,莫非什么,怎么了?” 耿惊云将包袱递在陈剑平手里,说道:“期初我便觉得事情蹊跷,现在一细想,觉得整件事越发的不合理了。” 陈剑平一头雾水,凝神等着耿惊云往下说。 耿惊云说道:“再过几天就是玄羽门祭天圣会,照常理看,在这节骨眼上,师尊今日不应有这么大的动作才是,顶多是狠狠训斥你几句便了……” 陈剑平听了神情默然,开口道:“大师兄,你也不用宽慰我,我有负师尊厚爱,惹师尊生这么大气,理当受罚!” 耿惊云一摆手,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些,你不觉得今日师尊有些反常,将入室弟子打入紫云洞面壁思过,这可不是小事,往常少说也得提前三天晓谕全宫上下,再从祖师祠堂开坛宣读罪状,可此番咱们回到紫云宫,师尊仓促间便召集众弟子前往祖师祠堂,毫无征兆的便将你贬到这紫云洞来面壁思过!”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一颤,今日师尊在石室外对自己说的一番话又回响在耳畔,当时自己心中惊惧悔恨,此时此刻想来,师尊今日确实有些奇怪。 师尊生性豁达,平日里也一向是快人快语,可当时师尊却一反常态,好似有什么心事,想到这里,陈剑平想向大师兄细说,可有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心中本能的觉得,似乎有那里不妥,两人顿时僵在这里,谁都不再出声。 良久,陈剑平轻声道:“许是祭天圣会在即,非常之时,一切事宜从简,师尊不也说了嘛,先将我关在这紫云洞内面壁思过,待祭天圣会过后再做处置,哎!说来说去,总是我不好,偏偏在这时惹师尊生气!” 听了陈剑平一席话,耿惊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许是如此,希望是我多心了!” 接着,嘱咐陈剑平道:“小师弟,祭天圣会你是参加不了了,你便在此静修,待祭天圣会结束,一切应当也就烟消云散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道:“大师兄不必挂念,我本就不喜什么劳什子圣会,这下正好躲过!”当下,耿惊云也不再多少,微笑着转身而去。 石室之内不通光线,不辩时日,陈剑平躺在石床之上,昏昏沉沉,这几个月来,难得有时间静下心来,诸般事宜一股脑涌上来,想的陈剑平头痛欲裂。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剑平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猛的坐起,心中不住的说道:“不对、不对、大大的不对呀!” 紫云宫大试之时,百花、御剑以我为借口,欲对紫云宫不利;两派联手囚禁仗剑山庄众人也多少是因我而起;期间二师哥在东药山发回信鸽紫云宫却未收到;紧要关头又杀出一群功法高强的黑衣人,不由分说见人就杀;此时师尊又突然将我关在这里,正好让我错过祭天圣会,这一庄庄一件件事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想到这里,陈剑平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他一纵身跃下石床,在石室内来回踱步,这段时间所发生之事颇多,不容陈剑平有任何思索的余地,戚家寨一场生死恶战,直到此时,陈剑平仍心有余悸,此时能回到紫云宫,说是死里逃生也不为过,可还未等他静下心来,师尊陆正山竟突然将他打入紫云宫,命其在此面壁思过。 此时陈剑平心无旁骛,将事情来龙去脉又回想一遍,发觉颇多未知疑点,心中隐隐觉得那里大大的不妥,可偏偏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直觉得自己好似身陷一巨大漩涡之中,心中惊惧万分,四周毫无出路。 紫云宫,宁心堂。 陆正山在堂上负手而立,此时,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见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当场。 不一会儿,脚步轻响,只见耿惊云走进堂来,陆正山微一侧头,轻声说道:“惊云,你来了。” 耿惊云:“启禀师尊,一切皆已安排妥当,明日便可启程前往朝天峰。” 陆正山微微点点头,转身走到桌前,在一个木盒里拿出一个锦囊,将他交在耿惊云手中,示意耿惊云将它打开,耿惊云疑惑的将锦囊打开,见锦囊内装着一块巴掌大小的八卦。 这铁八卦质地非金非玉,触手微凉,一股古拙气息赋予其上,更奇的是,这八卦中心太极双鱼图案竟缓缓转动,一看便非凡品,耿惊云手托着这块八卦,认得此乃紫云宫历任师尊之信物,一时间,怔怔的站在那里,不明师尊之意。 陆正山瞧着耿惊云,缓缓说道:“惊云,你自入我们下,不论是功法修行,还是德行品质,皆为上佳,这些年来,为师也着意对你多加历练,现如今,你足可以独当一面,甚至比为师预期的还要好上许多,这一节为师很是欣慰。” 耿惊云听师尊对自己如此盛赞,心中也是一喜,恭恭敬敬的说道:“徒儿还得感激师尊您的知遇之恩!” 陆正山顿了顿,接着说道:“玄羽门自开派一来,吸纳各方势力,终有今日之壮大,现如今最为显赫的便是玄羽门底下的这八个分支了。” 耿惊云听到这里,心想:“这些皆是天下人所共知之事,师父今日怎么没来由的说起这些来了,”心中虽这样想,但还是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听师尊说话。 只听陆正山接着说道:“咱们紫云宫虽是玄羽门一个分支,可对外之时,多自称紫云宫之人,最多也就是在紫云宫前加个玄羽门以示显赫而已。” 说到这儿,陆正山转过头来,问道:“你可知为师说这些的意思?” 耿惊云一低头,说道:“弟子愚钝,未听出师父所言之深意。” 陆正山微微一笑,说道:“你想不到也是应当的,这话怕是你入门一来也未曾有人给你说过,为师这番话的意思是外人将我们看做是玄羽门也好,还是玄羽门分支也好,但作为紫云宫一宫师尊,应当时刻牢住,玄羽门便是玄羽门,紫云宫便是紫云宫,此一节,千万不可混淆!” 耿惊云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当场便愣在那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只见陆正山突然走到他跟前,郑重的对他说道:“惊云,今日为师便将这紫云宫师尊之位传与你,玄羽门祭天圣会之后,你便是紫云宫第五任首座!” 耿惊云听了大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道:“师尊,如此重任,弟子如何能胜任,恳请师尊收回成命,弟子愿永世辅佐师尊!”说着,叩首在地。 陆正山微微一笑,慢慢转过身去,背对着耿惊云问道:“惊云呐,你自幼入我门下修行,可记得如今已有多少个年头了?” 耿惊云缓缓抬起头来,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回师尊的话,弟子得蒙师尊教诲,寒暑更替,到如今已二十年有余了。” 陆正山微微仰起头,长叹一声,喃喃道:“二十年呀!山中岁月易过,时光飞逝,弹指一挥间呐!惊云,我辈习武之人,或可依靠强大内功益寿延年,可终究逃不过年华老逝的一天,以后紫云宫这份重担,为师可就交给你了!” 耿惊云急道:“师父……” 陆正山一摆手,说道:“惊云,你手中之物,乃我紫云宫历代掌门所持之信物,持此物者,便可行掌门师尊之事,祭天圣会之后,你便是紫云宫之主,多余的话,师父也不多说了,你可要好自为之,珍之,慎之呀!” 耿惊云此时心中一阵慌乱,这几十年来,师尊虽处处历练自己,一连几次当众说到要传位与自己,可在他心中,一直想的就是永远辅佐师尊,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执掌紫云宫。 即便是将来师父将掌门师尊之位传与自己,那也是几十年以后的事了,可今晚,师父突然要传位与自己,叫耿惊云如何不惊惧。 耿惊云跪在地上,开口道:“师尊,您春秋鼎盛,弟子全力辅佐与您,等将来……” 陆正山微微一笑,说道:“好了,此事已定,你不必说了,为师也一把年纪了,早就想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了,这个烂摊子,就交给你了。”说着,袖袍一挥,大笑着走入后堂。 耿惊云一时间还未缓过神来,仍怔怔的跪在堂上,寻思:“师尊这几日当真是好生怪异,先是无端将小师弟打入紫云洞面壁思过,今夜更是突然轻描淡写的便将紫云宫师尊之位传与自己,难道要有什么变故。”耿惊云一时想的出神,竟忘了起身。 此时,离祭天圣会会期还有两日,以玄羽门此时势力,这祭天圣会也可称得上是旷世盛会了,离会期虽说还有两日,但玄羽门两面山脚下,却已陆陆续续聚集来了各路江湖人士。 两面山方圆五十里开外,各个要道均有玄羽门弟子把守,往来修真之士,还未上山,便已领略天下第一巨派之威势,玄羽门朝天峰上下,更是整装齐备,只等祭天圣会之期到来。 第七十二章 反噬 这祭天圣会,本不是玄羽门固有之圣会,当年一场正魔大战,旷日持久,战事惨烈,各方可谓损失惨重,老一辈江湖之士震惊之余,也在反思自查,思量如何避免今后发生这类惨剧。 经天下各大门派商议,决定每百年召开一次圣会,名曰“祭天圣会”,号曰“感上天之恩德、思吾辈之不足”。 而这祭天圣会之首要,便在这“思吾辈之不足”上,所谓“不足”乃是隐喻,实际指的是借祭天圣会之际,监视天下各门派走向。 当年正魔大战之时,便有许多正道门派,或受不住魔教威逼而屈从、或抵不住利益诱惑而就范,以至魔教势力大涨,双方一场大战,正道一方虽胜出,可也已是元气大伤,因此便设立这祭天圣会,以做到防患于未然,免得重蹈覆辙。 且祭天圣会,也并非一定要在玄羽门举行,祭天圣会创立之初,各派一致选定天下实力最强者主持,因此,假如百花谷实力最强,那么祭天圣会则由百花谷主持举行。 几百年来,天下虽无定论,但约定俗成,凡主持祭天圣会之门派,可以说就是武林各门派之主,自当年祭天圣会创立之初至今,历届祭天圣会皆由玄羽门主持举办,实则是玄羽门实力最强之故。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年那场空前惨烈的正魔大战,已渐渐淡出人们的记忆,天下各门各派渐渐恢复元气,可正是如此,天下人心也渐渐浮动,追逐名利地位、功法力量之风又渐渐兴起,江湖中各门各派虽看似表面一团和气,实则暗地里风云涌动,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因此,这次祭天圣会便格外引人注目。 虽说距圣会正日尚有两日,可天下各习武之人早已齐聚两面山脚下,玄羽门下院,“居士林”中,前前后后,到处都住满了江湖人士。 玄羽门多次举办这祭天圣会,可谓轻车熟路,下院居士林归分支逍遥居统领,早在半月前便已准备妥当,居士林设立之初,其用意便是接纳祭天圣会之时各路江湖人士,因此房舍院落众多,各门各派人来的虽多,可一切也井然有序,几百个火头道人更是严阵以待,供应各门各派饮食用度。 居士林内,各回廊道口,各厅前堂后,皆有玄羽门精锐弟子来回巡视,一来树大招风,放眼天下,敢正面与玄羽门为敌者,恐怕没几个,即便是有这胆量也未必有这实力,但即便如此,也得防着有人唯恐天下不乱趁机袭扰捣乱。 二来,各门各派几千人士,各中难免有几个夹怨带仇的,两下里一照面,说不定便会动起手来,玄羽门作为东道主,自然要第一时间出来制止。 却说此时陈剑平被关在紫云洞内,翻来覆去越想越是心乱,心中总是惴惴不安,既担心师尊及各位师兄弟安危,又被许多不解疑团所困惑,他又不似旁人,若换做其他人,想不通放在一边不想便是,而他却是个爱钻牛角尖之人,若非如此,当初便不会与饮血老祖有太多纠葛。 此时他越是想不通,心里就越焦急,越是焦急就越想不通,只见他一会儿盘膝坐在地上苦思,一会儿在石室内来回踱步,心中越想越是气闷,越想越是烦躁,简直想狂舞乱吼一番。 其时正值盛夏,天地一片燥热,这石室晚上虽阴凉些,白天却也闷热异常,陈剑平独自关在这石室也无什忌讳,宽衣解带,坦胸露背,席地而坐,心中一阵阵气苦,想了半天,只想到脑袋嗡嗡作响,也无什结果,当下手在石桌上重重一拍,走到石床前倒头便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半睡半醒之间,饮血老祖恶战、击死冯迁、火烧冯允、戚家寨惨剧等等一切在陈剑平脑海中不断浮现,浑浑噩噩之际,陈剑平明知自己身在梦中,可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心中不停地大声说道:“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突然,陈剑平感到浑身一阵阴凉,半梦半真之间陈剑平一惊,心想:“这盛夏之时,燥热异常,自己岂会感觉阴凉。”想到这,清楚的感觉到身子竟然打了个冷战,“我这定是身在梦中,才有如此幻觉……” 突然,陈剑平猛地惊醒,大叫一声:“不好!” 急欲翻身而起,却发觉左半边身子竟然动弹不得,陈剑平大惊,定眼一瞧,只自己左半边身子竟然殷红一片。 陈剑平心中大骇,寻思:“定是自己睡梦中,内息走了岔路,遭化蛇内丹之毒反噬!” 因化蛇硬核缘故,陈剑平行功经络异于常人,在捣药仙翁点拨之下,陈剑平侥幸闯过难关,得意继续修习内功,但这也无形中,将沉睡的化蛇内丹之毒惊醒,因此,陈剑平不得不一刻不停的运劲与化蛇硬核之毒相抗,以防被化蛇内丹之毒侵噬。 这几年来,陈剑平不论坐卧起立还是行走吃饭,无时无刻不潜运内息,不敢有一时一刻的停歇,时至今日,经脉中内息运行与陈剑平来说已如呼吸、眨眼般平常,甚至在无意识的状态下,陈剑平经络内的内息依然自动与化蛇硬核之毒抗衡。 如此一来,陈剑平功法进步自然是一日千里,可这套行功法门也及其难以掌握且极不稳定,每当陈剑平心神激荡之时,便极有可能内息走了岔道,陈剑平数次历险,皆与此有关。 那化蛇内丹潜伏在陈剑平左臂经脉之中,无时无刻不伺机而动,这几日,陈剑平心神烦躁,几欲崩溃,在半睡半醒之际,内息果然走了岔道。 往常,陈剑平内息不畅,化蛇内丹反噬最多也就到肩头,而如今,竟然左边身子一片殷红,叫陈剑平如何不惊! 陈剑平挣扎着想坐起身来,但左半边身子几乎僵硬,费了好大劲终于勉强坐起,当下赶忙收敛心神,深吸几口气,将左右乱冲的内息慢慢调匀。 这行功运气之术,毫无半分捷径可谈,且甚是耗费心力,须知体内气血运行乃是自然之规律,修习内功之人却要凭自身念力控制气血之走向,难度可想而知,陈剑平直忙活了近两个时辰,才将任督二脉中左右冲撞的气息调匀。 如此小周天搬运便已畅通,接着便以大周天搬运法,将左半边身子的化蛇内丹之毒慢慢归拢,一点一点的将它逼退,慢慢汇入手厥阴心包经一脉,再以捣药仙翁的法门,一丝一毫的将化蛇硬核之毒慢慢抽出手厥阴心包经,存入左掌心的劳宫穴。 此法虽有效,但最是累人,陈剑平此时已是大汗淋漓,筋疲力尽,然行功到此最是紧要关头,更不能半途而废。 以捣药仙翁之法门,化蛇内丹之毒再发作反噬之时,当从手腕列缺穴中外泄,而不伤及自身,但随着时日加深,陈剑平也渐渐认识到,这化蛇硬核之强大,化蛇硬核之毒在陈剑平手腕列缺穴中外泄一部分的情况下,仍然可以将陈剑平半身麻痹。 但饶是如此,若不是捣药仙翁这法门,陈剑平强行修炼真法,此刻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了,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陈剑平左半身化蛇之毒已去除的差不多,左半边身子虽有些麻痹,但已行动自如。 然而左臂化蛇内丹之毒反噬之力却极为强劲,真气被挡在左胸天池穴处,与化蛇硬核之毒相持不下,陈剑平多次聚集全身之力与之相抗,但内息每到天池穴,那化蛇内丹之毒便犹如潮水海浪般反扑。 化蛇内丹之毒每反扑一次,陈剑平左脑太阳穴便一阵钻心刺痛,到此时,陈剑平心中惊惧万分,陈剑平随捣药仙翁学医,与人身各处穴道可谓了如指掌。 这太阳穴又称经外奇穴,乃人身上一大死穴,太阳穴刺痛,随时便有性命之忧,陈剑平修习功法多年,岂有不知之理。 陈剑平越是胆怯,真气便越是不纯,那化蛇内丹好似有灵一般,趁着陈剑平心神惊惧,真气不纯之际,猛力反扑,陈剑平大惊,赶忙运气抵抗,“嗡”的一声,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便在此时,陈剑平猛然觉得一阵彻骨寒意,抬眼一看,险些惊得叫出声来,只见半空中幻化出一只硕大无朋的蛇头,两只灯笼般大小的绿眼正死盯着自己,吞吐的长信在自己面前嘶嘶有声。 陈剑平左臂毫无知觉,一颗心仿佛要跳出胸口,当此时刻,陈剑平灵台还保有一次清明,心想:“今时今日,我若被这巨蛇吞噬,岂不是要坠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一想到这儿,朝自己左臂看了一眼,把心一横,右手一招,石床边响铃剑应声而起,空中那颗虚无缥缈的蛇头仿佛有所感应,气急败坏的张开血盆大口一声嘶吼,陈剑平握剑在手,大呵一声,挥剑朝自己左臂斩了下去! 第七十三章 阴谋 陈剑平举剑朝自己左臂砍落,那幻化出来的蛇头见状,仿佛发出一声嘶吼,一股青蓝色气体将陈剑平左臂裹住,响铃剑砍在这青蓝色气体之上,发一声闷响,竟被弹开! 陈剑平倒吸一口凉气,往常自己只觉得,以自身功法将这化蛇内丹之毒引导、压制便可,自今日方知,这些年来,自己无异于抱虎枕蛟,原来这化蛇内丹好似有灵一般,无时无刻不在伺机反噬自己。 此时此刻,陈剑平几乎已筋疲力尽,有心出声呼救,但却发觉自己竟发出不丝毫声音,即便是可以发声呼救,这后山紫云洞乃是紫云宫禁地,寻常弟子根本不会来这里,就算是有人在这附近,陈剑平所处石室在山腹深处,洞外之人也很难听到。 而那送饭食的小厮,每三日才来一次,这石室中不辨时日,也许这小厮下一刻便来到这里,也许现在仅仅是送完饭食后的第一天,还要两天才能来送饭,到那时,自己也许早已毒发身亡或噬魂入魔了! 这时,陈剑平左手腕列缺穴处,隐隐透出一股青紫气,此乃储存在手心劳宫穴的化蛇内丹之毒反噬时,在列缺穴处外泄的毒气,可此时,化蛇内丹之毒来势凶猛,这点外泄的毒气,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毫无用处。 而此刻那化蛇内丹之毒渐渐冲破天池穴,竟朝着胸前大穴膻中穴蔓延,这化蛇内丹之毒一旦侵入膻中穴,便可沿任督二脉长驱直入,直捣丹田大穴。 虽如此,但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陈剑平慢慢盘膝坐下,调运全身经脉真气与之抗衡,但此时陈剑平已是强弩之末,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已无法这蛇毒抗衡。 陈剑平此刻几近绝望,拼着最后一口气,倒运真气,欲自绝左臂经脉,可到此时陈剑平甚至都已无法将真气凝练,这一刻,陈剑平当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咕咚”一声,陈剑平身子一歪,躺倒在地,那化蛇内丹终于全部冲破天池穴,朝膻中穴蔓延而来,瞬间,便犹如清水中滴入一滴墨汁,化蛇内丹之毒慢慢深入膻中穴之内,迅速蔓延开来。 陈剑平用尽全身精力,守住灵台一丝清明,幻化而成的巨型蛇头此时又浮现出来,这蛇头仿佛带着一丝冷笑,吞吐着红信,一动不动的紧盯着地上的陈剑平,一点一点慢慢将他侵蚀。 模糊中,陈剑平心想:“看来,最终自己还是死于这化蛇内丹之毒,也许自己捡起那颗别样鹅卵石的那一瞬间,便注定这一刻迟早是要到来……” 两面山,玄羽门,朝天峰。 弹指间祭天圣会正日已到,各门各派人士,出居士林,由打两面山山脚下向朝天峰之上攀登,两面山山体巨大,朝天峰更是高耸入云,但对习武之人来说,御起轻身功夫,片刻也就到了,只是此乃玄羽门主峰,众人皆步行而上,以示尊重,只见众人浩浩荡荡足有四、五千人,黑压压一片,犹如一条灰色的长龙,顺着山道蜿蜒直上。 此时正值盛夏,山道宽阔整齐,两旁松柏翠绿,花草繁盛,一派森严气象,玄羽门每隔几里,便在路旁设立茶棚,供上山诸人解渴,修真之人体格大大强于寻常之人,那朝天峰虽高,众人却也不甚吃力, 玄羽门紫阳真人座下大弟子刘逸风,率领着一众弟子穿梭于山道之上,招呼各门各派人士,一众人少不了寒暄问候,这刘逸风虽说是年轻弟子一辈,可他乃紫阳真人门下大弟子,一般门派,便是掌门人见了他,也赶紧客客气气的上前含蓄两句。 刘逸风留神与众人一一见礼,趁着空档,闪身来到一僻静处,吩咐身边一年轻弟子道:“速去仙客亭告知郭师叔,再有一个时辰,众人便可到达。”那名弟子得令后,转身进入山间小道,飞奔而去。 沈平一旁说道:“刘师兄,各门各派差不多都到齐了,只是我瞧这些人一个个好似怀有心事,大都四下观望,好似在等什么人。” 刘逸风冷笑一声,低声道:“哼!蝇头鼠背,天下事,岂能轮到这等人染指,他们自然是在等人了,你没见百花谷、御剑神宗不是还未到嘛!” 沈平低声道:“哼!一众人獐头鼠目,难道当真敢在咱们通天峰上兴风作浪?” 刘逸风双臂抱在胸前,抬眼瞧着山道上一众人士,轻声说道:“这等乌合之众,何足道哉,只是百花谷、御剑神宗暗中作梗,若是他们挑唆着个天下门派与我们作对,这倒挺棘手!” 沈平愤恨的说道:“这百花谷、御剑神宗好大的胆子,居然……”刘逸风不等沈平说完,朝他瞪了一眼,那沈平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警醒的四下张望了两下。 刘逸风低声道:“沈师弟,咱们做好分内事便是了,其他的,多一句也别听,多一句也别说,你可晓得?” 沈平一脸歉意,低声道:“师哥教训的是,只是我担心……” 刘逸风又是一声冷笑,低声道:“师弟无需担心,之前吩咐你的可都安排好了?” 沈平低声道:“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可保万无一失。” 刘逸风点点头,望着浩浩荡荡的人群,低声道:“如此最好,今日所到各门派那些是敌,那些是友,现在还未可知,到时见机行事便是,你下去准备吧!” 沈平行了一礼,转身便走,猛然想起一事来,转过身来,小声对刘逸风说道:“刘师兄,方才我从通天台下来,赶巧碰见紫云宫陆师叔,这紫云宫此番只来了四、五人,更奇的是,前几年新收的那名入室弟子陈剑平并未在其中。” 刘逸风听到这,双眉一杨,赶紧问道:“你可曾看清楚了?” 沈平答道:“小弟看的清清楚楚,听传闻,前几日紫云宫陆师叔大发雷霆,将那陈剑平关进了紫云洞内!” 刘逸风听完怔怔的出了一会儿神,朝沈平摆了摆手,说道:“你下去按事先说好的布置去吧。” 沈平也不多说,转身而去,过了半晌,刘逸风眉头紧皱,顺着小道,疾步朝山顶奔去。 大大小小各门各派一众人浩浩荡荡,约莫一个多时辰,便到了离通天台不远的仙客亭,玄羽门自创派一来,便立下规矩,不论何人,凡到通天台立即止步,这仙客亭便建在通天台旁,以便告知上山人士。 众人陆续上得山来,老远便见玄羽门分支,长春宫师尊郭本初,率领一众弟子在这仙客亭前等候。 只见郭本初身着盛装,缓步走到台阶前,对着山下而来的众人抱拳施礼道:“玄羽门分支,长春宫师尊,老朽郭本初,奉掌门师兄紫阳真人之命,特在此恭候诸位大驾,吉时将至,就请各位屈移尊步,掌门师兄已在通天台、祭天坛上恭候多时了。” 各门各派众人皆抱拳回礼,人群中更是有人高声道:“郭师尊亲迎,在下可受宠若惊了!” 又有人说道:“这祭天圣会百年一次,我等今日能够亲临,当真不枉习武一场!” 左近一位老者,手捧着玄羽门朱红请柬,抱拳施礼道:“小老儿空活这把年纪,能受玄羽门之邀,当真是鄙派上下之荣耀呀!” 郭本初哈哈大笑,向前一步,赶忙说道:“原来是紫薇山丰德海老前辈,您真是过谦了,这话真是客气的紧呐!快请!快请!” 说着,郭本初同一众弟子立在路边,与过往各门各派人士一一见礼,众人步步高升,转过一尊大石,顿时豁然开朗,只见一条宽阔的石阶摆在眼前,众人拾阶而上,不一刻,那誉满天下的玄羽门通天台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通天台乃是玄羽门一演武场,依照南北方向而建,老一辈江湖之士还好,各派年轻一辈弟子,到得这通天台之上,顿时便被眼前景象所震惊,只见这通天台台面宽广巨大,足可容纳上万人,通天台北首设一圆坛,名曰:“祭天坛”,坛中央立着三座巨鼎,鼎前设香案供桌,整个圆坛威严肃穆,放眼祭天台,宏伟雄壮。 众人陆陆续续上来,通天台之上,依祭天坛为中心,围绕着祭天坛按扇形排布,摆放着几千条长凳,各门各派依次入场,前后陆陆续续足有一个多时辰,方才全部坐定。 仙客亭旁郭本初一直立在道口,亲自将来者最后一人迎接完,方才松口气,这时,一旁镜玄真人座下大弟子刘逸风低声道:“郭师叔,陈剑平之事,师父他老人家怎么说!” 郭本初转过身来,两手负在背后,边走边说道:“哼!陆师兄对他这小弟子,可真是爱护有加呀!生怕对他这小弟子有什么不利,到这个节骨眼上,把他往紫云洞里一关,直接躲起来了!” 刘逸风跟在郭本初身后,赶忙说道:“当此关键时刻,总不能……” 郭本初抬起一只手,打断刘逸风的话头,说道:“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了,掌门师兄对此事好似早已心中有数,也没多说什么,见机行事就是了!” 刘逸风还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名把守在山下道口的白衣弟子神色慌张,飞奔而来,一见郭本初,单膝跪地,急忙道:“郭师尊,弟子有要事禀报!” 郭本初见这名弟子神色紧张,便知事情紧急,连跨两步来到这弟子跟前,指着他大声道:“何事如此慌张,快说!” 第七十四章 上山 那白衣弟子慌忙抬起头来,说道:“启禀郭师尊,山下岔路上来了一伙人,约莫有五六百,大张旗鼓的说要上山来参加祭天圣会!” 刘逸风抢上一步,大声问道:“你没看错?莫不是那些门派来晚了……” 那名弟子惊慌道:“启禀掌门师兄,小人绝不会看错,沈平师兄此时便在山下,这伙人手中并无请柬,却一个劲的嚷嚷着要上山!” 刘逸风大袖一挥,怒道:“放肆!好不是识相的东西,也不瞧瞧今天是什么日子,赶在太岁头上动土,待我下山将他们打发了!”说着,抬腿便要下山。 一旁郭本初手一抬,拦住刘逸风,沉声说道:“区区几百号人何足道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日天下各大派皆聚集于此,对方言明特来参加祭天圣会,玄羽门天下巨派,岂可失了气度下山去轰人家,这不是显得咱们小家子气吗?” 刘逸风赶忙道:“还请郭师尊示下!” 郭本初面色一沉,说道“便请他们上山就是,在这朝天峰通天台之上,还怕他们掀起什么风浪不成?远来是客,咱们先礼后兵!” 刘逸风听完,朗声道:“还是郭师叔思虑周全,逸风这便亲自迎他们上山!”说着,转身与那名白衣弟子朝山下而去。 与此同时,紫云洞内,陈剑平却正经历着生死一刻,化蛇内丹慢慢侵入膻中穴,正当陈剑平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就要消失之际,突然,带与陈剑平左手小指之上的玉骨指环发出一声极轻微的脆响。 而这极轻微的脆响于陈剑平来说,却犹如暗夜之中的一道惊雷,只见一丝翠绿色光芒从这指环中闪出,陈剑平只觉得从左臂传来一股暖流,这柔暖之意犹如置身冰窟之内,怀内仅存的一丝暖意一般!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陈剑平心头一颤,东药山悬蝠洞内所发生的一幕幕急速的在脑海中闪过,最终,停留在一张写满红色蝇头小子的白色丝绢之上,一段功法口诀,清晰的映入脑海。 “当以气血为媒,意念为引,戒内功力,如惊蛰猛醒……汇江河而入大海,置于全身经脉穴道之中,融会贯通,任意取用,无往而不利,功法自……” 这套古拙功法,便似有人吟唱一般,在陈剑平耳边低响,恍惚之中,陈剑平意念依法而动,只觉左臂这股暖流越聚越多,缓缓向自己全身蔓延。 陈剑平慢慢将这股暖流引入自己任督二脉之中,这股暖流在任督二脉诸穴游走一圈后,竟慢慢汇入关元、阴交、气海、石门四穴,此时陈剑平全身虚脱之际,关元、阴交、气海、石门空空如也,这股暖流一入这四穴,其势突然变得迅猛起来,便犹如高山之瀑布,倾泻而入山谷一般。 原来,这玉骨指环内所存储的饮血老祖一百多年功力,虽有导引法门,饮血门内息修炼与寻常吐纳修炼方式大为不同,纯靠意念催动,以全身气血为媒,无限激发人体自身之潜力。 这玉骨指环一旦戴上,除非佩戴之人身死,否则便不可摘下,陈剑平虽知道指环内息导引法门,本身却并不愿去利用这股力量。 因此,即便是熟知导引法门,但却得不到意念的配合,因此玉骨指环内的强大功法一直处于蛰伏状态,只是在陈剑平心神激荡之时,才略微产生感应。 如今化蛇内丹之毒趁陈剑平心神俱乱之际,反噬陈剑平,当次危难之际,玉骨指环与陈剑平产生感应,陈剑平自然想起那套功法导引法门来,这玉骨指环内的强大功法,一经流出,陈剑平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坦受用,濒死之际,在求生欲望驱使下,陈剑平自然会极力召唤这股暖流。 如此阴错阳差之际,陈剑平脑中回闪着功法引导法门,念力又加以引导,而陈剑平与化蛇内丹持久抗衡,自身所修习功法几乎耗尽,这玉骨指环内的强大功法便如江河决堤一般,一涌而出。 此时陈剑平四肢百骸已恢复些体力,他虽功法修行进步神速,可终究是修行时日尚短,须知,这玉骨指环内寄存的乃是饮血老祖四百余年的功法修为,陈剑平体内各路经脉根基尚浅,如何能承受的住这股强大功法。 顿时,陈剑平全身剧震,感觉自己小腹好似不住膨胀,不一刻,胸口膻中穴,顶门百汇穴亦是如此,便好似一个皮球一般,仿佛立时就要爆裂,周身穴道内息鼓荡,全身燥热如焚。 陈剑平挣扎着做起,赶忙以玄羽真经心法,引导丹田内的真气运转,可谁知,指环中涌出来的这股热流,却好似又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盘踞在自己丹田诸穴之中,不停地左突右冲。 到这时,陈剑平心中已大概有些眉目,知道这股热流好似与自己的意念有莫大联系,当下慢慢盘膝坐直,抱元守一,心无杂念,静心去感受这股热流,以念力将其引导。 道法修习之中,于这“内观”一项,要求极为严格,陈剑平修习道家功法多年,以念力游走周身诸穴自非难事,且在捣药仙翁调教之下,陈剑平于人身诸穴,经血脉络可谓是滚瓜烂熟,如此这两项,正好起到事半功倍之效。 玉骨指环内这股强大功法,在陈剑平念力引动下,走遍全身奇经八脉,不一刻,便将一路大周天走完,陈剑平顿觉全身力气渐生,头脑也越发清醒,身上膨胀燥热之感也有所缓解。 如此,陈剑平引导这股功法,不住的在自身大周天运行,这股强大功法在陈剑平体内越行越快,一连冲破全身六七处闭塞,到最后直如奔流一般,每行一圈大周天,陈剑平周身不适之感便减弱几分,到最后,周身再无不适之感,灵台一片空明,周身好似浸泡温水之中,说不出的舒适受用。 陈剑平按照自己平时修习玄羽真经功法脉络,引导这股暖流,走任督二脉,汇与膻中穴,这股暖流劲力强劲之极,瞬间便将膻中穴蛇毒逼退。 膻中穴蛇毒一清,陈剑平顿觉胸中一阵舒畅,接着引导这股暖流直奔天池穴,这化蛇内丹似乎有所感应,聚集力量与这股暖流在天池穴相抗衡。 此时,陈剑平太阳穴已无刺痛感,只觉这股暖流在天池穴与化蛇内丹僵持了一瞬,突然便犹如江河溃堤一般,猛地将这天池穴冲破,陈剑平似乎听见一声来自巨蛇的嘶吼之声,紧接着,化蛇内丹之毒便如潮水般慢慢退去,最终汇入左手掌心劳宫穴内。 陈剑平一颗心兀自碰碰直跳,自觉真是死里逃生,忍不住看了看自己左手,只见自己左臂之上,显出一层犹如鱼鳞般的暗红色花纹,便如刺青一般,自手掌自肩头,由深及浅,甚是可怖。 见此状,陈剑平心中更是惊惧,想不到这化蛇内丹之毒侵蚀之力竟如此之强,陈剑平慢慢站起身来,虽一阵阵头晕,但却觉得四肢百骸变得从未像现在这般轻盈、这般伸展自如,全身好似有股用不完的力气。 陈剑平迈步在石室内走了两圈,只觉脚步也轻盈了许多,心中有股想要发足狂奔的强烈念头,陈剑平在石室内来回走动,一刻也不愿停下,见响铃剑还扔在地上,伸手一召,响铃剑应声而起,飞入陈剑平手中。 陈剑平握剑在手,加催内力,响铃剑却好似没什么反应,陈剑平微微一怔,当即试着意走丹田,顿觉一股暖流旭旭升起,贯穿全身,手中响铃剑似有感应,顿时铃铃作响,长剑护手内两颗小铃,由慢至快飞快旋转,只见响铃剑剑刃之上微微泛红,剑身竟隐隐传来龙吟之声。 却说,朝天峰这边,刘逸风与那名白衣弟子下得山来,老远便见山脚下,黑压压聚着一群人,瞧装束,应当是各门各派聚在了一起。 刘逸风几步走到众人跟前,一抱拳,朗声道:“在下玄羽门掌门座下大弟子刘逸风,今日我玄羽门祭天圣会之际,俗务繁忙,未克远迎,晚辈在此向诸位一并谢罪,还望各位莫要见怪。” 这刘逸风器宇轩昂,谈吐间透出一股凌厉气息,言辞不卑不亢,亦不问众人来由,顿时,将这几百号人晾在了这里。 半晌,人群中一人身穿华服,轻咳一声,抱拳道:“久闻镜玄真人座下大弟子刘逸风之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在下翠云山刘子虚,久仰公子大名,幸甚之至!” 原来,这些人便是前几日,在镇南城“望月楼”中聚会的各派人士,这些人虽未收到玄羽门请柬,却相约一同前往玄羽门,这翠云山刘子虚处处争先,出谋划策,俨然已是这群人的首领。 数中有一大汉高声道:“咱们来恭贺玄羽门祭天圣会了”,说到这儿,这人指着一旁沈平说道:“方才这人说要什么劳什子请柬,真是诸多古怪!”众人看时,只见说话这人,正是当日在“望月楼”内推倒跑堂小二的黄衣汉子。 这黄衣汉子见玄羽门众人无一人开口,顿时得意洋洋,不禁向前走了两步,朗声道:“就算没有那请柬,难不成我们还非要去你那通天台不成?那朝天峰是你玄羽门的,总不能整个两面山都是你玄羽门的吧,我们自要上山,你们凭什么阻拦?” 这黄衣服汉子话音刚落,一旁沈平大怒,手一召,背后长剑应声出鞘,大呵一声:“放肆!”挺剑朝这汉子刺去,那黄衣汉子正在那滔滔不绝,浑没想到沈平说刺便刺,顿时慌了神,且沈平这一剑来的即快且怪,“呲”地一声,将这黄衣汉子左肩划了一道口子。 第七十五章 圣会 那黄衣汉子左肩受伤,鲜血直流,众人一声惊呼,人群中四名与他服饰相同之人,抢上一步,冲了过来,玄羽门几十名弟子呼啦一声,拔出身后宝剑,两边“轰”的一声,相互对峙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正当这剑拔弩张的危急时刻,那刘子虚却手持折扇,仰面一阵大笑。 沈平横剑在手,呵道:“有话便直说,少在这里故弄玄虚!” 那刘子虚笑罢,朗声道:“久闻玄羽门千年巨派,执天下之牛耳,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刘逸风向前一步,朗声道:“先生何出此言?” 刘子虚毫不示弱,开口道:“我等众人,有一事不明,今日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特来向贵派问个明白,不想如今,连门都进不了,贵派一向以天下第一自居,何必如此惊弓之鸟,拒人于千里之外?” 刘逸风哈哈一笑,朗声道:“天下第一如何敢当,今日我派祭天圣会之际,自然要防备宵小之辈暗中捣乱,加强守备理所应当,何来惊弓之鸟一说?” 刘逸风虽面露微笑,神色和气,话中却绵力带刺,着宵小之辈,自然指的就是眼前众人。 刘子虚将手中折扇一合,假装为听懂刘逸风所指,抱拳道:“哦?既如此,我等众人这便上山,参加那祭天圣会,也好看看眼界,阁下以为如何?” 刘逸风当即闪身把路让开,大声道:“有何不可?奉师尊郭本初之命,‘远来是客’,逸风恭迎各位上山,请!”说着一众玄羽门弟子,哗啦一声,闪身立于山道一旁,齐声道:“恭迎诸位上山!” 这玄羽门规模实力绝冠天下,单是它八个分支中任意一个,在江湖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更何况在这节骨眼上,玄羽门全体齐聚朝天峰,威势更是可想而知,这伙人虽浩浩荡荡,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来到玄羽门,可一个个心中着实坎坷。 众人本想这山前关卡这一关就不容易过,没想到玄羽门竟然毫不顾忌,让开大路,放众人上山,如此一来,众人心中更是犯嘀咕,心想:“莫非,玄羽门早就做好准备,因此有恃无恐?”一伙儿面面相觑,反倒没了主意。 这时,只听那刘子虚振臂一呼,高声道:“玄羽门如此盛情,我等若再推辞,就显得不恭了,咱们这便去哪通天台走一趟如何?”众人听了,齐喊一声,抬腿便走,一行人中有的四下张望,有的严阵以待,有的满脸担忧,各个惴惴不安。 这伙人,自然无心留意一路上的奇花美景,众人不声不响,迈开大步当真健走如飞,只半个时辰,便一到通天台,只是那郭本初却未在仙客亭处迎接。 到得通天台,各门各派足有四五千人,黑压压的坐了一片,这通天台之大,以至于座下这许多人,丝毫未有一丝拥挤,西首新摆好几百条长凳,一白衣弟子,走到刘子虚身前,朗声道:“晚辈拜见刘子虚刘道长,请刘道长并各位英雄,到凉棚内安坐。”刘子虚微微点头,也不说话,径直朝那凉棚走去。 刘子虚一伙人见玄羽门处处礼敬,这伙人终究是不怀好意,难免有些做贼心虚,见玄羽门如此从容不迫,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其时,场上几百个门派,刘子虚一伙虽人数众多,可谁也没太在意这一伙人。 刘子虚一伙人刚刚坐定,只见正北祭天坛之上,巨大的香案供桌前,玄羽门紫阳真人一身紫袍端坐正中,左下手八张太师椅,以长春宫郭本初为首的八个分支师尊,端坐其中,右下手,摆放着三张太师椅,第一张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独臂高僧,正是珈蓝岛灵云寺护法,慧明大师。 另外两张太师椅却是空的,想来定是为百花谷谷主、御剑神宗宗主所准备,至于那聚贤堂,因堂主纳兰康暴毙,早已言明不在参加本次祭天圣会,此乃是天下共知之事。 眼看便到正午,此时通天台靠近仙客亭一侧,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这骚动迅速蔓延看,全场几千人皆不约而同向通天台南侧望去,人群中不时发出几声惊叹:“来了!”“总算是到了,来的好似都是高手!” 刘子虚一伙也顺着人群望去,只见台阶尽头,现出一大队身穿素袍的年轻弟子,只见为首一人,双鬓微白,清瘦长脸,眉宇间不怒自威,同样穿一身素袍,一脸冷霜,大踏步而来,此人正是百花谷谷主云啸天。 他身旁一人,高大威猛,肤色黝黑,双眼如电般散着精光,此人乃御剑神宗宗主秦御风,只见他也是穿一身素袍,百花谷这些年威势大增,大有赶超玄羽门之势,如今更有御剑神宗相助,更是如虎添翼。 此时,他二人并肩而行,身后所跟弟子足有上千人,浩浩荡荡而来,声势之威猛,直令天下人侧目。 然而这一众人,上至谷主、宗主,下至普通弟子,皆青衣素袍,面如冷霜,年轻一辈弟子,更是腰系麻绳,头缠白绫,便好似门中有重要之人去世一般。 四下里,各门各派修真人士有的闭口不言,有的却交头接耳,纷纷议论道:“这可真是奇了,怎么这百花谷、御剑神宗两派不像是来参加祭天圣会的,倒好像是一群出殡送行的?” “我瞧着气氛好似有些不对,您看这两派,人人面如冷霜,这是怎么回事!” 人群中,又有人低声道:“你们瞧出来没有,怎么百花谷副谷主萧劲风、御剑神宗副宗主秦万山,好似都没来呀!” “这可奇了,这二人举足轻重,如此重要之时,怎么可能不到场?” 众人正在这里议论,只见云啸天、秦御风二人已登上祭天台,紫阳真人并慧明大师等众人早已起身迎了上来,大伙一一抱拳施礼,紫阳真人道:“云兄、秦兄,多年不见,二位风采依旧呐!” 云啸天快速的将祭天台之上众人扫视了一遍,阴沉着脸,开口道:“哪里!那里!托真人洪福,都还过得去。” 那秦御风高大威猛,说起话来却四平八稳,颇有儒雅气息,只见他微一施礼,说道:“紫阳真人大名如雷贯耳,想当年家师来参加这祭天圣会,当时在下俗务缠身,未能同来,今日有幸一睹紫阳真人天颜,后学秦御风荣幸之至!” 紫阳真人哈哈大道:“秦宗主太过客气了,快请入座!”当下,云啸天、秦御风与慧明大师等其他八位师尊一一见礼,便各自入座。 紫阳真人轻抚长须,微笑着问道:“怎不见百花谷萧劲风、御剑神宗秦万山二位大贤到此?” 云啸天听紫阳真人如此问,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神色,开口道:“萧师弟还有御剑神宗秦师弟苏俗务缠身,实在是分身乏术,还请真人莫怪。” 紫阳真人听了这话,脸上漏出失望之色,摇头道:“真如此不巧?不能见此二位大贤,当真是可惜了。”说完不住的摇头叹息。 云啸天听了,脸上不漏声色,心中暗想:“好个紫阳真人,惯会做戏,那萧师弟与秦万山不久前刚找过你分支紫云宫麻烦,你岂有称他二人为大贤之理由!” 那秦御风此时却暗暗心惊,心想:“紫阳真人如此人物,当此关键之时,怎忽提起听萧劲风、秦万山二人,难道竟被他识破了不成?”想到这,不禁凝神朝紫阳真人看了看,但见紫阳真人神色自如,毫无半点异样。 此时,慧明大师行单掌佛礼道:“阿弥陀佛,今日祭天圣会更胜当年,各门各派新人辈出,生生不息,一派繁荣景象,真是我佛慈悲!” 云啸天仍是阴沉着脸,转头盯着紫云宫陆正山,冷冷的说道:“是呀,特别是紫云宫新人一辈,这几年当真是锋芒毕露,真可谓后继有人呐!” 陆正山面不改色,慢慢说道:“新人一辈自然是有几个人才,不过如何也及不上百花谷,啸天兄连火鳞道长这类能人异士也能收拢于麾下,区区几个小辈子弟,还能入您法眼?” 云啸天自来便阴沉着脸,此时听陆正山提到“火鳞道长”四个字,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以他如今之身份,竟然把持不住,几乎便要发作。 正僵持着,一旁刘逸风闪身而出,朗声道:“启禀掌门真人,正午吉时将至,请掌门真人点燃圣火,开坛祭天。”紫阳真人手抚长须,对着刘逸风微一点头。 刘逸风躬身施礼,转身来到祭天台边缘,对着台下各门各派数千修真之士,朗声道:“今日得蒙天下英雄不弃,驾临鄙派,共襄圣会,鄙派感激不尽,此刻吉辰吉时已到,咱们这便开坛祭天!” 台下众人早已等候多时,一听这话,大半高声叫好,便在此时,突然一人起身走到台前,大声道:“且慢,在下有话要说!” 第七十六章 质问 却说刘逸风宣告开坛祭天,台下突然走出一人,大声道:“且慢,在下有话要说!” 众人吃了一惊,抬眼看时,只见一人身穿华服,手持折扇,正是那翠云山刘子虚。 刘逸风双眉一扬,朗声道:“哦?敢问刘道长,有何指教?” 刘子虚微微一笑,朗声道:“不敢!” 说着,转身冲着场中几千人大声道:“天下英雄请了!在下与身旁这几百位朋友,今日所来,可不是为了参加这祭天圣会而来,盖我等人微势小,原是没有资格参加这天下第一大会的!” 那刘子虚阴阳怪气,任谁都听得出,他话中的讽刺之意,场上不少人更是发出一阵哄笑,只这一声哄笑,足见今日与会各门各派中,多数不坏好意! 只听他接着说道:“然而,我等却遇上了一件极不平之事,此事若任其发展下去,恐怕那奸邪魔教又要死灰复燃了,因此,今日特来恳请天下第一巨派玄羽门,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主持公道,为我等做主。” 场上众人听到这里,立刻来了精神,这几百年来,天下升平,各门各派都忙着休养生息,恢复元气,天下实则是没什么大事。 时间一长,祭天圣会之上,竟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简直不值得一提,久而久之,大伙均抱着走走过场的心态来参加这祭天圣会,此时,刘子虚竟然说“恐奸邪魔教死灰复燃,请玄羽门主持公道!” 此言一出,真可谓语惊四座,顿时全场全场竟有一多半人大声附和,特别是虽刘子虚同来的几百人,叫嚷的更是厉害!祭天坛上,云啸天兀自阴沉着脸,一旁秦御风脸上去却划过一丝得意笑容。 刘逸风微微一怔,朝长春宫师尊望了一眼,见郭本初一脸平静,回过头来开口道:“既如此,那便请刘子虚道长,上台说话!”说着,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刘子虚一理锦袍,迈步登上祭天台,朝台上诸人微一行礼,转身冲着台下数千修真之士说道:“自上次正魔大战,魔教虽遭受重创,但仍有些残留余孽,荼毒人世,而这其中,最为恶毒残忍者,乃饮血老祖也!” 此言一出,台下数千人中,大半随声附和,频频点头,特别是与刘子虚同来的数百人,更是大声叫嚷应和。 刘子虚接着说道:“想这饮血老祖,习练那饮血门妖法,残害无数生灵!” 说完,指着与他同来的数百人,大声道:“我等皆与之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话一说完,只听那数百人中,不少人大声嚷嚷道:“不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杀我手足兄弟,我定要替我哥哥报仇!” 在场的数千修真之士,也是群情激奋,这饮血老祖走上邪路之后,为修习饮血门极为强大的召唤术,确实残害了不少圣灵,这一点,天下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一来这饮血老祖功法极高,一般人便是想杀他也杀不了,再者,饮血老祖生前,藏匿之处几位隐蔽,且不停地变换地点,正道人士,很难掌握他的踪迹,更别说将他除掉了。 刘逸风听到这里,微微一笑,说道:“这饮血老祖的确罪大恶极,不过,数月前,这魔头已被我玄羽门、紫云宫弟子陈剑平所杀,也算是替各位报了仇,为天下正道除了这一害!” 刘子虚听完,阴阳怪气的说道:“哦?这么说来,这陈剑平,倒是我等的大恩人了,只不过我却听说,这陈剑平与那饮血老祖似乎有颇多瓜葛,那饮血老祖临死前,竟将饮血门绝世之宝赠与那陈剑平,还将饮血门几套秘传功法交给了陈剑平。” 此话一出,通天台上,哗声一片,云啸天、秦御风二人脸上均有得色,刘逸风听了这话,脸色一沉,朗声道:“刘道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饮血老祖乃我派陈剑平所杀,这天下共知,怎能说与他有颇多瓜葛!” 那刘子虚冷笑一声,并不答话,转过身来,对着紫云宫陆正山大声道:“陆师尊,请问在下适才所言可有虚假之处,那陈剑平是否得了饮血门玉骨指环?那饮血老祖是否临死前将饮血门几套秘传功法托付给了令徒陈剑平?如此还算不上颇多瓜葛吗?若陆师尊说在下所言不实,那边就请贵派陈剑平出来对峙,若对峙出来我有一句假话,刘子虚今日冒犯各位正道领袖,甘愿以死谢罪!” 刘子虚这几问,只问的紫云宫众人哑口无言,若说这事情也却有其事,可这其中原委,岂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释的清楚,即便是能解释清楚,须知,正道中人这些年,对邪魔妖道一事极为敏感,甚至是宁杀错勿放过,这种情况下,又怎能让天下人信服呢? 这刘子虚见紫云宫无人应答,微一侧身,对着场上众人朗声道:“当年天下正道,隔岸观火,明哲保身,坐视那魔教一日日壮大,最后终尝恶果,今日在这天下正道之核心,魔教星火死灰复燃,咱们岂能再像当年一般坐视不管!” 这刘子虚言辞犀利,一番话正说在天下众修真之士心坎上,不少人微微点头,显是非常赞同他这一番话,与其同来的几百号人,更是大声鼓噪起哄,一时间,大有声讨紫云宫之势。 紫云宫陆正山等人,心中虽明白,今次祭天圣会,必定会有人多方刁难,可众人始料未及的是,没想到祭天圣会还未开始,对方竟如此来势汹汹。 紫云宫常静向前一步,大声道:“这位刘道长,所言未免太过夸张些,就算道长之前所言不虚,可这又能说明什么,总不能凭一枚指环便断定陈剑平与那饮血老祖有勾结吧?再说,什么星火复燃,也太过危言耸听了吧!” 刘子虚一声冷笑,大声道:“这玉骨指环谁人都知,乃是魔教之物,堂堂正派弟子,身居魔教之物,成何体统?且这陈剑平,与那东药山仗剑山庄过从甚密,那仗剑山庄本就与那饮血老祖是一伙的,如此不是星火复燃是什么?” 常静大怒道:“你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些全部都是你一家之言,你当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刘子虚听了,仰面哈哈大笑,朗声道:“你又怎知我只是一家之言,这仗剑山庄与那饮血老祖早就勾结一处,残害一方多年。” 说着,转身指着秦御风大声道:“此事,有御剑神宗可以作证!” 只见那秦御风慢慢站起,说道:“仗剑山庄追本逐源,与我御剑神宗原有颇多渊源,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当年两家分道扬镳之后,没想到仗剑山庄却走入邪道,与那饮血老祖勾结在一起。” 此言一出,通天台上一片哗然,众人对着仗剑山庄本不太熟悉,适才听刘子虚所言,也是将信将疑,现在听秦御风亲口说出,大家不由得都相信了此事,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矛头均指向紫云宫。 只听那秦御风接着说道:“这仗剑山庄虽与那饮血老祖勾结,可看在以往同时正道的份上,我有心劝化与他们,半月前,连同百花谷多为英雄,通往仗剑山庄,希望能劝诫他们改邪归正,可没想到……” 这秦御风还未说完,一旁云啸天,阴沉着脸,猛的站起身来,抢过话头,说道:“没想到,一夜之间,竟然被紫云宫众人偷袭,整个仗剑山庄,连同前去劝诫的一众人等,全部被杀得一个不剩。” 云啸天话音刚落,只见通天台上数千人,大半竟站起身来,众人不约而同,大声鼓噪着:“还有这等事!紫云宫行事为免太过残忍!” “人家有玄羽门撑腰,自然是横行天下,这天下哪还有什么公理!” “如此行径,何异于魔教妖邪!” 此时,东首紫薇山丰德海大声道:“一群人在这里大放狗屁!玄羽门乃是天下名门正派,紫云宫陆正山更是堂堂正正的大英雄,尔等居心不良,煽动事非,还敢在这提什么天下公理!” 此时,通天台之上,起身鼓噪者,少说也得有一两千人,一时间,全场呵斥谩骂之声不绝于耳,这丰海德站在当场,面无惧色,昂首挺胸丝毫不以为意。 正当众人争论不休之时,只听祭天坛上一声佛号,灵云寺护法慧明大师起身道:“阿弥陀佛,仗剑山庄一事,老衲亦有所耳闻,若说此事乃紫云宫所谓,在下以为太过匪夷所思,恐怕是另有隐情吧!” 秦御风怪眼一翻,冷冷道:“大师自来便从此种清修念经,何事关心起天下大事了?” 慧明大师单掌施礼,微微一笑,开口道:“阿弥陀佛,宵小之辈,搬弄是非,天下势必再起风波,叫老衲如何清修念经?” 一瞬间,气氛陡然变得紧张,通天台之上原本吵嚷嘈杂,猛然间都安静了下来。 离着祭天坛稍远处之人,虽不知何故,可见前面众人突然闭口不语,自己说到一半的话也咽了回去,一时间,波及开来,偌大的一个通天台之上,竟变得悄然无声! 第七十七章 偷袭 正当朝天峰通天台之上群情激奋之时,远在百里之外的紫云宫,此时却是一片安静慵懒景象,正门外那条宽阔的青石板路,扫的干干净净,此刻虽正值伏夏,一阵山风吹过,却也清凉惬意,今日,炼药堂静明,静元两名小道士在正门当值,师尊陆正山未在宫内,这二人多少有些松散。 静元道:“师兄,今日是玄羽门祭天圣会之日,我都盼了大半年了,谁知师尊却不带咱们去,一百年一次呀,也不知下次能不能轮到我。” 静明一脸的不耐烦,说道:“你也休在这里啰嗦了,听几位早入门的师兄说,往年参加那祭天圣会,少说也得带上一二百弟子,像咱们这般新入门的,更是要带去长长见识,可不是为何,这次祭天圣会师尊却一反常态,就带了四五人去。” 静元愁眉苦脸的说道:“哎,真是倒霉,定是陈师兄惹师尊生气,师尊一气之下,才不带咱们去的,如果……” 静元小道士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正门外路旁草丛内,发出一声异响,隐约有个白影一闪而过,静明、静元二人对望一眼,均从对方脸上看到一副迷茫表情。 静明给静元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过去看看,静元吞了下口水,拔剑在手,一步步慢慢朝声响处挪了过去,刚走几步,只听又是一声响动,路边长草也跟着晃动了两下,静元被这声响吓得一激灵,发一声喊,一件朝草丛里刺了下去,只听“嗖”的一声,一只白色野兔,箭一般窜入山道旁边的树林里。 静元长出一口气,回过身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冲着静明做了个鬼脸,摇头苦笑着走了回来,就在这时,静明突然大喊一声:“小心!”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静元人头滚落在地,脸上兀自带着苦笑的表情。 静明大惊,“唰”的一声拔剑在手,大喊道:“静元!”接着,跨步便要冲过去,猛然间,静明整个人僵在当场,只见他胸前鲜血崩流,一只暗红色剑尖,透胸而出,静明“噗”的一声,喷了一口献血,身子慢慢瘫倒下去。 却说那陈剑平,为与那化蛇内丹之毒相抗,使他内力几乎耗尽,此时在那石室之中,盘膝坐于石床之上,潜心吐纳修炼,渐渐将自身内息培足。 渐渐的,陈剑平对那股暖流也越来越熟悉,当自己提气行功之时,便有一股清流,自丹田内起,这当是自身修炼之内息;而当以意念引动,便有一股强大浑厚的暖流,起与左手指环,再融汇与丹田诸穴,接着游便全身,这便是玉骨指环中饮鸩仇的内力了。 陈剑平行完两遍大周天搬运,长舒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顿觉几日来的萎靡不振一扫而空,全身上下充满了精气和力量,想来,自身修炼定是提升了不少,心下也是颇为欣慰。 期初,陈剑平对得了玉骨指环强大功法还一阵谆谆不安,此时想来,这玉骨指环,与自己相连,便是生生世世也取不下来,一切阴错阳差,也是早有定数,自己又何必太过纠结,一想到这些,顿时心结立解。 百无聊赖之中,不禁又担心起了师尊等人,山洞中不分时日,可想来此时祭天圣会早就应该开始了,一想到师尊等人的安慰,陈剑平一颗心便不住的碰碰直跳,坐立不安。 正在这时,突然石室外传来几声急促的钟声,只听这钟声,一长、两短、一长,远远的传遍整个紫云山,陈剑平先是一怔,微一细想,不禁大惊,这一长、两短、一长的钟声,不正是紫云宫遭强敌入侵的告警钟声吗? 陈剑平暗叫一声:“不好!” 猛地一步从石床之上跨了下来,此时陈剑平功力大增,几乎是脱胎换骨一般,劲力收放一时难以把握,只见他一个收不住,身子重重的撞在了对面的石壁之上。 此刻,紫云洞外伴着急促的钟声,紫云宫上下“轰”的一声,众弟子忙中有序,十人一队,五十人一伍,全部奔向紫云宫中心的演武场集合。 原来,静明被人从背后偷袭刺中一剑后,躺在地上诈死,待骗过敌人后,强撑着拿出身上火信,将其拉响,只听“砰”的一声,一道火球冲天而起,在高高的空中炸响。 顿时,一股黑烟弥漫开来,紫云宫四角当值的弟子,看见升起的黑烟,除西北角钟室内弟子已被敌人杀害无法敲钟之外,其他西南、东北、东南、三角弟子同时敲响警钟。 不一刻,紫云宫四五百弟子,黑压压的在演武场上聚了一片,刘萧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这时,一名年轻弟子飞奔而来,大声道:“启禀刘师叔,在正门发现了静明、静元两名师弟的尸首!” 刘萧大声问道:“有多少敌人?” 那年轻弟子一怔,张口结舌道:“这个……这个却不清楚,许是零星毛贼,杀完人,便逃了。” 刘萧打手一挥大声道:“此时乃非常时刻,不可大意!”说着,招呼田友仁、陆大勇二人到身边来,吩咐道:“友仁,你率领一队人,到东侧去排查;大勇,你率领一队人到西侧去排查,不可错漏任何可疑之处!我亲自带人到前门去看看!其余人等,各司其职,守好自己的位置,不可擅动!” 说着,一挥手,带领着几十个弟子朝前门奔去,那田友仁、陆大勇二人也各率领着一队人领命而去,众弟子分班就问,严阵以待! 刘啸带领着一众弟子,片刻便到前门,见静明、静元二人尸体兀自还在地上,静元更是身首异处,刘啸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怒意,向四周望了望,转过身来,呵令众弟子三人一伙四处搜查。 众人正四下里搜寻着,忽然在紫云宫正门前,青石板铺成的长路尽头,显出一群身穿暗色长袍之人,只见这群人慢慢朝这边走来,一直走到刘啸身前三丈远停住脚步,为首那人慢慢抬起头来,阴沉的说道:“刘兄,数日不见,别来无恙呀!” 刘啸定眼一瞧,不禁心中大惊,失声道:“百花谷萧劲风!你为何在此!”原来,为首这人正是百花谷副谷主萧劲风! 只听萧劲风不紧不慢的说道:“刘兄何必明知故问,你紫云宫弟子陈剑平一伙人,在东药山戚家寨杀我百花、御剑两派一两百弟子,萧某今日,特来向贵派讨个说法!” 刘啸心中顿时一片雪亮,心想:“怪不得百花、御剑两派如此大费周章,恐怕,一开始为的就是今天,看来今日之事,恐难以善终了。” 刘啸想到这里,心中倒是平静了许多,只听他冷笑一声,开口道:“是非曲折自有公论,方今祭天圣会之际,你不去圣会之上阐明此事,却在这里携私报复,难道当真不怕天下悠悠之口吗?” 萧劲风微微一笑,说道:“此事,谷主云师兄自然会在祭天圣会之上向贵派讨个说法,只是,这祭天圣会之上却不见你紫云宫徒儿陈剑平的身影,这岂不是大大的不妥,奉谷主云啸天之命,特来擒拿陈剑平,于那祭天圣会之上,交于天下英雄议处!” 说着,这萧劲风旁若无人的掸了掸暗色长袍上的灰尘,一扬眉,慢条斯理的说道:“刘兄,快把人交出来吧,在下好回去复命!” 那刘啸原本就是个火爆脾气,此时更是气的满脸通红,手中长剑一指,厉声呵道:“少在这里废话,想要人,先问问我手里这口长剑答不答应!”说着,剑芒一闪,腾空朝萧劲风刺去。 这一剑刺的好快,剑芒夹着一股劲风,直朝萧劲风面门刺去,可那萧劲风却气定神闲的立在哪里,不躲亦不闪,眼看着,萧劲风就要被刘啸一剑刺死,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刘啸身后传来一声急速的破空之声,一只暗红色长剑,朝刘啸后心急刺过来。 刘啸耳听着破空之声,知道对方是个高手,百忙之中撤剑扭身,惊险无比的躲过了背后这一剑,但听得“呲”的一声,刘啸长袍下摆竟被削去一角,刘啸急忙站定,长剑护身,心中暗叫一声:“侥幸!” 这背后偷袭之人与萧劲风并肩而立,只见他慢慢转过身来,面带笑容,低声道:“在下御剑神宗秦万山,今日能再与刘兄相见,真是三生有幸!” 刘啸更不答话,对着与自己同来的一众弟子大声道:“快去演武场!”说着,飞身朝秦万山左肩刺去! 秦万山闪身一躲,刘啸紧跟着一掌,将他逼出三丈开外,接着一道剑芒朝萧劲风打了过去,趁着萧劲风躲闪之际,身子如一道电芒般腾空而起,朝紫云宫中心演武场而去。 此刻演武场上,上百弟子在此待命,刘啸“呼”的一声,落在场心,振臂一呼,大声道:“众弟子听令,准备御敌!”场上上百弟子齐声答应,此时,又有众多弟子远远不断向这里涌来。 刘啸心想:“辛亏陆师兄有有先见之明,我这里数百名弟子,任你百花谷也好,御剑神宗也罢,两家都来,我又有何惧!” 就在这时,忽然听身后弟子传来一阵骚动,刘啸急往后看,只见由打紫云宫后山方向,一女子手持银鞭飞驰而来,刘啸心中一颤,心想:“难道后山也有敌人攻了上来!” 第七十八章 理论 刘啸回身急忙问来者何人,一旁纪小武认得,大声道:“刘师叔,这便是后山断崖下,捣药仙翁的女儿,名叫齐若雪!” 说话间,齐若雪已到跟前,只见她身上略微带伤,喘息着开口道:“大伙莫要在这里纠缠了,我刚采药回来,撞见后山断崖旁边一大股人悄悄摸上来了!” 刘啸听了大惊,急忙道:“姑娘你可看清了!” 齐若雪说道:“这个自然,我正撞见他们,二话不说,便和我动手,出手便是杀招,幸亏你宫里一使锤的大汉赶到,我才能前来报信!” 刘啸听罢,暗骂自己大意,寻思:“百花、御剑两派冲着陈剑平而来,自然要去后山紫云洞了,萧劲风、秦万山二人前门制造混乱,剩下一伙人悄悄摸到紫云洞,如此简单的计策我竟然没能察觉!” 此时,田友仁已回到演武场,刘啸吩咐道:“友仁,你守在这里,我带人去后山瞧瞧,这伙人定时冲着紫云洞而内陈剑平而来!”说着,朝后山疾驰而去。 齐若雪一听大急,高声问道:“什么紫云洞,剑平怎么会在紫云洞内?出什么事了?”说着,飞身而起,也急忙跟了过去。 刘啸片刻到得紫云宫后山,只见陆大勇领着一众弟子,正跟一群百花谷弟子战在一起,刘啸挺剑便要加入战团。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开口道:“紫云宫刘啸,多年不见,阁下别来无恙呀!” 刘啸寻声望去,只见人群中缓缓走出来一微胖老者,这人面色煞白,眼角泛红,一张胖脸似笑非笑,刘啸定眼瞧了瞧,喃喃道:“阁下是……百花谷……罗秉安?你竟然还活在世上?” 只听这微胖老者嘿嘿一笑,低声道:“几十年了,亏得天下人还记得罗秉安这个名字,老夫真是大感欣慰呀!” 原来,眼前此人,便是一只陪在百花谷谷主云啸天身边,被称做罗师弟的微胖老者。 刘啸一声冷笑,讥讽道:“阁下居然还活在世上,真叫天下人大感失望呀!” 罗秉安眼中闪过一道红芒,仰面哈哈大笑,朗声道:“天下人皆言紫云宫刘啸仗义执言,快人快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刘啸冷哼一声,厉声道:“你今日大费周章到此,该不会就是来与我叙叙旧吧!有话就痛快说!” 罗秉安微微摆了摆手,说道:“刘兄,不急,不急,再等等!”罗秉安话音刚落,突然,空中传来两道破空之声,只见萧劲风、秦万山二人疾驰而来,一左一右落在刘啸身后五丈远的地方。 顿时,罗秉安、萧劲风、秦万山,三人成三角形站位,将刘啸围在核心! 却说此时通天台之上,数千双眼睛齐齐的盯着祭天坛之上,这时,紫阳真人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魔教余孽尚存于世,咱们正道中人,应当时刻提防,若有与魔教妖邪勾结者,不论是哪一门哪一派 ,即便是我玄羽门之人,也绝不容恕!”慧明大师不再多言,慢慢坐会座位。 耿惊云此时心念急转,寻思:“天下正道对魔教妖邪一事,讳莫如深,平时嘴边连提也不敢提,如今之势,便是有理也难说清,况且今日所来多数门派,好似都倒向百花、御剑两派,此时此刻,不如将水搅浑,也好过这般被动受制!” 想到这里,耿惊云闪身出列,开口道:“掌门师尊所言极是!” 接着,转过身来,冲着在场的数千修真之士,开口道:“这与魔教妖邪勾结者,自然是罪不容恕,可以铲除魔教妖邪为由,趁机剪出异己者,更是可恨,大伙试想,若我瞧那个不顺眼,张口便说他与魔教妖邪勾结,再鼓动大伙一呼而上把他灭了,这天下还有公理可言吗?” 此话一出,通天台上众人,大多沉默不语,唯独东首丰海德大声开口道:“这位耿少侠说的不错,要是这么下去,天下岂不是要人人自危了吗?” 祭天坛上,云啸天阴刺刺的说道:“这位耿少侠是说,老夫存心诬陷,借此剪除异己了?” 耿惊云争锋相对,抱拳施礼道:“小侄当然不敢,剪除异己之事乃是揣度,可说我紫云宫与魔教妖邪勾结,进而杀害百花、御剑两派弟子,这可就纯属诬陷了!” 耿惊云此时直言不讳,当众直指云啸天诬陷,这云啸天铁青着脸,还未开口,一旁秦御风起身开口道:“敢问这位耿少侠,你紫云宫众弟子是否先后去东药山戚家寨了?” 耿惊云仰面道:“去了!” 秦御风又道:“仗剑山庄众弟子及百花、御剑两派弟子是否全部被杀?” 耿惊云道:“不错!” 秦御风大笑一声,朗声道:“天下英雄请了,仗剑山庄及百花御剑两派弟子全都死光,唯独你紫云宫众弟子毫发无损,到现在你还说,你紫云宫不是杀人凶手?” 这时,赵俊贤从陆正山身后走出,大声道:“当然不是!” 说着,冲在场众人团团施礼,开口道:“掌门师尊、天下英雄,请听我一言,在下与同门师兄陆大勇、陈剑平亲眼所见,仗剑山庄众人乃是被百花、御剑设计擒获。” “那火鳞道长将仗剑山庄众人困于牢笼之中,他们获悉,我小师弟陈剑平与仗剑山庄柳轻权乃是至交,便想以此为诱饵,引诱我小师弟来救,趁机擒获陈剑平,以图谋他身上的化蛇内丹之宝!” 秦御风怒呵道:“一派胡言,我御剑神宗何时囚禁过仗剑山庄众人,哼,你莫要以为,死人无法开口,便在这里颠倒黑白!” 耿惊云开口道:“死人的确无法开口,可凭什么您所言就是实情,我们所言就是颠倒黑白?” 秦御风大声道:“那百花、御剑两派弟子全部身死,而你紫云宫弟子全都毫发无损这又怎么解释?” 赵俊贤开口道:“我等将仗剑山庄 众人救出后,突然涌出来一群黑衣人,见人就杀,你二派弟子皆是被那黑衣人所杀!” 秦御风仰天大笑,说道:“你当大伙都是三岁孩子,会听信你这荒诞之言?” 耿惊云、赵俊贤二人心中也是焦急,虽说这些都是实情,可此时说出来,却像是编造出来的一般,确实难以令人信服。 二人心中正没主意,这时,只听一旁刘子虚指着赵俊贤说道:“适才这位兄台说道,贵派陈剑平与那仗剑山庄柳轻权乃是至交,这仗剑山庄与那饮血老祖早已勾结在一起,如今,你还说紫云宫与那饮血老祖没有关系?” 当次时刻,形势对紫云宫极为不利,与刘子虚同来的几百人更是叫嚷着“报仇雪恨”“把陈剑平交出来,让他出来把话说清楚!” 前来参加祭天圣会众门派中,不少嫉妒玄羽门声势,巴不得玄羽门惹祸上身,此时更是落井下石,大半人跟着叫嚷:“陈剑平现在何处,怎么不见他出来!” “这小贼定是做贼心虚,不敢出来了吧!” “紫云宫今天无论如何要给大伙一个交代!” 此刻,云啸天心想:“区区紫云宫,随手便料理了,现在应当想办法将一众人这股怒火引导玄羽门头上才行,今日若不趁势重创玄羽门,何年何月才能有这天赐良机!”盘算定了,正打算开口。 突然,刘逸风闪到祭坛坛边,对着刘子虚说道:“刘道长嫉恶如仇,心系天下正道,当真是我等之楷模呀!” 刘子虚打开折扇,微微一笑,说道:“魔教妖邪,人人得而诛之,便是对方势力再大,终究大不过一个理字,还望贵派交出陈剑平,还天下一个公道!” 刘逸风满不在乎,微笑道:“刘道长,听说近来,您与百花谷、御剑神宗,两派来往的甚是频繁,……” 刘逸风此言一出,刘子虚突然没来由的一惊,慌忙开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下便不能结交同道好友吗?” 刘逸风斜眼开着刘子虚,哈哈一笑,说道:“晚辈没什么意思,你大可安心结交通道好友,哦,对了,听闻刘道长,你新任翠云山慧剑堂堂主,鄙派还未曾道贺,今日便给刘道长送上一份大礼!” 刘逸风没来由的说出这番话,全场众人觉不明觉理,众人心想:“这玄羽门到底在搞什么鬼!” 更有诸多年轻弟子心想:“难道这玄羽门当次危机时刻,竟要当众向刘子虚献媚买好,哼,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玄羽门也不过如此!” 正当大伙猜测着,只见刘逸风一摆手,沈平由打祭天坛后闪出,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只见沈平领着这两人,来到刘子虚身旁,侧身让开,说道:“刘道长,你可还认得此人?” 那刘子虚见了这人,好似见了鬼怪一般,顿时大惊,竟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恶斗 话说,罗秉安、萧劲风、秦万山三人将刘啸围在核心,秦万山厉声道:“刘啸,你虽功力高深,可终究是独立难支,我劝你还是快些将那陈剑平交出来,也省的咱们大伙多费手脚!” 刘啸心念急转,寻思:“若将陈剑平拱手交出,从今以后,这天下哪还有紫云宫立足之地,况且,百花谷、御剑神宗,机关算尽,陈剑平若落在他们手里,哪里还有命在!” “可眼前形势实乃凶险万分,虽说事先做了准备,可百花谷、御剑神宗三大一等一高手齐到,别说现下只有自己,就是陆师兄,常师弟都在,也不敢说就有全胜的把握,看来今日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所幸把心一横,也不答话,提剑便朝秦万山前胸刺去,此时,紫云宫四周尽是兵刃相交之声,其中更是夹杂这不少弟子的惨呼声,紫云宫虽有四五百弟子,人数占优,却并无高手,而反观百花、御剑两派,来的都是年轻弟子一辈的好手,紫云宫弟子虽三五人对敌一人,却依然节节败退! 这时田友仁已经赶来,只见他拉开架势,以一敌四,一旁陆大勇大声呼呵,也是以一挡四,田友仁、陆大勇乃紫云宫年轻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虽不至于立刻落败,可如此以一挡四,田友仁、陆大勇立刻便显不支。 而刘啸一人面对当世三大高手,顷刻间身上便已带伤,战不多时,刘啸察觉,罗秉安与萧劲风同属一派,彼此相熟,攻守默契,这秦万山修为上却略逊一筹,且打法与罗秉安、萧劲风二人格格不入。 当下朝秦万山一阵急攻,刘萧心想:“今日之势,若自己再倒下,紫云宫上下岂不是要任人宰割,为今之计,当勉力支撑,带领众弟子退守紫云洞,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想到这,刘啸凝神守住门户,调匀气息,内力绵绵而出,尽力与这三人周旋。 一旁田友仁一声呼呵,将面前一人左肩刺穿,那人大骂一声,赶忙跳开,立刻便有一人补上,四人上、中、下三路攻来,田友仁连忙后跃三次才勉强化解,突然肩头中剑之人悄无声息的绕到田友仁背后,冷不防一掌打在田友仁后心。 田友仁后背剧痛,立刻岔了一口内息,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如此便有了空挡,一瞬间,前胸、右臂、左腿同时中剑,瞬间瘫倒在地。 这边陆大勇驱使着两把方锤上下纷飞,逼开面前二人,一扭身躲开另外二人夹攻,右手一招,接锤在手,一个横扫,一锤砸在一人后背,那人狂喷一口鲜血,倒地不起,与此同时,旁边一人一掌斩在陆大勇后腰。 陆大勇后腰吃痛,顿时蛮性大发,转过身来,一声大吼,偷袭陆大勇那人,一掌打中,正自得意,突然见陆大勇铁塔般身躯直朝自己扑来,竟吓得一动不动愣在了那里。 只见陆大勇伸出五指,“噗”的一声,插入那人前胸 ,竟生生将那人心肺扯了出来,顿时,血淋淋的喷洒了一地。 陆大勇见血后更是狂性大发,勇悍绝伦,一双方铁锤施展开来,无人敢近他左右,十几名百花谷弟子见了大惊失色,高声喊道:“大伙围住了一起上,看他有多少力气,能舞多久!” 眼见紫云宫内,死伤倒地者不计其数,起初,紫云宫尚且人数占优,如此一来,能持剑战斗者,越来越少,到得最后,变成几名百花、御剑弟子,围着一名紫云宫弟子打斗。 这么一来,紫云宫顿时哄然溃败,田友仁身上三处剑伤流血不止,早已倒地不起,一旁十几个百花谷弟子,车轮战朝陆大勇招呼,不一刻,陆大勇也终于受伤倒地。 罗秉安手持一把淡黄色长剑,大声道:“刘啸,我劝你还是快快撤剑交人,难道你毫不顾忌你紫云宫上下一众弟子的性命了吗?” 刘啸此时心中清楚,今时今日,紫云宫早已是一败涂地,就算是将陈剑平交出,百花、御剑两派也未必会罢手。 所谓尽力而为,刘啸今日有死而已,即便是紫云宫从此覆灭,也要留的清名在世。 想到这,朗声道:“陈剑平乃我紫云宫入室弟子,紫云宫便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会将他交于你等奸人之手!” 说着深吸一口气,脸上闪过一层青芒,大喝一声:“天罡·引龙诀!” 顿时,剑芒大盛,杀气大增,刘啸几十年修为,成名已久,实乃天下一等一高手,此刻他将生死置之度外,只守不攻,简直有撼天动地之势。 罗秉安朝萧劲风使个眼色,身子一晃,如鬼魅般出现在刘啸身后,挺剑便向刘啸后心刺落,刘啸浑不在意,斜身挥剑,却往右侧无人处连打两道剑芒。 而就在此刻,只见满天散落一片花瓣,萧劲风竟然出现在刘啸右侧,两道剑芒直冲萧劲风前胸打去,萧劲风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身法方位竟被刘萧看破,百忙中拔地而起,躲过这两道剑芒。 人在半空大声道:“刘兄果然好眼力,且吃我一剑。”说着自上而下,朝刘啸头顶刺落。 当此千钧一发之刻,刘啸右手长剑打出一道剑芒,将身后罗秉安逼退,左手五指成爪,向在一旁掠阵的秦万山急伸,大喝一声,犹如雷霆之势,“天罡·引龙诀!”猛然间,秦万山直觉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猛地向自己涌来。 这玄羽真诀中的天罡·引龙诀,乃是以道家无上真力,驱动世间万物为我所用,此时刘啸以绝大真力,用于秦万山之身,以秦万山之修为,原不至于一招受制,只是刘啸此时离秦万山足有三丈远,再者,上有萧劲风、后有罗秉安,他虽见刘啸对自己伸出五指,可如何也想不到,当次危机时刻,这一招是攻向自己的! 只见秦万山犹如纸鸢一般被刘啸吸到跟前,接着刘啸身形如电,急向 左侧滑出三丈,说时迟,那时快,此时,秦万山头顶之上,萧劲风那把翠绿色长剑已经刺到! 秦万山大惊,想也没想,拼命向后一跃,一旁罗秉安急忙朝秦万山拍出一掌,秦万山接着后跃之势及罗秉安的掌力推送,勉强躲过了这一剑,只听“轰隆”一声,萧劲风长剑在青石板上刺出了一个大坑,顿时石屑纷飞! 正当秦万山脑中嗡嗡直响,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只听身后一声低吼:“天罡·玄武神斩!”只见刘啸全身成弓形,三尺长剑之上,布满亮白色剑芒,长剑一颤,如长鲸吸水一般,将漫天肃杀之气吸入剑身,汇于剑尖。 秦万山大骇,猛的转过身来,躬身下腰,运动毕生真力,大喝一声:“御剑神诀,开!”顷刻间,在秦万山身前形成一道浅灰色气墙。 下一刻,刘啸腾空而起,炽白色剑芒幻化成一把雷霆巨剑,带着毁天灭地之势,风驰电掣般朝秦万山刺了过去,方圆一丈开外,地面青石板尽数龟裂。 “轰!”炽白色巨剑与那灰色气墙相撞,顿时气浪翻滚,石屑纷飞,秦万山狂喷一口献血,身子入离弦之箭,被震飞出五六仗远。 刘啸单膝跪地,脸色煞白,一旁罗秉安平静的说道:“天罡·玄羽真诀,不愧是天下第一真法,嘿嘿,刘兄,若论单打独斗,胜负可真说不准呀!” 话音未落,罗秉安、萧劲风二人身形一晃,一左一右,各出一掌,猛击在刘啸后心,刘啸口喷鲜血,扑倒在地。 萧劲风闪身欺到刘萧跟前,低声道:“刘兄,如此功法修为,若留你在世,当真是后患无穷呀!”说着,举剑朝刘萧后颈斩落。 就在这时,刘啸猛地翻过身来,左掌拍在萧劲风剑面之上,右手长剑上挑,直刺萧劲风下颚,萧劲风急忙仰面躲过。 刘啸顺势长剑下滑,顿时在萧劲风胸前划开一道一尺来场的口子,借着这个空档,刘啸翻身而起,踉跄着跃开几仗,忍不住又喷出一口鲜血! 一旁田友仁、陆大勇而挣扎着来到刘萧身旁,刘萧右手抚胸,艰难的说道:“我将他二人拖住,你们快带众弟子退守紫云洞!” 萧劲风胸前伤口流血不止,只听他恶狠狠的说道:“退守?我看你怎么退!” 说着,挺剑便要朝刘、田、陆三人攻来,就在这时,猛然间从紫云洞方向传来“轰隆”一声闷响,这声音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众人只觉脚下地面微微晃动。 接着一声轻响,只见紫云洞上空升起三道紫色光柱,这三道光柱在紫云洞正上方慢慢交汇,形成一个彩色圆顶,甚是绚丽夺目! 一旁罗秉安见状,大叫一声,顿足道:“不好!有人在开启紫云洞各处机关,再有三道紫光柱升起,想要进紫云洞就难了!”话音未落,罗秉安身形如电,拔地而起,朝紫云洞飞驰而去! (本章完) 第八十章 败露 却说那刘子虚正在祭天坛上侃侃而谈,沈平由打祭天坛后领出两个人来,沈平开口问道:“刘道长,你可认得我身后这人?” 众人往祭天坛上瞧时,只见沈平身后闪出二人,其中一人,中年模样,面庞清瘦,穿着一件脏兮兮油腻腻的长衫,正是当日在望月楼中席地而坐的孙圣手。 旁边一人,中等身材,肤色黝黑,头上挽着一个发鬓,只见他面色憔悴,头颈之上,有些许伤痕,场中有识的他的,小声说道:“这人是刘子虚的师弟,翠云山,慧剑门刘子玄。” 刘子虚猛地看见刘子玄,大惊失色,此时强自镇定,手里捏着折扇,不等众人开口,指着刘子玄大声道:“刘子玄,你这个欺师灭祖的畜生,还敢在天下英雄面前露面,你若有半点悔过之心,这便就地自裁,省的在这辱没师门!” 刘子虚说完这番话,通天台之上,一众人正在这里疑惑,猛听见孙圣手仰面哈哈大笑,这孙圣手一笑起来,前仰后合,只见他碰头散发,一身油腻腻的长衫,形似癫狂一般,指着刘子虚不住的狂笑。 这刘子虚慌张的转头看看左右,一张脸涨得紫红,结结巴巴的怒道:“你这个只晓得喝酒吃肉的疯子,祭天圣会之上,岂容你在这里癫狂,识相的快快滚一边去!” 孙圣手一边笑一边说道:“刘子虚呀刘子虚,明明是你勾结百花谷、御剑神宗,残害你师叔,篡夺慧剑门掌门之位,你却正义凛然的指着你师弟刘子玄骂他欺师灭祖,你脸皮当真是厚的可以呀!哈哈哈……” 孙圣手正在这里狂笑,只见百花谷谷主云啸天身后,闪出一道白影,云啸天座下弟子旬武大喝一声,朝着孙圣手挺剑便刺,一旁刘逸风举剑一挡,架住旬武这一剑,冷笑道:“旬兄,如此着急动手,我看你这才是杀人灭口吧!” 旬武阴沉着脸,恶狠狠的说道:“辱及师门,我岂能容他!” 刘逸风不与他纠缠,左手猛地拍出一掌,旬武赶紧出掌相抗,“砰”的一声,二人各自后退了四五步。 这孙圣手一番狂言,顿时置自身与险地,可他却似毫不在意,他那腰间的朱红酒葫芦在望月楼被刘子虚打碎,此时腰间并无酒壶,只见他拖拖沓沓的到临近的木桌上,端起一大碗酒来,嘴里滋滋有声的慢慢品尝。 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刘子玄,冲着百花谷、御剑神宗两派怒道:“枉你们还自称名门正派,居然伙同刘子虚这等奸贼,谋害我掌门师叔,颠覆我慧剑门,我刘子玄但教有一口气在,也要跟你们拼到底!” 与刘子虚同来的四五百人中,不少乃是慧剑门弟子,只听这群人中有人大声道:“好你个刘子玄,你欺师灭祖,还敢在这里出言诽谤掌门师兄,还不快快跪下请罪!” 刘子玄一张黝黑的长脸气的通红,厉声呵道:“呸,刘子明,你这猪狗一般的东西,你伙同刘子虚在掌门师叔饭食内下毒……” 刘子玄还未说完,只听旁边刘子虚大喝一声:“奸邪叛逆,还敢在此血口喷人!” 说着,长袖一甩,手中多了一把黝黑的铁剑,“蹭”的一声曝起,朝刘子玄攻了过去,刘子玄满腔怒火,瞠目圆睁,一翻手,手中已亦多了一把黝黑铁剑,挺剑与刘子虚斗在一起! 通天台之上众人议论纷纷,适才一众人还群情激奋,此刻祭天坛上刘子虚、刘子玄二人虽斗的激烈,众人却左顾右盼,好似没了精神,唯独东首紫薇山丰海德昂首挺胸,一脸藐视的说道:“哼!我还当是什么名门正派,原来也净是些卑鄙伎俩!” 百花谷、御剑神宗两派上千弟子,除云啸天、秦御风和几个辈分高点的弟子上了祭天坛之外,其余弟子则在场中央安排坐处,此处虽离东首较远,但紫薇山丰老爷子这几句话,却清清楚楚的传了过来。 一时间,百花谷、御剑神宗两派弟子一个个满脸怒气,一名年长弟子大声道:“那姓丰的老汉,咱们百花谷可容不得你在这里说三道四,玄羽门不知从哪里弄来两个疯疯癫癫的痴汉,在这里血口喷人,你又知道什么,在这里胡说八道!” 一名御剑神宗弟子大声道:“这老儿得了玄羽门什么好处了,没来由的偏袒这玄羽门!” 另一名弟子大声道:“我看他是惧怕玄羽门威势,在这里攀附献媚呢!” 紫薇山众弟子见有人居然对掌门如此不敬,顿时冲着百花、御剑两派弟子破口大骂,其中不少年轻弟子,更是无甚忌讳,跳着脚的“直娘贼!”“去你老母!”“放你个狗屁!”的大骂。 一时间,通天台上骂声一片,刚刚还左顾右盼的习武之士,此刻好似终于找到突破口,顿时一两千修真之士外加百花、御剑一众弟子,一起和那紫薇山众弟子对骂! 按常理,作为一派之主,丰德海不管怎么样,至少也应制止手下弟子如此谩骂,可谁知他却捧腹哈哈大笑,大声道:“老夫平生看不惯的就是仗势欺人、搬弄是非之徒,哼,王八蛋才攀附他玄羽门呢,老夫就是看不惯你百花谷,还有御剑神宗的做派!” 紫薇山众弟子,听掌门如此说,“呼啦”一下子,各个备受鼓励,骂的更是起劲,三四百人大有压倒一两千人之声势,如此空前对骂,怕是自祭天圣会创立以来,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当此情景,云啸天、秦御风二人眉头紧皱,一旁慧空大师双眼微闭,不置一词,那紫阳真人正经端坐,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这边紫云宫众人,倒是松了一口气,心想:“不知刘逸风从哪里弄来这二人,今日可帮了大忙了!” 此时,祭天坛下,上千人骂的正的起劲,祭天坛上刘子虚、刘子玄二人亦是打的难解难分,这孙圣手捧着一大碗酒,笑嘻嘻的走到祭天坛边,冲着东首紫薇山丰德海说道:“丰老掌门,说道这卑鄙之事,区区在下倒知道一件天下最卑鄙之行径,不知您老可否愿意听听!” 丰德海满面红光,大声道:“哼,这等龌龊事,听来污了耳朵,坏了心情,倒不如和老兄你痛饮三百杯,岂不来的痛快!” 孙圣手听了,状似癫狂,哈哈大笑,前倨后恭的,手中酒水淋淋洒洒,只听他指着刘子玄大声道:“这天下最卑劣之行径,这位子玄兄知道,区区在下知道,少卿,这子玄兄多半是要被他这子虚师哥再害死一次,至于区区在下,说了人家这么多坏话,估计也是命不久矣,临死之前,区区在下可要说个痛快呀!” 孙圣手这番话,虽如同插科打诨一般说了出来,可众人不禁也为他捏了一把汗,此人今日疯疯癫癫的着实把百花谷、御剑神宗得罪的不轻,要说命不久矣,也倒不是危言耸听! 此刻,刘子虚矮身躲过刘子玄一剑,大声怒道:“孙圣手,少在这里含沙射影,胡说八道,再不……” 说到这里,刘子玄趁着刘子虚分神之际,连攻三剑,险些将这刘子虚左肩刺中,刘子虚再也无暇说话,赶忙凝神御敌。 这孙圣手好似未听见刘子虚的话一般,继续开口道:“诸位且听好了,这天下最卑劣之事便是,这百花谷、御剑神宗,胁迫仗剑山庄,嫁祸紫云宫与饮血老祖勾结,再由翠云山慧剑门煽动与饮血老祖有仇之门派,在这祭天圣会之上,借机发难!”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嗡”的一声,原本不言不语,置身事外的诸多门派,此时也低声议论开来,这议论之声,渐渐高涨,慢慢压过全场谩骂之声。 这孙圣手接着说道:“谁料想,非但仗剑山庄胁迫不成,连翠云山老掌门亦不愿助纣为虐,充当百花谷、御剑神宗之走卒,这刘子虚便与御剑神宗勾结,毒害掌门师叔,嫁祸给师弟刘子玄!” 此时,只听刘子玄大声道:“你这奸贼,伙同刘子明毒害掌门师叔,还欲加害与我,幸而玄羽门刘逸风连同这位孙圣手,在翠云湖中将我救起,未免打草惊蛇,我隐忍到此时才出现,今日看我手刃你这奸贼,替掌门师叔报仇!”说着,挥剑扑上前与,与那刘子虚又战在一起。 那丰德海听了如此震惊之事,脸上却露出喜出望外之情,大声道:“老夫便说,奸邪狡诈之辈,惯会搬弄是非,紫云宫陆正山的为人,老朽我是知道的,端的是堂堂正正,如何会与那饮血老祖勾结,简直就是笑话!” 此时,全场除了百花谷、御剑神宗两派弟子外加一直倒向这两派的上千修真之士外,场上其余众人,或满脸鄙夷之色,或一脸怒容,或一副置身事外之态,可祭天坛之上,云啸天、秦御风二人却对眼前之事不管不问。 老一辈江湖中人,此时却心中更是担忧,若这云啸天、秦御风极力反对辩驳,倒还罢了,但此时二人却如此平静,便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般,不少有识之士心中暗想:“今日恐怕要有一场恶战了!” 这刘子虚、刘子玄二人一来二去斗的正紧,刘子虚听见孙圣手一番话,心中一阵发毛,如今更是后悔自己当初为何未能将眼前这刘子玄彻底杀死,心中暗想:“为今之计,唯有将这刘子玄尽快除掉,再给他来个死不认账!” 想到这,剑锋在面前画个圈,将刘子玄逼开,接着咬破左手二指,在铁剑上一划,大喝一声:“铁剑开封!”那铁剑一声轻响,顿时剑身变得通红,! 第八十一章 巨变 紫云宫,后山断崖旁。 却说百花、御剑两派趁机攻杀紫云宫,这罗秉安见紫云洞方向有三道紫色光柱升起,顿时大惊失色,起身朝紫云洞飞驰而去。 而此时,紫云洞内陈剑平听到紫云宫告急的钟声,正在石室内急的坐立不安,猛地听到一阵脚步声,陈剑平大喜,站在石室门旁,大声呼喊。 不一刻,脚步声临近,拐角处转出一人,只见此人一袭白衣,身材婀娜,手持银鞭,正是捣药仙翁之女齐若雪,陈剑平一惊,忙问道:“若雪姐,你为何在此,紫云宫出什么事了?” 齐若雪也是又惊又喜,赶忙说道:“剑平,你怎会被关在这里?百花谷还有御剑神宗来了一批高手,扬言要抓你去祭天圣会,交天下英雄议处,你在这太危险了!” 陈剑平大惊失色,恍恍惚惚的蹲在地上,慌乱道:“为……为何要抓我……” 陈剑平日思夜想,便是祭天圣会之上,大家会如何看待他这个身负化蛇硬核之人,此时听齐若雪这么一说,心中顿时有些胆怯。 齐若雪此时一脸的平静,只见她慢慢蹲下来,从缝隙中伸过手去,放在陈剑平膝头,轻声问道:“怎么了?剑平,你害怕吗?” 陈剑平微一沉默,牙关咬紧,腮边的肌肉不时微微扭动,无奈的说道:“我怕,这世间好似永远也容不下我,小时候被同村的孩子驱赶,如今还要被什么天下英雄议处……” 齐若雪轻咬下唇,将这些看在眼里,轻轻叹了口气,只见她缓缓将手收回,理了理耳边的秀发,轻声说道:“剑平,你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以前也如你这般,心底里每个着落,总是没来由的一阵害怕,可自从你舍命挡在我身前的那一刻,我就觉得这世上,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陈剑平想起当初与饮血老祖大战之时,自己舍命挡在齐若雪身前,此时齐若雪就蹲在他身前,吐气如兰,呼吸可闻心中不禁一荡,胸口涌起一股豪气,张口道:“若雪姐,从今以后,只要有我在,我定不让你受半点欺辱!” 齐若雪听完,嫣然一笑,一直含在眼中的泪花,终于滚落下来,这时,洞外忽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齐若雪向洞口的方向望了一眼,轻轻抹了一下眼泪,小声道:“剑平,不管以前如何,当有一天,也有一人舍命挡在你身前时,无论你以后身在何处,你也再不会害怕了。” 说着,齐若雪慢慢站起身来,轻轻转身,缓缓朝洞口走去,陈剑平一惊,大声喊道:“若雪姐,你去哪里?快回来……” 此刻,紫云洞外,一道刺耳的破空之声过后,罗秉安重重的落在紫云洞洞口前,他挺剑环视四周,只见洞口右侧三丈开外,紫云宫方儒正用力搬动石碓后的一道机关,只听“砰”地一声响,第四道紫色光柱应声而起。 罗秉安见了,更不答话,手一扬,一道剑芒朝方儒打了过去,这方儒平日里在紫云宫辈分虽高,可自始至终只研习道书,未曾修炼过功法,如何躲得过罗秉安这一剑,只听方儒闷哼一声,肩头中剑,顿时倒地不起,好在罗秉安百忙之中打出一剑,未能击中要害! 与此同时,萧劲风、秦万山、刘啸等人亦陆续赶到,这秦万山身受重伤,面无血色,一名弟子搀扶着他,才勉强站立,而一旁刘啸也好不到哪去,他身受罗秉安、萧劲风二人重击,此刻也是摇摇欲坠。 眼看着紫云洞外,五道紫色光柱将要全部启动,到此最后一刻,竟然功亏一篑,刘啸、田友仁等长叹一声,心想:“造化弄人,这难道便是天意吗?看来今日紫云宫是凶多吉少了!” 罗秉安一声冷笑,阴刺刺的开口道:“以为将这陈剑平藏在紫云洞内,我等便奈何不得吗?” 说着,冲着萧劲风使个眼色,二人一前一后,连同十几名弟子,迈步朝紫云洞内走去。 刘啸、田友仁、陆大勇等紫云宫众弟子,虽有心阻拦,怎奈此时此刻,合宫上下死的死、伤的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秉安等人冲进紫云洞内。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罗秉安,突然觉得眼前涌来一道劲风,罗秉安心想:“难道这洞中还有什么厉害的机关不成!” 想到这里,袖袍在身前舞了个圈,护住上身,急忙向后一跃,跃出洞来。 众人定眼瞧时,不禁眼前一亮,只见一美貌女子,身穿白衣,手持银鞭,立于紫云洞洞口,此人正是捣药仙翁之女齐若雪。 一旁纪小武认得齐若雪,大声道:“若雪姐,快闪开,这些人修为太高,你……”说到这,重伤之下,忍不住咳嗽起来,再也说不出话来。 齐若雪定了定神,横鞭在胸,面对着百花、御剑两派上百弟子,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恐慌,但一想到自己身后石室内陈剑平,她却坚定的向前迈了一步。 罗秉安心想:“紫云宫之内,从未听说有过女弟子,此人为何在此?” 想到这,只听他沉声道:“姑娘从何而来,为何挡住我等去路?” 齐若雪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有我在,你等休想进紫云洞!” 齐若雪话音刚落,旁边两名弟子呵斥一声,冲了上来,齐若雪扬鞭斜抽,一带一卷,将这两名弟子甩开。 一旁罗秉安见齐若雪鞭法虽奇,但力道不够,修为很是平平,更加弄摸不透齐若雪底细,此时,又有四五名弟子冲上来,夹攻齐若雪。 罗秉安一时间弄不清齐若雪底细,不想节外生枝,大声吩咐道:“将这女子打退即可,莫要伤她性命!” 这四五名弟子中,有两个武功颇高,齐若雪修为本就一般,此刻如何能敌,只见其中一名百花谷弟子长剑一转,剑柄在齐若雪后背一磕,齐若雪只觉的后背一痛,还未反应过来,旁边一名弟子,一掌将她打飞。 一旁秦万山早已不耐烦之极,之前他与萧劲风合伙进犯紫云宫便已无功而返,此番再来,更是被刘啸打成重伤,险些丧命,心头一股怒气憋在胸前无处发泄,眼看便要重进紫云洞,偏有莫名其妙一女子挡路。 当下一把推开搀扶着他的弟子,提剑迈步便往洞内冲去,眼看就到洞口,斜刺里齐若雪的软鞭打了过来,秦万山大怒,横剑在软便之上一划,挑开软便,大喝一声:“哪里来的野丫头,快给我退下!” 说着,一掌打在齐若雪胸前,秦万山此时虽重伤在身,可他好歹几十年修为,这一掌直打的齐若雪痛彻入骨。 齐若雪一咬牙,挥鞭朝秦万山双腿扫落,秦万山重伤之下,脚下浮动,竟没躲过这一鞭,软鞭抽在小腿之上,疼痛难忍,秦万山大叫一声,左手抓住鞭梢,用力一扯,长剑递出,一剑在齐若雪左臂之上划了一道口子。 接着,挺剑指着齐若雪大声道:“你若识相快快滚开,如若不然,我可要下死手了!”说着,长剑一甩,转身朝洞内走去。 齐若雪倒在地上,嘴角渗出一丝鲜血,眼见秦万山迈步朝洞内走去,只见她面色一沉,好似下定决心一般,双手在地上一撑,飞身而起。 一旁刘啸、田友仁等失声喊道:“姑娘快住手!” “不可!” 齐若雪此举,无异于自杀,就连百花、御剑两派众人也颇为吃惊! 下一刻,齐若雪飞身而起,挥鞭将秦万山双腿缠住,接着长鞭一绕,将秦万山脖颈套住,秦万山怒不可遏,手中长剑剑芒大盛,大吼一声:“找死!” 剑尖斜往上一挑,将齐若雪手中软鞭切断,长剑回刺,一剑刺穿齐若雪心口,接着秦万山双臂一震,将背后齐若雪震飞! 只听齐若雪一声惨呼,胸口鲜血喷涌而出,身子犹如一片枯叶,平平飞出,“砰”地一声,重重的摔落在地。 在场众人今日虽经历一场恶战,多有死伤,但见眼前惨状,却也不禁相顾失色! 秦万山此刻形似癫狂,冷哼一声,提剑便往紫云洞内冲去,就在此时,猛然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紧接着,众人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只见紫云洞上方,被一股大力冲开一个大洞,一条灰影冲天而起。 原来,陈剑平于石室内,越想越是着急,一者担心紫云宫众人安慰,再者,齐若雪起身冲向洞外,陈剑平甚是担心。 待听到洞口齐若雪惨叫之声,便再也安奈不住,玉骨指环内一百多年功力急速运转,竟将石室上方冲破! 陈剑平身在半空,俯瞰下方,突然见齐若雪倒在血泊之中,陈剑平大惊,身形如电般急速下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陈剑平已落在齐若雪身旁。 只见齐若雪粉面煞白,胸前血如涌注,竟将大半白衣染为红色,整个人已是气若游丝。 第八十二章 悲怆 此刻,虽强敌环绕,陈剑平却旁若无人,犹豫片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慢慢将齐若雪抱入怀中,只觉齐若雪四肢百骸软绵绵的无半分力道。 齐若雪缓缓抬起左手,轻轻抓住陈剑平衣领,低声道:“剑平,他们人多势众,我实在是挡不住他们……” 陈剑平一颗心猛地一沉,说什么也不敢相信眼前情景,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沉声道:“你莫要说话,省些力气,我定能医好你!”说着,便要抱着齐若雪起身。 齐若雪一口血涌了出来,喘息着说到:“不用了,剑平,我不行了,你……你可千万别太难过……你会难过吗?” 陈剑平精通医理,看齐若雪伤势,便知已无力回天,到此刻,陈剑平终于低沉的哭出了声来,使劲朝齐若雪点着头。 齐若雪仿佛叹了口气,眼中柔情无限,挣扎着说道:“老天待你也真狠心,以后便又是你一个人了,这许多人,还要与你为难,以后可如何是好?” 陈剑平见齐若雪弥留之际,仍然牵挂着自己,此刻真是心如刀绞,只想着撕心裂肺的大哭一场,可双眼虽泪如泉涌,口中却丝毫发出声来。 齐若雪此刻面无血色,气若游丝,双眼渐渐涣散,只听她极轻微的说道:“剑平……咱们一起……一起去东药山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好放心不下你……” 说到这,齐若雪声音再不可闻,陈剑平只觉齐若雪身子一沉,抓住陈剑平衣领的左手,轻轻一松,慢慢滑落,就此便一动不动了,脸上兀自留着关切的神情。 陈剑平心痛难当,紧紧将齐若雪拥入怀中,到此时方才觉得自己似乎还有千言万语要说与齐若雪听,可这一切终究成为永久遗憾,顿觉天下之大,无可留恋。 便在此时,洞口秦万山挺剑走了过来,大声道:“陈剑平,你勾结妖魔邪道,残害我冯允、冯仟两位师弟,今日便与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陈剑平轻轻将齐若雪尸体放下,她生的真是极美,嘴角好似扬起一丝微笑,白皙的面庞上,溅上了几滴殷红的鲜血,更显出一番惊心动魄的美丽。 陈剑平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若雪姐,纵是天下人,从今以后,休想再对我指手画脚,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 话音刚落,陈剑平意走丹田,气贯长剑,响铃剑铃声大作,突然,陈剑平眼中一道红芒闪过,身形如电般倒飞而出,直刺秦万山前胸。 秦万山万没想到陈剑平说刺便刺,饮血老祖饮鸩仇一百多年功力,岂是儿戏,待他反应过来,陈剑平长剑已到跟前,别说此刻秦万山身负重伤,便是秦万山未曾受伤,想要毫发无伤的躲过这一剑,也绝非易事。 这一剑刺的好快,以至于罗秉安、萧劲风等人还未反应过来加以救护,响铃剑已刺入秦万山胸膛,秦万山只觉胸前一阵剧痛,抬眼看时,只听陈剑平阴沉的说到:“如何?长剑穿胸的滋味不好受吧!” 说着,陈剑平眼中红芒大盛,全身一股戾气喷薄而出,只见他手中长剑在秦万山胸中一阵搅动,恶狠狠地说到:“冯允、冯仟算什么东西?自你开始,我要将你御剑神宗斩尽杀绝!” 秦万山胸口剧痛,盛怒之下,厉声道:“你这狂妄小贼,还敢……”陈剑平不等他说完,响铃剑一抽一挥,将秦万山首级斩下! 御剑神宗几百弟子,连同百花谷弟子发一声喊,将陈剑平围在核心,陈剑平更不答话,体内真气运转,一声清啸,只见他起纵腾挪,剑气纵横,如入无人之境地。 顷刻间,横尸遍地,血肉纷飞,陈剑平血染长袍,狂呼乱吼,尖刺,掌毙,杀伤百花、御剑两派弟子无数,一旁刘啸、田友仁、陆大勇等看的惊心动魄,实不知短短数日,陈剑平功力为何大进。 陈剑平越杀越是兴起,旁边萧劲风一声暴喝,挥剑打出两道剑芒,紧接着飞身而起,刺向陈剑平,陈剑平挥剑打散这两道剑芒,长剑一横挡开萧劲风长剑,伸出左掌,砰地一声,与萧劲风对了一掌。 萧劲风初觉对方掌力极弱,简直不值一提,正自疑惑,瞬间察觉从陈剑平掌上又传来一股排山倒海般大力,萧劲风从未见过如此古怪掌力,赶忙撤掌跃开,这玉骨指环内功力并不是陈剑平自身所练,无法做到收放自如,萧劲风已然跃开,陈剑平这一掌仍然打出。 只听呼的一声,陈剑平身前五丈开外,顿时飞沙走势,众人见他掌力如此了得,皆大惊失色,便在此时,陈剑平身前三四十名百花、御剑弟子,身子一软,无声无息的摊到在地没了气息。 罗秉安一旁见了大奇,这三四十名弟子倒地模样绝不似被掌力击死那般口喷鲜血,而是软软的倒地而死,仔细一瞧,只见这三四十名弟子皆口吐白沫,脸颊深黑。 罗秉安大惊,高声道:“大伙小心,此人左手掌风中带有剧毒!” 说着,罗秉安身形化作一道灰影,迅捷无比的出现自陈剑平身后,淡黄色长剑向陈剑平后颈斩落! 陈剑平低头避过,一招“回风落叶”向后横扫,罗秉安飞身而起,躲过这一剑,就势自上而下,挥剑斩落。 陈剑平向左滑开两仗,立身未稳,脑后劲风突起,萧劲风一剑刺来,陈剑平百忙之中一侧身,肩头中剑。 陈剑平惊怒之下,意贯左臂,抬手便是一掌,萧劲风见识过这掌风毒质厉害,赶忙闭气后跃,饶是如此,仍觉脑中一阵眩晕,一口真气难以凝聚。 陈剑平自遭到化蛇内丹之毒反噬后,体内毒质大增,特别是手厥阴心包经一脉,毒质更甚,此刻化蛇内丹之毒在陈剑平体内便犹如熔炼一般,此毒乃天下至毒之物,端的厉害非凡。 此时,百花、御剑两派弟子已死伤大半,紫云宫众弟子重整旗鼓,与之厮杀起来,刘啸、田友仁、陆大勇等也加入战团。 萧劲风此刻胸口烦恶难耐,眼看周围清醒,众弟子死伤大半,还折了秦万山,心知再这样下去,定占不了什么便宜,虽大声音道:“罗先生,此地不宜久留,不如先撤!” 罗秉安大声道:“我拖住这小贼,你们先撤!” 当下萧劲风等人且战且退,向紫云宫后山断崖方向冲杀,刘啸等紫云宫弟子,虽对敌人恨之入骨,可此时实在是无力阻拦百花、御剑两派众人撤走。 陈剑平此时,双眼红芒闪烁,如狂如魔,嘶吼一声:“那里走!都给我留下命来!” 说着,挥剑打出四五道剑芒,顿时,百花、御剑两派弟子血肉横飞。 罗秉安一顿足,长剑插在地上,双手紧扣,连解三道法印,大喝一声:“百花降魔真诀!”顿时,罗秉安腾空而起,周身被一团红光包裹。 下一刻,这红光之中涌射出无数细小剑芒,铺天盖地,犹如满天骤雨一般打向陈剑平,一旁刘啸大声道:“这是百花降魔真诀!千万小心!” 陈剑平厉声狂吼,血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个白衣身影,下一刻,这白衣身影如烟般飘散,陈剑平眼角含泪,飞身而起响铃剑一挥,身前形成一道灰白色气墙,顶着这满天剑芒冲了上去。 “轰隆”一声巨响,满天剑芒犹如粉尘一般四散开来,陈剑平浑身是血,立在当场,一旁罗秉安手抚前胸,摔倒在地,脸上笼罩着一层黑气,只听他喘息着说道:“化蛇内丹之毒,果然厉害,即便是我屏住呼吸,还是……还是中了这么深的毒!” 陈剑平身形一晃,欺到罗秉安身前,长剑一指,抵住罗秉安心口,罗秉安惨笑道:“想不到老夫隐姓埋名上百年,复出当日,便死在你这无名小卒之手!” 一旁刘啸大声道:“剑平,制敌点到即可,切莫无端制造杀孽,一旦坠入魔道,那便是万劫不复呀!” 躺在地上的罗秉安听了刘啸这话,哈哈大笑,喘息着说道:“刘啸啊!刘啸,亏我还一直钦佩与你,没想到你也这般执迷不悟,都几百年了?你还死守着正魔之道不放!这天下,哪有什么正魔之分,只有实力才是绝对的,只有实力才是压倒一切的!” 刘啸不理罗秉安所言,对着陈剑平大声道:“剑平,快放下手中长剑,正魔只在一念之间,你可要想清楚呀!” 陈剑平对刘啸所言充耳不闻,阴沉着脸,对着罗秉安低声道:“你此番来,不是要将我擒获,交于祭天圣会之上,供天下英雄议处吗?我这便去哪祭天圣会,瞧着天下英雄倒地如何处置我!” 说着,转头望了一眼远处齐若雪的尸体,血染白衣,温婉凄美,此刻已是天人永隔,陈剑平楠楠自语道:“什么正派邪教,此时此刻,与我又有何干呢?”说着,手臂前伸,一剑刺入罗秉安心口,接着,拔地而起,朝玄羽门朝天峰飞驰而去! 第八十三章 灭口 却说此时朝天峰,通天台、祭天坛之上,刘子虚急于除掉刘子玄,大喝一声:“铁剑开封!” 只见他手中长剑便似一条烧红的铁条,滋滋有声,刘子玄冷笑道:“慧剑决被你这等奸贼习得,真是暴殄天物!”说着,刘子玄亦咬破二指,也是在铁剑上一划。 这二人飞身而起,双剑一交,顿时火星四射,刘子虚恐事情败露,急于除掉刘子玄,出手便是杀招。 二人身法移动迅捷,周身剑气纵横,声势大阵,场上众人原本对骂的对骂,议论的议论,此时却都不约而同的盯向祭天坛。 只见刘子虚出剑越来越快,几如狂风暴雨一般,他一向自视甚高,可在慧剑门中,却事事不如眼前这位师弟刘子玄,不但门中各位师叔、长老,便是师父对这刘子玄也是青睐有加,久而久之,刘子虚因妒生恨。 十五年前,慧剑门掌门慧剑子临终前,本欲将掌门之位传于刘子玄,怎奈其时刘子玄资历尚浅,还需历练,而刘子虚虽资历老练,但慧剑子始终不欲传位与他,当下,慧剑子竟将掌门之位传于自己的师弟玉剑子,相约十年后,待刘子玄历练有成,玉剑子便将掌门之位禅让与刘子玄。 如此一来,刘子虚怀恨在心,十几年来,他隐忍不发,等待时机,终于,半年前,百花、御剑两派拉拢慧剑门共同对付玄羽门,掌门玉剑子誓死不从,这刘子虚便趁机勾结百花、御剑两派,毒害掌门师叔玉剑子,嫁祸刘子玄,篡夺慧剑门掌门之位! 刘子虚、刘子玄二人以快打快,顷刻间便拆解了上千招,这刘子虚越打越是心惊,他二人师出同门,功法剑招相差无二,这套慧剑决共分七层,刘子虚、刘子玄二人一起对练了不知有几万遍,便是其中最细微的变化,也早烂熟于心。 可此时,只见刘子玄所使出来的剑招,总是似是而非,有些紧要之处,好似使错了一般,可偏偏却厉害非凡,刘子虚心中正疑惑着,只见刘子玄长剑一扭,身子向左划开三尺,一道剑芒打了过来,刘子虚亦是长剑一扭,身子向左划开三尺,一道剑芒打出,两道红色剑芒在半空中砰的一声相撞,紧接着,二人陡然向前急冲,剑尖微斜,朝对方肩头刺去。 刘子虚早将这之后将要使出的连续三招烂熟与胸,几乎连想也不想,长剑一横,平平朝对方前胸横斩,本来,此刻刘子玄应当长剑竖握,抗住刘子虚这一剑横斩,可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却见刘子玄同样横握长剑,剑尖微微上挑,在刘子虚长剑之上绕了个圈,将刘子虚握剑的右手压住,长剑顺势一划,朝刘子虚额头划去。 刘子虚大惊失色,百忙之中就地一滚,勉强躲开这一剑,头上发髻被长剑削断,顿时披头散发,刘子虚脸色铁青,眼神中竟闪过一丝幽怨之色,只见他慢慢站起身来,恶狠狠的对刘子玄说道:“师弟,这几招我瞧着新鲜,师父当年,可没教过我!” 刘子玄一声冷哼,开口道:“师父早就瞧出你心术不正……” 刘子虚一声暴呵,不等刘子玄说完,挺剑扑了过来,刘子玄凝神对敌,奇招怪招频出,每当间不容发之时,总能化险为夷,场上众人渐渐被这师兄弟二人之战所吸引,长剑碰撞声中,只听刘子玄一声:“着”,刘子虚双臂、双腿同时中剑,鲜血长流。 刘子虚蓬头散发,低头看看身上的伤口,怒极而笑,只听他低声道:“师父啊!师父!我到底哪一点不如他刘子玄,你竟然如此偏心……” 刘子玄长剑一指,朗声道:“刘子虚,是你自己心术不正,师父没有废你功法已是格外开恩了,如今你竟然欺师灭祖,勾结百花、御剑两派,残杀掌门师叔,今日我……” 不等刘子玄说完,刘子虚突然仰面大笑,歇斯底里的吼道:“是!玉剑子是我杀的,掌门之位本该就是我的,这么多年,我为慧剑门付出了多少心血,可他却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难道还不该死吗?” 此言一出,通天台之上哗然一片,与刘子虚同来的数百人更是面面相觑,脸露惊愕之色。 祭天坛上,慧明大师单掌行礼,高呼一声佛号,开口道:“阿弥陀佛,魔由心生,祸害无穷呀!” 此刻,刘子虚双眼通红,状如癫狂,突然他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长剑之上,那长剑顿时腾起一股黑气,离祭天坛稍进的,立刻闻到一股腥臭气息,场上顿时戾气横生。 那刘子虚一声怪叫,长剑一挥,射出几道红线,只见这红线去势也不是很急,但刘子玄却面色凝重,极力躲闪,众人正自疑惑,三四道红线将刘子玄围住,刘子玄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得挥剑隔挡。 刘子玄手中铁剑与这红线一碰,这红线便犹如一条蚯蚓一般,迅捷无比的吸附在刘子玄铁剑之上,刘子玄只觉一股强烈煞气由铁剑之上传来,胸口膻中穴猛地一阵刺痛,顿时念力不纯,手中铁剑险些把持不住。 “蚀骨血丝!” 祭天坛上众人,及场上各门派老一辈师长,立刻便认了出来。 碧霞宫风万年厉害呵道:“好你个刘子虚,贼喊捉贼,你竟然会使这南疆邪术!” 祭天坛下,数千武林人士轰然起身,紧盯着刘子虚,年轻一辈弟子还好,老一辈师长各个满脸怒色,这“蚀骨血丝”乃南疆魔教邪术,当年正魔大战之时,不知多少正道人士,死于这邪术之下! 祭天坛正中,紫阳真人沉声道:“左右!将这妖邪之徒,于我拿下!” 此言一出,碧霞宫风万年、紫云宫常静,二人暴起,一左一右,攻向刘子虚后背,这刘子虚虽习得妖法,可如何是风、常二人对手,只一招,便被制住! 祭天坛下,紫薇山丰德海,大声道:“这等妖魔之徒,居然还敢到祭天圣会上来,百花谷、御剑神宗纠集这等人煽动事非到底是和居心!” 场上数千人轰的一声,纷纷大声道:“对,百花、御剑两派好歹是名门正派,如此行径是何居心!”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有个说法!” 丰德海怒气冲冲的冲着众人说道:“这百花、御剑两派,才是地地道道的勾结奸邪妖魔之徒,却在这里反咬一口,污蔑紫云宫,这不是要置紫云宫与万劫不复之境地吗?如此行径真叫人不齿!” 丰德海此言一出,众多修真之士连声叫好,指着百花、御剑两派弟子,不住的呵骂! 此刻,一旁孙圣手手端酒碗,嘿嘿一笑,朗声说道:“丰老前辈,你当这百花、御剑两派是冲着紫云宫而来吗?” 丰德海一扬眉,大声问道:“难道不是吗?莫非还有别的图谋不成?” 这孙圣手嘿嘿一笑,说道:“那自然是有了,灭掉区区一个紫云宫算什么,先栽赃紫云宫勾结魔教妖邪,在逼迫玄羽门清理门户,如此一来,玄羽门下设分支,三宫、四殿,一居士,事必各持己见,单是与紫云宫最为交好的碧霞宫、七星殿,便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到那时,玄羽门内讧骤起,顷刻间分崩离析,这天下第一大派岂不就是百花谷了。”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吃了一惊,只见一直未曾开口的百花谷谷主云啸天,此刻却起身仰天大笑,只见他斜眼瞧着孙圣手,厉声道:“不错!不错!你说的句句属实,不出我所料,玄羽门果然有所防备!” 众人还未从这震惊中清醒过来,只见云啸天转身嘿嘿一笑,对着刘子玄冷冷的说道:“只是老夫万万没想到没,最大的纰漏,居然是你!” 刘子玄心中怒极,厉声骂道:“世间自有天道,冥冥中叫我不死,好来挫败尔等奸计!” 云啸天阴沉的说道:“天道?老夫便告诉你什么是天道!”话音未落,紫阳真人并慧明大师二人同时大声道:“小心!”“不可!” 众人几乎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的有个灰影一晃。 只见刘子玄怒气冲天,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在他胸前,赫然一条一尺来长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而云啸天站在原地,仿佛自始至终便一动未动过,他盯着刘子玄,厉声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便是天道!” 刘子玄听了,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仰头嘶吼一声,直挺挺的倒地而死! 通天台之上,数千人哄然起身,众人义愤填膺,大声道:“百花谷竟然如此霸道!” “如此行径,天理何在!” 百花、御剑两派弟子连同倒向这两派的数千修真之士也哄然起身,顿时,两边剑拔弩张,眼看就是一场混战! 就在此时,只听天空划过一道刺耳的破空之声,一道白影落在祭天坛之上,此人身形着地,左手一扬,将两颗人头抛在祭天坛之上。 云啸天、秦御风二人看了大惊,这两颗人头,正是罗秉安、秦万山二人的首级。 众人被眼前这一幕,惊得鸦雀无声,半晌,百花谷众弟子中一人大声道:“紫云宫陈剑平!这人是紫云宫陈剑平!” (本章完) chaptererror(); 第八十四章 疯魔(上) 陈剑平一身污血,横剑立于祭天坛之上,一旁陆正山大声问道:“平儿你为何在此?为师不是命你在紫云洞内面壁思过吗?” 陈剑平对陆正山的问话充耳不闻,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又有两人,一前一后,落于祭天坛之上,当先一人,正是紫云宫刘萧,另一人则是百花谷副谷主萧劲风。 常静见刘萧竟然来了,赶忙问道:“刘师哥,你不守好紫云宫,怎么到这里来了!” 刘萧手按身上伤口,指着萧劲风大声道:“百花、御剑两派趁祭天圣会之际,偷袭紫云宫,紫云宫上下一众弟子,死伤惨重!” 祭天坛上紫阳真人厉声道:“云谷主,你三番四次进犯我玄羽门紫云宫,贫道看在同为正道的份上,一忍再忍,当此祭天圣会之际,你不但煽动是非,欲对我玄羽门不利,更是趁机攻杀紫云宫,如此行径,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刻,陈剑平,眼光如电,向祭天坛下数千修真之士横扫一眼,厉声喝道:“陈剑平在此,百花、御剑两派的狗贼,都给我站出来!” 顿时,台下百花、御剑两派弟子大声鼓噪,靠近祭天坛的几十个百花谷弟子竟然飞身而起,跃上高台,冲着陈剑平扑了过来! 玄羽门、长春宫师尊郭本初,大声道:“祭天坛之上,岂容你等放肆,快于我拦下!” 郭本初话音刚落,身后弟子还未来的及动身,只听陈剑平一声怪叫,横剑便削,打头的几个百花谷弟子猛地一惊,急忙招架,谁知陈剑平这一剑,来势太过凶猛,手起处,衣剑平过,血肉横飞,六七个百花谷弟子死于当场! 通天台之上一下子炸开了锅,一旁刘萧大声道:“剑平此刻性情大变,快拦住他!” 玄羽门弟子还未动身,一旁云啸天身后,旬武、旬箭二人大喝一声,飞身而出,挺剑朝陈剑平后心刺去。 陈剑平更不答话,扭转长剑橫削了出去,双剑相交,只一剑,将旬武震飞了出去,一旁旬箭大惊失色,竟自慌了神,只见陈剑平长剑跟着斜挑,一剑将旬箭左臂刺穿,旬箭大叫一声,连忙跳开! 一片混乱之际,玄羽门弟子一个疏忽,被押在祭天坛下得刘子虚竟然挣脱,只见他蓬头散发的指着祭天坛上陈剑平,大声道:“这回看你紫云宫还有什么话说,我习练妖法不假,可这小贼,此刻明明也已坠入邪道,除非你们将他一并杀了,否则我刘子虚绝不心服!”说罢,仰面狂笑! 陈剑平此时双目充血,心中一片混乱,一股难以控制的戾气直冲顶门,刘子虚话音刚落,众人只见眼前一道灰影闪过,陈剑平飞身下台,气贯长剑,刘子虚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前胸便被陈剑平一剑刺穿! 旁边百花、御剑弟子发一声喊,轰的一声,朝陈剑平扑了过来,陈剑平此刻心中一片混沌,见有人向自己冲来,不加思索,提剑便砍,他此刻身负饮血老祖一百余年功力,身法何等凌厉,便是罗秉安、萧劲风等当世一等一的高手都难以招架,更何况这些寻常弟子。 只见陈剑平如疯如魔,冲入人群之中,逢人便砍,见人就刺,不光百花、御剑弟子,便是其他修真之士,离得近的也被殃及,顿时,数百人杀红了眼,拼命朝陈剑平冲来。 陈剑平连声嚎叫,长剑或刺、或削、或砍,只见他猛地一回身左手一掌打出,一道凌厉的劲风将左近几人瞬间震飞! 掌风所及之处,二三十人连哼也没哼一声,顿时委顿在地,没了声息!顷刻间,怕是有近百人残死与陈剑平之手! 说时迟、那时快,紫阳真人大声道:“来人,快将这恶徒制住!” 还未等紫阳真人说完,一旁慧明大师已腾空而起,紧接着,长春宫郭本初、醉霞殿萧敬合、凌霄殿柳云生三位师尊飞身而起,跳入场中,紫云宫刘啸大声道:“当心他掌风中的剧毒!” 慧明大师一招大慈悲掌,将陈剑平刺向一老者的长剑震开,大声道:“大伙快快退开,以免伤及无辜!” 一众人此刻,不是师父、徒弟被杀、就是父亲、兄弟身死,事出太过突然,众人惊惧交加,那里肯听慧明大师的话,只恨不得将陈剑平碎尸万段。 慧明大师连发三掌,将陈剑平震退三步,大声道:“陈少侠,快快放下手中屠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呐!” 陈剑平不等慧明大师说完,挥剑便砍,他仗着体内百年浑厚内力,寻常之人自然敌不过他,可此时他如痴如狂,出剑进招毫无章法,在慧明大师这等高手面前,自然是破绽百出! 只见慧明大师出掌将陈剑平长剑挡开,接着挥掌从陈剑平双臂中间探入,一掌击在陈剑平胸口,陈剑平全身浑厚功力,全靠意念引领,此刻他迷迷糊糊,浑不知抵御掌力,只听砰地一声,慧明大师这一手大慈悲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陈剑平胸口,陈剑平噗的一声,喷一口鲜血,身子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这边郭本初、萧敬合、柳云生三人各持一条黑索,朝着陈剑平一挥,只见三条黑索犹如三条巨蟒,盘旋着朝陈剑平打来。 陈剑平此刻五内翻滚,痛苦难当,猛觉得劲风扑面,急忙向旁边一滚,勉强躲过这三条黑索,还未等他起身,萧敬合手中黑索笔直,犹如一条长棍,朝陈剑平肩头砸落! 陈剑平挥剑削那黑索,不想那黑索其貌不扬,却也削不断它,百忙中,陈剑平甩手一剑,朝萧敬合打了一道剑芒,左掌一挥,一道青芒朝旁边郭本初、柳云生打去,郭、柳二人立时觉得头脑翁的一声,急忙闭气跳开,这才幸免中毒。 陈剑平趁势而起,身形如一道灰影,欺到郭本初身前,提剑便刺,陈剑平此时便是有饮血老祖百年功力,原也不是郭本初对手,只是他左手中化蛇内丹之毒实在是太过厉害,以郭本初此时修为,急忙闭气跃开的情况下,依然全身一阵酸软,真气难以凝聚。 饶是如此,郭本初还是躲过了陈剑平这迅捷之极的一刺,陈剑平见一刺不中,挥剑削他后脑,趁郭本初低头避过之时,左手五指并拢成掌,夹着一股青气,朝郭本初后脑斩落。 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刻,郭本初仰起头来,硬生生向后挪了半尺,躲过了这致命一击,陈剑平手掌击在郭本初右肩之上,凌厉的掌风,顿时将郭本初右臂衣袖整个削掉,郭本初整个右臂没了袖子,甚是尴尬! 便在此刻,郭本初右肩之上,显出一道清晰的五指抓痕,陈剑平浑浑噩噩的脑中,突然电光一闪,当此危机时刻,他竟如同呆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当场,眼神恐惧的盯着郭本初右肩上的抓伤。 这伤口,跟戚家寨中,柳轻权在为首那黑衣人肩头抓的伤口一模一样,生死之间,惊心动魄之时,陈剑平绝不会看错这伤口,原来那晚,带头屠杀众人的黑衣人,便是玄羽门分支,长春宫师尊郭本初! 此刻,慧明大师低声道:“阿弥陀佛!”只见慧明大师竟然凭空出现在陈剑平身后,人群中有人惊呼:“轮回掌,这是灵云寺轮回掌!” 慧明大师一把拿住陈剑平右肩,陈剑平立刻觉得半边身子一麻,紧接着,郭、柳、萧三人黑索甩出,顿时将陈剑平牢牢缠住! 郭本初将陈剑平提在手里,连同慧明大师等人,飞身跃上祭天坛,一把将陈剑平仍在场中。 陈剑平躺在地上,盯着郭本初恶狠狠的说到:“是你!原来那黑衣人是你!” 郭本初低声道:“若当时便将你这小贼杀了,哪还有今天这许多麻烦!” 陈剑平心中一颤,这一日之间,若雪姐惨死离世,自己一向敬若神明的师门前辈,竟然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正道领袖,在自己心中神圣不可玷污的玄羽门,竟然也有着如此不为人知的阴暗一面。 此刻,陈剑平只觉得天翻地覆,万念俱灰,原本心痛如绞,可此时心中却只有无尽的疲惫,只盼自己只是身处一场噩梦之中,只盼自己能猛的惊醒,发现一切未变,还都是原来的模样。 只是,云啸天一声断喝,残忍的将他拉回了现实,祭天坛下,数千人愤恨的望着坛上的陈剑平。 云啸天指着陈剑平厉声道:“紫阳真人,此子残害无辜,杀我罗师弟,屠戮百花谷、御剑众弟子性命,又身负邪魔妖法,绝不能留他性命!” 七星殿梁亭赞猛地起身,大声道:“云啸天,枉你是一谷之主,如此处心积虑,还好意思在这里大放厥词,明明是你攻杀我玄羽门紫云宫在先,你百花谷弟子的命就是命,我紫云宫弟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秦御风抢上一步,指着陈剑平大声道:“紫云宫包庇这等妖魔之徒,死有余辜,你玄羽门治下不严,也难辞其咎,今日若不将这陈剑平处死,我等绝不善罢甘休!”此话一出,祭天坛下数千人,轰的一声,大声附和。 第八十五章 疯魔(中) 在百花谷、御剑神宗的鼓动下,场上众人叫嚷着,定要除掉陈剑平,陈剑平在人群中一顿狂杀,场上躺着近百具尸体,一时间,群情激奋,众人恨不得冲上台来,将陈剑平碎尸万段! 云啸天指着陈剑平朗声道:“紫阳真人,玄羽门乃正道领袖,天下支柱,竟出了这等妖魔之徒,无论如何,玄羽门总得给天下一个交代!” 不等紫阳真人答话,长春宫郭本初踏上一步,大声道:“云谷主说得好!” 说着,指着死在地上的刘子虚说道:“你百花谷、御剑神宗结交刘子虚这等奸邪妖魔之徒,颠覆慧剑门,如此行径,是不是也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御剑神宗秦御风厉声喝道:“血口喷人!我等从未与这奸邪妖人有过任何来往!” 祭天坛下,慧剑门刘子明眼珠一转,大声道:“刘子玄阴谋篡夺掌门之位,与刘子虚师兄无关,这陈剑平杀我慧剑门掌门,我等今日誓死为掌门师兄报仇!” 一旁刘逸风厉声道:“刘子虚自己都承认修炼邪魔妖法,你慧剑门竟然奉这等人为掌门,那你慧剑门岂不就是魔教了吗?奸邪魔教,人所不齿,居然还敢来者祭天圣会,还敢说什么为掌门报仇!” 郭本初一声大喝,厉声道:“来呀,将这伙妖邪魔教之徒拿下!” 郭本初话音刚落,哗啦一下子,由打通天台四周涌出几千玄羽门弟子,不由分说,冲将上来,将慧剑门连同跟着刘子虚一同来的几百人一一制服。 与刘子虚同来的这几百人,本就是一帮乌合之众,受那刘子虚蛊惑,稀里糊涂的上到通天台来,当着天下英雄面前,如何再敢反抗。 郭本初对着刘逸风吩咐道:“将这群妖邪之众押解下去,待祭天圣会之后,再行发落!”一众玄羽门弟子领命,将与刘子虚同来的几百人押下了通天台! 刘逸风对沈平使了个眼色,沈平跃下祭天坛,一把将刘子明揪住,提剑说道:“你与那刘子虚是同辈师兄弟,是他的左膀右臂,乃慧剑门首脑人物,需得就地斩杀,以除后患!”说着,做势便要往跪在地山的刘子明身上砍! 这刘子明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他虽修行不低,可此刻在天下英雄面前,又是做贼心虚,他又原本就是个没主心骨的人,一时间竟慌了手脚,瘫跪在地,不住的祈饶,沈平心中冷笑,手中长剑不住的在他头颈之上虚晃。 刘子明只吓得心胆俱裂,换乱中,爬到祭天坛边上,对着御剑神宗秦御风大声道:“秦宗主,您救救小人吧!小人在您跟前,一直鞍前马后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您救救小人吧!” 此时此刻,在场众人,任谁也瞧的清清楚楚,这慧剑门早就与百花谷、御剑神宗勾结在一起,众人即气氛百花谷、御剑神宗手段卑鄙,有鄙夷地上摇尾祈活的刘子明,心中均想:“这慧剑门虽不是什么大门派,可几百年来也算得上堂堂正正,今日起,天下再没有慧剑门这个名号了!” 御剑神宗秦御风涨得满脸通红,双方正僵持着,一旁孙圣手笑嘻嘻的走到场中,大刺刺的指着祭天坛上众人说道:“你们几家,各说各有理,这个说对方包庇魔教妖邪,那个说对方结交妖邪魔教,不才今日有幸第一次参加这祭天圣会,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祭天圣会,真是藏污纳垢,何圣只有?”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惊得一片死寂,众人心想:“这孙圣手失心疯了,在这说下这等话,只怕这疯子要立刻死在当场!” 谁知,祭天坛之上,一众人竟默不出声,这孙圣手冷哼一声,脏兮兮的袖袍一挥,转身跃下祭天坛,在众人的惊愕之中,冷笑着扬长而去。 就在这时,只听祭天坛下,一白衣老者,开口道:“玄羽门包庇妖魔奸邪也好,百花、御剑两派勾结魔教也罢,谁是谁非,我等也不愿过问!” 说着,指着祭天坛上捆绑在地的陈剑平大声道:“此人无端杀我徒众,如此血海深仇,我等岂能不报,自古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紫阳真人在上,此事还请您给我们个交代!” 众人循声望去,人群中有认识的,见说话此人乃仓颉山吴岳子掌门,他十几个徒儿顷刻间被陈剑平所杀,此刻满腔怒火,恨不得冲上祭天坛,手刃陈剑平! 此言一出,众多门派上千人鼓噪起来,各个满腔怒火,直欲杀陈剑平而后快,陈剑平心魔作乱,戾气攻心,狂怒之下,竟然当场杀伤近百人,通天台之上,一众修真之士皆叫嚷着,要将陈剑平就地正法! 玄羽门上下,众人心头一沉,陈剑平无论何种原因,戾气攻心,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发狂出手杀死近百名各派弟子,这都是有目共睹的。 紫云宫这边,众人心中更是着急,这百花、御剑两派,无论如何诬陷、挑衅,一者,他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二者,紫云宫并未做什么有愧正道道义之事,可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即便是天下众修真之士不明就里,发起声讨,紫云宫大可大浑水摸鱼,再不济就来个死不承认也无不可。 所以,紫云宫包括玄羽门上下,虽知道本次祭天圣会,百花、御剑两派欲对自己不利,大概也可猜到百花、御剑两派有什么计量,全派上下虽留心提防,但却并未太过在意,毫无大敌临近之感,反倒此刻,骤变突生,一时间,局势十分不利。 这边云啸天、秦御风却心中暗笑,这百花谷云啸天筹谋许久,此番更是纠结各大门派,欲嫁祸紫云宫,逼迫玄羽门惩戒紫云宫,紫云宫无端受冤必定反抗,如此以来,引得玄羽门八大分支内讧。 这八大分支一旦起了内讧,玄玉门定当元气大伤,与此同时,派一支劲旅,趁虚奇袭紫云宫,一来可以借机端了紫云宫,报前翻之仇;二来,捉拿陈剑平,这化蛇内丹之宝便唾手可得。 待祭天圣会过后,玄羽门发现分支紫云宫被灭,那时候,玄羽门已经元气大伤,自顾不暇,又能奈何? 可人算不如天算,原本一切安排妥当,谁知这慧剑门刘子虚办事如此不牢,竟然未能将他的师弟刘子玄杀死,还被玄羽门救起,形式立刻变得被动。 更为糟糕的是,前往紫云宫捉拿陈剑平的众人,非但没抓到人,自身却死伤殆尽,这几项变故,大出云啸天意料之外,整个计划瞬间崩盘,云啸天正自暗中恼恨,谁曾想,这陈剑平不知何故,功法大进,稀里糊涂的竟然大开杀戒! 这样一来,众人齐声叫嚷处死陈剑平,紫云宫势必维护,玄羽门若秉公处理,势必与紫云宫发生冲突,玄羽门若徇私护短,势必在天下英雄面前无法交代,虽然过程不同,但结果,却正是云啸天、秦御风二人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陈剑平被三道黑索缠住,躺在祭天坛中心,心中又是绝望,又是愤恨,一想到若雪姐此刻已经惨死,从此天人两隔,心中又是一阵绞痛,一时间各种感觉五味杂陈,只觉的耳中嗡嗡作响,心中烦乱无比,一时间,竟希望自己立刻便死了才好! 慧明大师看看地上的陈剑平,摇头叹了口气,说道:“阿弥陀佛,紫云宫这小徒儿陈剑平,老衲之前也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此子谦逊有礼,颇具慧根,绝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更不是什么魔教妖邪,不想今日却狂性大发,真是可悲可叹呐!” “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上天有好生之德,诸位可否看在这陈剑平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他一命,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佛慈悲,这也是诸位施主,给自己来生积下得福报呀!” 说着,起身深深一欠,这慧明大师起身替陈剑平说话,众人此时虽激愤异常,但也不敢有太过激的言辞 这时,只见紫阳真人清了清嗓,对着慧明大师说道:“大师慈悲为怀,此番美意,我玄羽门感激不尽,然此子乃我玄羽门之徒,又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贫道若不惩处,上对不起玄羽门列祖列宗,下对不起场上天下英雄,今时今日,贫道便给各位一个交代!” 接着,紫阳真人冲着旁边的刘逸风一招手,说道:“非是贫道心狠,只是上有祖宗法度,下有门规戒条,贫道要秉公主事,逸风,结果了这逆徒性命,还我玄羽门清白,还天下英雄一个交代!” 刘逸风躬身施礼,开口道:“遵命!” 说着,唯一迟疑,便要下场,就在此时,自始至终都未曾开口的紫云宫师尊陆正山突然朗声道:“且慢!” 云啸天听陆正山这一声喊,心中大喜,心想:“果然不出我之所料!玄羽门要起内讧了!” 第八十六章 疯魔(下) 紫阳真人双眉一扬,问道:“陆师弟,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陆正山一施礼,说道:“陈剑平纵有千般不是,但罪不至死,此子连日来,屡受打击,心神错乱,说起来,乃是无心之失误,还望掌门师兄从宽发落,饶他一命!” 陆正山话音刚落,碧霞宫师尊风万年起身道:“陆师哥说的有理,年轻人难免有个行差就错,何必断送他的性命,掌门师兄,你开开恩,从轻发落吧!” 七星殿师尊梁亭赞也随声附和,希望能对陈剑平网开一面,其他各分支师尊,或凝神皱眉,满脸愁容,皆不言语。 紫阳真人还未发话,这边云啸天开口道:“既然贵派已对我等产生嫌隙,我等在此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贵派一向以正道领袖自居,如今门下弟子却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若不严惩,如何叫天下英雄信服!”说着,自顾自的坐会原位,摆布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 云啸天这一番话,可谓杀人不见血,他看似说的中正平庸,但话里话外都把玄羽门架在名门正派上,实在是逼着玄羽门严惩陈剑平。 此刻,那仓颉山吴岳子大声道:“玄羽门乃正道领袖,我等并非是要跟玄羽门过不去,只是这紫云宫弟子陈剑平,残害我等武林之士,这也为免太过分了,你玄羽门纵是势力再大,也终究大不过一个“理”字,一句话‘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没什么好说的!” 众人听了这话,又是一顿鼓噪,大声喊道:“不错,杀人偿命,就这么简单!” “是没什么好说的,陈剑平不除,我等绝不善罢甘休!” “有本事,玄羽门便把我等都杀了!否则我等还是这句话,一定要严惩这陈剑平!” 东首紫薇山丰德海重重的哼了一声,大声道:“一群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抓住人家一点把柄硬是不放,什么正道邪道的,依我看,正道行径,是对正人君子而言,对你等这些小人,何必废话!” 丰海德刚说完,祭天坛上碧霞宫风万年站起身来,大声道:“丰老爷子说得好,这番话,说的透彻,叫人听了痛快!” 仓颉山吴岳子满脸通红,大声道:“丰德海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感情你门下弟子没给这陈剑平杀了,适才这陈建平要是把你门下弟子杀个精光,看你还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 丰德海毫不退让,大声道:“哼!就事论事,若是那陈剑平好端端的将我的徒众杀死,老头子拼了老命也要找他报仇,可你们,自到这通天台之上,便心术不正,想着如何助纣为虐,颠覆玄羽门,自己好在里面分一杯羹,如此卑鄙用心,人所不齿,弟子叫人家杀了也是咎由自取,活该!” 仓颉山吴岳子气的直哆嗦,喘着粗气,大声道:“好!好!好!丰老前辈说的有理,你无端污蔑我仓颉山玉阳派,可谓是心术不正了,在下这边杀你几个弟子,这可是您咎由自取!”说着,呼啦一下子,玉阳派一众人纷纷拔剑,便要起身厮杀! 这时,祭天坛之上,御剑神宗秦御风阴刺刺的说道:“大伙先别忙着动手,咱们现在说的是惩戒这魔教妖邪陈剑平的事儿,可千万别受人挑唆,互相攻杀起来,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七星殿梁亭赞指着秦御风大声道:“姓秦的,你少在这里挑拨是非,你与那百花谷勾结一气,不就是想称霸天下吗,绕来绕去的岂不憋闷,不如放手大干一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也省的在这嚼舌根了!” 这梁亭赞性情最为火爆,说的出做得到,只见他话音刚落,便欲起身,秦御风却是一脸冷笑,云啸天也跟着猛地站起身来,朗声道:“怎么?玄羽门执法不公,徇私包庇,见事情败露,便要用强吗,我百花、御剑两派在堂堂玄羽门面前自不值得一提,难道你玄羽门也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吗!” 云啸天此话一出,通天台之上几千人,除个别几个门派置身事外,不置一词以外,其他各个门派皆义愤填膺,起身朝祭天坛围拢,场面大有失控之状。 云啸天、秦御风二人见此情景,心中更喜,心想:“我等合谋陷害紫云宫,纠结刘子虚这等妖邪之事本已败露,情势对我等即为不利,搞不好害人不成反害己,谁知攻杀紫云宫的这伙人虽惨败,却误打误撞令陈剑平狂性大发,如此一来,各门各派人士早已不在理会先前诸事,此刻,众人满腔怒火,全都发向玄羽门,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想到这里,云啸天、秦御风二人不禁相视而笑! 玄羽门上下众人心中憋闷气氛之极,眼看事情便要了结,偏偏紫云宫新收的这名小师弟却狂性大发,搞得现在情势不可收拾。 莫说是寻常门派,便是百花、御剑两派合谋,玄羽门也是从容应对,可此时,不管玄羽门有多大势力,也难与天下英雄相抗衡,紫阳真人见此情景,深知此时此刻,玄羽门实是到了前所未有之危机时刻,若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紫阳真人脸色一沉,微一摆手,祭天坛下群雄立刻感觉到一股震慑之力,不用自主的停住了脚步,只听他从容不迫的说道:“通天台、祭天坛乃我玄羽门神圣之地,还请天下诸英雄稍安勿躁!”紫阳真人这话说的颇为客气,但神情中,却透出一股难以言表的威严气息。 此刻,旁边的长春宫首座郭本初袖袍一挥,呼啦一声,通天台四周越出几千玄羽门弟子,将通天台团团围住,接着,由打祭天坛后玄羽门三十六供奉,七十二长老,闪身而出,顿时,全场惊得毫无声息。 一时间,玄羽门八大分支师尊,三十六供奉,七十二长老,外加几千玄羽门弟子齐至,简直是声势滔天! 不说这几千弟子,但是八大师尊、三十六供奉、七十二长老,便足以驰骋天下,更何况,祭天坛正中,还坐着一位震古烁今的紫阳真人! 一旁云啸天、秦御风也暗暗心惊,心想:“玄羽门实力天下第一,这是人尽皆知之事,今日一见,果然厉害非凡, 此刻,玄羽门所展现出来的战力,别说是百花、御剑两派,便是称霸天下,又有谁人能挡!” 也正是因为如此,百花、御剑两派深知不敌,才处心积虑,煽动天下英雄与玄羽门相抗,此刻,通天台之上,四五千人雅雀无声,众人均被眼前玄羽门的强大战力所震慑。 只见紫阳真人见此情景,脸上毫无表情,他轻轻一摆手,通天台四周几天玄羽门弟子哗啦一下退去,三十六供奉、七十二长老也推入祭天坛之后。 紫阳真人开口道:“我玄羽门自开宗立派以来,便以匡扶正道为己任,诛灭绞杀魔教妖人无数,放眼天下,奸邪妖魔之徒或闻风而逃,或俯首就诛,想我玄羽门又岂能与这等妖魔之徒勾结?” 紫阳真人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祭天坛下数千人听后均微微点头,心想:“以玄羽门此刻威势,何必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与魔教余孽勾结,玄羽门又怎么会稀罕与那魔教余孽勾结。” 只听紫阳真人接着说道:“我玄羽门念在与天下各门各派同属正道,再三礼让与先,委曲求全与后,不外乎是为了不伤和气,为天下正道着想,今日紫云宫劣徒陈剑平,触犯门规戒条,残杀无辜同道,宵小之辈无需再此挑衅,诸位同道志士也无需步步紧逼,我玄羽门自会依律处置!” 紫阳真人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明明白白,我玄羽门论实力,足可以横扫天下,之所以处处忍让,是为了天下正道团结着想。 至于陈剑平之事,不用你们步步紧逼,我玄羽门自会秉公处理,而这宵小之辈,自然是指百花、御剑两派,以及倒向他们的诸多门派了! 云啸天、秦御风自然听出了紫阳真人话中的讽刺之意,二人冷哼一声,佯装不知,心想:“切看你如何处置这陈剑平,若处置的不公,纵然是你再厉害,难不成还能将天下习武之人全都杀了不成!” 紫云宫众人此刻更是焦急万分,心知眼前形势恐怕凶多吉少,耿惊云心念急转,心想:“如论如何不能让小师弟丧命于此,好歹像个法子,救救小师弟!”想到这,偷眼朝常静师叔望去,见常静师叔也是眉头紧皱。 再看师尊陆正山,却见他气定神闲,面不改色,耿惊云心中一颤,心想:“师尊一向嫉恶如仇,此刻小师弟犯下滔天大错,又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师尊难道说也打定主意,要处死小师弟?” 而此刻,陈剑平躺在祭天坛之上,将所发生之事全部看在眼里,紫阳真人一番话可谓正气凛然,语惊四座。 可此刻陈剑平听在耳中,心里却一阵阵冷笑,心想:“你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名门正派,私下里却也做着屠杀弱小的苟且之事,这番话,还是当着仗剑山庄几百号尸体去说吧!” 想到这里,心中更是悲愤,竟然忍不住放声狂笑起来! 第八十七章 救赎 陈剑平不住的狂笑,场上众人更是愤怒,长春宫郭本初呵斥道:“劣徒,惹下这么大的祸,还有脸发笑!” 陈剑平不理,只是发笑,郭本初袖袍一挥,一道劲风打在陈剑平胸口,只打的陈剑平口吐鲜血,咳嗽不止。 陆正山严重闪过一丝不忍之色,开口道:“掌门师兄,常言道‘法不外乎人情’陈剑平入门一来,德行操守一向都是好的,今日铸下大错,是乃偶然,掌门师兄重重的责罚他便是,如此一来,即不违玄羽门戒律,又能给天下英雄一个交代,何必要他的性命。” 紫阳真人一摇头,说道:“陆师兄,你师徒情深,本掌门也是知道的,这陈建平虽说是你的入室弟子,可说到头,也是我玄羽门一份子,做师哥的难道就真的狠心结果他的性命吗?只是他犯下如此大错,若不取他性命,如何能向天下人交代!” 此刻,祭天坛下,百花、御剑两派弟子,更是大声起哄,被陈剑平杀伤徒众的门派,更是义愤填膺。 陈剑平躺在地上,仰头大呼:“师父,徒儿有负您的厚恩,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陈剑平死也不服!” 长春宫郭本初大声喝道:“孽畜,都到这时候,还口出狂言,杀人偿命,你凭什么不服!” 陈剑平如同癫狂一般,满脸血污,大声道:“凭什么不服?欺强凌弱、道貌岸然、假仁假义,我服你作什!” 说着,扭转过身来,对着云啸天、秦御风大声道:“陈剑平今日死则死矣,若不死,日后定杀尽你百花、御剑两派,叫你等为今日所作所为偿命!”说罢,扬天哈哈大笑! 云啸天大怒,起身道:“紫阳真人,此子口出如此忤逆之言,不是入魔道还能是什么,今日断不能留他!” 场上一众人也大声鼓噪:“对,绝不能留他!” “这人若留在世上,定然是个祸害,不如早日除掉!” 众多门派此刻皆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在这里跟着起哄,大多心想:“玄羽门这许多年来,何等的风光,今日且看你如何收场!” 紫阳真人开口道:“此子心魔已生,断不能留,本掌门今日就将此子处死,以正门规,以谢天下!” 陆正山慌忙起身,朗声道:“掌门师兄,兹事体大,还望你三思而后行!” 紫阳真人微怒道:“陆师兄,你一向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怎么今日倒护起短来,若再这么下去,可就是非不分起了!” 陆正山向前一步,大声道:“掌门师尊,百花、御剑两派趁祭天圣会之际,攻杀我紫云宫,合宫上下,死伤几百弟子,御剑神宗秦万山,更是将陈剑平亲近之人当场杀死,陈剑平这才心智大乱,狂性大发,铸下大错,一切皆可喂事出有因,断不是什么心入魔道,万望掌门师兄开恩呀!” 紫阳真人正色道:“就算你所说是真,待此事一了,师兄我便以玄羽门掌门之尊,向百花、御剑两派讨个说法,若百花、御剑两派真的无端攻杀我分支紫云宫弟子,紫阳定替他们讨个公道,绝不令他们白死!” 秦御风听到这里,心里打了个突,而一旁云啸天却毫不示弱,冷哼一声说道:“我百花谷前往紫云宫捉拿魔教妖孽陈剑平,乃是为天下计,出于公心,紫阳真人若想找后账,在下随时恭候!” 紫阳真人也不搭他的话茬,接着对陆正山说道:“可今日,陆师弟你也看在眼里,陈剑平其言、其行,皆可谓已坠入魔道,任其发展,那还了得,于公于私,我作为玄羽门掌门人,绝不能饶他,还望你能体谅为兄的一片苦心!” 陆正山此刻心入刀绞,若说陈剑平到此地步,谁都知道,乃是被百花、御剑两派所害。 可陈剑平也确确实实当着天下英雄面前,屠害正道人士,紫阳真人身为一派之主,如此判处,并无不当,正因为如此,此刻陆正山才进退两难。 他一向是个极正直之人,若陈剑平无端做出这等无道之事,不用别人逼迫,便是再难舍,他也必定亲自手刃陈剑平。 可此刻,看着自己这个最小的徒儿被人陷害,自己一向对他器重、钟爱,不想今日却落得这般田地,叫陆正山怎能不心痛! 七星殿师尊梁亭赞本就是个火爆脾气,他向来与陆正山最好,此刻更是安奈不住心中怒火,大喝一声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什么入魔不入魔的!” 说着,转身指着祭天坛下数千人,大声道:“不就是杀了几个人吗?你们在场的众人中,有一个说一个,咱们习武之人,江湖上行走,那个手上没杀过人,今日我玄羽门弟子杀了你们的人,你们要报仇,那你们逼死陈剑平之后,我是不是也要跟你们寻仇!” 紫阳真人听了梁亭赞的一席话,大怒道:“梁师弟,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陈剑平犯下大错,就该伏诛,还有什么好说的!左右来呀!将这陈剑平速速正法,以谢天下!” 说着,刘逸风等弟子便要动手,一旁碧霞宫风万年大声道:“慢着!掌门师兄,陈剑平狂性大发,实在是事出有因,再者,着陈剑平好歹是我玄羽门弟子,凭着一帮人三言两语,咱们就要将他诛杀,师弟我以为不妥!” 紫阳真人大怒,正想开口,一旁醉霞殿萧敬合开口道:“陈剑平既然是我玄羽门弟子,便该依照玄羽门门规处置,此子入魔已深,留着也是个祸害,掌门一律惩处,有何不妥?” 这萧敬合最初之时便不同意陈剑平入门,此刻更是力主将陈剑平处死! 梁亭赞大怒,回过身来大声道:“萧师弟,你早就看着陈剑平不顺眼,今日可算逮住机会,名正言顺的拔了这课眼中钉了吧!” 逍遥居萧敬凡猛地起身,他当初与萧敬合一样,也不同意陈剑平入门只听他朗声道:“梁师兄,大家同门师兄弟,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萧师兄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梁亭赞冷哼一声,说道:“现在又说是同门师兄弟了,当初百花、御剑两派大举进犯紫云宫之时,紫云宫方儒师兄一早便发出求救,到最后,也没见你们一人来救,明摆着是想坐视紫云宫覆灭,现在还有脸说同门之义!” 紫阳真人一拍桌案,怒道:“放肆,梁师弟,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此时此刻,全场众人早已惊得做不出声来,云啸天、秦御风二人心中大喜,心想:“费了这么大的功夫,玄羽门终于起内乱了!” 这梁亭赞还想再说,一旁陆正山大声道:“梁师弟,快住口,休要再这里口无遮拦!” 梁亭赞急道:“师哥,他们……” 陆正山不等他再说,猛地冲他一摆手,平素里,陆正山、梁亭赞、风万年三人最为交好,这梁亭赞虽天不怕地不怕,可对这位陆师兄,却心服口服。 此刻,陆正山一摆手,梁亭赞当即不在多言,一旁风万年将梁亭赞拉到一边。 陆正山缓缓走到祭天坛中心,站在陈剑平身畔,低头看了陈剑平一眼,眼神中又是焦急,又是怜悯。 下一刻,陆正山仰起头,朗声道:“我以紫云宫师尊之名,昭告天下,自今日起,将陈剑平逐出门墙,从此陈剑平再不是我陆正山入室弟子,更不再是玄羽门之弟子!” 此言一出,全场上下,一片震惊,陈剑平躺在地上,心中大惊,心知师尊此举乃是救自己,这样一来,紫阳真人便无法以玄羽门门规处置自己。 陈剑平心中大急,大声道:“师父,弟子不孝,求您收回成命,弟子宁愿一死,也不远师父将我逐出门墙!” 陆正山对陈剑平之语充耳不闻,一旁云啸天心知陆正山此举是想救这陈剑平,大声道:“陆正山,就算玄羽门门规对陈剑平无用,难道我们就不能自己报仇吗?” 台下众人高声道:“不错,玄羽门门规奈何不了他,我们便自己报仇,倒省的这么多麻烦!” 有一人大叫道:“不错,亏得你紫云宫一向还标榜自己是堂堂正正,今日看来,当真是名不副实呀!”说着,一众人哄堂大笑! 忽然,陆正山猛地回过身来,向前跨了一步,大声道:“陈剑平杀伤诸位正道义士,其罪当诛!” 当陆正山说到正道义士之时,嘈杂的声音中,只听紫薇山丰德海大声道:“哼,什么正道义士,一群衣冠禽兽!” 陆正山向丰德海望了一眼,接着大声道:“此子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作为他的师父,我也罪责难逃,今日当着天下英雄的面,陆正山便一命抵一命,这份恩仇从此便一笔勾销!” 陆正山话音刚落,大喝一声,众人为之一惊,只见陆正山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脸上紫黑红之气一连三变。 一旁梁亭赞、风万年、常静、刘啸、耿惊云等大叫:“不好!”一起冲向陆正山,但此刻为时已晚。 只见陆正山口中狂喷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一大片青砖,耿惊云、宋胜明二人扑通跪下,哭嚎道:“师父,你这是何必呢!” 众人此刻才缓过神来,原来,陆正山强自经脉逆行,以死来抵消陈剑平的罪责。 片刻,陆正山大吼一声:“我紫云宫,从来都是堂堂正正……绝不……”话未说完,轰然倒地,正好倒在陈剑平身畔。 (本章完) chaptererror(); 第八十八章 巨蛇 陈剑平此刻脑中一片空白,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之事,陆正山逆转经脉,眼看是没救了。 弥留之际,他对着刘啸、常静说道:“二位师弟,之前我已将紫云宫师尊之位,传给惊云,还望你二人好生辅佐他。”刘啸、常静二人含泪答应。 陆正山望着耿惊云,低声道:“惊云,紫云宫我便交给你了,你记住,从今以后,我紫云宫自立门户,与玄羽门再无瓜葛!” 耿惊云放声大哭,连连点头,心中想:“原来师尊自来时,便做好了身死的准备,这才事先将师尊职位传于自己,现在想想,当时师父几乎实在对自己临终托付一般。”想到这里,心中更是难过! 陆正山慢慢转过头来,看着旁边的陈剑平,低声道:“剑平,从今以后,你便独身一人了,你当自立自强,千万别走了邪道,他日你若能成才,为师死也瞑目了!”说罢,气若游丝,最终还是没了声息。 一直坐在紫阳真人身旁的慧明大师,站起身来,他左臂缺失,此刻,只见他恭恭敬敬的行单手佛礼,高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陆施主高义,老衲感佩万分,真是可惜,可惜呀!”说着,深深一欠,不住的闭目摇头。 东首丰德海见陆正山为保救爱徒,为保紫云宫名节,慷慨赴死,心中无比钦佩,只见他分开众人,走到祭天坛前,一个箭步跃上台来,对着陆正山的尸首大声道:“陆师尊,你人如其名,真是身正如山呐,小老儿佩服的五体投地呀,真可惜了你一世豪杰呀!” 说罢,双膝一软,竟然跪倒在地,坛下紫薇山众人见掌门跪下,纷纷也跟着下拜。 一时间,坛下不少人感陆正山高义,均默然不语,或对着陆正山深鞠作欠,或如紫薇山众人一般纷纷下拜,一时间,场面肃穆之极,紫云宫等人放声大哭,碧霞宫风万年双眼含泪,赶忙将丰德海扶起。 紫阳真人心中也是万分震惊,可他作为一派之主,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绝不能徇私庇护,心中虽难过,却也无可奈何。 这时,碧霞宫风万年,七星殿梁亭赞,一同转身,对着紫阳真人一抱拳,只听梁亭赞朗声道:“掌门师兄,陆师哥临终前言明,紫云宫从此自立门户,在与玄羽门无任何瓜葛。” “我与风师哥,自今日起也打算自立门户,咱们师兄弟一场,好聚好散,还望掌门师兄成全!” 梁亭赞话音刚落,长春宫郭本初大声道:“紫云、碧霞、七星,乃玄羽门分支,与玄羽门同属一体,其能你们想自立门户就自立门户的?” 逍遥居萧敬凡起身道:“不错,自来天下共知,玄羽门下八位师尊,虽是分支,可追其本源,乃同属玄羽门一派,你们如此行径,岂不是分裂玄羽门吗?” 梁亭赞袖袍一甩,向前一步,阴沉沉的说到:“萧师弟,若在下非要自立门户,你意欲何为呀?” 萧敬凡顿时语塞,这梁亭赞形如烈火,一向是说一不二 偏偏他功法修为仅次于紫阳真人与郭本初二人,到了较真的时候,萧敬凡立刻露出了怯意。 正僵持着,一旁醉霞殿萧敬合大声道:“梁师兄,你们二人若真想走只需你们将碧霞、七星两处的弟子须得留下,你二人随时便可离开,我们绝不阻拦!” 梁亭赞听完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朗声道:“还是敬合师弟痛快,这有何难,我二人只身离开便是!” 梁亭赞话音刚落,碧霞宫、七星殿众弟子齐声高喊:“我等誓死追随师尊!”“我等誓死与师尊同进退!” 梁亭赞又是一阵大笑,冲着萧敬合说道:“敬合师弟,你都瞧见了吧,不是我非要带他们走,是他们非要跟着我走!这需怪不得我了!” 一旁云啸天、秦御风心中大喜,眼看着玄羽门今日定要四分五裂了,心想:“虽说中间颇多坎坷,诸事不顺,可到最后,阴错阳差的还是把玄羽门搞了个分崩离析,也不枉死了这么多弟子,当此时刻,只要紫阳这老家伙一个不同意,玄羽门势必火并,到那时再趁火打劫,先擒住陈剑平这小贼再说……”想到这儿,云啸天、秦御风二人几乎都要喜上眉梢了。 这时,只见风万年丝毫不理会众人,向前走了几步,一抱拳,冲着紫阳真人说道:“掌门师兄,我等虽归玄羽门统领,但自始至终便都是独立的分支,门规之中也并未列明不许我等自立。” 说到这,风万年侧脸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陆正山,接着说道:“咱们出自同一师门,何不好聚好散,今日我跟梁师弟去意已决,就算强留在玄羽门也是索然无味,在下实不愿见咱们师兄弟兵戎相见,还望掌门师兄成全!” 祭天坛上下众人一听风万年如此说,便知这二人去意已决,这风万年言语中不卑不亢,绵里带刀,梁亭赞性如烈火,虽句句针锋相对,但力道却不如风万年平平淡淡这句话来的厉害。 紫阳真人审时度势,面无表情,开口道:“陆师弟之死,我心如刀绞,也钦佩万分,二位师弟既然去意已决,贫道也不强留,他日二位山下行走,若能斩妖除魔,匡扶正道,咱们还是同道中人,风师弟、梁师弟,你二人尽管放心去就是了。” 风万年、梁亭赞二人齐声道:“多谢掌门师兄成全!” 说罢,梁亭赞转过身来,朝着祭天坛下数千修真之士大声道:“陈剑平之事,我陆师哥已身死抵命,若有那个不服,此刻便上台来赐教,梁某人奉陪到底!” 梁亭赞俯视全场,连问三遍,无一人应答,只见他微一抱拳,大声道:“既然如此,自今日起,若再有人以此事为借口,寻仇挑衅,便休怪梁某人不客气了!” 在场众人,多数莫不做声,心想:“此番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今后说不定还要后患无穷呀!” 那仓颉山吴岳子十几个弟子被陈剑平所杀,心中仍是不忿,他慑梁亭赞威势,不敢当众叫板,嘴里笑声嘟囔着:“哼,陆师尊既然已死 便饶了那陈剑平,真是便宜了这小贼!” 他周围几个唯恐天下不乱者,也小声跟着起哄,低声嚷嚷着:“说的是,看在他死去师父的面上,便饶了这小贼。” 梁亭赞将这些听在耳中,心中冷笑,也不理会,大踏步走到陆正山跟前,抱起陆正山的尸首,迈步便要离开通天台, 耿惊云泪流满面,走到陈剑平跟前,伸手便要解开他身上的黑索,谁知道,陈剑平身上居然触手冰凉,耿惊云心中一颤,赶忙翻看陈剑平,一看之下,不禁大惊! 只见陈剑平整个左臂直至左边脖颈一片殷红,双眼之中充满血丝,耳根处涨起跳跳黑色青筋,一阵充满血腥气息的彻骨寒气从他体内不断渗出。 耿惊云大惊,心想:“这气息如此冰冷刺骨,小师弟血脉还不冻成冰块!”想到这里,一遍摇晃着陈剑平,一遍大声道:“小师弟,你怎么了,你觉得那里不妥?” 陈剑平近日连造打击,自己心之所往的若雪姐惨遭杀害,引以为傲的玄羽门竟如此不堪,敬若神明、亲如父子的师尊为救自己死在眼前。 如此一连串劫难之下,陈剑平心神早已崩溃,此刻陈剑平浑身颤抖,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戾气笼罩全身,在这天崩地裂的一刻,有一句话,如一道利箭般刺入陈剑平脑海! “蹉跎得来栖身处,化为流水终不复!” 原来这一切,早已注定,原来自己所得到的这一切,一个南疆乞儿,原本想都不敢想的一切,早已注定要化为流水终不复。 上天为何如此安排?上天为何如此不公?陈剑平心中一阵绞痛,耳畔仿佛又响起了那算命书生身旁小童的呵呵笑声! 此时此刻,万念俱灰的陈剑平再也压抑不住全身的这股恐怖戾气,只听躺在祭天坛中心的陈剑平一声嘶吼,一股冰冷刺骨的血腥气息喷薄而出,这气息充沛无比,直将摇晃陈剑平的耿惊云平推了出去。 只见陈剑平周身黑索应声蹦断,陈剑平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双目血红,浑身散发着一股冰冷黑气,只听陈剑平阴冷尖利的说道:“诸位正道之士能饶在下一命,在下实在感激不尽,只是诸位逼死我恩师,在下便不饶诸位了!” 祭天坛上下,一来,震慑与陈剑平周身之剧烈变化,二来,被陈剑平这没头没脑的话,瞬间弄得不知所措,全场一众人等顿时愣在了当场,无一人应答。 陈剑平低着头,浑身颤抖,不住的嘿嘿冷笑,这冷笑声初始声音很低,紧接着声音越来越高,到最后,陈剑平近乎于发疯般狂笑,突然,陈剑平猛地抬起头来,瞪着血红的双眼,撕心裂肺的吼道:“一帮蠢货!你们逼死我恩师,还想活着下山吗?你们都给我去死吧!哇哈哈哈……” 狂笑声中,只见陈剑平左手重重的朝前一挥,顿时,一条由黑气幻化而成的巨蛇,由打他身后腾空而起,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过后,以迅雷不及掩耳,扑向坛下众人! (本章完) chaptererror(); 第八十九章 悬殊 却说陈剑平双目血红,一阵狂笑声中,左臂一挥,一条由黑气幻化而成的巨蛇,吞吐着红信,一声嘶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祭天坛下众人扑去。 这巨蛇,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砸将下来,顿时,祭天坛下死伤一片,震死、毒死者不计其数,一时间惨呼哀嚎之声响成一片,整个通天台之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紫阳真人见状,霍的站起身来,大声道:“传令,三十六供奉、七十二长老,各分支师尊,谨防宵小之辈趁火打劫,护送各派修真之士下山!” 说着,对着身边的慧明大师说道:“大师,烦请你相助,护送各派人士下山,以免再造杀孽,贫道这便擒了这小贼!”慧明大师应了一声,起身冲下祭天坛。 紫阳真人朝云啸天、秦御风二人望了一眼,飞身而起,朝漂在半空的陈剑平冲了过去. 云啸天心想:“你玄羽门此刻已是四分五裂,我若再动手,岂不是落人口实,当此时可,吾当伺机抽身才是!” 想到这里,冷笑一声,朝一旁秦御风使个眼色,寻思脱身之计。 只见紫阳真人如一道灰影般闪现在陈剑平身后,大声道:“孽障,造下如此滔天杀孽,还不知悔改吗!” 说着,抬手便往陈剑平后颈抓去,陈剑平此刻戾气攻心,神智错乱,不分青红皂白,回身便是一掌。 陈剑平此刻与紫阳真人相距不过两尺,这一掌眼看就到打到紫阳真人前胸,紫阳真人怒道:“放肆!” 话音刚落,也未见紫阳真人如何闪躲,陈剑平这一掌竟然打空,紫阳真人好似对化蛇硬核之毒无所畏惧,顺势一抓,一把扼住陈剑平咽喉。 就在此时,一股阴森冷气袭来,陈剑平身后黑气幻化成的巨大蛇头,如箭般朝紫阳真人冲来,紫阳真人凝神戒备,向左滑出两丈开外,这蛇头收势不住,顿时在通天台坚硬的青石砖上撞出了一个大坑。 通天台之上,玄羽门三十六供奉、七十二长老,连同各宫各殿师尊,招呼众修真之士,急速下山,风万年、梁亭赞、耿惊云等人,看着空中暴走的陈剑平,不禁心急如焚! 此刻陈剑平体内化蛇暴走,虽十分凶险,但今日所到各门派,数一数二的高手加在一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陈剑平便是再厉害,也难敌这许多高手,只是陈剑平化蛇内丹之毒太过霸道,一般人当者立死,为免再死伤无辜,是以玄羽门招呼众人赶忙下山。 这边紫阳真人凝神与陈剑平周旋,见幻化出来的巨蛇着实厉害,紫阳真人心想:“这巨蛇来势汹汹,便是将他制服,四周也必定满目疮痍,死伤惨重,玄羽门先祖千百年留下来的基业,岂能随意损毁!” 想到这儿,紫阳真人袖袍一挥,三道紫芒打在这巨蛇之上,这巨蛇一声嘶吼,吞吐着红信,朝紫阳真人冲了过来, 紫阳真人见状一声清啸,飞身而起,引着陈剑平,向朝天峰背面飞去。 话说玄羽门朝天峰坐落在两面山之上,这两面山山阳一面与山阴一面差别巨大,因此才唤作“两面山”。 这山阳一面,丛林茂盛,奇珍异兽,河川怪石数不胜数,飞云瀑布天下闻名,玄羽门开派祖师镜玄真人,便是在这飞云瀑布旁参悟得道。 而山阴一面,则尖石林立,布满悬崖峭壁,几乎寸草不生,人烟罕至,那万丈崖,更是号称天下第一险地。 此刻,紫阳真人身形如电,边打边退,将陈剑平引到了山阴一面的万丈崖边。 只见他立于崖边,一身紫袍随风飘荡,冲着三丈开外的陈剑平厉声喝道:“孽障听着,瞧在陆师兄的面上,只要你收敛心神,克制魔性,尚还有一线生机,若再执迷不悟,今日定叫你葬身于这万丈崖下!” 陈剑平满腔愤恨,戾气攻心,哪里听得进去,厉声吼道:“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你们表面上,满口正义道德,私下里,欺压屠戮弱小,我算是看透了你们!” 接着,劲随意动,身后那巨大蛇头似有感应,嘶吼着,朝紫阳真人扑了过去,紫阳真人脸色一沉,大怒道:“一派胡言!” 说着,袖袍猛地一挥,一道巨大紫芒劈了过来,正打在蛇头之上,顿时,陈剑平只觉胸口巨震,一口鲜血险些喷涌而出。 紧接着,紫阳真人右手一扬,一条黑索由打紫阳真人袖袍内飞驰而出,朝陈剑平裹了过来。 陈剑平识得这黑索的厉害,赶忙跃起躲避,不等身形下坠,右手并指如剑,身形如电,急朝紫阳真人腋下刺去。 紫阳真人见状,不躲不避,脸上紫气一闪而过,大喝一声,竟然徒手拿住陈剑平右手手腕,挡住了陈剑平这快如闪电的一击。 接着右手二指裹着一层紫芒,直刺陈剑平咽喉,待离陈剑平咽喉两寸处,凝而不发,怒道:“孽畜,再这般一意孤行,如何对得陆师弟一片苦心!” 陈剑平脑中嗡的一声,双眼泪如泉涌,嘶吼道:“是你们逼死了我师父,你们一个个都得给我师父陪葬!” 只听“呼”地一声,陈剑平身后巨蛇化作一道道黑色气剑,下一刻,陈剑平双手一挥,千百条气剑飞驰着朝紫阳真人刺了过来。 紫阳真人不慌不忙,大声道:“陆师弟慷慨赴死,一番良苦用心,其是你这黄口小儿所能明白的!” 说着,紫阳真人身形倒退三丈,双手结印,在空中急舞,幻化出一道紫色太极双鱼团案,这太极双鱼图案瑞气腾腾,见风便长,只见一道道黑色气剑,打在这太极双鱼图案之上,便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剑平见状大惊,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突然一股劲风扑面而来,紫阳真人手中黑索,如蛟龙出海一般,瞬间打到了眼前。 慌乱中,陈剑平硬生生的向后撤了三步,还未等他站稳,紫阳真人已经如鬼魅站在了陈剑平跟前,“砰”地一掌,击在陈剑平胸口。 陈剑平直觉五脏六腑像要碎裂般疼痛,身子不由自主的平飞了出去,接着,紫阳真人右手一颤,手中黑索急速朝陈剑平前胸缠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轰隆”一声,紫阳真人脚下,两条黑气幻化成的巨蟒破土而出,一条张口咬住紫阳真人左手腕,一条咬住紫阳真人右肩。 陈剑平单膝跪地,右手一招,半空中银铃轻响,陈剑平接剑在手,腾身而起,响铃剑之上过着一层血腥黑气,风驰电掣般朝紫阳真人前胸刺去。 风雷闪动之时,漫天血气之中,那美艳婀娜,心之所向之人,惨死时定格在脸上的,依然是对自己无限的关爱与不舍;那身正如山,情若父子之人,轰然到底的一刻,放心不下的,依然是将要独身一人的自己。 “蹉跎得来栖身处,化为流水终不复!” 若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噩梦的话,那便祈求上苍,快些让这个噩梦醒来吧 陈剑平这一剑,夹着风雷之势,眼看就要刺中紫阳真人前胸,只见紫阳真人冷哼一声,点头道:“不错!难怪陆师兄对你青眼有加,今日看来,果然不同凡响!” 陈剑平满眼泪痕,嘶吼道:“不许你再提我恩师,受死吧!” “天罡·玄羽真诀!” 紫阳真人大喝一声,周身亮起一道红光,黑气幻化成的两条巨蟒“砰”地一声,被震得烟消云散。 这“天罡·玄羽真诀!”乃玄羽门无上功法,“玄羽真经”中的最高一级,共分九层,端的厉害非凡。 当年正魔大战,紫阳真人只修习到第五层,便已扫荡群魔,独步天下,如今几十年已过,修为更是精进了许多。 陈剑平此刻虽身怀饮血老祖百余年功力,又逢体内化蛇暴走,但即便如此,也绝非紫阳真人之敌。 只见陈剑平长剑刺到紫阳真人身前一尺之处,便好似此在一块无形钢板上一般,再也刺不下去了。 这个本是南疆乞儿的少年,将所有的痛苦、怨恨、悲愤,化为手中的三尺长剑,在刺向天下巨擎那一刻,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陈剑平气的狂吼乱叫,脸上青筋暴出,目眦尽裂,一双眼恶狠狠的盯着紫阳真人,紫阳真人见状,双眉一杨,大声道:“你这孽障,到此还不心服吗?” 说着,紫阳真人左手一晃,竟然徒手抓住陈剑平手中响铃剑剑刃,右手一扬,两道黑索裹着一层紫气应声而出,刺穿陈剑平左右肩膀,上下翻转,将陈剑平牢牢缠住,陈剑平双肩鲜血直流,疼的他哇哇直叫,不住的破口大骂。 紫阳真人冷哼一声,袖袍一挥,陈剑平顿时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石壁之上,还未等他落地,紫阳真人左手一挥,手中响铃剑飞驰而出,只听“咔嚓”一声,将陈剑平钉在了石壁之上。 第九十章 往事 陈剑平被紫阳真人一剑钉在石壁之上,两条黑索穿肩而过,黑索之上裹着一层紫芒,陈剑平稍一运劲,便全身剧痛,内息也跟着一阵错乱。 紫阳真人缓缓走到石壁前,抬头看着石壁之上的陈剑平,片刻,只听紫阳真人叹了口气,慢慢道:“不知陆师弟到底看中你哪一点,竟然不惜为你舍弃性命!”紫阳真人这话,像是说给陈剑平听得,又好似是在自言自语。 陈剑平微微一愣,他已做好准备,原以为紫阳真人下一刻,抬手便要结果自己性命,谁曾想,紫阳真人却站在石壁前说这些没来由的话。 陈剑平一声冷笑,大声道:“我师父是被你们逼死的,玄羽门也好,百花谷也好,这祭天圣会之上,有一个算一个,是你们合伙逼死了我师父!” 紫阳真人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双手负于背后,冷冷的说道:“你个黄口小儿,哪懂得人间高义,祭天圣会前,你师父将你留在紫云宫,只身几人参加祭天圣会,那时起我便已知,你师父早已打定主意,报了必死之心!” 陈剑平一惊,大声道:“你说什么?不可能,你少在这里信口开河,好端端的,我师父绝不会如此!” 紫阳真人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冷哼一声,左手轻轻一挥,由打他左袖之内,平平飞出一直小巧的枣红色锦盒,这锦盒轻巧的落在石壁边上的一块大石之上,一声轻响,摔成两半. 陈剑平低头看时,只见盒子里露出一只样式古拙,锈迹斑斑的青铜小短剑来,陈剑平满脸疑惑,不知紫阳真人何意。 紫阳真人望了一眼满是疑惑的陈剑平,冷冷的说道:“念在你好歹曾是我玄羽门弟子的份上,今日我便破例将这短剑的来历说与你听,也好叫你死个明白,死的心服!” 陈剑平此刻心乱如麻,实不知当此时刻,紫阳真人此举意欲何为,更想不明白,这锈迹斑斑的青铜短剑与师父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只见紫阳真人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石壁,慢慢说道:“那是很多年之前,当时玄羽门掌门乃是我师父镜明真人,其时玄羽门实力虽也不弱,但还远不如现在,师父手下,也只有我、郭本初师弟,还有你师父陆正山三人,我们三人最早入门,深得师父器重。” 陈剑平见紫阳真人背对自己,心想机会难得,拼命想挣脱黑索,寻思:“今日终究是难逃一死,不如趁此机会,背后偷袭,即便杀不死对方,临死前也要重创对方!” 只是这两道黑索与郭本初等人所使用的黑索很是不同,通体裹着一层紫气,便好似有灵一般,陈剑平越是挣扎,黑索越是收紧,疼的陈剑平险些叫出声来。 紫阳真人好似完全不曾察觉任何异样之处,只听他接着说道:“有一年,师父镜明真人下山云游,回山时,带回来一青年男子,此人无名无姓,生的极为俊美,师父喜他天资聪敏,收他为徒,还将自己的俗家姓氏赐予他,给他起名叫徐锦程,乃是取锦绣前程之意!” 听到这,陈剑平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自己在紫云宫祖师祠堂之内的牌位之上,隐约见过徐锦程这个名字,原来这人是师父的师兄弟,紫阳真人何为突然对自己说起这些来? 只见紫阳真人慢慢转过身来,看着陈剑平,接着说道:“这位徐师弟,人品贵重,聪敏无比,悟性更是极高,短短入门十几年,修为便远胜过我等三人,全派上下,都许他是千百年以来,玄羽门第一俊才,将来继承玄羽门掌门之位,振兴玄羽门之重任,非他莫属。” “师父镜明真人更是将全部期许都灌注于他一身,我跟郭师弟、陆师弟三人更是打心底里佩服他的才干和悟性,暗自下定决心,将来定要好生辅佐与他,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陈剑平此刻越听越是新奇,这紫阳真人何等身份,怎么会没来由的在这荒凉后山,跟自己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来,这已死之人,怎么会跟今天师父的死有关? 紫阳真人望着陈剑平,眼神中居然露出复杂的神情,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眼看着徐师弟便犹如师父给他所取得名字一般,一片锦绣前程,谁曾想,徐师弟在山下诛灭魔教妖孽之时,竟然意外的与魔教之中,一身份地位极高的妖女产生……产生恋情!” 听到这里,陈剑平心中大惊,他得入玄羽门以来,耳濡墨染的便是魔教妖孽如何惨无人道,如何灭绝人性,正派众人与魔教妖邪应势不两立,两下相遇之时,不问缘由,拔剑便杀,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 今日从天下第一巨派,正道巨擎紫阳真人口中,竟然听到正道人士与魔教妖女相恋,陈剑平心中之惊惧,简直无以言表! 以紫阳真人如此修为,此时此刻,虽已相隔无数岁月,但他说出这番话时,依然心神激荡。 紫阳真人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此事在当年,真可谓惊天动地,那女子在魔教之中位高权重,手上沾满无数正道之士鲜血,徐师弟与这样一个魔教妖女产生恋情之事不胫而走,顿时天下一片哗然。” 紫阳真人走到石壁前,抬头盯着陈剑平,说道:“那一日,便好似今天这般,几乎天下所有门派齐聚通天台,其时各门各派对魔教妖孽之恨,远胜今日,加之居心叵测之徒,从中挑拨,一时间,天下群起而攻,玄羽门岌岌可危!”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也是一阵紧张,紫阳真人虽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但从紫阳真人神情中,陈剑平亦能察觉到当时情形之严重。 紫阳真人慢慢走到大石旁边,看着大石之上的青铜短剑,接着说道:“那一夜,师父在祖师祠堂内,召见徐师弟,最后一次询问他是否能回心转意,徐师弟沉默良久,深深下拜,只说了一声‘弟子不肖,还请师父责罚!’恩师镜明真人长叹一声,将徐师弟逐出玄羽门,当夜徐师弟便含泪而去!” “当晚,师尊镜明真人将自己关在祖师祠堂之内,一夜未出,我等担心师尊安危,彻夜守在屋外,第二日,天下各大门派,打着兴师问罪的旗号,大举来犯,师尊镜明真人推门而出,我等见了大惊,只见师尊面色如霜,一夜白头,他不言不语,迈步便往通天台走去。”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震惊之余,又想起了自己的师尊陆正山,想到自己也曾令师尊如此为难,以至于师尊被人必死,心中一阵绞痛,禁不住泪如雨下! 紫阳真人将这些都瞧在眼里,对着陈剑平说道:“那一日,通天台之上,人山人海,群情激奋,眼看着局势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之际。” “师尊镜明真人大声道:“孽徒徐锦程,触犯门规,罪不可恕,现下已将他逐出玄羽门,此子所犯种种罪孽,皆有本掌门一力承当!” 说着,师尊便要拔剑自刎,想要一死来抵消徐师弟犯下的过错,同时,以死来平息天下众怒,保全玄羽门!” 陈剑平忍不住“啊”了一声,紫阳真人轻轻拿起大石之上的青铜短剑,接着说道:“就在此时,徐师弟破空而来,从天而降,拦住师尊手中长剑,当着天下人的面,大声道:“徐锦程一人做事一人当,一切皆与玄羽门无关,今日便给大伙一个交代!” 说着,他右手一翻,手中多了这样一把青铜短剑,抬手便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还没当大伙反应过来,一声破空之声响过后,那魔教妖女竟然现身,她落在徐师弟身旁,悲愤异常,痛哭不止,末了,这妖女手中亦握着一把一模一样的青铜短剑,当众自刎而亡!” 说到这,紫阳真人将青铜短剑收拢在衣袖内,转身冲着陈剑平大声道:“不错,正如你所说,当年的徐师弟也好,如今的陆师弟也罢,确实是被逼死的!可这却保全了玄羽门,正是有徐师弟、陆师弟这样的人,玄羽门才日益强大,屹立千年而不倒。” “为此即便是贫道自己,也可以舍弃,祭天圣会前,我便将这青铜短剑置于锦盒内,交于陆师弟,陆师弟一看自然明白我的用意,为了使玄羽门不至于遭到天下人的攻杀,说不得,也只有将你舍弃,与玄羽门千百年的基业相比,单独的某一个人,自然微不足道之极了!” 陈剑平恍然大悟,想起师尊对自己的种种恩惠,忍不住眼中含泪,可转念一想,若此刻紫云宫有难,要自己一死换得紫云宫平安无事,自己也绝不会推脱。 想到这里,陈剑平猛地抬起头,恶狠狠的说道:“好,为保师门安危,纵然是身死也无可厚非,可身为正道领袖,私下里却残害同道,这又怎么说?郭本初一行人将东药山仗剑山庄全庄上下,惨杀灭门,这可是我亲眼所见,难道这也是名门正派该有的行径吗?” 说完,陈剑平目不转睛的盯着紫阳真人,脸上浮现出一股复仇的快感,紫阳真人听了陈剑平的问话,微微一怔,片刻后,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第九十一章 天下 陈剑平心中冷笑,大声道:“怎么?无言以对了吧,平日里以名门正派自居,暗地里却做着草菅人命的勾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紫阳真人笑罢,盯着陈剑平,不屑的说道:“黄口孺子,如此不经世事,哪晓得这其中大义。” 陈剑平紧追不舍,厉声道:“大义?欺压弱小,草菅人命,这算是哪门子的大义!” 紫阳真人重重的“哼”了一声,大声道:“为保天下太平,为长治久安计,不得已,牺牲些许人命,也是在所难免之事!” 陈剑平听了这话,只觉的荒唐至极,忍不住大声狂笑起来,狂笑之时,牵动伤口,全身顿时疼痛难忍,但陈剑平依然狂笑不止, 他斜眼看着紫阳真人,边笑边说道:“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恕弟子愚钝,请掌门真人务必明示,杀人灭门,如何成了为天下太平着想?如此草菅人命,天下又怎会长治久安?”说罢,忍着全身剧痛,仰面哈哈大笑! 紫阳真人慢慢坐在大石之上,开口道:“时至今日,玄羽门如此声势,自然树大招风,难免会受些宵小之辈图谋算计。” “仗剑山庄一事,虽错综复杂,可究其根本,乃百花、御剑所涉圈套,意欲污蔑陷害玄羽门,为保万全,最简单,做有效的办法,便是将仗剑山庄等与此事有牵连的人一律抹杀,若不是郭师弟不慎失手,那还会有今天这许多麻烦,只是这等事自然不好明面上做了!” 陈剑平听完这番话,震惊万分,一字一句的说道:“难道,仗剑山庄几百条人命就不是命了?就为了保全玄羽门安危,他们就得死?如此行径,与你们口中所说的魔教妖邪,有何区别?” 紫阳真人微微一笑,侧过头来开口道:“有何区别?你一孺子,哪晓得魔教妖邪的可怕之处,我问你,你可曾见过魔教妖邪之残忍?你可曾经历过正魔大战之惨烈?你可曾见过千里不毛之地的悲剧?若你经历过这些,便不会有此一说!” 这话问的陈剑平一颤,自来魔教妖邪如何灭绝人性,如何残忍,皆是从长辈师尊处听来的,自己却未曾经历,之前东药山一行,区区一个饮血老祖,已使悬蝠洞一带方圆百里了无声息,当年魔教妖邪横行之惨状,可想而知! 紫阳真人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当年一场正魔大战,中原大地生灵涂炭,武林中死伤惨重自不必说,便是天下毫不相干的平民百姓,也惨遭屠戮,死伤无数,千里之内,尸横遍野,城郭之中,十室九空,盖我习武之人,非但不能造福于民,反而霍乱天下,试问天下习武之士,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陈剑平略有所思的看着紫阳真人,大声道:“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紫阳真人也不理会陈剑平,只见他慢慢站起身来,接着说道:“当年一场正魔大战,可以说若无玄羽门之力,正道早已一败涂地,天下早已落入魔教之手,几百年来,各派休养生息,渐渐恢复元气,如此一来,争名夺利之心渐起,若不是玄羽门坐镇中原,此刻早已是天下大乱了!” 紫阳正人走到陈剑平跟前,抬头对着他说道:“何为正邪?陆师弟也好,你这黄口小儿也好,世间碌碌庸人也好,眼中只有你们所谓的正邪,可贫道身为玄羽门之主,眼中看的却是这天下!若天下大乱,只会枉造更多的杀孽,到头来,受苦遭殃的,还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 陈剑平听了这番话,心头巨震,隐约觉得这其中好似蕴含着及深的道理,可却又不是自己所能想明白的,一时间,只觉无数思绪涌上心头,却又混乱不堪,难以捉摸。 紫阳真人负手立在石壁前,望着一脸茫然的陈剑平,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当今天下人,皆奉玄羽门为正道领袖,天下支柱,可谁又知道,在拥有这些称号,得到这些荣耀的同时,又背负着怎样的责任、重担以及苦难,这所有的一切,岂能是简简单单正邪两个字就能说得清的!” 紫阳真人左手一招,一道青光闪过,将陈剑平钉在石壁上的响铃剑应声而起,陈剑平一声痛呼,摔落在地。 紫阳真人走到陈剑平身边,大声道:“倘若魔教妖邪当道,天下必将一片浩劫,若奸邪不正之派执掌天下,与黎民苍生,也是大大的祸端,若非玄羽门坐镇中原,天下必将大乱,到那时,又不知有多少门派被灭,有多少百姓遭殃。” “贫道身为玄羽门掌门,为天下苍生计,定要想方设保存玄羽门,牺牲区区仗剑山庄,换得玄羽门周全,换得天下太平,虽有悖伦理道德,但也不得不为之!” 陈剑平背靠石壁,坐在地上,手捂着肩头伤口,听了紫阳真人一席话,不知说什么好,一时间,内心几乎都没有了恨,也没有了怨。 短短一数日之内,挚友柳轻权被灭门,若雪姐身死,恩师殒命,自己被赶出师门,一向敬若神明的紫阳真人,又对自己说出一番往常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话,陈剑平整个心中,空空荡荡,所剩下的,只有一片混沌。 紫阳真人低头望着一脸茫然的陈剑平,幽幽说道:“自凡人眼中看来,习武练功之人,飞驰纵横,寿过百年,何等的逍遥自在,却不知,一旦踏入这江湖,便注定要陷入这无尽的轮回之中,当年的徐师弟也好,如今的陆师弟也罢,都只不过是这轮回的牺牲品,想来我辈又能奈何?放眼天下,谁人又能超脱出这轮回之中呢?” 紫阳真人一声长叹,这个天下第一门派掌门,正道巨擎,此刻全身仿佛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中,整个人显得疲惫至极,甚至于,在他的神色之中,竟流露出一丝衰老的气息。 突然,陈剑平挣扎着站起身来,盯着紫阳真人大声道:“正邪只在一念之间,纵是妖魔奸邪之辈,哪怕是行将就死之身,只要幡然醒悟,持正道,行正义,这便是正;纵然是正派巨擎,纵然是眼下的玄羽门,纵然是打着为天下苍生计的旗号,只要是有悖正道,有悖正义,那就是邪,这便是我的“道”,我自己的“道”,若天下人都坚守自己的“道”,定会改了你口中的轮回!” 紫阳真人听罢,看了陈剑平一眼,猛然间哈哈大笑,右手紫光大盛,伸出一道三尺来长的紫芒,便犹如一把长剑一般。 陈剑平看了大惊,要知道修习内功心法者,若是掌中或者剑上打出威力巨大的剑芒,虽并不容易,但也不是不能做到。 可如紫阳真人这般,将剑芒稳定的控制在一种形态之下,且持久保持,这等惊人修为,寻常人莫说是做到,便是连想也不敢想! 只见紫阳真人指着陈剑平咽喉,说道:“你自己的‘道’?凭你也配有自己的‘道’?你觉会有人追随你的道义?你觉得,凭你一个南疆乞儿,能改变武林这千年轮回?”紫阳真人盯着陈剑平,一连发问,不住的放声狂笑。 此刻,陈剑平望着离自己咽喉只有寸许的三尺紫芒,心想:“终于到了最后这一刻!” 一时间,种种往事,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猛然觉得,好友柳青权也好,若雪姐也好,师尊也好,最痛苦的并是不他们已经死了,而是他们已经死了,自己却还活着,想到这里,陈剑平胸中的哀怨悲愤之情瞬间荡然无存,一脸的平静,只待紫阳真人刺下。 紫阳真人见陈剑平一脸平静之色,心中疑惑,他止住笑声,一脸轻蔑的说道:“怎么?回答不上来了吧!死到临头了还在这惺惺作态,此时此刻的你,便真真切切的身处在这轮回之中!” 下一刻,紫阳真人凝视陈剑平,恍惚间,陈剑平甚至觉得紫阳真人好似在等待着什么,只见紫阳真人轻轻摇了摇头,恨恨的说道:“自你上山的那一刻起,便被这命运所诅咒,陷入这轮回之中,所以,各安天命吧!”说着,右臂猛地一挥,朝陈剑平咽喉刺去! 陈剑平此刻,一心就死,脸上毫无惧色,眼看紫阳真人手中紫芒便要刺到,陈剑平却一脸不屑的轻声笑了起来,在这最后一刻,陈剑平笑着说道:“亏你还是天下第一巨派掌门,你扪心自问,你是从何时开始,便舍弃了自己的本心,开始向你口中所说的轮回妥协了呢?” 陈剑平这话,说的声音极底,可不知怎地,在紫阳真人耳中却好似响起了一道惊雷,急速刺向陈剑平咽喉的紫芒戛然而止,紫阳真人心神激荡下,以至于真气凝聚不纯,右手三尺紫芒微微一颤,消失的无影无踪。 紫阳真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剑平,良久,左手一招,缠在陈剑平周身的黑索一声轻响,消失的无影无踪,紫阳真人轻声说道:“想必陆师弟看中的就是你这一点吧?既然如此,那贫道便拭目以待,看你如何坚守自己的‘道’,如何不舍弃这份本心!”说着,紫阳真人犹如一道闪电般飞驰而去。 望着远去的紫阳真人,陈剑平颓然躺倒在石壁之上,长出了一口气,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剑平心中一惊,心想:“此时谁会到这后山来,难道是百花、御剑两派之人趁乱潜到后山来了” 想到这,陈剑平大惊,慌忙起身,牵动全身伤口,疼的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第九十二章 急驰 陈剑平这一昏厥,恍恍惚惚之中,隐约觉得自己眼前不时有黑影晃动,头脑时而混沌,时而清醒,混沌时,全身犹如裹在一滩烂泥之中,半点挣扎不得;清醒时,想到连日来诸多惊天变故,心中又是一阵绞痛。 如此反反复复,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剑平毫无征兆的睁开了眼睛,他茫然的望着屋顶,四下里空寂无声,微风拂过,吹得窗门轻响. 忽然间,一股浓烈的悲凉寂寞之感涌上陈剑平心头,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陈剑平微微转动头颈,顿时牵动肩头、前胸伤口,一时间剧痛难当。 陈剑平稍停片刻,攒足精神气力,忍着疼咬牙撑了起来,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人体经络图映入眼帘,陈剑平脑中“嗡”的一声,当即明白,原来自己身处紫云宫后山断崖下,捣药仙翁的茅屋内。 陈剑平喘息着站起身来,挣扎着朝屋外挪动,此刻虽是傍晚,可陈剑平昏迷多日,走到屋门口时,夕阳余晖映入眼帘,竟显得耀眼异常,陈剑平一手遮挡光线,一手扶着门框,迈步走入院中。 眼前的四方小院,自己这些年来,不知来过多少次,眼望着齐若雪的屋面紧闭,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浑浑噩噩之中,陈剑平甚至觉得好似一切都未曾发生一般,可身上的伤痛和一身的血污又残忍的提醒着他,一切都已真真切切发生了。 院落中的一切显然都还保留着当日的状态,背篓仍在门边、背篓中新采的药材已脱水发黄、采药用的小锄丢在一旁,一条蓝色的丝巾还系在背篓的背带上。 陈剑平望着这些,简直压抑的难以呼吸,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齐若雪离开的那一刻,当她听到紫云宫告警钟声之后,看见百花、御剑两派弟子从后崖渗入之时,当她猛然想起陈剑平的安危之时,她不曾有半点犹豫,便冲进了紫云宫。 陈剑平将那条淡蓝色的丝巾攥在手中,慢慢推开齐若雪的房门,茅屋虽很是简陋,可室内却干净的一尘不染,被褥用具整整齐齐,窗边还插着一束山里的野花,简陋而又整洁的梳妆台一角,叠放着一条陈剑平的淡蓝色长衫。 陈剑平将这件衣衫拿在手中,心想:“这几年来,自己不知来这后山多少次,可现在想来,竟不曾与若雪姐有过太多的接触,自己竟一次也为想她吐露过自己的心迹。” 这一刻,陈剑平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心头犹如一记重击般疼痛,眼中泪水汹涌而出,视线变得一片模糊。 陈剑平摇摇晃晃的从齐若雪的屋内冲出,手扶墙壁,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股生平从未有过的,难以名状的痛苦感,紧紧的围绕着他。 就在这时,由打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重伤初愈,气虚血弱,如此心神激荡,定会加重伤势。” 陈剑平一听这声音便知身后是谁,他满心愧疚,艰难的回过身来,抬眼一瞧,不禁心头一震,只见眼前的捣药仙翁脸色灰暗,眼中充满血丝,原本就不修边幅的他,此刻显得更加颓败,陈剑平半张着口,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捣药仙翁对着陈剑平微一摆手,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轻轻将肩上背篓放下,走到窗台下,坐在他往日常坐的石凳上,长长叹了口气,抽出别在腰间的烟袋,边装烟叶边说道:“人死不能复生,现下你自己已是一团糟了,何必对已死之人如此执念?” 捣药仙翁性格向来古怪,陈剑平听他如此说,心中也不觉得奇怪,可眼见捣药仙翁神态举止,却明显不似他说的这般轻松。 齐若雪虽不是他亲生,可二人却有父女之实,捣药仙翁即便性格再古怪,可也不是铁石心肠,爱女横死,叫他如何不心伤? 陈剑平立在墙边默不作声,捣药仙翁吸两口烟,慢慢说道:“你此刻体内乱作一团,化蛇之毒已经外溢,你若运功发劲,立刻激发化蛇之毒,这等天下奇毒,当者立死,久而久之,对你自己会有什么影响,现下还未尝可知,但总归不会有好事!” 陈剑平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轻声道:“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更坏的结果呢?” 捣药仙翁又叹了口气,磕了磕眼袋锅里的烟灰,深沉的说道:“听我小老儿一言,你还是小心在意些好,那玉骨指环内百年功法与你自身所炼玄羽门功法大不相同,此时此刻还好,假以时日,你玄羽门功法修炼加深,二者势必冲突,到时候可就吉凶难料了!” 陈剑平一颗心空荡荡的,毫不理会捣药仙翁的话,他慢慢抬起头来,懒洋洋的说道:“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死吗?我现下反而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捣药仙翁重重的冷哼一声,厉声道:“死?你想的美!化蛇之毒若任其发展,早晚有一天你会毒侵入脑,癫狂成魔,到那时,你就是一个祸害天下的大毒瘤,放眼天下,再厉害的魔教妖邪也不及你万一。” “你如今玉骨指环内的功力,只能帮你克制化蛇之毒,若要从根本上克制化蛇之毒,终究还得修习你自身本原内力,也就是那玄羽真经功法,可你这玄羽门功法修习的越强,便越与那玉骨指环里的功法冲突的越厉害,哼!到那时候,你将全身经脉逆行,死的无比惨烈,可你若弃之不练,又不能克制那化蛇之毒……” 不等捣药仙翁说完,扶墙而立的陈剑平却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这笑声越来越响,到最后陈剑平几近仰面狂笑,良久,陈剑平止住笑声,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仙翁,想我一黄口竖子,能有如此奇遇,也算是旷古未有了吧?”说罢,又低头无奈的笑了起来。 捣药仙翁见此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只见他轻轻的将烟袋插回腰间,对着陈剑平说道:“天下众生,庸庸碌碌者,十占其九,你这一身遭遇,与你自己来说,或许是大大的劫难,与他人看来,或许便是令人羡慕的奇遇,关键还要看你心中所想!” 陈剑平痛苦的抬起头来,喃喃的说道:“我只想做回那个南疆桑叶村的小乞丐,我只想师尊从来都没有收我为徒,我只想若雪姐从来就没有见过我!” 捣药仙翁听完,脸上的肌肉微微动了一下,慢慢起身走向屋内,到得门口时只见他慢慢转过身来,轻声道:“平儿,此刻你心中疾苦之深,恐怕只有你自己能体会的到,但你需知,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到底是何去何从,却要你自己定夺,只是千万莫要辜负了那些已死的亡灵!” 陈剑平心头猛地一惊,瞬间,秦百川、柳轻权、齐若雪、陆正山,这些人急速映入脑海,陈剑平只觉一口气充满胸膛,他猛地收回扶着墙壁的右手,望着捣药仙翁的屋内,怔怔的出神。 不知不觉间,一轮圆月已是当空高挂,万籁寂静之中,陈剑平立在院内,只见他双拳紧握,胸口上下起伏,再不似白天那般颓败,突然他身形一动,闪入齐若雪生前房间,将梳妆台那件长衫裹在身上,小心翼翼将齐若雪留下的那条蓝色丝巾贴胸揣好,迈步出屋。 在捣药仙翁窗下,郑重的拜了三拜,转身出的院来,站在门旁溪水边,想着当初与若雪姐在这溪前并肩而坐,此刻却已是天人永隔,心中又是一阵难过,片刻后,终于狠下心来,再也不看这溪水,转身大踏步朝断崖走去。 陈剑平胸中涌着一股气,原本满是伤痛的身子,此刻却也步履轻快,他年轻体健,修行本已有所小成,且根基扎的极稳,此刻犹如脱胎换骨一般,伤势顿时好了许多。 没几步便走到哪断崖下,回想当初自己赌气摔落到这崖下,区区几年便已是物是人非,冥冥中仿佛真有天定,陈剑平不再多想,一顿足调动体内真气,腾身而起。 站在山顶高处,凌空俯瞰之际,黑夜中只见整个紫云宫燃满白烛,房宇屋舍之间,挂满白帘白幡,陈剑平想起师尊对自己的教诲之义、养育之恩,不禁钢牙紧咬,泪如雨下。 跪伏在地,心中默念:“不肖弟子陈剑平,有负师尊教诲之德,养育之恩,累及师尊不幸殒命,实无脸面苟活于天地之间,待他日心愿得偿,自来师尊坟前,自刎谢罪!”想到这,一声长叹,身形化作一条灰影,疾驰而去。 紫云宫宁心殿前,耿惊云手持师尊印信,披麻戴孝立于门前,他似有所感,朝着后山断崖方向望去,夜空深邃,繁星点点,一切都好似往常一般无异,耿惊云浓眉紧缩,望着这夜空怔怔的出神。 陈剑平长叹一声,转身飞驰急行,耳边风声呼呼大作,两旁草丛树木急速后退,他胸中涌出一股豪气,体内真气急速流转,只见他跃奔跃快,夜风如刀割般在脸颊划过。 陈剑平握剑右手猛地一紧,心想:“既然已身处在这轮回之中,我便坚守自己的道,闯出一片有我做主的世道来!” 想到这,更不犹豫,辨明方向,朝东药山一带疾驰而去。 第九十三章仇杀(上) 却说陈剑平心神激荡,离了紫云宫后山向东药山一带疾驰狂奔,他心中急躁烦闷,一味的发足狂奔,只觉得每跑出一步,心中的烦闷便减轻一分,每跑出一步,心中的痛苦便发泄一份。 如此跑下去,体内真气慢慢发力,一个多时辰后,竟然连玉骨指环中的内力也被牵动,一时间真气鼓荡,内息急速流转,整个人犹如一艘吃饱了风的快船越奔越快,如此不住脚的狂奔,竟丝毫不觉得疲惫。 陈剑平一路疾驰,生生狂奔了一夜,直跑到东方鱼肚发白才停下脚步,到得东药山地界,瞅见一块巨石,猛地停住脚步。 他疾驰之下,“呼”的一声骤停,顿时在身畔卷起一阵尘土,陈剑平也不理会这些,颓然的摇摇头,将长剑抛在一边,一斜身重重的往巨石上一靠,怔怔的出起神来。 此时虽已到了东药山地界,可他心中实不知来东药山为了什么,只觉得除了两面山、紫云宫之外,唯一知道的地方也只有这东药山了。 想到这,不禁觉得天地之大,却无自己容身之处,自己好似露水浮萍一般,空落落的豪无根基,昔年身为南疆桑叶村小乞丐时,那种无助、落寞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 回想起近几日诸般遭遇,一切都历历在目,若雪姐身亡,师尊陆正山为救自己、为保全紫云宫,不惜一死,想到这些,陈剑平简直心如刀割,忍不住流下两行泪来! 眼泪婆娑之际,伤心、痛苦、自责、疲惫一起涌上心头,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昏昏沉沉的似睡非睡,恍惚间,不知是在梦中还是现实,又仿佛见到了若雪姐的笑容,又仿佛听到了师尊的教诲。 一切是那么的温暖、平和,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陈剑平心头一紧,接着便是狂喜,难道连日来的遭遇只是南柯一梦? 他猛地站起来,向前疾走两步,突然有一堵透明无形的墙壁将他挡住,陈剑平心中大急,可不管他如何拍打喊叫,近在咫尺的若雪姐和师尊只是微笑的看着他,好像丝毫听不见他的喊叫。 陈剑平只觉一股强烈的无名怒火涌上心头,他握紧双拳,猛砸面前的无形墙壁,嘴里大喊着:“师父!若雪姐!你们怎么了,你们没事吧……” 猛然间,无形墙壁发出一声极细微的轻响,这声音是那么的轻微,可在陈剑平听来却如惊雷一般。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声响接连不断,面前的无形墙壁,如同镜面一般,慢慢碎裂,师尊和齐若雪的样貌也渐渐变得模糊。 陈剑平慌乱的抚摸着眼前龟裂的无形墙壁,大喊着:“不,不要,你们……” 终于,“轰”的一声,整个透明的好似玻璃的墙壁,完全碎裂。 无数碎片跌落,在陈剑平脚下化为一座阴冷幽黑的深渊,下一刻,陈剑平猛然觉得双脚一轻,整个人被这幽黑的深渊所吞噬! 陈剑平惊得大叫一声,挺身从巨石上跃起,抄剑在手,拔剑环视四周,喘息良久,陈剑平才意识到自己刚做了一场噩梦。 陈剑平盯着东方将出的骄阳,猛地还剑如鞘,心想:“祭天圣会之上,自己狂性大发,杀伤颇多,与不少门派结下了死仇,师父不惜一死,换来各大派对自己既往不咎,东药山乃各派回程路上的必经之路,自己还是远远避开为好,免得跟各大派撞上,又多生事端!” 这两面山·玄羽门地界,方圆几百里是一个巨大的山谷盘地地形,而东药山便处在这巨大山谷盆地的出口处,地势十分险要,各门派不论来自何方,回程路上必定要经过东药山。 想到这,心中不似先前那般茫然,暗自盘算,自己疾驰了一夜,糊里糊涂的先他们一步到了东药山,索性便在这里隐藏起来,待各门各派陆续经过东药山自己再做打算。 陈剑平打定主意,再不耽搁,心想这十几个门派前前后后的路过东药山,此去向西三百余里,再无城镇客栈,各门派必会进入东药城歇息,整装齐备再行出发,自己万不可在东药城中逗留太久。 当下整了整衣冠,贴着东药城城边,朝悬蝠洞奔去,心想:“悬蝠洞本就极为隐蔽,自己对那里地形又熟悉,隐在悬蝠洞可谓万无一失。” 陈剑平心中盘算着,当即辨明方向,朝悬蝠洞奔去,转过几条城边小巷,猛然看见街口一家寿财铺,心中又是一疼,心想:“师父为我而死,我既不能报师父养育授业之恩,他老人家死后,我岂能不为他老人家戴孝!” 当下迈步进店,买了一条白绫,恭恭敬敬的扎在头上,长长的白绫垂至腰间,颇有风霜之感。 陈剑平一声叹息,心想:“当初饮鸩仇为躲避仇杀,隐藏在东药山悬蝠洞内,没想到今日自己也落得如此下场,难道此后便要这样躲躲藏藏的过一辈子吗?” 想到这,不禁摇头苦笑了一声,转身疾驰而去,不多时,便进入到东药山的密林之中,陈剑平熟悉路径,虽在密林乱石之中,也是如履平地。 便在此时,陈剑平眉头一皱,只见他未等身形停稳,便以迅雷之势拔剑在手,向身后平划,一道剑芒打出,身后方圆两丈内树木灌丛齐腰削断。 陈剑平横剑于胸,全神戒备,过了良久,对着空空如也的密林沉声道:“是哪位前辈高人驾临,还望现身赐教!” 陈剑平连喊三遍,更是无人应答,一阵微风吹过,树声莎莎,却哪里有半个人影。 此时虽已临近正午,可山高林密,光线只能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射入,周围寂静无声,陈剑平竟觉得有一丝阴凉恐怖之感。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陈剑平眉头紧皱,慢慢还剑入鞘,自己适才明明觉察身后有细微动静,甚至隐隐觉察到身后有一丝气息,可此时看来又好似自己多心了,想来是自己最近连遭突变,又疲累不堪,因此才疑神疑鬼。 想到这,陈剑平长舒了一口气,斜眼又朝身后望了一眼,随即转身继续赶路,不一会儿便隐没在东药山茂密的丛林之中。 却说祭天圣会之上一番混战,超过半数的门派,或多或少都有些伤亡,一众人不免弄的有些灰头土脸,此番各门各派别说捞到什么好处,还无端的碰了一鼻子灰,甚至直接或间接的逼死了紫云宫师尊陆正山。 不少门派均想:“这下无端的跟玄羽门结下了梁子,虽说紫云宫当众宣称脱离玄羽门,可他们终究还有些香火情,日后江湖上行走,万一玄羽门算起后账来,那可真是后患无穷了,即便是玄羽门日后不找麻烦,紫云宫岂肯善罢甘休,日后不免麻烦不断!” 各门各派揣着自己的心思,垂头丧气的陆续下山,两三日,脚程快的门派便已到了东药山地界,不少门派此次带出的大小弟子不下几百人,自是不便入东药城,当下不少相熟的门派合在一处,在东药山脚下由东向西一字摆开,扎了百十来个帐篷歇脚。 再分出几十个伶俐的弟子,入得东药城来,采办干粮、饮水及其他用具,出了东药山好几百里再无城镇客栈,自然要做好准备。 待到第四日黄昏,陆陆续续的又到了几十个门派,各门派中,人数较少的便入了东药城投客栈去了,其余人数较多的,便效法先到的门派,在东药山脚下安营扎寨。 除了往日关系相熟的门派以外,各派间严守结缔,相隔一二里扎营,互不干涉,至于携有女弟子的门派,为了避嫌更是远远的避开扎营,一时间各色帐篷连绵几十里,人声鼎沸,炊烟四起,场景倒也颇为壮观。 却说百花谷与御剑神宗两派最先下山,此刻却未能到得东药山,原来百花、御剑两派此番虽达到了分裂玄羽门的目的,但自身折损也非常巨大。 死伤众多弟子不说,派中更是折损了冯允、冯迁、火麟道长等众多高手,甚至连罗秉安、秦万山也死在陈剑平手上,百花、御剑两派怎肯善罢甘休。 因此这两派一连几日埋伏在玄羽门周边,只等陈剑平被逐下山,便将他擒获,之后再慢慢处理。 岂料陈剑平却被捣药仙翁救回紫云宫后山,百花、御剑两派还在玄羽门山下埋伏,陈剑平却早已一夜狂奔,先到了东药山。 一连等了几日,毫无收获,百花、御剑两排虽心中不甘,却也没别的办法,只得悻悻回程,两派浩浩荡荡的上千人,拖的脚程甚慢,行了三日才到东药山附近。 此时距祭天圣会结束已是第七天,百花、御剑两派大队正行着,突然头前探路的弟子飞奔了回来,急匆匆的走到百花谷谷主云啸天身前,单膝跪地大声道:“禀谷主,东药山脚下安营扎寨的各派已经乱作一团,瞧情形,各派好像都有死伤!” 第九十四章仇杀(下) 云啸天等人听了探子所报,心中虽一惊,却也没放在心上,心想:“如此多的门派聚在一起,难免有些摩擦,说不定之前有梁子有过节的门派还借机寻仇,互相厮杀起来了,江湖上这类事天天都有,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下云啸天吩咐下去,众弟子要谨言慎行,不可多惹是非,到得东药山山脚下,抓紧采办用具,第二日便启程赶路,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传令的弟子得了令刚要走,这时百花谷派出的第二波探路的弟子飞奔了回来,神色紧张,跪伏在地仰面望着云啸天迟疑不语。 云啸天看看四周,一摆手,沉声说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那名弟子听罢,由打怀中取出一块白布条,说道:“启禀谷主,一连几天内,东药山山脚下扎营的各派均有死伤,多则上百人、少则几十人,这是弟子在死人尸体上发现的白布条!” 云啸天双眉毛一扬,赶紧伸手接过布条,只见布条之上沾着斑斑血迹,由上到下写着一行黑色小字,“杀师之仇,不共戴天!早晚要将尔等斩尽杀绝!紫云宫敬上!” 云啸天看完一把将布条攥在手心,吩咐道:“快去请秦御风宗主过来!”那名弟子应了一声,起身飞奔而去! 却说陈剑平在悬蝠洞藏了六七天,心想:“各大派应当已经陆陆续续出东药山了,自己也不用老躲藏在悬蝠洞了!” 心里想到这儿,便要起身,可猛然又觉得,自己就算出了悬蝠洞又能去哪儿呢?天下之大何处是自己的去处呢?一时间又泄了气,整个人庸庸散散的提不起精神来。 就这样,陈剑平恍恍惚惚提着剑,信步走出悬蝠洞,此时已是黄昏,天色暗了下来,密林之中更是昏暗。 陈剑平东一步,西一步漫无目的的晃着,不觉间竟走到了当初柳轻权伏击饮血老祖的地方,故地今犹在,只是人已去,想到这不禁百感交集。 突然,西边巨石下的山道上传来几声响动,陈剑平自从前几日隐约觉得身后有气息跟随之后,就一直如芒在背,总觉得暗地里有双眼睛在窥视自己。 此时听到响动,心头一紧,轻轻跃上巨石,俯瞰下面山道,此处乃是当初柳轻权伏击饮血老祖的所在,这巨石高高的横斜在山道上,顶部还有一个凹缝。 人俯在其中,毫不费力的便可看到山道上的情景,而山道上行走的人,除非跳上巨石,否则万难发现埋伏的人。 陈剑平透过石头上的缺缝往山道上一看,心中不禁大奇,只见山道上走来了七八个人,人人身上都带着伤,所穿的服饰袖口处绣着一只蓝色的鲨鱼图案。 陈剑平自然知道,这是陵江巨鲨帮的标志,这巨鲨帮是陵江沿岸众多帮派中的一支,全帮上下也就百十来人。 此次祭天圣会自然不会请这类小帮派,这巨鲨帮是跟着刘子虚一伙上的通天台,只是不知怎地却出现在了这里。 巨鲨帮这几人浑身是血,疲累不堪,闯进丛林之后迷失了方向,顺着山路误打误撞的走到这里,见山道上方横着一条巨石,犹如拱桥一般,几个人不约而同瘫软在地,往巨石根上一靠,大声喘息。 陈剑平隐在巨石之上,心中一阵快意,心想:“虽不知你们为何走到这里,但瞧这样子定是吃了不小的苦头,简直是报应不爽,该让你们一个个都死了,方解我心头之恨!” 陈剑平在祭天圣会之上杀伤正派人士众多,实是成了各派死敌,可各派也直接或间接逼死了陆正山,陈剑平自然也恨他们入骨。 陈剑平连遭突变,性情竟也有些变化,此刻见巨鲨帮几人躺卧在这里,心中竟涌现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杀意,一时间,只想跳下巨石,一剑一个将他们统统杀了! 陈剑平强自镇定,下大定力才勉强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杀意,他不愿在这多待,轻轻撑起身子,便要离开。 就在这时,只听巨石下一人开口说道:“大哥,想不到紫云宫出尔反尔,明明说的是一切恩怨一笔勾销,却埋伏在东药山对咱们痛下杀手!现如今咱们如何是好?” 陈剑平本要撑起身子离开,猛然听到这几人说道紫云宫,惊得他猛吐了一口大气,幸亏巨石下这几人惊魂未定,大声喘息,没能听到陈剑平吐出的这口大气! 陈剑平俯下身子,透过石缝焦急的看着下面几个人,只听北首一中年汉子,喘息了几口,断断续续的说道:“还能……还能怎么办,紫云宫势大,就是那些大门派,也不见得是对手,咱们就更惹不起了!早知道就不该趟这趟浑水,帮里兄弟死的死、散的散,从今以后,江湖上再没巨鲨帮这名号了!”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大惊,心想:“难道是大师哥率领紫云宫众师兄弟下山寻仇了?” 想到这里又觉得不对,他深知大师哥耿惊云一向稳妥、周全,若此时下山寻仇,岂不是又挑起事端,各大派又要与紫云宫为难,如此一来师尊岂不是白死了,这一节大师哥不可能想不到。 且大师哥一项做事光明磊落,即便是要报师仇,也定会光明正大的上门挑战,绝不会在各大派回程途中暗下埋伏。 只听巨石下又有一人说道:“大哥,紫云宫不守信用,他们虽然势大,可咱们巨鲨帮众兄弟也不能白死,咱们拿着这证据去投奔百花谷,请百花谷出来主持公道,还怕斗不过他紫云宫吗?” 陈剑平听到这里,急欲知道他所说的证据是什么,赶紧通过石缝向侧面看,只是这人坐的太朝外,只能看见他半个肩膀,却看不到他手中拿的东西。 这时被唤作大哥的汉子人拍了一下大腿,说道:“赵兄糊涂呀,咱们能保住一条性命就不错了,那里还敢去趟这浑水,什么报仇不报仇的,我看紫云宫只道把咱们巨鲨帮都杀了,不知跑出了咱们几个,不如今日咱们就散了,从此隐姓埋名再不问江湖事,总好过丢了性命呀!” 起初最先说话的汉子愤愤的说道:“亏得紫云宫还以名门正派自居,陆正山倒是英雄豪杰,可惜了手下一众徒子徒孙如此无信,真是妄为江湖中人!” 但凡江湖中人,不论是正派还是邪教,对于信用二字向来看的极重,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双方放对攻杀,自然是有什么手段使什么手段,即便定下计策,机关算尽,也无不可,这叫“兵不厌诈”。 可一旦答允或许诺的事情,则绝不会更改,一旦自食其言,失信于人,定会被天下英雄所不齿,从此休想再江湖中立足。 是以陈剑平杀伤各派、各派逼死陆正山,双方虽积怨已深,可陆正山一旦以死相抵,各派虽愤恨陈剑平却也不再向他寻仇,所讲究的无非就是“信用”二字。 陈剑平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猛地跳起身来,长剑一划,将磨盘粗细的巨石拦腰斩断,那巨石在陈剑平内力激荡之下,飞出一丈多远,“轰”的一声砸的地上草屑乱飞。 巨鲨帮这几个人本就惊魂未定,那小山一般大小的巨石砸在地面上轰隆一声,把这几个人震了个七荤八素,慌乱中几个人拔剑的拔剑、提刀的提刀。 待尘土散去,巨鲨帮几个人定眼一看,不禁三魂吓走了七魄,眼前站着一人,正是紫云宫弃徒陈剑平。 当日祭天圣会之上,陈剑平狂性大发,冲入各派之中,如入无人境地,所向披靡,挡者立死,幸亏玄羽门紫阳真人出手,才将他制住,各门各派仇恨陈剑平之外,心中更多的却是惧怕。 此时巨鲨帮这几人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在这里又遇到了陈剑平,只听“嘡啷”一声响,被唤作大哥的中年汉子手中长剑居然吓得掉落在地。 陈剑平扫视这几个人一眼,只见适才最左边说话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条白布,陈剑平右手一扬,剑尖儿指着最左侧的汉子,缓缓向他伸出左手。 那人吓得双腿之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慌乱的将手中布条递到陈剑平手中,陈剑平摊开手中布条,只见布条之上写着一行字“杀师之仇,不共戴天!早晚要将尔等斩尽杀绝!紫云宫敬上!” 陈剑平面无表情,沉声道:“你们可曾亲眼见到紫云宫的人了?” 被唤作大哥的汉子赶忙说道:“小的们不曾见到,是一群黑衣人,穿着紫云宫服饰,趁夜攻杀我们,他们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帮里一多半弟子便糟了毒手!” 陈剑平沉吟片刻,冷冷道:“堂堂紫云宫,若要报仇,自会正大光明的找上门去,岂能做出趁夜偷袭这等事来?若再敢胡说八道,小心尔等狗命!” 陈剑平听这几人辱及师门,本要将他们杀了,可见他们浑身是伤,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只这一念之差,这几个人便在鬼门关绕了一圈。 巨鲨帮这几人千恩万谢,转身撒腿就跑,就在这时,陈剑平猛地又觉得自己身后传来一股微弱的气息,只听有个声音说道:“哼!紫云宫好大的名头,但也未必就天下第一!” 第九十五章 红衣人 话说百花谷云啸天看了白布条上的字,心中一紧,赶紧派人将御剑神宗宗主秦御风请来,大帐之中众人围坐一圈,中间的木桌之上,便放着那块白布条。 良久,百花谷副谷主萧劲风喃喃的说道:“难道真的是紫云宫下山来寻仇了?” 萧劲风这一问,正好问中了大家心事,众人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 这时,云啸天帐下大弟子询武起身拱手道:“谷主,弟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啸天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询武道:“弟子以为,此乃天赐良机,紫云宫背信弃义,公然下山寻仇,杀伤众多同道,此刻各门各派义愤填膺,谷主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振臂一呼,号令群雄,再上紫云宫,这回不愁灭不了他紫云宫!” 询武刚说完,一旁询箭猛地站起身来,接着说道:“不错,这是其一,此刻各门各派激愤难当,可碍于紫云宫、碧霞宫、七星殿三派的实例,谁也不敢挑这个头,可谓是群龙无首。” “谷主此刻若能出头,率领各门派攻下紫云宫,日后这些门派岂不唯我百花谷马首是瞻,如今玄羽门已是四分五裂,如此一来,我百花谷众望所归,执掌天下指日可待!” 询武、询箭二人这番话一说完,众人轻声符合,齐向云啸天望去,只见云啸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转头朝秦御风说道:“秦兄意下如何?” 秦御风慢慢站起身来,走到桌前,拿起那块沾染着斑斑血迹的白布看了看,说道:“云兄,依在下看来,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一旁萧劲风站起来说道:“不错,谷主,我看这事也有点蹊跷,紫云宫此刻自保尚且不足,那还有余力下山报仇!” 秦御风接着说道:“萧兄此言不错,当此危难时刻,紫云宫应先求自保,即便是各门各派逼死了陆正山,要报仇也是后话了,此时此刻下山报仇,这不是引火烧身,自取灭亡吗?这一节大大的说不通!” 询武起身说道:“依我看,不管这是不是紫云宫干的,咱们只管召集人马,杀回紫云宫,为咱们死伤的兄弟报仇,至此良机,错过岂不可惜!” 询武这番话一说完,帐中众人大声符合,此番百花、御剑两派上两面山、进犯紫云宫,损失着实不小,个人心头都憋着一股怨气,因此听询武这么一说都大声叫好! 萧劲风一摆手,大声道:“诸位真是糊涂了,若下山寻仇的不是紫云宫,定时有人暗中设下这条毒计,做好这个圈套,引我们攻杀紫云宫,好叫咱们相互残杀,他却坐收渔翁之利呀!” 萧劲风这话一说出,犹如给众人一盆冷水,一瞬间大帐之内静的鸦雀无声! 此刻始终未曾开口的云啸天慢慢站起身来,说道:“萧师弟说的不错,此刻紫云宫已是强弩之末,若要灭掉他,虽说不易,但也不是什么办不到的事,只是下山寻仇的若不是紫云宫之人,我们如此冒冒失失的冲上紫云宫,岂不是被人家当枪使了吗?” 众人听到这里,均微微点头,只见云啸天望着帐外,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伙人若不是紫云宫的话,那会是谁呢?难道还有第三股势力不成?” 询箭小声道:“莫不是玄羽门设下的这条毒计?紫云宫公然反出玄羽门,紫阳老道想要清理门户,却又担心天下悠悠之口,因此才如此布置,借我们的手灭了紫云宫?” 询武一拍掌,说道:“如此咱们不如将计就计,索性就杀上紫云宫,灭了他又如何?” 御剑神宗秦御风摆摆手,说道:“询武贤侄莫要心急,假若这条毒计真的是玄羽门定下的,须知他想借我们的手灭掉紫云宫的同时,也是想借紫云宫剪除我们。” “紫云宫此时自不足道,可他身后还有碧霞、七星两派,这两派可都是生力军,咱们攻打紫云宫,这两派断然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最好的结果也是个两败俱伤呀!” 萧劲风向前一步说道:“秦宗主说的有理,我看这条毒计八成便是那玄羽门定下的,哼!妄称名门正派,如此行径简直不入流!” 一旁询箭望着站在帐篷门口的云啸天说道:“既然如此,我等应当如何?谷主,你可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对策呀!一个时辰前便有十几个门派差人前来求援,希望咱们能为他们主持公道,现如今……” 一旁云啸天不为所动,慢慢说道:“眼下如此形势,这条毒计若是玄羽门定下的,反倒没什么了,为师所担心的恰恰是这条毒计不是玄羽门所设!当日祭天圣会紫云、碧霞、七星两宫一殿公然反出玄羽门,紫阳老道已经答允,以玄羽门如今声势、紫阳老道如今的名望,我断定这应当不是玄羽门所为。” 秦御风侧过身来,问道:“云兄你的意思是,当真有第三股势力在暗中调拨?” 云啸天眼中闪烁着精光,点点头说道:“若真是如此,这股势力会是谁呢?现在想想,几年前上古化蛇突然出世,到如今这一些列事情,难道都是巧合?还是都与隐在暗处的这股势力有关?” 想到这,云啸天眉头禁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异样之感,以他此刻的高深修为,后背竟也不自觉的升起一股寒意! 话说陈剑平手中拿着白布条,刚打发了巨鲸帮的几个人,突然身后传来说话声。 陈剑平心中一惊,猛地回身,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齐腰深的草丛中,站着一红衣人,这红衣人周身萦绕着一团黑气,整个人显得鬼气森森。 陈剑平长剑往胸前一横,沉声道:“阁下是何居心,为何对我紫云宫出言不逊?” 那红衣人颤巍巍的干笑两声,嘶哑的说道:“陈少侠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呀,呼呼一别月余,这就不认识了?” 话音刚落,只见这黑衣人一伸手,由打袖袍底抽出一柄满是腥臭之气的黑色长剑。 陈剑平本就心中狐疑,觉得眼前这红衣人似曾相识,一看此人手中长剑,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猛地想起来,这人原来就是当初在东药山营救仗剑山庄众人时,化妆成乞丐跟踪自己的魔教妖人。 这红衣人冷笑一声,一挥长剑,身前三尺开外绿草竟全部枯萎,只听他阴森森的说道:“这盘大棋,走到如今这一步,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受死吧!” 陈剑平眉头一杨,问道:“这盘大棋?什么意思?你们到底有什么图谋?这又与我何干?” 红衣人一咧嘴,尖声说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到阴曹地府去问阎王爷吧!”话音刚落,红衣人周围草丛中缓缓出现八名黑衣人。 这七八个黑衣人一声不吭,一个起纵便攻到了陈剑平身前,陈剑平微一侧身,举起剑鞘挡住左边攻来的一剑,右手长剑一划逼退正面攻来的三人,接着剑尖自上而下朝左边这人插落。 却说左边这人攻了一剑,被陈剑平用剑鞘挡住,正自变招,朝陈剑平腰间削去,谁曾想陈剑平只一招便逼退了正面攻来的三人,长剑调转,立马朝自己刺了过来。 陈剑平这一剑来的好快,这黑衣人来不及挡驾,百忙中向后急纵,只听“刺啦”一声,这名黑衣人胸前黑衣被响铃剑划破了一道口子,这黑衣人惊魂未定,兀自后退了两三步才停下身来! 陈剑平一剑得手,身子如轻烟一般向左后方飘开三丈,其余七名黑衣人发一声喊,挺剑追了上来,只听陈剑平一声冷哼,长剑直指又倒冲了回来。 如此当真攻了七名黑衣人个措手不及,这七名黑衣人正全力朝陈剑平的方向急冲,却不想陈剑平身子还未停稳,竟然又急冲了回来,七名黑衣人顿时手忙脚乱。 只见陈剑平忽高忽低,左冲右突,每出一剑,便有一名黑衣人中招受伤,陈剑平连出七剑,七名黑衣人皆受伤委顿在地。 刺完最后一剑,陈剑平刚好又站回原地,第八名黑衣人虽然只是被划破了胸前黑衣,可适才一瞬间他险遭开膛破肚之祸,此刻说什么也不敢自己攻上来。 陈剑平长剑平举,剑尖指着一动不动的红衣人,冷冷的说道:“我再问一遍,阁下是何居心,为何对我紫云宫出言不逊?” 红衣人怒极而笑,摇头大声道:“好一个不知死的狂生,今日……” 还未等这红衣人说完,响铃剑铃声大作,陈剑平一声长啸,挺剑朝红衣人刺去。 红衣人说话之际便已凝神戒备,只见他不慌不忙,长剑横挡,接着一转,顿时将陈剑平长剑绞住,接着伸出左掌朝陈剑平面门击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刻,陈剑平不及多想,伸出左掌与这红衣人对了一掌,二人双掌一触当即分开,红衣人立刻察觉陈剑平虽剑法精妙,可论内功修为,虽不能说差,但照自己却颇为不如。 当下心中冷哼一声,大声道:“狂妄小贼,再吃我一掌!”说着急回身,一掌朝陈剑平后心打去。陈剑平猛回身抖动长剑,朝红衣人掌心刺了一剑。 红衣人早有防备,左掌掌势不变,右手长剑架开响铃剑,顺势打出三道剑芒封住陈剑平左右及身后的退路,接着含胸拔背,气贯左臂,他料定陈剑平内功平平,势要一招将陈剑平毙于掌下! 陈剑平见对方掌势虽缓慢平直,却夹杂着丝丝作响的掌风,心中暗自惊叹,回想当初师尊陆正山曾教导自己:“与剑术一节,短时间内练就玄羽门剑法自可立足于江湖,可若要真正与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一争高下,非得苦练二十年不可!”现在想想,师尊之所以如此说,应当指的就是这掌法一节。 眼看着红衣人这一掌就要打来,陈剑平大喝一声:“好!我便接你一掌!”说着力虽念生,劲虽意走,左手玉骨指环一声清响,一股暖流瞬间走遍全身。下一刻,陈剑平右掌与红衣人左掌撞在了一起。 第九十六章 枯骨老者 陈剑平右掌与红衣人左掌撞在一起!只听“轰”的一声,红衣人瞬间被震出一丈开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陈剑平被震得连退三步,面如金纸,喘息不已。 红衣人心中疑惑惊惧,自己打陈剑平第一掌时,明明察觉对方内力远不如自己,可谁知第二掌,陈剑平居然生出如此浑厚可怖的内力,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他那里知道,若论陈剑平自身内功修为自然不足为道,可左手玉骨指环中饮血老祖近百年的内功修为岂是儿戏。 好在陈剑平不欲取他性命,否则这一掌若是左手击出,别说玉骨指环中的浑厚内力他抵挡不住,便是掌风中的化蛇之毒,也顷刻要了他的性命。 红衣人不慎着了陈剑平的道,心中不甘,舔了舔嘴角的黑血,挺剑便要再战,这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炎回,退下!” 这话音刚落,陈剑平只觉眼前一花,只见被称作炎回的红衣人身旁凭空显出一老者,这老者一身黑亮长袍,整个人犹如一具枯骨。 陈剑平一眼便认出,这人就是当初在东药山跟踪自己的枯瘦黑袍老人,不想今日在东药山先后撞见这二人。 那枯骨老者打眼一瞧陈剑平,嘿嘿一声冷笑,陈剑平只觉得此人好似一具会动的尸体一般,除了一双眼球微微动一下还显出他是个活人以外,全身上下没有半分活人气息。 这枯骨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剑平,嘶哑的说道:“想不到时隔月余,你的功夫竟有如此的进境,这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 陈剑平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两人,凝神戒备,沉声说道:“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陈剑平只觉得满心疑惑,却有不知从何说起,吞吞吐吐的问了这么一句。 那枯骨老者嘿嘿一笑,说道:“吾乃天地间一枯骨,世间一活死人而已,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呀!”说完,这老者竟然转身要走。 陈剑平颇感差异,还未说什么,只听红衣人炎回大声道:“这小子如今已没什么用处,不除掉他,日后也是个麻烦!” 那老者又缓缓转过身来,望着陈剑平,说道:“老朽倒是颇为好奇,他此刻能不被体内化蛇之毒所杀,已经是天下一大奇事了,本想不等咱们出手料理,他已中毒身死,可谁知……” 那老者说到这,微微一顿,一双眼睛又不住的上下打量陈剑平,半晌他又说道:“且随他去吧,此子大出我意料之外,说不定将来对咱们还有用处。” 陈剑平听到这里,向前跨出一步,挺剑朗声道:“邪魔妖道休要痴心妄想,小爷与你们势不两立,不论你们有何图谋……” 说到这儿,陈剑平突然心中打了一个冷颤,脑海中猛然灵光一闪,他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两人,慢慢将手伸入怀中,掏出那块从巨鲨帮手中得到的白布条。 陈剑平侧头举了举手中的白布条,皱着眉头说道:“我明白了,东药山各门各派的人是你们杀的吧?这布条是你们留下的吧?” 此刻八名黑衣人已起身围拢了过来,枯骨老人看着陈剑平手上的白布条,微微咳嗽了两声,说道:“老朽闷了几十年了,难受的很,出来跟天下正道中人玩儿玩儿,散散心,这等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陈剑平咬牙切齿的说道:“尔等用心的确歹毒,但这等嫁祸于人的雕虫小技,还能瞒得过天下人吗?” 那老者本待又要转身离开,听了陈剑平的话,不禁失笑,只见他又转过身来,盯着陈剑平,说道:“百年来,正道各派波澜不惊,犹如一潭死水,这样一潭死水,只需投入一颗小小的石子,便可掀起大大的波澜。” “小子!你记住!计策高不高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些人愿意相信,愿意上当,这世间最险恶的永远都是人心!哈哈哈……” 枯骨老者狂笑着一挥手,青光一闪,一团黑气过后,枯骨老人、红衣人及八名黑衣人皆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剑平眉头一皱,颓然的垂下举着白布条的手,心中一想,这枯骨老人的话不错,天下众多门派中,像巨鲨帮这类不分青红皂白的实不在少数,可也有不少门派,卧虎藏龙,审时度势自然看得出这里面的关窍。 假扮紫云宫下山复仇的,多半就是这神秘的枯骨老人一伙了,仔细想来,这其中破绽颇多,紫云宫即便是要报仇,也绝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可也许正如这枯骨老者所说,重要的不在于计策的高低,重要的是很多人愿意相信,甚至故意相信这就是紫云宫所为,若是如此的话,我紫云宫岂不是刚脱虎口又入狼窝! 陈剑平想到这里,后背不禁生出冷汗来,心想:“自己不如赶快回紫云宫报信,不论如何,先做好准备总是不会错的。” 可转念又一想:“当前东药山各门各派情势还不清楚,自己这样慌慌张张的回紫云宫,搞不好别弄巧成拙,不如先打听好虚实,再做打算。”想到这,再不耽搁,当下辨明方向,朝东药山山脚下而去。 却说百花、御剑两派人在帐中商议,云啸天背身望着帐外怔怔的出神,一旁萧劲风问道:“谷主,既然怀疑是有人设下圈套,那咱们就不便插手了,可若不插手,如何给东药山这许多门派一个交代?” 云啸天略加思索,说道:“此一节,我早已想好,你快去吩咐众弟子,收拾行囊,明日便启程回谷。” 他转身对着御剑神宗秦御风说道:“秦兄,不如你也快些吩咐宗中弟子,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其余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秦御风听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青芒,只见他微微一笑说道:“云兄,此番咱们大费周章,就这么铩羽而归了?眼下紫云宫弃徒陈剑平下落不明,这个……” 秦御风一提陈剑平,整个帐中气氛瞬间微妙了起来,御剑神宗对化蛇内丹之宝志在必得,此次祭天圣会,陈剑平一紫云宫年轻弟子,却大展神威,仗着化蛇之毒,杀的天下各大派几无还手之力,如此一来,秦御风更是对化蛇内丹之宝垂涎三尺。 云啸天眉头一扬,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此秦兄意欲如何?” 秦御风干咳了一声,说道:“陈剑平被逐出紫云宫,这是天下共知的事情,咱们一连在两面山下守了几日,却不见陈剑平身影,如此看来,陈剑平多半还在紫云宫中,不如趁此机会,连同各派杀上紫云宫,虽说会有些死伤,可若能擒得陈剑平,也是值得的!” 云啸天听了这话暗自冷笑,心想:“上古化蛇出在南疆,你御剑神宗便将化蛇内丹视为囊中之物,简直可笑,前翻拉拢你是为了让你助我颠覆玄羽门,此番目的已经达到,我岂能为你御剑神宗而折损弟子。” 转念一想:“此刻大事初定,后续展开着手脚还要颇费一番周折,犯不上此刻与秦御风反目。” 想到这儿,云啸天微微一笑说道:“秦兄差矣,陈剑平那厮,此刻断然不会在紫云宫中,那紫云宫此刻岂敢将这祸根留在宫中,我料定这斯早已下山隐藏了起来!” 一旁萧劲风微微一笑,说道:“不错,秦宗主何必急在一时,想那陈剑平黄口小子,孤身一人流落江湖,待事态平息之后,若想将他拿下,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秦宗主万不可手软,定要结果了这厮,也好替我百花谷报仇雪恨!” 秦御风听了二人这话,心头有气,可他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心想:“我御剑神宗几番苦战,折损惨重,你百花谷却只当没看见,堂堂秦某人,岂是尔等随意差遣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我得到那化蛇内丹之宝,纵是你百花谷势力再大,到头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想到这儿,秦御风哈哈一笑,朗声道:“云兄、萧兄说的是,如今玄羽门已是四分五裂,天下第一大派非百花谷莫属,日后还望云兄多多提携,御剑神宗上下定效犬马之劳!” 云啸天满脸堆笑,携着秦御风手腕说道:“秦兄哪里话,咱们匡扶正道,为天下任,何分彼此,日后御剑神宗宏图大展,秦兄前途无量呀!”说罢众人仰面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帐外奔来一年轻弟子,这名弟子大声道:“奉谷主之命,三派掌门已经请到,请谷主示下!” 云啸天点了点头,说道:“快快有请!” 不一刻,由打帐外进来三人,众人一看,原来是翠云山慧剑派刘子明、仓颉山玉阳派吴岳子、白鲸帮帮主史万年。 云啸天见了,起身一拱手,说道:“三位快快请坐,正有要事相商!” 第九十七章 阴谋 却说陈剑平想要打探一番东药山山脚下各门各派的虚实,当下他悄悄潜入东药城中,心想:“但凡想打探消息,去人多的地方准不会错。” 想到此刻自己的身份,终究不敢太过张扬,走街串巷的摸到城边选了一处僻静的茶馆坐下。 此时此刻,东药城内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城外东药山山脚下聚集着上千武林人士,短短几天死伤众多,小小东药城那里见过这等阵势,全城上下到处人心惶惶。 陈剑平低着头,背对着众人,凝神听周围人说话,约莫听了一个时辰,皆是些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琐事。 正自心中焦急,这时茶馆外突然走进来一拨四五个人,各个身上带着兵刃,为首一人腰间插着一支小黄旗,上写一个“镖”字,原来是一伙押镖的镖师。 这几人大刺刺的坐下,要了几碗茶水,左下手一人说道:“师哥,这年头可真不太平,瞧东药城外这阵势,怕是又有一场恶战!” 说话这人对面,坐着一瘦高之人,瞧着年纪轻轻,偏生长了一头白发,显得既不相称,这人开口道:“听说是紫云宫的下山来寻仇了!这紫云宫可不是好相与的,惹上了那是有仇必报!” 数中又有一人说道:“东药城外这些门派我看这回可遭了秧了,那紫云宫何等厉害,也是能随便得罪的吗?况且紫云宫身后还有那玄羽门,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一众人听了这话,不住的点头,唯独被换做大哥的那人冷笑一声,只见他放下手中茶碗,不屑的说道:“你们几个乡巴佬,懂得什么!” 那一头白发之人说道:“倒要向大哥请教。” 被换做大哥那人斜着眼,大刺刺的说道:“你们几个好歹也是长跟着我出镖的,真是半点见识没有,现如今的紫云宫还道是原来的紫云宫吗?我看是今非昔比了!” 左下手那人赶忙问道:“大哥,这话怎么说!” 被换做大哥的那人,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茶碗,说了声:“倒上!”旁边一人赶紧给他斟蛮茶水。 只听这人接着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这几日江湖上早已传开了,前翻一场祭天圣会,玄羽门弄了个四分五裂。” 说到这儿,他向四周瞟了几眼,压低声音,说道:“连那紫云宫掌门师尊陆正山,也给人生生的逼死了!” 陈剑平听到这儿,全身猛地一颤,手中茶碗险些没能拿住。 那人接着说道:“这紫云宫出了个魔教妖邪,名叫陈剑平,据说此人会使妖法,左手这么一挥,便能取人魂魄,端的厉害非凡,紫阳真人、慧明法师、云啸天、秦御风,四大当世绝顶高手,竟然也没能制住他,生生的让他跑了!” 陈剑平听到这里,无奈的叹了口气,“魔教妖邪”这便是武林同道给自己的四字评语吗? 只听那人接着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百花、御剑两派在五十里外也扎下了营,现如今,玄羽门已四分五裂,势力最大的当属百花谷,紫云宫不守承诺下山报仇,百花谷这次说什么也得出来主持公道,我看是紫云宫凶多吉少才是!” 陈剑平听到这心中更是一惊,连日来自己精神萎靡,思绪混乱,竟然把百花、御剑两派忘在脑后,紫云宫此番遭人陷害,百花、御剑两派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大举进犯紫云宫,如此一来,紫云宫当真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陈剑平急的额头见汗,心中暗骂自己大意,当下扔了几文钱在桌上,匆匆起身离去,心想:“百花、御剑两派与紫云宫已成死敌,恐怕此番又有一场大战!”想到这里,再也不愿耽搁,急朝东药城外奔去。 突然转念一想,自己此刻已成众矢之的,百花、御剑两派高手如云,自己大白天这样大摇大摆的前去打探,必定打草惊蛇。 想到这里,强压住性子,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隐藏起来,堪堪挨到天黑,紧忙起身,给自己弄了身夜行衣,悄悄朝百花、御剑两派营地摸去。 这两派营地方位陈剑平早已打听清楚,当下展开轻功,五十里路片刻走完,临近百花、御剑两派营地,陈剑平选一处高坡付下身子,整个营地尽收眼底。 只见百花、御剑两派营地十分混乱,从东南角开始,不少弟子开始拆解帐篷,亦有不少弟子收拾背囊,陈剑平看了心中疑惑:“怎么百花、御剑两派好似要拔营启程,难道又有什么古怪?” 陈剑平正自疑惑,紫云宫遭人陷害,百花、御剑两派岂有不落井下石之理,怎么瞧这情形,两派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正想着,突然在正中最大的红顶帐篷内,走出七八个人来,陈剑平心头猛地一紧,赶紧伏低身子,只见正面三人正是云啸天、萧劲风、秦御风,另外几人则背对着身子看不见相貌。 陈剑平离那红顶大帐颇远,听不清那几人说话声,急忙聚气凝神,调匀内力,好在他此刻修为有成,断断续续听到数中一人说道:“谷主放心,在下……照拂……一切包在我等身上,还望……这次……紫云宫……” 陈剑平听到“紫云宫”三字,心中一急,顿时内息不纯,下面的话却没能听见,陈剑平一咬牙,心想:“果不出所料,百花谷定欲对我紫云宫不利!” 只见这七八个人草草一抱拳,数中有三人转身离开,云啸天众人自回帐中不提,却说这三人出了百花、御剑两派营地,展开轻功朝东药山山脚下飞奔而去。 陈剑平狠狠盯了一眼那红顶大帐,起身朝那三人追了上去,边追边想:“祭天圣会一场大战,师兄弟死伤惨重,师父更是含恨身死,江湖险恶,我紫云宫步履维艰,陈剑平虽被逐出门墙,但教有口气在,便为紫云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他越想心中越是激愤,不觉间内息鼓荡,越奔越快,猛然一抬头,竟快要追上前面三人,陈剑平赶紧收拢步伐,慢下身来,好在玄羽门一脉轻功绵柔轻巧,陈剑平此刻根基颇深,才未被发现! 此时离得了方才看清,这三人,中间的正是慧剑门刘子明,左边的是玉阳派吴岳子,右边那人始终未能看清相貌,可瞧身法武功倒也不弱。 陈剑平鄙夷刘子明为人,心中更觉得不妙,不多时,到得东药山脚下,三人停在一个小土丘傍边。 只听吴岳子说道:“刘兄,事不宜迟,咱们快些依计行事,耽搁久了,走漏了风声,怕紫云宫有所准备,到时候大伙听你的号令!” 刘子明清了清嗓子,说道:“吴道长说的那里话,玉阳派威震西南,更何况白鲸帮乃凌江各帮派之首,小可何德何能,敢当此大任?” 陈剑平此刻才知道原来第三人便是白鲸帮史万年,心中冷哼一声,暗想:“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听那白鲸帮史万年说道:“刘兄就不必过谦了,只是这百花、御剑两派算盘打的也太过精细,冲锋陷阵的事自己倒躲到后面去了,这般作为如何能服众!” 吴岳子尴尬的咳了两声不置一词,一旁刘子明脸上变色道:“大事当前,史帮主是要掣肘吗?此次若能事成,史帮主正好借机剪除凌江其他帮派,到那时候,凌江上下还不是史帮主说了算!” 说到这儿,刘子明转身对着吴岳子说道:“玉阳派实力雄厚,可算得上号令西南,可若借此机会剪除西南其余三派,图入中原还不是指日可待?” 刘子明这番话正好说中吴、史二人心中所想,气氛瞬间有些尴尬,刘子明接着说道:“明日一早,咱们笼络各门各派,三日后,东药山山口汇合,到那时齐上紫云宫,百花、御剑云谷主、秦宗主,携众前往玄羽门讨要说法,防止玄羽门相助紫云宫,到那时候,紫云宫孤掌难鸣,咱们才好行事!” 吴岳子说道:“如此甚好,只不过碧霞宫,七星殿两派反玄羽门,不听玄羽门号令,到时候这两派若相助紫云宫,可棘手的很!” 刘子明冷笑一声,说道:“吴道长担心的是,可到那时,自有各门各派前面拼杀,咱们三派旁边做做样子即可,再派一些年轻弟子上前充数,死他百十来个也不打紧,若非如此,岂能剪除异己?”说到这儿,三人仰面哈哈大笑! 陈剑平听了这话,前胸生怒,背后生凉,这三人好歹也是一派之主,礼义廉耻全然不顾,更视人命如草芥,猛然间,脑海中想起那枯骨老者的话,不禁全身发冷。 师父常常告诫,江湖险恶,人心叵测,此刻亲见,方才体会这八个字的真意! 三人笑罢,各自散去,陈剑平起身跟上刘子明,到得慧剑门营寨旁,跃上一个大大树,心中盘算着下一步应当如何。 正想着,猛然见树下走来一队人,瞧服饰,应当是慧剑门夜里巡视的弟子,约莫六七人,陈剑平见了微微一笑,心生一计。 第九十八章 捣乱 陈剑平藏在树上,见树下走过六七个慧剑门巡夜的弟子,中间一人身上背着两把链锤,生的倒也魁梧,当下悄悄跃下树来,跟了上去。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到一僻静处,陈剑平纵身上前,或拍,或点,瞬间将其余几人放倒,唯独留下那使链锤的汉子,那人半天才缓过神来,猛地转过身去,张嘴便要大喊! 陈剑平如鬼魅般绕到他身前,长剑一伸,剑尖直指他的咽喉,这人一惊之下,生生把要发出的声音给吞了回去。 陈剑平将脸上的面纱一摘,这人一看之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哗啦”一声响,两把链锤掉落在地,结结巴巴的说道:“陈……陈少侠,饶命……绕……饶命呀!” 祭天圣会之上,陈剑平满身血污,狂性大发,杀伤无数,各门各派无不胆寒,这些三流弟子更是吓得心胆俱裂,此人此刻被陈剑平剑指咽喉,自是怕到了极点! 陈剑平本要将这人杀了,但见他使一双链锤,想起了五师哥陆大勇,忽然不忍心下手,当下拨了这人衣服,剑尖在他脖颈上轻轻一划! 那人只觉得脖颈一凉,“哇呀”一声瘫坐在地上,嘴里直说:“我命休矣!我命……” 说到这微微一愣,一摸脖颈好似只出了一点鲜血,惊魂未定的看着陈剑平。 陈剑平压低嗓门,厉声喝道:“你是要死还是要活!” 那人跪伏在地,不住的扣头,嘴里说道:“爷爷饶命,小人要活……小人要活呀!”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若要活命却是不难,只怕你嫌累,不愿意走活路!” 那人一听,赶紧说道:“爷爷饶命,小的只怕死,不怕累!” 陈剑平肚里冷笑,说道:“好!我这一剑,虽不立死,但一时三刻便要了你的性命!” 陈剑平还未说完,那人一听,赶忙说道:“爷爷饶命呀!绕过小的吧!” 陈剑平佯装愤怒,说道:“除非你此刻发足狂奔,一直向北,若停下超过一个时辰,你当即立死!” 那人听到这里一愣,慌忙说道:“陈少侠,劳驾想个别的法子,小的正当年,还有好些年活头,这般跑下去,到哪天是个头。” 陈剑平简直要笑出声来,拿剑鞘在他头上一磕,说道:“休要打岔,你只管跑,过了凌山,便是雪国,那里终年寒冷,对这剑伤极为有利,到那时便不用跑了!” 这人在祭天圣会上见陈剑平左手一挥便死伤一片,历来见过的高手也不少,可那见过这等招式,简直如同妖法,他心中存了这个想法,自然而然的对陈剑平的话毫不质疑。 只见那人欣喜若狂,也不管地下的链锤,连磕几个头,起身飞也似的朝北跑去,陈剑平望着他的身影一阵苦笑,心想:“亏得你使一双链锤,看在五师哥这点香火情上,好歹饶你一命!” 当下陈剑平换上那人的衣服,将响铃剑藏在身上,伏身拾起地上的链锤,拉高衣领遮住头脸,往哪六七个人身边一趴,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那几人纷纷醒转,陈剑平趴在地上脸朝下,故意装作不醒。 却说这几人糊里糊涂的被陈剑平点到,此时纷纷醒转,迷迷糊糊的,其中一人说道:“咱们巡夜居然不知不觉着了人家的道,这跟头载的太大,好在没出什么事,大家得过且过,谁都别声张,免得掌门责罚!” 其余几个人纷纷点头称是,其中一人走到陈剑平身边,抬脚在他身上踹了两脚,嘴里呼呵着:“没用的东西,赶紧醒了,在不动老子一泡尿浇醒你!” 陈剑平背对着他慢慢爬起来,这人一脚揣在陈剑平后臀上,呵斥他快走,陈剑平反手就想一掌结果了他,终于还是忍住了!想来使链锤的这人平时唯唯诺诺,大家都欺他老实,也不把他当回事! 陈剑平默不出声,跟在后面,又转了大半圈,走到西面,见有一处相邻的营地,仔细辨认,原来是凌江一带白沙帮的营地,帮中弟子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喝酒烤火。 陈剑平心中一喜,不动声色,带走到邻近一个火堆时,故意把链锤一甩,那链锤正好砸在火堆上。 顿时“轰”的一声,火星四射,围坐在一起的白沙帮弟子,不是衣服烧了,就是胡子撩了,这几人本就喝的醉醺醺的,平时就好勇斗狠,此刻更是火冒三丈,四五个人蹭的一声跳将起来便打! 慧剑门这几个巡夜的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白沙帮的就扑了上来,这几人今天被陈剑平点倒,栽了个大跟头,心中本就憋闷之极,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轰”的一声打了起来。 两边弟子本就靠很近,一看动起手来,那里分得清青红皂白,“呼”的一声都围了上来,白沙帮那几人打红了眼,盯着陈剑平大喊:“莫要走了那个使锤的,今天不给老子磕三百个响头决不能了事!” 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好说,这便来给你磕头!”说着,手一甩,一把链锤朝那人砸了过去!那人一来喝的醉醺醺的,二来两下里混乱打斗终不是以死相博,他那里想到对方会用兵器。 只听“碰”的一声正砸在那人胸口,那人“哇”的一声喷一口血,仰面栽倒没了声息。 陈剑平一开口,旁边一起巡夜的弟子中一人恐慌的指着陈剑平说道:“你不是虎老三,你是谁……” 陈剑平不等他说完,一指点在这人喉头,这人哼也没哼一声顿时了账。 两边弟子一看死了人,先是一愣,不知是谁发一声喊,“呼啦”一声各自抽出兵器,互相砍杀起来,陈剑平心中一喜,一猫腰溜之大吉,混乱之中谁也没注意他。 当下,陈剑平如法炮制,各门各派营地,让陈剑平搅了个遍,一夜之间东药山山脚下乱成了一锅粥,也分不清那一派跟那一派,那一门跟那一门,年轻弟子一辈见人就打,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陈剑平站在山岗上,看着下面糟糕场面,心中一片欢畅,心想不管各派有什么图谋,先让他们自己乱起来,山脚下这一伙本就是乌合之众,一旦他们乱了阵脚就好办多了! 想到自己能为紫云宫排忧解难,出点微薄之力,心中生出一阵赎罪感,接着一阵心酸,想着师父终究是不在了,下意识的往怀里一模,摸到齐若雪那块蓝色丝巾,心中更是一疼,顿时觉得心灰意懒。 想着百花、御剑两派此刻可能已启程去玄羽门,心中也不在意,他心中认定逼死恩师陆正山的有玄羽门一份,对玄羽门充满怨恨,此刻巴不得玄羽门惹上麻烦。 猛地又想起,还有枯骨老者一伙魔教妖邪藏在东药山一带,不知怎滴,陈剑平隐隐觉得这老者深邃可怖,听他话语,好似正在预谋一件极为庞大的阴谋。 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好似陷在一个巨大无边的漩涡之中,周围暗流涌动且杀机四伏,这股漩涡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真切切存在,只觉得自己实在无力应对却又无处可逃。 想到这儿,慢慢抬起自己左臂,微弱月光下,隐隐现出一条泛着紫色的红芒,这红芒一到手肘便慢慢退去,不一会又反冲,如此周而复始。 陈剑平心知这是被逼到手心劳宫穴的化蛇之毒正在司机反扑,再看看左手小指上的玉骨指环,晶莹剔透,内中有一条碧绿色的细线轻轻游走。 看到这儿,陈剑平不禁冷笑一声,将左手笼在衣袖里,扬天望着明月,长叹一声,顿觉一阵凄凉无奈之感,想想自己原本是一南疆乞儿,事到如今也算是多有奇遇,只是上天何以如此?为何就偏偏选中我一个小小乞丐? 天意向来高难问,真是半点不由人,想到这悻悻的将丝巾踹好,看着土丘下混乱打斗的众人,直觉人如蝼蚁,如此卑贱!一切仿佛皆在造化轮回之中。 当日祭天圣会之际,紫阳真人将自己制住,也是这般长叹一声,说道:“誓要斩断这轮回!” 难道这轮回真的就能斩断?便是如紫阳真人这般名动天下,修为通神的人物,也对这轮回感到无奈吗? 想到这,苦笑的摇摇头,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一转身,下了土丘,便要往东药城奔去,见一条两仗宽的深沟横在眼前,陈剑平神不守舍的一纵身,轻轻越过。 就在身子刚落地的一刻,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掌在自己左肩轻轻一拍,陈剑平心中“咯噔”一下,自己虽心生感叹魂不守舍,可绝不至于有人欺到身后咫尺间还未察觉。 当下想也不想,银铃响处,长剑在手,豁的向后急刺三剑,这三剑藏着九试,这三剑专攻背后偷袭之敌,正是紫云宫绝技,“回风三剑”! 这三剑中最厉害的杀招乃是其中蕴含的九势,九势中又藏着八十一招,瞬间使出,身后不论各个方位皆在这八十一招笼罩之内,端的厉害非凡! 陈剑平一瞬间刺出八十一剑,眼前却空无一人,就在这时,那只微带温热的手掌又在身后拍了自己左肩一下,陈剑平心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此人若想取自己性命,简直如探囊取物一般,顿时全身如坠冰窟,惊得从头到脚一身冷汗! 第九十九章 决定 陈剑平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向侧后方跃出三丈,背脊靠在一棵大树上,惊魂未定的四下张望。 就在这时,只听右后方有人开口道:“阿弥陀佛,陈少侠好俊的剑法,真是后生可畏呀!” 陈剑平猛地转身,隔着大树向外一探身,只见四五丈开外站着一白袍老僧,正是大云寺护法慧明法师。 陈剑平倒吸一口凉气,这老僧瞧着老态龙钟,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可身法却如此迅捷,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陈剑平第一个念头便想:“难道这老僧会妖法,否则肉身凡胎,何以练就如此神功?” 他狐疑的看着慧明法师,向前走了两步,还剑入鞘,微一躬身,说道:“原来是慧明大师,不知大师深夜到此有何见教?” 紫云宫危难之际,慧明大师曾援手相助,且师尊在世时与这慧明大师交情颇深,陈剑平嘴上对其礼让有加。 虽是如此,可这老僧修为实是到了可怖的境地,陈剑平此刻为天下所不容,心中自然戒备。 当下左手拢在衣袖内,蓄势待发,他深知自己左手化蛇之毒当者立死,如此霸道毒药,断然不会轻用,可这老僧修为如此之高,若对己不利,说不得,也只好用左手剧毒攻他了。 慧明大师慢慢走到陈剑平身前,说道:“陈少侠莫要生疑,老衲并无恶意!” 陈剑平脸上微微一红,拱了拱手,示意自己不再戒备,说道:“小子无礼,还望大师多多包涵!” 慧明大师微微一笑,说道:“当日紫云宫后山,尊先师陆正山提及你时,曾与老衲有约,将来必定照拂与你,如今故人已去,老衲却不能食言,日后陈少侠但凡有难,老衲定周旋到底。” 陈剑平听到这里,想到师尊恩惠,顿时热泪盈眶,竟不能自已。 慧明大师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尘缘诸事,因果轮回早定,陈少侠又何必执着呢?需知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问世间谁人能逃得过五毒、六欲、七情、八苦,陈少侠且不可自误呀!” 陈剑平心下茫然实不知今后应当如何,怔怔的站在那里出神,此刻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桑叶村的小乞丐,亦不再是紫云宫那个懵懂少年,那自己有是什么呢? 慧明大师一脸痛惜,说道:“当初宁心堂陈少侠一番高论,可谓是英雄出少年,今日事已成过去,未来事终成现在,死者是为生者开眼,少侠又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陈剑平欠身施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小子糊涂,孽缘颇深,以至不能自已,还未请教大师因何到这东药山来?” 慧明大师说道:“老衲途径与此,见东药山暗流涌动,只恐江湖风云再起,出家人慈悲为怀,虽遁入空门,却也想管一管这世俗事!” 陈剑平心中感激,见慧明法师慈悲为怀,以天下为己任,实在是个可敬可佩之人,当下将自己连日遭遇一一说与慧明法师。 慧明法师听了,由打怀中也取出一条相同的白布条,说道:“老衲原是不信紫云宫会下山寻仇,如此看来,这其中确有隐情。”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大师明鉴,现如今我紫云宫是否曾下山寻仇已不重要,各门各派居心不良,用心叵测,定要在这事上大做文章,从中渔利,常言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这一关躲恐怕是躲不过去了!” 慧明大师摇摇头,无奈的说道:“若真如此,岂不是又造杀孽?” 陈剑平暗笑这位大师迂腐,侧头对慧明大师说道:“大师您听,此刻各门各派打成一团,乌合之众、一盘散沙不足为惧,烦请大师走一趟,到紫云宫报个信,好让紫云宫提前提防。” 慧明大师点点头,说道:“若能想个法子两家罢斗,那是最好不过了!” 陈剑平笑着说道:“慧明大师先去紫云宫报信,碧霞风师叔、七星梁师叔定不会袖手旁观,大师不如将碧霞风师叔、七星梁师叔约到紫云宫,接着便大门紧闭,紫云宫山陡、墙高、门厚,又有碧霞、七星两派助阵,这帮乌合之众顶多在门前大骂一顿,还能怎样。” 慧明大师皱着眉头,说道:“少侠想的也太过简单,这许多门派受人调拨利用,派中又有如此多的弟子被杀,岂肯善罢甘休?紫云、碧霞、七星三派各个英雄气概,岂肯关门避险?这事想想终究是千难万难!” 陈剑平看着东药山山脚下的火光说道:“各派经晚这么一闹,八成结盟不成,就算勉强结盟也是貌合神离,这伙人相约三天后在东药山谷口相聚,到那时候在下亲赴东药山谷口,跟个大派说明这其中原委,这么算来,各派有七成希望不会上紫云山,找紫云宫的麻烦!” 慧明大师听了大惊,摆摆手说道:“少侠不可,祭天圣会一战,少侠杀伤正派颇多,好在陆施主以死相抵,换得各派不找你复仇,可虽如此,各派定是恨你入骨,你亲赴谷口,别说劝他们罢手了,怕是上来便被乱刀分尸,死无葬身之地呀!不可,此举万万不可!”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大师不必再劝,为紫云宫剑平甘愿粉身碎骨,何惧一死?再者说,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陈剑平一命能化解一场浩劫,何乐而不为呢?” 慧明大师听了半晌说不出话来,怔怔的看着陈剑平,实不知眼前这少年是在说笑还是真有此意,良久,慧明大师说道:“既然如此,便请陈少侠去紫云宫报信,老衲去劝解各派,老衲行走江湖多年,各门各派倒还买我个面子。” 陈剑平颇为感激着老僧,心想自己若真在东药山谷口劝解各派,多半是凶多吉少,这老僧若在紫云宫便是个大大的强援,各门各派碍于大云寺投鼠忌器也不敢太过嚣张。 想到这,一抱拳,说道:“大师好意,晚辈心领了,晚辈人虽被逐出师门,心中所向却是紫云宫,我紫云宫之事,烦劳您大驾传信,已是大大的不敬了,岂能让大师以身犯陷,大师看在昔日与我恩师的交情份上,万望成全。” 慧明大师点点头,说道:“世间缘法皆有定数,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陈少侠多有奇遇,福泽深厚,万万不可忘了当初你自己所说的‘道’!”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头犹如被破了一盆冷水一般,瞬间有种幡然醒悟之感,连日来只顾自伤,心神不宁,魂不守舍,今日被慧明大师一句话点中要害。 一瞬间,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仗剑山庄柳轻权、饮血门饮鸩仇、师尊陆正山、紫云宫后崖齐若雪,若无这些人岂有今天的自己,自己有何颜面自伤,一想到这,浑身大汗淋淋,羞愧难当! 当下,站起身来整理衣冠,恭恭敬敬的跪下,给慧明大师行了个大礼,慧明大师坦然受之。 慧明大师哈哈一笑,起身说道:“好个陆正山,老衲拜服,也只有你能教出这等徒弟来!”言罢,一转身,大袖翩翩,朝东药山方向迈步而去。 陈剑平将响铃剑插在腰间,见山丘下各派争斗似有平息之势,心想:“这么一闹,虽说大挫了对方锐气,可终究不是办法!” 想到这,把心一横,心想:“为师门分忧,纵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他时刻告诫自己师尊在天有灵,自己一言一行师尊皆看在眼里。 此时此刻,内心深处倒盼望着能为师门捐躯,也好稍赎自己罪过,望着山下乱哄哄的营地,冷笑一声,自言自语说道:“且看三日后如何,到那时便是龙潭虎穴,我陈剑平也要闯他一闯!” 第一百章 现身 却说经陈剑平这么一闹,一夜之间,各门各派打了个昏天暗地,好在年长一辈定力高深些,大多未卷入战团,各派之间虽愤恨难平,却也未结下不解的死仇。 刘子明、吴岳子、史万年三人心中焦急万分,急忙召集人手,清点各派受伤弟子,极力从中调解,才勉强将各派骚乱压了下去。 刘子明其人颇有心计,当下说道:“明日便是相约动身之期,各派稀里糊涂的混战了一场,人心不稳,如此万难成事!” 史万年问道:“刘兄可有什么计策?” 刘子明说道:“咱们今日便将各派笼络起来,一者游说各派,也好行事;再者也好探探虚实,好做应变!”吴、史二人点头称是。 当下安排门中弟子,在东首空地之上竖起三根六七丈高的旗杆,上挂慧剑门、玉阳派、白鲸帮三个门派的旗号,并将三个门派弟子合为一处。 只见旗杆之上,六七尺长的旗号迎风咧咧作响,三派几百弟子分列于旗杆之下,声势颇为浩大。 再遣上百子弟分散开来,沿着东药山山脚各派营地自西向东挨个门派通知,不到两个时辰,各门各派齐聚三根旗杆之下。 只见慧剑门刘子明往中间高台上一站,一抱拳朗声道:“天下英雄请了,今日刘某人将大家召集在一起,若不说大家也知道是所为何事!” 他这话一出口,台下不少门派应声附和,“不错,这等大事,真是天人公愤!” 刘子明轻轻一摆手,对这台下说道:“昨夜咱们遭紫云宫奸细离间偷袭,产生了不小的误会,折损了不少弟子,这也足见紫云宫之阴险邪恶!” 他话音刚落台下立刻传来一阵叫骂声,左下手吴岳子朗声道:“各位英雄好汉明鉴,咱们可不能上了紫云宫的当,自己先乱了阵脚!” 只见这时刘子明突然向前两步,走到台边,抽出身上长剑,往台边上一插,对这台下的白沙帮一抱拳单膝跪倒,众人“轰”了一声议论开来,都狐疑的望着台上刘子明,众人心中疑惑:“这刘子明失心疯了,一派之主,好端端的为何给白沙帮跪下?” 只听刘子明朗声道:“昨夜本派子弟混乱中失手杀死白沙帮的弟兄,刘某治下不严,理当一死相抵,然声讨紫云宫之事迫在眉睫,此为公,派系恩怨为私,刘子明不愿因私非公,就请白沙帮帮主钱兄,执此剑斩我一臂,全当赔罪,待声讨完紫云宫后,刘某定当自刎谢罪!” 说完,回过头去,对着门中弟子说道:“慧剑门弟子听着,钱帮主杀我乃是我心甘情愿赎罪,尔等断不可寻仇!” 刘子明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顿时将白沙帮僵在那里,白沙帮帮主钱不易心中老大不忿,明知对方假惺惺的毫无诚意,却无计可施,只得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一时间台下“轰”的一声响起雷鸣般喝彩声,“说道得好,刘掌门做事光明磊落!” “说的有理,大伙不能因私废公,江湖上刀口舔血的日子,谁还没杀过人,就算要报仇的也得等讨伐完紫云宫再自行解决!” 瞧这情景,台下吴岳子、史万年暗自冷笑一声,台上刘子明慢慢起身,又一抱拳,说道:“多谢汪帮主大人大量,事后刘某必定登门谢罪!” 汪有仁冷哼一声,不置一词。 刘子明说完,转身朝台下说道:“各位英雄听我一言,想那紫云宫,包庇窝藏魔教妖邪陈剑平在前,纵容弟子祭天圣会之上杀害我正道之士在后。” “那紫云宫掌门陆正山以死相抵,咱们碍于江湖规矩,便不予追究了,可谁成想,这紫云宫却背信弃义,不顾江湖道义,埋伏在东药山伺机报复,如此行径,简直视天下英雄如无物!” 一旁史万年说道:“不错,如此卑鄙手段,他紫云宫能报仇,难不成咱们就不能报仇吗,这次定要到那紫云宫去讨个说法!” 此言一出,群雄纷纷喝彩赞同。 一旁吴岳子忽道:“那魔教妖邪陈剑平,此刻多半也躲藏在紫云宫内,到时候定要将这小子碎尸万段,不如此难平天下英雄怒气!” 说道陈剑平,群情更是激愤,祭天圣会之上,陈剑平杀伤颇多,在场各派中,不是师父被杀,就是兄弟或者弟子死于非命,各个对陈剑平恨之入骨。 就在这时,一旁白沙帮帮主汪有仁阴刺刺的说道:“陈剑平那厮身负化蛇内丹之宝,如此杀了,倒也真是可惜!” 一旁史万年说道:“魔教妖邪之物,岂能留它,将陈剑平那厮结果了,这邪物随之覆灭,岂不快哉!” 汪有仁干笑两声,向前一步说道:“如此倒也痛快,可就怕到时有人又舍不得,生擒了那陈剑平,若是如此,在下倒想问问,这化蛇内丹,当归谁所有呢?” 此言一出,“嗡”的一声,各派均小声切切私语起来,台上刘子明脸色微变,阴沉的说道:“此等至宝,自然是有能者居之了。” 汪有仁冷笑着说道:“有能者?敢问当今天下谁是有能者,如今谁人不知,你慧剑门唯百花、御剑两派马首是瞻,这有能者,说的是百花谷呢?还是御剑神宗呢?” 刘子明为拉拢鼓动各派,本不愿与白沙帮多做纠缠,可白沙帮汪有仁一句话便说到要害,不容他不辩,只听他说道:“汪帮主说的哪里话,咱们自家弟子叫那紫云宫给杀了,自然要上紫云宫讨个说法,至于陈剑平那厮,大家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岂有饶恕他的道理?” 汪有仁侧身说道:“如此最好,若陈剑平那厮不死,总有人心中惦记,咱们稀里糊涂的大打一场,到头来,弄不好是为别人卖命!” 刘子明心中恨极了这汪有仁,见他这话一出口,不少门派现出迟疑模样,心想:“如此再拖下去恐怕夜长梦多,功亏一篑!” 当下心念急转,猛然说道:“汪帮主担心的也不无道理,陈剑平在祭天圣会之上残杀我众多同道,紫云宫这几日又设伏杀害我等众多弟子,如此血海深仇,岂能不报!” “刘某人为匡扶正义,愿打头阵,第一个上紫云宫去讨个说法,咱们不用等到明日,大伙不如此刻便动身,随我上紫云宫走一遭如何?” 一旁吴岳子、史万年本就看出势头不对,此刻听刘子明如此一说,当即心中领会,这般快刀斩乱麻,煽动各门各派一鼓作气冲上紫云宫,大事可成矣。 想到这儿,二人振臂一呼,慧剑门、玉阳派、白鲸帮三派弟子“呼啦”一声,跟了上去,在场各门各派不少稀里糊涂还未弄明白何种状况,便“轰”的一声跟了上去。 顿时,上千人组成一队,各派彩旗招展,浩浩荡荡一路尘土的朝紫云宫走去。 一队人走到东药山山脚西首,转过一个弯,便上了东药山外的大路,山脚路口处立着一座“五间六柱十一楼”的“冲天式”石牌楼。 一众人正走着,半空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紫云宫弃徒陈剑平,在此恭候各位大驾多时,烦请各位稍停片刻,在下有言相告!” 这声音也不甚响亮,却远远的送出,清清楚楚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上千人齐刷刷的抬头朝声音来处望去,只见高大的牌楼顶上,坐着一人。 这人眉清目秀,肩宽背厚,头扎一条白绫,身穿一袭白衣,左半边身子笼在枣红色披风内,一柄长剑斜靠在右肩,不是别人,正是紫云宫弃徒陈剑平! 第一百零一章 辩解 各门各派正气势汹汹的走着,猛然见陈剑平突然出现,众人都是一愣,刘子明于各种情况皆计算在内,可唯独未能算到陈剑平会突然出现。 陈剑平祭天圣会之上,魔性打发,此刻几乎为天下所不容,在场各门各派正欲向紫云宫进犯,刘子明万万没想到陈剑平会在这当口出现,也万万想不到陈剑平会有胆量在这一刻出现。 刘子明使了个眼色,旁边吴岳子、史万年一挥手,两派弟子“呼啦”一下将石牌楼围住。 刘子明心中暗想:“这陈剑平此刻现身,无异于送死,这人定是有什么预谋,说不定周围已经埋伏好了杀招!” 想到这,往四周一看,见各门各派不少人也都四下张望,显然众人想法不谋而合。 只见陈剑平微微一笑,左手一扬,手中拿着一张白布条,朗声道:“各位英雄前辈明鉴,这等雕虫小技、离间之术,岂能瞒得过天下人!” 刘子明向前一步,抬头说道:“大胆陈剑平,你个魔教妖邪,有什么脸面出现在天下英雄面前,若不念及江湖道义,这便将你乱刀分尸,为我等死伤同道报仇雪恨!” 刘子明话音刚落,各门各派“轰”的一声吵嚷开来,顿时,叫嚷、呵斥、谩骂声响成一片。 陈剑平强压心中怒火,心想:“自己今日重在向各门各派讲解原由,化解误会纷争,断不可意气用事,徒增麻烦。” 想到这儿,陈剑平站起身来,一抱拳说道:“祭天圣会之时,百花、御剑两派多方挑唆,在下又连遭打击,以至心神俱乱,犯下滔天大罪,实非在下本愿,恩师陆正山更是一死相抵,此番又有人陷害紫云宫,意图挑唆各派争斗,还望众英雄前辈明鉴,收手霸斗!” 史万年哈哈一笑,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一句话,这几天我们死伤弟子这笔账就一笔购销了?陆正山一死相抵,我们自不会找你报仇,可紫云宫自食其言,却暗中埋伏在东药山报复,如何要我们罢手?” 史万年故意说的极为大声,各门各派本叫嚷着咒骂陈剑平,听了史万年的话,更是群情激愤,纷纷大喊道:“不错,不能就这么算了!” “紫云宫自己不守诺言,需怪不得我们!” “无论如何紫云宫也要给个说法!” 陈剑平本就知道这纷争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说的清楚,此刻紫云宫伤痕累累,在场各门各派受人挑唆,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如此打将起来,紫云宫真是凶多吉少。 陈剑平虽被逐出紫云宫,可心系紫云宫安危,今日抱着必死决心,前来与各门各派交涉,指望各门各派能听他一言,看清形势,莫要冲动,可此时看来,真是千难万难! 想到这,陈剑平眉头一皱,大声道:“天下英雄,请听我一言!”说着,一纵身,由打石牌楼顶上跃了下来。 这下突如其来,靠前站的诸多门派,一惊之下,连忙后退,顿时出刀的出刀、把剑的把剑,各个如临大敌! 陈剑平在祭天圣会之上一场打杀,各门各派心中虽充满仇恨,可也实实在在也充满惧怕,当日陈剑平体内化蛇暴走,简直有毁天灭地之势,否则上千人群情激愤,早就冲上来将陈剑平乱刀分尸了,还能容陈剑平说这许多话! 陈剑平轻巧的落在当场,环视四周,只见他气定神闲的向前迈了一小步,顿时,除慧剑门、玉阳派、白鲸帮三派以外,其余靠前的门派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陈剑平扬了扬手中的白布条,深深一抱拳,说道:“在场的各位英雄试想,若紫云宫真来寻仇,何必留下这布条授人以柄,紫云宫行走江湖,从来‘信’字当头,‘义’字当先,怎会突然之间做出这背信弃义之事?” 吴岳子一声冷哼,说道:“实者虚之、虚者实之,这紫云宫算准了有人会这么想,便使这一套计策。” 陈剑平眉头一扬,说道:“如此说来,敢问吴道长可曾看见我紫云宫弟子在东药山杀人?” 吴岳子厉声说道:“这个自然,前后几百弟子皆可以作证,一伙蒙面人穿着紫云宫服饰,还留下这白布条,铁证如山,你还要狡辩?”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仅凭服饰和留下的布条便可断定是紫云宫吗?若是紫云宫弟子前来报仇,可为何还要蒙面?若蒙面即是不想显露身份,又为何穿着紫云宫服饰?吴道长不觉得这前后矛盾吗?” 陈剑平这三声反问,顿时将吴岳子问的哑口无言,一时间在场众人也纷纷议论开来。 陈剑平见各派有松动迹象,赶忙说道:“各位英雄前辈,五天前,在东药山西山,在下遭到一伙人袭击,这伙人亲口承认,自己便是幕后主使,其中一人一身邪门武功,修为极高,名字叫做‘炎回’,此事千真万确,还请各位前辈明察!” 陈剑平一说出‘炎回’二字,人群中一老者向前一步,说道:“一派胡言,这炎回乃魔教中人,当年一场正魔大战,这炎回死于聚贤堂堂主纳兰康之手,这是天下共知的事,你修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年轻弟子还好,对几十年前那场正魔大战知之甚少,老一辈江湖中人却个个记忆犹新,此刻经这老者一说,各派中年龄较长的纷纷说道:“不错,是有这么一个人,但确实是已经死了!” “这厮在这里胡吹大气,消遣咱们呢!” 陈剑平心中一惊,他自然不知当年那场正魔大战的原委,偏偏此人每次出现都带着黑面纱,自己也无法形容他的相貌,此刻说出这个名字来,竟然弄巧成拙,这可始料未及。 史万年一摆手,说道:“陈剑平,当日陆正山言明,将你逐出紫云宫,现下你已不是紫云宫弟子,我等自去找紫云宫理论,干你何事,今日你大摇大摆的拦住我等去路,简直视天下英雄如无物!” 陈剑平鄙夷史万年为人,讥讽的说道:“你与刘子明、吴岳子商量的好对策,将天下英雄玩弄于鼓掌之中,尔等才是视天下英雄为无物!” 吴岳子大喝一声道:“陈剑平,你莫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我等蒙天下英雄不弃,出来带个头,主持个公道,绝无半点私心,再胡言乱语,我们可要动手了!” 在场各门各派之中,有识之士固然有之,但更多的却是些不分青红皂白的粗野汉子,且多与陈剑平有血海深仇,虽说惧怕陈剑平左手化蛇之毒,可经过吴岳子这一挑唆,各个摩拳擦掌就要动手。 陈剑平见眼前这阵势,自己今日恐怕难以善终,可他心系紫云宫安危,心想:“今日之势,有死而已,为报师恩,粉身碎骨亦不足惜!” 想到这,顿时一股豪气涌上心头,大声道:“天下英雄既不相容,皆欲杀在下而后快,剑平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万难赦免,今时往日,紫云宫也好,在下本人也罢,一切因果罪责,陈剑平一力承担,各位英雄前辈有什么话说,尽管冲陈剑平来便是!” 陈剑平眼看各门各派跃跃欲试,为紫云宫安危虽死无憾,可心想:“自己以身犯陷倒也无妨,可若不能解紫云宫之危,自己岂不成了白白送死!” 当下想用话语各门各派挤兑住,只盼能将他们的仇恨引到自己身上,自己若死在他们手中,这许多人虽不分青红皂白,却也各自严守江湖规矩,如此一来,自己纵然死在这里,各门各派要想再找紫云宫的麻烦,就不那么容易了! 一旁刘子明却也心念急转,听陈剑平如此说,不禁喜上眉头,心想:“这厮看来今日是要硬出头了,如此甚好,百花、御剑两派两面山山下等了你数日,却不想你在这里出现,今日诺能生擒了你,百花、御剑两派面前,我可是头功一件!” 想到这里,刘子明一拍手,阴刺刺的问道:“陈剑平,今日之事,你是定要管上一管了?” 第一百零二章 开战(上) 陈剑平听了刘子明的问话,又是深深一欠,说道:“晚辈何德何能,怎敢言一个‘管’字,只是这其中多有误会,还望各位英雄前辈,辨明其中原委,若查实真是紫云宫所为,在下绝不再多说一句。” 史万年大声道:“多说无益,无论如何,今日我们定要上那紫云宫一趟,识相的快快让开!” 陈剑平向前一步,昂首道:“今日只要有晚辈在,定要周旋到底。” 刘子明厉声说道:“陈剑平,你休要在这里胡搅蛮缠,念在紫云宫掌门陆正山一死相抵的份上,我们今日也不为难你,倘若再纠缠下去,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顿时,各门各派上千人,向前一涌,纷纷说道:“快些闪开了,莫要挡在这里害事!” “今日定要到那紫云宫讨个说法,你快快让开了,莫要在这里找死!” “小贼杀我恩师,今日若再啰嗦,将你乱刀分尸,为家师报仇!” 陈剑平心中一惊,想不到各门各派上千人,却找不出一个有识之士,一众人这般不分青红皂白。 就在这一刻,陈剑平突然间又想起那日枯骨老人所说的话,“计策高不高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些人愿意相信,愿意上当,这世间最险恶的永远都是人心!” 想到这里,陈剑平心下突然雪亮,暗笑自己糊涂,这许多门派聚在这里,难道真的是义愤填膺,报仇心切吗? 慧剑门、玉阳派、白鲸帮三派联合起来,煽动各门各派,就是想让各门各派跟紫云宫杀个两败俱伤自己从中获利。 而在场的这几十个门派,难道就一点也看不透这其中关窍? 恐怕也是想借着这次机会由慧剑门、玉阳派、白鲸帮三派打头,自己好从中获利。 如此一来,杀害东药山山脚各门各派的是不是紫云宫的人,却是最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在场的众人愿意相信是紫云宫所为,因为这有这样才能挑起纷乱,只有在纷乱之中各门各派才有利可图。 想到这儿,陈剑平突然觉得此时此刻自己所作所为如此幼稚可笑,若真是如此,自己便是说破大天,在场者众人也不会听自己一言,因为他们最关心的本就不是是非曲直,而是如何从中获利。 一瞬间,无奈、激愤、可悲之感涌上心头,陈剑平自之前化蛇之毒暴走之后,心性也有些变化,此刻心生感慨,又积压了许多怒气,瞧着在场众人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样子,终于再也忍受不住,一仰头,冲天哈哈大笑起来! 陈剑平越笑声音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声震洪钟的癫狂大笑,在场众人面面相觑,都错愕的看着陈剑平。 良久,刘子明大声道:“好你个小贼,如此狂妄,真当天下英雄就怕了你吗?” 说着,转身对着众人道:“这厮牵扯众多,大伙合力将他生擒,带着他同上紫云宫再做理论!” 他打定主意要生擒陈剑平,好到百花、御剑两派跟前邀功,如此先把话说下,恐待会混战起来,众人失手杀了陈剑平,如此化蛇内丹之宝也就灰飞烟灭了! 刘子明话音刚落,陈剑平突然止住笑声,他一直狂笑不止,此刻突然止住,众人都吃了一惊,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陈剑平。 只见陈剑平环视一周,“嘿嘿”一声冷笑,接着猛地向后一纵,银铃响处,响铃剑应声出鞘,陈剑平执剑在手,阴沉的说道:“能文争便不许武斗,既然说不通,今日咱们便手底下见个高低,在场那个欲上紫云宫理论,先过我陈剑平这一关,谁先上来赐教!” 众人见陈剑平威风凛凛,又想起祭天圣会时他大杀四方的模样,到最后紫阳真人出手才将他制住,此时此刻谁人敢上前送死。 陈剑平喝道:“碌碌小人,奸邪之辈,专做那蝇头鼠脑之事,我紫云宫想找你们报仇,还用大费周章的埋伏?你们不动手,我先动手了!” 说着,长剑起处,“嗖嗖”两道剑芒朝刘子明打了过去,他鄙夷刘子明为人,痛恨他挑拨事端,第一剑便朝刘子明刺了过去。 一时间,“呼啦”一声,场面大乱,各门各派,抽刀抽剑的比比皆是,摩拳擦掌的数不胜数。 刘子明早有防备,侧身避过,向后一跃,大声道:“大伙散开些,千万莫要乱斗! 此刻在场上千人,数得着的高手,少说也有二三百出头,真拼杀起来,陈剑平便是长着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可是上千人挤在这么一个小小的谷底山道口,真正能凑上前的也就几十个人,其余的都乱哄哄的挤在一起,倒是被自己人的兵器伤着了不少。 吴岳子大声道:“大伙先退开些,合力生擒了这厮!” 吴岳子这么一喊,一大群人如退潮一般,“呼啦”一声散开,场中顿时空出了一大圈空地。 陈剑平一侧身,大声道:“我来领教领教吴道长的高招!” 说着,长剑一挑,将地上一磨盘大小的石块挑了起来,接着“碰”的一掌打出,那石块被这凌厉掌力打的粉碎,顿时化作千万小石块,朝吴岳子飞去。 吴岳子一惊,手中拂尘急摇,一一将飞向自己的石块振开,一时间漫天飞洒的石块射入人群,便如千百把飞刀暗器一般,顷刻间,几十人中招受伤,顿时喝骂、惊叫、痛呼之声此起彼伏。 众人此刻又惊又怒,各自心中均想:“若要用柔软长剑将这石块挑起,虽说不易,但也不是办不到的事情,可要将这么大的石块击的如此粉碎,这份凌厉掌力可半分取巧不得,此乃实打实的硬功,这一掌偌打在我身上,安能活命?” 一众人碍于化蛇内丹之威,难免畏首畏尾,可此刻见陈剑平露着这么一手,均想:“别说他左手有化蛇之毒,便是没有,单凭这一掌,在场能抵挡的也没几个!” 众人心中这般想着,陈剑平手上却丝毫没有放松,只见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起高纵底,左冲右突,手中长剑急舞,虽深陷重围,一时间却也不漏败相。 忽然,左边一股飘忽不定的掌力朝自己拍了过来,陈剑平听这掌力若有若无,可这似有似无之间又清晰的传来丝丝声响,知道是一位高手所发。 当下不敢怠慢,挺身招架,只见是玉阳派吴岳子,陈剑平心中暗道:“此人心术不正,内力倒也了的!” 当下避其锋芒,一矮身,长剑如同一条游蛇一般,擦着吴岳子这股掌力,盘旋刺出,酣斗之中,临近之人见了这招,心中暗自喝了一声“彩”。 要知道,掌力掌风一路,乃无形之物,所谓以无形胜有形,敌人若以有形之物对这无形掌力,要么实打实的硬碰硬,要么便要躲闪回旋,如此一起手便落了下风。 所谓舞刀弄枪,在武林中实为末路,真正高手,却大都不用兵器,可话虽如此,这其中却有另外一层境界,那便是以有形胜无形,可要练就如此境界,非得出身名门,受高人指点不可。 一般人且不说悟性如何,单是出身名门,受高人指点这一节,便是终身也不能有这等机遇。 陈剑平授业与紫云宫门下,陆正山更是传他响铃剑防身,于这剑招剑势一路,自然详加指点,习武之人都明白一个道理,若能得有道之士指点一二招,便是终身受用不尽。 陈剑平日夜受陆正山这等高人教诲,他本就悟性极高,又勤学苦练,进境自然一日千里。 此刻一招“游龙戏凤”使出,险些削断吴岳子左臂,吴岳子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后跃。 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姓吴的,这便是紫云宫剑法,若我大师哥下山,你安有命在!” 陈剑平本待乘胜追击,猛听身后一人大声道:“小贼休要猖狂!” 众人循声望去,顿时惊呼道:“不好!飞雨梨花针!大伙快避开!” 第一百零三章 开战(中) 猛听得身后有丝丝破空之声,陈剑平急回身,闻到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味,只见半空中一片飞针朝自己射来。 看到这漫天的飞针,陈剑平豁然想起当初仗剑山庄福寿安康四使中,宝康也是飞针,不禁心头一酸。 当即大声道:“这点雕虫小技,比你厉害百倍的人,小爷我也见过。” 陈剑平有意炫技,只见他不闪不躲,长剑亦不横不挡,待飞针离自己五尺远近之时,急速出剑,竟用长剑剑尖儿,将射向自己的飞针一一点落,一瞬间,剑尖与飞针撞击之声如雨点落地般密集,煞是好听! 一众人见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说躲开这些飞针,或挥舞长剑格挡这些飞针,一般高手也能办到! 可在这强敌环绕,漫天飞针射落之际,竟然可以将射向自己的飞针来路一一看清,再用长剑剑尖一一点落,这等事若不是亲眼得见,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紫云宫剑法高深莫测,单是一招“回风三剑”便可不转身的情况下,朝背后瞬间刺出八十一剑,即是慧明大师这等高人见了,也忍不住赞叹。 此刻陈剑平挥洒使出,当真是技压全场,那飞针被陈剑平弹开四下纷飞,射向周围众人,瞬间一大片人被飞针误伤。 只听四周众人呼喝之声响成一片:“哎呦,坏了!”“中了梨花毒针了!” “这缺德的歹毒暗器!”“这还了得,快取解药!” “史老大,你怎么往老子身上射飞针!” “快取解药,这歹毒暗器,真缺了大德了!” 原来,射飞针的正是白鲸帮帮主史万年,他见自己漫天如雨的飞针竟然奈何不了陈剑平,心中自然一惊。 他这飞针之上涂有剧毒,虽不致命,但却可使人心神迷乱,昏昏欲睡,临敌之际,但凡射中一针,便可制敌。 只见周围四五十人晃晃悠悠的犹如喝醉了一般,不一刻便躺倒在地不省人事! 陈剑平大笑一声,朗声道:“史万年,有本事就再发飞针试试,管教你在场众人大睡三天!” 其实这飞针极小,若不是射中要害断不能伤人,所依仗的乃针上剧毒,可陈剑平身负化蛇之毒,此刻已是百毒不侵,即便是被飞针射中,这飞针也奈何不了他! 就在这时,只听一人大声道:“宝剑开封!”接着,陈剑平只觉一股炽热之气迎面扑来。 只见慧剑门刘子明一把铁剑如烧红的铁条一般,朝陈剑平刺来。 陈剑平识得慧剑门招式,当初祭天圣会之上,刘子虚、刘子玄二人拆了上千招,慧剑门一把铁剑倒是不容小觑。 本来是十几人围攻陈剑平的局面,此刻刘子明一下场,长剑挥舞,吴岳子、史万年在一旁夹攻,众人只觉得自己再插手反倒碍手碍脚,自然而然的一一退去。 刘、吴、史三人均想,自己三派联合,带头上紫云宫讨要说法,若此时连个陈剑平都料理不了,还谈什么进犯紫云宫,当下三人不约而同,将陈剑平围在中心。 刘子明一把铁剑削、砍、刺、挑、斩;吴岳子手中拂尘抖、劈、撩、扫、缠;史万年手持两把一尺来长得钢锥指上点下。 三人品字形站开,围着陈剑平打转,四个人瞬间斗了个难解难分。 刘、吴、史三人成名已久,身为一派之主,手上自然有过人的本事,陈剑平方才被十几人围攻,左右招架虽说不易,可形势却不似此刻三大高手围攻这般凶险。 陈剑平长剑一扭,将刘子明铁剑甩开,吴岳子一招“白蛇吐信”拂尘笔直,如同一条银枪一般从背后刺来。 陈剑平回手一招“皇凤点头”,长剑与拂尘相撞,吴岳子只觉得手臂巨震,虎口发麻,拂尘险些脱手,不由得大吃一惊:“我只道这厮剑法精妙,不了内力却也如此了得!” 陈剑平心想:“此刻深陷重围,不可久战,时间拖得越长对我越不利!” 想到这,一声清啸,力由念生、劲虽意动,左手玉骨指环一声轻响,一股暖流急速游遍全身,大喊一声:“小心了!” 当即剑交左手,右手一掌平平向史万年推出,史万年见陈剑平这一掌来势缓慢,冷笑一声,双锥交叉封住前胸。 突然觉得一股宏大力量朝自己涌来,瞬间便呼吸不畅,气息闭塞。 史万年大惊,也顾不得颜面,一矮身子,来了个就地打滚,避开了陈剑平当胸这一掌,可陈剑平掌力余势未衰,史万年身后一人首当其冲,只听砰的一声响,这人被震的飞了起来,狂喷一口鲜血,重重摔在地上! 人群中一阵惊呼:“大伙避让下,这小贼掌法不赖!”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老者飞身而起,大喝一声:“小贼休狂,公治陵在此,吃我一掌!” 只见这老者须发尽白,生的极魁梧,此刻从天而降,犹如天神一般,呼的一声,夹杂着一股劲风,势助掌威,一掌朝陈剑平打了过来。 陈剑平识的厉害,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接了公治陵这一掌。 只听砰的一声,陈剑平借着掌力后跃一仗开外,公治陵大喝一声,向前猛跨一步,第二掌接着打出,陈剑平又接了他一掌,砰的一声退了三步。 公治陵深吸一口气,含胸拔背,右手在胸前划了半圈,双唇紧闭,牙关紧咬,第三掌又朝陈剑平打了过来。 他掌力未到,陈剑平已觉胸口呼吸不畅,顷刻间,公治陵掌力排山倒海般涌来! 陈剑平双眉一紧,潜心催动玉骨指环功力,向前跨了一步,右掌平平推出,两股掌力相交,砰的一声,两人均退了三步。 陈剑平一瞬间只觉全身酸软无力,双腿一软便要瘫坐在地上,忙用左手长剑一撑,但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运转,瞬间头脑清醒,四肢百骸又恢复如初。 而对面公治陵却委顿在地,一脸疑惑惊恐的指着陈剑平说道:“你……你居然能接老朽的三……三!”这个三字之后,始终未能说出,顿时晕了过去。 原来,公治陵适才所用的这三掌叫做“三渡三劫”,乃是他几十年成名绝技,这一招威力太大,只有这么三掌,意思是,对敌乃是三渡,对方受了这三掌必死无疑;对己乃是三劫,这三掌击毙敌人之余,对自己反震也是巨大。 只因这三掌威力太过强大,公治陵行走江湖多年,最多打出过两掌,几乎从未打出过第三掌,单以掌法而论,公治陵实是到了一流高手的境地。 他见陈剑平收剑出掌,便跃出人群,一上手便使出成名杀招,本待打出两掌将陈剑平重伤生擒,谁成都打出了第三掌打出,陈剑平非但不当场毙命,还在极端的时间内恢复如初。 这如何令公治陵不惊,一时间神情激荡,再加上掌力反噬,竟然晕了过去。 此时此刻在场众人再无一人敢小视陈剑平,一旁史万年心中更是惊惧,心想:“这厮适才多半是手下留情了,我又见机躲闪的快,若这一掌打实了如何能有命在!” 陈剑平环视四周,心想:“当此时刻,深陷千人之围,就算打退十个,百个,还会有更多人冲上来。” 想到这看了看自己左手,心想:“若不下杀手,如何将这千人吓退,纵是你人数再多,又有何惧,我左手掌风到处,立刻便取了尔等性命,可若是如此,这仇恨岂不是越结越深,可若不下杀手,这许多人车轮战的涌上来,自己累也累死了!” 想到这,心念急转,突然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顿时心生一计! 第一百零四章 开战(下) 陈剑平刚刚震退公治陵,又有十几人围了上来,心想:“如此这般车轮战的打下去,自己累也累死了,可自己若下杀手,仇恨岂不是越结越深!” 一旁史万年惊惧之余,见陈剑平面漏难色,指着陈剑平大声道:“小心围住了,这小贼要逃,咱们上千人,要是让这小贼逃了今后还有什么颜面在江湖上立足,大伙一起上!” 陈剑平连接公治陵三掌竟然不死,最后一掌还把公治陵震晕,众人心中立刻明白在场不论是谁,若说单打独斗,很难在陈剑平这里沾到便宜,听史万年这么一说,众人发一声喊,潮水般涌了过来。 陈剑平心中一紧,向后急跃两三仗,内力到处,响铃剑玲玲作响,一众人冲来,年长功力较深者还有些章法招式可言,寻常弟子便如街头混混斗殴一般,挥舞着兵刃就冲了上来。 陈剑平再不多想,右臂一震,长剑起处,当先四五人中剑倒地,只见这四五人也无明显剑伤,却各自倒地一动不动,数中有一人大喊道:“大伙小心了,这小贼会妖法!” 陈剑平一声冷笑,挥剑冲了上去,在场高手却一眼便瞧出来,这那里是什么妖法,倒地的这四五人乃是被陈剑平用长剑刺中了穴道,如此便可制敌而不杀敌。 知道这其中关窍者,自然即钦佩又赞叹,虽说明白敌人是用长剑刺穴制敌,可要做到这点却极为不易,江湖上专练打穴、点穴制敌的不在少数,但一般所用的兵刃不外乎点穴锥、点穴扇、判官笔之类短打兵刃,辅以内力,点击敌人穴道制敌。 可如今,陈剑平以剑尖刺击人身上的穴道,要做到刺穴制敌,这手上的分寸不可有分毫之差,若手轻了不足以制敌,若手重了刺入肌理则无法起到点穴的作用。 寻常高手使剑,若要有这份巧劲,却也不难,难就难在此刻陈剑平深陷千人之围,亦有不少高手在侧,于惊险激斗之时,千人重围之间,认准穴位,再以及精准的手法用剑刺穴,只这一手认穴使剑的功夫,便足可以傲视江湖了! 陈剑平长剑舞动,又刺倒五六人,只听一个苍老声音说道:“合力缠住他!” 话音刚落,四五个灰影应声扑来,三柄剑正面刺来,两柄剑背后刺到,陈剑平吃了一惊,正面刺来的三柄剑剑招沉稳,分指陈剑平咽喉、前胸、小腹三处要害,背后刺来的两剑势道凌厉,来势迅捷,实是一流高手。 一瞬间,敌人长剑已逼近自己要害,陈剑平也不回身,反手急使“回风三剑”将背后偷袭之人逼退,跟着急忙后撤,躲开正面刺来的三剑。 正面刺来的三剑,其中一剑应变极快,刺向自己咽喉的一招落空,第二招紧接着递出,百忙之中,陈剑平见是一青衣老者刺来,心中暗叫一声“好剑法!” 陈剑平挥剑将青衣老者长剑荡开,向右斜着划开三尺,反手刺倒一年轻弟子,这青衣老者大吼一声,连同刚才夹击的四人朝陈剑平扑了过来。 陈剑平见这几人剑法极高,一时间难以打发,当即不多纠缠,提起内力,运起轻功,在人群中左突右冲,长剑到处,定有一人中剑倒地。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少说得有百人中剑倒地,陈剑平越奔越快,后来牵动玉骨指环中内力,更是真气鼓荡,长剑之上丝丝有声,犹如一道轻烟般在人群中穿梭,所到之处,方圆一丈之内,无人幸免。 各派年轻弟子只觉自己眼前一花,身上要穴便被刺中,即便是武功稍强些的也难抵他一招半式,当真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起初追击陈剑平者只四五人,现如今,陈剑平身后如同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少说得有几十人追击,手上功夫能与陈剑平一较高下者,偏偏追不上他,连个边也擦不上,擦的上边,却又难抵陈剑平一招半式。 顿时,在场各派乱成一片,只见陈剑平奔跑如飞,陈剑平追击年轻一辈弟子,身后却有一群高手追他,这场面当真滑稽可笑,可此刻任谁也笑不出声来。 如此不到半个时辰,被陈剑平刺倒者少说得有三四百人,众人又是愤恨又是惊惧,敌人虽然只有一个,可不管你有多少人,用多厉害的招数,对方都能以更厉害的招数予以还击。 更恐怖的是,敌人好似还留有情面,未下杀手,眼看黑压压躺在地上的弟子,若陈剑平痛下杀手,此刻地上岂不是已经躺了二三百具尸体了吗? 想到这,众人不由得起了怯意,什么匡扶正道,什么主持正义,他陈剑平是奸邪还是正道,管我们什么事,一个陈剑平便已如此棘手,这要是到了紫云宫指不定有什么苦头吃呢。 只听人群中发一声喊,不少名不见经传的小派,竟然转身狂奔而逃,剩下的诸多门派,虽未逃走却也是能躲多远便躲多远。 如此陈剑平腾出手来,脚步放缓,准备迎击身后之人,他脚步一缓,身后之人立马追了上来,他一回身,猛地见一人双手挥舞着两道剑芒朝自己攻来。 陈剑平顿时大惊,急忙后撤,心想:“当今天下,我只见紫阳真人可以徒手将内力化为剑芒,在手中凝而不散,今日这东药山竟然有这等高手。” 陈剑平见识过紫阳真人厉害,惊惧慌乱之中,抬手便要以左手掌风剧毒打他,忽然,阳光映照下,见这人手中其实拿着两把戒尺,剑芒裹在戒尺之上,慌乱中一看,好似两手握着两道剑芒。 陈剑平惊出一身冷汗,险些笑出声来,当下长剑左右一分,将他双手戒尺荡开,剑尖儿自下而上一挑,那人上身衣衫“刺啦”一声被响铃剑划开一道口子。 这人急向陈剑平冲来,只见剑光一闪,又听胸前衣衫“刺啦”一声响,只道自己已被开膛破肚,“哇呀”一声大叫,趴在地上竟然晕了过去,盖今日倒地数百人之中,此人是唯一一个未被刺中穴道而倒地昏迷之人。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苍老声音厉声喝道:“大伙停手,听我一言!” 纷乱之中,众人听了这喊声,慢慢停手罢斗,陈剑平纵身跃开两三仗,只见说话的正是剑刺自己咽喉要害的青衣老者。 这老者横剑而立,遍观四周,只见原本上千人的队伍,倒在地上无法行动的足有三四百人,其余各派跑的跑,躲的多,剩下的丢盔弃甲,东一簇,西一堆的狼狈不堪。 这青衣老者摇头冷笑,大声道:“咱们以千人之众,竟奈何不了区区一个陈剑平,今日落得如此下场,自然是栽到家了,若再乱哄哄的一拥而上,和街头市井的泼皮无赖还有什么区别?” 左边一蓝衣老者摇摇头,开口道:“连人家一个小小入室弟子也奈何不了,还说什么上紫云宫讨要说法,如此传扬出去,岂不令江湖上的朋友笑掉大牙吗?” 这时一紫衣老者缓缓走上前,对着陈剑平说道:“果然英雄出少年,陈少侠,你今日当得上是技压群雄,此刻这情形,按理说在场众人有一个算一个,是我们输了,按说小老儿应当知难而退才好,但适才一场混战,未曾正面与少侠切磋。” 说到这儿,这紫衣老者指了指旁边蓝衣老者和青衣老者,说道:“我师兄弟三人输的不服,你单掌击晕公治陵,我三人于这掌法一路自愧不如,你要为紫云宫出头,今日只要能胜得过我三人手中长剑,我三人立刻带着部众回程,从此再不过问江湖之事,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第一百零五章 比剑(上) 陈剑平只身犯险,为的便是阻止各派进犯紫云宫,此刻这紫衣老者如此说,正中下怀,当即一抱拳,说道:“东药山一事紫云宫确实遭人陷害。” 说道这,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众人,接着说道:“倒地之人并无大碍,一时三刻便可恢复如初,只盼各位英雄前辈明察,莫要受人挑唆,以免遭奸人利用!” 陈剑平将话说的极为客气,嘴上虽如此说,但一场激战下来,明眼人都清楚,陈剑平以一己之力,令在场三四百人倒地不起,各门各派即便是再执迷不悟,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还有没有资格上紫云宫进犯。 那紫衣老者向前一步,说道:“惭愧、惭愧,我等那还有什么脸面上紫云山,那还有什么能耐敢去紫云宫兴师问罪,罢了……罢了……” 说到这,紫衣老者抬头望着陈剑平,接着说道:“我师兄弟三人久不问世事,却成了井底之蛙,竟不知近几年江湖代有人才出,好!好呀!今日漠北三剑客便领教领教陈少侠高招,也不枉出来走这一遭!” 陈剑平听了“漠北三剑客”五个字,猛的一惊,依稀记得,大师兄耿惊云曾说过,漠北有一派,人人使剑,于剑法一路有着惊世骇俗的造诣。 没想到今日在这东药山得见,心想:“今日形势险恶,自己绝不能败,否则一切便前功尽弃了,这三人号称‘漠北三剑客’临敌时定是三人齐上了。” 陈剑平心知,此时此刻虽只对阵三人,其凶险程度却远甚于适才千人之围,这三人既有“三剑”之称,又点名以剑法向自己挑战,于这剑招一路,定是有惊人造诣。 当即抖擞精神,丝毫不敢大意,左手玉骨指环轻响,一挺剑,响铃剑铃声大作,朗声道:“好,承蒙三位前辈不弃,后学晚辈陈剑平向前辈讨教几招!” 三名老者缓缓抽出长剑,只见紫衣老者使一把剑身宽厚的重剑,青衣老者手持一把足有七尺长的轻灵长剑,而中间蓝衣老者则手持一把细条软剑。 这三人互相望了一眼,紫衣老者道:“动手吧!” 他话音刚落,却听陈剑平喝道:“小心了!”银铃相处,响铃剑瞬间刺到。 陈剑平心想:“自己以一敌三,若不先声夺人,便更加吃亏了!”当下抢占先机,中宫直入,直刺站在中间的蓝衣老者。 蓝一老者见机的快,大声道:“来得好!” 手中软剑一颤,平平刺出,那软剑犹如一条灵蛇,缠着响铃剑盘旋而上,剑尖儿犹如蛇头一般翘起,直刺陈剑平手腕。 陈剑平不躲不闪,左手中指运劲一弹,“铛”的一声将软剑剑尖弹开,响铃剑去势不减,眼看便要刺中蓝一老者咽喉。 千钧一发之刻,紫衣、青衣二老双剑左右两边刺到,陈剑平左掌将紫衣老者长剑拍低一尺,右肩陡然缩了半尺,一瞬间,左右长剑分别从陈剑平前胸、右肩划过,相差肌肤仅毫厘中间。 与此同时,响铃剑去势由平平刺出,瞬间转为剑尖上挑,依然刺向蓝衣老者咽喉。 旁边众人忍不住一声惊呼,大声道:“当心!”“小心了!” 眼看蓝衣老者一上手便有长剑穿喉之祸,却见这老者上身微微后仰,右手软剑直刺响铃剑剑身! 只听“铛”的一声,响铃剑硬是被顶高了半尺,剑身擦着蓝衣老者的鼻尖刺空,顿时,四下里“轰”的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陈剑平心中也是一惊,此刻自己劲贯长剑,去势何等凌厉,这老者手中软剑如柳条一般颤颤巍巍,竟然能劲透长剑,将自己刺出的一剑点开,果然不容小觑。 蓝衣老者一招得手,手腕翻转,一招“灵蛇出洞”软剑如电般直刺陈剑平右臂腋窝! 陈剑平一惊,飞身而起,在空中连转三个圈,甩开紫衣、青衣二老,自上而下,犹如一只巨鹰扑了下来,直刺蓝衣老者右肩! 老者软剑一划,转了两个圈,轻巧的躲过了这一剑。 陈剑平一剑刺空,长剑在地上一撑,腰身一挺,立在当场,身法俊美之极。 在场众人忍不住大喊一声“好!”“好俊的……”可话刚一喊出,立刻醒悟,岂能为敌人喊好,剩下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 适才一瞬间,陈剑平与漠北三剑客有功有守,电光火石间拆了几十招,此刻三老品字形站开,将陈剑平围在中间,只听紫衣老者深吸一口气,挺重剑刺来。 陈剑平挺剑招架,猛然间心中一惊,却见着紫衣老者剑法古拙无华,直上直下,然而威力却比使软剑的蓝衣老者大了许多。 正自招架,一旁青衣老者哼了一声,长剑抖动,瞬息之间,攻了七七四十九剑,但听得当当当当四十九声轻响,陈剑平避开紫衣老者重剑,绕着青衣老者以快打快,将青衣老者四十九剑一一化解。 此时此刻东药山各派在场众人无不惊叹,到此时方知陈剑平适才乱斗之时还留有余力。 众人心中均想:“紫云宫数百年来威震江湖,当真是有过人之处,幸亏此刻场中之人不是我,否则单是这四十九剑,我便抵挡不了。” 一旁蓝衣老者伸指在软剑上一弹,软软的剑身嗡嗡一响,叫道:“小心了!”说着,剑尖一抖,也加入了战团。 陈剑平与紫衣、青衣二老对剑之时,便觉自己两侧颇有重压之感,此刻蓝衣老者一加入战团,陈剑平顿觉得右后方也传来重压之感,一时间重压之感四面八方涌来。 陈剑平心中一惊,只见三老剑法互为补充,互为依靠,软剑灵动有余,攻坚不足,则重剑补之;长剑迅捷有余,轻灵不足,则软剑补之;重剑攻坚有余,轻灵迅捷不足,则软剑、长剑补之,彼此刚柔并济,攻守兼备,端的厉害非凡! 陈剑平那里知道,这漠北三剑客所依仗的,便是这三人结成的剑阵,但凡天下剑招、剑阵皆是攻敌或自守,而这漠北三剑客所结成的剑阵却全然不同。 这三人所结剑阵,用的乃是三种不同的剑法相互衔接,表面看来一招一式像是在攻击敌人,实则是用繁密的招式互相交错,编织成一组无形的剑网。 这三人剑法相辅相成,相生相克,源源不断,剑招无穷无尽,一层一层的剑网越织越密,转瞬间,三四百招已过,三老剑招越使越密,起初陈剑平十招之内,还能还上三四招,此刻竟被逼的只守不攻。 陈剑平直觉三老结成的剑网越收越紧,自己此刻手中长剑竟然递不出半尺,一旁各门各派一众人也看出此中端倪,各个面漏喜色。 刘子明见眼前形式,心中大喜,心想:“适才这小贼一阵猛攻,大伙被他攻了个措手不及,如今漠北三剑客胜券在握,定能将这厮擒住!” 想到这突然心中一忧:“陈剑平身负化蛇内丹至宝,天下谁人不想据为己有?待会陈剑平若被这漠北三剑客擒住了,他岂肯将陈剑平交于我,待陈剑平被擒后,这漠北三剑客便是我的头号大敌,说不得到时候也只有出其不意的硬抢了!” 刘子明朝吴岳子、史万年二人一使眼色,二人当即会意,三人死死的盯着场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却说场中陈剑平与漠北三剑客激斗正酣,此刻陈剑平不禁额头见汗,暗责自己小瞧了天下英雄,自己一死自不足惜,可各门各派若再重整旗鼓,紫云宫岂不还要面临一场厮杀! 想到这,心中自然着急,如此内息不纯,手中剑招更加迟滞,堪堪又挨了一盏茶的功夫,陈剑平只觉重压之下,胸口气息淤塞,双膝发软,手中长剑似有千斤重,几乎拿捏不住。 第一百零六章 比剑(中) 这剑网越收越紧,陈剑平内息不畅,胸口淤塞,玉骨指环内空有饮鸩仇百年功力,却半点施展不出来。 此时各门各派被陈剑平刺中穴道倒地的弟子,功力较深者,已陆陆续续有些转醒,眼看陈剑平就要不支被擒,一个个欢声雷动。 陈剑平心中有气,亦怪自己过于托大,此刻若左掌发出剧毒掌风,自然反败为胜,可事先三老有言在先:“于掌法一路,自认不敌,只比剑不比掌!” 再者自己左掌掌风中含有化蛇剧毒,出手便致人死命,陈剑平却也不敢轻用。 此刻漠北三剑剑法施展开来,越使越顺,重剑剑法大开大阖、长剑剑势迅捷绵长、软剑剑招轻灵繁密,这三老一生闯荡江湖,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险恶战,可不论敌人如何厉害,一旦三人施展开这套剑阵,立刻便扭转局势,反败为胜,当真是无往不利! 此刻,青、紫、蓝三老,盘旋转动,忽上忽下,到最后,功力稍浅的弟子则完全看不清三老的剑招走势,直觉这三老化作青、紫、蓝三道灰影,交织在一起,将陈剑平牢牢裹在其中。 陈剑平此刻便犹如骤雨飓风中心的一盏火苗,摇曳不定,几乎随时都要被扑灭。 陈剑平此刻勉力支撑,全身上下大汗淋淋,眼看着随时便要支撑不住,心想:“自己今日为紫云宫排忧解难,有死而已,也算了报答了几分师恩,只是未能劝退众人,心中实是不甘。” 想到这,把心一横:“多挨一刻是一刻!”一咬牙,尽全力将长剑递出,三老中,紫衣老者使一把重剑,身法最为迟缓,陈剑平本欲刺他手腕,谁知重压之下,长剑竟不能平举,剑尖斜着朝紫衣老者小腿刺去! 这一下出其不意,紫衣老者心神一慌,长剑不及横档,只得跳纵闪躲,这三老将陈剑平越围越实,眼看着陈剑平只有精疲力尽,弃剑而降的分,谁知陈剑平却歪歪斜斜,毫无章法的朝紫衣老者小腿刺了一剑。 这紫衣老者见陈剑平手腕一动,长剑平刺,便知陈剑平要刺他手腕,当下不慌不忙,心中想好了三招防备,待第一招防备刚刚使出来,谁知陈剑平力竭,长剑歪斜,误打误撞的刺向了他的小腿。 以紫衣老者修为,远不至如此慌张,只是酣斗之际,绝没想到陈剑平会歪歪斜斜毫无章法的刺出这么一剑,当下只得跳纵闪躲,颇为狼狈。 只这一瞬间,紫衣老者章法微乱,陈剑平猛然察觉,紫衣老者这一侧剑网稍有松动,这一点细微松动,于常人几乎不能察觉,但于陈剑平来说,却犹如将要溺死者,挣扎着吸入一口空气一般。 电光火石之间,陈剑平猛然醒悟,强打精神,凝神看三老剑招走势,终于发现,这漠北三剑将自己围在核心,一招一式好像是在攻向自己,其实每一招都并非攻向自己,而是他们三人如同平日练剑切磋一般,互相递送剑招,以此来组成一道稠密的剑网,将自己困住。 想到这里,陈剑平心中如明镜般雪亮,突然,脑后传来一阵丝丝劲风,青衣老者长剑朝自己后脑枕骨刺来,陈剑平一咬牙,微微侧身,却不全然躲开。 在旁人看来,陈剑平此刻似是无力躲闪,而陈剑平确是拼着长剑穿脑,在探明三老虚实。 说时迟那时快,陈剑平只听得耳旁劲风骤响,青衣老者长剑却莫名其妙的贴着自己的左耳刺空,一瞬间,陈剑平心中再无怀疑。 却说青衣老者刺完这一剑,突然见陈剑平面漏喜色,心下猛地一惊:“莫非这厮看透了我三人剑阵虚实,难道适才刺向他后枕骨的一剑他适是故意不躲不闪?” 青、紫、蓝三老心意相通,三人心中震惊无比,若说临敌之际,能看出自己剑阵虚实的也大有人在,可当次危机时刻,居然有人能舍出枕骨要害,来验证自己剑阵的虚实,这份魄力,这份胆识,却是绝无仅有的。 陈剑平既已看出对方剑阵虚实,心中大定,豁然记起当初紫云宫演武场,御剑神宗冯允以一套“围点打桩”的掌法险些将自己压死,若不是自己侥幸以动制静,实难幸免。 事后,师尊陆正山教诲道:“举凡此种情况,临敌之际,务必招招抢先,须知,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想起师尊,陈剑平心中难过之余也感激万分,今日之势,不正合了师尊“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的九字真言吗? 想到这,陈剑平再不迟疑,凝神三老剑招,只见青衣老者挽起三个剑花,长剑递出便要刺向陈剑平右腿。 陈剑平眼疾手快,响铃剑拍落,砸在青衣老者长剑之上,接着剑尖一挑,划向青衣老者手臂,青衣老者刺向陈剑平右腿这一剑刚递出一半,便不得不撤回自保。 左边紫衣老者重剑由上而下,呼的一声劈了下来,陈剑平猛地蹲下,一扭腰,回身刺这紫衣老者前胸,紫衣老者若不变招,便有长剑穿胸之祸。 只听紫衣老者一声大喝,手中重剑嗡的一声响,如此雷霆般一劈,竟然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后边蓝衣老者瞅着破绽,手中软剑贴着地面,丝丝有声朝陈剑平刺来。 陈剑平不躲不闪,反而起身向前一步,这一步踏出,立刻占了先机,在场各派有识之士看了,心中顿时喝了一声彩,只见陈剑平长剑往地上一插,正好点在蓝一老者软剑剑尖之上。 便犹如一条丝丝有声的毒蛇扑来,捕蛇人手中短仗刚好点在蛇头上一般,如此,蓝一老者这一招也未能使全。 电光火石之间,陈剑平连出三招,三招均是后发先制,紫、青、蓝三老三招均未使全,一时间阵势大乱,陈剑平顿觉胸口淤塞立减。 陈剑平觉察对方剑网松动,当即深吸两口气,内息得以流转,精神为之一振,紫衣老者一声断喝,三老剑招一变,剑势陡然快了一倍。 陈剑平惊而不乱,心无杂念,眼中只有对方剑招剑势,三老剑势虽快,陈剑平反击拆解的更快,紫、青、蓝三老剑势一动,陈剑平当即出剑,每一剑均后发先制,三老剑招随虽快,十招之内只能递出两三招。 初始四剑还频频相交,到后来,四把剑如蜻蜓点水一般,还未碰撞,即便变招,三老不论何种角度出剑,均被陈剑平长剑反之,或半路截停,或初始之时便被陈剑平制住。 自始至终,陈剑平未抢攻一剑,皆是漠北三剑一出招,陈剑平跟着出招,可不论三老剑法如何迅捷,陈剑平行动都加倍迅捷,每一招都是后发先至。 陈剑平看准对方剑招,然后使出刚好克制的剑法,三老立刻转为下风,其实这其中道理并不深邃,便是寻常武师也知道后发先至的道理,可真要做到这四个字,有其是对漠北三剑这等高手,众人若非今日亲见,往日便是想也不敢想。 在场众人前翻几次喝彩,均觉得不妥,大敌当前岂能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此刻众人见到如此激烈的剑斗,众人虽忍住不在大声喝彩,但许多“哦,哦”“呵,呵!”的低声赞叹,任谁都知道是在赞同陈剑平后发先至的剑招。 初时陈剑平与众人狠打恶斗,众人只是觉得他认穴奇准,剑招细腻,身法奇特,又惧怕他左掌掌风剧毒,这时众人一旁观斗,心中方始领悟紫云宫剑法高明之处。 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当今武林太平无事,众人只听玄羽门如何如何势大、紫云宫如何如何厉害,可听得多见的少,今日紫云宫一小小入室弟子,斗的东药山几十个门派束手无策,当真是名副其实的厉害! 此刻三老剑阵已被打乱,陈剑平心中自然一喜,可心中却也一忧,这三老所用的不是什么剑招,而是以剑势密织剑阵,招式可谓源源不断。 自己后发先至,虽扭转颓势,可如此却万难取胜,这么一来又有何用? 陈剑平这么一份心,剑招一乱,青衣老者突然剑势转剑招,一剑斜转,猛刺陈剑平左肩! 第一百零七章 比剑(下) 陈剑平分神之际,青衣老者突然剑势转剑招,刺出一剑,陈剑平瞅准机会,猛向右滑出三步,想冲出剑网。 蓝衣老者一声爆喝,软剑急出,封住缺口,陈剑平回身出剑,响铃剑搭在青衣老者长剑之上一转一带,青衣老者只觉陈剑平剑上传来一股粘力,带着他的长剑往左一偏。 “当”的一声,青衣老者长剑正好撞在紫衣老者重剑之上,这么一来,剑网猛地裂开一道口子,陈剑平长舒一口气,体内真气流转,玄羽真经内力顿生。 这玄羽真经内力乃是陈剑平自身练就的内功,艰险危难之际自然最先生出感应,只听响铃剑护手内的银铃不似先前一般乱撞,一声轻响,两颗银铃互相朝着相反方向急速旋转,顿时铃声大作。 这铃声清脆舒缓,连绵不绝,于激斗之中,远远传出,清清楚楚的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初始还未觉得,过得一时三刻,漠北三剑顿觉情况不妙。 只听这铃声一轻一重,相互交错,三老中青衣老者脸上突然显出一阵诡异笑容,一旁蓝衣老者眉头一皱,开口道:“老三专心御敌,不可……” 蓝衣老者开口说话,难免分心,猛然觉得心脉一震,全身热血沸腾,自己一颗心竟附和着一轻一重的铃声越跳越快! 各门各派在场众人,听了这铃声也是一震,功力深厚的凝神抵御铃声,功力浅弱见机快的,赶紧撕下一块衣襟,塞入耳中,生怕听到一丝声音。 而不少不明就里的人,此刻竟然已跟着铃声手舞足蹈,乱转狂舞,有的则晃晃悠悠,浑浑噩噩,犹如喝醉了一般。 这响铃剑乃当年陆正山成名利器,修为渐深弃之不用,后传于陈剑平,此剑最厉害的便是护手中的两颗银铃,临敌之际,以内力催动,可摄人心魄。 陈剑平玉骨指环中百年功力浑厚之极,当今武林少有敌手,可终究不是他自身所练,临敌之际自然无法与响铃剑产生感应。 此刻陈剑平受漠北三剑剑网钳制,玉骨指环中内力无法发挥,误打误撞洞悉剑网要害,出招制敌,剑网压力稍减,自身所修习的玄羽真经内力自然得以运用。 这内力自然大不如玉骨指环中的内力深厚,但根基扎的极稳,虽不能完全激发响铃剑威力,但饶是如此,却也足以扭转颓势。 就在这时,紫衣老者剑势突变,挥舞重剑,居然朝青衣老者刺去,此举大为反常,陈剑平心中暗喜,以为紫衣老者被响铃剑铃声迷惑,心神失常,胡乱攻向自己师弟。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紫衣老者一剑刺在青衣老者长剑剑面上,剑尖与剑面相撞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转手朝蓝衣老者刺了一剑,同样刺在了蓝衣老者手中长剑之上,重剑与软剑相交,只听“扑”的一声,发出一声浊音。 陈剑平不明就里,挺剑朝青、蓝二老猛攻,紫衣老者挥舞重剑一阵强攻,这宽刃重剑力大势沉,威势极大,陈剑平瞬间被逼退数丈。 紫衣老者借着这个空档,手提重剑,又在青、蓝二老手中长剑上各击了一下,原来紫衣老者强自凝神克制,才未被响铃剑迷惑,响铃剑铃声一高一低,紫衣老者重剑击打青、蓝二老长剑,发出一清,一浊二音,正好与响铃剑一高一低声音相抗衡,如此紫衣老者每击出一剑,青、蓝人老便清醒一分。 如此,响铃剑铃声便奈何不了漠北三剑,而漠北三剑剑网却也告破,陈剑平心中一喜,犹如脱笼猛虎,入海蛟龙,左手玉骨指环一声脆响,一股浑厚无比的暖流流变全身。 只听陈剑平一声轻啸,长剑之上裹着一层青色剑芒,丝丝有声,朝漠北三剑攻来。 众人震慑响铃剑威力之余,心中更是惊惧,陈剑平此刻与漠北三剑少说斗了几千招,非但丝毫不见颓势,反而神采奕奕,不漏任何疲态,简直不可思议。 青、蓝、紫三老心中更是差异,三人自出道以来,从未跟人斗剑超过一千招,敌人要么起初便被三人远远不断的剑招击败,要么就是被困死在三人的剑网之中。 今日居然破天荒的与陈剑平斗了几千招,且此人就算侥幸破了自己得剑网,此刻不说是灯枯油尽,也应当是筋疲力竭了,而陈剑平却如同刚刚参战的生力军一般,这等奇事莫说是见过,就是想也未曾想过! 其实旁人却有怎能知道,陈剑平于漠北三剑剑网之中,勉强运起玄羽真经内力,待到巧用响铃剑铃声破解三老剑网,已经是竭尽生平之力,若不是机缘巧合,左手小指玉骨指环中存有饮鸩仇百年功力,此刻早已灯枯油尽,内力告竭而死。 陈剑平好不容易逃出三老剑网,岂能再容对方施展手段,当即抖擞精神,一阵急攻。 紫云宫剑法本就讲究先声夺人,他身上百年功力一经发挥,其势非同小可,三尺长剑裹两尺剑芒,左右冲突,上下飞纵,漠北三剑节节败退。 本来,漠北三剑即便剑网被破,三人剑法独步天下,也不至于一败涂地,可此时三老与陈剑平激斗数千招,他三人所组剑网,全仗三把长剑不停急舞,内力消耗甚多,最是不能持久。 此刻三人渐渐内力不支,出招相对开始迟缓了许多,此外,响铃剑铃声太过霸道,三人激斗之时,还需留心提防响铃剑铃声迷惑,本已相形见绌,如此更是雪上加霜。 而反观陈剑平,此刻玉骨指环内功力发挥出来,真气流转,剑招越使越快,剑上内力越积越厚,起初轻飘飘的一把响铃剑,此刻却犹如几十斤重的铁杖一般,虎虎生风,其威势之大,纵然是紫衣老者手中重剑也不可比拟。 响铃剑卷起的劲风咧咧作响,周围人只觉得这股劲风寒气逼人,手上脸上被劲风挂的隐隐作痛,不由自主的后退,围住四人的圈子越退越大,到最后竟有五六丈方圆。 三老此刻须髯如戟,均知今日到了生死攸关之刻,三人心意相通,一声爆喝,拼着最后一点内力,陡然间剑势暴涨,三老尽平生所学,迅捷狠辣夹杂这风雷之势的剑招突然使出。 顿时两股真气相互碰撞,犹如惊涛巨浪与磐石岸堤相撞,周围人一个个都深长了脖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比斗,均觉今日真是打开了眼界,想不到剑招的威力还可以发挥到这般境界。 一旁史万年更是看的心惊肉跳,刘子明、吴岳子倒也罢了,二人虽说心术不正,可好歹也是一派掌门,武功修为虽达不到如此境界,但眼界见识还是有的。 而这白鲸帮史万年,武功虽也不弱,却只是些粗浅的外家功夫,他白鲸帮于陵江之上,势力最大,又把持着东西漕运,沿江各门各派多少都给他三分薄面,往来见面,少不了恭维他几句。 这史万年坐井观天,自以为天下武功也就如此,自己一身外门功夫,虽不敢说包打天下,却也足以横行江湖,可今日一见陈剑平与漠北三老比剑,招式迅捷狠辣,出手即重又快。 很多精妙毒辣的招式自己光在一旁看了就已是心惊肉跳,思索半天也想不出破解之法,若真的临阵对敌,那有空余时间容你这般思索破解之法? 自此刻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这点微末功夫,别说横行江湖了,光说对上现在场中比剑的四人,自己非得一招便死在对方剑下,自己居然还大言不惭的号令群雄去紫云宫讨要说法,想到这即胆寒,又羞愧,吓得大汗淋淋。 却说漠北三剑孤注一掷,拼尽最后一点内力,尽平生所学急攻一阵,当即心如死灰,只觉陈剑平剑上内力浑厚异常,且源源不断。 别说自己三人此刻已是强弩之末,便是一开始若陈剑平便施展出这浑厚内力,自己三人也决计抵挡不了,可数千招激斗下来,若要这般弃剑认输,却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第一百零八章 硬拼 陈剑平体内真气急速运转,剑招挥洒开来,右边的攻其右路,左边的攻其左路,三老苦苦支撑,三人越挤越紧。 紫衣老者手中重剑腾挪挥舞本就不便,此刻被挤在中间,更是施展不开,左右青、蓝二老连连呼喝,频频变招,却无论如何冲不破陈剑平的封堵。 对漠北三剑来说,玉骨指环中的内力太过浑厚,源源不断的自响铃剑上传来,越积越厚,此刻便犹如一个大磨盘一般慢慢下压。 偏偏陈剑平长剑之上还传出一股极强的吸力,将三老长剑牢牢裹住,三老仗剑纵横江湖几十年,即便是剑网被破,手上却也还有许多精妙的剑招,但偏偏使不出来。 即便能够使出,此刻也无什大威力,青、蓝、紫三老此刻已是临近力竭,特别是紫衣老者,手中重剑本就沉重,此刻更是觉得越发的沉重不堪。 漠北三剑这套剑网,实乃天下第一等一的剑阵,其中关窍却也不难参破,只是三老修为高深,剑招精绝,与人对敌时,即便是被人发现剑招的破绽,对方往往内力修为不够,却也无法破解。 陈剑平若不是手持响铃剑,铃声摄人心魄,再加上身怀饮鸩仇百年功力,便是看出漠北三剑剑网破绽,凭着他修习的那点玄羽真经内力,远不足以破解脱困! 此刻三老全凭胸中一股不服输的意念苦苦支撑,三人心念相通,均想:“漠北三剑凭着三把长剑纵横江湖几十年,虽不敢说无敌于天下,可于剑法一路,却难逢敌手,今日三人联手,激斗数千招,最后却要败在紫云宫一个小小的入室弟子手中,三人如何能够甘心?” 这三人以三剑自称,与剑法一路何等的自负、自傲!今日自己三人主动叫阵,点名与对方比剑,这输是万万不能输的,也万万输不起的! 眼看着一世英名便要毁于一旦,三老互望一眼,把心一横,紫衣老者拼尽全力,重剑平直向前击出,逼的陈剑平横剑招架,双剑相交之际,剑身下压,催动内力,竟将陈剑平长剑吸住! 陈剑平一惊,赶忙防备青、蓝二老左右突袭,却见青、蓝一个转身,闪到紫衣老者身后,二人各伸出一掌抵住紫衣老者后心,猛地运功发力。 顿时,从紫衣老者重剑之上传来一股刚猛内力,百忙之中,陈剑平别无他法,只得运功抵抗! 下一刻,陈剑平内力与三老内力撞在一起,一瞬间四人凝立不动,竟到了互相比拼内力的地步。 漠北三剑此刻心意已决,今日这场比试若是输了,三人背负三剑称号,非当场自刎不可,左右是个死,不如最后冒险一拼! 漠北三剑存着必死决心,当下再无顾及,三人成名已久,修为精深,剧斗数千招后,虽近乎力竭,但此刻做困兽之斗,其势倒也不容小觑。 常言道:“一夫拼命,万夫莫挡”,漠北三剑一世英名,倾注于此,其势之大可想而知! 陈剑平直觉紫衣老者宽大的重剑剑身传来一阵炽热内力,这内力刚猛异常,浑厚之极,当下别无他法,只得运劲抵抗。 旁边刘子明、吴岳子等见这形式,不禁喜上眉梢,心想:“如此最好,陈剑平武功如此之高,在场无人能敌,漠北三剑若能拼的一死,重创陈剑平,那便有望生擒陈剑平,如此真是省去了大大的麻烦!” 如此却大非陈剑平所愿,其时四人正自各以平生功力相拼,陈剑平自然无杀漠北三剑之心,漠北三剑也无杀陈剑平之意,但此刻到了比拼内力的生死关头,双方已成骑虎之势,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漠北三剑奋力相拼,三股内力合为一处,可谓浑厚非凡,但虽是如此,三人到底是强弩之末,其势不能久也,这点三老自然心知肚明。 而陈剑平此刻身在其中,其中细微之处,自然感受的清清楚楚,三老此刻已濒临灯枯油尽,自己身负饮鸩仇百年功力,自然不惧,可若此时自己以浑厚内力反击,三老立时便有性命之忧,自己重在罢斗,岂能徒增杀孽? 可自己若不运功抵抗,三老内力此刻却也不容小觑,万一中宫直入,自己轻则震伤心脉,重则丢掉性命,此刻实在是性命攸关之际,这等内力比拼,不同意招式对攻,容不得半点取巧容让。 陈剑平心念繁杂之际,意念不纯,玉骨指环内力稍有不续,漠北三剑内力便涌了上来,当下无奈,只得运劲抵抗。 而漠北三剑此刻知觉陈剑平掌力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好似无穷无尽一般,即便拼到最后,自己三人非要落败不可,三人心中甚急,均想:“今日有死而已,但漠北三剑的名声绝对丢不起!” 武林之中,不论各门各派,于地位名声一节,往往看的及其重要,各门各派免不了相互间打交道,江湖上行走,自然首先是要互通名号。 名号一旦叫出去,便是一个人行走江湖,安身立命的根基,自来武林中人讲究一个“信”字,一个“义”字,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叫出来,江湖同道竖个大拇指,此人便在江湖上行的正走得稳,也算没白走一遭江湖。 是以紫云宫陆正山,为了保全紫云宫名节不惜一死相抵,所为的就是这个原因。 漠北三剑此刻每加催一次内力,离死便进了一步,可为了自己三剑的名号,却又不得不如此,真算得上是饮鸩止渴,三人心知这其中的道理,瞬时之间,前胸后背,衣衫都已被大汗沁湿。 一旁有人不忍四人斗的两败俱伤,大声叫道:“大家手下留情,比试剑招而已,高下已分便可,何必妄自送了性命!” 众人此刻已于激愤中清醒过来,一是赞叹陈剑平高超武艺、深厚内功,再者也感念他手下留情,商人不伤命。 紫云宫是否下山报仇且不说,他一个紫云宫弃徒,能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为紫云宫排忧解难,这份“信义”却深得各门各派认可,此刻见四人比拼内力,性命相搏,忍不住都出言相劝。 功力高深者跃跃欲试,便想上前强行拆开两拨人,可这等生死角逐之时,猛然受外界干扰,内息一旦走了岔路,那便是非死即残的下场。 此刻四人内力比拼已到了难解难分的地步,陈剑平本就无意伤害三老,心念急转,思索良策,就在这时,只听得丝丝声响,几枚银针朝陈剑平、漠北三剑射来! 只听周围不少人喝斥道:“史万年你这卑鄙小人,趁人之危!” “好你个史万年,竟有脸做出这等事!” 原来史万年见两边僵持不下,心想:“此乃天赐良机!”双臂一扬,两把飞针朝陈剑平及漠北三剑射去,当此紧要关头,飞针射中两方,必定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漠北三剑耳听银针飞来,顿时万念俱灰,心想:“今日仓促叫阵,落得以命相搏,此刻又遭奸人偷袭,江湖上再没漠北三剑名号了!” 正当漠北三剑闭目待死之际,陈剑平力虽念生,劲虽意动,倾尽玉骨指环全部内力,硬生生的粘着自衣老者长剑,将三老扯到一边。 紧接着,身形一转,挡在漠北三剑身前,十几枚飞针尽数插在他脊背之上,在场群豪大惊,一则震撼于陈剑平如此惊世骇俗的内力,二则震撼其舍己救敌的壮举。 明眼人均看出,陈剑平背后虽中飞针,但未能刺中要穴,伤的不重,关键是陈剑平运劲生生将漠北三剑扯开,自身御敌的内力则大打折扣,正犯了兵家之大忌,漠北三剑内力若涌上来非死即残! 各派中不少人向前一步,脱口大喊道:“漠北三剑,手下留情!” 第一百零九章 车轮战 此刻漠北三剑正拼尽全力和陈剑平内力相抗衡,陡然间察觉到陈剑平内力消失的无影无踪,三老心中大急,眼看对方为救自己三人,甘愿舍出自己后背,自己三人感激还来不及,岂能伤了对方。 三人心意相通,想也没想,猛地气凝丹田,急速撤回内力,此举正犯了比拼内力的大忌,这便相当于自己浑厚的内力回过头来,尽数打在自己身上一般,此刻漠北三剑几近灯枯油尽,这下若打实了,三人非死在当场不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玉骨指中环内力再生,陈剑平急忙引导这股内力涌出,生生将三老撤回的内力吸住,双方内力又僵持在一起。 漠北三剑感激莫名,须臾之间,陈剑平连救自己三人两次,直觉陈剑平浑厚无比的内力将自己三人的内力牢牢吸住,却不趁势反击。 三老心中一喜,赶忙借此机会调匀气息,接着慢慢将内力一点点收回,陈剑平察觉对方举动,自己也细细的将内力回撤,如此双方不住的后撤内力。 不一刻,两柄黏在一起的长剑啪的一声分开,漠北三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三人适才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此刻恍如隔世,三老感念陈剑平恩德,对其彻底倾心折服。 陈剑平倒转剑柄,剑尖下垂,抱拳朗声道:“漠北三剑名不虚传,晚辈拼尽全力,终于还是没能胜过三老!” 漠北三剑本想今日已是一败涂地,却想不到陈剑平在这当口还维护自己三人名声,此举真比救他三人性命的恩情还要大,一时间百感交集。 三老一起向陈剑平施礼,紫一老者颤声道:“陈少侠以德报怨,义薄云天,我等老儿,痴长这许多年岁,真是……”心情激荡之余,竟再也说不下去。 青衣老者将软剑收起,抱拳道:“陈少侠剑法精妙,内功卓绝,我等今日输的心服口服!” 陈剑平向前一步,赶忙说道:“前辈那里话,晚辈未能在剑招上取胜,三位前辈也未能将晚辈制住,如此晚辈侥幸,两家算是平局,前辈莫要过谦。” 接着说道:“东药山一事疑点颇多,还望三位前辈详查,若查出紫云宫确实下山复仇,到那时,三位前辈自去紫云宫讨要说法,晚辈绝不敢阻拦!” 漠北三剑见对方处处维护自己名声,且据理力争,恭敬谦让,心中更是感佩。 明眼人都看得出,今日漠北三剑已是一败涂地,可陈剑平却当众言明比剑平局,如此这件事便有了定论,一者不损漠北三剑威名,二者,既是平局,双方既无输赢,漠北三剑不用退出江湖,陈剑平未输,按照约定,漠北三剑也不能再上紫云宫兴师问罪。 众人即感佩陈剑平大仁大义之举,也均觉得他年纪轻轻,能想出平局这一结果,将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思虑周全,行事老练,实在难得! 蓝衣老者斜眼瞧着史万年,大声道:“敢问史帮主,漠北三剑往日行走江湖,何处得罪了白鲸帮,惹得史帮主今日痛下杀手?” 史万年被蓝衣老者一问,一张脸涨的紫红,众人鄙视他的为人,都远远的躲开他,偌大的空地之上,白鲸帮一小撮人站在那里,颇为尴尬。 史万年看了看四周,心想:“漠北三剑此刻怕是站都站不住了,更别说向我报仇了,此刻我弄巧成拙,犯了众怒,还是及早脱身的好!” 想到这,大声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江湖事江湖了,姓史的不愿占你三人现成的便宜,他日三位若想找在下理论,陵江之上我白鲸帮随时够后!” 漠北三剑心中怒极,可此刻三人却也精疲力竭,万难再与人动手,心中虽不甘,却也无奈,蓝衣老者狠狠的说道:“漠北三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他日必当登门拜访,以报今日飞针偷袭之仇!” 史万年哼了一声,也不接话,冲着众人说道:“尔等竖子不足与谋大事,紫云宫害我帮众,这仇我白鲸帮找个日子,自己跟紫云宫算!” 这时白鲸帮不少弟子被陈剑平刺中穴道昏倒在地,还未醒转,这史万年话一说完,竟不管地上晕倒的弟子,一拂袖,率领剩余帮众转身而去。 在场众人见史万年走了纷纷起哄叫好,年轻一辈弟子更是口出污言,叫骂不止! 漠北三剑转过身来,朝着陈剑平一抱拳,说道:“今日感陈少侠大恩,无以为报,少侠但有用的着漠北三剑的,尽管开口,我三人绝不推辞!” 在场各门各派听了漠北三剑这番话,心中一颤,此刻在场众人对陈剑平敌意虽稍退了不少,可双方却仍是剑拔弩张,漠北三剑如此说,竟是要帮着陈剑平与众门派为敌! 漠北三剑话音刚落,手下几十名弟子纷纷围拢了过来,众人瞧这阵势,心中一阵惊慌,陈剑平今日只身一人,尖刺各派弟子穴道,三掌震退公治陵,激斗数千招力挫漠北三剑,简直是所向无敌! 只一个陈剑平便这般棘手,此刻又有漠北三剑相助,众人均想“今日这事恐怕是棘手了!” 刘子明干笑两声,晃动手中长剑,说道:“陈剑平,你仗着一身魔教邪术,在天下英雄面前逞能,难道我们就怕了吗?仅凭你一人直言,就像让我们相信紫云宫未曾下山寻仇,却是千难万难!” 场中除了六七个门派默不作声之外,其余不明是非或居心不良之辈听了刘子明这话,均跟着起哄叫好,纷纷向刘子明围拢。 蓝衣老者向前一步,指着刘子明道:“姓刘的,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适才陈少侠以德报怨,相救我三人大伙都是看到的,如此大仁大义之举,岂是常人能做出来的?” 青衣老者一顿足,接着说道:“不错,所谓名门出贤徒,那紫云宫定是名门正派,方能教出陈少侠如此义薄云天之人,以此想来,下山寻仇这等背信弃义之事,紫云宫万万做不出来!” 刘子明双眉一扬,说道:“漠北三剑变得好快,这便要为仇人站脚助威了?” 一直未说话的紫衣老者怒道:“姓刘的,你莫要在这搬弄是非,紫云宫这等名门,自然出陈少侠这等贤徒,不像有些门派,上梁不正下梁歪,净出些欺师灭祖,搬弄是非的小人!” 刘子明听了这话,顿时气得语塞,一张脸涨的通红,祭天圣会之上,慧剑门于天下人面前出丑,刘子虚弑师篡位之事天下共知,紫衣老者一番话,正戳中他的痛处。 只见刘子明手中长剑一抖,大声道:“好你个漠北三剑,临阵倒戈,与天下英雄为敌,你不仁,休怪我们不义了!” 他心中此刻打定主意,漠北三剑虽强,可此时已是精疲力尽,不足为惧,陈剑平虽当下无人能敌,但他连斗两个多时辰,更是跟漠北三剑比拼了数千招,就是铜铸铁打之身,此刻也累的差不多了,此刻振臂一呼,一鼓作气,便可除了眼前和绊脚石。 陈剑平见刘子明故意刁难,如此下去,自己虽身怀饮鸩仇功力,但终究是寡不敌众,今日自己有死而已,但绝不能连累漠北三剑。 想到这,陈剑平横剑向前迈出一步,挡在漠北三剑身前,朗声说道:“刘道长,是非曲直,武林中早晚必有定论,尔等若执意苦苦相逼,剑平今日但教有一口气在,定当周旋到底!” 刘子明还未开口,一旁吴岳子心想:“此刻陈剑平已是强弩之末,此人祭天圣会一场大杀震动天下,此刻东药山孤身力战千人,不日定会传遍江湖,自己若上前挑战,灭了这厮,不说威震武林,至少也得震慑西北吧,如此玉阳派在西北威势便更大了!” 想到这心中窃喜,这现成的便宜岂能让给刘子明,当下抢在刘子明前面说到:“小贼休狂,你如此藐视天下英雄,吴谋今日替天行道,接招吧!”话音刚落,迫不及待的跨出一步,便要出招。 就在这时,吴岳子只觉一股劲风自头顶吹来,只见一柄方铁锤朝自己砸了过来,百忙之中赶紧向后一跃,只听“轰”的一声,那铁锤硬生生的砸入坚硬的石道,直没至柄。 紧接着,半空中传来炸雷般一声大喝:“无耻狗贼,想要车轮战吗?” 第一百一十章 紫云宫 众人正自震惊,只见一人生的铁塔一般威猛,犹如飞天神将一般落在当场,陈剑平一见这人背影,心中不禁一酸。 此人正是紫云宫陆大勇,只见他立在当场右肩扛着一把硕大的方铁锤,环视四周,见地上黑压压躺了一片,转身对陈剑平一笑,说道:“小师弟,真有你的!” 陈剑平眼中含泪,叫了一声“五师哥”,激动的再也说不话来。 陆大勇脸色一沉,左手一翻,五指成爪,一股气流激荡,地上那柄方铁锤应声而起,飞入陆大勇手中。 顿时,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叹,“隔空取物!”“好强的内力!”“这怎么可能!” 武林中,修为精深者,一般运起“擒龙”,“控鹤”之类功夫,原有隔空取物之效,一般用来控制飞针,透骨钉之类的轻小暗器,即便如此,也已是难能可贵了! 可陆大勇气定神闲,轻描淡写的一招手,便将两丈开外的大方锤吸入手中,这方铁锤比寻常方锤大了不止一圈,少说也有百十来斤重,且深深砸入坚硬的石道之中,这等修为,如何令人不惊!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劲风起初,四条灰影一晃,场中又多了四人,陈剑平又惊又喜,只见三人正是二师兄赵俊贤、三师兄宋胜明、四师兄田友仁,第四人却一身僧衣,正是大云寺慧明法师。 原来,慧明大师自那晚与陈剑平分别之后,一路疾驰,前往紫云宫,备说陈剑平之事,耿惊云等听了震惊之余,也感念陈剑平赤子之心,急忙召集赵、宋、田、陆四人下山声援陈剑平。 慧明大师深感自己当夜应替陈剑平留下,心下不住自责,坚持跟赵、宋、田、陆四人下山。 这陆大勇性如烈火,盯着吴岳子大声道:“吴道长,紫云宫入室弟子陆大勇接你高招!” 赵俊贤急止道:“五师弟,修得鲁莽!” 陆大勇那里听得进去,铁塔般身躯一晃,欺到吴岳子身前,手中方锤呼的一声砸了出去。 吴岳子拂尘一卷,闪身便要躲开,谁知全身竟被陆大勇真气罩住动弹不得,一瞬间不及多想,咬牙举起拂尘招架。 下一刻,方锤结结实实砸在吴岳子拂尘之上,砰的一声,吴岳子险些喷出一口鲜血来,陈剑平与之放对之时心存劝解之念,手下留有情面,陆大勇可不讲这些,一出手便是杀招。 吴岳子只觉胸口快要爆裂,窟通一声双膝一软跪了下来,陆大勇左手铁锤一招,作势下砸,吴岳子心如死灰:“此刻对方一把铁锤几乎将自己震死,第二把铁锤砸将下来,自己必死无疑。” 陆大勇盯着吴岳子恶狠狠的说道:“奸邪小人,无知鼠辈!”说到这,抬头环视四周,威风凛凛的说道:“我紫云宫若想复仇,还用得着偷偷摸摸?还用得着设局埋伏?你们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陆大勇冷笑一声,方锤一抬,吴岳子如蒙大赦,脸色紫转青,犹如生了一场大病,委顿在地,好歹捡回一条命来。 陆大勇身形一晃,欺到当场,手持两把方锤,傲视四周,朗声道:“场下那个不服的,便请上前赐教!” 陆大勇连问三遍,无一人应答,只一个陈剑平便一杀的在场千人束手无策,此刻紫云宫四大入室弟子弃到,场中谁人敢上前送死? 陆大勇斜眼望着刘子明,大声道:“刘道长可有话说?” 刘子明一张脸涨的通红,他与吴岳子、史万年受百花、御剑两排指示,进犯紫云宫,此刻史万年已经遁走,吴岳子险些丧命,自己当然独力难支! 心知此刻若说了软话,一世英名算是完了,可若硬抗,顷刻间便丢了性命,一瞬间心念急转,觉得还是保命要紧,向前一步,小声说道:“大伙受奸人蒙蔽,这……这其中许是有什么……有什么误会,待查清以后再做理会!” 这话一出口,人群中“嗡”的一声,无奈、诧异、鄙视之情溢于言表。 赵俊贤望了一眼陈剑平,转身向前走了几步,抱了个四方欠,朗声道:“天下英雄明鉴,家师不幸殒命,我紫云宫闭宫料理家师后事,不曾有一人下山。”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如刀绞,两行泪流了下来,一旁宋胜明、田友仁走到他身边轻抚齐背,以示安慰。 赵俊贤接着说道:“我紫云宫向来‘信’字当头,‘义’字当先,紫云宫上下谨尊师命,绝不会寻仇滋事,但若有宵小之辈浑水摸鱼,对我紫云宫不利,我紫云宫虽人单势薄,却也不能任人欺辱!” 赵俊贤一番话不卑不亢,在场众人摄于紫云宫威势,况且在场绝大多数门派本就浑水摸鱼,落井下石,盼着把事情搞大自己好从中渔利,此刻听了赵俊贤一番话,不免心虚。 一旁陈剑平眼中含泪,在场众师兄赵俊贤辈分最大,只见他走到赵俊贤跟前,跪倒在地,哽咽道:“二师哥,不孝弟子陈剑平,本应给师父他老人家服丧谢罪,可我犯下这等滔天大祸,实无脸面再入紫云宫……”说到这,整个人泣不成声。 宋胜明、田友仁、陆大勇三人虎目含泪,围在陈剑平身旁一起跪倒在地,相顾落泪,赵俊贤立在当场,眼中含泪,沉声道:“一场祭天圣会,天下人逼死家师!” 说到这,朝在场众人环视一遍,场中各门各派千人之众,竟无一人敢与他直视,只听赵俊贤冷哼一声,接着说道:“若不是家师临死言明两不追究,还用得着劳烦各位英雄亲临紫云宫?我紫云宫早就登门拜访了!” 这话一出,各门各派心中又是一颤,均觉今日众人集会进犯紫云宫,简直是螳臂当车,荒唐至极,今日之事,不日定会传遍江湖,成为笑柄! 在场千人,心虚的自然心中惴惴不安,无地自容,其他不明就里,受蒙蔽各派,见几人跪在当场,如此悲怆,却也唏嘘不已。 东药山一场混乱,带头起势的三个门派跑了一个,服了一个,差点死了一个,众人自觉脸上无光,想着:“再留在这里也是徒遭其辱,不如趁早散了!” 想到这,各门各派熙熙攘攘的便要散了,陆大勇狠狠的说道:“如此让这帮人走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恨恨的要厮杀一番,一旁慧明大师并赵俊贤苦苦劝住,众人也松了口气,东药山一众门派,浩浩荡荡上千人,此刻铩羽而归。 更难能可贵的是,陈剑平以理力争,处处容情,虽一番激斗,却无一人身死,便是重伤的也没几个,如此结果,大合慧明大师心意。 慧明大师慈悲为怀,本以为此次大闹一番,又要死伤一片,此刻各派悻悻而归,两家罢斗,真是出乎意料,当下不住口的夸赞陈剑平。 就在这时,陆陆续续走远的门派,突然传来一阵呼喝之声,这声音由远及近,在场上千人顿时骚乱起来。 陈剑平等人不明就里,狐疑的私下张望,只见本已经走远的门派,此刻去纷纷慌慌张张的折返回来,一旁陆大勇说道:“莫不是这些门派又要回过头来厮杀?” 说着一拎手里的双锤便要有所动作,田友仁一把扯住陆大勇说道:“五师弟别忙,我看这事有蹊跷!” 这时陆陆续续跑回来的各派后面,跟着黑压压一片黑衣人,惠明大师望着陈剑平问道:“莫不是偷袭你的那些人?” 陈剑平眼见这些黑衣人,大声道:“前几天偷袭我的人是一身黑衣打扮,但这些人看着似是而非,晚辈也说不清倒地是不是他们!” 陈剑平话音刚落,猛听得私下一声锣响,呼啦一下四周山岗上涌出一群黑衣人来,不由分说,火油、原木、滚石一起涌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突袭 陈剑平等人并各门各派上千人,此刻挤在这么一个小谷口,石牌楼那边便是山道出口,可偏偏被黑衣人堵住,四面山头火油泼下来,顿时大火四起。 一时间,滚石、横木,夹杂着冲天的火势,涌进山谷,群雄顿时大乱,中石,着火者不计其数,整个山谷中谩骂、惨呼、嚎叫声连成一片,浓烟滚滚之中,众人四下逃窜,相互踩踏,其状惨不忍睹。 陈剑平对这一带地形极为熟悉,慌乱之中,朝着石牌坊方向一指,大声道:“过了石牌坊左转半里便是山道,咱们需得抢下谷口,否则都得烧死在这山谷里!” 石牌坊这边黑衣人少说得有四五百人,各门各派往日江湖上多也经历过大阵仗,可此刻被困在山谷之中,大火冲天,任你武功再高,也难以逃生,众人一下子慌了神,乱哄哄的挤在石牌楼着,自相践踏! 慧明大师听了再不迟疑,朝着赵、宋、田、陆四人一挥手,五人冲向石牌坊方向,赵、宋、田、陆四人各有以一当百之力,再加上惠明大师,其势何等厉害。 这五人到石牌楼底下,一加入战团,势头立刻扭转,众人心中均知,此时此刻实是到了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万一冲不出去,任你武功再高,也非得葬身火海不可。 五人存着这个心思,下手毫不留情,一上手顿时便有几十个黑衣人丧命,这边陈剑平挥剑拨开一条圆木,气沉丹田,运劲喊道:“大伙莫要乱了章法,慧明大师及紫云宫众人已经冲杀到石牌楼底下,大伙快俯身避开落石,专心对付山头上的敌人。” 他今日力战各门各派上千人,连挫好几个当世高手,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威严,群雄猛遭突变,都慌了神,经陈剑平这么一喊,各个都幡然醒悟。 漠北三剑也跟着大声喊道:“大伙并力冲出去呀!”当场便有几十个好手跟着漠北三剑冲向石牌楼。 陈剑平心中稍安,心想这么多好手冲击,石牌楼那不足为虑,当下朝着山头一人打出一道剑芒,正中那人前胸,那人隔着面具口喷鲜血摔了下来。 这么一来,到提醒了乱哄哄的众人,浓烟之中,也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大伙别这么乱撞,跟着陈少侠抵御山头这帮王八羔子!” 一时间,功力稍高的纷纷打出剑芒,功力低浅的则投掷飞镖暗器,顿时剑芒、飞镖、飞针、袖箭、铁菱四下飞射,群雄愤恨这帮黑衣人毒辣,各个奋勇出力,山头黑衣人为躲避剑芒、暗器,不及投掷石块、圆木。 石牌楼这边,眼看众人便要杀出一条出路,突然石牌楼两侧山岗上涌出上百黑衣人,各个手持弓箭、飞弩,数中有人大喊道:“贼子们要放箭,大伙小心了!” 这人话音刚落,只听“轰”的一声,漫山遍野箭似飞蝗,顿时石牌楼下横尸一地!慧明法师、赵俊贤等虽武功高强,可面对飞蝗似的箭雨,也只能自保,更别说御敌了。 山谷内众人打的山头上的黑衣人不敢露头,正自振奋高兴之际,却见各个山头上也涌出一群黑衣人,同样手持弓箭飞弩,顿时山谷这边也是箭如雨下,死伤惨重,如此一来,又有大片火油泼了下来。 山谷此时死伤一片,一侧攻打石牌楼众人也慢慢退了回来,蜷缩在山谷中凸起的大石下,此刻箭如飞蝗、火势冲天,群雄各个心里明白,要么就被箭射死,要么就被火烧死,一行人原本还指望上紫云宫讨要说法,不想此刻却要再者山谷中被烧为焦炭。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甚至闭目待死之际,只听陈剑平一声清啸,从一块大石底下跃出,犹如一缕青烟般冲上临近的山岗。 他右手长剑挥舞打落飞来的箭雨,左臂一震,由打紫红色披风中伸出,呼的一声,斜着打出一掌。 群雄在山谷地下瞧的清楚,只见他一掌打出,掌风所及之处,十几名黑衣人哼都没哼一声,立时倒地毙命,连周围草木都瞬间枯死了! 众人于祭天圣会之上见识过陈剑平左手化蛇之毒的厉害,可那时场面混乱异常,大都未曾看的清楚,此刻清清楚楚的看到,只是掌风一扫,两仗内寸草不生,挡者立死! 漠北三剑中青衣老者看着山岗上的陈剑平,心想:“今日我三人与这少年激斗数千招,最后落败,其实他若一开始便朝我三人挥一掌,我三人如何能敌?” 心里想着,口中喃喃的说道:“这便是化蛇之毒吗?这就是振动天下的化蛇内丹之毒吗?” 陈剑平自知左手掌风中化蛇之毒太过霸道,挡着立死,下定决心绝不轻用,此刻需当速速冲出山谷,再也顾不了许多,用上了这霸道蛇毒。 他提气急奔之下,玉骨指环中内力游遍全身,当即真气鼓荡,劲透全身,与满山遍野各个山岗之间左右穿行,或剑刺,或拳打,或掌拍,遇到大股敌人纠缠,便直接左掌打出掌风。 只一盏茶的功夫,少说得有上百黑衣人死在陈剑平受手上,众黑衣人惊惧异常,远远见陈剑平冲来便慌忙逃遁。 四五十名黑衣人聚在一起,急朝陈剑平射箭,却见飞出去的长箭,离陈剑平半尺开外竟被弹开,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以为陈剑平会妖法,扔了长弓,没命价的狂奔而逃! 当此生死之际,陈剑平自然使出全力,玉骨指环中百年功力尽数发挥出来,游遍全身,他此刻早已是“蝇虫不能落”的境界,四肢百骸一遇外力相加,立时反弹出来,区区飞箭,早已奈何不了他! 陈剑平于山岗之上大声道:“大伙快往石牌楼那儿冲呀,此刻若不杀出一条血路,今日必死无疑!” 众人猛地回过神来,发一声喊,一起冲了出来,慧明大师并赵俊贤等人一马当先,此刻人人奋勇,各个一可当十,冲到石牌楼下大杀起来! 见冲出有望,陈剑平心中一喜,猛听得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说道:“小贼休狂!纳命来!” 一柄长剑快如闪电般刺到,陈剑平心中一惊:“这人好快的剑!”百忙之中勉强闪过,心想:“何必与这人纠缠!”深吸一口气,左掌便要挥出! 只听这人冷哼一声,长剑快如闪电般斜削他左手手臂,陈剑平大惊,右手响铃剑慌忙抵挡,可还未等双剑相交,对方那人长剑陡然转势,躲过响铃剑,由削变刺,朝陈剑平左肩刺来。 陈剑平那里见过这等快剑,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后跃,以陈剑平此刻内力,这一跃之势何等凌厉,即便是背身后跃,这一跃足有两仗远。 可还未能陈剑平落地,对方剑尖居然已经指到自己咽喉,陈剑平惊惧万分,心想:“挡是肯定挡不住了!”一咬牙,左手便要打出掌风。 猛然间只觉左前臂微微一凉,定眼一看,自己左前臂竟被对方划出一道六七寸长的口子,惊慌之中,陈剑平竟未看清对方如何变换的剑招,好在咽喉躲过了对方一剑! 对方不给陈剑平喘息机会,纵身一跃,如狂风暴雨般急攻了过来,陈剑平毫无招架之力,对方剑招极快,往往要防这一招时,对方已经转为下一招。 顷刻间,陈剑平右肩、左肩、左腿、后背、腰间连连中剑,每到危机时刻,陈剑平便硬生生挥舞左掌,硬逼着对手变招,否则此刻早死于此人剑下! 须夷纵横之间,此人连进千招,一把快剑杀得陈剑平毫无招架之力,只觉此人剑招之快,混不似血肉之躯所能办到,想到这,心中顿时怯了,剑法更是凌乱。 一斜眼,瞅见斜下方慧明法师,惊慌中大叫道:“慧明法师救我一救!” 第一百一十二章 高手 慧明大师听到陈剑平呼救,吃了一惊,心想:“以陈剑平此刻功力,再加上一只毒掌,竟被逼的出声呼救!” 当下不及多想,左袖犹如一条钢鞭,甩开身前两名黑衣人,身形如电,瞬间冲上山岗。 陈剑平出声呼救,心神一分,对方一柄快剑直刺他小腹,眼看小腹便要被这人洞穿,只见慧明法师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急速朝陈剑平拍出三掌。 有那么一瞬间,陈剑平似乎觉得周围全没了声息,时间仿佛静止一般,不一刻,一声轻响,待陈剑平缓过神来一看,自己竟凭空站在慧明法师身后。 陈剑平惊魂未定的看着慧明法师,心中喃喃道:“武林中故老相传,珈蓝岛大云寺有一门镇烁古今的奇功,能改生死,断轮回,难道世上真有这等奇功?” 那使快剑的黑衣人,身形还保持着刺出的姿势,只见他慢慢转过头来,阴沉沉的说道:“大云寺‘轮回掌’果然名不虚传!” 陈剑平向前两步,心想:“这人出招极快,若攻他左路或许还有些机会!”想到这,当即说道:“大师拖住他,我攻他左路!” 就在这时,猛听得石牌楼下群雄发一声喊,众人合力冲破了黑衣人的围堵,一见出口打开,大伙蜂拥而出。 群雄被这帮黑衣人困在谷底险些全军覆没,此刻得以脱险,各个激愤异常,不少人杀红了眼,见着黑衣人便往上冲,形势顿时逆转。 这黑衣人看了一眼山岗下的形势,冷哼了一声,由打怀中掏出一支三色火信,朝天一放,顿时东南角传来一阵喊杀声。 陈剑平、慧明大师二人心中一惊,看来敌人还留有杀招,陈剑平手中长剑一指,厉声道:“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这人对陈剑平的话充耳不闻,一双眼直盯着慧明大师,似乎对慧明大师颇为忌惮,慧明大师宣一声佛号,大声道:“事不宜迟,速战速决!” 慧明大师话还未说完,陈剑平长剑抖动,一剑刺向这人左肩,也不见这人有何动作,陈剑平只觉自己眼前一花,这人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自己右后方,挥剑朝自己斩来! 陈剑平赶忙回身挡架,一阵寒意袭来,对方长剑竟已到面前,陈剑平震惊道:“好快!” 电光火石之间,慧明法师腾身而起,一瞬间便欺到这人身前,挥掌朝这人后颈斩落! 这黑衣人喉头一声怪响,剑锋一转直刺慧明大师胸口,慧明大师变斩为拍,一掌拍在这人剑面之上,黑衣人顿觉虎口发麻,全身一震,急忙撤开一步,接着以退为进,连攻三剑,竟将慧明大师逼退。 这几招攻守一瞬间完成,只看的陈剑平心旷神怡,自觉见识到了武学修为的更高一层境界,他本就悟性极高,受限与习武时日尚短,虽有所成,终究境界有限! 此刻生死攸关之际,见这黑衣人剑法之高,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不由得自惭修习浅薄,顿觉自己今日东药山大战,与黑衣人适才这三剑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黑衣人盯着慧明大师,瓮声瓮气的说道:“大和尚内力卓绝,在下自愧不如,不过你终究不是我的对手!” 慧明大师面无表情,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左袖,单掌施礼道:“施主说的是,老衲终究是吃了身体残疾的亏!” 沉疑片刻,慧明大师对陈剑平大声道:“前后游走,伺机而动!”话音刚落,挥掌朝这黑衣攻去。 陈剑平正自出神,听了这话,幡然醒悟,这黑衣人剑法奇快,自己站着不动与之一招一式的对攻,断然不是对手,当下运起轻功,犹如一道青烟般绕着黑衣人飞奔。 这黑衣人剑法奇异迅捷,遇上慧明大师这等身体不便之人自是大占便宜,可此刻他与慧明大师激斗之时,却要分心陈剑平偷袭,二人对攻,斗了个旗鼓相当。 陈剑平心中惊惧疑惑,心想:“瞧这批人身法招式,断然不像前几日偷袭自己的邪教妖人,那这伙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会凭空冒出这么一个高手,竟然和慧明大师不分高下!” 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陈剑平收敛心神,暗道:“此刻脱险逃命要紧,余下的事,日后再说理会!” 想到这,凝神看二人打斗,惠明大师虽占上风,可时间一久便不好说了,偏偏二人修为太高,自己竟然找不到好机会下手。 情急之下,灵机一动,大喊一声:“恶贼休狂,看我毒掌的厉害!”说着做势便要发掌! 谁知这黑衣人听了居然哈哈一笑,边与慧明大师打斗边说道:“小贼你少唬人了!你莫不是要连同这老和尚一起毒死了!” 陈剑平心中暗骂,不想这人武功奇高,心思却还如此机捷,当此危机时刻,被这人缠住,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就在这时,只听慧明大师说道:“陈少侠尽管发掌就是,老衲虽功力微薄,却也有办法克制你这化蛇之毒!” 此言一出,非但陈剑平,连这黑衣人也是猛的一惊,只见他略有慌乱的斜眼看了看陈剑平,厉声喝道:“老贼秃少在这里唬人,化蛇之毒,天下无人能抵!” 慧明大师冷笑一声,大声道:“少侠尽管发掌放毒,老衲有‘轮回掌’,你的蛇毒伤不了我!” 陈剑平听了这话心中大是踌躇,想当初祭天圣会之上,连紫阳真人对自己左手的化蛇之毒都颇为忌惮,慧明大师虽是当今一等一的高手,可最多也就是和紫阳真人伯仲之间,如何不怕自己毒掌? 黑衣人听了慧明大师这话心中更是一惊,暗道:“世人皆说‘轮回掌’有神鬼莫测之功,适才轻拍三掌,居然可以扭转时空,莫非这老和尚真的不怕化蛇之毒!” 想到这里,不由得背后生汗,他剑法虽快,与陈剑平方对之际,原可以克制他的左掌,令他不能发出掌风,可此时自己正与着慧明老和尚激斗之中,陈剑平离自己少说也有两仗远,自己剑法再快,也不可能制住陈剑平发掌。 即便自己以快剑制止住陈剑平发掌,可如此一来,必定大大的分神,在慧明大师这等高手面前漏出破绽,对方还不瞬间要了自己性命,想到这里,黑衣人心中更是惊惧。 陈剑平眼见形势紧急,不由得他多想,情急之下,计上心来,左掌猛地挥出大喊道:“毒掌来了!” 黑衣人心中大骇,慧明老和尚能不能抵挡化蛇之毒他自然不清楚,可自己不能抵挡化蛇之毒那是千真万确的,当下不及多想,快如闪电般向左滑出两仗。 只见慧明大师袈裟被陈剑平发掌带起的劲风风四下摆动,而慧明大师却神情自若,丝毫不受化蛇之毒影响。 黑衣人倒吸一口凉气,暗自惊叹道:“好你个老和尚,居然不怕化蛇之毒,如此一来,我岂不是必败无疑!” 他那里知道,陈剑平虽然左掌打出,却气凝丹田,这一掌毫无内力,只是出掌极快,带起来一股劲风,掌风中不含内力,自然无毒。 其实激战之中,黑衣人太过忌惮化蛇剧毒,又面临慧明大师这等天下高手,难免分神,陈剑平化蛇之毒打出,寸草不生,就算是慧明大师可以抵挡化蛇之毒,难道他脚下的草木也能抵挡? 陈剑平见黑衣人上当,大声道:“慧明大师,你缠住他,我再放毒,定能结果了他!” 慧明大师道:“不错,这等恶人不除,贻害无穷!”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迷局 那黑衣人听了哈哈大笑,阴沉的说道:“千算万算,却未能算到你大和尚会出现!” 说道这,黑衣人顿了顿,朝着山岗下看了一眼,一摇头,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在下少陪了!” 话音刚落,这人一闪身,翻下山岗,灰影一闪,竟已在几十丈开外,身法之快,令人惊疑。 只听远处山岗上传来几声锣响,几百黑衣人且战且退,慢慢隐入山道两旁的密林之中,群雄此刻杀红了眼,那能容这帮黑衣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个个紧追上去厮杀。 石牌楼下,赵俊贤指着众人道:“大伙快快出谷,穷寇莫追!”宋胜明、田友仁、陆大勇带领几批人奋力阻拦,却那里拦得住。 不一刻,追进山林的众人,各个带伤退回,一个个不住口的大骂:“狗崽子们,布置下这等歹毒机关!” “妈的,这帮乌龟王八蛋,这么阴毒,老子要不是被他们攻了个措手不及,非一个个把他们都宰了!” 陈剑平与慧明大师退下山岗与众人汇合,赵俊贤看看陈剑平问道:“可有什么头绪?”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毫无头绪,这帮人武功虽怪,但绝不是前几天偷袭我的那伙人!” 宋胜明看着慧明大师说道:“山岗之上那人连大师也看不出他招式家数吗?” 慧明大师摇摇头说道:“此人剑招极快,深藏不漏,所用的都是些江湖上再寻常不过的普通剑招,却有着异乎寻常的威力,老衲实在是看不出他的师承门派!” 一旁田友仁、陆大勇奔了过来,大声道:“黑衣人尸体未发现任何能表明身份的东西!” 陈剑平看着那黑衣人远遁的方向怔怔出神,只觉一切都那么扑朔迷离,还未弄清楚前翻偷袭自己的枯骨老者来历,这时又杀出这样一群人,只觉自己好似陷入一个无穷无尽的大漩涡之中,而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个巨大的漩涡呢? 东药山各门各派死的死,伤的伤,原本有上千人之众,此刻竟只剩下不到五六百人,慧明大师德高望重,为防敌人偷袭,当即将剩下众人分为三队。 一队由赵俊贤带领、一队由宋胜明带领、一队由陈剑平带领,三队分三路出东药山,赵、宋、陈三人各持一把紫云宫火信,若再遇偷袭,便拉响火信,各队人便前往支援,如此既不会被全部包围偷袭,又可以互相成犄角之势,互为支援。 慧明大师与田友仁、陆大勇三人留在山谷,料理后事,相约各派出了东药山之后,赵、宋、陈三人便回到此地山谷汇合,分拨妥当之后,各队人各自离去,各门各派皆惊魂未定,急欲回到本派驻地,当下也不多说,带上本派同门尸身,纷纷启程赶路。 慧剑门、玉阳派两派却不与众人一路,自己两派合在一处,单独去了,各派心中对这两派意见颇大,要不是此刻死伤惨重,各个疲累,无暇理会,否则绝不容他这两派轻易走了。 数中多有受伤之人,一队人行走极慢,本来不到一个时辰的道路,却走了足足三个时辰才走完,各派走时有的千恩万谢,有的则默不作声,陈剑平也不在意,转身朝东药山山谷而去。 想到二师兄和三师兄那两队人走的方向比自己这边远的多,此刻定然还未折返,自己一番鏖战下来,却也疲惫不堪,当下不急着回去,在一块石下闭目打坐,养了养神。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行功已满,精神一振,除了给那黑衣人刺出的几个剑伤还隐隐作痛外,身体倒也无碍,当下束了束腰带,辨明方向,抬腿便走。 还未走出几步,只见他忽然向左滑开三尺,左掌一挥,朝自己身后打了一掌,方圆三丈远,一个大大的扇面内,草木瞬间枯死。 几天来一直困扰自己的,身后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此刻再次出现,陈剑平全神戒备,只见眼前凭空出现一团黑气,这黑气越积越浓,砰的一声散开,枯骨老人凭空出现。 陈剑平手按剑柄,沉声道:“为何总是跟着我,你多方挑唆,倒地是什么目的?东药山山谷中突袭各门派的是不是你们?” 枯骨老者呵呵一声干笑,指着陈剑平的左臂说道:“我来时为了拿回我的东西!” 陈剑平看了看自己左臂,厉声喝道:“一派胡言,什么你的东西!” 枯骨老者眯着眼,阴刺刺的说道:“化蛇之毒这等天下至宝,你觉得会凭空落到你一个南疆小乞儿身上吗?” 陈剑平顿时犹如被一记重锤击中一般,晃晃悠悠的险些站立不住,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世,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枯骨老者面无表情,一步步朝陈剑平走了过去,边走边悠悠说道:“我是谁你不必知道,怎么回事你也不必知道,反正你要死了!” 陈剑平拔剑在手,厉声喝道:“别过来,把话说清楚!” 呼的一声,一道黑气朝打了过来,陈剑平举剑格挡,这黑气居然有一股极强的煞气,剑与黑气相交,自身气血顿时翻涌,险些迸出体外。 一瞬间枯骨老者左手犹如一只黑色钢爪,中宫直进,直取陈剑平咽喉,陈剑平想也不想,左掌一掌挥出,掌风还未迸发,猛然间这枯骨老者右手一抬,自己左手内化蛇之毒似有了灵性一般,突的一跳,自己这一掌竟发不出。 惊骇之余,枯骨老者左手已到眼前,陈剑平举起剑刺他下腋,只听铛的一声响,剑刺不入,响铃剑极其锋利,刺中人身竟然发出这等刺耳声音,陈剑平大骇。 好在他此刻修为已深,自然而然的生出反应,后颈硬生生的向后仰了半尺,枯骨老者这一抓,在陈剑平脖颈上留了一道红印,最终没有抓实。 陈剑平连忙倒退三丈,惊骇的看着眼前枯骨老者,心想:“难道此人是铜铸铁打之身,竟不怕刀剑!”想到这,心中惊骇,握剑右手竟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枯骨老者看着自己左手,活动了下五指,悠悠说道:“倒是快习武的好材料,毁了可惜了!” 陈剑平心知自己今日是凶多吉少了,这枯骨老者几乎一招之间便可去自己性命,此刻再不拼命更待何时,陈剑平借着左手玉骨指环内力,尽全力朝黑衣人打出一掌。 前掌掌力未消之时,再打出一掌,这枯骨老者却也不敢怠慢,身形一溜烟般挪开,从侧面朝陈剑平出招。 陈剑平心中一喜,暗道:“这枯骨老者虽然厉害,却终究还是忌惮我左掌化蛇之毒!”敌人既然怕化蛇之毒,自然便要以化蛇之毒攻之。 当下左掌一掌一掌拍出,将自己整个人裹在这层掌风之中,如此一来,枯骨老者便不敢轻欺到自己身前,正自思量如何脱身,只听枯骨老者一声怪叫,由打双手衣袖中打出两道黑气。 这两道黑气来势如电,瞬间穿透陈剑平掌风,陈剑平慌乱招架,左掌掌风不续,枯骨老者一瞬间欺到陈剑平身前,一股强劲务必的劲风顿时将陈剑平周身掌风吹散,接着五指成爪攻了过来。 陈剑平想也没想,尽生平之力暴起后退,手中长剑朝这枯骨老者双眼、人中、喉头几个要害连续刺十九剑,心想:“纵是你一身横练刀枪不入,双眼、人中、喉结总不能练到吧!” 果然这一十九剑略微阻了阻这枯骨老者,陈剑平心想:“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急回身提气便奔。 他此刻玉骨指环内力灌满全身,步伐何等凌厉,一个纵跃便是三丈开外,直觉山风如刀,刮脸生疼,瞬间便跑出四五十仗远。 心下稍定之际,猛然觉得身旁一股凉气,眼前一花,枯骨老者如幽灵般出现在自己身前三丈开外,陈剑平心如死灰,险些撞入这人怀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意想不到 陈剑平险些撞到这枯骨老者身上,一侧身猛地拉响紫云宫火信,这火信飞升速度何等迅捷,可还未升起一丈高便被这枯骨老者一道黑气打散。 陈剑平心中苦笑,暗想:“自己今日真是山穷水尽,必死无疑了,只是还有这这许多疑惑未解,自己怕是要死不瞑目了!” 见那火信冒着轻烟掉落在地,自己心中反倒庆幸,心想:“这枯骨老者功力不在紫阳真人之下,心念却比紫阳真人狠辣许多,各位师兄义气及重,若看见火信,必会驰援,恐怕到了这里也是徒然送命!” 枯骨老者一声冷笑,一双钢爪又抓了过来,陈剑平自知不敌,可终究不愿束手就死,长剑急舞,与之周旋,见这枯骨老者左半边身子几乎刀枪不入,丝毫不避长剑砍刺。 而右半边身子却不似如此,虽然也不避打击,但却不如左侧身子那般从容。 陈剑平此刻早已豁出去了,劲走全身,气贯长剑,剑上裹着一道青色剑芒,专攻枯骨老者右路。 紫云宫剑法精妙绵长,陈剑平静下心来,一招招使出来,竟也能再者枯骨老者手下走几招! 只听枯骨老者喉头一响,左袖来卷响铃剑,陈剑平剑尖一挑刺他手腕,枯骨老者左掌下压。 陈剑平顿觉长剑陡然一沉,当即手腕一甩,长剑脱手,响铃剑犹如一个陀螺一般,绕着枯骨老者转了一圈,正好又回到陈剑平右手。 枯骨老者冷哼一声,右手二指急点陈剑平右肩中府穴,陈剑平躲避不及,右肩中府穴被点,顿时右臂酸麻无力,枯骨老者伸指在长剑上一弹,响铃剑脱手而飞! 接着,枯骨老者右手成爪,直抓陈剑平面门,陈剑平后撤一步,以进为退,左手二指点他手心劳宫穴,枯骨老者忌惮陈剑平左手剧毒,避过这一指,变爪成掌,一掌拍在陈剑平胸口。 陈剑平顿觉气血翻滚,痛入骨髓,一个踉跄,急退五六步,方才站稳,枯骨老者不给陈剑平喘息之机,猛扑过来,嘴里说道:“倒忘了你这厮有饮鸩仇百年功力护体,再吃我一掌!” 适才攻守几招,实是倾尽陈剑平生平所学,此刻胸口剧痛,五内气血翻滚,手中无剑,只得出掌相迎。 陈剑平于掌法所学有限,一套“紫云掌法”也只是紫云宫入门掌法。 此刻无奈,也只有使出这套掌法,右掌不住画圈,引得枯骨老者来攻,左掌司机而动,心想:“今日生死一线,只要左掌有一掌打实了,这老者虽厉害,量他也抵挡不住化蛇之毒。” 这老者似乎看出陈剑平的心思,左右游走,只攻陈剑平右路,陈剑平心中一喜,暗道:“这人终究是忌惮自己身上化蛇之毒,否则以这老者修为,几乎一招便要了自己性命,岂容自己周旋这许多时间。” 陈剑平虽然掌法粗陋,但身居饮鸩仇百年功力,一掌掌打出威势却也不小,枯骨老者好似越来越忌惮陈剑平左掌蛇毒,于陈剑平左路一沾即走。 陈剑平心中一喜,向右一滑,右掌画个半圈,封住右侧去路,左掌迅捷无比的打出,竟然逼得这枯骨老者后撤了一丈远。 陈剑平暗自懊悔错失良机,适才自己左掌急速打出,只求一掌着体,运劲不足,若掌风能打出两仗开外,这枯骨老者不死也是重伤。 陈剑平心中一喜,正要乘胜追击,谁知这枯骨老者竟然一声冷笑,沙哑的说道:“黄口小子,不知死活!” 陈剑平只觉耳畔一缕微风,这枯骨老者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背后,陈剑平只觉背后一疼,喉头一咸,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平平飞出两三仗远。 也不见这老者有何动作,身形瞬间欺到陈剑平跟前,左手并指如到,急向陈剑平左臂斩落。 陈剑平一脸鲜血,眼中一道寒光闪过,左膝抬起正好磕在这老者手腕,接着左手在地上一撑,右腿贴着地面迅捷无比的使了一招“回风落叶扫!” 枯骨老者向后一纵,陈剑平一个鲤鱼打挺腾身而起,以其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欺到枯骨老者身前,这枯骨老者纵跃之际,双脚还未沾地,陈剑平左右双掌平平推到! 陈剑平深知,今日生死全系于这一掌之上,当下毫无保留,劲透全身,气贯双臂,尽平生之功奋力打出这一掌,枯骨老者躲无可躲,退无可退,下一刻四掌相交! 场景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饮鸩仇百年功力岂是儿戏,如此雷霆万钧的四掌相交,并未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是沉闷的一声轻响。 可以二人为中心,方圆三丈以内草木皆飞,二人所占的正中心,竟深深的陷入地下! 陈剑平瞬间觉得全身血液似乎就要沸腾,浑身上下几乎每一处骨头都发出一阵剧痛,他眼盯着对面的枯骨老者,只见这老者脸色由黑变紫、由紫变红,脸色一连三变。 “化蛇内丹,无上至毒,天下无人能抵!”此时此刻,陈剑平脑海中闪过这些,他无比的坚信这些。 下一刻,只听枯骨老者嘿嘿一声冷笑,说道:“饮鸩仇百年功力,果然不凡,你有这等奇遇,真是可惜了!” 这一刻,陈剑平无比惊恐的望着眼前的枯骨老者,这惊恐并不是来自这老者惊人的修为,而是化蛇之毒竟然对这老者没有丝毫作用! “这怎么可能?”这五个字瞬间涌入陈剑平脑海,紧接着,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枯骨老者一掌将陈剑平击出两仗开外。 陈剑平惊疑的看着枯骨老者,只见枯骨老者面无表情,看着陈剑平良久,说道:“你能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已是大大超出我的预料了,虽然老夫也很好奇你今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但你已经没什么使用了,留着你只会徒增麻烦!” 陈剑平艰难的站起身来,恶狠狠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爷我可不当任何人的棋子!” 枯骨老者眉头一皱,双手挥舞,数道黑气激射过来,陈剑平踉踉跄跄躲过两道,第三、第四道黑气顿时将他丝丝缠住。 这枯骨老者一声冷笑,右手一摆,将陈剑平死死包裹住的黑气慢慢升起,陈剑平悬在半空,双眼死死的盯着下方的枯骨老者,大声道:“你到底是谁!” 枯骨老者嘿嘿一笑,说道:“老夫只是天地间一活死人而已!”说到这儿,枯骨老者神情大变,眉头一皱恶狠狠地好似对陈剑平又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多少年了,我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就像一具会动会走的尸体,我所失去的,我所遭受的,早晚要这世人加倍偿还!” 紧接着,枯骨老者蔑视的看着半空中的陈剑平,冷冷的说道:“你,还有这世间的一切,卑微犹如尘埃,皆是我掌中的棋子,一切都才刚刚开始,我要让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在十倍、百倍、千倍的痛苦中偿还我所受的一切!” 陈剑平痛苦的问道:“你为不惧化蛇之毒?上古奇兽为何出现在南疆?你跟这些事都有什么关系?” 枯骨老者绕有兴趣的看着半空中的陈剑平说道:“你居然还能想到这些,难怪紫云宫陆正山如此看中你,不过他居然为了你甘愿一死却令我万万没有想到!天下居然还有这等迂腐不化之人,当真是可笑之极!” 陈剑平此刻痛苦万分,听这枯骨老者对恩师言语不敬,心中大怒,虽命悬一线,却也忍不住坡口大骂道:“你这枯树皮一般的老杂毛,那里懂得我师尊的天恩高义,你就是给我师父提鞋都不配!” 枯骨老者双眼一眯,深沉的说道:“那我就送你去见你的恩师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剥离 只见这枯骨老者右手一抬,一团鲜红色红雾笼罩着枯骨老者右手,片刻,这团红雾之中伸出一只触角,这只触角犹如一条游蛇般,飘在半空,慢慢朝陈剑平飘去! 随着一股扑鼻的血腥之气,陈剑平左臂再次有所感应,左胸天池穴突突一跳,化蛇之毒骤然苏醒,在自己左臂经脉中游走。 下一刻这红色触角缠住陈剑平左手,陈剑平顿觉左手犹如火炭般炽热,忍不住惨呼出声,这红色触手将陈剑平整个左手全部裹住,慢慢向上蔓延。 枯骨老者冷笑着轻声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当初找一个像你这般可以容纳化蛇内丹之毒的人可费了不少周折!只是你居然能将化蛇之毒收为用己,这一点,却大出乎我的意料!” 陈剑平忍痛大声道:“什么意思,你一早便知道我?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为什么是我?” 枯骨老者面不改色的说道:“你总有这许多问题,向你们这等蝼蚁一般的人,我想找谁就找谁,谁都得为我所用!” 枯骨老者话音刚落,手中红雾突然增大了一倍,冥冥中化蛇内丹似有意识一般,一遇到这红雾,竟然好似非常喜悦,瞬间与着红雾缠绕在一起! 下一刻,红雾之中透出一丝丝紫色细线,陈剑平定眼一看,这正是蛰伏在自己体内的化蛇内丹之毒,此刻正通过这红雾,慢慢一点一点的从自己体内抽走! 枯骨老者加催内力,这条紫色细线慢慢在他右手手心汇成一个小点,陈剑平仿佛能听见巨蛇吞吐蛇信的声音,方式这条上古巨蛇终于找到自己的归宿,迫不及待的离开自己的身体! 眼看着右手紫色小点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枯骨老者面漏喜色,不住的加催内力。 陈剑平左臂剧痛无比,此刻心中惊惧疑惑,脑海中浮现出当年自己在青龙河桥下,第一次见到化蛇内丹的场景,从那一刻开始,自己南疆小乞丐的命运便彻底改变了! 过往之事迅捷无比的在自己脑海中闪过,秦百川洞中相救、东药城城郊一战、入紫云宫、救柳轻权、战饮鸩仇,祭天圣会,若雪姐惨死、师尊陆正山殒命,所有这一切猛地涌上心头! 突然,陈剑平猛地睁开眼睛,死死盯着下方的枯骨老者,心中一个强烈的声音说道:“是他,一定是他,这所有的一切,都从自己捡起那颗紫红色石块的那一刻开始,而自己之所以能捡到那块紫红色石块,是因为眼前这人选中了自己,这所有的一切,都因眼前这人而起!” 陈剑平奋力挣扎,却如蜻蜓撼柱一般,缠住自己的黑气纹丝不动,他心中怒极,忍痛厉声说道:“都是你,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利用我,你是怎么选中我的!” 枯骨老者不耐烦的说道:“反正你就要死了,何必多问,在我眼里你们这群蝼蚁,简直不配为人,当老夫选中你的那一刻,你今天的命运就注定了!乖乖受死吧!” 陈剑平怒极反笑,大声道:“我谁的棋子也不是,谁也不能掌控我的命运!”枯骨老者一声冷笑,干脆不再说话! 紫色小点在枯骨老者手中越积越大,在陈剑平的深层意识内,可以清晰的感觉得那只潜伏在自己体内的巨蛇,此刻简直是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离开自己的身体。 陈剑平心中愤恨异常,心想:“各门各派心术不正之徒,皆以这化蛇内丹为借口进犯紫云宫,祭天圣会之上,更是逼死恩师,连累若雪姐惨死,我自己几次三番险些因这化蛇内丹丧命,此刻它却欢喜无线的要离开自己身体!” 一个声音在陈剑平体内大喊道:“不!绝不!绝对不能这么轻易的让他们得逞!我绝不做任何人的棋子!师尊、若雪姐绝不能白死!所有造成这一结果的人或事,我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付出死的代价!” 心潮澎湃之际,陈剑平脑中猛地闪现出祭天圣会之上紫阳真人的身影,那个执掌天下的人,在自己面前竟然漏出一丝疲倦的神情,悠悠然的说道:“我所关心的是这个天下!我誓要斩断这天下的轮回!” 陈剑平猛地睁开眼睛,心中暗道:“我陈剑平!也要斩断这天下的轮回!” 枯骨老者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适才抽离化蛇之毒颇为顺利,可此刻却隐隐觉得有一个吸力在与自己抗衡! 枯骨老者瞪了陈剑平一眼,冷冷的说道:“到这时候了,你做什么都没用了!” 陈剑平也不答话,心中冷笑,暗运内功,饮鸩仇百年功力缓缓顺着奇经八脉聚拢到胸前,慢慢一层一层将胸口天池穴包住,陈剑平仿佛听到一声巨蛇愤怒的嘶吼声,心中暗自冷笑道:“当初你不请自来,现在想走,也不问问小爷我同不同意!” 这化蛇与陈剑平心意相通,此刻更是暴躁如雷,犹如一头被关在铁笼中的猛兽,虽有万钧之力,却半点使不出来,只在笼中暴躁的打转! 陈剑平心中一阵畅快,崔动内力,慢慢一层一层把天池穴越裹越紧。 一旁枯骨老者大声喝道:“不知死活的小贼,还敢逆天而行!” 陈剑平此刻痛苦万分,想着若能气气对方也是好的,忍着剧痛大笑道:“你是天?你要是天小爷我就是天王老子!” 枯骨老者瞳孔微缩,右手五指成爪,陡然间加催内力,陈剑平直觉左臂痛疼更为加剧,一咬牙,自己也加催内力,玉骨指环内的功力源源不断涌向天池大穴! 可不论枯骨老者如何加催内力,那条从陈剑平手臂渗出来的紫色细线越来越细,颜色也越来越浅,原本自己手中那颗紫色小点越来越大,此刻居然有缩小的去势! 陈剑平此刻心中畅快,他熟知医理,深知其中关窍,此刻虽不知眼前的枯骨老者用的什么法门,但道理无非是以一股阴毒内力侵入自己手厥阴心包经一脉,再如同搬运东西一般,将化蛇之毒一丝一毫的“搬走”,可这道理虽简单,普天之下能有这等内力,能做到这一点的,却是屈指可数! 而此法虽可以剥离化蛇内丹之毒,但却极其耗费心力,这枯骨老者能做到这一点,不说镇烁古今,也足以傲视天下了,但陈剑平自身,所需要做的仅仅是运转体内真气,包裹住左胸天池穴而已。 要知道,枯骨老者是以无形内力,将别人体内有形之物生生剥离,再将剥离出的化蛇之毒凝聚成型,所耗内力之巨可想而知,陈剑平以逸待劳不费吹灰之力,饮鸩仇百年功力终非儿戏,顿时此消彼长,形式立刻逆转! 枯骨老者虽武功高深,功力深厚,可此刻几乎将全身功力都用到剥离化蛇之毒上,无论如何也难以与饮鸩仇百年功力抗衡。 枯骨老者气的脸色铁青,不住的加催内力,陈剑平心中涌起一股复仇的快感,心想:“不管你如何算计,到头来还是要拿回这化蛇之毒,我随远不是你的对手,可你要想轻易从我身上拿走化蛇之毒,却也千难万难!” 此刻意念深处那条巨蛇已是暴跳如雷,陈剑平冷笑一声,竟然在心中对这股化蛇意念说道:“你就安静些吧!管你什么上古神兽,到了小爷体内,你就得听小爷的!” 枯骨老者一声暴喝,厉声道:“不知死活的小杂种,敢坏我好事,老夫将你碎尸万段!” 陈剑平一脸得意,忍痛说道:“你以为天下人都是蝼蚁任你摆布?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你的好事我这蝼蚁坏定了,化蛇之毒还在我这蝼蚁体内,你怎会舍得杀我,如若不然,你一招便可取了我的性命!” 枯骨老者暴喝道:“放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死局 枯骨老者一声爆喝:“放肆!”左右一扬,两枚一尺来长的红色钢锥刺入陈剑平左右两肩膀,顿时鲜血迸流! 陈剑平大叫一声,刚想破口大骂,突然插在自己左右两肩的两把钢锥之上传来一股极强的煞气,这股煞气瞬间侵入自己经脉之中,顿时经脉中真气不纯,竟然无法导引。 这玉骨指环中的内力并不是陈剑平自身练就,运用之际以玉骨指环为媒介,与自身产生感应,再以意念导引运转。 陈剑平运用这股力量时日尚短,且以意念操控这等强大功力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于陈剑平来说,这强大功力本属身外之物,将身外之物化为己用,自然要费一番周折。 可陈剑平自身修习的玄羽真经内功,虽有所成,但终究是太过微弱,陈剑平惊惧之际,左臂剧痛,又被钢锥煞气所扰,意念难免不纯,此刻包裹天池穴的内力竟然慢慢减弱! 枯骨老者自然察觉到这一点,右手加催内力,左手操控钢锥,这钢锥之上的煞气端的厉害非凡,顷刻间游遍陈剑平全身奇经八脉。 陈剑平一边要抗衡枯骨老者抽离化蛇之毒,一边要抵抗这股煞气侵蚀丹田打穴,真可谓前有狼后有虎,形势危急到了极点。 枯骨老者眼角闪过一丝冷笑,冷冷的说道:“这等至宝,你这蝼蚁般的人,怎配拥有,天命所致,你就认命吧!” 陈剑平心中怒急,可偏偏又无计可施,看着枯骨老者得意的样子,突然把心一横,心想:“我就是死也不能让你如愿,这枯树皮老杂毛此刻便已如此厉害,若要到得化蛇之毒,那还了得!” 想到这,再不犹豫,把心一横,张嘴便要咬舌自尽,那枯骨老者大惊,左手一翻连解三道法印,插在陈剑平肩头的两把钢锥一声轻响。 只见钢锥之上幻化出无数红色细线,犹如纹身一般附在陈剑平周身,顿时!陈剑平浑身僵直,连个小手指头都动不得一丝一毫,更别说咬舌自尽了! 陈剑平此刻下巴无法活动,说不出话来,心中却不住口的大骂道:“这个老不死的王八蛋,偏有着许多手段,小爷自尽都做不到!” 这时,陈剑平体内的这股煞气,慢慢凝聚在一起,找准饮鸩仇内力运行的脉络,并与之对抗,这股煞气越聚越浓,力量越来越大。 慢慢的一丝一毫的将饮鸩仇的内力挤出陈剑平的奇经八脉,陈剑平奋力收敛心神,凝神调运内力,全力与这股煞气相抗衡。 可意念心神一路,最怕执念,简而言之便是,多数情况下,你越是相要集中精神,越是想要内心平静,这种情况下反而适得其反。 陈剑平左臂化蛇之毒正被抽离,剧痛难当,双肩流血不止,体内意识深处又有一条巨蛇咆哮翻滚,这等险恶情况下,想要收敛心神谈何容易。 如此僵持了足有半个时辰,陈剑平终于支撑不住,体内这股煞气如决堤洪水一般,将饮鸩仇内力冲的七零八散,零零碎碎的内力尽数回归左手小指的玉骨指环之中,那指环本来晶莹剔透,此刻微微一响,顿时变得黯淡无光! 陈剑平万念俱灰,心想:“自己死不足惜,可生时做了这邪魔妖道的棋子帮凶!死前化蛇之毒还落入这等人手中,简直就是助纣为虐,说不定紫云宫以后难免一场浩劫!” 想到这里,不禁暗自责备自己,灵台中仅存的一丝清明反复有一个声音说道:“万万不能助纣为虐,否则如何对得起为自己死去的众人!” 一瞬间,秦百川、柳轻权、饮鸩仇、陆正山、齐若雪一起涌上心头,恍恍惚惚中想起若雪姐,心中竟然涌出一丝甜意,心想:“今日若这般死了,到了那个世界,或许就能见到若雪姐了……” 枯骨老者猛然察觉陈剑平居然完全放弃了抵抗,裹住天池穴的内力也在慢慢撤去,想着自己今日终于能收回化蛇之毒,不禁心中大是得意,一时间竟兴奋的哈哈大笑起来! 恍恍惚惚间,陈剑平只觉得全身一软,整个人突然出现在一片纯白的世界里,自己所站的地方空间极大,一眼望不到边,四周全部都是一片白色,连半空中飘荡的烟雾都是白色! 陈剑平慌乱茫然的四下张望,突然在这纯白的世界里,极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极小极小的黑点,陈剑平心中一颤,向前两步,死死的盯着这个黑点。 只见这黑点慢慢的变大,离自己也越来越近,慢慢的黑点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一条黑色的细线,周围寂静的可怕,这黑色细线消无声息的朝自己慢慢靠近,慢慢变粗慢慢变长。 陈剑平狐疑的向前走了两步,只见这黑线还是不停的向自己靠近,终于这黑线大到形成了一个人形的黑影,陈剑平能清楚的分辨出是一个人缓缓的朝自己就走来。 陈剑平慢慢后退了一步,又后退一步,这人形的黑影终于走到了足够近的地方。 “若……若雪姐!”陈剑平顿时眼中充满泪水,眼前若雪姐的形象因为泪水的缘故又模糊了几分,陈剑平赶忙擦干眼泪,这次他清晰的看到齐若雪就站在他的面前! 只见她身上还是穿着惨死在自己面前时的白衣,绝美的脸庞一尘不染,嘴角永远都挂着一丝似有非有的微笑,清澈的眼神,传递着一股让人安心的暖意。 “或许所有痛苦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噩梦吧!真希望是这样!”陈剑平心里这样想着。 眼前的齐若雪走到陈剑平跟前,微微一笑,对这陈剑平缓缓伸出右手,轻轻说道:“拿来!” 陈剑平一愣,不知道所谓何物,想问又开不了口,却见若雪姐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只是伸着手不动。 陈剑平遍观全身,想要看看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不属于自己的,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拿给若雪姐的。 突然,在自己胸前衣缝里,漏出一只淡蓝色丝巾的一角,直觉指使着陈剑平缓缓掏出这条蓝色丝巾,缓缓交到齐若雪的手中。 齐若雪结果丝巾,扎在自己手腕上,淡蓝色的丝巾,映衬着洁白的长裙,处处都透着惊心动魄的美! 齐若雪看了看陈剑平慢慢转身,陈剑平整个心猛地一沉,追上去两步,只见齐若雪突然回过头来,含笑说道:“你答应过我,这世间再不能有人欺辱你,你会照料好自己,你可别忘了呀!” 说着转身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轻轻的说道:“剑平,记得在饮鸩仇妻子棺木旁你说过要坚守自己的‘道’,真想看你一直走到最后的样子……” 陈剑平如鲠在喉,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不如从何说起,只见眼前的若雪姐突然化为无数繁星,慢慢的越飘越高,越飘越远。 陈剑平赶忙跑过去,大声喊道:“若雪姐……你等等……若雪姐!” 惊慌之际,半空突然传来一阵沙哑的笑声,硬生生将陈剑平拉回现实,陈剑平先是猛觉得全身一阵剧痛,他眼角含泪,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衣缝中搂着若雪姐那只蓝色丝巾的一角。 而眼前的枯骨老者状似癫狂,不住的放声大笑,与此时此刻陈剑平忽然觉得毫无畏惧,心中一个声音坚定的说道:“师父、若雪姐,你们放心,我永远不会放弃我自己的‘道’!” 枯骨老者似乎察觉到了陈剑平的异样,大声道:“没用的,不管你做什么,今日你都必死无疑,不过你不用难过,待我手握化蛇之毒,便可荡平天下,到时候会有很多人给你陪葬,算是你作为我一个重要棋子的补偿!”说完,癫狂的大笑起来! 陈剑平愤恨之极,心想:“我就是拼死也不能让你如愿!”想到这,忽然心生一计,虽觉极为冒险,可生死一线之间也顾不得许多了! 上架感言 《剑镇天下》终于要上架了,真的是怀着一种坎坷的心情进行的第一次网文尝试,开书、更新、签约、上架,匆匆一个月过去,付出良多,收获亦良多,读者第一个收藏、第一条评论互动、第一个打赏、第一张月票,所有的这些,都是我的一种收获。 不知是缘分还是巧合,今天正好是剑镇天下开书一个月整,在这个《剑镇天下》满月的日子里,真的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陪伴,有时觉得写书就好比以前的科举考试,所谓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开书之前不少前辈给了很多好的建议,可一个月过去了,我觉得最好的建议只有两个字,那就是 “坚持!”那怕只有一个人看也得坚持,支撑着这份坚持的,是那个热爱写作的初心。 写作是我的爱好,这本小说,最初就是qq空间里的一篇日志,朋友的一句认可、一句鼓励,促使着我想把这个爱好坚持下去,感谢的话真的说再多也不够,但我还是要再次感谢大家,感谢每一个关注过、鼓励过我的人。 能够在纵横签约进而上架,使我觉得自己的付出和努力得到了肯定和认可,在此特别感谢山猫责编,正是由于这些人的帮助,我才能走到今天。 同时,也希望大家能够继续关注和支持我,谢谢大家!!! 《剑镇天下》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迸发 此刻陈剑平手上玉骨指环中的内力,彻底被钢锥上的煞气逼退,左臂剧痛难忍,体内化蛇之毒被一丝丝剥离,钢锥之上更是浮现出一组古拙的花纹,将自己死死的定住,自己连个小手指头都动弹不得,而意识深处那条上古巨蛇更是急不可耐的冲出自己的身体。 一想到自己身上的化蛇之毒一旦被眼前这枯骨老者掌控,天下必定遭受一番浩劫,自己死不足惜,岂能到最后了还助纣为虐。 想到这,再不迟疑,竭尽全力摒弃心中杂念,舌抵上颌,连着深吸两口气,丹田大穴微微一震,一股暖流缓缓升起,这股内力,乃是陈剑平几年来潜心修习的玄羽真经内力。 这玄羽真经内力出自道家,乃玄门正宗内力,中正平和,虽不似其他门派内功那般刚猛霸道,但绵劲悠长,后劲十足,越是修习道最后,越有意想不到之功效。 陈剑平因化蛇之毒缘故,内息运行法门脉络与常人大不相同,不少细微之处更是凶险异常,因此陈剑平修习玄羽真经内功时,心境平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根基扎的极稳定。 也正是如此,钢锥中的煞气虽厉害无比,陈剑平却能保得丹田一丝清明。 此刻陈剑平运起这股内力,他修习玄羽真经内力毕竟只有几年的时间,功力有限,自不足以与枯骨老者相抗衡。 但此刻陈剑平调运这股内力沿着奇经八脉游走一周,径直朝手厥阴心包经游去,这条静脉乃是陈剑平运劲行宫的禁区,此刻陈剑平却一反常态,故意导引内力游走于左手这条手厥阴心包经一脉。 一瞬间,陈剑平清晰的感觉到内心意识深处的那条上古巨蛇猛地一愣,一尺多长的红信慢慢吞吐,悠悠发绿的双眼仅仅的盯着自己。 与此同时,下方枯骨老者似乎也有所感应,可这感应细微之极,如有若无,枯骨老者眉头一皱,满脸疑惑的盯陈剑平。 突然,陈剑平左臂猛地一震,手厥阴心包经内的化蛇之毒发疯般朝涌来的这股内力反扑,陈剑平心中一喜,暗道:“果然不出所料,当初捣药仙翁一再叮嘱我,自己所修习的玄羽真经内力决不能走手厥阴心包经一脉,否则便有性命之忧,现在看来,此言非虚,如此我与着化蛇之毒同归于尽,管教你如意算盘落空!” 想到这,虽心知自己难逃一死,可终究还是让这枯骨老者得不到化蛇之毒,心中反而感到一阵快意! 原来,人身上的经脉,可分为正经和奇经两类,奇经共分为八脉,合称奇经八脉,这化蛇之毒,对奇经八脉并没有什么妨碍,但却对十二正经中的这条手厥阴心包经有大大的妨碍。 一旦陈剑平功法修行日益加深,习得大周天搬运之法,原本真气只在其任督二脉中游走,现在却要在他的正经十二脉和奇经八脉,以及身体所有经脉中同时运转游走。 可当内功练到手厥阴心包经一脉时,内力便会与化蛇之毒相抗拒,化蛇内丹之毒便被唤醒,到那时候必遭化蛇之毒反噬,因此捣药仙翁千叮咛万嘱咐,真气万万不可在手厥阴心包经一脉行走。 此刻陈剑平体内真气与化蛇之毒在手厥阴心包经一脉相遇,这真气乃是陈剑平自身修习所得,遇到身体内的邪物,自然而然的生出反击之力,而这化蛇之毒却也身不由己的与陈剑平这股内力抗衡起来! 枯骨老者只觉化蛇之毒此刻便如活物一般不受自己控制,原本抽离化蛇之毒十分顺利但此刻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搬运”化蛇之毒。 这枯骨老者本就奇怪陈剑平修习内功为何到现在还未毒发身亡,陈剑平修习内功,真气绕过手厥阴心包经一脉法门,乃是捣药仙翁凝思苦想一夜所得,枯骨老者武功虽强但对医道一路却是一窍不通,便是想破脑袋也无法想通。 而化蛇之毒毕竟乃是死物,陈剑平意念深处幻化出来的大蛇,一半是他自己的心魔所致,一半是多多少少受到化蛇之毒侵蚀所致,并非真正的上古奇兽化蛇,若非如此,化蛇之毒便可不理睬陈剑平的内力,直接让枯骨老者将自己剥离! 枯骨老者此刻心急如焚,不论自己如何加催内力,化蛇之毒只顾与陈剑平内力相抗衡,自己完全完全无法掌控,他机关算尽,以为陈剑平会早早死去,化蛇之毒也就随之消亡,心中虽不舍,但欲成大事,也就顾不得这些了。 可一月之前,在东药山见陈剑平居然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前几日派手下炎回偷袭陈剑平,发现他不但没有中毒而死反而武功大进,不由得惊奇万分。 想来想去,终究是怕夜长梦多,瞧准机会,待陈剑平落单之时,将他制住,剥离化蛇内丹之毒,如此一来,化蛇之毒失而复得,岂不快哉。 可谁知,一来二去,波折频生,眼看着陈剑平已经放弃抵抗,谁知在这紧要关头,化蛇之毒却莫名其妙的与陈剑平体内真气纠缠在一起,这其中关窍,若非亲身体验者,万难想通。 陈剑平此刻催动内力与这化蛇内丹之毒抗衡,直觉此刻化蛇之毒反噬之力较之以前更强,之前在紫云宫紫云洞内自己还能与之僵持一个多时辰,此时片刻只见,化蛇之毒已侵蚀到自己天池大穴。 这一次,要远远的强过之前的那一次,那刻骨铭心的感觉已经死死的刻在陈剑平心中,每当化蛇之毒接近自己天池大穴时,总会涌出一股充满无限戾气、毁天灭地般的上古之力。 恍惚间,即便修为如枯骨老者之高,隐隐约约也觉得周身围绕着一股寒气,意识深处那条巨大的暴躁的上古奇兽,此刻吞吐的殷红的长信,贪婪的望着眼前陈剑平。 一股难以形容的,无法承受的杀戮之气涌上心头,陈剑平再一次体会到了这种足以令他发狂的疯狂感觉,一袭白衣,躺在血泊中的女子,此刻在脑海中是那么的清晰,戾气!无尽的戾气!心中澎湃涌动着无穷无尽的戾气! 胸口猛地传来针刺般的一疼,当第一丝化蛇之毒侵入天池穴的那一刻,多少年来,自己最为恐惧的一刻终于还是到来了,意识深处那头庞大的巨蛇猛地昂起头,陈剑平似乎看到这头巨蛇脸上漏出一阵酷似人类的奸笑。 也许这一切真的就是命中注定,也许有些事真的就躲不开,陈剑平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苦苦守着灵台一丝清明,眼前整个世界慢慢变得暗淡,这暗淡缓缓转为红紫,最终全世界彻底变为血红色! 当那个懵懵懂懂触动自己心扉的女人倒在血泊之中时,当那个亲如生父的恩师轰然倒地时,自己的世界便已经是血红一片了。 有一丝冰冷的黑气缓缓升起,这黑气透着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透着一股强烈的杀戮之气。 枯骨老者猛然觉得一股仿佛从地狱伸出传来的力量涌了出来,只觉左手猛地一震,插在陈剑平双肩的钢锥应声弹出,倒插在地上。 自己右手笼罩的红雾骤然消散,手心那粒化蛇之毒如长鲸吸水般被吸入陈剑平体内,一股从未有的,强烈无比的,足以令他这种修为的人心惊胆战的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那一丝冰冷的黑气越聚越多,越汇越浓,一滴冷汗从枯骨老者嘴角滑,他极慢极小心的向后挪了两三步,缓缓从怀中抽出一把血红色长剑,眼睛死死盯着笼着在黑气中的陈剑平。 周围静的可怕,下一刻,枯骨老者脚下的大地震动了一下,裹住陈剑平的黑气似有灵性一般,化作三道黑箭以风雷闪电之势朝枯骨老者射了过来! 太快了,枯骨老者急忙向左后纵跃,却只能躲过致命一击,但不能完全躲过这三道黑箭,顿时双肩左臂鲜血直流。 下一刻当他抬起头来,只见一只由紫黑色气体组成的巨蛇,昂起巨大的蛇头,吞吐着血腥的红信,一双深绿色的巨眼盯着他一动不动! 第一百一十八章 陨石 枯骨老者望着眼前紫黑煞气幻化成的巨大蛇头,激动的全身颤抖,癫狂的说道:“幻化成型!天下居然还有这等事,你果然与众不同!” 巨大的蛇头一声嘶吼,猛地朝枯骨老者砸了过去,枯骨老者本要躲闪,可眼中精光一闪,决定硬接这一击,只见他向前垮了两步,五指成爪,一声断喝,身前瞬间形成五道气墙。 犹如摧枯拉朽一般,五道气墙瞬间被这蛇头冲散,枯骨老者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全身喷出一股黑气,将自己包裹住,下一刻蛇头与之相撞,黑气砰的一声被撞散,枯骨老者直飞了出去,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枯骨老者不惊反喜,大声道:“不错,名不虚传,这畜生果然厉害,难怪天下人对其趋之若鹜!” 巨蛇嘶吼一声,擦着地面如箭般冲了过来,所过之处飞沙走石,草木枯萎,枯骨老者连忙后退三步,血红色长剑抛在空中,双手解印,口中念动咒语。 顿时,空中那柄血红色长剑一声巨响,化作一把两三仗长的血红巨剑,这把剑在枯骨老者内力催动下,猛地朝巨蛇头顶砍落。 紫黑煞气化成的巨蛇轻巧的转了个弯,躲过了这一剑,昂头一口朝这把巨剑咬了过去,枯骨老者右手一招,长剑应声而起,直刺巨蛇脑门。 巨蛇一声嘶吼,身体扭转,巨大的蛇尾夹着扑面的飓风横扫过来,正好拍在这把血红巨剑上,只见枯骨老者身子大震,三丈多长的巨剑砰的一声被拍飞了出去。 枯骨老者飞身而起,落在十几仗开外,血红巨剑立在他的头顶,只见枯骨老者咬破右手食指,念动咒语,右手猛地插入头顶巨剑之内。 片刻,鲜红巨剑周身犹如沸腾一般,笼罩在一片红雾之中,紧接着,一声凄厉的破空之声划破天际,由打巨剑之上源源不断的射出无数气剑! 铺天盖地的气剑汇集在一起朝不远处的巨蛇激射而去,只见紫黑煞气幻化成的这条巨蛇迅捷的盘缩在一起,巨大的尾巴护住蛇头,漫天气剑夹杂着风雷之势刺向巨蛇。 枯骨老者此刻一脸潮红,双眼紧盯着眼前的巨蛇,在漫天气剑飞射下这条巨蛇不住的嘶吼,如此过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枯骨老者大喝一声:“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他话音刚落,头顶那把巨剑应声一响,整个巨剑飞驰而出,朝巨蛇刺了过去,这一剑引得九天之上的云霄都为之变色,一道闪电打在剑身之上,霹雳作响,简直有毁天灭地之势。 下一刻,只见那巨蛇尾巴一甩,漏出蛇头,长信一吐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大地都为之震动的嘶吼,口中一股无比强劲的青光发出,直接将射来的巨剑罩住。 那柄夹杂着毁天灭地之势的巨剑,此刻居然无力的停在半空一动不动,枯骨老者闷哼一声,右手成爪,急向前走了五六步,不住的加催内力。 短暂的静止之后,空气仿佛猛地膨胀了一下,巨大的血红色长剑瞬间化为乌有,枯骨老者狂喷一口鲜血摔倒在地,半空中那柄血红长剑回复了原来的大小,颓然的插在枯骨老者身边。 远处的巨蛇似乎发出了一声冷笑,只见他慢慢的朝枯骨老者趴了过来,绿油油的双眼紧盯着枯骨老者,吞吐不定的红信使这条紫黑色巨蛇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枯骨老者手捂胸口,此刻他的双眼却透露出一股近乎癫狂的炽热眼神,他看着眼前这条有黑紫色煞气幻化而成的巨蛇,看着这条可以置他于死地的巨蛇,眼中透漏出的不是恐惧,而是如获至宝的贪婪! 枯骨老者慢慢站起身来,紧盯着眼前的巨蛇,喃喃自语道:“化蛇出世,蜕皮五次,遇水成蛟,变蛟为龙,难道真如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这句古语所说,最后终究是化升为龙吗?” “哈哈!哈哈哈哈!”枯骨老者癫狂的大笑着,面对这条令世人恐怖,足可以毁天灭地的巨蛇,枯骨老者丝毫不惧,反而一步一步朝这巨蛇走去。 这巨蛇警惕愤怒的猛一昂头,死死盯着这个朝自己慢慢走来的人类,巨大的蛇尾猛地横扫过来,枯骨老者双眉一皱,双掌齐出,竟然硬生生的将这巨大的蛇尾抵住。 忽的劲风骤起,巨大的蛇头,张着血盆大嘴朝枯骨老者咬了下来,枯骨老者身形如电般跃开,双足在蛇头之上猛地一蹬,巨蛇疼的猛地一声嘶吼,张嘴便朝半空中的枯骨老者咬了一口。 枯骨老者身子一扭轻松躲过,借势在一棵大树上一蹬,身子腾空而起,大声道:“待老夫降服了你这畜生,何愁不能荡平天下!” 说着,只见他双臂一扬,几十根一丈来长的腥红钢锥从天而降,从头至尾将巨蛇钉在了地上,巨大的蛇身疯狂的挣扎着,顿时一片飞沙走石。 接着枯骨老者左手结印,念动咒语,每一根钢锥之上泛起一团橘红色古拙图案。 这图案如有灵性一般,慢慢从钢锥之上滑落,印在了巨蛇身上,不一会,巨蛇周身印满了这种橘红色古拙图案,顿时,硕大的巨蛇被死死的定在了当场,除了一声声的嘶吼之外,全身无法动弹半分! 操纵如此多的符咒,对内力消耗极大,枯骨老者喘息着,慢慢走向巨蛇,低声说道:“当初选中你是对的,没想到你能将化蛇内丹的威力发挥到这种程度,但是不属于你的东西,终究还是不属于你!” 躺在地上的巨蛇又是一声嘶吼,枯骨老者冷笑一声,说道:“别急,再取出化蛇内丹之前,我是不会杀了你的,你现在应该还能听懂我的话吧?待我先将这团包裹你的紫黑煞气打散,在慢慢料理你!” 枯骨老者猛地向后跳开三丈,慢慢深吸一口气,调匀内力,猛地右手插入地底,左手成剑指,念动咒语片刻,一团古拙图案传入地面。 不多时,天上的云仿佛忽然变得很低,紧接着有轻微的震动声传来,下一刻一股猛烈的劲风扑向地面,半空中一声炸响,一颗犹如山一般大小,通体附着一层古拙花纹,散发着剧烈血腥之气的骷髅头从天而降。 这颗从天而降巨大的骷髅头正好砸在巨蛇之上,顿时将整个巨蛇砸入地底,正当巨蛇嘶吼不止时,半空中又有一颗巨大的骷髅头再一次砸了下来。 轰隆一声巨响,犹如地震一般,周边地形都为之改变,黑紫煞气幻化而成的巨蛇,在这两个如山般大小的骷髅头面前,竟也显得相形见绌! 枯骨老者一纵身,跃上骷髅头顶,望着脚下的一片狼藉,冷笑一声,低声自语道:“倒地只是一条蛇而已,这下总可以老实些了吧!” 枯骨老者一招手,脚下的巨大骷髅通体亮了一下,慢慢的发出一声轻响,骷髅头上慢慢裂开一条缝隙,紧接着这响声越来越密,裂缝也越来越多。 终于,两个山一般大小的骷髅头轰然碎裂,直至化为一股浓烟随风而去,顷刻间毫无痕迹,除了地上留下的一个大的难以想象的巨坑之外,两个骷髅头,丝毫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得痕迹。 枯骨老者挥出一团黑气护住周身,慢慢落在坑底,可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坑底居然没了巨蛇的影子,枯骨老者心中打了个突,心想:“难道这股煞气完全被自己两颗骷髅头打散了,可为何去看不到陈剑平的身影,除非……” 想到这,枯骨老者猛地一惊,以极快的速度冲出巨坑,可就在这时,坑底突然一声巨响,一只由紫黑色煞气幻化成的巨蛇由打地底破土而出,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身在半空的枯骨老者吞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野心 紫黑煞气幻化成的巨蛇,一口将枯骨老者吞下,下一刻,只听一声巨响,巨蛇颈部竟然生生被炸开一个大洞,枯骨老者从这伤口中滑落,重重的摔落在地。 这巨蛇昂首一声嘶吼,突然仿佛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片刻,只见这巨蛇将血盆大口张的极大,在巨大蛇口之中居然又伸出一只巨大的蛇头,片刻之间,这只巨蛇居然蜕了一层皮,颈部的伤口变得完好如初。 枯骨老者双手急舞,半空中又落下几根一仗多长的钢锥,这巨蛇识得钢锥的厉害,巨大的身躯却也动作迅捷,只见它左突右闪,将钢锥一一避过,猛地昂起头朝枯骨老者扑了过来。 眼看巨大的蛇头就要砸过来,枯骨老者咬破食指,在脚下土地之上急画一阵,就在蛇头砸中他的最后一刻,枯骨老者如电般闪躲,巨大舌头轰的一声砸在了刚才枯骨老者站立的地方。 枯骨老者落在一棵大树之上,右手捏个剑诀,左手成爪,大喝一声:“伏魔法印,开!” 只听巨蛇身下一声轻响,方圆三丈地面显出一片橘红色古拙符文,顿时巨蛇整个身躯动弹不得,紧接着半空中急速射下几十枚满是符文的钢锥,尽数插在巨蛇身上,巨蛇一声愤怒嘶吼,又一次被枯骨老者定住。 枯骨老者毫不耽搁,跃下树来,双足站定,双手连解三道法印,叫一声“开!”忽然从枯骨老者双手衣袖中射出几十道如同剑芒般的鲜红色长索硬生生插入巨蛇体内! 一瞬间阴风骤起,枯骨老者本就干瘦的皮包骨头,此刻阵阵阴风下,简直如同一具僵尸般阴森恐怖,一阵若有若无的符咒声仿佛从最底层的地底缓缓传来! 枯骨老者五指成爪,向后猛撤一步,几十道长索顿时绷紧,成拉扯之势,眼前巨蛇不住嘶吼,蛇尾猛地一颤,无数细小长蛇喷涌而出,急向枯骨老者射去。 枯骨老者眉头一皱,左足在地上猛地一跺,远处掉落在地的鲜红色长剑应声而起,急速飞到枯骨老者身旁再次化作一把三丈长短巨剑,射出无数小型气剑,将飞来的众多小蛇纷纷斩落。 与此同时,枯骨老者再次猛地向后一撤,长索立刻绷的更紧,巨蛇猛地一声嘶吼,顿生一股大力与枯骨老者互相拉扯,生生将枯骨老者拉回了两步。 枯骨老者双手猛地抓住鲜红长索,往自己手臂上缠绕几圈,大声道:“你这畜生便再厉害,眼下也只是条游蛇,老夫便会会你!” 话音刚落,长索之上猛地生出几道电光,打在巨蛇身上,这巨蛇痛苦的不停嘶吼,只见枯骨老者脸色一瞬三变,猛地向后连撤三步。 忽然巨蛇体内显出一个人影,这几十道长索竟将陈剑平生生从化蛇内丹紫黑色煞气中拽了出来,这巨蛇暴怒的嘶吼一声,瞬间一股煞气紧紧朝陈剑平包裹了过来,极力抵抗枯骨老者长索的拉扯! 枯骨老者脸色一黑,大声道:“好放肆的畜生!”尽平生之力往后一拉,以枯骨老者之修为,尽全部功力一扯岂是儿戏。 只听砰的一声几十条长索应声崩断,而此刻陈剑平却也被拽出了巨蛇体内,只见他昏昏沉沉,全身犹如被开水烫过一般,遍体通红,呼呼冒着热气! 枯骨老者稳住身形,右手成爪,对着两丈开外的陈剑平一抓,顿时一股巨大吸力将陈剑平吸了过来,接着右手一甩,重重的将陈剑平甩在一棵巨大树干上,左手一甩,三道鲜红长索将陈剑平牢牢捆绑在树干之上! 枯骨老者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如此一翻激战,即便是枯骨老者这等修为的人,也几乎到了极限,枯骨老者走到陈剑平跟前,喘息着说道:“这样你也该老实点了!” 说着,嘴角涌出一丝鲜血,枯骨老者看着自己嘴角滴落的鲜血,冷笑一声,抬头望着陈剑平,喃喃说道:“老夫纵横一世,不想却与你这等小厮结下这等缘法!” 陈剑平冷笑不语。 枯骨老者转身望着远处紫黑煞气幻化成的巨蛇,此刻陈剑平虽被剥离,但却仍然凝而不散,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背对着陈剑平说道:“人心叵测、天下纷乱,短则几十年,长则百年,天下必定会陷入一场纷乱混战,之后再进入一段短则几十年,长则百年的平静期,等平静久了又会陷入纷乱混战,如此周而复始,这是一个轮回,一个被诅咒的轮回,老夫穷一生之力,便是要斩断这轮回!” 陈剑平原本混混沉沉,可听到这枯骨老者如是说,心头猛地一惊,当初祭天圣会,玄羽门后山,紫阳真人也曾说到“誓要斩断这世间的轮回!” 此刻这枯骨老者所言,竟然和天下第一门派掌门紫阳真人如出一辙,陈剑平低声问道:“那你又如何斩断这轮回呢?” 枯骨老者转过头来,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论付出任何代价,消灭天下所有门派,天下所有习武之人都规划到一个门派之下,创造一个没有派系之别,没有功利争斗的武林!”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你不觉得你就是你所说的无尽轮回的始作俑者吗?如此岂不是要掀起一场更大的浩劫,带来更大的伤亡,引发更大的仇恨吗?” 枯骨老者向前一步,说道:“人心是最不可靠的,仇恨、贪婪、利欲、亲情、爱情、友情等等皆由心而生,皆可以随着心态、环境的变化而产生变化,这便是人与人、派系与派系之间争斗的根源。” 枯骨老者顿了顿,转头看向黑紫煞气幻化成的巨蛇,接着说道:“老夫穷一生之力,便是要抹杀人心中的各种情感,只留下恐惧,对绝对力量的恐惧,这是人最原始、最稳固、最真实的感觉,在一个没有派系之争的天下,人人都处于对绝对力量的恐惧之中而无暇他顾,如此一来,便会斩断这无尽的轮回!” 陈剑平盯着枯骨老者问道:“在你斩断这轮回的过程中,无辜死伤的这些人你有作何解释?” 枯骨老者不耐烦的说道:“成大事者,不拘这等小节,老夫所创造的武林一旦实现,天下再无纷争,乃光照千秋,造福后人的伟业,何惜这点人命?” 听到这里,陈剑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枯骨老者向前一步,问道:“有什么好笑的,你今日死在这里,也算是为这伟业出一份力,也不枉你来这世上走一遭!” 陈剑平忍住笑,大声道:“你何必如此大费周折,我看你不如去找大云寺主持慧空大师,帮他发扬佛法,让他天下人都抛开七情六欲,遁入空门,如此就不必大动干戈了!”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枯骨老者怒道:“一派胡言,天下熙熙攘攘俗人十之八九,岂能人人都能参透佛法奥义,就算人人念佛,人心是最不可靠的,须知今日想念佛,明日便有可能不想念佛,如此天下不就乱了套了吗?” 陈剑平一脸愤怒的说道:“什么千秋伟业,你这是泯灭人性!如此癫狂行径,是问如何令天下人心服?” 枯骨老者听了一阵狂笑,大声说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在绝对压倒性力量面前,人们保命还来不及,有谁胆敢不服!” 陈剑平盯着眼前的枯骨老者,大声吼道:“我陈剑平便第一个不服!” 第一百二十章 鬼差 枯骨老者厉声喝道:“好!老夫誓要荡平这天下,今日便从你开始!” 说着,鲜红色长剑应声飞出,如电般刺向陈剑平胸口,只听一声轻响,长剑竟然僵在半空,陈剑平胸前一团黑气凝而不散,长剑刺在这团黑气之上,竟然无法刺穿。 陈剑平看着胸前的长剑,喃喃说道:“你所创造的武林,你所向往的世界,是充满假象毫无意义的世界,你的所作所为,根本不能斩断你所说的轮回!” 枯骨老者双眼一眯,沉声说道:“黄口小子,岂能领会这其中真理,安心受死吧!” 陈剑平冷笑了一声,厉声说道:“我要坚守我自己的‘道’用我自己的方法,斩断这轮回,今日便从你开始!” 枯骨老者大声喝道:“找死!”右手召回长剑,平平挥出,向陈剑平脖颈斩落。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大响,陈剑平竟然硬生生挣脱三道鲜红长索,枯骨老者一剑斩空,顿时将陈剑平背后大树拦腰削断。 陈剑平一个起落,跃到黑紫煞气幻化成的巨蛇旁边,只见他左手并指如剑,猛地插入巨蛇体内,眼前硕大的巨蛇轰隆一声巨响,瞬间化作千万条小蛇。 陈剑平左手手心劳宫穴猛地一亮,眼前千万条小蛇急速涌入他左手劳宫穴,不一刻,陈剑平竟然将这千万条小蛇全部吸入左手手心劳宫穴。 就在这时,只听陈剑平脚下莎莎作响,一条长蛇却不涌入陈剑平手心劳宫穴,只见它吞吐这红信,慢慢爬到陈剑平脚边,一路盘旋而上,最后盘在陈剑平左臂之上。 这条长蛇非实非虚,足有六七尺长,通体殷红,一颗蛇头绕到背后,由陈剑平左肩伸出,只见这条长蛇昂着头,对着不远处的枯骨老者丝丝有声的吞吐着长信! 枯骨老者眼中寒光一闪,手一扬,三条长索打出,还未到陈剑平跟前,猛地被一道无形力量弹开,枯骨老者惊而不乱,挺身朝陈剑平冲去。 陈剑平肩头那条长蛇一声嘶吼,如电般朝枯骨老者射去,枯骨老者身形向旁边一闪,手中鲜红长剑一挺,急向陈剑平刺来。 陈剑平双手猛地腾起一团黑气,一只黑色触手朝枯骨老者抓去,枯骨老者一剑将黑色触手荡开,左手捏个剑诀,一声断喝,两枚钢锥急速射出,正好钉在陈剑平双手黑气之上,顿时陈剑平双手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枯骨老者急速冲到陈剑平跟前,左手如钢爪一般钳住陈剑平右肩,右手长剑向陈剑平左臂刺落。 就在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一瞬间,不知何时回到陈剑平肩头的那条长蛇,张开蛇嘴,一口将枯骨老者刺来的长剑生生咬住。 枯骨老者微微一惊,只见陈剑平眼中红光一闪,枯骨老者身侧凭空出现一只巨大的青色蛇头,砰的一声,撞在枯骨老者身上,直将枯骨老者撞飞三四仗远。 陈剑平此刻内息翻涌鼓荡,左胸天池穴化蛇之毒越积越多,但玉骨指环中内力却不在受到阻碍,源源不断的涌向天池穴四周,将天池穴牢牢包裹住。 如此一来,化蛇内丹巨大力量与陈剑平十二正经相融,却又不至于影响其奇经八脉,多亏陈剑平有玉骨指环奇遇,否则以他自身所休息的玄羽真经那点内力,远不足以钳制化蛇内丹之毒。 而陈剑平觉得,盘在自己左臂的这条长蛇,似乎冥冥中与自己意识想通一般,好似在内心深处自己便早已与这条长蛇熟知,而自己一举一动,每一个念想似乎都能与条长蛇相通。 此刻,陈剑平只觉一股难以名状的戾气冲击的自己的脑海,可自己还勉强可以保持灵台一丝清明,不知不觉间自己好似参悟到了更高一层的境界,心中自然而然的有种自己可以做很多事的感觉,同时内心深处对此刻之前自己的修为,见地觉得那么的无足轻重。 枯骨老者狐疑的望着眼前的陈剑平,以他的修为见识自然察觉出,此时此刻的陈剑平与片刻之前的陈剑平判若两人,简直有脱胎换骨之感。 枯骨老者凝神望着陈剑平,缓缓说道:“当年选中你时,老夫就觉得你不同凡响,想不到你竟然能渐渐与化蛇内丹相融合,并且能将其威力运用到如此地步,最难以置信的是,你自身竟然毫不受损,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陈剑平此刻仿佛超脱了一般,自己也无法说清倒地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之前的伤心、难过、苦恼、愤怒,此刻好似都像尘封心底几十年的往事,自己竟然能够冷静超然的去审视它们。 陈剑平看着枯骨老者说道:“世间缘法天定,你自称要不惜一切代价斩断这轮回,岂不知,你之前及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也是这轮回的一部分,试问你又如何斩的断呢?就算你灭掉了天下所有门派,殊不知这也许是新的轮回的开始呢?” 枯骨老者大声道:“谬论,世人愚钝贪婪,非严刑峻法,大刀阔斧不足以立威,若要斩断这世间轮回,先要斩断人心之七情六欲,以恐惧来威慑天下人,此为正道!” 见陈剑平低头不语,枯骨老者猛地向前一步,大声道:“你虽涉世未深,修行尚浅,但可以看得出,你本悟性极高,怎么此刻却如此执迷不悟,自从你走出桑叶村的那一刻,所经历的一桩桩一件件,难道还不能说明这一切吗?” 陈剑平微微摇头,想着秦百川对自己的挺身相救、想着饮鸩仇临死前的幡然醒悟、想着柳轻权的一刻赤子之心,想着师尊陆正山如师如父的教诲之恩,更想着齐若雪对自己纯洁无畏的情愫,心中百感交集。 他慢慢抬起头,坚定的对枯骨老者说道:“这世间也许如你所说那般不堪,或许比你说的更加不堪,可在这混沌不堪的世界里,总有那么一丝光亮,相比你施加恐惧与众人的方法,我更愿意把希望寄托在这一丝光亮之上!” 枯骨老者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冷笑一声,猛地咬破拇指,双手连解五道法印,冰冷的说道:“老夫说了,斩断世间这段轮回就从除掉你开始,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南疆召唤之术的厉害!” 陈剑平听了一惊,猛地想起师尊陆正山曾提到过,南疆一带,有一种世代相传的召唤秘术,此术以自身血脉为媒,以浑厚内力催动,可召唤强大邪物,亦可召唤强大法阵,端的厉害非凡。 当初东药山悬蝠洞饮鸩仇垂死之际与自己大战,所用的便是南疆一种召唤术,他留下的饮血门功法之中,也多处提到这召唤术。 只见枯骨老者结完法印,脸上顿时显现出极痛苦表情,片刻之间,整个树林之中阴风大作,戾气大盛,恍恍惚惚之中,枯骨老者身后隐隐幻化出一个小山般大小的鬼差来。 只见这鬼差通体画着与钢锥之上相同的符文,这符文在鬼差身上闪闪发光,更显得阴森恐怖, 这巨型鬼差,左手持一盾牌,右手持一钢叉,威风凛凛的站在枯骨老者身后,一声嘶吼,周围好似地动山摇一般震颤。 饶是此刻陈剑平功力大进,也不免倒吸一口凉气,江湖中故老相传,南疆魔教精通一种秘术,可与九幽神明、阴曹厉鬼签订契约,再以自身精血为媒,指引召唤,有毁天灭地之能。 枯骨老者颤抖的望着陈剑平,良久,只听他悠悠的说道:“月有阴晴圆缺时,人有旦夕祸福间,待我斩断这世间的轮回,用这天下来告慰我最亲最近之人!” 说完,右手一指,身后如山般大小的鬼差一挺钢叉,朝陈剑平扑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最后一击 陈剑平左手一挥,巨大的鬼差身后幻化出一条青色巨蛇,这巨蛇双眼红光一闪,张开巨嘴,朝鬼差肩头咬去。 这鬼差一声怒吼,左手硕大的盾牌猛地击打在蛇头之上,巨蛇一声嘶吼,被打的远远飞出,轰隆一声,大地犹如地震般颤抖,远处一小岗,硬生生被砸为平地。 鬼差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黑气,扬起右手尽力一挥,只见他手中钢叉急速飞出,一叉刺在青色大蛇身上,顿时将这条幻化出来的青色大蛇打得灰飞烟灭。 这鬼差刚刚回过身来,脚下涌出七八条巨蛇,瞬间将鬼差死死缠住,鬼差怒吼一声,挥舞左手盾牌,一一将七八条巨蛇斩断。 只见鬼差右手猛地红光一闪,两条碗口粗漆黑铁链朝着陈剑平扫了过去,铁链所过之处,石块、树木皆被打碎。 陈剑平身形如电,飞升而起,轻松躲过打来的铁链,右手一挥,三道紫黑煞气组成的飞剑朝鬼差射了过去,这鬼差一声怒吼,举起左手盾牌一一挡落。 一旁枯骨老者犹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陈剑平身后,长剑急出,直刺陈剑平左肩,与此同时,不远处鬼差右臂一抖,两条漆黑铁链同时朝陈剑平砸来。 陈剑平眉头一皱,右手捏个剑诀,左手平直伸出,五指成爪,大喊一声“封”,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条碗口粗细的巨大铁链在离陈剑平前胸三尺远的地方,像是撞上一堵无形墙壁一般静止不动。 另一边枯骨老者长剑刺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盘在陈剑平左臂的殷红长蛇猛地飞出,张口急速朝枯骨老者面门咬去。 枯骨老者急忙撤剑躲避,这条非实非虚的长蛇一咬不中,口中竟然喷出一股毒液,这股毒药犹如一条细线一般激射而出。 枯骨老者大袖挥舞,鼓动真气,尽数将射来的毒液一一弹开,顿时,方圆三四丈以内草木瞬间枯死,连加下的土地都变为深黑色,隐隐发出一股腥臭气息。 枯骨老者大声道:“好厉害的蛇毒!”一挥手三条长索朝陈剑平打来,陈剑平左手五指成拳,顿时在巨大鬼差身后幻化出一条黑色长蛇,猛的将鬼差缠住。 接着,右手裹着一层紫黑煞气,将射来的三条长索一一打落,半空中猛地传来一声嘶吼,只见缠住鬼差的那条黑蛇张开大嘴,一口便将鬼差半个身子吞下。 鬼差举起盾牌便打,陈剑平左手一指,两条青色大蛇幻化而出,一口将鬼差右手和左手盾牌咬住,鬼差怒吼一声,终究双拳难抵四手,被那条黑色一口整个吞入肚中。 陈剑平心中一喜,右手一招,插在远处的响铃剑应声而起,直刺枯骨老者后心,枯骨老者纵身而起,躲过这一剑,陈剑平顺势接剑在手,趁枯骨老者身形还未落下,飞身而起直刺枯骨老者小腹。 枯骨老者回剑招架,瞬间二人由上到下拆了上百招,两柄长剑,剑气纵横,一青一红,一沾即分,直杀得周遭飞沙走石,浑天暗地。 千钧一发之际,陈剑平左肩长蛇瞅准机会,一口朝枯骨老者左眼咬去,枯骨老者对这一咬倒也不惧,怕的是这条非实非虚的怪蛇再喷出一口毒液却甚是棘手。 当下全身暴起,向后急纵,陈剑平左手伸出,五指成爪,一条幻化而成的巨蟒出现在枯骨老者身后,一口将他肩膀咬住,紧接着自胸至腰死死将枯骨老者缠住。 陈剑平左肩长蛇一声嘶叫,急速飞出朝枯骨老者脖颈咬去,眼看枯骨老者便要死在这条剧毒怪蛇口中,猛听得不远处一声巨响,将鬼差吞下的黑色一声惨叫,鬼差冲破蛇腹而出。 只见这鬼差浑身冒着黑气,原本威风凛凛的鬼差,此刻却成了一具硕大的白骨骨架,只听鬼差一声嘶吼,一股汹涌澎湃的劲风直吹过来,生生将飞向枯骨老者的长蛇吹飞。 寒光一闪,枯骨老者一剑将缠在自己身上的巨蟒打散,只见他左肩之上伸出一片黑血,显然已中了化蛇之毒。 陈剑平微微一惊,化蛇之毒天下无敌,中者立死,此刻这枯骨老者竟然中毒而不倒,简直匪夷所思! 一旁巨大的鬼差骷髅,好似耗尽全身最后精力般,仰天大吼一声,瞬间崩塌,化为一团烟雾,慢慢消失不见! 陈剑平猛地跪倒在地,口吐鲜血,喘息不止,不远处枯骨老者干笑两声,说道:“操控这等力量,你也……你也必受反噬吧!”说完又干笑两声,便不住的大声咳嗽起来! 陈剑平喘息着说道:“大家彼此彼此,如此强大的召唤术,反噬之力更强,召唤这等怪物必会损你阳寿!” 枯骨老者好像听了一个笑话一样,笑着说道:“阳寿?阳……阳寿,哈哈哈……我……我一个活死人,还会……还会在乎什么阳寿!” 陈剑平艰难的站起身来,说道:“你漠视自己的生命,更加漠视别人的生命,在你看来这世间生灵都如同草芥一般,随时可以供你取用,随时可以……” 还未等陈剑平说完,枯骨老者大声道:“我漠视生命?我何曾想要漠视生命,是这个世道,是你们自许为名门正派的人漠视生命!” 说到这,枯骨老者慢慢仰起头,好似自言自语般说道:“一场混战,犹如修罗地狱一般,几万条人命,割草一般没了,从那天起,我就发誓,若不想如荒草般枉死,便要重整天日,换个天下!” 陈剑平大声道:“要灭掉天下门派,令恐惧充满人间,你所谓换了天日的天下和你口中所说的修罗地狱又有什么分别呢?” 枯骨老者猛地向前一步,大声道:“这就是代价,这就是杀戮所要付出的代价,天下人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为惨痛的代价,付出代价的这份恐惧,连同对绝对力量的恐惧深深植入人心,人们才无暇相互吞并,无暇勾心斗角,如此天下便不再有纷争,不再有仇杀,不再有枉死!” 陈剑平怒道:“这样的天下有什么意义,若如此,天下人不都如你一般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变成一个活死人了吗?” 枯骨老者大怒,双手腾的升起两团红雾,只见他嘶吼道:“简直冥顽不灵,执迷不如,撼天神力面前,人人只求自保,那还有人想到这些,只会有一个念头深深的刻入人们心中,那就是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陈剑平左手一招,全身笼罩在一团紫黑煞气之中,大声道:“在下说过了,我陈剑平第一个不服!” 话音刚落,陈剑平与枯骨老者不约而同向前急冲,只见 枯骨老者双手红光大盛,陈剑平双手紫黑煞气冲天,二人大吼一声,飞身而起,双掌平推,尽全力朝对方攻来! 此刻,枯骨老者精光大盛的双眼中,竟然有一丝晶莹剔透的液体滑落,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他的脑海中又浮现了什么画面呢? 而陈剑平在这危急时刻,恍惚间往日紫云宫中的一幕幕竟然涌上心头,无数亲切熟悉的笑脸纷纷闪过,那种快乐无忧、安逸祥和的日子从此便一去不复返了吧? 下一刻,双方尽全力,也是尽最后全部力量的一击撞在了一起,震耳欲聋的巨响,耀眼刺目的白光,整个世界仿佛轰然崩塌一般,炽热强劲的气浪过后,两个身影坠落在地,周围除了一片狼藉之外,再无任何声息。 第一百二十二章 醒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剑平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猛地座起来,全身戒备,却发现身旁不见了枯骨老者。 陈剑平一脸狐疑的看着周围,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已经不再东药山那个树林之中了,恍恍惚惚间,陈剑平向四周一看,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宽敞的石室内,身下躺的是一个平整的石床。 陈剑平此刻头痛愈烈,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最后与枯骨老者拼尽全力一击,自己受不了重击晕了过去,剩下的便毫无半点印象了。 “我这是昏迷了多久?我这是在哪儿?”陈剑平自言自语的问道。 他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翻身下床,活动了活动筋骨,发现四肢关节处有些酸胀之外,并无其他伤痛,低头看了看自己左臂,却见自己左臂之上多了一条犹如纹身一般的痕迹,细细看来,是一条长蛇。 陈剑平又看看四周,心中突然想:“这难道是紫云宫后山的紫云洞?定是我与那枯骨老者打斗,惊动了东药山山谷众位师哥,他们赶来将我救了,并将我带回紫云宫。” 想到这,心中一丝激动,这石室甚是宽敞,中间摆着一张石桌,几个石凳,响铃剑就放在那石桌之上,陈剑平走过去,将响铃剑拿在手中,心中稍定。 就在这时,猛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陈剑平心中一惊,赶忙站起身来,心想:“莫不是大师兄还有其他几位师兄来了,自己已被师父逐出门墙,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陈剑平心中这般胡思乱想这,那脚步声由远及近,石室的木门由打外面被人推开,陈剑平激动的向前走了两步,却见走进来的是一个丫鬟摸样的小姑娘。 陈剑平现先是一惊,接着又有些许失望,开口问道:“姑娘,这是哪里,我到这里几天了?” 陈剑平一见进来的这丫鬟模样的小姑娘,瞬间便断定这里不是紫云宫,紫云宫中素来没有女弟子,唯一几个女童,也是侍奉在师娘身边的几个侍女,那几人自己都认识的,绝不是眼前这人。 这名侍女看见陈剑平站在面前,先是一惊,接着愣在当场,经陈剑平开口这么一问,她猛地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水盆,转身飞奔而去,嘴里大喊着:“他醒了,钱先生,他醒了,那人醒了!” 陈剑平看着打开的房门,怔怔的愣在那里出神,心中倍感疑惑,不由自主的又往四周看了看,只觉身处的这个石室确实有些熟悉,可此时此刻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在那里见过类似的石室。 过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石室外远远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陈剑平站起身来,将长剑拿在手中,满脸狐疑的望着石室木门。 片刻间,房门打开,由打门外走进来几个人来,陈剑平一见这几个人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几人进得石室来,见了陈剑平纳头便拜,领头一人大声道:“仗剑山庄‘福寿安康’四使并刘钱、陈遇平拜见陈少侠!” 陈剑平大喜过望,把响铃剑往石桌上一放,赶紧向前搀扶众人,原来这几人就是仗剑山庄田福、刘寿、赵安、宝康四使及东药山豪杰刘钱、李遇平二人,众人见了陈剑平大是亲近,各个面漏喜色。 陈剑平关切的问道:“四位大哥,别来无恙呀?” 田福叹了口气说道:“不满少侠,老庄主、少庄主不幸惨死,戚家寨烧成了一片白地,仗剑山庄也被东药山一带的豪强霸占了,现如今庄客走的走、散的散,没剩几个人了!”说到这,福寿安康四使连连摇头叹息。 一旁刘钱说道:“陈兄弟,玄羽门祭天圣会震动天下,发生的事我们已经听说了。” 李遇平插话道:“一众奸邪之辈,像陈少侠这等肝胆相照,舍己为人的英雄好汉,竟被他们诬陷为邪魔妖道,简直岂有此理!” 田福一脸歉意,躬身施礼道:“百花、御剑两派利用我仗剑山庄设下毒剂,引诱陈少侠上当,陈少侠明知对方歹毒用心,却依然仗义相救,真是我们仗剑山庄上上下下的大恩人,是我们仗剑山庄连累少侠了!” 陈剑平赶忙还礼,说道:“田大哥那里话,我与贵庄不打不相识,且与柳少庄主兄弟情深,仗剑山庄有难,在下岂能袖手不管,只恨贼人势大,未能救下老庄主及柳兄弟!” 陈剑平这话说道众人伤心处,大伙悲愤交加,眼中含泪,一旁宝康一跺脚,愤恨的说道:“百花、御剑两派虽然势大,但这等杀人灭庄之仇,我四人就是拼死也要报仇雪恨!”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惭愧难当,拱手施礼道:“几位大哥,说来惭愧,设计利用贵庄引诱在下的确实是百花、御剑两派,可最后出现的那批黑衣人,确是……确是玄羽门之人!” 福寿安康四使并刘钱、李遇平听了陈剑平这话,大吃一惊,当下陈剑平便将自己如何在祭天生活之上无意间撤掉长春宫师尊郭本初的衣袖,如何发现他手臂上被柳轻权抓下的伤口,玄羽门为何派人产出仗剑山庄等等一一细说了一边。 刘福、赵安二人听了,激愤异常,不住口的咒骂玄羽门上下没有一个好东西,田福、宝康二人频频使眼色,要他二人顾全陈剑平面子不要乱骂。 刘钱忙说道:“一门之中良莠不齐本不是什么稀罕事,紫云宫陆公正山,一身正气,光明磊落,实乃我等楷模!” 陈剑平苦笑一声,无奈说道:“恩师临死前已将在下逐出门强,眼下陈剑平跟玄羽门,跟紫云宫没半点关系了!” 刘钱见陈剑平神情没落,赶忙岔开话题,说道:“陈兄,这些劳神子的事情往后再说,你可知这是何处?” 陈剑平抬起头来,赶忙问道:“正要请教各位兄台,小弟为何在此?” 田福笑着说道:“陈兄好健忘,这便是东药山饮鸩仇老巢,悬蝠洞呀!” 陈剑平“啊”了一声,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觉得这个石室墙壁纹路及摆设自己似曾相识呢。 李遇平说道:“近日来东药山一带暗流涌动,我等兄弟几人暗中窥视,见陈兄弟只身与各门各派数千人相抗,本待出手相助,可陈兄弟大展身手,完全不需我等相助,只一人杀得各门各派丢盔弃甲,真是痛快的很呀!” 田福开口道:“不错,后来陈少侠你与那神秘老者大战一场,昏倒在地,那神秘老者手下十几个黑衣人前来接应,我等见事不妙,与这帮人大战了一场,好歹把你抢了回来!” 陈剑平隐约记得自己和枯骨老者双双晕倒,原来炎回帅众接应,想到这不禁感到一丝后怕,若不是福寿安康几人相救,自己可就凶多吉少了,当下不住口的称谢! 一旁赵安摆摆手说道:“陈兄弟也不必谢我们,以我们这点微末功夫,原也不是这批黑衣人的对手,多亏了钱先生等人相助,才把你救下来!” 陈剑平疑惑的问道:“钱先生?” 就在这时,适才端着木盆来到自己房间的小丫鬟推开门,往屋里探了探头,接着朝门外喊道:“钱先生,陈少侠醒了!” 陈剑平这才记起,刚才这小姑娘急忙跑开,嘴里不停的喊着“钱先生!”不知这位姓钱的先生是何许人也,转头朝屋内众人看去,却见众人只是对着自己笑而不语。 不一刻,走进一人来,只见这人中年模样,身长八尺,面庞俊朗,只是略显清瘦,一双剑眉直插入鬓,双眼光润柔和,一身红衣,颇有威严。 只见这人身后还跟着二十几个人,众人陆陆续进得屋来,为首这红衣人见了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剑平,突然好似神情激动了起来,只见他双手微微发颤,一双眼热切的望着陈剑平。 陈剑平正自惊奇,却见这红衣人向前跨出一步,连同身后的二十几人,对着陈剑平纳头便拜,齐刷刷跪了一屋子。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下拜 陈剑平惊的手足无措,整个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慌乱的看着福寿安康四使,这时只听为首的红衣男子开口说道:“门主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陈剑平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半天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两步就要跪下还礼,只见这红衣男子身形一闪,迅捷无比的欺到陈剑平身前,抬手便要阻止陈剑平下拜。 这下太过突兀,陈剑平惊慌之中不及多想,剑鞘一横,往这红衣男子双臂上一压,借势向后越开三步,这红衣单子猛的醒悟,竟又慌乱跪下,大声道:“属下鲁莽无理,门主莫怪!” 陈剑平眉头紧皱,急的满头大汗,一顿足,大声道:“各位前辈这是为何,如此真折煞在下了,大家快起来说话!” 陈剑平此话一出,一众人齐声道:“谢门主!” 众人轰的一声起身,齐刷刷的望着陈剑平,陈剑平向前一步,说道:“各位前辈不知是何门何派,怕是认错人了,在下紫云宫弃徒而已,怎会是各位门主?” 红衣男子向前一步,郑重其事的说道:“在下饮血门红衣护法钱不易,少侠身带玉骨指环,依照门规,便是我饮血门第五代门主!” 陈剑平惊得退了一步,疑惑的问道:“饮血门?莫非你们是饮鸩仇的部下?饮血门当年不是被灭门了,怎么会……” 钱不易说道:“当年百花、御剑两派贪图我饮血门功法,背信弃义,突下杀手,合派几乎尽遭屠戮,事逢在下与紫衣、蓝衣两位护法在西南芙蓉山,侥幸躲过一劫,本待为帮众报仇雪恨,怎奈百花、御剑两派势大,只好隐忍龟缩,观时待变。” 说道这,指了指旁边两人,一人穿紫衣,一人穿蓝衣,只见这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肤色煞白,颇有威仪。 紫衣者抱拳道:“见过门主,在下紫衣护法钱不明!” 蓝衣者抱拳道:“启禀门主,在下蓝衣护法钱不详!” 陈剑平一一与这二人见礼,只听钱不易接着说道:“这许多年来,我等潜伏与西南深山之中,只道饮鸩仇门主已经身死,不想最近才知道门主一直隐于东药山悬蝠洞,可惜我们终究是来迟了!” 说到这,一众人不住的捶胸顿足,摇头叹息,难过之情溢于言表。 陈剑平心中虽惊,但脸上却有怀疑之色,心想:“当年饮血门合派上下惨遭屠杀,今日这一众将自己带这悬蝠洞来,张口便讲自己是饮血门之人,天下那有这么巧的事情?不知这帮人有何图谋?” 钱不易似乎看透了陈剑平所想,向身后之人一招手,那人由打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取出一条黄色锦帛来,这锦帛一看便是年代久远之物,右下角还有被火烧过的一点痕迹。 钱不易将那锦帛展开,对着陈剑平说道:“门主请过目。” 陈剑平走上前两步,只见这条三尺长锦帛之密密麻麻写满了朱红小字,陈剑平粗略一看,只见锦帛左边大略写着饮血门的创派经历,中间则写着历代门主名讳,从左至右依次写着,初代门主饮铭子、二代门主饮蝉子、三代门主饮血子、四代门主饮鸩子。 陈剑平见饮血子三个字,猛然间想起当初饮鸩仇说道他的岳父饮血子纳他为胥,并将门主之位传于他。 想到这,陈剑平抬头看看众人,暗自道:“百余年前饮血门颇有威名,这些人知道饮血门历代门主有什么难?” 想到这,有望下看,看到锦帛右边时不由得大惊,只见右边一大块篇幅写的竟然是饮血门密宗心法三卷的总纲,这总纲区区几百字,陈剑平虽未研习过饮血门密宗心法,可区区几百字的总纲却是默记在心。 当下仔细阅读锦帛重的总纲,与自己心中默记得总纲相印证,果然一字不差,看到此处,陈剑平才放下心中疑虑相信眼前众人出自饮血门。 这密宗心法总纲若无修炼运劲法门,常人就算看了也定会一头雾水,毫无头绪,可虽如此,但这密宗心法总纲在一门中也是极隐秘的东西,旁人断然无法伪造。 陈剑平看到这里,心中再无疑虑,慢慢对着众人一欠到底,随即将当初如何与柳轻权等人进入悬蝠洞,如何与饮鸩仇交战,如何得到玉骨指环,如何得到饮血门密宗心法三卷等等事无巨细的与众人备说一遍。 接着恭恭敬敬的走到石桌前,由打怀中贴身处取出一个油纸包,层层打开,指着桌上的东西说道:“各位前辈,这便是当初饮鸩仇前辈留下的绝笔书信及贵派密宗心法三卷,剑平今日完璧归赵,也算是不辱使命,至于这五代门主一事,小可万死不敢答应!” 钱不易大急,忙道:“陈少侠义薄云天,扶危救难,更身兼上一人门主饮鸩仇百年功力,我等愿奉少侠为门主,从今以,愿追随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钱不明赶忙说道:“少侠机缘巧合,能得玉骨指环,便是得了上代门主首肯,我等群龙无首,多年漂泊,还望少侠不弃,接掌门主之位,我等愿辅佐门主重振饮血门!” 陈剑平祭天圣会一战成名,近日更是以一己之力独拒各门各派上千人,身怀饮鸩仇百年功力,身兼化蛇内丹至宝,真可谓镇烁武林,名动天下。 饮血门残余众人机缘巧合下与仗剑山庄四使结交,偶然得知陈剑平身居玉骨指环,当真喜出望外,众人均想有这样一个人物统领大伙,饮血门重振有望。 众人见陈剑平面有难色,青、紫、蓝三护法率领众人再度下拜,齐声道:“还望陈少侠不弃,我等愿辅佐少侠,重振饮血门!” 陈剑平手足无措,犹豫不决,一旁仗剑山庄田福说道:“陈兄弟,你此刻已被紫云宫逐出门墙,了无牵挂,这里许多英雄豪杰愿意拥戴你,你何不振臂一呼,大伙轰轰烈烈的干一番事业!” 听了这话陈剑平心中怦然一动,如今自己孑然一身,正不知何处落脚,当初与柳轻权夜谈之事历历在目,靠自己一人之力简直寸步难行,更别说实现自己那是许下的心愿报复了。 忽然福寿安康四使并刘钱、李遇平一起跪倒,田富大声道:“感念公子大恩,我仗剑山庄上下愿追随陈少侠,从此以后不避刀山火海,若血海深仇得报,虽死无憾,还望陈兄不弃!” 陈剑平抱拳施礼,正色道:“不是小可不识抬举,只是在下树敌甚多,几乎不容于武林同道,又身负化蛇内丹之宝,简直是祸患无穷,一者小可无德无能不敢当此大任,再者实不想连累各位,还请各位前辈、兄长快快请起,剑平实难从命!” 蓝衣护法钱不详大声道:“门主说的那里话,咱们拥戴您为门主,日后大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等誓死追随门主,绝无二心!” 一旁刘钱大声道:“陈兄弟,你就别推辞了,这里饮血门、仗剑山庄的兄弟都拥戴你,你可莫要寒了大伙的心呀!” 李遇平大声道:“陈兄弟,咱们大伙齐心协力,还怕小小之辈用心不良?有你陈兄弟在,在加上咱们这许多人,不去找他们的晦气就不错了!”众人听了这话,跪在地上哈哈大笑。 陈剑平见众人心诚,心中一阵感激,当下不在犹豫,对着众人说道:“既然各位前辈、兄长不弃,剑平也只有不自量力了,但若要在下出任门主,需要依我三件事!” 第一百二十四章 创派 众人听陈剑平如此说,大喜过望,钱不易大声道:“莫说三件事,就是三百件也无妨,门主有令但请吩咐就是!” 陈剑平向前一步说道:“这第一件事,就是请各位站起身来说话,今后千万不要动不动就跪,大伙乱哄哄的互相还礼,不成样子。” 众人听了这话,哄堂大笑,纷纷站起身来,辈分较轻的年轻弟子更是高高纵起,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钱不明冲着众人一摆手,示意大伙莫要出声,说道:“还请门主吩咐另外两件事。” 陈剑平接着说道:“在下师出紫云宫,恩师陆正山更是为了在下不幸身死,紫云宫上下皆是我的师兄师弟,日后大伙江湖上行走,务必看在小可的面子上,对紫云宫众人多多礼让,剑平这里谢过了!”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见门主不忘救恩,心中更是欢喜敬佩,当下众人一口答应,纷纷说道:“原该如此!” 说道第三件事情,陈剑平面露难色,迟迟不语,钱不易向前一步,说道:“门主不必踌躇,我等属下静听门主法令!”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此事令我好生为难,我身受饮鸩仇门主百年功力,匡扶饮血门责无旁贷,但我与柳轻权少庄主金兰之交,救扶仗剑山庄亦是份内之事。” 说到这,看了看仗剑山庄众人又看了看饮血门众人,接着说道:“可如此一来,我若指掌饮血门,仗剑山庄投靠咱们岂不是从此以后便没了仗剑山庄整个名号?如此我如何对得起柳兄弟在天之灵!” 福寿安康四使听陈剑平如此说,心酸之余也感激陈剑平一番盛情,其实,饮血门众人拥戴陈剑平为门主之事顺理成章,自己仗剑山庄名义上是投靠陈剑平,实际上是并入饮血门,如此江湖中确实在没有仗剑山庄这个名号了。 这边饮血门众人听了微微点头,众人沉默片刻,钱不明说道:“门主思虑周全,门主有何高见便请示下,我等无所不从。” 钱不明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道:“不错,门主下令便是,您说如何大伙便如何!” 陈剑平向前一步说道:“如今玄羽门四分五裂,百花、御剑两派狼狈为奸,其他各门各派见风使舵,浑水摸鱼,最近更有一股不明势力异军突起,当今天下之势可谓暗流涌动,危机四五。” 说到这,在场众人眉头禁皱,纷纷点头,大伙不由自主的朝陈剑平围了过来。 陈剑平接着说道:“昔日饮血门被百花、御剑两派暗算,今日两派怕丑事败露,必定对咱们不利;仗剑山庄更是百花、御剑两派的眼中钉肉中刺,为今之计,为求自保,先要自强,咱们不如甩开了,招兵买马,壮大实力,亮明旗号,将来逐鹿天下,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呀!” 此刻在场众人都是身负血海深仇,蛰伏龟缩多年,如今听了陈剑平这番话,各个摩拳擦掌,热血沸腾。 陈剑平接着说道:“在下一来二去所经历的诸般事都与这东药山有甚大牵连,想来与这东药山有着极大的缘法,不如咱们今日便创立一个新门派,叫做‘药山派’,下设两个分舵,分别为饮血门、仗剑山庄,如此岂不两全其美,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听了拍案叫绝,大声称赞,李遇平道:“咱们从此便都是药山派的门人了,陈兄弟自今日起就是咱们大伙的掌门了!”众人欢声雷动,喜不自胜,自此江湖上多了一个药山派。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转眼间已是第三年后的初秋,如今的东药城早已是今非昔比,城内繁华了许多,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此处本就是山谷口的一个交通要道,此刻街市上更是布满了往来客商,一派繁荣景象。 城中最有名的酒楼叫“望月楼”,当年陈剑平还是小乞丐时,与耿惊云、陆大勇二人便是在这个酒楼中相遇,如今这望月楼比原来大了一倍不止,楼上楼下更是粉刷一新,往来食客穿梭,好不热闹。 就在这时,门外走来三五个人,为首一人一张圆脸,生的很是魁梧,两道浓眉倒立,一副凶神恶煞模样,其时酒楼往来食客颇多,这大汉不管三七二十一,分开众人,找一张大桌,猛地坐下。 只见他一只脚踩在长凳上,右手不住的给自己扇风,粗声粗气的抱怨道:“眼下已是初秋,这贼老天还是这般热,叫人怎么受得了!” 说着朝着内间大声喊道:“酒保在那里?还不快来招呼!” 由打内间跑出一小酒保来,甩着油晃晃的毛巾,弯腰赔笑道:“客观赎罪,几位爷台想吃点什么?” 这大汉怒道:“啰嗦什么,酒肉尽管上,再添一大碗肉汤,大爷今天气儿不顺,待会麻利点,别弄得撒汤漏水的,不然砸了你这鸟店!” 那酒保陪衬几句,赶紧吩咐后厨置办。 这人邻桌一老汉转过头来笑着说道:“年轻人,那里来的许多无明业火?” 这圆脸大汉虽粗狂,却也不是个浑人,见跟自己说话的是一老者,语气缓和了些,大声道:“直娘贼,他白鲸帮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到咱们东药山地界寻衅滋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大分量!” 这老者听了还未说话,旁边一青面年轻汉子插话道:“这白鲸帮一干人,难道不怕药山派的大侠们找他的晦气!” 圆脸大汉听了青面汉子这话,猛地一拍桌子,怒道:“白鲸帮一群鸟人算个什么,犯得着药山派的各位大侠出手吗?他们也配!” 青面汉子听了圆脸大汉这话,大是赞同,一脸仰慕的说道:“说的是,这两三年药山派威震江湖,咱们东药城里的老百姓多亏了药山派的各位大侠,才能过上安生日子!” 此时傍边一客商模样男子点头说道:“小哥这话说的不错,往年这东药山一带土匪横行,草寇出没,俺们这些买卖人可没少吃他们的亏,现如今好了,药山派的老爷们将东药山一带草寇土匪清的干干净净,往来客商再也不必提心吊胆,眼下东药城这般繁荣,多亏了药山派的老爷们。” 此刻旁边众多食客都注意到了这几人的谈话,都有意无意的围拢了过来,聚精会神的听这几人说话。 那圆脸汉子听了这客商的话,咧嘴一笑,颇为得意的说道:“几个草寇土匪算什么?这两三年药山派合并了东药山一带大大小小几十个门派,实力大增!” 那青面汉子插话道:“我听说药山派掌门便是当年被紫云宫逐出门墙的入室弟子陈剑平,这人年纪轻轻练就一身超凡武艺,号令群雄,手下有三大护法、四大使者,简直高手如云,杀伐决断毫不留情,攻城拔寨无往不利,端的是厉害非凡!” 那圆脸汉子喝了几碗酒,脸色潮红,兴高采烈的说道:“这是自然,多亏了这位年轻掌门,药山派才有今天,别看这位掌门年纪轻轻,据说跟珈蓝岛大云寺诸位神僧颇有交情,跟紫云宫、碧霞宫、七星殿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岂是寻常人能比的?” 众人“哦”了一声,那青面汉子与那客商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喃喃道:“难怪这么厉害!” 这时,邻座那老汉开口道:“我看,要不了多久,江湖上又是一场混乱纷争。” 青面汉子看着这老者,急忙问道:“老丈,这话怎么讲?” 那老汉抬手捋了捋胡须,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再有月余,便是那紫云宫前任师尊陆正山三年祭的日子。” 那圆脸汉子差异的问道:“那又怎样?” 老汉喝了口酒,慢悠悠的说道:“这还用问吗?这紫云宫陆正山乃是当今药山派掌门人陈剑平的授业恩师,江湖传闻这二人情同父子,陈掌门又是个极重情义之人,岂有不上紫云宫祭拜之理?” 青面汉子连忙问道:“这又如何?人家自去祭奠自己恩师,这有何不妥?” 那老汉手捻胡须,冷笑一声,说道:“你说的轻巧,陆正山何等人?他的三年祭自当震动天下,到那时玄羽门各宫各殿、大云寺、百花、御剑连同天下数得着的各门各派必定齐聚紫云宫,难道诸位忘了当年陆正山是怎样死的了?大伙瞧着吧,不出事才怪!”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惩戒 紫云宫。 距离紫云宫先尊师陆正山三周年祭还剩祭天的时间,如今的紫云宫由耿惊云执掌门厅。 玄羽门早已是四分五裂,除现在的长春宫还听奉玄羽门号令外,其他各宫各殿全已自立门厅,当年那场震动天下的祭天圣会,改变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这耿惊云接掌紫云宫之后,韬光养晦,休养生息,励精图治,培植力量,对内联络碧霞宫、七星殿两派,三方成犄角之势头,对外耿惊云更是处处礼让,各方小心,特别是对待从玄羽门分裂出来的各宫各殿更是多加维护,相互彼此之间,虽心存芥蒂却也相安无事。 而紫云宫、碧霞宫、七星殿三者之间的联系更是无比坚固,几年来天下各门各派明争暗斗,或明或暗不知使了多少手段,却丝毫难以撼动这三派的联盟之势。 碧霞宫掌门师尊风万年,更是将自己的独生爱女许配给了紫云宫掌门师尊耿惊云,这一举动,令天下心怀不轨的各门各派几近绝望。 而新进东药山崛起的药山派,壮大速度之快,派中高手之多,掌门陈剑平心思之狠辣,堪称空前绝后,重要的,最最重要的,这新崛起的亦正亦邪的可怕组织,却对紫云宫、碧霞宫、七星殿三派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不论这三派任何一派有任何危机,那个昔日南疆的小乞丐,当年被逐出紫云宫门墙,如今是药山派掌门人的陈剑平,都第一个冲在最前,不计后果,不记得失的冲在最前面,紫云、碧霞、七星、药山,实力之强,声势之大,直逼当年执天下以柄的玄羽门。 这一日,紫云宫后山紫云洞内,掌门师尊耿惊云一声清啸,闭关期满,飘然而出,这半年来,他潜心闭关,努力参悟天罡·玄羽真诀第三层,颇有心得,自知内功修为增进颇多,心中甚喜。 加之恩师陆公正山三年祭临近,自己恰好此刻功行圆满,更是恰到好处,心中也甚是舒畅,走不几步,却见纪小武、赵大壮已站在洞口等着自己。 近几年紫云宫年轻一辈中以秦槐绵、赵文轩、纪小武、赵大壮为首渐成中坚力量,纪小武、赵大壮早已独挡一面,纪小武见掌门师尊耿惊云出来,迎上前一步,说道:“启禀掌门师兄,福寿安康四使带着香烛、黄纸等祭祀礼品,前来拜山。” 耿惊云赶忙问道:“陈掌门可曾到来?” 赵大壮答道:“陈掌门不曾来,只差了福寿安康四使前来,现在宁心堂等候!” 耿惊云笑着说道:“小师弟也太客气了!”说着迈步朝宁心堂走去。 不多时,耿惊云到得宁心堂,从后殿穿过走进前厅,只见福寿安康四使一身重孝,却不入座,垂手恭恭敬敬的站在堂中。 耿惊云赶忙下堂,指着福寿安康四使身上的重孝,歉然道:“四使如此自折,紫云宫上下如何生受的起,快快入座!” 福寿安康四使纳头便拜,田福朗声道:“我家掌门一月前便已斋食素衣,头戴白孝,陆公正山乃我药山派上下师祖,我等愿为师祖戴孝,师祖牌位在上,耿掌门在前,我等断不敢入座!” 耿惊云感激异常,连忙将福寿安康一一搀扶前来,左劝右劝,四使才从下手偏座入座,刘寿双手捧着一碟白色礼单说道:“师祖大祭临近,我家掌门差我等先将祭祀礼品送来,还望耿掌门笑纳。” 耿惊云接过礼单,心中一惊,只见礼单上密密麻麻写着各色礼品不计其数,生生写了十几张,向堂外看去,少说七八十个大汉挑着扁担等在堂外,当下赶紧安排小厮一一招呼。 耿惊云心中欣喜,吩咐下属安排酒饭,重谢四使,席间无事,四使饭罢便欲下山,耿惊云道:“今日有劳四使,转告我那小师弟,切莫过于悲伤,愚兄我在紫云宫等他。” 四使欠身道谢,田福说道:“倒有一事需禀告耿掌门知道,前几日小人四个来送祭祀礼品,沿途酒馆遇见三人说了些闲言碎语。” 耿惊云眉头一扬,问道:“什么闲言碎语?” 一旁赵安说道:“我等在紫云山下酒肆之中,遇见三人,其中一人说道‘再过几日便是那姓陆的三年祭,到时候参加祭祀的门派可得不少。’另一人开口道‘这陆老头死了都不让人消停,这番可别出什么乱子’。” 听到这,耿惊云在一旁不觉皱了皱眉头。 只听赵安接着说道:“这第三人说道‘那紫云宫陆正山到底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值得敬佩,便去给他上柱香也无妨,只是紫云宫是个是非之地,咱们还是别蹚这浑水的好’。” 宝康见耿惊云脸色不好,说道:“耿掌门,小的四个本想当时就料理了这三人,但身负押送祭祀礼品重任,不便节外生枝,就飞鸽传书,备说此事!” 刘寿接着说道:“后来查出说话的这三人一个是青沙帮分舵舵主薛厅、一个是沈记镖局镖主沈青、第三人是福寿堂少公子蒋贵。” 一旁纪小武听到这里心头一惊,慌忙插话道:“启禀掌门师兄,三天前,山下传来消息,凌江一带青沙帮、沈记镖局惨遭灭门,福寿堂少公子薛贵残失一臂,难道……” 耿惊云听到这里,脸色微微一变,心想这三个门派江湖上成名已久,虽然算不得是武林中顶儿尖儿的角色,但各有各的绝艺。小师弟手下一个护法,如此轻描淡写的将他们料理了?可若说福寿安康四使吹嘘,适才纪小武明明说山下传来消息青沙、沈记两派已遭灭门。 紧忙问道:“四使,难道这事情是……” 田福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这几人对师祖出言不逊,原是要教训教训一下!” 饶是耿惊云一派之主,此刻也不免心惊,薛厅、沈青虽说对师尊陆正山出言不逊,可即便如此出言教训甚至动手教训一番也就罢了,这两派竟然因几句闲话而被灭门! 旁边刘寿面无表情的说道:“这等不知死活的狂徒,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竟敢对师祖出言不逊,鄙派青衣护法钱不易率众灭了他们以示惩戒,至于那福寿堂少公子蒋贵,言谈举止中对师祖倒也算恭敬,只是他这等人居然也敢大刺刺的直呼师祖姓名,取他一臂,小惩大诫。” 宝康见耿惊云脸色有异,向前一步躬身问道:“敢问耿掌门,对这薛贵惩处是不是太轻了,若如此,小的四人这便把福寿堂灭了,正好给师祖陆公献祭!” 耿惊云听了一惊,急忙说道:“万万不可如此!”见福寿安康四使一脸不以为然,全没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万一这四个活阎罗下山真的顺手把福寿堂灭了,那还了得。 当即正色道:“四使切莫如此,家师三年大祭在即,断不可再造杀孽,惹得他老人家不得安宁!”福寿安康四使听了恭恭敬敬的点头称是。 耿惊云长叹一声,暗自道:“如今小师弟自是今非昔比了,可他创立的这药山派及手下一干人等,似正似邪,叫人好生担心,师尊在时对这小师弟极为看中,视如己出,当初穿他响铃剑时,其实已经暗预,自我之后,便让这小师弟接掌紫云宫,如今物是人非,我这个做大师哥的决不能看着他深陷邪路。” 当下,与福寿安康四使叙话几句,四使便告做别,田福躬身施礼说道:“我家陈掌门令我等带话,‘师祖三年大祭之时,要在这紫云宫之上做一件大事’。” 耿惊云又是一惊,忙问道:“什么大事!” 田福笑了笑说道:“掌门未曾吩咐,只叫耿掌门专等就是。”说着转身而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聚贤堂 北疆之地,苦寒干燥,戈壁荒漠一望无边,除了散落其中绿洲之地才有人烟声息之外,整个北疆一片荒芜,人迹罕至。 此处民风极为彪悍,门派虽少,却各个精悍,玉阳派把持西北要道,漠北三剑更是威震江湖,而在这其中的,实力最强劲地的,当属北疆聚贤堂。 这聚贤堂雄踞西北,几十年前便与玄羽门、百花谷、御剑神宗并称为天下四大派,只是这聚贤堂身处西北之地,其门主纳兰康更是个谨慎低调之人,甚少参与江湖之事。 当年玄羽门祭天圣会遍请天下各大门派,其时纳兰康身死,聚贤堂上下大丧,未曾参加,此时时逢紫云宫陆正山三年大祭,请帖自然早早送到,可聚贤堂备下祭祀厚礼连同一纸书信,言明先门主服丧期限未到,不便轻出,紫云宫耿惊云素知这聚贤堂作风,也不在意。 因此聚贤堂虽名动江湖,但其实真正和聚贤堂打过交道的门派却不多,且北疆各派虽实力不弱,却与中原及南疆各门各派泾渭分明,江湖中人一提起北疆各门各派,均觉得其实力强劲却阴森神秘。 此刻聚贤堂由纳兰康胞弟纳兰宁执掌,由纳兰康之子纳兰明辅佐,却说这纳兰康膝下还有一女,与其兄长二人取明月二字,名叫纳兰月。 江湖传闻此女生的极美,十年前百花谷云啸天四十大寿,纳兰康携子女道贺,其子举止内敛,气质端庄,谈吐不俗,在坐宾客大加赞赏,皆言聚贤堂后继有人。 而其女则惊为天人,美不可方物,其美不似中原女子那般精致,却有一股难以言表的异域风情,引得一众须眉男子顾盼失神,一时轰动武林。 此刻聚贤堂内,堂主纳兰宁等人聚在一起,各个面色凝重,纳兰宁下手一红发老者开口道:“堂主,在下穷十年之功,遍查古籍,这九天神煞大阵还差三件法器,若能凑足这三件法器,定能发动这上古法阵!” 纳兰宁全身轻微一震,眼中忽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转瞬间他又回复了平静,黝黑消瘦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冷冷的说道:“这九天神煞大阵,乃是我聚贤堂震堂之宝,只是历代堂主遗训之中随多有提起,但却从未有人能发动过这等阵法,况且依本主看来,就算是能发动,这等毁天灭地的大阵也非人力所能掌控。” 红发老者一欠身,说道:“小人原也是这么想,可当初小人在本派水晶阁中偶然看到一册上古残卷,阵法图样,导引法门与咱们聚贤堂修习的内功心法颇为相似,这其中定有什么联系,常人自不能控制这等大阵,可若聚齐九件法器,那就另当别论了。” 纳兰宁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天下不定,中原各派动作不断,咱们深居西北,也只能偏安一时,等中原这伙人打完了闹够了,矛头就该指向我们了,若能有这阵法相助,到那时候咱们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先生你可要多费费心了!” 那红发老者听了,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一旁纳兰明说道:“叔父,咱们不如趁中原不定之机,整肃西北,把西北这些杂门小派统统收了为我所用,一者省的他们跟咱们异心,再者也好壮大咱们的实力。” 纳兰宁笑了笑说道:“侄儿勇气可嘉,不过此刻咱们还不能动手,别的不说,单说这玉阳派就不能动他,这几年老夫给足了他面子,让他把持西北要道,这玉阳派如今也是飘飘然了,当初居然还参加什么祭天圣会,结果弄了个灰头土脸。” 纳兰明说道:“既如此,留他还有何用?” 纳兰宁还未开口,一旁红发老者笑着说道:“少主有所不知,这玉阳派卡在西北隘口之上,对咱们来说正好是个天然屏障,中原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由他顶着,咱们年年拿好东西供着他,无非就是为得这个,等咱们参透了九天神煞大阵的奥秘,到那时……” 红发老者还未说完,纳兰宁猛地转过身来,抢着说道:“到那时,咱们逐鹿中原,第一个要灭掉的,就是这个卡在西北隘口上的玉阳派!”说到这,纳兰宁及红发老者不约而同得意的笑出声来。 这时,旁边一白衣秀士开口道:“堂主,近年来,中原突然崛一新门派,名叫药山派,短短两三年的时间,迅速发展壮大,如今雄踞东药山一带,连百花、御剑这等门派都对其忍让三分,他日咱们进驻中原,这恐怕是一劲敌!” 纳兰宁一声冷笑,说道:“如今中原那几个老家伙是不行了,紫阳老道栽了个大跟头,百花、御剑两派貌合神离,稀里糊涂的竟让一个毛头小子异军突起,咱们静观其变,不必管他,中原现在是越乱越好。” 红发老者说道:“药山派陈剑平本是一黄口小儿,只因身居化蛇内丹,厉害非凡,这才创下药山派,假以时日咱们参透九天神煞大阵,这些都不在话下!” 纳兰明道:“叔父,据探子来报,南疆近期涌现出一股神秘力量,自称修罗门,这修罗门极为神秘,意图不明,且绕过中原一带,向我北疆渗透。” 说着,由打纳兰明身后闪出一黑衣密探,这密探下拜开口道:“启禀堂主,这修罗门是这一两年在南疆崛起的一只神秘门派,手段狠辣,武功邪门之极,门中上下皆身披紫黑披风,左肩绣着一个血红‘罗’字,行踪诡秘,且正在向我北疆渗透,意图不明。” 红发老者双眉一杨,问道:“南疆一带是御剑神宗的势力范围,这御剑神宗没有什么反应吗?” 密探道:“这修罗门所在极为隐蔽,御剑神宗虽说知道有这么一个门派存在,但却丝毫没有头绪,甚至都未跟这门派接触过。” 红发老者听了皱着眉头不做声,只听这密探接着说道:“这修罗门行事极为低调,每次行走江湖最多两三人,且行踪极为谨慎,小人等虽跟踪了其中几人,但至今也未能探得其门派所在地。” 一旁白衣秀士说道:“难道魔教又死灰复燃了?可他们为何绕开中原,渗透到咱们北疆来呢?” 听了这话,纳兰宁眉头一皱,说道:“北疆能有什么是让他们感兴趣的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来这是冲着咱们来的,否则北疆荒芜之地,他们就是来了也没什么好处。” 说到这,纳兰宁与红发老者对视一眼,二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词“九天神煞大阵!” 密探接着说道:“启禀堂主,三日前,在仓颉山小镇之上,小人冒死在两个罗生门人手中偷得一封书信,小人不敢轻启,请堂主过目。” 纳兰宁急道:“快拿来!” 密探由打怀中取出一个小信扎来,交到纳兰宁手中,只见信札只有手掌大小,上面写道:“事成之后,有人接应,依计行事,不可擅做主张。另附:药山派陈剑平,遇之避其锋芒,不可纠缠,切记!” 纳兰宁出神半晌,开口道:“自今日起,全派上下不可轻动,加强守备,咱们以不变应万变,且不可大意。” 接着,纳兰宁抬起头来,对着纳兰明说道:“明儿,小姐纳兰月近几日可好?” 纳兰明面无表情的说道:“叔父挂心了,舍妹一切安好!” 纳兰宁郑重其事的说道:“明儿,加派人手,好生看护小姐,绝不能有一丝闪失,这事由你亲自办。” 纳兰明开口道:“是,叔父放心,侄儿晓得轻重。” 就在这时,一名丫鬟模样的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嗲声嗲气,慌慌张张的说道:“启禀老爷,不好了,小姐……小姐她不见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三年大祭(上) 转眼间,陆正山三年大祭到来,紫云宫上下打扫布置,全宫上下贴满悼词挽联,白幡白布遍地,刘萧、常静、方儒等师叔一辈头系白绫,其余弟子自耿惊云起皆穿重孝,前前后后一片肃慕。 玄羽门及各宫各殿此刻虽内生嫌隙,各自自理门户,但表面碍于香火之情,早早便已来到紫云宫,至于百花、御剑两派则按照江湖道义,献上厚礼,却不曾安排人前来。 耿惊云还好,这刘萧师叔性如烈火,最是耿直,见百花、御剑来人,险些将使者打了。 这天清晨,大云寺慧明、慧净两位法师携十八位高僧前来紫云宫,为陆正山做法,慧明法师倒也罢了,这慧净法师与慧明法师齐名,二人并称大云寺左右护法,十几年来足不出寺,极少在江湖上行走,本次陆正山三年大祭,大云寺左右护法亲到,可谓空前绝后。 紫云宫上下感激不尽,全宫习武五年以上弟子皆虽掌门师尊耿惊云出迎,刚刚安顿好各位大师,门外一小厮拿着一封名帖交到赵俊贤手中。 赵俊贤打开一看,见名帖上写道:“紫薇山故友丰德海,率门下弟子祭拜陆公正山。” 当日祭天圣会之上,丰德海刚正不阿,主持正义,对陆正山更是推崇有加,紫云宫上下对他极有好感,今日不想这丰德海一派之主,竟亲自来祭拜,足见盛情。 赵俊贤心想:“丰德海老前辈亲临,这可非同小可,该请掌门师兄亲自迎接。”当下安排三师弟宋胜明、四师弟田友仁在门口接应,自己赶忙禀明掌门师兄耿惊云。 耿惊云一听丰德海老前辈来了,也是一惊,赶忙率领赵、宋、田、陆四人出迎,只见丰德海一身素衣,率领四五十个弟子,早就来到门前。 耿惊云见了赶忙下拜行礼,丰德海一把将他抱住,说道:“耿掌门这般大礼如何克当?” 耿惊云说道:“丰老前辈一番盛情,晚辈感激不尽!” 丰德海一摆手,说道:“老夫与贵先师陆公正山乃是神交,前翻祭天圣会陆公大义壮举老夫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恨当年未能与陆公多交际交际,今日他三年大祭,老夫说什么也得来。” 耿惊云等人一听祭天圣会四个字心头都是一沉,也感激丰德海一番情意,耿惊云连忙说道:“家师在时,常自感叹丰老辈钢骨,恨不能亲近!”丰德海连连点头,一行人说着话,进得宁心堂。 少时,百拳门、海沙帮、六合门、神鹰教等许多门派首脑纷纷上山拜祭。 耿惊云等人虽说下了许多请帖,但也都是碍于情面,胡乱下个帖子,对方多半也是差人送来礼品,即便是来人也是派门中得力弟子前来,自不会掌门等首脑亲临。 耿惊云略一沉思,以目视赵俊贤,赵俊贤近前附耳说道:“掌门师兄放心,咱们一早便准备妥当,碧霞、七星两位师尊亲临,还有不少好手相随,药山派拜帖早早送到,小师弟定会率众前来,今日这许多门派好好拜山祭祀便罢,若图谋不轨,定叫他们讨不了好处!” 耿惊云微微点头,问道:“五师弟现在何处?”他最了解自己这五师弟性格脾气,生怕他在人群里闹事。 赵俊贤说道:“现在后山断崖处把守,掌门师兄有何吩咐?” 耿惊云心中大定,笑了笑说道:“二师兄安排的妥当,为兄这就放心了!”赵俊贤拱手行礼而去。 如此熙熙攘攘的,各门各派纷纷上山,却说这众多门派此刻心中却怀着自己的打算,以前玄羽门虽为天下第一大派,可对江湖上的各门各派还算以礼相待,谁知当初祭天圣会受着百花、御剑两派挑唆,为难玄羽门,如今百花、御剑做大,却不顾江湖道义。 眼下玄羽门势微,百花、御剑两派咄咄逼人,大有气吞天下之势,各门各派苦不堪言,现在紫云、碧霞、七星三派势大,更有新进崛起的药山派鼎力相助,可谓如日中天。 当年一场祭天圣会各门各派直接间接的逼死陆正山,此刻各门各派夹缝之中苦苦挣扎,盼望趁着这次紫云宫陆正山三年大祭,表上一份心意,好缓和下与紫云宫之间的关系。 更有甚者,这新近崛起的药山派宛如一群活阎王一般,因陆正山的缘故,对待天下各门各派皆含着一股或多或少的敌意,大家行走江湖简直噤若寒蝉,稍不留神说点对陆正山甚至紫云宫不敬的言语,便会招来杀身之祸,就在前几日白沙帮、沈记镖局就说了几句对陆正山不敬的话竟惨遭灭门。 江湖上虽说有正邪之分,可说到底还是力量说话,这药山派所作所为,自然是过于狠辣霸道,奈何药山派虽新近崛起但实力却极为强大,特别是掌门陈剑平,这个小小的紫云宫弃徒,不知什么原因,这三年来功力大增,简直到了令人可怖的地步,江湖各门各派虽颇有微词,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眼看日到中午,紫云宫宁心堂前巨大的演武堂此刻已白花花站满了一片,人数足有三四千,紫云宫众人虽愤恨当初各门各派落井下石,可毕竟当时陈剑平癫狂暴走杀伤众多这是不争的事实,今日各门各派前来祭拜,却也平和了不少紫云宫众人心头的愤恨。 众人心中各自揣着打算,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都恭恭敬敬的站在当场,就在这时,只听山下传来一个声音道:“奉陈掌门之命,药山派三十六天罡为师祖陆公正山拜祭!”这声音也不甚响亮却清清楚楚传入每人耳中,在场几千人嗡的一声,吩咐小声说道:“来了!”“三十六天罡来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由打山门进来三十六人,身后跟着三百六十名弟子,人人身穿重孝,这批人径直进来,场中数千人犹如劈开的湖面一般呼啦一声让开一条通道。 这几年来,药山派门下青、紫、红三衣护法,福寿安康四位使者,八大金刚、十三太保、三十六天罡威震武林,单是排在最末的三十六天罡就足以领江湖侧目。 此刻三十六天罡齐聚,众人一见眼前一亮,暗自惊叹道:“百闻不如意见,果然厉害非凡。” 只见三十六天罡目不斜视,径直走到陆正山灵位前,行三跪九叩之礼,恭恭敬敬的站在下手,赵俊贤赶忙吩咐招呼众人,场中各门各派窃窃私语说道:“三十六天罡之后,就是十三太保了吧,药山派今日难不成要倾巢而出?” 众人正自议论,突然由打山下传来一个铜锣般极难听的声音,这声音刺耳异常,内力较前的年轻弟子,竟忍不住摇头捂耳,只听这声音说道:“奉陈掌门之命,药山派八大金刚、十三太保为师祖陆公正山拜祭!” 场中数千人听了这声音齐向背后山门望去,不多时,只见为首八人、身后十三人率领几百弟子,一身重孝,缓缓而来。 这十三太保功力修为虽在三十六天罡之上,但也并不能强多少,近些年来之所以威震江湖乃是这十三人行事出手狠辣异常,简直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 江湖中各门各派年轻一辈弟子虽惧怕药山派,但真正惧怕的却是这十三人,自药山派创派以来,从未有人见过这十三人一起现身,此刻这十三人齐到,各门各派却不似之前那般好奇张望,一个个都心中惊惧,不自觉的后退躲避,有的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而这八大金刚号称药山派第一战力,江湖传闻这八人只身出手,不带任何手下,三天三夜荡平凌江上下几百不肯归降的帮派,药山派势力范围从此深入百花谷地界,众人今日一见,竟发现这八人中竟有四人是女的,不禁惊叹不已。 这批人也如三十六天罡一般,行完大礼便恭恭敬敬的垂手站在一旁,赵俊贤一一吩咐招待。 此时此刻,场上场下数千人,都摒心静气,安安静静的等着接下来的声音,此时八大金刚、十三太保、三十六天罡均已到场,谁都知道接下来到场的将是这个新近崛起的药山派的核心人物。 直到此刻在场各门各派才真真切切体会到这药山派的可怕实力,先前到的这些角色武功之强,手段之狠辣足以纵横江湖,可到了这时,药山派的核心人物却还未出场。 众人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朝背后正门不住的张望,就在这时,山下终于传来了一个声音,这声音中正平和,缓缓送来,却震得众人耳鼓生疼,场中三口大鼎竟被震得轻响,鼎中香灰都飞扬了起来。 只听这声音说道:“药山派掌门人陈剑平携三护法、四使者,为师尊陆公正山祭拜祭!”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三年大祭(下) 众人一听陈剑平拜山,不约而同齐刷刷朝身后正门望去,适才八大金刚、十三太保、三十六天罡来时,众人惊叹、惊惧、新奇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但此刻一听陈剑平拜山,偌大的演武场几千人竟然静的连根针落地上都能听见,不少人心中忽然涌上一个念头“今天可能来这儿来错了!” 终于,由打山门外涌出一群身披重孝之人,数中自然有前几日来送祭祀礼品的福寿安康四使,一旁则是名动天下,令人胆寒的青衣、紫衣、红衣三衣护法。 江湖传闻这三衣护法原本出自当年威震南疆的饮血门,后不知什么原因,归于药山派,更有传闻说道,这药山派其实是有青衣、紫衣、红衣、白衣四衣护法,号称青、紫、红、白四大护法,只不过自从药山派创派之日起,行走江湖的只有青、紫、红三衣使者,江湖上谁也没见过这位神秘的白衣护法。 而这许多人中,为首一人,正是当今叱咤风云的药山派掌门人陈剑平,只见他此刻身形挺拔,较之前长高了许多,俊朗的脸上已显出些许风霜之色,眉宇间少了几点稚嫩,多了几分英气。 这一行人缓缓走来,两边各门各派众人均觉一股难以名状的强大的压迫感猛地袭来,纷纷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缩,原本两边就闪出一条通道来,此刻这条通道瞬间宽了一倍不止。 三年,并不算一个多么长的时间,当第一次踏入这个魂牵梦绕之地时,陈剑平竟说不出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这个自己年幼时待过的地方,此刻是如此的熟悉,却又如此的陌生,唤起他内心深处记忆的,却是那一股若有若无的松香味,一种让人闻了就很安逸的味道。 将他拉回现实的是这一道道白幡和挽联,陈剑平皱了皱眉头,用力的咬了咬牙,一行人缓缓走过演武场,灵堂内耿惊云及赵、宋、田四人纷纷起身相迎。 陈剑平痛苦难当,此刻已是泪流满面,只见他猛地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轰”的一声,药山派众人见掌门人跪倒,也跟着跪倒一片。 陈剑平磕完三个响头,哭着喊道:“不孝弃徒陈剑平,叩拜恩师在天之灵!” 只见他竟不起身,跪伏在地,前行了七八步,哭着说道:“剑平幼时蒙恩师收入门下,养我成人,传道受业,恩同再造,不孝弃徒陈剑平叩拜恩师在天之灵!”话音刚落,又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 如此又跪伏着前行七八步,痛哭着说道:“呜呼我师,痛哉我师,恩重如山,情若我父,弟子不孝,累及恩师,虽万死不足以赎罪,不孝弟子陈剑平叩拜恩师在天之灵!” 此处离灵堂少说还有五六百步远,陈剑平这般一路跪伏前行,到最后双膝额头见血,生生跪出一条血路,约莫半炷香,终于跪到陆正山灵前。 陈剑平悲痛欲绝,哭倒于灵堂之内,悲嚎痛哭之声响彻四方,到最后竟泣出血来,在场众人无不动容,大云寺众法师诵经做法,紫云宫上下更是哭声一片。 几个师兄弟将陈剑平搀扶起来,一旁赵俊贤走出,朗诵祭文,少时各色执事仪仗出列,耿惊云焚烧祭文,插香膜拜,玄羽门各宫各殿奔着之前同宗同派的香火情分,也都来跪拜了一番。 那丰德海虽与陆正山同辈,但不顾紫云宫众人阻拦,也插香下拜,紫云宫上下自是感激不尽。 如此,原本一个时辰便可结束的祭祀,却用了两个多时辰才结束,紫云宫上下安排妥当,执事弟子纷纷下场送客,在场各门各派心中五味杂陈,只盼这次三年大祭过后,紫云宫及药山派能看在今日的情分上,高抬贵手。 一场轰轰烈烈的三年大祭,就这样安然结束,天下虽为之所动,却也不似之前所流传的那般各门各派会生出动乱。 结果是百花、御剑未曾到人,玄羽门各宫各殿不管内里如何,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众人此次前来除了见了一面名动天下的慧净法师之外,也着实见识到了药山派的强打威势。 此间诸事已了,紫云宫执事弟子也已下场送客,各门各派不免有些悻悻,皆转身欲走,虽说大伙不盼着闹出什么乱子,可如此这般走了,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就在这时,猛然听到一个声音大声道:“场下各位先慢些走,我家掌门陈剑平有事吩咐!” 这句话说得很不客气,又如此突然,各门各派摇头晃脑的本打算转身离开,猛听得这一句话,齐刷刷的朝陆正山灵堂方向望去,只见红衣护法钱不易站在场中,面无表情的望着众人,说道:“诸位留步,恭听陈掌门圣训!” 此言一出,场下数千人一片哗然,数中一人大声道:“圣训?我倒是孤弱寡闻,什么时候这陈掌门成了武林盟主了,咱们大伙都要奉陈掌门的号令了?” 紫云宫众人也是一脸不解,耿惊云猛然间想到:“福寿安康四使来送祭祀礼品,临走时曾说,要在三十年大祭那天做件大事,自己太大意了竟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这人话一出口,周围一群人随声附和,一片吵闹,只见红衣护法钱不易还是面无表情,平静的对这人说道:“武林盟主有什么稀罕,便是白给,陈掌门也未必看得上,阁下若是不服,便请上来赐教,若不敢赐教,便不要找死,你一人不想活也就罢了,难道你合派上下老小都活腻歪了吗?” 红衣护法钱不易此话一出,数千人的场中顿时静的悄无声息,适才说话那人此刻一脸惶恐,众人这时才缓过神来,均想:“咱们怎么这么傻,稀里糊涂的来送死,当初便是在场众人逼死了陆正山,如今陈剑平如此势大,这群活阎罗怎么会绕过我们!” 在场各门各派称霸一方的也绝不在少数,可不论如何,自负决不能与药山派相抗衡,三年前,东药山山谷,陈剑平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紫云宫弃徒,便杀得各门各派上千人束手无策,更何况此刻深陷药山派重围,紫云、碧霞、七星三派又在一旁,真可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江湖中人之所以如此惧怕药山派,只因药山派行事过于狠辣,几年来毁派灭门无数,众人均想:“自己也太过大意了,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落入药山、紫云、碧霞、七星重重包围之中,简直就是必死无疑了!” 适才还慵慵懒懒的众人,此刻各个战战兢兢,面带忧色,众人均不约而同的望向大云寺众位高僧,事到如今,也只能指望这二十几位高僧能主持公道了,若能如此,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一旁紫云宫刘潇走到耿惊云跟前,小声问道:“你这小师弟要干什么?” 耿惊云一脸歉意,低声说道:“小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小师弟也把我蒙在鼓里了!” 旁边碧霞宫师尊风万年说道:“先别慌,吩咐各处弟子守好位置,见机行事!” 耿惊云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吩咐了赵俊贤几句,旁边七星殿师尊梁亭赞慢慢起身,向赵俊贤一招手,二人一同隐没在人群中。 这时,只见红衣护法钱不易立在当场,大声道:“若是有那家不服,这便站出来赐教!”红衣护法钱不易环视四周,连问三遍,场中鸦雀无声。 钱不易点了点头,转身对着陈剑平躬身施礼,说道:“恭请掌门圣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下英雄尽折颜 众人心中有的惊惧、有的疑惑、有的愤怒,几千双眼睛落在陈剑平身上,只见他缓缓起身,慢慢走到台前,大声道:“当年你们受百花、御剑蛊惑,逼死我恩师,本待将你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以报师门大仇,以解我心头之恨。” 说到这,陈剑平左手轻撩衣襟,露出响铃剑剑柄,响铃剑护手内两枚银铃顿时飞旋转动,发出悦耳铃声,场上场下皆尽变色。 只听陈剑平接着说道:“看在你们今日到场观礼的份上,便饶你们一命,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到灵堂前三跪九叩,给紫云宫先师尊陆公正山赔礼谢罪,此后再不可与百花、御剑之流狼狈为奸,他日药山派荡平百花、御剑两派,免得殃及池鱼,祸及尔等!” 此话一出,场中众人面面相觑,相顾愕然,今日到场的诸多门派虽不似大云寺、百花、御剑这些门派那般威震武林,却也都是有头有脸成名多年的。 且今日不少门派都是一派之主,帮中首脑前来,在辈分上讲与陆正山是同辈,岂能行跪拜之礼,特别还是三跪九叩大礼,今日若跪了,颜面算是载到家了,他日也就没什么颜面在江湖上行走了! 鸦雀无声之中,众人心中纷纷叫苦,若是硬气骨头来不跪,这药山派可不是好相与的,几年来灭过的大小门派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若说这帮活阎王今日真大开杀戒,众人心中一点也不怀疑。 可若是当者天下英雄的面,今日这么一跪,那可真是比死了还难受,大伙心想:“早知道得过且过,就不来献殷勤趟这趟浑水了,这下倒好,真是羡慕未曾前来的那些门派!” 众人正这么想着,忽然由打山门外传来一阵轰隆作响的马蹄声,这声音来的好快,转眼间便到山脚下,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山门外进来二三十个人。 只见这二三十个人,各个手中捧着一个小木匣,他们虽身穿重孝,但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一身白色孝衣几乎染成红色。 这二三十人径直走到陆正山灵前,恭恭敬敬的跪下,大声道:“药山派奉陈掌门之命,为师祖陆公正山献祭!” 说着将手中的木匣打开,众人一看猛地一惊,只见二三十个木匣中装是一颗颗人头。 数中有人指着一个木匣惊恐的说道:“这并不是白鲸帮史万年吗?他怎么……” 青衣护法钱不明指着木匣大声说道:“这些门派当年逼死陆公,今日陆公三年大祭自然要拿他们的人头献祭,尔等今日前来观礼,暂且绕过一命,快快到师祖陆公灵前三跪九叩谢罪!” 青衣护法钱不明话音刚落,药山派三大护法、四大使者、八大金刚、十三太保、三十六天罡及千余弟子呼啦一声站起身来,将在场三四千人围在中间。 别的倒还好,特别是这十三太保,真是令众人心胆俱裂,这十三人几年来征战杀伐简直就是以杀人饮血为乐,也不知药山派从那里搜罗来的这几个吃人的罗刹。 其他三大护法、四大使者什么的众人只是听闻他们功力多深、手段多毒、计谋多高,却不曾有什么接触,唯独这十三太保,药山派历次攻伐皆是这十三人打头阵,在场者不少人亲眼见过这十三人的狠辣。 一旁慧明、慧净两位法师宣一声佛号,慧明法师说道:“陈掌门,得饶人处且饶人,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就放各位施主下山,老衲深信各位施主定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 陈剑平也不回头,冷冷的说道:“大师佛门中人,果然慈悲为怀,今日也瞧在大云寺各位法师的面上,我绕他们不死,若不识时务却怪不得我了!” 耿惊云站起身来,说道:“小师弟,不得无礼!” 耿惊云威望极高,且陈剑平对耿惊云之感情仅次于师尊陆正山,此刻陈剑平虽身居高位,但耿惊云却依然以小师弟相称。 陈剑平仰面叹了口气,说道:“大师哥,咱们这些年受的还不够吗?我真恨不得杀尽天下人方可一抵师父之死,此刻令他们叩拜认罪真是便宜他们了!” 说着陈剑平向前一步,只觉他周身忽然升起一股浓烈的煞气,一阵轻微丝丝声传来,一条殷红的长蛇竟然从陈剑平袖口爬出,顺着他的左臂盘旋而上,蛇头停在他左肩之上,对着在场众人猛地张口大口,吞吐着长长的蛇信,情形十分可怖。 陈剑平眉头一皱,药山派千余人猛地向前跨出一步,特别是十三太保,此刻竟已经将兵器亮出,十三人脸上各个兴奋异常,好似盼望着掌门一声令下,便可放手大杀! 强大、无形、无处不在的巨大压力越压越重,此刻紫云宫内静的可怕,气氛已经达到了一个微妙的临界点,此刻若在场各门各派三四千人发一声喊,众人便跟药山派拼了,可此刻若有一人走上前跪倒,场中三四千人也就崩溃了。 陈剑平轻轻拭去挂在眼角的泪水,左手缓缓抬起,慢慢握在剑柄之上,场中千余药山派弟子,及三大护法、四大使者、八大金刚、三十六天罡,缓缓的抽出兵器,兵刃出鞘之声在这安静的气氛中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众人被这股强大的压力、浓烈的杀气压得快要窒息的时候,突然,人群中一人带着哭腔大声道:“不、不要,我……我跪!”话音刚落,只见数中连滚带爬的出来一中年消瘦男子,跪在陆正山灵前鸡啄米般不住的磕头。 一瞬间强大的压力、漫天的杀气一泻千里,与这男子同宗同派之人颓然的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慢慢走到陆正山灵前行跪拜大礼。 这伙人行完大礼,低着头不置一词,转身便走,顷刻间出了山门下山而去,一时间在场众人或老或少,不分男女,不论地位纷纷走到陆正山灵前跪拜行礼。 此举虽大不合耿惊云息事宁人的策略,但紫云宫上下几年来也憋着一股劲,此刻见当初不分青红皂白趾高气昂逼死家师的各门各派都灰头土脸的给师父跪拜,心中着实出了口气。 傍边风万年看着眼前场景也是颇为感叹,梁亭赞对陆正山最为崇敬,以他的脾气,几年来不知提了多少次要为师哥陆正山报仇,皆被众人劝解,此刻看着眼前场景,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心中自是大喜。 赵俊贤以下到陆大勇等人站在灵堂两侧,也不还礼,心中别提有多舒畅,特别是这陆大勇,双眼含泪,简直要笑出声来,宫中年轻弟子各个也是喜上眉梢,几年来笼罩在大伙心头一团乌云,今日终于散去。 而玄羽门刘逸风、长春宫郭本初等各宫各殿人人面无表情,莫不作声,神情颇为尴尬,大云寺众法师则站在一旁,双手合十,低头闭目咏诵佛经。 如此各门各派真心也好,违心也罢,二三十人一队,纷纷行礼,直行了两个多时辰,天上圆月升起,照如白昼,众人那有心思赏月,纷纷低头无语而去。 直到晚上巳时,所有人才走的干干净净,宁心堂内,耿惊云说道:“小师弟,你如今自立门派,为兄真是为你高兴,想来师父在天之灵也该瞑目,你号令这许多英豪,定要对他们多加约束,匡扶正道,扶危救难,才不枉师父对你一番心意!”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师哥说的是,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奸邪无道之事师弟我段不会做,其他也就不拘小节了!” 耿惊云还想说些什么,赵俊贤等人进的堂来,陆大勇一把将陈剑平抱住,大声道:“小师弟,真有你的,今日大大的出了口气,真痛快!” 陈剑平当年在紫云宫之时,最喜的就是这位五师哥性格,对他大是亲近,见五师哥对自己还是这般亲近,一声小师弟叫的自然干脆毫不做作,心中一阵感激。 纪小五、赵大壮二人从外面走来,对着陈剑平纳头便拜,说道:“大哥,几年不见,想煞小弟们了!” 众人均知当年他三人结拜,也不奇怪,陈剑平赶忙还礼,将他二人扶起,问道:“两位兄弟,别来无恙吧?” 纪、赵二人点点头,纪小五说道:“大哥,左右无事,便在这里稍歇几日,咱们好好说说话!” 陈剑平眼中含泪,用力的点点头,一旁赵大壮说道:“大哥,随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众人心领神会,耿惊云一摆手,示意陈剑平跟他们走,陈剑平心中疑惑,慢慢跟着纪、赵二人出了宁心堂! 第一百三十章 坟前泪 陈剑平跟着纪小五、赵大壮二人来到紫云宫后山断崖边,指着断崖下说道:“大哥,若雪姐就安葬在这断崖下,今日也是她的三年祭,门规有令,我们不便下崖,你自己下去吧。” 陈剑平感激的看了看纪、赵二人,缓缓走向崖边,回想起当年情景,此刻真是历历在目,自己当年与那胖伍长斗恨,不甚跌落崖下,幸得崖下一潭溪水自己才没被摔死。 崖下草屋中还是如往常般一灯如豆,望着这一闪一闪的微光,陈剑平多么希望自己当年没有摔下山崖,多么希望若雪姐从来没有认识过自己。 若能如此,此刻她还好端端的待在那一灯如豆的茅屋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染世间风尘,安安心心的采药种菜,何等的惬意逍遥,而此刻却天人永隔,埋骨深山,每每想到这里,陈剑平都无比的自责。 崖下溪流边,一座石块砌成的坟茔孤零零的堆在这里,石缝之中生出许多不知名的小黄花,清风拂过,微微摇晃,说不出的冷漠凄凉。 陈剑平立于坟前,思绪混乱,想想那些年与若雪姐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既甜蜜又难过,自己本是一个小小乞儿,混沌无知,实不知若雪姐为何会对自己这样一个一无所长之人如此倾心。 想来自己身世与若雪姐相似,出入捣药仙翁处甚多,一来二去日久生情,自己普普通通的一个粗野汉子,如何担当的起若雪姐这般深情,此刻天人永隔,再不能报答若雪姐这番情意,想到这里陈剑平怔怔的留下了眼泪。 不远处一声响动,一黑衣人由打山腰上探出半个身子,犹如夜莺一般飞扑下来,落在陈剑平身前两丈处。 陈剑平脸上挂泪,赶忙侧身擦拭,这黑衣人一落下便跪伏在地,见陈剑平擦拭眼泪,赶忙将身子伏的更低,整个脸深深埋在双臂之中。 陈剑平道:“打探的怎么样,可有什么消息?” 黑衣人慢慢抬起头,说道:“修罗门一共三人,都是硬手,已经潜入北疆!” 陈剑平问道:“依你看这三人功力如何?” 黑衣人略一沉默,说道:“依属下看,实力不在三衣护法之下!” 陈剑平双眉一扬,说道:“何以见得?” 黑衣人答道:“赵安尊使交给属下的毒药,对着三人毫无作用,能扛住赵安尊使毒药的人,势力绝不在三衣护法之下。” 陈剑平点了点头,他精通医理,对福寿安康四使中赵安所配置的毒烟、毒药颇为了解,一般人绝对抵挡不了赵安的毒药。 陈剑平接着问道:“聚贤堂那边如何?” 黑衣人道:“外松内紧,昨夜传来消息,聚贤堂大小姐纳兰月下落不明,不知是自己出走还是被人掳走的?” 陈剑平听到这里微微冷笑一声,说道:“世上那有这么巧的事,罗生门三人刚刚潜入漠北,他家大小姐就不见了?” 这黑衣人点点头,说道:“掌门说的有理,看来罗生门这三人确是冲着聚贤堂去的,只是在下不知道罗生门为何不进犯中原却要转道漠北?她一个千金小姐,何必对她下手?” 陈剑平好似没听见黑衣人的话,慢慢转过身来,突然问道:“红衣护法现在何处?” 黑衣人:“已连夜赶往漠北!”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退下吧,我在此间还有事未了,不日便会赶到!”那黑衣人应了一声,一闪身,隐没在黑暗之中。 留下陈剑平一人站在那里,他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下意识的举起左手,只见一条殷红色犹如纹身一般的长蛇红印盘在自己手臂之上。 良久,陈剑平放下手臂,对着明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该来的总还是要来,你终于开始动手了!” 次日天明,陈剑平与紫云宫众人做别,耿惊云等人自知,此刻陈剑平号令群雄,独掌一派,万事缠身,也就没有强留。 出了紫云宫,陈剑平绕到后山,飞身下崖,走到崖下茅屋前,轻叩柴门,只听屋门“吱呀”一声轻响,捣药仙翁挂着一身药渣子推门而出。 抬头望见陈剑平,他也不显得吃惊,只是看了一眼就算是打招呼了,陈剑平颇为熟悉这捣药仙翁的脾气秉性,也不在意,走进小院躬身施礼道:“晚辈陈剑平参见捣药仙翁!” 捣药仙翁在屋前石凳上坐下,看着陈剑平说道:“几年不见,今日到小老儿这可有事吗?” 陈剑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晚辈指掌药山派,特来请仙翁出山,若仙翁能屈尊入我药山派,鄙派则如虎添翼,实力定会大增!” 捣药仙翁年事已高,自己孤零零的在这紫云宫后山,陈剑平有心将他接如药山派,好生照料。 捣药仙翁一边往烟袋锅里装烟,一边抬头说道:“药山派?天下何时又多了个药山派,老夫哪儿也不去,就在这茅草屋里待着!”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晚辈不是来请仙翁的,是来带仙翁走的,由不得您去不去!” 捣药仙翁鼻子里喷出一团烟来,撇着嘴说道:“你好大的口气,老夫说不去就不去,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陈剑平笑着说道:“晚辈当然不敢怎么样,只是硬把仙翁拖走而已!” 说着一摆手,由打山坳转出十几个人来,牵着几匹白马,三辆马车,风尘仆仆的走到陈剑平、捣药仙翁二人身前,为首一人躬身施礼,大声道:“奉药山派掌门人之命,恭迎捣药仙翁!” 说着,一人跳上马车,将马车上的车帘掀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捣药仙翁气得满脸通红,用力将烟袋中的烟灰磕掉,大声道:“好小子,怎么?老夫不走你还敢用强?” 陈剑平扶手而立,说道:“鄙派仰慕先生大才,求贤若渴,还请仙翁海涵!” 说着一使眼色,旁边两名大汉上前便要驾捣药仙翁上马车,捣药仙翁赶紧后退几步,大声道:“老夫说不走就不走,你们就是拆了我的茅屋,烧了我的院子,我也不走!” 陈剑平哈哈大笑,朗声道:“仙翁果然料事如神,你怎知道我要拆你的屋子、烧你的院子?” 他话音刚过,只见四五个大汉,手提绳索,系上挂钩一甩,挂住茅草屋四角,猛地一发力,顿时将这一人来高的小茅屋拽倒。 旁边三个大汉打着了火折,引起一把枯草,便要往正屋茅草顶棚上仍,捣药仙翁赶忙过去将这人一把抱住,扭头对着陈剑平大喊道:“这个别烧,我好些药材还在里面呢?” 陈剑平哈哈一笑,早料到这老头会这么说,一招手,二三十人鱼贯而入,一趟趟将屋内的药材往马车上搬运。 捣药仙翁站在门口,惊慌的说道:“你们这是帮着老夫搬药,还是要打劫老夫的药材,我可先说下,老夫的药材在那,老夫就在那,死我也要跟我的药材死在一起,哎呀!那是药酒,当心别打了,我泡了十几年了……” 陈剑平含笑看着捣药仙翁上蹿下跳,指东话西,不到半个时辰,一屋子药搬了个干干净净,足足装了三大车有余。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今日咱们既然请不动捣药仙翁这等大贤,能得他一些药材也好。” 说到这,陈剑平对着捣药仙翁笑着说道:“仙翁既然执意不肯入我门下,我们也不好用强,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捣药仙翁一听这话,嘟嘟囔囔的咒骂了一句,手提着烟袋,两三步走到一辆马车旁,一纵身,老实不客气的往车上一坐,大声道:“老夫的药在哪里,老夫就在那里!” 陈剑平哈哈大笑,吩咐众人赶车前行,旁边一人一扬手中火折,几间茅草屋顿时烧了起来,远处捣药仙翁坐在车上,转过身来大喊:“别烧我的茅屋,以后我还会回来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乔装打扮 陈剑平将捣药仙翁安顿好,一人一骑,辗转北上,朝北疆而去。 行了两三日,早到了口外,一路虽风餐露宿,好在他内力深厚,却也不觉得倦怠,临近正午,远远的看见城镇边上一家小店,店外竖着一个旗杆,上面挂着一个白布招牌,写着“快活巷酒家”五个大字。 陈剑平看看日头,心中盘算着:“与红衣使者钱不易约定接头的日子还未到,自己来的倒早了。”想到这,打马奔到这小店前。 只见这小点前横着一个长条架子,足有三四仗长短,上面拴着不少马匹,想是临近中午,店中过往的食客颇多,陈剑平不愿前往人多的地方,见此情景,便要勒马掉头。 岂知这店小二甚是乖觉,离着六七步远,见陈剑平踌躇不定,赶忙迎了上来,抬手勒住陈剑平坐骑缰绳,一脸堆笑的说道:“客官,这都晌午了,您不进来喝杯水酒解解渴?小店的牛羊肉在这十里八村那是一绝,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了,尝尝吧?我给你找个雅间!” 陈剑平也懒得跟着小二啰嗦,提了提马缰绳就要走路,就在这时,酒馆木门砰的一声响,一个小乞丐从店中摔了出来,一店主模样的胖老者指着地上的小乞丐大骂道:“不知脏的东西,没来由搅了我的生意,少要一顿饿不死你,大爷我今天心情不好,剩汤剩饭都喂狗了,快滚!” 这小气鬼颇为刚强,虽说重重的摔在地上,却面不改色,可当他低头一看,自己手里那只破碗中唯一一点残粥竟然擦了一地,变成一团泥浆,顿时委屈、气恼涌上心头,气鼓鼓的小脸上竟留下两行泪来。 陈剑平见了心中一疼,想当初自己在桑叶村,就是这般模样的一个小乞丐,只见他猛地兜转马头,嚯的一声跳下马来,把缰绳往店小二身上一扔,大踏步朝着小乞丐走来。 陈剑平身高膀大,英气勃勃,几年来号令群雄,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还未开口,这胖店主先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陈剑平一手将这小乞丐提了起来,对着店主说道:“选个安静的桌,我请这位小哥饮酒吃饭!” 着胖店主连忙点头,陈剑平领着小乞丐进得店来,一屋子的食客摄于他的威势,顿时鸦雀无声,纷纷转头将目光投过来,陈剑平极不喜张扬,脸色一沉,领着小乞丐转入内间。 陈剑平也不与这小乞丐说话,果品肉菜要了一大桌子,小乞丐坐在桌前怔怔的盯着一桌子的酒肉,不说话,也不动,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陈剑平。 陈剑平面无表情,冲着小乞丐递出一双竹筷,指了指桌上的酒肉说道:“快吃吧。”小乞丐点点头,接过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陈剑平也不说话,也不嫌弃这小乞丐,自顾自的吃喝,他自来不喜饮酒,不像他五师兄陆大勇那般豪饮,此刻这单间外人声鼎沸,单间内二人却自顾自的吃喝,静的连碗筷相碰撞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陈剑平慢悠悠的喝了半壶酒,只见这小乞丐时不时的朝陈剑平这边瞅两眼,陈剑平边吃喝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是在好奇,为什么我喝了你给我下过毒的酒,却安然无恙吧。” 这小乞丐仿佛没听见陈剑平的话一般,自顾自的吃喝,只见他手起筷落,风卷残云一般,没多久,桌子上就只剩残羹剩饭了。 这小乞丐拍拍肚皮,面无表情的问道:“敢问阁下是如何识破我的?” 陈剑平淡淡的说道:“初时你确实骗到了我,扮做小乞丐,利用与我想相同的身世,很容易蒙混过关,可当我在门口将你提起的时候,手上感觉到的重量和你的年龄身高极不相称,而且你最大的破绽就是,像你这样一个落魄的小乞丐,怎么会伸手接过别人递来的竹筷?如果真的是一个饥寒交迫的小乞丐,早就下手抓食,狼吞虎咽了!” 这小乞丐听了,仰面大笑,奇怪的是,此刻他的笑声却粗声粗气,混不似适才所发出的那股童音,这人笑罢,说道:“人言药山派掌门身居化蛇之宝,百毒不侵,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今日可是班门弄斧了!” 陈剑平还是面无表情,他凝视着眼前这人,淡淡的说道:“你这是南疆一带的易容术吧?果然天衣无缝!” 这人冷笑一声,在自己后脑、腋下、肩头抽出几根钢针,不多时,只听这人全身骨骼咯咯作响,如此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刚才的小乞丐瞬间变成一个中年汉子,不但样貌巨变,连身高也陡然高了一尺多。 这人双手一挥,一团黑气闪过,顿时变了一身装束,浅色长衣,身披紫黑色披风,左肩绣着一个鲜红的“罗”字。 陈剑平微微一笑,看着眼前这男子,悠然的说道:“就请屋外掌柜的跟店小二也进来喝一杯吧!” 话音刚落,只听屋外传来一声大笑,适才那肥胖老者与那店小二走进屋来,只见这二人也是一般装束,同样都在左肩肩头绣着一个血红色“罗”字,通过门缝往外瞧去,只见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小酒馆,此刻一片寂静,外屋地上躺满了人,估计已遭不测。 陈剑平心中微微一惊,心想:“这三人行事倒颇为狠辣!”只见这肥胖老者一拱手,说道:“陈掌门好大的威风,紫云宫三年大祭,使无数英雄尽折腰,可谓空前绝后,真乃气吞山河之势呀!” 陈剑平心中好笑,暗想:“师父三年大祭到场各门各派一群乌合之众,也好称作英雄”只见他不漏声色,悠然的说道:“三位如此大费周章,不知所谓何事?” 适才扮做店小二的那人开口道:“倒也没什么,我三人不自量力,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是想在这小酒馆中设下埋伏,将陈掌门您生擒。” 陈剑平哈哈一笑,心想:“这人倒也痛快,瞧这装束定时罗生门的人了!”想到这,陈剑平眯缝这眼睛,阴沉的说道:“你们这罗生门门主,可是一个枯骨老者吗?三年前在下倒是与他有过交往,不妨今日就请出来见见,以叙故人之情。” 这三人听了陈剑平的话,一脸的迷惑,不由自主的面面相觑,起先扮作小乞丐的那人不耐烦的说道:“枯骨老者是什么东西,简直莫名其妙!” 陈剑平猛地一惊,这罗生门与自己的药山派几乎同时崛起,隐没在南疆一带,行踪极为隐蔽,被各门各派公认为武林中的邪教。 自己一直以为,这罗生门,定是三年前与自己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一伙所创立,可适才听这三人口气,似乎对这枯骨老者毫不知情,否则这三人绝不敢对枯骨老者如此不敬。 陈剑平暗自揣测道“难道是这三人故意隐瞒,还是这罗生门本就不是枯骨老者所创,而是一股新崛起的邪教势力?” 想到这,陈剑平斜眼阴刺刺的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盯了我多久了,为什么到北疆来?” 胖老者冷笑一声,说道:“陈掌门何必明知故问呢,今日计策已然落空,在下三人这就告辞了!” 陈剑平双眉一扬,说道:“怎么?三位不打算强留在下?” 扮做店小二之人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我等三人自负还没那个本事,不过聚贤堂的东西,我们要定了,你们药山派最好是别插手,告辞了!” 说着三人竟然转身要走,陈剑平冷冰冰的说道:“你们觉得自己还能走的了吗?”话音刚落,由打陈剑平左臂传来丝丝声响,在他左肩后突然伸出一条殷红长蛇,紧盯着眼前三人,不住的吞吐着蛇信。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笛声 这三人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陈剑平说道:“罗生门的下落虚实,就着落在你们身上了,你们此刻不说,我便将你们擒住,让你们好好尝尝我药山派十八般酷刑,到那个时候,你们……” 陈剑平话还未说完,扮作店小二那人肩膀一歪,左手一甩,三枚钢镖飞出,这三枚钢镖虽一同打出,却一只径直射向陈剑平面门,一只转向陈剑平左下,另一只撞在墙壁反弹射向陈剑平后脑。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自赞叹道:“果然有两下子,只这一手打暗器的手法,便足以傲视江湖了!” 眼看三枚钢镖就要射到,陈剑平却不躲不动,只见他劲贯全身,双脚猛地一沉,一股刚猛劲力直透而出,双脚下青砖啪的一声粉碎,接着,射向他的三枚钢镖离着半尺左右,“当”的一声被无形气浪弹开。 三枚钢锥被气浪一弹,四下迸射,去势不减,插入墙壁,直末至柄,场中三人相顾变色,若说以内力迸发无形气浪弹开暗器,三人自负也能办到,但也只能弹开一些如银针,牛毛针等细小暗器。 但这三枚钢锥每只少说得有六七两重,陈剑平全身不动,气定神闲的便将这三枚钢镖弹开,内力之浑厚,劲力之刚猛,简直到了可怖的地步。 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猛地腾身而起,一人破窗而出,一人冲破屋顶而去,那胖老者倒退出门,转身便走,可当他转身的一刹那,只觉得眼前一花,陈剑平竟已站在了他的面前。 胖老者惊而不慌,双掌齐出,猛地朝陈剑平胸口击来,陈剑平心中微惊,暗想:“这罗生门或许真的不是枯骨老者一伙所创,否则枯骨老者一伙深知我的底细,断不敢轻易对我出掌,若是我左掌打出,化蛇之毒当场便要了他的命。” 当下右手成掌、左手成拳,硬接了这胖老者一掌,只听碰的一声响,胖老者被震的猛退几步,又退回了刚才的单间之中。 这胖老者只觉五脏翻滚,胸口奇痛无比,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一口气没缓过来,险些要晕过去,就在这当口,只见陈剑平右手成爪,一股气流激荡而出,胖老者突然觉得周身一紧,身子不由自主的被陈剑平吸了过去。 陈剑平心中也是一惊,自己虽不欲取他性命,但适才那一掌少说也用上六成功力,这老者居然还能挺得住,功力却也不容小觑。 这胖老者被陈剑平提在半空,全身被他左手所发气流紧紧缠住,连运三次内功想要挣脱,却犹如蜻蜓撼柱一般,全身一丝也动弹不得。 只见他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咬牙切齿的说道:“要杀便杀,咱们技不如人,今天算是栽了,给我个痛快的!”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你想要痛痛快快的死,我偏不让你如愿。”说着,肩头那条似实非实的殷红长蛇吞吐着长信,慢慢朝着这胖老者靠近。 这胖老者那里见过这等情景,双眉禁皱,盯着眼前的红蛇,尽全力朝后仰头。 就在这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笛声,这笛声只响了一个音节便戛然而止,陈剑平猛然觉得心头突地挑了一下。 接着这笛子快速的发出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笛声,陈剑平心头跟着连跳了三下,顿时内力紊乱真气不续,困住胖老者的气流砰的一声散开。 陈剑平透过窗户斜眼一瞧,只见屋外几丈远的枯树顶上站着一人,穿一身红衣,同样披着一件紫黑色披风,一只长笛横在手中。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分不出是男是女,只听这声音说道:“你们自作主张,就不怕坏了门中大事吗?还不快滚!” 更奇的是,这话显然是屋外树上这人所说,可在他说话时,笛声却不间断,还是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急促发着声音,缴的陈剑平内息一阵紊乱。 这胖老者惊惧之中,额头汗如雨下,听到这个“滚”字,如蒙大赦,一矮身犹如一个肉球般就地一滚,破窗而出。 这时笛声突然一转,不在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单独发音,而是几个音节连在一起,顿时四周响起连绵不绝的笛声,这笛声忽远忽近,由高到低,飘忽不定。 笛声低时低到简直不能再低的地步,却还是有清清楚楚的声音传出,陈剑平一颗心不由自主的随着这笛声仿佛也坠到了谷底。 片刻之后,笛声转高,笛声高时一直高到不能再高地步,却又峰回路转一般又高了上去一个音节,陈剑平只觉一个心也好似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陈剑平望着窗外枯树上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内息急速流转,慢慢抬起左手,中指在腰间响铃剑护手上轻轻一弹,响铃剑护手内两枚银铃发出一声脆响,急速旋转起来。 顿时,屋外枯树之上,红衣人发出的笛声微微一颤,适才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音律,此刻却突然变得短短续续,不成调子。 不一刻,响铃剑发出的悦耳铃声仿佛在陈剑平周身形成了一道保护网,屋外红衣人连变了三种笛声,均奈何不了陈剑平。 陈剑平手按剑柄,一闪身,犹如一道青烟般飘飞出屋,正要冲到那枯树底下,突然听得一声刺耳的破空之声,三枚钢镖正好插在陈剑平脚下,拦住了陈剑平的去路。 陈剑平站在当场,只听树上的红衣人说道:“人言药山派掌门人陈剑平功法强劲,修为高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陈剑平一杨眉,说道:“罗生门近年来好大的名头,却总是这般藏头露尾的,叫人好生奇怪!” 这红衣人干笑一声,说道:“今日鄙派三个不识相的蠢货得罪了阁下,在下这里替他们谢罪了!” 陈剑平冷哼一声,说道:“好说,不打不相识嘛,艳阳高照,左有酒馆,就请阁下下来小酌一杯如何?” 红衣人大笑一声,说道:“在下何德何能,敢于陈掌门同饮,多有叨扰,这便告辞了!” 陈剑平摆了摆手,冷冷的说道:“若再下执意想请阁下喝一杯呢,难道也不给陈某这个面子吗?” 红衣人毫不在意的说道:“陈掌门客气了,少赔了!”说着周身腾起一团红雾,陈剑平见状左手一招,顿时在这红衣人周身腾起一团紫黑色气体,将这红衣人紧紧包住。 只见紫黑气体与红雾交织在一起,噼啪作响,下一刻,轰的一声喷出一团火来,由打树上掉落下来一团红衣和一件紫黑色披风,却没人了人身影。 片刻后,半空传来那人声音,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就此别过,改日再与陈掌门叙话!” 陈剑平盯着枯树下冒着黑气的那团破布,心中惊叹:“这罗生门功夫果然邪门的很,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 转身看看身后酒馆内,一片狼藉的躺着一地尸体,心中歉然,江湖攻伐杀戮是一回事,可屠戮手无寸铁毫不相干的市井小民又是一回事,这些人虽不是自己所杀,终究是因自己而死。 陈剑平叹了口气,想想也没别的办法,推到几个大酒瓮,在这小店里放了一把火,不多时,村镇上的镇民纷纷提着水桶赶来救火,只是火势太大,几个人泼了几桶水,便无奈的站在远处,任由大火呼呼的烧着。 陈剑平骑在马上,在一个土丘顶上远远的看着,忽然觉得一切索然无味,辨明方向,一打马,朝与钱不易约定好的接头地点驰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试探(上) 不消一日,陈剑平便已到与钱不易约定好的接头地点,只见钱不急及几个派中弟子早已等在这里。 众人向陈剑平行完礼,钱不易说道:“掌门,属下已探查清楚,南疆罗生门这伙人,大概是冲着聚贤堂九天神煞大阵而来。” 陈剑平问道:“这九天神煞大阵是什么阵法,罗生门为何对这阵法感兴趣。” 钱不易说道:“江湖上对于这九天神煞大阵传闻甚少,只听说是千百年来天下第一大阵,厉害非凡,非人力所能抗!”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聚贤堂有这等厉害阵法,他南疆罗生门便是再厉害,敢打聚贤堂的注意,不是自寻死路吗?” 旁边一药山派年轻弟子说道:“启禀掌门,您有所不知,据传闻要发动这九天神煞大阵,需要九件法器,千百年来从未有人发动过这九天神煞大阵,依属下看来,聚贤堂此时应该不能发动这阵法。” 陈剑平、钱不易等人听了这话,微微点了点头,陈剑平说道:“昨日我倒是与罗生门几个人过了过手!” 钱不易转过头来问道:“掌门遇到的可是三个人?一胖、一瘦、一矮?” 陈剑平说道:“不错,是这三人,不过还有一红衣人,手里拿着一把笛子,笛声能乱人心神,日后若撞见,可要当心!” 钱不易略感以外,问道:“依掌门看,这罗生门什么来路?可是当年跟您恶斗一场的枯骨老者一伙?” 陈剑平眉头紧皱,低声说道:“这点我也不是十分肯定,不过有七成可能不是,这罗生门虽识得我,却对我的底细不是很清楚,应当不是枯骨老者一伙。” 旁边那年轻弟子说道:“掌门,这罗生门多半是贪图聚贤堂九天神煞大阵,才进犯北疆,既然这罗生门跟当年那枯骨老者没什么关系,咱们何必趟这浑水,让他们狗咬狗,咱们隔岸观火都便是了。” 钱不易听了这年轻弟子的话,侧身对着陈剑平问道:“掌门,你怎么看?” 陈剑平沉吟半晌,挑了挑地上的篝火,说道:“这聚贤堂也好,罗生门也罢,在我看来都是一丘之貉,一根骨头二狗相争,实力强的那只就算是抢到了骨头,也必定是伤痕累累了,若这九天神煞大阵真有传说中的那般厉害,咱们何不趁其两败俱伤之际,坐收渔人之利呢?” 一旁年轻弟子拍手说道:“掌门说的是,若真有这等强大阵法,天下人也只有掌门您配拥有,到那时,咱们药山派定会如虎添翼。” 钱不易点点头说道:“若真能如此,倒也值得一试,只是这九天神煞大阵聚贤堂都无法发动,咱们就算拿到手,也是枉然呀!” 陈剑平点点头,站起身来,低声念道着“九天神煞大阵”这六个字,来回踱步,半晌他停下脚步,问道:“聚贤堂此刻有什么动静?” 旁边那年轻弟子答道:“聚贤堂上下没什么异常举动,只是几天前,堂主纳兰宁的侄女纳兰月大小姐离奇失踪,下落不明。” 陈剑平吩咐道:“你立刻把人散出去,打探纳兰月的下落,记住,一旦有消息不要轻举妄动,马上来报!” 那年轻弟子令命起身而去,钱不易说道:“难道这大小姐是被罗生门的人掳走了好来要挟聚贤堂?” 陈剑平漠不关心的说道:“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不管她是被罗生门掳走了,还是自己离家出走的,我都要第一时间找到她。” 钱不易微微一笑,说道:“如此一来,咱们就可以以此女为质,要挟聚贤堂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这等江湖下作之事我们怎么能做呢,我们只是将他家大小姐从妖人魔掌中救出,他聚贤堂为报搭救大小姐之恩,便拿九天神煞大阵作为答谢,这多么的顺利成章呀!” 钱不易哈哈大笑,说道:“掌门说的是,再没有比这更顺利成章的了!” 陈剑平走进火堆,对着钱不易说道:“先生明日便送上我的名帖,咱们去拜会拜会这位纳兰堂主!” 钱不易躬身施礼道:“遵命!” 却说这聚贤堂此刻是外松内紧,表面上看一切风平浪静,可内地里却笼罩着一股紧张的气息,纳兰宁坐于中堂之上,空荡荡的堂上,只有纳兰宁和纳兰明二人。 纳兰宁对着纳兰明问道:“明儿,可有你妹妹的下落了?” 纳兰明说道:“叔父,几天来侄儿派几波人外出打探都没有消息。” 纳兰宁说道:“明儿,当此紧要关头,你妹妹却突然离奇失踪,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若没有你妹妹,咱们的九天神煞大阵,就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纳兰明说道:“侄儿都明白,叔父,难道是妹妹身上的秘密泄露了出去,贼人才对妹妹下了手?” 纳兰宁心神不定的看着问外,摇摇头说道:“这九天神煞大阵的秘密只有你爹、我、还有你知道,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人知道,就是你妹妹自己也不知道其中原委,如今,你爹已经不再了,我自然是不会说出去,你又没说,这秘密怎会泄露出去?” 纳兰明皱着眉头说道:“如此可就奇,虽说这罗生门武功邪门,实力强劲,可要想在咱们聚贤堂轻而易举不漏痕迹的掳走一个人,特别是掳走月妹,这绝对不可能?” 纳兰宁点点头,说道:“若真是如此的话,唯一的解释就是小姐是自行出走的。” 纳兰明猛地一惊,走到纳兰宁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叔父,会不会是月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纳兰宁恍然醒悟,重重的点点头,赶忙说道:“明儿你说的是,我看多半是你妹妹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这才私自出走,明儿,咱们一门兴衰成败全在这九天神煞大阵上,而这九天神煞大阵能否发动,全在月儿身上,无论如何,都要赶紧把你妹妹找回来!” 纳兰明点了点头,说道:“叔父,依我看咱们虽要加紧找寻月妹,但也不能太过张扬,若贼人门见咱们太过在意月妹,说不定在我们之前找到月妹,来要挟我们,他们虽不知道月妹身上的秘密,可误打误撞的拿月妹要挟咱们,到时候咱们可就被动了!” 纳兰宁点点头,轻声说道:“明儿你说的不错,这千百年来,九天神煞大阵从未发动过,可就在这几年,阵盘之上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微光,若能积齐九件法器,咱们聚贤堂出头的日子就到了!可若不能发动这法阵,这等至宝握在咱们手中,可就成了一道催命符了,多少门派都对他垂涎三尺呀!” 纳兰明胸有成竹的说道:“叔父放心,我已制书中原各大派求援,这罗生门就是再厉害,若想对咱们聚贤堂用强,也未必能讨的道好处,况且中原各大派也不会袖手旁观。” 说到这,纳兰宁收起了适才那份焦急,恢复了天下巨擘一派之主的威严,只听他厉声说道:“哼!什么罗生门,便是再厉害,我聚贤堂也未必就怕了他,明儿,你记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罗生门开门见山的来抢东西,咱们自是不怕,怕的就是你口中的那些中原正派,这些人表面上一副道貌岸然,背地里却是一群中山狼,会啃的你连骨头都不剩的!” 纳兰明躬身施礼道:“侄儿当然记得叔父的教诲,只是至此机会,怎能不拖中原各派下水,咱们不消停,也不能让他们过太平了,中原各派若前来援助,便与这罗生门结下仇怨,到那时,这把火估计就烧回中原了!”话音刚落,纳兰宁、纳兰明二人仰面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堂下有一小厮,手捧一张名帖,大声道:“启禀堂主,东药山、药山派掌门陈剑平,送来拜帖,明日正午,前来拜会!” 第一百三十四章 试探(下) 这一天,聚贤堂一改前几日谨慎低调的氛围,一早朱红色的大门两边大开,各处打扫的干干净净,各处弟子严守其职,各个精神焕发,整个聚贤堂上下好似在等待什么尊贵的客人。 巳时刚过,远远驶来三匹骏马,不多时,三匹马驶到山门前,只见为首一匹白马之上坐着一俊朗青年,英姿勃发,气宇轩昂,正是当今药山派掌门陈剑平,他身后两匹黑马,上乘红衣使者钱不易与福寿安康四使中的田福尊使。 三人到得山门前,翻身下马,聚贤堂纳兰明与一红发老者早就在山门前恭迎多时,纳兰明拱手施礼说道:“久闻陈掌门大名,今日驾临鄙堂,未克远迎,还望赎罪!” 说着指了指旁边的红发老者,说道:“此乃我聚贤堂供奉,蒋无遗蒋老先生,我二人奉堂主之命,特在此恭候三位大驾!” 陈剑平将马缰绳交给旁边小厮,朗声一笑,拱手施礼道:“久仰纳兰公子、蒋老前辈大名,只是无缘得见,今日不请自到,还望多多海涵!” 纳兰明大笑一声,说道:“那里!那里!陈掌门太过客气了!” 当下,纳兰明、蒋无遗二人带路,引着陈剑平三人来到大堂,只见聚贤堂堂主纳兰宁端坐正中,一见陈剑平三人进堂,赶忙起身相迎,两下少不了客套一番,各自分班坐定。 纳兰宁说道:“陈少侠英明盖世,当年东药山山谷力挫各门派上千人,其后又自创药山派,威震武林,今日紫云宫之上,又使天下英雄折腰,真是王者气派,果然英雄出少年呐!” 陈剑平拱手施礼,笑着说道:“纳兰前辈谬赞了,全都是仰仗武林前辈抬举、同道兄弟帮衬,剑平不肖,为师门所不容,混迹江湖,不值一提。” 纳兰宁笑了笑问道:“不知陈少侠今日到访可有什么指教?” 陈剑平摆摆手,说道:“指教不敢当,小可一直仰慕聚贤堂威名,近几日我派中弟子探得消息,南疆一个叫罗生门的邪教帮派,突然潜入北疆,在下私自揣摩,恐怕对贵派不利,特来告知提醒。” 陈剑平说完这番话,连同钱不易、田福二人在内,三人凝神仔细观察纳兰宁面色,只见纳兰宁面无表情,毫不变色,沉稳的说道:“聚贤堂深感陈掌门盛情,近几日鄙派也得到不少小道消息,但鄙派实力单薄,偏居西北荒漠,向来低调,这股妖人虽说潜入西北,定是有其他图谋,不见得就是冲着我聚贤堂来的。” 陈剑平心中暗自琢磨道:“这纳兰宁果然是只老狐狸,居然隐藏的如此之深,毫不漏声色,看来我不多说点是不行了!” 想到这,陈剑平微微一笑,佯做歉意,说道:“如此晚生唐突多虑了,不过前日晚生在关口处,与这罗生门手下三人过了几招,确实如江湖传闻一般,这些人的功夫邪门的很。” 陈剑平故意将与自己对敌的四人说成三人,只见纳兰宁脸上漏出惊叹表情,说道:“有这等事?这些魔教妖人,也太过放肆了!” 陈剑平心中冷笑,暗骂道:“你这老狐狸,左遮右拦的就是不接我的话茬”,就在这时,只见坐在对面的纳兰康脸上却流漏出疑惑的神情。 陈剑平顿时心中雪亮,暗道:“你这老狐狸深藏不漏,你身边的少公子可没这等修为,显然你们已经探知到我与罗生门四人打斗之事,我故意说成三人,这少公子才面漏疑惑,罗生门果然是冲着聚贤堂来的,否则聚贤堂不会将眼线散布到口外这么远的地方。” 当下,陈剑平朝旁边的钱不易使了个颜色,钱不易会意,抱拳施礼道:“启禀纳兰堂主,我家掌门与那三个妖人交手之时,发现他们身边带着一妙龄女子……” 说到这,红衣护法钱不易故作踌躇不定的样子,吞吞吐吐的不往下说,堂上纳兰宁还好,对面纳兰明却双眼紧盯着钱不易,急等着他往下说。 陈剑平心中窃喜,暗自道:“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底细,可聚贤堂如此焦急,纳兰宁又故作镇定,这岂不是欲盖弥彰吗?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 陈剑平一摆手,对这钱不易说道:“钱护法,事关重大,有话你就直说,不必吞吞吐吐,纳兰堂主岂是那不晓事理的人。” 钱不易“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江湖传闻,几日前,贵派大小姐纳兰月离奇失踪,下落不明,瞧着那三个魔头身边的妙龄女子,身形相貌,极有可能便是贵派纳兰月小姐!” 纳兰宁眼角极轻微的抽动了一下,笑着说道:“多谢陈少侠挂心,我这侄女虽待字深闺,却顽劣的很,私自出去耍几日也是有的,然而她却不曾与江湖中人有过来往,想来不会有人为难她。” 一旁田福说道:“如此最好,不过纳兰堂主最好还是派人确认一下,如此也好放心,也免得江湖上闲言碎语的乱传。” 纳兰宁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说道:“田尊使说的有理,老夫稍后便差人把我这侄女找回来,免得她在外面胡闹!” 如此你一言我一语,两下谈了约莫一个时辰,陈剑平起身告辞,纳兰宁下堂一把扯住,说道:“陈少侠,咱们一见如故,也算个忘年交了,今日说什么也得用过酒饭再走,否则我定不放你!” 陈剑平再三谦让,起身要走,就在这时,堂外走进来一白衣秀士,纳兰宁指着这白衣秀士说道:“来来来,陈少侠,我来与你引荐,这时我聚贤堂总舵舵主薛伦。” 陈剑平抬头一见这人,不由自主猛地一震,愣在了当场,只见眼前之人一身白衣,正是当年在东药山、东药城中给自己算命的白衣相士。 少小无亲亦无故,来日无常空自苦。 蹉跎得来栖身处,化为流水终不复。 白衣相士给出的这二十八字,前言不搭后语,上下亦不对仗,但却深深的刻在了陈剑平的心中,如今回头看这二十八个字,似乎已经一一应验。 陈剑平猛地回过神来,眼睛一眯,慢慢说道:“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只见这白衣秀士薛伦一双眼直直的看着陈剑平,笑着说道:“陈少侠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幸会,幸会了!” 陈剑平心中犹如惊雷一般,面上却丝毫不漏痕迹,做别纳兰宁,抬腿便走,斜眼瞧时,只见这白衣秀士薛伦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眼角余光划过,却见一旁红衣护法钱不易神色大异,陈剑平心中又是一惊,心想:“以钱不易此刻修为,便是山崩于前也自面不改色,何以如此慌张,今日居然在这聚贤堂之中遇到当年那个白衣相士,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不一刻,陈剑平三人策马出城,田福骑在马上说道:“掌门,你怎么看?” 陈剑平低声说道:“这纳兰宁倒是有些城府,可谓深藏不漏,看来传闻是真的,聚贤堂应该确有九天神煞大阵阵法,而且这罗生门,确实是冲着聚贤堂来的。” 田福道:“若真是如此,咱们下一步就等着他们两败俱伤,再做打算了。” 陈剑平不答,心中暗自想:“这其中复杂异常,而且当年那个白衣相士居然就是聚贤堂总舵舵主,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当年这白衣秀士薛伦怎么会出现在东药城呢?” 过了半晌,陈剑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转头对着钱不易说道:“为今之计,咱们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了,当下最要紧的就是赶快找到那个叫纳兰月的大小姐,我总觉得这个大小姐不仅仅是失踪了这么简单!” 第一百三十五章 忧虑 宗阀派系之间的明争暗斗,虽然惨烈,但对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升斗小民来说,则显得那么遥远与不相干,偏居西北的北疆之地,此时一改往日的冷寂,一股暗流涌动的气息早已弥漫开来,而这些,却丝毫不响应普通百姓日常的作息营运。 北疆之地虽说荒芜,但分布在各个绿洲之地的市井却颇为繁荣,中原北疆两地客商往来穿梭,自然有一番繁荣景象,北疆之地不比中原,民风颇为彪悍,酒肆茶社之中人声鼎沸,不时传出骂骂咧咧的污言秽语。 镇中一家不大不小的酒馆之中,店小二楼上楼下,前后奔波忙的满头大汗,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一青年后生。 只见这人唇红眼亮,长得极标志,极清秀,身穿长袍马褂,头戴一顶金边瓜皮小帽,足蹬一双云顶鞋,背着一个小包袱,从头到脚一尘不染,在这燥热的正午时分,这俊后生一进屋,仿佛带着一股凉气,让人不觉眼前一亮。 店小二赶忙迎上去,笑着说道:“客官,小的伺候您点什么?” 这俊后生目不斜视,顾盼之间流露出一股高贵之气,轻声说道:“选个干净点的桌子,我喜欢清静点的!” 店小二应承道:“好来!客官随我来!” 上得楼来,选了一张靠墙角的桌子,店小二赶忙问道:“客观点些什么?” 这俊后生将包袱放在朝里的长凳上,吩咐道:“清汤燕菜、玉带虾仁、糖醋狮子鱼、再要一个油爆双脆,猪肚要嫩,鸡胗要脆、三两秋露白,一壶浓茶。” 店小二微微一欠身,说道:“小爷您真是吃上的行家,清汤燕菜小店没有这得到大馆子里去要,小店师父火候功力不到,这油爆双脆也得去大馆子里订,要不你多等一会?” 这俊后生抿一口茶,简单说道:“快去准备吧,一定要干净新鲜!” 店小二朗声道:“这个小爷您放心,我这就去给您置办!”说着,转身而去。 这时临桌两人慢慢坐过来,这二人中一人光头大肚,一人高瘦山羊胡,这二人走过来一抱拳,山羊胡男子说道:“少侠看着面生,可是路过此地?” 这俊后生把脸一转,冷冷的说道:“怎么?有何贵干?” 那光头大肚者笑了笑,说道:“在下赛雷霆,旁边这位是我师弟猴盘山,小哥要是本地的,咱们兄弟想攀谈攀谈,结交个朋友,若是外地来的呢,我哥俩在这一带朋友颇多,要不要给你调查调查地面?” 俊后生眉头轻皱,放下茶杯,说道:“什么赛呀,猴呀的,有劳了,用不着!” 面前这热人微微一皱眉,所为江湖之中是非多,身在江湖不论你身价高也好,功夫好也罢,都自然而然的深陷在这是非场中,江湖中德高望重者有之,游手好闲者也是大有人在,说不定什么时候麻烦就找上你。 自来行走江湖,名号最为重要,遇到这种情况,自报家门,说出名号,若相识的就得攀谈一番,不论是你愿意也好,厌烦也罢,这就是江湖,可眼前这俊后生穿着打扮,身形步伐,明明就是个练家子,却似乎一点也不懂江湖规矩。 赛雷霆冷哼一声,厉声道:“这位小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呀!” 这俊后生还是冷冷的说道:“懂又怎样,不懂又怎样?” 猴盘山冷笑着说道:“懂有懂的规矩,不懂自然就有不懂的规矩。”他话音刚落,一旁赛雷霆猛地将手中双锏往桌上一顿。 只听砰的一声,震的俊后生身前茶杯挑了起来,眼看着茶杯就要掉落在地,只见俊后生右手捏个剑诀,如灵蛇般伸出衣袖。 食指、中指在茶杯肚上一按,那茶杯好似停在半空,接着只见这俊后生大拇指在茶杯底一弹,一声轻响,茶杯突地一声跳起来,落在俊后生身前的放桌上,杯中茶水不曾撒漏一滴。 赛、猴二人后退一步,赛雷霆抱拳说道:“好俊的点穴功,少侠可是玉阳派的?跟那吴岳子是什么关系?” 这俊后生听了,轻蔑一笑,拿起茶碗说道:“什么无岳子、有岳子的,一介家奴。” 赛、猴二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猴盘山说道:“那么少侠定是聚贤堂的了?还望少侠明示师门,咱们兄弟若有得罪处,也好跟少侠赔罪!” 谁知这俊后生听了这话脸上却突然显出一股怒气,只见他猛地将茶碗往桌上一摔,恶狠狠的说道:“什么聚贤不聚贤的,我听了这三字就恶心,今天算你倒霉,竟然在我面前提这三个字,我看你是找打!” 说着,杯中茶水猛地泼向赛雷霆,借势起身,一指朝猴盘山点了过去。 却说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离了聚贤堂回到住处,一面派人打探纳兰月下落,一面商议往后的对策。 入夜,探子迟迟不来回报,陈剑平等的颇为心焦,钱不易说道:“掌门莫要心急,北疆一代咱们虽有眼线,可终究是人生地不熟,眼下各股势力都在找这大小姐,若咱们真晚了一步,让别人抢了先,大不了硬抢!” 陈剑平点点头,心中暗怪自己沉不住气,说道:“这些倒是细枝末节,我想不通的是,这纳兰月何以这个时候失踪?这女子跟九天神煞大阵有什么关系?聚贤堂此刻虚虚实实的,弄的我倒没了主意!” 田福说道:“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这九天神煞大阵就算不能为我所用,到最后只要对咱们无害,也就算了,掌门也不必太过挂心!” 陈剑平叹了口气,看着钱不易、田福二人,慢慢说道:“钱护法、田使者,你二人有所不知,我年纪轻轻,功法进境如此神速,说白了就是因为我身负化蛇内丹之宝。” 钱不易、田福二人听到这里,心中也犯嘀咕,不知掌门为何在此时突然跟自己说起这些。 只听陈剑平接着说道:“咱们药山派这几年无往不利,天下各门各派臣服者居多,可心存记恨者也是不少,常人若想练就我这一身功夫,要么跟我一般有一番奇遇,要么就得穷年累月的苦练,这还得是资质上佳,师出名门才行。” 钱不易先前跨出一步,问道:“掌门可是有什么顾虑?”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眼下玄羽门势力大减,百花、御剑两派韬光杨锐,蓄势待发,短时间内,各门各派若想积聚力量,与我们抗衡,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助宝物、阵法之类的外力来提升力量!” 钱不易一听百花、御剑两派,愤恨的说道:“这两派狼狈为奸,名为正派,实则都是一些奸邪小人,假以时日,咱们定要跟他们分个高下!” 陈剑平右拳紧握,厉声道:“这个自然,百花、御剑两派与我有血海深仇,早晚我要报了此仇!” 钱不易、田福二人心情激荡,他二人出身门派,皆造百花、御剑两派屠戮,二人心中念念不忘的就是报仇雪恨,此刻听陈剑平如此说,二人不由自主的围拢上来。 陈剑平话锋一转,说道:“仇虽说一定要报,可也不能毫无章法,此次北疆事变,你们不觉得百花、御剑两派太过安静了吗?” 钱不易、田福二人听到这里,默默的点了点头,陈剑平接着说道:“百花谷也就算了,这罗生门出自南疆,而南疆则是御剑神宗的地盘,那姓秦的历来以名门正派,天下巨擘自居,无事还要升起三层浪,在他的治下,竟然出了这等妖邪魔教,御剑神宗却毫无动作,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钱不易缓缓说道:“除非御剑神宗是有意为之,他压根就视咱们药山派为眼中钉肉中刺,却又不愿直视咱们的锋芒,便借助罗生门这股势力,让咱们与罗生门相互消耗,他好坐收渔人之利!”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看也是这个意思。” 田福恍然大悟,慢慢点着头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百花、御剑两派可能早就从别的渠道得知,罗生门图谋九天神煞大阵,真实的意图是对我药山派不利,而他们则隔岸观火,任由罗生门进犯北疆,如此一来,我们和罗生门便有一场大战,他们好从中获利。” 陈剑平望着窗外天上繁星,悠悠说道:“这个我却不能肯定,但也不得不防!” 就在这时,西南墙角房檐上突然传来一声响动,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猛地秉住呼吸,齐向西南角望去,只听西南角传来一个声音说道:“张口闭口的药山派,把自己看的也太过厉害了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真相(上) 田福一抬手将蜡烛挥灭,一旁钱不易扬手便要发暗器,陈剑平赶忙将他拦住,说道:“此人深夜到此却穿一身白衣,应该没有恶意,走!” 这个走字还未说完,陈剑平人已飘出窗外三丈远,钱、田二人紧忙跟了出去,只听房檐上那人嘿嘿一笑,转身朝城外奔去。 这几人身法何等迅捷,顷刻间便出了城墙,到得城外前面那白衣人朝后望了一眼,急速发力狂奔起来,顿时比刚才快了一倍不止。 陈剑平微微一惊,提气跟了上去,二人竟比起了脚力,如此约莫半个时辰,各人功法高低便慢慢分了出来,田福虽武功高强,但在几人中内力最弱,且他本就不擅长轻功,此刻竟越落越远。 而钱不易修为则高深些,此刻全力奔跑,倒不至于被落下,可无论他如何发力,却始终与陈剑平中间相隔四五丈远。 陈剑平虽也不擅轻功,可他内功实在太过浑厚,起初那白衣人还能远远将陈剑平甩开,过了这半个时辰,陈剑平仗着浑厚内力,慢慢与这白衣人拉近距离。 如此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陈剑平边跑便喊道:“前面那位兄台,咱们今日就比试到这里吧,难不成几个人要这般狂奔一夜?” 这白衣人此刻竭尽全力狂奔,却无论如何也甩不掉陈剑平,反而与之距离越来越近,而且陈剑平在奔跑中还能开口说话,竟不怕一口气泄了真气不续。 陈剑平微微一笑,往腰间一探,响铃剑在手,猛地一甩,剑鞘直飞出去,擦着这白衣人肩头而过,插在白衣人身前,着白衣人猛地止住身形,回手便是一掌。 陈剑平剑交左手,右手画个半圈,一掌打出,掌缘裹着一层清气,硬接了这白衣人一掌,这几年来陈剑平忙于门中事务,攻伐征战之际,丝毫未曾耽误了修行。 他为抵抗化蛇内丹之毒反噬,不分昼夜,无时无刻不运功抵挡,即便是在睡梦中,也照常功行不误,如此修炼一日简直超过常人修炼十日之功。 三年来,陈剑平于玄羽真经内功修为,早已突破玄天荡魔真法一层,达到了玄羽真诀第二层,百年前正魔大战,紫阳真人也只是修习到了玄羽真诀第四层,便足以以此扫荡群魔。 此刻陈剑平竟已修习到了玄羽真诀第二层,便是没有玉骨指环百年功力,也足以傲视武林了,此刻陈剑平右掌打出,砰的一声与这白衣人双掌相交。 白衣人猛地后退四五步,陈剑平轻轻朝后退了一步,气定神闲的望着眼前的白衣人,心中也是微微一惊,暗道:“我掌上至少用了五成力道,这人竟然只是轻轻退后四五步,修为倒也不弱!” 此刻钱不易、田福二人已经跟到,静静的站在陈剑平背后。 到此时,陈剑平才看清眼前这白衣人,只见他微微一笑,抱拳说道:“先生别来无恙呀,怎么?今日还要给在下卜上一挂吗?”原来这白衣人正是当初在东药城中给陈剑平算卦在聚贤堂碰到的名为薛伦的白衣秀士。 只见这白衣人却不说话,向前走了一步,对着陈剑平深深行礼,一欠到底,这一下倒令陈剑平颇为惊讶,还未等他回话,身后钱不易神情激动的走上前来,指着白衣秀士说道:“难道……你……你可是白衣护法钱不来?” 钱不易这话一出口,一旁陈剑平、田福二人大惊,只见这白衣秀士慢慢直起身子来,右手在脸上轻轻一抹,一脸的皱纹尽去,胡须也由适才的长胡须变成了此刻的短髯。 钱不易指着白衣秀士,激动的对陈剑平说道:“掌门,这就是当年饮血门的白衣护法钱不来,几十年了我还以为他……他……” 只听这白衣护法钱不来微微一笑,说道:“怎么,红衣护法以为我早死了?” 此刻,陈剑平也是颇为震惊,当年饮血门紫、蓝、红、白四大护法威震江湖,几十年过去了,如今饮血门归入药山派,派中也只有紫、蓝、红三位护法。 陈剑平自然早就听钱不易等人提起这白衣护法,可当年饮血门一场浩劫,又茫茫十几年,众人早已认定这白衣护法已不在人世,此刻却在此相遇,叫人如何不惊? 钱不易赶忙说道:“兄弟,如今咱们饮血门已并入药山派,这位便是咱们的掌门。”当下将诸般前因后果,统统说与钱不来。 钱不来听了半晌,心中激动难当,想不到如今饮血门还有后人,况且陈剑平竟然继承了饮鸩仇衣钵,一时间简直不敢相信。 隔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对着陈剑平纳头便拜,口称长门,陈剑平赶忙将他扶起,问道:“白衣使者,你怎么会混入聚贤堂?” 钱不来说道:“启禀堂主,当年我饮血门惨遭灭门,我等身负这等血海深仇,岂能不报,然我等能力有限,百花、御剑两派势力滔天,急切间难以图之!” 刘福开口道:“白衣使者你混入聚贤堂难道是为了……” 还未等刘福说完,钱不来大声道:“不错,在下化名薛伦混入聚贤堂十几年,为得就是那九天神煞大阵,一旦我掌握了这九天神煞大阵,便可以有能力与百花、御剑两排一战,如此报仇便有望了!” 钱不易用力点点头,眼中含泪,说道:“老四,真难为你了,我跟老大、老二隐没在北疆却整天无所事事,可远不如你了!” 钱不来咧嘴一笑,说道:“老三你说的那里话!”指着陈剑平说道:“你能为咱们饮血门寻来这等英雄人物做掌门,这才是大功一件,咱们报仇雪恨指日可待呀!” 陈剑平心中感佩这白衣使者的心智计谋,听着白衣使者如此说,颇为歉然,说道:“承蒙各位抬爱,我陈剑平时常自查,深恐辜负了各位厚望!” 这几人围坐在一起听陈剑平如此说,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握在一起,一时间只觉天下在没有什么言语能表达彼此间的心情,彼此相视大笑。 少时,陈剑平开口道:“白护法,当初你在东药山给我卜卦,甚是灵验,难道你真的能知过去未来之事?” 白衣护法钱不来脸色颇为尴尬,说道:“掌门,天意自来高难问,属下当初见掌门气宇不凡,终非池中之物,胡乱翻了几页卦书,随口一说,您可千万不要当真!” 陈剑平听这钱不来如此说,心中有些许失望,不知怎地,他特别希望知道自己今后的运势,夜半无人,举头望月之时,总觉得前路迷茫,生活索然无味。 白衣护法钱不来察言观色,见陈剑平默不作声,赶紧开口道:“相术卦书在下倒是看过不少,若掌门有意,他日在下便卜一卦,算不中时,全当一笑。” 陈剑平脸上微微一笑,摆摆手,说道:“那里,那里,白衣护法,你不必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 一旁刘福开口道:“白护法,你这十几年来潜入聚贤庄,可曾探知这九天神煞大阵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衣护法钱不易说道:“不错,老四,你这些年在聚贤庄都打探到了什么,我跟掌门瞧着这聚贤庄大小姐纳兰月有些古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在场三人六只眼睛均望着钱不来,钱不来微一沉思,说道:“据我探得,这九天神煞大阵,虽说是一个阵法,但最要紧的所在,却是一把剑!” 陈剑平一惊,脱口问道:“剑?区区一把剑能有什么古怪,和这九天神煞大阵有什么关系?” 第一百三十七章 真相(中) 钱不来直了直腰,说道:“各位有所不知,这九天神煞大阵据传乃是上古天神震慑四方妖邪所用的无上阵法!” 刘福皱着眉头,说道:“上古天神?四方妖邪?白护法,这些都是怪力鬼神之说,恐怕不足为信。” 钱不易点点头说道:“老四,你向来对这相书卦册,古典异志感兴趣,我看这里面多是荒诞不经之语,确实不足为信。” 钱不来笑了笑,说道:“三哥你说的是,老四我起初也是这般想,可自从一件事发生后,我才知道这上古天神、四方邪兽并非怪力神谈!” 钱不易、田福二人齐声问道:“什么事?” 钱不来转头望着陈剑平,慢慢说道:“十年前,南疆桑叶村,上古化蛇突然现世,而这上古异兽化蛇,便是四方邪兽之一。”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惊在当场,陈剑平喃喃的说道:“若上古邪兽化蛇是真的,那么与之一同记录在残卷中的其他三方神兽也是真的了?” 钱不来说道:“掌门说的不错,这四方邪兽中,东方邪兽人称‘盘泽’状似马、有三尾、背生倒刺,其肉可医百病;西方邪兽人称‘虎力’头似虎、身似鱼、叫声刺耳,好吃人;北方邪兽形似狼、识人语、所到之地必遭大旱,人称‘飞烛’;而这南方邪兽,则是大家熟知的‘化蛇’异兽,人面豺身,有翼,蛇行,声音如叱呼,招大水。” 田福惊额的问道:“难道这些邪兽都真的存在?”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聚贤堂有一处名叫‘水晶阁’,里面古籍颇多,在下便在一本残卷之中读到这些,而这残卷之中也相应记载着有关九天神煞大阵的内容。” 钱不易赶忙问道:“老四,这等要紧秘籍,岂是常人随便能看到的,你也只是聚贤堂一个分舵的舵主而已,如何看到这些的?” 钱不来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在此之前,和众人一般,聚贤堂上下皆拿这部残卷古籍所记载的内容为怪力鬼神无稽之谈,因此这本古籍虽老,却很是不受重视,散乱的扔在一边,无人看管,无人问津,只不过,如今……” 钱不来还未说完,陈剑平猛地插话道:“只不过,如今上古奇兽化蛇横空出世,聚贤堂一干人才发觉这古籍上所记载的内容并非无稽之谈,才开始重视起来。” 钱不来低声笑了笑,说道:“掌门果然敏捷,不错,这九天神煞大阵在聚贤堂历代相传,可众人也都当做是个传说,也没太过在意,直到化蛇出世,聚贤堂才幡然醒悟,这七八年来,他们潜心研究,终究还是弄出了点眉目?” 钱不易问道:“老四,你说这九天神煞大阵其实是一把剑,倒地是怎么回事?”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这个还得从头说起,据记载,几百年前不知什么原因,四只邪兽同时降临人间,盘泽、飞烛、化蛇三兽虽有所危害,但危害却并不巨大,唯独西方邪兽虎力,嗜杀成性,残暴异常,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钱不来顿了顿,接着说道:“就在这时,中原一带,出了一位不世出的奇才,被后事尊称为上古真神,由于年代久远,其真实姓名已不可考,残卷之上只言片字的提到‘鸿’‘坤’两个字,不知道是不是这位上古奇才的姓名。” 田福赶紧问道:“那后来怎样?” 钱不来向前坐了坐说道:“当世四兽降临,本不是人力可当,但这位上古奇才,以奇门八卦为媒,引天地山川之灵气,借助强大阵法发动,最终将南、北、西三方邪兽镇压。” 钱不易听到这里,侧头问道:“那东方邪兽呢?” 钱不来说道:“据那残卷上记载,东方邪兽盘泽,被东方珈蓝岛大云寺高僧镇压,如今大云寺高僧世代看守,那盘泽就被镇压在珈蓝岛弥陀山下!”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听了缓缓点头,田福说道:“那其他三兽都被镇压在哪里?怎么十年前化蛇却突然出世?” 钱不来摆摆手,说道:“其他三方邪兽那里是被镇压了,乃是被那上古奇才用通神阵法生生打散了元神,魂飞湮灭了,这邪兽乃天地戾气所化,几百年来戾气不断积聚,或许这化蛇就因为这聚集的戾气而重新出世了。” 众人听了默默点了点头,陈剑平问道:“白衣护法,这上古奇才所用的阵法,难道就是这聚贤堂的九天上古神煞大阵?” 钱不来摇摇头,说道:“非也,非也,当年这上古奇才以奇门八卦为媒,所创里的阵法一共分为三式,这其中一式便是这九天神煞大阵,至于其他两试叫什么名字,传到何处,现下却不得而知了。” 陈剑平低头低声道:“几百年前,这位上古奇才真可谓有通天彻地之能,竟然创出这等惊天阵法,简直非人力所能及!”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不错,当年这三式中,如今在传的只有这九天神煞大阵一式,这一式阵法图我曾见过,倒也不是太难,只是需要一把古剑发动。”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齐声脱口道:“古剑?” 钱不来说道:“不错,根据残卷记载,这把剑名曰‘九衔神剑’,这是一把非石非玉非铁的短剑,长约两尺,宽三寸半,厚一寸半,剑身有八处凹槽,护手中心有一个圆心,这几处机关用来安放九件法器。”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听到这里,震惊异常,钱不易咳了咳干干的嗓子,问道:“剑镶法器?是那九件法器?” 钱不来说道:“我只知道这九件法器之中,有八件伏龙令,至于第九件法器是什么,残卷之上却未曾记载,我本待多查访一番,可自从十年前化蛇出世之后,聚贤堂开始重视水晶阁,除了门中几个重要人物以外其他人皆不得入内,这几年来我随多方打探,但得到的消息却极少!” 陈剑平问道:“白衣护法,依你之见,聚贤堂眼下可曾集齐了这九件法器?” 钱不来斩钉截铁的说道:“断然没有,据我所知,八件伏龙令法器中,聚贤堂只有六件,而第九件法器我虽不知道是什么,可肯定不在聚贤堂手上!” 田福一扬眉,问道:“白衣护法何以如此肯定?” 钱不来笑了笑说道:“因为眼下聚贤堂堂主的亲侄女,大小姐纳兰月失踪不见了!” 陈剑平一拍大腿,脱口说道:“果然跟着女子有关!”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属下潜伏聚贤堂这些年,各处留心观察,收集到颇多信息,可唯独有一点,属下百思不得其解。”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齐声问道:“什么?” 钱不来说道:“俗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武林中人也好,平头老百姓也罢,那家那户不是盼望着人丁兴旺,多生儿子好开枝散叶,唯独这聚贤堂与常人不同。”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钱不来此刻为何说起这些毫无瓜葛的事情来,钱不易皱着眉头问道:“有什么不同?难不成这聚贤堂只愿生女儿,不愿生儿子?” 钱不来一拍手,说道:“照呀,正如三哥所言,当年聚贤堂纳兰康生了个儿子却闷闷不乐,一连三年生了三个儿子,纳兰康却越来越愁,而且这三个儿子都没超过十岁便早早夭折了,直到第四年才生下这位纳兰月大小姐,当时真是欢天喜地,高兴的不得了!” 陈剑平喃喃自语道:“这可就怪了,聚贤堂为什么这么喜欢女孩,而不喜欢男丁?这其中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四人说的正起劲,就在这时,西南角树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微响动。 第一百三十八章 真相(下) 钱不易、田福二人猛地起身挡在钱不来身前,陈剑平由打怀中抽出一条白色布条递到钱不来手中,钱不来会意,赶忙用白布条包住自己脸面。 却见西南角几棵大树上树枝轻轻一动,树丛中飞出一只白色信鸽,扑扇着翅膀朝田福飞来,田福伸手将信鸽接住,由打腰带上挂的布袋中取出几粒粮食喂给信鸽。 陈剑平、钱不易、钱不来三人长舒一口气,相视而笑,钱不来将白布条递还给陈剑平,四人机警的四下忘了又重新坐下。 陈剑平暗骂自己大意,只顾听钱不来说话,以自己此刻修为,五十步之内落叶之声也逃不过自己的耳朵,此刻一只信鸽飞落自己竟未能察觉,若有人伏在暗处偷听,白衣护法身份岂不暴露,想到这背上生出一股冷汗。 只见田福从鸽腿上取下一个小信札,田福看了看,吃惊的说道:“掌门,据探子来报,聚贤庄西南的常乐镇上,前几日有一个俊后生,不懂江湖规矩,惹了不少乱子,关里关外各处道上的朋友正赶过来,要教训教训这狂后生。” 钱不易急忙问道:“可曾提到这俊后生的相貌?” 田福手拿着小心扎,摇摇头,说道:“信上直说着俊后生二十出头模样,生的极为俊秀,不像是武林中人,倒像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钱不易转过脸来,问道:“老四,这纳兰大小姐长得什么模样?” 钱不来说道:“这小丫头生的极为美貌,高鼻梁,大眼睛,肤白如雪,发黑如墨,身形匀称,在人群中一眼便可认出。” 陈剑平点点头,微微一笑,说道:“如此美貌的绝代佳人,独自一人江湖上行走,定是多有不便,依我看八成会易容改装,最方便,也是最顺理成章的就是扮做一个俊后生。” 陈剑平话音一落,几个人相识一笑,钱不来说道:“看来这常乐镇的俊后生八成就是这位纳兰大小姐了,吩咐下去,这纳兰大小姐右耳耳垂后边缘处有一黑痣,若无此黑痣,断不是纳兰大小姐。” 田福听了这话,赶忙在信札上写明,又塞鸽腿上的小筒中,轻轻摸了几下鸽头,手一扬,将信鸽放飞。 陈剑平点点头,问道:“白衣护法,你适才说这九衔神剑上镶着九个法器,聚贤堂已有了六件,剩下的三件法器就是两个伏龙令,至于另外一个法器是什么,残卷古书上未曾记载。”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正是,不过这最后一件,第九件法器我虽不知道是什么,但一定与着纳兰大小姐有极大的关系。” 陈剑平接着问道:“那剩下的两件伏龙令,会在哪里呢?” 钱不来微微一笑说道:“据那上古残卷记载,这八件伏龙令法器皆出自北疆清晖之地,也就是现在的玄月洞,只是这几年来,聚贤堂不知派人去了这玄月洞多少次,却只找到了六枚伏龙令法器,其余两枚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他们找不到并不代表我们也找不到。” 当即,陈剑平对这钱不易、田福二人吩咐道:“红衣护法、田尊使,你二人这便悄悄潜入玄月洞,好好探查一番,看看到底有什么玄机。” 钱、田二人点头称是,陈剑平对着钱不来问道:“白衣护法,如今咱们药山派开疆扩土,正是用人之际,你何不以本来面目示人,咱们一块轰轰烈烈的做一番大事!” 钱不来神情激动,抱拳施礼道:“多谢陈掌门,在下今日得见陈掌门,犹如枯木逢春一般,怎敢不效犬马之劳,只是眼下时局不明,属下经营多年,在聚贤堂颇有些内应,此刻我潜伏在聚贤堂内,于我药山派有利,且纳兰宁、纳兰明、红发供奉蒋无遗之间关系微妙,属下埋伏在侧,相机而动,定能事半功倍,大获奇效。” 陈剑平感激的拍了拍钱不来的肩膀,说道:“白衣护法,你身在敌营,万事可要小心,聚贤堂此刻如惊弓之鸟,若发现势头不对,及早脱身才是!” 钱不来见陈剑平如此体恤,心中感激,说道:“掌门不必挂怀,这聚贤堂大小姐身上好像隐藏着许多秘密,属下若能探知一二,咱们也好有个对策,这九天神煞大阵不论落在谁的手里,最后终究对咱们不利,要么咱们就据为己有,要么就毁了它,总之不能落在别人手里对付咱们。” 田福听了一拍手,说道:“白衣护法你说的不错,咱们掌门也是这个意思,如今掌门身怀化蛇内丹之宝,天下人无不侧目,咱们得谨防有宵小之辈用着九天神煞大阵对咱们不利。” 一旁钱不易说道:“老四,这许多年咱们四兄弟居然还有再相会的一刻,如今陈掌门励精图治,咱们药山派蒸蒸日上,他日咱们四兄弟辅佐陈掌门称霸武林,也算是光耀咱饮血门了!” 钱不来眼中含泪,恨恨的说道:“当年百花、御剑两派背信弃义,残害我等同门,现如今有陈掌门在,他日咱们定要报这血海深仇。” 忽闻一声鸡叫,四人一惊,往东望去,只见东方鱼肚发白,四人盘膝而坐,不觉间聊了一夜,陈剑平说道:“白衣护法,你快快回分舵去,免得漏了行迹!” 钱不来拱手施礼道:“多谢掌门挂念,对了,近些日子,南疆罗生门潜入北疆,明眼人一看便是冲着九天神煞大阵来的,咱们若想在这九天神煞大阵上动心思,就免不了跟着罗生门起冲突,掌门及各位兄弟可要当心,这伙人邪门的很。” 钱不易微微一笑,说道:“兄弟也太高看他们了,几日前掌门已与着罗生门四大高手过了招,一群手下败将而已。” 钱不来双眉一扬,重新打量了一番陈剑平,面漏微笑,说道:“掌门神功盖世,真乃我药山派之幸,钱某告辞了!” 当下几人分别行礼,钱不易、田福二人对视一眼,拱手道:“掌门,事不宜迟,我二人这边动身,去哪玄月洞打探一番。” 陈剑平点点头,嘱咐道:“二位先去,我随后就到,这玄月洞乃是聚贤堂及重要的所在,想必会派人把手,二位多加小心!” 钱不易、田福二人称谢,田福问道:“掌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陈剑平将信鸽带来的小心扎拿在手中,笑了笑,说道:“常乐镇出了这么个不懂武林规矩的狂妄后生,我身为药山派掌门,岂能不去教训教训他?”陈剑平话音一落,与钱不易、田福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却说白衣护法钱不来转身而去,朝聚贤堂急行,想起十几年来饮血门四散凋零,忍辱负重,此刻中兴有望,也不枉了自己隐姓埋名这许多年,心中甚是欣慰。 更难得的是,如今的掌门陈剑平人品相貌出众,武功修为极高,为人又谦恭仁义,实令人好生心服,心中越想越是高兴,沿途找了一处破桥洞,藏再里面慢慢易了容,又变回了薛伦面貌。 整理妥当,大踏步回到分舵,这分舵在聚贤堂西侧,说是分舵,却与聚贤堂只有一墙之隔,钱不来轻轻从侧门进院,见四下寂静无声,顺着墙根慢慢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矮墙拐角处一声响动,钱不来猛回头,拐角转出一人来,正是聚贤堂红衣供奉蒋无遗。 第一百三十九章 信札 蒋无遗转出墙角,脸上似笑非笑的问道:“薛舵主这么早,您这是打算出去,还是刚回来?” 钱不来微微定了定神,干笑一声,说道:“大敌当前,我连夜巡视一下,有备无患嘛。” 红发供奉蒋无遗嘿嘿一笑,说道:“薛舵主有心了,咱们聚贤堂若人人都能如蒋舵主这般有心,何惧强敌呀?” 钱不来心中犯着低估,暗道:“这人老奸巨猾,平日里对我带搭不理的,今日撞上他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想到这,钱不来笑了笑,说道:“先生为聚贤堂鞠躬尽瘁,独生爱女更是为聚贤堂而捐躯,我等上下皆以先生为楷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蒋无遗冷笑一声,脸上现出怪异的表情,低声说道:“聚贤……嘿嘿……聚贤,那有那么多贤者可聚,不过是一潭死水而已。” 钱不来摸不透这红发供奉的意思,心里打个突,只觉得这蒋无遗今日好生古怪,此人心思缜密,深藏不漏,钱不来怕在他身边漏出破绽,一直以来都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此刻听这蒋无遗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钱不来心中直犯嘀咕,干笑了两声,说道:“蒋先生说的哪里话,咱们聚贤堂人才济济,蒸蒸日上,往后还要大展拳脚,图霸武林呢。” 蒋无遗似笑非笑,一双眼睛怪异的盯着钱不来,沉声说道:“薛舵主,十几年来,乔庄打扮,恐怕此时已是精疲力尽了吧?” 钱不来心中大惊,可脸上却面不改色,暗道:“这老狐狸还是发现我了!”当下凝神戒备,故作无辜的说道:“蒋先生何处此言,属下听不明白,属下这些年得……” 钱不来还未说完,蒋无遗却一脸厌倦的摆了摆手,示意钱不来不要再说下去,只听他说道:“你是否真的叫薛伦老夫毫不在意,你是混进来的奸细也好,还是死心塌地做聚贤堂分舵舵主也罢,老夫都毫不在意。” 钱不来此刻心念急转,心想:“难不成这老狐狸是在故意炸我?不对!他如真识破我,悄悄抓住我的把柄或把我拿住便可,怎会有闲情跟我在这里扯闲篇?说不得也只好跟他翻脸,此刻饮血门划归药山派,我正好脱身,跟着陈掌门轰轰烈烈的大干一番事业!” 想到这,钱不来心中稍定,转头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那敢问蒋先生都关心些什么?” 蒋无遗向前迈了一步,钱不来气沉丹田,劲贯全身,凝神戒备,只听蒋无遗阴沉的说道:“老夫唯一关心的是,你到底是那一拨的?” 这话钱不来可不好回答,他眯缝着眼,冷笑一声,心想:“干脆就给你来个声东击西!”想到这,他反问道:“那么请问蒋先生,你又是那一拨的呢?” 钱不来话音刚落,面无表情的红衣供奉蒋无遗眼角猛地抽动了一下,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钱不来,冷冷的说道:“辰时末刻,大堂议事!” 说完转身而去,钱不来望着蒋无遗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摇摇头慢慢回屋。 钱不来到得议事厅时,堂下已站满了各处分舵舵主,及聚贤堂几位供奉,钱不来抬头与蒋无遗对视了一眼,蒋无遗面无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钱不来此刻惴惴不安,暗想:“蒋无遗必定已知道自己的特殊身份,只不过还不知道自己的来历,那么堂主纳兰宁、少主纳兰明是不是也早就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了呢?” 这时堂主纳兰宁、少主纳兰明从后殿走出,原本乱哄哄的大堂之上,瞬间静的悄无声息,只见纳兰宁面无表情的往正中的太师椅上一坐,侧身朝旁边的纳兰明看了一眼。 旁边纳兰明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从袖筒里拿出一封紫黑色信札,平平整整的放在堂前的长桌之上。 在场众心中好奇,围拢到长桌前一看,只见一条长约一尺的紫黑色信札,顶上一个红圈,内写一个鲜红的“罗”字,下面写着“修罗无常,不择贵贱”八个大字,各个殷红如血,在紫黑色信札衬托下,显得极为阴森。 在场各位堂主及几位供奉看了这信札,乱哄哄的议论开来,众人脸上皆一片愁云,座上纳兰宁一摆手,指了指桌上的紫黑色信札,说道:“各位,今日召集大家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信札一到,罗生门不日必将攻来,大伙聚在一起,好拿个主意。” 纳兰明说道:“叔父,咱们前段时间发往中原各派的信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不想他中原各大门派对这罗生门竟坐视不管!” 纳兰宁冷笑一声,说道:“百花、御剑身处南疆,这罗生门在他们老窝里兴风作浪他们都置之不理,此刻巴不得祸水东引,罗生门进犯咱们北疆,他们自然不会插手。” 纳兰明说道:“既如此,那玄羽门却也对此置之不理,真是妄为名门正派!” 左首蒋无遗笑着说道:“玄羽门紫阳老道此刻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那有余力来管咱们北疆的事情!” 这时场中一干瘦老头大声道:“咱们谁也不靠,他罗生门再怎么厉害,终究是近几年新近崛起的小门派,能有多大气候?咱们聚贤堂几百年来屹立西北不倒,还能怕了他罗生门不成?” 这干瘦老头话音一落,场中群情激愤,多有随声附和者,就在这时,只听东首一个声音说道:“这罗生门威势甚大,连百花、御剑两派都不敢招惹他们,咱们需避其锋芒,不能硬拼。” 众人寻声望去,说话者乃是东首一矮胖中年男子,适才那干瘦老者听了这话,大声道:“汪舵主,怎么?敌人还没打上门来,你这就泄气要做缩头乌龟了?” 被唤做汪舵主的这矮胖中年男子一听这话,气的满脸通红,大声道:“姓杨的,你少在这里充大个,在场各位舵主有一个算一个,那个不比你硬气,要有强敌来袭,我汪某人第一个冲上去,轮到第一百个也未必轮上你!” 这姓杨的干瘦老头瞪着双眼,怒道:“姓汪的,少在这里放狗屁!”说完指着长桌上的紫黑色信札说道:“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倒说起泄气话了,还第一个冲上去,你此刻便吓破胆了!” 这汪舵主一张红脸气的似乎大了一圈,摩拳擦掌的大声道:“西北这么多门派,他罗生门为何只找咱们聚贤堂的晦气,不得调查清楚再说吗?像你这般不管不顾的只想厮杀,成什么样子,来来来,你若是真想打,姓汪的先陪你过上两招!” 这姓罗的干瘦老头猛地向前一冲,二人便要开打,旁边众人赶紧抱住,将两人拉开,堂上纳兰宁沉声道:“大伙先莫要乱,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伙做好防备,敌在暗我在明,千万别让人钻了空子。” 纳兰宁还想在说些什么,就在这时,猛然听见堂外传来几声呼喝声,纳兰明朝外看了一眼,大声问道:“外面怎么了,什么人在那吵闹?” 纳兰明话音刚落,突然一名身穿黑衣的年轻弟子猛地跑进议事厅,惊慌的说道:“启禀堂主,大事不好了,一大群人攻进来了,瞧装束,应该都是罗生门的人?” 这话一出,堂上嗡的一声炸了锅,大伙纷纷议论道:“什么?”“怎么悄无声息的就攻过来了?” 纳兰宁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这帮贼子是如何悄无声息的越过山门的?”说着,转身看着蒋无遗,大声问道:“通往山上的要道最起码布有三道暗哨,怎么会没发现敌人攻来?” 就在这时,一旁蒋无遗两步走到纳兰宁身边,脸色凝重,纳兰宁狐疑的看着蒋无遗,只见蒋无遗凑到纳兰宁耳边说道:“堂主,当此时刻不能……” 就在这时,纳兰宁的身子突然猛地一震,只见他一把抓住蒋无遗的左肩,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蒋无遗,无比惊骇的说道:“蒋先生,你……你做什么?” 第一百四十章 背叛 在场闹哄哄的众人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氛,不约而同的朝纳兰宁、蒋无遗二人望去,一旁纳兰明皱着眉头,轻轻朝纳兰宁方向迈了一步。 突然纳兰宁猛地抬起右手,伸出二指,迅捷无比的朝蒋无遗咽喉点去,蒋无遗左肩猛地一震,将纳兰宁抓住自己左肩的右手振开,向后猛地一跃,躲开了纳兰宁点来的这一指。 同时,随着蒋无遗的跃开,纳兰宁猛地浑身一颤,“啊!”的一声大叫,只见他痛苦的用右手捂着自己的小腹,一股黑色鲜血从指缝中涌出。 众人一声惊叫,再看蒋无遗之时,只见蒋无遗背靠在石柱之上,阴刺刺的看着纳兰宁,左手之中拿着一把短剑,剑刃之上泛着一抹绿光,一看便涂有剧毒。 而此刻剑身之上,沾着薄薄一层血痕,犯黑的血丝汇集到剑尖,缓缓地一滴一滴流了下来,滴到蒋无遗的脚面之上。 刚刚一声惊呼的人们,此刻突然安静了下来,堂上一片死寂,堂外远远的山门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兵刃相交声,一滴滴黑血滴落在蒋无遗脚面上,声声可闻。 纳兰宁小腹剑伤虽重,可最致命的还是剑上所涂抹的剧毒,以纳兰宁如此高深内力,顷刻间便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脸上顿时笼罩着一层黑气。 纳兰明赶紧扶住颤颤巍巍的纳兰宁,沙哑着声音吼道:“好你个蒋无遗,你……你做什么?” 蒋无遗死死盯着纳兰宁,如同癫狂一般,慢慢的双肩抖动,轻轻笑出声来,这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蒋无遗竟然前仰后合,放声大笑起来。 纳兰宁强聚一口真气护住心脉,颤巍巍的指着蒋无遗大声道:“给我将这恶贼拿下!” 众人猛地从惊愕中醒来,“呼啦”一声,少说二三十人暴起,冲向石柱边的蒋无遗,突然蒋无遗猛地一挥右手,一股白色粉末飞散而出。 数中有人发一声喊:“小心这厮放毒!” 这二三十人赶忙屏住呼吸,止住身形,就这么缓了一缓,蒋无遗猛地一剑朝纳兰明面门刺去。 纳兰明忌惮蒋无遗手中短剑上的剧毒,可又不能舍叔父退却,左脚斜划,腰身一扭,矮身绕着纳兰宁转了半圈,转到纳兰宁左边。 谁知蒋无遗早就算到这一手,倒转剑柄自上而下劈了下来,纳兰明无奈,向后退了半步,蒋无遗左手一拦,短接斜着搁在纳兰宁脖颈之上。 蒋无遗两招将纳兰宁止住,对这堂下众人说道:“谁敢动手,我就把这老儿脑袋割下来!” 在场众人猛地一惊,赶忙后退了两三步,此刻堂外喊杀声越来越近,真可谓外有强敌内有大患,形式简直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纳兰宁喘息的问道:“蒋……蒋无遗,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疯了吗?” 蒋无遗哈哈一声大笑,狂暴的说道:“疯了?不错,不错!我确实疯了!”蒋无遗环视四周,癫狂的说道:“很多年前,当我的独生爱女莲儿死的那一刻,我就疯了!” “莲儿”二字一出口,在场众人突然没了声息,蒋无遗对着纳兰宁大吼道:“我的莲儿是怎么死的,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我的莲儿会死?你说呀!” 纳兰宁腹痛难当,剧毒攻心,此刻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咬牙抵抗剧毒,神情复杂的斜眼看着蒋无遗。 蒋无遗狂笑道:“好,你不说,我来替你说!当年纳兰康迟迟不能生出女儿,你们为了将‘烈焰咒’封印以便得到‘朱丹’法器,便强行将这‘烈焰咒’封印到我孩儿体内,致使她惨死在封印台上!” 蒋无遗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时我的莲儿才三岁,我若不答应,必遭灭门之祸,我的发妻苦苦哀求,几乎哭瞎了双眼,也没能打动你们这班铁石心肠之人。” 说到这,蒋无遗竟眼中垂泪,哽咽道:“当夜,我是亲手将莲儿带到玄月洞,我的莲儿指着洞中封印台说道‘爹爹那个台子好高,我怕!’” 说到这,蒋无遗盯着纳兰宁,恨恨的说道:“我哄骗莲儿说道‘莲儿不怕,爹爹就在这里等你,回去时给你买昨天你想要的那个纸人’莲儿一脸兴奋,对我说道‘那个红色的纸人我也要’。” 说着,蒋无遗右手探入怀中,拿出两张纸人摊在手中,只见这纸人边缘已经磨坏,颜色也退的发了黄,一看便是陈年之物。 蒋无遗望着手中纸人说道:“这两片纸人我揣在怀中二十多年,从我的莲儿死在封印台上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终有一天我要替我的莲儿报仇,终有一天我要毁了聚贤堂,我要彻底毁了聚贤堂!” 说着,蒋无遗低头对这纳兰宁说道:“纳兰宁,当年整件事就是你从中挑唆,当时你的发妻就要临盆,你怕剩下来的是个女儿,因此便提前鼓动纳兰康,将‘烈焰咒’封印在我女儿身上!” 纳兰宁此刻满头大汗,紧咬牙关,喘息这说道:“真是一派胡言!” 蒋无遗兴奋的说道:“可谁知老天有眼,你妻子临盆时难产出血,气竭而死,哈哈哈……这真是恶有恶报呀!” 纳兰宁颤巍巍的说道:“蒋贼,老夫疏忽大意,当年便该将你除掉,要不是我大哥纳兰康心慈手软,那有今日之祸?” 蒋无遗得意的大笑道:“你死期将至了,而且还是死在我的手里,真是报应不爽,而且我还要告诉你,当年你妻子之所以难产而死,并非意外,而是我早就买通了稳婆,将巩本汤换成了活血汤,你害死了我的莲儿,我当然也要让你的孩子不得好死了?” 说完仰面哈哈哈狂笑起来,纳兰宁气的脸颊抖动,恶狠狠地说道:“奸贼,恨不当年将你碎尸万段!” 蒋无遗癫狂兴奋的大声道:“要不是你们防范太严,纳兰月这小丫头我岂能让她活到现在,如今她下落不明,不能亲手杀她真是可惜,可惜的狠呀!哈哈哈……” 一旁纳兰明气的脸色铁青,大声道:“奸贼休狂,快快放了我叔父,今日你断不能走出这议事厅,咱们必将你碎尸万段!” 纳兰宁大声道:“明儿,快快差人御敌,料理完强敌之后,再将这厮碎尸万段,今日我若有不测,你便执掌聚贤堂堂主之位!” 此刻堂上早有十几名舵主带领属下前往山门御敌,钱不来隐在人群中,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暗想:“今日聚贤堂定是一败涂地了,想个什么法子趁乱找到九衔神剑,如此九天神煞大阵就归我药山派了!” 蒋无遗冷笑一声,说道:“这一刻我等了二十多年,你们还想杀我,今日叫你们各个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只见蒋无遗抬起头,朝着厅外大声喊道:“‘无常’门主,你们也该现身了吧!” 众人一听各个心惊,心想:“‘无常’门主,这是什么人,从未听说过呀!”满堂人齐向厅外望去。 突然议事厅外同时响起了聚贤堂弟子的几声大喝,但只听刷刷几声,似是有高人运剑出手,随即砰砰几声,数个聚贤堂弟子跌了进来,翻滚在地。 门外走进来十几个面带黑纱之人,十几人各个身穿黑衣,背后披着一件紫黑色披风,左肩绣着一个红圈,红圈中绣着一个“罗”字。 这时,由打后面走上来一人,只见这人穿一身黑衣,脸上带一个深黑色面具,全身严严实实的被黑衣包裹着,身披一件紫黑色披风,胸前绣着一个鲜红的“罗”字。 戴面具这人环视四周,旁若无人的走上前两步,在场众位分舵舵主各个都经历过大阵仗,可此刻不知怎地,众人居然同时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压迫感,不由自主的,不约而同的,众人竟向后退了两步。 只听这戴面具之人嗡声翁气的说道:“各位正道英雄请了,在下罗生门门主血无常!”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处心积虑 纳兰宁看着眼前出现的罗生门众人,喘息着问道:“蒋无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勾结罗生门的?” 蒋无遗嘿嘿一声冷笑,大声道:“今日叫你死也死个明白,十几年来我处心积虑想要毁掉聚贤堂,可一直以来没有机会。” 蒋无遗轻蔑的看着堂下众人,接着说道:“十年前南疆化蛇出世,化蛇内丹落入陈剑平手中,陈剑平被收入玄羽门后,百花、御剑处心积虑与玄羽门作对,我便有意挑唆纳兰康出手,希望聚贤堂能卷入这场混乱之中。” 说到这,蒋无遗眯缝着眼,愤恨的说道:“可惜纳兰康人虽老,心思却极为缜密,不但没有受我挑唆,还渐渐对我起了疑心,不得已我只有对他下手,趁他练功之时,在旁袭扰,弄的他走火入魔,暴毙而死!” 说完,蒋无遗得意的大笑了起来,场中众人各个大惊失色,面面相觑,当年纳兰康暴毙而亡,聚贤堂曾有过怀疑,但纳兰康死在练功房内,各种迹象表明就是练功走火入魔至制,时间久了,就再没有追查。 今日听蒋无遗说出,众人恍然大悟,原来纳兰康走火入魔是真,但却是蒋无遗在旁袭扰所致,一旁纳兰明气得满脸通红,大声骂道:“好你个蒋无遗,害我父亲,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蒋无遗大声道:“我害死你父亲,你就要将我碎尸万段了,那你聚贤堂害死我女儿却又怎么说?我是不是应当将你纳兰家碎尸万段?” 蒋无遗看着哑口无言的纳兰明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当时正值玄羽门祭天圣会之际,纳兰康一死,我本想趁聚贤堂大乱之际,率领聚贤堂众人参加那祭天圣会,以便在那圣会之上挑起事端,置聚贤堂于死地!” 听蒋无遗说道这里,议事厅内,聚贤堂各处分舵舵主及上下弟子想到自己日常极为信任尊重的第一供奉蒋无遗,竟然日思夜想的是如何将大家置于死地,均觉背后一寒。 蒋无遗得意的继续说道:“可惜我弄巧成拙,本想着聚贤堂会让纳兰明这小兔崽子继承堂主之位,没想到你纳兰宁却暗中串联,抢了你侄子的堂主之位。” 说着低头对着纳兰宁说道:“你当时虽怀疑纳兰康死的蹊跷,可却找不到头绪,更不可能怀疑到我的头上,未免节外生枝,你以纳兰康大丧为理由,不参加那祭天圣会,如此我的计策便落空了!” 纳兰宁咬牙切齿的说道:“可你终究还是不死心,是也不是?” 蒋无遗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当然,不毁掉聚贤堂我死也不能瞑目,就在我苦思良策而不得之际,江湖上风云变幻,中原药山派、南疆罗生门相继崛起,我便希望在这两股势力身上做文章。” 说到这,蒋无遗看了一眼站在场中的血无常,接着说道:“新崛起的这两个门派手段毒辣,灭门无数,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我只需引起他们两个中的一个注意即可,若想给聚贤堂因祸上身,却也不容易,于是我想到了聚贤堂的九天神煞大阵!” 纳兰宁身躯猛地一震,嘶哑的说道:“怪不得,怪不得罗生门远在南疆,却绕过中原进犯到北疆来,原来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蒋无遗得意的点点头,大声道:“不错,是我一手策划的,我想方设法与罗生门接触,将九天神煞大阵一切消息统统奉上,无常掌门宏图大志在胸,岂能对着九天神煞大阵视若无睹,剩下的自然就水到渠成了,其实,罗生门知道九天神煞大阵的那一刻起,就不用我做什么了,你们都已经死定了!” 众人此刻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不少人额头上冷汗淋淋,场中血无常轻轻拍了拍手,悠然的问道:“蒋先生真不愧无遗二字,当真算无遗漏,只是在下有一事不知,你为何不去联络药山派?” 蒋无遗笑了笑说道:“药山派陈剑平太过扎眼,且他已身居化蛇内丹之宝,若他再图谋聚贤堂九天神煞大阵,各派定会奋起而攻之,以防他过于做大,而罗生门则不同,行事隐秘,罗生门若强取九天神煞大阵,各门各派多半不会插手,因为他们乐得看聚贤堂被灭,同时罗生门得到九天神煞大阵就可以制衡药山派,一举两得之事,他们不可能看不明白!” 血无常听了哈哈大笑,说道:“好!好一个蒋无遗,当真是算无遗漏,心思够缜密,手段够卑鄙,心肠够狠毒,很合我的口味!” 蒋无遗头一歪,冷笑道:“多谢岳大掌门夸奖,多谢您能让在下得偿所愿!” 纳兰宁此刻满头大汗,脸上萦绕着一层黑气,嘶哑着声音道:“蒋无遗,你勾结魔教妖邪,蒋家三代辅佐堂主,聚贤堂几百年基业若毁在你的手里,你就是欺师灭祖!” 蒋无遗一脸不屑,瞪着眼睛问道:“原来纳兰堂主还知道我们蒋家世代辅佐你们纳兰氏,我们蒋家几代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一直被你们踩在脚下!” 纳兰宁大声道:“放肆,聚贤堂带你蒋家不薄,你却狼子野心,犯下这千古大罪!” 蒋无遗癫狂的大声道:“待我不薄?聚贤堂生生将我爱女害死,累的我发妻幽怨而死,你们可真是待我不薄呀!” 纳兰宁一时语塞,场下罗生门门主血无常,缓缓抬起右手,向前走了一步,语调平静的说道:“蒋无遗,九衔神剑在哪儿?” 蒋无遗双眼一眯,厉声道:“岳大掌门,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的!” 血无常一声轻笑,阴森森的说道:“我平生最恨的便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恨不得见一个杀一个,聚贤堂向来以正道自居,暗地里却做着下作之事,实乃一帮欺世盗名之徒,放心吧,我保证今日杀他个鸡犬不留!” 在场众人听了这话猛地一惊,只见蒋无遗右手扣住纳兰宁咽喉,左手短剑一甩,正好插在大堂正中间太师椅下的一块青砖。 只听轰隆隆一阵响动,那太师椅分为两半,椅子下方现出一个黑洞,一个托架缓缓升起,拖架上摆着一把陈旧古拙,非石非玉非铁的二尺短剑。 就在这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血无常好似一直就站在原地,只是袍角微微晃动,但此刻九衔神剑不知为何已落入他的手中。 人群中钱不来心中大急,暗道:“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罗生门动作这么快,竟暗中与蒋无遗勾结,九衔神剑居然落入了罗生门手中,好在还有两枚伏龙令外加一个不知名的法器下落不明!” 只见血无常将九衔神剑握在手中,上下打量了一番,微一运劲,剑身之上立刻传出一声轻响,这响动仿佛来自幽冥深渊一般,久久不能散去。 在场众人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一阵眩晕,血无常干笑两声,隔着面具的脸看不见表情,只见他肩头微微颤抖,沙哑的说道:“果然不是凡品,终有一天,我要让这个世界臣服在我的脚下,我要拿回我所失去的一切!” 说到这,血无常将九衔神剑收拢在黑袍中,看着蒋无遗,轻蔑的说道:“蒋先生,你还留着这老不死的有什么用?” 蒋无遗嘿嘿一笑,右手发力,只听纳兰宁喉头一声轻响,头一歪死在了当场,可怜纳兰宁一身武功临死却受制于人,堂堂聚贤堂堂主,落得个如此下场。 蒋无遗看着纳兰宁的尸体,仰面大笑,大声道:“莲儿,爹爹今日总算替你报仇了,这聚贤堂上上下下有一个算一个今天都得给你陪葬!” 血无常站在当场,冷冷的说道:“修罗无常,不择贵贱,给我杀!” 轰的一声,场中炸开一团烟雾,周围二三十人顿时口吐白沫,应声而倒,数中有人大喊道:“烟雾有毒,大伙快散开!” 当初吵的最凶的那个姓杨的干瘦舵主,此刻惊恐的望着场中,大声道:“聚贤堂为正无德,纳兰宁死有余辜,咱们不如降了,何必再替聚贤堂卖命!” 这姓杨的舵主一开口,周围十几人随声附和,都朝血无常这边围拢过来,却听血无常冷笑一声,阴狠的说道:“这就是你们所为的正道,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伪君子,给我杀,一个不留!” 血无常说完,左手一扬,一道青芒打出,那姓杨的舵主大惊之下,赶忙举起双刀格挡,谁知这道青芒劲道太大,“当”的一声将这杨舵主双刀削断,杨舵主顿时被斩为两截。 众人一见投降不成,发一声喊均跳起来拼命,几个聚贤堂死忠团团将纳兰明围住,大声道:“少主快从密道撤走,也好他日东山再起,少主快走!” 旁边蒋无遗大喝一声:“一个都别想走,纳兰明该轮到你了,今日叫你给我女儿偿命!”说着身形一晃绕过石柱朝纳兰明攻去。 就在这时,斜刺里一人冲出,挡在蒋无遗身前,蒋无遗盛怒之下抬手打出一掌,却见这人向右一转,左手架在蒋无遗右臂上,右手往蒋无遗左肩一搭,大声道:“蒋先生这便翻脸不认人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红云异象 蒋无遗定眼一看,原来是钱不来,钱不来小声道:“蒋先生,我可不是聚贤堂这条船上的人,没必要拉我一起陪葬吧?” 此刻大堂之上浓烟四起,刀光剑影,惨叫声此起彼伏,在场都是聚贤堂各分舵舵主,乃是基干中坚力量,按常理各个武功修为自然不弱。 可一来罗生门众人武功邪门,用毒手法高超,二来突遭巨变,聚贤堂上下乱了章法,年轻的少主纳兰明此刻更是呆若木鸡,众人那还有心思恋战,真可谓一溃千里,简直到了任人宰割的份。 慌乱之中蒋无遗、钱不来二人靠在石柱后面,谁也没留意他二人,蒋无遗眼盯着纳兰明逃走的方向,厉声道:“薛伦(钱不来),休要啰嗦,你这是找死!” 钱不来嘿嘿一笑,说道:“蒋先生此刻是有罗生门撑腰了,可你想想罗生门这条船你就坐的稳吗?何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蒋无遗唯一沉思,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钱不来斜眼朝两边看了看,说道:“在下便是药山派四大护法之一白衣护法钱不来!” 蒋无遗深邃的眼中寒光一闪,脸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钱不来,说道:“顺着堂外石柱左转,撬开第三个地砖,有条暗道直通山下,出了暗道往西走,逃得了逃不了我可就不管了!” 钱不来微微一笑,说道:“多谢蒋供奉,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一矮身,朝殿外摸去,蒋无遗一跺脚,奋力朝纳兰明逃走的方向追去。 聚贤堂此刻自然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而几百里开外的紫云宫,上上下下却也无法安宁。 自陆正山三年大祭过后近半个月来,紫云宫后山紫云洞周围的法阵中央,突然隐隐显出一股红色云雾,这股红色云雾初始非常暗淡,此刻却已成深红色。 更有甚者,玄羽门两面山及三宫、四殿、一居士皆陆续出现了这等奇怪景象,耿惊云急忙请碧霞宫风万年、七星殿梁亭赞前来商议。 这一日耿惊云、风万年、梁亭赞站在紫云宫后山紫云洞法阵前,凝视着升入空中的那一片红云,风万年负手而立说道:“瞧这情景,应当不会错了,这跟玄羽真经上记载的景象一模一样。” 梁亭赞点点头,说道:“风师哥,多少年来,这等景象从未出现过,我还道玄羽真经对此记载不实呢,没想到真的有这种异象。” 耿惊云皱着眉头,说道:“两位师叔,会不会仅仅是巧合而已,上古传说多有荒诞不经之语,不足为信,难道真的还有什么邪兽现世?” 风万年摆摆手说道:“惊云小侄,玄羽真经所载之事,虽有些上古传说的成分在里面,但也不能不信,而且三宫、四殿、一居室,全都现出这等异象,连两面山都是如此,绝非偶然。” 梁亭赞点点头,说道:“是呀,邪兽自然是有的,十年前南疆化蛇出世,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有什么稀奇的,你是有所不知,据传现如今,有一只邪兽名叫盘泽,就镇压在东海珈蓝岛大云寺的弥陀山下。” 耿惊云心中一惊,说道:“玄羽真经上有关于邪兽的记载?怎么弟子从未见过?” 梁亭赞笑了笑说道:“这些只在最初的那部玄羽真经原本上有记载,确实有很多荒诞不经之谈,历代掌门人均觉这些记载让门下弟子知道了会多生事端,后续的也就删掉了,所以你们年轻一辈弟子不知道。” 耿惊云点了点头,皱眉凝思一会儿说道:“既如此,十年前化蛇出世之时,怎么未见咱们各宫各殿显出异象?” 听了耿惊云这话,一旁风万年倒背着手,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正是我等所担心的,古来有异象者,往往多伴有无妄天灾,实非吉兆,这邪兽分为东南西北四只,东、南、北三只虽说多有祸患,倒也没什么,唯独这西方邪兽虎力,确是大大的不详之物。” 梁亭赞接着说道:“据咱们玄羽真经上记载,这邪兽虎力为祸甚大,每二十年现世一次,每次现世前都有红云异象,后来一位不知名的上古奇才,将其镇压,虎力才不得危害人间,这都不知道过了几百年了,如今这紫云异象竟然又出现了!”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弟子快速跑了过来,半跪在地,大声道:“启禀掌门师兄,有药山派飞鸽传书!” 耿惊云双眉一扬,赶忙说道:“快拿来!”那名年轻弟子递给耿惊云一个白色小纸条。 耿惊云摊开纸条,只见上面写道:“师兄,罗生门北进,漠北事变,聚贤堂岌岌可危,弟在北疆多方周旋,望兄留意百花、御剑两派动向,万不可掉以轻心!” 耿惊云看罢,马上问道:“百花、御剑两派的细作可有回报?” 那名跪在地上的年轻弟子说道:“启禀掌门师兄,百花、御剑两派方向细作未曾回报消息,属下正要向您禀报,按照惯例外传打探消息的弟子,无论是否有事,照例每三天飞鸽传书与本部联系一次,今日已是连续五日未曾收到飞鸽传书了!” 耿惊云拂袖怒道:“混账,怎么不早报!” 那名年轻弟子赶紧伏地身子,口中连连道:“掌门息怒,小的该死!” 耿惊云怒道:“还不快加派人手去打探打探什么情况,多选些精干弟子,本座后天日落前就要收到有关百花、御剑两派的消息!” 这年轻弟子领命一溜烟的走了,梁亭赞低声道:“风师哥,这罗生门到底什么来历?你门下弟子在南疆安插多年,可有什么线索?” 风万年开口道:“这罗生门极为神秘,好似这三两年来突然从南疆冒了出来,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他们的总坛在那里。” 耿惊云道:“南疆是御剑神宗的势力范围,会不会是御剑神宗搞的鬼,凭空弄出个罗生门来,故弄玄虚,好遮人耳目?” 风万年摇摇头,说道:“不像,据探这罗生门上下奉修罗神煞为尊,手下嗜杀成性,武功高深怪异,擅使毒,门中似乎与南疆巫术有所联系。” 梁亭赞侧脸问道:“可知门主是谁?” 风万年说道:“门主据说名叫血无常,到目前为止各路探子还未曾见过此人,不知相貌功力如何,不过能统领这样一群邪魔歪道,肯定不是个简单角色。” 梁亭赞伸出二指在额头上轻轻敲击,皱着眉头说道:“近期这百花、御剑两派毫无声息,陈剑平这小子为何嘱咐我们盯紧百花、御剑两派呢?” 耿惊云想了想说道:“小师弟既然如此说,定是有他的深意,百花、御剑两派狼狈为奸,他们若在明处动手,咱们倒也不惧,就怕他们暗中捣鬼,我看百花、御剑近期悄无声息,定是在筹划什么大阴谋!” 三人正说着话,只见赵俊贤由打前殿急匆匆走来,耿惊云见了,老远便开口问道:“二师弟,急匆匆的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赵俊贤朝风万年、梁亭赞二人施了一礼,开口说道:“掌门师兄,大云寺护法慧明大师突然来访,此刻人已经在宁心堂了,说是有要事相商!” 耿惊云一定,面上微微漏出惊色,对这风万年、梁亭赞二人笑了笑,朗声说道:“这可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呀,二位师叔,咱们一起去悄悄这位慧明大师有什么要事相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线希望 耿惊云、风万年、梁亭赞三人到得宁心堂,大云寺慧明法师早已等候在此。 众人含蓄几句,分班坐定,慧明大师说道:“各位,老衲也不兜圈子了,近闻两面山地界,玄羽门各宫各殿突显红云异像,这就是北疆邪兽虎力出世的前兆呀!” 耿、风、梁三人微微一惊,面面相觑,互相都在对方脸上看出四个字“果然如此!” 耿惊云忙问道:“大师,这等邪兽,总不至于说出现就出现吧?两面山乃山川龙眼之地,偶有异像也不足为怪,况且这虎力乃是北疆邪兽,就算要出世,怎会在中原显出奇异天象?” 慧明大师眉头一皱,说道:“上古异兽,皆有撼天动地之能,邪灵出世,天下各处皆会有异象,眼下大云寺弥陀山就笼罩着一层红云,情势已经十分危急了!” 耿、风、梁三人不约而同点点头,心想:“看来这北疆邪兽虎力,真的要出世了!” 风万年一杨眉,问道:“大师离了大云寺,便径直到这紫云宫来了吗?可还曾去过其他各宫各殿?” 慧明大师微微一笑,说道:“贫僧出了大云寺,先到得玄羽门,但紫阳道兄闭关不出,老衲不增见到,长春宫师尊郭本初闭门谢客,老衲再未曾去过玄羽门其他各宫各殿,这才来紫云宫叨扰。” 梁亭赞看了看风万年,转过头来问道:“大师今日来有何见教?” 慧明大师面无表情,缓缓说道:“我师兄慧空主持,前几日从弥陀山上下来,召见我和慧净师弟,他担心,此次红云异像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耿惊云皱了皱眉头,急忙问道:“慧空主持为何这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慧明大师还未回话,一旁风万年抢着说道:“大师,以慧空主持的意思,莫非是说这虎力邪兽现世乃是人力所为?”慧明大师慢慢点了点头。 耿惊云一惊,忙问道:“还能有这等事?何以见得?” 慧明大师慢慢说道:“上古邪兽,多半乃是天地煞气所化,人有生老病死亦有无妄之灾,世人多喜生厌死,多悲苦哀怨,再加上兵家攻伐,武林征战,更是妄造诸多杀孽,因此人世间戾气不断,天地间煞气纵横,而这邪兽便是这煞气所化而成。” 慧明大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中原地带,人杰地灵,山川龙眼遍布,自然不会出这等邪物,而东南西北四地则多穷山恶水,煞气极易聚集,多能幻化出邪兽,而这等凶兽,若要幻化成型,非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待煞气聚集到一定程度,才能生成。” 说到这,慧明大师看了看窗外的红云,接着说道:“但这次却大不相同,仅仅半个多月的时间,红云异象便遍布天下,很明显是有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强行将天地煞气汇聚,如此,便可在东南西北四地幻化出凶兽!” 说到这,风万年插话道:“而东、南、北三方邪兽出世之时,并不会有异象,唯独这最厉害,最凶恶的西方虎力邪兽出世时才生出异象。” 慧明大师点点头说道:“不错,东方邪兽就镇压在弥陀山、南方化蛇十年前已经出世,北方飞烛近几百年来从未出世,只有这西方虎力最容易被召唤!” 梁亭赞为人最为耿直,只听他哼了一声,说道:“大师,普天之下何人能有这等本事,能集聚天地煞气?上古邪兽是有的,可凭借区区人力,岂能聚集起这么庞大的煞气,这也太过危言耸听了!” 慧明大师摆摆手,说道:“梁施主,老衲绝不是危言耸听,人力或许有限,可古来奇才大贤,往往借助山川地势之力,创立奇幻阵法,若是如此,召唤上古凶兽,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定十年前的化蛇邪兽,便是人力所为!” 耿惊云点点头,说道:“既如此,若这邪兽真的降世,可有什么法子能制住它,若真的如同传说那般,这虎力邪兽如此凶残,天下人岂不是要有灭顶之灾了!” 慧明大师正色道:“虎力一旦出世,人间必定要有一场浩劫,但也不是没有法子对付它,要克制这等凶兽,人力自然不行,但普天之下有三道法阵传自上古天神,一道法阵就在我大云寺弥陀山之上,镇压者盘泽邪兽;另一道法阵则在北疆聚贤堂,名曰‘九天神煞大阵’,此阵法可制住那虎力邪兽,至于第三道法阵,由于年代太过久远,老衲却不曾知道在哪里,想来恐怕早已经失传了!” 一旁风万年惊道:“九天神煞大阵?武林中故老相传,北疆聚贤堂有一神秘大阵,有神鬼不测之能,指的就是这九天神煞大阵吗?” 梁亭赞也惊奇的问道:“真有这等大阵吗?” 慧明法师点点头,平静的说道:“不错,确确实实有这法阵,只不过年代久远,聚贤堂素来又不与中原各派有过多来往,这法阵是否还能发动,就不得而知了!” 说到这,耿、风、梁三人面面相觑,耿惊云低声说道:“大师,聚贤堂此刻大祸临头,恐怕已是自身难保,这九天神煞大阵怕是指望不上了!” 慧明大师一惊,忙问道:“何处此言!” 耿惊云慢慢将手中陈剑平飞鸽传来的字条拿出来,交到慧明大师的手中。 慧明大师面露疑色,低头看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师兄,罗生门北进,漠北事变,聚贤堂岌岌可危,弟在北疆多方周旋,望兄留意百花、御剑两派动向,万不可掉以轻心!” 慧明大师看完字条,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喃喃道:“邪兽虎力出世,万千生灵一线希望全系于这九天神煞大阵之上,却不想生出这等事端!” 风万年略一沉思,说道:“我看着聚贤堂多半不能发动这九天神煞大阵,否则这些年来他岂能躲在北疆默默无闻,此刻又岂能惹祸上身而不能自保。” 慧明大师颓然的点点头,说道:“不错,风施主说的有理,这聚贤堂八成是不能发动这九天神煞大阵了,如此一来,天下人岂不是要大祸临头了?” 梁亭赞猛地身来,大声问道:“大和尚,你不是说大云寺也有一道法印吗?用这道法印镇压那虎力邪兽不就行了!” 慧明大师一跺脚,说道:“大云寺那道法印镇在弥陀山上,压着那头邪兽盘泽呢,万不可轻动,别说这法印了,就是我师兄慧空主持,也不敢轻离大云寺半步,几十年来足不出寺,为的就是镇守这弥陀山!” 耿惊云思虑片刻,大声道:“大师、二位师叔,为今之计咱们需得赶紧前往北疆,这九天神煞大阵如此重要,断不能落在邪魔妖道手中!” 慧明大师,风万年、梁亭赞三人纷纷点头称是,耿惊云急召信使,将各处利害关系简单写在一张字条之上,吩咐道:“抄录几分,多发几只信鸽,一定要在今天日落前让陈剑平看到这信札!” 那信使领命飞奔而去,耿惊云略一凝神,说道:“小师弟在信中嘱咐我等当心百花、御剑两派动向,不如这样,风师叔、梁师叔,你二人留下坐镇,监视防范百花、御剑两派动向,我带几个师弟去北疆走一遭,与小师弟汇合!” 慧明大师向前一步,说道:“老衲愿陪耿掌门走一遭!” 耿惊云大喜,说道:“如此最好,北疆此刻鱼龙混杂,说不定还要与那罗生门动手,有大师在真可谓如虎添翼!” 风万年、梁亭赞对耿惊云安排亦无异议,耿惊云准备妥当,传召赵俊贤、陆大勇二人,连同慧明大师四人即可动身,朝北疆聚贤堂而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聚饮 正当聚贤堂上下岌岌可危,中原一带异象丛生之时,北疆边陲之地,一个叫常乐镇的小地方,此刻却也沸沸扬扬了起来。 几日前,常乐镇上突然来了个年轻的俊秀后生,这后生眼高于顶,于江湖规矩丝毫不懂,横冲直撞一番,得罪了不少武林人士。 偏生这俊秀后生手上功夫了得,常乐镇地面上十几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连日来,常乐镇周边众多门派纷纷聚拢而来,誓要收拾收拾这狂妄后生。 这些武林人士平时就闲的发闷,正好有个不开眼的刺儿头,大伙一声吆喝,齐上常乐镇教训教训这个狂妄自大,无视武林规矩的小子。 众人均想:“你武功再强,还能长出三头六臂?我们一个人,十几个人打不过你,这回来了上百人,还能怕你一个小后生?” 没几天的功夫,小小的常乐镇就聚满了上百武林人士,这批武林人士聚在常乐镇最大的酒楼之中,一不喝酒,二不动手,都怔怔的坐在那里无所事事。 酒楼中几个店伙计聚在廊下,其中一人龅牙店伙计小声问道:“刘哥,这怎么个意思,瞧这架势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都坐在这里不言不语的?” 旁边被称作刘哥的那名店伙计瞥了瞥嘴,抖了抖肩上的手巾板,低声说道:“你还不知道呀!前几日有个俊后生,在后街茶楼里打了人,被打的不服,纠结了常乐镇地面上有头有脸的十几个人物来找补,谁知各个都栽了!” 听到这,那龅牙店伙计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这姓刘的店伙计赶忙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低声喝道:“你不要命了,这伙人今个一早到了这,可谁知,打人的那俊后生却像空气一般,凭空消失了,一伙人溜溜找了一个上午,愣是什么也没找到!” 这时,旁边一小伙计手提水壶,凑过来说道:“我听说呀,常乐镇上的几个人专门盯着那俊后生的客房,都盯了好几天了,谁知今天早上一脚把门踹开,屋里空无一人,人家走了个干干净净!” 那姓刘的小伙计点点头说道:“我看这事当真邪门,咱们小小常乐镇,东西就这么两三条街,人口不过几百户,要找个人还不容易,昨晚上那俊后生还在房中,今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当真邪门!” 酒楼之中坐着的上百人各个阴沉着脸,这伙人赶了一两天的路来到常乐镇兴师问罪,到头来连人都找不到,上百号人被人家耍的团团转,这下丢人可丢大了! 小小的常乐镇此刻当真是人声鼎沸,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楼向楼下探出头张望者不计其数,就在这酒楼街对面另一家酒馆的二楼雅间中,却有一位女子独自坐在窗边,手拿酒杯,饶有兴致的望着对面进进出出的武林人士。 这女子生的极美,一身白衣如雪,肤白透红,目光中透出一股寒意,娇柔中透着一丝坚韧,眉宇间甜嫩欲滴,顾盼中百媚丛生。 只见她纤纤玉指轻拿酒杯,杯沿上一抹淡淡的唇印,嘴角犹如涟漪般泛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酒气将她芙颊一蒸,更是娇艳万状,当真是集千种娇媚、万般风韵于一身,美的令人不敢直视,不敢靠近。 这女子正自饮酒,突然所处单间木门轻响,这女子赶忙回头一看,门外轻轻走进一女子,只见这女子身穿一件淡黄绸衫,潇洒飘逸之极,与这饮酒女子不同,走进屋来的这女子却透出一股妩媚之气,中间夹杂着一股无以言状的威严气息。 这女子将木门关上,微微一笑,走到桌边,手中一管黑色长笛轻轻往桌上一放,轻声说道:“在下罗生门妙音仙子,姑娘真是好雅兴。” 这白衣女子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抿着嘴说道:“我并不识你,也不知道什么罗生门!” 妙音仙子嫣然一笑,说道:“月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白衣女子将面前酒杯一推,小声道:“什么月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妙音仙子微微一笑,看着对面酒类内聚集的各路武林人士,说道:“这帮迂腐蠢货,气势汹汹而来,却不知自己要找的俊俏后生就坐在对面酒馆之中,真是可笑,简直愚蠢的该杀!” 说完,面带微笑的看了看面前的白衣女子,不知怎么的,白衣女子被这妙音仙子如此一看,心中竟不自觉的微微一颤,她微微定定神,说道:“俊俏后生?你杂七杂八的说了这些,是什么意思,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妙音仙子轻轻一笑,将那长笛拿在手中,纤纤玉指在长笛之上一边轻轻抚摸,一边说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那聚贤堂大小姐纳兰月吧,你私自出走,乔装打扮成一名俊俏后生,避开聚贤堂眼线,往西南而来,你常年贴身佩戴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贤’字,你右耳耳垂后边缘处还有一黑痣,月姑娘,我说的没错吧?” 这妙音仙子话音一落,纳兰月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捋了捋右耳便的秀发,冷哼了一声,说道:“是有怎么样,你怎会知道的这么细?” 妙音仙子轻轻吐了一口气,摆弄着手中黑色长笛,浑不在意的说道:“此时告诉你也无妨,你们聚贤堂红衣供奉蒋无遗现下就是我们罗生门的一条狗,蒋无遗与我们里应外合,此刻聚贤堂应该已经被我罗生门给灭了,我们是不会留活口的!” 纳兰月听到这里面不改色,冷冷的说道:“蒋无遗居然背叛聚贤堂,这个我倒是没想到,不过你无需刻意告诉我这些,这跟我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妙音仙子此刻终于将视线从手中的长笛之上挪开,她抬眼凝视了一会纳兰月,好似在判断纳兰月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半晌,妙音仙子冷笑一声说道:“这倒是奇了,难道你听到这个消息不觉得恐惧、难过或者愤怒吗?” 纳兰月微微一笑,抿了一口酒,说道:“或许我应该这样,但我却是没有一丝你说的感觉,唯一一点感觉就是有点惋惜,毕竟那是我长大的地方。” 妙音仙子似笑非笑,饶有兴致的看着纳兰月,她慢慢起身,走到纳兰月身旁,审视着纳兰月,好像要观察出她真的如她自己所说还是强作镇定。 片刻后,妙音仙子在纳兰月耳边说道:“这个真是奇了,我杀人无数,他们的亲朋好友师长同门,要么愤恨、要么恐惧、要么谄媚求饶,似你这般平平淡淡毫无反应的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纳兰月轻轻一笑,说道:“你的亲朋好友师长同门被杀,你有会是什么反应呢?” 妙音仙子脸色微微一沉,不作回答,慢慢坐回座位,饶有兴致的看着纳兰月,说道:“你果然如传闻一般美丽动人,即便我一个女子,也觉得你十分美丽,若不是门主严令要活的,我真的真的很想亲手杀了你!” 纳兰月不置一词,心中却盘算着如何脱身,眼前这女子性情乖张,嗜杀成性,自己好不容易逃出聚贤堂,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这古怪女子手里。 纳兰月正自想着,只听对面妙音仙子猛地说道:“好了,纳兰小姐,跟我走吧!” 纳兰月把心一横,心想:“事到如此,只能动手了”想到这,右手往身后一探,将几枚毒针扣在手中。 就在这时,门外楼梯忽然“突突突”的一阵响动,纳兰月、妙音仙子二人同时向屋外望去。 少时,只见屋外闪进一人,此人一身素袍,袍角微有破败,一袭枣红色披风歪歪斜斜的挂在肩上,包住了他左半边身子。 这人站在当场微微一笑,气定神闲的慢慢坐下,俊朗的脸庞之上眉角一扬,开口道:“在下东药山陈剑平,蒙两位姑娘不弃,特来讨一杯酒喝!” 第一百四十五章 对峙 纳兰月心中一惊,早就听说,江湖上新近崛起一门派,威震武林,不想掌门人竟是这么一个谦谦公子,心中暗自责备自己:“好不容易逃出聚贤堂,却阴错阳差的与人起了争执,搞得沸沸扬扬的,都来找上了自己!” 又转念一想:“一个罗生门妙音仙子,一个药山派陈剑平,这两大魔头今日齐聚,自然是冲着这自己来的,可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能把水搅浑,说不定还能脱身!” 想到这,微微一笑,说道:“小妹今日面子真是大的很呐,两位武林中大名鼎鼎的人物都来陪我饮酒,当真是荣幸之至!” 对面妙音仙子侧目望着陈剑平,说道:“见过陈掌门,在下罗生门妙音仙子,久仰公子大名,今日已不是初见,公子别来无恙呀?” 陈剑平面不改色,心中却是微微一惊,没想到那日野店之中,用笛声迷惑自己的人竟然是一位妙龄少女,当即微微一笑,说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一别数日,姑娘可是容貌巨变,若不是您手中这管长笛,陈某当真认不出了!” 妙音仙子嫣然一笑,说道:“陈掌门当真是好兴致,江湖上人言陈掌门师出名门,虽被师门所不容,可一直以来却也洁身自好,不想今日一见,倒令小妹大失所望!” 陈剑平双眉一扬,微微一笑,说道:“妙音仙子何出此言,在下有做的不当之处,还望仙子指正。” 妙音仙子嫣然一笑,眉目中一股妩媚之气大盛,指着纳兰月朗声说道:“对面这位姑娘可谓倾国倾城,天下须眉男子那个不是趋之若鹜,不想陈少侠这般英雄人物也不能免俗,垂涎这位姐姐美貌,真是好生令人失望!” 陈剑平仰面哈哈一笑,大声道:“仙子说的那里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久慕纳兰姑娘芳容,今日有幸得见,足慰平生!” 妙音仙子听了这话,纤纤玉指扶腮,故作伤怀,悠然道:“陈公子,两位佳人在侧,您却只挂念其中一人,岂不冷落了另一人,想必是小妹几个手下那日在野店内得罪了公子,公子还对我记恨于心呢?” 听到这里,纳兰月心中一颤,暗想:“听这话,这妙音仙子与着陈剑平好似还打过交道。” 陈剑平一摆手,爽朗的说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闻仙子笛声绕梁三日,不绝于耳,陈某直至今日仍然记忆犹新!” 妙音仙子轻声一笑,手抚黑色长笛,说道:“公子若有心,小妹改日为公子独奏一曲,算是为公子赔罪了!” 纳兰月此刻心中坎坷,暗想:“这二人阴阳怪气的左一句右一句,还不都是冲着我来的,我得赶紧脱身才好!” 想到这里,微微一笑,说道:“不想二位还是故交,小妹就不在这里煞风景了,这便告辞,二位慢慢聊!” 说着便要起身,却见那妙音仙子长笛一横,正色道:“月姑娘,在下不是说过吗,让你跟我走,你当在下的话是白说的?”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妙姑娘,这可不妥,我与那聚贤堂纳兰宁堂主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前几日他托我一定要将他的侄女带回聚贤堂交到他的手中,在下受人之托,需当终人之事。” 妙音仙子朗声一笑,嫣然道:“陈掌门还不知道吧,此刻那纳兰宁恐怕早已死透了,人都死了,公子还在乎什么嘱托不成?” 陈剑平心中一惊,暗道:“难道罗生门动手了?聚贤堂这等大门派,若有人对他动手早就轰轰烈烈了,我身在北疆,为何没听到任何消息。” 聚贤堂内生叛徒,一夜之间惨遭屠戮,事出太过突然,陈剑平虽在北疆之地,却也毫无察觉。 陈剑平双眼一转,暗道:“莫不是这妙音仙子故意拿话框我?”当即面不改色,说道:“就算纳兰老前辈死了,在下也要将月姑娘带回聚贤堂,以慰纳兰老先生在天之灵!” 妙音仙子双眼一番,“哦”了一声,说道:“原来陈公子要告慰王者之灵,这个好办,直接送这位月姑娘去地下与她叔父相见不是更好吗?” 妙音仙子话音刚落,只见青光一闪,一道钢锥急速朝纳兰月面门射去,这纳兰月功夫虽也不弱,可突然之间万万想不到这仙子说出手便出手,小室之中空间狭小,转眼钢锥便到了鼻尖,纳兰月整个人竟愣在了当场。 陈剑平大惊,没想到这妙音仙子出手如此迅捷狠辣,昨夜他已收到耿惊云给他的飞鸽传书,得知这其中利害关系,深知这纳兰月十分重要,若不能发动那九天神煞大阵,天下必定迎来一场浩劫。 说时迟那时快,场中众人只觉忽的一阵寒气,紧接着“当”得一声轻响,由打陈剑平左肩肩头飞出一条红色长蛇,一口将那钢锥咬住。 妙音仙子惊而不慌,长笛一伸直点陈剑平咽喉,陈剑平提起右手长剑一格,慢慢说道:“仙子息怒,此女身系天下安危,万万杀不得。” 妙音仙子斜眼瞧着纳兰月,阴刺刺的说道:“若如此,杀了才更有意思。”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确是如此,不过仙子今日来不是为了要杀这月姑娘吧,你罗生门想要掌控九天神煞大阵,没有这月姑娘,就算有了九衔神剑也是无济于事!” 妙音仙子脸上终于显出了惊叹深色,一旁纳兰月也是猛地一惊,妙音仙子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九衔神剑的?”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我自有我的办法!”说到这,心中暗自担忧:“难道聚贤堂此刻真的已经覆灭,也不知白衣护法钱不来此刻是否安好?” 妙音仙子冷笑一声,说道:“药山派果然厉害,竟然连这等隐秘的消息都能打听到,怎么?陈掌门今日是要跟我抢这个人了?” 说到这儿,猛然听到楼下街道之上有人大喊道:“找到了,找到了,这便是那狂妄后生的包袱,这厮在对面酒馆二楼呢!” 陈剑平,妙音仙子二人往下一看,只见对面酒楼下站着两人,期中一人手中拿着一个浅蓝色包袱,指着这边大喊道:“那狂后生就在这酒楼之上!” 原来这纳兰月一直以来扮作一俊俏后生,后来在常乐镇,与赛雷霆、猴盘山二人起了争执,不慎出手伤人,连日来麻烦不断,到今日,更是惹得周围道上上百人前来寻仇。 此刻陈剑平与妙音仙子对峙,纳兰月心中苦思脱身之计,可眼前这二人一个狠辣乖张,一个功力强劲,自己随便落入其中一人手中,那就遭殃了。 正自着急,忽然心声一计,街对面酒楼中上百号人正气呼呼的寻找自己,自己何不把他们都引来,想到这,正巧那日与自己寻衅的赛雷霆、猴盘山二人站在酒楼门口。 于是趁陈剑平、妙音仙子二人对峙之时,甩手将自己的贴身包袱扔了下去,这赛雷霆、猴盘山二人正自站在酒楼门前焦急难耐,忽然天上掉下一个包裹来正砸在赛雷霆头上。 赛雷霆此刻心中本就一团怒火,提起包裹来张嘴便要大骂,旁边猴盘山一把将他拉住,指着包袱说道:“师哥,这不是打咱们那小子随身带着的包袱吗?” 赛雷霆定眼一看,果然不错,顿时由怒转喜,对这酒楼大堂内大喊道:“找到了,找到了,这便是打我们那狂后生的包袱。” 酒楼大堂众人一听,呼啦一声站起身来,众人心想:“真是老天有眼,终于找到那厮了,不然今日这脸可就丢大了!” 他们那里知道,这对面酒楼之上站着两个令天下人胆寒的大魔头,一众人抽刀拔剑,一涌而出,气势汹汹的朝这酒楼冲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救人 街对面酒楼中,一伙人怒气冲冲的抽刀拔剑,朝酒馆这边冲来,只听楼下吵吵嚷嚷,桌椅板凳碰撞声、吃碟碗筷落地声响成一片。 顷刻间,单间木门被砰的一声踹开,涌进一群人来,为首两人正是与纳兰月寻衅滋事的赛雷霆、猴盘山二人。 一群人进得屋来,定眼一瞧,先是一愣,赛雷霆旁边一老者指着陈剑平问道:“那狂妄后生可是这人?” 赛雷霆、猴盘山二人眉头紧皱,摇摇头,说道:“不是,不是,那俊后生长得细皮嫩肉的,活像个兔爷,断不是这人,况且那俊后生也没他这般高大!” 那老者一皱眉,大声道:“这就奇了,这屋里还有第四个人不成,那里有什么俊后生!” 一旁纳兰月突然开口,指着对面妙音仙子说道:“各位请看,就是这人,这女子乔庄易容,前几日打扮成一个俊后生,在常乐镇地面寻衅滋事,此刻改回了女装!” 妙音仙子、陈剑平二人听了这话惊得瞠目结舌,赛雷霆、猴盘山二人一拍脑门,愣头愣脑的大声道:“不错,肯定是女扮男装,我说怎么看着男不男女不女的,感情一直是假扮男装!” 纳兰月不等妙音仙子开口,大声道:“还不止,她就是聚贤堂大小姐纳兰月,聚贤堂放出话来,谁能把她送回聚贤堂赏金千两!” 陈剑平差点笑出声来,幸灾乐祸的斜眼瞧着妙音仙子,落井下石的说道:“纳兰姑娘,你就别再躲了,今日你务必跟我等会聚贤堂,否则我们可不客气了!” 妙音仙子脸色难看之极,她恶狠狠地盯了陈剑平一眼,刚要开口,这时开头问话那老者向前两步,对这妙音仙子大声道:“原来是聚贤堂大小姐,怪不得这么嚣张跋扈,可你聚贤堂势力就算再大,也不能不讲江湖规矩吧?” 说着,这老者大拇指一番,指着自己大声道:“今日你说什么也得给大伙一个交代,你可认得我北疆石虎?” 妙音仙子铁青着脸,哭笑不得,不想今日居然冒出这么一群夜郎自大,毫不识相的人,真想抬手就把这群人给结果了。 北疆本就地势偏僻,除了往来普通客商之外,江湖人士极少往来,而这常乐镇在偏僻的北疆之地都算的上是偏僻之地。 常乐镇这帮江湖混混那里见过世面,都是些井底之蛙,夜郎自大之辈,仗着自己会点拳脚功夫,十里八乡的欺负欺负老百姓,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总以为天老大,自己老二,丝毫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也正是如此,前几日纳兰月女扮男装,不小心与赛雷霆、猴盘山二人发生争执,这常乐镇地面的江湖混混才反应如此剧烈,各个都是十个不服八个不忿,心想欺负到咱们底盘上来,简直反了天了,所以上百号人聚集在一起,誓要教训教训纳兰月不可。 这北疆石虎见妙音仙子铁青着脸不置一词,心中大怒,心想:“平日里街坊四邻及道上的朋友那个不买我的面子,出了北疆地界咱不敢说,要说在这北疆,就是那天见了聚贤堂堂主他也得给我三分薄面,这小姑娘竟对我不理不睬,简直岂有此理!” 想到这,双眉倒立,又向前跨出一大步,大声道:“你怎么不说话,你来常乐镇,出口伤人,出手打人,到底是什么缘故,你别以为有聚贤堂给你撑腰,你就有恃无恐了,你说什么也得给个交代!” 妙音仙子此刻真是无言以对,她自来杀人如麻,是那种心中只要生出一丝不悦,便要涌现出杀意之人,此刻这群人在这里啰里啰嗦,她能忍到现在而不动手,简直是破天荒第一次! 妙音仙子皱着眉头,望着眼前这老者,冷冷地说道:“那里来的一群浑人,啰里啰嗦的找死吗?趁我还未动手,现在赶紧滚,还来得及!” 这北疆石虎听了大怒,一张脸涨的通红,他侧身看了看身后众人,心想:“这女子竟然这样对自己说话,今日若不露两手扳回一局,往后可就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想到这,一瞪眼,大声道:“好你个丫头片子,我敬你是聚贤堂大小姐,跟你好说你不听,如此这般,就休怪我不客气了,看……” 他拉开个架势,刚想大喊一声:“看招!”可这个“招”字还未出口,突然眼前一花,猛觉得胸口一紧,身子腾空而起,砰的一声大响,整个人破窗而出。 这北疆石虎人在半空,还未摔到地上之时,便大声喊道:“这丫头还有帮手,旁边这二人是她帮手,大伙不能饶了他们!”话音刚落,只听“噗通”一声,整个人四仰八叉的摔在了街中央,街面上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人哗啦一下散开,远远的对这这边指手画脚。 原来一旁陈剑平见这老者竟然对这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妙音仙子啰里啰嗦,简直就是找死。 可转念又想:“这帮人虽然令人厌恶,可到底都是些江湖混混,与世无争,没来由的在此丢了性命,实在是大大的不值!”。 陈剑平不忍看着他稀里糊涂的丧命,当即赶在妙音仙子出手之前,右手一探,迅捷无比的抓住这北疆石虎的前胸衣襟,一甩手将他扔出了窗外。 这北疆石虎可算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他还不知道,就在刚才一瞬间,自己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今天好在陈剑平在场,只是被摔出窗外,若是那妙音仙子出手,此刻恐怕已经横尸当场了! 这一群人猛地一惊,想着北疆石虎在这常乐镇地面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一双铁掌尽力打出,能生生打倒一头黄牛,这一带少有人是他的对手。 可这会儿,竟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年轻汉子,一抬手扔出了窗外,更奇的是,众人竟无一人看出这年轻汉子用了何种招式将北疆石虎扔出窗外。 这下众人顿时怯了,可话说到这,跑也不是,冲上去也不敢,各个愣在了当场,妙音仙子一横手中长笛,说道:“陈掌门真是菩萨心肠,你既要救那老头,我便给你个面子,可眼前这些人扰我清净,都得死!” 她话音一落,在场众人顿时一惊,旁边纳兰月却是一喜,心想:“打吧,快打起来,杀个天昏地暗,我好趁乱逃走!你们爱怎么杀就怎么杀!” 陈剑平狠狠的瞪了纳兰月一眼,心说:“你自己只顾逃命,将这一群人引到妙音仙子这大魔头跟前,待会可要血流成河了!” 只见这纳兰月眼神与陈剑平一对,仿佛猜到了陈剑平的心思,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的样子。 这边妙音仙子手中扣住一把钢锥,做势就要打出,陈剑平心想:“武林派阀攻杀争斗是一回事,这些江湖混混又是另一回事,何必牵扯他们,需得救他们一救,否则这女魔头一出手,这群人那里还能活命,别的不说,她就是吹几声笛子,在场这些人也得非死即残!” 陈剑平这里想着,旁边妙音仙子一声冷哼,一把钢锥打了出去,陈剑平披风一挥,将钢锥尽数打落,眼见旁边纳兰月做势要逃,心中忽生一计。 只见他犹如鬼魅般闪身欺到纳兰月身前,大笑一声,说道:“仙子自行料理这些人吧!我带纳兰姑娘回聚贤堂去也!” 说着,轻伸左臂,将纳兰月抱起,一纵身跃出窗外,陈剑平心想:“这妙音仙子功力深厚,武功高强,自己就算阻止她杀人,一旦开打也会殃及众人,不如带走这纳兰月将她引开,再做理会!” 回头看时,只见妙音仙子满脸怒气,一跺脚,果然跟了上来,陈剑平哈哈一笑,左足往房檐上一蹬,飞身而去,身后妙音仙子一声娇喝,大声道:“陈剑平,你敢摆我一道,给我站住!” 第一百四十七章 飞奔 陈剑平、纳兰月、妙音仙子三人急速而去,顿时留下一屋子人呆若木鸡。 数中一人大声问道:“赛老大,咱们怎么办,到底是追还是不追!” 赛老大皱着眉头,大声怒道:“追,给我追上去,欺负咱常乐镇没人,岂能放过他们!” 这赛雷霆一出口,大伙轰的应一声,功夫高点的,破窗而出追了上去,功夫差的猛地转身,一窝蜂的轰隆隆又下楼去,顿时楼下大堂桌椅板凳、吃碟碗筷又是一顿响。 猴盘山苦着脸问道:“大哥,这几个人功夫这么高,咱们追上去还不是自讨苦吃?” 赛雷霆瞪着眼,低声怒道:“说你傻你还真不含糊,是让你追,不是让你追上,再说你那点轻功能追的上吗?” 猴盘山一咧嘴,开颜笑道:“明白了,做做样子就行了,哈哈……” 赛雷霆一纵身跃出窗外,大声道:“别废话了,要不是你存心想敲人家银子,能有这些麻烦吗?”猴盘山咧咧嘴,跃出窗外跟了上去。 陈剑平单臂抱着纳兰月,急速朝城外奔去,心念一动,落下屋脊,奔跑于街巷之上,心想:“我若在屋顶,妙音仙子还能寻着我追赶,此刻我落入街巷看你如何能找到我?” 当下抱着纳兰月七拐八拐的转往小巷里转,纳兰月被陈剑平抱在怀中,一股男子气息铺面而来,顿时双颊通红,心口碰碰直跳。 她一个聚贤堂大小姐,自幼身边万人簇拥,狂妄自大者、清高自诩者、阿谀奉承者、奴颜婢膝者、奸诈邪恶者见了不计其数,唯独陈剑平这种对自己目不斜视,站在自己面前坦然自若者今天是头一遭见。 陈剑平向左一转,转入一个矮巷,纳兰月猛地一惊,心想:“这档口,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赶紧脱身才是!”想到这里左手往袖口里一探。 陈剑平眼睛余光看见这纳兰小姐举动,见她左袖支棱着,像是有把短剑,当即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心想:“就你这点微薄功力,除非手拿什么神兵利器,否则寻常刀剑焉能伤我半分?” 刚想到这里,只见纳兰月左手一番,亮出一把匕首,青光一闪,猛地朝陈剑平前胸刺落,只听“当”的一声,匕首被陈剑平护身真气弹飞,只震得纳兰月虎口生疼。 纳兰月心中大怒,自小身边之人见了自己不是卑躬屈膝,就是客客气气,那里受过这等委屈,当即左手一转,猛地朝陈剑平膻中穴点落。 陈剑平见纳兰月这点穴手法倒是奇特,寻常点穴皆以指尖附含内力点穴,纳兰月这点穴手法却说以手指斜面点穴。 陈剑平与点穴一路极为熟练,想当年东药山一战,他以剑尖刺穴之术杀得各门各派上千人毫无招架之力,此刻见了纳兰月这点穴手法,心中倒是一奇。 待纳兰月手指离他膻中穴还有两寸距离时,陈剑平微微一笑,当即明白,这手点穴法确有独到之处,她以手指斜面点穴,内力到处,笼罩了膻中穴周围两三寸的范围,如此慌乱中即便指尖不能直接点中膻中穴,而内力到处膻中穴也必受重击,与指尖点中一般无二。 陈剑平一边赞叹这纳兰月点穴手法独到,一边凝神戒备,这点穴一路与那利刃刺身又有所不同,功力尚浅之人,若想将内力贯注与刀剑之上实乃千难万难,若剑上没有内力,陈剑平则全然不惧。 而这点穴却不同,点穴者是以手指点击穴位,将双指之上贯注内力则容易的多,天下点穴手法无论多么惊奇,都逃不出一条铁律,那就是将内力运用成犹如一根绣花针那般纤细,刺穿敌人护身真气,点击穴道。 这纳兰月功力虽然不高,但点穴之道甚为取巧,陈剑平却也不敢大意,当即右手一斩,手腕一转,伸出食指反点她手腕神门穴。 纳兰月功力虽不高,点穴手法却十分厉害,只见她左手一拧一抬,急点陈剑平前辈手三里穴,陈剑平前臂一台,纳兰月手指立马装在陈剑平手肘之上。 陈剑平左手成掌,斜削出去,掌风带过,正好扫在纳兰月肘窝外侧曲池穴上,纳兰月顿时左臂一软垂了下去,这几下点穴攻守,兔起鹘落,迅捷之极,陈剑平与狂奔之际,应对之奇,认穴之准,直令纳兰月惊骇。 她左臂酸麻异常,惊骇之余心中大怒,盯着陈剑平娇喝一声,右手一番手中竟然多了一把亮晶晶的钢锥,抬手便朝陈剑平小腹刺去。 立刻又听得“当”的一声,纳兰月手中钢锥顿时被陈剑平护身真气弹飞,这小腹乃人身最软弱之处,最为紧要,自身修习的内功真气,往往着重护卫此处。 此番弹飞纳兰月钢锥的内力更甚适才,只震得她虎口出血,纳兰月气的满脸通红,大声道:“你这淫贼,要把本姑娘带到哪儿去,再这般戏耍本姑娘,我就咬舌自尽!” 陈剑平心想:“若在一天前,你爱死不死,我何必在意,可眼下你却不能死,没了你如何能发动那九天神煞大阵,如何能制住即将出世的虎力邪兽?” 想到这,朗声道:“姑娘放心,在下实乃好意,别说那妙音仙子了,就是落入身后那帮江湖混混手里,也是大大的不妙,在下助姑娘脱身!” 纳兰月红着脸,大骂道:“淫贼,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快放开我!”说着左手一甩,一巴掌朝陈剑平闪了过来。 陈剑平一声冷笑,抱着她的左手大拇指在她肾谕穴上一按,一股浑厚内力直透纳兰月整个督脉,纳兰月举起的左手猛地落下,顿觉全身一阵酸麻,没半分力气。 陈剑平一边狂奔,一边说道:“纳兰小姐,你最好老实点,若要在下将你放下也无不可,那妙音仙子还有常乐镇那帮江湖混混可就要追上你了!” 常乐镇一帮混混倒也罢了,一听妙音仙子四个字,纳兰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适才虽与那妙音仙子待了不到半日时间,自己却深刻体会到这女魔头是多么想亲手杀了自己。 可转念一想,眼前这药山派陈剑平不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吗?这几年药山派毁门灭派威震武林,便是北疆荒僻之地也早有传闻。 而这传闻传到北疆之地,早就变了味儿,甚至有传闻说这药山派都是一帮修罗神煞,以杀人为乐,药山派陈剑平长得一身横肉,一脸炸髯,凶神恶煞一般,每日都要生吃一副人心肝才肯罢休,就是妇乳小孩也不放过。 北疆村巷里的无知愚妇们,每当自家孩子哭闹顽皮之时,竟然都以“夜深了,再哭叫药山派的煞星们把你抓了去生吃。”这等话哄吓孩子,而且特别管用…… 今日一见,虽然“一身横肉,一脸炸髯。”这条传闻不实,可谁知道他是不是杀人不眨眼魔头,莫不是真的要吃人心肝,想到这,纳兰月不禁斜眼瞧了一眼陈剑平。 陈剑平微微一笑,好似看透了这纳兰月心中所想,低头笑着说:“纳兰姑娘不必这般看着我,在下便是生肉也不会吃,断不会吃生人心肝!” 飞奔之中,不期间四目相对,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微有风霜气息的俊朗面庞,原来抱着自己的男子生了一双剑棱分明的浓眉。 许多年后,这场景不知多少次出现在睡梦之中,在那个艳阳西斜,炊香四溢的傍晚,有这样一个青年抱着自己在街巷中飞奔,是否就在那一刻,有个人便这样奔入了自己的内心呢? 陈剑平转过一条小巷,突然听见街巷前有一阵吵杂声,心中暗惊道:“自己只顾甩开妙音仙子,却忘了还有一帮江湖混混,自己对这街巷不熟,七拐八拐的竟然让这帮江湖混混追了上来!” 陈剑平刚想到这,只见街巷头转过一群人,带头的便是那北疆石虎,这北疆石虎迎面见了陈剑平,大声道:“兔崽子,房顶上你是跑的快,可到了地面街巷上,你可不如我们熟悉!” 混混中有一人指着纳兰月大声道:“虎老大,咱们上当了,女扮男装的是这女的!” 北疆石虎哼了一声,狂怒道:“上,给我砍!” 众人大声道:“砍谁?” 北疆石虎:“废话,先砍这小妞,再砍摔我的这小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 盾牌 陈剑平眉头一皱,心想:“这帮江湖混混好生难缠,纠缠久了,妙音仙子该追上来了。” 常乐镇这帮江湖混混不分轻重,举起手中刀剑便冲了过来,陈剑平左躲右闪,上下藤多,对方人数虽多,可连纳兰月的衣角都碰不到。 北疆石虎见这情景,哼了一声,提着鬼头刀冲了上来,抬手举刀过顶,做势便砍,陈剑平身形急转,手肘在他后腰一撞,这北疆石虎身不由己超前迈了五六步。 北疆石虎脚下虽往前迈了五六步,手上鬼头刀却保持着下砍趋势,只听咔嚓一声,这一刀正好砍在墙边额一棵大树上,深入尺许,竟将他这把鬼头刀牢牢的卡在了树干之中。 北疆石虎涨红着脸,连连运劲拔刀,可这把厚背薄刃鬼头大刀生生砍进大树一尺多,不论北疆石虎如何运劲用力,这刀就是纹丝不动。 此刻窄巷之中,人头攒动,砍杀呼喝声响成一片,北疆民风彪悍,自然也少不了些许污秽之言,偏生此刻这北疆石虎却在这里使出吃奶的劲奋力拔刀,场面当真滑稽之极。 可北疆石虎这把鬼头刀跟随他多年,算得上是他在常乐镇一带的成名利器,且这把刀长短轻重这些年自己使贯了,再想打造一把如此趁手的兵器,却也不容易。 因此场面虽极为滑稽,但北疆石虎却无论如何也要拔出自己这把鬼头刀,只见他扭过头来,一边奋力拔刀,一边咬牙切齿的大声道:“千万让他跑了,老子非得把他砍成稀巴烂不可!” 说着,北疆石虎只觉手中钢刀晃动了几分,心中大喜,只见他一脚蹬在树干之上,双手抓在刀柄之上不住的晃动,如此晃动了数十下,那把鬼头刀竟让他拔了出来。 北疆石虎掂了掂手中大到,长笑一声,吼道:“兔崽子,你给我看刀!” 说着身形一矮,划开半步,从右后直削陈剑平脖颈,陈剑平听得劲风,斜眼一看,心想:“这北疆石虎虽然荒唐,身形刀法倒也有板有眼!” 他于门派攻伐,敌我对阵之际,从未有过丝毫心软,向来都是杀伐立决,但此刻面对这群北疆边陲的江湖混混,只觉得好气好笑,却丝毫提不起杀意,否则便是再多的小混混也早横尸街头了。 眼看这把鬼头刀就要砍到自己脖颈,陈剑平轻巧的低头避过,身后披风一甩,一股强劲内力将身旁三人振开,抬起右手,将北疆石虎的鬼头刀刀背捏在手里。 紧接着绕了个圈一带,北疆石虎只觉得一股大力裹挟这自己,不由自主的转了个圈,这一刀又不偏不倚的砍在了刚才的那颗大树之上,好在这次力道不是那么强,没看进去多少。 北疆石虎心神稍定,马上便要拔刀再砍,突然眼前一花,只见陈剑平迅捷无比的抬起右脚,在那鬼头刀刀背上一蹬,以陈剑平此时功力,这一蹬之下,劲力何等刚猛。 只听嗒的一声,直将把这鬼头刀揣进树中一尺半多,险些将这颗大树斩断,见此情景,连被陈剑平提在手中的纳兰月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听陈剑平大笑一声,朗声道:“北疆石虎果然好刀法,在下怕了你了,这便逃命去了!”说着,飞身而起,在墙头上一蹬,飘然而去。 身后传来北疆石虎一声怒吼:“你这王八羔子,别跑,你们几个快过来帮我拔刀!” 却说这常乐镇有一说书先生,人送外号“巧嘴拐子刘”,在街心一片大空地上开了个书场,此刻傍晚时分,正是听书人最多的当口。 这拐子刘天生残疾,说书时手中拄着一根拐杖因此得名,他像往常一样,先来到书桌前,环视场下四周,场中坐着四五十人,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是一应俱全,只见大人叫小孩闹,嘈杂混乱之极。 这拐子刘啪的一声,一摔惊堂木,场下众人齐向台上看去,嘈杂之声顿减,只听他大声道:“各位看官请了,有道是,烟花二月去踏青,风光无限少年心,似水流年等闲过,如花美眷何处寻。” 他这开场诗一念,顿时把众人吸引了过来,轰的一声,传出一阵叫好声。 拐子李微微一拱手,开口道:“上回书说道,几个公差为官不仁,砸了人家店铺还打伤了一位姑娘,眼看着这位姑娘就要惨遭毒手,就在这时,斜刺里冲出一位大汉,他不愿与官家结仇,只想救人。” 说到这,拐子李摆了个架势,大声道:“只见这大汉猛地推开官差,俯身一把将地上的姑娘抱起,蹭的一声,跨出三四仗远,跃上房顶,飞身而去,几个差官那里能……” 拐子李刚说到这里,只听“咔嚓”一声,一人把茶碗一摔,站起身来,大声道:“拐子李,你吹什么大气,还跨出三四仗远!这么高的房顶,光是跃上去就很难了,更别提还抱着个人,简直胡说八道!” 此人话一出口,周围十几个阔绰子弟外加几个混混,纷纷大声起哄,抓起茶壶茶碗,瓜果李桃就往台上扔。 拐子李正苦着脸抱头躲避,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大喊道:“大伙快看那是谁!” 说来也巧,陈剑平不愿与那帮江湖混混纠缠,跃上墙头,抱着纳兰月展开轻功,飞身而去,正好经过街心这拐子李的书场。 常乐镇街心有一片大空地,这拐子李的书场就建在这片空地之上,陈剑平提气急奔腾空跃起,“呼”的一声就是几仗远,等身子下坠之时,右足在这书场棚顶上一点,又是几仗远。 一个宽十几仗的空场,陈剑平抱着纳兰月轻轻一个起落便穿了过去,底下这群听书的仰着脖子,张开的大嘴半半天合不拢。 “啪”的一声响,惊得在场众人打了个机灵,寻声望去,只见拐子李身上挂着菜叶子,手里拿着惊堂木,大声道:“那大汉将那姑娘猛地抱起,蹭的一声,跨出十几仗远,跃上房顶飞身而去!” 场中众人楞了一下,下一刻爆发出雷鸣般一声“好”轰的一下,掌声雷动。 陈剑平侧眼回望,不知怎地,心中竟有些羡慕这些升斗小民的无忧无虑。 纳兰月望着陈剑平,说道:“淫贼,你总不能一直这般抱着我狂奔吧!快些把我放下!” 陈剑平侧头说道:“怎么?你不怕妙音仙子了!” 纳兰月一咬嘴唇,说道:“这七拐八拐的,早就把她甩了,快放我下来!” 陈剑平冷哼一声,说道:“这可未必!”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破空之声传来,一把明晃晃的钢锥直朝纳兰月射了过来。 陈剑平一侧身,将怀中纳兰月一斜轻巧避过,怀中纳兰月惊道:“怎么还是甩不掉这女魔头!” 陈剑平眉头一皱,沉声道:“不知道,这可当真古怪!” 心中虽疑惑,脚下却丝毫不放松,此刻天已暗了下来,微光之中,只见前方人影一晃,正是妙音仙子。 只见这妙音仙子铁青着脸,双手各扣一把钢锥,连连朝纳兰月射来。 陈剑平一一避过,微微奇怪,低声道:“怎么只往你身上招呼,难道她当真要杀你?” 纳兰月一斜眼,冷哼道:“没准人家看上你了,你这么抱着我,她吃邪醋,自然是要杀我而后快了!” 陈剑平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被这女魔头相中,可不是好事,我看看她倒地是不是要杀你!” 他二人说着话间,妙音仙子又打了两把飞锥,陈剑平微微一笑,提着纳兰月腰带,迎着妙音仙子打来的飞锥一举。 纳兰月简直气的七窍生烟,大骂道:“陈剑平你个王八蛋,竟敢拿本姑娘当盾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巨大祭坛 眼看十几枚钢锥就要尽数打在纳兰月身上,只见远处妙音仙子低声骂了一句,迅捷无比的又打出两把飞锥,只听“当当当当”响声不断。 妙音仙子后打出的两把飞锥尽数将之前打出的十几枚飞锥打落,出手之快,手法之准,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陈剑平冷哼一声,将纳兰月横抱在手中,大声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在下这便带纳兰姑娘回聚贤堂,少赔了!” 说着,往旁边一转,迈步就走,妙音仙子此刻气得咬牙启齿,大喊道:“姓陈的,本姑娘早晚将你碎尸万段!” 纳兰月此刻也是气的七窍生烟,被陈剑平横抱在怀里,大声道:“姓陈的,本姑娘早晚将你千刀万剐!” 陈剑平颜面哈哈大笑一声,朗声道:“能得二位姑娘如此青睐,陈某当真三生有幸!” 说着周身顿时升起一股寒气,右手一挥,一束泛着紫色的黑气如剑般朝着妙音仙子射去。 妙音仙子长笛在手,挥手一劈,顿时将这道黑气打为两截,可这两节黑气像是有灵气一般,半空中转了个圈又朝妙音仙子射去。 妙音仙子一声怒喝,右手长笛,左手并掌如刀,上下挥舞,顿时将两道黑气打为四道,而这四道黑气转了个圈又朝妙音仙子攻了过去。 妙音仙子眉头一皱,心中一颤,大声道:“陈剑平,你果然邪门的很!”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仙子谬赞了,在下告辞!”说完抱着纳兰月飞身而去,身后传来妙音仙子一阵喝骂之声。 此刻镇中商户灯火已亮,陈剑平转过两条街巷,见一家酒馆门外几个食客骑马打算离去,心中一喜,奔过去,一抬手将几人打下马去,抢过马匹,扔下一锭黄金,将纳兰月往马鞍上一横,长笑一声策马而去。 纳兰月气得满脸通红,心想:“这人居然敢把自己横在马鞍上,自己好不容易逃出聚贤堂,竟然落在这么一个魔头手里,当真倒霉的紧!” 陈剑平打马狂奔了一个多时辰,见荒漠戈壁之中孤零零的有一小块绿洲,陈剑平策马奔了过去,见这绿洲中央竟然有一洼清水。 陈剑平勒住缰绳,将纳兰月放下马来,纳兰月回身抬手便朝陈剑平左脸打落,陈剑平岂能让他打中,右手一抬,一把抓住她手腕,笑着说道:“纳兰姑娘,你就这么感谢你的救命恩人?” 纳兰月呸了一声,说道:“陈剑平,你报我掳到这里,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剑平不答,只见他猛地朝纳兰月跨出一步,二人一下子近在咫尺,纳兰月猛然感觉到一股男子气息扑面而来,顿时慌了神,脸一红赶忙后退。 陈剑平一把将她手腕抓住,纳兰月惊慌的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陈剑平微一凝神,俯身在纳兰月身前轻轻吸了一口气,纳兰月满脸通红,大声道:“好你个淫贼,竟敢这么对我,你若再这般轻浮,我便咬舌自尽!” 陈剑平冷笑一声,直起身来,说道:“你难道不奇怪,为什么咱们在常乐镇街巷中左转右转的就是甩不掉妙音仙子?” 纳兰月双颊绯红,惊魂未定,猛地听陈剑平如此问,愣了一下,喃喃道:“那女魔头厉害的紧,那是那么容易就能甩掉的!”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身上有一股极轻微,若有若无的异香,与你自身所用的香粉大不相同,妙音仙子应该在你身上做了手脚,所以咱们才怎么也甩不掉她。” 纳兰月手足无措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抬起胳膊放到嘴边问了问,一脸疑惑的说道:“那有,我怎么没有闻到?” 陈剑平不答,只见他拢在披风中的左手慢慢抬起,手中多了个蓝色包袱,正是纳兰月的贴身包袱,也不知他是何时拿在手中的。 纳兰月盯着陈剑平手中的包袱刚想说话,只见陈剑平右手指了指旁边的一洼清水,说道:“在这水池中清洗一下,换一件衣服,之后咱们继续赶路!” 纳兰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旁边的水洼,又看了看陈剑平,夹手夺过包袱往地上一扔,满脸通红的坐在一边,恶狠狠的骂道:“淫贼!” 陈剑平冷笑一声,翻身上马,说道:“半个时辰后我来接你。”说着,手一甩,将一枚火信扔在地上,指着火信说道:“若有危险,拉响这枚火信,我即刻就来!” 说着调转马头便走,纳兰月站起身来,大声道:“你就不怕我一个人逃走?” 陈剑平一斜眼,说道:“戈壁荒漠,方圆百里毫无人烟,你如何逃?两个时辰内妙音仙子必定追来,你又能逃到那里去?” 纳兰月抓起地上一块石头猛地朝陈剑平扔了过去,陈剑平微一侧身,抬手将石头抓在手中,微一用力将那石块捏的粉碎,轻声道:“记住,半个时辰!”说着打马而去。 却说红衣护法钱不易、田福尊使奉命探查玄月洞,而这玄月洞内却无人把守,二人颇感意外。 田福说道:“红衣护法,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会无人把守?” 钱不易摇摇头,小声说道:“多半是聚贤堂多次在此寻找伏龙令无果,认为整个地方没什么价值了,因此才不曾派人把守。” 田福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千万小心,也许是聚贤堂故布疑阵势。” 二人在玄月洞周边手守了两三日,见洞中确实无什动静,当即下定决心,悄悄摸进洞中。 北疆一片荒漠之地,并无特别大的山峰,只有零星几处山丘,这玄月洞就坐落在其中一处山丘之内。 钱不易、田福二人转过几条隧道便到了山腹,越过一扇破败的石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座古拙的巨大祭坛,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钱不易、田福二人确定洞内再无他人之后,慢慢放下戒心,轻轻走向那古拙祭坛,近前一看不禁一惊,只见古拙的祭坛之上显现出一团血红色图印,这图印时隐时现,透露出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 钱不易、田福二人对望一眼,均在对方脸上看出了疑惑之色,田福望着眼前这奇怪景象轻声问道:“钱护法,这图案莫非就是九天神煞大阵?” 钱不易摇摇头,喃喃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这血红图印不时发出阵阵煞气,我总觉得不太妙!” 就在这时,猛然间脚下一震,石室顶部顿时落下不少石块碎沙,这轰隆隆的震动声中,仿佛还夹杂着一个异样的声音。 一股难以相容,强大无比,以至于钱不易、田福这等修为之人都有些难以抵挡的煞气喷涌而出。 一瞬间田福只觉得一股无以言表的戾气直冲脑门,猛然间眼中又显现出仗剑山庄惨遭屠戮的场景,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难以抑制的杀人冲动涌上心头。 旁边钱不易内力修为高深些,勉强可以克制自己,眼见旁边田福尊使青筋突起,双眼血红,赶紧凝神戒备,大声道:“田尊使,你怎么了?快醒醒!” 突然,石室内的震动戛然而止,这股巨大的杀气如长鲸吸水一般汇入祭坛之上的血红图印之中,钱不易、田福二人猛地长舒一口气,全身大汗淋淋,喘息不已。 就在这时,钱不易猛地直起身来,示意田福不要出声,片刻后,钱不易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小心,有人来了……” 第一百五十章 震惊 陈剑平打马走出里许,在一个沙坑中坐下,在腰间口袋中掏出一把米粒,这米粒一经摊开,顿时米粒发出一阵奇异香气,不多时,一只信鸽飞来。 陈剑平将早就备好的一张字条绑在鸽腿上,将鸽子放飞,就在这时,突然沙坑后方“嗒”的一声响,陈剑平微微一笑,心中暗想:“投石问路?跟了我一天此刻终于现身了!” 当下也不起身,朗声道:“这位朋友,跟了在下一天了,也不觉得累吗?到底是敌是友,不如快快现身一见!” 只听沙坑之外传来一个声音道:“掌门。” 这声音如此熟悉,陈剑平猛地翻身而起,惊得旁边马匹一阵嘶鸣,大声道:“是白衣护法钱不来吗?” 沙坑之上露出一张脸,正是白衣护法钱不来,那日罗生门门主血无常串通聚贤堂供奉蒋无遗,攻入聚贤堂,夺得九衔神剑,一场混乱之中,蒋无遗指了一条密道,钱不来顺着密道逃了出来。 钱不来翻身落入沙坑,陈剑平把住他左肩,关切的问道:“白衣护法,闻听罗生门已对聚贤堂动手,这几日大伙都担心的安危,好在你安然无恙!” 钱不来听陈剑平说的真切,心中一暖,抱拳施礼道:“多谢掌门挂怀,红发供奉蒋无遗背叛聚贤堂,串通罗生门,夺了九衔神剑,眼下聚贤堂多半已被灭了,堂主纳兰宁身死,至于少主纳兰明,此刻生死不明!” 陈剑平心中一惊,呆了半晌,喃喃道:“难怪罗生门动作如此之快,不声不响就灭了聚贤堂,原来聚贤堂是出了内奸,如此就不奇怪了!” 陈剑平自听到妙音仙子说罗生门已对聚贤堂动手,心中便一直疑惑,聚贤堂几百年基业,在北疆一带树大根深,虽不能说天下无敌,但若要对它动手,也并不容易,何以不声不响的就被灭了,此刻听白衣护法说聚贤堂出了内奸,心中顿时明白了这其中关窍,也不禁赞佩罗生门手段高明。 陈剑平、钱不来二人在沙坑中坐定,钱不来说道:“堂主,这罗生门门主原来是个叫血无常的高手,此人行迹隐秘之际,更不以真面目示人,全身包裹在一个黑袍之中,脸上带着一张金色面具,武功路数邪门之极!” 陈剑平双眉一扬,心中打了突,暗道:“正主终于出来了!”急忙问道:“此人功力如何?” 钱不来摇摇头,说道:“属下只见他出手一次,迅捷无比,功力可以说是深不可测,而且一身邪气,此刻这血无常手中已有九衔神剑,恐怕是不好对付了!” 陈剑平点点头,当即将中原各地频出红云异象,北疆虎力邪兽即将出世之事对钱不来大略的说了一遍。 钱不来听完,手捋短髯,沉声道:“按照紫云宫耿掌门所说,是有人故意召唤这虎力邪兽,以此危害人间!”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此人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一个组织,可不管怎样,绝对是一群不计后果,丧心病狂之徒。”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以当前的形式看,这人会是谁呢?罗生门?百花、御剑两派?还是当年跟您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 陈剑平沉思片刻,摇摇头说道:“我也是毫无头绪,想来想去,总有想不通的地方!”说到这,陈剑平话锋一转,问道:“白衣护法,你从聚贤堂逃出来,怎么会到得常乐镇,怎么跟上的我?” 钱不来微微一笑,说道:“掌门怎么忘了,那晚咱们叙谈时,得知纳兰月在常乐镇,我猜想掌门多半会来这常乐镇,所以一出聚贤堂就直奔这常乐镇而来,若能遇见掌门您最好,就算不能遇见掌门,我将那聚贤堂大小姐劫了,带在身边,于咱们药山派也大大的有利!” 陈剑平听了大喜,说道:“白衣护法真是有心了,眼下罗生门得了九衔神剑却有些棘手,不过好在还有三件法器未曾找到,咱们还有机会!”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况且这纳兰月还在我们手中,这第九件法器,说不定就与这女子有关,咱们还是占了优势的。” 说到这,钱不来面有疑色,直起身子来,四下张望,陈剑平知他是在找纳兰月,这钱不来一直跟着自己,自己在水洼旁与纳兰月对话不知他看到了没有,当下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 陈剑平开口道:“白衣护法,既然罗生门得了九衔神剑,蒋无遗又投靠了罗生门,那么他们对九天神煞知道的肯定比咱们知道的多,我猜测他们下一步一是抓纳兰月,二是去玄月洞再找剩下的两枚伏龙令。”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掌门说的是,眼下对于罗什么最要紧的便是这两件事!” 陈剑平接着说道:“我师哥耿惊云并大云寺慧明法师正赶过来,想来这虎力邪兽肯定是要出世了,否则我师哥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钱不来说道:“如此咱们不是要毁掉这九天神煞大阵,而是一定要得到这九天神煞大阵,以此来对付这虎力邪兽,否则邪兽一出,必是一场浩劫!”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罗生门此刻已得了九衔神剑,必定会去那玄月洞,如此红衣护法钱不易还有田尊使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钱不来惊道:“此话怎讲?” 陈剑平急道:“几日前,我令他二人取玄月洞打探,他二人此刻应当正在玄月洞内,搞不好跟罗生门一伙撞个正着!” 钱不来猛地起身,说道:“既如此,我这边去玄月洞接应他们!” 陈剑平起身道:“也好,你先去,我随后就到!”说着拿出一只翠绿的玉牌,交到钱不来手中,说道:“聚贤堂以西十五里有咱们的人,拿着这块玉牌传令,他们就会跟你去玄月洞!” 说着,陈剑平在旁边两匹马中牵过一匹交到钱不来手中,嘱咐道:“一切小心,我甩掉罗生门妙音仙子随后就到!” 钱不来在不耽搁,翻身上马,一拱手,飞驰而去! 陈剑平长叹了口气,抬头看时,只见飘来一朵乌云遮住了圆月,陈剑平心中一沉,心想:“北疆一行真是跌宕多舛,此刻又有虎力妖兽现世,真是多事之秋!” 陈剑平无奈一笑,摇了摇头,牵过剩下的一匹马,翻身上马,朝适才绿洲中的那条水洼走去。 约莫快到水洼之时,陈剑平勒了勒马缰绳,故意弄出一些响动,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策马奔向水洼。 到得水洼,只见纳兰月换了一身青萝长裙,淡淡的蓝色映衬的她更加白皙,一头乌黑长发,鬓角挂着几滴水珠,犹如出水芙蓉一般美丽动人。 陈剑平下马走了过来,望着纳兰月,心中叹了口气,暗道:“这样一个女子,可算得上倾国倾城,偏生与那九天神煞大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知是祸是福!” 想到这,走到纳兰月身前,施了一礼说道:“今日早先为救姑娘未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赎罪!” 纳兰月吃了一惊,不禁一怔,没想到这个人人口中的大魔头此刻却如此斯文有礼,当即道:“何必惺惺作态,你与那妙音仙子有什么不同?还不都是贪图聚贤堂的九天神煞大阵?” 陈剑平微微一怔,心想:“这话倒也不错,自己口中虽说救她,其实也是将他挟持,可此刻情势又有不同,虎力邪兽出世,我此刻挟持你为了得到那阵法克制这邪兽,前后不可同日而语。” 可这番心思却不便说出口,也不是一句两句说的清的,就算说的清楚,这姑娘也未必听,也未必信,当下无奈一笑,说道:“恳请姑娘跟我去一趟玄月洞,解开那九天神煞大阵之谜,在下定要得到这大阵,有大用处!” 只见这纳兰月脸色忽变,以至于身子都微微一颤,可这等异状转瞬即逝,只见纳兰月冷哼一声,说道:“你将我劫持在手,还说什么请不请的,我若说不去还能由的了我做主吗?” 陈剑平骂自己呆笨,咧嘴一笑,右手下意识的往怀里一探,这一探之下不由得猛地一惊,险些从马上跌落! 第一百五十一章 第九件法器(上) 却说陈剑平右手下意识的往怀里一探,竟然不见了齐若雪那条蓝色丝巾。 陈剑平右手赶忙在怀中又摸了摸,那里还有那丝巾的踪影,当即只觉脑中嗡的一声,险些从马上摔落。 这丝巾乃齐若雪留下的唯一遗物,陈剑平无时无刻不将它带在身上,不时便拿在手中看一看,几年下来,几乎成了下意识的动作。 此刻这丝巾竟然不见了,定是今天白天在常乐镇街巷之上,慌乱中掉了,想到这,陈剑平心中更慌,几年来他号令群雄,征战杀伐间便是连眼也不眨一下。 此刻丢了这丝巾,陈剑平整个人竟慌的六神无主,也不顾眼前事,当即便要调转马头回常乐镇。 就在这时,只听背后纳兰月说道:“姓陈的,你慌里慌张的找什么呢?” 陈剑平这才想起身旁还有个纳兰月,大声道:“我丢失了一件极重要的东西,快随我回常乐镇!” 纳兰月冷哼一声,说道:“你当我是什么,被你裹挟至此,又要跟你回常乐镇,你也太不拿本姑娘当回事了吧,简直莫名其妙!” 陈剑平心急如焚,懒得跟她啰嗦,大声道:“少废话,快上马,跟我回常乐镇!” 纳兰月一撅嘴,左足在地上一顿,怒道:“你才少废话,本姑娘就是不走,你能奈我何?” 陈剑平大怒道:“再罗嗦,可别怪我动粗了!” 纳兰月一咬牙,气急败坏的说道:“你给我闭嘴,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得任你摆布了!”说到这,青光一闪,纳兰月手中多了一把钢锥。 只见她举起钢锥,对着自己的咽喉,怒道:“你敢向前一步,我就立刻刺死我自己!” 陈剑平心中怒极,左手微微一颤,抬手便想给这纳兰月一掌,可一想到九天神煞大阵,还是强自克制住了自己。 当下怒极而笑,说道:“姑娘,我有一件极重要的东西,约莫是丢在了常乐镇,在下定要将它寻回,你若不与我同去,别说妙音仙子了,就是这方圆百里的戈壁荒漠也能要了你的命,还望姑娘三思。” 纳兰月轻蔑的一笑,怪声怪气的说道:“你说的极重要的东西,该不会是这条女人丝巾吧?”说着,只见纳兰月左手从后腰腰带中一抽,抽出一条蓝色丝巾。 陈剑平一看,心中狂喜,大声道:“就是这丝巾,怎么会在你这里?” 纳兰月撇嘴一笑,说道:“我当时什么好东西,破破烂烂一条丝巾也当个宝似的,你好歹也是中原大派的掌门,也不嫌寒酸吗?”说着,手一甩,将丝巾往地上一扔。 眼看着丝巾就要落地,就在这一瞬间,纳兰月突然觉得眼前一个灰影一晃,只觉全身一麻,顿时站在当场动弹不得。 原来在那一瞬间,陈剑平以迅捷无比的身法,将那丝巾接在手中,还抢下了纳兰月手中钢锥,并且点了她身上三处大穴。 纳兰月此刻心中惊骇无比,陈剑平离自己少说得有三丈远,而且还骑在马上,自己将丝巾往地上一甩,几乎是瞬间就会着地。 而这陈剑平竟然在这一瞬间之内,将丝巾接在手中,还抢下了自己手中的钢锥,还点了自己身上的三处大穴,此人若想取自己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陈剑平小心翼翼的将丝巾揣进怀中,冷眼瞧着纳兰月,沉声说道:“纳兰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自寻短见的好,实不相瞒,你聚贤堂此刻恐怕已经……,你叔父聚贤堂堂主纳兰宁身死,你哥哥纳兰明此刻生死不明,你们聚贤堂的九衔神剑此刻也已落入罗生门之手!” 说着,陈剑平衣袖一摆,一股劲风袭到,纳兰月身上穴道立解,纳兰月揉了揉发疼的手腕,冷笑一声,走到一旁坐下,冷冷的说道:“这些你不必说给我听,他们是死是活我根本不在乎!” 陈剑平微微一惊,心想:“这纳兰大小姐虽说长得花容月貌,但性情却如此乖张。”当即问道:“难道你连你自己亲人的死活也毫不在意吗?” 纳兰月冷冷一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繁星,轻声说道:“我不在乎,我跟他们没有亲情,他们生下我,也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把握当成一个不可或缺的部件,等到那一天来临时,我就能派上我的用场了!” 纳兰月低下头,看着旁边的陈剑平,面带微笑的说道:“如果这个世界上仅有一个人想要聚贤堂消失的话,那这个人就是我!” 陈剑平一脸错愕,实在想不通这个身为聚贤堂大小姐的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戈壁滩上的夜风带着些许凉意,微风吹动裙摆,显得这女子如此的孤寂和无助。 半晌,纳兰月已是满脸泪痕,悠悠的说道:“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 陈剑平心中一颤,慢慢走向旁边,并掌如刀,将戈壁之上倒落在地的几根枯树劈开,在纳兰月面前升起了一堆篝火。 陈剑平轻轻在纳兰月身前坐下,轻声将虎力邪兽之事说了一遍,纳兰月听了这番话,望着陈剑平怔怔的出神。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这九天神煞大阵的虚实,否则天下将有一场浩劫!” 纳兰月摸了一下嘴角的泪痕,轻蔑的冷笑一声,说道:“想你这样的一个灭门无数的大魔头,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不觉得可笑吗?你不觉得伪善吗?” 陈剑平哼了一声,挑了挑身前的火堆,悠悠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这虎力邪兽何等凶险你又不是不知道,正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无常天灾之下,又有几人能够偷生呢?” 纳兰月听了陈剑平这话低头不语,陈剑平接着说道:“武林之中,宗派门阀之间,攻伐杀戮,勾心斗角,或明或暗无所不用其极,这些年我看得多了,也看的厌倦了,天下习武之人没有一个是清白的,招至无妄之灾乃是咎由自取!” 说到这,陈剑平抬起右手,指着远方点点灯火说道:“可纳兰姑娘,你来看,这些升斗小民,平头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世无争,他们又有什么罪,为何要受那无妄之灾?” 纳兰月听到这里,以一种异样的眼神望着陈剑平,陈剑平长叹一口气,说道:“常言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这身不由己何尝又不是我们作茧自缚咎由自取呢?江湖中人,各个都深陷这无常轮回之中,而我则誓要冲破这层茧,斩断这无常轮回!” 纳兰月心中一惊,断没想到,这个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药山派掌门陈剑平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陈剑平站起身来,仰望星空,长舒了一口气,侧身对着纳兰月问道:“纳兰姑娘,据说这九天神煞大阵没有你,断然发动不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 纳兰月神情漠然,淡淡的说道:“原来你还不知道,那你为何将我裹挟至此?” 陈剑平被这纳兰月问的一时语塞,自己只是怀疑这纳兰月对聚贤堂极为重要,本想用纳兰月胁迫聚贤堂,但此刻聚贤堂已毁,九衔神剑也落入罗生门手中,若这纳兰月只是个寻常大小姐,在自己手中还真一点用处都没有。 纳兰月望着陈剑平,冷冷一笑,说道:“陈大掌门,你也不用失望,小妹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但此刻对您确是极为有用!” 陈剑平“哦”了一声,一杨眉,问道:“姑娘何处此言!” 纳兰月似笑非笑的盯着陈剑平,低声说道:“因为没有我,就没有九天神煞大阵第九件法器!” 第一百五十二章 第九件法器(下) 陈剑平走过来坐下,盯着纳兰月,狐疑的问道:“难道九衔神剑上的第九件法器在你身上?” 纳兰月笑了笑,说道:“看来你虽知道九衔神剑,但其他的还什么都不知道!” 陈剑平不置一词,纳兰月接着说道:“九天神煞大阵需要用九衔神剑发动,而这九衔神剑之上有九件法器,这些你都知道了吧。” 陈剑平点点头,纳兰月说道:“这九件法器中,有八件法器名为伏龙令,大概有一寸长短,镶嵌在九衔神剑剑身上。” 说到这,纳兰月顿了顿,陈剑平赶紧问道:“那第九件法器呢?” 纳兰月冷笑一声,说道:“这第九件法器镶嵌在九衔神剑的护手上,名叫‘瀛丹’!” 陈剑平喃喃自语道:“瀛丹?” 纳兰月说道:“不错,据说是一枚红色的小圆珠,正好可以镶嵌在九衔神剑的护手中。” 纳兰月朝火堆旁挪动了一下,悠悠说道:“九衔神剑乃是不世出的神兵利器,如果集齐八枚伏龙令镶嵌在剑身上,用剑者则会功力大增,端的是厉害非凡,而一旦有了这瀛丹法器,则可以发动九天神煞大阵,此阵法一旦发动,天下无人能当!” 陈剑平侧目问道:“难道这瀛丹在你手中?” 纳兰月摇摇头,说道:“瀛丹法器连同两枚伏龙令至今下落不明,据记载,应当在玄月洞内,可这些年聚贤堂上下不知在玄月洞着了多少遍,却怎么也找不到,哼,这也是天意,否则我岂能活到今天!” 陈剑平心中纳闷,不纳兰月这话是什么意思,疑惑的问道:“这就奇了,既然如此,这九天神煞大阵与你有什么关系,找不找得到这几件法器,与你的死活又有什么关系?” 纳兰月长长的叹了口气,神情落寞的说道:“罢了,此刻说于你也无妨!” 纳兰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慢慢说道:“若想发动九天神煞大阵,要旨在于九衔神剑,若想运用九衔神剑,要旨在于瀛丹法器,而若想发挥瀛丹法器的威力,要旨则在于‘烈焰咒’。” 陈剑平侧过身来,问道:“烈焰咒?这是何物?” 纳兰月低头说道:“烈焰咒是聚贤堂世代相传的血咒,这瀛丹法器乃天下至阴之物,而烈焰咒乃天下至阳之物,二者结合,阴阳相济,再辅以八枚伏龙令法器,以九衔神剑为媒,便可发动那九天神煞大阵。” 纳兰月说到这里,不知为何,眼中竟然流出一行泪来,轻声说道:“烈焰咒如此至阳之物,若不能及时与瀛丹相容,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便会灰飞烟灭,因此,在找到瀛丹法器之前,聚贤堂世世代代都将烈焰咒封印在女子体内!” 听到这里,陈剑平隐隐想处一些眉目来,只听纳兰月接着说道:“聚贤堂纳兰家族血脉有他特殊之处,此脉男子与常人无异,而女子则阴气远甚于常人,我自生下来的那一刻起,父亲便以聚贤堂秘传心法淬炼我的奇经八脉,聚贤堂内功纯属阴寒一路,如此我身上阴气更加厉害!” 说到这,纳兰月举起右手,腮边一滴眼泪滴落,纳兰月接在手中,微一运功,只见那滴眼泪顷刻间化为一粒冰晶。 纳兰月一翻手,那一粒冰晶轻轻滑落,她双目无神的说道:“玄月洞内有一座封印台,待我经脉淬炼有一定根基之后,父亲便利用这封印台,将那烈焰咒从上一个人体内剥离,然后封印到我的体内,以保存这烈焰咒。”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问道:“被剥离烈焰咒的人会怎样?” 纳兰月冷冷的说道:“经脉寸断,七窍流血,片刻化为一团血水。” 说到这,纳兰月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声音微微颤抖的说道:“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场景,昏暗的火光中,阴森的洞穴内,那人躺在封印台上,眼中充满了恐惧、绝望、无助,她是我的亲人,我的姑姑,可我就那么怔怔的看着他,听着她的挣扎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闻着她化为一团血水后那刺鼻的难闻气味,怔怔的看着她。” 陈剑平慢慢坐到纳兰月身边,将一只水壶塞在她的手中,纳兰月手捧着水壶,脸深深的埋在双臂之中,双肩不住的颤抖,发出一阵声音极低的哭泣声。 半晌,纳兰月抬头说道:“一旦瀛丹被找到,聚贤堂会立刻把瀛丹拿到我身前,催动瀛丹将我体内烈焰咒抽离。” 说着,纳兰月轻轻撩起双臂衣袖,只见白皙的手臂之上,就在外关穴上有一颗殷红的红点,纳兰月看着这两颗红点说道:“一旦瀛丹在我面前被催动,我体内的烈焰咒就会产生感应,瀛丹与烈焰咒就会结合,到那时,九衔神剑才真正能发挥它最大的威力,而到那时,我也就步我姑姑后尘,化为一摊恶臭的血水!” 纳兰月将双臂衣袖拉了下去,叹了口气,说道:“这十几年,我爹爹纳兰康几乎没有一天不在寻找这瀛丹法器,他穷尽全力的早日找到这瀛丹法器,也就意味着我早一日死于非命,而他丝毫没有停歇过……” 陈剑平此刻才明白纳兰月与着九天神煞大阵的联系,想不到竟如此曲折,一时间内心直觉震撼无比,只觉得如鲠在喉,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纳兰月望着陈剑平笑了笑说道:“我爹爹、我叔父、我哥哥,每个人都到处寻找瀛丹,都想掌控九天神煞大阵,光耀聚贤堂,称霸武林;如今虎力邪兽即将出世,陈公子你心系天下,誓要得到这九天神煞大阵斩妖除魔!这些我都无能为力,不管聚贤堂也好,罗生门也好,你也好,只要天下有一个人想要得到九天神煞大阵,我就难逃一死!可我无能为力!” 陈剑平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说些什么,安慰下眼前的女子,可此刻自己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纳兰月怔怔的望着眼前火堆,突然说道:“我不怕死,死对我来说一点也不可怕,就算瀛丹永远找不到,一旦烈焰咒耗尽我的元神,就会有人及时的将它从我体内剥离,封印道另一个人体内。” 陈剑平将一节柴火扔进火堆,轻声说道:“那你怕的是什么呢?” 纳兰月双眼猛地涌出泪来,抽泣着说道:“我怕的是孤零零的,在一群冷漠的眼神中死去,我姑姑躺在那个祭坛之上哭嚎、哀求、咒骂,无论她怎么挣扎,周围没有一个人那怕正眼瞧上她一眼,没有一个人那怕露出一丝不忍的神情,那眼神好冷,好可怕,自幼我身旁就有一群人照顾我的起居,可每到夜里我都将房门堵得死死的,我想起他们的眼神就害怕,在我眼里他们都是一群毫无感情的行尸走肉,好好的侍奉我,照料我,以便有一天将我送上那座高高的祭坛!” 陈剑平望着瑟瑟发抖的纳兰月,望着天地之间这一抹孤寂、恐惧、单薄的身影,许久,这许久好似隔了一世一般,慢慢的抬起手臂,一只稳重有力的手掌轻轻按在了纳兰月肩膀上,颤抖的双肩,生平第一次有了依靠,生平第一次停止了抖动。 纳兰月一双泪眼望着陈剑平,半晌,低声说道:“你若想要那九衔神剑,此刻便去玄月洞,罗生门得了九衔神剑,必去那里寻找剩下的两枚伏龙令和瀛丹!”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你此刻给我指路,不怕我早日找到瀛丹,你就没命了吗?” 纳兰月强作欢笑,说道:“不管谁找到,我不都是一死吗?说不定九衔神剑落在你手里还能有点好的用处!” 陈剑平微一抬头说道:“你就这么信我,须知我可能编造虎力谎话,骗取你的信任!” 纳兰月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陈剑平,说道:“我已没什么遗憾了,我说服我自己相信你。” 陈剑平微微一笑,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翻身上马,冲着纳兰月伸出右手,朗声道:“走!” 纳兰月嫣然一笑,伸出左手,问道:“去哪儿?” 陈剑平一把将纳兰月拉上马,说道:“去看看聚贤堂那帮人都死绝了没有!” 纳兰月望了陈剑平一眼,微微一笑,说道:“我还是带你去个地方吧!朝东南走!” 陈剑平点点头,猛地一打马,胯下座骑嘶鸣一声,朝东南飞驰而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生死 此刻,聚贤堂一片残垣断壁,四处火光冲天,遍地尸骸,青石砖上一片一片的血迹,此时已变成了紫黑色,到处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十几名黑衣人手提兵刃,冷酷的在一堆堆死尸中寻找幸存者,不时的往奄奄一息的人身上补一刀,刺一剑。 墙根窄巷中,早有乌鸦落下,在一堆血污的尸体中不住的啄食,即使有人走过,也只是扑扇几下翅膀,都懒得飞走。 聚贤堂议事厅内,几个分舵舵主放弃了抵抗,被绑缚在地,罗生门中一名高瘦的黑衣弟子来回踱着步子,冷冷的说道:“心存感激,你们应心存感激!” 这名黑衣人踢开一具尸体,接着说道:“无上神煞大帝拯救了你们,这世间已无药可救,你们一定以为这是屠杀,是痛苦,不!这是救赎,是对你们灵魂的救赎!“ 这名罗生门高瘦弟子转过脸来,望着一地的死尸说道:“你们应该感到欣喜,即便是面对死亡,今日所有人的亡灵,都将成为修罗神煞的忠实奴仆,神煞大帝终有一天将会统御整个天下,你们今日的死亡,今日的牺牲,将促成那一刻的到来!” 说到这,这名高瘦黑衣人慢慢弯下腰,对着一名瑟瑟发抖的聚贤堂弟子沉声说道:“你们每个人终将成为修罗神煞大帝的忠实子民,你们卑微犹如蝼蚁的一生,从这一刻起,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说着,这名高瘦黑衣人伸出一只铁爪,慢慢扣在这名瑟瑟发抖的聚贤堂弟子的脖颈之上,阴森的说道:“要欣喜的,满怀感激之心的接受这份馈赠,接收这份恩赐!” 说着,铁爪微一用力,这么聚贤堂弟子惨呼一声,倒在血泊之中,而这名高瘦黑衣人则一脸虔诚的举起铁爪,轻轻舔舐铁爪之上的血渍。 这时,后殿传来几声呼喝声,蒋无遗连同几名罗生门弟子押着聚贤堂少堂主纳兰明进入议事厅内,只见他一身血污,蓬头散发的跪倒在地,一脸的颓败。 堂上太师椅旁,罗生门门主血无常缓慢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纳兰明。 半晌,他跨过几具尸体,来到纳兰明身边,一只手按住纳兰明头顶,转动他的头让他看着周围一地的尸体。 沉声开口道:“我知晓你此时此刻的心情,我明白这种挫败感,我感同身受!” 说着,血无常慢慢直起腰来,将左臂袖口解开,轻轻挽起衣袖,顿时露出一条满是伤痕的手臂,烧伤、剑伤、刺伤、甚至前臂内侧伤口深可见骨。 伤口愈合后形成的可怕伤疤,连同整个手臂的可怕伤口及烧伤后留下的鱼鳞伤痕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条腐烂了的死尸手臂一般。 血无常慢慢将手臂拢在衣袖内,隔着面具的脸看不到表情,只听他瓮声瓮气的说道:“我了解你此刻的心情,懊悔、绝望、愤怒、无助,你一定很想杀了我,杀了在场的所有人,你原本平淡规律的生活,在这一刻被尽数毁灭,以往的日子永不复存在!” 说着,指了指蒋无遗,说道:“我猜你最想杀掉的应该是他!”血无常冷笑一声,俯身问道:“你在想什么?或者,恐惧已经是使你停止了思考,你只是像一摊烂肉一样,跪在这里等死?” 说到这,血无常心灰意懒的直了直腰,轻轻一挥手,十几名黑衣人手起刀落,最后十几名分舵舵主惨呼几声,倒在血泊之中。 一滴血溅在纳兰明眼角慢慢滑落,仿佛纳兰明眼中流出的一滴泪,血无常猛地转过身来,右手一扬,九衔神剑在手,轻轻的搭在纳兰明脖颈旁。 只见血无常深吸一口气,右肩猛地一沉,九衔神剑轻轻一动就要往纳兰明脖颈滑落。 就在这时,血无常猛地一顿,这一剑竟停了下来,只见他豁的一声将剑收回,低头对着纳兰明说道:“也许此时此刻,不杀你,将你放了才最有趣吧?” 说着,血无常仰面一阵狂笑,一旁蒋无遗打急,忙道:“门主,斩草需除根,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呀!” 血无常听了这话,顿时笑的更加癫狂,他举起笑的颤颤发抖的左手,指着地上的纳兰明说道:“虎?你……你说他是一只虎?哈哈哈……” 顿时,整个议事厅内几十个罗生门黑衣弟子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蒋无遗向前一步,大声道:“门主三思,此人乃是聚贤堂少堂主,他日若东山再起,必成大患,您早晚会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的,您……” 寒光一闪,九衔神剑一瞬间离蒋无遗的喉咙只有半寸远,蒋无遗一句话未说完生生咽了回去,一瞬间,整个议事厅又恢复了刚才的死寂。 血无常盯着蒋无遗,悠悠说道:“蒋先生,你知道今日最出乎意料的结局将是什么吗?” 蒋无遗一脸惊愕,怔在当场,血无常轻轻说道:“那就是我饶了跪在地上的这人,而一剑将你刺死!” 半晌,血无常癫狂的说道:“修罗无常,不择贵贱!哈哈哈……” 青光一闪,血无常连出两剑,只听纳兰明一声惨呼,脸上被划出两道从嘴角直至耳根的剑伤。 接着血无常左手虚晃,一丈开外一名罗生门弟子腰中长剑应声出鞘,飞旋而出,当的一声插在纳兰明身前。 血无常望着纳兰明,指着插在他面前的长剑,说道:“你现在就可以拿这把剑把我刺死,我绝不躲闪,绝不还手!” 纳兰明脸颊伤口鲜血直流,一双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望着插在青砖上直晃动的长剑,猛地站起身来,拔剑在手! 血无常向前一步,坦然自若的站在纳兰明身前,瓮声瓮气的说道:“你尽可以杀我,我将你聚贤堂灭门,你杀我报仇,天经地义,我说道做到,绝不躲闪绝不还手!” 纳兰明握剑的右手不住的颤抖,胸口一阵起伏,弄不明白血无常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只听血无常又说道:“你今日身败名裂,今日我就算放过你,你脸上这两道剑伤也会折磨你一辈子,你若不杀我,不如横剑自刎,以求解脱!” 纳兰明深吸一口气,抖动的剑身之上,倒映出自己满是血污的脸颊,今日所受折辱,他日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纳兰明自幼生在纳兰氏族,身为聚贤堂少主之尊,可谓天之骄子,少年得志,今日突遭变故,聚贤堂毁于一旦,自己还受到这般折辱,此刻听着血无常一说,真恨不得当场横剑自刎。 血无常又向前垮了一步,大声道:“要么杀我,要么自杀,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纳兰明右手剧烈抖动,一股抑制不住的想要自杀的冲动涌上心头,透过面具,血无常一双眼睛精光大盛,他饶有兴致的看着纳兰明,好似十分期待他接下来的举动。 这血无常混不顾及自己的生死,以他这等身份人物,又是在众多自己手下面前,断不会食言与纳兰明,须知纳兰明此刻满腔怒火,若真的一剑刺瞎,血无常武功虽高,可他不躲不闪,也非得被纳兰明刺死不可! 可众人却那里知道,纳兰明此刻心中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混乱不堪,整个人怔怔的愣在那里,全没了主意,他猛然间惨遭如此巨大变故,内心几近崩溃! 血无常又向前垮了一步,大声道:“怎么,你这聚贤堂少主未免也太窝囊废了吧!你虽武功不济,可我不闪不躲不换手,让你白刺,你只需刺出一剑,今日的大仇不就报了吗?或者你不敢重辱,也可以横剑自刎,一了百了!” 说着,血无常又向前一步,指了指满地的死尸,大声道:“相比之下,你不比他们幸运多了吗?不像他们,你好歹还有个选择,你为什么不出手,你还等什么?” 纳兰明在血无常的威逼之下,双手抱头,不住的后退,砰的一声,脊背撞在了石柱之上,此刻血无常已近在咫尺,纳兰明满脸血污,死死盯着血无常! 血无常一声大吼,喊道:“是死还是刺,快点动手!“ 纳兰明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只见他披散着头发,疯狂的吼叫着,猛地举起手中长剑,朝血无常心口刺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人形光雾 纳兰明此刻与血无常近在咫尺,这一剑瞬间刺到,却见血无常依然坦然自若的站在原地不动,真的如他所说的一般,不闪、不躲、不还手。 而整个议事厅内所有的罗生门弟子没有一人惊慌、更无一人打算上前施救,全部罗生门的所有人好似完全将死亡视作一间司空见惯,极为平常之事。 只有一旁蒋无遗大惊失色,心想:“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自己利用罗生门灭了聚贤堂,而罗生门也得到了九衔神剑,下一步只要知道剩下的三件法器,就可以掌控这九天神煞大阵,称霸武林了!” “没想到这罗生门门主血无常竟然视生死为儿戏,毫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简直匪夷所思,难不成这镇烁武林的罗生门门主今日要稀里糊涂的被这纳兰明给刺死?” 眼看着纳兰明手中长剑剑尖已经刺入血无常左胸,不想纳兰明却猛地停了下来,血无常头一歪,透过面具可以看出,他眼中竟然流露出一股不解的眼神! 他好似很奇怪眼前这人为什么不刺死自己,一丝鲜血由打血无常左胸渗出,纳兰明此刻突然平静了许多,他喘息着说道:“你当真不躲不闪,当真让我将你刺死?” 血无常站在原地不置一词,突然纳兰明嘿嘿冷笑起来,只听他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终究还是想要杀我的,是吗?” 血无常问道:“我只是想看看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最终会做些什么!” 纳兰明冷哼一声,说道:“或者是,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血无常发一声笑,说道:“你这话好生奇怪!此刻你好比我脚下的一只蝼蚁,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踩死你,你……” 还未等血无常说完,纳兰明抢着说道:“但此刻我还活着,你并没有踩死我,那你在等什么?” 血无常为之一怔,他想不到此刻的纳兰明竟然问出这样一句话,纳兰明接着说道:“我自尽也是个死,就算杀了你,你的手下也绝不会放过我,蒋无遗也绝不会放过我,我还是个死,总之必死无疑!” 血无常“哦”了一声,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我死后的事了我懒的操心!” 纳兰明嘿嘿一笑,将剑抽回,扔在地上,悠悠的问道:“可我现在却不想死了,我应该活着,特别是此时此刻的我,更应该活着!你刚在说放我走,现在可还算数?” 血无常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为什么?你现在又想活了?” 纳兰明微微一笑,说道:“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那种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活下去的人!” 血无常唯一侧头,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纳兰明向后退了一步,指了指血无常的手臂,说道:“凭你刚才给我看的那一条伤臂,身上有这样伤痕的人,应该早就死了,而你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说明你是个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人,我也要活下去!” 说着,纳兰明忍痛抹了一把脸颊上的血迹,狠狠的说道:“即便是我脸上有这样的伤痕,无论如何我也要活下去!你说过的,要放我走!” 血无常点点头,说道:“很好,在生死面前,什么仁义道德、什么正邪之分、什么报仇雪恨统统都是虚妄,只有活着才是最真实的,只有活下去你才能去做你想做的事!” 纳兰明冷冷的说道:“我可以走了吗?” 血无常冷笑一声,回头望着蒋无遗说道:“看见了吗,此时此刻放他走,才真的叫放虎归山,刚才的他,走不到山脚下说不定就把自己杀了!” 蒋无遗大急,猛地跨出一步,指着纳兰明说道:“门主说的是,既如此,就更不能放他走了,一定要除掉他,否则就是个祸患!” 血无常嘿嘿一声冷笑,说道:“终究是个祸患不假,可最后是不是我们的祸患还不一定,我要毁掉整个武林,缺的就是这种祸患!” 说着,轻轻一摆手,站在议事厅门口的几十名罗生门弟子猛地一侧生,“呼啦”一声让开一条通道。 纳兰明深深地望了一眼蒋无遗,说道:“蒋先生,从今往后江湖上再无聚贤堂这个名号,我纳兰家与你蒋家从此恩怨两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拾起地上一把长剑,抹了抹长剑上的血痕,插到腰带上,转身大踏步而去。 却说钱不易、田福二人在玄月洞内,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强大戾气,田福功力稍浅,被这戾气一冲,心中想起当年仗剑山庄惨遭灭门,整个人险些把持不住。 而就在这关键时刻,这股无比强大的戾气却戛然而止,消失的无影无踪,以钱不易、田福二人修为,却也被这戾气折磨的好似生了一场大病一般,二人手扶高大的祭坛,喘息不已。 这时,钱不易突然直起身来,做了个莫要出声的手势,半晌,钱不易望了一眼田福,说道:“有人来了!”田福双眼一眯,慢慢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左侧的一道石门,示意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钱不易一摆手,二人闪身藏到一块大石后,纷纷拔剑在手,半晌整个石洞之中却再无任何声息,田福皱眉看了看钱不易,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咱们是不是听错了?” 钱不易一脸疑惑的摇摇头,慢慢探出身子朝外张望,却见左边石门纹丝不动,适才听到的脚步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田福也慢慢探出身子张望,也是不见一人。 就在二人慢慢放松警惕之时,左侧石门外又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脚步声,钱不易、田福二人赶忙伏低身子,死死盯着左侧那道石门。 只见那道石门之上忽然显出一道亮光,这道亮光透过石门,由外道内,穿过石门,竟然幻化成一道人形,慢慢朝高达祭坛走来。 钱不易、田福二人看到这情形,震惊无比,二人对望一眼,互相摇了摇头,见对方脸上都现出疑惑之色。 此刻石室内光线昏暗,寂静无声,这样一个透明闪光的人形光雾慢慢朝巨大祭坛走去,场面说不出的阴森诡异,即便钱不易、田福二人这等修为,也不禁觉得头皮发麻,背生冷汗。 钱不易、田福二人不约而同的扣住一把暗器,双眼死死盯着这闪着光的人形事物,只见这人形光雾若隐若现,此刻已做到祭天前。 一阵丝丝有声的轻响过后,这团人形光雾竟然慢慢分裂,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分裂为四个人形光雾,这四个人形光雾慢慢分开,围着巨大祭坛从四个方位站定。 不一刻,这四个人形光雾像人一般慢慢盘膝坐下,双手合十,只见一团红光从这四个人形光雾手中发出,紧接着四道血红色灵符慢慢飘起。 这四道血红色灵符慢慢飘到巨大祭坛的四壁之上,一声轻响,巨大祭坛的四壁之上慢慢显出四个和这灵符一般大小的凹槽,而这四张灵符正好嵌入这四个凹槽之内。 半晌,这四道灵符化为半液体状态,慢慢的四个凹槽内发出一团白雾,半液体状态的灵符慢慢渗入这四个凹槽之中,待灵符全部渗入后,巨大祭坛四壁上的凹槽慢慢隐没,祭坛四壁又恢复了原来模样。 下一刻,地底犹如刚才一般,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整个是石室又是一阵颤抖,祭坛之上那血红图印别适才亮了一倍。 钱不易、田福二人对望一眼,虽不知到底怎么回事,但这四个人形光雾做的恐怕不是好事,二人想到这里,猛地闪身而出,两把暗器飞射而出,朝这四道人形光雾打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窗下(上) 钱不易、田福二人暴起,分左右两侧各打出两把暗器射向巨大祭坛下的四个人形光雾,只听“当当当当”几声响,四把暗器犹如打在空气上一般,从这几个人形光雾身上穿了过去,定在了祭坛墙壁上。 钱不易、田福二人大惊,赶忙横剑护身,向后退了两步,凝神看着这四个人形光雾,却见这几个人形光雾好似没有任何知觉一般,完全无视眼前的钱不易、田福二人。 场面气氛诡异到了极点,这四个人形光雾我无反应的我行我素,好似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情景。 只见他们慢慢站起来,其余三人朝一个人聚拢,四个人形光雾慢慢融合在一起,幻化成最初的一个,钱不易、田福二人对视一眼,猛地跳起,分左右朝这人形光雾打了一掌。 只听砰的一声,这人形光雾犹如一团雾气一般被打撒,只在原先的地方有一点极小若隐若现的红点。 慢慢的漫天发着光的红色光雾犹如一丝丝青烟一般,慢慢朝这红点汇集,这光雾越聚越多,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又幻化成了刚才的人形光雾。 这人形光雾丝毫不理会眼前的钱不易、田福二人,慢慢抬起脚步,朝刚才进来的左侧石门而去,他走的缓慢而又从容不迫,沿途遇见石块深坑亦不躲闪,而是直接穿过石块,飘过深坑。 这人形光影这般寂静诡异的慢慢离开,钱不易看了一眼田福,小声道:“走跟上去!”田福点点头,二人慢慢朝这人形光雾跟了过去。 这人形光雾走的并不快,到得石门处慢慢穿了过去,田福手中长剑急挥,切豆腐一般将那石门切开,二人快步跟了上去。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这人形光雾慢慢走出玄月洞,来到了洞前的空地之上,田福起身便要追出去,钱不易一把将他拉住,小声道:“小心,这团光雾或许是有人在洞外操纵!” 田福点点头,二人紧贴着石壁慢慢挪到洞口,俯身朝外望去,只见那人形光雾站在空长一动不动,身上那颗红点慢慢变暗,直至消失。 这团红雾慢慢升起,化成一缕红色烟雾,朝一个方向飘去。 钱不易、田福二人紧忙出洞,朝着这缕红雾飘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却说陈剑平、纳兰月二人骑马一路朝东南而去,纳兰月骑在马上,伸出双手默默差数,当查到十的时候,忽然发现手指头不够用了。 陈剑平看着纳兰月,问道:“敢问纳兰姑娘这么认真的在数什么?” 纳兰月望着攥成拳头的双手,悠悠说道:“我想数数有几波人会置我于死地!” 陈剑平骑在马上,微微一笑说道:“怎么?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纳兰月抬起头来,无奈的耸耸肩,说道:“算上你,刚好十个!” 陈剑平哈哈一笑,勒了勒马缰绳,说道:“你年纪轻轻,深居闺房,能有这么多势力想置你与死地,也算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了!” 纳兰月一撇嘴,冷冷说道:“怎么?天底下还有比这个的?你怎么样?” 陈剑平不屑的微微一笑,说道:“天下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我就是长一百个手指头也数不过来!” 纳兰月哈哈一笑,幸灾乐祸的说道:“那你一天到晚岂不是很忙?说不定你还没得到九衔神剑,还没来得及拯救苍生,就惨死在路上了!” 陈剑平打了个哈哈,朗声道:“不劳姑娘挂心,天下想置我于死地的人虽多,可能置我于死地的人却寥寥无几!” 纳兰月吐了吐舌头,陈剑平问道:“咱们疾驰了大半夜,姑娘还没说到底去哪儿呢!” 纳兰月理了理耳边的秀发,说道:“眼下罗生门得了九衔神剑,剑身上已经有了六件伏龙令,咱们当然是去找剩下的那两件伏龙令了。” 陈剑平微微一皱眉,说道:“那我们走的方向岂不是反了,玄月洞应该在我们背后的方向!”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年聚贤堂只在玄月洞中找到六件伏龙令吗?” 陈剑平狐疑的摇摇头,只听纳兰月说道:“因为玄月洞里只有六枚伏龙令,剩下的两枚伏龙令根本不在玄月洞内!” 陈剑平赶忙问道:“在哪里?” 纳兰月笑着说道:“剩下的两枚伏龙令多半在仓颉山玉阳派手中!” 陈剑平一惊,沉声问道:“这怎么可能?” 纳兰月冷笑一声,说道:“怎么不可能?玉阳派吴岳子那个老狐狸,武功虽然不济,但野心可不小,他们玉阳派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两枚伏龙令,自然贪图这九天神煞大阵了!” 陈剑平疑惑的问道:“玉阳派多年来甘心受聚贤堂钳制,莫非就是为了伺机得到这九天神煞大阵?” 纳兰月点了点头,说道:“不然你以为呢?玉阳派内功心法及外功招式还是不错的,可惜这吴岳子不是练武的料,但这人心思过人,自然要打九天神煞大阵的注意了,否则,他玉阳派扼守西北隘口,完全可以自立,聚贤堂就算想要对他有所动作,也得估计下中原玄羽门的态度。”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就算玉阳派自立,聚贤堂也不敢贸然对玉阳派有所举动,它处的位置太过重要,中原各派绝不会坐视聚贤堂吞并玉阳派!” 纳兰月点点头,说道:“不错!其实这玉阳派和你药山派极为相似,你药山派扼守东药山山口,对玄羽门来说算是一个天然的屏障,不管玄羽门有没有心要保药山派,别的门派要动药山派总要多一层顾虑,你们能在东药山创里门派,心思果然有过人之处!” 陈剑平微微一惊,暗想:“当初自己选址东药山创里药山派,确实有这等想法,不想一个待字闺中的大小姐能看透这其中关窍,不愧是江湖大门派子弟,确实有过人之处!” 想到这,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想不到你一个小小女子,却也能看透着其中的厉害关系!” 纳兰月摇了摇头,说道:“这当然不是我自己想到的,我一天到晚想的就是怎么从聚贤堂逃走,那里有闲心理会这些,红发供奉蒋无遗多次在我面前提过你们药山派,适才那番话就是他说过的!” 陈剑平微微一怔,喃喃说道:“想不到此人倒也挺有见识!” 纳兰月叹了口气,脸色也暗淡了些许,悠悠的说道:“其实,整个聚贤堂上下,蒋先生是最疼我的,我甚至疑心他一只都把我当成他死去的那个姑娘对待!” 陈剑平听了这话,又是微微一惊,蒋无遗背叛聚贤堂,以至于聚贤堂几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不想纳兰月对此人却无丝毫怨怼之言。 纳兰月仿佛看出了陈剑平的心思,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不是我,从小没有生在那样的环境中,你不会懂得,我知道蒋无遗是多么的恨聚贤堂,我甚至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早就想把聚贤堂毁掉,可能他也一直想要杀我,但他有时对我很好,我一点都不怪他,我甚至可怜他。” 陈剑平心中苦笑,却也觉得无奈,当下岔开话题,问道:“敢问姑娘,玉阳派拥有两枚伏龙令这等隐秘的消息,天下无人知晓,你一个深居闺房的小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纳兰月嫣然一笑,说道:“这等事,自然是玉阳派的绝顶秘密,我之所以知道,却要多谢那吴岳子的大徒弟吴敬贤,否则我岂能知道这等秘密?” 陈剑平“哦”了一声,狐疑的看着纳兰月,慢慢问道:“这可就奇了,玉阳派这等要紧机密,吴敬贤作为玉阳派大弟子,怎会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你?况且你还是聚贤堂大小姐!” 第一百五十六章 窗下(下) 纳兰月笑了笑,晨光之中一拢秀发,显得分外艳丽脱俗,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剑平,轻轻说道:“这吴敬贤对我心生爱慕,每次见了我都两眼发直,走路连先迈那条腿都忘了。” 陈剑平“啊”了一声,难以置信的望着纳兰月,惊叹道:“这怎么可能?” 纳兰月反问道:“怎么不可能,我长得不美吗?”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吴敬贤竟然因为这个将玉阳派这么重要的机密泄露给你?” 纳兰月捂嘴咯咯一笑,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每年除夕、元宵、中秋这类大节,吴岳子便带着他几个弟子来聚贤堂道贺。” 陈剑平点点头,心中大概猜到些许,纳兰月接着说道:“吴岳子那几个弟子,一个比一个没出息,各个贼眉鼠眼的,尤其是他这个大徒弟,每次来聚贤堂,都会偷偷溜到我的窗下跟我说话!” 陈剑平简直惊得目定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纳兰月望着陈剑平的样子格格一笑,只听纳兰月接着说道:“那吴敬贤也不是次次都能遇到我在屋里,有几次我在屋内坐着,故意不出声,让他以为屋里没人。” 陈剑平听到这里,暗想:“这北疆一带的姑娘确实与中原姑娘有些不同,竟然这般胡闹。” 只听纳兰月说道:“这吴敬贤以为我不在屋内,心里失落的很,自言自语的说‘在下仰慕姑娘许久,一年只得几次机会来聚贤堂,姑娘芳容竟不得见,不过就算在姑娘闺房窗下站一站也是好的’。”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鄙夷吴敬贤为人,满脸不屑,只听纳兰月笑着说道:“我藏在屋内,强忍着不笑出生来,有一年中秋,我在屋内实在闷得慌,听那吴敬贤又来了,就隔着窗户咳嗽了一声。” 陈剑平一脸尴尬,脱口说道:“这吴敬贤好歹也是玉阳派大弟子,偷偷摸摸的来到你的窗下已是大大的不该,你一姑娘家,竟敢回应她,当真胡闹的很!” 纳兰月冷哼一声,说道:“那又怎样,他吴敬贤算什么东西,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我都不正眼瞧他一下,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北疆的姑娘,可不似你们中原姑娘那般扭扭捏捏!” 陈剑平摇摇头,心想与她多做争辩也是无益当即问道:“后来怎样?” 纳兰月毫不在意的说道:“还能怎样?那吴岳子一听我咳嗽,恨不能高兴的跳起来,姑娘长姑娘短的说个没完,最后说了声‘一年只得跟姑娘隔着窗户叙谈片刻,真令人等的心焦,不过这也是在下三生修来的福分了’。” 陈剑平听了冷笑一声,心想:“堂堂玉阳派,上梁不正下梁歪,吴敬贤妄为江湖人士,竟做出这等事来,也不怕弄个身败名裂,真不算个英雄!” 纳兰月说的起劲,不等陈剑平插话,又接着说道:“你只当这吴敬贤不是良人,那吴岳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吴敬贤明面上是吴岳子的大弟子,其实是吴岳子与她嫂夫人的私生子!” 陈剑平惊得险些从马上摔下去,愕然道:“你连这个都知道,这吴敬贤总不会连这些都告诉你吧?” 纳兰月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有什么不会的?他一会儿说自己身世凄苦,一会儿又说玉阳派掌门人早晚是他的,就这样什么都告诉我了。”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当今武林,对无信无义、苟且私通者最为鄙夷,这玉阳派掌门人吴岳子居然与自己的嫂夫人私通生子,而这个私生子吴敬贤竟然垂涎她们美貌,窥视与她人闺房窗下,真是蛇鼠一窝,一丘之貉。 陈剑平骑在马上,心中对这玉阳派鄙夷之极,暗道:“这等门派,只会荼毒天下,有机会我一定要灭了他们!” 纳兰月看了看陈剑平,问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我是个不知检点,水性杨花的女子?” 陈剑平尴尬的一笑,说道:“姑娘说得那里话,在下岂会那样想姑娘!” 纳兰月冷笑一声,扬起脸说道:“你想也无所谓,我敢做就不怕你们说,别说我没有什么苟且之事,就算有,我也不惧你们说三到四!” 陈剑平心中冷笑一声,实不愿与她就这这些,赶忙问道:“这吴敬贤是如何说到伏龙令的事呢?” 纳兰月冷哼一声说道:“也没什么,那年元宵,吴敬贤趁着众人喝酒之际,又偷偷溜出来到我窗下,开口就道‘一连几年,我只在窗下与姑娘说话,今日斗胆请姑娘打开窗户,好让在下一睹芳容,便是死也心甘了!’” 陈剑平心中冷笑,暗道:“这等色欲熏心之辈,叫我撞见了定要结果了他,省的将来危害武林!” 纳兰月接着说道:“我当日跟我爹爹大吵了一架,心中正不痛快,心想正好拿这人出出气,好好愚弄他一下,我说‘要我开窗户也可以,就要看你心诚不诚了’。” 陈剑平一扬眉,问道:“他这就说了?” 纳兰月摆摆手,说道:“没有,我只想叫他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我再大叫一声,让守夜的弟子将他抓了,让他从此身败名裂,让玉阳派大大的出丑!”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真有你的,这歹毒主意,也就你能想得出来!” 纳兰月笑了笑,接着说道:“谁知这吴敬贤一听,双眼放光,全身欢喜的都颤了起来,连连说道‘姑娘放心,在下心最诚了,在下对姑娘之心日月可鉴!’” 纳兰月望着惊得目定口呆的陈剑平说道:“我原本想说,‘你若真有诚心就跪下来,以表你的心迹’然后他只要一跪下我就大喊大叫,可就在我要说出口的那一刹那,这吴敬贤竟然说‘为表对姑娘的诚心,我宁愿告诉姑娘几个玉阳派的大秘密!’” 陈剑平一手抚额,无语的望着纳兰月,纳兰月咯咯一笑,说道:“我一听,这个好玩多了,不如等他说完秘密,我再让他跪下,我再喊人!” 陈剑平听了又是一手扶额,更加无语的望着纳兰月,纳兰月一脸得意的接着说道:“我当即将窗户开了窄窄的一条小缝,这吴敬贤狂喜的都跳了起来,只听他说‘姑娘,你有所不知,我玉阳派一套心法分为上下两侧,而且互相都把持这不传给对方,我爹爹吴明子拿着一册,我师父吴岳子拿着一套,我爹爹临死前将他的那一册传给了我,我师父又将他的那一册也传给了我,眼下我是玉阳派有史以来,第一个集齐上下两套心法的人!’” 陈剑平听了冷笑一声,暗想:“这玉阳派门中之人也勾心斗角,一套武功心法还分上下两册,怪不得玉阳派武功如此不济,原来是心法没有练全。” 纳兰月接着说道:“我当时一听他说这些,顿时觉得无聊的很,心中怒气更甚,我把窗户开着的那条缝猛地关上,当即就要开口让他跪下!”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可这吴敬贤此刻却火急火燎的很,以为自己说的秘密不够机密,情急之下不分青红皂白,将伏龙令的秘密脱口而出,是不是这样?” 纳兰月哈哈一笑,说道:“陈大掌门果然机敏,不错!这吴岳子一心想让我大开窗户,眼看着开了一条窄窄的缝又要关上,急的六神无主,只见他一咬牙一跺脚,赶忙开口道‘姑娘,姑娘千万别关,我还有……你可知道伏龙令吗?’” 听到这里,陈剑平甚为关切的转过头来看着纳兰月,只听纳兰月接着说道:“我一听伏龙令三个字,惊得险些将手里的发簪掉在地上,我赶忙将窗户打开一条缝,这吴敬贤大喜过望,赶忙说道‘姑娘还不知道吧,我们玉阳派手中就有两枚伏龙令,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 陈剑平大声道:“原来如此,这玉阳派是如何得到这伏龙令的,藏在那里?” 第一百五十七 大姑姑 纳兰月看着一脸期待的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我饿了!” 陈剑平顿时囧在那里,半晌才缓过神来,心中暗道:“怪不得妙音仙子要杀了她,幸亏我定力强,否则真想一掌就把她毙了!”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你也别这么看我,你早一刻找到剩下的伏龙令,我就早一刻死,死之前我总不能亏待我自己吧?” 陈剑平微微一怔,深深的望了一眼纳兰月,一带马缰绳,说道:“走,前面就是小镇,咱们吃饱喝足再赶路!”纳兰月微微一笑,催马赶了上去。 不多时,二人来到镇上,此刻天色尚早,街面上许多商家也才刚刚下了门板,他二人骑马走在街上,一个俊朗英武、一个绝代佳人,引得路两边众人都放下手中的活计看得呆住了。 走了多时,这小镇里外只有一家酒馆,陈剑平指了指这小酒馆说道:“就这儿吧,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当下二人下马进得酒馆,早有店伙计前来招呼,选了个干净的方桌坐下,点了几样吃食,不多时,置办齐全,满满铺了一大桌子。 西北民风彪悍,也没什么精致菜肴,除了几盘熟菜以外,剩下的净是大块牛羊肉。 纳兰月给自己到了一大碗酒,放在面前,陈剑平一摆手,说道:“姑娘,这就甚烈,还是少饮些为好!”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怕我醉酒?我可是土生土长的西北人!” 说着,只见纳兰月却不立即喝酒,而是将自己衣襟解开,由打脖子中抽出一块翠绿方玉来,这方玉足有半寸厚,样式古拙,上面刻着一个“贤”字。 只见纳兰月也不将这玉从脖子上拿下,而是这玉投入面前的酒碗之中,接着,端起碗来,一大碗烈酒一饮而尽。 望着一脸疑惑的陈剑平,纳兰月放下酒碗,将玉收起来,说道:“这是我们聚贤堂家传宝玉,可以验毒化毒,有了它,百毒不侵!” 陈剑平点点头,饶有兴趣的说道:“天下竟然还有这等宝物,是怕你造人毒害吧?” 纳兰月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说道:“这个自然,我对聚贤堂来说太过重要了,一定要死得其所,决不能稀里糊涂的就死了!” 说道这,纳兰月无奈的笑了笑,陈剑平端起碗喝了一口酒,见纳兰月一动不动,也不吃菜,不禁问道:“怎么不吃,不是早就说饿了吗?不合胃口?” 纳兰月撇撇嘴,摇摇头道:“我自记事起就挂着这块玉,这许多年都养成习惯了,每次吃喝前都会验毒,不然我绝不吃东西。” 陈剑平微微一怔,放下酒碗问道:“刚才这酒你已经用玉验过了,这菜如何验?总不能把脖子里挂的玉扔到菜里吧?” 纳兰月“嗯”着摇摇头,说道:“当然不能把玉扔到菜里,我只自己验酒水的毒,剩下吃食的毒,会有人给我验,你快吃吧!” 陈剑平“哦”了一声点点头,说道:“搞了半天,你是等着我先动筷子,好给你验毒呀!” 纳兰月微笑着点点头,陈剑平摇摇头,拿起桌上的筷子便要夹菜,纳兰月突然拿筷子一挡,小声说道:“你不怕有毒吗?” 陈剑平笑了笑,夹了口菜说道:“我不怕,我就是天下最厉害的毒,天底下最愚蠢的事就是拿毒来毒我,所以从没有人给我下毒!” 纳兰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陈剑平左臂,说道:“这就是化蛇内丹之功吧?果然厉害!” 陈剑平将左臂往披风里拢了拢,说道:“放心,菜里没毒,你安心吃吧!” 不一刻,酒饭吃的差不多了,二人要了一壶茶,纳兰月端着茶碗,问道:“你不想知道伏龙令的事情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实在是不忍心催促姑娘了!” 纳兰月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嫣然一笑,说道:“那日我听了吴敬贤这话,心中震惊无比,我将那窗户打开,倚在窗台上,问道‘吴公子,什么伏龙令呀,你说的可是真的?’” 陈剑平凝神细听,也不敢插嘴,生怕这纳兰月再不说了,只听纳兰月接着说道:“那吴敬贤看了我,整个人竟然呆住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双眼直直的说道‘姑娘……姑娘说得那里话,在下岂敢骗姑娘你’。” 陈剑平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纳兰月说道:“然后我就奉承了他几句,乐的他蹦蹦跳跳的,就什么都跟我说了!” 陈剑平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问道:“这伏龙令当真在玉阳派?他们是怎么得到的?藏在那里?” 纳兰月说道:“是的,千真万确,就在玉阳派,只不过藏在那里,这吴敬贤却不曾说。” 陈剑平狐疑的盯着眼前的纳兰月,暗道:“这女子古灵精怪的很,莫不是在这里东拉西扯的要把我引走,她好借机逃走?” 想到这,暗道:“不可不防。” 当即说道:“姑娘,我看也未必就在玉阳派,须知那吴敬贤是个小人,没准他只是编造谎话骗你开窗而已,多半不能信!”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看来公子是不相信我了。”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姑娘说得那里话,兹事体大,咱们不得不防。” 纳兰月抿一口茶,笑了笑说道:“看来不细说给你听,你是不会相信了,当日我问吴敬贤玉阳派是如何得到伏龙令的,吴敬贤说道‘二十五年前,有一女子仓皇逃到关口,无路可走之下,投到我玉阳派门下。’” 陈剑平眉头一皱,问道:“一女子?什么意思,这件事和这女子有关?” 纳兰月冷笑着说道:“当然有关系,因为这女子就是我大姑姑纳兰静亭。” 陈剑平猛地一惊,脱口说道:“你的姑姑不是因为抽离了烈焰咒而化为一摊血水了吗?” 纳兰月立刻说道:“那是我的二姑姑纳兰静香,而正是因为我大姑姑纳兰静亭逃走了,所以烈焰咒才封印到了我二姑姑纳兰静香体内,所以我二姑姑才惨死在封印台上。” 陈剑平此刻惊骇无比,他审视着纳兰月想看出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只听纳兰月接着说道:“据吴敬贤所说,我姑姑逃走时身上就带着两枚伏龙令,此刻我姑姑是死是活我不知道,但伏龙令肯定在玉阳派,至于玉阳派将它藏在了那里,这吴敬贤却没来得及说。” 陈剑平问道:“没来得及说?” 纳兰月不耐烦的说道:“是的,当时元宵宴饮,他能溜出来就已经不错了,况且还是偷偷溜到我窗外,还能久耽搁吗?” 陈剑平皱着眉头问道:“你姑姑身上怎么会有伏龙令?这么紧要的东西,她怎么能轻易带在身上逃走?” 纳兰月喝了口茶,悠然的说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但聚贤堂上下此刻丝毫不知缺失的这两枚伏龙令是被我大姑姑偷走的,聚贤堂本就不把女眷放在眼里,只要烈焰咒没事,也就没人过多询问我大姑姑的下落,只当她逃到了天涯海角,都懒得找她。” 陈剑平凝思片刻,脱口问道:“你没把这伏龙令的事告诉你爹爹?” 陈剑平问完这话,当即便后悔了,这纳兰月当然不会告诉他爹爹了。 果然,纳兰月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大声道:“我的陈大掌门,我是嫌自己命长吗?我巴不得他们一辈子都找不到,这样就不会被瀛丹吸干体内的烈焰咒而惨死了。” 陈剑平尴尬的摆摆手,说道:“那你精力耗尽之后,不也一样被抽出烈焰咒,在封印道别人体内,你还不照样是死?” 纳兰月放下茶碗,说道:“这个也要因人而异,似我这般身体好的,几十年不会有事,再说,封印烈焰咒风险极大,若封印失败,最好的结果就是被封印者惨死,听人私下议论,蒋无遗的女儿便是这样死的,而最坏的结果是烈焰咒灰飞烟灭,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聚贤堂是不会抽离烈焰咒重新封印的。” 说到这,纳兰月将眼前的茶碗一推,懒洋洋的说道:“好了,我该告诉你的都说了,你现在得答应我做一件事。” 陈剑平一皱眉,问道:“什么事?” 第一百五十八章 烤肉 陈剑平皱了皱眉,问道:“什么事?” 纳兰月说道:“方圆百里的,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小镇,我得置办几件替换的衣衫,然后再好好休息一下,之后再赶路。” 陈剑平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纳兰月还有这等闲情逸致,自己好歹也统领上千人的大门派,强敌环绕,天下浩劫将至之际,难不成要配着这小姑娘在这镇子上闲逛? 纳兰月看了看陈剑平说道:“怎么?堂堂大掌门不愿屈尊?” 陈剑平微微一笑,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也好,白天赶路太过招摇,咱们便在这小镇上停一停。” 纳兰月嫣然一笑,起身走了出去,陈剑平往饭桌上扔一把碎银子,起身跟了出去。 当下,纳兰月东走西逛,看见想穿的伸手便拿,看见想吃的张嘴便要,一会要看猴戏,一会要听小曲,陈剑平老老实实的跟在她身后付账。 如此闲逛玩乐,镇子虽小,可也逛了大半天,当下找了一家客栈,纳兰月在屋内将买来的东西一一收拾起来,陈剑平则在隔壁屋内打坐运气,养精蓄锐。 如此,直到红日西垂之时,方才离了客栈动身赶路,纳兰月换上一身新买的白色衣裙,梳洗打扮一番后,更加的艳丽照人。 陈剑平早在镇子上新买了两匹骏马,傍晚时分,二人出的客栈,骑马朝东南而去。 行至午夜时分,不禁人困马乏,陈剑平指了指前面戈壁上一块巨石,说道:“咱们跑了大半夜,且去那大石下歇歇脚力!” 纳兰月哼了一声,说道:“脚力自然要歇,人也得歇歇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道:“若不是你白天只顾着玩乐,何必晚上赶路?” 当下也不多说,二人到得巨石下,点起一堆篝火,将马匹栓在一块石头上,并肩坐下。 纳兰月整理整理衣衫,对着陈剑平说道:“陈大掌门,奔了大半夜,饿的紧,您功力深厚不在意,小女子我可是有点撑不住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心想:“确实如此,自己内力深厚,耐力极长,倒忘了这小姑娘受不了这些劳累。” 当下也不说话,由打马鞍上取下一个牛皮纸袋,拿出半根熟羊腿,纳兰月刚要伸手接过羊腿,陈剑平一摆手,说道:“羊腿虽是熟的,但已经凉透了,我来烤一下!” 纳兰月看了陈剑平一眼,却不说一句话,只是往火堆旁靠了靠。 陈剑平拨弄了一下火堆,加了几根新柴,火光渐盛,此刻,四周寂静无声,只有火堆中不时发出树枝暴烈的声音,火焰伸缩不定,二人脸上都被火光照耀的有些红晕。 陈剑平将那凉了的熟羊腿在火上翻烤,慢慢的羊腿之上传来一阵滋滋的响声,不多时一层薄薄的油脂,在火焰的炙烤下,慢慢从羊肉中渗出。 纳兰月将下巴隔在膝盖之上,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火堆,不是斜眼偷看一眼烤着羊腿的陈剑平。 慢慢的,渗出羊肉的油脂,在火焰的炙烤下,又被羊肉吸收,羊腿之上冒出一丝丝烟雾,阵阵香气涌出,纳兰月望着火上的羊腿,兴奋的说道:“真香,可以吃了吗?”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再等等,火候还不到!” 说着,继续翻烤手中的羊腿,不一会,羊肉表面渗出的油脂全部吸收干净,表面开始变成一层淡淡的金黄色,陈剑平、纳兰月望着眼前的烤肉、篝火,二人似乎不约而同怔怔的出起了神。 半晌,整个羊腿表面全部变为一层金黄色脆壳,一股诱人的浓郁香味扑鼻而来,陈剑平甩了甩羊腿上的灰渣,说道:“来,可以吃了!” 纳兰月迫不及待的接过羊腿,也顾不得烫手,私下一块羊肉张嘴便吃,一连吃了几口,慢慢抬起头来,羞怯的望着陈剑平,轻轻说道:“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烤羊腿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轻轻将水壶递到纳兰月身旁,说道:“若要发动这九天神煞大阵,终究要配上你一条性命,在下实在对不住姑娘!” 纳兰月猛地一惊,实在是没有想到陈剑平会冒出这么一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羊腿,笑了笑说道:“你今日对我百依百顺,任由我走东逛西的,原来是觉得亏欠我,对不起我,想要补偿我。” 陈剑平望着眼前的火堆,不置一词,半晌二人相对无言,四下除了一阵阵风声,再无其他声音,偶尔火堆中发出一声噼啪声,是那么的的清晰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纳兰月轻轻开口道:“像你这样的大人物,身上怎么会会带着一条女人的丝巾,是你妻子的吗?” 陈剑平沉默了半晌,说道:“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的丝巾。” 纳兰月微微一惊,接着说道:“你能将它留在贴身处,可见你用情极深。” 陈剑平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她那样一个女子,为何能毫不犹豫的为我去死。” 纳兰月喃喃道:“一个人真的能毫无顾忌的为另一个去死吗?” 陈剑平慢慢点点头,轻轻将齐若雪那条丝巾拿在手中,小声说道:“是呀,就有那样一个人,为我献出了生命。” 纳兰月望着眼前的篝火,轻声说道:“人都说你最初只是南疆一个村子里的小乞丐!” 陈剑平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漫天繁星,轻轻说道:“是呀!” 不知为何,陈剑平今晚觉得无比的松弛,多年来,丝毫不有过今夜这样的感觉,他不由自主的讲起来了自己在南疆小村子里的经历。 接着又讲到了自己如何捡到化蛇内丹,如何被赤炎魔君俘获,如何被御剑神宗秦百川搭救,秦百川如何为救自己而死,耿惊云、陆大勇如何伸出援手。 又说到自己如何被收入玄羽门紫云宫门下,师父如何关爱教诲自己,自己如何失足摔下紫云宫后山断崖,如何被捣药仙翁搭救,如何与齐若雪相识。 纳兰月望着陈剑平,心生向往的问道:“后来呢?” 陈剑平轻声说道:“后来我们一起去东药山采集血菇,一起大战饮鸩仇,一起经历紫云宫惊变!” 说到这,陈剑平摆弄着手中的一根柴棍,不在说话,纳兰月轻轻问道:“再后来呢?” 陈剑平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再后来齐若雪就死了,师父也死了!” 纳兰月一惊,忙问道:“怎么会?” 陈剑平落寞的说了一遍齐若雪和师父陆正山如何为了就自己而献出生命,纳兰月听了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陈剑平慢慢站起身来,望着天上一轮圆月,说道:“人生在世不称意者十之八九,天下风云变幻,武林勾心斗角,我看的厌倦了,可身在其中,却又无可奈何!” 纳兰月低头轻轻说道:“为何天底下的事大都是悲剧呢?” 陈剑平淡淡一笑,说道:“好的事情能使人心生愉悦,可不像悲惨的事情那样能在人心中留下深深的无法抹去的印痕,所以大家记住的都是惨痛悲剧。” 陈剑平回头望着低头不语的纳兰月说道:“我曾答应我一个朋友,若我能做主,一定要让着世间变个样,改变这世道,斩断这轮回!” 纳兰月抬起头来问道:“朋友?什么朋友?”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一个早就死了的,东药山的一个朋友!” 纳兰月又是一惊,轻轻“啊”了一声,半晌,轻声问道:“真的能有那么一天吗?” 陈剑平手握剑柄,大声道:“会的,我以我死去的恩人、恩师、好友、心仪之人起誓,只要一息尚存,我就要为那一天的到来而奋斗。” 纳兰月望着陈剑平,轻轻说道:“真希望我也能看到那一天,真希望我也能跳出这轮回!” 陈剑平怔怔的站在那里,深深的凝望着纳兰月,良久,坚定的说道:“你一定能看到!” 第一百五十九章 快剑 话说钱不易、田福二人玄月洞内发现一团人形光雾,二人心中疑惑,跟着这团光雾出了洞,只见这团光雾中心那颗闪亮的红点慢慢变暗,慢慢涣散。 紧着着,这团人形光雾化竟然化作一团轻烟飞走,钱不易、田福二人出洞紧忙跟了上去。 二人还未跟出几步,突然山洞旁草丛中飞出两把飞刀,钱不易、田福赶忙闪躲,只见草丛之中闪出三个蒙面人来。 其中一个蒙面人手中碰着一个好似香炉的东西,那团人形光雾化成的轻烟,慢慢飘到这黑衣人身旁,一丝一丝的被吸入那香炉模样东西之内。 不一刻,所有轻烟全部被吸尽,钱不易向前一步,看了看身后的玄月洞,开口道:“看来是你们在捣鬼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到玄月洞来有什么目的?” 为首黑衣人,“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玄月洞你们能来的,为何我们不能来,你们来玄月洞又有什么目的?” 这黑衣人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漏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只见他身上背着一口长剑,坦然自若的站在当场,虽未有什么动作,可不知怎滴,却透露出一丝威严。 田福拔剑在手,沉声问道:“刚才那团轻烟是怎么回事,你们在洞中祭坛上贴的四道符咒是干什么用的?” 为首这黑衣人冷冷的说道:“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最好不知道,何必找死呢?” 钱不易嘡啷一声拔剑出鞘,田福一抖手中长剑,直指这黑衣人咽喉,只听这黑衣人冷笑一声,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们心走,我料理完这两人随后就到!” 他身后两名黑衣人点了点头,捧着那香炉模样的东西,转身就走,钱不易给田福使了个眼神,大声道:“人走可以,东西留下!” 说着,寒光一闪,钱不易挺剑朝那名捧着香炉模样东西的黑衣人后心刺去,而一旁田福长剑斜斩,自左至右,将为首这黑衣人全身照在剑光之中。 这钱不易向来出剑迅捷,连陈剑平都时长赞叹他出剑迅猛,此刻二对三,钱不易一个眼神,田福当即会意,横剑封住为首这黑衣人出手路径。 只要给钱不易争取一点时间,钱不易快剑一出,至少能放倒一名黑衣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为首这黑衣人一声冷哼,田福只觉眼前一晃,紧接着“当”的一声。 为首这黑衣人竟迅捷无比的躲过田福这一剑,并且猛地退后两步,拔剑在手,一招封住了钱不易这一剑! 田福猛地一惊,脱口道:“好快的剑!” 钱不易双眼紧盯着眼前这黑衣人,深吸一口气,他擅使快剑,自然知道当如何克制快剑,那便是以快打快。 猛然间,钱不易身形暴起,手中长剑电光一闪,朝着黑衣人上中下三路各刺了九剑,瞬时间,二十七剑连环刺出。 只听“当当当当”一串连响,黑衣人长剑抖动,竟将这二十七剑尽数化解,三路中,上下先后二十七剑层次分明,有条不紊的一一挡开。 一旁田福看的心惊,暗想:“这等快剑我如何能当?” 斜眼一看,其他两名黑衣人一矮身,正要钻入草丛,当即扣住一把飞锥射了过去,心想:“看你怎么顾得过来!” 果然,这黑衣人斜眼后看,微微一惊,钱不易心中大喜,抓住这个机会,猛地左滑三尺,剑尖上挑,自下而上如电般朝黑衣人下颚刺去。 黑衣人一惊之下,难免分神,钱不易这一剑来的极快,转眼剑尖已到下颚,只听黑衣人喉头“咕”的一声闷响,长剑剑首斜削,正好削在钱不易长剑护手之上。 只听“当”的一声,在这电光火之之间,钱不易手中长剑被震得下偏了三分,长剑“噗”的一声将这黑衣人左肩衣服划一刀口子。 黑衣人猛地跳开三步,冷笑一声,说道:“你的剑果然很快!” 钱不易心中大惊,暗道:“适才这一剑几乎是自己所能刺出的最快一剑了,虽说险到极处,这黑衣人终究还是化解了自己这一剑,想不到今日竟然遇到这等高手!” 黑衣人端详了眼手中长剑,沉声道:“看我的!” 话音刚落,也不见这黑衣人有何动作,整个人竟瞬间欺到田福身侧。 钱不易大惊,这黑衣人出手迅捷,剑法奇特,每一剑刺出都有雷霆之势,当这黑衣人说话之时,钱不易便全身戒备,心知对方出手肯定是出其不意而又迅捷无比,当下双眼死死盯着黑衣人双肩,只要对方肩头一动,自己便横剑招架。 可此刻,这黑衣人虽与钱不易面对面讲话,却出其不意的攻向身后的田福,田福武功虽不弱,却也难以抵挡这黑衣人的快剑! 一旁田福心中正自盘算,稍后这黑衣人与钱不易交手,自己如何在旁掠阵,出其不意的偷袭这黑衣人,不想这黑衣人迅猛无比的朝自己攻了过来。 钱不易大喊一声:“田兄留神!”猛地暴起,朝田福方向冲去,钱不易与田福相距不过三四仗,一瞬间钱不易就冲到了田福身侧。 可就在这兔起鹘落的一刹那,这黑衣人竟然连连刺出十六剑,田福连退三步,左肩、右臂、腰间、右腿同时中剑,四处剑伤虽有先后,可这黑衣人出剑太快,田福好似全身同时中剑,顿时周身升起一团血雾。 钱不易横剑斩向这黑衣人腰间,这黑衣人剑锋一转,转到内圈,去削钱不易右手手腕,田福抬起右手,猛地打出一掌,这黑衣人端起剑鞘直点田福掌心劳宫穴。 钱不易慌忙躲过削来的这一剑,一拉田福,二人分左右,向后猛地越开两三仗远,双眼死死盯着这黑衣人。 钱不易、田福二人此刻方知,自己今日遇到了高手,他二人实算的上当今武林一等一的高手,更何况二人联手,可这黑衣人内力高深不说,剑法奇特且出剑奇快。 所谓“一快破千招”,这黑衣人算是将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钱不易、田福二人,内功外功皆在武林中首屈一指,可不管你如何,都挡不住他一个“快”字。 只见这黑衣人一晃手中长剑,瓮声瓮气的说道:“药山派好大的名气,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钱不易、田福二人大怒,田福朗声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咱们再战三百回合!” 这黑衣人哈哈大笑一声,说道:“你们功力虽不弱,但绝不是我对手,叫陈剑平来,他还能在我手底下走几招!” 钱不易、田福二人心中一惊,自始至终,他二人也未看出这黑衣人的武功家数,可这黑衣人似乎对药山派极为熟悉,一定是中原某个门派,难道是玄羽门? 就在这时,只听半空传来一个声音,大声道:“对付你这等藏头露尾的小人,何须陈掌门大驾!” 钱不易、田福二人循声望去,只见半空中钱不来、钱不详、钱不明三人飞身而来。 钱不易、田福二人大喜,田福大喊道:“白衣护法?你怎么在这里?” 钱不来还未答话,钱不易哈哈一笑,朗声道:“想不到当年饮血们四大护法还能齐聚,老天待我们可算不薄!” 田福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钱不来举着陈剑平给他的令牌,说道:“聚贤堂事变,玄月洞有危险,掌门令我等来接应你们!”说着无人一转脸,齐向不远处的黑衣人望去。 黑衣人冷哼一声,凝神看着眼前的五人,暗道:“若说一二人自己到不惧,可此刻对方五人,还是尽早脱身为妙!” 想到这,刚想有所举动,却猛听得半空又传来一个声音,道:“想不到这玄月洞聚集着这么多人,在下也来凑凑热闹!” 第一百六十章 地牢 正当钱不易等人在玄月洞与黑人对峙之时,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已经到了仓颉山玉阳派地界,这仓颉山在西北关口处,往来客商甚多,街面之上极为复杂,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皆有。 玉阳派在这仓颉山乃是第一帮派,控制着山下四五个城镇,街道之上随处可见玉阳派弟子。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行至仓颉山脚下,陈剑平问道:“如今咱们虽知伏龙令就在玉阳派,可却不知道这伏龙令藏在何处,这可如何下手?” 纳兰月点点头,说道:“可惜当初时间紧迫,未能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如我去这玉阳派,直接问那吴敬贤!” 陈剑平微微一怔,赶忙说道:“万万不可,当年情形岂能与今日相提并论?眼下罗生门侵入北疆闹得沸沸扬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罗生门就是冲着九天神煞大阵而来,玉阳派若真藏有这伏龙令,此刻定是如临大敌,你此刻上门,不是羊入虎口吗?” 纳兰月听到这里,猛地一惊,赶紧说道:“照你这么说,咱们可不能这样大摇大摆的再接上行走,万一被玉阳派的认出来,岂不是糟糕?” 陈剑平点点都,暗想:“当年东药山一战,带头煽动各门派的,就有这玉阳派,自己一人杀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与这玉阳派颇多过节,此刻到得玉阳派地界,若被认出来,定会多生事端。” 想到这,点点头说道:“不错,得想个法子,别让他们认出我们!”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好办,随我来!” 陈剑平侧脸问道:“怎么?你有什么好主意?” 纳兰月笑着说道:“其实要想让人认不出我们还不容易,易容打扮一番不就行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道:“自己向来光明磊落,与人交战、对敌,往往明着来明着去,倒还真没想到易容这一手!” 当下不置一词,跟在纳兰月身后,来到离玉阳派最近的一个镇子上,陈剑平小声说道:“咱们何必来这里,离着玉阳派也太近了!” 纳兰月微微一笑,故作老练的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叫灯下黑!” 陈剑平险些笑出声来,心想:“玉阳派又不知道我们要来,又不是正在找我们,这算哪门子的灯下黑!” 当下也不跟她计较,跟在她身后,一会买几件衣服,一会买些易容需要的物品,直忙活了一上午,起初陈剑平只管在身后付钱,后来纳兰月嫌麻烦,直接把陈剑平的钱袋子抓在手里。 陈剑平钱袋中金叶子、金条像是永远花不完一般,纳兰月着实好好买了一番东西,临近中午,纳兰月看着马鞍上的一大包袱东西,说了声:“好了,临时预备,也就这些了,快去找个僻静的客栈!” 陈剑平一脸苦笑,小声说道:“早知道这般麻烦,不如我杀上玉阳派,逼他交出伏龙令得了!” 纳兰月一撇嘴,讥讽的说道:“依陈大掌门的本事,灭掉一个玉阳派自不成问题,可万一他就是死也不给你呢?你杀了他们岂不是永远不知道伏龙令的下落了?” 陈剑平甚是鄙夷吴岳子等人,冷哼一声,说道:“要真是有这骨气就好了,恐怕刀还没架脖子上,一个个早跪地求饶了!” 纳兰月点着头,说道:“是,是!陈大掌门说的是,可就算你大杀一番,得到伏龙令,还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尽人皆知了,恐怕伏龙令在手里还没捂热,又让人抢走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想:“她说的这句话倒是在理,看来这伏龙令还真不能硬抢!” 纳兰月见陈剑平不说话,笑着说道:“怎样样,我头脑还可以吧?” 陈剑平打个哈哈,不愿与她多纠缠,抬手一指说道:“这家客栈我看就不错,快去投店,少在街上走动!” 纳兰月“嗯”了一声,却不动腿,陈剑平看了看纳兰月,二人就这么愣在了原地,半晌,陈剑平不耐烦的说道:“大小姐,我整个钱袋子都让你抢去了,眼下身无分文,劳驾您进去定个客房吧!” 纳兰月“奥”了一声,恍然大悟,咯咯一笑,说道:“我说你怎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呢,早说呀!”说着,迈步进店,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跟了进去。 进了客栈,纳兰月当即动手,只见她将面粉、浆糊、胶水、墨水等各种各样事物准备好,将陈剑平脸上各处棱角一一隐没,又在他唇边占了条胡子,剪下自己一缕秀发,黏在陈剑平下巴上,直忙活了半个时辰,总算大功告成。 陈剑平对着铜镜一看,差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只见镜子中映出一个满脸胡须,额生皱纹的江湖汉子,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向来谁也不会注意。 至于纳兰月则简单的多,她将秀发盘起来,照旧还是女扮男装,只是之前在常乐镇所扮的俊后生太过俊俏,惹了不少麻烦,此番虽女伴男女装,却给自己弄了几条皱纹,简直是天衣无缝。 陈剑平、纳兰月相互看了一眼对方,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当下二人出屋,走到楼下大堂,找了个座位,随便要了几样酒菜,大堂之上来来往往人数众多,果然无一人多看他俩一眼。 陈剑平与纳兰月对面而坐,喝了一口酒,皱着眉头说道:“眼下咱们易容,想必旁人一定认不出我们了,可只这样又有什么用,怎么如何打探那伏龙令的下落?” 纳兰月也是长叹一声,皱着眉头,故意粗着嗓子说道:“是呀,照你所说,此刻玉阳派定是将那伏龙令藏的严严实实的,难就难在必须得找到伏龙令,还不能打草惊蛇!”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当初那吴敬贤说过的话里,可曾有什么蛛丝马迹,你再好好想想!” 纳兰月摇摇头,粗声粗气的说道:“那吴敬贤啰啰嗦嗦,说的多了,可都没什么用,什么玉阳派暗通御剑神宗呀、他玉阳派地下有座地牢呀、吴岳子三夫人笨的要命三胎了都生不出个儿子呀,这些都是那吴敬贤说的,可都挨不上边儿呀!” 陈剑平沉思片刻,双眉一扬,说道:“你刚才说什么?玉阳派地下有做地牢?做什么用的?” 纳兰月被陈剑平问的莫名其妙,不耐烦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在意这些,那门那派地下没个暗道、密室什么的,地下有个牢房有什么好稀奇的?” 陈剑平微微一笑,一摆手说道:“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你大姑姑纳兰静亭这些年是生是死吗?” 纳兰月不屑的一撇嘴,说道:“不好奇,我又没见过她,说实在的我跟你都比跟她熟!” 陈剑平微一皱眉,说道:“你不是说当年你大姑姑偷了两枚伏龙令吗?后来她来到了玉阳派,之后的事情我们虽不知道,可大概有两个结果!” 纳兰月放下酒杯,问道:“什么结果?” 陈剑平低声道:“第一种结果就是,你大姑姑已经死了,当年她就被玉阳派所杀,伏龙令自然落在玉阳派手中;第二种结果就是,你大姑姑还活着,她将伏龙令拱手交给玉阳派,保住了自己一条命!” 纳兰月点点头,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可这对我们有什么用?” 陈剑平一皱眉,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你大姑姑死活?” 纳兰月已翻白眼,夹起一块牛肉,放在嘴里大嚼一番,不屑的说道:“我只在意下一顿饭吃什么,有话你快说!”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说道:“第一种情况倒没什么,若是第二种情况的话,你大姑姑要么早就远走高飞,要么就此刻就还在玉阳派,说不定伏龙令还在她身上!” 纳兰月一听伏龙令,立刻关切的问道:“好,就算是这样,可你倒地想说什么呢?” 陈剑平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我想说的是,我们必须潜入玉阳派打探一番才行!” 纳兰月一听,立马急道:“可你刚才也说,玉阳派此刻是惊弓之鸟,我们怎么能……” 还不等纳兰月说完,陈剑平一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接着,冷笑一声,说道:“混进玉阳派的方法,我已经想到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挨打 燕飞儿大喜,连忙问道:“有什么办法?” 陈剑平看看四周,问道:“玉阳派私设牢房,是做什么用的?他一个江湖帮派,又不是县衙,要牢房做什么?” 燕飞儿一脸莫名其妙,悻悻地说道:“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玉阳派与仓颉山一带官府勾搭,强征暴敛,自然有不服的,反抗的,不方便杀的,就抓住关起来!” 陈剑平“哼”了一声,骂道:“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燕飞儿一脸的漠不关心,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据那吴敬贤说道,很多往来的大户客商,有些形迹张扬的,玉阳派就给绑了,敲一笔银子,有不开眼的,就直接投到牢里?”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你们北疆之人取名也挺有有意,明明是个败类,却偏偏取名叫‘敬贤’,明明是藏污纳垢之地,却偏偏叫‘玉阳’,简直可笑!” 燕飞儿毫不在意的说道:“这在北疆司空见惯,而且名字就是名字,我名叫月,难道真的就是月亮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叹了口气,心想:“这话不错,当年紫阳真人给自己取的名字中有个平字,表字‘安之’,可自己命运颇为坎坷,那里又能平,那里又能安呢?” 燕飞儿见陈剑平忽然愣了神,不耐烦的敲了敲饭碗,说道:“到底有什么法子,你快说!” 陈剑平猛地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说道:“咱们自己潜入玉阳派多有不便,不如让他们把咱们请进去的好!” 说到这,心想:“若我自己的话,区区一个玉阳派一晚上三个来回不在话下,谁还能发现我,就是发现我,一帮卑劣之徒,正好举手料理了,可你大小姐一个,这点微末功夫,刚一进门就得打草惊蛇!” 燕飞儿狐疑的看着陈剑平,问道:“你做什么白日梦,他玉阳派会请咱们?”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不会?咱们今天就去玉阳派的大牢逛逛,借机查访一番,不就行了!” 燕飞儿一听喜上眉梢,拍手说道:“不错,这个法子挺好,只要玉阳派把咱们抓紧牢里,就省的咱们费劲自己摸进去了!” 陈剑平冷笑一声,心想:“就你这点微末功夫,玉阳派上下就是再草包,恐怕你也摸不进去!” 燕飞儿狐疑的看着陈剑平脸色,问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陈剑平赶紧收敛心神,微微咳了一声,说道:“没什么,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如何想办法让玉阳派把咱们抓起来!” 燕飞儿一努嘴,说道:“你看,这客栈里有几个玉阳派的眼线,一会儿你大骂玉阳派,他们一怒之下就会抓人?” 陈剑平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点点头说道:“好,我早就看着玉阳派不顺眼了,今天就骂个痛快!” 燕飞儿一摆手,说道:“你神功盖世,一会儿他们若过来抓你,你可不能反抗,否则他们可抓不住你?”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这个我自然理会得!” 当即四下看了看,把手里酒碗往桌山一摔,大声道:“他妈的玉阳派,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背地里净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真是妄为武林中人!” 他一出声,周围食客及店里跑堂的一众伙计大惊,一脸惊恐的朝陈剑平望来,瞬间整个大堂变得鸦雀无声,离门近的七八个食客,竟然悄悄起身,吓得灰溜溜了逃离了客栈! 柜台后那胖掌柜一脸吓得哆哆嗦嗦,一脸愁苦模样,陈剑平毫不在意周围情形,他心中着实鄙夷玉阳派上下为人,此刻骂将出来,心中顿觉舒畅。 当下一句接着一句的只顾骂,一旁燕飞儿看看四周,突然诙谐一笑,手扶长凳,慢慢往旁边躲了躲! 却说这客栈之中有几个玉阳派的探子,正在这大堂中饮酒,猛听得有人大声叫骂玉阳派,一脸怒容的朝陈剑平这边望来。 这玉阳派在仓颉山一带作威作福惯了,其他普通门派及四周百姓,别说有人敢骂玉阳派,就是平时闲聊的时候,提都不敢提。 这几个探子打手先是一愣,接着满脸怒容,四五个人霍的一声站了起来,踹开身旁的桌椅板凳,气势汹汹的朝陈剑平走来! 一旁客栈掌柜的赶忙满脸堆笑,从柜台后面走来,点头哈腰的拦在那几个身前,说道:“几位爷,咱这是小本买卖,看在小的平时对各位老爷毕恭毕敬的份上,几位消消气,我请几位吃酒!” 为首一胖大汉横眉冷眼的厉声喝道:“怎么?王掌柜,你怕我砸烂了你的破盆破碗,破桌椅板凳吗?告诉你,我照价赔!” 说着甩手仍桌子上两锭大银,王掌柜一脸惊恐,连连作揖,带着哭腔焦急的说道:“刘爷,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这王掌柜还未说完,这姓刘的胖大汗身后闪出一面黄肌瘦的汉子,只见他不耐烦的一把推开王掌柜,嚷嚷道:“你给我起开,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周围食客见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赶忙起身躲到墙角,一个大声都不敢出。 陈剑平此刻倒是不骂了,他斜眼瞧着几个向自己走来的大汉心中冷笑,自顾自的拿起酒碗喝酒。 这时几个大汉将陈剑平围住,为首那姓刘的胖大汉粗声粗气的说道:“朋友,在下姓刘,不知我玉阳派那里得罪了阁下,招的阁下如此一顿臭骂?” 陈剑平冷笑一声,抬眼一看,心中一惊,只见燕飞儿不知何时,悄悄起身躲到了柜台旁面,陈剑平一瞪眼,燕飞儿冲着他微微一笑。 那姓刘的大汉见陈剑平毫不理会自己,心中更是一怒,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好不识趣的混蛋,我看你是找打!” 说着,使个眼神,适才那面黄肌瘦的汉子猛地一挥手,朝陈剑平左脸扇了过来,陈剑平连看都没看,轻轻往后一仰,轻松躲过这一掌。 似他这等高手,临敌之际,许多招数均是下意识使出,此刻陈剑平左手微动,顺手一指就要朝这面黄肌瘦的汉子喉结点落。 猛然想起自己万万不可显露功夫,当即强行将自己左手控制住,直起腰来,余光看见燕飞儿,只见他冲着自己又是挤眉弄眼,又是连连挥手,意思是要自己忍住。 陈剑平心中气苦,暗想:“自己艺成之后,做什么事不是大刀阔斧,今日竟然要假扮易容,畏首畏尾的真实没趣!” 这面黄肌瘦的汉子一掌打空,还未出第二招,站在陈剑平身旁姓刘的胖大汉呼的一拳正打在陈剑平胸前,陈剑平眼疾手快,赶忙收敛内功,谨防内力反震。 可自身修习内力受外力击打之后,反震之力自然而然的生出,陈剑平虽极力收敛,可还是震的这胖大汉拳头生疼。 这胖大汉怒不可制,厉声道:“这莽夫皮肉倒是挺硬,今日不叫你吃些苦头,你就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四周几个大汉一声喊,犹如市井泼皮打架一般,抓起桌椅板凳朝着陈剑平一顿招呼,这陈年桌椅板凳虽十分结实,可打在陈剑平身上确如面粉做的一般,被他护身内力震的粉碎。 陈剑平偷眼看看燕飞儿,只见她一脸讥笑,朝着自己连连摆手,示意自己千万别还手,还不住的朝自己伸出大拇指,一脸的敬佩之情。 不一会,几个探子停下来,骂了几声,竟然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完全不提抓陈剑平去玉阳派地牢,陈剑平扶着桌子满脸怒气的看着燕飞儿。 燕飞儿一脸歉意的慢慢走过来,说道:“这几个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怎么会不抓你去地牢呢?” 陈剑平没好气得说道:“我那里知道!”说完蹭的站起身来,燕飞儿惊慌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陈剑平拍了一把身上的尘土,厉声道:“我去料理了那几个货!”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戏园子 纳兰月一把扯住陈剑平,殷勤的帮他打落身上的尘土,连忙说道:“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当心打草惊蛇!” 陈剑平转过脸来说道:“我找个僻静地方,一刀一个,绝不会打草惊蛇!” 这时客栈里一众食客慢慢为了上来,满脸不解和讥笑的表情,几个胆大的对着陈剑平指指点点! 纳兰月猛地冲着人群大喊一声:“指指点点的干什么要杀人了知道吗?” 人群轰的一声退后了几步,纳兰月赶忙连推带扯的陈剑平拽出客栈,身后那帮食客突然发出一声哄笑,数中有人大声道:“这人失心疯了,没来由的找打!这不是傻子吗?” 陈剑平一咬牙,说道:“我这就去宰了那几块料!” 纳兰月赶紧扯住他,拉着他就走,二人在街上闲逛几圈,纳兰月看着灰头土脸的陈剑平,再也忍不住,哈哈一笑,说道:“这可真是武林奇闻,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堂堂药山派掌门人,今日竟然被几个玉阳派斥候痛打了一顿,他日若传扬出去,陈大掌门的面子往那里搁呀!” 陈剑平无语的瞪了纳兰月一眼,纳兰月一窘,说道:“我开玩笑的,他们又认不出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陈剑平愣了片刻,狠狠的说道:“我找个僻静地方,料理了那几个货!” 纳兰月哈哈一笑,扯着陈剑平转入巷角,似笑非笑的说道:“别急别急,我保证你能进玉阳派的地牢!” 陈剑平冷哼一声,说道:“你刚才躲得倒是挺快,有什么办法你自己想,日落之前想不出来,你回客栈,我冲进玉阳派,杀他个鸡犬不留,不信他们不说出伏龙令的下落!” 纳兰月一摆手,说道:“得了吧,玉阳派上千人,一个个伸着脖子让你砍你也得砍三天,还没等你砍完,真正知道伏龙令下落的人早就跑了!” 陈剑平双臂往胸前一抱,愤愤的说道:“那好,你说怎么办吧!” 纳兰月白眼一翻,说道:“你堂堂大掌门,问我一个小姑娘要计策!” 陈剑平冷哼一声道:“我有计策呀,一个字‘杀’,先从刚才那几块料杀起,杀到他们交出伏龙令为止!“ 纳兰月无奈的摇摇头,半晌,灵机一动,说道:“我有办法了!” 说着,往怀里一探,将陈剑平的钱袋子拿在手中,笑着说道:“从现在起,我就是富家子弟公子哥,你就是我的跟班,陪我吃喝玩乐!” 陈剑平气得一咬牙,大声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又是挨打、又是跟班!” 纳兰月嫣然一笑,说道:“别发牢骚了,多少人想给本姑娘当跟班还没这个福气呢!”说着朝北市走去,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跟了上去。 傍晚,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到得南市,这北市人头攒动,乃是这一带最大的往来客商集散地,很是繁华,商贾酒肆遍地,与之前他二人待的北市繁华了不知多少倍。 陈剑平没好气得问道:“时间紧迫,咱们来这里干什么?”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保管咱俩今晚被抓紧玉阳派地牢!” 陈剑平心中苦笑,世上怪人虽多,可像他们俩这样一心想让自己被抓紧地牢的人,恐怕没几个。 当下也不再多想,信步跟着纳兰月,这纳兰月出身聚贤堂,虽与家人无任何亲情可言,可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举止言谈自有一股富贵之气。 而陈剑平此刻位高权重,身居药山派掌门人之位,浑身上下虽有一股威严气息,可毕竟出身贫寒,在经过一番易容,跟在纳兰月身后还真像个跟班。 只见纳兰月专挑人多繁华之地闲逛,各种珍奇古玩、名贵首饰、绫罗绸缎,只要是看上眼的,连价都不问,抬手就买。 举止言谈之间尽显富贵之气,走起路来眼高过顶,目不斜视,陈剑平跟班身份那是有意装出来的,而纳兰月这副旁若无人的富家公子形象简直就是本色出演。 不一刻,便将最繁华的这条街巷来来回回转了三遍,陈剑平起初心中疑惑,可不多时,便察觉左近有几个人悄悄的跟上了自己。 当即心中一亮,抬眼瞧纳兰月时,只见纳兰月微微一笑,陈剑平看着街角跟踪自己的几人猛然醒悟,原来纳兰月扮作阔绰自己,千金散尽,为的就是吸引玉阳派的注意,若玉阳派盯着纳兰月这个假扮的富家公子,说不定就能被绑架到地牢里去。 想到这,不禁摇了摇头,暗想:“好好的一个玉阳派,在西北也算是个名门大派,背地里却干着绑票诈钱的勾当,真是辱没了武林二字!” 想到这,陈剑平低声对前面的纳兰月说道:“好像有几个人盯上我们了!” 纳兰月一边看着手中的一把折扇,一边低声说道:“是吗?看来鱼儿上钩了,走,去刚才经过的那家戏园子!” 陈剑平暗想:“去戏园子做什么?不过这纳兰大小姐在花钱玩儿乐这方面确实比自己强,自己还是别多说话了。”当下点点头跟着纳兰月走向那戏园子。 到得戏院门口,只见一张方桌放在门口,旁边放着一张红纸黑字写就的戏昭,上面写着今晚要唱的几场戏,桌旁站着一矮瘦老者,看着像是戏园领班。 只见纳兰月走到那老者身旁,趾高气扬的说道:“叫你们领班出来说话!” 这矮瘦老者一欠身,客客气气的说道:“见过少爷,小老儿就是这戏园子的领班,您有什么吩咐?” 纳兰月不耐烦的说道:“少爷我烦闷的很,想来听听曲儿。” 这领班笑着说道:“多谢公子捧场,您要包几张桌子?” 纳兰月问道:“你们有几张桌子?” 这领班一怔,说道:“这个……这个,您是要包场?” 纳兰月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一皱眉,反问道:“怎么?不行吗?” 领班赶忙深深一欠,说道:“实在对不住,少爷您看,我们这是散场,戏昭子都挂出去了,您多包几张桌子,周围不坐人,肯定打扰不了您!” 此刻前来看戏等着进门的以及街上行人都渐渐围了过来,陈剑平虽易了容,可还是深恐自己被认出来,好在他抱着一堆东西,一低头,将脸隐在自己抱着的一堆东西中。 纳兰月听了领班的话,你不耐烦的说道:“我给双倍的钱!” 领班笑了笑,说道:“对不住了,江湖卖艺的讲究个信用,说是散场就是散场,决不能外包,得罪了!” 纳兰月沉声道:“三倍!” 领班一脸歉意,坚持说道:“实在对不住您,钱谁都想挣,可我不能丢了信用!” 此刻围着看热闹,等着进场的众人听了领班这话,纷纷喝了一声彩,陈剑平将脸埋在抱着的一堆东西中,斜眼瞧了瞧这领班,心中却也佩服他持节守信! 这时,却见纳兰月手伸进钱袋子抓了一把,也不知是几片金叶子、几根金条,“哗啦”一声撒在领班身前木桌上。 只听她说道:“跑江湖卖手艺的自然要讲个信字,这些钱够你花几辈子的,你还用跑江湖吗?既然不是跑江湖的了,还用在乎跑江湖的那点规矩吗?” 那胖领班哆哆嗦嗦的将桌上的金条金叶子拦在怀里,大声道:“公子请,公子您里边请!” 周围人群“轰”的一声,数中一人大声道:“这年头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么一大把金子,就是把我剁碎了也不值呀,这领班的今天算是抄上了!” 纳兰月哼了一声,迈步走进戏园子,经过那矮瘦领班身边事,侧身说道:“今后再在我面前说那个‘信’字,我撒一把金子,在大街上买个人来扇你嘴巴子!” 领班怀抱着金叶子、金条留着口水,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是!小老儿到死也不再说那个字了!” 就在这时,暗处一人小声说道:“快去请吴公子!” 第一百六十三章 留情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进得戏院,在正中间的一张大桌上坐下,那班头眉飞色舞的一路小跑过来,谄媚的说道:“您要吃点什么,我们这里应有尽有,就是没有的我也去给您要,包您满意!” 一直未开口的陈剑平心中气闷,心想:“亏我刚才还挺敬佩你,到底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 当下不耐烦的嚷嚷道:“啰嗦什么!大小八件、果品蔬菜、鸡鸭鱼肉、好酒好茶尽管给我上!要最好的!差手脚干净的人去置办!” 说到这,只见旁边站着一男一女,男的长的眉清目秀,白白净净;女的长的甚是俏丽,容貌不俗。 陈剑平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旁边桌上一扔,指着这一男一女,大声道:“这两人看着还算干净利落,就叫他俩去置办!” 这领班一听,苦着脸,赶紧说道:“这位大哥,使不得,这二人是咱们戏园子的头牌,是咱们的台柱子,他俩伺候您二位倒没什么,可如此一来,谁给您唱戏呢?” 陈剑平猛地往凳子上一座,大声道:“怎么?唱戏的就买不得酒菜?你戏园子里其他人都是吃干饭的?我就让他俩去!” 旁边纳兰月扑哧一笑,厉声道:“怎么,我们还使唤不动他们吗?” 领班急的额头出汗,苦着脸说道:“可是,这样就……” 纳兰月手中折扇在桌子上一敲,指着旁边陈剑平说道:“可是什么,我们这位爷不喜欢听角儿唱戏,就喜欢看角儿买办酒菜,少啰嗦,快去!” 领班的哭笑不得,转身冲着那两个角儿大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多叫些人,搅了两位爷的雅兴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那一男一女,连同几个人苦着脸转身而去,街上众人觉得新鲜,不少街头混混爬上墙头看热闹,纷纷起哄道:“今天这出戏瞧着新鲜,角儿不上台改上街!”引得墙下一阵哄笑! 那领班赶忙说道:“我去给您再重排几处戏!” 陈剑平气儿不顺,有心刁难,一拍桌子,大声道:“站住,你去给我唱!” 这领班一愣,偷眼看纳兰月时,只见纳兰月眉头一皱,慌忙说道:“好好好!小的短打武生出身,手艺倒还在,只是多年不唱,有些生疏了,您莫见怪!”说着连跑带颠的跑向后台! 陈剑平冷哼一声,鄙夷的说道:“见利忘义之辈,真小人!” 纳兰月哈哈一笑,说道:“我的陈大掌门,您自然是吃喝不愁了,身上随便装个钱袋子,就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数,我给这领班的那把金子,够他吃喝几辈子的,他怎能不心动!” 陈剑平冷哼一声,不置一词,就在这时,只听戏园子门口一阵嘈杂,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正主终于来了!” 只见一青年汉子被几个人簇拥着进了戏园子,戏园子几个伙计拦挡不住,苦着脸对纳兰月说道:“公子,这几个人我们实在拦不住……” 陈剑平一摆手,示意那活计莫再说话,只听走进来的青年汉子朗声一笑,说道:“在下玉阳派吴敬德,是玉阳派“敬”字辈弟子,见过二位!”说着上身微微一欠! 纳兰月佯装不悦,冷冷的说道:“这戏园子我已经包下了,阁下若想听戏那就改日吧!” 吴敬德微微一笑,说道:“领班上台,角儿们上街,这等好戏,可不是天天都能碰的上的,公子可否行个方便?”说道最后接个字,这吴敬德语气已略微严厉! 纳兰月一扬眉,说道:“阁下好生啰嗦,我跟你有什么方便可行,快走,别打扰我看戏!” 此刻戏园子内外所有人都惊得鸦雀无声,蹲在墙头上的众多混混幸灾乐祸的看着纳兰月和陈剑平,纷纷暗道:“今天该着这两人倒霉,那玉阳派是好惹的吗?这两人真是不知死活!” 吴敬德脸色猛地一沉,厉声道:“怎么?公子当真不给这个面子?”说着一使眼色,身后闪出几个人来,为首一山羊胡大汉大踏步过来,猛地将陈剑平、纳兰月身前的桌子掀翻。 接着一把扯住陈剑平衣领,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界!” 陈剑平无奈的望了一眼纳兰月,意思是说:“我该怎么办,再挨顿打?” 纳兰月好似看穿了陈剑平的心思,低声道:“你傻了,还愣着干什么,这回能还手!” 陈剑平心中早就憋闷之极,自打这几个人进入戏园子,他就强忍着自己不动手,此刻听纳兰月这么一说,猛地右手一翻,给了这山羊胡大汉一巴掌。 陈剑平这下出手极快,别说这山羊胡大汉没防备,就是有防备他也绝躲不开这一掌,只听啪的一声大响,这声音之响,连墙外偷听的人都“哦”了一声,只不过墙外之人却不知道打的是谁! 只见这山羊胡大汉“噗”的一声吐出一嘴牙,被陈剑平扇的原地转了三圈,险些脑袋被扇掉,“噗通”一声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纳兰月急忙小声道:“出手轻点,意思意思就行,待会这吴敬德出手你一定要输给他!” 就在这时,吴敬德手下几个大汉猛地冲了上来,陈剑平一口恶气总算找到出的地儿,拳打、掌击、肘锤,几个大汉残呼连连,不是伤筋就是断骨,其余五六人面面相觑,那还敢冲上来! 就这时,只听吴敬德大喊一声:“放肆!” 抬掌便朝陈剑平劈了过来,陈剑平俯身上前接招,只听身后纳兰月焦急而又小声的说道:“下手轻点,千万把他打死!拆几招就输给他!” 陈剑平心中好笑,暗道:“自己这些年大小阵仗见过许多,与人交手无数,唯独这一次最特别,最奇怪!” 正想着,吴敬德左掌劈了过来,虽威势甚大,可陈剑平打眼一瞧就瞅见他老大一破绽,当即一侧身,右手二指并拢,自然而然的中宫直进,直插他心窝。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正好瞥见纳兰月,只见她眉头紧皱,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当即醒悟,心想:“我这一指下去万不可贯注内力,否则这厮如何能当?” 吴敬德见陈剑平虽生的高大,却也没什么奇特之处,可举手投足之间就将自己几个手下打成重伤,自己自负虽然也能办到,可决不能向这人这般举重若轻! 因此有意试试陈剑平虚实,一掌劈落,原不指望打中,厉害的是后面紧跟的三招,可谁知自己还未能施展后面三招,对方一指就指向自己心窝,当即大惊。 百忙之中左手猛地一压陈剑平前臂,心想:“今日可载大跟头了,这一指算是躲不开了,插在左肋上,总比插在心窝上好!” 想到这,当即咬牙忍痛挨这一指,可谁知,自己左手一压之下,顿时觉得对方几乎没什么内力,吴敬德大喜暗道:“你也不过是招数惊奇,却毫无内力,如此岂能伤我?” 想到这,心中大定,左手不再下压,便按为掌,一掌朝陈剑平前胸打来,陈剑平有看出吴敬德老大一破绽,心中暗道:“找死!” 只见陈剑平右手转了个圈,变指为掌,贴着吴敬德左臂,朝他喉结切了下去,吴敬德认定陈剑平内力平平,这一掌十足了劲,誓要将陈剑平当场打死。 可谁知陈剑平变招如此之快,瞬间掌缘已到自己眼前,吴敬德吓得整个人几乎愣在那里,喉结乃人身上极脆弱的部位。 别说是习武之人,就是小小孩童之力,打中喉结也凶险异常,眼前这人就算再没内力,自己喉结也非得给他打碎不可! 第一百六十四章 被擒 就在此刻,一旁纳兰月大惊,咬牙切齿的死盯着陈剑平,从嘴型上看,纳兰月好像在说:“小心,别打死他!” 陈剑平猛地一惊,赶紧撤劲,心中急道:“吴敬德你若不想死就赶快压我肘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敬德好歹反应了过来,只见他左臂回撤猛击陈剑平肘窝,右手一贴护住自己咽喉,同时抓向陈剑平手腕。 陈剑平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想:“我只道赢不容易,原来输也这么难!” 而这吴敬德此刻心中却也大喜,暗道:“眼前这人招式虽奇,但无内力,我何惧之有?瞧旁边那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出手何等大方,家里定是一方豪富,断不像什么江湖中人,自己今日把他们绑了,又是大功一件!” 这玉阳派也算是威震西北,派中武功虽谈不上独步江湖,却也算得上一流,门下教出来的徒弟,特别是“敬”字辈徒弟武功绝不会这么差! 可这吴敬德虽和吴敬贤等人都是聚贤堂“敬”字辈弟子,但他原本只是仓颉山地面上的一个混混,玉阳派吴敬贤机缘巧合下与他相识,见他很是机灵,办事也算得力,便荐他入门。 这人确也很是机灵,没多久便深得吴岳子喜欢,还赐他吴姓,做“敬”字辈弟子,取名吴敬德,但此人资质却极差,实在不是一块练武的材料,因此武功很是一般,与他“敬”字辈弟子身份极不相称。 可有道是术业有专攻,这吴敬德练武资质虽差,可于这世俗一套却极为精通,仓颉山地面大小城镇,各处街道他都混得门儿清,玉阳派绑票诈钱之事便是由他而起。 北疆之地甚是贫瘠,帮派中除了几个得力弟子外,其余普通弟子之所以加入帮派,说白了,就是为了混碗饭吃。 玉阳派也算是个大派,手下千余弟子,维系如此一个大派,着实不易,而这绑票诈钱之事,不但极不光彩,简直人神共愤,但苦于生计,吴岳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这吴敬德虽武功低微,但搞钱手法却十分高超,因此像这样一个市井无赖一般的人物,在玉阳派年轻弟子一辈却也颇有地位。 而这北市乃繁华之地,往来客商数不胜数,此处自然遍布玉阳派眼线,纳兰月故意摆阔露富,一条街生生转了八遍,早把玉阳派压线都吸引了过来。 近来罗生门北进,侵犯北疆,玉阳派为免节外生枝,千叮咛万嘱咐,叫这吴敬德莫要再拉人,可今晚纳兰月太过招摇,出手就是成把成把的金条金叶子。 吴敬德思量再三,终究是舍不得这条大鱼,这才带着十几个人来戏园子,准备干上一票。 却说吴敬德猛击陈剑平肘窝,右手一抓陈剑平手腕,便要将陈剑平右臂绞住,陈剑平猛地朝他面门虚晃一掌,猛地越开。 背后纳兰月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差不多就行了,你打擂台呢?万一不小心弄死他怎么办?” 陈剑平微一侧头,小声怒道:“少废话,这货一身三流功夫,连你都不如,我一手指头就能戳死他,输给这样人,你当是容易事儿呢?” 纳兰月听了这话很不是滋味,一跺脚,混忘了玉阳派众人在前,小声道:“这玉阳派也是,绑票诈钱也不派个厉害点儿的来,弄这么个废物!” 一旁吴敬德一脸疑惑的看着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心说:“这两人在那嘀咕什么呢?八成是见打不过我,怯了,想法子要逃,哼,落到你吴也手里,还能让你跑了?” 想到这,指着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大声道:“你二人行迹异常,来路不明,定是北疆罗生门奸细,识相的跟我回玉阳派说个清楚,如若不然叫你们横尸当场!” 纳兰月大喜过望,小声道:“快看,他果然要抓咱们,我这法子不错吧!你赶紧过去让他打趴下,今天这事儿就成了!” 陈剑平心中也是一喜,暗道:“总算没忙活,只要能不动声色的进了你们玉阳派,剩下的就好说了!” 当即手指纳兰月,对着吴敬德大声道:“少废话,敢得罪我家公子,你胆子可不小,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纳命来!” 吴敬德几个手下将陈剑平、纳兰月团团围住,可摄于刚才陈剑平之威均站在原地不敢出手,均想:“眼前这怪人,打吴敬德好似不行,可打我们这些街头混混好似很在行,三下五除二各个伤筋断骨,还是不触这霉头的好!” 陈剑平一个健步冲上前去,拉开个天大的架势,虎虎生风的攻到吴敬德身前,大喝一声,一拳朝吴敬德小腹击了过去,吴敬德微微一笑,原地一转,轻松躲过。 陈剑平暗中思索:“待会我挥掌斩他左肩,右手封他退路,他只能右手格挡,点我眉心、喉结或掌击我前胸,若击我胸口我便装作不敌摔倒!” 想到这,左掌挥落,斩向吴敬德左肩,只见吴敬德果然右手一当,陈剑平一瞧他目光不离自己喉咙,再看他左肩动向,心中暗道:“糟糕,这人要点我喉结,看来是想置我于死地,再抓纳兰月假扮的这个阔绰公子!” 想到这,将计就计,装作手忙脚乱的样子轻轻跃起,将前胸撞向吴敬德点来的一指。 这吴敬德变招倒也挺快,见此情景,当即便指为掌,碰的一掌打在陈剑平胸口。 陈剑平大喜,假装不敌,惨叫一声,平地生劲,猛地向后一摔,装作一副重伤不起的样子。 四下围着的一帮小混混大喜过望,发一声喊,哗啦一下朝陈剑平冲了过来。 陈剑平装作蹒跚不起的样子,借力打力,将为首一混混打来的一拳往旁边一带,这一拳正好打在迎面一混混脸上,只打的牙齿乱飞,鲜血直流。 这混混一看打了自己人,慌忙左手抬起,一拳又打了过来,陈剑平贴着他的前臂一划,手指一弹,顿时将他前臂骨震断,顿时一个抱着胳膊,一个抱着嘴,俩混混原地蹦蹦跳跳的残呼不止。 冲上来的这帮混混大惊,眼看这人受伤摔倒,抵不过吴敬德一招半式,怎么我们一冲上去,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的,当下轰的一声又散了开来。 吴敬德心中一喜,暗道:“这人敌不过我一招半式,却能轻松料理这帮混混,自己拜入玉阳派,果然学了一身上乘功夫,比这些混混强了百倍!” 此人这番心中所想,若让陈剑平知道,恐怕要笑掉大牙了! 只见吴敬德一个健步冲了上来,双手连动,飞速点了陈剑平六处大穴,陈剑平头一歪,看着纳兰月,暗道:“行了,我完事儿了,看你的了!” 纳兰月干笑一声,拍拍手大声道:“兄台真是好功夫,咱们不打不相识,戏园子我都包了,你们慢慢看戏,在下告辞!” 说着瞥了地上陈剑平一眼,转身就要走,迎面两个混混呼的一声拦住纳兰月去路。 纳兰月尴尬的转过身来,指着地上的陈剑平说道:“这位大哥,我若说跟地上这人不认识,你信吗?” 吴敬德冷笑一声,暗道:“今日真是交了好运了,到嘴的鸭子我能让你飞了?” 想到这,大喝一声道:“这两个是罗生门奸细,左右都给我绑了带走!” 一帮混混应了一声,套头抹肩捆胳膊,把陈剑平、纳兰月二人绑了起来,压着纳兰月的混混哼一声,说道:“你个公子哥细皮嫩肉的还用香粉,怕不是兔爷吧?” 纳兰月嘿嘿一笑,连声道:“香袋、香袋而已!” 当下,吴敬德并一群混混抬着陈剑平、纳兰月二人押上马车,急驰而去,留下戏园子周围一群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危机 玄月洞。 却说药山派紫、蓝、红、白四大护法并田福正与黑衣人对峙,突然半空传来一个声音道:“想不到这玄月洞聚集着这么多人,在下也来凑凑热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人闪出草丛,其中一人从一棵高树上飞跃而下,落在场中。 这人一身黑袍,脸上带着一张面具,身披紫黑色披风,胸前绣一个血红的“罗”字,正是罗生门门主,血无常。 只见他左有妙音仙子、右边站着蒋无遗,身后跟着二三十人,当初夜店中偷袭陈剑平那三人也赫然站在其中。 气氛微微一僵,钱不来小声说道:“为首蒙面的就是罗生门门主血无常,他右边的是聚贤堂红发供奉蒋无遗,左边那女子不曾见过,不过掌门曾说跟罗生门之人交过手,有一人兵器就是长笛,应该就是她,此人笛声能迷惑人心,大伙小心!” 钱不来等人微微点点头,这时,只见血无常死死的盯着与药山派众人对峙的黑衣人,半晌,瓮声瓮气的说道:“想不到你也来北疆了。” 黑衣人横剑在手,干笑一声,说道:“不错,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天下这么大,偏偏总让咱们碰见!”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待北疆之事一了,我必手刃你等奸贼,叫你们血债血偿!” 黑衣人微微一笑,晃了晃肩膀,“哦“了一声说道:“原来阁下今日不打算杀我!” 血无常冷冷一笑,恶狠狠的说道:“你这条贱命在我眼里没那么重要,留你和你门下多活几天,好叫你料理料理后事!” 黑衣人哈哈一笑,大声道:“好好好!在下随时恭候大驾,这便告辞了!”说着转身要走。 钱不易大声道:“慢着,玄月洞里的事情不说清楚了别想走!” 黑衣人毫不理会钱不易说的话,飞身而去,钱不易冷哼一声,几枚钢锥打了过去,只见站在血无常身旁的妙音仙子、蒋无遗二人打出两把飞刀,将钱不易打出的飞锥尽数打落在地。 钱不易斜眼望着血无常等人,冷冷道:“诸位到此有何贵干,为何管我药山派的闲事?” 血无常微微一歪头,说道:“怎么净是一些走卒杂碎,如何不见陈剑平在这里!” 他身旁妙恋仙子格格一笑,朗声道:“门主有所不知,陈剑平那厮,此刻正与聚贤堂大小姐你侬我侬,策马大漠,不知有多快活呢?” 一旁蒋无遗微微一笑,朗声道:“薛伦老弟,不,现在应该叫钱不来了,没曾想你是药山派四大护法之一,今天我总算知道你是那一边的了。” 钱不来微微一笑,悠悠然说道:“蒋先生卧薪尝胆二十几年,今日终于得偿所愿,真是可喜可贺呀!” 蒋无遗冷笑一声,对此不置一词,阴刺刺的问道:“白衣护法隐身聚贤堂这些年,想必收获颇多吧?想不到药山派也对这玄月洞感兴趣。” 钱不来还未说话,一旁钱不易暗想到这一刻,不如把话挑明了,反正九衔神剑已落入罗生门手中,当即抢先说道:“不错,聚贤堂为正无德,怎配拥有这九天神煞大阵,所谓有能者居之,我药山派当仁不让。” 钱不易话音刚落,血无常嘿嘿一笑,慢慢从披风里将左手伸出,手中拿着一把古拙的短剑,正是九衔神剑,只听他低声说道:“剑就在这这里,只怕你们没本事拿!” 钱不易眉头一皱,踏上一步,就要出手,对面妙音仙子、蒋无遗二人踏出一步,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一旁钱不来左手搭在钱不易肩头,小声道:“老三,莫要意气用事,对方人多,且罗生门掌门亲临,咱们几个恐不是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 钱不祥点点头,低声道:“对方还未集齐九件法器,况且眼下敌强我弱,硬碰硬可不是明智之举!” 钱不易一咬牙,轻声说道:“二位说的我岂能想不到,可罗生门今日若进得玄月洞,万一给他找到剩下的伏龙令和瀛丹宝珠,岂不是大事不妙了!” 剩下两枚伏龙令在玉阳派在场众人无人知晓,瀛丹与纳兰月的联系也只有蒋无遗一人知道,所以钱不易有这一层担心。 钱不易接着说道:“今日之势,咱们算是失策一步,没想到罗生门动作这么快,就算此刻咱们想走,眼前罗生门这伙人能放咱们走吗?” 钱不易刚说完,只听血无常瓮声瓮气的说道:“这几年你们药山派威震江湖,陈剑平倒是有两下子,你们这些手下人,功夫如何却又不得而知了,今日我就见识见识!” 钱不易气往上冲,大声道:“好,在下钱不易,领教领教血掌门高招!” 突然,妙音仙子向后一跃,横笛在手,笛声轻响,顿时,药山派众人猛然觉得头脑嗡的一声响,顷刻间体内真气不纯。 当初在野店,以陈剑平之功力,这笛声都能搅的他心绪不宁内力紊乱,可见这笛声何等厉害。 钱不易等人大惊,强敌当前,自己全神贯注尚不敢说能自保,如此一边要防备这厉害笛声,一边还要应付罗生门等高手,谈何容易。 钱不来强自收敛体内混乱真气,大声道:“诸位小心,罗生门极善使毒!” 当日罗生门攻打聚贤堂,钱不来亲眼所见,罗生门所用霹雳火烟弹内附剧毒,端的厉害非凡,否则几十个聚贤堂分舵舵主也不至于败的那么惨! 药山派众人一听大惊,这可真是祸不单行,田福暗想:“若是赵安在此就好了,他极善使毒,每每遇到强敌,往往能够出奇制胜!” 药山派众人这么想着,血无常一挥手,蒋无遗连同二十几个黑衣人猛攻了上来! 紫、蓝、红、白四衣护法大喝一声,以一抵五全力奋战,怎奈笛声困扰,内力不续功力还不如以往的一半,顿时险象环生。 田福急射十几把飞刀冲开一个缺口,斜纵三丈,猛地向前一冲,飞身而起连人带剑直向后方妙音仙子刺去。 妙音仙子笛声不断,斜身避过,田福一咬牙,暗道:“今日当真凶险之极,先解决你这笛声再说!” 想到这,一声清啸,手中长剑朝着妙音仙子狂风骤雨般一阵急攻。 妙音仙子双手按笛,闪转腾挪,笛声虽未受太大干扰,可慌乱之下,内力注入笛音却不似适才那般流畅,田福及紫、蓝、红、白四衣护法顿觉笛音干扰减少。 如此一缓,围拢四大护法的黑衣人立见不支,钱不易长剑一划,顿时将一明黑衣人手臂砍断,但这二十来个黑衣人各个都是硬手,特别是在野店偷袭陈剑平的三人功夫更是不弱。 四衣护法内力流转开来,虽不似适才那般艰险,一时间却也很难将这几个黑衣人摆脱。 这边田福一剑快似一剑的急攻,终于妙音仙子躲无可躲,不得不横笛招架,如此笛声立断,药山派众人顿觉脑中一阵清明,内力恢复如初,战力大增。 钱不来长剑一削,大笑一声,朗声道:“蒋先生,十几年相识不曾领教过你的高招,今日咱们好好比划比划!” 蒋无遗不语,大喝一声,手持双剑猛攻了过来。 田福一把长剑越使越快,暗道:“便是我杀不了你,也得将你缠住,省的你那厉害的笛声在来作怪!” 当即不给妙音仙子任何喘息之机,一剑快似一剑的急攻。 妙音仙子连连后退,瞅准机会娇喝一声,三把飞刀打出,田福挥剑挡开两把,第三把猛地射到前胸,当此时刻,已不得不回剑自救,但若如此,剑势必定立减。 田福一咬牙,暗道:“我便是拼着身重飞刀,也不能撤剑,以便让你有喘息之机!” 第一百六十六章 生铁雷 田福为了牵制住妙音仙子,不惜身重飞刀也不撤剑,就在飞刀快要刺入身体的一瞬间,田福勉强向左挪了半尺,好歹躲过了胸膛要害。 那把飞刀“噗”的一声,刺入田福右肩,与此同时,田福手中长剑也对着妙音仙子咽喉刺去。 妙音仙子大惊失色,自己打出三把飞刀,其中一把射向对方胸口要害,万想不到对方居然不撤剑回挡,拼着肩头中刀也不减缓剑势。 想到这,剑尖已经到咽喉,纳兰月厉声道:“真有你的!” 好在她武功高强,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后仰,田福长剑擦着她的鼻尖划过,妙音仙子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而没有了妙音仙子的笛声之后,除了蒋无遗之外,其他黑衣人人数虽多,却渐渐支撑不住,不少人中剑受伤,只是这许多黑衣人皆是硬手,一时间,却也难以打退。 这边妙音仙子惊魂稍定之际,手中长笛连点,还了几招,趁着田福剑招稍缓,猛地后跃三四步,只见她将手中长笛竖过来,顿时变笛为箫。 原来,妙音仙子这管精钢所制的长笛,在背面还有一排按孔,当笛子竖过来,使用背面的一排按孔时,就成了一把洞箫,可谓精妙之极。 田福大惊,猛地向前跨了三步,如此必然门户大开,乃是犯了临敌大忌,可这妙音仙子笛声太过厉害,此刻也顾不了许多。 只见妙音仙子双手按孔,轻轻往左边一动,一个音节猛地从洞箫之中传出,田福直觉心头猛地一突,手中长剑竟慌了一下。 此刻,妙音仙子变笛为箫,箫声与笛声却有不同,笛声大都清明嘹亮,而箫声则幽静孤寂,妙音仙子这一箫声,虽说只有一个音节,半空却好似传来呜咽之声。 田福整个人只觉仿佛所有的悲伤都涌上心头一般,偷眼望去,却见一旁的紫、蓝、红、白四衣护法脸色招式丝毫未便,好似完全不受这箫声影响。 田福心中一惊,暗道:“难道这妙音仙子变笛为箫之后,这箫声只对我自己有作用,而无法影响别人?” 原来妙音仙子这管长笛古怪颇多,妙音仙子以内力催动声音传播,可以辨别敌我,当发出笛声之时,对所有敌人皆有影响,只是威力却不慎大。 而变笛为箫之时,则只能对特定的某个人有作用,但此时声音所含内力剧增,对人的影响则大了许多,此刻田福一把快剑逼得妙音仙子节节败退,已成了一对一之势,妙音仙子无奈,只得变笛为箫。 田福发现这一关窍之后,心中略定,好在这箫声对其他人没有妨碍,只要自己撑住,还是可以牵制住这妙音仙子,只是对方最厉害的门主血无常还未出手,我方终究是处在劣势。 想到这儿,把心一横,自己能撑一刻是一刻,四衣护法就算不敌,以他们的武功修为,要想逃走还是绰绰有余的,当即长剑斜出,直削妙音仙子手腕。 妙音仙子箫不离嘴,用洞箫尾端一格,将田福长剑荡开,接着又发出两个音符。 田福顿觉眼前一阵眩晕,当即猛地深吸一口气,内息流转头脑为之清醒,暗道:“今日唯有急攻,不给对方奏曲的机会,方才有胜算!” 当即一声大喝,右手长剑上下纷飞,左手不时打出几枚暗器,妙音仙子暗自心惊:“人言药山派福寿安康四使武功超群,确有过人之处,右手使剑急攻,左手频发暗器,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可如他这般行云流水却又另当别论了。” 当下冷哼一声,猛地一晃,欺到田福身侧,左手一把钢锥直扎田福后颈,田福俯身避过,回剑斩她腰间,妙音仙子接势一纵,飞身跃上一棵大树。 田福暗叫不好,一道剑气打出,一抱来粗的大树应声斩断,站在树枝之上的妙音仙子冷笑一声,猛地跃起,借着这个空档双手按孔,荡开田福射来的两把飞刀,随即发出一串箫声。 一首《凤上枝头》徐徐道来,旁边血无常冷笑一声,低声道:“能让妙音吹出这首《凤上枝头》,这人也算是个劲敌了!” 这首《凤上枝头》共分三十二节,一节快似一节,中断却又忽高忽低,田福虽强自克制,但自己一颗心好似跟着对方节拍动个不停。 对方节拍快时,自己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口,可当对方节拍慢下来时,自己一颗心似乎又要停了一般,体内真气不时的一阵阵混乱,好在他根基深厚,内力高强,否则此刻早就经脉错乱,暴毙而死了! 妙音仙子心中一喜,暗道:“我这一首《凤上枝头》吹出,最后定叫你内力不续,狂躁入魔,到那时,取你性命还不是手到擒来?” 妙音仙子不住的加催内力,起初田福还能不减,这会儿却东一下,西一下的毫无章法,妙音仙子箫声不断,猛地欺到田福身旁,管箫在田福手腕一磕,顿时将他手中长剑打落在地。 妙音仙子冷笑一声,飞起一脚朝田福太阳穴踢落,眼看着田福就要死于非命,可就在这危机时刻,田福突然暴起,猛地打出两把飞刀。 妙音仙子大惊,她与田福离得急进,这一下突如其来,可她武功也当真了得,在这咫尺之间,一档一挪,惊险无比的躲过了田福打来的这两把飞刀。 正在妙音仙子心中稍等之际,突觉一股劲风扑面二来,只见田福手持一把飞刀,合身扑了上来,直插妙音仙子眉心。 妙音仙子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之事,田福在自己箫声扰乱之下,此刻早已是毫无反击之力,可他不但打出两把飞刀,还纵身扑向自己。 妙音仙子惊恐的自问道:“自己箫声从未间断,怎么他突然不怕我的箫声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妙音仙子一撇之下,猛然见田福双耳之中流出一丝鲜血,猛然醒悟,大声道:“果然厉害,竟然用内力震聋自己的双耳!” 离这边最近的红衣护法钱不易听了妙音仙子的话,回过脸来大惊道:“田尊使,你怎么样?” 而田福此刻却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合身飞起一把飞刀直插妙音仙子眉心。 妙音仙子硬生生向后挪了半尺,左手手肘在田福前臂猛地一磕,田福手中飞刀歪了几寸,呲的一声,削断妙音仙子一缕秀发,险些将她左耳洞穿。 而就在这一刻,田福大吼一声,紧接着左手成掌,一掌朝妙音仙子打了过来。 咫尺之间,惊魂未定之刻,妙音仙子武功虽高,却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一掌,她甚至都没来的急聚气于胸口,砰的一声,田福这一掌重重的击中妙音仙子胸口。 妙音仙子狂喷一口鲜血,横飞了出去,田福接势右手一抓抄起地上长剑,飞身而起,自上而下,以雷霆之势,朝地上的妙音仙子猛刺了过去! 眼看妙音仙子就要被田福钉在地上,就在这时,田福只觉眼前一花,一个手掌按在自己前胸,猛地一用力,将自己整个人震了回来。 田福毫不犹疑,猛地朝这团黑影刺了过去,突然,只觉右手一紧,定眼一看,自己手中长剑竟被对方抓在手中,这人便是饮血门门主血无常。 这血无常好似不避刀剑一般,径直将田福刺过来的长剑抓在手中,只见血无常点点头,说道:“壮士断腕,出其不意,败中求胜,果然厉害!” 说到这儿,微微一顿,冷笑一声说道:“哦,我忘了,你已经是个聋子了!” 血无常话音刚落,突然,田福右手撤剑,迅捷无比的朝妙音仙子打出一把飞刀。 血无常哼了一声,右手一甩,将田福长剑摔出,打落了那把飞刀,就在这时,田福由打怀中拿出一枚生铁雷,猛地矮身在地上转了半个圈,绕到血无常背后,一把将他死死抱住。 接着点燃手中的生铁雷,大声道:“四衣护法,你们快走!” 第一百六十七章 地牢 田福与这血无常交手只一招,便知药山派在场众人无人能敌,若是再拖下去,药山派众人今日定是凶多吉少! 当即,趁血无常援救妙音仙子微微分神之际,拿出生铁雷,猛地抱住血无常,誓要与他同归于尽。 这生铁雷乃是药山派独门暗器,在一生铁球内贯注火药,引出一根引线,威力极大,任你武功再高,一旦在身边爆炸,非死即残。 当年仗剑山庄对火药一路就极有研究,以至于在后门马厩处都藏有大量火药。 仗剑山庄归入药山派之后,赵安苦心钻研,制出这生铁雷,药山派依仗它灭门灭派,无往不利。 不过这生铁雷需要等引线烧完才能爆炸,临敌之际慌乱之中难以使用,只用作功力较低的普通弟子防身之用。 此刻田福将血无常死死抱住,点燃生铁雷,一旦爆炸,血无常武功虽高,却也难以抵挡。 紫、蓝、红、白四护法见田福竟然要与敌人首领同归于尽不禁大惊,纷纷大叫不可,但此刻田福已将自己双耳震聋,那里听得到他们的声音。 眼看生铁雷的引线就要烧光,血无常冷哼一声,双肩一耸,一股浑厚的内力由打脊背之上迸发出来。 田福顿觉一股浑厚无比的内力传遍自己全身,接着猛地一震,直震得自己全身酸麻。 血无常右手成掌,掌尖在生铁雷上轻轻一扫,田福拿捏不住,生铁雷打着转飞了出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浓烟散去,只见刚才被田福削断的大树树桩被炸的粉碎。 血无常回过神来,深深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田福,仿佛叹了口气,冷冷的说道:“很好,作为对你的奖励,我会亲手杀了你!” 说着,手中多了一把黑色长剑,剑尖一抖,朝田福心口刺去,田福双眼死死盯着这把长剑,暗道:“我命休矣,就这样了吗?还有很多心事未了呀……” 四衣护法中,离田福最近的钱不易、钱不来二人大惊,钱不易猛地朝血无常冲了过来,钱不来一把钢锥打了过去。 谁知这血无常左手五指成爪,一股激流射出,钱不来射出的钢锥一声轻响,竟半空怪了个弯,朝钱不易脖颈射了过去,钱不易大惊,紧忙挥剑格挡。 眼看田福就要死于血无常那把黑剑之下,就在这危机时刻,周围好似突然静的无声无息,飘落而下的树叶仿佛静止在了半空。 “阿弥陀佛!”半空中一声佛号传来,在场所有人只觉脑中好似闪过一丝亮光,一抹淡黄色映入眼帘。 猛然,风声、沙声、树叶声、世间各种声音猛地袭来,众人定眼一看,大云寺护法慧明大师站在当场,而躺在地上的田福已经身在三丈开外的空地之上。 而血无常手中黑剑还保持着下刺的姿态,半晌,慧明大师单掌施礼,声音平和的对着血无常说道:“施主内力深厚,修为精深,老衲的轮回掌竟无法将施主移开,佩服!佩服!” 血无常怔怔的站在那里还未说话,呼的一声,耿惊云、赵俊贤、陆大勇三人落到当场。 正当北疆玄月洞众人激斗之时,东南仓颉山的陈剑平、纳兰月二人被五花大绑,押到了玉阳派。 这玉阳派依山而建,山脚下修着一座颇为气派的山门,吴敬德连同几名混混将陈剑平、纳兰月二人推下马车,早有四五个玉阳派弟子等在山门前。 那帮混混将陈剑平、纳兰月交给几个玉阳派弟子,赶着马车离去,吴敬德吩咐道:“这二人照例关起来,先饿上三天,杀杀他们的锐气!” 其中一名弟子说道:“吴师兄,师父可是有吩咐,先不拉人了。” 吴敬德不耐烦的一摆手,走到那名弟子跟前,附耳说道:“这两头羊肥的很,先不要禀告师父,能榨出点东西来再说!”说完吴敬德走过山门,顺着那山道上山而去。 却说这四五名玉阳派弟子押着陈剑平、纳兰月却不从山道上山,而是往山后而去。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在一处草丛繁密的树旁,一名弟子拿着刀柄在树干上敲了三下再敲三下,只听“咔嚓”一声响,山体石壁上猛地裂开一条缝。 一股浊气顿时从这条缝隙中涌了出来,领头的那么弟子推开这道石门,押着陈剑平、纳兰月进了山洞。 陈剑平边走边看,慢慢看出点门道,这玉阳派依山而建,正面有道山门直通山上,而在山体后,又有一座暗门,这应该就是地牢的入口。 想必是玉阳派将山体凿空,最初的用处多变是门派突遭变故时,供派中弟子躲藏、逃遁所用。 这种暗道石洞许多门派皆有,紫云宫后山的紫云洞便是这个用处,这也正是为何诸多门派,几乎都是依山而建的原因。 陈剑平心中冷哼一声,暗道:“派中有暗道山洞倒也没什么,只是你玉阳派却将它变成了绑票诈钱的地牢,真是可恶至极!” 陈剑平心里这么想着,转头看纳兰月时,只见纳兰月皱着眉头,极为痛苦的样子,陈剑平小声问道:“怎么了?” 纳兰月低着头,怨怼的说道:“这山道里霉味真大,臭死了!” 陈剑平无奈一笑,也不答话,心中暗想:“这山道、山洞最是阴潮,自然有股浓烈的霉臭味,这回可有你大小姐受的了!” 纳兰月嫌恶这股霉臭味,说话时竟忘了哑着嗓子,为首那名弟子疑惑的回过头来,盯着纳兰月说道:“你个公子哥,不但长得细皮嫩肉的,连声音都像个大姑娘。” 纳兰月哑着嗓子怒道:“废话少说,你们什么意思,这是要把我门带到哪儿去?” 那名弟子举着火把冷笑一声,说道:“别嚷嚷,到了地方你们自然知道了,你们也真不开眼,惹恼了我们敬德师兄,有你们苦头吃的!” 纳兰月怒从中来,望着脚下一层污泥,斜眼看着陈剑平,低声恶狠狠地说道:“我想了想,你的办法也不错,咱们别费那事了,杀他个鸡犬不留,不信他们不说!” 陈剑平望着纳兰月冷笑一声,不置一词,纳兰月一怒,刚要说话,身后一名聚贤堂弟子在她身上猛地一推,大声喝道:“少废话,赶紧走!” 纳兰月啐了一口,大声道:“推什么推,小爷我会走!”一旁陈剑平险些笑出声来。 如此推推搡搡,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山道尽头慢慢透出一丝光亮来,渐渐的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一盏茶的功夫,终于走出了这山道,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小石室,四壁火把通明,几名执事弟子坐在这里无所事事。 押着陈剑平、纳兰月的几名玉阳派弟子跟这几个执事弟子一一打招呼,一名胖执事弟子问道:“那条道上的?” 为首那名弟子说道:“两只肥羊!” 那胖执事弟子漠不关心的说道:“原来不是武林中人,关到西边吧!” 说着几名执事弟子押着陈剑平、纳兰月朝西侧的一个小门走去,拐了几拐,出了石道,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偌大的石室,中央一条窄窄的长廊,两侧石壁凿成石室,用两指粗的钢筋封住,想必就是牢房了。 执事弟子打开一间牢房,将陈剑平、纳兰月推了进去,吩咐旁边道:“敬德师兄吩咐了,先关单间里饿三天再说!” 旁边一人应了一声,二人拿着火把离开,顿时,石室内昏暗了下来。 这石室内气味更加难闻,地面淤泥污草成片,纳兰月猛地抱住陈剑平左臂,可怜巴巴的说道:“我错了,求你了,咱们杀出去吧,给他来个血流成河,鸡犬不留,我支持你!” 第一百六十八章 探查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别急,好不容易混进来了,等我探查一番,若查不出什么再杀不迟!” 夜半时分,四周寂静无声,陈剑平在脸上抹了几抹以本来面目示人,收拾停当,站起身来。 纳兰月早就狐疑的看着陈剑平,待陈剑平站起身来,她也跟着站起,问道:“你干什么?不会是要跑吧?”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你怕我把你扔在这儿?” 纳兰月双手往胸前一抱,不屑的说道:“你舍得?没我的话九天神煞大阵就是个摆设!” 陈剑平嘿嘿一笑,说道:“这么想就对了,我去打探打探!” 说着,双手一拉,两指粗的钢筋犹如泥捏的一般,被他轻轻拉开。 陈剑平闪身出去,又回身把钢筋拉好,纳兰月怒道:“你给我留个门呀,万一有什么事儿我好跑!”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我怕的就是你跑,你不是说没有你九天神煞大阵就是个摆设吗?” 说着,将响铃剑留给纳兰月,又扔给她一个瓷瓶,说道:“小心,剧毒,中者立死,有什么危险就用这个防身!”说完转身而去,纳兰月手握瓷瓶微微一笑。 此刻夜深人静,不管是值夜的玉阳派弟子还是牢里管着的人都已经熟睡,其实即便不是如此,以陈剑平此刻修为,展开身法犹如鬼魅一般,谁又能发现的了他。 不多时,到得起先那几名执事弟子待的小室,偷眼望去,只见两名执事弟子昏昏欲睡的坐在那里,陈剑平一溜烟进去重重在一名弟子肩头拍了一下。 这名弟子昏昏欲睡之际被陈剑平重重拍了一下,猛地惊醒,只觉眼好似有一股轻烟飘过,揉揉眼再一看,小室内除了与自己一起执事的另一人外再无他人。 这名弟子当即认定旁边这人恶作剧,也不问个青红皂白,飞起一脚将那人揣个人仰马翻,那人正自昏昏欲睡,突然被人踹倒,当即大怒道:“你个死老刘,失心疯了,我看你是找打!” 这老刘双眼圆瞪,大怒道:“你还想打我,我还没收拾你呢!”说着,二人扭打起来,而此刻陈剑平早已穿过小室,顺着来时的石道而去,听着身后吵闹声,不禁哑然失笑。 不一刻,出了山道,陈剑平也不走山路,顺着峭壁翻身而上,这玉阳派后山奇石林立,峭壁纵横,在陈剑平眼里却丝毫不当回事。 不多时,到得玉阳派西南角院墙边,陈剑平也不顺着墙根阴影走,径直翻墙而入,冲着众多房屋之中最大的那间而去。 此刻罗生门进犯北疆,药山派也在北疆现身,北疆之地一片暗流涌动,玉阳派自然也如临大敌,派中加派了值夜弟子。 整个玉阳派院落之中,回廊之上,可谓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可陈剑平却几乎不怎么隐藏行迹,除非有十几个巡夜队伍经过时才稍微隐藏下,其余时间在廊下、屋顶、墙根之间迅捷穿梭,如入无人境地。 不一刻,陈剑平几个起落,便到了最大的哪出房屋跟前,蹲下身子调匀内息,静心一听,只觉离自己一百步内由远及进,共有十五人。 而自己身处的这大屋子内,却空无一人,陈剑平内息流转,极力一听,发觉这间大屋子内确实无人,暗道:“以此刻自己修为,十五步内人的心跳声都能听得真真切切,不论你武功多高,行迹隐藏的多好,总不能让心脏也不跳了吧?” 想到这,当即断定这房内无人,一纵身,跃上屋顶,四下望去,只见东北方有一处小屋,周围看守最为严密,心想:“这屋子可有古怪。” 当即飞身下房,朝那小屋摸去,到得近处,只见守门值夜的弟子三五一队,专门在拐角,廊下及月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处守卫,可谓守卫森严。 陈剑平伏在墙下,暗道:“这玉阳派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这守卫布置的倒也有模有样。” 想到这,在地上摸了一颗石子,一提气飞身而起,手中石子往右边墙上一扔,“嗒”的发出一声响。 几名值夜弟子猛地一惊,循声望去,就这么一望之下,这几名弟子猛然觉得背后生风,再回头看时,几片被卷起的绿叶慢慢飘落在地上。 一名自己抓抓后脑勺,低声骂道:“这阴风,真古怪!” 南面几名守卫弟子中一人喊道:“喂!你们那边什么事?” 这边值夜弟子答道:“耗子闹洞,没什么!” 而此刻,陈剑平已经跃上了这间屋子的屋顶,只见他慢慢伏在屋顶正脊背面,食指轻点,在瓦楞之上点了个小孔。 透过小孔往里一看,只见里面摆设简单之极,一床一桌两凳,再无他物,而且空无一人。 陈剑平心中疑惑,暗想:“守卫如此森严的地方,却是一个既简单又空无一人的屋子,这是什么道理?” 借着月光,陈剑平抬眼四处望去,只见玉阳派屋舍众多,可却好似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之中,模糊不清,到处疑点重重,难以解释。 就在这时,身后一声轻响,房下拐角处转出两人来,陈剑平轻轻起身,藏到房顶山花一侧,只见转角走出这两人,其中一人正是吴敬德。 吴敬德与那人站在房后,说道:“这两人手上阔绰的很,又是无名之辈,我看连道上的都不是,明日我问问来路,敲一笔银子,放了他们也就是了。” 陈剑平嘴角微微一笑,举起右手,冲着屋下的吴敬德比了比,心想:“这两人说的就是我跟纳兰月了,这吴敬德到这时候还想着敲银子,此刻我一个霹空掌下去,顿时让你了账!” 只听吴敬德旁边那人说道:“糊涂,都什么时候了,这不是节外生枝吗?” 吴敬德急道:“大师兄,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你是没见,那人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另外一人最多也就是个跟班的,虽说会两下子,但也稀松平常!” 陈剑平冷笑一声,突然之间,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吴敬德叫这人大师兄,不是就是吴岳子大徒弟吴敬贤吗? 陈剑平一探身,朝下边望去,吴敬德对面站着一中等身材男子,约莫三十多岁,扎这个发髻,清眉、细眼、下巴一小撮胡须,穿一身蓝色长袍,倒也有几分儒雅之气。 陈剑平点点头,暗想:“原来这人就是吴敬贤。” 只听这吴敬贤说道:“别说了,不管怎样,此时此刻决不能出什么状况,你赶紧把这两人处理了!” 吴敬德急道:“大师兄,怎么处理呀?杀了他们倒是简单,可小镇戏园子里抓他们的时候,在场人数众多,事后人家找咱要人可怎么好!” 吴敬贤怒道:“瞧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先把人弄死扔到后山乱坟岗上去再说,若有人来要人,就说隔天就放了,就怕出什么乱子!” 吴敬德大不情愿,说道:“大师兄,你也太过小心了吧,费了这么大的事,白白杀了可惜了!” 陈剑平自房顶上气的咬牙切齿,幸亏自己与纳兰月都是有功夫在身,若真是寻常商旅,还不得这么稀里糊涂的让他们杀了。 这吴敬贤、吴敬德二人在这三言两语就把两个人的生死给定了,如此轻描淡写,可见这等事做了绝不止一件了,武林中争斗攻杀你死我活那是情理之中,可如此对待毫不相干的普通人,简直禽兽不如。 想到这,也不想再探查什么,脑子一热,便要起身下去结果了这二人,可就在这时,身下屋内突然传来轻微的一点响声。 陈剑平大惊,屋内如果有人自己断然不会发现不了,可此刻怎会有响动? 第一百六十九章 深藏不漏 陈剑平透过山花上的镂空缝隙往里一看,只见屋内床板轻轻移动,陈剑平暗道:“怪不得,原来这小屋内还有一个暗道!” 床板移开,显出一个黑洞,只见一黑衣老者从黑洞中出来,回身轻轻又把床板盖好,小心翼翼的将床上的被褥整理成原来的模样。 陈剑平等他回过脸来一看,不禁一惊,只见从密道中出来的老者正是玉阳派掌门人吴岳子。 屋外吴敬贤、吴敬德二人朝这个屋里看了一眼,吴敬贤指了指屋子,说道:“师父出来了,走。” 这二人绕到屋前,吴敬贤一挥手,守卫的弟子快速站成一队,顷刻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吴敬贤、吴敬德二人推门进屋,见吴岳子坐在木凳上,施了一礼,吴敬贤问道:“师父,怎么样?” 陈剑平趁着守卫弟子撤走的嘈杂之声,轻轻跃上屋顶,又趴在自己适才戳出来的那个小洞旁,观看屋内的情形。 吴岳子武功在他眼里虽说不值一提,可好歹也是成名已久一派之主,陈剑平却也不敢大意。 只见吴岳子摇摇头并不说话,吴敬贤眉头一皱,说道:“那人还不肯说?” 陈剑平俯在房顶,心想:“说什么?那人是谁?” 吴岳子叹了口气,说道:“不错!眼下罗生门北犯聚贤堂,肯定是冲着九天神煞大阵来的,江湖传闻聚贤堂已经被灭了,咱们派出去的细作回来了吗?” 吴敬德说道:“师父放心,按照您的指示,咱们怕引火上身,昨天夜里才拍出细作打探,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回来。” 吴敬贤叹了口气,说道:“师父,要真问不出什么,也就算了,他聚贤堂死活,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咱们不必太在意。” 陈剑平听了这话,心中冷哼了一声,暗道:“亏你还是玉阳派大弟子,这点见识,玉阳派就是传给你早晚也得毁在你手里!” 只听旁边吴敬德说道:“不然,聚贤堂若是完了,咱们就大大的不妙了!” 吴岳子听了这话,“哦”了一声,起身渡着步子,问道:“怎么讲?” 只听吴敬德接着说道:“咱们玉阳派扼守西北隘口,地势极为重要,对内咱们是聚贤堂的眼中钉,对外咱们是中原各派的眼中钉。” 吴岳子听到这里,“嗯”了一声,说道:“不错,你接着说。” 吴敬德脸上一阵得意,接着说道:“可咱们玉阳派此刻能安然无恙,全仗着聚贤堂在后面给咱们撑着,中原各派灭了咱们就可以长驱直入,如此北疆就没了屏障,聚贤堂虽视我们为眼中钉,但这种情形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因此他会保我们。” 说道这,吴敬德向前一步,接着说道:“同样的道理,若聚贤堂要吞并我们,中原各派则没了屏障,西北各派也就可以长驱直入中原,这也是中原各派不愿看到的,所以中原各派也会保我们,如此我们是最安全的!” 陈剑平伏在房顶,听了吴敬德这番话大感意外,没想到这么一个武功稀松,近乎于街头混混的人,竟有如此见识,难怪他能被吴岳子赏识。 只听吴岳子笑了笑,说道:“不错,说得很好,那罗生门进犯聚贤堂,若聚贤堂真有不测,中原各派为了瓜分西北,必将下把我拿下。” 吴敬贤微微一惊,说道:“师父,怎会如此,中原玄羽门乃是正道巨擘,各派也都自持正道,怎会轻动干戈?” 陈剑平心中冷笑,暗道:“看来这吴敬贤棒槌一个,吴岳子这私生子可真是不成器呀!” 吴岳子还未说话,一旁吴敬德说道:“当然会,别的不说,单是那药山派,就第一个放不过咱们。” 要不是此刻需隐藏行迹,陈剑平简直要拍手称是,心想:“算你小子有见识,你这玉阳派我灭定了!” 吴敬贤脸上一红,略显尴尬,吴岳子微微一笑,说道:“很好,敬德句句说到我心里,甚合我意!” 吴敬贤狠狠的盯了一眼吴敬德,赶忙说道:“师父,如此一来,岂不是大大的不妙了吗?咱们该怎么办?” 吴岳子微微一笑,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书信,交到吴敬贤手中,说道:“贤儿,你明日即可着快马将这封信发给百花、御剑两派,只要咱们联系上这两派,就可高枕无忧了!” 吴敬德一拍手,说道:“妙呀!如此一来,聚贤堂如果完了,中原各派若有所图谋,背后百花、御剑两派与我们联手,他们就不敢轻动了!” 吴敬贤满脸怒意,厉声道:“说的轻巧,中原各派势力滔天,他百花、御剑两派岂会为了咱们的对中原各派?真是自作聪明!” 陈剑平伏在屋顶,简直要笑出声来,心中暗叹:“吴岳子也真是够可怜,偏偏有这么个不开窍的大徒弟,有这么个笨脑筋的私生子!” 此时吴岳子好似也有些不耐烦,说道:“贤儿,你想错了,他百花、御剑当然不会为了咱们拼命,可他们与我们有所联系,只要在背后做做样子就足够令中原各派心有顾忌了!” 说到这里,他重新坐回木凳,说道:“真到了那一天,除了玄羽门、药山派之外,中原也不会有其他门派有实力长途跋涉到此进犯我们,倘若玄羽门、药山派真的大举进犯,派中势必空虚,百花、御剑图谋中原许久,这等天赐良机,他们岂能错过,到时候不用咱们请,他们自己就会动手!” 陈剑平听了这话也微微点头,心中暗想:“如今玄羽门势微,天下有实力的门派成鼎足之势,百花、御剑两派不除,终究是个心腹大患!” 屋内吴岳子叹了口气,说道:“贤儿,你练功资质甚佳,可谓青出于蓝,但你心无城府,还需多多磨练才是。” 陈剑平听了心中暗想:“这等心无大智之人,资质能好到哪儿去,你这私生子得了你玉阳派练功心法上下两卷,自然功法进境比你想象的快,你还当他资质高呢。” 吴敬贤站在一旁垂手不语,吴敬德起身叹了口气,说道:“贤儿,师父百年之后,这玉阳派一定是你的,你肩上的责任有多重,不用我说了吧。” 吴敬贤应了一声,说道:“吴敬德还有我其他几个师弟或者头脑聪明,或者武功高强,有他们辅佐定会没事的。” 吴敬德一拱手,朗声道:“师父,弟子日后定当用心辅佐大师兄。” 吴岳子微微一笑,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屋内三人又叙谈了一会儿,吴敬贤将信封交于吴敬德,吴敬德拿着书信出门而去。 这时,只见吴敬贤慢慢直起腰来,突然变得与适才大不相同,好似换了个人似的,神情也不似刚才那般落寞愚钝。 只听他突然冷哼了一声,说道:“师父,您身边这几个弟子各个都上蹿下跳的,好不烦人!” 吴岳子微微一笑,说道:“是很烦人,不过这些人日后都是你的棋子,就看你怎么用他们了!” 陈剑平伏在屋顶又是一惊,暗道:“我可真看走眼了,难道这吴敬贤是故意示弱,故意装出一副胸无城府,愚钝无知的样子?” 吴岳子慢慢起身,看着窗外,说道:“这吴敬德也太过聪明了些,不过放心吧,玉阳派交给你之前,我一定把你身边不该有的人全都清理干净,省的你多费心!” 吴敬贤微微一笑,说道:“师父,您把伏龙令的事情告诉百花、御剑两派,是不是太过冒险了?再说那纳兰静亭到现在为止还未交待伏龙令的下落!” 陈剑平一听纳兰静亭四个字,心中大喜,心想:“纳兰静亭果然没死!” 就在这时,小屋前院一个黑影闪过,陈剑平心神激荡之下,竟未察觉,只听“嗖”的一声,一枚石子打在小屋窗户上,“当”的一声响。 吴敬贤大声道:“谁!” 第一百七十章 色诱 陈剑平猛地后仰,悄无声息的落到小屋后院,一个倒纵跃出围墙,几个起落已在几十丈开外,伏在一棵树下,暗想:“这人肯定是发现我身在屋顶,才投石提醒吴岳子、吴敬贤二人,会是谁呢?” 一阵微风吹过,北疆夜风颇有凉意,陈剑平抬头望月,长叹一声,自己此刻身具玄羽真经功法及饮鸩仇内力于一身,又有化蛇内丹之宝,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但也算得上是独步武林了。 只是夜半人静之时,总是心感倦怠,内心深处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如捣药仙翁那般,隐居山林,炼石采药,真有那一日,是何等逍遥自在呀。 屋檐之上,几只野鸽子的咕咕叫声将陈剑平拉回了现实,他冷笑着摇摇头,起身辨明方向,朝地牢而去。 不多时,来到地牢,见小室内值夜的两人鼻青脸肿的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陈剑平冷笑一声轻轻走过,来到牢门前,只见纳兰月抱着响铃剑坐在墙角。 陈剑平掰开钢筋,走进牢房,纳兰月冷笑一声,说道:“怎么样,打探出什么来了吗?” 说完,不等陈剑平回话,指着掰开的钢筋说道:“赶紧把钢筋掰回去,穿帮了!” 陈剑平伸了个懒腰,说道:“不急不急,消息是打探到了,吴敬德觉得咱们没用了,搞不好要杀了咱们。” 纳兰月听了一喜,赶紧说道:“太好了,这地方真脏我实在是不想待了,别等他来杀咱了,你快杀光他们咱们走吧!” 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说杀就杀,你当是杀鸡呢?” 纳兰月一撇嘴,说道:“那怎么办,人家就要来杀咱们了!” 陈剑平摇摇头,笑着说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你大姑姑还活着,就在这玉阳派一个密道里!” 纳兰月毫不吃惊,漠不关心的说道:“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不觉得进来时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陈剑平摆摆手,说道:“除死无大事,别人要杀咱们这当然是天下头等大事了,其他的都是小事!”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接下来怎么办?” 陈剑平往墙上一靠,说道:“你跟你大姑姑这么多年没见,当然是要让你们这对亲人团聚了!” 纳兰月哼一声,说道:“少来,我都没见过她,当面撞见了我都不知道她是谁!” 陈剑平一咧嘴,懒洋洋的说道:“别这样,咱们得从玉阳派的魔掌中把你姑姑就出来!” 纳兰月不屑的摆摆手,说道:“你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大概知道位置,不过还得再探查探查,明晚咱们再去走走,找到你姑姑一切都好办了!” 纳兰月问道:“要是找不到呢?” 陈剑平合身躺在草垛上,懒洋洋的说道:“那就杀!” 纳兰月猛地蹲到陈剑平身旁,说道:“咱们这就去吧!找不到就杀!” 陈剑平不答,纳兰月拿剑鞘在陈剑平肩头一锄,说道:“你先别睡,至少得把牢门上的钢筋掰回去呀!” 陈剑平翻身背对着纳兰月,昏昏欲睡的说道:“少来,想掰自己掰,你虽是个大小姐,可也一身功夫,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吧!” 纳兰月把响铃剑往陈剑平身上一扔,愤愤的站起身来,嘟囔道:“我要不是怕打草惊蛇,我才懒的管……” 话音刚落,陈剑平只听背后咯吱咯吱几声响,想必是纳兰月将钢筋掰了回去。 陈剑平轻轻叹了口气,暗道:“这女子也真是可怜,此刻所作所为都是帮着自己找到伏龙令,一旦所有法器全都找到,岂不是她的死期也到了?可如果不发动那九天神煞大阵,虎力邪兽无人能当……” 想到这,又轻轻叹了口气,连日来多有劳顿,陈剑平虽功力深厚,终究是血肉之躯,此刻却也有些倦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剑平悠悠转醒了,纳兰月见陈剑平醒了,说道:“你总算醒了,这牢头怎么也不来送饭?” 陈剑平慢慢回了回神,笑了笑说道:“吴敬德说了,咱们嚣张跋扈,先饿三天,杀杀咱们的威风再说!” 洞中不知时辰,陈剑平有些茫然,问道:“什么时辰了?” 纳兰月说道:“不知道,听那边小屋里送了两次饭了,约莫是晌午过后了吧!” 陈剑平直了腰,说道:“晚上就出去,跟你大姑姑团聚!”纳兰月眉头紧皱,无可奈何! 侃侃挨到半夜,纳兰月实在忍不住,一个劲地吵嚷着要走,陈剑平无奈,起身带着她除了牢门。 来到那小室中,只见四五个人围在一桌赌钱,周围瓶瓶罐罐,酒杯酒坛子倒了一地,小室另一侧外头却有三个人在那里挑着火把值夜。 陈剑平一皱眉,说道:“不好办,小室空间太小,我若点倒赌钱的这几个人,万难再点到外头值夜的那三个,非打草惊蛇不可!” 纳兰月一看形势,点点头,说道:“不错,任你武功再高,这么窄的地方也不可能将他们无声无息的全都止住,怎么办?要不放毒?”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不行,最好是像个法子将他们聚在一起,那怕把这几个赌钱的先引出来也好,剩下的就好办了!” 纳兰月一点头,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子,往小室门口一扔,岂料这几个人赌钱赌的入神,吵吵嚷嚷的根本听不见也不在乎门外扔进来的小石子。 陈剑平皱着眉头,心中还真有点无计可施,就在这时,只见纳兰月轻轻把自己头上的发髻散了开来。 陈剑平狐疑的问道:“你干什么?” 纳兰月说道:“我帮你把小室赌钱的这几个人引出来呀!” 说着纳兰月一头乌黑长发散落,慢慢站起身来,将自己衣襟解开,露出一侧雪白的肩膀,陈剑平大惊:“你……你这是干什么,失心疯了?” 纳兰月嫣然一笑,猛地站起身来,朝着小室内吹了声口哨,陈剑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纳兰月。 这小室几个人赌的正兴起,猛的听见哨声,转头一看,只见一侧门外一绝色美女俏立,香肩微露,正眉目传情的看着自己。 这纳兰月容貌一绝,此刻虽穿着脏兮兮的男装,但长发飘洒,秋波暗送,即是陈剑平这等修为,旁边看了也不禁心中一颤,这几个酒鬼混混岂能承受的了? 只见这几人也不想为何凭空出现这么一个大美人,各个垂涎三尺的盯着纳兰月,为首一人喜笑颜开的说道:“吴敬德师兄真是体察下情,知道咱们在这里守牢寂寞,特来安慰安慰咱们……” 这人话还未说完,纳兰月轻轻向后退了两步,朝着屋里这几人一摆手,屋内这几人呼啦,迫不及待的涌了出来。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飞身而起,这帮赌徒兴高采烈的冲出来只觉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瞬间被陈剑平点倒。 小室另一侧门外三人狐疑的看着这边,问道:“怎么了?” 清风起初,陈剑平犹如鬼魅般出现在这三人身旁,食指伸出,点在这三人喉头,这三人哼都没哼一声,死在当场。 纳兰月整理好衣衫,走过来说道:“好你个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怎么把他仨杀了,不怕打草惊蛇了?” 陈剑平踹了一脚地上的尸体,做了个小声说话的手势,低声道:“屋里几个赌徒喝多了点晕没事,醒来只道自己喝晕了,这三个却要杀掉藏起来,不然才会打草惊蛇。” 说着毫不费力的提起地上三具尸体,往山道地下的排水沟立一塞,三下五除二将赌博的那四五人搬小室内,摆成醉酒晕倒的样子。 纳兰月低声道:“尸体藏在这里,不出两天准叫人发现!”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我的大小姐,你还真打算在这里常住下去呀,还不出两天,顺利的话今晚咱们就走了!”纳兰月白眼一翻,在自己头上拍了拍! 说着,陈剑平、纳兰月小心翼翼的顺着两边牢房中间的小道往外摸,若陈剑平自己也就罢了,此刻带着纳兰月颇为麻烦。 就在这时,从旁边传来一个极地的声音道:“二位今夜这是要去那里呀?” 第一百七十一章 密道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一惊,暗道:“真是百密一疏!”循声望去,只见一间小牢房中关着一人。 这人蓬头垢面,四方脸,八字眉,微胖身材,一脸络腮胡,贼眉鼠眼的望着陈剑平、纳兰月二人。 陈剑平一皱眉,拇指扣住中指,心想:“我这一弹,气流激荡,纵然不能致死,至少也能打晕他。” 想到这便要动手,只见牢内那人突然将一个脑袋大小的瓷盆举过头顶,盯着陈剑平右手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别动,你若打晕我瓦罐落地必定把周围人惊醒,到那时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纳兰月往里一瞧,只见这人脚下还躺着一人,纳兰月狐疑的望了这人一眼,那人咧嘴一笑,说道:“放心,这人让我打晕了!” 纳兰月说道:“你想怎么样?” 这人又是咧嘴一笑,说道:“我没什么想法,不管你们干什么,都带上我,我在这里被关了三四年了,快憋死我了,你们若肯答应,我就告诉你们个大秘密!” 陈剑平、纳兰月对视一眼,打开牢门将这人放了出来,这人一出牢门,猛地将瓦罐抱在怀中,举止十分滑稽,说道:“你们若有歹意,我立刻打碎这瓦罐!” 陈剑平皱皱眉头,当先头前带落,拐了几拐,来到玉阳派后山山壁上的暗门处,三人出了暗门,四周草长树茂,寂静无声。 纳兰月猛地将陈剑平腰间长剑拔了出来,一剑架在这人脖子上,这人猛地一惊,竟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弯腰就要磕头,混忘了怀中的瓦罐。 眼看瓦罐就要摔碎,陈剑平袖袍一挥,顿时将瓦罐卷入怀中,这人跪在地上,阿谀道:“少侠好工夫,这尿罐这么重,你袖袍一挥就举了起来,真是厉害!” 纳兰月一听,看了一眼陈剑平险些笑出生来,陈剑平一脸嫌恶的将这罐子往草丛里一扔。 这人猛地回过神来,连忙小声道:“两位英雄饶命呀,我就是想借个方便,好逃出来,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今晚上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放我走吧!” 纳兰月压得嗓音,冷哼一声,说道:“还敢装神弄鬼,找死!”说着长剑便要斩落。 一旁陈剑平在纳兰月肩头一搭,示意她不要动手,接着右手迅捷无比的拿住这人说手腕脉门,陈剑平这一抓蕴含着五个后招,无论对方如何躲闪,终究躲不过自己这一抓。 可意外的是,这人不躲不闪,陈剑平轻易将他手腕抓住,只觉对方手腕脉门跳动轻弱,内力简直稀松平常。 接着陈剑平左手一指点住对方心口,心想:“就算你故意隐藏实力,让我无从察觉你的内力,可心口大穴被外力侵犯,你体内真气必定自动反抗,这可由不得你自己!” 想到这,一股浑厚的内力由打左手注入这人胸口膻中穴,只觉一股极微弱的内力微微抵抗,简直不值一提,这膻中穴乃任脉上的大穴,直通丹田,遇外力侵犯绝不可能没反应。 想到这,当即断定,这人功夫完全不值得一提,最多也只比街头的小混混稍微强点,当即朝着纳兰月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过于紧张。 纳兰月怒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这人跪在地上,说道:“小人武大通,仓颉山人士,三年前,玉阳派弟子在山下欺行霸市,小的看不惯,管了管闲事,得罪了他们,怎奈本领低微,被他们擒了来!”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想:“这人虽然猥琐,心倒也正,可比这些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强多了!” 纳兰月冷笑道:“看不出你还有这胆量,瞧你这猥琐样,你当我会信?” 武大通连连摇头,小声道:“姑娘说的是,若是别人的事小的自然大大的不管,可他们欺负的王寡妇是小的相好,我人虽猥琐,可姘头受人欺辱,也就不得不……” 陈剑平笑着摇摇头,问道:“你刚才说有个秘密要告诉我们,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武大通跪在地上,连忙说道:“当然不是!” 说着,指着旁边石壁上的俺暗门,说道:“这密道里一条是通往咱们的牢房,一条还通往别处,听说是关着一个女的!” 陈剑平一听,猛地一惊,提起提起武大通来连忙问道:“女的?你可知这条暗道?” 武大通极力压低嗓门,指着陈剑平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咧嘴说道:“少……少侠放手,疼……疼死我了!” 陈剑平赶紧将他放开,纳兰月怒道:“快说!” 武大通揉了揉肩膀,说道:“一年前,被关的人暴动,当时大火冲天,杀声四起,我跟几个人误打误撞闯入一扇暗门,原以为是通往山洞外面的通道,谁知走到尽头却是一间石屋。” 陈剑平连忙问道:“石屋?你说的那女子就住在这石屋中吗?” 武大通揉着肩膀咧咧嘴说道:“正是,这婆娘好生厉害,见有人闯入,连个招呼都不打,上来就杀,与我一起的那两人死在当场,幸亏我跑得慢落在后面,那婆娘才没发现我!” 纳兰月拿剑一指,说道:“快带我们去!” 武大通苦着脸说道:“姑奶奶,饶了我吧,那婆娘见人就杀,咱们何必去送死!” 陈剑平冷冷道:“你不说,现在就让你死,而且如果没有我们带你下山,此刻玉阳派五步一岗,三步一哨,你肯定逃不远!” 纳兰月点点头,收起剑,说道:“不错,不如咱们做个交易,你带我们去找打石屋,我们带你下山!” 武大通翘着八字眉,苦着脸嘟囔道:“玉阳派是什么地方,凭你们俩个也敢说大话,到最后怕是你们自己都跑不了,怎么好不容易出了山洞,还不快溜之大吉,难不成那婆娘是你们亲戚……” 这武大通为人滑稽,这话出口本是讥讽之意,可谁知陈剑平却正色道:“不错,那人就是她大姑姑!” 武大通以手扶额,任命的摇摇头,说道:“好好好!不就是给你们带个路吗,没必要瞎认亲,那婆娘你们是没见过……” 武大通还想萝莉罗嗦的说个没完,纳兰月一脚揣在他后腰上,低声喝道:“少废话,快带路找我大姑!” 武大通小声低估道:“看来那人还真是你大姑!” 当即,陈剑平三人又回到密道中,武大通前面带路,絮絮叨叨的说道:“待会我给你们带完路我就下山,王寡妇还在镇上等着我呢,咱也算个武林中人,当年答应人家一块过,不能言而无信呀!” 纳兰月在后面不耐烦的说道:“闭嘴吧,你都被关了两三那年了,你那王寡妇早不知改嫁了多少人了!” 武大通猛地停住,密道狭窄,纳兰月险些撞在他身上,只见他一脸凝重的问道:“会吗?” 纳兰月举剑作势要扎,怒道:“别想你的王寡妇了,这事了了,后面那位爷给你一袋金子,到时候你就是买十个老婆也绰绰有余!” 武大通喜上眉梢,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朝走在最后的陈剑平瞅了瞅,小声说道:“说的也是,咱在牢里待了这么多年,不能老耽误人家王寡妇呀,那不是不仁不义吗?我还是退出江湖,置几亩地,买几个媳妇,过我的小日子吧?” 陈剑平听这武大通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不知怎地,心中竟然有一丝丝的羡慕,自己若也能如他这般,自由自在的该多好! 正想着,前面武大通突然停下来,在左边的墙壁上不住的摸索,摸索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只听他疑惑的说道:“不对呀,肯定是在这里怎么找不到了?” 纳兰月晃了晃手中的响铃剑,冷冷说道:“你该不会是唬我们呢吧?你要是敢耍滑,我也不杀你,就把你绑起来,仍会刚才的牢房,别说新买十个老婆,就是王寡妇你也别想!” 武大通一边摸索,一边焦急的转过头来说道:“姑奶奶,我那敢耍滑,就算耍滑也不能这么耍呀,明明在这里的!” 陈剑平凝视墙面,慢慢走上前,说道:“这么重要的通道,被你们撞破,入口肯定封死了。” 说着抬起右手,在墙壁上摸索片刻,后撤一步,气贯右臂一掌击在石壁之上,只震的密道内石屑分飞。 突然,一股凉气由打墙面涌出,陈剑平心中一喜,又击了一掌,咔的一声,露出一个脑袋大小的洞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纳兰静亭 这石壁足有半尺厚,陈剑平轻描淡写的两掌竟然将其震坏,一旁纳兰月看在眼里,忍不住朝陈剑平瞄了两眼,暗道:“此人年纪轻轻,内力如此浑厚刚猛,简直可怖!” 突然,“扑通”一声,陈剑平、纳兰月吓了一跳,寻声望去,只见武大通一脸惊愕,张着大嘴,跪倒在地! 纳兰月微怒,小声道:“失心疯了?快带路!” 武大通看看纳兰月,又看看陈剑平,突然开口道:“少侠神功盖世,收下我当徒弟吧,从此我定鞍前马后,为您效犬马之力劳!” 陈剑平还未开口,纳兰月噗嗤一笑,调侃道:“怎么,你不找你那王寡妇了?” 武大通一双眼崇拜的望着陈剑平,脱口道:“让王寡妇去死吧!少侠您千万要收下我呀!” 陈剑平莫名其妙的摇摇头,纳兰月拿剑鞘在武大通肩头一敲,说道:“陈大掌门的徒弟是这么好当的?赶紧带路,差事办好了再说!” 武大通大喜,赶忙起身,钻过洞口,一马当先,头前带路,不多时,转了几个弯,武大通回过身来,指了指前面,说道:“差不多了,转过这条道就是!”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对望一眼,纳兰月说道:“石室里若真是纳兰静亭,若她与我们对敌该当如何?” 陈剑平小声道:“好办,伏龙令要么就是在她身上,就算不在她身上,她也一定知道在哪里,我们既然已经找到她了,此地不宜久留,带着她出玉阳派再说!” 纳兰月听了点点头,武大通一脸期待的挪过来,说道:“陈掌门,你收我为徒吧!” 陈剑平不耐烦的摇了摇头,纳兰月说道:“听着,捂住你自己的嘴!捂严实了!” 武大通眉头一皱,一脸疑惑的伸出双手紧紧将自己的嘴捂住,纳兰月提起剑鞘,一剑鞘杵在武大通心口,武大通疼的一声残呼,幸好他双手捂嘴,未发出太大的声音。 武大通爬到前面带路,嘴里小声嘟囔道:“师娘脾气这么大,以后有我苦头吃了!” 纳兰月听了这话,满脸通红,一剑拍在武大通后脑,武大通吃疼猛喊了一声,陈剑平对着他二人怒目而视,做了个小声的手势。 四周猛地静了下来,只听石墙左下方传来一声动静,显然室内之人也听到了轻微的声响,貌似正在起身静听。 隔了半晌,再无动静,纳兰月狠狠盯了一眼武大通,武大通吐了吐舌头,指了指前面一个拐角,示意过了拐角就是出口。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凑了过去,只见前面有个四方出口,二人慢慢爬了过去一看,才弄清楚,原来这条通道是这座石室的通风口。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所处的这个出口向下三四仗,正是那神秘女人所处的石室,只见下方石室内干净整洁,日常用具一应俱全,一看便是常年有人居住。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对望一眼,见对方都是满脸疑惑,再往下看,突然有个人影晃动,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心头一紧,屏气凝神的凝视着下方。 半晌,内间之中,终于走出一人来,只见这人肤色白的吓人,身形婀娜,穿着干净的紫衫,容貌娇美,只从秀发中显出的几捋白丝,能看出她是个年长之人。 陈剑平看看纳兰月,以极低的声音问道:“这是你大姑姑纳兰静亭吗?” 纳兰月白眼一番,小声道:“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从来没见过她,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纳兰静亭,就算纳兰静亭此刻站在我面前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武大通趴在地上,斜着眼睛往下看了看,冷笑了一声,小声说道:“堂堂玉阳派掌门真废物,还弄金屋藏娇这一手,我要是有他这般势力,看上那个直接抢,还能费这事!” 纳兰月嫌恶的看了看趴在地上的武大通,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这人要不是你大姑姑,没准真是吴岳子抢来的,玉阳派一帮伪善小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纳兰月又嫌恶的望了一眼陈剑平,就在这时,武大通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快看,这女人有古怪!” 陈剑平、纳兰月齐向下看,这女人坐在桌边,将茶杯放在面前,手中多了一只七八寸长的银针,只见她轻轻将银针插入茶水中。 过了片刻,见银针无恙,才端起茶杯饮茶,武大通点了点头,故作老江湖的样子说道:“这是银针探毒,江湖上的小把戏,想当年我……” 陈剑平一指按在他肩头,示意他不要再废话,侧脸看了看纳兰月,片刻,纳兰月悠悠说道:“看来,这人就是我大姑姑纳兰静亭!” 陈剑平微微一笑,小声道:“我看也是,只有你们才会养成这种探毒的习惯,她手中没有你聚贤堂的化毒玉佩,只有用银针代替了。” 纳兰月点点头,说道:“难道是吴岳子将她囚禁在这里的?” 陈剑平点点头,小声道:“我猜,吴岳子此刻还未得到那两枚伏龙令,否则,你大姑姑早就没用了,安能活到今天?” 说到这,陈剑平心中不禁一喜,辗转这许多天,总算有了眉目,待集齐了这两枚伏龙令,再从罗生门手中将那九衔神剑夺过来。 以药山派如今额实力,再加上紫云宫大师兄以及慧明法师相助,虽说不容易,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到那时便有了克制虎力神兽的办法,如此天下苍生有望了。 想到这里,忽然心中猛地一沉,不由自主的望了望眼前这名女子,纳兰月此刻神情复杂的凝望着石室内的女子,只见她全身污秽,虽是面容憔悴,但也难掩倾国倾城之色。 陈剑平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眼前这女子何等单薄无助,可偏偏造化弄人,天下众生安危竟扛在这样一个弱女子肩头。 九衔神剑九件法器聚齐之日,自然是这纳兰月身死之时,可即便如此,连日来这纳兰月却倾尽全力助自己找寻剩下两门伏龙令的下落。 自己竭尽全力而为之,可每一次努力,都无疑是将她进一步推向死亡,自己每取得一次进展,就加大了她死亡可能性,可饶是如此,她却一只在帮自己。 纳兰月突然有所察觉,她猛地一转脸,正好与陈剑平四目相对,这一刻,纳兰月在陈剑平眼中看到了她从未在别人眼中看到的那种矛盾、惋惜和其他无以名状的东西。 与那些冷酷、无情、嫌恶、漠不关心的眼神相比,这复杂的眼神犹如一股暖流,瞬间给那颗冰冷的心一股暖意,或许这就够了吧! 纳兰月嫣然一笑,低头避开陈剑平眼光,只见自己手中一直拿着陈剑平的响铃剑,心中一惊,暗想:“这响铃剑乃是他亡师留给他的遗物,对他何等重要,自己老这么拿着算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将手中响铃剑朝着陈剑平一递,意思是还你宝剑,陈剑平当即道:“形式复杂险恶,你拿在手里防身要紧!” 说完陈剑平转头朝下面石室看去,纳兰月望着陈剑平侧脸微微一笑,转过头来不再多言,却见一旁武大通正一脸坏笑的望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 纳兰月脸上一红,小声道:“你若再胡说八道,我割了你的舌头!”武大通赶紧将自己的嘴捂得严严实实的。 纳兰月险些笑出声来,武大通突然脸色一沉,小声道:“有人来了!” 纳兰月还好,陈剑平却是你惊,连忙运功提气,却听不到有第四人的动静,当即心中狐疑,暗道:“不可能,武大通绝无高深内力,自己都听不到有人来,他岂能听到。” 纳兰月看出陈剑平疑惑,小声喝问道:“怎么回事,少在这里故弄玄虚……” 武大通一摆手,皱着眉头,将右耳死死贴着石壁,小声道:“小人练武虽不济,可右耳天生听得极远,只要我用心听,一百步以内,蚊子拍翅膀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人的脚步声,几百步以外就能……” 就在这时,陈剑平一摆手,凝神片刻,看着武大通笑了笑说道:“确实有人朝这石屋来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劝说 燕飞儿惊奇的看了看刘阿大,趴到陈剑平耳朵旁边,以极低的声音说道:“这人有这异能,说不定留下还有别的用处!” 陈剑平点了点头,刘阿大赶紧凑过来,说道:“当然有用,有大用处,陈少侠你收我做徒弟吧!” 就在这时,左下角外间石门轻轻一响,一个声音说道:“燕婷大姑姑,小侄求见,不知您方不方便?” 陈剑平、燕飞儿对望一眼,相视一笑,暗道:“果然是燕婷。” 刘阿大:“陈少侠,您收我为徒吧!”陈剑平皱皱眉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刘阿大悻悻的测过脸去。 只听下面石室内燕婷沉声道:“来都来了,进来吧!” 脚步轻响,外间走进一人,陈剑平等人一看大吃一惊,原来这人却是吴敬德。 刘阿大指着下面吴敬德小声道:“三年前就是这厮抓我来的,他一个仓颉山混混,居然能成玉阳派大弟子,真是没天理!” 陈剑平疑惑的看了看燕飞儿,轻声道:“怎么会是吴敬德。”燕飞儿疑惑的摇了摇头。 只见吴敬德进了石室,微微一行礼,说道:“大姑姑,您想的怎么样了?” 只听燕婷冷哼一声,沉声说道:“好你个吴敬德,胆子不小,你就不怕我告诉吴岳子?” 吴敬德轻轻一笑,说道:“大姑姑吓唬我了,倘若大姑姑真的要告诉我师父的话,我早就不在这里站着了,如今我好好的站在这里,说明大姑姑对我说的还是有所考虑的。” 燕婷侧了侧身,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吴敬德向前一步,由打怀中取出一个花瓣形的金牌,往前伸了伸,说道:“大姑姑切莫多疑,这是御剑神宗云啸天谷主随身佩戴的御剑神宗金令,大姑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陈剑平听到这里,猛地一惊,心想:“好呀,我就说御剑神宗不会这么消停,终究还是有所举动。” 燕婷犹豫了片刻,说道:“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几十年了,我在这里好好的,凭你一面之词,我就要跟你走,那有这个道理?” 吴敬德微微一笑,慢慢走到桌前,说道:“大姑姑,您此言差矣,当初您躲在这玉阳派山洞里自然是上上之策,可如今形式却不同了,您躲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燕婷“哦”了一声,问道:“为什么?这话怎么讲?” 吴敬德洋洋得意,由打怀中取出一封信来,陈剑平一看那信封就知道是左晚吴岳子交给他的书信。 只见他将信交到燕婷的手中,说道:“因为您此刻藏身在此地的事情吴岳子已经打算说出去了,这个消息一旦透露出去,您说,您在这还有什么意义?” 燕婷盯了一眼吴敬德,由打信封里抽出信来,看了一遍,陈剑平等人离得甚远,自然看不见信上的内容,可燕婷只读了几行信,双手便微微发抖,可见信上内容是她极不愿看到的。 吴敬德暗自冷笑一声,说道:“燕婷大姑姑,几十年了,我师父吴岳子的笔迹您不会认不出来吧?若您还不信,我这里还有几封家师的书信,您可以比对下。”说着,吴敬德由打怀中又掏出几封信来。 陈剑平心中暗惊,这吴敬德虽是混混出身,可心思缜密,计谋过人,武功虽然不济,但也是个不容小视的角色。 只见燕婷一摆手,颤声道:“不必了!”显然她是认识吴岳子笔迹的。 半晌,燕婷平复心情,冷冷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怎样,玉阳派能这么对我,御剑神宗就不能了吗?” 吴敬德慢慢坐下,说道:“燕婷大姑姑,小小玉阳派怎能和御剑神宗相提并论,如今御剑神宗威震江湖,您若投靠御剑神宗,秦宗主必待您如上宾,绝不敢慢待。” 燕婷哈哈一笑,笑声中充满了心酸凄凉之色,半晌,燕婷说道:“我一个孤老婆子,逃亡隐藏了半辈子,对你们能有什么用,你们还不是冲着镇邪令来的?” 吴敬德猛地站起身来,说道:“燕婷大姑姑,只要您将镇邪令献出来,云啸天谷主亲口答应,御剑神宗保您终生平安!” 燕婷冷笑一声,反问道:“保我平安?”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书信,反问道:“玉阳派当年不也是如此说吗?到头来不也是将我的行迹泄露给了你们?” 吴敬德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们早就探知大姑姑藏身于此,此刻吴岳子这封书信不过是拿大姑姑当做筹码,来拉拢御剑神宗而已,当然,这个消息,也是当年吴岳子散发出去的。” 燕婷厌恶的摆了摆手,说道:“所以呀,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 吴敬德冷笑一声,突然换了一副面孔和语气,冷冷的说道:“燕婷大姑姑,此刻您还有别的选择吗?您也只能交出镇邪令,投靠我们御剑神宗!” 燕飞儿悄悄抽出两把飞锥,交在陈剑平手中,低声道:“这吴敬德来者不善,待会若有变故,你用着飞锥射他!” 陈剑平笑了笑,接过飞锥,心中暗道:“若这吴敬德有不轨举动,我一个霹空掌就结果了他,何须这小小飞锥?” 可转念又一想:“这飞锥乃是燕飞儿贴身暗器,她此刻亲手将贴身暗器交给自己,可见此刻心中对自己毫不设防,而自己此刻所作所为,很有可能会害得她葬身洪丹法器之下。”想到这,心中又暗自叹了口气! 这时,只听燕婷不屑的问道:“如此倒要请教了,我为什么非要投靠到你百花、御剑门下?” 吴敬德低声笑了笑,倒背着手,走到燕婷身旁说道:“大姑姑,当年您为了逃避烈焰咒来到这玉阳派,后来烈焰咒封印到别人体内,当年您算是逃过了一劫,可如今您又有一劫!” 燕婷阴沉着脸,说道:“我何劫之有?” 吴敬德哈哈一笑,说道:“大姑姑何必明知顾问,如今罗生门已经手握伏魔神剑,而燕飞儿大小姐也已经落入他们手中。” 说道这,陈剑平、刘阿大二人同时看了看身旁的燕飞儿,燕飞儿一脸怒容,小声道:“待会等这人啰嗦完了我一锥射死他!” 只听吴敬德接着说道:“此时此刻,罗生门已经到了玄月洞,得洪丹是迟早的事,而到那时候,罗生门想要发动这伏魔大阵,缺的就是这两枚小小的镇邪令!” 听到这,陈剑平心中猛地一惊,暗道:“罗生门下一个目标的确就是玄月洞,也不知此刻钱不易、田福等人是否有危险。” 吴敬德望着面色越来越凝重的燕婷,冷笑一声说道:“燕婷大姑姑,当年你身带两枚镇邪令,只要不交出来,这两枚镇邪令就是您的护身符,玉阳派就不敢拿您怎么样,可如今您在这儿的行迹已经泄露,说不定罗生门此刻已经知道您在这里了。” 说道这儿,陈剑平等人明显看见燕婷的双肩微微颤抖了一下,吴敬德看在眼里,笑着说道:“大姑姑试想,等罗生门集齐所有法器之后,就差您这两枚镇邪令,那么这两枚镇邪令恐怕就成了您的催命符了吧?” 听到这里,陈剑平微微点头,暗道:“这吴敬德说的倒是实情,若事态真像他说的那般,这燕婷再拿着两枚镇邪令确实是非常危险!” 就在这时,一直未再说话的刘阿大诈尸一般突然冒出一句话道:“有脚步声!三百步开外!” 第一百七十四章 相见 却说吴敬德正在下面石室内滔滔不绝,众人听得聚精会神,气氛紧张之极,武大通突然诈尸一般冒出一句道:“有脚步声,三百步开外!”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吃了一惊,赶紧戒备,半晌却无任何动静,二人狐疑的看了一眼武大通,只见武大通趴在那里,回过脸来,尴尬的咧咧嘴,小声道:“不是来这边的!” 陈剑平、纳兰月对武大通怒目而视,若不是此刻需要隐藏行迹,陈剑平恨不得一脚给他踹下去! 此刻,石室内,吴敬德一双眼紧盯着纳兰静亭,半晌,纳兰静亭长叹一口气,说道:“剩下两枚伏龙令,确实在我手上!” 此言一出,吴敬德及藏身通风口的陈剑平众人心中均是一喜,吴敬德赶忙起身坐到纳兰静亭身旁的石凳上,说道:“大姑姑,您想通了?” 纳兰静亭冷哼一声,说道:“我可以跟你走,也愿意投靠百花、御剑两派,但我现在不能交出伏龙令!” 吴敬德微一皱眉,问道:“纳兰大姑姑,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纳兰静亭笑了笑,起身道:“你说的没错,此刻的情景伏龙令已不是我的护身符,而是催命符!” 吴敬德疑惑的说道:“对呀,那您为何不交出来呢?” 纳兰静亭转过身来,笑着说道:“我何必交出来呢,只要我在伏龙令就在,我直接跟你回百花谷,有朝一日真如你所说,罗生门得了其他七件法器,就差这两件了,他定会来找我,到那时,百花谷谷主云啸天就可以履行诺言,保全我的安危了。” 陈剑平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小声道:“这大姑姑也算是机关算尽了,好在她没糊涂到现在就交出伏龙令,否则吴敬德第一个杀得就是她!” 纳兰月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陈剑平刚要说话,纳兰月指着一旁武大通说道:“别听我们说话,小心听听周围还有没有别人!” 武大通惶恐的点点头,立刻把右耳贴在石壁之上,仔细静听。 陈剑平心想:“说不定这人留下还真有用处。” 当即笑着说道:“你想想,此刻罗生门急需找到剩下的两枚伏龙令,一旦你大姑姑交出伏龙令,吴敬德便杀人灭口,如此谁也不知道伏龙令已经落入百花、御剑两派手中,罗生门就算找到你大姑姑,也只是找到一具尸体,却找不到百花、御剑两派头上。” 听了这话,纳兰月不禁背后一寒,怔怔的望着石室内的吴敬德,只听此刻吴敬德尴尬的微微一笑,说道:“大姑姑说的是,云谷主亲口答应要保全您的安危,这个自然不假,大姑姑能回心转意,真是可喜可贺!” 就在这时,陈剑平微微扬起手中钢锥便要打出,纳兰月赶忙拦住他,小声说道:“你干什么?” 陈剑平惊奇的小声问道:“还能干什么?料理了这吴敬德呀,再不出手,你大姑姑就跟他跑到百花谷去了?你还想去百花谷抢人呀?” 纳兰月一皱眉,小声道:“别着急,说不定还能听出什么消息。” 陈剑平不耐烦的小声道:“还能右什么消息,咱们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就算有我也不感兴趣!”说着扬手就要打出飞锥,纳兰月执意阻拦。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时,突然一声大响,这响声在这寂静的石室之中显得分外响亮,直吓了陈剑平、纳兰月二人一跳,只见武大通揉搓着鼻子,尴尬的说道:“灰尘太大,我实在是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 石室之中纳兰静亭大喊一声:“什么人?”一旁吴敬德猛地一惊转身便逃。 破空之声响过,两把飞锥激射而出,正中吴敬德双腿,吴敬德猛地栽倒在地,刚要惨呼,只见一条灰影飘过,瞬间欺到吴敬德身前,迅捷无比的点了他的哑穴,在这一瞬间,吴敬德竟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 纳兰静亭本是仰头冲着通风口大喊,可一瞬间只觉眼前一花,一人好似凭空出现在了自己身后,还点了吴敬德哑穴。 纳兰静亭慢慢转过身来,看着一身污秽的陈剑平,半晌说道:“你是人是鬼?” 陈剑平还未答话,纳兰月、武大通二人跃下通风口,纳兰静亭猛地回头,看见她二人又是一惊。 纳兰月一脚踹在武大通腰间,拔剑指着武大通怒道:“我瞅你小子就是奸细,打喷嚏给这吴敬德报信吧?” 武大通大惊,慌里慌张的说道:“姑奶奶你想哪儿去了,我跟谁是一伙的也不会跟他是一伙的,我要是奸细,何必带你们来自这里呢?我真的是没忍住!”说到这,竟然又连打了三个喷嚏。 陈剑平深知武大通毫无内力,这种人不可能是奸细,当即摆摆手,示意纳兰月不要危难他。 纳兰静亭惊慌的看着众人,半晌又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你们可是罗生门的人?” 陈剑平指着纳兰月说道:“你看看这人,你真的不认识吗?” 纳兰静亭还未答话,纳兰月极不耐烦的说道:“陈大掌门,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跟这人没见过面,我们就算是站在一起也不认识对方!” 武大通冷笑一声,说道:“认都不认识,还非说人家是你大姑姑。” 纳兰静亭疑惑道:“什么……什么大姑姑?” 陈剑平指着纳兰月说道:“这位就是聚贤堂纳兰康的女儿,纳兰月。” 纳兰静亭震惊的看着纳兰月,片刻眼神中流漏出怀疑的神色,纳兰月不耐烦个的解开衣领,将身上佩戴的那块刻着“贤”字的玉佩拿了出来。 纳兰静亭盯着那块玉,半晌,说道:“你真是纳兰康的女儿?那……那他有没有把烈焰咒封印……” 还未等纳兰静亭说完,纳兰月摊开双手,举到纳兰静亭面前,只见白皙的左右两个手掌,劳宫穴上分别有一个红点。 纳兰静亭沉默半晌,悠悠道:“原来你真是……原来你也没逃过这一劫,静香她……她怎么样……” 纳兰月冷哼一声,说道:“何必明知故问,既然烈焰咒已经封印到我的身上了,你觉得她还能活在世上吗?” 纳兰静亭听到这里,半晌过后,颓然的坐倒在石凳上,哽咽道:“是我害了她,被封印烈焰咒的人本应该是我,是我害了她……”说着,低声哭泣起来。 陈剑平望着眼前情景一脸的无奈。 武大通望着眼前情景一脸的疑惑。 纳兰月不耐烦的打断纳兰静亭,说道:“何必惺惺作态呢,当年你是逃了,可你也能带着你妹妹纳兰静亭一起逃走呀!你是故意瞒着你妹妹逃走的,因为你知道,只要你还有妹妹在,聚贤堂就不会往死里追你,是你让你妹妹做了你的替死鬼,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哭?” 纳兰静亭抽抽啼啼的想要说什么,纳兰月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你不用解释,聚贤堂那种地方我懂得,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只可惜我没有妹妹!” 听到这里陈剑平一脸伤感惋惜。 听到这里武大通一脸不可思议。 纳兰静亭擦干泪,说道:“这么说,你也是逃出来了?” 纳兰月说道:“不错,不过现在聚贤堂已被罗生门灭了,纳兰康早死了,纳兰宁也死了,纳兰明生死不知,估计聚贤堂纳兰氏就剩咱们两个了!” 纳兰静亭面无表情,说道:“那也好,好在没人逼我们去死了!” 武大通发癔症一般,开口说道:“那真是恭喜了!” 纳兰月死死的盯了武大通一眼,走到纳兰静亭跟前,把手一伸,说道:“伏龙令在哪儿,拿来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 异宝 燕婷看着燕飞儿,半晌,她突然猛地摇摇头,说道:“不,我不能交出来!” 陈剑平踏上一步,说道:“此时此刻,你还留着镇邪令有什么用呢?” 燕婷慌乱的说道:“我不知道,几十年了,我从不去想这些,我只想活一天是一天!” 燕飞儿悠悠道:“几十年你身处这石室之中,毫无自由,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燕婷低着头,剧烈的喘息着,她望着燕飞儿说道:“我……我要反抗我的命运,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当时我只想逃,离开飞燕门,离开那个毫无人情味的地方!” 燕飞儿怔怔的望着燕婷,半晌,燕婷痛苦的说道:“我想到过死,我告诉我自己,就算死我也不要死在飞燕门,我想到过自杀,可我没有勇气……” 陈剑平慢慢走到燕婷身旁,说道:“你交出镇邪令,我带你出玉阳派,从此以后你远走天下,胜似你在这囚笼里待一辈子,况且你现在待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燕婷狐疑的看着陈剑平,略一沉思,说道:“你到底是谁?飞燕门不可能有你这样的高手,否则……” 还未等她说完,一旁刘阿大抢着说道:“这位便是我师父,当今药山派掌门陈剑平,武功人品天下第一,你快快交出镇邪令,省得我们……” 他还为说完,陈剑平猛瞪了他一眼,刘阿大一个激灵,将没说完的话又吞了回去,燕婷盯着陈剑平喃喃说道:“不可能,以你的年纪,不可能有这等修为,就算你资质过人也……” 燕飞儿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时间紧迫,你快点交出镇邪令,我们带你出去,之后你爱上哪去上哪去!” 燕婷抢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燕飞儿怒道:“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此刻我们若要杀你易如反掌!” 燕婷心有余悸的瞟了一眼陈剑平,鼓足勇气说道:“杀了我,你们什么也得不到,除了我世上没人知道那两枚镇邪令的下落!” 燕飞儿大怒,猛地拔剑在手,陈剑平伸手拦住燕飞儿,转过身来,将当前形势及虎力妖兽即将出世之事简明扼要的跟燕婷说了一遍。 燕婷听完,吃惊的望着燕飞儿,指着陈剑平问燕飞儿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可知这个人一旦集齐伏魔神剑及所有法器之日,就是你死于非命,化为血水之时?” 燕飞儿冷笑一声,说道:“你不也说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吗?我也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燕婷苦笑一声,对着陈剑平问道:“为救天下人,就要舍弃一人性命?” 陈剑平微微一怔,若在平时,他自然义正言辞的说道:“天下安危事大,众生性命要紧,若能以一人之身,换天下太平,死得其所!” 但此时,陈剑平心中矛盾之极,这句话哽在喉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众生平等,无妄天灾,世间人祸,凭什么要一个小女子承担? 可若不如此,飞烛邪兽何等凶险,四方百姓耕作生息,却又凭什么承担这灭顶之灾?这天道轮回当真就是如此吗? 看着无言以对,怔在当场的陈剑平,燕婷看着燕飞儿,微微一笑说道:“我好像开始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人确实和普通常人有不一样的地方。” 燕飞儿听了这话,不置可否,正当陈剑平无言以对之时,躺在地上的吴敬德悄悄忍痛,奋力挣扎着要往外爬。 刘阿大冷笑一声,快步上前,一脚踩在吴敬德伤腿之上,吴敬德哑穴被点,虽剧痛难忍,却只能发出轻微声音,只疼的满头大汗。 陈剑平袖袍一扫,将他哑穴解开,这吴敬德甚是乖巧,双手拼命捂住自己嘴巴,极力不发出一点声响。 陈剑平闪身欺到吴敬德身旁,问道:“你是要死还是要活?” 吴敬德赶忙松开嘴,小声道:“陈掌门饶命,小人想活!小人想活!戏园子之中小人不知是您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陈剑平微微一惊,暗道:“自己已经撤去易容模样,他是怎么认出自己来的?” 转脸一看燕飞儿,当即明白,自己虽恢复了本来模样,可燕飞儿却还是原来那公子哥打扮,只不过将头发散了开来,这吴敬德自然猜到戏园子里的跟班是自己。 刘阿大猛地在吴敬德身上踹了一脚,大声道:“姓吴的,你还记得你武爷我吗?” 吴敬德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这蓬头垢面之人,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这人到底是谁,苦着脸说道:“这位武爷,小的眼拙,认不出您尊容……” 刘阿大一脚踹在吴敬德伤腿上,疼得吴敬德惨呼一声,好在吴敬德怕引来旁人,惨呼一半戛然而止,咬牙硬挺。 刘阿大一脸得意,恶狠狠的说道:“当年你作威作福,痛打我一顿,将我关在这地牢怔怔三年!” 说着,在腰间抽出一把满是铁锈的小刀,笑嘻嘻的说道:“三年就是一千多天,我今日就割你一千多刀,你觉得怎么样呀?” 吴敬德听了大惊,急忙求饶,一旁陈剑平抬手拦住刘阿大,示意他不要胡来,刘阿大急道:“师父,这人欺男霸女、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得好好折磨折磨他,才好出一口气!” 陈剑平摇摇头,蹲下来问道:“吴敬德,御剑神宗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你知道都说出来,兴许我还能饶你一名。” 吴敬德一听,眼珠一转,惊恐的摇摇头,说道:“不……我不能说,说了会没命的!”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也好,我向来不愿用强,你既然不想说,就算了,我就饶过你吧!” 吴敬德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千恩万谢的爬起来就要起身离去。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我虽然是饶过你了,不过旁边这位武爷饶不饶你可就不一定了!” 刘阿大当即会意,摇晃着手中那把满是铁锈的小刀,笑嘻嘻的走向吴敬德。 吴敬德大惊,绝望的看着刘阿大,连忙求饶,刘阿大恶狠狠的说道:“想不到你也有求饶的时候,晚了!今天你落到武爷我的手里,叫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说着便要动手,吴敬德吓得屁滚尿流,哭丧着脸大声道:“别!陈掌门我说,我全都说!” 陈剑平蹲下身,厉声道:“快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吴敬德叹了口气,说道:“一年前,小人错抓了两个人,一人名叫荀武、一人名叫荀箭!” 陈剑平猛的一惊,说道:“荀武、荀箭?可是当年百花谷云啸天座下弟子荀武、荀箭吗?” 吴敬德点点头,说道:“不错,百花谷别灭了以后,他们投靠御剑神宗了,其实他们两个早就盯上我了,引我上钩,为的就是找那镇邪令!” 燕飞儿问道:“这是为何?难道御剑神宗也要强占伏魔大阵?” 吴敬德听得满头大汗,点点头说道:“这个……这个自然。” 陈剑平略一沉思,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见百花、御剑两排有什么动作?” 吴敬德犹豫了片刻说道:“御剑神宗原本是想暗地里想法子得到伏魔大阵,可事情进行到一半,不想南疆罗生门却明目张胆的公然进犯北疆,打乱了御剑神宗的计划!” 陈剑平脸色一沉,低声问道:“什么计划?” 吴敬德自知语失,惶恐的眨了眨眼睛,一旁刘阿大甚是警觉,恶狠狠的扬了扬手中满是铁锈的匕首。 吴敬德苦着脸,叹了口气说道:“一年前,御剑神宗得了一件东西,据说是上古异宝物,威力巨大!“ 陈剑平双眉一扬,连忙问道:“什么上古异宝?” 第一百七十六章 想通了 吴敬德连忙说道:“这个小人自然不知道,更没见过!” 武大通厉声道:“耍什么滑头,再不老实,就先给你腿上的两把飞锥挖出来!”说着,弯腰俯身就要拔掉吴敬德腿上的飞锥。 吴敬德赶忙哭喊着说道:“武爷您放过我吧,这么机密的东西,我怎么会清楚,我也是在客栈房间里偷听到询武、询箭二人提起才知道的!” 陈剑平问道:“你刚才说罗生门进犯北疆,打乱了百花、御剑两派的计划,到底是什么计划?” 吴敬德苦着脸说道:“小人知道的也不详细,只是听那询武说过,要用那宝物召唤虎力邪兽,再将可以降服虎力邪兽的九天神煞大阵弄到手,如此就可以称霸武林了!” 陈剑平一拳重重砸在地上,怒道:“慧明大师一说虎力邪兽并非天灾,我就预感到是百花、御剑两派在背后捣鬼,果不其然!” 吴敬德接着说道:“后来,罗生门进犯北疆,您药山派又接踵而来,百花、御剑两派为了避其锋芒,就命我在玉阳派弄到剩下的两枚伏龙令,而百花、御剑两派则专心召唤那虎力邪兽!”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如此一来,不管是罗生门还是我药山派,不管是谁的了九衔神剑,都无济于事,到最后还得受百花、御剑两派钳制!” 吴敬德苦着脸,说道:“不错,其实若不是罗生门和你们药山派突然闯入北疆,百花、御剑两派早就打算对玉阳派动手了,只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玉阳派剩下的两枚伏龙令,再以虎力邪兽要挟聚贤堂交出九衔神剑,如此百花、御剑两派的计策算是成了!” 陈剑平问道:“你可曾见过他们所说的那个上古神器?” 吴敬德连忙摇摇头,说道:“这个小人怎会有机会见到,不过上月初六,小人与荀武、荀箭接头时,曾见荀武肩头背这个小包袱,极为紧要,想必就是那东西!” 陈剑平默默点了点头,一直以来诸多事情算是慢慢连成了一条线,也想明白了许多事,只是那所谓的上古神器是何物从何而来,此刻却不得而知。 纳兰月看着地上的吴敬德,问道:“若纳兰静亭真打算跟你走,你后续有什么计划?” 吴敬德疼的皱了皱眉头,惊恐的说道:“小人……小人只需将伏龙令骗……骗到手,之后……之后纳兰大姑姑就不能留了!” 说到这,吴敬德慌乱的摆摆手,说道:“这……这些可不是我的注意呀,都是荀武、荀箭二人逼我这么做的!” 陈剑平望了望纳兰静亭,只见她面无表情,听了吴敬德这番话却也不吃惊,想来她也早就想到了这一节。 陈剑平转过头来,问道:“你怎么和荀武、荀箭联络?” 吴敬德忍痛说道:“小人每五天会在指定的地方收到一个纸条,生面会写明下一步需要我做的事情,其他时间我们从不联络!” 吴敬德顿了顿又说道:“近来,有半个多月了小人再未收到字条,想必荀武、荀箭此刻应该远在玄月洞,所以才未曾跟小人联络!” 陈剑平点点头,听到这里,心中暗道:“这吴敬德这番话说的到老实,此刻百花、御剑两派最应该在的地方就是玄月洞。” 想到这里更加担心钱不易、田福等人安危,当即转过身来,对着纳兰月说道:“眼下形势已经很明朗,只要阻止百花、御剑两派召唤虎力邪兽,自然就不需要九天神煞大阵了,你也就不用被抽离烈焰咒了!” 陈剑平话音刚落,纳兰静亭微微一惊,纳兰月心中微微一暖,二人心中均想:“当此时刻,陈剑平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如何抢夺九天神煞大阵,而是阻止虎力邪兽现世,以免纳兰月死于非命。” 纳兰静亭微微点点头,心中暗道:“也许眼前这男子确实不同于常人!” 纳兰月心中虽暖,可脸上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就算能阻止虎力邪兽出世,罗生门,百花、御剑两派都誓要得到九天神煞大阵,我还是难逃一劫,你何必费心呢?”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只要最后两枚伏龙令永远下落不明,九天神煞大阵也就无法发动,如此,谁还会去争一把没用的九衔神剑呢?” 说着,陈剑平走到纳兰静亭身旁说道:“纳兰大姑姑,此刻玉阳派这石室你说什么是不能待了,我们这就带你出去!” 纳兰静亭双眉一杨,问道:“出去之后呢?”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出去后我奉劝大姑姑还是交出伏龙令的好,这两枚伏龙令实在是两道催命符,可大姑姑若执意不肯交出伏龙令,就请大姑姑带着伏龙令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再出现!” 纳兰月上前一步,说道:“不行,万一你不能阻止百花、御剑两派召唤虎力邪兽,到最后还是要用这九天神煞大阵来降服那虎力邪兽!” 陈剑平朗声一笑,说道:“纳兰大小姐,难道你活得不耐烦了?还来给我出这种主意!” 纳兰月脸上一红,说道:“陈大掌门心系天下,小女子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陈剑平冲着纳兰月感激的点了点头,朗声道:“事在人为,待会出了玉阳派,纳兰大姑姑自去无妨,在下绝不阻拦!” 武大通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脸,低声道:“太感人了!” 陈剑平等人尴尬的笑了笑,转山朝那通风口走去,斜眼看了看地上的吴敬德,对着武大通做了个杀的手势,武大通毫不含糊,上前一刀结果了吴敬德。 片刻,陈剑平等人跃上通风口,却见武大通在吴敬德尸体旁磨磨蹭蹭翻来翻去,陈剑平小声喊道:“磨蹭什么还不快走!” 武大通骂骂咧咧的说道:“妈的,当年这小子抄走我三两银子,今儿个老子得拿回来。” 话音刚落,摸出个钱袋子来,踢了一脚吴敬德的尸体,快步跑了过来,两丈高的通风口,费了老大劲才上来。 陈剑平笑了笑低声道:“以后你可得勤练功,否则就你这两下子,传扬出去我可跟你丢不起这人!” 武大通微微一愣,当即会意,欢天喜地的说道:“师父放心,依我的聪明才智,您只要稍加点拨即可!” 当下无话,四人一盏茶的功夫便出了玉阳派地牢,只见天空繁星点点,正是夜深人静之时。 当下陈剑平提着武大通,几人展开身法,奔出三四十里远,到得一个小镇之上,武大通去了片刻,不知从那里弄来了几匹骏马。 此刻东方鱼肚发白,天色眼看就要放亮,四人隐身一间荒屋之中,纳兰月看着纳兰静亭,冷冷说道:“怎么样,想好了,交出伏龙令来吧!” 纳兰静亭看着陈剑平,警惕的说道:“你说过我来去自如的。” 陈剑平一拱手,说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大姑姑要走但行无妨,不过在下还是劝您一句,不如交出伏龙令,此物对您有害无益,不过一切悉听尊便,剑平绝不强求!” 纳兰月横起剑鞘,厉声道:“你是大丈夫,我是小女子,他放你走,我可不放你走,当初你让我静香姑姑当替死鬼,就像这般安安稳稳的苟活一辈子吗?你说,这笔账怎么算?” 陈剑平一手搭在纳兰月手腕上,正要劝说几句,纳兰月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少管,这是我们的家事!“ 纳兰静亭双眼含泪,叹息着收到:“我对不住静香,是我害了她!” 纳兰月想起纳兰静香惨死的场景,气往上冲,说道:“人命关天,你一句对不住就了了?” 纳兰静亭长叹一声,说道:“好,伏龙令我交给你们,就当是我赎罪!”说着,退开一步,慢慢背过身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僵持 只见纳兰静亭慢慢转过身去,在自己的双耳之上取下两个耳环来。 陈剑平等人自从石室内见到纳兰静亭,也未曾太过在意她的服饰穿戴,此刻她转过身来,将两只耳环平摊在手中,伸向纳兰月,众人不解的看着她。 只见这两只耳环手指肚大小,通体漆黑,形状酷似太极图中的阴阳鱼,平平的放在纳兰静亭手中毫不起眼。 陈剑平等人面面相觑,武大通小声问道:“这两块黑石头就是伏龙令?” 纳兰静亭点点头,小声道:“不错!” 纳兰月轻轻将这两枚伏龙令拿在手中,说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天天将它带在耳朵上!” 纳兰静亭微微一笑,说道:“重不重要的,其实就是两块石头,我孤身一人,能往那藏?让人想不到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试问谁会想到我天天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堂而皇之的带在耳朵上呢?” 陈剑平微微一笑,低声道:“不错,果然奇思妙想,确实令人想不到!” 纳兰静亭得意的说道:“吴岳子这些年来不知找了我多少次,软硬兼施,却不知伏龙令其实就在他眼前!” 纳兰月摆弄了两下伏龙令,伸出手来递给陈剑平,陈剑平微一迟疑,接了过来,只觉入手微凉,内中似乎有液体流转,果然不是凡品。 纳兰静亭看了看陈剑平欲言又止,陈剑平也不说话,走到屋前指着两匹马说道:“纳兰大姑姑,这两匹马给你,从此天南海北随你想去那里,明日起我便放出风去,两枚伏龙令已落入药山派手中,估计不会再有人找你麻烦!” 纳兰静亭呆了半晌,悠悠道:“就这样?你肯放我走?”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杀你灭口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你最好快点走,免得我后悔了!” 纳兰静亭感激的点点头,转身向外走,陈剑平突然说道:“慢!” 纳兰静亭回过身来,闪烁着眼神,说道:“你不会现在就后悔了吧?” 陈剑平微微一笑,转身望着纳兰月,说道:“月姑娘,不如你也跟你大姑姑远走高飞,从此远离江湖纷扰,逍遥自在的过一生,岂不强过你现在整日的提心吊胆!” 纳兰月眼中精光大现,问道:“若我走了,万一没能阻止虎力邪兽……” 陈剑平猛地一摆手,笑了笑说道:“姑娘,我还是那句话,事在人为,终归会有办法的,你一个大小姐,弱女子,这些事你扛不动,还是走吧!” 纳兰月与纳兰静亭不可思议的对望一眼,陈剑平将一个钱袋放在窗边,一拱手说道:“后会无期,各自珍重!” 说完,冲着武大通一摆手,武大通留恋的看了看窗台上的那只钱袋,随着陈剑平出了荒屋,各骑一匹马,陈剑平对这武大通问道:“我打算去趟玄月洞,你是去找你的姘头呢?还是随我一起去呢?” 武大通咧嘴一笑,朗声道:“找什么姘头,跟着师父是要啥有啥呀!自然是师父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这一趟凶险异常,你可想好了!” 武大通眼珠一转,说道:“不会死吧?” 陈剑平朗声道:“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武大通嘿嘿一笑,看了看后面的荒屋,指了指自己右耳,低声道:“师父,你想不想知道她们正在说什么,我都能听见!” 陈剑平微微一惊,心想:“此人天生异志,真是世所罕有。”随即哈哈一笑,说道:“说什么都无所谓了,咱们快赶路吧!” 说着打马而行,武大通微微一笑,双腿一夹,催马跟了上去。 过不多时,一骑飞尘而来,到跟前一看,原来是纳兰月,武大通小声道:“你这时回来,莫不是要来找死?” 纳兰月微微一怒,抬起手中响铃剑做势就打,武大通一拉马头赶紧躲过。 陈剑平侧脸上下打量了一番纳兰月,纳兰月面带微笑,问道:“怎么?没想到我会回来吧?拯救天下苍生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儿!” 陈剑平微微一笑,半晌悠悠说道:“你又拿着我的钱送人情了吧!” 武大通一打马,上前来大声道:“啊?一袋钱你都给那人了?不会吧,说,你自己留了多少?” 纳兰月看了陈剑平一眼,二人微微一愣,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三人扬鞭打马,朝玄月洞而去。 而就在此时,玄月洞外一片狼藉,十几个黑衣人的尸体躺在当场,众人由洞外直打到洞内。 只见除慧明法师、耿惊云之外,其余赵俊贤、陆大勇、四衣护法皆端坐在地,一脸黑气,显然是重了剧毒,各个都极力运功护住心脉,以防毒发身亡,而田福则浑身是伤,躺在一旁。 而罗生门这边黑衣人已所剩无几,除血无常之外,蒋无遗、妙恋仙子二人也受伤倒地。 就在这时,玄月洞内巨大的祭坛之上,突然升起一根巨大的红色光柱,一阵阵轰隆声从地底传出。 慧明法师面色凝重,沉声道:“血无常施主,我等在此争斗毫无意义,眼下虎力邪兽即将出世,咱们还是快些找到九天神煞大阵,好克制这邪兽,否则玉石俱焚,一场浩劫将不可避免,望施主三思!” 血无常哈哈一笑,说道:“这与我何干?” 耿惊云怒道:“虎力邪兽一旦出世,天下无人幸免,怎么不管你的事?” 慧明法师急道:“这虎力邪兽乃是人为召唤,此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咱们在这里争斗,说不定那人正在暗处看在眼里,一旦咱们两败俱伤之时,正好让那人有机可乘,施主莫要误人误己!”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那既然如此,你们快些助我找到其他法器,我好用着九天神煞大阵克制虎力邪兽!” 耿惊云举剑怒道:“这等关系天下苍生命运的阵法,岂能交到你这邪魔妖孽手中?快快交出九衔神剑!” 血无常哈哈一笑,大声道:“须知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最不信任的也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你若心系天下,不如助我找到法器,不就可以克制虎力邪兽了吗?” 耿惊云怒道:“一派胡言,我等并非是要据法阵为己有,而你则是想利用法阵荼毒天下,岂可同日而语?” 血无常一摇头,说道:“漂亮话谁不会说,我要这九天神煞大阵自然也是拯救苍生,你们才是要荼毒天下!”说完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慧明法师宣一声佛号,大声道:“施主何必如此执念,戾气丛生,苦海无边,施主何不回头?” 血无常冷笑道:“回头?大师盖世绝技可否令死者复生?” 慧明法师脸色一沉,低声道:“人死不能复生。” 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么什么好回头的,回头我也是一无所有!” 耿惊云怒不可遏,大声道:“大师,何须多言,难道你还想度化此人不成?” 慧明大师摇摇头,说道:“血无常施主,老衲不愿多造杀孽,望您能交出这九衔神剑,你武功虽高,未必就是我和耿施主的对手,就算勉强战个平手,你也护不住那九衔神剑。” 血无常哈哈一笑,猛地举起手中九衔神剑,气贯剑身,只听嗡的一声,剑身之上六枚伏龙令发出一阵刺眼光芒,一股难以名状的强大气流喷涌而出。 众人心中大惊,这九衔神剑虽未凑齐九件法器,可依然有如此大的威力,血无常之人已极为可怖,如今岂不是如虎添翼? 血无常慢慢放下九衔神剑,冷冷沉声道:“我以修罗神煞之名起誓,绝不在任人宰割,大师现在你觉得还能从我手中夺走九衔神剑吗?” 慧明法师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只盼施主能以天下苍生为念!” 血无常哈哈一阵狂笑,半晌,他慢慢说道:“好,你们若执意要这九衔神剑也不是不可以,却要依我一件事!” 第一百七十八章 匪夷所思 耿惊云向前一步,大声道:“有话快说,到底要我们依你什么?”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除了珈蓝岛大云寺之外,天下所有名门正派全部解散,你们所谓的正道中人有一个算一个,统统放下兵刃,自废武功!”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耿惊云怒极反笑,大声道:“简直痴人说梦,凭你这疯子一句话,我们就要自废武功,你倒是对大云寺的高僧很是宽容,莫不是目的达到后你想出家做和尚?” 血无常哈哈一笑,声若洪钟,只听他说道:“谈不上宽容,大云寺一帮和尚镇守着盘泽邪兽,还有些用处,不似你们这帮名门正派,没事就欺凌霸弱,搬弄是非!” 耿惊云大怒道:“我看搬弄是非的是你才对,此刻邪兽将世,天下人危在旦夕,而你却还在这里为一己之私,勾心斗角!” 血无常冷冷一笑,将九衔神剑拢到长袍里,朗声道:“若不答应也罢,你们休想得到九天神煞大阵,到那时,天下必定一片浩劫,即便是我得到九天神煞大阵,我自然会镇压那虎力邪兽,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让世人见识到虎力邪兽的厉害!” 耿惊云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血无常冷冷一笑,说道:“我早就知道有人暗中捣乱,要召唤者虎力邪兽,但我毫不关心此事,或者说虎力邪兽即将出世,促使我更加想要得到九天神煞大阵!” 旁边慧明法师深沉的说道:“施主若能以天下苍生为念,斩妖除魔,这九天神煞大阵就算让施主得去,也无不可!” 血无常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一番,不可思议的问道:“慧明大和尚,你不会真以为我要这九天神煞大阵,就是为了做所为的拯救苍生这类无聊的事吧?” 慧明法师皱着眉头,问道:“既如此,施主为何对这法阵如此执着?” 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当然是毁掉你们,毁掉现有的一切,不过既然虎力邪兽即将出世,我想到了一个更有趣的方法。” 慧明法师叹了口气,说道:“施主戾气如此之重,入魔已深,个人得失恩怨,岂能与千万人性命相提并论,还望施主三思!” 血无常怨恨的说道:“千万人的性命是命,我全族上下的人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吗?我们这些弱小在你们实力强大的正派眼中,不过是随时可以抹去的污痕而已!” 说到这,血无常猛地向前一步,愤恨的说道:“天下大定之时,你们为了即成利益,毫不姑息我们这些弱小门派,说杀就杀,说灭就灭,我全族上下一夜之间成为你们所为的正道派伐争斗的牺牲品,大师!那时候你的公理在哪里?” 慧明法师双目紧闭,缓缓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血无常接着说道:“我们自知弱小,从不与人争斗,就想着明哲保身,可就连这也不行,你不去招惹别人,可杀身之祸却自动找上门来,躲都躲不了,我们求援、反抗、挣扎,结果都无济于事,你们所谓的正派,玄羽门,还有你们紫云宫,当时又在哪里?” 耿惊云听到这里微微一惊,暗道:“听这血无常所说,好似与中原各派有颇深的过节,这许多年来,被攻杀甚至被灭门的门派可谓不少,会是那个门派呢?” 耿惊云正想着,只听血无常大声道:“此刻,天下浩劫将至,你们又想起来拯救苍生了,何必如此虚伪呢?你们不过是自己惧怕虎力邪兽,打着拯救天下苍生的幌子,来抢这九天神煞大阵罢了,所作所为无非是想让自己的吃相好看一些罢了!” 听了血无常的话,在场众人忽的一惊,心中暗想:“此人癫狂行径,近乎疯子,可这番话说的虽然刻薄,但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 众人转念又一想:“紫云宫及药山派众人,自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可也不是什么济世为怀的圣人,药山派起初确实是以抢夺九天神煞大阵而来,紫云宫及慧明大师众人,得知虎力邪兽降世,虽心忧天下人,可第一时间想到的多半也是解救自己。” 众人正自想着,只听慧明大师宣了一声佛号,沉声道:“施主说的是,老衲受教了,我等自然不是什么圣人贤士,可临危之际,能分辨轻重,不荼毒无辜,却也是我等心中所想,算不得什么虚伪!” 众人听了慧明法师这话,不禁点了点头,血无常所说或许有几分道理可无辜之人终究是无辜之人,双方虽都在抢夺九天神煞大阵,但却不可同日而语。 血无常听了慧明法师这话,冷冷一笑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向来标榜以天下苍生为念,动不动就把拯救苍生挂在嘴边,不如我就让你们所保护的人,反过来消灭你们!” 耿惊云眉头一紧,大声道:“简直胡说八道,世间公道自在人心,你这等阴谋岂能得逞?” 血无常笑着走了两步,说道:“当然可以得逞,眼下我不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吗?” 耿惊云:“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玄玉洞内巨大的祭坛之上,巨大的红色光柱猛地震动了一下,地底又传来了一阵冷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声。 血无常笑了笑,举起一只手放在耳边,轻轻说道:“你听,虎力邪兽即将出世了,待我杀了你们之后,一定会找到剩下的三件法器,到那时我就掌握了九天神煞大阵。” 说到这,血无常激动的向前走了两步,接着说道:“到那时,在这浩大的灭顶之灾面前,我就是天下人的神,我就掌控者天下人的生死!” 耿惊云眉头越皱越紧,沉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血无常大笑一声,癫狂的说道:“当人们见识到虎力邪兽的逆天威力之后,我就是天下所有人的指望,到那时候,要我出手镇压虎力邪兽也可以,但必须先将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消灭干净才行。” 说道这里,血无常癫狂的大笑着,厉声道:“你们猜想,到那时候天下人为了保命,会怎么做?”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慧明法师轻轻宣了一声佛号,耿惊云怒不可遏的骂道:“你这个疯子,你以为你的如意算盘能打成?天下人群起而攻我们的时候,我们早就将你拿下了!” 血无常癫狂的看着耿惊云,大声道:“那时我手握九天神煞大阵,谁能是我的对手,到那时候,天底下所有的愚夫蠢货们,会像发了疯的疯狗一样扑向你们,你们在被他们撕烂之前,一定会为此时此刻自己那点济世救民想法而感到可笑!” 气氛为之一顿,人们都被眼前这人的疯狂想法所震惊了,半晌,血无常长叹一口气,说道:“或者你们现在所有的人都解散门派,放下兵刃,自废武功,岂不是更省事?” 一旁钱不易坐在地上,满脸黑气,痛苦的大喊道:“大家别听他妖言惑众,他说的这些都是废话,他真正想做的是将我们全部杀光,将整个武林全部毁掉!” 血无常看了看钱不易,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们不是一向标榜舍生取义吗?现在机会来了,自废武功便可留一条性命,不然就是死!” 就在这时,玄月洞中又是一声巨响,巨大的震动之下,地面开始龟裂,山洞顶部不时有石块坠落,透过地面龟裂的石缝,一股强大的戾气喷涌而出。 耿惊云举起长剑,冷冷道:“你既如此丧心病狂,今日我等便尽力周旋,就算你有九衔神剑在手,只要有我们在,你休想找到其它三枚法器!” 旁边钱不易说道:“不错,只要有我们在,你断不可能顺利找到剩下的三件法器,如此也就不可能发动九天神煞大阵,虎力邪兽一旦出世,大不了同归于尽,你的如意算盘终将落空!” 血无常阴森森的笑了笑,双手一摊,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只见他慢慢将九衔神剑举起,悠悠的说道:“所以,今日我才要将在场的各位斩尽杀绝呀!” 第一百七十九章 坠落 话音刚落,血无常手中多了一把黑色长剑,缓缓朝慧明法师刺了一剑,众人看了微微一惊,血无常此刻离慧明法师至少三丈远,他手中那把黑剑不过三尺长短,如此平平常常的刺出一剑,又不像是要打出剑芒,这如何能刺中人? 慧明法师也是一脸疑惑,但心中不敢大意,忙单掌互身,凝神戒备,可就在这时,猛听得"砰"的一声响,慧明法师一声痛呼,只见他后背好似被人击了掌,一个踉跄险些跪倒. 众人看了惊奇无比,罗生门武功果然邪门的很,血无常一把黑剑三丈开外平平刺出,竟可以使人背后中掌,当真匪夷所思! 耿惊云大惊,此刻双方死的死,伤得伤,只有自己与慧明法师才能撑住局面,若其中一人受伤倒地,今日可就危险了! 想到这,耿惊云一声大喝,剑尖抖动,迅捷无比的超血无常咽喉刺去,血无常左掌一挥,朝耿惊云打出一团黑气,坐在一旁的钱不易大声道:"耿掌门,小心有毒!” 只见耿惊云不躲不闪,长剑在半空画了个圈,低声道:“天罡·引龙决!”一股强劲内力裹挟着这团黑气打了个转,猛地朝血无常冲了过去。 血无常长剑一劈,将这团黑气打撒,就在这时,耿惊云长剑已经刺到,血无常微微一笑,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砰地一声低响,化作一团黑气凭空消失。 耿惊云一脸疑惑,横剑当胸,凝神戒备,突然只觉背后生风,一股大力朝自己袭来,耿惊云眉头一皱,纵身跃起,半空中打个转,朝着地面的那团黑气刺了过去。 只听轰隆一声响,耿惊云一剑将地面一块巨石刺的粉碎,就在这时,旁边慧明法师突然暴起,对着适才血无常站着的地方猛的击出一掌。 众人一阵迷惑,适才血无常所站立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不知为何慧明法师却对着空气猛的击出一掌? 突然,在适才血无常所站的地方,喷出一团黑气,黑气之中现出血无常本人,砰地一声与慧明法师对了一掌,只见慧明法师右后方石柱轰隆一声被打断,血无常冷哼一声,怒道:“慧明老和尚,果然有两下子,竟能将我的掌力移开!” 慧明法师毫不答话,忽的一掌,朝血无常打了过去,一旁耿惊云长剑直进,猛刺了过来,血无常一把黑剑舞动开来,犹如一个黑色大磨盘,在慧明法师、耿惊云二人的夹攻之中左右腾挪。 突然,慧明法师脚下好似一个踉跄,身法慢了一丝,血无常长剑一挥刺向耿惊云面门,耿惊云倒纵跃开,紧接着朝着慧明法师打出一掌。 只见慧明法师身子一拧,轻巧的躲过,一掌朝身在半空还未落地的耿惊云打了过去,血无常双眸一紧,暗道:“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耿惊云突然凭空出现在血无常身后,长剑夹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血无常背后刺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团黑气猛地喷涌而出,耿惊云一皱眉,只见血无常又凭空消失,下一刻,三丈开外升起一团黑气,只见血无常一声冷笑,缓缓走出黑气,肩头黑袍一道剑痕,应当是适才耿惊云所刺。 血无常手腕一转,手中黑剑化作一团黑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见他缓缓在长袍中将九衔神剑抽出,冷冷的说道:“大云寺轮回掌、紫云宫玄羽真经,果然厉害,还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对付的!” 适才三人一番激战,虽还未到以死相拼的地步,可耿惊云、慧明法师二人夹攻血无常,只打了个平手的局面,这血无常武功之高,实在可怖,但三人心中均明白,双方武功各有所长,若要至对方于死地却也不容易。 但血无常手中却有一把九衔神剑,这九衔神剑虽未能集齐九件法器,可此时剑身上已经有了六件伏龙令法器,威力依然巨大,此消彼长之下,形势顿时逆转。 突然,慧明法师发出一声极低的痛呼,紧接着微一咳嗽,竟然站立不住,一个踉跄歪倒在旁边的巨石之上。 耿惊云大惊,暗道:“莫不是适才激斗中受了重伤?”想到这,大声问道:“慧明法师,你怎么样!” 慧明法师手捂胸口,痛苦的说道:“不好,我中毒了!” 耿惊云大惊,忙问道:“怎么会?什么时候中的毒?”话音刚落,耿惊云猛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接着脑中嗡的一声响,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住。 耿惊云疼的额头生汗,对着血无常怒道:“既知你们擅长用毒,我已留神戒备,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毒?” 血无常冷笑一声,指着自己说道:“何须故意下毒,我整个身体就是毒,在你们触碰到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中毒了,只不过这种毒虽厉害,但剂量甚小,自然无法毒死你们这样的高手,不过只要令你们无法行动自如就足够了,其实一开始这就是我的打算,我总不会笨到跟你们这两位当时高手硬拼,况且你们真正的厉害角色,药山派陈剑平还未现身,我等他很久了!” 耿惊云皱着眉头,暗骂自己大意,气急败坏的骂道:“魔教妖邪,鬼蜮伎俩,……”说到这,胸口猛地一疼,剩下的话竟说不出口! 血无常得意的说道:“你们就那么光彩吗?无非就是做的隐秘些罢了,都是些道貌岸然之辈,还不如明抢明夺,暗地里做着脏事,表面却还要标榜自己一番,这难道不是虚伪吗?” 慧明法师脸上黑气一闪,沉声道:“若九衔神剑法器无法集齐,你自己终究也逃不过虎力邪兽之难,一切恩怨执念终究是一场痴梦,你有又何必如此执着!” 血无常嘿嘿一笑,看了看四周一片狼藉的山洞,悠悠说道:“看来剩下的法器应该不在这玄月洞内,不过药山派陈剑平此刻与聚贤堂大小姐在一起,我想他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耿惊云冷哼一声,大声道:“我师弟就算得到剩下的法器也绝不会交给你!” 血无常晃了晃手中的九衔神剑,说道:“这就由不得他了,陈剑平虽厉害,可我有九衔神剑,他绝不是我的对手!” 一旁钱不易哈哈一笑,大声道:“你真是蠢到家了!掌门难道非要跟你打不成?若真拿到剩下的法器,我们就毁了他,既然不是你的对手,大不了大伙一块同归于尽!你永远别想得到九天神煞大阵!”说完忍着伤痛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玄月洞中间的巨大祭坛猛地震动了以下,顿时洞顶落下一片石屑,突然又转为寂静,片刻后,又是轰隆一声巨响,地面龟裂的缝隙变得越来越大,喷涌而出的戾气更加浓烈,终于一声嘶吼由打地底深处传了出来! 随着这一声嘶吼,血无常手中的九衔神剑好似有感应一般,轻轻一响,六枚伏龙令法器不约而同的亮了起来。 血无常看着手中的九衔神剑,冷哼一声,说道:“该来的总算是要来了!” 地面幽深的裂缝中猛地喷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强大戾气,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整个石洞仿佛都在颤抖,一股强大无比的肃杀气息笼罩着整个石洞,在场所有人即便耿惊云、慧明法师、血无常这等修为之人,都不约而同的在内心深处涌出一丝惧意。 此刻,洞内地面几乎全部龟裂,几条最大的裂缝还在慢慢扩展,冰冷的寒意慢慢袭来,一种末世之感强烈的涌上心头,几个功力较弱的黑衣人此刻已经浑身冷汗,瘫坐在地,全身不住的发抖打颤。 而就在这危急时刻,突然洞顶的缺口处一声惨叫,一人应声从洞顶的缺口处掉了下来,此刻洞中戾气纵横,轰隆巨响不断,所有人都凝神戒备,竟无人发觉洞顶有人。 只见这人五短身材,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四仰八叉的摔在当场,耿惊云、血无常等人惊得目定口呆,怔怔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这人。 第一百八十章 突然发威 正当玄月洞内剑拔弩张之际,由打洞顶缺口处突然掉落一人,只见这人五短身材、蓬头垢面、破衣烂衫,从高高的洞顶摔到坚硬的石头地面,疼的龇牙咧嘴。 在满场众人震惊的注视下,这人扶着腰,龇牙咧嘴的站起来,侧过身,对着一侧的血无常说道:“大胆狂徒,休得放肆,我乃药山派陈剑平掌门座下大弟子武大通,还不快快弃剑投降,看在你也没怎么着的份儿上,我饶你不死!” 血无常听了武大通这话,惊得一时没反应过来,药山派及掌门人陈剑平威震江湖,武林中对其传闻甚多,但唯独每人说过他居然还有个徒弟,而且瞧这徒弟的相貌长相,好似年龄还不小。 而耿惊云等人及药山派等人此刻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众人与陈剑平也只是半月多未曾相见,怎么凭空冒出来这么一个大年纪的徒弟来。 唯独一直潜伏在聚贤堂的钱不来微微点头,恍然大悟的暗自说道:“想不到陈掌门还有徒弟,定是个了不起的人!”他此刻心中所想若被陈剑平、纳兰月知道,非得笑出声来不可。 原来,玄月洞处在北疆腹地偏西南,陈剑平三人从仓颉山出发,不到一日便可到玄月洞,三人快马兼程,离着玄月洞还有十几里,武大通便在马上一脸惊恐的说道:“师父,大事不好,我隐约听见有股怪声!” 陈剑平面色凝重,沉声道:“玄月洞肯定有变故,大家做好戒备!” 当下三人赶到玄月洞附近,武大通老远便听见洞内有打斗声,三人悄悄跃上山丘顶部,透过洞顶裂开的缺口向洞内张望,好在洞内众人打斗激烈,各人虽然都是高手,却无人发现洞顶隐藏的陈剑平三人。 纳兰月看着洞中那个巨大的祭坛,微微发抖,说道:“红云成柱,直冲九天,这是虎力即将出世的征兆!” 陈剑平皱着眉头,轻声说道:“说不定百花、御剑两派还未得手,咱们守住玄月洞,以逸待劳,事半功倍……” 陈剑平还未说完,纳兰月低下头,以极低声音,颤巍巍的说道:“来不及了,我不知道百花、御剑两派有没有得手,但只要这根红云光柱从这祭坛上升起,就代表虎力邪兽一定会出世,没有任何办法,也没有任何人能阻挡!” 陈剑平面色凝重的望着洞中那巨大的祭坛,地底不时传出一阵阵嘶吼之声,裂缝中喷勃的戾气一阵阵用来,陈剑平只觉自己左臂一阵跳动,体内化蛇内丹经隐隐与这汹涌戾气相呼应。 半晌,纳兰月脸色惨白的指着洞中的血无常低声道:“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设法夺回九衔神剑,将咱们手中的两枚伏龙令镶到宝剑之上,再找到嬴丹,就可以封印着虎力邪兽了!” 陈剑平皱着眉头,小声道:“我瞧着嬴丹好似也不在这玄月洞内,说不定嬴丹早已失传根本就找不到了!” 纳兰月笑了笑,看着陈剑平说道:“不会的,古书上记载,八件伏龙令镶嵌到九衔神剑上的那一刻,就是找到嬴丹法器之时!” 良久,陈剑平叹了口气,小声道:“事到如今,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你还不如直接跟你大姑姑远走高飞,何必蹚这趟浑水?” 纳兰月笑了笑,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我既然回来了,就不后悔,我从出生那刻起,命运就不容我自己掌控,正如你说要斩断世间轮回一般,我也要斩断我自己的轮回,就算最终还是死于九天神煞大阵,但这也是我自己选择,与命运无关!” 陈剑平深深的忘了纳兰月一眼,看着洞中众人,低声说道:“我们得先设法将受伤中毒倒地的大师哥和慧明法师挪到一边,再由我来战这血无常,将九衔神剑夺回来!” 说着,转过头来,对着纳兰月说道:“放心,事在人为,我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虎力邪兽出世,这样九天神煞大阵也就没用了,你也就不用死了!” 听了陈剑平这话,虽然心知当前的情形,已经不可能阻止虎力邪兽出世,可纳兰月还是心中一暖,她感激的对着陈剑平笑了笑,低声说道:“先想办法引开血无常的注意,再救受伤倒地的众人!” 陈剑平点点头,喃喃自语道:“嗯,不错,应当如此,可是有什么办法能引开血无常的注意呢?”纳兰月一听,也深深皱眉思索起来。 就在这时,趴在一旁的武大通见纳兰月不再与陈剑平说话,眼珠一转,小心翼翼的挪到纳兰月身旁,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月姑娘,那袋钱你没全给你大姑姑吧,难道你就没给自己留点?我听刚才你俩说你好像有性命之忧,看在咱们共患难过,分给我点吧!” 说完,贼眉鼠眼的看着纳兰月,纳兰月怒从心中气,恶狠狠的等了一眼武大通,忽的嫣然一笑,对着陈剑平说道:“我有办法了!” 陈剑平不解的“啊”了一声,只见纳兰月对着武大通娇媚一笑,轻轻说道:“放心我这就给你拿钱!”说着两手扶着陈剑平肩膀,抬起右脚,一脚将武大通踹了下去。 武大通一听纳兰月说要分钱给自己,也顾不上身处险地,顿时喜出望外,大嘴一裂,兴高采烈的说道:“怎么样,我就说你给自己留了……” 刚说到这,却不想纳兰月一脚揣在他腰间,武大通只觉小腹一疼,双脚一悬,扑通一声掉了下来! 武大通掉到洞中,对着血无常一顿呵斥,语气气势上倒是汹涌的很,可内心害怕到了极点,心中更是把纳兰月骂了千百遍,就差双腿发抖了! 就在众人震惊时,陈剑平、纳兰月二人一左一右,分别落在慧明法师和耿惊云身旁,血无常站在场中,大声道:“陈剑平,我总算是等到你了!” 说着一道黑气朝着陈剑平打了过去,陈剑平左手搀扶着慧明法师,右手袖袍一挥,将这道黑气打撒,飞身而起,将慧明法师带到钱不易等人身旁。 而旁边躺在地上的妙音仙子和蒋无遗二人虽有伤在身,但仍不容小觑,二人猛地朝纳兰月打出两把飞锥,纳兰月虽功夫不弱,可强敌环绕之际,心中难免怯了,竟浑不知躲闪。 耿惊云中毒颇深,此刻连站都难以站稳,勉强替纳兰月打落射来的飞锥,一直隐伏在暗处的两名黑衣人突然暴起,一剑一锤,朝纳兰月打来,纳兰月本就惊慌失措,手中还搀扶着耿惊云如何能躲? 陈剑平大惊失色,一抹青烟般朝纳兰月那边冲去,忽的一阵劲风袭来,血无常斜刺里杀了过来,陈剑平大怒,左手玉骨指环轻响,提起十成功力,猛地朝血无常推了过去。 血无常虽厉害,可饮鸩仇百年功力岂是儿戏,这血无常识得厉害,百忙之中向右一滑,擦这陈剑平这股掌风斜身躲开,凌厉的掌风扫过他的右肩,刺啦一声扯掉他半块秀袍,轰的一声,将他身后四五根石柱震得粉碎! 可就是这么一阻,慢了一刻,两名黑衣人的兵刃眼看就要打在纳兰月、耿惊云身上,眼看二人就是横尸当场的惨状。 突然,场中一人大吼一声,飞身而起,气势十足但身法却慢的要命,可这人离着纳兰月、耿惊云非常近,跨出两步便到跟前,这人正是从洞顶摔下来的武大通。 只见他右手探入怀中,猛地一挥,一把生石灰忽的一声朝着飞身砍落的两名黑衣人撒了过去,这俩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突然涌出一团白雾,紧接着直觉双眼一阵剧痛。 武大通双拳一挥,拿了个天大的架势,一招“罗汉双拳”使出,砰砰将两名眼睛受重伤的黑衣人打退了小小的一步。 两名黑衣人大怒,听声辨位,举起兵刃就朝武大通砍了过来,武大通大惊,赶忙又往怀中一探,拿出一个瓷瓶,正是陈剑平给他的剧毒瓷瓶,只见他扒开瓶塞,手忙脚乱的连瓶子一起朝两个黑衣人扔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到底是谁 话说两名黑衣人双眼剧痛,盛怒之下,听声辨位,猛地朝武大通砍了过来,慌乱之中,武大通将陈剑平给他防身的装着剧毒的瓷瓶扔了出去。 只见瓷瓶中跌落出一点紫黑色粉末,两名黑衣人猛地狂喷一口黑血,连哼都没哼一声,犹如两摊烂泥一般委顿在地,没了声息。 场中陈剑平一掌逼退血无常,哈哈大笑一声,道:“好徒儿,果然厉害,事后为师非赏你两袋金子不可!” 武大通大喜,帮着纳兰月搀起耿惊云,带到钱不易等人身旁,武大通恶狠狠的盯着纳兰月,说道:“你居然敢踢我下来送死,要不是看在你跟我师父有一腿的份上,我非剁了你不可!” 耿惊云中毒之际,听了这话,吃惊的望了望武大通,转脸又望了望纳兰月,心中暗道:“好你个陈剑平,几日不见,老子在这出生入死,你居然在外面沾花惹草,别看你现在是一派之主,等回紫云宫我照样给你开香堂!” 纳兰月又羞又怒,拔剑就要刺武大通,耿惊云一看大惊,脱口道:“陈剑平竟然把师父的响铃剑都给你了,岂有此理,简直大逆不道!” 纳兰月无语的一跺脚,对着场中激斗的陈剑平大声道:“还你的破剑!”说着朝陈剑平扔了过去! 陈剑平正与血无常大战之际,猛然听纳兰月这么一喊,莫名其妙之际,“啊”了一声,响铃剑已砸到眼前,慌乱中,一个没躲过,血无常黑剑擦着肩头刺了过去,顿时鲜血迸出。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你若不是身居化蛇内丹之宝,此刻早死在我的黑煞剧毒之下了!”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可以不要九衔神剑,但你必须助我阻止虎力邪兽出世,之后咱们各走各的!” 血无常摇摇头,说道:“我对此毫无兴趣!” 陈剑平一晃手中响铃剑,又说道:“我来想办法阻止虎力邪兽出世,你只袖手旁观,不可掣肘,如何?” 血无常哈哈哈一笑,说道:“我偏偏对这件事感兴趣!” 陈剑平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有我在,你断不能集齐九件法器!” 血无常扬了扬手中黑色长剑,冷冷的说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陈剑平冷冷一笑,往怀中一探,拿出两枚伏龙令,摊在手中说道:“因为剩下两枚伏龙令就在我手中!” 众人看着陈剑平手中的两枚伏龙令都是一惊,耿惊云及药山派众人心中一喜,罗生门虽得了九衔神剑,可有两件法器在我们手中,而且还在陈剑平手中,如此便有谈判的筹码在手中了! 血无常看了看陈剑平手中的伏龙令又看了看旁边的纳兰月,冷冷一笑,说道:“果然厉害,交出伏龙令,饶尔等不死!” 陈剑平将伏龙令揣在怀里,说道:“咱们尽可以在这里杀个天昏地暗,但虎力邪兽一旦出世,天下无人幸免,我们在这里自相争斗有什么意义呢?”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好,既然如此,你交出两枚伏龙令,我答应你一旦集齐九件法器,我便用这法阵镇压邪兽!” 旁边耿惊云大声道:“师弟,切莫受他蒙惑,九天神煞大阵若让此人得去,其害不亚于虎力邪兽!” 陈剑平听了耿惊云的话,略一沉思,说道:“我以两枚伏龙令为筹码,换你相助,待阻止了虎力邪兽出世后,剩下的一颗瀛丹法器,咱们各凭本事,谁能找到就算谁的,你意下如何?” 身后慧明法师沉声说道:“陈少侠,异象已现,红云成柱,虎力邪兽必将出世,恐非人力所能挡!” 陈剑平看了看场中那座巨大的祭坛,说道:“这虎力邪兽与这祭坛有着莫大的联系,从这祭坛入手,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说到这,陈剑平转过头来,对着血无常问道:“怎么样?” 血无常负手而立,沉吟片刻,说道:“听起来算是公平,虎力邪兽不除,所有人必将死于非命,而我此刻虽有九衔神剑却不能发动九天神煞大阵,况且瀛丹法器几百年未出世,想找到它也非一朝一夕就能办到!” 陈剑平向前走了一步,大声道:“不错!就算此刻我将剩下的两枚伏龙令给你,你也不能找到瀛丹法器,至少短时间内无法找到,如此一来,你自己也逃脱不了虎力之灾,为今之计,只有你我联手,咱们共同阻止虎力邪兽出世才是上上之策!” 就在这时,眼前的巨大祭坛猛地一震,周围隐隐现出一组八卦图案,地底深处又传出一阵嘶吼声。 陈剑平急道:“我观这祭坛乃是一座法阵的玄眼之处,只要以此为点,逆向转动,玄眼崩塌,法阵自然关闭,或可阻止虎力邪兽出世!” 血无常嘿嘿一笑,冷冷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对我也有好处,若你真能兑现诺言将两枚伏龙令给我,那更是对我有大大的益处!” 陈剑平又跨出一步,大声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日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只要阁下与我联手阻止虎力邪兽,事后在下必将两枚伏龙令奉上,绝不食言!” 血无常深吸一口气,沉吟片刻,说道:“好!我便相信你一次,咱们击掌为誓!”说着,冲着陈剑平伸出右手手掌。 众人此刻震惊之际,不想到此危急时刻,事态居然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近乎丧心病狂的血无常竟被陈剑平说动。 耿惊云皱着眉头,看着血无常,暗道:“此人断不会被小师弟说动,想来是我们手中有两枚伏龙令,他无把握抢走这两枚伏龙令,才答应共同组织虎力邪兽,之后再空得两枚伏龙令!” 陈剑平大喜,回头看了一眼纳兰月,剑交左手,走上前去,与血无常击了三掌。 突然就在击第三掌时,血无常猛地将陈剑平右手握住,阴沉的说道:“也许你的计策是最好,最合适的,但有一点你没有想到。” 陈剑平一杨眉,问道:“什么?” 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只要能毁掉这世间,斩断武林中这轮回,就是一同与之陪葬我也在所不惜,我为什么要阻止虎力邪兽呢?” 陈剑平听到“轮回”二字,心中猛地一惊,这语气似曾相识,好似在那里见过,可眼前此人身形高瘦绝不是三年前的枯骨老者,这人回事谁呢? 突然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大力涌了过来,身后耿惊云等人大声道:“小心!” 危急时刻,陈剑平虽思绪飘渺,可一有危险自然而然的产生感应,只见他犹如一页纸片一般乘着对方掌力飘出两丈远。 “丝”的一声轻响,一条红影由打陈剑平左袖飞出,只见一条血红斑斓的长蛇,翘着尖利的牙齿,猛地朝血无常面门咬去。 一道黑气闪过,血无常凭空消失,陈剑平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空气长剑一挥,一团黑气猛地喷涌而出,血无常黑色长剑一横,挡住了陈剑平这一剑。 血无常冷哼一声,厉声道:“果然厉害!” 陈剑平剑柄一转护手在血无常黑剑上一按,响铃剑借势一转,剑尖朝血无常脖颈砍了过去。 只见血无常黑剑剑尖一挑,滑着响铃剑剑身一蹭,一股浑厚内力向左下牵引响铃剑,陈剑平手上一沉,响铃剑斜向另一边。 陈剑平惊而不乱,左手成拳,运劲猛地朝血无常右肩打了过去。 拳到半路,却见血无常非但不躲,右脚向前挪了半步,身形猛地靠前,肩头却向后一沉。 在场众人多为高手,见识自然非凡,此刻见了血无常这一招,对方虽是敌人,心中却也忍不住赞叹道:“好一招后发先至,面对陈剑平这等高手,身形前移取得先机,而肩头却后沉,卸去对方多余力道,一个后发先至,一个后沉卸力,咫尺之间一气呵成,简直妙到巅毫!” 果然,陈剑平石破天惊的一拳,犹如打在一团棉花上,拳上的尽力被化解的无影无踪,而使陈剑平更加震惊的是,这身法自己却是如此的熟悉,可就是想不出在那里见过。 陈剑平越开一步,震惊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天罡·玄武神斩 血无常沉声道:“修罗神煞,命运无常,我乃无常神煞使者,血无常!” 陈剑平皱眉问道:“为何我觉得你似曾相识?” 血无常冷笑一声,厉声道:“少废话,把伏龙令交出来!”说着,黑色长剑一挺,朝陈剑平刺了过来。 陈剑平无奈,只得迎战,暗道:“自己一人之力,绝不能撼动这祭坛阵法,在场众人皆受伤中毒,唯独这血无常可以与自己合力一试,却不想此人如此丧心病狂!如此,唯有先夺过九衔神剑再做打算了!” 想到这,一声清啸,犹如一道灰影般闪现在血无常身后,血无常正急冲向陈剑平,不想陈剑平去闪现在自己身后,只见他微微一惊,黑剑倒转便刺。 陈剑平斜插一剑,卡住黑剑剑身一搅,本想将血无常手中黑剑打落,不想这血无常却也着实厉害,迅捷无比的一抓陈剑平右手手腕,跟着一拧,当的一声,二人手中长剑同时脱手。 血无常猛地便掌为爪,迅捷无比的朝陈剑平面门抓落,陈剑平上下躲避,第十三招时躲无可躲,只得纵身后跃。 正当陈剑平后跃之际,血无常大喝一声,袖袍在一块巨石上猛击中了一下,顿时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被他击的粉碎,千百万碎石顿时化作千百万暗器,朝身在半空的陈剑平激射了过去。 陈剑平身子一沉,落在当场,双手连解三道法印,大喝一声:“天罡·引龙诀!” 顿时,漫天腾起一团青蓝色薄雾,无数个飞石碎屑在陈剑平内力控制之下化作一条由石块组成的乌黑巨龙,嘶吼着朝血无常冲了过去。 一旁赵俊贤惊道:“小师弟竟然将玄羽真经修习到了天罡·玄羽真诀一层!” 旁边耿惊云默默点了点头,这几年来,陈剑平潜心修习玄羽真经内力,由于要抵抗体内化蛇之毒反噬,他日夜不停的催动内力,即便是睡梦中也是如此。 这样一来,陈剑平修习一天的时间,几乎抵得上旁人修习十天,短短三年,便突破了玄天荡魔阵法一层,修习到了天罡·玄羽真诀一层。 这玄羽真经多少年来,震慑武林,威震天下,端的厉害非凡,当年正魔大战,紫阳真人只是将这天罡·玄羽真诀修习到了第四层,就已是仗剑无敌,扫荡群魔了! 此刻,陈剑平临危之际,使出天罡·引龙诀神技,一条灰黑色巨龙朝着血无常打了过去。 血无常猛地五指成爪,全身化作一团黑气,这条黑色巨龙猛地朝黑气撞了过去,砰的一声,血无常再次现身,接着又化作一团黑气。 如此到第三次时,血无常胸前黑气化成一团黑洞,尽数将这条黑龙吸了进去,轰的一声,黑龙化为乌有,石块纷纷落下,漫天犹如下了一场石头雨一般。 陈剑平脑中精光一闪,暗道:“我想起来了,此人功法与当年挟持自己的赤焰魔君极为相似,难怪自己看着如此熟悉,可眼前此人绝不是赤岩魔君,这人到底是谁?”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还在想我是谁吗?” 话音刚落,猛地朝陈剑平拍落一掌,陈剑平斜身避过,越看越觉得此人身法似曾相识,可就是想不出在那里见过。 就在这时,玄月洞地底突然一声炸响,轰隆一声,巨大祭坛突然裂开,紧接着,大地剧烈震动起来,地面坚硬的石块纷纷崩裂,突然,四周裂缝中喷出一股白色气体,巨大的祭坛竟然轰的一声陷入地底。 暗红色的岩浆开始从石缝中慢慢涌出,摇摇欲坠的山洞中,充斥着刺鼻炽热的气体,一股末世氛围强烈的涌来,接着,一个嘶吼声企清晰的传了出来,这嚎叫声似乎就在耳畔,人们几乎已经能够感受到那巨大邪恶生灵的气息。 众人心头此刻心头方才真正的紧张起来,均想:“看来虎力邪兽真的要出世了,难道真的要有一场浩劫席卷天下了吗?” 血无常望着陷落的巨大祭坛,笑着说道:“你现在应该不会在幻想与我联手了吧!” 陈剑平脸色一沉,盯着血无常说道:“当然不了,我要拿到九衔神剑,而且我还要杀了你!” 血无常哈哈一笑,大喝一声:“修罗神掌!”说着,猛地击出一掌。 陈剑平大惊,因为血无常这一掌并不是打向他,而是打向三丈开外的纳兰月,陈剑平变掌为抓,一股激流涌出猛地将纳兰月扯开。 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蒋无遗说的没错,关键就是这个纳兰大小姐!” 陈剑平猛地一惊,看了看旁边受伤倒地的蒋无遗,心中暗道:“原来如此,自己可以从纳兰月嘴里知晓九天神煞大阵的秘密,血无常自然可以从蒋无遗口中知晓,难怪血无常从一开始就不与自己联手!” 陈剑平长舒一口气,挡在纳兰月身前,冷冷说道:“怪我大意,忘了蒋无遗已经投靠你们罗生门,既然如此倒也简单了,只要从你手中抢过九衔神剑一切就结束了!” 血无常不置一词,猛然举起双手,一团黑气体猛地将他围住,黑气之中一条血红巨臂“轰”的一声伸了出来,砸向陈剑平。 陈剑平将纳兰月推到一边,左臂一挥,一道真气打出,化蛇剧毒之下,巨大的猩红手臂顿时变得漆黑,犹如一滩烂泥般砸向地面,顷刻间化为脓水。 黑气之中,血无常大喝一声,围绕他的漆黑气体瞬间膨胀了一倍,下一刻,一条一条由黑气幻化而成的黑箭带着浓烈的煞气铺天盖地般的朝陈剑平、纳兰月方向射来。 陈剑平后退三步,咬破左手食指、中指在空中连画数下,一张血红的太极图浮现在半空,接着右手变掌,猛地插入太极图中心,硕大的血红太极图轻响一声,猛地旋转起来,犹如长鲸吸水一般,将漫天黑色气箭尽数洗了进去。 黑气之中,血无常大声喝道:“好一个乾坤太极图,可我看你能吸多少!”说着连连大喝,黑气大盛,漫天黑箭好似无穷无尽一般连续射来。 片刻,原本血红晶莹的太极图,此刻却慢慢现出一丝浑浊,这一丝浑浊由太极图中线显现,慢慢的向四周扩散,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黑气已经蔓延到了大半个太极图,太极图的旋转速度也越来越慢,陈剑平脸上渐渐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周身也隐隐约约现出一丝丝黑气。 旁边耿惊云凝神场中,大声道:“脚踩七星,以退为进!” 赵俊贤坐在一块巨石下,大声道:“避实击虚,以逸待劳!” 陈剑平听了这两句话,双手拖住太极图,脚踩七星方位,慢慢后退,每后退一步,太极图旋转速度变快一分,太极图旋转速度一快,图上的黑丝立刻便有所减少。 待推到第九步时,太极图已经是飞速旋转,陈剑平咬紧牙关大喝一声,不再向后退,而是踩着七星方位猛地向前跨出一步,每跨出一步远处血无常隐身的那团黑气便被反震一下,当陈剑平踏完第九步,回到原位时,血无常周身漆黑的黑气已变得浑浊不堪。 血无常大喝一声,咬破食指,双手急舞,黑气再次膨胀,漫天飞箭猛然间汇集成一把巨大黑剑,翻滚着巨大煞气悬在半空,黝黑深处,血无常冷冷道:“我绝不会再成为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就算与天下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陈剑平眉头一皱,猛地将纳兰月推出三丈开外,只见他突然倒纵几步,双手解金刚法印,右手并指如剑,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右手突然生出三尺剑芒,罗生门、药山派及耿惊云等人见了大惊。 不借助兵器,仅凭肉身就可打出剑芒,虽然不易但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可以肢体为引生出剑芒,并保持住一定形态,却是天方夜谭般的存在,放眼整个武林,怕是只有紫阳真人这般经天纬地的巨擎才能办到。 只见陈剑平将指尖幻化出的三尺剑芒举国头顶直指天际,大喝一声:“开!”顿时,周身笼罩在一层淡蓝色的青光之中,石室之中顿时剑气纵横,一派道家肃杀之气。 第一百八十三章 紫烟巨牛 下一刻,陈剑平刚毅坚定的侧脸倒映在剑芒之上一闪而过,只听他一声断喝,剑芒如长鲸吸水一般将漫天肃杀之气吸收,汇于剑尖一点。 “天罡·玄武神斩!” 当年,那个南疆小乞丐,在河堤之上第一次见这一招时,只觉得那么的仰慕,那么的恐惧,那么的惊心动魄。 此刻,那名懵懂无知的小乞丐,已是如今震慑武林的陈剑平,他再无当年那般炽热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坚定无畏的刚毅。 在场所有人抬眼望着那耀眼的剑尖,即便是紫云宫众人此刻眼中也透出一丝狂热,斩妖除魔之神技,威力以至于嘶。 有虎啸龙吟之声音从剑芒之上传出。 陈剑平一声大喝,右臂尽全力一挥,连人带剑芒化作一道炽白色光芒,朝血无常幻化出的巨大黑剑疾射而去,剑芒所过之处,无不飞沙走石,地面更是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下一刻,剑芒与那巨大黑剑撞在了一起。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耀眼炽热的光芒简直无法直视,临近几块巨石甚至被炽热的空气引燃,血无常周身黑气被尽数打撒,痛苦的倚在一块巨石上喘息着。 半空中陈剑平沉重的落在碎石中,面如金纸,他定睛看着远处的血无常,喘息着说道:“我一定在那里见过你,你到底是谁!” 血无常慢慢站起身来,大声道:“这重要吗?你只要记住,我一定要毁了整个武林,让整个天下为他们犯下的错来承担后果!” 陈剑平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我答应给过我的一个朋友,等有一天一旦我做主,我定要让这世间再无欺凌,再无攻杀,让这世间变得更好,今日你若要毁掉这个世间,我决不答应!” 血无常猛地怔再当场,半晌,他癫狂的大笑起来,颤声说道:“朋……朋友!你居然相信这种东西,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陈剑平怒道:“世道崩坏,人心沦丧,家没了、师父死了、重要之人也死了,若朋友都不能信,还能信什么?” 血无常一拳将旁边一块石头砸的粉碎,大声怒道:“你问我相信什么?我来告诉你!” 说着,双手解开一个怪异的法印,一股紫色气体喷涌而出,接着血无常隐在这紫色气体之中,大声道:“相信力量,人性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只有力量才是根本,只有用绝对的力量,压制无常的人性,才能是这个世间走上正道!” 说着,紫气大声,瞬间充满整个石室,众人之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气,突然眼前一花,头脑一晕,只听一声嘶吼,一只巨大的棕色神牛猛地冲出地面。 一旁武大通此刻双腿早已打成了摆子,见一小山般大小的巨牛冲出地面,哇的一声,抱头缩在一块巨石缝中,大声道:“我的天呐,我要吃小笼包子!” 天知道他为什么在这紧要时刻却喊出这么一句,若在平时,众人不被他气死,也得被他笑死,可此刻大伙眼盯着这头两角喷火的巨牛,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陈剑平眉头一皱,右手一招,响铃剑应声而起,飞入陈剑平手中,只见他飞身而起,自上而下一道剑芒打出,顿时将这巨牛头颅斩落。 岂料这巨大的牛头掉落在地,立马化为一团紫气,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在原来的牛身上又新长出一只牛头。 陈剑平一声断喝,飞身而起,围着这头巨牛上下纷飞,顿时将这巨牛砍的七零八落,可谁知不论砍在牛身那里,这头巨牛都可以快速复原。 陈剑平额头见汗,心中微微一惊,一个不留神,劲风扑面,被那巨大的牛尾扫中,后背剧痛之下,直被扫出五六丈远。 如此当真棘手,这幻化出来的巨牛,力大无比,劲力刚猛,最重要的是,不论你用何种方式对它出招,都无济于事,而这黑牛在出招之时又能化为实体。 如此,陈剑平立刻陷入被动,陈剑平一边闪躲,一边暗道:“好在这巨牛体型巨大,行动迟缓,否则却也真不好对付,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出背后操纵这巨牛的血无常!” 陈剑平正如此想着,突然砰的一声,眼前这头巨牛猛地化作一团紫气,接着这团紫气慢慢汇合,竟然幻化出三只巨鹰。 这三只巨鹰扑扇这巨大的翅膀,一声嘶吼朝陈剑平冲了过去,巨鹰大小虽远不及适才的巨牛,可身法却不知快了多倍,陈剑平心中已经,冷笑一声,暗道:“这下可真是棘手了!” 果然,三只巨鹰迅捷无比,陈剑平虽剑法凌厉,但对这三只巨鹰却毫无作用,在场众人心中看着焦急万分,可一众人中毒的中毒,重伤的重伤,只有干着急的份。 而纳兰月此刻虽行动自如,可以她那点功力修为,自然是半点也差不上手,至于武大通,此刻钻在石缝中瑟瑟发抖,毫无陈剑平座下大弟子的气派! 片刻之间,陈剑平全身多处受伤,滴滴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衫,可这三只巨鹰好似气体幻化成的一般,不惧刀剑,不畏剧毒,而操纵这三只巨鹰的血无常却不知藏身何处。 就在这时,一只巨鹰如箭般冲向站在一旁发呆的纳兰月,陈剑平大惊,飞身救援,一剑将这头巨鹰砍落,可这样一来,后背门户大开。 两头巨鹰猛地扑了过来,重重将陈剑平拍在地上,陈剑平右手长剑猛砍,左手劈空掌打出,顿时将两头巨鹰打散,而刚才被他砍落的那只巨鹰此刻却恢复了过来。 不知藏在何处的血无常哈哈一笑,大声道:“去死吧!” 只见这只恢复过来的巨鹰,趁陈剑平还未反应过来,猛地朝陈剑平喉头抓去,眼看着陈剑平就要惨遭咽喉洞穿之祸,突然,半空响起一声嘹亮的佛号! 紧接着一只巨大的佛家万字真言出现在半空,顿时将三只巨鹰死死的包裹住,只见慧明法师盘膝而坐,行单掌佛礼,念动佛门大金刚真言,顿时将这三只巨鹰困住。 慧明法师这佛门大金刚真言,乃是降妖伏魔的无上真言,这血无常喷出一股紫气,幻化出来的巨牛、巨鹰不避刀剑、不怕内力,再加上众人闻到紫气时头脑眩晕,慧明法师便断定这是一种南疆幻术。 幻术之所以厉害,不似武功一般,而是直捣人的心脉,受幻术蛊惑之人,眼前看到的诸般景象其实都是自己脑海中想象出来的事物,在被施术者用特殊烟雾操控,进而令人心胆俱裂或精神崩溃。 众人眼前的巨牛等其实都是众人脑海中想象出来的事物,而陈剑平心中暗想巨牛行动迟缓,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想象一些行动迅捷的东西,这巨鹰就随着陈剑平心中所想象的内容幻化出来,端的厉害非凡。 而施术者所喷出的烟雾,只是对人有迷幻作用,而不是毒剂,因此陈剑平身负化蛇内丹虽百毒不侵,却无法抵抗这制幻烟雾。 且血无常所展示的南疆幻术却又与江湖中所流传的幻术有很大不同,最厉害之处便是在攻击敌人是可以变为实体,给人造成实实在在的伤害。 因此这等施术者,可以说在一开始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可世间万物皆难以逃脱相生相克之法则,这南疆幻术虽极为厉害,但归根结底是左右对方的心魔,如此一来,珈蓝岛大云寺大金刚真言便是这幻术的克星。 慧明法师此刻虽中毒破深,可几十年禅道修为其是儿戏,况且这大金刚真言乃是大云寺镇寺之宝,盘泽邪兽的戾气便是由着大金刚真言所震慑,此刻一经念出,整个石室中顿时升起一片金光,满室剑风戾气之中腾起一片祥瑞之色。 突然,一声怪啸一道黑影朝慧明法师冲了过去,陈剑平挣脱两只奄奄一息的巨鹰,迅捷无比的冲向慧明法师,大声道:“你终于现身了!” 话音刚落,便与那黑影撞在一起,砰地一声,与那黑影硬生生的对了一掌,这一掌打出,陈剑平感受到对方内力,忽然间,脑中电光一闪,暗道:“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巅峰时刻 自我牺牲 这黑影正是隐藏在暗处的血无常,眼看他的南疆幻术就要取胜,谁知重伤倒地的慧明法师却念出了大金刚真言,破了他的南疆幻术。 他自然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倒在地上的慧明法师,而这一点早就被陈剑平料到,陈剑平挣脱两只巨鹰,猛地闪身到慧明法师身前,挡住了血无常这一掌。 双掌相交,内力相撞,最是实实在在,容不得也做不出一丝一毫的投机取巧,两人内力相撞之下,陈剑平心中猛地一阵雪亮,原来这血无常内力虽也不弱,但绝到不了当世一流境地,只不过其招式狠辣,功法邪门之际,因此处处占据上风。 慌乱紧急之中,陈剑平未曾运起十成功力,可即便如此,却也将血无常震退了两三仗远,陈剑平猛地一摆手,说道:“你花样倒是不少,但终究不是我的对手,不如咱们两下罢斗,专心对付着虎力邪兽!” 就在这时,原先巨大祭坛陷落的地方竟然冒出一股黑烟,炽热的气流喷涌而出,片刻后,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缺口处竟然涌出一股股炽热的岩浆,地底深处刺耳的嘶吼声再一次传出,这次声音传来的地方仿佛离地面更加近了! 血无常看着眼前情形,冷哼一声说道:“你虽功力深厚,但若要抢走我手中的九衔神剑却也是千难万难!” 陈剑平怒道:“如此,虎力一出,大伙玉石俱焚,你也难逃一死!” 血无常哈哈一笑,说道:“确实,不过有你们,有天下人给我陪葬,我真是求之不得,恨不得虎力邪兽这一刻就出世!” “轰隆” 一声巨响之下,巨大缺口处的熔浆好似喷泉一般,猛地喷出两三仗高,恐怖的肃杀之气喷涌而出,众人不约而同的盯着耀眼的熔浆,惊惧之意思不约而同涌上心头,熔浆变得翻涌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突然出现一般。 陈剑平自见到这血无常便疑心自己与他曾经见过,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此刻形势到了这一步,暗道:“唯有痛下杀手,速战速决了,可这血无常虽功力不如自己,但武功邪门之极,怪招频出,适才南疆幻术若不是慧明法师念动大金刚咒,自己恐怕要不敌了!” 想到这里眉头紧皱,内心焦急不已,不自觉的微微抬起左掌,对面血无常看在眼里,摇摇头得意的冷哼一声,说道:“你左手毒掌确实厉害,可却奈何不了我,这你是知道的!” 陈剑平钢牙紧要,暗道:“不错,此人会一门邪门功夫,身子化作一团黑气凭空消失,与当年在仗剑山庄遇到的巨大血蝠好似有些许相同之处,如此自己的毒掌根本伤不到他!” 血无常双臂一抱,笑着说道:“怎么样,你自持功力深厚,想救天下人于水火,可此刻你应该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无力无能了吧?” 陈剑平听到这里狠狠的咬了咬牙,厉声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这么一身打扮,出现在这里,我不信你是不顾生死的疯子,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血无常看了看旁边翻涌的越来越厉害的熔浆,冷冷的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要毁掉整个武林,我要重塑整个世间,在那个世间里,没有攻伐,没有争斗,也没有无辜的枉死!” 陈剑平怔怔的看着血无常,说道:“我也有这样的志向,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能以这个世间为代价,你口口声声说要创造没有无辜枉死的世间,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不正是在制造更大的枉死吗?也许你所要创造的理想世间终究有一天会来临,可却是以这个世间的消亡为代价,这样做又改变了什么呢?” 血无常猛地攥紧双拳,大声道:“只要目的是好的,结果是好的,就不必在乎过程,你武功虽高,内力虽强,可眼界却如此狭窄,眼下的牺牲,这个毫无希望武林的消亡,正是通往理想世间所需要付出的一点点代价而已!” 陈剑平跨上一步,愤怒的反问道:“一点点代价?毁掉整个武林,无数无辜生灵惨遭涂炭,你说这是一点点代价?” 血无常哈哈大笑,癫狂的说道:“你是说生命可以股价?天下所有生命和一人的生命你能分出孰轻孰重?当这个武林,这个世间第一个枉死的人产生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不是无辜的,所有人都将无法幸免!” 说着,还未等陈剑平接话,血无常猛地对着纳兰月一指,说道:“虎力即将出世,九衔神剑八件伏龙令已经找到,若能找到瀛丹,那么就能发动九天神煞大阵,可这就必须牺牲眼前这位姑娘,活着的人就真的能心安理得吗?” 此言一出,众人猛的一惊,耿惊云等人蓦然不语,慧明法师摇了摇头轻念一声佛号,躲在石头缝里的武大通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们这些江湖高手,脑子一天到晚净想这些没用的,死一个当然比天下死光了好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在这里废话!” 血无常嘿嘿一笑,指着石缝中的武大通,对着陈剑平冷冷的说道:“你还对着世间有何留恋,你还救它做甚?” 说着,慢慢深处右手,对着陈剑平说道:“其实你心里早就厌倦了,厌倦了这个武林,厌倦了这个世间,何不与我一起,毁了它,创造一个崭新的世间!” 陈剑平听到这里,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从来没有过的如此强烈一股倦意猛地涌上心头,恍惚间,他竟迈步朝血无常走了过去。 旁边陆大勇一声大喝,喊道:“小师弟,你怎么了,千万别被这人蛊惑!”陈剑平猛地一惊,惊慌失措的站来原地! 就在这时,纳兰月轻轻走上前,对着血无常大声道:“或许你说的有道理,而我所经历的也让我对这世间毫无留恋,可你终究还是忽视了一点!” 血无常微微一怔,透过面具一双眼精光发亮的看着纳兰月,悠悠问道:“我忽略了那一点?” 纳兰月看了看身旁的陈剑平,瞬间与之相遇的点点滴滴猛地涌上心头,虽然只有短短十几天,可这十几天是那么的异样,那么的安详,犹如一道阳光照进了自己的生活,犹如一丝暖流温暖了自己的全身。 纳兰月甚至无法回忆起太多的细节,美好的时间总是给人一种转瞬即逝的感觉,整个这十几天就好像一瞬间过完一般。 纳兰月唯一的一个感觉就是永远都提着一颗心,永远都警觉的自己,在这最后的十几天了完全的放松了下来,就好似一个困了十几年的人,在最后的一刻美美的睡了一觉,感觉很好,但难以言表。 想到这里,纳兰月微微一笑,望着血无常说道:“人性!你忽略了人性这一点,那怕这世间每一处,每一个人都充斥着邪恶,只要还有一个或者一丝的人性存在,这世间就不应该被抛弃,只为了那一丝的人性,就足以牺牲掉一切来维护,而不是毁掉一切去创造个毫无意义的新的世间!” 地动山摇之际,全场却陷入了另外一种寂静,纳兰月理了理耳边的秀发,说道:“我愿意牺牲我自己来阻止虎力邪兽,但是你要听好了,我是自愿做出这个决定,没任何人逼我,也没有任何人能逼的了我!” 所有人都震惊的望着眼前者美貌女子,震慑于她所说的这一番话,倒在地上的蒋无遗更是眼中含泪,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聚贤堂大小姐。 说着,纳兰月又看了一眼陈剑平,说道:“我宁愿一死来守护人间那一丝人性!” 血无常叹了口气,沉声道:“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看不到你说的人性!” 说着,右手往袍底一探,九衔神剑在手,接着,猛地一推,将这把九衔神剑猛地抛给了陈剑平! 第一百八十五章 虎力邪兽出世 陈剑平一惊,右手一杨,抄手接住九衔神剑,吃惊的看着对面的血无常,在场众人震惊无比的一起望着血无常。 血无常看了看纳兰月,又看了看周围所有的人,对着陈剑平说道:“天下人性命和一人性命孰轻孰重,由你来选择!我倒要看看此时的你,还怎么在我面前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就在陈剑平拿到九衔神剑的那一刻,忽然觉得胸口一热,怀中两枚伏龙令青光一闪,竟然透过陈剑平衣衫,飘在九衔神剑旁边。 场中所有人眼光都紧紧的盯着这两枚漂浮不定的伏龙令,半晌,陈剑平慢慢举起九衔神剑看了看众人,突然两枚伏龙令一声轻响,快如闪电般射向九衔神剑。 随着一声轻响,两枚伏龙令正好镶嵌在剑身最后两个凹槽之上,整个剑身微微一颤,非石、非玉、非铁的剑身表面突然出现一丝龟裂。 慢慢的这把九衔神剑挣脱陈剑平右手,慢慢飘在半空,剑身表面的龟裂细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突然,一丝耀眼的光亮从细纹中射出。 整个剑身表面开始一块一块的脱落,顷刻间,非石、非玉、非铁的剑身表面全部脱落干净,显出一把精光内敛,白壁如玉的长剑,剑身之上有八道太极双鱼图样,锐气腾腾,精光透亮而不刺眼,一看就不是凡品。 正在众人惊叹之时,剑身脱落的东西却不落地,竟然慢慢聚集道一起,只见这许多粉末越聚越紧,喷涌出厚厚的白烟,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声刺耳的尖啸,突然一阵彻骨寒意猛地袭来。 整个石室地面瞬间结了一层薄霜,而这层薄霜在祭坛陷落的缺口处与熔浆相遇,双方顿时相持不下,一尺左右的距离间,一边是薄薄的一层冷霜,一边却是炽热无比的滚滚熔浆。 片刻功夫,石室内白霜竟然越积越厚,半空中那一团白雾随这温度急速降低而慢慢凝结散去,只见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灰白色圆珠飘在半空,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蒋无遗一双眼仅仅盯着这可灰白色圆珠,喃喃的说道:“瀛丹!这是九天神煞大阵中心的瀛丹!” 就在这时,半空中漂浮的九衔神剑微微一颤,又重新落回了陈剑平手中,陈剑平手持九衔神剑怔怔的看着半空中漂浮的瀛丹。 而此时,地底深处的那股无与伦比的煞气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声凄厉的嘶吼传来,缺口处熔浆再一次翻滚,一片白色雾气中突然涌出一团血红色红雾。 这红雾慢慢幻化成一只猛虎,嘶吼一声,疯狂朝半空中的瀛丹扑了过去,只见瀛丹周身猛地泛起一层白雾,这红雾幻化成的巨虎顿时被冻成了一个冰坨,在空中顿了顿,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此刻地底再次传来轰隆轰隆的闷响,整个石室震动的更加厉害,地面缺口处的岩浆剧烈的翻滚,可不论岩浆如何翻滚,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超越地上的那层白霜。 冲天的戾气喷涌而出,沉闷的低吼声仿佛近在耳畔,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力量仿佛时时刻刻都会喷涌而出。 血无常站在一块巨石之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在场众人,说道:“如今第九件法器就在眼前,何去何从就看你们如何决择了!” 耿惊云看了看旁边怯生生的纳兰月,皱了皱眉头说道:“虎力邪兽有毁天灭地只能,岂能惜一人而废天下,小师弟,快做决断,迟了怕是来不及了!” 陈剑平看着重伤倒地的众人,看着满脸血污的田福,这许多人追随在自己身边,不就是为了当初自己的一个承诺,不就是与自己有着相同的志向吗? 若虎力邪兽出世,天下不保,自己明明有能力阻止这一切,若因一人之私而不顾天下安危,岂是大丈夫作为?如此岂能对得起追随自己的众人? 赵俊贤急道:“师弟,事有轻重缓急,你还犹豫什么,天下人的安危生死,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小女子的性命吗?” “轰隆” 随着又一声震动,终于,在祭坛下陷缺口处,一个庞大的难以形容的东西冲出熔浆,这应该是某个庞然大物身体的极小的一部分,而仅仅是这极小的一部分,在众人眼前,却已经是大的可以了! 震惊、恐惧、嘈杂、烟雾缭绕的石室内,充斥着冲天的戾气和恐惧感以及躲在石缝内武大通的尖叫声。 震耳欲聋的嘶吼声过后,缺口瞬间被撑开了一倍有余,虎力邪兽庞大身体的一部分冲出了地面,炽热的岩浆在他这一部分身体上流淌,呲呲的冒着黑烟,而即便是岩石也可以融化的岩浆,对它的身体好似没什么影响。 血无常身处巨石之上,厉声道:“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似你这般,还许诺别人诺言!” 说着,指着陈剑平手中的九衔神剑大声道:“你根本不配拥有这股力量!” 陈剑平慢慢睁开眼睛,猛地一握手中九衔神剑,飞身而起,运气护住全身,猛地将瀛丹法器抓在手中,彻骨冷气游遍全身,顿时陈剑平周身被一层薄冰覆盖。 只见陈剑平手中九衔神剑护手上的缺口猛地一亮,手中瀛丹法器轻声一响,一层灰白色的壳慢慢碎裂,漏出一刻晶莹透亮的珠子。 就在这时,一旁纳兰月痛呼一声,不由自主的飘了起来,只见她双手手心劳宫穴上慢慢涌出一丝血丝,这一丝血丝轻轻在空中漂浮,慢慢朝着陈剑平手中的瀛丹法器飘去。 而此时,虎力邪兽半只巨大的利爪竟然全部伸了出来,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这只灰白色的巨抓之上覆盖这一层鱼鳞般的鳞片,刺鼻的腥臭味冲天而起。 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祭坛缺口处那惊世骇俗的半只巨爪,恐惧和不可思议等复杂的表情出现在众人脸上。 纳兰月痛苦的飘在半空,血丝从劳宫穴中被不断的抽走,在即将化为血水的一刻,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眼角的余光看见在场众人的表情时,纳兰月轻轻一笑,没有一个人会在意此时此刻她这样一个小女子的死活,自己终将还是无法逃脱这个命运,但聊以慰藉自己的是,这一刻的到来是自己心甘情愿选择的,自己本有机会走掉的。 蒋无遗看着那半只巨大的爪子,惊恐的大声道:“快抽干她的烈焰咒,快……快呀……否则来不及了!” 九天神煞大阵一成,这一切就结束了! 蒋无遗的一声嘶吼,终于还是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所有人的脸上浮现出的表情都是那么的关切,而他们的关切确是瀛丹法器什么时候抽离干净烈焰咒,好促成九天神煞大阵! 血无常冷笑连连的看着纳兰月,看着在场的众人,他似乎毫不在意身旁即将冲出地面的虎力邪兽,只是冷笑着,绕有兴致的望着在场的众人。 陈剑平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又深深望了一眼半空中痛苦的纳兰月,沉声道:“你应该跟你姑姑远走高飞的!” 纳兰月痛苦的苦笑一声,想要说什么,张张嘴却再也无法发出一点声音,在这濒死的时刻,连最后想说的一句话都不能说出。 就在身后虎力巨兽挣扎着冲出地面之时,就在众人焦急的望着半空中的陈剑平和纳兰月时,就在瀛丹法器越来越快速的抽离纳兰月体内的烈焰咒之时。 陈剑平猛地全身一震,周围嘈杂的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也好似消失的无影无踪,陈剑平望着脚下众人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这天下的生死,岂是一个小姑娘所能扛得动的?” 下一刻,陈剑平左手猛地一紧,接着着陡然松手,瀛丹法器悬在陈剑平掌心,只见他一声断喝,内力急吐,瀛丹法器轻轻一颤,顿时化为粉末。 一股强打的冲击力打出,纳兰月痛呼一声,摔落在地,一口鲜血喷出,她抬头怔怔的望着半空中的陈剑平,眼神复杂之极。 而此刻,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一声雷鸣般的嘶吼陡然传出,冲天一声巨响,众人好似身处地狱一般,无数的碎石纷飞四散。 巨大的石室竟然被夷为平地,整个地面早已不复原来的样子,漫天的灰尘烟雾中,隐隐闪现这一个山一般大小的黑影。 虎力邪兽终于出世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熟视无睹 百花谷。 正当北疆玄月洞发生惊天巨变之时,南疆百花谷大殿场中放着一张长桌,长桌之上放着一个圆木盆,木盆之中盛满清水,一只香炉模样的东西一半浸在水中。 只见谷主云啸天一动不动的站在长桌前,与他一同围着桌子站定的还有座下两名弟子旬武、旬箭并副谷主萧劲风和几位长生供奉围站在长桌四周,几双眼睛死死盯着长桌上的水盆。 硕大的大殿之上只有这么几个人,随意点着几根火把,光线很是微弱,几人入定一般怔怔的站在你来,昏暗的灯光下,气氛竟然有一丝诡异。 只见木盆中的清水完全变为红色,那件香炉模样的东西发着一股奇异的香气,腾起一团似有似无的红雾。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突然满盆红颜色的水晃了一下,水面结起一层薄霜,片刻后,那香炉模样的东西似乎轻微动了一下。 下一刻,水中的红颜色似乎正在一丝一毫的被香炉模样的东西慢慢吸收,只用一盏茶的功夫,满盆的红水竟变为毫无颜色的清水,而香炉模样的东西周围似有似无的红色烟雾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包括云啸天在内的众人猛地一惊,众人抬头互相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向长桌走进了一步,原本围成的挺大的一个圈子,此刻顿时缩小了一圈,众人微微躬身,死死盯着眼前的木盆。 又过了一会,香炉模样的东西突然颤了一下,接着木盆中清水水面轻轻颤了一下,片刻后又颤了一下,如此接连三下,每次震动众人都跟着一声惊叹,如此一连三次惊叹。 三下震动过后,木盆中清水转为平静,一半浸在水中的香炉模样的东西也转为平静,最后连里面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 众人再次抬起头来,各个面色凝重,眼光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云啸天又习惯性的转身向前走了两步,抬头看着宝座后面巨大的壁画。 副谷主萧劲风微微一摆手,说道:“几位,事关重大,请各自去按照咱们事先布置好的去安排吧!” 几位长生供奉点了点头,表情复杂,心事重重的快步而去。 旬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头动了动,说道:“师叔,难道这事真的成了?” 萧劲风看了看桌上的木盆,点点头说道:“水震三下,红雾自散,错不了,虎力邪兽肯定出世了!” 旬箭向前一步,说道:“可惜咱们没能得到九天神煞大阵,否则此刻当属咱们百花谷执天下之牛儿!试问谁敢不服?” 萧劲风冷笑一声说道:“九衔神剑在罗生门手中,剩下的两枚伏龙令落入药山派陈剑平手中,这两拨人说不定此已经斗的你死我活了!” 云啸天突然转过身来,问道:“师弟,虎力邪兽既然已经出世,下一步当真能按照咱们预先想得那般进行吗?” 萧劲风登上台阶,说道:“师兄,根据那无名玉册记载,当年上古奇才创里三式可镇住这虎力邪兽,一式在大云寺,此刻镇着盘泽邪兽、另一式在聚贤堂就是那九天神煞大阵、这第三式则在玄羽门。” 旁边旬武点点头,接着说道:“不错,据那玉册上记载,这虎力邪兽深狠这三式法阵,若有朝一日重新出世,第一件事要做的便是毁掉这三式阵法,大云寺虽有一式在手,可与中土隔着一片大海天堑,虎力邪兽虽然厉害却也是望洋兴叹,那么它第一个要去的就是玄羽门,好销毁中原唯一仅存的一个法阵。” 萧劲风冷冷一笑,说道:“虎力邪兽何等威力,便是他玄羽门这回也定是在劫难逃了,就算他真如玉册记载那般有一式法阵,若要封印虎力邪兽也必将元气大伤,如此定可将玄羽门连根拔起。” 原来两年前,南疆百花谷与御剑神宗中间隔着的一条幽谷深处,突然有一阵阵紫色瑞气腾空而起,一连月余不散。 因山间幽谷之中,多有沼气彩云,起初百花、御剑两派皆未曾在意,可一连月余这紫色瑞气凝而不散,且上空有异鸟盘旋,两派人这才觉得怕是有什么异宝现世。 当今武林,人人对异宝垂涎三尺,南疆化蛇现世之后,乞儿陈剑平机缘巧合得到异宝化蛇内丹,功力进境神速,年纪轻轻便独步武林,更是创立了威震武林的药山派。 这是多少习武之人梦寐以求,苦练一生都未可得的境界,因此,这些年武林中掀起了一股寻宝的热潮。 此刻,瑞气祥云凝而不散,百花、御剑两派合起伙来,派人进入深谷寻找,接连找了十几天,终于在一棵参天古树树身之中找到一个玉匣。 玉匣中有古册一卷,赤烟炉一只,那古册之上详细记载了天下四方四个恶灵邪兽的来历,从上古之时开始记叙邪兽危害的经过,以及上古奇才如何创立一套阵法,如何将这套阵法化为三式。 虽然记载之中多有荒诞不经之语,可十年前化蛇出世,众人自然对邪兽一说深信不疑。 当年一场祭天圣会过后,玄羽门虽说确实已经四分五裂,可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此刻的百花、御剑两派至多与玄羽门实力相当。 但近百年来,玄羽门正派领袖的地位深入人心,即便此刻玄羽门四分五裂,可却依然是武林人士的精神领袖,百花、御剑两派机关算尽,虽然削弱了玄羽门实力,可两派仍然难以执掌中原各派。 更始料未及的是,在中原腹地,药山派异军突起,更是与紫云宫、碧霞宫、七星殿结为生死联盟,在中原一带,大有与当前的玄羽门分庭抗礼之势。 更加棘手的是,一股神秘莫测,邪门之及的怪异力量,竟然在南疆腹地悄悄发展起来,百花、御剑两派虽然独霸南疆,却对这一门派知之甚少,到现在为止,也只知道这一门派名叫罗生门,门主名叫血无常,仅此而已。 百花、御剑两派费劲心计,到如今独霸武林的志向还是如水中花井中月一般遥不可及,就在所有人心沉低落之时,这玉匣犹如从天而降一般,顿时使百花、御剑两派重新燃起了希望。 于是夺九天神煞大阵、召唤上古邪兽虎力的计策便开展了起来,可人算不如天算,不知那里走漏了消息,南疆腹地的神秘组织罗生门却直扑南疆,大张旗鼓的抢夺九天神煞大阵。 而罗生门这一举动,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中原东药山的药山派立刻有所察觉,紧随罗生门而动,也进入南疆,至于后来,竟然连紫云宫、大云寺也参与其中。 到这时,事态已经彻底超出百花、御剑两派计划,就在此时,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百花、御剑两派把心一横,果断放弃抢夺九天神煞大阵的计划,转而专心召唤虎力邪兽。 并从中作梗,利用吴敬德诱骗剩下的两枚伏龙令,可却被陈剑平撞破,并识破百花、御剑两派计谋,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百花、御剑两派还是将虎力邪兽召唤了出来。 如此,虎力邪兽荼毒天下,百花、御剑两派则窥视左右,坐收渔翁之利。 此刻,云啸天听了萧劲风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不错,若这条计策成了,北疆、及中原腹地必遭重创,如此一来,咱们鼎立中原就指日可待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人从暗处转身而出,指着云啸天等人大声道:“谷主,此言差矣!如此行径,非但不能鼎立中原,恐怕到最后,咱们百花谷在江湖上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百花谷几百年基业,注定要断送在你们手中!” 第一百八十七章 惊天毒计 玄月洞此刻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碎石,四处流淌的熔浆,和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整个北疆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阴云之中,一连数日玄月洞方圆百里的百姓接二连三的感觉到大地不住的颤抖,地底深处,隐隐传来一阵阵可怕的吼叫声。 村头的井水无辜的沸腾,鸡犬鸟畜慌乱的狂吠乱窜,北疆之地,仿佛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都被一股无以名状的恐惧感所笼罩着。 不时有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传来,天灾、火山、地震等等各种传说接踵而至,无数的飞禽走兽惊恐的从北疆腹地朝四下奔逃,终于,无法抑制的恐惧感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这恐惧感犹如瘟疫一般在人群中传播,人群终于也如四下奔逃的飞禽走兽一般,开始涌出北疆。 巨大的恐惧感支配者浩浩荡荡的人流,涌向玉阳派镇守的隘口,众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只是觉得离北疆越远越好! 仿佛有个什么东西,在他们身后慢慢逼近一般! 陈剑平等人在一个山岗上休整,众人所中剧毒也已经解得差不多了,大家士气低落的站在山岗上默默不语。 血无常等人早已趁着混乱遁去,正南方远处依然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慢移动,最可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耿惊云眉头紧皱,似他这般修为深厚,早就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却也一脸的愁容和不解,他不解的是,为什么在最后一刻,陈剑平却将瀛丹法器毁掉。 武大通此时却一脸的无所谓,钱不来自始至终就对这武大通捉摸不透,陈剑平如此修为,教出来的徒弟怎么如此不济? 他一只潜伏在聚贤堂,当然不知道压根陈剑平就没有徒弟,此刻见武大通一脸的无所谓,不禁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倒是挺轻松的!” 武大通没心没肺的耸耸肩,说道:“你看,这么可怕的邪兽出世,却对近在咫尺的咱们毫不在意,径直朝南奔去,依我看,这邪兽根本就是在地底憋闷坏了,只是出来透透气,根本不会有什么大的祸害,否则咱们这些人此刻还能有命呀?” 钱不易等人转过脸来,皱着眉头看着武大通,武大通不自在的撇撇嘴,往旁边坐了坐。 钱不明想了想,轻声说道:“没准真是这样呢?说不定大家只是虚惊一场!”四衣护法突然面面相觑,相互点了点头。 旁边陆大勇猛地将铁锤往地上一扔,不可思议的大声道:“你们几个吓傻了?竟然听这疯子的话!你们真以为这山一般大小的邪兽出来就是为了出来透透气?” 陈剑平叹了口气,走到耿惊云、慧明法师身边,施了一礼,面无表情的说道:“大师哥,我又闯祸了!” 耿惊云看了看坐在一边的纳兰月,叹息这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你闯大祸了!” 慧明法师眼望着远去的虎力邪兽,不解的说道:“这虎力邪兽为何一味的向南狂奔呢?按照古卷上的记载,这虎力邪兽最为凶恶,好食人,杀戮成性,但却为何对周围的人和事物置之不理呢?” 赵俊贤皱着眉头,说道:“恐怕……恐怕这里面还有更大的阴谋。” 耿惊云侧脸问道:“这话怎么说?” 赵俊贤想了想说道:“正如钱不易护法、田福尊使所见,虎力邪兽确实是被人召唤出来的,那么有没有可能这虎力邪兽被召唤者给控制了呢?” 武大通听了这话,一拍大腿,说道:“要真有人这么厉害,能控制这邪兽,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那还不瞧谁不顺眼就打谁!” 武大通这话虽有些荒诞不经,可众人一听这话,立刻警觉了起来,刚才颓废失落之气瞬间消失。 陆大勇说道:“若这邪兽真的是百花、御剑两派召唤出来的,那玄羽门、还有咱们紫云宫早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了,第一个打的肯定是咱们!” 赵俊贤一点头,说道:“不错,这等毁天灭地的邪兽,百花、御剑两派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它召唤出来,除了用来对付异己以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用处!” 慧明法师沉声道:“这等邪兽念力极强,我大云寺所镇压的盘泽神兽,在强大阵法的辅助下,由十八位高僧看护,才勉强将其镇压,和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控制这么强大的念力?” 纳兰月起身说道:“我们聚贤堂中古籍对这四方邪兽记载的很是详细,我曾反复读过,古籍中从来没有提到过有什么方法可以控制邪兽。” 说到这,纳兰月看了看陈剑平,微微一顿,接着说道:“而且四兽之中,除了南疆化蛇邪兽蜕皮之时非常虚弱算是一个致命弱点以外,其他三只邪兽几乎没有什么弱点,要想出掉它已是千难万难,谈何控制?” 耿惊云关切的问道:“姑娘,你们聚贤堂古籍中是否还记载着其他什么方法能克制这虎力邪兽?” 纳兰月一脸歉然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据我所知是没有了,古籍中只是提到还有一式法阵散落人间,但几百年来早已失传,下落不明……” 说到这,所有人抬眼看了看一旁的陈剑平,陈剑平耸耸肩,双手一摊,无奈的笑了笑,耿惊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道:“看你创了多大的祸!” 自从陆正山死后,耿惊云对于陈剑平来说,几乎是如兄如父,陈剑平此刻虽贵为一派之主,可对这位大师兄几乎是言听计从,恭敬有加,此刻被耿惊云如此训斥,他也只是无奈的撇撇嘴。 纳兰月心中一阵甜蜜,拿眼角一撇耿惊云,心中暗想:“在你看来陈剑平是创了大祸,可在我看来确实救了我一命,否则我此刻早成一摊血水了!” 赵俊贤眉头紧皱,苦思片刻说道:“眼下不解之事太多,也来不及细细参详了,总之这虎力邪兽一路南下,中原腹地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耿惊云一声叹息,说道:“如此咱们快些行动,慧明法师,烦请你快快回大云寺去,全寺做好戒备,既然百花、御剑两派可以召唤虎力邪兽,说不定有人一惊盯上盘泽邪兽了,此时若在有一只邪兽时空,那可真就万劫不复了!” 慧明法师宣一声佛号,说道:“耿施主思虑的是,老衲即刻回大云寺。” 接着耿惊云又吩咐道:“我即刻回紫云宫,并将这里的诸般事情全部告知玄羽门各宫各殿,以便做好防范!” 指着赵俊贤、陆大勇二人说道:“两位师弟,你二人辛苦一番,进入中原之后,即刻散布消息,务使中原各门各派知道这其中原委,也让他们提早做好准备!” 赵俊贤一顿足说道:“掌门师兄说的不错,咱们把事情的原委给各门各派说个清楚,管保百花、御剑两派都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耿惊云点了点头,接着没好气的对陈剑平说道:“你快些召集药山派众人,咱们合兵一处,共同商议怎么对付虎力邪兽!” 陈剑平赶忙答应,时态紧急,众人心事重重,耿惊云吩咐妥当之后,大伙顾不得有伤在身,各自飞奔而去。 此刻山岗之上只剩陈剑平、武大通、纳兰月三人,武大通悄悄撤了撤了陈剑平的衣袖,说道:“师父,邪兽径直南下,咱们在北疆带着岂不是非常安全,何必趟那浑水白白去送死呢?” 陈剑平看着远去的虎力邪兽,那如山般巨大的黑影令人一望之下心底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恐惧感,接着从纳兰月手中接过一个钱袋,对着武大通说道:“白衣护法走时就留下这些,不过应该够你受用一辈子了,拿去吧!” 武大通两眼死盯着陈剑平手中钱袋,摆摆手,说道:“师父,你这是要赶我走呀,我哪儿也不去,就跟着你!” 纳兰月嬉笑着问道:“怎么?不想娶几个老婆退出江湖了?” 武大通一摆手,说道:“退什么江湖呀!跟着师父有朝一日称霸武林,要什么有什么!” 陈剑平笑了笑,把钱袋子抛给武大通,说道:“钱你拿着,你功夫不行,别的也不用你做,就封你为药山派大总管吧,以后钱都归你管了!” 纳兰月吃惊的看着陈剑平说道:“你真要这样?小心他把你药山派的钱都卷走了!” 陈剑平哈哈一笑,朗声道:“不会的,他还惦记着跟我一统江湖呢,人家武大通可是有大志向的!” 武大通死死的将那袋钱攥在手中,流着口水,大声道:“对对对!我胸怀大志,其实在乎这点小钱的人!” 三人相视一笑,纵马朝南而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具干尸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百花谷一老长生供奉,只见这人微胖,须发尽白,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眼神倒精光发亮,声音更是中气十足。 萧劲风面色一沉,说道:“何先生,何出此言呀?” 这姓何的老者一皱眉,拱手施礼道:“谷主,虎力邪兽乃天地戾气所生,杀戮成性,势必荼毒天下,到最后,就是咱们百花谷也难逃一劫呀!” 旬箭冷笑一声,说道:“何先生危言耸听了,古册上记载,玄羽门有一法阵,可以镇压虎力邪兽,借此机会大大削弱玄羽门的势力,两全其美,有什么问题?” 这老者一听,急的直跺脚,说道:“蠢货!此乃想当然耳,我来问你,假如玄羽门不能阻挡虎力邪兽该当如何?或者,玄羽门压根就不去阻挡虎力邪兽,又当如何?” 云啸天听到这里脸色一沉,慢慢转过身来,众人还未说话,萧劲风冷哼一声,说道:“玄羽门有一试阵法在手,虎力邪兽必定先摧毁阵法,自然会找上门去,由不得玄羽门选,玄羽门是心系天下也好,还是自保也罢,都难免与虎力邪兽一战!” 姓何的老者哈哈一笑,扬起大拇指说道:“好好好!真是好不要脸的计谋!那我问你,古册虽然记载玄羽门有一式阵法,可到底有没有呢?万一没有的话,如之奈何?就算他玄羽门有这一式阵法,万一他抵挡不住虎力邪兽,下一个遭殃的不就是我们了吗?” 这老者一番话说完,顿时将在场的给人问住了,旬武、旬箭二人面面相觑,一脸恐慌。 姓何的老者冷哼一声,走到桌边,大声道:“退一万步讲,就算玄羽门可以克制虎力邪兽,就算将来玄羽门元气大伤,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谷主,您试想,若武林中人知道这等荼毒天下的恶灵邪兽是我们召唤出来的,谁会信服我们,谁会追随我们?” 云啸天听到这里气往山涌,只见他瞬间心神激荡,全身真气翻涌,袖袍无风自摆,阴刺刺的说道:“有朝一日我百花谷独霸武林,生杀大全集于一身,谁还敢说三道四,谁又敢不服管束?就算他玄羽门不能镇压虎力邪兽,我自然也能有办法对付这畜生!” 说着,猛地举起右臂,五指成爪,一声尖响,木盆中的炽焰炉应声而起,飞悬着飘向云啸天,停在他右手手心之上,在半空中管不住的旋转。 云啸天狂热的看了一眼飘在半空的炽焰炉,厉声道:“只要有这无上法器炽焰炉,我就可以操控虎力邪兽,到那时候,谁还敢与我为敌,天下又有谁能与我抗衡?” 这老供奉猛地一惊,颤声道:“谷主,你……你竟然妄图操控着等毁天灭地的邪灵妖兽!这……这怎么可能?” 萧劲风微微一笑,洋洋得意的说道:“有什么不可能,这炽焰炉乃上古无上法器,眼下谷主已根据古册上记载的法门,完全掌握了这炽焰炉的运用之法,只要距离虎力邪兽足够近,就可以操控虎力邪兽为我所用,到那时,百花谷无往不利,必能称霸武林!” 这老者摇摇头,不可思议的说道:“天呐!你们……你们都疯了吗?这等毁天灭地的邪物,你们不但要将他召唤出来为害人间,还要操控它剪除异己,你们与当年那些炼血嗜杀的魔教有什么分别?” 旬武冷冷的说道:“武林之中,实力强者为尊,古册降世,乃是天赐,咱们只是顺应天意,有什么不妥?” 这姓何的老者猛地“呸”了一声,大声道:“你们简直是丧心病狂,就算你能控制虎力邪兽一时,难道还能控制它一世,到最后终会自食其果,你们自作孽不可活,惨遭天谴也就算了,只是苦了天下无辜百姓,却要跟着受这无妄之灾!” 这老者一番话,说的在场众人哑口无言!只见他此刻直视着脸色极难看的云啸天,向前一步大声说道:“你身为百花谷谷主,也算是正道中响当当的领袖人物,却只怀着一己私念,名为匡扶百花谷,实则是不择手段,不顾天下人生死安危,以满足你称霸武林的私欲,似你这等人,那怕有朝一日独霸武林,也是难以服众,你和魔教妖邪有什么分别,你根本不配担任百花谷的谷主,你根本不配做天下……” 突然,劲风骤起,“噗”一声轻响,一股极重、极凌厉的阴劲,贯穿着老者前胸,这姓何老者双眼圆瞪,使劲最后一丝力气抬起颤抖的右手指着云啸天,可口中却发出不一丝声音,半晌,狂喷一口鲜血,轰然倒地而死! 半空中盘旋飘荡的炽焰炉法器微微一亮,一道血丝从已是一具死尸的姓何老者身上升起,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位体型微胖的老者就被吸干了全身鲜血,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几名身穿黑衣的百花谷弟子默默走上殿来,将那老者干枯的尸体搭了下去。 旬武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师父,咱们谷中的弟子也应该早做准备了,虎力邪兽出世的消息,恐怕此刻已经传遍天下,说不定会有些门派来找咱们的麻烦,咱们得有所防备!” 旬箭向前一步,说道:“不错,据探子来报,咱们在玉阳派的线人吴敬德死在了药山派陈剑平手中,估计咱们召唤虎力邪兽的事,陈剑平已经知道了,若传扬出去,却是对咱们很不利!” 云啸天冷哼一声,将炽焰炉收了起来,沉声道:“小小的一个陈剑平,这几年跟个跳蚤似的上蹿下跳,当年若不是他,咱们早就顺势将玄羽门收拾了,那里还用费这番周折,待大事一成,我第一个要灭的就是这小子!” 萧劲风拱手施礼道:“师兄莫要心焦,如今咱们手握虎力邪兽,称霸天下指日可待,还在乎他一个小小的陈剑平吗?” 旬武冷冷一笑,说道:“天下人还许他什么正人君子,旷世奇才,此番他差点得到九天神煞大阵,险些坏了咱们的大事,可谁知最后关头,这陈剑平竟然为了一女子而毁了瀛丹法器,这倒是帮了咱们一个大忙!“ 萧劲风点点头,说道:“不错,只可惜御剑神宗宗主秦御风埋伏在四周,本想待罗生门与药山派斗得两败俱伤之时,再出其不意的夺了九天神煞大阵,如此一来,白白毁了这样一个法阵,实在是可惜!” 云啸天微微一笑,说道:“所以说,这陈剑平才帮了咱们大忙,秦御风一向自视甚高,此刻却甘愿亲自下阵,充当咱们百花谷的一个马前卒,你以为他是真心为咱们出力吗?他其实是想将九天神煞大阵据为己有,好以此作为筹码,日后用来要挟咱们!” 旬箭笑着说道:“师父说的极是,这御剑神宗跟咱们貌合神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罗生门之所以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发展起来,他无非就是想利用罗生门,给咱们捣乱,牵制咱们而已。” 云啸天藐视的说道:“哼!不自量力,所谓远交近攻,等收拾了玄羽门,我再回过头来灭了他御剑神宗!” 说到这,云啸天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侧脸,对着萧劲风问道:“萧师弟,御剑神宗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是否已经动身了?” 萧劲风答道:“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过此刻还未动身,但一切都在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 云啸天微微一笑,看着地上残留的一血渍,悠悠的说道:“这等愚夫蠢货,还担心玄羽门不能镇压虎力邪兽,我反倒是担心他镇压了虎力邪兽,玄羽门就是能镇压虎力邪兽,我也不能叫他得逞,这回,我一定要让你玄羽门万劫不复!” 第一百八十九章 血腥气味 浩劫是从那个秋末开始的,一连十几天,天空中飘荡着一股奇怪的腥味,普通老百姓只是皱皱眉,咒骂一句,而江湖中人则清楚的知道,这股腥味乃是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江湖中人,大都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这股气味他们太熟悉了。 只是这么强烈的血腥气味,且漫天的弥漫,却又令人匪夷所思,不时有些小道消息从北面传来,什么“北疆各派闹翻天了”“北疆出了一个大魔头,见人就杀,灭门无数,马上就来到中原了”“北疆闹了一场大瘟疫,伏尸千里,饿殍遍野,快要传到中原之地了”。 各种诸如此类的或夸张,或荒诞的传闻不胫而走,极目朝北望去,明明是晴空万里,可北面却有一股黝黑浓密的黑云,在极远的地方朝这边慢慢移动,犹如一群黑色的乌鸦,在那里盘旋。 巨大的不安和恐惧感萦绕在众人的心头,所有人都变得心神不宁,街道上的人群各个都步履匆匆,有的则倚在门槛上,怔怔的望着北面那团黑云,一股前所未有的不详之感弥漫在整个城镇之上。 而有的人,则已经开始呆呆的站在原地瑟瑟发抖了,街边墙角下,更是有三两老人在那里讲述着村落里古老相传的一些可怕传说,引的围拢在一起的小孩子一阵阵惊呼。 与城镇上的百姓相比,江湖上此刻已经开始沸腾,紫云宫、药山派出了北疆之后,用各种方式,以最快的速度将虎力邪兽出世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愤怒、惊恐、茫然、错乱各种情绪顿时爆发了出来,虎力!这个只存在于恐怖传说中的怪物,如今竟然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现世了,有人质疑,有很多门派质疑,有更多的人觉得这应该是个阴谋。 可所有怀疑言辞在巨大恐怖的不详气氛面前显得那么的多余,那么的苍白,空气中弥漫的清清楚楚的浓烈血腥味,让持怀疑态度的人不得不闭上嘴,于是人们更加愤怒、惊恐、茫然和错乱。 一时间,原本依附百花、御剑的各大门派,此刻仿佛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般,变得更加依附百花、御剑,他们想当然的认为,既然虎力邪兽是百花、御剑两派召唤出来的,那么百花、御剑定然有对付着末世邪兽的方法,此刻站在百花、御剑两派一边绝对没错。 而原本左右徘徊的各个门派,则在惊恐中决定倒向百花、御剑两派,这可是虎力邪兽呀,武林中故老相传的关于它的恐怖传说应该有夸大的成分,可就算这些夸大的成分有一半是真的,也足以令大部分屈服,先保命要紧! 自然也有些门派义愤填膺,要联合起来讨伐百花、御剑两派,可这样的人简直少的可怜,除了倒向百花、御剑的门派以外,众多门派则纷纷将希望寄托于中原腹地两面山上的玄羽门,这个中原千年巨派,救天下之安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眼下人们最后悔的就是当年受百花、御剑两派挑唆,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致使玄羽门四分五裂势力大减,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玄羽门应该有办法的,只是想想当初的所作所为,有何颜面寻求玄羽门的庇护? 别想那么多了,众人在心中这样劝告自己,蝼蚁尚且偷生,在这虎力灭世灾难面前,活下去是最要紧的! 而此刻的玄羽门,却似乎不为那恐怖的不详气息所动,还是那么的巍峨入云,森严有序,“乱世仗剑荡群魔、谈笑风云负手立!”三清殿外,这幅巨大的对联模样丝毫未曾改变,还是静静的挂在那里。 玄羽门掌门人紫阳真人站在殿内正中的太师椅前,仔细听着郭本初的话,片刻后,旁边郭本初一拱手,说道:“师兄,整个过程就是这样,如今虎力邪兽已经出世,怕是……怕是要直奔咱们玄羽门而来!” 紫阳真人慢慢转过身来,只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穿一件灰白色道袍做道家打扮,只是此刻他及腰长髯之上却新添了几根白丝,短短几年,这个仙风道骨的正道巨擎,竟然已经显出了一丝苍老神色。 紫阳真人好似对虎力之事漠不关心,轻声问道:“当年陆师弟手下的那个小徒儿陈剑平,真的为了救一人性命而毁掉了瀛丹法器?” 郭本初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眼下太极印已经有所感应,咱们最好早作准备!” 紫阳真人毫不在意,仿佛令世人绝望的虎力邪兽在他这里不值得一提一般,他轻轻将手一挥,淡淡的说道:“郭师弟,你按照预定计划安排就是!” 郭本初应了一声,转身匆匆而去,紫阳真人长叹了一口气,仰面看着大殿门外的一方天空,半晌,只听紫阳真人哼了一声,小声自言自语道:“当初还真小看了这小子,陆师弟,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东药城中此刻同样也弥漫着一股灭世降临的恐惧感,好在这些年东药山一带频繁发生纷乱,此处百姓早已司空见惯,且东药山一带百姓对药山派十分信服,大伙虽也很恐惧,但却不似其他城镇地方那般六神无主。 一早,镇子上飞驰来了两男一女三骑快马,正是陈剑平三人,这纳兰月容貌实在太过美丽,所到之处,无不引人侧目,三人拍马走在东药城街道之上,颇为受人瞩目,药山派在东药城虽十分出名,可陈剑平却极少露面,因此城中百姓并不知道眼前这俊朗青年就是药山派掌门。 纳兰月在马上问道:“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我眼下还未想好,在等几日,看看形势如何,况且四处打探消息的探子还未回报信息,也不便拿主意!” 纳兰月歉然的一笑,还想说些什么,陈剑平微微一撇嘴,摆了摆手,说道:“武大管家,我饿了,赶紧安排安排,大半个月了就没好好吃喝过!” 武大通机灵的应了一声,催马前行,只见他此刻已经换了身蓝色衣服,剪短了胡须,洗净了面庞,虽说身材五短,可整个人倒也精神。 不多时,武大通策马奔了回来,带着陈剑平、纳兰月二人进了一家酒馆,这武大通腰里挎着钱袋,从未如此阔绰过,此刻更是一副暴发户的样子,财大气粗的吆喝着酒保,要酒要菜。 不多时,酒菜上齐,陈剑平、纳兰月二人自然无心饮食,武大通毫不在意,也不客气,端起酒碗一顿吃喝。 纳兰月叹了口气,说道:“你说,天下人若知道真相会不会恨我不死,害的他们遭受虎力邪兽之难?” 陈剑平摆弄了下手里的竹筷,朗声一笑,说道:“这个自然会了,只要能保全自己,他们恨不得你死成渣!” 纳兰月撇了撇嘴,无奈的笑了笑,陈剑平冷哼一声,说道:“还不止这些,天下人既恨你该死的时候不快点死,恐怕更恨我在你该死的时候不让你死!”说完,陈剑平、纳兰月二人相视哈哈一笑。 武大通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二人,不住的喝酒吃菜,他在聚贤堂地牢中关了连三年,此刻终于见着荤腥了,吃香简直可以说难看。 纳兰月看着武大通,说道:“你倒是挺有胃口,过不多久,虎力邪兽发威,咱们都得死,到那时恐怕再也吃不着肉,喝不着酒了!” 武大通微微一怔,不置一词,片刻后大吼一声:“酒保,再来一坛酒,牛羊肉尽管上,快些!” 说着,转过身来,对着纳兰月说道:“那我今天就吃个够,免得到时候后悔少吃这一口!” 纳兰月无奈的冲着陈剑平耸耸肩,陈剑平微微一笑,心中倒也挺羡慕武大通的豁达,此人武功稀松平常,更是胆小如鼠,可却自由自在,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该怕的时候就怕,想要什么就大声说出来,虽然看似荒诞滑稽,可身在江湖之人有多少能做到他这般呢? 想到这,叹了口气,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说道:“咱们快些用饭,吃完了跟我去见一个人!” 第一百九十章 神秘人 纳兰月微感惊讶,问道:“见一个人?什么人?” 陈剑平淡淡的说道:“一个老人,这人神秘莫测,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来历,只是他许诺我,当我处在危急关头,不知该如何行事的时候,可以去找他。” 纳兰月饶有兴趣的问道:“似你这般厉害的人物,背后还有一个这样的人,看来这人定是个隐士高手了,你之前经常问计于他吗?”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没有,我从未去打扰过他,不知为何,我总在他身上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可我又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因何而来。” 纳兰月面色一沉,略带自责的低声说道:“看来这次事态真的是太过严重了,以至于你都无计可施了!”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我心中主意倒是不少,只是纷繁复杂之际,总是理不出个头绪,这才忍不住要去见那人。” 纳兰月撇一撇嘴,问道:“这样一位隐士高手,你是怎么与他相识的呢?” 陈剑平淡然的说道:“两年前,陵江周围的几个帮派火并,危及到下游的一个小寨子,当时这位高人就隐居在这小寨之中。” 武大通在一旁一边喝酒一边问道:“有这么厉害的高人在,这小寨子也没什么好怕的,陵江一带的帮派据传都是些乌合之众,仗着人多而已!”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其实那几个门派都是冲着这小寨去的,据说那寨子下面有个不小的金矿,眼看着小寨就就要被化为坟土,可这老者却无论如何不愿与人动武!” 纳兰月一杨眉,好奇的问道:“这算什么,没道理呀?”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我看这位所为的高人是故弄玄虚,其实根本没什么本事!” 陈剑平笑了笑,平静的说道:“绝不是,一个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之人,就算是再怎么隐藏,身上总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质。” 说到这,陈剑平一口喝干了碗中的烈酒,纳兰月、武大通二人怔怔的看着陈剑平,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陈剑平放下酒碗,毫不在意的说道:“而内功渐如化境之人,举手投足之间又有一种返璞归真之感,而这位老者就给我一种这样的感觉,他的功力绝不在我之下,当世之人有这等修为的,据我所知,也就只有玄羽门刘逸风而已!” 武大通一口菜差点没噎住,一拧脖子硬咽了下去,涨红着脸问道:“难道比你还厉害?那不成了怪物了吗?” 纳兰月瞥了一眼武大通,紧忙问道:“那后来如何呢?” 陈剑平淡淡的说道:“那一日,几百人堵在进寨的小道上,手举着火把,这老者对天发誓,绝不在出手,他就只是静静砸盘膝坐在寨前,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众人去路。” 武大通不可思议的问道:“这能行得通吗?” 陈剑平淡淡一笑,说道:“当然行不通,那群强盗径直饶过他,开始杀人放火,可这老者虽武功高强,却仍然怔怔的站在那里,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纳兰月悠悠的问道:“难道这老者就眼睁睁的看着全寨人死在他的面前而无动于衷吗?” 陈剑平低声说道:“后续会如何,我自然无从知晓,当时我与福寿安康四使恰巧就在附近,看见火光听见喊杀声,就出手救下了这一寨人,好在我们赶到的及时,虽有不少人受伤,但好在无人横死!” 纳兰月问道:“若不是你们及时出手,你说这位老者会出手相助吗?”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不过这位老者极重视自己的诺言,哎!好好的一位当世高手,却被束缚住手脚当真可悲可叹!” 纳兰月点了点头,小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 陈剑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总之,他很是感激我,与其说他感激我救下一寨人,还不如说他感激我及时出手,免得他破了自己的誓言,因此,他许诺我若有不决之事可以去问他。” 过不多时,三人酒足饭饱,骑马朝东药山西南而去,约莫骑行了一个时辰,到了一处小山谷,此刻天上乌云骤起,刚转过几条山路,竟然下起了蒙蒙秋雨。 细细的雨点打在山道两旁的草叶上,丝丝有声,细雨刚下,一股土腥味迎面扑来,地面将湿未湿之际,微微扬起一股热气,使这个小山谷显得更加幽静。 再走几步,马已不能行,三人将马栓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徒步朝里走,眼前是一小片密林,这密林枝叶甚是繁密,细细的秋雨下的太小,都不能穿过这层繁密的树叶。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三人穿过密林,临近边缘时,渐渐听见雨声,武大通微一侧耳,小声道:“前面有人!” 陈剑平微微一笑,三人走出密林,雨点重新淋在身上,只见一块空地上建着一座小茅屋,屋后一个小菜园,一人正身穿斗笠,拿着一把锄头,在菜园子里除草。 只见这老者身形高大魁梧,微微驼背,脸上布满皱纹,可双眼却精光发亮,全身上下虽穿的极为普通,可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不慌不忙的从容感,让人觉得心一沉,非常的安稳。 这老者抬头看了一眼陈剑平,也不说多余的话,直接问道:“你怎么会有空到我这里来?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拿不定主意了?” 说着摆了摆手,示意几个人坐到草屋屋檐下,陈剑平也不绕弯子,简明扼要的将北疆发声的一系列事情说了一下。 这老者听完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纳兰月,纳兰月只觉被这老者深邃的眼光一看,整个人好似被看透了一般,心中觉得极不自在。 片刻后,这老者又侧脸看了看武大通,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透露出一丝一样的神情,仿佛在说:“这样一个人,不应该跟你们在一起,怎会出现在这里?” 接着,这老者收回眼神,淡淡的说道:“飞烛邪兽确实可怕,老实说,此刻天下真的是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呀!” 武大通听了这话,眼珠一转,略带荒落的问道:“那……那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办法自然是有的,这四方邪兽几百年来又不是第一次出世,若无办法,天下岂不是早就完了,还能有我们?” 陈剑平说道:“可眼下伏魔大阵已毁,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老者微微一笑,说道:“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以为创立个小小的药山派就多么了不起吗?江湖上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世上共有三式法阵可制这飞烛邪兽!” 纳兰月抢着说道:“是,这一点我们知道,伏魔大阵已毁,还有一式镇压着盘泽邪兽,至于第三式,失传多年,无人知道它在那里!” 这老者微微一笑,看着陈剑平、纳兰月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这第三式法阵叫做天罡·太极印,就在当今武林巨擘,玄羽门刘逸风手中!” 陈剑平三人大惊,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此话当真?” 老者轻蔑的一笑,说道:“这个自然,武林中老一辈都知道,只不过几百年了无邪兽作乱,天下慢慢将这些淡忘了,成了市井小民口中的可怕传说,所以大家才觉得第三式失传了!” 说着,笑着看了看陈剑平说道:“你虽曾是玄羽门紫云宫弟子,这件事确实无从知晓的,我估计连你师父陆正山也不一定知道,玄羽门知道这天罡·太极印的应该没有几个人!” 陈剑平惊骇的略一沉思,说道:“难道玄羽真经中,第三层内功,天罡·玄羽真诀就是从这天罡·太极印中变化而来的?” 这老者哈哈一笑,说道:“你悟性倒还不错,确实如此,玄羽真经最高一层内功,就是从这太极印变化而来,也正是这玄羽真诀内功,奠定了如今玄羽门在武林中的地位!” 武大通听了,喜上眉梢,一拍大腿说道:“太好了,这下不用死了,有玄羽门在,咱们就不用怕飞烛邪兽了!” 这老者冷笑着摇摇头,阴刺刺的说道:“这可未必,这其中还有一个巨大的隐患所在!” 第一百九十一章 地狱浩劫 陈剑平一杨眉,问道:“前辈,此话怎讲?莫非这天罡·太极印有什么缺陷不成?” 老者摇摇头,说道:“你现在心思烦乱,所以理不出什么头绪,其实很简单,若真如你所说,虎力邪兽是被人召唤出来的,那么自然是要利用虎力邪兽作恶,可如今却有一样东西可以克制虎力邪兽,假如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陈剑平喃喃道:“假如是我的话,我自然会想尽办法毁掉这个绊脚石!” 说到这,陈剑平一惊,抬起头来说道:“前辈的意思是,百花、御剑两派会打太极印的注意?” 老者笑着点点头。 旁边武大通皱着眉头,摆摆手说道:“不……不对呀!” 只见他手指敲击着额头,皱眉苦思着说道:“你们都说虎力邪兽如何如何厉害,眼下也只有太极印能镇压虎力邪兽,可如果百花、御剑那那帮家伙破坏了太极印,最后虎力邪兽灭了玄羽门,下一个遭殃的不就是他们自己了吗?如此一来,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老者哈哈大笑着说道:“你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可如今我们还知道的不清楚,但我估计,百花、御剑两派既然有胆召唤虎力邪兽,自然会想到这一层,既然能召唤自然也能克制,我看,百花、御剑两派手中一定握有什么东西,可以克制虎力邪兽,因此他们才如此肆无忌惮!” 陈剑平点点头,低声道:“如此一来,百花、御剑两派不惜天下百姓遭殃,利用虎力邪兽剪除异己,这可真是一招毒计呀!” 这老者微微一笑,指着陈剑平说道:“你到最后一刻毁掉九天神煞大阵,看来是间接的帮了百花、御剑的忙,若你早早的掌握九天神煞大阵,干脆利索的将那虎力邪兽封印,也就没这么多风波了!” 陈剑平歉然一笑,说道:“情势所逼,晚辈不得不如此,晚辈定当竭尽全力,护住那天罡·太极印,如此也算是稍赎晚辈之罪孽!” 老者哈哈一笑,说道:“天下诸事自有定数,就算你没有毁掉九天神煞大阵,百花、御剑两派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夺取或毁掉九天神煞大阵的,你也不必过于自责,这太极印据传是一块巨石,就在两面山上,百花、御剑若要打这太极印的注意,想来也是不易!” 说着,这老者颇具沧桑之色的叹了口气,说道:“百花谷呀百花谷,几百年,几代人了,还断不了称霸武林的念头,早晚必不得善终呀!” 陈剑平猛地起身,说道:“听前辈一番话,晚辈茅塞顿开,事不宜迟,晚辈这便动身,多有打扰了!” 老者站起身来,摆了摆手,说道:“不碍得,你能来跟我说话,我很高兴!” 陈剑平不再多说,一摆手,带着纳兰月、武大通大踏步而去,纳兰月小声道:“这老头好生厉害,且对玄羽门如此熟悉,难道他曾经是玄羽门什么人不成?” 陈剑平嘴角颇有深意的一笑,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位武林前辈而已!”说着,三人重新钻进来时的那一小片密林中。 而就在这时,中原边陲的一个小镇上,此刻恐惧、骚乱已经开始显现,一阵一阵有节奏的震动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一团极低的黑云朝这边涌来。 村里几个胆大的后生骑着全村仅有的几匹马朝着黑云的放心奔去,想要探查个究竟,可一天一夜过去了,这几个人竟然一去无回。 村里已经有人开始举家逃离,慌乱的气氛,恐惧的氛围,收拾东西的慌乱声,鸡犬牛羊嘶鸣声,锅碗瓢盆摔打声,大人焦急的怒吼声、孩童惊恐的哭闹声,所有的这一切交织在一起,使得原本混乱的场景更加混乱。 终于,一位老妇坐在村头土丘树下,她睁着老迈浑浊的双眼,放开手中的拐杖,抬起手来,颤颤巍巍的指着远处,小声说道:“你们……你们快来看,那边……那边有座山在动!” 突然,一神婆模样的老者举着手杖歇斯底里的大喊道:“山神显灵了!闪身显灵了!大家不要慌,大家不要跑,我们的山神显灵了!” 所有人前一刻还在慌乱的奔逃,这一刻却怔在原地,下一刻则一起涌上土丘,对着远处那座移动的“大山”不住的叩拜,惶恐中带着一丝贪婪,祈求着这座显灵的山神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这犹如另外一场瘟疫般,迅速的蔓延开来,当第一个喊出“山神显灵”这四个字的那一刻开始,方圆几十里,大大小小的村镇所有人都疯狂了! 大小祭坛林立,人们疯狂的对着那团预示着不详的黑云跪拜,疯狂的对那座移动的“大山”跪拜,这座“大山”每移动一步,便传来一声巨大的震动,供桌上的器物便被震动的摇晃一下。 直到第一束犹如山火一般的大火球落入人群时,绝望、恐惧的尖叫声才开始传出,天灾也好,人祸也罢,一场浩劫从这一团烈火落地的那一刻开始了! 如果说巨大的虎力邪兽在北疆之时是一具毫无反应的行尸走肉,那当它踏入中原之地的那一刻起,好似立刻被唤醒了一般,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恶魔。 杀戮,不分老幼、不分人畜,好似只要是活物,好似只要是会动的物体,都是它攻击的对象,巨大的火球、燃烧的巨石如同雨点般落下,方圆几十里的城寨瞬间化为焦土,可怕的嘶吼声响彻云端。 无数由黑气幻化而成的虎狼猛兽铺天盖地,一望无边,犹如海浪一般擦着地面冷酷无情的向前推进,碾碎所过之处的任何有生气的事物,那怕是一棵树,一株草。 而更可怕的是,这些黑气幻化成的虎狼妖兽,不惧怕任何攻击,刀剑砍落从他们身体中穿过,一掌打散了还能在聚集,火烧、水淹、人们想到了任何能想到的办法也只能稍微阻挡下这些恶灵的攻势,到最后还是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它们就好似不死不灭一般,到后来,人们所能做的只有在巨大的恐惧中奔逃,或者在被虎狼妖兽撕碎前平静的自我了断,据说当自我了断的人平静的死去时,脸上都浮现出一种安详的笑容。 一片一片的焦土,一堆一堆的碎尸,焦糊味,腐臭味,如果有地狱的话,这就应该是地狱的味道! 平凉关,一座依山而建的巨大关口,两边皆是高耸入云的巨大山峰,这个与北疆临近,中原北方第一道大关,在与铺天盖地,无穷无尽的邪兽激战了十五天后,轰然溃败,千百万个恶灵邪兽蜂拥而入,从此进入中原富饶之地! 天下大乱! 中原各地陷入一片沸腾之中,任你人数再多,武功再高,但面对的是不死不灭铺天盖地的恶灵妖兽,终究有抵挡不住的那一刻。 不管是武林中人,还是普通百姓,皆举家南逃,可又能逃到那里去呢?就算一直往南,总有到头的那一刻,到那时又能逃到那里去呢? 各门各派甚至都没有组织在一起抗击的勇气,对方是不死不灭的怪物,手中的刀剑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拥有撼山之力的强大内力,也是同样无效,还有什么可以抗争的呢? 逃吧!此时此刻人们脑海中所能想到的只有这两个字,逃吧!蝼蚁尚且贪生,就算知道必死,可还是能多活一天算一天,真到那一天来临的时候再说吧! 就在这时,这个弥漫着浓厚灭世氛围的当下,有一个消息在武林中,在整个天下开始流传,人们像是噩梦初醒一般,从恐惧、绝望、震惊幡然醒悟了过来,对呀!我们还有救! 第一百九十二章 诡异突变 就在绝望恐惧之中,突然一个消息在中原腹地不胫而走,两面山玄羽门拥有克制着虎力邪兽的方法,这无疑是让挣扎在死亡线的上的人们看到了一丝希望。 是呀!还有玄羽门,这个鼎定中原,屹立千年不倒的天下第一大派,它一定有办法,身处在炼狱一般的垂死众人愿意相信这个传闻。 人流犹如洪流一般涌向玄羽门,人们把这传闻当作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拼命朝玄羽门赶路,好似只要到了玄羽门之后,你们玄羽门就得管我的死活,之后所有麻烦、拼杀、送命的事儿都交给你玄羽门了。 世间的事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可笑,祭天圣会时天下人因为一点蝇头小利,恨不得瞬时就把玄羽门灭了,仿佛在说:“天下生平,留着你这第一巨派没什么用,你死吧!我得借着你捞点好处!” 可如今,天下浩劫降临时,众人又把眼光投向这个当初自己一心想要联合灭掉的门派,疯狂的冲向它,仿佛在说:“灭了你的事儿先等等再说,你现在得先救我一命,你是天下第一大派,我就找你!” 于是浩瀚庞大的人潮通过山谷关或东药山,进入中原腹地,没命的奔向玄羽门,有些人突然想,平日里我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何不趁乱抢点别人的东西?万一能活下来,抢来的东西不就成了我的了吗? 于是大家一面与铺天盖地的恶灵妖兽拼杀,一面还要与一群披着人皮,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大打出手,互相争斗,乱!总之就是乱!整个世界仿佛就像一口快要煮沸了的锅,冒着白气,冒着泡沫,翻滚着。 平时被圣贤之言,锦衣华服遮挡的,那点隐藏在人性最深处的兽性、那点隐藏在人性最深处的丑恶,都被逼了出来,淋漓尽致的展现在世人面前。 或许虎力邪兽并不能让这个世间毁灭,真正让世间毁灭的是人性中的不受约束的这点丑恶! 陈剑平三人出了神秘老者家中,纵马朝紫云宫方向奔去,沿途各个城镇皆严阵以待,城中几乎是只许出不许进,中原腹地的居民虽还未领教虎力邪兽的厉害,可却饱尝流民暴徒之祸,各处剑戈林立,如临大敌! 这些居民距两面山很近,心中自然有一种依靠感,虽已清清楚楚的知道了虎力邪兽出世的消息,可此刻虽忧心忡忡却不见乱象。 直到平凉关失收的消息传来,这一刻,中原腹地的人们才真正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有道是“群山环绕中原地,五道悬梁三道关。”平凉关可是中原第一道关口,就这么失守了! 巨大险峻的平凉关竟然失守了,这可是千百年未有之事,从没有什么能闯过这道关,而此刻,它确实是失守了! 陈剑平三人站在城墙偏僻的一角,虽说城门戒备森严,却也难不住他们三人。 纳兰月看了看自己手心劳宫穴,原本鲜红的红点此刻已经消失,只留下一个浅黑色的印记,抬眼又看了看远处官道上奔亡的人流,轻轻的叹了口气! 陈剑平听了这一声叹息,心中也是一颤,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他只是本能的觉得如此浩瀚的大事,不应有一个弱女子扛着,可眼下这情形应该由谁来扛呢?谁又能扛的动呢? 正想着,内侧城墙墙根下一声轻响,陈剑平轻轻朝下面摆了摆手,一名年轻弟子跃上城墙,低声道:“启禀掌门,去南边打探的几波兄弟都回来了!” 陈剑平问道:“如何?” 这名弟子说道:“百花谷按兵不动,御剑神宗倾巢出动慢慢向中原腹地运动,意图不明!” 陈剑平一皱眉,沉声问道:“百花谷按兵不动?你们没搞错吧?” 这名弟子一拱手,说道:“绝不会有错,安插在百花谷附近的兄弟今天晚些时候刚送回来的消息,百花谷上下一切照旧,按兵不动!” 陈剑平疑惑的皱皱眉,说道:“还有什么,直接都说出来!” 这名弟子一点头,说道:“百花谷谷主云啸天、副谷主萧劲风去向不明,兄弟们探查了三四天,他们两个绝不在百花谷!” 陈剑平缓缓的点点头,小声道:“要说这萧劲风此刻大概在那里我到还能想象的到,这云啸天却也不知去向了,他会去那儿了呢?” 陈剑平只觉疑惑之极,心中暗道:“估计,云啸天、萧劲风与御剑神宗在一起,若真是如此,御剑神宗肯定是冲着玄羽门去的,可百花谷为何按兵不动呢?” 当下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暗道:“如今,只得见机行事了!”想到这,吩咐道:“通知四衣护法,福寿安康四使,召集派中所有弟子,绝不能轻举妄动!” 这名弟子应了一声,问道:“敢问掌门,全派弟子召集齐了,下一步该当如何?” 陈剑平看着城墙下的人流,摇摇头说道:“此刻不要轻举妄动,待时机成熟时,只等我一声令下,咱们到时候也来个倾巢而出!” 这名弟子精神一振,拱手施了一礼,翻身跃下城墙,飞身而去。 就在这时,陈剑平、纳兰月二人不约而同的斜眼瞧了一眼武大通,只见他不时的拍一拍腰间绑的死死的钱袋子,志得意满的站在城头俯瞰下面的人群。 纳兰月微微皱眉,冲着武大通不解的问道:“浩劫降至,你难道一点也不发愁?一点也不害怕吗?” 武大通莫名其妙的哈哈一笑,指着纳兰月说道:“难道你发愁?你我这样的小人物用得着操心这些吗?你有那本事操这心吗?” 陈剑平饶有兴趣的问道:“此话怎讲,须知虎力邪兽到时,说不定你也会死于非命!” 武大通得意的往城墙上一靠,朗声道:“所以我才跟着师父您呀,您武功高强,神通广大,认识的人也是武林中一等一的人物,你们这些大人物总不会束手待毙吧?只要你们不想死,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封印着虎力邪兽,到时候不就没事了,我也就不用死了!” 说到这儿,武大通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道:“可话说回来,假如你们这样的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都不能自保的话,我这样的小人物也没必要费那劲了,等死就是了!” 陈剑平哑然一笑,很是羡慕武大通这份超然,心中暗道:“是呀,天下事自然有天下人去操心,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呢?可自己与这场浩劫又有了联系,就是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真是造化弄人呀!” 想到这,哈哈一笑,拍了拍武大通的肩膀,说道:“好徒儿,放心吧,为师我不会束手待毙的,只要我不死,我就保你不死!” 武大通喜上眉梢,大声道:“那您可得健康长寿万万年!”言罢,三人站在城头,哈哈大笑起来! 而此刻,就在千里之外的中原边陲,虎力邪兽还在肆虐,墨黑色气体幻化成的虎狼邪兽好像永不知疲倦一般,没黑没夜的四处屠戮。 虎力邪兽所过之处,没有留下一丝活物,没有留下一丝生气,漫山遍野,铺天盖地的恶灵邪兽,好似天边开闸决堤的洪水一般。 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不带有任何差异性,不分任何贵贱高低,冲刷着地面上一切的生物,仿佛是在洗净地面上的污秽一般,一种彻彻底底的清洗,惨绝人寰的清洗。 眼看着边陲一座小城又要被惨遭屠戮,实际上已经跑得没多少人了,走不动的、不想跑的、没来得及跑的,都木然的站在城墙或街巷,行尸走肉般的乱晃,默默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远处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用来的额恶灵邪兽,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大,血腥气味越来越浓,城墙上松松垮垮的站着几个人。 终于,有一个撑不住了,在这巨大的压迫感下,濒死的恐惧下,只见他仔仔细细的将外衣整理好,从容的接下腰刀,轻轻的拔刀出鞘,面带笑容的将刀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周围十几双眼睛看着他,没有一个人出来劝阻,都是早点晚点的事儿,这会儿你先走了,过不多久其他的人随后也就到了。 那人横着刀,眯缝这眼,想再看一眼什么,可什么都看不见,除了浓烟,焦黑的地面,越来越近的漫天狂奔嘶吼的虎狼邪兽。 他刚要用力一划,可就在这时,昏暗的天地间突然一束亮光猛地砸向地面,方圆几十丈的虎狼邪兽顿时化为乌有,耀眼的白光中,竟隐隐约约现出一个人形的黑影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奇异白光球 在那一束耀眼的光芒过后,人们只听见远远的地平线处传来一声震天的嘶吼,无数黑气幻化成的虎狼邪兽围绕着那一束白光四下窜动,可邪兽虽多,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突破那条白光的界限。 慢慢的,一声声沉闷的震动,有节奏的缓缓传来,巨大的喘息声响彻整个小城,间或传来一声嘶吼,震的众人耳朵一阵刺痛。 巨大的恐惧感越压越近,肯定是有什么东西慢慢靠近了,终于,地平线之上显现出了一个巨大的,山一般的黑影。 越来越近,漫山遍野的暗黑色邪兽中,那一团耀眼的白光犹如浩瀚海洋中的一叶扁舟,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一个巨浪打翻。 黑云以极低的高度选在头顶,本是白昼时辰,可此刻却不见天日,一片昏暗,终于,又是一声嘶吼,强大的震动竟然将城头的火把震灭。 站在城墙之上的众人,直被震得耳中都流出鲜血来,虎力,这只人们只问齐名,未见其形的恐怖邪兽,此刻终于现身了! 巨大的身躯,虎头鱼尾,头有巨角,四足着地,肩生双臂,鼻似牛,獠牙倒立,其状如凿,两只巨大的眼睛放着红光,背上长着鲜艳的鬃毛,前胸覆盖着浅黄色的鳞片,一步一步,伴随着巨大的震动,朝着场中那一团白光走去。 小城中所有的人战战兢兢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惊恐交加,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此刻的心情,更是有不少人以为场中白光乃是天神下凡,所有人成片成片的跪倒,惊恐无状的一遍遍念着祷词! 就在这时,如山一般大小的虎力邪兽,慢慢走进这团白光,可不知为何,犹如毁天灭地一般存在的虎力邪兽,在临近这团白光时竟有一丝迟疑。 几个乡民壮着胆子,透过城墙上的开口往外窥看,只见巨大的虎力邪兽口中猛地喷出一团白雾,慢慢服下身子,好似在用鼻子嗅闻眼前的白光。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在巨大的虎力邪兽面前,这团白光简直小的可怜,它甚至抬起一只脚就能轻易的将这团白光踩灭。 可这虎力邪兽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低着头,谨慎的看着眼前这一团小小的白光,片刻后,它仿佛失去了耐性,巨大的头颅轻轻后仰,猛地往前一扑,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巨大的虎力邪兽一声嘶吼,在其身前形成一股狂风,顿时一阵飞沙走石,这一声嘶吼声音如此的巨大,以至于小城的城墙都被震得石屑灰尘乱飞。 而场中这团白光虽然看似微弱,却巍然不动,小城内目睹这一幕的众人,以极低的声音发出一阵庆幸的赞叹声,这来历不明的白光,好似可以克制着虎力邪兽,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这时,半空突然传来一声轻响,这声轻响即便是在漫山遍野邪兽的嘶吼声中也显得那么清晰,伴随着这一声轻响,远远看去,只见白光中心仿佛隐隐徐徐升起一个黑点。 茫然间,这虎力邪兽仿佛受了什么刺激,通红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而下一刻,轰隆一声,虎力邪兽猛地直起要来,张开巨口,一团巨大无比的火焰猛地朝底下的白光喷了过去! 城墙上越聚人越多,到最后满满的站了一城墙的人,众人从最初的恐惧中惊醒过来,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下这一奇怪的景象。 只见虎力邪兽喷出的烈火虽然巨大而又厉害,可地上的那一团白光好似完全不受影响。 慢慢的那一团黑点跃升越高,人们极目望去,也辨别不出这黑点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见地上的那一团白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大。 巨大的虎力邪兽愤怒的吼叫着,无数的黑气幻化而成的虎狼邪兽拼命的朝这团白光扑去,可原本凶恶可怕的虎狼邪兽,碰到这团小小的白光却犹如飞蛾扑火一般,瞬间化为一团灰雾。 城墙上众人振奋不已,纷纷振臂高呼,虽然不知道城下这团白光是怎么回事,可总算是抵挡了虎力邪兽,城中的百姓欢声鼓舞,又看到了生的希望。 而此时,场中那团白光越来越大,虎力邪兽愤怒的挥舞着巨大的双臂,一次次石破惊天的击打着越来越大的这团白光。 可这团白光丝毫不受任何影响,慢慢一点点的变大,终于大到有城墙那么高时,突然白光中射出一道如箭一般的白色长索,猛地刺入虎力邪兽身体。 虎力邪兽胸前巨大的鳞片好似不起任何作用一般,被径直穿破,虎力邪兽暴怒的嘶吼一声,奋力的拉扯着条长索,可不管虎力邪兽如何挣扎,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这条白色长索。 城墙之上黑压压的一群百姓振臂高呼,欢声雷动,看着眼前完全处于下风的虎力邪兽,各人脸上洋溢的节后重生的喜悦之情。 下一刻,猛地一声炸响,白光深处仿佛传来一个怒喝的声音,只见白光之上瞬间射出千万条白色长索,密密麻麻的犹如蜘蛛吐丝一般不断的射向虎力邪兽! 虎力邪兽痛苦的一声嘶吼,“砰”的一声响,漫山遍野由黑气幻化成的虎狼邪灵顿时化为灰烬,山风吹过,好似起了一场沙暴一般,被吹的无影无踪。 小城百姓又是一阵狂呼,有的人甚至已经喜极而泣,纷纷对着场中的白光跪倒叩拜。 而此时的虎力邪兽,好似一只受了惊的猛兽,疯狂的窜动挣扎,旁边两座小山峰硬是被虎力邪兽生生从中间砸断,两个高高的山峰,几乎被削为平地。 城门前方圆三四里好似经历过一场地震一般,残石断木,深坑沟壑,一片狼藉。 而插入虎力邪兽的千万条白色钢索此刻却越受越紧,而这团白光却越便越大,到最后,变得比眼前的虎力邪兽还要大许多。 虎力邪兽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可这邪兽虽厉害无比,但这白光好似专门克制着邪兽一般,顶部一个小小的黑点不住的旋转,将这虎力邪兽一丝一毫的拉近。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伴随着虎力邪兽不住的嘶吼声,终于这团比虎力邪兽都要大的白光将虎力邪兽生生拉到跟前。 下一刻,这团白光好似张开血盆大口一般,慢慢将虎力邪兽一点一点的吞没,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整个虎力邪兽都被这团白光所包裹。 此刻,所有观望的人几乎都已经惊呆了,凶悍无比的虎力邪兽,竟然一动不能动的被这白光全部包裹住了。 而白光顶部的那一点黑点,此刻却犹如银铃一般轻响了一下,只见它猛地一沉,众人分明听到一个声音,这声音是一件看不见模样的东西插入虎力头顶的声音。 伴随着虎力邪兽一声痛呼,这团包裹着虎力邪兽的白光开始慢慢被虎力邪兽头顶的那颗黑点吸收,在围观众人眼中,就好似这黑点在虎力邪兽头顶打了个洞,然后这团巨大的白光被慢慢吸入虎力脑中。 片刻后,白光球开始被越吸越小,慢慢的开始无法包裹住虎力邪兽,渐渐的露出了虎力邪兽的四条腿,紧接着露出了虎力邪兽布满浅黄色鳞片的胸腹。 站在城墙上的众人越看越觉得惊讶,完全被眼前的奇异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不一会,所有的白光全部被吸收干净,虎力邪兽有完整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此刻的虎力邪兽头顶有一个闪着白光的圆点,并且与适才凶戾,狂躁的情况大不相同,此刻的虎力邪兽仿佛有了思想和智慧一般,静静的站在那里。 城墙上黑压压站满的众人此刻心中突地泛起一丝恐惧,他们仰着头,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毁天灭地的巨兽。 突然,虎力邪兽猛地转过脸来,看着这边的小城,城墙上的众人吓得猛地后退了几步,有些人险些都要摔下城墙。 远远看去,只见虎力邪兽原本血红的双眼,此刻变成了浅蓝色,正当人们惶恐不安的看着远处的虎力邪兽时,只见它一侧身,轰隆隆的慢慢朝南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刚要发出几声声音,却见这虎力邪兽又侧脸看了一下这小城,突然一声嘶吼,周身散发出无数股漆黑如墨的黑气,顿时幻化成无数虎狼邪兽,猛地朝小城扑了过来。 接着,虎力邪兽仿佛发出一声冷笑,慢慢转身南行,将小城中一片绝望的恐惧嚎叫声远远的甩在身后! 而此刻,就在虎力邪兽的脊背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奇怪场景! 第一百九十四章 邪门妖道 又一座小城被夷为平地,化为焦土,上一刻,在目睹了一团白光与虎力邪兽的争斗之后,本来以为看到希望的小城居民,下一刻便遭受了灭顶之灾,人命贱如蝼蚁,不知在他们死前的一瞬间心中会想些什么,也许在悔恨没有及时逃走吧,可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而在受到到白光袭击的虎力邪兽背部,却显出一丝怪异的场景,在它巨大的脊背之上有条白线一直贯穿整个背部脊柱,闪着白光。 并且,人们能明显感觉出,这虎力邪兽突然不似以前那般毫无目的的只顾厮杀屠戮,此刻的它仿佛有了方向,有了目标,如同一座移动的大山一般,径直南下。 当然,不幸处在它南下之路上的城镇还是无法躲避灭顶之灾,可好歹给人们留下了一点喘息时间,官府的哨骑、零星的武林人士,甚至都在跟踪者这只虎力邪兽的形迹。 甚至有些城镇毫发无伤的躲过了这场灾祸,或者说,这虎力邪兽压根就没有在意他们,人们惊恐的看着远去的虎力邪兽,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窃喜神情。 不少城镇的居民甚至都不在开始往南方奔逃,而是绕过虎力邪兽南下的路线,就近逃到周围的城镇,濒临绝望的百姓在这一点向好的转变下窃喜着,祝祷着这场浩劫快些平息。 可众多有识之士看着眼前这虎力邪兽的转变丝毫没有轻松的表情,反而更加忧虑,起初这虎力邪兽虽大体保持着南下的趋势,可一路上不住的肆虐杀戮,说明这邪兽只是在凶恶本性的趋使下行动。 而此刻,虎力邪兽仿佛有了方向,仿佛有了目标,它不再为了脚下蝼蚁般的升斗小民而耽误时间,而是直接冲着它的目标而去。 如果说之前的虎力邪兽只是一只强大的无脑邪兽的话,此刻的虎力邪兽则知道如何控制运用自己的力量,也就是说,它有了意识! 此时此刻,天下有识之士终于明明白白的清楚了一件事,这场邪兽浩劫真真切切的就是认为所致,而且这个人此时此刻还在控制着这场浩劫! 而随着对这虎力邪兽形迹的跟踪,人们几乎可以断定,它的目标就是中原腹地的玄羽门,因为从各个迹象看,它径直朝着中原腹地对外最大的关口,山谷关而去。 若南下,则需绕过山谷关,若向东南折去,进入中原腹地,则必须经过山谷关,这是造物者留下的杰作,也是千百年来地形所给人们形成的常识。 一时间,天下所有人的眼光全部落到山谷关和关后的永安城四十五万百姓的身上,四十五万呀,骚动、慌乱、惊恐、绝望,人们唯一想到的一个字就是“逃!” 山谷关,“群山环绕中原地,五道悬梁三道关,”中的第二道关,也是中原第一大关,中原腹地四处群山环抱,高耸入云,笔直如刀劈斧砍。 而向北,只有这山谷关是一个天然缺口,向西再无通路,向东千里才到东药山山口,所以若要从北疆进入中原腹地,除了经过山谷关绝无第二条路可走,换句话说,若山谷关不失,即便是虎力邪兽,也妄想进入中原腹地。 可若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对方可是不死不灭的邪兽恶灵,就算它们站着不动让你砍,光累也把你累死了! 山谷关总兵王臣,这个满脸伤痕,身经百战的将军,此刻也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手下有五万精兵,更兼山谷关之险,进可分兵击敌,退可拢兵巩险,可以说立于不败之地。 可连日来哨骑汇报的消息,却让他一筹莫展,盯着案头铺着的一封封探报,他第一次有了一筹莫展的感觉。 手下一名参将拱手施礼道:“将军,邪兽来势凶猛,平凉关十五天血战仍不能保,此次灾祸浩瀚如天,咱们不可力敌,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呀!” 王臣将军猛地一拳砸在案头,怒道:“这等邪物若是天灾也就罢了,竟然是人祸所为,这帮江湖中人,上不知报效朝廷,下不服法度管制,我起初就看他们是个祸害,当年朝廷若允我所奏,只需提兵十万,定能剿灭这帮法外之人,也省得有今日之祸了!” 就在这时,帐下一人开口说道:“将军此言差矣,江湖中人也是有好有坏,他们虽不遵法度,但却守江湖规矩,多少年来与官府井水不犯河水,也算是相安无事,贫道愿助将军一臂之力,抵御这虎力邪兽!” 众人一看,原来是江湖道士玄霖道长,此人本是一江湖中人,虽有几分仙风道骨之色,但为人高瘦,驼背,细眼尖鼻,鼠尾须,形象猥琐。 他原本是江湖上游方的道士,三年前来到山谷关,坐在关前三天三夜放声大哭,军士、百姓们见了稀奇,围拢着看热闹。 他却坐在地上,指天大骂道:“贼老天!不知道爱惜百姓,好好的一座山谷关,几十万的百姓,终将化作一堆坟土,真是可怜,可惜呀!” 起初众人就当他是失心疯了,没人在意,一连两三天,这玄霖道长坐在关前不是大祸临头,就是死期将至,不是生灵涂炭,就是邪兽将出,搞的山谷关及永安城百姓惶惶不安,甚至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守关总兵王臣大怒,差人将他捕了,问了个蛊惑军心之罪,将他下了大狱,谁知这玄霖道长好似会妖法一般,穿墙过户如履平地,白天出去再到关前哭闹,晚上自己回到牢房,守备森严的死牢,他闲庭信步一般出入自由。 守关将军王臣大怒,亲到牢中要斩杀这玄霖道长,谁知这玄霖道长嘻嘻一笑,跪地求饶,扬言再不出牢笼一步,可第二日一早玄霖道长照旧坐在山谷关前哭闹。 更奇的是,三五个狱卒慌乱禀告,就在玄霖道长坐在关前哭闹不止时,牢笼中老老实实坐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玄霖道长,狱卒故意月余不予他一丝饮食,这玄霖道长却啃木吃铁,嘴中大嚼特嚼,吃的津津有味! 自此,王臣才幡然醒悟,知道这玄霖道长乃是高人,亲自将他请出死牢,待其如上宾。 此刻,玄霖道长一番话说出,守将王臣忽然记起一事来,问道:“道长,三年前,您在关前就曾说过,邪兽即将出世,莫非当时您就算出山谷关有今日之祸?” 玄霖道长弓着背,微微一笑,说道:“不错,大将军,这场浩劫早有定数,早也好,晚也好,总是要来的!” 王臣一杨眉,大声问道:“道长,既然您三年前就算出有这一劫,可有克制的办法,也好救永安城四五十万百姓于水火呀!” 玄霖道长摇了摇头,说道:“大将军,非是小道不肯效力,这虎力邪兽自有人可以制他,但这人却不是我!” 王臣猛地站起身来,问道:“那人可是你们江湖上所说的玄羽门紫阳真人?” 玄霖道长摇摇头,说道:“紫阳道法超群,武功盖世,又有太极印在手,确实可以制住着虎力邪兽,可我从卦象上看,那人却不是他!” 王臣颓然的坐了回去,沉声道:“那会是谁呢,再说,就算有人能制止这虎力邪兽,可眼下为何此人不来救我山谷关之危?” 玄霖道长平静的说道:“当今之势,若要克制这虎力邪兽,终究还是要着落到那太极印上,只不过太极印只有在两面山才能发挥效应,对咱们山谷关却是鞭长莫及!” 王臣将军听了面色一沉,大声问道:“敌现在何处?” 帐下参军答道:“距山谷关不足两日行程!” 王臣将军听了,沉吟半晌,一旁玄霖道长道长开口道:“将军莫慌,贫道苦思三年,终得一法,可以大大的助力军士们砍杀邪灵妖兽,说不定还能扭转乾坤,与那虎力邪兽一战!” 第一百九十五章 奇怪铁锅 王臣听了,猛地抬起头来,大喜道:“道长有这等法子怎不快快说来?” 玄霖道长一捏鼠尾胡,说道:“据古籍记载,这虎力邪兽乃天地戾气所生,咒怨所化,凡间之物断难伤其分毫,贫道以此为据,创立了一个法式,写了三道灵符,下一道敕令,定能克制这股凶灵!” 王臣听了大喜,大声问道:“道长此法能杀死那虎力邪兽?” 玄霖道长摇摇头,说道:“这个却是千难万难,不过克制着邪兽幻化出来的虎狼邪灵应当可以,至少将其打散之后,使之不能再复原!” 王臣及帐下众人听了心中大喜,如此虽不能杀死虎力邪兽,可却也大大的提高了我方的优势,兵士们最起码可以砍杀幻化出来的虎狼邪灵,不至于束手无策的被动挨打! 正当山谷关紧锣密鼓的准备对抗虎力邪兽,而中原腹地的各门各派此刻自己却先乱了起来。 虎力邪兽乃是百花、御剑两派召唤出来的,这点早已是妇孺皆知之事,自然有不少人愤恨百花、御剑两派,可面对虎力邪兽这等天灾,更多的人选择的却是屈服。 大家想当然的以为,百花、御剑两派既然能够召唤虎力邪兽,就一定能控制虎力邪兽,否则这等邪兽不择贵贱的只管杀戮,百花、御剑不会不顾及自己的安慰的。 顿时,以陵江为界,陵江以北几乎所有门派皆倒向玄羽门,他们将生的希望寄托在了玄羽门太极印之上,而陵江以南几乎所有门派都倒向了百花、御剑两派。 两股巨大的势力迅速分化开来,紧接着就是激烈的对抗,陵江南北一片剑拔弩张之势。 陵江以南所有门派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进犯玄羽门,在他们看来,百花、御剑之所以要召唤虎力邪兽,为的是对付玄羽门,只要灭掉玄羽门,百花、御剑两派也就不需要虎力邪兽,自然就会将虎力邪兽控制住。 至于该不该这样做,你玄羽门该不该被灭掉,此刻已不是这些人所考虑的问题,谁让你惹上百花、御剑两派,只能算你玄羽门活该倒霉,总而言之一句话,你去死总好过我去死! 而陵江以北几乎所有门派都将生的希望寄托在了玄羽门,岂能容许陵江以南各门派进犯玄羽门?玄羽门的死活自然不是他们关心的事。 若在平时,只要有好处,他们巴不得玄羽门四分五裂,分崩离析,可如今,你玄羽门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也活不了,看在保我自己小命的份上,自然要全力奋起保全你玄羽门了! 到什么时候,其实最可怕的还是人心!真正能够毁了这个天下的自然也只有人心! 而就在陵江南北剑拔弩张,大战在即之时,陈剑平三人却悄悄出现在了两面山附近。 纳兰月问道:“眼下这种形式,咱们要么回东药山,要么去紫云宫,你为何来这两面山?” 陈剑平在一棵大树旁下马,三人将马甩在树杈上,席地而坐。 陈剑平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说道:“很简单,因为御剑神宗此刻最容易在玄羽门出现,所以我们先到两面山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或许能找到御剑神宗!” 武大通问道:“找到了又能怎样?”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还能怎样,召集人手,就势灭了他!”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我看不一定,御剑神宗此刻应该在陵江以南,统领陵江以南投靠他们的各门各派才对,以他们那点势力,怎么敢独自进犯玄羽门?”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陵江南北对峙之势,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我估计两边就算本不想打,也会有人调拨他们开战!” 武大通吃惊的说道:“要是这样的话,可真是一场大战,如此一来,有些人就可以浑水摸鱼了!”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我估计不是浑水摸鱼,而是暗渡陈仓!” 纳兰月碾这手里的一颗小草,说道:“你的意思是,御剑神宗利用南北大战的混乱,趁机偷袭玄羽门?”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这样做,依御剑神宗这点实力,自然不敢正面与玄羽门开战,可他们也不需要正面与玄羽门开战,因为他们只需要毁掉太极印就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虎力邪兽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百花谷此刻按兵不动的原因!” 纳兰月、武大通齐声问道:“什么原因?”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他们这是在以防不测,此刻陵江南北对峙,陵江以南势力虽然庞大,可相比起来终究不及陵江以北各派势力,若两边真的开战,万一陵江以北各派大胜,长驱南下,那百花、御剑两派不就危险了,搞不好,虎力邪兽还未杀到玄羽门,百花、御剑两派的老窝早就被端了!” 纳兰月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百花、御剑两派这次可真算是机关算尽了!”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其实这些只是百花、御剑两派的后手,最厉害的一招,还是这个消失了的御剑神宗!” 纳兰月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摇头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剑平沉声说道:“其实,不需陵江以北各派联合,当百花、御剑两派召唤虎力邪兽的那一刻,玄羽门各宫各殿再加上我药山派,长驱南下,以迅雷之势全力攻杀百花、御剑两派,定能灭了他们!” 武大通猛地直起腰来,大声道:“对呀,咱们这就可以杀过去,提前端了他们的老窝呀!” 陈剑平摇头说道:“现在不可以,只要御剑神宗这只疑兵不出现,玄羽门各宫各殿及我药山派就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万一太极印被毁,我们就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了,所以我才说,这一招才是真正的妙招所在!” 听完陈剑平的话,纳兰月、武大通二人不约而同的心中泛起一股寒意,三人一脸愁容的望着远处的夕阳,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却说玄霖道长说道可以有法子克制虎力邪兽幻化出来的虎狼邪灵,各个心中大是振奋。 王臣将军坐回案边,大声道:“军师,各营军士是否准备妥当?” 帐下一长须军师起身道:“启禀大将军,山谷关共有马军两万,步军一万,长枪兵一万,弓箭手一万,现已全部准备妥当,枕戈待旦,只等大将军令下!” 王臣将军点点头,大声道:“好!传我将令,分出五千军士,昼夜不停的疏散永安城四十五万百姓,限期三天内完成!” 王臣将军接着吩咐道:“当此危急时刻,敌强我弱,众军士应利用山谷关之险,拒邪兽妖灵与关下,只要我们能够撑住,为关内四十五万百姓争取二十天的时间,到那时,我们再徐徐后退,以图反击!” 帐下众参军听后热血沸腾,这些军士若论个人打斗,自然大大的不如习武之人,可若论行兵打仗,摆阵拒敌,确是他们的强项。 说着,王臣将军对着玄霖道长说道:“道长,事不宜迟,请你赶快施法,助我等抗敌!” 玄霖道长起身施礼道:“贫道今夜子时便可施法!” 王将军大喜,问道:“一应所需之物,尽管开口,我即刻派人准备!” 玄霖道长略一沉思,说道:“请将军差人在西南空场之上,用桃木建成一座篱笆围墙,东西围墙长九百九十九步,南北围墙宽六百六十六步,围墙高三尺三,东南西北四角各立一根木杆,杆头按方位悬挂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兽兽旗。” 帐下军师赶忙提笔详细记录,只听玄霖道长接着说道:“以北侧围墙中心处为准,向南走三百三十三步,搭一座高三丈三的三层高塔,再从高塔之下,摆放三百三十三口大铁锅备用!” “再从围墙四角外侧打四口深井,入夜子时,着军士在四角井中提水,注入这三百三十三口大锅之中,每口大锅注满水之后,滴入公鸡血九滴、狗血六滴、猪血三滴,且不可弄错数量!” 帐下军师看着自己做记录的小册子,问道:“敢问道长,这桃木围墙、三层高塔自然是施法所用,不知道长用这么多口注水的铁锅有何用处?” 第一百九十六章 开坛做法 此刻永安城内到处人心惶惶,各处街巷皆贴出告示,令全部民众尽弃辎重,只携带金银细软,即刻动身南行。 却说那带队军校名叫雷斌,人送外号虎头雷,素来雷厉风行,指派五千甲士,把住各个要道隘口,有混乱拥堵者,当场斩杀。 永安城百姓按照居住区域,化为三队,分东、西、南三队出城,城南大户薛家,十三辆大车将南门堵的死死的,百姓怨声载道,队伍迟疑不进。 军校雷斌闻听大怒,催马赶往南门,一刀将那薛大老板连肩带头劈于马下,三百军校蜂拥上前,顷刻间将他那十几辆大车拆的粉碎。 军校雷斌晃一晃手中血淋淋的大刀,横刀立马于城门前,怒道:“将军已经贴出告文,有阻碍停滞者,杀无赦,自此刻起,三日后,还有滞留永安城者,当街斩杀,绝不姑息!” 说着,指了指地上的人头,命令道:“将这厮人头挑在长枪上,传视各城门,以儆效尤!” 顿时,军威大振,各路百姓皆低头、不语、疾走,原本计划三天撤走全部百姓,结果第二天傍晚,四十五万百姓走的干干净净。 硕大繁华的永安城,瞬间变成了一座寂静无声的死成,三路百姓犹如三条灰蒙蒙的巨大长蛇,浩浩荡荡的朝中原腹地奔逃。 却说玄霖道长听军师一问,微微一笑,说道:“最大的关窍就在这三百三十三口锅中,今夜子时施法,明早各路将校率兵到道场前集合,到时候我自有安排!” 王臣将军听了一拍手,吩咐道:“既然如此,就有劳道长了,即刻安排军士工匠,依照道长所需,日落前必须办理妥当不得有误!” 帐下校官得令而去,几万大军,逢山可开路、遇水可搭桥,区区一道场,一千军士并二百工匠不到天黑便搭建妥当,一应俱全,只等子时一到,玄霖道长施法! 此刻不时有哨骑飞报飞烛邪兽动向,二百里外前哨已与飞烛邪兽大军接战,目前正且战且退。 当晚月上中天,照如白昼,繁星满布,道场四角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旗插定,四下清凉无风,寂静无声,临近子夜,玄霖道长沐浴更衣,披散着头发,赤着双足,手持一柄木剑,缓缓登上场中高台。 高台之上早就备好了一座三尺高的玄坛,水果、米酒、香烛一应俱全,令旗、令牌、黄纸、三清铃、甘露碗皆准备妥当。 高台之下三十六名童男童女身穿白衣,口中各含三粒糯米,背对着高台站定。 只见玄霖道长在玄坛前站定,左手手捧桃木剑,右手解莲花印,闭目默念咒语。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玄霖道长慢慢睁开眼睛,向前一步,拿起玄坛上的镇坛木,轻轻敲了三下,接着沉默片刻,手提三清铃,振臂一晃,一股悦耳铃声传出。 只听玄霖道长低声念道:“振动法铃、神鬼咸钦!” 顿时,玄坛之上,两根香烛不点自燃,甘露碗中清水震动三下,连起三道波纹。 紧接着,玄霖道长手中桃木剑一指,坛前五方令旗无风自起,猛地插在高台前的空地上,黄色令旗居中,其他各色令旗按东南西北方向插定。 玄霖道长挽出三个剑花,木剑自上而下一划,大喝道:“天神地鬼,五方兵马速来坛前听令!” 忽然,半空中一声炸响,四面八方忽然想起一阵鬼嚎声,这鬼嚎声由远及近,阴森恐怖之极,只见插在地上的五方令旗一个个闪闪发亮,笼罩着一层雾气,诡异异常。 玄霖道长微微点头,放下桃木剑,由打怀中拿出三道黄纸,将墨汁、朱砂、黄米酒调匀,再咬破食指滴入两滴鲜血,接着,拿起竹笔,口中默念道:“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 接着运笔如飞,在三张黄纸之上画了三道灵符,并将其平铺在玄坛之上,沉默片刻,玄霖道长右手捏个剑诀,大声道:“急急如律令,起!” 只见那三张灵符猛地飘荡起来,聚成一团,砰的一声自燃,形成一个耀眼的白色光团。 玄霖道长退后一步,右手伸进甘露碗中蘸了一下,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低声道:“甘露流润、遍洒空玄、拔度沉溺、不滞寒渊!” 念完之后,将蘸在手上的清水,朝着半空中的白色光球弹了三弹,猛然间疾风骤起,呼的一声吹起一阵黄沙,周围火把上摇曳不定的火苗竟然幽幽发着绿光。 高台前,三百三十三口大锅内,滴过鸡、狗、猪血的清水开始咕嘟咕嘟犹如沸腾了一般冒着气泡,整个道场阴风阵阵,鬼哭声此起彼伏。 玄霖道长猛地抄起桃木剑,指着地下的五方令旗,大声道:“五方兵马听令,起!” 轰的一声,五方令旗猛地抖动了一下,却未产生任何反应,玄霖道长眉头禁皱,大喊三声起,可漫天鬼哭之声悠悠,五方令旗就是没有反应。 玄霖道长一咬牙,右脚连续在地上猛地蹬跺了十几下,右手猛地在空中急划,一道血色令符虚空而成,玄霖道长猛地将这道令符拍入手中桃木剑。 接着,大声道:“天下浩劫在即,亿万生灵涂炭,尔等速速助我一臂之力,或可超脱无间轮回之道,如若不然,管教尔等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说着,桃木剑自上而下猛地一划,指着地上五方令旗,大喝道:“五方兵马听令,起!” 顿时,漫天鬼哭之声大作,半空中好似浮现出一张张来自幽冥地府的凄惨脸庞,阴风骤起,场中所有火把全部熄灭,刚才还月白如昼,此刻已是黑云滚滚,暗无星光。 片刻后,在五方令旗之上升起无道颜色的光柱,慢慢汇聚到漂浮在玄坛前的那一团白色光球上,只见这团光球越聚越大,慢慢飘向场中。 漆黑的夜幕映衬下,巨大的光球显得格外耀眼,只见它慢慢飘到三百三十三口大锅之上,轻轻的停了下来。 地上大锅之中的清水,犹如沸腾了一般,不住的翻滚,玄坛边,玄霖道长手捏剑诀,不住的催动法力。 只见他脸上仿佛罩着一层灰雾,脸色忽明忽暗,全身不住的颤抖,浑身上下大汗淋淋,身上穿的道袍犹如水洗一般。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五方令旗上的光柱终于汇集完成,半空中白色光球此刻犹如井口般大小。 玄霖道长要紧牙关,左手一弹一根红线射向半空重的白色光球,哒的一声轻响,钉在了白色光球之上。 紧接着,玄霖道长将一枚血红色的铜钱串到这跟红线之上,只见这枚铜钱好似有灵性一般,慢慢顺着红线朝白色光球划了过去。 片刻,那枚铜钱隐没在白色光球之内,玄霖道长手中的红线突然化成一缕红雾消失不见,紧接着,玄霖道长再次拿起三清铃,猛地摇晃起来。 猛地,半空中那团白色光球转变为金黄色,漆黑的夜空中一道巨大的闪电咔嚓一声劈在这团金黄色圆球上,紧接着,这圆球冒着白雾急速旋转起来! 玄霖道长微微一笑,右手剑指一挥,大声道:“附魔血咒,惊雷炸开,破!” 玄霖道长话音刚落,半空中这只巨大的金色圆球突然停止了转动,紧接着地上三百三十三口大锅之中的清水全部化作一条细线,慢慢的被半空中这只金色的大球吸收。 几百条水线连接着半空中的金黄色圆球,这场景颇为壮观,道场周围的军士纷纷望着便靠拢,心旷神怡的看着眼前这奇怪的景象。 终于,地面上所有大锅中的清水被吸尽,半空中那只金黄色圆球此刻已大如一座小山一般,忽然漫天的鬼嚎阴风戛然而止,阴沉的乌云全部消散。 一轮圆月及满天繁星重新照亮了黑夜,皎洁的月光下,这颗漂浮在半空中的巨大金光色圆球,显得格外耀眼闪亮。 下一刻,一声轻响,这颗巨大的金黄色圆球突然爆裂,猛地化作数不胜数的亿万条金黄色细线,漫天飞舞,飞向山谷关及永安城的每一个角落。 下一刻,所有的士卒纷纷发出一声声奇怪的赞叹声,大伙纷纷不可思议的互相看着对方!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海捞针 当那颗巨大的金黄色圆球突然爆裂,亿万条金黄色细线飞向山谷关及永安城的每一个角落,片刻后,在场所有士兵都惊奇的看着对方。 一名步卒指着身旁同伴的腰间,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看到同伴腰间所跨的腰刀刀鞘里闪着一股金黄色的亮光,他赶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佩刀,发现也是如此。 不一刻,周围几百军兵都发现了这一奇异景象,大家拔出自己的佩剑或者腰刀,只见兵器之上裹着一层凝而不散的金黄色光芒。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山谷关及永安城内,到处都是惊奇错愕的士卒,大家纷纷抽出自己的兵器,只见长剑、腰刀、长枪、弓箭、盾牌、所有的兵器之上都裹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芒。 山谷关高大的城墙之上,王臣将军及几位参军谋士,站在高高的城头,极目放眼望去,只见整个山谷关,整个永安城,陆陆续续亮起一个个金黄色的亮点。 一个亮点就代表着一件兵刃,慢慢的这亮点由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如此一传十,十传百,最终,在山谷关方圆十几里的地面上,密密麻麻东一簇西一簇的亮起无数个金黄色亮点 山谷关两侧十几里长的城墙之上,守城将士手中的兵刃也同样裹上了一成金黄色的亮光,顿时,左右两侧犹如一条金黄色的巨龙,盘亘在山谷关两侧。 王臣将军见此情景大喜,登上主城楼,燃气一根巨大的火把,夜空中,这跟火把分外耀眼,只见他拔出手中佩剑,举着通体散发着金黄色光芒的佩剑,对着关下及城中的军士大喊道:“将士们,此乃天助我等,我等定能抵御邪兽,永驻山谷关!” 左右将士热血沸腾,关下及城内守军倍受鼓舞,几万军士齐声呐喊,声震九天! 就在中原边陲各地饱受虎力邪兽肆虐之际,中原腹地陵江南北对峙的各门各派终于按耐不住,开始相互攻杀。 自百年前那场正魔大战过后,中原之地还未有过如此大范围的门派攻杀。 双方都是义愤填膺,双方都有自己一套说辞,双方都认为自己的所选择的路是对的,总之就是我不想死,你们必须死! 死伤在所难免,仇恨随之产生,到最后已经与谁对谁错无关了,这场混战演变成了一味的仇杀,也许真如人们所说,其实在虎力邪兽到来之前,人类彼此可能就先把彼此给灭掉了! 正如开战前大家所预料的那般,陵江以南各派所组成的联合,实力虽然很强,但相比陵江以北的各派还是要稍逊一筹。 起初双方还能旗鼓相当,但一连三五日下来,南方各派开始有点撑不住了,心存天下者有,但毕竟是少数,而跟多的则是浑水摸鱼,跟风保命而已。 这类人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抱团保命,所想的无非就是我能得到什么,能得到多少,一旦到了要拼命的节点,往往想到的第一个字就是“跑”。 如此真应了兵败如山倒这四个字,北方各派迅速的控制住了形式,一路高歌猛进,越过陵江,大有南进之势! 却说陈剑平三人几日来围着两面山周围转了几圈,四处一如往常,毫无可疑之事,也毫无可疑之人。 三人心中焦躁,此刻天下大乱,陵江两岸早已火并,御剑神宗若有图谋,也应该有所举动了,可三人在深山里探查多日,还是一无所获。 纳兰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我看,这回咱们是白操心了,御剑神宗肯定是看浩劫难免,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躲灾去了!” 武大通双眼一亮,赶忙说道:“是呀是呀,我看咱们也别找了,还是赶紧藏起来,保命的要紧!” 纳兰月白了武大通一眼,低头对坐在地上的武大通认真的说道:“你就是躲起来也没用,咱们得保住玄羽门太极印,灭掉虎力邪兽,这样才是保命的最好办法!” 武大通白眼一翻,说道:“这还不好办,师父你这就上玄羽门跟那太极印睡在一个屋里,凭你的本事,你守着太极印谁能破坏的了!” 纳兰月怒道:“胡说八道,陈掌门跟玄羽门有过节,再说了玄羽门能放心让你接近太极印吗?” 武大通一撇嘴,小声嘟囔道:“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大家赶紧守好太极印,能虎力邪兽一来,立马收了他,万事大吉了!” 陈剑平苦笑一声,心想:“天下事若都如这般简单,就没这么多棘手的事了!” 想到这,不禁叹了口气,说道:“话不是这么说,玄羽门此刻肯定不止一个高手守着太极印,说不定紫阳真人自己都在守着太极印,要说用强,恐怕天下还真没人能动的了太极印!” 武大通大声道:“这不就结了,那还担心什么?” 陈剑平苦笑一声,说道:“敌暗我明,不怕他硬抢,就怕他使诈,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才是最令人担心的地方呀!” 就在这时,纳兰月突然在自己脑门上一拍,说道:“哎呀,真笨,咱们这样在两面山山脚下来回找,当然什么也找不到!” 陈剑平双眉一扬,急忙问道:“什么意思,这话怎么说?” 纳兰月说道:“你想呀,御剑神宗大队人马此刻肯定不在两面山附近,这周围荒郊野岭的,突然来了上千人,想不被人发现都难!” 陈剑平略一沉思,说道:“也是,这荒山中怪石虽多,可没有什么大的林子,上千人却是无法藏下!” 纳兰月接着说道:“若真如你所说,御剑神宗要偷袭,那么他上千人的队伍肯定还藏在某处按兵不动,只派小股人打探消息!” 陈剑平一顿足说道:“不错,我一门心思只想这御剑神宗此刻身在何处,却没想到这一点,如此在两面山山脚下苦等,确实是个最笨的法子!” 武大通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样不就更坏事了吗?上千人都这么难找,区区几个打探消息的,不就更难找了吗?”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说容易也不容易,说难却也不难,这些人此刻应当是混在山下的城镇中,一边隐藏身份,一边在人多的地方打探消息。”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若是这样也就算了,就怕他们自带干粮,随便在两面山找个山洞一藏,除非他们自己漏了形迹,否则万难找到!” 陈剑平冷哼一声,说道:“若这伙人在两面山,那却是最好办了!”此言一出,纳兰月、武大通二人疑惑的看向陈剑平。 陈剑平低头说道:“玄羽门在两面山创派上千年,对这周围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当年一场祭天圣会,为防有人暗中埋伏捣乱,玄羽门三千弟子将两面山周边能藏人的地方犯了个底儿朝天,任谁也躲不过,咱们只要通知玄羽门,剩下找人的事儿就交给他们了,说不定此刻玄羽门已经意识到这一点,自己已经开始搜山了!”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面面相觑,惊得说不出话来,陈剑平略一沉思,说道:“我倒是觉得若这伙人混在山下城镇之中,却是不好办,人海茫茫如何能找到他们,总不能挨家挨户的去搜吧?” 纳兰月一听也是眉头紧皱,中原腹地的城镇不似北疆边陲那般几百户人口,这里随随便便一个城镇都有上万甚至几十万人口,街头闹市繁华嘈杂,若是在这种地方十几个混入其中的人,当真是千难万难,况且陈剑平三人只是猜测有人混入其中,又不认识混入其中之人的相貌,简直就是无从查起。 正当陈剑平、纳兰月二人一筹莫展之际,旁边坐在地上的武大通默默的放下手中的水壶,怯生生的低声道:“那个,我倒是有个主意!” 第一百九十八章 比武招亲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狐疑的看着武大通,纳兰月皱皱眉指着武大通说道:“大伙现在烦着呢,你最好别在这时候捣乱!” 武大通眉头一挑,欲言又止,陈剑平撇着嘴说道:“拿出药山派大弟子的气势,勇敢的说出来!” 武大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翻身而起,说道:“你们想想,混在城镇中的人平时肯定装作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可却有一个破绽!” 纳兰月问道:“胡说,要是都有破绽咱们不都找到他们了,还用在这里发愁?” 武大通摆摆手,说道:“我说的当然不是平时,比如说大街上有个什么热闹事,普通人一定跳着脚过去瞧热闹,可这些暗中混在人群中的细作,虽然也会装作看热闹的样子,但他们心中有鬼,就会表现的不自然,这就是破绽!”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一听,觉得新鲜异常,他二人可丝毫没有往这方面想,纳兰月斜眼看着武大通,问道:“真的假的?你怎么这么肯定?”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要说这个嘛,我可是有切身体会的,当年我跟王寡妇私会的时候,就得先在大街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然后再悄悄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再溜进王寡妇家,当我在大街上寻找机会的时候,心里有事,就算遇到热闹事,也没心思看,就算看,也只是漠不关心,心不在焉的样子。” 陈剑平似笑非笑的看着武大通,说道:“你说的倒是也有几分道理,对了,踹寡妇门的事儿不都是晚上干吗?你怎么大白天的就……”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晚上她两个小儿子就从私塾先生那里回来了,这个……这个多有不便!”陈剑平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纳兰月皱着眉头盯着陈剑平,问道:“真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关心的是他为什么大白天跟寡妇偷情?” 陈剑平正色道:“我觉得他这番话里有漏洞,所以要证实一下!” 纳兰月瞥了陈剑平一眼,没好气的对武大通说道:“你就直接说该怎么办吧!” 武大通说道:“好办,咱们就在山下凌江城内弄个大大的热闹事,一连弄上几天,安排两拨人,一拨人监视看热闹的,一拨人监视不看热闹的!” 纳兰月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武大通抓了抓脸上的胡子,说道:“看热闹的人里,不自然的就跟上他,看看是不是细作,至于不看热闹的就更有问题了,放着好好的热闹不看,不是有病就是有鬼,有病的不管,有鬼的就盯上他说不定就是细作!” 纳兰月不屑的一笑,说道:“说了半天我还当你有什么好办法,这可真是个笨办法,还不保险!” 武大通白眼一翻,欠欠儿的说道:“总比全城搜强多了吧?再说也没别的好办法,至于保不保险,那就看热闹有多大了,热闹越大看的人越多,看得人越多这个计策越保险!” 陈剑平猛地一拍手,说道:“我看这办法可行,至少比咱们在这里手足无措的强,只要逮住一个细作,那就有门儿了!” 纳兰月不耐烦的摇摇头,说道:“好好好!就算这是个好办法,那我问你,你弄什么热闹事儿?什么热闹事能让整个凌江城都来看?” 纳兰月话音刚落,武大通一脸怪笑,冲着陈剑平指了指旁边的纳兰月。 纳兰月眉头一皱,惊慌失措的连忙问道:“干什么?你指我干什么?” 武大通嘿嘿一乐,说道:“师父,徒儿有一妙计!只不过要纳兰大小姐配合一下!” 陈剑平不解的看了看纳兰月,笑着说道:“好徒儿,计将安出。” 武大通笑着说道:“咱们在凌江城城中搭一个大擂台,搞一个比武招亲,让纳兰大小姐往台上一坐,以纳兰大小姐的姿色,嘿嘿,师父,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说了,你觉得这计策好不好?” 陈剑平一听喜上眉梢,一拍大腿,连声道:“好!好计策,这计策很好!” 纳兰月一脸怒气,大声道:“我觉得这计策不好!” 陈剑平、武大通二人一脸疑惑,其声问道:“为何不好?” 纳兰月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你们两个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一个女儿家不愿意在人前抛头露面呢?婚嫁这等大事,万一有个闪失,会不会累及我一个大姑娘的名声呢?” 武大通毫不在意的说道:“哎呀!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你有什么好怕的?” 纳兰月怒道:“有什么好怕的?万一跟你一样猥琐的一人赢了非要我嫁给他怎么办?” 武大通不可思议的指着陈剑平说道:“怎么可能,谁能打得过他?” 纳兰月先是一惊,又是一喜,说道:“对呀,可以让陈大掌门做擂主呀,那到最后我岂不是要嫁给陈大掌门,哎呀,这也没办法,天下浩劫在即,我只能舍小家为大家了!” 陈剑平突然回过味儿来,尴尬的说道:“徒儿,我经过慎重思虑,觉得这个计策还是不太好,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纳兰月摆摆手,一手跨住陈剑平胳膊,一手跨柱武大通胳膊,拽着他俩就走,边走边笑着说道:“哎呀,时间紧迫别想了,陈大掌门我还得给你易容一下,我再好好打扮打扮,武大通你负责监视来看热闹得人,哎呀,咱们人手不够,陈大掌门,你快些调人手过来,不如就近在紫云宫叫你那些师哥师弟来帮帮忙吧……” 沸腾了!在一片灭世气息,浩劫将至的当口,凌江城却陷入了另外一场沸腾。 “比武招亲”的条幅挂在一根搞搞的桅杆之上,六七仗见方的擂台,巨大的空场,当这个司空见惯的比武招亲擂台搭建起来的时候,人们似乎见怪不怪的毫不关心。 最多时,零零散散的也就是十几个人在这里微观,这其中还有几个孩童和两三个乞丐。 可当那天清早,身穿华服妆艳抹的纳兰月出现的那一刻,整个凌江城失控了,当纳兰月香肩微露,玉足轻伸,含羞一笑时,整个凌江城疯了! 巨大的空场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很多人甚至都被挤的双脚离了地,擂台周围的土丘上,树上,屋顶,墙头,所有可以立足,所有可以挤进去的缝隙,都塞满了人。 老者的羡慕、女人的嫉妒、青年的痴狂,墙被挤倒了,房顶被压塌了,树枝坐折了,凶残嗜血的邪兽仿佛是一把选在天边的巨剑随时斩落,可这些已经被人们抛之脑后。 纳兰月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在场众人的心,只要她有任何动作,黑压压望不到边际的人群都会跟着迸发出一阵骚动和惊叹。 “动了,她动了!” “快看,快看,美人在喝茶!” “快看呐,她在打理耳边的秀发,快看!” 广来茶铺老板冒着被挤死的风险,偷偷藏下了纳兰月用过的一只茶杯,最终在一片犹如暴民般的围堵下,以一万两白银的高价出售了这只杯子。 虽然他的小茶馆被挤塌了,踩平了,但他一脸的满足和幸福,心中暗想:“美女坐着的那张小木凳我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 至于上台挑战者,更是络绎不惧,不计其数,起初陈剑平只是做做样子将对方打倒,可到后来发现,刚刚被打败的,在台下转一圈又冲了上来,一个个红着眼,要跟陈剑平拼命。 无奈陈剑平只好下重手,打他个骨断筋折,当天下午,擂台上便出现了胳膊上打着夹板,腿上绑着木棍,腋下拄着拐杖的挑战者…… 不出两天,凌江城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腋下拄着拐杖,脖子上吊着胳膊的人,场景颇为壮观! 而此刻,紫云宫纪小武、赵大壮二人带着一种弟子混在凌江城在外围查询。 而武大通则连同几十名紫云宫弟子在擂台旁暗中观察左右的人。 到第三日时,纪小武悄悄走到陈剑平身旁,低声道:“大哥!有动静!”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兵临城下 陈剑平一听,心中大喜,暗想:“这招虽大费周折倒还管用!” 当即冲着纳兰月一摆手,闪身进入后台,按照计划,纳兰月迅速的换了一套男装,从人群中溜了出去。 武大通见状马上登场,大声宣布道:“各位请回,比武招亲,三天期限已到,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发出一声悲苦的长叹,武大通双手抱头,慌乱中顶着漫天飞舞的芹菜萝卜白菜叶,跳下台去,趁乱混进人群,溜之大吉。 整个凌江城所有男子几乎都患上了相思病,一个个围着擂台不肯离去,继续往早已经堆积如山的萝卜白菜里面添加新的内容。 下一刻,凌江城广来茶楼废墟之上,茶楼老板支起了一个巨大的圆台,上面放着各种东西,只听这老板大声喊道:“快来呀,大伙快来呀!这是美人坐过的椅子,这是美人的头发,这时美人用过的团扇!” 突然,凌江城所有男子似乎找到了新的方向,手里拿着成把成把的银票,疯狂冲向广来茶楼,摧枯拉朽一般将茶楼老板搭起来的那大圆台踩得粉碎。 众人疯了一般冲向广来茶楼老板,最抢手的自然是他手中拿捋自称是美人头发的黑丝,广来老板看着疯狂向自己冲来的人潮,瞬间有一种自己活不过晌午的感觉。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攸关之时,只听一声大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是比武招亲这几天,纳兰月住过的悦来客栈老板娘。 只见这老板娘站在二楼窗台,手里端着一个木盆,大声道:“听着,这是美人的洗脚水,有想要的快拿钱来买,出价最高者得!” 茶楼老板得救了! 悦来客栈挤塌了! 陈剑平、纳兰月、纪小武、赵大壮四人在预定好的东城骡马市碰头,这骡马市是凌江城东边比较偏僻的地方。 四人等了一个更次,迟迟不见武大通来,早就不耐烦之极,纳兰月连声咒骂,就在这时,只见武大通满身挂着菜叶子,狼狈的跑了过来。 纪小武看了一眼武大通,笑了笑,对这武大通说道:“这位兄台,小弟无意冒犯,请你见谅!” 武大通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纪小武皱着眉头对陈剑平问道:“大哥,你怎么找了这么一个货当徒弟?” 陈剑平微微一怔,说道:“二弟,你是不知道,他……” 还未等陈剑平说完,赵大壮粗声粗气的说道:“大哥,二哥说的是,你从哪儿捡来这么一个人?”说完对着武大通一笑,说道:“无意冒犯,您见谅!” 武大通无奈的说道:“好歹也是当着我的面,能不能顾及下我的感受,你们名门正派的弟子平时都这么耿直的吗?”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二位贤弟,别看他长得猥琐,可却是个异人,此人右耳天生听得极远,世所罕见,厉害的很!”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多谢师父夸奖,不过这‘猥琐’二字您这么自然而然的就脱口而出了,您不觉得违心吗?我……” 说到这,武大通一抬头,只见面前三人中陈剑平自然不必说,高大英俊,一身王者之气。 纪小武眉清目秀,一股书卷气息,双眉虽细,可眉角透着一股英气,可谓美男子一个。 旁边赵大壮,名字虽土里土气的,可人生的高高大大,国字脸,冷锋眉,一身正气。 武大通这个“我”之后的话愣是给噎了回去,纳兰月笑着说道:“得了,生成这样也不是你的错,别在这自取其辱了,赶紧说说什么情况吧!” 说到这,几个人往中间一围,纪小武、赵大壮、武大通三人各自说了一下自己查看的情况,三人分别跟了几个行迹十分可疑之人。 陈剑平略一沉思,说道:“如此只有一个一个的查清楚了,先从小武的查起!”说着和纳兰月同时站起身来迈步就走,忽然间纪、赵、武三人却蹲在原地不动。 只见武大通看着纪、赵二人,笑着说道:“二位,敢不敢赌一赌?” 纪小武两眼一翻,说道:“赌什么?怎么赌?” 武大通由打怀里取出十两银子来,攥在手里往前一伸,说道:“我赌你二人找到的不是探子,我找到的才是,一赔十,如何?” 纪小武、赵大壮二人相视一笑,往武大通手上一拍,说道:“好,赌了!” 陈剑平看了怒道:“都到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拿这事压赌!” 陈剑平话音刚落,只见旁边纳兰月猫着腰,走过去,小声道:“算我一个,我赌你们三个找到的都不是密探!” 陈剑平无奈着盯着这几个人,纳兰月回过头来,走到陈剑平身边,对着陈剑平俏皮一笑,艳丽无比,陈剑平小声道:“我赌你是错的!” 说着,几人悄悄来到街角,纪小武前边打头,观望片刻,只见街中央西侧,有一男子坐在铁匠铺旁边,这铁匠铺正对着凌江城官府衙门门口,只见这男子无所事事的在那里发呆。 纪小武回过身来,小声道:“这伙人一共五六个,铁匠铺旁边那个是领头的,比武招亲的时候,全城男的不分老幼都去了擂台,就算不去的,也四处打听,很是关心,唯独这几人漠不关心,鬼鬼祟祟的行迹十分可疑!” 这时,武大通趴在地上,匍匐着爬到最前面,转过墙角往铁匠铺看了一会,面带微笑,激动的往后一挪动,然后仰面躺在地上,众人弯腰一低头,正好与他打个照面。 只见武大通喜笑颜开,兴高采烈的小声道:“错了,错了,这人肯定是有问题,但绝不是探子细作!” 纪小武听了大怒,说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只看了一眼,难道就知道他不是密探?” 武大通得意的说道:“这个自然,你们名门弟子,若说内力武功我自然不如你们,可这街面上的事儿你们可就大大的不如我了!我一看就知道这人有问题,但他绝不是什么密探……” 而此刻,正当中原腹地波涛汹涌,暗流涌动之际,中原第二道大关山谷关之上,数万将士人披甲、马上鞍,旌旗林立,气势高涨。 每人手中兵刃不管长枪短剑,皆裹着一层金黄色光芒,放眼望去,城墙上下,军营城镇,各处都是金光闪闪,特别是两侧城墙顶上,金黄色蔓延开去,犹如一条盘旋在山谷关的黄色巨龙。 而令将士们更加欣喜的是,昨日下午,三千轻骑奔袭一百五十里,刺探邪兽前锋,与那邪兽前锋激战半个时辰,结果正如玄霖道长所说,虎力邪兽幻化出来的虎狼邪灵被裹着金黄色光芒的兵刃砍死之后,便不能再复原。 全体将士听了这个消息,更是信心倍增,今早山谷关周边的五六千江湖习武之人前来投靠,愿意一同守卫山谷关,王臣将军对江湖人士虽多有微词,但此刻正是用人之际,便将这五六千江湖人士编入步军。 此刻,王臣将军、玄霖道长、军师及众军士齐聚主城之上,王臣将军给人一种沉稳冷静的感觉,只见他正面无表情的极目远望。 远处的地平线上,高低攒动着一条密密麻麻的黑线,终于,微微发凉的北风中,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嘶吼,腥臭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面对这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众人的反应却出人意料,并没有意料中或者想象中的那种绝望和恐惧,相反,每名军士身上都涌现出一股大战在即的亢奋,每个人身上都迸发出一股血性,人内心深处最好战的部分一旦被激发,又何尝不是一种灾难呢? 咔嚓一声巨雷炸响,节气已是秋末,天空却反常的阴云密布,仿佛上天也被这股悲壮的灭世氛围所感染,倾盆大雨猛地浇了下来,给原本就亢奋之际的气氛又增加了一丝狂野! 终于,兵临城下,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百章 一伙盗墓贼 却说武大通仰面躺在地上,陈剑平等人低头看着他,纪小武怒道:“什么街面不街面的,这跟他是不是细作有什么关系?” 武大通冷笑一声,翻身爬起来,指着铁匠铺旁边那人,说道:“你们看,这人穿着打扮根本不像是个打铁的,而且这么半天了,他几乎不怎么跟铁匠铺的人说话!” 纳兰月皱眉问道:“少废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武大通撇了撇嘴,说道:“这人一不是打铁的,二不认识铁匠铺的人,却整日坐在这里,一看就是个作奸犯科的,蹲在衙门口探风声!” 赵大壮不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就算他不认识铁匠铺的人,就算这是衙门对面,就不许人无聊闲坐?” 武大通不耐烦的说道:“闲坐当然可以,可一连好几天都这般闲坐那就可疑了,这点我不会看错的,想当年我就是干这个的,还能有错?” 说到这,武大通自知说漏嘴了,赶忙惊慌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要意思的看着陈剑平等人。 纳兰月讥笑的说道:“你小子,当年让玉阳派抓紧地牢是因为别的事吧?” 武大通刚想辩驳几句,陈剑平猛地一摆手,说道:“有动静!” 众人望去,只见三个神情猥琐之人,跟铁匠铺坐着的那人交头接耳一番,四人起身而去。 陈剑平等人悄悄的跟了上去,见这几人七拐八拐的进了一间荒院,这院子荒草得有齐腰深,一看就是多年未曾住人的荒院子。 几人悄悄藏在房后窗下,只听屋内传出一个声音道:“大哥,咱们这些财可以漏了吗?主顾催的紧!” 只听另外一人说道:“官府这几天没什么动静了,不过土里来的东西,忌讳犯的重,再等等!况且这些天咱们接了个大活,不愁生计!” 武大通看了看陈剑平等人,一脸嬉笑的说道:“这是一伙盗墓贼,正等时机销赃呢。” 陈剑平轻轻朝着众人一摆手,示意众人悄悄离开,既然这几人只是普通盗贼,自然不用跟他们多做纠缠。 众人转身刚要走,武大通打眼一撇墙根底下扔着的一把锄头,突然脸色一变,陈剑平小声问道:“怎么啦?” 武大通指了指墙根底下的锄头,说道:“师父,锄头上的泥土不对!” 陈剑平瞟了一眼那锄头,不明就里,示意众人先退出荒院,问道:“老武,你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武大通表情严肃认真的说道:“刚才那把锄头一看就是挖墓道用的,可锄头上的泥却不是墓土,墓土一般都是深黑或暗红色,可那锄头上的泥土却是灰白色,这个大大的不对!” 纪小武不解的问道:“这和我们当前做的事有什么关系?” 武大通认真的说道:“有没有关系我还不知道,可那锄头上的土,跟两面山上的土一模一样!” 赵大壮扑哧一声笑,说道:“你认真说起话来的样子真滑稽,我……” 陈剑平摆手打断赵大壮话头,认真问道:“老武,若真是如此,意味着什么?” 武大通说道:“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在两面山附近发现了什么墓地,二是有人在两面山做手脚,在当前这个节骨眼上,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很大!” 陈剑平猛地一惊,他惊得不是有人在两面山做手脚,惊的是平时看着浑浑噩噩滑稽可笑的武大通,却有着异常精明的一面。 陈剑平沉声问道:“你确定锄头上的泥土是跟两面山一代的一样?” 武大通拍着胸脯说道:“错不了!肯定有猫腻,刚才屋里人说‘最近接了个大活不愁生计’,这就更可疑了!咱们在两面山上转了好几天,那里的土质我一打眼就烂熟于心,这是我的看家绝活,想当年我在仓颉山,寻龙点穴找……” 说到这,武大通白眼一翻,笑着撇了撇嘴,不再往下说,陈剑平等人面面相觑,纳兰月看着武大通,对着陈剑平小声道:“你可小心点吧,药山派一世英名八成要毁在你这大徒弟身上!” 陈剑平看着武大通无奈的笑了笑,吩咐道:“二弟,三弟你二人将这伙人定死了,看看到底有什么猫腻,千万小心,莫要打草惊蛇!” 纪小武、赵大壮二人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起身找了棵茂盛的大树,飞身而上,隐藏在了树丛之中。 陈剑平看了看他俩隐藏的树冠,点点头,说道:“武大官家,你看的那伙人在哪儿?咱们去瞧瞧!” 武大通得意的说道:“师父,我看的这三人,十有八九就是咱们要找的人,绝对错不了!” 纳兰月问道:“你怎么这么确定?”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因为我看他俩绝对有大问题,比武招亲时,月姑娘在台上露出半个肩膀,在场所有人都看傻了,唯独他两个却心事重重的转身而去,若说别的时间也就罢了,偏偏在月姑娘露出半个肩膀的时候转身而去,试问那个男人不想多看两眼,他俩绝对是有问题!” 纳兰月皱着眉头,嫌恶的说道:“你能不老强调露出半个肩膀这话吗?还有,你能擦擦你嘴角的口水吗?” 陈剑平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看来是真有问题,咱们快去看看!” 此刻已经临近黄昏,陈剑平三人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远远看见一紫云宫年轻弟子,武大通上前问道:“怎么样?” 这名年轻弟子给陈剑平施了礼,说道:“白天都深居简出,没什么动静,不过照往常看,黄昏这个时辰,他们该动身出屋了,小人怕打草惊蛇,所以不曾跟着,只在这里守株待兔!”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做得好,你先退下吧,这里交给我们了!”这名弟子点点头,隐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陈剑平三人隐在这客栈侧面的一个胡同里,此刻刚刚到黄昏,三人心急火燎的站在胡同里等着。 这时,三五个青年男子从胡同里走过,只见其中一人走到胡同口突然停住脚步,说道:“哎!几位仁兄,你们可曾问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其余几人皱着眉头,纷纷说道:“没有呀,哪有什么淡淡的香味?” 那人四下观望着,不停的闻来闻去,小声说道:“不可能呀,我明明问道一股香味,这淡淡的香味,和昨天在咱们这里比武招亲的美人身上香味一模一样。” 其余几人又仔细闻了闻,猛地说道:“不错,不错,是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跟美人身上的香味一个样!” 胡同里陈剑平、武大通二人斜眼看了看女扮男装的纳兰月,纳兰月面壁而站,皱着眉头,暗道:“这几个人属狗的,鼻子这么灵,要是被认出来,可就有麻烦了!” 好在这时,客栈小二一声招呼,有人出了客栈,武大通看着陈剑平朝走出去得这二人指了指,示意就是这二人。 陈剑平打眼一看,只见前面二人长得很是瘦小,十分的不起眼,当即三人悄悄的跟了上去。 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各家各户炊烟渐渐升起,可街面上人流还是不小,陈剑平三人隐在人群中,或停或藏,小心翼翼的跟着。 只见这二人很是机警,不时的回头查看是否有人跟踪,不时的还猛然折返,朝回走几步,紧接着一条巷子一条巷子的闲逛。 陈剑平暗自冷笑一声,心想:“这二人如此谨慎,定是有大古怪,说不定真找对人了!” 如此瞎转了足有半个时辰,这二人猛地闪身,进了一条小巷,此刻天已大黑,这二人专捡无光背影的暗处走,陈剑平等人对这凌江城街面不熟,跟着这二人七拐八拐,迷迷糊糊的转了一个更次。 终于,三人眼前一亮,只见这二人慢慢走上前往城东骡马市那条街道,又跟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见二人隐身进了一间废弃的荒原,正是之前陈剑平等人看到的那个慌院。 只听这二人站在荒院里说道:“里面的,准备妥当了吗?快些动身了!” 屋里的人应了一声,纷纷出屋,正是白天跟踪的那四个人,只见这一伙人也不多话,大踏步而行,径直朝两面山玄羽门的方向走去。 第二百零一章 两枚毒药丸 陈剑平几人相视一笑,赶忙跟了上去,那二人出了凌江城,快步如飞,约莫走了一个半时辰便到了两面山山脚下。 只见这几人趁着夜景,鬼鬼祟祟的来到山脚下一棵大树旁边,摸摸索索的清理干净地上一块杂草,掀起来一个五尺见方的木板来,漏出一个地道入口。 荒屋里的那四人先后进入地道内,剩下的客栈那两人静静守在地道口。 陈剑平看了看眼前的情景,心中疑惑,暗道:“难道只是普通的盗墓贼?不能呀,后来客栈这二人看着有功夫在身呀!绝不像一般的贼偷!” 纪小武压低声音,说道:“大哥,不如现在就把这几个人扣住,拷问一番,若有猫腻,不怕他们不说!” 陈剑平一听,微微点点头,心想也只有如此了,时间可耗不起,当即便要答应。 就在这时,武大通一摆手,小声道:“别忙,西南一里地外有声音朝这边来了!” 陈剑平、纳兰月还好,纪小武、赵大壮二人相顾骇然,赵大壮看着武大通低声道:“真的假的,快赶上顺风耳了!” 武大通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小声道:“今天有风,树叶草丛响的厉害,否则我还能听得更远!” 陈剑平凝神聚气,极力朝西南的方向一听,隐隐约约确实听到微弱的脚步声,相距至少一里地以外,若不是自己提前知道,用心朝这个方向听,绝不会在这么远的距离听见这脚步声。 不多时,果然来了几个黑影,为首一人声音有些苍老,只听这人说道:“眼下进行的如何了?” 在洞口守着的二人答道:“这几个人每夜不停的挖掘,已经差不多了,估计今晚就可以完工。” 陈剑平听着这苍老声音很是耳熟,低声对这纳兰月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苍老声音很是耳熟?” 纳兰月摇摇头,轻声说道:“听口音像是我们北疆人,咱们怎么办,动手吗?”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声音苍老的这个交给我,剩下的二弟、三弟、月姑娘料理,钻进地道的那四个盗墓贼就交给武大管家了!” 众人点点头,猛地暴起,纪小武、赵大壮、纳兰月三人出其不意的将除那老者以外的三人全部制服,武大通猛地将地洞口的木板扣上,一屁股做了上去。 中间为首那老者猛地一惊,手中一把拂尘犹如一道钢鞭,猛地朝离他最近的纳兰月打了过去。 半空中一道劲风袭来,陈剑平飞身落在纳兰月身前,抄手将这条拂尘抓住,哈哈一笑,朗声道:“吴岳子吴掌门,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别来无恙呀!” 原来,为首嗓音颇为苍老者正是北疆玉阳派吴岳子,陈剑平心中吃惊无比,暗道:“天下大乱之际,这北疆吴岳子怎么会千里迢迢的出现在玄羽门两面山脚下?” 只见这吴岳子阴沉着脸,双手抓定拂尘,连运三道内力,便犹如蜻蜓撼柱一般,那拂尘在陈剑平手中纹丝不动,陈剑平笑了笑,说道:“吴道长想要,我便还你!” 说着,猛地一撤劲,手中拂尘嗖的一声被吴岳子扯了过去,吴岳子没想到陈剑平说放就放,生生被晃了一下,心知自己功力与之相比相差太远,转身便要跑路。 陈剑平如鬼魅般出现在吴岳子身前,笑着说道:“吴道长,好久不见,干嘛急着走,咱们好好叙叙旧!” 吴岳子一皱眉,双掌齐出,朝陈剑平前胸打了过去,陈剑平斜身一躲,右手一带,左手在吴岳子腰眼一点,顿时吴岳子只觉双腿一麻,整个人瘫坐在地。 这吴岳子好歹是一派之主,武功虽不甚高,但也不弱,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一般好手,可陈剑平此刻修为早已是另外一个层面,是以这吴岳子在陈剑平手下简直不值一提,顷刻间便将他制住。 吴岳子面如死灰,愤恨的说道:“陈剑平,老夫真是倒霉透顶,怎么左转右转的总是绕不开你?”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你坏事做尽,我还头疼怎么老撞上你呢。” 吴岳子冷哼一声,说道:“你只顾一人之私,致使九天神煞大阵毁于一旦,此刻虎力邪兽肆虐天下,你还有何面目活于世上?” 纳兰月冷笑道:“呸!少在这里假惺惺,你还好意思在这大言不惭?当初你不也是觊觎两枚伏龙令法器,想依此做要挟吗?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陈剑平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吴岳子,你们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御剑神宗众人此刻藏在哪里,不想死的话,就给我说清楚!” 吴岳子双眼一瞪,仰面看着陈剑平,诧异的问道:“你说什么?御剑神宗?老夫怎会知道御剑神宗众人的藏身处?简直莫名其妙!” 陈剑平微微一惊,他早想到吴岳子会狡辩,可瞧这吴岳子神情,确实不像假装出来的,旁边赵大壮厉声道:“少废话,难道不是御剑神宗派你来这里鬼鬼祟祟的捣乱吗?” 吴岳子怪宴一番,哈哈一笑,沉声道:“一派胡言,莫名其妙!” 纪小武大怒,喝道:“吴岳子,少在这里装蒜,就算你不说,你手下人未必就是硬骨头!”说着,一脚踩在一名玉阳派弟子肩头,那人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吴岳子皱了皱眉头,略一沉思,说道:“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是跟御剑神宗一伙的吧?” 纳兰月双眉一扬,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吴岳子哈哈一笑,说道:“简直可笑,我怎么会跟御剑神宗一伙。” 陈剑平眉头一皱,拔剑在手,轻轻往前一递,剑尖刺破吴岳子喉头一点皮肤,说道:“少在这拐弯抹角的,你们到这来是受谁指示,有什么图谋,快快道来,否则你永远都别想说话了!” 吴岳子嘴角一撇,伸出二指将响铃剑拨开,冷冷的说道:“要杀就杀,吴谋武功虽不济,但好歹也是一门之主,可不受你这羞辱!” 陈剑平强压心中怒气,还剑入鞘,沉声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肯说,我绝不再折辱你!” 吴岳子哼了一声,说道:“我确实不曾与御剑神宗联手,你们在我玉阳派杀了吴敬德,救走了纳兰静亭,我手上就没有白花、御剑两派想要的东西了!” 说到这,吴岳子下意识的看了看纳兰月,接着说道:“百花、御剑两派原本就是暗通吴敬德想算计我,并不是真心想和我玉阳派联合,我也没真心想要投靠他们,这事就一了百了了!” 纪小武问道:“那么你们此刻在这里做什么?” 吴岳子犹豫了片刻,却不开口,纪小武踩了踩脚下的玉阳派弟子,长剑往他脖子上一贴,厉声道:“你来说吧!” 那人在纪小武脚下抖的跟糠筛一般,哆哆嗦嗦的说道:“小……小的们奉命在这玄羽门地下打通一个地洞,通到水脉处,给玄……给玄羽门的老爷们下……下毒!” 众人听了这话大惊,这名弟子哆哆嗦嗦的再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大米粒一般大小的药丸,一红一黄,捧在手心,说道:“这药丸遇水则化,剧毒,红色的食者立死,黄色的三日后毒发身亡。” 武大通坐在地道口的木板上,说道:“玄羽门几千人,这么小小的两粒药丸能干什么?” 那名捧着毒药的弟子还未说话,旁边吴岳子沉声说道:“这药丸乃是剧毒之物,且一旦遇水相溶,永远不能化解,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两日,方便十里以内水中皆会含有剧毒!” 听了这话,众人不禁一惊,背后生出一层冷汗来,若真是如此,玄羽门千年巨派恐怕要毁于一旦,毒药一路,端的是阴毒厉害,任你武功再高,只要着了它的道也只有束手就死这一条路。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问道:“这么大手笔,不可能是你玉阳派一家在做吧,现在,你可以说是受谁指使了吧?是那个门派,有这么厉害的手段?” 第二百零二章 弱小的无奈 吴岳子微微一笑,说道:“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毒药是罗生门给的。” 陈剑平惊道:“罗生门?你现在为罗生门做事?” 吴岳子点点头,陈剑平暗自责怪自己大意,暗道:“连日来自己心神不宁,竟然忘了罗生门这群罗刹!” 陈剑平一扬眉,问道:“为何?你为何要替罗生门做事,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吴岳子冷笑一声,说道:“罗生门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聚贤堂给灭了,你觉得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纪小武皱着眉头说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御剑神宗此刻在那里呢?” 赵大壮点点头,说道:“是呀,御剑神宗倾巢出动,眼下举派上千人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事若跟御剑神无关的话,他们去了那里呢?又有什么图谋呢?” 吴岳子冷冷一笑,沉声道:“你们找御剑神宗有什么用,简直是白费力气!” 陈剑平蹲下身子,眉头一挑,问道:“此话怎讲?” 吴岳子说道:“因为此刻御剑神宗根本就不在中原,他们甚至都没有出南疆,还在凌江以南,你们却在这两面山一带寻找御剑神宗的踪迹,岂不是白费力气吗?” 众人人听了这话心中大惊,陈剑平不动声色,暗自观察吴岳子,猜测他这话是真是假,半晌,陈剑平悠悠说道:“吴道长,你是个聪明人,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吴岳子无所谓的一笑,说道:“百花、御剑只知道利用我的弟子吴敬德,却不知我也在他们内部安插有细作。” 说到这,吴岳子得意的笑了笑,说道:“据我所知,百花、御剑两派原本的计划是,百花谷留守南疆,御剑神宗北进,与北疆的虎力邪兽形成呼应之势,两面夹击,灭掉玄羽门,至于御剑神宗为何没有按照计划行事,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 陈剑平点了点头,暗道:“这吴岳子应当没有说谎,这番话和自己之前推测的大致相同。” 想到这,陈剑平又问道:“百花谷云啸天、萧劲风此刻下落不明,你可知道他们的去向?” 吴岳子不假思索的说道:“萧劲风此刻与御剑神宗在一起,云啸天的行踪我却不知道了!” 纳兰月低声道:“这就奇了,既然萧劲风与御剑神宗在一起,御剑神宗不按照计划北进,他怎会坐视不管?” 陈剑平看着吴岳子,问道:“百花、御剑如此不计后果的要毁掉太极印,难道最后就不怕自食其果吗?莫非他们真的有控制虎力邪兽的方法?” 吴岳子微微一笑,说道:“据我跟踪吴敬德的弟子探得,百花、御剑两派得了一件宝物,说是有控制虎力邪兽的能力,不过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纳兰月微一皱眉,问道:“你派人跟踪你的徒弟吴敬德?” 吴岳子呵呵一笑,说道:“这厮吃里扒外,暗中勾结百花、御剑两派,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将他在地牢里杀了,倒是省了我动手,否则我也绝不会让他活着!” 陈剑平冷笑一声,问道:“那你们呢,你帮着罗生门对玄羽门下手,百花、御剑两派有克制虎力邪兽的办法,你们可没有,如此行径,岂不是自掘坟墓?” 吴岳子哈哈一笑,说道:“罗生门的血无常根本就是个疯子,他一心只想着复仇和抹杀一切,他巴不得虎力邪兽屠尽天下人,那里会想这些!” 纪小武不解的问道:“如此丧心病狂之人,你为何还要帮他?” 吴岳子讥讽的冷笑一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觉得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说着,吴岳子看着陈剑平说道:“这几个都是我手下弟子,他们只管做事,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对你也没什么用……” 还未等他说完,陈剑平一挥手,纪小武、赵大壮、纳兰月慢慢退后一步,之前在客栈那两名弟子并跟吴岳子一起来的那名弟子慢慢站起身来。 吴岳子对这他们说道:“你们三个有多远走多远,以后经商、务农虽你们选,就是别再踏入这江湖了!” 这三明弟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众人,半晌,终于缓过神来,团团对这众人行了一礼,转身拔腿就跑,转瞬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陈剑平看着吴岳子说道:“我已经答应饶你一命了,你走吧!我想问的都问完了,只是之后别再让我撞见你为非作歹!” 吴岳子苦笑一声,深色凄凉的说道:“不走了,到地方了,我今天就到头了!” 陈剑平微微一怔,问道:“什么意思?” 吴岳子笑着说道:“我已中毒,每三日服一次解药,否则就会毒发身亡,今天是最后期限,明日玄羽门众人还好好地,我就拿不到解药了!” 众人虽狠这吴岳子坏事做尽,可人之将死,众人看着他凄凉的模样,想着他好歹也是一派之主,落得如此下场,不禁为他感到难过。 陈剑平拿剑鞘在吴岳子肩头、腋下一点,吴岳子两条腿酸麻感尽消。 吴岳子面色凄惨的说道:“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摧,想我们这些武林中的小门派,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只能作为你们这些大门派之间角逐的炮灰!我们这些弱小之辈又能如何?” 吴岳子这番话透着说不尽的凄凉和无奈,陈剑平心中猛地一颤,突然想起当年的仗剑山庄柳轻权,当时的柳轻权不也同样有着这种感叹和无奈吗? 吴岳子慢慢站起身来,叹了口气,说道:“想我玉阳派,夹在北疆与中原之间,无时无刻不战战兢兢,天天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我们想尽办法,机关算尽,到最后还是跳脱不了被人利用,甚至成为炮灰的命运!” 说着,吴岳子抬头看看天上的繁星,喃喃道:“人们只道虎力邪兽出世便会有灭顶之灾,可殊不知,对于我们这些夹缝中的弱小,灭顶之灾又何止一个,便是没有这个虎力邪兽,我们也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盯上,甚至被灭掉!对于我们来说,你们这些名门大派,是比虎力邪兽还要可怕的存在……” 陈剑平猛地踏上一步,大声道:“若有一天我能做主,我一定改变这世道,换了这天下,让世间再无争斗,再无杀戮!” 吴岳子看了看陈剑平,笑着说道:“陈少侠好志向,只可惜在下是看不到那一天了,将死之人在此预祝少侠心愿得偿,以慰天下!” 说着,也不和众人照面,也不管扔在地上的拂尘,慢慢转身,一瘸一拐的朝这着夜幕中走去,孤寂的背影说不出的心酸落寞。 突然,地面传来一阵敲击木板的声音,众人猛地回过神来,不再看渐渐走远的吴岳子,寻声望去,只见武大通坐着的那块盖板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武大通起身掀开盖板,只见那几个盗墓贼灰头土脸的从地道中爬了出来,兴奋的说道:“几位爷,水脉挖到了,隧道里得水已经齐腰深了,大功告成了!” 众人一听心中一阵后怕,幸亏众人在最后关头识破了这条毒计,否则堂堂玄羽门千百年基业,就要毁在这两粒小小的毒药丸上了。 这几个盗墓贼稀里糊涂的正眼一看,却发现在场的众人不是原来和自己来的人,不禁大惊,武大通厉声喝道:“少啰嗦,现在马上把地道给我回填!” 几个盗墓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苦着脸说道:“之前说让挖,现在又让填,这算什么道理?” 武大通也不跟他们废话,一脚把那人又踹回了隧道,大声道:“少废话,赶紧给我填土,否则把你撅折了埋洞!” 领头那名盗墓贼一听“埋洞”二字,大声道:“您也懂土夫子的切口?原来是同行呀,大家江湖一脉,客气点!” 武大通惊慌失措的看着在场众人,只见人人脸上一股“原来如此”的表情。 武大通一张脸涨的通红,拔出腰刀,怒道:“少废话,快动手!”吓得那几个盗墓贼灰溜溜的赶忙往回填土! 正当陈剑平等人一心一意守护玄羽门天罡·太极印的时候,山谷关关前此刻早已是兵临城下,一场事关天下命运的大战,即将开始! 第二百零三章 山谷关恶战(一) 已至秋末的北疆,却一反常态的下去了大雨,接连几天断断续续的大雨,冲毁了官道,使得原本撤离就十分缓慢的永安城百姓此刻更是寸步难行。 三四十万人冒着瓢泼大雨,困在官道之上,场面混乱到了极点,而民众若无法赶快撤离,就意味着守卫山谷关的不能且战且退,而只能是死守到底。 巨大的山谷关,世上几乎没有那只军队能攻破它,它依山而建,顺着山势起伏两侧修建了高三丈多的百里城墙,山谷关主关城楼高十一丈,正中门楼面阔九间,十八丈;进深五间,七丈。 关前设有巨大的瓮城,箭楼林立,女墙坚实、城门宽厚,站在巨大的山谷关前,常使人有一种自我渺小的感觉,自山谷关建成的那一刻,它就屹立在那里,从未有人能成功的胯过它。 而此刻,它将迎来前所未有的敌人,一群不死不灭的恶灵邪兽,入夜,淅淅沥沥的秋雨越下越大,整个山谷关全体将士严阵以待。 而极目远眺,十几里以外,一片灰蒙蒙的物体正飞速的朝这边移动,恐怖的恶灵邪兽与黑夜完美的融合了在一起,唯独它们的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黑夜中分外醒目! 慢慢的,这一点点的绿光也来越清晰,越来越稠密,轰隆隆的声音铺天盖地的涌来,半个时辰后,稠密的绿光彻底连成的一片。 这片绿光犹如一块绿色的巨布,铺在大地上,连绵不绝的伸向远方,站在箭楼之上的瞭望的士卒,极目远眺,竟然望不到这片绿光的尽头。 到底有多少恶灵邪兽呢?到底是多少戾气邪念才化成了这铺天盖地,无情无尽的恶灵邪兽呢? 身经百战的将军们第一次皱起了眉头,嗜血好战的士卒们,心底里第一次浮起一丝恐惧,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强大无比的压迫力朝山谷关涌了过来。 正当将士们心中有些动摇之时,点将台之上咚的一声巨响,轰鸣的战鼓声响彻山谷,久经沙场的士卒们一听战鼓声,立刻变得热血沸腾。 终于,邪兽大军前锋抵达山谷关关前,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群嗜血好杀的邪兽,居然整整齐齐的站在关前,观望着关上的情形。 连续不断的虎狼低吼声响彻关前,城楼之上,玄霖道长皱着眉头,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不可能,这无数的虎狼邪兽好似被人控制了一般,就像有了思想一样,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王臣将军面色深沉的看了看玄霖道长,一张令旗打出,点将台之上战鼓打出特定的鼓点节奏,向守城将士传达着大将军军令。 瓮城内及城墙女墙后的一万名弓箭手立刻弯弓搭箭,做好齐射准备。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幽幽绿光犹如鬼火一般自关下向后延伸,这已经不是几万几十万这种数量可以形容的了,可怕的虎狼形恶灵邪兽好似无穷无尽无尽一般,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嘶吼声,到处都是幽幽的绿光。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夹杂着雨声响彻天际,一眼望不到变得虎狼邪兽好似得到了进攻的命令一般,吼叫着突然暴起,疯狂的朝山谷关正关冲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只火箭猛地射向天空,上万只弓弦发出“轰”的一声响,漫天的飞箭撕开雨幕,朝着关前射落,顿时在关前一二百步远的地方形成了一道由箭雨组成的屏障。 漆黑的夜幕中,金黄色的箭雨倾泻而下,山谷关前顿时嘶吼连连,被金光色飞箭射中的邪兽惨叫一声,化为黑气,消失不见。 点将台之上鼓点骤变,砰的一声响,山谷关后方,硬弩方阵齐射开始,巨大密实的箭幕甚至遮挡了淅淅沥沥的雨点。 藏在藏兵楼的四五千武林人士,被编入步兵方阵,此刻看着尽然有序,漫天飞射的箭雨,各个赞叹不已,这些人身在江湖,大都免不了打打杀杀,江湖上各个门派之间攻杀虽说也异常惨烈,可与今天大军交锋的阵势比起来,简直不值得一提。 在这人海箭雨之中,任你武功再高,修为再深,也只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强大的箭雨阻挡了绝大部分邪兽的攻势,一部分撑过箭雨冲到城下的邪兽,则受到了身在墙台之上的弓箭手猛烈的射击。 王臣将军端坐点将台之上,微微一笑,说道:“虎力虽是戾气浩劫,可终归是蛮化兽类,岂能与我大军抗衡?” 旁边玄霖道长眉头禁皱,摇摇头说道:“将军,且不可掉以轻心,这群邪兽我看好似有人控制,并非一般的无脑恶灵!” 玄霖道长话音刚落,只听黑夜伸出一声迥异的尖啸声传来,正面冲击的虎狼邪灵突然兵分两路,寻找两侧箭雨薄弱之处猛冲了过来。 战鼓急响,弓箭手及时调整位置,封住迂回而来的邪灵去路,可如此一来便减轻了正面冲杀邪兽的压力,漫山遍野的恶灵邪兽数量优势立刻显现了出来。 顿时,犹如江河决堤一般,铺天盖地的邪灵妖兽如同洪水一般冲破了箭雨组成的屏障,下一刻,只听砰砰砰一片大响,虎狼邪灵撞上了城墙。 这些虎狼邪灵毫无痛感,毫无畏惧之心,无比疯狂的沿着城墙根拼命的朝高达的城墙顶爬去,瞬间无数的虎狼邪兽像叠罗汉一般在城墙根部堆积成了一个小土山般大小的突起,无数的邪兽攀爬着彼此的身躯,拼命的朝城墙顶部爬去。 军师指着城墙下,大声道:“将军,邪兽分为三队攻城,城墙下已经聚集了足够多的邪兽,此刻咱们的弓箭手再齐射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了!” 王臣将军起身道:“邪兽欲分散我守城兵力,令弓箭手射住城根,盾牌兵及步卒做好准备!” 巨大的传令鼓声响起,墙台之中的弓箭手转而射杀城墙根的虎狼邪兽,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各个墙台之中弓箭候补的弓箭手到位,每个城台之内两千五百弓箭手齐射,顿时将墙根下成堆的邪兽射死大半。 顿成小山一般,眼看着就要爬上城墙的虎狼邪兽,轰然倒塌,可漫山遍野的虎狼邪兽数量太多,且毫不畏死,每射死一只邪兽便有十只、白只重新扑上来。 且这群邪兽好似丝毫没有恐惧之情,守城将士若与普通士兵对敌,对方伤亡过大,或我方守卫过强时,以及身边同伴残死等,都会稍弱甚至瓦解攻城士兵的意志。 可如今,守城士兵所面对的却是一股毫无人类感情,毫无恐惧感的邪兽,任你杀伤对方再多,铺天盖地的邪兽都会前仆后继的再涌上来。 而此刻,一队虎狼邪兽在正中冲出一条血路,疯狂的冲向瓮城的城门,门内五百精明手持长枪盾牌,拼命抵住城门,只听“咚”的一声巨响,一群虎狼邪兽猛地撞上了城门。 只见它们不住的伸出利齿撕咬城门,锋利的前爪,无比疯狂的抓向城门,古旧的城门是用坚硬如铁的铁桦木制成,为了防火、防刀砍还在外面包裹了一层厚厚的铁板,用粗大的铜钉盯牢。 可即便是如此坚硬的城门,顷刻间也被这群虎狼邪兽破坏的满目疮痍,守卫城门的几百精兵,通过城门上的射孔,或是箭射,或是抢刺,奋力的做着抵抗。 在弓箭齐射减弱的情况下,更多的邪兽涌到了瓮城的城墙下,起初只有三只虎狼邪兽队伍冲击城墙,此刻则一下子增长到了六只队伍。 嗜血好杀的虎狼邪兽,不顾一切的疯狂的向城头冲击,城墙之上的盾牌兵严阵以待,墙台之内的弓箭手奋力射杀攀爬城墙的邪兽。 在不计其处,不畏生死的虎狼邪兽不间断的冲击下,终于有几只虎狼邪兽跃上了城墙! 第二百零四章 山谷关恶战(二) 城墙之上,数千盾牌兵早已严阵以待,当第一只虎狼邪兽跃上城墙之时,五名盾牌兵一组,猛地跃起顿时将这只虎狼邪兽撞下城墙。 江湖上放对攻杀讲究的是见招拆招,而行军打仗讲究的则是排兵布阵,在上万人的队伍中,一个人的力量是极为渺小的。 所以大到几万几十万人的大阵,小到三五人的小阵,在行军对敌之时是最要紧,只要阵法不乱,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随着涌向城墙的邪兽越来越多,有更多的邪兽跃上了城头,两侧城墙之上顿时喊杀声一片,这近身肉搏对敌往往最是惨烈的,砍死的邪兽虽多,可不时也有士卒死在邪兽口中。 顿时血染城墙,守卫城头的将士虽说舍生忘死,怎奈邪兽数量实在是太多,终于一队士兵再也支撑不住,轰的一声退去,顿时城头之上裂开了一道口子,成群的邪兽涌上城头,而涌上城头的一群群邪兽则仿佛有了意识一般,不与盾牌兵做过多的纠缠。 而是径直冲进墙台之中咬杀城台内的弓箭手,顿时十几个城台大乱,墙台内的弓箭手死伤惨重,如此一来,墙根边上的虎狼邪兽顿时失去了威胁。 场面一下子变得失控,涌上城头的邪兽顿时多了好几倍,一瞬间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恶性循环,涌上城头的邪兽越多,墙台内的弓箭手死伤越重,越不能遏制城墙根部的虎狼邪兽,越不能遏制城墙根部的虎力邪兽,跃上城头的虎狼邪兽越多! 点将台之上,王臣将军毫不慌张,只见他蓝色令旗一挥,传令鼓咚咚作响,一群生力军猛地冲上城头,奋力将涌上来的虎狼邪兽压了回去。 紧接着守候在瓮城城门的几百精兵发一声喊,猛地放弃城门,撤回到城门两侧的藏兵墙内。 顿时,在门外攻击城门的虎狼邪兽压力尽去,只见他们疯狂的撕咬冲击着城门,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巨大的城门咔嚓一声巨响,生生被虎狼邪兽冲开了一个大洞! 疯狂邪兽在这个巨大的洞口涌入瓮城,接着轰隆一声,两扇铁桦木大门轰然倒塌,翁城城门完全失守,顿时犹如江河决堤一般,无数的邪兽拼命的涌入瓮城! 巨大的瓮城在无边无际的虎狼邪兽面前犹如一只小小的池塘,而漫山遍野的虎狼邪兽犹如决堤洪流,轰的一声,瞬间将瓮城这只小池注满。 这场景简直难以形容,几十万支黑漆漆双眼绿油油的恶灵邪兽,将四四方方的瓮城挤的满满的,它们疯狂的朝山谷关正门冲去。 就在这时,三只绿色的响箭射向天空,紧接着,被冲破的瓮城城门下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一只巨大的闸门由地底升起,顿时将瓮城城门重新关闭。 哗啦啦四下里一声响,无数弓箭手从四面城墙的女墙后闪身而出,对着墙下被困在翁城内的几十万恶灵邪兽嗖嗖的不住射箭! 躲藏在藏兵墙内的士兵及五千江湖之士,看着眼前场景脑中首先想到的一个词就是“关门打狗”,对于翁城内的几十万恶灵邪兽来说,这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瓮城内的几十万邪兽面对四面高高的城墙及数步不尽的弓箭手,简直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就在众人正在为眼前这疯狂的屠杀而振奋异常之时,突然半空中又响起三只红色响箭,瞬间无数火箭射向瓮城前冲击城墙的恶灵邪兽! 下一刻,“轰隆”一声巨响,自瓮城城墙起,一直向前延伸,猛然间然烧起一股泛着金黄色的大火,瞬间山谷关前犹如人间地狱一般,燃起了一望无际的冲天大火。 无数正在冲向翁城城墙的恶灵邪兽统统葬身火海,嘶吼惨叫声响彻整个山谷,这一场出其不意的大火,几乎将多半的虎狼邪兽烧杀殆尽! 这场惨烈大战直杀到黎明破晓时分,虎狼邪灵慢慢退去,守城将士依靠坚城固守,重创虎力邪兽大军,全体军士信心倍增,士气大涨。 这一场大战,杀死恶灵邪兽少说得有几十万之巨,只因邪兽一被砍中或者射中就会化作一团黑气,因此城下虽一片狼藉,却不见一个邪兽尸体。 瞭望台上,看着徐徐退去的邪兽大军,玄霖道长说道:“将军,请您下令将士们快些休整,尽早修复瓮城一侧城门,这虎力邪兽受此小挫,定会卷土重来!” 王臣将军深以为然,吩咐军师快些安排,此刻哨骑起来回报道:“大将军,连日遇水冲毁官道,数十万百姓每只只能行进数里,且多有病倒者。” 王臣将军听了甚是焦急,传令道:“传令给护送百姓军师,着急百姓中青壮劳力,加紧疏通官道,不惜一切代价快速撤退,以避虎力邪兽锋芒!” 那名哨骑得令而去,王臣将军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长叹一声说道:“道长,这虎力邪兽到底能幻化出多少虎狼恶灵?如此这般杀下去,到什么时候算个头呢?” 玄霖道长弓着腰,看了看城下,说道:“我们能做的就是能守多久就守多久,尽量为百姓争取时间,尽量消耗虎力邪兽的戾气,若想要釜底抽薪,真正的消灭这虎力邪兽,还得靠中原腹地玄羽门的天罡·太极印!” 如此,虎力邪兽不断的冲击山谷关,守城将士浴血奋战,一次次将虎力大军击退,起初虎力邪兽每次进攻的间隔都很短,慢慢的虎力邪兽大军再次发动进攻的时间隔得越来越长,到最后,要隔五六天才能再次发动一场攻击。 而山谷关中的军士,面对着虎力邪兽一次一次的疯狂的攻击,此刻早已是伤亡过半,当据守山谷关第二十天时,后方哨骑终于传来消息,大队百姓已经越过燕云关,进入中原腹地,守城将士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禁大受鼓舞,可看到身边惨死的同伴时又悲从中来,可谓是百感交集。 第二十一日清晨,当众多军士疲累交加,还迷迷糊糊的未曾醒来之时,突然一声撕心裂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从关前传来,全体将士猛地一惊,众人迅速回到自己负责的位置,朝关下望去。 只见传闻中的虎力邪兽,邪灵大军的首领,此刻终于在山谷关前现身,站在点将台之上的玄霖道长看着关下的虎力邪兽说道:“将军请看,此刻虎力邪兽的身形照传说中的小了许多,看来这二十天来,他被我们消耗的也很厉害!” 王臣将军点点头,大声道:“不错,就算这虎力邪兽是天地戾气所生,可幻化如此多的邪灵恶兽对它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消耗!” 旁边军师叹了口气,说道:“话虽如此,可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恐怕是抵挡不住虎力邪兽了,我们伤亡太大,将士们疲累不堪,如今百姓已经安全,且援兵不至,我们不如弃城而走,保存实力,做长久打算!” 玄霖道长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将军此刻百姓已经安全,我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没别要在跟关下的邪兽死拼,还是撤走为好!” 而此刻的王臣将军不动声色的看着关下的虎力邪兽,对军师和玄霖道长的话充耳不闻,只见关下虎力邪兽猛地一振双臂,顿时周身喷射出无数黑气,这无数黑气凝而不散,慢慢落向地面幻化成一个个如黄牛般大小的邪灵恶兽。 此次幻化出的邪灵虽不似之前那般铺天盖地,但少说也有几万之众,而且体型明显要大于之前的虎狼邪兽,之前的虎狼邪兽虽数量多,可每个都与豺狼一般大小,普通士兵三个人一组还可对付。 可此刻幻化出的邪灵恶兽足有黄牛一般大小,本就筋疲力尽的守军将士此刻见了关下情景,更是眉头一皱,下一刻,只见虎力邪兽猛地直起腰来,深吸一口气,呼的猛吹一口气,只见地上幻化出来的一片恶灵邪兽猛地一声嘶吼,全身竟燃起一团烈火!如此,火助威势,一个个邪灵显得更加凶恶恐怖! 点将台上,军师大声道:“将军,请你快下决断,这虎力邪兽二十几日来从未现身,我看它始终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今天应该是志在必得要通过,这才亲临阵前,咱们应当速速退去,避其锋芒!” 王臣将军望着关下的虎力大军,眉头紧皱,只见他猛地站起来,回头问道:“难道我们就这么弃关而去?若真是如此,本将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军士,如何对得起朝廷对我的栽培和信任?” 玄霖道长和军士二人还想再劝说王臣将军几句,可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守卫守城的将士发出一阵惊呼,王臣、玄霖道长还有军师三人赶忙往关下看去。 只见此刻虎力邪兽挪动巨大的身躯,慢慢走到关下,突然它头顶上的白光猛地一亮,一个声音竟然从那白光中传来,只听这声音阴沉沉的说道:“你们竟然能将我挡在这里二十几天,山谷关果然厉害,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关!” 第二百零五章 山谷关恶战(三) 玄霖道长站在点将台之上,指着关前虎力邪兽说道:“大将军,此人很有可能就是控制虎力邪兽的人!” 王臣将军对着关前虎力怒目而视,大声道:“你这贼人,丧心病狂,残害这许多无辜生灵,此刻人神共怒,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这听这声音冷笑了一声,瓮声瓮气的说道:“天谴?如今我集生杀大权于一身,我就是天!识相的快快开关放我过去,你们真的以为这么一掉关卡就可以挡得住我?” 王臣将军起身大声道:“恶贼休狂,我后援大军距此已不足百里,你虽有虎力邪兽在手,却也休想过这山谷关!” 那声音听了哈哈大笑,厉声道:“胡说八道,援军?那里来的援军?此刻天下大乱,人人但求自保,你若有援军早就来了何必等到今日?” 玄霖道长拂尘一挥,大声道:“你这武林败类,何必藏头露尾的,敢不敢现身一见?” 这声音冷哼一声,说道:“驱邪灵咒就是你设的吧?倒也有几分道行,你既然有此修为,就应该知道虎力邪兽非人力所能抗,何必逆天而行?” 玄霖道长冷哼一声,大声道:“所为正邪不两立,虎力邪兽虽然厉害,可要过我们这山谷关却也不易!” 只听这声音哈哈一笑,大声道:“我之所以在此与你们周旋二十几日,是为了将天下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这山谷关来,为我下一步计划争取时间,你们这些无知蠢货,不会真的以为我过不了这山谷关吧?” 旁边军师小声道:“将军,这人深藏不露,好像不是在说大话,我们已经掩护百姓逃往中原腹地,应当且战且退,不必做无谓的牺牲!” 王臣将军望着关前的虎力邪兽说道:“这一点本将岂能不知,可如今双方胶着在一起,箭在弦上,别说我们不能撤,就是能撤恐怕此刻也撤不了了!” 就在这时,只听关下那个声音大声道:“今天就跟你们做个了断,山谷关最是坚城,但在我看来如同齑粉!” 此人话音刚落,只听虎力邪兽一声嘶吼,紧接着由远及近冲出三只巨大的邪灵恶兽,这三只恶兽状似犀牛,体型巨大,犹如三个小土丘一般! 只见它们三个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城墙,守城将士拼命朝这三只巨兽射箭,顷刻间三只巨兽全身插满箭束,犹如三只巨大的刺猬一般! 可将士们射出的箭束相对于这三只巨兽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丝毫无法阻挡三只巨兽,下一刻,三只巨兽以雷霆万钧之势撞击在了城墙之上!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城墙上的将士们只觉得一阵猛烈的晃动,城墙根上顿时被撞开了一个大洞,巨大的裂缝在墙体上蔓延。 与此同时,数以万计的,体型犹如黄牛般大小的恶灵邪兽嘶吼着冲了过来。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巨兽猛地冲向城门,被修缮好的厚重巨大的瓮城城门犹如枯木一般,被撞的粉碎,瓮城再一次被突破。 铺天盖地的邪兽又一次疯狂涌入瓮城,山谷关主关再一次暴露在虎力邪兽之前,王臣将军大喊道:“所有将士放弃瓮城,全部退守山谷关主关!” 令旗一下,所有将士通过地道快速退守山谷关主关,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进深两丈的厚重瓮城城墙轰然倒塌,成片成片的虎狼邪兽蜂拥而入! 不一刻,所有守城将士均撤到山谷关主关之上,由此关一过,便可长驱直入,直逼中原腹地。 只听一声冲天嘶鸣,三只土丘般大小的邪兽,奔开四蹄疯狂朝主关冲了过来。 山谷关主关城墙进深足有七丈,即便是这三只邪兽撞击之力再大,也难以撞坏如此坚固厚实的城墙,可这三只巨大邪兽仿佛也知道这一点。 只见它们三个,一路横冲直撞,避开城墙,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主关城门撞了过去,主关城门虽说异常坚固,可终究是整个城防中最薄弱的环节,断不能承受着三只巨兽的撞击。 眼看着巨大的城门瞬间就要被三只巨兽撞毁,点将台之上,军师面色凝重,手中令旗急挥舞。 只听轰的一声,四周城墙女墙之后闪出数千军士,只见这数千军士人人手持重马槊,朝着冲向城门的三只巨兽不断的投掷马槊。 瞬间,六尺多长的重马槊如同雨点一般落下,猛地朝这三只巨兽插落,射向巨兽的马槊之上各个都裹着一层金黄色刚忙,每只马槊刺种巨兽之后,都在巨兽身上留下一块黑色的凹陷。 终于一只巨兽嘶吼一声,挣扎着化为一团黑气,消失不见,眼看着剩下的两只巨兽离着城门还有一二百步,军士们拼命朝这两只巨兽投掷长枪、马槊。 终于又有一只巨兽抵抗不住,悲鸣一声,砰的化成一团黑气,而此刻,剩下的最后一只巨兽离着城门只有不到百步,此刻,长枪、马槊不间断的射向这最后一只巨兽。 所有的弓箭手都拼命的将手中的箭射向这只巨兽,被射的早已不成形的巨兽,在离城门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猛地嘶吼一声,飞身而起,城门前一排排的据马装瞬间被撞的粉碎,下一刻,巨兽整个身躯朝城门撞了过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无数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城门,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就在巨兽撞击城门的最后一刻,最后这只巨兽终究还是扛不住了,瞬间化为一团黑气。 可饶是如此,最后一刻的巨大撞击,仍然在城门之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裂痕,六道一抱来粗的门栓,有两道瞬间碰断,左侧的城门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无数邪兽好似看明白了这一点,只见他们嘶吼着,疯狂的冲向了摇摇欲坠的城门。 点将台之上,手持令旗的军师看了一眼王臣将军,王臣将军眉头一皱,重重的点了点头,只见军师令旗一挥,传令鼓咚咚响起。 紧接着,在地底传来一片喊杀声,这喊杀声充满了愤怒之情,生生盖过了漫山遍野的邪兽嘶吼上,无数邪兽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微微一怔。 下一刻,深处藏兵楼的万余步军将士涌出地面,用血肉之躯挡在了山谷关城门前,无数虎狼邪兽眼露凶光,在片刻的迟疑后,疯狂的扑了上来。 随着一声令下,万余步军将士手持盾牌腰刀,义无反顾的朝着铺天盖地的虎狼邪兽冲了过去,一股金黄色的洪流和一股紫黑色的洪流急速的向对方靠拢。 终于,这两股洪流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喊杀声、嚎叫声、箭羽声、肢体碰撞声,不时的有士卒死伤倒地,不时的有邪兽被砍杀化为黑气,一个士卒倒下,身后无数个士卒踩着前人的尸体又冲了上去。 一场惨烈的肉搏混战,一场纯碎的厮杀砍杀,在这个四面都是围墙的瓮城之内激烈的进行着,几千弓箭手站在城墙之上不住的射箭,形成一道无法逾越的箭幕,将数量占优势的邪兽阻隔开。 慢慢的,箭幕以内的邪兽逐渐处于劣势,这一万多步军士卒越战越勇,几乎要将箭幕以内的邪兽砍杀殆尽,就在这时,站在翁城外观看者这一切的虎力邪兽猛地一动。 只见它张开巨口,猛吸一口气,紧接着尽力吐了出来,瞬时,喷出一股冲天大火,轰的一声落入步军方阵之内,顿时,步军士卒烧死烧伤者不计其数,阵型大乱! 也许真的如此,在实力的差距面前,即便是赌上性命也无济于事,铺天盖地的恶灵邪兽冲破步军方阵,疯狂的朝摇摇欲坠的城门扑了过去。 眼看着城门即将失守,点将台之上,军师放下手中令旗,斩钉截铁的对王臣将军说道:“将军,事已至此,在下有一极为冒险的计策,虽说胜算有限,可总好过窝窝囊囊的等着城破身死!” 第二百零六章 山谷关恶战(四) 王臣将军一听,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军师快说!” 军师往台边走了两步,指着远处的虎力邪兽,说道:“将军,敌我势力悬殊,援兵久候不至,此关断然不能守,不如尽出关内骑兵,一路冲杀,直取虎力邪兽,杀他个措手不及,或可有一线生机!” 旁边玄霖道长大声道:“不错,军师此计可行,若能一站成功,则扭转乾坤,青史留名,若功亏一篑,也死得其所!” 王臣将军听了这二人的话,热血沸腾,大声道:“说的好,今日之事,有死而已,与其守着一座注定要陷落的关隘,不如纵马冲杀出去,就是死,也死在冲击的路上,身为军人,得此死法,夫复何求?” 说着,猛地拔剑在手,斩钉截铁的大声道:“传我将令,全体将士自我以下,上马出击,直取虎力邪兽!” 顿时,十八只传令鼓咚咚作响,全体军士听懂了传令鼓的内容后各个振奋异常,瞬间军人的血性之气被激发了出来,一时间愤怒、仇恨等情绪一起涌上心头。 而山谷关关下,一队虎狼邪兽在步军方阵之中杀开一条血路,冲杀了出来,疯狂的朝摇摇欲坠的山谷关城门扑了过来。 当冲在最前面的几只虎狼邪兽就要触碰到摇摇欲坠的城门时候,突然整个大地仿佛发生了地震一般颤抖起来,一股轰隆隆的声音,犹如天边的滚雷一般由远及近传来。 下一刻,巨大的城门吱嘎一声被猛地打开,山谷关两万余骑兵犹如山洪决堤一般冲出城门,人马嘶吼、铁骑飞驰,夹杂着轰鸣的马蹄声,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猛地刺出。 虎狼邪兽虽数量巨大,可面对以摧枯拉朽之势冲杀过来的上万铁骑,即便是虎狼邪兽也变得那么的不堪一击,瞬间,巨大的铁骑方阵冲出瓮城,径直朝站在瓮城外的虎力邪兽冲了过去。 看着眼前场景,虎力邪兽吃惊之极,只见它头顶的白色光球猛地一闪,虎力邪兽挥动着巨大的双臂,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被抛了过来。 顿时,巨大的石块翻滚着砸入骑兵方阵之中,死伤一片,虎力邪兽嘶吼一声,不住的抓起身旁的巨石、大树朝冲杀的铁骑投掷。 而包括王臣将军在地的两万余铁骑,丝毫不顾及身边的死伤,手持重马槊,不顾一切的向着虎力邪兽冲杀。 这虎力邪兽没料到人们会如此的悍不畏死,暴跳如雷的左右开工,投掷这巨大的石块,紧接着,张开巨口,朝着半空中的石块喷出烈火。 烈火瞬间将半空中的巨石引燃,巨大的石块燃着熊熊大火砸入铁骑方阵,造成了更大的伤亡。 可不管如何,所有幸存下来的骑兵枪头直指一个目标,那就是远处的虎力邪兽,不畏生死的疯狂朝它冲杀了过去,当距离虎力邪兽还有几百步时,所有骑兵将手中马槊前伸,整个冲锋的队伍仿佛化作一柄巨剑,朝着虎力邪兽刺落。 下一刻,犹如波涛汹涌的巨浪撞上了坚固高大的堤坝,最前面的几百骑兵砰的一声,瞬间被弹飞,后续的骑兵奋不顾身的朝虎力邪兽刺了过去。 轰的一声响,无数裹着金黄色光芒的马槊竟然在虎力邪兽胸前刺出了一个大洞,犹如山一般高大的虎力邪兽,在几万铁骑的冲击下,终于轰然倒下! 然而就当这些冲锋的勇士心中一喜之时,躺在地上的虎力邪兽暴怒的一声嘶吼,巨大的手臂擦着地面横扫,瞬间一大片骑兵被打飞。 紧接着,虎力邪兽猛地坐起来,大吼一声,疯狂嘶吼着喷射烈焰,骑兵将士们被烧死烧伤、打死打伤者无数,而好不容在虎力邪兽胸前刺开的那个大洞,此刻竟然正在迅速的回复。 玄霖道长骑在马上大声道:“大家不要乱,朝着一个地方猛攻!不给它恢复的时间!” 玄霖道长话音刚落,四五十骑传令兵马上敲击放在马背上的传令鼓,几万铁骑东一簇、西一簇的重新组织好编队,或弯弓搭箭,或投掷标枪,一起朝着虎力邪兽前胸招呼! 这虎力邪兽此刻暴跳如雷,虽说它体型巨大,可好在它行动不是太快,上万骑兵拉开架势,顿时以虎力邪兽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边跑边朝着虎力邪兽前胸投掷标枪、长矛。 身后山谷关下成千上万的虎狼邪兽听到虎力邪兽的召唤,疯狂的回撤,冲向攻击虎力邪兽的铁骑方阵,而身在关下万余步军将士不顾生死,猛地穿插到瓮城以外,截住虎狼邪兽的退路,阻止它们回援虎力邪兽! 这一战只杀的惊天动地,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卒,最初心中对虎力邪兽及其幻化出来的虎狼恶灵都抱有畏惧之心,而此刻,所有的人都忘了恐惧,所有的人都忘了生死。 所有心中想的只是杀!杀死更多的邪兽!杀光他们!无数的步军士卒,在面对巨牛一般大小的虎狼邪兽毫不畏惧,前仆后继的向前冲杀。 腰刀砍断了就拿盾牌砸,盾牌砸烂了就扑上去用牙齿咬,虎狼邪兽的利齿可以将人撕碎,可此刻人们才发现,自己的牙齿原来也那么的锋利! 无数被咬的残肢断腿的步卒士兵,瞪着血红的双眼,疯狂的爬入镇、阵中,将虎狼邪兽扑入火海之中与之同归于尽。 就在双方战至胶着之际,隐藏在瓮城两侧藏兵墙内的五千江湖志士,突然涌了出来,各个手提装满火药的酒坛子,朝着黑压压挤在一起成千上万只虎狼邪兽扔了过去。 无数的火药酒坛在密密麻麻的虎狼邪兽堆里轰然炸裂,顿时成片成片的虎狼邪兽被炸得化作黑气四散飘飞,可这炸药却不是裹着金黄色光芒的兵刃,虽然能将虎狼邪灵炸得飞回湮灭,可用不了多久虎狼邪灵就能慢慢复原。 但即便是如此,却可以给冲杀的步卒争取宝贵的时间,在虎狼邪灵将要恢复原状还未恢复原状之时,正好是它们最脆弱的时候。 步卒将士便抓住这个空档,奋力砍杀,顿时控制住了局面,阻挡了虎狼恶灵回援之势。 而瓮城外的空地之上,一只由铁骑组成的巨大圆圈围绕着中心巨大的虎力邪兽飞速的旋转着,每个奔驰到虎力邪兽正面的骑兵都将手中裹着金黄色光芒的兵器投向虎力邪兽。 那场景甚是壮丽,简直难以形容,虎力邪兽虽厉害无比,可面对着远离自己,飞驰不定的铁骑,却也显得无所适从,而他胸前的伤口,也随着不断的攻击而变得越来越大。 虎力邪兽疯狂的吼叫着,不时的投掷这巨石和大树,口中不时的喷出巨大的火焰,可所有军士皆越战越勇,身旁同伴的死亡非但不能使将士们恐惧,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愤怒。 而抗拒虎狼邪灵大军的步卒将士则完全控制住了战场,四五千人不住的投掷装满火药的酒坛,爆炸声此起彼伏,大大减弱了虎狼邪灵的攻势,如此,步军将士瞬间掌握了主动。 数以万计的虎狼邪灵在被炸得灰飞烟灭之后,还未等完全恢复,就被赶来的步军士卒砍杀而死,原本铺天盖地的虎狼邪灵,此刻被士卒们越杀越少,到最后竟成了十几个士卒对阵一个恶灵邪兽。 不到半个时辰,步军士卒们越杀越顺,到最后炸药虽已用完,可军士们数量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将士们各个振奋异常,在无尽的恐惧和殊死的拼杀后,人们似乎看到了一丝胜利的希望。 可就在这时,巨大的虎力邪兽头顶的白光球突然猛地一闪,一个小小的黑点隐隐约约出现在白光之中,下一刻,只听一声轻响,一个诡异恐怖的情形发生了! 第二百零七章 山谷关恶战(五) 话说山谷关守军孤注一掷,尽出全部骑兵直取虎力邪兽,全体步卒奋力攻杀,在五千江湖志士组成的生力军协助下,控制住了战场,眼看着就要出现一丝胜利的希望。 可就在这时,虎力邪兽头顶白色光球猛地一闪,一个小小的黑点隐隐约约出现在白光之中,紧接着,猛地一道冲击波从黑点上迸发出来。 下一刻,成千上万名阵亡将士们的尸体猛地震颤了一下,无比诡异恐怖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所有死亡将士的身上统统迸发出一束束血丝。 这股血丝慢慢飘起,不一会,千万条血丝慢慢汇集在一处,空气中弥漫着无法形容的血腥气味,而漫天飞舞的血丝以极快的速度汇集到了虎力邪兽头顶上的那个黑点之上! 无数的尸体瞬间被吸干,化为一具具干尸,而场中那只虎力邪兽绿油油的双眼此刻已经转变为血红色,只见它的身躯重新变大,胸前被砍开的伤口迅速的愈合。 在场所有的将士怔怔的站在原地,绝望的看着满天飘舞的红色血丝,绝望的看着体型越来越大的虎力邪兽,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难道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吗? 此时此刻的人们才又想起了虎力邪兽不死不灭的传说,这个天地煞气所化的上古邪兽,难道真的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吗? 轰的一声震动,此刻虎力邪兽浑身散发着血腥戾气,他的体型个头好似比最初的时候更加巨大,将士们投掷出的马槊、标枪此刻已经完全无法对它造成伤害,只见他暴怒的站在原地,不住的轰隆轰隆的捶打着地面。 所有的骑兵、步卒都以王臣将军为中心,慢慢的收拢在一起,远远在虎力邪兽面前站定,一字排开,怔怔的看着这个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的巨兽! 上一刻还杀生震天的战场,此刻却变得寂静无声,一阵风吹过,黄沙混着漫天的狼烟掠过整个战场,顿时显出一股悲凉之感。 在这荒凉寂静的背景下,虎力邪兽捶打地面的震动声和嘶吼声显得格外刺耳,只见它的体型不断的变大,从所有阵亡将士身上飘出来的血丝,犹如漫天的红雾飘过将士们的头顶,快速的聚集到虎力邪兽头顶。 无数将士看着眼前的情景,再闻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和腐臭味,纷纷都忍不住呕吐了起来,虎力邪兽疯狂的嘶吼着,只见它好似痛苦的挣脱一层束缚住自己的硬壳一般,不住的扭动身躯,不断的膨胀变大。 终于,漫天的血雾被吸收干净,无数牺牲将士的尸体变成了干枯的粉末,轻微的一阵风吹过便如齑粉一般,随风飞逝。 而痛苦挣扎嘶吼的虎力邪兽,此刻终于安静了下来,只见它重重的喘息着,巨大的鼻孔喷出一股股的气流,吹的阵前黄沙漫天。 下一刻,虎力邪兽猛地直起身子来,仰面对天,深吸一口气,长长的嘶吼了一声,接着,它好似突然变得兴味索然,好似突然对眼前的事情,对眼前的人完全失去的兴趣,只见它抖动了一下巨大的头颅,毫不在意眼前的千军万马,懒洋洋的抬腿朝山谷关走去,每走一步,大地都轰隆的震动一声。 就在这时,王臣将军手持标枪,双腿猛地一夹,胯下战马一声嘶吼,向前奔出一步,接着,他右臂猛地一挥,手中标枪急射而出,“当”的一声,插在了巨大虎力邪兽的身前。 巨大的虎力邪兽微微一怔,站在原地,巨大的头颅慢慢转过来,看着王臣将军及在场的数万将士,只听王臣将军愤怒的大声道:“山谷关守关总兵王臣在此,我奉皇命镇守此关,但教我等一息尚存,据不容许你这等无道恶兽踏过山谷关一步!” 虎力邪兽发出一身深沉的低吼,只见他头顶白色光球一亮,一个人形黑影显现出来,只听一个深沉的声音说道:“可笑!此乃我江湖事,我等居江湖之中,不奉王命,你一个官家,居然与我抗衡,你不觉得可笑吗?” 王臣将军催马上前,义愤填膺的说道:“一派胡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你召唤虎力邪兽,残害无辜百姓,本将军岂能坐视不管?” 只听这声音哈哈一笑,说道:“简直不自量力,虎力邪兽之能,想必尔等已经见识了,依你们现在的实力,怎么还敢与我相抗衡,我掌控这等神力,别说一统江湖,就是雄霸天下也无不可,你那皇帝老儿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高兴了他的龙椅就坐得稳,我不高兴了他就做不了那宝座!” 王臣将军满眼怒火,转头对着玄霖道长说道:“玄霖道长,事已至此,你带着余下的四五千武林志士快快退去,一旦退到中原腹地,玄羽门说不定能克制着邪兽,也好活命,不至于在此妄自送命!” 此言一出,在场编入步卒方阵的四五千武林志士顿时人头攒动,大声疾呼,纷纷道:“将军说的哪里话,事到如今有死而已,咱们绝不临阵退缩!” 又有人大声喊道:“将军这么说岂不是瞧不起我们,您看我们像是那贪生怕死之人吗?这虎力邪兽杀我兄弟,残害我乡里,今日拼得一死,也绝不退缩!” 王臣将军心中大急,厉声道:“诸位壮士,王某感激大伙以死相助,诸位护送玄霖道长回到中原腹地,他的三道灵符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我等将士世受皇恩,理应与山谷关共存亡,你们何必在这玉石俱焚白白牺牲呢?” 玄林道长听了哈哈大笑,高声道:“将军您把我玄霖小道看的太高了,我这点微末道行在中原各派眼中算不得什么,这妖兽若真到了玄羽门两面山脚下,定叫他死在天机印之下,将军您莫要再说了,今日我等誓死追随将军,誓与山谷关共存亡!” 玄霖道长此话一出,四五千武林志士连同数万将士群情激愤,各个热旋飞艇,摇旗振臂高呼! 王臣将军眼含热泪,对着虎力邪兽哈哈大笑,催马又向前走了几步,厉声道:“数日前,本将对江湖习武之人还颇有成见,今日所见,令王某心服口服!” 说着扬鞭指着身后四五千武林志士,大声道:“此等志士,居庙堂之高定是扶国安民之贤才,处江湖之远亦是重情守义的豪侠,着实令人敬佩!” 说着,鞭梢一转,指着虎力邪兽头顶的那个黑影,藐视讽刺的骂道:“而你,虽掌控如此强大的力量,却是个包藏祸心,荼毒天下的武林败类,就算你有一统江湖称霸天下的能力,你也配不上这份力量,你就是个败类!” 说完,王臣将军仰面放声大笑,瞬间数千武林志士连同数万将士纷纷哈哈大笑,数万人齐声发笑,声震山谷! 虎力邪兽头顶那黑影气得发抖,只听他狂怒的大吼道:“一群不知死活,蝼蚁般的蠢货,我本想饶你们一命,既然如此,我就踩着你们的尸体通过这山谷关!” 接着,虎力邪兽红色巨眼猛地一闪,暴怒的振臂一挥,全身上下迸发出亿万道黑气,这亿万道黑气坠落地面顿时化为无数只虎狼邪灵。 铺天盖地,漫山遍野,黑压压的一片仿佛一直延伸到天边,一看望不到边的虎狼邪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然而在这股令天地变色的恐怖力量面前,在场的数万将士却个个面带笑容,一脸的轻松。 王臣将军猛地大声道:“将士们,你们的爹娘妻儿,父老乡亲此刻已经安全的撤到了中原腹地,你们无愧于朝廷的厚恩,无愧于百姓的期望,你们已经尽忠尽职,尽了本分,你们可以无愧于心的撤回中原腹地了!” 说完,只见王臣将军猛地抽出佩剑,厉声道:“奸邪妖兽,有本将在,你休想踏过山谷关一步!”说着,一人一骑,飞驰着冲向铺天盖地的虎狼邪灵! 第二百零八章 拈花惹草 话说王臣将军一人一骑冲向邪兽群众,眼见此情此景,在场所有将士并五千江湖志士热血沸腾,轰然而动,追随王将军之后,疯狂的冲向漫山遍野的虎狼邪灵! 这支疯狂冲向邪灵兽群的队伍,在黑压压看不到边际的虎狼邪兽面前显得那么的渺小,小的就像一只蚁群冲入滔天洪水激流中一般,一瞬间就被淹没的无影无踪…… 而就在这惊天动地的一刻,中原腹地,陵江南北各门各派也已经打得难解难分! 二十多天里,陵江南北两大阵营的帮派打打停停,陵江以北各派的联合实力要强于陵江以南各派,越过陵江之后更是长驱南下。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边都开始有些支撑不住,可以说,双方都已是强弩之末,北方各派虽说已经打到临近百花谷的位置,却再也无力前进一步。 而此刻,玄羽门各宫各殿虽然内心里还是有这很大的隔阂,特别是紫云宫,但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尽弃前嫌的姿态,收拢势力范围,围绕着玄羽门两面山展开防卫。 而陈剑平的药山派,连同东药山附近的几个门派,此刻则聚集全部人手,开始向紫云宫及两面山附近靠拢,别的门派倒还好,可陈剑平因为恩师陆正山之事,对玄羽门成见颇深。 此刻东药山附近的几个门派,在药山派的带领下,在两面山外围拉开架势,与玄羽门成呼应之势,明眼人自然一看就明白,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守卫天罡?太极印,大家平日里有嫌隙也好,有恩怨也罢,此刻面临共同的敌人之时,都心照不宣的放下一切,共同御敌。 当此天下震动,南北大乱之际,中原腹地的两面山玄羽门反倒是陷入了一种近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而任何人都知道,在这宁静的假象之下,蕴藏着巨大的风险。 陈剑平此刻心中焦急万分,最不利的情况便是敌在暗我在明,这种情况下,一切的主动权全部都在敌人手中,可虽然深知这一点,自己也好,还是两面山附近的所有门派也好,都无力改变这一困境。 周围布满了搜索罗生门下落的弟子,可一连十几天,毫无进展,陈剑平在帐内急的坐立不安,而此刻,唯一不着急的一个人就是武大通。 如今他药山派掌门陈剑平座下大弟子的名号早已在江湖上传开,大家见他其貌不扬,甚至长得还有点猥琐,可冲着药山派陈剑平的名头,自然是对他恭敬有加! 这武大通原本只是北疆仓颉山一带的破落户,连地面上的街头混混都不算,他那里享受过这种待遇。 陈剑平又让他掌管钱袋,此时此刻的武大通可以说是要名有名,要钱有钱,整日在凌江城花天酒地,饱了睡饿了吃,简直是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 陈剑平此刻已是焦头烂额,也懒得管他,只严令他不准赌、不准嫖,其余的一概不管! 话说这一日,武大通在几个药山派小一辈闲散弟子的簇拥下,大摇大摆,一副暴发户模样的横行在凌江城的街道上,突然两个相貌极美的姑娘由打武大通身边走过。 这武大通从未像现在这般阔绰过,可偏偏陈剑平又严令他不准嫖,每次经过花街柳巷之时,都流着哈喇子含恨离开,此刻见了街面上这两个貌美的小娘子,顿时眼珠一转,心想:“师父不准我嫖,可没说不准我找,我在大街上找个相好的小娘子总没事吧!” 想到这,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对这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药山派弟子说道:“快!快!快!你们先去这家酒馆定好酒食,我方便一下就来!”说着,也不管这几名弟子,转身朝那两个姑娘追了过去。 没几步,这武大通便追上了这两个女子,只见他嬉皮笑脸的走过去,将一只装钱的小荷包扔在地上,拿着手中折扇在人家姑娘肩膀轻轻一敲。 这二位姑娘猛地一转身,只见这二人一个小姐模样,一个丫鬟模样,二人见一五短男子赫然站在自己面前,不禁吃了一惊,武大通连忙摆摆手,笑嘻嘻的说道:“两位姐姐莫怕,在下没有歹意!” 说着,用扇子一指地上的荷包,说道:“小姐,您装银子的荷包掉了!” 那小姐模样的姑娘看了看地上的荷包,嫌恶的对这武大通说道:“你看错了,这不是我们的荷包!”说完,拉着丫鬟的手,转身就要离去。 这武大通嘿嘿一笑,快步迎上去,拦住二位姑娘的去路,佯装赞叹的说道:“哎呀呀!二位姑娘果然是视金钱如粪土呀,想不到当此世风日下之际,还能有您二位这样的高古之士,实不相瞒,在下一向最唾弃的就是那种唯利是图,见钱眼开之辈,今日与二位小姐一见如故,可否请二位小姐赏光,到对面茶楼一叙?” 那位丫鬟模样的小姑娘一听,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人好不啰嗦,青天白日的纠缠什么,快闪开!” 武大通双眉一扬,对着那丫鬟模样的小姑娘竖起大拇指,说道:“好!姑娘说话如此爽快,一看就是个性情中人,可巧我也是个性情中人,喝茶什么的太没意思了,不如就后面酒楼喝上几杯吧?” 那小姐模样的姑娘一皱眉,微微怒道:“这位先生,请你让开,您若再如此纠缠,我可是要喊人了!” 武大通一听,连忙摆手,紧接着,做出一副伤感的模样,摇头晃脑的说道:“哎,姑娘您怎么能这样,有道是我欲将心比明月,奈何明月……” 武大通还没说完,那小丫鬟皱着眉头,赶紧说道:“得!得!得!都长成这模样了,还装模作样的吟诗作对!你要想请我们小姐,也得有点诚意吧?” 旁边小姐听了丫鬟这话,皱着眉头推了丫鬟一把,武大通喜出望外,连声说道:“我有诚意,很有诚意,姑娘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小丫鬟一撇嘴,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摊说道:“再怎么着也得给我们小姐买一只花带带吧?” 武大通一听,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差点要蹦起来,连声道:“好好好!只要小姐喜欢,别说买一枝花,就是把整条街的花买下来都行呀!” 说着拎着钱袋走到小摊前,大声道:“这些花大爷我包了,赶快给我包好了!我要送给这两位……” 武大通说到这里,就势往身后一指,只见刚才还站在原地的两位姑娘,趁着他转身买花的空档,居然快步走进了人群。 武大通大急,赶忙追了上去,此刻街上人流正是最多的时候,两位姑娘往人群中一混,没晃几晃人就没了影。 武大通一连跑了四五条街,再也找不到两位小姐的影子,心中无趣之际,想着还是回去跟那帮跟班的喝酒吃肉的快活。 他对凌江城本就不熟悉,火急火燎的追出几条街也没记住路,当下三转两转的竟然迷了路,稀里糊涂越走越是荒僻。 此刻正值天下大乱之际,武大通心里有点犯嘀咕,小心翼翼的将钱袋子往怀里腋了腋,四下看了看,灰溜溜的赶紧找路回去。 说来也该着他倒霉,他那右耳天生听得极远,就算是不想听,别人听不到的小声音他也听得清清楚楚,就在他慌乱中刚想转身重新找路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两百步开外的一个荒草屋里传来个极细极细的声音道:“快快安排妥当了,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武大通一听就知道有人在密谋什么,只见他转过身去,自言自语的小声对自己说道:“别管闲事!别管闲事!千万别管闲事!” 他这么一分心,右耳注意力就不是太集中,可即便是如此,还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玄羽门……烟雾……”几个字。 武大通双眼紧闭,痛苦的咬咬牙,愤恨的对自己说道:“我早晚得死在这只耳朵上!” 说着,武大通翻过矮墙,悄悄的穿过窄窄的小巷子,绕到那件荒草屋后,轻轻的贴在窗台旁边往里看,只见屋内十几个人,身边放着竹条、明纸、浆糊等,仔细一看,原来这十几个人正在匆匆忙忙的赶制孔明灯。 武大通看了眉头紧皱,心想这不年不节的弄这么多孔明灯干什么,这几个人既然提到玄羽门,肯定是有什么预谋。 武大通正想着,就在这时,突然背后伸过来一只手掌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接着,背后一个声音道:“不想死的就别动!” 第一百零九章 孔明灯 武大通猛地一惊,后背一躬,后脑发凉,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一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脑后,他颤声说道:“好!好!我不动,你……你也别动!” 背后那人沉声道:“少废话,慢慢转过身来!” 武大通慢慢的转过身来一看,只见在自己的身前的是一个胖老者,一双眼睛寒光闪闪的看着自己。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朋友,你这是干什么,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枪的!” 这时,屋里几个人听到动静,警觉的走出屋来,一看武大通不禁大惊,其中一矮子说道:“怎么回事,这人是干什么的?” 这胖老者按了按手中的钢刀,笑着说道:“这人鬼鬼祟祟的在房后偷听,正好让我撞见,你们几个也太不小心了,万一坏了门主大事,谁担待得起?” 武大通一听“门主”二字,心里一颤,打眼一瞟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钢刀,只见刀把吞口处赫然刻着一个红色的“罗”字。 武大通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自己怎么稀里糊涂的碰见罗生门的人了,好家伙,各门各派掘地三尺的找了二三十天都没找到,自己竟然误打误撞的把脖子给人递过来了,这下完了,我这条小命今儿个是凶多吉少了!” 由打屋里出来的那几个人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四周,那矮子皱着眉头,说道:“沈大哥,别说这些了,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儿吗,赶紧了解了这货,咱们好快动手!” 武大通此刻只吓得两腿发软,喉头发干,只听这姓沈的胖老者厉声问道:“老实交代,还有谁跟你一块来的,快说!不说我把你头割下来!” 武大通哭丧着脸刚想求饶说就自己一个人,突然转念一想,不管自己是谁,今天撞见他们的秘密总是要杀自己灭口的,求饶肯定是不管用呀! 想到这,武大通眼珠一转,双眉倒立,大声道:“哼,当然不是我自己,实话告诉你,我们药山派此刻已经在街外将这里围起来了,你们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这几个人一听药山派三个字,猛地一惊,脸上顿时显出惶恐的神色,这姓沈的胖老者转头怒道:“什么情况,怎么会走漏风声?” 趁着这老者分神,武大通暗想:“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只见他右臂猛地一挥,荡开架在脖子上钢刀,转身迈步就要逃,可就在回身的那一刻,只见身后墙角闪出一人来,正好挡住他的退路。 武大通吃了一惊,猛地跳开,慌乱的大声道:“哎!都别动,谁都别动!我可是药山派陈剑平掌门座下大弟子武大通!识相的都别动,否则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几个人听了这话又是一惊,这二三十天里,药山派陈剑平座下大弟子的名头叫的实在是太响了,几乎传遍了整个中原腹地,陈剑平之能那自然是天下皆知,而如今他又有了个座下大弟子。 一瞬间,这位座下大弟子被传的神乎其神,有说他高大威猛的,有说他天赋极高的,有说他功于心计的,有说他深得真传的,到了最后传来传去,终于传出了青出于蓝胜于蓝这句雷死人不偿命的话来! 只这一句话,顿时就把这几个罗生门弟子给唬住了,拿刀的那人皱着眉头暗想道:“不对呀!眼前这人呼吸短粗,脚步沉重,绝不像个内家高手,难道他是隐巧于拙,深藏不漏?” 一时间,这几个罗生门弟子不约而同的都有了这个想法,正在当场不敢轻举妄动。 武大通额头见汗,一颗心砰砰直跳,暗道:“谢天谢地幸亏我那小师傅名头够大,还真把他们唬住了,不过瞧着架势,今天要想脱身,还得使出我的终极保命大法呀!” 想到这,武大通跨出一步,拿了个天大的架势,气氛一瞬间紧张到了极点,五六名罗生门弟子甚至在这紧张的气氛中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武大通双腿猛地并拢,五六名罗生门弟子赶紧摆个门户,护住周身,紧张的看着眼前稀奇古怪的武大通。 只见武大通突然肩头一沉,“噗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五六名罗生门弟子吓得又是后退了一步,心中暗道:“好个药山派,武功果然邪门,这又是什么招式呢?从来没见过呀!” 紧接着,我打通大嘴一列,哭喊道:“各位英雄,求你们饶了我吧!” 为首姓沈的那胖老者惊得一个跟头差点载地上,手中钢刀差点都没拿稳,感情闹了半天这人是要跪地求饶,几个人活动了活动紧绷的身体,有气又好笑的围了上来,这胖老者没好气的说道:“你个破落户,在这里充大个,先给我打一顿再说!” 几个罗生门弟子团团围了上来,伸拳抬脚就要往武大通身上打,就在这时,武大通嘴角一撇,猛地飞身而起,双手使了一招天女散花,“呼”的一声,两包生石灰粉在这群罗生门弟子中间炸开。 顿时漫天一团白雾,这几个罗生门弟子各个双手捂着眼睛,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武大通慢慢睁开事先闭好的眼睛,嘿嘿一笑,转身撒腿就跑,到得大街之上,抢过一匹马来,朝城外飞驰而去。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来到场外两面山下药山派营地,径直骑到陈剑平帐前,周围执事弟子见是武大通,也就没人敢阻拦他! 只见武大通翻身下马,连滚带爬的冲进陈剑平大帐,鬼哭狼嚎的大声道:“师父……师父我发现罗生门的人了,他们就在凌江城城西一个荒院里!” 陈剑平这几日心焦气躁,实在没办法,此刻正拿着本医书坐在帐中翻看,听武大通如此说,惊得把书往地上一扔,厉声道:“你说什么,当真?” 武大通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的点头,陈剑平猛地抓住武大通腰带,大声道:“快带我去!” 话音刚落,蹭的一声飞身出帐,提着武大通一溜烟似的冲了出去,他嫌马慢,展开轻功,急速朝凌江城冲去,身后药山派四衣护法及纳兰月等人不明就里,只听到凌江城三个字,众人稀里糊涂的上马朝凌江城而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陈剑平带着武大通到达凌江城,几个起落便到了刚才那个荒屋,武大通身在半空指着下面的荒草屋说道:“就是这里!” 陈剑平左手提着武大通,右手猛地一招霹空掌打出,茅屋上的那扇破门顿时被震得粉碎,接着,陈剑平犹如一道灰影闪身进屋,手中虽提着武大通,可却轻如无物,丝毫不影响他闪转腾挪。 进屋之后,只见屋内已是空空如也,陈剑平问道:“人呢?” 武大通一咧嘴,说道:“师父,劳驾您先把我放下来!” 陈剑平这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还一直提着武大通,当即将他放下来,武大通简单说了下刚才的经过。 陈剑平对着武大通怒目而视,说道:“真笨,你就不会在石灰粉里掺点迷香、迷药什么的?现在人都不见了,去哪儿找?” 武大通满脸通红,委屈的看了一眼陈剑平,跑到墙角,拿起一盏快要做好的孔明灯,说道:“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咱们知道他们在暗地里做孔明灯!” 陈剑平眉头一皱,接过那盏孔明灯,自言自语道:“孔明灯?罗生门这么大阵仗,却躲在这里做这些劳什子的东西,有什么用?” 就在这会,一阵风吹过,吹的茅草屋破窗户吱嘎吱嘎作响,陈剑平一听猛地一惊,大声问道:“现在什么风向?” 第一百一十章 甘做诱饵 武大通被陈剑平这么一问,愣了一下,赶忙说道:“西北风,这天阴沉沉的,西北风都挂了好几天了!” 就在这时,四衣护法、纳兰月等已经赶到,众人进得茅草屋来,纳兰月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人跑了,只留下这些东西!”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孔明灯。 钱不易看了看满屋子将要完成的孔明灯,说道:“莫非罗生门要用火攻?” 钱不来一摆手,说道:“不错,眼下是西北风,接着风势,孔明灯落到玄羽门引发大火,罗生门再趁乱攻进去!” 陈剑平皱着眉头,疑惑的摇摇头,说道:“这一节我也想到了,不过总感觉不对,玄羽门坐落在两面山峰顶,飞云瀑布就在跟前,要多少水就有多少水,玄羽门上下最不怕的就是走水失火!” 武大通嘴一咧说道:“这就好了,师父你是玄羽门出来的弟子,知道的当然清楚,罗生门可就不知道了,他们稀里糊涂的用火攻,正好不会得逞!”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不可能!两面山飞云瀑布天下闻名,就算没见过的也早就闻其大名,罗生门若真要用火攻,绝对不会不考虑这一点!” 蓝衣护法钱不祥叹了口气,说道:“可惜让罗生门弟子给跑了,若能抓住一两个人,严刑拷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纳兰月瞪了一眼武大通,问道:“这荒屋里一共几个人,你是怎么从他们手上逃走的?他们有什么特征或者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线索之类的?”此言一出,大伙转头齐向武大通望去。 武大通脸一红,怪眼一番,大声道:“什么话!什么叫我是怎么从他们手上逃走的!我随便几下就把那五六个人打得落花流水,要不是他们使出抛石灰粉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岂能让他们逃走!” 陈剑平听了这话险些没笑出来,适才武大通对自己说明明是他自己抛洒石灰粉脱身的,现在却颠倒黑白,乱说一气。 只见武大通不住的给陈剑平使眼色,示意他不要拆穿自己,陈剑平此刻心烦意乱,也懒得理他! 白衣护法钱不来刚刚回到药山派,此刻对武大通的来龙去脉已经了解清楚,不以为然的说道:“真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呀,这招撒石灰粉明明是你的独门绝技,没想到你自己却着了道,真是不复当初玄月洞之勇呀!” 当初玄月洞危急时刻,武大通就是一把石灰粉救了纳兰月和耿惊云的性命,钱不来此刻特意拿这件事挖苦武大通。 陈剑平将手中的孔明灯往地上一扔,说道:“四衣护法,眼下我们虽不知道罗生门要用什么手段,但应该与这孔明灯有关,你们几个安排人手通知玄羽门及各宫各殿做好防备,一是防火,再一个就是准备强弓硬弩,布置在玄羽门西南外围,只要有孔明灯飞过,就都给他射下来,这样不管他有什么诡计,就都没用了!” 四衣护法得令而去,荒屋内就只剩下陈剑平、纳兰月、武大通三人,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如今看来,罗生门是要动手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预谋,真是急死人了!” 纳兰月看了看武大通,说道:“要能找到那几个在这荒屋做孔明灯的罗生门弟子就好了!” 武大通一撇嘴,摇头晃脑的说道:“那还用你说,关键是人海茫茫的到哪里去找!” 纳兰月嘴角微微一笑,说道:“我倒有个办法,虽说不一定管用,可总好过咱们在这里一筹莫展,没准真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武大通一声冷笑,不屑的说道:“还能有什么好办法?你不会是想再来一次比武招亲吧?” 纳兰月心中恨极了武大通这张嘴,当即笑着说道:“不用那么麻烦,只要你大摇大摆的上街溜达几趟,就行了!” 武大通一脸狐疑,警惕的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你想呀,不管罗生门此刻在预谋什么事情,总是是被你撞破了,为了不使秘密泄露,当然是要杀人灭口了,你在大街上招摇过市,说不定就能把那几个人引出来!” 武大通听了大怒,指着纳兰月说道:“好呀,纳兰月,我看你长的也算是闭月羞花了,没想到却是个蛇蝎心肠,你倒是挺豁的出去,我刚刚才死里逃生,你却又要让我羊入虎口,我不干!” 说着,满脸期待的看着陈剑平,说道:“这种送死的事儿,我想师父您一定……” 还没等武大通说完,陈剑平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个办法好,说不定就能把那几个人引出来,徒儿,快快上街,把你那嘬死样儿拿出来,哪儿人多去哪儿!” 武大通不可思议的瞪着陈剑平,指指纳兰月又指指陈剑平,悲苦的说道:“好呀,日久见人心,患难见真情,你俩也太毒了,这是往死里整我呀!” 说着,抓住陈剑平的手,无奈的说道:“我现在要说不当您徒弟了,还来的及吗?” 还没等陈剑平说话,纳兰月不耐烦的在武大通肩膀上一推,将他推出屋去,跟着走出荒屋,大声道:“别说废话了,有你师父在,没人伤的了你!瞧你这怂样!真给我们北疆人丢脸!” 只听屋外武大通怒道:“感情不是你去送死!我警告你,别老跟我动手,要不是看在你迟早是我师娘的份上,我早就不惯着你了!” “哎哟!”武大通一声惨叫,怒道:“你还敢踹我,我今儿就不惯着你了……有种的就把剑收起来,抄家伙算什么本事……”陈剑平摇头苦笑一声,出屋跟了上去。 要说这捣乱嘬死武大通还真不含糊,只见他左手拽着钱袋子,右手拿着小折扇,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在大街闹市上来回晃悠。 逛了约莫半个时辰,武大通心中虽犯着嘀咕可却很享受这种腰缠万贯,高高在上的感觉,开始时,阔绰样子还是三分真七分装,此刻则真真正正的是本色出演。 只见他歪着脑袋,随便在大街上见了个人,拿着小折扇对着人家一指说道:“哎,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些时候,我在西城见了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做孔明灯?” 那路人一听觉得莫名其妙,嘀咕了一句,说道:“孔明灯?什么算七八糟的,你这人真怪!”说完转身就走! 却见武大通又拉住一人,嬉皮笑脸的说道:“这位兄台,你可曾见过陵江城里有些长的不像好人的人,偷偷的做孔明灯?” 这路人一皱眉,说道:“孔明灯?不年不节的谁做那玩意儿!有病吧!我瞅着你就不像好人!” 武大通白了那人一眼,欠儿欠儿的对着旁边两位姑娘说道:“哎,姑娘,你们独自出门可要小心呀,这陵江城内有一群人,非常的……” 说到这,武大通突然一惊,指着眼前的两位姑娘,诧异的说道:“哎哎哎!你们两个不是今天早些时候那两个小娘子吗?你们跑的倒是挺快,为了追你们老子我差点没了命!” 原来这两位姑娘就是早些时候武大通纠缠的那位小姐和丫鬟,这可真是巧上加巧,这两位姑娘惊慌失措,一看见武大通大惊失色,转身抬腿就走。 武大通自然是要追上前去的,可一回身,正好与纳兰月四目相对,武大通浑身一个激灵,那里还敢去追,悻悻的转过身去,继续在街上闲逛。 此时天色已晚,各门各户陆陆续续的点起了灯,呼呼的西北风吹的越来越猛,天也阴的越来越沉,陈剑平跟在武大通身后,看着天色,心中顿时有些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正当陈剑平焦急万分之时候,纳兰月轻轻走到陈剑平身边,指了指一个买糖人的小摊,小声道:“你看,那小摊后面站的那人有古怪!” 第一百一十一章 漫天飞舞孔明灯 陈剑平往那小摊前一瞧,只见一个胖老者站在摊位后面的一颗树下,双眼红肿,紧紧盯着街上的武大通。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想:“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想到这,示意纳兰月叫回街上的武大通。 就在这时,树下那胖老者好像发现了陈剑平正在盯着自己,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陈剑平起身转入小巷,陈剑平岂能再让他留了,闪身跟了上去。 此刻天已大黑,前面这胖老者慌乱的拐进小巷,翻墙穿户,专挑黑暗无光的地方走。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这胖老者气喘吁吁,惊慌失措的蹲在一个磨盘地下,偷偷朝身后看。 清风起处,陈剑平如鬼魅般出现在这胖老者身旁,轻轻在他肩膀上一拍,这胖老者猛地吓了一激灵,转身“呼”的一声就是一掌。 陈剑平微微一笑,不躲不闪,拿肩头迎着胖老者掌峰撞了过去,这胖老者只觉一股大力从陈剑平肩膀传来,只听咯吱一声响,前臂骨应声折断,疼的这人惨呼一声。 却说纳兰月、武大通二人转了几个胡同便跟丢了,二人正四下里找陈剑平,突然听到这边一声惨呼,二人循声奔了过来。 武大通一看,指着蹲在磨盘下的胖老者,说道:“就是这胖子,他就是做孔明灯那伙人其中的一个!” 这胖老者看了看武大通,笑了笑,忍痛说道:“你说的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懂,什么孔明灯!”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别装了,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罗生门弟子,今日落在我们手里,你还是乖乖识相点的好!” 说着,武大通伸手拔出这老者腰刀,“当”的一声插在地上,指着吞口上刻着的“罗”字,说道:“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说着,指着旁边陈剑平说道:“实话告诉你,这就是药山派掌门陈剑平,说与不说,你自己掂量着来!” 这老者猛地一惊,浑忘了手臂的疼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陈剑平,呆呆的点了点头,说道:“厉害!果然名不虚传!” 沉默半晌,胖老者开口道:“我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否则我死不瞑目!” 陈剑平微微一惊,说道:“何事?” 这老者琢磨半天,指着武大通问道:“这人……这人真的是你的座下大弟子?” 旁边纳兰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武大通一张脸涨成了茄子色,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不错,这是我座下亲传大弟子,药山派未来第二任掌门人!”这胖老者坚决不信的看了看武大通。 胖老者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武大通,喃喃道:“厉害,厉害,大丈夫能屈能伸,深藏不漏,果然厉害!” 陈剑平、纳兰月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胖老者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众人。 接着,陈剑平脸色一沉,说道:“快说说吧,你们到底在预谋什么,你若肯说,我可以饶你不死!” 这胖老者嘿嘿一笑,说道:“用不着,我办事不利,险些坏了门主大事,就算你不杀我,我也活不了多久!” 陈剑平向前一步,说道:“险些坏了你们什么大事?你最好是从实招来,或许你不怕死,可我能然你求死不能!” 说着,陈剑平抬起右手便要在这胖老者肩头按下,就在这时,胖老者脸色一红,突然喷出一口鲜血,陈剑平猛地袖袍一挥,大声道:“退开,血中有毒!”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赶紧后退了两三步,这胖老者看着陈剑平袖袍上的斑斑血迹,遗憾的说道:“可惜你百毒不侵,否则此刻我可是为门主立了一大攻了!” 说着,胖老者脸色突然转为暗红,痛苦的嘶吼一声,陈剑平猛地伸出右掌,抵在他胸口,一股浑厚的内力灌涌而入,顿时将胖老者心脉护住。 原来这胖老者自知难逃,咬破藏在口中的剧毒,来了个服毒自杀,此时毒药已经发作,可陈剑平护住了他的心脉,胖老者只觉胸腹一阵绞痛,却不得死。 陈剑平阴沉沉的说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让你死个痛快!” 这胖老者痛苦的五官都变了形,只见他拼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左手,指着陈剑平身后的夜空,艰难的说道:“不……不必了,你……你们……你们迟了一……一步……” 陈剑平眉头一皱,猛地回身朝后方天空望去,只见阴沉沉的夜空中,突然出现无数的亮点,好似漫天的繁星一般,仔细一看,却是无数盏升上夜空的孔明灯。 陈剑平心头一紧,回过身来刚想问话,却见那胖老者已经断气,死后还保持着手指夜空的动作,狰狞痛苦的脸孔显得无比诡异恐怖! 此刻,西北风大作,陵江城全城四处断断续续的飘起孔明灯来,成千上万盏孔明等升上高空,借着风势,快速的朝两面山玄羽门方向飘去。 不一刻,按照陈剑平的吩咐,白天布置在玄羽门外围的弓弩手就发现了漫天飘舞的孔明灯,纷纷张弓搭箭,将飞过的孔明灯射落。 可天空中飘过的孔明灯数量太大,准备的强弓硬弩虽说很多,可射落的孔明灯数量还不及总数的十分之一,更为棘手的是,被射落的众多孔明灯掉落在城外的山林中瞬间引发了大火。 此刻正值秋末,天干物燥,好在西南风一吹,火势朝着陵江城相反的方向发展,不至于危及到城中百姓,可西南方向,漫山遍野的密林,山火一旦蔓延开来,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不一刻,两面山玄羽门上的告警钟声响起,这钟声顶着风,远远的传到陵江城,城中的百姓看着满天的孔明灯、冲天的山林大火和远处传来的告警钟声,纷纷陷入了恐慌,大街之上人头窜动,大伙都惊恐的朝玄羽门的方向看去。 纳兰月看着远处的山林大火,皱着眉头说道:“难道罗生门真的想用火攻?”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不知道,我看不像,不过不管罗生门用什么办法,他们最终的目的终究是玄羽门,如今他们已经动手,这下倒好了,我们即刻前往玄羽门,等着他们上门就是了!” 说着,一招手,示意赶紧走,武大通在后面嘀嘀咕咕道:“有吃有喝有钱花,消停过点儿小日子不行吗?天天打打杀杀,斗蛐蛐呀!” 陈剑平看了看武大通,说道:“等此间大事一了,我可真得调教调教你手头上的功夫了!” 纳兰月哈哈一笑,说道:“是呀,省得他到处丢人现眼!” 陈剑平嘴角一扬,说道:“丢人现眼倒在其次,我是怕人家一听他是我座下大弟子,势必一上手就是尽全力的杀招,好歹学几手保命的招式,别妄自送了性命!” 武大通一听,猛地一惊,悲苦的说道:“我现在不当您徒弟了,还来得及吗?”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徒儿,亏你也是道上混的,既然上了贼船,那有那么好下的!” 武大通:“……” 纳兰月看着远处的山林大火,说道:“眼下只要找出罗生门,玄羽门还有各宫各殿,再加上药山派,任他罗生门再厉害,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若是正面对敌,罗生门自然毫无胜算,可就怕他暗中捣鬼,这罗生门上上下下都透着邪门,又善于使毒,可不容易……” 说到这,陈剑平猛地一顿,接着看了看天上飘着的孔明灯,大惊失色道:“坏了,我知道这孔明灯的用处了!” 就在这时,屋顶之上一个黑影,几个起落来到陈剑平身前,只见是一名药山派黑衣弟子,只见这名弟子跪在当场,说道:“启禀掌门,有南方御剑神宗的消息!” 陈剑平猛地一惊,暗道:“好呀,御剑神宗藏了这么久,总算是找到你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狗咬狗 山谷关最终还是失守了,巨大的虎力邪兽率领着铺天盖地数不胜数的虎狼邪灵冲过山谷关长驱直入,而中原腹地最后一道关隘——燕云关,此刻守军已经是走的走逃的逃,如果连天下第一大关山谷关都抵挡不住虎力邪兽的话,小小的燕云关连试一下的必要都没有。 从此以后,中原腹地再也无险可守,放眼北望,皆是一马平川,虎力邪兽及它手下的百万虎狼邪灵大军,好似天边滚滚而来的乌云,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蚕食着中原诸地,一点一点的有条不紊而又残酷冰冷的朝中原腹地推进。 沿途各个哨驿,不断有败报传来,沿途各个城镇避祸逃难的百姓疯狂的向南涌动,巨大的迁徙人潮蹂躏着整个中原大地,仅仅是山谷关逃亡而来的百姓就有四五十万之巨,无数的城郭都难以招架庞大的难民潮,纷纷紧闭城门,严禁难民入城。 这并不是他们狠心无情,而是城里实在是再也容不下那怕再多一点的难民,而此刻的避难城镇,不过是暂时的苟延残喘而已,因为虎力邪兽来到这里只是早晚的问题,这就意味着,这些城镇,将来也得是举城外逃!绝望、痛苦、愤怒笼罩着整个中原大地,暴乱随之而起,中原地面在受到虎力邪兽肆虐之前,先饱受了一顿难民暴乱之灾! 小小的燕云关,只是象征性的抵挡了一两天就彻底崩溃了,漫山遍野的虎狼邪灵好似爬满骨头的蚁群一般冲过燕云关,不留下人畜等一切活物,十五万百姓一夜之间化为一片碎肉,厚厚的在地上扑了一层,当燕云关最后一道隘卡被冲破时,虎力邪兽终于进入了中原腹地。 却说中原腹地,正当密如繁星的孔明灯借着东风之势朝玄羽门飘去之时,陈剑平却听到了一个令他极其震惊的消息。 那名负责打探御剑神宗下落的弟子,跪在陈剑平身前,回禀说发现了御剑神宗下落,陈剑平听后大喜,赶忙问道:“总算是有消息了,快说!” 这名黑衣弟子说道:“御剑神宗在百花谷附近现身?” 陈剑平眉头一皱,暗道:“这御剑神宗还真没在两面山周围,不对呀,他此刻在南疆有什么用呢?难道是为了与百花谷联合防御北方各派的攻杀?也不对呀!” 想到这,陈剑平问道:“陵江以南眼下情势如何?” 黑衣弟子说道:“小的正要禀报,前几日陵江以北各派已经与百花谷动上手了!” 陈剑平诧异的说道:“不可能!陵江以北各派打到百花谷周围已经是强弩之末,怎么会有胆量与百花谷交手?” 黑衣弟子说道:“据探报消息,陵江以北各派得到了生力军支持,实力大增!” 陈剑平不可思议的问道:“新的生力军?怎么会?是谁?现如今凌江以南谁还有这等实力?” 这名黑衣弟子一拱手,说道:“千真万确,小的斗胆请掌门猜上一猜,北方各派新得到的这只生力军是谁!” 陈剑平眉头一皱,脑中飞速的将所能想到的各种可能想了一遍,均觉得说不过去,一旁武大通眉头一皱,大声道:“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直接说,这么不给老大台阶下,你以后还想不想混了!” 那黑衣弟子及纳兰月听了武大通这话噗嗤一笑,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这个我倒是真猜不出来,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眼下的玄羽门及各宫各殿,还有咱们药山派,可我们一直都是按兵不动呀!” 这名黑子弟子微微一笑,说道:“启禀掌门,任谁也别想猜出来,攻伐百花谷的这股生力军正是一直消失不见的御剑神宗!” 此言一出,陈剑平等人大惊,纳兰月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御剑神宗此刻正在南疆连同凌江以北各派组成的联盟一起攻伐百花谷?” 黑衣弟子笑着说道:“不错,还不止这些,凌江以南各门各派起初权利抵抗,此刻竟然也多半阵前倒戈,转而攻打百花谷,我看现在百花谷真是岌岌可危了!” 陈剑平整整的看着远处的山林大火,楠楠的说道:“好呀!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御剑神宗隐藏了这么多天,原来它压根就没打算掺和中原虎力邪兽的事儿,从一开始他就盯上了百花谷!” 武大通皱着眉头问道:“不是说百花谷副谷住萧劲风跟御剑神宗在一起吗?那就能容忍御剑神宗背叛百花谷?” 纳兰月嘴角一撇,笑着说道:“说你傻你还真不含糊,说不定此刻萧劲风早死透了,他一个人就算再厉害,能对付的了整个御剑神宗?”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未必,以萧劲风之老辣,他能让自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了吗?我看,说不定此刻萧劲风已经随着御剑神宗一块反叛百花谷了!”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听了陈剑平的话,默默的点了点透,武大通问道:“那此刻百花谷云啸天去哪儿了呢?他自己老窝都让人家给端了,他还能继续玩躲猫猫?” 陈剑平眉头一皱,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这话还用问吗?据之前有消息报称,虎力邪兽似乎是被什么人给控制了,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云啸天!” 纳兰月点点头,幸灾乐祸的说道:“奥!这下就清楚了,百花、御剑两派原本计划的是云啸天控制虎力邪兽由北向南攻向玄羽门,然后百花谷留守以防不测不,萧劲风协助御剑神宗偷袭玄羽门毁掉太极印,这样就能置玄羽门于死地……” 纳兰月还没说完,陈剑平接着说道:“谁成想,云啸天控制着虎力邪兽还没打到玄羽门,御剑神宗却趁势反戈一击,先端了云啸天的老巢,这下云啸天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真是咎由自取,活该很呀!” 武大通皱着眉头,拍拍自己的脑袋说道:“不对,不对呀,如果云啸天此刻正控制着虎力邪兽,那御剑神宗这么做不是找死吗?万一玄羽门不敌,到时候云啸天还不是想打谁就打谁!”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嗯,不错,依我看御剑神宗肯定能想到这一层,之所以还这么做,也是走的一招险棋,再者说,我猜御剑神宗这也是被逼无奈,就算是云啸天灭了玄羽门,他御剑神宗迟早也会被百花谷吞并!” 纳兰月想了想问道:“这是为什么,他们两家不是早就联盟了吗?多少坏事都是他们联手做的!”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联盟是真,各怀鬼胎也是真,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两家是貌合神离,以御剑神宗宗主秦御风的志向,他绝不甘心居人之下,而百花谷云啸天早有气吞天下之志,一旦云啸天灭了玄羽门,那么与百花谷同在南疆的御剑神宗就成了云啸天的第一个眼中钉,有道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所以到时候云啸天一定会灭了御剑神宗,御剑神宗自己当然也会想到这一层,所以就铤而走险了!” 武大通拍拍手,笑着说道:“管他呢,他们两家这是狗咬狗一嘴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是都死了天下就太平了!” 陈剑平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飘向玄羽门的无数孔明灯,又看了看远处的山林大货,长叹了一口气,指着漫天飘飞的孔明灯,说道:“不错,他们那狗咬狗的事儿咱们才懒得管,眼前这片孔明灯,却也是棘手的很呀!”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亲身试险 此时此刻,两面山玄羽门上空,密密麻麻的孔明灯已经遮住了天空,玄羽门及长春宫三四千弟子严阵以待,有的手持弓弩,有的手持灭火器具,所有人都站在巨大的通天台之上,抬着头,怔怔的看着天上密密麻麻的孔明灯。 就在这时,不少弟子指着天上的孔明灯开始嗡嗡嗡的议论起来,原来飞到玄羽门上空的无数孔明灯,呈现出一片奇异的景象。 本来漫天飘舞的孔明灯犹如一颗颗繁星,将玄羽门上空照的通亮,此刻却纷纷熄灭,只见头顶的亮光东一簇,西一簇的纷纷熄灭,眼看无数的孔明灯就要借着西北风飞过玄羽门,可如此一来,烛火一灭,孔明灯顿时无法漂浮,开始缓慢的下落。 原来,罗生门在制作这些孔明灯时,算好了从凌江城飞到两面山玄羽门上空的时间,再按照时间控制孔明灯内灯火的灯油量,如此一来,绝大部分孔明灯在飘飞到两面山玄羽门上空时正好耗尽灯油,从而坠落到玄羽门之中。 到此刻,玄羽门上下才幡然醒悟,孔明灯既然是熄灭了掉下来,那么就不可能是火攻了,在场所有弟子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手里拿的灭火用具,心中有一股被愚弄了的愤怒感,可若不是火攻,这漫天飘过来的孔明灯落下来有什么用? 就在这时,有眼尖的弟子突然抬起胳膊,指着天上纷纷飘落的孔明灯说道:“大伙快瞧,孔明灯底下挂着东西呢!” 众人一惊,立刻朝这名弟子围拢了过来,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孔明灯底下挂着一个黑色的小布包,此刻阴云密布,使得黑夜更加的黑暗,这孔明灯底下挂的布包又是黑色的,因此众人直到此刻才发现孔明灯底下所挂的东西。 见此情景,早有弟子飞奔着前去禀报,长春宫师尊郭本初及紫阳真人座下大弟子刘逸风听了大惊,赶忙从三清殿内出来,抬头一看,熄灭了的孔明灯漫山遍野犹如雨点一般落下,而且西北望去,还有连绵不绝的孔明灯飞来。 郭本初急的一跺脚,大声道:“真是好毒的计策,这下可糟了!” 说着,对着刘逸风大声道:“逸风,快召集弟子紧屋,罗生门擅长使毒,这黑布包里大概装着剧毒之物,只要不触碰,应该就没问题,快!” 刘逸风听了大惊,也来不及多想,赶忙吩咐几个得意手下,招集众弟子回到住处,严令所有人不管外面发生什么情况不得轻易出门。 而此时,已经有大大小小的黑布包向冰雹一般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只见屋顶上、树杈上、沟渠中以及巨大无比的通天台之上,慢慢的落了一层黑色布包,眨眼睛,大半个两面山,以及朝天峰之上,落了厚厚的一层小黑包。 如此断断续续的,不时有黑色小包从空中掉落下来,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慢慢停了下来,此时此刻,两面上之上,几乎每个角落都掉落着这种小黑包,可一夜过去了,玄羽门除了到处掉满了这不知何物的小黑包,其他皆一如往常,毫无变化。 许多弟子躲在营房内,甚至都开始怀疑是罗生门搞的恶作剧,若不是大师兄刘逸风严令不准出屋,很多弟子都忍不住要出去捡拾一个小黑包看看究竟了,有些弟子更是不耐烦的倒头就睡! 拂晓时分,凌江城州府衙门派人连同凌江城的百姓和附近的武林人士齐心协力,总算是将烧的越来越旺的山林大伙给控制住了,除了还有几处小的火头以外,大部分地方的火已经扑灭。 两面山朝天峰上的玄羽门也好,山下的各门各派也好,此刻看着东方即将升起的太阳,各个都长舒了一口气,众人均想:“二十几天的严防死守,到最后罗生门总算有动静了,可却是这样一个结局,罗生门真是大大的给众人开了个玩笑,不过这也好,总比出大事的好!” 玄羽门中,不少弟子此刻也出了营房,小心翼翼的走在回廊下,打眼瞧着眼前的黑包,终于有胆大的弟子拿起一个在手上掂了掂,发现黑包沉甸甸的,微微发着一丝苦味,却无其他异样之处,大家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都一脸的莫名其妙。 此时,在节气上虽已是秋末,可中原腹地暑气还未完全散尽,东方的一抹红色的朝霞被出生后的太阳光芒所遮盖,一缕微微透着热气的阳光照在大地之上,不少人紧张了一夜,此刻看着刚出生的太阳,使劲伸了个懒腰。 可就在这时,当一缕阳光照在黑包之上后,手拿黑包的弟子突然觉得手中的黑包慢慢变得热了起来,到最后竟然有些烫手,下一刻,只听到处传来“呲呲”的声音,满山遍野无处不在的一个个黑包,此刻却同时冒出一股略微带着苦味的淡黄色烟雾。 顷刻之间,整个玄羽门、,整个朝天峰以至于整个两面山都像是蒸馒头的笼屉一般,笼罩在一片浓浓的淡黄色烟雾之中,此刻,空中虽吹着西北风,可地上的黑包实在是太多了,一个个拼命的往外冒着淡黄色烟雾,就算是有这股西北风,也难以将两面山周围笼罩的淡黄色烟雾吹散,远远的在山下看去,整个两边山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烟筒,呼呼的冒着淡黄色略带苦味的烟雾。 这一幕,方圆四五十里以内都看的清清楚楚,两面山周边的各门各派大惊,众人千想万想,却没想到罗生门会用这一招。 两面山东侧,药山派营地中,陈剑平等人望着远处两面山的情景,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红衣护法钱不易一顿足说道:“罗生门这招可真毒,瞧这烟雾的颜色,定是毒烟,说不定此刻玄羽门的人都已经被毒死了!” 陈剑平眉头紧皱,死死的盯着远处的朝天峰,摇摇头说道:“我看未必,这烟有毒是肯定的,但是什么药性的毒药还不好说,不过看着不像是剧毒的样子。” 众人均知陈剑平在医术一道得到了捣药仙翁的真传,听他这么一说,提着的心顿时落下一般,纳兰月却不知陈剑平医术高超,自然纳闷的问道:“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剧毒!” 陈剑平慢慢说道:“玄羽门普通弟子就不用说了,要想毒害他们极寻常的毒药即刻,但普通毒药对紫阳真人及郭本初这等高手是没用的,除非毒性毒到一定程度,可若真是这等毒药的话,此刻两面山及朝天峰上应该已经是寸草不生了!” 说着,陈剑平猛地一抬左手,朝着旁边没人的地方打出一掌,一股凌厉的掌风掺杂着化蛇剧毒打了出去,顿时,以陈剑平为起点,一仗开外的一个扇面内,所有草木皆瞬间被毒死,变成了焦黑的一团! 陈剑平指着地上的一片焦黑说道:“就如同这样一般,而你们看,此刻两面山及朝天峰上的植被丝毫未受影响,若果这股烟雾真是毒药的话,也就只能毒死下级寻常弟子,对玄羽门是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的!” 众人听了陈剑平这番话,又看了看地上的一片焦黑,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陈剑平又看了一眼远处的两面山说道:“各位,你们在此各守其职,我这就去朝天峰玄羽门打探打探!弄清楚这股浓烟是怎么回事!顺便也看看此刻玄羽门内是什么情况!” 纳兰月一听大惊,大声道:“你疯了,明知道这烟雾有毒,里面的人此刻逃恐怕都逃不出来,你还要闯进去!”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此时此刻再没有人比我去更合适了,我有化蛇内丹之宝护身,百毒不侵,进这烟雾正合适!” 接着陈剑平嘱咐道:“烟雾一起,我估计罗生门就要有所举动了,各位千万警惕,还有最好是有个人跟我一块上去看看,好传消息下来,我一个人来回跑动太费功夫!” 说着,陈剑平由打怀中掏出一粒药丸,摊在手中,说道:“这是捣药仙翁亲自炮制的辟毒药丸,含在口中,不管多厉害的毒,两个时辰内绝不会中毒!” 陈剑平话音一落,四衣护法及三十二金刚等人争先恐后的要跟陈剑平一块去,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各位能去自然是最好,不过当此非常时刻各位要守好自己的位置,岂能轻易分身!” 说着,陈剑平眼角一斜,众人顺着陈剑平眼光望去,只见他看的正是此刻坐在帐篷角落里无所事事的武大通! 第二百一十四章 终于来了 武大通眉头一皱,悲苦的说道:“师父,怎么一有这要命的事儿你就把我豁出去?” 陈剑平道:“关键时刻,大家都严守职位,就你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不选你选谁?随我进去探探虚实,有我在不会有危险的!” 武大通一脸大祸临头的样子,无奈的说道:“我现在要说不当你徒弟了,还来得及吗?”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这还用问,当然来不及了!”说着,将九衔神剑交到武大通手里,笑着说道:“这把剑虽没有瀛丹法器,但好歹也是一把神兵利器,削铁如泥,你拿着防身!” 玄月洞中,陈剑平毁了瀛丹法器,可九衔神剑却留了下来,此物终究是聚贤堂的东西,陈剑平便将九衔神剑给了纳兰月,由她来保管! 武大通拿剑在手,手腕一转,剑身及嗡嗡作响,听声音就知不是凡品。 陈剑平看着纳兰月笑了笑,当即出帐,带着武大通朝玄羽门而去,在山道上拐过一个弯道,陈剑平看着武大通,说道:“如何,现在周围没人,可以了吧?”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可以,可以,多谢师父给我留着面子,当着那么多的人被你提着走,很没面子的!”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提着武大通腰带,展开轻功,飞速朝玄羽门而去,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到得两面山山脚下,再往前走,便要进入那片黄色烟雾之中! 陈剑平使个眼色,武大通赶紧从怀中将那颗药丸拿出来,含在嘴里,二人全神戒备,进入黄色烟雾之中。 一进入这烟雾中,陈剑平立刻问道一股浓烈的苦味,细细辨别这苦味之中略微有一股辛辣气息,陈剑平隐在一棵树下,伸手在地上捡了一个小黑包。 只见小黑包中包着几个樟脑丸,樟脑丸上覆盖着一层磷粉,陈剑平看了点点头,小声道:“看,这里有一层磷粉,怪不得晚上没事,白天太阳一晒就起火冒烟。” 说着,用舌头舔了舔樟脑丸,发现这樟脑丸用药水浸泡过,细细辨来,少说得有几十种药材。 就在这时,武大通脸憋得通红,双手抓着脖子,痛苦的说道:“糟糕,师父,我……我中毒了,咱们快撤吧!” 陈剑平眉头一皱,抬手在武大通头上打了一巴掌,怒道:“少在这装蒜!” 说着,指着黑包里泡过药水的樟脑丸说道:“我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毒药,但从气味和品出来的几位药材判断,一定是一种令人昏迷或者失去行动能力之类的药物,并不是致命的毒药,你装什么装!” 武大通放下双手,嘴一撇,皱着眉头,嘴里含着药丸,含含糊糊的说道:“是吗?我怎么有一种中毒已深,命不久矣的感觉?我看我还是……” 陈剑平不等他啰嗦完,一把扯住武大通衣领,拽着他朝顶峰走去…… 正当玄羽门状况频出之际,南疆百花谷此刻也是一片血雨腥风,这百花谷深处南疆与中原接壤之地,只是与中原接壤之处乃是一片高耸入云的山峰,因此不能成为险要的隘口。 而且离开中原腹地,出了东药山山口,要跨过陵江,再绕个大弯才能到达百花谷,因此,百花谷身处在一个四面环山,只有一面出口的谷底之中,因谷中一年四季盛开各色鲜花,因此得名百花谷。 百花谷处在这样一个位置中,若说出谷进攻自然是诸多不利,可若说收缩据守,完全是占尽地利之势,特别是谷口的葫芦嘴处,简直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再加上百花谷几代人的苦心经营,沿途谷道五十余里遍布着诸多防御机关,可以这么说,若想靠强攻攻下百花谷,没有十几万人绝不不可能!可如今百花谷遇到的情况确实几百年来从未经历过的! 御剑神宗!整个昔日百花谷的忠实跟班,此刻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刻,出其不意的背叛了百花谷,百花谷为了应对北方各派联盟做好了各种准备,可就是没有想到御剑神宗会背叛自己,或者,没有想到御剑神宗会这么快就背叛自己! 百花谷诸多防御机关几乎对御剑神宗不起什么作用,因为御剑神宗对百花谷太过了解,而此刻,当百花谷弟子浴血奋战之时,他们恐怖的意识到,御剑神宗为了这一天几乎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所有进攻的方式,什么地方迂回,什么地方避开,什么地方强攻,一切都那么的竟然有序,一切都那么的有条不紊,一切都好似演练过千百遍,一想到如此,背水一战,奋力抗敌的百花谷弟子背后就生气一股寒意。 而另百花谷弟子最最没有想到的,也是最最致命的就是,他们平日里依仗尊重的百花谷副谷主萧劲风,此刻正亲自率领着陵江以北及阵前倒戈的陵江以南众帮派,在百花谷后方,外人不可能知道的密道中冲杀了过来,截住了百花谷弟子最后一点生的希望。 百花谷三四千弟子在云啸天座下得意二弟子旬武、询箭的带领下,在前有恶敌,后退无路的情况下,迸发出了背水一战的气势,人人悍不畏死,几乎以一当十,可即便是如此,仍然是大势已去,无力回天! 攻打百花谷的各门各派每一个人心中就清楚的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留情不出手,出手不留情!” 杀!杀光!所有攻打百花谷的每人一个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因为对付百花谷这样的对手,绝不能给他留有那怕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一定要绝对的置其于死地,否则等他反咬的那一天,自己会死的惨烈百倍前倍! 于是,守的人义愤填膺,舍生忘死,几乎到了手掐牙咬的地步,而攻得人则双眼血红,奋不顾身,惨烈的厮杀,分布在百花谷的各个角落。 每一道石梁,每一处院落,每一间屋子,双方逐个的争夺,每攻下一处,都要堆积一堆尸体,到最后想法和目的都已不重要,或者都已忘却,剩下的只是瞪着血红的双眼厮杀,成百上千根火把飞蝗似的飞向百花谷,瞬间整个陷入一片火海…… 正当天下各处烽烟四起,凌江南北轰轰烈烈之际,位于中原腹地最深处的陵江城百姓,此刻也陷入了深深的惶恐之中,连日来玄羽门惊变,西南山林大火,这些都足以刺激安静祥和的陵江城百姓的神经了! 而就在这种情况下,天下共知,世人最最恐怖的虎力邪兽也终于慢慢接近了中原腹地,慢慢的朝着陵江城的方向而来。 当虎力邪兽连克十七处城关,冲过北山口的时候,中原腹地百姓终于闻到了虎力邪兽所带来的恐惧气息,谁都知道,这虎力邪兽是冲着玄羽门而来,往日里人们最为依仗的自然是玄羽门,而此刻最危险的也正是玄羽门。 况且在这个节骨眼上,玄羽门此刻似乎也是麻烦缠身,搞不好是否能保全自身都难说,恐惧终于超出了陵江城百姓的忍耐极限,大规模的逃亡瞬间爆发。 所有的人自然而然的往东药山涌去,大家都抱着一种观望的态度,看看玄羽门传说中的太极印到底能不能镇压的住着虎力邪兽,如果可以,那么再从不远处的东药山回到陵江城,若太极印也无能威力,那么所有的人只能出东药山山口,一直往南逃奔了! 原本熙熙攘攘的陵江城,此刻十室九空,一片狼藉,而就在这一天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升起,玄羽门被一股浓浓的淡黄色烟雾包裹时,陵江城剩余的人不经意间北望一眼,在极远的北方,终于还是看到了那个传说中令天下人恐惧的犹如一座移动的大山般的黑影!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大弹弓 却说陈剑平、武大通二人进入淡黄色烟雾之中,陈剑平扯着啰哩罗嗦的武大通奔朝天峰而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二人跃上飞云瀑布顶端,来到通天台之上,此刻四周一片淡黄色烟雾,犹如浓雾一般灰蒙蒙的看不清周围情形。 陈剑平对玄羽门地形十分熟悉,此刻虽目视不过五步远,但他凭着记忆沿着石道朝三清殿走去,武大通紧紧跟在陈剑平身后。 突然,前面不远处一个晃晃悠悠的黑影站起来,慢慢又倒了下去,陈剑平快步上前一看,原来是一名玄羽门弟子,陈剑平赶忙扶住这人,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身上有什么不适?” 这名玄羽门弟子昏昏沉沉的眯缝着眼,恍恍惚惚的好似喝醉了酒,断断续续的说道:“浑身……浑身没劲,头……头重脚轻……” 陈剑平看着武大通,急道:“果然是迷药,这下可糟了!” 武大通蹲在地上,说道:“那现在玄羽门上下岂不是都要被迷倒了,罗生门这时候要是冲上来,这许多人岂不是都成了待宰的羔羊了?” 陈剑平点点头,极目朝四周望去,做了个小声的手势,低声道:“小心,没准罗生门此刻已经摸上来了!” 武大通听了猛地一惊,赶紧朝陈剑平身边靠了靠,以极低的生硬说道:“那咱们快召集人手,冲上来吧,否则就咱俩万一遇见大批罗生门的人,那不是死定了!” 陈剑平忍不住又再武大通头顶打了一巴掌,小声怒道:“能不能用用脑子,这四周都是迷魂烟雾,人一进来就被迷倒了,有什么用?” 武大通涨红着脸,强词夺理道:“那还不容易吗?”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含含糊糊的说道:“每人含一颗药丸不就成了?” 陈剑平抬手就要再给他一把掌,武大通双手抱头,气急败坏的说道:“有话就快说,还动手动脚的!” 陈剑平不耐烦的说道:“你说的倒轻巧,你以为吃糖豆呢?这种药丸炮制极为不易,其中一位药材,光发酵就得用时半年多,我身上有个三五丸已经很不错了,那有那么多给人吃!要不是其他人抽不开手,我才舍不得给你吃呢!” 武大通一撇嘴,小声嘟囔道:“什么好东西呀,我还不稀罕呢,还不是非拉着我来……” 陈剑平猛地双眼瞪向武大通,武大通怪眼一翻,说道:“你瞪我也是,这送死的活儿,我本来就……” 就在这时,只见陈剑平一脚将武大通踹开,武大通哎呦一声,张嘴就要骂人,却听见当当当三声响,三只钢锥插在自己刚才蹲着的青砖上。 陈剑平飞身而起,一把扯住武大通,闪身躲在墙角,凝神静听周围动静,只听西南角微微有点响动,陈剑平一摸周身,竟然没有一件可以做暗器的东西,正自着急。 却见武大通一脸愤怒的在自己腰间摸索,陈剑平眉头紧皱,低声道:“别出声音,你非这个时候嘬死吗?烟雾蒙蒙的我可护不了你了!” 武大通白眼一翻,右手一抻,由打腰间拽出一个大弹弓来,陈剑平莫名其妙的看着武大通手里的弹弓,只见武大通在腰间的袋子里拿出一颗圆滚滚的石子,装在弹弓袋立,侧着右耳凝神静听。 陈剑平此刻望去没心思探听敌人的方位,一双眼饶有兴致的看着武大通,只见武大通五短身材,蹲在墙角活像个大肉球,静心倾听的样子颇为可笑。 就在这时,只见武大通突然抬起手,将手中大弹弓拉满,凝神片刻,突然左手一送,砰的一声,打出一颗石子。 没想到武大通这把不起眼的大弹弓劲道却很是刚猛,打出去的石子竟然有破空之声,只听正北几十步开外浓雾中哎呦一声惨叫。 接着嗖嗖嗖三声响,三枚钢锥朝着武大通打了过来,陈剑平一提武大通衣领,将他拽开,谁知陈剑平刚刚松手,武大通拉满弹弓又是一下。 只听啪的一声响,几十步开外又是一声惨叫,陈剑平提着武大通轻轻转过墙角,静静的蹲下,四周寂静无声,只听几十步不开外传来几声呻吟声,想必被打中的人受伤不轻。 陈剑平趴到武大通耳边,说道:“这一定是罗生门派来的斥候,用来打探消息,一旦发现玄羽门全都被迷倒了,罗生门就该大举冲上来了,想办法收拾了他们!” 武大通点点头,往地上一趴,右耳贴在地砖上,凝神静听了一会,起身小声道:“一共十三个,左边五个,北面四个,西北四个,但是南边有飞云瀑布,嗡嗡的响,不知道有几人!” 陈剑平点点头,小声道:“没关系,听见的这几个先收拾掉,若能跑掉一两个也好,这样罗生门就会以为玄羽门还有人未被迷倒,弄不清虚实,反而不敢大举攻山!” 说着,从武大通腰间袋子里抓了一把石子,小声道:“左边的归你,北面的和西北的归我!” 接着,陈剑平听声辨位,运指如飞,武大通一把普普通通的弹弓也是有如神助,每打出一颗石子都有一人应声而倒,瞬间,灰蒙蒙的烟雾中不时传来真真惨呼声。 这武大通打一发石子,变换一个位置,打到第四发时,听着身侧有个动静,武大通往旁边一转,跟那人正好背对背靠在一起。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师父,出手还真快,七八个人几下就放倒了!” 武大通刚说完这话,突然觉得哪里不对,眼角余光撇在这人身上,发现这人身高太矮,明显不是陈剑平,而此刻这人也反映了过来。 话说这武大通反应也真是够快,当意识到情况不妙的那一瞬间,猛地拔出背后九衔神剑,身子还未转过来时,双手就势做了个后削的姿势。 只听九衔神剑剑身传来嗡的一声响,剑身划过一个圆弧朝身后这人腰间削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这名罗生门弟子惊慌之中见武大通长剑削了过来,百忙之中赶紧竖起鬼头刀来招架,并做好借势越开的准备。 下一刻,只见一声脆响,九衔神剑如同切豆腐一般,将这人手中鬼头刀,紧接着,一剑将这人从左下到右上连肩带头削成了两截,这名罗生门弟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倒地而死。 陈剑平听着这边声音有异,犹如一道青烟般冲了过来,吓得武大通转身撒腿就要逃跑。 陈剑平低声喝道:“是我!” 武大通长嘘一口气,把剑往地青石砖上一叉,吓得手拍胸口,面色煞白,陈剑平看着地上削成两截的尸首,诧异的问道:“如何?什么情况?” 武大通惊魂未定的说道:“我射倒了三个,斩了一个,估计剩下的那个跑了!” 陈剑平拍拍武大通肩膀,说道:“走,瞧瞧去!” 陈剑平、武大通二人走到近前,只见被陈剑平打中的七八个人中全部中者立死,而最令陈剑平差异的是,武大通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弹弓,打中的几人中,竟然有两人被射中要害,当场毙命。 剩下的三个受伤的罗生门弟子,此刻却也奄奄一息,口中泛起一股白沫,想必是看到自己重伤难以逃脱,便服毒自尽了。 陈剑平看地上的尸体,心中也赞叹罗生门血无常治下之严,武大通蹲下来,伸手便要检查地上的尸首,陈剑平一把抓住他的肩头,说道:“罗生门善于用毒,小心尸体上有毒!” 说着,亲自蹲下来,翻看地上的尸体,却见一个个尸体上出了随身携带的兵刃以外,并无它物,当翻到第三个尸体身上时,反出一张羊皮纸。 打开一看,图上画着几条线路,陈剑平打眼一看,惊的险叫出声来,只见手中地图所画的正是出入玄羽门的详细路线图! 第二百一十六章 苦苦寻找 却说陈剑平看到手中的羊皮图纸,面色大变,武大通凑过来,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不会是发现什么藏宝图了吧?我看这个可是行家!” 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什么藏宝图!这时玄羽门详细的位置地形图,上面标注了玄羽门各处详细的布置和路线,简直是事无巨细!” 武大通嘴角一撇,耸耸肩说道:“罗生门手里既然有这张图,只能说明玄羽门有内奸!” 陈剑平阴沉着脸,点点头,说道:“不错,从图上看,还标注了很多隐秘的地方,泄密的这人肯定不是普通弟子,说不定还位高权重!会是谁呢?” 武大通事不关己的咧了咧嘴,眼睛往图纸上一撇,突然眉头一皱,指着图纸问道:“师父,我识字不多,这几个字就是太极印……” 说到这,武大通一囧,因为字他虽然认得不多,可数还是会数的,“太极印”是三个字,而他指的地方却是五个字。 陈剑平似笑非笑的看着武大通,说道:“这是天罡·太极印!” 武大通一挠头,不解的说道:“不对呀!位置不对,大大的不对!” 陈剑平又是一阵不耐烦,抖动着手里的羊皮纸,拿到武大通眼前,问道:“哪儿不对了,不就是在这画着呢吗?” 武大通一把将图拿在手中,说道:“别的不说,这罡那罡的我也不懂,可这种图我看的多了!” 陈剑平白了武大通一眼,说道:“这我倒是望了,你当年跟陵江城那几个盗墓贼干的……” 武大通拦住陈剑平的话头,说道:“那又怎么了,我也是靠手艺吃饭!” 说着,将羊皮纸地图铺在地上,指着地图说道:“你看,这图上的黑线,细浅的代表是地表物件,颜色稍微深一点,说明是地下的物件,比如暗道、地下室、地牢等等!” 武大通说到这,指着地图上一个黑色细线说道:“比如这里,颜色变深,线变粗,说明是地下的一条通道,而这条斜线代表着地下通道的入口!” 陈剑平听武大通说的头头是道,仔细看了看图纸,发现确如武大通所说,图纸上的线条由细到粗,有浅到深,深浅有序,形成了一个由上到下,层次分明的立体结构。 陈剑平点了点头,问道:“是,这有什么不对吗?” 武大通笑了笑,说道:“我正等着你问呢?” 接着,指着图上天罡·太极印的位置,说道:“太极印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是摆放在隐蔽处,或者地下,但是你看,按照这图上画,太极印根本没有在地下,而是大摇大摆的放在地表!” 陈剑平对着图纸一路却是一窍不通,听武大通这么一说,皱着眉头说道:“你没看错吧?” 武大通指着图纸说道:“不可能,我绝对没看错,根据图上画的形状,这天机印成方形,盖在地表,在它的下面是个倒三角形的地下室,这绝对错不了!” 说着,指着图上天机印的位置,说道:“就在这里,整个玄羽门的正中原,但是这么大的一个东西,放在地上不可能看不见呀!这时玄羽门的什么位置?” 陈剑平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图纸,抬头说道:“这里……这里是玄羽门通天台!” 说完一拳砸在脚下的青石砖上,说道:“我们脚下踩着的,就是通天台!” 武大通看了看脚下,不由自主的说道:“乖乖,那得是多大呀!想不到闻名天下的通天台演武场,其实就是传说中的天罡·太极印,都说太极印是一块巨石,可这也太大了吧!” 陈剑平双眉一扬,指着图纸说道:“你说这通天台下还有个地下室,想必这太极印的关键就在这地下室中,入口在哪里?” 武大通:“不知道!” 陈剑平一瞪眼,怒道:“什么?你不是说能看懂这图吗?怎么会不知道?” 武大通急道:“因为这图上压根就没画入口!” 陈剑平啊了一声,吃惊的看了看地上的羊皮图纸,又看了看武大通,指着图纸焦急的说道:“你看看,再仔细看看!” 武大通说道:“不用看,四周线上没有缺口,只有两种可能!做这张图的人也不知道入口在那里或者知道入口在哪里却故意没画!” 陈剑平点点头,看了看旁边罗生门弟子尸体,说道:“看来这些人可能不是来打探虚实的,而是来寻找地下室入口的!” 武大通点点头,说道:“说不定咱们已经来晚了!” 陈剑平惊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武大通皱着眉头说道:“我的意思是,罗生门的人可能已经或者快要进入这地洞内了!” 陈剑平大惊道:“怎么可能,你不是说找不到入口吗?若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危险了,虽说紫阳真人可能就在这地洞内,可此刻多半也是昏迷不醒了,这可大大不妙了!” 武大通指着图说道:“这一片区域太大,若是暗门将会非常的难找,主要就得看运气了,运气好了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运气不好的话,就是找十天半个月也不奇怪,而且这又不是探墓道,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陈剑平一摆手,打断武大通,说道:“有话直说!” 武大通一抿嘴,直截了当的说道:“如果我是罗生门,拿到这张图之后,放完了毒,也不找什么暗门,首先要做的就是在旁边挖一条地道,直通地洞,瞧这一带的土质,别人我不知道,要让我来的话,最多两个时辰挖通!” 武大通瞧了瞧四周,说道:“而且,一旦挖通,就事半功倍,好办多了!” 陈剑平诧异的问道:“此话怎讲?”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你想呀,要是挖好了通道直通地洞,灌毒,放火,灌烟,要想收拾里面的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你可真损呀!”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还不止,飞云瀑布近在咫尺,不利用下岂不是可惜,往里灌水岂不爽哉,最绝的就是把地洞里塞满火药,管你这印那印的,一点火星,全都了账!” 陈剑平猛地在武大通头上拍了一巴掌,怒道:“别废话了,快找!” 武大通微微一惊,问道:“找什么?” 陈剑平一把抓过地图来,急道:“看看哪里适合挖地道,咱们好找找,说不定还能赶在他们挖通之前阻止他们,还有,你别说得跟没事儿人一样,太极印一毁,便不能克制虎力邪兽,什么下场不用我多说了吧?” 武大通一拍脑门,道:“哎呀,光顾着幸灾乐祸了,倒把这茬给忘了!”当即着了七八处合适挖地道的地方,标注出来,二人小心翼翼的围着通天台四周找了起来。 当黑包下落之际,玄羽门弟子奉命不准走出营房,清早时起烟时,虽有不少弟子已经走了出来,可毕竟是少数,因此巨大多数弟子此刻都晕倒在了房舍内,因此外面弟子极少。 却说这通天台是在大的很,当年祭天圣会之时,上万人齐聚通天台都显得极为宽敞,陈剑平、武大通区区两人,围着通天台四周查找,着实要费一番周折。 约莫找了半个时辰,陈剑平心中焦躁起来,埋怨道:“你选的这几个地方准不准?千万别有漏掉的地方!” 武大通刚想回话,突然不远处浓烟内传来一阵细小的声音,陈剑平、武大通二人赶忙隐在一块大石旁,片刻后,只听一个细微的声音说道:“去西边探查的那几个人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陈剑平、武大通二人对望一眼,相视一笑,只听有一个声音小声道:“谁知道呢,这通天台也太大了,灰蒙蒙的别是迷了方向了吧?快去找找!” 又有一个声音道:“还是别找了,咱们老实守在这里,别坏了大事!” 这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黑影闪过,淡黄色烟雾中传来两声轻微的响动,瞬间转为宁静,不一会,一个黑影从淡黄色烟雾中闪现出来,正是陈剑平,原来他早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去,结果了说话的这二人。 陈剑平一招手,武大通从大石后面闪身出来,走到这二人尸体旁边,趴下右耳贴地,半晌,武大通指着地面,笑嘻嘻的说道:“找到了!” 说着,蹲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摸索,边摸索边往前挪动,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武大通在一块三尺见方的石板前停下,轻轻搬开石板,眼前赫然出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第二百一十七章 平台上的黑衣人 此刻,南疆之地渐渐恢复了平静,持续七天七夜的厮杀告一段落,百花谷弟子战至最后一人,流尽最后一滴血也未能改变被歼灭的命运。 到处鲜血淋淋,尸横遍野,每一处重要的通道口、每一处关键的院落、每一处或大或小的门前,都经过双方反复的惨烈争夺,都堆积着成堆成堆的尸体,地面暗褐色的血液,仿佛在静静地诉说着当时厮杀的惨烈程度。 杀完了人,自然就要抢东西,实际上,各门各派联合到一起,趁乱抢东西,才是大部分人的真实目的,什么飞烛邪兽,什么天下苍生,留给那些自诩名门正派,正道领袖的人去操心吧! 很多人在得知天下即将遭受一场浩劫时,想到的是如何逃生,也有很多人想到的是我能做点什么,可还有更多的人想到的是,我能趁机得到什么,至于谁该死,谁不该死,那就不是这类人考虑的问题了,反正我是不能死! 我非但不能死,你们这些正派领袖还得好好的保护我,而且我觉得某些人肯定有不少好东西,给你要你总不会给吧,那好,我就抢,抢之前我还得先想办法杀了你,免得你妨碍我抢你东西! 百花谷几代人积累的财务,犹如蚂蚁搬山一般,被无数人抢个精光,人们都没顾得上擦拭身上和脸上的血污,甚至都来不及将刺入对方身体内的刀剑拔出来,就疯狂的冲向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之后,自然是例行公事般的放一把火,放一把大火,确保自己杀过、抢过得地方化为一片焦土,这样整件事就算是做圆满了,于是乎,有着几百年历史的正道巨派百花谷,此刻只剩下了一撮一撮的冒着白烟的焦炭。 对此事件,人们最多的感叹就是:“诺达的一个百花谷,名头叫的震天响,却只有这么点东西可抢,真令人大失所望!”于是乎大家都觉得百花谷所有人都该杀! 而中原腹地此刻也处在了水深火热之中,巨大的飞烛邪兽一步一步慢慢的朝着两面山方向靠拢,终于有一天,人们隐隐约约看到了它泛着淡黄色光芒的前胸鳞甲,起初还是传闻与噩梦中的恐惧,此刻终于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人们眼前。 可就在这最最紧要时刻,集天下众望与一身的玄羽门,此刻却犹如一个大烟筒一般呼呼的冒着淡黄色的浓烟。 罗生门!这个近几年崛起的神秘组织,却偏要在这紧要关头,用尽一切他们所能想到的办法,以四两拨千斤之势,给天下以毁灭性的重创。 整个两面山犹如一个放在一团大火旁的火药桶一般,它就在那静静的放着,不定什么时候,吹起的一点小火星就能酿成巨祸,而此时的罗生门,扮演的就是吹动火星的那阵风。 玄羽门各宫各殿皆严阵以待,两面山外围的各大门派也都做好准备,一方面要紧盯着越来越近的飞烛邪兽,一方面焦急的盯着冒着滚滚烟雾的玄羽门,还要防备不知隐藏在何处的罗生门大军,事态已经紧张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情况已经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面对着包围玄羽门的这一股浓浓的黄烟,所有人都焦急而又无奈,它就像一只无形的百万大军,将玄羽门牢牢的围困在中间,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着陈剑平与武大通的消息。 而玄羽门之上,陈剑平看着眼前黑洞洞的隧道口,对着武大通问道:“你看这隧道挖通了没有?” 武大通看了看说道:“我看多半是挖通了,这么许久不见有人往外运土,要么就是里面的人停下不挖了,要么就是已经挖通了!”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恩,好我知道了,我自己进去,你快下山吧!” 武大通微微一惊,说道:“你一个人怎么行,我在这好歹还有个照应!”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道:“武大通其人平时虽显得不太可靠,但关键时刻还是有所担当的。” 当即微微一笑说道:“你口中的避毒丸快要失效了,就算在这里也没用,万一你晕倒了我还得照顾你,况且,你还得下山传递消息!” 武大通往陈剑平身前凑了凑,问道:“传递什么消息?” 陈剑平略一沉吟,说道:“你下山后将这毒烟的情况跟下面的门派说清楚,烟雾不散断不能上山,让山下所有门派做好防控,谨防罗生门大举攻山!” 武大通点点头,说道:“师父,你自己多当心,我这就下山传信儿!” 说着,转身就要走,陈剑平一把拽住武大通,指着地上罗生门弟子尸体说道:“换上罗生门的衣服,四周灰蒙蒙的万一被人撞见,也好蒙混一下!” 武大通点点头,剥下一罗生门弟子的衣服,给自己换上,一再叮嘱陈剑平小心,转身而去,顷刻间隐没在浓厚的淡黄色烟雾中! 陈剑平有静心听了片刻,发觉四周及隧道内确实没有声音,一矮身钻进了隧道,只见隧道口虽然窄小,可越往里走挖的越宽敞,走了四五十步之后,几乎已经可以站起来弯着腰行走。 陈剑平越走越是心惊,从开始放出烟雾,到现在也就几个时辰,没想到罗生门的人就在这里挖了这样一条又宽又长的隧道。 太极印如此隐蔽的地方,别说天下人,就是玄羽门及各宫各殿的人也不知道具体位置,自己在玄羽门紫云宫这么多年,连太极印这三个字都没听过,而此刻,罗生门居然拿到了标注着太极印详细位置的羊皮纸地图。 一想到这里,陈剑平心中就升起一股寒意,能知道太极印秘密的人,绝对是玄羽门及各宫各殿中响当当的人物,普通弟子绝对不会知道太极印。 而据东药山那位老前辈所说,太极印的事情似乎连恩师陆正山都不知道,也就意味着,其他各宫各殿的师尊可能也不知道天罡·太极印的事情,那么到底是谁,如此丧心病狂,将这个消息泄露给了罗生门呢? 想到这,陈剑平皱着眉头,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心中暗道:“难道当今世上,还有不知道的第三方势力的存在?当年与自己在东药山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自那以后再无音讯,他如今在那里,又在预谋着什么呢?” 陈剑平使劲的摇了摇头,完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从何时起,他总觉得暗中有一股强大邪恶的力量在窥视着整个武林,可这股力量又那么的难以捉摸,虽说有些许的蛛丝马迹,可却东一头西一簇的毫无头绪。 陈剑平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此刻方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当下也不再多想,收敛心神,继续顺着隧道向前走。 狭窄隧道中,宝剑这类长兵器最是无用,陈剑平将响铃剑插在背上,单掌护身,小心翼翼的前行,大概走了几百步,约莫自己现在的位置快要走到通天台演五场中间了。 他正自纳闷怎么还没到达图上所标注的地洞时,突然耳梢鬓角处微微感觉到一丝极弱的微风,陈剑平心中打了个突,暗道:“有通气的地方,莫非是要到了,罗生门果然已经挖到了地洞!” 当即赶紧猫腰悄悄走了过去,只觉隧道走势突然向下倾斜了一些,又转了几个弯,转到最后一个时,尽头微微透出一丝亮光。 陈剑平心中一喜一惊,坎坷的慢慢挪了过去,只见离着亮光处不远的隧道底部撒着些许灰色的粉末,这粉末与泥土眼色相近,若不是自己细看很难发现。 陈剑平微微一笑,那小拇指指甲挑起一点问了问,暗道:“果然小心谨慎,隧道口都撒着剧毒,可惜这招对我却是没用!” 没几步,陈剑平便挪到亮光处,拐了个直角弯,进入山洞的隧道口猛然间映入眼帘,陈剑平双眉一扬,慢慢爬过去,发现这隧道口正好开在一处土坯砌成的阶梯上。 陈剑平极小心的探出头去一看,直觉整个地洞成方形,一层一层的好似一个深井一般向下延伸,每层之间靠墙的位置修筑这阶梯,一眼望下去,黝黑黝黑的深不见底。 就在这时,陈剑平猛地一惊,只见从他的位置往下数三层的平台边上,赫然站着一黑衣人,这人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七星盘 而此时,巨大的虎力邪兽终于到达了陵江城,只听它猛烈的嘶吼一声,口中喷出巨大的火球,四下飞散,瞬间整个陵江城陷入一片火海。 武大通此刻虽还未回到药山派营地,但红衣护法钱不易却早已经考虑在先,调集人手,把守住两面山下各个要道,也许一个两个的小股罗生门难以发现,可若罗生门若清剿出动上山,则不可能躲过药山派眼线。 而在陵江城肆虐的虎力邪兽,在进入两面山地界之后,好似突然变得暴戾兴奋了起来,在将陵江城几乎烧成一片白地之后,虎力邪兽那双血红的双眼猛地一瞪,大踏步朝两山朝天峰冲了过来。 玄羽门各宫各殿一两万弟子此刻在各自师尊的带领下,暂时放下平时彼此间的成见,集结在一起,在俩面山西北迎着陵江城的方向,拉开防线,抵抗着虎力邪兽。 无数虎力邪兽幻化出来的虎狼邪灵又一次嘶吼着冲了出来,此时的虎力邪兽好似失去了任何一点耐心,它仿佛急于冲向朝天峰玄羽门。 只见铺天盖地的虎力邪兽犹如一片浑浊的洪流,疯狂的冲出陵江城,朝两面山山脚下玄羽门各宫各殿弟子冲了过来。 玄羽门各宫各殿及东药山一带众多门派此刻虽没有像山谷关那样的坚城利关可以据守,可两面山西南方向山脚却怪石林立。 众多弟子依靠怪石为节点,避开虎狼邪灵大军锋芒,当虎狼邪灵大军冲入怪石阵中时,攻势立减,这些江湖子弟,虽不如军队那般有组织,可各个单打独斗的能力却是十分出众。 只见醉霞殿师尊萧敬合、凌霄殿师尊柳云生、逍遥居师尊萧敬凡三人站定三个位置,合解开天印,顿时在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四象阵法,顿时无数虎狼邪灵被吸了进去。 紫云宫耿惊云、碧霞殿风万年、七星店梁亭赞三人剑走七星,步行八卦,射出万道剑芒,方圆三四丈之内所有虎狼邪灵皆化为灰烬。 而在场所有人手中兵刃似乎皆下过符咒,被砍成灰烟的虎狼邪灵都难以在复原,各宫各殿及东药山一带诸多门派一时间竟然占了上风。 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点上风仅仅是暂时的,远处铺天盖地的虎狼邪灵都按捺这性子,并不是完全冲上来,远远的如山一般大小的虎力邪兽双眼只是紧盯着两面山,丝毫不把山下的这些正道弟子放在眼里。 谁都知道,此时此刻的抵抗只是象征性的,山谷关五万守军又有巨大关隘可守,激战二十多天终究还是城破军亡,此时这点人简直不值得一提。 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了身后的玄羽门,都寄托在了那个传说中的天罡·太极印之上,而最让人们心焦的是,此时整个两面山及主峰朝天峰上,都笼罩在一片淡黄色的烟雾之中。 别说是指望天罡·太极印了,有些人甚至已经认为此刻玄羽门可能已经惨遭不测,整个玄羽门上上下下说不定已经惨死。 所有的这一切,所有的抵抗到最后很可能终究是一场泡影,在这天下浩劫面前,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人们最终还是要拜倒在据对的力量面前。 而此时的虎力邪兽,当它看到笼罩在一层淡黄色烟雾的两面山那一刻,它突然就怔怔的站在了那里,人们甚至能在他巨大的脸上看出一丝惊讶之色,它就那样狐疑的一动不动的看着不远处犹如一个大烟筒般的两面山朝天峰。 就在两面山下虎力邪兽近逼之时,整个玄羽门上下却在灰蒙蒙的浓烟中一片死寂, 却说陈剑平探头看了看平台上的黑影,又看了看四周,此刻陈剑平才看明白,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地洞,而是一个深入地下的巨大垂直空间。 陈剑平慢慢爬出隧道,一纵身,手掌在墙壁上一撑,轻轻落在黑衣人所站的那一层,在他身后两丈开外站定。 平台上站着的这人身材中等,左边袖口空空荡荡,原来是个独臂,透过背影就可以看出这人长得偏瘦,这人背对着陈剑平,轻轻咳嗽了一声,慢慢转过身来。 只见这人一身黑衣,脸被黑布紧紧的包裹着,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陈剑平。 此刻,这个深不见底的空间里虽然也布满了淡黄色的烟雾,但要比地面少的多,只是光线不佳,虽然如此,可陈剑平还是清清楚楚的看清了眼前这个偏瘦的黑衣人。 突然,陈剑平猛地眼前一亮,只觉得这股气息自己太熟悉了,看着眼前这人,他脑海中猛地记起一人来,陈剑平忍不住向前一步,欲言又止。 只听这黑衣人又轻轻咳嗽了一声,慢慢抬起右臂,轻轻一层一层扯开包裹在脸上的黑纱,慢慢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陈剑平微微一惊,看着眼前这人,沉声道:“原来是你,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么销声匿迹的!” 原来,平台上这黑衣人,正是之前与陈剑平大战一场的罗生门门主血无常,只听血无常沙哑着嗓音,嘿嘿一笑,嘶哑着说道:“我就知道,这个时候,能到这儿来的只有你了,月余不见,别来无恙呀?” 说着,血无常又将一块湿漉漉的黑煞套在了自己的脸上,陈剑平点点头,心想:“看来,这湿布上应当是解药之类的东西,怪不得他能在这毒烟中安然无恙!” 陈剑平警觉的看了看四周,说道:“承蒙挂念,我这月余无时无刻不在找你呀!”说着,右手轻轻按在剑柄之上! 血无常微微一笑,操着刺耳的嗓音,说道:“彼此彼此,玄月洞那一战,幸好最后关头虎力邪兽出世,否则我非丧命在你手下不可!”说着,血无常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左袖。 陈剑平冷笑一声,响铃剑出鞘一两寸,冷冷的说道:“今天,你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就在这时,漆黑的地下突然传来几声响动,片刻后,两个身影由打下面跃了上来,陈剑平定眼一瞧,原来这两人正是蒋无遗和妙音仙子。 这二人一战定,妙音仙子娇媚一笑,说道:“陈大掌门,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陈剑平大眼一扫这二人,只见人人口中好似含着东西,想必是解毒药,当即笑了笑,说道:“妙音仙子,刚才你一跃之势看似轻巧,落地时却略显重浊,人家别人的功夫都是越练越好,怎么你的功夫却越练越差劲呢?” 妙音仙子及血无常等人听了陈剑平的话,微微一惊,暗想这陈剑平果然厉害,如此细微之处都能察觉。 原来,这妙音仙子在玄月洞时与“福寿安康”四使重的刘福一场激战,最后时刻被刘福重伤,此时伤势虽已痊愈,可内力耗损不小,因此功力有些退步! 这几个人阴沉着脸,有意无意的站成一个半圆,将陈剑平围住。 陈剑平眼珠一转,心中焦急,暗道:“也不知此刻形势如何了,这几人齐聚于此,紫阳真人到现在还未露面,难道说已遭不测?” 就在这时,蒋无遗冷笑一声,得意的说道:“陈剑平,你虽然识破了我们的计策,也及时的赶到了这里,但你终究是晚了一步!” 陈剑平心中猛地打了个突,向前一步,厉声问道:“怎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因为发动天罡·太极印的七星盘已经被我们毁掉了,所以根本就无法再发动太极印了玄羽门今天注定要毁在虎力邪兽之手!” 陈剑平猛地一惊,大声道:“你说什么?紫阳真人现在何处?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利用与被利用 陈剑平一听蒋无遗说到七星盘的事不禁大惊,只见蒋无遗一抬手,将一块破裂的圆盘“咣当”一声仍在地上。 陈剑平一看,只见是一块棋盘大小的黄色圆盘,上面按照北斗七星方位镶嵌这七颗七彩圆珠,如今已是完全裂开。 就在这时,西南不远处隐隐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声,飞烛邪兽可以说已经是近在咫尺,而此刻,天下人所仰仗的天罡·太极印好似已经被毁坏,难道所有的努力终究还是功亏一篑了吗? 只见血无常侧耳倾听了一下飞烛邪兽的嘶吼声,微微一笑,嘶哑着说道:“好了,大事已成,我们走!” 陈剑平略感惊讶,刚要说话,旁边蒋无遗却先开口道:“为什么要走?刘逸风还活着,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不除掉他,岂不是留有祸患?”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一喜,原来刘逸风还活着,可能是藏在了什么地方,没被他们发现,只要刘逸风还活着,事情就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只见血无常摇摇头,沙哑的说道:“晚了!此刻已经杀不了刘逸风了!” 蒋无遗问道:“什么意思?” 血无常颤巍巍的一笑,指着陈剑平说道:“有他在,我们杀不了刘逸风,之前玄月洞一战我明显不是他的对手,此刻就算咱们三人恐怕也讨不到好处!” 血无常话音刚落,蒋无遗、妙音仙子不约而同的转头看着陈剑平,气氛猛地一紧。 这时,远处又传来一声飞烛邪兽的嘶吼,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听,它会帮我们动手的,此刻我们已经毁了太极印,剩下的就交给飞烛邪兽了,我们何必在这里多事?” 蒋无遗二人一点头,看了陈剑平一眼,纵身跃起,朝着隧道口而去,陈剑平双脚一动就要拦住他们,可这是血无常身形一滑,挡在陈剑平身前。 陈剑平愤恨的看了一眼蒋无遗二人,怒气冲冲的对血无常说道:“这种结果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呢?飞烛邪兽灭了玄羽门,到最后还不是荼毒天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自己不也跟着遭殃吗?” 血无常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你真的以为我是要跟着天下同归于尽的疯子吗?当年有人设计召唤出化蛇邪兽,现在我又操控他人召唤出飞烛邪兽,我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有克制这些邪兽的方法!” 陈剑平心中震惊无比,皱着眉头说道:“原来一切都是你从背后操控!当年化蛇邪兽之事你也知道?” 血无常哈哈一笑,来回踱了两下步子,得意的说道:“眼下告诉你也无妨,一年前,百花、御剑两派无意中得到的玉册和赤烟炉其实都是我安排的,否则,这等宝物怎么会轻易现世,又怎么会刚好在百花、御剑两派附近现世,还偏偏出现在这两派接触的中间地带。” 陈剑平既愤恨又钦佩,居然能操控如此缜密巨大的一盘棋,这血无常心思之细腻严谨简直到了令人可怖的地步。 血无常倒背着唯一的一只右手,慢慢说道:“当今天下之势,正道力量太过庞大,若想要灭掉这股力量,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内部瓦解他们!” 说着,血无常看了看陈剑平,接着说道:“当初有人苦心经营,好不容易召唤出化蛇邪兽,而且还刚好赶上千载难逢的化蛇邪兽蜕皮的机会,那人还将化蛇内丹移入你的体内!” 说到这,血无常激动的向前走了一步,颤声说道:“可人算不如天算,好不容易设计让你身负化蛇内丹之宝拜入玄羽门,可那人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你居然可以抵抗化蛇内丹的侵蚀而不死!” 陈剑平双眉一扬,说道:“你知道的还挺细,看来你与那神秘的枯骨老者私下里有交往,说不定你们就是一伙的!” 血无常剑眉竖立,对陈剑平这话不置可否,转脸阴沉沉的说道:“不过饶是如此,还是在中原武林之中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百花、御剑两派再也无法忍受玄羽门的日益壮大,终于开始发难,可惜虽然对玄羽门造成重创,却没能灭掉他!” 说着,血无常自嘲似的笑了笑,说道:“非但没有没掉玄羽门,还使得诸多新门派应运而生,你的药山派,还有我的罗生门就是这其中的佼佼者,因此要灭掉玄羽门还得另想办法,而且还要快些想到办法!” 接着,血无常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最初我的计划是除掉云啸天,接掌百花谷再联合御剑神宗,大举进犯玄羽门,只要玄羽门一除,中原其他各派便树倒猢狲散,不足为惧了,可这几年来,中原各派发展的太快,若几年前这个计策还可行,如今却是不行了!” 陈剑平慢慢放开按着剑柄的手,说道:“于是你想到了召唤飞烛邪兽?” 血无常得意的点点头,说道:“不错!” 陈剑平微微一皱眉,不解的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亲自召唤飞烛邪兽,却要利用百花、御剑两派,万一这两派失去控制,你岂不是得不偿失?” 陈剑平边说边留心观察四周,心中暗道:“今日之势,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这血无常逃了!” 只听血无常微微一笑,饶有兴趣,得意洋洋的说道:“因为以我的实力,若单独对付聚贤堂倒还可以,可万一你们正道各派同仇敌忾,我可招架不住,若借百花、御剑之手,对中原各派的冲击就会小很多,等你们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的时候,百花、御剑已经得手了!” 陈剑平冷笑一声,问道:“既然如此,你罗生门只躲在暗处就是了,为何还要出动,明火执仗的抢夺聚贤堂九天神煞大阵?” 血无常冷冷的说道:“因为我要将水搅浑,掩护百花、御剑两派行事,同时制造骚乱,最好是挑起争斗,让你们自我消耗!” 陈剑平极为欣赏的看了看血无常,说道:“你可真是机关算尽了,你到底和中原各派有什么血海深仇,惹得你如此不顾一切的要毁掉整个武林?” 血无常微微一怔,诧异的问道:“难道你不想毁掉整个武林?依你的本事,你若真想保护天下众生,玄月洞中我就已经死在你的手下了!” 陈剑平跨上前一步,说道:“我是狠整个武林,可我想得是如何改变它,而不是简单的毁掉它!而且,你之所以没死在我的手里,是因为我总是隐隐约约在你身上察觉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但我总也想不起来这股气息是什么,所以我才没有下杀手!” 血无常深深的忘了陈剑平一眼,幽幽的说道:“你还是那么天真,还是那么幼稚,你的想法都是错误的,不切实际的,整个武林,整个江湖已经无药可救,只有毁掉它,在浸满鲜血的废墟之上重建一个新的武林,这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 陈剑平猛地向前一步,大吼道:“那仇恨呢?你毁掉一切时所产生的仇恨该怎么化解,当有人带着惊天的仇恨再将你新建立的武林毁掉,那又该怎么办?到什么时候这个邪恶的轮回才能终结呢?” 血无常猛地一甩空荡荡的左袖,大声道:“所以才要掌控绝对的力量!在绝对的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的,在绝对力量的压力下,在死亡的恐惧中,谁还会有闲暇想这些?” 陈剑平猛地一挥手,大声道:“一派胡言,你只不过是被你不知所谓的仇恨冲昏了头,正如你利用别人一般,你自己也在被别人利用,而且你还不自知!” 血无常不可思议的大声道:“我被人利用?你凭什么这么说?” 陈剑平反问道:“凭什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就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利用了!” 第二百二十章 奇怪支架 血无常眉头一扬,说道:“什么?你问!” 陈剑平怒目而视,大声道:“我来问你,你召唤虎力邪兽的玉册和赤烟炉是那里来的?” 血无常完全没想到陈剑平为何问出这么一句,心底还在思量陈剑平是不是在打探他的底细。 陈剑平又说道:“你将召唤虎力邪兽的玉册和引血炉布置在百花、御剑两派周围,目的是利用他们召唤虎力邪兽,殊不知,给你或者让你发现得到玉册和引血炉的人其实也是在利用你,让你来引发天下大乱!” 望着微微发愣的血无常,陈剑平接着说道:“简单的抹杀一切,只会衍生出新的仇恨,你若有救世之心,就应该致力于斩断这个轮回,而不是自觉或不自觉的成为这轮回中的一环。” 血无常微微冷笑,说道:“到今天为止,你难道还对人性抱有幻想?当此天下大乱之际,你还没看够人性的丑恶吗?” 陈剑平微微一怔,虎力邪兽自肆虐天下之际,人性中最黑暗的一面也相继被逼了出来,想想这一个多月来的一幕幕。 流民的暴动、各派的攻杀甚至是赤裸裸的背叛,邪恶、自私、阴险、麻木等等一切都被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人性真的是充满了丑恶! 此刻,刺耳的嘶吼声猛地传来,虎力邪兽仿佛离着玄羽门更近了,深处地下的陈剑平和血无常仿佛已经听到了虎力邪兽喷出烈火的呼呼声。 陈剑平心中焦急万分,心中更是牵挂药山派及紫云宫等人的安危,可听蒋无遗说,七星盘已经损坏,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 血无常好似看出了陈剑平心中的焦急,冷冷一笑,说道:“你若有心救亡,我也不拦你,我便拭目以待,看你到底能不能创出你所说的那个世界。” 就在这时,隧道口突然传来一阵响动,陈剑平、血无常二人不约而同警惕的朝隧道口看去,不一刻,只见一人灰头土脸的爬出隧道口,却是武大通。 陈剑平眉头一皱,说道:“我不是让你下山了吗?” 武大通看了看陈剑平身边的血无常微微一愣,慌乱的说道:“下不去了,山下开打了,一片混乱,一片火海,虎力邪兽还有他幻化出来的虎狼邪灵已经攻到两面山山下了!” 旁边血无常哈哈一笑,幸灾乐祸的看着陈剑平,说道:“陈大掌门,这个烂摊子就交给你了,在下可少陪了!” 说着周身砰的一响化作一团黑气,下一刻猛地在隧道口出现。 武大通吓了一跳,就地一滚,顺着阶梯边一滑,跳到陈剑平所站的这一层平台。 陈剑平抬头望着隧道口的血无常,大声道:“你到底是谁?” 血无常回头望了陈剑平一眼,冷冷说道:“你总有一天会记起我是谁的!”说着,一闪身进了隧道。 陈剑平摇了摇头,看着灰头土脸的武大通,问道:“外边打成一锅粥了?” 武大通点点头说道:“虎狼邪灵铺天盖地,没边没沿,见人就杀,逢人就啃,我看这回要完!” 陈剑平一脸颓然,漠然的问道:“虎狼邪灵?听着好吓人呀,长什么样?” 武大通莫名其妙的看着陈剑平,心不在焉的说道:“大小跟狼差不多,虎头狼身,全身冒着黑气,数量极多,对了!太极印的事儿怎么样了,玄羽门这伙人要再不出手,那可就真完了!” 陈剑平“恩”了一声着点点头,指了指地上裂开的七星盘说道:“据说这个东西是发动太极印的关键,现在已经被罗生门的人毁坏了,你说的没错,这回可能真的要完了!” 武大通听了这话丝毫不觉得恐慌,而是直瞪陈剑平细心的观察着陈剑平的面部表情。 陈剑平莫名其妙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武大通仔细盯着陈剑平的脸说道:“你这人面皮薄,不善于开玩笑,我瞧瞧你是不是……” 陈剑平不耐烦的摇摇头,说道:“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这回真的要完了!” 武大通仔细盯着陈剑平的眼睛慢慢皱紧,恐慌的神情慢慢浮上脸,最后,武大通惊慌的说道:“怎么?原来你说这话不是开玩笑?” 说着,指着地上的七星盘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几块破铜烂铁就是那个什么什么盘?没他就不能……不能那啥?……” 而此刻,两面山山下,所有门派包括药山派在内,都将所有弟子集中在两面山西南山口,这是一个狭窄细长的上升山道。 各门各派在此依托狭窄地形节节抵抗,虎狼邪灵的巨大数量优势在这下场的山道前被大大的削弱了,大家抓住这个机会,死守这个山口。 而所有的人此刻心中都惴惴不安,很多人都开始意识到自己今天可能是在劫难逃,因为背后的玄羽门此刻依然是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也许在清晨浓烟升起的那一刻开始,整个玄羽门就已经彻底完蛋了,再也没有什么天罡·太极印了,所有人都将在这里被无边无际的虎狼邪灵缠住,战至最后一人。 而反观此刻的玄羽门,周围的烟雾好似慢慢开始减弱,这股迷药的药劲虽然不小,可是持续的时间好似并不会太长。 随着烟雾慢慢散去,竟然有不少的弟子开始慢慢走出屋来,只是他们每个人都摇摇晃晃,好似喝醉了酒一般。 每个人都手抚额头,皱着眉头,恍恍惚惚的看着四周,仿佛沉浸在一场噩梦中一般。 而通天台地下,陈剑平、武大通二人站在平台之上,武大通苦着脸,焦急的说道:“师父呀,这个时候可不能泄劲呀,快想办法,我老武一把年纪都觉得没活够,你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认命等死了?” 陈剑平看看四周,说道:“不管怎么样,事到如今,先找到紫阳真人再说!” 武大通一瞪眼,猛地说道:“对对对!先找到紫阳真人,这么厉害的人物,兴许还有别的办法呢!”说着,俯下身,便要将地上碎裂的七星盘拿起来。 可武大通手一提,猛地一抻,地上那片薄薄的七星盘竟然文斯不动,武大通心中纳闷,双手把住七星盘,膀子一较劲,费了好大劲才把这块七星盘抬起来。 陈剑平皱着眉头,心想:“这武大通弄什么古怪,薄薄的一块铁盘,装模作样的,能有多重!” 伸手接过铁盘,谁知这铁盘竟然重的要命,少说也得有六七十斤,他初始接在手中,心中没有防备,险些将铁盘摔在地上。 此刻有了防备,拿起六七十斤重的东西,自然是轻而易举,陈剑平翻来覆去的看着这块裂开的铁盘,心中啧啧称奇,若说一块铁盘重量很大,那也不足为奇。 可眼下这块铁盘奇就奇在,通体很薄,也就一指来厚,绝不像是很重的东西,可拿在手中却又如此的重量。 武大通将铁盘接过来,插在腰间,陈剑平问道:“这地下一直通到什么地方,最下面是个什么东西?” 武大通说道:“从图上看,这条好似深井的地下平台,总共有八十一层,越往下空间越窄,最下面是个石室,大概十仗见方!”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那咱们就下去看看!我估计紫阳真人很有可能就在下面!” 说着,右手提着武大通肩膀,纵身一跃,急速跃向下面的平台。 武大通听这耳边呼呼的风声,急速下坠感顿时使他额头见汗,只见他紧闭双眼,死死抓着陈剑平腰带,几乎要叫出声音来! 约莫跃下十几层后,陈剑平突然停了下来,武大通微微一愣,睁开眼,问道:“嗯?不对呀,怎么这么快就到底了?、 陈剑平不答,指了指平台中央,武大通一看,只见这一层平台之上出现了一个古怪的支架。 第二百二十一章 身患隐疾 只见支架上有个圆形的石槽,看形状和大小,正好放下武大通腰间插的七星盘,武大通看了看支架,指着羊皮地图上的小黑点说道:“地下几十层中,这一层上的小黑点,应该指的就是这个支架!” 陈剑平看着这个支架点点头,说道:“蒋无遗、妙音仙子应该就是到了这一层,破坏了这七星盘,我猜他们一定还要对紫阳真人动手,只不过我先到了,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反正太极印已毁,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就都撤了!” 武大通点点头说道:“那咱们还下去吗?” 陈剑平看了看插在武大通腰间裂开的七星盘,说道:“已经到这里了,当然是要下去探个究竟了!” 武大通一皱眉,说道:“既然太极印已经毁了,我看咱们现在还是赶紧跑的好!” 陈剑平一声苦笑,说道:“不急,若想跑,什么时候都能跑得了!”说着,提起武大通,跃下平台。 而此刻,两面山上掉落的黑袋已经不再向外喷淡黄色的烟雾,经西北风一吹,当黄色烟雾开始慢慢变淡的时候,绿油油的朝天峰终于慢慢漏出了模样,人们甚至看到了飞云瀑布下落水滴形成的巨大彩虹。 山下西北山口仍然聚集着数也数不清的虎狼邪灵,数万正道弟子依托这个狭长的山道,艰难的做着抵抗,可不管如何抵抗,铺天盖地,悍不畏死的邪灵恶兽还是一点一点的侵蚀这这条狭窄的山道,而远处巨大的虎力邪兽好似不慌不忙的从容的看着这一切。 而就在这时,在巨大虎力邪兽背后,突然飞起四个黑影,猛地落在虎力邪兽头顶,朝着虎力邪兽头顶那颗白色光球攻了过去。 这四个黑影,正是药山派四衣护法,原来,药山派各处弟子集中布置在两面山各个要道口,防止罗生门大举攻山,因此远离战场,所以四衣护法才有机会绕到虎力邪兽身后偷袭。 原来,四衣护法观察虎力邪兽,发现其头顶有一奇怪光球,猜测这边是控制虎力邪兽的关键所在,四人悄悄绕到凌江城,从虎力邪兽背后突然发起攻击。 四人落到虎力邪兽头顶,红衣护法钱不易长剑一挥,一道剑芒打了过去,只听一声响,白色光球炸开一团白雾,脚下虎力邪兽一声嘶吼。 突然,光球中猛地射出几道白芒,四人赶紧躲闪,白衣护法钱不来躲闪不及,横剑一挡,顿时震得手腕发麻,钱不来大声道:“大伙小心了,这白球有点古怪!” 接着,只听呼的一声响,虎力邪兽巨大的两条手臂不住的拍打头顶,好在四人所在的位置在后脑接近脖颈处,正好是虎力邪兽手臂所能到的死角处,否则,虎力邪兽巨大的手掌拍下来,四人就算武功再高,也给拍成肉酱了! 四衣护法瞅准机会,不住的朝那颗白色光球发射剑芒,蓝衣护法钱不明左边一滑躲开白球射出的一道百芒,右手一扬抛出一刻生铁雷,只听轰的一声,顿时在虎力邪兽头顶炸开一道口子。 虎力邪兽发出一声嘶吼,不住的晃动头颅扭动身体,四衣护法闪转腾挪,接二连三的朝那颗白色光球抛出生铁雷,只听轰隆轰隆几声巨响,虎力邪兽头顶被这四人炸的血肉模糊。 就在这时,一声轻响,那颗白色光球竟然升在半空,里面隐隐显出一个黑色身影,四衣护法互相对方一眼,心中暗道:“总算是把你逼出来了,总之,先把你除掉再说!” 四人想到这里,不再打出剑芒,都拿出一股拼命地势头来,猛地齐向这黑影冲去,只听这黑影好似怒喝一声,白球中猛地伸出四条巨大的红色手臂。 这四条红色手臂夹杂着一股劲风,猛地朝四衣护法抓了过去,虎力邪兽体型虽然巨大,但头顶空间却相对狭小,四衣护法四人挤在这里已经有些不利于躲闪了,突然又出了这四条巨大的红色手臂,顿时险象环生。 而此时,陈剑平与武大通二人终于到达了地下最底层,只见这是一个十仗左右见方的石室,石室顶端左侧有一个四方的开口,一条石阶向石室内延伸。 陈剑平、武大通二人顺着石阶进入石室内,只见石室内点着几个火盆,中央有个圆台,除此再无他物,而在圆台正中央,端坐这一人,正是名动天下的紫阳真人。 只见紫阳真人在圆台之上盘膝而坐,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双手抱元守一,头顶慢慢冒出一丝白气,一看就是到了运功的关键时刻。 陈剑平做了个手势,示意武大通别处声音,自己闪身走到紫阳真人身旁,只见紫阳真人肩头轻轻动了一下,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陈剑平低声道:“真人莫慌,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右掌抵在紫阳真人背心,催动内力,注入紫阳真人体内,可紫阳真人内力太过浑厚,陈剑平一注入内力,非但没有帮到忙,反而引得紫阳真人体内真气抵抗。 如此一来,陈剑平左手小指玉骨指环轻轻一响,饮鸩仇百年功力竟然被牵动,陈剑平眉头一皱,赶忙凝神聚气,将玉骨指环这股真气强压下去。 潜心内视,调匀气息,慢慢调动自己丹田内的玄羽真经内力,在任督二脉转一圈,经天池穴,过手厥阴心包经一脉,注入紫阳真人后背心俞穴。 陈剑平玄羽真经内力与紫阳真人内力系出同源,当这股内力注入紫阳真人心俞穴时,明显感觉紫阳真人长舒一口气,内息转为平和。 这心俞穴乃是督脉上的心焦大穴,与丹田相联,陈剑平只觉紫阳真人内力简直深不可测,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的内力不住的吸走。 而此刻,紫阳真人竭尽全力将所中之毒排出体外,可到最后,还是有些许毒质残留在大穴之中,紫阳真人将这几处毒质用内力包裹起来,可气息却因此不畅,内息流转受阻,简直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要知道,当此时刻,若坚持不住,撤出内力,毒质就会深入大穴之中,到那时,毒质侵入心脉,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而此刻,陈剑平一股浑厚的内力注入,且与紫阳真人内力相同,紫阳真人无需借力,而是直接可以将这股内力化为己用。 紫阳真人靠着自身内力几乎就要将闭塞之处冲开,如今得到外力帮助,瞬间冲破四五道闭塞穴道。 如此一来,紫阳真人自身内息流动加速,越到后来越顺利,将体内毒质抽离的干干净净,在胸前慢慢聚集,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紫阳真人猛地喷出两口鲜血,行功圆满,慢慢长舒了一口气。 沉默了片刻,紫阳真人慢慢说道:“想不到你体内有三股力量,如此情形,你居然能活到今天,真是匪夷所思!” 陈剑平慢慢走到紫阳真人前面,看了看自己满是鳞纹的左臂,又看了看左手小指上的玉骨指环,轻轻的哼了一声,说道:“危言耸听,我活的好好的!” 紫阳真人慢慢站起身,一股强打的威严气息迸发而出,武大通后退一步,说道:“哎!你注意呀,我们可是刚刚帮了你!” 紫阳真人慢慢向前一步,对这陈剑平沉声道:“你有隐疾在身,短则三年长则五年,必会显现,若不设法解决,终究会要了你的性命!” 陈剑平听了这话,沉默不语,武大通咧嘴一笑,说道:“我师父年轻力壮的,哪里有什么隐疾,你这么大个人物,怎么不管什么话张嘴就说!” 紫阳真人看着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你自己应该也已经察觉到了吧?” 说着,紫阳真人袍角一晃,猛地暴起,犹如一条灰烟一般朝陈剑平冲了过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 终究还要牺牲一人 陈剑平脸色一沉,紫阳真人袍角一动他便起了戒心,此刻更是不退反进,猛地欺到紫阳真人左侧,一掌三成功力,试探性的打了出去。 紫阳真人左手在陈剑平前臂一搭,右手成爪朝陈剑平后颈抓落,陈剑平眉头一皱,心想:“三年前,玄羽门后山,自己就逃不过紫阳真人三抓,这三年来,这三招在自己脑海中不知闪现过多少遍,而此刻一抓抓来,自己竟然还是有种难以躲开的感觉!” 当即右腿一招“蛟龙出渊”,凌厉无比的朝紫阳真人下腋踢了过去,紫阳真人猛地朝陈剑平迈进一步,右臂手肘在陈剑平膝盖上一磕。 陈剑平右腿一沉矮了下去,只见紫阳真人左手急出五指成爪朝陈剑平头顶抓落。 陈剑平冷哼一声,左手成拳,右手成掌,暗道:“你就算是再厉害,刚刚运功逼毒,内力大损,也未必能受得了我这一掌一拳!” 想到这,大喝一声,运起六成功力,猛地朝紫阳真人前胸打了过去,瞬间,半空中滋滋有声,一股巨大的压力充斥着整个石室。 紫阳真人须发飘散,双眼圆瞪,大喝一声:“来得好,抱元守一,当心我内力侵蚀你膻中穴!” 陈剑平还没反应过这句话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紫阳真人生生接了这一拳一掌。 陈剑平直觉眼前直冒金星,胸口好似塌陷了一块,一股空空荡荡的感觉涌上心头,紧接着,紫阳真人大声道:“前力崩尽、中力不续、后劲不足,兵家大忌!” 说着,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手法,又是一抓抓向陈剑平后颈。 陈剑平心中大骇,右脚又是一招“蛟龙出渊”猛踢紫阳真人前胸,紫阳真人迅捷无比的打个转,左掌成刀,直削陈剑平后脑。 陈剑平矮身后转,右手划个半圈,左手紧握成拳,玉骨指环轻轻一响,饮鸩仇百年功力迸发而出,接着双手慢慢的朝紫阳真平推了过去。 紫阳真人面色凝重,双掌一推,正好跟陈剑平一掌一拳黏在一起,只听一声闷响,紫阳真人带着陈剑平向后跃出一步,跟着“刺啦”一声响,紫阳真人双臂道袍应声裂开。 只听紫阳真人大声道:“邪力内用、外强里干、脱力中空、取祸之道!”而陈剑平只觉胸口犹如被一颗巨石击中一般,猛退两步,险些吐出一口鲜血! 陈剑平心中惊骇之际,暗道:“自己适才这两掌,放眼江湖,就算不是天下第一,能硬生生接下的也没几个人,就算接得住也绝对是勉力而为,紫阳真人竟然面不改色,还设法将自己震开!” 想到这,陈剑平再不犹豫,气贯左臂,一声丝丝轻响,左臂那条殷红色长蛇吞吐着长信伸出头来,顿时石室内被一股阴冷气息充斥着。 陈剑平周身被一股紫黑色气体包裹着,半空中好似响起一声嘶吼声,猛地一股巨大气息,夹杂着剧毒朝紫阳真人扑了过去。 紫阳真人脚踩七星方位,双手解印,大喝一声:“开,天罡·引龙决!” 同样是一招“天罡·引龙决”,在紫阳真人手中使出简直有一种惊天动地之势,一旁武大通张开了大嘴,双腿一软险些都要跪下。 陈剑平只觉得体内流转的内息都要被引动,紧接着包裹着陈剑平的那股紫黑色气体瞬间被剥离,在空中打了个转,犹如一条巨龙般朝陈剑平冲了过来。 陈剑平后退一步,皱着眉头,抬起左手,手心劳宫穴猛地一亮,将这股紫黑色气体尽数吸入体内,半空中一声丝丝轻响,殷红色长蛇轻轻落下,缠在陈剑平左臂之上,抬头昂首丝丝的朝紫阳真人吐着信子。 而此刻,陈剑平直觉体内五脏翻滚,不管是自身修习的玄羽真经内力还是玉骨指环中饮鸩仇内力以及左臂化蛇之毒都在自己体内乱窜,虽然无比强大,但却难以归拢运用。 紫阳真人沉声说道:“你此刻内力浑厚,似乎厉害无比,可体内邪力侵蚀,加以时日,不是被邪灵吞噬就是被玉骨指环中的内力反扑,若不能找到平和化解之法,终究不会有好下场!” 陈剑平看了看自己的左臂,说道:“这些不是我所能选所能左右的,你何必啰嗦这些?” 紫阳真人微微一笑,小声道:“还在为你师父的事怀恨在心?” 陈剑平向前一步,大声道:“是你们逼死了我师父!” 紫阳真人面色一沉,厉声道:“正山师弟是为了他心中的道义而死,是维护他人为对的道义而死!他……” 陈剑平猛地打断紫阳真人,大声道:“不!我师父只是为了保住我才当着天下人的面自尽,跟你所说的道义无关,跟你牺牲一人保住大业的那套想法没有任何关系!” 紫阳真人微微一笑,说道:“所以,你在北疆玄月洞内保住了那个女子,而放弃了九天神煞大阵?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 就在这时,半空中又传来一声惊天的嘶吼声,虎力邪兽好似离着两面山又近了许多,即便是在这深深的地下,这股嘶吼声也听得真真切切。 陈剑平抬头看了看四周,侧耳倾听着虎力邪兽的嘶吼声,低声道:“没什么值不值得,我做了我认为对的事情,事情的关键不是牺牲谁去换取天下太平,而是根除这天下祸患的根源,否则就算牺牲掉所有人,也是无济于事!” 紫阳真人负手微微一笑,悠悠道:“当年你的师父陆正山也曾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说着,转头看了看陈剑平说道:“难怪正山师弟打算最后让你继承紫云宫师尊之位,看来你是唯一一个能理解他的人!” 说到这,虎力邪兽的一声嘶吼声又传来进来,紫阳真人抬头看着屋顶,悠悠叹了口气,说道:“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陈剑平沉声说道:“只是一味的牺牲某个人来保全所谓的大局,看似是有利于自身,可其实是一种妥协,这样永远也无法达到你说的那个斩断江湖轮回的目的!” 紫阳真人深深的望了陈剑平一眼,悠悠的说道:“看来真的是我错了,可能这真的是一种妥协,若不是我一味的妥协,当年徐锦程师弟就不必死了,陆正山师弟也就不会是这个下场,如果当年祭天圣会之时,就将百花、御剑两派的问题解决,就不会有今日的虎力邪兽之害了!” 说着,紫阳真人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半晌只听他颓然的自言自语道:“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竟然没想明白,可身居我这个位置的人又有几个能想明白的,怪不得当年师父对陆正山师弟青睐有加!” 说着,紫阳真人好似对陈剑平说似的,又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当年师父临终前将我和陆正山师弟叫到床前,说道‘紫阳,掌门的位置就传给你了,你师弟看的比你远,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掌门这类的世俗事,他应付不来!’” 说着,紫阳真人微微一笑,伤心的说道:“当时我心里还不忿,觉得师父太过偏袒正山师弟,可如今看来,师父说的太对了,师弟是比我看得远,我在世俗里陷的太深了!” 这时,紫阳真人袖袍轻轻一甩,一只青铜短剑慢慢朝着陈剑平飞了过去,陈剑平轻轻接在手中,定眼一看,原来是当年与魔教妖女暗生情愫的师叔徐锦程的短剑。 这把短剑,乃是当年徐锦程师叔与那名魔教妖女的定情信物,陈剑平将这把短剑紧紧握在手中,怔怔的看着紫阳真人。 紫阳真人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的陈剑平,听着远方不时传来的虎力邪兽嘶吼声,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玄羽门几千年来,能出你这样一个弟子,也是不错了,不过今日要想镇压这虎力邪兽,终究还是得牺牲一人,希望这时牺牲的最后一人!” 第二百二十三章 甘愿牺牲自己 说着,紫阳真人看了看旁边的武大通,武大通微微一慌,由打后腰抽出裂开了的七星盘,扔在地上,说道:“别看我,我拿到的时候就已经坏了,是不是没了这个就不能发动太极印了,那不是完了吗?” 紫阳真人看着地上的七星盘,说道:“太极印与九天神煞大阵源出一脉,说到底是以阵法为媒,吸收天地灵气,再化为我用,以此来克制虎力邪兽这样的天地煞气邪灵!” 接着,紫阳真人虚空一抓,地上的七星盘应声而起,飞入紫阳真人手中,紫阳真人看着七星盘上的七彩宝石说道:“这七颗宝石就是太极印的七个法器,与九天神煞大阵上的法器一般,都是采集天地陨石,再将其炼化,而这七星盘就是太极印的阵眼!” 陈剑平面色一沉,说道:“既然阵眼已毁,天罡·太极印不就没用了吗?” 紫阳真人笑了笑说道:“道理上是如此,但是太极印与九天神煞大阵还事有所不同。” 陈剑平向前一步,关切的问道:“有何不同?” 紫阳真人指着武大通腰上插着的九衔神剑说道:“这就是九衔神剑吧?九天神煞大阵本身没有阵势只有阵法,剩下的全靠九衔神剑聚齐九件法器,才能发动阵法,如今阵眼瀛丹毁了,自然不能再发动。” 紫阳真人将手中的七星盘往地上一扔,说道:“可我太极印却不是这般!” 紫阳真人抬头指了指四周,说道:“这座极深的垂直隧道便是太极印的阵势,顶部的通天台就是阵法术式,因此只要找到与七星盘作用相同的法器就可以发动太极印!”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一喜,赶忙问道:“天下可还有与着七星盘作用相同的法器?” 紫阳真人微微摇摇头,说道:“据我所知,恐怕是没有了!” 陈剑平心猛地一沉,旁边武大通一跺脚,大大咧咧的说道:“好你个紫阳真人,你这么厉害的人物,这档口居然还有心思打哈哈,没有你说这有什么用?” 陈剑平因自己师父的事,对这紫阳真人颇有微词,可即便如此,若在平时也一定呵斥武大通不得无礼,可当次紧急时刻,陈剑平心中同样也有此一问,因此不曾拦住武大通,一双眼紧盯着紫阳真人。 武大通如此无礼,紫阳真人却毫不在意,只见他面无表情的说道:“虽然没有可以代替七星盘的法器,可却有可以代替七星盘法器的人。” 陈剑平眉头一扬,问道:“谁?什么意思?” 紫阳真人轻轻说道:“我!” 陈剑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踏上一步,问道:“你?什么意思,你如何能代替七星盘法器?” 这时,虎力邪兽的嘶吼声离得更近了,四周略微有一丝震动感,此刻陈剑平等人身处地底深处,大概在山体的中间部位。 陈剑平、紫阳真人、武大通三人面面相觑,心中暗想:“难道虎力邪兽已经攻到半山腰了?” 紫阳真人对这陈剑平说道:“七星盘的作用就是将头顶通天台阵势吸收的天地灵气引导聚集,然后再通过术式将这股天地灵气迸发出去,这阵法就成了,两面山一带山川龙眼众多,天地灵气旺盛,一旦发动太极印,别说一个虎力邪兽,就是十个虎力邪兽也不在话下!” 陈剑平猛地说道:“这不可能,人绝对不能承受这么大的力量,即便是你,也会瞬间化为粉末!” 紫阳真人微微一笑,说道:“剑平小儿,你也太小看贫道了,以我如今的修为支撑一炷香的功夫绝不成问题,而这一炷香的功夫足以发动太极印,之后所有的一切就交给太极印本身了!” 轰隆一声震动,无数砂石碎屑从顶部掉了下来,虎力邪兽一声惊天嘶吼又传了进来,这次仿佛离得更近了! 紫阳真人正色道:“在此之前我需要做好准备,至少要半个时辰,你即刻出去,带领山下人,再抵挡半个时辰,我便可以发动太极印,一切就结束了!” 陈剑平眉头一皱,说道:“天下如此不堪,你竟愿为它而死?” 紫阳真人微微一笑,说道:“这便是我的轮回,其实当年你说得对,我自诩要斩断江湖中这道轮回,其实殊不知,我自己也是这轮回中的一环!” 陈剑平犹如一缕青烟一般飘到紫烟真人身前,伸手将他拦住,说道:“若是牺牲一人就可救天下,玄月洞之时,我就不会毁掉瀛丹法器了,我誓要斩断这轮回,但要用我的方法,这是我要守的‘道’!” 紫阳真人轻轻将陈剑平推开,叹了口气说道:“我修行一生,初始心比天高,后来为俗世所累,再后来左右顾盼进退两难,早已忘了当初为什么而修行,当初陆正山师弟问我‘师兄,咱们一生修行所为何来?’我竟然答不出来!” 陈剑平想起恩师,虽身处此危机时刻,却也忍不住热泪盈眶,紫阳真人接着说道:“祭天圣会前,我命人将徐师弟那把青铜短剑拿到你师父面前,你师父一看便知道了我的意思,当时我以为他是为了顾全大局,可今天看来他全都是为了你!” 陈剑平心中猛地一疼,每每想起师父对自己的恩情,又想到师父为自己而死,顿时便心如刀割。 紫阳真人摇了摇头,径直朝阶梯走去,陈剑平猛地拦在紫阳真人身前,说道:“让我去,我有化蛇内丹护身,兴许没事!” 紫阳真人投来赞许的眼光,看着陈剑平不住的发笑,陈剑平眉头一皱,说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紫阳真人拍了拍陈剑平肩膀说道:“你虽嘴上说不做牺牲一人而为天下的事,现如今你为何要自己去牺牲自己?” 陈剑平猛地一怔,脑中电光火石的想到:“师父也好,若雪姐也好,如今的紫阳真人也好,他们虽说处在江湖这个轮回中,可他们并不是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师父完全可以任由天下人处置自己,若雪姐完全可以对自己不管不顾,紫阳真人完全可以不必牺牲自己,以他的修为虽不能除掉虎力邪兽但自保却无问题,而所有的这些人却都选择了牺牲自己!” 紫阳真人回过头来看着一脸迷惑的陈剑平笑了笑说道:“剑平小儿,世间这个‘道’可不仅仅是你嘴里所说的那个‘道’那么简单,你还得去慢慢体悟,贫道直到此刻都未能参透这其中的真谛,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年轻一辈了!”说完慢慢朝阶梯走去。 陈剑平此刻心中犹如奔雷轰鸣,激荡万分,他只知道坚持不以牺牲个人而救天下,可从来没想到也许有人会甘愿牺牲自己,而自己刚才不也是要代替紫阳真人去发动太极印吗? 此刻,走到石室出口的紫阳真人,回头看着一脸茫然的陈剑平,说道:“剑平小儿,虎力已经攻到眼前,烦你为我抵挡半个时辰,助我发动太极印!”说着,头也不回的出了石室。 而此刻,两面山下虎狼邪灵已经冲破了西南山口,各门各派弟子纷纷败退,犹如潮水一般的虎狼邪灵疯狂的冲向朝天峰封顶。 而四衣护法苦苦支撑下,终究还是没能得手,蓝衣、紫衣护法更是身受重伤,四人纷纷被甩下虎力邪兽头顶,只见虎力邪兽头顶那颗白色光球猛地一亮。 紧接着,虎力邪兽猛地朝天一声嘶吼,“轰隆”一声巨响,虎力邪兽奔开四蹄,巨大的身躯飞快的朝两面山西南山口冲了过去。 下一刻,小小的西南山口,硬是被虎力邪兽巨大的身躯撞开了一个豁口,虎力邪兽两只巨大的手臂猛地朝前一砸,一片正道弟子顿时死于非命。 轰!一股巨大的烈焰猛地在虎力邪兽最终喷了出来,方圆十几仗内顿时成为一片火海,各门各派据守山口的弟子死伤惨重,再也支持不住,众人发一声喊,溃退开来,虎力邪兽及身后无数虎狼邪灵长驱直入,直奔朝天峰之上的玄羽门而去。 就在所有人绝望的看着这一幕时,突然朝天峰半山腰“轰隆”一声巨响,一个庞大的黑影冲破山壁,猛地撞在虎力邪兽胸前,又是一声巨响,虎力邪兽巨大的身躯顿时失去平衡,犹如塌方的巨山一般,轰然倒地! 第二百二十四章 难道我错了 正当人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所震惊之时,烟雾散去,只见半空中一条巨大的紫黑色气体幻化而成的巨蛇横在西南山道口,睁着绿油油的双眼死盯着眼前的虎力邪兽。 惊骇片刻后,数万人爆发出一阵狂喜的呼喊声,漫山遍野的虎狼邪灵一起对着这条巨蛇嘶吼,疯狂朝这条巨蛇冲了过去。 只见这头巨蛇猛地伏低身子,巨口一张,轰的一声,巨口中千万条绿色小蛇喷涌而出,顿时与满山遍野的虎狼邪灵战在了一起,山道口后数万正道弟子大受鼓舞,纷纷折返回来,重新加入战团。 在场众人仰面望着这只巨大的紫黑色长蛇,心中都不禁赞叹道:“这难道就是化蛇邪兽的力量吗?” 下一刻,倒在地上的虎力邪兽慢慢站起身来,只见它头顶上的白色光球一闪,里面显出一个黑色身影,这身影厉声道:“原来是你!陈剑平!你以为你能挡住我,今天就看看是你的化蛇邪兽厉害,还是我的虎力邪兽厉害!” 说着,虎力邪兽双臂一挥,大吼一声,漫山遍野的虎狼邪灵瞬间化为一团黑气,慢慢被虎力邪兽吸收,接着,虎力邪兽张开巨口,猛地喷出一团巨大火焰! 紫黑色巨蛇突然一滑,丝丝吐着长信,猛地游到虎力邪兽身前,迅捷无比的将虎力邪兽缠住,张开大口,一口将虎力邪兽脖颈咬住。 顿时,漫天散发着一股恶臭气息,虎力邪兽原本银白色的脖颈,瞬间在剧毒的侵蚀下转为黑色。 虎力邪兽狂怒的扭动着身躯,周围地面山体被撞的面目全非,在这两只巨兽的疯狂争斗下,所有人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徒劳的,人们只能带着惊恐的表情远远避开。 就在暗黑色毒液快要侵蚀到虎力邪兽肩膀时,只见虎力邪兽双手猛地抓住巨大的蛇身,发出一声惊天嘶吼,“砰”的一声巨响,紫黑色巨蛇竟然被虎力邪兽扯断。 顿时,漫天洒落一片毒药,方圆十几丈内一片焦黑,幸亏各派弟子早就远远避开,否则这等剧毒,中者立死,而虎力邪兽在如雨的毒液侵蚀下,全身冒着白烟,被侵蚀的斑斑点点! 而这条紫黑色巨蛇虽然被拦腰扯断,可巨蛇头还是死死咬在虎力邪兽脖颈之上,而就在这时,只听轰隆一声响,在虎力邪兽背后的地底,猛地又冲出一条巨蛇,一口咬住虎力邪兽左肩。 众人见巨蛇大战上风,均振奋不已,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不住的呐喊欢呼。 这时,只听虎力邪兽头顶那个黑影厉声道:“就算化蛇身负剧毒,可终究是一条蛇,除非你蜕皮为蛟,遇水成龙,否则,你绝不是我虎力邪兽的对手!” 说着,只见虎力邪兽巨大双眼猛地变为红色,下一刻,虎力邪兽猛地一躬身,“轰隆”一声,全身喷出一股巨大炽热的火焰,顿时将身上的两条巨蛇烧成一股黑气。 慢慢的这股黑气,重新幻化成一条巨蛇,猛地冲向虎力邪兽,迅捷无比的缠在它的腰间,接着,昂起蛇头,猛地朝虎力邪兽头顶的白色光球咬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虎力邪兽背部突然生出两只巨大猩红手臂,一把将咬向头顶的巨蛇抓住,巨蛇一声嘶吼,巨大的蛇尾一摆,“噗”的一声刺入虎力邪兽前胸。 虎力邪兽一声嘶吼,双臂一挥,猛地将巨蛇扔出十几丈开外,这条巨蛇在身体还未落稳之前,昂起蛇头一声嘶吼,朝着虎力邪兽喷出一股带着剧毒的脓液。 虎力邪兽顿时全身白烟直冒,疯狂的挥舞着双臂,巨蛇趁着这个空档,迅捷无比的冲到虎力邪兽身前,一口将它头顶白色光球咬在口中。 在场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发出一声振奋的欢呼声,下一刻,巨蛇猛地一扯,生生将那白色光球从虎力邪兽头顶扯了下来,巨大的虎力邪兽呆立片刻,化为一股巨大的灰色粉尘,“扑”的一声四下飞散。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就在大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紫黑色巨蛇口中发出一声炸裂巨响,整个蛇头顿时被炸的粉碎。 一个身影急速坠落在地,站在高处的人仔细一看,只见掉落在地的正是百花谷谷主云啸天,数中有一人指着场中大喊道:“云啸天!这人是百花谷谷主云啸天!” 虽然大家早就想到,虎力邪兽头顶那颗白色光球中的黑影就是百花谷云啸天,可推测归推测,毕竟不是事实,此时此刻众人亲眼看到这一幕,四下里无数人“嗡”的一声议论开来,愤怒、不解、谩骂声音响彻山谷。 不少人义愤难忍,不住的叫嚷着“杀了他,杀了这个丧心病狂的败类!”顿时,漫山遍野充斥着愤怒的叫嚷声,很多人甚至都已经开始冲下山坡。 可就在这时,只见场中云啸天猛地翻身而起,右手一托,一个香炉模样的东西旋转着飞升而起,发出一道耀眼白光,下一刻,一个白色光球冲新形成,将云啸天包裹在其中。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冲击波由白色光球内迸发而出,漫天飞舞的灰白色粉末,此刻竟然以白色光球为圆心,以极快的速度聚合,不一会,巨大的虎力邪兽再一次完好无损的呈现在人们面前。 原本打算冲下山杀死云啸天的人,此刻猛地怔在原地,惊恐的看着死而复生的虎力邪兽,很多人惊的险些没能把持中手中的刀剑。 死而复生的虎力邪兽双眼圆瞪,猛地扬起右手,幻化出一杆长矛模样的兵器,“呼”的一声刺出,顿时将几丈开外的紫黑色巨蛇钉在原地。 紧接着,巨大手臂一伸,抓向巨蛇头顶的红色圆心,只见巨蛇身体猛地一扭动,口中射出一灰影,下一刻,虎力邪兽一把扯住蛇头上的红色圆心,整条巨蛇惨吼一声,化为一片黑气。 而蛇口中射出的那道黑影,此刻重重的摔在不远处,众人仔细一看,这灰影正是药山派掌门陈剑平,只见他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艰难的站起身来! 只听云啸天隐身在白色光球内大声道:“陈剑平!你仗着身负化蛇内丹之宝,屡坏我大事,今日叫你死在另一只邪兽手中,也算是你死得其所!” 陈剑平嘿嘿一笑,幸灾乐祸的说道:“亏你还在这里耀武扬威,你自己的南疆百花谷都让御剑神宗给灭了,连你的副宗主萧劲风都背叛了你,你早就是众叛亲离了!” 云啸天愣了一下,厉声道:“不可能,你胡说八道,我掌控虎力邪兽,天下无敌,御剑神宗就算是要背叛我,也绝不会这个时候背叛我!” 陈剑平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笑着说道:“你醒醒吧,你不觉得奇怪吗?按照你们的计划,御剑神宗此刻应该在玄羽门破坏天罡·太极印,此刻你可曾见到御剑神宗的身影?” 云啸天听了这话,心中猛地一惊,他控制着虎力邪兽到达两面山脚下时,看到满山淡黄色烟雾,就觉得奇怪,这完全与事先约定好的不一样,此刻听陈剑平如此一说,他心中顿时犯了嘀咕。 百花谷可是他一生的心血,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光耀百花谷,令百花谷能够统领整个江湖,完成几代先人共同的遗愿。 陈剑平冷冷的说道:“你为了一己私心,居然召唤虎力邪兽,不惜天下生灵涂炭,此等丧心病狂之举,你以为还会有人追随你吗?” 云啸天此刻心中巨震,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一片狼藉,脑海中突然闪现出那名苦劝自己的姓何的长生供奉,当时他声嘶力竭的说道:“这等荼毒天下的恶灵邪兽是我们召换出来的,谁会信服我们,谁会追随我们?” “难道是我错了吗?” 想到这里,云啸天突然一声大喝,厉声高喊道:“不!我没错!只要拥有无上的绝对力量,任何人都将臣服在我的脚下!” 说着,念动咒语,虎力邪兽双眼一睁,挥舞着巨大的双臂,朝着陈剑平冲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饮血门召唤术 药山派众人大惊,纷纷冲下来相助陈剑平,只见陈剑平猛地后退三步,咬破右手食指,左手玉骨指环轻响,内含的饮鸩仇内力急速流转。 接着,手指在空中急划一道古拙图案,大叫一声“开!”顿时,周身形成一个法阵,云啸天站在虎力邪兽头顶哈哈一笑,癫狂的说道:“小小饮血门召唤术就想挡住虎力邪兽,简直自不量力!” 说着,虎力邪兽手中长矛猛地朝陈剑平刺了过去,陈剑平周身地面瞬间龟裂,一股无形气压将陈剑平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只见陈剑平双眼圆睁,一声大喝,将右手插入脚下土地,接着一声闷响,身前顿时形成五道红色气墙。 下一刻,虎力邪兽手中长矛与这红色气墙撞在一起,咯吱一声,犹如玻璃碎裂的声音,前三道气墙瞬间崩坏,第四道气墙随即碎裂,到第五道气墙时,虎力邪兽手中长矛终于被阻挡了一下。 陈剑平借着这个空档急忙后跃,与此同时,最后一道气墙应声碎裂,虎力邪兽猛地向前跨出两三步,第二枪又朝陈剑平刺了过去。 而此时,四衣护法舍命冲了上来,分左右两路朝虎力邪兽头顶的云啸天攻了过去,云啸天一声断喝,两道黑气砰的一声,幻化成几只虎狼邪灵,朝着四衣护法冲了过去。 而虎力邪兽手中长矛径直朝陈剑平刺了过去,誓要将陈剑平当场刺死。 陈剑平连解三道开天印,右手再次插入地底,半空中一声鬼吼,一只巨大的骷髅凭空幻化出来,只见这只枯骨浑身冒着黑气,手持一只巨大的盾牌,挡在陈剑平身前。 虎力邪兽手中尖锐的长矛猛地刺在骷髅手中的盾牌之上,“轰隆”一声,大地巨震,四下尘土飞扬,石屑纷飞! 在场众人只看的目瞪口呆,玄羽门各宫各殿八位师尊一起下场,绕到虎力身后,袖袍一挥,八条紫色锁链牢牢将虎力邪兽套住。 虎力邪兽暴怒,挥舞手中长矛,转身就要对着身后八位师尊横扫过去,陈剑平右手扣个剑诀,催动巨大骷髅猛地举起盾牌朝虎力邪兽砸了过去。 虎力邪兽抬起左手,一把将砸过来的巨大盾牌抓在手中,右手长矛去势不减,直接朝八位师尊扫了过去,陈剑平大急,左手五指成爪,朝着虎力邪兽右臂虚空一抓。 幻化出来的巨大骷髅大叫一声,张口将虎力邪兽右臂咬住,在场功力稍强可以凑上前的众多武林人士纷纷冲了过来,顿时剑芒、暗器,一起朝着虎力邪兽头顶打了过去。 云啸天一声大喝,白色光球中突然迸发出一股强烈的冲击波,顿时将打向虎力邪兽头顶的剑芒、暗器纷纷振开,身后八位师尊更是被这股冲击波震开数丈。 耿惊云修为虽然精进了不少,但一者玄月洞大战身受内伤,二者他年纪轻轻,终究是修行尚浅,被这股冲击波振开后,一口气没换过来竟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紧接着,虎力邪兽口中喷出一口火焰,顿时将眼前的巨大枯骨烧成一团灰烟,而此时虎力邪兽头顶的云啸天却也气喘吁吁,摇摇欲坠,看来操控如此巨大的力量,对他来说也是负担很重。 而此刻,陈剑平早已面如金纸,颓然倒地不起,云啸天强提一口气,猛地一声大喝,虎力邪兽颤颤巍巍的一拳朝陈剑平砸了过去。 在场所有人大惊失色,远处纳兰月更是惊恐的叫出了声音,四衣护法不顾生死的拼命冲向陈剑平,眼看着虎力邪兽巨大的铁拳就要砸到陈剑平身上。 突然,半空中传来一阵破空声,一个核桃般大小圆鼓鼓的石子啪的一声,打在了云啸天额头之上。 适才云啸天利用白色光球迸发出的冲击波挡开了众人打来的剑芒、暗器,此刻白色光球还未完全复原,未能将云啸天包裹住。 且此刻云啸天气喘吁吁,且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对陈剑平的最后一击上,竟然没能察觉射向自己的这颗小小石子。 而众人顺着石子飞来的路径一看,只见对面半山腰上站着一人,手中拿着一个大弹弓,颤巍巍的对着虎力邪兽,正是号称药山派掌门陈剑平座下大弟子的武大通。 而就在这个当口,四衣护法冲到陈剑平身旁,将他背起,远远的退开,隔了好半天,上万人才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喝彩,纷纷大声道:“厉害,果然厉害,这就是陈剑平掌门的坐下大弟子!” “好呀,厉害之极,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弹弓,竟然能打中云啸天,真是化腐朽为神奇呀!” “果然有两下子,不愧为陈掌门的高徒!” 武大通怔怔的站在半山腰,听着满上遍野众人对自己的赞美声,虽身处险地,却也飘飘然了起来! 陈剑平此刻体内真气四下翻涌,一口鲜血卡在喉咙,看着晕晕乎乎站在半山腰的武大通,小声道:“快!快把这个白痴拉下来,云啸天回过神来,一巴掌就能拍死他!” 旁边“福寿安康”四使中的刘寿、宝康二人,飞身上前,将他架了下来,武大通满脸通红,飘飘然的跟四周人打着招呼,一副拯救天下苍生后志得意满的样子。 药山派及紫云宫众人自然知道武大通的底细,见他这个样子肚中自然笑个不停,可众人均感激他在关键时刻误打误撞的救下陈剑平,对他这等荒唐举动,一笑置之。 武大通的这一计弹弓飞石,给原本紧张颓败的气氛添加了一丝意外和滑稽,无数人在振奋和一笑过后,重新又将目光投向了眼前这个巨大的邪兽身上。 而此时,身处虎力邪兽头顶的云啸天透过白色光球大声道:“怎么样,你们都是天下武林正道的中流砥柱,应当可以看清眼前的形势,我掌控着决定天下命运的力量,你们何不归顺于我,共同讨伐玄羽门!” 陈剑平手抚胸口,颤巍巍的站起来,大声道:“你穷兵黩武,滥杀无辜,即便是掌控了最强力量,到最后也只是落得个众叛亲离,就算你能杀,你还能杀得了天下人吗?就算你能杀尽天下人,可那时候的天下只剩你自己,还有什么意义呢?” 说着,陈剑平慢慢走向前几步说道:“云啸天,你百花谷世世代代几辈人,都妄想着以武力称霸武林,殊不知,你百花谷其实已经是天下无人可敌的正道大派了,可即便是如此,你百花谷还是屈居南疆,总是得不到中原各派的承认,其根本原因就是你们只想着武力征服,而从不以德服人!” 云啸天猛地一怔,厉声道:“一派胡言,江湖中以力量说话,只要掌控强大力量,就可以称霸武林唯我独尊,弱者只有被踩在脚下的命运!”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真是可笑,强大力量?你以为你掌控的强大力量就是你的吗?你以为可以召唤和控制虎力邪兽的玉册和炽烟炉是因为天意才落入你的手中的吗?” 云啸天猛地一惊,颤巍巍的说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剑平仰天哈哈一笑,说道:“云啸天呀云啸天,你聪明一世,也算得上是一代枭雄,可你利欲熏心,连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你费了这么大劲,甚至毁了百花谷几代基业,所作的这一切,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一招而已,而自命不凡的你,也只不过是别人的一个棋子而已!” 云啸天听到这里眉头禁皱,心神大乱,他慌乱的大声道:“不!你胡说八道!这玉册和赤烟炉每百年降世一次,每次出现在不同的地方,这次……” 说到这,云啸天好似想到了什么,其实以他聪明才智,他不可能先不通这些,就算他自己想不到,只要有人一点化他立刻就能想清楚这其中的关窍。 他只是太想赢了,太执念于心中的那个称霸武林的梦了,以至于被这个梦蒙蔽了心智,而此刻,就在这个危急当口,他忽然灵光一闪般想通了一切。 云啸天站在虎力邪兽头顶突然癫狂的大笑起来,充满着无尽悲愤之情的笑声远远的传开,不知为什么,人们不光是痛恨他,甚至有些许的同情他。 突然,云啸天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只见他猛地隐身于白色光球中,大声道:“那又怎么样!即便是那又怎么样!虎力邪兽在我手中,谁利用谁还有什么关系,真正的力量掌控在我手中,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们都去死吧!” 说着,虎力邪兽猛地一声嘶吼,喷发出无数黑色气体,瞬间漫山遍野又一次充斥着无数虎狼邪灵,嘶吼着朝人群中了过来。 而就在这时,在地底的最深处,猛地传来一声沉闷的震动,接着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被一阵乌云遮蔽,接着又是一声沉闷的震动,整个朝天峰仿佛都在颤抖! 天罡·太极印发动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太极印启动 就在众人苦苦支撑,就要陷入绝望之中时,脚下大地忽然剧烈的震动了起来,地底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阵轰隆声,整个朝天峰好像都在颤抖。 下一刻,巨大的玄羽门通天台突然一声炸响,表面铺着的青石砖尽数崩裂,化为粉末,紧接着,地面亮起一圈亮光,一只巨大的白色光圈组成的太极印从通天台之上慢慢升起。 众人寻声望去,忽然间云端威风凛凛犹如天神一般站着一人,此人身材挺拔,长须百眉,全身一袭仙风道骨之气,令人望而生畏,正是天下巨擘紫阳真人。 只见一张巨大的太极印漂浮在紫阳真人身后,天上阴云密布雷声阵阵,四下里瑞气纵横,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 无数人看着眼前场景,激动的热泪盈眶,人们狂热的望着高高在上的紫阳真人,疯狂的摇晃着双臂,激动的拥抱在一起,经历了漫长的绝望后,今日在最后关头人们终于看到了生的希望。 紫阳真人望着山下的虎力邪兽,大声道:“猖狂邪兽,犯我中原圣地,今日叫你见识见识我中土道法的厉害!” 虎力邪兽一声嘶吼,猛地向前狂奔几步,头顶白球猛地一亮,裂开一个缺口,显出云啸天本人来,只听他大声道:“紫阳,自从我接任百花谷谷主之位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我注定会有一战,多少年了,我曾幻想过无数次和你最终一战的场景,不想却是今日这番模样!”说着不住的哈哈大笑。 紫阳真人眉头一皱,厉声道:“云啸天,你这丧心病狂之徒,果然是你在操控虎力邪兽,想你好歹也是天下正道巨派百花谷之主,却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你有何面目以对天下人?” 云啸天微微冷笑,大声道:“天地万物贱如刍狗,我又何必在乎他们,只要有绝对力量在手,集生杀大权于一身,谁人敢不俯首帖耳!” 紫阳真人哈哈一笑,说道:“云啸天,亏你还是一代宗师,竟然对这等虚名看的如此之重,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除了给天下带来灾祸以外,有什么意义,王图霸业即便得逞,又有何用?天下第一的名头就算给你,你不照样还是你自己吗?” 云啸天左臂一挥,眼漏凶光,厉声道:“好了,事到如今,能文争咱们早就不用武斗了,多说无益,你我手底下见真章!” 紫阳真人面色一冷,厉声道:“云啸天,我念你好歹是天下巨擘,今日只要你化解虎力邪兽,放下屠刀,自废武功,或可饶你一命,否则太极印下,绝不留你这等活口!” 云啸天听罢癫狂的大笑一声,白色光球猛地合拢将他包裹,紧接着只听云啸天瓮声瓮气的说道:“紫阳,收起你的伪善,你我放手大杀一场,太极印若真如你说的那般厉害,死在你手里我绝无怨言,可你若不敌,我定杀尽玄羽门及各宫各殿给你陪葬!” 说着虎力邪兽捶打这双臂,猛地朝天嘶吼一声,这一声嘶吼仿佛要将漫天的乌云撕开一般,紧接着,虎力邪灵浑身迸发出亿万条黑气,本来就满山遍野看不到边际的虎狼邪兽,顷刻间猛增了一倍不止。 瞬间无数虎狼邪灵双眼通红,嘴中獠牙寒光闪闪,随着虎力邪兽一声吼叫,铺天盖地的虎狼邪灵疯狂的冲向半山腰紫阳真人。 只见紫阳真人左手拂尘一挥,右手捏个剑诀,大声道:“雷法!御天奔雷阵法!开!” 顿时,漫天乌云剧烈翻滚,“咔嚓”一声巨响,一道闪电猛地劈向地面,顿时将方圆十几仗内虎狼邪灵炸成飞灰,紧接着,无数道闪电接二连三的劈了下来,在紫阳真人身前组成了一道白色墙壁,任何接近的虎狼邪灵瞬间化为飞灰! 而在这惊天动地的阵法面前,无数虎狼邪灵依然前仆后继的朝紫阳真人身前猛冲,更是有一大股虎狼邪灵绕到右后方,从右后方朝紫阳真人冲了过来。 紫阳真人将拂尘挂在手腕之上,右手捏成的剑诀不动,左手解个翻天印,大喝一声:“地法!御土伏魔阵法!开!” 顿时,紫阳真人右后方土地猛地龟裂,方圆几十张地面纷纷隆起,掀起一块巨大的土层,翻滚着将冲来的虎狼邪灵卷入土层,紧接着,整个地面所有巨石纷纷飞起,如冰雹一般密集的朝虎狼邪灵砸了过去。 一边是天雷滚滚,一边是土地翻涌,整个场面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强大阵法所震惊,而不远处,陈剑平更是狂热的看着半空中的紫阳真人。 七星盘被毁,紫阳真人以自身为媒介发动天罡·太极印,他此刻完全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来维持阵法的正常运转,这灿烂夺目,绚丽无比的阵法,此刻在陈剑平眼里却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那个自己以为只会牺牲别人保全自己,只会牺牲别人来保全玄羽门的人,此刻却在用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牺牲着自己,来保全天下人! 此刻,陈剑平心中第一次开始变得矛盾,自从若雪姐、师父死在自己眼前那一刻起他就没有矛盾过,而此刻,看着身在半空拼尽全力操控阵法的紫阳真人,陈剑平心中却迷惑了,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 紫阳真人最后在自己面前长叹一声说自己错了,他错在那里了呢?而谁是对的呢?以前陈剑平以为自己是对的,可此刻他却不尽扪心自问道:“我难道就是对的?” 正在陈剑平疑惑之际,数不胜数的虎狼邪灵在太极印强打阵法面前,丝毫没有任何退却的意思,反而变得更加狂躁,只见紫阳真人正前方和右后方的虎狼邪灵发疯一般疯狂的向前冲杀。 只见紫阳真人嘴角一声冷笑,大喝一声,双手解开天印,大声道:“天法!御风荡魔法阵!开!” 轰隆一声,漫天雷电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右后方滚石也纷纷停息,无数虎狼邪灵没了阻碍,山洪决堤般朝着紫阳真人扑了过去。 下一刻,漫天黑云呼的一声旋转起来,只见这股乌云越转越快,慢慢形成一个灰蒙蒙巨大的太极图案,紧接着,巨大的黑影组成的太极图案化成一股巨大无比的龙卷风。 这股龙卷风犹如一条灰蒙蒙的巨龙,直通地面,而所有冲紫阳真人的虎狼邪灵瞬间感觉到一股强打的吸力,这吸力越来越大,终于,地面所有虎狼邪灵再也支撑不住,纷纷嘶吼着被这股龙卷风吸了进去。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仿佛吸尽天地间一片污秽一般,整片大地顿时变得干干净净,四周再无一只虎狼邪灵,而头顶黑云之中,不是传来虎狼邪灵嘶吼声音,这嘶吼声连绵不断的响了直有一盏茶的功夫才渐渐停息。 终于,半空中再无声音,这股黑云又恢复了刚才额平静,阴沉沉的挂在人们头顶,各处猛地传来一声雷鸣般的喝彩声,无数人激动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令所有人无可奈何的虎狼大军,在太极印面前竟然也如此不堪一击。 正当人们欣喜若狂之际,半空响彻一声嘶吼,巨大的虎力邪兽暴怒的捶打着地面,只见他猛地抬起头,喷出一口巨祸,接着猛吸一口,黑云中分离出一股紫黑色气体,被虎力邪兽尽数吸入体内,原本就大如山丘的虎力邪兽,此刻身躯更是大了一倍。 所有人都惊恐的远远退开,远处紫阳真人一声冷哼,大声道“云啸天,到此时你还不肯回头吗?” 云啸天愤怒的大声道:“紫阳,废话少说,放马过来吧!” 紫阳真人双眉一扬,双手各握一个剑指,平平举过头顶,大声道:“云啸天,你如此执迷不悟,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土法!伏龙阵法!开!” 说着,紫阳真人身后巨大的太极印飞升而起,在空中打了个筋斗,带着惊天风声,犹如天塌地陷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朝虎力邪兽砸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护法灵官 巨大的太极圆盘仿佛遮蔽了天空,以雷霆万钧之势朝虎力邪兽砸了过去,以太极圆盘的大小已经完全不是躲开和躲不开的级别了。 虎力邪兽双眼通红,暴怒的嘶吼着,周身升起几十个黑气幻化成的巨大圆柱,下一刻,巨大无比的太极圆盘砸了下来。 轰隆一声,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太极圆盘与黑色圆柱接触的那一刻,瞬间有十几根圆柱被击成飞灰,虎力邪兽暴怒的昂起头,对着太极圆盘喷出一股炽热的蓝色火焰。 顿时,四周掀起一股热浪,各门各派此刻即便远离战场,也能清楚的感觉的一股难以忍受的热气,而太极圆盘此刻承受的热量就可想而知了。 只见半空中紫阳真人催动真法,太极圆盘猛地往下一压,虎力邪兽幻化出的黑色圆柱尽数化为飞灰,下一刻,巨大的太极圆盘猛地砸了下来。 虎力邪兽一声嘶吼,举起双臂硬生生将巨大的太极圆盘托住,只见它狰狞的嘶吼着,脚下坚硬的青石地面瞬间崩裂,四条腿深深陷入地面。 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虎力邪兽双臂猛地发力,竟然将巨大的太极圆盘举高了几分,半山腰紫阳真人见此情景,大声道:“孽畜冥顽不灵,看我不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说着飞身而起,猛地落在太极圆盘之上,咬破左手手指,在右手掌心写个血红的“镇”字,接着,大喝一声,猛地按在太极圆盘之上。 “轰”的一声,整个太极圆盘猛地一震,瞬间将虎力邪兽压了下去,下一刻,整个太极圆盘密实的拍在地面,下面不论是山丘还是树木,所有的一切,瞬间化为粉尘,连周围的地形都被改变! 过了半晌,人群众才发出一阵疯狂的呐喊声音,而在此时,紫阳真人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颓然的跪倒在太极圆盘之上,不住的大口喘息着。 所有人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全都热切而又紧张的看着巨大的太极圆盘,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太极圆盘下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人群中再一次迸发出一阵欢呼,不可一世的虎力邪兽在强大的天罡·太极印面前终究还是不敌,虽然经历了巨大的死伤和波折,但终究还是降服了这只邪兽! 可就在人们开始欢呼庆祝的时候,太极圆盘之上,紫阳真人却猛地站起身来,双眼紧盯着脚下的太极圆盘。 突然,一丝迸裂声由打太极圆盘之上出来,紧接着第二声又清晰的传来,全场数万人猛然间惊得鸦雀无声。 这细微的崩裂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响,太极圆盘之上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巨大裂纹。 这裂纹犹如一条长蛇一般在太极圆盘之上蔓延,下一刻,密集的裂缝中突然射出一道白光。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虎力邪兽手持一根由白光组成的长枪,猛地刺穿了太极圆盘。 虎力邪兽巨大的身躯疯狂的晃动着,嘶吼着,手中巨大的长枪晃动着,下一刻,巨大的太极圆盘彻底粉碎,而虎力邪兽此刻也是遍体鳞伤,浑身被砸的不成样子。 云啸天歇斯底里的吼叫道:“紫阳,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今日我要在天下人面前将你挫骨扬灰!” 紫阳真人站在山腰,看着眼前肆虐的虎力邪兽,眉头禁皱,大声道:“云啸天,你涂害生灵,罪不容诛,可念你昔日对中原正道略有微功,只要你自废武功,我可以担保,天下人绝不会为难你,否则可要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了!” 云啸天操控者虎力邪兽,巨大的长枪一指,大声道:“不必在这里假惺惺的了,我不可能回头,也没想过回头,今日除去你这最后一块绊脚石,我的夙愿便会实现,你还是少说废话,引颈受死吧!” 说着,巨大的虎力邪兽,猛地向前一冲,朝身处半山腰的紫阳真人攻了过去。 紫阳真人摇摇头,双手连解三道法印,咬破舌尖对着虚空喷出一口血雾,这口血雾凝而出不散,慢慢幻化成一个小小的太极图案。 紧接着,紫阳真人抬起双手,将半空中这只小小的血色太极图案夹在双手中间,念动真法,随着紫阳真人真法不断念动,两面山方圆十几里开始有了异样的变化。 只听由远及近,到处都是轰隆隆的闷响,而此刻的紫阳真人,渐渐被一道金光所包围,这道金光越来越盛,越来越大,到最后直将紫阳真人整个人吞没。 下一刻,紫阳真人大吼一声:“天罡·太极印,开!” 随着这一声大吼,两面山周围无数山脉猛地腾起一团金色光芒,急速朝紫阳真人汇集,而包裹紫阳真人的金光也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虎力邪兽挺着长枪以雷霆之势刺了过来,而当虎力邪兽巨大的长枪此种这团金光时,竟然被“砰”的一声弹开。 下一刻,无数道金光慢慢收缩,云端一道巨大的法身从天而降,这道法身急速吸收着漫天金光,慢慢形成一个道家金刚护法的形状。 在场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难道传说中的天神真的存在,可若天神只是传说,那眼前这具巨大的护法灵官又如何解释呢? 漫天阴云散去,祥瑞之光普照大地,当满山遍野的金色光芒被全数吸收干净之后,一个巨大的道家护法灵官展现在人们面前。 只见这具幻化出来的护法灵官,头生三眼,面如茄色,红眉红须,身穿锁鳞护身甲,右手持九节八棱锏,左手持獠牙虎头盾,如山一般威风凛凛的站在当场,以至于巨大的虎力邪兽在他面前都要仰视。 紫阳真人隐在护法灵官之内,厉声喝道:“云啸天,事到如今,你还不悔悟吗?” 云啸天瞪着血红的双眼看着眼前的护法灵官,眼神中充满了癫狂、绝望和不甘,他好似对紫阳真人的问话毫不在意,下一刻,虎力邪兽一声嘶吼,疯狂朝着巨大的护法灵官刺了过去。 只听护法灵官大吼一声,好似晴天一声霹雳,左手獠牙虎头盾将虎力邪兽刺来的这一枪挡住,右九节八棱锏挥出,一锏将虎力邪兽手中白光长枪打断。 紧接着,伸出巨大右脚,在虎力邪兽布满淡黄色鳞片的前胸猛地一瞪,虎力邪兽嘶吼着一个踉跄,护法灵官趁势一锏击在虎力邪兽脖颈,顿时将虎力邪兽打倒在地。 这一场鏖战,直杀得四方飞沙走势,地动山摇,周围小山一撞及碎,地面大大小小布满被踩踏而出的深坑,数万正道弟子远远的推开,心旷神怡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场大战。 无数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人力在这上古阵法面前简直渺小的不值一提,残忍肆虐大半个天下的虎力邪兽,在这巨大灵官面前也显得难以招架! 而摔倒在地的虎力邪兽就势张开巨嘴,猛地喷出一道蓝色火焰,护法灵官立刻用盾牌挡住这道火焰,右足一抬,猛地踩在虎力邪兽脖颈之上。 虎力邪兽嘶吼一声,双臂死死抱住灵官右腿,猛地一拧,巨大的灵官竟然失去平衡,猛地摔倒在地,虎力邪兽迅捷无比的爬起身来,张开四蹄猛地扑到灵官身上,一口蓝色火焰猛地喷了出来。 灵官紧忙拿盾牌格挡,虎力邪兽四蹄踩住灵官,手臂把住灵官手中盾牌,嘶吼一声,一口咬住灵官左臂,紧接着疯狂扭转撕咬,呼的一声,将灵官手中盾牌打落! 护法灵官大吼一声,左手一拳打在虎力邪兽额头,右手长锏借势猛地一刺,顿时透过虎力邪兽胸前鳞甲,刺入虎力邪兽前胸! 第二百二十八章 毁天灭地 却说九节八棱锏刺入虎力邪兽前胸,虎力邪兽一声痛呼,一拳重重砸在灵官脸上,护法灵官大吼一声,八棱锏猛地一扯,顿时将虎力邪兽左臂连肩扯了下来。 紧接着一脚将虎力邪兽踹开,左手一招,獠牙虎头盾应声飞入手中,只见这盾牌在护法灵官手中犹如一把钢刀,呼啸而过,顿时将虎力邪兽右臂砍了下来。 虎力邪兽张开巨嘴,一根火柱喷出,趁着护法灵官用盾牌抵挡之时,虎力邪兽双臂伤口处萦绕着一层黑气,不多时,虎力邪兽断开的双臂竟然恢复如初。 只听云啸天癫狂的大吼道:“紫阳,你别白费力气了,虎力邪兽是天地戾气所生,只要天地之间还存在着戾气,虎力邪兽便不死不灭!” 而此时,半空中猛然传来紫阳真人一阵巨大的咳嗽声,巨大的护法灵官大吼一声,顿时涣散为一团黑气,场中数万人猛地一惊,简直不敢相信事情突然如此转机。 远处陈剑平更是一惊,七星盘已毁,紫阳真人以自己肉身为媒,强行发动太极印,虽然不知道里面的细节,但大概也能想象的到紫阳真人此刻所承受的压力到底有多大。 陈剑平无比担忧的看着身在黑气中的紫阳真人,他虽然有神功护体,可人终究是肉身凡胎,如何能承受如此巨大的山川灵气,而紫阳真人居然能坚持到现在,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而隐在山脚下的玄羽门各宫各殿师尊,其中资历比较老的,比如长春宫郭本初,此刻看着半空中的紫阳真人,也渐渐明白了过来。 只见阵中阵眼暗淡无光,明明是在没有阵眼的情况下,强行发动太极印,如此一来,紫阳真人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就很难说了! 太极印虽厉害无比,可一旦紫阳真人支撑不住,心神涣散,阵法崩塌,那么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虎力邪兽不论承受多重的创伤,只要不伤及本源,天地间的戾气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换句话说,就是无论如何也杀不死它! 周围无数弟子担忧而又狂热的看着半空中的紫阳真人,各个都沉浸在太极印强大的威力所带来的震撼中,只有陈剑平、郭本初等几个知道内幕的人,才满心忧患的看着场中这场争斗! 云啸天将紫阳真人的变化看在眼里,他癫狂的大笑着,说道:“紫阳,你这阵法极不稳定,阵中有一巨大缺陷,我看你此刻也是灯枯油尽了吧,不如你此刻束手就擒,也自废武功,我也可以保你不死!”说完,癫狂的大笑起来! 紫阳真人满脸铁青,七窍流血,手抚胸口,剧烈的喘息着,片刻,紫阳真人聚集力气,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云啸天,想我紫阳纵横一生,此刻岂能容你在两面山脚下肆虐,狂徒,叫你见识见识太极印的真正厉害!” 说着,紫阳真人盘膝坐下,调匀内息,一声断喝,四处涣散的黑气重新凝聚成护法灵官,只见护法灵官将手中九节八棱锏和獠牙虎头盾一扔。 紧接着,护法灵官突然右手成爪,朝着虎力邪兽一抓,顿时,在虎力邪兽周围地底射出几道碗口粗细的铁链,这铁链成紫色,链头生有倒钩,迅捷无比的刺入虎力邪兽前胸、后背及双臂,生生将虎力邪兽捆在当场。 接着,护法灵官右手手掌平伸,掌心写着一个大大的“吞”字,这一掌牢牢的按在虎力邪兽前胸淡黄色鳞片上,只听“滋“的一声,护法灵官这一掌立刻在虎力邪兽胸前留下一个印记。 紧接着,狂风骤起,幻化而成的护法灵官突然开始涣散,转变为一团快速旋转的巨大乌云,这股乌云犹如龙卷风一般,在虎力邪术胸前抽离出一股淡白色烟雾。 瞬间,虎力邪兽肩膀,腰间开始塌陷,只听它一生嘶吼,急速吸收半空中的戾气,塌陷的肩膀和腰间开始迅速愈合,可它愈合的快,眼前这股龙卷风吸收的更快。 还未等虎力邪兽将肩头和腰间的塌陷愈合好,只见他的后背,四蹄,前胸相继开始塌陷变黑,虎力邪兽疯狂嘶吼挣扎,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十几根碗口粗细的大铁链。 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都看出了事态的发展趋势,虎力邪兽此刻虽然在急剧吸收天地戾气,可眼前太极印的吸收速度则更快,原本比山还打高大的虎力邪兽,此刻从体型上看明显开始变小! 而护法邪灵幻化而成的那股龙卷风,此刻却也变越大,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抽吸虎力邪兽法身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虎力邪兽全身各处开始快速塌陷变黑! 起初,虎力邪兽在努力吸收天地戾气的同时,还疯狂的挣扎着,此刻的虎力邪兽好似筋疲力尽了一般,只是无力的嘶吼着,再也挣扎不动了。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整个虎力邪兽再也不复当初那般神武,而只剩下了一副干瘦的骨架,只听头顶云啸天一声怒喝,喷出一口血污,白色光球一震,顿时,将只剩下骨架的虎力邪兽震成粉末。 无数晶莹的粉末被飘在半空中的那颗白色光球吸附,瞬间融入其中,白色光球猛地膨胀变大,只变得犹如山丘一般大小。 突然白色光球中闪过一道黑影,接着由中心开始,向外急速飞射白色剑芒,瞬间千万道白色剑芒犹如雨点一般向四面八方射去。 两面山脚下,数万各门各派弟子虽早有准备离的远远的,可还是被铺天盖地的剑芒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场高手则反应迅捷,急速拨开射来的剑芒,可每道剑芒看似细小,却煞气极重,一与之相撞不但臂膀震的生疼,体内气血更是一阵翻涌。 陈剑平手持响铃剑,将纳兰月、武大通二人护在身后,拼命格挡漫天射来的白色剑芒,高手尚且如此,普通平常弟子就更不用说了,瞬时间血肉横飞,死伤一片。 而此时,急速旋转的龙卷风猛地一翻转,突出一抹巨大的黑云,生生将喷射着万千剑芒的白色光球包裹了起来,急速飞射的剑芒遇到这股黑膜大多数被挡了回去,可还有少数穿透黑膜射向人群。 这时,原本急速旋转的黑色龙卷风此刻猛然停了下来,慢慢沉降,重新幻化成巨大的护法灵官,只见护法灵官拾起地上的巨盾和长锏,大踏步朝飞射着剑芒的白色光球走了过去。 此刻,坐在护法灵官头顶的紫阳真人全身道袍已被鲜血浸成黑紫色,满脸更是一片血污,摇摇欲坠,他几乎已经到了生命最后的边缘。 而身处白色光球重的云啸天,如此剧烈的操控强大力量,也已经使他戾气反噬,此刻云啸天,同样也到了最痛苦的关头。 只见云啸天双臂急舞,白色光球挣脱黑膜的束缚,猛地拉伸化作一只巨大的白色光剑,以毁田灭地之势,朝着不远处的护法灵官刺了过去。 炽热的白色光剑所过之处,连旁边的巨石都被引燃,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所过之处地面尽数龟裂,巨剑前方的空气几乎都要被撕裂开,所有人都被巨剑迸发出来的一股热浪炙烤着。 面对着急速射来的恐怖巨剑,紫阳真人猛地站起身来,血淋淋的双手急速插入护法灵官头顶,一道古拙法印在护法灵官头顶闪现。 护法灵官猛地一躬步,双手持定獠牙虎头盾,对着巨剑刺来的方向,大踏步应了上去,两股毁灭天地的力量急速靠拢,周围一片飞沙走石,巨大的狂风将半人高的石块硬生生吹开。 下一刻,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巨剑与重若泰山般的巨盾撞击在了一起!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受了刺激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地面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出一个大坑,巨大的光剑与护法灵官的盾牌撞击在一起迸发出的耀眼光芒根本无法直视。 离着稍微近一些的人,几乎被倒吹的狂风吹倒,无数的细沙碎石漫天飞舞,隔了良久,尘埃落定,只见护法邪灵左半臂被齐肩震断,獠牙虎头盾也不知去向。 而云啸天这边,原本巨大的光剑,此刻只剩下了房屋大大小的一个光球。 下一刻,护法灵官快步向前,举起右手九节八棱锏,猛地刺入这颗光球内,紧接着,八棱锏化为一道紫色长索,将白色光球内的真元一丝丝吸出。 只见如房屋般大小的光球慢慢收缩,随着光球的不断收缩,空气中迸发出一股紧张气息,越收缩光球的重量好似越重,随着紫色长索不断的吸附,这可光球直缩小到磨盘大小。 所有人都惊恐无比的看着这颗越缩越小的光球,原本离着场中本就很远的众人,此刻却不由自主的在此后退。 不一会,光球终于开始剧烈的抖动,中心一颗黑点慢慢的变得清晰,而光球的抖动频率变得越来越快! 突然,颤抖的光球猛地停止住,“呼”的一声,以极快的速度又缩小到原来的一半,隐隐约约有一阵轻微响声由打光球之上传出。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不好!这光球要爆炸,大家再退后!” 此话一出,原本离着场中很远一退再退的人群,不由自主的又向后猛推了几丈远,而未等人们站稳,缩小后的光球猛地崩射出几道白光,“轰隆”一声,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方圆十张内的物体尽成灰烬,在炽热剧烈的冲击波过后,一道灰影如箭般冲出云雾,朝西南急速而去。 人群中有人大喊道:“是云啸天,云啸天逃了……” 而就在所有人震惊之余,准备追击时,半空中一个身影急坠直下,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此人正是几近灯枯油尽的紫阳真人。 玄羽门各宫各殿师尊飞快的冲到紫阳真人身边,陈剑平更是一道青烟般冲了过来,各宫各殿弟子迅速将场中围了起来,以免呼啦啦冲来的人群再伤到紫阳真人。 只见奄奄一息的紫阳真人遍体鳞伤,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伤口中已不在流出一滴鲜血,他全身的血液早已耗干。 长春宫郭本初将紫阳真人抱在怀中,紫阳真人气息微弱的说道:“玄羽门千百年基业,如今落得各宫各殿反目离析,是我治教不严,我愧对玄羽门列祖列宗!” 听到这里,各宫各殿师尊皆眼中垂泪,紫云宫耿惊云此刻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只听紫阳真人接着说道:“各位师兄,列为贤侄,如今玄羽门各宫各殿虽已不再受玄羽门统领,可毕竟是系出同源,我死以后,刘逸风可堪大任,望你们看在同门同宗的份上,多多帮衬他,免得断了玄羽门千百年基业!” 说着,紫阳真人将目光投向陈剑平,说道:“你……你虽已经被你师父逐出门墙,可终究与玄羽门还有紫云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想明白一切,皈依正道,真有那么一天,玄羽门各宫各殿或可重新聚集在一起,我死也瞑目了!” 陈剑平眼中垂泪,玄羽门各宫各殿师尊此刻心中更是感慨良多,当年祭天圣会一场变故,紫云宫、碧霞宫、七星殿一怒之下反出玄羽门。 之后其他各宫各殿也相继自立门户,好好的一个玄羽门从此四分五裂,而此刻,紫阳真人将死之时,心想所念及的依然是有朝一日各宫各殿能够尽弃前嫌,冲新聚拢在玄羽门下。 紫阳真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太极印已毁,尔等务需追回云啸天手中的赤烟炉,否则后患无穷!” 陈剑平及各宫各殿师尊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紫阳真人微微一笑,眼神突然涣散,喃喃的说道:“徐锦程师兄英年早逝,现如今已经投胎,重新转世为人了吧?陆正山师弟脾气就是倔强,想必此刻还未走远,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他说……” 说到这,气若游丝,一代武林巨擘紫阳真人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在场所有人都默默低下了头,惊天动地的大战告一段落,微微发凉的西北秋风轻轻吹过,乌云重新遮挡日头。 与强大功法所召唤而来的压城黑云不同,此刻遮挡日头的阴云高高悬在天上,随风慢慢移动。 战胜虎力邪兽,紫阳真人陨落,人们的心情在狂喜和大悲只见被左右拉扯,也许上万人悲悯的气氛也感动了上天,飘荡而过阴云开始淅沥沥的下起了几滴秋雨。 渐渐地,雨越下越大,直到雨线开始遮挡视线,几万人就这样怔怔的站在雨中,玄羽门各宫各殿八位师尊轻轻将紫阳真人尸体抬起,慢慢往朝天峰走去,而在场几万人看着眼前情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默默的目送紫阳真人。 此刻,陈剑平站在雨中,看着慢慢远去的紫阳真人,他因为恩师陆正山之死,心中对紫阳真人成见极深,可此时望着被众人抬走的紫阳真人,心中却情不自禁的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自从师尊牺牲性命保全自己之后,陈剑平对于牺牲个人保全大局的做法极为排斥,心中更是认定正是这种想法害死了恩师,可此刻看着牺牲自己拯救天下苍生的紫阳真人,陈剑平心中第一次开始矛盾起来。 其实,在通天台地底自己也挺身而出要代替紫阳真人去发动太极印,而当时自己心中却未曾想太多,只是冥冥中有股力量催使自己去这样做。 而当时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正是牺牲一人之举吗?而且牺牲的还是自己,师父在世时总说自己资质尚佳,可心智尚需磨练;大师兄耿惊云更是对自己说不要太执着于自己内心的执念,以免误人误己。 难道自己在玄月洞内所作所为便是误人误己之举,可若任由时态发展,却要牺牲一个无辜的生命,这其中倒地该如何取舍呢? 想到这,陈剑平长长的叹了口气,仰面望着漫天淅沥沥的秋雨,心中烦乱之极,到底什么是答案,到底什么事是对错? 紫阳真人口中所说的轮回和自己所理解的那个轮回到底是不是同一个轮回,这些问题到底谁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默默的站在陈剑平身后,二人看着一脸愁闷的陈剑平,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剑平猛地转过身来,问道:“武大通,你若有一件心烦的事或者怎么想都想不通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武大通晃了晃手中的大弹弓,一撇嘴,说道:“这个简单,不去想就是了!” 纳兰月看陈剑平脸色极差,不像是在开玩笑,皱着眉头,数落武大通道:“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武大通立刻大声道:“能呀!我就是过脑子才这么说呀!心烦想不通的事儿想它干什么,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吗?” 纳兰月微微一怒,刚要开口大骂,却见陈剑平猛地哈哈大笑起来,周围人都为紫阳真人仙逝而悲伤,就算没什么感觉得也装出一副悲伤样,猛地听见陈剑平仰天大笑,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 半晌,陈剑平大声道:“武大通,说得好!想不通的事何必去想它,这不是给自己找别扭吗?” 武大通一听陈剑平这么说,一把将大弹弓腋在腰间,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却傻呵呵的跟着陈剑平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纳兰月皱眉摇摇头,喃喃自语道:“这都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怎么一场大战下来人还不正常了?” 却见陈剑平猛地一挥手,甩了甩头顶雨水,对这纳兰月、武大通二人大声道:“走,随我去个地方!”说着,也不管周围众人,转身大踏步而去! 第二百三十章 真正的伤痛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冒雨跟着陈剑平,转过几道山口,来到药山派营地,不少药山派弟子已经归营,由于药山派并未完全参战,所以伤亡不大。 几个帐篷内,不少弟子进进出出,照顾受伤同伴,众多弟子见陈剑平进入营地,纷纷对他行礼,陈剑平对此视而不见,径直进入马厩,牵出一匹马,上马而行。 纳兰月赶忙牵出一匹马,跟上了去,武大通嘟嘟囔囔的说道:“疯了,这真是疯了,刚干败虎力邪兽,就不能消停两天吗?”说着,骑马跟了上去! 如此雨中狂奔了一个多时辰,陈剑平也不说话,只是在前面不住的狂奔,纳兰月皱着眉头,对着武大通说道:“下着雨,这么没头没尾的只顾狂奔,这怎么行,会不会出什么事?” 武大通看了看陈剑平,说道:“会!” 纳兰月赶紧问道:“会出什么事?” 武大通拍了拍马脖子说道:“会累死马!” 纳兰月听了这话,深深的看了一眼武大通,说道:“我怎么这么想骂人呢?” 武大通双眼一瞪,说道:“是吧!一匹马值不少钱呢,这么生生跑死了太可惜了,但你也不用骂他吧!” 纳兰月一鞭子抽在武大通坐骑身上,那坐骑猛地吃疼,一声嘶吼朝前纵了一下,差点将武大通摔下去,吓得武大通又是累缰绳又是抱马鞍,狼狈不堪。 纳兰月纵马前行,回头看着武大通大声道:“快跟上来,再胡说八道,下一鞭子就赏给你!” 如此又狂奔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一个山谷,纳兰月看着周围地形,纳闷的问道:“这里好像是紫云宫地界,怎么跑这儿来了?” 原来这里正是紫云宫后山西面的山谷,陈剑平头前走着,转过一条石道,穿过一处怪石阵,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坟墓。 只见西手一座还算新的石碑上刻着“紫云宫六代师尊陆公正山之墓”十三个大字。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猛地一惊,原来陈剑平冒雨疾驰两个两个多时辰是为了来师尊陆正山墓前。 陈剑平轻轻放下手中响铃剑,慢慢跪倒在陆正山墓前,半晌,陈剑平说道:“师尊千古,不孝弟子陈剑平拜上,弟子昔日只顾心中执念,不顾江湖大义,今日终于开眼看天下,才发觉自己所思所想都太过自私。” 说到这,陈剑平深深的拜了三拜,继续说道:“弟子今日才真正领会师父所说的行正道、持正义六个字的真义,古来侠之大者,莫过如此,幸而弟子所陷不深,若再一意孤行,必将落个万劫不复下场,弟子身死事小,辜负恩师大恩事大!” 说着,将响铃剑握在手中,正色道:“今日,紫云宫弃徒陈剑平,在恩师墓前起誓,自此后以天下大义为念,匡扶正道,扶弱惩强,定不负师尊教诲!” 说完,郑重的拜了三拜,慢慢站起身来,对着纳兰月、武大通说道:“如今天下纷乱,正道沦丧,妖邪四起,全因人心丧乱,邪念丛生,我等身在武林,不能只顾一己之私,药山派更不能为了扩张势力而枉顾江湖道义!” 纳兰月看着陈剑平,慢慢说道:“这话虽说有道理,可当今之势,要想做到这一点,真是谈何容易,毕竟武林中还是以实力说话!” 陈剑平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中响铃剑,说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从今天起药山派不再仅仅想着如何扩张,如何复仇,要为江湖道义尽一份力!” 纳兰月欣赏的看了看陈剑平,笑着说道:“幸亏你顿悟的完了些,前一个月你要是一门心思心系天下,我早死在玄月洞了!”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这个我是不会变的,就算是现在我也不做牺牲一人顾全大局的事!” 纳兰月微微一惊,“哦”了一声,问道:“我以为你想明白了一些事,这跟你以前的想法不是没什么两样吗?”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不一样,如今我想的是不能牺牲别人保全大局,但可以牺牲我自己!” 武大通在一旁一脸不解的摇摇头,嘟囔道:“疯了,真是彻底疯了,这想法真是要不得,简直疯了!” 陈剑平与纳兰月听了这话微微摇头,相视一笑!此时,虽是秋末,可陆正山坟前一株青竹却依然翠绿挺拔,洞口一阵微风吹来,青竹细叶轻响,声音煞是好听! 陈剑平此刻心情稍好,出了山洞,绕到紫云宫东面后山断崖下,想着当初自己一不小心就是从这里坠下山崖,心中百感交集。 向谷底走几步,到了小溪边,看着齐若雪坟墓静静地摆在溪头,想想两月前的晚上自己在此伤怀,接到弟子奏报,匆匆赶往北疆,谁成想两个月来经历了如此多的劫难,天下竟然险些毁在一场浩劫之中。 此刻再到若雪姐墓前,心情又是不同,自觉此刻自己简直脱胎换骨,与之前判若两人,怔怔的站在墓前,不由自主的由打怀中掏出了那条淡蓝色丝巾。 半晌,陈剑平叹了口气,幽幽说道:“若雪姐,我之前满心只是难过,满心只是仇恨,从没有好好静下心来想想你为我的付出,今日我有所感悟,才开始放下一切,细细体会你当时奋不顾身救我的那份情谊!” 说到这,陈剑平慢慢蹲下,捡起一个石块,慢慢将齐若雪坟上一块小缺口添上,淅沥沥的秋雨将齐若雪坟墓上的石块冲刷的一尘不染。 陈剑平轻轻抚摸着这些石块,终于一丝热泪混着凉凉的秋雨滑落脸庞,陈剑平重重的叹了口气,微微哽咽的说道:“直到此时,我才感受到除去伤心、除去仇恨后,心头那股纯粹的伤痛,这三年我竟对这些毫无察觉,你在这一定很是孤单吧?” 纳兰月有感陈剑平的伤怀,眼圈微红,慢慢走到陈剑平身后,伸出右手,轻轻在陈剑平肩头按了按,此刻纳兰月与陈剑平共同几度生死,相识时间虽短,可彼此感觉却如老友一般。 陈剑平回头看了看纳兰月,轻轻说道:“三年了,我今天突然觉得若雪姐好似今天才刚刚死去一般!” 虽然对陈剑平与齐若雪的事情纳兰月知之甚少,可听了陈剑平的话,纳兰月心知,这三年来陈剑平其实在心中一直未能接受这个女子死去的事实。 而此刻陈剑平心神超脱,放下执念坦然接受一切之时,却也要接受齐若雪真真正正已死的这个残酷现世。 最初的伤痛皆被执念和仇恨所淹没,此刻放下这一切,积淀三年的伤痛猛地涌来,个中滋味,也只有当事人能体会吧! 而纳兰月也只是轻轻的按着陈剑平肩膀,一时却也想不出劝解的话来。 武大通看着陈剑平,慢慢靠了过来,说道:“师父,大师娘既然已经走了,难过也没用,不是说还要匡扶正道吗?抓紧时间吧!” 纳兰月狠狠瞪了一眼武大通,刚要张口开骂,陈剑平却猛地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将丝巾揣入怀中,深吸一口气,说道:“武大通说的不错,好男儿纵横天下,不必惺惺作态,咱们这就出发!” 纳兰月眉头一扬,问道:“去哪儿?” 陈剑平将响铃剑往腰间一插,说道:“自然是去找云啸天了,紫阳真人临终前说道,一定要夺回赤烟炉,否则后患无穷,这等拯救苍生之事,我等自然责无旁贷了!” 说着,微微一笑,又看了一眼齐若雪坟墓,飞身上马,一拉缰绳,朝南疾驰而去,武大通眉头一皱,悲苦的说道:“刚打完,就不能歇两天呀!” 纳兰月提蹬上马,说道:“废话什么,你不是说抓紧时间吗?哎!我问你,你刚才说大师娘是什么意思?” 武大通怪眼一翻,说道:“怎么?你还有意见?虽然你早晚得成我师娘,但得有个先来后到也,齐若雪是大师娘,你充其量就是二师娘!” 纳兰月不等他说完,一马鞭子抽了过去,武大通惨吼一声,双腿一夹,胯下坐骑飞驰而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戴面具的怪人(上) 此刻,北方及中原已是秋风萧瑟,而南疆则依然是鸟语花香,酷热异常。 陈剑平三人自紫云宫出发,沿途一片狼藉,虎力邪兽大军所留下的惨烈烙印比比皆是,一直断断续续的延伸到东药山一带。 而以东药山山口为分界线,出了东药山山口向南,则丝毫未有虎力邪兽肆虐的痕迹,虎力邪兽这场浩劫,只波及到了中原腹地,并未对南疆造成任何损害。 而陵江北岸众多门派虽然攻入南疆,但大多是门派之间的争斗,于寻常百姓则未造成太大的影响! 三人一路南下,四五日后,进入南疆地界,这南疆之地多丛林沼泽,不但瘴气四溢,一年中更是大部分时间阴雨绵绵,陈剑平三人自进入南疆地界,淅沥沥的小雨就没有停过。 不一日,三人来到南疆重镇桑叶镇,陈剑平出身于南疆,桑叶镇径直朝南三百里,便是陈剑平的故乡桑叶村。 遥想当年陈剑平还是桑叶村里的一个小小乞儿,此刻却已经是统领中原一派的掌门,即便是陈剑平自己,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陈剑平对南疆阴雨湿冷的环境自然是毫不在意,更有一种回到故乡之地的熟悉感,而纳兰月、武大通而人出身终年干燥的北疆之地,对南疆的湿冷极其不惯。 三人好不容易来到镇上,来到一家名为“望北楼”的客栈,栓了马,找了个僻静位子坐下,武大通虽不惯南疆天气,可最多也就是湿冷,倒也没什么。 而纳兰月却是难以忍受,她是极爱干净的人,而整个南疆湿漉漉的到处都是泥泞,纳兰月走在泥地里,心中极为排斥。 好不容易进了客栈,摘了斗笠,却见客栈内地面、墙面、桌椅板凳到处都潮乎乎湿漉漉的,纳兰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皱着眉头一脸怨气。 没奈何,只得吩咐小儿找来个干一点的凳子,用毯子把凳子垫了,纳兰月才嫌恶的慢慢坐下,连赶了几日路,三人都是又冷又饿,陈剑平招呼小儿点了几样吃食。 不多时,小二将点好的菜上全,都是些南疆常见的小吃,炒豆粉、甜粽包、甜味耳丝、麻香土锅,外加一人一大碗米粉。 陈剑平自从被“飞蝗夺命锥”秦百川相救,带出南疆之后,至今已有十几年都未曾回过南疆,今日见了南疆地道吃食,忍不住食指大动,几箸下去,一大碗米粉几乎就要见底。 不经意间抬头一看,只见纳兰月、武大通皱着眉头却不动筷,陈剑平疑惑的问道:“怎么?为什么不吃?” 纳兰月自进了南疆看着阴雨绵绵的天气,气就不打一出来,不耐烦的说道:“又甜又麻的,吃不惯!” 武大通拍了拍早就饿瘪的肚子,哀怨的说道:“没有酒没有肉,没胃口!” 陈剑平眉头一周,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敲,说道:“还挑三拣四的,这可都是南疆名吃,我当年在这要饭的时候,有这么一口吃的就不错了!” 纳兰月嘴一撇,说道:“陈大掌门,我们知道你小时候在这里要过饭,但你这回大老远带我们来这鬼地方干什么?” 武大通吃了一口甜粉,呸的一声吐在地上,说道:“是呀,不是说匡扶正道,追回赤……” 武大通本想说追回赤烟炉,纳兰月盯着眼赶忙对他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武大通当即领会,硬生生把要说的话给咽了过去,四下警惕的看了看,小声道:“你说,来着干什么?” 陈剑平眼角一番,扒了两口米粉,小声道:“这还用问,自然是找到云啸天,追回他身上的赤烟炉了!” 纳兰月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来回南疆了,前两天看你心情不好,我没好意思打扰你,稀里糊涂的跟着你就南下了!” 陈剑平剥开一个甜粽包,说道:“两面山下一场大战,云啸天虽未死,可也必定是重伤,但凡野兽受伤时,都会回到或者藏到他熟悉的地方,云啸天也不例外,我断定他肯定逃回南疆了,否则以他现如今的身份,他也没别的地方可逃!” 说着,陈剑平将剥开的甜粽包放入纳兰月碗中,笑着说道:“尝尝看,相比你们北疆的大块牛羊肉,别有一番风味!” 纳兰月见陈剑平亲手为自己剥粽子,心中一阵窃喜,只是看着甜粽包粘粘的表面,实在是没什么食欲。 武大通皱着眉头,说道:“就算你说的对,可南疆这么大,到哪儿去找云啸天,他随便藏在那个大山里,咱们就别想找到他!” 陈剑平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道:“要找到云啸天却也不难,只有一个地方可找!” 武大通听得莫名其妙,张口结舌的说道:“去哪儿,总不会是去已经烧成白地的百花谷找吧?” 陈剑平吃了一勺豆粉,笑着点点头说道:“徒儿有长进呀,若想找到云啸天就只有去百花谷,若百花谷还找不到,就不必找了,找也找不到!” 纳兰月插话道:“那怎么可能,百花谷已经被御剑神宗给灭了,云啸天此刻去百花谷不是自投罗网吗?”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咱们的密探早就报过消息,百花谷烧成一堆废墟,御剑神宗早已收拢势力,退回本部,此刻百花谷无人看守!” 纳兰月点点头,小声道:“这么说,云啸天很有可能是逃遁回了百花谷了,可他这时候回来有什么用呢?” 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百花谷应该还会剩下些什么,而且,我有种直觉,云啸天必定是回百花谷了。” 武大通问道:“你的直觉准不准,我要是他的话,找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才对!”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不管他这个人怎么样,但百花谷终究是他的一生心血,此人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举,无非就是为了使百花谷统领天下,如今功亏一篑,身败名裂,百花谷还被人趁机毁了!” 说着这,陈剑平轻轻将面前汤碗推开,接着说道:“云啸天此刻应当时日不多了,当此时刻,我若是他的话,死也要死在百花谷,而且,像他这样的人物,绝不会随便找个山洞窝窝囊囊的死掉,除了百花谷之外,我实在想不出他还能去哪儿!” 纳兰月听了陈剑平这番话,想到自己的身世,又想到覆灭的聚贤堂,突然觉得一阵悲凉,想这云啸天虽荼毒天下,可好歹也是一代宗师武林巨擘,到最后却落得身败名裂众叛亲离,真是世事无常呀! 而此刻,陈剑平似乎也略有所感,与纳兰月一起,看着门外的雨幕怔怔的出神,一时间,天地好似寂静无声,周围只能听见细细的雨声。 纳兰月第一次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竟然与身边这位男子有着心意相通的默契,气氛忽然发生了细微变化,陈剑平微有所感,不经意的回头一看,却见纳兰月也正在想自己看过来。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武大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嚷嚷道:“什么鸟地方,连个肉都没有,快想办法,大爷要吃牛羊肉!” 这一声响,顿时将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吓了一激灵,适才宁静而又微微透出一股甜味的氛围荡然无存。 纳兰月脸颊微红,气愤的看着武大通,大骂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说什么来,再废话拿马鞭子抽你!” 说着,手往腰带上一探,抽出马鞭子举手就打,武大通赶忙闪躲,店小二没头没脑的跑过来,嘟嘟囔囔的说道:“几位客观,千万别动气,小店……” 这小儿还未说完,纳兰月劈头盖脸的给了店小二一马鞭子,大声道:“狗东西,他要牛羊肉你准备就是了,废话什么,还不滚,等着姑奶奶再赏你一鞭子?” 店小二捂着脸上的鞭痕,连滚带爬的推导后堂,就在这时,只见雨中悄悄走来一人,没两步进的点来,将身上的斗笠往门槛上一搭,径直进店。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戴面具的怪人(下) 只见这人放下斗笠后,身上还穿着一件防水的帆布料短打,全身包的严严实实的,头上缠着一圈黑布,脸上带着一张薄皮面具,站在门口对着店内环视一周。 最终目光停在陈剑平这一桌,径直走了过来,此刻店小二已将牛肉、鸡肉摆上桌来,小小的方桌上陈剑平、武大通、纳兰月各座一面,只有武大通和纳兰月之间有一个空座位。 只见这怪人走到桌前,也不说话,一双眼睛透过薄皮面具,死死的盯着武大通屁股地下做的长凳,武大通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看更加莫名其妙的纳兰月,侧着头对这怪人说道:“干什么?你找谁?” 这怪人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死死的盯着武大通屁股底下的长凳,武大通怒上心头,大声道:“到底要干什么?” 指着与纳兰月只见得那个空座,说道:“想坐就坐整个位置,不然就滚蛋,别打扰老子吃饭!” 只见这怪人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纳兰月,似乎迟疑了一下,还是不说话,转而又死死的盯着武大通屁股地下的长凳,武大通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刚要发作,陈剑平眉头一皱,冲着武大通挥了挥手,武大通没好气得站起身来,气呼呼的做到旁边那个座位上,这怪人摇头晃脑的一屁股坐在长凳上。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心不在焉的刚要说话,突然,又是“啪”的一声大响,这回改成陈剑平、武大通下了一激灵。 只见纳兰月怒气冲冲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她本来气儿就不顺,此刻瞪着眼前的怪人大声道:“你奶奶的,多少人巴不得坐在姑奶奶旁边,你算个什东西,还挑三拣四的!” 武大通捧着酒碗,嚷嚷道:“吵吵吵,还能不能吃饭了,好不容易有酒有肉了,该吃吃该喝喝,吵什么吵!” 纳兰月一鞭子抽在桌角上,大声道:“少废话,也就多亏你师父的面子,否则你还有坐我身边的命,早一鞭子给你抽出去了!” 陈剑平一把将纳兰月按住,说道:“这人古里古怪的别跟他一般见识,他看你花容月貌,惊为天人,被你的容颜所震慑,不敢坐在你身边,你要理解!” 纳兰月一抹耳边秀发,白了这怪人一眼,端起酒碗一看是空的,猛地往桌上一墩,狠狠瞪了武大通一眼。 武大通一激灵,赶忙抱起酒坛来,给纳兰月满上一碗酒,纳兰月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一抹嘴边酒渍,不住的斜眼飘着这怪人! 却见这怪人好似完全不将刚刚发生的事看在眼里,带着一张薄皮面具也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他老实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咕嘟咕嘟喝干。 接着,伸手抓起桌上的牛肉便吃,这人越吃胃口越好,吃了几块牛肉后,抓起一只整鸡,居然都不吐骨头,咯吱咯吱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 纳兰月斜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越看越是心疑,可这人脸上的薄皮面具做的天衣无缝,完全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 但是,纳兰月看着这人双手及一举一动,不知怎么得,越看越觉得熟悉,越看越觉得好似在那里见过,可就是认不出来这人到底是谁。 纳兰月狐疑的看了看陈剑平,只见陈剑平一如往常,轻轻抿几口酒,好似对旁边这怪人毫不在意一般。 这怪人只要是桌上的不管咸甜,不论汤水,来着不拒,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大桌子肉食、甜食、小吃被他扫了个精光。 纳兰月皱着眉头,没好气得问道:“你这怪人,别只顾吃喝,我怎么觉得好似在那里见过你,你是北疆人?” 此言一出,陈剑平警觉的斜眼看了看纳兰月,只见她一脸疑惑的盯着眼前这怪人,陈剑平微微一笑,慢慢喝了一口酒。 纳兰月不耐烦的敲敲面前的碗筷,说道:“我问你话呢,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只见这怪人抿了抿嘴,喝干了碗里的酒,对纳兰月毫不理睬,侧脸看着旁边悠闲喝酒的陈剑平。 陈剑平放下碗筷,略一沉思,淡淡的说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这笔交易,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你可以放心,我说到做到!” 这怪人微微点了点头,刚要开口,陈剑平一摆手,正色道:“但在这之间若有什么超出我掌控的变故,我却无能为力,到那时,你就自求多福吧,可不能怪我不守信用!” 这怪人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只听他极力嘶哑着嗓子,含含糊糊的说道:“这个自然,只要陈掌门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就是安全的!”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我很想这么做,可我不会,因为现在的你对我还有用,而且是很有用!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保你还来不及,绝不会害你!” 这怪人嘶哑着嗓子嘿嘿一笑,示意陈剑平继续说下去,陈剑平冷冷道:“我想知道,在当前这个合适时机,御剑神宗为何不乘胜追击,而是撤回本部了呢?” 这怪人嘶哑着声音,含含糊糊的说道:“因为罗生门!有消息称,罗生门最近在御剑神宗本部附近活动,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御剑神宗这回十足当了一把‘黄雀’,自然深怕自己变成那只捕蝉的‘嘡啷’!” 说到这,怪人冷哼一声,擦了擦手上的油渍,接着说道:“而且百花谷已灭,玄羽门此番深受重创无力南进,南疆实际上已经全部落入御剑神宗手中,这时没必要冒风险,因此,本部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御剑神宗便全线收缩!” 陈剑平微微点点头,接着问道:“我要的东西你可带来了?” 这怪人也不说话,右手往靴筒里一探,拿出一张油皮纸,打开油皮纸后,只见里面包着一张透明白纸,上面密密麻麻的画着各种线路。 这怪人指着图说道:“这是我在御剑神宗拿到的百花谷地形图,御剑神宗这次就是靠这张图打进的百花谷。” 说着,指了指图上的一条粗线,说道:“这条暗道,攻打百花谷时,里面空无一物,可如今御剑神宗撤走,云啸天若真的回了百花谷,最有可能藏在这里!” 陈剑平将图拿在手中,微微点了点头,这怪人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陈剑平,说道:“百花谷虽已毁了,可暗道中很多机关还完好无损,陈掌门你就如此相信我,就不怕我在图上做手脚害你们落入陷阱?” 陈剑平微微一笑,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当然不会相信你,你我充其量就是互相利用,我之所以敢接你的图,是因为你根本骗不了我?” 这怪人“哦”了一声,好奇的问道:“为何?倒要向陈掌门请教!” 陈剑平不屑的一笑,说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我这里也有一位看图的高手!”说着,将手中图纸抛给对面的武大通。 武大通出于职业素养(盗墓贼的天性),自这怪人拿出这张地图就开始不时的往图上瞟,当即抬手接住抛来的图纸,打眼一瞧,立刻说道:“这时一张镜面图,正面看全是反的,要从背面瞧!” 说着,将手中图纸翻转过来,看着背面,指着刚才怪人指的那条粗线说道:“这条隧道极长极深,却穿过几条大的水脉,极不合理,这张图应当这样看!” 说着,武大通将这张图纸顺着六条水脉左右折出六个褶,然后将六个褶慢慢摊开,将这张图纸竖着放在桌子上,顿时,刚才笔直的一条黑线,变成了拐了六个弯的隧道,曲折分布,一目了然。 这带着薄皮面具的怪人看了武大通半天,喃喃的说道:“好个药山派,果然是卧虎藏龙!” 武大通听人夸自己,极为得意,纳兰月不屑的瞥了瞥嘴,说道:“那是,人家可是陈大掌门座下大弟子!” 这怪人又是一惊,失声问道:“难道你就是那位两面山下,飞石击伤云啸天的药山派陈掌门大弟子武大通?” 武大通听到这里更是得意,整个人几乎都要飘起来,当时危机时刻,武大通误打误撞一弹弓射中云啸天额头,本来场面极为滑稽,可没几天,竟然传遍天下,武大通嫣然成了击伤云啸天的英雄人物。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瞥了瞥街对面茅屋下避雨的两个年轻汉子,对这怪人小声道:“那两人是跟着你来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有人要违背誓言 这怪人一听,小心翼翼的往后一瞥,说道:“不止两人,暗处还有一个,跟了我两天了!” 陈剑平眼中精光一闪,说道:“怎么?先生还想留着他们?要不要我出手帮您料理了?” 这怪人嘿嘿一笑,说道:“不劳陈掌门动手,再说你们也不知道该在哪儿动手,我带着他们逛逛丛林雨景,给他们选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然后再下手!” 说着,这怪人扫了一眼武大通,起身便欲离开,纳兰月一抬头,说道:“你到底是谁,我怎么看你怎么觉得眼熟,我们一定在哪里见过!” 这怪人嘿嘿一笑,说道:“这位姑娘说笑了,向您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女,在下只要见一眼绝对是终身难忘,而在今日前,在下从未见过姑娘!” 纳兰月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这怪人微微一笑,迈步就走,却不再走前门,也不管放在门槛上的斗笠,直接朝着客栈后门走去。 看着这怪人出了客栈,纳兰月、武大通同时问道:“这人是谁,干什么的?” 陈剑平看了看纳兰月、武大通,说道:“这人说来你们也认识,只是我现在还不能说出他是谁!” 纳兰月白眼一翻,不屑的哼了一声,陈剑平看着纳兰月,只见她不似中原女子一般,肤色异常白皙,几缕被雨水打湿的秀发贴在腮边,不施粉黛的脸庞自然脱俗,嘴唇被冷凉的一水一打略微发紫,透露出一股别样的美丽。 看到这,陈剑平微微叹了口气,暗道:“自己浮萍不定,出生入死,这女子无亲无故追随自己左右,真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个人有个人的轮回!” 纳兰月微微有感,转过脸来看着陈剑平,说道:“不能说就不说吧,不用一脸歉意,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剑平微微一笑,指着怪人留下的图纸,对着武大通说道:“怎么样,能找到这个通道吗?” 武大通故作深沉的说道:“什么通道不通道的,这根本不是什么暗道或者通道?” 陈剑平一惊,连忙问道:“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武大通指着图纸上的粗线,说道:“这条粗线是一头通一头堵,你见过那个密道是一头堵的?” 陈剑平不耐烦的皱着眉头给了纳兰月一个颜色,纳兰月手中马鞭啪的一声响,大声道:“有话直说!” 此刻临近中午,店里慢慢来了食客,见这三人行色奇怪,其中一个绝美的女子还不住的挥舞马鞭,都好奇的朝这边观望。 武大通脖子一缩,白了纳兰月一眼,说道:“从图上方位看,我觉得这条黑线代表的不是逃生的密道,而是一条通往墓室的墓道。” 纳兰月惊疑的说道:“墓道?你没看错,那墓室在那里?” 武大通看着图说道:“墓室这么隐秘的地方自然不会在图上标注清楚,但也可能是通向一个密室,但从方位上看,通向墓室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陈剑平毫不在意通向的是墓室还是密室,轻描淡写的说道:“要是墓室就更好了,估计早被人洗劫一空,机关暗道什么的都破坏了,咱们正好省事了!” 武大通摇摇头,说道:“大错特错,你们知道为什么天下的盗墓贼不去盗掘各个帮派的墓地吗?” 纳兰月冷哼一声,说道:“那还用问,怕死呗,帮派自己的墓地你们都干盗掘,不把你们千刀万剐才怪!”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大小姐说的也在理,不过却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帮派一向都不会厚葬,盗掘这样的坟墓没什么油水,帮派就算再厉害,还能厉害过皇帝老儿?天下的盗墓贼连皇家墓地都敢盗掘,你帮派武功虽厉害,但要真有利可图,该盗掘的还是盗掘!” 纳兰月怀疑的看着武大通,说道:“真的假的,你凭什么这么说,百花谷几百年基业,聚敛财富无数,陪葬品肯定不少!” 武大通一副清高相的摇摇头,说道:“真是无知呀,他就是再有钱也不会厚葬,武林之中,各门各派互相攻伐是常有的事,扩充势力也好,强占地盘也罢,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为了钱!” 说到这,武大通转眼看着陈剑平,说道:“师父,这几年你灭门无数,你应该最有心得呀!” 陈剑平狠狠瞪了一眼武大通,厉声道:“为师那是巩固壮大药山派,以便集聚力量,匡扶正道!” 武大通笑了笑,继续说道:“正因为如此,很多门派都面临着随时被灭掉的可能,但就算被灭,还是要保护好先人遗骨的,因此武林门派中一般都不会厚葬,这样一旦自己门派被灭,墓室中没什么油水,在加上人们表面上还得遵守点纲常礼教,不便掘人坟墓,所以有很大可能保全先人遗骨,这就是帮派一般不会厚葬的原因!” 陈剑平眉头一皱,说道:“你少跟我啰嗦这些没用的,我只要找到云啸天,拿到赤烟炉,之后妥善保管,剩下的我一概不管,你只负责带我进去就行了!” 纳兰月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食客,对着陈剑平做了个小声说话的手势,陈剑平不屑的一笑,说道:“没什么好躲藏的,自从咱们出了东药山山口,至少有三拨人跟着咱们,此刻整个南疆应该都知道怎么奔着赤烟炉来了!” 纳兰月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说道:“那咱们现在怎么还安然无恙?”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因为天下浩劫初定,各方势力都在观时而动,赤烟炉此刻是个巨大的烫手山芋,谁拿到手,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搞不好还会被天下人群起而攻,所以大家都眼馋赤烟炉,可谁也不敢第一个拿。” 纳兰月听了这话猛地一惊,说道:“那你脑子坏了,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还要拿回这赤烟炉?” 陈剑平哈哈一笑,朗声道:“咱们不是要匡扶正道,拯救天下吗?”纳兰月无语的看了看陈剑平。 陈剑平整了整衣领,说道:“好了,别耽搁了,咱们这就动身,去百花谷!” 这时,却见武大通手拿图纸,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情愿,陈剑平问道:“武大通,又怎么了?好不容易到你派上用场的时候了,把你当年的手段都使出来!” 武大通你不情愿的撇撇嘴,说道:“那可不行,我已经发过誓言金盆洗手了,再说如今我也是名满天下之人,怎么能再干那偷坟掘墓的事儿呢?” 陈剑平重新坐定,淡定的说道:“徒儿,你知道我创立药山派,名头刚打出去的时候,最烦的是什么吗?” 纳兰月莫名其妙的看着说话不着边际的陈剑平,武大通也一脸狐疑的看着陈剑平,怯生生的问道:“什……什么?” 陈剑平斩钉截铁的说道:“挑战者!” 看着一脸茫然的纳兰月和武大通,陈剑平接着说道:“那时候所有人都想杀了我,借此来抬高自己的声望,因此,天下各处的挑战者接踵而来,有好几次,我差点就死在这些挑战者手里!” 武大通好像想到了点什么,脸色骤然一变,刚想开口说话,陈剑平打断他接着说道:“更要命的是,很多人都不敢正面挑战我,而是暗地里刺杀,若能得手就造谣说是正大光明杀了我,所以我不但一边要应付挑战者,一边还要应付暗杀者!” 纳兰月故作忧心的看着陈剑平,说道:“哎呀,陈大掌门,如今您这位高徒,可真是名声在外呀,你说会不会有人向对付你那样似的对付他呢?”说完,转过脸来,幸灾乐祸的看着武大通。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徒儿,你既已经洗手不干,为师也不能过于勉强你,你先回东药山吧,我与月姑娘自己想办法,总能找到云啸天的!” 说着,起身便朝屋外走,纳兰月站起身来跟了上去,没走两步,转过头来小声道:“我要是你,就跟你师父寸步不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呀!” 武大通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快步朝陈剑平追了过去,手里扬着那张图纸,急忙说道:“师父先别忙,我要准备些工具!” 陈剑平也不回头,径直转入街角,说道:“是吗?誓言都发了,可别勉强!” 武大通转过街角,赶上陈剑平,大声道:“徒儿甘愿为师父赴汤蹈火,死也不拒,小小誓言算什么!” 说着,陈剑平三人翻身上马,直奔百花谷而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 寻找墓道 桑叶镇向西,翻过九道山梁,就到了百花谷地界,陈剑平三人先是进入一个巨大的山谷,整个地势仿佛是山谷套着山谷,越走越深。 雨过后,南疆迎来难得的晴天,天气立刻由阴冷转为酷热,山谷中阳光无法直射进来,可暑气却聚在山谷中,整个山谷犹如一个大蒸笼一般湿热难耐。 穿过三道谷口,终于来到了传说中通向百花谷的那道悠悠林道,四处依然保留着当时惨烈战斗的痕迹,到处都是黑褐色的血迹。 绝大部分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可明显处理的非常潦草和慌张,因为在一些浓密草丛和道沟内还残留着少许尸体,腐烂的尸臭味加上浓浓的血腥味,被邪热的暑气一蒸,人在这里几乎无法呼吸。 纳兰月终于忍受不住,“呕”的一声吐了起来,陈剑平赶忙拿出几药丸,分给武大通几颗,拿着两颗交给纳兰月,说道:“暑气不散、腐气凝聚,容易形成瘴气,这药丸清心去恶,里面还有槟榔子,最能驱邪避瘴,快服两颗!” 纳兰月脸色惨白的结果药丸,吞了下去,武大通一把将药丸捂在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这就受不了了,想当年我开棺时,尸水横流,恶臭冲天,比这个……” 陈剑平一皱眉,沉声道:“行了,你适可而止吧!”说着,自己竟然也有些把持不住,险些要吐。 武大通拿着图纸,指着眼前这条幽深山路说道:“直走十五里就到百花谷谷口了!” 三人再不耽搁,十五里催马便到,到得百花谷谷口,只见迎面一座巨大天然的巨木正好形成一个门框,而门框上的巨大木门此刻却歪歪斜斜的道在一边。 刻着“百花谷”三个金子的巨大匾额断成三节,满布紫褐色血迹的胡乱仍在一旁,到处都是刀砍斧劈的痕迹,通过这些痕迹,足可以想象当时的战况是多么的惨烈。 到处都是残手断肢,地面结了一层厚厚的血渍,陈剑平这些年经历的门派攻伐着实不少,可眼前这等惨烈的景象却也不多见。 而纳兰月、武大通二人此刻则完全被眼前的惨状所震惊,周围一片死寂的连个鸟声都没有,一间间血渍淋淋,幽深昏暗的屋舍显得阴森恐怖,原本酷热的山谷,此刻微风一吹,竟让人觉得有一丝阴凉。 纳兰月看着眼前情景,心中惧意越来越浓,她不由自主的朝陈剑平身边靠了靠,旁边武大通向右指了指,示意朝那边走。 陈剑平、纳兰月跟着武大通朝右边一个回廊走去,转过墙角进入一处院落,突然地面两三个黑影嗖的一声快速跑开,纳兰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得一声尖叫。 定眼一看,原来是几条黑色野狗,纳兰月惊魂未定的又朝陈剑平身边靠了靠,这时,却见武大通将手中图纸揣入怀中,郑重其事的在一块门板前蹲下身子。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顿时觉得气氛有些紧张,看来武大通在图纸上发现了什么,只见武大通小心翼翼的将门板搬开,门板下露出一具腐烂的尸体。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微微一惊,暗道:“难道,这尸体下有什么古怪,或者是什么入口?”虽然恶心无比,可陈剑平、纳兰月二人还是关切的向前迈了一步。 只见武大通在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抱住双手,慢慢将这句尸体翻动一下,抽出在尸体下压着的左手,这句尸体的左手依然紧握着一把短剑。 只见武大通掰开这具尸体左手,将短剑上护手上的金制镶边以及尸体左手小拇指上的一只翡翠指环拔了下来,完事还不忘在腐烂的尸体怀中翻了两翻,居然还翻出了两锭银子。 武大通回头对着一脸无奈的陈剑平和一脸愤怒的纳兰月咧嘴一笑,将从死人身上搜下来的东西一股脑揣进怀里,说道:“好东西就这么在这扔着怪可惜的!” 纳兰月都懒得骂了,伸手就往自己腰间摸马鞭,一摸之下发现自己腰间的马鞭不见了,顺手扯过陈剑平腰带上挂的马鞭,狠狠给了武大通一鞭子。 陈剑平无奈的说道:“别贪这点小便宜了,事成后我保你有花也花不完的钱,快找图上地道的位置!” 武大通一听钱,喜上眉梢,赶忙说道:“好好好,师父随我来!”说着竟然转身往回走。 陈剑平不耐烦的把他叫住,问道:“你怎么往回走了?” 武大通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要往回走了,地道入口就在刚才的回廊附近。” 陈剑平默默在心中跟自己说了句别生气,阴沉的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不直接在回廊那里找,却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了?” 武大通更理所当然的指了指刚才搜过的尸体,说道:“奥,我看到这边有闪光,心想有好东西先拿到手再说,然后……”陈剑平夹手夺过纳兰月手中的马鞭,朝武大通冲了过去! 武大通咧着嘴,带着陈剑平、纳兰月回到刚才经过的回廊,转过假山,只见一条曲曲折折的回廊映入眼帘。 这条回廊粗略看得有六七十丈长,地面都由青石砖铺就,由于常年有人行走,石砖已被磨得锃亮,将隧道入口设在一个常年频繁走人的回廊中,确实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办法。 可看着眼前这条长长的回廊,陈剑平却发了愁,皱着眉头问道:“这么长一条回廊,几千块青石砖,这入口可怎么找?”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这点小事,怎么能难倒我呢?” 说着,从腰上结下两个大大的牛皮水袋,仍在地上,说道:“去吧这两只水袋灌满水!” 纳兰月眼睛一横,大声道:“你使唤谁呢?假山下面就是个小池塘,要水自己去打!” 武大通怪眼一翻,摸着自己胳膊上的一道鞭痕,说道:“好!不去就算了,反正没水就找不到入口,找不到入口就进不了墓道,云啸天没准就在这下面,近在咫尺你们可不想半途而废吧?” 纳兰月气得脸一红,大声道:“我们去打水,你干什么?不会是又去反死人尸体吧?” 武大通白了纳兰月一眼,说道:“我自然是准备开石板的东西了!”说着,从身上背的布兜里往外翻倒着锤子、撬棍等用具。 陈剑平无奈的笑了笑,抓起地上的牛皮袋子,带着纳兰月一起,往身后的小池塘里灌了两大袋子清水。 武大通伏低身子,在青石砖上慢慢走,不时的拿脚在青石砖上跺跺,遇到可疑的青石砖就拿手中的小锤敲敲听听声音。 接着指着敲过的青砖说道:“往这块青砖上倒点水!” 陈剑平依言在到了点水在青砖上,却发现没什么异样,武大通摇摇头,接着往前找,如此反复,直忙到太阳西陲,陈剑平来来回回打了十几袋子清水。 终于,在一个拐角木柱旁边的一块青砖上,纳兰月将水倒上去,水不似其它青石砖那般流开,而是迅速的渗了下去。 武大通一喜,说道:“再倒,慢慢把水都倒在这里看看如何。” 结果,纳兰月和陈剑平两人手中水袋的水都倒光了,而所有的水,都在这快青砖周围渗了下去。 武大通一拍手,说道:“好了,入口肯定是这里!” 陈剑平大喜,说道:“总算是找到了,咱们快把它外挖开就能进隧道了!” 武大通正色道:“别忙,从方位看,这地下一定是百花谷的墓室,这条隧道一定是墓道,开口的这个地方一定要机关,若强行挖开,封口石就会塌了,到那时候,凭咱们几个休想进墓道!” 陈剑平看着武大通,问道:“那该怎么做?” 武大通在布袋里抽出一根两尺来长的铁针,说道:“要想不被封口石挡住,就得先确认封口石的位置!” 第二百三十五章 遇见巨大石门 陈剑平、纳兰月帮着武大通把周围所有青石砖都掀开,武大通拿着两尺来长的铁丝在地上探查,每探几个地方就用事先准备好的红色粉末做个标记。 约莫半个时辰,地上的红色粉末渐渐连成一条线,慢慢显示出一个方圆两三丈的圆形轮廓。 武大通围着地上这圈红色粉末转了两转,又拿出图纸看了看,半晌,向西侧迈出十五步,点了点说道:“好了,就在这里挖下去!” 陈剑平问道:“大概多长时间能挖好?” 武大通笑了笑,说道:“若在当年,最多半个时辰,这些年生疏了,就不好说了,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说着,武大通把身上的大布袋往地上一扔,拿出一个两尺来长的小铁铲,开始挖地,这下可轮到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吃惊了。 别看武大通功夫不济,可手上一拿铁铲,整个人浑身上下竟然透露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气势。 只见他铁铲上下纷飞,快的几乎看不清动作,陈剑平、纳兰月二人还未从最初的震惊中醒过来,武大通已经将洞挖了有半人来深了。 没多久,洞已经挖一人多深,武大通灰头土脸的露出头来,说道:“土已经扬不出来了,快帮我往外续土。” 此刻,天已蒙蒙黑,纳兰月举着火把照亮,陈剑平来回穿梭帮着武大通往外运土,周围寂静无声,武大通挖的快,陈剑平运土运的快。 纳兰月看着眼前情形,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想不到堂堂中原药山派陈大掌门,竟然跟着一个老盗墓贼掘人家的墓道,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可真有热闹看了!” 陈剑平还没说什么,地洞深处传来武大通嗡嗡的声音道:“加把劲,我估计再有几铲子就通了,到时候……” 说到这,只听地洞内武大通哎呦一声,紧着地底传来轰隆的一声响,纳兰月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剑平五指在地洞壁上一插,将头伸出地面,笑着说道:“好像是通了!” 地底传来武大通瓷牙咧嘴的声音道:“不是好像,是真的通了!” 当即,陈剑平跟纳兰月通过地洞进入墓道,只见这墓道足有一人来高,左右依仗宽,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只见武大通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纳兰月认得是陈剑平给他的装有剧毒的瓷瓶,好奇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武大通捂住口鼻,小心翼翼的将瓷瓶里紫黑色药粉倒在挖好的洞口,便倒便说道:“虽然这四周好似没人,可谁知道有没有点子藏在附近,咱们给他们留点料,免得他们抄咱们后路!” 此刻,陈剑平才细细看了看这墓道,只见在左侧有几个方行的石柱,颤颤巍巍的抵着一块巨大的圆石,仔细一看,这块巨石跟武大通垂直挖下来的地洞厚度差不多,这就是封口石。 武大通指着这圆石说道:“千万小心,若这几根支柱断了,圆石就会顺着墓道一直滚,将墓道封死,咱们在这墓道里也会被压成肉泥!” 纳兰月问道:“这有什么用,墓道这么长,就算被这圆石堵了,可以向你挖地洞一样在别处打个洞不就行了?” 武大通不屑的摇摇头,说道:“大小姐,你把人家想的太简单了吧,顺着墓道再走上面就是山了,你怎么挖?这滚石正好把可以打洞的这段隧道全部堵住,防的就是像咱们这样进入墓道的人!” 纳兰月听到这里,下意识的扯了扯陈剑平,令他离那巨石远一些。陈剑平笑着看了看武大通,心中却也挺佩服,想来各行都有各行的门道。 当即,又多点了几个火把,武大通手里拿着地图,走在最前面,三人顺着墓道往里走,陈剑平隐隐觉得地势好似是在向下延伸,而且越走脚下越湿,到最后直接都有了积水。 陈剑平正想着,前面武大通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图纸说道:“第一个转弯的地方到了!” 陈剑平、纳兰月看着笔直延伸的墓道不明就里,只见武大通仔细看着周围,在石壁上摸索了半天,终于在石壁根上摸到一个活动的石块。 武大通将石块往外一拉却拉不动,试着往里一推,石块竟然陷了进去,只听轰隆一声,右边石壁上开了一道半人来高的石门。 武大通看了看地图,点点头,说道:“就是这儿,走吧!” 如此,按照地图陈剑平三人一共拐了六个弯,终于来到了最后的那段墓道。 武大通晃了晃手里的地图,指着前面一道石门,说道:“前面就是最后的墓室了!” 纳兰月晃着手中的火把,说道:“也没什么,我还以为会有很多暗道机关呢!” 武大通又晃了晃手里的地图,说道:“咱们有地图,走的都是该走的墓道,所以没什么机关,若没这个地图,前面沿着水脉的那六道弯绝对过不来,走错一个,不是被机关害死,就是被水淹死,你以为闹着玩呢?” 纳兰月白眼一翻,指着几丈开外的墓室石门说道:“那请问大师,眼前整个石门该怎么办?” 武大通摆摆手,说道:“办法很多,砸开、炸开、撞开、挖开!” 纳兰月晃晃说中的火把,说道:“这么大一座石门,看着还真头疼,幸亏有这么多办法!”说着,迈步就朝石门走去。 武大通一摆手,说道:“可惜这些办法都行不动!” 纳兰月刚抬起的右脚硬生生的又缩了回来,她极力的控制住自己,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武大通故作深沉的说道:“砸开、撞开、挖开这么大的石门,少于十人别想,至于炸开,咱们也没这么多的火药,就凭我身上这几个生铁雷,最多也就在这石门上扬起一阵灰。” 陈剑平问道:“那怎么办?都到了这里了,难道要前功尽弃不成?” 武大通迈步朝石门走去,边走边说道:“无论如何,先看看这石门是怎么锁住的再说!” 三个人几步来到石门下,常年潮湿的环境,使厚厚的石门上长了一层厚厚的绿色苔藓,四处散发着难闻的霉味,武大通仔仔细细一寸一寸抚摸着眼前的巨大石门。 这时,陈剑平一摆手,低声说道:“里面有动静!” 武大通只顾自己探究石门,却没怎么在意石门里面的情景,听陈剑平这么一说,慢慢站起身来,在石门上用力擦了擦摸干了上面一块水汽,将右耳贴在石门上,静静的听了一会,小声道:“确实有动静,好似是低沉的呼吸声。” 陈剑平微微一笑,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得来全不费工夫,云啸天果然在里面!” 武大通看了看陈剑平,说道:“嗯,里面的最好是云啸天,否则这么阴森古旧的石墓里面要是传出呼吸声那可就不妙了!” 纳兰月眉头一皱,她虽是江湖儿女,可毕竟没来过这阴森的古墓,听武大通这么一说,心中还是吓得一颤,小声怒道:“武大通你胡说八道什么,难不成还能闹鬼?就算闹鬼,我一剑给他捅个透明窟窿,叫他真鬼便死鬼!” 武大通全没把纳兰月的话听在耳中,只见他蹲下去继续摸索石门,口中不住的小声嘟囔着:“上天保佑,里面的可千万得是云啸天呀,否则那可真就是蹬腿的蚂蚱离死不远了!” 陈剑平听了险些没笑出声来,低声道:“你居然还盼着里面是云啸天,就算他现在重伤,可好歹还有赤烟炉在手,厉害的恨,你不怕他?” 武大通皱着眉头,说道:“再怕他不也是人吗?我跟你说,掘墓的进墓室之前最怕的就是先听到里面有动静,此乃行中大忌!” 陈剑平不屑哼了一声,正色道:“别担心,里面肯定是人!” 说着,指了指自己这边的石门门廊附近,说道:“看,这有条痕迹,明显是新的,证明近期有人打开过这道石门,鬼的话,还能自己开门关门?” 武大通哭丧着脸说道:“你们能不能有点忌讳,在这种地方别老鬼呀,鬼呀的!”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行了,别废话了,从现在开始,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你到底想出开这石门的方法了吗?” 纳兰月笑着说道:“实在不行咱就叫叫门,说不定里面的人还能给咱们开个门呢!” 武大通一摆手,说道:“我求你们了,你们能不能别再墓室里瞎开玩笑,犯忌讳的!” 说着,从身上背的布袋里抽出一根更长的铁丝来,反复在石门最下面比量了一番,慢慢将铁丝完成一个脸盆大小的圈。 第二百三十六章 巧妙的挡门石 陈剑平一边仔细听着墓室内的动静,一边看着武大通手中的铁圈,小声说道:“干什么?你不会是想用这个铁丝捅开这扇石门吧?” 武大通咧着嘴说道:“他要有锁的话,我就能,可整个门上都找不到一把锁,我可就想别的办法了!” 武大通凑近石门仔细观察门缝,陈剑平眉头一皱,对着纳兰月小声道:“火把近点,这里需要光!” 纳兰月狠狠的白了陈剑平一眼,没好气得把火把举到武大通耳边靠近石门门缝的地方,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本小姐身边一向都是三个仆人两个丫鬟的,今天居然还得伺候你照亮!” 陈剑平对着纳兰月歉然一笑,转过头对着武大通,疑惑的说道:“武大通,怎么着墓室里还有一股焦糊味!” 武大通猛地往旁边一躲,急速的拍打自己耳边鬓角,厉声道:“什么墓室焦糊味,是我的头发!” 原来纳兰月将火把举过来,离着武大通耳边太近,竟然将他耳边一溜头发给燎着了,半边头发一片焦糊,连脸上的胡子都烧掉了一些。 纳兰月歉然的笑了笑,连连道歉,赶紧拿手帕给武大通擦拭脸旁的黑灰。 武大通严肃的看着纳兰月,说道:“你是故意的!” 纳兰月一边给武大通擦脸上的灰一边歉然的笑着小声说:“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对里面喘气的那玩意儿发誓,我要是故意的……” 还未等纳兰月说完,武大通一巴掌将纳兰月的手打开,气急败坏的说道:“忌讳!别瞎说,能不能犯点忌讳!” 陈剑平、纳兰月一脸的莫名其妙不以为然,武大通摇摇头,又拿出一个薄薄的铁尺子来,蹲下身子,用铁尺子刮着两扇石门之间缝隙内的青苔污垢。 紧接着,武大通开始从上到下,在两道石门门缝中用铁尺往里插,陈剑平仔细看着,只见铁尺插进去半尺来深,感觉就被一个硬物给挡住了。 武大通顺着石门门缝慢慢往上抬铁尺,当抬高约莫一尺半的时候,武大通手中铁尺陡然往里一滑,又往里插了半尺。 陈剑平微微一皱眉,问道:“难道是石门底部有东西挡着,所以这石门才打不开?” 武大通点点头,慢慢拿着铁尺在门缝中继续往上划,当他胳膊到最高时,离着门顶部还有半尺多,武大通侧身看了看陈剑平,说道:“师父,剩下的有劳您来试试,我够不着了!” 纳兰月在一旁差点没笑出来,陈剑平站起身来,接过尺子一直划到石门顶部,发现再无阻碍,整条尺子都能插门缝,想必门后面没有挡着的东西。 陈剑平一边划石门缝隙时一边心中发愁,这石门看着差不多有一尺厚,自己功力再强,终究是肉身凡胎,无论如何也震不开这么厚的青石,难到平日里纵横驰骋,今日却要让一道石门给难住吗? 却见武大通好似胸有成竹,低声道:“果然不出所料,只有石门底下有顶门石,这下可好办多了!” 陈剑平听了这话,心中一喜,小声问道:“怎么?你有办法打开这石门?” 还未等武大通回话,齐若雪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那还用问,你大徒弟以前就是专干这个的!” 武大通一听,白眼一翻,手中铁丝一扔,压着嗓音说道:“少在这阴阳怪气的,老子不干了!受累还不落好!” 纳兰月既看不惯武大通,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来气,低声道:“哎!你还拿捏起来了,信不信我……” 陈剑平赶紧把她拦住,对着武大通一笑,说道:“徒儿,昔日掘坟盗墓虽不光彩,但多半是生活所迫,也算是事出有因,今日若能用你这手艺,进得墓室,夺了赤烟炉,这可是件造福天下的事,他日传扬出去,落个侠盗美名,定会成为江湖一段美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快动手吧!” 陈剑平这番话显然说中了武大通心事,只见他冷哼一声,喜滋滋的拾起地上铁丝,朝石门凑了过去,纳兰月一脸不忿,陈剑平一个劲的对她使眼色。 只见武大通现将铁丝弯成脸盆大小的一个圈,再竖着从石门门缝中将整个铁丝圈插进去,然后再将竖着的铁丝圈慢慢横过来,顺着石门门缝慢慢移动。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铁丝移动到石门最低端贴着地面的地方,然后慢慢向外拽这跟铁丝,只听一声响,铁丝被猛地抽了出来,石门却还是被门后的东西挡着打不开。 武大通不急不慌,重新将铁丝弯成一个圆圈,这次将圈缩小了几分,又按照刚才的做法将铁丝插入石门中,等码到石门低端时,再用力拽扯铁丝,不想却又失败了。 武大通毫不气馁,不断的调整铁丝圈的大小,再一边一边重复刚才的做法,直试了几十次,皆不成功,旁边看着的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心中虽急却大声不敢出一下。 武大通锲而不舍,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只见他这次擦着地面往外拽扯铁丝的时候,稍微的将铁丝往斜上方拉,虽这铁丝猛地被拽出来,石门后突然传来“咚咚”的两声轻微响声。 这声音听着像两块石头碰撞的声音,武大通脸色一喜,兴奋的低声说道:“有门儿!” 接着,武大通重新将铁圈插入门缝,这次在拉扯的时候用劲更慢,往上倾斜的角度更大。 随着铁丝被拉出来的部分越来越多,武大通嘴角慢慢浮上一丝笑意,只听“窟通”一声,石门内传来一个好似大石球滚动的声音。 武大通指着石门,微微朝陈剑平点了点头,接着右耳紧紧贴在石门上,仔细往里听,陈剑平也深吸一口气调匀内息,极力朝里面听。 此刻里面却再无丝毫声音,陈剑平、武大通二人不约而同的使劲在左边的石门上用力一推,石门与地面猛地传来相互摩擦的声音,这声音就好似石磨转动的声音,左边的石门被推开了一条一尺来宽的缝。 陈剑平心中大喜,刚要加把劲再推,武大通慢慢一摆手,示意陈剑平停下,点着地上熄灭的火把,将火把顺着门缝朝里面扔了进去。 借着火光,二人朝里面一瞧,只见里面好似空间极大,火光照亮的范围内,有几个厚重的石棺,其他地方由于太暗则看不清楚。 武大通一使劲将石门又推开一点,陈剑平闪身冲进墓室,就地一滚背靠在一具石棺之上,武大通、纳兰月二人举着火把跟了进来。 借着火光,陈剑平回头一看石门,见一大石球放在一边,想必适才就是这个石球挡在石门上,仔细一看原来石门内侧底部有一个精巧布置。 顺着石门开关底部与地面形成的半弧开凿了一个石槽,再从内侧底部两扇石门闭合的缝隙中间地上做一个半圆的洞。 当送葬的人从里面出来时,巨大的圆石在半弧形的地槽中随着门的关闭一起朝门的底部滚动,当两扇石门彻底关闭时,石球就滚落到石门底部内侧的圆洞中。 如此一来,当外面的人关紧石门的同时,圆球落在内侧的石门底部缝隙中间的圆坑中,一半陷在坑中,一半挡在两扇石门重剑,如此既不妨碍送葬的人出墓室,又可以在墓室内没人的情况下,将墓室门从内侧抵住。 而武大通则是用了一个铁圆圈,套在石球与圆坑接触的部位,用力拉,使得石球受力从洞中弹出来,如此一来,石门就可以打开了。 陈剑平心中即惊叹着巧妙的布置,又有感于人的工于心计,如此费劲心机,终究还是被人轻易就能破解,所有机关巧布,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就在这时,纳兰月小心翼翼的来到陈剑平身边,指了指墓室南侧,说道:“你看,那边有点奇怪,好像有人!” 第二百三十七章 痛苦的回忆 陈剑平正要顺着纳兰月指的方向看去,却见武大通鸡贼的瞧了瞧一具破损的石棺,看着里面说到:“瞧我说什么来,帮派不会厚葬,棺材里什么都没有!” 纳兰月听了一皱眉头,陈剑平赶紧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武大通、纳兰月二人赶紧把火把放低,紧张的四处看着。 原来,顺着纳兰月指的方向看去,南边一具石棺周围好似隐隐散发着白光,半开的石棺静静的摆放在那里,再加上若隐若现的白光,甚是恐怖。 武大通贴着一具石棺,愤怒的说道:“我说什么来,进墓室前听到动静准没好事!” 陈剑平慢慢拔出响铃剑,轻轻起身,朝着武大通、纳兰月二人一招手,示意他二人跟着自己,然后慢慢朝那具微微发着白光的石棺走去。 离那石棺越来越近,三人这才看清,这白光不是从石棺中发出,而是在石棺后面发出的白光,映在了石棺之上。 此刻,陈剑平却轻舒一口气,慢慢将响铃剑收回剑鞘,直起身来,径直走了过去。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微微一惊,小声阻拦陈剑平,陈剑平低声道:“不用怕,石棺墙后有人,应该就是咱们要找的人!” 转过石棺后面的矮墙,突然映入眼中一道白光,甚是刺眼,仔细一看周围,原来是一个独立的小室,北面有一只古拙的架子,上面犹如石碑一般插着一排废弃不用的长剑。 而供案之上,幽幽发着刺眼白光的,正是让天下陷入一片浩劫的赤烟炉,而供案前破旧的圈椅上,松松垮垮的坐着一人。 而这人,正是令天下人不齿而又胆寒的百花谷谷主云啸天! 只见云啸天脸色惨白,穿一身墨黑色长袍,全身血迹斑斑,伤痕累累,见陈剑平三人走进小室,云啸天哑然失笑,说道:“我想了好多天,到底是谁会来这里,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会是你!”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为何不能是我?” 云啸天无力的咳嗽了一声,说道:“因为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此时此刻若是从我这里抢走赤烟炉恐怕不是明智之举,这也是我能在这安安稳稳待这么多天的原因!” 陈剑平微微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但我不在乎,赤烟炉绝不能再落到像你这样丧心病狂的人手中!” 云啸天干裂的笑了笑,嘶哑的反问道:“你就不怕惹祸上身?落得跟我一样下场?”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不怕,麻烦从来都是躲不开的,我就算没有这赤烟炉注定今生也是麻烦不断!” 云啸天又是一笑,说道:“你倒是还挺看得开,确实,当初我也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因为你身负至宝,也因为我的野心!” 陈剑平默默的站在当场,看着颓败的云啸天,此刻对他,陈剑平即不憎恨、也不反感、更不可怜,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此刻是如何看待云啸天。 寂静了片刻后,云啸天慵懒无力的指了指北面木架上一排排宝剑,说道:“人有人墓、剑有剑冢,这是百花谷历代谷主生前曾用过的佩剑,整整十六代人!” 陈剑平低声道:“剑,离开了人,再好也是死物,也只能摆在架子上落灰。” 云啸天听了陈剑平这话,立刻说道:“物是不会变的,会变的只有人,人性是最不可靠的!” 陈剑平冷冷道:“在这个世上,我们能依靠的只有人性,若不如此,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只有依靠人性才能斩断武林中的轮回!” 云啸天听了颤抖着不住的发笑,只听他不可思议的说道:“人性?你想依靠的居然是人性!你这黄口小儿,简直可笑之极!” 陈剑平心中一颤,顿时觉得再与此人多说也是无意,便不想再啰嗦,武大通、纳兰月二人也机警的看着四周,谨防有什么突变。 可这时,却见云啸天讥讽的瞧了一眼陈剑平,斩钉截铁的说道:“剑平小儿,永远记住,人性是最不可靠的!” 说着,云啸天长长的叹了口气,好似对陈剑平等人说又好似在自言自语般沉声说道:“我出生在南疆边陲的一个名叫南拗的小村子里。” 陈剑平三人微微一惊,像云啸天这样的人物,不想当此时刻,居然说如此不着边际的话,纳兰月以极低的声音在陈剑平耳边说道:“他是不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后援?” 陈剑平微微摇摇头,心中暗道:“此刻云啸天绝不会有什么后援,拖延时间对他也没什么用。” 而此时此的云啸天重伤已久,整个人几乎处在一种混沌状态。 只见他眼神涣散的看着供案上发着白光的赤岩炉,声音低沉的继续说道:“那时候家里有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南拗村是个边陲极穷困的小村,村里的人几乎都过着原始的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日子。” 说到这,迷离的云啸天,眼神中竟然散发出一丝光亮,嘴角好似也挂起了一丝笑意,只听他接着说道:“那时,父亲耕种稻米、母亲织布养蚕、我和弟弟每日照看窗下笼中的两只老母鸡。” 此刻,云啸天竟然轻轻笑了一声,小声道:“每天傍晚我和弟弟都能从鸡笼中捡出两个鸡蛋,母亲便将它们放起来,隔一天再捡两个,凑成四个,便用水煮了一家四口一人一个鸡蛋。” “但每隔一段时间,母亲总能变戏法似的变出好几个熟鸡蛋来给我跟弟弟吃,原来,每次母亲都舍不得吃自己那颗鸡蛋,偷偷藏起来,留给父亲还有我跟弟弟吃,就这样,我们一家四口虽然辛苦,但每天都过的其乐融融。” 这时,武大通、纳兰月二人竟然渐渐放下戒心,慢慢被云啸天说的话所吸引,二人将早已熄灭的火把扔在地上,怔怔的看着眼神迷离的云啸天。 这时,云啸天微闭的眼睛忽然张开,脸上也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只听他低声说道:“直到那一年,那一年和往年都不一样,雨下的格外大,一连下了十几天,几乎冲毁了地里种的所有东西,大家忙碌了一年颗粒无收,村里所有人都陷入无尽的饥饿中,瘟疫也开始在村落里传播,一时间饿死病死了无数人。” 云啸天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他一把将嘴角的鲜血抹干净,接着说道:“也不知道大家饿了多久,总之家家都有饿死的人,墙根、路边随处都可以看到倒毙在地的尸体。” 云啸天无力的靠着圈椅后背,痛苦的说道:“没有任何人管我们的死活,我们一家四口绝望的卷曲在四壁漏风的破屋子里面,静静的等着被饿死的那天!” 不知怎么得,陈剑平突然跟说到这里的云啸天产生了一丝共鸣,他是体验过饥饿的,那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它会给你带来极大的不安全感,会让你完全无暇去考虑除了饥饿本身以外其他任何事情,会连绵不绝丝丝入扣的萦绕在你心头,很难想想濒临饿死的人最后一刻将会是什么感受。 而此时的云啸天脸上肌肉因为痛苦,竟然微微颤抖了起来,只听他接着说道:“可就是这样,州县里的官军却丝毫不顾村民死活,依然照常征收军粮,他们在村头扎好营寨,挨家挨户的搜罗任何能入口的东西!” 此时,迷离的云啸天仿佛已经望了陈剑平等人的存在,他几乎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回忆,痛苦的喃喃说道:“终于有一天深夜,几个喝的醉醺醺的官军冲进了我们家中,疯狂的搜罗着屋里任何他们认为能从东西的地方,那是我们真的已是家徒四壁了,搜不到东西的几个官军暴怒的摔砸着东西!” “终于,有个军士摸起灶台下一个小黑罐,准备摔在地上,母亲惶恐的冲上去,死命抱住那个黑罐,原来里面藏着母亲当初省下几个用盐巴腌好的鸡蛋!” 云啸天惨白的脸上似乎留下的一行眼泪,泪水混杂着脸上的血污,成了红色,好似血泪一般,只听他颤巍巍的说道:“几个醉醺醺的官军看着母亲怀里的黑罐,恶狠狠的将母亲围在了中间!” 第二百三十八章 绝对秩序 陈剑平三人怔怔的站在小室中,默默的看着满身伤痕的云啸天,纳兰月轻轻朝陈剑平身边靠了靠,眼神异样的看着这个荼毒了大半个天下的人。 云啸天痛苦的颤声说道:“弟弟跟我吓得哇哇大哭,母亲绝望痛苦的嘶吼着,而父亲则浑身沾沾发抖的缩在墙角,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受辱!” 此刻的云啸天,双眼迸发着精光,气喘吁吁的说道:“临走时,其中一个官军将一小袋糙米仍在母亲面前,父亲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那袋糙米默默的发呆,我们就靠着这么一小袋糙米又多活了几天!” 云啸天痛苦的叹息了一声,隔了半晌,嘶哑着嗓音说道:“从那以后,每当我跟弟弟饿的受不了的时候,母亲就会流着泪摸摸我跟弟弟的头,转身离开,当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总是拎着一小袋糙米!” 陈剑平只觉得好似如鲠在喉,这世间真的如人所说,终究是苦难多余欢乐吗? 谁都有着自己的伤痛和无奈! 武大通此刻少有的面色凝重,而纳兰月早已是一脸泪痕。 云啸天此刻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没了感觉,他完全沉浸早了自己痛苦的回忆中,周围除了云啸天的说话声,一片死寂,他黑袍袍角上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滴滴有声。 云啸天好似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后来,南拗村的瘟疫迟迟不不退,村里的巫师便说是母亲败坏了风气,激怒了天神,降下灾祸,竟然要将母亲活活烧死!” 听到这里,陈剑平、武大通都是一惊,纳兰月更是惊呼出声。 云啸天痛苦的说道:“而这时,父亲却不再沉默,他亲手将母亲扭送到村前的空场,大声的咒骂着母亲,所有人都认为苦难是由母亲带来的,他们迫不及待的将母亲架上柴堆,而侮辱母亲的那些军士就站在一边,事不关己一脸嬉笑的看着这一切,父亲则忙忙碌碌的为柴堆加柴!” “冲天的大火一直烧着,母亲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我跟弟弟拼命哭喊,弟弟疯狂的反抗着,挣扎着砸烂了供桌上用泥做的象征祭品的东西,所有乡民愤怒的扑向弟弟,以为他是邪灵附体前来破坏祭祀,于是弟弟也被投入了火中!” 说到这里,云啸天突然犹如疯癫一般低声笑了起来,他轻轻拍了拍手掌,说道:“做完这一切,所有人都将眼光望向了早已吓呆了的我,我知道,他们将要将我也投入火中,可就在这时,我的先师云易天游方到此,见这情景,从那群暴民的手中将我救了下来!” 云啸天看着呆若木鸡的陈剑平,又是冷冷一笑,说道:“人性?人性是最可怕的,人性是最不可靠的,你记住,你如果要依靠人性的话,最后将会死的比我还惨!” 陈剑平喉头动了动,轻声咳嗽了一下,沉声说道:“但人性若都靠不住了,我们还能靠什么?” 云啸天猛地直起身子来,厉声道:“靠力量,绝对的力量,恩师自收留我那天起就教诲我要存仁心,驱恶念,我虽嘴上称是,可在心中无时无刻不告诉我自己,只有力量才是最重要,最真实的!” 陈剑平大声道:“你已经掌握了巨大的力量,不还是落得这般下场?” 云啸天怒道:“那就说明我掌握的并不是绝对力量,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它可以抹去人间一切不平,没有不平也就没有痛苦!” 紧接着,云啸天激动的吼道:“百花谷当年雄踞南疆腹地,就是因为我师祖及师父对人性存有幻想,以至于在多年前那场正魔大战中惨败,百花谷当时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十几人,不得不躲藏在这南疆西北谷底,苟延残喘多年,才慢慢恢复,若有绝对的力量,何以至此?” 武大通在一旁问道:“就算有你说的绝对力量了又能如何?还是会有人不服你,就算是当年最厉害的玄羽门,不也是有人不服吗?比如说你!” 云啸天怒道:“愚蠢,有了力量自然可以压服一切,征服一切,整个武林由一人统领,在武林中建立统一的秩序,所有人都要遵循,创造一个没有欺凌、没有争斗、没有压迫的武林,如此一来,就没有无谓的争斗和攻杀了!” 纳兰月开口道:“这怎么可能,武林中派阀众多,几百上千年来,各家自成一体,你这样强行归化,必定会招来反抗,不但不能平息武林争斗,反而更会使天下大乱!” 云啸天剧烈的咳嗽着,厉声道:“所以才要利用强大武力去压服,人性是最丑恶,最可怕,最不可信的,只有力量、秩序才值得信赖,你永远都不知道一个是好是坏,更不知道一个好人是否其实是坏人或者是否正在变坏,只有如铁一般的秩序才是永恒不变的,利用恐怖统治来将人性中的恶压服,这才是唯一的出路!” 陈剑平向前一步,沉声说道:“你以为这样一味压服就可以了吗?玄羽门一门独大,屹立江湖千年不倒,如今不也四分五裂了吗?你的恐怖压服,只会造就出下一个你!” 云啸天听到这微微一愣,略一沉思,问道:“什么意思?”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这很难理解吗?在你的恐怖力量压服下,只会催生人们去追求更强大的力量来反抗你的力量,因为这世间根本就不存在绝对力量!” 云啸天眉头一皱,厉声道:“不可能,当然有绝对力量,不可能没有绝对力量,只不过我还没找到……” 还未等云啸天说完,陈剑平猛地说道:“你错了,只要世间不断的产生仇恨,就会有人要复仇,有人要复仇就会追求更强的力量,你口中所说的绝对力量根本不存在,因为你在推行你的绝对秩序时,也在积累着仇恨,就算你的绝对秩序能够成真,早晚还会有个跟你一样的人谋取更强大的力量,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推翻你,如此周而复始,这就是个轮回……” 云啸天眼神一阵慌乱,他颤巍巍的说道:“不可能,人们只会屈服于绝对力量之下!不可能,在绝对力量和绝对秩序面前,人们能做的只有屈服!” 陈剑平冷笑一声,反问道:“真的是这样吗?当年你的弟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宁被烧死,不也是奋不顾身的反抗吗?” 陈剑平这一问犹如一记重锤一般猛地击在云啸天心头,原本癫狂喘息的云啸天此刻突然平静了下来。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因当年的巨大变故,之后门派又遭重创,眼中看到的都是人性的不堪,可你却看不到你弟弟冲向火堆时所迸发出的人性深处的东西,也许他当时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大道理,这种奋不顾身也许只是出于本能,但人性中最光辉的也就是这点本能的东西,这绝对是值得依靠的!” 云啸天怔怔的望着陈剑平,眼中露出无比复杂的神情,陈剑平叹了一口气,说道:“当你在推行你的绝对秩序时,当你驾驭着虎力邪兽从北疆一直杀戮到中原腹地之时,你有没有想过,沿途会有多少个‘南拗村’?又有多少个像你们当年一样绝望的四口之家呢?” 此时的云啸天眼神完全迷离,他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嘴唇也在轻微的抖动,脸上显出极其痛苦的表情。 陈剑平看着濒临奔溃的云啸天,继续说道:“当年,在最后一刻,你被师父解救,可南疆、中原无数被你毁掉的家庭,无数被你杀死的人,到最后一刻,又有谁去救他们呢?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你的绝对秩序有什么意义呢?” 云啸天听到这里,猛地一咬牙,以至于两腮高高鼓起,只见他抖动着看了看陈剑平,突然低声一笑,双手撑着圈椅,艰难的站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弓弩火箭 云啸天挣扎着站起身,慢慢走向供案旁的赤烟炉,陈剑平三人立刻警觉起来,陈剑平更是手按剑柄,目不转睛的盯着云啸天。 只见云啸天走到赤烟炉旁边,轻轻在赤烟炉上一点,只听一声脆响,赤烟炉上四面张开几片树叶模样的东西,慢慢合拢。 刺眼的白光慢慢被遮蔽,到最后完全不见,眼前的赤烟炉变成了一只毫不起眼的香炉模样的东西。 只见它大约五六寸高,即像是一个小鼎又好似一个香炉,上面镶刻着四条龙纹,其中一条已经有些缺失,形色古拙,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东西。 云啸天慢慢弯下腰,在供案下面的一块石砖上轻轻一踩,轻微一声响,地上显出一个四方小坑,云啸天从里面拿出一个碧绿色的玉制简书。 云啸天连看也不看一眼,将玉册往供案赤烟炉旁边一扔,幽幽说道:“将死之人,这些都没用了,你拿去吧!相比别人,这东西落到你手里,可能还好点!” 陈剑平也不说什么,手在腰间一探,拿出一团东西,猛地一抖,原来是个蓝色包袱皮儿。 接着,径直走到供案旁,将赤烟炉和玉册包好,将包裹挽到背后,包袱两角在胸前打个结,背在身上。 做完这一切,陈剑平平淡的对这武大通、纳兰月二人说了声“走吧。”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微微一怔,却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跟着陈剑平离开小室,刚走到短墙,身后云啸天沉声道:“等等!” 陈剑平三人齐回头,只见云啸天此刻虽然浑身血污、一脸灰败,可却依然笔直的坐在圈椅上,颇有气势的看着陈剑平三人,说道:“怎么?你就这么走了?你不杀我?” 陈剑平冷冷的说道:“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你了,我不想杀现在的你!” 云啸天脸上闪出一丝怒意,厉声道:“我云啸天纵横一世,杀人无数,到头来岂能让你这后辈小儿卖好可怜,少啰嗦,快快动手!” 陈剑平面无表情,说道:“何必开口就讲生死?我不想赶尽杀绝!” 说着,陈剑平看了看北墙边木架上的十六把布满尘土的长剑,说道:“你活着,百花谷就没有亡!” 云啸天猛地一颤,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异样眼神看着陈剑平,半晌,云啸天突然仰面轻声一笑,嘴里念叨着:“百花谷……百花谷……” 说着,云啸天猛地坐直身子,说道:“剑平小儿,你我也算是有缘分,我有一样东西托付给你,若你能应我所托,我死也瞑目了!烦请你过来一下!” 云啸天这等杀伐快意之人,此刻却如此谦恭客气,陈剑平三人还真有点不习惯,可任谁都看得出,他此刻已经是灯枯油尽将死之人。 陈剑平暗道:“人之将死,何必再过多计较,若不是什么太过分的嘱托,就遂了他的愿吧!”想到这,陈剑平点了点头,慢慢朝云啸天走了过去。 就在陈剑平快要走到云啸天身边事,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爆炸声,众人惊慌的朝四下观望。 猛然间,一道破空声袭来,黑暗中一只利剑朝着陈剑平射来。 这箭来的虽快,可在陈剑平看来却毫无威胁,只见陈剑平手中响铃剑一转,剑鞘底部划个圆弧,轻巧的朝射来的箭支拨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陈剑平突然闻到一股火药味道,且射来的箭支上轻微闪着火光,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陈剑平大喝一声:“快躲!” 说着,一把将坐在圈椅上的云啸天扯到一边,武大通一把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纳兰月抱住,连滚带爬的躲到旁边的短墙后面。 下一刻,黝黑的小室猛然间亮起一道刺眼的红光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射进来的箭束突然爆炸,碎屑四处飞溅,巨大的冲击波将云啸天坐的那只圈椅瞬间真的粉碎! 被陈剑平拽开躺在地上的云啸天微微一笑,说道:“你看,还没等你将赤烟炉拿走,另外一拨人已经开始抢了!” 陈剑平冷哼一声,抬头一看,矮墙后武大通、纳兰月虽颇为狼狈,但好似并无大碍。 武大通刚要起身报道陈剑平身边,陈剑平赶忙对他做了个待着别动的手势,武大通点点头,探出一半的身子又缩了回去。 纳兰月皱着眉头,将嗓音压的极低,说道:“怎么回事,难道还有别的入口?” 武大通不耐烦的说道:“肯定是跟着咱们一起进来的,咱们有图纸进来都这么费劲,他们不可能从别的地方进来!” 纳兰月小声道:“你不是在洞口撒毒了吗?” 武大通气急败坏的小声道:“姑奶奶你能闭嘴别说话吗?就算撒毒毒死一个,那后面的人傻呀,不会想办法吗?再说,这招本来就只是吓唬盗墓怕死的同行,我就说进墓室前先听到动静肯定没好事儿!” 这时,只听剑冢外停放石棺的大墓室中传来一阵极细的脚步声,听声音,至少不下数十人。 武大通、纳兰月躲藏的短墙处正好可以看到外面墓室的一角,只见黑乎乎的人头晃动,各个手中拿着弓弩,正慢慢的朝剑冢小室这边挪动。 纳兰月接着外面墓室石棺头上的油灯光亮,见一黑衣人手中拿着弓弩,手腕上绑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火石,而弓弩箭头上绑着一个鼓鼓的东西。 纳兰月顿时明白,原来这些在弓弩箭上绑了炸药,手腕的火石就是用来点燃炸药上的引信用的。 纳兰月看了看自己刚才掉在地上的火把,微微探出头,对这陈剑平指了指自己的左手手腕又反复指了指地上掉落的火把。 陈剑平微一皱眉,暗道:“这是要我打灭地上的火把了,可她为什么还要指自己的左手手腕?” 陈剑平看了看四周情形,这剑冢小室十分狭窄,若一群人齐向这小室射入火药的话,自己武功虽高,却也难以招架。 好在剑冢小室与外面的大墓室隔着一道石墙和一道短墙,形成了各一个拐角,外面的人除非冲到拐角处,才能往里射火药箭,而拐角颇为狭窄,最多只能容下四五人。 陈剑破时也想不明白纳兰月的意思,但此刻却也有点无计可施,若他自己怎么都好说,眼下不说武大通、纳兰月,身边还有个重伤的云啸天,实在是颇为棘手。 当即,陈剑平捡起一块木头,对着纳兰月掉落在地的火把运劲扔了过去,“啪”的一声,将那火把打灭,剑冢小室内顿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这时,突然在短墙拐角处闪出一星半点的小火光,陈剑平耳中听到有人接近,看到拐角处的小火光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下一刻,猛地明白过来,纳兰月指自己左手腕说的就是这小火星,定时他们点燃火箭引信用的。 接着两个、三个、四个小火光相继出现,短墙后面武大通一抬头,黑乎乎的人影就在他头顶直晃,武大通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拼命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当看到第五个小火光出现时,陈剑平暗道:“再等他们就该一起射进来火箭了!”想到这,朝着火光轻飘飘的移了过去,这五人还不知道什么事,只觉脖子一凉,顿时了账。 搜的一声,一支火箭朝着陈剑平的方向射来,陈剑平一矮身,想到自己身后短墙内还藏着武大通和纳兰月,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刻,猛地右脚一踢。 那只射来的火箭陡然转弯,朝着射来的方向飞了过去,而这时,轰的一声,炸药猛然炸向。 接着炸药爆炸的火光,大墓室拐角口,四五个黑衣人好似暴露在阳光下的蟑螂一般,慌乱的四下看了看,紧接着就被陈剑平扔出的一把木屑射中,残呼着滚到一边。 而下一刻,整个剑冢小室重新回归漆黑,搜搜搜几声响,三道火箭朝着陈剑平大概的方向射了过来。 陈剑平就势一滚,重新回到剑冢小室内,除了云啸天粗重的呼吸外,四周重回刚才的寂静。 忽然,短墙处几个极轻微的声音传来,陈剑平猛地抬头,却不见火星。 就在这时,矮墙处突然呼的一声,凭空燃起一根火把,而五六个黑衣人一紧挤在矮墙边,接着火把点燃了弓弩上的火箭。 陈剑平眉头一皱,暗叫一声:“不好!” 第二百四十章 做个交易 却说火把骤亮,四五个人挤在拐角处,点燃了手中弓弩上的火箭。 陈剑平见了心中大叫“不好!” 这可不是功力强弱的问题,剑冢小室这么狭小的空间,五六只爆炸火箭一起射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陈剑平下意识的气贯全身,猛地挡在云啸天身前,可就在这时,藏在左侧短墙后的武大通突然探出头来,鬼鬼祟祟的丢出一枚生铁雷。 四五个黑衣人点燃了火箭,正聚精会神的要将火箭射入剑冢小室,却不想在这黝黑的墓室里,旁边短墙里突然探出个人来。 这四五个黑衣人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吓得一哆嗦,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小黑球冒着白烟掉落在自己脚下! “轰隆”五六声巨响,武大通的生铁雷、五个黑衣人点燃的火箭先后在拐角处爆炸,顿时火光四溅,血肉横飞,地面、墙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和尸块。 陈剑平哈哈一笑,暗想:“此刻不冲出去,更待何时?”想到这,大喝一声:“一起冲出去!” 说着,一把提起云啸天冲到短墙处,武大通两颗生铁雷一颗抛进外侧大墓室,一颗就势扔给陈剑平。 还挺外面大墓室又是轰隆一声响,陈剑平冲出高墙进入大墓室,隐藏在一具石棺后面,手中生铁雷扔了出去,跟着轰隆一声响。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急忙朝陈剑平这边冲来,就在这时,陈剑平一惊,一道掌风打出,将武大通、纳兰月到了对面的一具石棺后面。 下一刻,一只火箭在陈剑平与武大通、纳兰月只见炸响,云啸天沉声道:“剑平小儿,你拿着东西冲出去就是了,何必假惺惺的救我!”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别会错意,你攒使天下各派大闹祭天圣会,逼死我师父,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可你内心终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我只是不忍看你在这破败的墓室里死于宵小之手而已!” 云啸天不屑的冷哼一声,厉声道:“你不如大云寺当和尚真是可惜了!” 忽然,墓室中“呼”的一声亮起十几个火把,顿时将几十仗内照的通明,少说得有四五十个黑衣弟子手持火箭对准了陈剑平还有纳兰月、武大通藏身的石棺。 此刻,为首两人慢慢向前,站在这这排黑衣弟子之后,只见其中一人微胖,穿一身紫衣,年纪轻轻,浓眉大眼,倒有几分富贵气息。 另一人身材高瘦,眉目清秀,衣着考究,手持一把折扇,也算是风度翩翩。 纳兰月悄悄往外瞧了瞧,不由得一惊,小声对这武大通和旁边石棺后的陈剑平说道:“这些人我认识,他们是玉阳派弟子!” 陈剑平猛地一惊,问道:“玉阳派?你确定?” 纳兰月点点头,说道:“胖的那个是吴岳子二弟子,吴敬良、高瘦的那个是吴岳子三弟子,吴敬善!” 这时,只听吴敬良开口道:“云世伯,您在两面山一战身受重伤,听闻陈剑平那厮落井下石,要对您不利,我大师哥吴敬贤派我二人前来搭救世伯啊!”、 吴敬善大声道:“不错,世伯莫慌,我等这便救您,之后便接您到北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朝一日您东山再起,再找他们算账!” 陈剑平微微一笑,低声道:“云啸天,天底下惦记你的人还真不少!” 云啸天冷哼一声,倨傲的说道:“小小北疆玉阳派,也配来救我,当初老夫正眼都不瞧他们一下!” 陈剑平嘴角一撇,大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贤、良、善、德’玉阳四杰中的吴敬贤、吴敬善,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呀!” 这玉阳派吴岳子手下四位“敬”字辈弟子,取名“贤、良、善、德”四字,当年江湖上名号颇响,但是,正所谓日久见人心,这四人武功品性皆与着四字毫无关系。 而吴敬德更是玉阳派旁边一个小镇上的混混,图谋不轨之下,更是死在了陈剑平手中,因此最初“贤、良、善、德”四字在江湖中对玉阳派是个褒奖。 而十几年来,这四个字慢慢变成了江湖中人用作讽刺调侃玉阳派之用,以至于后来玉阳派皆听不得这四个字,此刻陈剑平阴阳怪气的一提这四个字,摆明是在讥讽吴敬良、吴敬善二人。 吴敬良哼了一声,厉声道:“陈剑平,你杀我吴敬德师弟,又害死我师父吴岳子,我玉阳派与你不共戴天,即便是你武功高强,我等也要誓死与你周旋!”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一派胡言,你师父吴岳子勾结罗生门,被罗生门要挟下毒,背地里对玄羽门下手,死了也是咎由自取,如何是我害的?” 吴敬善大声道:“怎么不是你害的,我师父若能事成,断不会得不到解药,都是因为你,从中作梗……” 说到这,吴敬善突然语塞,他本想说:“你从中作梗使我师父不能下毒,才无法得到解药。” 可这等背后偷袭,暗中下毒之事,却是武林大忌,人所不齿,吴敬善这话要是说全了,就好似在说:“我师父坏事做的好好的挺顺利,偏偏你出来阻止他做坏事,因此坏事做不成,解药拿不到,被毒死了。” 试问这话如何能说得出口,只见吴敬善憋得一脸通红,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气急败坏之下,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道:“姓陈的,识相的快交出玉册和赤烟炉,你武功虽高,我们几十人还有火箭,炸也能把你炸死!” 陈剑平哈哈一声大笑,看着吴敬善的窘态,心中畅快无比,他甚至觉得手足无措的吴敬善竟然有几分可爱。 当即大声道:“原来你们是想要玉册和赤烟炉呀!怎么,不搭救你们云啸天世伯了!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不打玉册和赤烟炉的注意,我立刻放了你们云世伯,让你们平平安安的将他带回北疆,以图东山再起呀!”说着,朝云啸天笑了笑! 云啸天暗想:“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若在平时,这帮后生小子敢这么拿我说事,我收起刀落,一个个把你们都宰了!” 这时,武大通对这纳兰月悄悄说道:“借你九衔剑用用!” 纳兰月微感奇怪,心想:“墓室里的事情这厮颇为了解,此刻借九衔神剑可能有什么重要用途!”想到这,点点头,将剑递给武大通。 武大通接剑在手,冲着陈剑平摆了摆,竟然用剑尖儿地上写起了字,纳兰月猛地一囧,堂堂九衔神剑武大通竟然拿着跟烧火棍似得在地上划拉字,不过转念一想,这人那点武功,剑在他手里也就这点用处。 只见他在地上写到:“墓室狭小,对方人多,咱们分头跑,地面洞口处汇合。” 陈剑平点点头,地面虽是坚硬的陈年石板,可陈剑平竟然用手指在上面轻描淡写的就写出了一行字道:“好,我突然发难,你们找机会溜走!” 武大通点点头,又写到:“你往东边隧道走,我们往西面隧道,千万别走来时的路,他们肯定有埋伏!” 陈剑平看了笑着点点头! 这时,吴敬良大声道:“陈剑平,你少废话,玉册和赤烟炉乃云世伯之物,我们当然要替他拿回来!”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好,不就是要玉册和赤烟炉吗,这种东西此刻就是个烫手山芋,我巴不得有人接手呢?你要就给你!” 吴敬善机警的说道:“陈剑平,你少耍花样,我们可有上百只火箭,你就算是武功高强也难逃一死,就算你能逃得了,跟你一起的两个朋友也别想逃!” 陈剑平暗想:“他这话倒非虚言,火箭虽厉害,他们虽人多,自己未必就逃不了,可武大通、纳兰月就很难说了!” 想到这,陈剑平大声道:“好,那你就万箭齐发好了,别人死不死我可不管,我自己能逃就行!” 武大通、纳兰月听了一脸惊愕愤怒的看着陈剑平,陈剑平咧嘴朝他们一笑! 接着说道:“不过,玉册和赤烟炉可就保不住了,而且你们云世伯可还在我旁边,也得给你们炸死!” 吴敬良哼一声,大声道:“少废话,我劝你趁早放了云世伯交出玉册、赤烟炉,你不怕死,你那两位朋友就不怕死吗?”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第二百四十一章 隐藏的杀手锏 吴敬良一听,警惕的皱了皱眉头,大声道:“陈剑平,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招,纵然你武功高超,今日你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你可要想明白!”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道:“也就是墓室内空间狭小,顾及武大通、纳兰月还有云啸天的死活,否则,就你们这几十个人,就算拿着火器,我也毫不放在眼里!” 想到这,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我说过了,这东西是个烫手的山芋,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但我有条件!” 吴敬善折扇一挥,大声道:“陈剑平,你别想拖延时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陈剑平大声道:“好!今日之事,你们要想占到便宜也不容易,东西我给你们,你们给我们让开路,这要求不过分吧?而且,云啸天我要带走!” 吴敬良大声道:“不行,我们是来搭救云世伯的,怎么能看着他被你带走呢?” 陈剑平一声冷笑,说道:“吴敬良,此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周围除了咱们几个就是石棺中的枯骨死人,你惺惺作态又是给谁看呢?” 吴敬善大声道:“陈剑平你少废话,云世伯和东西你都得交出来,至于你们三个吗,我们可以放你们走!” 陈剑平一边听他说,一边偷眼向外观看,只见十几个黑衣人站成一排,引信就放在左手的火石旁边,且不少黑衣人躲藏在暗角,自己就算再快也不可能瞬间将他们全部打倒。 看到这,陈剑平侧身朝武大通摆了摆手,示意他做好准备,只听他大声喊道:“也好,东西和人一并交给你们就是了,反正这老不死的也就只剩一口气了!” 云啸天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瞪着两眼看着陈剑平,低声怒道:“姓陈的小儿,你敢对我不敬,老夫誓死不辱!” 陈剑平还不在意的笑了笑,心想:“你作恶多端,逼死我师父,此刻我虽不杀你,还不能骂你吗?” 接着说道:“我也不怕你们反悔,想必你们也知道我的手段,你们两个若想耍花招,我豁出去了要杀你们易如反掌!” 吴敬良、吴敬善自然知道陈剑平的厉害,前翻两面山大战,早已传遍江湖,陈剑平体内化蛇暴走,居然能与虎力邪兽相抗衡。 也就是陈剑平此刻顾及武大通、纳兰月,否则借吴敬良、吴敬善十个胆子也不敢与陈剑平叫板! 当即,吴敬良大声道:“好,咱们一言为定,你交出云世伯和东西,我们给你们让开路,随你们走就是了!”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好,一言为定!” 说着,陈剑平将包袱中的玉册和赤烟炉拿出来,塞进去几个石块,又塞进去几个生铁雷,接着又对武大通使了个眼神色,武大通、纳兰月二人手里各扣了几个生铁雷。 陈剑平大声道:“对了,吴敬良,云啸天有话要对你们说!” 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听了这话微微一愣,吴敬良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有什么话说?” 陈剑平哈哈大笑,喊道:“说要给你们一份大礼!” 说着,手中蓝包袱猛地朝东面隧道方向扔了出去,武大通、纳兰月中生铁雷同时朝西面隧道方向扔了过去。 顿时,满室红光,响声震天,石屑纷乱,血肉纷飞,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临危之时,竟然各抓了一名弟子挡在自己身前当做盾牌,这才没受重伤。 可饶是如此,二人浑身也是血迹斑斑,脸上手上被飞溅的石子沙粒打的红点密布,周围黑衣人弟子更是死伤惨重。 而就在这时,两具石棺后伸出两道黑影,陈剑平、云啸天和武大通、纳兰月分别朝东西甬道奔了过去。 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一跺脚,气急败坏的大声道:“追,给我追!” 吴敬良指着一群惊慌失措的黑衣弟子,大声道:“你们几个去西侧,一定要将那一男一女活捉,只要捉住这两人作为要挟,陈剑平功夫再高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快去!” 一群黑衣弟子应了一声,点着火把,拿着弓弩,朝着武大通、纳兰月逃走的甬道追了过去。 接着,吴敬良对着吴敬善及剩下的一群弟子说道:“咱们去追陈剑平和云啸天,记住,他们身上有玉册和赤烟炉,用炸药一定要谨慎!” 说着,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带着一众弟子,朝陈剑平逃去的东侧甬道追了过去。 却说这武大通和纳兰月借着爆炸的混乱,逃进了西侧的甬道,武大通没命的在前面疯跑,边跑边说道:“我说纳兰月,你可跟紧我,墓道里错综复杂,你要是跟丢了我可不等你!大家逃命要紧谁也别怪谁!” 纳兰月紧跟在武大通后面,与陈剑平分开她心中顿时没了底,心中后悔之极,暗道:“我真是猪脑子,怎么稀里糊涂的跟武大通跑这边来了!” 当即,对着武大通大喊道:“陈剑平没有墓道地图,能走出去与我们汇合吗?” 武大通边跑边说道:“哎呦,我的姑奶奶,你还操心他,他跟云啸天在一起,云啸天自然知道墓道线路,你还是操心操心咱们自己怎么逃吧!” 而陈剑平这边带着云啸天跑进甬道,陈剑平心中暗道:“只要离开这墓室狭小地方,一旦到了空地上,别说你几十个人,就是几百人也不在话下!” 当即,云啸天指路,陈剑平带着他朝外急奔,没跑几步,有来到一间防止祭品杂物的墓室,这墓室虽不如放置石棺的墓室宽阔,却也不小。 而此刻,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带着人也已经追到,陈剑平将云啸天放在石阶后面,将玉册、赤烟炉交在云啸天手中。 云啸天看着陈剑平,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接着大声道:“剑平小儿,大敌当前岂能一味逃遁,欺身近战,去其火器之威!” 陈剑平嘿嘿一笑,大声道:“云谷主好见识,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在下正是这个意思。” 只见吴敬良等人刚刚冲进这墓室,陈剑平猛地欺到这群人身边,或点或拍,几个起落,七八个黑衣弟子已经到地不起。 原来,玉阳派这帮黑衣人弟子火器着实厉害,可陈剑平一旦冲到他们跟前,黑衣人弟子手中弓弩火箭便不敢发射。 因为点燃发射,距离如此之近,岂不是连自己也要炸伤,可火药不点燃,仅仅发射箭束,对于陈剑平这等高手,简直毫无杀伤力。 这便是所谓的“欺身近战,去其火器之威。”此乃武林中对付暗器高手和这种擅长远距离攻击之人的最基本战术。 陈剑平心想:“事不宜迟,谁知道对方是否留有后手,擒贼需擒王,制住吴敬良、吴敬善才是上策!” 想到这,拍到两名黑衣弟子,猛地朝吴敬良、吴敬善冲去,陈剑平此刻功力,挥洒开来,岂是吴敬良、吴敬善之辈所能敌的? 慌乱之众,吴敬善手中铁扇张开,朝着陈剑平喉咙削来,陈剑平几乎连躲都不打算躲,前臂下沉,将他的折扇扇面笼在胳膊下,两指朝他喉头点去。 吴敬善只觉似乎有股无以言表的大力将自己手中折扇和整个右臂死死压住,紧接着陈剑平两指如剑般朝自己点来。 当此危机时刻,旁边吴敬良自知功力相差太远,也不攻向陈剑平,而是飞起一脚,迅猛的朝吴敬善踢了过去,顿时将吴敬善踢出两仗远。 吴敬善虽说狼狈,可好歹捡回了一条命,陈剑平冷哼一声,右手变指为掌,朝着吴敬良左腿腓骨斩落。 吴敬良虽知道陈剑平厉害,可见陈剑平变招如此迅捷而又轻描淡写,心中还是一惊,暗道:“出手如此精准迅捷,力大势沉,招式却又如此飘逸不着痕迹,难道这就是一流高手的水平吗?” 想到这,拼命撤回左腿,身子一拧,百忙中就地一滚好歹是躲过了陈剑平这一掌,可左腿小腿终究还是被陈剑平掌风扫到,当即痛入心扉,险些把持不住。 吴敬善大声道:“师哥,你我绝不是他对手,事到如今,你还等什么,快用那东西吧!” 第二百四十二章 墓道求生 陈剑平半边身子隐在供案后,暗道:“什么意思?难道这吴敬良、吴敬善二人还留有什么杀手锏?” 陈剑平正想着,只见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对望一眼,将一物含在口中,分左右朝自己冲了过来。 陈剑平肚里冷笑,暗道:“你们两个这身三脚猫的功夫,竟然还敢径直超我冲过来,简直找死!”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杀了吴敬德,吴岳子虽说不是自己杀得但终究是与自己有关,今日对玉阳派不可再痛下杀手,将他二人制住就是了。 想到这,身形犹如一道青烟般斜着从供案后转出,猛然冲到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中间,左右手扣个剑诀,朝他二人攻了过去。 却说武大通、纳兰月二人趁着爆炸引起的慌乱,逃进了西侧墓道,二人吵吵嚷嚷的顺着墓道奔逃。 渐渐的,追来的弟子喊声渐近,纳兰月乃是名门之后,身上功夫自然不弱,武大通功夫虽然不济,但也不至于差到不能应付这些寻常弟子。 只是,这些玉阳派人人手中拿着弓弩火箭,在这墓室小小空间里,即便是陈剑平这等高手也微感棘手,更何况武大通、纳兰月。 纳兰月急道:“咱们也不能光逃吧?你好歹也是药山派大弟子,让人家追的跟过街老鼠一样成什么样子!” 武大通不耐烦的大声道:“别吵,在外面我不敢说,在墓室里,他武功再高也白费,你跟着我跑就行了!还有,你能把手里的火把灭了吗?生怕别人看不到咱们是吧?” 纳兰月暗骂自己一声,把火把往一个岔道口里一扔,跟着武大通继续跑。 突然,武大通猛地一停,纳兰月差点撞在他后背上,气得纳兰月大怒,骂道:“你发癔症呀,还不赶紧跑,上了地面就好说了,你……” 武大通赶忙做了个别说话的手势,蹲下身子,右耳听着动静,不一会,追兵渐近,墓道口渐渐映出追兵的火把光亮。 而就在这时,武大通突然一声大喊,吓得纳兰月差点把九衔剑扔在地上,纳兰月真想在背后给他一剑。 追兵本来茫然无措,就要追丢,经过武大通这么一喊,只听一个声音大声道:“在那边,快追,要活得!” 纳兰月皱着眉头,怒道:“你这人有病吧?” 武大通小声道:“墓室里人多是第一大忌,咱们只有两个人反而是优势,等到了地面要是一时间跟师父难以汇合,就咱俩这点功夫,能对付的了他们吗?” 这时,追兵渐近,以至于都能听到奔跑时火把被风吹的呼呼声,只听武大通大声道:“走吧,再不走就短兵相接了!” 说着,武大通在袋子里拿出几颗生铁雷,一边点着,一边扔在墓道墙根,纳兰月、武大通转身刚拐过一个弯,就听身后“轰隆”几声响,紧接着,便传来几声哀嚎惨叫声。 武大通嘿嘿一笑,边跑边说道:“墓室里不怕被追,就怕追人,暗道、机关、岔口到处都是,不怕死你就追!” 武大通说的正得意,突然“哇”的一声惨叫,吓得扭头就往回跑,差点跟纳兰月撞个满怀,纳兰月怒道:“你他妈又怎么了?” 武大通还未答话,只见他身后黑乎乎的冒出七八个人来,一名黑衣弟子翻过左手手腕就要点燃火箭上的炸药,为首一黑衣人大声道:“别动手,二师兄吩咐要活的!” 纳兰月手中九衔神剑一晃,大声道:“跟他们拼了,杀过去!” 武大通甩手就是一枚生铁雷,拽着纳兰月大声道:“拼什么拼,一个胡同两头堵,前后都有追兵,找死呀!”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生铁雷在这七八个人面前炸开了花,为首那黑衣人狂怒的吼叫道:“他妈的,女的要活得,男的宰了!” 纳兰月转身甩手扔过一个生铁雷,为首这黑衣人见机的快,手中弓弩嗖的一箭射出,正好射在半空生铁雷上。 只听轰的一声,生铁雷的爆炸引燃了箭束头上的炸药,发生了更猛烈的爆炸,无数碎石土屑射向这帮黑衣人。 为首这黑衣人怒不可遏,厉声道:“女的也给我宰了!”一众黑衣弟子大声响应,呼啦啦的追了上去。 而此时,陈剑平出其不意的冲到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中间,准备将二人点倒制服,可就在这时,不经意间,只见吴敬良长剑剑柄下和吴敬善这扇扇柄下多了一个精巧镂空的小铁球。 突然,两枚小铁球中冒出一股浓浓的黄烟,这股黄烟带着一股奇异香味,扑鼻而来,陈剑平心中冷冷一笑,暗道:“怪不得你二人口中含着东西,原来是要防毒,不巧的很,我最不怕的就是毒!” 正想着,陈剑平一指突进,直接朝吴敬良腰眼点了过去,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陈剑平猛然觉的双眼一花,脑中嗡的一声,眼前景象竟然变得扭曲。 接着,后心、肩头猛地一疼,吴敬良借势在陈剑平胸口打了一掌,顿时将陈剑平打的飞了出去,好在他内力深厚,自身未受重伤,反倒是吴敬良被反震的胸口气血一阵翻涌,只是肩头剑伤颇重,血流不止。 云啸天低声道:“剑平小儿,你恐怕是着了他们的道了,这好像是南疆致幻术,据传是罗生门的独门绝技,看来这玉阳派与罗生门勾结在一起了!” 陈剑平一听罗生门,猛然间想起玄月洞时,罗生门门主血无常所用的南疆幻术,将自己一度逼入绝境,幸亏有大云寺慧明法师在一旁念动大金刚咒,自己才勉强得救。 不想这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居然使出这一招,陈剑平暗骂自己轻敌大意,耳旁隐约传来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张狂笑声。 这南疆幻术,所使用的这种烟粉,实际上是一种致幻剂,再配合内力催动,可以使人产生幻觉,端的厉害无比。 且这种烟粉并非毒药,而是一种控制心神的迷幻剂,因此,陈剑平虽百毒不侵,对这种迷幻剂却完全没有抵抗力。 当下,陈剑平强自收敛心神,尽全力保住灵台一丝清明,猛地站起身来,可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角落里放置的几具石棺突然裂开。 一阵鬼吼过后,两个青面獠牙的恶鬼从石棺碎屑中慢慢站起身来,泛着绿油油光芒的双眼死死盯着陈剑平,血淋淋的双手平伸这朝陈剑平抓来! 而就在这危急时刻,这边武大通、纳兰月二人,也陷入了困境,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二人拐过一个弯去,便是一条长长的直通墓道,武大通边跑便拿着个小火折看手中的图纸。 突然,武大通一把将纳兰月扯住,对着左边墓道墙壁粗量了一尺半左右,一拳在墙上打出一个小凹陷,塞入生铁雷,一声闷响,炸开一个两尺来宽的四方洞口。 而这时,两边追兵终于把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堵在中了中间。 武大通、纳兰月一人对着一边扔出两个生铁雷,这两拨人,一波被武大通留下的生铁雷炸得死生累累,一波又被武大通、纳兰月炸得狼狈不堪。 两拨人皆怒不可遏,见武大通、纳兰月被堵在墓道中间,二话不说又扔过来两颗生铁雷,两边人直气得肺都要炸了,发一声喊,五六枚火箭冒着火星朝纳兰月、武大通二人身上射了过来。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相视一笑,猛地钻入缺口进入临近的一条墓道。 两边黑衣弟子顿时傻了眼,两边射向武大通、纳兰月的箭束没了阻碍,径直朝双方黑衣人飞了过去。 武大通、纳兰月身在隔壁墓道,只听刚才的墓道传来轰隆几声巨响,更是夹杂着几声凄惨的吼叫声! 武大通哈哈一笑,说道:“快点,再把你的九衔神剑借给我用用!” 第二百四十三章 恶鬼 纳兰月莫名其妙的将手中九衔神剑交给武大通,只见武大通将一圈白布缠在剑身中央,一手拿着剑柄、一手握住缠着白布的剑身中央,一剑一剑的再墓道顶部铲土。 纳兰月大怒,低声道:“我这这好歹也是件神兵利器,你不是当烧火棍在地上写字,就是当铲子在顶上铲土,你搞什么?” 武大通将一枚生铁雷塞入墓道顶部挖好的洞中,笑着说道:“这条墓道通过五六条水脉,顶上就是其中的一条!”说着,点燃了生铁雷的引信。 而就在这时,十几名黑衣弟子浑身伤痕累累的追了上来,武大通拽着纳兰月撒腿就跑,刚跑出二十几步,只听后面一声闷响。 紧接着,“呼”的一声,墓道顶部被生铁雷炸开的洞中,涌出一股湍急的混水,“砰”的一声,将墓道顶冲开一个更大的口子。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黑衣人弟子大水生生冲了回去,慌乱中,一名黑衣人弟子不知触碰了什么机关,脚下突然一空,十几名黑衣人弟子纷纷掉如深不见底的巨坑中。 而更为恐怖的是,深坑底部居然密密麻麻插着尖朝上的钢刀,几名黑衣人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刺成了刺猬。 为首那名黑衣人浑身是水,慌乱之中听到惨叫声,幸亏他眼疾手快,在落地的前一刻,猛地一扭身,身子在半空中生生往左移了半尺。 惊险无比的踩在了一名黑衣人弟子的尸体上,饶是如此,倒立的刚刀还是在他小腿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看着坑中满地被刺穿惨死的同伴,这人又气又怕,不过好歹自己是有惊无险,几个死里逃生的同伴长舒一口气,相互对望一眼,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侥幸存活下来的窃喜之情。 可就在这时,一撮石屑掉落下来,正好落在为首那名黑衣人肩头,这人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石屑,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 接着,他机械而又恐惧的慢慢抬起头,只见在深坑正上方,隧道的顶部,颤颤巍巍的镶嵌着一颗巨石,经过这一番震动,本就镶嵌的不太牢固的巨石,此刻已经是摇摇欲坠。 地下水脉中的水呼呼的流进众黑衣人所处的深洞口中,幸存下来的几个黑衣人惊恐的抬头看着顶部的巨石。 而就在这时,武大通出现在这一节墓道的尽头,只见他冷笑一声,掏出腰间的大弹弓,对着摇摇欲坠的巨石,猛地这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子。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深坑中的十几个黑衣人连叫都没叫一声,被这块巨石砸成了肉泥,片刻,呼呼的地下水便将这黑坑灌满,而很坑中涌出来的水竟然都是血红色。 纳兰月浑身污水,怔怔的看着眼前惨状,喃喃道:“这……这就是墓道机关吧?真是……” 武大通微微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少见多怪,这在墓室里还算是好的,巨石下来死个痛快,最惨的是两面巨石慢慢合拢,一点一点的被挤死,我听说,死前人会把嘴里的舌头咬的稀烂!” 纳兰月看看一片狼藉的四周,说道:“下一步怎么做?” 武大通说道:“上上之策自然是跟我师父汇合,可这墓道错综复杂,现在绝对找不到他,还是从咱们进来时挖好的洞中出去,回地面,等着师父来与我们汇合!” 纳兰月急忙道:“你不是说一定有埋伏,不能原路返回吗?” 武大通抬腿就走,便走便说道:“不错,可是刚刚突然出现在咱们前面,截住咱们的应该就是负责在洞口埋伏的,如今他们都死了,洞口内应该没有埋伏了!就算有也不会有太厉害的埋伏!” 纳兰月狐疑的摇摇头,不过也没别的办法,在这墓道里,自己简直寸步难行,还是跟武大通的好,想到这,纳兰月快步跟了上去。 却说,陈剑平中了南疆幻术,眼前突然显出两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发着阵阵鬼吼,朝陈剑平扑了过来! 陈剑平此刻心中大急,自己明明知道这些都是幻化出来的假象,可就是无法摆脱眼前这股幻想,好在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以为玉册、赤烟炉在陈剑平身上,众弟子才不趁机朝陈剑平发射火药箭。 陈剑平更觉得两个太阳穴突突直跳,任脉与督脉不畅,内力不续,体内内力虽澎湃充实,却难以运用。 陈剑平震动手中响铃剑,护手中银铃虽然响动,但却无法灌注内力,难以起到摄人心魄的作用。 这时,两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吼叫着朝陈剑平冲了过来,陈剑平横剑直削,只见这两个幻化出来的恶鬼好似不避刀剑。 两只血淋淋的利爪猛地挡开响铃剑,一抓朝陈剑平抓了过来,陈剑平惊慌之中,心中有些怯了,急往后纵跃。 慌乱中,却没注意身后就是一掌红案供桌,只听咔嚓一声,坚硬厚实的供桌顿时被陈剑平撞烂。 而眼前这两只恶鬼最终突然喷出一股烟雾,陈剑平只觉嗓子一呛,头脑更加晕沉,猛然间,左腿传来一阵剧痛。 陈剑平又是向后一跃,定眼一看,自己左腿大腿上一道长长的剑上,顿时心中更加焦急。 可就在这时,陈剑平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暗道:“此时此刻,我所中的并非什么毒药,而是一种迷幻剂,也就是说,我眼前的恶鬼等等都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 想到这,陈剑平心中稍微一定,可转念又想:“当初,玄月洞血无常的南疆幻术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你明知道他是假象,可这幻想却可以实实在在的给你造成伤害。” 陈剑平迷迷糊糊的又看了看自己腿上的伤口,确认是剑伤,心中顿时一喜,暗道:“是了,我眼中的恶鬼肯定是伤害不了我的,吴敬良、吴敬善二人虽有了罗生门致幻剂,却无血无常的本事,因此幻化出来的东西只能迷惑我而不能伤我,恶鬼可以抓伤我,却不能给我剑伤,我腿上的剑上只能是吴敬良给我留下的!” 想到这,只见眼前的两只恶鬼又冲自己扑了过来,陈剑平也是艺高人胆大,他把心一横,不躲不闪,任凭两只恶鬼举着血淋淋的双手朝自己抓过来。 而下一刻,两只恶鬼“呼”的一声,从陈剑平身上穿了过去,而陈剑平周身却毫发无伤,顿时,陈剑平心中一片雪亮。 此刻,虽然眼前还是血蒙蒙的一片,可恶鬼从自己身上穿过去之后,陈剑平立刻感受到左边一股极微弱的气流激荡。 陈剑平想也没想,手中响铃剑急舞,只听“当当当”几声响,陈剑平握剑右手明显能感觉到与对方长剑碰撞所传来的力道。 接着,陈剑平抓住机会,剑尖黏住对方长剑,挑、削、刺、压,终于在第十一剑时,耳中传来一声痛呼,接着就是长剑落地之声。 陈剑平耳朵嗡的一声响,好似逆水后耳朵被糊住,此刻突然跃出水面,耳朵豁然贯通一般,眼前幻化出的恶鬼此刻也荡然无存。 而几步开外,吴敬良长剑扔在地上,左手捂住鲜血直流的右臂,一脸颓败和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剑平。 这时,坐在角落里的云啸天大声道:“剑平小儿,幻术已破,还不快乘胜追击!” 而此刻,吴敬良重新拾起长剑,在剑柄下重新挂了一个镂空小铁球,而周围黑衣弟子中,有四五人抽出兵器,纷纷给自己的兵刃挂上镂空小铁球,慢慢的朝陈剑平围了过来。 陈剑平心中一颤,这可真是棘手,适才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两个镂空小铁球都这般厉害,此刻如此之多,陈剑平武功虽高却也难以对付。 这时,陈剑平眼光却落到角落里的云啸天身上,暗想:“怎么自己在这迷幻剂上吃了这么多苦头,而云啸天却好似完全不受这迷幻剂影响呢?” 第二百四十四章 吓得发抖 陈剑平正疑惑为什么云啸天不受南疆幻术的影响,这时,吴敬良、吴敬善连同几个玉阳派弟子慢慢形成一个包围趋势,一点一点的朝陈剑平靠近。 陈剑平看着慢慢靠近自己的玉阳派众人,急速的想着办法,就在这时,脑中突然电光火石般的一闪,当即明白,原来,这些小铁球发出的烟雾只有离得很近才会使人中招。 自己适才与吴敬良、吴敬善二人放对,离着他二人很近,因此中了致幻剂,而云啸天此刻重伤在身,抵抗力远不如自己,却不受影响,是因为他离得相对较远,致幻剂的药性起不了作用。 陈剑平扫了一眼狭小的墓室,暗道:“当此时刻,首要的是赶紧离开墓室回到地面,只要到了地面就不惧怕他的南疆致幻剂了!” 想到这,陈剑平长剑一抖,朝着斜后方连刺几剑,打出两道剑芒,斜后方两名玉阳派弟子狼狈躲开,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几位在此自便,陈某人少赔了!” 说着,身形一闪,猛地欺到云啸天身旁,一把将他搀起来,朝着墓室外冲了过去。 吴敬良心中大急,暗道:“这致幻剂必须由内力催动发出香味,在极近的距离才会有效,终于还是被这陈剑平发现了!” 当即,大声道:“大家把火药拆下来,免得损坏了玉册和赤烟炉,就算射不死陈剑平,射死云啸天也行,快追!”玉阳派众弟子应了一声,呼啦啦一片追了上去。 云啸天听了背后吴敬良的话险些气得吐出一口血来,边跑边对陈剑平说道:“剑平小儿,你对我百花谷以怨报德,这份心意我领了,但我手上太重,命不久矣,你又不是看不出来,何必再拖着我,东西你拿着,自己快走就是了!” 其实,陈剑平此刻心中对云啸天还是非常憎恨,虽然听云啸天讲述了他的一些遭遇,知道他如今痴迷于追逐力量也算是有情可原,可毕竟这云啸天几次三番利用自己算计玄羽门及紫云宫。 师父陆正山更是被以百花谷、御剑神宗两派为首的众多门派给逼死,若雪姐的死跟百花谷也有莫大的关系,自己还被逐出了紫云宫。 虽然知道他受伤太重,多半命不久矣,但陈剑平终究还是不想看着他虎落平阳被犬欺,死在玉阳派这帮宵小之手,这才搭救于他。 当即没好气得说道:“你心里要真有愧疚,就好好想想残死在你手下的那些亡灵,若能真心忏悔,他们也算是得到一点慰藉!” 云啸天冷哼一声,沉声道:“做也做了,死也死了,何必假惺惺的,天地万物皆为刍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怪就怪他们倒霉!” 陈剑平边跑边冷哼一声,大声道:“好,看来今天是你要倒霉的时候了,堂堂百花谷谷主,纵横天下,驰骋南北,到最后却被几个三流的玉阳派弟子追的慢墓室跑,真是报应不爽!” 云啸天大怒,厉声道:“混蛋,当初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先除掉你,要是不是怕过早刺激到玄羽门而打草惊蛇的话,我岂能容你活在世上?” 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现下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不但好好活着,而且还会比你大大的活的久远!” 陈剑平故意拿话气云啸天,此刻他已是虎落平阳,杀他不义,可是能气气他,陈剑平心中还是觉得一阵快意! 云啸天冷哼一声,轻蔑的说道:“一派之主,要心狠手辣,不能有妇人之念,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不杀我,这不是给了我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陈剑平不耐烦的说道:“少废话,与其想尽一切办法将敌人置于死地,还不如不去树敌,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武林中才攻伐不断,多说无益,不如给我指指路!” 云啸天此刻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他武功极高,仅次于紫阳真人,心性更是高傲之极,不想临了却如此狼狈,他颓然的朝前指了指,说道:“前行过六个岔道口,左转,再穿过几间墓室,便到回廊附近了!” 陈剑平此刻还不清楚,设伏的玉阳派弟子已经被武大通引入机关全部了账,边跑边皱着眉头说道:“我徒弟武大通说不可原路返回,否则必中埋伏!” 云啸天气喘吁吁的说道:“别无选择,其他出口通道都太远而且要从这里折回才行!” 陈剑平心中暗骂一声,不过转念一想,只要对方没有那棘手的致幻剂,就算有埋伏,又能怎样,直接闯过去就行了,只要一到地面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想到这,大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只有硬闯这条路了!”说完,右手将云啸天一托,迈开脚步,在狭窄墓道中疾驰起来! 却说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好不容易将追兵引入陷阱,这才脱身,此刻二人摸索着,渐渐来到了回廊下面,此处离着武大通挖进来的地洞已经不远。 二人极小心的慢慢朝挖好地洞的位置走,当到最后一个拐角时,武大通摆了摆手,示意停住,慢慢透过拐角往地洞口看去。 只见在地洞入口处竟然还有六七名玉阳派弟子把守,而墓道旁边摆着两具手脚发黑的尸体,应该是中了武大通当初落在洞口的毒药。 这六七名玉阳派弟子,三四人并排着朝这边举着弓弩,想必是随时准备射击逃出来的敌人,而最要命的却是另外两名玉阳派弟子。 只见那两名玉阳派弟子手中的弓弩火箭却对着墓道头上作为封口石的巨大滚石,这滚石只有几个石柱支撑。 一旦这两名弟子打断石柱,巨大的滚石就会顺着墓道滚过来,非得把到跟前的人碾死不可,可见这玉阳派此番志在必得,以至于不惜同归于尽! 武大通暗自咒骂了一句,小声道:“这回完了,这条路是不通了,洞口都被守住了!” 纳兰月看了看,小声道:“怕什么?一颗生铁雷全了账!” 武大通急道:“你说的容易,万一触发滚石,非给压成肉酱不可,就算压不成肉酱,再想出去就难了,师父现在又不知道在那,咱们被堵住的话,必死无疑!” 却说洞口这几名玉阳派弟子在此一动不动的待着,真是又累又焦急,此刻外面已经天黑,出了洞口照进一束月光以外,其他地方都黑漆漆的。 数中一名弟子到:“哥几个,也不知道墓道里现在什么情形了,要是二师哥、三师哥不敌,咱们几个在这可就不妙了!” 这时,一个苍老声音说道:“少废话,咱们这次是有备而来,而且专门带了对付陈剑平的东西,就算那陈剑平再厉害,这次也非要了他的命不可,咱们只要守好这里就是!” 那名弟子又说道:“那陈剑平要真冲到这里,靠咱们几个怎么拦得住!” 只听那苍老声音又骂了一声,厉声道:“废物,陈剑平若真要从这里从出去,咱们就放滚石,他就是武功再高也没用!” 弓弩对着滚石支柱的一名弟子埋怨道:“说的轻巧,滚石一放,咱们不也逃不了吗?” 这老者大怒,手一翻亮出一把匕首来,抵在说话那名弟子腰间,厉声道:“怎么?怕了?别忘了你们可都是喝过血酒发过誓的,陈剑平跟咱们玉阳派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是……” 这老者话还未说完,只见旁边对着墓道口的一名弟子手中弓弩抖的格格作响,全身吓得不住的发颤,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前面,紧张的都说不出话来。 这老者连同其他几个玉阳派弟子朝着墓道口看去,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有几个弟子甚至吓得尖叫一声,把手里的弓弩都掉在了地上! 第二百四十五章 洞口死斗 却说几个玉阳派弟子守在洞口,各个看着墓道拐角吓得魂不附体,为首那声音苍老的黑衣人大怒,吼道:“药山派的人就算再厉害,也不至于被吓成这样吧!” 说着,朝着墓道拐角处怒目而视,这一看,可把这黑衣老者吓了一跳。 只见墓道黑漆漆的拐角处赫然站着一个满身水渍、披头散发的女鬼,只见这女鬼双臂无力的下垂,手上满是鲜血,一双眼睛透过低垂的黑发缝隙,死死的盯着这几个玉阳派弟子。 几个玉阳派弟子从未进过古墓,月黑风高之下,看着阴森恐怖的墓道本就心里犯嘀咕,如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透过洞口涌进来的微微凉气使得气氛显得更加恐惧。 只听这女鬼喉咙中发出一阵阵咯咯响声,正一点一点的朝着这几个玉阳派靠近,几个玉阳派弟子吓得瞪大了双眼,完全愣在当场只剩下发抖的份。 即便是为首那老者,此刻也是心里发毛,额头见汗,眼看着这女鬼离着自己还有十来步远,只听他猛地咳嗽了一声,略带慌乱的说道:“什么……什么人在这装神弄鬼,都别怕,给我射死她!快!” 老者这话一出,几个玉阳派弟子如梦初醒,哆哆嗦嗦的拉开弓弩就要发射,就在这时,只见这女鬼猛地一矮身,向前滑了一步,接着双手急舞,四五把飞锥激射而出。 为首这老者双眼一瞪,暗叫不好,猛地朝旁边一躲,墓道狭窄,这老者砰的一声撞在了墙壁上,如此虽狼狈之极,可好歹躲开了致命的飞锥。 而其他几个弟子则没这么幸运,纷纷中了七八寸长的飞锥,非死即伤,慌乱中一名濒死的玉阳派弟子射出手中火箭,这枚火箭擦着这女鬼脖颈射中其身后墙壁。 “轰隆”一声,炸塌了半边墓道墙壁,这女鬼被巨大的冲击波震荡飞了起来,重重的甩在几个死了的玉阳派弟子身上。 而此刻,为首那老者也缓过神来,怒吼一声,手中一把两尺长的铁尺猛地朝地上的女鬼后心刺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尖啸,一枚鹌鹑蛋大小的石子急速朝这老者右眼射来,事出突然,这老者躲避不及,百忙中一低头,硬是拿额头硬接了这枚石子。 只听“啪”的一声,坚硬的石子竟然在这老者额头撞了粉碎,只震的这老者头昏眼花,额头鲜血直流,这老者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怎么回事,第二枚石子接踵而至。 老者一脚猛地朝地上女鬼踏了过去,右手急挥戒尺,又是“啪”的一声响,这枚石子被铁尺拍的粉碎,这时,老者已然看见拐角处畏畏缩缩的蹲着一人,心知石子是这人所发。 不过这二人都不是陈剑平,如此这老者心中大定,此刻他已经想明白,地上这女鬼定然也是人装的,先踏住地上这女鬼,再收拾发石子的那个。 这老者心中正想的没,突然踏向地面女鬼的右脚传来一阵钻心剧痛,定眼一看,地上“女鬼”竟然手持一把长剑,将自己脚面洞穿。 原来,地上躺着的“女鬼”正是纳兰月所扮,他聚贤堂暗器天下一绝,但她功力有限,沉重的铁锥十五步开外便没了准头,因此扮作女鬼争取靠近到十步以内,再出其不意的发难。 而这老者一看没有陈剑平,心中一松,再加上武大通那枚石子打得太厉害,大半注意力都在武大通那里,便出了破绽。 那九衔神剑削铁如泥,纳兰月手腕一抖,顿时将这老者半个脚掌削了下来,这老者大叫一声,狂怒的挥舞着手中铁尺朝纳兰月右臂削了下来。 而这时,陈剑平带着云啸天急速朝洞口这边跑来,待穿过六个岔道口,云啸天气喘吁吁的指着一侧说道:“将地下的方砖推进去,便可以进入祭祀室!” 此刻身后追兵渐近,隐隐约约已经可以听到脚步声,陈剑平赶忙俯下身子,摸到一块松动的青砖,用响铃剑往里退了大概两尺。 只听一声闷响,一道厚重的石门慢慢打开,陈剑平带着云啸天闪身进入,重新将石门关上。 云啸天将一块石条插入孔洞中,说道:“如此,外面的人便不可以通过机关打开这道石门,可以稍微抵挡下!” 陈剑平看了看这祭祀室四周,发现这祭祀室颇为宽敞,比之前放置石棺的墓室还要宽敞许多,一座巨大的石碑立在北侧,石碑前横着一个巨大的供桌。 陈剑平皱眉说道:“出口在那里?他们有炸药,这道石门当不了多久!” 云啸天颤颤巍巍的走到祭祀室南头,只见南头有一座两丈见方的水池,云啸天指着这水池说道:“出口在这水池底部,深六丈六,只要将水放干净,就可以在底部的出口离开,底部有条阶梯,再一直往上,直通墓道,应该离你们挖的地洞不远了!” 说着,云啸天走到旁边,只见旁边墙根下凸起五个石柱,云啸天将石柱一一按下,但只两个可以按动,其他三个却纹丝不动。 而就在这时,地底深处放出传来一声闷响,隐隐约约传来一股轰隆隆的流水声,陈剑平看着水面,问道:“放空这一池水要多久!” 云啸天低声道:“五个闸门全开的话,半个时辰,眼下只有两个闸门还能用,这就不好说了!” 而这时,祭祀室外石门处渐渐传来嘈杂声,想必是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带领着弟子追了过来! 就当陈剑平和云啸天焦急的等着水池放水时,地洞这边,受伤狂怒的黑衣老者,奋力挥舞着手中铁尺,朝纳兰月削了过去。 纳兰月单膝跪起,长剑往上一挡,九衔神剑一声轻响将那铁尺削断,断了的半截铁尺去势不减,猛地打在纳兰月头顶,直打得纳兰月眼冒金星。 下一刻,这老者狂怒的举着半截铁尺朝纳兰月刺去,纳兰月功夫最较弱些,可好歹也是名门之后,段不至于如此不济。 只是一来这老者功力不弱且居高临下;而来这老者右脚鲜血淋漓,狂怒拼命,纳兰月看着他心中惊惧,竟忘了格挡。 在这当口,武大通从拐角处大吼一声,张开双臂疯狂的朝这老者扑了过来,这老者怒目瞪着武大通,混忘了自己右脚重伤,就势提起右脚一脚踹在武大通胸口,直将他踹出一仗开外。 与此同时,这老者牵动右脚伤口,疼的惨叫一声,纳兰月巨剑朝这老者下颚刺去,这老者百忙中往右一躲,长剑顿时在他有脸山划开一道口子。 这老者又是一声大叫,蓬头散发,满脸、满身鲜血的疯狂扑向纳兰月,这时只见武大通翻身而起,右手在怀里一探,大声道:“看你武爷独门暗器!” 他一喊出这句,纳兰月立刻警觉,左臂一抬,赶紧将自己双眼捂住,黑漆漆的墓道中猛地腾起一团白雾,这老者发出了第三声惨叫。 纳兰月往旁边一滚,站起身来收起剑落,一剑刺入这老者心窝,顿时将这老者刺死,武大通拿着小片刀,给受伤未死的玉阳派弟子挨个补刀! 纳兰月惊魂未定的看着倒在一旁的黑衣老者,慢慢擦拭着脸上、身上的血迹,武大通却在布包里掏出一捆绳子来,一头将支撑滚石的支柱逐一拴住,一头拿在手中。 笑了笑对着疑惑的纳兰月说道:“玉阳派这帮人一看就是外行,要打封口石的注意怎么能身在隧道呢?那不是要连自己也压成肉泥吗?”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绳,接着说道:“咱们一头甩在石柱上,一头拿在手中藏在墓道外面,只要听见里面有动静,就拉绳子,这不就行了!” 纳兰月冷哼一声,心中虽感激他刚才救了自己,可回回都用石灰眯眼这一套,总觉得太有失光彩,冷冷道:“别废话了,赶紧上去吧!” 武大通一点头,将绳子递给纳兰月,说道:“你拿着绳子这头先上去,我再布置布置!” 纳兰月结果绳子,顺着地洞怕了上去,一出地洞,纳兰月瞬间感觉一股清爽凉意,虽然天气还是很热,却不似墓道中那般浑浊闷热。 纳兰月不耐烦的朝地洞里喊道:“你弄好了没有,还不快上来,小心玉阳派的人追上来!” 武大通还未回话,纳兰月突然觉得自己后颈一凉,眼睛余光一看,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架在了自己后颈! 第二百四十六章 致命飞锥 祭祀室内,陈剑平站在水池边焦急的等待着,此刻水面微微形成一点漩涡,可水位却下降的很慢。 而祭祀室外,石门处又“轰”的一声传来一声闷响,吴敬良、吴敬善二人想尽一切办法也无法打开这石门,情急之下,便点燃火药要将这石门硬生生炸开。 云啸天听着门外一声声的爆炸声,摇着头苦笑一声,只见他蹒跚着走到巨大的石碑前,仰面看着石碑。 半晌,云啸天小声道:“这石碑上刻的密密麻麻的名字,是历代为百花谷献出生命弟子名字,整整十六代人呀!” 陈剑平听了这话,慢慢走过来,看了看这巨大的石碑,只见上面确实密密麻麻的刻着数不胜数的名字,而在这一排排名字最后几行中,赫然写着“火麟道长,郑杰”六个字。 看到这个名字,陈剑平猛地想起仗剑山庄来,当年百花、御剑两派合谋利用仗剑山庄暗算自己,意图挑起各门各派对紫云宫的仇恨。 而小小的仗剑山庄自然成了这次争斗的牺牲品,全庄上下几乎死伤殆尽,老庄主及自己的好友柳轻权也纷纷惨死,此刻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雨夜,心中感慨万分。 看着这一石碑的名字,陈剑平心中更是一颤,这每个名字背后,也许就有一个故事,或悲壮、或残忍、或不堪,布满青苔暗浊不堪的石碑,在陈剑平眼中分明是血色的! 而云啸天此刻却眼含泪晶,癫狂的看着这块石碑,嘴里不住的喃喃道:“都毁了,十六代……百花谷竟然毁在了我的手里!” 这百花谷实是云啸天毕生心血所系,蜗居南疆山谷的百花谷,在他手里励精图治,养精蓄锐,终于达到了可以与武林第一大派玄羽门可以比肩的高度。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百劫余生的大派,到最后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覆灭的命运,云啸天癫狂的一心要将百花谷推向顶峰,可却适得其反,反而将百花谷推向了覆灭的深渊。 看着眼前濒死癫狂的云啸天,陈剑平心中五味杂陈,王图霸业、新仇旧恨到这时候还有什么意义? 云啸天身形一闪,突然从陈剑平腰间抽出响铃剑,陈剑平右手下意识的微微一动,就要将响铃剑从他手中打落,可他却没有这样做,因为响铃剑几乎随时都可能从虚弱的云啸天手中滑落。 只见云啸天蹒跚的走到石碑下,深深的注视着眼前的石碑,祭祀室外轰隆隆的爆炸声还在响个不停,不时的传来玉阳派弟子喝骂的声音。 而云啸天好似丝毫听不见这些,他皱着眉头,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石碑,右手一抬,长剑一伸,又停了下来,剑尖颤巍巍凝在半空。 云啸天大声喘息着,胸口上下起伏着,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巨石,仿佛要用剑在巨石上刻些什么,可迟迟却无法下手,或者迟迟不知写什么! 而这时,地洞那边,纳兰月好不同意趴到了地面,却被一人从背后用长剑架住了后颈。 纳兰月脑袋嗡的一声响,脑中飞速旋转,颤声道:“你别乱动,否则我一拉绳子,封口石就把墓道封死,玉册跟赤烟炉还在里面,你休想再得到他们!” 纳兰月明显觉得持剑这人手颤了一下,心中一喜,看来自己说中了对方心事,只听背后这人小声道:“少废话,你是什么人,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转过身来!” 纳兰月心中也是一颤,听这人嗓音,好似也十分熟悉,纳兰月脑中飞速想着脱身之计,慢慢转过身来,却见持剑之人是个身穿黑衣,面带黑巾之人。 且当纳兰月转过身来之后,这黑衣人全身居然一震,只见他赶紧把剑从纳兰月脖颈旁拿开,颤声说道:“纳兰大小姐,怎么是你,你怎会在此?” 纳兰月听得莫名其妙,暗道:“玉阳派认识我的人只有一个,难道是他?” 想到这儿,悄悄在手里扣一把钢锥,狐疑的问道:“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这人听了,赶忙将脸上的黑巾摘了,纳兰月一看,心中暗道:“果然是你!”原来,眼前这人正是玉阳派吴敬贤! 纳兰月嫣然一笑,说道:“原来是吴公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这吴敬贤爱慕纳兰月几乎成痴,此刻见纳兰月美艳一笑,心神一荡,激动的几乎喘不过气来,慌乱的说道:“月姑娘,你……聚贤堂被罗生门所灭,我以为你也……天幸你还安然无恙!” 纳兰月皮笑肉不笑的打个哈哈,慢慢朝吴敬贤挪了两步,盘算着趁他迷迷糊糊之际一锥刺死他!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有响动,纳兰月、吴敬贤一起朝洞口望去,却见武大通回头突脸的从洞口里爬了出来。 吴敬贤一见武大通,心中猛然醒悟,纳兰月、武大通此刻与陈剑平在一起,自己见了纳兰月心中狂喜,竟然将一切都抛之脑后了!想到这,后背不禁生出一层冷汗! 武大通一出洞口,猛然看见吴敬贤,心中一惊,转眼又看了看纳兰月,半晌眼珠一转,对着纳兰月说道:“奥,我说呢,搞了半天原来是跟你老相好相会呢,我说玉阳派怎么来的这么突然,原来是你捣鬼!” 纳兰月听了大怒,喝道:“武大通,你那根弦又搭错了,胡说八道什么!” 吴敬贤扬了扬手中长剑,厉声道:“武大通,你少装模作样,别人不知道你底细,我还不知道吗?哼!什么药山派大弟子,我一剑便能取你性命,快说,东西在哪儿?” 武大通莫名其妙的白眼一翻,指着纳兰月说道:“哎!怪了!你怎么还问我,她没有给你吗?东西在她身上呀!” 吴敬贤微微一惊,朝纳兰月看去! 纳兰月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武大通:“糟糕,你没给他,看来我说漏嘴了!” 吴敬贤:“月姑娘,你还是快把东西给我,免得多费周折!” 纳兰月急道:“我没有东西,东西在武大通身上!” 吴敬贤大怒,剑指武大通说道:“好你个破落户,敢耍我,是不是找死!” 武大通打急说道:“好啊,你居然出卖我!” 纳兰月白眼一翻,怒道:“你废话什么,他要你就给他吧!” 武大通:“我给,我是要给!” 吴敬贤跨出一步,急道:“少耍花招,想活命的快交出来!”说着,一挺剑就要朝武大通刺去! 纳兰月急道:“快点吧,找死呀!” 武大通不耐烦的的大怒道:“好好好!真是防不胜防!接着!” 说着,将一个黑袋子朝吴敬贤扔了过去,吴敬贤大喜,暗道:“只要东西到手,炸踏墓室活埋陈剑平,再杀了这武大通,纳兰月就是我的了,东西、人统统到手,真是不虚此行!” 吴敬贤一心想着好事,喜滋滋的抄手将这黑包接住,先是感觉大小不对,跟着觉得重量不对,又闻到一股硫磺火药味道。 吴敬贤以他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将这黑包朝外一扔,同时张开双臂,弯下身子,极力护住周身要害,在这百忙之中,危急时刻,千钧一发之际。 吴敬贤用眼角余光看见快速躲开的纳兰月、一脸得意的武大通,“红颜祸水,小人得志!”这八个字顿时映入脑海。 下一刻,“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波直将吴敬贤推开两仗远,手臂、双腿、腰间一片伤痕,双耳直震得嗡嗡作响,好在他见机的还算快,否则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在了武大通手下! “噗通”一声,吴敬贤重重的摔在地上,直摔的五脏七荤八素乱颤,而就在这时,回廊柱后,纳兰月一把七八寸长的飞锥直朝他面门射来! 吴敬贤倒吸一口凉气,这女子好生歹毒,暗叫一声:“我命休矣!”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七百二十式剑招 此刻,陈剑平与云啸天二人在祭祀室,云啸天手拿响铃剑,对这巨大的石碑宁而不发,半晌,云啸天长叹一声,剑尖一垂,还是不知道该写什么,他颓然的将响铃剑抛还给陈剑平。 陈剑平接剑在手,淡淡的说道:“万物有生就有灭,依你的修为心性,何必看不开这些?” 云啸天苦笑一声,说道:“这些我有何尝不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所背负的不是我自己所能选择的!” 陈剑平默默点点都,说道:“不错,世上又有谁能真正的超脱呢?大家都有自己所背负的东西,这也许就是紫阳真人所说的轮回吧!” 云啸天颤悠悠的转过身来,看着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其实,化蛇内丹自从进入你体内的那一刻开始,也就注定了你这一生终究不会平凡度过,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些不平凡都将永远伴随着你!” 陈剑平听着外面轰隆隆的爆炸声,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不错,这并不是我所能选的,我能做的只有接受它!” 云啸天呵呵一笑,说道:“你如今也算得上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了,如今的权势、财富、地位,怕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难以得到的,不过我猜你还是想做一个南疆的小乞丐吧!” 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陈剑平的心反而平静了许多,面对眼前这个令天下人头疼的人物,陈剑平却好似有很多话要对他说一般,他从此刻的云啸天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说不上来的东西。 还未等陈剑平回话,云啸天长叹一声,说道:“不管你是否相信,当我携带着赤烟炉,第一次站在虎力邪兽跟前的时候,我曾犹豫了那么一刻!” 陈剑平眼中精光一闪,慢慢还剑入鞘,侧过身来,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云啸天。 只见云啸天抬头看着巨大的石碑,喃喃道:“那一刻,我在想,若是没有当年那一场洪灾、没有当年那一场瘟疫,我也许会平静的长大,对这几亩水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一天三顿饱饭终日忙碌,或许妻子还会时不时的对我抱怨两句家里的日子太苦……”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南坳村吧?青龙河上游的小村子,或许我在桑叶村待不下去,还会去南拗村要饭,说不定还会要到你家!” 云啸天嘴角一撇,笑着说道:“那你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我家里都不够吃,那有多余的东西给你个小乞丐吃!” 说完,云啸天、陈剑平二人像是哈哈一笑,半晌,云啸天眉心笼罩着一层黑气,愁苦、悲愤的长叹了一声,说道:“我到底干了些什么!这半年来我简直疯了!” 他悔悟了,陈剑平这样想着,不管是这样的原因还是那样的理由,人心总不会太坏,更不会有人以杀戮为乐,有的只是一群迷了路的人,过分追逐自己心中那份执念,而无视其他千万条路的人。 陈剑平又叹了口气,说道:“若能回去,那该多好,美好的都不可能实现!” 云啸天看着陈剑平,淡淡的说道:“化蛇内丹在你体内,虽未能要了你的性命,可对你的侵害也是非同小可吧?” 陈剑平心中一颤,云啸天一席话正好说中要害,陈剑平默不作声,云啸天接着说道:“当日你体内化蛇内丹暴走,居然可以幻化成形,这等巨大力量在不借助任何媒介的情况下悍然发动,对你自身来说也是个巨大的风险吧!” 陈剑平默默点点头,常人只道化蛇内丹如何厉害,掌风剧毒无人可当,幻化成形天下无敌,可却不知道发动这种力量的强大负担。 每次化蛇暴走,或者陈剑平强行将化蛇戾气幻化成形之后,化蛇对陈剑平的侵蚀便加深一步,三年前还只是一条浅浅的红线在前臂若隐若现,而如今,整条左臂都覆盖着一层诡异的鳞纹。 这也是陈剑平为何每到山穷水尽之时才勉强发动化蛇戾气的原因,否则逢人便祭出化蛇戾气岂不是所向无敌?事到如今,每当真气鼓荡之时,便有一条殷红的长蛇幻化出来盘在自己左臂。 这条殷红长蛇,对敌人是个可怕的杀招,可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怕的隐患呢?说不定那一天自己就会死在这条殷红长蛇之下。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逃也跳不了!” 云啸天点点头,说道:“这玉册和赤烟炉与天下四大邪兽有莫大的联系,说不定在这上面可以找到些破解之法,不防试试!” 陈剑平点点头,慢慢走到云啸天身边,说道:“你不想给百花谷留下点什么?” 听了这话,云啸天微微一怔,他开始急了,他的心中戾气空了,他开始可以考虑七情六欲这些琐事了,此刻第一个涌上他心头的事正如陈剑平所说,要给百花谷留下点什么,百花谷就要亡了! 他手足无措的看着四周,他甚至开始想自己绝不能死,这时门外轰隆隆的爆炸声响个不停,云啸天颓然无力的看着四周。 半晌他猛地想起什么,在怀中掏出一个鼓鼓的布包,颤抖的将布包打开,说道:“这……这是百花谷内功心法和十六张剑谱,还有谷主印玺……” 说到这,云啸天猛地停住,愁然的看着陈剑平,欲言又止! 陈剑平慢慢走向前,说道:“我带你出去,你可以将这些东西托付给可托付之人!” 云啸天漠然摇摇头,低声道:“没有这样的人了,他们都死了!” 陈剑平慢慢说道:“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交给我,我帮你带出去!” 云啸天颓然的说道:“即便是能带出去有能怎样呢?” 陈剑平微微一笑,慢慢说道:“我向你保证,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会找到合适的人,将这心法传给他,让他在这百花谷的废墟之上重建百花谷!” 云啸天猛地一颤,心神激荡下,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居然咳出一口血来。 云啸天猛地将嘴边鲜血擦干净,颤声道:“你……你当真?” 陈剑平郑重其事的说道:“我说道做到!只要这些东西传下去,百花谷绝不会亡!” 云啸天怔怔的看了陈剑平半晌,突然哈哈还一笑,大声道:“对!对!陈……陈少侠,你不计前嫌,以德报怨,真乃江湖大丈夫所为,云某人此生没服过谁,今天对你是心服口服,你可真是我百花谷的再生恩人!” 说着,纳头便拜,陈剑平赶忙搀住他,而云啸天却仿佛想起神来似的,一把死死的将陈剑平抓住,惊慌的说道:“不!不行,百花谷心法艰涩难懂,剑法更是要有极其深厚的内力才能驾驭,这也是为什么百花谷难出青年才俊的原因!” 说着,云啸天慌乱的站起来,脑中飞速的旋转着,片刻,他大声道:“陈少侠,这……这七十二路心法导引秘术,你来修炼吧!” 陈剑平眉头一皱,刚要说话,云啸天猛地一摆手,说道:“你……依你的内力修为,再加上玉骨指环里的内力做辅,绝对没问题,只有你修习好了,你说传功之人,才能在你的指引下,修习百花谷这七十二路心法!” 说着,不等陈剑平开口,云啸天慌乱的翻开剑谱,说道:“百花谷以剑法为长,共七百二十式,剑谱中的剑法每一百二十式为一套,每套所画的剑法却都不全!” 陈剑平心中震惊之余,听云啸天如此说,心中也是好奇,但凡习武之人,天生便对各种剑法、拳谱、内功有着浓厚的兴趣,此刻听云啸天说的蹊跷,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四十八章 暗器有毒 却说吴敬贤被武大通偷袭,险些被炸死,就在他满身伤痕,倒在地上之际,回廊石柱后纳兰月手中钢锥一甩,直接朝吴敬贤面门射了过来。 吴敬贤离着石柱颇近,一瞬间飞锥便到眼前,千钧一发之际,吴敬贤一咬牙,猛地直起身子来,瞬间将自己左肩暴露在钢锥前。 既然怎么也躲不开,肩头中锥总比面门中锥好,只听“噗”的一声,八寸来长的钢锥直末至尾,吴敬贤一声大叫,翻身倒地,动也不动的趴在当场。 武大通大喜,哈哈一笑,便朝吴敬贤走了过来,纳兰月在石柱后面大急,喊道:“别过去!” 武大通当即反应过来,可石柱离着吴敬贤是在太近,否则吴敬贤虽不是绝世高手,但根基颇深,也不至于躲不开纳兰月投出的钢锥。 只见他两步就迈到了吴敬贤身边,猛然止住脚步,赶忙向后撤,好在这一撤,只见吴敬贤鹞子翻身,长剑画个圈,直朝武大通喉头划了过去。 武大通大叫一声,双手抱头,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一跪,正好躲过喉头致命一剑,吴敬贤长剑“嗖”的一声,将武大通发髻削断。 武大通披头散发的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就往地洞里钻,想要重新钻回墓道,吴敬贤大喝一声:“匹夫!哪里逃,看剑!” 一剑朝武大通后心刺去,这一剑刺的好快,转眼间剑尖已经刺入武大通肌肤,就在这巅毫一刻,纳兰月一声娇喝,九衔神剑一颤,朝吴敬贤太阳穴刺来。 吴敬贤眼角余光一瞥,大惊失色,回剑一档,“咔”的一声,手中长剑与九衔神剑一撞之下,应声断成两截。 吴敬贤吃了一惊,急忙越开,大声道:“月姑娘,在下对你礼敬有加,你可莫要苦苦相逼!”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谁稀罕你这奸邪小人礼敬,只会背地里使阴招,令人不齿!” 就在这时,十几个黑衣人突然从四周冒出来,大声道:“大师兄,炸药已经安放好,只等你一声令下,就将这墓室全都炸塌了!” 吴敬贤微微一笑,厉声道:“各就各位,看我信号行事!” 其中一黑衣人犹豫的看了看场中纳兰月、武大通,说道:“大师兄,这两人?” 吴敬贤大声道:“这二人交给我对付就是了,你们各就各位,见我火信立刻点火!”几名黑衣人得令而去! 纳兰月一听大惊,武大通一旁大声道:“姓吴的,有本事你就炸,难道你不想要玉册和赤烟炉法器了吗?” 吴敬贤眉头一皱,朝着武大通、纳兰月二人怒目而视,厉声道:“东西到底在不在你们身上,快说!”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你自己猜!” 吴敬贤怒吼道:“放肆!既然你们不说,我就宰了你们自己搜!” 说着,挺剑就要朝武大通刺去,纳兰月一声娇呵,飞身朝吴敬贤砍来,吴敬贤举起半截长剑抵挡,半截长剑又被九衔神剑砍断。 吴敬贤大怒,甩手将剑柄抛向纳兰月,顺势在腰间一探,手里多了一把柳叶软剑,大喝一声,朝纳兰月刺去。 纳兰月深吸一口气,仗者九衔神剑锋利,中宫直进,朝吴敬贤面门刺了一剑。 只见吴敬贤手中软剑一颤,犹如一条游蛇般贴着九衔神剑剑锋而上,朝纳兰月喉头刺去。 玉阳派行走江湖,之所以给人一种武功不济之感,乃是玉阳派掌门师兄弟之间频生嫌隙,派中玉阳心法更是分成了上下两册。 派中弟子有的只能修习上册,有的则只能修习下册,即便是吴岳子,身为一派之主,也仅仅是修习了上册而已,所以玉阳派武功自然不济。 而这吴敬贤,名义上是吴岳子师兄的吴明子的儿子,其实是他与嫂夫人私通生下的私生子,因此这吴敬贤从吴岳子那里得到了玉阳心法上册,又从吴明子那里得到了玉阳心法下册。 因此,这吴敬贤虽然只是玉阳派“敬”字辈年轻弟子,武功却青出于蓝,成为了玉阳派年轻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吴岳子死后,玉阳派大权便落入吴敬贤之手。 纳兰月虽是名门之后,武功也在寻常人之上,至少行走江湖绰绰有余,可遇到吴敬贤便显得有些不济了,好在她仗者手中九衔神剑锋利,再加上这吴敬贤对她爱慕有加,不会对她下死手,一时间还不漏败相。 眼看着软剑剑尖就要到喉头,纳兰月竟不知道该怎么化解才好,只得长剑横冲直撞的乱搅一通,如此打法几与无赖无异,吴敬贤忌惮九衔神剑锋利,又不愿下死手,当即撤剑左滑。 这时,武大通在一旁突然大叫道:“纳兰月,别跟他硬拼,缠住他,一会钢锥上的毒就会发作!” 纳兰月先是一惊,接着便明白武大通用意,其实她钢锥上那里有什么毒药,当即佯装气愤,大声道:“武大通你个笨蛋,你怎么能说出来,我在跟他斗个一时三刻,管教他毒攻心脉而死!” 吴敬贤听了大惊,下意识的朝自己左肩插着的钢锥看去,他因怕左肩流血太多,因此未曾将钢锥拔出,但此刻左肩除了一阵剧痛之外,并无中毒之后的麻痒感觉。 吴敬贤微微一笑,大声道:“武大通,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聚贤堂暗器从不喂毒,你当我不知道吗?” 武大通哈哈一笑,说道:“这个自然,聚贤堂是不在暗器上喂毒,难道药山派也不会吗?” 吴敬贤听了心里咯噔一声,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药山派擅长用毒,这个天下共知,掌门陈剑平更是身负化蛇之毒,难道自己真的中毒了。 他心中一犯嘀咕,手上剑招便松懈了些,纳兰月顿感压力减轻,冷笑一声,说道:“吴敬贤,你个井底之蛙,药山派之毒岂是你能知晓的,无色无味,中毒之后更无任何反应,可一旦毒发,绝不可救!” 吴敬贤此刻心中已有六七分信,阴刺刺的说道:“难道真有这等厉害的毒药,既然如此,还要请姑娘恩赐解药了!” 纳兰月还未开口,吴敬贤突然剑锋一转,原本缓慢下来的剑势突然变得迅捷无比,纳兰月猛地一惊,急忙展开身法四下游走。 而此时,却也看出了玉阳派的真实功夫,只见吴敬贤剑招好似飘上飘下的随风而动的黄沙,三分实七分虚,剑招相比其他门派剑法也没有什么太过人之处,只不过奇就奇在每次出招或者刺出的方位都甚为奇特。 这等精妙剑法,纳兰月虽可抵挡一刻,但明显处于劣势,用不了多久必定不敌,纳兰月大声道:“武大通,你快走,把解药藏起来,就算在这人能杀了我,最后也让他毒发身亡!” 吴敬贤快出三剑,将纳兰月罩住,斜眼冷瞧武大通,暗道:“难道解药在这武大通身上,不可能呀,暗器是纳兰月发出的,解药她应该随身携带才是,怎么会在武大通身上?” 就这么一分神,纳兰月长剑直透重围朝吴敬贤左眼刺来,吴敬贤微微一笑,暗骂自己愚笨,何必想那么多,有毒没毒,只要擒住这大小姐,不就都好办了吗? 想到这,往右一侧,扭身而起,飞身朝武大通刺去,武大通正焦急的看着纳兰月与吴敬贤对打,万没想到吴敬贤竟突然朝自己刺了过来,其实以武大通身上那点微末功夫,就算是想到了也多不开。 纳兰月心中一喜,暗道:“你果然上当了!” 想到这,也不追击,而是“刷刷刷”朝着吴敬贤背心要穴打出三枚钢锥,吴敬贤也不回身,翻手一剑挡开一把钢锥,剑柄一送磕在一枚钢锥之上,剩下最后一枚钢锥左手一抄,接在手中。 接着,大喊一声:“姑娘小心了!”接在手中的钢锥应声出手,猛地朝纳兰月喉头射去。 纳兰月猛地一惊,急忙挥剑格挡,而就在这时,眼前一花,吴敬贤迅捷无比的欺到纳兰月身后,左手一抓,顿时扣住了纳兰月后腰大穴! 第二百四十九章 剑法中的意境 此时的云啸天,整个人都是癫狂的,陈剑平听了云啸天的话,觉得不明就里,疑惑的问道:“每一组一百二十招剑招都有缺陷是什么意思?” 云啸天微微一笑,说道:“这六组剑招,按照剑谱习练,都可以练成绝世剑法,但每一组剑法里都埋藏着十招缺陷,总共六十招,而这六十招正好是克制百花谷剑法的克星!” 陈剑平微微一惊,问道:“百花谷为何要在本派的剑法中蕴藏克制本派的招式呢?” 云啸天无力的笑了笑,说道:“这是因为,百花谷剑法威力巨大,一旦连成,足可以称雄于武林,为了防备百花谷历代掌门接任者或者弟子中出现不肖之徒,历代掌门皆严守这六十招,以备不时之需!” 陈剑平漠然的点点头,暗道:“百花谷不愧是名门正派,历代先辈有此一虑,往小了说,是为了防止本派出现不肖之徒,往大了说,是为了防止本派败类荼毒江湖,可见,世上的门派根本就没有什么正邪之分,有的只是人的好坏!” 云啸天颤颤巍巍的将剑谱和心法交在陈剑平手里,再一次猛地抽出陈剑平腰间响铃剑。 一剑在手,原本颓败的云啸天,此刻却好似完全复原了一般,只见他双眼紧紧盯着剑尖,端详片刻,啧啧赞叹道:“响铃剑!不愧为陆正山成名利器,果然不同反响,剑平小儿,你可看好了!” 云啸天手腕一抖,剑身嗡的一响,响铃剑护手中两颗银铃发出悦耳声音,接着,云啸天厉声道:“百花谷剑法,意灌剑身,气凝剑刃,双眼随剑尖而动,身法虽剑势而行,聚意不聚形!” 说着,云啸天舞动身形,将六十招剑法一一使出,陈剑平只看一眼,便被这剑法所吸引,看到第十招时,即便是以陈剑平此刻修为,也不禁为这剑法所折服。 陈剑平暗自赞叹道:“武林中千百年来,玄羽门、百花谷、大云寺乃天下三大巨擘,武功家数果然是各有千秋,当真是名不虚传!” 陈剑平自己修习玄羽门功法这自不必说,大云寺慧明法师曾几次三番展示大云寺轮回掌,只这一掌便奠定了大云寺天下三大巨擘之一的根基。 而今日,在这昏暗墓室中,陈剑平却有幸见到天下巨擘云啸天亲自使出的百花谷剑法,只见这剑法似有返璞归真之态势。 剑招刺、削、砍、劈、挑、撩、带、挫、格,剑势上、下、左、右、前、后、钻、档、横、撤、挥,全都是极普通的招式。 可每一招却方位刁钻,立意高远,招招都好似有居高临下之势,玄羽门各宫各殿之中,数紫云宫最精于剑法,一招“回风三剑”技惊天下。 陈剑平当初在东药山将这“回风三剑”使出,三剑九势八十一招,直令慧明法师这等高手都赞叹不已。 而此刻,见了云啸天所使的百花谷剑法,再与紫云宫剑法相印证,陈剑平发现,紫云宫剑法虽迅捷刚猛,相比之下,却过于繁杂,不似百花谷剑法这般简练直接。 当云啸天使到第三十招之时,只听他一声闷哼,剑势突变,剑招突然转快,剑势只攻不守,云啸天猛地朝陈剑平这边一滑,隔着老远,剑尖朝着陈剑平周身大穴虚点。 陈剑平直觉一股难以形容的压迫感袭来,而就在此时,却见云啸天双眼如电,犹如有形的实物,直视着响铃剑剑尖,长剑仿佛并不是手腕挥动飞舞,而是被云啸天的眼神所牵引。 云啸天眼神看到哪里,剑尖就瞬间跟到那里,简直快到了无法形容,当初东药山一场大战,数中一黑衣人,使用一把快剑,杀得陈剑平几无还手之力。 而此刻陈剑平看着云啸天所使的快件,豁的一下又想起的那黑衣人,而陈剑平所不知的是,这黑衣人前段时间便现身玄月洞,杀得红衣护法钱不易和福寿安康四使重的田福尊使毫无还手之力。 但陈剑平看着眼前的百花谷快剑,瞬间心驰神仪,简直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暗道:“这等快剑丝毫不弱于那黑衣人的一手快剑,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天下武功果然是卧虎藏龙!” 云啸天剑招使到这里,大声道:“剑平小儿,你记住,以意御剑,以气灌剑,眼神聚与剑尖,剑虽神走,无往不利!” 陈剑平看着越来越快的剑招,心中虽然佩服,可总觉得就算如此一味的快下去,却也终究有极限的时候,似那黑衣人几乎就已经将快剑的潜力发挥到了极致,这虽厉害,却不是最高深的剑法。 可就在陈建平这样想着,云啸天将六十招剑法全部使完,本以为他会收手,可就在这时,云啸天突然左手并指做剑,配合着右手响铃剑,成双剑之势。 紧接着,六十招便一百二十招,简练而又繁琐,这两个背道而驰的概念突然在云啸天双手的挥动中,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陈剑平看着眼前的情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今日好似看到了武学中的另外一层境地,当年师父陆正山曾说过,练就一身好的剑法,资质绝佳者,八九年便可有所成。 之后便可仗此闯荡江湖,步入一流武人行列,可若要真正做到独步天下,需得在内力掌法上有所突破,这点可不光是内力的堆砌,非得是十多年二十年的慢慢积累不可。 当掌法达到一定程度之时便可以无形掌力,来对抗有形的兵刃,若能达到这个境界,便可独步江湖,难逢敌手! 可当武功练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又到了返璞归真的一个阶段,那便是再以有形实物,去克制无形掌力,这对习武者的修为要求,与之前两个层次完全不在一个次元。 而此刻,陈剑平看着云啸天所使出的剑法,所迸发出的那种气质,分明是已经到了师父所说的返璞归真的那一层境地。 以陈剑平此刻修为,可以说是一法通百法通,天下任何剑招剑势在他的眼里均不会觉得稀奇,以他此刻的内力修为,所欠缺的无非就是岁月的沉淀,他的招式和剑法中,缺少的是一种意境,一种境地。 而此刻,在云啸天这个几近灯枯油尽之人手中所使出的剑招,分明使陈剑平感觉到了自己所欠缺的那种无以言表的东西。 祭祀室石门外轰隆隆的爆炸声从未停过,各人嘈杂的吵嚷声也越来越清晰,南边水池中的水也已经放走了大半,可陈剑平、云啸天二人此刻却已经沉浸在一种物我两忘的境地,好似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终于,云啸天长出一口气,慢慢收势,全身大汗淋淋的走到陈剑平身旁,无比热切的问道:“怎么样,剑平小儿,看的如何!” 陈剑平猛地闭住双眼,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将适才看在眼里的剑招剑势默默想了三遍,到最后想来想去,觉得这剑势剑招虽然惊奇,但却也没超出自己的认知范围。 唯独那股意境,却如鲠在喉一般,死死的卡在自己的心头,陈剑平默默的揣摩着。 云啸天脸上一会儿晴一会儿阴,他死死的盯着陈剑平,极其小心的轻声道:“别急!慢慢想!千万别着急!” 慢慢的陈剑平睁开了眼睛,云啸天本已经离着陈剑平很近了,可他又紧张的跨上一步,满脸期待欲言又止的看着陈剑平。 陈剑平慢慢舒一口气,平静的说道:“这其中的意境,我恐怕至少要二十年才能领悟,依我目前的悟道程度,我难以将其融会贯通!” 云啸天一抬手,精准无误的将响铃剑插回陈剑平腰间的剑鞘中,疯狂的哈哈一笑,说道:“好好好!你这才是真正的看到心里去了,真正的领悟了,我生怕你睁开眼就说我已将全部剑招都记住这一类的屁话呢,你能透过剑招剑势,看出其中更高层次的剑意,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说着,双手不住的拍掌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指着陈剑平大声道:“好!好好!剑平小儿,你……你强过我当年!果然厉害!” 说着,双膝一弯就要跪倒,陈剑平冲上前去,再一次将他扶住,云啸天七窍竟然流出血来,陈剑平心里一颤,知道他此刻已是内脏出血,命不久矣了。 云啸天热切的看着陈剑平,颤声道:“陈少侠,求你定要将这剑意传扬下去,我百花谷所有弟子及列祖列宗都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你,绝对说到做到!” 云啸天长叹一声,慢慢走到巨大的石碑前,运指在石碑之上恭恭敬敬的刻上了“云啸天,绝笔!”五个大字,心中再无挂念,颓然的坐倒在地。 而此时,猛地传来众多爆炸声中最响的一次爆炸,“轰”的一声,整个祭祀室几乎都在颤动,巨大的石门被炸的裂开了一个大洞! 第二百五十章 以毒攻毒 祭祀室北侧的石门终于被吴敬良、吴敬善等人炸开,只见玉阳派七八个弟子,连同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兵器上纷纷卦着镂空的小铁球。 陈剑平隐藏水池旁,在墙上扣下一枚石子,朝着吴敬良弹了过去,尖利的破空声响彻祭祀室,吴敬良慌乱避开,他身后一名弟子应声倒地。 吴敬善大声道:“姓陈的在哪儿,大伙别怕,一块冲过去!” 云啸天喘息着说道:“你快走,水放的差不多了,你沉下去找到出口,顺着阶梯往上走就是,我拦住他们!”说着就要起身。 陈剑平一把将他拉住,厉声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合都撑不下来,挡什么挡,一起走!” 说着,拉起云啸天,纵身跳入水池,此刻水池已放走一多半水,四五丈的高度,陈剑平与云啸天纵身跳下,扑通一声扎入水中。 此刻,水下约莫还有一张多水深,陈剑平自小生在南疆,水性不错,当即拉着云啸天急速下沉,只觉得越往下游浮力越大。 仓皇之间,一口气没能换好,猛地呛了一口水,没奈何,陈剑平只得拉着云啸天重新浮上水面。 此刻,吴敬良等人已到了水池边,见陈剑平露出头来,大喜道:“大伙合力抓活的,他们困在水池里了!” 陈剑平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吴敬良,心想:“若不是忌惮你们手中的致幻剂,我起手就能料理了你们这群杂碎!” 当即不再多想,沉下心来猛地深吸一口气,习武之人,特别是内力高深之人,呼吸段位自然比常人要高的多,以陈剑平此刻修为,呼吸段位至少在八段以上。 如此才能将多余的气储存在丹田之内,以备随时取用,可以说,修炼内功之人,终生修习的就是这股气,此刻陈剑平饱吸一口气,在水下憋一刻钟自不成问题。 水池边吴敬良见陈剑平深吸一口气,哈哈大笑,朗声道:“你就是沉入水底又有什么用,我看你到底能憋多久,大伙卸掉火药,待陈剑平再浮上来,乱箭将他射死!” 而陈剑平此刻带着云啸天重新沉入水中,奋力冲过浮力最大的水段,一旦冲过这个临界点巨大的水压反而压着陈剑平、云啸天二人急速下坠。 云啸天憋着气,用手指了指了西南角,陈剑平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昏暗中发现那里隐隐约约好似有个方行的隧道口,当即赶忙朝那里游了过去。 可池底放水的两个孔洞却在相反的方向,巨大的水流裹挟着陈剑平与云啸天将他二人朝那孔洞拉扯。 此刻二人已经沉到池底,池底常年泡在水中,光滑无比,陈剑平连使三个千斤坠,还是止不住身形。 忽然,灵机一动,猛地拔剑在手,往池底部一插,半截响铃剑插入池底坚石中,陈剑平把着长剑,一步一步的朝那隧道挨去。 终于,二人挨到隧道口,只见一节一节的阶梯顺着隧道口往上延伸,陈剑平拉着云啸天,拾级而上,随着慢慢上升,水压也慢慢减弱,到最后,陈剑平猛地一纵身,二人终于透出水面。 陈剑平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而云啸天此刻则几乎已经奄奄一息,陈剑平半背半拖的将云啸天脱出隧道,打开一个小石盖。 慢慢钻出隧道,发现石盖正好将在墓道的测面墙壁上,出了隧道口,陈剑平、云啸天二人终于来到了墓道之中,此处确实离着武大通挖好的地洞不远了。 而吴敬良、吴敬善等人站在池塘边守着,直等了一刻钟多,却不见陈剑平、云啸天二人浮上来,吴敬良一拍大腿,大声急道:“坏了,这祭祀室四周没有别的石门,这池塘地下一定有出口!” 玉阳派几个会水的弟子跟着吴敬良、吴敬善猛地跳入水中,此刻水池中的水流掉的更多,但玉阳派这些人可没有陈剑平那般水性。 虽说也能在水下憋一会,可断不能憋气一刻钟之久,众人将随身携带的大水袋中灌满气,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就吸一口水袋中的气。 八九个下水的,竟然有三人被水池下排水的隧道口吸走吴敬良、吴敬善连同几名弟子,惊险无比的找到了隧道口,竟然也追了上来。 而此时,地面之上,纳兰月被吴敬贤抓住后腰大穴,只觉半身酸麻,手中长剑几乎拿捏不住。 这吴敬贤对纳兰月爱慕极深,此刻纳兰月虽满身秽浊,可站在她背后,看着她一身污泥下露出的斑点雪白肌肤。 再闻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淡香,当此危急时刻,吴敬贤竟然心中微微一荡,暗道:“今日定要将那陈剑平活埋在墓室内,再杀了眼前这武大通,这女子就是我的了!” 想到这,不禁微微一笑,大声道:“纳兰姑娘,请你把解药交给我吧!” 纳兰月一歪头,厉声道:“少废话,都说了解药不在我身上!” 吴敬贤哈哈一笑,满脸邪念的说道:“哦?是吗?那我可要搜上一搜了,事关在下生死,还望姑娘见谅!”说着,右手就要往纳兰月身上摸去。 纳兰月心中大急,她打心底里瞧不起这吴敬贤,就算是死了也绝不愿这吴敬贤碰自己一下,可偏偏此刻自己浑身麻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时,武大通大喝一声,骂道:“好你个吴敬贤,你瞅瞅你那个色迷迷的样子,吃相真难看,我都悄悄的找个没人的地方!” 纳兰月听了武大通这话,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吴敬贤脸上一红,厉声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找解药救命又有什么不妥?” 纳兰月急道:“说不在我身上就不在我身上,你要翻尽管翻,可找不到解药毒死的不是我!” 吴敬贤暗骂自己昏了头,这会儿若是惹怒了纳兰月自己若真拿不到解药那不是大事不妙,这钢锥上到底是有毒没毒自己却也不敢往下定论,是问谁会那自己性命乱开玩笑呢? 吴敬贤厉声道:“好,只要你给我解药,我可以放了你们,这交易如何?”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好呀,你早这么说,还用费这么大事吗?” 说着,由打怀中掏出一个青花小瓷瓶来,纳兰月一看这小瓷瓶险些没笑出声来,原来这瓷瓶里那是什么解药,而是陈剑平给他的剧毒毒药。 武大通煞有其事的举着青花小瓷瓶说道:“这粉末一天一次,每次一两,一半冲水内服,一半成膏外敷,连用三日,准保你安然无恙!” 纳兰月心中痛快之极,心中头一次对武大通大加赞赏,暗道:“对,内服加外用,保证让你死的透透的!” 吴敬贤狐疑的看着武大通,厉声道:“好,你把解药抛过来吧!”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你糊三岁小孩呢?我抛给你解药了,你不放人怎么办?” 吴敬贤厉声道:“我若放人你不给解药,我又该怎么办?” 纳兰月大声道:“吴敬贤,你少废话,拖得越久对你越不利,我们两个都不是你的对手,自然跑也跑不掉,所以你必须先放了我,这样对我们才公平,否则休想拿到解药!” 吴敬贤心想也是,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心里清楚就行,最好别耍花招!” 说着,猛地一推,将纳兰月推到武大通身边,武大通微微一笑,手一扬,将瓷瓶抛给了吴敬贤。 吴敬贤看了看武大通和纳兰月二人一眼,慢慢打开瓷瓶,仔细的看着瓷瓶内的黑色药粉!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看着吴敬贤,不约而同的暗道:“吃吧!快吃下去!看你怎么死!” 只见吴敬贤一杨手,作势要往自己嘴里倒着药粉,武大通、纳兰月二人高兴的几乎要跳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突然间吴敬贤慢慢放下胳膊,对着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嘿嘿一笑,阴刺刺的说道:“你们两个当我是白痴吗?这药粉跟你们涂抹在洞口毒死我玉阳派弟子的药粉一模一样,明明是剧毒的毒药,怎么现在却成了解药了呢?” 说完,吴敬贤一脸杀气的死死瞪着武大通,武大通慌乱的咋了眨眼,咧了咧嘴,说道:“嘿嘿,以毒攻毒嘛!你懂的!” 吴敬贤气急败坏的嘶吼道:“破落户,拿命来!”说着,软剑迅捷无比的朝武大通面门刺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神秘的组织 正当陈剑平等人在百花谷与玉阳派众人苦苦周旋之时,中原腹地一片肃穆,千疮百孔一片狼藉之下,人们似乎还未完全从那段噩梦似的疯狂日子里解脱出来。 无数人站在废墟之上茫然四顾,昔日繁华的凌江城此刻几乎找不到一座完整的屋舍,而此刻,所有的人都静默的看着一个方向,这个方向就是平日里凌江城居民再也熟悉不过的地方——玄羽门。 武林巨擘陨落,江湖中人共伤,玄羽门众弟子此刻士气低落到了几点,在虎力邪兽逼近玄羽门之际,整个玄羽门几千弟子却被罗生门暗算。 所有人都浑浑噩噩的躺在玄羽门的房舍内,躲过了这一场浩劫,所有玄羽门弟子每当想到这一点都觉得羞愧难耐。 本已经四分五裂的玄羽门各宫各殿,此刻却相安无事的汇聚到玄羽门通天台之上,铺天盖地的白幡,规格极高的执事队伍,寄托着人们对紫阳真人这位拯救天下于危难之人的哀思。 也许天下事有太多的无奈,也许江湖事有太多的黑暗,可正道便是正道,当紫阳真人耗尽自身舍命击败虎力邪兽之时,当紫阳真人流尽献血轰然倒地的那一刻。 人们突然明白,在有些人那里,匡扶正义,心系天下绝不是一句漂亮话,也绝不是一句空话,真的有人将他当做自己行事立命的准则。 人们背对着废墟,背对着虎力邪兽留下的可怕痕迹,向着玄羽门的方向仰望着,憧憬着。 一股微妙的氛围蔓延开来,也许正是这股微妙的氛围的产生,陈剑平所谓的相信人性斩断轮回的言论才有可能实现。 中原之地仿佛在一夜之间蜕变,无数门派开始理性的审视彼此与自己相对的门派,忽然发现自己的那点小事,在江湖大义面前真的微不足道,中原腹地,似乎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时期。 而此刻,在整个江湖的南阙,却依然存在着一个异样的力量在暗中涌动。 笼罩在一层雨幕,深藏在南疆腹地的御剑神宗,此刻的他,前所未有的强大。 御剑神殿深处,一个昏暗的密室内,摇曳的火光一闪一闪,场中站着两人,一人便是背叛了百花谷的百花谷副谷主萧劲风,另一人,则是如日中天的御剑神宗宗主秦御风。 只见他二人面对着北墙一处火光难以照到得黑暗角落,秦御风不满的低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等携大胜之势,正要乘胜追击,趁中原战力大损之际,一鼓作气拿下玄羽门,为何罗生门却从背后动手动脚?” 密室内仿佛只有秦御风、萧劲风二人,秦御风颇有压迫力的一番话方式是对这空气说的,半晌,在他二人所面对的黑暗角落里突然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 只听这声音慢慢道:“成大事者,万不可操之过急,中原腹地此刻虽千疮百孔,可根基未动,气数尚在,不可与之过早的发生正面冲突!” 萧劲风低声道:“就算是这个道理,可你必须要给我们个交代,你到底能否钳制罗生门?还有,罗生门的势力从今日起,绝不能再继续发展了,否则可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还未等黑暗里那声音开口,旁边秦御风大声道:“不错,罗生门若再敢对我等有什么妨碍,可就别怪我们不守承诺了,当初我们加入你的组织,是因为你能帮我达成灭到百花谷的目的,可如果我们自身受到威胁,我是绝不会妥协的,御剑神宗走到今天,谁也别想妨碍我们,即便是你……” 这时,黑暗中那个沙哑的声音阴刺刺的说道:“任何人只要加入组织,都应该以组织的最高利益为前提,绝不容许有异心,否则就是自取灭亡!” 秦御风眉头一皱,猛地跨出一步,萧劲风一把将他扯住,沉声道:“我们既然加入你们,就是因为彼此有着共同的目标,这个你无须怀疑,可我们也有我们的底线,罗生门在南疆的势力扩张范围就是我们的底线,这一点也请你明白……” 秦御风此刻脸色极为难看,他一向自负之极,这许多年来屈居百花谷之下,可以说是卧薪尝胆,忍了这许多年,他岂能在容许南疆崛起新的势力? 黑暗中那声音冷哼一声,低声道:“组织对罗生门有新的安排,在此之后,罗生门的主要活动范围将会集中在北疆,我想这样的话对你们可就没什么妨碍了吧?” 秦御风一听,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眉头一扬,说道:“云啸天败逃到百花谷了,为什么我们不去将玉册和法器抢回来?这等宝物,落入中原各派手中那还了得?” 黑夜中那声音得意的呵呵一笑,说道:“不防、不防!一根骨头,群狗相争,我已得到消息,陈剑平已经进入百花谷了,一旦他得到这两件宝物,中原腹地还不乱了套?” 说到这,黑暗中那声音呵呵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中原腹地此刻已经是千疮百孔,紫阳老道更是一命呜呼了,若能利用这两件法器,能使中原乱上加乱的话,那么这两件法器不在我们手里比在我们手里有用的多!” 萧劲风点了点头,轻声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执行下一步计划?” 半晌,黑暗中那声音竟然在几十步开外远远传来,只听他说道:“不急,不急!南疆的事差不多了,北疆那边还得再慢慢培植下力量,不可操之过急,到了真该出手的那一天,就一定要一战而成才行!我们经不起插错了!” 说着,墓室黑暗角落里又重新恢复了平静,秦御风冷哼一声,阴沉沉的瞪了一眼黑暗角落,低声道:“自以为是的蠢货,总以为自己在操控一切,不过是个隐在暗处的活鬼罢了!” 萧劲风低声问道:“宗主,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秦御风沉吟半晌,说道:“盯紧罗生门,不管他势力在那里拓展,灭掉他才是最根本的,至于中原腹地,先等他们乱起来再说!” 萧劲风点点头,说道:“宗主,这老东西不让我们动玉册和赤烟炉,我看他是怕咱们得到这两件宝物,才故弄玄虚,咱们何必理他这一套?” 秦御风叹了口气,说道:“不管他是不是有这个打算,我们现在都暂时不要打玉册和赤烟炉的注意,因为现在还不是跟这老东西翻脸的时候!” 说到这,秦御风回过身来,说道:“有朝一日,灭了中原各派,这老东西就该对咱们动手了,现在的他,对我们来说就是当初的百花谷,只不过现在是在利用我们罢了,不过,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到最后看谁能把谁利用!” 萧劲风思索了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短时间还是不要动罗生门的好!否则到最后咱们别落个孤掌难鸣!” 秦御风点点头,说道:“这就要看罗生门下一步怎么走了,若真的转移到北疆拓展势力,留它几年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们还不知道血无常的来历,这点对我们极为不利!” 萧劲风“嗯”了一声,说道:“宗主说的有道理,我这就派人再去打探,只要弄清楚这血无常的来历,就可以大概判断罗生门是敌是友了!” 秦御风赞许的笑了笑,说道:“萧兄,你辛苦了,快些安排去吧!” 萧劲风拱手而去,秦御风望着远去的萧劲风,眼光深邃的看着他的背影,仿佛在深深的思索这某件事! 而此刻,陈剑平、云啸天二人好不容易逃如墓道,眼看离着武大通挖好的地洞已经不远,可身后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却也追了上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 二人不敌 却说陈剑平、云啸天二人好不容易通过池塘进入墓道,而吴敬良、吴敬善却也带着几名弟子跟了上来, 听到动静,陈剑平眉头一皱,暗骂一声,对着云啸天说道:“快,只要到了地面就不必担心他们的致幻剂了!” 说着,就要拉着云啸天走,可云啸天此刻双腿一软,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颤声道:“来不及了,我不行了,你快走!墓道里太过狭窄,你逃不过他们的致幻剂!” 陈剑平急道:“眼看就要到地面了,你支撑一下,我设法救你,以我的医术……” 云啸天一把抓住陈剑平,笑了笑说道:“依你的医术和修为,你应该知道我不行了,何必……何必拖着我徒增麻烦!” 这时,墓道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云啸天看了看身后,急道:“快走,你这人那里都好,就是婆婆妈妈这点真不像个成大事者!快些到达地面,他们几个绝不是你的对手,何必跟我这个快死的人多做纠缠!” 陈剑平心中大急,好不容易到这一步,说什么都不想丢下云啸天,此人虽十恶不赦,可最后好歹也是有所悔悟。 且陈剑平对他早年经历颇为共鸣,云啸天越是临死不远,陈剑平反而越不想抛下他! 云啸天大急,剧烈的咳嗽一声,怒道:“你还婆婆妈妈的干什么,我能死在百花谷墓室里,不正好死得其所吗?你还不快走!” 陈剑平怒极,听着吴敬良、吴敬善等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恨不得冲上去一个个都将他们杀了,可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却受制于这几人手里拿的致幻剂,当真是窝囊之极! 突然,一个黑影从拐角处转出来,“嗖”的一声,一只短箭朝陈剑平射了过来,陈剑平一抄手将短箭接在手中,“嗖,嗖!”两三只短箭接连射来。 陈剑平袖袍一挥,将短箭一一打落,黑暗中一人猛地发一声喊,四五人朝着陈剑平猛扑了过来,陈剑平甩手一只短箭,其中一人中箭惨叫倒地不起。 剩下几人继续朝陈剑平冲了过来,只见这几人或在兵器上或在手腕上,各个都绑着一个镂空小铁球,眼看这几人就要冲到陈剑平身旁。 旁边云啸天突然大吼一声,猛地暴起,张开双臂扑向这几个朝陈剑平冲来的玉阳派弟子,他人高长大,双臂颇长,手臂伸开,几乎将整个墓道拦截住。 一瞬间,陈剑平看到,在云啸天背上猛地刺出三四把长剑剑尖,剑尖穿透他的前胸滴着鲜血。 云啸天又喷了一口鲜血,将装着玉册和赤烟炉的蓝布包甩给陈剑平,大声道:“快走,到地面去,千万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陈剑平震惊之余,双眼紧盯着云啸天,将插在腰带上的百花谷功法心经和剑谱,郑重其事的放入怀中贴身处。 满脸血污的云啸天将这些看在眼中,微微一笑,大声道:“快走!” 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在隧道拐角处厉声道:“别管着老不死的了,快去抢玉册和赤烟炉!” 这时,云啸天突然问道一股异香,几名被云啸天拦住的玉阳派弟子戴的镂空小铁球发出一阵烟雾,突然,当年的南坳村又重新出现在云啸天眼前。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稻米、鸡笼、父母、弟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微光映照在云啸天脸上,一丝微笑竟然挂在他的嘴角。 下一刻,云啸天趁着自己还残存着最后一丝清醒意识,在一名玉阳派弟子腰间挂着的布袋中,掏出一把拴在剑上的炸药。 接着,云啸天右手犹如铁钳一般插入一名玉阳派弟子脖颈内,大声道:“无知竖子,叫你见识见识云某人的手段!” 而此刻,不远地面上,武大通却也经历着生死一刻,吴敬贤识破武大通毒药计策之后,勃然大怒,一声暴喝软剑朝武大通面门刺去。 纳兰月大急,赶忙挺剑相救,吴敬贤冷笑一声,怒道:“你对这破落户倒还挺有义气,好!我便制住你,让你亲眼看着他死!” 纳兰月更不答话,长剑只攻不受,连刺三十几剑,对这武大通大声道:“姓武的,我可当不了他多久,你还不快跑!” 武大通此刻虽吓得面如土色,却大声道:“那可不行,有危险我就把你扔下,那我怎么跟师父交代?” 纳兰月脸一红,大声道:“死到临头了,还胡说八道,我是死是活跟陈剑平又什么关系,你还不快滚!” 吴敬贤听到这里,暗道:“这时什么情况,难道这纳兰月对陈剑平竟然安生情愫?” 想到这,一股强烈醋意涌上心头,跟着一股怒火从脚底升起,直冲脑门,吴敬贤厉声道:“纳兰月,我处处容让,你既然不是好歹,可就怪不得我了!” 说着,剑锋一转,猛地往回一缩,纳兰月看他剑势,以为他要蓄势直刺,赶忙想左后挪了一步,这九衔神剑虽说是件神兵利器,可剑身却照寻常长剑要短一些。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吴敬贤手中软剑颇长,遇到这种蓄势直刺的情况,手持短剑的纳兰月只得后退。 可就在这时,吴敬贤右手软剑却不刺出,左手却并掌朝纳兰月右肩击了过来。 纳兰月万没料到他这一招,慌乱之中赶忙举剑迎着他的掌心刺了过去,却见吴敬贤左掌一转,在九衔神剑剑身一抚轻轻的躲过,右手软剑确如灵蛇出洞一般,朝着纳兰月小腹刺了过去。 纳兰月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眼看着小腹就要中剑,突然“嗖”的一声响,武大通猛地朝吴敬贤侧面打了一枚石子。 吴敬贤听这枚石子风声奇怪,倒不敢大意,剑到中途一抖,那软剑剑尖突然折返回来,正好点在武大通射来的石子上。 “啪”的一声,石子与剑尖相撞,顿时撞的粉碎,整颗石子虽未打中吴敬贤,可他整个侧脸都被一片碎屑打中,虽说没有重伤,可却狼狈万分。 侧脸若被什么高手打伤也就算了,可武大通那点微末功力,别人不知道,吴敬贤确是十分清楚的,被这样一个人弄得如此狼狈,吴敬贤心中更怒。 吴敬贤大喝一声,合身朝武大通扑了过去,可就在这时,武大通手里却举着一枚“呲呲”冒着火星的生铁雷,大声道:“来来!冲过来咱们同归于尽!” 吴敬贤猛地一窘,生生立住身形,往后退了两步,刚要开口大骂,武大通却嘿嘿一笑,说道:“怎么?你不过来了?那就让它过去!” 说着,手一扬,将生铁雷朝吴敬贤扔了过去,吴敬贤也真是让武大通气的糊涂了,双目圆瞪之下,直到生铁雷快要落到脚下时才反应过来。 “轰”的一声响,吴敬贤直被炸的碰头散发,狼狈不堪,只见他暴喝一声,双眼血红的朝武大通扑了过去。 纳兰月赶忙朝吴敬贤后心刺了过去,吴敬贤此刻杀心已起,即便是面临纳兰月竟然也丝毫不在容情,软剑一甩,就朝纳兰月腰间刺去。 纳兰月赶忙格挡,可那软剑游走不定,半路竟然向下一偏,剑尖“噗”的一声刺入了纳兰月小腿,纳兰月负痛之下,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时,武大通手中突然多了一条铁链,“哗啦”一声,趁着吴敬贤不备,将他上身套住,接着手腕一甩,铁链瞬间在吴敬贤上身缠了几圈,竟然将吴敬贤牢牢的缠住了! 武大通看着鲜血淋淋的纳兰月,大声道:“我师父指不定什么时候上来,你快走,我缠住他!” 纳兰月摇头大声道:“少废话,跟他拼了!” 趁着吴敬贤双手被绑住,纵身而起,一剑朝吴敬贤后颈斩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三章 北疆巨变(上) 吴敬贤大惊,猛地一矮身,就势往旁边一滚,间不容发的躲过了这一剑,接着,一声闷哼,双臂一较劲,“砰”的一声,将绑在身上的铁链尽数崩断。 武大通急的一跺脚,对着纳兰月大声道:“糟糕,让你跑你偏不跑,你要出点啥事,我怎么跟师父交代!” 纳兰月还未说话,旁边吴敬贤大怒道:“我让你交代,你就交代这个吧!” 说着,恶狠狠地就要朝纳兰月扑过去,武大通趁着这个机会,猛地往前冲去,大喊着朝吴敬贤冲了过去。 吴敬贤火冒三丈之际,心神大乱,且妒忌之心几乎冲昏了他的头脑,浑浑噩噩之下,竟然给武大通拦腰抱住了。 接着,武大通“刺啦”一声,点着了一枚生铁雷,笑着说道:“吴敬贤,你们玉阳派关了老子三年,今天我都给讨回来!” 吴敬贤冷哼一声,右肘猛地在武大通右下肋一撞,武大通一口气没喘上来,痛入心扉,顿时将生铁雷掉在脚下,吴敬贤脚尖一挑,将生铁雷挑飞。 随着一声巨响,吴敬贤冷笑一声,举剑就要刺死武大通,纳兰月大急,厉声道:“东西在陈剑平身上,你若杀了我们,休想得到玉册和赤烟炉!”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一般当头浇下,吴敬贤长剑顿时凝在半空,看了看纳兰月又看了看武大通,暗道:“若墓室内的人真的收拾不了陈剑平,自己绝不是陈剑平的对手,正好这二人作为人质!” 可转念一想:“玉册、赤烟炉这等绝世宝物,陈剑平岂能因为区区二人就轻易放弃?” 想到这,点点头,将纳兰月与武大通反绑了,摔在地上,冷冷说道:“这墓室各个要害位置已经被我们安放了炸药,只要我往天上一发火信,埋伏在四周的人你们也看到了,他们就把整个墓室全部炸塌,陈剑平武功就算再高也非得被活埋不可!”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那你休想得到玉册和赤烟炉!” 吴敬贤理了理蓬乱的头发,冷笑道:“我是得不到,可别人也休想得到,以我们目前的势力,根本不需要什么赤烟炉,早晚你们会遭殃,我只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不论结果如何,我定要炸了这墓室!”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听到这里,心中暗暗着急,可此时此刻光着急也没别的办法。 吴敬贤接着说道:“就算陈剑平上来了,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他乖乖交出东西也就罢了,倘若不交,我可就要那拿你们开刀了!” 武大通微微一笑,吴敬贤额狠狠的问道:“破落户,你笑什么?” 武大通轻蔑的说道:“我笑你既当婊子,还要里牌坊,真贱!” 纳兰月听了武大通这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适才二人共同经历生死,纳兰月此刻却也觉得武大通并不是那么讨厌。 吴敬贤眼神一愣,“唰”的一剑,划破了武大通脖颈上的一点皮,阴刺刺的问道:“什么意思?” 武大通不屑的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不需要玉册和赤烟炉,可我看,你却是对这两件宝物垂涎三尺!” 吴敬贤脸色一沉,阴刺刺的问道:“哦?你凭什么这么说?” 武大通冷笑着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若真的不需要这两件宝物,现在就可以炸塌墓室,这样陈剑平就必死无疑了,你既可以报仇,又可以阻止其他人得到这两件宝物,何乐而不为,为什么偏偏还要等半个时辰?” 武大通这番话倒也说出了吴敬贤的心事,一旁纳兰月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就是,口是心非,而且你玉阳派现在死的死,散的散,还说什么实力大到不需要玉册和赤烟炉,简直就是吹牛!” 吴敬贤听了这话,不怒反笑,大声道:“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如今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纳兰月不以为然的说道:“少吹牛了,这才几日时间,你们还能翻天了不成?” 吴敬贤看了一眼纳兰月,突然一笑,阴沉沉的说道:“看来你们是什么也不知道了,你聚贤堂被罗生门所灭,死伤殆尽,只有你哥哥下落不明,你就真的不好奇他的死活吗?” 纳兰月听到这里,微微一惊,她自幼因为身负瀛丹法器的缘故,对整个聚贤堂以及纳兰家族可以说没有丝毫感情。 而最具讽刺意味的是,唯一是她觉得还有些亲情感的居然是蒋无遗,而这蒋无遗却恰恰是反叛聚贤堂之人,若不是此人,聚贤堂也不会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灭掉。 至于纳兰明,纳兰月虽名义上跟他是同胞兄妹,可实际上却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 而作为哥哥的纳兰明,自幼也并不将纳兰月当做自己的妹妹看待。 他或者说整个聚贤堂都将纳兰月看做一个虽是可以消耗掉的部件,因此纳兰月在得到聚贤堂被灭的消息后也并不太过震惊。 当知道自己唯一的亲哥哥纳兰明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之时,她也没觉得多么难过,更是压根就没想过回去探访哥哥的下落。 此刻,听吴敬贤如反问,纳兰月先是一怔,接着笑了笑说道:“我一点也不好奇,聚贤堂的所有事,所有人,现在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吴敬贤微微一笑,说道:“也许你真的不再乎你哥哥的死活,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他并没有死,眼下就在北疆,如今的北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北疆了!” 纳兰月问道:“什么意思?” 吴敬贤将肩头的飞锥猛地拔出,在外衫上四下几只布条,紧紧将肩头的伤口包扎住,慢慢说道:“北疆所有门派,在经历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后,明白了一个道理!” 武大通问道:“什么?你们明白了什么道理?” 吴敬贤冷哼一声,说道:“偏安一隅,苟且所换来的平静都是假象,北疆所有的门派都应该摒弃门第之嫌,合并统一到一起,否则就会像你们聚贤堂还有我们玉阳派一样,被强大的中原门派逐一击破,毫无还手之力!” 说道这,吴敬贤激动朝武大通和纳兰月迈了一步,大声道:“我们如今所做的事情,是北疆历史上从未曾发生过的,我们要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足以与天下任何门派相抗衡的强大力量,我们不但要做到被人不敢侵袭我们,我们还要突袭中原,进而图谋天下!”说道这,吴敬贤竟然有些激动的不能自己。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能统御整个北疆所有门派,你别告诉我是你!” 吴敬贤突然从他的那股狂热中苏醒过来,慢慢吐了口气,阴刺刺的说道:“眼下我是没有,所以这件事正在由你的哥哥纳兰明来办,他有着聚贤堂少主的名号,而且还跟中原各派有深仇大恨,而且还有……” 说到这,吴敬贤微微顿了顿,纳兰月、武大通不约而同看着吴敬贤,稍稍停顿后的吴敬贤微微一笑,低声道:“而且他背后还有罗生门做推手,这一切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如今,你哥哥成了所有北疆人眼中的救世主,无数的人狂热的追随者他,我们的力量在不断的壮大,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壮大……” 武大通看了看纳兰月,低声道:“你胡说,罗生门亲手灭了聚贤堂,杀光了聚贤堂的老老少少,纳兰明恨他们还来不及,不可能跟他们联手!” 听了武大通的话,吴敬贤哈哈一笑,不可思议的看着武大通,讥讽的说道:“谁会在乎这些,而且真正想要形成北疆这股势力的是罗生门,纳兰明有说不的权利吗?难道他要再被罗生门灭一次吗?” 听到这,纳兰月与武大通二人却相顾无语,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涌上心头。 吴敬贤得意的看着武大通纳兰月二人,轻轻叹了口气,悠悠说道:“现如今,能阻挡我们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北疆巨变(下) 吴敬贤说完,笑眯眯的看着纳兰月、武大通,弯下腰问道:“你们应该知道这人是谁吧?” 纳兰月对吴敬贤这股架势厌恶之极,瞥了他一眼,嫌恶的说道:“自然是陈剑平,只要有陈剑平在,你们不管有什么计划阴谋都别想得逞!” 听了这话,吴敬贤双手一拍,癫狂的哈哈大笑起来,半晌,吴敬贤指着纳兰月,厉声道:“真可笑,你真以为,当初南疆的一个小乞丐,今时今日就飞上枝头了?他……他也配?” 纳兰月反问道:“他不配,难道你这个内心阴险,认贼作父的人配?” 纳兰月话音刚落,武大通哈哈一笑,说道:“对呀,你师父吴岳子就是让罗生门害死的,眼下罗生门操控北疆,你不但不给你师父报仇,还帮他们做事,真是可笑!” 吴敬贤又是哈哈一声大笑,厉声道:“妇人之见,竖子之谋,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总有一天罗生门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我眼下也不过是利用他们!” 纳兰月轻蔑的一笑,说道:“你少得意,你以为这样就能跟中原各派相抗衡吗?虎力邪兽如此厉害,不也是败在中原玄羽门之下吗?难道你们还比虎力邪兽更厉害?” 吴敬贤猛地跨出一步,大声道:“为什么不能,紫阳真人已死,玄羽门四分五裂,中原各派一盘散沙而如今的北疆,因为共同的仇恨而聚集在了一起,我的实力在不断的壮大,中原已经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那又怎样?再从北疆一路打到中原?那你们和荼毒天下的虎力邪兽有什么区别?” 吴敬贤眼中寒光一闪,厉声道:“那又如何?不应该吗?北疆千百年来受的屠戮和压迫还不够吗?难道我们北疆就活该永远活在他们中原之地的阴影中?” 武大通嘿嘿一笑,大声道:“活不活在阴影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中原各派压根就碍不着我们普通老百姓,反倒是你玉阳派,横行一方,为祸仓颉山!” 纳兰月笑了笑,大声道:“说的好!老武,没想到你还挺有见识的!” 武大通嘿嘿一笑,突然,吴敬贤右手一挥,“啪”的一声响,重重的给了武大通一个耳光。 指着武大通厉声道:“就你也配谈论江湖大事,愚夫庶民,你懂什么?” 说着,吴敬贤眉头紧皱,一脸愤怒的看着武大通、纳兰月,说道:“武林之中,以强者为尊,中原各派势力远远强于北疆,不管他们是不是会侵犯北疆,对北疆都将是个巨大的威胁。” 说到这,吴敬贤狠狠的瞪了一眼武大通,愤慨的说道:“这种情况下,主动权便掌握在中原之地,他们想要与我们相安无事,我们便苟立于中原的淫威之下,若他们不想与我们相安无事,便虽是可以攻杀我们,而我们却没有一点还手之力,之前聚贤堂和我们玉阳派就是个例子!” 武大通大声道:“灭掉聚贤堂的是南疆罗生门,你玉阳派此刻四分五裂也是拜罗生门所赐,与中原各派有什么关系?” 吴敬贤笑了笑说道:“当然有关系,南疆与北疆相隔甚远,之所以南疆会绕过中原进犯北疆,是因为有个强大的中原之地摆在那里,人们为了自保而寻求抗衡他的办法,这才会引起灾祸!” 纳兰月不屑的问道:“你这是什么道理?假如真的如你所说,北疆联合在一起,战胜了中原之地,那北疆不就成了霍乱的根源了吗?别人也会对北疆感到不安,同样也会寻求抗衡北疆的办法!” 吴敬贤哈哈一笑,说道:“组织自然对此有所考虑,灭掉中原腹地,只是我们的第二步计划而已!” 纳兰月问道:“组织?” 武大通问道:“计划?” 吴敬贤听了二人这一问,癫狂的冷笑了一下,得意的看着纳兰月和武大通,说道:“看来你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在南疆腹地,有一群人,成立了一个神秘的组织,直到现在包括我们在内都没人知道这组织的名称是什么,不过,近十几年来,天下所发生的一系列大事都是这个组织左右掌控的!” 纳兰月眉头紧皱,不可思议的看着吴敬贤,半晌,喃喃道:“你所谓的这个组织,难道不是南疆罗生门?” 吴敬贤轻蔑的摇摇头,说道:“罗生门算什么,罗生门也不过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一枚棋子而已,他们制定了严密的计划,第一步就是将原本看似平静的武林搅浑,打破现有的平静,因为天下武林若紧密团结,铁板一块的话,组织就算再强大,都是无法将其撼动的,而这块铁板上,第一道裂缝便是百花谷!” “组织最初自然是利用百花谷对武林至尊地位的渴望,经过一些列手段来挑拨百花谷与玄羽门的关系,终于使得百花谷在三年前的祭天圣会时对玄羽门发难,结果你们都知道了,中原大乱,玄羽门四分五裂!” 纳兰月在此之前丝毫不在乎江湖事,可玄羽门祭天圣会所发生的动乱震动天下,她还是知道的,此刻听吴敬贤这么一说,原来所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单个门派之间的争斗,而是有一个神秘组织在背后策划操纵这一切! 纳兰月不无震惊的问道:“那眼下你们所进行的是第二步计划了?” 吴敬贤得意的说道:“不错!第二部计划便是排除异己,进而消灭天下所有可以与我们相抗衡的力量,首当其中的自然是怀有异心得百花谷了!” 武大通惊道:“百花谷跟你们是一伙的,你们竟然连他都不放过?” 吴敬贤毫不在意的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百花谷的目标与组织不一致,而且对组织下一步的计划产生了妨碍,自然要被除掉!” 说到这,吴敬贤得意的围着武大通、纳兰月转了一圈,接着说道:“下一步,便是对付中原各派了,眼下中原各派一盘散沙,只要他们再乱一点,说不定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会先打起来!” 纳兰月沉思片刻,微微一笑,说道:“你左一个组织右一个组织的,我看北疆也不完全忠于你所说的这个组织吧?” 吴敬贤听到这里双眉一挑,警惕的看着纳兰月,片刻,吴敬贤试探性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纳兰月看着吴敬贤,说道:“你口中的组织,谋划很大,确实令人钦佩,不过你漏掉了,或者故意少说了很重要的两件事!” 吴敬贤饶有兴趣的蹲下身来,看着纳兰月,问道:“哦?这个我倒要请教!” 纳兰月眨了眨眼睛,说道:“你说第一步计划的时候,溜掉了化蛇邪兽这一点,而你在说第二步计划的时候漏掉了虎力邪兽这一点!” 吴敬贤深深的望了纳兰月一眼,问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化蛇邪兽与虎力邪兽都是天下共知之事,在下何必在这里再做赘述?” 纳兰月嫣然一笑,说道:“未必吧?你的组织实行第一步计划的时候,虽然谋划的详实,把握的很准,但却需要一个推手,那便是化蛇邪兽了,内丹之宝落入陈剑平手中,在你们的设计下,陈剑平又投入了玄羽门,如此便极大地刺激了百花谷和御剑神宗,你们再从中挑拨,自然达到了第一步目标!” 吴敬贤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拢,他狐疑的看着纳兰月,警惕的问道:“姑娘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我看不出这一点与我们北疆是否对组织忠心有什么关系?” 第二百五十五章 命运是无常的 纳兰月轻轻一笑,说道:“这很难揣测吗?正如你刚才所说,‘等到中原各派再乱一点,说不定不用你们出手,他们自己先打起来’,所以眼下的组织考虑的首要便是如何让中原各派先乱起来!” 吴敬贤此刻已是眉头紧皱,他怔怔的看着纳兰月,旁边武大通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纳兰月看着越来越紧张的吴敬贤,冷冷一笑,说道:“而当今天下之势,如何能让本就千疮百孔的中原腹地乱上加乱呢?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自然是召唤虎力邪兽的玉册和赤烟炉法器,这便是你们组织实施第二部计划的另外一大推手!” 此时的吴敬贤脸色已经变得阴沉,只见他慢慢站起身来,警觉不安的朝四周望了望。 纳兰月接着说道:“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身在南疆近在咫尺的御剑神宗会对玉册和赤烟炉法器视若无睹,你的组织无非就是想让陈剑平或者中原随便某个门派得到这两件法器!” 武大通在一旁微微点头,大声道:“这样一来,中原各派就会狗咬狗,互相争抢这两件法器!” 纳兰月点点头,说道:“不错!虎力邪兽荼毒大半个天下,皆是这两件法器所致,中原之地无人不其恨之入骨却又垂涎三尺,因为对虎力邪兽强大力量最惧怕而又最知道的就是中原各派,这两件法器如果落入中原之地,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中原必大乱不可!” 说到这儿,纳兰月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吴敬贤,慢慢说道:“而你玉阳派,此刻的所作所为却与你们组织的意图背道而驰,抢夺玉册和赤烟炉两件法器,以你的胆识和能力断不敢做这种事,一定是你背后的罗生门指示的吧?” 听到这里,吴敬贤干笑两声,说道:“月姑娘果然厉害,不错!确实如你所说,在这一点上,我们并不打算遵从组织的安排!” 纳兰月眉头一挑,问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北疆若拿到这两件法器,有百害而无一利,这个连我都知道,你们不可能看不明白这一点!” 吴敬贤微微一笑,说道:“因为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计划,北疆此刻各门各派聚集在一起,为的是永远不再被人威胁,组织前期的目标与我们一直,至于之后,就不是我们完全想要的了,中原这股势力必须歼灭,但要用我们自己的方法,对我们有利的方法!” 纳兰月哑然失笑,说道:“痴人说梦,即便是北疆全部联合了起来,就算是如今的中原各派千疮百孔,你们也不可能与整个中原相抗衡!” 吴敬贤微微一笑,说道:“谁告诉你只有北疆一方了?南疆如今已经完全在御剑神宗的掌控之中了,北疆现在也已经聚集在一起不断的壮大,到时候,南北夹击,中原势力就算再大,也休想与南疆、北疆同时抗衡!” 纳兰月、武大通听了这话,微微一惊,若果然如吴敬贤所说,北疆加上南疆南北夹击的话,以中原各地各门派此刻的情况来看,确实无法抵抗着两股势力! 纳兰月看看吴敬贤,说道:“你们的计策果然很好,但你们之间也是嫌隙颇多,未必就能同心协力,这便是你们的最大的弱点,也是你们最大的隐患,想要灭掉中原各派,绝不是一件容易事!” 就在这时,西南角假山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微响动,漆黑的夜里,假山方向传来一阵极细的脚步声,纳兰月与武大通二人极目朝那个方向望去,却看不清有人,在这阴森森的墓室旁边,二人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一丝恐惧气息。 片刻,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出现在几步开外,原来这人穿一身黑衣,在漆黑的夜里很难被发现,只听这人沉声说道:“姑娘说得极是,所以我才要得到玉册和赤烟炉,将南疆御剑神宗等等一切乱七八糟的门派连同中原各派一起灭掉!” 纳兰月二人一听这声音,心猛地一提,因为他二人认得这声音,这声音正是罗生门门主血无常! 纳兰月紧张的吞了吞喉咙,小声说道:“痴心妄想,你只要拿到这两件法器,中原之地所有门派都会攻击你,说不定你所谓的组织也会落井下石,攻击你!” 血无常隔着面具,瓮声瓮气的哈哈一笑,说道:“你错了,纳兰月,你大错特错了,这个组织计划太过缜密,推行的太过小心缓慢,我可等不及,我就是要将整个过程激化,一旦我拿到这两件法器,或许真能发生你所说的那种情形!” 接着,血无常慢慢朝纳兰月走进了几步,说道:“但我的组织绝不会落井下石的,因为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极大地削弱,我正是要用这两件法器拖这个组织下水,让组织所计划的最后一战提前来临!” 武大通此刻虽惊恐万分,可看着眼前的血无常还是小声喃喃道:“你这人真是神经有问题,我每次见你,都觉得你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你疯了吧?” 听了这话,血无常不怒反笑,大声道:“不是我疯了,是这个世界疯了,我的组织此刻应该也是有此一问吧,哈哈!我本来要下墓室直接从陈剑平手中抢这两件法器的,就是害怕我的组织会背后偷袭,我才守在外围,不过现在看来这个顾虑是多余的,他们那我也没办法!” 纳兰月皱着眉头看着血无常,问道:“你到底要什么?” 血无常慢慢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说道:“我要毁了这个世界,我要毁了现有的一切,这一切已经无药可救了,只有彻底的摧毁一切,然后在废墟之上重建一个新的世间,才是真正的王道!” 纳兰月还是问了一句:“为……为什么?” 血无常又朝纳兰月走进两步,愤恨的说道:“因为我恨!我恨我出生的这个时代!我恨这个世界!我恨这空气,这树木!我恨所有的一切!我甚至恨此时此刻有这种想法的我自己!所以我更加的恨让我产生这些想法的一切!” 纳兰月看着癫狂的血无常,恐惧的往后缩了缩,血无常接着说道:“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可以抛弃一切,我几乎一刻都等不及了,所以我要夺取玉册和赤烟炉,让武林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一片混战,到时候,那个隐藏极深的神秘组织,也不得不被我拖入这场战争,谁都别想置身事外!” 武大通惊恐道:“你……你果然不按套路出牌,这个真是……” 武大通还没说完,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套路?陈剑平曾说武林陷入了一个轮回,可我却认为根本没有什么轮回,命运也是无常的,极容易被改变的!” 说着,血无常手持黑剑,指着武大通喉咙淡淡的说道:“比如,此刻你的命运就掌控在我的手中,它的改变就在弹指一挥间!” 纳兰月惊恐的看着血无常,而武大通则满头大汗,吓得双眼紧闭,可血无常却猛地收回长剑,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可我却不杀你,这样你多少能感受到命运的无常了吧?哈哈哈……” 说着,血无常朝着旁边的吴敬贤说道:“说道命运无常,此刻我又不想要那两件法器了,我觉得干掉陈剑平是一间更有趣的事情……” 吴敬贤微微一笑,说道:“不错!与得到玉册和赤烟炉相比,更重要的是要置陈剑平与死地呀,有他这样的人存在,必定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极大的阻力!” 说完,只见吴敬贤狞笑着从怀中拿出一枚火信,对这上方天空就要发出信号! 第二百五十六章 挫骨扬灰 而就在吴敬贤举起火信将要发射的那一刻,墓室隧道内突然传来一阵闷响,吴敬贤、纳兰月、武大通三人吃惊的朝着隧道方向看去。 紧接着洞口一道黑影闪过,这黑影停在洞口旁的石头边,天色昏暗众人隐隐约约只能看个大概轮廓,却分不清这人相貌。 吴敬贤将火信往怀里一踹,猛地一纵身,来到纳兰月、武大通二人身前,软剑一横,架在了纳兰月后颈。 就在这时,这黑影突然暴起,犹如一缕青烟一般朝着血无常冲了过来,血无常喉头“咕”的一声轻响,袖袍轻轻一挥,便要抵御。 可就在这时,这灰影竟然半路一转,迅捷无比的朝吴敬贤冲了过去,这一下突变,别说是功力较弱的吴敬贤没能想到,便是在场的血无常也大感意外。 众人虽未能看清出墓道出来这人的具体模样,可心中猜出这人十有八九就是陈剑平,气氛本来就极为紧张,特别是血无常和吴敬贤二人更是紧张万分。 谁知,这黑影突然暴起,说动就动,而且迅捷无比,上来便中宫直进,直朝血无常而去,血无常、吴敬贤二人先是一惊。 此刻这黑影竟然出其不意的朝侧面的吴敬贤攻了过去,更是大出所有人之意料,血无常、吴敬贤二人又是一惊! 这人来的太快,吴敬贤一颗心仿佛停止了跳动,脸颊刚刚才察觉到一丝劲风,明晃晃的剑尖带着一股寒意竟然已经到了自己喉头。 百忙之中,吴敬贤大叫一声,急往右偏,右手抓着武大通脖领往上一提,正好挡住次来的剑势,这人长剑一转,在吴敬贤前胸平平划了一道半尺长的口子。 吴敬贤不顾一切的往后急撤,就在这时,旁边血无常双掌起出,朝这人拍了过来。 这人一剑将吴敬贤划伤,猛地挡在纳兰月、武大通身前,大喝一声,右手掌左手拳,大喝一声,平地里好似响起一声惊雷。 接着,“砰”的一声巨响,血无常闷哼一声,被这人震退五六步远! 下一刻,这人抄剑在手,剑柄一转,将帮助武大通、纳兰月的绳索一剑划开,这人正是陈剑平!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见陈剑平几乎是从天而降,心中顿时安稳了许多,武大通笑着说道:“师父,东西难道了吗?” 陈剑平指了指背上的蓝包袱,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然!” 原来,陈剑平与云啸天通过水池,终于赶到了地洞附近的墓道内,而此时却也被吴敬良、吴敬善二人给追上了。 虽说陈剑平左手有毒掌,一来,这毒掌每用一次,就加重一次对身体的侵蚀,再者,万一有一个疏漏,墓道如此狭窄,只要有一个镂空铁球的致幻剂起了作用就有大麻烦。 而在此危机时刻,临死前的云啸天突然暴起,惨烈无比的挡住了玉阳派弟子,在玉阳派弟子随身布袋中掏出炸药,一声巨响后,一代巨擘就这样和四五个玉阳派弟子被炸的粉身碎骨。 接着这个当口,陈剑平也顺利冲出了墓道,来到了地面,谁知刚到地面,便见纳兰月、武大通被挟持,旁边还站着吴敬贤,而最令陈剑平吃惊的是,血无常竟然也在此地现身。 此刻,陈剑平想着云啸天的惨死,心中却也有些不忍,此人罪大恶极,虽罪有应得,可他终究是一带武林巨擘,到最后竟落得个死无全尸。 且此人最后似有悔悟之意,想到这些,陈剑平满脸怒容的盯着血无常和吴敬贤二人。 而就在此时,洞口一阵响动,适才爆炸侥幸活下来的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也爬出了墓道来到了地面。 这二人衣衫褴褛,满身伤痕,朝这边走了几步,指着陈剑平大声道:“门主,玉册和赤烟炉就在他手上,不用怕他,他只要一中致幻剂,就……” 血无常、吴敬贤二人大惊,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出声,响铃剑一惊发出一阵轻响,吴敬良的人头已经落地,而他的手臂,还保持指着陈剑平动作。 而一步开外的吴敬善,此刻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半张着嘴,惊恐的看着陈剑平和吴敬良的无头尸体,手里那颗镂空小铁球还左右摇摆着。 下一刻,吴敬善脖颈出突然裂开一道红线,一股血雾“噗”的一声喷了出来,最后一声痛苦而又含含糊糊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接着,吴敬善颓然倒地! 陈剑平眼神朝吴敬贤瞟了一下,吴敬贤从最初的惊恐震惊中猛地醒了过来,他下意识的往血无常侧后方躲了躲! 纳兰月与武大通来到陈剑平身旁,纳兰月低声道:“就是血无常不打法器的主意,这法器留在咱们手中也是麻烦,详细的也没空跟你解释,总之这伙人想利用法器再挑起中原大乱!” 陈剑平低声道:“这点我倒是能想得到,说实话,眼下我也只是想着先把东西拿到手再说,至于拿到之后如何处理,眼下我还这没什么主意!” 血无常呵呵一声干笑,轻轻往前迈了两步,说道:“陈掌门,咱们可真算得上是有缘人,怎么到哪儿我都能碰到你呢?”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你居然来抢夺玉册和赤烟炉,这点倒是大出我的意料!” 血无常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理由我已经跟你的人说过了,我现在懒得废话,怎么?陈掌门不打算成人之美吗?” 吴敬贤站在血无常身后,看着死在当场的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心中又是惧怕又是愤怒,又看到纳兰月站在陈剑平身旁,二人当真算得上俊男美女,璧人一双,不由更是妒火中烧。 特别是纳兰月,站在陈剑平身旁显得特别自然,甚至下意识的一举一动很是亲密,吴敬贤心中懊悔不已,暗自责怪自己,应当早早将墓室炸塌了才对! 而陈剑平听了血无常的话,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道:“血门主说的那里话,绝世异宝,天下有能者居之,在下不才,自不敢以有能者自居,可这东西无主,陈某人既然先拿到了,自然就成了陈某人之物,血门主还想染指不成?” 血无常晃了晃手中的黑剑,故作姿态的摇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哎呀,这个让人好生为难,在下实在是敬佩陈掌门的为人,真的不愿和陈掌门为敌!怎奈事不随人愿,真是可惜了……” 陈剑平深吸一口气,全神戒备,暗道:“此人功力不是我对手,所依仗的无非就是南疆幻术,这道挺让人头疼,说不得,就是拼着被化蛇反噬,也只要用毒掌了!” 这时,武大通慢慢凑到陈剑平身后,以极低的声音说道:“东南角,好似有人来了!” 陈剑平眉头一皱,深深的点了点头,笑着对血无常说道:“造化弄人,在下也不想与阁下为敌,不过这法器实在不是什么吉祥之物,云啸天刚刚不就葬身在地穴之中了吗?还望阁下三思!” 血无常重重的冷哼一声,恶狠狠地说道:“这等奸邪之徒,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又是一动,暗道:“这血无常到底是何许人也,看这做派,与百花谷好似不像是普通的门派功伐,倒像是又这不结的死仇!” 这时,血无常冲着身后吴敬贤一摆手,说道:“似百花谷这等道貌岸然之辈,就该被挫骨扬灰!给我把他的墓室炸了!” 吴敬贤点点头,重新从怀中拿出火信,一发橘红色火信从天而起,可半晌四下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百花谷地下墓室也丝毫没要有发生爆炸的迹象。 吴敬贤错愕的看看天上的火信,有四周打量了一番,不解而又慌张的看了一眼血无常。 武大通“扑哧”一笑,大声道:“好你个吴敬贤,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举这个火信晃来晃去,还说什么布满了炸药,搞了半天都是吹牛吓唬人的!” 吴敬贤丝毫不理会武大通,惊慌的对这血无常说道:“门主,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时,暗夜伸出突然传来一声尖厉刺耳的笑声,这笑声仿佛有形得实物一般刺破夜幕,轻轻处处的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 第二百五十七章 计划建议 这声刺耳笑声过后,暗夜中一个脚步慢慢靠近,片刻后,一个浑身似乎萦绕着黑气,脸色煞白的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而陈剑平看了这人后,不由得大吃一惊,眼前这人,正是消失了三年之久的枯骨老者手下,炎回! 炎回冷冷的看了一眼陈剑平,笑着说道:“剑平小友,别来无恙呀!” 陈剑平眼光如电般看着炎回,半晌,阴沉沉的说道:“三年不见,不想今日在此不期而遇,枯骨老者现在何处?怎不现身一见!” 炎回听了陈剑平的问话,仰面哈哈一笑,摇着头说道:“这可真是心有灵犀呀,老先生日夜念叨的就是你,没想到你第一句话,就问老先生在哪里,不过你也不用问,早晚会再见面的!” 陈剑平冷冷的哼了一声,却见炎回侧身看着血无常,冷冷道:“血门主,按照约定,此刻的你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听了这话,陈剑平眉头一扬,暗自吃惊道:“怎么?难道血无常跟枯骨老者使一伙的?” 血无常冷冷一笑说道:“我记得按照约定我们只是为了共同的目标合作而已,我没有听从组织调令的义务!” 炎回面色一寒,阴森森的说道:“既然加入组织,就应该以组织的最高利益为重,首领确实很器重你,可这并不能成为你违背组织意愿的理由!” 陈剑平听到“组织”二字,大感迷惑,纳兰月悄悄靠在陈剑平身后,大致将吴敬贤及血无常口中所说的“组织”跟陈剑平说了一下。 陈剑平直听得目瞪口呆,只听血无常冷冷的说道:“我加入的唯一原因就是利用组织实现我自己的目标,我也并不打算将你们最终的那个目标作为我饮血门的行事目的!” 炎回语气一变,厉声道:“妨碍甚至背叛组织的下场,你不会不知道吧?” 血无常哈哈一笑,说道:“我并不打算妨碍你们的计划,我并没有发誓效忠你们,自然也不存在什么背叛,我饮血门和组织之间有的只是利用与被利用,就如你们利用饮血门一般,饮血门也在利用你们,仅此而已!” 炎回听了这话,为之一顿,左手下意识的按在了剑柄之上,陈剑平向前一步,对这炎回说道:“原来一切都是你们操控的,你口中所说的组织想必就是枯骨老者一手筹划的吧?” 炎回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陈剑平,虽然我很想把我们的邪恶计划的一点点透露给你,我期待你脸上吃惊的表情,可我现在不会这样做!” 陈剑平手按剑柄,冷笑着说道:“很好,我正好也对你的邪恶计划很感兴趣,既然你不想说,我只有想办法让你说了!” 血无常阴沉沉的说道:“陈剑平,你不用白费力气,这世间的本源根本就超乎你的想象,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在与谁为敌,这股力量的强大之处,完全超乎你的想象,你口口声声说的好似多么厉害的枯骨老者,不过是这巨大阴谋中小小的一环而已,我劝你还是趁早醒悟的好……” 陈剑平此刻震惊之极,连日来有太多对他造成冲击的东西了,此刻有无数疑问萦绕在陈剑平脑中,可他却理不出一个头绪来,所有的一切都好似眼前的暗夜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炎回冷笑着瞟了一眼陈剑平,侧身对着血无常说道:“由于你的一意孤行,我们第二步计划几乎要被你打乱,首领对此极为不满,若不是老先生一再美言,你知道什么后果的!” 血无常微微一笑,说道:“我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我不管什么后果,我只知道以首领的脾气,他若真要除掉我,我绝不会此刻还平平安安的站在这里,之所以我现在还没什么麻烦,无非是你们需要我的力量笼络和控制北疆!” 炎回不耐烦的摇摇头,说道:“随你怎么说了!”接着,看着陈剑平,说道:“你我二人先料理了此人,剩下的再做理会!”说着,慢慢抽出了他那把满是腥臭的长剑。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不由自主的心头一紧,陈剑平却毫不在意的看了看血无常又看了看炎回,淡淡一笑,说道:“不错,看来这两件法器确实是个烫手山芋,我可不想惹这麻烦!” 说着,慢慢解下背上装着法器的蓝包袱,猛地往前一甩,竟然将法器扔给了血无常。 血无常向前一步,手中黑剑护住侧身,左手转个圈,擦着蓝包袱边缘划了个弧,确认陈剑平没有使诈,在包袱落地之前,手一兜,轻轻的将包袱接在手中!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炎回看着血无常手中蓝布包,惊得说不出话来,场面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对于炎回来说,以组织的计划为重,最好的结果自然是陈剑平带着法器回到中原。 然后中原之地开始为了争夺法器而大乱,所谓的南疆神秘组织便可趁机开始第二步计划。 可偏偏出了一个差错,那便是组织成员之一的饮血门,对神秘组织的这一布划毫不在意,擅自出手,使得本来很清楚简单的一件事瞬间变得复杂了起来。 可就在最终矛头指向陈剑平之时,陈剑平竟然出人意料的将法器让给了血无常,他竟然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将法器扔给了血无常,这一手,使得风向立刻发生变化! 炎回脑中心念急转,对于血无常来说,此刻自然是顺水推舟,将法器收为己有,因为他来这的目的就是冲着法器来的。 而自己此刻若放任血无常拿到法器,对组织自然是极为不利,可若自己阻止血无常,要将他已经得手的法器再抢过来,势必立刻就会与血无常发生直接冲突,这显然也不是首领此刻所希望看到的。 最好的选择还是自己此刻将法器抢到手,这样便钳制了饮血门,虽然利用陈剑平带回法器给中原制造混乱的计划终究会破灭,但好在法器在组织手中个,主动权便还在我们手中,从这一点考虑出发,也只有和血无常提前发生冲突了。 可这样一来,就有可能发生一个最坏的结果,那便是陈剑平与血无常联手收拾掉自己,单单一个陈剑平自己就已经不是对手了,再加上一个血无常,自己非但得不到法器,还会把命搭在这里。 想到这,炎回猛然间明白,此时此刻,掌握最大主动权的却是陈剑平,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自己和血无常此刻便是鹬和蚌,陈剑平便是那个伺机而动的渔翁! 炎回厉声道:“血门主,你当真要一意孤行?这法器,就算不被陈剑平带回中原,也应该落入组织手中,你岂可僭越?” 血无常哈哈一笑,对这陈剑平说道:“陈掌门果然好心思,这一手倒弄得我们骑虎难下了,炎尊使,你不会为了这法器跟我大大出手吧,如此可就中了这人的奸计了!” 炎回大怒,指着血无常大声道:“血门主,你真的要与组织为敌吗?” 血无常脸色一沉,说道:“你们下一步计划不就是灭掉中原各派吗?我也有相同的目标,只不过是希望你们能用我的方法来进行而已!” 炎回双眼几乎喷出火来,大声道:“少废话,你这疯子,我们是要征服中原之地,使我辈族人得以重见天日,而不是要毁了中原之地!” 血无常立刻怒道:“痴心妄想,我说过了,这世间已经没救了,只有彻底摧毁他,再从它的废墟之上建立新生才是根本之道!你们到底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炎回尊使,我看也别争了,我倒是有一句忠告要对你说!” 第二百五十八章 其错有三 听了陈剑平的话,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炎回诧异的问道:“劝我?你有何话说,该不会是劝我弃恶向善吧?” 陈剑平哈哈一笑,朗声道:“这个自然不是,在下还没无聊到那个地步,我只是想劝你,何必在这里纠结什么法器,什么计策,其实有更好的路子可以走,你也可以将我的想法转告给你那位藏的极神秘的首领!” 炎回迟疑的片刻,手中长剑一划,淡淡的说道:“哦!愿闻其详!” 陈剑平向前走了一步,说道:“现如今,天下之势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而你们却犯了严重的错误!” 炎回、血无常对望了一眼,转而看向陈剑平,陈剑平接着说道:“整个武林,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彻底的格局变化,而你们如今还停留在玄羽门独霸江湖时刻的思维,总想着吞并和歼灭,这简直可笑!” 血无常呵呵一笑,说道:“我还当你会有什么高论,眼下形势巨变,我们自然看在眼里,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趁着中原最弱之时,攻杀他,以达到我们最后的目的!” 说到这,血无常转过脸来,看着炎回,说道:“当然,做到这些要用我自己的办法!”炎回把头一歪,不满的哼了一声! 陈剑平微微一笑,还剑入鞘,说道:“所以我才说你们犯了严重的错误!” 炎回眉头一皱,问道:“我们犯了什么错误?” 陈剑平说道:“你们错误就是,误以为此刻的中原各派是虚弱的时候,在我看来,此刻的中原各派从未像现在这样强大过!” 炎回听了哈哈一笑,说道:“陈剑平,你在说什么,此刻的中原之地,玄羽门四分五裂,各门各派不管是虎力邪兽攻杀还是凌江南北大战都已经元气大伤!” 血无常向前一步,接着说道:“而且,南疆各派除了凌江南北一战有点折损外,绝大多数都还保持着原来的战力,北疆经过这场浩劫也已经聚集在一起,中原此刻绝不是南疆北疆的对手!” 说完,炎回、血无常二人死死的盯着陈剑平。 而陈剑平却仰面微微一笑,摇着头说道:“你们在这种想法真是可笑,在我看来,你们其错有三!” 炎回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有那三错,倒要请教!” 陈剑平负手而立,沉吟片刻,说道:“其一,玄羽门紫阳真人虽然战死,但整个玄羽门基干力量却未曾受损,这还要拜罗生门所赐,因为你们的迷香,几乎所有的玄羽门弟子都未曾参展,这股力量是天下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 血无常重重的哼了一声,问道:“其二呢?” 陈剑平慢慢走了两步,说道:“其二,之前的玄羽门各宫各殿确实是已经四分五裂,可经过虎力一场浩劫足以证明,玄羽门各宫各殿平时虽各有嫌隙,可一旦到了紧要关头,他们却还可以同仇敌忾,换句话说,整个玄羽门表面上好似已经四分五裂,但实质上,玄羽门极其各宫各殿的整体战力都还存在,只这一点,便足以震慑天下所有力量,你们如果不能清楚的看到这一点,而贸然进攻中原,则必定失败!” 陈剑平看着脸色慢慢变得凝重的炎回和没了声音的血无常,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其三,你们忽视了中原其他势力,比如我药山派,在虎力邪兽这场浩劫中,几乎未曾受到任何损失,若各位誓要灭掉中原各派,区区在下虽不愿与各位为敌,但为图自保,我药山派四护法、四尊使、八大金刚、十三太保、三十六天罡外加上万弟子也不得不与各位开战了!” 说到这,陈剑平看着血、炎二人笑了笑说道:“凌江南北之战,中原不少门派确实受损严重,可凌江上游,中原西南之地的诸多门派却未曾卷入其中,自当年玄羽门祭天圣会之后,各派发展迅猛,势力增需多,试问所有这些联合起来,虽然南疆、北疆已被你们控制,可若想灭掉中原之地,谈何容易!” 看着面色凝重的炎回,陈剑平来回踱着步子,说道:“而你们在这三错之上,还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 炎回阴沉的问道:“什么?”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大云寺!” 血无常反问道:“大云寺?” 陈剑平说道:“不错,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口中所谓的组织的实际力量,但可以预计的是,肯定比玄羽门的实力要弱才对,否则你们何必费如此多的皱着,直接将中原支柱玄羽门灭掉就是了!” “就算你们整合了南疆、北疆各势力,到最后也成功对中原各地发动了攻击,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最好的结果我预测也就是双方两败俱伤而已!而此时孤悬海外的大云寺就成了左右局势的重中之重!” 炎回冷笑道:“你认为到时候大云寺会帮着中原与我们作对?” 陈剑平打了个哈哈,说道:“这个却不好说,但是你们攻杀中原之地,若中原胜了,对大云寺毫无影响,今日如何,到时候亦如何,可万一中原之地输了,我想大云寺主持法师想到的第一个词应该就是唇亡齿寒吧!假如是我的话,我可不希望中原之地被你们吞并了,而且我一定毁在双方都是强弩之末时再出手,那便可事半功倍了!” 听到这,血无常却猛地哈哈一笑,陈剑平惊疑的看着血无常,问道:“血门主为何发笑?” 血无常笑了片刻,看着陈剑平,冷冷说道:“陈剑平,你所说的这些,或许有道理,但你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中原之地此刻人心沦丧,各自为战,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一旦大难临头,你们能不能抱成一团都很难说!” 炎回笑了笑说道:“不错,当年一场祭天圣会就足见中原人心已散,虎力邪兽一场浩劫,凌江以北众多中原门派更是倒戈投靠南疆御剑神宗,你所说的未免太过理想,不切实际!” 陈剑平冷冷的看着血无常和炎回,沉声道:“这正是在下接下来要说的,你么除了上面的三个小错以外,还有一个大错!” 血无常、炎回一同问道:“什么?” 陈剑平冷冷道:“你们看不见或者无视人心的转变,紫阳真人之死,对中原人心震撼之大,绝对超乎尔等想象,你们想的只有攻击、杀戮而去忽视人心的转变,所以你们才会以为统御天下只能使用武力!” 血无常阴森的说道:“我说过,人性是最不可靠的,你的想法根本就是不切实际!” 陈剑平回想起当日紫阳真人战死的情景,回想起这几日云啸天临死前的转变,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此刻的中原之地,已经不是之前的中原之地,经过这一场浩劫,经过紫阳真人的自我牺牲,它几乎在一夜之间发生了转变,这点微妙的转变,才是可以战胜你们的真正力量!” 隔着面具的血无常看不见表情,可看着他微微抖动的袍角,可见他此刻的内心却十分激荡。 而炎回则莫名其妙的看着旁边的血无常,冷冷的对这陈剑平问道:“所以,你刚才所说的更好的路子,就是劝我们不要进攻中原之地!”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难道不是吗?既然注定要失败,何必还要尝试,不如听听我的计划,若你们的首领同意的话,我想天下将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三足鼎立 炎回问道:“什么计划?”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很简单,如今北疆已经落入饮血们手中,南疆已经落入御剑神宗手中,而饮血们、御剑神宗皆从属于你们口中所谓的组织!” 炎回洋洋得意的看着陈剑平,说道:“不错,天下大半已经落入我们手中!” 陈剑平接着说道:“如此天下可分三势,中原之地一势、南疆、北疆一势、海外珈蓝岛大云寺一势,四分天下,你口中的组织独占其二,中原、大云寺各占其一,成三足鼎立之势,大家相安无事,互相制衡,岂不妙哉,总比像疯子一样毫不顾忌的胡乱攻杀的好!” 说到这,陈剑平、炎回不约而同的看了看旁边的血无常,此刻的血无常虽隔着面具看不见表情,可不止怎么的,炎回也好,陈剑平也好,总觉得此刻的血无常有点奇怪。 炎回暗道:“好好的一个计策,让血无常搅的乱七八糟,陈剑平这个提议明显是缓兵之计,但仔细想想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若要攻下中原之地确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如将他这个计策回禀首领,说不定首领还有新的指示!” 而陈剑平之所以提这个建议,确实想的是缓兵之计,虽然中原之地实力尚在,可毕竟是大乱初定,而且眼下仓皇之际,陈剑平也没有别的主意。 不过此刻自己将法器抛给了血无常,时日已久,对方口中所谓的这个组织必定生乱,到那时候,便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还说不定谁灭了谁呢? 想到这个所谓的“组织”陈剑平心中也暗自震惊,自从罗生门这个神秘的南疆门派进犯北疆,陈剑平先是以为这罗生门就是当年枯骨老者所创。 可后来才知道,这罗生门是眼前这血无常所创,更奇的是江湖上居然连一点关于这血无常的传闻都没有,此人身世来历更是无从知晓,而最令陈剑平困惑的是,自己却对这人总是有一种似有似无的熟悉感。 而后来玉册、赤烟炉法器出世,似乎跟之前的枯骨老者有关,所有一系列的事情,陈剑平都自觉不自觉的联想到了当年与自己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 但今天看来,这枯骨老者也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在其背后还有一个更加神秘强大的组织,而这位被称作首领的人却又是谁呢? 难道从十几年前化蛇邪兽出世,到今天为止,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个所谓的组织在幕后操控推动的吗?一想到这,陈剑平便不由自主的觉得后背生寒。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或者说是什么样的一群人,会花这么大的心思,进行如此详实缜密的计划,枯骨老者、百花谷、御剑神宗、罗生门、所有的这些令天下人胆寒头疼的门派人物,竟然都与这个所谓的“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到底有什么目标能使得一个人或者一群人撑起这么大的一张网,更可怕的是,此刻天下虽已被这个组织搅的千疮百孔,而世人对其认识却还犹如管中窥豹一般,那真相到底有多大呢? 炎回、陈剑平各自想着心事,旁边血无常却开口道:“陈剑平,你真的对中原各派这么有信心?” 陈剑平微微一笑,镇定的说道:“是的,我相信,连云啸天这等人临死前都能有所悔悟,天下还能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炎回听着血无常的话,眉头紧皱,心中暗道:“这饮血门门主真是有病,这时候了还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真不知道首领看中他哪一点了!” 血无常猛地向前一步,厉声道:“你真是幼稚,这么多年来你也经历了许多,难道你就没有看穿人性吗?” 陈剑平淡淡的说道:“正是因为我看穿了人性,所以我才坚信人性是可靠的!” 血无常:“为什么?” 陈剑平说道:“因为每到生死关头,每到艰险时刻,人性中就会迸发出隐藏在深处的一种东西,或是一时的冲动,或是出自于本能,也正是这点东西,是我意识到,若要斩断那轮回,唯有靠人心中的这点东西才行!” 此刻,炎回、吴敬贤二人眉头紧皱,听得极不耐烦,武大通则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唯独纳兰月一脸的若有所思。 几个月前,她还身在聚贤堂,为自己的命运伤怀,为世道的不公而愤慨,为人心的冷漠而寒心。 可自从与陈剑平相遇之后,她冷似寒冰的内心仿佛流进了一股暖流,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上还能有人会自愿的为另一个人去牺牲自己。 在陈剑平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原本憎恶自己身怀瀛丹法器的纳兰月,在玄月洞中竟然愿意自愿牺牲自己,来开启九天神煞大阵,这一点即便是纳兰月自己,每每想起时,都觉得无比震惊。 而就在刚才,看似平时胆小怕死,唯利是图的武大通,更是在危机生死之刻,舍命缠住吴敬贤,为得是让自己可以逃走。 想到这,纳兰月下意识的看了看旁边的武大通,只见他五短身材,蓬头垢面,可此刻的武大通,看在眼中里却使纳兰月有了别样的感觉。 也许人心中真的有那么一点东西,被深深的藏在心底,可能这点东西你说不上来是什么,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底有这种东西。 可它就会在无形之中,或者最紧要的关头,猛地从你心中涌现出来,驱使你做出你自己平时或者你自己认为绝不会做出的事情。 或许,陈剑平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如此坚信,只要人心中有这样东西,就定能斩断紫阳真人口中所说的那个无尽的轮回! 血无常冷冷一笑说道:“痴人说梦,你的想法根本就不切实际,你所说的人心中闪现出来的东西是虚无的,就算是有也只是一时的冲动,根本经不起利益的冲击!” 说着,血无常毫不在意的将装着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蓝包在手里掂了掂,突然一甩手又扔还给了陈剑平。 本来一脸不耐烦的武大通,看着扔过来的蓝包袱,双眼一瞪,一脸不可思议的暗道:“这血无常果然是不按套路出牌,这是魔杖了吗?高手的世界果然难以让人理解……” 而旁边炎回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血无常,暗道:“这都是什么情况,这人tm有病吗?振动天下的两件法器,竟然儿戏一般的扔来扔去,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陈剑平若拿走法器,计划不就又回到正轨了吗?可这么重要的法器就这样……” 炎回在心中狠狠的问候了一番血无常的祖宗十八代,血无常身后的吴敬贤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血无常。 血无常轻蔑的笑了一声,说道:“陈剑平,东西不防就让你拿走,我现在感兴趣的反倒是你说所说的人心中的那点东西,我们不防拭目以待,如果你把这东西带会中原之地,到底会发生什么!” 炎回内心中还在问候血无常的祖宗十八代,可脸上却微微漏出一点笑意,虽说起了这么许多波折,可事态的发展好似又回到了组织最初希望的趋势。 而且,东西真的被陈剑平拿到中原之地,拖得时间越久,中原之地就会爆发越深的积怨,对组织越有利,说不定这两件法器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针! 陈剑平看着手中的蓝布包,叹了口气,说道:“哎!搞来搞去,这个大麻烦最终还是落到我手里了!” 说到这,陈剑平突然想逗逗炎回,微笑着说道:“炎兄,适才在下所提的建议,还望你能如实转告你们首领,陈某人为了表示诚意,不如就把这两件法器赠与你们组织,你看如何?” 炎回此时心烦意乱正在问候血无常祖宗十八代之际,突然听到陈剑平这么一说,惊愕的“啊”了一声,颇为尴尬,陈剑平、血无常二人见了他这模样,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而就在这时,陈剑平身后地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第二百六十章 晕倒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闷响吓了一跳,慌忙看去,只见几个玉阳派弟子灰头土脸的从四周聚了过来,为首一人惊慌的说道:“掌门师兄,炸药出了点状况,现在才……” 吴敬贤狠狠的瞪了一眼这名弟子,这人脖子一缩,慌乱的看了下四周众人,无声无息的慢慢退开。 血无常看着十几仗开外,轰隆隆下陷的地面,竟然发出一声冷笑,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好!好!第一个已经灭掉了!真是太好了!” 炎回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低声道:“血门主,只要与组织合作,你的目标也会一个一个慢慢实现,你的复仇计划也会顺利的施行,我们的诸多目标是一致的,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血无常冷冷一哼,毫不理会炎回,只听他对着陈剑平说道:“陈掌门,今日之事,便告一段落如何,在下拭目以待,看看中原各派到底有何反应!” 陈剑平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血门主好兴致,咱们一同拭目以待!” 炎回一脸阴沉的看着血无常和陈剑平,冷冷的说道:“陈剑平,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管如何,终究有一日我们将消灭中原这股势力,这是任何人都不可阻挡的,我劝你好自为之!” 陈剑平郑重其事的说道:“多谢炎尊使关怀,武林之事,力量虽是根本,可人心向背却也不可忽视,总之,邪不压正,我倒也想奉劝诸公好自为之!” 炎回猛地大笑一声,黑袍一挥,冲着血无常冷哼一声,厉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说着犹如一道黑气一般消失在夜幕中。 陈剑平哼了一声,冲着血无常一拱手,说道:“血门主,若是您不欲再与我为难,咱们就此别过吧!” 血无常怔怔的看着陈剑平不出声,陈剑平也不在意,朝着纳兰月、武大通一摆手,便欲离开。 刚一转身,血无常却毫无征兆的开口道:“你是何时发生的这些转变?”陈剑平听了这话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侧脸看着血无常。 血无常:“祭天圣会后,你成立药山派,可以看出你对中原各派是一种排斥或者仇恨的态度,中原各派也将你归为异类,可如今你的所作所为却有了很大变化!”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倒想问问你,你为何行事如此极端呢?” 血无常微微一顿,片刻后说道:“仇恨,我想是因为仇恨!”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塌陷百花谷墓室,淡淡的说道:“所以你是想复仇?” 血无常:“不,我想改变,我希望以后能不再产生我这样的仇恨!” 陈剑平慢慢测过身来,说道:“所以你的方法就是杀戮?毁掉一切?” 血无常低下头,微微一笑,说道:“你一定觉得很荒谬吧?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办法!”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或许还有别的方法?” 血无常:“所以我才将玉册和赤烟炉抛还给你,我希望在我控制不住自己,开始杀戮毁灭这一切之前,这世上能有什么人找到一种更好的方法,来化解这一切!” 陈剑平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血无常,或许在这个人身上又有着一段令人难以想象的苦难。 有谁愿意永远生活在仇恨之中,又有谁愿意丧失理智,成为杀戮一切的恶魔呢? 血无常慢慢背过身去,负手而立,淡淡的说道:“我承认,我很讨厌现在的我自己,但我没办法,我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仇恨和杀戮,当一切突然发生的那一刻,我注定就陷入了一个无间轮回之中,永世不得超脱……” 陈剑平心情沉重的看着血无常没落的背影,在血无常低沉的声音中,陈剑平分明听到了另一个声音:“谁能拉我一把?” 陈剑平叹了口气,郑重其事的说道:“否极泰来,这世间总有向好的那么一天!” 血无常默默的摇摇头,沉声道:“恐怕在那一天还未到来之际,南疆的阴云已经开始笼罩整个武林了!” 陈剑平朗声一笑,说道:“说的也是,什么斩断轮回之类的,都是虚妄缥缈的,眼前的这个‘组织’倒是令人头痛,不将他除去,其他的都是妄想!” 血无常轻蔑的一笑,转过身来看着陈剑平,说道:“你知道你口中所谓的这个‘组织’有多强大的势力吗?如果你所谓的斩断轮回是可行的一条路,那么这个‘组织’将会成为这条路上最大的一个障碍!” 陈剑平斩钉截铁的说道:“他就除掉他!” 血无常问道:“凭什么?” 陈剑平:“凭人心!” 血无常:“人心?” 陈剑平:“不错,邪不压正!” 血无常猛地朝陈剑平跟前走了两步,厉声道:“邪不压正?你凭什么这么说?” 陈剑平平静的说道:“凭我所经历的一切,秦百川、仗剑山庄柳轻权、齐若雪、师尊陆正山、紫阳真人……” 血无常癫狂的哈哈一笑,大声道:“凭他们,凭他们这些死人?因为正被邪压,他们才会死于非命!” 陈剑平猛地跨出一步,此刻二人相聚尺许。 陈剑平望着面具后血无常闪闪发光的双眼,厉声道:“错!正是因为他们的死,才正好说明邪不压正!” 血无常猛地一怔,陈剑平接着大声道:“当在命运、苦难、威武、死亡面前屈服之时,邪恶才战胜了正义,而他们这些不屈、无畏、宁可死亡也不妥协的人,不正是邪不压正吗?” 陈剑平内心激荡,每说一句都向前跨出一步,而陈剑平每跨出一步,血无常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隔着面具的血无常虽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此刻,以血无常之修为,却见他肩头、双手都在不住的颤抖。 陈剑平看着血无常,冷冷道:“不是正义战胜不了邪恶,而是你战胜不了邪恶!” 听了这话,血无常猛地一惊,肩头、双手突然不再颤抖,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好,那我便拭目以待!” 说着,猛地一转身,连看都不看一眼旁边的吴敬贤,大踏步而去,没走几步,突然转过身来,大声道:“陈剑平你记住,当你失败的哪天,便是我放手大杀的那一天!” 话音刚落,猛地纵身而去,顷刻间消失在慢慢黑夜之中,吴敬贤看了看地上吴敬良、吴敬善的尸体,瞟了一眼旁边的陈剑平。 陈剑平怔怔的看了血无常远去的方向,回过神来,对着吴敬贤说道:“吴公子,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今日也不为难你,你请自便吧!” 吴敬贤冷哼一声,软剑往腰间一缠,深深的忘了一样纳兰月,转身而去。 纳兰月急道:“你干什么,为什么放他走?这种坏人杀一个少一个!”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他也是被时势所逼,咱们何必斩尽杀绝呢?” 纳兰月一拍脑门,突然一只手扶住陈剑平肩膀,叹口气说道:“你这个人真是,我说你什么好,气死我了,气得我头晕!” 陈剑平、武大通二人面面相觑,不以为然的一笑。 陈剑平轻声道:“好了!好了!你也别太认真了!” 纳兰月痛苦的摆摆手,搭在陈剑平肩头的手扶的更牢了,颤声道:“少废话,气得我头晕目眩,胸口喘不过气来!” 陈剑平差异的说道:“行了,差不多就得了,有点浮夸了!” 纳兰月突然猛地一摇晃。 陈剑平:“你这也太浮夸了……” “噗通!”一声,纳兰月猛地栽倒在地。 陈剑平:“哎!你这演的有点过头了!武大通,快来搭把手,救人……” 第二百六十一章 惹是生非的嘴 却说百花谷的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就在这当口,纳兰月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片刻后竟然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陈剑平起初还以为她是装模作样,可伏身查看,才发现纳兰月是真的晕倒了,只见她嘴唇黑紫,脸色煞白,再一细看,却见她右腿一片红色,流了不少鲜血。 陈剑平大急,赶忙招呼武大通过来帮忙,谁知武大通猛地一弯腰,突然眉头一皱,“哎呀!”一声通呼。 陈剑平一边赶紧将两枚增血丸塞入纳兰月口中,一边皱着眉头大声道:“你又怎么了?人家晕倒你也跟着凑热闹呀?” 武大通皱着眉头,咧着嘴说道:“不是,我猛地一弯腰,可能抻着了,右边下肋骨有点疼!” 说着,武大通尝试着慢慢直起腰来,不直腰还好些,这一直起腰来,武大通顿觉一股钻心疼痛从右下肋传来,疼的他赶忙又把腰弯了下来。 可一弯腰,仿佛更疼了,武大通大声道:“师父!不好,我这疼的古怪,站也不是弯腰也不是!” 陈剑平见他好似不是开玩笑,放下纳兰月,近前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武大通满脸涨红,隐隐透出一股紫气,显然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陈剑平撩起武大通上衣,只见在武大通右下肋有一块紫黑色淤青,陈剑平赶紧给武大通把脉,问道:“你这右下肋是怎么伤的?” 武大通疼的满头大汗,胸口憋闷,只听他喘着粗气,说道:“是!一定是吴敬贤那厮,他……好像是他手肘撞了我这一下!” 陈剑平给武大通把脉片刻,心中松了口气,约莫是吴敬贤一肘撞在武大通下肋,内力尽透,轻微伤及肺腑,肺属水,淤青肿胀所致! 陈剑平说道:“不碍事,回头我用内力给你顺气,将养两三个月,内伤便会痊愈!” 武大通皱着眉头,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一个劲地流,哀求道:“好师父,别回头了,疼煞我了,你这就给我治治吧!” 陈剑平厉声道:“纳兰月流血太多,以至昏厥,有性命之忧,你这倒没什么大碍,我先给你止痛,救她要紧!” 武大通瞪着眼,大声道:“师父,怎么个止法?” 陈剑平不耐烦的说道:“简单!肺水淤肿,气凝不散,只要把这股隔在你肋条边上的气放出来,内伤虽未根治,但却不会痛了!” 武大通连忙说好,陈剑平道:“你莫要动,待我从你伤口处开个洞!”说着,凝神聚气,伸出食指,就要往武大通伤处戳! 武大通惨叫一声,大喊道:“停!师父有别的法子吗?我听着怎么这么慎得慌!” 陈剑平举起来的手凝而不发,厉声道:“纳兰月有性命之忧,你少给我磨蹭!” 说着,气贯右手食指指尖,猛地朝武大通伤处点去,在离着武大通患处还有半寸距离时,食指突然停住,而灌注于食指之上的内力却如钢针一般在武大通患处戳开了一个米粒大小的小眼儿! 瞬间,一股极微弱的隐隐约约泛着淡紫色的气体从这个小眼儿中喷出,原本疼的佝偻着的武大通,脸色慢慢变好,慢慢直起了腰。 片刻后,一串黑血从这小孔洞中喷出,进而转为红色,陈剑平将一个蜡丸捏碎了往这小眼儿上一按,顿时给他止住了血。 吃下增血丸的纳兰月脸色稍微好了些,陈剑平赶忙将她背起来,武大通拿着地图在前面带路,二人大踏步,急匆匆的朝山谷外走去。 而纳兰月只觉一阵阵天旋地转,不时的传来轰隆隆的震动声,也不知道自己是站着、坐着还是躺着,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好似有许多蚂蚁在身上爬一般。 右腿还不是传来一阵疼痛,胃里似乎也一阵阵翻涌,可虽然难受之极,但她却丝毫不能动弹,如此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天,纳兰月睁开了双眼。 瞬间,恍如隔世,有那么一会儿,纳兰月甚至觉得自己好似还身在聚贤堂。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好似躺在一间屋子里的床上,纳兰月皱了皱眉头,一个奇怪的念头涌了上来,这几个月来自己所有的经历不会是一场梦吧? 想到这,不知怎么的,纳兰月的心猛地沉了一下,她慢慢转动了下头,发现旁边小圆桌上坐着一人,正是武大通,只见他趴在桌子上,睡的死死的! 纳兰月看着呼呼大睡的武大通,不由自主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她揉了揉有点发疼的太阳穴,慢慢掀开改在自己身上的薄被! 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白色短衣,全身干干净净,四周虽然稍微有点潮湿,但纳兰月刚一醒来,看着眼前的一切,还算满意! 看来百花谷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她隐约记得自己好似晕倒了,应当是陈剑平、武大通二人将自己带了回来,想到这,纳兰月又往四周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纳兰月好似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猛地往小圆桌上一拍,吓得武大通猛地惊醒,“扑通”摔在地上,错乱的看着纳兰月。 只见纳兰月满脸潮红,一脸怒气,武大通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大声道:“你个疯女子,一醒了就撒泼,发癔症了?” 纳兰月指着自己身上的贴身衬衣,看了看大腿上的绷带,大声道:“谁给我换的衣服,洗的澡,包扎的伤口?” 武大通一听当即反应过来,坏坏的一笑,说道:“当然是师父和我了!不过你不用谢,大家出生入死好几回,这点忙我们虽勉为其难,不过还是要帮的!” 下一刻,武大通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惊恐的大声道:“哎!我警告你,九衔神剑可不是闹着玩的,有话好好说,别动家伙,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经逗呀,救……师父,救命呀!” 话说屋外一小二模样的人,提着一热水壶,正好走到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待的这个房间,武大通“砰”的一声撞开房门,正好跟这小儿撞个满怀。 这小儿一把将武大通扶住,抬眼一看纳兰月举着剑冲了出来,赶忙往中间一站,陪着笑,说道:“二位莫急,别着忙!” 纳兰月正在气头上,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店小二来,不由的一愣,停在了当场。 只见这小儿冲着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客观,别怕,有我在准打不起来!这事儿我见多了!两口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还动刀动枪的,老爷不是我说你,就您这模样,找这么个天仙一般的……” 突然寒光一闪,店小二只觉自己提着水壶的手猛地变轻了许多,定眼一看,只见铜水壶被九衔神剑齐齐的削成了两截,一半掉在地上,一半拿在自己手中,切口整齐锃亮,寒光闪闪。 纳兰月手持九衔神剑,怒道:“滚!” 这店小二把手里剩下的一半水壶往地上一扔,大喊一声:“我的妈呀!可不得了了!杀人啦!”连冠带爬的顺着楼梯滚到了一楼! 武大通慌不择路,走到了楼梯口的另外一个方向,正好被纳兰月堵在墙角。 武大通双眼惊恐的看着纳兰月,颤声道:“月……月姑娘,你听我说,我跟你开玩笑呢,除了头三次药是师父给你换的,剩下的都是我们雇了小丫鬟给你收拾的,你别冲动!” 纳兰月看了看自己大腿上的伤口,脸上不禁有一红,厉声道:“你说的是实话?” 武大通吓得早已经摊在地上,单手指天,大声道:“我对天发誓,若有半点虚言,不得好死!” 纳兰月重重的哼了一声,厉声道:“我信你就有鬼了,你们两个居然趁我昏迷时……哎!对了,陈剑平呢?死哪儿去了?找他来我要问话!” 第二百六十二章 神秘丛林 此时,陈剑平已经回到客栈,桌上放着他买回来的草药,纳兰月半躺在床上,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武大通,对着纳兰月说道:“月姑娘,你莫要听着厮胡说八道,剑平从始至终,都未曾对姑娘有过半点不敬之举!” 这时,旁边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小丫头,怯生生的说道:“这位公子说的是,姑娘来的时候,满身血污,客栈小二说什么也不让进,公子爷大怒之下,一巴掌打落了那小二好几颗牙!” 听到这,纳兰月心中微微一喜,她与陈剑平相处时日已不断,知道他虽碍于时势,不得不杀伐决断,其实内力是个谦逊之人,甚至有些迂腐。 他居然能动气打一个小小的酒保小二,可见在他心里还是满在意自己的。 只听这小丫鬟接着说道:“当夜,这位姓武的大爷就将奴婢找来,专门侍奉小姐您,陈公子一连三天三夜衣不解带,守在姑娘床前,很是尽心!” 陈剑平歉然一笑,说道:“在下行事不周,累及姑娘涉险,理当如此!”纳兰月撇了陈剑平一眼,心中却甜丝丝的。 陈剑平起身道:“时辰到了,月姑娘,让这位小丫鬟替你上药吧!” 纳兰月有意刁难陈剑平,故作生气的说道:“怎么?我劳动不了陈掌门大驾,不配让您亲自上药?” 可这话一出口,自己猛地脸一红,当即后悔之极,自己伤在大腿,男女本就授受不亲,况且是在这等私密的部位,纳兰月自知自己失言,顿时觉得尴尬不已。 陈剑平自然知道这其中道理,此刻最好就是装作没事儿人,赶紧出去,好让这小丫鬟给纳兰月换药。 可谁知这时,武大通却在旁边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纳兰月自来性格本就有些乖张,再者北疆女子虽也遵从女子贞洁,但却不似中原女子这般迂腐恪守,她本就尴尬之际,又听了武大通这么一笑。 顿时,满心尴尬,化作一腔怒火,武大通随意跟她开玩笑,让她在这客栈中大大丢了一翻脸,这笔账还没给他算,此刻居然还嘲笑自己。 纳兰月岂能咽下下这口气,看着武大通,大怒道:“你笑什么笑,怎么我还不配让他给我上个药吗?” 旁边小丫头红着脸,怯生生的说道:“小姐,就让……” 纳兰月猛地瞪了一眼这小丫鬟,厉声道:“你给我滚!” 这小丫鬟险些要哭出来,慌乱的看了一眼陈剑平,扭头飞也似的跑了。 纳兰月瞪了一眼武大通,厉声道:“你还不滚出去,在这等着领赏吗?” 武大通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那纳兰月,又看了看陈剑平,幸灾乐祸的说道:“好好,我这就出去,师父,你自己保重!” 陈剑平手足无措的“哎”了一声,武大通一溜烟的出屋而去。 陈剑平脸上微微发烫,说道:“月姑娘,这个……” 纳兰月眉头一皱,双手“刺啦”一声,将右腿大腿上的衬裤扯开一道口子,大声道:“废什么话,赶紧换药!” 陈剑平无奈,小声道:“如此,便得罪了!” 他慢慢走到床边,先将纳兰月腿上的旧绷带拆下,慢慢清理伤口。 纳兰月此刻上下只穿了一件薄薄贴身短衫,陈剑平与她近在咫尺,几乎都能听到纳兰月咚咚咚的心跳声。 而这薄薄的白衫附在纳兰月雪白的肌肤上,几缕黑丝秀发垂到脖颈,随着纳兰月轻轻起伏的前胸一点一点的摆动。 陈剑平看着若隐若现的白衫,心中自然不由自主的一荡,换药时,难免肌肤相亲,手上传来的细腻感更是令陈剑平心中一颤。 吐气如兰,响肩微露,玉足轻伸,定力如陈剑平这般,此刻竟也情不自禁的一阵心猿意马。 而此刻纳兰月,看着近在咫尺的陈剑平,心中却有些害怕,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这感觉发自内心深处,来的那么的自然,连纳兰月自己也说不出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突然,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陈掌门,你还未给我涂抹新药,就要给我扎上绷带吗?” 陈剑平猛地醒悟,定眼一看,自己竟然只拿了一截没有涂药的绷带,正歪歪斜斜的往纳兰月大腿上缠。 陈剑平尴尬的一笑,正色歉然道:“姑娘赎罪,在下心猿意马,有愧于姑娘,惭愧……” 纳兰月听了陈剑平这话,脸上微微一红,自己只顾赌气,竟然…… 想到这,猛然反应过来,轻轻将上衣整了整,慢慢将露在外面的脚,藏进被单里。 不消一刻钟,陈剑平便给纳兰月换好了药,纳兰月脸又是一红,拉过旁边的被单,轻轻盖在自己身上,气氛又有些尴尬。 陈剑平手足无措之际,突然反应过来,大声道:“武大通,赶快进来将这里收拾下!” 武大通应了一声,推门进来,陈剑平对着纳兰月微微一欠身,吩咐武大通说道:“这换下来的药布收拾下,我去去就来!” 说着,迈步出屋,纳兰月半躺在床上,看着陈剑平的背影,轻轻一笑。 武大通似笑非笑的看着纳兰月,说道:“还是月姑娘面子大,掌门亲自给你换药,我受了内伤,都没这种待遇!” 纳兰月:“不想死的就闭上嘴!” 武大通嘴一撇,不耐烦的收拾着床前换下来的药布! 而此刻,南疆深处的某个地方,浓茂的密林几乎将阳光完全遮住,人走在里面,虽然是白天,但却好似是傍晚。 而就在这浓密的树林中,突然闪过一个黑色身影,这身影浑身冒着黑气,正是刚刚从百花谷离开的魔教人物,炎回。 只见这炎回极为谨慎,不时的变换路线,不时的又绕回原地,可即便是他如此小心,就在他身后极远的地方,还是有一双眼睛,悄悄的盯着他,一个矮小的身影,居然一路跟到了这里。 但此时此刻,这矮小身影却也只能跟到这里了,跟到这一处密林边上,这片密林,比本就神秘飘渺的南疆之地,显得更加的神秘隐蔽。 这神秘的矮小身影,好似是专门擅长跟踪的一类人,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也只能跟到这里了,因为他丢掉了目标。 当炎回绕来绕去,绕到第三圈的时候,这人就发现,这并不是一处普通的树林,而是一个巨大的,极其复杂的,可以移动的神秘阵法,若不知道这阵法运行特点的话,凭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参透这阵法。 可他虽然失望,却也难掩心中的兴奋,因为,如此神秘、隐蔽机关重重的一个地方,足以说明了此地的重要性! 这好歹算是个重大的发现,他心有不甘的留下了一个只有他自己能发现的神秘记号,深深的望了一眼这片巨大的密林,悄悄的转身而去。 而炎回,则看似毫无章法的在这黑黝黝的密林中乱窜,半个时辰过去了,他终于停在了一棵巨大的古树前。 隐隐约约间,也不知道他动了什么机关,密林中的空间好似被一分为二了一般。 在炎回面前,仿佛凭空出现了一道门,而用门来形容也好似不太确切,他好似是在眼前的空间中,无端的开启了一个四方的空间。 直观的看起来,就好似一道门,在这一侧空间里,透过这道门往里看,则是一片黑洞洞的漆黑空间,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炎回突然显出一股十分肃穆的神情,即便是如此小心,即便是此地如此隐秘,他还是警觉的看了看四周,沉默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 终于,他理了理衣冠,黑袍一挥,迈步走进了这道门,下一刻,炎回消失在了门那边黑洞洞的空间里。 而随着炎回的消失,这扇门也随之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而就在下一刻,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发生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无尽的阶梯 茂密幽深的丛林中,炎回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开启了一扇诡异的门,就仿佛连通了另外一个空间,而就在炎回迈步进入这扇门后,诡异的场面发生了。 只见原本雾蒙蒙,一片望不到边的茂密森林,却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就这样凭空的消失了,而原来这片密林却变成了一座山谷。 一条湍急的水溪流过山谷,整个周围成片的地形好似完全变了样,而适才偷偷跟踪炎回到此的那个神秘的矮小身影所留记号的那个地方,此刻却已经办成了一块光秃秃的大石头。 几只长着翠绿色羽毛的小鸟落在这巨石之上,叽叽喳喳的叫着,炽热的阳光照在上面,溪水声、风声、鸟鸣声混杂在一起,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普通无奇,可越是如此,便越显得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诡异。 而此刻的炎回,则身处在一个周围漆黑的环境中,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极有耐心的静静的等着。 片刻后,黑暗中“呼”的一声响,突然亮起了一只火盆,照亮了方圆三四丈的距离。 黑暗中,猛然传来的光亮,使炎回觉得有些刺眼,可他却一动不动的恭恭敬敬站在当场。 借着这点灯光,可以看见,这是一个不小的黑暗空间,而光线所能及的地方显示出,有一节巨大的阶梯,慢慢向上延伸。 灯光所能照到的,也只有十几阶阶梯而已,至于这阶梯到底延伸多长,却又不得而知了。 炎回所站的位置,离着最后一级阶梯大概有两丈远,而最低一级阶梯上右边站着一人。 如果陈剑平此时在场的话,他一定会无比震惊,因为,站在最低一级阶梯的这人,正是枯骨老者!而在光线所能及之处,隐隐约约好似还站着一人,却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脚面。 难道,武功高强,三年前与陈剑平恶战一场的枯骨老者,在这个神秘莫测的组织力,仅仅是排在最末位吗?那他的上一级,再上一级,亦或者炎回口中的首领,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枯骨老者:“怎么样?” 炎回毕恭毕敬的将事情的整个过程详细说了一遍,枯骨老者听了微微一笑,说道:“这么说,法器最终还是被陈剑平带走了?” 炎回:“是的!虽然略微起了些波澜,但事情最终还是按照咱们的计划慢慢推进!” 这时,枯骨老者身后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说道:“饮血门若无我们的扶持,绝对不会发展的如此迅速,不管血无常有什么打算,组织的利益必须高于一切,炎回,这一点不容有失!” 炎回略微显得有些慌乱,诚惶诚恐的点点头,说道:“是!是!尊使放心,一切都在我们掌控之中!” 这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声音,这声音有些低沉,从声音的方位判断,她所站的位置应该更高几级。 只听这人说道:“我早说过,这样做会麻烦不断,依我的主意,就应该抛开这些杂七杂八的门派,由我们自己亲自动手,这样才会事半功倍!” 此言一出,立刻传来几声符合之声,因为光线的原因,所以看不见每个人的身影,可听着些随和声,至少要有六七人。 这六七人的声音,有的离得近,有的离得远,有的尖利、有的沙哑、有的声音沉闷、有的声音洪亮,此刻都尽量压低声音,嗡嗡嗡的争论了起来。 就在这时,暗夜中,突然传来一声极低的咳嗽声,这声音很小,可就在这声音发出后的下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整个黑暗的空间又恢复了寂静。 一个中正平和,极富穿透力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声音平平淡淡的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种很容易说服人的感觉。 站在场中的炎回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若此刻这个声音一声令下,他会毫不犹豫的去赴汤蹈火,毫不犹豫的去为之赴死。 只听这声音淡淡的说道:“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我们达成最终目的的工具,不必太过于纠结形式!” 黑暗中的那名女子又开口道:“首领,以我们的实力,何必偷偷摸摸的,痛痛快快该杀的杀该灭的灭,不是可以更早的实现我们的目的吗?” 原来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炎回口中所说的首领,这个神秘组织的最高统治者。 只听他轻轻一笑,说道:“我们不能过早的暴露我们真正的目的,当年那场正魔大战,天下知道真相的不超过五个人,也正是当年我们的先辈行事不秘,才会招来正派的大举攻杀,而且是不计死伤、不计后果,你死我活的攻杀!” 这时,在首领旁边一个苍老的声音嘿嘿一笑,嘶哑着声音说道:“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正派以为将我们斩尽杀绝的时候,我们还是有些人活了下来……” 说到这,站在最下一层阶梯的枯骨老者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首领:“所以在时机到来之前,我们应当隐藏形迹,隐藏我们的目的,千万不能被正道有所察觉,虎力邪兽这件事虽然是个意外,却也不是没有收获!” 首领旁边那个苍老的声音尖着嗓子,又是一阵冷笑,说道:“不错,紫阳这个老东西终于死了!有他在,我们绝无出头之日!” 枯骨老者说道:“不过这次也真是好险,在饮血门的要挟下,我们不得不对百花谷动手,本来打算用玉册和赤烟炉引发御剑神宗与之开战,可令我们始料不及的是,云啸天居然可以参透玉册上的文字,进而召唤虎力邪兽……” 首领低沉的说道:“这事说来蹊跷,我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何百花谷云啸天可以参透玉册上的文字,这中间难道有什么巧合或者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枯骨老者微一沉思,说道:“会不会与百花谷世代相传的功法秘籍有关,也许这只见有什么相通之处!” 首领轻轻的“恩”了一声,说道:“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大云寺的珈蓝心经就与天下三大法阵有着颇多渊源!” 这时,那女子又开口道:“还有那个陈剑平,跳蚤一样到处乱窜,我看趁着他还没成太大的气候,连同整个血无常都应该清理掉,防止成为我们的祸患!” 首领旁边那个苍老的声音自嘲般的嘿嘿一笑,说道:“这个陈剑平倒是个例外,我们最想除掉的自然是他,但最不能除掉的也是他!” 枯骨老者沉声道:“此子机缘颇多,又身负化蛇内丹之宝,如今已是不容小觑。” 苍老声音说道:“三年前你与他一场大战倒是没讨到什么好处,往后,我们却也不能小瞧了他,而且,我们今后行事应当更加谨慎些,这次百花谷召唤虎力邪兽,说不定就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那女人说道:“紫阳都死了,谁还能怀疑我们?” 这苍老声音愤恨的说道:“紫阳的确是死了,可你别忘了东边珈蓝岛上还有个慧空老和尚,他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当年那场大战秘密的人,这次虎力邪兽出世,难保他不会怀疑到我们!” 枯骨老者身后的那人又开口道:“确实,这也都怪那个血无常,首领,你对饮血门那个小小的门主血无常也太过另眼相看了吧!我看不出这厮有什么过人的价值,倒是几次三番的总给我们制造麻烦!” 首领冷冷一笑,说道:“那是因为你们还没看到他的价值所在,你们不是说陈剑平那小厮迟早是个祸害吗,这个血无常就是我专门给陈剑平准备的!” 说着,嘿嘿的冷笑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珈蓝岛大云寺 就在中原之地浩劫不断,北疆、南疆各处势力暗流涌动之际,却有一处地方,丝毫未曾受到任何一丁点的影响,那便是与中原隔海相望的珈蓝岛! 珈蓝岛以“珈蓝”为名,是因为它是当今最大的佛门圣地,整个岛上有相当多一部分人信奉佛教,而佛法修为、武功造诣皆震慑天下的大云寺,正坐落在这座岛上。 珈蓝岛因与中原之地隔海相望,千百年来,虽归化与中原武林,但却极少遭到武林纷争的袭扰,除了当年那场牵动天下的正魔大战之外,珈蓝岛几乎从未卷入过中原纷争。 岛上倒是有几个武林派别,但大都不成气候,唯独岛上的大云寺,实力却足以与天下任何门派争锋,一度与玄羽门、百花谷并称为天下正道三大巨擘。 而这座震慑天下的千年古刹,就坐落在珈蓝岛弥陀山之上。 而一旦到了这个天下闻名的古刹,却又被另外一番景象所折服,那就是,大云寺虽名满天下,但却十分质朴,弥陀山之下的大云寺山门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般宏伟壮丽,而仅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红墙山门。 寺内的僧舍倒是颇多,顺着弥陀山山势一路向上修建,一路梵音袅袅,香火繁盛,不时有善男信女前来敬香。 再往上走,走过过半山腰,转过一座大殿,便开始有武僧把守,普通香客便谢绝上行了,而威震天下的大云寺珈蓝殿就建造在弥陀山山顶。 此刻,巨大的珈蓝殿内烛火摇曳,香烟弥漫,镀金释迦牟呢巨像下,有三个蒲团,正中间的蒲团之上,坐着一位长眉老僧。 这位长眉老僧微微发胖,面色红润,平和富态,样貌平平无奇,他若不是身在珈蓝殿内,打眼一看,很容易让人觉得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和尚。 而此人真正的身份,却是珈蓝岛大云寺主持,慧空主持!在他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位老僧人,正是威震天下的大云寺左右护法慧明大师和慧净大师! 慧明大师虽左臂缺失,可凭着一手大轮回掌威震江湖,而慧净大师却不似慧明大师那般经常行走于江湖,但他的一手大慈悲掌,也是足以驰骋江湖的绝技。 而这位大云寺主持,慧空大师,则几乎未曾离开过珈蓝岛,据说他一人身兼大轮回掌与大慈悲掌两手绝技,更是将大云寺无上内功心法珈蓝经修习到了第七层。 江湖甚至盛传这慧空大师可扭转时空,控过去、现在、未来,亦可起死回生,掌天界、人界、地界,有神鬼不测,惊天动地之功。 慧明法师与慧净法师对望一眼,慧净法师说道:“主持,虎力邪兽的事已经告一段落,紫阳道友不幸殒命,北疆、中原之地死伤惨重!” 慧空法师轻轻宣了一声佛号,低声道:“生亦是死,死亦是生,紫阳道友超脱自己,再入轮回,可脱离人生苦海,实乃大幸!” 慧空法师轻轻放下手中念珠,接着说道:“我所虑者,乃是云啸天用来召唤虎力邪兽的那两件法器,这等上古法器自从上次正魔大战之后一直下落不明,为何此时却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了呢?” 慧明法师向前走了一步,低声问道:“主持师兄,这法器原本是在谁的手中?” 慧空法师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当年这法器也是横空出世于南疆,最后落入魔教手中,这也直接导致了当年那场正魔大战的爆发!” 慧净法师点点头,说道:“不错,而且当年中原各派将魔教势力斩尽杀绝,却唯独没了这两件法器的踪影!” 慧明法师接着说道:“不错,听师父当年提起过,当时正道中人互相怀疑是对方藏匿起了这法器,为此还险些开战,差点就酿成了巨祸!” 慧净法师皱着眉头说道:“这么说,当年正魔大战之后,这法器其实是被百花谷藏匿了起来?” 慧明法师点点头,说道:“我看多半是!” 而慧空主持却慢慢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事情未必这么简单,若真是百花谷一直藏匿这法器,事情到简单了,怕就怕……” 这时,殿外一名小僧人慢慢走进来,说道:“启禀方丈,两位法师,今早收到飞鸽传书,玄羽门将为紫阳真人举办大祭,特来请主持亲临观礼。” 慧空法师接过这名小僧人手中的字条,只听这小僧人说道:“启禀主持大师,还收到另外一张奇怪的字条!” 说着,双手弹开,只见他手中一张微微发黄的字条,上面却空空如也,为曾写明一个字。 慧空法师微微一怔,说道:“这是几时收到的?” 小僧人:“今天早些时候,天蒙蒙亮!” 慧空大师拿过这张字条,示意这明小僧人退下,慧明、慧净两位法师看着慧空大师手中的这张字条一脸的不解。 慧空主持微微一笑,将这字条摊在桌子上,拿起旁边的一个烛台,轻轻的滴了两滴蜡油在这纸条上。 趁着蜡油未干时,食指一抹,在这纸条正反面均匀的涂了一层蜡,待蜡油完全干了,只见慧明法师拿起纸条,放在火上将纸条点燃。 却见这纸条上的蜡油全部被点燃,而这张纸条不知是什么特殊材料所制成,却并不跟着蜡油燃烧,片刻后,蜡油燃尽,纸条上显现出几行字来。 “发现枯骨老者、炎回所属神秘组织在南疆腹地一密林中,具体位置,有待再查!” 慧空法师看着字条上的字,微微点点头,说道:“我所担心的,就是字条上说的这个神秘组织!” 慧明法师接过字条,看了看,说道:“三年前,与那剑平小儿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又重现江湖了?” 慧空法师点点头,说道:“不但这枯骨老者重现江湖,据玄羽门长春宫首座郭本初手下弟子秘探,这枯骨老者背后好似还有一股势力!” 慧净法师眉头一皱,说道:“还有一股势力?据那剑平小儿所说,这枯骨老者内功深厚,武功邪门之极,他身负化蛇内丹之宝,又身兼饮鸩仇百年功力才勉强与之打个平手,何人竟能统领这样的人物?” 慧空法师点点头,说道:“紫阳道兄也是有此一虑,只不过长春宫弟子后来突然失去消息,估计是被这伙贼人察觉而被灭口,考虑再从玄羽门及各宫各殿出人探查,极容易再次暴露,因此紫阳道兄便委托我派人查探!” 慧明、慧净两位法师听到这里微微点点头,慧空法师叹了口气,低声念一句佛号,说道:“不想今日探访有所小成,故人却已西去,真是痛哉,惜哉呀!” 慧明、慧净两位法师听了主持这话,也是微微一惊,佛家自来讲究轮回,本就看淡生死,如慧空这等高僧法师,更是悟透世间真谛,早已看破生死大关,超脱轮回之外,此刻竟然对紫阳真人的死流露出如此伤害的感情,当真是罕见之际。 三位高僧沉默片刻,慧明法师说道:“主持师兄,眼下还有件棘手的事情,据消息说,那剑平小儿进入南疆,得到了那两件法器,不日便会带到中原,这下恐怕是要出乱子了!” 慧空法师点点头,说道:“嗯,不错!此子心智坚毅,悟性过人,虽说少于历练,可这其中关窍要害,我料定他肯定看得透,既然如此,他仍然要将法器待会中原,应当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慧明法师点点头,说道:“虽是如此,可事关重大,还需早做准备!” 慧空微微点了下头,说道:“紫阳道友大祭在即,我不便离寺,慧明师弟,就劳烦你跑一趟中原吧!顺道也见一见那剑平小儿,有朝一日,若能请他驾临大云寺,那可就好了,我总想见见他!” 第二百六十五章 有所行动 此刻,陈剑平等人还在南疆的小客栈中,难得今日雨停天晴,纳兰月一个人来到城南的小河边,艳阳下,她的脸色微微显得有些苍白。 不一会,陈剑平远远的朝这边走了过来,纳兰月看着从远处而来的陈剑平,嘴角轻轻浮起一丝笑意。 纳兰月对着走到跟前的陈剑平说道:“咱们身处南疆,可谓深入虎穴,但接连几天却一反常态的安详无恙,真是让人心里没底!”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眼下玉册和赤烟炉这两件法器是咱们的护身符,只要咱们还身在南疆,就没人会把我们怎么样。” 纳兰月:“那出了北疆,进入中原之后呢?” 陈剑平看着河中清水,轻轻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按照中原各派以往的做派,肯定是一场混乱了,可眼下,我总觉得会有所转机!” 纳兰月将视线慢慢从陈剑平身上移开,轻轻叹了口气,陈剑平眉角一扬,问道:“月姑娘,你怎么了?” 纳兰月轻轻将手里的一颗鹅卵石扔进小河中,悠悠说道:“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陈剑平:“谁?” 纳兰月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的那个姑姑,纳兰萍,我总时不时的想起她,很好奇她独自一人到底去了哪儿,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陈剑平侧身看着纳兰月,问道:“当天,你姑姑未曾说过她要去哪里吗?” 纳兰月摇摇头,说道:“我的确问过她,但她见我不跟她一起走,便没有告诉我,估计是怕有人回去打扰她吧!不过她所描述的以后的生活,确实很令人向往。” 当时,陈剑平将一袋金银放在窗台之上,便拉着武大通上马离开,于是,之后纳兰月跟她姑姑所谈的话,陈剑平并没有听到。 倒是武大通凭着右耳极好的听力,听到了她们二人说话的内容,武大通虽说要告诉陈剑平,但陈剑平觉得若是听了,与偷听无疑,因此一直不许武大通说。 其实,纳兰月那天选择不跟她姑姑一起走,而留下来并上马追上自己的时候,纳兰月的心意便不言而喻了,陈剑平自己自然也明白她的这番情意。 可在陈剑平心中,一直放不下的就是死去的齐若雪,这个人几乎占满了他的整个心,陈剑平对齐若雪的心情可以说极为复杂。 爱慕、亲情、依恋、愧疚,这一切绝不是轻描淡写简简单单就能抹去的,当还是个孩子的陈剑平,面对与自己身世相同的齐若雪时,所产生的的那种无以名状的感觉,直到此刻,对陈剑平来说依然是刻骨铭心的。 今时今日的陈剑平,每每再回忆起那时的感觉时,既觉得心暖、甜蜜又觉得失落、难过,而此刻再去品味那时的感受,或许就是情窦初开吧。 而齐若雪对自己又是一种什么情感呢?是亲情、友谊还是爱恋?陈剑平却完全无法分清,亦或者齐若雪本人都可能难以说的清楚,而所有的这一切,终究成为一个永恒的谜,对于陈剑平来说,这也终究是个永恒的遗憾! 想到这,陈剑平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眼前的纳兰月,知道她在感怀,却想不出该如何劝解她,心中只是隐隐觉得十分的对不住她。 这时,纳兰月手里拿着一颗鹅卵石,说道:“听红衣护法钱不易说过,你是在一条河边无意中捡到的化蛇内丹之宝,真的是这样吗?” 陈剑平自嘲似的微微一笑,说道:“确实是这样,怎么?很难相信吧?” 陈剑平伸手从纳兰月手中难过那颗鹅卵石,说道:“那天,身为小乞丐的我,被村里一群毛孩子欺负,他们连打带骂的将我赶到村口的小河边!” 说到这,陈剑平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当时年纪小,力气小,只顾一味的往河边跑,跑到河边便藏在青龙河上的青龙桥桥洞下。” 纳兰月看着陈剑平,问道:“后来呢?” 陈剑平微微撇了撇嘴,说道:“当时我气急败坏,也没想太多,小清河里的水都变成了红色,我蹲在桥洞下气的拿起石子往河里仍!” 陈剑平把玩着手里的鹅卵石,说道:“紧接着,我就发现一个鹅卵石跟其他的石子很不一样,我好奇之下就把它拿在了手里,不一会儿,它就渗入了我的手中!” 说着,陈剑平抬起自己满身磷纹的左臂,笑了朝纳兰月举了举,纳兰月惊愕的说道:“你也真够手欠的,真是自找苦吃!” 陈剑平哈哈一笑,笑声中充满了苦涩意味,只见他右手一紧,手中鹅卵石瞬间被他捏成粉末。 陈剑平拍了拍手中的灰尘,说道:“现在想想,这一切其实都是安排好的,故意让我拿到化蛇内丹,即便是我不去那个桥下,他们也会想别的方法将化蛇内丹放入我的体内!” 纳兰月问道:“你所说的‘他们’指的是前几天在百花谷遇到那个炎回吗?”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在此之前我以为幕后人八成就是枯骨老者和这个炎回,可这次百花谷与之相遇,听炎回话里话外那意思,好似他们背后还有一个组织!” 纳兰月眉头一扬,想起血无常在她和武大通面前的说的那番话,说道:“不错,据血无常所说,南疆有一个神秘的幕后势力,他们都称之为‘组织’,领头的称之为首领!”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这几天你养伤时,武大通将血无常所说的话,都详细的跟我说了一遍,现在的形势越来复杂了!” 纳兰月一听养伤,又想起陈剑平给自己换药情形,脸上微微一红,而陈剑平此刻忧心忡忡的看着水面,却未有一丝察觉。 纳兰月关切的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两件法器该怎么处理?” 陈剑平又是一声叹息,说道:“起初我虽知道这是件麻烦事,但却未想过枯骨老者身后还会有人,此时此刻,形势巨变,我还真有些拿不准了!” 正当陈剑平在这里烦闷之际,武大通却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递给陈剑平一张字条,说道:“刚刚收到的,红衣护法钱不易发来的飞鸽传书!” 陈剑平赶紧打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简短的一句话:“大祭临近,北疆纳兰明率众观礼,速回!” 陈剑平看了字条,忍不住脱口而出:“纳兰明……” 纳兰月听了纳兰明三个字,猛地一惊,脱口问道:“什么?你说纳兰明?” 陈剑平点了点头,将字条交给纳兰月,纳兰月看了看字条,疑惑的说道:“这是什么意思,聚贤堂已经覆灭了,他怎么……” 武大通说道:“你忘了,这纳兰明实际上已经跟罗生门血无常勾结在一起了,他来中原,肯定没好事!” 陈剑平微微点点头,笑着说道:“哼!这么快就行动了,真是步步紧逼呀!” 纳兰月问道:“什么意思?” 陈剑平沉吟片刻,说道:“纳兰明在这个时候进入中原之地,自然是不安好心,其实真正的背后推手应该是饮血门,甚至是南疆这个神秘的组织,不过血无常关键时刻给玄羽门搞破坏,此时几乎是中原各派的公敌,他要来中原闹事,亲自出马的话,太过招摇!” 武大通一拍手,说道:“奥!我明白了,所以就借着前聚贤堂少公子的名义,来中原伺机而动!”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不错,我想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没想到我们还没带着法器回到中原,这个所谓的组织就已经开始有所行动,开始铺垫了!” 纳兰月皱着眉头,问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该怎么办?” 陈剑平还未答话,突然西南方向传来三声尖利的哨声,陈剑平听了这哨声,微微一笑,说道:“给我们想办法的人来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北疆风云 说完,陈剑平带头,三人慢慢过河,来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巨石旁边,不一会,一人慢慢走了过来,纳兰月、武大通一看,不由得微微一惊。 只见这人,正是陈剑平三人刚刚进入南疆时,在酒馆中碰见的那个蒙面怪人。 只见他还是带着一张天衣无缝的薄皮面具,一身灰袍裹得严严实实,整个人透着一股神秘感。 这怪人见了陈剑平,呵呵一笑,哑着嗓子说道:“陈掌门,弄的好大的动静,不但拿到东西,还把本就成了一片废墟的百花谷又炸了一遍,真是厉害!” 陈剑平面色一沉,暗道:“难不成天下人将百花谷墓室被炸的事都载到我头上了?” 不过他也懒的解释,对着眼前的怪人冷冷的说道:“按照咱们之前的约定,只要我拿到东西,就答应你的三件要求,其中两间已经办成了,剩下的一件,却急不得!” 这怪人嘿嘿一笑,说道:“好说,好说!陈掌门重信守义名不虚传!” 陈剑平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先生过奖了!” 下一刻,这怪人突然猛地一怔,鬼魅般朝左滑落了一步,接着身形迅捷无比的向后一挪,武大通、纳兰月二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陈剑平手中的响铃剑剑尖已经抵在了这怪人的喉头。 这怪人心中大惊,半晌都没反应过来,适才自己见陈剑平左肩微微有要动的迹象,当即以最快的速度迅速向左一滑,这一滑自然是冲着左边的武大通去的。 他本想抓过武大通来做挡箭牌,可自己手法迅捷,陈剑平手中的剑鞘却更快,犹如游蛇一般朝自己心脏点了过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怪人陡然间后撤,若说陈剑平冲过来止住自己,也不算太过稀奇。 可最令这怪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后撤的速度已经快到了极点,而陈剑平的剑尖却并不是追着他刺来,而是在他将要停下的地方稳稳的等着他。 这怪人猛然后撤,意动身行,人到剑尖到,不差分毫,剑鞘格挡,长剑递出,整个过程至少有五招,可这五招在巅毫之间完成,快似一个动作。 这怪人脸上带着薄皮面具,自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此时,剑尖抵在他的喉头,只见他轻轻咽了一口唾沫,不可思议的说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不可能!” 陈剑平心中对自己的快剑也微感诧异,若在几日前,自己恐怕还做不到这般迅捷,即便是勉强做到,也定不会如现在这般行云流水。 自从他在墓道中看到云啸天所演示的那六十招剑法之后,心中对剑招剑法的领悟和运用似乎又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面。 这几日来,陈剑平虽烦事缠身,可稍微一静下来之后,云啸天所舞的剑招便如同在眼前重现一般,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想。 正所谓:“一法通、百法通!”陈剑平悟性本就极高,又在陆正山这等名家手下熏陶数年,身兼浑厚内力,见识自然非凡。 他只觉得云啸天虽然演示的只有六十招剑法,可每次回想一遍,便有新的收获,每次回想一遍,便有新的领悟。 虽然云啸天在最后时刻有所悔悟,陈剑平也颇为唏嘘他的遭遇,但心中对他还是很有成见的,可唯独在武功造诣这一点上,陈剑平是越来越对云啸天钦佩。 这几日来,陈剑平心中总觉得有所感悟,念念不忘之际,挥洒使出,剑法竟然大有精进,心中也是一喜。 这怪人看陈剑平不答,试探性的问道:“怎么?陈掌门要兔死狐烹,过河拆桥了?” 陈剑平眼神一寒,这怪人心中猛地打了个突,突然陈剑平微微一哼,剑尖一挑,从这怪人喉头挪开,接着,陈剑平挽了个剑花,还剑入鞘。 半晌,这怪人才极不自在的动了动手脚,陈剑平沉声道:“南疆神秘组织之事你应该知道吧?罗生门将会潜入百花谷墓道你应该也知道吧?” 这怪人眼神与陈剑平一碰当即躲开,心中暗道:“难怪,原来这陈剑平是怪我说话不尽不实!” 想到这,心头稍微放松了下,略微尴尬的说道:“陈掌门,原来你是为了这些事怪我,我承认,这些我自然都知道,我也承认,作为朋友我这么做确实不够义气,但我想问,陈掌门,我们是朋友吗?” 陈剑平微微叹了口气,被这怪人这么一问,倒也真难以回话。 这怪人一歪头,说道:“陈掌门,不管从那个角度看,你我二人之间所作的事都是一笔交易,我开出价码,你觉得合适,我就将你需要的情报传递给你,这合情合理,至于其他事,我可以告诉你,但价码却要重新再谈!” 武大通怒道:“怎么?你想坐地起价,多要钱?” 这怪人听了武大通这话,猛地哈哈一笑,看着陈剑平说道:“钱?陈掌门,你我这样的人会缺钱吗?钱对我们又有什么用呢?” 武大通在旁边一皱眉头,大声道:“你少废话,这点道理我们岂能不懂,只不过我看你这人十足是个两面派,说不定,你在出卖给我们信息的时候,也把我们的信息出卖给了罗生门,所以我们这次在百花谷墓道内才处处受制!” 陈剑平一摆手,示意武大通不要再说,他在心中也暗笑自己太过冲动,正如这怪人所说,这原本是一场交易,这人并没有做错什么。 陈剑平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多说无益,北疆有什么新动向?” 这怪人嘿嘿一笑,说道:“陈掌门也不用试探我,你此刻最关心的自然是纳兰明的事情,何不直接问我呢?” 纳兰月一拍腰间的九衔神剑,怒道:“废话什么,知道什么就快说!” 这人古古怪怪的看了看纳兰月,被呵斥了也不在意,慢慢说道:“目前,北疆数得着的门派,大概有七十多个,全部都聚集在了纳兰明的麾下,听奉他的号令,这股势力还未亮明旗号,不过就当前来看,实力不容小觑,几乎可以改变当今天下格局!”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当真?纳兰明虽说有点小聪明,可他能有这本事?” 怪人开口道:“其实真正的背后推手是罗生门,想必这一点你们也已经知道了,不过罗生门此举风险也不小!” 陈剑平问道:“什么意思?” 怪人说道:“罗生门虽是幕后推手,但罗生门在中原之地已经是寸步难行,明面上的事,他们一点都做不了,所以才会扶持纳兰明,可纳兰明因为一系列变故,与北疆各派形成同仇敌忾之势,威望颇高!” 陈剑平微微点头,说道:“也就是说,纳兰明也在借助罗生门培植自己的力量,目前他是否可以威胁到罗生门?” 怪人略一沉思,说道:“这个很难说,不过照当前的趋势来看,超过罗生门是早晚的事,罗生门应当也能看到这一点,只不过眼下他们还需要这个纳兰明,所以还不好采取行动!” 陈剑平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就好,不管是门派也好,组织也罢,外在的敌人固然可怕,但最可怕的还是内部的分裂,就算北疆合派势力再大,只要他们不是铁板一块,也就不足为虑!” 怪人点点头,说道:“话虽如此,不过也不可不防,一旦北疆所有门派全部凝聚到一起,其实力足以与天下任何势力相抗衡!” 陈剑平点点头,问道:“这么说,纳兰明这次来中原之地,是要亮明旗号了?” 怪人说道:“这应该是他的目的之一,不过我手头还没有确切的情报,无法弄清楚他的真正目的,但以我对北疆目前的了解,他此行无非就是三个目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三个目的 陈剑平听这怪人一说,微微感到诧异,嘴角一扬,问道:“先生倒是说说看,到底有那三个目的?” 这怪人微微点点头,说道:“其实,浩劫刚过,中原人人义愤,北疆各股势力融合,虽初具规模,但终究是根基未稳,我料定他们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陈剑平听了这话深以为然,点头道:“不错,这点我大概想到了,浩劫虽大,其实中原根基尚在,天下之势其实并不明朗!” 这怪人哈哈一笑,说道:“不错,英雄所见略同,在下也是这个看法!” 陈剑平笑着说道:“所以先生才左右逢源,好为自己找好退路?” 这怪人听出了陈剑平话里的讽刺意味,但他却不以为然的打了个哈哈,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够做到应时而动才是上善之策!” 陈剑平也懒得跟他啰嗦这些,看了看四周,略显不耐烦的问道:“先生还未说是那三种可能呢!” 怪然略一沉思,说道:“以我看,此次纳兰明率众来中原,目的就三个字‘问、探、搅’!” 纳兰月瞥了一眼这怪人,不满的说道:“你这人说话这么有玄机,没人能听得懂!” 陈剑平盯着这怪人,问道:“何为‘问’?” 怪人道:“所谓‘问’,指的就是兴师问罪!” 陈剑平诧异的问道:“兴师问罪?对谁?” 怪人微微一笑,说道:“自然是对玄羽门了,虽然我们知道纳兰明背后有罗生门,可除了你们几个以外,其他人并不知道这里面的真实内幕。” 陈剑平微微点点头,说道:“确实,这件事此刻天下人还被蒙在鼓里!” 这怪人双手一拍,说道:“这就对了,此刻的纳兰明表面上则是一个被南疆魔教势力搞得家破人亡,流亡江湖之辈,几百年来,玄羽门、百花谷、大云寺三大门派统领江湖,御剑神宗、聚贤堂异军突起,不管你承不承认,这个正道武林格局是实际存在的!” 陈剑平眉头一皱,深深的点点头,说道:“不错!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正道江湖同气连枝,纳兰明首先会以此来对玄羽门或者中原各派兴师问罪!” 怪人大声道:“不错,大家实际怎么行事那另当别论,可从江湖道义上来讲,玄羽门及中原各派,实不应坐视聚贤堂覆灭,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提到现实二字,他的这种兴师问罪,明眼人自然知道结果会如何。”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结果就是毫无作用,白费力气!” 这怪人哈哈一笑,说道:“不错,这等兴师问罪之举,绝对是无用之举,但却可以为北疆新成立起来的这股力量正名,免得一上来就被主导整个武林的中原各派定为魔教组织,以后就不好行事了,而且,还为他另外一个目的做铺垫!” 陈剑平眉头一扬,说道:“你是说那个‘探’字?” 怪人:“不错,这个‘探’字也就是探查虚实的意思,纳兰明此行,正好来探查的此刻中原的虚实,一是,各门各派只见的关系有没有什么变化,二是,中原各派对北疆这股即将崛起的力量有什么反应!” 陈剑平猛地一惊,他深深的看着这怪人,说道:“如此说来,下一步,纳兰明或者说罗生门会采取什么行动,完全取决于这次所探知的虚实!” 这怪人一拱手,说道:“陈掌门一语道破天机,正是如此,而‘问’也好,‘探’也好,都只不过是为了这个‘搅’字做准备!” 武大通皱着眉头,说道:“这纳兰明是想在那天的时候故意捣乱搅局!” 这怪人一点头,说道:“我估计定会如此,这个‘搅’字也就是搅局的意思,南疆两件法器即将由陈掌门带入中原,紫阳大祭之日,群雄齐聚,自然会提起这两件法器!中原群雄若纷争四起,纳兰明则落井下石;可大祭之时,中原群雄若同仇敌忾,纳兰明则从中挑拨,他们可不想看到一个同气相连的中原武林!” 陈剑平沉思片刻,说道:“不错,下一步,北疆是大举进犯,还是司机而动,完全取决于这次玄羽门大祭中原各派互相之间的反应。” 怪人微微一笑,说道:“正是,中原群雄若一盘散沙,剑拔弩张,则北疆以及南疆的神秘组织,便会立刻大举进犯,到时候形势就危机了!” 陈剑平此刻眉头皱的更紧了,半晌,他问道:“说到这个南疆神秘组织,先生可知道些什么关于他的消息吗?” 这人怪异的笑了笑,说道:“这就要看陈掌门想知道什么,而我又知不知道了!”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我自然是想知道这个神秘组织的来历和地点了!” 这怪人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个组织极为神秘,他的来历不光我不知道,就是饮血门的血无常也根本不知道,但这个神秘组织的首领与血无常却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陈剑平眉头一皱,问道:“血无常是何来历?” 这怪人迟疑了一下,说道:“血无常就更神秘了,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出身,只知道他被那个神秘组织的首领所救,之后创里立了罗生门,罗生门的创里应该得到了这个神秘组织的帮助。” 纳兰月阴刺刺的问道:“那你可知道这个神秘组织的地点在那里?” 这怪人踌躇了一刻,说道:“并不是我有意要隐瞒,只不过这个组织的地点实在是有点怪异!” 陈剑平:“怪异?” 怪人说道:“不错,很怪异,江湖中有那么一群人专门靠收集和提供情报过活,实话说,我手上就有不少这类的资源,自从我开始关注南疆的那一刻起,就隐隐约约有消息透露南疆成立了一个神秘组织。” 陈剑平赶紧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听说着神秘组织的消息的?” 这怪人略一回想,开口道:“大概是在十年或者十几年前吧!” 陈剑平听到这里,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当年化蛇邪兽出世的事情,而这化蛇出世也正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 纳兰月问道:“你说这组织的地点有点怪异,到底是怎么个怪异法?” 这怪人正在细细的琢磨陈剑平脸上的表情变化,听纳兰月这么一问,才反应过来自己话只说了一半,只听他接着说道:“我利用我手上的各种资源,大概有五六波人,先后去探查这神秘组织的底细和地点!” 说到这,这怪人叹了口气,不解的说道:“可不管是那一拨人,所探查的地点都不是固定的!” 陈剑平眉头一扬,赶紧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怪人叹了口气,说道:“我的人在南疆只要发现这个组织,就会记下这个地点,可等到下次再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这地方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 武大通皱着眉头,他是在听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没好气的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这怪人微微一笑,说道:“这么说吧,我的人发现这组织在一座山脚下,便做好了记号,可下次再来这个地方的时候,标记记号的这个地方却变成了一块空地,别说是山了,连一个大一点的石头都没有,而记号却分明显示这就是当初发现的山脚下!” 听了这诡异的情形,半晌,武大通怒道:“胡说八道,你当我们是小孩子哄着玩呢,那会有这样的事情!” 这怪人摇摇头,无奈的说道:“千真万确,我起初也是和你的反应一样,所以我才拍出几拨人,可不管是那一拨人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陈剑平微微一笑,无奈的说道:“这个组织还真是神秘到家了,这点也太过夸张了,简直是超出了常人的认知范围!” 众人听了这话都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时,纳兰月却眉眼一翻,淡淡的问道:“这位先生,我倒是想向你打听个人!” 众人一挺这话,微微一惊,特便是眼前这怪人,只见他惊疑的看着纳兰月,踌躇的说道:“哦?是吗?姑娘是要问谁?” 第二百六十八章人生巅峰 眼前这怪人听纳兰月要问一个人,微微觉得诧异,踌躇的问道:“姑娘是要问谁?” 纳兰月看着这怪人,问道:“此刻,聚贤堂的蒋无遗,在罗生门可好?” 气氛微微一顿,这怪人干咳一声,说道:“原来姑娘是问那蒋无遗呀,此人……此人助罗生门剿灭聚贤堂,自然是颇受血无常中用!” 纳兰月仔细观察着眼前这怪人,问道:“那,他此刻身在何处呢?” 这怪人说道:“他此刻与纳兰月在一起,一行人应该正在准备参加玄羽门大祭的事情。” 纳兰月深深的忘了一眼眼前的这怪人,冷哼一声,把头一转,不再理会他了。 陈剑平淡淡的看了看纳兰月,说道:“多谢先生,这里没什么事了,就请先生回吧!” 这怪人微微一拱手,说道:“在下这就告辞,还望陈掌门莫要忘了答应在下的事!”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这你大可放心,我以后还有用得着你的时候,自然不会食言!” 看着慢慢远去的这怪人,陈剑平长长叹了口气,武大通问道:“看来往后的事情还挺麻烦,咱们该怎么做?” 陈剑平摇了摇头,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不过我眼下倒是有些眉目了,至少知道敌我了,咱们这就回东药山!” 纳兰月问道:“东药山?是回药山派吗?你之前不是想直接去玄羽门吗?” 陈剑平大声道:“现在情况有变,距离紫阳真人大祭还有段时间,在此之前,我们先回东药山,跟一个人碰碰头!” 纳兰月疑惑的问道:“碰头?碰什么头,跟谁?” 陈剑平说道:“我已接到飞鸽传书,大云寺慧明法师已经过海来到中原,他一到中原便直奔咱们东药山而来,想要先见见我!” 听到这里,纳兰月点了点头,陈剑平接着说道:“老武,你赶紧飞鸽传书给我大师哥,请他跟碧霞宫风师伯还有七星殿梁师叔都来一趟东药山,咱们在药山派齐聚!” 武大通点了点头,陈剑平猛地转身,抬腿就走,身后武大通、纳兰月跟了上来。 陈剑平道:“月姑娘,我看你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咱们即刻启程如何?”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承蒙陈大掌门还能挂念小妹伤势,我好不好的也不能耽误您的大事呀!” 陈剑平关切的问道:“怎么?应当好的差不多了,伤势若有反复,我再给你换几幅药试试!” 听了这话,纳兰月脸上微微一红,旁边武大通更是扑哧一声,险些笑了出来,纳兰月暗道:“这人也算是聪明的紧了,怎么偏偏这类事傻里傻气的,真是个直肠子!” 陈剑平听武大通这么一笑,当即反应过来,自己如此说,显得好像迫不及待要再给纳兰月换药一般,顿时脸上微微一红,气氛显得尴尬了起来。 武大通大声道:“我这就去准备马匹,咱们客栈汇合!” 陈剑平狠狠瞪了一眼武大通,尴尬的朝着纳兰月笑了笑! 当即,三人快马兼程,朝东药山而去,路上无话,四五日后,陈剑平三人便到了东药山。 此刻的东药山因为聚集着当初不少躲避虎力邪兽的凌江城人,因此显得更为繁荣。 而药山派,作为东药山之地最大的门派,此刻却也纷纷上了东药城街头,嫣然一副维护安定秩序的做派。 凌江城很大一部分人逃亡到东药城之时,东药城官府上上下下早已逃的逃散的散,全城一片恐慌。 再加上从凌江城逃来的部分人还不怀好心,想趁乱抢夺财物,多亏药山派留守弟子全部来到东药城街面,将所有逃来的凌江城人除了投奔亲友的之外,其他人全部召集在东药山山口的谷地中。 当年陈剑平独自在这谷地与妄图对紫云宫兴师问罪的众多门派上千人周旋,杀得上千江湖之士束手无策,药山派弟子提起此事,人人觉得脸上有光。 这谷地,也成了药山派一个很重要的势力范围,如此一来,东药城与其他涌入难民的城郭大不相同,各处秩序井然,东药城居民及凌江逃来的难民看在眼中,无不对药山派感恩戴德。 这一日,陈剑平三人回药山派,穿过东药城,街上有人认出武大通,顿时一群人围了上来。 却说陈剑平虽说是药山派掌门,东药城居民自然也知道药山派掌门是谁,可怎奈陈剑平为人极不喜抛头露面。 因此,他这个药山派掌门虽然站在当场,却无人识得,而这武大通可不同了,他如今是真的名声在外了,药山派掌门人座下大弟子的名号几乎是天下人皆知。 且这武大通本就愿意显摆,东药城的大街小巷之前他没几日就转了个遍,转就转吧,还逢人就说,见人就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药山派陈剑平的大弟子。 当初有一日他在街上看到通缉要犯的告示,甚至萌生了把自己画像贴在城墙上,写明自己是药山派大弟子的想法,好在被人拦住了! 如今,药山派如日中天,在民众中口碑更是好的不得了,今日武大通重回东药城,街上人将他认了出来,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陈剑平当即皱了皱眉头,满脸无奈,纳兰月更是嫌恶的皱着眉头,紧紧的往陈剑平这边靠。 而武大通,此刻早已经兴奋地找不着北了,只听人群中不时有人大喊:“武大侠,多谢您还记挂着东药城的百姓!” 一人大声道:“是呀,多亏了药山派的老爷们,我们才有安生日子过,这么大的灾祸,东药城没坏一砖一瓦,都是你们的功劳!” “大侠辛苦了!” “你们真是咱们东药城的青天老爷呀!有你们在我们就安心了!” 更有甚者,此刻已经在街边默默的跪倒在地,对着陈剑平三人叩拜! 纳兰月小声在陈剑平耳边说道:“快点走吧,别让他在这显眼了,免得节外生枝!” 陈剑平点点头,抬头在武大通肩膀拍了下,刚要开口,突然间武大通猛地登上旁边的一个独轮小车。 只见他张开双臂大声道:“各位东药山的父老乡亲们,承蒙你们的错爱,我药山派一定会保卫大家的安全,有我们在,大家不需有任何的担心!” “轰”的一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 武大通此刻简直爽到了极点,一种即将达到人生巅峰的感觉强烈的涌上心头,只听他又大声道:“大家放心,我作为药山派首席大弟子,只要有我在,药山派就是大家最大的靠山,我们一定会保护大家的!” “好!”人群中又发出一阵欢呼声,无数人都充满敬仰之情的看着武大通。 纳兰月此刻已经完全无语了,他嫌恶的看了看武大通,又看了看陈剑平,只见陈剑平一脸无奈的频频摇头! 武大通志得意满的看了看旁边的陈剑平和纳兰月,煞有其事的对这众人一摆手,顿时四周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武大通清了清嗓子,说道:“当今时局,动荡不安,还有很多大事等着我们去处理,今天就到这里,我还要快快回到药山派,大家都散了吧!” “哗”人群中又是一阵议论声,不少人大声道:“武大侠您真是日理万机呀!” “我们大伙送送武大侠吧!” 说着,一群人簇拥着陈剑平三人超东药城东门走去,出了东门,这群人直送出五六里,才慢慢回城。 转过一道山梁,即将进入山口,陈剑平、纳兰月看着骑在马上的武大通。 只见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摇晃着马鞭,幸福的眯缝着双眼,微微仰着头,还在回味刚才众星捧月的那种感觉。 看着武大通这幅样子,半晌,陈剑平、纳兰月二人终于憋不住,“扑哧”一声哈哈大笑了起来! 武大通猛地惊醒,志得意满的说道:“你们笑什么,这是老百姓对我们的爱戴,要都是你们两个那副模样,还不凉了百姓的心,再说,咱们药山派不能总是只顾打打杀杀,不顾百姓死活吧?那我们跟江湖上其他门派阀系有什么区别?” 陈剑平大笑之际,听了武大通这番话,虽说是歪理,却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三人正自说笑这,突然侧面突破上转出一个黑影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集聚的势力 陈剑平三人转过山口,在马上说说笑笑,突然从侧面土丘上闪出一个人影。 陈剑平定眼一看,原来是药山派门下一年轻弟子,这人见了陈剑平,飞奔下土丘,快速来到陈剑平马前,说道:“启禀掌门,慧明法师、还有紫云、碧霞、七星三位师尊昨日就已经到了!” 陈剑平眉头一扬,暗道:“大师哥他们来的好快!”想到这,点了点头,当即便要策马快行。 这年轻弟子稍微往旁边一让,却不退开,紧接着说道:“掌门,除此之外,中原凌江、西北来了不少门派,凌江一带的门派领头的是镇南城孙胜手,西北领头的则是紫薇山丰德海!” 陈剑平大感诧异,这丰德海也就罢了,其人嫉恶如仇,武功颇高,帮派虽不大,在江湖中却广有威名,且这丰德海对陆正山极为推崇,陈剑平对他的印象也是极好! 至于这个孙胜手,陈剑平却对他不太了解,只知道这人本是凌江城旁边镇南城里的一个落地的秀才,后来听人说弃笔习武,混迹江湖。 此人亦正亦邪,当年祭天圣会之时,倒是说了几句公道话,而且还帮着玄羽门刘逸风拆穿了慧剑门刘子虚的阴谋,陈剑平对他的印象倒是也不坏。 这可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呀,陈剑平沉吟片刻,暗道:“如今之势,唯有见机行事了!” 想到这,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现去回禀,我随后就到!”这名弟子应了一声,转身朝着悬蝠洞飞奔而去。 武大通此刻脸上没了笑容,他忧虑的说道:“怎么?咱们刚到家,难道这些门派就明目张胆的来咱们家门口闹事了吗?” 纳兰月摇头道:“我看不能吧?药山派什么实力,天下谁人不知,就算中原各派准备要闹事,也不可能几十个门派凑到一起,直接来我们腹地吧?”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说的是,现在还不用担心这个,中原各派就算是要闹事,也得是在玄羽门大祭的时候闹事,断不会现在直奔咱们药山派来!我倒觉得他们能提前先来我们这里,是个好事!” 说到这,陈剑平眉角露出一丝笑容,武大通不解的挠挠头,问道:“好事?怎么是好事了,我可看不出来!” 纳兰月也问道:“是呀,如何是好事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咱们携带法器回到中原,此刻定然是天下皆知了,咱们几个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整个药山派的一举一动天下人都看在眼里!” 纳兰也点点头,说道:“不错!” 陈剑平接着说道:“也就是说,慧明法师、还有大师兄及师伯师叔来药山派他们也是知道的,而此刻十几个门派聚集在一起来咱们药山派,唯一的目的,应该就是来跟我们商量对策!” 纳兰月微微想了想,问道:“会吗?你想的太过理想了吧?” 陈剑平轻轻一笑,说道:“我觉得会,自从紫阳真人倒下的那一刻起,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种之前从未察觉到的东西在人群中蔓延!” 纳兰月笑着问陈剑平:“难道这就是你说的人性中可以依靠的那点东西?”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我想是的,人们开始不那么的自私,开始不再只为自己考量,浩劫之下,人们开始审视自己的周围以及自己的所作所为,天下巨变在即,这些门派能聚起来先过来商量对策,就是最好的证明!” 纳兰月摇了摇手中的马鞭,饶有兴趣的看着陈剑平,说道:“希望你说的是对的,咱们拭目以待吧!对了,若真像你说的,这些门派是来商量对策的,你心中可有主意了?” 陈剑平长舒一口气,说道:“这几天我反复思量,倒是想出了一个主意,不过还要看事态的发展了!” 纳兰月嫣然一笑,说道:“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但我总觉得现在的你,跟之前我刚刚认识的你已经大不相同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人总是会变得嘛,走吧!咱们去看看这些门派到底是什么目的!”说着,一打马,当先朝悬蝠洞而去。 此时此刻北疆之地,却又是另一番景象,虎力邪兽肆虐后的残垣断壁还触目惊心的摆在那里,使得本就荒芜的北疆,显得更加的萧条。 而当初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玉阳派,此刻却是另外一番杀气腾腾的景象,北疆超过半数的门派都聚集在了这里,东一簇西一群的各派弟子安静有序的待在自己的营帐里。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那么的冷峻,一股即将喷涌而出的气势弥漫在人群中,人们不是静坐发愣便是细细的擦拭这自己手中的兵刃,气氛紧张压抑到了极点。 玉阳派的正屋大殿中,一个身着华服的人站在略微阴暗的大殿中,只见这人的穿着极为讲究,华服彩饰应有尽有。 而奇怪的是,这人的脸上,带着一个奇怪的面具,这面具并不是遮住他的脸,而是只从脑后伸出薄薄的两条,遮住了这人从嘴角到两边耳根的部分。 不知是这阴暗大殿的原因,还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这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阴郁的气息,仿佛天下所有的心事统统都塞进了这人的心中一般。 这人,正是聚贤堂纳兰明。 而此时此刻,出卖聚贤堂,将聚贤堂推入深渊的蒋无遗,正安安静静的站在他的面前。 蒋无遗:“少主,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纳兰明微微一声冷笑,说道:“你我二人这样相安无事的站在一起,是不是有些可笑?” 蒋无遗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这个世界上可笑的事情还少吗?” 纳兰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若说可笑,我竟然与罗生门联合,才真的是最最可笑的!” 蒋无遗微微一笑,说道:“我倒不这么认为,之前你如羔羊一般任人宰割,而此刻你却站在屠夫面前与之讨价还价,这不可笑,反而令人尊敬!” 纳兰明嘶哑的冷笑着,毫不掩饰的说道:“我真的太想将你碎尸万段了,而且我一定会这样做的!不过我有时却又觉得这种想法很无聊,很幼稚,这点真是让我倍感折磨!” 说着,纳兰明缓缓的朝大殿门口走去,蒋无遗在他身后跟着,微微一笑,说道:“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因仇恨引起的一股原始的杀戮冲动而已,你要学会控制他!就如同我一样,将它埋起来,藏好!” 纳兰明边朝大殿门口走,边嘲讽的说道:“你可知,你是在教一个早晚要以最残忍手段杀死你的人,如何耐心的计划这这一目标的方法?” 蒋无遗轻轻一笑,说道:“少主还是做好眼前事吧!” 纳兰明不再说话,一丝寒光从他的眼中闪过,下一刻,他来到了大殿门口,居高临下的望着下面一只延伸到山脚下的无数营帐。 而就在他出现在大殿门口的那一刻,所有看到他的人猛然站起身来,热切的对着他欢呼着,而这欢呼声慢慢的传开,传到山门再传到山脚,一股蠢蠢欲动的势力开始躁动着。 纳兰明猛地振臂一呼,大声道:“北疆!再也没有门派之别,再也没有派阀之别,把你们各自泾渭分明的营帐都给我毁了,所有人都要像打碎的泥土一般,挼搓在一起,再用水混合成一体,形成一个北疆大地上统一的力量!” “轰”的一声,人群中爆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可以撕裂天空的呐喊声。 接着“轰隆隆”几声,无数的营帐瞬间被拆毁、扯烂,撕成一片一片的帐篷被无数人抛向天空,地面上五颜六色穿着不同服饰的人犹如小溪汇入大江一般迅速的揉合在了一起。 看着场中热血沸腾的众人,蒋无遗在纳兰明身后挥了挥手,大声道:“大伙安静些,我们的少主纳兰明公子有话要说!” 第二百七十章 仇恨涌起 场中沸腾的人群听了蒋无遗的话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慢慢的向前靠拢,慢慢走到巨大的台阶下,仰着头,眼神炽热的看着纳兰明。 纳兰明慢慢向前走了一步,双肩一抖,披在身上的华丽披风掉落在地,只见他慢慢抬起手,轻轻将护住自己嘴角到耳根铁片拿开。 顿时,两道从嘴角直至耳根的可怕伤痕露了出来,这条伤痕是那么的突兀,蚯蚓一般的疤痕,微微外露的后牙,他的脸好似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 而这两部分似乎是极不合适的,潦草的简单扣在了一起,这道伤痕,简直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纳兰明又向前走了两步,微微扬起自己的脸,左右偏转着,他好似再给场中所有人展示他的伤口。 场中无数人神情怪异的看着他的脸,嗡嗡的细小议论声慢慢响起。 突然,纳兰明夸张的咧嘴笑了笑,给他脸上那道本就怪异到无以复加的伤疤,又增添了一丝可怕的色彩,有些人甚至低下头或者移开了目光,因为这道伤疤实在是太难看了! 纳兰明厉声道:“怎么样?脸上有这样一道伤疤,是不是难看之极,甚至令人觉得恶心!” 场下无数人都在沉默,纳兰明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疤,大声道:“但我觉得没什么,这道伤疤是中原那帮所谓的正道之士所留下的!” 蒋无遗在旁边神情怪异的看着纳兰明,他自然知道这道伤疤的来历,因为当日,血无常在纳兰明脸上划开这两道伤疤的时候,他是在场的。 纳兰明的话音刚落,场中有传来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怒骂声。 纳兰明又是微微一笑,说道:“我不在乎这伤疤,因为我自己看不到它,可我却在你们每个人的身上都看到了一道这样的伤疤!” 纳兰明癫狂的笑着,大声道:“快,互相看看你们身边的人,看呀!你们人人身上都有这么一道冷人恶心的伤疤!哈哈哈……” 场下所有的人听了这话都皱着眉头,互相狐疑的观望,纳兰明疯狂的挥动了下手臂,大声道:“够了!你以为你们的伤疤在脸上吗?你以为我会在乎我自己脸上的这点伤疤吗?错!你们的伤疤不在脸上,而在你们心上!” 场中无数人都沉默了,纳兰明癫狂的大声道:“我鄙视你们!可怜你们!为你们感到悲哀!” 说着,他指着自己的脸,大声道:“你们每个人的心上,都被人划上了这样一道伤疤,翻开你们心看看,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一道伤疤!” 愤怒重新回到了众人的脸上,无数人皱起了眉头,攥紧了拳头,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纳兰明大声道:“中原之地的人们,仗着自己的实力,像牛马一样的对待我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们从来对他们都是诚惶诚恐,毕恭毕敬,可我们换来的是什么?” 说着,纳兰明猛地扬起脸,指着脸上的伤疤大声道:“我们换来的只有这个,这种日子你们还要过多久,这种屈辱的伤疤,你们还要背负多久?” “轰!”的一声,场下无数人挥舞着手中的兵刃,爆发出一阵惊天的怒吼! 纳兰明大声道:“这次,我要带人前去中原,第一次跟他们面对面的去提出我们的意愿,我们一定要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对!我们永远不再受中原之地的威胁!” “中原武林欺人太甚,我们绝不在受他们的欺压!” 一时间,场中群情激愤,无数人冒着青筋,声嘶力竭的咒骂着! 纳兰明大声道:“在未来的几天,我将带领你们中的一部分人,去中原参加玄羽门大祭,到时候我们将说出我们的想法,如果他们再敢无视我们,我们将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听了这话,人群中又是一阵疯狂的欢呼! 蒋无遗大声道:“中原各派,如果给我们想要的,那就罢了,如果他们敢说个不字,我们与南疆的盟友已经商定好,只要时机一到,便可南北夹击,到那时,灭掉中原武林,指日可待!” “灭掉中原武林!”“灭掉中原武林!”无数人挥舞着手中的兵刃,疯狂的高喊着这句口号。 纳兰明重新戴上面具,慢慢的转身,与蒋无遗又重新回到了大殿中,身后众人的欢呼声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而此刻,背对众人的纳兰明、蒋无遗二人的脸上,却显露出了一阵诡异的微笑! 北疆这股难以控制的仇恨势力涌起的时候,中原之地的东药山,今日也成为了整个武林的焦点,天下都弥漫在一股微妙的气氛中,而所有人都在紧张的观望着,看看到底是那个点的爆发,能打破这微妙的气氛。 陈剑平三人策马转过最后一道山梁,草木下坡猛然显出一个不起眼的洞口,这便是东药山有名的悬蝠洞。 陈剑平创里药山派之后,索性就将药山派大本营建在了悬蝠洞,这悬蝠洞作为当年饮鸩仇的栖身之地,地点隐蔽,易守难攻,放眼天下门派,以如此奇特的地方作为总舵的门派屈指可数。 而此刻,慧明法师、耿惊云、风万年、梁亭赞、丰德海、孙胜手以及几十个中原各门派的一派之主早已等候在了悬蝠洞洞口。 陈剑平打马快行几步,滚鞍下马,把缰绳仍在武大通手中,一拱手,抱了个四方礼,歉然道:“小可该死,烦劳各位前辈先贤在此等候,死罪!死罪!” 慧明法师:“阿弥陀佛,陈掌门万事缠身,我等急着见您一面,只好不请自来,亲自登门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大声道:“法师说的那里话,折煞小可了,快快里面请!” 当即,众人在红衣护法钱不易的带领下,进入悬蝠洞,陈剑平殿后,亲自陪这慧明法师、风万年、梁亭赞往洞里走。 耿惊云眉头一皱,瞪了陈剑平一眼,小声道:“这才几日不见,又在南疆闹了个天翻地覆!” 陈剑平微微一笑,无奈的说道:“大师哥,一言难尽,您快里面请!” 梁亭赞性格火辣,为人直爽,看着耿惊云说道:“惊云呀,如今小剑平已是一派之主,统领一方,你别老摆大师哥的架子!” 耿惊云皱着眉头,厉声道:“你看他那里有个掌门的样子,时局动荡,却还如此我行我素,毫不顾大局,成什么样样子!” 自从恩师陆正山死后,耿惊云这位大师兄在陈剑平心中简直是如兄如父般的存在,此刻见耿惊云不悦,惶恐的赔笑道:“师哥教训的是,小弟我欠妥当!” 风万年边走边说道:“哎!惊云,你也莫要心焦,剑平南疆之举也是出于无奈,这等法器,若在落入宵小之手,岂不是祸害更大!” 陈剑平等人慢慢朝里走着,慧明法师低声道:“风施主既已提到这法器,老衲想问问陈施主,这东西可曾真的拿到了?” 陈剑平点点头,边在前面带路边小声道:“不错,确实已经拿到!” 慧明法师双眼微微一眯,脸上微微显出一丝愁容,轻声问道:“那陈掌门打算怎么处置这东西?” 陈剑平一拱手,小声道:“正要向慧明法师等各位前辈请教,这等事关天下的大事,剑平不管自专!” 风万年说道:“这么多人今日来,为的便是这个事,你飞鸽传书,邀惊云我们三个来,想必是有自己的想法了吧?”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对这法器的处置,小可确实有自己的一点想法,只不过不知道妥当不妥当,因此斗胆劳动几位前辈大驾,共同前来商议一下!” 梁亭赞微微一笑,说道:“好你个剑平小儿,到有两下子,莫非你想到了处置这东西的办法?这个我们倒要洗耳恭听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良策 玉册和赤烟炉法器被陈剑平带回中原之地的消息,此刻已经是不胫而走,不但是整个中原之地,全天下,整个武林都在关注这这件事。 这两件上古神器所召唤出来的虎力邪兽,摧残了大半个天下,不管是武林人士还是百姓,就连一直与江湖中人泾渭分明的朝廷,都卷了进来。 当初,那场惊天动地的山谷关大战,朝廷几万军马损失殆尽,诺达的一个山谷关几乎被夷为平地,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都不是一起普普通通的江湖争斗了! 朝廷对于虚无缥缈的“江湖”二字,向来是能不提便不提,所谓江湖者,朝廷对其的认知无非是一群习练武功,修炼内力的侠士有意或无意形成的一个圈子。 而这些人大都好勇斗狠,不服管制,好在这些人给自己定立了一些行事规矩,即所谓的江湖规矩,有这些规矩在这摆着,这些江湖豪士倒也与州府百姓相安无事。 可这次的虎力事件,使得朝廷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统治其实很多时候都处在岌岌可危的境地,这令当权者十分的不安。 还有一点天下人共知,所谓的虎力邪兽,无非就是天地之间一股无形的戾气,而赤烟炉法器则可以聚集这股戾气,并将之幻化成形。 至于神秘的玉册,则应当是记载了使用这等法器的方法,换句话说,虎力邪兽是无穷无尽的,你消灭了一只,只要法器尚在,终究还会幻化出另外一只。 只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因而,这次的虎力邪兽虽被消灭,可流传于江湖上的玉册和赤烟炉依然牵动着人们的神经。 眼下,所有人包括朝廷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中原之地,无数势力跃跃欲试,都静待着事态的下一步发展。 而此刻的两面山山前,已是一片狼藉,从凌江城到两面山山脚下的这段距离,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土地,没有一个完好无损的地方。 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此刻还历历在目,两面山山下谷口,到处都是巨坑、碎石,直至半山腰,到处都是满目疮痍,一片狼藉。 而山顶玄羽门通天台,因为太极印的发动,也被损坏的一塌糊涂,上千弟子此刻正散布在巨大无比的通天台之上,紧锣密鼓的修缮着残破的通天台。 整个玄羽门上下,弥漫着一股悲怆的气息,到处都是白绫白幡,所有弟子皆一身素衣,场面压抑之极,所有人都无声无息的忙碌着。 三清殿内,刚刚兼任任玄羽门新掌门的郭本初,一脸愁容的站在当场,怔怔的看着供桌上紫阳真人的牌位,刘逸风生前心腹沈平沈平一动不动的站在旁边。 半晌,郭本初低声道:“沈平,东药山那边的人已经聚集起来了?” 沈平点点头,说道:“不错,今日早些时候,陈剑平三人已经回到了东药山!” 郭本初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再过几日就是风儿的大祭,他们这个时候先行聚集,该不会是有什么图谋吧?” 沈平低声道:“掌门师叔,我看你也不需太过担心,别人先不说,慧明法师应当不会做出对咱们玄羽门不利的事情!” 郭本初皱着眉头,说道:“这正是我所疑惑的地方,紫云、碧霞、七星,这几个人先到东药山汇合自不足为奇,其他门派来了也没什么,唯独这个慧明法师,我想不透他去东药山的意图。” 沈平低声道:“师叔,你是说,他们会绕开咱们玄羽门,自己做些决定?” 郭本初微微一笑,说道:“其实眼下中原之地,最需要的就是精诚团结,只不过当前还不知道各处的意图,所以我才急于利用师父大祭的机会将各派招来,探探他们的虚实!” 沈平点点头,说道:“总之咱们见机行事,我觉得这法器对咱们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郭本初又是一笑,说道:“我所虑者并不是这小小的法器,我所虑的,是北疆的那股势力,所谓来着不善,大祭之日,若中原各派倒戈,帮着北疆这股势力,墙倒众人推,咱们玄羽门也就完了,若中原各派能同仇敌忾,中原之地就能力与南北这两股势力一战!” 沈平听到这里,猛地一惊,抬起头来,大声道:“师叔,原来你存着这样一个想法,这……这岂不是太过冒险吗?万一……” 郭本初猛地一摆手,说道:“沈平,玄羽门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了,这招虽险到极点,可也是不得不为呀!” 说到这,郭本初猛地转过身来,看着沈平,低声道:“若中原各派能够做到同仇敌忾,那么不但中原之地还会以玄羽门为统领,就是其他的各宫各殿,也能牢牢的绑在我们玄羽门这条战车上!” 沈平急道:“可是师叔,人心叵测,万一各门各派落井下石,咱们可就……” 郭本初眉头一皱,说道:“是呀!我何尝不担心这一点呢,可又有什么办法,逸风仓促离世,这副千斤重的担子猛地压在我的肩上,我也是焦急万分呀!” 说道这,郭本初又慢慢转过身去,看着刘逸风的牌位,低声道:“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眼下之势,不赌一把是不行了,师哥和逸风为天下苍生殒命,中原各派但凡有一点良知,断不会做出落井下石之事,我赌的就是这一点!” 沈平默默的点了点头,问道:“各宫各殿师尊会支持我们吗?” 郭本初轻轻点了点头,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还好,各宫各殿师尊倒还承认我这个玄羽门新掌门,到底是同宗一脉,眼下玄羽门自己不出乱子,真是祖上显灵呀!”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一年轻弟子飞奔二来,站在殿外,大喊道:“掌门师叔,有客来访!” 郭本初眉头一皱,暗想:“这时候谁会来?” 急忙问道:“何方高人?” 这名弟子大声道:“紫云宫两位师兄,赵俊贤、田友仁求见!” 郭本初微微一惊,急忙道:“请!快快有请!” 片刻,赵俊贤、田友仁二人进得殿来,郭本初三两步奔到门口,喜出望外,大声道:“两位沈平,快快请进,不知道你们要来,也不曾远迎,失礼,失礼!” 赵俊贤满脸堆笑,大声道:“掌门师兄,何必如此客气,我兄弟二人如何受的起?” 田友仁脸色却很不好看,他是个直性子,最不会做假,陆正山一死,紫云宫与玄羽门嫌隙颇深,只不过当此危机时刻,双方同仇敌忾,不在计较死仇! 郭本初察言观色,微微一顿,一脸歉然的说道:“当年一场祭天圣会,陆师弟正气凌然,居然……哎!千错万错,都看我了,改日我亲自到陆师弟坟前谢罪!”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即便是赵俊贤也颇感意外,玄羽门此刻势力如何且不论,可好歹也还是正道巨擘,郭本初资历极高,况且还兼任玄羽门掌门,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当真是出人意料! 赵俊贤听了这番话,心中也颇为受用,一旁田友仁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 当即,赵俊贤、田友仁二人在紫阳真人和刘逸风牌位前祭拜了,分班就坐。 赵俊贤中宫直进,大声道:“掌门师兄,北疆崛起一股势力,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此番他们前来参加大祭,可谓是来者不善,我奉师尊耿惊云之命,药山派掌门陈剑平之托,特来给掌门师兄献上御敌之法!” 郭本初听了大喜,旁边沈平赶忙说道:“紫云宫与我玄羽门同气连枝,师尊耿师兄不愧是一门之主,陈沈平更是心怀天下大局,果然有大将风度!” 郭本初点点头,大声道:“不错,不愧是陆师弟调教出来的好徒弟!” 旁边田友仁听了这话,鼻孔朝上,重重的哼了一声,大有“这还用你说”的意思。 郭本初素来知道田友仁的脾气,也不计较,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俊贤,有何良策,快请说来听听!” 第二百七十二章 “用”还是“毁” 赵俊贤、陆大勇二人的到来,似乎给困境中的刘逸风带来了一丝希望,而此刻,不远处的药山派,却也是气氛紧张之极! 陈剑平等人进入议事大厅之后,几十个门派的掌门人及重要人物已经等候在那里,议事厅的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石桌。 众人以这个巨大的石桌为圆心,围着石桌分班坐了大大的一圈,不少人面面相觑,场面略微显得有些不自在! 此时,武大通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蓝色包袱,只见他走到石桌前,打开蓝色包袱,将玉册和赤烟炉法器慢慢拿出来,郑重其事的摆在石桌正中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石桌上的这两件东西上,翠绿的玉册一节一节的晶莹剔透,而香炉模样的赤烟炉,拳头大小,通体散发着古拙的光芒,静静的摆在当场。 这世间的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奇怪,修炼了强打功力的人们,可以开碑裂石,为世人所敬仰,做到常人所不能做到的很多事情。 可有一天,人们突然发现,其实大家真正惧怕的,竟然是这样两件小小的东西。 它就那样静静的放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有人产生幻觉,觉得这两件东西在缓缓审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在场所有人,有的豪强一方,有的技惊武林,有的名声在外,有的一身英雄气概,可所有这些人,此刻却深深的被眼前的这两件东西所震慑,它们真的就是两件东西而已,可你拿它们就是没有办法! 半晌,数中一人慢慢站起,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么小小的两件东西,竟然搅的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真是难以置信呀!”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这人穿一身脏兮兮的长衫,手里拿着个朱红色大酒葫芦,一脸醉醺醺的样子,正是镇南城落地秀才孙圣手! 紫薇山丰德海看着石桌上的两件东西,冷哼了一声,说道:“一看就是两件邪物,大大的不祥,这等东西出世,真是个祸害!” 听了这话,在场不少人随声附和,慧明法师也是深深的点了点头,一时间,众人嗡嗡的议论开来! 此刻,场中红衣护法钱不易站在石桌旁,大声道:“正如诸位所见,我药山派掌门陈剑平,为防法器再落入宵小之手,残害我中原武林,特将其带回中原,兹事体大,本待几天后玄羽门大祭之时再与天下英雄共商处置办法,既然今日大伙都来了,不如今天就先说说自己的看法,大伙也好有个商量!” 钱不易话音一落,场中一片死寂,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在说话,气氛略微紧张了起来! 眼看就要这样僵持下去,紫薇山丰德海突然站起身来,说道:“大伙怎么都不说话了,当此危机时刻,咱们赶了好几天路,大老远的来这东药山,难道就是为了坐在一起干瞪眼吗?” 数中一人大声道:“说的不错,可这等大事,还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先开口,咱们先听听才是!” 此言一出,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纷纷议论道:“这话说的有理!” “就应该如此,咱们这点见识那里做得了主!”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慧明法师、风万年、梁亭赞几人的身上! 陈剑平微微朝钱不易使了个颜色,钱不易会意,大声道:“大家也莫要太过谦让,这等关乎天下的大事,也不是某个人就能说得算的!” 说着,朝丰德海、孙胜手拱手一礼,说道:“二位高贤率众前来,必定有所指教,还望两位开诚布公,大伙共同商议,请!” 钱不易做了个请的手势,当此时刻,丰德海、孙胜手却也不好再推辞,此番众人前来东药山,确实也是带着自己的目的而来。 钱不易三言两语把话挑明了,言外之意就是你们来了自然有来的道理,就别藏着掖着了,都说让武林前辈说话,难道武林前辈开口你们就一定会听吗? 当下,丰德海看了看四周,一清嗓子,大声道:“既然如此,老朽我就倚老卖老了,我以为,这等邪物本就不应该存在世上,咱们应该将它毁了,永绝后患才好!” 丰德海此言一出,身后与之同来的不少门派纷纷附和,不少人低声道:“不错,罪魁祸首就是这两件东西,只要它们存在于世上,就有被人利用的可能,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毁了,这样就可以永绝后患了!” 听着众人的话,陈剑平与慧明法师对望一眼,慧明法师面无表情,而陈剑平则一脸毫不奇怪的表情,显然他早已经料会有人这样想。 正当众人议论着,对面孙圣手突然大大的咳嗽了一声,只见他狼狈的弯弯腰,装出一副喝酒呛了嗓子的样子,引得不少人哄堂大笑。 众人素来知道此人的做派,大都一笑置之,半晌,这孙圣手看着众人,说道:“我觉得这等宝物乃是天赐,凡人断不能轻易毁之,我们应当好好利用它们才是!” 此言一出,众人微微一惊,只听孙圣手接着说道:“大伙想必也已经知道了,御剑神宗此刻已经独霸南疆,他一向是看我们中原武林不爽,想尽办法找咱们的麻烦……” 说到这,在场不少人轰然相应,纷纷大声道:“不错!” “这秦御风吃饱了撑的,老跟咱们过不去!” 陈剑平此刻心中却暗想:“你只知道御剑神宗独霸南疆,却不知道南疆此刻还有一个更加神秘恐怖的力量隐藏其中!” 想到这,陈剑平下意识的朝两边看了看,只见慧明法师及风、梁两位也面漏难色,想必他们也想到了这一点! 这孙圣手喝了一大口酒,抿了抿嘴,接着说道:“这还不止,而在北疆,近来又崛起了一股势力,那聚贤堂的少公子此刻突然冒了出来,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北疆上下对其唯命是从,我看这位少公子对咱们中原武林也是磨刀霍霍,没按什么好心!” 孙圣手这话一出,他身后不少人大声附和道:“不错,别说这少公子了,北疆历来就跟咱们多有摩擦,也不得不防!” 孙圣手笑了笑说道:“如此一来,我老孙就有一个大大的顾虑了,南疆时时刻刻想着收拾咱们,北疆又无时无刻不想着算计咱们,这两家若是联手,咱们中原武林夹在中间岂不是大大的不妙了!” 这话一出,在场不少人纷纷点头,各个脸上都有忧色,孙圣手大声道:“如今,天赐良机,陈掌门为咱们抢回了这两件法器,咱们将这两件法器拿在手中,就算他们南北夹击,咱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丰德海猛地站起来,大声道:“此言差矣,南北疆现在确实有夹击中原之势,但中原地大物博,门派众多,只要咱们众志成城,我看也没必要怕他们!” 说着,丰德海指着桌子上的玉册和法器说道:“可这东西若继续存于世上,终究是个祸患,你就能保证这东西不会被北疆或者南疆的人抢走,到那时候,他们岂不是又要拿着这个对付咱们?” 孙圣手哑然失笑,说道:“我中原之地,高手如云,难道还护不住这两件小东西?只要这两件东西在手,南疆、北疆就不敢轻举妄动,这才是制战之法,这才是上上之策!” “轰”的一下,一时间,两边人猛地吵嚷了起来,一边说要用这法器对付南北疆,一边说釜底抽薪,彻底毁了这两件东西,顿时,双方面红耳赤,争论不休! 就在争论即将升级之时,数中一老者大声道:“大伙先莫要争论,吵了半天,主人公是个什么意思咱们还不知道呢,说到底,东西是人家陈掌门带回来的,咱们是不是得问问人家的意思!” 此言一出,众人猛地静了下来,所有人“轰”的一下将目光投向了陈剑平,丰德海向前一步大声道:“不错,陈掌门,你别光看着我们吵,你要说说你的意思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 权衡左右 正当两拨人争论不休之际,数中有人大声问道,不知将法器带回来的主人公有什么看法。 此言一出,整个石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无数人将目光齐刷刷投向了陈剑平。 陈剑平不慌不忙,微微一笑,看着慧明法师,说道:“法师!您跨海而来,肯定什么指教吧?还望不吝赐教!” 慧明法师歉然一笑,说道:“惭愧,老衲几日来一直苦思解决之策,方才两边所说的老衲也都想到过,不过且以为这两种方法都有些不妥!可若说更好地办法,老衲愚钝,还未想出来!” 众人听了这话,略微觉得有些失望,孙圣手大声道:“照大师的话说就是,您不知道那种方法好,却知道我们的方法不好,如此,还要请教大师,我们方法有何不可?” 慧明法师微微一笑,慢慢站起身来,说道:“老衲绝无对两位不敬之意,今天既然是共商,老衲只是说说自己的想法而已!” 丰德海一摆手,大声道:“慧明大和尚你也忒过客气了,咱们坐在这里商量大事,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吵个天翻地覆又有何妨? 慧明法师微微一笑,单掌施礼,宣了一声佛号,声音平和的说道:“丰老英雄说的是,老衲扭捏了,既如此,老衲便说说丰老先生您的方法有何不妥!“ 丰德海双眉一扬,重重的点点头,直了直身子,恭敬地等着慧明法师说话。 旁边耿惊云自始至终也未说话,此刻他一双眼睛死死盯在慧明法师身上,他心中还是倾向于将这法器毁掉。 正如丰德海所说,将这荼毒天下的妖物直接毁了正好一了百了,此刻听慧明法师说此法不妥,他自然十分上心! 慧明法师慢慢走到石桌前,看着这两件法器,说道:“其实大家有所不知,这法器却是可以召唤虎力邪兽,但它也可以克制虎力邪兽!” 此言一出,不少人也慢慢点头,云啸天利用赤烟炉法器操控虎力邪兽自北疆一路杀到两面山山脚,天下共知,也正是因为如此,天下人才震慑于这法器的无上法力! 丰德海大声道:“这法器能不能操控虎力邪兽跟毁不毁掉它有什么关系,只要毁了它,虎力邪兽压根就召唤不出来,谈何控制?” 此言一出,丰德海身后诸多门派掌门人纷纷点点头,低声应和。 慧明法师轻轻摇摇头,低声道:“丰老英雄以及在座的各位英雄,你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这虎力邪兽虽说是赤烟炉召唤出来的,但若没有这赤岩炉,其实也是可以召唤出虎力邪兽的!”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猛地静了下来,半晌,丰德海用怀疑的口吻问道:“大师当真?会有这等事?” 慧明法师点点头,说道:“不错,虎力邪兽说到底,其实不是什么实物,而是一股天地之间的戾气,这股戾气平时隐匿与山川龙眼穷山恶水之中,只要利用法器或者术式就可以将之召唤出来!” 说到这,慧明法师看了看陈剑平,接着说道:“十几年前,南疆化蛇邪兽突然现世,我大云寺曾派人多方打探,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但基本可以肯定,就是有人用强大的术式将之召唤出来的!” 说道这儿,南疆那个神秘组织猛地闪入陈剑平脑海中,一股深深的寒意涌上心头。 慧明法师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大伙细细一想就会明白,这等术式跟流传于北疆及南疆的秘术召唤术有异曲同工之效,可以说是系出同源!” 慧明法师慢慢走到陈剑平身边,说道:“据老衲所知,当今武林,懂这门召唤秘术的只有三个人,一个便是三年前与陈掌门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另一个就是当今饮血门门主血无常,至于第三个嘛……” 说到这,慧明法师微微一顿,在场众人不用他说自然知道这第三人是谁,纷纷把眼光投向陈剑平。 慧明法师面无表情的说道:“第三个便是陈剑平陈掌门,陈掌门接掌饮血门,想必是从饮血门密宗功法中习得了这种召唤术吧?当日两面山下,陈掌门大战虎力邪兽,召换术一出,居然可以与虎力邪兽一较高下,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呀!” 说到这,陈剑平微微有点不自在,周围无数敬畏的眼光投了过来,慧明法师呵呵一笑,说道:“自然,要想召唤这等毁天灭地的邪兽,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普通人万难做到,便是当今武林,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屈指可数,当然,咱们的陈掌门是不会这么做的!” 此言一出,满室众人哄堂大笑,陈剑平也满脸通红的跟着笑了起来,众人心里明白,一是陈剑平断不会这样做,再者,召唤这等邪兽绝非易事,就算是能召唤,也得知道特定的术式。 慧明法师待大伙笑声变低,说道:“虽然召唤这等邪兽极为不易,但既然化蛇邪兽可以凭借召唤术召唤出来,那么就不能排除虎力邪兽再次被召唤出来的可能!” 众人听到这里微微点头,孙圣手皱着眉头,晃了晃酒葫芦,陈剑平在一旁看着他说道:“怎么?孙先生,若是酒喝光了,我药山派有的是,保管让你喝个够!” 众人听了这话又是一阵大笑,孙圣手笑着说道:“药山派的美酒我是一定要喝的,只不过在下听到这里,只觉得心惊肉跳,如此说来,这世道不是完了吗?若召唤化蛇邪兽的那人那天心血来潮,再将虎力召唤出来,甚至将东海盘泽邪兽也召唤出来,那岂不是大大的糟糕!” 慧明法师微微一笑,说道:“盘泽邪兽的事,孙山生断然不需担心,它的化身此刻正被我主持师兄镇压的须弥山下,断不会被人召唤出来!” 众人听到这里,“哦”了一声,都知道须弥山下镇压着邪兽,今日才知道其中关窍,众人心中不由自主的对慧明法师及大云寺又增添了几分尊重! 丰德海皱着眉头大声道:“照这么说,咱们当初在两面山下不应当灭了虎力邪兽,而是应当将它镇压起来!” 慧明法师双手一拍,说道:“照呀!老衲想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倘若那天虎力邪兽再被召唤出来,我们便用这法器将虎力邪兽控制起来,将其镇住,不就可以避免一场浩劫吗?” 众人听到这里长长的舒了口气,纷纷点头,耿惊云听了点点头,不安的问道:“大师,如此说这法器倒是不能毁了,可法器只有一件,万一剩下的三只邪兽虎力、化蛇、飞烛都被召唤出来,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听了耿惊云的话,众人不安的说道:“对呀!若真是这样可就糟了!” “是呀,这样就真的完了!” 慧明法师摇摇头说道:“惊云师尊过虑了,化蛇邪兽与其他四只邪兽有所不同,四只邪兽中唯独它熔炼出了一个内丹,而这内丹已被陈掌门吸收,化蛇邪兽不可能再被召唤出来!” 正当人们略显惊愕的看着陈剑平之时,慧明法师接着说道:“另外,据老衲推测,即便是有人有能力召唤邪兽,且正好掌握召唤邪兽的术式,召唤出一只来,绝对已经是极限了,同时召唤两只邪兽的可能几乎没有!” 听到这里,众人紧绷的心猛地一松,可慧明法师却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不排除同时有两个人掌握召唤邪兽的能力,而这两个人有都是丧心病狂之徒,又都要召唤邪兽,不过就算是那样,我们手里有了法器,也可以控制一只邪兽,与另外一只邪兽对敌,总之,有法器在手,对我们是大大的有力!” 众人听到这里微微一笑,纷纷都说:“天下哪有这样凑巧的事情,那会有这么多有本事的人,不可能……” 陈剑平听着,微微冷笑一声,暗道:“哪有?岂止是有,神秘组织的首领、枯骨老者、血无常、秦御风我随随便便就能想出三四个来!” 这时,孙圣手提着大红酒葫芦笑着说道:“说来说去,看来咱们还得是利用这法器,只要有法器在,我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慧明法师摇摇头,说道:“孙先生,此言也有不妥!”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处境危机 中原暗流涌动之际,此时的御剑神宗却也笼罩在一片阴郁气氛之中。 御剑神宗这个近百年才崛起的门派,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跻身于整个武林的前列,除了玄羽门、百花谷、大云寺以外,与当初的聚贤堂一起,被并称为江湖南北双杰。 有道是沧海桑田,可再现实生活中,天下若要发生巨变,何须千年沧海,仅仅十几年的时间,江湖上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可一世的百花谷已然覆灭,被称为双杰之一的聚贤堂也已经不复存在,昔日还屈居与百花谷之下,被江湖中人嘲讽为百花谷第一走狗的御剑神宗,此刻却已经统御了几乎整个南疆! 没人知道此刻的秦御风到底在想什么,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御剑神宗议事大殿里,脸上丝毫没有走上巅峰后的喜悦和傲气,相反,此刻他的脸上却微微显出一点怒容! 萧劲风在一旁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宗主,答不答应的,咱们总得给他们一个答复!” 秦御风冷哼一声,说道:“不必再说了,这次我决定,咱们不动!” 萧劲风眉头一皱,说道:“要是这样的话,组织那边,恐怕不好交代,咱们无论如何也得应付一下!” 秦御风又是一声怒哼,沉声道:“什么组织不组织的,少跟我来这一套,我御剑神宗忍辱负重,不惜背负背信弃义的骂名,才好不容易摆脱百花谷的控制,走到今天,岂能在受别人的钳制?” 萧劲风点了点头,说道:“话虽如此,不过我们现在与组织及饮血门的关系有些微妙,应当小心行事才对!” 秦御风猛地转过身来,大声道:“萧兄,难道你当真看不出如今的形式?弄不好,咱们这次被这组织给摆了一道!” 萧劲风叹了口气,说道:“在下岂能看不出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秦御风眉头紧皱,两三步走到宝座前,猛地坐下,说道:“那萧兄你倒是说说,你看出了什么厉害关系!” 萧劲风略一沉思,说道:“首先,咱们配合组织,放任陈剑平拿走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眼下看来,这一步是走错了!” 秦御风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劲风说道:“嗯!萧兄接着说!” 萧劲风向前一步,说道:“其实,单单是陈剑平拿走法器这一件事情来说,对咱们是没什么的,不过,罗生门在北疆的一些列动作,对咱们就有不好的影响了!” 秦御风赞赏的看了一眼萧劲风,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萧兄,坐下谈!” 萧劲风施礼坐下,接着说道:“依我看,南疆这个神秘组织遣罗生门去北疆,确实是为了防范咱们与之发生大的冲突,不过现在看来,罗生门有点龙入大海的意思,我想这点应该也是南疆这神秘组织始料未及的!” 秦御风紧皱的眉头轻轻舒展了几分,冷笑道:“不错,聚贤堂那个小少爷不只是鬼迷心窍了还是受了罗生门的胁迫,竟然帮着罗生门将整个北疆笼络了起来,这个当真是有点棘手!” 萧劲风说道:“不错,眼下北疆这股势力直指中原,好似对咱们没什么威胁,其实细想想,咱们此刻却正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 秦御风眉头一扬,说道:“萧兄有何高见快快说来!” 萧劲风说道:“虎力邪兽覆灭,在云啸天死的那一刻,天下有三大势力!” 秦御风微微点点头,示意萧劲风接着说下去,萧劲风重新站起身来说道:“这三股势力,自然是咱们御剑神宗、罗生门和中原之地,至于南疆这个神秘的组织,他还未走到台前,姑且不论,可如今,这三股势力却发生了变化!” 秦御风深深的看了萧劲风一眼,问道:“何种变化?” 萧劲风说道:“变化的根本就是北疆突然的崛起,这股势力聚集的太快,而且还在罗生门掌控之中,如此,罗生门手中就好比掌握了虎力邪兽一般,势力大增!” 秦御风深深的一皱眉头,说道:“不错,这也是我最为烦恼的地方!” 萧劲风走到秦御风跟前,说道:“因此,在这种形势下,咱们当初配合神秘组织,放任陈剑平拿走法器,就显得极不明智了!” 秦御风一巴掌猛地拍在桌子上,大声道:“不错!咱们这一步大大的走错了!” 萧劲风说道:“是呀,咱们大大的走错了,如此一来,罗生门有了北疆势力,摇摇欲坠的中原有了可以召唤邪兽的法器,唯独咱们御剑神宗,守着一个千疮百孔的南疆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秦御风听到这里心中大惊,萧劲风猛地说道:“宗主,还不止这些!” 秦御风惊道:“萧兄快说!” 萧劲风叹了口气,说道:“原本指望法器落到中原之后,能够引起一场大乱,但依我看,却好似不能如愿!” 秦御风慢慢点点头,说道:“萧兄说的有理,几十个门派玄羽门大祭之前先行去药山派,说明中原之地的人们已经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他们开始坐下来商量对策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勾心斗角了,这可真是大出我等之所料!” 说到这,秦御风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惊疑的看着萧劲风,沉声道:“若是这样的话,咱们岂不是危险了?北疆和中原会不会合而伐我?” 萧劲风忧心忡忡的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就要看玄羽门大祭,北疆这股势力跟中原到底会闹到什么程度了!” 秦御风点点头说道:“不错,罗生门笼络的这股势力,说到底,矛头还是指向中原之地的,再加上那个血无常性情古怪,一味地复仇杀戮,最好是能跟中原大战一场!” 萧劲风说道:“其实说来说去,最棘手的反倒是中原之地有了赤烟炉法器,这一招走的真是太差了,一旦到了万急时刻,难保中原之地不会用这法器要挟天下!” 秦御风此刻反倒眼珠一转,话锋一转,说道:“萧兄,起初这个南疆神秘组织说要利用赤烟炉引起中原之地动荡,我就觉得有些道理但未免太过冒险,可此刻想想,这其中关窍,组织岂能看不出来,你说会不会……” 萧劲风猛地一惊,脱口道:“宗主你的意思是,这是组织故意而为之?” 秦御风点点头,说道:“我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他们为了什么要这样做!” 萧劲风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咱们姑且不想这些,说道这个组织,其实宗主也不必太过担心!” 秦御风问道:“萧兄,这话怎么讲?” 萧劲风冷笑一声,凑到秦御风跟前,低声道:“宗主你想呀,有什么事,咱们一定得拉上他才行!” 秦御风微微一笑,说道:“萧兄说的是,他以为咱们都是台上的皮影,只需在后面提提线就行了,适当的时候,该上台的也得上台!” 说到这,秦御风微微一笑,大声道:“有萧兄在,真是天助我也!” 萧劲风微微一笑,说道:“宗主说的哪里话,这个南疆神秘组织隐蔽的很,我看要打他的注意,还得从那个炎回和枯骨老者身上下手!” 秦御风点点头,说道:“不错,看来咱们得跟着两个人见见面了!”说完,秦御风、萧劲风二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正当秦御风、萧劲风二人哈哈大笑之际,殿外突然进来一弟子,跪倒在地,禀告道:“启禀宗主、副宗主,外面有人求见!” 秦御风微感诧异,问道:“何人求见?” 这名弟子答道:“他只一人,古里古怪的,自称叫炎回,说谷主听了这名字,一定会见他!” 秦、萧二人微微一惊,暗道:“我正要找你的,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奇异功法 孙圣手听了慧明法师的话,手里提着大红酒葫芦,洋洋得意的看着众人,喜滋滋的说道:“既然是这样,在下以为陈剑平掌门千辛万苦的将法器带了过来,咱们应当好好的利用它!” 说着,孙圣手转过身去,对着身后围坐的众人说道:“咱们中原之地这些年来频发变故,之前不少门派受了百花、御剑两派的蛊惑,在祭天圣会时与玄羽门为难,搞得玄羽门四分五裂,咱们中原武林元气大伤,等大伙都反映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了!” 众人听了这话都微微点头,有的更是皱着眉头,痛骂百花、御剑两派。 在场人群中,风万年、梁亭赞、耿惊云、陈剑平听了这话,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当年中原各派为了一己之私,不少门派都归附与百花、御剑两派。 其他不曾与百花、御剑两派同流合污的中原各派,大都也是明哲保身隔岸观火袖手旁观坐视事态的发展。 此刻孙圣手这么一说,众人愤怒之际,心中不免也有些惭愧,梁亭赞是个火爆的直性子,此刻已是面带不悦之色,而陈剑平虽已经独挡一面,但终究是年轻气盛,此刻也是一脸的厌恶。 风万年、耿惊云二人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不住的给他两人使眼色,毕竟此时不是翻旧账的时候。 孙圣手接着说道:“本来咱们中原之地已经元气大伤,却又来了虎力邪兽之害,好在云啸天已死,他的百花谷也已经覆灭,可咱们中原却也又一次受到了重创,紫阳真人更是力战而亡!” 说到这,众人又是一片怒骂声,孙圣手猛地转过身来,走到石桌前,指着玉册和赤烟炉法器说道:“当次时刻,南北势力仍不死心,誓要致我等于死地,如若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咱们可就危险了,好在咱们有了这法器!” 说着,孙圣手兴奋的往前走了两步,大声道:“只要咱们有了这法器,就可以号令天下,南北势力若有异动,难道只需他们召唤虎力邪兽,就不许我们召唤虎力邪兽吗?到那时,就该轮动他北疆还有南疆一片狼藉了!” 此言一出,跟着孙圣手来的不少门派脸上立刻露出一股兴奋表情,大声符合着,而丰德海及跟他一起来的诸多门派则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孙圣手兴高采烈的看着站在场中的慧明法师,慧明法师沉默片刻,低声道:“老衲以为,孙施主的这个法子相比丰老施主的法子更加的不可取,甚至可以说这想法危险之极!” 孙圣手及与他用来的诸多门派听了慧明法师的话,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惊愕的看着慧明法师。 孙圣手愣了一下,低声道:“大……大师这话从何说起?” 慧明法师摇摇头,说道:“孙施主,若真如你说所,咱们这样做了,又跟那云啸天有什么区别呢?” 孙圣手眉头一皱,说道:“大师,在下可是为了中原武林着想,绝无半点报复或者残害天下之念!” 慧明法师轻轻宣了一声佛号,平静的说道:“孙施主,你无需解释,不光老衲本人,即便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相信,孙施主断不是云啸天那种荼毒天下之人!” 慧明法师这话一出口,不少人纷纷默默点头,即便是与孙圣手意见不合的丰德海及他身后所坐的诸多掌门也是频频点头。 孙圣手脸上微微一红,收敛起放浪形骸之态,恭恭敬敬的说道:“还请法师指点!” 慧明法师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道理,虎力邪兽乃天地戾气所化,若想要真正的化解它,光靠武力的镇压是不够的,相反还会加深天地间的戾气!” 慧明法师叹了口气,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法器只要在咱们手里,不管事态到了多么危机的时刻,我们都不应该有召唤虎力邪兽的主意,否则,结果只会是生灵涂炭,死伤无辜!” 听了这话,众人幡然醒悟,纷纷点点头称是,慧明法师大声念了一句佛号,说道:“因此,无论如何,利用法器召唤虎力邪兽的事,咱们万万不能做!” 说着,慧明法师慢慢转身,走到石桌旁边,看着桌子上的玉册和法器,说道:“天下其实那有什么正邪之分,正邪只存在于人的意念之中,纵是身处奸邪魔窟,只要心持正义,那也是正,就算身在名门正派,但心生邪念,那也是邪!” 听到这里,陈剑平略有所感,点点头说道:“不错,在下这次前往百花谷取这两件法器,深感云啸天虽罪恶滔天,可在他心中却也并非全无是非观念,这次若没有他临死前的相助,在下恐怕已被活埋在了百花谷墓室里了!” 当即,陈剑平将这次去百花谷取回法器的讲过细细的说了一边,众人听了皆唏嘘不已。 陈剑平顺便也将罗生门的动向及南疆若隐若现的那个神秘门派也跟在座各派掌门详细说了一遍,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忧虑。 慧明法师单掌施,说道:“不过日前我大云寺派往南疆打探的底子已经掌握了这神秘组织的大体位置,应该很快就会找到他们!” 陈剑平听到这里,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大师恐怕过于乐观了!” 当即又将在南疆时,那个神秘怪人说的有关这神秘组织位置诡异变化的事情又跟慧明法师及在座的各位说了一遍。 众人听了皆惊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慧明法师诧异的说道:“这……当真有这等事?这不可能呀!” 陈剑平听了慧明法师这话,眉头一扬,猛地站起身来,急忙问道:“大师莫非知道些什么?” 慧明法师踌躇片刻,说道:“陈掌门,事情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话,这种情况武林中也不是完全没有,其实这是一种幻象,基本的原理与我大云寺的轮回掌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一种操纵时空的手段!” 说着,慧明法师后退一步,慢慢运劲,约莫过了半刻钟,慧明法师伸出食指,表情极其痛苦的朝着身前三个方向虚点了三下。 在场所有人猛然觉得双耳一闷,整个头好似被棉被蒙住了一般,嗡嗡的耳朵听不清声音。 下一刻,奇异的一幕猛然间出现了,只见石室中突然又出现了一个石桌,石桌上也安安稳稳的放着玉册和赤烟炉法器。 整个场面显得无比的诡异,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看着当场,不少人甚至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 孙圣手更是慢慢向前走了两步,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壶,还以为是自己喝醉了,可当他猛地摇摇头,再睁开眼眼睛的时候,发现当场真的有两个石桌,石桌上也同样放着一套法器和玉册。 片刻后,众人又觉得耳畔一声尖响,豁然间,所有的一切都回复了原装,场中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眼个,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而慧明法师此刻却气喘吁吁,额头见汗,颓然的坐倒在椅子上,陈剑平慌忙起身,一搭慧明法师脉搏,发现他竟有脱力的迹象。 当即,陈剑平一把扣在慧明法师腕脉之上,一股浑厚无比的内力注入慧明法师体内。 慧明法师胸口猛地一阵起伏,片刻后突出一口拙气,看着陈剑平微微一笑,低声道:“陈掌门内力之浑厚,世所罕见,老衲佩服!” 陈剑平关切的问道:“法师,你可觉得好些了!” 众人关切的看着慧明法师,只见他双颊慢慢泛红,眼神也开始变的光亮起来,胸口也不是太过起伏,人也慢慢坐直了起来,显然没有太大问题。 想不到刚才这一小会的施法,竟然给慧明法师造成如此巨大的负担,方言整个武林,慧明法师自然不能说是天下第一,可也绝对是高手之列,即便是他这样的人物,竟然也会如此狼狈。 陈剑平见慧明法师气色好转了许多,问道:“法师,适才你所展示的功法与那神秘组织奇异的地点变动有什么关系吗?” 第二百七十六章 毫无办法 慧明法师喘息了几下,武大通赶忙端了一杯热茶来,慧明法师道了一声谢,喝了两口茶,长舒了一口气,慢慢站起身来,微微一欠,说道:“老衲失态,让大伙见笑了!” 众人急于知道这其中的关窍,可又不好意思太过催促慧明法师,因而都直直的看着慧明法师。 慧明法师慢慢说道:“其实,老衲刚才展示的,无非就是一种制造幻想的功法,这类功法说到底还是召唤术的一种,只不过是召唤术中非常异类的一种!” 陈剑平听慧明法师这么一说,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解,当年饮鸩仇所留下的功法秘术中,就记载了北疆秘术召唤术的一些功法法门,这类法门,中原之地向来视为异类,只存在于南疆、北疆之地。 陈剑平自三年前与枯骨老者大战一场之后,深深体会到这种召唤秘术的厉害,因此,这些年来潜心修习饮血门功法秘术中的召唤术,对这种秘术也有所了解。 此刻听了慧明法师的话,不解的说道:“法师,召唤秘术我也习得一些,可您刚才所施展的功法,在下看着却不像是召唤术!” 慧明法师呵呵一笑,说道:“所以,老衲才说这是一种异类法术,是空间控制的一种,与我的轮回掌还有你的北疆召唤秘术系出同源!” 慧明法师看着周围一脸迷惑的众人,笑着说道:“这其中的道理,太过繁杂,老衲一时也说不清楚,总之,召唤秘术大体分为三种,一种是聚集天地戾气幻化成型为我所用,就是陈掌门做习练的那种北疆秘术;另一种便是作用于现实空间的秘术,就像老衲的轮回掌;第三种则是这种作用于实物的召唤秘术,南疆这股神秘组织,用来隐藏行迹的方法,应当就是第三种召唤秘术!” 众人听到这里,虽然还是不明白其中的关窍但心中大概有了个概念,纷纷点了点头。 慧明法师面色凝重的说道:“可如陈掌门所说的那种情况,却是万难实现,适才老衲只不过是在小小的方桌上施展了下这门秘术,片刻之间便已经累得几乎虚脱!” 说到这,慧明法师看着陈剑平,说道:“老衲以为,当今武林,不可能有人可以将那么一大片景物幻化出来,而且还维持那么长的时间,这实在是超出了常识认知的范围!” 听到这里,陈剑平眉头一皱,沉思片刻,说道:“若真是如此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便是我的那个线人故弄玄虚骗了我,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当今世上真的存在这等高手,或者对方用什么方法可以做到这一点!” 慧明法师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看若你的线人没有撒谎,那么一定是某个人掌握了一种方法,可以大大的增强功法效力,否则的话,别无其他解释!” 旁边风万年听到这里,低声道:“看来事态远比我们所想象的严重的多,南疆组织不但神秘,而且还隐藏着难以想象的高手,他们到底是神秘目的呢?” 耿惊云皱着眉头,说道:“眼下敌在暗,我在明,咱们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丰德海听了耿惊云的话,大声道:“不错,惊云师尊说的有理,我看这个所谓的神秘组织也是来者不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也没什么别的好法子了!”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附和,丰德海向前一步,接着说道:“局势微妙,强敌四起,各方都冲着咱们中原武林来了,咱们在这个当口应当摒弃前嫌,大伙别再自家斗狠了,咱们拧成一股绳,对方势力再大咱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丰德海话音刚落,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梁亭赞双手一拍,大声道:“哎!对了!丰老先生,你这句话说的真实大合梁某人的口味,人家都打到咱们家门口了,咱们却还在跟自己人打来打去,成什么样子!” 梁亭赞这话一说出口,整个石室轰的一声,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喝彩声,大伙群情激奋。 陈剑平看着这场景,心中大感欣慰,就在这时无意中与站在角落里的纳兰月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识一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算是放下了一半。 就在大伙激情高涨之时,一旁孙圣手却摆了摆手,说道:“大伙齐心协力是好的,我孙圣手举双手赞成,可眼下咱们还是得先解决这两件法器去向问题,这是一件大事,再过几天就是玄羽门紫阳真人大祭了,搞不好到时候又得大吵一番!” 众人听了孙圣手这话,迅速的安静了下来,眼光不由自主的又都聚向了玉册和赤烟炉法器,不管怎么样,这终究是个棘手的问题。 片刻沉默后,丰德海向前一步,大声道:“我看着玉册和法器真是个不祥之物,毁也不能毁,用也不能用,不如这样,既然是人家药山派陈掌门千里迢迢从南疆弄回来的,就放在人家药山派得了!” 丰德海这话一说出口,倒有大半人相应,数中一老者大声道:“我看丰老这主意不错,天下至宝有能者居之,陈掌门身上已经有一件化蛇之宝了,再多一两件也不成问题!” 孙圣手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酒,说道:“这还真是个不错的办法,可我老孙还是觉得有点不妥!” 丰德海眉头一皱,说道:“怎么?那里不妥?孙圣手你若不服气,你就拿走这法器,我们也不拦着!” 孙圣手赶忙摆摆手,说道:“孙某人是个无用的秀才,无福消受这等宝物,说个再实在不过的话,你就是硬塞给我我也不敢要,天下人都盯着这两件东西,我怕这两件宝物我还没抱回家就一命呜呼了!” 众人听了这话,哄堂大笑,都觉得这孙圣手人虽然荒唐,但说的这句话还是挺入情入理的。 孙圣手又喝了一大口酒,认认真真的说道:“在下对天发誓,绝不是觊觎这两件宝物,我也跟大伙说句实话,药山派留下这两件宝物我也一点意见都没有!” 说着,孙圣手晃着手里的大酒葫芦,走到场中,说道:“我只是担心,一者,药山派要是留下这两件法器,咱们在场大伙倒是没话说,保不齐中原武林中有其它门派会有话说,别忘了,今天玄羽门还有其它各宫各殿还未来!” 说到这,众人猛地醒悟,除了碧霞、七星、紫云以外,玄羽门和剩下的各宫各殿今日都不在场,难保他们不会有别的意见。 孙圣手晃了晃脑袋,接着说道:“其二,放眼天下,药山派的实力此刻绝对说得上是数一数二了,可终究是区区一派而已,万一药山派留下了这两件宝物,瞬间就会成了众矢之的,到时候,不但中原有些门派放不过药山派,南北疆各种势力也必然趁机而动,要是这样,我看要不了多久,这两件法器又会落到宵小之手,到那时候,还真不如咱们用上一用呢!” “对呀!说的不错,咱们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看来这两件法器单独交给某个门派也不行,这可棘手了” “对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两件东西可真是个祸害,不如把它们藏起来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议论着,丰德海看着身后一人,大声道:“这位兄台,我看你说的有道理,咱们干脆就把这两件法器藏起来,藏的严严实实的,让谁也找不到,这不就行了!” 慧明法师颓然的摇摇头,说道:“这等法器灵力太强,藏是藏不住的,不说别人了,可以利用术式召唤邪灵的那人,就肯定可以感知到这两件宝物的方位!” 丰德海眉头一皱,重重的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大声道:“真是急死人了,这也不行那也不可,到底该怎么做,咱们一群大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吧!” 这时,孙圣手哈哈一笑,说道:“大伙别吵了,争来争去,也该让主人翁说句话了,陈剑平掌门,你就别躲着不说话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拥有法器的好处 正当东药山石室内众人等着陈剑平的主意时,东边不远处的两面山玄羽门大殿中,赵俊贤、陆大勇二人慢慢起身,抱拳施礼,笑容满面的走出大殿。 刘逸风、沈平二人直将赵、陆二人送到通天台下的迎客亭,赵俊贤再三催促刘逸风留步,刘逸风满面堆笑,感慨道:“耿师尊还有陈掌门心怀天下,不计恩仇,真是令刘某人佩服,回去带我向二位问好,改日在下必有重谢!” 赵俊贤又是一拱手,客客气气的说道:“刘掌门客气了,玄羽门上下同气连枝,咱们理当共御外敌,就此别过,您请留步,咱们大祭那天再见!” 刘逸风郑重其事的抱拳回礼,朗声道:“二位好走,恕我不送了!” 说着,赵俊贤、陆大勇二人转身下山,片刻后,沈平低声道:“掌门师兄,赵俊贤和陆大勇二人带来的消息我看对咱们大大的有利!” 刘逸风慢慢点点头说道:“不错,这样一来,北疆这伙人就有把柄在咱们手里了,虽不敢肯定有有没有用,但至少咱们不会完全被动挨打了!” 沈平看着赵俊贤、陆大勇远去的背影,低声道:“想不到紫云宫还有药山派陈剑平这次会真心实意的帮咱们。” 刘逸风微微一笑,说道:“这个自然了,这里面同气连枝的香火情意自然是有,不过跟多的应该是审时度势,做出的无奈之举吧!” 沈平眉头一扬,问道:“师兄你这话什么意思?” 刘逸风淡淡一笑,说道:“也没什么意思,此刻若我与他们异地相处,我也会这么做,因为南北疆势力不是中原任何一两个门派所能抗衡的,这时候就算是为了自保,也得尽弃前嫌共御外敌!所以他们今天有此做法,就不奇怪了!” 沈平一脸担忧的说道:“师兄,那咱们是不是得放他们一手,万一到了紧要关头,他们把咱们舍出去了,借北疆或者南疆的势力消灭我们,那可就……” 刘逸风摆了摆手,转身边往回走边说道:“应当不会,虎力浩劫之后,南北疆摆出的这股架势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们根本就不是冲着中原之地那个门派而来的,他们的目的是要灭掉整个中原,这个时候除非是疯子,否则首要应该做的就是抱团自保,这点我不会看错的!” 沈平点点头,问道:“那掌门师兄,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做?” 刘逸风边走边说道:“这还用说吗,你即刻派精干弟子,多派些人,好好打探一番,耿惊云和陈剑平给咱们出了这么好的一个主意,咱们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却说赵俊贤、陆大勇二人下山,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陆大勇晃着手里的大方锤,气呼呼的说道:“二师哥,咱们这算什么,干嘛巴巴跑来给他玄羽门卖好,师父走时说了,咱们自立门户,跟玄羽门再无瓜葛!” 赵俊贤从武大通后腰上撤下水壶来,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说道:“此一时彼一时,眼下局势突变,咱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武大通把双锤往一颗大树上一靠,坐在树旁边的一块大青石上,愤愤的说道:“那又怎样?咱们紫云宫、碧霞宫、七星殿再加上小师弟的药山派,谁还能把咱们怎么着了?” 赵俊贤把水壶抛还给武大通,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当今武林,咱们几家联手,还真挑不出那一门那一派敢跟咱们作对!” 陆大勇喝了一口水,大声道:“对呀!咱们也没什么好怕的呀!” 赵俊贤冷笑一声,说道:“可眼下的形式却不同了,我们面对的可不是那一门那一派,而是整个南疆和北疆,根据咱们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这两边夹击中原是早晚的事,到那时,可就不是咱们一家的事了!” 陆大勇皱了皱眉头,低声道:“中原武林也不是好欺负的,就算他们南北夹击,也没什么好怕的!” 赵俊贤又是一声叹息,此时秋色已深,除了几株松树以外,其他树木已经开始慢慢落叶,一阵疯吹过,光秃秃的树枝发出相撞的声音,显得格外凄凉。 陆大勇看着赵俊贤,一摆手,说道:“二师哥,你也别太过发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愁有啥用!” 赵俊贤微微一笑,说道:“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天下事多是如此,如今中原之地应当抱团自保,若再互相攻伐不断,那可真就祸福难料了!” 陆大勇看着地上东一簇西一簇的落叶,略带伤感的说道:“要是师父还在,小师弟也还在紫云宫,那该多好呀!” 赵俊贤又是一笑,大声道:“你这人平时就憨憨傻傻,这会儿又再说胡话了,别耽搁了,快赶路吧!不知道大师兄他们去东药山此刻有什么消息了!” 而此时,药山派石室内,满屋子的人都直勾勾的盯着陈剑平,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大伙说这这么多的主意,都不太合适,难道我陈剑平还能有更好的办法不成?” 丰德海大声道:“陈掌门,你就别谦虚了,你既然将这法器拿了回来,就肯定想好了如何处置他的方法,咱们大伙想来想去就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你赶紧说说吧!” 陈剑平又是一笑,这几日来,他茶饭之余,左思右想的就是这件事,适才丰德海、神圣手所说的办法陈剑平也都想到过。 可慧明法师将这几个办法都一一否定了,陈剑平一边听一边也思索着,正好此刻众人一问,陈剑平心中一定,开口道:“既然大家想听听我的看法,晚辈不才,就说上几句!” 众人正伸着脖子等着陈剑平说话,听陈剑平这么一说,呼的齐声道:“陈掌门莫要客气,有什么主意快快说来听听!” 陈剑平慢慢走到玉册和法器前,说道:“在说之前,我认为咱们应当明白一点,这两件法器此刻落到咱们中原之地,其实是好事而不是祸事!” 孙圣手向前一步,朗声说道:“陈掌门这话可真是大出在下意料,适才咱们争论了变天,越说越觉得这东西是个祸害,您却如何说它是个好处?” 陈剑平朗声一笑,说道:“原因很简单,大家试想,若南疆或者北疆的那帮丧心病狂之徒得了这法器,他们会怎么做?” 丰德海猛地站起来,大声道:“那还用说,这帮狂徒,一旦狗急跳墙,还不得再召唤出虎力邪兽来残害咱们,眼下连太极印都没了,咱们只能是束手待毙!” 陈剑平双手一拍,说道:“照呀,丰老英雄这话说的在理,所以说,这第一个好处便是南疆北疆的狂徒不能用这法器召唤邪兽残害咱们了,就算他们用了别的方法召唤了邪兽,咱们也可以用这法器还击他们!而且法器在咱们手里,还有另外一个大大的好处!” 众人听了陈剑平这话,纷纷点头称是,听他说居然还有第二个好处,纷纷大声道:“还有什么好处,陈掌门你快说!” 陈剑平接着说道:“这第二个好处便是咱们可以用这法器扼制对方,使他们不敢对咱们轻举妄动!” 听到这里,孙圣手猛地又站起来,说道:“陈掌门,你这话不妥,难道你忘了慧明法师刚刚说的,咱们断不能召唤虎力邪兽!” 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孙先生,在下何时说过要召唤虎力邪兽了,咱们自然绝不会这样做,可这个想法你知道我也知道,但南疆北疆的狂徒们却不知道,他们会以为咱们到最后关头会用这法器!” 众人听到这里,心中猛地一下豁然开朗,纷纷嬉笑眼看,大声道:“陈掌门说的不错,我还当大难临头了能,经你这么一说,细细想来,确实有很大好处!” 突然,陈剑平眉头一皱,大声道:“若将是这两件好处化为现实,咱们还得做到一点才行,否则非但没好处,咱们还会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一挺这话,喧闹声戛然而止,丰德海诧异的说道:“陈掌门,需要做到什么,你快说!” 第二百七十八章 藏东西 陈剑平看着丰德海,笑了笑,大声道:“大伙细想想,我在南疆取玉册和赤烟炉法器时,南疆各股势力均袖手旁观,任由我将这法器和玉册拿回来是为了什么?” 众人疑惑的看着陈剑平,纷纷不说话,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诸位,南疆各派还有那个神秘组织,他们可不是傻子,这么好的东西之所以白白让我拿回来,无非就是为了利用这玉册和法器,挑拨咱们中原各派的关系,使咱们互相开战,到那时,他们甚至不用动手,咱们自己就先把自己给灭了!” 听到这里,众人猛地一惊,大声道:“不错,是这个道理,他们要让咱们先打起来!” “不错,这南疆各派真是用心险恶,卑鄙的很!” 一时间,众人有的愤恨的捶胸顿足,有的不住的破口大骂,一屋子人激愤异常! 陈剑平见状,走到场中,大声道:“所以说,咱们决不能上他这个当,只要咱们不上他这个当,诸位试想,他们是不是就大大的失算了,将来看着咱们不但没打起来,还白白得了这么两件宝物,还不得气的扇自己两个大嘴巴!” 陈剑平这话一出,场中众人顿时哈哈大笑,纷纷大声道:“陈掌门说的对,咱们不能上他这恶当,他们想让咱们自相残杀,咱们就偏不打起来,气死他们!” “不错,陈掌门说的不错,乌龟王八蛋才自己打自己呢,咱们大伙抱成一团,还白白得了两件宝贝,想想真是大快人心呀!” “不错,真痛快,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的事情了,真想喝他几坛子酒才尽兴呀!” 孙圣手一听,猛地从座椅上跳起来,大声道:“喝酒最好,咱们大伙今后永不大家,天天坐在酒缸旁边喝酒,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此言一出,大伙哄堂大笑,刚才因为意见不同意,孙圣手带来的各门各派和丰德海带来的各门各派都还坐的泾渭分明,此刻两拨人你怕我打的完全挤在了一起。 今日到东药山的门派加在一起,少说也得有六七十家,中原之地各门各派简直不计其数,可数得上的也就那么二三百家。 这六七十家门派足足占了将近三分之一,而且还有紫云、碧霞、七星、大云寺、药山派这等举足轻重的门派在其中,眼下大伙一团和气,大出风万年、慧明法师等人意料。 耿惊云看着眼前情形,心中也是大喜,玉册和法器处置之事固然棘手,可说到底只要中原各派不乱,其他的也都不是什么触及根本的大事。 而这时站在角落里的纳兰月早已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连日来,陈剑平曾不止一次的说到他觉得人心中有那么一点东西值得信任和依托。 每当陈剑平如此说,每当陈剑平说道紫阳真人倒下的那一刻,中原之地众人心中就已经产生了变化的时候,纳兰月嘴上虽没有反驳,可心中却是不怎么相信的。 此刻看着眼前石室这群人激情澎湃的样子,纳兰月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当场的陈剑平,一瞬间,纳兰月突然猛地心中一颤。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不要说别人,其实自己也在潜移默化中被眼前这人改变着,以前冷漠的自己,此刻也开始关心身边的人和事,以前对世界充满怨恨的自己,此刻也开始学会心平气和的去看待周围的一切。 恍惚间,纳兰月的眼中突然变的湿润了,一行泪慢慢从她眼中滑落,生平第一次觉得心中很踏实,觉得自己每天活在这个世上有了目标,有了想要做的事情。 下一刻,看着身边跟着一起手舞足蹈的武大通,纳兰月破涕为笑,向武大通身旁靠了靠,也一起跟着大伙笑了起来。 陈剑平看着众人反应心中大感欣慰,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想起了死去的师父陆正山,若师父此刻还活着,看到此情此景,他也必定会为自己感到骄傲吧! 想到这,陈剑平顿觉信心百倍,他朝着众人摆了摆手,大声道:“所以,在下觉得,这玉册和法器,在我们手里,首要的就是将他们藏起来!” 此言一出,丰德海向前走了一步,大声道:“陈掌门,你怎么忘了,慧明法师说了这东西藏着根本没用,贼人会感应到他的!”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丰老英雄,我所说的这个藏,跟你所说的那个藏可不一样!” 丰德海疑惑的问道:“有什么不同?” 陈剑平说道:“与其说藏,不如说是把它看起来!” 孙圣手问道:“什么意思,怎么个看法?” 陈剑平说道:“很简单,我们找一个保险的地方,推举几个人,日夜守护这这法器,这样一来,有三个好处!” 众人听到这里,面面相觑,丰德海说道:“陈掌门你且细说说!” 陈剑平说道:“其一,这等法器,有通天彻地之能,留在某一个人手里,太过危险,万一这个人忍不住诱惑,开始利用这法器的力量,岂不是又成了另外一个云啸天吗?我说几个人一起看守这法器的意思,一个是看守,另一个也是这几人互相制约!” 众人听了陈剑平这话,跟之前自己提出的方法相互比较,觉得还是陈剑平说的更为稳妥,更加可行。 陈剑平接着说道:“其二,咱们大伙齐心协力,用不了多久,南疆也好北疆也罢,他们就会发现自己下了一部臭棋,势必气急败坏的要抢回法器,咱们选出高手来护着这法器,也能防范他们抢夺这宝物!” 耿惊云听了这话,点点头说道:“我看这样不错,这等至宝稍有不慎,就会生出变故,咱们推选出德高望重的高手,一起看护这法器,又能彼此相互牵制,这样再好不过了!” 陈剑平说道:“不错,我就是这个目的,而这第三个好处,自然就是对于咱们自己了,如此一来相对比较公平,光咱们在坐的众人同意了还不算输,得整个中原大伙公认了才行,若真能这样,大伙也不用争了,也不用吵了,岂不是大好事一件?”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点头,一起向慧明法师看去,慧明法师沉思了片刻,说道:“我看这个办法较之前的几个办法好些,虽然并不是完全之策,可相比起来是最为合适的了!” 慧明法师如此一说,众人轰的一声议论开来,半晌,丰德海站起来,大声道:“我看陈掌门这个法子想的周全,可以一试。” 孙圣手大声道:“我也觉得这个法子最为合适,只是藏在那里,还有谁来守护,却要费一番周折!”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就要请大家集思广益了,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地方!” 众人听了这话,急忙催促陈剑平快说,陈剑平笑了笑看着耿惊云说道:“紫云宫后山紫云洞,那里一是隐蔽,再者还有一个极厉害的法阵,再加上咱们选出来的人守护,可保万无一失!” 众人一听,确实觉得此地不错,丰德海大声道:“紫云宫当然不错,不过我觉得陈掌门你这药山派悬蝠洞也是个不错的地方,藏东西最为合适!” 数中一人大声道:“我看玄羽门最为适合,玄羽门通天台下是个深不见底的地洞,藏在里面最为保险!” 一时间,整个石室内所有人七嘴八舌的吵嚷起来,有说藏在凌江江底的,又说藏在中原西北的,一时间众说纷纭。 这时,站在人群中的孙圣手却一脸笑嘻嘻的踩到石凳上,大声道:“错了,错了,你们统统都说错了,所谓藏东西,一个是要藏的严实,再者就是要出人意料,使人想不到找不着,这才是高明的藏法,你们的藏法都太过普通,在下有一个地方,保证南疆北疆的人想不到!”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一明一暗两件事 众人听了孙圣手的话,纷纷朝他看了过去,丰德海大声道:“孙圣手你发什么疯,慧明法师已经说了,有高手可以感知到这法器的方位,咱们不用搞什么出其不意,只要藏得牢固就可以了!“ 丰德海这话一说,孙圣手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蔫儿了下来,只见他满脸通红,颓然的从石凳上跳了下来。 风万年想了想,大声道:“我看也未必,慧明法师之所以说对方可以感知到这法器,是因为这法器灵力太强,咱们只要想办法封住它的灵力不就行了吗?” 风万年此言一出,耿惊云大喜,连忙问道:“风师伯,真有这等方法?” 风万年还未答话,旁边慧明法师笑了笑说道:“风施主想说的一定是封印术吧?” 风万年点点头,说道:“不错,这法器灵力再强,只要将它封印起来不就行了?” 陈剑平问道:“此法可行得通?” 风万年答道:“当然可行,只要封印术够强就可行!” 众人听到这里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陈剑平也是眉头紧皱,封印术众人自然是听说过,但真正见过的,整个武林恐怕也没有几个。 陆正山在世时,曾跟陈剑平提过有关封印术的只言片语,怎奈陈剑平只在陆正山身边带了八九年,其时陈剑平曾对此极为好奇,而陆正山也只是说此法太过深奥,等你学有小成之时,在跟你细说。 因此,如此多的人在慧明法师说道法器灵力太强时,没有一个人想到封印的注意。 慧明法师看着风万年,笑着说道:“风施主,这法器灵力如此强大,恐怕一般的封印术难以封印,最多也只能是令它的戾气有所收敛!” 风万年点点头,说道:“不错,简单普通的封印术当然是不行,可有一种封印术却可以!” 慧明法师眉头一皱,说道:“风施主指的难道是长春宫封印术?” 众人听了长春宫封印术,都是一惊,即便是耿惊云、陈剑平二人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风万年微微一笑,说道:“不错,大师果然是老江湖,连这等隐秘的事情也能知道,真叫人佩服!” 慧明法师向前一步,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么说,当年江湖中传闻的,玄羽门长春宫惊天封印术是真的?” 此时,旁边梁亭赞慢慢站起来,说道:“惊天不敢说,不过放眼整个武林,有能力封印这股灵力的,也只能是长春宫封印术了!” 风万年点了点头,长叹一声,说道:“玄羽门历经千百年,其下更是发展出长春宫、紫云宫、碧霄宫、七星殿等分支,而且,我们这三宫四殿一居室八个分支,之所以如此分派,是有其原因的!” 众人听了风万年的话,都安静了下来,仔细听着,多少年来,世人只知道玄羽门势力天下第一,其下八个分支各个独挡一面,却从来没有人想过为何偏偏产生着八个分支。 这时,梁亭赞抢在风万年之前慢慢说道:“其实,当年玄羽门最鼎盛时,祖师玄羽真人手下共八位弟子,而这八位弟子各个出类拔萃,每个人都练就了一手独步江湖的绝技,玄羽真人便以两面山玄羽门为中心,令这八位弟子各自创立门派,而这八个门派,就是后来的三宫四殿一居室!” 只听风万年接着说道:“不错,当年,最先成立的便是长春宫、紫云宫、碧霞宫,我们这三宫中,紫云宫尤为擅长剑法,我碧霞宫精于掌法一路,而这个长春宫,则最精于封印术!” 耿惊云微微点点头,他入门比陈剑平早很多年,隐约挺起陆正山说过这类事,但说的并不详细,此刻听了风万年、梁亭赞的话,心中也是微微一惊! 陈剑平赶忙问道:“风师伯,长春宫郭本初可有本事,将这灵力封住?” 郭本初曾亲自下山,对仗剑山庄落井下石,害的柳轻权被火药炸死,此刻虽然大伙心中想的都是放下恩怨,可陈剑平对此人心中结缔仍然很深,因此直呼其名! 风万年点点头,说道:“虽然此刻还不能完全肯定,但依我看,问题应该不大!” 众人听风万年这么一说,都兴奋的惊呼了起来,如此一来,若真能够将这法器的灵力封印住,那可就事半功倍了! 丰德海对着孙圣手大声道:“孙圣手,现在不怕对方感知这法器了,你刚才兴高采烈的要说什么来?现在赶紧接着说吧!” 孙圣手捧着他的大酒葫芦,眨了眨眼睛,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只见他恍然大悟般的猛地又登上石凳,举止滑稽之际,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本来,在场所有人中,不是掌门便是慧明法师、风万年、梁亭赞这类的武林前辈,孙圣手这等举动太过无理,可此时群情激昂,再加上他平时就疯疯癫癫的,此刻谁也不在乎这一点。 只听孙圣手说道:“你们说来说去,藏着藏那儿,都说的不对,中原之地虽然广大,可真正能藏东西的摆着手指头数也就那几个地方。” 这话一出口,不少人慢慢点了点头,只听孙圣手接着说道:“咱们既然藏东西,就藏一个对方绝对想不到的地方,咱们中原之地得了这法器,南疆、北疆的那帮歹人们一定以为咱们会将法器藏在中原之地,可咱们偏偏不藏在中原,任他怎么找也找不到!” 说到这,不少人纷纷说道:“说的对,与其费神守着法器,不如藏一个他们绝想不到,绝找不到的地方,这样不就省得麻烦了,你快说,要藏在哪里?” 孙圣手哈哈一笑,看着慧明法师说道:“咱们最好是把这法器藏在海那边的珈蓝岛大云寺,然后咱们在摆出一副在中原之地兴师动众的样子,南疆、北疆那帮人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法器到底在哪里!” 众人听了这话,哈哈一笑,说道:“这个主意好,对方绝对想不到法器会离开中原之地!” 耿惊云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也不错,赶忙问道:“大师,我看这个主意不错,不知道藏在大云寺是否可行?” 慧明法师微一沉吟,说道:“非是老衲不肯出力,兹事体大,我定要跟主持师兄回禀后才能决定,大家都知道,大云寺弥陀山下镇压着盘泽邪兽,容不得半点差错,法器若藏到大云寺,万一突生变故,盘泽邪兽镇压不稳,那可是危急天下的大事!”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哦”了一声,猛然间想起这样做确实不妥,别法器没守好,再把盘泽邪兽给放出来,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这时,场中陈剑平却微微一笑,大声道:“大伙先别忙着定在那里藏东西,咱们只是大概的商量几个地方,做到心中有数,真正下结论的时候还未到,别忘了,再过几天就是玄羽门紫阳真人大祭了!” 丰德海点点头说道:“不错,咱们在这里谈的挺好,可毕竟还有很多门派未到,等到玄羽门大祭那天,说不定别的门派还有不同的主意!” 孙圣手说道:“不错,人多嘴杂主意乱,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大吵一架,而且北疆还有一股势力,摆明了要在那一天来玄羽门闹事,这个咱们也不能不防!” 陈剑平点点头,大声道:“不错,所以咱们更要在那一天商议隐藏法器的这件大事,好让北疆之人看看咱们中原之地如今的形势,只要他们看见咱们众志成城,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众人听了这话,大声叫好,孙圣手皱着眉头说道:“不对呀,咱们若当着北疆那帮贼子们商量法器藏在哪里,还有什么意义,岂不是直接让他们知道了咱们藏法器的地点?” 陈剑平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大声道:“在下不才,这一点早想到了,在下以为,玄羽门大祭那天,咱们一明一暗两件大事,有一件事必须明着办,有一件事则必须暗着办!” 第二百八十章 终于有了结果 众人一听陈剑平这话,纷纷觉得好奇,慧明法师在一旁问道:“陈掌门,你倒是说说,何为暗事?何为明事?” 陈剑平顿了顿,说道:“这明事、暗事,指的就是在玄羽门大祭的那天当着北疆各派所做的事情,大伙先坐下,慢慢听在下说!”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点头,“呼啦”一声,全都坐回自己的座位。 陈剑平站在场中,慢慢说道:“咱们要守住这玉册和赤烟炉法器,无非就是两件事,一个便是找到保护玉册和法器的人;另一个则是找到放置或者说隐藏玉册和法器的地方!”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点头,丰德海大声道:“不错,若玄羽门大祭之时,其他门派没有太大意见,往前当务之急,咱们要做的就是这两件大事!” 陈剑平点了点头,看着众人说道:“既然如此,晚辈所说的明事指的就是寻找保护玉册和法器的人手,所谓的暗事,指的就是寻找隐藏玉册和法器的地点!” 孙圣手略有所悟的点点头,问道:“怎么个明事明做法,陈掌门你细说说吧!” 陈剑平说道:“很简单,就是玄羽门大祭当天,咱们要大张旗鼓的选保护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人,当今武林,一大半好手都在咱们中原之地,咱们再从这些好手中选出高手中的高手,至少选五六位,专门看护这玉册和法器!” 说到这,陈剑平向前走了两步,对着众人说道:“大伙试想,假如咱们选慧明法师看守玉册和法器,只他自己一个人,一般二般的你就是来十个八个也不是对手呀!” 慧明法师听到这里,轻轻宣了一声佛号,谦虚的说道:“陈掌门过奖了,老衲岂有那么大的本事?” 众人“轰”的一声议论开来,大声道:“不错呀,要是有慧明法师这样的高手在,绝对万无一失!” 陈剑平借着说道:“而像慧明法师这样一等一的高手,咱们少说也能找出十个八个来,在座的风万年师伯、梁亭赞师叔皆是当今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 “不错,别说找十个八个,就这三位在此,就足以震慑一方了,这个主意好呀!” “是呀,南疆北疆有高手,咱们也有高手,他们有一个,咱们有十个,再怎么着,咱们也不会吃亏!” 陈剑平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还不止,像慧明法师、风师伯、梁师叔这样的高手咱们选他十个八个,再选上几十个稍逊点的硬手,这些人一旦将法器看护起来,我看放眼天下,没什么人能打玉册和法器的主意!” 众人听到这里,各个喜笑颜开,大声道:“不错,这么办最合适,这么多高手护着法器,我看绝对没问题!” 正当众人兴奋的议论着,陈剑平大声道:“所以,我认为,这选拔看护法器的人手时,咱们应该当着北疆各派的面,大张旗鼓的选,如此一来,才能对他们起到震慑作用,所谓兵家上上策,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是吓得他们连动抢法器的念头都不敢动!” 孙圣手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陈掌门说得对,咱们应当如此,选出一顶一的高手来,吓退他们,让他们自己先怯了,就不敢对咱们中原轻举妄动!” 丰德海一拍手,大声道:“果然英雄出少年,陈掌门年纪轻轻,思虑如此周全,想出来的法子比我们的好了不知多少倍,真是佩服!” 陈剑平笑着摆摆手,说道:“丰老英雄过奖了,晚辈绞尽脑汁,花了几天时间,才想出几个笨办法来,不值得一提!” 这时,数中一青年汉子大声道:“陈掌门,你就别客气了,你再说说,何为暗事暗做?” 陈剑平“嗯”了一声,说道:“所谓暗事暗做,指的就是咱们选择隐藏玉册和法器的地点,要暗中进行,我想了想,最好事先拟定几个地点,然后大祭那天写在纸上,选出德高望重的一人随便选一张,抽到那里算哪里!” 说道这里,陈剑平略微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么做可以达到两个目的,一个是大祭之时,明白告诉北疆那伙带歹人,我们要将法器藏起来,可你们就是不知道藏在那里,令他们干着急!” 众人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纷纷觉得这个做法十分的解气,刚才说话的那个汉子又大声问道:“这个目的不错,那第二个目的是什么?” 陈剑平听了这人的问话,略微有点踌躇,片刻后,说道:“这第二个目的嘛,就是玉册和法器真正的隐藏地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在下绝对没有信不过诸位的意思,可诸位试想,若咱们中原各派,都知道藏匿法器的地点,难保会有人喝多了酒说漏了嘴,到时候,徒增麻烦!” 众人听到这这里,纷纷点头,丰德海大声道:“说的是,有道是君不密则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这个大伙得想明白了,到最后真正藏匿法器的地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孙圣手喝了一大口酒,大声道:“不错,陈掌门说的有道理,这玉册和法器最后藏匿的地点谁都可以知道,唯独千万别让我孙圣手知道,免得我那天喝多了酒当成打油诗分三集七章给唱出去,那可大大的不妙了,大伙自个掂量掂量,觉得自己平时爱喝个酒的都别凑活了!” 说完,孙圣手又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酒,众人听他如此说,哄堂大笑,纷纷大声道:“我老汉一天不喝个几斤黄酒心里就痒痒,这藏匿地点,就是说给我我也不能听呀!” 陈剑平回过神来,恭恭敬敬的对这慧明法师、风万年、梁亭赞、耿惊云问道:“几位觉得在下这几个主意如何,若有不妥处,咱们在细细商量!” 慧明法师跟风、梁二人对视一眼,纷纷点点头,耿惊云看着陈剑平,自进了药山派就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终于漏出点笑模样! 风、梁二人对这慧明法师做了个请的手势,慧明法师慢慢站起身来,朗声道:“各位施主,刚才陈掌门说的几条计策大伙都听了,老衲自以为,虽然不能说万无一失,但就当前来看,可以说是最合适的方法,今日难得大家到得这么齐,诸位有什么别的意见,不防尽管提!” 慧明法师话音一落,众人齐声道:“我等没有什么意见,就按照陈掌门这法子来!” 慧明法师高兴的拍了拍手,大声道:“善哉!善哉!既然如此,那么今日咱们就说定了,过几天玄羽门大祭之时,咱们就按照这几个法子来办!” 丰德海大声道:“不错,今天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大伙都别做那反复无常的小人,到时候咱们可得往一块说,别搞乱了!” 众人轰然答应,纷纷大声道:“绝不会,是到了咱们齐心协力的时候了!” 丰德海身后一人大声道:“咱们不防这就起誓,今天咱们同意陈掌门的这几个主意,若有反悔不认账的,天诛地灭!” 众人又是轰然一声答应,真就一个个郑重其事的指天发誓,大伙一片热血情怀,场面着实令人感动! 这时,孙圣手身后一个长相粗野的大汉厉声道:“谈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个结果了,这喉咙里都淡出鸟来了,钱护法,可否赏碗酒喝?” 红衣护法钱不易哈哈大笑一声,朗声道:“药山派好酒好肉有的是,今晚大伙敞开了吃,敞开了喝,咱们一醉方休!” 众人听了这话,欢声雷动,呼啦一声,跟着钱不易出了石室,一时间除了丰德海、孙圣手之外,来的各门各派不论掌门还是弟子统统走了个精光。 武大通一听有酒有肉,双手一抹嘴角的哈喇子,猫要就要往外走,旁边纳兰月一把将他扯住。 武大通急道:“你拉我干什么,去一趟南疆小十来天,我吃不好睡不香的,正好开开荤,晚了就没了!” 纳兰月皱着眉头骂道:“别废话,少不了你的吃喝!” 这时,孙圣手走到场中,低声道:“陈掌门,各位前辈,在下还有一个小小的顾虑!” 第二百八十一章 手书一封 当众人跟着钱不易出了石室之后,孙圣手、丰德海却留了下来。 孙圣手略有所思的说道:“咱们在这里商量的不错,可我还是有些顾虑!” 耿惊云问道:“孙先生有何顾虑,快请说!” 孙圣手说道:“别的还好说,我所顾虑的还是玄羽门以及其他剩下的一宫四殿一居室,若他们有别的意见,就不好办了!” 丰德海点点头,大声道:“不错,咱们中原武林,门派虽然众多,可真正说的上话的没几个,历来都是玄羽门及其门下的八个分支主导中原大事!” 说到这,丰德海看了看陈剑平,说道:“现如今,陈掌门的药山派异军突起,在中原之地可以说是举足轻重的存在,至于其他门派,则不足虑。” 孙圣手大声道:“不错,咱们今日来的这几十个门派,基本上已经可以代表中原绝大多数门派了,零零星星的其他小派有什么别的意见咱们也顾不上了,所以问题的关键还在玄羽门和其他的各宫各殿身上!” 慧明法师听了也是眉头紧皱,倒是陈剑平、耿惊云二人神情比较轻松。 陈剑平微笑着说道:“孙先生忧虑的不无道理,不过以眼下的形势看,玄羽门首当考虑的是如何自保,而不是跟咱们在法器保存的问题上扯皮!” 耿惊云向前一步,说道:“不错,其实我推断此刻玄羽门压根就顾不上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事,因为玄羽门此刻遭受重创,又有北疆这股势力压来,这才是他首要解决的问题,他巴不得咱们妥善处理了法器,免得节外生枝!” 风万年笑了笑说道:“我看惊云说的有道理,大祭之日,玄羽门不但不会跟咱们扯皮,我推断他反而会尽全力的配合咱们,其一,咱们今日达成的结果并没有什么触及玄羽门切身利益的地方;其二,玄羽门此刻必定想要极力营造一片中原同仇敌忾的氛围,好将咱们拖下水,一旦跟北疆撕破脸,他也不至于孤军奋战!” 听了这话,慧明法师眉头渐渐舒展开,孙圣手、丰德海二人也频频点头。 这时,梁亭赞接着说道:“至于玄羽门剩下的一宫四殿一居室,我看就更不成问题了,这些年除了长春宫、逍遥居以外,各宫各殿虽说都已经自立门户了,可通过紫阳师兄这次死可以看出,各宫各殿还是比较有凝聚力的!” 风万年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是呀,而且当今形势,已不允许中原各派再自相残杀,玄羽门其余各宫各殿不可能看不明白这个道理,再者说,所为树倒猢狲散,惯常是树倒了才会散,玄羽门虽说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可根基还在,还是有些凝聚力的!” 耿惊云冷笑一声,说道:“还有一层意思,那便是其余各宫各殿已经开始慢慢缓过神来,都有点后悔自立门户的意思,只不过是碍于面子,不好说出口罢了,我看其余各宫各殿大有接着这个势头重合一处的架势!” 陈剑平眉头一扬,连忙问道:“大师哥,真会如此?” 耿惊云微微一笑,说道:“小师弟,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想呀咱们紫云、碧霞、七星脱离玄羽门之后,立刻便联合了起来抱成一团,再加上你的药山派,咱们四家联合虽不敢说抵得上当年的玄羽门,可放眼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陈剑平听到这里猛地恍然大悟,说道:“可其他自理门户的各宫各殿却没有这个便利,瞬间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当此危难动荡之际,他们有点支撑不住了!” 听了这话,风万年、梁亭赞、耿惊云三人齐声大笑,风万年大声道:“不错,就是这个缘故,所以我看,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如何处置,基本就是今天这个结论了,不会再有太大的偏差!” 众人顿时大喜,孙圣手、丰德海二人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陈剑平略一沉吟,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给玄羽门新掌门刘逸风一个台阶下,这样的话,事情就更稳妥了!” 慧明法师微微一笑,大声道:“陈掌门都快赶上小诸葛了,不知你又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听了这话,众人哈哈一笑,陈剑平谦虚的摆摆手,说道:“也没什么,咱们不如今日就手书一封,将咱们商定的事情从头到尾的写下来,赶在玄羽门大祭之前递给刘逸风,让他也好有个准备!” 丰德海大声道:“这个办法好,不过写信什么的太过麻烦,不如直接派个人当年跟他说清楚就是了!”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不可,这事还就得以书信的形势给刘逸风,免得给他太多压力,这样一来,他看完信,也好不慌不忙的想想对策!” 众人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均觉得这话说的有理,慧明法师在一旁说道:“咱们立刻就写,马上给刘逸风送去,老衲晚些时间,随后就跟去,若刘逸风看了信没别的想法就算了,若有别的想法,老衲一定力劝他一番!” 大伙听了又是一声欢呼,耿惊云歉然道:“大师如此高龄,不辞辛苦跨海来到中原,又屈尊奔波不停,对我中原武林之事尽心尽力,我等真是感激不尽!”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纷纷郑重其事的对着慧明法师施礼,慧明法师长宣一声佛号,大声道:“善哉、善哉,我佛慈悲,只要能止战免伤,老衲愿意为天下尽一份力!” 众人听了这话,更加的感佩慧明法师,同时对大云寺又增添了几分敬意。 陈剑平侧过身来,对着孙圣手笑着说道:“既然要手书信札,这代笔之事,孙圣手先生可就要当仁不让了!” 说着,陈剑平一摆手,武大通点了点头,飞跑出去,片刻后,端着笔墨纸砚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往石桌上一摆。 孙圣手哈哈大笑一声,朗声道:“自古百无一用是书生,在下当年虽功名不得倒是练了一手好字,今日也算是有用武之地了,他日流传开来,再莫说书生无用了!” 言罢,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烈酒,众人听了这话也是哈哈几声大笑。 当即,孙圣手提笔写字,不消半个时辰,一气呵成,众人拿起书信看时,果然字迹苍劲笔力雄厚。 陈剑平于书画一路实在是知之甚少,只觉得孙圣手写出的字不管如何看,都令人觉得十分的舒服。 在场慧明法师、风万年等人一一传看了信上内容,确定无误之后,郑重其事的装入信封,招来信使弟子,严令其三日内送到。 那弟子干练之极,毫无半句废话,接了信只说了句:“小的必保两日送到!”说完风风火火的出了石室! 众人这下总算是送了一口气,连日来忧心忡忡的一件事总算是有了着落,大伙不禁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弟子行色匆匆的走进石室,大声道:“启禀掌门,哨探回报,北疆纳兰明带领一众人已经过了雁荡山,两日后便会通过山谷关,进入中原!” 陈剑平听了纳兰明三个字,下意识的朝纳兰月看了看,眉头一皱,赶紧问道:“他带了多少人来?” 这名弟子答道:“不下百人!” 丰德海沉吟道:“两日后过山谷关,再走五天路程,脚程快的话,差不多七天就到了!” 孙圣手点点头,说道:“不错,正好能赶上玄羽门大祭!” 陈剑平接着问道:“我交代给哨探弟子的事情,可曾查清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见字如面 这名弟子听了陈剑平的问话,答道:“并未发现罗生门的人,纳兰明、吴敬贤所率领的都是北疆各地固有的门派,不过这也不好说,人数不少,说不定就有罗生门的弟子隐藏其中,咱们的人只是远远的跟着,并不敢靠的太近!”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恩,不错,做的很好,继续监视,有任何情况速来报我!”这名弟子得了令,转身而去。 孙圣手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陈掌门,怎么又牵扯上罗生门了,不是北疆各派吗?”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哎!连日来诸事紧急,还未来得及跟大伙说,我在南疆时,得到确切消息,北疆这股势力,其实是罗生门在幕后操纵扶持!” 当下,陈剑平简明扼要的将事情的大概经过说了一遍,众人听了纷纷震惊! 耿惊云不安的说道:“北疆新崛起的这股势力确实不容小觑,照小师弟说来,咱们真正的心腹之患其实是南疆那个神秘组织!”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眼下看,自从十年前化蛇邪兽出世那一刻开始,到今天为止,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这个南疆神秘组织在从中作梗,而且大家千万不要小看这个组织,当年与我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这等厉害的人物,竟然都不是这组织的首领,那这个组织的真正首领,肯定是个更加厉害的人物!” 风万年慢慢踱着步子,沉思着说道:“武林之中要说有这么个人物的话,我所能想到的无非就是当年魔教的那几个大魔头,可一场正魔大战下来,他们都死了,而且正道多人在场,亲眼看着将他们的尸体焚化干净了,难不成他们还能借尸还魂不成?”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禁背后发毛,不约而同的将眼光望向了在场资历最高的慧明法师。 慧明法师皱了皱眉,说道:“佛家虽最讲轮回,可这等借尸还魂之说,自然是太过虚妄,根本不可能,当年那场正魔大战年代太过久远,不要说老衲,就是老衲的师兄慧空主持以及已经仙逝的紫阳真人,当时也只是个年轻弟子而已!” 说到这,慧明法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而且,历代师祖,对那场正魔大战讳莫甚深,几乎从不提起只言片语,据我师兄说,对当年那场正魔大战有所了解的只有三人而已!” 陈剑平赶紧问道:“敢问大师,是那三人?” 慧明法师又是长叹一声,说道:“这三人就是我师兄慧空主持、紫阳真人和当年御剑神宗元老‘飞蝗夺命锥’秦百川!” 众人听到这里,猛地一惊,都忍不住“啊”了一声,特别是陈剑平,这秦百川之名一出口,简直令他惊愕不已。 梁亭赞颓然的说道:“紫阳师兄已经仙逝,秦百川秦兄十几年前为了救护剑平,也命丧血魔老祖之手,眼下知晓当年那场正魔大战的恐怕只有慧空主持了!” 陈剑平猛然想起十几年前,秦百川相助自己以至陨命的场景,此刻依然唏嘘不已。 慧明法师点点头,低声道:“不错,不过我师兄慧空主持对那场正魔大战知道的也并不详实,而且他几乎从未提起过有关当年那场大战的只字片语,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真是令人好生疑惑!” 丰德海大声道:“眼下探究这些也没什么大用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南疆神秘组织若真如陈掌门说的那样,咱们不用去找他,早晚他也会找上门来,眼下咱们就一门心思处理好这玉册和法器,再将几天后的玄羽门大祭安安稳稳的度过,比什么都强!” 陈剑平点点头,大声道:“丰老英雄说的没错,咱们只要做好眼前事,就可以了!” 众人纷纷点头,耿惊云嘱咐道:“小师弟,你身怀化蛇之宝,搞不好会成为这伙人的目标,今后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万不可掉以轻心!” 陈剑平笑着点点头,一口答应,当即赶紧引着众人出了石室,另外几个石室内,众英雄早已是推杯换盏,大吃大喝起来,场面好不热闹。 光阴似箭,一两日时光转眼过去,玄羽门大祭迫在眉睫,刘逸风、沈平等人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就在这时,孙圣手写就的书信也终于送到了。 刘逸风屏退左右,大殿中只留下沈平一人,拆开信来,刘逸风连看了三遍,若有所思将信交给沈平,沈平快速将信看了一遍。 半晌,沈平问道:“掌门师兄,你觉得信上的内容是真是假?” 刘逸风接过信来,微微一笑,说道:“镇南城孙圣手这笔字写得还真不赖,当年祭天圣会时,此人对咱们多有助力,行事虽疯疯癫癫,却是个有分寸的人,我看这信的内容无需怀疑,应当是真的!” 沈平大喜,说道:“要真是如此,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这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留在南疆那帮人手里是个大麻烦,拿到中原来也是个大麻烦,总之就是个大麻烦,不过信上所说的处置方法,我看还不错!” 刘逸风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却丝毫看不出一点高兴的表情,沈平略微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诧异的问道:“掌门师兄,这其中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刘逸风长舒一口气,将手里的几页信放在桌上,慢慢站起身来,说道:“药山派或者说陈剑平的能力,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一个人的武功再高,或者一个门派的势力再大,都是虚的,比如说百花谷,势力不可谓不大,到最后不还是落得个毁家灭门的下场。” 沈平听到这里,略一沉思,问道:“请问掌门师兄,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刘逸风淡淡的说道:“最重要的是一个人或者一个门派在武林中的威望,只有这两个字,才是实打实的!” 沈平皱了皱眉,说道:“师兄,你的意思是……” 刘逸风低声道:“师父在世时曾经说过,人心向背才是最致命的,自从祭天圣会之后,师父他老人家就看清了中原之地的人心向背,从那以后,便不再过多的参与江湖之事!” 沈平慢慢点点头,说道:“怪不得前段时间,北疆争夺九天神煞大阵闹得轰轰烈烈,师父却一只按兵不动!” 刘逸风点了点头,转身看着紫阳真人的牌位,慢慢说道:“可是,师父终究是想错了一件事。” 沈平:“什么事?” 刘逸风:“树欲静而风不止,不管是个人也好,还是玄羽门整个门派也好,咱们身处江湖,躲是根本躲不了的,就算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自己找上你!” 沈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咱们玄羽门千年巨派,树大招风,这几年真是一步一个坎!” 刘逸风面无表情的说道:“照现在的情势看,药山派在中原武林的威望迟早是要盖过我们,陈剑平这次可以说是走了一步好棋,只有咱们才吃着实实在在的亏!” 沈平不解的问道:“掌门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逸风慢慢说道:“这不是明白的吗?咱们玄羽门此刻千疮百孔,可却留着个空架子在这树大招风,南疆也好,北疆也罢,所有的势力都冲着咱们来,有事也是我们首当其冲,而他药山派则借助这个势头,培植自己的力量,迅速的崛起!” 沈平听到这里,一脸的忧虑,赶忙说道:“掌门师兄,此刻咱们元气大伤,各方势力又如此错综复杂,你也说过当下应该抱成一团,这个时候,咱们可不能跟药山派有什么冲突。” 刘逸风哈哈一笑,说道:“我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个程度,你说的我都懂得,眼下必须要精诚团结,信中不是询问咱们的意见吗?咱们一概找准,不但照准,咱们还尽全力配合他们!” 沈平点点头,更要说什么,门外一名穿着重孝的弟子突然走进大殿来,大声道:“启禀掌门,有人送帖拜山!” 第二百八十三章 神秘组织失算 刘逸风听了这名弟子的通报,挥了挥手,示意这名弟子退下,接着,看着沈平,笑着说道:“师弟,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拜山,你是否能猜出来的是什么人?” 沈平略微一沉思,试探性的说道:“莫不是凌江城附近与我们交往甚密的几个门派?” 刘逸风笑着说道:“不是!这几个门派我们早已经跟他们通过气了,一应事件都吩咐清楚了,这个时候没必要来!” 沈平又是沉思片刻,说道:“那就是凌江下游几个帮会,要来投奔咱们,因为御剑神宗已经威胁到他们了,他们会来跟我们谈条件。” 刘逸风眉头一扬,说道:“师弟,你且先说说他们凭什么跟咱们谈条件。” 沈平当即说道:“这个跟简单,他们自然是先诉苦一番,明里暗里的点拨咱们,然后提出一些条件,再以倒向御剑神宗为要挟,因为凌江下游是咱们通往南疆的门户,咱们不管怎样,都要顾及下凌江下游的形式的!” 刘逸风赞许的点点头,说道:“师弟你想的很多,而且十分周全,凌江下游确实是咱们的门户要地,这等关键地方,确实需要对咱们忠心的门派,不过这时候他们跟咱们凑热闹很不适时宜,他们不会这么笨的!” 沈平深吸一口气,皱了皱眉头,思索着说道:“这也不是的话,难道是中原西南的几个门派来人了吗?不对呀,他们一向特立独行,而且此刻还聚集在药山派,难道是北疆的人提前来拜山了?” 刘逸风哈哈大笑,大声道:“沈平师弟,你想的其实已经很周全了,只不过还是差了一点点!” 沈平这回可有点猜不着了,他微微撸了下胡须,不解的说道:“该不会是南疆之地的神秘门派来了,不对呀,他们现在忙着隔岸观火,这个时候插足中原,不是引火上身吗?” 刘逸风又是一声大笑,说道:“师弟,你能将形式看的如此透彻,将来师兄我的担子也能轻一分,这玄羽门的担子,你也要挑上一挑,师兄我可还得仰仗你呢!” 沈平听了这话,心中大喜,他年纪虽长,怎奈入门却很晚,且不是入室弟子,按照玄羽门及各宫各殿的规矩,他就算是功绩再高,也得尊最小的入室弟子一声师兄,这就意味着,他天然的就在玄羽门中矮人一等。 寻常弟子自然早吧这些规矩当做常理,可这沈平聪明伶俐,心志远大,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进了玄羽门这等天下第一巨派,时长想着要干成一番大事,可苦熬十几年,终究是难胜天数。 如今玄羽门巨变,紫阳真人仙逝,刘逸风以玄羽门大弟子的身份再加上紫阳真人临终嘱托,顺利的登上了玄羽门掌门宝座。 几乎是一夜之间,沈平这个多年来跟在刘逸风身边的心腹身份也跟着发生了巨变,几乎凌驾于几个入室弟子之上,嫣然一副玄羽门二号人物的架势。 此刻听刘逸风如此说,沈平心中激动之极,猛地单膝下跪,郑重其事的大声道:“多谢掌门师兄再拍,我沈平定会追随师兄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刘逸风赶紧将沈平扶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师弟,怎么突然跟我生分起来了,咱们同甘共苦二十几年,我还不知道你吗?如今我刚刚接掌掌门之位,内忧外患丛生,你可得好好帮衬我!” 沈平激动的说道:“师兄你放心,我定竭尽全力!” 刘逸风点点头,笑着说道:“师弟,你于天下之势看的简单透彻,胸有万象,这是你的长处,可你纵观天下之时,怎么能忘了咱们眼皮子地下的事呢?” 说着,刘逸风轻轻指了指桌上的书信,沈平惊愕的说道:“师兄你的意思是拜山的人是药山派的人?” 刘逸风微微一笑,说道:“是不是药山派的人,我拿不准,可一定是从药山派来的,好了,耽搁的够久的了,咱们快去迎客!” 沈平点了点头,吩咐弟子下山传话,刘逸风和沈平二人则慢慢穿过通天台,来到迎客亭前,静静的站在这里静等。 而此时,南疆之地却也是暗流汹涌,话说秦御风、萧劲风二人合谋商议,分析天下形式,发现对御剑神宗极为不利,正说到要拉南疆神秘组织下水的时候,突然年轻弟子禀告,炎回尊师求见。 秦御风微微一笑,低声道:“好呀,正说要拉你们下水,你们自己就送上门来了,快快有请!” 不一刻,一袭黑衣,全身裹着一层黑气,不管什么时候,全身头透露出一股阴冷气息的炎回慢慢走进殿来。 秦御风慢慢往大殿重重南首的宝座上一座,抬眼看着殿下的炎回,朗声道:“这不是炎回尊使吗?突然造访,可有什么指示?” 炎回还未答话,秦御风冲着萧劲风摆了摆手,萧劲风会意,抬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说道:“炎尊使,请上座!” 炎回点了点头,也不客气,转身往左侧上座一座,低声道:“也没别的什么事,中原武林形势有变,秦宗主想必已经知道了吧?” 他这一句话,还真把秦御风给问住了,中原之地现在可以说是乱成一团,而且秦御风这几天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玄羽门身上,别的还真没注意到。 可他有不好在炎回面前露怯,眼珠一转,反客为主,问道:“中原之地进来巨变频生,就是不知道炎尊使指的是哪一个!” 萧劲风听了这番对话,心中也是一阵低估,暗骂自己疏忽大意,这几人只把注意力放在了玄羽门和北疆之上,中原其他地方竟然忽略了! 炎回只从这一句话,就判断出,秦御风此刻还什么都不知道,可他只是在肚里冷笑了一声,却不去拆穿他,炎回此刻还真没有这个心情。 只听炎回低声道:“玉册和赤烟炉法器陈剑平已经带回中原多日,可中原之地的反应,却大大的出乎我们的预料,据我们的眼线奏报,他们非但没有因为玉册和法器产生冲突,反而冷静的做了下来,貌似还商量出了什么对策!” 听完这话,秦御风、萧劲风二人对望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从对方脸上看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肚中暗道:“真是太好了,这回你这个神秘组织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可玩儿砸了!” 萧劲风故作惊慌的说道:“尊使说的原来是这件事,这个我倒是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他们达成了神秘预谋,我正要向组织回禀此事,不想您却先来了!” 秦御风听了这话,心中一阵冷笑,暗自观察着炎回尊使的面部表情,只听炎回冷哼一声,说道:“时态如此发展,大大超出计划范畴,眼下之势,玉册和法器落入中原之地,对我等非但无力反而有害,咱们必须采取行动才是!” 秦御风暗自冷笑一声,心想:“这不是摆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你组织号称绝世高手无数,竟然也犯了这等错误,要怪就怪你们小看了中原武林。” 想到这里,秦御风故作关心的问道:“若是如此,组织打算采取什么行动呢?” 炎回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自然是要将玉册和法器抢回来了,这次组织失算,法器落入中原人之手,将来必定对你我,甚至整个南疆造成巨大威胁,我们一定要将其夺回来!” 秦御风听到这里却没了心思嘲笑这神秘组织,因为他猛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若中原武林真的鬼使神差的抱成一团,手里握有玉册和赤烟炉法器,那可真的有点糟糕了。 秦御风此刻转而暗暗骂了这神秘组织一顿,面不改色的问道:“既然如此,炎尊使你不妨直说,到底有什么计划。” 炎回慢慢说道:“计划当然有,而且还跟你御剑神宗有关!”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两件礼物 秦御风双眉一扬,问道:“哦?如何跟我御剑神宗有关,还请尊使示下!” 炎回淡淡的说道:“抢回玉册和法器的事情,组织希望能由贵派出面,毕竟此时此刻还不是组织抛头露面跟中原各派发生直接冲突的时候,我们还有后续的一系列计划,不能冒险过早暴露!” 秦御风脸色一沉,细细的琢磨了片刻,吞吞吐吐的说道:“这个……眼下我御剑神宗刚刚经过一场大战……” 炎回站起身来,大声道:“秦宗主,这点你大可放心,组织自然会给予你们最大的!” 秦御风心中冷哼一声,可一转念,突然眉梢一扬,临时又改了主意,说道:“虽然我御剑神宗此刻困难重重,但为了组织和整个南疆的利益着想,我御剑神宗定会倾尽全力,办成此事!” 旁边萧劲风听了微微一惊,不住的给秦御风使眼色,秦御风只当做没看见。 炎回却也没想到秦御风居然这么痛快的答应了,以至于他生生愣了一下,恍惚间才想起接下来要说的话。 只听他大声道:“好!秦宗主果然深明大义,首领真是没看错人,而且首领还特意托我给您带来两件大礼,作为对您的酬谢!” 此言一出,倒是大出秦御风意料,只见炎回从怀中取出两个精致的信封来,这两个信封足足比普通信封大了一圈。 炎回举着这两件信封,大声道:“秦宗主请看,这第一件礼物,则是之前就提到过的,您御剑神宗的真宗之宝,雷霆十三式剑法,所缺少的三式,统统记录在这五页纸上,请您笑纳!” 说着,炎回将手中第一个信封递给了萧劲风,秦御风结果信封,诧异的看了看场中的炎回,赶忙大开信封,拿出五张大纸,只见每张纸上半部分密密麻麻的写着功法导引秘籍,下半部分则画着剑势走向。 秦御风于御剑神宗镇宗剑法雷霆十三式上,修炼了多年,几乎一生钻研其中,打眼一看着五张剑谱,便知道绝非赝品,而且只看了几行心法,几个剑势走向,就猛然觉得多少年来,横亘与心头的多个心结豁然开朗! 他简直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也忘了之际的身份,此时此刻,只觉得就想放声欢呼,高声大叫,不如此,不能表达心中的喜悦之情。 以秦御风此刻的修为,他拿着剑谱的手竟然有些抖动,炎回在殿下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大声道:“秦宗主,请看好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雷霆十三式剑谱!” 炎回一出声,瞬间将秦御风拉回了先是,秦御风神志平复之后的一瞬间,一股无以名状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他不禁暗想道:“这南疆神秘组织倒是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怎么会有我御剑神宗失踪多年的剑谱,而如此可怕的一个组织,就处在南疆,而这么多年来,我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这个南疆神秘组织能够轻易的将御剑神宗失踪百年的剑谱轻易的拿出来,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拥有雷霆十三式剑法的整套剑谱心法。 这也就是说,御剑神宗最为厉害的一门剑法及内功心决,对于这个南疆神秘组织毫无秘密可言,这太可怕了,秦御风深深的望了一眼炎回,瞬间有一种自己整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 炎回仿佛猜透了秦御风的心事一般,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只听他接着说道:“这第二件礼物嘛,在下猜想秦宗主也会很喜欢,这里面详细斜着罗生门门主血无常的生平事迹,他的姓名、来历、出身都写在里面,今日便交给宗主!” 说着,又将这封信递给了萧劲风,只听炎回接着说道:“只是有一点,这罗生门血无常的身世还需继续印满下去,希望秦宗主看完后立刻烧掉!” 说到这,炎回下意识的看了看旁边的萧劲风,说道:“即便是心腹之人,也千万不要告诉他,世上除了首领以外,知道血无常身世的只有您了,这血无常首领留着他有大用处,还望您慎重!” 秦御风冷冷的看了一眼炎回,从萧劲风手中接过信封,轻轻大开看了看,里面只有一页纸,片刻后便已看完。 只见秦御风深深的忘了炎回一眼,极力的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以至于他眼角的皱纹都有些许抽搐,半晌他掌心内力急吐,手中的那一页纸瞬间化为白色粉末! 半晌,萧劲风阴森森的冷笑一声,说道:“炎尊使,咱们的首领真是机关算尽,用心良苦呀!” 炎回冷冷一笑,说道:“事关重大,百年大计,不得不慎重,还望宗主见谅,玉册和赤烟炉的事……” 秦御风以更冷的声音说道:“请你回禀首领,我御剑神宗想尽一切办法,一定将玉册和赤烟炉夺回!” 炎回点点头说道:“此刻中原形势大变,首领建议您最好智取,莫要跟中原发生正面冲突!” 秦御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有劳首领挂念了,我自然会细细斟酌!” 炎回点了点头,大声道:“如此,一切就有劳宗主了,期间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 说完,炎回猛地转身,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萧劲风跨出一步,猛地来到秦御风跟前,低声道:“宗主,你怎么糊涂了,这事情我们岂能答应!” 秦御风笑了笑说道:“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不过是我临时起意想到的,这玉册和赤烟炉我们照抢不误,可若是抢到手后,还不还给他就是我们说了算了!” 萧劲风皱起的眉头猛地舒展开,大声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我光想着不要趟中原这趟浑水,却没想到这一层!” 秦御风落寞的说道:“是呀,这一层很重要,正如咱们之前所商议的,眼下的形式已经发展到了咱们最不愿看到的哪一步!” 萧劲风点点头说道:“是呀,咱们之前就猜测到,中原武林有可能吸取教训抱成一团,这样的话,北疆势力大增,中原势力雄厚下还有玉册和法器,他们有一定的可能性会达成一致,挥师南下,先灭了我们!” 秦御风点点头,默默的说道:“是呀,我正是有此担心,今日听炎回说中原之地并没有起纷争,当时我心里却是已经乱了,可一听到组织要让我们抢回玉册和法器,我灵机一动就答应了下来,正好光明正大的抢夺玉册和法器,然后占为己有,这样一来,形式不就立刻又对我们有利了吗?” 萧劲风猛地一拍手,大声道:“对对对!不错,虽然我们此刻实在是不易与中原发生直接冲突,可事到如今咱们也没别的选择了,况且咱可以如那个组织首领说的那样,想办法智取!” 秦御风此刻性质却不怎么高涨,他慢慢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要想智取,还得看中原下一步的走法,只有知道了中原下一步的走法,咱们才能对症施策,有的放矢!” 萧劲风猛地点点头,忽然间,他注意到了秦御风的脸色,瞬间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 萧劲风慢慢问道:“宗主,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妥吗,我看你的脸色……” 秦御风长长的叹了口气,看了看手里的剑谱,转脸有看了看飘在地上的白色纸末,淡淡的说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呀,我本以为灭掉了百花谷,咱们御剑神宗就算是龙入大海,鸟入晴空了,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授人以柄!” 萧劲风本能的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狐疑的看了看地上的白色纸末,低声问道:“敢问谷主,关于血无常身世的这封信上到底写的什么?”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两手准备 萧劲风见秦御风脸色不对,好奇的问道:“宗主,那写着血无常身世的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秦御风慢慢摇摇头,说道:“萧兄,不是我有意瞒着你,只不过现在确实不是说出来的时候,消息一旦走漏了,会毁了一盘大棋的!” 萧劲风深深的忘了秦御风一眼,又问道:“那宗主,这血无常倒地是敌是友,你可否告知在下,我也好心里有个数!” 秦御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南疆神秘组织的首领真是用了一手奇招,这个血无常的真实身份太过特殊,表面上看是冲着药山派的陈剑平去的,可细想起来,也是埋在咱们身边的一颗雷,真可谓是一箭双雕呀!” 萧劲风眉头一皱,他实在是想不起有什么神秘人物能起到这种作用,半晌,他低声说道:“既然如此,宗主,咱们可就得早做准备了,看来在此之前,咱们还真小看了这个组织!” 萧劲风话音一落,秦御风重重的将手中的剑谱往桌上一拍,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原本以为咱们对这个组织了解的差不多八九不离十了,可今天看来,咱们知道的也仅仅是皮毛而已!” 说着,秦御风扬了扬手里的剑谱,说道:“萧兄,你也许还不知道,这是咱们御剑神宗失踪近百年的三式剑招,想我御剑神宗雷霆十三式剑招威震武林,可当年一场正魔大战,尽然失踪了三式,这也使得御剑神宗的战力大减!” 以萧劲风的见识,他立刻想到了这其中的关窍,当即惊愕的说道:“宗主,你的意识……难道说咱们最厉害的功法已经被对方识破?” 秦御风钢牙猛咬,两腮鼓的远远地,咬牙切齿的说道:“很有可能是这样的,可也说不定他们手里只有这三式而已,但我们却不能掉以轻心,与之相比,我更关心的是,为什么这三式会在这个南疆神木组织手里,他们到底是一群什么人,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萧劲风慢慢走到桌前,低声说道:“这个……这个确实很让人疑惑,若他们的实力真的达到一定程度了,何不大大方方的与天下人相争?何必有这样畏畏缩缩的躲在背后?可要说他们实力不济的话,从目前这神秘组织所展示出来的能量来看,还真不容小觑,别人不说,就光是那个枯骨老者,就不好对付!” 秦御风双手又是在桌上猛地一拍,沉声道:“萧兄,我们不能任人摆布,坐以待毙,我总觉得这个组织不是只消灭中原之地这么简单!” 萧劲风略一思索,重重的点了点头,秦御风又说道:“还有,之后咱们要随时提防罗生门,或早或晚,咱们早晚会成为罗生门的目标的!” 萧劲风略微一惊,连忙问道:“谷主,现如今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吧,既然这个组织如此可怕,他们又隐藏在南疆的某处,我们应当以这个组织为目标才对!” 秦御风摆摆手说道:“南疆这个神秘组织先放一放,防他肯定是在防着我们,可短时间内他还顾不上我们,眼下我有两手准备,不知该用那一手!” 萧劲风又朝秦御风身边走了一步,低声道:“若您不弃还请示下,或许萧某可以给宗主处处主意!” 秦御风点点头说道:“第一手,自然是我之前所说的,咱们顺坡下驴,真就去抢夺玉册和法器,到手之后,自然东西就是咱们的了,无论如何不能便宜了这个所谓的神秘组织!” 说到这,秦御风慢慢将桌子上的剑谱收起,接着说道:“这第二手嘛,就又回到了咱们之前所说的,还是要拉这个所谓的组织下水,玉册和法器咱们热火朝天的去抢,出工不出力,引这个神木组织出手!” 说着,秦御风冷笑一声,大声道:“咱们的最终目的是称霸南疆,可我看这个所谓的神秘组织却是志在天下,他们比咱们着急!这两手,你看咱们该用那一手?” 萧劲风沉思片刻,笑着说道:“还是宗主高明,这两手不论那一手,对咱们御剑神宗都有利,不过要让在下说,感觉第二手貌似主动权还大一些,毕竟第一手就算成功了,第一,咱们恐怕就要跟这个神秘组织兵戎相见了;第二,搞不好咱们还会成为众矢之的!” 秦御风听到这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时,萧劲风手摸下巴上的胡须,说道:“不过……” 秦御风赶忙抬起头来,说道:“萧兄,不过什么?” 萧劲风笑着说道:“不过宗主,你怎么忘了,再过几天就是玄羽门大祭了,到时候咱们就会知道中原武林的情况,以及他们如何处置玉册和法器,这样一来,咱们可以相机而动!” 秦御风问道:“怎么个相机而动法?” 萧劲风答道:“若中原武林此番功亏一篑,一蹶不振,那么咱们应该动用第一手,以最快的速度将玉册和法器抢到手,掌握下一步的主动权。” 听到这里,秦御风面露喜色,抢着说道:“若中原之地气数未尽,势力依然不容小觑的话,咱们就用第二手,出工不出力,引这个神秘组织出水,与中原正面硬刚,而我们,则坐山观虎斗!” 萧劲风点点头,说道:“不错,宗主说的正是,还有,北疆那帮人不用咱们费心,就一股脑的拼命跟中原过不去,到时候,他们三家打成一锅粥,咱们却相机而动,立于不败之地!” 听到这里,秦御风哈哈大笑一声,朗声道:“好好好!萧兄,好个相机而动,我有你相助,大事可成已!” 萧劲风谦虚的行了个礼,低声道:“宗主,事不宜迟,我这就安排得力弟子,重新布置对中原各地的监视力量,接下来,咱们一定要时时刻刻掌握中原之地的动向!” 秦御风连连点头,大声道:“好!萧兄,这件事就劳烦你全权负责!” 萧劲风点点头,告了声退,转身而去,秦御风脸上的笑容猛地消失,他盯着萧劲风远去的背影,深深的望了一眼,开始若有所思起来。 这时,大殿的暗处突然闪出一人来,这人慢慢走到秦御风身后,由于此人被秦御风挡住且光线昏暗,竟无法分辨他的样貌。 只听这人低声说道:“师父,眼下整个武林真是越来越乱了,咱们不如老老实实的待在南疆这避风港,称霸虽然谈不上,但至少可以自保呀!” 秦御风冷哼一声,说道:“痴人说梦,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是你想躲就能躲的,就带给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这人貌似点了点头,低声道:“虽然费了一番周折,可总算是把在南疆跟陈剑平接头那人的底细打听出来了……” 却说玄羽门新任掌门刘逸风刚刚看完孙圣手写成的信,手下弟子就回禀有人拜山,沈平一连猜了几个人都未能猜出到底是谁在这个时候来玄羽门。 当即,刘逸风和沈平二人来到玄羽门迎客亭傍,等着拜山之人上山。 大约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山道拐弯处的巨石后闪出几个人来,只见这几个人中为首一人乃是慧明法师,在他左右两边各跟着一人。 一个是镇南城孙圣手,另一个则是紫云宫师尊耿惊云,刘逸风虽料到来的人不是药山派的人,就是跟药山派这次聚会有关的人,却没想到来的人中竟然还有慧明法师。 可再这三人身后却还跟着一人,刘逸风和沈平看到这人之后,都不约而同的惊呆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再回玄羽门 话说,刘逸风和沈平等着拜山的人上山,在慧明法师、耿惊云和孙圣手三人的身后现出一人来,顿时令刘逸风、沈平二人愣在了当场。 原来这人真是当今的药山派掌门陈剑平,再他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那便是武大通和纳兰月! 当年那场祭天圣会,陈剑平体内化蛇暴走再加上目睹了齐若雪惨死,一时间竟然神志大乱,挡着众多武林泰斗,天下英雄的面,公然大开杀戒。 此时虽然以陆正山的死而告一段落,可毕竟是一件太过匪夷所思的事情,陈剑平更是跟紫阳真人在两面山后山大战一场。 若不是当时紫阳真人心有所感,高抬贵手放过陈剑平一马,早就没有后来的这一切事件了,因此,虽然已经过去三年,陈剑平其人对于玄羽门而言,则还是个跟奇怪尴尬的存在。 此刻陈剑平竟然有一次来到了玄羽门,这是他三年祭天圣会后,第一次光明正大,明明白白的进入玄羽门。 只见所有弟子的眼神几乎都集中在了两个人身上,一个就是氛围颇为尴尬的陈剑平,另一个则是美若天仙的纳兰月。 这纳兰月走到那里,那里就好似变得亮堂了一般,她白皙透明的肌肤似隐隐发出一种光亮一般,普通人看了竟然会有一种刺眼的错觉感。 她确实是太美了,每一个人,见了纳兰月这等容貌的女子,都会不由自主的多看几眼,就不要说沈平了,以刘逸风此刻的身份和定力,他经验也不由自主的朝纳兰月多看了两眼! 片刻后,慧明法师等人拾阶而上,来到迎客亭前,刘逸风抱拳施礼,用极客气的语气说道:“各位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慧明法师微微一笑,宣了一声佛号,朗声道:“刘掌门真是客气了,您以掌门之尊,居然亲临玄羽门迎客亭,我等足够盛情,愧不敢当!” 耿惊云也微微一笑,说道:“恭喜师兄荣任掌门之位,刘师兄年纪轻轻当此大任,真是前途无量呀!” 刘逸风走上前去,一把拉住耿惊云的手,笑着说道:“师弟,咱们自家人,怎么还客气起来了,你这么说不是当着大伙的面儿挖苦我吗?” 耿惊云哈哈一笑,说道:“岂敢岂敢,兄弟句句说的都是心里话!” 刘逸风大大方方的对这陈剑平施了一礼,朗声道:“陈师弟,哦?现在应该叫陈掌门了,药山派威震武林,行侠仗义,都是陈掌门你领导有方,在下佩服的紧呐!” 陈剑平听刘逸风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也听不出什么别的意思来,笑了笑,还了一礼,说道:“还未恭喜刘师兄高升,今后玄羽门在刘师兄治下,定会更加发扬光大,此真是我中原武林之福呀!” 刘逸风哈哈大笑一声,朗声道:“陈掌门叫我刘师兄,就是还人我这个师哥,哎!往事如烟,师弟,咱们相逢一笑泯恩仇,这一页就翻过去吧!” 听到这里,陈剑平倒真是有点佩服这个刘逸风了,他有重新审视了一边刘逸风,大声道:“师兄说的是,我今儿个不就来了吗,为的就是跟师兄你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刘逸风点点头,大声道:“快别在这里站着了,里面请!” 说着,刘逸风对这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还周到的指着陈剑平身后的武大通说道:“江湖上传闻,陈师弟身边有个大弟子名叫武大通,威震江湖,想必就是这一位了?” 武大通神经就是再大条,此刻也知道自己所面对的人物在武林中到底是什么地位,听刘逸风这么一说,紧张的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低声道:“刘掌门过奖了,正是在下!” 刘逸风哈哈一笑,大声道:“久仰大名,如雷贯耳,药山派果然藏龙卧虎,快快里面请!” 了解武大通底细的耿惊云、纳兰月听了这话,险些没笑出声音来,刘逸风要知道,他口中所谓的如雷贯耳的人物,其实就是仓颉山一带的盗墓贼小混混的话,估计得背过气去,陈剑平肚里也是一阵冷笑。 当即一众人来到玄羽门大殿,殿中原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紫阳真人的牌位,众人恭恭敬敬的对这紫阳真人的牌位行了大礼,慧明法师更是一阵唏嘘。 陈剑平此刻看着眼前的大殿,往北墙瞧了瞧,豁然想起十几年前,自己还是个小小乞丐时,第一次来到玄羽门大殿的情景。 当时师父就坐在北墙的位置,身后站着大师兄耿惊云和五师兄陆大勇,正是当时紫阳真人一句话,师父就收了自己为徒,转眼间物是人非,陈剑平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众人分班坐定,絮了几句闲话,耿惊云对这慧明法师使了个颜色,慧明法师也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道:“刘掌门,早前托人给你送来的书信想必你已经看了吧?不知你看后,对整个情况有什么看法?” 刘逸风点点头,由打怀中将孙圣手写的那封信弹开放在桌子上,说道:“各位,信我已经看过了,信上所说的事,我完全同意,并且一定会对此鼎力相助!” 众人听了刘逸风的话,虽然早前已经料到刘逸风大概会如此,可此刻听到刘逸风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心中还是松了口气,纷纷互相望了一眼,脸色为之轻松起来。 这时,刘逸风开口道:“既然各位已经商议好了,那么慧明法师代表的自然是珈蓝岛大云寺了,耿师弟所代表的一定就是紫云、碧霞、七星三家,陈师弟的药山派自然不必多说,请问,孙先生,中原西北各派也都是这个意思吗?” 孙圣手点点头,说道:“不错,此次中原西北各派总共来了三十几个,大伙都是这个意思,至于中原西北其他剩下未来的门派,我想他们也不会有太大的异议!” 说着,孙圣手看着众人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其他剩下的门派,其实也不用太过在意,他们同不同意的,也无法左右大局!” 刘逸风听了这话,表现出一种心中终于落了一块大石头的样子。 这时,孙圣手又急忙补充道:“凌江上游的大部分门派此番是跟着丰德海老先生来药山派的,丰老先生此刻留在药山派配着前来商议的门派,所以今日未能与我们一同前来,凌江上游各门派也都是这个意思!” 刘逸风点点头,说道:“既如此,我玄羽门无话可说,这时造福天下武林的一件好事,我等责无旁贷,长春宫、逍遥居这边没什么问题,至于生效的三殿,我猜想他们不会有太大异议!” 这时,沈平说道:“各位,今日早些时候,我奉掌门师兄之命,已经安排得力弟子,前去传话,长春宫、逍遥居以及其他三殿师尊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回到了,大家耐心等待一下!” 陈剑平与耿惊云对望一眼,慢慢点点头,慧明法师朗声道:“还是刘掌门想的周到,我们近日来也有要见见其他几位师尊的意思,咱们事先商量妥当,也好为过几天的大祭做好准备!” 慧明法师提到“大祭”这两个字,场面气氛突然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刘逸风面不改色的说道:“不错,大祭迫在眉睫,北疆新崛起的这股势力借大祭观礼之名来我玄羽门,定是不怀好意!事关整个中原的命运兴衰,咱们不可不防!” 陈剑平听了这话,肚里冷笑,暗道:“事关中原命运不假,可首当其冲的还是冲着你玄羽门,你话里话外,武林长武林短的,还不是要拉我们下水?” 耿惊云察觉陈剑平脸色有异,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陈剑平微微耸了耸肩,心中暗想:“我这个大师兄也真是操碎了心!” 就在这时,门外一名弟子突然急忙走进来回禀道:“启禀掌门,山下五位师尊拜山求见!” 第二百八十七章 齐聚玄羽门 刘逸风和慧明法师等人正在谈着,忽然一名弟子进殿来,回禀道:“一宫、三殿、一居室师尊拜山求见!” 刘逸风哈哈一笑,大声道:“这个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沈师弟,我配着各位贵客不便离开,你代我去迎接几位师尊!” 沈平应了一声,带着七八名弟子快速出殿,陈剑平没想到事情进展的会这么顺利,以至于他心里都有点狐疑,暗想道:“难道这刘逸风要刷什么花样?不能呀,当此多事之秋,他就是想也没这个功夫了!” 慧明法师笑着说道:“其他几位师尊能来,真是太好了,咱们在祭天圣会之前就把事情都商量好了,做到事半功倍!” 刘逸风点点头,说道:“还是几位前辈,列位师兄弟心系天下,思虑周全,在下效犬马之劳而已!” 耿惊云一摆手,说道:“刘师兄,你太过谦虚了,玄羽门身系天下安危,玄羽门不稳,中原武林便不稳,中原武林不稳,天下便不稳,师兄,你肩上的担子重呀!” 刘逸风打了个哈哈,连忙说道:“还得请各位前辈、各位师兄弟多多帮衬,咱们一道持正义,行王道,方才不枉习武一场!”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点头称是,陈剑平这些年虽历练了不少,可说到底,还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城府照耿惊云差远了,他越听心中越有气,因为师尊陆正山的原因,陈剑平身在玄羽门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看哪儿都不顺眼。 耿惊云岂能不知陈剑平的这点心思,之前陈剑平执意要跟着前来玄羽门,耿惊云便一百个不同意,结果还是拗不过陈剑平。 打一进玄羽门大殿,耿惊云手里就攥着一把汗,细细察言观色,见陈剑平脸色果然有些异样,当即不住的对陈剑平又是使眼色,又是干瞪眼。 且耿惊云有意无意的紧靠在陈剑平身旁,绝不离开他超过两尺距离,这可真一点马虎不得,以陈剑平此刻的修为功力,他万一要是发起疯来,还真没人能收拾得了他。 好在向来陈剑平都对自己十分的敬重,自从师父死后,陈剑平更是拿自己如兄如父般的对待。 耿惊云想着:“万一小师弟触景生情,再加上话不投机,发起性子来,我就死命抱住他,别人治不了他,我这个大师哥说话他还是不敢不听的!” 耿惊云的话刚一说完,立刻偷眼瞄了陈剑平一下,只见他眼眉一歪,一脸的不屑,就差瞪眼咧嘴了。 旁边纳兰月一颗心也是提着,祭天圣会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与陈剑平相处时日久了,她也慢慢发现,陈剑平平常时候为人和气、知书达理,可一旦那股子劲上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无意中,纳兰月与耿惊云眼神一碰,二人立刻会意,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担心,唯独旁边武大通,一脸的心旷神怡。 他的穿着打扮如同一个暴发户,而此刻脸上的表情却不由自主的让人联想到乡下土财主第一次进城的感觉,那一双眼睛完全不够用了! 纳兰月坐在陈剑平和武大通中间,看看脸上阴晴不定的陈剑平又看看一脸心旷神怡就差流哈拉子的武大通,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叹了口气,暗道:“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了,遇见这么两个活宝!” 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絮话,小半个时辰后,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刘逸风、慧明法师等人听了,赶紧起身迎了出去。 只见沈平引着一群人已经来到玄羽门大殿外的台阶下,众人仔细一看,这群人中有长春宫郭本初、醉霞殿萧敬合、凌霄殿柳云生、清心殿沈延庆、逍遥居萧敬风。 再加上紫云宫耿惊云、今日除了碧霞宫、七星殿两位师尊未到以外,其余各宫各殿师尊齐聚,自当年祭天圣会之后,除了紫云宫陆正山大祭那天以外,各宫各殿还从未聚的这么齐过! 刘逸风赶忙走下阶梯,刚走到一半的时候,各宫各殿师尊齐声道:“见过刘掌门!” 刘逸风慌忙行礼,大声道:“各位师叔前辈,如此大礼,小可如何生受的起?兹事体大,无奈之下之下只有劳动各位大驾,还望赎罪!” 慧明法师、耿惊云与众人一一见礼,陈剑平也走上前,与各位师尊见礼,众人见了陈剑平,都是微微一惊,特别是到郭本初时,陈剑平不自在,郭本初也觉得很不自在。 当年郭本初奉紫阳真人密令,带着一群弟子化妆成黑衣人,在最后关头,为了不使事态波及到玄羽门,企图将整个仗剑山庄包括陈剑平等人在内一起抹杀掉,后来被陈剑平识破,自那以后,陈剑平便将这郭本初视为死敌。 今日二人一照面,场面顿时有些尴尬,刘逸风干笑两下,朗声道:“各位前辈、各位师尊,咱们快快进殿,老在这里站着算什么!” 众人应了一声,在刘逸风的引领下纷纷朝大殿内走去,这时,逍遥居萧敬风对着醉霞殿萧敬合满脸堆笑的说道:“大哥,近来可好,快快进殿去吧!” 萧敬合哼了一声,没要气的说道:“什么好不好的,凑活着活一天算一天!” 众人有的听见两人的话,都假装不在意,其实这萧敬风和萧敬合二人,不但是同门师兄弟,而且还是胞兄。 当年紫云、碧霞、七星反出玄羽门后,除了长春宫、逍遥居以外,其他各宫各殿陆陆续续自立。 而当时醉霞殿宣布自立之时,逍遥居萧敬风曾经苦劝,两兄弟话不投机,竟然闹掰了。 临了,萧敬合说道:“我醉霞殿是一定要反出自立,你若随我一起,那咱们就还是兄弟,你若执意还要留在玄羽门,那你我从今往后再无瓜葛!” 逍遥居萧敬风当时也在气头上,怒道:“你头脑发热,看不清形势,还要拉我一起下水,我可不跟你一起犯糊涂!” 就此,二人就再未来往过,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聚在一起,萧敬风敬他是大哥,主动示好打招呼。 萧敬合自然是不愿跟自己的胞弟不合,只是碍于大哥的面子,不好先开口,不过今日众目睽睽之下,总算是接了萧敬风的话头! 众人进得殿来,分班坐下,刘逸风站在场中,团团施礼,说道:“在下年纪轻、资历浅,本来在师父手下辅佐他老人家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可如今玄羽门突遭大变,一副担子正好砸在小可身上,真是日夜觉得沉重无比,幸赖诸位前辈、师尊、师兄弟鼎立相助,逸风在这里谢过大家了!”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谦让了一番,刘逸风心想:“大祭迫在眉睫,没有太多时间在旁枝别事上花费太多时间。” 想到这,刘逸风开门见山的拿起孙圣手写好的那封信,说道:“想必各位师尊对药山派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已经知道个大概了,具体情况我已经通过这封书信了解的差不多了,还请慧明法师跟大伙再详细说说东药山各门派商定的事情!” 此言一出,在场十几人的眼光全都望向慧明法师,慧明法师微微一欠,慢慢站起身来,详细的将在药山派中各门各派所商定的事情说了一遍。 各宫各殿师尊听了这个结果,都觉得可行,面面相觑之间纷纷点头。 这时,长春宫郭本初慢慢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对于这个守护玉册和法器的人选,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第二百八十七章 尘埃落定 众人听郭本初这么一说,都是一怔,刘逸风说道:“还请郭师叔示下!” 郭本初说道:“放眼中原武林,有能力有资格看守这法器的,只有咱们玄羽门,我建议,由玄羽门各宫各殿八位师尊联合起来看守这法器!” 陈剑平与耿惊云对望一眼,二人听了郭本初这话,丝毫不觉得奇怪,并且在陈剑平、耿惊云二人心中,也正有这个意思。 清心殿沈延庆说道:“这个倒是个法子,不过不知中原其他门派是否信服,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意见!” 郭本初说道:“我想其他门派应当不会有太大的异议,玄羽门及其下各宫各殿这么多年来对中原武林贡献甚大,这是有目共睹的,况且,这次虎力邪兽之灾,咱们玄羽门损伤颇重,一派之主更是为此殒命,这法器有玄羽门八位师尊看守,再合适不过!” 郭本初说完这话,各宫各殿师尊皆表示同意,旁边孙圣手却站起身来,说道:“郭师尊说的确实有道理,可饮水思源,这法器乃是药山派陈掌门带回来的,人家药山派要说是自己将留下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看守玉册和法器这等大事,我看不能没有人家药山派的份儿吧?” 郭本初点点头说道:“这个自然,由玄羽门八位师尊看守这法器,正好没有将药山派排除在外,而且还是药山派大大的占了便宜!” 这其中关窍,陈剑平早已经想的明明白白,郭本初提出八位师尊看守法器也并未出乎陈剑平意料。 甚至郭本初不这样提,陈剑平也会如此主张,可眼下这话由郭本初说出来,陈剑平总觉浑身不自在! 可这其中的关窍,孙圣手却一时间没能想明白,他开口问道:“郭师尊这话如何说?” 郭本初等的就是孙圣手这一问,只见他微微一笑,说道:“这是很显然的,紫云宫就不用说了,碧霞、七星这一宫一殿,跟药山派过从甚密,守护玉册和法器的八个尊重,有三个跟药山派有莫大的联系,这难道还不行吗?” 陈剑平轻轻哼了一声,暗道:“这个郭本初说的看似是好话,可话音听起来总觉得不对劲,这老东西,估计玄羽门历来做的不光彩的事情都是他攒使的!” 孙圣手听到这里猛地一囧,暗骂自己思虑不周,忘了药山派跟紫云、碧霞、七星三派的关系,使得郭本初借着自己的势说出了这番话。 如此一来,弄的药山派及紫云、碧霞、七星几个门派有点被动,大家伙一番好意,让郭本初这么阴阳怪气的一说,反倒弄巧成拙。 武大通俩眼滴溜溜的一转,极小声的问纳兰月道:“怎么回事,我觉得气氛有点不对,这性郭的老头什么意思!” 纳兰月眉头一皱,压低嗓门说道:“废物,这都不明白,咱们本来一番好意,让这姓郭的一说,好像咱们是沽名钓誉,表面上是大伙一起守护玉册和法器,实际上法器还是把持在咱们手里!” 武大通眉头一皱,恶狠狠的说道:“怪不得师父瞧他不顺眼,这老家伙果然不是好人!” 此刻大殿中氛围突然紧张了起来,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在这里嘀嘀咕咕的,谁也没在意他俩。 陈剑平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武大通一眼,武大通脖子一缩,赶紧闭口不再说话。 孙圣手歉然的看了陈剑平和耿惊云一眼,说道:“关系好坏是一回事,而这岂可相提并论,孙某人只不过是说说自己的想法,大事还是由各位武林泰斗商议!” 刘逸风微微一笑,说道:“当今武林,动荡不安,南北疆野心初现,咱们中原夹在中间,随时都会两面受敌,我看咱们无论如何商议,都应当立足于‘合’!” 慧明法师站起身来,说道:“刘掌门所言极是,无论如何,咱们都应当是止战熄征,这玉册和法器咱们无论如何是不能用的,至于怎么保管,咱们都好商量,不过老衲觉得,八位师尊保管这玉册和法器,还是比较妥当的!” 刘逸风此刻的心思本来就不在这玉册和法器之上,他眼下一门心思想的就是北疆过来的纳兰明,至于这玉册和法器,他当然知道很重要,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刘逸风已经是焦头烂额,真的是顾不上这许多了,而他今天的真正目的,自然是要商议几天之后的紫阳真人大祭。 当下,刘逸风走到堂下,环视一周,问道:“既然慧明大师觉得八位师尊看管玉册和赤烟炉法器没什么不妥,在下想问一句,各位师尊对此可有异议?” 众人听了这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没什么不妥,半晌无一人提出异议。 这时,陈剑平对着孙圣手一使眼色,孙圣手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我看,这守护玉册和法器的人选应当在加一个人。” 刘逸风问道:“孙先生请说!” 孙圣手说道:“咱们大伙在这里商议天下大事,自然都是出于公心,可天下人未必这么想,各宫各殿如今名义上虽很多都自立了,可其实内在大伙都知道,还是和玄羽门同气连枝,这就显得好似玄羽门把持住了玉册和赤烟炉,如此难免给人留下口实,成为不肖之徒兴风作浪的借口!” 陈剑平等孙圣手话音一落,大声道:“不错,孙先生想的周全,刘掌门,这一点咱们不得不防,这等大事必须做到滴水不漏,万一中原武林不肖之徒有所异议,再被北疆、南疆利用,咱们中原之地,岂不是祸起萧墙?” 逍遥居萧敬风说道:“这话说的倒也不是没道理,可中原之地还有谁合适呢?陈掌门莫非你也要一同守护着玉册和法器!”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哪里那里,紫云、碧霞、七星三派守护法器,有人已经开始含沙射影的说我把持玉册和法器了,我躲还来不及,那还回往上凑!” 众人都听出这话是说给郭本初听的,而郭本初则面不改色毫不在意,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好似完全没听懂陈剑平这话隐含的意思。 刘逸风微微一笑,说道:“既然这样,请问孙先生,中原西北各派或者陵江上游各派,可有合适的人选?” 孙圣手说道:“这个自然是没有,这两个地方都不具备这等高手,不过我倒觉得大云寺慧明法师很合适,他为了咱们中原武林之事出力甚多,而且在江湖中的威望又高,武功也是没的说,守护玉册和法器的人选中,若再加入慧明法师一人,定会令中原武林信服!” 慧明法师听到这里,微微一惊,刚要起身推辞,陈剑平却猛地和慧明法师一对视,轻微的冲着慧明法师摇了摇头,慧明法师眉头轻皱,又慢慢坐了下来。 刘逸风看了看长春宫郭本初和逍遥居萧敬风,见这二人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便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这样也好,若有慧明法师加入,那就更稳妥了,我看就这么定了吧,如此大伙没有什么异议了吧?” 陈剑平心中微微一笑,对着武大通、纳兰月二人眨了眨眼睛,不再理会场上众人,半晌更是无一人发表异议。 刘逸风见状一拍手,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在大祭那天宣布此事并且将藏匿玉册和法器的地址写好,抽签决定藏在哪里!” 凌霄殿柳云生大声道:“这地名都由谁来写?大祭那天估计来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难道各个都要写个地名不成?” 耿惊云微微一笑,说道:“柳师叔,岂能是人人都写地名,不如就由守护玉册和法器的八位师尊写好藏匿的地点,到时候抽到那个算哪个,咱们秘而不宣,悄悄的将玉册和法器藏好,大家觉得如何?” 说完,耿惊云特意朝陈剑平、孙圣手看了看,陈剑平、孙圣手微微一点头,表示没有异议,在座众人听了也都觉得这样很是合理。 刘逸风说道:“既如此,那就太好了,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事,咱们就这么定了!” 刘逸风满脸堆笑,一挥手,他本想大喊一声:“拿酒来!”可还没等他喊出这句话,却有一名弟子行色匆匆的走进大殿,低声道:“启禀刘掌门,纳兰明率众已经通过山谷关,直奔我玄羽门而来!”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不明白 就在天下风云变换,各方势力都开始行动的时候,北疆玉阳派大殿内,血无常却无所事事的坐在大殿正中的大座椅上。 他好像并不太关心各路形势,正当所有人的神经都越来越紧张的时候,他却显得慵懒而又落寞。 不一会,血无常突然坐直了身子,不耐烦的说道:“来都来了,赶快现身吧!” 他这句话好似对着空气说的一般,半晌,整个大殿中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血无常将手里把玩的两颗鹅卵石往地上一扔,说道:“你不现身,我可要走了!” 这话一出口,突然在大殿正中央凭空出现一团黑气,这团黑气慢慢从地面升起,开始扩散,下一刻,“砰”的一声,所有黑气瞬间消失。 而在大殿中央则多了一个身穿黑衣,浑身萦绕着一层黑气的老头,这老头枯瘦如柴,佝偻着身子,他几乎是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即便是这样了,他居然还是个残废,因为他的右袖管竟然是空的。 血无常微微一笑,以嘲讽的口吻说道:“你看起来真是越来越颓败了!希望我到老的那天,千万别像你这样!” 大殿中央这老者嘿嘿一笑,嗓音嘶哑的简直有些刺耳,只听他说道:“大家彼此彼此,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谁也别嘲笑谁!” 血无常看了看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带着厚重面具的自己,突然仰面哈哈大笑起来! 大殿中央这老者咳嗽了一声,说道:“这几年来,组织发生了一两次失误,不过大势还在朝着咱们预定的方向发展,但如今中原之地发生了咱们所不愿看到的变化!” 血无常止住笑声,反问道:“一两次失误?你们犯的岂止是一两次失误,早前如果听我的,直接大开杀戒,岂不痛快?” 大殿中央这老者将手中的剑当作拐杖,他拄剑猛地向前走了两步,剑鞘在青砖地面上磕出的声音格外刺耳,只听他说道:“我说过多少遍了,别说是灭掉中原,就是杀尽天下人,对组织来说,也不是做不到,但那样做没有意义,我们的目的并不是杀戮!” 说到这,老者又补充道:“这个最终目的的层次高度,是现在的你所不能理解的,也没有必要告诉你事情的真相,至少现在不能!” 血无常冷笑一声,说道:“你不用解释,我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我虽然不知道这个神秘组织所谓的目标是什么,但是我认为你们的行动从三年前就开始出现偏差了!” 这老者听了“三年前”这几个字,眉角猛地抽搐了一下,阴森森的问道:“此话怎讲?” 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你们组织藏龙卧虎,不可能连这点事情都看不透吧,枯骨老者,三年前你与陈剑平那一战,可谓是震惊天下,而那一战是你们唯一一次弥补错误的机会!” 原来,站在场中的这位老者,就是当年与陈剑平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只见他侧脸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右袖,恶狠狠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血无常说:“我想说的是,你们应该审视下自己的计划,若有必要的话,应该全盘推翻之前的计划,重新制定,这才是上策,因为事态已经开始慢慢挣脱你们的控制了,难道不是吗?连你自己都说,中原发生了一些组织不愿看到的变化!” 枯骨老者恶狠狠的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来:“陈剑平!” 血无常冷笑一声,说道:“不错,就是陈剑平,当年,他这一招你们可以说走的极高明可又极失败,其实从陈剑平没被化蛇内丹毒死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你们整个计划中最大的一个漏洞!” 枯骨老者听了这话,萦绕着一层黑气的脸上神情更加灰暗,他拄着剑的左手似乎在微微抖动,背仿佛驼的更严重了! 血无常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他事不关己的说道:“你们应该也发现了这一点了吧,所以三年前才有那一场大战,可即便是你都无法结果陈剑平,这一点恐怕最出乎你们意料吧?” 枯骨老者颓然的笑了笑,说道:“这点不用你操心,自然会有人收拾他,咱们言归正传,中原武林这两天的动向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血无常慵懒的说道:“知道,知道,中原之地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看来虎力邪兽这场灾难却是把他们吓坏了,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只有经历了痛苦才会学习珍惜,眼下中原之地的人们,可算是学乖点了!” 枯骨老者微怒道:“如此我们的计划又落空了,这样一来,纳兰明带着人前往玄羽门大祭还有什么用呢?”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中原乱不起来了,纳兰明此去当然没什么用了,怎么?你不会就指望纳兰明所带领的这百十来号人,就地把玉册和赤烟炉法器抢回来吧?” 枯骨老者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般呵呵一笑,说道:“这回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呀!玉册和法器……哎!还得费一番周折!” 血无常幸灾乐祸的说道:“怎么?你不会要把纳兰明他们招来吧?” 枯骨老者摇摇头,说道:“当然不会,开弓没有回头箭,中原武林没能乱起来,整个计划从根儿上就出了问题,纳兰明这伙人根本不会对大势有什么妨碍,既然已经去了,搅和搅和,恶心恶心中原那帮人也是好的!” 血无常哈哈一笑,说道:“这可真不像你说的话!” 枯骨老者嘿嘿一笑,拄着剑,转身便欲离开,这时,他忽然回过头来,深沉的说道:“你自己也要小心,你的身世组织已经透漏给御剑神宗了,此刻御剑神宗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来历!” 血无常微微一笑,说道:“组织这是做两手准备呀,口口声声责备我不效忠组织,看来组织也没拿我当自己人呀!” 枯骨老者哈哈一笑,说道:“其实不需我多说,你自己应该最了解你口中所谓的这个组织的实力,想必你也明白他们的意志有多么的坚韧,从眼下形势来开,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与之相媲美,我说这些的意思,你应该懂吧?” 血无常点点头,说道:“这些我自然知道,不过我只要达到我自己的目的就好,若不是碍于你们整个组织,我早就放手做我自己的事了,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你对我说这些!” 枯骨老者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就到这儿了,下不为例,帮你帮太多了,这很不符合我的性格!” 说着,枯骨老者周身升起一股浓烈的黑气,当黑气散尽之时,枯骨老者却凭空消失了! 空荡荡的大厅中,再一次只剩下血无常一人,半晌,血无常深深的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陈剑平,我倒要看看下一步你会怎么走……” 话说玄羽门众人将一切谈妥后,有弟子回禀道:“纳兰明等人已经通过山谷关,直奔玄羽门而来!” 虽然一直都在关注着这伙人的动向,可知道他们都已经进了中原腹地,大伙还是微微一惊! 这时,郭本初起身说道:“这纳兰明应当就是当初聚贤堂大公子吧?聚贤堂已经覆灭,这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将北疆各派都聚集了起来,倒是不容小觑!” 郭本初话音刚落,逍遥居萧敬风慢慢起身,说道:“这个咱们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咱们也没必要知道,所为来者不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陈剑平眉头微微一皱,长春宫郭本初、逍遥派萧敬风自始至终都没有脱离玄羽门,这两人的利益与玄羽门是完全一致的,不知他们又有什么说法? 陈剑平正这样想着,只见逍遥居萧敬风指着旁边纳兰月大声道:“这个纳兰月是纳兰明的亲妹妹吧?我不明白的是,当此危急时刻,她为何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咱们玄羽门?” 第二百九十章 你踩了我的脚 逍遥居萧敬风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纳兰月,旁边武大通朝纳兰月身边凑了凑,低声道:“不好,冲着你来了!” 慧明法师看着眼前场景,轻轻摇了摇头,暗道:“看来,要想完全消除这些人的隔阂,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管形势多么危急,都存在着暗斗,至少互相之间并不完全信任彼此!” 陈剑平厉声道:“萧师叔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会带一个奸细来玄羽门不成?” 长春宫郭本初说道:“奸细到不至于,但眼下北疆纳兰明对我中原不利,他的亲妹妹咱们不可不防,陈掌门,这女子容貌惊人,或许会以美色作掩护……” 郭本初话还没说完,突然武大通一声尖叫,猛地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只见他抱着自己的右脚,疼的团团转,瞪着眼看着陈剑平。 原来,陈剑平还未等郭本初把话说完,一脚在武大通右脚脚面上踩了一下,疼的武大通都跳了起来。 纳兰月的事情根本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万一氛围被郭本初和萧敬风带偏了,就不好办了,长春宫、逍遥居这两派并未反出玄羽门,一定会以玄羽门的利益为重。 而醉霞殿、凌霄殿、清心殿三位师尊,此刻则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陈剑平于各种情况都想的面面俱到,唯独没想到他们会拿纳兰月说事,情急之下,只想着把场面搅乱,因此猛地踩了武大通一脚! 武大通抱着脚,跳来跳去,原本紧张肃穆的玄羽门三清殿内,瞬间让他搞的不伦不类,只见他龇牙咧嘴的对着陈剑平大声道:“师……师父,什么情况?” 陈剑平佯作发怒,大声道:“什么什么情况,大家在这里谈事情,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别犯浑!” 武大通本就是个街头混混,什么规矩礼法他本就不在乎,只不过刚开始时看到庄严肃穆的玄羽门大殿,他有点蒙圈,此刻听一群人说来说去早就不耐烦了。 这下被陈剑平猛地踩了一脚,心中更是气氛,只见他一屁股坐回座位,跺着右脚,瓷牙咧嘴的说道:“你们甭瞎担心!” 说着,指着纳兰月大声道:“这货一心想当我师父的姘头,说什么都不会出卖我师父,不出卖我师父,就不会出卖你们……” 他张着嘴还想白话两句,猛地又是一声惨叫,腾的一声,又从座椅上蹦了起来,这回却抱着左脚在地上来回打转,只见纳兰月满脸通红的瞪着武大通。 原来,还未等武大通说完,纳兰月听他胡说八道,气急败坏的在武大通左脚脚面上狠狠的踩了一脚。 纳兰月虽是北疆姑娘,性情虽说很奔放不羁,可也没奔放到什么份儿上,她对陈剑平确实有些倾心,可这好歹也是少女心事,何等隐秘。 武大通竟然当着诸位天下巨擘的面,在玄羽门三清殿如此庄严肃穆的地方大声将她的心事嚷嚷了出来,纳兰月此刻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陈剑平也是脸颊发胀,尴尬之极,耿惊云此刻也是皱着眉头一脸不满的看着陈剑平,他本就觉得纳兰月太过美貌,陈剑平与之交往过密难免会惹上麻烦。 陈剑平见大师哥又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无奈的朝着他耸耸肩,耿惊云怪眼一翻,一副回头再给你算账的架势。 如此一搞,弄的郭本初、萧敬风二人也略微有些尴尬,他二人倒不是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跟药山派死磕,只不过是想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占据主动。 而站在场中的刘逸风脑筋飞速运转,暗道:“都什么时候了,郭师叔和萧师叔也太过心急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呀!” 想到这,刘逸风瞪了武大通一眼,干笑一声,说道:“陈师弟,你可不要多想,兹事体大,咱们小心为上,纳兰姑娘弃暗投明,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 纳兰月冷哼一声,撇了一眼刘逸风,暗道:“什么弃暗投明,我们北疆不一定是暗,你中原武林也不一定是明!” 慧明法师站起来,说道:“北疆这次来人虽然气势汹汹,可我看他们应当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刘逸风听了这话,转身看着慧明法师,问道:“大师,你为何这么说?” 慧明法师说道:“很简单,老衲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纳兰明此刻只带来了区区一百多人,他们若想有什么大动作的话,绝对不会只带这么点人?” 耿惊云接着说道:“不错,我看慧明法师说的有道理,咱们中原虽然连遭重创,可若有什么人想要打咱们的主意,断不敢只带区区百十来人!” 醉霞殿萧敬合说道:“即便是如此,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他们还留有什么后招,会不会大队人马藏在什么地方伺机而动?” 这时,大殿靠门处打探消息的那名弟子说道:“各位师尊容禀,咱们从雁荡山开始,到现在为止,好几拨人跟着,他们身后绝没有什么大队人马,此刻纳兰明已经过了山谷关,就算他们又后续人马,相距也有两日路程,要说支援的话,肯定来不及!”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觉得疑惑,既然如此,纳兰明这伙人到底是来做什么呢? 这时孙圣手拎着酒葫芦微微一笑,大声道:“诸位,我看咱们不需要太过疑惑,北疆那伙人本来就是计划用这百十来号人把咱们中原武林给挑了,只不过他们失算了一手!” 众人一听这话,微微一惊,刘逸风赶紧问道:“孙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请你说的明白点。” 孙圣手点点头,说道:“大家伙怎么忘了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事了?陈掌门轻轻松松的就把这两件宝贝带了回来,摆明了是他们想利用法器使咱们中原武林乱上加乱,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借着玄羽门大祭的机会,派纳兰明这白十来号人来添把火,为的就是确保咱们大乱起来,他们好坐收渔利,如今咱们妥善处理了法器,非但没打起来,还很精诚团结,所以就显得他这百十来号人很是多余了!” 孙圣手将这番话说出,各宫各殿师尊面上都表现得很赞同,但反应却不很热烈,再座的众人,各个都是人中龙凤,且各个都是老江湖,这点道理岂能看不明白? 而众人这等反应,是因为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比较有利的态势,首功自然当推陈剑平,剩下的则是这两天药山派各门各派商定的结果起到了决定左右。 反观玄羽门上下,经受了紫阳真人殒命,北疆又来势汹汹,所有人都无暇他故,在这个扭转中原颓势的事件中,竟然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这种情况下,玄羽门刘逸风及各宫各殿师尊难免心里酸酸的,都不愿承认,除了刘逸风本人对北疆这伙人还有些担心,因为毕竟这伙人是冲着玄羽门来的,而其他师尊则仅仅是拿着北疆这伙人说事儿而已。 刘逸风对此岂能看不透,可他的立场不同,他身为玄羽门掌门,不光要顾及中原武林安危,还要顾及紫阳真人大祭。 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因为就算是北疆颠覆中原武林的阴谋无法得逞,这百十来号人一旦甩开了,大闹一场。 只要将大祭搅乱,玄羽门的颜面可就扫地了,今后在中原武林真的就难以翻身了! 正当殿内各人都支支吾吾心怀鬼胎之时,陈剑平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大声道:“既然如此,我看就有玄羽门自己在通天台应付这伙人……” 陈剑平话还没说完,逍遥居萧敬风立刻站起来,大声道:“你说什么?” 第二百九十一章 慧明法师的疑惑 陈剑平看了萧敬风的反应,险些没笑出来,他赶忙接着说道:“萧师叔,你且让我把话说完,我看北疆这伙人根本弄不出什么大风大浪,咱们也没必要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郭本初反问道:“话是这么说,可万一对方有别的图谋或者准备该怎么办?”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这一点,咱们自然是不得不防,大祭之日,咱们可以分为一虚一实!” 刘逸风问道:“何为虚?” 陈剑平答道:“外松内紧,大祭之日,通天台上只有玄羽门一家,除了各位师尊之外,其余各宫各殿弟子均不参加,此为虚!” 刘逸风眉头一皱,继续问道:“那何为实呢?” 陈剑平答道:“各宫各殿的方位是以玄羽门为中心,成八卦方位排布,各宫各殿弟子按照自己所在的方位为准,距离玄羽门三十里外埋伏,形成一个大大的包围圈,此为实!” 陈剑平这话一出,很合刘逸风心意,各宫各殿师尊此刻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陈剑平站起身来,接着说道:“如此一来,咱们以静制动,不管纳兰明这伙人是不是闹事,如何闹事,也不管他有没有后援,管教他四面受敌,主动权始终在咱们手中!” 耿惊云一拍手,说道:“刘掌门,各位师伯师叔,我看小师弟这计策可行,而且就当前的形势看,纳兰明这伙人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刘逸风点点头,心中暗喜,他不动声色的说道:“陈师弟果然是思虑周全,我看这招不错!” 长春宫、逍遥居也就罢了,这两家自然是会和玄羽门共进退,陈剑平这番话一出口,反倒大合醉霞、凌霄、清心三殿之意。 这三家为求自保,本就希望能和玄羽门抱团,可又持观望态度,不想自己陷得太深,陈剑平这一招,正好让各宫各殿能够跟玄羽门保持一定的距离。 大祭那天若有事,自己在外围做做样子就行了,若没事,也显得自己出了一份力。 想到这里,醉霞、凌霄、清心三殿师尊大大的赞同陈剑平的主意,不住的跨这招的妙处。 陈剑平心中冷笑一声,接着说道:“还有,大家别忘了,纳兰明一伙可能掀不起大的风浪来,可北疆还有个罗生门、南疆还有个神秘组织和御剑神宗,虽说他们这次进犯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得不防!” 郭本初难得赞同了陈剑平一次,只听他说道:“不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不得不防!”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这样的话,若要防御南北疆,在下以为,应将玄羽门及外围三十里埋伏的各宫各殿看作一个整体,然后我药山派所有弟子运动到陵江城待命!” 说到这,陈剑平猛地回身,走到刘逸风身旁,接着说道:“如此一来,整个玄羽门与我药山派形成掎角之势,咱们两下互相呼应,别说是南疆北疆了,你就是来个千军万马,也不在话下!” 陈剑平这一番话说出口,顿时令在做的各宫各殿师尊刮目相看,起初,众人虽也很是敬佩陈剑平,可总觉得他只不过是仗着身负至宝,又有奇遇,聚拢了一批人,成立个门派而已。 经过这一番话,在场众人才猛然发现,这个昔日紫云宫的小小入室弟子,如今已经成为一个老谋深算,历练颇深的门派之主。 特别是长春宫郭本初,他此刻看着陈剑平,第一次觉得自己之前太过小看这个陈剑平了,从今日起,得多多注意下这个陈剑平了。 刘逸风听了,脸上闪过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神情,接着大喜过望,高兴的说道:“陈师弟真是好谋划,诸位师尊对此可有什么异议?” 众人纷纷摇摇头,唯独郭本初、萧敬风二人脸上似有不约之色,刘逸风一拍手,说道:“好,既然如此,大祭临近,就请各位师尊鼎力相助,咱们依计行事,耿师弟,这里谈好的事情,就劳烦你转达给风师叔和梁师叔吧!” 耿惊云点点头,说道:“刘掌门请放心,在下一定将话待到!” 当即,众人又叙谈了一番细节,临了刘逸风挽留众人,各宫各殿师尊推脱要回去准备,纷纷都散了。 此时天色已晚,慧明法师、耿惊云、陈剑平、武大通、纳兰月五人下了两面山,陈剑平看着慧明法师,说道:“大祭临近,法师不留在玄羽门却不辞辛苦与我等一同下山,可是有什么话要问?” 慧明法师微微一笑,说道:“陈施主真是料事如神,老衲确实有一事不明,不知陈施主能不能猜到我要问的事?”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诸般事情皆已办妥,法师若要有所疑问的话,应当是疑惑为何在下要荐举您一同看护玉册和法器吧?” 慧明法师哈哈一笑,说道:“不错,不错,老衲就是有此一问!” 陈剑平笑着说道:“荐举大师一同守护玉册和法器,也是不得已,这其中有三个原因,第一,堵天下人悠悠之口,若无外人参与,天下人要么就说玄羽门把持宝物、要么就说药山派伙同紫云、碧霞、七星把持宝物!” 听到这里,慧明法师和耿惊云纷纷点了点头,陈剑平接着说道:“这第二嘛,如今的三宫、四殿、一居室很有可能会分为三拨,长春宫、逍遥居一拨,紫云、碧霞、七星一拨,醉霞、凌霄、清心三殿为一拨,若是这样的话,三方牵制倒也没什么,可醉霞、凌霄、清心三殿明白着是墙头草,我怕他们万一倒向长春宫和逍遥居就不好了,所以大师你加入之后,左右逢源,立刻便能把局面打破,这样不管什么情形,任何一方都不能独大!” 慧明法师微微叹了口气,他之所以叹息,是觉得不论何时,互相防备、勾心斗角永远都不会停息,只听他宣了一声佛号,低声道:“陈掌门说的是,老衲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陈剑平苦笑一声,说道:“大师宅心仁厚,超脱俗世之外,自然想不到这些,老实说,我不怕南北疆大兵压境,反倒是怕天下太平,只要中原一没了外部压力,必定内乱丛生!” 耿惊云听了这话,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历来都是如此,好在咱们现在总算是找到了处理这两件宝物的方法,若不是如此,中原非得再乱一场!” 慧明法师苦笑着摇摇头,问道:“陈掌门,其一、其二都说了,那第其三是什么?” 陈剑平微微一囧,支支吾吾的说道:“说道这第三条,小可还要想大师请罪!” 说着,陈剑平一欠到地,深深的行了一礼,慧明法师及在场众人都不明就里,陈剑平行完礼说道:“第三条理由则是希望能将珈蓝岛大云寺拉到中原武林这一边来,如此好让北疆、南疆有所顾忌!” 慧明法师听了先是惊愕,而后则哈哈一笑,说道:“好呀,老衲一把年纪,竟然让你这娃娃算计了!” 其实这一点慧明法师不是不能想到,而是大云寺最初便决定要站在中原武林这一边,北疆、南疆之势,明眼人一看便是要吞并天下武林,大云寺孤悬海外,中原武林一旦陷落,唇亡齿寒,大云寺最终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因此,慧明法师听陈剑平明明白白的说出第三条想法来,所惊愕的并不是被陈剑平利用,惊愕的是陈剑平竟然能如此坦然的将之说出来,瞬间,对这个年轻人的敬佩之情又增添了几分。 当即众人在两面山脚下分手,慧明法师与耿惊云同上紫云宫,孙圣手与陈剑平等人同回药山派,连日来提心吊胆的诸般大事,今日总算是暂时有个着落了,孙圣手此刻对陈剑平也是敬佩不已。 而陈剑平自然是心情大好,望着将要落山的夕阳,陈剑平转头问纳兰月和武大通道:“如何,此番一连几日,你们有何感受?” 纳兰月笑着说道:“虽然每天提心吊胆的,可也算惊心动魄,蛮有意思的!” 武大通黑着脸,说道:“我脚疼!” 众人听罢,忍不住哈哈大笑,陈剑平翻身上马,大声道:“咱们快些回药山派,调集人手进驻陵江城!” 纳兰月微微一笑,低声道:“你这一手做的可真是不漏声色,稀里糊涂的就让你占了个大便宜……” 武大通听了莫名其妙的问道:“怎么了?什么大便宜,说来听听!” 第二百九十二章 进驻凌江城 纳兰月意味深长的说陈剑平稀里糊涂的得了个大便宜,武大通一时想不明白,问道:“到底稀里糊涂占了什么便宜,说来听听!” 旁边孙圣手骑在马上,喝了口酒,说道:“我想纳兰姑娘指的是进驻陵江城的事吧?确实,陈掌门可以借此机会,造成药山派进驻陵江城的既成事实,这样一来,药山派兵不血刃就可以将势力延伸到玄羽门眼皮子底下,真是厉害呀!” 陈剑平确有此意,不过多少有些趁火打劫之意,孙圣手说出这番话,陈剑平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微微有些窘迫。 孙圣手似乎看出了陈剑平的心思,微微一笑,说道:“陈掌门,江湖之事,究其根本还是靠实力说话,可又不能完全依靠实力,似云啸天这等穷兵黩武之行径,自然会招致灭顶之灾,可似慧明法师这等不分形势,滥用慈悲之心的,就算实力再强,终究也难成大事,只有如您这般,以实力为基础,行王道持正义,才可雄霸天下,孙某真是佩服之极!” 陈剑平摆摆手,说道:“乱世动荡,唯求自保而已,孙先生过誉了!” 孙圣手听完这话,豪放的仰面大笑一声,说道:“过誉?未必吧?南疆取宝、中原献策、进驻陵江,须臾间解中原之危、谈笑中定天下之势,是问当今天下又有几人能有此能耐,这等连环妙计,孙某若不是亲见,实不敢相信!” 陈剑平轻轻将马勒住,夕阳余晖映照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落寞,只听陈剑平微微一声叹息,说道:“天下大势又岂能是都能算计的到的,江湖险恶,人如浮萍,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孙圣手喝了一大口酒,点点头,说道:“世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屡试不中,本以为不入宦海而进江湖,还能逍遥自在些,岂料还是……”说到这,孙圣手自嘲似的笑了笑。 陈剑平转过头来,说道:“孙先生,过几天的玄羽门大祭,我看北疆一伙可能会退而求其次,至少也要在与中原交界的地带做文章,你此刻能代表中原西北各派前来东药山,俨然已是这一带各派的领军人物,这一点你不可不防。” 孙圣手点点头,说道:“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正是因为我提早看到了这一点,中原西北各派才看我有见识,推举我为带头人,来药山派商谈!”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南疆、北疆若无完胜把握,应当不敢大举进犯中原,可如此一来,必定采取蚕食策略,中原西北各派首当其冲,可要做好防范才好!” 孙圣手叹了口气说道:“也只好见招拆招了,其实何指是中原西北各派,陵江下游与南疆搭界的地带,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呀!”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凡事差不多都是先易后难,不如咱们先在北疆做做文章,与其等着北疆各派逐步蚕食,不如我们先发制人,向前推进,如此咱们不就有了缓冲地带了?” 此言一出,在场孙圣手、纳兰月、武大通三人都是一惊,孙圣手更是诧异的看着陈剑平,说道:“陈掌门这个想法确实大胆,而且不按常理出牌,不过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可能就会酿成大祸!”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孙先生,我来问你,玄羽门大祭之后,若你是南疆的神秘组织,你会怎么做?” 孙圣手略微一沉思,脱口而出道:“我多半会开始着手将玉册和法器重新夺回去,因为中原如果乱了,法器在咱们手里对他们有利,可如今中原抱成一团,法器在咱们手里则成为了他们的威胁!” 陈剑平猛地说道:“所以呀,甭管什么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就是不去找他,他也一定来找你,不如就把水搅浑,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咱们先动,看他们如何接招,届时我药山派必将鼎力相助!” 孙圣手猛地在马鞍上一拍,大声道:“好!听着就痛快,就这么办!陈掌门今后中原西北各派就听您的,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合适?”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不急不急!总得给新任刘掌门一个面子,等玄羽门大祭过后再说,这事还得跟我那大师哥还有丰德海老英雄商量商量,最好是来个四处开花,打蒙他们!” 孙圣手听了哈哈大笑,大声道:“不错,痛快,咱们就这么干!” 说着,陈剑平一打马,头前而行,孙圣手、纳兰月二人笑着拍马追了上去,武大通挥了挥马鞭,一脸愁苦的嘟囔道:“打打打!天天打!你当斗蛐蛐呢?有吃有喝有钱花,消停几天不行吗? 说着,也催马跟了上去,迎面一轮夕阳红日,将几人身影拉得老长,马嘶声在古道上远远传来,显得分外凄凉! 而此刻,夕阳落下之时,玄羽门三清殿内已经显得有些昏暗了,刘逸风坐在大殿正座上,却不让手下弟子点燃蜡烛,沈平就站在他旁边。 过了一会,沈平低声道:“掌门师兄,看样子,大祭那天,北疆这帮人就算是闹也闹不出什么来了。” 刘逸风慢慢摇摇头,说道:“话是如此,可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所谓来者不善,他们既然来,就一定不会空手回!” 沈平略一沉思,说道:“那前几日赵俊贤透露给咱们的消息,咱们是否还按照原计划执行?” 刘逸风慢慢站起身来,说道:“查的怎么样了?” 沈平走到刘逸风跟前,低声道:“师兄,咱们已经查的水落石出了,赵俊贤说的确实是实话,这纳兰明不过是个傀儡,真正在背后操控的,就是那个南疆新崛起的罗生门,而且我们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 刘逸风微微一笑,说道:“没想到,咱们这个耿师弟和陈师弟,还真实心实意的帮我们!” 沈平微微一笑,说道:“那是,好歹也是同气连枝,咱们掌握了这个实情,就不怕纳兰明起什么幺蛾子了,他若敢苦苦相逼,咱们就在大祭那天把这事抖搂出去,管教他成为众矢之的!” 刘逸风又是一笑,说道:“是呀,一个人居然任由灭了自己门派和全家的人驱使,唯恐天下不乱,这等丧心病狂之徒,其真面目一旦暴露,必定遭天下人唾弃,耿师弟和陈师弟真是给咱们出了一个好主意!” 沈平听到这里,又是一阵兴奋,他完全没留意到脸色难看到极点的刘逸风,兴高采烈的说道:“是呀,如此一来,咱们就不怕他纳兰明闹事了,这可真是……” 沈平话还未说完,刘逸风却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一下,直把沈平吓了一激灵,沈平不解的小声道:“师兄,你这是?” 刘逸风怒道:“你真当他们是好心呀,若真想帮咱们,大祭之时他们自己揭穿纳兰明的丑陋面目即可,何必费尽周折的还要告诉咱们?” 沈平眉头一皱,不解的问道:“师兄,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图谋吗?” 刘逸风又是一声冷哼,说道:“当然,若咱们不用这一招,纳兰明若闹起来咱们就没有什么克制他的办法,若咱们用了这一招,自此便会成为罗生门和整个北疆的死敌,不管如何,他耿惊云、陈剑平都是坐收渔利!” 沈平听了这话,暗自思量,小声道:“师兄,会是这样吗?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刘逸风猛地转过身来,大声道:“我想多了?哼!我倒是希望我想多了,今天陈剑平大出风头,献计献策,到头来还不是为了他药山派自己,什么掎角之势,说的好听!还不是为了将手伸到陵江城,伸到咱们眼皮子底下?” 沈平听到这里,猛地一惊,大声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样一来,药山派定会赖在陵江城不走,要是这样的话,对咱们可是……” 刘逸风烦躁的一甩衣袖,低声道:“真是一步被动步步被动,师父心系天下,不惜殒命,但留下的玄羽门可真是个烂摊子,咱们现在是真的腾不出手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药山派钻空子了!” 沈平赶紧问道:“那北疆纳兰明那边咱们怎么办?” 第二百九十三章 玄羽门大祭 听了沈平的问话,刘逸风不假思索的说道:“见机行事,若纳兰明点到为止的话,我们就隐而不发,若他死乞白赖的跟咱们过去不,也就顾不了许多了!” 沈平听了后点了点头,此刻天已大黑,殿外各个房舍都已燃起蜡烛,刘逸风倒背着手,慢慢走到大殿门口,看着忙忙碌碌来回穿梭的弟子,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像是被推着赶着一般,丝毫不受他的掌控。 半晌,只听刘逸风微微一笑,说道:“看吧!从今往后,这天下别想太平了……”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到了玄羽门大祭的日子,在中原之地的人们还未完全从虎力邪兽恐惧的阴影中走出来的时候,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使得中原之地的人们显得格外的悲怆! 一大早,几乎中原所有门派都派人来到了玄羽门,大家身穿素服,庄严肃穆的一节一节登上两面山,自山脚下一直延伸到山腰的部分,依然留存着虎力邪兽肆虐时的惨烈痕迹。 一众人边走边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痕迹,心中越发的感慨,当最后一批人登上通天台时,整个通天台上已经是灰茫茫的一片,真可谓是人山人海。 而在这人海之中,有一块离着祭天坛最近的区域,格外的引人注目,这伙人大概有白十来号人,其他门派来的人都穿着素衣,而这一伙人则穿一身雪白的孝服,在灰蒙蒙的一片人海中,这一块白色格外引人注目。 而更加引人注目的,则是这伙人的身份,他们便是连日来中原之地议论纷纷的北疆新崛起的那股势力,坐在最前面的一人身穿白衣,脸上蒙着一张白沙,正是此刻名动天下的聚贤堂少主,纳兰明! 而祭天坛之上,紫阳真人巨大的灵位摆在中间,玄羽门上下人人重孝,三宫四殿一居室师尊分列两边,这场景在当年祭天圣会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而刘逸风此刻则一脸的悲伤,恭恭敬敬的跪在紫阳真人灵位前,场下上万人没一点声音,都恭恭敬敬,神情肃穆的站在当场。 这时,长春宫郭本初慢慢走到刘逸风身边,低声道:“逸风,事不宜迟,先把玉册和法器的事情结束了,免得纳兰明一伙先开口,拿玉册和法器说事儿!” 刘逸风微微点点头,这也正是他自己的打算,而此刻场下的纳兰明看着眼前的场景,一阵冷笑,暗道:“中原之地遭受这次重创,看来是学乖了,南疆组织利用玉册和法器挑拨中原各派的目的已经落空了,这第一炮就没打响,我可不能稀里糊涂的成了炮灰!” 吴敬贤站在刘逸风身后,低声道:“少主,中原之地形势突变,咱们这伙人岂不是羊入虎口了?咱们还是否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 纳兰明微微一笑,低声道:“玉册和法器这出戏是唱不成了,咱们见机行事,你别忘了,咱们来也有咱们自己的目的,你记住,并不是罗生门利用我们,而是我们利用他!” 吴敬贤点了点头,不安的说道:“那罗生门交给咱们的任务,咱们就置之不理了?” 纳兰明点点头,说道:“这不是废话吗?眼下这个形式,根本没法在玉册和法器上做文章!” 纳兰明、吴敬贤二人这在这里说着,只见祭天坛上,刘逸风站起身来,走到坛边,大声道:“列位高贤、诸位武林同道,今日乃是家师紫阳真人殡天大祭,我玄羽门上下及所属各宫各殿,深感大家盛情,逸风在此有礼了!” 说着,刘逸风深深向坛下众人行了三个礼,三宫四殿一居室八位师尊也起身跟众人行礼。 台下上万人“轰”的一声,齐刷刷还礼,数中有人大声道:“紫阳真人不愧为一代豪杰,天下之柱,若不是他老人家,我们此刻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 “不错,咱们今日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多亏了紫阳真人,天杀的百花谷云啸天,痛痛快快一死可真便宜他了,真该将他千刀万剐!” 众人听了这话,轰然一声,大叫道:“说得对,这天杀的云啸天,害死了紫阳真人,真该千刀万剐!” 众人越说越是激昂,纳兰明在一旁却微微冷笑,各门各派上万人,以祭天坛为中心,围城一个半圆,陈剑平及药山派众人所处的位置,在半圆的另一侧,正好与北疆纳兰明面对面。 此刻陈剑平身边只有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及六七十名弟子,其余四衣护法等中坚力量皆在山下陵江城埋伏,自来到通天台后,纳兰月便惴惴不安,此刻远远看见纳兰明,纳兰月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武大通幸灾乐祸的对纳兰月说道:“你瞧你哥哥,一副要灭了天下人的架势,到时候你可得说说情,看在咱们药山派跟他是亲家的份上,不能对咱们动手!” 纳兰月此刻实在是没心情跟他臭贫,皱着眉头说道:“少废话,两边迟早打起来,到时候第一个上的就是你这个药山派大弟子!” 武大通一脸惊恐,小声道:“别呀,老武我平时对你不薄,咱们一家人打个什么劲,师父你瞧,稀里糊涂养个白眼狼!” 陈剑平看了看纳兰月说道:“不必太过担心,你哥哥现在虽说不容小觑,但要想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来,也是不可能的!”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你太不了解纳兰明了,他从小心高气傲,几乎不把一切放在眼里,认为自己所有特权都是理所当然的,这次他受了这么大的挫败和羞辱,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的!”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难怪呢,我还想不通为什么他会跟罗生门合作,听你这么一说,他还真是不惜一切到了极点!” 纳兰月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所以你们听到他被罗生门扶持觉得很震惊,而我通过对他的了解,却觉得这正应该是他的所作所为,这么说吧,他就是再做出比这恶劣十倍的做法来,我都不觉得奇怪,某种意义上讲,最大的威胁其实是他!” 武大通听了这话,惊恐的看了看纳兰月,有看了看对面的纳兰明,半晌,小声说道:“纳兰姑娘,平时多有冒犯,是我无心之失,你可千万别记仇呀!” 陈剑平嫌恶的白了一眼武大通,小声对着纳兰月说道:“放心,他就是再恶毒,实力达不到,也是枉然,咱们走一步算一步!” 陈剑平等人正在这里说着,祭天坛上刘逸风大声道:“诸位,操控虎力邪兽,残害中原,害死家师的罪魁祸首云啸天已死,他的百花谷也已经覆灭,可这事还不算完,遗害天下的毒物还没有彻底清理掉!” 刘逸风此言一出,台下众人立刻大声称是,众人自然知道刘逸风指的就是召唤虎力邪兽的玉册和赤烟炉。 旁边纳兰明听到这里,更是一阵冷笑,暗道:“玉册和赤烟炉法器自然是邪物,可要说天下真正的毒瘤,还得是你们中原武林,你们才是天下最大的毒瘤!” 只听刘逸风接着说道:“这毒瘤,便是召唤虎力邪兽的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咱们一定要将这邪物妥善处理,否则必将还会遗毒天下,向前段时间邪兽肆虐的场景还会再现,紫阳真人已经仙逝,试问,到那时还有谁能救我们!” 众人听到这里,轰然一声,纷纷点头,大声道:“刘掌门,我们大伙都听你的,我们信得过你,这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只有交在你手里我们才答应!” 众人在坛下这样吵嚷这,刘逸风猛地一挥手,气沉丹田,厉声高叫道:“将玉册和法器带上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按部就班 刘逸风此话一出,嘈杂吵嚷的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只见武大通带领着四名药山派弟子,抬着一张方桌,放桌上放着一个木盒,恭恭敬敬的放在了祭天坛中央。 待武大通等人退下,沈平走到方桌前,轻轻将木盒打开,只见玉册和赤烟炉法器正放在其中。 场中上万人静悄悄的,屏气凝神的看着这两个小小的物件,有谁能想象的到,荼毒了北疆和中原两地,令人闻风丧胆的虎力邪兽,竟然是被这两件毫不起眼的物件给转换出来的。 天地造物者之奇,真是令人赞叹,可最初的造物者,在创造世间这一切的时候,是出于什么目的,同时造就出了这等邪恶戾气呢? 而当第一个人察觉感知到天地间这股无上戾气之时,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念头闪过,会使他萌生了汇聚这股戾气的念头,进而催生了这等无上法器? 所有这些的答案,都无从考证,人们唯一所能真真切切感受到的就是,这股被无上法器聚集起来的邪恶力量所带来的痛苦经历。 而讽刺的是,此刻的中原武林,能够安静平和的聚集在一起,能够抱成一团,却全是拜这玉册和法器所赐,难道真的如枯骨老者所说,在巨大的死亡恐惧和压力面前,人们会显露出本性,忘记勾心斗角,忘记尔虞我诈,所能想到的,只有自保和求生。 从这个角度看,难道最初的那个人,创造这等汇聚天地戾气的无上法器,是出于这个目的,给人类带来痛苦,从而使人类珍惜祥和的生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造物者无疑是给人类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一个血淋淋的玩笑! 此刻,按照原本的计划,沈平将商定好的玉册和法器保管计划一五一十,详细的跟在场所有人说了一遍。 在场这些门派中,有一半是玄羽门周边各门派,这些门派几百年来受到玄羽门庇护,历来都是唯玄羽门马首是瞻,此次虎力邪兽大难,这些门派惊惧之余更加的依赖玄羽门,对于之前商定好的这个办法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而剩下的一半门派中,一部分是中原以北的门派由孙圣手率领,一部分是陵江上中游一带的门派,由丰德海率领,这些门派在最初就参与了法器看护方法的商议,自然毫无异议。 而剩下的一小部分门派,那可真就是人微言轻了,他们几乎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主张,换句话说,他们就算是有自己的主张,也没人会听他的说话。 至于本次唯一一股外来势力,北疆纳兰明,他自然是一心捣乱,要拿法器说事,可当前中原之地的形势一片众志成城,这个时候拿玉册和法器说事,真是太不明智了,也绝不会成功! 因此,在场上万人没有一人提出异议,今天的玄羽门,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的鼎盛时期,当众人看见八位师尊齐齐的端坐在祭天坛上的时候,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管内在如何,至少在明面上,玄羽门各宫各殿又重聚拢到了玄羽门的治下! 今日的玄羽门大祭,到此刻为止,确实起到了之前陈剑平所说的威慑南疆、北疆两地的作用,不管中原武林之前经历了怎样的纷乱,虎力邪兽之灾遭受了多么大的重创,可他终究是中原武林。 一旦这股势力聚拢在一起,即便是隐藏在南疆,那个实力令慧明法师、风万年这类人物都心惊的神秘组织,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八位师尊纷纷站起身来,慧明法师慢慢走上祭天坛,总共九人,围城一个半圆,站在放置着玉册和法器的方桌前。 沈平看了一眼刘逸风,刘逸风轻轻朝他点了点头,沈平回过身来,大声道:“诸位,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这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就由在场的慧明法师连同我玄羽门治下八位师尊看守,一来防止宵小之徒打这法器的主意,二来大家相互牵制,谁也不能利用这法器的邪恶力量!” 众人听到这里均觉得这个安排十分妥当,纷纷点头称是,坛下纳兰月小声道:“你看,你豁出命去,辛辛苦苦,跑前跑后的,又是取法器,又是撮合各派商议看护法器,到头来都给人家玄羽门刘逸风做了嫁衣,风头都是人家的!”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我都不觉得如何,你却受不了了?” 武大通咧嘴一笑,低声道:“师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师母这是关心你的前途,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说风凉话!” 下一刻,武大通“啊”的一声惨叫,旁边众人正在激情高昂的大喊着,这一声惨呼与周围形势极不相称,不少人都莫名期末的朝武大通望了过来。 只见武大通忍着剧痛,碍于场合又不能喊出声来,憋得一张脸紫红紫红的。 数中有人小声议论道:“瞧见没有,这人就是当今武林响当当的人物,药山派陈剑平坐下大弟子!” 另一人小声道:“哦?就是他呀,怪不得呢,刚才带领四个弟子抬着玉册和法器登上通天台,果然是个厉害人物,像咱们这样的,连个边儿都凑不上呀!” 不知是谁说的,一个细小的声音隐隐道:“我怎么觉得这人有点傻……” “闭嘴,你以为高手都跟咱们一样,那得是骨骼惊奇之辈才行一般人想都别想……” 而此刻,祭天坛之上,沈平再次大声道:“既然商定了看护玉册和法器的人,就要决定放置玉册和法器的地方,我们拟定由看护法器的九人每人写出一个地名,放入金瓶中,抽到那个地方算那个地方!” 说着,沈平一招手,一名年轻弟子端着笔墨纸砚上坛,慧明法师及八位师尊人人手里拿着一张半尺来长的白色纸条。 这名端着笔墨纸砚的年轻弟子走到每一位师尊面前都停一下,那人便拿起托盘上的毛笔在手中的纸条上写下一个地名,然后折成一个长条。 片刻后,九人全部写完,沈平将九个折叠起来的纸条拿在手中,向在场众人招示一周后,恭恭敬敬的放在一个类似花瓶模样的金瓶中。 这金瓶不足半尺,半尺长的纸条放入后,有三四寸长短露在瓶口外面,只见沈平慢慢将金瓶放在方桌之上,大声道:“九个地点已经写好,待会儿抽中那个地点,玉册和法器便存放在那里,然后由慧明法师连同八位师尊秘密看护,今日,就请大家做个见证!” 众人见着这场景,纷纷觉得即神圣又紧张,都默默的不出声,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方桌上的金瓶。 沈平对这刘逸风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声道:“掌门师兄,就请你来抽取一个地方!” 刘逸风点点头,慢慢走上前,仔细的在金瓶中抽取一个纸条,然后郑重其事的交在慧明法师手中。 慧明法师低头打开纸条,点了点头,再将纸条传给旁边的郭本初,郭本初看过纸条后,又传给了旁边的风万年,如此一直传,待八位师尊都看过纸条后,纸条正好又传回慧明法师手中。 慧明法师将这张纸条重新折好,又放回了金瓶,这边武大通眉头一皱,低声道:“这是干什么,难道还要三局两胜?” 旁边陈剑平差点没笑出声来,他狠狠瞪了一眼武大通,只见慧明法师将纸条放进金瓶后,点燃一个火折,连同其他八张纸条全部点燃,顷刻间烧成了灰烬。 此时此刻,只有慧明法师及八位师尊在内的这九人知道法器将要藏在那里,一旦郭本初利用长春宫强大的封印术将法器的灵力封住,天下便再无人知道这法器藏在了那里。 众人看到这里,纷纷长舒一口气,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觉得这样做最为妥当。 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声道:“玉册和法器的事情解决了,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是不是该解决下我们的事情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跪倒痛哭 众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说话的正是北疆纳兰明,不少人眉头一皱,纷纷暗想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这纳兰明千里迢迢而来,本就不怀好意,这会儿更是迫不及待的发难了!” 沈平面色一沉,大声道:“原来是聚贤堂少主纳兰公子,不知您有什么事,请说出来,大伙听听!” 纳兰明心中冷笑一声,暗道:“如今你们中原形式大变,眼下倒是有恃无恐了,我如今若硬要闹事,看来是要吃亏了!” 想到这,纳兰明心中冷笑一声,迈步跃上祭天坛,恭恭敬敬的再紫阳真人灵位前行了个三跪九叩大礼。 场上场下众人见了均面面相觑,诧异的看着祭天坛上的纳兰明。 而行完大礼的纳兰明却跪在那里并不起身,并且他竟然低声痛哭了起来,少顷过后,纳兰明好似牵动心事,哭的声音更大了,到最后简直是悲天抢地的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下在场所有人可都大大的出乎意料,所有人都以为北疆一伙气势汹汹而来,肯定隐藏什么厉害的杀手锏,想要趁着中原还未完全稳定之际,再给中原致命一击。 可没想到,纳兰明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之后,竟然径直走上祭天坛,在紫阳真人灵位前放声痛哭了起来! 这边武大通皱着眉头,手捏络腮胡,疑惑的问道:“师父,这纳兰明搞什么名堂,他亲叔还有满门被罗生门灭的时候,也没见他哭成这样呀!” 陈剑平也是微微一皱眉头,说道:“再看看,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事,万变不离其宗,我看一会儿就该说正题了!” 说着,陈剑平下意识的朝旁边纳兰月瞥了几眼,纳兰月眉头一皱,说道:“黄鼠狼就黄鼠狼呗,你瞥我是什么意思?” 陈剑平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你哥哥还真挺有套路!” 纳兰月嫌恶的说道:“他花样多得很,你就等着看吧,不过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 听了这话,陈剑平、武大通二人对望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坛上纳兰明正哭着,刘逸风对着沈平一使眼色,沈平走上前,慢慢搀扶纳兰明。 沈平双手微微一用力,却见纳兰明身子纹丝不动,这沈平入门多年,虽不是入室弟子,可武功修为在年轻一辈弟子中也算是佼佼者。 这下沈平心里打了个突,微微一笑,不漏声色的说道:“纳兰公子,切莫太过悲伤,以免伤身!” 说着慢慢一运劲,用了五成功力,在纳兰明手肘上一托,却见这纳兰明依然是纹丝不动。 场下陈剑平眉头一皱,低声道:“有些古怪,这纳兰明身上倒有些功夫!” 纳兰月眉头一皱,说道:“纳兰明武功确实不弱,不过他这人自小文弱,爹爹还有叔叔都说他并非练武的好材料,好在他头脑还算聪明,否则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陈剑平听了纳兰月的话,微微一惊,低声道:“不像,绝对不像,我看这纳兰明功力倒也不弱!” 纳兰月听了陈剑平的话,仔细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纳兰明,以她的修为和见识,自然看不出什么门道,可陈剑平既然如此说,她却是十分信服陈剑平的。 只是纳兰月却也疑惑的说道:“若不是你看错的话,这可就奇了,纳兰明的功夫,比寻常人自然是好些,但绝不是什么高手……” 而此刻,沈平则微微脸上一红,场下寻常弟子自然看不出其中的道道,可不少高手自然已经看出端倪,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栽跟头! 想到这,沈平微微一笑,说道:“纳兰公子盛情我玄羽门心领了,若有什么见教,就请起身来说!” 说完,沈平吸一口气,腰马运劲,气贯双臂,暗较一股劲儿,猛地将纳兰明往上一托,可就在这一瞬间,沈平突然觉得自己使出的力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此刻的纳兰明则略带讥讽的斜眼瞧着沈平。 沈平自然猛的一惊,待他还未反应过来,猛然觉得手上又感觉到了力道,而这股力道则迅捷无比的沿着自己的双臂又返了回来。 沈平急忙抱元守一,护住丹田,随即将这股力顺着后腰急忙往下卸,只听“咯吱”一声轻响,沈平脚下两块青砖应声裂开,足见这股力道之凌厉,好在沈平此刻根基已经牢固,否则非受重伤不可! 此刻陈剑平已将这一切完完全全看在眼里,他皱着眉头,拍了拍纳兰月肩膀,低声道:“快看,借力运劲,这可不是一般好手所能做到的,在场所有人外加祭天坛上坐着的八位师尊和慧明法师,能做到在这一点的恐怕没几个人!” 武大通慌忙问道:“师父,你也不行吗?” 陈剑平面色深沉的说道:“我若截住兵器运劲原是可以做到,可若像这般不借助外物的话,勉强也可以做到,但绝不能向他这般轻描淡写!” 武大通听了一惊,脱口道:“原来这纳兰明这么厉害?” 纳兰月则一脸疑惑的看着坛上的纳兰明,喃喃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那里出了问题!” 武大通眼珠一番,说道:“这人自始至终都带着个面具,会不会这人就根本就不是纳兰明?” 陈剑平心里戈登一下,立刻如坐针毡,厉声道:“不错,不错,我真笨,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下可……” 说着,陈剑平就想起身,纳兰月一把挽住陈剑平胳膊,示意他坐下,然后低声说道:“不用瞎想了,这人一定是纳兰明,不会错的!” 陈剑平反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纳兰月朝陈剑平身边凑了凑,低声道:“你记不记得我右耳耳垂后面有一颗黑痣?而纳兰明右耳耳垂后面也有一个印记,不过不是黑痣而是个胎记,你仔细看看吧!” 陈剑平听了这话,极目朝祭天坛上望去,此刻陈剑平坐的位置,正好是纳兰明有后方。 陈剑平看了好一会,才隐隐约约从这人右耳耳垂后看见一点细细的黑印,若不是纳兰月提前说起,一般人还真不容易发现。 纳兰月脸色阴晴不定的喃喃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否则短短几个月,他的功力不可能进展这么快……” 坛上沈平吃了个暗亏,就在将要僵持住的时候,纳兰明擦干眼泪,慢慢站起身来,只见他转过身来,大声道:“紫阳真人为救天下苍生,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这等豪情狭义,乃是我辈之楷模,紫阳真人之死,更是当今武林之大不幸!” 他话音一落,除了跟他同来的北疆众人高声应和以外,场中其他各门各派皆没什么太大反应,众人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好话,可不知怎么得,从他口中说出这番话来,却总觉得如此的别扭。 刘逸风警觉的看着眼前的纳兰明,搞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众人皆以为这纳兰明一上来定会连连发难,可却没想到,他此刻却来了个喧宾夺主,站在祭天坛之上,大说特说了起来。 只听纳兰明接着大声道:“这次虎力邪兽肆虐,不管是北疆、还是中原,都遭受到了难以想象的灾难,死伤无数,这等邪兽,真可谓是人神共愤,召唤出这等邪兽的人自然是该千刀万剐,可是,不管是中原,还是北疆,在下以为……” 说到这,纳兰明看着坛上坛下环视一周,众人此刻也开始好奇起来,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纳兰明突然神情一变,哈哈大笑一声,厉声道:“在下以为,在座的诸位及整个中原武林就该受此一难,你们都活该让虎力邪兽生吞活剥,紫阳真人,死而不得其所,真是可惜,大大的可惜了,哈哈哈……”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两次机会(上) 纳兰明此言一出,真可谓石破惊天,顿时坛下上万人“轰”的一声炸开了锅,愤怒谩骂声接踵而来! 旁边刘逸风也是微微一惊,虽然知道纳兰明此次来一定是不怀好意,可纳兰明从一开始到此刻的种种做派,还是让刘逸风赶到一惊,而慧明法师及坛上八位师尊也眉头紧皱的看着如同癫狂的纳兰明! 而坛下的谩骂声,此刻更是一浪高过一浪,不少人甚至要跃跃欲试的上台来动手,刘逸风急忙给沈平使眼色,令他快快安抚住局面。 可沈平还未来得及开口,纳兰明却指着坛下众人大声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自己想想,虎力邪兽有多可怕!而这种可怕的灾祸,你们至少有两次机会来避免它!可你们自己却将这两次机会放弃了,难道不是活该吗?” 这话一出,又使得在场所有人微微一惊,不少人听了这话,均停止了谩骂,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年轻弟子依然叫骂不休。 武大通看着坛上纳兰明说道:“完了,师父,这货彻底疯了,我看他就百十来号人,不如冲上去,快刀斩乱麻,省得麻烦了!”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这百十来号人算什么,要紧的是整个北疆上百门派都已经被这纳兰明收入麾下,而且他们身后还有个罗生门,这才是真正麻烦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他区区百十号人就敢大摇大摆的来玄羽门的原因!” 纳兰月则皱着眉头说道:“这算什么,这个纳兰明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咱们可得小心……” 这时,只见纳兰明向坛边走了走,大声道:“武林正道向来以玄羽门为尊,所为天下正派同气连枝,同御魔教,可当初罗生门进犯我北疆聚贤堂的时候,你们这些所谓同气连枝的正派同道可有人想过对我聚贤堂伸出援手?” 这话一出,原本夹杂着骂声的坛下突然慢慢安静了下来,只听纳兰明接着说道:“偌大的中原武林,号称天下正道云集,你们没有哪怕一个门派动过那怕一丝的念头,去救护下身在北疆的聚贤堂!” 说着,纳兰明转头看了看刘逸风及八位师尊,阴刺刺的说道:“那怕是号称天下正道巨擘的玄羽门,也毫不作为,任由我们聚贤堂自生自灭,任由魔教罗生门屠戮我们聚贤堂这个正道门派!” 刘逸风和八位师尊及在场上万人听了纳兰明这番话,却都没了声音,其实正如纳兰明所说,从道义上来讲,中原各派没有任何理由不去援助聚贤堂。 而事实上也正如纳兰明所说,中原各派包括巨擘玄羽门在内,所有人对罗生门进犯聚贤堂的事实都是听之任之,更有甚者,还盼望着聚贤堂能够覆灭。 而中原之地唯一一个前往中原的门派,就是药山派,而药山派最初的目的,也只不过是想趁火打劫,图谋聚贤堂传说中的九天神煞大阵而已。 纳兰明看着沉默的众人,忽然冷笑了几声,说道:“怎么样,没话说了吧?你们标榜的正义呢?你们宣扬的正道呢?你们不是与魔教不共戴天吗?” 纳兰明一连三问,在场上万人无一人应答,旁边慧明法师则深深的闭上眼睛,低声念了句佛号! 纳兰明满意的看着在场众人,虽然蒙着纱巾只露出半张脸,但仅从这半张脸就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此刻志得意满的神情。 而就在这时,纳兰明突然话锋一转,厉声道:“你们怎么了?不会是真的心中有愧吧?哈哈!这可真是笑话,大家千万不必如此,因为武林中向来如此,明哲保身、隔岸观火是再平常不过的了,而且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如果你们中原那个门派遭受魔教攻击,我聚贤堂也一定会袖手旁观,绝不会施救的!哈哈哈……” 众人听到这里,心中真是疑惑,纷纷觉得这纳兰明简直就是个疯子,杂七杂八的在这里乱说一通,更有人大声喊道:“那里来的破落户,失心疯了,赶紧滚下去……” “快把这人赶下去,胡说八道些什么……”一时间谩骂声又开始传来,而与纳兰明同来的北疆众人则与周围叫骂的人开始了对骂,瞬间,整个通天台上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纳兰明突然深吸一口气,丹田内真气鼓荡,厉声道:“蠢货们!之所以这样,你们就该被虎力邪兽残杀,只有这样老天才是公平的,这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纳兰明这番话,中气十足,被他浑厚的内力远远送出去,几乎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中,刹那间,嘈杂的通天台上又一次陷入了死寂。 纳兰明笑了笑说道:“罗生门攻杀我们聚贤堂的时候,南疆百花、御剑两派则趁乱而入,利用赤烟炉法器,在玄月洞中召唤了虎力邪兽!” 说到这,纳兰明哈哈的大笑起来,半晌他大声说道:“妙呀!真是太妙了!你们见死不救,避祸自保,没有一家进入北疆,正中百花、御剑两派下怀,他们堂而皇之的进入玄月洞,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不费一兵一卒,就将肆虐天下的虎力邪兽召唤了出来,这可真是报应!” 纳兰明嘲讽的环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几乎每个与他眼神相遇的人都下意识的将眼神避开,这一刻,人们真的开始震撼了,也真的开始思考了,确实如纳兰明所说,这一切其实都是可以避免的! 纳兰明兴奋的说道:“玄月洞本来是应该由我们聚贤堂看守的重地,可百花、御剑两派的人潜入玄玉洞的时候,却没有一个聚贤堂弟子在那里看守,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说到这,纳兰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围的人,而所有人也都在等着他说出这其中缘由,人们很难想像这其中的联系,远在北疆的玄月洞,原来与中原之地有着生死关联。 纳兰明嘿嘿一笑,接着说道:“诸位,实在是对不起了,我们没能守住玄月洞,因为当时的我们,已经被罗生门屠戮殆尽了!” 此言一出,在场上万人包括坛上的刘逸风及八位师尊,心中都“咯噔”一声。 纳兰明幸灾乐祸的看着众人,以质问的口气说道:“刘逸风刘掌门,你们当时可曾收到我聚贤堂的求援信?” 纳兰明根本就不等刘逸风答话,转身对着坛下,问道:“丰德海老前辈,我叔父给你写的亲笔信,你不会没看到吧?” 说着,纳兰明冷笑一声,继续问道:“长春宫郭世伯、碧霞宫风世伯、凌霄殿柳世叔,我聚贤堂的求援信你们难道没收到吗?” 众人听了这三问,心中也不是滋味,这纳兰明一番话,使得在场所有人哑口无言,其实武林中遇难不救的事情比比皆是,可事情虽说如此,但终究在道义上说不过去。 因此武林中人大都很有默契,可谓是谁也不拿这个说事,因为这太令对方下不来台了,毕竟大家一直标榜的是匡扶正道,共御魔教。 而且,武林中人,大都讲个“信”字和“义”字,这等见死不救之行径,真可谓是无信无义,可江湖上厮杀不断,大家又不愿总是招惹是非,因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纳兰明将话挑明了,实在是令在场所有人哑口无言。 纳兰明看着众人,自嘲似的笑了笑,说道:“这可真是天道有轮回,奥对了,有件事,我还得明明白白的告诉各位!” 众人此刻对纳兰明这伙人真是又恨、又气、又愧,听纳兰明这么一说,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话,都没人搭他的茬。 纳兰明却自己接着说道:“其实,我们早就知道百花、御剑要召唤虎力邪兽,我们更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中原武林,我们还知道这会荼毒天下,可我们当时就决定,只要你们帮助我们抵御罗生门,我们就将百花、御剑的阴谋告诉你们,来阻止他们的阴谋,可你们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死,所以我们也就……” 说到这,纳兰明肆无忌惮的当着上万人仰面哈哈大笑起来,众人听了他这话,心中寒意简直无以复加,可却怒也不是,恨也不是,所有人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坛上的纳兰明! 纳兰明笑了半晌,大声道:“你们的自私和伪善使你们错过了阻止这场浩劫的第一次机会,而最不应该的就是你们竟然还错过了第二次机会!”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两次机会(下) 此刻,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是五味杂陈,聚贤堂居然早就知道了百花、御剑两派的图谋,可却隐而不发,但眼下却没有一个人有勇气站出来质问纳兰明。 而纳兰明则一副终于出了有口恶气的神态,志得意满的站在祭天坛上大声道:“你们的自私和伪善使你们错过了阻止这场浩劫的第一次机会,而最不应该的就是你们竟然还错过了第二次机会!” 武大通不耐烦的挠挠头,埋怨道:“这货还没完没了了,跟个怨妇似的!” 陈剑平听了纳兰明一番话后,心中也明白他的意思,其实不止中原武林,天下武林不都是如此吗?在中原之地好歹还有个道义可讲,至于北疆、南疆等蛮荒之地,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弱肉强食和杀戮。 纳兰明在此痛斥中原武林无信无义,也只能是让在场众人一时难看,却不能再根本上解决问题,原因很简单,道理是谁都懂的,但背信弃义的事还是天天发生,这就说明,解决这个问题压根就不能靠说。 听了武大通的抱怨,陈剑平笑着说道:“说就说吧,他嘴再厉害,还能说掉你一块肉?他今天要是没别的图谋,只想痛快痛苦嘴的话,我宁愿在这陪他说一天!” 纳兰月瞥了陈剑平一眼,悠悠的说道:“你是被你这徒弟给带坏了,说话真毒舌……” 众人此刻对纳兰明也是即有点愧疚,又很厌恶,大部分人甚至想冲过去直接开打,可又拉不下这个脸来,真是纠结郁闷之极,一听纳兰明说道第二个机会,所有人都皱着眉头齐刷刷的看着他。 只听纳兰明说道:“你们之所以错过第二次机会,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人!如果不是这个人的话,天下就不会遭到虎力邪兽的肆虐,就不会枉死这这么多人!” 说完,纳兰明伸手往台下一指,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他指的人确是台下坐在站在药山派人群中的纳兰月! 瞬间,千百双眼睛看向纳兰月,纳兰月实在是没想到纳兰明会有这么一手,再加上这么多人朝她望来,顿时一阵惊慌错愕! 陈剑平听到这里,却微微一笑,武大通看着陈剑平,小声道:“师父,你秀逗了,这家伙矛头直指咱们,我看他是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你赶紧下令,咱们这就把他办了!” 陈剑平一摆手,对着纳兰月说道:“厉害,你说你这个哥哥有心计,之前我还不觉得,此刻看来确实如此,玉册和法器做不了手脚了,跟玄羽门过不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临时调转枪头,直指咱们药山派,真可谓是出其不意呀!” 纳兰月此刻一身局促,脸色难看之极,哪有心思听陈剑平这番话,她又气又急,心中对这哥哥厌恶到极点! 只听纳兰明在台上大声道:“这纳兰月身负瀛丹法器,却私自外逃,在玄月洞中,九衔神剑和八件法器全部集齐,可这纳兰月却不愿牺牲自己,使得虎力邪兽彻底摆脱法阵控制,这才荼毒天下!” 这话一出口,在场不少人都是一惊,纳兰月之事并不是没有人知道,可中原之地知道细节的毕竟是少数。 适才还心情复杂的众人,在知道这件事后,突然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祭天坛上,耿惊云看着眼前情形,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急道:“我就知道这女子早晚是个麻烦,小师弟不听我劝,早晚会吃亏!” 而此时旁边刘逸风也微微觉得一阵诧异,此刻他已看明白形式,原来这纳兰明此刻不打算找玄羽门的麻烦,却好似要跟药山派过去不。 而坛下的陈剑平也是微微一皱眉,毕竟,周围的气氛在纳兰明这番话后,有了微妙的一丝变化,其实,陈剑平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可总是觉得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而周围人气氛微微的变化,也并未令陈剑平感到奇怪,当前中原之地由于虎力邪兽重创刚过,确实是空前团结。 但这种团结,归根结底并不是中原武林中人内心有了多么大的转变,而多半则是时势如此,人们不得已抱团而已。 陈剑平正在这样想着,身旁纳兰月则气的一跺脚,低声道:“这个小人,我跟你们药山派一点关系没有,你们别受我连累,我这就出去,任由他们处置!” 说着,推开旁边一名药山派弟子,迈步就要往外走,旁边武大通一把将她扯住,大声道:“你抽什么风,万一这帮人脑子一热,你还有命呀?你就在这待着,大不了咱们撒腿就跑,他们还能把咱们怎么样?” 纳兰明眉头一皱,刚要说什么,旁边陈剑平拍拍手,说道:“好,老武说的是,不愧为药山派大弟子,说话办事就是有见地!” 纳兰月急道:“别废话了,多少人因虎力邪兽惨死,万一一会儿情况有变,我可不想连累你们!” 陈剑平毫不在意的说道:“安心待着,你哥哥就是冲着咱们来的,你只不过是个由头,你就站我身后,我保你没事!” 陈剑平说这番话时,根本没有想纳兰月看一眼,可语即平和又坚定,纳兰月看了看旁边的武大通又看了看陈剑平,心中猛然感觉一阵暖意。 长久以来,纳兰月最为痛苦的便是心中毫无归属感,身在聚贤堂过着令多少人都羡慕的富家千金的生活,可她却丝毫没有一丝安全感。 聚贤堂覆灭后,她原本就空落落的心里变得更加的无助,后来与陈剑平、武大通二人一路走来,虽颇多坎坷,但心中那种无助和不安感反倒减少了许多。 想到这,纳兰月一咬牙,说道:“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让他在上面胡说八道,我去跟他对峙!” 陈剑平猛地一摆手,低声道:“别慌,见机行事!” 陈剑平几个人正在这里说着,祭天坛下对面北疆人群中,吴敬贤站出来大声道:“不错,这纳兰月不但无视天下苍生安危,还伙同药山派掌门陈剑平,闯入我玉阳派,放火杀人,我师弟吴敬德,这笔账,今日可要向药山派讨回!” 众人听到这里,猛地一阵骚乱,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对着药山派这边怒目而视。 纳兰明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大伙想想,咱们有多少亲人,天下多少无辜丧生在了这虎力邪兽手下,而陈剑平和纳兰月明明可以阻止这些,就因为他们的一念之差,导致多少人枉死!” 通天台上众人经过纳兰明、吴敬贤这么一鼓动,竟然开始变得骚动,孙圣手、丰德海二人看着周围情形也是眉头紧皱。 又过了片刻,甚至有些门派中的年轻弟子开始骚动了起来,一场虎力邪兽浩劫,多少人死于非命,多少人痛失亲人朋友,多少城池变为废墟,人们对此的伤痛实在是太深了。 这股伤痛极容易转化为漫无目的的怒气,而此刻,积压在人们心中的怒气似乎有了方向。 陈剑平总说信任人心中最近要时刻的那点东西,可光知道了这一点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吗? 所有人的愤怒此刻正在慢慢的酝酿,是呀,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死呢,你死了虎力邪兽封印了,我们不就不用死了吗?这种情况下,你就应该为了天下生灵而去牺牲自己,你居然不这么做,简直岂有此理! 这个想法和逻辑,简直无耻自私到了极点,可无奈的是,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还真就是这个无耻之极的念头,沉闷的氛围慢慢变得浓厚,周围的火药味开始蔓延。 终于,在北疆这伙人中突然迸发出一个声音,这声音嘶吼道:“药山派必须得给遭惨死在虎力邪兽手下的人们一个交代,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声嘶吼过后,大概沉默了那么一瞬间,突然,好似火药炸烈一般,呼啦一声,所有人都开始大声的怒吼一起来,所有人都将愤怒投向了药山派! 而这时的陈剑平,看着众人,则微微一声冷笑,他趴武大通耳朵上,低声对着武大通耳语了片刻! 只见武大通越听脸色越是惊愕,到最后,武大通悲苦的说道:“师父,不带这样的,怎么一有送死的事儿你就先想到我呢?” 第二百九十八章 武大通上坛 却说此刻通天台之上,形势突变,这纳兰明出其不意,突然对药山派发难,可以说是杀了正道一个措手不及,而众多不明就里的门派,此刻心中的怒气完全被纳兰明所操控,使得药山派几乎成了众矢之的! 而不知陈剑平在武大通耳边说了些什么,此时的武大通瞪大了双眼,悲苦的说道:“师父,不带这样的,怎么一有这送命的活儿,你就先把我舍出去呢?” 陈剑平眉头一皱,说道:“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我保证你没事!” 武大通深表怀疑的说道:“你自己刚才都说了,这纳兰明功力不弱,我那两下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他一抬手,把我秒了怎么办?” 陈剑平恨不得在武大通屁股上踹一脚,厉声道:“少废话,这不有我呢吗?他秒你之前,我先秒了他!” 武大通黑着脸,说道:“那你现在秒了他不就行了!” 陈剑平面色一沉,说道:“别废话了,按我说的做,不然有你好看!” 武大通眉头一皱,悲苦的一跺脚,大声道:“好好好!我这是什么命,原本就想发个小财,没想到还得天天玩儿命!” 说完只见武大通突然快跑两步,一纵身跳上祭天坛,众人正在对着药山派的方向指指点点,突然见武大通跳上祭天坛,都愣了一下! 刘逸风、沈平二人对望一眼,都不知道这武大通是什么意思,慧明法师及八位师尊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武大通。 沈平暗道:“正午吉时快要到了,不能这么闹下去,这武大通又上来捣什么乱!” 想到这里,便要开始干预,旁边刘逸风却对着他摇摇头,若在平时,玄羽门及其他各宫各殿,除了紫云、碧霞、七星之外巴不得药山派出事。 可再当前形势下,江湖风云突变,南北疆虎视眈眈,所有有识之士均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中原此刻不能乱,更不能再有什么大派被颠覆! 可有识之士终究是少数,更多的则是通天台上这些无脑愤怒者们。 只见武大通走上台之后,不自然的抖抖肩,接着对这坛下疑惑的众人大声道:“你们对我们药山派骂骂吵吵的,是何道理?” 这话一出,简直像是点了火药桶一般,所有人都指着台上的武大通大骂特骂起来,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总而言之一句话,该死的时候你就得死,既然有救我们命的机会,你就得去死! 武大通原本还有些害怕,听了众人的话,暗想:“这帮货,比我老武还不要脸,你想活,我tm就得死吗?” 想到这,武大通气往上冲,他武功自然是稀烂,可好歹当年也是仓颉山一带有名的地痞,岂能没点脾气。 看着一旁洋洋得意的纳兰明,武大通怒道:“你这厮说话好没道理,纳兰月时你的亲妹妹,你居然怪她不去死!” 纳兰明哈哈一笑,他自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家族中的女子都是为了承载瀛丹法器而生,随时都可以牺牲,他丝毫不把纳兰月的死活放在眼里。 此刻听武大通这么一问,大笑着说道:“小妹若为此不幸殒命,我自然是心痛如割,可为天下苍生着想,不得已,也只能牺牲自我,以保天下安慰,若能拯救亿万苍生,即便是牺牲我自己也在所不惜!” 这话一出口,场下一群不明就里的无脑年轻弟子,振臂高呼,大声叫好! 武大通气的脸通红,他自然知道纳兰明的底细,知道他说的都是违心的话,当即大声道:“胡说八道,你也就是在这里说说,我不信你会牺牲自己,拯救天下!” 纳兰明哈哈一笑,暗道:“这人简直呆笨之际,你如此问我有什么意义,我只管说是,你又能将我怎样!” 想到这,纳兰明大声道:“这个自然,难道你会忍心看着这么多的城池,这么多的无辜受到虎力邪兽的残害?” 纳兰明这番话一说出口,众人的愤怒之情更盛,仿佛天下人之所以被虎力邪兽残害,就是因为纳兰月该死的时候不死,陈剑平在纳兰月该死的时候不让他死! 愤怒之余,自然又是对着台上武大通一顿咒骂,这时,武大通哈哈一笑,大声道:“好好好!你说的可真有理!这个纳兰月简直就是天下的罪人,真该死!” 武大通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几乎所有的人都疑惑的看着武大通,台下纳兰月更是又疑惑又愤怒的看着武大通,而旁边陈剑平却一脸笑意的看着武大通。 只见武大通又指着场下愤怒的众人,大声道:“你们说的都很对,要是让我武大通说,她也该在当时赶紧死,好封印这邪兽!” 众人此刻可真是哑口无言了,都不知道这武大通到底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药山派肯定会维护纳兰月这点大伙倒是想到的,可武大通如此说,却大大的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而站在他对面的纳兰明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看武大通,又看看坛下的陈剑平,警惕的转着眼珠。 这时,只见武大通走到放置玉册和法器的方桌前,大声道:“你们给我听好了,从这一刻开始,我药山派要灭了中原各派,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活!” 众人听了武大通这话,猛地一愣,上万人中轰然爆发出一阵狂笑,不少人指着台上的武大通谩骂道:“这个疯子,你药山派就算再厉害,还能比中原武林更厉害!” “这王八蛋失心疯了,我看你们药山派真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们有这个本事吗?” 众人正在狂笑叫骂着,而就在这一刻,一个黑影突然如鬼魅般冲上祭天坛,在方桌前站定。 众人一看,这人正是陈剑平,只见他双手抱圆,将玉册和法器抱在中间,一声断喝,一张血色古拙法阵凭空出现在玉册和法器之上。 旁边长春宫师尊郭本初大声道:“饮血门召唤术!” 郭本初话音刚落,只见从陈剑平双手中间出现的这张血色古拙法阵快速将玉册和法器包裹住,紧接着,这个圆球状的法阵急速旋转,片刻后一声轻响,玉册和法器随着这个球形法阵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猛地一声惊呼,纷纷诧异的说道:“玉册和法器呢?怎么消失了?” 而人群中修为高深之人,自然懂得其中关窍,陈剑平所展示的,其实是与轮回掌一个道理的空间之术,这玉册和法器一定被转移到了某个地方。 陈剑平做完这一切,旁若无人的站在方桌旁边,淡淡的对着武大通说道:“告诉他们,我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武大通微微一笑,大声道:“今日,不防就跟大伙明说了,三天后,我药山派要将再次召唤虎力邪兽,到时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别说是中原武林,整个天下,都别想安生!” 此言一出,在场上万人立刻怔住了,没有一个人能笑出声来,刚刚还愤怒不已的一群人,此刻全都呆若木鸡! 因为众人终于回想起来,药山派其实都是一帮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呀,当初药山派功法异己的各种场景突然再一次映入在场所有人脑海。 几乎所有人瞬间开始后悔,纷纷暗道:“自己真tm记吃不记打,刚开始过几天安稳日子,竟然又受人挑唆,完了,这下把药山派这帮魔头给惹火了!” 陈剑平对这众人冷哼一声,突然猛地一招右手,一声炸响,半空中突然升起一团云雾,这团云雾越聚越大,片刻后,涌出一股无以名状的戾气。 下一刻,这股灰黑色乌云夹杂着无比强大的戾气开始越压越低,就在这时,人们惊惧的看着这块阴云,因为这块阴云慢慢幻化出一个令所有人都无比恐惧的外形! 虎力邪兽! 不知是谁发出的第一声惊呼,瞬间,上万人开始骚动,无数人恐惧的几乎都要跪倒在地! 坛上慧明法师及八位师尊猛地起身,耿惊云厉声道:“小师弟,不得放肆,你可知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收手!” 陈剑平脸色一沉,对着坛下众人大声道:“我说到做到,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回家引颈受死吧!” 所有人都心胆俱裂的看着风云突变的祭天坛之上,就在这时,武大通微微一笑,得意洋洋的对这祭天坛下众人大声道:“要想免遭虎力邪兽之灾,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们肯不肯!” 第二百九十九章 必须得理不让人 众人正处在虎力邪兽重新出世的恐惧中,突然听了武大通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都没反应过来,甚至不少人都开始惊慌失措的四下张望。 旁边耿惊云突然好似明白了陈剑平和武大通要干什么,他紧皱着眉头看着陈剑平,半晌还是微微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武大通则放肆的哈哈大笑一番,大声道:“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现在你们个个都把自己给宰了,只要你们这样做,我们便不召唤虎力邪兽!” 此言一出,整个通天台上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得见。 半晌,看着哑口无言的上万人,武大通大声道:“怎么了?一个个的怎么不动手?拯救天下苍生,挽救亿万无辜,就靠你们了,你们还不快死,难道要看着天下武林及众多无辜惨遭虎力邪兽杀戮吗?” 说着,武大通指了指坛下的神龙帮,大声道:“朱帮主,你不是说天下存亡于一线,苟利生死可不顾吗?你带个头吧!只要你一抹脖子,整个武林,整个天下就得救了!” 台下姓朱的这位帮主,适才气急败坏的指着药山派咒骂,此刻老脸通红,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气急败坏的长袖一拂,转脸不搭理武大通。 武大通哈哈一笑,大声道:“既然如此,朱帮主,你就别死了,可也请你别在那大言不惭了!” 说完,武大通向左边走了两步,指着台下一老者,大声道:“戚老头,怎么样,你来带个头,多简单的事,只要一死,就能拯救天下苍生,何乐而不为,你不是说一人苟且,遗害天下,实不如就死吗?快点吧!机会来了!” 这戚老头听了武大通的话,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武林中信义优先的不在少数,可食言而肥的也是大有人在,但如今天这般,刚刚说完大话,瞬间就被打脸的情况,可真是前所未有。 千百年来,武林中从未有过的一个奇观出现了,那就是上万人不言不语,如同犯了错被训斥的孩童一般,低头不语,满脸羞愧,直直的站在那里! 陈剑平冷冷的看着众人,右手五指猛地微曲成爪,半空中那团虎力邪兽外形的阴云,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巨大的戾气喷涌而出。 在场武功内力高深者还好些,其他功力不济的普通弟子,听了这一声嘶吼,再加上这股巨大的戾气冲击,直接惊呼出声,不少人甚至瘫坐在地! 武大通哈哈一笑,大吼道:“一个个都还等什么,还不快死!你们不死,我们可要屠戮天下了,今天你们不死,如何面对天下呀?如何对得起良心呀?赶快动手!” 场中上万人,没有一个人动手,没有一个说一句话,这其中不免有些血性之人,岂能受得了武大通这一番数落,可要真说举刀自刎,一时三刻便要死在这里,任谁也没有这个勇气。 一句话,有人不想活,但没人不怕死! 武大通此刻简直得意到了极点,他简直觉得自己要飞上天,适才还老老实实的站在祭天坛上,此刻的他竟然扯过旁边的木凳来,直接站在上面。 只听他大声吼道:“既然都是怕死的人,就别站着说风凉话,纳兰月是我们药山派的,我们当时是有能力封印虎力邪兽,可我们就是不死,我倒要问了我们凭什么死?” 说着,他无比嘚瑟的指着场下上万人,厉声问道:“就算再来一遍,我们还是不死,我就不牺牲我自己封印虎力邪兽,你们有什么话想说的,现在!就在这,赶紧接着说!” 半晌,依然还是无人应答,武大通简直觉得自己要爆炸了一般,他太享受这一刻了。 只见他从木登上一跺脚,大声道:“有那个不服气的,现在就把自己脖子抹了,今天有一个算一个,只要你们为了天下苍生,都把自己脖子抹了,我们药山派纳兰月立刻自刎以谢天下!” 这场面这尴尬的气氛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所有人甚至都没有勇气抬起头来,武大通变本加厉的大声道:“都不是什么圣人,都怕死吧?都不愿意死吧?承认就行!没什么丢人的,你看这上万人,各个不都是一样货色吗?” 说着,武大通从木登上跳下来,指着自己说道:“我就明说了吧,我武大通就怕死,我不像你们,道貌岸然,假仁假义,你自己怕死可以,别人怕死就该让你骂,关键时刻,就得别人以死来救你,轮到自己了,倒是当起缩头乌龟了!拜托你们赶紧闭嘴!” 说着,武大通趾高气昂的向坛下指了一周,大声道:“一个个都记住你们现在这个怂样,从这一刻开始,我看谁还有脸拿纳兰月瀛丹法器说事儿!” 接着,武大通慢慢走到坛边,指着吴敬贤说道:“敬贤公子,别人不死,你总得死吧,这可是拯救天下苍生的大事,你放心,只要你一死,我们绝不召唤虎力邪兽,一定让你死得其所!” 吴敬贤此刻脸色已是铁青,他急忙朝坛上的纳兰明看去,却见纳兰明也是怔怔站在那里。 这时,武大通咧着嘴,大声道:“并且,就冲您名字中的敬贤二字,我们答应大伙,只要你一死就可以了,坛下各门各派就不必死了。” 说到这,武大通坏坏的一笑,说道:“怎么样,看在都是北疆老乡的份上我还算照顾你吧?如此一来,你不但拯救了天下苍生,还顺带拯救了在场上万人,更加的死得其所了!” 吴敬贤铁青着脸,气的几乎背过气去,大愤怒之极的指着武大通,厉声道:“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你……” 吴敬贤纵然是再生气,可这个“你”字刚一出口,往下却再也没词儿了。 说来也是呀,在不到一刻钟前,自己还口口声声说人家纳兰月不该在关键时刻苟且偷生,应当牺牲自我,拯救天下,适才自己还跳着脚的说人家不该活。 可谁知道,风水轮流转,这转的也太快了点,转眼间,自己竟然被逼到这个节骨眼眼儿上,死那是肯定不能死的,别说这事情有蹊跷,就是死了真能拯救天下,他也绝对不会死的。 什么天下苍生,亿兆无辜,那都是逼别人去死的时候说的套话,那个王八蛋龟孙子爱死不死,你们死不死管tm我什么事。 武大通得理不饶人,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样?敬贤公子!”这武大通故意将“敬贤”二字拉着夸张的长音说了出来,极尽讽刺之能事。 吴敬贤此刻除了铁青着脸尴尬至极以外,最狠的就是爹妈当初怎么给自己起这么个名字,简直就是在一遍遍打脸呀! 吴敬贤忍受着周围投来的异样眼神,厉声道:“姓武的,你少在这里大放厥词,换做是你,你也不敢死!” 武大通哈哈一笑,大声道:“你是吓傻了还是天生蠢笨,我早说了我怕死呀,你不知道呀?可我没扯着嗓子让别人去死呀!来吧,现在轮到你了!” 吴敬贤:“你……” 陈剑平猛地向前一步,大声道:“死又不死,还等什么,难道你一个人的性命要比天下人的性命都重要吗,你要眼睁睁看着天下惨遭浩劫吗?” 说着,陈剑平猛地一催动功力,黑云之中除了发出一声嘶吼外,三道黑气突然射向地面,顿时在地面幻化出三只虎狼邪灵! 这下,整个通天台上“轰”的一阵骚乱,台上慧明法师及几位师尊猛地站起身来,耿惊云慌忙道:“各位莫慌,静观其变!” 其实几位师尊及刘逸风等人早看出了陈剑平的意图,只是这虎狼邪灵突然幻化而出,实在是太过挑动人们神经,众人都应激似的做出了下意识的恐慌反应! 这时,武大通哈哈一笑,大声道:“好了,看来敬贤公子是不愿意死了,原来你也是个道貌岸然之徒,我看在场上万人,唯一一人觉悟最高,他为了天下苍生着想,不但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自己的亲妹妹,而且在亲妹妹苟且偷生之后,还能大义灭亲,跳着脚的要置其于死地,这个人不用说,自然是咱们的纳兰明大公子了!” 说着,武大通对这纳兰明笑嘻嘻的说道:“明公子,你快死吧!天下苍生都等着你拯救呢!” 第三百章 见好就收 说了半天,武大通终于把矛头指向了纳兰明,陈剑平在武大通身后小声道:“见好就收,别太夸张了,万一对方将咱们一军,豁出去让咱召唤虎力邪兽,难道咱们还真这么干呀?” 武大通此刻正在心头上,直有一种冲上人生巅峰的感觉,那里能收手,只听他小声道:“师父,你先绷一会儿,我再痛快痛快嘴,立马就收!” 陈剑平眉头一皱,暗道:“好在中原这帮人被虎力邪兽吓破了胆,万一有一个人回过味儿来,吃准我不敢召唤虎力邪兽,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原来,适才纳兰明煽动众人仇恨情绪,要对药山派不利,实在是打了陈剑平个措手不及,刘逸风等人也是万万没有料到他这一手。 当此情形,陈剑平自知解释肯定是解释不清,就算能解释的清楚,在场有识之士还好,这帮不分青红皂白的年轻弟子,那里能够理解这其中的原委。 情急之下,陈剑平看着祭天坛上的玉册和赤烟炉,灵机一动,想出了眼下这一招,他对武大通耳语一番,假意召唤虎力邪兽,二人合唱这么一出戏,目的是为了让在场众人知道,漂亮话谁都会说,可真正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此时此刻,这个目的其实已经完全达到,可武大通却洋洋得意,玩儿的正起劲,那里肯轻易收手,这可领陈剑平有点担心,因为归根结底他是在虚张声势,毕竟无论如何,陈剑平也不可能召唤虎力邪兽! 而此刻的纳兰明,则心念急转,他对药山派发难,其实也是临时起意,很多细节都未曾想好,他只是大概的在心中揣摩了一番各路人马将会作出如何反应。 然后在根据各路人马的不同反应,寻找突破口,再看看是否有利可图,此次前来中原之地,原本的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 可也算是人算不如天算,已经上路了的纳兰明众人,却意外得到消息,中原武林非但没有乱起来,因为陈剑平等人妥善处理了玉册和法器的事情,反而使得中原武林空前团结,这下真是大大的出乎了纳兰明的意料。 如此一来,纳兰明这伙人再去玄羽门就变得毫无意义,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总不能浩浩荡荡的出门,半道再灰溜溜的折返回去吧? 而且,纳兰明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聚贤堂的遭遇,再加上虎力邪兽的肆虐,顺势煽动北疆几乎所有门派都加入了自己的麾下,此次出行北疆,可谓是进军中原武林的第一炮。 这第一炮无论如何都要打响,否则今后的路就难走了,因此,此刻的纳兰明也是压力巨大,偏偏陈剑平竟然来了这么一手,纳兰明此刻真有种弄巧成拙的感觉。 半晌,纳兰明厉声道:“陈剑平,你竟然拿着天下苍生性命如此儿戏,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纳兰明此刻的想法很简单,那便是尽一切可能将虎力邪兽之灾埋藏的人们心中的恐惧和愤怒勾起,再将这股恐惧和愤怒转移到某处,比如说眼前的药山派!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遇到的确是堪称地痞无赖的武大通,他那里管你那些破事,妥妥的得理不饶人。 纳兰明刚刚问完话,武大通不耐烦的说道:“少废话,你抹脖子,我们收手,你不死,三天后,虎力邪兽出世,你看着办!” 纳兰明被武大通噎的怔在了当场,他极力克制自己想要宰了武大通的强烈冲动,死死的盯着武大通。 武大通嘿嘿一笑,大声道:“怎么?别人就该死,轮到你了,就不行了?” 纳兰明微微一笑,说道:“此一时,彼一时,虎力邪兽出世之际,自然要舍小我为天下,至于此时嘛?” 纳兰明冷哼一声,说道:“我就等你们三天,我看你们不敢也不能召唤虎力邪兽!” 陈剑平听了纳兰明的话,不惊反笑,暗道:“这纳兰明的头脑果然不错,处变不惊,还能冷静分析,倒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这时,长春宫郭本初朝着刘逸风使了个眼神,刘逸风当即领会,两步走到场中,大声道:“适才变故,大伙都看在眼中,可见仁义礼信虽长挂在嘴边,可要身体力行的话,还是有些难度的!” 这时坛下有几个乖巧的,立刻察觉到气氛开始松动,机灵的大声道:“不错,咱们都不是圣人,难免犯些错误,所以说为我们而死的紫阳真人才是真正的豪杰大侠,才真值得我们敬仰!” 瞬间,在场所有人立刻领悟,赶紧帮着打圆场,“轰”的一声,歌功颂德之声此起彼伏,好么!众人心头着实捏了一把汗,这观礼参加的,好歹没丢一条命! 趁着呼声震天之际,刘逸风迅速在陈剑平身旁低声道:“陈师弟,见好就收,我看今日咱们若不做些妥协纳兰明是不会罢休的!他们人虽少,可也不好对付,还是不要弄得太僵了!” 陈剑平何尝不是这个念头,不管如何,今日大祭终究不是时候,眼下,就看纳兰明真正目的是什么了! 想到这,陈剑平微微一笑,猛地双手一盒,一道血色红线飞起,急速在半空中组成一个红色法阵图案,下一刻,玉册和赤烟炉法器重新出现在方桌之上。 陈剑平冷哼一声,对这纳兰明说道:“虎力邪兽即可以召唤,也可以不召唤,陈某人没什么敢不敢的,若大伙有兴趣,不防就试试!” 这话说的心平气和,与武大通呼呼哈哈的说话方式大不相同,简直就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可这短短的一句话,其分量却是无比沉重,在场几乎所有人心中都微微一颤! 纳兰明此刻双手早已攥出了一手心汗,这时他总算稍稍松了口气,暗道:“今日玄羽门到底还是对我有所忌惮,陈剑平这一手无非就是告诉我,今日不想撕破脸皮,警告我不要做得太过分!今日还真得拿捏好分寸,否则搞不好就弄个不可收拾!” 想到这,纳兰明微微一笑,说道:“所以我就说,武林中那里有什么公道和正义,只有力量才是最根本的!”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纳兰公子这番话说的有失偏颇,不过就算事实如你所说,那也是因为武林中太多人喜欢搬弄是非,而太多人又不分青红皂白!” 陈剑平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这搬弄是非说的自然是纳兰明,而不分青红皂白则说的是在场众人。 刘逸风走上前,大声道:“纳兰公子,聚贤堂落得如今下场,不管怎么说,身为同道中人的我们,确实有做的不到的地方,你今日能来观礼,我玄羽门上下足感盛情,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也别在兜圈子了,有话大伙不防说在明面上!” 这话一出口,祭天坛上慧明法师及八位师尊纷纷点点头,眼下行事其实已经十分明显,纳兰明这百十来号人无论如何不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可观其行,似乎其又有别的目的,眼看紫阳真人大祭吉时已到,好歹中原武林也是有愧于北疆聚贤堂,不如大伙敞开天窗说亮话! 纳兰明自然是立刻就听明白了这个意思,若说一行捣乱的话,最好不过的办法就是一直拖着,令玄羽门大祭无法按时开始,其实这也是他最初的计划。 可眼前的形式,使得纳兰明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决不能做的太过火,说白了,也就是见好就收,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时候,可没必要死磕! 想到这,纳兰明哈哈一笑,说道:“其实很简单,我只要一条!” 第三百零一章 中原北疆界令 刘逸风听纳兰明这么一说,心中一颤,暗想:“绕了一大圈,总算是说到正题了,不过以眼前的形势看,纳兰明又能有什么说法呢?” 想到这,刘逸风大声道:“只要可以止战熄争,纳兰公子,你不妨说说!” 纳兰明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很简单,在下以为,我们应当重启当年的中原、北疆界令!” 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年轻弟子,包括陈剑平这一辈人都面带疑惑,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慧明法师及八位师尊以及在场年长一辈则立刻明白了纳兰明的意图。 原来,当年中原与南疆一带,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正魔大战,而北疆之地,虽说受到了波及,但并不严重。 当时北疆聚贤堂连同几个比较大的门派,与中原划清界限,在仓颉山一带设下界令,双方武林人士非特殊情况,不再互相往来。 其实,这种做法无非是北疆的一种自保行为,由于这个提议对中原武林本质上没有什么损害,再加上当时的中原武林忙于应付南疆魔教,无暇北顾。 所以当时的中原各派简单商议过后,立刻便答应了这个要求,这也是进百年来,聚贤堂可以发展的这么快的主要原因,直到六十年前,这道界令才被取消,而今时今日,纳兰明竟然又将此事重提。 看着在场众人疑惑的表情,沈平得到刘逸风的示意,简明扼要的将中原、北疆界令的大概意思说了一遍,众人一听,才明白这界令的真正含义! 一旦明白了这界令的真正含义,陈剑平等人立刻就皱了皱眉头,明眼人一听纳兰明这话,他自然明白其用意。 纳兰明之所以这样要求,无非就是效仿当年聚贤堂的做法,跟中原武林划清界限,关起门来慢慢壮大实力。 依照目前的形势,纳兰明在罗生门的扶持下,笼络了几乎北疆所有门派,可这种形式极其不稳定,纳兰明若想真正将这股力量变为自己的势力,还需要经营很长一段时间。 这样一来,就解释了为何纳兰明提出界令的要求,如果一旦实行界令,整个北疆就会得到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当然此界令对南疆各派没有任何作用,可南疆各派不可能大规模越过中原对北疆采取太大动作! 如此一来,三方整个态势中,北疆就形成了一种置身事外的状态,而中原武林,则无形之中成为了北疆各派的一个巨大的屏障! 因此,明面上这个要求虽然与中原武林没什么厉害关系,可细想起来,北疆是实际上是把中原绑架在自己的体系之中,因为中原武林无法控制北疆与南疆关系,他们一旦发生冲突,中原几乎都会受到影响。 更何况,南疆、北疆此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点是已是武林中公开的秘密,在这种情况下,中原武林更不宜答应这一要求! 一时间,中原武林一方,变得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接纳兰明的话,刘逸风此刻更是心念急转,此时此刻,众人才开始意识到,眼前这个纳兰明公子,果然是个头脑聪明,不好对付的角色! 这一刻,所有的压力,瞬间压倒了刘逸风的肩头,以玄羽门在中原武林的地位,以他玄羽门掌门的身份,纳兰明提出的这个要求,自然只有他才能给出答复! 而纳兰明偏偏挑选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如此关系整个中原武林的巨大事件,却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结论,刘逸风瞬间体会到了之前紫阳真人在位时的无奈和艰巨! 同意的话,以目前的情势来看,对中原武林弊端甚大,而且很有可能中了南疆、北疆接下来的连环奸计,可这连环奸计到底是什么呢? 不同意的话,纳兰明一伙今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若说平时,这区区百十号人自然不放在眼里,可今日偏偏是师父殡天大祭,这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否则这个跟头玄羽门无论如何也栽不起,而且,玄羽门栽了,中原武林也就栽了! 想到这,刘逸风瞬间打定了注意,玄羽门不能有事,千百年基业不容有任何闪失,为了这一点,其他的都可以舍弃,其他的也都不重要! 刘逸风看了看几位师尊,发现几位世尊看他的眼神都很坚定,想必在这一瞬间,几位师尊也做出了决定,长春宫郭本初缓缓的朝刘逸风点了点头,刘逸风一瞬间便全明白了! 当即,刘逸风微微一笑,说道:“划定界令乃是震动天下的大事,且不说中原武林,你们北疆可统一好意见了?” 纳兰明当然没能统一好北疆之地的意见,因为划定界令的主意是他这几天才刚刚想到的。 中原之地形式巨变,面对这种情况,纳兰明在来时的路上便想好了几条计策,适才排挤药山派就是他多个计划中的一个。 待这一计划功亏一篑后,纳兰明又拿出了设定界令的这一计划。 此刻听刘逸风这么一问,他自然不能实话实说,不过眼下整个北疆几乎都在纳兰明的控制下,想必就算真的划定界令,北疆也无人反对,就算有极个别人反对,其实力也不足以产生影响。 因此,听了刘逸风的话,纳兰明微微一笑,大声道:“这个自然,此事关系重大,我等自然已经统一意见,正好借着今天这个机会,中原各地的英雄都在,咱们今天就把这件事定下来吧!” 场下吴敬贤大声道:“不错,我们北疆先后被南疆罗生门和中原药山派攻杀,损失惨重,又经历了虎力邪兽之灾,我们再也不想蹚这趟浑水了,从今往后中原武林之事跟我们北疆再无瓜葛,这点要求不算过分吧?” 这话一出,场上上万人又“嗡”的一声议论开来,顿时,通天台上又是一阵骚乱。 趁着这一阵骚乱,沈平凑到刘逸风身边,说道:“掌门,他们左一句罗生门右一句罗生门,不如咱们就此把纳兰明跟罗生门的勾结公之于众,我们手头上准备了确凿的证据……” 刘逸风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小声道:“师弟,你怎么还不明白,今天这纳兰明就想争回点面子,而我们则想息事宁人,你害怕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说完,刘逸风慢慢朝祭天坛下挥了挥手,整个通天台又恢复了安静,只听刘逸风大声道:“好!既然北疆的武林同道有此意思,我中原武林也不强求,今日天下英雄做个见证,中原与北疆开设界令,从此中原武林再不可跨越仓颉山一线,有违此令者,天下共击之!” 刘逸风这话一出,场中所有人一惊,半晌“轰”的一声,爆发出一阵叫好声,几个年轻气盛的弟子甚至对这旁边的北疆众人大声道:“今天过后你们就快滚回北疆吧!你们不愿和我们来往,我们还嫌你们麻烦呢!” 瞬间,两边又开始了一阵热火朝天的叫骂声! 沈平走上前,大声道:“大伙莫要吵嚷,吉时将至,这便准备大祭事宜,待会还请大伙一同观礼!” 沈平的话一说完,旁边刘逸风心中也稍微松了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今日大祭已过,玄羽门这道坎算是迈过去了。 想到这,刘逸风转身便欲坐回慧明法师身边,接下来,便由沈平主持大祭,一切按部就班,一个时辰后,也就结束了! 可刘逸风还未走到座位前,身后纳兰明突然说道:“大家伙先别忙,界令的事是解决了,不过还有一件事,亟需解决!” 第三百零二章 向南推进 刘逸风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怒从中来,暗道:“这纳兰明简直咄咄逼人,难道非要弄到不可收拾吗?” 想到这,刘逸风回身问道:“怎么?纳兰公子还有什么事情要指教的吗?”说这话时,刘逸风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善。 纳兰明平淡的说道:“别的大事倒是没有,只不过想占用大家一点时间,想定一件小事!” 刘逸风强压心中怒气,说道:“什么小事,你快快说来!” 纳兰明知道刘逸风心中焦急,不由自主的一阵得意,只听他慢悠悠的说道:“中原和北疆划定界令今日就这么定了,可界令的位置,却要变上一变!” 刘逸风还未开口,郭本初起身大声道:“岂有此理,界令的位置几百年来就一直设定在仓颉山一线,已是约定俗成,岂能随意更改?” 坛下吴敬贤大声道:“约定俗成又能怎样,难道就不能改了吗?将界令划在仓颉山一线,对我们北疆极为不利,凭什么不能改?” 此言一出,跟着纳兰明同来的百十来号人大声附和着,纷纷说道:“不错,这界令划定的地方不合理,就应该重新划定!” “凭什么你们中原说划定在那里就划定在那里,总也要听听我们北疆的说法才好!” 中原各派也不示弱,当决定设立界令的那一刻开始,双方在心里上几乎已经将彼此看做了敌人。 只听中原这边不少人大声道:“你们瞎吵吵什么,几百年来就是如此,不服气早干嘛去了,这个时候才说,这不是诚心捣乱吗?” 北疆这伙人一听更加的激愤,大声道:“你们还有脸说,中原武林仗者自己势大,欺负我们几百年了,如今不行了吧,你们有什么好了不起的,不合理的东西,就得改!” 起初,双方还能说出个道道来,到最后,纯粹就是两帮人站在当场骂街,更有武大通在祭天坛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个劲的盼着双方开打。 刘逸风眉头紧皱,厉声道:“纳兰公子,你这左一件事右一件事的,到底是何居心?我玄羽门今日极力克制,以礼相待,无非就是看在武林同道的份上,给你们留着面子,可不是我们怕了谁!” 纳兰明心中也是一颤,他极力的拿捏着分寸,揣摩着刘逸风此刻的心里,片刻后,纳兰明一咬牙,暗道:“我就不信大祭之日,你会跟我撕破脸皮,今日就赌一把!” 想到这,纳兰明尽量注意着自己的用词,大声道:“刘掌门不必多心,我们实在是不愿再受到天下乱局的牵连,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想自保,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就想把事情说清楚!” 刘逸风有那么一两个瞬间几乎要安耐不住,心想:“管他什么背后罗生门、管他什么南疆神秘组织、管他什么南北夹击之势,不如今天就甩出去了,灭了这百十来号人,正好当做对北疆宣战!” 可转瞬之后,看着祭天坛上紫阳真人的巨大灵位,猛地又是一机灵,又再一次强自将这股怒气压下,咬牙切齿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且说说,要如何变动界令划分地点!” 纳兰明谨慎的说道:“很简单,以仓颉山一线为准,向南平推三四百里,将界令线划在雁荡山一线,若能如此我等便再无异议!” 此言一出,旁边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好你个纳兰明,你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谁不知道,你纠结了北疆几乎所有的门派,大本营就设在仓颉山玉阳派,你之所以要将界令线南推,目的并不是为了武林安宁着想,而是为了给你的大本营留出缓冲地带,再以界令为掩护,让我们眼睁睁的坐视你一天天壮大,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纳兰明大声道:“我们北疆各个门派有何走向,那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不错,我就明白告诉你,我们是要壮大,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不壮大,还等着你们来欺压我们吗?我们不壮大,还要再任人宰割吗?” 纳兰明话音刚落,与之同来的上百北疆人齐声大喊道:“我们要壮大,我们绝不在受你们的欺压,谁也别想再欺负我们!” 耿惊云大声道:“北疆各门派壮大实力,那确实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可谁不知道你们壮大实力的目的是什么,纳兰明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底细!” 耿惊云几乎要将纳兰明与罗生门勾结之事脱口而出,可他注意到,刘逸风自始至终都未曾提起此事,因此,话说到嘴边,又收了过去,只是点一下纳兰明。 纳兰明自然知道耿惊云指的是什么,可他此刻却也难以回头,双方都是箭在弦上,纳兰明大声道:“多说无益,我们壮大自己的势力,这在武林中可谓是天经地义,凭什么强大的你们就可以随意的欺辱我们,而我们连积蓄自保的力量都不行,天下那又这种道理!” 这纳兰明的话极富煽动力,不但北疆众人此刻已是义愤难耐,居然还有不少中原武林人士,觉得纳兰明所说有几分道理! 可在场刘逸风等人,自然知道这其中关窍,纳兰明狼子野心,岂是仅仅聚集自保之力那么简单,一旦界令划定,北疆可就完全脱离中原之地的控制了! 其实,几百年来,武林中所爆发的大规模的攻杀,全部都发生在中原与南疆之间,中原之地与南疆魔教全力对敌之时,往往极为担心自己的后背,也就是北疆,这就是长久以来,中原之地为何如此忌惮北疆的原因。 如今情势已经明朗,南疆、北疆南北夹击之势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可北疆势力一直很弱,虽是麻烦,但却不成大患,所以中原虽担心,但却不慌张。 可纳兰明在今天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要设立界令,其实已经严重触及了中原武林的底线,而此刻又提出要将界令线向南推移,这无疑是得寸进尺! 刘逸风皱着眉头,大声道:“话不能这么说,中原与北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难免会有些摩擦,可这也不能说成遭到了我们欺压,须知,若不是有我们中原武林在,南疆早就长驱直入,将你们北疆给灭了!” 刘逸风这话一出,坛下众人大声叫好,纷纷道:“说得不错,几百年来,我们中原与南疆大战了几场?要不是有我们顶着,你们早被南疆灭了!” “不错,受人恩惠,不思回报,还反咬一口,简直是小人行径!” 听了这话,北疆众人也是不服,双方有激烈的对骂起来,武大通站在祭天坛上,急的一个劲的跺脚,暗道:“别tm光骂,赶紧动手呀,干死他们……” 纳兰明心中不住的揣测事态的严重情况,继续大声道:“刘掌门,眼下武林大势群雄思定,百姓也因为咱们的争斗而遭受无妄之灾,甚至有传言道朝廷都开始对我们不满,咱们此刻应当互相信任,中原实力如此雄厚,我北疆只求自保,你们何必咄咄逼人呢?还望刘掌门以天下苍生为念,三思而行!” 武大通蹲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好你个纳兰明,你还有脸拿天下苍生说事儿,刚才为了天下苍生让你死你怎么不死,你脸皮也太厚了吧!” 武大通这话一出口,场中上万人哄堂大笑,适才这些人也曾被武大通僵住,狠狠的羞辱了一番,可此时,大伙是同仇敌忾,场上这些早不管自己是否被羞辱,只管看纳兰明的笑话。 这纳兰明简直恨武大通恨的牙痒痒,可碍于眼下行事,却拿武大通没办法。 就在这时,陈剑平看见武大通,突然想起一点来,立刻计上心来,他笑着朝纳兰明走了过去! 第三百零三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眼看着众人就要僵持在这里,陈剑平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计策,只见他走上前去,先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中原信不过你们北疆,而你们北疆同样也信不过我们中原,你要想将界令线南移也可以,总得做点什么让我们放心才好!” 纳兰明心中冷笑,暗道:“我管你中原放不放心,只要我们的目的达到就可以了,今天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别想岔开话题!” 想到这,纳兰明说道:“中原地大物博,门派众多,不管是哪一方面的实力都是冠绝天下,你们又什么好不放心的?我们北疆只求自保,别无他意!” 刘逸风大声道:“话不能这么说,南疆形势不稳,且历来跟我中原不合,此番南疆云啸天更是直接召唤虎力邪兽,欲将我整个中原覆灭!” 说到这,刘逸风向前两步,大声道:“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我们中原与南疆迟早要有一战,家师身死之仇,中原百姓枉死之恨,岂是他云啸天一死所能偿还的!” 刘逸风话还没说完,祭天坛下上万人顿时群情激愤,各个振臂高呼。 只听刘逸风接着大声道:“直说了吧,他日我中原与南疆开战,你北疆说不定就会在背后捅我们一刀,今日我们答应划定界令已经是对北疆最大的让步了,界令线南移之事,我等断不能答应!” 纳兰明冷笑一声,暗道:“好你个刘逸风,看来真是把你惹毛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我的目的达不到,你们玄羽门也别想好受!” 纳兰明边想着,便走到祭天坛边,大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我们北疆世世代代遭受你们中原欺压,实力自然是不如你们,可大不了一腔热血泼在这里,今日我们绝不退步!” “轰”的一声,与纳兰明同来的上百北疆人士,猛地将兵刃拔出,瞬间与两边的中原各派对峙了起来。 刘逸风暗自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情形,估计是无可挽回了,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甩开了干吧! 想到这刘逸风就打算振臂一挥,陈剑平却猛地站到场中,大声道:“大伙别忙,先听我一言!” 此时此刻,陈剑平在中原武林中的地位非同小可,他喊了这么一声,顿时两边人各个都停在当场,直勾勾的朝祭天坛看去。 陈剑平笑着说道:“大伙先别忙动手,说白了,咱们今日想的就是如何止战,若一开始就想打的话,请恕在下说的直接点,你们这百十号人连两面山都到不了!” 中原各派听了这话,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北疆众人听完这话,嘴上虽不服,可心中却知道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纳兰明眉头一皱,说道:“陈掌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今日中原各派要以多欺少不成?” 陈剑平摆摆手,说道:“纳兰公子,先别忙说,真要做掉你们,以多欺少也就以多欺少了,反正你们都死了,天下人不过就是无关痛痒的骂我们两句而已!” 纳兰明心里咯噔一声,暗道:“糟糕,这陈剑平要是荤素不忌,那还真不好办!” 想到这,纳兰明阴阳怪气的问道:“陈掌门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我的意思是,既然双方彼此都不放心,咱们不如就找一个让大伙都放心的办法!” 纳兰明警惕的看着陈剑平,说道:“有这等好法子?陈掌门不防说说!” 陈剑平走到刘逸风跟前,说道:“刘掌门,今日我陈剑平就做一个和事佬,北疆若要南移界令线,咱们答应他就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在场所有人都神情古怪的看着陈剑平,刘逸风自然知道这并非陈建平的真心话,难道他已经想出了什么主意? 只见刘逸风眉头一皱,说道:“陈师弟,不是我驳你的面子,其他事都好商量,唯独此事太过强人所难,却是……” 说到这,刘逸风察言观色的看着陈剑平,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大伙不同意界令线南移,无非就是信不过北疆的武林同道,其实,就凭北疆众人挑今天这个节骨眼来为难咱们这一点,我就很是怀疑他们的诚意!” 陈剑平这话一出,顺道讽刺了北疆众人一把,却还摆出一副提北疆众人说话的架势,顿时令在场众人轰然大笑。 紧接着,陈剑平说道:“既然如此,我这个主意正好让大伙放心,咱们不是有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吗,再由慧明法师和八位师尊选在离北疆比较近的位置看护,一旦北疆有所异动,我等便召唤虎力邪兽相抗,如此一来,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众人听了陈剑平这话,先是一愣,紧接着“轰然”一声答应,纷纷幸灾乐祸的看着北疆众人。 纳兰明听到这里,气得差点把牙咬碎了,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陈剑平居然会用虎力邪兽来做要挟。 当即,纳兰明气急败坏的说道:“陈剑平,亏你也敢在天下英雄面全说出这等话,你如此行径与荼毒天下的云啸天右手有什么区别?” 陈剑平心中冷笑,大声道:“自然是区别很大,我等完全是出于自保,再者说纳兰兄,我这完全是出于北疆各派的利益着想呀!” 陈剑平这话一出口,祭天坛上刘逸风等人险些没笑出声来,而坛下各派众人则已经开始哄堂大笑了! 纳兰明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将玉册和法器埋伏在北疆附近,使我们时刻收到虎力邪兽的危险,你还好意说是为我们着想……” 陈剑平一脸无辜的说道:“纳兰兄你这话可说错了,刘掌门也说了,我们迟早会跟南疆一战,到时候你们只要不有所异动,我们就不动用法器,正如你们自己所说,你们只求自保,也就是说你们不会对中原有动作,因此,你们也就不会受到虎力邪兽威胁!” 纳兰明肺简直要气炸了,气急败坏的指着陈剑平大声道:“你……你这是强词夺理,你们中原武林处心积虑抢来玉册和法器,无非就是为了挟持天下武林,你们就是下一个百花谷,迟早会祸害武林!” 刘逸风哈哈一笑,大声道:“纳兰兄这话说的可严重了,我等实在是承受不起,我中原武林若真的想对北疆有所动作,还用得着动用虎力邪兽吗?” 刘逸风此言一出,立刻令纳兰明愣在了当场,半晌,纳兰明哈哈一笑,说道:“好好好!果然有手段,武林中弱肉强食,还真不是盖的,我北疆力不如人活该任人宰割,不过你们修要张狂,我等早晚会扳回这一局!” 陈剑平向前一步,大声道:“君子坦荡荡,自君子眼里,天下人皆是君子,自小人眼中,天下人皆是小人,纳兰公子,你口口声声说害怕北疆遭到攻伐,其实你自己内心深处,何尝不也想攻伐别人,否则你何必大费周章的重新设立界令!” 纳兰明深吸一口气,片刻后,厉声道:“看在今日紫阳真人大祭的份上,设立界令一事不变,界令线还是照旧,也算是我等北疆各派感念紫阳真人救我等苍生与水火之情!” 刘逸风暗暗叹了口气,说来说去,今日中原到底是栽了一阵,不管是否真心,好在纳兰明最后这句话说的很是顺耳,今日之事也就只能如此了! 这时,场下吴敬贤大声道:“我们既已经做出如此让步,玉册和法器绝不能放在我们北疆附近!” 刘逸风冷笑一声,说道:“这个自然不用多说,我等中原武林,岂会是新天下!” 刘逸风这话说完,纳兰明及吴敬贤等人眉头紧皱,旁边慧明法师慢慢站起身来,说道:“适才藏匿玉册和法器的地点已经选定,老衲虽不能告诉各位具体的位置,但老衲可以担保,这位置绝不在北疆附近!我们也不会再选择别的位置!” 慧明法师如此德高望重的身份,当着天下人的面,说出这一番话,分量之重,简直无以复加,如此,纳兰明、吴敬贤等人才微微点点头! 到此,刘逸风长长的舒了口气,对着长春宫郭本初问道:“郭师叔,一起可准备妥当了?” 郭本初点点头,沈平朝着后方一挥手,大声道:“快把郭师叔需要的东西抬上来!” 话音刚落,四名弟子从后面走出,抬着一个圆鼓鼓的东西,走到祭天坛中央。 第三百零四章 封印 众人刚从适才紧张的气氛中缓和过来,突然见这么四个玄羽门年轻弟子,抬着一个东西,放到了祭天坛中央,这东西上盖着一层蓝布,搞的神神秘秘的。 上万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这个盖着蓝布的东西,只见长春宫郭本初慢慢走到这东西跟前,轻轻将蓝布掀开,一个半人高,黄铜颜色的法器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东西的大体形状,有点像年画里太上老君炼丹炉的模样,通体光滑,散发着一阵古拙气息,一看就是年代久远之物。 此刻,祭天坛下,一些年长的江湖之士已经猜到了这东西的用处,只听一位老者对着身边几个年轻弟子深沉的说道:“小子们,开眼吧!长春宫封印术,多少年都不曾再见的江湖绝技,算你们有造化,今日可以大开眼界了!” 不少年轻弟子听了这老者的话,一脸的神往,满怀期待的看着祭天坛。 只见长春宫郭本初运气片刻,在这法器上点了几点,一声轻响过后,法器上半部分如同一个盖子一般慢慢飘了起来。 郭本初从袖口里抽出三道灵符,右手一颤,灵符应声自燃,紧接着,郭本初将三道燃烧的灵符投入法器中。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法器中“轰”的一声腾起一团黑气,接着这股黑气凝而成不散,犹如一条线般慢慢眼神。 看着如灵蛇般的紫黑气体在半空中慢慢游走,祭天坛下不少年轻弟子都长大的嘴合不拢,若不是今天亲所见,实难相信天下竟然还有这等密术。 只见这股紫黑烟雾在空中飘荡了片刻,紧接着,慢慢朝放着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方桌游走了过去,下一刻,这股紫黑色烟雾轻轻将放桌上的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包裹。 不一会,这股紫黑色气体托着玉册和赤烟炉法器慢慢飘了起来,在空中颤巍巍的又飘回了郭本初身边的法器中。 郭本初往地上的法器中望了望,猛地一跺脚,连解三道法印,最后左手成爪,右手捏个剑诀,飘在半空法器另一半猛地坠落下来,正好将下面的法器盖住,玉册和赤烟炉被地上这个半人高的法器封了起来。 突然,这个如同炼丹炉一般模样的法器,四周冒出一股墨绿色的烟雾,紧接着,一股巨大无比的戾气喷涌而出,这股戾气如同有质的实物一般,拼命挣脱地上这个法器的束缚。 一瞬间,整个通天台周围空气似乎变得凝重起来,在场每一个人都被一股巨大无比的戾气所包围,众多修为尚浅的年轻弟子更是瘫坐在地,机会无法忍受这股戾气。 而长春宫郭本初见此情景,则大吼一声道:“邪魔妖道,还敢放肆,叫你见识见识玄门秘术的厉害!” 说着,郭本初手中多了一把灵符,这把灵符“轰”的一声凭空自燃,接着这股火焰越变越小,最后汇集成一个米粒般大小的红点。 这红点清清楚楚的飘在郭本初胸前,郭本初猛地双手合十,将这红点夹杂双手中间,紧跟着,催动真法,口中念动真言。 不一会,从郭本初双手指缝中发射出无数道细细的红线,这红线越发越多,越发越密,以郭本初双手为圆心,急速朝四周飞散而去。 片刻之后,天空、地面皆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声,而散发出去的无数红色细线则在远远的地平线处编织成一道红色的巨网。 这巨网以祭天坛上这个炼丹炉模样的法器为圆心,飞快的向中间合拢,而红网离法器越进,移动的速度越慢,而众人所感受到的戾气则越弄。 慢慢的,红网开始略过祭天坛上的众人,说来也怪,这红网就好比一个筛子一般,将人略过去,却将弥漫在空气中的戾气筛走。 凡是被红网略过处在红网圈外的人,都有一种溺水半天后,突然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般的感觉,只觉得头脑心胸猛地一阵开阔,整个人一阵清爽。 而随着红网越缩越小,圈内的戾气也越来越重,当红网的边缘离着炼丹炉模样的法器还有一丈远的时候,无法形容的巨大戾气甚至使得坚硬的青砖地面开始龟裂! 这股戾气的凌厉程度,简直超出人们的想象,这时,处在红网中心的法器,犹如长鲸吸水一般,急速的将密实的戾气一点点的吸入法器内。 渐渐的,戾气越吸越少,红网越缩越小,到最后一刻,半人高的法器开始剧烈的抖动,郭本初一张脸涨的通红,双手不住的颤抖。 任谁都看得出,整个封印已经到了最紧要的一刻,此时,红圈突然停止收缩,双方顿时陷入了一种僵持状态。 慧明法师及其余七位师尊都紧张的站起身来,整个通天台除了法器抖动时与青砖碰撞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声音。 如此激烈的僵持状态,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只听郭本初一声大吼,炼丹炉模样的法器“咣当”一声猛地蹲在地上,再无动静。 而最后一圈红网猛地开始收缩,片刻后,所有的红网全部汇入法器中,郭本初急忙拿出四道空白灵符,咬破食指,在灵符上写下四道不同的术式。 接着,右手一甩,四道灵符仿佛有灵性一般,自动落在法器上下部分接缝处,牢牢的将法器封了起来,随着一阵白烟散去后,这尊半人高的法器又恢复了平静。 而此时的郭本初,已经是大汗淋淋,整个人甚至有些虚脱,人们看着郭本初的模样,不禁赞叹,这戾气之强,这封印术之厉害,简直到了叹为观止的地步。 刘逸风急忙搀了郭本初一把,扶着他慢慢坐下,接着,他转过身来,走到祭天坛边上,大声道:“今日两件大事,安置玉册和赤烟炉法器;设立中原、北疆界令,均已办妥,吉时已到,大祭开始!” 刘逸风话音刚落,几百名弟子簇拥着紫阳真人的棺椁走了出来,纳兰明及与其同来的北疆众人虽说志在捣乱,但此刻见了紫阳真人的棺椁,也不禁肃然起敬,默默垂下头去。 这轰动一时的玄羽门大祭总算是顺利进行了下去,整个大祭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这场大祭中间虽波折甚多,可最后总算是善始善终。 等观礼完毕后,纳兰明等北疆众人自然是第一个下了两面山,陆陆续续的一直到夜里戌时,通天台上的各门各派才算走了个干净。 却说陈剑平辞别了刘逸风,也下了两面山,十天后,慧明法师及八位师尊便会到达抽中的地点,开始闭关守护法器,这一守到底要守多长时间,自然是没人知道,但至少要守到南北态势明朗之后。 陈剑平先行下山,并不回药山派,而是取道向北,先前往紫云宫,耿惊云、风万年、梁亭赞三人在玄羽门处理完琐事之后,即刻便回紫云宫,几个人相约紫云宫商议大事! 到得玄羽门山脚下,陈剑平三人特意先到了凌江城,住了一晚,因为纳兰明一伙若回北疆,也要取道向北,有一段路程同去紫云宫是顺路,陈剑平三人不愿与纳兰明相遇,便在凌江城耽搁一晚。 第二日清晨,三人食过早饭,一早便策马向北,直奔紫云宫,耿惊云等人最少要在玄羽门再待上两三天,因此三人虽说门出的早,可路上却也不着急。 约莫走到快上午十分,三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边走边说着闲话,商量着下一步应当如何应对北疆南疆,突然陈剑平猛地勒住马缰绳,谨慎的说道:“不好,有血腥味!” 武大通紧忙下马,右耳朵往地面上一贴,半晌说道:“这周围好似没什么异常动静!” 听了武大通的话,陈剑平朝纳兰明使了个眼色,说道:“下马,步行!” 说着三人牵着马,慢慢朝前走,约莫走了二三里路,突然从山道两侧的草丛边上发现一具尸体,看装束竟然是北疆弟子! 第三百零五章 人群中的新面孔 却说陈剑平三人为了跟纳兰明一伙错开,在凌江城故意耽搁了一天,一大早三人继续上路,可走到半道上,却在山路边的草丛里发现了一具北疆弟子的尸体。 三人大惊,纳兰明疑虑的问道:“难道是中原某个门派干的?” 陈剑平眉头一皱,低声道:“这个不好说,不过眼下这个情况,有也没别的解释了!” 说着,陈剑平一招手,三人翻身上马,顺着山道急速追了上去,追出去一会的功夫,竟然陆陆续续又发现了几名南疆弟子的尸体。 陈剑平看着连续出现的几个尸体,心中越来越焦急,暗道:“难道是中原那个门派安耐不住,与纳兰明这伙北疆人动武了?” 他倒不是挂念纳兰明等人的安危,相反,陈剑平巴不得他们遇到麻烦,可偏偏这个时候不行,万一纳兰明一伙这次在中原有所不测,很容易引起连锁反应,说不定还会弄得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陈剑平这么想着,三人策马在山路上疾驰,如此急追了有半个时辰,武大通在马上大声道:“前面不远处有动静,人数还不少!” 此乃紫云宫周边地界,陈剑平对这一带极为熟悉,稍微辨别了下方位,大声道:“向东走,那里有一片山坳,纳兰明一伙很有可能在那里!” 说着,三人一带缰绳,胯下坐骑嘶鸣一声,向右一转,朝东边疾驰而去,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陈剑平所说的那个山坳附近。 陈剑平三人下了马,将三匹马拴在草丛树桩上,矮身悄悄摸上一个小土丘,居高临下的朝下面的小山坳望去。 只见纳兰明一伙果然在下面的小山坳里,众人已将玄羽门大祭之时穿的白衣去掉,恢复了本来装束,只不过所有人都拉开架势,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 纳兰月心细,一眼就看出了状况,她拍了拍陈剑平手肘,往下指了指,说道:“你看,多了一个生面孔!” 杂草丛生的小山坳,挤着上百人,若不是纳兰月这等心细如发之人,还真不容易看出多了一个人。 陈剑平顺着纳兰月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确实有一人,身形装束与北疆弟子大不相同。 只见这人二十岁不到的样子,身材偏高,偏瘦,衣着虽朴实,却很干净得体,相貌俊秀,整体给人的感觉好似戏台上的粉面小生一般,在陈剑平看来,甚至觉得他有些弱不禁风。 此刻山谷中呼呼刮着北风,陈剑平三人潜伏的地方虽然较远,可三人正好处在下风口,山坳里这伙人说话声倒也听得清清楚楚。 只见吴敬贤站在纳兰明身侧,大声道:“你们中原之人,真是阳奉阴违,道貌岸然,前日大祭之时还说什么止战向和,今日便派人暗算于我们!” 这话一出,只见站在对面的这青年咧嘴一笑,他摆弄了下手中的长剑,大声道:“少说废话,我跟中原这帮人没任何瓜葛,小爷我一向独来独往,这次找你们,是小爷我自己的意思,跟别人没关系!” 吴敬贤冷哼一声,大声道:“你说这话骗鬼吧!我们与你无冤无仇,甚至都未曾见过,你为何要找我们晦气,难不成我们这上百号人还怕了你不成?” 听了吴敬贤这话,这青年哈哈一声大笑,得意的说道:“你们怕不怕我,我自然是不知道,可你们却拿我没办法,我武功比你们任何人都高出很多,你们就是再来一百人,也奈何不了我!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听到这里,陈剑平疑惑之极,暗道:“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近半年来只顾忙活江湖琐事,却不曾留意中原之地何时又冒出来这么一个后起之秀?若真如他自己所说,武功如此之高,不应该无声无息呀!” 显然纳兰月也有此疑问,她皱着眉头问道:“这人是谁,看年龄,好似比你还要年轻,江湖上何时冒出这么一个高手来?” 陈剑平轻轻的摇了摇头,小声道:“不知道,从未听说有这号人,短时间内,能培养出独步天下高手的,也只有玄羽门极其各宫各殿了,可据我所知,玄羽门及各宫各殿年轻一辈弟子佼佼者甚多,但绝没有这么一位如此年轻的高手,至于其他门派,不可能有造就顶尖高手的实力!” 纳兰月看了看旁边的武大通,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笑着说道:“我看,多半又是那个门派掌门的坐下大弟子威震江湖了!” 纳兰月此话一出,武大通脸上一红,这话分明是在讽刺武大通没有真本事,却名震天下,陈剑平听了也是微微一笑,低声道:“少说风凉话,一般人可达不到老武的境界!” 说完,陈剑平与纳兰月极力的压低笑声,武大通脸上一阵红一阵紫,尴尬的看着他俩。 这时,山坳中突然传来纳兰明的声音,只听纳兰明略带愤怒的说道:“你只身前来,若与中原毫无瓜葛,我倒要请问一下,你为何与我等过不去?” 这青年听了纳兰明的问话,往旁边一块大石上一坐,将手中长剑往怀里一抱,翘着二郎腿,旁若无人的说道:“咱们在此之前从未见过面,自然也说不上什么恩仇,可你们南疆也好,北疆也罢,几次三番的闹来闹去,搅的天下大乱,这事可就跟我有关系了,我得管一管!” 纳兰明哈哈一笑,说道:“好大的口气,管一管?你打算怎么个管法?” 这青年将长剑往地上一杵,认真的说道:“谁捣乱我就管谁,你捣乱我就管你,今日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我一个个把你们都杀了,要么你们一个个把自己双手大拇指切掉,如此你们便不能再碰刀剑,也就对天下无害了!” 这话一出,纳兰明及手下百十来号人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众人向看傻子一样看着眼前整个青年。 众人正在哈哈大笑,这青年却极其认真的一摆手,大声道:“或者你们可以与我决斗,只要能胜的过我手中长剑,也可活命!” 吴敬贤大笑着说道:“好狂妄的后生,别以为你出其不意的杀了我们几个人,我们就怕你了,若不看你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不与你计较,否则杀我同伴我们岂能饶你,要发疯就滚一边去,别在这里讨人嫌!” 这青年还是一本正经的,甚至略带失望的说道:“怎么?我答应绕你们性命,只让你们自费武功,这都不行吗?” 这青年说话的语气表情,完全是一副为对方考虑的样子,让常人听起来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但看这青年一脸严肃真诚的样子,又好似完全不是在开玩笑。 陈剑平三人看着眼前情形也均觉得诧异万分,武大通小声道:“这帮人,都tm有病,不是北疆一伙有病,就是这个俊俏青年有病,简直莫名其妙!” 半晌,北疆一伙中,走出一人来,这人长得五大三粗,活像一个小塔一般,肩扛一把鬼头刀,恶狠狠的走到这青年跟前,大刺刺的说道:“兀这小孩,我看你是害了失心疯,大白天在这里说胡话,大爷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跪下磕三个响头认错,要么大爷把你剁成肉酱!” 这人话一说完,只见这青年无比失望的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我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么一个办法,你们只需要自废武功就可以了,看来这也行不通!” 众人看着这个痴痴傻傻的青年,纷纷大笑,又有两个人走上前来,其中一人大声道:“臭小子,在这里做什么春秋大梦,我看是找死……” 众人话还没说完,潜伏在山坡上的陈剑平突然低声惊呼道:“好快的剑!” 第三百零六章 被发现了 随着陈剑平的一声惊呼,纳兰月、武大通二人才反应过来,只见山坳中站在这青年身前的三人中,那长得铁塔一般的大汉此刻早已身首异处。 而站在这大汉身后的两人,喉咙处纷纷射出一道血线,半晌后,直挺挺的轰然倒地。 顷刻间,三人殒命,而这青年,却还一脸愁容的坐在那块大石上,好似自始至终都未曾移动过! 陈剑平喃喃道:“好快的剑,厉害!厉害!果然是高手,除了当年那个到现在都不知道身份的蒙面黑衣人以外,我想不有谁还能使出这么快的剑!” 纳兰月则压根就没看清楚这青年的剑势走向,她震惊的看着陈剑平,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还有人比山坳里这个青年的剑更快!”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几乎是在伯仲之间,当年有个黑衣人在东药山将我和慧明法师逼入绝境,使得就是一手快剑,几个月前,红衣护法钱不易和尊使田福,在玄月洞遇到一个黑衣高手,同样使一手快剑,我估跟我当年遇到的是同一个人,眼下虽然不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但看来这人应当是御剑神宗的高手!” 纳兰月听了这话,惊疑了片刻,喃喃道:“真是难以想象,若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么快的剑法!” 陈剑平默默点点头,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了北疆那个神秘组织,天下之大,高手如云,所谓一山更比一山高,当年和自己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竟然并不是这个神秘组织的头领,那么这个神秘组织的首领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的武功又会高到什么程度呢? 陈剑平正想的出神,只听山坳里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北疆这伙人中,有两三个人愤怒之极,不顾生死的就要朝坐在对面大石上的青年冲去。 纳兰明一摆手,将这几个人拦住,大声怒道:“你这人真是古怪,你到底是什么目的,受何人指使,我等武功虽然不济,可也不会任人宰割!” 说着,纳兰明猛地一挥手,上百人呼啦一声散开,快速将这青年围在中间。 这青年看了看四周的人,微微一笑,说道:“你们要我说多少遍才肯相信,我与中原各派没有任何瓜葛,今天来找你们完全是我个人的意思!” 说着,这青年猛地起身,惊的围在四周的北疆弟子猛地后退一步,这青年冷笑一声,说道:“师父说了,当今武林大大的不如以前,四处动荡,天下纷乱,得想个好法子,不能再这么乱下去了!” 说到这,这青年煞有其事的倒背着双手,渡着步子,说道:“我想来想去,想了三天三夜,终于想出了这么一个妙计,天下武林之所以纷乱不断,是因为有捣乱的人,只要把捣乱的人全都收拾了,武林中没有了捣乱的人,也就没有了纷乱,不就天下太平了吗?” 听了这话,潜伏在土丘上的陈剑平微微一笑,对着纳兰月和武大通说道:“这人说话听起来不着调,可细想想,道理却还说得通,这道理真是和饿了就得吃饭一样简单,只不过总让人觉得想法太过天真!” 纳兰月笑了笑说道:“我看你们这些高手,一个个都有毛病,人人都想救天下武林于水火,真是吃饱了撑的!”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这话我赞成,也许武林之所以纷争不断,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一批人,若都像我似的,只顾着赚钱享受,俗是俗了点,可好歹不会为祸天下呀!” 陈剑平听了纳兰月、武大通的话,脑子嗡的一响,他还真凝神思考了下这其中的道理,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当场。 纳兰月一看陈剑平这副模样,赶紧在他肩膀上一推,担心的说道:“你傻呀,我俩会说八道呢,你这人一根筋,快别想了,一会儿把自个绕进去,又是三四天茶饭不思!” 陈剑平猛地缓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着纳兰月嘿嘿一笑,转过脸去,凝神看山坳的情形。 只听纳兰明大声道:“你这人好不晓事,且不说你想的对不对,我来问你,你凭什么断定别人是不是在闹事?你觉得别人在闹事,殊不知真正闹事的也许是你自己,我们好好在这山道上走路,你却跳出来杀人,你说咱们到底是谁在闹事!” 这话杂七杂八简直就是在强词夺理,这青年居然低头苦思了半天,纳兰月见此情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险些暴露了三人位置。 陈剑平眉头一皱,压低嗓音说道:“你小点声!” 纳兰月指着下面这个青年,说道:“你俩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榆木脑袋,轴的很!” 陈剑平看着下面这青年,想想自己适才的窘态,脸上也是一红。 武大通在一旁低声道:“师父,你跟这人真可谓异曲同工呀,你从小是孤儿,说不定这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呢?” 纳兰月几乎又是扑哧一声,强忍着小声道:“我看很有可能!”陈剑平听着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的无奈的摇摇头。 半晌后,这青年突然抬起头,大声道:“不对呀,你不是好好在这里走路,你是来跟玄羽门闹事呢,你们这伙人是唯恐天下不乱,好在玄羽门这次克制,若不是如此,岂不是又要打起来了?” 纳兰明一拍大腿,大声道:“胡说八道,我们此次来,是为了设立中原、北疆界令,界令已成,中原、北疆再无瓜葛,都不来往了,还怎么打?” 这青年疑惑的挠挠头,皱着眉头看着纳兰明,纳兰明向前一步,大声道:“其实,真正的混乱根源是中原武林,中原要不是有玄羽门的话,怎么会遭到南疆的攻杀?怎么会引来虎力邪兽?还有那个药山派,这里面最坏的就是那个陈剑平!” 听了这话,旁边吴敬贤大声道:“对,不错,这陈剑平还霸占了我们纳兰明公子的妹妹,杀了我师弟吴敬德,简直十个不赦!” 听了这话,纳兰月、武大通二人转过脸来,幸灾乐祸的看着中间的陈剑平,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 只见这青年又是一阵挠头,说道:“不对,我师父说了,这个叫陈剑平的虽说做过几件糊涂事,可在大义上绝不含糊,你们肯定是在栽赃!” 纳兰明等人此刻已经看出来了,这青年武功极高,可江湖阅历很少,且脑筋还有点直。 当即,纳兰明大声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师父还有你可曾见过那陈剑平?” 这青年摇摇头,说道:“我跟我师父极少在江湖上行走,自然没见过!” 纳兰明心中冷笑一声,大声道:“这就是了,我却见过那陈剑平,不止见他还见过他的徒弟武大通,我认识他们,你说是我了解他们还是你了解!” 这青年皱着眉头,说道:“你既然见过他自然要比我熟悉他了!” 纳兰明说道:“这就是了,所以,你知道的都是假的,我说的才是真的,你只要除掉这陈剑平,中原武林就太平了,天下也就太平了!” 听到这里,陈剑平大怒,指着纳兰明小声道:“你这个哥哥真不是个东西,还整借刀杀人这一手,有机会我非收拾他不可!” 说着,看了看旁边的纳兰月,纳兰月一撇嘴,说道:“你甭看我,我要有你这本事,他绝对活不到现在,谁让你早不动手了!” 这时,只听山坳里的这青年说道:“你说的可当真?” 纳兰明点点头,大声道:“千真万确!” 这青年大声道:“那陈剑平是不是长得浓眉大眼,发髻上扎着一个黄色的丝巾,旁边还跟着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还有一个美妇?” 纳兰明狐疑的点点头,说道:“是呀,你不是说么见过陈剑平吗?” 土丘上陈剑平三人听了青年这话,这时,却见那青年朝着土丘这个方向一指,说道:“不用找了,他们就在这儿!” 陈剑平一拳锤在地上,低声道:“娘的,被发现了了! 第三百零七章 江启辰 陈剑平略显尴尬的站起身来,狠狠地瞪了一眼纳兰月,一定是她刚才扑哧一声笑,让这青年人听见了,离得这么远还是在上风口,这青年功力修为可不一般! 纳兰月无奈的耸耸肩,对着陈剑平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武大通看着陈剑平,说道:“师父,打声招呼就走得了,毕竟咱们是路过!” 陈剑平不耐烦的嘀咕道:“咱仨人沿路狂奔找了人家半个时辰,又在这里偷听了半天人家说话,你说‘路过’这俩字的时候难道不脸红吗?” 武大通听完也是无奈的一耸肩,对着陈剑平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山坳里纳兰明对着土丘上的陈剑平大声道:“原来陈兄也在这里,既然到了,何不下来叙谈片刻!” 说完,纳兰明心中一阵低估,暗道:“也不知道这陈剑平来了多久了,说不定我刚才的话已经被他听到了!” 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可不是吗,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三人路过此地,不想却与公子相遇,巧合,巧合的很呀!”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听了“路过”这两字从陈剑平嘴里说出,差点没笑出声来,跟着陈剑平一路小跑的奔下了土坡! 到得山坳,纳兰明看着纳兰月,说道:“小妹,中原险恶,你不如就跟我回北疆吧,家门不幸,纳兰一族就剩咱们两个了,你若回来,我也能放心不是?” 陈剑平、武大通二人听了这话,心中不约而同的说了句:“真假!够不要脸!” 纳兰月则笑了一声,说道:“纳兰明,你这样有必要吗?从小到大你别说认不认我这个妹妹了,你自己回想下,你有正眼瞧过我一下吗?” 纳兰明默默低下头,思索了片刻,说道:“我想了想,还真没有!” 武大通手在脑门上一拍,指着纳兰明问纳兰月道:“靠,这货平时也这么坦率吗?他这优点我以前还真没发现!” 纳兰明眉头一皱,厉声道:“武大通,你个破落户,地痞流氓,前几日在祭天坛上跟个跳蚤似的坏我大事,要不是有陈剑平护着你,我一只手就能碾死你!” 武大通往陈剑平身后躲了一下,说道:“你这个勾结灭门仇人,唯恐天下不乱的奸贼,我老武就是不怕你,你能怎么着吧?你武功是比我高很多,可就拿我没办法,还背后说人坏话,无耻之极,连我这个地痞都替你脸红!恶心!” 纳兰明几乎要被气死了,他急忙调动丹田内力,强自护住心脉,才忍住一口老血没喷出来,古往今来,自修炼内力开始,用内力护住心脉而不被气吐血的人,纳兰明应当算第一人。 武大通一脸得意,对着坐在大石头上的那位青年说道:“还有你这个二愣子,你杀呀,人家说啥你信啥,都让人家耍了你知道吗?你真是……” 陈剑平:“口下留情,这人出剑太快,惹急了他,我怕护不了你!” 武大通:“啊!早说呀?不过少侠你也不需太过在意,江湖险恶,难免会受奸人挑拨,以后多注意点就是了!” 说完牢牢躲在陈剑平背后,惊疑的看着右边的这名青年! 场面气氛有些僵持,陈剑平微微冷笑一声,刚要跟这青年说话,突然纳兰明一声大喝,顿时将陈剑平三人吓了一跳! 只见纳兰明对着陈剑平怒目而视,厉声道:“陈剑平,你的大徒弟对我如此不敬,你做师父的不能听之任之吧!” 陈剑平眉头一皱,暗道:“这人有病吧,半天不说话我以为他琢磨什么呢,看来老武这番话真把他气着了!” 当即陈剑平说道:“劣徒不知深浅,我回去后一定责罚他!” 陈剑平漫不经心的一番话,使得纳兰明更加气愤,他向前一步,大声道:“难道就这么简单一句话就算了吗?这未免也太便宜了他吧!” 陈剑平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道:“好好好!劣徒太不知道深浅了,我回去一定重重的责罚他,这总可以了吧!” 纳兰明的气愤几乎又到了一个零界点,他不得不再次赶快的调匀内息,以防止吐出一口老血。 陈剑平看纳兰明不说话,故意对着武大通说道:“下次注意了,你看纳兰公子多么大人大量!” 纳兰明听了这话内息差点走了岔道,到嘴边的一口老血硬生生的被他咽了下去。 纳兰月鄙夷的说道:“纳兰明你省省吧,打你又打不过陈剑平,耍嘴皮子你又耍不过武大通,早晚活活气死你!” 纳兰明也暗自责怪自己沉不住气,因为他在内心深处看不起武大通,因此一见到武大通趾高气昂的样子就忍不住暴怒。 听了纳兰月的话,纳兰明大声道:“你少废话,背叛家族,罔顾自己的使命,跟这个姓陈的行走江湖,抛头露面,我看你们两个是有奸情!” 陈剑平一听,急忙说道:“纳兰明,你少胡说八道,我与纳兰姑娘只是生死之交,并无别的瓜葛!” 此言一出,纳兰月大怒道:“你这么快解释干什么,怎么?你还吃亏了?” 陈剑平慌乱的说道:“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呢,我是赶紧澄清一下,免得连累你的名声!” 纳兰月怒道:“要澄清也是我自己澄清,你这么着急撇清楚,别人还以为我上赶着赖在你们药山派呢!” 陈剑平简直无语,连声道:“好好好!是我赖着不让姑娘走,这总可以了吧!我也是一片好心!” 纳兰月冷哼一声,大声道:“纳兰明,你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会看上他这样的,反正也没别的地方可去,我就在中原闲逛几天!” 纳兰明重重的一哼,沉声道:“说的好听,不知廉耻!” 纳兰月大怒,厉声道:“你倒是知廉耻,却和灭门仇人勾结在一起,简直猪狗不如!” 纳兰明被纳兰月一阵抢白,正好说到心中痛处,一时间竟然窘在了当场。 这时,旁边大石上的青年开口道:“什么意思,怎么又出了个罗生门?” 陈剑平突然岔开话题,说道:“这位少侠武功高强,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这青年一拱手,说道:“高姓大名谈不上,我姓江,陵江的江,叫江启辰,我叫什么不重要,我想知道罗生门是怎么回事?” 陈剑平暗道:“这青年武功极高,又一根筋,万一将纳兰明杀了,还不得天下大乱,就算要杀,也得等纳兰明回了北疆再杀!” 想到这,赶忙说道:“原来是江少侠,真是英雄出少年,师承何人,出自哪个门派呀?” 江启辰说道:“我没有门派,我师父自然是个高人,不过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来历和姓名,所以我也不能告诉你,而且,我这个人很轴,你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一直问,所以,罗生门是怎么回事?” 陈剑平猛地一囧,武大通在陈剑平身后小声道:“师父,咋样,是不是很想打他一顿!” 陈剑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罗生门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难得你有兴趣,我就跟你说说,这还得从上百年前的正魔大战说起……” 江启辰赶忙摆摆手,说道:“你长话短说!”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就长话短说,记得那是十三年前……” 江启辰猛地将剑把在手里,大声道:“再短!” 陈剑平无奈的额摇摇头,说道:“罗生门是一帮坏人,跟这个纳兰明勾结在一起,要搞事情!” 江启辰哈哈一笑,对着纳兰明说道:“原来你一直在骗我,我就觉得那里不对呢?” 纳兰月、武大通对望一眼,无奈的摇摇头,暗道:“这武功高强之人,脑子跟常人就是不一样!” 江启辰猛地拔剑在手,大声道:“即是坏人,还敢骗我,拿命来吧!” 第三百零八章 比谁剑快 说着,这名叫江启辰的青年拔剑就要朝纳兰明刺去,陈剑平大喊一声:“慢着,别动手,这人不能杀!” 江启辰疑惑的问道:“坏人为什么不能杀?” 陈剑平恍惚的说道:“是呀,坏人为什么不能杀?” 江启辰:“我在问你!” 陈剑平眉头一皱,吞吞吐吐的说道:“坏人不是不能杀,而是现在不能杀!” 江启辰又问道:“你这人说话好奇怪,为什么?早杀他不就能少作恶吗?” 陈剑平心中暗骂了一句:“你他娘的哪儿来这么多问题!” 可这江启辰剑尖颤抖,随时都有可能向纳兰明刺去,不回答还不行。 于是乎,陈剑平尴尬的说道:“因为……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应当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去搭救对方,须知他可能是一时糊涂,行差就错,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所以不能随便杀!” 江启辰一听,郑重其事的还剑入鞘,煞有其事的倒背着手,一脸学究气的说道:“此言差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行善难,作恶易,且天下乱象已现,所谓乱世用重典,你的那一套根本不实用!” 不知为什么,看着江启辰的样子,陈剑平忽然想起了当年紫云宫上的老学究方儒师叔,也是这般模样,动不动就要讲大道理! 陈剑平也装模作样的说道:“治乱需缓行,当对症、对策、对事、对人,不可眉毛胡子一把抓,如此行径,只会越治越乱!” 江启辰双臂往胸前一包,居然认真的思考了起来,留下陈剑平三人及纳兰明一伙上百人站在当场大眼瞪小眼,这场景,当真是天下奇观。 此时此刻,山坳中除了阵阵风声,再无其他动静,各人都暗自急速转动着念头。 陈剑平暗道:“纳兰明你们这伙笨蛋,还不快跑,这姓江的要杀你们易如反掌,我要不是怕激化矛盾我才懒得管你们!” 纳兰月暗道:“陈剑平你秀逗了,这怪人要杀就杀,纳兰明这伙人死了干净!” 纳兰明暗道:“什么情况,这青年跟陈剑平一唱一和的,难道是一伙的?看着不像呀,这时候倒是跑路的好机会,可就这么跑了,这面子可栽了!“ 吴敬贤暗道:“不好不好!这个姓江的青年就不好对付了,有来了个陈剑平,今天真是倒霉,凶多吉少了!” 武大通暗道:“都tm不说话在这傻站着干什么?这事儿了了晚上吃点啥犒劳犒劳自己?” 半晌,这青年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乱了乱了,这么麻烦,师父没教,实在是想不明白!” 陈剑平大喜,说道:“既然如此,今天就到这儿了,先别杀了,留着以后想明白了再说!” 江启辰拔剑在手,说道:“不,我先杀完他们,之后再想也不迟!” 陈剑平差点一个跟头载地上,大声道:“杀杀杀!万一杀错了怎么办!” 江启辰对着纳兰明一伙百十来号人,庄重深沉的说道:“若真是杀错了,在下一定在各位坟前备上一份薄酒,以表歉意!” 纳兰明一伙白十来号人差点一个跟头没载地上,武大通在陈剑平背后小声道:“师父,甭跟他废话,这货要不是天然呆,就是在装疯卖傻,我看咱们……” 陈剑平赶紧侧脸问道:“怎么?大通,你有什么好主意!” 武大通抱歉的笑了笑,小声道:“我看咱们还是走吧,反正咱们也是路过!” 陈剑平被噎的差点一口气背过去,江启辰不耐烦的手腕一抖,手中长剑如电般朝着纳兰明递了出去! 纳兰明长袍一挥,急忙向右一闪,这江启辰声东击西,并不追击纳兰明,剑锋一转,直朝吴敬贤前胸削了过去! 纳兰明飞身而起,朝江启辰攻了过去,意图解救吴敬贤,江启辰剑鞘一挑,直指纳兰明喉头,角度妙到巅毫。 纳兰明情急之下,倒也能躲过这一剑鞘,可如此一来,江启辰右手剑势不减,终究还是救不了吴敬贤,因为吴敬贤此刻已经吓得面无血色,一动不能动的愣在了当场! 陈剑平也来不及多想,身形如烟般冲到吴敬贤侧面,响铃剑急速出鞘,在江启辰长剑剑身上一压,顿时改变了江启辰剑势走向,只听“刺啦”一声,吴敬贤左肩肩头衣服被江启辰长剑划开一道口子。 江启辰收剑跳开,大声道:“陈剑平,你果然厉害,听师父说,年轻一辈中,数你武功修为最高,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陈剑平横剑当场,问道:“你的剑势和内力好生熟悉,似乎隐隐约约有玄羽门的影子,快说你是谁的门下!” 江启辰不屑的一笑,说道:“除了紫阳老道以外,玄羽门及各宫各殿,谁配当我的师父?” 陈剑平猛地一惊,大声道:“难道你是紫阳真人的关门弟子?” 江启辰大声道:“当然不是,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师父确实和玄羽门有些渊源,但我们跟玄羽门根本不是一回事,早就不相往来了!” 陈剑平听了赶紧说道:“既然这样,我以前也是玄羽门弟子,看在咱们是一家人的份上,你卖我个面子,别杀他们了,咋样?” 江启辰恍然大悟道:“奥,你不说我还忘了,原来我得杀了他们!” 在场所有北疆众人心里“咯噔”一声,纳兰月、武大通二人对这场面简直不忍直视,此时他们才发现,原来一向精明的陈剑平也有天然呆的一面,而这个叫江启辰的压根就是个天然呆。 陈剑平立刻说道:“杀可以,但现在不行!” 江启辰冷笑一声,说道:“你的内力不弱,剑法精妙,但却不如我快,你挡不住我!” 陈剑平笑着说道:“这可未必吧!我……”他还没说完,突然一道寒光闪过,江启辰长剑已经抵到吴敬贤眉心。 陈剑平倒吸一口凉气,尽全力格挡,好歹是救下了吴敬贤,可江启辰的剑尖还是刺破了一点点吴敬贤的眉心。 下一刻,江启辰一声清啸,长剑如电般朝吴敬贤上上下下全身要害刺去,陈剑平则长剑抖动,一招接着一招的化解江启辰的杀招。 几乎就在一瞬间,二人拆了得有上百招,此时的吴敬贤直吓得心胆俱裂直挺挺的站在当场,连一丝一毫都不敢动一下。 而江启辰、陈剑平二人以吴敬贤为圆心,一个攻一个守,攻方攻快如闪电,守方守的险要到巅毫,顷刻间,吴敬贤全身衣屑乱飞,脸上、肩头、前胸、手臂,到处都是斑斑血迹。 可江启辰的长剑,虽然可以划伤吴敬贤的肌肤,可以割开吴敬贤的衣服,但就是不能完完全全伤到吴敬贤要害,在场上百人,看到这一幕几乎都惊呆了。 到最后,人们根本已经看不清陈剑平、江启辰的身形,只能看见两个如同鬼魅般的灰影绕着吴敬贤急速旋转。 修为稍差一点的年轻北疆弟子,此刻看的竟然头晕目眩,不少人甚至都要忍不住呕吐,而旁边武大通,此刻已经蹲在地上哇哇的大吐特吐起来! 这时,江启辰边打边大声道:“陈剑平,你这样有什么用,我就这么一直刺下去,直到这人流干血为止,你还是救不了他!” 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好,从现在起,你若再能划破他一剑,就算我输,我立刻拍手走人!” 江启辰一听,大声道:“好,果然是艺高人大胆,这家伙已成血人了,不好分辨,咱们换一个囫囵个的比比怎么样?” 陈剑平大声道:“没问题,乐意奉陪!” 话音刚落,江启辰猛地收剑,身形如电般欺到纳兰明跟前。 纳兰明惊慌中只觉眼前一花,再一看时,江启辰与自己竟然面对面近在咫尺。 只见江启辰咧嘴一笑,说道:“就选他了,你要赢不了我,顺便我就把他宰了!” 第三百零九章 摆石头 纳兰明一听,气急败坏的一摆手,大声道:“放肆,岂有此理,本少爷岂能受你们这等侮辱,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宁死不辱!” 武大通“噗”的一声,大声道:“你还宁死不辱,按你你自己这标准,你跟罗生门勾结,该凌迟了自己!” 纳兰明大怒,涨红着脸,大声道:“少废话!策略!策略你懂不懂,你个破落户!” 江启辰举剑就要杀了纳兰明,纳兰明自知不敌,也不躲闪,一脸刚毅的站在那里! 陈剑平:“不行,不能动手,不能杀他!” 江启辰:“少废话!” 陈剑平:“南疆、北疆此刻正伺机而动,此人身份特殊,若这时候杀了他正好给他们搞事情的借口,不能杀!” 江启辰朝着纳兰明跨出一步,大声道:“闭嘴,少废话!”说着,举剑就要朝纳兰明刺过去!” 陈剑平大声道:“千万不能杀,至少不能再中原杀!” 纳兰明看着陈剑平,得意的一笑,带着面具瓮声瓮气的说道:“姓江的,要杀就快点动手,啰嗦什么!” 江启辰大怒,对着陈剑平喊道:“是呀,你啰嗦什么!” 陈剑平大惊,猛喊了一声道:“稍等片刻,别忙动手!” 说着,陈剑平认真的拿剑鞘敲了敲地上的一块石头,对着江启辰说道:“你不懂,我来说给你听,你看,这块石头代表中原武林!” 说着,又拨过来两块小一点的石头,说道:“这两块石头代表南疆和北疆!” 纳兰月、武大通及上百北疆弟子此刻已经看得惊呆了,人们第一次开始怀疑名震天下的陈剑平其实是个大条天然呆。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等着江启辰一脚踩烂地上的两块石头,大骂陈剑平脑残。 只见江启辰猛地走到陈剑平跟前,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刻,江启辰足尖指着旁边第四块石头,问道:“这代表什么?” 陈剑平瞪了江启辰一眼,说道:“那是块石头,什么也不代表!”说着,剑鞘一挑,将那块石头挑飞开。 所有人都惊异的盯着眼前这两人,一个是名动天下的药山派掌门、一个是武功高强的怪异青年,这两人正表情严肃认真的对着地上的三块石头。 陈剑平指了指两边的石头,说道:“南疆、北疆,随便那个都不是中原的对手!” 江启辰:“废话,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陈剑平强压心中怒气,暗道:“臭小子出言不逊,等纳兰明这群人走了,我非废了你不可!” 想到这,陈剑平黑着脸,大声道:“可这南疆、北疆若合伙的话,中原就不是对手了,但虽说不敌,却也不是完全不敌,还可以一战,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江启辰摇摇头,说道:“你就摆这么三块石头,我怎么知道,赶紧接着说!” 陈剑平一撇嘴,大声道:“废话,我就知道你不知道!” 望着愤怒的江启辰,陈剑平笑了笑接着说道:“意思就是,南北疆合力跟中原打起来的话,将不会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而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会形成拉锯战,会死很多人,闹出很大的乱子!” 接着,陈剑平指了指纳兰明,说道:“这货你别瞧他趾高气昂的,他就是南北疆背后势力的一个傀儡,放到中原的一个诱饵,南北疆本来此刻就蠢蠢欲动,你若真把他杀了,岂不是挑起争斗吗?” 纳兰明此刻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江启辰极其认真的看了看地上代表中原和南北疆的三块石头,半晌,突然大声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废话,你怎么知道南北疆会联手对付中原!” 陈剑平拍了拍自己额头,说道:“你是山里来的还是怎么着?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你这都不知道?” 江启辰大怒道:“怎么,瞧不起我们山里人?我就是今天刚离开师父,当然不知道了!” 陈剑平大怒道:“那你现在知道了吧?” 江启辰更加大怒道:“我知道了呀,你嚷嚷什么!” 陈剑平:“中原能不能乱?” 江启辰摇摇头:“不能!” 陈剑平:“能不能让南北疆联手?” 江启辰摇摇头:“不能!” 陈剑平:“纳兰明这伙人能不能杀?” 江启辰瞪了纳兰明一眼,说道:“不能……” 陈剑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收起响铃剑,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总算还是个头脑清晰的,纳兰明,你们快回北疆去吧,界令的事既然已经谈妥了,以后北疆跟中原再无瓜葛了!” 纳兰明黑着脸,冷哼一声,虽然觉得极其窝囊,但转念一想,好歹陈剑平顾忌南北形势,否则一个怪异青年,再加上一个陈剑平,今天这百十来号人非载了不可。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纳兰明劝了自己这么一句,大声道:“哼!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了!” 说着,一摆手,身后上百人也不管地上同伴的尸体,呼啦一声,跟着纳兰明就要动身。 这时,江启辰大声道:“等等,不能就这么走了!” 陈剑平眉头一皱,不耐烦的问道:“你又要怎么着?” 江启辰说道:“不杀他们可以,但要废了他们武功,不能就这样轻易走了!”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暗道:“这家伙怎么又绕回来了!”想到这,陈剑平上前一把拉住江启辰胳膊,说道:“我看你还是没明白,来来来!石头还在,我再给你摆摆!” 江启辰一把甩脱陈剑平,大声道:“不用摆了,地上画圈不更简单吗,再说,放走了他们不是放虎归山吗?趁早废了武功省得麻烦!” 陈剑平大怒道:“那不还一样,你要废人家武功,人家能同意吗?不同意你要怎么办?” 江启辰挠挠头,说道:“是呀,我倒忘了这个,不同意还得杀呀!哎呀,好麻烦呀!” 说着,江启辰满怀期待的对着北疆一百多号人,问道:“你们有谁愿意自费武功的,我可以帮你们,绝对没什么痛苦!” 陈剑平诚恳的说道:“放弃吧,别费功夫了,没人会答应你的!” 江启辰颓然的摇摇头,突然,满怀期待的走到吴敬贤身边,此刻的吴敬贤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伤口,破衣烂衫的犹如一个血人,见江启辰走过来,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只见江启辰认真而又诚恳的说道:“这位兄台,你功夫这么差,我看资质应该也高不到哪儿去,练功也是白练,你自废武功吧!” 吴敬贤又惊又怒的看着江启辰,若是旁人说出这话,自然是赤裸裸的嘲讽,可江启辰的表情实在是太诚恳了,以至于连吴敬贤此刻都凌乱了! 吴敬贤无所适从的站在当场,竟然摆出一副废武功吧太对不起自己,不废武功吧,太对不起这诚恳表情的样子。 武大通不可思议的摇摇头,低声道:“江湖如此险恶,就这帮人这脑子,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陈剑平走到江启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他们走吧,想要杀他们还不容易,江湖再见总有时,会有机会的!” 这话无疑是救了北疆这伙人,以这江启辰的武功,若真的大开杀戒,这伙人简直可以说是无一幸免,可在北疆一伙人听来,总觉得怪怪的! 纳兰明气急败坏的看了陈剑平、江启辰一眼,大声道:“姓陈的、姓江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会永远记住今日之耻!” 江启辰看着陈剑平,问道:“他说这话啥意思?” 陈剑平语塞,吞吞吐吐道:“这……这个的意思是……” 武大通凑过来,说道:“意思就是说,他记住你了,早晚要报今日之仇,就是说早晚要弄死你!” 江启辰右手猛地按在剑柄上,一股杀气瞬间涌了出来,纳兰明一指陈剑平,道:“我说他!” 陈剑平赶紧点点头! 目送着渐渐远去的纳兰明一伙,陈剑平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叫一声好险! 江启辰长剑出鞘,一剑点在陈剑平喉头,说道:“他们走了,该跟你算账了!” 陈剑平:“……啊?” 第三百一十章 跟你不熟 陈剑平听了江启辰的话,猛地一愣,疑惑的问道:“什么?你什么意思?跟我算什么帐?” 江启辰冷哼一声,说道:“听人说你……” 突然,江启辰整个人都僵住了,瞬间表情呆滞,直勾勾的盯着陈剑平的身后,确切的说是直勾勾的盯着陈剑平身后的纳兰月。 陈剑平诧异的问道:“哎,你这个人真够怪的,到底怎么了,没事儿我们还得赶路!” 江启辰猛地还剑入鞘,突然换了一副说话腔调,文邹邹的说道:“适才人多眼杂,我竟未留意,不想这世上还有这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 陈剑平回头看了纳兰月一眼,不耐烦的说道:“你怎么又……” 江启辰猛地绕过陈剑平,对着纳兰月大声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陈剑平不解的看着江启辰,低声道:“什么情况,这是突然又魔杖了吗?” 武大通说道:“师父,不是徒弟我说,见了月姑娘这容貌,有这反映那才叫正常,您这一天到晚在月姑娘身边毫无波澜,那才叫魔杖呢!” 陈剑平白了武大通一眼,大声道:“江启辰,事已经了了,我们还得赶路,咱们就此别过,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江启辰完全不搭理陈剑平,诚恳的对着纳兰月说道:“姑娘,在下江启辰,陵江上游,东药山人士,深山陋居,贻笑大方,今日得见姑娘芳容一面,实乃三生有幸,就是死也无憾了!” 陈剑平摇摇头,叹息道:“红颜祸水,好好一个江湖奇才,这下算是完了!” 听了这话,武大通摇摇头,对着陈剑平说道:“如此美色,送上门来都无动于衷,好好一个俊朗青年,这下算是完了!” 纳兰月看着眼前痴痴傻傻的江启辰,嫣然一笑。 江启辰心神猛地一荡。 纳兰月微微斜视着点点头。 江启辰心神又是猛地一荡。 纳兰月慢慢朝右前方迈出一小步。 江启辰心神再一次猛地一荡。 纳兰月:“你个傻子,闪开我要过去!” 江启辰“啊!”了一声,赶忙让开,纳兰月轻轻走到陈剑平身旁,低声道:“瞧见没有,见了老娘,就该是这表情做派,你这个呆子!” 陈剑平看了一眼纳兰月,尴尬的咳嗽一声,大声道:“搞什么,非礼勿言、非礼勿视,举止轻浮岂是我江湖儿女应有之态?” 武大通叹了一口气,说道:“师父,得亏江湖上知道你当年是紫云宫弟子,不然人家一定以为你是大云寺俗家弟子!” 陈剑平不耐烦的一摆手,说道:“别罗嗦了,还有正事要办,快快启程,天黑前要赶到紫云宫!” 江启辰大声道:“且慢,不能走,我有话要说!” 这江启辰话虽然是对陈剑平说的,可他却歪着脑袋对着纳兰月。 纳兰月美艳绝世,从小到大不知有多少痴男子对他神魂颠倒,此刻见了江启辰这样,纳兰月见怪不怪,只是不屑的微微一笑。 这一笑不要紧,江启辰又是心中一荡,美滋滋的看着纳兰月。 陈剑平向左跨出一步,站在江启辰身前,挡住他的视线,不耐烦的问道:“少侠,我们要赶时间,你到底有什么事,麻烦你快点说!” 江启辰还沉浸在适才纳兰月那嫣然一笑之中,呆呆的竟然没能回话,陈剑平猛地一声“喝”!说道:“先别顾着看,有话快说,说完了让她站着给你看个够!” 纳兰月两步走到陈剑平背后,笑嘻嘻的说道:“对!快说,说完了随便看!” 说着,右手在陈剑平后腰狠狠的捏了一把,剧痛之下,以陈剑平的定力竟险些叫出声来,旁边武大通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腰。 江启辰终于回过神来,大声道:“我听人说你身上有化蛇内丹之宝,天下人为争夺此宝,纷纷相互攻杀,当年祭天圣会一场大乱,跟这个也很有关系,所以我觉得应该杀了你,才能平息纷乱!” 武大通对着惊愕的陈剑平低声道:“这下好了师父,你费大劲儿把人家北疆纳兰明一伙救了,搞了半天,人家连你也要杀!” 陈剑平简直气儿不打一处来,心说自己今天怎么碰见这么一个人,偏偏还是一根筋,偏偏武功还这么高,还真得跟他好好解释解释,否则这人真要杀自己。 想到这,陈剑平说道:“少侠,先不说你有没有本事杀了我!” 江启辰:“我有!” 纳兰月:“不,你没有!” 江启辰:“不,我有!” 武大通:“不,你真没有!” 陈剑平:“停!都给我停!” 说完,陈剑平走到江启辰跟前,语重心长的说道:“少侠,你平息江湖纷乱之心,实在是令人佩服,不过要想达到这个目的,绝非杀死某一个人就能办到的,而且我身上的化蛇内丹之宝,不过是别人下的一个棋子,不将背后之人揪出来,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陈剑平这番话说的平和中肯,江启辰一直若有所思的低着头,想必是在思索陈剑平的话。 半晌他抬起头来,眼睛却看着武大通,说道:“不,我真有!” 陈剑平调匀气息,以他所能具备的最大毅力压服住自己胸中怒气,气氛骤然安静了下来,四周除了风声,没有别的一丝声音。 半晌,陈剑平道:“走,上马,我们继续赶路!” 江启辰大声道:“不能走,我听说你身上有……” 陈剑平猛地一挥手,大声道:“停!” 江启辰闭口不言,陈剑平慢慢回过身去,对武大通、纳兰月二人说道:“你们两个不要开口,谁都不能打岔!”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陈剑平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下心情。 接着,面带微笑的转过身来,对江启辰说道:“正如我刚才所说,我身上的化蛇内丹之宝并不是江湖纷乱的根源,有一批神秘人操控这一切,不把他们挖出来,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江启辰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好像有道理,这些人在那儿?你是要挖出这些人来吗?”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是的,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基本上都是围绕着找出这帮人展开的,据我所知,他们的老巢名叫组织,在南疆!” 江启辰:“那你应该去南疆!” 陈剑平不耐烦而又无奈的说道:“我会去南疆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有很多事要处理!” 江启辰:“什么事?” 陈剑平不失礼貌的微微一笑,说道:“跟你不熟,我不想告诉你!” 江启辰微微一笑,说道:“你怕我杀了你,所以你在骗我!”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我从不骗人,信不信由你!” 江启辰略一沉思,说道:“你是要去紫云宫吗?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陈剑平心中一动,暗道:“这人古里古怪,武功如此高强,倒地是敌是友?莫非饶了这么大圈子,就是为了混在我身边?” 当即狐疑的看了看这年轻人,转念又一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此人是敌是友,总之已经找上门来了,越躲越麻烦,不如将计就计,带上他看看这人到底是黑是白,明抢总好过暗箭吧!” 想到这,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你若闲着没事儿,想跟就跟吧!” 说着,武大通飞奔到土丘对面,将三匹马牵来,江启辰站在大石头上,连打了两三个响哨,一匹卷毛青鬃马飞奔而来。 陈剑平又是一惊,此人好似有备而来,我倒要看看你的到底有什么目的,当即四人上马而行。 陈剑平在马上问道:“适才你说你是东药山人士,你师父可是一个隐居的高瘦老者?” 江启辰迟迟的望着前面的纳兰月,不耐烦的说道:“跟你不熟,不愿告诉你!” 陈剑平冷笑一声,眉头一皱,深深的望了这青年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 第三百一十一章 回到紫云宫 不一日,陈剑平四人骑马来到紫云宫山脚下,江启辰看着巍峨高耸的紫云山,说道:“原来这里就是紫云宫,师父说过,玄羽门八位师尊里,陆正山心智过人,定能成就一番大业!” 这话在陈剑平听来十分受用,他得意的说道:“尊师见识高明,在下佩服,佩服呀!”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一脸得意的陈剑平。 江启辰面不改色的说道:“不过师父还说,可惜他性格太过耿直,几近迂腐,一脸的短命相,有成就大业的能力,但无成就大业的命数,可惜!可惜呀!” 陈剑平面色一沉,瞪了江启辰半晌,武大通、纳兰月二人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陈剑平。 武大通:“一会儿他俩打起来,咱们帮谁?” 纳兰月:“谁都别帮,以免误伤!” 陈剑平又瞥了武大通、纳兰月一眼,没好气的大声道:“都少废话,上山!” 陈剑平四人下马,步行上山,不一会儿便到了紫云宫山门,守山门的两个年轻弟子认得陈剑平,其中一人大声道:“陈师兄,你来了,掌门师兄已经回来了,刚刚还问起你呢。” 陈剑平此刻虽然已是中原大派药山派的掌门,当年更是被陆正山逐出师门,可众人皆知那是出于保护他才这样做,紫云宫上下却还都认陈剑平为入室弟子,因此都唤他师兄。 陈剑平听了这弟子的话,猛地一惊,慌忙道:“啊!大师兄已经回来了?怎么这么快?” 说着,惊慌失措的赶紧往越过山门,急忙往紫云宫宁心堂方向跑。 另外一名守门弟子早转身蹬蹬蹬的狂奔上山去禀告,边跑还边兴高采烈的大声道:“陈师兄来了,快去禀告掌门师兄……” 望着慌慌张张往上跑的陈剑平,武大通、纳兰月相视一笑,冲着山门旁那名弟子点点头,迈步就往山门里走,这时江启辰也跟在后门进门。 守山门的这名弟子见江启辰面生,手中水火棍一横,厉声道:“你是何人?之前没见过?” 陈剑平在前头边跑边回头大声道:“师弟,让他进来就是,这人是我半路上捡的!” 江启辰听了,冲着这名守山门的弟子咧嘴一笑,客客气气的说道:“我是他捡来的!” 这名弟子一抬水火棍,纳兰月、武大通、江启辰三人进了山门,紧跑几步,赶上了陈剑平。 不一刻,四人来到宁心堂,只见耿惊云已经端坐在堂上,一脸不满的盯着陈剑平。 陈剑平微微一笑,见赵俊贤等几位师兄都在,说道:“各位师兄都在呀,大师兄,你回来的挺快!” 耿惊云脸色一沉,厉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磨磨蹭蹭的,我迟了两日从玄羽门下山,竟然比你先回来了,你搞什么?” 陈剑平一脸无辜的一指旁边的江启辰,说道:“是他,都怪他!” 江启辰只好看了看众人,一脸无辜的耸耸肩。 陆大勇站起身来,很不友善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江启辰,问道:“小师弟,这家伙是谁?” 陈剑平:“不知道,不认识,半路碰到的!” 三师兄宋胜明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人到底是谁?” 陈剑平眉头一皱,朝着江启辰问道:“对呀,你到底是谁呀?” 江启辰尴尬一笑,说道:“我叫江启辰,凌江上游东药山人士,无门无派,从小跟人习武,师父是谁不能说!” 说到这,江启辰赶紧补充道:“师父不让说!” 看着大师兄狐疑而又阴晴不定的脸色,陈剑平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下,说道:“他以为中原纷乱,是因为我的缘故,想要除掉我,觉得我不是好人,跟过来看看,若我真不是好人,就地给我正法了!” 赵俊贤猛地站起来,大声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这人多半是北疆的奸细!” 陈剑平摆摆手,说道:“不是,这个真不是,他还要杀纳兰明一伙呢,要不是我拦着,纳兰明一伙这会儿早凉透了!” 耿惊云狐疑的看看陈剑平,不过他向来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弟做事有分寸,既然陈剑平能将此人带来,肯定有他的道理。 想到这,耿惊云不耐烦的一挥手,大声道:“别的不说了,言归正传,看护玉册和法器的事情既然已经定了,我这便要着手准备了,依你看,这法器要看守多长时间!” 陈剑平略微一沉思,说道:“不好说,但应时间应该不会太长,南边的和北边的,要不了多久肯定有动作!” 陆大勇大声道:“这个不妥,若他们十年八年没有动静,大师哥就守这法器十年八年?” 陈剑平摆摆手,说道:“五师哥,你放心吧,不可能那么久,说不定,南边的此刻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对了,慧明法师、风师伯、梁师叔呢?” 赵俊贤答道:“在后山,应该有事商量!” 耿惊云叹了声气,说道:“总之事已至此,先走一步看一步,我这一离开时间短不了,紫云宫的事情就交给赵师弟了!” 赵俊贤站起身来,说道:“掌门师兄放心,一切我们师兄弟几个呢!” 耿惊云点了点头,说道:“小师弟,我已经与风师伯、梁师叔商定好,我三人离开后,三家合兵一处,既好管理又可以收拢力量抵御不测,我知道你此刻是万事缠身,不过紫云、碧霞、七星,这三处你也要多多留心。” 陈剑平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我在此之前已经给红衣护法钱不易交代好了,四衣护法会妥善安排,药山派与紫云、碧霞、七星三派遥相呼应,不会有什么乱子的!”耿惊云点点头,在这一点上,他对陈剑平还是很放心的。 这时,耿惊云突然又是一脸怒容,厉声道:“还有,你的药山派在凌江城活动的也太频繁了些,当初你提议药山派进驻凌江城,刘逸风等人可能是一时疏忽,没能察觉你的用意,可现如今,你也太过明目张胆了吧!” 陈剑平一抱拳,说道:“大师兄,刘逸风新任玄羽门掌门,其志不明,咱们不能不妨。” 耿惊云不耐烦的挥挥手,沉声道:“这道理我岂能不懂,总之分寸你自己拿捏,可要当心,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大师兄放心就是,我理会的!” 耿惊云哼了一声,说道:“小师弟,在座的也没外人,我就不妨直说,师父他老人家生前的意思,我不用多说,大家也应该都明白!” 说到这,赵俊贤站起身来,大声道:“不错,小师弟,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师父亲授你武功,传你响铃剑,其用意无非是在暗示你将来早晚要执掌紫云宫!” 陈剑平听了这话微微一惊,此刻才弄明白,原来大师哥严令自己先回紫云宫,为的是说这番话! 耿惊云接着说道:“这副担子此刻虽然是我挑在肩上,可你得明白,终究有一日,紫云宫是要交到你手里的,师父不惜牺牲性命也要保全紫云宫,这份基业决不能在咱们手里出一点差错,小师弟,这一点,你可清楚?” 陈剑平听了耿惊云的话,不禁额头见汗,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什么,半晌,陈剑平坚定的说道:“大师哥放心,咱们一块保住师父留下的基业!” 陈剑平这话一出口,耿惊云、赵俊贤、宋胜明几人纷纷站起身来,围站在一起,大声道:“誓死守护紫云宫基业!” 江启辰看着眼前情形,竟然泪眼婆娑的哽咽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太感人了!” 耿惊云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江启辰,对这陈剑平说道:“记得约束好你身边的人!” 说完回身坐下,问道:“小师弟,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陈剑平一拱手,说道:“慧明法师之前曾说过,大云寺主持慧空大师想要见我一面,我想利用这个空档,今日启程,去一趟大云寺,面见慧空法师!”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一股新的势力 正当紫云宫众人积极做着准备之时,玄羽门大祭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在很短的时间内便传遍了整个武林。 这场普通的殡葬大祭,因为紫阳真人的原因,也因为玄羽门这个特殊门派的原因,不出意料的对整个武林形势产生了极大地影响。 这场大祭,更是有三件事大大超出人们的意料,第一件事,便是中原武林此刻的态势,不管是貌合神离也好,还是真心抱团也罢,在外界看来,中原武林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团结。 第二件事,自然是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在此之前,这两件东西被看做是终结中原武林的最后一步,几乎所有人包括中原武林人士都认为,此物一到中原,中原之地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可结果却大大超出常人意料。 第三件事,则是界令的设定,纳兰明一伙在最紧要的关头,气势汹汹的来到中原,意图给摇摇欲坠的中原武林以最后一击,可事态风云变幻,形势的发展严重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纳兰明则将计就计,提出了制定界令的要求。 中原可以说是在一种被迫的情况下,答应了纳兰明一伙人的提议。 界令!这个几十年未曾有人提起的名字,此刻再一次甚嚣尘上,在这一提议被确定下来的那一刻起,中原和北疆,在仓颉山一线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仓颉山这条东西连贯的巨大山脉,此刻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几乎是消息传出的一刻起,分布在这条山脉附近的门派立刻便开始了戒备。 这种界令方式,对普通的百姓没有任何意义,更不具备地域上的实际意义,它只存在以“武林”这一特定组织内部,是这一特定组织互相冲突的产物。 而当南疆、北疆,以及中原三地点开始轰轰烈烈的明争暗斗之后,另外一股平时不被人主意但他的实力绝对巨大的力量,已经开始管关注这这一切了! 这就是——朝廷! 所谓:“江湖事、江湖了”,如果形容官府与武林的关系的话,“泾渭分明”这四个字简直再合适不过,武林中人对于官府的看法与普通百姓有所不同,他们更习惯于把官府看做一股势力。 官府在武林中人看来,更像是独立于江湖体系的另外一个组织,一个强大组织,双方都保持着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若即若离的默契关系。 江湖中杀人放火可以说很常见,而官府面临这类事件的时候,则保持在一定的距离以外。 这其中有几个界限,一个便是普通的百姓不可遭受太大的殃及,另一个则是不可妄杀官府中人。 因此江湖中人对于官府二字讳莫如深,不说、不提、不惹,对于官府中人也是极力躲避。 而以上两条界限都是明面上的,但这其中却还有另外一条隐含的界限,恰恰也是最重要的一条界限,那便是,武林无论如何发展及如何鼎盛,决不能威胁到朝廷对地方各州府的统治。 而有一个事件几乎改变或者触犯了这所有的一切,那便是前段时间的虎力邪兽之灾。 无数百姓枉死、五万山谷关守城将士殒命,而最关键的是,官府这个组织,第一次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地位竟然已经开始被江湖这个组织所威胁。 因此,朝廷这股势力,已经开始极为小心,极为谨慎的关注江湖之事,这无疑给本就混乱的形势增添了更多的不确定因素。 而此刻的南疆御剑神宗中,秦御风已经骂了纳兰明一伙千百遍! 萧劲风走到秦御风跟前,低声道:“谷主,事已至此,急也无用!” 秦御风一拳砸在案桌上,怒道:“一帮蠢货,总是一厢情愿!这样一来,我们就更被动了!” 萧劲风点点头,说道:“不错,不管这条界令的效用到底有多大,但毋庸置疑的是,下一步中原武林可以腾出很大一部分精力,全力对抗我们南疆!” 秦御风听了,眉头皱的更紧,大声道:“还不止如此,中原势大,南疆这个神秘组织估计势力也不容小觑,反倒是咱们,夹在中间,又被推到了明面上,形势对我们真的很不利!” 萧劲风叹了口气,说道:“不错,更棘手的是,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竟然被妥善安置,由慧明法师及玄羽门八位师尊看守,而且放置的位置难以确定,我们抢夺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计划,恐怕实施起来,会很难!” 秦御风心烦意乱的来回踱着步子,没好气的说道:“就算是知道玉册和法器藏在了那里,光一个慧明法师就够受的了,再加上玄羽门八位师尊,根本不可能抢到手!说来说去,我们的实力还是太弱了!” 萧劲风劝慰道:“宗主,你也不需太过着急,咱们此刻应当收缩力量,静观其变,抢夺玉册和法器的事情,不如往后放一放,总有比咱们更着急的!” 秦御风略加思索,说道:“你是指南疆这个神秘组织?” 萧劲风点点头,说道:“不错,以我们此刻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个神秘组织,在下一盘大棋,他们好似在神神秘秘的寻找一些东西!” 秦御风忽然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嗯,不错,萧兄你说的很对,从他们鬼鬼祟祟的迹象来看,他们确实在寻找些东西!” 萧劲风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宗主,其实这也是个危险之所在!” 秦御风又是微微一皱眉,说道:“什么意思,萧兄快直说!” 萧劲风沉默了一下,说道:“宗主想必你也能察觉到,这个组织的势力,真的是很不容小觑,眼下罗生门以及咱们御剑神宗,不客气的说,根本就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两个棋子,而且是两颗不太听话的棋子!” 秦御风自嘲似的笑了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萧劲风的话。 萧劲风接着说道:“换句话说,这个神秘组织,正在忙着谋划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没空理会我们,一旦等他腾出手来,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他就会跟咱们秋后算账?” 秦御风的脸上又重新显出一丝忧虑,他慢慢点点头,萧劲风微微一笑,说道:“因此,宗主,在下自作主张,联络到了一股势力,希望能引荐给宗主,说不定,咱们能在这几股势力的角逐中,获得好处!” 秦御风脸上不动声色,内心暗道:“来了,这么长时间来,你瞒着我偷偷联络一些神秘的人,今日好歹是要拿出手了!” 可他的这番内心活动绝对不能让萧劲风知道,至少表面上他必须表现的无比信任萧劲风。 不一刻,一个身影从殿外慢慢走进来,这人五十多岁样子,须发眉毛尽白,脸上没有胡须,全身上下干净利落,一身紫黑色长袍穿的一丝不苟,整洁的简直有些过分。 以秦御风的修为,单从此人走路架势来看,他立刻察觉出这人有功夫在身,可令秦御风诧异的是,这人举手投足间所展露出来的气质,却绝对不是武林中人所应该有的。 这是一种不同于所有武林侠客的气质,严谨、中正、一丝不苟,与江湖豪侠洒脱、随性、不拘一格的感觉截然相反,秦御风一瞬间便被这个人所吸引。 此人从容不迫的走到大殿中原,看了看萧劲风,萧劲风微微一笑,说道:“宗主,近来一段时间,在下与这位朋友交往甚密,只是情况一直不确定,因此未能及时向宗主禀告,还望宗主赎罪!” 秦御风微微一笑,大声道:“萧兄,你说的哪里话,难道我还信不过你吗?你如此做法,定是为了咱们御剑神宗着想,还未请教,这位是……” 第三百一十二章 坐船跨海 陈剑平见了一面慧明法师,攀谈了几句,慧明法师因为要守卫玉册和赤烟炉法器,所以便继续留在中原。 陈剑平与耿惊云、慧明法师等话别之后,马不停蹄,直奔珈蓝岛而去。 这珈蓝岛孤悬海外,若要登岛,需要横穿一片海峡,陈剑平四人策马取道东药山,在向东南,三日后,便来到了中原设与东药山与南疆交界处的渔港码头之上。 四人站在土丘上,望着不远处海边繁忙的渔港码头,陈剑平微微皱眉,说道:“话说我还真没出过海!” 说着,陈剑平朝着望向纳兰月和武大通二人看了看。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一起摇摇头,说道:“别指望我们两个了,你个南疆人生在鱼水之乡都没出过海,我们北疆连条大点的河都没有,更别提了!” 听到这,陈剑平眉头皱的更紧,这时旁边江启辰却一抱膀,夸张的干咳了几声。 三人看了看江启辰,狐疑的问道:“你出过海?” 江启辰不自然的扭扭脖子,说道:“我说过我没出过海吗?” 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跟我们混在一起了?” 武大通捅了陈剑平一下,似笑非笑的朝着纳兰月一努嘴! “啊……” 武大通一声惨叫,蹦着高的揉搓着自己后腰,显然他被纳兰月掐了一把,陈剑平感同身受的呲了呲牙! 纳兰月:“我看你嘴歪了,给你治治!” 江启辰一身正气的说道:“这位武兄神态虽然猥琐了些,可意思表达的倒也不错,在下确实很仰慕纳兰大小姐的容貌,所谓窈窕淑女,君子……” 纳兰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大声道:“少废话!我们要出海去珈蓝岛,你到底知不知道该怎么找船?”江启辰颇为受伤的看着陈剑平。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你看我也是少废话!” 江启辰悲伤的长叹一声,吟唱道:“我欲将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他日若能……” 陈剑平三人齐声道:“别废话!” 吓得江启辰差点没一头栽下土丘,他尴尬的整理了下衣帽,说道:“几年前,跟师父去过一趟珈蓝岛,你们随我来就是!” 说着,走下土丘,头前带路,边走边说道:“如今这个季节,正吹西北风,出海去珈蓝岛正合适,因为是顺风,不过回来的时候可就要顶风了!” 陈剑平对航海坐船一事一窍不通,问道:“这其中又什么差距!” 江启辰道:“别的倒是没什么,顺风到达珈蓝岛的话,约莫需要五日航程,回来时顶风的话大概就得七八天的航程,所以你若要计算返程时间的话,需要把这一点考虑进去!”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道:“这人说话虽有时荒诞,可头脑很令,若不是这样,想来也无法练成高深武功!” 几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没两步到得码头,繁忙的码头之上,居民、水手各司其职,摆弄鱼获的摆弄鱼获,收拾渔网的收拾渔网。 整个码头之上,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海鱼腥臭味,陈剑平倒还好,纳兰月、武大通乃是北疆人,极闻不惯这鱼腥味,两人自踏上码头一刻起,便眉头紧皱,掩盖口鼻。 而江启辰却并没有停住脚步的意思,穿过熙熙攘攘的渔民和水手,径直朝背面山坡后人少处走,陈剑平三人不懂其中关窍,只得没头没脑的在后面等着! 不一刻,江启辰带着陈剑平三人来到渔港尽头的一个小木屋前,上前轻轻扣了扣门板,片刻后,小木门“吱呀”一声轻响,门后显出一掌满是深深皱纹的苍老面庞。 这老汉双眼浑浊,吃力的抬眼看了看,低声道:“几位有什么事吗?为何敲我老汉房门?” 江启辰一拱手,客客气气的说道:“老丈,我几个是过往的客商,想贩卖些北疆的药材去珈蓝岛,不知道往来给珈蓝岛送货的船只可曾出发,何时出发?” 这老汉颤巍巍的直了直腰,看了看日头,说道:“正午未到,货船还未曾出发,午时一过便会拔锚起航,怎么?你要乘船?” 江启辰点点头说道:“正是,还望老丈帮衬帮衬!” 这老汉点点头,说道:“不敢当,货船往来捎个脚,不值得一提,你自管去乘船就是了,说我戚老汉的名号,绝无问题,只不过……” 这老汉说道这里,微微有点犹豫,江启辰赶忙说道:“老汉,我们几个路程赶的急,有什么不便您只管说!” 这老汉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不过船工老大的女儿害了重病,没钱抓药,你们若好心,可赏他几吊钱,也好让他给女儿看病抓药,我想,你们跑买卖的几吊钱总还是有的吧?” 江启辰一听这话,赶忙道:“不消说,她的药诊费我包到底!” 这老汉一听,喜上眉梢,这么一笑,两个眼角皱纹显得更加深了,他颤巍巍的头前带路,欢天喜地的亲自带着江启辰等人去找开货船的船工老大! 不一刻,转过一两道竹岸,来到一艘船舶前,这艘船虽说陈旧,可真是一条大船,上下三层,足足有四道风范,停泊在渔港前,颇有气势! 老汉站在船舶下,牙齿漏风的大声喊道:“刘船工,菜老刘,快来快来,烦劳你带几个客人过海!” 这时,一个五十多岁模样,满脸沧桑,浑身黝黑,赤脚赤膊的汉子从后艄探出头来,大声道:“既然是戚老公公亲自带来的,不消说,快快上船,就要起锚了!” 说着,一丈多高的船尾后艄,这汉子一纵身便跳了下来,热情的问道:“几位可有什么行李需要搬运?” 戚老汉殷勤的说道:“他们是贩卖药材的客商,应当有些药材……” 还未等这老汉说完,陈剑平说道:“此番并未带药材,我们先去跟那边的客商谈个约价,再商量运货的事!” 说着,回身从武大通手里接过三锭大银,往这刘船工面前一伸,海边渔民打渔为生,多半贫苦,从未见过这许多银两,见了这三锭大银顿时愣住了! 戚老汉兴高采烈的说道:“菜老刘,你家丫头有救了,这几位可是菩萨心肠,我老汉多嘴,说了你家丫头的病,人家说丫头的病包到底!你可抄上了!” 刘船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半天,突然跪倒在地,激动的说道:“这可……这可如何使得……” 陈剑平、江启辰一同将这船工扶起,陈剑平说道:“船工大哥,不必多言,只要将我们带到珈蓝岛便是,回来自会再给一份谢银!” 刘船工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千恩万谢的邀请陈剑平等人上船。 纳兰月在一旁微微一笑,问到这戚老头浑身酒气,当即在武大通腰间钱袋里又掏出一锭银子,笑着递到戚老汉身边,说道:“老爹,你宅心仁厚,想着船工大哥的难处,这锭银子你拿去打酒喝!” 这老汉哆哆嗦嗦的一辈子也没见过这许多银钱,连忙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无功不受禄!” 纳兰月笑着朗声道:“您告诉我们船工大哥家里的事情,就是救了他女儿,救人一命,换一锭酒钱,值得!” 戚老汉双手接过这锭大银捧在手里,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 江启辰如痴如醉的看着纳兰月,喃喃道:“笑吟吟,如花似玉;指如兰,似水年华。美!实在是美!好!感!动!” 纳兰月瞪了江启辰一眼,瞥了陈剑平一眼,跟在武大通后面上了这艘货船。 可就在这时,十几个奇奇怪怪的人,突然快步走了过来,边走边大声喊道:“船家,慢些起锚,载我们过海!”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万公公 却说陈剑平借着中原暂时安定下来的当口前去珈蓝岛之时,南疆御剑神宗这边,却迎来了一位怪异的客人。 秦御风自然弄不清这人的底细,他客客气气的问萧劲风道:“请问,这位是……” 秦御风还未答话,这位老者微微一笑,声音又尖又细的说道:“秦宗主,咱家在江湖上寂寂无名,您不认识我是应当的。” 萧劲风赶紧说道:“宗主,这位就是当今大内圣上身边的红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万公公!” 秦御风先是听了“圣上”二字,又听了“万公公”这三个字,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道:“搞了半天,原来这老头是朝廷的人,而且一上来就是这么个惊天动地的人物!” 他不动声色的掩饰了下自己内心的激荡,一瞬间,他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绝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简单单! 万公公兰花指一翘,气定神闲的说道:“官府自来与武林井水不犯河水,可谓是泾渭分明,秦宗主此刻应该是想,我这样一个大内太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吧?” 秦御风扫了一眼萧劲风,想在他脸上看出一点端倪,可此刻的萧劲风却面沉如水,秦御风不由的面色一变,淡淡的说道:“倒要请教公公!” 这位万公公声音尖利的笑了笑,平淡的说道:“我打开天窗说亮话,秦宗主,我或者说朝廷,绝不是你的敌人,更准确点说,我是来帮你的!”说着,这位万公公看了看萧劲风。 萧劲风急忙说道:“宗主,当今天下,明面上是北疆、中原、南疆三股势力,暗地里还有南疆神秘组织和罗生门两股势力,现如今又出现了北疆纳兰明一伙势力,可谓是暗流涌动,但其实还有一股力量,一股真正强打的力量!” 秦御风阴沉的问道:“那股力量?” 萧劲风看着万公公,说道:“朝廷!” 秦御风:“不可能,我们与官府早有默契,朝廷历来也都默许,江湖事、江湖了!双方从来都是泾渭分明!” 万公公大声道:“那是从前,或者说那是不久以前,若非要说什时候开始的变化,那也只能说是守卫山谷关的五万军士死亡之后开始变化的!” 说完,看着震惊的秦御风,万公公又阴森尖利的笑了笑,说道:“既然是朋友,不是敌人,我也不妨告诉你,朝廷或者说官府确实与你们所谓的武林或者江湖有所默契,可并不代表着朝廷就默许你们的所有,其实我们一直盯着你们,甚至我们一直都想剿灭你们,只不过是现在机会到了而已!” 此时此刻的秦御风实在是太震惊了,以他的修为定力,以他经历的风风雨雨,哪怕在灭掉百花谷,统领整个南疆的那一刻,他的心神也未曾如此激荡过。 其实这也难怪,因为就在刚才这个万公公说出这番话的那一刻起,整个事态,或者说整个游戏规则就改变了,所有的一切性质就变了。 千百年来,江湖自有一套体系和规矩,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可这股强大的力量存在的基础或者说前提是朝廷的默许! 当有一天,这强大无形或者说有形的力量开始干预的时候,所谓的江湖、所谓的武林,都将难以维系,原因很简单,势力相差的实在是太悬殊了! 派系、宗法所有的这一切,在这个强大的统治力面前,都是虚得,任你武功再高,人数再多,都是无济于事。 因为所有的这些,在百万枕戈待旦的有组织大军面前,都如同齑粉一般不堪一击。 紫阳真人是令人敬仰、大云寺高僧是令人仰慕、如今的御剑神宗宗主确实实力强大,可所有的这些都建立在一个封闭有限的,被称为“江湖”的个小圈子里才有效。 而这个所谓的“江湖”小圈子,其实一直都被套在一个叫“朝廷”的大圈子里。 现如今,大圈子开始收紧了,小圈子简直不堪一击,而小圈子里的所有一切,什么玄羽门、什么御剑神宗,都将变得毫无意义,都仅仅是个名字代号而已。 秦御风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他一声醉心于江湖争斗,从横于此,可他从来没考虑过江湖以外的事,这个在江湖里杀伐决断于一身的一代宗师,此刻却有一种茫然四顾的感觉。 这就好似一个人从生下那一刻起就生活在一个巨大的宅院里,在他的意识里,就从未想过宅院以外的任何事情,当他穷其半生,终于在这个宅院撑起一片天空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却被人告知,宅院外是一个更大的天地,这种强大的冲击,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 秦御风深吸一口气,试探性的问道:“不知万公公想要帮我什么?” 万公公嘿嘿一笑,嗓音尖利的说道:“帮你留条后路!” 秦御风端庄的慢慢坐下,稍微平复下心情,说道:“此话怎讲?” 万公公向前走了两步,说道:“南疆有一股神秘力量,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组织,据我们所知,他们在找一些东西……” 秦御风插话道:“一些?你指的是他们找的并不是某一样东西,而是多个、一些东西?” 万公公并不认为自己所知道的会比秦御风多,可秦御风竟然有此一问,他不由得深深的忘了秦御风一眼。 随即点点头,说道:“不错,是一些,我们对他们找的这些东西很感兴趣,更感兴趣的是,这些东西找到后的用处,否则的话……” 秦御风眉头一扬,立刻问道:“否则什么?” 万公公低头一笑,淡淡的说道:“否则,天兵天将早已杀到,恐怕你们此刻早已经灰飞烟灭了!” 秦御风听了忽然低声笑了起来,慢慢的这笑声越来越大,到后来,秦御风竟然癫狂的哈哈大笑起来。 万公公眉头一皱,问道:“敢问秦宗主,为何发笑?” 半晌,秦御风终于忍住笑声,大声道:“我笑的是,现如今,武林中闻之胆寒,听之色变的南疆神秘组织,此刻竟然救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我们多少武林人士想要查访并除掉的这个神秘组织,竟然成了我们的护身符!” 说完,秦御风又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场下万公公听了这番话,竟然也跟着阴森森的笑了起来,整个场面显得及滑稽,又阴森恐怖! 忽然,秦御风猛地止住笑声,阴沉的问道:“你们为何如此在乎他们所要找的东西,应该不仅仅是因为好奇吧?” 萧劲风走上前说道:“宗主,大内密档中有一部密档,记载着一些与东南西北四只邪兽有关的内容,这其中就提到了玉册和赤烟炉法器!” 秦御风听了萧劲风的话,又是一惊,对这万公公问道:“万公公,你近日来的用意,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想要与我合作,或者说你想要利用我御剑神宗?” 万公公轻轻点点头,说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便直接插手江湖事,就算插手,我们也只能是束手束脚,最好的办法,还是借助你们江湖势力!” 秦御风慢慢站起身来,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你们为什么对南疆这个神秘组织所找的东西这么感兴趣,萧兄所说的密档又是怎么一回事?” 万公公微微露出一丝难色,说道:“这个……我想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秦御风大声道:“不!这个我必须知道,因为我要掂量掂量你有多需要我们的协助,如此我才能清楚我自己的身价,如此我才能明白我应该得到什么样的报酬!” 万公公听了这话仰面哈哈大笑,大声道:“好好好!我果然没找错人,既然如此我便告诉你,不过我要提前说明白,知道这些后,是福是祸,我可不敢保证!” 秦御风潇洒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万公公接着说下去! 第三百一十四章 可疑人上船 话说陈剑平几个人刚刚登船,远远就走来十几个人,这十几个人穿着打扮都很平常,可陈剑平本能的觉得这些人有些奇怪,因为这些身上没有江湖或者市井人士身上那股世俗气息。 纳兰月好似也觉察出了点异样,她城府不深,立刻便要转身朝这伙人望去,陈剑平在她身后一把推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别瞧,直走!” 江启辰怪怪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当即,陈剑平几人进了货船,中间一层是些小隔间,船工菜老刘殷勤的将陈剑平等人带到中间一层的最里面,找出几间最干净的船室,供陈剑平等人休息。 纳兰月从未上过海船,她居住在北疆,在聚贤堂时又甚少出门,别说坐船了,就是见都没见过船,此刻上了海船不免兴奋。 人一兴奋,对周围的事情就很是好奇,只见她笑吟吟的看着船工老刘,问道:“船工大哥,人家为何叫你蔡老刘?莫非你既姓蔡又姓刘?” 听了这问话,菜老刘哈哈大笑一声,说道:“这天仙一般的姑娘也来拿我菜老刘打趣,不怕姑娘取笑,我老汉姓刘,人家叫我菜老刘是蔬菜的菜,不是姓氏的那个蔡!” 纳兰月今天心情是真的挺好,她好奇的问道:“哦?这是什么缘故,你这个外号倒也挺奇怪!” 菜老刘微微一笑,他对陈剑平一伙人印象极好,说起话来也随意的很,只听他说道:“其实说来不值得一提,老汉我跑了一辈子船,往日里一出海短则三四十天,长则小半年,船上没什么吃的,只能吃腌鱼、腌肉,各位是没体会过,长时间航海,最馋的就两样东西,一个是新鲜蔬菜,一个是漂亮婆姨……” 说到这,菜老刘突然意识到当着纳兰月的面说这些太过失礼,当即在自己嘴上轻轻扇了一下,歉然道:“呸!瞧我这张臭嘴,一说起来就没个把门的,咱是个大老粗,姑娘莫怪!” 纳兰月性情本就豪迈,并不是那拘泥之人,这菜老刘说了也就说了,不道歉还罢,纳兰月也不会见怪,可菜老刘这么一道歉,反倒弄的纳兰月很不自在。 菜老刘微微一笑,说道:“在下也是个怪人,生下来就是个跑海的命,可偏偏不喜欢吃渔获,就爱吃个青菜白肉什么的,回回远航都恨不能丢掉半条命,我那浑家心疼我,让我只跑珈蓝岛这条线,来回五七天的海程,好歹馋不死我,时间久了大家都拿这事来调侃我,因此得了菜老刘这个诨号!” 众人听了,纷纷哈哈大笑,菜老刘摆了摆手,说道:“几位自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菜老刘,这便要起锚了,我老汉去忙活忙活!”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老汉快去吧,我等自便就是!”说着,那老汉欢欢喜喜的转身而去。 几个人里,唯独武大通此刻愁眉不展,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徒儿,怎么皱起眉头来了,有什么心烦事说说,为师帮你排解排解!” 武大通四下里看了看,诡秘的往前坐了坐,说道:“你还有心情说笑,我看这船还有船家有问题,情况不太对!” 陈剑平右眼一跳,本能的又想起了刚刚登船的那十几个人,当即问道:“什么意思?” 武大通小声道:“我怀疑这是一条黑船,他们没准是海盗,图谋咱们的钱财!” 说着,武大通抓了抓自己腰间的钱袋,指着江启辰说道:“这货没准跟他们是一伙的,拐弯抹角的特意因我们上船,我早瞅他不顺眼了!” 纳兰月瞧着江启辰也很不顺眼,起哄道:“老武说的没毛病,我也觉得这个船工太殷勤了点!” 陈剑平看了看江启辰,江启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剑平三人。 半晌,陈剑平低声道:“我想来想去你的身份都是个谜,搞了半天,原来你是个海盗,这身份我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到呀!” 江启辰惊恐的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搞……搞什么,陈剑平你好歹是一派之主,风里雨里过来的,不会真的信了这货的鬼话吧?你傻呀!” 陈剑平扑哧一笑,说道:“你傻呀!这么不着边的话,我能信他的?” 武大通牙疼般丝丝的说道:“哎哎哎!这胳膊肘怎么还往外拐了?这船老大肯定有问题!” 陈剑平警觉的问道:“有什么问题,我倒看着挺好的!” 纳兰月不屑的说道:“可不是吗?你师父都说他没事了,就你那两下子,还能看出别的事来不成?” 武大通一下子就急了,大声道:“少在这儿瞧不起人,我问你,若这船不是黑船的话,怎么招来官府的人了?” 陈剑平猛地一抬手,示意武大通停住别说,接着朝江启辰使了个眼色。 江启辰:“你挤眉弄眼的干什么?” 纳兰月坐在他对面,不耐烦的说道:“废物!让你去关上舱门!” 江启辰一脸受伤样,起身警惕的朝外面看了看,慢慢将舱口木门关上,又重新坐了回来。 陈剑平警惕的问道:“官府?什么官府的人?” 武大通惊奇的问道:“你们没看出来呀?刚才上来的那伙人一看就是朝廷官府的人!” 陈剑平眉头一皱,说道:“我自然是看出这伙人有些奇怪,可你凭什么说他们就是官府的人?官府的人又怎么会是江湖打扮?” 武大通一盘腿,斩钉截铁的说道:“官府做江湖侠客打扮自然不多,至于为什么?我看多半是要掩人耳目,但这伙人绝对是官府之人,这个错不了,我老武跟他们打了半辈子交道,问味儿我都能问出他们来!” 江启辰狐疑的问道:“这么夸张?官府的人还能有股特殊气味不成?” 武大通不屑的说道:“当然,不同路子的人有不同的气息味道!” 说着,贪婪的凑到纳兰月身边,猛地一嗅,享受的说道:“比如当你闻到到一股淡淡的兰花味,就一定知道对方是个美貌的女子!” 江启辰:“兰花味吗?我还以为是蜜桃味。” “啊……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吗?”武大通手捂后腰,又是一声惨叫! 纳兰月瞥了武大通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最好是听这货的,他一个盗墓贼,少不了跟官府打交道,我看八成这伙人就是官府的!” 江启辰吃惊的看着陈剑平,大声道:“好你个陈剑平,不但祸乱江湖还勾结盗匪,这下你可没什么话说了吧!” 说着,兴高采烈的就要拔剑,满脸挂着“我可逮住你了”的喜悦笑容。 陈剑平不耐烦的大声道:“你给我坐好!” 江启辰一怔,出鞘一半的长剑既不拔出来也不推回去,一脸决绝的说道:“好,我就听你狡辩!” 陈剑平眉头紧皱,说道:“这下可是糟糕了,这太过蹊跷了!” 纳兰月无所谓的一皱眉,说道:“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管他官不官府呢,咱们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理他们做什?” 陈剑平心事重重的说道:“我之所以忧心,是因为这条船根本没有什么问题,菜老刘也肯定不是什么海盗,这一点我绝不会看错,而且他身上有一股极淡的草药味,这应该是照料他生病女儿沾染上的药味……” 武大通:“什么意思,你是想说……这伙官府是冲我们来的?”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既然船和船工没问题,按理说就不会招惹来官府之人,这条船上除了我们一伙没别的人了,而这伙官府之人早不来晚不来,非要这时候来,我再难想到别的理由了!” 纳兰月沉声道:“就算你说的是,可官府的人找咱们干什么,他们还能敢惹咱们,光你陈掌门一人,他们就来一队人马也没用!” 陈剑平不安的叹了口气,说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见了今天这货官府之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打探消息 陈剑平刚要说自己想到了什么,江启辰看着武大通,说道:“肯定是他犯下了什么事,官府要来拿他,连累了咱们?” 武大通条件反射似的大声道:“胡说,我老武当年从未湿过鞋,而且官府上下我都是打点好的,绝不会有人找后账!” 陈剑平不耐烦的看看武大通又看看江启辰,低声道:“能不打岔吗?能坐下来好好听我说吗?” 江启辰不情愿的还剑入鞘,一屁股坐下,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刚要说话,武大通哭丧着脸说道:“师父,待会若真是来拿我的,你可不能不管我!” 陈剑平恶狠狠的说道:“放心,到时候我会第一时间把你交出去的!” 武大通赶紧闭上嘴,不再打扰陈剑平! 纳兰月急迫的问道:“别理他们了,赶快说,你到底听到什么了?” 陈剑平说道:“咱们派中刘钱兄弟,历来负责在江湖上打探消息,前段时间,他曾向我回报过,说江湖上慢慢兴起了一个传言,说道自从虎力邪兽之灾过后,一向与咱们泾渭分明的朝廷,开始要插手江湖之事了,当时咱们刚带着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回到中原,我无暇分心,此刻想来,照眼前的情形看,这句传言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纳兰月不解的问道:“朝廷就算是要插手江湖事,又能怎样?那些庸官堕吏还能是江湖豪杰的对手?”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大小姐,你想的倒简单,朝廷掌管天下兵马,百万大军枕戈待旦,区区咱们这些江湖草莽,简直不堪一击!” 江启辰问道:“朝廷好好的,为何对江湖事这么感兴趣了?像往常一样,两边互不干涉,岂不简单利索?”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一场虎力邪兽之灾,山谷关五万精兵,据险而守,竟不能挡,我想这就是朝廷打算插手江湖事的原因。” “各位试想,这次虎力邪兽中原肆虐,若不是紫阳真人舍命将其镇压,将会是什么后果?” “云啸天掌控者这股力量,绝不仅限于称霸武林,任其发展下去,最终结果定会是天下易主,我想这这一点朝廷不可能想不到,既然能想到这一点,那么朝廷插手江湖之事,那就顺理成章了!” 江启辰手里的长剑在船板上敲了两下,不解的说道:“按照你的说法朝廷若认为我们是一大威胁,直接派兵剿灭不就行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这一节我眼下自然是想不通,不过我想,朝廷多半也是想要得到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说不定今天这货官府盯上我们,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纳兰月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陈剑平眉头紧皱,低声道:“静观其变吧,先看看这伙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再说!” 武大通颓然道:“这可真麻烦,官府中人向来不择手段,他们可不讲什么江湖道义,别看他们无功不济,但也不能小看他们!” 江启辰听到“麻烦”二字,眼睛一亮,喜笑颜开的说道:“既然是麻烦,杀掉就是了,死人除了埋有点麻烦意外,不会再生出其他麻烦!”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瞧你这人长相文弱,还真看不出来,你变态杀人狂呀!哪能动不动就乱杀人,陈剑平,你说是不是?” 说着,纳兰月看了看陈剑平,却见陈建平凑到江启辰身边,低声道:“这条海陆你熟,有没有适合动手的地方,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 纳兰月:“……” 江启辰兴奋的说道:“有呀,不但有而且很多,两天后,穿过几个小岛,就是一片茫茫大海,到时候,统统结果了,往海里一扔,神不知鬼不觉!”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也好,先杀他们几个人,敲山震虎,说不定还能让朝廷收敛点!” 纳兰月急道:“陈剑平,你别病急乱投医,万一敲山震虎不成,把朝廷惹急了,就坏了!”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别担心,江老弟一句话启发了我,朝廷要想彻底剿灭我们,早就发兵了,何必这么麻烦,我们跟他们斗一下,说不定能把他们的真正目的斗出来!” 武大通惊慌的说道:“得了吧,你们仗着武功高强,以为朝廷就好欺负,他们诡计多着呢!俗话说,见了尼姑绕着走,见了官府掉头走,沾上了准没好事!” 就在这时,只听上层甲板上,菜老刘大声喊道:“大伙小心了,把拔锚启航了!” 他话音刚落,陈剑平几个就觉得船身一晃,脑中似乎有点晕乎乎的感觉,几声水响,大船漂离了渔港。 纳兰月本来对船很感兴趣,可听了武大通的话,却无暇理会船只,好奇的问道:“都有什么奸计,快说说!” 武大通说道:“用尽计谋,取得你的信任,然后痛下杀手!” 陈剑平:“不稀奇,江湖上给小孩糖果拍花子的不都这么个套路吗?而且你武大通已经认出了他们的官府身份,这招对咱们没用!” 武大通不甘示弱,低声道:“他们自知武功不如咱们,所以就另辟蹊径,通常都很擅长用毒,特别是迷药!”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这有什么,你忘了,为师我百毒不侵,我没事,就能保你们没事!” 武大通还不想放弃,说道:“他们将会不择手段,不惜代价的对付敌人!” 陈剑平低声一笑,说道:“我跟江老弟这就送走他们,死人还有什么不择手段的?” 说着,陈剑平笑着看了看江启辰,却见江启辰此刻正一脸怪相的看着自己。 陈剑平不自然的问道:“姓江的,你又要怎么样?” 江启辰沉声道:“好你个陈剑平,祸乱武林、勾结匪盗连拍花子这等事你都门儿清,说!你都干过那些坏事!” 陈剑平认真的问道:“江老弟,你这样说是认真的,还是纯粹为了活跃气氛?” 江启辰厉声道:“少打岔,谁成为祸乱根源,我就除掉谁!” 旁边纳兰月抓住江启辰手腕一推,将他的长剑推还入鞘,低声道:“好了!别再添乱了,还不够乱吗?趁早打探下这伙人到底是干什么来了,若真是冲着咱们来的,结果了干净了!” 江启辰无意间被纳兰月抓了一把手腕,顿时心神一荡,脸颊发热,他本就生的跟戏台上的花旦似的,这一脸红,竟然显出几分扭捏姿态。 纳兰月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忙起身坐到陈剑平那一侧与这江启辰隔开。 江启辰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说道:“在下真是鲁莽,惹姑娘生气了,不过姑娘万不可被陈剑平这厮迷惑了,一旦我查出此人有什么奸邪勾当,我立刻手刃了此人!” 陈剑平不耐烦的说道:“好好好!你若能拿出我十恶不赦的证据来我躺下任你跺!你快去打探下这伙人的底细!” 江启辰:“凭什么我去?” 陈剑平说道指了指武大通和纳兰月,说道:“这货要去非露馅了不可,这个模样长成这样,到哪儿都这么碍眼,怎么打探消息?” 江启辰:“你为什么不去?” 陈剑平说道:“你都说我是一派之主了,我多大的名气呀,人家肯定知道我的相貌了,我怎么打探?” 江启辰略微一沉思,说道:“恩,有道理,我去便我去,倒要看看这伙人到底是什么意图!” 说着,江启辰把长剑往三个人跟前一扔,空手转身而去,陈剑平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行,还挺在行,知道把剑留下!” 纳兰月看着走远的江启辰,说道:“咱们跑吧,正好甩开朝廷这伙人,还能摆脱这江启辰!” 陈剑平倒是丝毫没想到这一点,愣了一下,竟然不能决定是走是留! 就在这时,船舱外突然传来江启辰的声音,只听他大声道:“好你个奸贼,看掌!” 陈剑平与纳兰月惊愕的对望一眼,武大通看了看外面大声道:“不好,打起来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某个东西 话说万公公在御剑神宗提到了密档,同时朝廷对南疆这个神秘组织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这立刻引起了秦御风的注意,他机警的问道:“你所说的密档是怎么回事?朝廷为何对南疆一个神秘组织这么感兴趣?” 万公公权衡了片刻,最终说道:“这份密档残缺不全,不知道最初的时候就已经缺失了,还是后来整理中缺失的,因为在此之前,密档上的内容被当作荒诞不经的邪说而不被重视,直到……” 秦御风笑了笑,说道:“直到北疆虎力邪兽出世肆虐天下,你们才相信了密档的内容,我猜想密档记载的应该是和邪兽有关吧?” 万公公点点头,说道:“密档中也提到了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事情,不过我们没有见过玉册,那上面的内容至关重要,所以,秦宗主,你应该……” 看着说话支支吾吾的万公公,秦御风冷笑一声,说道:“这一点你不用指望我,我是见过玉册,可玉册上的内容我却不知掉,即使你们拿到玉册,应该也是无济于事!” 万公公疑惑的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你明明已经看到玉册了怎么不知道上面的内容?” 秦御风慢慢站起来,说道:“玉册上并没有任何内容,或者说上面有内容而我却无法读出来,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云啸天却可以读出那上面的内容,也正是云啸天读取了上面的内容,他才知道如何操纵赤烟炉法器。” 万公公听了这话将信将疑,问道:“是吗?天下竟有这等事情?” 秦御风冷笑了一声,说道:“当然,自从虎力邪兽出世之后,再诡异莫测的事情发生我都不觉得奇怪,我唯一知道的是,百花谷的内功心法好似跟读出这玉册内容有关,也许这也是为什么只有云啸天可以读出玉册内容的原因,况且,还有一件事可以作证我的推断。” 万公公双眉一扬,问道:“什么事?” 秦御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的眼线应该不比我们的差吧?应该知道,前两天的玄羽门大祭上,陈剑平竟然可以操控赤烟炉法器,而据我手下人回报当初陈剑平从云啸天那里拿到玉册和赤烟炉法器时,云啸天将百花谷剑法和内功心法统统传给了陈剑平,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万公公听到这里,满脸忧虑的点点头,低声道:“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陈剑平刚刚得到了百花谷的内功心法,紧接着就可以操控赤烟炉法器了!” 看着即疑惑又震惊的万公公,秦御风微微一笑,说道:“万公公,关于密档的事情,你好像还什么都没说。” 万公公咳嗽了一声,说道:“从眼下我们在密档上所能掌握的信息看,这个赤烟炉法器,其实只是某个东西的一部分。” 秦御风看着万公公,微微惊愕的问道:“一部分?什么东西的一部分?” 万公公摇摇头,说道:“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但不论这是什么,它肯定是由几部分所组成,而这赤岩炉就是这几个部分重的其中一部分,而且我们认为,南疆这个所谓的神秘组织,正在寻找的应该就是组成这个东西的各个部分。” 秦御风问道:“这个所谓的‘东西’密档中没有做任何描述吗?” 万公公摇摇头,说道:“形状、大小均无半点描述,不过我们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或者说可以明确的看出来,我们手里的密档是残缺不全的,而且并不是连续缺失。” 听了这话,秦御风和萧劲风对望一眼,秦御风皱着眉头,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万公公说道:“密档的缺失,好像是被人捡着一些重要的内容,隔一段删掉一些,好比一本书,总共有五十页,他并不是从二十五页以后全部缺失,而是第十页缺失一章、第二十页以后再缺失几张。” 萧劲风点点头,说道:“也就是说,这种缺失并不是无意之间造成的,而是人为故意造成的。” 王公公低声道:“虽然不能非常确切的这样说,但从缺失的脉络来看,应该是人为造成的,若真是如此的话,此人心思可谓极为缜密。” 秦御风:“此话怎讲?” 王公公慢慢踱着步子,说道:“因为,我在整理密档内容的过程中发现,每当到了关键节点,前后就要融会贯通时,信息便戛然而止,可残存的信息又能简简单单的绘制出事情的大概脉络,又不至于令人一头雾水,整个密档的内容若隐若现,令人看了以后,遐想无限!” 萧劲风皱着眉头,说道:“既然如此,从眼下的情况看,这个所谓的‘东西’我们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可终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吧?一个赤烟炉就闹得天下大乱了,好几个这样的法器再组成一个新的东西,我简直不敢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万公公点点头,说道:“所以,这也是我们朝廷为何要插手的原因,同时也是我们对南疆这个神秘组织特别感兴趣的原因。” 听到这里,秦御风心中大致上有了个概念,他缓缓的点点头,盘算着之前万公公所说的提议。 而萧劲风则考虑的更为实际,他疑惑的问道:“既然这个东西如此可怕,朝廷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何不剿灭南疆这个所谓的神秘组织,如此一来,岂不一了百了了?“ 万公公听了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是有原因的,仔细的整理密档残卷之后,我又花了将近五年的时间,查阅各种珍奇密档、古籍孤本,发现相关的记录简直是少的可怜,可即便是如此,我还是大概捋出了一点头绪。” 秦御风从自己的思绪中摆脱出来,赶紧问道:“什么头绪?” 万公公说道:“这个由赤烟炉法器和其他法器组成的‘东西’可能是毁灭性的一个东西,也可能是一个造福天下的东西,朝廷中以陛下为首的一群人,甚至认为这东西是上古仙物,可以给人带来长生,出于这个目的,朝廷现如今可以说狂热的期盼着早日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秦御风哈哈一笑,说道:“这可真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我们习武之人日夜想的多半是如何称霸武林,可皇帝老儿天天所想的却是如何长生不老。” 萧劲风笑着说道:“万公公,朝廷这伙人竟然能将这法器与长生不老联系在一起,可见皇帝陛下是多么的期盼长生,简直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万公公微微一笑,说道:“当然,说不定所谓的长生不老只是一个幌子,陛下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掌控者股力量,一个小小的赤岩炉就搅的大半个天下不得安宁,如果真的存在那个‘东西’的话,陛下当然想将其掌握在手中了!” 秦御风点点头,说道:“恩!不错,这股力量不管多么的可怕,可一旦掌握在自己手中,也就没什么可怕了!” 万公公点点头,说道:“不错,天意向来高难问,主上的事不是咱们这些人可以揣测和操心的,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另外……” 说到这,万公公顿了顿,接着说道:“不知道此刻秦宗主内心的疑虑是否打消?” 秦御风点点头,笑着说道:“坦白说,我很感兴趣,也很愿意相信万公公你或者说朝廷的诚意,可我不知道的事,我到底能为你们做什么呢?” 第三百一十七章 轻浮无礼 万公公听了秦御风的问话,说道:“很简单,现在的御剑神宗,什么都不需要为我们做,只要你们明白咱们这层关系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们如果需要你们,会来找你们的。” 秦御风还是想不通,他疑惑的问道:“我还是不明白,其实我自以为,你会让我御剑神宗去对付南疆那个神秘组织。” 万公公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恕咱家直言,御剑神宗还未完全从剿灭百花谷那场大战中恢复过来,而且南疆这些新归附的门派你也需要消化安抚,我们并不认为此刻的御剑神宗,是这个神秘组织的对手,因此,我们不会强迫你们做你们能力以外的事情,那样只会浪费时间!” 秦御风听了这话微微的点点头,这话虽然说的直接不太好听,可终究是事实,但他还是对这个万公公心里没底。 万公公接着说道:“而且,据我们所知,已经转移到北疆的罗生门门主血无常,似乎与秦宗主您有着很深的过节。” 听了这话,秦御风的眼角轻轻的抽动了一下。 万公公微微一笑,说道:“接下来,我们将密切注意南疆这个神秘组织的动向,并且尽全力牵制住他,如此一来,秦宗主便可以抽出时间来专心对付这个罗生门了,毕竟相比起其他来,这个罗生门才是眼下御剑神宗实实在在的威胁,不是吗?” 秦御风不由自主的又是一惊,他无法不重新审视一遍眼前的这个来自朝廷的万公公,因为,他与罗生门门主的事情,是连萧劲风都不知道的,而这个消息朝廷又是怎么知晓的呢? 秦御风阴冷的看着眼前的万公公,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别人操控在手中的感觉,可此时此刻的秦御风,却有足够的理由保持冷静。 想到这里,秦御风说道:“那中原之地该如何应对?神秘组织弄巧成拙,使得中原之地得到了赤烟炉法器,特别是那个陈剑平,此人如今已不容小觑!” 万公公尖利的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朝廷对中原之地是格外看重的,自然也是格外照顾,至于你说的那个陈剑平,打十几年前朝廷就开始关注他了,此刻已经有人盯上他了,接下来,御剑神宗见机行事即可!” 秦御风点点头,可他还是疑惑的问道:“说了这么多了,可你们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或者说你们要我做什么?” 万公公笑了笑,突然满是豪气的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江湖也好武林也罢,都不可能彻底剪灭,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武林也会随着江湖的存在而存在。” 说到这里,万公公微微转身,似乎要离开了,只听他接着说道:“早晚有一天,朝廷将会肃清整个武林,到那时候,我们希望看到一个安稳太平听话的武林,而你御剑神宗若能与我们合作,那么将来统领整个武林的就是你御剑神宗了,如此一来,秦宗主的夙愿得以实现,而我们的目的也可以达到,可谓两全其美!” 秦御风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半晌,他低声说道:“若真能如此的话,倒也不错!” 秦御风这话说完时,万公公已经颤巍巍的走出了大殿,不一刻,他瘦小的背影便消失在了秦御风的视线中…… 万公公走后,大殿内只剩下秦御风、萧劲风二人,萧劲风此刻觉得稍微有些尴尬。 片刻后,他轻声说道:“宗主,朝廷这方面,万公公他……当初在百花谷时,我便与之有所接触。” 萧劲风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似乎在等秦御风接话,而此刻的秦御风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来了个沉默不语,而萧劲风机敏的察觉到,此刻的沉默不语,意思也就是说:“我听着呢,你接着说!” 萧劲风干咳了一声,说道:“当初,云啸天的计划其实并不是先进犯中原,而是先肃清整个南疆,御剑神宗自然是第一大障碍,而百花谷的实力虽大,但终究是有限,而且云啸天也担心,一旦百花谷与御剑神宗开战,中原会趁虚而入,因此,云啸天便开始与朝廷接触!” 说到这,萧劲风仔细观察者秦御风的脸色,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萧劲风心中微微一颤,接着说道:“而当时,负责与朝廷接头的便是在下,后来想必是宗主你察觉到了百花谷的意图,主动向百花谷靠拢,提议联合抗击中原……” 这时,秦御风突然说道:“不错,我确实是得到了消息,得知百花谷要对我御剑神宗出手,因此我不得不示弱求和,正好百花谷急于对抗中原,所以才会放过御剑神宗一马。” 萧劲风点点头,脑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肃清南疆的计划,除了云啸天以外,应当只有自己知道,会是谁走漏的风声呢? 冥冥中也许自有天定,当年这个消息走漏的那一刻起,也许就给今天百花谷的覆灭埋下了祸根。 萧劲风收敛心神,低声道:“近来形势突变,咱们御剑神宗本来占据主动,可如今却一步一步陷入劣势,属下苦思冥想,觉得可以利用下朝廷这股势力,之前未能谈妥,所以一直没有想宗主禀报……” 他还没说完,秦御风转过身来,笑着说道:“萧兄,看你说的哪里话,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有怪你的意思,说来说去,你也是为御剑神宗着想,你不如继续跟着万公公保持联系,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否则会对我们很不利!” 萧劲风重重的点了点头,施了一礼,转身慢慢离开,大殿中昏暗的火光中,只留下秦御风一人怔怔的站在那里…… ****** 陈剑平正在船舱里就是不是撇下江启辰跑路的问题举棋不定,突然听见船舱外江启辰大叫一声:“好你个奸贼,岂有此理,看掌!” 武大通大眼一瞪,拍着大腿喊道:“不好,打起来了!” 说着,三人冲出船舱,却见江启辰抓着一人手腕,怒目而视,陈剑平一眼便认出这是那伙官差中的一人。 武大通大声道:“江启辰,搞什么?怎么回事?” 江启辰怒道:“这厮欺人太甚,水手小哥躲闪慢了些,蹭着他的衣服,他抬手便打,简直岂有此理!” 就在这时,另外一人长得贼眉鼠眼,留着一撮八字胡,偷眼一看旁边的纳兰月,顿时三魂丢了七魄,笑嘻嘻的走过来,说道:“这小娘子长得可真是要人命了,大爷我今晚上可得有福了,你们谁都别抢,这是我的!” 说着,抬手就要在纳兰月下巴上摸一把,江启辰顿时大怒,右手猛地一加力,“咯吱”一声,被他抓住手腕那人手骨顿时被捏断。 这人疼的杀猪一般嚎叫,大声道:“好汉,是他轻浮这位姑娘,你捏断我的手腕干什么?疼死我了!” 江启辰“啊”了一声,微微一囧,对这断了手腕的这人大声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今日就算是小惩大诫了,下次要你的命!” 说着,对这那个长者八字胡的人,大声道:“那厮,敢对那姑娘无礼,这就是榜样,还不快滚开!” 长者八字胡这人眉头一皱,扫视了陈剑平几人一眼,立刻怒道:“好呀,胆敢太岁头上动土,你们是那个门派的,什么来路,通通报上名来!” 陈剑平冷冷一笑,反问道:“你们是那个门派的?是什么来路?” 第三百一十八章 怪异武功 陈剑平这话一问完,长着八字胡的这人立刻便警觉了起来,只见他小眼睛一转,马上阴沉着脸厉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问大爷的来路,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啊……”又是一声惨叫,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跪在江启辰脚下那人因为疼痛五官都有些扭曲,因为江启辰已经折断了他另外一只手的手腕。 这人悲苦的大声嘶吼道:“这tm真是欺人太甚,他出言不逊管我什么事,你干脆打死我算了我可不受这活罪了,我求求你了,给我个痛快的吧!” 江启辰认真的蹲下,对着跪在自己脚下这人,仔细的打量着他,这人惊疑的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江启辰郑重其事的说道:“给你个痛快呀,我点你海枕、巨府两个大穴,你会无声无息的死掉,我保证你一点痛苦都没有!” 说着,左手捏一个剑诀,作势就要往这人身上点,这人撕心裂肺的大叫一声,对着那个八字胡的人大喊道:“老大救我……” 就在这时,船舱尽头走廊拐角处,突然显出一个人来,这人长得英气勃勃,全身衣服穿的整整齐齐,鬓发胡须打理的一丝不苟。 他缓缓扫视了众人一圈,颇有威仪的走了过来,微微一欠身,不卑不亢的说道:“各位,这两人乃是我的属下,他们又什么不当之处,我在这里替他们赔礼,况且……” 说到这,这人看了看跪在江启辰脚下的那人,接着说道:“况且,这人已经受到惩罚,大家行走江湖,还请各位行个方便,饶恕他们这一回,如何?” 陈剑平还没说什么,江启辰冷笑一声,说道:“好吧,不过这人求我结果了他,我已经在心中默默的答应了他,答应的事情,不做到,总觉得不太好!” 这人一时间还没适应江启辰这逻辑,片刻后,干笑道:“这位小哥果然是性情中人,想必此人哭喊着让你给他个痛快,是说的反话,没准他的意思是让你放开他。” 江启辰听了这话,无辜的低下头,对着自己脚下这人问道:“是吗?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此人疼的满头大汗,听了江启辰这问话,简直哭笑不得,急忙点点头,赶紧说道:“是!是!我就是这个意思!” 江启辰又是一声冷笑,说道:“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了,就饶了他吧!” 说着,江启辰右手一带,左腿膝盖在脚下这人胸前一顶,这人闷哼一声,犹如一捆沙包一般飞了起来,朝着走廊尽头那人砸了过去。 只见那人不慌不忙,右臂平平伸出,手掌掌心朝下、掌背朝上。 陈剑平见了眼前一亮,心中暗道:“这人显然是要把人接住,可这姿势未免也太奇怪了,右掌并拢平伸,如此一来,飞在半空的众人若撞上这只手掌,岂不是要被刺穿!” 说时迟那时快,陈剑平正在这里想着,半空中飞起的这人后背已经触碰到了那人手掌指尖。 可就在这时,走廊尽头那人四指随着撞击之势,迅速弯曲,顷刻间变掌为拳,只一瞬间,走廊尽头这人攥起的拳头就顶在了半空中众人后背上。 只见走廊尽头这人右肩猛地一震,在对方身体与自己的拳头就要完全接触还未完全接触之时,猛地一贯力,一股刚猛之力与撞击而来的力道剧烈碰撞。 陈剑平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叫了一声好,此人卸力接物的手法自然是怪异到几点,可这股刚猛力道更是令人侧目,而最最难得的是,这股力道拿捏的巅毫不差,正好将撞击之力抵消。 只见飞在半空的这人闷哼了一声,身上迸起一阵尘土,腰一拧,稳稳的站在地上,紧接着惶恐的站在走廊尽头这人身后。 陈剑平向前一步,赞叹道:“好工夫,厉害,厉害!” 走廊尽头这人面无表情,低声道:“献丑了,告辞!” 说着,转身就走,长着八字胡的这个瘦子贪婪的看了一眼纳兰月,冷哼一声,也跟着离开了这节船仓。 陈剑平一挥手,四人重新回到了船仓,江启辰自知办砸了事,消停的坐在一边,抱着长剑不说话。 陈剑平黑着脸说道:“就是因为你功夫好,又坐过海船,对船比较了解才让你去打探消息……” 陈剑平还未说完,江启辰抢着说道:“我是对船很了解,几年前坐的船跟这艘样式一模一样!” 陈剑平:“然后呢?” 江启辰:“迷路了……” 陈剑平:“再然后呢?” 江启辰抽了抽鼻子,说道:“自然是问路了。” 陈剑平脸色更难看的说道:“所以,问路就问到你要打探的人头上去了?” 江启辰摆摆手,说道:“当然不是,我要问船仓水手的,结果碰巧那两个人也在那个船舱里。” 陈剑平急道:“那就赶紧离开呀!” 江启辰挠挠头,说道:“来不及了,刚一进船仓就四目相对了,躲都躲不开……” 陈剑平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说道:“还好,咱们大可以装作不认识他们,或者装作没有识破他们的身份,见机行事!” 纳兰月点点头,说道:“对,没准还能相安无事呢。” 武大通赶紧道:“对对对,最好是两不相干,不就是打伤个人吗?江湖上天天有这种事,咱们必须装作不知道他们是官府的人!” 这时,江启辰局促的抱了抱怀里的剑,不好意思的举了举手,陈剑平不耐烦的问道:“又怎么了,说!” 江启辰抱歉的说道:“那个……刚才不是打起来了嘛,开打之前我说‘早看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不是好东西了’这个……他们应该已经知道咱们早注意上他们了,所以……” 武大通一拍大腿,说道:“师父,快把他扣住!” 纳兰月大声道:“对,这样好歹咱们也有个筹码,对方要敢轻举妄动,咱们就撕票!” 江启辰错愕的说道:“什……什么,扣住?筹码?你们什么意思?” 纳兰月猛地起身,抽出九衔神剑,剑尖猛地一下指向江启辰咽喉。 江启辰赶忙往后挪了几步,大声道:“哇!什么情况,小小失误一次而已,不至于要我命吧?” 纳兰月:“少废话,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你是在故意给他们通风报信!” 江启辰大惊道:“你说什么,我是什么……” 武大通猛地起身,忽然发现自己手中无剑,转身抽出旁边陈剑平腰间的响铃剑,一剑指向江启辰咽喉,大声道:“少在这装算了,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好个朝廷官府,以为在大爷身边安插个猫狗就可以赶绝我?” 江启辰无奈的转过头来,对着陈剑平大声道:“这位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呀,这个时候就别玩儿沉默了!” 陈剑平看了看那江启辰,说道:“我也觉得你的身份很是可以,不过……” 江启辰:“别这过那过得了,有话你赶紧直说,这个姓武的手上没个准头,万一在我脖子上同个窟窿,我就壮志未酬,英年早逝了!” 陈剑平摆了摆手,说道:“不过,你肯定不是朝廷一伙的!”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撤回长剑,疑惑的看着陈剑平。 陈剑平说道:“你身上的气息和感觉与这货官府之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感觉完全不同,这可装不出来的!” 江启辰坐端正了,点头道:“那是,我江湖后起一少侠,岂能做那委身于朝廷的事,你们也太小看我了!”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先不说这些,眼下我倒是想会会刚才那个领头的,他的功夫到怪异的很!” 第三百一十九章 输了 江启辰一听,立刻来了劲头,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咱们一块会会那人,我瞧他武功倒也不弱!” 武大通疑惑的皱皱眉头,问道:“师父,你也觉得那人武功很好?”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武功怪异且功力不弱!” 武大通摇摇头,说道:“这就不对了,官府我打交道不是一年两年,他们功夫一向都是很差,主要职责就是欺负欺负老百姓,搜刮点民脂民膏,要先达到这个目的,维持一帮打群架势力就足够了!” 纳兰月问道:“功夫差还能差到哪儿去?” 武大通毫不脸红的说道:“这么跟你说吧,县衙的衙役,我这样的能一个挑他们仨!” 陈剑平摆了摆手,说道:“这点不可一概而论,朝廷还是有些能人的,比如刚才这人,武功绝对不低,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会会他!” 江启辰大声道:“既然如此,咱们这就动身吧?” 陈剑平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悠闲的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把咱们透漏了个底儿掉,我想他们如果是冲着咱们来的,肯定会主动找咱们,咱们只管在这里等就是了!” 江启辰点点头,说道:“虽然不太明白,但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安心等吧,反正咱们要在海上飘四五天,大伙哪儿都去不了,总之多加小心,咱们尽量别分开!” 四人就这么干等着,一下子变得无聊了起来,纳兰月此时才腾出空来,从船舱的窗户上探出头去,朝外看了看,虽说是第一次见大海,可纳兰月却不怎么惊叹。 陈剑平好奇的问道:“你以前见过大海?” 纳兰月摇摇头,说道:“大海我自然是没见过,不过我瞧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跟北疆一望无际的沙漠相比也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是水一个是海而已!” 陈剑平听了这话,微微有些感慨,都说沧海桑田,此时的大海也许在亿万年后便会成为一片荒漠,而彼时的荒漠,或许又会转变为大海,想到这,他竟然有些惆怅。 片刻后,纳兰月、陈剑平二人重新坐回船仓,却见武大通昏昏沉沉的坐在角落里,陈剑平关切的问道:“老武,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武大通皱着眉头,疑惑的说道:“这可真是怪了,不知怎么得,我老武从刚才开始就觉得一阵阵眩晕,还恶心,莫非是那伙官府给咱们下毒了?” 陈剑平心里打了个突,仔细察觉下周围,又回想了下上船后的经历,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江启辰在一旁笑着说道:“这哪里是有人下毒,是你晕船了。” 听了这话,陈剑平也是恍然大悟,他确实听人说过,不经常坐船的人是会晕船的,不过这也因人而异,但上船后,过一段时间习惯后也就好了。 陈剑平笑着走到武大通身边,在他的外观、列缺、足三里三个穴位上按压了一翻,武大通立刻便觉得头脑清爽了许多,恶心感也消失了一大半。 不觉间,酉时过半,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船工菜老刘端着一个土泥小砂锅,两壶酒送了进来,只见砂锅里炖着新鲜的海货,供陈剑平几人吃喝。 砂锅内炖的海货虽然简单,可贵在鲜美,陈剑平几人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新鲜的海货,不一会儿两坛酒喝光,一砂锅海货吃净。 陈剑平说道:“我看时候也差不多了,若那伙人真的对咱们有什么图谋的话,天黑了就会有动作!” 正说着,三个小水手进来收拾砂锅碗筷,其中一个看着陈剑平,却不说话,指了指头顶上的木板。 陈剑平抬头看了看,点了点头,三个小水手默默离开,陈剑平问道:“这艘船最上一层甲板上,应该有人在等我们。” 说着,四人收拾停当,出了船仓,不一会儿来到了甲板之上。 夜里的海风吹在身上微微发凉,此时天上有几片乌云,星光一闪一闪的不是很明亮,再加上海水颜色本就深,本来天色不是太晚可此时的甲板上依然是一片漆黑。 一上甲板便看见船头上一个黑影,陈剑平四人慢慢走过去,只见船头那人慢慢转过身来,说道:“依你现如今的身份,你的举止行动还真是不遮掩。” 陈剑平打个哈哈,说道:“你都说了我很受关注,既然如此,遮掩也没什么用,不如就大大方方的出门。” 这人哈哈一声笑,说道:“先自我介绍下,在下翁海鸣,在朝廷混个一官半职,今日有幸与各位结交,真是足慰平生呀!” 陈剑平听了这话倒是一惊,没想到对方上来就表明了自己身份,当即说道:“我就不需要自我介绍了吧,想必阁下与我在这条船上相遇,应当不是什么巧合吧?” 翁海明又是一笑,说道:“陈掌门的大名我自然是如雷贯耳,纳兰姑娘和您那位高徒在下也是仰慕已久,只不过,这位公子……” 陈剑平笑着说道:“不但你不认识他,我也不怎么认识他,只知道他叫江启辰。” 江启辰没好气得说道:“你一个官府之人,不在官府做工,来这里做什么。” 翁海明笑着说道:“我确实是奉命而来,不过我并不是你们的敌人!” 江启辰冷笑一声,说道:“你说不是就不是,我们可不会相信你!” 陈剑平说道:“我到是愿意相信这位兄台?” 翁海明立刻饶有兴趣的问道:“哦?想不到陈掌门如此肝胆相照,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只不过在下还是要问一句,您为何会信我?” 陈剑平说道:“因为你这一身武功!” 江启辰立刻大声道:“什么武功,不过就是接住了一个人而已,还能厉害到哪儿去?” 翁海明大声道:“江公子这是要考较在下武功了?” 江启辰把剑往旁边一放,大声道:“少废话,看掌!” 说着,呼的一掌朝翁海明面门打了过去,翁海明凝神戒备,转眼间二人拆了二三十掌,这江启辰虽说年轻轻轻,内力却浑厚无比,连一旁陈剑平都为之侧目。 当到第五掌时,陈剑平便看出,这个翁海明固然厉害,可内力却远不如江启辰,可之后的几十掌,江启辰却丝毫占不到便宜。 等到五十多掌以后,翁海明故意买个破绽,掌法裹成一个圈,特意在自己胸前留了一个口子,江启辰果然中计,一掌石破惊天般的朝翁海明打了过去。 等江启辰意识到自己上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整个右半边身子全被翁海明的掌力裹住,接着翁海明右手由掌便指,虚点在江启辰心口处。 跟着向后跳开,大声道:“江公子,承认了,你年轻轻轻有此功力,翁某今日胜的侥幸!” 下一刻,江启辰跑到陈剑平身边,半跪在陈剑平脚下,哭嚎道:“苍-天-呀!十五年苦练,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我愧对师父,亏对父母,天呐……” 陈剑平尴尬的拍了拍江启辰肩膀,说道:“你这个年纪,内力就如此浑厚,足可以独步天下了,只不过临敌经验太少,假以时日,定会有长足的进步……” 说完,陈剑平尴尬的冲着尴尬的站在当场的翁海明尴尬的一笑,翁海明也不知所措的报以微笑。 武大通不解的低声道:“真是的,至于吗?” 纳兰月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没脸没皮!” 就在这时,甲板西南角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甲板上…… 第三百二十章 不为人知的理由 走上甲板来的这个黑影径直走到翁海明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后,看了陈剑平四人一眼,又悄悄的转身离开。 陈剑平看了一眼旁边的武大通,武大通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轻微的冲着陈剑平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听到这人低语了些什么。 此刻船上风大,又有海浪声,再加上众人耳语声音极小,武大通右耳虽然听力超出常人,可也未能听见这人说了些什么。 只见翁海明低头思索了一下,向前一步,说道:“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甲板下船仓里的其他人已经被你们毒死了!” 陈剑平微微一惊,说道:“你说什么?听着你坦诚而又淡然的语气,我很难联想到栽赃陷害四个字。” 翁海明淡淡的说道:“我们这批朝廷派来的人,是来逼问你玉册和赤烟炉法器下落的,你发现了我们,并且除掉了我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只有我还几个人幸免,而且死去的人都是被你毒死的,也很符合这些年来药山派的一些手法,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武大通大声道:“我说什么来着,就不能跟朝廷的人打交道,这帮人无所不用其极,为了栽赃连自己的人都杀!” 陈剑平不明就里的说道:“其实我也可以将你毒死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不如假戏真做,配合一下你!” 翁海明咳嗽了一声,说道:“你完全不需要这样做,因为我并不是在陷害你。”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人说话拐弯抹角的好深奥,有什么话不防直说,免得一会毒死你,你就没机会说了!” 翁海明听了这话简直苦笑不得,赶紧说道:“朝廷已经盯上你们了,不管你有没有杀了朝廷的人,都是一个结果,而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我自己考虑,同时也能帮到你!” 陈剑平沉声道:“你最好是快点、简单点把你的目的说清楚,因为我现在还是觉得毒死你更合适。” 翁海明干笑一声,说道:“简单点说,朝廷想要得到玉册和赤烟炉,我虽然不知道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可我却听到一些风声,朝廷真在谋划一件大事,而这件大事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是个灾难,而我不希望这件事发生。” 武大通狐疑的说道:“你是想说,你是一堆坏人中的好人?” 翁海明又是一笑,说道:“我自己并不觉得我是好人,我只不过是有自己的目的而已,而我的目的恰巧跟你们的利益处在同一条线上,因此我的一些行为,无意间帮到了你们,比如今晚替你们料理了船舱里的人。” 陈剑平微微一笑,大概明白了这人的意图,说道:“原来如此,搞了半天,需要杀人的是你,只不过是用我的名义。” 说到这,陈剑平哈哈一笑,武大通在一旁也是一笑,纳兰月则是一脸怒容的大声道:“你打的倒是一手好算盘,你背地里杀了人,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黑锅却要我们来背,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翁海明紧忙说道:“表面上看确实是这样,不过我这么做与单纯的栽赃陷害却不同,因为我的目的并不在此,而且朝廷派来的这伙人最是难缠,你们摆脱他们的唯一方式就是杀了他们,其结果没什么两样!” 陈剑平冷哼一声,说道:“你说的好听,我们难道不会跑吗?我们难道不会甩开这帮人吗?” 翁海明突然脸色一变,说道:“陈掌门,我希望咱们的谈话是基于互相尊重的前提,请不要把我当成傻子,你自己觉得你能甩开他们吗?” “你心中的疑惑需要去珈蓝岛才能解开,这也是你此行的目的所在,只要你还执着于这个目的,这伙人就一定能缠住你,他们如果不是过分狂妄自大,完全可以提前到珈蓝岛上等你!” 陈剑平微微一怔,顿时觉得眼前这人倒也不好对付,自己还真把事情给想简单了。 想到这,陈剑平低声道:“好吧!说说你的目的!不管结果如何,我总是为你背了黑锅,你总得让我知道些什么吧?就当是作为补偿!” 翁海明微微一笑,说道:“你看,到现在为止,咱们终于要谈到正题了,顺便问一下,你哪位姓江的朋友没什么问题吧?” 陈剑平“啊”了一声,转脸一看,只见宗沪莱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颓然的站在一旁,嘴里低声嘀咕着:“十五年苦练,竟然毫无用处,真是……” 陈剑平用一种在看天外来客的表情对着宗沪莱,半晌,说道:“没什么,他一会儿就好,其实我跟他也不熟……” 翁海明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是想问他是否可靠。” 陈剑平耸耸肩,说道:“可不可靠也只能这样了,最好别惹他,我还在考察期,说不定哪天就要杀我了,再说他武功还真是不错,惹急了他还真不好办!” 翁海明用怪异的眼神大量了下陈剑平四人,不自然的转了转脖子,说道:“总之,你们武林中人无人管束逍遥自在的日子已经结束了,如今的朝廷已经分成了两派!” 陈剑平淡淡的说道:“哦?请问是那两派?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翁海明笑着说道:“我想是有关系的,其中一派明面上是万公公主导,其实背离地受到皇上的支持,他们也在竭力寻找南疆神秘组织正在寻找的东西。” 陈剑平听到这里,不由得大惊,他立刻问道:“什么东西?” 翁海明摇摇头,说道:“不清楚,我们这一派所知道的很有限,或者说我知道的很有限,只知道朝廷藏经阁内有一本残卷,记载着关于四兽的内容,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陈剑平脑中突然一阵混沌,只觉得原本变得简单明朗的事态又一次陷入了混乱,他急忙问道:“难道朝廷要找的东西,不就是玉册和赤烟炉吗?”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朝廷自然是对玉册和赤烟炉志在必得,可这也仅仅是朝廷要找的众多东西重的一个,或者说一部分。” 陈剑平听了这话更加震惊,更加糊涂起来,问道:“你刚才说到你们这一派,你的意思是,朝廷的党派中,你们这一派与皇帝那一派相对抗?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只是一部分是什么意思?”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表面上自然不是如此,可归根结底是这种情况,至于玉册和赤烟炉,我只能告诉你,有一样神秘的东西,玉册和赤烟炉只是这个神秘东西的一部分。” 陈剑平立刻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这和南疆神秘组织有什么关系?” 翁海明摇摇头,说道:“这一点我根本不知道,可能朝廷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亦或者我目前的身份地位不足以令我这知道这些,总之,你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陈剑平听到这里,点点头,说道:“所以,中原武林此刻手持玉册和赤烟炉法器,迟早是要跟朝廷起正面冲突的了?”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正常情况下确实如此,可眼下因为南疆神秘组织的存在,朝廷眼下只能做一些小动作,并不会有大的举动!”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怪不得,当我得知朝廷意欲插手武林之事的时候,我就好奇,朝廷拥有百万大军为何不发兵直接剿灭,搞了半天,朝廷也被这几股江湖势力所牵制!”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理由!” 第三百二十一章 保证一件事 陈剑平诧异的问道:“想不到还有别的原因?”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个原因就是,眼下的朝廷,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陈剑平听了虽说有些震惊,可并不是非常的震惊,因为历来江湖中人对于庙堂之事都非常的淡漠,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与其说他们不关注皇权的更替,倒不如说他们连眼下的皇权统治者是谁都不知掉。 翁海明对陈剑平的反应倒也不奇怪,他自然知道这帮江湖之人的秉性,他接着说道:“朝廷其实已经做好发兵将你们剿灭的准备!” 这次,终于轮到陈剑平震惊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翁海明。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是的,三十五万大军,先封住山谷关和陵江下游河口,然后从中原开始下手,一举荡平中原后,再分兵南北,进而剿灭整个武林!” 陈剑平平复了下震惊的心情,指着旁边的几个麻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翁先生,不如咱们坐下慢慢谈。” 翁海明点了点头,除了江启辰还愣愣的站在那里以外,几个人纷纷坐下。 翁海明说道:“其实,就在你带着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回到中原的那一刻起,朝廷就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眼看就要发兵了,可就在这时候,突然发生了两件事情。” 陈剑平紧忙问道:“那两件事情?” 翁海明说道:“第一件事,是由万公公而起,虎力邪兽之灾后,他突然拿着我适才所说的那本残卷密档觐献皇上,这使得朝廷意识到事情远不是一个玉册和赤烟炉法器这么简单。” 说着这,翁海明看了看陈剑平,接着说道:“这第二件事则是但仅的玉亲王图谋造反,他原本的计划是利用朝廷剿灭武林的契机夺取大权!” 武大通听到这里,说道:“你的意思是皇帝的兄弟要反他?” 翁海明不耐烦的说道:“这个自然,亲王当然是皇上的兄弟。” 陈剑平想了想,问道:“也就是说,朝廷眼下对待武林的策略发生了变化,由原来的剿灭变成了利用?” 翁海明笑了笑,说道:“准确的说,朝廷此刻想的还是如何剿灭你们,只不过事态的发展根本不允许他有大的举动,而相比你们武林中进来暗流涌动的趋势,整个天下,怕是也要陷入一番战乱!” 陈剑平深吸一口气,说道:“让我猜猜,朝廷此刻分裂为两派,皇帝一派,玉亲王一派,而你翁海明,自然是玉亲王这一派了,至于船仓内被毒死的那伙人,则是皇帝那一拨的人,是不是这样?”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你猜的不错,确实如此!”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好了,前期的铺垫背景的介绍都完成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说说你的真正目的了吧?” 翁海明微微一笑,说道:“难道陈掌门就没有猜出一二吗?” 陈剑平与武大通、纳兰月对望了一眼,微微一笑,说道:“不防由您来直说,岂不是更痛快,更准确?” 翁海明长舒一口气,说道:“其实很简单,皇帝与玉亲王两边势力大致相当,一场大战再所难免,双方都没有把握胜过对方,因此想玉册和赤烟炉法器这种力量,就成了双方都愿意得到的力量。”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难怪朝廷不敢轻举妄动,朝廷若一着不慎,与武林起了冲突,玉亲王便会趁虚而入,朝廷就有可能覆灭。”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不错,所以我才说,咱们的目的虽然不同,可眼下的利益却是相通的,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所以,你混入朝廷那一伙人中,借机除掉他们,这可真是一手高招,既降低了朝廷一伙得到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机会,又使我跟朝廷的结缔更深一层,真可谓是一石二鸟呀!” 翁海明不置可否的说道:“陈掌门我希望你能知道,不光是你,其实整个武林都是如此,眼下玉王爷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因此朝廷才无暇顾及中原武林,可一旦玉王爷被灭,那么下一个步其后尘的,恐怕就是天下武林了,正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到时候陈掌门及您的药山派应当也会覆灭吧?” 陈剑平警觉的说道:“我们都是江湖莽夫更无意卷入庙堂之争……” 还未等陈剑平说完,翁海明抢着说道:“这由不得你,或者说由不得你们,玉王爷的大军与朝廷大军一旦开战,中原武林乃至天下武林必将被卷入,这不是你们能左右的了的!” 陈剑平沉声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们站在玉王爷这一边,共同对抗朝廷?” 翁海明说道:“正是,眼下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就在中原,放置保存玉册和赤烟炉之事也是陈掌门你一手促成,你在中原可谓一言九鼎,只要玉王爷得到赤烟炉法器,朝廷大军必败!” 陈剑平听了这话,首先就是心中一惊,他真真切切的意识到,翁海明的话没有错,自己也好,天下武林也好,也许真的会不可避免的卷入进这一场混战中。 看着面露迟疑的陈剑平,翁海明急忙说道:“陈掌门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朝廷其志根本不在玉册和赤烟炉,因为他们有更大的野心,万公公觐献的密档中记载的那个‘东西’应该会比赤烟炉法器可怕十倍百倍,一旦令朝廷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玉王爷几十万大军覆灭自不必说,整个武林也必遭涂炭,到时候玉石俱焚,陈掌门你就是不为天下武林着想,难道不为自己着想吗?”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翁先生,也许你说的很有道理,可你忽略了我们的一大顾虑!” 翁海明诧异道:“什……什么?” 陈剑平低声道:“朝廷要剿灭我们这个自然,可谁又能保证,玉王爷打败朝廷之后,不会转过头来剿灭我们呢?” 翁海明顿时语塞,半晌,他坚定的说道:“当今皇帝昏庸无道,宠信宦臣,玉王爷仁厚之君,有匡扶社稷之志,怎会失信于天下,这等顾虑,完全没有必要!”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翁先生,咱们萍水相逢,若能肝胆相中的话,我想请问你,你自己相信你说的这番话吗?” 武大通说道:“是呀,我武大通跟你们朝廷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还不知道你们的做派?一贯的卸磨杀驴,你以为我们会上你的当?” 翁海明低头思索了片刻,猛地抬头,说道:“陈掌门,你必须做出选择,难道到这一刻你还幻想着置身事外?我不妨告诉你,据我在宫里的密探回报,万公公已经离开京城,秘密前往南疆,就算朝廷不对武林动手,将来的武林也必将是一片血雨腥风!” 纳兰月怒道:“你还有脸说,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们这帮人,历来都是江湖事江湖了,他皇帝老儿兄弟萧墙,非牵扯上我们!” 翁海明急道:“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武林之所以能江湖事江湖了,还不是因为朝廷的默许,而取消这份默许还不就是朝廷一句话的事儿吗?” 听到这里,陈剑平索然无味的叹了口气,慢慢站起身来,说道:“翁先生,不管怎样,陈某都要感谢今日这番谈话,至于船舱里毒死的那几个人,陈某这黑锅背的也算值得,我对你很有好感,对你所说的那个玉王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就冲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一件事。” 第三百二十二章 济世救民 翁海明听了陈剑平的话,有些漠然,他看了一眼陈剑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陈剑平起身说道:“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我会尽我一切可能阻止朝廷得到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如此一来,玉亲王与皇帝之间就各凭本事吧!” 翁海明起身道:“说到底,你还是想要置身事外,我说过了,这是不可能的,也许你凭着你这一身功夫可以无人能敌,但你终究改变不了大势!” 此刻,海上渐渐起风,从甲板上望去,墨绿色的海面开始翻涌,观此景,即便是陈剑平这等修为,忽而也觉得心中有些惊惧。 个人的力量,在浩瀚的大海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 看着怔怔出神望着远处的陈剑平,翁海明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低声道:“陈掌门,你就好比咱们此刻脚下的这艘船,而江湖也好,朝廷也好,天下也好,就好比我们眼前的这片汪洋大海,你休想超脱世外,因为你本就身在其中!”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可是,每一艘船不都希望能够靠岸吗?你此时此刻所做的,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不错,但在此之前,所有人都将不可避免的被卷入一场巨大的漩涡之中,只有联合起来,才能与之抗衡!” 陈剑平沉思了片刻,说道:“这终究不是我一人之事,我无法给你明确的答复。” 翁海明听陈剑平语气有些缓和,瞬间大喜,说道:“眼下还算太平,人们当然看不清形势,等到迫在眉睫之时,你们自然知道我今日的提议有多重要。” 这时,江启辰突然发癔症般的缓了过来,两步走到陈剑平与翁海明身边,问道:“谁要搞事情,我去灭了他!” 陈剑平说道:“皇帝老儿跟他弟弟要开打,这下不但武林要乱,整个天下也要大乱了!” 江启辰嘴一撇,大声道:“那就把皇帝老儿杀了,再把他弟弟杀了,不就行了?” 翁海明听了觉得江启辰这话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当即哈哈大笑。 却见江启辰非常认真的一抱膀,严肃的说道:“此去京城十日路程,禁宫我与师父倒是进去过,也没什么大不了。” 听到这,翁海明收敛了笑容,惊疑的看着陈剑平,江启辰抬头问道:“皇帝老儿是不是白净面皮,体态微胖,右手手背有个黑痣?” 翁海明这下可真笑不出了,他赶紧说道:“这位兄台,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江启辰一脸无辜的说道:“杀人的事儿,我从不开玩笑!” 翁海明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说道:“万万不可,当今天下就是一个火药桶,任何一点差错都有可能点燃了他,更何况杀了皇上,这万万不可!” 江启辰对这翁海明怒道:“你少废话,我想明白了,刚才你是设计让我钻,侥幸赢了我,其实你武功不如我!” 武大通大声道:“你居然自己能想明白,不赖嘛!” 翁海明看出江启辰脑子有点短路,无比担心的对着陈剑平说道:“你……你一定要阻止你身边的人!” 陈剑平叹了口气,指着甲板上的几个贝壳说道:“来来来,江启辰,我给你摆摆!” 武大通、纳兰月一拍脑门,齐声说道:“真丢人,又来这一套!” 翁海明更加疑惑更加莫名其妙的看着陈剑平几个,只见江启辰认真的蹲在陈剑平身前。 陈剑平用几个贝壳代表当今天下几股力量,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总之一句话,皇帝和玉亲王不能杀。 江启辰看了看地上摆着的各个贝壳,凝思片刻后,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样,你早说嘛,还费这么大事摆来摆去。” 翁海明不可思议的看看陈剑平有看看江启辰,对着武大通、纳兰月问道:“他们是故意的吧?” 纳兰月无奈的耸耸肩,说道:“我倒希望他们是故意的,但可悲的是,他们不是故意的!” 翁海明摇摇头,不可思议的说道:“都说药山派藏龙卧虎,今日一见果然各个不同凡响!”说着,不由自主的看了武大通一眼,武大通不自在的撇了撇嘴。 陈剑平站起来,说道:“好了,今日谈话我看就到这里吧!”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事关重大,还望陈掌门好生考虑一下,不过在下倒有几句话想嘱咐下各位。” 陈剑平:“翁先生,但说无妨!”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从你们的言谈中我明显可以看出,你们在武功一节十分自负,而且先入为主的认为朝廷也好,官府也好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武大通开口道:“难道不是吗?” 翁海明微微有点尴尬,说道:“总体来说,大部分人,确实如此,可若是你们以此就认为朝廷并无能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而且今后的你们若与朝廷打交道,还抱有这种轻敌念头的话,我保证你们会吃大亏!” 陈剑平听了这话,暗想这倒是一句发自肺腑的中肯劝告,听眼前这翁海明言谈可知,此人并未在朝廷中担任要职,可他这一身武功虽不能说独步天下,但也不让当世任何高手了。 想到这,陈剑平微微点点头,对着翁海明一抱拳,说道:“多谢翁先生指教,坦白说听了你这番话后,我对你以及你身后的玉亲王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翁海明淡然一笑,说道:“以目前的形式来看,玉亲王虽然有和朝廷一战的实力,但终究是稍占下风,保全你们就是对我们最好掩护,各取所需吧!”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反倒是安心了许多,不知翁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翁海明略带诙谐的说道:“眼下我是劫后余生,同伴都已经被陈掌门你设计毒死,为了保命我只好解下传尾的小船,跟我幸存的几个亲信逃走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翁海明接着说道:“只是无意间牵连了船工菜老刘,我已经安排妥当,在凌江下游给他们置办了几亩良田,再加上陈掌门慷慨解囊,给他的三锭大银,我想他们后半生会过得无忧无虑,比辛苦跑海强百倍!” 陈剑平听了这话眼前一亮,赞许道:“好!嗡先生想的周全,我对你们的好感真是又增加了不少,你确实与普通官府之人不同。” 翁海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突然叹了口气,沉声道:“天下事,大概如此,王权至上,往往权贵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改变了一个升斗小民的人生轨迹!” 说着,翁海明看了看船舱里来来回回的水手,低声道:“在我们看来菜老刘跑海也许辛苦,可殊不知他自己却可能乐在其中,我替他安排,看似好心,实际上是轻描淡写间就改变了他一生的轨迹,而最可悲的是,菜老刘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说到这,翁海明突然自嘲般的笑了笑,说道:“杞人忧天、无病呻吟,真是令陈掌门见笑了,咱们就此别过,希望以后千万别成为敌人才好!”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翁先生,人力有穷尽之时,但求无愧于心,你若真有济世救民之意,但教不违背江湖道义、不违背世道人心,我倒是愿意尽我一份力,只是我个人却无法左右整个武林,有需要的你尽管开口!” 翁海明听了陈剑平的话微微一点头,赞许的看了看陈剑平,突然手一扬,一个黑黝黝的东西径直朝陈剑平飞了过来! 第三百二十三章 第二步计划 陈剑平抄手接住,打眼一看,原来是快金牌,牌子上写着一个朱红色的“玉”字。 翁海明说道:“这是玉王府的牌子,戴在身上应该对你有用!” 说着,转身进入船舱,不一会儿,船右舷传来几声落水声,陈剑平几个人往下一看,见两个黑衣人正搬着几具尸体往海里仍。 片刻后,从船尾处驶出一艘小船,波澜起伏的海面似乎随时都可以将这只小船掀翻,可翁海明却气宇轩昂的站在小船船头纹丝不动。 陈剑平怔怔的看着慢慢远去的小船,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暗想:“这可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光是南北疆联手,再加上那个神秘组织就够令人头疼的了,眼下竟然又除了朝廷这档子事。” 一想到这,陈剑平就忍不住的叹息,回想十几年前,自己一踏入江湖后,好似处处碰壁,一路荆棘,能够走到今日真可谓是跌跌撞撞。 纳兰月看着陈剑平,担忧的说道:“事态就是如此,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你有救世之心,也有救世之能,只要尽力就可以了,何必太过苛求自己。” 陈剑平听了纳兰月的话,微微点了点头,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很豁达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心思很重的人,自始至终总是一副忧心忡忡。 早年间行乞经历,使他深知底层民间之苦,这也无形之中成为了他的一大枷锁,所谓江湖豪侠,断不会被这些麻烦琐碎之事缠身,但求逍遥洒脱,这一点,陈剑平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武大通看着陈剑平手中的金牌,微微一笑,说道:“师父,这金牌我看有些分量,不如就让我老武保管吧?” 陈剑平此刻有些心不在焉,也没想太多,点点头,手一扬便把金牌递给了武大通。 武大通嘿嘿一笑,拿袖子在金牌上摸了一把,放在嘴里咬了咬接着满脸幸福的将金牌系在腰间,兴高采烈的说道:“亲王府的牌子,简直就是尚方宝剑了,我老武当年受尽官府欺压,今日竟然也能挂上朝廷的牌子,真是天道轮回呀!” 当此形势,此举自然十分不妥,因为武大通一旦挂着这个牌子进入中原,以他药山派大弟子的身份,无疑是向天下武林宣告药山派已经投靠朝廷,而在朝廷看来,这个信号无疑是表明,药山派站在玉王府一边。 此刻的陈剑平恍恍惚惚,心乱如麻,也没在意武大通的举动,殊不知武大通此举将会带来极麻烦的后果,不过这也是后话了,咱们后续再表。 此刻的陈剑平,则身在船上,望眼欲穿的期盼着赶快到达珈蓝岛大云寺,他本能的察觉到慧空主持托慧明法师传话相见自己,一定有极为重要的事情。 而直觉则告诉陈剑平,这极为重要的大事,一定与玉册和赤烟炉法器有关,说不定自己这些天来诸多不解能够从慧空主持那里得到答案。 ****** 南疆、神秘组织。 这个令天下武林忌惮的神秘组织内,总是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压抑的阴郁感,或许这与大殿之上昏暗的灯光有关。 此时此刻站在火盆旁的炎回被这股压抑的气氛搞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大殿到底有多大,因为每次他来的时候,黑漆漆的大殿中就只点着他旁边这么一个火盆。 火盆的光线极为有限,他自然知道在他面前黑漆漆的黑暗中,是一级一级上升的台阶,每上升几级台阶,就会有一个尊使。 仅这一点,就足以看出这个神秘组织的等级森严到了极点,炎回很直观的以为,这份等级应该是按照每位尊使武功高低来划分的。 也就是说,越往上的武功就越高,可每次想到这里,炎回都忍不住背后生寒,因为在火盆光线可及的最远处,最后一级台阶上站着的,竟然是他的顶头上司,枯骨老者。 在炎回的眼中,枯骨老者的武功已经高到了他所不能理解的地步,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仅仅排在这个等级森严组织的最后一位。 那第一位,那个组织内成为首领的人,武功究竟是高到什么程度呢?炎回简直不能想象。 此刻,炎回身后黑暗的空间里,由远及进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一会,一个身穿黑衣,脸上带着面具的人走到炎回身边,静静的站在了火盆旁边。 枯骨老者:“血无常,看来,此次纳兰明一伙是无功而返了?另外,中原、北疆界令是怎么回事?这难道是你的意思?” 血无常低声道:“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事,我不想多说,至于界令的事情,这并不是我的意思,不过我觉得这对我们好像并没有什么坏处!” 枯骨老者还未说话,台阶上黑暗中一个嘶哑的声音道:“这不是有没有坏处的问题,而是事态超出了我们的掌控,我们应该将事态控制在我们自己手中才对!” 血无常旁若无人的冷笑一声,说道:“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还好意思说掌控二字?” 这时更上一层突然传来一个愤怒的女人声音:“放肆!别以为首领对你青睐有加你就可以有恃无恐了,我劝你最好注意你的语气!” 这时,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道:“炎回,御剑神宗那边如何?” 炎回一个机灵,赶紧答道:“我已将组织的意思传递给了他,御剑神宗应该……应该会按照组织的意思,采取行动!” 血无常冷笑着说道:“笑话,你们难道不了解秦御风的秉性?他会心甘情愿为你们卖命?别说他抢不到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就算是他能抢到,我敢打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其据为己有,第二件事就是把这个所谓的组织变成第二个百花谷!” 血无常的话刚一说完,突然黑暗伸出传来一个低沉的笑声,原本黑暗中的各级台阶上还有些窃窃私语声,可一听到这个声音,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笑声过后,这人开口道:“血无常,你以为本座看不透这一点吗?你以为区区一个百花谷能和我们相提并论吗?别说他御剑神宗没有赤烟炉法器,他就是有十个赤烟炉法器,本座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在炎回听来,这话要是出自别人之口,他肯定当场就会笑出来,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他听了这个自称“本座”的人这番话后,非但不觉得可笑,反而坚信这是真的。 血无常在面对这个自称“本座”的人,似乎在气势上也收敛了许多,只听他说道:“我觉得组织这是在浪费时间,御剑神宗此刻对我们已经没有用了,留着他只会添乱,我们应该除掉他!” 这人听了血无常的话,开口道:“错,御剑神宗眼下是我们手中最重要的一颗棋子,无常,你要记住,永远都不要忘记仇恨,但永远都不要被仇恨所左右!” 血无常哼了一声,说道:“除掉百花谷确实达到了我的目的,不过是借御剑神宗之手,对我来说多少有点美中不足,至于御剑神宗,我要亲手毁了他!” 黑暗中那人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组织的目的可以达到,你的目的就一定能够达到,而且你要记住,御剑神宗此刻是我们手中的一颗重要棋子。” 说着,黑暗中传来一人起身的声音,说话这人好似站了起来,只听他接着说道:“此刻,我们的计划正在按部就班的实施,虽然赤烟炉法器的事情出了一点小差错,但并不妨碍大局!” 这时,众人听见黑暗中传来几声脚步声,好似这人正在踱着步子,他接着说道:“虎力邪兽进犯中原之时就代表着我们第一步计划圆满完成,百花谷也就没有用了,然而也正是第一步计划的顺利实施,我们第二步将朝廷拖入武林纷争的计划才得以实施,而这个切入点,就是御剑神宗,无常,这一点你一定要明白!” 血无常哼了一声,默默点了点头,这时炎回战战兢兢的说道:“首领,朝廷那边我探查到了最新的消息,也许您会感兴趣!” 第三百二十四章 登岛 炎回说完之后黑暗中没有一点动静,他立刻意识到这是让自己接着说的意思。 当即略微惊慌的说道:“朝廷与玉亲王之间最近一次交涉失败了,他们……” 还未等他说完,黑夜中那个声音问道:“你可知他们交涉的内容是什么?” 炎回赶紧回答道:“当今皇帝病体沉重,已经计划将皇位传给他唯一的儿子永庆王,玉亲王提出交涉,希望皇帝将皇位禅让于他,待玉亲王百年之后,再将皇位传给永庆王,这个提议,被皇帝断然拒绝!” 黑夜中,那个自称本座的声音沉默了片刻,说道:“炎回,你的这个消息来得很及时,如此一来,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便不用去刺杀这位永庆王了。” 最后一级台阶上的枯骨老者说道:“首领,在下以为,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更应该去刺杀这位永庆王!” 黑暗中沉寂了片刻,那人开口道:“枯骨尊者,难道你的意思是,挑拨离间,嫁祸玉亲王?” 枯骨老者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们可以装扮成玉亲王的人,杀掉这个永庆王,永庆王死在玉亲王手中简直是太合情合理了,而且……” 黑暗中那个声音说道:“枯骨尊者,你尽管说!” 枯骨老者微微一点头,说道:“而且我们还可以密切的关注朝廷与玉亲王的的态势,选在在一个合适的机会杀掉永庆王,这样一来,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我们手里,我们想让他们什么时候打起来,就让他们什么时候打起来。” 黑暗中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不错,咱们就这么办,起初我还担心万一朝廷与玉亲王形成胶着对峙之势,就会妨碍我们的计划,眼下看了这点顾虑已经不存在了,御剑神宗最近有什么动向?” 炎回听了这问话,又是一激灵,赶紧答道:“御剑神宗虽然答应的很好,但似乎没有向中原运动的趋势,不过朝廷好似已经跟御剑神宗接触上了!” 黑暗中那个声音大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朝廷也将御剑神宗作为了干涉武林的切入点,好!如此我们的计划就万无一失了,抢夺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对目前的御剑神宗来说很是吃力,你继续给御剑神宗施加压力,这样一来,御剑神宗为求自保,会更加的向朝廷靠拢,等朝廷彻底搅进来以后,御剑神宗也就没什么用了!” 血无常大声道:“到那时,我对御剑神宗动手,你们应该就没有阻止我的理由了吧?” 黑暗中的那个声音说道:“无常,你的仇一定回报的,纳兰明误打误撞的与中原设立了界令,不管这个界令效力如何,对于北疆来说,应该是一个利好的消息,你最好是利用这个机会,壮大和巩固你在北疆的势力,你可是我们组织的一张王牌,要知道自己肩上的重任!” 血无常点点头,说道:“这个你已经对我说了不止一遍了,虽然我还不明白你所谓的王牌到底是什么含义,不过只要我的目的能够实现,其他的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黑暗中那人哈哈一笑,说道:“很好!我喜欢有执念的人,因为有了执念就可以不顾一切,我喜欢你这样的人!还有,小心你身边那个纳兰明,因为此时的他跟你一样,或许比你更执着!事情往往就坏在这样的小人物手里,我是有过这样的教训的!” 血无常冷哼一声,点点头,也没说什么,默默的转过身去,脚步极轻的转身而去。 炎回瞬间被晾在了当场,黑暗中的台阶上一阵脚步声,想必是站在台阶上的人都走了,没有一个人再关注场下火盆旁的事情。 半晌,在最后一级台阶的枯骨老者怔怔的看了看炎回旁边的火盆,悄无声息的对这火盆这边挥了挥手,接着一转身,走进了黑暗中。 炎回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光亮,他重重的咬了咬牙,腮帮子鼓鼓的,适才都不敢平视的他,此刻轻轻抬起头,盯着黑暗伸出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 经过了六天的海上漂泊,陈剑平几人所乘坐的渔船终于在珈蓝岛靠岸,期间虽然遇到了几次大的风浪,不过好在船够大,有惊却无险。 陈剑平对这船工菜老刘说道:“船工大哥,此番出海后你是否就不再出海了?” 菜老刘几日来跟陈剑平也交谈过,陈剑平自然是劝他按照翁海明的安排,种上几亩田地,说白了就是躲起来,免得受到牵连。 陈剑平已经尽量将事情说得平缓些,可还是将菜老刘吓得魂不附体,当即便要举家前往凌宗下游,好躲起来。 陈剑平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太稳妥,当即说道:“凌宗下游你也不要去了,不如去中原腹地凌宗城,药山派已经进驻到了凌宗城,我会在凌宗城里安排一个小营生给你,本钱我来出,这样一来,又比你去凌宗下游种地安全舒适的多!” 菜老刘简直怀疑自己遇到了活菩萨,对陈剑平简直是千恩万谢。 临下船时,陈剑平说道:“船工大哥,你便在此地等我,我在这岛上应该不会待几天,到时候你再载我回中原,我也省得再重新找船,事后将你患病的女儿接到凌宗城,我师父捣药仙翁此刻就在凌宗城,他有妙手回春之能,保证能医好你女儿的病!” 菜老刘感激涕零,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领着一班水手给陈剑平跪下,不住的说道:“恩公你自去办事,我们在这里死等!” 如此,陈剑平便不再多言,踩着搭板上岸,见眼前是个小小的码头。 陈剑平对这武大通嘱咐道:“老武,登上此岛便是到了佛门圣地,言行举止一定要注意,不可放浪形骸!” 武大通跟了陈剑平许久,心中也有个轻重,听陈剑平这么一说,也不多话,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说着,陈剑平看了看纳兰月,纳兰月眉头一皱,问道:“干什么,我又有什么妨碍?”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那里!那里!在下岂敢说姑娘的妨碍,只不过咱们要拜会大云寺,佛家禁忌颇多,于女色一路更是忌讳,姑娘不如女扮男装一下,可好?” 纳兰月哼了一声,嘴上说着不愿意,可心里却很是认同,至于宗沪莱,陈剑平看了他一眼,实在是不知道该嘱咐什么,宗沪莱则不自在的看了看陈剑平,自顾自的站着发呆。 当即,四人转出小码头,来到街市之上,见此地风土人情与中原确实不同,往来人等一个个脸上似乎都表露出一种中原之地人们所没有的恬静之色。 所有的人似乎都不急不慢,相互之间都是彬彬有礼的样子,陈剑平四人的装束打扮一看便不是岛上之人,往来的市井居民见了他们四个纷纷避让,甚至有些人还站在路边对这陈剑平四人行礼。 陈建不由自主的赞叹道:“果然是珈蓝之地,附近居民也受到佛门影响,各个都谦恭有礼,与世无争。” 纳兰月也赞叹道:“不错,这里的人情与中原截然不同,跟北疆更是天差地别,四周显得好安静祥和,简直有点世外桃源的意味。”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 多日来,陈剑平都是心头烦闷之际,今日登上珈蓝岛,见了此情此景,好似每呼吸一次,都吐出一口胸中浊气,全身说不出的舒坦,心情也为止大好。 四人正走着,忽然在街角拐弯处转出三位小和尚,这三位小和尚穿的干干净净,身形笔挺,步态从容,径直走到陈剑平四人面前,淡然的问道:“敢问四位,可有一位名叫陈剑平?” 第三百二十五章 进寺 陈剑平对这三个小和尚施了一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在下陈剑平,见过三位师父。” 江启辰突然向前一步,说道:“我叫江启辰,是跟他们三个一起来的。” 这小和尚不说假话,若是别的江湖之士,即便是不认识江启辰,出于客气,也必定说一句“久仰大名、久仰久仰”之类的客套话。 但小和尚听了江启辰三个字,微微一皱眉头,说道:“师父吩咐过,白净面皮的是陈施主、满脸胡须年龄稍大点的,是武大通武施主、剩下的一位女施主则是纳兰月姑娘。” 说到这,小和尚指着旁边男扮女装的纳兰月说道:“若小僧猜的不错,定是这位了!” 纳兰月微微一惊,她对自己的易容术还是挺有信心的,旁边武大通看出了她的疑惑,低头说道:“你身上太香了!” 纳兰月听了武大通这话,猛地一囧,对面小和尚也是微微脸红,单掌施礼道:“小僧多有得罪,女施主莫怪,至于这位俊秀模样的小哥,师父可不曾交代过,小僧不认识。”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小和尚不需疑惑,这人是与我同来的,我也是近几日才与他相识,你们师父不知道他很正常。” 小和尚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小僧奉命迎陈施主几位回寺,几位轻随我来。” 陈剑平微微一笑,做了请的手势,说道:“还请三位师父头前带路。” 说着,三位小和尚带路,陈剑平四人在后面跟着,慢慢朝集市外走去,岛上气候与中原不同,中原此时已经是寒冬将至,而这岛上却温暖如春。 一路上鸟语花香,成片成片的草地间或凸起几快大石,一种似牛非牛的温顺动物在草地上慢慢吃草。 纳兰月见了这动物极为好奇,问道:“三位小和尚,这是什么?我怎么从没见过,不过看起来像是牛。” 其中一位小和尚说道:“女施主说的没错,这就是一种牛,只不过与中原之地的牛大不相同,体态要大上许多,性情格外温顺。” 陈剑平听了也是啧啧称奇,不由的多看了几眼这种奇怪的牛,只见这种牛体型确实比中原的大了许多,不但如此,简直比南疆的水牛都要大很多。 长长的牛角平直的朝两边生长,每只足有三四尺长,而尾巴却颇为短小,不似中原之地的牛尾那般长且末端带穗。 武大通、江启辰二人好奇心更重,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朝着一只大牛扔了过去,这牛受惊猛地跑开,奔跑速度竟然颇快,比寻常牛快了许多。 间或一只大牛猛地朝天一叫,简直声震洪钟,都有些刺耳朵,纳兰月捂着双耳,大声道:“这牛长得倒是挺稀奇,可这叫声也太刺耳了!” 三位小和尚哈哈一笑,其中一位说道:“女施主,这才到哪里,这种牛一旦受惊或者受到攻击,便会聚集在一起,发出这种巨大的声音,用来吓退捕食者,这还只是一头牛的叫声,若三四十头牛聚在一起发叫,那声音才叫恐怖呢?” 听了小和尚的话,陈剑平四人当即又是惊奇又是赞叹,四人仿佛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般,沿途看着一人多高的草、火红的小鸟、犹如牛犊一般大小的野猫,无比惊奇万分。 如此走了一个多时辰,陈剑平四人在三个小和尚指引下,终于来到了弥陀山下。 这弥陀山半山腰以下,对普通的香客开放、半山腰以上则是大云寺高僧的清修之处。 不知怎么的,陈剑平猛地脸色一变,心中突突突的猛地跳了几下。 陈剑平一惊之下,左手猛地握在剑柄之上,调匀气息,凝神聚气,立刻察觉出,整个须弥山似乎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戾气。 这股戾气与周围一片祥和的梵音妙香景象格格不入,显的极为突兀。 陈剑平握着剑柄的左手猛地一攥,按照自己初学的百花谷心法导引法门,强行将丹田内的真气搬运到奇经八脉之中。 瞬间,整个丹田空空如也,而就在这一瞬间,空气中弥漫的这股戾气瞬间趁虚而入,灌入陈剑平丹田之内,就在这一刹那,陈剑平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字——盘泽邪兽! 陈剑平瞬间额头见汗,他自从当日从云啸天那里得到百花谷剑法及内功心法之后,闲暇之余也翻阅过,以陈剑平此刻的修为境界,自然不存在他所无法贯通的内功心法。 因此,百花谷内功心法虽然深奥难懂,可在陈剑平看来,各个导引法门却是那么的水到渠成,这也就是所谓的“一法通、百法通!” 陈剑平将百花谷心法来来回回看了几十遍之后,便领悟和掌握了其中的关窍,而就在这时,奇异的一点便发生了。 在他领悟了百花谷心法要意之后,原本看起来空空如也的碧绿色玉册上,竟然显现出了一篇古拙的文字,而陈剑平看了这段古拙的文字,就好似理所当然一般,胸中一片豁达。 当他按照玉册之上的导引法门轻轻实验的时候,旁边的赤烟炉法器竟然轻微一响,有了反应,如此一来,陈剑平瞬间明白为何云啸天可以操控这赤烟炉法器。 而具备了操控赤烟炉法器的能力之后,陈剑平发觉自己完全可以感受到飘散在中原大地之上的那股强大的戾气,并且,他深切的明白,只要自己愿意,他完全可以利用赤烟炉法器来召唤这股强大的戾气。 而此时的陈剑平,正是基于这种能力,无意之间感受到了弥陀山内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强大的戾气。 纳兰月见陈剑平脸色突变,关心的问道:“剑平,你没事吧,怎么额头上出了这么多的汗?” 纳兰月这么一问,陈剑平猛地惊醒过来,支支吾吾的说道:“奥!没什么,可能是连日来航海劳顿,突然觉得心口发闷!” 说着微微一笑,众人也都没将他的变化放在心上,此刻时间虽早,可往来香客已是络绎不惧,到处都是一番香火鼎盛的样子。 三个小和尚避开香客,从后山小道上引着陈剑平四人上山,约莫行了半个时辰,几人绕个圈,来到前山正面,只见在半山腰有一处普普通通的小山门。 陈剑平看着这小小的山门,赞叹道:“想不到名动天下的大云寺,竟然如此的朴实无华,几近返璞归真之势,真是佩服,佩服!” 就在这时,小山门后闪出一位须发尽白的高僧,这高僧单掌施礼,宣读了一声佛号,声音平淡的说道:“陈施主谬赞了,出家人四大皆空,原本就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倒也谈不上什么返璞归真。” 陈剑平寻声望去,不由的吃了一惊,眼前这位大师他是认识的,正是极少涉足于江湖的慧净法师。 这慧净法师与此刻身在中原的慧明法师并称为大云寺左右护法,不论是武功还是佛法修为皆震慑天下。 当初紫云宫陆正山三年大祭之时,慧净法师与慧明法师一同前来观礼。 当时在江湖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要知道慧净法师历来都是协助慧空主持镇压盘泽邪兽,极少露面,很多人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今日慧净法师竟然亲自到山门相迎,陈剑平心中感激之极,急忙向前两步,噗通一声跪倒,大声道:“不学晚辈陈剑平,劳烦大师尊驾亲迎,实在是罪过,罪过的很呐!” 武大通、纳兰月、江启辰三人也赶紧走到陈剑平身后,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 慧净法师慈祥一笑,赶忙搀扶起陈剑平,诙谐的说道:“陈掌门哪里话,只因我师哥慧净主持一句话,就劳动你亲自跑一趟,说起来还是我师哥的面子大呀,老衲我到山门前迎一迎也是应当的!” 众人听了这话,均哈哈一笑,陈剑平等人见这位大师诙谐幽默,平易近人,顿时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就在这时,慧净法师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江启辰身上,他竟然微微一惊,不由自主的又对江启辰上下打量了一番。 第三百二十六章 你的师父是谁 慧净法师无意间扫了一眼江启辰,不由自主的朝他多看了几眼,忍不住问道:“这位小施主,可否告知你师承哪位高人?” 江启辰诧异道:“怎么人人都想知道我师父是谁?师父吩咐过了,不让我告诉旁人。”慧净法师点点头,笑了笑,也就不再追问了。 陈剑平看了看江启辰又看了看慧净法师,心中暗道:“难道慧净法师看出点什么来了?” 当即也不及多想,跟着慧净法师拾级而上,寺中僧舍众多,往来僧侣络绎不绝,各个脚下生风,一看便是有功夫在身。 陈剑平于佛家一路并不是太了解,玄羽门追根溯源乃是发源于道家,经过千百年的演变,此刻虽然各宫各殿有道有俗,但在世人眼中,玄羽门自然还是道家门派,玄羽门及各宫各殿弟子不管道俗,也都以道家门派自居。 所谓“佛道”不同路,玄羽门及各宫各殿弟子对于佛家来说,有一种天生的排斥心理,佛门话题在玄羽门中虽说算不上禁忌,但相互间提到的很少。 陈剑平看着一座座僧舍顺着山势建造,只觉得处处都显出一种朴素和与世无争的气息,总觉得来到此地后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慧净法师边走边对陈剑平说道:“陈掌门,连日来想必你旅途颇为劳顿,不如先歇息下。” 陈剑平赶忙说道:“大师客气了,晚辈此番专为拜会慧空主持而来,理应第一时间参拜他老人家,岂有先行休息之理?” 慧净法师笑了笑,说道:“陈掌门实在是太过客气了,此时主持师兄应该身在宝华殿内,若陈掌门不嫌劳顿,就随我来吧!” 陈剑平恭恭敬敬的点点头,说道:“还请大师带路!” 说着,慧净法师头前带路,转过十几间僧舍,顺着石阶继续朝弥陀山山顶登去,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几人便到了须弥山山顶。 只见山顶宽广的空间里,中心地带有一个巨大的殿宇,想必就是慧净法师口中所说的宝华殿了,其余诸多房舍均以这宝华殿为圆心,呈扇形向外排布,朴实无华之中,却也透露出一丝佛家特有的威严气势。 不一刻,几人便进了宝华殿,只见这殿宇颇为宽大,其中除了三尊高大的佛像外只有一个香案,再无它物,几个蒲团整齐的摆在香案下,显得相得益彰,陈剑平一进这宝华殿,只觉得即庄严又自然。 殿内烛火摇曳,香烟弥漫,镀金释迦牟呢巨像下,正中间的蒲团之上,坐着一位长眉老僧。 这位长眉老僧微微发胖,面色红润,平和富态,样貌平平无奇,他若不是身在珈蓝殿内,打眼一看,很容易让人觉得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和尚。 慧净法师微微一施礼,低声道:“主持师兄,中原药山派陈剑平掌门今日刚到珈蓝岛,便来拜会,我已将他带了过来!” 慧空法师慢慢起身,看着陈剑平几个人,单掌施礼,说道:“阿弥陀佛,陈施主,你的大名老衲早就如雷贯耳了,今日竟然劳烦你亲自跑一趟,老衲罪过!” 陈剑平急忙向前几步,跪倒在地,朗声道:“后学晚辈陈剑平,叩见慧空法师!” 说着,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纳兰月、武大通、江启辰三人也纷纷跪倒行礼。 慧空主持赶忙走上前来,将陈剑平扶起,低声道:“陈掌门如此大礼,老衲如何生受的起,快快请坐!” 说着,陈剑平几个在下手坐下,慧空主持看了看纳兰月说道:“我与你父亲纳兰德当年在百花谷时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你还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娃儿!” 纳兰月在这个震烁武林的高僧面前多多少少有些局促,听慧空主持这么一说,微微一惊,开口道:“原来小女子与大师还有这等缘分,今日又能想见,真是三生有幸!” 慧空主持微微一笑,看了看纳兰月又看了看陈剑平,微微点点头,说道:“好一对神仙眷侣,我观你二人面相,今生今世注定将会经历一场纠缠,只是不知结局如何。” 陈剑平听了这话微微一惊,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纳兰月则脸色微红,心中也说不上是惊是喜。 这时,慧净法师低声道:“师兄,你看这位公子,是不是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慧空主持依言朝着江启辰望了一眼,片刻后,越看越惊,到后来竟然有些恍惚,半晌,慧空主持摇摇头,颤声说道:“此子气息仪态倒是与我一位故人颇为相似,我这位故人离世多年,今日难道转世投胎再来与我相见了吗?” 佛家最强轮回,慧空主持看到江启辰后,从他的眉眼举止突然察觉出与自己的一位故人相像,因此才怀疑他是这位故人的转世轮回之人。 听了这话,众人都好奇的看了看江启辰,江启辰自己也是一脸莫名其妙,慧净法师低声道:“师兄,轮回之事飘渺无迹,说不定当年哪位故人并没有离世……” 慧空主持听了又是一惊,赶紧问道:“你是父亲或者说你的师父是谁?” 江启辰这次干脆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了,慧空主持看这江启辰说道:“这位少侠,可否到老衲跟前来?” 江启辰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周围的人,不知所云的慢慢站起身来,两步走到慧空主持跟前。 慧空主持慈善的微微一笑,说道:“少侠手中的这把剑倒是不俗,可否借给老衲看看!” 江启辰越听越觉得茫然,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慧空主持伸出右手,慢慢朝江启辰握着长剑的左手抓了过来。 这一抓来势并不快,可江启辰猛然觉得一股薄薄的劲力将自己左半边身子都罩住了。 旁边陈剑平见了,也是眼前一亮,心中暗暗喝了一声彩,只这一抓,放眼江湖能躲过的没几个人。 江启辰来不及多想,右脚稍微往后挪了几寸,猛然间力从根生,握着长剑的左手非但不躲,反而向前一递。 这一招奇怪之极,武林中不管什么招式,但凡有人想要抢夺你手中的东西,无非就是躲开或者后撤,绝没有这般反倒把东西主动递到别人手里的道理。 江启辰一使出这一招,慧空主持连同慧净法师二人皆大惊,只见江启辰手中长剑递到慧空主持虎口的那一瞬间,突然一拧,长剑脱手翻飞,绕着慧空主持的手腕转了一圈。 慧空主持手掌一翻,挥手就要抓住长剑,却见江启辰左手大拇指朝着慧空主持右手内关穴上一点。 如此一来,慧空法师右手被阻挡了一下,绕着慧空法师手腕转了一圈的长剑一甩,横着飞开半尺,江启辰右手一抄,将长剑抄在手中。 如此一来,原本在江启辰左手中的长剑,转了一圈,转到了他的右手上。 而此时此刻,不但是慧空主持和慧明法师,连旁边陈剑平见了这一招,都脸色微变,他似乎觉得这一招有些熟悉,但又有些似是而非。 江启辰接剑在手,颇为得意,急忙后跃逃开,武大通对着他低声道:“咋样,这回十五年苦练可管用了吧?” 江启辰嘿嘿一笑,浮夸的说道:“原来大师要考较晚辈武功,晚辈无理侥幸胜了半招……” 说到这,江启辰突然觉得慧空、慧净两位大师脸色有异,当即一囧,接下来的话就没再说,低声道:“这两个老和尚,年纪不小,心胸却如此狭隘,不就是赢了他一招半式吗?不至于反应这么强烈吧?” 纳兰月撇了他一眼,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不知当初是谁输给了翁海明又哭又闹的?” 而慧空主持则震惊的看着江启辰,片刻后,慧空主持低声道:“这位少侠,你师父是谁,请你务必要告诉我!” 第三百二十七章 化解法门 慧空主持这一问,江启辰还未作答,陈剑平突然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暗道:“是了是了,我早该想到的!” 江启辰皱着眉头说道:“我师父是深山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而且我出山时他曾跟我说过,他习惯了过清静日子,不愿再有人去打扰他,因此严令我不准说出他的姓名。” 慧空主持听了这话,失望的点了点头,不由自主的又朝江启辰望了几眼。 陈剑平微微一笑,问道:“江启辰,你是不是出生在东药山附近的一个小寨子里?” 江启辰微微一惊,说道:“是呀!” 陈剑平又问道:“你师父是不是在东药山西边的密林里有个小茅屋!” 陈剑平这话一说,纳兰月、武大通二人马上哦了一声,立刻想起了这人,当初虎力邪兽刚刚出世,陈剑平心中拿不定主意,便去找这人问计。 江启辰马上一急,赶紧反驳道:“哪有,我师父根本不在什么东药山,不是,我是说我师父根本不在什么东药山的小茅屋,你说的根本就不着边际!” 陈剑平等人一见江启辰这反映,立刻知道自己恐怕是说对了。 旁边慧空主持看了看陈剑平,心情有些激动的说道:“难道当年哪位故人真的还在世,这……这可真是始料未及的事情!” 慧净大师说道:“师兄,刚才那一招,乃是那人的看家绝招,除了他以外,当世武林还能有谁会使这一招?” 慧空主持点点头,他极想问问陈建平所说的那人长相如何,可江启辰既然明说他师父不愿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他也就不好再问了。 而陈剑平心中虽然也很好奇,也同样碍于这个原因,也不好再说,不过在他心中却隐隐约约有了点眉目。 东药山山谷中那位老前辈应该就是江启辰的师父,而这人好似还跟玄羽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也难怪自己见了江启辰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慧空主持又不由自主的看了看江启辰,猛然察觉出自己有些失态,当即微微一笑,说道:“多年禅修,终究还是不够,心中竟还有波澜,真是……” 说到这,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颇有些萧条之色。 陈剑平微微一施礼,说道:“大师,慧明法师留守中原,看护玉册和虎力邪兽的事情,想必贵寺已经知道了吧?”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这一点慧明师弟早已送信过来了,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如此处理,可谓妥当之极,我师弟在信中对陈掌门你大加赞赏,称你一己之力,促成此事,从而免除了中原武林的一场灾祸!” 陈剑平歉然一笑,说道:“慧明法师过誉了,若不是慧明法师极力促成,中原各派相互协助,小可便是有通天本领也做不成这件大事!” 慧空主持微微点点头,说道:“年轻人,身怀绝技创下盖世奇功,却不自傲,真是难得,难得的很呀!” 说着,慧空主持微微一顿,低声道:“今日一见,老衲有一事不解,还望陈掌门如是相告。” 陈剑平正色道:“大师请问就是,小可知无不言!”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敢问陈掌门,你是如何看懂玉册上的文字的?” 陈剑平万没想到慧空主持会问出这么一句,心中微微一惊,暗道:“慧空主持的消息好灵通,想必是我在玄羽门大祭的时候,操控赤烟炉法器的事,已经传到了珈蓝岛。” 当即微微一笑,说道:“大师为何有此一问?” 慧空主持说道:“陈掌门,以你此刻所掌握的能力,应当可以感应到天地之间的这股戾气了吧?” 陈剑平听了又是一惊,迟疑的说道:“这……这个,在下……” 慧空主持微微一怔,说道:“难道不是吗?陈掌门,你试着吐尽一口气,调运真气在任脉游走!” 陈剑平看了慧空主持一眼,依言行事,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眉心突突直跳,左臂化蛇内丹猛地一颤,胳膊上那一片蛇形磷纹瞬间红了起来,一阵彻骨寒气从陈剑平的左半边身子冒了出来。 慧空主持点点头,问道:“陈掌门你是否觉得眉心大穴突突直跳?” 陈剑平喘息着说道:“不错,气竭而运劲,力不续而任脉突跳不止,这……这是邪物入侵的症状!”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不错,这是天地戾气已经进入你丹田大穴后的迹象!” 历来修炼内功讲究的是存气于丹田,以备运劲之所用,极少出现气竭运劲的情况,可往往一人内力高低反而取决于气竭运劲时的后劲。 陈剑平自己也是微微一惊,不解的说道:“在下参透玉册法门之后,忍不住试炼了一下,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不想今日才知道,邪物已经入侵丹田!” 慧空主持笑着说道:“陈掌门可是有什么奇遇不成,怎会能够看出玉册上的字来?” 陈剑平当即将百花谷内功心法的事情说了出来,慧空主持听了之后,点点头,说道:“之前云啸天利用赤烟炉法器召唤虎力邪兽之时,我便猜到了一二,今日听你一说,果然如此。”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是呀,谁也不曾想到,百花谷内功心法竟然与这玉册有联系! 慧空主持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只要能看懂这玉册的内容,就应该知道,掌握这等力量,对自身的损害是极大的,这种损害是不可逆的,会直接减少使用者的寿命!” 陈剑平微微一惊,疑惑的说道:“不是小可质疑大师您的话,但在下习练之后,玉册上所注示的诸多危害却并没有出现。” 慧空主持又是一声叹息,低声道:“天意,这也许就是天意吧!当今武林任何人修习这玉册上的法门,到最后终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唯独偏偏是你,却不受这危害侵蚀!” 此刻,非但周围所有人震惊无比,就连陈剑平自己也是一脸惊奇,他赶忙问道:“大师,此话怎讲,我怎么就不受这危害侵蚀?” 慧空主持微微一笑,说道:“适才你丹田内戾气被调动,是否左臂化蛇内丹之毒有了反应?”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莫非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这个自然,天地间这股戾气,其实与虎力邪兽、盘泽邪兽,还有在你体内的化蛇邪兽都是一种东西,此刻你掌握了引戾气进丹田的法门,这股戾气自然可以与你体内的化蛇内丹产生共鸣!”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大师,既然天地间这股戾气侵入丹田对人害处极大,可为什么还要创出这种专门引戾气进丹田的法门呢?” 慧空主持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小丫头问的好,这可就是自作孽了,老衲不懂的这法门的运用之法,可我揣测,这股法门的要义无非就是引戾气进丹田,代替内力运行,然后调运戾气操控赤烟炉法器,陈掌门,是否是这个道理?”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在下习练甚少,不过玉册上的大意确是如此。” 慧空主持摇摇头,叹息道:“这就是人们追求无上力量的后果,这种力量根本不是人所能承受的,云啸天强行发动虎力邪兽,别说他已经失败,就算是他成功了,老衲估计,戾气对他的侵蚀也必定十分严重,他也没有几年寿命可活!” 说到这,慧空主持看着陈剑平,说道:“但是你却不同,这股戾气因为化蛇内丹的缘故伤害不了你,只不过需要一个法门才能化解!”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脉相承 陈剑平对这位大师的话很是信服,当慧空主持这么一说,赶紧问道:“到底是什么法门,还请大师明示。” 慧空主持慈祥的一笑,说道:“这法门老衲此刻还未完全猜透,不过根据老衲的推测,要想参透这套法门,多半是要从我大云寺的佛门心法入手!” 陈剑平听了这话简直一头雾水,完全没能明白慧空法师这话的意思。 江启辰皱着眉头,问道:“怎么?难道要想掌握这套法门,陈剑平必须得在大云寺出家当和尚吗?“ 慧空主持笑着摇摇头,说道:“非也,非也,陈掌门若对佛学有兴趣,老衲自然欢迎,不过老衲看陈掌门眉心暗淡,俗世缠身,恐怕没有什么闲心参悟禅道。” 陈剑平苦笑一声,说道:“大师说笑了,那不知道您所说是什么意思?” 慧空主持说道:“我大云寺心法脱胎于佛学,取中原武术之精华,再与珈蓝岛本土时空秘术相结合,自成一脉,为天下武林所敬仰。”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大师所言极是,珈蓝岛大云寺武功独步天下,确实令人敬佩。” 慧空笑着说道:“自古以来,世人每次谈及大云寺武功家数,便都是这个说法,不过今日,陈掌门,我要告诉你,这套说法是错的。” 陈剑平听了这话觉得毫无头绪,即惊又疑,当即问道:“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慧空主持平淡的说道:“意思就是,大云寺武功根本不是脱胎于佛法,也未曾借鉴什么珈蓝岛时空秘术,大云寺这套功法,其实完完全全传自于中原。” 陈剑平听了这话,虽说有些吃惊,但也不是太过惊骇,毕竟天下武功源出中原武林,若说大云寺武功传自中原,也不一定是假的,只是他不明白慧空主持为何要说这么一番话。 看着一脸疑惑的陈剑平,慧空主持又是一笑,说道:“陈掌门,有一点想必你也听说过了,当年武林始祖创立内功心法之时,曾创下一套阵法,后来这套阵法一分为三。” 陈剑平眉头一扬,说道:“不错,确有这个说法,据说分出来的这三式,一式名曰九天神煞大阵,后传入聚贤堂;一式名曰太极印,后传入玄羽门,至于第三式,则早已失传,至今下落不明。”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今日老衲便告诉你,这第三式就在我大云寺,名曰大悲轮回法印,此时此刻,这套阵法正占压这盘泽邪兽!” 陈剑平及纳兰月等人听了都是一惊,想不到传说中的第三式就在大云寺,如今九天神煞大阵、太极印都已被毁,这第三式可就是最后一道存世的阵法了。 陈剑平疑惑的问道:“大师,这与化解我丹田内戾气的法门有什么关系吗?为何这套法门会隐藏在大云寺功法内?” 慧空主持慢慢说道:“这正是老衲所要说的,阵法由一变三,一脉相传,可当初这位始祖高人创立的心法到哪儿去了呢?” 陈剑平隐隐约约想到点什么,可脑子就像卡住一样就是想不通,他疑惑的的看着慧空主持。 连江启辰、纳兰月都感受到了气氛的异样,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的等着慧空主持接着说下去,唯独武大通一人,极不耐烦的抓耳挠腮,摇头晃脑。 慧空主持接着点拨陈剑平道:“陈掌门,你是否想过,为何聚贤堂功法可以操控九天神煞大阵,为何玄羽门功法可以操控太极印,为何我大云寺功法可以操控大悲轮回印?为何百花谷心法可以操控赤烟炉法器?” 陈剑平猛地一抬头,大声道:“主持大师,难道……难道你是说,玄羽门、大云寺、聚贤堂、百花谷三家内功心法,就是武林始祖当初创立的那套心法?”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恩,不错,老衲以为,很有这个可能,而如今,可以验证这个假设的人,只有陈掌门你!” 陈剑平此刻已经顾不上吃惊,他的脑子一下子有点混乱,连忙问道:“大师,为……为何是我?” 慧空主持说道:“因为此时此刻,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人即习练过玄羽门心法又习练过百花谷心法,而且……” 说到这,慧空主持看了看陈剑平旁边的纳兰月,接着说道:“而且,老衲猜想,陈掌门此刻应该也知道了聚贤堂内功心法了吧?” 陈剑平恍惚的点点头,说道:“大师猜的不错,聚贤堂心法纳兰月姑娘确实背给我听过,百花谷心法我也接触过,不过所有这些我都是浅尝辄止,并未深究,因此并未发现什么奇异之处。” 慧空主持说道:“这个无妨,各家心法博大精深,就算你是天纵英才,没个三五年也难有小成,不过老衲坚信,若你坚持修习,一旦修行渐深,其意自见。” 陈剑平沉思了片刻,说道:“大师,今日你对晚辈说这些的意思难道是要……” 慧空主持说道:“不错,老衲想将大云寺心法传与你一套,这样一来,普天之下,你就成为第一个身兼四大门派功法的人,若老衲的猜想不错的话,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 武大通突然凑到陈剑平身旁,低声道:“师父,别上他的当,这么多门派心法互不兼容,岂能一个人同时修炼,这老和尚存心害你!” 武大通说话声音就算在小,近在咫尺,以慧净、慧空两位大师的修为,岂能听不见,陈剑平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而慧净、慧空两位大师则一脸坦荡的端坐在哪里。 陈剑平脑中念头飞速旋转,暗道:“武功心法乃是一个门派不传之秘,慧净法师就算想要害自己也用不着兜着这么大的圈子,直接下手就是了,自己此刻修为功力虽说很厉害,可也断然不是慧净、慧空两位大师的对手!” 想到这,陈剑平慢慢冷静了下来,这一冷静,头脑开始思考,当即想到了一些问题,他淡淡的问道:“慧空主持,这一点咱们暂且不说,有一事晚辈不明,倒要向大师您请教!” 慧净主持点点头,说道:“陈掌门能千里迢迢专程来此,想必一定有很多疑惑,但说无妨,老衲知无不言!” 陈剑平整理了下思绪,平复心情后,脑海中闪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反而跟邪兽与法器无关,而是南疆那个神秘组织。 当今武林,辈分年龄与紫阳真人相仿的也只有慧空主持了,若要问询南疆那个神秘组织的话,只有找慧空主持,若他不知道,别人也就不用指望了。 想到这,陈剑平赶紧问道:“大师,南疆那个神秘组织的事,想必您已经知道了,这伙人的底细,不知大师可否知道?” 慧空主持似乎早就料到陈剑平会问道这件事,毫不惊讶的说道:“单说这个神秘组织的话,老衲确实没有什么头绪,可有弟子回报,这个组织似乎运用一种时空秘术藏身,这种手法,老衲倒是并不陌生。” 陈剑平心中一喜,赶紧问道:“当今武林可以什么人精通此术?有传言道神秘组织这伙人似乎是当年一场正魔大战后的魔教余孽,这传言是否属实?” 慧空主持笑着摇摇头,说道:“陈掌门,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老衲想要跟你澄清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年武林中却是爆发了一场旷古未有的大战,但那场大战的双方并不是正派与魔教,严格地说,根本不存在什么所为的魔教!” 陈剑平惊的合不拢嘴,半晌疑惑的问道:“什……什么?” 第三百二十九章 根本没有什么魔教 听了慧空主持的话,所有人都有一种颠覆世界观的感觉,自古以来,江湖中便传言正魔势不两立。 陈剑平拜入紫云宫的第一天,师尊陆正山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持正义、走正道、不可沦落为魔教妖人。 可今天,慧空主持这位震烁武林的泰斗人物,竟然说自始至终就没有什么魔教。 陈剑平震惊的问道:“大师,你这话是真没意思,魔教不是在当年那场正魔大战中被斩杀殆尽了吗?怎么会自始至终都没有?” 慧空主持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是从我的师父那里听来的,他对此一辈子守口如瓶,直到临死的那天才对我说出真相,所谓的当年那场正魔大战,其实完全是武林同道两派之间的互相厮杀!” 陈剑平赶紧问道:“当时武林因何分为两派?” 慧空主持说道:“其实当时的情形与现如今的情形有些相似,只不过当时天下武林刚刚受到朝廷的攻杀!” 江启辰震惊的问道:“朝廷曾经攻杀过我们武林?”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当年的朝廷并不像现在的朝廷这般有着这么强大的实力,据我的师父说,当时整个武林同仇敌忾,大家齐心协力抗击朝廷的攻杀,到最后,直与朝廷杀了个两败俱伤!” 陈剑平紧张的问道:“后来呢?” 慧空主持沉重的说道:“僵持之中,朝廷意识到自己一时间很难剿灭整个武林,再这么打下去,民心不稳,朝廷根基受损,因此朝廷便主动提出修和,而当时的武林一方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因此抓住朝廷乞和的机会,赶紧休战!” 纳兰月皱着眉头,问道:“既然如此,不是皆大欢喜了吗?怎么后来又打起来了?” 慧空主持说道:“若真能是如此的话,倒也是一件好事,可停战几年之后,朝廷不甘心失败,虽然明面上不敢进犯武林,可暗地里确使一些手段,笼络了一批门派,这些门派渐渐投靠了朝廷!” 听到这里,武大通猛地一拍大腿,说道:“果然如此,朝廷真是一脉相承,秉性不变,这帮人丝毫不讲江湖道义,手段下做的很,我老武对他们最是了解了!” 众人听了武大通的话,又听了慧空主持所说的背地里拉拢武林门派的事,纷纷点点头,暗想:“朝廷光明正大的手段无法取胜,便使阴招,这点确实令人不齿!” 旁边慧净大师却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所谓兵不厌诈,我们武林既然与朝廷交兵,就不能怪人家手段毒辣,江湖上是有义气一说,可勾心斗角的也未在少数,只能说当时整个武林心不齐,让人家钻了空子!”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总之,朝廷暗中经营,拉拢了一批武林门派,逐渐在武林中形成了一股分裂势力,起初大伙倒也不是没看出什么端倪,只不过一时轻敌,再加上各派忙着休养生息,自顾不暇,哪有心力和心情管这些。” “而当时的朝廷正好利用了这一点,加上当时又一部分人心怀大志,总想着独霸武林,居然要借助朝廷的势力,如此一来,短短不到三四年,这股分裂势力便成燎原之势,到最后,终成大患!” 江启辰原本低头默默的听着,突然抬起头来,惊慌的问道:“大师,你不是想说,咱们现在就是那些当初反叛武林,被朝廷拉拢的那拨人的后代徒子徒孙吧?” 慧空主持摇摇头,说道:“不是,不是!你想错了,其实朝廷的根本目的压根就没变,那就是彻底剿灭武林!他们拉拢扶持一部分门派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武林爆发内斗,然后削弱朝廷的实力,这样一来就可以剿灭武林了!” 陈剑平只听的背后生寒,厉声道:“这可真是蛇蝎毒计,不过这条计策虽狠毒,但也说不上有多高明,难道当时就没人看出朝廷的用意?” 慧空主持笑着说道:“当然有人看得出了,其实当时的武林之士岂能不知朝廷的狼子野心,只不过被拉拢的那些门派心中只想着如何称霸武林,而未被拉拢的门派则只想着如何排挤被拉拢的门派,到最后便成了骑虎难下之势,事态也就渐渐的失控了!” “最终,在朝廷的支持怂恿下,在武林与朝廷那场大战结束后的第五年,武林中爆发了一场旷古未有的大战,而起初扶持拉拢各门派的朝廷却坐山观虎斗,等着双方两败俱伤之时再出手肃清整个武林!” 陈剑平此刻已经听的额头见汗,急忙问道:“这种形势岂不是十分凶险了?后来如何?” 慧空主持接着说道:“据我师父说,当时的朝廷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也许是朝廷轻敌了,也许是朝廷太过忌惮整个武林,在被朝廷拉拢的各门各派与剩下的武林门派开战时,朝廷应当一举出兵,顺势先把剩下的门派灭掉,再回过头来对付被拉拢的这批门派!” 陈剑平听了点点头,说道:“不错,若是我的话,我可能会这么做,因为这样看起来胜算是最大的!”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不管什么原因,当时的朝廷并没有如此,反而是一副隔岸观火的模样,如此一来,被他拉拢的那些门派有极大一部分看清了形势,他们纷纷倒戈。” “紧接着,形式出现了翻转,被朝廷拉拢的各门各派开始还声势浩天,没过多久便濒临崩溃,结果中原武林各派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剩下的这股被朝廷拉拢的门派统统击败,这还不算,中原各派对这伙反叛的门派实施了残忍的屠杀,到最后杀得几乎一个不剩!” 陈剑平等人听了这番话,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宝华殿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巨大的释迦摩尼佛像静静的立在那里,一双眼睛默默的注视着下方,好像看尽了人间的琐事。 慧空主持宣了一声佛号,说道:“自那以后,上百年来,朝廷与武林便互补干涉,而中原武林也告分裂,诸多散落的小门派开始向北疆、南疆分散,后来在南北疆扎根之后,与南疆、北疆的百花谷、御剑神宗还有聚贤堂融合,形成了如今武林的格局和景象!” 说到这,慧空主持叹息了一声,说道:“听我师父说,当年这场通道屠杀,被江湖之士所不齿,人们约定绝不在提起此事,并称那些被朝廷拉拢的门派为魔教,对后世弟子称那场大战为正魔大战!” 陈剑平听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原来事情的真想竟然是这样,这真想几乎是满了三代人,或许自己的师父陆正山都不知道这事情的真想。 这时,陈剑平突然想到一点,问道:“那么请问大师,当年那场大战后,反叛武林的人真的被杀光了吗?” 慧空主持微微叹息一声,说道:“这个就真的不得而知了,据我师父临终前所说,反叛武林的那伙人都被杀光了,特别是当时带头的那几个首领,都被杀了,不过……” 说到这,慧空主持似乎有些犹豫,江启辰大声道:“大和尚,到底不过什么,你倒是快说,这般吊人胃口,真是急死了!” 陈剑平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责怪他无礼,慧空主持则丝毫不在意,他皱着眉头,片刻后说道:“不过,南疆这个神秘组织用来藏身的时空秘术又说明,当年那伙人并没有死光!” 第三百三十章 两个原因 陈剑平听了慧空主持这话,立刻想起了前段时间,在东药山慧明法师所说的那种时空秘术,立刻说道:“慧明法师也说过,当年有这么一个人擅长这种时空秘术,可按照慧空主持的说法,普通人力不可能发动这么强大的时空秘术。”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也是老衲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我师父在世时,确实提到过这么一个人,他擅长时空秘术,出身北疆,是一个极了不起的人物,可师父却从未提起过这人的姓名。” 慧净法师在一旁说道:“师哥,你是否记得师父曾说过,这个人好像还是当年反叛武林的那些门派的首领,不少门派当时誓死追随此人!” 慧空主持愁容满面的点点头,说道:“不错,师父确实这样说过,而且几乎可以肯定,当年那场大战之后,反叛武林的那伙人中,还是有人存活下来的,三年前与陈掌门你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应该就是幸存者之一!” 陈剑平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可直接听慧空主持这么一说,心中还是一惊,忍不住喃喃道:“这可真是意想不到,不过,大师你的猜测若是对的,那可是有些麻烦。” 慧空主持一惊,赶紧问道:“有何麻烦?” 陈剑平说道:“前段时间,晚辈在百花谷与南疆神秘组织麾下人员,炎回还有血无常曾经相遇,按照血无常的说法,整个南疆神秘组织等级森严,从上至下,一级一级的排下来,枯骨老者仅仅排在最后一级。” “当初晚辈与那枯骨老者一场大战,晚辈机缘巧合之下,身负化蛇内丹之宝外加饮血门饮鸩仇百年功力,才勉强与那枯骨老者打了个平手,若这样的人物仅仅在这个神秘组织力排名末位的话,那这个神秘组织的首领到底会厉害到什么程度呢?” 武大通吓得吞了一口唾沫,惊恐的说道:“会不会这么夸张,竟然有人可以跟你打成平手,就这样竟然只从组织里拍最后一位,这样的话,那个首领岂不是成了怪物了吗?” 慧空主持认真的问道:“陈施主,你习练过玄羽门内力武功,依你现在的修为,若与紫阳真人放对,会是个什么结果?” 陈剑平沉吟半晌,自己在玄羽真经上的修为刚刚修炼到天罡·玄羽真诀的第二层,而紫阳真人至少修习到了第五层,这玄羽真诀不同于天罡·荡魔阵法,可谓是一层一重天,往往修习高一层就有天壤之别。 考虑到这一点,陈剑平谨慎的说道:“若紫阳真人复生,全力一搏的话,我勉强可以与之一战,即便是我身负化蛇内丹之宝再加上百年内力,终究是无法战胜紫阳真人,实力相差太大,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慧空主持和慧净法师二人听了陈剑平的话,对望一眼,不禁愁容满面。 慧空主持说道:“阿弥陀佛,若真是如此的话,恐怕要糟了,放眼天下,武功内力修为最高者,当属紫阳真人,此刻紫阳道兄已经仙逝,有能力达到他那个境界的,也只有陈掌门你了!” 陈剑平惶恐的说道:“慧空主持,您太过誉了,在您二位面前我岂敢……” 陈剑平还未说完,慧空主持面色凝重的一摆手,示意陈剑平不要再说了。 只听慧空主持深沉的说道:“老衲并无恭维奉承你的意思,老衲观你头顶隐隐有一股紫气,这股紫气约莫一尺来长,萦而不散,据此可以推断,你在玄羽真经上的修为已经道达到了天罡·玄羽真诀的地步了。” 陈剑平听了微微一惊,内力高深到一定程度后,身体上会出现一些异样,不过这种异样只能是修习者自身才能感受或者体会得到,旁人若不是有极高的修为或见识,是很难察觉的。 看着沉默不语的陈剑平,慧空主持微微一笑,说道:“不过你此刻头顶的这股紫气足有一寸宽窄,说明你最多只修习到玄玉真诀的第二层,老衲当年与紫阳真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那也得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的紫阳真人,头顶紫气笔直纤细,至少修习到了玄玉真诀的第五层。” “但那时的紫阳真人已是知天命之年,却不似你现在这般年轻,当初玄羽门紫云宫陆正山座下大弟子耿惊云,而立之年突破玄玉真诀第一层,被许为武林功法修习之旷世奇才,几乎轰动整个武林,而陈掌门你在弱冠之年便已经突破了第二层,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日后武林若真与南疆神秘组织有一战的话,天下人就只能仰仗你了!” 陈剑平顿时惊得汗流浃背,颤声道:“大师言重了,晚辈何德何能,哪有这般本事?” 旁边慧净大师说道:“陈掌门不必过谦,若南疆那个神秘组织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厉害的话,天下武林危矣,如今紫阳真人仙逝,中原再无可以与之抗衡的高手了!” 江启辰在一旁皱着眉头,疑惑的说道:“等等!既然这个组织被你们说的这么厉害,那他为什么要蛰伏在南疆,他何必要躲躲藏藏呢,趁着现在没人能打得过他们,直接杀出来灭了中原不就行了?” 慧空主持摇摇头,说道:“在老衲看来,以他们的实力,当然可以攻杀中原武林,之所以他们不敢去轻举妄动,原因有二!” 江启辰胳膊往胸前一抱,说道:“是吗?这个我倒是想要请教请教,到底是哪两个原因?” 慧空主持说道:“这第一个原因,老衲推测,自然是天下大势不允许他此刻动手,天下之势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不仅仅是江湖事了。” 陈剑平当即领会,说道:“大师,我猜你想说的是朝廷这股势力吧?”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不错,这许多年来,表面上武林与朝廷泾渭分明,相安无事,可恰恰是这种假象,掩盖了这其中的暗流涌动,其实朝廷自始至终都视武林为心腹大患!” 慧净法师点点头,说道:“不错,特别是虎力邪兽之灾过后,朝廷终于不再隐忍,或者说朝廷终于有了足够的理由,下定了决心要对天下武林动手了,按照我们的推测,朝廷此刻应该已经准备妥当了,本待一场浩劫就要发生,可不知为何朝廷没有了下一步的举动!” 慧空主持说道:“有消息传言,朝廷内生叛乱,所以才搁置了对中原的用兵计划!” 陈剑平点点头,当即将来时在船上的经历详细的给慧空、慧净两位大师说了一遍。 慧净法师听了,叹息着说道:“善哉!善哉!这可真是福祸双依,对天下武林来说是福,可对天下的百姓来说,却是祸!”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总之,朝廷的举动,肯定也被南疆这个神秘组织看在了眼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必定会观望而不会轻举妄动,而且中原武林的实力太过强大,即便是这个神秘组织再厉害,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自从十三年前化蛇邪兽出世的那天起,这个神秘组织就开始一步步策划,以达到分裂削弱中原的目的!” 江启辰听到这里,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紧接着,问道:“那第二个原因又是什么呢?” 慧空主持叹息了一声,说道:“其实之前说的理由都是说次要的,老衲以为这第二个理由才是起决定作用的,那就是,这个神秘组织在搜集一个东西!” 陈剑平听了“一个东西”这两个字猛地一惊,几天来,陈剑平已经不是一次听到“一个东西”这四个字了,到底是什么神秘东西呢? 陈剑平急迫的问道:“这个所谓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三百三十一章 如芒在背 慧空主持惊疑的看着陈剑平,问道:“怎么?陈掌门你也对此有所耳闻?”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连日来,晚辈几次听人说起,不止一人怀疑,这个南疆神秘组织在搜寻一些东西,而且还说道,中原此刻手中的赤烟炉法器,其实只是某个东西的一部分!” 慧空主持听了陈剑平的话,微微点点头,说道:“陈掌门,今日老衲便可告诉你,这个猜想是真的,确实有这样一件‘东西”而赤烟炉法器可能就是这样东西的组成部分。” 当听到有人确切的告诉自己这一点的时候,陈剑平还是忍不住大惊失色。 这时,慧空主持从身后的大木鱼下拿出一个小薄册,放在蒲团下,慢慢的弹开。 只见这小簿册只有几页纸,每一页上画着一些类似怪物的图形,这些图画线条古拙,形状难辨,注释用的字体也都是些古拙字体。 陈剑平能认出来的极少,倒是纳兰月认识这些字体,惊奇的说道:“好生奇怪,大师,我聚贤堂内功心法用的就是这种古拙字体写成的!” 慧净法师听了,大声道:“是了,是了!师兄看来你的推断是对的,当年武林那位位始祖所创立的心法,确实流传下来,成了各门各派的武功心法。”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这可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呀!” 纳兰月看着这本薄册,指着第一页对陈剑平说道:“这四个字的意思是盘泽邪兽!” 陈剑平一惊,指着图画说道:“莫非这图形画的就是盘泽邪兽的模样?” 慧空主持点点头,接着慢慢往后翻,第二页、第三页不用纳兰月翻译陈剑平也认得是虎力邪兽和化蛇邪兽,因为这图形画的虽然极不规整,但却很是神似,陈剑平亲眼见过虎力邪兽,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而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空白发黄的纸面上画着淡淡的几条粗线,这几条粗线画的极为简单,猛地一看,很难看出这是什么东西。 慧空主持将这本小簿册倒转过来,大头朝下,这么一来,陈剑平立刻就看出,这几条简单的粗线好似勾勒了一个炼丹炉的模样。 旁边武大通挠挠头,说道:“乖乖,这不就是年画里,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吗?” 慧空主持说道:“陈掌门,老衲以为,所谓的那个‘东西’指的就是它,然而这一页没有任何注解,也没有什么名称,所以我们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用处!” 慧净法师低声道:“普天之下,应该还有一些失落的古籍对此物有详细的记载,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这些古籍在那里!陈掌门,你所说的朝廷密档残页应该也是这些古籍的一部分。”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是了,肯定是这样,朝廷的密档残叶记载了赤烟炉法器是一件‘东西’的组成部分,却没有记载这东西是什么;大云寺的簿册中记载了这件‘东西’的大概形状却没有说明他是什么用处!” 江启辰接着说道:“也就是说,当年那位武林始祖创立的心法传世至今,散落各处,咱们如今需要像拼拼图一样,把它们在重新拼接起来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慧空主持、慧净法师、陈剑平三人同时点了点头,武大通此时不解的凑上前来,看着众人,说道:“不对呀,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理说,我师父现在应该是知道最多的人呀!” 陈剑平疑惑的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武大通说道:“你想呀,刚才你们说,那位什么始祖创立的心法散落后世,传到今天成了各派的心法,师父你修习过玄羽门心法、百花谷心法还知道聚贤堂心法,正如江启辰所说,这就像个拼图游戏,普天之下,没人比你手里的拼图多!” 众人听了武大通这话,心里都不约而同的一颤,这话乍听起来确实是有道理,可陈剑平自己知道,自己压根就什么也不知道呀! 他急速的回忆了一遍自己修习的玄羽门心法,没有一个字提到与邪兽、赤烟炉法器等等这些有关的内容。 而百花谷心法、聚贤堂心法自己也是一字不落的全都知道,同样也没有与之相关的内容,当即,陈剑平吧自己的找个疑惑说了出来。 一时间,大殿中寂静无声,远处的梵音轻轻传来,衬托得这座大殿更加的寂静。 纳兰月小声道:“我看这也不奇怪,咱们就说这拼图游戏,陈剑平此刻手里的拼图确实是多,可没准他拿到都是边边角角,没有什么核心部分,所以什么都看不出来,这也有可能!” 陈剑平默默的点点头,可心中还是觉得这个说法虽也不错,但并不能自圆其说。 慧空主持叹息一声,说道:“这其中有太多谜团,看来并不是我们几个在这里顷刻间就能解开的,不过老衲断定,南疆这个神秘组织如此厉害,却不急于进犯中原,为的应该就是暗中寻找这个‘东西’再集齐其他法器,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纳兰月大声道:“这个听起来可不太好,一个赤烟炉法器就荼毒了大半个天下,而这么恐怖的东西,竟然仅仅是这个‘东西’的一部组成部分,那这个‘东西’也太可怕了吧!” 江启辰点点头,狗腿般顺着纳兰月说道:“不错,姑娘说的真对,南疆这个组织暗戳戳的藏着,密谋这个大事,肯定是不怀好意!” 陈剑平忧心忡忡的说道:“这个所谓的组织自然是不怀好意,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则是,我们此刻手中是拿着一些拼图,可好似都不是重要的部分,可万一重要的拼图拿在了南疆这个神秘组织的手中,可就糟糕了!” 江启辰猛地一惊,说道:“对呀,我看不是万一,重要的部分肯定在他们手里,朝廷的残卷记载着赤烟炉法器是这东西的一部分,大云寺的簿册记载着这东西的样子,说不定南疆神秘组织手里也有一份东西,记载的却是这东西藏在哪里!” 纳兰月大声道:“对对对,我看是这样,既然有消息说他们在寻找东西,那么就可以假设他们知道了这东西在那里,下一步就差收集齐赤烟炉法器和其他组成这东西的法器就可以了!” 武大通悲苦的说道:“搞什么,让你们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好像要大难临头了!” 慧空主持说道:“阿弥陀佛,依老衲看来,天下确实已经到了万急时刻!” 武大通简直要被吓哭,大声道:“大……大师,你可别这么说呀,搞得我连个主心骨都没有了!” 慧空主持认真的看着陈剑平,说道:“正是因为如此,老衲才请陈掌门今日来我大云寺一趟,老衲思虑多日,想出一条对策,觉得这条对策若能实现,说不定能扭转局势!” 陈剑平从慧空主持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决绝,直觉告诉他事情已经到了极为严重的地步。 这种前期浑浑噩噩,等到费尽心机将事情搞清楚了,却发现事态已经极为严重的感觉是陈剑平最为讨厌的一种感觉。 这就好比一个人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茫然坎坷的往前走一般,边走还边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直到手中火把猛地亮起的那一刻,才豁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悬崖边,只差一步就要迈入万丈深渊。 想到这,陈剑平立刻如芒在背,说不定自己此刻已经站在了悬崖边,可手中火把什么时候能亮呢? 当即,陈剑平坎坷的问道:“有这等良策,还请大师快说!”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三个怪人 正当陈剑平在大云寺想要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时,中原之地开始发生了一些异动。 陵江下游与南疆交接处的几个门派中,数海蛟帮势力最大,这个帮派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旦中原与南疆关系紧张之时,便显出了他位置的重要性来。 这么多年来这个门派夹在中原与南疆只见,不但没有被吞并,反而左右逢源,越做越大,帮主汪海通一身武功也是不容小觑,在某些时刻,即便是南疆御剑神宗也要让他三分。 这天早上,帮中弟子照例开始一天的营生,所有的一切都好似跟往常没什么两样。 可就在这时,海蛟帮宽敞的大门前,突然站着奇奇怪怪的三个人。 守门弟子盯着这三人看了半天,不耐烦的走上前去,只见这三人面色苍白,简直是毫无血色,这名守门弟子不由自主的心中一颤,因为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个惨白的脸色简直不属于活人。 瞧着模样三人年龄都不超过三十岁,一胖一瘦一矮,各个眼神呆滞、木然,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海蛟帮大门前。 这名守门弟子来到这三人面前,没好气得说道:“大清早的你们三个跟丧门星似的站在这里真他娘的晦气,有事没事呀,没事快滚开!” 这时,为首高个子说道:“我们来找一样东西,据说在你们海蛟帮,希望你们能交出来!” 使这名守门弟子震惊的并不是这番话,而是这个人的说话声音,这个看似三十不到的人,嗓音听起来老气横生,至少有六七十岁的样子,完全与他的相貌不符。 这名守门弟子从最初的惊骇中醒悟过来,立刻怒道:“什么找东西,你们三个疯了,也不看看这时什么地方,敢来这里放肆!” 为首这名高个说道:“你快去通报一声,免得多费周折,我们不拿到东西绝不会罢休!” 这名守门弟子大怒道:“我看你们三个大清早没事找茬……” 这名守门弟子话还没说完,高个身后那名胖子快如闪电般的伸出左手,一把钳住这名弟子喉咙,这名守门弟子只觉得这人手掌冷的像块冰,紧接着自己呼吸不畅,难受之极。 下一刻这胖子左手一用力,“咯吱”一声响,这名守门弟子喉结竟然被他捏碎,紧接着这名弟子挣扎着再也吸不进一丝空气,片刻后便死在了这人手中。 旁边那矮子看着这胖子说道:“明明是要让他进去通报一声,你把他捏死了,还怎么通报?” 胖子冷哼一声,不耐烦的说道:“刚刚出来,力道很难控制,原本只想吓唬吓唬他,谁知却捏死了他,不过谁说死人不能通报消息!” 说着,这胖子一甩手,这名守门弟子长得还算长大,少说得有九十、一百斤重,可在这胖子手中确如一个小石块一般,轻飘飘的被仍飞了出去。 守门子弟的尸体越过门洞,直接飞入海蛟帮院内,只听窟通一声大响,片刻后,犹如捅了马蜂窝一般,整个海蛟帮前院顿时炸开了锅。 这胖子低声道:“瞧,我说死人也能通报吧,这下海蛟帮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来了!” 为首那名高个子回身瞪了一眼胖子,低声道:“我们要尽量保持低调,最好是悄悄的将东西找齐,这是组织给我们的死命令!” 矮子不耐烦的说道:“大哥,天下之大,这般寻找不就是大海捞针吗?找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呀!” 高个子:“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老三你最好是少发些牢骚!” 矮子不屑的切了一声,动作僵硬的伸了个拦腰,慵懒的说道:“总之这是个即费力又无聊的差事,好在还能杀几个人解解闷!” 旁边那个胖子沉声道:“老三,冷静点,我们的目的是找东西,而不是杀人!” 被称作老三的矮子听了这话,瞪大了无神的双眼,大声道:“啊!老二,这话你还好意思说,好像第一个杀人的是你吧!” 高个子厉声道:“闭嘴!” 这时,二三十个海蛟帮弟子手持兵刃冲了出来,站到大门口厉声怒道:“什么人闯到海蛟帮门上来杀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 数中一个大汉指着门前这三人,厉声道:“呔,你们三个鬼鬼祟祟的,定是你们干的好事,什么来路,报上名来领死!” 为首那高个大声道:“各位稍安勿躁,我们三个来是为了找件东西,你们如果有的话就交出来,咱们也免得再动干戈!” 那大汉怒的满脸通红,大声道:“你找的是大爷手中这口刀吧!” 说着,举起手中鬼头刀,“呼”的一声,朝为首这高个砍了过去。 被称作老二的那个胖子怒道:“哈!你们倒是先问问我们要找什么呀,怎么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冲上来了呢?” 被称作老三的那个矮子不屑的说道:“明明是你杀了他们的人,也不算是不分青红皂白吧!” 为首那高个子不耐烦的大声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能闭上嘴,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烦人!” 说话间,那大汉的鬼头刀眼看就要砍到这高个头顶,却见这高个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下一刻只听“当”的一声,这把鬼头刀离着高个子前额还有两寸左右,便好似砍在了一堵无形的气墙上,再也不能砍入丝毫。 而更令这大汉心惊的是,自己这把鬼头刀不但砍不到对方,还拿不回来,好似有一股极强的吸力,将自己的这把刀给牢牢地吸住了。 这大汉举着一把刀,砍不进拿不回,神情尴尬之极,身后同伴莫名其妙的看着这大汉,一人大声道:“戚老大,你搞什么鬼,耍把式呢?” 戚老大脸上一红,大怒道:“你这厮使什么妖法!” 说着,飞起左脚,朝着这高个子小腹踢了过去,这高个子左手微抬,一掌斩在戚老大左腿腓骨上,“咔嚓”一声脆响,戚老大腿骨应声折断。 戚老大又惊又怒,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握着钢刀的手,如此一来,右腿单腿站立,顿时失去了平衡,情急之下,左脚重重的往地上一踩,顿时断骨的骨茬刺入肌肤,痛如骨髓,忍不住一声惨叫。 其他海蛟帮弟子呼啦一声,冲下台阶,站成一个半圈,将这三人围在中间。 被称作老二的胖子啧啧几声,调侃的说道:“老大,看来这些人根本不关心咱们要找什么,一心只想送死!” 突然众人眼前一花,下一刻,各人手中兵刃不翼而飞,再看时,只见被称作老二的这个胖子手里抓着几件兵器,低声道:“那就成全他们!” 那矮子哈哈一笑,大声道:“老二,其实最想大开杀戒的是你吧!” 他话音刚落,海蛟帮这群弟子中几个乖觉的见大事不好,转身就要往门里跑,可却已经为时已晚,被称作老二的那个胖子双手一扬,手中兵刃犹如一条灰线般急速射出。 七八名海蛟帮弟子应声倒地,几个往回跑的弟子后背要害中剑中刀后,依然保持着奔跑的姿势,直跑了几步才倒在门槛边气绝。 被称作大哥的那个高个子叹了口气,表情上显得是惋惜,可诡异的是,他的眼睛似乎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不管看向那里或者说什么话,总是直勾勾的直视前方。 只听他说道:“虽然我不想,可到最终还是弄成了这个结果,真是让人无奈!” 旁边矮子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大哥还像当年那般虚伪,上头明明让我们不留活口,不管你愿不愿意,当我们找上他们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死定了,好笑的是你却还要假惺惺的,真令人恶心!” 高个子冷笑一声,机械的迈步向海蛟帮门里走去,便走便说道:“三弟,你还是那么令人讨厌,不过你说的也不错,反正是不能留下活口的……” 第三百三十三章 我看看而已 却说大云寺这边,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慧空主持突然说道他想出了一个方法,或可一试。 陈剑平赶紧问是什么方法,慧空主持说道:“其实很简单,我这便将大云寺心法传给你,你融会贯通,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说不定这就是个突破口!”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倒是挺好,师父你练的武功真是越来越多了,不过依你的聪明才智,练什么都是手到擒来呀!” 陈剑平一想到自己习练了这么多家门派的心法,今日竟然还要再修习大云寺心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却见慧空主持微微摇摇头,说道:“不是老衲怀疑陈掌门的能力,只不过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江启辰诧异的问道:“怎么回事,难道你大云寺功法还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大云寺功法与中原其他门派相比却确实些不同!” 江启辰微微一笑,说道:“难道不是聚气练劲吗?要说不同只不过是经脉运行不同罢了,还能有什么?” 慧空主持笑着说道:“江施主,你错了,大错特错!我大云寺功法正好与中原各门派内功这套基本原理相反。” 武大通嫌弃的看了看江启辰,说道:“你小屁孩什么都不懂,能不能别打岔!” 说着,狗腿子般一脸阿谀之色的问道:“大师,你给说说呗,到底有什么不同!” 纳兰月看着武大通这副模样险些没笑出声来,陈剑平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慧空主持微微一叹气,说道:“说来,老衲这个主意,可以说是有点难为陈施主了,按照咱们的猜想,天下武功心法由当初那位武林始祖创立的那套心法而来,千百年来生出了很多变故,这其中最大的变故,便是佛、道两家!”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大师,这中间有什么不妥吗?” 慧空主持说道:“正常情况下自然没什么不妥,可眼下要让你修习佛、道两家心法,却有很大的不便,你们中原武林是以道法为载体传播而来,与道家有极深厚的渊源,而大云寺内功却以佛法为载体传报下来,两家可以说背道而驰!” 陈剑平虚心请教道:“请问大师,怎么个背道而驰法,难道不都是内功心法吗?晚辈也多少习练了一点百花谷心法,却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慧空主持一脸愁容的摇摇头,说道:“陈掌门,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中原武林所有内功心法,万变不离其宗,都是在道家载体上发展而来,其根本的原理是‘外观’两个字!” 陈剑平、江启辰二人听到这里,都微微点点头,他二人在内力修为上都有很深的造诣,自然知道这“外观”二字的含义,可以说中原各门各派,但凡修习内功之人,都要用到这二字。 而武大通则一脸迷惑,纳兰月内力虽然也还可以,但终究是依葫芦学样,跟本没有仔细研究过,听了两个字也是一头雾水。 慧空大师对着一脸疑惑的武大通、纳兰月二人说道:“所为‘外观’乃是一种对待外界的思维方式,说到修习内功上,大概的意思就是,开全身之灵巧,吸天地之精华,聚气于丹田,为我所用,此乃中原武林各派修习内功之基要!” 听到这里陈剑平、江启辰而来又是点点头,他二人自然对此感触颇深,慧空主持差不多用一句话便概括了中原武林内力体系的要义。 但所谓知难行易,知道这个道理自然简单的很,可真正做到,并且修炼到陈剑平、江启辰这个地步,甚至是已故紫阳真人那个境界,又谈何容易,这其中的艰难困苦,恐怕只有亲历者才有体会。 这时,纳兰月疑惑的问道:“大师,那大云寺内功难道不是这样吗,它有有什么不同呢?”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大云寺内功却不是如此,它是以佛法为载体的一种内功体系,佛、道乃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思想,具体来说,最大的不同就是对待外界事物的看法上,道家讲究顺应自然,而佛教则讲究心无外物。” “简单点说就是,佛家教导弟子,吾心及所有,心无外物,所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其实说的并不是色和空而是心,你心中是空就是空,你心中有色即是色,跟外界的事物没有任何联系。” 纳兰月听到这里,反而更糊涂,她疑惑的问道:“大师,您说的这些,我在聚贤堂的藏金阁里的佛经中也读到过,可是我去想不通,这到底和修习内功有什么关系?” 慧空主持笑着说道:“你这女娃倒是读过很多书,这和修习内功当然有很大的联系,在这个思想指引下,大云寺内功修习讲究的是‘内观’二字” “这内观二字说的就是摒弃外界一切事物及杂念,灵台空明,内观于心,内观于自身宇宙世界,关闭全身灵巧,气由内生,力由心生,聚力于丹田,为我所用。” 陈剑平听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佛家功法和道家功法简直是背道而驰呀!”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不错,你想呀,一个是开灵巧,引灵气入内;一个是关灵巧,散浊气于外,这两种运功方式完全不同,根本不能调和。” “可老衲却认为,越是如此,若我们能找到什么方法来克服这一点的话,也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若真能如此,陈掌门你的修为定会打进!” 陈剑平瞬间心驰神怡的说道:“大师,莫非你的意思是,集佛道于一身,融会贯通!” 慧空主持激动的说道:“不错,老衲正是这个意思,若能成功,这必将是一项继往开来的壮举,说不定还能造福后世!” 陈剑平听了心中也是一颤,习武之人虽说勤奋刻苦与天资悟性都很重要,可最重要的还是一个“痴”字。 多少人纵然悟性极高,纵然勤勉苦修,但终究无法达到那个登峰造极的境界,缺少的就是这个“痴”字,习练内功本就是逆天而行之事,没有这个“痴”字引领,极少有能够坚持到最后的。 陈剑平勤勉有加,悟性极高,再加上化蛇内丹的缘故,内功修为一日千里,可最根本的原因乃是他修炼成痴,别人都是存着目的或者逼不得已才苦练内力,而他却是以此为乐,深陷其中。 此刻听了慧空主持的话,立刻心旷神怡起来,恨不得立刻就开始试炼,恨不得立刻就见识下佛道融合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旁边纳兰月惊慌的看着陈剑平,说道:“哎!你可想好了,这可是两种背道而驰的修炼方法,这么做有可能是好的,可也有可能是坏的,我虽不太懂,但也觉得这事不靠谱!” 江启辰点点头,说道:“不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灵巧关闭,气息不续,内燥不散,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经脉逆行而死,就算你能把大云寺心法修炼出个眉目来,搞不好会散尽你原有的内力,总之这事不管怎么说,都觉得不太可能!” 武大通一听纳兰月、江启辰这么一说,当即大声道:“师父,原来这法子这么严重,我看还是别练了,别办法没想出来,再搭上自己的小命,这可是赔本的买卖,咱可不能干!” 陈剑平面色凝重的看了看纳兰月、武大通、江启辰三人,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么说都是好意,看来这个法子却是太过冒险……” 纳兰月大喜,说道:“哎!这就对了,不就是天下陷入危机嘛,又不是第一次了,咱们再想别的法子!” 陈剑平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突然,只见他微微一笑,对着慧空主持说道:“嘿嘿,大师,我不练,你把大云寺心法给我,我就是看看而已……”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是人 海蛟帮。 此刻的海蛟帮,到处都是断垣残壁,四下里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与之相比更加触目惊心的,则是那一地的尸体,简直可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 海蛟帮巨大的演武场中央,那三个怪人直挺挺的站在尸山血堆里,神情麻木的看着四周。 而最令人惊奇的是,这三人中,被称作老二的胖子身上和被称作老三的矮子身上,各插着几把钢刀,其中有两把甚至刺中了要害,可这两人好似完全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连血都没有流多少。 被称作老大的高个子看了看他们两个,低声道:“真的没问题吗?打斗的时候,应该也注意一些,这副身体损坏过重的话,也是会无法动弹的!” 被称作老二的胖子啧了一声,根本不理会老大的提醒,嘶哑而又慵懒的说道:“到头来还是弄成这个样子,死了好多人呢!” 矮个子老三叹了口气,无所谓的说道:“总算是打发了一点时间,不过好像我们要找的东西并不在这里,整个海蛟帮几乎被我们翻过来了,方圆两尺的东西,不可能找不到!” 被称作老大的高个子漠然的说道:“这果然是个无聊而又麻烦的差事,如果直接知道东西在哪里就方便多了!” 胖子老二哼了一声说道:“喂,如果知道东西在哪里,就是直接去拿了,岂能是找,正是因为不知道在哪里,所以才要找的!” 高个子老大不耐烦的往怀中一探,拿出一张羊皮纸来,只见羊皮纸上写着几个门派的名字,其中一个便是这海蛟帮,他拿出一只炭块,在海蛟帮的名字上划了一个叉。 这时,死人堆里突然传来一声响动,一个微胖老者挣扎着站起身来。 只见他浑身是血,对着眼前这三人怒目而视,摇摇欲坠的指着这三人大声道:“你们三个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攻杀我海蛟帮?你们到底要找什么?你们难道是御剑神宗的人?” 胖子老二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你说什么?御剑神宗?那种边角料货色怎么能有我们这种高手?汪海通,你作为帮主,竟然只有这么点见识,难怪你会死!” 原来这人正是海蛟帮帮主汪海通,只见他愤怒的大喊道:“你们到底是谁,在找什么东西?” 高个子老大平静的说道:“我们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个南疆神秘组织,我们奉首领之命,前来找寻两件东西,其实确切的说,是一副东西。” 汪海通听了直接眉头一皱,高个子老大将一张纸展开,举给汪海通看。 只见这纸上画着两块贴牌,形状大概类似人们使用的铜钱,外圆内方,中间刻画着古拙难懂的铭文。 矮子老三大声道:“老大,你竟然有那东西的图形,怎么不早拿出来给他们看,说不定他们有这个东西,但压根不知道我们说的是什么,稀里糊涂的被我们杀了!” 说着,这个矮子老三转脸对着汪海通说道:“汪帮主,你自己看看,是不是觉得自己有这个东西,虽然我们杀光了你们的人,但只要你现在交出来,我保证不杀你!” 汪海通看了看,突然哈哈一笑,胖子老二大声道:“老大,你看他在笑,说明他有这个东西,而且一想到交出这个东西后就能活命,开心的都笑了!” 高个子老大冷酷的说道:“你们两个还是那么的蠢,当年之所以惨死,就是蠢死的!” 高个子老大话音刚落,汪海通气急败坏的大声道:“实话告诉你们,这东西我还真有,就藏在你m的炕头上,王八蛋,我跟你们拼了!” 说着,摇摇欲坠的汪海通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迅捷无比的朝着胖子老二冲了过去,胖子老二微微一躬身,低声道:“你可真是没有礼貌呀,我可不能让你痛痛快快的死掉!” 说着,双手抬起来就要有所动作,可这汪海通原来是声东击西,眼看就要冲到胖子老二跟前,突然就地一滚,毫不防御的合身朝矮子老三冲了过去。 矮子老三“咦”了一声,猛地伸出左臂,五指并拢如刀,顿时将汪海通前胸洞穿,一双血淋淋的手从汪海通背后伸出。 而汪海通则压根就没打算躲过这一击,他惨吼一声,狂喷一口鲜血,与此同时,汪海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接势猛地掐住这矮子老三的喉咙,这是汪海通垂死之时的最后一击,简直凌厉之极。 顿时,汪海通五指直接深深刺入矮子老三喉咙内,可这么重的伤好似对这矮子老三丝毫影响没有,他仍然漠然的表情,眼珠一动不动平视着。 垂死之际的汪海通,脸上刚刚浮现出一点复仇后的微笑,可这单微笑突然冰冷的僵住了,残存着一丝意识的汪海通,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冰冷感觉,用最后一丝气力惊恐的说道:“你……你这怪物……你根本不是人……你……” 矮子老三哼了一声,抬起右手,拆掉扯掉汪海通的手,看着已经断了气但脸上还保留着惊恐神情的汪海通,微微一笑,然后猛地将刺穿他胸膛的左手抽了出来。 汪海通的尸体砰的一声掉落在地,矮子老三丝毫不在乎自己血淋淋的左手,索然无味的看着一地的尸体,淡淡的说道:“结束了,真是无聊之极,我们是不是该去下一个地方了,别让其他人超过我们才好!” 而这矮子老三说话时,脖子上黑洞洞的五个窟窿上下微动,显得无比刺眼和恐怖。 夕阳的余晖照在院中,光线开始暗淡下来,整个海蛟帮尸堆如山,被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包裹着,再加上站在当场的这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整个场面已经诡异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走吧!下一个地方希望能简单些!” 高个子老大漠然的转身踩着一地的尸体,慢慢离开了演武常,胖子老二、矮子老三对望一眼,冷笑一声,也跟着慢慢离开了演武场。 不一会,几只乌鸦尖叫着,落在来一堆尸体上,开始了它们的大餐…… ******大云寺****** 众人虽然极力劝阻陈剑平,可他练武成痴,一听到佛道融合,那里还顾得了许多,当即便向慧空主持开口道:“大师,你把大云寺心法借给我看看,我就看看而已……” 纳兰月大声道:“什么?看看而已,我敢保证,你拿到之后就会依法修习,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武大通微微一笑,对着纳兰月说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师父一身功夫,脑袋又聪明,说不定还真能让他找到什么办法……” 纳兰月立刻打断武大通,说道:“老武你傻呀,你以为别人真敬重你这个药山派大弟子?还不都是冲着你师父,你现在腰缠万贯还不都是因为陈剑平或者,万一他有什么闪失,我保证你立刻成要饭的!” 扑通一声,武大通猛地跪在陈建平跟前,抱着陈剑平的腰哭喊道:“师——父——,你可千万不能练呀!万一你要有个闪失,徒儿于心不忍,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练……” 慧空主持低声道:“其实,这个也未必就……” 武大通猛地抬起头来,气急败坏的大声道:“你个老和尚,出什么馊主意,你自己怎么不练,我这就让师父把各门各派内功心法都背给你听,你自己练好了!” 江启辰猛地蹲下来,敬佩的说道:“武大通,厉害呀,为了你师父竟然敢顶撞慧空主持,你对你师父果然是一片忠心!” 陈剑平大怒,厉声道:“不许对大师无理!” 说着,大拇指、中指在武大通背上一番轮点,顿时封住了武大通的穴道,武大通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就在这时,陈剑平猛然觉得眼前白影一闪,一个身影急速冲向武大通。 第三百三十五章 修炼佛家心法 陈剑平一怒之下,猛地封了武大通的穴道,就在这时,只见一条白影闪到武大通身前,纤纤玉手轻点,瞬间解开了武大通的穴道。 众人定眼一看,原来是纳兰月,只见她一脸怒容的看着陈剑平,武大通穴道骤然解开,一阵酸麻,痛苦的咳嗽了两声。 他刚想直起腰来,陈剑平猛地在武大通前胸点了一下,立刻又封住了武大通的穴道,武大通一脸悲苦僵在了原地。 陈剑平怒道:“月姑娘,事关天下大局,咱们不能不试一下,担点风险没什么!” 纳兰月甩手解开了武大通的穴道:大声道:“这次我说不行就不行,内功修炼不同于其他,半点差错都不能有!” 武大通苦着脸:“你们能不能……” 陈剑平一指点住他,大声道:“你别说话,这次我总要试一下,不然我丹田内的戾气终究发散不了,也是个麻烦事!” 江启辰一脸同情的将直挺挺的武大通拉道一边,推拿了下的后肩和前胸,给他解开了穴道。 武大通扑通一声,歪倒在地,大声喘息着说道:“江公子,救命之恩,来日再报!” 江启辰拍着武大通的肩膀,深表理解的点了点头,众人看着陈剑平与纳兰月,这两人正在怒目而视互相瞪着对方。 慧空主持低声道:“纳兰姑娘,此法虽然凶险,可陈掌门其实是不得不试,他操控赤烟炉法器的法门不对,丹田内戾气侵入,只不过身怀化蛇内丹之宝,戾气之害才不显露,假以时日,就不好说了,最好是找到办法化解!” 纳兰月无奈的叹口气,看着陈剑平摇了摇头,说道:“你若认定要这样做,我也没办法,不过听起来确实凶险,你最好是想清楚!” 陈剑平知道纳兰月关心自己,心中自然感激,歉然道:“我也不知怎么的,说着说着嗓音就高了起来,先试试,我又不是傻瓜,万一情势不对,我会收手的!” 纳兰月脸上一红,怨怼的看了一眼陈剑平,无奈的叹了口气。 气氛突然间暧昧了起来,武大通看了看,轻轻一笑,幸灾乐祸的看着江启辰,小声道:“观此情此景,不知你心中作何感想?” 江启辰一脸惨白,凄惨的说道:“天下多少有情事,世间满眼无奈人。月姑娘,我对你痴情一片,不想你竟然已经心有所属,天哪……” 说着,江启辰迟迟的拔腿就要朝纳兰月走去,武大通惊慌的把他拽住,低声道:“冷静,这是寺庙,你还想在这演一出单相思呀!” 慧空、慧明两位大师莫名其妙的看着窃窃私语的江启辰和武大通,陈剑平歉然道:“大师,别理他们,严格来说,他俩都不算正常人!” 慧空、慧明法师二人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叹息道:“嗔痴五毒,残害人间呀!” 说着,慧空法师微微歉然的说道:“陈掌门,并非老衲非要让你涉险,若老衲可以修习这些法门,老衲绝不推辞,只是老衲几十年苦修,灵窍难开,万难再修习中原内功心法,这一节请你见谅。”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大师说的哪里话,劣徒胡言乱语之言,大师千万别往心里去!” 慧空主持点点头,从蒲团下拿出一本薄薄的古旧小册子,打开来看,只见小册子上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的写着内息调运之法,还配有经脉走向图谱。 慧空主持拿着小册子说道:“我大云寺功法总共不过六七千字,剩下的都是些后世高僧抄录记载的修习心得,依你此刻的悟性和修为,要看懂这些应该不难,不如你就在大云寺多待几日,有什么不解的老衲也可以给你讲解。” 陈剑平大喜,恭恭敬敬的将小册子接在手中,如此一来,陈剑平四人便暂时在大云寺住了下来。 ****** 中原西北武林。 寒风凛冽,此时的中原,特别是地势靠北的中原西北之地已经颇为寒冷,西北风呼呼挂过,已经使人们感受到了冬天的气息。 此刻虽是正午,大太阳高挂中天,但却丝毫抵不过冬季将临的寒冷。 两个奇奇怪怪的人,直挺挺的站在当场,这两人身材高瘦,一人穿一身白衣,一人穿一身黑衣,二人同样是异常惨白的肤色,同样是一双毫无生气,甚至连动都不动一下的双眼。 只见这二人正抬着头看着一个大大的牌匾,牌匾上写着“神威镖局”四个闪闪发光的烫金大字。 身穿白衣那人低声道:“黑煞,东西会是在这种地方吗?依稀记得这里当年是个当铺来着。” 黑煞道:“白神,你的记性还是不错的,这里之前确实是个当铺,至于东西在不在需要问一问或者找一找才能知道!也不知道南边那三个人是否在海蛟帮找到了那东西?” 白神嘿嘿一笑,说道:“他们好似没有什么收获,还有消息说他们屠杀了海蛟帮所有人!” 黑煞冷笑一声,说道:“愚蠢,找东西而已何必杀人!” 白神冷笑道:“我看愚蠢的是你才对,你要东西,别人不给,就势必要动手,这样就一定会死人,死人就会产生仇恨,产生仇恨就会引发更大的冲突,更大的冲突就会死更多的人,死更多的人就会……” 黑煞猛地一挥手,大声道:“停!我求你了,你能少说点话吗?” 白神“切”了一声,小声道:“死更多人就会引发更大的仇恨,就会忍不住内心的冲动而大开杀戒!” 黑煞又打量了一番镖局大门,不耐烦的说道:“怎么看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不会在这种地方吧?” 白神嘿嘿一笑,说道:“我们要找的东西,简直就像是放大版的铜钱一般,这可真是恶趣味!”说着,黑煞、白神二人缓缓走入镖局…… ****** 却说陈剑平得到大云寺内功心法如获至宝,在大云寺住下之后,当夜回到斋房,便安安静静坐下,静下心来认认真真的开始研读。 当读了一两页后,便越来越觉得,这大云寺心法词语古拙,但并不深涩,读起来宛如古拙的歌谣一般,句句押韵。 其内容确实如慧空主持说的一般,内息的搬运与中原武林内力大不相同,根基的培植方式更是与中原武林背道而驰。 如此,陈剑平细细的将这部几千字的内功心法读了几遍,每读一遍,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当读到第十遍的时候,陈剑平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在修习了玄羽门功法后,又接触了百花谷、聚贤堂心法,虽然百花谷、聚贤堂心法陈剑平仅仅只是试炼了一点,可他隐隐约约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百花、聚贤堂心法并不像是一种全新的内功心法。 感觉就好比一个人原本读了一本极厚的书,当他将这本书快要读完的时候,别人又心给了他两本书。 当他翻开这两本书看的时候才猛然察觉出,自己拿到这两本书根本不是什么新书,而是对自己之前已经度过的那本书的补充或者延续。 陈剑平在拿到百花谷内功心法时,只修习了两层,就觉得有一种理算当然,水到渠成的感觉。 而此刻,陈剑平读了十几遍大云寺内功心法,又有了这种感觉,只觉得这心法与自己之前接触的心法虽然全然相反全然不同,可看完之后,总有一种这是自己之前修习内力的一种延续的感觉。 陈剑平被这股念头搅的心神不宁,当即盘膝在床沿上,深吸几口气,调匀内息,默背大云寺心法上的口诀,片刻后,轻轻吸一口气,按照口诀练了起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 双鱼铁盘 此刻的神威镖局被一股死亡的气息围绕着,地上躺着多具尸体,白神、黑煞二人站在当场。 神威镖局镖主薛神威此刻面如死灰,这两个奇奇怪怪的人武功实在是太高,别说镖局其他人,就是自己也很难再这两个人手下走上三两招。 薛神威走镖多年,阅历极为丰富,此刻看着一地的尸体,想了想双方的差距,一横心,暗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薛神威手中钢刀倒立,往地上一插,单腿跪地,大声道:“两位英雄,我神威镖局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有道是杀人不过头点地,我神威镖局今日服了!还望您二人看在武林同道的份上,高抬贵手,从今以后,江湖上再没我薛神威这号人了!” 薛神威话音刚落,他身后几十个手下,脸上神情虽颇为不甘,但在如此悬殊的力量对比面前也是无奈,各个叹了口气,摇头晃脑的跪了下来。 黑煞淡然的说道:“我们的目的是找东西,只要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你们的命我们并不感兴趣。” 说着,旁边白神一摆手,拿出一张羊皮纸,上面同样画着两个铜钱模样的铁盘,说道:“如果我们没有弄错的话,你们这里应该有一副青色铜牌,识相的话,就赶快交出来!” 自打白神、黑煞二人进入镖局那一刻起,就重复着说要两个青色铁盘,薛神威起初认为这二人是以此为借口来故意闹事。 神威镖局这些年来威震中原西北,结交的朋友固然很多,可得罪的人也不少,所以,薛神威先入为主的以为对方是仇家雇来的杀手。 此刻看到白神手中拿的羊皮纸画的那个图案才确信对方是真来找这两个铁盘的。 薛神威简直不敢相信,这两个提盘他确实是有的,祖辈相传,一只传到他这一代,由于年代久远,连父亲、祖父都不知道这东西倒地是干什么用的。 在这之前,薛神威也找人鉴定过两个铁盘的成色,可所有人都说只是普通的铁盘,除了上面的古拙团有些奇怪以外,其他的无一可取之处,简单点说就是一文不值。 薛神威自然是非常纳闷,这么个根本不值钱的东西,不知道祖上为何一辈一辈的穿了下来,当时他就想随手扔了这两个圆铁盘,可想想哪怕是快废铁,好歹也是祖宗几辈子传下来的,总不能扔了,就将这两个铁盘扔在了库中。 此时的薛神威一脸疑惑的说道:“你们真……真的是要这个东西吗?这只是普通的铁盘,根本不值什么钱!” 白神还是一脸的漠然,眼珠连动也不动一下,可从他的说话的语气上可以判断出,他的心神有些激荡,只听他大声说道:“你既然这么说看来你是有这东西了,否则你不会说它就是个铁盘,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早知道这样你赶快拿出来也不会死这么多人,因为你的犹豫才会死这么多人,很多事情坏就坏在犹豫上,你……” 黑煞用极不耐烦的语气大声道:“白神你给我闭嘴!” 接着,黑煞向前一步,激动的说道:“东西在那里,快点拿出来交给我们,快!” 薛神威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招呼账房先生拿出仓库钥匙,连跑带颠的进入仓库,捧着两个直径两尺左右的铁盘走了出来。 这铁盘古旧异常,外圆内方,盘身上刻着古拙难辨的图案,整个铁盘泛着一股青色,华润无光无锈,色泽暗淡内敛。 薛神威捧着东西刚刚出来,黑煞一扬手,一股强大的吸力猛地将薛神威怀里的铁盘吸了过去。 黑煞接牌在手,翻来覆去看了看,淡然道:“切!很普通的东西嘛!首领竟然为了这种东西大动干戈,不惜暴露我们的行踪也要找到这种东西。” 白神点点头,得意的说道:“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一共八块铁牌,如今,青龙这两块铁牌我们已经回到了,真是意外的顺利呀!” 黑煞呵呵一笑,众人听着他的阴森笑声,再看着他死气沉沉毫无表情的脸,顿觉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 白神淡淡的指着薛神威等人,问道:“要杀掉他们吗?” 黑煞好似无暇顾及其他,他仔细的看着手中的铁牌,对白神的文化置若罔闻。 白神不满的“啧”了一声,提高嗓门问道:“喂,我再问你话呢,好歹回答我一下,你这种慢吞吞无所谓的性格真让人受不了,若不是首领吩咐听从你的指挥,我们的速度肯定会更快!喂,难道你在无视我……” 薛神威等人此刻已是面如死灰,众人向看黑白双煞一般,一脸活见鬼的恐怖表情。 黑煞一番手,左手中指在两块铁牌上轻轻一弹,两块铁牌发出一声脆响,突然从中间裂开一道细细的裂纹,紧接着两块铁牌分别裂开掉落了一块! 白神见了大惊,用惶恐的语调说道:“你……你干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然把它弄坏了,这下我看你怎么跟首领交代,我可不跟着你背这黑锅,喂,这东西可以……可以修好的吧!你……” 黑煞怒道:“白神,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给我闭嘴,只要能让你那烦人的嘴闭上,我并不介意杀了你!” 白神:“切……” 只见黑煞慢慢举起两块铁牌,这时人们才看清楚,两块铁牌断裂后,正好形成一个太极双鱼图形,黑煞将左手和右手的铁牌拼接在一起,正好严丝合缝的组成一个太极双鱼图案。 而就在这两块铁牌拼接在一起的那一刻,突然有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仿佛从遥远的远古传来一般深沉,众人听了这声音都觉得心中一颤。 黑煞毫无表情的盯着手中合二为一的铁盘,颤声说道:“不愧是武林始祖所使用的上古法器,果然有神鬼莫测之功!青龙……青龙铁盘已经到手了,再有三套这样的铁盘,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白神似乎并没有黑煞那么兴奋,只听他用慵懒的声音说道:“哇,听起来真是个好厉害的东西,不过外表真的看不出的,刚才那一声闷响好似很厉害的样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黑煞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他大声道:“蠢货,你难道意识不到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们的出头之日就要来了,我们再也不用想活死人一般藏在……” 白神猛地一摆手,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说道:“黑煞,冷静,你难道要透露我们的藏身之处吗?你还是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吧!” 黑煞郑重其事的将铁盘揣入怀中,问道:“什么问题?” 白神:“你总是不认真听我说话!” 黑煞:“那是因为你总是有太多的废话!” 白神不满的指了指旁边的薛神威等人,说道:“他们怎么办?首领可是交代过,不能留下活口!” 黑煞哼了一声,说道:“我对杀掉他们没什么兴趣!” 薛神威等人听了这话悬着的一颗心算是落下了一般,白神惊奇的说道:“什么?这样会暴露我们的行迹和目的的!接下来我们要找的门派会提前做好准备,会增加我们的行动难度!” 黑煞微微一笑,说道:“白神,你错了,我们可以让这些活下来的人,传达我们的意志,让其他门派知道我们的厉害,使他们意识到自己与我们的差距!从而使他们放弃抵抗!” 白神耸了耸肩,低声道:“你这人还真是一厢情愿呀!” 黑煞看了看薛神威,突然说道:“不过……” 第三百三十七章 糟糕了 薛神威等人一听黑煞说“不过”二字,原本放下一半的心,此刻又提了起来,惶恐的看着黑煞与白神两个人。 黑煞冷笑一声,说道:“不过……这样做的话,也可能起到反作用,很可能会使一些门派坚定对付我们的决心!” 白神一摊手,说道:“所以我们还要放过他们吗?” 黑煞哈哈一笑,说道:“当然要放过他们,因为只有这样,这个无聊的任务才会变得有意思起来!” 白神哈哈一笑,说道:“原来你是这个打算,真有你的,但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有道理,总之这样杀几个人就完成任务够无聊的,说起来南边那三个人灭了海蛟帮,多半是为了打发时间吧!” 黑煞看着薛神威,冷冷的说道:“薛神威,你今天非常的走运,由于我的一时兴起,你们今日得以躲过一场灭顶之灾,不过你们这种蝼蚁般的小人物,生死不就在我们一句话之间吗?” 说着,黑煞一招手,二人慢慢走出神威镖局,过了半晌,神威镖局众人才从巨大的恐惧中慢慢解脱出来,不少人手中兵器嘡啷一声掉落在地,看着旁边同伴的尸体,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喘息着。 神威镖局刘师爷看着一脸漠然的薛神威低声道:“镖主,幸亏你临机决断,救了全镖局上下兄弟的性命呀!” 薛神威叹了口气,惊魂未定的说道:“刘师爷,咱们的命算是保住了,可我觉得我们闯大祸了!” 刘师爷茫然的问道:“镖主,你……你打算如何?” 薛神威平复了下心情,思索片刻,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备马,我要去一趟玄羽门……” ******大云寺****** 却说陈剑平独自一人躲在斋房内,试着习练大云寺内功心法,只见这大云寺内功心法总共分为十二层,每一层难易程度循序渐进,。 陈剑平按照法门注解,开始修习,谁曾想,前四层居然很是轻松,按照功法秘籍上的注解,天资聪敏,悟性极高的人,根基打的坚实牢固的的,也得三个月才能有所小成。 陈剑平从开始吐纳运气到练成前四层,总共还不到三个时辰,心中暗道:“这也太过简单了些,难道是练的不得法,根本没有练成?” 当即又将前四层从头到尾自己的看了一遍,依照上面的法门以及内息调匀方式又试了一遍,发现一切顺畅,而且双臂手腕、肘、肩;双腿脚踝、膝盖、胯肘这六处关节暖烘烘的,萦绕着一股说不出的舒坦感觉。 陈剑平又读了读后面的注解,只见上面写道:“前四层为一节,此节习练有成者,呼吸段位提高三段、精力大涨、四肢百骸有热气流动,可强筋健骨、祛除百病!” 陈剑平微微感觉有些诧异,自己灵巧关闭,好似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适,正自高兴之时,猛地醒悟,连慧空主持这等高人都对此忧心忡忡,自己岂能这么简单就越过这道坎? 想到这,陈剑平心中猛地一惊,赶紧收敛心神,意走全身,深吸缓吐了十几口气,发现全身确实没有什么异样,便开始慢慢练第二节。 这第二节又是四层心法,陈剑平默背了几遍内息调运方法,清灵台、关灵巧,内心一片空明。 不出片刻,渐渐进入物我两忘境地,这时陈剑平按照法门行事,只觉自己渐渐接触到了之前从未接触到的境界。 这种感觉十分难以形容,是一种超越语言表达能力的感觉,陈剑平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了解自己。 当此一片空明之际,陈剑平察觉丹田内突然泛起一股浊气,这股浊气仿佛滴入清水中的一滴墨汁,墨汁虽少,可一旦滴入清水之中,立刻晕染开来,显得格外刺眼。 陈剑平立刻按照大云寺内功调运内息方法,先将这股黑气一层一层慢慢的包裹起来,起初包裹的范围不大,并不能将所有的黑气全部包裹。 慢慢的,陈剑平发觉,只要自己意念足够集中,这股包裹黑气的力量就会扩大,终于到最后,将所有黑气都包裹了起来。 紧接着,陈剑平将这股黑气,按照处理,灵巧关闭后体内热气的方法,将其搬运出丹田,然后绕着带脉旋转三周,转入任督二脉。 按照内功心法搬运方式,这股黑气进入任督二脉之后,便会以汗液的形式排出体外。 可陈剑平依法将这股黑气导入任督二脉之后,这股黑气便好似被一股极强的力量吸引一般,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一瞬间这股黑气急速的透过任督二脉,又重新转入带脉。 陈剑平微微一惊,心神不由自主的一慌,他早年在捣药仙翁跟前学医,对人体经脉穴位极为了解,此刻黑气倒转入带脉,下一步就要走四肢的经脉了。 果不其然,陈剑平刚想到这里,这股黑气在内力的包裹下,不由自主的转入陈剑平左手的手阙阴心包经,一瞬间,这股强大的黑气全数被天池穴内的化蛇内丹给吸收了。 顿时,陈剑平左臂上的天泉、曲泽、郄门、内关、劳宫五大穴涌起一股彻骨凉气,耳边又传来熟悉的毒蛇吐信的声音。 整个左臂上的诡异鳞纹此刻统统亮了起来,一股强大的戾气猛地从天池穴内涌出,陈剑平脑中嗡的一声,内息顿时大乱。 突然,陈剑平心头猛地一颤,整个人的意识进入一个自我创造的精神空间,这个空间四下漆黑一片,到处都充斥着诡异的气息。 只有陈剑平落脚的地方才有方圆两三尺的亮光,陈剑平全身戒备的看着四周,可四周除了一片漆黑以外,没有一点其他东西。 突然,一股巨大无比的戾气从侧面涌来,陈剑平猛地转过身去,就在这时,一只硕大无朋的青蛇瞪着一双巨大无比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陈剑平。 这蛇头是那么的巨大,以至于巨蛇吐出的蛇信都有一人来长,饶是陈剑平此刻一身修为,也给惊得双膝发软额头生汗! 只见这只巨蛇好似挂着一丝冷笑,吞吐着蛇信,阴森森直勾勾的盯着陈剑平。 陈剑平颤抖的呼出一口气,暗自道:“冷静,不要慌,不要害怕,这是内功走了岔路后所产生的幻觉!” 可陈剑平虽然在心中这样告诫自己,可周身这股凉气,扑面而来的巨大戾气,以及这巨大蛇头所散发出来的那股难以形容的压迫感却又那么的真实。 陈剑平极力强迫自己收敛心神,中断大云寺心法的修炼,可就在这时,陈剑平发现自己竟然停不下来,灵巧也无法打开。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灵巧开合乃是内功修炼时最基础、最根本的技法,别说是当世高手,哪怕是武大通这样的要说开合个灵巧那也是手到擒来,但此刻,陈剑平的灵巧开合竟然完全不受控制了。 而祸不单行的是,陈剑平此刻突然觉得自丹田而起一股浓烈的热气升腾而起,只一瞬间,陈剑平后背生汗全身一阵燥热。 不一刻,全身火热程度几乎达到了极限,陈剑平只觉得自己犹如置身一个蒸笼里一样,可灵台内还有一只巨蛇正虎视眈眈的瞪着自己。 此刻的陈剑平,内里一冷一热,这两种状态一个冰凌刺骨,一个燥热异常,简直冰火两重天,陈剑平此刻才真正有些担心害怕,心中不住的埋怨自己过于托大。 如此心神一乱,情况变得更糟,而就在这时,陈剑平突然觉背心涌起一股诡异感觉,以他此刻的修为,这种感觉涌现出来时,往往是由人在背后偷袭时才会有的感觉。 陈剑平此刻内息大乱,全身几乎都不听使唤,别说是转身,就是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了,心中暗想:“糟糕,难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竟然要偷袭我!” 第三百三十八章 终于开始行动 陈剑平内息错乱,心生幻觉之际,突然觉察背后有人靠近,慌乱之中,他本能的认为是有人偷袭,不禁更加心急,这一急,内息更是错乱。 陈剑平拼尽全力想要动弹,可越是如此,全身越是僵硬,就在这时,突然一只手掌以三指鹰爪手法一把扣住他的肩膀,陈剑平立刻觉得半身酸麻,没了一点力气。 接着,又有一只手,伸出大拇指、中指在自己后腰两个肾俞穴上一点,一股浑厚无比的内力猛地注入进来。 陈剑平只觉自己带脉一暖,顿时任督两条脉络上的灵窍大开,只这一下,陈剑平立刻觉得自己全身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燥热感立刻减轻了许多,灵台一丝凉气升起,脑海中瞬间清晰了许多,只听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低声道:“分清主次,循序渐进!” 陈剑平立刻醒悟,这是有人在相助自己,顿时心中大定,任督二脉上的灵窍一开,陈剑平身上的负担立刻减轻了许多。 当即,沉下心来,按照大云寺心法,将全身燥热的气流慢慢汇集到带脉、再转入任督二脉,再通过任督二脉上打开的灵窍以汗液的形式排出体外。 大云寺这套内功心法比寻常中原武林心法多走了一条带脉,这带脉短而密,与任督二脉衔接的很不明显,全靠意念引导,最是累人。 陈剑平经过刚才的险境,此刻几乎已经虚脱,汇聚到丹田内的毒热之气,竟然出乎意料的多,而这套法子又急不得,只能是一丝一毫的将这股毒热之气慢慢的拔出体外。 陈剑平每当大声喘息,坚持不住的时候,身后那个大手掌都贴在他后心,极小心的将自己的内力慢慢顺着陈剑平内息运行的线路,输入进去,助他排出毒热之气。 如此,直忙活了大半个时辰,陈剑平终于将丹田内的毒热之气全部排出体外,此刻他已几近虚脱,全很汗如水洗,脸上殷红如血。 只听刚才那个声音又在陈剑平耳旁低声道:“一鼓作气,拨乱反正!我会在你身后助你!” 陈剑平此刻已经分辨出这个声音是慧空主持的声音,如此一来,心中更加的安稳有底,同时还听到几个压得极低的呼吸声音,想来应该是纳兰月等人已经来到了自己的斋房。 当即,赶紧收敛心神,开全身灵窍,调运玄羽真经内力,这内力是陈剑平自小练就,乃是他自身所生,运转调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了许多。 内力运行一路,要求极细致,极精微,陈剑平心无旁骛,按部就班,一丝一毫的循序渐进,先收拾带脉中乱做一团的内息,在理清任督二脉中各处冲撞的内息。 紧接着,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缓慢的将内息在体内转了三个小周天,两个大周天。 这一套功法运行下来,陈剑平只觉四肢百骸犹如浸泡在一盆温水之中,松松软软的整个人顿时乏了起来,同时,额头似乎又一种蚂蚁在爬的感觉。 后背从尾骨一只到颈椎,好似有一整张冰块贴在自己背上一般,冰冷异常,眼前好似有一片空白的耀眼之地,陈剑平心知这时修炼内功之时所产生的诸多幻觉。 当即强自集中精神,运用玄羽真经中所记载的各种法门一一化解各种幻觉,半个时辰后,陈剑平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 接着,丹田内玄羽真经内力加上左手玉骨指环中饮鸩仇功力双管齐下,慢慢攻向左胸天池大穴。 天池大穴乃人身心脏大穴,如此两道凌厉的内力猛攻,常人非死即伤,而陈剑平内脏器官异于常人,他的心脏正好长在右边,这也是为何他化蛇内丹之毒侵入他手阙阴心包经而不死的原因。 在这两股强大内力的围攻之下,天池穴内的化蛇之毒立刻不敌,灵台之中,陈剑平之觉好似听到了化蛇邪兽愤怒的一声嘶吼,接着万般不甘的慢慢隐去。 而在旁人看来,则是陈剑平左臂那诡异的鳞纹图样慢慢隐退了下去,空气中的刺骨冷气和巨大戾气也慢慢消失。 为了保险起见,陈剑平又将内息在四肢百骸运行了一边,如此才功成圆满,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慢慢睁开了眼睛。 只见自己的斋房里站着慧空、慧净两位大师以及纳兰月、武大通、江启辰三人。 陈剑平对这他们微微一笑,歉然道:“不好意思,心急了点,练了一下,差点没死了!”说着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众人不禁大急,慧空主持迈步向前,手在陈剑平脉搏上一搭,点点头,说道:“真是个硬手,别人要遭遇这么一场变故,恐怕早已经筋脉尽断而死,大伙不用担心,他只是脱力晕过去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玄羽门****** 此刻的玄羽门,在顺利度过大祭之后,全派上下立刻进入了一种励精图治的状态之中,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誓要重振玄羽门昔日之危。 前翻罗生门用孔明灯之计,搞得整个玄羽门在虎力邪兽大战之中竟然无一人参战,若不是紫阳真人拼死重创了云啸天,整个玄羽门算是栽了。 这一日,刘逸风与沈平二人正在商定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安置妥当后,下一步应该做的事情,就在这时,一个弟子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 可当这名弟子还未开口,就有一人从他身后跌跌撞撞的跟了进来,一进三清殿,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沈平定眼一看,认得是神威镖局镖主薛神威,大声道:“薛镖主,你这是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薛神威满身血污,累得气喘吁吁,大声道:“启禀刘掌门,看在武林同道的份上,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呀,出大事了!” 刘逸风、沈平二人对望一眼,沈平大声道:“薛镖主,快快请起,先别慌,有什么事慢慢说!” 当即,旁边两名弟子将薛神威架起来,帮他坐到旁边的座位上,刘逸风、沈平二人走到他跟前,焦急的等他说下去。 薛神威瘫软在座椅上,抬头看着刘逸风,忽然大哭起来,声嘶力竭的将黑煞、白神二人来到神威镖局的所作所为事无巨细的说了一边。 刘逸风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不对呀,按照你形容的这两人容貌来说,江湖上并未有这一号人,从容貌年龄上看,也不应该有这么身后的功力,即便是紫云宫那个陈剑平,虽说厉害,但也不会有这么老辣凌厉的手段!” 薛神威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擦了一把眼泪,大声道:“对了,刘掌门,这二人好似还有同伙,是三个人,说什么在南边灭了海蛟帮,一定也是在找这种铁盘!” 刘逸风转头看着沈平,立刻问道:“南边可有什么消息?” 沈平皱眉摇摇头,说道:“南边的弟子每三天回报一次信息,此刻还未……” 沈平还未说完,一名身穿黑衣的弟子悄无声息的从两厢的侧门闪进三清殿,突然见了座椅上的薛神威有些不知所措。 刘逸风一摆手,示意这名弟子过来,这名黑衣弟子一阵风似的三两步走到刘逸风跟前,单膝跪地,默不作声。 刘逸风:“说!” 这名弟子蒙着面,瓮声瓮气的说道:“凌江下游,海蛟帮不到一上午,被人灭门,看起来不像是御剑神宗干的!” 刘逸风默不作声的一挥手,这名蒙面弟子点了点头,狐疑的看了一眼座椅上的薛神威,悄无声息的推入旁边的侧门。 刘逸风眉头紧皱,叹息了一声,说道:“终于开始行动了吗?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到底会是什么东西呢?” 第三百三十九章 有一种可能 陈剑平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斋房的床上,身上盖着一个洁白的被单,朦胧中转头一看,纳兰月、武大通、江启辰三人正一字排开的站在自己床前。 纳兰月面带微笑的微微探过身子来,轻声问道:“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一股清香立刻扑鼻而来,陈剑平心中一荡,活动了下手脚,说道:“没什么了,只是有些乏力,头有点晕……” 还未等陈剑平说完,纳兰月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活该,鬼门关上转了一圈,感觉不错吧?” 陈剑平愕然的看着纳兰月,只听武大通意味深长的而说到:“师父,你也太不听人劝,人家三言两语你就上套了,结果差点把自己搞死,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都抽了,抽的嘴里都吐白沫子了!” 陈剑平一脸尴尬,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嘴边,纳兰月一脸怨怼的说道:“说多少你都不听,自己跟做贼似的插上小门,一声不吭的就练习起来了,幸亏路过的小和尚发现你屋里动静不对,我们才把慧空大师及时找来,否则你现在非死即瘫!” 陈剑平歉然的拱拱手,低声道:“徒儿教训的是,月姑娘说得是,我不对我有罪!” 武大通一屁股坐在陈剑平床边,说道:“师父,你们练功这一套老武我可是不懂,可昨晚看你的样子真是吓人,全身通红的像是要滴血,手脚却冰冰凉凉,得亏是在大云寺,要在我们村里,像你昨晚那个样子,早就简单挖个坑给你埋了,估计这会儿你坟前三炷香都烧完了!” 陈剑平漠然的点点头,又拱了拱手,低声道:“多谢徒儿不埋之恩!” 纳兰月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心点吧,幸亏慧空主持昨晚在你身边,以后你要是再练这心法,我们可没本事救你,不过挖坑的本事我们还是有的,到时候我们也不能看着你活受罪,也只能把你埋了!” 陈剑平铁青着脸,无奈的看着纳兰月,低声道:“我先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绝不麻烦各位,以后我再练的时候,就事先挖好坑,躺进去练,一旦出了差错,你们也不用费事了,至于埋不埋土,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啊……” 陈剑平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大云寺,纳兰月狠狠的在陈剑平后腰上掐了一下,而且还是那种转着圈的掐了一下,武大通感同身受的咧了咧嘴,满是同情的看了看陈剑平。 (其疼痛程度实在是难以形容,各位看官可以自行脑补或亲身试验一下,特别声明,手残者出现任何不良后果本作者概不负责(*^▽^*)) 纳兰月黑着脸,对这江启辰大声道:“你装什么深沉,叫你来是干啥的?别在那儿戳着,内功这类的事情你比较懂,说两句!” 江启辰浑身发酸、醋意满满的嘟囔了下嘴,低声道:“灵巧开合虽是小事,可也不能乱用,这种做法其实很危险,虽然大云寺功法帮助你化解了丹田内的戾气,但这也是得不偿失的,轻则有损你的功力,重则会经脉逆行……” 武大通不耐烦的大声道:“别废话,直给!” 江启辰哼了一声,大声道:“你tm这就是作死!” 纳兰月、武大通满意的点点头,对这陈剑平说道:“听见没有,江启辰这样内功厉害的人都说你是找死,以后还敢不敢练了?” 陈剑平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腰,赶紧说道:“不练了,功法练不练的先不说,在此之前恐怕都要被你掐死了!” 纳兰月气急而笑,回身在桌上端起一碗小米粥,端到了陈剑平床前。 坐在陈剑平窗边的武大通突然发现纳兰月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当即说道:“甭客气,我吃过早饭了!不再吃了你还是……” “啊……” 武大通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大云寺。 纳兰月没好气的说道:“让你闪开,他现在跟个半残一样,我喂他一口吃的,你想什么呢!” 武大通捂着后腰蹒跚的闪开,纳兰月坐在陈剑平窗边,陈剑平不好意思的说道:“月姑娘,这怎么好意思,我自己来就行,再说我也不太饿!” 纳兰月瞥了他一眼,说道:“别废话了,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昏迷了一天一夜,那有不饿的道理!” 说着,舀起一勺稀粥,放在嘴边吹了吹,慢慢喂给陈剑平。 武大通无比羡慕的看着陈剑平,突然觉得身边泛起一股幽怨之气,武大通急忙转脸一看。 只见江启辰悲苦的站在旁边,以手抚心,惨然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庭院幽幽无人处,携手芳丛与谁同。难禁相思又半载,耗尽此生不能穷!惜哉我之情、痛哉我之爱!” 武大通看着江启辰,不可思议的低声道:“你小子年纪轻轻,哪儿来这么多酸诗,简直比我知道的酸曲儿都多!” 江启辰悲苦而又认真的说道:“老武,我现在心胆俱裂,很想发脾气,求你别再调侃我了,我真的好想宰了你!” 武大通赶紧往旁边坐了坐,连声道:“抱歉,兄弟!你继续!” 这时,慧空、慧明两位大师走进屋来,陈剑平赶紧坐起身来,说道:“弟子鲁莽,让两位大师见笑了!” 慧空主持赶忙走到陈剑平身边,示意他不要起身,当即搭住陈剑平脉搏,片刻后点点头,说道:“丹田内戾气已经祛除,好在你根基牢固之极,本身内力不曾受损,老衲胡乱出主意,致使陈掌门你深陷险境,真是罪过!” 陈剑平赶紧说道:“大师说的哪里话,您也是出于对我的一片好心,既然丹田内戾气可以祛除,看来这功法对我来说也不是一点用处没有,只不过是我们还没找到习练的办法!”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不过你丹田内的戾气并不是被祛离到了体外,而是被你天池穴的化蛇内丹所吸收,老衲建议你以后最好不用动用操控赤烟炉法器的法门,否则丹田内再被戾气侵入,又要设法化解,从而再一次被化蛇内丹吸收,无异于饮鸩止渴,对你是有害处的!” 陈剑平听了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这时,慧净法师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书信,陈剑平一看信封就知道是玄羽门的信件,心中一颤,不用看就猜到肯定出了事情。 当即接过信来,拆开一看,只见信上写的正是神威镖局、海蛟帮两家遭遇袭击的事情经过,信中更是对那两个铁盘详细的描述了一番。 看罢书信,陈剑平怔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半晌后,陈剑平问道:“两位大师,对这书信中所提到的黑煞、白神还有袭击海蛟帮的那三个人可知道些什么?” 慧净法师看了看慧空主持,说道:“海蛟帮那三个人没有留下姓名,无从知道他们的身份,而这黑煞、白神我们确实知道这两个名字的,他们是当年中原大战时,北疆门派的两位高手,不过……” 陈剑平听到这里已经是非常震惊了,听了慧净法师一说“不过”二字,当即更惊,赶紧问道:“大师,不过什么?” 慧空主持叹了口气,说道:“不过,当年那场大战中,这黑煞、白神二人就已经死了,此时此刻断然不可能出现在中原。” 陈剑平、纳兰月等人听了猛地一惊,慧净法师说道:“而且从书信中对于这二人的相貌身高的描述来判断,应该不是当年的黑煞、白神,可从武功路数和杀人手段来看,却又一定是黑煞和白神!” 不知为什么,纳兰月突然后背生寒,脱口问道:“这二人,会不会是当年黑煞、白神的徒弟呢?” 慧净法师摇头道:“黑煞、白神当年那场大战就已经死了,他们并没有什么传人,而且死人是不可能教徒弟的!” 陈剑平惊疑的问道:“二位大师,你们确定这二人死了吗?” 慧空主持斩钉截铁的说道:“确定,因为这二人中的黑煞,就是死在了我师父的师父手中,这一点是绝对不会错的!” 慧净法师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难道真的有轮回转世一说吗?” 这时,旁边江启辰看了两遍玄羽门发来的书信说道:“从书信中对袭击海蛟帮那三人的描述来看,我倒是觉得有一种可能……” 第三百四十章 借尸还魂 众人一听江启辰这话,都转过头去看了看他,江启辰站起身来,说道:“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一件事情,我觉得跟这种情况很类似,有点类似于鬼故事里的借尸还魂!” 武大通扑哧一声就要笑出来,陈剑平猛地朝他一瞪眼,武大通一口咬住自己食指,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陈剑平谨慎的说道:“这也太过虚幻飘渺了吧,借尸还魂,倒是有不少关于这个词的传说!” 纳兰月笑了笑说道:“不错,我之前还真的读到过,相传古时候有个得道成仙的老道,在上天庭赴职之前,他魂魄出窍,飘飘然游玩于三山五岳之间,临行前,他嘱咐徒弟看护好遗体,但他的魂魄四处游山玩水,流连忘返。” “徒弟们等待久了,见他的遗体老是僵在那里,总也活不过来,便误以为他已经死去,就将其火化了。等他神游归来时,已不见了自己的躯体,魂魄无所归依。” “恰好当时附近路旁有一饿死的乞丐,尸体还算新鲜,他慌忙之中,便将自己的灵魂附在了这具乞丐尸体之上。借尸还魂后,相貌与原来大不一样,蓬头垢面,坦腹露胸,并跛一足。” 武大通听了,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不就是戏文里的铁拐李吗?我每回听戏都听这一段,可这都是神话故事,难道袭击海蛟帮和神威镖局的这几个人都是神仙?” 江启辰咳嗽了一声,说道:“我所说的只是类似于借尸还魂那种形式,并不是说他就是借尸还魂,我师父曾经跟我讲过,有一种东西,可以将人的精神以物质的形态保存下来,即便是这个人死了,也可以将这种物质形态的精神永远的保存下去。” 陈剑平问道:“什么意思?” 江启辰说道:“你可以这么理解,人的精神世界或者说意识是一种独立的物体,而我们的肉体只是一个躯壳、一个载体而已,当意识或者说精神被剥离之后,剩下的身体只不过是一个皮囊,再将这股意识或者精神注入新的身体,那么这个人就活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我们手里现在有攻击海蛟帮的那三个人详细的战斗内容,你可以发现,这三个人固然武功极高,可他们几乎是不怎么躲避攻击,即便是受到致命伤,也毫无影响。” “比如胖子老二和矮子老三,被刀剑刺中要害依然可以自由活动,特别是矮子老三,在被汪海通抓穿咽喉要害后还是安然无恙,即便是武功再高的人,也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生命力,我想哪怕是紫阳真人在世,也不能被刺穿要害而安然无恙!”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肯本就不是正常人,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是人,基于这一点,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当年师父给我说的这段话,不过我师父说他也是在别人口中只言片语的听来的,至于到底是不是确有此事,那就不得而知了!” 武大通脸色微变,大声道:“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陈剑平摇摇头,皱着眉头咳嗽了两声,说道:“神鬼之说终究是虚幻缥缈,做不的数的,不过江启辰所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至少从眼下的情形来开,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纳兰月脸上也微微变色,说道:“我小的时候,娘亲吓唬我的时候,时常说晚上不可以出去乱跑,会被街上的活死人抓去,我看这几个人倒是有点像我们小时候鬼故事里的活死人!” 陈剑平听了活死人三个字,不由得心中一颤,慧空主持摇了摇头,说道:“一切妖魔鬼怪都是虚妄,外力不可强加于我心,只要心魔不起,世间便无魔!” 江启辰不屑的微微一笑,说道:“大师,你的佛法心得传授下普通出家弟子还好,对现实生活没有什么用,若我刺你一剑,就算你心中无剑,难道我刺你的这一剑就会不存在?” 陈剑平此刻心烦意乱,听着江启辰在这里强词夺理,心中更是烦躁,当即撩开被单,起身下穿,一拱手,说道:“中原突遭变故,晚辈向即刻就会中原,今日便要告辞,唐突之处,还望大师海涵!”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事态错乱紧急老衲就不耽搁你了,不过我不在你身边,你若修习大云寺功法千万要谨慎,第一次根基打牢之后,再缓缓习练第二层功法!” 陈剑平点点头,当即也不多言,几个人收拾收拾东西,即可便拜别慧空、慧净两位大师,临行时,陈剑平问道:“两位大师,可有什么口信要我转达给慧空大师的?” 慧空主持说道:“你只告诉他,安心守护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大云寺一切有我和慧净师弟,他不必挂怀!”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好的,晚辈一定把话带到,不过南疆神秘组织是冲着法器和邪兽来的,大云寺镇压着盘泽邪兽,说不定会成为他们的目标,大师可要小心,一旦有事,晚辈必定来援!” 慧空主持笑着点点头,说道:“这一节老衲已经想到,不过眼下应该无妨,邪兽力量太过强大,没有十足把握,我想那个神秘组织不会打盘泽的主意!” 陈剑平点点头,当即不在多少,一行人迈开大步下了须弥山,直奔码头而去。 行不过数里,陈剑平回身看了看巍峨的须弥山,只觉瑞气祥云之中隐隐透出一股充沛戾气,与周围祥和的气氛格格不入。 看到这,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暗道:“世事难料,前路艰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天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太平了呢?” 纳兰月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低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也别太过忧心了!” 陈剑平点了点头,突然一把将纳兰月揽到怀里,纳兰月大惊,红着脸怒道:“你干什么!” 武大通惊慌失色的脱口道:“靠,什么情况,这也太直接了吧,你们倒是避讳这点,我都选天黑的时候……” 陈剑平厉声道:“少废话,一步一步走太浪费时间了,江启辰,带上武大通,咱们快去码头!” 说着,带着纳兰月,猛地一纵身,跃出两三丈远,展开轻功,急速朝码头奔去。 江启辰哀怨的看了看远去的陈剑平和纳兰月又嫌弃的看了看五短身材的武大通,一脸的悲苦。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江少侠,有劳了!” 江启辰一把抓住武大通后领,直勒的武大通呼吸困难,武大通大声道:“老江,你搞什么,就算不抱着我,你搀着我也行呀,拽衣领算什么!”江启辰更不答话,提起情况,飞也似的跟了上去。 不到半个时辰,四人及到了码头,船工菜老刘日夜在码头瞪着,远远的一见陈剑平来了,急忙迎了上来。 陈剑平一把将纳兰月送上船,左手一提武大通将他扔上船,说道:“船工,我着急回中原,咱们这就开船吧!” 船工菜老刘大声道:“没问题,恩公,这船只拉你们,你说什么时候走咱们就什么时候走!” 说着,几个水手手势妥当,杨帆起锚,驶出了珈蓝岛海港。 而此刻,中原之地,黑煞、白神二人的行踪在已被人监视了起来。 黑煞:“看来我们放过神威镖局那伙人,开始显现效果了!” 白神:“恩,对呀,已经开始有人跟踪我们了!因为你这愚蠢的想法和磨磨唧唧的性格,跟我们引来了不少的麻烦!” 黑煞:“少来了,人越多,你应该越觉得好玩,越觉得刺激吧,毕竟就算在组织内部,你都被认为是个变态杀人狂!” 白神微微一笑,说道:“嘿嘿!真怀念呀,希望下次能够玩儿的尽兴些……” 第三百四十一章 目标紫云宫 不知怎么得,海上的天气就好似跟陈剑平的心情似的,一直阴雨绵绵,本来就是顶风航船,此刻风大船行更是困难,陈剑平站在船头,焦急的看着前方。 船工菜老刘抱歉的说道:“恩公,眼下盛行西北风,咱们是顶风航行,按照往常的经验看,大概需要六七天才能靠岸,不过眼下这天气,我看至少得十来天才行!” 陈剑平心中虽然焦急,可也知道这是天时所致,并非人力不及,嘱咐了两句菜老刘,希望他能尽量快点以外,也没别的办法。 江启辰、武大通二人从一上船就开始晕船,此刻海上风大浪大,船颠簸的更厉害,他二人晕船也就晕的更厉害,二人浑浑噩噩的倦缩在船舱里,痛苦难耐。 纳兰月看着焦急的陈剑平,心中也跟着着急,走过去劝了他几句,陈剑平皱着眉头,看着阴暗的天空和波涛汹涌的海面,低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想的预感,无论如何都没法沉下心来!” 纳兰月看着陈剑平说道:“时局不定,出些乱子很正常,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总会有办法的!”陈剑平点了点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中原鹰头镇****** 紫云山东南两百里,有一个奇怪的山峰,这山峰形状酷似鹰头,而山下有个小镇,名叫鹰头镇。 这鹰头镇人口众多,较为繁华,是紫云山东南方圆百里内最大的城镇,因为紫云宫就坐落在紫云山之上,这里受紫云宫影响颇大,镇上居民也大都尚武,家家户户都贴着紫云宫的标志。 而今早,镇上则来了三个奇奇怪怪的人,这三人表情木讷,一高一胖一矮,只见这三人一身血污,那个胖子跟矮子身上竟然有伤,特别是那个矮子,脖子上竟然有三个血洞,看着颇为吓人。 这三人,自然就是前些日子,灭了海蛟帮的那三人,这三人不以姓名相称,领头的高个子被称作大哥、胖子被称作老二、矮子被称作老三。 这三人往街市上一站,吓得周围几个人都纷纷躲开,高个老大说道:“早说过,让你们注意下,如今浑身是伤,走到哪里都这么引人注目,这可不利于我们的任务!” 矮子老三:“切!是我们的运气不好,而且若说暴露,白神、黑煞似乎暴露的更厉害呢,他们竟然没有将神威镖局灭门,眼下估计整个中原都知道我们出动了!” 胖子老二埋怨道:“真是的,这哪里是隐蔽行事,分明就是高调行事,一定是那个变态杀人狂白神的主意,如此一来打就可以打杀特杀了!” 矮子老三微微一笑,低声调侃道:“不过黑煞、白神这对变态二人组竟然会留下活口,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高个子老大不耐烦的怒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这么多废话,其他的都不重要,我们已经落后了,这个变态二人组运气还真不错,他们居然找到了青龙铁盘,而我们现在还么没有任何头绪!” 胖子老二用忧愁的语气说道:“眼下我们的行踪都被人盯上了,行动会越来越难,黑煞、白神两个白痴!” 高个子老大哼了一声,低声道:“我看他们是故意的,自己的任务份额完成了,就故意的给别人制造麻烦,阻碍我们找到其他的,这种自私的想法,真是太符合他们的做派了!” 矮个子老三:“大哥,下一步我们去那里?话说你也好好选选地方吧,组织给出的可能地点有十几个,人家可是第一次就选中了,而我们已经连找了三家了,都没有,运气也太差了吧!” 高个子老大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鹰头镇,自然是要去玄羽门紫云宫了!” 胖子老二用微微吃惊的语调说道:“紫云宫?难道我们不应该按照先易后难的顺序找吗?紫云宫可是很厉害的!” 高个子老大又是一笑,慢慢从怀里掏出那张羊皮纸,只见一串门派名字中,海蛟帮是第一位,其后又有两个门派被划上了叉号,而第四个门派赫然就是玄羽门紫云宫。 高个子老大看着手中的眼皮直,低声道:“不用担心,老鬼陆正山三年前为了救他徒弟,舍弃自己的生命,他已经死了!” 矮子老三嘿嘿一笑,说道:“这可真是愚蠢的行为,竟然可以为了别人而死!” 胖子老二忧愁的说道:“即便是这样,紫云宫也不是好对付的吧?” 高个子老大阴毒的笑了笑,说道:“越是这样就越有趣,不是吗?我们也该在江湖上好好大闹一场了……” 这时,胖子老二突然一怔,斜眼瞧了瞧右后方,低声道:“我身后那几个人已经尾随了我们一路了,我可是早就想打发他们了!” 矮子老三微微一笑,说道:“这可真是给这无聊的任务增添了点乐趣,不过现在除掉他们应该没什么用了吧?消息应该早就传回去了!” 胖子老二哼了一声,对着高个子老大说道:“你总是这样托大,当年你就是这么死的吧?” 高个子老大脸色一沉,阴森森的说道:“老二,别管我当年是怎么死的了,如果你再废话的的话,我保证会让你再死一次!” 胖子老二:“切……” 矮子老三:“那两个探子还在!看来我们行踪已经完全被对方掌握了,会是谁的密探呢?” 高个子老大微微冷笑,说道:“他们既然想知道,就让他们知道个够,不如告诉他我们要去紫云宫的计划!” 胖子老二僵硬的咧了咧嘴,说道:“这可真是你的风格!” 高个子老大嘿嘿一笑,说道:“死亡并不可怕,因为死亡往往是一瞬间,人们都来不及恐惧,我最看重的是提前知道自己死期后,等待死亡的那种恐惧感……” 矮子老三:“那我们如何让对方知道我们要去紫云宫呢?总不至于走上去告诉他们吧?这可真伤脑筋!” 高个子老大一言不发,慢慢走到旁边一个摊位,对着一个卖丝巾的老太太大声问道:“这位老婆婆,请问紫云宫怎么走呀?” 这老婆婆看了看他们三个,颤巍巍的说道:“直往西北走,多远我却不知道,总之就是往西北走!” 高个子老大压根就没再理会这老婆婆,慢慢走回来,说道:“我想现在他们已经知道我们要去紫云宫了,咱们这就出发慢慢朝紫云宫方向走吧!” 胖子、矮子二人点点头,胖子老二说道:“果然是个简单有效的方法,不过我还以为你会杀掉那个老太太呢,她现在居然还活着,真不符合你的风格!” 高个子老大叹了口气,调侃的说道:“真的好想杀了她,费大力气才控制住……” 矮子老三:“干脆杀掉这个镇上的人吧!” 胖子老二:“这么无聊的想法你也想得出来,怪不得当年上百人追杀你!” 渐渐地,街上的行人慢慢聚拢在一起,看着这三个奇奇怪怪的人慢慢走远,不时有人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而他们都不知道,这个镇子上的所有人,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而此刻的陈剑平,正漂泊在浩瀚的大海之上,此刻雨虽然停了,可西北风依然很大,陈剑平看着中原的方向简直是望眼欲穿。 想来想去,陈剑平又想到书信中所说的双鱼铁盘,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陈剑平将自己的疑惑说出之后,众人都是一阵沉默,突然武大通一拍脑门,说道:“我知道咱们该去问谁了,他或许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第三百四十二章 脸色大变 陈剑平一侧眉,问道:“什么意思,还有谁能知道这些事情?” 武大通一抱胳膊,说道:“我看这事可以去问问翁海明,他是朝廷那一拨的,虽然现在正在跟朝廷对峙,可没准他就有别的信息,不是说像玩拼图游戏一样吗?说不定他手上还有一块拼图呢?” 陈剑平心头一喜,说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可是个好主意,正好翁海明想要拉拢我们,我们正好可以从那他那里收集些情报!” 纳兰月担忧的说道:“他会吗?而且之前跟他交谈,好像他也知道的有限!”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我看未必,其实几天前,翁海明跟我们的那次谈话是一次非常重要的谈话,由此可以看出,在玉亲王这一边,翁海明应该不是个小角色,只不过上次谈话他对我们抱着一种试探性的态度,当然不会说太多!” 武大通:“官府中说话一向留三分,不过我感觉这帮人现在应该可信,他们此刻正是拉杆子打江山的时候,用文人的话说就是取信于天下,所以这会儿他们应该是真想跟我们合作,再说,武林向背,直接关乎到他们的生死!” 陈剑平哈哈一笑,指着武大通说道:“想不到老武还有这等见识,这可真叫我刮目相看了!” 江启辰此刻吐的脸都快绿了,他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看,眼下最棘手的就是突入中原的神秘组织那五个人,按照信上的描述,这五个人各个武功不弱,两军对垒,讲究的是排兵布阵,可咱们武林争斗,最终还是看武功强弱,要是碰见紫阳真人这种段位的敌人,你就是是个高手也是白搭!” 陈剑平听到这里,又是眉头一皱,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五个人确实是个大麻烦,神威镖局倒也罢了,海蛟帮虽说不是什么大门派,可区区三个人在一上午的时间里,竟然将他灭了,这份力量,可不是闹着玩的!” 江启辰点点头,说道:“看来你的担心是对的,南疆这个神秘组织内部,应该是有不少高手,而且还是那种超乎一般的高手,好在他们有所顾虑,若他们倾巢而出,以目前中原形势来看,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其实咱们也别管他们要找的是什么东西,既然他们大费周章的要找这个东西,那我们阻止他们,不让他们得逞,肯定是没错!”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这话倒也没错,不过无法把握大的局势的话,势必在具体的行动中陷入被动,信中所提到的双鱼铁盘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之前慧空主持也曾说道过,这个神秘组织在寻找几样东西,我看着应该指的就是这个双鱼铁盘!” 武大通一拍手,说道:“那照这么说,咱们还是占据主动的,玉册和赤烟炉法器还在我们手里,只要他们拿不到赤烟炉,他们的目的就绝对不会得逞!”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道理上这是没错的,不过我们不能消极的死守赤烟炉法器,这样的话我们就彻底被动了!” 武大通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江启辰不耐烦的说道:“如果敌人集齐了所有部件,就差赤烟炉法器,那么他们就可以集中所有力量来对付我们,目前来看,我们人数虽然占优但实力却没有优势,一旦到了那种局面,我们一定吃亏!”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们要尽量避免最后的大决战,在敌人寻找其他部件,力量分散的时候,逐一击破才是上策,而且此刻敌在暗我在明,这一点对我们也很不利!” 武大通说道:“我看,咱们最该小心的是御剑神宗,你们记不记得,之前翁海明曾说过,朝廷里那个姓万的公公秘密与御剑神宗接触,我看这有点官商勾结的意思,肯定是要搞事情!” 陈剑平听了这话,眉头又是一皱,御剑神宗若真的和朝廷扯在一起的话,整个武林就一定会被拖入朝廷与玉王的这场纷争中,说不定到最后,连自己都要选边站队了。 纳兰月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只听她说道:“要我看,朝廷想要利用咱们,那咱们就利用朝廷,南疆神秘组织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大过朝廷吧?朝廷要是跟御剑神宗搅和到一块去,咱们就利用玉亲王,当年那场正魔大战不就这么打起来了的吗,黑白还不都是胜利者说了算?” 武大通哈哈一笑,说道:“我看行,以我师父这身本事,要是投靠了玉亲王,说不定玉亲王得势了还能当个护国大将军呢,我老武也跟着混个官当当!” 陈剑平不耐烦的瞪了武大通一眼,武大通赶紧说道:“什么鸟护国大将军,到时候师父振臂一挥,自己当皇帝岂不快活?” 说着,指着纳兰月说道:“到时候你就是正宫娘娘,我老武做护国大将军,哈哈哈……” 他话音刚落,立刻察觉不好,纳兰月伸手便朝武大通后腰掐了过去,可武大通虽然察觉到了纳兰月的目的,但就他那点功夫,岂能躲得过纳兰月这一掐。 “啊……”整条船上回荡着武大通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江启辰怀抱长剑,说道:“说笑贵说笑,我觉得现在也应该考虑下这个问题了,朝廷估计是绕不开了,问题是此刻中原之地到底是谁说了算?玄羽门自然还是天下第一大派,可他的新任掌门刘逸风似乎没有这么大的微信吧?”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怕就怕在这里,正是因为这样,中原才会乱子!眼下只有看朝廷和玉亲王的动态了,要是这两家立刻开打,说不定局势便会变得明朗起来!” 江启辰点点头,说道:“不错,冲突不起,便无法突显各部利益取向,态势也就处在朦朦胧胧的状态,既然如此就只有静观其变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应该就是他五个突入中原的怪人了吧?” 陈剑平颇为欣赏的看了看江启辰,点点头说道:“不错,眼下迫在眉睫的事就是阻止这五个人!” 纳兰月斜眼看了看江启辰,指着他说道:“这货怎么跟咱们混一起了,从那天紫云山山谷里碰见就甩不掉了!” 江启辰伤心悲苦的说道:“纳兰姑娘,你……” 说着,手捂心口做悲痛状! 陈剑平看着惺惺作态的江启辰微微一笑,暗道:“这人当真是有点奇怪,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我们,到现在为止还真看不出他的目的……” ******紫云宫****** 此时的耿惊云,已经按照大祭之时商定好的,秘密会同其他各宫各殿师尊外加慧明法师,前往选好的地点,看护玉册和赤烟炉法器。 在长春宫封印术的作用下,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气息无法外露,此刻整个武林,没有一人知道这玉册和法器到底藏在了哪里。 可即便是知道它们藏在了那里,估计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够与八位师尊外加一个慧明法师相抗衡。 如此一来,紫云宫此刻便暂时由师叔刘萧、常静、方儒三人主事,时局不稳,天下动荡,合宫上下都笼罩在一片紧张气氛中。 这一日,三位师叔外加赵俊贤、宋胜明、田友仁、陆大勇四位弟子正在宁心殿议事,而几个人围坐的桌子中央,放着一封玄羽门昭告中原武林的书信。 看来,紫云宫此刻也已经知道了五个怪人突袭中原武林的事情,忽然,一名黑衣弟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这黑衣弟子朝着众人施了一礼,将一个小小的圆筒交在刘萧手中。 刘萧面色一沉,快速打开竹筒,在里面抽出一小段写着密密麻麻的纸片,只看了几行,不禁脸色大变! 第三百四十三章 大敌来袭 话说紫云宫刘萧拿着手中纸片,只看了几行字,不禁脸色大变,旁边赵俊贤等人莫名其妙的对望一眼,问道:“刘师叔,有什么不妥吗?” 刘萧将手中的小信条又看了两遍,说道:“山下的密探来报,在凌江下游灭了海蛟帮的三个人正朝咱们紫云宫而来!” 众人听了这个消息微微一惊,旁边常静师叔接过小纸条看了看,说道:“玄羽门刘逸风发来的信件说道,突入中原的这五个人寻找的是一种叫双鱼铁盘的东西,而且攻击神威镖局的那两个人已经找到了一对,其余三个人此刻朝咱们紫云宫来,莫非是我们手中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赵俊贤大声道:“不可能吧,我们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再说,就算是有我们自己怎么不知道我们有?”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就在这时,旁边方儒师叔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个东西我也不确定,但我总觉得对信里描述的那个东西有印象。”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看着方儒,这方儒乃是紫云宫的老星宿,对紫云宫了解极深,最奇的是,他精通道法却不会武功。 刘萧赶紧问道:“方儒,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紫云宫有这种铁盘?” 方儒皱着眉头,说道:“这个我真的确定不了,不过我看信上对这东西的描述觉得,我年轻时好似在哪里见过,说不定这东西就放在咱们紫云宫某个角落里!” 常静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有可能,这东西外表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好东西,神威镖局不就是当破烂扔在仓库里吗!说不定这东西也被咱们当成破烂扔在了什么地方!” 刘萧眉头紧皱,沉声道:“不管怎么样,现在看来,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垃圾,南疆神秘组织竟然派高手特意寻找这种东西,说明这个对他们很重要!” 宋胜明说道:“可眼下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东西我们自己到底有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赵俊贤问道:“刘师叔,这三人此刻已经到哪里了?” 刘萧道:“昨日三人出现在了鹰头镇,今日三人身在何处却不得知,估计距我们应该不足百里了!” 常静问道:“师哥,你有什么看法?” 刘萧道:“眼下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这个东西,不如先派弟子在全宫上下大搜索一边,说不定这么个不起眼的东西,就被咱们扔在了那个角落里,若真能找到的话,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了!” 刘萧刚刚说完,旁边方儒说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我这就召集两百弟子,把全宫里里外外都摸个遍!” 刘萧点点头,说道:“有劳方儒师兄了,还有后山紫云洞内也要搜寻,还有放置历代师尊棺椁的石洞也要搜查!” 方儒点点头,招呼几名弟子,急速出宁心殿而去。 田友仁想了想说道:“启禀师叔,我看咱们最好不要在这里干等着!” 刘萧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我们不等他们先到,便出其不意的迎上去!” 田友仁笑了笑说道:“不错,根据玄羽门送来的书信所描述,这三人武功着实厉害,而且十分怪异,海蛟帮虽说不是什么名门大派,可上下也有七八百人,帮众不乏二三十个好手,能在一上午就将这个帮派灭门的一定不是善类。” 常静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么说吧,在坐的咱们六个,算是紫云宫上下武功修为最高的了,随便从咱们六个中抽出三个人来,都无法这么轻描淡写的灭掉一个海蛟帮!” 田友仁点了点说道:“所以,这等劲敌,咱们只能志取不能强攻!” 说着,田友仁在桌子下面拿出一张地图来,指着鹰头镇和紫云宫之间的一个小山峰说道:“这三个人从鹰头镇来咱们紫云宫,必定会经过秃嘴峰,那是一个平顶小山峰,山顶上很适合设立伏兵。” “咱们星夜兼程,赶在他们前头,埋伏在山顶,出其不意的先干掉其中的一人或两人,如此一来,三去其一甚至是三去其二,剩下的一个就算是再厉害,恐怕也是寡不敌众,如此一来直接灭了他们,岂不是一劳永逸?” 众人一挺均觉得田友仁说的有理,陆大勇拍了拍田友仁肩膀说道:“四师兄,真有你的,师父在时就长夸你脑瓜灵活,我看你这主意挺好!” 刘萧点点头,说道:“此计甚妙,我看可行,赶在敌人到来之前,半路设伏,出其不意,歼灭这股敌人,这可以说是上上之策!” 赵俊贤说道:“我看可行,如果计划这样做的话,咱们事不宜迟,得赶紧出发才行!” 常静说道:“事关重大,要不要跟其他各宫各殿商量商量?” 刘箫沉思了片刻,说道:“靠人不如靠己,对方就算再厉害,可咱们也不是吃素的!” 田友仁说道:“对方实力强大,咱们最好准备充足一些,这次偷袭是否能够成功,关键是看一出手是否能干掉对方两人,哪怕是一人也好!” 刘箫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好!我便亲自前往,去会会这三人,常静师弟,家里就交给你了!” 常静急忙站起来,大声道:“师兄,你说什么呢,惊云闭关护宝,紫云宫上下还都指着你呢,要去也得是我去!” 刘箫一摆手,说道:“师弟,别争了,我性情急躁,没有耐性,不适合掌家,万一有个闪失,紫云宫交在你手里比较稳妥!” 赵俊贤起身道:“弟子愿陪刘师叔前往!” 田友仁慢慢站起身来,说道:“偷袭的主意是我想出来的,第三个人选自然是我了!” 剩下宋胜明、陆大勇二人一看四人中已经确定了三人,急忙站起身来,大声请战! 刘箫看着田友仁问道:“友仁,你看他二人谁去合适?” 田友仁思索了一下,说道:“我看五师弟比较合适,五师弟一双铁锤势大力沉,一旦实打实的砸中了,对方就算再厉害也非死不可,最适合偷袭了,五师弟你得辛苦一趟!” 陆大勇嘿嘿一笑,也不多说话,晃了晃手中两个水缸般大小的铁锤。 刘箫接着说道:“好,既然如此,咱们就这么定了,前往秃鹰峰埋伏,我、俊贤、大勇咱们三个负责偷袭的第一击,若一切顺利,这三人就算是了账了!” 常静皱着眉头,说道:“哎!此举虽风险很大可胜算也很大,只是不知为何,我紫云宫怎会如此命运多舛!” 刘箫微微一笑,说道:“师弟,少发牢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树欲静而风不止嘛,自从大师哥走了,我这几年可憋坏了,总想着好好打一架,这回可算是来机会了!” 田友仁低声道:“师叔,既然这样,咱们事不宜迟,这就出发,快的话,天黑就到秃嘴峰了,越早到越好,也好仔细看看地形!” 刘箫点点头,说道:“快去收拾,半个时辰后出发!” 说着,刘箫嘱咐道:“师弟,我们走后,你看好家,若有什么巨变,直接跟凌江城的药山派红衣护法钱不易联络,另外,方儒师兄若找不到那东西也就罢了,如果找到的话,立刻将其转移到凌江城,交给药山派,咱们就算是挡不住这三人,也绝不能让东西落在他们手里!” 常静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不出半个时辰,刘箫、赵俊贤、田友仁、陆大勇四人收拾妥当,展开轻功,飞身下山,直奔东南秃头峰而去…… 第三百四十四章 到达秃嘴峰 鹰头镇与紫云宫之间这百十路程,多是一些林地山岭,并没有什么城镇,特别是有一段路程怪石林立,山洞密布,在其中一个树荫深处,有一个小小的石洞。 连日来在江湖上名声大噪的南疆神秘组织高、胖、矮三人此刻正静静的坐在这个僻静的山洞中。 高个子老大:“真是麻烦,跟你们说过了,战斗的时候要多加注意,这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胖子老二:“大哥,我发现自从活过来以后,你的牢骚越来越多了,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高个子老大:“我们的进度已经落后了,黑煞、白神已经得到了一副双鱼铁盘,我们却还一点头绪没有,难道你们都不着急吗?” 矮子老三呵呵一笑,他浑身血污,特别是喉咙那几个血洞简直让人不忍直视,只听他沙哑的说道:“你还是那么争强好胜,不过话说回来,要怪就怪大哥你运气太差,连找了三家都没有找到,这还能怪谁?” 高个子老大:“你们能不能不要废话了,赶快运功恢复,我们好快点赶往紫云宫,说不定东西就在紫云宫,这样我们就能完成自己的份额了!” 胖子老二切了一声,说道:“首领脑子里想的东西真让人捉摸不定,依我们的实力,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而且那个紫阳真人也已经死了,云啸天虽然可恶,但却无意间帮了我们个大忙,我们何不倾巢而出,岂不是痛快?” 矮子老三:“即便是我们很厉害,我们的实力也不足以与天下各派抗衡吧?要知道他们如果感受到强烈的威胁,一定会抱团反抗我们,到那时我们可就不是对手了!” 高个子老大大声道:“这并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我们只要服从首领的命令,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们想了也是白想!” 矮子老三极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首领也并不是所有都对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赤烟炉法器就是因为首领的错误判断而阴错阳差的落入了中原武林手中,这可是个大大的失误!“高个子老大听了大怒,厉声道:“胡说八道,明明是枯骨老者那老不死的给首领提供了错误的信息,才使得老大判断失误,铸成大错,枯骨那厮应该被千刀万剐才对!” 矮子老三用羡慕的语气说道:“枯骨还能有自己的肉身,真是令人羡慕,虽然那副肉身几乎已经是一副骨架了!” 胖子老二:“而且还被陈剑平打掉了一条胳膊,哈哈哈……” 矮个子老三:“我们进攻紫云宫不会遭到那个陈剑平的阻拦吧?那个娃儿竟然可以重伤枯骨,还是有两下子的!” 高个子哼了一声,说道:“不知道,不过我还真希望会会他,紫阳死了,陆正山也死了,在中原碰到个高手不容易呀!” 胖子老二往高个子老大身边挪了挪,问道:“话说老大,我们收集这些东西到底有有什么用?” 高个子老大忽然面色一沉,说道:“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若全部成功了,就会帮助首领得到一件终极武器,首领曾经说过,若得到了那件东西,所有的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胖子老二咧了咧嘴,说道:“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到头来还不是消灭中原武林吗?我们所有人出动不就可以达到这个目的吗?” 高个子老大眉头一皱,说道:“首领肯定有他的意图,不过若我们全体出动的话,或者可以实现我们的目的,可有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已经是活死人了,难道还要再死一次吗,再说,我们虽然厉害,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灭掉中原!” 这时,高个子老大猛地将手中的两块石子捏的粉碎,大声道:“你们两个快别废话了,赶快运功恢复,我们还要赶路,耽搁久了,紫云宫就有准备了!” 胖子老二和矮子老三点点头,安静下来,闭目盘膝而坐,不一会,只见二人头顶慢慢冒出一丝白烟。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二人毫无血色的脸上突然开始变得潮红,紧接着红色加深,到最后简直要滴出血来。 同时,二人身上的伤口处开始滋滋冒着白烟,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不住冒着白烟的伤口处开始慢慢的愈合。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胖子老二和矮子老三两人身上的伤口便已经全部愈合,特别是矮子老三脖子上的伤口,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高个子老大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之极,他站在洞口边上,怒道:“你们两个总是这么麻烦,好了就快赶路吧!” 胖子老二、矮子老三两人对望一眼,相视一笑,纷纷起身,跟着高个子老大走出了石洞。 高个子老大手里拿着一张地图,说道:“往前走就是秃嘴峰,越过这座小山峰,就是一马平川了,我们明天晚些时候就可以赶到紫云宫了! 矮子老三:“紫云宫的人或许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性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吧?这种掌控生死的感觉真是不错!” 高个子老大哼了一声,说道:“你这这个恶趣味跟白神那厮真是相似极了!” 胖子老二突然说道:“哎!再走的话,天色就有些晚了,我们不如就在这附近歇息一下,明天一早在越过秃嘴峰怎么样?” 高个子老大边走边厉声道:“你最好是别再罗嗦了,不然我会宰了你的!” 胖子老二切了一声,紧走几步,跟上了前面二人,三人不紧不慢的朝秃嘴峰走去…… 而紫云宫这边,刘萧、赵俊贤、田友仁、陆大勇四人一早出了紫云宫,捡着僻静处,一直狂奔,终于在过午时分赶到了秃嘴峰。 到了峰顶,只见这座小山峰不愧秃嘴二字,别的山峰一般山头尖尖峭立,而整个山峰则是平的,活像一个人的秃顶,宽大的面积犹如一个圆形的演武场。 刘萧四人隐身在一块大石后,田友仁按住嘴唇,轻轻吹了一声口哨,片刻后,乱石后显出一名黑衣弟子。 这名黑衣弟子轻巧的来到刘萧四人身边,刘萧问道:“怎么样?他们还没有从这里讲过吧?” 黑衣弟子低声道:“启禀刘师叔,今早我接到飞鸽传书起就埋伏在这里,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人从这里通过!” 田友仁点点头,说道:“看来我们赶在了他们的前头,他们一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我们已经占了先机了!” 陆大勇担忧的说道:“虽说这秃嘴峰是必经之地,可那三人都是高手,若在别的路线走,虽然艰难也不是不可能,会不会他们不从这里过?” 刘萧听了陆大勇这话,看了看田友仁,田友仁点点头说道:“这种情况的可能性虽然很小,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但那就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了,眼下来看我们在这里埋伏,碰到他们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从现在起,到明天天亮,我们四个若等不到他们三个的话,也就不必再等了,因为这说明,他们要么就是不来咱们紫云宫了,要么就是五师弟说的那种情况发生了!” 刘萧点点头,说道:“好,既然这样,原计划不变,我们继续在这里设伏” 说着,刘萧对着那名黑衣弟子吩咐道:“这里么你什么事儿了,你马上原路返回紫云宫,告知他们这里的情况,另外他们时刻戒备,万一那三人不经过这里从别处去了紫云宫也好有个防备!” 这名弟子点了点头看,起身飞奔而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四十五章 乌鸦嘴 那名黑衣弟子走后,田友仁站起身来,环视了一圈这个平台的地形,发现整个平台东高西低,一条小山路自东南上山由西北下山。 在两旁有个高大的石头,十分适合埋伏,当下四个人两人一组,选了两个方位埋伏了下来,刘萧、田友仁一组,赵俊贤、陆大勇一组。 此刻天色已晚,天上没有一块云彩,月光繁星照的山峰上明如白昼。 忽而一阵刺骨北风吹来,陆大勇不禁打了个寒颤,不知怎么的,陆大勇忽然想起了当年和小师弟陈剑平去仗剑山庄解救柳轻权等人的场景。 那时也是先暗中埋伏,伺机发起突袭,当时还是盛夏,呼呼的南风吹着,黑云压顶,轰天炸雷一个接着一个,那时的小师弟学艺未成,可当时的他却义气英发,明知艰险却执意要救柳轻权等人于水火。 恍惚间短短几年已是沧桑巨变,陆大勇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不由自主的想着:“此刻,小师弟身在何处,到底在干什么呢?” 而这时,千里之外的海面上,却是阴雨绵绵,深夜里,陈剑平站在船头,愁容满面的看着破涛汹涌的海面。 纳兰月手里拿着一件披风,悄悄从船舱走出来,轻轻披在了陈剑平身上。 陈剑平侧脸看了看纳兰月,冲着他点了点头,依然一脸愁容的望着前方。 纳兰月低声道:“从昨天到现在,就见你心神不定的,这可不太像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倒也没什么,不过不知怎么得,我的心里总是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搅的我心神不宁!” 纳兰月扶着陈剑平肩头,低声道:“也许这几天事情太多,你难免心中会焦虑,再加上前些天练功差点走火入魔,心气难免浮躁!” 陈剑平叹了口气,对这纳兰月低声道:“其实我在想,你是否觉得我是个灾星,围绕我身边总有一些不幸发生。” 纳兰月微微一怔,说道:“还说自己没心事,怎么突然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陈剑平摇了摇头,说道:“想我当年拜入玄羽门,被紫云宫师尊陆公收领,之后玄羽门也好,紫云宫也罢,就开始变得命运多舛起来……” 纳兰月急忙打断他,说道:“你别这么说,这跟你没关系!” 陈剑平向前迈了一步,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会没有关系,正是因为我,玄羽门才成为众矢之的,紫云宫才会被人盯上,正是为了救我,若雪姐才惨死,也正是因为我,师父才被人逼死,紫云宫才被百花、御剑两派攻杀!” 纳兰月听了陈剑平的话,隐埋心底的伤感被勾了起来,她已许久未曾有过这等感觉,很多时候她自己都惊讶自己的转变,自从与陈剑平相遇之后,他确实变化了许多! 纳兰月伤感的说道:“这些都不是你的错,百花、御剑两派身后有南疆神秘组织操控,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会用别的方法或者借口对玄羽门下手!” 陈剑平手扶着船舷,微一用力,老旧的船弦上立刻留下几道指痕,只听他沉重的说道:“有时候我觉得我好像是个灾星,任何人只要和我有关系,都不会有好下场,当年救我的秦百川、若雪姐,收留我的玄羽门、紫云宫,好友柳轻权、还有师尊陆正山,他们几乎都是因为我而死!” 纳兰月往陈剑平身边靠了靠,抚摸着他的背脊说道:“别这样想,你也救了很多人呀,比如这次中原武林,如果不是因为你从中斡旋,说不定又是一场混乱!” 陈剑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眼下中原风雨飘摇,紫云宫若是再有什么不测,我绝对不会原谅我自己!” 纳兰月轻轻将下巴靠在陈剑平肩头,淡淡的说道:“别想这么多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千万不要自责……” ******秃嘴峰****** 月过中天,一连几个时辰,陆大勇不免等的有些心焦,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三个人不会从这里经过。 刘萧、田友仁二人埋伏的方位在西北方,看不见东南方向山下的小路。 而赵俊贤、陆大勇二人埋伏的方位在东南方,可以看见那三人来时的山下小路。 这样一来,刘箫四人一前一后,只要南疆组织三人上山顶后,越过边上的巨石,便会立刻陷入四人的包围圈。 正在陆大勇心焦之时,赵俊贤拿剑鞘轻轻的碰了陆大勇一下,陆大勇回过神来,顺着赵俊贤指的方位看了看,只见月夜中,远远的有三个小黑点朝这边慢慢走来。 陆大勇的心猛地一提,暗道:“还真的来了!” 接着,陆大勇朝着刘萧、田友仁的方向挥了挥手,示意他二人人已经来了。 田友仁的方位正好可以看到陆大勇,他一看见陆大勇的手势,心头也是猛地一震,轻轻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刘萧师叔,刘萧慢慢点了点头。 此刻的陆大勇调匀气息,焦急的看着山下小路上的那三个身影,他心中太过焦急,以至于看着山下那三人,越发觉得他们走的慢! 赵俊贤瞪了陆大勇一眼,以极低的声音说道:“陆大勇,沉住气,成败就看你那双大铁锤了,对方可是高手,可别被发现了!” 陆大勇当即惊醒,此刻才发现自己两只手手心里都是汗,他点了点头,在身上擦了擦手心的汗,紧紧握住两把方铁锤,轻轻闭上眼睛,将事先商定好的出击方式和顺序在心中快速的默念三遍。 再一睁开眼看时,发现山下那三人竟然离着这边近了许多,旁边赵俊贤轻轻将寒冰剑拔了出来,以便突袭的时候能以最快的速度出剑,为了防止有反光,他将剑轻轻刺入脚下一层薄土里,严阵以待。 约莫过了一刻钟,山上刘萧等人已经可以听到这三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音,四人凝神聚气,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只听走到半山坡的三人中的一人说道:“老大,就算是时间紧迫我们也不用连夜赶路吧?” 高个子老大厉声道:“死胖子,你已经抱怨了一路了,到底烦不烦,难道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胖子老二切了一声,说道:“这不是一直在陪你赶路吗?难道我还不能说话了?” 高个子老大:“废话少说,快些赶路,这样一步一步走,最快也要明晚才能到紫云宫!” 胖子老二大声道:“好的,这样也很好,趁着他们熟睡的时候,突然袭击,把他们全部杀掉,在把我此刻的怨恨化为大火,将紫云宫烧成白地,哈哈,听完我自己的说的这番话,我发现自己都对赶夜路都不怎么生气了!” 暗处刘箫等人暗自心惊,这个被称作胖子的人竟然将杀人如此儿戏的说出来,简直是丧心病狂之极。 而陆大勇此刻气往上冲,暗道:“三个鸟人,以为紫云宫是什么地方,能轻易容你们放肆,待会我一锤一个,把你们统统砸个稀巴烂!” 这时,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登上秃峰,只听第三个声音说道:“不过老大,你也不能怪胖子,我也觉得连夜赶路不太好,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很不吉利呀,万一碰见山贼就不好了!” 此刻,三人终于登上了秃峰,赵俊贤、陆大勇二人已经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这三人,只见确实如传言一般,三人一高一胖一矮,按照事先约定,刘箫突袭高个子、赵俊贤突袭胖子,在矮个子惊慌或者救援时,陆大勇给这矮子致命一击,紧接着,陆大勇转而对付赵俊贤突袭的胖子。 这样一来,理想状态下,实力最强的刘箫干掉高个子,陆大勇雷霆一击杀了矮个子,在与赵俊贤合力杀死胖子。 只见这三人一步一步走入刘箫四人的包围圈,这高个子老大听了矮子老三的话后,不耐烦的嚷嚷道:“你们一个一个的太烦人了,等完成任务你们没用了我一定杀了你们!” 矮子老三听了这话突然声调一高,大声道:“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深夜赶路就是容易出问题!” 这矮子话音刚落,白光一闪,只听平地一声爆喝,刘箫、赵俊贤二人一个对着高个子、一个对着胖子老二,雷霆万钧般的刺出了一剑! 胖子老二:“我靠,死矮子,你tm真是个乌鸦嘴……” 第三百四十六章 突袭 话说高、胖、矮三人刚刚登上秃嘴峰,两旁刘萧、赵俊贤二人暴起,对着高个子老大、胖子老二雷霆万钧般的刺出了一剑。 矮子老三看着偷袭的刘萧、赵俊贤二人大惊,抬手就要有所举动,谁知高个子老大百忙之中大喝道:“老三别动,真正的目标是你!” 矮子老三疑惑的大声道:“啊?什么?” 高个子老大这番话一说出口,刘萧、赵俊贤二人心中猛地一惊,没想到这高个子老大临敌经验如此丰富,只一瞬间就看出了事情的真相。 说时迟那时快,刘萧、赵俊贤二人长剑纷纷刺到,慌乱中,高个子老大急忙后撤,抬起左臂,拼着左臂中剑,为自己争取了一点空隙,硬是向右挪了半尺。 刘萧长剑虽说刺穿了对方手臂,可这一剑本来是要斩落对方头颅,只见这高个子老大好似完全没有痛感一般,左手一拧,将刘萧长剑带到一边,右手一掌便朝刘萧胸前打了过来! 而赵俊贤这边,左后方一剑朝胖子老二后脑削了过来,这一剑若削的实了,非把这胖子老二半个脑袋削掉不可,可赵俊贤长剑虽快,这胖子反应的更快。 只见他膝盖一弯,头猛地一低,刺啦一声,后脑头发顿时被赵俊贤长剑削了个干净,犹如剃头师傅精心剔过一般锃亮。 这胖子老二大叫一声,就地一滚躲到一边,而刘萧见对方一掌朝自己打来,心中暗道:“我就不信你毫无痛觉!” 顺势右手长剑在高个子老大手臂中一搅,猛地一抽,直带出一块肉来,紧接着长剑就势横斩,朝着高个子老大右手打过来的一掌斩了过去。 高个子老大冷哼一声,手腕翻转,手掌在刘萧剑面上一拍,阻挡了刘萧长剑横推之势,纵声向后越开。 而就这时,秃峰之上,平地里响起一声大喝,一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了矮子老三身后。 紧接着,两柄水缸般大小的方铁锤自上而下,猛地朝矮子老三砸了下来! 与此同时,后跃跳开身在半空还未落地的高个子老大大声道:“老三快躲开!” 矮个子老三尖叫一声,以他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朝右侧一滑,方铁锤下落所带起的劲风,刺啦一声将他半边上衣撕的粉碎。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坚硬的青石面被方铁锤砸出了一个大坑,而就在众人吃惊之际,赵俊贤飞身而起,又一次朝胖子老二刺了过去。 高个子老大落地后猛地蹲在地上,做蓄势待发之势,大声道:“老二,这次冲你去了……” 就在这时,烟雾中,陆大勇一柄方铁锤猛地飞出,朝着胖子老二砸了过去。 百忙中,胖子老二艰险的躲过赵俊贤的一刺,又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陆大勇飞射过来的铁锤,在这两下夹击之下,胖子老二武功虽高,但也显得有些狼狈了! 而矮子老三光着半个膀子,简直恼羞成怒,大吼着朝赵俊贤攻了过去,高个子老大见状急道:“静观其变,不要乱动!” 说着就要飞起帮忙,刘萧猛地往高个子老大身前一档,高个子老大暴怒的瞪了刘萧一眼。 这时,斜刺里一只黑影闪过,田友仁猛地现身,朝着攻向赵俊贤的矮子老三侧颈刺了过去。 而勉强躲开一锤一剑攻击的胖子老二还未站稳身子,突然觉得后背被一股强大气息笼罩,他立刻察觉事态不好,连想也没想,身子如同一个陀螺一般向右后方一转,试图躲过身后的这一击! 按照事先的预定,陆大勇偷袭完矮子老三之后,不管成功与否,立刻配合赵俊贤突袭胖子老三。 只见陆大勇手持剩下的一把方铁锤,雷霆万钧般的砸了下来,轰隆一声巨响,一个黑影从烟雾中跳开,几个起落调跳到高个子老大身旁。 这个黑影,正是死里逃生的胖子老二,百忙之中他虽躲过了致命一击,但终究还是没能完全躲开,陆大勇这一锤生生把他的左臂砸了个稀烂。 而田友仁侧击一剑,阻挡了矮子老三的攻势之后轻巧的跳开,陆大勇站起身来,手一招,低声的另一把铁锤应声飞回手中。 此刻,除了矮子老三以外,高个子老大,胖子老二身上均已带伤,特别是胖子老二,整个左半边身子几乎已是血肉模糊。 激烈的突袭转瞬间结束,双方就这么面对面的一站,一股凌厉无比的气势迸发而出。 高个子老大:“什么人,为何要偷袭我们?” 刘萧冷哼一声,说道:“在下紫云宫刘萧,听闻三位要来我紫云宫,我们几个特来此迎你们!” 高个子老大嘿嘿一笑,看着浑身血肉模糊的胖子老二,沉声道:“不错,很有胆量,而且你们的偷袭还很像样子!” 刘萧眼神一寒,他本能的感觉的这个高个子应该比想象中的更厉害,这份冷静绝不是一般人所能表现的出来的。 眼下对方一人已经重伤,这个高个子也已经负伤,大形势对我方是有利的,不过令人不安的是,这几个人好似完全不知道疼痛。 最重要的是,陆大勇的一锤,虽然没有直接将那个胖子老二砸死,可也已经是几乎半边身子血肉模糊了,正常人就算不死也应该丧失战斗力了。 可此刻看起来,这个胖子老二除了有些狼狈以外,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实在是让刘萧大感意外,今日所面对的这三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田友仁低声道:“这三人难道是不死之身?” 赵俊贤握了握手中的长剑,眉头禁皱,说道:“这个还不确定,若是不死之身的话,刚才我们的攻击就不必那么拼命的躲开了,可再看那个胖子老二,当真是邪门的很!” 陆大勇沉声道:“管他是什么呢,待会你们再给我创造下机会,只要一锤给他砸个稀烂,是什么都没用!” 刘萧明显能够感觉出,赵俊贤、田友仁、陆大勇三人有些沉不住气,他们虽然在功法修行上出类拔萃,可毕竟年轻,突遇如此诡异的强敌,心里难免浮躁。 只听刘萧沉着的说道:“不死之身之前也是有的,没什么好稀奇的,就算是不死之身,斩断他们手脚,砍断头颅后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时,高个子老大向前买了一步,笑着说道:“我很欣赏你们的胆识,不过你们唯一的机会就是能够在刚才的突袭中将我们全部杀死,而你们并没有做到这一点,可以说,在你们突袭结束的那一瞬间,你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矮子老三幸灾乐祸的说道:“哎呀呀!老二,你今天好狼狈呀,这种伤口可不是运功一两个时辰就能恢复的,幸亏我们没有痛感,否则你现在一定疼的都晕过去了吧?” 刘萧听了这话,心里一颤,暗道:“原来如此,对方果然没有痛感,这样一来还是很棘手的,即便对方是不死之身,如果对方有痛感的话,受伤后剧烈的疼痛会适得对方分神或者行动迟缓,可如今对方竟然连痛感都没有……” 胖子老二听了矮子老三的话,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反应那么慢的话,我们会这么被动吗?” 矮子老三大怒道:“什么?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你自己躲不开那小鬼的一锤,还怪我……” 高个子老大厉声喝道:“你们两个废物给我闭嘴!” 说着,高个子老大看看慢慢西陲的月亮,有有说道:“感觉把眼前这四人解决掉,我可是要在明天晚些时候赶到紫云宫的,我最恨的就是迟到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秃嘴峰开战 刘萧四人听了那个高个子的话,猛地一惊,各个严阵以待。 刘箫一边暗中想着对策,一边拖延时间,只听他平淡的说道:“你这高个子,临敌经验倒是很丰富,果然不是一般角色!” 高个子老大阴森森的笑了笑,说道:“小意思,既然你们的密探已经发现了我们,我没有理由不防备你们偷袭,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如果有人偷袭的话,一定是在秃嘴峰上!” 刘箫斜眼看了一下田友仁,田友仁立刻会意,赶忙利用刘箫与敌人攀谈这个宝贵的空档,认真想着对策,因为今天所遇到的这伙敌人,可以说是太厉害了! 刘箫听了高个子老大的话,微微一笑,说道:“你千万别告诉我,适才被我们袭击也是在你的掌握之中的!” 高个子老大向前走了一步,哈哈一笑,说道:“当然不是,我轻敌大意了,我虽然知道这个地方适合设伏,也想到你们可能会设伏,可我终究还是觉得你们不敢这么做,看来是我看错你们了!” 刘箫极力的拖延时间,他明显感觉到这个高个子是个十分自负的人,因此他便顺着这人说道:“那你是如何一瞬间就猜出我们的真正目的是那个矮子呢?” 矮子老三冷冷的哼了一声! 高个子老大微微一笑,说道:“很简单,以我们的势力,你们要么不敢偷袭,要偷袭的话,绝对不会只来两个人,你们一开始只出来两个人,明显是佯攻,用于吸引老三的注意力,从而给他致命的一击,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你们第二个攻击目标并不是我,而是胖子老二!很显然你们并没有完全弄清楚我们的实力大小,换句话说,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三个中最厉害的人是我!” 刘箫微微一点头,心中暗道:“此人这话倒是不假,偷袭最基本的一条就是搞清楚对方的杀手锏,以最小的代价,最突然的形式敲掉他,我们显然忽视了这一点!” 高个子老大嘿嘿一笑,自负的说道:“这也充分说明了你们组织这次突袭是匆忙决定的,根本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唯一的原因就是,我们的力量给了你们足够的威慑,以至于你们慌乱应战!” 刘箫越听越是心境,此刻他已完完全全确定,眼前此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心思缜密,头脑清晰冷静,这样的对手往往是最可怕的。 而就在这时,高个子老大嘿嘿一笑,说道:“其实你与我攀谈这几句无非是想拖延时间,以想好接下来的手段和对策,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没用的,因为你与我的实力相差太大,任何分析、策略以及谋划之所以能起到制胜的作用,前提是双方的实力相差不大,眼下这个前提根本不存在。” 刘箫简直是苦笑了一声,想来自己也是纵横半世的老江湖了,还从未碰到过这等劲地,对方几乎是将你看透了一般,你任何一个想法、念头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时,矮子老二毫不在意的说道:“好啦,闲扯到此结束吧!突袭胖子的那个小鬼好似武功不弱,他就交给我吧!” 高个子老大对矮子老三的话不置可否,低声道:“胖子,你的伤好似很重,使锤的和最后出来的那人就交给你了,不会有问题吧?我可是挑了最弱的两个人给你!”胖子老二冷哼一声,手中多了一把短刀。 高个子老大嘿嘿一笑,从不转动而又暗淡无神的双眼突然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气,只听他阴森的说道:“本来这四个人都交给我就是了,看在你们两个闷了这么多年的份上,分给你们几个解解闷,希望不要拖得太久!” 说着,高个子老大和矮子老三手中各多了一把长剑,这高个子老大冷冷一笑,说道:“刘萧,对付你竟然要让我用上兵刃,这也算你无上的荣耀了!” 说着,高个子老大微微一顿,下一刻竟凭空出现来了刘萧右侧,刘萧虽全神戒备,但还是不免一惊,暗道:“这人武功果然邪门!” 瞬间,高个子老大一剑朝刘萧砍了过来,刘萧横剑格挡,起纵飞腾,与这高个子战在了一起! 这边矮子老三一声怪叫,朝着赵俊贤攻了过来,赵俊贤左手捏个坚决,右手长剑一划,大喊道:“天罡·荡魔真法!” 紧接着,身前瞬间立起三道冰墙,他这寒冰剑乃是取自极北寒铁陨石所铸,原是至寒之物,可以配合内力,凝成冰锥、冰墙等物。 矮子老三倒是没见过这种招式,微微一惊,纵身挑起越过冰墙,自上而下朝赵俊贤刺了过来。 赵俊贤不慌不忙,长剑在头顶划了一圈,一个薄薄的冰盘凭空生成,下一刻,无数尖利的冰锥从冰盘之上激射而出。 这矮子老三见机的也真是快,竟然在半空急速下坠的过程中,猛地打出一掌,接着掌势一翻身,轻巧的躲过了冰锥。 赵俊贤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喝了一声彩,加催内力,与之斗在了一起。 而旁边田友仁、陆大勇二人凝视着眼前的胖子老二,只听田友仁小声道:“大勇,此战易速战速决,对方不死之身,拖延下去对我们不利,此人已是重伤,咱们尽快解决了他,形成四对二之势,我们的胜面就大了!” 陆大勇听了,钢牙一咬,猛地点了点头。 仅剩一条右臂的胖子老二恶狠狠的盯着陆大勇,厉声道:“小鬼,竟然让我伤的这么重,看我今天不活剥了你!受死吧!” 说着,胖子老二猛地一蹬地,身子如箭般冲了过来,田友仁没想到这人看着胖头胖脑的,身法却如此之快,一瞬间他的短刀便砍到了眼前。 陆大勇手中大锤“呜”的一声,直接在身前扫了个扇面,这胖子老三反倒不敢轻视陆大勇这把铁锤,陆大勇这把铁锤虽说行动相对迟缓,可挨着一下试一下,杀伤力巨大。 只见胖子老二双膝跪倒,在地上一滑,即躲过了陆大勇的这一扫,又借着这一滑之势滑到了陆大勇脚下,短刀一伸,朝着陆大勇小腹刺了过来。 而陆大勇完全无视他这一刺,双锤举过头顶,猛地朝下一砸,一副完全不顾生死的拼命打法。 胖子老二心中一惊,暗道:“你双锤虽厉害,可我凝聚全身功力扛你一锤又能如何?到时候我短刀刺入你小腹,你岂不是一命呜呼了!” 可就在这时,胖子老二脑中电光火石般的一闪,他忘了旁边的田友仁。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田友仁的长剑急速朝胖子老二的右手手腕削了过来。 胖子老二暗骂一声,收刀横滚,轰隆一声,陆大勇用铁锤在中地面的冲击力竟然将胖子老二弹开,田友仁抓住机会,急攻胖子老二后背。 而就在胖子老二趴在地上急忙躲闪之时,他突然觉得身子底下的地面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他立刻便意识到情况的不妙。 就在这时,陆大勇的一把方铁锤猛地冲出地面,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了胖子老二的额头,咯吱几声响,在场众人几乎都听到了胖子老二头骨碎裂的声音。 而就在这时,身后田友仁一把长剑也赶了过来,噗的一声,刺入这胖子老二的后腰。 田友仁大喜,右臂加力,长剑又刺入半尺,紧接着,田友仁大喝一声:“恶贼,就算你是不死之身,我这就把你拦腰斩断,看你还如何逞能!” 说着,气贯右臂,长剑就要猛地向外一划! 第三百四十八章 先除掉一个 紫云宫。 方儒安排二三百名弟子,在几个时辰内,将紫云宫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翻了个底朝天,只要是圆盘状的东西,一个都不放过,全都搬到演武台中央。 结果,奇形怪状的各种材质的圆盘在演武场上堆了一堆,方儒、常静二人亲自一个一个的查验,到最后也没发现个像样的东西。 方儒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说道:“常静师弟,我看那个所谓的双鱼铁盘根本就不在咱们紫云宫,他们肯定是搞错了!” 常静点点头,叹息着说道:“如此一来,咱们紫云宫不就成了冤大头了吗?还不如咱们手上就有这个东西呢,还能有点主动权!四下里都找仔细了吗?” 旁边纪小五回禀道:“启禀常静师叔,全宫上下,前山后山,犄角旮旯,我们都搜遍了,包括紫云洞还有放置历代师尊棺椁的石洞,都搜过了,只不过……” 常静猛地回过头来,厉声道:“只不过什么?” 纪小五慌乱的说道:“弟子不敢说!” 常静急得直跺脚,大声道:“少罗嗦,你快说!” 纪小五吞吞吐吐的说道:“只不过,历代师尊的棺椁里没有搜查,这东西会不会在棺椁里!” 方儒:“放肆!历代世尊的棺椁岂能轻启亵渎,长个榆木脑袋,亏你也想得出来!” 常静一跺脚,大声道:“事急从权,开馆!” 方儒大惊,喊道:“啊?常师弟,有这个必要吗?根基玄羽门书信上的形容,那东西很平常,毫不起眼,这种东西,怎么会随葬呢?” 常静一皱眉,说道:“方儒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照我说的做,开馆,对了师兄、师父的就不用开了,这两人是我亲自下葬的,棺椁里肯定没有这东西!” 方儒看了常静半晌,猛地一跺脚,长叹一声,喊道:“纪小五,还愣着干什么,跟我来,我亲自看着你们动手,千万不能损坏历代师尊尸骸!” 纪小五应了一声,十来名弟子方儒朝后山放置棺椁的石洞走去。 ******玄羽门****** 此刻,玄羽门刘逸风正焦急的在三清殿内来回打转,沈平看着远去的探报,也是一脸的愁容。 刘逸风猛地停住脚步,大声道:“紫云宫刘萧师叔也太过鲁莽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直接去迎击对方了,这不是胡闹吗?” 沈平叹了口气,说道:“归根结底紫云宫还是对我们心存芥蒂,所以没有什么大局观念,再说敌方实力强大,紫云宫现在又群龙无首,剩下的人难免慌乱!” 刘逸风猛地坐下,叹了口气,说道:“这一点我岂能不知,其实单单从紫云宫的角度来说,出其不意的迎击敌人乃是上上之策,若是换成我的话,我估计也会这样做,但是……” 说到这,刘逸风又猛地站起身来,接着说道:“但是眼下中原武林这个形式,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一他紫云宫有失,中原震动,人心就不稳了!” 沈平赶紧说道:“掌门放心,咱们派出去的好手已经前往秃嘴峰支援了,若能歼灭这货恶人,正好给那个神秘组织一个下马威!” 刘逸风眉头皱的更紧,焦急的说道:“秃嘴峰离紫云宫近,离我们去却有一两百里,就算是再快,也得两三个时辰,就怕万一来不及,可就糟了……” 正在各方陷入一片焦虑之时,秃嘴峰的战斗也正在进行着。 田友仁追击得手,一剑刺入胖子老二后腰,紧接着右臂用力,又刺入半尺。 胖子老二武功虽高,可终究是失去一臂,再加上田友仁、陆大勇二人武功不弱,此消彼长之下,胖子老二顿时陷入险境。 只听田友仁大喊一声:“你就算是不死之身,我将你拦腰斩断,看你还如何逞能!” 说着,右手长剑猛地一划,顿时将胖子老二大半个腰身切开。 胖子老二虽无痛觉,可眼见自己受伤如此之重,不由得心慌,暗道:“不好,太大意了,难道我今日阴沟里翻船,要栽在这两个小鬼手里!” 想到这,胖子老二急忙转身向左躲开,可当他迈出左腿时,身子却猛地一晃,发现自己的上半身摇摇晃晃的更本跟不上自己的下半身。 矮子老三一掌逼退赵俊贤,大声道:“老大,我看老二好像不行了!” 高个子老大厉声道:“不用管他,伤成那样,留着也没是也什么用!” 矮子老三一边与赵俊贤打斗一边幸灾乐祸的说道:“老二,看来今天该你倒霉,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活过来了,今天居然又要死了,放心我们会杀尽紫云宫上下,为你报仇的!” 胖子老二后背又中了两剑,他气急败坏的大声道:“混蛋,少说风凉话,快来帮我!” 矮子老三还未开口,高个子老大厉声道:“胖子,你还有脸说,既然成为了包袱,就没有再存在的理由,你现在的表现根本配不上你的重生,安心去死吧!” 说着,高个子老大丝毫不在乎胖子老二,聚精会神,朝着刘萧攻了几剑。 刘萧等人听着他们三人的交谈,心中也是微微一惊,没想到这些人对同伴的生死毫不关心,简直冷漠到了极点,这样的人无视同伴的生命,甚至是无视自己的生命,因此也更加无视别人的生命,所以才视杀人如儿戏。 胖子老二听了他二人的话,心中即气又慌,田友仁两剑得手,第三剑直去其头颅。 这胖子老二一扭身,平躺在地上,仰面对敌,只守不攻,田友仁急忙跳开,扣住一把飞镖手一甩,朝着这胖子二老双眼打了过去。 胖子老二百忙之中恶狠狠的说道:“小杂种还真狠!” 手中短刀急舞,将飞镖尽数大落,而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黑影映照在了胖子老二脸上,胖子老二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向上一看。 一只在旁边等候机会的陆大勇终于抓住了胖子老二的找个空档,飞身而起,双锤齐下,轰隆一声,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胖子老二身上。 陆大勇这一击,使上了十成功力,石屑烟尘飞扬中,方圆一仗开外的岩石尽数龟裂,如此坚硬的青石地面,硬是给砸出了一个半人深的大坑。 刘萧、赵俊贤二人见此情形,心中一喜,暗道:“太好了!总算是除掉一个!” 高个子老大、矮子老三猛地跳开,怔怔的看着这边,陆大勇将一柄铁锤往肩上一扛,嘿嘿一笑。 只见坑里的胖子老二几乎被陆大勇砸成了肉泥,已经是面目全非,胖子老二原本已经受了重伤,在这种重击下,他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这时,坑里的胖子老二突然浑身冒起了白眼,旁边矮子老三仍以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啊!胖子还不死心,还在拼尽最后的力气想要恢复身体,不过就算恢复了,顶着这么一副稀烂的身体,有什么用呢?” 高个子老大:“闭嘴!” 话音刚落,只见坑里胖子老二身上的白烟越冒越少,到最后终于变得完全消失,紧接着,胖子老二的血肉模糊的尸体竟然化为一团脓血。 刘萧看了看坑里的那滩脓血,嫌恶的皱了皱眉头,剑指高个子老大,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怪物?” 高个子老大也同样看着坑里的那滩脓血,听了刘萧的问话,他笑了笑,说道:“怪物?不敢当,我们只是一群活死人而已,既然你感兴趣,我就在你临死前将这一切告诉你!” 第三百四十九章 只能战斗 看着一脸疑惑的刘萧等人,高个子老大淡淡一笑,低声说道:“严格意义上来讲,我们都是死人!” 此刻月如白昼,可在这荒郊野外的秃峰上,听了高个子老大这句话,即便是刘萧等人,也不禁觉得背后生寒,这时,再看看他二人那木然的双眼,众人才真正会意了活死人这三个字。 高个子老大低声说道:“在我们死之前,我们的意识被装在一个容器里,等待着合适的机会再复活,顺便说一句,我们就是死在了当年那场中原大战之中!” 刘萧听了这匪夷所思的话后,竟然有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片刻后,他问道:“你们是如何被复活的?这副身体不是你们原来的身体吧?” 高个子老大微微一笑,说道:“当然,这一点很显然,从我们的声音你应该就能听出来,我们声音的年龄与这副身体完全不想匹配!“ 刘萧等人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高个子老大、矮子老三以及刚刚被陆大勇打死的胖子老二,他们的身体看上去很是年轻,可声音却显得十分苍老。 高个子老大在自己胸前锤了两拳,说道:“准确的说,我们与你们并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在我们的那个时代,用你的话说就是当年那场中原地大战之时,我们彻底的失败了!” 陆大勇厉声道:“你们这伙魔教妖邪,人人得而诛之,当年一场正魔大战,你们是死有余辜!” 高个子老大和矮子老三听了陆大勇的话,不约而同的哈哈一笑。 陆大勇怒道:“魔教妖孽,有什么好笑的?” 高个子老大笑完后,说道:“我不想与你做过多的争论,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魔教正教之分,只是一场单纯的内斗,但当年那场中原大战是真实存在的!” 陆大勇还想反驳几句,旁边赵俊贤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插话。 高个子老大接着说道:“当年那场大战进行还不到一半的时候,我们这一方的首领就已经开始意识到我们可能要输掉这场战争了!” 说到这,高个子老大叹了口气,向旁边走了两步,他就像是在闲聊一般,竟然安安稳稳的坐在一块大石上。 只听他接着说道:“但在我们意识到我们将要失败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开始谋划下一场战争了,也是从那一刻起,整个战争就开始变了样,我们表面上是在与中原对立的门派抗争,私下里却在做着善后工作!” 刘萧疑惑的问道:“善后工作?” 高个子老大点点头,说道:“不错,善后工作,保存实力、隐藏力量、选择藏匿地点等等这一类的手段,简单点说,表面上是我们输了,可实际上,我们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为今天做好了准备!” 刘萧低声道:“你们也是当时做下的准备吗?” 高个子老大点点头,笑了笑说道:“不错,当时以玄羽门为首的中原各派对我们有着压倒性的优势,本来已经是大势已去了,可我们无意间得到了一样东西,这使得我们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刘萧诧异的问道:“东西?什么东西?” 高个子老大平静的说道:“简单点说,它是一只上古法器,我们当时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用处,不过首领自从到得这件东西之后,他几乎完全沉迷其中,他甚至都忘记了当时的那场战争!” 说到这,高个子老大好似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甚至觉得,当时的首领是刻意要草草结束那场战斗,在得到那个法器之后,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中原大战,在他的眼中似乎成了一件极无关紧要的小争斗,他甚至对那场战争抱有一种不耐烦的态度!” 刘萧沉思了片刻,低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所谓的那个首领在得到了那个东西之后,他的见识或者说境界到了另外一个层次或者说更高的层次,以至于眼前的事情都不在他的眼里了,都……” 说到这,刘萧已经难以找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自己所理解的东西了,总之就好似一个人,当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可能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糖果跟另外一个小孩子打得头破血流。 可一旦当他长大成人后,再回想起自己当初的这个行为时,就会觉得自己这个行为非常的幼稚非常的可笑。 高个子老大听了刘萧的话后,忽然好像来了兴致,说道:“不错,当时首领的状态就是这样,面对着节节败退的我们,有一天他亲口对我说,中原武林不将我们斩尽杀绝是不会罢休的,但是我参透了一些法门,可以将我们的生命延续下去!” 刘萧此刻似乎听出了一点眉目,他说道:“你们这个首领,所谓的将生命延续下去,指的就是你们现在的这种状态吧?” 高个子老大还未回答,旁边矮子老三大声道:“不错,将我的精神、记忆物化,储存在一个特制的容器内,这样一来,只要我们不断的转换身体,我们的精神和记忆就可以永远的保存下去,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是永生不死的!” 说着,这个矮子老三看了看坑里的那滩血水,说道:“当然,保留精神和记忆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需要耗费很多精力,要用在值得的人身上,向胖子这种货色,简直就是浪费!” 陆大勇大怒,厉声道:“胡说八道,这胖子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同伴,你怎么能这样说他?” 矮子老三听了陆大勇的话不屑的笑了笑,高傲的把头往旁边一扭,干脆就不理陆大勇了。 刘萧紧忙问道:“你们嘴里所说的那个东西,应该指的就是赤烟炉法器吧?” 高个子老大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用这样拐弯抹角的套我的话,你明知道我所说的并不是赤烟炉法器,不过眼下既然我们已经出现在了你们面前,告诉你们也没什么,我所说的东西,并不是赤烟炉法器,赤烟炉法器仅仅是它的一部分,而且我们现在正在寻找的双鱼铁盘,也是那东西的一部分。” 刘萧沉声问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有什么作用,假设你们收集齐了所有东西,会怎样?” 高个子老大淡淡的说道:“这一点我们谁也不知道,但我相信首领对此是一清二楚的,那次中原大战之后的上百年里,首领满头苦修,终于参透了这法器中的大半奥义,而此刻,也正是我们开始行动的时候!” 刘萧带着嘲讽意味的轻轻一笑,说道:“你难道就没想过,操控这等逆天法器,到头来也许你们得到的会是一场灾难,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可以你的修为和见识,你不可能不会想到这一点!” 高个子老大慢慢起身,轻轻一笑,说道:“那又怎样,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所为的灾难不灾难了,难道你忘了,我们已经是死人了,如果不是我们偶然发现了这法器,我们此刻已是冢中枯骨,法器给了我们生的机会,我们只能抓住这个机会!” 说着,高个子老大挽起衣袖,伸出右手手指,长长的指甲在左胳膊上一划,顿时划开一道口子,这伤口竟未流出一滴鲜血。 高个子老大朝着刘萧等人举着被划伤的胳膊,只见这条细长的伤口此刻开始呼呼的冒着白眼,不一会,伤口竟然自动开始愈合。 高个子老大看着慢慢愈合的伤口,淡淡的说道:“没有感情、没有信念、没有希望、甚至没有触觉,此刻的我们过着活死人般的生活,我甚至有时想,或许当年能够干干脆脆的一死会是个更好地结局,可现如今,我们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也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说着,高个子老大将手垂下,阴森森的说道:“基于这个原因,我们只能战斗……” 第三百五十章 吸人内力 高个子老大说完最后一句话,突然全身冒出一股强烈的杀气,只见他慢慢向前走了两步,淡淡的说道:“耽误了不少时间呢,不过这也是一次不错的谈话,接下来就不是试探你们了,我可是要动真格的了!” 刘箫听了这话猛地一惊,他适才与着高个子老大过了几招,虽说不上用了全力,但却并不轻松,不禁暗道:“这人难道是虚张声势,可从这架势上看,却不不像是在说大话,看来今天是真的遇上全所未有的高手了!” 想到这,刘箫大声道:“两两一组,小心应战,今天咱们碰上硬茬子了!” 呼啦一声,刘箫、赵俊贤二人凑在一起,站在了高个子老大身前。 而田友仁、陆大勇二人则凑在一起,站在了矮个子老三身前! 矮个子老三嘿嘿一笑,不屑的说道:“终于有些热血沸腾了,虽然我很讨厌胖子,但我还是决定要杀了你们替他报仇,老大,不如我们比试一下,看看谁先把自己的敌人料理干净如何?” 高个子老大嘿嘿一笑,冷冷的说道:“好吧!我也不希望拖得太久,若你对付不了那两个人的话,在你死后,我会替你收拾了他们的!” 矮个子老三突然面色一沉,厉声道:“胡说八道什么,你以为我会跟胖子一样,死在这等小角色手中吗?简直是开玩笑!” 说着,高个子老大、矮子老三两人同时暴起,猛地朝刘箫四人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紫云宫方儒带着一群弟子,到后山放置历代师尊棺椁的石洞内寻找,一伙人中,一部分人负责举着火把照亮,另一部分人则小心翼翼的将石棺一个个打开。 只见历代师尊的棺椁中,并未陪葬什么金银财宝之类的贵重宝物,最多也就是陪葬一把生前的佩剑,一伙人由外向里,慢慢搜寻,直忙了一个多时辰。 突然,纪小武指着棺椁中一具尸体,说道:“方……方儒师叔,你快看,这下面好像有东西!” 方儒眼角一跳,急忙走上前,只见棺椁内的尸体早已化为一具枯骨,透过一根根肋骨发现,在这具骸骨下押着两个微微发红的圆盘。 方儒心中一颤,暗道:“我的天呐,原来紫云宫真的有这种东西。” 想到这,方儒一招手,说道:“快动手,把东西取出来,你们都给我小心点,不要伤了前辈师尊尸骸!” 纪小武及另外几名弟子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动手翻动那具尸骸,虽然纪小武等人已经十分的小心了,可年代实在是太过久远,这尸骸已经严重腐化,几乎是一碰就撒! 方儒看在眼里,长叹一声,说道:“好了好了,赶紧动手吧!终究是一具枯骨,心存敬畏就是了!” 众弟子一听,这才又开始动手,尽量小心的将两个暗红色圆盘取了出来。 方儒将连个铁盘接在手里,反复看了看,低声道:“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两个极普通的铁盘,可这位师尊竟然将它带入棺中,足见其重要性,可能是我们不知道它的真实用处,因此觉得他毫不起眼!” 这时,早有弟子飞奔着去回禀了常静师叔,常静一路小跑的赶了过来,一进石洞,就看见方儒手中的圆盘。 他接过圆盘,掂了掂,说道:“玄羽门书信上写到,这双鱼铁盘一共有四副,分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神威镖局的青龙铁盘已经被黑煞、白神取得,从这铁盘的颜色看,我们手中的这一副铁盘应该就是朱雀铁盘!” 方儒点点头,说道:“不错,看来应该是这样,既然南疆神秘组织煞费苦心的要得到这个东西,那就说明这东西对他们极为重要,如今我们已经有一副在手,只要不让他们得到就能破败他们的阴谋!” 常静点点头,说道:“方儒师兄说的有理,玄羽门书信上说,这铁盘有一部分是无用的要敲掉,然后两个铁盘就会形成一对双鱼形状,正好拼在一起,形成一个太极双鱼图案!” 说到这,常静看了看方儒,右手食指运功在铁盘上用力一弹,只听这铁盘发出一声非金非玉的钝声。 下一刻,铁盘碎裂,一部分脱落,正如书信中所形容的形成了一个双鱼图形,两个暗红色铁盘都是如此,正好对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太双鱼图案。 方儒惊奇的看着常静手中的铁盘,啧啧称奇的说道:“果然是巧夺天工之物,这东西来历一定不小,常静师弟,刘箫师弟临行前曾嘱咐道,若我们真的找到这铁盘,即刻便将他送到凌江城药山派手中,我看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赶快送走吧!” 常静微微一笑,说道:“方儒师兄,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方案!” 方儒问道:“什么?” 常静说道:“刘箫师兄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怕万一他们不敌,这铁盘会落入那三人手中,我看这伙人如此厉害,这铁盘就像个催命符一般,送到哪里都不妥,不如给他来个一了百了,就地毁了这东西,如此一来,釜底抽薪,南疆神秘组织不管有什么阴谋,定叫他无法实现!” 方儒听了这话微微一皱眉头,说道:“常静师弟,虽说是个邪物,可如此巧夺天工,看起来好似是上古法器,就这么毁了,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了?” 常静眉头一皱,说道:“方儒师兄,这等邪物,留着终究是个祸患,就算是上古法器,也应该毁了,咱们可不能有妇人之仁!” 说着,常静将手中的两块铁盘往地上一扔,手一探,将旁边纪小武身上的佩剑拔了出来,气贯剑身,手起剑落,一剑剁在了地上的两个铁盘上。 只听哐啷一声大响,常静只觉得虎口一疼,再看手中长剑,竟然已经崩断。 这一下,众人不由得大惊失色,纪小武身上佩戴的这把剑,虽说是紫云宫弟子人人都佩戴的寻常铁剑。 可常静内力非同小可,一经他内力贯注,即便是一把普通铁剑,也瞬间成为一把切金断玉利刃。 可就是这样,这把剑竟然被震得段成了数节,再看地上的铁盘,甚至连个白印儿都没有留下! 方儒大惊失色道:“常静师弟,这……这红色铁盘果然邪门!” 常静脚尖一挑,两只铁盘顿时飞入他的手中,只见他面色阴沉的看了看手中的铁盘,淡淡的说道:“我倒要看看,它到底有多结实!” 说着,常静双手合十,将两个铁盘夹在双手中间,紧接着,一声大喝,运起功力,两枚铁盘在他双手缝隙中咯吱咯吱直响。 周围所有弟子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心惊胆战的看着常静。 不一会,常静深厚的内力全部聚集于两手中间,瞬间两个铁盘犹如放入火炉中煅烧的铁块一般变得通红,众弟子隔着几步远都能感觉到一股热气。 众人一是惊叹常静内力之高,在一个就是惊叹这铁盘邪门之极,在如此强大内力挤压下,竟然丝毫没有变形断裂的迹象。 方儒惊慌的说道:“常静师弟,量力而行,实在不行就快快撒手,咱们依计行事就行了!” 常静猛地摇摇头,突然马步一开,大喝一声:“我就不行,这东西还能成精了!”说着,只见刘箫脸色一脸三变,猛地运上十成功力。 可就在这时,突然,常静脸色一变,只见他手中间夹着的铁盘通红通红的颜色骤然变淡,周围空气中的热气也迅速消退。 众人才察觉情况有些不对,纪小武向前一步,问道:“常静师叔,有什么不妥吗?” 说着,伸手就要扶常静的肩膀,只听常静简单的大喝一声:“别碰我,这……这东西在吸我的内力!” 第三百五十一章 险象环生 众人听常静这么一说,不禁大惊,纪小武赶忙又退开,大声道:“常静师叔,你……你快些放手,不然……” 常静艰难的说道:“我知道,可……这东西邪门的很,竟然将我的手黏住了!” 旁边方儒大声道:“别慌,抱元守一,凝神聚气,一丝一毫的往回撤!” 常静这才幡然醒悟,这样心慌意乱,内力只会流失的更快,适才他运起十成内力,想要摧毁这双鱼铁盘,可就在这时,猛然觉得双手手心劳宫穴一疼,紧接着,内力犹如决堤之水一般,轰然外泄。 常静这一惊可当真是非同小可,若是敌人习练了邪攻吸收他的内力倒也不足为奇,可此刻,明明是两个毫不起眼的铁盘在吸收他的内力,叫他如何不惊? 听了方儒的话,常静急忙盘膝坐下,深吸一口气,排除心中杂念,翻涌的丹田真气立刻平静了下来,紧接着,在意念调动下,内力慢慢收缩。 可不管常静如何努力,双鱼铁盘上的那股强打的粘合力一直牵引着他体内的内力往外倾泻。 常静用尽办法,也只能是让内力外泄的速度减慢了许多,却没能完全停住。 旁边方儒好似看出了其中关窍,沉思片刻大声道:“常静师弟,这个时候别舍不得,这东西太过邪门,关键时刻,要有壮士断腕的气魄呀!” 常静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又试了几种办法,终究还是无济于事,当即下定决心,立刻将双臂手阙阴心包经一脉的内力阻断。 常静猛地一声闷哼,胸口犹如受了一记重击疼痛,可如此一来,这两条经脉中的内力便尽数被双鱼铁盘吸走了,而剩下的内力却已经与这股内力断了联系不至于被吸走。 下一刻,常静夹着双鱼铁盘的双手猛地张开,两个铁盘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满头大汗的常静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刚想站起身来,方儒一把将他按住,说道:“别慌,再调息片刻,别留下什么内伤!” 常静依言而行,片刻后长舒一口气,心知内力被吸走不少,可好歹没有什么内伤,勤加苦练一阵,就能补齐。 方儒叹了口气,说道:“这东西还真是邪门,毁又毁不掉,当真是麻烦之极!” 常静点点头,皱着眉头说道:“不错,眼下之计,我看只有效法赤烟炉法器,将它藏起来才好!” 方儒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就按照刘箫师弟之前说的,先送到凌江城内的红衣护法钱不易手中,让他妥善保管!” 常静叹了口气,说道:“怕只怕藏也藏不住,这铁盘在我们紫云宫里,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南疆神秘组织竟然知道,我猜他们多半是有什么办法能感知到这东西。” 方儒听了这话也是眉头紧皱,说道:“总之先将其送走吧,倘若刘箫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三人来到紫云宫,剩下我们这些人恐怕是挡不住他们,不管怎么说,东西不能落在他们手中!” 常静点点头,立刻说道:“纪小武,你与赵大壮一起,连夜将这东西秘密送往凌江城,千万要亲手交到红衣护法钱不易手中,知道了吗?” 方儒在旁边赶忙说道:“两个人恐怕太少了,不如多叫几个人!” 常静说道:“不可,送这件东西,首要的是‘秘密’二字,人多目标反而大,如果敌人连刘箫他们四人都挡不住的话,你就是派再多的紫云宫弟子都是白搭!” 纪小武大声领命,脱下外衣将铁盘包裹起来,一刻也不耽误,叫上赵大壮,二人即刻下了紫云山,直奔凌江城而去…… ******秃嘴峰****** 话说高、矮二人突然暴起,高个子老大瞬间便冲到了刘箫、赵俊贤二人中间,只见他左手一掌将刘箫振开,右手成掌朝赵俊贤后背斩落。 赵俊贤看明白他这一掌来势,发现长剑格挡削砍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纵身躲开。 可就在这时,高个子老大嘴角突然浮现一丝冷笑,一瞬间赵俊贤心里咯噔一下,迈步就要往斜后方躲闪。 突然,赵俊贤只觉周身好似被包裹在一层薄膜之中,腿脚腰身竟然有些滞涩感,高手对决,只这一瞬,往往就能决定生死。 赵俊贤心知自己难了这一丝后,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这一掌了,急忙将内力全部集中于后背,只听碰的一声,高个子老大这一掌结结实实的斩在了赵俊贤背上。 赵俊贤一瞬间只觉五脏六腑几乎都要被震碎了,猛然间一口气竟然卡在胸前没能吐出,直疼的他眼冒金星,一丝鲜血从立刻从他嘴角渗了出来! 紧接着,赵俊贤觉得双腿一软,全身乏力,他急忙借势往旁边一滚。 好在这高个子老大既要顾全刘箫又要防着赵俊贤长剑,这一掌急速间没有使出全力,可即便如此,赵俊贤此刻半跪在地,几乎站不起身来。 刘箫大惊失色,这高个子老大轻描淡写的一出手,几乎就报销了己方一员大将,这等修为功力,简直是高的离谱! 高个子老大显得十分自负,他并不追击跪在地上的赵俊贤,而是冷哼一声,五指成爪,回身朝刘箫抓了过去。 刘箫立刻觉得对方强打的内力压的自己呼吸有些闭塞,这刘箫也是与陆正山同辈,成名已久的高手,此人竟然仅凭全身迸发出来的内力就能让刘箫呼吸不畅,内力之大可想而知。 刘箫打起十二分精神,辗转腾挪,前后游走,不住的寻找机会,而这高个子老大一爪接着一爪,势大力沉,直往刘箫全身上下各处要害招呼。 而田友仁、陆大勇二人这边,此刻也已是险象环生,这矮子老三武功路数与高个子老大以及死了的胖子老二完全不同,走的是轻灵迅捷路线。 如此一来,对于陆大勇这等武器势大力沉之人来说,这等灵巧迅捷的敌人是最为头疼的,刚一交手,陆大勇左肩,后腰就已分别中剑。 而就在这时,高个子老大忽然大声道:“着!”刘箫一声闷哼,高个子老大左爪一把扣住刘箫右肩。 刘箫剧痛之下惊而不慌,右手长剑一甩,转个圈落入左手之中,接着剑尖上挑,直刺高个子老大咽喉! 可一瞬间,刘箫突然醒悟,对方是不死之身,自己这一剑虽说刺的刁钻可对方完全不必躲闪。 果然,高个子老大嘿嘿一笑,毫不躲闪,右爪顺着刘箫右臂爬藤而上,直取常静咽喉。 刘箫大惊失色,暗道:“糟糕,我命休矣!” 就在这时,寒光一闪,赵俊贤长剑抖动,快如闪电般的刺向高个子老大双眼。 这高个子老大对刺向自己喉咙的剑尖毫不在意,可对刺向自己双眼的剑尖却颇为忌惮,怒喝一声,头一扭,轻巧的避开了赵俊贤这一剑。 借着这个空档,刘箫急忙后撤,挣脱了高个子老大的一双利爪,只见整个右边衣袖被撕成一条一条的,右臂上更是留下了五道长长的血痕! 赵俊贤冷笑一声,说道:“你虽然是不死之身,全身几乎不避刀剑,可你却不能舍去眼睛,因为眼睛一旦瞎了,你们的功力将大大折损,这就是你们的弱点!” 刘箫幡然醒悟,对着激战中的田友仁、陆大勇大声道:“攻他们的双眼,就算杀不死他们,只要给他弄瞎了,他们也就废了!” 高个子老大嘿嘿一声冷笑,淡淡的说道:“想法是不错,可是你们以为会有机会伤到我的双眼吗?接下来,就让你们知道知道自己与我的真实差距……” 第三百五十二章 金丝缠手 岳海峰 话音刚落,高个子老大猛地冲到刘箫、赵俊贤身边,左手打出两掌。 这两掌打的奇奇怪怪,因为他既不是对着刘箫,也不是对着赵俊贤,而是对这他们二人中间。 刘箫、赵俊贤互相望了一眼,不约而同挺剑刺出,一人刺高个子老大左肋,一人刺高个子老大右肋。 可就在这时,刘箫、赵俊贤二人猛地心头一震,因为他二人突然觉得全身变得无比沉重,四肢就好似灌了铅一般,完全不似平时那般灵活! 赵俊贤大惊,心中暗道:“糟糕,又来了,刚才自己被这高个子老大掌力罩住,就有这种迟钝的感觉,面对如此强敌,己方行动居然受限,这可是糟糕之极!” 他看了一眼旁边刘箫,发现他的情况比自己要好一些,可动作也照平时迟缓了一些! 高个子老大微微一笑,一斜身躲过刘箫、赵俊贤二人向自己的这两剑,长剑一划,朝着刘箫颈部划了过去。 刘箫拼尽全力躲闪,可此时不知怎么的,动作竟然慢了许多,虽然艰险之极的躲过了颈部要害,可这一剑还是在刘箫脸颊划了一道。 刘箫大声道:“奸邪之徒,果然有些古怪!” 高个子老大冷哼一声,一把长剑如雨点般朝刘箫、赵俊贤二人攻了过来。 不一刻,刘箫、赵俊贤二人纷纷中剑,斑斑血迹淋淋漓漓的落在脚下的青石路之上。 而田友仁、陆大勇这边,情况也不是太好,矮个子老三一把快剑忽上忽下,田友仁还勉强可以防御,陆大勇却吃亏之极。 他本来就是以力量、耐力见长,于轻灵一路很不擅长,而这矮子老三偏偏是个快剑手,这下可苦了陆大勇。 交战片刻,陆大勇浑身上下挨了十几剑,好在这矮子老三颇为忌惮他这一双铁锤,再加上田友仁在一旁策应,这才不至于受重伤。 这时,猛听高个子老大大声道:“着!” “噗”的一声,长剑竟然竟赵俊贤左前臂刺穿,赵俊贤剧痛之下,剑尖往高个子老大右手握剑手腕直削了下去。 高个子老大手腕一转,躲过这一剑,赵俊贤剑身一颤,挑起来直刺这高个子老大双眼。 高个子老大哼了一声,向后退了半尺,赵俊贤大声道:“听着!对付这二人,正常人身上的要害已经不是要害了,他们根本不会躲闪,我们要想尽办法刺瞎他们的双眼,或者削断他们的手腕腿骨,迫使他们丧失行动能力,才是上策!” 刘箫听了这话,心中一颤,暗骂自己道:“刘箫呀刘箫,亏你还是个老江湖,临敌之际竟然慌成这个样子!” 想到这,赶紧收敛心神,剑招一变,果然不再攻击高个子老大身上的要害,转而只攻击他的双眼,手腕,脚腕,果然此等剑招一出,高个子老大立刻便不似刚才那般只守不攻。 毕竟,他二人虽是不死之身,但假如被刺瞎了眼睛,或者削断了双手双脚,就算他们武功再高也是白费,就算是不死之身也是无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因此,刚才刘箫四人攻击他们的身上要害,比如腰眼、咽喉、心脏、肝肾以及身上的大穴,高个子老大也好、矮个子老三也罢,只是能躲就躲,不能躲开就干脆不躲了。 他二人武功本就极高,如此一来更是如虎添翼,可一旦刘箫四人攻击他们的双眼、手腕,双腿之时,他们似乎开始有了顾虑,竟然也渐渐被逼退几招。 陆大勇听了赵俊贤的话,大喝一声,双锤猛地往空中一抛,那两把双锤在陆大勇内力控制之下,飞旋在半空,只要一有空隙,便猛地朝矮子老三猛砸过去。 而陆大勇本人则运劲双臂,气贯五指,双手成虎爪形,如疾风骤雨般朝矮子老三攻了过去。 一时间,田友仁一旁偷袭、双锤天上飞舞,陆大勇一双虎爪急速攻击,这矮子老三竟有些手忙脚乱。 陆大勇这一双虎爪只往矮子老三双眼、双手手腕上招呼,这虎爪功乃是紫云宫看家短打擒拿功。 全紫云宫上下只有陆大勇一人习练,因这虎爪功纯属刚猛一路,陆正山所收的这几个入室弟子中,内力深厚者着实不少。 陈剑平自不必说,耿惊云、赵俊贤、宋胜明三人的内力修为也是当今一流,可这几人都缺乏一种刚猛劲头,唯独这陆大勇,内力深厚,且性情也好,内力路数也好,纯属刚猛一路。 当年陆大勇内力有成之日,陆正山即刻便把这一套七十二路虎爪擒拿功传给了陆大勇。 陆大勇当年由一个普通弟子一跃成为陆正山入室弟子,靠的就是这一套虎爪擒拿功,陆正山在世时,单以这套功夫与陆大勇方对,这陆大勇竟然毫不落下风。 此刻生死之际,陆大勇抛开双锤,使出这套虎爪擒拿功,立刻占了上风。 这虎爪擒拿功总共有七十二路,最奇的是,陆大勇平时脑袋虽然木讷,但于这擒拿术上却有着很强的天赋,他竟然可以左右手同时使七十二路虎爪擒拿手。 如此一来,七十二路变一百四十四路,变幻莫测,只听周围呼呼风响,陆大勇只攻不守,双手大开大合,也不管矮个子老三有什么招式,只管将一百四十四路擒拿手使出来。 顿时,矮子老三完全处在了下风,这虎爪擒拿攻简直刚猛异常,陆大勇双手运动开,双臂贯注的内力越来越强,终于,矮子老三抵挡不住,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退出,就犹如堤溃于蚁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而陆大勇大喝一声,跟着跨上了一步,这一步一旦跨出,刁、拿、锁、扣、扳、点、缠、切、拧、挫、旋、卷、封、闭,各种怪招接连不断,虎爪擒拿功占尽了上风! 所谓擒拿功,乃是一种近身短打的凌厉功夫,讲究是迅猛、刚烈、狠辣,其本意是通过攻击敌方关节、穴位来达到控制对方的目的。 因此,其根本用途乃是控制对方,而不是杀死对方,可此刻情势却有些古怪,正常人的死穴、脏器要害对于这矮个子老三来说并不是要害。 反而双眼、双臂关节、腿部关节,成了他的弱点,而擒拿术,攻击的就是人体四肢关节,因此这虎爪擒拿功简直就是矮个子老三的克星。 陆大勇此刻双手舞动,他如铁塔般的身躯,在近身短打上本就占据了天生优势,再加上他的火辣性格,配合精妙的擒拿术,简直是无往不利。 连一边大占上风的高个子老大都不由自主的注意到了这边,边与刘箫、赵俊贤二人拆招,边低声道:“使锤的小鬼,手上的功夫倒有两下子!老夫还真小看了他!” 刘箫一声大喝,怒道:“奸贼,你的对手使我们,眼下你可没功夫看别处!”说着,一剑刁钻无比的刺向高个子老大双眼。 高个子老大嘿嘿一笑,轻巧的躲过这一剑,手中长剑一拧,带着刘箫的长剑偏向一旁,接着一划,刘箫右臂又中了一剑。 高个子老大厉声道:“你二人已经被我的内力完全缠住,之后你们的行动会越来越缓慢,遇到我这种对手,算你们倒霉,因为你们今天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中!” 赵俊贤此刻确实觉得自己全身变得越来越沉,四肢越来越重,活动明显比平时吃力,也缓慢了许多,他厉声道:“奸贼找在这里虚张声势!” 高个子老大哈哈一笑,说道:“小娃,你好大的口气,老夫与你方对已经是看得起你了,用得着虚张声势吗?你当金丝缠手的名头是摆设吗?” 刘箫听了这名号头脑嗡的一声大响,颤声道:“什……什么?你……你是金丝缠手岳海峰?” 第三百五十三章 最后一击 高个子老大哈哈大笑一声,猛地跳开,大声道:“不错,老夫便是金丝缠手岳海峰,想不到还有人知道我的名号,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呀!” 刘箫使劲攥了攥握剑的右手,沉声道:“想不到江湖上真的有过你这号人!我曾听我师父说起过你,你竟然以这种形式又重新复活了!” 赵俊贤疑惑的问道:“师叔,这金丝缠手是什么人,他……这是怎么回事?” 刘箫猛地往赵俊贤这边一靠,厉声道:“俊贤,你快去助田友仁、陆大勇摆脱那矮个子老三,我拖住他们,你们快走!” 赵俊贤听了这话大惊失色,高声道:“师叔,你说什么?” 刘箫厉声道:“俊贤,别说了,舍我一个,总好过全军覆没!” 赵俊贤诧异的大声道:“师叔,你怎么了,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我们可以……” 赵俊贤说到这里,高个子老大或者说岳海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半晌,他低声道:“娃娃,你可真是井底之蛙,你当你这点道行就可以包打天下了?什么玄羽门、什么紫云宫,这些所谓震惊武林的名号,在我的实力面前,简直一文不值!” 刘箫低声道:“俊贤,你有所不知,据当年我师父说道,这金丝缠手岳海峰练就一种奇怪内功,若论内力深厚程度,他虽然很厉害,但也说不上天下第一,可他的内力却古怪之极,据说当年正派对其头疼不已!” 赵俊贤听了这话,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这高个子老大。 岳海峰微微一笑,说道:“今日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你说的不错,我的内力确实很特别,我的内力可以脱离我的身体而独立存在!” 说着,岳海峰对着老远一根石柱打了一掌,片刻后,只听这石柱连续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到最后竟然砰的一声断裂。 岳海峰得意的说道:“我的内力,在脱离了我的身体之后,就好似遇冷凝结的蛛丝一般,可以一层一层的缠在与我交战的敌人身上!” 听到这里,赵俊贤心中一惊,暗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与他交战后会觉得全身变得沉重,四肢活动不畅,原来是被他离开身体的内力给缠住了,这可真是匪夷所思!” 岳海峰接着说道:“即便是对手比我厉害,只要我沉住气,与之慢慢纠缠,并不断的将脱力我身体的内力一层一层犹如蛛网一般往他身上缠绕,慢慢的,他的行动就会越来越迟缓,等到对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成了我的剑下之鬼!” 说着,岳海峰颇为得意的笑了笑,说道:“这也是我金丝缠手这个名号的由来,很遗憾,你们今天遇到了我,此刻我的内力已经在你们身上缠绕了很多,若再打下去,势必会有更多的内力缠绕到你们身上,到最后你们会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你们不可能战胜我!” 就在这时,旁边矮子老三突然一声大叫,陆大勇一爪扣住他左肩,只听咯吱一声响,显然肩膀骨头被陆大勇给捏碎了几块! 田友仁在一旁大喜,大声道:“五师弟有你的,快乘胜追击,废了他!” 矮子老三气的哇哇直叫,他一身本领远远高于陆大勇和田友仁,内力也是比他二人深厚的多,可偏偏陆大勇这套近身短打的功夫太过厉害。 他高超的武功,深厚的内力,十成最多也就使出了三层,迅捷的身法在陆大勇近身颤抖下也发挥不了优势。好在他的内力太过深厚,很多次陆大勇明明拿住了他的手腕或者膝盖,却硬生生的被他给振开了。 要知道,陆大勇可是紫云宫唯一六位入室弟子其中之一,内力不敢说多高,可放眼江湖谁都不敢小瞧,而这矮子老三竟然能硬生生的将陆大勇给振开,内力之浑厚,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可偏偏他如此厉害的内力、武功,在陆大勇擒拿手的急攻之下,竟然发挥不出来,他岂能不气,狂怒之下,心神难免浮躁,更是犯了临敌大忌。 如此一来,竟被陆大勇拿住了肩头,慌乱中没能将陆大勇振开,陆大勇这一抓,开碑裂石如抓腐土,柔软而又未来得及贯注内力的肩头如何受得了? 矮子老三虽然感觉不到疼痛,可听到自己肩头骨头碎裂的声音,立刻下意识的提了提左臂,发现左臂竟然已经开始不太灵活,一定是肩头骨头受伤所致。 如此一来,他更加心慌,脚下步伐更乱,一瞥之间竟然见高个子老大正站在那,木然的看着自己,并没有与那二人对战。 矮子老三一边拆解陆大勇的招式,一边还要防备田友仁偷袭,还得提防着头顶飞舞的双锤,不由得心中愤恨。 气急败坏的大喊道:“喂!老大,你看戏呢?你还不快料理了那二人,过来帮我,我要是跟老二似的,你可就是一对四的局面了!” 岳海峰嘿嘿一笑,说道:“老三,你空有盖世武功,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小娃娃,还有脸在这里叫嚣,组织根本不需要你这种废物!” 矮个子老三本就想到这高个子老大或者说岳海峰不会帮自己,反而会看自己的笑话,但此刻听他这么一说,心中还是气愤至极! 虽然已是手忙脚乱,还是不住口的大骂道:“岳海峰你这混蛋,亏我们两个认你做老大,你竟然如此绝情,我可真是瞎了狗眼,没看穿你是什么人!” 岳海峰此刻好似完全忘记了刘箫、赵俊贤的存在,看热闹般的说道:“你废话什么?你不也是这样对老二的吗?我们这些死人之所以被留存,之所以被复活,是因为我们有我们的价值和作用,此刻的你,已经失去了你活着的价值和作用,你根本不配被复活,而且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承诺,我并没有义务帮你或者救你!” 说到这,岳海峰看了看化为一摊血水的胖子老二,冷冷的说道:“你此刻的这种表现,就算他们杀不了你,我也会亲手杀了你,如果他们可以结果了你,就像胖子老二那样,也省得我动手了!” 矮子老三厉声道:“混蛋,我阴沟里翻船,竟然受制于这小子的擒拿术,真是……” 就在这时,陆大勇大喝一声,变爪为指,一指插入矮子老三左肩肩窝,直没至指跟,跟着一拧,只听咯吱一声响,矮子老三左臂竟然脱臼! 如此一来,矮子老三整条左臂已经完全无用,岳海峰将这些看在眼里,竟然冷笑了一声。 矮子老三听了岳海峰这一声冷笑,怒火攻心,撕心裂肺的喊道:“想不到我偷天鼠今日会如此狼狈,当年一死我还十分的不服气,今日看来,我真是妄自尊大了!” 说完竟然仰面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戾气,充满了不甘,充满了自嘲! 紧接着,双目血红的矮个子老三不顾一切的气贯长剑,疯狂朝陆大勇前胸刺了过来。 如此一来,陆大勇一眼便瞧见他身上三个破绽,可矮子老三此刻长剑之上内力滋滋作响,这雷霆万钧的一剑竟然令陆大勇也为之心惊。 旁边岳海峰却微微一摇头,低声道:“你就是内力再强十倍,刺出的这一剑再凌厉十倍,刺不中敌人又有何用?” 陆大勇虽瞧出了对方破绽,可这一剑太过厉害,他也不敢硬接,猛地向后急撤。 陆大勇这一后撤,矮个子老三紧跟着就追了上来,他心中知道,如此一来,自己后背立刻便成了最大的破绽,可他此刻完全不顾这些,一心只想将陆大勇刺死。 忽的一声,半空中两把铁锤猛地砸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矮个子老三后背,这人内力也是真的了得,竟然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锤。 也多亏了他是不死之身,否则即便是接下了这一锤,也非得当场吐血不可,可矮个子老三只是脚下一个踉跄,大喝一声,急速朝陆大勇刺去。 陆大勇自然是要快些避开,可猛然察觉,对方强大的内力竟然将自己全身罩住,方圆两三尺青石地面全部龟裂,陆大勇也动弹不得! 下一刻,矮个子老三面色狰狞,疯狂的刺向了陆大勇前胸!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三去其二 矮子老三左臂脱臼,恼羞成怒之下,突然狂性打发,不顾一切的朝陆大勇刺了一剑。 这一剑,内力灌注之强,以至于剑身上都噼啪作响,陆大勇一双铁锤砸在他的背上,竟然没能将他砸倒。 而旁边田友仁夹攻,矮子老三也是一副不顾生死的样子,完全不管田友仁攻来的长剑,一心只要将陆大勇刺死。 田友仁慌乱之中,一剑刺出,好歹赶在陆大勇被刺之前,一剑刺入了矮个子老三右胸,可这矮个子老三既无痛感,又是不死之身,这一剑并不能使他回剑自救,只是稍微阻碍了一点矮个子老三的速度。 借着这一点空档,慌乱中个,陆大勇勉强往右偏了半尺,噗的一声,矮个子老三一剑将陆大勇左肩刺穿。 陆大勇痛呼一声,一掌击在矮个子老三右肩,硬生生将他推开半尺,矮个子老三长剑跟着拔了出来,陆大勇左肩顿时喷出一股鲜血。 与此同时,田友仁第二剑已攻到,只见他长剑绕着矮个子老三右臂画了个圈,顿时将他右齐肩削了下来。 矮个子老三大叫一声,退后几步,此刻他左臂脱臼,肩胛骨碎裂,右臂又被田友仁削掉,简直狼狈不堪,没了双臂,这矮个子老三就算再厉害也是无济于事了! 只见矮个子老三自嘲似的看了看自己,忽然仰面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即悲惨又凄凉。 陆大勇急点左肩周围几处大穴,血流立减,紧接着双锤在手猛地一夹,竟将矮个子老三头颅夹的粉碎,血浆噗的一声,喷了一地。 更加诡异的是,矮个子老三虽然头颅粉碎,但他的无头身子居然还摇摇晃晃的站不倒,凉风阵阵的山岗上,看到这一幕,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岳海峰看着晃来晃去的无首尸体,冷冷一笑,说道:“废物,轻敌自大,落得如此下场,简直丢人现眼!” 片刻后,矮个子老三摇摇晃晃的无头尸体终于轰然倒下,不一会,冒出一股浓烈的白烟,最终与胖子老二一样,化为了一滩血水! 这时,陆大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左肩受伤太重,虽没有直接刺中要害,但却失血甚多,即便是陆大勇此刻也已是摇摇欲坠,跪倒在地! 岳海峰长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中原武林果然还是很厉害,我们三个出了南疆之后,所向无敌,谁曾想,今日竟然三去其二,想来真是挫败!” 田友仁扯下自己一直衣袖,急忙给陆大勇包扎,忙活了半天好在将他伤口止住了血。 陆大勇咬牙坚持道:“四师兄,你不用管我,就剩他自己了,赶快料理了他!” 田友仁猛地站起身来,走到刘萧、赵俊贤身边,此时明月西斜,刘萧四人身上纷纷带伤,特别是陆大勇、赵俊贤二人伤的颇重。 虽然干掉了三个敌人中的两个,可四人悬着的心却丝毫没有放松,任谁都能感觉出,这个名叫岳海峰的活死人,与其他二人不同。 岳海峰嘿嘿一笑,看了看天上的明月,低声道:“一个多时辰了,你们四个竟然可以撑这么久,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刘萧深吸一口气,低声问道:“俊贤,你左臂剑伤如何?” 赵俊贤活动了活动左臂,低声道:“经脉不曾受损,不过疼的很,左手已经难以握紧了!” 激战中,赵俊贤左前臂被刺穿,手上颇重,不过好在失血不多,比陆大勇的情况要好些。 而此刻的陆大勇已经是面如金纸,嘴唇干裂,一看便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刘萧看了看己方四人,除了田友仁以外,其余都带伤,陆大勇已经倒地不起,赵俊贤也功力大减,虽说干掉了对方两人,可己方受损也很大! 更糟糕的是,对方三人中武功最高之人,此刻竟然毫发无伤,大面上看,刘萧四人连杀对方两人好似占了优势,但实际上,真正不利的局面才刚刚降临。 刘萧把心一横,低声道:“俊贤,你受伤很重,不能久战,我与有仁拖住他,你带着大勇快跑,先回紫云宫再说!” 赵俊贤急道:“师叔,你……” 他还没说完,田友仁立刻打断他,低声道:“二师兄,别说了,眼下这是将损失减到最少的唯一办法,否则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 突然,岳海峰哈哈一笑,说道:“你们都在说什么呀,就你们这几个残兵败将,还想从我手里逃走,不用再制定计划了,因为无论如何你们今日都难逃一死!” 说着,岳海峰马步一扎,断喝一声,突然以他为圆心,一股气浪向四面推开,方圆四五丈之内皆被波及。 刘萧四人被这股气浪一冲,立刻便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紧接着,浑身上下又是一阵沉重。 田友仁惊慌问道:“什么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刘萧额头见汗,大声道:“小心,这是他的特殊能力,他的内力可以脱离身体,附着在我们身上,限制我们的行动!” 赵俊贤惊骇的大声道:“想不到他这一招波及的范围这么大,这简直就是无解了!” 岳海峰嘿嘿一笑,大声道:“别忙,还没完呢!” 说着,只听他又是两声大喝,两股冲击波接踵而至,刘萧四人顿时觉得全身更加沉重,赵俊贤受伤的左臂更是已经完全抬不起来了。 田友仁急忙大喊道:“大家冷静,世上不可能有不败的招式,他这一招虽说厉害,但一定有弱点,只不过咱们还没发现而已!” 岳海峰看着田友仁,低声道:“你这小鬼脑子倒是灵活,不过,要想知道我这一招的弱点,还是去问阎罗王吧!” 田友仁嘿嘿一笑,说道:“看来,还真是有弱点,关键就看我们能不能找到了!” 岳海峰微微一囧,接着哈哈一笑,大声道:“有意思,你是我见过的小鬼里,最有意思的一个,作为对你的奖励,我会第一个杀了你!” 说着,长剑一抖,迅捷无比的朝田友仁刺了过去,这一剑之迅捷,即便是刘萧等人行动如初之时,也未必敢说一定能躲得开。 刘萧大喊一声:“有仁,总之躲不开,拼了!” 田友仁高声一应,举剑便朝岳海峰左眼刺去,刘萧、赵俊贤一左一右朝着岳海峰右腕削了过去。 岳海峰冷哼一声,厉声道:“没用的,你们做什么都是徒劳!” 说着,犹如一道灰影般一闪,竟然急速绕到了刘萧、田友仁、赵俊贤身后,刘萧三人眼睛随看出了岳海峰的动向,心中也知道如何抵御,可就是身体严重跟不上,只有干着急的份。 下一刻,岳海峰长剑一划,刘萧、田友仁、赵俊贤三人后背同时中剑。 紧接着,岳海峰剑柄一磕,正好磕在田友仁后脑,田友仁顿时趴到在地,接着他左脚一瞪,将左边刘萧直踹的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长剑一转,朝着赵俊贤脖颈划了过去,赵俊贤左臂受伤本就严重,此刻行动迟缓,更是雪上加霜。 情急之下,急速运功,一道寒气猛地朝岳海峰攻了过去,岳海峰右臂腋下腿上顿时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划向赵俊贤脖颈的长剑竟然凝在了半空。 岳海峰大吼一声,全身一震,封住他半边身子的冰块顿时碎成粉末,而赵俊贤此刻也几乎用尽了全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岳海峰哈哈一笑,大声道:“你这小娃娃内力倒是挺特别,不过今天碰上我算你倒霉,去死吧!” 说着,长剑倒转,跨上一步,猛地朝赵俊贤心口刺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何时陆大勇竟然悄悄爬了过来,只听他大喝一声:“二师哥快闪开!“ 说着,双手在地上一撑,飞身而起,伸出双手,死死抱住岳海峰双腿! 第三百五十五章 陆大勇惨死 此刻已经是后半夜,临近冬天,不少住在深山里的猎户都开始忙活着囤积过冬的食物,东药山一带几个猎户今日已经在路边的草丛里蹲守了大半夜了。 他们盼望着能在冬季到来大雪封山之前,尽可能多打一些猎物,然后腌制起来,这样一来,省吃俭用的话,这一个冬天就不必为吃的发愁了! 正在几个猎户等的心焦时,山道上远远传来一阵轰隆声,其中一个小猎户惶恐的问道:“阿爷,这时什么声音,什么野兽能发出这中声音?” 一个年轻笑着说道:“傻小子,这哪是什么野兽,一听就是马蹄声,听起来还有好几匹马呢,你小子还是太嫩,连马声都分不出来!不过这都后半夜了,这七八个人慌慌张张的赶路,怕是有急事!” 被称作阿爷的那个老猎户哼了一声,吐了一口烟,微怒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娃娃,什么七八个人,你仔细听听这声音,明明是三个人骑马,带着四五匹空马而已!” 那年轻人挠了挠头,说道:“你这么大年纪了,耳朵早就背了,肯定是你听错了,凭什么说我听错了!” 小猎户好奇的问道:“阿爷、阿爷,为什么三个人骑马,要带七八匹马?” 阿爷叹了口气,低声道:“自然是着急赶路了,这好马日行八百,特别是头一两个时辰内马力最充沛,一口气就能跑出一二百里,带着几匹空马好轮流替换,为的是尽快赶路!” 小猎户听了点了点头,不一会,马蹄声越来越近,借着着明亮的月光看去,果然是三个人骑着三匹马,每匹马后面跟着两匹空马,正风驰电掣般的朝东南飞驰! 小猎户看着远去的三人,笑着说道:“阿爸你说错了,爷爷说的对!” 连夜飞驰赶路的这三人,正是玄羽门急忙派出前往秃嘴峰的人。 这三人中,其中一人乃是玄羽门老供奉叶泽,另外两名则是年轻弟子董海、薛明,这二人乃是玄羽门年轻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 飞驰之中,董海大声道:“叶先生,这都一个多时辰了咱们能来得及吗?” 叶泽大声道:“咱们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对方实力自然不弱,可究竟他们厉害到什么程度还不得而知,但刘萧他们几个都是硬手,应该能撑住,总之咱们越快越好!” 薛明大声道:“叶先生,要是刘萧师叔他们真的撑不住,咱们怎么办?” 叶泽大声道:“若真是那样,紫云宫就危险了,耿惊云又不在,紫云宫高手所剩无几,到那时,我与董海驰援紫云宫,你急速去离着紫云宫最近的凌霄殿搬救兵!” 董海、薛明人应了一声,鞭梢一响在马身上抽了一鞭子,坐骑嘶鸣一声,四脚离地般飞驰前行! ******秃嘴峰****** 话说赵俊贤千钧一发之际,拼尽全力躲过岳海峰致命一击,摔倒在地之后,岳海峰跨上一步,倒转长剑,朝着赵俊贤的前胸刺了下去。 与此同时,陆大勇不知何时爬了过来,大喝一声,死死的抱住岳海峰双手,大声道:“二师哥快躲开!” 岳海峰上身一晃,手上没了准头,一剑刺在赵俊贤大腿上。 赵俊贤大惊道:“五师弟,快躲开,你不要命了!” 岳海峰猛地抽出长剑,回手一剑刺穿了陆大勇右臂,陆大勇剧痛之下,蛮性大发,双臂如铁钳般死死抱住岳海峰双腿不放。 刘萧、赵俊贤、田友仁三人大喝一声,拼命朝岳海峰攻了过来,如此一来形势立刻逆转,刘萧三人虽行动迟缓,可岳海峰双腿却被陆大勇死死抱住,却也是一动不能动。 刘萧三人就算行动迟缓,好歹还能移动,可如此一来,岳海峰双腿被陆大勇一双铁钳般手臂死死抱住,寸步不能移动。 刘萧三人借此机会,奋力朝岳海峰攻杀,这岳海峰也真是厉害,他一边将自己特殊的内力继续朝着刘萧三人发出,一边格挡刘萧三人的长剑。 就在这时,看着趴在地上的陆大勇,田友仁突然醒悟,大声道:“我知道你的弱点了,你离开身体的内力虽然可以缠住我们,厉害非凡,可你自身就会消耗过大,依你的内力完全可以震开五师弟,而你此刻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了,因为这一招令你消耗过大!” 岳海峰大怒,厉声道:“死到临头了,还在这胡说八道!” 说着,岳海峰瞅准受伤最重的赵俊贤,左手一探,一把将赵俊贤抓住。 赵俊贤大惊之下,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觉得全身变得轻松了许多,就好似背着一个重物突然扔掉以后的感觉。 电光火石之间,赵俊贤心中一颤,大声道:“不好,附着在我身上的内力被他吸了回去!” 岳海峰嘿嘿一笑,抓住赵俊贤的左手猛地一震,将赵俊贤震开。 刘萧、田友仁两人忽然觉得岳海峰气势大涨,心中猛的一惊,刘萧大声道:“大勇快退开!” 陆大勇此刻怒火焚心,蛮性大发,好不容易抱住岳海峰双腿,那里肯退开! 岳海峰怒极,长剑夹杂着劲风,将刘萧、田友仁逼开,大喝道:“小鬼,你找死!” 说着,猛地一剑刺入陆大勇胸膛,刘萧等人大惊,再要救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岳海峰手中长剑一搅,恶狠狠的说道:“小鬼,能把我逼到这份上,也不枉你来着世上一遭!” 突然,陆大勇垂死之际,瞪着血红的双眼,嘿嘿一笑,嘶吼道:“恶贼,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你!” 说着陆大勇大吼一声,迸发出最后的一股力气,一爪扣住岳海峰左腿膝盖,只听咯吱一声大响,岳海峰左腿膝盖被陆大勇抓的粉碎。 岳海峰大怒,一掌将陆大勇打飞,只见他狼狈的站在那里,左腿小腿犹如一根断线一般挂在他身上,风一吹竟然左右摇摆。 田友仁急忙冲过去一把接住陆大勇,发现他已经气绝,不由得悲从中来,刘萧、赵俊贤急忙跑到陆大勇身边,见已无回天之力。 赵俊贤悲愤之极,大声喊着陆大勇的名字,田友仁也已是泣不成声,他们同为陆正山入室弟子,二十几年同食同寝,情同手足。 赵俊贤更是深深自责道:“五师弟若不是为了救我,绝不会死,都是我害了你呀!”说着,赵俊贤、田友仁两人又是一阵放声大哭。 对面岳海峰此刻却也不好受,他心高气傲,自负之极,看着自己摇摇晃晃的小腿,简直肺都要气炸了,他虽无痛感,但自知左腿一废,自己行动必定迟缓,功力大减。 可他面上仍然一脸刚毅,举剑大声道:“身在江湖,那天不是打打杀杀,死个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几个快来受死!” 刘箫等人又气又悲,田友仁满脸泪痕看着岳海峰摇摇晃晃的小腿,佯装大笑,大声道:“好五弟,说什么金丝缠手,还不是让你给打成了残废,五弟你睁开眼睛看看,瞧他那狼狈样!” 岳海峰脸上本就极挂不住了,此刻听田友仁这么一说,更是怒火中烧,偏偏这时有看到自己摇摇晃晃的左边小腿,更是大怒,豁的一剑,将自己左腿小腿削了下去。 田友仁故意要激怒岳海峰,拍拍手大叫道:“哈哈!幸亏我无敌捏碎的是你的膝盖骨,要是捏碎了你的头骨,你可得把头给割下来了!金丝缠手,我呸!” 岳海峰双眼几乎喷出火来,他努不可制的大吼一声,单腿一条,飞身朝刘箫三人扑了过来! 第三百五十六章 白神、黑煞出动 南疆神秘组织。 这个神秘压抑的组织内,永远都是那么的昏暗,从人们说话所产生的回音这点看,这个大殿十分的巨大空旷。 可这么大的大殿内却永远只点着一只火盆,在有限的光亮之外,则是一片漆黑。 而此刻,大殿火盆旁却意外的摆着一张漆黑的供案,供案上点燃者五只古拙的白色蜡烛,其中有两只已经熄灭,灯捻上还冒着青烟。 而供案旁边则站着枯骨老者、炎回和一个身形魁梧的蒙面者。 他们三人怔怔的看着熄灭的两根蜡烛,枯骨老者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看来胖子老二和矮子老三已经被干掉了!” 蒙面人哼了一声,没好气得说道:“搞什么,找件东西而已,至于弄成这样吗?中原就算再厉害,也不至于一上来就被干掉两人吧?岳海峰在干什么?” 枯骨老者微微一笑,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左袖,说道:“我看多半是轻敌大意了!” 炎回低声道:“我们之前一系列动作,引起了中原武林的警惕,眼下虽然是找东西,但却遭到了中原各派的强烈阻挠,其实若我们一开始就安安静静找寻四副双鱼铁盘的话,说不定会轻松很多!” 蒙面人不耐烦的说道:“这点首领岂会想不到?我们对那东西的了解也是循序渐进的,首领也是最近才参透其中一些奥秘,发现赤烟炉法器和四副双鱼铁盘是那东西的一部分,这才不得已派人出去找寻!” 枯骨老者说道:“怎么办?若胖子和矮子都被干掉了,岳海峰是不是也会有危险,要不要通知黑煞、白神去帮帮忙?” 蒙面人沉吟了片刻说道:“岳海峰身在何处?” 炎回答道:“根据我们的感应,他现在在紫云山附近一个叫秃嘴峰的地方,黑煞和白神离他们不远!” 蒙面人淡淡的说道:“没道理呀,矮子、胖子二人再加上一个岳海峰,就算是输了,对方也绝得不到什么好处!” 枯骨老者淡淡的说道:“我看还是小心为上,这才刚刚开始,以后有的是恶仗,我们要保存实力!” 蒙面人切了一声,极不耐烦的说道:“真是麻烦,这些老东西,平时自许什么老江湖,一到真章竟然如此不济!” 枯骨老者淡淡一笑,说道:“炎回,快通知黑煞、白神,救援岳海峰!” 炎回点点头,转身而去,慢慢走入黑暗之中,蒙面人看了看枯骨老者空荡荡的左臂,说道:“不需要给你补上这条缺失的胳膊吗?” 枯骨老者笑了笑,说道:“时代变了,想当初我们不说天下无敌吧,也是罕逢对手,不想我却惨败在一个年轻人呢手上,还是空着吧,好时刻提醒我青出于蓝!” 蒙面人淡淡一笑,说道:“那个年轻人是个例外,好歹他也是化蛇内丹之宝在身!” 此刻,千里之外的紫云山一处山坳里,连个人正直挺挺的站在一棵树下,这来那个人一人穿一身黑衣,一人穿一身白衣,正是前几天出现在神威镖局的黑煞、白神。 他二人也不闭目,就这么直挺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夜幕下黑白两个身影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就在这时,白神好似打了一个冷战一般,动了动身体,旁边黑煞也是如此,他不耐烦的说道:“又有什么事?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居然还没有自由!” 白神埋怨道:“好似要求我们去秃嘴峰援救岳海峰!” 这一刻,原来千里之外的炎回,似乎通过某种方式途径,与身在紫云山的白神、黑煞取得了联系。 黑煞不满的说道:“切,想当年我们纵横江湖,今日不想却要听一个小角色的号令!”说着,黑煞活动了下双腿,伸了一个拦腰。 白神幸灾乐祸的说道:“不过虽然大半夜的很烦人,但一听会所岳海峰有麻烦我还真是有点诧异,这岳海峰一只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昂,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真相看看他现在的狼狈样!” 黑煞不耐烦的说道:“你总是这么罗嗦,说个没完,快动身吧,岳海峰要是有什么不测,损失的是我们!” 说着,黑煞在怀中拿出地图,看了看,说道:“秃嘴峰在我们的东南方十五里,咱们快些赶路,片刻就能赶到!” 白神埋怨道:“搞什么这可是大半夜呀,我凭什么要去驰援他岳海峰,我早就厌恶他了,可他偏偏跟我们是一个战线否则我还正想加入对方,将这个岳海峰碎尸万段……” 黑煞猛地跨出一步,身形飘出两丈开外,大声道:“总有一天我要割了你的舌头,别废话了,快走!” 说着,右脚在地上一点,又飘出了三四丈远,身形平平飘出,混不死肉身凡胎,白神冷哼一声,纵身跟了上去…… ******秃嘴峰****** 岳海峰盛怒之下,猛地削断了自己的小腿,单腿撑地,飞身朝刘萧三人扑了过来。 田友仁放下陆大勇尸体,连同刘萧、赵俊贤三人大吼着与岳海峰都在了一起。 岳海峰因为缺了一条腿,行动虽然还是很敏捷但终究是不便,已不似之前那比迅捷,刘萧三人身上被岳海峰内力裹住,行动也受到限制。 如此一来,两边战了个旗鼓相当,岳海峰虽然内力高深之极,但他分出许多内力缠住刘萧三人,此刻自己缺失一腿,行动不便,他就跟不敢托大,反而加催内力缠绕刘萧三人。 如此一来,对岳海峰来说,内力消耗太大,好在这一招效果很是明显,刘萧、田友仁动作明显迟缓,而重伤在身的赵俊贤,此刻几乎是硬撑着才勉强站立不倒。 刘萧三人因陆大勇之死,悲愤异常,各个咬牙启齿,一副不顾生死的拼命架势,怎奈己方被岳海峰内力缠绕,有心无力。 慢慢的,刘萧三人身上内力越缠越近,全身越来越重,到最后,刘萧三人甚至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而单腿站立的岳海峰,此刻则越打越是精神,他明显能感觉出刘萧三人正在慢慢不支,一想到自己即将获胜,岳海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田友仁脚下一个踉跄,再加上全身重压,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岳海峰恼怒田友仁嘲笑他,抓住机会,怪叫一声,朝着田友仁后心刺了过去。 刘萧大惊,一剑刺出,正好刺在岳海峰剑面上,好歹算是把岳海峰这一剑给挡开半尺,刺啦一声,田友仁右肩被划开一道口子! 刘萧大声道:“有仁,打起精神来!” 田友仁咬咬牙,拼命想站起来,可双腿软绵绵的面条,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而此刻赵俊贤一口气泄了,也颓然的倒在地上。 岳海峰大喜,狂笑一声,说道:“你们几个倒是有点道行,让我费了不少功夫,不过就算你们有点小聪明,也无法弥补势力上的不足,你们一个个就等着受死吧!” 刘萧紧握手中长剑,焦急万分的看着田友仁、赵俊贤二人,田友仁不甘的说道:“刘师叔,你快走,别管我们了!” 刘萧还未回话,岳海峰癫狂的大声道:“少废话,你们几个今天谁也跑不了!” 就在这时,山下小路上突然传来几声急促的马蹄声,片刻红,轰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忽然一匹黑色骏马在秃嘴峰边缘呼的一声跳了上来,紧接着两匹黑马接踵而至。 下一刻,由打马上跳下来三人,正是星夜赶来的玄羽门叶泽、董海、薛明三人。 刘萧三人大喜过望,岳海峰则心头一颤,暗道:“不好!对方第二批人竟然已经赶到,这下我可被动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爆发 叶泽三人一到峰顶,见田友仁、赵俊贤二人倒在地上,董海、薛明二人赶紧上前将他们起来。 叶泽猛地把剑在手,问道:“刘萧师兄,不是有三个人吗?你们干掉了两个?” 刘萧点点头,说道:“两人已被我们干掉,剩下的找个名叫岳海峰,内力古怪的很!” 当即,刘萧将岳海峰的招式简单说了一遍,叶泽点点头,说道:“刘萧师兄,你在后面压阵,我与董海、薛明二人将他料理了!” 说着,叶泽、董海、薛明三人围城一个扇形,慢慢朝岳海峰靠近。 岳海峰此刻心中打急,自己缺失一条腿,而且内力消耗太大,此刻已无力迸发出内力将新来的这三人缠住。 想到这儿,岳海峰嘿嘿一笑,说道:“想不到我岳海峰今日虎落平阳被犬欺,双拳不敌四手,多少年过去了,中原武林还是这副德行!” 叶泽大怒道:“废话少说,杀我同伴,残害同道你还有礼了,本来三人对付一个受伤者很是不公,不过对你这等丧心病狂之徒,也不必讲究什么江湖规矩了,今日你的报应到了!” 岳海峰哈哈一笑,横剑在手,颇有气势的说道:“想要一哄而上就干脆点,何必给自己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董海大声道:“先生,跟他费什么话,杀了他替大勇师弟报仇!” 说着,三人就要动手,可就在这时,两道灰影一闪,黑煞、白神竟然在这一刻赶到!叶泽三人猛地一怔,退后一步,警惕的看着刚到的这三人。 白神嘿嘿一笑,幸灾乐祸的说道:“哎呀呀,岳海峰,你的左腿呢?那个胖子还有那个矮子去哪儿了?不会是逃了吧?” 岳海峰心中又是一怒,以他心高气傲的性情,今日真是栽到家了,不耐烦的说道:“白神,你还是那么哆嗦,话说你们两个来干什么了?” 白神哈哈一笑,说道:“当然是来就你了,难道是来给你收尸的吗?” 黑煞淡淡的说道:“废话,我们死了以后都会化为血水,根本用不着收尸!”白神听了黑煞这句阴阳怪气的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岳海峰愤怒之极,大声道:“闭嘴,你们两个到底是那边的?” 这时,黑煞突然正色道:“好了,今日这场战斗就到此为止吧,我们走!” 刘萧、叶泽等人一听黑煞这话,都是微微一惊,岳海峰更是大怒道:“什么?为什么要走?这就干掉他们,直捣紫云宫,就可以拿到朱雀双鱼铁盘了!” 黑煞笑着说道:“你难道是个白痴吗?” 岳海峰长剑一指,厉声道:“你说什么?” 黑煞淡淡的说道:“对付紫云宫这中对手,应该悄悄的突然出手,因为他身后有玄羽门和各宫各殿,今日你在此一战,已经惊动了玄羽门及各宫各殿,就算今天我们在这里杀了所有的人,明日再去紫云宫那不是自投罗网吗?就算我们能以一当五、以一当十,难道还能以一当百吗?” 白神嘿嘿一笑,调侃道:“更何况你们三对四都赢不了对方!” 岳海峰此刻胸膛几乎要欺诈了,大声道:“就算不去紫云宫,杀掉他们几个总可以吧!” 说着,长剑一挥指向刘萧等人,刘萧大怒,跨上一步就要厮杀,叶泽一把将他拦住,低声道:“刘师兄,不要冲动,大勇已经战死,俊贤伤势很重,这种情况下,我们不易久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急在一时!” 刘萧一听叶泽这话,再想想赵俊贤的伤势知道他说的有理,可实在是难以压下心中那股怒气。 黑煞看了看叶泽、刘萧等人,冷冷的一笑,说道:“不要耽搁了,时间已久,玄羽门及各宫各殿的援手会源源不断的赶来,到时候就麻烦了,而且我与白神已经确认好了白虎、玄武两幅铁盘的下落,等我们取回这两幅铁盘在集中力量取回朱雀铁盘!” 说着,黑煞侧头看了看白神,白神会意,白影一闪,出现在岳海峰身旁,笑着说道:“岳海峰,看来你又要换一副身体了!” 岳海峰冷哼一声,沉声道:“我们说什么也好杀了他们以便灭口,他们知道我们下一步要找寻白虎、玄武铁盘,一定会给我们捣乱!” 白神嘿嘿一笑,说道:“你脑袋被打傻了吗?只有我们知道铁盘的下落,只要我们甩开他们,在以最快的速度拿到那两个铁盘,就没什么问题,再说他们只会想尽办法做好准备防御我们抢夺朱雀铁盘,根本没有余力来给我们捣乱!” 岳海峰阴冷着脸说道:“白神,你早晚会死在你这张嘴上!” 黑煞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你脑子真的不好使了,白神当年就是因为废话太多才被杀的!” 白神尴尬的一笑,说道:“岳海峰,你自己现在都金鸡独立了还好意思嘲笑别人吗?” 岳海峰冷哼一声,转头看了看刘萧,厉声道:“你等着,紫云宫的朱雀铁盘我早晚要亲手拿到!” 刘萧双眼几乎喷出火来,叶泽急忙将拉了他一下,低声道:“冷静,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黑煞向前一步,指着叶泽大声道:“不错,这个老头说的很有道理,虽然有点遗憾,但今天的我们不打算跟你们交手,不过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有的是机会,你们尽快做好这方面的觉悟吧!” 说着,看了看地上胖子老二、矮子老三化成的两摊血水,又看了看陆大勇的尸体,淡淡的说道:“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争斗就必定伴随着死亡,所谓的仇恨就是这样积攒起来的,双鱼铁盘我们势在必得,还有……” 说着,黑煞转身盯着刘箫,说道:“你是紫云宫的吧?那个叫陈剑平的年轻人好似跟你们渊源颇深,请你转告他,老夫迟早要会会他,赤烟炉法器我们一定要收回来,或者说识相的话,你们自己就交出来!” 刘箫哈哈一笑,大声道:“恶贼休想,我们就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会将赤烟炉法器交给你们,不管你们有什么图谋,都别想得逞!” 听了刘箫的话,黑煞一阵沉默,白神淡淡的问道:“是否改变主意?要杀掉他们吗?” 突然,一股强大无比的煞气从黑煞身体内迸发而出,这股杀戮气息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周围拳头大的石块竟然都被吹开。 黑煞厉声道:“我不是说过,今天的战斗就到此为止了吗?” 白神没好气的切了一声,双脚一蹬,带着岳海峰跳下了山顶。 黑煞周身迸发出的煞气慢慢收敛,最后,他淡淡的说道:“千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话音一落,呼的一声飞身而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东方已经鱼肚发白,刘箫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坐倒在地。 而赵俊贤此刻也已经是昏昏沉沉,整个人倒在董海的怀中。 田友仁几步走到陆大勇身边,看着陆大勇的尸首,不由自主的悲从中来,又大哭了起来。 叶泽走到刘箫身边,说道:“刘箫师兄,此地不宜久留,快快带着伤者会紫云宫医治才好!” 刘箫此刻心乱如麻,漠然的点点头,在叶泽的搀扶下慢慢起身,薛明扛起陆大勇的尸体,董海、田友仁搀扶着赵俊贤,几个人快步下山,朝紫云宫而去。 于此同时,在中原大地的另一端,一场大战孕育到现在,终于达到了爆发的定点! 第三百五十八章 沈府豪宅 经过十来天的航行,陈剑平四人终于靠岸,因为顶风航行的原因,原本五六天的航程,陈剑平一行人竟然在海上漂了十几天才到。 此刻中原已是寒意逼人,陈剑平一登岸,便急急忙忙的找来马匹,说道:“我们先回趟凌江城,与钱不易汇合,看看这半个多月来中原有什么变动,再想办法联络翁海明,看看他是否知道那东西的来历!”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点点头,陈剑平对着江启辰问道:“江公子,你还要跟着我们吗?” 江启辰看了看纳兰月,说道:“我闲着也是闲着,你这边倒是挺有意思,反正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就跟来吧!” 说着,拍马便走,纳兰月、江启辰二人随后跟了上来,武大通嘱咐菜老刘遣散船员,收拾妥当带上家小,随后直奔凌江城。 菜老刘点点头,千恩万谢的去了,武大通赶紧上马,一路跟了上去。 ******凌江上游沈府****** 沈府,号称当今天下第一民间府邸,宅院错落,豪华程度仅次于皇宫,而这座气势恢宏的豪华府邸,便是中原第一首富沈一文的府邸。 这沈一文乃是中原第一首富,此人身高伟岸,聪明过人,极善于经商,以屯田建粮起家。 相传早年有一挚友,家财万贯,却看破红尘,要遁入空门,临走前竟然将万贯家财全部无偿赠与这沈一文,这使得本就富裕之极的沈一文更加的如虎添翼。 且此人极具经商头脑,利用自己的金钱和权势,控住了凌江全域的河道运输生意,做起了南北行生意,简直是一本万利,可谓是财源滚滚。 经过十几年的经营,此刻的沈一文,完全当得上富可敌国四个字,府衙上下更是穷奢极欲,连门口匾额上“沈府”这两个字,用的都是金字。 这一日,早上的沈府与往常却有些不同,此刻已是日上三竿,沈府镶着金边的大门却紧闭不开,整个沈府上上下下也都一副静若寒蝉的样子,好似出了什么大事。 此刻,在沈府的正宅大堂内,红木八仙桌摆在正中,沈一文略显不自在的坐在圈椅上。 他不时地看一下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人,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正面无表情,阴森森的坐在那里。 不一会,端茶的小厮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轻轻将一碗茶放在这黑衣人身前。 沈一文脸上带着生意人那种标志性的微笑,谨慎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低声道:“先生,请用茶!” 这黑衣人微微一笑,轻轻将面前的茶碗拨到一边,说道:“我是个活死人,没福享用这些,心领了!” 沈一文听了这话微微一怔,随即和善的一笑,说道:“先生说笑了,你地阁方圆、天庭饱满,一看就是富贵之人,怎么……” 黑衣人微微一笑,说道:“这副皮囊本就不是我的,不过你的话应该不对,若这人真是有福之人,就不会横死在我手里,还被我占了皮囊!” 沈一文脸上的笑容终于僵住了,他仔细琢磨这话的意思,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他一个生意人,江湖上的弯弯绕,不是他所擅长的。 黑衣人又是微微一笑,他的穿戴以及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与周围的富丽堂皇相比显得很不协调。 黑衣人不自然的看看周围,说道:“在下黑煞,想必这几日江湖上关于我的传言应该不少吧?” 沈一文端茶的手猛地一颤,不小心泼出了一点水,他作为生意人的灵活头脑开始运转,只见他微微一笑,撒谎道:“小老儿只会经商,江湖上的事情从来不过问也从来不参与!” 黑煞饶有兴趣的看了看眼前的沈一文,可见与生意人打交道,他也是头一次,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将假话说的这么自然而然。 黑煞慢慢的从怀里拿出一张羊皮纸,说道:“图上画的这种东西,白色的,在你的府上,交出来吧!” 沈一文几乎习惯性动作的皱了皱眉头,无辜的问道:“大侠,这是何物?” 黑煞开始有点不耐烦了,可即便是他这样的人,也实在不想对一个江湖之外的商人动手。 他平复了下微微涌起的杀心,淡淡的说道:“沈先生,这东西在你手里不值一钱,但对我们来说,却是干系重大,希望你能看仔细了!” 沈一文手微微一颤,强作镇定的说道:“若有什么能帮上大侠的,小老儿义不容辞,只不过……” 黑煞手微微一摆,示意沈一文不要再说了,他低声说道:“沈先生,你身在江湖之外,可能无法体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这东西不是你一个小老百姓所能承受的,我劝你还是快点拿出来,与你与我都好交代!” 说着,黑煞向扔石头一样将一颗夜明珠仍在八仙桌上,他试着用生意人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沈一文在商界那是泰斗级人物,练就了一双鉴宝识宝的火眼金睛,他只看了一眼,就确定面前的夜明珠乃是无价之宝,自己此刻所有的身价加起来,可能都抵不过眼前这个鸡蛋大小的珠子。 黑煞淡淡的说道:“双鱼铁盘于你而言形同粪土,宝器金钱于我而言形同粪土,咱们何不各取所需?” 沈一文此刻更加犹豫了,他是个商人,考虑问题自然是以商人的角度去考虑。 看着眼前的夜明珠,沈一文第一个念头就是,铁盘的价值要比这夜明珠还要大,大到这个无价之宝与之相比形同粪土。 商人特有的贪欲立刻战胜了他的恐惧,他正色道:“大侠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这个东西,否则一个无用之物,我留它作甚?” 黑煞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沈先生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没想到都这样了,居然还是个舍命不舍财的主,我警告你,我虽对你客客气气,但你可千万别不拿我当江湖黑道!” 沈一文脑筋急速旋转,连日来,黑煞、白神以及神秘组织另外三个人的传闻他早已经听说,而且他清楚的知道,消息中形容的那种铁盘他的家中就有一副。 若换做是旁人,可能已经惊恐万状,因为这东西此刻无疑是个催命符,可再沈一文眼里,他竟然将此看做是一个巨大的商机。 事实上,朝廷方面的人,也已经主意到了神秘组织这个动向,早就有人开始跟沈一文接洽,同样开出了诱人的价码,作为一个商人,此时此刻的沈一文还在权衡。 他深吸一口气,举起自己的右手,认真的说道:“大侠,我沈某人对天发誓,我绝没有这东西,我可以以我的老母亲起誓!” 黑煞深深的望了一眼沈一文举起的右手,淡淡的说道:“你不必这样说,我很相信你,我们送上这份大礼,就是想与你打打交道,用你们商人的方式把事情办了,你不再想想了吗?” 沈一文并没有回答黑煞的话,而是又郑重其事的举了举自己的右手。 黑煞微微一点头,这时,堂外对面的耳房房顶发出一声轻响,好似有什么一直在对面的房顶上藏着,沈一文狐疑的看了看堂外有看了看黑煞。 黑煞慢慢起身,双手倒背在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墙上的屏风,说道:“好屏风,有气势,不愧是大户人家!” 沈一文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说道:“您若喜欢,我派人送到府上!” 黑煞回头看了看沈一文,微微一笑,并不说话,众人就这么站着,整个堂上静的可怕,约莫不到半个时辰,房顶上突然落下一身穿白衣之人,正是与黑煞一起的白神。 只见白神手里拿着一个小方盒子,面无表情的将盒子放在八仙桌上,对这沈一文做了个请打开盒子的手势。 第三百五十九章 得知噩耗 沈一文看着举止奇怪的白神,又看了看端端正正放在桌上的方盒,突然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他颤巍巍的走到八仙桌那边,来到小盒前,犹豫了片刻,终于打开了那个方盒。 就在打开的那一刻,沈一文“啊”的一声尖叫,差点背过气去,原来方盒里,装的正是他母亲的头颅。 黑煞凑过来看了看方盒里的头颅,说道:“沈先生请放心,白神剑法极快,老夫人临死前并没有半分痛苦,你看她脸上的神情还很自然,说明她非但没有感觉到痛苦,而且都没有收到惊吓!” 白神嘿嘿一笑,说道:“幸亏你没拿你全家老小发誓,不然我可得费点周折了,你还不交出来吗?” 沈一文此刻心中又悲、又怒、又惧简直复杂到了极点,黑煞走过来,轻轻将方盒的盖子盖上,深沉的看了沈一文一眼。 当与黑煞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沈一文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他如梦初醒般的颤抖了一下,连滚带爬的朝内堂走去,黑煞、白神对望一眼,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而堂上的其他人,此刻早已是吓得目瞪口呆! 七拐八拐的走了半天,沈一文终于在宅子深处的一个僻静地方停了下来,只见他打开一道机关,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呈现在黑煞、白神眼前。 沈一文头前带路,经过几道机关之后,终于来到了最后的那道石门。 厚重的石门慢慢打开,黑煞、白神的双眼突然被一道道金光闪的有些刺痛,片刻后,才看清楚,原来巨大的地洞内,藏着无数的金银财宝,堆的犹如山一般高,根本就无法统计数量。 沈一文气喘吁吁颤巍巍的跪倒在地,大声道:“两位大侠,看上什么尽管拿,求你们绕我一家老小一命,我沈一文感激不尽!” 黑煞扫视一周,在一堆字画旁,发现了一副白色铁盘,只见他手一扬,隔空取物,两只铁盘飞入他手中,敲掉多余的部分后,剩下两个双鱼形铁盘。 这时,白神从怀庄拿出一个黑色铁盘,淡淡说道:“玄虎铁盘我们已经到手了!” 黑煞难掩激动的语气,看着自己手中的铁盘,说道:“青龙、白虎、玄武铁盘已经到手了,眼下我们就只差朱雀铁盘了!” 白神淡淡的问道:“这便去紫云宫吗?” 黑煞淡淡的说道:“不,炎回传过信来,法器似乎感应到朱雀铁盘已经离开了紫云宫,但具体在那里却再也感觉不到了!” 白神惊慌的说道:“不会是像玉册和赤烟炉法器那样,消失了吧?” 黑煞低声道:“这不稀奇,法器对双鱼铁盘的感应本来就很模糊,否则我们也不用费劲在可能有的各门各派中一家一家的找!” 说完,黑煞忽然问道:“岳海峰恢复的怎么样了?” 白神说道:“已经差不多了,这两天应该就可以复原。” 黑煞点点头,淡淡的说到:“还差一步,就差一步我们的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说到这,黑煞猛地将三幅铁盘揣进怀里,看也不看地上的沈一文,转身大踏步而去。 白神撇了撇嘴,迈步跟了上去,留下沈一文一人,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捶胸顿足的大哭起来。 ******凌江城****** 药山派设立在凌江城的分舵处,马桩上栓着陈剑平几人骑乘的马匹,几名药山派弟子站在马匹旁窃窃私语,小声议论着什么。 这时一位颇有气势的老者走过来,厉声道:“陈掌门刚刚回来,你们不各司其职,在这里嚼什么舌头,咱们掌门虽说平时宽以治下,可你们也别太放肆了!” 几名弟子赶紧收敛了些,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陈剑平刚刚走进去的那间屋子。 就在这时,只听那间屋子内轰隆一声巨响,靠门的这半边墙竟然裂开了个大洞,马桩旁这几名弟子吓得一机灵。 只听屋内陈剑平带着哭腔的怒吼道:“此仇不报,我陈剑平誓不为人!” 轰的一声,摇摇欲坠的房门竟然被陈剑平直接撞碎,只见陈剑平疯狂的来到马桩前,一把将拴在马桩上的缰绳扯断,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钱不易、纳兰月、武大通、江启辰四人随后跟了出来,看着绝尘而去的陈剑平,纳兰月焦急的一跺脚,对着钱不易说道:“钱护法,这里你继续维持着,我们去追他!” 钱不易急忙道:“姑娘快去就是,派中一切事都有我呢” 说着,纳兰月、武大通、江启辰扬鞭打马,跟了上去。 陈剑平自下了船,日夜兼程,来到凌江城药山派分舵与钱不易汇合。 钱不易简单说了下半月来中原江湖动向,以及近期派中所发生的一些事,说来说去,终于说到了几天前的秃嘴峰大战。 并且拿出了紫云宫送来的朱雀双鱼铁盘,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又喜又惊,喜的是总算知道南疆神秘组织要找的东西了。 忧的是,没想到对方进展这么快,而且好似得到了那个神秘东西,如此一来,陈剑平便更加急迫的想要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到底有什么用。 可当陈剑平问到秃嘴峰一战刘箫等人情况时,钱不易突然脸色一沉,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剑平与紫云宫众人的特殊感情,钱不易是知道的,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陈剑平说,钱不易预想了很多让陈剑平知道这个噩耗的方法,可都一一被他否定了。 可没想到,这一刻还是来了,陈剑平就这么直接问了一句,看着钱不易的表情,陈剑平的心猛地一沉,焦急的问道:“怎么了?莫非有人受了重伤?不过没什么我既然已经回来了,想必没有什么重伤能难倒我!” 钱不易淡淡的说道:“紫云宫赵俊贤重伤,陆……陆大勇战死了!” 陈剑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钱不易说第二遍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心神俱乱,六神无主的他爆喝一声,夺门而出,此刻的他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尽快的赶回紫云宫。 陈剑平骑在马背上不停不歇的飞驰了两个多时辰,终于,胯下那批卷毛青鬃马一声嘶鸣,口吐白沫栽倒在地。 以陈剑平此刻的修为,他竟没能站稳,狼狈的摔倒在路边的草丛里,大半个时辰后,纳兰月等人才赶上来。 纳兰月急忙下马,扶起陈剑平,慌忙查验他全身,幸好没受什么伤,纳兰月难过的流下泪来,焦急的说道:“事已至此,你这又是何必呢?” 陈剑平牙关紧咬,一句话都不说,看了看泪眼婆娑的纳兰月,慢慢起身,武大通牵过身后的一匹空马,交到陈剑平手中,说道:“师父,都这样了,也不急这一刻,咱们尽快赶往紫云宫就是!” 陈剑平点了点头,回身一把将纳兰月拉起来,一言不发,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纳兰月叹了口气,连同武大通、江启辰二人跟了上去,陈剑平就这样不眠不休的疾驰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黄昏赶到了紫云山。 到得紫玉山山脚下,陈剑平滚鞍下马,大踏步朝山上走去,当走到半山腰时,突然站住,怔怔的望着前路。 纳兰月走过去,问道:“怎么不走了?” 陈剑平恍恍惚惚的说道:“五师哥最喜欢喝山下果林小店里的杏花村,紫云宫戒律森严,轻易喝不到,每次我上山时,都偷偷给他带两坛……” 纳兰月听了陈剑平这话,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心里一定很苦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陈剑平摇摇头,大踏步继续上山,他望眼欲穿的看着前面,心中怀着那么一丝的侥幸,耿惊云、陆大勇这二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太特殊了,他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当走到山顶,远远看见紫云宫的正门时,陈剑平的心猛地一沉,看着门口悬挂的挽联,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第三百六十章 急待报仇 陆大勇的尸体就停在大堂上,所有人看见陈剑平都微微一惊,赶忙让开,纪小五迎上来,手里拿着一条白绫,低声道:“大哥,节哀顺变!” 陈剑平接过白绫,扎在自己腰上,几步走进大堂,看着陆大勇的尸体,不禁泪如雨下。 想当初,自己还是一个小乞丐,跟在秦百川身边,在镇南城酒馆中与耿惊云、陆大勇不期而遇,从此自己的命运就发生了转变。 这些年来,几经坎坷,出生入死,不想死亡竟然来的这么突然。 紫云宫对于其他弟子来说,也许就是一个习武修炼的场所,可对于陈剑平来说,却是一种如家一般的存在。 他一个南疆乞儿,无亲无故,自记事起就感觉心中空唠唠的,没有归属感,自从来到紫云宫,生平第一次有了归属感。 对于他自己来说,自然是十分珍惜这份归属感,这也是为何他身负化蛇之宝,本不适合修炼内力,但他却求着捣药仙翁帮他,宁可冒生命危险也要习练武功,为的就是保住自己在紫云宫的位置,保住这份归属感。 而陆正山、耿惊云、陆大勇等人,对于陈剑平来说,简直就是唯一的亲人。 一想到这些,陈剑平再也忍耐不住,跪倒在陆大勇身前,大声痛哭起来。 陆大勇虽然脾气暴躁,但为人耿直,紫云宫上下对他很是尊重,此刻听着陈剑平凄惨的哭声,一个个都悲从中来,整个紫云宫上下哭声一片。 赵大壮慢慢走到陈剑平身边,满脸泪痕的说道:“大哥,你也别太难过了,陆师兄停在这里这么多天,为的就是让你再见一面,都说入土为安,咱们赶紧把陆师兄安葬了吧!” 陈剑平哭着点点头,宋胜明安排几名弟子将石棺盖子打开,陈剑平亲手将陆大勇抱起来,慢慢放入石棺中,纪小五拎着陆大勇的两把方铁锤准备放入石棺。 陈剑平右手一招,两柄铁锤挣脱纪小五双手,飞到陈剑平手中。 陈剑平拿着双锤,对着陆大勇说道:“五师哥,你安心走上路,我拿着你这双铁锤替你报仇!” 说着,陈剑平从怀中把那对朱雀双鱼铁盘拿出来,说道:“五师哥你放心,从现在起,这对双鱼铁盘我时刻带在身上,那伙人迟早会来找我,到那时,我定会给你报仇,把他们一个个砸的稀烂!” 说完,陈剑平俯下身子,双手举起石棺盖子,严丝合缝的改在了陆大勇的棺椁上。 这石棺盖子少说得有四五百斤,习武之人若说举起四五百斤的重物自不在话下,可似陈剑平这边举重若轻,轻描淡写,一般人还是做不到的。 这时,陈剑平才看到旁边的刘萧、赵俊贤、田友仁,刘萧、田友仁两人身上都带伤,赵俊贤更是浑身缠着绷带。 陈剑平看着刘萧三人未语先泪,田友仁拍了拍陈剑平肩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下,早就准备好的紫云宫执事将陆大勇的葬礼操持起来,直忙活到黄昏才结束。 夜里,刘萧、田友仁、陈剑平等人聚集在赵俊贤屋内,赵俊贤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陈剑平坐在床边为他诊脉。 半晌,陈剑平淡淡的说道:“二师哥,不碍事,脏器不曾受损,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内伤,只不过流血太多,伤了元气,我给你开几副药,将养两三个月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赵俊贤虚弱的说道:“小师弟,你万事缠身,别费心了,让常静师叔给我调理下就好了,只怪我没用,护不了五师弟……” 刘萧看着桌上放着的朱雀双鱼铁盘,担忧的说道:“剑平,你真打算将这东西随时带在身上?你武功虽高,但对方那几个人也不是善茬,特别是那个黑煞、白神,到现在为止咱们还不知道他们的能力是什么,你可不要过分托大!” 陈剑平将双鱼铁盘拿在手里,掂了掂,随即从纳兰月手中接过一张白纸,铺在桌子上,只见白纸上画着一张小图,正是纳兰月从大云寺那本小册子上描下来的。 陈剑平指着图上八卦炉上模样的那个东西说道:“大家看,南疆神秘组织那伙人口中所说的那个‘东西’指的就是它!” 刘萧、田友仁一惊,紧忙靠近方桌仔细看这张小画,刘萧指着这东西的顶端,说道:“这东西看起来神似那个赤烟炉法器!”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据大云寺慧空主持说,这东西就是赤烟炉法器。” 田友仁指着之上这东西的侧面说道:“这几个太极双鱼图案应该就是双鱼铁盘吧?” 陈剑平摇头说道:“这个慧空主持倒是没说过,不知道是这法器本身固有的图案还是双鱼铁盘!” 刘萧:“这东西有什么用处,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到现在为止,我们还不知道这东西的用处,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绝对不是个好东西,一个赤烟炉法器就搅的天下大乱了,更何况这么个东西!” 田友仁点点头说道:“看来,南疆神秘组织想要利用这东西,前提得是把所有的这些东西都收集全了,如此才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而且他们还阴错阳差的让赤烟炉法器落在了我们手里!” 刘萧摇摇头说道:“不见得,我看在此之前,南疆神秘组织并不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 田友仁恍然大悟,接着说道:“不错,后来赶到的黑煞曾经说过,他们那个组织对这法器的了解也是循序渐进的,他们也是最近才知道需要收集这些东西!” 陈剑平听了心中又是一忧,由此看来,南疆神秘组织对这神秘的法器也是一步一步探索中,不过眼下双方各有优势。 法器在南疆神秘组织手中,赤烟炉法器和朱雀双鱼铁盘在我们手中,双方都有自己的优势也都有自己的劣势。 这时,陈剑平突然想到了之前遇到的玉亲王手下翁海明,当即,陈剑平将与翁海明相遇的经历详细的跟刘萧等人说了一遍。 听完,刘萧急忙说道:“剑平,此事要可要慎重,自古咱们武林与朝廷都是泾渭分明,跟他们牵扯上,准没什么好事!” 陈剑平岂能不知道这其中的要害,点点头说道:“刘萧师叔,你放心,我心中有分寸!” 看着桌上的双鱼铁盘,陈剑平说道:“眼下,我们与南疆这个神秘组织是绕不开了,当前的形势,两边人就好比摸黑走夜路的两个人,大家都在摸索,关键就看谁先看清前路,谁能更多更快的掌握谜团,谁就会占据主动权!” 田友仁点点头,说道:“可是小师弟,朝廷与玉亲王两边孰是孰非,咱们可弄不清楚,搞不好都不是什么好角色,正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别到头来反被他们利用了!” 陈剑平将双鱼铁盘收起来,点点头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再见见那翁海明,我总觉得玉亲王这边能够找上我,绝不是偶然!” 躺在床上的赵俊贤忧心忡忡的说道:“难道朝廷真的要有一场大战?到时候若我们需要站边排队的话,该如何抉择?” 田友仁眼珠一转,说道:“我看,也没什么好选的,南疆神秘组织还有御剑神宗投靠那边,咱们就投靠相对的一边准没错!” 众人听了田友仁这话,忍不住微微一笑,陈剑平慢慢起身,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多逗留了,这便即刻去见翁海明!” 说着,起身告辞,刘萧一把拉住陈剑平,郑重的说道:“剑平,我看还是从长计议,这双铁盘你随身携带,我总觉得不妥!” 陈剑平眼中突然露出一股杀气,厉声道:“师叔放心,杀我五哥之仇,不共戴天,我真恨不得他现在就来找我!” 说着,对着众人一拱手,带着纳兰月等人转身出门,不一刻,四人出了紫云宫,陈剑平斜眼盯着武大通。 武大通不自在的问道:“师父,你看我干什么?” 第三百六十一章 花天酒地 武大通被陈剑平看的全身发毛,不安的问道:“师父,你看我干什么?”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我虽然想找翁海明,可却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这可是个麻烦事!”陈剑平一边说,一边翻身上马,骑在马上信步下山。 武大通在马上不解的问道:“那你看我也没用呀,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陈剑平又是一笑,说道:“徒儿,我看想要见到翁海明的话,还得是你出马,剩下我们几个都不行!” 武大通警惕的看了看陈剑平,说道:“师父,你又打算让我干什么要命的事儿?” 陈剑平嘿嘿一笑,说道:“放心吧徒儿,这回师父给你银子,让你痛痛快快的花天酒地一番!” 纳兰月不解的看着陈剑平,暗道:“这陈剑平难道是伤心过度失心疯了?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胡话来了?” 想到这,赶忙问道:“陈剑平,你没事儿吧?时局这么乱,咱们手上有一大把事等着去做,你还有心思胡闹!” 陈剑平正色道:“这哪里是胡闹了,徒儿跟我出海这半个多月,风餐露宿,又是晕船又是生病的,还不应该犒劳犒劳吗?” 武大通一听花天酒地四个字,早把刚才心中那点警惕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感动的说道:“师父!您终于开窍了,我老武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别罗嗦了,咱们赶紧回东药山,然后好好吃喝几天!” 江启辰疑惑的问道:“回陵江城不是更近吗?” 陈剑平说道:“我们计划和翁海明见面,他玉亲王手下的身份毕竟尴尬,陵江城离这里是近,可离着玄羽门也近,还是去东药山吧,免得节外生枝!”说着,陈剑平鞭子一响,一马当先飞驰而去。 两日后,陈剑平三人便来到了东药山,三人也不回药山派,直接进了东药城,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陈剑平要了一壶茶,端坐在桌前,说道:“徒儿,你这就去街上买吃买喝,为师就不管你了!” 说着,仍在桌子上一个钱袋,纳兰月一把将钱袋抓起来,说道:“有钱也不带这么花的,你徒弟现在身上的前比你多,不用给他!” 武大通脸色一沉,白了纳兰月一眼,嘟囔道:“好么,现在就开始当家管钱了,还没过门的就做起我们老爷门儿的主了!” 纳兰月猛地向前,大声道:“几天不挨拧你皮痒痒了是吧?” 武大通惨叫一声,撒腿就往外跑,陈剑平急忙站起身来,手一扬,将一个东西抛给了武大通,喊道:“徒儿,拿着这个上街,跨在腰上,才有面子呀!” 武大通接住那东西一看,不禁喜出望外,原来是翁海明留下的玉亲王的腰牌,陈剑平怕他拿着惹事,又给他收了回去。 此刻,武大通将这腰牌拿在手中,心里说不出的高兴,郑重其事的将腰牌往身上一挂,挺着不怎么高昂的胸脯,迈着四方步出了客栈。 旁边江启辰似乎猜出的陈剑平的心思,淡淡的说道:“东药城这么热闹,我虽是东药山人却没来过几次,我也出去见识见识!”说完提着剑赶了上去。 武大通兴高采烈的上了街,站在街头,这货深深吸一口气,心中简直兴奋到了极点,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钱袋子,突然产生一种把整条街都买下来的冲动。 武大通眉头一周,绞尽脑汁的想着,小声嘟囔道:“怎么才能让别人知道我很富有呢?” 跟上来的江启辰悄悄站在武大通背后,贴着他右耳小声道:“不如边走边往地上撒钱吧,这样比较直接!” 武大通那点功力,所擅长的无非就是右耳听力大大强于常人,江启辰这等高手悄悄出现在他背后他岂能差距。 当即被吓了一大跳,他习惯性的一手抓钱袋子,一手抓着随身携带的石灰包,急忙转身向后看,一看是江启辰,顿时放松了下来。 武大通怒道:“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呀,跟来干什么?” 江启辰笑着说道:“都说你花钱如流水,我来见识见识,顺便跟你蹭点吃喝!” 武大通眼珠一转,暗道:“眼下街面上不太平,这人武功高强,有他跟着,正好当个保镖,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行呀,你小子倒挺机灵的,比我那呆头呆脑的师父强多了,来吧!跟着你武爷,吃想的喝辣的,亏待不了你!” 说着,武大通带着江启辰在东药城大街上逛游起来,二人先是进了绸缎庄,把江启辰一身旧衣服换了下来。 正所谓人配衣服马佩鞍,江启辰本来长得就像个俊俏小生,换上一身新衣后,更是显得清新脱俗,旁边大姑娘、小媳妇见了都红着脸瞅他一眼,赶紧一抿嘴把头歪向一旁。 江启辰看着焕然一新的衣服,颇为不自在,武大通一个劲地数落他不开窍,当即,又带着江启辰来到了东药城最大的酒楼。 一进酒楼,武大通财大气粗的将一锭大银砸在柜台上,傲慢的说道:“今儿个大爷我要请这位公子吃饭,二楼包了!” 掌柜的赔这和气说道:“不巧了爷台,二楼一共十八张桌子,已经被城东赛老板包下了,您要想包桌,就只能包剩下的九张了。” 武大通怪眼一番,厉声道:“什么?什么人这么烧包,也敢包场子?” 江启辰在一旁差点没笑出来,心说:“最烧包的还不是你,人家只是包下半数桌子,你倒好,一包就要包下整个二楼。” 掌柜的赶紧说道:“爷台,可不敢这么说,城东赛老板可是咱东药城的首富。” 说到这,这掌柜的往前凑了凑,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听说人家黑道白道两边通吃,还跟京城的大官儿打连连,咱可惹不起!” 武大通猛地拍了一下柜台,大怒道:“首富个屁,不就是当年城东杀猪的那个赛屠户吗?现如今也敢称老板了?” 掌柜的惶恐的说道:“哎呦,爷台,您是贵人,你称呼的,咱们可不敢这么称呼人家,您还是……” 武大通不耐烦的说道:“得得得!大爷我今天就包一半,好酒好菜赶紧上!” 说着,理都不理掌柜的,抬腿迈步就忘楼上走,店小二在身后一溜小跑的跟着。 到了二楼,小二恭恭敬敬的说道:“大爷,东边这九桌是赛老板订的,您受累,往西边走!” 武大通一把推开这店小二,一屁股坐在东边首座上,大声道:“同样是包一半,我可曾少你的银子了?凭什么他想在东边就在东边,东来紫气,我偏觉得东边好!” 店小二苦着脸,连声道:“哎呦,大爷,求您别难为我了,小人吃罪不起呀,东来紫气西来财,您坐西边,准发大财!” 武大通一拍桌子,大怒道:“少废话,大爷我正愁钱多花不完呢!赚什么钱,我就要紫气!” 这一来,把这店小二急的团团转,就在这时,楼下堂里的伙计大声道:“城东赛老板来啦,左右小心伺候着!” 这店小儿大叫一声:“哎呦哎,爷爷,我求您了,你挪挪地儿吧,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武大通都懒得跟这店小二废话了,把脸一撇,江启辰微微一笑,长剑往桌上一横,一屁股坐在了武大通旁边。 武大通今天出来就奔着撒野惹事儿来的,他好歹一个药山派大弟子,耍黑道谁敢跟他耍,要说白道,以前或许不行,眼下腰里可别着玉亲王的牌子,敢跟皇帝拉开架势干的主,什么官儿能打过他。 况且,今天身边还有个武功高强的江启辰,武大通就更有恃无恐了。 这时,只听楼梯上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听声音,少说得有十来个人顺着楼梯慢慢走了上来! 第三百六十二章 耀武扬威 楼梯上咚咚咚几声响之后,十几个人来到二楼,为首一人身宽体胖,正是那赛老板,这人一身绸缎长袍,手里拿着两个金灿灿的圆球,长得面生横肉,不怒自威。 赛老板一上二楼,便看见武大通大刺刺的坐在东边首座上,旁边店小二诚惶诚恐的说道:“赛老板,这位爷包了一半儿的桌椅,可他非要坐在东边,您看这……” 赛老板一声怒哼就要发作,身后一人紧忙拉住他,说道:“赛爷,今天高兴,别为了这点小事闹得不开心,西边靠窗,透亮,我看也不错!” 这赛老板在东药城里里外外作威作福惯了,仗这衙门里有人,手底下养着几十个打手,在这一带无法无天。 往常都是欺负人欺负惯了,此刻毫无征兆的碰了这么一个钉子,心中不痛快之极。 可这赛老板虽然跋扈,但不是个无脑之人,他深知自己在东药城这一带的名头,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白了就是没人敢惹他。 而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两个奇奇怪怪的人,敢公然跟自己叫板,他虽气愤至极,但理智却告诉他,这二人来者不善,甚至可能是有备而来。 好在身后这人一劝他,他也就有了个台阶下,当下狠狠的瞪了武大通一眼,大踏步走到西边首座上,威风八面的坐了下来。 这边武大通正是个相反的主,他活了大半辈子,净是人家欺负他了,穷困潦倒不说,还人人看不起,阴错阳差之下,跟陈剑平混在了一起,简直走向了人生巅峰。 不但腰里装着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而且一报药山派的名号,中原武林所到之处无不对他礼敬三分。 武大通每每喝的晕乎乎的时候都会大这舌头跟身边的人说道:“我老武活了大半辈子,到今天才想明白,以前我就想不通,为什么总有人喜欢欺负别人,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欺负别人的感觉,真tnd好!” 这时,赛老板请的客人陆续的都来了,满满的坐了九桌子,跑趟的赶紧过来招呼,恭恭敬敬的问道:“赛老板,您吩咐!” 赛老板摆出一副气吞山河之势,大声道:“其他八桌按照最好的席面置办,别多问,流水价的上,什么吃完了就上什么,直到吃不动喝不动了为止,至于我这一桌,大爷我要单点!” 跑堂的活计听了喜上眉梢,兴高采烈地说道:“赛爷点什么您说,小的我记住呢!” 就在这时,武大通一拍桌子,大声道:“楼下跑堂的都死了吗,干嘛不上来招呼,大爷我缺你们钱了?” 武大通这么一诈唬,赛老板的宾客也觉出点火药味来,纷纷看着武大通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起来。 这时,楼下一个跑堂伙计应了一声,咚咚咚的跑上来,急忙问道:“爷,您点些什么,宴请几位?” 武大通撇着嘴,大咧咧的说道:“就我们俩!” 这跑堂的活计听了差点没坐地上,赶忙问道:“爷,别怪小得多嘴,您就两个人包九桌?” 武大通一拍桌子,大声道:“怎么?大爷有钱我乐意,爷我出来吃饭从来都是报下整座楼,今儿个心情好,想来个与民同乐,包下二楼就得了,没想到有人居然这么烧包,居然还提前包下了一半,害得我……” 说着,武大通气急败坏的又拍了一下桌子,大声怒道:“害得我还得包一半,大爷我吃饭什么时候干过包一半桌子这种没品的事儿,某些人也真是,吃不起就别吃,充什么大个?” 呼的一声,对面赛老板身边一人猛地站起来,大声道:“哎!那矮汉子,夹枪带棒的说谁呢?也不打听打听对面坐的是谁!” 赛老板一摆手,面色难看的摇摇头,其余宾客见赛老板想息事宁人,都识趣儿的赶紧吆喝了几声,算是给蒙混过去了。 武大通心中简直爽到了极点,大声道:“除了我们这一桌之外,剩下的八桌都按照上好的席面置办,我们这一桌单点!” 店小二微微一笑,说道:“大爷,没人吃,点上了怪可惜的!再说,您在楼下已经给过一锭大银了,这都用不了,不用再给了!” 武大通大怒道:“说什么呢?谁说点了菜就一定要吃,摆着看不行吗?喂猪喂狗不行吗?还说什么上好席面,我看也就配给猪狗吃!” 江启辰低声道:“差不多就行了,你这不是找茬,是找死!” 轰的一声,对面赛老板的宾客纷纷猛地站了起来,慢慢围了过来。 赛老板阴沉着脸,几步走过来,一抱拳,沉声道:“这位兄台,赛某人什么时候得罪了阁下,还望给我提个醒,也好叫我以后注意些!” 武大通冷哼一声,说道:“好!你既然问了我就告诉你,我先来问你,你姓什么?” 赛老板微微有气,可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低声道:“道上的朋友都称我一声赛老板,我姓赛!” 武大通一歪头,大声道:“姓赛?为何不姓李?” 赛老板大怒,厉声道:“你到底是谁,没来由的在这里消遣我,姓赛的不愿与人结仇,但也绝不会任人欺负!” 哗啦一声,赛老板身后十几人纷纷抽出身上的短刀,恶狠狠的看着武大通和江启辰。 赛老板厉声道:“今天是你先找茬,你要不给个交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着,赛老板身后十几人举着明晃晃的钢刀跃跃欲试就要动手。 武大通慢慢站起来,懒洋洋的说道:“亏你还在这东药城一带混,连我都不知道,我就是药山派陈剑平掌门座下大弟子武大通!” 赛老板听了这话心里一打突,暗道:“不……不会吧,我不能这么倒霉吧?” 想到这,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可能,你吹什么牛!” 武大通微微一笑,翘起二郎腿,将外衣解开一点,漏出隐藏在里面的短衫,只见上面绣着一个红色的药字。 接着,武大通冲着江启辰一使眼色,江启辰微微不耐烦的将一个茶杯碗口朝下扣在桌子上,右手在往茶杯上一拍,这茶杯竟然穿透桌子掉在地上。 桌子上留下一个茶杯口大小的,切口整整齐齐的圆洞,看江启辰漏了这么一手,赛老板身后那些人不好意思的将刀扔在了一边,下一刻,整个二楼黑压压的跪满了一地人。 赛老板哭天抢地的哭喊道:‘武爷,您饶命呀,大人不记小人过,今时往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高抬贵手呀!’ 武大通简直是太想享受这一刻了,他嘿嘿一笑,大声道:“哼,就你也配说得罪我?你连我的边都沾不着,你那里能得罪我?” 赛老板赶紧说道:“是是是,小得高攀不起,高攀不起!” 武大通得意洋洋的说道:“赛屠夫,都说你是东药城首富,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个首富法?” 赛老板惶恐的说道:“武爷,这都是街面上的人胡说八道乱传的,您千万别当真!” 武大通大怒道:“少废话,叫你说你就说!” 赛老板低声道:“小的有百十来亩田产,几处院落,十八九家铺面,还有……还经营者三家妓院!” 武大通哈哈一笑,顺手把腰间钱袋子解开,哗啦啦,成堆的金子、珠宝往桌子上一倒,说道:“就你这点东西,还敢说什么首富,大爷我家里有多少且不论!” 说着,武大通从桌子上拿起一颗鸽子蛋大笑的珠宝,说道:“就这一颗珠子,就能买三个你这样身价的土财主你信不信!” 赛老板今日可算是开了眼界,恨不得趴在地上,哭哭咧咧的说道:“还是武爷您威武,小人就是个井底之蛙,小人跟您提鞋都不配!” 武大通飘飘然的一笑,大声道:“听说你京城里有大官给你撑腰,你倒是说说,是什么样的大官呀?” 第三百六十三章 江启辰也有好玩的事儿 听了武大通的问话,赛老板更加惶恐,惊恐的说道:“没有的事,武爷您别听别人瞎说!您就当我是个屁,受累把我放了吧,我求您了!” 武大通一拍桌子,大声道:“别人是不是瞎说,我还看不出来吗,叫你说你就说!” 赛老板一张脸涨的通红,半晌终于吞吞吐吐的说道:“回禀武爷,小人在京城真的没有什么高官亲戚,只不过……只不过有个远方表亲,在当今宰相府当门房,小得……小得打着他的旗号,好做生意……” 武大通哈哈一笑,说道:“你小子,脑袋瓜还算好使,不过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你表亲既然是宰相府的门房,一般人也不敢低看了他!” 赛老板赶紧满脸堆笑,大声道:“我这表亲确实能说上几句话,武爷您要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武大通冷哼一声,嘚嘚瑟瑟的说道:“放肆,你瞧不起谁?我就算是要用门路能用你宰相府里的一个门子吗?” 赛老板眼珠一转,赶紧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大声道:“对对对,小得失言,武爷您别介意!” 武大通憋了半天,腰里玉王府的牌子终于能派上用场了,往日里在仓颉山,小小衙门里的喽啰都能欺负他一下,今日东药城地头蛇竟然对着他连连磕头。 武大通感觉自己即将达到人生巅峰,他慢慢的,尽量显得毫不在意的将腰间玉王府的牌子拿了出来,轻轻往桌子上一放,淡淡的问道:“赛老板,你看我这路子够不够用呀!” 赛老板小心翼翼的直起腰来,瞅了瞅桌子上的汉白玉腰牌,当看到玉亲王三个字时,赛老板整个人一哆嗦,颤抖着伏在地上大声道:“武爷、武爷,您饶了小得吧,小得有眼不识泰山,您绕了小得吧,就是天王老子也惹不起玉王府呀,武爷,您高抬贵手!” 赛老板身后那是几个人起初只是事不关己例行公事般的在那里跪着,可一听玉王府三个字,一个个都哆哆嗦嗦的,尽量将头深深的埋在双手中间。 看着众人的反应,武大通简直是喜出望外,他甚至都有一种要拿起玉王府腰牌亲一顿的冲动。 他自然知道玉王府的牌子分量很重,可他却万万没想到,玉王府的名头竟然这么大,简直如同尚方宝剑一般,这可真是太棒了。 武大通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双手不抖,尽所能的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些,只听他低声说道:“今日就是让你们开开眼,打发打发时间,以后要和睦邻里,不可欺压百姓,否则本大人定不饶你!你可以滚了!” 赛老板如蒙大赦,磕头虫般的连磕了十几个头,大声道:“多谢武爷高抬贵手,多谢!多谢!” 说着,一众人连滚带爬的撒腿就跑,这时武大通突然喊了一声,将赛老板叫住,赛老板苦的脸都快绿了,绝望的回头看着武大通。 只见武大通神情严峻,极认真的说道:“我为人一向很低调,我的真实身份你一定要保密,否则坏了我的大事,小心你一家老小的狗头!” 赛老板连话都说不出来,筛糠一般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叽里咕噜的滚下楼梯,奔命似的飞跑而去。 江启辰看着飞跑而去的赛老板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才说道:“有意思,有意思,我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我们山里确实见不到这景象,果然有意思!” 武大通宝贝疙瘩一样将腰牌捧在手中,三下五除二将桌子上的金银收起来,拉着江启辰出了酒楼,说道:“带你看点更有意思的,这一条街,你从东头走到西头,想要什么就拿什么,绝不用付一分钱!” 江启辰不奇怪的一咧嘴,说道:“那还用说,一定是你帮我付钱了!” 武大通一跺脚,大声道:“呆子,我出钱不叫付钱呀?不服打个赌,你就见什么拿什么,花一分钱就算我输,有一个不让你拿的也算我输!” 江启辰一听这可是奇闻,当即大声道:“好,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赌就赌!” 说着,江启辰大踏步前行,在东药山最繁华的大街东头站定,说道:“我可拿了,我可是看什么好就拿什么!” 武大通不耐烦的说道:“瞧你那点儿见识,随便拿,只要你能抱得动!” 江启辰摇摇头,慢慢开始走,没走两步来到一个卖丝巾的小店里,挑了一块上乘丝帕。 店主一看江启辰面相英俊,穿着华贵,顿时喜上眉梢,赶紧过来招呼道:“公子,您真是好眼力,这块手帕是上乘货色,但是不贵,只要一两银子!” 江启辰差点没笑出声来,没想到第一家就冲着他要钱,他刚想数落武大通几声。 却见武大通将玉王府的腰牌拿在手中,在货架上的一块丝帕上擦拭了一下腰牌,不经意的问道:“老板,我们打算要这两块,你给开个价!” 金边汉白玉腰牌,这位店主虽看不见玉牌上的字,可也认得这是王府里腰牌的统一标志,当即一惊,赶忙陪笑道:“大爷您说的哪里话,喜欢您拿走就是,什么钱不钱的,您能来我们小店,就是我们小店的福分,别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江启辰大惊,指着店主说道:“哎!怪事了,你这个店主怎么……” 江启辰还未说完,武大通拉着江启辰便出了这家店,江启辰随手将手里的丝帕丢在了货架上,那老板惶恐的拿起丝帕,追上来死命的将丝帕塞给了江启辰,不要都不行! 江启辰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武大通则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 江启辰不服气的往前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一个馄饨摊上,要了两碗馄饨,三下五除二吃了个干净,大声道:“老板算账!” 谁知,就在这时,武大通突然拿出腰牌来,不经意的在桌沿儿上磕了磕,好似在检查手中玉牌是否结实一般。 卖馄饨的老汉微微一惊,赶忙收拾碗筷,说道:“少爷,不需要,天儿这么冷,喝碗馄饨正好热乎热乎身子,那里能要您的钱!” 江启辰简直无言以对,不服气的又往前走,一连走了四五家,什么古玩店、书画店、兵器铺、胭脂行、茶馆…… 溜溜逛了一个多时辰,一连二十几家店铺小摊,不管江启辰要什么、拿什么、吃什么,只要武大通一亮出玉王府腰牌,没有一家要钱的。 最后,江启辰站在这条街的西头,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我算是服了,我输了!” 武大通拎着手里的包袱,嘿嘿一笑,说道:“这可真是太奇妙了,我光知道付钱买东西爽,岂不知,不付钱随便拿东西,更爽!哈哈哈……” 江启辰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好了,逛的差不多了,咱们要找的人差不多也来了!” 武大通啊了一声,不解的问道:“什……什么?” 江启辰微微一笑,说道:“咱们已经被人盯上了,对了,这些没花钱的东西,你要么给人家送回去,要么挨家挨户付钱,你要敢这么拿回去,让你师父知道了,你懂得!” 武大通苦着脸大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哎!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你别这么死心眼,你去哪儿?等等我……” 江启辰微微一笑,低声道:“别废话了,跟紧我,我也带你看个好玩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置办点酒菜 武大通听了江启辰的话嘿嘿一笑,说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好玩儿的!” 江启辰一摆手,说道:“那就跟着我!” 说着,江启辰七拐八拐的将武大通带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子。 武大通狐疑的看着周围,问道:“江启辰,你搞什么名探个,这能有什么好玩的?” 江启辰嘿嘿一笑,低声在武大通耳边说道:“当然有了,你信不信,只要我一走,就会蹦出几个人砍死你!” 武大通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江启辰,欲言又止,江启辰疑惑的问道:“怎么?不好玩儿吗?大变活人呀!” 说着,江启辰转身就要走,武大通赶紧拉住江启辰,说道:“小江,这可不好玩,别闹了!” 江启辰一摆手,猛地一指,大声道:“快看,那是谁? 武大通啊了一声,赶忙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空无一人,再回过头来时,发现江启辰已经不知去向。 武大通顿时慌了神,扯着嗓子大骂道:“江启辰你个兔崽子,跟你武爷开这种玩笑,看回头我师父怎么收拾你,别以为你功夫好就了不起了,你那两下子照我师父差远了!”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几声脚步声,武大通豁的一转身,只见三个黑衣人站在面前,其中一人厉声道:“这厮是玉王府的爪牙,给我弄死他!” 武大通一听猛地一惊,大声道:“哎哎哎!兄弟们,别忙,有话好好说!”说着,右手悄悄摸怀里的石灰包。 三个黑衣人冷冷的看着武大通,纷纷抽出了腰刀,武大通心中连连叫苦,就在这时,墙头外侧突然跃出两个人。 出其不意的砍倒了三个黑衣人中的两人,剩下一名黑衣人与跃出来的这两人斗在了一起,不多时,这二人合力便将这黑衣人砍倒在地。 武大通一拱手,大声道:“多谢两位大侠出手相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转身就想溜,背后之人大声道:“别走,站住!” 武大通猛地一惊,赶紧转过身来,把一包袱东西仍在哪儿人脚下,说道:“两位大侠,这些东西还不错,就当是在下谢过二位了!” 对面一人厉声问道:“你怎么会有我们玉王府的腰牌,这个时候拿着我们玉王府的腰牌招摇过市是什么居心?” 武大通眼珠一转,立刻面脸堆笑,向前一步,欠儿欠儿的说道:“哦,我说看着两位这么亲切呢,原来是自己人,这牌子是王爷赐给我的……” 武大通还未说完,其中一人手一扬,带着血的腰刀便架在了武大通脖子上,这人厉声道:“放屁,玉王府的牌子怎么会在你这种货色手里,我看你多半是奸细,受死吧!” 武大通嘴一列眼一闭,大喊道:“江启辰你个混蛋别躲着了我都听见你了!” 武大通话音刚落,江启辰从对面房檐上飞身而下,玉王府的人猛地一惊,其中一人一把勒住武大通,将武大通挟为人质。 江启辰落在巷子里,笑吟吟的看着武大通,问道:“好玩吗?” 冰冷带血的钢刀压在武大通脖子上,吓得武大通直哆嗦,他强挤出一丝笑容,艰难的说道:“还行吧,挺刺激,快跟这两位大哥说说,有话慢慢谈,没必要舞刀弄枪的?” 挟持着武大通的玉王府手下厉声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冒充我们玉王府的人有什么图谋?” 江启辰微微一笑,低声道:“你们玉王府有什么好,我干嘛要冒充你们?” 武大通怒道:“你小子别废话了,赶紧救我,这哥们手一哆嗦我就报销了!” 江启辰幸灾乐祸的问道:“就我这点本事,哪有能力救你?” 武大通心中咒骂了一声,连忙说道:“不不不!你功夫大的很,我师父人又呆,武功又差,大大的不如你,纳兰月真是瞎眼了,居然看不上你,偏偏看上我那个呆师父!” 玉王府的人:“什么乱七八糟的,别废话,你已经被我挟持了!严肃点,回答我的问题!” 武大通气急败坏的说道:“小哥不是我说你,你都死到临头了还废话什么?” 玉王府的人:“放屁,我这就割了你,看谁死到临头!” 武大通:“你才放屁,要杀你早杀我了,废什么话……江启辰你还不动手?” 这时,挟持玉王府这人突然觉得持刀的右手猛地一紧,一股隐形而又强大的力量将他的胳膊往外扯。 武大通一矮身子,从这人臂弯下钻了出来,拎着地上的包袱,急忙躲到江启辰背后。 武大通低声道:“好小子,竟然被你算计了!” 只见江启辰右手成爪,隔空抓着挟持武大通那人的手腕,冷笑一声说道:“都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傻,明明是你师父让你拿着玉王府的牌子招摇过市,为了就是把玉王府的探子引出来,要真说算你,也是你师父算计你,反而是我主动跟出来,为的是保护你,你却怪我!” 武大通在江启辰背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小声道:“好好好,我谢谢你,我谢你祖宗八代!” 另外一名玉王府的人,见此情景,甩手将腰刀抛了过来,武大通一缩脖子,赶忙大声道:“小心!” 只见江启辰左手一抬,那把飞来的腰刀竟然在他身前半尺处停住了,就那么飘着。 两个玉王府的人大惊失色,江启辰猛地收手,身前的钢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挟持武大通的那人正跟江启辰较着劲,江启辰力道猛地一扯,这人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脸上,顿时鲜血长流。 江启辰微微一笑,说道:“我们没有要冒充玉王府的人,这个腰牌是去大云寺的船上,你们中的一个叫翁海明的人给我们的,请你转告他一声,药山派陈剑平有事要见他,希望他能来找我们!” 玉王府这两人惊魂未定的看着江启辰,半晌,二人拾起地上的腰刀,飞奔而去。 江启辰看着武大通笑了笑,又问道:“好玩吧?” 武大通哼了一声,埋怨道:“好玩个鸟!” 江启辰低声道:“还有更好玩的呢。” 武大通大声道:“搞什么?还来?有本事你就说,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花招!” 江启辰指了指武大通手里的包袱,说道:“上午那个赛老板虽说你做的有点过分,可他一个恶霸罪有应得,但是人家这些商家有什么错?你给我一家一家的还回去!” 武大通极不情愿的撇了撇嘴,江启辰脸色一沉,说道:“你要不还就拉倒,我这就消失,待会说不定还有人要砍你!” 说着,江启辰作势要走,武大通无可奈何的大声道:“好好好,我怕了你们了,我送回去,我送回去还不行吗?” 两人直忙活到天黑,回到旅店,一进屋,只见陈剑平正悠闲的坐在桌子上,面前摆着七八样小菜,纳兰月正在一旁给陈剑平温酒。 武大通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道:“好呀,师父,有要命的事儿您把我推出去了,自己却在这里吃着小菜喝着小酒,还有美女陪着温酒,太不地道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徒儿辛苦了,人尽其用嘛,师父也很担心你,不过有江公子陪着,想来不会有事。” 武大通一屁股坐在桌前,指着说上的酒菜说道:“担心,你就是这么个担心法?” 陈剑平笑着说道:“这个?这个可不是为我准备的,一会有贵客来访,咱们当然得置办点酒菜,以礼相待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双鱼铁盘 武大通也顾不了这么许多,给自己倒了杯酒,说道:“得!你们该办大事的办大事,该等人的等人,我得喝杯压压惊!”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剑平笑了笑,看了一眼纳兰月,纳兰月极不情愿的给武大通斟了杯酒,说道:“喝!在外面疯了一天你还有理了?” 武大通一听,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大声道:“疯?有本事你去疯一个,开了刃的腰刀往我脖子上一横,差点我就报销了!” 说着,武大通重重的哼了一声,抓起桌上筷子夹了一口菜,突然侧头用右耳朵仔细朝外听了听,不耐烦的说道:“有人朝这边来了!” 江启辰诧异的看着武大通,赞叹道:“老武你行呀,多少人勤加修炼都不一定能达到这个境界,你这耳功简直绝了!” 不多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片刻后一人推门而进,正是前段时间在船上见过的翁海明。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翁先生,找你可真不容易,请坐吧!” 翁海明微微一笑,在陈剑平对面坐了下来,纳兰月给他斟了一杯酒,翁海明极绅士的对着纳兰月点了点头。 翁海明饮了一杯酒,赞道:“烈香杏花村,温的正好,难得!” 陈剑平听了杏花村三个字,又想起了五师哥陆大勇,心里猛地一疼,沉着脸将酒杯往桌上一放。 这翁海明极善察言观色,见陈剑平脸色一变,当即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淡淡的说道:“紫云宫豪侠陆大勇之事,现已传遍江湖,世人皆知陈掌门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还望节哀顺变!”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翁先生身在官府,也这么关心江湖事?” 这话不太好接,翁海明摆弄了下手里的酒杯,淡淡的一笑,看了看武大通岔开话题说道:“在下给诸位的玉王府牌子好歹也是有些分量的,贵高徒竟然拿着他骗吃骗喝,真是贻笑大方了!” 武大通没好气得说道:“一个破牌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差点因为它没了命!” 翁海明一边观察着陈剑平的脸色,一边敷衍道:“自然不是什么大事,武爷不必生气,那两个不开眼的奴才我已经狠狠地教训他们了!” 说着,拿出一个徽标,给陈剑平等人看了看,说道:“以后若有什么用得着在下的,就在街角画几个这样的徽标,就会有人跟你们联络!” 陈剑平慢慢从怀中拿出了画着那个法器的白纸,往桌角上一摆,问道:“你来看看这东西是什么?” 翁海明一看图纸上画的那个法器,微微一怔,看了看陈剑平,说道:“陈掌门从那里得到的找个图样?” 陈剑平:“大云寺。” 翁海明淡淡的说道:“这个……这个东西名叫四兽灵器,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法器!” 陈剑平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气,沉声问道:“你早就知道南疆神秘组织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对吧?你为什么不早说?” 翁海明诧异的看着陈剑平,吞吞吐吐的说道:“这……这个,陈掌门,之前我……” 陈剑平豁的一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翁海明衣领,厉声道:“你吞吞吐吐的想说什么?你要是早说出这一点,我或许就不去大云寺了,我若留在中原,我五哥或许就不会死!” 陈剑平此刻急怒攻心,有点乱了方寸,其实他这句话漏洞百出,翁海明当时就算说出这东西的来历,陈剑平也还是会去大云寺。 因为南疆神秘组织并不是蓄谋已久,而是突然发现手中的四兽灵器需要凑齐几件法器才能使用,因此才慌慌张张的,不惜提前暴露也要收集双鱼铁盘。 翁海明与陈剑平那次谈话,本就是在试探陈剑平,根本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信息和盘托出,因此陆大勇的死,与翁海明隐藏信息毫无瓜葛。 但陈剑平一来是心中气愤,二来陆大勇战死他心中太难过,难免迁怒于别人。 武大通还在记恨白天钢刀压颈的事,站起身来大声道:“弄死他,我看这小子就不像好人!” 江启辰一把拉住武大通,纳兰月将陈剑平来开,说道:“剑平,你冷静点,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这样也没用,他对我们心存忌惮当然言不尽实,你也不至于迁怒到他身上吧!” 陈剑平叹了口气,这股劲立刻泄了,猛地一放手,做回了自己的位子。 翁海明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面不改色的说道:“陈掌门,你不必动怒,其实眼下时局已经很是明朗,御剑神宗已经投靠朝廷,估计他背后的神秘组织也是如此,一旦朝廷与江湖上其他门派形成压倒态势,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陈剑平点了点桌上的那张画样,说道:“这东西你都知道些什么,说说吧!” 翁海明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陈剑平猛地打断他,大声道:“我告诉你,眼下这事最重要的,因为这个所谓的四兽灵器已经落入南疆神秘组织手里了!” 翁海明突然怔在了那里,半晌才惊慌失措的说道:“这……这怎么可能,我们起初以为这东西会在玄羽门,后来觉得这东西很有可能在大云寺,怎么会……” 陈剑平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声道:“南疆神秘组织已经开始收集四副双鱼铁盘了,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翁海明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个我们是知道的,可完全没想到东西竟然在南疆神秘组织,我们以为南疆神秘组织这么做是为了拿到更多的筹码……” 江启辰在一边冷冷的说道:“这东西就在南疆神秘组织内,紫云宫刘萧等人从黑煞、白神口中得知的找个消息,应该不会错,他们正是知道需要凑足其他法器,才会进犯中原的!” 陈剑平厉声问道:“你知道些什么,快点都说出来,这东西有什么作用?” 翁海明眼珠慌乱的一转,好似不知道从何说起一般,片刻后,他急忙说道:“朝廷的密档一部分落入玉王府手中,我们拿到的并不全,我只知道这东西叫四兽灵器,还知道有关于双鱼铁盘的事情,至于他的作用我们真的不知道!” 纳兰月急忙说道:“怪不得南疆神秘组织突然参透了法器的秘密,御剑神宗不是投靠了朝廷了吗,也许这法器的秘密南疆神秘组织是从朝廷那里得来的!” 翁海明一拍手,大声道:“姑娘所言极是,定是如此,这一点是我们大大的失算了,我们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四兽灵器竟然在南疆神秘组织手里!” 陈剑平咬牙切齿的说道:“tmd鸟朝廷,与御剑神宗还有那南疆神秘组织狼狈为奸,搞什么鸟法器,收集什么鸟铁盘,害死了我五哥!” 说着,陈剑平猛地抓起旁边陆大勇留下的方铁锤,轰的一声往地上一砸,厉声道:“我非得闹他个天翻地覆,给我五哥报仇!” 纳兰月赶紧规劝道:“剑平,你心里难过我们都知道,但你一定要冷静呀!” 陈剑平双眉一皱,大声道:“冷静?被害死的人若是换成我,我五哥早提着两把铁锤,把那个什么鸟朝廷砸个稀烂了!” 翁海明心中一喜,暗道:“这下好了,这陈剑平在中原武林举足轻重,他既然已经迁怒朝廷,这对玉王府来说是件天大的好处!” 想到这里,翁海明大声道:“不错,陈掌门说的是,这朝廷一向如此,残害忠良,早就该把他推翻了!” 陈剑平猛地一瞪翁海明,大声道:“你少在这里和稀泥,你那什么鸟王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惹得老子性发了,一并给你砸个稀烂,快说,这双鱼铁盘是什么东西,他跟这四兽灵器有什么关系!” 第三百六十六章 四兽灵器的作用 陈剑平火急火燎的问完翁海明,从怀里把随身携带的那副朱雀双鱼铁盘拿了出来,往桌子上一放。 翁海明夹了一口菜,边嚼便拿筷子一指,问道:“什么东西?” 陈剑平:‘双鱼铁盘!’ 翁海明眼睛一瞪,一口菜差点没给他噎住,他赶紧灌了一口酒冲了冲,指着桌子上的双鱼铁盘,问道:“这就是他们找的那个双鱼铁盘?” 陈剑平都懒得说话了,不耐烦的点了点头,翁海明赶忙惊慌的朝四下看了看,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剑平,问道:“你疯了?南疆神秘组织派出来的高手四下里正在找这东西,你现在带着它跟带着一张催命符有什么分别?我听说神秘组织派出来的都是些活死人,厉害的很!” 江启辰淡淡的说道:“不必听说了,他们就是活死人,没有感情、没有痛感、武功高强、杀人如麻!” 看着一脸惊恐的翁海明,陈剑平紧接着说道:“而且一共四副双鱼铁盘,青龙、白虎、玄武三副铁盘他们已经到手了,眼下散落在江湖上的就只有这一副铁盘了!” 翁海明赶紧问道:“赤烟炉法器是不是还在你们手里?”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赤烟炉还在我们手中,你先说说这铁盘吧!” 翁海明长舒一口气,说道:“我们也仅仅是在一些残书古卷上看到的,断断续续的并不是太明了,准确的说,四兽灵器指的是由赤烟炉法器、南疆神秘组织手中的那个东西、双鱼铁盘这三种东西组合起来的一个法器,只不过习惯上称南疆神秘组织手里拿东西叫四兽灵器!” 纳兰月赶紧问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处?” 翁海明摇摇头,说道:“这个并不是太清楚,但通过断断续续的记载来看,这东西最根本的作用还是收集天地之间的戾气。” 武大通皱着眉头说道:“收集戾气?赤烟炉法器的作用不就是收集戾气吗?跟南疆那个四兽灵器有什么关系?” 翁海明喝了一杯酒,点点头说道:“我们起初也有这样的疑问,不过根据我们了解的不断深入以及相应的揣测,我们认为,组成这个法器的三部分,应该是具备自己的独立功能,组合之后就会形成一个新的功能。” “依我看,赤烟炉法器的功能是负责收集天地间蕴含的戾气,包括盘泽、虎力、飞烛、化蛇这四兽的戾气,而南疆神秘组织手里的那个法器大概起到储藏这四股庞大戾气的作用,至于这个双鱼铁盘,我们认为它主要起到扩散的作用!” 陈剑平眼前一亮,疑惑的问道:“扩散?扩散什么?戾气?”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似乎也说不通。” 陈剑平赶紧问道:“怎么个说不通法?” 翁海明说道:“戾气由赤烟炉法器好不容易收集起来,再由南疆神秘组织手中的四兽灵器储存,再由四副双鱼铁盘扩散出去,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个应该是说不通的!” 陈剑平皱着眉头想了想翁海明的话,其他人也一脸严肃的苦思冥想。 片刻后,陈剑平看了看手中的酒杯,突然想到了一点,他说道:“你们看我手中这酒杯,此刻是空的!” 说着,陈剑平拿起酒壶慢慢往杯中倒酒,并说道:“这酒壶就好比赤烟炉法器,将戾气收集在这个酒杯中,这酒杯就好比四兽灵器!” 武大通看了看,点点头说道:“是呀,这说不通呀,你用酒壶倒满酒杯,在把酒杯的酒倒掉,有什么用呢?”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那会不会有这种可能?”说着,陈剑平窗台木框上摘下一个叫不出名字干枯的菌类,轻轻一抖,菌伞上掉下许多孢子。 陈剑平捏起一小撮,碾碎了撒入酒中,说道:‘此刻这杯美酒已经化作一杯致命毒药,但如果只让一个人喝的话,就只能毒死一人。’ 说着,陈剑平指了指桌上的双鱼铁盘,说道:“如果有这么一个东西,比如这双鱼铁盘,可以将这杯毒酒平分,倒入十个人口中,不就能毒死十个人了?只要这杯酒足够大,就能毒死足够多的人。” 江启辰看着陈剑平手中的酒杯,说道:“你的意思是,南疆神秘组织利用这法器,将戾气转化来达到害人的目的?”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虽然具体是什么情况现在还不得知,但我觉得这样想,方向肯定不会错!” 翁海明听了陈剑平话,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对呀,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肯定是这样,只不过形式或许有所不同,但我觉得这个方向肯定没错!” 纳兰月想了想,说道:“照这么说的话,只要赤烟炉法器在我们手里,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至少南疆神秘组织向利用四兽灵器的企图是不会得逞的!” 陈剑平一把将朱雀双鱼铁盘抓在手中,沉声问道:“你所掌握的残卷书中,有没有说怎么才能毁掉这东西?” 翁海明摇摇头,说道:“这个倒是没有,但书上说,戾气满时,逆向操作,可将四兽灵器毁掉,其余的并没有提到!”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这可真是造化弄人,不知道怎么毁掉的东西在我们手里,知道怎么毁掉的东西却在敌人手里,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陈剑平仔细打量着手里的朱雀双鱼铁盘,喃喃自语道:“这可真是奇了,此物从材质上看就是普通的生铁,可却坚硬异常,就连九衔神剑都斩不坏它!” 翁海明低声道:“或许这是天外来物,根本就不是我们已知的东西,所以现有的东西都无法将他毁坏! 江启辰微微一笑,说道:“不可能,若真是天外来物,那是如何将其雕琢成双鱼模样的呢?肯定有毁掉它的方法,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而已!” 翁海明叹了口气,说道:“总之,眼下最要紧的就是铁盘还有赤烟炉法器决不能落入南疆神秘组织手中,否则天下将有一场浩劫!” 陈剑平猛地问道:“朝廷最近可有什么动向?” 翁海明阴沉的说道:“眼下可以肯定的是,御剑神宗已经倒向朝廷,北疆的纳兰明一伙人也已经倒向朝廷,考虑到这两个组织幕后老大是南疆神秘组织,因此可以断定,这个南疆神秘组织应该也倒向了朝廷,至少不会和我们玉亲王一伙!” 陈剑平突然干笑一声,说道:“你好像不再规劝我投靠玉亲王了。” 翁海明微微一笑,说道:“不了,我觉得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中原最后应该会倒向我们玉亲王一侧,因为这似乎是你们唯一的选择,而且……” 说到这,翁海明看了看旁边的武大通,陈剑平饶有兴趣的问道:“而且什么?” 翁海明自斟自饮了一杯,笑着说道:“而且,陈掌门今日为了将我引出来,不惜指使手下高徒,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机拿着玉亲王的牌子招摇过市,恐怕此刻江湖已经传遍了,药山派与朝廷玉亲王过从甚密,这些陈掌门不应该想不到吧?” 陈剑平深深的看了翁海明一眼,说道:“看来我错过了投诚的最好时机,身价一落千丈呀!” 翁海明哈哈一笑,放下手中酒杯,大声道:“陈掌门说的那里话,您只要能……” 还没等翁海明说完,陈剑平猛地拦住他的话头,沉声道:“翁先生,我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答应!” 翁海明何干杯中酒,淡淡的一笑,说道:“陈掌门,与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就在这,什么都说了,什么又都没说,不过我还是想给你一个忠告!” 陈剑平双眉一扬,淡淡的说道:“翁先生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第三百六十七章 抢夺目标 翁海明慢慢站起身来,说道:“陈掌门你武功盖世,当时几乎无人能敌,但此时此刻,将铁盘放在身上,实在是太过托大,此乃关系天下之事还是慎重为好!” 陈剑平慢慢将双鱼铁盘放在怀中,淡淡的说道:“翁先生放心,这铁盘在哪儿都不如在我的怀里安全,再说,我还等着黑煞、白神来找我呢,宰了他们两个,说不定剩下的铁盘也就到手了!” 翁海明想了想,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预祝陈掌门旗开得胜了!” 陈剑平笑着一拱手,翁海明大声道:“时候不早了,在下俗务缠身,这便告辞了!记住我的暗号,以后找我尽量低调些,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陈剑平:“翁先生走好,不送!”翁海明行了一礼,大踏步出屋。 陈剑平看了看武大通,问道:“他们一共来了几个人?” 武大通略一沉思,说道:“听声音大概有七八个人,不过来我们这里的只有他一人,剩下的六七人脚步声至少在三条街以外就停下了!” 纳兰月:“剑平,你觉得他今晚上说的这些可信吗?他这次应该没有什么隐藏吧?”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以他的精明,应该察觉到我已动了杀机,我量他不敢说假话,否则我刚才一锤便结果了他!他这种人,最珍惜的就是他的这条命!” 江启辰:“何以见得?” 陈剑平淡淡的说道:“翁海明是个有抱负的人,也是个能成大事的人,这种人会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以便完成自己心中的抱负,做成自己想做的事。”、 纳兰月问道:“难道我们真的要倒向玉亲王这边?”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眼下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在这一点上,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见机行事了!” 武大通问道:“下一步我们干什么?” 陈剑平微微一笑,眼神中精光一闪,拍了拍胸前铁盘,说道:“当然是等他们自动送生门来了!” 此刻,紫云山山脉西侧,一处荒凉的枯草中,黑煞、白神静静站在一刻叶子全部落完了的大树下,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盘膝而坐的岳海峰。 此刻,天色阴沉,朔风骤起,片刻后,这年冬天的第一片雪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虽说天气已经很冷了,可黑煞、白神二人还是穿着薄薄的单衣。 白神看了看天空,不耐烦的说道:“下雪了呢?这种时候躲在暖烘烘的屋里才是最好的,我们却要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雪里,姓岳的,你好了没有?” 岳海峰也就是之前所说的高个子老大,此刻正在全力的运功,他仿佛整个人瘦了一圈,更为令人惊奇的是,原本被他自己砍掉的左腿,此刻竟然已经完好如初。 雪下的更大了,顷刻间,天地之间一片雪白,鹅毛般的大雪打的人都睁不开眼睛。 白神更加的不耐烦了,厉声道:“我们把这货扔在这里得了,反正他也是个活死人,没事的!” 黑煞终于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厉声道:“闭嘴!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等吗?接下来是一场硬仗,我们需要岳海峰的力量!” 白神切了一声,不屑的说道:“有没有搞错,被几个紫云宫后背打成着这样,我们还能指望他什么?再说,那个年轻人真的像传闻中那么厉害吗?” 黑煞阴沉的说道:“这个陈剑平,三年前枯骨老者与之对敌,竟然惨失一臂,虎力邪兽攻打玄羽门时,他竟然可以操控体内化蛇邪兽与之对抗,对付这样的敌人,必须谨慎!” 白神嘿嘿一笑,看着一动不动,浑身落满积雪的黑煞,阴阳怪气的说道:“时代真是不同了,以至于当年被封为传说的黑煞都开始如此谨小慎微了,想来真让人唏嘘呀!” 黑煞微微一哼,冷冷的说道:“这个时代早就不属于我们了,但如果结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绝不甘心,因此我们才要反抗!” 就在这时,坐在地上,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雪人的岳海峰长长吐了一口气,浑身冒起一股白烟,顷刻间,身上厚厚的积雪化的无影无踪。 黑煞淡淡的问道:“恢复的怎么样了?” 岳海峰深吸一口气,冷冷的说道:“可以了,虽然功力损耗很大,但应该没什么问题!” 白神微微一笑,指着岳海峰大声道:“你最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四副双鱼铁盘我们已经集齐了三幅,要不是你们三个连小小的紫云宫都搞不定,我们现在已经完成首领交给的任务了!” 岳海峰双眸一缩,对白神的这番话不置一词,黑煞淡淡的说道:“少废话了,我们走!” 说着,转身在雪中前行,岳海峰哼了一声,慢慢的跟了上去。 白神在后面吃了个瘪,突然大声道:“喂,漫天飘雪的,我们这是去哪里?” 黑煞阴沉的说道:“东药城!” 白神切了一声,不耐烦的跟了上去,自言自语道:“既然都都说这个陈剑平很厉害,那可千万要名副其实呀,我好久没有大干一场了……” 说着,一行三人慢慢消失在漫天飞雪之中。 ******北疆玉阳派****** 昔日玉阳派的大殿之上,纳兰明带着一个薄薄的白色面具,站在大殿中央。 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纳兰明淡淡的说道:“玉阳派不愧是跟中原交接之处,竟然会有下雪的景象,想当年在北疆深处的聚贤堂,从来没有遇到过下雪的时候!” 站在一旁的吴敬贤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句话,淡淡的一笑,说道:“往年也不曾有过这般大的雪,今年还是头一次。” 纳兰明慢慢转过身去,问道:“血门主,四季如春的南疆,恐怕是见不到雪的吧?” 大殿北首宝座之上,一身黑衣蒙着面的罗生门血无常沉默了片刻,淡淡的说道:“东药山年年都会下几场这样的大雪。” 纳兰明微微觉得诧异,不知道血无常为何答非所问,扯上了东药山,当即笑了笑,说道:“门主身在南疆对东药山倒是挺了解的!” 血无常似乎对这话题毫不感兴趣,只见他慢慢站起身来,说道:“朝廷最近的动作很大,我们不得已跟南疆御剑神宗绑在一起,不过还是要想尽办法占据主动权,到头来,我们真要面对的,其实是背后的那个神秘组织!” 纳兰明眼神有些迷离,没人知道他此刻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在别人将要察觉他的异样之前,纳兰明急忙收敛心神,淡淡的说道:“玄羽门大祭我们无功而返,眼下赤烟炉法器在中原手中,还有一尊神秘法器在南疆神秘组织手中,御剑神宗又跟朝廷走的比我们近,我们似乎不占什么优势!” 吴敬贤说道:“而且,我们与中原达成了界令协议,这协议还是我们主动提出的,轻易不能打破!” 说到这,纳兰明斜眼瞪了一下吴敬贤,吴敬贤装作没看见,继续说道:“我们此刻很是被动,手中没有什么过硬的筹码,眼下我们最大的作用,无非就是帮助组织牵制御剑神宗。” 血无常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两个分析的丝丝入扣,很是精准,不过别人手中的砝码也不是凭空掉下来的,都是靠他们自己抢过来的,因此,我们要想取得砝码掌握主动权,也要抢才是!” 纳兰明略一沉思,问道:“如何抢,抢那里?还请门主示下!” 血无常慢慢走到大殿中央的方桌前,只见放桌上铺着一掌简易地图,上面纵横交错的标注着各种箭头以表示各股势力。 唯有一个地方,既没有向外指引的箭头,也没有别的箭头指向它,那就是孤悬海外的珈蓝岛大云寺。 血无常食指往地图上一指,正好指在珈蓝岛大云寺上,阴沉的说道:“就抢这里!” 第三百六十八章 进入东药山谷口 南疆神秘组织。 昏暗的大殿中,之前的蒙面人和枯骨老者依然站在长条供案前,供案的一头点着一个火盆。 供案上放着青、白、黑三色双鱼铁盘,炎回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供案上原本燃烧的五根蜡烛,此刻已经熄灭了两根,剩下的三根也已经燃尽了三分之一。 蒙面人看着桌子上的三副双鱼铁盘,厉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双鱼铁盘应该有四副才对,为什么我眼前只有三副?” 炎回颤巍巍的说道:“启禀长老,小人千里兼程,与黑煞、白神汇合,就从他们手里得到了这三副铁盘,黑煞说接下来是场硬仗,为防不测,先将三副已经到手的双鱼铁盘拿回来!” 蒙面人怒道:“对付区区一个陈剑平,能有什么不测?黑煞真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枯骨老者看看自己缺失的左臂,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那个陈剑平身负化蛇内丹之宝,又修炼玄羽门心法,还身兼饮鸩仇百年功力,不可小觑,黑煞能够这样做,可谓是思虑周全!” 蒙面人冷哼一声,大声道:“未曾战,先言败,黑煞真是不复当年之勇!” 枯骨老者还想再劝两句,蒙面人看着眼前的三根蜡烛,焦急的说道:“炎回,你马上催促黑煞他们快动手,蜡烛已经燃尽不少了,时间可不多了!” 炎回下意识的看了看供桌上三根燃烧的蜡烛,赶紧点点头。 枯骨老者说道:“这蜡烛燃烧的速度比我们预想的要快很多!” 蒙面人哼了一声,说道:“多亏了四兽灵器,否则黑煞、白神他们此刻都还是孤魂野鬼呢,虽然他们的活动有时间限制,但谁也没想到,找几样东西会这么麻烦!” 枯骨老者问道:“首领有没有指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蒙面人说道:“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此时此刻该从罗生门和御剑神宗身上做做文章了,不过罗生门在北疆好似有其他的动向。” 枯骨老者说道:“尊使,我们此刻好歹是已经暴露了,索性就开始全面行动,也好过这般畏首畏尾吧?” 蒙面人拿着竹签,轻轻挑了挑蜡烛的灯芯,说道:“那是迟早的事,不过我们现在还得再等等,最好的时机还未到!” 枯骨老者疑惑的皱了皱眉头,问道:“敢问尊使,何为最好的时机?” 蒙面人放下手中竹签,慵懒的说道:“朝廷现在跟玉亲王正处在剑拔弩张的状态,北方此刻已是大雪纷飞,估计双方一时半会还打不起来,我们若想有所动作,怎么着也得等天下大乱之后吧?” 枯骨老者点点头,接着说道:“刚才尊使说道,北疆罗生门有新的动向?” 蒙面人笑了笑,说道:“不错,据我们的探报回传,罗生门血无常似乎对大云寺的盘泽邪兽感兴趣。” 枯骨老者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神情,片刻后他恢复如常,淡淡的问道:“这好像有碍于我们的计划实施吧?” 蒙面人摇摇头,说道:“表面上看是这样的,不过首领似乎对他还有别的安排。” 枯骨老者疑惑的问道:“什么安排?” 蒙面人又是一摇头,说道:“不知道,首领当年一听完血无常的身世,便认定此人是对付陈剑平的最佳人选。” 枯骨老者尽量用漠不关心的语气问道:“这可真是奇怪了,尊使可知道这血无常的具体身世?” 蒙面人看了看桌上的蜡烛,已经开始转身离开了,他事不关己的说道:“知道血无常身世的只有门主一人,我可不知道,我也懒得管。” 说着,这蒙面人慢慢走入了黑暗之中。 旁边炎回轻轻问道:“先生,您对血无常好像很感兴趣!” 枯骨老者深深的朝蒙面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我只是对那个陈剑平感兴趣而已,连我都收拾不了的人,血无常又怎能对付的了呢?” 半晌,枯骨老者突然惊醒过来,赶紧说道:“炎回,你快去通知黑煞他们三个吧,令他们尽快将剩下的那个铁盘拿到手,蜡烛已经燃烧掉三分之一多了!” 炎回点点头,说道:“先生放心,小得这就去办!” 枯骨老者点点头,嘱咐道:“四兽灵器戾气极重,你使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出什么叉子!” 炎回听了这话,痛苦的咳嗽了两声,点点头,说道:“多谢先生关心,我这就去了!” 说着,炎回一转身,快步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枯骨老者一人对着三根缓缓燃烧的蜡烛怔怔的发呆…… ******东药山****** 中原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已经下了足足有两天的时间,漫天的鹅毛大雪停停下下,到现在,地面的积雪已经有一尺多厚。 此刻,不论是城镇还是山野,统统都变成了一片白色,就连平日里繁华之极的东药城,此刻街上的行人也是屈指可数。 家家户户窗户缝中都呼呼的冒着白气,朔风一起,房顶上的积雪又被吹落,到处都是一片白蒙蒙的。 客栈内,武大通身上裹着一张毛毯,守着一个火盆,怨天尤人的喝着闷酒。 陈剑平则站在窗前,从紧闭的窗户缝隙中看着街道上的一线白色。 江启辰手握长剑,淡淡的说道:“照之前的情况来看,黑煞他们既然应该是有什么手段,可以感知到这铁盘的方位,这都好几天了,按说他们也该到了吧?”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我有预感,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 江启辰走到陈剑平身边,说道:“这样好吗?我们既然知道对方下一步一定会来找我们,应该以铁盘为诱饵,布下陷阱,就像刘萧等人偷袭那三人似的,这才是上上之策!” 陈剑平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你怕了?我可还想借着这次机会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呢!” 武大通听着陈剑平、江启辰二人的对话,惶恐的看了看四周,暗道:“这些所谓的高手有一个算一个,都tnd是死心眼,巴巴的站在这里等死!” 江启辰笑着看了看陈剑平,说道:“我有什么好怕的,出山以后还未遇到过高手,这次正好验证下我所学的功夫!” 此刻,东药山山口处,雪白平整的积雪上,出现了三串长长的脚印,天地一片白茫茫的环境下,这三个黑影显得格外醒目。 为首一人,正是黑煞,三人一步步慢慢走到了东药山山谷口。 白神不耐烦的抱怨道:“催催催,炎回这样的人,也配一遍遍的催我们,等我回去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岳海峰淡淡的说道:“他只不过是组织里的一条狗,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白神冷哼一声,厉声道:“朱雀双鱼铁盘就在这山腹中的东药城内吧?我可是走了这么久的路,若不在这,我非要杀尽东药城所有的人,才能出这口恶气!” 黑煞冷冷的说道:“放心吧,朱雀双鱼铁盘一定在这里,我们马上就要集齐所有的铁盘了!这样一来,组织的计划又会向前迈进一步!” 白神嘿嘿一笑,厉声道:“好的,真是太好了,咱们事先说好,那个叫陈剑平的由我来收拾,你们谁都不许插手!” 黑煞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你与之对敌,必死无疑!” 白神猛地停住脚步,瞪着黑煞大声道:“黑煞,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的实力,我可先警告你,不要把我和岳海峰相提并论!” 岳海峰:“……” 黑煞厉声道:“白神,你是白痴吗?” 白神向前一步,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厉声道:“黑煞,你什么意思,快说清楚,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黑煞冷冷的说道:“你最厉害的手段就是防毒,而情报上说的清清楚楚,陈剑平身负化蛇内丹之宝,百毒不侵,你最厉害的杀手锏对对方不起作用,他简直就是你的死敌,你与之对敌,难道不是找死吗?” 白神猛地一愣,懊恼的看了看旁边的岳海峰。 岳海峰微微一耸肩,淡淡的说道:“你看我也是找死!” 黑煞一摆手,眼中突然迸发出一股杀气,冷冷的说道:“好了,闲聊到此结束,开始行动吧,这漫天的大雪使我的心情很不好,原本想杀光东药城的男女老幼来泄愤,不过陈剑平若真像是传说中的那名厉害,能让我尽兴的话,我可以考虑放过东药城的人!” 说着,嘿嘿一声狞笑,三人一步步朝东药城走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诱敌 东药山客栈中,陈剑平等人围坐在火盆前,强敌临近时,似陈剑平这类高手,自然而然的能够生出一些感应,他焦虑的对着纳兰月和武大通说道:“你们两个按照我说的,赶紧就近躲到悬蝠洞去,那里是我们药山派的总坛,黑煞他们就算再厉害,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江启辰说道:“不错,而且黑煞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拿到双鱼铁盘,应该不会节外生枝去为难别人!” 纳兰月摇摇头,对着陈剑平说道:“我不走,你也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说的那帮人就跟妖怪一样,天底下谁还能比你更厉害!” 陈剑平苦笑一声,淡淡的说道:“你可真是太抬举我了,江湖之大,卧虎藏龙,能胜过我的绝对不在少数,一旦恶战开始,我们恐怕不能分身照顾你们,还是快躲起来的好!” 武大通心中害怕之极,可自从跟了陈剑平,也经历过几个大场面,此刻虽说吓得腿肚子有些转筋,可还是壮着胆子说道:“师父,我们不走,添个猴还添三分力呢,到时候我们还能帮上点忙!” 陈剑平越听越是感激,可越是如此,就更不忍心让纳兰月、武大通二人冒险,他二人武功相差太过悬殊,留下来实在是有害无益。 想到这,陈剑平刚要开口劝说,纳兰月把手搭在陈剑平肩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你还是想想怎么对付黑煞那帮人吧,我们就不用你操心了,反正我们不会走就是了!” 陈剑平看着纳兰月欲言又止,最后无奈的摇头一笑,江启辰低声道:“不过我们确实应该策划一下,不能就这么被动的等着,毕竟对方是高手,我们也不能太过托大!” 纳兰月看了看四周,赶紧说道:“我们在这客栈埋伏就可以了,这正是个好地方!” 陈剑平无奈一笑,摇摇头说道:“这点我倒是没想到,早知道我们就离开这里了,我看一会儿打起来恐怕会殃及无辜!” 武大通解下腰上的钱袋,往身前一扔,大声道:“怕什么?打坏了东西武爷我赔!” 纳兰月笑着说道:“剑平,你这个掌门当得一点都不霸气,你看你徒弟,这股财大气粗的架势你可真得好好学学了!” 陈剑平又是微微一笑,暗道:“财大气粗什么的都是说笑,自己确实有些优柔寡断,这一点倒是要好好改改!” 当即,陈剑平把双鱼铁盘拿出来,说道:“要埋伏其实很简单,找个人揣着这铁盘坐在这里,咱们埋伏在周围房顶或地下就可以了!” 纳兰月眉头一皱,淡淡的问道:“照你这么说是需要个诱饵了,那找谁呢?” 纳兰月话音刚落,陈剑平、江启辰二人不约而同的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武大通。 武大通脸色猛地一变,瞪大双眼看着陈剑平、江启辰二人,半晌,大叫一声,转身连滚带爬的就要逃出屋子。 旁边纳兰月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扯了回来。 武大通连哭带嚎的大声道:“你们真不是东西,一有这找死的事儿先想起我来,我招谁惹谁了?” 这时,有人轻轻敲了声房门,陈剑平猛地一惊,江启辰豁的一声抓剑在手,慢慢起身,小声问道:“谁?” 门外一人小声道:“各位客官,有您的一封书信!” 江启辰全神戒备,将房门打开一个小缝,只见门外跑堂的小伙计一脸阿谀的捧着一封信,站在门外。 江启辰开门拿信,赏了这店小二十大枚铜钱,店小二兴高采烈的走了。 当下,陈剑平拆开信来一看,不由得一惊,只见信上写道:“启禀掌门,北疆罗生门进来动作异常,似有进犯大云寺之意,我已将此消息分传给各部及大云寺高僧,希望能提早做好准备——刘钱!” 武大通挣脱纳兰月的手,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哥哥纳兰明真不是省油的灯,见中原南疆无利可图了,趁乱打起大云寺的主意来了!” 纳兰月白了一眼武大通,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想不到,真想不到,我总以为北疆此刻自保尚且不足,所以他们才提出划定界令的要求,没想到是暗渡陈仓,他们也许早就打起了大云寺盘泽邪兽的注意!” 江启辰疑惑的说道:“不能呀,罗生门就算想打盘泽的主意,他们会怎么做呢?他们又没有什么法器,难道想疯子一样,把被镇压在山下的盘泽邪兽放出来?” 陈剑平也是疑惑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总之被罗生门盯上总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好在刘钱尊使及时得到了消息,眼下应该已经通知了大云寺,我看罗生门想要得逞也不容易,总之现下黑煞、白神这点麻烦必须快点解决!” 这时,武大通突然怔在了哪里一动不动,陈剑平立刻反映了过来,急忙问道:“你听到什么了?” 武大通颤声道:“进城了,我听到三个奇怪的脚步声,明显异于常人,应该是黑煞他们三个!” 陈剑平、江启辰二人对望一眼,将双鱼铁盘往武大通怀里一塞,说道:“安心喝你的酒,我保你没事!” 说着,陈剑平、江启辰、纳兰月三人一闪身,出了房间,武大通愤愤的哼了一声,猛地灌了一口酒,低声道:“我tm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早知道老实巴交的在仓颉山做个土夫子,有吃有喝的比什么不强,非要跟这么一伙亡命徒瞎混,钱是挣着点了,可天天朝不保夕的……” 正当武大通自客房内喋喋不休的抱怨时,黑煞三人出现在了东药城的大街上。 平日里熙熙攘攘的街面上因为下雪的缘故,此刻街上的行人极少,黑煞三人强大的气场以及奇奇怪怪的装束,立刻引起了街道两旁住户的注意。 不少人轻轻打开窗户,或者慢慢走到门前依着门框,注视着缓缓走在街上的黑煞三人。 原本因为人少就很安静的街道上,此刻因为诡异的气氛显得更加的寂静,整条街上回荡着黑煞三人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响声。 片刻后,黑煞三人便来到了陈剑平等人居住的这家客栈前。 白神不屑的问道:“就是这里吗?” 黑煞看了看旁边的岳海峰,岳海峰点点头,说道:“朱雀双鱼铁盘就在楼上中间的那件屋子里!” 白神用略带嘲笑的语气说道:“这次不会搞错了吧?你们之前可是一连扑空了三家,好不容易最后一家找对了,还被人家杀了个狼狈不堪!” 黑煞恶狠狠的说道:“白神,你有的是时间啰嗦,但就是不要在这一刻啰嗦,会死的!” 白神切了一声,淡淡的说道:“这话不应该跟我说吧?我看这种地方应该是有埋伏的吧?” 黑煞微微一笑,说道:“我走正门,你们两个自行找位置!” 说着,黑煞慢慢悠悠的从客栈正门走了进去,客栈里掌柜的、前后堂伙计早看出事情不对,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为数不多的几个食客也作鸟兽散,顷刻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而白神则一纵身,跃上了房顶,岳海峰跃上了旁边一处屋顶。 接着,白神看着对面的岳海峰,猛地一打手势,二人突然暴起,犹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武大通身处的那间屋子冲了过去! 第三百七十章 突激 只听哐啷一声大响,房间两扇窗户被撞的粉碎,白神、岳海峰二人一左一右,贴墙站立,定眼一看,只见空空的房间里,只坐着武大通一人。 岳海峰立刻警觉的看了下四周,秃嘴峰一战他就是吃了偷袭的亏,此刻见屋内只有一人,他立刻便想到对方设有埋伏。 白神微微一皱眉,淡淡的说道:“其他人一定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给我们致命的一击!” 岳海峰凝神看了一眼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同样的手段,不可能在我身上应验两次,只这一瞬间,他们已经丧失了偷袭的绝佳机会,这也就意味着,坐在我们眼前的这个可怜的诱饵就要一命呜呼了!” 说着,岳海峰朝着武大通走了两步,武大通此刻吓得几乎喘不上气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已经问候了陈剑平、江启辰、纳兰月三人的祖宗十八代一百遍了! 白神:“干掉这个杂碎,我来掩护你的后背!” 岳海峰冷笑一声,长剑在手,一步一步朝武大通走了过去。 突然,武大通猛地站了起来,这一下突如其来,岳海峰甚至被惊得一愣,也就是武大通不会什么武功,否则岳海峰这一愣之际,已经是个足够大的破绽了。 白神一边留神四周环境,一边说道:“小心,情报上说此人乃是那陈剑平座下大弟子,说不定有点本事!你已经栽过一次了,别再丢人了!” 这时,屋外木质楼梯发出咚咚咚的响声,片刻后,黑煞推门进屋,看了看屋内的情形,淡淡的问道:“就只有这一个人吗?难道其他人都逃了吗?” 武大通心里猛地一颤,暗道:“坏了坏了,师父他们几个不会是真的溜了吧?这也太不讲起气了,我老武今日怕是要死成渣了!” 岳海峰如烟般飘到武大通身前,手一抬,剑尖抵在武大通咽喉,厉声道:“东西在哪儿?” 武大通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来,颤巍巍的指了指自己胸前。 岳海峰微微一笑,大声道:“乖乖交出来,我给你个痛快的!” 武大通颤巍巍的往怀里一探,慢慢将那副朱雀双鱼铁盘拿了出来。 黑煞、白神、岳海峰三人猛地眼前一亮,白神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大声道:“好了,最后一副也到手了!” 说着,对着岳海峰使了个眼色,岳海峰冷笑一声,一压手腕就要刺穿武大通的喉咙。 就在这时,武大通突然一声惊呼,大声道:“英雄饶命,别杀我,我有话说!” 岳海峰诧异的看着武大通,武大通手忙脚乱的指着窗外,说道:“各位看好了,江启辰那小子就躲在对面房顶烟筒后面,纳兰月就在后面屋顶上,陈剑平那小子藏得更刁钻,他在楼下!” 黑煞、白神立刻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岳海峰则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往地板上看了看。 紧接着,武大通拿着双鱼铁盘的右手猛地一挥,铁盘正好在白神旁边的窗户中飞了出去。 这窗户被岳海峰突入时撞的粉碎,此刻离着白神最近,白神一双眼睛紧盯着双鱼铁盘,此刻见双鱼铁盘飞向窗外,连想都没想,飞身而起,一把朝飞在半空的铁盘抓了过去。 屋内黑煞厉声道:“不好!白神小心!” 黑煞话音还未落,白神整个人已经飞出窗外,飘在半空,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猛地冲了过来,明晃晃的长剑对着身在半空的白神后背刺了过去。 与此同时,四五把飞锥破窗而入,朝着黑煞双眼刺了过来。 黑煞不耐烦的一挥手,尽数将这些飞锥打散,突然,被打散的飞锥还未落地,猛地在半空中一转,其中一把飞锥在其他飞锥上猛地一撞。 借助撞击的力道反弹,这把飞锥自下而上,朝着黑煞右眼猛地射了过去。 黑煞此刻才反应过来,大声道:“好暗器!”整个人往后一仰,飞锥擦着他的下巴射入屋顶。 就在黑煞险到极点的躲开这把飞锥后,脚下楼板突然“轰”的一声巨响,陈剑平猛地出现,一掌拍在黑煞胸口,“咯吱”几声响,黑煞胸口肋骨至少折了六七根。 在陈剑平巨大的掌力下击打下,黑煞整个人猛地坐在地板之上,砰的一声,将木地板砸了个大洞,坠落到一楼。 同时,窗外江启辰犹如恶鹰捕食一般,一剑将白神后心刺穿。 白神一拧身,右掌并指如刀,猛地朝江启辰额头划了过去。 江启辰身在半空,右脚借势在白神腹部重重的一蹬,猛地后仰,躲过了这一掌。 白神中了一剑,又挨了一脚,大骂道:“tm的,臭小子还真狠!” 接着,整个人犹如一块大石头般,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了当街。 说时迟那时快,飞在半空的双鱼铁盘眼看就要落地,江启辰人在半空还未落稳之际,左手一甩,衣袖中甩出一条类似于鱼线的白色细线,轻巧的将铁盘缠住,跟着一扯,双鱼铁盘正好被扯回江启辰手中。 只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黑煞中掌,白神中间,屋内岳海峰反应过来之后,一剑朝着武大通的咽喉划了过去。 武大通吓得大叫一声,就地来了个狗吃屎,狼狈之极的滚在一边。 岳海峰只从武大通这一滚就立刻看出此人几乎不会武功,想想自己最近也真是倒霉,先是在秃嘴峰被刘萧等人杀了个落花流水,今日在此又被一个破落户给耍了,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想到这,怒从中来,恶狠狠的抬剑就砍,誓将武大通劈成两半。 就在这时,埋伏在后面屋顶的纳兰月又打出四五把飞锥,他聚贤堂暗器之术独步天下,混乱中偷袭最为合适。 岳海峰虽然怒极,可心神并未混乱,耳中听到暗器破空声,想到前一刻,这暗器竟然使黑煞都那么狼狈,当下不敢怠慢,凝神戒备。 却见发来的暗器根本不是射向自己的,四五把飞锥分成两拨,一拨射向自己前面的墙壁,一拨射向自己身后的墙壁。 岳海峰心中冷笑,暗道:“这暗器手法确实厉害,估计是聚贤堂的手法,可再厉害,无非就是借力反弹,根本不用担心,身为不死之身的我只要护住双眼就可以!” 想到这,岳海峰一脚踩住地上的武大通,跟着横剑当胸,随时准备挡开射向自己双眼的飞锥。 可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两拨飞锥竟然真的就是射向他身前、身后的墙壁,只听当当当几声响,所有飞锥尽数插入砖墙中。 即便是岳海峰这等老江湖,此刻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看着插入墙中的几个飞锥,不由自主的怔了一下。 下一刻,当他感觉到脚下武大通有所异动之时,虽然他武功高强,但也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武大通瞅准这个机会,由打怀中取出了他的独门暗器——生石灰。 半个酒坛子大小的一包生石灰全都糊在了岳海峰的脸上。 岳海峰身为活死人,自然没有什么痛感,他大惊之下,突然觉得眼前一花,跟着眼中景象变得灰蒙蒙的,片刻后眼前便再没有一丝光亮了! 暴怒的岳海峰朝着自己脚下的方向猛地挥出一剑,强大的剑气几乎面前的那堵墙劈开,可此时的武大通早已经悄悄溜到了一旁。 随着轰隆一声大响从楼下传来,黑煞猛地起身,暴怒的挥出一掌,一楼半个大堂所有东西几乎都成了粉末。 他轻轻打了打身上的尘土,看了看胸前被动打烂的衣服,嘿嘿一笑,说道:“想必你就是陈剑平吧?果然厉害,如果我不是活死人的话,这一掌就算不死,也被你打成重伤了!” 陈剑平全神戒备的站在黑煞对面,暗道:“适才这一掌虽然打的够狠,可自己也被对方震的左手隐隐作痛,今日算是遇上硬茬子了,而且对方是不死之身,自己最厉害的蛇毒对其就没有作用了!” 想到这,陈剑平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先生过誉了,你很清楚我设好了埋伏,我猜是因为不死之身的缘故,你都懒得找出我了,索性直接将我引出来就是了!” 黑煞的心思正好被陈剑平说中,他自然知道周围有埋伏,也大概能判断出陈剑平等人埋伏在哪里,可他仗着不死之身,都懒的去拆穿。 黑煞嘿嘿一笑,说道:“不错,你确实与常人不同,老夫一声大战小仗无数,比你更厉害的也遇到过不少,但有如此功力却又如此年轻的,你是第一个!” 陈剑平轻轻后退一步,调匀内息,凝神戒备,竟不会回话。 黑煞冷笑一声,说道:“铁盘我今天一定要拿走,不过与之相比,杀掉你会更使我兴奋,坦白说今日一战对你很不公平,因为我毕竟是不死之身,你可要记住,普通对敌伤人的法则对于不死之身的我都没用,你唯一的胜算就是砍掉我的头颅或者四肢,没有这个觉悟你是赢不了我的!” 陈剑平嘿嘿一笑,冷冷的说道:“前辈真是费心了,要赢你不一定非要砍掉你的四肢或者头颅!” 黑煞慢慢抽出长剑,恶狠狠的说道:“是吗?你还有更好地办法?” 陈剑平阴冷的笑了笑,厉声道:“当然,只要把你千刀万剐,打个稀烂就可以了!” 说着,响铃剑银铃轻响,剑尖如一道白虹般朝着黑煞双眼刺去…… 第三百七十一章 困兽犹斗 陈剑平挺剑朝黑煞刺了过去,黑煞冷哼一声,猛地出剑,一瞬间,两股强大的内力急速碰撞在了一起。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两股内力相撞迸发出的强大气息将整个大堂内所有桌椅板凳撞的粉碎。 由于冲击力太过强大,陈剑平与黑煞纷纷把持不住手中的长剑,响铃剑以及黑煞手中的长剑犹如两条长蛇一般激射而出,钉在了大堂的柱子上。 黑煞大吼一声,五指成爪,朝陈剑平抓了过去,陈剑平一拳一掌,上下翻飞,气势汹汹的与这黑煞战在了一起。 却说白神重重的摔在街中央,顿时被一尺多厚的积雪埋了起来。 江启辰站在房檐上,恶狠狠的大声道:“你个混蛋,臭僵尸,没摔死你吧?” “轰”白神猛地来了个鲤鱼打挺,飞身而起,暴怒的一挥手臂,全身强大的气息竟然将方圆一仗的积雪吹的干干净净! 接着,白神指着自己胸前的那个血窟窿,暴怒道:“混蛋,幸亏我是不死之身否则这一剑就被你刺死了,我今天非要毒死你不可!” 江启辰抱着烟筒,哈哈一笑,大声道:“好好好,原来你的杀手锏是用毒,多谢告知,我会小心的!” 白神一口气差点没噎回去,一楼大堂与陈剑平激战的黑煞大声道:“白神,你个混蛋,早晚会死在你那张嘴上!” 白神气急败坏的大吼一声,一跺脚,飞身而起,朝着江启辰攻了过去。 白神刚到身前,江启辰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仔细一看,对方五指成爪,手指绿油油的发出一股腥臭。 江启辰不由得一惊,暗道:“糟糕,今天可碰到麻烦对手了,师父曾说过,不怕内功好的,不怕剑法好的,就怕使毒用毒的,面对这类对手,必须将对方的每一击都完美躲开,说不定擦破点皮就一命呜呼了!” 想到这,江启辰心中还真有点发怵,急忙躲开白神这一抓,飞身下房。 跟着大声喊道:“陈剑平,错了,错了,选错对手了,用毒的这个该由你来对付!” 陈剑平一口气连攻十五掌,每掌都有石破惊天之势,黑煞一时间竟被逼退许多,跟着,陈剑平一闪身,一溜烟似的冲到当街。 对着刚刚落地的白神呼的一声就是一掌,一瞬间,白神只觉一股重压袭来,呼吸几乎都有些不畅。 当即想也不想,一张口,猛地吐出一口淡绿色的毒烟,同时身体急速后退。 可一阵劲风铺扑面,陈剑平竟然毫不理会毒烟,径直从烟雾中穿了过来,扑到白神跟前,碰的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白神的胸前。 陈剑平这一掌打的凌厉之极,不但击碎了白神胸前衣服,掌力穿透他的胸膛,后背衣服刺啦一声裂开一道口子。 白神胸前肋骨也不知道折了几根,身子平平飞出,“轰”的一声,将一个小茶摊砸的粉碎。 白神双手一撑,大声道:“黑煞,这小子确实有些古怪,居然不怕我的蝎毒!” 黑煞厉声怒道:“白神你个白痴,都跟你说了,这人百毒不侵,你跟他对敌纯粹找死!” 说着,黑煞双爪犹如两个龙爪一般,呼呼生风的朝陈剑平咽喉抓来。 白神气急败坏的一跺脚,大声道:“好,这小子就交给你了,剩下的都归我!” 说着,白神突然暴起,猛地朝江启辰冲了过去,江启辰武功虽高,可与这样的对手对敌,立刻便落了下风。 因为他不但要躲开对方的攻击,而且是要完美的躲开,不能有一点擦伤,还要时刻防备对方从口中喷出剧毒,这种心理上的巨大压力,使得江启辰顿时落了下风。 陈剑平一边拆解黑煞的招数,一边大声道:“江启辰,你傻呀,我分不开身,你往我这边跑,我来解决这个使毒的!” 江启辰恍然大悟,向左一划,急速朝陈剑平靠拢,黑煞厉声大吼道:“休想得逞!” 说着,双手加快攻势,背对着白神与江启辰,将江启辰与陈剑平牢牢的隔开。 陈剑平心中焦急,自己虽然不落下风,但眼前这黑煞也不是好对付的主,而且才刚刚开战,对方一定留有后手,就这么一分神,右臂险些被黑煞抓住。 而此刻楼上,岳海峰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般,暴戾的疯狂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武大通小心翼翼的躲在角落里,伺机发难。 至于纳兰月,此刻则手持九衔神剑冲进了屋内,既然岳海峰的眼睛已经被武大通弄瞎,她也就没有必要躲在暗中发暗器偷袭了。 因为小小的暗器,即便是飞锥也难以给不死之身的敌人以重击,要想战胜这种敌人,必须斩断他的头颅或者四肢。 原来,在此之前,陈剑平四人制定好计划,由武大通当诱饵,陈剑平牵制住黑煞,通过双鱼铁盘诱使白神跳出窗外,再由江启辰将他牵制住。 最后,主要的目标自然是这岳海峰,最初的目的便是冲着他的眼睛去的,纳兰月最初对黑煞的攻击,本来就没指望能够击中武功高强的黑煞。 其目的是为了让岳海峰见识到纳兰月高超的暗器之术,以便令他将绝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到纳兰月的暗器上,在加上岳海峰自视甚高,绝不会太过提防几乎不会武功的武大通,如此一来就为武大通的攻击,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岳海峰因为要恢复身体的原因,内力本就大大的损耗了一番,勉强恢复的左腿也并没有完全是适应,他因为在黑煞、白神面前要强,才勉强行动。 此番双眼又被武大通的生石灰弄瞎,一身绝世武功三去其二,功力大大折扣,至于他的听声辨位能力,则聊胜于无了。 只听噗的一声,纳兰月瞅准机会,猛地在岳海峰肩头刺了一剑,岳海峰急速朝自己右肩方向扑了过来。 这时,武大通拿着一个花瓶猛地往地上一摔,岳海峰大喝一声,急速朝花瓶坠落的位置冲了过去。 纳兰月瞅准机会,悄无声息的在背后赶了过去,试图一剑斩下岳海峰头颅。 突然,岳海峰哈哈一笑,猛地回身,长剑横扫,大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伎俩,此刻你一定在我背后偷袭!” 纳兰月武功虽说不低,可临敌经验少的可怜,慌乱中更是惊呼了一声,使得岳海峰更加确认的她的位置。 只见岳海峰左手张开,犹如一只鹰爪,猛地朝纳兰月头顶抓了过去…… 第三百七十二章 你们这个时代的人都这么勇 话说这东药城内有两拨赌徒混混,正聚在一个小酒馆里,双方都拉开架势,恶狠狠的瞪着对方。 领头的那人生得尖嘴猴腮,长着一撮八字胡,阴阳怪气的说道:“洪老大,我朱老三若是个老实人,你吓唬我也就算了,可我从小就在这东药城柳泉巷一带混,什么场面没见过,你去打听打听,谁不认识我‘双刀老三’,您竟然带着一帮手下来找茬,你活的不耐烦了?” 对面站着一人,一身横肉,长得黝黑黝黑的,撇着个嘴,大声道:“朱老三,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要来找茬,何必跟你废话,早就动手了,我来是想告诉你,叫你的人守好规矩,别再越界了!” 朱老三微微一笑,沉声道:“洪老大,大家好歹都是道上混的,你可不能心口雌黄,说好的柳泉巷以东是我们的,以西是你的,明明是你们的人越界,怎么你反倒恶人先告状了呢?” 洪老大一弯袖子,大声道:“朱老三你放屁,我的人最守规矩,自从划了界限,我的人回家都绕着走,连柳泉巷的边儿都不沾!” 朱老三小眼一眯,冷笑道:“洪老大,你说的好听,我手下亲眼所见,你的赌场生意不好,手下人来我这边挖客人!” 这时,茶馆旁边一位老者不耐烦的说道:“小朱子、洪老黑,你们两个我从小看着长大,真没出息,弄两个小破赌场还值得吵来吵去!” 朱老三、洪老大不约而同朝那老者一看,不由得一窘,原来是村里的九叔公。 这下可糟了,在小弟面前不能丢了面子,可又不敢跟村里辈分最大的九叔公顶嘴,两人满脸通红的僵在了哪里。 一瞬间,气氛变得既尴尬又诡异,朱老三、洪老大立刻由刚才的剑拔弩张转变为另外一种较量,那就是比比谁先动。 只见他二人向两尊石像一般,一动不动的死盯着对方,好似谁先动谁就输了一般。 九叔公喝完杯里的一口茶,摇了摇头,将一个小纸包仍在朱老三面前,边往外走边说道:“小朱子,这副药给你爹煎服,之前的药他应该已经吃完了吧?” 说着,紧了紧身上的棉衣,走进了漫天大雪中。 朱老三、洪老大身后小弟各个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老大,朱老三身后一个小混混小心翼翼的凑过来,悄悄把九叔公留下的药拿了起来,替朱老三揣入怀中。 正当双方不知道怎么收场时,“轰隆”一声响,两个身影将小茶馆的窗户撞的粉碎,一股冷风透过坏了的窗户猛灌了进来。 众人猛地一惊,只见撞进来的这两人,一个长得眉清目秀,手持长剑,另一个身形高瘦,面色僵硬,穿一身白衣,一双绿油油的爪子猛地朝使剑的青年抓了去过。 这二人正是激战中的江启辰、白神,他二人从客栈一路打,一直打到街对面的这个茶馆。 此二人功力之强,气势之猛,小小的茶馆好似都装不下他二人身上迸发出来的这股气息,瞬间桌椅板凳砸的粉碎,凳腿木屑四下纷飞。 茶馆中一众食客包括茶馆掌柜的还有伙计早跑的没影了,朱老三、洪老大手下两伙混混见了这架势也轰的一声,四下逃窜。 只有朱老三身后适才帮他拿药的那个小厮还颤巍巍的躲在朱老三身后,就在这时,江启辰飞起一脚正中白神左胯,将他踹开两步,跟着一剑横削。 白神怪叫一声,身子笔直的一斜,江启辰这一剑顿时划空了,直将白神身后碗口粗的柱子齐齐削断。 站在朱老三身后的那小厮望着被削断的柱子,半天合不拢嘴,看了看碗口粗的柱子,又摸了摸自己不到碗口粗的脖子,“哇”的喊了一声,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江启辰与这白神直打得浑天暗地,稀里糊涂的冲进这个茶馆后,形势对江启辰更加不利,白神一双绿油油的毒爪,别说被抓中要害,就算是被擦破一点皮,也就中毒身亡了。 面对这种敌人,最好是在空旷的地方与之放对,才有足够的空间腾挪,而这茶馆中空间狭小,正好对江启辰极为不利。 白神显然察觉到了这点,一声怪笑,双爪一阵猛攻,江启辰只觉对方的内力越压越紧,到最后,手中长剑几乎都有点运转不开。 此刻,小小茶馆中,真气鼓荡,原本布满瓜果皮屑的地面,被江启辰、白神二人的内力吹的一丝不剩,而此刻,朱老三、洪老大二人竟然还怔怔的站在那里互相对峙。 朱老三皱着眉头,大声道:“洪老大,不是我怕你,咱们先躲躲怎么样?” 朱老三话音刚落,白神身子一矮,在朱老三、洪老大二人中间闪了过去,江启辰一剑跟了上去,剑锋贴着洪老大左耳削了下去。 洪老大几乎吓抽抽了,可还是倔强的说道:“不躲,你要是怂了你可以先动!” 白神此刻要想杀了朱老三、洪老大二人简直易如反掌,可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绕着这二人打转。 他自然不知道也不在乎为何有这么两个人傻傻的站在这里,他只是发觉,这种情势对自己太有利了。 小茶馆中空间本来就很狭小,江启辰已经有些施展不开了,再被自己的内力一压,眼看就要取胜了。 再加上自己围绕着这两人打转,江启辰还要防备自己长剑砍伤这两人,简直是太好了! 而江启辰此刻却心中也连连叫苦,真想一脚把这两人给踹走,可大敌当前,容不得有半点破绽,只能苦苦撑着。 突然,江启辰长剑一横,猛地往后一跃,后背砰的一声撞在柜台上。 只见他手往柜台上一扶,长剑指着白神,厉声道:“混蛋,有本事过来打,老子非砍死你不可!” 朱老三、洪老大闻着白神手上的那股腥臭味,感受着白神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心中不住的叫苦,不住的咒骂对方,心说:“都怪你王八蛋,非要跟我赌气,不然老子早就溜了!” 白神听了江启辰的话,哈哈大笑,两只毒爪一只搭在朱老三肩头,一只搭在洪老大肩头,笑着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俩货碍事呀,我这就替你结果了他们!” 说着,便要朝着朱老三、洪老大脖子上抓落,江启辰长剑如电般朝白神双眼刺去,厉声道:“不得滥杀无辜!” 白神癫狂的哈哈大笑一声,拎起朱老三迎着江启辰的长剑递了上去,此刻的朱老三已经双眼紧闭直接认命了! 江启辰大惊之下,长剑一抖,弯出个弧形,兜着朱老三一转,剑尖直接刺向白神咽喉。 这一剑还未刺到,江启辰心中大骇,暗道:“糟糕,对方是不死之身,我这一剑对付常人是个狠招,可对他来说简直无关痛痒!” 果然,白神抓着朱老三的手猛地收回,丝毫不管刺向自己咽喉的剑尖,绿油油的利爪直接朝江启辰抓了过去。 江启辰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尽平生所学,体内真气暴涨,身子在毫不借力的情况下,硬生生往左移动了半尺,可还是无济于事! 眼看白神右手小拇指一定会刺中自己肩膀,江启辰一咬牙,横剑便往白神脖子上砍了过去,心想:“我就是中毒而亡,也要把你的头砍下来,如此一来,你就是不死之身,没了头颅也毫无威胁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呼”的一声,一块七八寸宽的桌板“啪”的一声响,结结实实的呼在了白神的脸上,力道之强,直将一寸多厚的木板呼了个粉碎! 只见旁边朱老三手里拿着半截木板,气急败坏的厉声道:“你个一脸煞白的王八蛋,敢拿你朱爷当肉盾,我tm一板子呼死你!” 借着这个机会,江启辰躲过了白神致命的这一抓,白神万万没有想到,被自己扔出去的那人竟然回手给了自己一板子,慌乱之中猛地后跃,江启辰划向他脖子的那一剑在他胸前划了长长的一道。 白神虽然是不死之身,全身上下毫无痛感,可此时胸前一道血印,脸上一个四四方方的木板印记,鼻子还不停的流血,简直狼狈之极! 白神气得浑身上下不住抖动,恶狠狠的看着手里拎着半截木板的朱老三,厉声道:“你这蝼蚁般的贱人,知道我是谁吗?你居然敢对我如此不敬,看我不将你碎尸万段!” 说着,白神癫狂办的大叫一声,利爪一伸,就要朝朱老三抓去,就在这时,又是“哐当”一声大响,一个断了的桌子腿猛地砸在了白神后脑,手腕粗的桌腿直接就给砸断了!白神狂怒之下,竟然没能察觉身后袭来的桌腿。 江启辰、朱老三惊愕的看着白神身后,只见长相黝黑的洪老大举着半截桌腿,大声道:“我tm管你是谁呢!” 白神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朱老三又回头看了看洪老大,认真的问道:“什么情况,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当年屠城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谁给你们的勇气,敢这么对我,你们这个时代的人都这么勇敢吗?” 面对白神无比强大的杀气,洪老大轻轻把手中半截桌腿扔在地上,淡淡的说道:“没有,也就是偶尔吧!” 白神不可思议的狞笑一声,嘶吼道:“那你去死吧!”说着左掌并指如刀,恶狠狠的朝洪老大头顶砍了过去! 第三百七十三章 赤着双脚 眼看洪老大就要惨死,江启辰犹如一道青烟般飘到白神身前,一剑朝白神脖子砍落。 这时,只听白神一声狞笑,原来他砍向洪老大的那一掌是个虚招,身子跟着左掌拧了一圈,五指朝着江启辰左脸抓了过去。 江启辰心中暗骂一声,长剑挑转去绞他左臂,白神左臂犹如泥鳅一边滴溜溜一转,从江启辰挽成的剑圈中抽了出去。 旁边洪老大、朱老三纷纷又再地上抄起桌腿、木板严阵以待,江启辰大怒,吼道:“你们两个白痴,快滚,别在这碍事,我可护不了你们了!” 洪老大大声道:“少侠不用管我们,我们帮你……” 江启辰大声道:“闭嘴,你们tm找死吗?滚!” 朱老三大声道:“我们岂是那种胆小……” 江启辰不耐烦的大声道:“别作死了,快滚,不然这个白脸的不杀你们,我先砍了你们,生的麻烦!” 朱老三猛地把手中的木板一扔,大声道:“行!那就听您的,我们这就走着!” 说着,踹了一脚旁边愣头愣脑的洪老大,小声道:“活腻歪了?还不快走!” 洪老大猛地反应过来,把桌腿一愣,二人手拉手一溜烟跑了出去,边跑边说:“朱老三,行呀,你小子关键时刻是条汉子!” 朱老三边跑边大笑道:“小意思,洪老大你也不赖,是条汉子,这事儿够咱哥俩在道上吹一辈子的了……” 看着迅速远去的朱老三、洪老大,江启辰、白神二人不约而同的低声道:“两个白痴!” 突然,白神双抓一挥,厉声道:“小子交出双鱼铁盘,乖乖受死!” 江启辰厉声道:“混蛋你休狂,今儿个我非把你剁碎了,看你这不死之身还有什么用!” 说着,二人在这狭窄的小茶馆中又打了起来…… 而这边客栈二楼上,纳兰月欺负岳海峰眼瞎,偷偷在背后袭击,谁曾想这岳海峰心思缜密,虽然眼不视物,可却猜到了背后纳兰月定会偷袭。 跟着回身一掌朝纳兰月头顶拍了下去,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噗的一声,对面武大通险些笑出声来。 原来,纳兰月武功虽然不济,但却临机应变,身子一矮,举起九衔神剑等着岳海峰的右掌拍过来! 岳海峰功力虽高,又是不死之身,可一上来就被武大通弄下了双眼,几乎成了废人。他临敌经验丰富,既料到纳兰月背后偷袭,又计算好自己与纳兰月的距离。 眼盲的情况下,这一掌即准又恨,可唯一失误的是,方位虽对,可落掌的地方确是纳兰月的剑尖而不是她的头顶。 岳海峰全身上下毫无痛感,可他听着身后武大通小声,再加上右手感觉不对,急忙收手。 也就是纳兰月一个大小姐,虽然家学渊源,但临敌经验太少,又惊慌失措,错失了这次好机会。 否则,以九衔神剑削铁如泥的锋利程度,纳兰月只需长剑一拧,岳海峰不但双眼瞎了,这只右掌也必定废了,就算武功高强又是不死之身,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岳海峰凭着自己眼睛瞎之前对这房间的记忆,隐约觉得自己左边是墙角,当即猛地向左后跃起,后背重重的撞在了墙角里。 跟着,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掌,他一个活死人,虽然没有强烈的痛感,可隐隐约约的触觉还是有一点的,只觉右手手掌有一条两寸多长的贯穿伤口。 当即心中明白,原来自己刚才这一掌拍下,正好拍在对方的长剑剑尖上。 明白了这点后,岳海峰气得简直要吐血,想自己当年何等英雄,好不容易在神秘组织四兽灵器的帮助下借尸还魂,本想有一番大作为。 可谁曾想,这回来到中原,先是在秃嘴峰被刘萧等人杀得落花流水,今日又马失前蹄,一上来就被一个混混似的破落户给弄下了眼睛,真是倒霉到家了! 酒楼二楼这里对峙着,楼下陈剑平与黑煞之间的战斗正在激烈的进行着。 二人此刻正以快打快,旁人已经完全看不见这两人的身形,只觉得一楼大堂内好似有两个鬼影,呼呼的飘来飘去。 这两个鬼影时而相撞,发出几声肉掌相撞的闷响;时而又急速分开,绕着大堂急速转圈,紧接着又猛地撞在一起。 酒楼外长街之上,远远的聚着一伙人,人们踩着一尺来厚的积雪,对着酒楼这边指指点点,小声的议论着。 只听有人低声道:“这是怎么了,听说一早来了三个尴尬的人,一到酒楼不由分说的就开打!” 一个江湖装束的大汉煞有其事的低声道:“高手,高手呀,在下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也算是经历过的,竟然看不清这二人的招式,真是厉害!” “哦!” “行家” “厉害” 这大汉说完后,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纷纷发出一连串这样的惊叹声。 这大汉嘿嘿一笑,很江湖的抱了抱拳,低声道:“过奖、过奖!” “轰”的一声,客栈一楼大堂内突然传出这么一声闷响,无数碎桌椅板顶破窗而出,在客栈门前撒了一地。 只见黑煞站在柜台旁,凝神看着站在对面的陈剑平,沉声道:“不错,果然厉害,能接下我这七十二招的没几个人,想不到你竟然能撑到现在!” 此刻的陈剑平浑身上下冒着热气,眉头禁皱的看着黑煞,心中暗道:“这样下去可要糟糕,就算勉强与此人打个平手,但对方是不死之身,不知疲累,就算是耗对方也能耗死我!” 想到这,陈剑平嘿嘿一笑,说道:“前辈过誉了,你们杀我五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个死人了,别说废话了!” 黑煞哈哈一笑,大声道:“好好好!果然少年轻狂,老夫喜欢你这性格,把你的本事都拿出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再让我死一次!” 陈剑平冷笑一声,慢慢抬起左臂,猛地一运劲,手臂上立刻浮现出一层神秘的红色磷纹,接着右臂幻化出一条红色长蛇。 这长蛇慢慢绕着陈剑平左臂爬到他的肩头,双眼死死的盯着对面的黑煞,对着他丝丝的吐着红信! 黑煞慢慢站只是身子,认真的说道:“化蛇内丹吗?这个还真有点棘手!” 说着,黑煞嘴角忽然显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冷笑…… 这时,客栈二楼之上,岳海峰与纳兰月、武大通二人僵持了片刻后,突然嘿嘿一笑。 武大通壮着胆子说道:“老不死的,有什么好笑的!” 岳海峰淡淡的说道:“你们以为已经将我逼入绝境了是吗?真是太天真了!” 说着,岳海峰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做了一个怪异的动作,只见他双腿猛地一踢,竟然将一双鞋踢飞,赤着双脚站在楼板之上……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与盲人激战 看着岳海峰突然脱掉鞋子赤着双脚,武大通疑惑的看了看,开口道:“脱鞋?你就是脱裤子也白费,今天……” 武大通还未说完,纳兰月急忙冲他摆了摆手,焦急的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 武大通当即醒悟,对方此刻双眼已经瞎了,所依仗的就是听力,自己胡乱开口说话,正好暴露自己位置,他一手捂着嘴,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岳海峰。 只见岳海峰手里拎着长剑,正侧头仔细的朝自己找个方向听,想必适才自己是突然开口岳海峰没有做好准备,才没有确认自己的位置。 武大通看着凝神往自己这个方向听的岳海峰,心中一阵惊惧,只觉得面前好似有一只无形野兽正在凝视着自己,随时都会发动迅猛致命的攻击。 一时间,整个二楼寂静的可怕,楼下陈剑平与黑煞打斗的声音清楚的传了上来,武大通摸起身边一个瓷瓶,猛地朝自己对面的方向一扔,“哗啦”一声,在这寂静的环境里,瓷瓶打碎的声音分外刺耳。 可岳海峰好似猜到了这是诱饵,还是一动不动的朝着武大通那个方向倾听,武大通又急又怕,瓶瓶罐罐的连续扔了好几个,岳海峰就是不上当。 武大通暗骂一声,小声道:“tnd,眼睛瞎了,难道耳朵也跟着聋了?” 武大通这句话根本就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说到半截时他就已经突然醒悟,可还是为时已晚。 下一刻,岳海峰犹如一只恶鹰一般一剑朝武大通刺了过来,武大通大叫一声,本能的一缩脖子一歪身子,好在岳海峰眼瞎,剑势虽猛但准头很差。 只听“当”的一声,岳海峰一剑擦着武大通的肩膀划过,将武大通的外衫钉在了墙上。 此刻,岳海峰破绽打开,若换做陈剑平或者江启辰,飞起一脚,再跟着一剑,几乎就可以斩下岳海峰头颅。 可武大通那点微末功夫简直不值得一提,整个人几乎吓得屁滚尿流,只听刺啦一声,武大通扯开外衫,连滚带爬的跑到一边。 旁边纳兰月飞身而起,轻飘飘毫无声息的朝着岳海峰太阳穴刺了过去,等剑尖离着岳海峰太阳穴很近的时候,岳海峰才感觉出一丝气流激荡。 他武功也真是了得,仅凭这点气流激荡便大概判断出纳兰月剑势走向,硬挺挺的脖子一缩躲过了这一剑,跟着刺向武大通的长剑猛地一转,朝着纳兰月腰间斩落。 纳兰月噔噔噔连退几步,跟着往旁边一斜,急速朝岳海峰攻去,可说来也怪,纳兰月尽量控制自己的气息,可岳海峰竟然完全掌握了纳兰月的剑势走向。 纳兰月心中一惊,暗道:“不好,难道此人眼睛并没有瞎,他只是装出一副眼睛瞎了的样子,引诱我近身?” 想到这,纳兰月心中顿时怯了,她武功虽较一般人好些,但终究修为尚浅,面对岳海峰这等高手,心中本就坎坷之极此刻心里一晃,手上剑招立刻便乱了。 岳海峰好似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冷笑一声,招招紧逼,一剑剑朝纳兰月要害刺去。 纳兰月苦苦支撑,连连后退,心中疑惑不定,要说对方眼睛没瞎,可看着他那双流着污黑鲜血的眼睛,怎么看都不像是没瞎的样子。 可要说对方瞎了,他竟然对自己的身法、剑势了如指掌,不管自己怎么腾挪,始终逃不出对方剑招杀伤范围。 纳兰月心中暗道:“剑平一只跟我说,以我的功夫再加上一把削铁如泥的九衔神剑,对付寻常武林人士已经是绰绰有余,但若遇上绝世高手,连十招都撑不住,当时自己还不服气,今日看来果然如此,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高手吗?即便是眼睛瞎了,我也是毫无招架之力?” 想到这,纳兰月心中更慌,不住的后退,突然脚下踩中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纳兰月不明就里,不免惊慌失措。 只听岳海峰大喊一声:“着!” 纳兰月顿时肩头中剑,慌乱之中,纳兰月就地一滚,越开几步,定眼一看,自己刚才踩到的正是岳海峰脱下来的鞋子。 电光火石之间,纳兰月突然想明白,原来对方之所以脱掉鞋子赤脚踩在地上,是为了感知自己移动时在地面引起的震动,从而以此判断自己的走势。 想明白这一节,纳兰月心中稍安之际,也不由得佩服对方功夫了得,这一节虽然原理简单,可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当即,纳兰月小心的俯下身子,一动不动的蹲在原地。 岳海峰一剑得手,正要乘胜追击,突然耳中、脚下都没了动静,他右脚轻轻在地板上一划,同时侧头倾听屋内的动静。 此时的岳海峰,蓬头散发,赤这双脚,满脸的血污,静静的站在那里,犹如一头寻找猎物的饿虎,纳兰月与武大通二人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岳海峰,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突然,岳海峰嘿嘿一笑,低声道:“你们两个娃儿以为一动不动就没事了吗?” 说着,岳海峰突然举起长剑,慢慢的,剑尖往旁边一指,正好指着纳兰月的方向。 纳兰月眉头一皱,心中大骇道:“搞什么,这老家伙成精了吧,这样都能知道我在哪儿?” 岳海峰阴森森的冷笑道:“别藏了,你们逃不掉的,你个女娃娃,身上的脂粉味太浓了,我随便一闻就知道你在那里!” 说着,岳海峰手中的长剑又往旁边一转,这一次,剑尖竟然指向了所在墙角的武大通。 武大通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暗道:“tnd我老爷们一个,没涂什么脂粉呀,这老头真tm邪门儿!” 只听岳海峰因刺刺的冷笑一声,说道:“只要屋内一静下来,依我的功力,可以清楚的听到你们的心跳和呼吸声,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濒死的恐怖心跳声,它往往可以使我兴奋!” 说着,岳海峰平伸这长剑,一步一步慢慢朝武大通的方向挪了过去,边挪边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武大通哆哆嗦嗦的抽出自己腰间两尺来长的小片刀,颤声道:“那……那啥,你别过来,我瞧你眼睛瞎了,人也没怎么着,今天就放你一马,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岳海峰赤脚踩着地板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他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一样,笑着说道:“少废话了,你该感谢老天,现在的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决定给你来个痛快的,否则我一定会慢慢的将你碎尸万段,像你这样的混混,能死在我岳海峰手里,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武大通举起小片刀,大声道:“少废话,你个老不死的,你当我怕你,有本事就来吧,你武爷我还有的是手段!” 武大通边说边小心翼翼的往旁边蹭,以防备对方暴起自己被刺个对穿。 岳海峰又颤巍巍的朝着武大通走了两三步,大声道:“好吧!那我就领教领教你的手段!你受死吧!” 说着,举剑的手臂往回一缩,猛地往前一刺,武大通慌乱的挥舞着小片刀,大声道:“纳兰月,你快动手呀,还等什么呢?” 岳海峰心中猛地一颤,想也没想,长剑猛地朝自己身后扫了个扇面,他认定纳兰月一定是趁着自己攻击武大通的时候,在背后偷袭自己,同时,他佯装要杀掉武大通,所等的也正是这一刻。 但下一刻,岳海峰长剑身后划过一个扇形后,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也没有听到任何躲闪的声音,难道那个女人没有偷袭自己。 就在这时,岳海峰下意识的抬了抬头,他此刻虽然双眼已瞎,可他还是抬头做了一个往屋顶上看的姿势。 只见纳兰月已经悄无声息的趴到屋顶的横梁上,既然岳海峰可以感知地面的震动,那就在他头顶发起攻击。 只听岳海峰喉头发出咯咯一声怪响,纳兰月身在半空一转,九衔神剑画了个圈,直接朝岳海峰项颈砍了下去!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两位将军的窘迫 却说路对面茶馆中,江启辰、白神二人正打得难解难分,江启辰手中一把利剑,灌注内力后更是斩金削玉无坚不摧,而白神手上没有兵刃,难免吃亏。 可白神一双毒爪,口中还能喷出毒物,江启辰还要完美的躲开对方所有攻击,空有长剑虽利却施展不开,这两人斗得是不相上下。 突然,江启辰长剑一挥,一道青色剑气打了出去,白神怪叫一声,连打了三四个后空翻,勉强躲开,那道剑气砰的一声将茶馆里最后一根承重的柱子给切断了。 原本就已经歪歪斜斜的小茶馆,此刻咯吱一声大响,轰隆一下彻底倒塌了。 江启辰、白神二人一纵身,冲破倒塌的茶馆来到了街心,茶馆老板跟几个伙计跪在路边鬼哭狼嚎道:“哎呦我的天呐,辛辛苦苦传了三代的小茶馆,竟然在我手里断送了,我不活了!” 白神跟江启辰斗了半天竟然丝毫没占什么上风,心中正气闷之极呢,听着路边茶馆老板哭哭咧咧的声音,更是焦躁,大吼道:“该死的东西,不想活了还不容易,我这就成全你!” 说着,右脚踢,呼啦一声,一堆砖头瓦块朝茶馆老板急速飞了过去。 江启辰大惊,闪身冲到茶馆老板及几个伙计跟前,长剑在身前转着圈,犹如一个大车轮般将飞来的石屑尽数挡开,场面煞是好看。 远处还有周围房顶上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竟然高声拍手叫好起来。 江启辰气急败坏的对这身后茶馆老板大吼道:“md,在这废话什么,不要命了?你这破茶馆打烂了我赔,赶紧滚!” 茶馆老板心中窃喜,肥胖的身躯异常灵活爬起来,转身就走,几个伙计还愣头愣脑的在那里哭嚎,胖掌柜猛地给了他们一脚,低声道:“都有人说要赔了,还哭个毛呀,快走!” 这时,街道另一边客栈一楼的大堂内突然传出一股阴冷气息,只见陈剑平双眼突然一阵泛红,左臂上幻化出的那条殷红长蛇一声嘶吼,急速朝黑煞冲了过去。 黑煞飞身而起,厉声道:“陈剑平,你幻化出的这条长蛇就是再毒十倍,对我一个活死人又有什么用?” 说着,双掌齐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真气猛地冲了过来,飞在半空中的那条殷红长蛇先是一顿,最后竟然被这股真气硬生生的给打散了。 陈剑平大惊,自从自己被化蛇内丹侵蚀后,每次天池穴中充满真气这条与自己心意相通的红蛇便会自动幻化而出,今日还是头一次被人以真气打散。 陈剑平大吼一声,厉声道:“好厉害,果然有两下子!” 说着,双掌齐出,猛地朝黑煞推了过去,黑煞眉头一皱,双掌齐出,也硬生生的推了一掌。 下一刻,四掌交汇,却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发出一声巨响,而是噗的一声闷响,四掌便牢牢的粘在了一起。 一瞬间,陈剑平与这黑煞便实打实的硬刚上了内功,这凶险程度,可远远高于街对面江启辰的战斗。 只是远远看热闹的老百姓却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只是觉得江启辰那边招式繁杂、好看,各个都喝彩不断,可面对陈剑平、黑煞二人这种上乘内功对拼,却是一脸的茫然。 下一刻,陈剑平左掌劳宫穴内的化蛇内丹之毒就在内力的催动下,自动涌了出来,瞬间,黑煞与陈剑平左掌相交的右掌变的黢黑,片刻后,整条右臂都成了一片紫黑。 黑煞看着自己的右臂,嘿嘿一笑,颤声道:“厉害、厉害,化蛇邪兽之宝,内丹之毒,不愧是天下第一奇毒,我若不是不死之身的话,此刻早已经被你毒死了!” 不过,我看你这三板斧也该耍完了,接下来该我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街道东西两端来了两队人马,装束一看便是官府的军兵。 只见东头那队人马领头的军爷穿着一身金黄色戎装,身后跟着一队长枪兵,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 而街西头那对人马领头的军爷则身穿一身暗红色戎装,身后也跟着一堆长枪兵,同样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 东西两边来的这两队人马来到街心远远的勒住马,看着斗在街心的江启辰、白神二人,金黄色戎装军爷看着眼前情形,大声道:“呔!犯上的乱民,大白天的在这里聚众武斗,成何体统?” 对面暗红色戎装这位军爷也不甘示弱,恶狠狠的说道:“敢在本将军辖区闹事,活得不耐烦了,一个个都给你们下了大狱!”说完,两队军士恶狠狠的盯着对方。 原来,这两队人马,穿金黄色戎装的乃是朝廷进驻东药城的鹿将军,穿暗红色戎装的乃是玉亲王进驻东药城的何将军。 此时此刻玉亲王为了争夺皇位,已经与朝廷决裂,玉亲王早晚必反,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白的事,只不过朝廷大军与玉亲王大军此刻都保持克制,还没有全面开战而已,但私下军士们的较量已经暗中开始。 这时,站在远处以及坐在屋顶看热闹的老百姓更加来劲了,大伙私下里也知道玉亲王与朝廷是怎么回事儿,各个脸上都挂着一种今天有热闹看的表情,大声起哄吆喝起来。 就在这时,江启辰长剑一戳,一道剑芒擦着白神肩膀划了过去,顿时将他肩头划出一道口子。 白神大怒,随手抓起旁边一个巨大的石碾子,毫不费力的抡了起来,朝着江启辰砸了过去。 这几百公斤的大石碾子夹着绝大的风声,遮天蔽日的砸了下来,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简直都看傻了,街心两边的军士也都看愣了。 正当所有人替江启辰捏着一把汗的时候,江启辰一声暴呵,飞身而起,迎着石碾子就冲了上去,长剑一挥,将巨大的石碾子切豆腐一般齐刷刷的切成了两半。 “轰隆”两声巨响,两半石碾子砸在了地上,其中一个石碾子正好砸在街边的一处商铺房顶,顿时将小小的商铺砸的细碎。 这声势之大,只惊得两边将军骑的战马一阵骚乱嘶鸣,险些将两位将军跌落马背,而观战的老百姓此刻已经彻底傻眼了! 朝廷鹿将军小声对着旁边军师怒道:“你个王八蛋,怎么搞的,这tm是普通混混打架斗殴吗?我有几条命敢管眼前这俩人?” 这边玉亲王府何将军同样对着自己的军师怒道:“我说你那俩眼睛是用来出气的?这是混混闹事吗?这就是你说的露脸的好机会?tm丢脸还超不多!” 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盯着两边一脸窘态的将军,大声起哄道:“青天白日的就这么大打出手,我们平头百姓还怎么过日子,两位将军快拿下他们,替我们做主!” 鹿将军、何将军听了这话脸腾的一下通红,怎么办?当这这么多百姓还有自己的手下,牛b都吹出去了,不好收场呀! 就在这时,白神一声怪叫,左手打出一掌,右手成爪,急速朝江启辰腰间抓去。 江启辰大惊之下,急忙后跃,刺啦一声响,半截腰带竟然被这白神扯了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响,江启辰后背重重的撞在一个篱笆上,顿时鸡飞狗跳一阵骚乱,至少有四五只大鹅拍着翅膀呱呱乱叫的冲了出来。 白神掌风扫过,这四五只大鹅连愣都没愣一下,倒地便死,他手上的毒性之强,简直到了可怖的地步。 鹿将军看着倒地而死的大鹅,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这时什么妖法,我要是挨这么一下,还不一呜呼了?” 这时,看热闹的老百姓也瞧出两位将军怯了,有意要看这两位将军的笑话,一个个更加卖力的起哄。 鹿将军、何将军两人简直窘迫到了极点,就在这时,江启辰趁白神不备,一脚踹在了白神的后腰上。 白神踉踉跄跄一个没站稳,直摔出去了两三仗远,一只摔了到了十字路口的背面。 见此情景,一脸紧迫的何将军突然大喜,一拍马鞍计上心来! 第三百七十六章 无比尴尬滑稽的场面 只听何将军指着对面鹿将军大喊道:“兀那姓鹿的,这二人在你辖区斗殴,你却放任不管,是何道理!” 鹿将军手中长枪一指,厉声道:“姓何的你放屁,这二人明明是在……” 这时,鹿将军坐骑旁边军师小声道:“将军,他们到了长街北面一侧,确实是咱们的辖区!” 鹿将军“啊”了一声,僵在了那里,周围观战的老百姓“轰”的一声,纷纷起哄道:“是呀,该你管,你倒是说个话呀,平时就欺负我们老百姓有能耐!” 鹿将军此刻满脸通红,真想一咬牙拍马冲上去,可转眼看了看掉在地上被一劈为二的石碾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腿就不听使唤的打起哆嗦来。 忽然,鹿将军手下军师大声道:“将军,你看,他二人转到长街南侧了!” 只见江启辰、白神二人身形猛地一闪,又从街北面打到了街南面。 鹿将军急忙哈哈大笑,厉声道:“本将正要将这二人拿下,怎奈他们却跑到了你的辖区,你还不快快动手!” 何将军猛地一囧,暗道:“tmd,我就够不要脸了,没想到这个姓鹿的脸皮比我还厚!” 他举着大刀正要往回怼几句,却见白神身形一晃,来到鹿将军这一队人前,左手一探,抓起一名长枪兵,“呼”的一声朝江启辰扔了过去。 江启辰大惊,凝神一看,只见飞在半空鬼哭狼嚎的那名长枪兵脸色并无异常,心中暗道:“什么情况,这白神一抓之下竟然没有释放手掌上的剧毒,若是释放手掌上的剧毒,这长枪兵岂不是成了一具毒尸体,不就更有杀伤力了吗?” 其实,白神不是不想,实在是不能,他的全部能力都在一身剧毒上,临敌之际往往能出奇制胜,可这必须是在与黑煞配合的情况下,才能起到最大作用。 此刻黑煞武功虽高,却牢牢的被陈剑平给缠住了,江启辰虽然看似年轻,但内力、武功竟然强的不得了。 白神嘴上虽然叫嚣的厉害,但心中却一点也不敢轻视这江启辰,他的毒爪临敌对战之时,有两个弊端。 其一,他双手上的毒气,是靠着丹田内力催动,通过手阙阴心包经汇聚与双手,虽然厉害非凡,但风险极大,对方若是个内力强过他数倍之人,将他双手上的毒气逼得倒流,那白神就有性命之忧。 其二,他手上的毒气虽然厉害非凡,但却不像陈剑平左手劳宫穴内的化蛇内丹之毒一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一旦发功泄毒,就要花一点时间重新凝练剧毒,高手对决中,这一点时间则是致命的。 此时此刻的白神实则是一具行尸走肉,乃是不死之身,第一个弊端也就无从谈起了,因为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就算毒气被逼回来,也不会再毒死一个死人。 而第二条弊端却很是不便,以江启辰这等身手,即便是向他抛出一具毒尸,他也会轻易躲过,如此一来只能白白浪费自己手上的毒质,得不偿失。 因此,白神向江启辰抛出一个长枪兵,目的是为了制造破绽,出其不意的冲上去抓伤江启辰,只要抓伤对方一点,就算是赢了。 这也是为何不管他是当年生前还是现在成为活死人,都要与黑煞配合行动,以黑煞的能力,与之对敌之人只要不是紫阳真人那个级别的,一般都会被逼入绝境,再加上白神在一旁偷袭,二人几乎是战无不胜! 说时迟那时快,这长枪兵身在半空杀猪一般狼嚎,江启辰一看此人未中毒,心中立刻想到,对方是想让自己手忙脚乱,形成破绽,好突袭自己。 想明白这一点,江启辰猛地后撤,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白神,随手一抓,竟然也在何将军这一队人里抓了一个人,“呼”的一声也朝白神扔了过去。 白神这边正伺机而动,就等着江启辰慌忙躲避就冲上去吐一口毒烟或者抓伤他,可他万万没想到,江启辰是慌忙躲避了,他喜滋滋正要发难,却见迎面一个鬼哭狼嚎的长枪兵朝自己撞了过来,这可真是现实版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白神气的哇哇直叫,猛地冲进鹿将军身后的长枪队中,气急败坏的双手齐出,抓起人来一股脑的朝江启辰抛了过去。 江启辰也没多余的时间考虑,也懒得想,对方既然朝自己抛人,自己也朝对方仍过去,只见江启辰也如法炮制,冲入何将军身后长枪兵队伍中,抓起人来就往对面丢。 白神、江启辰二人身法何等迅捷,手法何等高超,普通长枪兵别说是没有丝毫准备,就是让你准备好了先跑也逃不过他俩之手。 鹿将军手下戎装一片金黄、何将军手下戎装一片暗红,一时间,土狗共战马嘶吼,大鹅与兵卒齐飞,当江启辰、白神二人仍完最后一个人时,史上最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鹿将军身披黄金甲,马后却里倒歪斜的站着一帮身穿暗红色戎装士卒,而且士卒胸前各个都绣着一个大大的“何”字。 而何将军穿着一身暗红色战甲,身后却歪歪扭扭的站着一群身穿金黄色戎装的士卒,同样尴尬的是,这些士卒胸前各个都绣着一个大大的“鹿”字。 何、鹿二人此刻的脸色已经尴尬难看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远处以及房顶上看热闹的老百姓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想要放声大笑吧,眼前白神、江启辰二人气势汹汹的死命拼杀,总觉得不合时宜,可要不笑吧,眼前这场景真是太滑稽太奇异了。 白神气急败坏的大吼一声,合身朝江启辰冲了过去,江启辰有意搞乱对方心神,大声道:“吼什么吼!你跟个癞蛤蟆似的,全身是毒,可你就是毒不死我,我气死你!” 白神挥舞着绿油油的双手哇呀呀的冲了过来,江启辰回身跃上房顶,大声道:“我跑,我不跟你打,我就不让你毒死我,气死你,今天你就是砍死我,我也不服气,除非你毒死我!可你就偏偏毒不死我!” 白神已经气得五官都扭曲了,他本就杀戮心极重,丝毫不以人命为意,那里受过这等羞辱,一时间,犹如一头疯狂的野兽般,不顾一切的朝着江启辰扑了上去。 街道上,两边将军尴尬的对视着对方,身后士卒更是尴尬异常,站着吧总觉得怪怪的,可要说就这么走回自己将军那边又觉得太搓了。 这时,何将军大刀一指,厉声道:“姓鹿的,你欺我太甚,今日我就跟你见个高低!” 说着,大喊一声:“何家军,给我冲!” 站在鹿将军身后的何家军足足愣了十几秒,终于反应了过来,大喊一声,却冲着何将军冲了过来。 为什么何家军要冲着何将军冲锋呢?因为对手鹿家军士兵都在何将军身后呢! 鹿将军不愧为战阵经验丰富,立刻醒悟过来,大吼一声:“姓何的,东药城只能有一只队伍,你们犯上作乱,今日我就剿了你,鹿家军给我冲!” 站在何将军身后的鹿家军把头一低,没头没脑的冲了出来,两边何家军和鹿家军终于在街心汇合,立刻象征性的、点到为止、走走过场般的“拼杀”在了一起。 那个场面实在是难以形容,总的来讲就好似某个劣质剧组,码了一群不开钱只给盒饭的群众演员,模拟战斗场面一样,麻烦各位看官自行脑补…… 这时,鹿将军一拍马,何将军一拍马,马上马下、刀来抢往,战在了一起。 校场演练一般的切错了几招后,鹿将军一枪压住何将军大刀,小声道:“姓何的,你真想打?” 何将军大刀一翻,将鹿将军长枪压住,低声道:“打个屁呀,走两招赶紧找褶撤,还嫌不够丢人吗?” 远处还有房顶看热的混混以及老百姓此刻只恨不多生一双眼睛,因为眼前的场面已经完全看不过来了。 客栈二楼客房内两男一女大战中(我并没有开车(#^.^#))。 一楼大堂内一老一年轻框框的对掌中。 街上房顶上一人跟疯子似的举着绿油油的爪子在追一个年轻人。 街中央两对人马被扔来扔去之后又稀里糊涂的打在了一起。 看热闹的所有人此刻已经彻底蒙圈了! 何将军低声道:“这好办,你假装不敌赶紧逃跑,我随后就追,这不就行了?” 鹿将军虚晃一枪,怪眼一翻,低声道:“放屁,丢人显眼的事儿你倒想起我来了,你怎么不假装不敌灰溜溜的逃跑!” 何将军声势浩大的猛砍了几刀,小声急道:“这个时候,你还分这么清楚,待会这几个江湖人士斗的性起,你我非成池鱼不可!” 鹿将军不耐烦的低声道:“少废话,你往回走,我也往回走!” 何将军大吼一声,直把鹿将军吓得一机灵,鹿将军满脸不解外加一副责备的眼神看着何将军,正要说些什么,只听何将军大声道:“姓鹿的,我本待与你大战三百回合,怎奈我胯下战马乏力,我这就回去换一匹好马,咱们约在此处再战三百回合你敢吗?” 鹿将军心中暗笑道:“姓何的算你狠!好不要脸的理由!”当即大声道:“我怕你作甚,我这也去换战马,咱们一直杀到天黑!” 说着,鹿、何二人调转马头,大声招呼队伍,朝着各自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就在这场闹剧就要结束之际,几个昏头昏脑跟错队伍的士兵将尴尬程度推向了高潮! 只见几个士兵,直跑出二三十步后,才在对方的好心提醒下,发现自己跟错队了,赶紧灰溜溜的又折返追赶自己的队伍。 早已是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此刻也终于爆发出了一场哄堂大笑! 这时,客栈一楼大堂内陈剑平厉声道:“江启辰你搞什么让你打擂台呢?赶快摆脱白神,去楼上帮纳兰月她二人!” 江启辰心中猛地一颤,暗骂自己大意,急攻几剑,逼开白神,腾身而起,飞身上了酒馆二楼,还未进屋,就听里面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大响。 第三百七十七章 转战楼下大堂 话说江启辰听了陈剑平的话,猛然想起纳兰月、武大通二人还在客栈二楼,她二人一个武功半吊子、一个几乎不会武功,对付岳海峰这等高手,简直就是儿戏。 一想到这,江启辰冒出一身冷汗,急攻几剑将白神逼退几步,抽身朝客栈二楼冲了上去。 白神大吼一声:“小子别想跑!”跟着气急败坏的追了上去。 江启辰刚到二楼窗边,只听客房内“轰隆”一声响,不由自主的大惊,急忙跳入屋内,却见屋内木质地板上有一个大窟窿,岳海峰、纳兰月都不见了踪影,只有武大通一人躲在角落里。 江启辰厉声问道:“人呢?怎么打着打着还把人给打没了?” 武大通一指地板上的大洞,赶紧说道:“掉到楼下去了!” 原来,纳兰月趁着武大通吸引了岳海峰的全部注意力之际,因为对方可以感应地面的震动,所以悄悄的爬上房梁,出其不意的在岳海峰头顶发起攻击。 眼看着纳兰月一剑就要将岳海峰的脑袋绞下来,这岳海峰临敌经验也真是丰富,他虽看不见,但立刻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岳海峰气沉丹田,猛地一发力,急速使了个千斤坠,他一身内功何等刚猛,顿时双脚在木制楼板上震出一个大洞来。 就这样,岳海峰整个人从这大洞中漏到了一楼,虽然狼狈不堪,可好歹是免除了身首异处之灾,而纳兰月拼尽全力一击之下,猛地收不住身子,也跟着漏了下去。 江启辰一听,急的一跺脚,纵身从地板上的大洞跳了下去,武大通走到地板上的大洞前,大声道:“老江,那个岳海峰眼睛瞎了,你小子麻利点,赶紧做了他!” 就在这时,武大通突然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因为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身旁一丈以内,突然充斥着一股强大的杀气。 他艰难的抬起头,定眼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气急败坏的白神,正站在窗边,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岳海峰、纳兰月都从地板上的大洞漏了下去,跟着进来的江启辰也纵身跳到了一楼大堂,而紧追江启辰而来的白神,却没有跟着从大洞中跃下去。 也就是说,二楼客房内,此刻只剩下几乎不会武功的武大通和气的五官已经变形的白神。 只见白神轻轻向前迈了一步,举起绿油油的爪子,阴刺刺的看着武大通。 武大通颤巍巍的看了看白神绿油油的爪子,尴尬而又不是礼貌的笑了笑,说道:“这两天雪下得真是好大呀,其实坐下来喝点小酒最好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却弄成了这个样子?” 白神又向前走了一步,他阴森的说道:“你有没有搞错?此时此刻你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些?难道此时此刻的你就一点也不害怕吗?” 武大通一拍大腿,哭咧的说道:“唉呀妈呀,哪能不怕呀,大哥你瞅我这腿,都嘚瑟了!” 白神双眉一挑,嘿嘿一笑,说道:“我今天遇到的奇葩还真不少,你这人倒是挺有意思,以至于我都不想杀你了!” 嘴上虽这么说,可白神去有恶狠狠的举着毒爪向武大通走了一步。 却说一楼大堂内,陈剑平浑身真气鼓荡,与着黑煞连连对了七十多掌,不分高下。 黑煞大声道:“陈剑平,你别白费力气了,我劝你还是乖乖交出双鱼铁盘,我是不死之身,就是累也能把你累死,你没有胜算的!” 陈剑平哈哈大笑道:“少废话,你这等滥杀无辜之人,就算世人杀不了你,你也必遭天谴!” 黑煞呼呼打出两掌,哈哈大笑道:“天谴?难不成天上还能掉东西砸死我吗?你竟然说出这种话,真是可笑之极!” 话音刚落,黑煞头顶楼板突然轰隆一响,一个身影猛地砸了下来,直把黑煞砸了个人仰马翻。 以黑煞的武功修为,绝不至于连头顶掉下来一个人都躲不开。 一则他面对陈剑平这等高手,嘴上虽然说得要强,可心中却丝毫不敢怠慢,一直凝神戒备。 二则江湖上刀口舔血的都忌讳颇深,嘴上虽说不怕天谴可心中总是有些怪怪的,谁曾想话音刚落,头顶竟然一声巨响,以至于黑煞这等修为一惊之下竟然没能躲开。 陈剑平定眼一看,只见蓬头垢面、满脸血污的岳海峰赤着双脚,狼狈不堪的从二楼掉了下来,正好砸在黑煞头顶,他简直要笑出声来。 下一刻,陈剑平却笑不出来了,因为紧跟着一个白影,也就是纳兰月跟着也掉了下来,居然正好掉在仰面躺着的黑煞怀里。 陈剑平脑海中嗡的一声,暗道:“我靠,这下玩笑可开大了!” 就在陈剑平飞身而起,冲过来解救纳兰月时,黑煞一脸狞笑的抬掌朝纳兰月头顶拍了下去,不管怎样,陈剑平身法就算再快,也根本救不了纳兰月! 陈剑平的心猛地一沉,拼命的往那边冲,电光火石之间,头顶大洞中又落下一人来,这人厉声道:“奸贼休伤月姑娘性命!” 跟着剑光一闪,这一剑竟然将黑煞拍向纳兰月的右手钉在了地上,落下来的这人,自然正是江启辰。 黑煞厉声道:“不知死活的小鬼!”只听噗的一声,黑煞左手成爪,一把抓入江启辰右肩。 江启辰大叫一声,顿时肩膀鲜血直流,而躺在旁边碰头散发的岳海峰,听声辨位,抬手一指,朝着江启辰太阳穴戳了过去! 第三百七十八章 屁股受伤 就在岳海峰一指就要戳在江启辰太阳穴上的时候,陈剑平也已经赶到,陆大勇便是死在这个岳海峰手里,陈剑平一见岳海峰顿时满腔怒火。 只见他又掌并指如刀,裹着一层青气,朝着岳海峰项颈砍了过去。 眼看就要得手,躺在地上的黑煞喉头一响,猛地朝陈剑平击出一掌,陈剑平牙关紧咬,硬生生的扛下了这一掌,如此一来,砍向岳海峰项颈的这一掌就偏了,直冲岳海峰肋下而去。 陈剑平心中猛地一惊,暗叫一声:“不好!” 因为,岳海峰是不死之身,自己这一掌虽然厉害,至少得在岳海峰肋下戳个大窟窿,这伤虽重,可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对于这等不死之身的敌人,要么斩断他的四肢或者弄瞎他的双眼以限制他的行动,要么砍下他的头颅,否则其他手段根本起不到任何根本作用。 下一刻,只听噗的一声,陈剑平整个右掌插进了岳海峰的下肋,而岳海峰的手指眼看着就要戳在江启辰的太阳穴上。 陈剑平大声道:“江启辰,快躲开!” 江启辰岂能不知自己的处境有多艰险!只不过他是想躲都躲不开,他一剑将黑煞右手钉在地上,黑煞双腿一抬,夹在了江启辰腰间,将他牢牢夹住,江启辰想动都动不了。 就在陈剑平大骇,江启辰闭目待死之际,又是轰隆一声响,半空中突然又砸下一人来,正好砸在岳海峰和江启辰之间。 岳海峰凌厉的一指收不住势,猛地戳了下去,只听一声惨叫,从半空中掉下来的这团东西,正是最后留在二楼客房内的武大通。 而岳海峰这一只,正好刺入武大通右臀,下一刻,呲的一声,岳海峰猛地将血淋淋的手指抽了出来,武大通捂着屁股,鬼哭狼嚎的在场中又蹦又叫! 原来,武大通与白神独自在楼上客房内,他虽然一点功夫不会,可白神不知道呀,因此白神并没有一上来就痛下杀手,而是谨慎的举着毒爪,慢慢朝武大通靠近。 等慢慢接近到足够距离后,白神一声断喝,猛地朝武大通头顶抓了过去! 就在这时,武大通突然普通一声直挺挺了跪倒在地,大吼道:“大侠饶命,我只是个打酱油的!” 白神惊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他当年纵横江湖,大仗小战经历过无数,什么场面没见过,武功高强的、阴险狡诈的、誓死不降的、卑鄙无耻的,可谓什么人物都见过,可武大通这个套路他还真没见过。 就是这么微微的一分神,白神原本抓向武大通头顶的一爪稍微偏差了一点,直接抓向了武大通腰间。 只听当得一声响,武大通双目紧闭一脸痛苦的惨叫一声,下一刻他却满脸疑惑的睁开了双眼,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神。 而白神也是一脸的疑惑,因为他明显觉得手上的触觉不太对劲,而武大通也觉得触觉不太对劲,因为他们有感觉到手指刺穿身体的剧痛。 下一刻,白神疑惑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只见自己右手五指中的中指、食指、无名指长长的指甲上,各插着三根明晃晃的金条。 武大通低头一看,原来白神抓向他腰间的这一抓,正好刺中了他的钱袋,是武大通钱袋内的金银救了他一命。 而最最令白神气愤地是,都到这时候了,武大通居然满脸堆笑,要钱不要命的在自己手上轻轻拔下了这三根金条,重新装回了自己的钱袋。 白神瞪大了双眼,怒吼一声,左手划了个半圈,呼的一声,朝武大通脸上抓了过去。 武大通怪叫一声,想也不想,一头朝着地板上的大洞扎了下去,白神弯腰就想跳下去追,就在这时,武大通身在半空,竟然身子一拧,又是一包生石灰,呼的一声,朝白神脸上拍了过去。 紧接着,就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武大通不偏不倚,正好掉在岳海峰和江启辰之间,岳海峰一指在他屁股上戳了个大窟窿。 江启辰借着这个空档,猛地抽出长剑,抱起纳兰月,一纵身,跳开两仗远,站在陈剑平身旁。 而这时,二楼客房内的白神,也从洞口跃了下来,只见他一脸的白灰,好在他反应的快,再加上武大通身在半空没什么准头,否则他双眼也非得跟岳海峰一样被烧瞎! 一时间,陈剑平与黑煞打了个旗鼓相当、江启辰与白神战了个不相上下,倒是武功最低的纳兰月和几乎不会武功的武大通二人,给了岳海峰一记重创,弄瞎了他的双眼,使得他的功力大减。 白神看着狼狈之极的岳海峰,嘿嘿一笑,说道:“岳海峰,你有没有搞错,好歹当年你也是名镇一方,怎么死过一回后就变得如此不济了?” 岳海峰自己也知道此刻自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可这也没办法,谁叫自己马失前蹄呢,他重重的哼了一声,不置一词。 跟着白神看了一眼右手不住流血的黑煞,淡淡的一笑,说道:“黑煞,怎么你也如此狼狈了,手上居然被人家开了个大窟窿!” 黑煞冷冷的说道:“白神,你这啰里啰嗦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难道非要死了以后才能闭嘴吗?” 陈剑平越看岳海峰心中越有气,想起惨死的五师哥陆大勇,他恨不得立刻就从上去,结果这人。 只见他轻轻向前走了一步,幸灾乐祸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这三个活死人生前是什么来头,但今天一战,我发现你们也不过如此,毕竟时代不同了,你们就不该从棺材里爬出来!” 白神听了这话,气的双眼一番,厉声道:“什么?你这小娃娃还真是大言不惭,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我非得把你抓的稀巴烂不可!”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想:“此人是个大嘴巴,头脑又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激怒他,让他乱了方寸!” 想到这,陈剑平嘿嘿一笑,说道:“我有化蛇内丹之宝百毒不侵,你虽然像个癞蛤蟆一样浑身是毒,但却一点也奈何不了我!” 白神气的差得没背过气去,厉声道:“你说什么?就算毒不死你,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照样可以杀了你!” 说着,向前一步就要动手,黑煞厉声道:“你干脆不要叫白神叫白痴算了,这么明显的挑衅你都会上当吗?”白神气的咬牙启齿,狠狠的往后一退!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不管你们怎么狡辩,从此刻的情形来看,占优势的是我们,你们那边伤的伤,瞎的瞎,我们这边却毫发无伤!” 武大通在一旁捂着屁股,龇牙咧嘴的说道:“师父,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屁股上都给人家戳了个大洞,还说没人受伤!” 陈剑平怒道:“你给我闭嘴!” 白神听了武大通的话,故意夸张的哈哈大笑起来,黑煞厉声道:“白神你给我闭上嘴别出声,今天我们确实遇上高手了,特别要小心对面那个陈剑平还有那个不知名的青年,他们确实有两下子!” 白神突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低声道:“错,对面最应该值得小心的是那个捂着屁股叫武大通的家伙!” 黑煞微微一怔,沉声问道:“是吗?为何,我觉得他气息浮躁,不像是个高手!” 白神认真的说道:“因为他有生石灰!” 黑煞一下子竟然没能反应过来,诧异的问道:“什……什么?” 白神突然哈哈大笑一声,说道:“老大,生石灰呀,咱们岳海峰眼睛就是给人家生石灰弄瞎的,这可是江湖上最厉害的暗器!” 黑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白神是在耍自己,越是像他这样的高手,就越对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陌生。 黑煞为自己刚才的发愣暗自脸红了一下,气急败坏的瞪了一眼白神,接着说道:“陈剑平,我承认你们确实不好对付,但我们一定要拿到朱雀双鱼铁盘,我劝你还是乖乖的交出来得好!” 陈剑平微微一笑,双手一招,二楼客房内轰隆一声响,两柄巨大的方铁锤冲破楼板飞入陈剑平手中。 白神向前一步,皱着眉头边思索边说道:“这个……这两件兵器我好像见过,好像是……是那个紫云宫的……” 陈剑平双手一挥,方铁锤发出呜的一声响,只听他厉声道:“想不起来了吗?我提醒你们一下,十几天前,紫云山秃嘴峰上,你们杀害了我的五师哥,这双方铁锤就是他得兵刃!” 白神微微一笑,说道:“哦,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躺子地上的巨汉!” 说着,白神笑的前仰后合,指着陈剑平大声道:“我看你也像个聪明人,竟然蠢到会去用死人的兵器,真是太不吉利了!” 陈剑平双锤猛地往地上一砸,厉声道:“笑吧,趁现在还有机会赶紧笑两声吧,我要亲手用我五哥这双铁锤将你们一个个都砸烂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黑煞阴森森的冷笑一声,低声道:“复仇心切吗?十分抱歉,可能今天我们的表现不如传说中的那么强势,所以无意中给了你们取胜的希望!” 江启辰冷笑一声,大声道:“你们不但吹牛吹的厉害,而且脸皮还厚的很,简直是大言不惭!” 黑煞冷笑一声,说道:“首先说明一点,我们之所以能以眼下这种状态存在,完全是拜我们组织内的四兽灵器所赐,而你们对于这灵器的认知几乎是零!” 陈剑平猛地一惊,握着双锤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这段时间以来,赤烟炉法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副双鱼铁盘再加上江湖上流传的四兽灵器,无不牵动着陈剑平的神经。 眼下,众人所知道的仅仅是,若想要完全发挥四兽灵器的威力,就必须集齐赤烟炉法器和四套双鱼铁盘,好在眼下赤烟炉法器和朱雀双鱼铁盘还在中原武林手中。 而即便是这样,不完整的四兽灵器,仍然是威力巨大,它好似可以令死去的人以借尸还魂的状态复生。 看着一脸疑惑的陈剑平等人,黑煞又是一笑,他淡淡的说道:“我原本以为对付你们几个简简单单就可以搞定,没想到居然搞得这么狼狈,特别是我们这边的岳海峰,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说着,黑煞对这白神一使眼色,白神冷冷一笑,突然身形一晃,犹如鬼魅般出现来了岳海峰身前,一把扣住了他的双手,别说岳海峰此刻双眼已瞎,恐怕就是双眼完好也躲不过白神这么一抓。 陈剑平等人见此情形,猛地一惊,搞不懂对方这时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黑煞突然身形一晃,来到了岳海峰身后,冷冷的说道:“既然是没有用的东西,就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互相残杀 黑煞这句话刚刚说完,岳海峰猛地一惊,立刻反映了过来,只听他大吼一声,右手奋力挣脱,猛地朝白神胸口打了一掌。 白神向左一滑,躲开了这一掌,跟着岳海峰左手向后一探,跟着右脚来了个神龙摆尾,对着身后的黑煞就是一脚。 黑煞向右挪了半尺,左掌猛地斩落,一掌打在了岳海峰右腿上,跟着身形一晃,绕着岳海峰转了一圈,从右后方转到了岳海峰的左后方。 跟着右手成爪,如电般朝岳海峰后颈抓了过去!只听噗的一声,黑煞右抓径直插入岳海峰后颈。 岳海峰仰着满是血污的脸,厉声道:“黑煞,你竟然对我动手!” 黑煞嘿嘿一笑,冷冷道:“不对你动手还能怎么样?你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还留着你干什么?” 岳海峰怒道:“我们是一伙的,你竟然如此不讲道义,对自己人下手!” 黑煞哈哈一笑,大声道:“别引我发笑了,我们只是组织的一个工具,我们连严格意义上的人都不算,这一点你不会想不清楚吧?另外这时你又说我们是一伙的了,之前与你搭档的胖子老二和矮个子老三你又何尝把他们当过同伴?” 岳海峰怒道:“你……你竟然趁人之危!” 黑煞右手猛地一用力,五指深深刺入岳海峰后颈,低声道:“别废话了,好歹当年你也是个人物,好歹走的有尊严些!” 此刻的岳海峰突然慌了,他猛地一颤,大声道:“不!黑煞,我还有用,我还可以为组织出力,首领还需要我,你没有权利私自杀死我!” 黑煞都懒得跟他废话了,右手猛地一加力,催动内功,只见在岳海峰后颈突然呈现出一股黑气。 本来是活死人几乎没有什么痛觉的岳海峰,此刻突然眉头紧皱,脸上浮现出一股极为痛苦的表情,他五官扭曲,声音嘶哑的吼道:“不!黑煞,我求你放过我,我不能死,我还有未完成的心愿,我求你了,我……” 随着黑煞一声低吼,岳海峰的话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声声凄厉的惨吼。 只见岳海峰全身腾起一股黑气,这股黑气慢慢朝着他的后颈汇聚,紧接着通过后颈,慢慢的一丝一丝的全部被黑煞所吸收。 紧接着,原本高大威武,微微发胖的岳海峰,全身开始抽搐,接着脸上的肉开始塌陷,跟着全身的肌肉开始萎缩,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岳海峰几乎只剩一副骨架。 最终,黑煞猛地抽出右手,只剩皮包骨头的岳海峰无力的委顿在地,慢慢的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片刻后,竟然化为一摊墨绿色的浓水! 看着眼前可怖的景象,纳兰月不可思议的捂着脸,慢慢躲在了陈剑平身后。 江启辰也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武大通更是惊的都忘了屁股上的伤痛。 而黑煞则一脸的漠然,白神则一脸的幸灾乐祸,他甚至都不去瞟一眼地上的浓水。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南疆深处,那个所谓的南疆神秘组织的大殿内,漆黑一片中,还是仅仅点燃着一只小小的火盆。 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大殿到底有多大,或许它根本就很小,因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只点燃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火盆,他的光亮仅仅能照出两仗远,再远的地方则是一片漆黑。 在火盆旁的长供案边,还是站着那个神秘的蒙面人和身形消瘦的枯骨老者。 他们面前摆着五根蜡烛,分别代表着这次派出去的五个人,也就是黑煞、白神、岳海峰、胖子老二、矮子老三。 只见胖子老二、矮子老三的那两根蜡烛早已经熄灭,因为他们早在秃嘴峰一战中就已经死亡。 而此刻,代表着岳海峰的那根蜡烛的火苗变得摇曳不定,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变得一灯如豆,到最后终于熄灭了,灯芯上立刻冒起一股青烟。 看着刚刚熄灭的这跟蜡烛,蒙面人低声道:“搞什么,又死了一个!” 枯骨老者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不防,他们本就是死人!” 蒙面人哼了一声,厉声道:“我在乎的当然不是他们!” 说着,蒙面人看了看仅剩的两根燃烧的蜡烛,大声道:“我在乎的是,就剩下黑煞和白神了,他们能不能完成任务,把最后一副双鱼铁盘拿回来! 枯骨老者微微一皱眉头,说道:“若是跟那陈剑平对敌的话,白神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恐怕要费一番手段,不过有黑煞在,应该没问题!” 蒙面人又是一声冷哼,说道:“黑煞确实厉害,可你还不了解他吗?做事拖拖拉拉,他不玩够了绝不会痛下杀手,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你看,这蜡烛已经燃掉一半了,等蜡烛一燃尽,他们就无法活动了!” 枯骨老者看着桌上两只燃烧了一半的蜡烛,淡淡的说道:“尊使放心,我想黑煞遇到陈剑平这样的高手,也应该认真起来了……” 此刻,东药城客栈内,黑煞看了看自己慢慢愈合的右手,淡淡的说道:“陈剑平,我很高兴能遇到你这样的高手,依我的脾气,我会好好跟你切磋一番再杀掉你,不过坦白讲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不打算再跟你纠缠了,你准备受死吧!” 陈剑平呼的一声抬起双锤,大声道:“我早就迫不及待要为我五哥报仇了!” 黑煞嘿嘿一笑,双手平伸,淡淡的说道:“好,那就让我们放手大杀吧!” 突然,陈剑平猛地一惊,竟然察觉背后凭空冒出一股杀气,眼下客栈内绝对再无旁人,怎么会无端在背后冒出杀气? 第三百八十章 东药城救世主 话说陈剑平猛然觉得身后冒出一股杀气,想也没想,左手在锤柄上一带,那柄方铁锤在地上滴溜一转,弹了起来,朝着陈剑平身后撞了过去。 可方铁锤却没有受到任何阻挡,径直撞在了陈剑平身后的白墙上,陈剑平冷哼一声,抡起右手里的方铁锤,自上而下朝着黑煞砸了过去。 陆大勇留下的这两把方铁锤与其他刀剑之类的兵刃不同,这两把方铁锤极重,以陈剑平此刻的功力,再运起这两把方铁锤,一旦砸实了,非得砸成肉泥不可。 即便黑煞、白神是不死之身,也挨不住这么一锤,当初在秃嘴峰,陆大勇就是这样一锤将胖子老二砸成了肉泥。 此刻陈剑平自上而下的一锤,威势更比陆大勇大了不止一倍,黑煞眉头一皱,不敢怠慢,暗道:“这个陈剑平拿着两把方铁锤倒是很棘手!” 想到这赶紧侧身躲开,只听“轰隆”一声,这一锤直在地上砸了一个大坑。 跟着,陈剑平左手一招,身后那柄方铁锤应声而起,朝着黑煞冲了过去,黑煞向侧面滑开,刚刚站稳身形,一抬头,竟然迎面飞来了一把铁锤。 黑煞猛地挑起,飞起一脚踹在铁锤侧面,闷响一声,这把铁锤朝着旁边纳兰月就冲了过去。 纳兰月娇呵一声,飞身而起,躲过这把方铁锤,顺势朝着黑煞刺了过去。 黑煞冷哼一声,右手一招,之前插在柱子上的长剑飞驰着回到了他的手中,跟着长剑一挥舞,后发先至,一剑朝着纳兰月额头划了过去。 陈剑平急忙施救,飞身而起,大喝一声,一锤朝着黑煞后背砸了过去,黑煞急忙回剑格挡,与此同时背后纳兰月九衔神剑刺到,黑煞看都没看,飞起右腿朝后一踢,顿时将纳兰月踢飞。 陈剑平眉头一皱,空着左手对着黑煞的头顶做了一个往下砸的动作,就在陈剑平的手举到最高处的时候,另一把方铁锤随即飞到,正好落在陈剑平手中。 黑煞暗骂一声,猛地后撤,又是一声巨响,陈剑平一锤砸的大堂内土屑纷飞。 黑煞呸了一口,厉声道:“小子,你这两把铁锤倒是占尽了优势!” 陈剑平一使这方铁锤就想起五师哥陆大勇,想想自己被逐出师门前五师哥对自己的照顾,心中更是怒火中烧,厉声道:“少废话,还我五哥命来!” 说着,陈剑平运起双臂,两把几百斤的方铁锤在陈剑平手中几若无物,舞的即快又狠,下一刻,双锤已经快到看不清招数。 这两把方铁锤通体涂着一层金膜,此刻在陈剑平手中急速舞动,就好似在黑煞周身织起一组金色的巨网一般。 以陈剑平此刻功力,再加上这两件势大力沉的兵刃,简直是如虎添翼,眼看小半个时辰过去了,陈剑平舞动如此沉重的武器竟然毫不见颓色。 非但如此,他反而越舞越快,到后来,体内真气鼓荡,运转开来,身上的衣服犹如鼓起来的风帆,直逼的黑煞节节败退。 纳兰月此刻自然不能近前,只见她一躬身,爬上半截柱子,手里扣着三四把飞锥,严阵以待,只要一发现空隙,就立刻对着黑煞双眼发射飞锥。 而这边白神看着威势浩大的陈剑平,不自然的咧了咧嘴,转头看着武大通,厉声道:“刚才没能杀了你,这次你跑步了了!” 武大通捂着屁股,猛地一惊,大声道:“我靠,大哥,这么多人你干嘛非要跟我过不去呀?” 边说边冲着身边江启辰努了努嘴,好似再说:“你看我旁边不是有一个吗?你对他下手好了,别找我麻烦!” 江启辰看着一脸小动作的武大通,无奈的摇了摇头! 白神猛地举起双爪,厉声道:“你扬了我一脸的白灰,我正打算用你的血来洗洗脸呢!” 武大通屁股一撅,指着伤口说:“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也没必要杀我,你要不嫌弃这血讲究也能用!” 白神气得眼睛差点没瞪出血来,怪叫一声,朝着武大通冲了过去。 这白神来的好快,几乎瞬间就到了武大通的跟前,而去武大通此刻竟然还在那傻傻的撅着屁股…… 江启辰在一旁大惊,飞起一脚往武大通撅着的屁股上一踹,直接给他踹出去一仗多远。 武大通哎哟一声惨叫,大声骂道:“江启辰,你tm……” 江启辰厉声道:“武大通,你少废话,此人浑身是毒,即便是被他抓伤一点,也是致命伤,你自己小心!” 说着剑锋一抬,剑尖朝着白神双眼划了过去,白神抬手挡住双眼,长剑剑尖划过他的利爪竟然冒出一串火星。 江启辰猛地一惊,暗道:“他这双利爪无坚不摧我自然知道,可没曾想却坚硬如斯!” 旁边趴在地上的武大通听了江启辰的话猛地一惊,干脆就不起来了,直接在地上爬行着门外挪,他想一溜了之! 白神也真是一心想要杀了武大通,跟江启辰激战之际,还不时的瞟一眼武大通,只见武大通此刻快要爬到了客栈门口。 白神大喝一声,厉声道:“小子我看你往哪儿跑!”右手一甩,三枚毒镖朝着武大通打了过去。 江启辰大惊,想要施救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时,只听侧面柱子上纳兰月大声道:“武大通小心!” 跟着当当当几声响,纳兰月三四把飞锥尽数将射向武大通的毒镖打落。 白神厉声道:“该死的多管闲事!” 身形一转,挪开三四步,两手扣住五六枚毒镖,江启辰大声道:“月姑娘小心,他的镖上有剧毒!” 江启辰话音刚落,白神厉声道:“去死吧!” 嗖嗖嗖,五六枚毒镖尽数朝着纳兰月打了过去,只见纳兰月毫不慌张,双手前前后后连发三四种暗器。 半空中又是当当当几声响,五六枚毒镖尽数被打落,这五六枚毒镖虽说几乎是同时发出,但终究是有先有后,而纳兰月不慌不忙,只见她将上下左右先后射来的毒镖分的清清楚楚有条不紊,并且一一打落。 陈剑平、江启辰二人虽然武功高强,可单论暗器一手,却大大的不如纳兰月了! 白神惊而不乱,左手攻向江启辰,右手连珠价的朝着纳兰月打出暗器。 纳兰月或上下躲闪,或左右腾挪,或将来镖打落,一时间,整个楼下大堂内,金黄色的铁锤呼呼飞舞、几把长剑剑气纵横,纳兰月与白神钢锥毒镖乱飞,五个人斗了个不亦乐乎。 而趴在地上的武大通此刻终于爬到了门槛处,好不容易探出了半个身子。 就在这时,客栈外看热闹的人群中,突然有一人大声道:“哎,你们大伙看,趴在地上的这人好面熟!” 武大通听了这话微微一怔,暗道:“不好,让人给认出来了,这可丢人丢大了!” 此处乃是陈剑平的药山派腹地,药山派总坛就在东药城以东五十里的悬蝠洞内。 陈剑平虽在江湖上名声很大,可他平时不喜露面,因此东药城的百姓虽然对药山派很是敬仰,却不识得掌门陈剑平的模样。 倒是不少人认得武大通,当初陈剑平带着赤烟炉法器回到东药城的时候,武大通甚至站在高处,大声宣布自己会尽最大努力,保护东药城百姓的安危。 但凡是东药城西城的百姓,基本都认识武大通,好在这几日陈剑平等人都是在东药城东城,否则武大通早就被人认出来了。 此刻,西城赶过来看热闹的百姓中,有人一眼就认出了武大通,只听这人大声道:“搞了半天,原来是武大侠在跟恶人激斗!” 旁边一个大汉问道:“那个武大侠?难道是东药山陈剑平掌门座下大弟子武大通武大侠吗?” 那人重重的一点头,大声道:“当然是了,还能有那个武大侠,这些年来,中原武林如此动荡,可咱们东药城却太平无事,多亏了药山派的老爷们,这武大侠是陈掌门座下大弟子,武功了得,为咱们东药城的百姓操碎了心,今日看来又跟恶人来了一场大战!” 离着门口较近的江启辰听了这帮老百姓的对话,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险些因为分神被白神抓中。 白神眉头禁皱,他也听到了门外看热闹百姓的话,厉声道:“md,一帮愚夫蠢货,宰了你们后我立刻屠了东药城,然后再去找那个什么武大侠算账!” 江启辰刚从适才的无语中解脱出来,又听了白神的话,哈哈大笑一声,说道:“不用找,扬你一脸石灰的那位就是他们口中的武大侠!” 白神“啊”的大叫一声,一脸没天理的表情转头看向趴在地上屁股哗哗冒血的武大通,厉声道:“这货还敢称大侠?” 噗的一声,江启辰趁着白神震惊、发愣、不可思议的空档,一剑刺穿了他的右肩。 白神大叫一声,右肩一扯,猛地退开,他慢慢活动活动右臂,发现并不影响手臂活动。 而此刻,客栈外的街道上,人们已经开始大声呼喊着武大通的名字。 武大通脸皮就是再厚,此刻也不能在地上趴着了,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东药城的百姓放心,几个南疆毛贼潜入东药山,欲对我东药城动手!” 跟着,武大通晃了晃满是鲜血的右手,一字一顿的说道:“大家放心,只要有我在,他们休想得逞!”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喝彩声,数中一人大声道:“有武大侠在我们就没什么好怕的,武大侠对他们别客气,敢来咱们东药城,叫他们有来无回!” 武大通涨红着脸,抽出小片刀,大吼一声,竟然转身跑了进来,哭丧着脸朝着白神就冲了过去。 白神几乎都愣住了,竟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江启辰大声道:“你tnd不要命呀!” 冲上去挡在了白神和武大通之间,武大通低声道:“好兄弟,你顶住,我做做样子,不然实在下不来台,完事儿请你吃饭!” 江启辰猛地朝白神面门刺了一剑,大声道:“你还是保命要紧,我可吃不起你那顿饭!” 这边陈剑平与黑煞正在恶战中,却听到街道上一片欢呼,他二人凝神激战,那里知道这其中原因,黑煞更是一脸狐疑。 就在这时,陈剑平双锤一扫,黑煞又像刚才一样,先是向右一躲,跟着猛地跳起,长剑便刺自己右肩。 陈剑平不等他跳起,大喝道:“我看你还往那里躲!”说着,右手铁锤已经砸了下去! 只见黑煞瞳孔猛地一缩,不躲不闪,嘴角竟然露出一丝冷笑!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不死之身的秘密 就在陈剑平铁锤砸下去的那一刻,黑煞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冷笑。 陈剑平心中猛地一颤,也没来得及多想,一锤就砸了下去,突然背后又传来一股阴森杀气。 跟着一股大力由背后涌来,陈剑平明显感觉自己好似被人击了一掌,一个收脚不定,险些趴到在地,跟着喉头一咸,一口鲜血差点没喷出来。 纳兰月在柱子上急忙喊道:“剑平,怎么了,你觉得如何?” 陈剑平冲着纳兰月摆了摆手,双锤一横,狐疑的看了看自己四周,除了眼前的黑煞,却再也感觉不到其他气息,暗道:“这世上难道真的有鬼不成?刚才偷袭我的是什么?” 想到这,看着对面黑煞僵尸一般枯黄的脸庞,不由自主的背后一寒。 只见黑煞冷笑一声,长剑一指,淡淡的说道:“陈剑平,觉悟吧,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陈剑平眉头一皱,厉声道:“果然是邪魔歪道,净会装神弄鬼!” 就在这时,陈剑平突然略微察觉到,黑煞周身气息竟然有一丝微妙的变化。 跟着,陈剑平脑海中电光火石的一闪,他转头看了看岳海峰所化成的脓血,又看了看黑煞,微微一笑,说道:“我明白了,你这奇怪招式是岳海峰的能力吧?岳海峰可以将自己的内力逼出体外,然后向蛛丝一样缠在对方身上,以达到限制对手行动的目的!” 黑煞冷冷一笑,向前一步,说道:“竟然被你看穿了,不错,这就是岳海峰的能力,只不过我无法向他一样将逼出体外的能力附着到别人身上,但我可以将逼出体外的内力具象化,从而对你发动攻击!” 陈剑平听了这话,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自己的左右,低声道:“没想到你不但杀了岳海峰,还能得到他的能力!” 黑煞微微一笑,说道:“之前我说过,此刻的我们严格意义上讲都不能算作人,是四兽灵器将我们复活,眼下这副身体只不过是一个躯壳!” 陈剑平慢慢拎起双锤,低声道:“那实际的内核是什么?灵魂吗?” 黑煞听了“灵魂”两个字,哈哈一笑,大声道:“年轻人,你真有意思,竟然把灵魂两个字和我们这样的人扯在一起,我自己都觉得这两个字不适合我,不管是现在的我还是当年死前的我,都已经没有灵魂了,我们的内核只不过是精神和内力!” 陈剑平猛地一惊,反问道:“精神和内力?” 黑煞微微一笑,说道:“不错,眼前告诉你也没什么,人是脆弱的,肉体和骨架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不管你存活五十年、七十年、还是一百年,总有一天会死去,但当人死后,他们的精神却以游离的状态存在于这个世上,他的内力也脱离肉体依附在精神之上,四兽灵器的作用就是将这股精神和依附在精神上的内力具体化,然后注入肉体躯壳!” 说着,黑煞指着旁边与江启辰激斗的白神,说道:“具体化后的精神和内力注入这副躯壳后,他生前的思想、记忆、性格、内力等等所有的一切都跟着复活,除了身材样貌与之前不同以外,其他的都一模一样!” 说到这,黑煞冷冷一笑,说道:“当然,一副躯壳也不一定就只能注入一种精神和内力,同时也可以通过一定的方式夺取精神和内力,总之,所谓的精神和内力一旦具体化,它就已经不再是常人传统认知内的那种东西了,它就成了具体的可以转移和触摸的东西,所以我可以夺取岳海峰的精神和内力,同时也就能具备他的能力!” 陈剑平极力感应着自己的四周,防止再被偷袭,听了岳海峰的话后,他疑惑的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你不能拥有和岳海峰一模一样的能力,为何你不能限制我的行动?” 黑煞看着自己的双手,淡淡的一笑,说道:“那是因为这种操作看似便利,却也有它不稳定的一面,我夺取了岳海峰的能力之后,是否可以继承他的能力,如何继承他的能力都是随机的,不可控的,而且……” 说到这儿,黑煞微微一迟疑,片刻后又说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因为你今天注定要死在我的手里,这种将精神、内力具体化,注入新的躯壳的方式,还存在一个很大的隐患,那就是我们的活动时间有限!”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哦,是吗?这倒是个好消息!” 黑煞哈哈大笑一声,厉声道:“陈剑平,你以为你能杀掉我?你以为你能撑到我时间到的那一刻?” 陈剑平跟着也哈哈一笑,大声道:“那咱们就试试!” 说着,飞身而起,朝着黑煞砸了过去,黑煞猛退几步,大声道:“怎么?你不怕我离开身体具象化的内力偷袭了?” 陈剑平一锤扫了过去,大声道:“你这能力使用一次后一定会有时间限制,否则你就有用光内力的危险,依你的性格,不会跟我说这么多废话,你无非就是想拖延时间,等待你这一招的回复时间!” 黑煞哈哈一笑,大声道:“陈剑平,你果然有意思!” 说着,长剑一抖,迎面朝陈剑平刺了过去! 与此同时,这边武大通突然一声大叫,原来白神一边与江启辰激斗,百忙之中竟然一脚飞踹,将武大通踹飞了出去。 好在打斗的位置在大堂的一角,否则围观群众就看见武大侠被踹飞的窘态了! 江启辰气急败坏的大声道:“武大通,你滚一边去,别过来找死了,我还得分神照顾你!” 武大通大怒,猛地起身,大声道:“少瞧不起人,武爷我平时不愿出手那叫擅杀者厌战,叫你瞧瞧我的厉害!” 说着,伸手在腰间一扯,竟然撤出一个大大的弹弓来! 第三百八十二章 麻烦的毒烟 只见武大通往墙角一缩,手里拿着一个大弹弓,白神斜眼见了,扑哧一声竟然笑了出来。 江启辰挺剑大怒,厉声道:“恶贼你笑什么?” 白神,一指武大通,不住的发笑,江启辰朝着武大通的方向怒目而视,见了武大通手上的打弹弓,扑哧一声也跟着笑了起来。 武大通低声道:“笑!我叫你们笑!” 说着,在腰间的一个黑袋子里摸出一枚圆铁珠,朝着黑煞右眼激射而去。 白神立刻便笑不出来了,因为这枚小小的铁珠来势迅猛之极,竟然夹杂着破空之声,而且极有准头,径直朝自己右眼射了过来。 白神急忙一歪头,赶紧躲过,只听嗖的一声,这枚铁珠擦着耳旁飞了过去,啪的一声,竟然将后面的柱子洞穿,不仅如此,这铁珠去势不减,直接镶入后面的白墙内。 诧异中的白神还没反应过来,武大通两枚圆铁珠又打了过来,分打白神左右眼。 白神咒骂一声,双手一抬,铁珠撞在白神一双利爪上,竟然当得一声响,火星四射。 白神甩了甩震的微微发麻的双手,大声道:“好家伙,我倒是小瞧你了!” 说着,飞身就要朝武大通扑过去,江启辰横剑斩他右腿,白神一抓将江启辰逼开,接着对着江启辰喷出一口淡绿色烟雾。 江启辰赶紧闭气,猛地跳出一仗开外,即便如此,江启辰竟然觉得眼前微微一晃,脑袋嗡的一声响,白神借着这个空档猛地朝武大通冲了过去。 没想到武大通这大弹弓不但力道强劲,而且发射铁珠还很快,只见他每次扣住两枚铁珠,专打白神双眼。 白神本来已经冲到武大通跟前两丈内,竟然硬生生的被这铁珠给挡住了。 伺机而动的纳兰月也焦急的看着武大通这边,突然,白神一手护住双眼,左手猛一甩,三枚毒镖朝着武大通头、胸、腰打了过去。 纳兰月看的真切,慌乱之中打出三枚飞锥,撞掉了白神两枚毒镖,另外一枚竟然溜掉了,直接朝武大通额头射了过去。 武大通抬手就是一弹弓,只听档的一声大响,一枚圆润的铁珠竟然直接跟尖利的毒镖撞在了一起,那薄薄的毒镖顿时被撞的粉碎。 原来,武大通始终都在弹弓的皮囊内留有一颗铁珠,当此危急时刻,想也不想凭着感觉,抬手一铁珠挡下了射向自己的毒镖。 白神哈哈一笑,厉声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手绝活,我不得不承认,你打铁珠的手法简直举世无双,不过……” 说着,白神飞身而且,利爪张开,对着目瞪口呆的武大通抓了过去。 武大通吓得一声尖叫,以快到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从口袋里拿出两枚钢珠,一瞬间便扣在了弹弓上的皮囊里,可还没等他拉开弹弓的时候,白神这一抓已经到了眼前。 武大通眼一闭、嘴一咧,直挺挺的靠在墙上等死,就在白神绿油油的指甲尖儿离着武大通喉结还有不到一寸的距离时,他突然停了下来,就那样凝在了半空。 在投射进来的阳光反射下,只见在白神左肩后有一丝闪亮的细线,细线的另一头正牵在江启辰手中。 江启辰死死的扯住左手的丝线,大声道:“还不快闪开找死呀!” 武大通一咬牙,飞起右脚踹在白神胸口,白神什么都想到了,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武大通竟然敢迎面踹他一脚,以至于白神空着的右手都没有反应过来。 武大通这点功夫,只把白神踹开一两步,白神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胸前白衣上的大黑脚印,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武大通。 武大通靠着墙,嘿嘿一笑,说道:“怎么样?没想到吧?还有你更想不到的呢!我看你怎么躲开我这一下!” 说完,猛地一抬手,将刚才慌乱中扣好的两枚铁珠啪的一声,对着尽在身前的白神双眼打了过去。 白神怒极,厉声道:“我不躲开又能怎样?” 说着,只是头一转,避开双眼,只见一枚钢珠掠过白神的额头,另一枚钢珠啪的一声,洞穿白神下颚,直接打穿了白神的嘴巴! 白神几乎被气糊涂了,他完全望了拴住自己左臂的细线,嘶吼一声,右爪不顾一切的朝武大通抓了过去。 江启辰心中一喜,马步一扎,细线在身上缠绕了一圈,猛地向后一扯,顿时与白神的左手臂交上了劲。 江启辰手里的这细线看似不起眼,实则是一件厉害兵器,这是天山雪蚕的蚕丝所制,这天山雪蚕的蚕丝坚韧无比,他的师父曾用天山雪蚕的蚕丝织成了一件刀枪不入的护身软甲。 而剩下的蚕丝,则制成了这条细蚕丝线,别看它细如发丝,却坚韧无比,在高手手中更是一件神兵利器。 只见在巨大力量的拉扯下,细如发丝、坚韧无比的丝线犹如一把削铁如泥的钢刀,咔嚓一声响,竟然将白神的左臂生生切了下来。 身为活死人的白神几乎没有什么痛感,他满脸鲜血,盛怒之下,不顾一切的冲向墙根底下武大通,却忘了自己的左臂还拴在细线上。 白神只是忽然觉得左半边身子一轻,猛地止住身形,转脸一看,自己的左臂不见了,再往后一看,只见左臂就掉在自己身后两丈远的地方,此刻正冒着白烟渐渐化作一团血水! 武大通看了看白神空荡荡的右肩,又看了看满脸鲜血的白神,淡淡的说道:“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爽不爽?” 白神瞳孔猛地一收缩,突然像蛤蟆一般,双腮一鼓,脖子往前一探,就好似恶心要吐的模样一般。 武大通晃着自己手里的打弹弓,得意忘形的大声道:“咋啦?疼的都要吐了?是胳膊疼还是脸疼?哈哈!” 此刻,有一两个看热闹的,看见了屋内的情形,纷纷跳着脚的大喊道:“厉害,太厉害了,武大侠威武!” 一群小青年兴奋的高喊着武大通的名字。 就在这时,江启辰突然大声道:“武大通小心,快躲开,他要放毒烟!” 江启辰话音未落,白神呼的一声,突出一大口淡绿色烟雾,将武大通整个人罩了起来! 江启辰大惊,飞身而起,一剑朝着白神后颈砍落,白神哈哈大笑一声,起身躲开,大声道:“武大通,我看你还怎么发铁珠,终于让你着了我的道了,就凭你根本不配和我交手,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江启辰大急,看着被淡绿色烟雾包裹的武大通,他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这白神所使毒药十分猛烈,这下没救了!” 只见武大通腿一软,扑通一声趴在地上,江启辰、纳兰月齐声大喊:“武大通,你怎么样?” 正与黑煞激战的陈剑平,听了江启辰、纳兰月的呼喊也是一惊,急忙朝武大通这边看,黑煞厉声道:“你现在可没空到处瞎看,接招!” 陈剑平心中怒极又挂念武大通情况,急攻几锤,就要抽身朝武大通那边抽身。 黑煞看出了陈剑平的念头,极力拦住他,高手放对,最忌分心,陈剑平心中一慌,手上招式立刻便有些涣散,眼下形势立刻对黑煞变得有利。 陈剑平边与黑煞过招,边关切的大声道:“江启辰,怎么了,武大通什么情况?” 江启辰怔怔的看着武大通,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陈剑平急的一咬牙,奋力朝黑煞急攻了几招,心中暗想:“我必须快些摆脱这人,武大通显然是中毒了,只要不是立刻致死,我就有救他的把握,可要是晚了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心中更急,黑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冷冷一笑,边进招边幸灾乐祸的说道:“看来白神已经结果掉了一个,真是太意外了,我们竟然会跟你们耗这么久!” 陈剑平冷哼一声,心知自己绝不能慌乱,可武大通虽然平时荒唐、贪财、又爱占点小便宜,可长久以来的相处,陈剑平早已把他当作自己身边的一份子,此刻叫他如何不急? 白神哈哈一声狂笑,抬起右手,指着江启辰大声道:“到你了,下一个就是你了,我要将你们一个个碎尸万段!” 江启辰猛地一激灵,他虽然与陈剑平等人相处的时间很短,可连日来却与他们生出了很深的友谊,特别是这个武大通,虽然表面上很讨厌他,可内心里确早已将他认定为同伴。 瞬间,一股无以言状,难以形容的愤怒感涌上江启辰心头,以至于他握剑的右手都有些颤抖。 下一刻,江启辰死死的盯着白神,一字一句的厉声道:“恶贼,你杀我同伴,我要将你大卸八块,把你剁成肉酱!” 忽然,墙根底下那团淡绿色的烟雾内传出一个声音,这声音正是武大通的声音,只听他说道:“说得好,剁碎了这个王八蛋!” 江启辰“啊”了一声,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他都有点手足无措,只见武大通犹如一滩烂泥一般从那团烟雾中一点一点的爬了出来。 纳兰月抱着柱子,大喜过望,高兴的喊道:“太好了,武大通,你怎么没死?” 武大通犹如喝醉了一般,大着舌头,说道:“废话,你tnd还盼着我死呀,别看你早晚会是我师娘,你也不能……”说到这,武大通好似没了力气一般,趴在原地。 由于前后情感状态反差过大,江启辰此刻几乎有点头晕目眩,白神哈哈一笑,大声道:“都给我别废话了,等我将你们一个个都放倒,你们就只能任我宰割了!” 江启辰猛地恍然大悟,大声道:“我明白了,原来你喷喷出的毒物不能致死,只会令人丧失行动能力!” 白神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右肩,心中暗叫不好,自己虽然是不死之身,可失去一条手臂,功力大大受损,眼下的形势最自己更加不利。 不过就在这时,白神看了看旁边自己那条化作血水的右臂,却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江启辰看着白神一脸的血污,又见了他那诡异的笑容,心中不禁一颤,厉声道:“你被我们打傻了?有什么好笑的?” 白神嘿嘿一笑,说道:“你们卸掉了我的一条臂膀,一定以为赢定了吧?不过我告诉你,就算是这样你们也不可能赢,就算此时此刻你把我杀了,你也是难逃一死!” 第三百八十三章 血无常的阴谋 正当陈剑平等人跟黑煞、白神在东药城内激战时,与中原武林隔海相望的珈蓝岛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这一伙人一下船便隐入人流之中,净捡着幽深僻静的小巷走,等出了小港,几个人展开轻功,在一片密林里穿梭,整个这一小队人几乎不怎么交流,只是谨慎的赶路,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如此疾驰了得有半个多时辰,这伙人突然在一块巨石下停了下来,几个人俯下身子,靠在巨石下。 只见数中一人穿一身黑衣,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上带着一个深褐色的面具,正是罗生门门主血无常! 而他身边的两人,同样带着面具的那个是纳兰月的哥哥,聚贤堂公子纳兰明,另外一人则是前玉阳派大弟子吴敬贤,而他们所停下来的地方,正是珈蓝岛须弥山后山,而大云寺,正好坐落在这须弥山之上。 吴敬贤抬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须弥山,低声道:“门主,这就是须弥山吗?” 说着,吴敬贤略有不安的摸了摸脚下的草地,问道:“难道传说中的盘泽邪兽,就镇压在这须弥山下吗?” 血无常点了点头,带着面具的脸看不清表情,只听他瓮声瓮气的说道:“不错,大云寺世代相传的一个使命,就是看守和镇压这须弥山下的盘泽邪兽,我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 纳兰明深深的望了一眼血无常,眼前的血无常不但灭了他聚贤堂上下,还在他的脸划了一道可怕的伤口,这伤口自嘴角一直延伸到双耳,而他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投靠了血无常。 而更加出人意料的是,血无常竟然完全对纳兰明不起疑心,就这样让他跟在自己的身边,常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纳兰明一定是想潜伏在血无常身边伺机报仇,以血无常的英明他不可能不想到这一点,但他却好似完全不在乎一般。 血无常似乎感觉到了纳兰明的眼光,他慢慢转过身来,看着纳兰明。 纳兰明不自然的挪动了下身子,低声道:“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对大云寺动手,此刻天下形势就好似一个大火药桶,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这样对我们好像没有什么好处,即便是我们掌控了盘泽邪兽,也是得不偿失!” 血无常凝视了一下纳兰明,突然好似听到一个笑话似的嘿嘿一笑,跟着反问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有意思,越好玩不是吗?结果越不可预知越有趣不是吗?还有,谁告诉你我要掌控盘泽邪兽了?” 纳兰明微微一惊,问道:“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血无常哼了一声,慢慢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说道:“千百年来,中原也好、北疆也好、南疆也罢,都不同程度的遭受到了这样或者那样的灾难,唯独这孤悬海外的珈蓝岛,永远都是置身事外,一副安静祥和世外桃源的模样!” 纳兰明不明就里的问道:“那又怎样?” 血无常微微一笑,说道:“他们过的也太过安逸了,应该体验下我们体验过的痛苦,感受下我们所感受过的苦难,而且,盘泽邪兽这种集天地之戾气的存在,岂能这么委屈的被镇压在这山下,这简直就是一种浪费!” 说到这,血无常转过身来,看着纳兰明,接着说道:“况且,首领已经对中原动手了,咱们的大麻烦陈剑平此刻正在为黑煞、白神的事头疼的,我们现在动手,正好他不能来捣乱!” 说完,血无常癫狂的哈哈一笑,纳兰明站起身来,低声道:“这样恐怕会与首领的意愿相背!” 血无常收住笑声,淡淡的说道:“我有我的目的,任何人都别想阻止我,即便是首领……” 说着,血无常一招手,其余几人轻轻站起身来,跟着血无常慢慢顺着须弥山的后山爬了上去! ******东药城****** 东药城内的这个客栈中,陈剑平等人还在里面激战,坐在周围房顶、树上的众多看热闹的人竟然有些已经不耐烦了。 只见一个年轻人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不可思议的说道:“有没有搞错,我脖子都酸了,里面的人膀子竟然不酸,他们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 旁边一个大汉白了他一眼,低声道:“少废话,高手过招其岂是你能懂得!” 那年轻人慵懒闲散的正愁没事儿干呢,一听大汉这话,立刻来了吵架的性质,高声道:“充什么大个,难道你能看懂?” 这大汉眉头一皱,刚想说些什么,客栈内突然“轰隆”一声响。 围观众人一阵惊呼,数中一人小声道:“快听呐,又是一声大响,我估摸着,至少得死一个! 这人话音刚落,突然一个圆鼓鼓的东西“砰”的一声冲破客栈房顶,片刻后落在众人面前,“轰隆”一下在地面砸了个大坑。 众人定眼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落在地上的是一把金黄色的大方铁锤,这方铁锤足有缸口那么大。 数中一人惊叹道:“我的天呐,这就是里面的人用的兵刃吗?这么大,这要是被砸一下,还不得成肉泥了!” 有个大胆的,慢慢走过去,向摸一摸地上的方铁锤,突然,这方铁锤好似有灵性一般,轻轻一响,腾空而且,径直飞入客栈。 只见客栈大堂内,陈剑平正举着左手,这把方铁锤正好落在陈剑平手中。 就在这时,与白神激斗的江启辰突然猛地往后一撤,他横剑在手,眉头一皱,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乎乎的,脚下也开始变得轻飘飘的。 江启辰不由自主的大惊失色,暗道:“怎么搞的,不可能,我并没有吸入毒烟,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怎么我却好似中毒了呢?” 就在这时,一只盘在柱子顶端的纳兰月也微微一晃,径直摔在了地上。 白神看着一脸异样的江启辰,又看看掉落在地的纳兰月,得意的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好呀、好呀,终于起作用了,我等这一刻真是等的急死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致命的丝线 江启辰硬撑着站了起来,颤巍巍的举着剑,指着白神,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的攻击我应该全部躲开了才对,我不可能中毒!” 白神哈哈一笑,得意的大声道:“蠢货,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中毒了!” 江启辰心中疑惑惊惧,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急速流转,顿时头脑清晰了一点,心知自己中毒并不深,可到底自己是怎么中毒的呢? 白神大吼一声,飞身朝江启辰冲了过去,江启辰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赶紧格挡躲避,因为中毒的缘故,身形大不如之前迅捷。 好在白神左臂被搅掉,单臂行动多有不便,攻势大减,否则以江启辰现在的身法,根本躲不开白神的攻击。 只见江启辰好似喝醉了一般,摇摇晃晃,左冲右闪,白神仅剩的右爪极力朝江启辰抓去,可一来他只剩一只手后,攻势大减,二来,左臂丢失,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总是觉得怪怪的。 这白神气的哇哇直叫,可每到险要关头,江启辰总是能歪歪扭扭的避过白神的攻击。 此刻,在外面看热闹的人群中发出一阵阵惊叹,其中一个武师模样的中年男子煞有其事的指着江启辰说道:“厉害,果然厉害,你看他摇摇晃晃脚下似乎无根其实有根,脚下似乎无形其实有形,此乃一种高深莫测的武功,叫做醉剑!” 周围围观众人听了这武师的话,发出一声惊叹,一人大声道:“厉害,不愧是武林高手,咱们喝醉了酒只会耍酒疯,人家喝醉了酒还能使醉剑,厉害呀!” 围观众人听了这话,又是随声附和一番,不住的发表自己的感叹! 屋内苦战的江启辰听了外面围观人评头论足的的一番话简直哭笑不得,心中暗道:“还醉剑,你们tm那只眼睛看见我喝酒了,老子这是中了迷幻类的毒药了!” 旁边纳兰月此刻也挣扎着站起来,提着九衔神剑摇摇晃晃的朝着江启辰这边走来。 江启辰一边躲闪,一边大声道:“别过来,咱们中的好似是迷药,行动不便,两个人搅在一起,正好增加目标,反而是对方容易得手!” 纳兰月苦苦支撑着站起来,本来靠的就是一口气,听了江启辰这番话,点点头,大着舌头自语道:“是……是这个道理,我确实不应该过去!” 说完,全身软绵绵的犹如一根面条一般,晃晃悠悠的原地一趴,再也不动了,而墙根底下的武大通,此刻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陈剑平听见适才武大通说的那两句话后,心里稍微宽慰些,好在没有被毒死,看来是中了一种类似于迷药的毒剂。 黑煞冷哼一声,说道:“别得意的太早,他们三个死定了,只要中了白神这种迷幻剂,到最后只能是昏昏欲睡任人宰割,白神才是我们的杀手锏!” 陈剑平急攻两锤,大声道:“你们有杀手锏,我们自然也有,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也不用太早得意!” 黑煞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大笑一声,说道:“你们的杀手锏无非就是你了,因为你有化蛇内丹百毒不侵,不过你这个杀手锏根本没有作用,因为我牵制住了你,等白神杀掉那三个人后,我们再来合力结果了你!” 陈剑平眉头一皱,嘴角突然扬起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微笑,黑煞洞察力非凡,立刻捕捉到了陈剑平这一丝笑意,阴冷的问道:“你笑什么?” 陈剑平连攻三锤,冷冷说道:“我笑你太过自以为是!” 黑煞心中一颤,脑海中急速转过几个念头,暗道:“难道我想错了吗?陈剑平百毒不侵,自然是最棘手的,肯定是对方攻击我们的杀手锏,他们还能有什么谋略?” 想到这,黑煞一边躲避陈剑平的攻击,一般心中盘算道:“我方三人一人战死,对方五人,陈剑平被我钳制、江启辰被白神钳制且已经中了迷幻剂,剩下的女子除了飞镖技艺惊人外没有任何威胁,至于那个武大通更是不值得一提,况且这二人已经被迷倒,不管怎么看,都是我们这边赢面大一些!” 想好了这些后,黑煞低声一笑,说道:“陈剑平,你不必故弄玄虚,我本打算只要能拿到朱雀双鱼铁盘可以考虑放过你们,不过我改主意了,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陈剑平冷哼一声,大声道:“少废话,看锤!” 这边江启辰苦苦支撑,白神渐渐适应了一条手臂的状态,攻势开始回升,而江启辰头脑却越来越觉得混沌,每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急速流转头脑就清醒一下,片刻后就又转为混沌。 最令江启辰头疼的是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自己这三人到底是怎么稀里糊涂的就中毒了,幸亏陈剑平百毒不侵,否则今日就要全军覆没了! 眼下陈剑平等人已经打了半天了,围观百姓有的竟然越看越是胆大,开始的时候,不少人从远处凑近到附近的建筑旁边。 等看了一会儿后,原本躲在屋顶,墙头,树杈上的人纷纷下来,大冷的天,站在高处风大,实在是太冷了(*^▽^*)就纷纷下来,站在街心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 等看了半天后,发现只是屋里这几个人惊天动地的大战,对于局外人好似没有什么伤害。 其中三五个混混胆子就更大了,竟然偷偷摸摸的蹭到了客栈的大门前,依着门框漏出半个脑袋往里瞅,最气人的是,其中一个混混竟然边看还边嗑着瓜子! 其中一人小声道:“好家伙,打的真厉害,快看,还有两个人已经趴地上了,估计是死了吧!” 嗑瓜子的这人小声道:“废话什么,没见那女的后背起起伏伏还喘气呢吗!肯定是晕倒了!” 江启辰生死剧斗之间,看见蹲门框边上嗑瓜子那哥们儿,简直是哭笑不得,心说:“自己好歹也算是个高手,生死恶战之际,这群人竟然像看耍猴的一般在哪里惬意的观看着!” 就在这时,出乎意料的一幕突然发生了,之前扒着门框往里看的几个人突然就好似喝醉了一般,一个个先后扑通、扑通的摔倒在地,嘴里流着哈喇子,就这样趴在门口呼呼大睡起来。 嗑瓜子那货回头一看身后趴在地上的几人,不禁哈哈一笑,嘲笑的说道:“人家在里面大战,你们凑什么热闹,见人家晕倒了你们也跟着晕,真是……” 说到这,这人说话突然有点含糊,手里的一把瓜子慢慢撒了一地,只见他迷迷糊糊的转过头来,看着江启辰等人,喃喃的说道:“矮油!真tnd邪门,我怎么也有点头晕,我……” 话没说完,这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半睁着眼睛,呼噜打的震天响。 江启辰见了门口晕倒的几个人,心中一惊,暗想:“奇怪,要说我们中毒,也许是跟着白神对战时不小心着了道,可这几个混混跟白神没有一丝接触,而且来到门前还不到一刻,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晕倒呢?” 想到这,江启辰无意间看到了地上的一摊冒着白烟的血水,突然心中一惊,猛地大笑起来。 白神微微诧异,厉声道:“死到临头,有什么好笑的?” 江启辰深吸一口气,内息急速流转,心神为之一振,高声道:“我终于知道你耍什么把戏了!” 白神惊而不慌,急攻几爪,厉声道:“是吗?我倒想听听,你到底看出了什么?” 江启辰一边躲闪,一边大声道:“原因就在于你两条胳膊中失去的那一条!” 白神微微有点诧异,调侃道:“你竟然懂得二以内的算术,真是不简单呀!” 江启辰冷哼一声,说道:“你手上的利爪所携带的是致命的毒药,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这却并不是你的杀手锏!” 白神眉头一皱,不置一词,右爪加急朝江启辰攻了过去。 江启辰冷笑道:“你的利爪虽然厉害,但与高手对决中,很难伤到对方,你与我对敌都这么老半天了,还没有伤到我一丝一毫,这说明,你的这双毒爪伤到人的概率并不大!” 白神切了一声,双眉紧皱,气急败坏的朝着江启辰猛攻。 江启辰急忙后退躲避,大声道:“你真正的杀手锏,其实是你嘴里吐出的毒雾,我起初以为你口中喷出的毒雾也是致命的毒药,可是后来你迷倒武大通后我才知道你口中吐出的其实是迷魂药,中了这种迷魂药的就会行动不便,最终就会被你的毒爪抓中!” 白神哈哈一笑,大声道:“分析的很对,不错,就是这一回事,当年我就是靠着这毒雾横行天下的!” 江启辰不屑的冷笑一声,说道:“多此一举,你直接喷出致命的毒雾不是更加事半功倍吗?” 白神边攻击边说道:“确实如此,但实际上根本做不到,致命毒药的毒质太强,密度太大,我无法将其提炼,无法雾化,只有这种密度小的多的迷幻剂可以通过我的内力炼化成雾气。” 说到这,白神猛地收手,得意的说道:“而且我的能力还不止如此,我的全身都是毒素,包括血液内,当我复活后,这副身体便有一个特别之处,那就是身体的一部分被砍掉后,就会蒸发成脓血,而这个蒸发过程,就使得我血液中这种雾化的毒药在这个空间里挥发!” 江启辰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一摊脓血,点点头,说道:“难怪我们会莫名其妙的中毒,原来如此!” 白神嘿嘿一笑,大声道:“即便是你知道了这些也无济于事,你已经中了我的迷幻剂了,只有死路一条!” 江启辰朝门口走了两步,笑着说道:“我可以出去,到街上去,这样就不会受你的毒雾影响了!ヽ(ー_ー)ノ” 白神听了哈哈一笑,大声道:“不错,你尽管出去,我绝不拦你,但你一出去,躺在地上的这两个人就要任我宰割了!” 江启辰叹了口气,认真的说道:“你tm真不要脸!” 白神狂笑道:“小兔崽子,少废话,纳命来!” 说着,飞身朝江启辰冲了过去,江启辰猛地朝右边一闪,长剑一横,朝着白神脖子砍了过去。 白神猛地仰头避过,就在这一瞬间,阳光照耀下,突然一道细线出现在了白神胸前。 白神心头猛地一震,暗道:“又是这白色丝线,糟糕!” 他本能的朝左后方的江启辰冲了过去,暗道:“就算被你的丝线缠住又能怎样,我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给你一爪!” 可就在他抓出这一抓的时候,突然整个人都一愣,只见江启辰提剑站在那里,手上根本没有发出丝线,一刹那间,白神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将自己缠住的丝线,心中猛地发出一个疑问:“谁发出的这条丝线?” ps: 【编辑乱入中:哇塞!我说这个白神为什么不吐出毒药呢!搞了半天原来是臣妾做不到呀!】 【码字狗:即便你是编辑,请你也不要乱入,影响读者阅读体验!】 【编辑:发表点感叹不行吗?你要奈我何?我觉得这么写不好,你给我改!】 【码字狗:作为这部作品的作者,我有权设定角色,控制剧情走向,不改!你能奈我何?】 【编辑:你推荐没了……】 【码字狗:嘤……】 第三百八十五章 生铁雷 下一刻,在巨大的拉扯力下,白神后背重重的撞击在身后的木柱子上,跟着一个身影急速围着木柱子饶了几圈。 做完这一切后,这人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而白神此刻已经被坚韧的丝线牢牢的拴在了柱子上。 与之相比更令白神震惊的是,坐在他眼前,出其不意将他绑在柱子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被自己迷晕的武大通! 白神奋力挣扎了几下,厉声道:“为什么?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已经被我迷倒了,为什么你还能活动!” 武大通嘿嘿一笑,抽出小片刀,往白神喉头上一顶,得意的说道:“你当你武爷我是谁,能被你那点小迷药迷倒吗?” 江启辰猛地冲了过来,长剑一举,同样抵在了白神喉头上,白神侧脸对这江启辰愤怒的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做了什么?” 江启辰哈哈一笑,说道:“没想到吧,武大通确实中了你的迷药,可他却事先备好了解药!”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不错,你们难道不知道吗,我师父陈剑平跟跟捣药仙翁学医多年,事先配好了几幅解毒药!” 白神瞳孔一缩,奋力挣扎道:“不可能,就算是你们能配解药,你们又怎么会知道我是用毒还是用迷药,难道你们能未卜先知吗?” 江启辰哈哈一笑,说道:“笨蛋,我们当然不知道了,那就每种都配一些了,反正无非就是毒药、迷药,有什么难的?” 白神猛地一惊,恶狠狠的说道:“混蛋!你们,你们早就计划好这么做了?” 【编辑:靠,搞什么,主角死于话痨呀,还解释个屁呀,赶紧砍了他的脑袋!】 【码字狗:滚!我tm不得交代下剧情推进因素,顺便凑点字数吗?】 【编辑:我tm再给你推荐我是狗!】 武大通听了白神的话,举着小片刀,嘚嘚瑟瑟的说道:“不错,通过你们之前在神威镖局的战斗,我们得知你可以用毒,自然会早做准备了。” 说到这,武大通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得意的微微一笑。 江启辰问道:“解毒药你吃了多少!” 武大通打了个饱嗝,说道:“全部!” 白神厉声道:“混蛋,放开我,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你们这群小人!老子中了你们的算计!” 江启辰哈哈一笑,得意的说道:“不错,我们最初就是这么计划的,武大通才是我们的杀手锏!” 白神不屑的看了一眼武大通,厉声道:“混蛋,这种货色,我一只手就能把他碾碎!” 江启辰长剑一挺,说道:“正是因为你们如此轻视武大通,我们才有机可乘,我的任务就是制造机会,让武大通被你的毒爪或者毒雾喷中,当你以为他已经彻底失却威胁的时候,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白神恶狠狠的看了江启辰一眼,大笑道:“想杀我没那么容易,我看你有多少解毒药!” 说着,犹如墨鱼一般呼的一声喷出一口浓浓的毒烟,江启辰、武大通二人猛地往后一撤。 白神哈哈一声狂笑,癫狂的说道:“就凭这样一个细丝就想困住我,你们太天真了!”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捆住白神的那根半抱粗的柱子竟然被他生生的撞断。 白神一声狂笑,背着身后的大圆木头冲了出来,厉声道:“黑煞,快助我一臂之力!” 这边黑煞也察觉到白神情况有些不妙,飞身朝着白神这边冲了过来,厉声道:“混蛋,总是这样拖我后腿,到底要还要让我救你几次!” 说着,离白神还有两仗不到的时候,借势举起右掌,朝着白神身后一人来高的圆木击了过去。 江启辰大叫一声:“不好!”起身就要朝白神冲过去,黑煞身后陈剑平也举着双锤奋力攻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武大通猛地扯住江启辰,大声道:“别过去!” 江启辰本就被迷魂药熏得摇摇晃晃,被武大通这一扯差点摔倒,怒道:“老武你干什么,被他挣脱了就麻烦了!” 武大通笑着一指,只见白神腰上、后背的丝线上挂着几个拳头大小圆鼓鼓的铁球,铁球的一侧连着几根火线,而这几根火线此刻正呲呲冒着火星! 江启辰还没反应过来,跟在黑煞身后的陈剑平突然止住身形,大笑道:“好好好!武大通,真有你的,为师从此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说着,陈剑平猛扑到旁边纳兰月身上,将他护住,武大通则一把将满脸疑惑的江启辰扯到墙角,抱头蹲下! 而即将冲到白神跟前的黑煞突然察觉的情势的异样,白神则狐疑的看了看周围的人,下一刻他猛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那颗呲呲冒着火星的铁球! 白神眉头一皱,狠狠的说道:“想不到我会死在这样一个人手中!” “轰”的一声巨响,客栈一楼大堂内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居然炸塌了西面整堵墙。 四五颗药山派独门暗器生铁雷在白神身上一同爆炸,白神整个人被炸成了碎末,最后稀里糊涂冲到白神身边的黑煞也被淹没在了刺眼的白光中! 武大通蹲在墙角,看着地上被炸出来的那个大坑,淡淡的说道:“这回叫你们知道知道,药山派生铁雷的厉害!” 江启辰哈哈一笑,一拳锤在武大通胸前,兴奋的说道:“真有你的,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留了一手!” 说着,江启辰、武大通二人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白神被炸得粉碎后,空气冲到处冒着哗哗的白烟,充斥着刺鼻的味道。 浓浓的迷药烟雾顿时将江启辰、武大通二人彻底迷倒,这二人趴在地上简直一动也不能动了。 陈剑平将双锤放下,看着昏迷的纳兰月和倒在地上的江启辰、武大通二人,淡淡一笑,说道:“结束了,待会儿我就帮你们解毒!” 说着,陈剑平抱起纳兰月,慢慢朝墙角的江启辰、武大通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客栈西侧的瓦砾猛地一声响,一个犹如从地底传来的声音低沉的说道:“谁说都结束了?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ps: 【编辑:靠,好好一个武侠剧,生生让你写出终结者的既视感来!】 【码字狗:……】 第三百八十六章 废墟上的激战 陈剑平听了这声音,微微叹了口气,苦笑一声,淡淡的说道:“就知道没这么简单,你还真是难缠!” 黑煞顶开砖头瓦砾,只见他浑身是伤,上半身黑袍被炸掉半块,头脸、胳膊,前胸、后背几乎到处都是伤痕,只见他浑身呲呲冒着白烟,一些细小不是太深的伤口竟然已经开始愈合。 只听这黑煞嘿嘿一声低笑,气喘吁吁的说道:“是我太轻视你们了,我原以为缠住你,然后由白神杀掉其他人,再结果了你!” 说着,黑煞看了看塌了半边的客栈,看了看半天飘飞的淡绿色雾气,自嘲般的笑了笑,说道:“没想到会弄成这个样子,自从当年跟紫阳真人那一战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这么狼狈过!” 陈剑平双眉一扬,淡淡的说道:“你还真有来头,居然和紫阳真人对战过,我猜你就是在那一场战斗中死亡的吧?” 黑煞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又是微微一笑,低声道:“不错,这是我一生之耻,如果不是当时情况特殊,我是不会输的,我好不容易复活,本想第一个就去玄羽门找紫阳,再与他大战三百回合,谁曾想他居然已经死了!” 说完,黑煞竟然摇摇头,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陈剑平看了看委顿在墙角的江启辰、武大通、纳兰月,低声道:“我可以明显感觉出你在与我对敌时并没有使出全力,我想你这样做并不是完全因为自负吧?” 黑煞轻轻活动了下四肢,确认自己没有什么大伤,向前走了两步,淡淡的说道:“不错,我并没有使出全力,我说过了,是我轻敌了,而且正如我之前所说,我的活动是受时间限制的,我活动越激烈,时间消耗的就越快,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使出全力!” 陈剑平左手成爪,对这一丈开外的江启辰一抓,朱雀双鱼铁盘从江启辰怀里飞出,落入陈剑平手中。 陈剑平晃了晃手里的双鱼铁盘,淡淡一笑,说道:“我想你不拿到这东西肯定不会罢休吧?看来你得使出全力了!” 黑煞眼眸一缩,双眉间猛地本发出一股杀气,低沉的说道:“嗯,是呀,我也该认真点了,这里拖得时间太久了!” 陈剑平猛地将双鱼铁盘揣入怀中,笑着说道:“太好了,这正合我意,你不走我才好给我五师哥报仇呀!” 黑煞冷哼一声,突然化作一道黑影,猛地朝陈剑平冲了过来。一瞬间长剑剑尖就已经指到陈剑平鼻尖。 陈剑平猛地一侧脸,左手在上、右手在下,猛地一拧、一绞,黑煞长剑顿时脱手! 黑煞大喝一声道:“好手法!看掌!” 陈剑平厉声道:“我就接你一掌试试!” “轰”的一声响,强大的冲击力顿时将摇摇欲坠的另一半客栈震塌,一座三层高的客栈此刻只剩下一片残垣短横。 街道一侧客栈老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嚎道:“哎哟,老天爷呀,我怎么这么倒霉呀,我这辈子算是白忙活了!” 这时,街道对面茶馆老板灰头土脸的走过来,一脸同病相怜的模样,低声道:“薛老板,别哭了,那个躺在地上的俊后生说了,打坏了所有东西他包赔!” 客栈薛老板猛地抬起头来,急忙问道:“哪儿?那个说的!” 这时,陈剑平与黑煞又对了一掌,已经成了一片残垣断壁的客栈更加承受表这股冲击力,不少危墙开始纷纷倒塌。 陈剑平心大急,江启辰他们三人此刻晕晕乎乎的倒在角落里一动不能动,这要是危墙倒塌,岂不是要将他们砸死,可自己此刻与着黑煞生死相搏,岂能腾出空来救他们? 想到这,陈剑平且战且退,想要将黑煞引开,黑煞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陈剑平,见他眼角不住的往江启辰等人的方向瞄,顿时猜中了他的心思,岂能上当。 当即大喝一声,抽出一掌猛地朝危墙击去,“轰隆”一大块墙体就砸在江启辰身边,这江启辰自然察觉到自己等人的处境,可有心离开却使不出力气,挣扎了几下终是徒劳。 陈剑平大急之下难免分心,几次险些被黑煞击中,而此刻不少大块墙体纷纷倒落,眼看就要砸中江启辰等人。 就在这时,街对面看热闹人群中,突然有一矮胖老者发一声喊,迈着肥胖的双腿,气喘吁吁的朝着废墟里江启辰等人跑了过去。 客栈薛老板此刻还泪眼婆娑的跪在地上,抬头一看,跑过去的胖老者正是刚才与自己说话的茶馆老板。 薛老板等几个看热闹的百姓惊呼道:“老王,你活腻了还是失心疯了,往前凑什么凑?” 只见这茶馆王老板边跑边回头招呼自己的活计,大声道:“别傻站着了,这俊后生要是被砸死了,我找谁赔我的茶馆,他就是死也得是赔完我茶馆再死,薛老板别傻跪着了,赶紧帮忙,这人死了你的茶楼就没人赔了!” 别看这客栈薛老板年老,去见他猛地一惊,跟着“蹭”的一声蹦了起来,飞奔几步,朝着江启辰冲了过去。 看着薛老板不顾死活飞奔而去的身影,知道的他是怕张罗赔钱的人砸死没人赔他的客栈,不知道的还以为躺在危墙边上的江启辰是他亲生儿子呢! 黑煞看着焦急分心的陈剑平,正自得意,不经意斜眼一看,正好看见薛老板、王老板连同几个伙计跑过来救助江启辰等人,不由的大吃一惊。 陈剑平看着眼前情形也是万分不解,要说这帮老百姓旁边看看热闹也就算了,竟然在这生死关头还敢冲上来救人,这可真是有点匪夷所思了! 黑煞大吼一声,右脚在地上一块大石上猛地一踢,石头虽硬但也经不住黑煞这一脚,只听“砰”的一声,碎裂的石块顿时化成一片暗器,朝着薛老板几个人射了过去! 陈剑平大惊,猛地移开三步,左手解狮子印,大喝一声:“天罡·引龙决!” 跟着右手猛地往地上一拍,“轰”的一声,在薛老板几个人跟前猛地形成一道无形气墙,将漫天飞舞的石块尽数挡住! 接着,薛老板、王老板架着江启辰、手下几个伙计抬着武大通、纳兰月二人,飞奔着跑到了街对面,陈剑平看着得救的江启辰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一声。 黑煞则气的须发倒立,只见他暴怒的挥出一拳,将身前一块坚硬的基石打得粉碎,厉声怒吼道:“放肆,岂有此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怀我的好事,这个时代的人平时都这么勇敢吗?” 说着,飞身而起,双手一抬,砰的一声,黑煞身后升起两根风柱,这两根风柱裹挟地上的瓦砾石块,发出一阵阵呜呜呜的鬼吼声,疯狂的朝街对面看热闹的众人冲了过去! 【小编:能不瞎写吗?这帮看热闹的都是傻子呀,这个时候都傻站着不跑?】 【码字狗:你懂个p呀,请不要低估吃瓜群众满足好奇心的决心!陈剑平这时候要是喊一声神兵利器一文钱大甩卖,街坊大妈冲过来都能把黑煞当成插队的给干了!】 【小编:你!开!车!】 陈剑平见状,按在地面的右手猛地一抬,天地间猛然传出龙吟之声,下一刻地面突然冒出一股真气裹挟着转头瓦砾漂浮而起,幻化成龙形,嘶吼着朝黑煞幻化出的两根风柱冲了过去! 【乱入小编:出现吧!神龙!(^_?)☆】 【码字狗:滚……】 【小编:骚凹瑞~】 “轰”的一声,两股真气碰撞在一起,在半空中炸烈,无数细碎的转头石屑纷纷落下,犹如下了一场石屑大雨,围观众人先是愣了一下,片刻后,爆发出一股轰天呐喊声,街道两侧竟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黑煞一跺脚,大声道:“引龙决!原来是玄羽门心法,你玄羽真诀才修习到第二层,就敢跟我斗?” 陈剑平冷笑一声,左肩猛地一沉,突然一股阴冷凉气从他左半边身子冒了出来,跟着陈剑平左臂上紫红色的神秘鳞纹开始浮现。 那条殷红色的长蛇再一次幻化而出,盘在陈剑平左肩膀上,吐着长长的红信子,死死的盯着黑煞! 黑煞微微一笑,说道:“对了,这才像是可以和虎力邪兽硬钢的人,你也该拿出点真本事了!” 说着,黑煞猛地一扎马步,双手抱球,跟着腰间一个骷髅形状的腰牌发出一声轻响,慢慢飘了起来! 陈剑平一看这骷髅形腰牌猛地一惊,厉声问道:“黑煞,你怎么会有这种腰牌,赤炎魔君跟你是什么关系?” 【来自小编的吐槽:你是不是不想干了?直接让黑煞跟白神一块炸死,然后转而推进珈蓝岛剧情不行吗?】 【码字狗:你早上吃的啥,是不是单身狗?】 【小编(怒):靠,我吃啥,是不是单身狗跟你有毛关系呀?】 【码字狗:靠,我想怎么写跟你有毛关系呀?】 【小编:……】 第三百八十七章 红色火焰骷髅头 正当陈剑平与黑煞激烈对峙之时,薛老板、王老板二人尽心的照料着迷迷糊糊的江启辰三人。 江启辰一阵糊涂,一阵清楚,眯缝着眼,迷迷糊糊的看了看街对面的陈剑平,含含糊糊的说道:“武……武大通,别睡,别……别睡了,咱们快起来帮你师父,他……他还跟黑煞打着呢!” 武大通不耐烦的一摆手,昏昏沉沉的说道:“不管了,我睡会儿,他……他们爱怎么打怎么打,闭起眼来往死里打,我可不管了!” 薛老板急躁的说道:“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跟喝了三大缸酒似的,快去请大夫!” 旁边一个小厮苦着脸说道:“老爷,请不来了,这边大的昏天黑地的,那个大夫肯过来!” 薛老板两手往大腿上一拍,急的团团转,一个劲的嘟囔道:“哎呦,这可怎么办哟!” 旁边一个胖老娘们哭哭咧咧的说道:“老爷,您可得想个办法,咱的家业就这么完了!” 这薛老板正急的六神无主,一听老婆絮絮叨叨,顿时心中这股怒火有了出口,对着这不开眼的老婆子就是一顿骂! 这老婆娘脸一变大声道:“薛富贵,你长本事了,要不是我爹当年给你一笔嫁妆,你能开起这个酒楼吗?你个没良心的,我怎么跟了你这么个东西!” 薛掌柜脸上挂不住,抡圆了胳膊给了这娘们一巴掌,这母夜叉大叫一声,顿时跟薛掌柜厮打了起来。 一时间陈剑平黑煞呼呼对着杀招,街道对面薛掌柜跟他老婆又大打出手,迅速开辟了第二战场! 周围看热闹的简直是乐开了花,纷纷起哄架秧子,一边看着陈剑平这边啧啧惊叹,一边有看着薛老板这边不住的喝彩较好,一片废墟之下,这股场景显得荒诞而又滑稽! 陈剑平朝着黑煞急攻了几招,厉声问道:“我再问你一边,骷髅令·赤炎魔君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黑煞哈哈一笑,说道:“怎么?你跟他也有过节吗?那是我的三徒弟!” 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好好好,我看你这个骷髅腰牌就觉得面熟,当年赤炎魔君杀了我的救命恩人秦百川,这可真是苍天有眼,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你徒儿下落不明,就由你这个师父替他偿命吧!” 黑煞眉头一扬,不屑的说道:“你这小兔崽子口气倒不小,我看你怎么报仇!” 说着,黑煞双臂微抬,五指自然下垂,背后一团红色火焰,夹杂着浓浓的血腥气味,犹如一阵旋风,盘旋而上,在其身后凝而不散。 陈剑平看着眼前这红色火焰,心中怒不可遏,当年救命恩人秦百川惨死的景象又一次营入脑海,而且自己身中化蛇内丹之毒,就是拜赤炎魔君所赐,原来他们都是一伙的! 黑煞这火焰骷髅被称作三色火焰骷髅,其中以赤色火焰骷髅最为厉害,紫色、黄色火焰骷髅均可以自身念力发动。 而赤色火焰骷髅必须以法宝“骷髅令”为载体,再以自身精血为媒,才可以发动。 这时黑煞身后的紫色火焰骷髅“突”的一声,也变亮了数倍,鬼吼之声大作。 接着,黑煞右手平举与胸前,噗地一声,一团赤色的火焰从他右手掌面燃起,跟着,他将这只手插入身后的赤色火焰骷髅之中。 赤色火焰骷髅仿佛轻轻的颤抖了起来,几乎肉眼就可以看到,它贪婪的吸食着黑煞的精血。 与此同时,黑煞双目微闭,口中念动咒语,一股邪恶之力似乎要喷涌而出。 陈剑平见此情形,暗道:“趁你念动咒语之时,我正好攻你不备!” 想到这,猛地向左飘出,轻轻的落在三丈开外的空地之上,单手结道指印,低声呵道:“开,天罡?引龙决!” 话音刚落,只见他脚下突然显出一圈青气,跟着平地里炸起一声闷响,地面一尺来厚的积雪慢慢汇集,形成一只巨大的圆柱,冲天而起,停在半空,凝而不散,隐隐显出龙的轮廓! 【小编:靠,又要召唤神龙!】 【码字狗:滚……】 跟着,陈剑平双臂高举过顶,一声大喝,由积雪组成的巨龙,一声长啸,攻向赤焰魔君。 就在这时,在赤色火焰骷髅之中,赫然出现一条硕大腥红的巨蟒,只见这只巨蟒长信吞吐,一声怪叫,夹杂着血腥之气硬生生的与巨龙撞在了一起。 巨大的反震之力激荡开来,漫天好似下了一场暴雪,而就在这时,赤焰魔君口中的咒语突然停了下来,渐渐的,赤焰魔君整个人隐没在了赤色火焰骷髅之中。 一个声音,仿佛从幽深秘境中传来,“来吧!让我看看玄羽门还有那些精妙的真法。哈哈……哈哈……”黑煞狂笑着说道。 负手而立——风云变色,飞沙走石之际,陈剑平一袭白衣,剑尖指地,面容刚毅。 “乱世仗剑荡群魔,谈笑风云负手立”,千百年来,有多少前辈先师,纵然艰险万分、纵然群魔乱舞、纵然是泰山崩于前,依然这样负手而立。 “吼……” 赤红如血的火焰骷髅飞腾而起,将陈剑平周身一仗方圆全部罩住,整个骷髅头吼叫着砸了过来。 此时,陈剑平全神贯注,飞身悬于半空,响铃剑周身裹着一层淡蓝色青气,围绕着他缓缓飘荡,只见他双手交叉,结道家八卦印,一声:“开!” 顿时周身笼罩在一层湛蓝色的青光之中,长街之上顿时剑气纵横,一派道家肃杀之气。 下一刻,他握剑在手,刚毅坚定的侧脸映在耀眼的长剑之上一闪而过,只见他运剑指天,一声断喝,响铃剑如长鲸吸水一般,将漫天肃杀之气吸入剑身汇于剑尖一点。 “天罡?玄武神斩!” 远处躺在地上的江启辰,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情形,口中喃喃的说道:“厉害,这就是传说中的玄羽门真法吗?竟然可以御物击敌!”。 有虎啸龙吟之声从剑身传出。 陈剑平一声大喝,右臂尽全力一挥,连人带剑化作一道炽白色剑芒,朝赤色火焰骷髅疾射而去,剑芒所过之处,无不飞沙走石,地面更是留下了一道深深地剑痕。 下一刻,剑芒与那赤红色火焰骷髅,撞在了一起。 第三百八十八章 巨大红色骷髅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红白相间的光芒简直无法直视,方圆三丈以内地面尽成焦土,临近的一株落光了叶子的大树竟被炽热的空气引燃,犹如一只巨大的火把熊熊燃烧。 黑煞全身猛地一震,厉声道:“想不到你竟然能挡住我这一击,好久没打的这么过瘾了!” 说着,黑煞挥动双臂,整个身体被赤色火焰包裹,紧接着,一条由赤色火焰组成的巨大手臂,夹杂着血腥之气,向陈剑平抓来。 远近围观的东药城百姓此刻都已经看傻了,平时江湖武者斗殴他们看得也多了,可像今日这种惊天动地的阵势还是头一次见。 陈剑平看着半空中舞动的两只巨大手臂,对着看热闹的众人大喊道:“你们不要命了,这手臂上有剧毒,挨着就死,快滚开!” 人群轰的一声,纷纷慌乱的从房顶、树上下来,可看着眼前这惊世骇俗的场景,大伙即觉得可怕又觉得好奇,说什么也舍不得走开,只是往后对了十几步,又躲在墙角或者树后鬼头鬼脑的往这边张望。 陈剑平无奈的摇了摇头,面色凝重的看着半空砸来的手臂,只见他毫不慌张,手中长剑映出红色巨臂的倒影,眼看巨臂就要砸到眼前,他身子斜着向左划开,接着左手“啪”的一声在地上一撑,陡然离地而起,飞身与半空之中,突然又一条巨臂从身后打了过来,夹杂的劲风,吹得陈剑平衣角咧咧作响。 他身在半空,向右晃了个半圈,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刻,躲过了身后这一击,巨臂重重砸在地上,震的一片土屑飞扬。 而被巨臂打中的地面附近,松树等在冬天还有绿色的植物迅速委顿,就像被吸干了精血一样。 此刻,长街之上,阴云密布,狂风凛凛,两只巨大的腥红手臂,夹杂着阵阵鬼啸之声,不住的上下翻飞。 而就在这时候,赤色火焰骷髅嘴里又重新喷射出一道道裹着黑气的红芒。 眼看要到了避无可避的境地,陈剑平突然如流星坠地一般冲向地面,速度之快,以至于巨臂与飘在空中的红芒都没有反应过来。 紧接着,他左手单掌立与胸前,右手上翻,大喝一声:“破!”手中长剑吞吐着青蓝色的剑芒朝着前面的赤色火焰骷髅激射而去。 “呜……哇……”火焰深处传来一声惊叫,黑煞从火焰之中直冲而上,缓缓落在赤色火焰骷髅前面,他半弓着身子,右手附在左肩肩头,有一丝鲜血从指缝中溢出。 顷刻间,漫天的红芒烟消云散,两只巨大的腥红手臂,蠕动了几下,似乎发出了一声悲鸣,接着周身出现无数龟裂细纹,终于轰然崩塌,化作一团红雾四散飘开。 陈剑平一声轻啸,右手一扬,召回长剑,淡淡的说道:“你的招式看似毫无破绽,但其实最大的破绽就是你自身,所以你才将自己隐在火焰之中。” 黑煞盯着陈剑平,恶狠狠的说道:“竟然被你看透了!” 陈剑平一挥手中长剑,笑着说道:“你这红色火焰骷髅会消耗你巨大的元神,只有这样才可以发动,虽然威力巨大,但发动之人在施法之时变得极为脆弱。 你之所以隐入红色火焰骷髅,为的就是将脆弱的自己隐藏起来,所以根本不用管半空飞舞的手臂,只要攻击身在红色火焰骷髅内的你就可以了!” 黑煞狂笑一声,大喝道:“好 !果然有两下子,怪不得枯骨老者一再嘱咐我一定要小心你!” 就在这时,陈剑平脚下突然一声响,四条红色触手从地底钻出,出其不意的将陈剑平牢牢的捆了起来,可陈剑平却一脸的不在意。 黑煞冷哼一声,手中长剑应声飞出,如电般刺向陈剑平胸口。 只见陈剑平丝毫不把射来的长剑放在眼里,跟着一声轻响,长剑竟然僵在半空,陈剑平胸前一团黑气凝而不散,长剑刺在这团黑气之上,竟然无法刺穿。 黑煞微微一惊,眼中寒光一闪,大声道:“难道这就是化蛇之力吗?” 陈剑平冷笑了一声,厉声说道:“你的死期到了,今日我要为秦百川还有我五哥报仇!” 枯骨老者大声喝道:“找死!”右手召回长剑,平平挥出,向陈剑平脖颈斩落。 只听砰的一声大响,陈剑平竟然硬生生挣脱身上的三条红色出手,飞身而起,躲过这一剑。 黑煞一剑砍空,还未站稳身形,突然感应到身前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戾气迎面扑来,跟着,半空中竟然幻化出一条巨大的黑蛇,张着巨口朝自己咬了下来! 黑煞眼中寒光一闪,手一扬,三条巨臂突然从他身后冒出来,一把扯住这条一房来高的巨大黑蛇! 于此同时,陈剑平肩头那条殷红色长蛇一声嘶吼,如电般朝黑煞射去,黑煞身形向旁边一闪,手中长剑一挺,急向陈剑平刺来。 陈剑平双手猛地腾起一团黑气,一条黑蛇朝黑煞冲去,黑煞一剑将黑蛇荡开,左手捏个剑诀,一声断喝,两条红色触手急速射出,猛地将陈剑平双手捆住。 与此同时,枯骨老者急速冲到陈剑平跟前,左手如钢爪一般钳住陈剑平右肩,右手长剑向陈剑平左臂刺落。 就在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一瞬间,不知何时回到陈剑平肩头的那条长蛇,张开蛇嘴,一口将黑煞刺来的长剑生生咬住。 黑煞微微一惊,只见陈剑平眼中红光一闪,黑煞身侧凭空出现一只巨大的青色蛇头,砰的一声,撞在黑煞身上,直将黑煞撞飞三四仗远。 陈剑平此刻内息翻涌鼓荡,左胸天池穴化蛇之毒越积越多,跟着玉骨指环中内力源源不断的涌向天池穴四周,将天池穴牢牢包裹住,以防止化蛇内丹反噬。 如此一来,化蛇内丹巨大力量与陈剑平十二正经相融,却又不至于影响其奇经八脉,这也多亏了陈剑平有玉骨指环奇遇,否则以他自身所修习的玄羽真经内力,远不足以钳制化蛇内丹之毒。 躺在地上的黑煞凝神望着陈剑平,缓缓说道:“怪不得当年组织选择将化蛇内丹植入你的体内,想不到你竟然能渐渐与化蛇内丹相融合,并且能将其威力运用到如此地步,最难以置信的是,你自身竟然毫不受损,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陈剑平眉头一皱,想起自己这些年来受的艰辛苦难,恶狠狠的说道:“少废话,今日我定要将你挫骨扬灰,他日我定要直捣南疆,灭了你那个什么狗屁组织!” 黑煞眉头一皱冷笑一声,猛地咬破拇指,双手连解五道法印,冰冷的说道:“好狂妄的少年,今天就让你见识见我火焰骷髅的真正威力!” 只见黑煞结完法印,脸上顿时显现出极痛苦表情,片刻之间,整个长街之中阴风大作,戾气大盛,恍恍惚惚之中,黑煞身后隐隐约约有鬼影晃动。 下一刻,旁边巨大的火焰骷髅慢慢飞到黑煞身后,跟着如长鲸吸水一般,整个火焰骷髅被黑煞尽收吸收,片刻后,黑煞浑身散发出一股红光。 这红光越来越大,到最后变得少说得有四五仗高,跟着一股寒气逼来,半空中鬼吼声越来越盛,最后轰的一声响,好似地震了一般,从这耀眼的红光中走出一个身形巨大的红色骷髅来! 只见这骷髅手持一把巨大的三头叉,通体似乎燃烧着黑红色的火焰,威风凛凛的站在黑煞身后,一声嘶吼,周围好似地动山摇一般震颤。 饶是陈剑平这等高手,见了如此巨大的火焰骷髅,也不免倒吸一口凉气,江湖中故老相传,有一种秘术,可与九幽神明、阴曹厉鬼签订契约,再以自身精血为媒,指引召唤,有毁天灭地之能。 黑煞颤抖的望着陈剑平,良久,只听他悠悠的说道:“拿出你与虎力邪兽硬钢的本事来让我见识见识!” 说完,右手一指,身后如山般大小的骷髅一挺钢叉,朝陈剑平扑来! 陈剑平左手一挥,巨大的骷髅身后幻化出一条青色巨蛇,这巨蛇双眼红光一闪,张开巨嘴,朝骷髅肩头咬去。 这骷髅一声怒吼,左拳猛地击打在蛇头之上,巨蛇一声嘶吼,被打的远远飞出,轰隆一声,大地犹如地震般颤抖,一排排房舍,硬生生被砸为平地。 急着,骷髅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黑气,扬起右手尽力一挥,只见他手中钢叉急速飞出,一叉刺在青色大蛇身上,顿时将这条幻化出来的青色大蛇打得灰飞烟灭。 这骷髅刚刚回过身来,脚下立刻涌出七八条巨蛇,瞬间将骷髅死死缠住,骷髅怒吼一声,挥舞利爪,一一将七八条巨蛇扯断。 跟着巨大骷髅右手猛地红光一闪,两条碗口粗的红色铁链朝着陈剑平扫了过去,铁链所过之处,墙倒屋塌。 陈剑平身形如电,飞升而起,轻松躲过打来的铁链,右手一挥,三道紫黑煞气组成的飞剑朝骷髅射了过去,这骷髅一声怒吼,挥舞右手巨叉一一挡落。 旁边黑煞犹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陈剑平身后,长剑急出,直刺陈剑平左肩,与此同时,不远处骷髅右臂一抖,两条红色铁链同时朝陈剑平砸来。 陈剑平眉头一皱,右手捏个剑诀,左手平直伸出,五指成爪,大喊一声“封”。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条碗口粗细的巨大铁链在离陈剑平前胸三尺远的地方,像是撞上一堵无形墙壁一般静止不动。 另一边枯骨老者长剑刺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盘在陈剑平左臂的殷红长蛇猛地飞出,张口急速朝枯骨老者面门咬去。 黑煞猛地一躲,大声道:“这碍手碍脚的长虫!” 一挥手三条红色触手朝陈剑平打来,陈剑平左手五指成拳,顿时在巨大骷髅身后幻化出一条黑色长蛇,猛的将鬼差缠住。 接着,右手裹着一层紫黑煞气,将打来的三条触手一一打落,半空中猛地传来一声嘶吼,只见缠住鬼差的那条黑蛇张开大嘴,一口便将鬼差半个身子吞下。 ps: 小编吐槽:靠!一口给吞了……给吞了……吞了……了…… 码字狗:有意见? 小编:想要推荐的话,就把我可爱的小骷髅吐出来! 码字狗:滚! 本章完 剑镇天下 第三百八十九章 偶尔小番外 hi,大家好,很高兴又和大家见面了,我是中原报社特约主持人,很高兴又能和大家见面。 应广大读者的要求,我们今天请到了中原武林实力派新秀陈剑平掌门以及他的大徒弟武大通还有他的好搭档纳兰月、江启辰,接下来将由我来对他们进行采访! 主持人:您好陈掌门,非常感谢您能在百忙之中参加我们这个节目! 陈剑平:主持人好,各位中原报刊的读者大家好,我叫陈剑平,是药山派掌门人,很高兴能够接受主持人的采访! 主持人:陈掌门,我这里收到了广大读者的来信,他们在心中问了许多关于你们的问题,今天我们的采访将以问问题的方式进行,您看可以吗? 陈剑平:可以的! 主持人:你喜欢什么颜色? 陈剑平:红色、黑色。 主持人:比较闲的时候一般的都做些什么? 陈剑平:比较闲的时候就闲着。 主持人:ヽーーノ 主持人:请问您的左手能发出剧毒,在与别人握手的时候怎么办? 陈剑平:我都会主动伸出右手! 主持人:您精通医术,有没有想过从事医疗行业,另外,长期的胸闷心悸有什么好的办法吗?主持人尴尬的一笑! 陈剑平:可以多注意休息,同时在凌江城以及东药城都有我师父捣药仙翁不定期的坐诊,欢迎大家前去就医! 主持人:好的,也请大家关注我们这一期的期刊,具体地址我们将在期刊中揭晓!!! 转身笑着…… 主持人:江启辰先生,很多读者包括我在内对您师父的真实身份都很好奇,可否在这里给我们透露一下? 江启辰:无可奉告 主持人:…… 主持人:这是我个人的问题,您说您有个师父,可我们都没有亲眼见过他,如何让我们相信他的存在呢? 江启辰:那个,主持人你亲眼见过自己的脑子吗? 主持人:…… 主持人:坊间流传您是因为爱慕纳兰月小姐的容颜才留在陈剑平这个团队 的,是这样吗? 江启辰:无可奉告…… 主持人:…… 主持人:您一向都是这么高冷吗? 江启辰:什么是高冷? 主持人:…… 主持人:赶紧转移采访对象,这货太不会聊天了 主持人:请问纳兰月小姐,对您来说,什么样的男人才算完美? 纳兰月:没想过,只要不像武大通就行! 主持人:看着一脸懵逼的武大通,尴尬的笑了笑您是否很在意自己的盛世容颜。 纳兰月:有时候美貌也是一种负担,我时常有种不堪重负的感觉! 主持人:好令人羡慕的负担! 主持人:有喜欢的男人会不会大胆的表白出来? 纳兰月:视情况! 主持人:视情况?能说得具体点吗? 纳兰月:如果对方是个聪明人,不用我说就能看透我的心意,如果对方是个呆子,没办法我也只好找个合适的机会说出来了。剜了一眼旁边的陈剑平 主持人:陈掌门,您这一脸无辜的表情是发自内心的吗? 陈剑平:……极力思索满脸疑惑状! 主持人:月姑娘,看来您得考虑下那个合适的机会了,能评价下对您倾心已久的江启辰先生吗? 纳兰月:莫名其妙。 江启辰:…… 主持人:…… 主持人:好,接下来是我们的武大通先生,您的人气一度超过主角陈剑平,对此您怎么看? 武大通:那里那里,我其实是个很低调的人,不太在意外在的东西。 主持人:……看着武大通一身的雍容华贵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一笑! 主持人:您右耳异乎寻常的听力,是通过后天的努力练就的吗? 武大通:不,这纯粹是一种天赋! 主持人:有位读者想问你,突然巨富后是一种什么体验? 武大通:正如月姑娘对待美貌的态度一样,我觉得有时候财富也是一种负担,我时常有一种不堪重负的感觉 !不经意间漏出中原限量版玉坠 主持人:…… 主持人:对于您的独门暗器生石灰,读者群中对此褒贬不一,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武大通: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为了伸张正义,除暴安良,我将不惜采用任何手段!只要能保护药山派及整个中原百姓的安危,我原因承担任何骂名! 此处有掌声 主持人:不错,其实世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因为有像武大通先生这样一群人,在替我们负重前行而已!象征性的擦拭了湿润的眼睛 主持人:好,到最后,我们还有几个问题想采访下陈剑平掌门,在正篇中,您与南疆恐怖分子黑煞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状态,请问您对这场战斗有信心吗? 陈剑平:正如大家所见,这场战斗中,我们小队中各个队员都发挥了自己应有的实力,江启辰也好,纳兰月也好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特别是我的大徒弟武大通,更是很好的执行了我的战斗部署。 主持人:嗯,不错,我们也看到,在这次战斗中,武大通为了探明白神虚实,竟然不惜以身试毒,虽然后来我们得知,他手中有事先配好的解毒药,但这仍然是有很大风险,仍然需要很大的勇,所以中原地区的百姓真的很感谢你们的付出! 陈剑平:这都是我们身为武林人士所应该做的,在接下来与黑煞的战斗中,我一定全力以赴,争取打出信心、打出水平、打出风采、打出他的脑浆! 主持人:哎???w 赶紧救场…… 主持人:好了,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这么快,今天的采访就要告一段段落,在这里我们预祝陈掌门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获得圆满的胜利,同时也预祝药山派勇创佳绩、再创辉煌! 谢谢各位来宾,谢谢各位读者朋友们,我们下期不见不散! ps: 小编:可否在下一期安排我参加陈剑平等主角的见面会,我好期待!φ>w< 码字狗:见面会你是别想了,追悼会我倒是能给你安排一个,保证主角都到场! 小编:我刀呢,我刀哪儿去了? 本章完 剑镇天下 第三百九十章 黑煞的执念 躺在街对面小巷中的江启辰,看着眼前的巨蛇、骷髅,混混的说道:“靠,这哪是什么武功较量、内里比拼,简直就是怪兽大乱斗呀!” 武大通如同喝醉了一般,大着舌头说道:“现在意识到自己是个年轻人了吧?没见过世面吧?这算什么,当初两面山下跟虎力邪兽硬钢那才叫大场面!” 江启辰强睁开眼睛,白了一眼武大通,小声道:“差不多了,我看两人打到这个地步,基本上要分胜负了!” 武大通艰难的扭动了下麻木的脸,做出一个撇嘴的姿势,不懈的说道:“又不懂装懂,你有没有进度条,怎么知道快结束了?你偷看剧本了?” 这是,薛老板满脸堆笑的凑过来,低声道:“武大侠,您贵体无恙真是谢天谢地,您看鄙人这小店成了这番模样,贵派是不是就赔偿问题……” 武大通艰难的把头转向薛老板,不耐烦的低声道:“你个老东西,真tm不开眼,我就纳闷,是你飘了还是我拿不动大砍刀了,还是平时给你脸了?没我们舍命奋战,黑煞、白神早把东药城给屠了!” 这时,一直昏迷的纳兰月终于醒了过来,当她睁开眼睛后,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身边的江启辰。 江启辰略微无措的小声道:“月……月姑娘,你醒了!” 突然,纳兰月的表情由最初的迷茫,瞬间转为深深的担忧。 江启辰看着纳兰月对自己投来的担忧申请,简直心花怒放,神情激荡下险些要晕过去,喜出望外的说道:“月姑娘,你不用担心,我就是中了点麻药!身体无碍……” 纳兰月:“剑平呢?陈剑平在哪儿,他怎么样了!” 武大通凭借超强的右耳听力,仿佛听到了一丝碎裂的声音,江启辰悲催的说道:“月姑娘,陈剑平正在与黑煞激斗,好像还占点上风!” 纳兰月急道:“那你们两个还跟废物似的在这里躺着干什么?” 江启辰心痛的说道:“我和武大通跟你一样,中了白神的迷药……” 纳兰月硬撑着要起来,大声道:“废话什么,一点秘药又死不了人……” 江启辰犹如承受了十万点暴击一般,脸色昏暗,无奈的将头转了过来,默默的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武大通,淡淡而又忧伤的说道:“问!君!能!有!几!多!愁……” 武大通:“老鼠粄上粘狗头……” 江启辰猛地一把抓住薛老板,大声道:“快,扶我起来,我要战斗,我还能打,我要打十个!” 这边陈剑平幻化的巨蛇一口将巨大骷髅左半边身子吞了下去,这骷髅挥拳便打,陈剑平左手一指,又有两条青色大蛇幻化而出,一口将骷髅右手咬住,骷髅怒吼一声,终究双拳难抵四手,被那条黑色一口整个吞入肚中。 陈剑平心中一喜,右手一招,插在远处的响铃剑应声而起,直刺黑煞后心,黑煞纵身而起,躲过这一剑,陈剑平顺势 接剑在手,趁黑煞身形还未落下,飞身而起直刺黑煞小腹。 黑煞回剑招架,瞬间二人由上到下拆了上百招,两柄长剑,剑气纵横,一青一红,一沾即分,直杀得周遭飞沙走石,浑天暗地。 千钧一发之际,陈剑平左肩长蛇瞅准机会,一口朝黑煞左眼咬去,黑煞对这一咬倒也不惧,怕的是这条非实非虚的怪蛇突然袭击自己势必要分神。 当下全身暴起,向后急纵,陈剑平左手伸出,五指成爪,一条幻化而成的巨蟒出现在黑煞身后,一口将他肩膀咬住,紧接着自胸至腰死死将黑煞缠住。 陈剑平一声断喝,挥剑朝黑煞脖颈砍去,眼看黑煞便要死在陈剑平剑下,猛听得不远处一声巨响,将骷髅吞下的黑色一声惨叫,骷髅冲破蛇腹而出。 只见这骷髅浑身冒着黑气,原本威风凛凛的骷髅,此刻却也显得有些狼狈,只听骷髅一声嘶吼,一股汹涌澎湃的劲风直吹过来,生生将冲向黑煞的陈剑平吹开。 巨大的骷髅,好似耗尽全身最后精力般,仰天大吼一声,瞬间崩塌,化为一团烟雾,慢慢消失不见! 陈剑平猛地跪倒在地,口吐鲜血,喘息不止,不远处黑煞干笑两声,说道:“操控这等力量,你也……你也必受反噬吧!”说完又干笑两声,便不住的大声咳嗽起来! 陈剑平喘息着说道:“大家彼此彼此,如此强大的血引术,反噬之力更强,召唤这等怪物必会损你阳寿!” 黑煞好像听了一个笑话一样,笑着说道:“阳寿?阳……阳寿,哈哈哈……我……我一个活死人,还会……还会在乎什么阳寿!你忘了吗?本来就是个死人!” 陈剑平艰难的站起身来,说道:“你漠视自己的生命,更加漠视别人的生命,在你看来这世间生灵都如同草芥一般,随时可以供你取用,随时可以……” 还未等陈剑平说完,黑煞大声道:“我漠视生命?我何曾想要漠视生命,是这个世道,是你们自许为名门正派的人漠视生命!” 说到这,黑煞慢慢仰起头,好似自言自语般说道:“一场混战,犹如修罗地狱一般,几万条人命,割草一般没了,从那天起,我就发誓,若不想如荒草般枉死,便要重整天日,换个天下!” 陈剑平大声道:“要灭掉天下门派,令恐惧充满人间,你所谓换了天日的天下和你口中所说的修罗地狱又有什么分别呢?” 黑煞猛地向前一步,大声道:“这就是代价,这就是杀戮所要付出的代价,天下人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为惨痛的代价,付出代价的这份恐惧,连同对绝对力量的恐惧深深植入人心,人们才无暇相互吞并,无暇勾心斗角,如此天下便不再有纷争,不再有仇杀,不再有枉死!” 陈剑平怒道:“这样的天下有什么意义,若如此,天下人不都如你一般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变成一个活死人了吗?” 黑煞猛地扯掉烧糊了的衣袖,大声 道:“你简直是冥顽不灵,这个武林已经无药可救了,我们要重新洗牌,重新建立新的秩序,将一切旧的、肮脏的东西全部抹杀掉,因此我们需要四兽灵器的力量,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乖交出双鱼铁盘?” 陈剑平大声道:“少给自己的邪恶计划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完全看不出你们是在建立新秩序,在你们所谓的新秩序建立之前,到底要进行多杀杀戮,这些你想过没有,你们只会制造更多的仇恨!” 黑煞大怒,双手腾的升起两团红雾,只见他嘶吼道:“撼天神力面前,人人只求自保,那还有人想到这些,只会有一个念头深深的刻入人们心中,那就是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陈剑平左手一招,全身笼罩在一团紫黑煞气之中,大声道:“在下说过了,我陈剑平第一个不服!” 话音刚落,陈剑平与黑煞不约而同向前急冲,黑煞双手红光大盛,陈剑平双手紫黑煞气冲天,二人大吼一声,飞身而起,双掌平推,尽全力朝对方攻来! 此刻,黑煞精光大盛的双眼中,竟然有一丝晶莹剔透的液体滑落,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他的脑海中又浮现了什么画面呢? 而陈剑平在这危急时刻,恍惚间往日紫云宫中的一幕幕竟然涌上心头,无数亲切熟悉的笑脸纷纷闪过,那种快乐无忧、安逸祥和的日子从此便一去不复返了吧? 下一刻,双方尽全力,也是尽最后全部力量的一击撞在了一起,震耳欲聋的巨响,耀眼刺目的白光,整个世界仿佛轰然崩塌一般,炽热强劲的气浪过后,两个身影坠落在地,周围除了一片狼藉之外,再无任何声息。 小编泪目中:扎心了我的小辰辰,喝最烈的酒,当最卑微的舔狗,放眼江湖,舔狗无处不有! 码字狗:咳咳!是呀…… 小编凌乱中:天呐如果说恋爱是一场双人游戏,那么“舔狗”就是孤零零地玩着单人模式。 码字狗:小编,你好像很有心得的样子,难道…… 小编悲催中:一点点示好就上交全部资金,欠债“无数”还得购买礼物,无意间一句话就傻傻相信。 码字狗一脸懵逼:好了啦,真是被你打败了啦!淡定一点点啦!你…… 小编抓狂中:信息秒回,骚话日常,给了自以为最珍贵的东西,付出了超载的耐心和坚持! 码字狗惊慌脸:哎!哎!大哥,淡定,咱这是正篇公共频道!你…… 小编悲催中:将自己视若奴仆一般,跪舔在对方面前,我这么…… 码字狗:停停停!打住吧…… 小编悲愤中:念念不忘,不得回响,最后成为了终极“备胎”!“舔狗”必然会: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我再也不…… 系统:小编已被本文作者码字狗禁言…… 本章完 剑镇天下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炽热强劲的气浪过后,这条街又恢复了平静,周围几乎没有一间完整的房舍,江启辰、武大通、纳兰月三人强忍着浑身的酸麻,站起身来,朝着冲击波在街心形成的那个大坑走去。 三人一步一摇晃的来到大坑跟前,只见这大坑中还呼呼的冒着白烟,一股炽热的气流从坑中涌上来,透过层层的白烟,隐约看见一身黑袍的黑煞颓然的趴在坑底,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而此刻,却没了陈剑平的身影。 三人正焦急的四下张望,右后方一堆瓦砾轻轻一响,陈剑平的一声痛呼从里面传了出来,也许是受了不轻的伤,或者是已经耗尽了力气,他竟顶不开身上的这堆瓦砾。 走在最后面的武大通离着这堆瓦砾最近,他晃晃悠悠,急急忙忙的冲过去想要帮助陈剑平,就在陈剑平用尽力气,几乎要将这堆瓦砾顶开的时候。 武大通已经跑到了这堆瓦砾跟前,他脚下一个不小心,绊在了一个石块上,武大通张开四肢,砰的一声,整个人趴在这里陈剑平即将顶开的这堆瓦砾上。 “轰隆”一声,夹杂着陈剑平的一声痛呼,这堆瓦砾,外加一个武大通,又结结实实的将陈剑平压了回去。 晃晃悠悠随后赶到的江启辰一脚将武大通踹开,徒手快速的扒开那堆瓦砾,武大通仰面躺在地上,半个身子勉强直起来,对着随后赶到的纳兰月喊道:“师娘,快拉我起来,我一躺下就忍不住想睡觉!” 纳兰月一脚将勉强直起身子来的武大通给踹倒,大声道:“你老实巴交躺着吧!谁tm是你师娘!” 武大通哎呦一声,躺下后瞬间变得迷糊,含含糊糊的说道:“少废话,这事儿我随后再跟你掰扯!” 陈剑平在江启辰的帮助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着迷迷糊糊的江启辰和纳兰月,从腰里取出几个小黑色药丸,朝江启辰递了过去。 江启辰颓然的摆摆手,说道:“不必了,中的迷药太深,这药丸从武大通那里已经吃了好几把了,不管用!” 陈剑平苦笑一声,一把将手里的药丸给扔了,深深的看了一眼街心的那个大坑,从瓦砾堆里找出陆大勇的方铁锤,摇摇 晃晃走到深坑下! 近距离一看,才发现,此刻的黑煞,双臂和一条腿还有左眼都已经废了,身为不死之身的他几乎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可此刻他的脸上却满是伤痛。 黑煞不甘的说道:“想不到……想不到我会败在你这样的小鬼手里,看来,无论在哪个时代,我终究是个失败者!我以为这次复活,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没想到,结果还是如此……” 陈剑平将一把方铁锤抗在肩头,淡淡的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黑煞惨然一笑,不屑的说道:“少在我面前废话,我黑煞虽然如此落败,但也轮不到你这小鬼来教训我!” 陈剑平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淡淡的说道:“时代已经改变了,你当初的那些认知,已经过时了,你那个所谓的建立新秩序的想法也已经过时了!” 黑煞喘息着说道:“陈剑平,你错了,这个时代和我生活的那个时代,根本没有本质的变化,一切都只不过是在机械的重复,这就意味着,以前发成的好的事情,还会在这个时代发生,而以前的错误和灾难,同样也会在这个时代重蹈覆辙,这就是这个武林的宿命,这是武林所特有的轮回!” 听了这话,陈剑平突然微微一笑! 黑煞眉头一皱,艰难的抬起头,低声问道:“你笑什么?” 陈剑平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武林的轮回!你并不是第一个跟我说这句话的人,轮回这两个字我已经听了不止一次了,紫阳真人、云萧天、血无常、枯骨老者,你们虽然是不同的人,却说出了相同的话!” 黑煞自嘲似的笑了笑,说道:“不错,因为所有的人都身在这个轮回中,更有一些人想要改变甚至是斩断这个轮回!” 陈剑平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也要斩断这轮回,但要用我自己的方式!” 黑煞看了看陈剑平,默默的说道:“是吗?你这句话真的令我好熟悉,好像当年我如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志向!” 陈剑平:“……” 黑煞颓然的说道:“没用的,这个武林已经没有拯救的必要了,你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就算你再厉害也无济于事”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突然变得阴霾,一片雪花慢慢飘落,跟着,漫天的白点纷纷落下。 陈剑平叹了口气,仰面看了看漫天的大雪,轻声问道:“最后,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黑煞淡然的一笑,不屑的说道:“你想问有关组织的情报吗?我的时间虽然不多了,但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陈剑平慢慢低头深深的看着黑煞,低声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抛弃、背离你的志向的?” 黑煞脸上不屑的笑容猛地凝固,他的眼中上过一丝光芒,深邃的眼神仿佛在一瞬间穿越了千百年。 最终,一丝笑容重新回到黑煞脸上,他淡淡的说道:“哼,看来我的一生,真的很失败!但今天过的真的很开心,在最后时刻,能有你这样一个对手也不错!” 陈剑平默然的一笑,举起方铁锤,淡淡的说道:“我不祝你死的安息,但你与我今世的账今天算是清了!” 黑煞哈哈一下,坦然的仰面往地上一躺。 陈剑平右手高举的铁锤猛地落下,砰的一声巨响后,一切都结束了! 看着化成一滩脓血的黑煞,纳兰月突然忍不住一阵作呕,江启辰迷迷糊糊的问道:“我们下一步干什么?” 陈剑平将方铁锤当地上一墩,看了看怀里的那副朱雀双鱼铁盘,淡淡的说道:“下一步,是时候该在朝廷和玉亲王之间选边站了!” 小编:那个谁!狗啊,这章气氛有点灰呀,给你分享点工作细节,也算是调剂下,你看我这个小编也是为你操碎了心! 码字狗:小编威武,小编长命百岁! 小编一脸感动:今天我困得要命,在工位上睡了一天,老板贴心的把我叫到办公室,说:小编,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看看!看看!这就是大企业的人文关怀,知道我累得要命,特意让我在家休息一天! 码字狗:…… 码字狗的内心独白:摊上你这么个2b责编,恐龙毁灭一定是我前世干的,否则上帝不会这么惩罚我! 本章完 剑镇天下 第三百九十二章 武大通夸下的海口 东药城大半个城东区几乎已经成了废墟,几层楼高的暗红色骷髅骨架、十几仗长的巨大黑蛇、巨大腥红手臂,所有这一切,无不挑战者这个小城内普通老百姓的认知极限。 整个东药城的百姓,原本对药山派的人就非常的崇拜,经历了这场匪夷所思的大战之后,老百姓甚至直接把陈剑平等人看成了神,毕竟他们发动了超乎自然的实物。 在收到信号后,福寿安康四使中的田福、刘寿二人从五十里外的药山派总舵赶了过来。 陈剑平简略的向他们说了一遍打斗的经过,刘寿一拍大腿,说道:“大哥,我们就在五十里开外,你却不让我们插手,真急死我们了,我们虽然武功不济,可添个猴还添三分力呢,再不济我们也比武大通强吧!” 说完,刘寿对这武大通安慰道:“不好意思,随口而出,没别的意思!” 陈剑平微微一怔,说道:“刘兄弟,你是不知道,他……” 还未等陈剑平说完,田福大声道:“说的是,大哥,自从咱们拉杆子成立药山派,冲锋陷阵我们四兄弟那一场落下啦,怎么这么一场激战倒把我们晾在一边了,连武大通这货都能参加,我们还能不如他?” 武大通怪眼一翻,愤怒的说道:“好歹也是当着我的面,能不能顾及下我的感受,你们哥俩平时也不这么耿直呀!”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二位贤弟,别看他长得猥琐,可这回确是帮上大忙了,也多亏了他,否则这回就被动了!至于不惊动你们,也是有原因的,对方好歹是南疆神秘组织的人,这次是冲着紫云宫来的,让你们按兵不动,是不想过早的让对方知道咱们的底细!” 听完陈剑平的话,田、刘二人微微点点头,这才明白为何近在咫尺陈剑平却不招呼众人。 武大通听了陈剑平的话嘿嘿一笑,说道:“多谢师父夸奖,不过这‘猥琐’二字您这么自然而然的就脱口而出了,您不觉得违心吗?我……” 说到这,武大通一抬头,只见面前几人中陈剑平自然不必说,高大英俊,一身王者之气。 江启辰眉清目秀,一股书卷气息,双眉虽细,可眉角透着一股英气,可谓美男子一个。 旁边田福、刘寿二人生的高高大大,国字脸,冷锋眉,一身正气。 武大通这个“我”之后的话愣是给噎了回去,纳兰月笑着说道:“得了,生成这样也不是你的错,别在这自取其辱了!” 武大通无奈的一摇头,淡淡的说道:“我太难了!” 这时,田福似乎有话要说,可话到嘴边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对面的江启辰,陈剑平赶紧说道:“田福尊使,有话直说,江兄弟与我经历过生死,是自己人!” 田福歉然的朝江启辰一下,江启辰也不以为意,只听田福说道:“掌门,咱们的刘钱兄弟在外面又传回消息来,北疆血无常鬼鬼祟祟的潜入了珈蓝岛大云寺,估计是要对大云寺动手!” 陈剑平一拍大腿,大声道:“我就知道这血无常闲不住,在这个节骨眼上,大云寺决不能出状况!” 刘寿担忧的说道:“大哥,可咱们有什么办法,中原武林与北疆武林签订了界令,咱们不能干涉人家的事!” 陈剑平哼了一声,说道:“刘大哥真是个实诚人,界令也就是个摆设,平时拿来说说事儿也就算了,真到了生死关头,管他界不界呢!干就完了!” 说着,陈剑平站起身来,说道:“田福、刘寿,你二位随我一同去趟紫云宫,刘箫师叔他们肯定很挂念我这边,我去当面跟他复命,另外商量商量大云寺的事情!” 纳兰月一听,赶紧问道:“那我们呢?不陪你一起去吗?” 陈剑平说道:“不必了,我去紫云宫也没别的大事,你还有武大通跟着江兄弟留在这里等我,我最多三天一准回来,你们中的迷药太深,正好在这里恢复一下!” 听完,纳兰月点点头,忽然,陈剑平一脸严肃的对武大通说道:“老武,一丈下来砸烂了半个东药城,好在没闹出人命来,你安排下,把坏掉的房舍、酒肆、茶馆统统给人家重建,该配银两的就赔银两!” 武大通一听喜上眉梢,一拍胸脯说道:“师父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花钱的事儿我最擅长,我保证办的明明白白,省的有人老说我没用!” 说着,拿眼瞟了一下田福、刘寿二人。 田福哈哈一笑,说道:“武大通,你也别往心里去,不过花钱的事儿谁不会做,以咱们药山派的财力,不要说是重建几间房舍,就是把它东药城全买下来也不在话下,这不叫本事!” 武大通怪眼一翻,大声问道:“你还来劲了,我倒要问问你,什么才算是本事?” 刘寿在一旁微微一笑,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有本事你就别花一分钱,还把毁坏的房舍全都建好了,你要能做到,我哥俩从此以后就佩服你了!” 旁边纳兰月一听,微微一下,赶紧打圆场说道:“二位尊使说笑了,要重建房舍,工、料哪一样能少的了钱,不花钱是不可能的!” 纳兰月说完后,田福、刘寿二人便不再调侃,这纳兰月在药山派是个很奇怪的存在,她并不是药山派弟子,可与陈剑平的关系却说不明道不清。 药山派上上下下,不管你是普通弟子,还是位高权重的元老有一个算一个,对纳兰月那时毕恭毕敬,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说不定哪天这女子就成了掌门夫人也说不定。 纳兰月好心为武大通打圆场,可谁知武大通却不领情,只听他猛地一跺脚,拍着胸脯说道:“好!我还真想挑战一下,不就是不花一分钱吗,咱们就按照这个原则办!” 江启辰捅了一把迷迷糊糊的武大通,小声道:“老武,你让迷药熏傻了?不花钱怎么盖房子!” 田福、刘寿二人听了武大通的话,立刻来了兴致,大声说道:“武大通,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们逼的,我到要看看你一分钱不花,怎么把小半个东城给建起来!” 武大通打着舌头,一拍胸脯,大声道:“一言为定,谁说盖房子一定要花钱,我武大通偏就不信这个邪,半个东城毁坏的房舍我统统建起来,还不花一分钱!” 刘寿哈哈一笑,大声道:“好!还真没看出来,武大通你只要真能做到这一点,我刘寿今后尊称你一声大哥!” 田福一拍胸脯,跟着起哄,大声道:“不管刘兄弟,只要你能办成,我们福寿安康四使从今往后座次排在你后面!” 武大通哈哈一笑,大声道:“好,当这我师父的面,怎么就说好了,谁都不能反悔!” 陈剑平眉头一皱,大声道:“说什么好!我还不知道你那几根花花肠子,你是不是想打着药山派的旗号,巧取豪夺?” 武大通笑着大声道:“师父,您也太小看我了,巧取豪夺那叫买卖吗?我绝不巧取豪夺一分,就按买卖规矩来,还不用花一分钱,还把毁掉的房舍建好了!” 说着,武大通一伸手,大声道:“田、刘尊使,咱们击掌为誓怎么样?” 田福、刘寿二人本是想调侃下武大通,说知道他却认真了,到了这份上,不击掌也不行了,当下三人击掌为誓,定下了这条誓言。 陈剑平也无心管这些琐事,急忙招呼田福、刘寿二人启程,临走时低声对纳兰月说道:“看好武大通,别让他胡来!” 纳兰月笑着点点头,目送陈剑平三人离开,回头见武大通摇摇晃晃的站在那里,大声道:“武大通,你真不识好歹,我好心给你个台阶,你不下,还跟人家打赌,不花钱就想修房子,这不是说没梦话吗?”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要在平时,那肯定是说梦话,可只要有你在,这就不是梦话!” 纳兰月惊奇的问道:“我?我在有什么用?” ps: 【小编:武大通牛吹的真是清新脱俗!】 【码字狗:做好你的本职工作,请不要乱入!】 【小编:武大通要对我的女神纳兰月做什么?我警告你,我的女神要是受到一丝伤害,我就把你的这本给禁了!】 【码字狗:哼哼哼……╭(╯^╰)╮】 【小编:(;′д`)ゞ】 第三百九十三章 秀出美丽 听了武大通的话,江启辰、纳兰月二人狐疑的看着武大通,纳兰月皱皱眉指着武大通说道:“大伙现在烦着呢,你最好别在这时候捣乱!” 武大通眉头一挑,欲言又止,江启辰撇着嘴说道:“拿出药山派大弟子的气势,把你的计策勇敢的说出来!” 武大通笑了笑,说道:“东药城中心有个大戏台,只要月姑娘往台上一坐,这事儿就成了!” 纳兰月狐疑的看着武大通,问道:“你又有什么馊主意?我可不跟着你趟这浑水!” 武大通急忙道:“你可不能撒手不管,你替我开拓,田福、刘寿就觉得咱们是一条战线上的,我要输了你也跟着丢脸!” 纳兰月气的语塞,不耐烦的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武大通一招手,说道:“咱们三个也别在这里傻站着,却城中找个客栈先住下!” 当即三人抬腿便走,薛老板、王老板和一群人赶紧围了上来,武大通眉头一皱,大声道:“干什么?干什么?围上来干什么?” 薛老板一脸无奈指了指旁边的废墟,说道:“武爷,您看这……这……” 武大通不耐烦的一摆手,抓起要钱袋子晃了晃,说道:“少废话,爷最不缺的就是钱,别说你们这几间破屋烂瓦,就是把整个东药城买下来也不在话下,我们几个先去洗个澡、吃个饭、休息休息,自会收拾这烂摊子!” 薛老板等众人哪里肯放他们走,武大通一皱眉头,大声道:“搞什么?不要命了?爷这么大阵仗都过来了,还能赖你们这点破事儿?再敢啰嗦,小心你们的狗命!” 人群中一个中年汉子大吼一声道:“砸坏了东西就给赔钱,你药山派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这么横!” “嘡啷”一声响,江启辰长剑猛地出鞘半尺,一股强打无比的煞气蓬勃而出。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众人一把将说话的那汉子扯住,大声道:“你个莽汉,胡说八道什么,药山派的老爷发了火,大伙都跟着倒霉,快道歉,赶紧赔不是!” 这中年人河头见汗,像做错事的小学生,夹着手,赶紧出来连连的道歉,武大通冷哼一声,三人快步朝城中走去。 到了客栈,三人洗漱停当,在房间内叫了一桌上好酒菜,大吃一番,身上立刻暖烘烘的,精神也为之一振,只是迷药中的太深,头脑还时不时的胀痛。 纳兰月边吃边说道:“武大通,东药城这边的事你得赶紧办妥了,你师父从紫云宫回来,应该就会动手处理大云寺的事儿,咱们在这里可待不长,到时候可别耽误事儿!” 武大通冷笑一声,说道:“瞧瞧,瞧瞧!好一副掌门夫人的口气!” 纳兰月把筷子一摔,笑着说道:“老武,我几天不拧你,你皮有痒痒了吧?” 武大通、江启辰二人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腰,武大通笑着说道:“看你这人,这么不经逗,我说着玩儿的!” 纳兰月脸一沉,说道:“少废话,赶紧联系泥瓦工匠,早点动手,该使银子的地方就使银子,别整那些破事儿了!” 武大通大声道:“那不行,我都夸下海口了,不能食言!只要你隔肯帮我,这事儿就不难!” 纳兰月不耐烦的说道:“就算我肯帮你又能咱们样?人家还能不要你钱?” 武大通一拍桌子,说道:“只要你肯帮我,他们就不会要钱!” 纳兰月、没好气的对武大通说道:“你就直接说该怎么办吧!” 武大通说道:“好办,你只要在东药城城中的戏台上一站、一座,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纳兰月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武大通一摆手,说道:“你别问了,听我的准没错!” 江启辰不解的看了看武大通,问道:“你到底有什么计策,痛快说出来,我们也好心里有底!” 武大通笑着说道:“咱们让月姑娘在东药山城中戏台上一亮相,以纳兰大小姐的姿色,那还不得全城轰动!” 江启辰连声道:“对对对,是得全城轰动,可这有什么用呢?” 说着,江启辰猛地一惊,看了看纳兰月,又看了看武大通,说道:“老武,你好龌龊,你难道是想牺牲月姑娘色相?” 纳兰月手中九衔神剑出鞘半尺,皮笑肉不笑的问道:“老武,怎么回事?你不会真这么想的吧?” 武大通吓得差点没跪下,连声道:“靠,看你想哪儿去了,你就是同意我也不能这么干呀!” 纳兰月:“什么?” 武大通轻轻给了自己一嘴巴,说道:“呸,看我这张臭嘴,我是说我绝不是那样想的,你只需要往台上一站就行了,那个男的敢靠近你,江启辰就杀了他!” 纳兰月切了一声,心中也有点好奇,暗道:“这武大通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江启辰语重心长的提醒道:“老武,我可提醒你,你师父现在不在,没人能治得了这个疯婆娘,别说她真一剑宰了你!” 武大通对着江启辰一抱拳,说道:“多谢兄台提醒,我心里有数!” 纳兰月瞥了两眼江启辰,笑着说道:“好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法子,我就配合你这一会!” 武大通哈哈一笑,说道:“好的,只要你肯出马,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沸腾了!刚刚发生了一场恶战的东药城还未从恐惧中解脱出来,却陷入了另外一场沸腾。 “爱心募捐”的条幅挂在一根高高的桅杆之上,六七仗见方的擂台,巨大的空场,当这个不知所云的条幅挂起来的时候,人们似乎见怪不怪的毫不关心。 最多时,零零散散的也就是十几个人在这里围观,这其中还有几个孩童和两三个乞丐。 可当那天清早,身穿华服艳妆的纳兰月出现的那一刻,整个东药城失控了,当纳兰月香肩微露,玉足轻伸,含羞一笑时,整个东药城疯了! 巨大的空场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很多人甚至都被挤的双脚离了地,戏台周围的土丘上,树上,屋顶,墙头,所有可以立足,所有可以挤进去的缝隙,都塞满了人。 老者的羡慕、女人的嫉妒、青年的痴狂,墙被挤倒了,房顶被压塌了,树枝坐折了。 纳兰月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在场众人的心,只要她有任何动作,黑压压望不到边际的人群都会跟着迸发出一阵骚动和惊叹。 “动了,她动了!” “快看,快看,美人在喝茶!” “快看呐,她在打理耳边的秀发,快看!” 广来茶铺老板冒着被挤死的风险,偷偷藏下了纳兰月用过的一只茶杯,最终在一片犹如暴民般的围堵下,以一万两白银的高价出售了这只杯子。 虽然他的小茶馆被挤塌了,踩平了,但他一脸的满足和幸福,心中暗想:“美女坐着的那张小木凳我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 无数血气方刚的小青年直接要往台上冲,起初江启辰只是做做样子将对方打倒,可到后来发现,刚刚被打败的,在台下转一圈又冲了上来,一个个红着眼,要跟江启辰拼命。 无奈江启辰只好下重手,打他个骨断筋折,当天下午,戏台上便出现了胳膊上打着夹板,腿上绑着木棍,腋下拄着拐杖的挑战者…… 不出两天,东药城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腋下拄着拐杖,脖子上吊着胳膊的人,场景颇为壮观! 第二天,东药城广来茶楼老板支起了一个巨大的圆台,上面放着各种东西,只听这老板大声喊道:“快来呀,大伙快来呀!这是美人坐过的椅子,这是美人的头发,这时美人用过的团扇!” 突然,东药城所有男子疯了,手里拿着成把成把的银票,疯狂冲向广来茶楼,摧枯拉朽一般将茶楼老板搭起来的那大圆台踩得粉碎。 众人疯了一般冲向广来茶楼老板,最抢手的自然是他手中拿捋自称是美人头发的黑丝,广来老板看着疯狂向自己冲来的人潮,瞬间有一种自己活不过晌午的感觉。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攸关之时,只听一声大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是纳兰月住过的悦来客栈老板娘。 这老板娘站在二楼窗台,手里端着一个木盆,大声道:“听着,这是美人的洗脚水,有想要的快拿钱来买,出价最高者得!” 茶楼老板得救了! 悦来客栈挤塌了! 就在这时,武大通满脸堆笑的快步走上戏台,对这台下混乱的场面大吼一声,高声道:“各位,作为这场美丽秀的主办方负责人,我有话要说!” 【小编:今天心情不错,狗子,跟你互动下,请用一个水果形容自己!】 【码字狗:芒果】 【小编:什么意思?】 【码字狗:整天码字,忙活的要死,却没有成果!】 【小编:你想忙,我还有事……】 第三百九十四章 斗富 武大通话音刚落,台下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纷纷伸长了脖子看着武大通,等着他往下说。 武大通清了清嗓子,说道:“昨天一场大战,陈剑平掌门与在下等人保护了东药城百姓的安危!”说到这,台下众人一片叫好声,纷纷鼓掌。 武大通志得意满的摆了摆手,示意台下人不要出声,接着说道:“但是,因为恶斗的原因,东城很多茶馆、酒肆、民房被毁坏,陇东时月,天寒地冻,这些房舍被毁的百姓,简直是太可怜了!” 说着,武大通一招手,幕后走出几个人来,为首两人正是客栈的薛老板、茶馆的王老板,身后还跟着十几位东药城百姓,一众人故意穿的破破烂烂,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武大通指了指薛老板等人,痛心疾首的说道:“看看!看看!寒冬腊月的,无家可归,多么的凄凉,多么的无助!” 说着,武大通朝着薛老板狠狠使了个眼神,薛老板慌忙作态,惨兮兮的说道:“父老乡亲们,天煞的南疆恶贼,毁了我的客栈,我们一家老小露宿街头,无家可归,真是……真是惨到极点呀!” 王老板哭哭啼啼的说道:“诸位,大雪封山十几天,家里已经没米没柴就要揭不开锅了!” 江启辰眉头一皱,对着武大通低声道:“搞什么搞,明明是前天才下的雪,什么大雪封山十几天?” 武大通脸一红,反咬一口道:“靠,简单夸张一小下下有什么问题,你是冷血动物吗?怎么这么铁石心肠,这个时候了还在意这点细节,码字狗有没有搞错,塑造你这么个冷血动物!” 【码字狗:武大通,不该说的别废话,小心穿帮!你再敢打破第四堵墙我立马写死你!】 江启辰:“什么码字狗?什么塑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武大通一脸惊慌,小声道:“别废话了我让你气糊涂了都,你尽管戳着,谁上来闹事你打谁就行了!” 这时,跟着薛老板、王老板的十几个百姓想到冰天雪地的,自己的房舍竟然倒塌,不由自主的悲从中来,真的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武大通一扯薛老板衣袖,低声道:“添什么乱,之前我没安排哭的桥段呀,你们怎么擅自改戏?” 薛老板惶恐的低声道:“武爷,真情流露,真情流露呀,您要再不开工给我们修房子,我也只要跟着哭了!”说着,一甩袖子,就要擦眼里,咧嘴就要痛哭。 此刻,台下人群也慢慢嗡嗡嗡的议论开来,武大通大声道:“咱们这个秀出美丽活动的宗旨就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帮助这些东城的百姓重建家园,难得东药城的百姓这么捧场,来的这么全,就请大家慷慨解囊吧!” 武大通话音刚落,台下黑压压望不到边的人群忽然轰的一声,躲瘟疫似的赶忙转身就跑,顷刻间,望不到头的人群就想潮水一般,眼看就要退去。 武大通大吼道:“不白让大家帮忙,出银一百两以上者,可以得到纳兰姑娘亲手绣制的,沾有她体香的鸳鸯手帕一只!” 黑压压的人群犹如疯狂的暴民一般,涌向了戏台,吓得武大通连忙后退几步,下一刻,若不是江启辰拼命替武大通格挡,武大通已经被砸死了! 因为漫天的白银犹如冰雹一般飞了过来,人们疯狂的朝着戏台扔钱,老的少的,嘶吼着,疯狂的往台上砸钱。 有的干脆把装钱的钱袋直接扔了上来、有的将装银子的木箱放在脚边,疯狂的往台上一把一把的扔钱、有的带着家丁、家奴,排成一排,喊着整齐划一的号子,疯狂的扔钱! 江启辰、武大通二人差点没被铺天盖地的银子、银票、金子给埋起来,宽大的戏台上扑了厚厚一层的金银,中间靠右的地方更是堆起了一个两人来高的金山银山来! 武大通赶紧招呼八九十名药山派弟子,架着马车,拿着铁铲,不分金银、珠宝、银票,一铲一铲的往马车上铲。 武大通心有余悸,气喘吁吁的站起来,大声道:“好啦,扔过钱的,往那边去领手帕!” 呼啦一声,超过半数的人群赶紧跑过去领手帕! 接着,武大通大声道:“咱们这次所筹得的善款,将全部用于重建东城,另外,介于大家伙的慷慨解囊,纳兰姑娘表示非常感动,她决定,从在场的人中挑选出一位来与他共进晚餐!” 所有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纳兰月,纳兰月对这台下众人微微一笑,轻罗小扇慢慢一抬,遮住自己的半张脸,显得娇羞无限。 沸腾了,疯狂了,失控了,简直没有更准确的词语来形容当时的场面,所有的人几乎都要跪下了,在地上爬着往戏台这边靠近,嘴里纷纷疯狂喊着:“选我、选我、选我!” 武大通微微一笑,大声道:“各位,各位,稍安勿躁,这么多人,都想和纳兰姑娘共进晚餐,我也很难办呀,如此一哄而上,也是对纳兰姑娘的不尊重,这个……这个真是……” 这时,人群中一个声音大喊道:“我出钱,我出最多的钱,我爹是全城首富,我最有钱,所以我最有爱心,所以我最有资格跟纳兰姑娘共进晚餐!” 富二代话音刚落,一人大喊道:“我是东药城最大的建筑商,城东所有房舍我免费修建!” 建筑商话音刚落,又有一人大声道:“少废话,修缮城东所有房舍需要多少银子尽管说,我一个人全出!今天我誓要跟纳兰姑娘共进晚餐!” 建筑商立刻气的火冒三丈,大声道:“你一个买药材的也配?我不但免费修缮城东所有毁坏的房舍,而且我还出钱,将整个东药城的每一处房舍统统粉刷一边,这种脏兮兮的地方,简直玷污了冰清玉洁的月姑娘,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武大通哈哈一下,大声道:“这位建筑商朋友果然有见地,我看你很有希望!” 建筑商这哥们差点没高兴的晕过去。 富二代大吼一声,厉声道:“靠,岂有此理,本少爷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跟我争过什么东西,我不管你是修缮损坏房屋需要多少钱,粉刷全城需要多少钱,我统统出两倍!” 此刻,在场绝大多数人已经意识到不管怎么样绝对没有自己的份,所以由最初的羡慕嫉妒恨,转变为此刻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纷纷起哄架秧子的高声喊好! 就在建筑商、药材商两人正要说话之际,富二代一挥手,大声道:“而——且!我不但出两倍的价钱,还要把整个东药城大大小小、角角落落的街道全部翻新一边,铺上全新的青石板高速街道,这种脏兮兮坑洼洼烂泥路,简直是玷污月姑娘的玉足,我实在是忍不了了!” 药材商:“靠,这有什么了不起,你弄成啥路面一下雪就会变得泥泞,那也会变得脏兮兮的,我要在整个东药城上方见一个大的顶棚,挡住雪花,以便为我跟月姑娘一同进餐创造一个美好的环境,另外,适才他们所说的那些工程照办,费用我按三倍出!” 轰的一声,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呼,泥瓦匠大怒道:“你傻呀,月姑娘这么诗情画意的人,你这么整人家还怎么赏雪,方圆七十里所有山景我全包下来,以便我跟月姑娘共进晚餐后前去赏雪,顺便说一下,适才他们说的所有工程,包括这个土拉吧唧的顶棚都照建,至于费用,四这个字不吉利,我出五倍!” 富二代哈哈一笑,大声道:“说什么废话,五就吉利了?不行就别装,我直接出六倍!” 药材商:“七倍!” 建筑商:“八倍!” 富二代:“不管你们出多少,我都比你们多三倍!” 药材商大怒,厉声道:“放肆,我从小最恨人家跟我比,有本事你们就别再吃药,整个中原的药材我都垄断了,连药山派陈掌门他师父捣药仙翁的药都从我这里进,从现在起,我所有药价提升三倍!” 众人听了这话各个面漏惧色,绵绵相许,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下普通老百姓几乎都吃不起药,看不起病了,这要是药价再涨三倍,那普通老百姓不就完了? 建筑商听完冷哼一声,大声道:“涨价就涨价,有本事你涨到一百万两银子一副,你只要敢涨到这个价格,我就敢天天买,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间断的买,买来喂猪!你拿涨价吓唬会呢!” 说着,建筑商一挽袖子,大声道:“再说,就你会涨价呀,我也涨,鄙人不才,垄断了整个中原的建筑声音,从现在起,左右建材、用工、原料统统涨价三倍!” 众人一听差点没翻了白眼,普通老百姓得房子都修修补补多少年了,往往都是外面大到暴雨,室内小到中雨,漏雨还在其次,很多房子都成了危房,原料变贵、人工也变贵,真是无奈呀! 这时,只听旁边富二代哈哈一笑,大声道:“你搞建筑的再牛b能有我房地产厉害?你买药的再赚钱,能有我房地产暴利?整个中原的房地产行业都被我们家垄断,从现在起,我马上炒高房价,租金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你建筑商也好、药材商也罢,最后所有的钱都得到我手里!跟我斗,你们太嫩了!”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点头,小声议论道:“还是这个房公子技高一筹,听说他四处散播消息,搞的东药城兴起了一股奇怪的风潮。” 人群中一人悄声问道:“什么风潮?” 那人小声道:“你tnd真是孤弱寡闻,不知道从何时起,东药城所有待字闺中的被提亲都先问问对方名下有么有房产,手底下有几辆高配马车,只有具备房产和马车的人家才肯跟成亲!” 一个年轻小伙说道:“不错,不错,是有这个风气,而且现在还流传最好的金龟婿就是有车有房父母双亡!只有这样的才最抢手!” 听了这话,一个年轻人皱着眉头,说道:“还不止这些呀,这房公子跟全城所有私塾先生勾结串通,只要不买他们家建的房子,小孩子就不能进私塾!” 此刻,建筑商、药材商纷纷感觉后劲不足,无奈而又气氛的摇了摇头,建筑商狠狠的瞪了一眼房公子,愤然而去。 富二代房公子嘿嘿一笑,看着药材商大声道:“你还不走,赖在这里干什么?” 药材商气的脸都绿了,不甘心的大声道:“你休要猖狂,早晚有一天,人们看病吃药将会变成最贵的,你等着瞧吧!” 富二代房公子哈哈一笑,大声道:“好,我等着那一天!” 武大通在台上看着这三人斗富,暗自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微微一笑,心想:“井底之蛙,你们再有钱也没我药山派有钱,我们没有了随随便便就可以抢你们的,真是一群白痴,敢在我面前露富!” 想到这,武大通咳嗦一声,大声道:“好了,看来胜出者就是这位富二代公子,我宣布,与纳兰姑娘共进晚餐的就是这位……” 还未等武大通说完,突然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等一等,我出更多钱!” 【小编:靠,这一波斗富看得我心惊肉跳、心旷神怡、心生向往呀!】 【码字狗:清醒点,这是场景!】 【小编:我是编辑我最大,我不管,就要选我,手帕我也要!】 【码字狗:你tm是不是停药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老不死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排场极大的老汉走了过来,富二代房公子惊呼道:“爹!” 武大通:“爹?” 只见富二代他爹颤巍巍的走到戏台前,凝视了纳兰月一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激动的说道:“月姑娘,你不但拯救了我,你还拯救了我的灵魂,你不但拯救了我的灵魂,你还拯救了我这颗老迈的心,我又活过来了,我愿意付出所有,跟你共进晚餐,我的青春又回来了,今晚,我愿把我自己先给你!” 【在场上千人有三分之一已经吐了!】 【小编:艹!我tm也吐了,狗子,你让他滚出我的屏幕!】 富二代房公子急头白脸的大声道:“爹,你搞什么乱,你有二十八房姨太太,你都把自己献出去这么多回了,还献呀!” 富二代他爹毫不脸红的说道:“牺牲我自己,照亮你我他,我愿意奉献我的身体给月姑娘!” 江启辰已经忍不住要拔剑了,纳兰月已经拔剑出鞘了,武大通已经吐了! 富二代大声道:“不行,我倾心月姑娘,我一定要跟她共进晚餐!” 富二代他爹:“你休想,我已经冻结了你在钱庄的账户,你手上的银票都是废纸!” 武大通一听,一脚把富二代踹到一边,低声道:“老爷子,刚才你老儿子叫的价你都听见了,不能反悔!” 富二代他爹激动的说道:“绝不反悔,月姑娘如果允许我把自己先给她,我愿意再加三倍!” 纳兰月低声道:“武大通,我看你怎么收场,这老不死的要是接近我一丈以内,别怪我剑下无情!” 武大通急忙小声道:“你别添乱了,我保证不让你吃亏,你只管坐着就是!” 说着,武大通对这富二代他爹一笑,旁边富二代大急,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诚恳的说道:“武爷,我求你跟我一次机会,他死了以后,他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我有的是钱!” 武大通没好脸的说道:“废什么话,这老东西……” 武大通自知语失,赶紧歉然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嘴秃噜了,这位老先生身体英朗,就算我相信你,难道我们还要等你好多年不成?” 说着,指着旁边可怜兮兮一脸懵逼的薛老板等人大声道:“你要饥寒交迫的东城百姓等到什么时候?” 富二代眉头一皱,一脸绝望,无比期待和诚恳的跪在他爹面前,撕心裂肺的喊道:“爹爹!我求你了,你这就死吧!” 富二代他爹先是一脸懵逼,跟着满脸怒容,大吼一声:“左右来人呀!”四个大汉应声而出! 富二代他爹指着跪在地上的富二代,大声道:“给我抽他的嘴巴子,抽到你们四个累得抬不起胳膊来为止!” 一场惨绝人寰的家庭暴力上演了,由于场面过于血腥,以至于我写出来肯定会被和谐,广大喜闻乐见的吃瓜读者们请自行脑补! 武大通激动万分的拉住富二代他爹的手,说道:“房老先生,太感谢你了,您真不愧是中原十大杰出企业家,东城百姓有救了!” 富二代他爹同样一脸的激动,颤声道:“武爷,不客气,我献身的事儿麻烦您赶紧给落实一下,我另加三倍的钱花不出去,我浑身难受!” 江启辰走到武大通身后,小声道:“修东城确实不用花药山派一分钱,可接下来吃饭的事儿我看你怎么收场!” 武大通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低声道:“太后不急,急死你这个太监,人家月姑娘还没说……” 武大通突然感到身后一袭煞气,纳兰月低声道:“这老不死的靠近我一丈之内,我不杀他!” 武大通大喜,低声道:“太好了,月姑娘你想通了!” 纳兰月阴森森的说道:“嗯,我想通了,杀人家干什么,我杀你!” 武大通一个机灵,小声道:“晚上不用你出场,我自由安排!” 说完,对这富二代他爹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房老板,今晚戌时广和楼见,我们月姑娘在那里等你!” 太过激动以至于晕倒的房老先生被人抬着走了,众人也陆陆续续的散了,场中还回荡着富二代被扇耳光的声音。 武大通看着一脸杀气的纳兰月,说道:“晚上你什么都不用管,山人自有妙计!” 【小编:老不死的靠近月月一丈内,我就以开车的名义,永久封书!】 【码字狗:下一章主角是你!】 【小编:我愿意献出我自己……】 第三百九十六章 摆宴 陈剑平与田福、刘寿二人星夜兼程来到紫云宫,将东药城大战经过叙述了一遍,刘啸等人听了赞叹不已,大呼过瘾。 赵俊贤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众人一起来到陆大勇目前,陈剑平将双垂放在陆大勇坟前,含泪说道:“五师哥,害你的仇人我已将他们杀了,也算是给你报了仇,你好好安息吧!” 众人围在陆大勇坟前,纷纷落泪,陈剑平与陆大勇感情最好,此刻更是泣不成声。 半晌,众人回到宁心殿,陈剑平将罗生门进犯大云寺的消息说了出来。 刘啸眉头紧皱,说道:“罗生门在这个节骨眼上进犯大云寺,肯定是冲着盘泽邪兽去的!” 赵俊贤不解的问道:“他们手上又没有什么法器,怎么打盘泽邪兽的注意?” 田友仁脑筋最为灵活,他想了想,说道:“我看,这罗生门并不是要控制盘泽邪兽,而是要让盘泽邪兽脱离大云寺的束缚,这样一头邪兽被放出来,珈蓝岛肯定打乱!” 赵俊贤叹了口气,说道:“这样一来,对他罗生门有什么好处呢?这血无常难道是疯了吗?” 陈剑平听到这里,点点头,说道:“这一点还真不可不防,别人也就算了,要说这个血无常可说不准,我跟他数次打交道,深知他的为人,他是个毫无章法,不计后果之人,说不定还真会这么做!” 赵俊贤不相信的反问道:“有这么夸张吗?放出邪兽,说不定他还没逃离珈蓝岛呢就被邪兽给杀了!”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二师哥,你是没见过这人,这货整个一个变态,北疆顶级恐怖分子!” 宋胜明大声道:“我记得他不是南疆罗生门的门主吗?怎么又成北疆了?” 田福解释道:“这货最初确实是在南疆,后来移师南疆与纳兰明勾结在一起了!” 刘啸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就要阻止他,剑平你有什么想法?” 陈剑平说道:“事不宜迟,我计划再去珈蓝岛走一遭!” 赵俊贤起身道:“我与你一块去,这血无常武功怪异,不可轻敌!” 陈剑平摇头道:“不行,眼下紫云宫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况且大师兄又不在,紫云宫的人不能轻动!” 赵俊贤还想再坚持,刘啸在一旁说道:“剑平说的有理,紫云宫现在战力不足,不能再缺人了,再说,到珈蓝岛要见机行事,人多了反而不便!” 陈剑平点点头,从怀里将朱雀双鱼铁盘拿出来,交到田福、刘寿手中,吩咐道:“你二人拿着这铁盘,秘密前往凌江城,交给红衣护法钱不易,叫他好生保管,外界只道这铁盘还在我身上,就算猜到不在我身上,首当其冲也会找紫云宫,他们绝不会想到咱们把铁盘藏在凌江城!” 田福、刘寿二人拿了铁盘,拜别众人,骑马悄悄朝凌江城而去。 陈剑平目送他二人远去,牵过马来,也跟众人告别,赵俊贤拉着陈剑平的手说道:“小师弟,你武功大成,罕有敌手,但江湖险恶,也不可太过托大,咱们紫云宫挫折不断师父和五师弟也……” 说到这,赵俊贤一阵哽咽,陈剑平也是虎目含泪,赵俊贤一把松开陈剑平的手,说道:“你快快赶路吧,总之一切小心!” 陈剑平重重的点了点头,深深的朝着紫云宫众人行了一礼,翻身上马,朝着东药城疾驰而去! 此刻,夜幕降临的东药城,正在上演着一幕疯狂的景象,城中最大的酒楼,广合楼下,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人,宽广的街道被挤的水泄不通! 高有四层的广合楼在最高一层的平台上,纳兰月身穿艳服,香肩微露,对着楼下回眸一笑,所有人几乎都快窒息了,富二代他爹留着哈喇子,被人抬进了广合楼。 已经入一楼大堂,只见从门口道楼梯口摆着十几桌酒席,富二代他爹不解的看着武大通。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月姑娘这种倾城之貌,怎能跟常人一样吃饭,所为过手如登山,一步一重天,老先生咱们慢慢从一楼开始吃起吧!” 富二代他爹猛地一惊,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行吧,还没吃到二楼呢,我就撑死了!” 旁边江启辰微微一皱眉,说道:“老先生,月姑娘有诚意,摆下这么盛大的场面,你不会驳她的面子吧?”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你这十几位家丁护院也幸苦了,坐下一起吃!” 富二代他爹一听,大喜,赶紧说道:“快,你们快坐下吃,把这三层的酒席都给我吃干净了,否则我要你们好看!” 十几个家丁护院一脸的愁容,小声道:“老爷,您就饶了我们吧,别说是一桌了,您高兴赏我们十几桌,哥几个拼了命也就给打扫干净了,可这三层楼的酒席,我们就是再长是个肚子也吃不完呀!” 富二代他爹大怒,厉害道:“放肆,你们还光不管家里人死活了,今天你们要不在这里把自己撑死,我就杀你们全家!” 几个家丁护院听了无奈,坐下一顿狼吞虎咽起来,一个时辰过后,第二层的酒席已经被吃去一大半,几个家丁护院实在是经受不住了,纷纷瘫倒在地。 富二代他爹也是一嘴一手的油,歪七扭八的瘫倒在座椅上,不住的堆旁边的家丁说道:“快……快扶我起来,我还能再吃!” 武大通慢慢走到富二代他爹跟前,说道:“老先生,看来您真的是想跟月姑娘共进晚餐!” 富二代他爹眼中精光一闪,硬撑着抬起头来,说道:“老夫将自己献给月姑娘之心,天日可表!” 武大通点点头,说道:“对对对,我们看出来,这三层酒席,本来是想试探一下你的决心,做做样子,没想到您的心这么诚!我看了都感动!” 富二代他爹猛地一愣,颤声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武大通一脸关切的说道:“意思就是,你可以不吃!” 富二代他爹以及十几个家丁护院抱着肚子惨叫一声,纷纷晕倒! 武大通哈哈一笑,叫了几个药山派弟子过来,吩咐道:“从明天开始,你们把手上来的前还有这老家伙给的钱都用上,把城东毁坏的民房在最短的时间内建好,两天过去了,师父也该回来了,马虎不得!” 这几个药山派弟子平时就为武大通马首是瞻,通过这一次又在武大通这里得了天大的好处,各个奋勇,领命吆喝着下楼而去。 此刻纳兰月已从楼上下来,看着躺了一地的人,无奈的冲着武大通要了摇头,三人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广合楼下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喊道:“武大通,你在上面搞什么鬼,给我滚下来!” ps: 【小编:为何写到香肩微露就戛然而止了呢?你这明显没有交代清楚剧情嘛!】 【码字狗:好歹你也是个编辑,收敛点!o(n_n)o】 【小编:……】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大战爆发了 玉亲王,当今皇帝的弟弟,在皇帝病入膏肓之际,手拦兵权。 太子为了自保,策划了一场并不成功的政变,按照本来的计划,玉亲王及其的大部分支持者,将在一场宴会中被集体毒杀,可最终的结果还是失败了。 玉亲王也正好以此为契机,已清君侧为借口,在北疆佣兵自立,与朝廷形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当所有的一切都浮上水面的时候,人们才发现,玉亲王几乎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他的兵变绝不是义愤之举,而是深谋远虑的一次筹划。 这也使得,原本计划快刀斩乱麻的朝廷突然变得手足无措,垂死边缘的皇帝,本想在自己的咽气前,用自己最后的生命,最后的能力,来为自己的儿子清理完最后即位前的最后一个障碍,可是,事与愿违,朝廷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于是双方就展开了一段时间久远的对峙,知道皇帝突然驾崩后,新即位的太子再也按耐不住,他决心打破这一和平假象,破坏当前对峙的局面,因此,早在人民意料之中的这场大战开始了! 北疆今日南疆,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天下第一关“山谷关”这座把持在朝廷手里的大关,是北疆军队进入中原的必经之地,双方突然开战后,这里迅速成为了双方攻防的重点! 山谷关内永安城的三十万百姓,在刚刚经历了虎力邪兽之难后,又要经历一场战火之灾,无数百姓开始举家南迁。 已经进入深冬的北疆,接连几天下起了打雪,高山上的雪崩砸坏了驿道,使得原本逃难就十分缓慢的永安城百姓此刻更是寸步难行。 三四十万人冒着鹅毛大雪,困在官道之上,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巨大的山谷关,世上几乎没有那只军队能攻破它,它依山而建,顺着山势起伏两侧修建了高三丈多的百里城墙,山谷关主关城楼高十一丈,正中门楼面阔九间,十八丈;进深五间,七丈。 关前设有巨大的瓮城,箭楼林立,女墙坚实、城门宽厚,站在巨大的山谷关前,常使人有一种自我渺小的感觉,自山谷关建成的那一刻,它就屹立在那里,从未有人能成功的胯过它。 而此刻,它将迎来十一万大军,守城的四万军士此刻已是枕戈待旦,入夜,漫天的雪花越下越大,整个山谷关全体将士严阵以待。 而极目远眺,十几里以外,一片灰蒙蒙的物体正飞速的朝这边移动,玉亲王的大军深褐色的铠甲与黑夜完美的融合了在一起,军士们点燃的火把延绵开来,犹如一条火龙般朝着山谷关疾驰! 慢慢的,铺天盖地的玉亲王大军越来越近,军士们嘴里呼出来的热气渐渐看的清晰,半个时辰后,十一万大军呼出的白起犹如一片从天边而来的白雾,慢慢朝山谷关这边蔓延。 这片白雾犹如一块灰白色的巨布,铺在大地上,连绵不绝的伸向远方,站在箭楼之上的瞭望的士卒,极目远眺,竟然望不到这片白雾的尽头。 到底有多少悍不畏死敌军呢?到底是多么大的仇恨才化成了这铺天盖地,无情无尽的死亡大军呢? 身经百战的将军们第一次皱起了眉头,嗜血好战的士卒们,心底里第一次浮起一丝恐惧,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强大 无比的压迫力朝山谷关涌了过来。 正当将士们心中有些动摇之时,点将台之上咚的一声巨响,轰鸣的战鼓声响彻山谷,久经沙场的士卒们一听战鼓声,立刻变得热血沸腾。 终于,玉亲王大军前锋抵达山谷关关前,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群同样身经百战的士卒,整整齐齐的站在关前,观望着关上的情形。 连续不断的战马低吼声响彻关前,城楼之上,军师皱着眉头,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不可能,这无数的军士好似从天而降一般,这连日来的大雪,竟然没能阻挡他们的行军进程!” 王臣将军面色深沉的看了看军士,一张令旗打出,点将台之上战鼓打出特定的鼓点节奏,向守城将士传达着大将军军令。 瓮城内及城墙女墙后的一万名弓箭手立刻弯弓搭箭,做好齐射准备。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一根根火把犹如鬼火一般自关下向后延伸,这已经不是几万几十万这种数量可以形容的了,可怕的攻城士兵好似无穷无尽无尽一般,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火光。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夹杂着雨声响彻天际,一眼望不到边的攻城士兵好似得到了进攻的命令一般,吼叫着突然暴起,疯狂的朝山谷关正关冲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只火箭猛地射向天空,上万只弓弦发出“轰”的一声响,漫天的飞箭撕开雪幕,朝着关前射落,顿时在关前一二百步远的地方形成了一道由箭雨组成的屏障。 漆黑的夜幕中,金黄色的箭雨倾泻而下,山谷关前顿时嘶吼连连,被金光色飞箭射中的士卒惨叫一声,顿时到地,而后续的士兵连看一眼受伤倒地战友的时间都来不及,前仆后继的朝山谷关主关冲去。 玉亲王的这只攻城部队携带着大批的攻城器械,却人数有十一万之众,他们的优势自然是人数多,攻城器械多,可最大的劣势便是眼前的这座高不可攀的坚城利关。 而朝廷的守城部队,最大的劣势便是人员不足,只有区区四万守城部队,但他们优势也是巨大的,那就是脚下的这座巨大的山谷关。 顷刻间,双方优势、劣势相互作用,两边立刻进入最残忍的胶状状态,双方的士兵都义愤填膺,都觉得自己一方是对的,自己一方占据着道德之高点,而对方都是愚蠢的,该杀的! 山谷关点将台之上鼓点骤变,砰的一声响,山谷关后方,硬弩方阵齐射开始,巨大密实的箭幕甚至遮挡了,漫天的雪花。 藏在藏兵楼的四五千支持朝廷一方的武林人士,被编入步兵方阵,此刻看着尽然有序,漫天飞射的箭雨,各个赞叹不已。 这些人身在江湖,大都免不了打打杀杀,江湖上各个门派之间攻杀虽说也异常惨烈,可与今天大军交锋的阵势比起来,简直不值得一提。 在这人海箭雨之中,任你武功再高,修为再深,也只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强大的箭雨阻挡了绝大部分士卒的攻势,一部分撑过箭雨冲到城下的士卒,则受到了身在墙台之上的弓箭手猛烈的射击。 朝廷王臣将军端坐点将台之上,微微一笑,说道:“玉亲王手下一众叛党,乌合之众,竟然逆天而行,岂能与我大军抗衡?” 旁边军士眉头禁皱,摇摇头说道:“将军,且不可掉以轻心,攻城大军有备而来,我们不可不防!” 军师话音刚落,只听黑夜传出一阵迥异的鼓点声,正面冲击的攻城士兵突然兵分两路,寻找两侧箭雨薄弱之处猛冲了过来。 守军一方战鼓急响,弓箭手及时调整位置,封住迂回而来的士卒去路,可如此一来便减轻了正面冲杀士卒的压力,攻城一方的数量优势立刻显现了出来。 顿时,犹如江河决堤一般,铺天盖地的攻城士兵犹如洪水一般冲破了箭雨组成的屏障,下一刻,只听砰砰砰一片大响,攻城士卒撞上了城墙。 这些很显然受过专门的攻城训练,一到城墙下,立刻用手中的盾牌支起一道屏障,后续云梯部队蜂拥而至,一个个云梯迅速的支撑起来,数不尽的攻城士兵犹如蚂蚁上树一般,顺着云梯疯狂快速的朝城墙顶端爬去! 军师指着城墙下,大声道:“将军,敌军分为三队攻城,城墙下已经聚集了足够多的敌军,此刻咱们的弓箭手再齐射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了!” 王臣将军起身道:“对方欲分散我守城兵力,令弓箭手射住城根,盾牌兵及步卒做好准备!” 巨大的传令鼓声响起,墙台之中的弓箭手转而射杀城墙根的攻城士卒,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各个墙台之中弓箭候补的弓箭手到位,每个城台之内两千五百弓箭手齐射,顿时将墙根下成堆的攻城士卒射死大半。 好几处云梯轰然倒塌,可攻城士卒数量太多,且毫不畏死,每射死一人便有十人、百人重新扑上来。 与此同时,一队人马在正中冲出一条血路,疯狂的冲向瓮城的城门,门内五百精明手持长枪盾牌,拼命抵住城门,只听“咚”的一声巨响,一根一抱来粗的巨木撞在了城门之上。 同时,蜂拥而至的攻城士兵用手里的刀斧砍伐城门,锋古旧的城门是用坚硬如铁的铁桦木制成,为了防火、防刀砍还在外面包裹了一层厚厚的铁板,用粗大的铜钉盯牢。 可即便是如此坚硬的城门,顷刻间也被这群疯狂的士兵砍的满目疮痍,守卫城门的几百精兵,通过城门上的射孔,或是箭射,或是抢刺,奋力的做着抵抗。 在弓箭齐射减弱的情况下,更多的攻城士兵到了瓮城的城墙下,起初只有三队人马冲击城墙,此刻则一下子增长到了六只队伍。 攻城的士兵不顾一切的疯狂的向城头冲击,城墙之上的盾牌兵严阵以待,墙台之内的弓箭手奋力射杀攀爬城墙的士卒。 在不计其处,不畏生死的士卒不间断的冲击下,终于有几人跃上了城墙! 码字狗:小编,我看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呀! 小编:女盆友跟我分手了! 码字狗:为啥? 小编:她说胃疼,我说多喝热水;她说发烧,我说多喝热水;她说胃疼,我说多喝热水。 码字狗:身为单身狗外加码字狗的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小编泪流满面:她听完立马说分手,我说不要,我会难过的!结果她说,你tm多喝点热水好了! 码字狗:摸头…… 本章完 剑镇天下 第三百九十八章 大战继续中 城墙之上,数千盾牌兵早已严阵以待,当第一名攻城士兵跃上城墙之时,五名盾牌兵一组,猛地跃起顿时将这名士兵撞下城墙。 江湖上放对攻杀讲究的是见招拆招,而行军打仗讲究的则是排兵布阵,在上万人的队伍中,一个人的力量是极为渺小的。 所以大到几万几十万人的大阵,小到三五人的小阵,在行军对敌之时是最要紧,只要阵法不乱,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随着涌向城墙的士兵越来越多,有更多的攻城士兵跃上了城头,两侧城墙之上顿时喊杀声一片,这近身肉搏对敌往往最是惨烈的,双方互相砍杀,顿时死伤一片。 顷刻间血染城墙,守卫城头的将士虽说舍生忘死,怎奈攻城士兵数量实在是太多,终于一队守城士兵再也支撑不住,轰的一声退去,顿时城头之上裂开了一道口子,成群的攻城士兵涌上城头。 涌上城头的攻城士兵并不与盾牌兵做过多的纠缠,而是径直冲进墙台之中砍杀城台内的弓箭手,顿时十几个城台大乱,墙台内的弓箭手死伤惨重,如此一来,墙根边上的攻城士兵顿时失去了威胁。 场面一下子变得失控,涌上城头的士兵顿时多了好几倍,一瞬间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恶性循环,涌上城头的士兵越多,墙台内的弓箭手死伤越重,越不能遏制城墙根部的攻城士兵,越不能遏制城墙根部的攻城士兵,跃上城头的士兵就越多! 点将台之上,王臣将军毫不慌张,只见他蓝色令旗一挥,传令鼓咚咚作响,一群生力军猛地冲上城头,奋力将涌上来的攻城士兵压了回去。 紧接着守候在瓮城城门的几百精兵发一声喊,猛地放弃城门,撤回到城门两侧的藏兵墙内。 顿时,在门外攻击城门的玉亲王士兵压力尽去,只见他们疯狂的撞击、砍伐着城门,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巨大的城门咔嚓一声巨响,生生被冲开了一个大洞! 疯狂的士兵在这个巨大的洞口涌入瓮城,接着轰隆一声,两扇铁桦木大门轰然倒塌,翁城城门完全失守,顿时犹如江河决堤一般,无数的攻城士兵拼命的涌入瓮城! 巨大的瓮城在十几万攻城士兵面前犹如一只小小的池塘,而漫山遍野的玉亲王大军如决堤洪流,轰的一声,瞬间将瓮城这只小池注满。 这场景简直难以形容,几万身穿黑褐色战甲的攻城士兵,将四四方方的瓮城挤的满满的,他们疯狂的朝山谷关正门冲去。 就在这时,三只绿色的响箭射向天空,紧接着,被冲破的瓮城城门下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一只巨大的闸门由地底升起,顿时将瓮城城门重新关闭。 哗啦啦四下里一声响,无数弓箭手从四面城墙的女墙后闪身而出,对着墙下被困在翁城内的几万攻城士兵嗖嗖的不住射箭! 躲藏在藏兵墙内的士兵及五千江湖之士,看着眼前场景脑中首先想到的一个词就是“关门打狗”! 对于翁城内的几万攻城士兵来说,这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瓮城内的几万攻城士兵对四面高高的城墙及数步不尽的弓箭手,简直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就在众人正在为眼前这疯狂的屠杀而振奋异常之时,突然半空中又响起三只红色响箭,瞬间无数火箭射向瓮城前冲击城墙的士兵! 下一刻,“轰隆”一声巨响,自瓮城城墙起,一直向前延伸,猛然间然烧起一股泛着金黄色的大火,瞬间山谷关前犹如人间地狱一般,燃起了一望无际的冲天大火。 无数正在冲向翁城城墙的攻城士兵统统葬身火海,嘶吼惨叫声响彻整个山谷,这一场出其不意的大火,几乎完全阻断了攻城士兵进攻势头! 这场惨烈大战直杀到黎明破晓时分,玉亲王大军慢慢退去,守城将士依靠坚城固守,重创玉亲王大军,全体军士信心倍增,士气大涨。 瞭望台上,看着徐徐退去的玉亲王大军,军师说道:“将军,请您下令将士们快些休整,尽早修复瓮城一侧城门,这虎力邪兽受此小挫,定会卷土重来!” 王臣点点头,将军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长叹一声说道:“军师,玉亲王大军几倍与我,此番攻杀意在探查虚实,估计接下来的攻击会更加猛烈!” 军师弓着腰,看了看城下,说道:“我们能做的就是能守多久就守多久,尽量对方的有生力量,双方战端一启,如果实力相当的话,接下来势必会进入相持阶段,就看谁耗的起了!” 如此,玉亲王大军不断的冲击山谷关,守城将士浴血奋战,一次次将攻城大军击退,起初玉亲王每次进攻的间隔都很短,慢慢的攻城大军再次发动进攻的时间隔得越来越长,到最后,要隔五六天才能再次发动一场攻击。 而山谷关中的军士,面对着玉亲王大军一次一次的疯狂的攻击,此刻早已是伤亡过半,当据守山谷关第二十天时,后方哨骑终于传来消息,大队百姓已经越过燕云关,进入中原腹地,守城将士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禁大受鼓舞,可看到身边惨死的同伴时又悲从中来,可谓是百感交集。 第二十一日清晨,当众多军士疲累交加,还迷迷糊糊的未曾醒来之时,突然一声尖利的鸣金声从关前传来,全体将士猛地一惊,众人迅速回到自己负责的位置,朝关下望去。 只见攻城士兵方队中,赫然出现了两支人数众多的弓弩部队和二三十架投石机。 王臣将军大惊,看着下面新添的两支不对,低声道:“不好,敌人的后续增员已经到了,我们原本以为至少要四十多天后对方增员才能赶来,可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了这么多的增员?” 旁边军师叹了口气,说道:“将军,眼下我们一时半刻还弄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窍,不过我们伤亡太大,将士们疲累不堪,如今百姓已经安全,且援兵不至,我们不如弃城而走,保存实力,做长久打算!” 旁边以为上将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将军此刻百姓已经安全,我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没必要在跟关下的敌军死拼,还是撤走为好!” 而此刻的王臣将军不动声色的看着关下的攻城大军,对军师话充耳不闻,只见关下指挥进攻的敌军将领猛地一振双臂,顿时从他身后的方队中传出一片野兽的嘶吼声? 无数守城士兵听了这一片嘶吼,脸上第一次漏出了恐惧的表情,即便是看到对人的攻城器械部队增员到位,守城士兵的脸上也不成出现过这种恐惧表情。 只见一片尘土过后,阵前出现了一只传说中的恶兽部队,所谓的这种恶兽,乃是北疆一种特有的独角野兽,浑身掌门坚硬的角质皮层,体型巨大,酷似今天的犀牛。 这种恶兽名叫巨狡,雄性温和不好动,而雌性则凶猛一场,极具攻击性,世间早有传闻,北疆玉亲王有一只恶兽部队,不想今日居然在山谷关前见到了真的恶兽部队。 点将台上,军师大声道:“将军,请你快下决断,这玉亲王大军,攻城器械部队二十几日来从未现身,我看它始终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今天应该是志在必得要通过,这才搬到阵前,咱们应当速速退去,避其锋芒!” 王臣将军望着关下的攻城大军,眉头紧皱,只见他猛地站起来,回头问道:“难道我们就这么弃关而去?若真是如此,本将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军士,如何对得起朝廷对我的栽培和信任?” 军师还想再劝说王臣将军几句,可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守卫守城的将士发出一阵惊呼,王臣、玄霖道长还有军师三人赶忙往关下看去。 只见此刻一人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到阵前,此人穿一身金甲,器宇轩昂,目空一切的说道:“你们竟然能将我挡在这里二十几天,山谷关果然厉害,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关!” 小编:怎么还给我整出大型古装战场剧来了? 码字狗: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小编:…… 本章完 剑镇天下 第三百九十九 大战进入白热化 军师站在点将台之上,指着关前这人说道:“大将军,此人很有可能就是指挥攻城的韩允将军!” 王臣将军对着关前这人怒目而视,大声道:“关下何人?报上名来!” 关下这人大声道:“玉亲王左先锋将军,韩允!” 王臣微微一笑,大声道:“韩允,世受皇恩,不思精忠报国,竟敢跟着玉亲王作乱,你有何面目苟活于天地之间?” 韩允微微一笑,大声道:“王臣,当今朝廷黑暗腐败,北疆、中原、南疆三地名不聊生,先皇帝昏庸无能,任人唯亲,小太子虽说继承了皇位,可却暗弱愚钝,朝廷此时更是宦官专权,天下臣民对英明君主无不翘首以盼,尔等再次逆天而行,阻挡天兵,是何道理?” 王臣冷哼一声,厉声道:“忠臣不事二主,你是臣,他玉亲王也是臣,身为人臣却做出叛逆之事,还有意思提什么天道,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韩允听了这话冷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天谴?如今我集生杀大权于一身,我就是天!识相的快快开关放我过去,你们真的以为这么一掉关卡就可以挡得住我?” 王臣将军起身大声道:“恶贼休狂,我后援大军距此已不足百里,你虽有生力军在手,却也休想过这山谷关!” 韩允听了哈哈大笑,厉声道:“胡说八道,援军?那里来的援军?此刻天下大乱,人人但求自保,你若有援军早就来了何必等到今日?” 王臣大声道:“所为正邪不两立,你大军虽然厉害,可要过我们这山谷关却也不易!” 韩允哈哈一笑,大声道:“我之所以在此与你们周旋二十几日,是为了将天下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这山谷关来,为我下一步计划争取时间,你们这些无知蠢货,不会真的以为我过不了这山谷关吧?” 旁边军师小声道:“将军,这人深藏不露,好像不是在说大话,我们已经掩护百姓逃往中原腹地,应当且战且退,不必做无谓的牺牲!” 王臣将军望着关前的玉亲王大军,说道:“这一点本将岂能不知,可如今双方胶着在一起,箭在弦上,别说我们不能撤,就是能撤恐怕此刻也撤不了了!” 就在这时,只听关下韩允大声道:“今天就跟你们做个了断,山谷关最是坚城,但在我看来如同齑粉!” 此人话音刚落,只听恶兽部队一声嘶吼,紧接着由远及近冲向关前,守城将士拼命朝这三队巨兽射箭,顷刻间三队巨兽全身插满箭束,各个犹如巨大的刺猬一般! 可将士们射出的箭束相对于这些巨兽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丝毫无法阻挡巨兽进攻的步伐,下一刻,三队巨兽不顾生死的朝着城墙疯狂冲撞!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城墙上的将士们只觉得一阵猛烈的晃动,城墙根上顿时被撞开了一个大洞,巨大的裂缝在墙体上蔓延。 与此 同时,关下火箭方队接到号令后,砰的一声弓弦响,成千上万只火箭铺天盖地的射了过来,顿时在瓮城内引起了一场大火,而守城将士在城墙边上准备好用来防御的火油竟然也被引燃,整个瓮城顿时陷入大乱。 跟着,二十几架投石机被推倒预定位置,以山谷关城墙的厚度以及坚固程度,即便是投石机对其损伤也不会太大,可这二十几架投石机装载的却并不是大石块,而是成罐成罐的火油,不一会,整个瓮城内及主城内,到处都是火油,再被火箭一射,整个山谷关一片火海。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巨兽猛地冲向城门,被修缮好的厚重巨大的瓮城城门犹如枯木一般,被撞的粉碎,瓮城再一次被突破。 铺天盖地的攻城士兵又一次疯狂涌入瓮城,山谷关主关再一次暴露在攻城士兵之前,王臣将军大喊道:“所有将士放弃瓮城,全部退守山谷关主关!” 令旗一下,所有将士通过地道快速退守山谷关主关,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进深两丈的厚重瓮城城墙轰然倒塌,成片成片的攻城部队蜂拥而入! 不一刻,所有守城将士均撤到山谷关主关之上,由此关一过,便可长驱直入,直逼中原腹地。 只听一声号角响,一对巨兽奔开四蹄疯狂朝主关冲了过来。 山谷关主关城墙进深足有七丈,即便是这一队巨兽撞击之力再大,也难以撞坏如此坚固厚实的城墙,可这一队巨兽仿佛也知道这一点。 只见它们一路横冲直撞,避开城墙,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主关城门撞了过去,主关城门虽说异常坚固,可终究是整个城防中最薄弱的环节,断不能承受这一队巨兽的轮番巨撞击。 眼看着巨大的城门瞬间就要被这一队巨兽撞毁,点将台之上,军师面色凝重,手中令旗急挥舞。 只听轰的一声,四周城墙女墙之后闪出数千军士,只见这数千军士人人手持重马槊,朝着冲向城门的这一队巨兽不断的投掷马槊。 瞬间,六尺多长的重马槊如同雨点一般落下,猛地朝这一队巨兽插落,终于有一些巨兽经受不住,嘶吼着到底,或者四散逃窜开,眼看着剩下的巨兽还在疯狂的撞击着城门,军士们拼命朝这两只巨兽投掷长枪、马槊。 终于这一队巨兽抵抗不住,嘶吼着,完全不再听从指挥,四下逃窜,而就在此刻,平地里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嘶吼,一只体型异常强大,犹如一个小山丘的巨兽狂奔着朝城门冲了过去,眼看着这只巨兽离着城门只有不到百步,此刻,长枪、马槊不间断的射向这最后一只巨兽。 所有的弓箭手都拼命的将手中的箭射向这只巨兽,被射的早已不成形的巨兽,在离城门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猛地嘶吼一声,飞身而起,城门前一排排的据马装瞬间被撞的粉碎,下一刻,巨兽整个身躯朝城门撞了过去。 所有人的心都 提到了嗓子眼,无数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城门,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就在巨兽撞击城门的最后一刻,最后这只巨兽终究还是扛不住了,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死在了门下! 可饶是如此,最后一刻的巨大撞击,仍然在城门之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裂痕,六道一抱来粗的门栓,有两道瞬间碰断,左侧的城门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无数攻城士兵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振奋一场,嘶喊着朝摇摇欲坠的城门冲了过去。 点将台之上,手持令旗的军师看了一眼王臣将军,王臣将军眉头一皱,重重的点了点头,只见军师令旗一挥,传令鼓咚咚响起。 紧接着,在地底传来一片喊杀声,这喊杀声充满了愤怒之情,生生盖过了漫山遍野的攻城部队声音,无数攻城将士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微微一怔。 下一刻,深处藏兵楼的万余步军将士涌出地面,用血肉之躯挡在了山谷关城门前,而攻城士兵也眼漏凶光,悍不畏死的冲了上去。 随着一声令下,万余步军将士手持盾牌腰刀,义无反顾的朝着铺天盖地的攻城士兵冲了过去,一股金黄色的洪流和一股黑褐色的洪流急速的向对方靠拢。 终于,这两股洪流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喊杀声、嚎叫声、箭羽声、肢体碰撞声,不时的有士卒死伤倒地,不时有人当场毙命,一个士卒倒下,身后无数个士卒踩着前人的尸体又冲了上去。 一场惨烈的肉搏混战,一场纯碎的厮杀砍杀,在这个四面都是围墙的瓮城之内激烈的进行着,几千弓箭手站在城墙之上不住的射箭,形成一道无法逾越的箭幕,将数量占优势的攻城部队隔开。 慢慢的,箭幕以内的攻城士兵逐渐处于劣势,这一万多步军士卒越战越勇,几乎要将箭幕以内的攻城士兵砍杀殆尽,就在这时,站在翁城外观看者这一切的韩允将军猛地一挥手。 只见二十几架投石机齐齐发射,普天盖地的火球飞驰着冲向瓮城,轰的一声落入与己方胶着在一起的敌方步军方阵之内,顿时,敌方步军士卒烧死烧伤者不计其数,阵型大乱,而攻城一方的士兵,也同样死在了自己这一方的火攻下! 也许真的如此,在实力的差距面前,即便是赌上性命也无济于事,铺天盖地的攻城部队破守城步军方阵,疯狂的朝摇摇欲坠的城门扑了过去。 眼看着城门即将失守,点将台之上,军师放下手中令旗,斩钉截铁的对王臣将军说道:“将军,事已至此,在下有一极为冒险的计策,虽说胜算有限,可总好过窝窝囊囊的等着城破身死!” 小编:为啥我看进攻城门那段,有一种看国足咋踢球都不进的既视感呢? 码字狗:我靠,小编威武,这段就是男足比赛给我的灵感! 小编:艺术来源于生活。不错! 码字狗:; 本章完 剑镇天下 第四百章 反守为攻 王臣将军一听,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军师快说!” 军师往台边走了两步,指着远处的攻城将领韩允,说道:“将军,敌我势力悬殊,援兵久候不至,此关断然不能久守,不如尽出关内骑兵,一路冲杀,直取敌酋,杀他个措手不及,或可有一线生机!” 旁边偏将军大声道:“不错,军师此计可行,若能一站成功,则扭转乾坤,青史留名,若功亏一篑,也死得其所!” 王臣将军听了这二人的话,热血沸腾,大声道:“说的好,今日之事,有死而已,与其守着一座注定要陷落的关隘,不如纵马冲杀出去,就是死,也死在冲击的路上,身为军人,得此死法,夫复何求?” 说着,猛地拔剑在手,斩钉截铁的大声道:“传我将令,全体将士自我以下,上马出击,直取敌酋韩允!” 顿时,十八只传令鼓咚咚作响,全体军士听懂了传令鼓的内容后各个振奋异常,瞬间军人的血性之气被激发了出来,一时间,愤怒、仇恨等情绪一起涌上心头。 而山谷关关下,一队恶兽在步军方阵之中杀开一条血路,冲杀了出来,疯狂的朝摇摇欲坠的山谷关城门扑了过来。 当冲在最前面的几只巨狡恶兽就要触碰到摇摇欲坠的城门时候,突然整个大地仿佛发生了地震一般颤抖起来,一股轰隆隆的声音,犹如天边的滚雷一般由远及近传来。 下一刻,巨大的城门吱嘎一声被猛地打开,山谷关两万余骑兵犹如山洪决堤一般冲出城门,人马嘶吼、铁骑飞驰,夹杂着轰鸣的马蹄声,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猛地刺出。 恶兽部队虽凶猛异常,可面对以摧枯拉朽之势冲杀过来的上万铁骑,即便是凶残的巨狡恶兽也变得那么的不堪一击,瞬间,巨大的铁骑方阵冲出瓮城,径直朝驻扎在瓮城外围的韩允帅台冲了过去。 看着眼前场景,韩允吃惊之极,只见手中令旗一挥,二十架投石机一起开动,一块块磨盘大小的巨石被抛了过来。 顿时,巨大的石块翻滚着砸入骑兵方阵之中,死伤一片韩允将军大声指挥着投石机方队,不住的将一块块巨石投向飞驰而来的铁骑。 而包括王臣将军在地的两万余铁骑,丝毫不顾及身边的死伤,手持重马槊,不顾一切的向着韩允帅台冲杀。 这韩允将军没料到对方会如此的悍不畏死,暴跳如雷的左右开工,投掷着巨大的石块,紧接着,十几架投石机透出火盆。 烈火瞬间将半空 中的巨石引燃,巨大的石块燃着熊熊大火砸入铁骑方阵,造成了更大的伤亡。 可不管如何,所有幸存下来的骑兵枪头直指一个目标,那就是远处的韩允帅台。 他们不畏生死的疯狂朝他冲杀了过去,当距离韩允帅台还有几百步时,所有骑兵将手中马槊前伸,整个冲锋的队伍仿佛化作一柄巨剑,朝着韩允刺落。 下一刻,犹如波涛汹涌的巨浪撞上了坚固高大的堤坝,最前面的几百骑兵砰的一声,瞬间被守卫韩允帅台的盾牌方阵弹飞,后续的骑兵奋不顾身的朝刺了过来。 轰的一声响,无数裹着金黄色光芒的马槊竟然将韩允上万盾牌和长枪拒马方阵冲破,犹如山一般高大的帅台,在两万铁骑的冲击下,终于轰然倒塌! 然而就当这些冲锋的勇士心中一喜之时,韩允身后数万铁骑在统一的号角声中,嘶吼着冲了过来。 紧接着,火箭兵疯狂的朝王臣的骑兵射击火箭,王云手下的骑兵将士们被烧死烧伤、打死打伤者无数,好不容易冲开的一个口子,现在正在慢慢的合拢。 王臣将军骑在马上大声道:“大家不要乱,朝着一个地方猛攻!不给他恢复的时间!一定要杀了韩允!” 王臣将军话音刚落,四五十骑传令兵马上敲击放在马背上的传令鼓,万余铁骑东一簇、西一簇的重新组织好编队,或弯弓搭箭,或投掷标枪,一起朝着韩允混乱的帅台四周射击! 韩允此刻暴跳如雷,七千盾牌兵死死的把他围在核心,王臣这边上万骑兵拉开架势,顿时以围着韩允的盾牌方阵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边跑边朝着中心投掷标枪、长矛。 身后山谷关下成千上万的攻城士兵听到帅台的召唤,疯狂的回撤,冲向攻击帅台的铁骑方阵,而身在关下的守城方万余步军将士不顾生死,猛地穿插到瓮城以外,截住攻城士兵的退路,阻止它们回援帅台! 这一战只杀的惊天动地,不管是攻城一方还是守城一方,最初心中对大战抱有畏惧之心,而此刻,所有的人都忘了恐惧,所有的人都忘了生死,所有人心中想的只是杀! 杀死更多的对方!杀光他们!无数的步军士卒,在面对巨犀一般大小的巨狡恶兽毫不畏惧,前仆后继的向前冲杀。 腰刀砍断了就拿盾牌砸,盾牌砸烂了就扑上去用牙齿咬,巨狡恶兽的利齿可以将人撕碎,可此刻人们才发现,自己的牙齿原来也那么的锋利! 无数被咬的残肢断腿的步卒 士兵,瞪着血红的双眼,疯狂的爬入阵中,将敌人和巨狡恶兽扑入火海之中与之同归于尽。 就在双方战至胶着之际,隐藏在瓮城两侧藏兵墙内的五千江湖豪侠,突然涌了出来,各个手提装满火药的酒坛子,朝着黑压压挤在一起成千上万只巨狡恶兽扔了过去。 无数的火药酒坛在密密麻麻的巨狡恶兽堆里轰然炸裂,顿时成片成片的虎狼邪兽被炸得支离破碎。 虽然无法彻底消灭恶兽部队但却可以给冲杀的步卒争取宝贵的时间,在巨狡恶兽被炸死或者四散逃开的时候,正好是它们最脆弱的时候,步卒将士便抓住这个空档,奋力砍杀,顿时控制住了局面,阻挡了巨狡恶兽回援之势。 而瓮城外的空地之上,一只由铁骑组成的巨大圆圈围绕着中心巨大的盾牌方阵飞速的旋转着,每个奔驰到盾牌方阵正面的骑兵都将手中裹着金黄色光芒的兵器投向虎力邪兽。 那场景甚是壮丽,简直难以形容,韩允将军手下可谓是精兵强将良多,可面对着远离自己,飞驰不定的铁骑,却也显得无所适从,而他身后几万冲杀的救援的铁骑,竟然被王臣手下几千铁骑冲散,溃不成军。 韩允在盾牌中心疯狂的吼叫着,不时的指挥投石机投掷石块、火坛,可王臣极其手下军士皆越战越勇,身旁同伴的死亡非但不能使将士们恐惧,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愤怒。 而守城步卒将士则完全控制住了战场,四五千人不住的投掷装满火药的酒坛,爆炸声此起彼伏,大大减弱了巨狡恶兽的攻势,如此,步军将士瞬间掌握了主动。 数以万计的巨狡恶兽在被炸得灰飞烟灭之后,有些四散逃窜的还没缓过神来,就被赶来的步军士卒砍杀而死,原本铺天盖地的巨狡恶兽,此刻被士卒们越杀越少,到最后竟成了十几个士卒对阵一个巨狡恶兽。 不到半个时辰,步军士卒们越杀越顺,到最后炸药虽已用完,可军士们数量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将士们各个振奋异常,在无尽的恐惧和殊死的拼杀后,人们似乎看到了一丝胜利的希望。 可就在这时,攻城部队后方突然传来一阵迥异的号角声,远处黑漆漆一团一团的东西开始东一簇西一簇的急速汇集。 小编:结婚时间越来越长越理解那句歌词,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码字狗:身为单身的我不明觉厉! 小编:是得背靠背,不然一看见对方的脸就想吐! 码字狗:…… 本章完 剑镇天下 第四百零一章 对与错 话说山谷关守军孤注一掷,尽出全部骑兵直取韩允帅台,全体步卒奋力攻杀,在五千江湖志士组成的生力军协助下,控制住了战场,眼看着就要出现一丝胜利的希望。 可就在这时,可就在这时,攻城部队后方突然传来一阵迥异的号角声,远处黑漆漆一团一团的东西开始东一簇西一簇的急速汇集。 下一刻,成千上万名阵亡将士们的尸体猛地震颤了一下,无比诡异恐怖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所有死亡将士的身上统统迸发出一束束血丝。 这股血丝慢慢飘起,不一会,千万条血丝慢慢汇集在一处,空气中弥漫着无法形容的血腥气味,而漫天飞舞的血丝以极快的速度汇集到了工程部队阵后的那一团黑雾之中! 无数的尸体瞬间被吸干,化为一具具干尸,而场中那些巨狡恶兽油的双眼此刻已经转变为血红色,只见它的身躯重新变大,胸前被砍开的伤口迅速的愈合。 在场所有的将士怔怔的站在原地,绝望的看着满天飘舞的红色血丝,绝望的看着体型越来越大的巨狡恶兽,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难道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吗? 此时此刻的人们才又想起了巨狡恶兽不死不灭的传说,这个神秘的恶兽部队,难道真的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吗? 轰的一声震动,此刻空气中到处散发着血腥戾气,活下来的巨狡恶兽体型个头好似比最初的时候更加巨大,将士们投掷出的马槊、标枪此刻已经完全无法对它造成伤害,只见他们暴怒的站在原地,不住的轰隆轰隆的捶打着地面。 所有的骑兵、步卒都以王臣将军为中心,慢慢的收拢在一起,远远在韩允帅台面前站定,一字排开,怔怔的看着这个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的敌人,而韩允阵后那团黑雾,在吸收了足够多的的血气之后,竟然又幻化出了好几队巨狡恶兽! 上一刻还杀生震天的战场,此刻却变得寂静无声,一阵风吹过,黄沙混着漫天的狼烟掠过整个战场,顿时显出一股悲凉之感。 在这荒凉寂静的背景下,巨狡恶兽捶打地面的震动声和嘶吼声显得格外刺耳,只见它的体型不断的变大,从所有阵亡将士身上飘出来的血丝,犹如漫天的红雾飘过将士们的头顶,快速的聚集到巨狡恶兽身上。 无数将士看着眼前的情景,再闻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和腐臭味,纷纷都忍不住呕吐了起来,巨狡恶兽疯狂的嘶吼着,只见它好似痛苦的挣脱一层束缚住自己的硬壳一般,不住的扭动身躯,不断的膨胀变大。 终于,漫天的血雾被吸收干净,无数牺牲将士的尸体变成了干枯的粉末,轻微的一阵风吹过便如齑粉一般,随风飞逝。 而痛苦挣扎嘶吼的巨狡恶兽,此刻终于安静了下来,只见它们重重的喘息着,巨大的鼻孔喷出一股股的气流,吹的阵前黄沙漫天。 下一刻,无数巨狡恶兽猛地直起身子来,仰面对天,深吸一口气,长长的嘶吼了一声,接着,它们好似突然变得兴味索然,好似突然对眼前的事情,对眼前的人完全失去的兴趣,只见它 抖动了一下巨大的头颅,毫不在意眼前的千军万马,好几队巨狡恶兽懒洋洋的抬腿朝山谷关走去。 就在这时,王臣将军手持标枪,双腿猛地一夹,胯下战马一声嘶吼,向前奔出一步,接着,他右臂猛地一挥,手中标枪急射而出,“当”的一声,插在了一队巨狡恶兽身前。 几队巨狡恶兽微微一怔,站在原地,巨大的头颅慢慢转过来,看着王臣将军及在场的数万将士,只听王臣将军愤怒的大声道:“山谷关守关总兵王臣在此,我奉皇命镇守此关,但教我等一息尚存,据不容许你这等无道叛贼踏过山谷关一步!” 千百只巨狡恶兽发出一声深沉的低吼,韩允站在盾牌中心的高台上,大声说道:“可笑!王臣,此时此刻的你,还有什么能力阻挡我,你家皇帝昏庸无道,我玉亲王也是皇族血脉,凭什么他能做皇帝,我玉亲王就不能?” 王臣将军催马上前,义愤填膺的说道:“一派胡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你食君禄却做出叛逆之事,我身为朝臣,决不能坐视不管!” 韩允哈哈一笑,说道:“简直不自量力,我大军之能,想必尔等已经见识了,依你们现在的实力,怎么还敢与我相抗衡,玉亲王手握重兵,雄霸天下,你那皇帝老儿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高兴了他的龙椅就坐得稳,我不高兴了他就做不了那宝座!” 王臣将军满眼怒火,转头对着玄霖道长说道:“军师,事已至此,你带着余下的四五千武林志士快快退去,等退到中原腹地也好再图反击,莫要在此妄自送命!” 此言一出,在场编入步卒方阵的四五千武林志士顿时人头攒动,大声疾呼,纷纷道:“将军说的哪里话,事到如今有死而已,咱们绝不临阵退缩!” 又有人大声喊道:“将军这么说岂不是瞧不起我们,您看我们像是那贪生怕死之人吗?这虎力邪兽杀我兄弟,残害我乡里,今日拼得一死,也绝不退缩!” 王臣将军心中大急,厉声道:“诸位壮士,王某感激大伙以死相助,我等将士世受皇恩,理应与山谷关共存亡,你们何必在这玉石俱焚白白牺牲呢?” 军师听了哈哈大笑,高声道:“将军您莫要再说了,今日我等誓死追随将军,誓与山谷关共存亡!” 军师此话一出,四五千武林志士连同数万将士群情激愤,各个热旋飞艇,摇旗振臂高呼! 王臣将军眼含热泪,对着韩允哈哈大笑,催马又向前走了几步,厉声道:“数日前,本将对江湖习武之人还颇有成见,今日所见,令王某心服口服!” 说着扬鞭指着身后四五千武林志士,大声道:“此等志士,居庙堂之高定是扶国安民之贤才,处江湖之远亦是重情守义的豪侠,着实令人敬佩!” 说着,鞭梢一转,指着韩允藐视讽刺的骂道:“而你,虽掌控如此强大的力量,却是个包藏祸心,荼毒天下,就算云亲王有一统天下的能力,他也配不上这份力量,他就是个败类!” 说完,王臣将军仰面放声大笑,瞬间数千武林志士连 同数万将士纷纷哈哈大笑,数万人齐声发笑,声震山谷! 韩允冷笑一声,还剑入鞘,跟着也是一阵哈哈大笑,接着大声道:“好!王臣,你果然是条汉子,当得起将军这个称号,我敬重你这样的人,我相信也你不是个迂腐之人,我来问你,当今朝廷施政德行方面到底如何,当着你的手下,你平心而论!” 王臣沉吟半晌,眉头一皱,低声道:“吾皇万岁,被奸臣小人懵逼,当今天下……民……民不聊生!” 韩允点点头,大声道:“好!佩服!你果然是个忠臣,能说出这番话的都是忠臣,当年玉亲王遭先皇猜忌,被发配北疆,如今七年过去了,天下一片混沌,唯独北疆十四郡安民了业,我来问你,这是为何?你敢不敢说句真话?” 王臣面色一沉,左手死死的拽着马缰绳,沉吟半晌,低声道:“玉亲王七年来在北疆十四郡之地,治下有方、驭民有术……”说到这,王臣喉头一哽,再也说不下去了! 韩允左手马鞭霹空一响,大声道:“说得好,王臣,我再问你,朝廷与玉亲王之间是谁对谁先用兵?” 王臣义愤填膺,可却不可辩驳,大声道:“是朝廷先出的兵,可你玉亲王又不臣之心,朝廷平叛理所当然!” 韩允猛地一哼,大声道:“胡说,要说朝廷仁政爱民,玉亲王若拥兵自重,那是他有不臣之心,我韩允虽不才,却死也不跟着他犯上作乱,可朝廷如此昏庸,百姓过这水深火热的日子,玉亲王举义师,推翻无道,有何不可?” 王臣一夹双腿,跨下坐骑一声嘶鸣,向前奔了几步,只听他大声道:“主上遭受懵逼,我等臣子应当除奸护主,岂能犯上作乱?任你说破大天,你也是个犯上之贼!” 韩允大喝一声,怒道:“好了,能文争就不需武斗了,我念你是条汉子,是个忠臣,我不杀你,你带着手下让开一条大路,我保证不与你为难!” 王臣手中长剑一挥,大声道:“但叫我有一口气在,你休想跨过山谷关!” 韩允狂怒的大吼道:“一群不知死活的蠢货,我本想饶你们一命,既然如此,我就踩着你们的尸体通过这山谷关!”接着韩允令旗一挥,千百只巨狡恶兽外加十几万攻城士兵发一声喊,朝着王臣冲了过来! 王臣将军猛地大声道:“将士们,你们的爹娘妻儿,父老乡亲此刻已经安全的撤到了中原腹地,你们无愧于朝廷的厚恩,无愧于百姓的期望,你们已经尽忠尽职,尽了本分,你们可以无愧于心的撤回中原腹地了!” 说完,只见王臣将军猛地抽出佩剑,厉声道:“叛军贼子,有本将在,你休想踏过山谷关一步!”说着,一人一骑,飞驰着冲了上去! 小编:靠,对对错错的,好纠结,好悲壮!别打了,两边我都觉得有理! 码字狗:你以为斗蛐蛐呢,说不打就不打! 小编:靠,我堂堂小编,掌管你的生死大权,我说不打了就不打了! 系统:小编已被系统禁言…… 本章完 剑镇天下 第四百零二章 两位小娘子 话说王臣将军一人一骑冲向韩允大军,眼见此情此景,在场所有将士并五千江湖志士热血沸腾,轰然而动,追随王将军之后,疯狂的冲向数倍于己的韩允大军! 这支疯狂冲向邪灵兽群的队伍,在黑压压看不到边际的韩允大军面前显得那么的渺小,小的就像一只蚁群冲入滔天洪水激流中一般,一瞬间就被淹没的无影无踪…… 而就在这惊天动地的一刻,中原腹地,陵江南北各州府之间也已经打得难解难分! 二十多天里,陵江南北朝廷与玉亲王一方打打停停,陵江以北朝廷的联合实力要强于陵江以南玉亲王的部队,经过这些天的激战,朝廷人马已经越过陵江长驱南下。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边都开始有些支撑不住,可以说,双方都已是强弩之末,中原朝廷这方面虽然在南边取得了胜利,可再北方却积极败退。 最糟糕的是,北方玉亲王的大军冲破了山谷关,中原腹地几乎再无险要之处可守,南疆的玉亲王部队虽然被击退,但因为北方的胜利消息,南疆的玉亲王大军士气不但没有因为失败而涣散,反而士气大涨。 这样一来,朝廷立刻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再加上朝廷这十几年来,吏治昏庸,民怨沸腾,中原之地本是朝廷的大本营,却得不到百姓的支持,中原的百姓虽然也恼恨玉亲王叛乱引发战火,但也痛恨朝廷的昏庸,大有冷眼旁观之势。 而此刻,天下震动,南北大乱之际,孤悬海外的珈蓝岛,反倒是陷入了一种世外桃源般的宁静,陈剑平得知罗生门要对珈蓝岛不利后,急忙采取行动,四人当夜离开东药城后,在海上行驶了十几天,终于到达了珈蓝岛 陈剑平此刻心中焦急万分,可登上珈蓝岛后,四处打探了一番,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利的情况,一切都是那么的风平浪静,唯一引起岛上居民一点点骚乱的,就是偶尔传来的中原战事。 陈剑平对此百思不得其解,疑惑的说道:“这可真是奇怪个,从血无常他们到达珈蓝岛到现在,少说也得过去二十几天了,珈蓝岛以及大云寺怎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江启辰、纳兰月二人也是一脸疑惑,武大通沉吟半晌,认真的说道:“珈蓝岛气候温和,环境优美,也许血无常他们来到这以后,被美景打动,被佛家气氛唤起了心中的真善美,因此游玩儿了一番,什么坏事都没干,就走了!” 陈剑平连头都没抬,低声道:“我现在很烦,你要耍贫嘴最好换个时间,小心我打断你的嘴!” 武大通活动了下自己的下巴,小声嘟囔道:“靠,卸磨杀驴,拿我当诱饵的时候不说了,就这么对待战斗英雄呀?” 陈剑平左手猛地一用力,随手捡起来的两枚石子被捏的粉碎!武大通双手一抬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纳兰月白了武大通一眼,说道:“剑平,既然我们来了,这就赶紧去大云寺吧,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最好,倘若有事我们也好帮他们。” 陈剑平微微摇了摇头。 纳兰月诧异的问道:“怎么?你不想帮大云寺?” 陈剑平说道:“当然不是,如果不想帮大云寺,我们何必来珈蓝岛呢?慧明法师在中原看护赤烟炉法器,大云寺有事我们岂能不管,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应该去大云寺。” 江启辰点点头,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隐在暗处,一旦罗生门的人对大云寺动手,我们再突然出现,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这样一来,可以形成敌在明,我在暗的局面,对我们会大大的有利,可眼下我们要先知道罗生门的动向,这里不是咱们的势力范围,珈蓝岛这么大,找个人可麻烦!”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我总有种预感,罗生门来到珈蓝岛这么久,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他们在密谋一个更大的阴谋!”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所以我们先不要露面,更不要去大云寺,先暗中找到罗生门那伙人的行踪,至少要探明他们到底在预谋什么。” 江启辰点点头,问道:“咱们在珈蓝岛有多少探子?” 陈剑平略微一沉吟,说道:“少说得有五六个吧!” 江启辰说道:“不如算上这五六个探子,再加上咱们四个,分头去打探,珈蓝岛虽大,可罗生门若要打大云寺的注意,活动范围应该不会离珈蓝岛太远,我们就在这个范围内探查下,说不定能找到他们!” 陈剑平一拍手,说道:“好主意,这办法虽然慢,可眼下也只有这样了!” 说着,陈剑平拿出药山派特有的暗号,摆在大街角落里,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五六名药山派弟子就聚集了起来。 陈剑平一一分工,各自分开,围着大云寺方圆五十里内探查,各处分派妥当之后,大云寺西南有一城镇,名曰:迎海城。 陈剑平到不怎么把这迎海城放在眼里,因为罗生门在珈蓝岛待了这么久不被人发现,伸出闹市城镇的几率不大,想了想保险起见,就分给了武大通探查。 当下一行人各自分散开来,奔向自己的探查范围,武大通自然也按照陈剑平的指示,来到了迎海城, 却说武大通一来到繁华的迎海城,就有些飘飘然了,只见他大摇大摆,一副暴发户模样的横行在迎海城的街道上,突然两个相貌极美的姑娘由打武大通身边走过。 这武大通以前是个穷人,来到药山派后突然变的富甲一方,可偏偏陈剑平又严令他不准嫖,每次经过花街柳巷之时,都流着哈喇子含恨离开。 此刻见了街面上这两个貌美的小娘子,顿时眼珠一转,心想:“师父不准我嫖,可没说不准我找,我在大街上找个相好的小娘子总没事吧!” 想到这,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咧嘴一笑,没几步,这武大通便追上了这两个女子,只见他嬉皮笑脸的走过去,将一只装钱的小荷包扔在地上,拿着手中折扇在人家姑娘肩膀轻轻一敲。 这二位姑娘猛地一转身,只见这二人一个小姐模样,一个丫鬟模样,二人见一五短男子赫然站在自己面前,不禁吃了一惊,武大通连忙摆摆手,笑嘻嘻的说道:“两位姐姐莫怕,在下没有歹意!” 说着,用扇子一指地上的荷包,说道:“小姐,您装银子的荷包掉了!” 那小姐模样的姑娘看了看地上的荷包,嫌恶的对这武大通说道:“你看错了,这不是我们的荷包!”说完,拉着丫鬟的手,转身就要离去。 这武大通嘿嘿一笑,快步迎上去,拦住二位姑娘的去路,佯装赞叹的说道:“哎呀呀!二位姑娘果然是视金钱如粪土呀,想不到当此世风日下之际,还能有您二位这样的高古之士,实不相瞒,在下一向最唾弃的就是那种唯利是图,见钱眼开之辈,今日与二位小姐一见如故,可否请二位小姐赏光,到对面茶楼一叙?” 那位丫鬟模样的小姑娘一听,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人 好不啰嗦,青天白日的纠缠什么,快闪开!” 武大通双眉一扬,对着那丫鬟模样的小姑娘竖起大拇指,说道:“好!姑娘说话如此爽快,一看就是个性情中人,可巧我也是个性情中人,喝茶什么的太没意思了,不如就后面酒楼喝上几杯吧?” 那小姐模样的姑娘一皱眉,微微怒道:“这位先生,请你让开,您若再如此纠缠,我可是要喊人了!” 武大通一听,连忙摆手,紧接着,做出一副伤感的模样,摇头晃脑的说道:“哎,姑娘您怎么能这样,有道是我欲将心比明月,奈何明月……” 武大通还没说完,那小丫鬟皱着眉头,赶紧说道:“得!得!得!都长成这模样了,还装模作样的吟诗作对!你要想请我们小姐,也得有点诚意吧?” 旁边小姐听了丫鬟这话,皱着眉头推了丫鬟一把,武大通喜出望外,连声说道:“我有诚意,很有诚意,姑娘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小丫鬟一撇嘴,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摊说道:“再怎么着也得给我们小姐买一只花带带吧?” 武大通一听,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差点要蹦起来,连声道:“好好好!只要小姐喜欢,别说买一枝花,就是把整条街的花买下来都行呀!” 说着拎着钱袋走到小摊前,大声道:“这些花大爷我包了,赶快给我包好了!我要送给这两位……” 武大通说到这里,就势往身后一指,只见刚才还站在原地的两位姑娘,趁着他转身买花的空档,居然快步走进了人群。 武大通大急,赶忙追了上去,此刻街上人流正是最多的时候,两位姑娘往人群中一混,没晃几晃人就没了影。 武大通一连跑了四五条街,再也找不到两位小姐的影子,心中无趣之际,想着还是回去找个酒馆大吃一顿的好。 他对迎海城本就不熟悉,火急火燎的追出几条街也没记住路,当下三转两转的竟然迷了路,稀里糊涂越走越是荒僻。 此刻正值天下大乱之际,武大通心里有点犯嘀咕,小心翼翼的将钱袋子往怀里腋了腋,四下看了看,灰溜溜的赶紧找路回去。 说来也该着他倒霉,他那右耳天生听得极远,就算是不想听,别人听不到的小声音他也听得清清楚楚,就在他慌乱中刚想转身重新找路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两百步开外的一个荒草屋里传来个极细极细的声音道:“快快安排妥当了,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武大通一听就知道有人在密谋什么,只见他转过身去,自言自语的小声对自己说道:“别管闲事!别管闲事!千万别管闲事!” 他这么一分心,右耳注意力就不是太集中,可即便是如此,还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大云寺……烟雾……”几个字。 武大通双眼紧闭,痛苦的咬咬牙,愤恨的对自己说道:“我早晚得死在这只耳朵上!” 说着,武大通翻过矮墙,悄悄的穿过窄窄的小巷子,绕到那件荒草屋后,轻轻的贴在窗台旁边往里看,只见屋内十几个人,身边放着竹条、明纸、浆糊等,仔细一看,原来这十几个人正在匆匆忙忙的赶制孔明灯。 武大通看了眉头紧皱,心想这不年不节的弄这么多孔明灯干什么,这几个人既然提到大云寺,肯定是有什么预谋。 武大通正想着,就在这时,突然背后伸过来一只手掌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接着,背后一个声音道:“不想死的就别动!” 本章完 剑镇天下 第四百零三章 跪地求饶 武大通猛地一惊,后背一躬,后脑发凉,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一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脑后,他颤声说道:“好!好!我不动,你……你也别动!” 背后那人沉声道:“少废话,慢慢转过身来!” 武大通慢慢的转过身来一看,只见在自己的身前的是一个胖老者,一双眼睛寒光闪闪的看着自己。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朋友,你这是干什么,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枪的!” 这时,屋里几个人听到动静,警觉的走出屋来,一看武大通不禁大惊,其中一矮子说道:“怎么回事,这人是干什么的?” 这胖老者按了按手中的钢刀,笑着说道:“这人鬼鬼祟祟的在房后偷听,正好让我撞见,你们几个也太不小心了,万一坏了门主大事,谁担待得起?” 武大通一听“门主”二字,心里一颤,打眼一瞟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钢刀,只见刀把吞口处赫然刻着一个红色的“罗”字。 武大通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自己怎么稀里糊涂的碰见罗生门的人了,好家伙,别人怎么着都找不到,我自己竟然误打误撞的把脖子给人递过来了,这下完了,我这条小命今儿个是凶多吉少了!” 由打屋里出来的那几个人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四周,那矮子皱着眉头,说道:“沈大哥,别说这些了,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儿吗,赶紧了解了这货,咱们好快动手!” 武大通此刻只吓得两腿发软, 喉头发干,只听这姓沈的胖老者厉声问道:“老实交代,还有谁跟你一块来的,快说!不说我把你头割下来!” 武大通哭丧着脸刚想求饶说就自己一个人,突然转念一想,不管自己是谁,今天撞见他们的秘密总是要杀自己灭口的,求饶肯定是不管用呀! 想到这,武大通眼珠一转,双眉倒立,大声道:“哼,当然不是我自己,实话告诉你,我们药山派此刻已经在街外将这里围起来了,你们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这几个人一听药山派三个字,猛地一惊,脸上顿时显出惶恐的神色,这姓沈的胖老者转头怒道:“什么情况,怎么会走漏风声?” 趁着这老者分神,武大通暗想:“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只见他右臂猛地一挥,荡开架在脖子上钢刀,转身迈步就要逃,可就在回身的那一刻,只见身后墙角闪出一人来,正好挡住他的退路。 武大通吃了一惊,猛地跳开,慌乱的大声道:“哎!都别动,谁都别动!我可是药山派陈剑平掌门座下大弟子武大通!识相的都别动,否则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几个人听了这话又是一惊,眼下,武大通这个药山派陈剑平座下大弟子的名头叫的实在是太响了,几乎传遍了整个武林,陈剑平之能那自然是天下皆知,想必他这个大弟子功夫也不差。 只这一句话,顿时就把这几个罗生门弟子给唬住了,拿刀的那人皱着眉头暗想道:“不对呀!眼前这人呼吸短粗,脚 步沉重,绝不像个内家高手,难道他是隐巧于拙,深藏不漏?” 一时间,这几个罗生门弟子不约而同的都有了这个想法,正在当场不敢轻举妄动。 武大通额头见汗,一颗心砰砰直跳,暗道:“谢天谢地幸亏我那小师父名头够大,还真把他们唬住了,不过瞧着架势,今天要想脱身,还得使出我的终极保命大法呀!” 想到这,武大通跨出一步,拿了个天大的架势,气氛一瞬间紧张到了极点,五六名罗生门弟子甚至在这紧张的气氛中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武大通双腿猛地并拢,五六名罗生门弟子赶紧摆个门户,护住周身,紧张的看着眼前稀奇古怪的武大通。 只见武大通突然肩头一沉,“噗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五六名罗生门弟子吓得又是后退了一步,心中暗道:“好个药山派,武功果然邪门,这又是什么招式呢?从来没见过呀!” 紧接着,我打通大嘴一列,哭喊道:“各位英雄,求你们饶了我吧!” 为首姓沈的那胖老者惊得一个跟头差点载地上,手中钢刀差点都没拿稳,感情闹了半天这人是要跪地求饶,几个人活动了活动紧绷的身体,有气又好笑的围了上来,这胖老者没好气的说道:“你个破落户,在这里充大个,先给我打一顿再说!” 几个罗生门弟子团团围了上来,伸拳抬脚就要往武大通身上打,就在这时,武大通嘴角一撇,猛地飞身而起! 本章完 剑镇天下 第四百零四章 奇怪的小屋 话说几个罗生门弟子团团围了上来,伸拳抬脚就要往武大通身上打,就在这时,武大通嘴角一撇,猛地飞身而起,双手使了一招天女散花,“呼”的一声,两包生石灰粉在这群罗生门弟子中间炸开。 顿时漫天一团白雾,这几个罗生门弟子各个双手捂着眼睛,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武大通慢慢睁开事先闭好的眼睛,嘿嘿一笑,转身撒腿就跑,到得大街之上,抢过一匹马来,朝城外飞驰而去。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来到场外约定好的会合地点,在马屁股上一拍,任由那匹马自行跑了,跟着往树丛里一钻,藏了起来!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约定好的汇合时间已到,陈剑平等人陆续回来,脸上均有忧色,想必并没有探查到什么消息。 躲在树丛中的武大通猛地站起身来,连滚带爬的冲进陈剑平身边,鬼哭狼嚎的大声道:“师父……师父我今天差点就回不来了,好险呀!” 陈剑平等人先是已经,也是他们心中焦急大意了,武大通藏在树丛中,众人竟然都没有发现,这若是敌人埋伏,后果不堪设想。 陈剑平微微定了定神,急忙问道:“别慌,怎么回事?慢慢说!” 武大通大声道:“发现罗生门的人了,他们就在迎海城城西一个荒院里!” 陈剑平正为这事发愁,挺武大通这么一说,一抓武大通肩膀,厉声道:“你说什么,当真?” 武大通哎呦一声大叫,龇牙咧嘴的指着肩膀大声道: “师父,淡定、淡定,我肩膀快让你捏碎了!” 陈剑平赶紧放手,焦急的催促道:“哎呀,你快说!” 武大通三言两语把经过大概说了一声,陈剑平猛地抓住武大通腰带,大声道:“快带我去!” 话音刚落,蹭的一声飞身而起,提着武大通一溜烟似的冲了出去,他嫌马慢,展开轻功,急速朝迎海城冲去,身后江启辰等人也发足跟了上来。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陈剑平带着武大通到达迎海城,几个起落便到了刚才那个荒屋,武大通身在半空指着下面的荒草屋说道:“就是这里!” 陈剑平左手提着武大通,右手猛地一招霹空掌打出,茅屋上的那扇破门顿时被震得粉碎。 接着,陈剑平犹如一道灰影闪身进屋,手中虽提着武大通,可却轻如无物,丝毫不影响他闪转腾挪。 进屋之后,只见屋内已是空空如也,陈剑平问道:“人呢?” 武大通一咧嘴,说道:“师父,劳驾您先把我放下来!” 陈剑平这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还一直提着武大通,当即将他放下来,武大通简单说了下刚才的经过。 陈剑平对着武大通怒目而视,说道:“真笨,你就不会在石灰粉里掺点迷香、迷药什么的?现在人都不见了,去哪儿找?” 武大通满脸通红,委屈的看了一眼陈剑平,跑到墙角,拿起一盏快要做好的孔明灯,说道:“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咱们知道他们在暗地里做 孔明灯!” 陈剑平眉头一皱,接过那盏孔明灯,自言自语道:“孔明灯?罗生门这么大阵仗,却躲在这里做这些劳什子的东西,有什么用?” 武大通将手里的孔明灯往地上一扔,说道:“没准罗生门的人来到这个岛上,发现这里气候不错,环境挺好,想发展点旅游业,搞点周边,卖卖孔明灯这类的纪念品!” 陈剑平眉头一皱,一把将旁边一个木桌拍的粉碎,大声道:“少tm废话,以后在你那丢人现眼的石灰粉里加点迷药之类的,见人就给我迷倒,也不知道像现在这样摸不着头脑!” 武大通小声嘟囔道:“亏你还是名门正派出来的,我武大通这样的也就算了,没想到像你这样眉清目秀仪表堂堂的也这般……” 陈剑平没好气的吼道:“你废话什么呢?”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吹的茅草屋破窗户吱嘎吱嘎作响,陈剑平一听猛地一惊,大声问道:“现在什么风向?” 小编:到年底了,刚刚算了一下,今年赚了一百万! 码字狗:艹,听完你这句话我立马把tm键盘砸碎了,求捎带,给我也弄一个小编当当吧,我也想像使唤狗一样使唤手下小作者 小编:别激动,让我们一起祝贺“刚刚”! 码字狗:滚,你妹的,我买键盘去…… 小编:全国各大电子产品商店提哥名字都好使,起码半价! 码字狗:…… 本章完 剑镇天下 第四百零五章 引蛇出洞 武大通被陈剑平这么一问,愣了一下,赶忙说道:“西北风,这天阴沉沉的,西北风都挂了好几天了!” 就在这时,江启辰、纳兰月等已经赶到,众人进得茅草屋来,纳兰月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人跑了,只留下这些东西!”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孔明灯。 江启辰看了看满屋子将要完成的孔明灯,说道:“莫非罗生门要用火攻?” 钱不来一摆手,说道:“不错,眼下是西北风,接着风势,孔明灯落到大云寺引发大火,罗生门再趁乱攻进去!” 陈剑平皱着眉头,疑惑的摇摇头,说道:“这一节我也想到了,不过总感觉不对,大云寺坐落在须弥山峰顶,后山就有一个瀑布,要多少水就有多少水,大云寺上下最不怕的就是走水失火!” 武大通嘴一咧说道:“这就好了,师父你去过大云寺,知道的当然清楚,罗生门可就不知道了,他们稀里糊涂的用火攻,正好不会得逞!”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不可能!须弥山天下闻名,就算没见过的也早就闻其大名,罗生门若真要用火攻,绝对不会不考虑这一点!” 蓝衣护法钱不祥叹了口气,说道:“可惜让罗生门弟子给跑了,若能抓住一两个人,严刑拷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纳兰月瞪了一眼武大通,问道:“这荒屋里一共几个人,你是怎么从他们手上逃走的?他们有什么特征或者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还有线索之类的?” 此言一出,大伙转头齐向武大通望去。 武大通脸一红,怪眼一番,大声道:“什么话!什么叫我是怎么从他们手上逃走的!我随便几下就把那五六个人打得落花流水,要不是他们使出抛石灰粉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岂能让他们逃走!” 陈剑平听了这话险些没笑出来,适才武大通对自己说明明是他自己抛洒石灰粉脱身的,现在却颠倒黑白,乱说一气。 只见武大通不住的给陈剑平使眼色,示意他不要拆穿自己,陈剑平此刻心烦意乱,也懒得理他! 纳兰月知道武大通的底细,不以为然的说道:“真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呀,这招撒石灰粉明明是你的独门绝技,没想到你自己却着了道,真是不复当初玄月洞之勇呀!” 当初玄月洞危急时刻,武大通就是一把石灰粉救了纳兰月和耿惊云的性命,纳兰月此刻特意拿这件事挖苦武大通。 陈剑平将手中的孔明灯往地上一扔,说道:“眼下我们虽不知道罗生门要用什么手段,但应该与这孔明灯有关,咱们得安排人手通知大云寺做好防备,一是防火,再一个就是准备强弓硬弩,布置在大云寺西南外围,只要有孔明灯飞过,就都给他射下来,这样不管他有什么诡计,就都没用了!” 四衣护法得令而去,荒屋内就只剩下陈剑平、江启辰、纳兰月、武大通四人,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如今看来,罗生门是要动手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预谋,真是急死人了!” 纳兰月看了看武大通,说道:“要能找到那几个在这荒屋做孔明灯的罗生门弟子就好了!” 武大通一撇嘴,摇头晃脑的说道:“那还用你说,关键是人海茫茫的到哪里去找!” 纳兰月嘴角微微一笑,说道:“我倒有个办法,虽说不一定管用,可总好过咱们在这里一筹莫展,没准真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武大通一声冷笑,不屑的说道:“还能有什么好办法?你不会是想再来一次青春美丽秀吧?” 纳兰月心中恨极了武大通这 张嘴,当即笑着说道:“不用那么麻烦,只要你大摇大摆的上街溜达几趟,就行了!” 武大通一脸狐疑,警惕的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你想呀,不管罗生门此刻在预谋什么事情,总是是被你撞破了,为了不使秘密泄露,当然是要杀人灭口了,你在大街上招摇过市,说不定就能把那几个人引出来!” 武大通听了大怒,指着纳兰月说道:“好呀,纳兰月,我看你长的也算是闭月羞花了,没想到却是个蛇蝎心肠,你倒是挺豁的出去,我刚刚才死里逃生,你却又要让我羊入虎口,我不干!” 说着,满脸期待的看着陈剑平,说道:“这种送死的事儿,我想师父您一定……” 还没等武大通说完,陈剑平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个办法好,说不定就能把那几个人引出来,徒儿,快快上街,把你那嘬死样儿拿出来,哪儿人多去哪儿!” 武大通不可思议的瞪着陈剑平,指指纳兰月又指指陈剑平,悲苦的说道:“好呀,日久见人心,患难见真情,你俩也太毒了,这是往死里整我呀!” 说着,抓住陈剑平的手,无奈的说道:“我现在要说不当您徒弟了,还来的及吗?” 还没等陈剑平说话,纳兰月不耐烦的在武大通肩膀上一推,将他推出屋去,跟着走出荒屋,大声道:“别说废话了,有你师父在,没人伤的了你!瞧你这怂样!真给我们北疆人丢脸!” 只听屋外武大通怒道:“感情不是你去送死!我警告你,别老跟我动手,要不是看在你迟早是我师娘的份上,我早就不惯着你了!” “哎哟!”武大通一声惨叫,怒道:“你还敢踹我,我今儿就不惯着你了……有种的就把剑收起来,抄家伙算什么本事……”陈剑平摇头苦笑一声,出屋跟了上去。 要说这捣乱嘬死武大通还真不含糊,只见他左手拽着钱袋子,右手拿着小折扇,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在大街闹市上来回晃悠。 逛了约莫半个时辰,武大通心中虽犯着嘀咕可却很享受这种腰缠万贯,高高在上的感觉,开始时,阔绰样子还是三分真七分装,此刻则真真正正的是本色出演。 只见他歪着脑袋,随便在大街上见了个人,拿着小折扇对着人家一指说道:“哎,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些时候,我在西城见了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做孔明灯?” 那路人一听觉得莫名其妙,嘀咕了一句,说道:“孔明灯?什么算七八糟的,你这人真怪!”说完转身就走! 却见武大通又拉住一人,嬉皮笑脸的说道:“这位兄台,你可曾见过迎海城里有些长的不像好人的人,偷偷的做孔明灯?” 这路人一皱眉,说道:“孔明灯?不年不节的谁做那玩意儿!有病吧!我瞅着你就不像好人!” 武大通白了那人一眼,欠儿欠儿的对着旁边两位姑娘说道:“哎,姑娘,你们独自出门可要小心呀,这迎海城内有一群人,非常的……” 说到这,武大通突然一惊,指着眼前的两位姑娘,诧异的说道:“哎哎哎!你们两个不是今天早些时候那两个小娘子吗?你们跑的倒是挺快,为了追你们老子我差点没了命!” 原来这两位姑娘就是早些时候武大通纠缠的那位小姐和丫鬟,这可真是巧上加巧,这两位姑娘惊慌失措,一看见武大通大惊失色,转身抬腿就走。 武大通自然是要追上前去的,可一回身,正好与纳兰月四目相对,武大通浑身一个激灵,那里还敢去追,悻悻的转过身去,继续在街上闲逛。 此时天色已晚, 各门各户陆陆续续的点起了灯,呼呼的西北风吹的越来越猛,天也阴的越来越沉,陈剑平跟在武大通身后,看着天色,心中顿时有些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正当陈剑平焦急万分之时候,江启辰轻轻走到陈剑平身边,指了指一个买糖人的小摊,小声道:“你看,小摊后面站的那人有古怪!” 陈剑平往那小摊前一瞧,只见一个胖老者站在摊位后面的一颗树下,双眼红肿,紧紧盯着街上的武大通。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想:“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想到这,示意纳兰月叫回街上的武大通。 就在这时,树下那胖老者好像发现了陈剑平正在盯着自己,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陈剑平起身转入小巷,陈剑平岂能再让他溜了,闪身跟了上去。 此刻天已大黑,前面这胖老者慌乱的拐进小巷,翻墙穿户,专挑黑暗无光的地方走。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这胖老者气喘吁吁,惊慌失措的蹲在一个磨盘地下,偷偷朝身后看。 清风起处,陈剑平如鬼魅般出现在这胖老者身旁,轻轻在他肩膀上一拍,这胖老者猛地吓了一激灵,转身“呼”的一声就是一掌。 陈剑平微微一笑,不躲不闪,拿肩头迎着胖老者掌峰撞了过去,这胖老者只觉一股大力从陈剑平肩膀传来,只听咯吱一声响,前臂骨应声折断,疼的这人惨呼一声。 却说江启辰、纳兰月、武大通二人转了几个胡同便跟丢了,三人正四下里找陈剑平,突然听到这边一声惨呼,循声奔了过来。 武大通一看,指着蹲在磨盘下的胖老者,说道:“就是这胖子,他就是做孔明灯那伙人其中的一个!” 这胖老者看了看武大通,笑了笑,忍痛说道:“你说的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懂,什么孔明灯!”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别装了,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罗生门弟子,今日落在我们手里,你还是乖乖识相点的好!” 说着,武大通伸手拔出这老者腰刀,“当”的一声插在地上,指着吞口上刻着的“罗”字,说道:“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说着,指着旁边陈剑平说道:“实话告诉你,这就是药山派掌门陈剑平,说与不说,你自己掂量着来!” 这老者猛地一惊,浑忘了手臂的疼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陈剑平,呆呆的点了点头,说道:“厉害!果然名不虚传!” 沉默半晌,胖老者开口道:“我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否则我死不瞑目!” 陈剑平微微一惊,说道:“何事?” 这老者琢磨半天,指着武大通问道:“这人……这人真的是你的座下大弟子?” 旁边纳兰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武大通一张脸涨成了茄子色,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不错,这是我座下亲传大弟子,药山派未来第二任掌门人!”这胖老者坚决不信的看了看武大通。 胖老者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武大通,喃喃道:“厉害,厉害,大丈夫能屈能伸,深藏不漏,果然厉害!” 陈剑平、纳兰月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胖老者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众人。 接着,陈剑平脸色一沉,说道:“快说说吧,你们到底在预谋什么,你若肯说,我可以饶你不死!” 小编:头疼呀,首付好贵呀! 码字狗:我靠,小编竟然在帝都买房了,牛b,几环?多少平? 小编:环?平?什么乱七八糟的,猪肉不是论斤的吗? 码字狗:我靠…… 本章完 剑镇天下 第四百零六章 大江南北一片混战 这胖老者听了陈剑平的话,嘿嘿一笑,说道:“用不着,我办事不利,险些坏了门主大事,就算你不杀我,我也活不了多久!” 陈剑平向前一步,说道:“险些坏了你们什么大事?你最好是从实招来,或许你不怕死,可我能让你求死不能!” 说着,陈剑平抬起右手便要在这胖老者肩头按下,就在这时,胖老者脸色一红,突然喷出一口鲜血,陈剑平猛地袖袍一挥,大声道:“退开,血中有毒!” 纳兰月、武大通、江启辰三人赶紧后退了两三步,这胖老者看着陈剑平袖袍上的斑斑血迹,遗憾的说道:“可惜你百毒不侵,否则此刻我可是为门主立了一大功了!” 说着,胖老者脸色突然转为暗红,痛苦的嘶吼一声,陈剑平猛地伸出右掌,抵在他胸口,一股浑厚的内力灌涌而入,顿时将胖老者心脉护住。 原来这胖老者自知难逃,咬破藏在口中的剧毒,来了个服毒自杀,此时毒药已经发作,可陈剑平护住了他的心脉,胖老者只觉胸腹一阵绞痛,却不得死。 陈剑平阴沉沉的说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让你死个痛快!” 这胖老者痛苦的五官都变了形,只见他拼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左手,指着陈剑平身后的夜空,艰难的说道:“不……不必了,你……你们……你们迟了一……一步……” 陈剑平眉头一皱,猛地回身朝后方天空望去,只见阴沉沉的夜空中,突然出现无数的亮点,好似漫天的繁星一般,仔细一看,却是无数盏升上夜空的孔明灯。 陈剑平心头一紧,回过身来刚想问话,却见那胖老者已经断气,死后还保持着手指夜空的动作,狰狞痛苦的脸孔显得无比诡异恐怖! 此刻,西北风大作,迎海城全城四处断断续续的飘起孔明灯来,成千上万盏孔明等升上高空,借着风势,快速的朝须弥山大云寺方向飘去。 不一刻,按照陈剑平的吩咐,白天布置在大云寺外围的弓弩手就发现了漫天飘舞的孔明灯,纷纷张弓搭箭,将飞过的孔明灯射落。 可天空中飘过的孔明灯数量太大,准备的强弓硬弩虽说很多,可射落的孔明灯数量还不及总数的十分之一,更为棘手的是,被射落的众多孔明灯掉落在城外的山林中瞬间引发了大火。 此刻正值寒冬,天干物燥,好在西南风一吹,火势朝着迎海城相反的方向发展,不至于危及到城中百姓,可西南方向,漫山遍野的密林,山火一旦蔓延开来,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不一刻,须弥山大云寺上的告警钟声响起,这钟声顶着风,远远的传到迎海城,城中的百姓看着满天的孔明灯、冲天的山林大火和远处传来的告警钟声,纷纷陷入了恐慌,大街之上人头窜动,大伙都惊恐的朝大云寺的方向看去。 纳兰月看着远处的山林大火,皱着眉头说道:“难道罗生门真的想用火攻?”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不知道,我看不像,不过不管罗生门用什么办法,他们最终的目的终究是大云寺,如今他们已经动手,这下倒好了,我们即刻前往大云寺,等着他们上门就是了!” 说着,一招手,示意赶紧走,武大通在后面嘀嘀咕咕道:“有吃有喝有钱花,消停过点儿小日子不行吗?天天打打杀杀,斗蛐蛐呀!” 陈剑平看了看武大通,说道:“等此间大事一了,我可真得调教调教你手头上的功夫了!” 纳兰月哈哈一笑,说道:“是呀,省得他到处丢人现眼!” 陈剑平嘴角一扬,说道:“丢人现眼倒在其次,我是怕人家一听他是我座下大弟子,势必一上手就是尽全力的杀招,好歹学几手保命的招式,别妄自送了性命!” 武大通一听,猛地一惊,悲苦的说道:“我现在不当您徒弟了,还来得及吗?”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徒儿,亏你也是道上混的,既然上了贼船,那有那么好下的!” 武大通:“……” 纳兰月看着远处的山林大火,说道:“眼下只要找出罗生门,整个大云寺再加上咱们,任他罗生门再厉害,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若是正面对敌,罗生门自然毫无胜算,可就怕他暗中捣鬼,这罗生门上上下下都透着邪门,又善于使毒,可不容易……” 说到这,陈剑平猛地一顿,接着看了看天上飘着的孔明灯,大惊失色道:“坏了,我知道这孔明灯的用处了!” 就在这时,屋顶之上一个黑影,几个起落来到陈剑平身前,只见是一名药山派黑衣弟子,只见这名弟子跪在当场,说道:“启禀掌门,有南方御剑神宗的消息!” 陈剑平猛地一惊,暗道:“好呀,御剑神宗沉寂了这么久,总算是又行动了!” ****** 山谷关最终还是失守了,玉亲王手下先锋韩允,率领十几万大军,冲过山谷关长驱直入,而中原腹地最后一道关隘——燕云关,此刻守军已经是走的走逃的逃,如果连天下第一大关山谷关都抵挡不住的话,小小的燕云关连试一下的必要都没有。 从此以后,中原腹地再也无险可守,放眼北望,皆是一马平川,韩允极其手下十几万大军,好似天边滚滚而来的乌云,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蚕食着中原诸地,一点一点的有条不紊而又残酷冰冷的朝中原腹地推进。 沿途各个哨驿,不断有败报传来,沿途各个城镇避祸逃难的百姓疯狂的向南涌动,巨大的迁徙人潮蹂躏着整个中原大地,仅仅是山谷关逃亡而来的百姓就有四五十万之巨,无数的城郭都难以招架庞大的难民潮,纷纷紧闭城门,严禁难民入城。 这并不是他们狠心无情,而是城里实在是再也容不下那怕再多一点的难民,而此刻的避难城镇,不过是暂时的苟延残喘而已,因为玉亲王大军来到这里只是早晚的问题,这就意味着,这些城镇,将来也得是举城外逃! 绝望、痛苦、愤怒笼罩着整个中原大地,暴乱随之而起,中原地面在受到战火肆虐之前,先饱受了一顿难民暴乱之灾! 小小的燕云关,只是象征性的抵挡了一两天就彻底崩溃了,十几万大军好似爬满骨头的蚁群一般冲过燕云关,当燕云关最后一道隘卡被冲破时,玉亲王终于进入了中原腹地。 却说珈蓝岛大云寺这边,正当密如繁星的孔明灯借着东风之势朝大云寺飘去之时,陈剑平却听到了一个令他极其震惊的消息。 那名负责打探御剑神宗动向的弟子,跪在陈剑平身前,回禀说发现了御剑神宗动向,陈剑平听后大喜,赶忙问道:“总算是有消息了,快说!” 这名黑衣弟子说道:“御剑神宗在须弥山附近现身?” 陈剑平眉头一皱,暗道:“这御剑神宗此刻来珈蓝岛有什么用?” 想到这,陈剑平问道:“陵江以南眼下情势如何?” 黑衣弟子说道:“小的正要禀报,前几日凌江以南投靠朝廷的部分门派跟中原各门派已经打到一起了!” 陈剑平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飘向大云寺的无数孔明灯,又看了看远处的山林大火,长叹了一口气,指着漫天飘飞的孔明灯,说道:“看来,武林中人是注定要卷入这场大战了,咱们得早做打算才行,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解决片孔明灯,这可真是棘手的很呀!” 【小编:我最烦这些女的了,一看新电影上映了,就想不花钱看电影!】 【码字狗:什么意思?】 【小编:办公室女神偷偷私信我,说xxx电影上映了,让我请她看电影,还专门说看夜票!】 【码字狗:好机会你应该……】 【小编:艹,想让我花钱没门,我立马在qq上给她发了个链接,告诉她可以看这个,嘿嘿,机智如我!】 【码字狗:……】 第四百零七章 武大通又要倒霉了 此时此刻,须弥山大云寺上空,密密麻麻的孔明灯已经遮住了天空,大云寺三四千弟子严阵以待,有的手持弓弩,有的手持灭火器具,所有人都站在巨大的参佛台之上,抬着头,怔怔的看着天上密密麻麻的孔明灯。 就在这时,不少弟子指着天上的孔明灯开始嗡嗡嗡的议论起来,原来飞到大云寺上空的无数孔明灯,呈现出一片奇异的景象。 本来漫天飘舞的孔明灯犹如一颗颗繁星,将大云寺上空照的通亮,此刻却纷纷熄灭,只见头顶的亮光东一簇,西一簇的纷纷熄灭,眼看无数的孔明灯就要借着西北风飞过大云寺,可如此一来,烛火一灭,孔明灯顿时无法漂浮,开始缓慢的下落。 原来,罗生门在制作这些孔明灯时,算好了从迎海城飞到须弥山大云寺上空的时间,再按照时间控制孔明灯内灯火的灯油量,如此一来,绝大部分孔明灯在飘飞到须弥山大云寺上空时正好耗尽灯油,从而坠落到大云寺之中。 到此刻,大云寺上下才幡然醒悟,孔明灯既然是熄灭了掉下来,那么就不可能是火攻了,在场所有弟子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手里拿的灭火用具,心中有一股被愚弄了的愤怒感,可若不是火攻,这漫天飘过来的孔明灯落下来有什么用? 就在这时,有眼尖的弟子突然抬起胳膊,指着天上纷纷飘落的孔明灯说道:“大伙快瞧,孔明灯底下挂着东西呢!” 众人一惊,立刻朝这名弟子围拢了过来,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孔明灯底下挂着一个黑色的小布包,此刻阴云密布,使得黑夜更加的黑暗,这孔明灯底下挂的布包又是黑色的,因此众人直到此刻才发现孔明灯底下所挂的东西。 见此情景,早有弟子飞奔着前去禀报,右护法慧净大师听了大惊,赶忙从大雄宝殿内出来,抬头一看,熄灭了的孔明灯漫山遍野犹如雨点一般落下,而且西北望去,还有连绵不绝的孔明灯飞来。 慧净大师急的一跺脚,大声道:“真是好毒的计策,这下可糟了!” 说着,对着手下一名弟子大声道:“普杰,快召集弟子进屋,罗生门擅长使毒,这黑布包里大概装着剧毒之物,只要不触碰,应该就没问题,快!” 普杰是普字辈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平日里在年轻弟子中颇有威望,他听了大惊,也来不及多想,赶忙吩咐几个得意手下,招集众僧人回到住处,严令所有人不管外面发生什么情况不得轻易出门。 而此时,已经有大大小小的黑布包像冰雹一般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只见屋顶上、树杈上、沟渠中以及巨大无比的参佛台之上,慢慢的落了一层黑色布包,眨眼睛,大半个须弥山,以及弥勒峰之上,落了厚厚的一层小黑包。 如此断断续续的,不时有黑色小包从空中掉落下来,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慢慢停了下来,此时此刻,须弥山之上,几乎每个角落都掉落着这种小黑包,可一夜过去了,大云寺除了到处掉满了这不知何物的小黑包,其他皆一如往常,毫无变化。 许多弟子躲在营房内,甚至都开始怀疑是罗生门搞的恶作剧,若不是大师兄普杰严令不准出屋,很多弟子都忍不住要出去捡拾一个小黑包看看究竟了,有些弟子更是不耐烦的倒头就睡! 拂晓时分,迎海城州府衙门派人连同迎海城的百姓和附近的武林人士齐心协力,总算是将烧的越来越旺的山林大伙给控制住了,除了还有几处小的火头以外,大部分地方的火已经扑灭。 须弥山弥勒峰上的大云寺也好,山下的官民武林人士也好,此刻看着东方即将升起的太阳,各个都长舒了一口气,众人均想:“几天来的严防死守,到最后罗生门总算有动静了,可却是这样一个结局,罗生门真是大大的给众人开了个玩笑,不过这也好,总比出大事的好!” 大云寺中,不少弟子此刻也出了禅房,小心翼翼的走在回廊下,打眼瞧着眼前的黑包,终于有胆大的弟子拿起一个在手上掂了掂,发现黑包沉甸甸的,微微发着一丝苦味,却无其他异样之处,大家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都一脸的莫名其妙。 此时,在节气上虽已是冬季,可四面环海的珈蓝岛并不是太冷,东方的一抹红色的朝霞被出生后的太阳光芒所遮盖,一缕微微透着热气的阳光照在大地之上,不少人紧张了一夜,此刻看着刚出生的太阳,使劲伸了个懒腰。 可就在这时,当一缕阳光照在黑包之上后,手拿黑包的弟子突然觉得手中的黑包慢慢变得热了起来,到最后竟然有些烫手。 下一刻,只听到处传来“呲呲”的声音,满山遍野无处不在的一个个黑包,此刻却同时冒出一股略微带着苦味的淡黄色烟雾。 顷刻之间,整个大云寺,整个弥勒峰以至于整个须弥山都像是蒸馒头的笼屉一般,笼罩在一片浓浓的淡黄色烟雾之中。 此刻,空中虽吹着西北风,可地上的黑包实在是太多了,一个个拼命的往外冒着淡黄色烟雾,就算是有这股西北风,也难以将须弥山周围笼罩的淡黄色烟雾吹散。 远远的在山下看去,整个须弥山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烟筒,呼呼的冒着淡黄色略带苦味的烟雾。 这一幕,方圆四五十里以内都看的清清楚楚,须弥山周边的军民等武林人士大惊,众人千想万想,却没想到罗生门会用这一招。 须弥山东侧不远处,陈剑平等人望着远处须弥山的情景,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江启辰一顿足说道:“罗生门这招可真毒,瞧这烟雾的颜色,定是毒烟,说不定此刻大云寺的人都已经被毒死了!” 陈剑平眉头紧皱,死死的盯着远处的朝天峰,摇摇头说道:“我看未必,这烟有毒是肯定的,但是什么药性的毒药还不好说,不过看着不像是剧毒的样子。” 众人均知陈剑平在医术一道得到了捣药仙翁的真传,听他这么一说,提着的心顿时落下一般。 江启辰却不知陈剑平医术高超,自然纳闷的问道:“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剧毒!” 陈剑平慢慢说道:“大云寺普通弟子就不用说了,要想毒害他们极寻常的毒药即可,但普通毒药对慧空主持及慧净法师这等高手是没用的,除非毒性毒到一定程度,可若真是这等毒药的话,此刻须弥山及弥勒峰上应该已经是寸草不生了!” 说着,陈剑平猛地一抬左手,朝着旁边没人的地方打出一掌,一股凌厉的掌风掺杂着化蛇剧毒打了出去。 顿时,以陈剑平为起点,一仗开外的一个扇面内,所有草木皆瞬间被毒死,变成了焦黑的一团! 陈剑平指着地上的一片焦黑说道:“就如同这样一般,而你们看,此刻须弥山及弥勒峰上的植被丝毫未受影响,如果这股烟雾真是毒药的话,也就只能毒死下级寻常弟子,对大云寺是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的!” 众人听了陈剑平这番话,又看了看地上的一片焦黑,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陈剑平又看了一眼远处的须弥山说道:“我看,咱们应该这就去弥勒峰大云寺打探打探!弄清楚这股浓烟是怎么回事!顺便也看看此刻大云寺内是什么情况!” 纳兰月一听大惊,大声道:“你疯了,明知道这烟雾有毒,里面的人此刻逃恐怕都逃不出来,你还要闯进去!”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此时此刻再没有人比我去更合适了,我有化蛇内丹之宝护身,百毒不侵,进这烟雾正合适!” 接着陈剑平嘱咐道:“烟雾一起,我估计罗生门就要有所举动了,各位千万警惕,还有最好是有个人跟我一块上去看看,好传消息下来,我一个人来回跑动太费功夫!” 说着,陈剑平由打怀中掏出一粒药丸,摊在手中,说道:“这是捣药仙翁亲自炮制的辟毒药丸,含在口中,不管多厉害的毒,两个时辰内绝不会中毒!” 陈剑平话音一落,江启辰争先恐后的要跟陈剑平一块去,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你去自然是最好,不过当此非常时刻山下留有外援才是最好的安排,两个时辰内我们下不来,你就跟纳兰月冲上来,所以,你不能轻易分身!” 说着,陈剑平眼角一斜,纳兰月、江启辰顺着陈剑平眼光望去,只见他看的正是此刻坐在旁边角落里无所事事的武大通! 【小编:武爷又要倒霉了!】 【码字狗: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我正在尽一切努力写死他!】 【小编:阿武死的那一刻,就是你这本书被封的那一天!】 【武大通:多谢小编,跪谢!】 【小编:靠!什么鬼,这货怎么能冲破第四堵墙?】 【码字狗:你自找的,小心他晚上去找你,当面谢你!】 【小编:what!!!】 第四百零八章 认错人了 武大通眉头一皱,悲苦的说道:“师父,怎么一有这要命的事儿你就把我豁出去?” 陈剑平道:“关键时刻,大家都严守职位,就你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不选你选谁?随我进去探探虚实,有我在不会有危险的!” 武大通一脸大祸临头的样子,无奈的说道:“我现在要说不当你徒弟了,还来得及吗?”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这还用问,当然来不及了!” 说着,将九衔神剑交到武大通手里,笑着说道:“这把剑虽没有瀛丹法器,但好歹也是一把神兵利器,削铁如泥,你拿着防身!” 玄月洞中,陈剑平毁了瀛丹法器,可九衔神剑却留了下来,此物终究是聚贤堂的东西,陈剑平便将九衔神剑给了纳兰月,由她来保管! 武大通拿剑在手,手腕一转,剑身及嗡嗡作响,听声音就知不是凡品。 陈剑平看着纳兰月笑了笑,当即起身,带着武大通朝大云寺而去,在山道上拐过一个弯道,陈剑平看着武大通,说道:“如何,现在周围没人,可以了吧?”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可以,可以,多谢师父给我留着面子,当着那么多的人被你提着走,很没面子的!”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提着武大通腰带,展开轻功,飞速朝大云寺而去,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到得须弥山山脚下,再往前走,便要进入那片黄色烟雾之中! 陈剑平使个眼色,武大通赶紧从怀中将那颗药丸拿出来,含在嘴里,二人全神戒备,进入黄色烟雾之中。 一进入这烟雾中,陈剑平立刻闻到一股浓烈的苦味,细细辨别这苦味之中略微有一股辛辣气息,陈剑平隐在一棵树下,伸手在地上捡了一个小黑包。 只见小黑包中包着几个樟脑丸,樟脑丸上覆盖着一层磷粉,陈剑平看了点点头,小声道:“看,这里有一层磷粉,怪不得晚上没事,白天太阳一晒就起火冒烟。” 说着,用舌头舔了舔樟脑丸,发现这樟脑丸用药水浸泡过,细细辨来,少说得有几十种药材。 就在这时,武大通脸憋得通红,双手抓着脖子,痛苦的说道:“糟糕,师父,我……我中毒了,咱们快撤吧!” 陈剑平眉头一皱,抬手在武大通头上打了一巴掌,怒道:“少在这装蒜!” 说着,指着黑包里泡过药水的樟脑丸说道:“我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毒药,但从气味和品出来的几位药材判断,一定是一种令人昏迷或者失去行动能力之类的药物,并不是致命的毒药,你装什么装!” 武大通放下双手,嘴一撇,皱着眉头,嘴里含着药丸,含含糊糊的说道:“是吗?我怎么有一种中毒已深,命不久矣的感觉?我看我还是……” 陈剑平不等他啰嗦完,一把扯住武大通衣领,拽着他朝顶峰走去…… 正当大云寺状况频出之际,中原各地百姓也是人心惶惶,世人最最恐怖的玉亲王大军也终于慢慢接近了中原腹地,慢慢的朝着陵江城的方向而来。 当玉亲王大军连克十七处城关,冲过北山口的时候,中原腹地百姓终于闻到了大军袭来所带来的恐惧气息,谁都知道,兵戎相交,玉石俱焚的道理。 所有的人自然而然的往东药山涌去,大家都抱着一种观望的态度,看看朝廷到底能不能镇压的住玉亲王大军,如果可以,那么再从不远处的东药山回到陵江城,若朝廷也不能降服玉亲王大军,那么所有的人只能出东药山山口,一直往南逃奔了! 原本熙熙攘攘的陵江城,此刻十室九空,一片狼藉,而就在这一天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升起,陵江城剩余的人不经意间北望一眼,在极远的北方,终于还是看到了那个传说中令天下人恐惧的犹如一片移动的乌云的玉亲王大军! 此时,远在海峡对面珈蓝岛上的陈剑平扯着啰哩罗嗦的武大通奔弥勒峰而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二人跃上弥勒峰顶端,来到参佛台之上,此刻四周一片淡黄色烟雾,犹如浓雾一般灰蒙蒙的看不清周围情形。 陈剑平对大云寺地形十分熟悉,此刻虽目视不过五步远,但他凭着记忆沿着石道朝大雄宝殿走去,武大通紧紧跟在陈剑平身后。 突然,前面不远处一个晃晃悠悠的黑影站起来,慢慢又倒了下去,陈剑平快步上前一看,原来是一名大云寺弟子,陈剑平赶忙扶住这人,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身上有什么不适?” 这名大云寺弟子昏昏沉沉的眯缝着眼,恍恍惚惚的好似喝醉了酒,断断续续的说道:“浑身……浑身没劲,头……头重脚轻……” 陈剑平看着武大通,急道:“果然是迷药,这下可糟了!” 武大通蹲在地上,说道:“那现在大云寺上下岂不是都要被迷倒了,罗生门这时候要是冲上来,这许多人岂不是都成了待宰的羔羊了?” 陈剑平点点头,极目朝四周望去,做了个小声的手势,低声道:“小心,没准罗生门此刻已经摸上来了!” 武大通听了猛地一惊,赶紧朝陈剑平身边靠了靠,以极低的声音说道:“那咱们快召集人手,冲上来吧,否则就咱俩万一遇见大批罗生门的人,那不是死定了!” 陈剑平忍不住又再武大通头顶打了一巴掌,小声怒道:“能不能用用脑子,这四周都是迷魂烟雾,人一进来就被迷倒了,有什么用?” 武大通涨红着脸,强词夺理道:“那还不容易吗?”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含含糊糊的说道:“每人含一颗药丸不就成了?” 陈剑平抬手就要再给他一把掌,武大通双手抱头,气急败坏的说道:“有话就快说,还动手动脚的!” 陈剑平不耐烦的说道:“你说的倒轻巧,你以为吃糖豆呢?这种药丸炮制极为不易,其中一位药材,光发酵就得用时半年多,我身上有个三五丸已经很不错了,那有那么多给人吃!要不是其他人抽不开手,我才舍不得给你吃呢!” 武大通一撇嘴,小声嘟囔道:“什么好东西呀,我还不稀罕呢,还不是非拉着我来……” 陈剑平猛地双眼瞪向武大通,武大通怪眼一翻,说道:“你瞪我也是,这送死的活儿,我本来就……” 就在这时,只见陈剑平一脚将武大通踹开,武大通哎呦一声,张嘴就要骂人,却听见当当当三声响,三只钢锥插在自己刚才蹲着的青砖上。 陈剑平飞身而起,一把扯住武大通,闪身躲在墙角,凝神静听周围动静,只听西南角微微有点响动,陈剑平一摸周身,竟然没有一件可以做暗器的东西,正自着急。 却见武大通一脸愤怒的在自己腰间摸索,陈剑平眉头紧皱,低声道:“别出声音,你非这个时候嘬死吗?烟雾蒙蒙的我可护不了你了!” 武大通白眼一翻,右手一抻,由打腰间拽出一个大弹弓来,陈剑平莫名其妙的看着武大通手里的弹弓,只见武大通在腰间的袋子里拿出一颗圆滚滚的石子,装在弹弓袋立,侧着右耳凝神静听。 陈剑平此刻望去没心思探听敌人的方位,一双眼饶有兴致的看着武大通,只见武大通五短身材,蹲在墙角活像个大肉球,静心倾听的样子颇为可笑。 就在这时,只见武大通突然抬起手,将手中大弹弓拉满,凝神片刻,突然左手一送,砰的一声,打出一颗石子。 没想到武大通这把不起眼的大弹弓劲道却很是刚猛,打出去的石子竟然有破空之声,只听正北几十步开外浓雾中哎呦一声惨叫。 接着嗖嗖嗖三声响,三枚钢锥朝着武大通打了过来,陈剑平一提武大通衣领,将他拽开,谁知陈剑平刚刚松手,武大通拉满弹弓又是一下。 只听啪的一声响,几十步开外又是一声惨叫,陈剑平提着武大通轻轻转过墙角,静静的蹲下,四周寂静无声,只听几十步不开外传来几声呻吟声,想必被打中的人受伤不轻。 陈剑平趴到武大通耳边,说道:“这一定是罗生门派来的斥候,用来打探消息,一旦发现大云寺全都被迷倒了,罗生门就该大举冲上来了,想办法收拾了他们!” 武大通点点头,往地上一趴,右耳贴在地砖上,凝神静听了一会,起身小声道:“一共十三个,左边五个,北面四个,西北四个,但是南边有瀑布声,嗡嗡的响,不知道有几人!” 陈剑平点点头,小声道:“没关系,听见的这几个先收拾掉,若能跑掉一两个也好,这样罗生门就会以为大云寺还有人未被迷倒,弄不清虚实,反而不敢大举攻山!” 说着,从武大通腰间袋子里抓了一把石子,小声道:“左边的归你,北面的和西北的归我!” 接着,陈剑平听声辨位,运指如飞,武大通一把普普通通的弹弓也是有如神助,每打出一颗石子都有一人应声而倒,瞬间,灰蒙蒙的烟雾中不时传来真真惨呼声。 这武大通打一发石子,变换一个位置,打到第四发时,听着身侧有个动静,武大通往旁边一转,跟那人正好背对背靠在一起。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师父,出手还真快,七八个人几下就放倒了!” 武大通刚说完这话,突然觉得哪里不对,眼角余光撇在这人身上,发现这人身高太矮,明显不是陈剑平,而此刻这人也反映了过来。 武大通心中一惊,暗道:“完了!蚊子叮观音,认错人了!” 【小编:用一句话来形容我们编辑很穷!】 【码字狗:要不是空气免费,你都活不到现在!】 【小编:我竟无言以对……】 第四百零九章 奇怪法印 话说这武大通反应也真是够快,当意识到情况不妙的那一瞬间,猛地拔出腰间九衔神剑,身子还未转过来时,右手就势做了个后削的姿势。 只听九衔神剑剑身传来嗡的一声响,剑身划过一个圆弧朝身后这人腰间削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这名罗生门弟子惊慌之中见武大通长剑削了过来,百忙之中赶紧竖起鬼头刀来招架,并做好借势越开的准备。 下一刻,只见一声脆响,九衔神剑如同切豆腐一般,将这人手中鬼头刀削断,紧接着,一剑将这人从左下到右上连肩带头斩成了两截,这名罗生门弟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倒地而死。 陈剑平听着这边声音有异,犹如一道青烟般冲了过来,吓得武大通转身撒腿就要逃跑。 陈剑平低声喝道:“是我!” 武大通长嘘一口气,把剑往地青石砖上一叉,吓得手拍胸口,面色煞白,陈剑平看着地上削成两截的尸首,诧异的问道:“如何?什么情况?” 武大通惊魂未定的说道:“我射倒了三个,斩了一个,估计剩下的那个跑了!” 陈剑平拍拍武大通肩膀,说道:“走,瞧瞧去!” 陈剑平、武大通二人走到近前,只见被陈剑平打中的七八个人中全部中者立死,而最令陈剑平差异的是,武大通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弹弓,打中的几人中,竟然有两人被射中要害,当场毙命。 剩下的三个受伤的罗生门弟子,此刻却也奄奄一息,口中泛起一股白沫,想必是看到自己重伤难以逃脱,便服毒自尽了。 陈剑平看地上的尸体,心中也赞叹罗生门血无常治下之严,武大通蹲下来,伸手便要检查地上的尸首,陈剑平一把抓住他的肩头,说道:“罗生门善于用毒,小心尸体上有毒!” 说着,亲自蹲下来,翻看地上的尸体,却见一个个尸体上出了随身携带的兵刃以外,并无它物,当翻到第三个尸体身上时,反出一张羊皮纸。 打开一看,图上画着几条线路,陈剑平打眼一看,惊的险叫出声来,只见手中地图所画的正是出入大云寺的详细路线图! 陈剑平一看这羊皮图纸,面色大变,武大通凑过来,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不会是发现什么藏宝图了吧?我看这个可是行家!” 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什么藏宝图!这是大云寺详细的位置地形图,上面标注了大云寺各处详细的布置和路线,简直是事无巨细!” 武大通嘴角一撇,耸耸肩说道:“罗生门手里既然有这张图,只能说明大云寺有内奸!” 陈剑平阴沉着脸,点点头,说道:“不错,从图上看,还标注了很多隐秘的地方,泄密的这人肯定不是普通弟子,说不定还位高权重!会是谁呢?” 武大通事不关己的咧了咧嘴,眼睛往图纸上一撇,突然眉头一皱,指着图纸问道:“师父,我识字不多,这几个字什么意思?” 陈剑平眉头一皱,说道:“这字体太古拙,我也看不太懂,隐约好像是什么法阵!” 武大通一挠头,不解的说道:“不对呀!位置不对,大大的不对!” 陈剑平又是一阵不耐烦,抖动着手里的羊皮纸,拿到武大通眼前,问道:“哪儿不对了,不就是在这画着呢吗?” 武大通一把将图拿在手中,说道:“别的不说,什么法印的我也不懂,可这种图我看的多了!” 陈剑平白了武大通一眼,说道:“这我倒是忘了,你当年跟陵江城那几个盗墓贼干的……” 武大通拦住陈剑平的话头,说道:“那又怎么了,我也是靠手艺吃饭!” 说着,将羊皮纸地图铺在地上,指着地图说道:“你看,这图上的黑线,细浅的代表是地表物件,颜色稍微深一点,说明是地下的物件,比如暗道、地下室、地牢等等!” 武大通说到这,指着地图上一个黑色细线说道:“比如这里,颜色变深,线变粗,说明是地下的一条通道,而这条斜线代表着地下通道的入口!” 陈剑平听武大通说的头头是道,仔细看了看图纸,发现确如武大通所说,图纸上的线条由细到粗,有浅到深,深浅有序,形成了一个由上到下,层次分明的立体结构。 陈剑平点了点头,问道:“是,这有什么不对吗?” 武大通笑了笑,说道:“我正等着你问呢?” 接着,指着那个法阵的位置,说道:“法阵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是摆放在隐蔽处,或者地下,但是你看,按照这图上画,太极印根本没有在地下,而是大摇大摆的放在地表!” 陈剑平对这图纸一路却是一窍不通,听武大通这么一说,皱着眉头说道:“你没看错吧?” 武大通指着图纸说道:“不可能,我绝对没看错,根据图上画的形状,这天机印成圆形,盖在地表,在它的下面是个倒三角形的地下室,这绝对错不了!” 说着,指着图上法印的位置,说道:“就在这里,整个大云寺的正中,但是这么大的一个东西,放在地上不可能看不见呀!这时大云寺的什么位置?” 陈剑平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图纸,抬头说道:“这里……这里是大云寺参佛台!” 说完一拳砸在脚下的青石砖上,说道:“我们脚下踩着的,就是参佛台!” 武大通看了看脚下,不由自主的说道:“乖乖,那得是多大呀!想不到闻名天下的参佛台,其实就是个法印,可这也太大了吧!” 陈剑平双眉一扬,指着图纸说道:“你说这参佛台下还有个地下室,想必这法印的关键就在这地下室中,入口在哪里?” 武大通:“不知道!” 陈剑平一瞪眼,怒道:“什么?你不是说能看懂这图吗?怎么会不知道?” 【小编:想不到武大通同志还是个技术性人才!】 【码字狗:本来三章就要写死的玩意儿,你非不让死,还不得给他加点戏份呀!】 【小编:嘿嘿……】 第四百一十章 找到了洞口 武大通急道:“你懂什么?因为这图上压根就没画入口!” 陈剑平啊了一声,吃惊的看了看地上的羊皮图纸,又看了看武大通,指着图纸焦急的说道:“你看看,再仔细看看!” 武大通说道:“不用看,四周线上没有缺口,只有两种可能!做这张图的人也不知道入口在那里或者知道入口在哪里却故意没画!” 陈剑平点点头,看了看旁边罗生门弟子尸体,说道:“看来这些人可能不是来打探虚实的,而是来寻找地下室入口的!” 武大通点点头,说道:“说不定咱们已经来晚了!” 陈剑平惊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武大通皱着眉头说道:“我的意思是,罗生门的人可能已经或者快要进入这地洞内了!” 陈剑平大惊道:“怎么可能,你不是说找不到入口吗?若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危险了,虽说慧空主持可能就在这地洞内,可此刻多半也是昏迷不醒了,这可大大不妙了!” 武大通指着图说道:“这一片区域太大,若是暗门将会非常的难找,主要就得看运气了,运气好了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运气不好的话,就是找十天半个月也不奇怪,而且这又不是探墓道,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陈剑平一摆手,打断武大通,说道:“有话直说!” 武大通一抿嘴,直截了当的说道:“如果我是罗生门,拿到这张图之后,放完了毒,也不找什么暗门,首先要做的就是在旁边挖一条地道,直通地洞,瞧这一带的土质,别人我不知道,要让我来的话,最多两个时辰挖通!” 武大通瞧了瞧四周,说道:“而且,一旦挖通,就事半功倍,好办多了!” 陈剑平诧异的问道:“此话怎讲?”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你想呀,要是挖好了通道直通地洞,灌毒,放火,灌烟,要想收拾里面的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你可真损呀!”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还不止,后山瀑布近在咫尺,不利用下岂不是可惜,往里灌水岂不爽哉,最绝的就是把地洞里塞满火药,管你这印那印的,一点火星,全都了账!” 陈剑平猛地在武大通头上拍了一巴掌,怒道:“别废话了,快找!” 武大通微微一惊,问道:“找什么?” 陈剑平一把抓过地图来,急道:“看看哪里适合挖地道,咱们好找找,说不定还能赶在他们挖通之前阻止他们,还有,你别说得跟没事儿人一样,这个什么印一毁,说不定盘泽邪兽就跑出来了,想想之前虎力邪兽闹得那场大乱,什么下场不用我多说了吧?” 武大通一拍脑门,道:“哎呀,光顾着幸灾乐祸了,倒把这茬给忘了!” 当即找了七八处合适挖地道的地方,标注出来,二人小心翼翼的围着参佛台四周找了起来。 当黑包下落之际,大云寺弟子奉命不准走出禅房,清早时起烟时,虽有不少弟子已经走了出来,可毕竟是少数,因此绝大多数弟子此刻都晕倒在了房舍内,外面弟子极少。 却说这参佛台实在大的很,每当礼佛朝拜之时,大云寺弟子连同香客上万人齐聚参佛台都不显拥挤,陈剑平、武大通区区两人,围着参佛台四周查找,着实要费一番周折。 约莫找了半个时辰,陈剑平心中焦躁起来,埋怨道:“你选的这几个地方准不准?千万别有漏掉的地方!” 武大通刚想回话,突然不远处浓烟内传来一阵细小的声音,陈剑平、武大通二人赶忙隐在一块大石旁,片刻后,只听一个细微的声音说道:“去西边探查的那几个人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陈剑平、武大通二人对望一眼,相视一笑,只听有一个声音小声道:“谁知道呢,这参佛台也太大了,灰蒙蒙的别是迷了方向了吧?快去找找!” 又有一个声音道:“还是别找了,咱们老实守在这里,别坏了大事!” 这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黑影闪过,淡黄色烟雾中传来两声轻微的响动,瞬间转为宁静,不一会,一个黑影从淡黄色烟雾中闪现出来,正是陈剑平,原来他早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去,结果了说话的这二人。 陈剑平一招手,武大通从大石后面闪身出来,走到这二人尸体旁边,趴下右耳贴地,半晌,武大通指着地面,笑嘻嘻的说道:“找到了!” 说着,蹲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摸索,边摸索边往前挪动,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武大通在一块三尺见方的石板前停下,轻轻搬开石板,眼前赫然出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而此刻,中原之地渐渐恢复了平静,持续一个多月厮杀告一段落,玉亲王大军过了中原最后一道关隘后,在一险要地点安营扎寨,慢慢补充士兵以及损失的军械。 到处鲜血淋淋,尸横遍野,每一处重要的通道口、每一处关键的防御地点都经过双方反复的惨烈争夺,都堆积着成堆成堆的尸体,地面暗褐色的血液,仿佛在静静地诉说着这场大战的惨烈程度。 杀完了人,自然就要抢东西,实际上,中原朝廷的士兵也好,玉亲王的大军也好,都不约而同的趁乱抢东西,实际上,这才是大部分人参军的真实目的,什么保卫皇权,什么推翻昏君,留给那些酸溜溜的文人去操心吧! 很多人在得知天下即将陷入一场混战时,想到的是如何逃生,也有很多人想到的是我能做点什么,可还有更多的人想到的是,我能趁机得到什么,至于谁该死,谁不该死,那就不是这类人考虑的问题了,反正我是不能死! 我非但不能死,而且我觉得某些人肯定有不少好东西,给你要你总不会给吧,那好,我就抢,抢之前我还得先想办法杀了你,免得你妨碍我抢你东西! 沿途无数村舍、城郭都被洗劫一空,之后自然是例行公事般的放一把火,放一把大火,确保自己杀过、抢过得地方化为一片焦土,这样整件事就算是做圆满了,于是乎,有着几百被洗劫一空的村舍、城郭到最后只剩下了一撮一撮的冒着白烟的焦炭。 整个天下都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就连孤悬海外的珈蓝岛都不能幸免,整个须弥山犹如一个放在一团大火旁的火药桶一般,它就在那静静的放着,不定什么时候,吹起的一点小火星就能酿成巨祸,而此时的罗生门,扮演的就是吹动火星的那阵风。 参佛台之上,陈剑平看着眼前黑洞洞的隧道口,对着武大通问道:“你看这隧道挖通了没有?” 武大通看了看说道:“我看多半是挖通了,这么许久不见有人往外运土,要么就是里面的人停下不挖了,要么就是已经挖通了!”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恩,好我知道了,我自己进去,你快下山吧!” 武大通微微一惊,说道:“你一个人怎么行,我在这好歹还有个照应!”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道:“武大通其人平时虽显得不太可靠,但关键时刻还是有所担当的。” 当即微微一笑说道:“你口中的避毒丸快要失效了,就算在这里也没用,万一你晕倒了我还得照顾你,况且,你还得下山传递消息!” 武大通往陈剑平身前凑了凑,问道:“传递什么消息?” 【小编:狗子,元旦将至,新的一年有什么新的计划吗?】 【码字狗:有呀,有个大大的愿望!】 【小编:说来听听!】 【码字狗:换个靠谱的责编!】 【小编:……】 第四百一十一章 法阵被毁 陈剑平略一沉吟,说道:“你下山后将这毒烟的情况跟下面的纳兰月和江启辰说清楚,烟雾不散断不能上山,让他们好防控,谨防罗生门大举攻山!” 武大通点点头,说道:“师父,你自己多当心,我这就下山传信儿!” 说着,转身就要走,陈剑平一把拽住武大通,指着地上罗生门弟子尸体说道:“换上罗生门的衣服,四周灰蒙蒙的万一被人撞见,也好蒙混一下!” 武大通点点头,剥下一罗生门弟子的衣服,给自己换上,一再叮嘱陈剑平小心,转身而去,顷刻间隐没在浓厚的淡黄色烟雾中! 陈剑平又静心听了片刻,发觉四周及隧道内确实没有声音,一矮身钻进了隧道,只见隧道口虽然窄小,可越往里走挖的越宽敞,走了四五十步之后,几乎已经可以站起来弯着腰行走。 陈剑平越走越是心惊,从开始放出烟雾,到现在也就几个时辰,没想到罗生门的人就在这里挖了这样一条又宽又长的隧道。 这个法印在如此隐蔽的地方,别说天下人,就是大云寺的普通弟子也不一定知道具体位置,自己在江湖上闯荡这么多年,连大云寺有神秘法印的事都没听过,而此刻,罗生门居然拿到了标注着太极印详细位置的羊皮纸地图。 一想到这里,陈剑平心中就升起一股寒意,能知道这法印秘密的人,绝对是大云寺响当当的人物,普通弟子绝对不会知道。 想到这,陈剑平皱着眉头,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心中暗道:“难道当今世上,还有不知道的第三方势力的存在?当年与自己在东药山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自那以后再无音讯,他如今在那里,又在预谋着什么呢?” 陈剑平使劲的摇了摇头,完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从何时起,他总觉得暗中有一股强大邪恶的力量在窥视着整个武林,可这股力量又那么的难以捉摸,虽说有些许的蛛丝马迹,可却东一头西一簇的毫无头绪。 陈剑平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此刻方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当下也不再多想,收敛心神,继续顺着隧道向前走。 狭窄隧道中,宝剑这类长兵器最是无用,陈剑平将响铃剑插在背上,单掌护身,小心翼翼的前行,大概走了几百步,约莫自己现在的位置快要走到参佛台中间了。 他正自纳闷怎么还没到达图上所标注的地洞时,突然耳梢鬓角处微微感觉到一丝极弱的微风,陈剑平心中打了个突,暗道:“有通气的地方,莫非是要到了,罗生门果然已经挖到了地洞!” 当即赶紧猫腰悄悄走了过去,只觉隧道走势突然向下倾斜了一些,又转了几个弯,转到最后一个时,尽头微微透出一丝亮光。 陈剑平心中一喜一惊,坎坷的慢慢挪了过去,只见离着亮光处不远的隧道底部撒着些许灰色的粉末,这粉末与泥土眼色相近,若不是自己细看很难发现。 陈剑平微微一笑,那小拇指指甲挑起一点问了问,暗道:“果然小心谨慎,隧道口都撒着剧毒,可惜这招对我却是没用!” 没几步,陈剑平便挪到亮光处,拐了个直角弯,进入山洞的隧道口猛然间映入眼帘,陈剑平双眉一扬,慢慢爬过去,发现这隧道口正好开在一处土坯砌成的阶梯上。 陈剑平极小心的探出头去一看,直觉整个地洞成方形,一层一层的好似一个深井一般向下延伸,每层之间靠墙的位置修筑这阶梯,一眼望下去,黝黑黝黑的深不见底。 就在这时,陈剑平猛地一惊,只见从他的位置往下数三层的平台边上,赫然站着一黑衣人,这人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陈剑平探头看了看平台上的黑影,又看了看四周,此刻陈剑平才看明白,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地洞,而是一个深入地下的巨大垂直空间。 陈剑平慢慢爬出隧道,一纵身,手掌在墙壁上一撑,轻轻落在黑衣人所站的那一层,在他身后两丈开外站定。 平台上站着的这人身材中等,左边袖口空空荡荡,原来是个独臂,透过背影就可以看出这人长得偏瘦,这人背对着陈剑平,轻轻咳嗽了一声,慢慢转过身来。 只见这人一身黑衣,脸被黑布紧紧的包裹着,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陈剑平。 此刻,这个深不见底的空间里虽然也布满了淡黄色的烟雾,但要比地面少的多,只是光线不佳,虽然如此,可陈剑平还是清清楚楚的看清了眼前这个偏瘦的黑衣人。 突然,陈剑平猛地眼前一亮,只觉得这股气息自己太熟悉了,看着眼前这人,他脑海中猛地记起一人来,陈剑平忍不住向前一步,欲言又止。 只听这黑衣人又轻轻咳嗽了一声,慢慢抬起右臂,轻轻一层一层扯开包裹在脸上的黑纱,慢慢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陈剑平微微一惊,看着眼前这人,沉声道:“原来是你,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么销声匿迹的!” 原来,平台上这黑衣人,正是之前与陈剑平大战一场的罗生门门主血无常,只听血无常沙哑着嗓音,嘿嘿一笑,嘶哑着说道:“我就知道,这个时候,能到这儿来的只有你了,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呀?” 说着,血无常又将一块湿漉漉的黑煞套在了自己的脸上,陈剑平点点头,心想:“看来,这湿布上应当是解药之类的东西,怪不得他能在这毒烟中安然无恙!” 陈剑平警觉的看了看四周,说道:“承蒙挂念,我这无时无刻不在找你呀!”说着,右手轻轻按在剑柄之上! 血无常微微一笑,操着刺耳的嗓音,说道:“彼此彼此,玄月洞那一战,幸好最后关头虎力邪兽出世,否则我非丧命在你手下不可!” 陈剑平冷笑一声,响铃剑出鞘一两寸,冷冷的说道:“今天,你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就在这时,漆黑的地下突然传来几声响动,片刻后,两个身影由打下面跃了上来,陈剑平定眼一瞧,原来这两人正是蒋无遗和妙音仙子。 这二人一站定,妙音仙子娇媚一笑,说道:“陈大掌门,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陈剑平打眼一扫这二人,只见人人口中好似含着东西,想必是解毒药,当即笑了笑,说道:“妙音仙子,刚才你一跃之势看似轻巧,落地时却略显重浊,人家别人的功夫都是越练越好,怎么你的功夫却越练越差劲呢?” 妙音仙子及血无常等人听了陈剑平的话,微微一惊,暗想这陈剑平果然厉害,如此细微之处都能察觉。 原来,这妙音仙子在玄月洞时与“福寿安康”四使重的刘福一场激战,最后时刻被刘福重伤,此时伤势虽已痊愈,可内力耗损不小,因此功力有些退步! 这几个人阴沉着脸,有意无意的站成一个半圆,将陈剑平围住。 陈剑平眼珠一转,心中焦急,暗道:“也不知此刻形势如何了,这几人齐聚于此,慧空主持到现在还未露面,难道说已遭不测?” 就在这时,蒋无遗冷笑一声,得意的说道:“陈剑平,你虽然识破了我们的计策,也及时的赶到了这里,但你终究是晚了一步!” 陈剑平心中猛地打了个突,向前一步,厉声问道:“怎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因为镇压盘泽邪兽的法阵,阵眼经被我们毁掉了,所以盘泽邪兽很快就会冲破钳制,重见天日!” 陈剑平猛地一惊,大声道:“你说什么?慧空主持现在何处?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小编:妙音仙子这个美女终于又出现了!】 【码字狗:纳兰月、妙音仙子你选哪个?】 【小编:切!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哇哈哈哈!!!】 【码字狗:……】 第四百一十二章 疯狂的血无常 陈剑平一听蒋无遗说到法印的事不禁大惊,只见蒋无遗一抬手,将一块圆盘“咣当”一声仍在地上。 陈剑平一看,只见是一块棋盘大小的黄色圆盘,上面画着一个大大万字符号,如今已是完全裂开。 就在这时,地底隐隐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声,盘泽邪兽好像就在地底深处,而此刻,镇压它的法印好似已经被毁坏,难道所有的努力终究还是功亏一篑了吗? 只见血无常侧耳倾听了一下盘泽邪兽的嘶吼声,微微一笑,嘶哑着说道:“好了,大事已成,我们走!” 陈剑平略感惊讶,刚要说话,旁边蒋无遗却先开口道:“为什么要走?慧空主持还活着,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不除掉他,岂不是留有祸患?”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一喜,原来慧空主持还活着,可能是藏在了什么地方,没被他们发现,只要慧空主持还活着,事情就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只见血无常摇摇头,沙哑的说道:“晚了!此刻已经杀不了慧空主持了!” 蒋无遗问道:“什么意思?” 血无常颤巍巍的一笑,指着陈剑平说道:“有他在,我们杀不了慧空主持,之前玄月洞一战我明显不是他的对手,此刻就算咱们三人恐怕也讨不到好处!” 血无常话音刚落,蒋无遗、妙音仙子不约而同的转头看着陈剑平,气氛猛地一紧。 这时,地底深处又传来一声盘泽邪兽的嘶吼,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听,它会帮我们动手的,此刻我们已经毁了法印,剩下的就交给盘泽邪兽了,我们何必在这里多事?” 蒋无遗二人一点头,看了陈剑平一眼,纵身跃起,朝着隧道口而去,陈剑平双脚一动就要拦住他们,可这是血无常身形一滑,挡在陈剑平身前。 陈剑平愤恨的看了一眼蒋无遗二人,怒气冲冲的对血无常说道:“这种结果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呢?盘泽邪兽灭了大云寺,到最后还不是荼毒天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自己不也跟着遭殃吗?” 血无常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你真的以为我是要跟着天下同归于尽的疯子吗?当年有人设计召唤出化蛇邪兽,现在我又操控他人召唤出盘泽邪兽,我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有克制这些邪兽的方法!” 陈剑平心中震惊无比,皱着眉头说道:“原来一切都是你从背后操控!当年化蛇邪兽之事你也知道?” 血无常哈哈一笑,来回踱了两下步子,得意的说道:“眼下告诉你也无妨,一年前,百花、御剑两派无意中得到的玉册和赤烟炉其实都是我安排的,否则,这等宝物怎么会轻易现世,又怎么会刚好在百花、御剑两派附近现世,还偏偏出现在这两派接触的中间地带。” 陈剑平既愤恨又钦佩,居然能操控如此缜密巨大的一盘棋,这血无常心思之细腻严谨简直到了令人可怖的地步。 血无常倒背着唯一的一只右手,慢慢说道:“当今天下之势,正道力量太过庞大,若想要灭掉这股力量,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内部瓦解他们!” 说着,血无常看了看陈剑平,接着说道:“当初有人苦心经营,好不容易召唤出化蛇邪兽,而且还刚好赶上千载难逢的化蛇邪兽蜕皮的机会,那人还将化蛇内丹移入你的体内!” 说到这,血无常激动的向前走了一步,颤声说道:“可人算不如天算,好不容易设计让你身负化蛇内丹之宝拜入玄羽门,可那人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你居然可以抵抗化蛇内丹的侵蚀而不死!” 陈剑平双眉一扬,说道:“你知道的还挺细,看来你与那神秘的枯骨老者私下里有交往,说不定你们就是一伙的!” 血无常剑眉竖立,对陈剑平这话不置可否,转脸阴沉沉的说道:“不过饶是如此,还是在中原武林之中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百花、御剑两派再也无法忍受玄羽门的日益壮大,终于开始发难,可惜虽然对玄羽门造成重创,却没能灭掉他!” 说着,血无常自嘲似的笑了笑,说道:“非但没有没掉玄羽门,还使得诸多新门派应运而生,你的药山派,还有我的罗生门就是这其中的佼佼者,因此要灭掉玄羽门还得另想办法,而且还要快些想到办法!” 接着,血无常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最初我的计划是除掉云啸天,接掌百花谷再联合御剑神宗,大举进犯玄羽门,只要玄羽门一除,中原其他各派便树倒猢狲散,不足为惧了,可这几年来,中原各派发展的太快,若几年前这个计策还可行,如今却是不行了!” 陈剑平慢慢放开按着剑柄的手,说道:“于是你想到了召唤盘泽邪兽?” 血无常得意的点点头,说道:“不错!” 陈剑平微微一皱眉,不解的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亲自召唤盘泽邪兽,却要利用百花、御剑两派,万一这两派失去控制,你岂不是得不偿失?” 陈剑平边说边留心观察四周,心中暗道:“今日之势,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这血无常逃了!” 只听血无常微微一笑,饶有兴趣,得意洋洋的说道:“因为以我的实力,若单独对付聚贤堂倒还可以,可万一你们正道各派同仇敌忾,我可招架不住,若借百花、御剑之手,对中原各派的冲击就会小很多,等你们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的时候,我已经得手了!” 陈剑平冷笑一声,问道:“既然如此,你罗生门只躲在暗处就是了,为何还要出动,明火执仗的抢夺聚贤堂九天神煞大阵?” 血无常冷冷的说道:“因为我要将水搅浑,掩护南疆组织行事,同时制造骚乱,最好是挑起争斗,让你们自我消耗!” 陈剑平极为欣赏的看了看血无常,说道:“你可真是机关算尽了,你到底和中原各派有什么血海深仇,惹得你如此不顾一切的要毁掉整个武林?” 血无常微微一怔,诧异的问道:“难道你不想毁掉整个武林?依你的本事,你若真想保护天下众生,玄月洞中我就已经死在你的手下了!” 陈剑平跨上前一步,说道:“我是恨整个武林,可我想得是如何改变它,而不是简单的毁掉它!而且,你之所以没死在我的手里,是因为我总是隐隐约约在你身上察觉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但我总也想不起来这股气息是什么,所以我才没有下杀手!” 血无常深深的忘了陈剑平一眼,幽幽的说道:“你还是那么天真,还是那么幼稚,你的想法都是错误的,不切实际的,整个武林,整个江湖已经无药可救,只有毁掉它,在浸满鲜血的废墟之上重建一个新的武林,这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 陈剑平猛地向前一步,大吼道:“那仇恨呢?你毁掉一切时所产生的仇恨该怎么化解,当有人带着惊天的仇恨再将你新建立的武林毁掉,那又该怎么办?到什么时候这个邪恶的轮回才能终结呢?” 血无常猛地一甩空荡荡的左袖,大声道:“所以才要掌控绝对的力量!在绝对的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的,在绝对力量的压力下,在死亡的恐惧中,谁还会有闲暇想这些?” 陈剑平猛地一挥手,大声道:“一派胡言,你只不过是被你不知所谓的仇恨冲昏了头,正如你利用别人一般,你自己也在被别人利用,而且你还不自知!” 血无常不可思议的大声道:“我被人利用?你凭什么这么说?” 陈剑平反问道:“凭什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就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利用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地下空间 血无常眉头一扬,说道:“什么?你问!” 陈剑平怒目而视,大声道:“我来问你,你控制盘泽邪兽是要靠某种法器吧?这种法器是哪里来的?” 血无常完全没想到陈剑平为何问出这么一句,心底还在思量陈剑平是不是在打探他的底细。 陈剑平又说道:“你之前利用法器引诱御剑神宗为你卖命,殊不知,给你或者让你发现得到这法器的人其实也是在利用你,让你来引发天下大乱!” 望着微微发愣的血无常,陈剑平接着说道:“简单的抹杀一切,只会衍生出新的仇恨,你若有救世之心,就应该致力于斩断这个轮回,而不是自觉或不自觉的成为这轮回中的一环。” 血无常微微冷笑,说道:“到今天为止,你难道还对人性抱有幻想?当此天下大乱之际,你还没看够人性的丑恶吗?” 陈剑平微微一怔,当初虎力邪兽自肆虐天下之际,人性中最黑暗的一面也相继被逼了出来,想想当时的的一幕幕,流民的暴动、各派的攻杀甚至是赤裸裸的背叛,邪恶、自私、阴险、麻木等等一切都被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人性真的是充满了丑恶! 此刻,刺耳的嘶吼声猛地传来,盘泽邪兽的叫声仿佛越来越近,深处地下的陈剑平和血无常都已经感受到了这股那一形容的戾气。 陈剑平心中焦急万分,可听蒋无遗说,法阵已经损坏,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 血无常好似看出了陈剑平心中的焦急,冷冷一笑,说道:“你若有心救亡,我也不拦你,我便拭目以待,看你到底能不能创出你所说的那个世界。” 就在这时,隧道口突然传来一阵响动,陈剑平、血无常二人不约而同警惕的朝隧道口看去,不一刻,只见一人灰头土脸的爬出隧道口,却是武大通。 陈剑平眉头一皱,说道:“我不是让你下山了吗?” 武大通看了看陈剑平身边的血无常微微一愣,慌乱的说道:“下不去了,周围灰蒙蒙的到处都是烟,我又不熟悉道路,转来转去又转回来了!” 陈剑平无语的看了看武大通,说道:“你别告诉这么关键的时刻你竟然迷路了!” 武大通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是呀,我迷路了……” 旁边血无常哈哈一笑,幸灾乐祸的看着陈剑平,说道:“陈大掌门,这个烂摊子就交给你了,在下可少陪了!” 说着周身砰的一响化作一团黑气,下一刻猛地在隧道口出现。 武大通吓了一跳,就地一滚,顺着阶梯边一滑,跳到陈剑平所站的这一层平台。 陈剑平抬头望着隧道口的血无常,大声道:“你到底是谁?” 血无常回头望了陈剑平一眼,冷冷说道:“你总有一天会记起我是谁的!”说着,一闪身进了隧道。 陈剑平摇了摇头,看着灰头土脸的武大通,问道:“外边乱成一锅粥了?” 武大通点点头说道:“能见度低于五米!” 陈剑平“恩”了一声着点点头,指了指地上裂开的铁盘说道:“据说这个东西是法印的关键,现在已经被罗生门的人毁坏了,你说的没错,这回可能真的要完了!” 武大通听了这话丝毫不觉得恐慌,而是直瞪陈剑平细心的观察着陈剑平的面部表情。 陈剑平莫名其妙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武大通仔细盯着陈剑平的脸说道:“你这人面皮薄,不善于开玩笑,我瞧瞧你是不是……” 陈剑平不耐烦的摇摇头,说道:“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这回真的要完了!” 武大通仔细盯着陈剑平的眼睛慢慢皱紧,恐慌的神情慢慢浮上脸,最后,武大通惊慌的说道:“怎么?原来你说这话不是开玩笑?” 说着,指着地上的铁盘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几块破铜烂铁就是那个什么什么盘?没他就不能……不能那啥?……” 也许在清晨浓烟升起的那一刻开始,整个大云山就已经彻底完蛋了,再也没有什么弥陀山法印了了,周围的烟雾没有一丝减弱的迹象,。 陈剑平、武大通二人站在平台之上,武大通苦着脸,焦急的说道:“师父呀,这个时候可不能泄劲呀,快想办法,我老武一把年纪都觉得没活够,你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认命等死了?” 陈剑平看看四周,说道:“不管怎么样,事到如今,先找到慧空主持再说!” 武大通一瞪眼,猛地说道:“对对对!先找到慧空主持,这么厉害的人物,兴许还有别的办法呢!”说着,俯下身,便要将地上碎裂的七星盘拿起来。 可武大通手一提,猛地一抻,地上那片薄薄的七星盘竟然文斯不动,武大通心中纳闷,双手把住七星盘,膀子一较劲,费了好大劲才把这块七星盘抬起来。 陈剑平皱着眉头,心想:“这武大通弄什么古怪,薄薄的一块铁盘,装模作样的,能有多重!” 伸手接过铁盘,谁知这铁盘竟然重的要命,少说也得有六七十斤,他初始接在手中,心中没有防备,险些将铁盘摔在地上。 此刻有了防备,拿起六七十斤重的东西,自然是轻而易举,陈剑平翻来覆去的看着这块裂开的铁盘,心中啧啧称奇,若说一块铁盘重量很大,那也不足为奇。 可眼下这块铁盘奇就奇在,通体很薄,也就一指来厚,绝不像是很重的东西,可拿在手中却又如此的重量。 陈剑平点点头,看着手里的铁盘说道:“这铁盘如此古怪,一看就不是凡品,看来罗生门说的没错,这法阵也许真的不能用了!” 就在这时,地底深处又传来一阵嘶吼声,武大通惊慌的说道:“师……师父,我怎么听这声音有点耳熟?” 陈剑平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耳熟吧?当初虎力邪兽肆虐的时候,不就是这个叫声吗?” 武大通吓得差点没坐地上,悲苦的说道:“那师父,咱们还在这里干什么,快跑吧!”陈剑平摇摇头将铁盘递给武大通。 武大通将铁盘接过来,插在腰间,陈剑平问道:“这地下一直通到什么地方,最下面是个什么东西?” 武大通看了看手里的羊皮图纸,说道:“从图上看,这条好似深井的地下平台,总共有八十一层,越往下空间越窄,最下面是个石室,大概十仗见方!”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真厉害,深入地下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一个空间,那咱们就下去看看!我估计慧空主持很有可能就在下面!” 武大通眉头一皱,说道:“师父,恕我直言,你这纯属找死行为!”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放心吧,盘泽邪兽如果出来,就算打不过它,我保证跑还是跑的了的,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带你逃命的!” 武大通一撇嘴,小声道:“我信你都有鬼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右手提着武大通肩膀,纵身一跃,急速跃向下面的平台。 武大通听这耳边呼呼的风声,急速下坠感顿时使他额头见汗,只见他紧闭双眼,死死抓着陈剑平腰带,几乎要叫出声音来! 约莫跃下十几层后,陈剑平突然停了下来,武大通微微一愣,睁开眼,问道:“嗯?不对呀,怎么这么快就到底了? 陈剑平不答,指了指平台中央,武大通一看,只见这一层平台之上出现了一个古怪的支架。 【小编:哇塞,又要打小怪兽了!】 【码子狗:滚!】 【小编:诅咒你订阅不过20,诅咒你订阅不过20……】 第四百一十四章 有点来不及了 只见支架上有个圆形的石槽,看形状和大小,正好放下武大通腰间插的铁盘,武大通看了看支架,指着羊皮地图上的小黑点说道:“地下几十层中,这一层上的小黑点,应该指的就是这个支架!” 陈剑平看着这个支架点点头,说道:“蒋无遗、妙音仙子应该就是到了这一层,破坏了这铁盘,我猜他们一定还要对慧空主持动手,只不过我先到了,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反正法印已毁,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就都撤了!” 武大通点点头说道:“那咱们还下去吗?” 陈剑平看了看插在武大通腰间裂开的铁盘,说道:“已经到这里了,当然是要下去探个究竟了!” 武大通一皱眉,说道:“既然法印已经毁了,我看咱们现在还是赶紧跑的好!” 陈剑平一声苦笑,说道:“不急,若想跑,什么时候都能跑得了!”说着,提起武大通,跃下平台。 片刻后,陈剑平与武大通二人终于到达了地下最底层,只见这是一个十仗左右见方的石室,石室顶端左侧有一个四方的开口,一条石阶向石室内延伸。 陈剑平、武大通二人顺着石阶进入石室内,只见石室内点着几个火盆,中央有个圆台,除此再无他物,而在圆台正中央,端坐这一人,正是名动天下的慧空主持。 只见慧空主持在圆台之上盘膝而坐,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双手抱元守一,头顶慢慢冒出一丝白气,一看就是到了运功的关键时刻。 陈剑平做了个手势,示意武大通别处声音,自己闪身走到慧空主持身旁,只见慧空主持肩头轻轻动了一下,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陈剑平低声道:“大师莫慌,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右掌抵在慧空主持背心,催动内力,注入慧空主持体内,可慧空主持内力太过浑厚,陈剑平一注入内力,非但没有帮到忙,反而引得慧空主持体内真气抵抗。 如此一来,陈剑平左手小指玉骨指环轻轻一响,饮鸩仇百年功力竟然被牵动,陈剑平眉头一皱,赶忙凝神聚气,将玉骨指环这股真气强压下去。 潜心内视,调匀气息,慢慢调动自己丹田内的玄羽真经内力,在任督二脉转一圈,经天池穴,过手厥阴心包经一脉,注入慧空主持后背心俞穴。 陈剑平玄羽真经内力的这股内力注入慧空主持心俞穴时,明显感觉慧空主持长舒一口气,内息转为平和。 这心俞穴乃是督脉上的心焦大穴,与丹田相联,陈剑平只觉慧空主持内力简直深不可测,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的内力不住的吸走。 而此刻,慧空主持竭尽全力将所中之毒排出体外,可到最后,还是有些许毒质残留在大穴之中,慧空主持将这几处毒质用内力包裹起来,可气息却因此不畅,内息流转受阻,简直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要知道,当此时刻,若坚持不住,撤出内力,毒质就会深入大穴之中,到那时,毒质侵入心脉,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而此刻,陈剑平一股浑厚的内力注入,且与慧空主持内力相同,慧空主持无需借力,而是直接可以将这股内力化为己用。 慧空主持靠着自身内力几乎就要将闭塞之处冲开,如今得到外力帮助,瞬间冲破四五道闭塞穴道。 如此一来,慧空主持自身内息流动加速,越到后来越顺利,将体内毒质抽离的干干净净,在胸前慢慢聚集,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慧空主持猛地喷出两口鲜血,行功圆满,慢慢长舒了一口气。 沉默了片刻,慧空主持慢慢说道:“想不到你体内有三股力量,如此情形,你居然能活到今天,真是匪夷所思!” 陈剑平慢慢走到慧空主持前面,看了看自己满是鳞纹的左臂,又看了看左手小指上的玉骨指环,轻轻的哼了一声,说道:“能挨一日算一日吧!” 慧空主持慢慢站起身,一股强打的威严气息迸发而出,武大通后退一步,说道:“哎!你注意呀,我们可是刚刚帮了你!” 慧空主持慢慢向前一步,对这陈剑平沉声道:“你有隐疾在身,短则三年长则五年,必会显现,若不设法解决,终究会要了你的性命!” 陈剑平听了这话,沉默不语,武大通咧嘴一笑,说道:“我师父年轻力壮的,哪里有什么隐疾,你这么大个人物,怎么不管什么话张嘴就说!” 慧空主持看着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你自己应该也已经察觉到了吧?” 说着,慧空主持袍角一晃,猛地暴起,犹如一条灰烟一般朝陈剑平冲了过来! 陈剑平脸色一沉,慧空主持袍角一动他便起了戒心,此刻更是不退反进,猛地欺到慧空主持左侧,一掌三成功力,试探性的打了出去。 慧空主持左手在陈剑平前臂一搭,右手成爪朝陈剑平后颈抓落,陈剑平眉头一皱,心想:“三个月前,大雄宝殿内,自己就逃不过慧空主持三抓,这么长时间来,这三招在自己脑海中不知闪现过多少遍,而此刻一爪抓来,自己竟然还是有种难以躲开的感觉!” 当即右腿一招“蛟龙出渊”,凌厉无比的朝慧空主持下腋踢了过去,慧空主持猛地朝陈剑平迈进一步,右臂手肘在陈剑平膝盖上一磕。 陈剑平右腿一沉矮了下去,只见慧空主持左手急出五指成爪朝陈剑平头顶抓落。 陈剑平急忙左手成拳,右手成掌,暗道:“你就算是再厉害,刚刚运功逼毒,内力大损,也未必能受得了我这一掌一拳!” 想到这,大喝一声,运起六成功力,猛地朝慧空主持前胸打了过去,瞬间,半空中滋滋有声,一股巨大的压力充斥着整个石室。 慧空主持须发飘散,双眼圆瞪,大喝一声:“来得好,抱元守一,当心我内力侵蚀你膻中穴!” 陈剑平还没反应过这句话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慧空主持生生接了这一拳一掌。 陈剑平直觉眼前直冒金星,胸口好似塌陷了一块,一股空空荡荡的感觉涌上心头,紧接着,慧空主持大声道:“前力崩尽、中力不续、后劲不足,兵家大忌!” 说着,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手法,又是一爪抓向陈剑平后颈。 陈剑平心中大骇,右脚又是一招“蛟龙出渊”猛踢慧空主持前胸,慧空主持迅捷无比的打个转,左掌成刀,直削陈剑平后脑。 陈剑平矮身后转,右手划个半圈,左手紧握成拳,玉骨指环轻轻一响,饮鸩仇百年功力迸发而出,接着双手慢慢的朝慧空主持推了过去。 慧空主持面色凝重,双掌一推,正好跟陈剑平一掌一拳黏在一起,只听一声闷响,慧空主持带着陈剑平向后跃出一步,跟着“刺啦”一声响,慧空主持双臂僧袍应声裂开。 只听慧空主持大声道:“邪力内用、外强里干、脱力中空、取祸之道!” 而陈剑平只觉胸口犹如被一颗巨石击中一般,猛退两步,险些吐出一口鲜血! 他心中惊骇之际,暗道:“自己适才这两掌,放眼江湖,就算不是天下第一,能硬生生接下的也没几个人,就算接得住也绝对是勉力而为,慧空主持竟然面不改色,还设法将自己震开!” 想到这,陈剑平再不犹豫,气贯左臂,一声丝丝轻响,左臂那条殷红色长蛇吞吐着长信伸出头来,顿时石室内被一股阴冷气息充斥着。 陈剑平周身立刻被一股紫黑色气体包裹,半空中好似响起一声嘶吼声,猛地一股巨大气息,夹杂着剧毒朝慧空主持扑了过去。 慧空主持脚踩莲花方位,双手解印,大喝一声:“开,大悲轮回印!” 同样是一招“大悲轮回印”,在慧空主持手中使出简直有一种惊天动地之势,一旁武大通张开了大嘴,双腿一软险些都要跪下。 陈剑平只觉得体内流转的内息都要被引动,紧接着包裹着陈剑平的那股紫黑色气体瞬间被剥离,在空中打了个转,犹如一条巨龙般朝陈剑平冲了过来。 陈剑平后退一步,皱着眉头,抬起左手,手心劳宫穴猛地一亮,将这股紫黑色气体尽数吸入体内,半空中一声丝丝轻响,殷红色长蛇轻轻落下,缠在陈剑平左臂之上,抬头昂首丝丝的朝慧空主持吐着信子。 而此刻,陈剑平直觉体内五脏翻滚,不管是自身修习的玄羽真经内力还是玉骨指环中饮鸩仇内力以及左臂化蛇之毒都在自己体内乱窜,虽然无比强大,但却难以归拢运用。 慧空主持沉声说道:“你此刻内力浑厚,似乎厉害无比,可体内邪力侵蚀,加以时日,不是被邪灵吞噬就是被玉骨指环中的内力反扑,若不能找到平和化解之法,终究不会有好下场!” 陈剑平看了看自己的左臂,说道:“大师所言极是,不过这些不是我所能选所能左右的!” 慧空主持微微一笑,小声道:“现在来看,其实各门各派的武功都系出同源,你既然已经掌握了玄羽门、百花谷、聚贤堂的内功心法,就应该加紧参详,说不定能到到化解之法!” 就在这时,地底深处又传来一声惊天的嘶吼声,盘泽邪兽好似离又近了许多,即便是在这深深的地下,这股嘶吼声也听得真真切切。 陈剑平听了这声音,脸色微变,说道:“多谢大师挂怀,只是俗务缠身,实在是静不下心来,而且此刻好似大云山法印已经被破坏了,这样一来……” 慧空主持突然恢复了平静,叹了口气,说道:“这也都怪老衲轻敌,不过说来也是命中注定,半点强求不得!” 旁边武大通向前一步,惊慌的问道:“眼下是个什么情况,难道盘泽邪兽要挣脱束缚了?” 慧空主持轻轻宣了一声佛号,不发一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武大通吞了口吐沫,走到陈剑平身边说道:“师父,别忙活了,赶紧跑吧!” 陈剑平狠狠瞪了他一眼,忧心忡忡的问道:“大师,当初虎力邪兽肆虐中原,杀伤无数,古书上记载,这盘泽邪兽灵力更加强过虎力,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慧空主持叹了口气,说道:“有倒是有,但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小编:狗子,组里搞团建,昨天好不容易见一面,你为何打我?】 【码字狗:为了向你证明我文武双全!】 【小编:懂了,你确实文武双全!】 【码字狗:不敢当!!!】 第四百一十五章 盘泽邪兽出世 听了慧空主持的话,陈剑平大喜,说道:“这么说还是有办法了?” 慧空主持点点头,看了看旁边的武大通,武大通微微一慌,由打后腰抽出裂开了的铁盘,扔在地上,说道:“别看我,我拿到的时候就已经坏了,是不是没了这个就不能发动法印印了,那不是完了吗?” 慧空主持看着地上的铁盘,说道:“法印与九天神煞大阵源出一脉,说到底是以阵法为媒,吸收天地灵气,再化为我用,以此来克制盘泽邪兽这样的天地煞气邪灵!” 接着,慧空主持虚空一抓,地上的铁盘应声而起,飞入慧空主持手中他看着铁盘上的万字图文,说道:“这铁盘是先人采集天地陨铁,再将其炼化,所铸而成,乃是大云寺法阵的阵眼!” 陈剑平面色一沉,说道:“既然阵眼已毁,大云寺法印不就没用了吗?” 慧空主持笑了笑说道:“道理上是如此,但是大云寺法印与九天神煞大阵还是有所不同。” 陈剑平向前一步,关切的问道:“有何不同?” 慧空主持指着武大通腰上插着的九衔神剑说道:“这就是九衔神剑吧?九天神煞大阵本身没有阵势只有阵法,剩下的全靠九衔神剑聚齐九件法器,才能发动阵法,如今阵眼瀛丹毁了,自然不能再发动。” 慧空主持将手中的铁盘往地上一扔,说道:“可我大云寺法印却不是这般!” 慧空主持抬头指了指四周,说道:“这座极深的垂直隧道便是大云寺法印的阵势,顶部的参佛台就是阵法术式,因此只要找到与铁盘作用相同的法器就可以发动大云寺法印!”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一喜,赶忙问道:“天下可还有与着铁盘作用相同的法器?” 慧空主持微微摇摇头,说道:“据我所知,恐怕是没有了!” 陈剑平心猛地一沉,旁边武大通一跺脚,大大咧咧的说道:“好你个慧空主持,你这么厉害的人物,这当口居然还有心思打哈哈,没有你说这有什么用?” 以慧空主持的身份,武大通如此无礼,若在平时陈剑平一定会呵斥武大通,可当次紧急时刻,陈剑平心中同样也有此一问,因此不曾拦住武大通,一双眼紧盯着慧空主持。 武大通如此无礼,慧空主持却毫不在意,只见他面无表情的说道:“虽然没有可以代替铁盘的法器,可却有可以代替铁盘法器的人。” 陈剑平眉头一扬,问道:“谁?什么意思?” 慧空主持轻轻说道:“我!” 陈剑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踏上一步,问道:“你?什么意思,你如何能代替铁盘法器?” 这时,盘泽邪兽的嘶吼声离得更近了,四周略微有一丝震动感,而仔细感受,这股震动好似是从后山深处传来,陈剑平、武大通二人面面相觑,心中暗想:“难道盘泽邪兽要从后山出世?” 慧空主持看出了陈剑平脸上的疑惑,平静的说道:“法印的束缚力已经完全丧失,须弥山虽大,但也困不住盘泽邪兽,最多再有半个时辰,盘泽邪兽就会冲破山体,从后山的定盘湖湖底冲出,到那时……” 陈剑平急道:“那我们就想办法阻止它,刚才大师不是说有办法吗?” 慧空主持摇摇头,说道:“恐怕来不及了,重新发动大云寺法阵需要一些时间!” 陈剑平眉头一皱,问道:“什么意思?怎么发动,要多长时间?” 武大通凑到陈剑平身后,挤眉弄眼的说道:“师父,你管他这个干什么,咱们快跑吧,只有半时辰的时间了!” 陈剑平对武大通的话充耳不闻,一双眼紧紧地盯着慧空主持。 慧空主持对陈剑平说道:“铁盘的作用就是将头顶通天台阵势吸收的天地灵气引导聚集,然后再通过术式将这股天地灵气迸发出去,这阵法就成了,须弥山一带山川龙眼众多,天地灵气旺盛,一旦发动法印,别说一个盘泽邪兽,就是十个盘泽邪兽也不在话下!” 陈剑平略微沉思了片刻,猛地说道:“我明白了,你是要用自己的肉身,充当这个铁盘,来激活阵眼!这不可能,人绝对不能承受这么大的力量,即便是你,也会瞬间化为粉末!” 慧空主持微微一笑,说道:“剑平小儿,你也太小看老衲了,以我如今的修为支撑一炷香的功夫绝不成问题,而这一炷香的功夫足以发动太极印,之后所有的一切就交给太极印本身了!” 轰隆一声震动,无数砂石碎屑从顶部掉了下来,盘泽邪兽一声惊天嘶吼又传了进来,这次仿佛离得更近了! 慧空主持正色道:“在此之前我需要做好准备,至少要半个多时辰,那时候盘泽邪兽恐怕已经冲出山体了,当它冲出山体的那一刻,它会不顾一切的疯狂冲向这个法阵的阵眼,就是你们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古怪的支架,一旦那里被毁,就真的完了!” 正当陈剑平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须弥山后山半山腰“轰隆”一声巨响,一个庞大的黑影冲破山壁,跟着又是一声巨响,无数的碎石土屑纷纷落下,在昏暗的烟雾中,晃动着一个巨大的身影。 慧空主持双眼炽热的往上方一瞧,颤声道:“盘泽邪兽出来了!” 武大通此刻已经吓得双腿开始发抖。 陈剑平猛地一按腰间长剑,斩钉截铁的说道:“大师你快去做准备,在这期间我来挡住它!” 【小编:要打小怪兽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怪兽大乱斗 这一天,一向安静祥和的珈蓝岛突然沸腾了,所有人都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被黄色烟雾包裹的须弥山突然传来阵阵嘶吼声,到最后隐隐约约一个巨大的黑影在那烟雾中晃动。 千百年来,一直流传于珈蓝岛的一个恐怖传说,每逢一甲子月圆之时就会有邪兽出没,人们看了眼前的场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这个传说。 而隐藏在须弥山后山的纳兰月、江启辰二人则以最近的距离看到了眼前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切。 江启辰惊的说不出话来,直勾勾的看着灰蒙蒙的须弥山,纳兰月在一旁不屑的说道:“哎!没必要这么夸张吧,你没见过邪兽呀?” 江启辰更加惊愕的看着纳兰月,不可思议的说道:“你说什么?你当是宠物狗呢,说见就见,这可是传说中的盘泽邪兽,会死人的!” 纳兰月双臂往胸前一抱,说道:“是呀,我知道,再厉害也不会比盘泽邪兽厉害到哪儿去,堂堂虎力不也被收拾了吗?别担心!” 说着,纳兰月台手一指,说道:“快看,有来了一个邪兽!” 江启辰差点没一头栽倒,大声道:“什……什么?一个还不够,又来一个?” 这时,迷雾中,半空一条巨大的紫黑色气体幻化而成的巨蛇横在西南山道口,睁着绿油油的双眼死盯着眼前的盘泽邪兽。 江启辰瞠目结舌的大声道:“靠,好大的蛇,什么情况?” 纳兰月大声道:“这是陈剑平,他体内的化蛇内丹暴走了!” 江启辰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半空传来一声嘶吼,平地里骤然刮起一阵狂风,围绕着须弥山的毒烟瞬间被吹走了大半,江启辰终于看清楚了所谓盘泽邪兽的真面目! 只见它足有半个须弥山大小,浑身金黄色的鳞片,整个形象好似一只鱼人,尖利的牙齿,胸前一双手臂,红彤彤的双眼,好似要冒出火来一般。 幻化出来的巨蛇虽然就在盘泽眼前,可盘泽邪兽似乎对其并不感兴趣,而是低头好似在寻觅什么,片刻后,盘泽一声嘶吼,不顾一切的,朝弥勒峰参佛台冲了过。 陈剑平心中一惊,暗道:“慧空主持说的果然没错,这盘泽邪兽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毁坏可以封印它的法印,我说什么也要在法印重新启动前挡住它!” 想到这,陈剑平隐身巨蛇体内,双手猛地一招,只见巨蛇猛地伏低身子,巨口一张,轰的一声,巨口中千万条绿色小蛇喷涌而出。 盘泽邪兽嘶吼一声,好似没能想到有东西竟然敢阻止它一般,只见它浑身猛地一抖,喷出一股浓浓的黑气,下一刻,黑气慢慢聚合,竟然幻化成无数状似猛虎的邪兽。 下一刻,普天盖地的小蛇与满山遍野的虎狼邪灵战在了一起,可小蛇的数量远远高于虎狼邪兽的数量,瞬间便占了上风。 盘泽邪兽见状,双臂一挥,大吼一声,漫山遍野的虎狼邪灵瞬间化为一团黑气,慢慢被盘泽邪兽吸收,接着,盘泽邪兽张开巨口,猛地喷出一团巨大火焰! 紫黑色巨蛇突然一滑,丝丝吐着长信,猛地游到盘泽邪兽身前,迅捷无比的将盘泽邪兽缠住,张开大口,一口将盘泽邪兽脖颈咬住。 顿时,漫天散发着一股恶臭气息,盘泽邪兽原本银白色的脖颈,瞬间在剧毒的侵蚀下转为黑色。 盘泽邪兽狂怒的扭动着身躯,周围地面山体被撞的面目全非,就在暗黑色毒液快要侵蚀到盘泽邪兽肩膀时,只见盘泽邪兽双手猛地抓住巨大的蛇身,发出一声惊天嘶吼,“砰”的一声巨响,紫黑色巨蛇竟然被盘泽邪兽扯断。 顿时,漫天洒落一片毒药,方圆十几丈内一片焦黑,而盘泽邪兽在如雨的毒液侵蚀下,全身冒着白烟,被侵蚀的斑斑点点! 而这条紫黑色巨蛇虽然被拦腰扯断,可巨蛇头还是死死咬在盘泽邪兽脖颈之上,而就在这时,只听轰隆一声响,在盘泽邪兽背后的地底,猛地又冲出一条巨蛇,一口咬住盘泽邪兽左肩。 盘泽邪兽巨大双眼猛地变为黑色,下一刻,盘泽邪兽猛地一躬身,“轰隆”一声,全身喷出一股巨大炽热的火焰,顿时将身上的两条巨蛇烧成一股黑气。 慢慢的这股黑气,重新幻化成一条巨蛇,猛地冲向盘泽邪兽,迅捷无比的缠在它的腰间,接着,昂起蛇头,猛地朝盘泽邪兽头顶咬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盘泽邪兽背部突然生出两只巨大猩红手臂,一把将咬向头顶的巨蛇抓住,巨蛇一声嘶吼,巨大的蛇尾一摆,“噗”的一声刺入盘泽邪兽前胸。 盘泽邪兽一声嘶吼,双臂一挥,猛地将巨蛇扔出十几丈开外,这条巨蛇在身体还未落稳之前,昂起蛇头一声嘶吼,朝着盘泽邪兽喷出一股带着剧毒的脓液。 盘泽邪兽顿时全身白烟直冒,疯狂的挥舞着双臂,巨蛇趁着这个空档,迅捷无比的冲到盘泽邪兽身前,一口咬住它的脖颈。 跟着巨蛇猛地一扯,生生在巨蛇脖颈上咬下一块血肉,巨大的盘泽邪兽呆立片刻,化为一股巨大的灰色粉尘,“扑”的一声四下飞散。 纳兰月、江启辰以及远远朝这边观战的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就在大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紫黑色巨蛇口中发出一声炸裂巨响,整个蛇头顿时被炸的粉碎。 紧接着,巨大的冲击波过后,凭空出现了一个白色光球,漫天飞舞的灰白色粉末,此刻竟然以白色光球为圆心,以极快的速度聚合,不一会,巨大的盘泽邪兽再一次完好无损的呈现在人们面前。 死而复生的盘泽邪兽双眼圆瞪,猛地扬起右手,幻化出一杆长矛模样的兵器,“呼”的一声刺出,顿时将几丈开外的紫黑色巨蛇钉在原地。 紧接着,巨大手臂一伸,抓向巨蛇头顶的红色圆心,只见巨蛇身体猛地一扭动,口中射出一灰影,下一刻,盘泽邪兽一把扯住蛇头上的红色圆心,整条巨蛇惨吼一声,化为一片黑气。 而蛇口中射出的那道黑影,此刻重重的摔在不远处,纳兰月、江启辰二人仔细一看,这灰影正是陈剑平,只见他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艰难的站起身来! 紧接着,盘泽邪兽双眼一睁,挥舞着巨大的双臂,朝着陈剑平冲了过去! 第四百一十七章 继续怪兽大乱斗 就在这危急时刻,只见陈剑平猛地后退三步,咬破右手食指,左手玉骨指环轻响,内含的饮鸩仇内力急速流转。 接着,手指在空中急划一道古拙图案,大叫一声“开!” 盘泽邪兽大吼一声,手中长矛猛地朝陈剑平刺了过去,陈剑平周身地面瞬间龟裂,一股无形气压将陈剑平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只见陈剑平双眼圆睁,一声大喝,将右手插入脚下土地,接着一声闷响,身前顿时形成五道红色气墙。 下一刻,盘泽邪兽手中长矛与这红色气墙撞在一起,咯吱一声,犹如玻璃碎裂的声音,前三道气墙瞬间崩坏,第四道气墙随即碎裂,到第五道气墙时,盘泽邪兽手中长矛终于被阻挡了一下。 陈剑平借着这个空档急忙后跃,与此同时,最后一道气墙应声碎裂,盘泽邪兽猛地向前跨出两三步,第二枪又朝陈剑平刺了过去。 陈剑平连解三道开天印,右手再次插入地底,半空中一声鬼吼,一只巨大的鬼差凭空幻化出来,只见这只鬼差浑身冒着黑气,手持一只巨大的盾牌,挡在陈剑平身前。 盘泽邪兽手中尖锐的长矛猛地刺在鬼差手中的盾牌之上,“轰隆”一声,大地巨震,四下尘土飞扬,石屑纷飞! 纳兰月及远处的人们只看的目瞪口呆,江启辰再也忍不住,飞身下场,绕到盘泽身后,袖袍一挥,七八条紫色锁链牢牢将盘泽邪兽套住。 盘泽邪兽暴怒,挥舞手中长矛,转身就要对着身后江启辰横扫过去,陈剑平右手扣个剑诀,催动巨大骷髅猛地举起盾牌朝盘泽邪兽砸了过去。 盘泽邪兽抬起左手,一把将砸过来的巨大盾牌抓在手中,右手长矛去势不减,直接朝江启辰扫了过去,陈剑平大急,左手五指成爪,朝着盘泽邪兽右臂虚空一抓。 幻化出来的巨大鬼差大叫一声,张口将盘泽邪兽右臂咬住,盘泽邪兽口中喷出一口火焰,顿时将眼前的巨大鬼差烧成一团灰烟。 陈剑平早已面如金纸,颓然倒地不起,盘泽邪兽颤颤巍巍的一拳朝陈剑平砸了过去。 纳兰月大惊不顾生死的拼命冲向陈剑平,眼看着盘泽邪兽巨大的铁拳就要砸到陈剑平身上。 突然,半空中传来一阵破空声,一个核桃般大小圆鼓鼓的石子啪的一声,打在了盘泽邪兽的额头之上。 盘泽巨大的头颅一转,顺着石子飞来的路径一看,只见对面半山腰上站着一人,手中拿着一个大弹弓,颤巍巍的对着盘泽邪兽,正是号称药山派掌门陈剑平座下大弟子的武大通。 而就在这个当口,纳兰月冲到陈剑平身旁,将他背起,远远的退开,隔了好半天,远处围观的珈蓝岛人才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喝彩,纷纷大声道:“厉害,果然厉害,这就是陈剑平掌门的坐下大弟子!” “好呀,厉害之极,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弹弓,竟然能打蒙盘泽邪兽,真是化腐朽为神奇呀!” “果然有两下子,不愧为陈掌门的高徒!” 武大通怔怔的站在半山腰,听着远处满山遍野众人对自己的赞美声,虽身处险地,却也飘飘然了起来! 陈剑平此刻体内真气四下翻涌,一口鲜血卡在喉咙,看着晕晕乎乎站在半山腰的武大通,小声道:“快!快把这个白痴拉下来,盘泽回过神来,一巴掌就能拍死他!” 江启辰应了一声,飞身上前,将他架了下来,武大通满脸通红,飘飘然的一副拯救天下苍生后志得意满的样子。 武大通的这一计弹弓飞石,给原本紧张颓败的气氛添加了一丝意外和滑稽,无数人在振奋和一笑过后,重新又将目光投向了眼前这个巨大的邪兽身上。 只听盘泽盘泽邪兽猛地一声嘶吼,喷发出无数黑色气体,瞬间漫山遍野又一次充斥着无数虎狼邪灵。 而就在这时,在地底的最深处,猛地传来一声沉闷的震动,接着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被一阵乌云遮蔽,接着又是一声沉闷的震动,整个朝天峰仿佛都在颤抖! 下一刻,巨大的大云寺参佛台突然一声炸响,表面铺着的青石砖尽数崩裂,化为粉末,紧接着,地面亮起一圈亮光,一只巨大的白色光圈组成的万字印从参佛台之上慢慢升起。 众人寻声望去,忽然间云端威风凛凛犹如天神一般站着一人,此人身材挺拔,长须百眉,全身一袭白色僧袍,令人望而生畏,正是天下巨擘慧空主持。 只见一张巨大的万字印漂浮在慧空主持身后,天上阴云密布雷声阵阵,四下里瑞气纵横,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 无数人看着眼前场景,激动的热泪盈眶,人们狂热的望着高高在上的慧空主持,疯狂的摇晃着双臂,激动的拥抱在一起,经历了瞬间的绝望后,在片刻后,人们又看到了生的希望。 慧空主持望着山下的盘泽邪兽,大声道:“猖狂邪兽,犯我中原圣地,今日叫你见识见识我中土道法的厉害!” 盘泽邪兽一声嘶吼,猛地向前狂奔几步,头顶白球猛地一亮,裂开一个缺口,竟然显出一个人形的光影来,只听这光影大声道:“慧空,自从我当年被镇压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我注定会有一战,多少年了,我曾幻想过无数次和你最终一战的场景,不想却是今日这番模样!我不会再让你把我封印的!” 慧空主持眉头一皱,厉声道:“孽畜,你本来就是天地间的一股戾气,只懂得杀戮,当年就该将你元神打散,也省的今日之祸?” 云啸天微微冷笑,大声道:“天地万物贱如刍狗,我是一股戾气不假,可真正险恶的还是人心,正式你们的杀戮才在天地间产生戾气,才有了我!” 慧空主持哈哈一笑,说道:“孽畜休要狡辩,你若自行散去,我可超度你的元神,若执迷不悟,就别怪佛法无情了!” 那光影大吼一声,大声道:“少废话,动手吧,我誓要杀尽天下生灵,今天就从你开始了!” 说着盘泽邪兽捶打这双臂,猛地朝天嘶吼一声,这一声嘶吼仿佛要将漫天的乌云撕开一般,紧接着,盘泽邪灵浑身迸发出亿万条黑气,本来就满山遍野看不到边际的虎狼邪兽,顷刻间猛增了一倍不止。 瞬间无数虎狼邪灵双眼通红,嘴中獠牙寒光闪闪,随着盘泽邪兽一声吼叫,铺天盖地的虎狼邪灵疯狂的冲向半山腰慧空主持。 只见慧空主持左手一挥,右手捏个剑诀,大声道:“雷法!御天奔雷阵法!开!” 顿时,漫天乌云剧烈翻滚,“咔嚓”一声巨响,一道闪电猛地劈向地面,顿时将方圆十几仗内虎狼邪灵炸成飞灰,紧接着,无数道闪电接二连三的劈了下来,在慧空主持身前组成了一道白色墙壁,任何接近的虎狼 邪灵瞬间化为飞灰! 而在这惊天动地的阵法面前,无数虎狼邪灵依然前仆后继的朝慧空主持身前猛冲,更是有一大股虎狼邪灵绕到右后方,从右后方朝慧空主持冲了过来。 慧空主持右手捏成的剑诀不动,左手解个翻天印,大喝一声:“地法!御土伏魔阵法!开!” 顿时,慧空主持右后方土地猛地龟裂,方圆几十张地面纷纷隆起,掀起一块巨大的土层,翻滚着将冲来的虎狼邪灵卷入土层,紧接着,整个地面所有巨石纷纷飞起,如冰雹一般密集的朝虎狼邪灵砸了过去。 一边是天雷滚滚,一边是土地翻涌,整个场面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强大阵法所震惊,而不远处,陈剑平更是狂热的看着半空中的慧空主持。 阵眼铁盘被毁,慧空主持以自身为媒介发动大云寺万字印,他此刻完全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来维持阵法的正常运转,这灿烂夺目,绚丽无比的阵法,此刻在陈剑平眼里却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数不胜数的虎狼邪灵在万字印强大阵法面前,丝毫没有任何退却的意思,反而变得更加狂躁,只见慧空主持正前方和右后方的虎狼邪灵发疯一般疯狂的向前冲杀。 只见慧空主持嘴角一声冷笑,大喝一声,双手解开天印,大声道:“天法!御风荡魔法阵!开!” 轰隆一声,漫天雷电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右后方滚石也纷纷停息,无数虎狼邪灵没了阻碍,山洪决堤般朝着慧空主持扑了过去。 下一刻,漫天黑云呼的一声旋转起来,只见这股乌云越转越快,慢慢形成一个灰蒙蒙巨大的佛印,紧接着,巨大的黑影组成的佛印化成一股巨大无比的龙卷风。 这股龙卷风犹如一条灰蒙蒙的巨龙,直通地面,而所有冲慧空主持的虎狼邪灵瞬间感觉到一股强打的吸力,这吸力越来越大,终于,地面所有虎狼邪灵再也支撑不住,纷纷嘶吼着被这股龙卷风吸了进去。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仿佛吸尽天地间一片污秽一般,整片大地顿时变得干干净净,四周再无一只虎狼邪灵,而头顶黑云之中,不是传来虎狼邪灵嘶吼声音,这嘶吼声连绵不断的响了直有一盏茶的功夫才渐渐停息。 终于,半空中再无声音,这股黑云又恢复了刚才额平静,阴沉沉的挂在人们头顶,各处猛地传来一声雷鸣般的喝彩声,无数人激动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令所有人无可奈何的虎狼大军,在万字印面前竟然也如此不堪一击。 正当人们欣喜若狂之际,半空响彻一声嘶吼,巨大的盘泽邪兽暴怒的捶打着地面,只见他猛地抬起头,喷出一口巨祸,接着猛吸一口,黑云中分离出一股紫黑色气体,被盘泽邪兽尽数吸入体内,原本就大如山丘的盘泽邪兽,此刻身躯更是大了一倍。 远处慧空主持一声冷哼,大声道“孽畜,到此时你还不肯回头吗?” 幻化而出的人形光影大声道:“慧空,废话少说,放马过来吧!” 慧空主持双眉一扬,双手各握一个剑指,平平举过头顶,大声道:“孽畜,你如此执迷不悟,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土法!伏龙阵法!开!” 说着,慧空主持身后巨大的万字印飞升而起,在空中打了个筋斗,带着惊天风声,犹如天塌地陷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盘泽邪兽砸了过去!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八章 还是怪兽大乱斗 巨大的万字印仿佛遮蔽了天空,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盘泽邪兽砸了过去,以万字印的大小程度已经完全不是躲开和躲不开的级别了。 盘泽邪兽双眼通红,暴怒的嘶吼着,周身升起几十个黑气幻化成的巨大圆柱,下一刻,巨大无比的万字印砸了下来。 轰隆一声,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万字印与黑色圆柱接触的那一刻,瞬间有十几根圆柱被击成飞灰,盘泽邪兽暴怒的昂起头,对着万字印喷出一股炽热的蓝色火焰。 顿时,四周掀起一股热浪,围观的人即便远离战场,也能清楚的感觉的一股难以忍受的热气,而万字印此刻承受的热量就可想而知了。 只见半空中慧空主持催动真法,万字印猛地往下一压,盘泽邪兽幻化出的黑色圆柱尽数化为飞灰,下一刻,巨大的万字印猛地砸了下来。 盘泽邪兽一声嘶吼,举起双臂硬生生将巨大的万字印托住,只见它狰狞的嘶吼着,脚下坚硬的青石地面瞬间崩裂,四条腿深深陷入地面。 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盘泽邪兽双臂猛地发力,竟然将巨大的万字印举高了几分,半山腰慧空主持见此情景,大声道:“孽畜冥顽不灵,看我不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说着飞身而起,猛地落在万字印之上,咬破左手手指,在右手掌心写个血红的“镇”字,接着,大喝一声,猛地按在万字印之上。 “轰”的一声,整个万字印猛地一震,瞬间将盘泽邪兽压了下去,下一刻,整个万字印密实的拍在地面,下面不论是山丘还是树木,所有的一切,瞬间化为粉尘,连周围的地形都被改变! 过了半晌,人群众才发出一阵疯狂的呐喊声音,而在此时,慧空主持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颓然的跪倒在万字印之上,不住的大口喘息着。 所有人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全都热切而又紧张的看着巨大的万字印,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万字印下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人群中再一次迸发出一阵欢呼,不可一世的盘泽邪兽在强大的万字印面前终究还是不敌,可就在人们开始欢呼庆祝的时候,万字印之上,慧空主持却猛地站起身来,双眼紧盯着脚下的万字印。 突然,一丝迸裂声由打万字印之上出来,紧接着第二声又清晰的传来,所有人猛然间惊得鸦雀无声。 这细微的崩裂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响,万字印之上开始出现肉眼 可见的巨大裂纹。 这裂纹犹如一条长蛇一般在万字印之上蔓延,下一刻,密集的裂缝中突然射出一道白光。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盘泽邪兽手持一根由白光组成的长枪,猛地刺穿了万字印。 盘泽邪兽巨大的身躯疯狂的晃动着,嘶吼着,手中巨大的长枪晃动着,下一刻,巨大的万字印彻底粉碎,而盘泽邪兽此刻也是遍体鳞伤,浑身被砸的不成样子。 幻化而出的光影歇斯底里的吼叫道:“紫阳,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今日我要在天下人面前将你挫骨扬灰!” 慧空主持站在山腰,看着眼前肆虐的盘泽邪兽,眉头禁皱,大声道:“孽畜,当年你涂害生灵,罪不容诛,可念你乃是戾气所剩,无法自控,只要你自行散去,我可以担保,天下人绝不会为难你的元神,否则可要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了!” 幻化而出的光影操控者盘泽邪兽,巨大的长枪一指,大声道:“不必在这里假惺惺的了,我不可能回头,也没想过回头,今日除去你这最后一块绊脚石,我的夙愿便会实现,你还是少说废话,引颈受死吧!” 说着,巨大的盘泽邪兽,猛地向前一冲,朝身处半山腰的慧空主持攻了过去。 慧空主持摇摇头,双手连解三道法印,咬破舌尖对着虚空喷出一口血雾,这口血雾凝而出不散,慢慢幻化成一个小小的佛印。 紧接着,慧空主持抬起双手,将半空中这只小小的血色佛印夹在双手中间,念动真法,随着慧空主持真法不断念动,须弥山方圆十几里开始有了异样的变化。 只听由远及近,到处都是轰隆隆的闷响,而此刻的慧空主持,渐渐被一道金光所包围,这道金光越来越盛,越来越大,到最后直将慧空主持整个人吞没。 下一刻,慧空主持大吼一声:“须弥山法印,开!” 随着这一声大吼,须弥山周围无数山脉猛地腾起一团金色光芒,急速朝慧空主持汇集,而包裹慧空主持的金光也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盘泽邪兽挺着长枪以雷霆之势刺了过来,而当盘泽邪兽巨大的长枪此种这团金光时,竟然被“砰”的一声弹开。 下一刻,无数道金光慢慢收缩,云端一道巨大的法身从天而降,这道法身急速吸收着漫天金光,慢慢形成一个佛家金刚护法的形状。 在场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 这一幕,难道传说中的天神真的存在,可若天神只是传说,那眼前这具巨大的护法灵官又如何解释呢? 漫天阴云散去,祥瑞之光普照大地,当满山遍野的金色光芒被全数吸收干净之后,一个巨大的佛家护法灵官展现在人们面前。 只见这具幻化出来的护法灵官,头生三眼,面如茄色,红眉红须,身穿锁鳞护身甲,右手持降魔禅杖,左手持莲花虎头盾,如山一般威风凛凛的站在当场,以至于巨大的盘泽邪兽在他面前都要仰视。 慧空主持隐在护法灵官之内,厉声喝道:“孽畜,事到如今,你还不悔悟吗?” 盘泽邪兽瞪着血红的双眼看着眼前的护法灵官,眼神中充满了癫狂、绝望和不甘,它好似对慧空主持的问话毫不在意,下一刻,盘泽邪兽一声嘶吼,疯狂朝着巨大的护法灵官刺了过去。 只听护法灵官大吼一声,好似晴天一声霹雳,左手莲花虎头盾将盘泽邪兽刺来的这一枪挡住,右手降魔禅杖挥出,一杖将盘泽邪兽手中白光长枪打断。 紧接着,伸出巨大右脚,在盘泽邪兽布满淡黄色鳞片的前胸猛地一瞪,盘泽邪兽嘶吼着一个踉跄,护法灵官趁势一杖击在盘泽邪兽脖颈,顿时将盘泽邪兽打倒在地。 这一场鏖战,直杀得四方飞沙走势,地动山摇,周围小山一撞及碎,地面大大小小布满被踩踏而出的深坑,远处围观的众人一退再退,心旷神怡,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场大战。 无数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人力在这上古阵法面前简直渺小的不值一提,残忍好杀的盘泽邪兽,在这巨大灵官面前也显得难以招架! 而摔倒在地的盘泽邪兽就势张开巨嘴,猛地喷出一道蓝色火焰,护法灵官立刻用盾牌挡住这道火焰,右足一抬,猛地踩在盘泽邪兽脖颈之上。 盘泽邪兽嘶吼一声,双臂死死抱住灵官右腿,猛地一拧,巨大的灵官竟然失去平衡,猛地摔倒在地,盘泽邪兽迅捷无比的爬起身来,张开四蹄猛地扑到灵官身上,一口蓝色火焰猛地喷了出来。 灵官紧忙拿盾牌格挡,盘泽邪兽四蹄踩住灵官,手臂把住灵官手中盾牌,嘶吼一声,一口咬住灵官左臂,紧接着疯狂扭转撕咬,呼的一声,将灵官手中盾牌打落! 护法灵官大吼一声,左手一拳打在盘泽邪兽额头,右手法杖借势猛地一刺,顿时透过盘泽邪兽胸前鳞甲,刺入盘泽邪兽前胸!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九章 继续怪兽大乱斗 却说降魔禅杖刺入盘泽邪兽前胸,盘泽邪兽一声痛呼,一拳重重砸在灵官脸上,护法灵官大吼一声,法杖猛地一扯,顿时将盘泽邪兽左臂连肩扯了下来。 紧接着一脚将盘泽邪兽踹开,左手一招,莲花虎头盾应声飞入手中,只见这盾牌在护法灵官手中犹如一把钢刀,呼啸而过,顿时将盘泽邪兽右臂砍了下来。 盘泽邪兽张开巨嘴,一根火柱喷出,趁着护法灵官用盾牌抵挡之时,盘泽邪兽双臂伤口处萦绕着一层黑气,不多时,盘泽邪兽断开的双臂竟然恢复如初。 只听幻化而出的人形光影大吼道:“慧空,你别白费力气了,我是天地戾气所生,只要天地之间还存在着戾气,我便不死不灭!” 而此时,半空中猛然传来慧空主持一阵巨大的咳嗽声,巨大的护法灵官大吼一声,顿时涣散为一团黑气,众人猛地一惊,简直不敢相信事情突然如此转机。 远处陈剑平更是一惊,阵眼铁盘已毁,慧空主持以自己肉身为媒,强行发动万字印,虽然不知道里面的细节,但大概也能想象的到慧空主持此刻所承受的压力到底有多大。 陈剑平无比担忧的看着身在黑气中的慧空主持,他虽然有神功护体,可人终究是肉身凡胎,如何能承受如此巨大的山川灵气,而慧空主持居然能坚持到现在,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而在其他山头围观的众人当中,资历比较老的,此刻看着半空中的慧空主持,也渐渐明白了过来。 只见阵中阵眼暗淡无光,明明是在没有阵眼的情况下,强行发动万字印,如此一来,慧空主持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就很难说了! 万字印虽厉害无比,可一旦慧空主持支撑不住,心神涣散,阵法崩塌,那么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盘泽邪兽不论承受多重的创伤,只要不伤及本源,天地间的戾气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换句话说,就是无论如何也杀不死它! 无数人担忧而又狂热的看着半空中的慧空主持,各个都沉浸在万字印强大的威力所带来的震撼中,只有陈剑平等几个知道内幕的人,才满心忧患的看着场中这场争斗! 幻化出来的人形光影,将慧空主持的变化看在眼里,他癫狂的大笑着,说道:“慧空,你这阵法极不稳定,阵中有一巨大缺陷,我看你此刻也是灯枯油尽了吧,不如你此刻束手就擒,也自废武功,我也可以保你不死!”说完,癫狂的大笑起来! 慧空主持满脸铁青,七窍流血,手抚胸口,剧烈的喘息着,片刻,慧空主持聚集力气,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孽畜,想我慧空纵横一生,此刻岂能容你在须弥山脚下肆虐,狂徒,叫你见识见识万字印的真正厉害!” 说着,慧空主持盘膝坐下,调匀内息,一声断喝,四处涣散的黑气重新凝聚成护法灵官,只见护法灵官将手中降魔禅杖和莲花虎头盾一扔。 紧接着,护法灵官突然右手成爪,朝着盘泽邪兽一抓,顿时,在盘泽邪兽周围地底射出几道碗口粗细的铁链,这铁 链成紫色,链头生有倒钩,迅捷无比的刺入盘泽邪兽前胸、后背及双臂,生生将盘泽邪兽捆在当场。 接着,护法灵官右手手掌平伸,掌心写着一个大大的“吞”字,这一掌牢牢的按在盘泽邪兽前胸淡黄色鳞片上,只听“滋“的一声,护法灵官这一掌立刻在盘泽邪兽胸前留下一个印记。 紧接着,狂风骤起,幻化而成的护法灵官突然开始涣散,转变为一团快速旋转的巨大乌云,这股乌云犹如龙卷风一般,在盘泽邪术胸前抽离出一股淡白色烟雾。 瞬间,盘泽邪兽肩膀,腰间开始塌陷,只听它一生嘶吼,急速吸收半空中的戾气,塌陷的肩膀和腰间开始迅速愈合,可它愈合的快,眼前这股龙卷风吸收的更快。 还未等盘泽邪兽将肩头和腰间的塌陷愈合好,只见他的后背,四蹄,前胸相继开始塌陷变黑,盘泽邪兽疯狂嘶吼挣扎,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十几根碗口粗细的大铁链。 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都看出了事态的发展趋势,盘泽邪兽此刻虽然在急剧吸收天地戾气,可眼前万字印的吸收速度则更快,原本比山还打高大的盘泽邪兽,此刻从体型上看明显开始变小! 而护法邪灵幻化而成的那股龙卷风,此刻却也变越大,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抽吸盘泽邪兽法身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盘泽邪兽全身各处开始快速塌陷变黑! 起初,盘泽邪兽在努力吸收天地戾气的同时,还疯狂的挣扎着,此刻的盘泽邪兽好似筋疲力尽了一般,只是无力的嘶吼着,再也挣扎不动了。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整个盘泽邪兽再也不复当初那般神武,而只剩下了一副干瘦的骨架,只见幻化出的人形白光一震,顿时,将只剩下骨架的盘泽邪兽震成粉末。 无数晶莹的粉末被飘在半空中的那颗白色光球吸附,瞬间融入其中,白色光球猛地膨胀变大,只变得犹如山丘一般大小。 突然白色光球中闪过一道黑影,接着由中心开始,向外急速飞射白色剑芒,瞬间千万道白色剑芒犹如雨点一般向四面八方射去。 须弥山脚下,围观的人虽早有准备离的远远的,可还是被铺天盖地的剑芒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场高手则反应迅捷,急速拨开射来的剑芒,可每道剑芒看似细小,却煞气极重,一与之相撞不但臂膀震的生疼,体内气血更是一阵翻涌。 陈剑平手持响铃剑,将纳兰月、武大通二人护在身后,拼命格挡漫天射来的白色剑芒,高手尚且如此,普通平常百姓就更不用说了,瞬时间血肉横飞,死伤一片。 而此时,急速旋转的龙卷风猛地一翻转,突出一抹巨大的黑云,生生将喷射着万千剑芒的白色光球包裹了起来,急速飞射的剑芒遇到这股黑膜大多数被挡了回去,可还有少数穿透黑膜射向人群。 这时,原本急速旋转的黑色龙卷风此刻猛然停了下来,慢慢沉降,重新幻化成巨大的护法灵官,只见护法灵官拾起地上的巨盾和法杖,大踏步朝飞射着剑芒的白色光 球走了过去。 此刻,坐在护法灵官头顶的慧空主持全身道袍已被鲜血浸成黑紫色,满脸更是一片血污,摇摇欲坠,他几乎已经到了生命最后的边缘。 而身处盘泽邪兽头顶的人形白光,如此剧烈的操控强大力量,也已经使他戾气反噬,此同样也到了最痛苦的关头。 只见人形白光双臂猛地一挥,白色光球挣脱黑膜的束缚,猛地拉伸化作一只巨大的白色光剑,以毁田灭地之势,朝着不远处的护法灵官刺了过去。 炽热的白色光剑所过之处,连旁边的巨石都被引燃,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所过之处地面尽数龟裂,巨剑前方的空气几乎都要被撕裂开,所有人都被巨剑迸发出来的一股热浪炙烤着。 面对着急速射来的恐怖巨剑,慧空主持猛地站起身来,血淋淋的双手急速插入护法灵官头顶,一道古拙法印在护法灵官头顶闪现。 护法灵官猛地一躬步,双手持定莲花虎头盾,对着巨剑刺来的方向,大踏步应了上去,两股毁灭天地的力量急速靠拢,周围一片飞沙走石,巨大的狂风将半人高的石块硬生生吹开。 下一刻,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巨剑与重若泰山般的巨盾撞击在了一起!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地面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出一个大坑,巨大的光剑与护法灵官的盾牌撞击在一起迸发出的耀眼光芒根本无法直视。 离着稍微近一些的人,几乎被倒吹的狂风吹倒,无数的细沙碎石漫天飞舞,隔了良久,尘埃落定,只见护法邪灵左半臂被齐肩震断,莲花虎头盾也不知去向。 而盘泽邪兽这边,原本巨大的光剑,此刻只剩下了房屋大大小的一个光球。 下一刻,护法灵官快步向前,举起右手降魔禅杖,猛地刺入这颗光球内,紧接着,法杖化为一道紫色长索,将白色光球内的真元一丝丝吸出。 只见如房屋般大小的光球慢慢收缩,随着光球的不断收缩,空气中迸发出一股紧张气息,越收缩光球的重量好似越重,随着紫色长索不断的吸附,这可光球直缩小到磨盘大小。 所有人都惊恐无比的看着这颗越缩越小的光球,原本离着场中本就很远的众人,此刻却不由自主的在此后退。 不一会,光球终于开始剧烈的抖动,中心一颗黑点慢慢的变得清晰,而光球的抖动频率变得越来越快! 突然,颤抖的光球猛地停止住,“呼”的一声,以极快的速度又缩小到原来的一半,隐隐约约有一阵轻微响声由打光球之上传出。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不好!这光球要爆炸,大家再退后!” 此话一出,原本离着场中很远一退再退的人群,不由自主的又向后猛推了几丈远,而未等人们站稳,缩小后的光球猛地崩射出几道白光,“轰隆”一声,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而就在所有人震惊之余,半空中一个身影急坠直下,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此人正是几近灯枯油尽的慧空主持。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章 奇怪的道士 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之后,不可一世的盘泽邪兽被打的只剩下了元神,而慧空主持却也为此献出了生命。 珈蓝岛孤悬海外,几百年来犹如一个世外桃源一般,没有受到过半点侵害,不想今日竟然险些遭到邪兽血洗。 而盘泽邪兽虽然被收拾了,可珈蓝岛的百姓却还面临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数量不少的虎狼邪灵却游荡在珈蓝岛之上,它们由戾气所成,不怕水火,不避刀剑,见人就杀,实在是棘手的狠。 大云寺众人此刻也已经渐渐恢复,罗生门下的迷药很是厉害,这都过去七八日了,众弟子还混混晨晨的,由于慧空主持仙逝,慧明法师在中原看守赤烟炉法器,因此大云寺事务暂时由慧净法师主持。 珈蓝岛无数的百姓向来倚仗大云寺,此刻岛上散落着数不尽的虎狼邪兽,大批百姓自然而然的向大云寺靠拢,不几日,须弥山,山上山下聚集了数以万计的逃难百姓,而散落在岛上的虎狼邪灵好像知道须弥山人多一般,慢慢的开始也往须弥山靠拢,一时间,整个珈蓝岛人心惶惶。 这一日,陈剑平整在大雄宝殿内与慧净法师商议对策,大家都是一脸的愁容,就在这时,珈蓝岛地方衙门的一个小县令慌慌张张的跑来,一进大雄宝殿,跪倒在地,大声道:“启禀各位佛爷,我知道个人,或许可以破解这刀枪不入的虎狼邪灵!” 陈剑平正在心烦,本想将他轰走,可转念一想,死马当活马医,问道:“小小县令,能有什么能人在侧吗?” 这县令大声道:“不知道陈少侠可曾听说过玄霖道长?” 陈剑平眉头一皱,朝慧净法师往了一眼,只见慧净法师也是一脸的迷惑,当即说道:“什么人?在下不曾见 过!” 这县令慌忙说道:“这玄霖道长颇有本事!” 陈剑平问道:“此人有何本事?” 县令道:“启禀少侠,这玄霖道长本是一江湖中人,虽有几分仙风道骨之色,但为人高瘦,驼背,细眼尖鼻,鼠尾须,形象猥琐。他原本是江湖上游方的道士,三年前来到我县衙门前,坐在那里三天三夜放声大哭,军士、百姓们见了稀奇,围拢着看热闹。” 说到这,陈剑平微微对着玄霖道长有些感兴趣,朝着武大通一摆手,说道:“知县大人,不必太过客气,请坐下来说话!” 武大通拿了个蒲团走到那县令跟前,那县令称谢一声,起身便要做到蒲团上,谁知武大通却故意将腰间玉亲王府的腰牌漏了出来,这县令无意间瞧见,吓得赶忙双手接过蒲团,归到再低,连声说自己不敢坐! 江启辰、纳兰月见了县令这等模样都忍不住发笑,陈剑平一摆手,说道:“尽管坐下,快接着说!” 县令惶恐的坐下,接着说道:“我见着玄霖道长疯癫颠的,本想给他几个银子,打发他走人,谁知他却坐在地上,指天大骂道,贼老天!不知道爱惜百姓,好好的一座珈蓝岛,几十万的百姓,终将化作一堆坟土,真是可怜,可惜呀!” “起初众人就当他是失心疯了,没人在意,一连两三天,这玄霖道长坐在衙门口不是大祸临头,就是死期将至,不是生灵涂炭,就是邪兽将出,搞的周围百姓惶惶不安,甚至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小人大怒,差人将他捕了,问了个蛊惑军心之罪,将他下了大狱,谁知这玄霖道长好似会妖法一般,穿墙过户如履平地,白天出去再到衙门前哭闹,晚上自己回到牢房,守备森严的死牢 ,他闲庭信步一般出入自由。”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来了兴致,都目不转睛的望着这个小县令,等着他说后面的经过。 只听这县令接着说道:“小人当时即怒又怕,亲到牢中要斩杀这玄霖道长,谁知这玄霖道长嘻嘻一笑,跪地求饶,扬言再不出牢笼一步,可第二日一早玄霖道长照旧坐在衙门前哭闹。” “更奇的是,三五个狱卒慌乱禀告,就在玄霖道长坐在衙门口哭闹不止时,牢笼中老老实实坐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玄霖道长,狱卒故意月余不予他一丝饮食,这玄霖道长却啃木吃铁,嘴中大嚼特嚼,吃的津津有味!到此时,小人才知道遇上了高人,亲自将他请出死牢,待其如上宾。” 众人听了这番话,不禁面面相觑,陈剑平问道:“你刚才说,这个道长,三年前就曾说过,邪兽即将出世,莫非他当时就算出珈蓝岛有今日之祸?” 这小县令还未大话,突然大雄宝殿外传出一声大笑,跟着一个弓着腰,道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只见这人微微一笑,说道:“不错,陈掌门,这场浩劫早有定数,早也好,晚也好,总是要来的!” 陈剑平上下打量了下这个玄霖道长,心中暗道:“果然人不可貌相,此人相貌身形无一可取,却又如此只能!” 想到这,陈剑平赶忙起身,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问道:“道长,既然您三年前就算出有这一劫,可有克制的办法,也好救珈蓝岛百姓于水火呀!” 玄霖道长笑了笑,开口道:“少侠莫慌,虎狼邪灵乃是盘泽邪兽遗留下的祸患,虽然不似盘泽邪兽那般厉害,可他们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也很棘手,贫道苦思三年,终得一法,可以助力武僧们砍杀邪灵妖兽!”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一章 开坛做法 陈剑平听了,猛地抬起头来,大喜道:“道长有这等法子怎不快快说来?” 玄霖道长一捏鼠尾胡,说道:“据古籍记载,这盘泽邪兽乃天地戾气所生,咒怨所化,凡间之物断难伤其分毫,贫道以此为据,创立了一个法式,写了三道灵符,下一道敕令,定能克制这股凶灵!” 陈剑平听了大喜,大声问道:“道长此法能将天地戾气化解掉吗?” 玄霖道长摇摇头,说道:“这个却是千难万难,不过克制着邪兽幻化出来的虎狼邪灵应当可以,至少将其打散之后,使之不能再复原!” 王臣及帐下众人听了心中大喜,如此可以大大的提高我方的优势,大伙最起码可以砍杀幻化出来的虎狼邪灵,不至于束手无策的被动挨打! 正当珈蓝岛紧锣密鼓的准备对抗虎狼邪灵,而中原腹地的朝廷、玉亲王两遍的大战又开始了。 此时,以陵江为界,陵江以北几乎所有门派皆倒向玉亲王,他们胜利的希望寄托在了玉亲王大军之上,而且,中原腹地百姓多年受朝廷盘剥的最厉害,因此,中原腹地虽离庙堂最近,确实最反对朝廷统治的,而陵江以南几乎所有门派都倒向了朝廷,因为北方而来的玉亲王以及中原武林对南疆形成了压迫之势,南疆为求不被吞并,也只能联合朝廷抗击玉亲王大军。。 两股巨大的势力迅速分化开来,紧接着就是激烈的对抗,陵江南北一片剑拔弩张之势。 陵江以南所有门派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进犯玄羽门,在他们看来,玄羽门虽然实力大不如以前,可依然是中原武林的精神领袖,只要先攻下玄羽门,中原武林就会瓦解,玉亲王大军也就失去了一个强援。 至于该不该这样做,你玄羽门该不该被灭掉,此刻已不是这些人所考虑的问题,谁让你惹上朝廷,只能算你玄羽门活该倒霉,总而言之一句话,你去死总好过我去死! 而陵江以北几乎所有门派都将生的希望寄托在了玄羽门和朝廷身上,岂能容许陵江以南各门派进犯玄羽门?玄羽门的死活自然不是他们关心的事。 若在平时,只要有好处,他们巴不得玄羽门四分五裂,分崩离析,可如今,你玄羽门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也活不了,看在保我自己小命的份上,自然要全力奋起保全你玄羽门了! 到什么时候,其实最可怕的还是人心!真正能够毁了这个天下的自然也只有人心! 却说玄霖道长说道可以有法子克制盘泽邪兽幻化出来的虎狼邪灵,各人心中大是振奋。 陈剑平对着玄霖道长说道:“道长,事不宜迟,请你赶快施法,助我等抗敌!” 玄霖道长起身施礼道:“贫道今夜子时便可施法!” 陈剑平大喜,问道:“一应所需之物,尽管开口,我即刻派人准备!” 玄霖道长略一沉思,说道:“请差人在西南空场之上,用桃木建成一座篱笆围墙,东西围墙长九百九十九步,南北围墙宽六百六十六步,围墙高三尺三,东南西北四角各立一根木杆,杆头按方位悬挂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兽兽旗。” 旁边纳兰月赶忙提笔详细记录,只听玄霖道长接着说道:“以北侧围墙中心处为准,向南走三百三十三步,搭一座高三丈三的三层高塔,再从高塔之下,摆放三百三十三口大铁锅备用!” “再从围墙四角外侧打四口深井,入夜子时,着军士在四角井中提水,注入这三百三十三口大锅之中,每口大锅注满水 之后,滴入公鸡血九滴、狗血六滴、猪血三滴,且不可弄错数量!” 纳兰月看着自己做记录的小册子,问道:“敢问道长,这桃木围墙、三层高塔自然是施法所用,不知道长用这么多口注水的铁锅有何用处?” 玄霖道长微微一笑,说道:“最大的关窍就在这三百三十三口锅中,今夜子时施法,明早各路将校率兵到道场前集合,到时候我自有安排!” 陈剑平听了一拍手,对着县令,吩咐道:“既然如此,就有劳道长了,知县大人,你即刻安排工匠,依照道长所需,日落前必须办理妥当不得有误!” 这县令立刻发现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喜出望外的应承着,连跑带颠的准备去了,县衙步军营有三千军,逢山可开路、遇水可搭桥,区区一道场,一千军士并二百工匠不到天黑便搭建妥当,一应俱全,只等子时一到,玄霖道长施法! 当晚月上中天,照如白昼,繁星满布,道场四角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旗插定,四下清凉无风,寂静无声,临近子夜,玄霖道长沐浴更衣,披散着头发,赤着双足,手持一柄木剑,缓缓登上场中高台。 高台之上早就备好了一座三尺高的玄坛,水果、米酒、香烛一应俱全,令旗、令牌、黄纸、三清铃、甘露碗皆准备妥当。 高台之下三十六名童男童女身穿白衣,口中各含三粒糯米,背对着高台站定。 只见玄霖道长在玄坛前站定,左手手捧桃木剑,右手解莲花印,闭目默念咒语。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玄霖道长慢慢睁开眼睛,向前一步,拿起玄坛上的镇坛木,轻轻敲了三下,接着沉默片刻,手提三清铃,振臂一晃,一股悦耳铃声传出。 只听玄霖道长低声念道:“振动法铃、神鬼咸钦!” 顿时,玄坛之上,两根香烛不点自燃,甘露碗中清水震动三下,连起三道波纹。 紧接着,玄霖道长手中桃木剑一指,坛前五方令旗无风自起,猛地插在高台前的空地上,黄色令旗居中,其他各色令旗按东南西北方向插定。 玄霖道长挽出三个剑花,木剑自上而下一划,大喝道:“天神地鬼,五方兵马速来坛前听令!” 忽然,半空中一声炸响,四面八方忽然想起一阵鬼嚎声,这鬼嚎声由远及近,阴森恐怖之极,只见插在地上的五方令旗一个个闪闪发亮,笼罩着一层雾气,诡异异常。 玄霖道长微微点头,放下桃木剑,由打怀中拿出三道黄纸,将墨汁、朱砂、黄米酒调匀,再咬破食指滴入两滴鲜血,接着,拿起竹笔,口中默念道:“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 接着运笔如飞,在三张黄纸之上画了三道灵符,并将其平铺在玄坛之上,沉默片刻,玄霖道长右手捏个剑诀,大声道:“急急如律令,起!” 只见那三张灵符猛地飘荡起来,聚成一团,砰的一声自燃,形成一个耀眼的白色光团。 玄霖道长退后一步,右手伸进甘露碗中蘸了一下,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低声道:“甘露流润、遍洒空玄、拔度沉溺、不滞寒渊!” 念完之后,将蘸在手上的清水,朝着半空中的白色光球弹了三弹,猛然间疾风骤起,呼的一声吹起一阵黄沙,周围火把上摇曳不定的火苗竟然幽幽发着绿光。 高台前,三百三十三口大锅内,滴过鸡、狗、猪血的清水开始咕嘟咕嘟犹如沸腾了一般冒着气泡,整个道场阴风阵阵,鬼哭声此起 彼伏。 玄霖道长猛地抄起桃木剑,指着地下的五方令旗,大声道:“五方兵马听令,起!” 轰的一声,五方令旗猛地抖动了一下,却未产生任何反应,玄霖道长眉头禁皱,大喊三声起,可漫天鬼哭之声悠悠,五方令旗就是没有反应。 玄霖道长一咬牙,右脚连续在地上猛地蹬跺了十几下,右手猛地在空中急划,一道血色令符虚空而成,玄霖道长猛地将这道令符拍入手中桃木剑。 接着,大声道:“天下浩劫在即,亿万生灵涂炭,尔等速速助我一臂之力,或可超脱无间轮回之道,如若不然,管教尔等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说着,桃木剑自上而下猛地一划,指着地上五方令旗,大喝道:“五方兵马听令,起!” 顿时,漫天鬼哭之声大作,半空中好似浮现出一张张来自幽冥地府的凄惨脸庞,阴风骤起,场中所有火把全部熄灭,刚才还月白如昼,此刻已是黑云滚滚,暗无星光。 片刻后,在五方令旗之上升起无道颜色的光柱,慢慢汇聚到漂浮在玄坛前的那一团白色光球上,只见这团光球越聚越大,慢慢飘向场中。 漆黑的夜幕映衬下,巨大的光球显得格外耀眼,只见它慢慢飘到三百三十三口大锅之上,轻轻的停了下来。 地上大锅之中的清水,犹如沸腾了一般,不住的翻滚,玄坛边,玄霖道长手捏剑诀,不住的催动法力。 只见他脸上仿佛罩着一层灰雾,脸色忽明忽暗,全身不住的颤抖,浑身上下大汗淋淋,身上穿的道袍犹如水洗一般。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五方令旗上的光柱终于汇集完成,半空中白色光球此刻犹如井口般大小。 玄霖道长要紧牙关,左手一弹一根红线射向半空重的白色光球,哒的一声轻响,钉在了白色光球之上。 紧接着,玄霖道长将一枚血红色的铜钱串到这跟红线之上,只见这枚铜钱好似有灵性一般,慢慢顺着红线朝白色光球划了过去。 片刻,那枚铜钱隐没在白色光球之内,玄霖道长手中的红线突然化成一缕红雾消失不见,紧接着,玄霖道长再次拿起三清铃,猛地摇晃起来。 猛地,半空中那团白色光球转变为金黄色,漆黑的夜空中一道巨大的闪电咔嚓一声劈在这团金黄色圆球上,紧接着,这圆球冒着白雾急速旋转起来! 玄霖道长微微一笑,右手剑指一挥,大声道:“附魔血咒,惊雷炸开,破!” 玄霖道长话音刚落,半空中这只巨大的金色圆球突然停止了转动,紧接着地上三百三十三口大锅之中的清水全部化作一条细线,慢慢的被半空中这只金色的大球吸收。 几百条水线连接着半空中的金黄色圆球,这场景颇为壮观,道场周围的军士纷纷望着便靠拢,心旷神怡的看着眼前这奇怪的景象。 终于,地面上所有大锅中的清水被吸尽,半空中那只金黄色圆球此刻已大如一座小山一般,忽然漫天的鬼嚎阴风戛然而止,阴沉的乌云全部消散。 一轮圆月及满天繁星重新照亮了黑夜,皎洁的月光下,这颗漂浮在半空中的巨大金光色圆球,显得格外耀眼闪亮。 下一刻,一声轻响,这颗巨大的金黄色圆球突然爆裂,猛地化作数不胜数的亿万条金黄色细线,漫天飞舞,飞向须弥山的每一个角落。 紧接着,所有的士卒、武僧纷纷发出一声声奇怪的赞叹声,大伙纷纷不可思议的互相看着对方!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二章 击掌为誓 却说众人看着兵器上裹着的金黄色光芒,倍感信心大增,黑夜之中,须弥山上东一簇西一簇的金黄色,闪闪发光,煞是好看。 陈剑平站在大雄宝殿台阶上,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也是大喜,慢慢走回大雄宝殿,吩咐江启辰、纳兰月、武大通三人都去统领一只人马,等到明日天明,便可痛击来犯的虎狼邪灵,江启辰三人听明白了陈剑平的安排,转身而去,片刻后,诺达的大雄宝殿内,只剩下慧净法师和陈剑平二人。 只见他二人对视一眼,陈剑平微微一笑,突然抬头对着屋顶说道:“朋友,既然已经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片刻后,四周毫无动静,慧净法师低声道:“阿弥陀佛,施主已经到了多时了,有什么目的就下来说清楚,不必这般藏头露尾的!” 直到这时,屋顶西南角上轻轻一响一个黑影落了下来,几步走到了大雄宝殿中央,陈剑平一看这人,微微一惊,低声道:“血门主,没想到我们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我一想你就不可能这么乖乖的就走了!” 这黑衣人正是血无常,只见他微微一笑,隔面具,瓮声瓮气的说道:“前几天盘泽邪兽大战,真叫在下大开眼界呀!” 陈剑平冷哼一声,说道:“坏事都做了还不逃走,留下来干什么?” 血无常微微一笑,调侃道:“陈大掌门不是要抓我去见官吧?” 慧净法师又宣了一声佛号,沉声道:“施主,我大云寺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设下这等毒剂害我珈蓝岛百姓?” 血无常嘿嘿一笑,无所谓的说道:“此刻中原之地已经是一片焦土了,你们珈蓝岛孤悬海外,我怕你们寂寞,多以弄点动静热闹热闹!” 陈剑平厉声道:“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快说,此刻现身到底有什么目的?” 血无常低声道:“陈掌门身负化蛇内丹之宝,几乎天下无敌,不才区区在下很是羡慕,我的目的很简单,我要盘泽邪兽的元神,然后植入自己的体内,我也就具备了这股力量!” 陈剑平冷冷一笑,说道:“你休想!” 血无常轻轻抽出一把通体黑色的长剑,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只有硬抢了!” 突 然,寒光一闪,血无常一剑超慧净法师刺了过去,这一剑实在太快,且出其不意,陈剑平、慧明法师完全没想到血无常说打就打。 就当这一剑急速刺到慧净法师面门时,陈剑平陡然起身,响铃剑急速出鞘,朝着血无常咽喉刺去,血无常冷笑一声,剑锋突转,一剑朝陈剑平脖颈划了过去。 慧净主持大声道:“陈少侠小心!” 陈剑平眼眸一缩,赶紧撤步,险到极点的躲过了脖颈的这一剑,可这一剑来的实在是太快,只听刺啦一声,血无常黑剑擦着陈剑平肩膀刺了过去,顿时鲜血直流!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你若不是身居化蛇内丹之宝,此刻早死在我的黑煞剧毒之下了!”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有我在,盘泽邪兽元神,你绝对拿不走!” 血无常摇摇头,说道:“这我倒是想试一试!” 陈剑平厉声道:“我是机缘巧合才能与化蛇邪兽元神内丹相融,你就算得到盘泽元神,强行炼化它,多半也是思路一条!” 血无常淡淡一笑,说道:“这种事情,不试一下怎么能知道?” 陈剑平说道:“你也不必冒这个险,我们做个交易,今天你自行离去,他日到了中原我只与南疆为敌,反正北疆与中原也签订了界令,我与玉亲王练手,对北疆秋毫不犯,到时候整个北疆都是你的,你也能实现你的抱负,你觉得如何?” 血无常嘿嘿一笑,冷冷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对我也有好处,若你真能兑现诺言将对我有大大的益处!” 陈剑平又跨出一步,大声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日慧净法师可以作证,只要你不在珈蓝岛作乱,我绝不食言!” 血无常深吸一口气,沉吟片刻,说道:“好!我便相信你一次,咱们击掌为誓!”说着,冲着陈剑平伸出右手手掌。 旁边慧净大师震惊无比,不想到此危急时刻,事态居然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近乎丧心病狂的血无常竟被陈剑平说动。 陈剑平大喜,回头看了一眼慧净法师,剑交左手,走上前去,与血无常击了三掌。 突然,就在击第三掌时,血无常猛地将陈剑平右手握住,阴沉的说道:“也 许你的计策是最好,最合适的,但有一点你没有想到。” 陈剑平一杨眉,问道:“什么?” 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只要能毁掉这世间,斩断武林中这轮回,就是一同与之陪葬我也在所不惜,我为什么要阻止听从你的安排呢?” 陈剑平听到“轮回”二字,心中猛地一惊,这语气似曾相识,好似在那里见过,可眼前此人身形高瘦绝不是三年前的枯骨老者,这人回事谁呢? 突然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大力涌了过来,身后慧净法师大声道:“小心!” 危急时刻,陈剑平虽思绪飘渺,可一有危险自然而然的产生感应,只见他犹如一页纸片一般乘着对方掌力飘出两丈远。 “丝”的一声轻响,一条红影由打陈剑平左袖飞出,只见一条血红斑斓的长蛇,翘着尖利的牙齿,猛地朝血无常面门咬去。 一道黑气闪过,血无常凭空消失,陈剑平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空气长剑一挥,一团黑气猛地喷涌而出,血无常黑色长剑一横,挡住了陈剑平这一剑。 血无常冷哼一声,厉声道:“果然厉害!” 陈剑平剑柄一转护手在血无常黑剑上一按,响铃剑借势一转,剑尖朝血无常脖颈砍了过去。 只见血无常黑剑剑尖一挑,滑着响铃剑剑身一蹭,一股浑厚内力向左下牵引响铃剑,陈剑平手上一沉,响铃剑斜向另一边。 陈剑平惊而不乱,左手成拳,运劲猛地朝血无常右肩打了过去。 拳到半路,却见血无常非但不躲,右脚向前挪了半步,身形猛地靠前,肩头却向后一沉。 慧明法师身为高手,见识自然非凡,此刻见了血无常这一招,对方虽是敌人,心中却也忍不住赞叹道:“好一招后发先至,面对陈剑平这等高手,身形前移取得先机,而肩头却后沉,卸去对方多余力道,一个后发先至,一个后沉卸力,咫尺之间一气呵成,简直妙到巅毫!” 果然,陈剑平石破天惊的一拳,犹如打在一团棉花上,拳上的尽力被化解的无影无踪,而使陈剑平更加震惊的是,这身法自己却是如此的熟悉,可就是想不出在那里见过。 陈剑平越开一步,震惊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一言不合就开打 听了陈剑平的问话,血无常沉声道:“修罗神煞,命运无常,我乃无常神煞使者,血无常!” 陈剑平皱眉问道:“为何我觉得你似曾相识?” 血无常冷笑一声,厉声道:“少废话,把盘泽邪兽元神交出来!” 说着,黑色长剑一挺,朝陈剑平刺了过来。 陈剑平无奈,只得迎战,暗道:“这血无常怎么这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可那人已经死了,不可能还活在世上!” 想到这,一声清啸,犹如一道灰影般闪现在血无常身后,血无常正急冲向陈剑平,不想陈剑平去闪现在自己身后,只见他微微一惊,黑剑倒转便刺。 陈剑平斜插一剑,卡住黑剑剑身一搅,本想将血无常手中黑剑打落,不想这血无常却也着实厉害,迅捷无比的一抓陈剑平右手手腕,跟着一拧,当的一声,二人手中长剑同时脱手。 血无常猛地便掌为爪,迅捷无比的朝陈剑平面门抓落,陈剑平上下躲避,第十三招时躲无可躲,只得纵身后跃。 正当陈剑平后跃之际,血无常大喝一声,袖袍在大殿中一根石柱上猛击中了一下,顿时千百万碎石化作千百万暗器,朝身在半空的陈剑平激射了过去。 陈剑平身子一沉,落在当场,双手连解三道法印,大喝一声:“天罡引龙诀!” 顿时,漫天腾起一团青蓝色薄雾,无数个飞石碎屑在陈剑平内力控制之下化作一条由石块组成的乌黑巨龙,嘶吼着朝血无常冲了过去。 旁边慧净法师惊道:“陈少侠竟然将玄羽真经修习到了天罡玄羽真诀一层!” 说着,便要动身援助陈剑平,陈剑平边打边大声道:“大师不要近前,此人浑身散发毒气,若不是我有化蛇内丹护身,早已经被他毒死了!” 慧净法师一听,急的直跺脚,可却也没有别的法子,武林中,最为邪门的一路便是用毒这一路,他不似其他武功一般,需要真打实干,哪怕是一个不会武功之人,只要手中掌握的毒药厉害,往往也能让绝顶高手束手无策。 此刻,陈剑平临危之际,使出天罡引龙诀神技,一条灰黑色巨龙朝着血无常打了过去。 血无常猛地五指成爪,全身化作一团黑气,这条黑色巨龙猛地朝黑气撞了过去,砰的一声,血无常再次现身,接着又化作一团黑气。 如此到第三次时,血无常胸前黑气化成一团黑洞,尽数将这条黑龙吸了进去,轰的一声,黑龙化为乌有,石块纷纷落下,漫天犹如下了一场石头雨一般。 陈剑平脑中精光一闪,暗道:“我想起来了,此人功法与当年挟持自己的赤焰魔君极为相似,难怪自己看着如此熟悉,可眼前此人绝不是赤岩魔君,这人到底是谁?”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还在想我是谁吗?” 跟着,大喝一声:“修罗神掌!”说着,猛地击出一掌。 陈剑平大惊,因为血无常这一掌并不是打向他,而是打向旁边的慧净大师,陈剑平变掌为抓,一股激流涌出猛地将慧净法师扯开。 血无常嘿嘿一笑,猛然举起双手,一团黑气体猛地将他围住,黑气之中一条血红巨臂“轰”的一声伸了出来,砸向陈剑平。 陈剑平左臂一挥,一道真气打出,化蛇剧毒之下,巨大的猩红手臂顿时变得漆黑,犹如一滩烂泥般砸向地面,顷刻间化为脓水。 黑气之中,血无常大喝一声,围绕他的漆黑气体瞬间膨胀了一倍,下一刻,一条一条由黑气幻化而成的黑箭带着浓烈的煞气铺天盖地般的朝陈剑平方向射来。 陈剑平后退三步,咬破左手食指、中指在空中连画数下,一张血红的太极图浮现在半空,接着右手变掌,猛地插入太极图中心,硕大的血红太极图轻响一声,猛地旋转起来,犹如长鲸吸水一般,将漫天黑色气箭尽数洗了进去。 黑气之中,血无常大声喝道:“好一个乾坤太极图,可我看你能吸多少!” 说着连连大喝,黑气大盛,漫天黑箭好似无穷无尽一般连续射来。 片刻,原本血红晶莹的太极图,此刻却慢慢现出一丝浑浊,这一丝浑浊由太极图中线显现,慢慢的向四周扩散,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黑气已经蔓延到了大半个太极图,太极图的旋转速度也越来越慢,陈剑平脸上渐渐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周身也隐隐约约现出一丝丝黑气。 慧净法师,大声道:“脚踩七星,以退为进!避实击虚,以逸待劳!” 陈剑平听了这两句话,双手拖住太极图,脚踩七星方位,慢慢后退,每后退一步,太极图旋转速度变快一分,太极图旋转速度一快,图上的黑丝立刻便有所减少。 待推到第九步时,太极图已经是飞速旋转,陈剑平咬紧牙关大喝一声,不再向后退,而是踩着七星方位猛地向前跨出一步,每跨出一步远处血无常隐身的那团黑气便被反震一下,当陈剑平踏完第九步,回到原位时,血无常周身漆黑的黑气已变得浑浊不堪。 血无常大喝一声,咬破食指,双手急舞,黑气再次膨胀,漫天飞箭猛然间汇集成一把巨大黑剑,翻滚着巨大煞气悬在半空,黝黑深处,血无常冷冷道:“我绝不会再成为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就算与天下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陈剑平眉头一皱,只见他突然倒纵几步,双手解金刚法印,右手并指如剑,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右手突然生出三尺剑芒。 不借助兵器,仅凭肉身就可打出剑芒,虽然不易但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可以肢体为引生出剑芒,并保持住一定形态,却是天方夜谭般的存在,放眼整个武林,怕是只有紫阳真人这般经天纬地的巨擎才能办到。 只见陈剑平将指尖幻化出的三尺剑芒举国头顶直指天际,大喝一声:“开!”顿时,周身笼罩在一层淡蓝色的 青光之中,石室之中顿时剑气纵横,一派道家肃杀之气。 下一刻,陈剑平刚毅坚定的侧脸倒映在剑芒之上一闪而过,只听他一声断喝,剑芒如长鲸吸水一般将漫天肃杀之气吸收,汇于剑尖一点。 “天罡玄武神斩!” 当年,那个南疆小乞丐,在河堤之上第一次见这一招时,只觉得那么的仰慕,那么的恐惧,那么的惊心动魄。 此刻,那名懵懂无知的小乞丐,已是如今震慑武林的陈剑平,他再无当年那般炽热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坚定无畏的刚毅。 在场所有人抬眼望着那耀眼的剑尖,即便是紫云宫众人此刻眼中也透出一丝狂热,斩妖除魔之神技,威力以至于嘶。 有虎啸龙吟之声音从剑芒之上传出。 陈剑平一声大喝,右臂尽全力一挥,连人带剑芒化作一道炽白色光芒,朝血无常幻化出的巨大黑剑疾射而去,剑芒所过之处,无不飞沙走石,地面更是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下一刻,剑芒与那巨大黑剑撞在了一起。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耀眼炽热的光芒简直无法直视,临近几块巨石甚至被炽热的空气引燃,血无常周身黑气被尽数打撒,痛苦的倚在一块巨石上喘息着。 半空中陈剑平沉重的落在碎石中,面如金纸,他定睛看着远处的血无常,喘息着说道:“我一定在那里见过你,你到底是谁!” 血无常慢慢站起身来,大声道:“这重要吗?你只要记住,我一定要毁了整个武林,让整个天下为他们犯下的错来承担后果!” 陈剑平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我答应给过我的一个朋友,等有一天一旦我做主,我定要让这世间再无欺凌,再无攻杀,让这世间变得更好,今日你若要毁掉这个世间,我决不答应!” 血无常猛地怔再当场,半晌,他癫狂的大笑起来,颤声说道:“朋……朋友!你居然相信这种东西,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陈剑平怒道:“世道崩坏,人心沦丧,家没了、师父死了、重要之人也死了,若朋友都不能信,还能信什么?” 血无常一拳将旁边一块石头砸的粉碎,大声怒道:“你问我相信什么?我来告诉你!” 说着,双手解开一个怪异的法印,一股紫色气体喷涌而出,接着血无常隐在这紫色气体之中,大声道:“相信力量,人性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只有力量才是根本,只有用绝对的力量,压制无常的人性,才能是这个世间走上正道!” 说着,紫气大声,瞬间充满整个石室,众人之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气,突然眼前一花,头脑一晕,只听一声嘶吼,一只巨大的棕色神牛猛地冲出地面。 眼盯着这头两角喷火的巨牛,陈剑平眉头一皱,右手一招,响铃剑应声而起,飞入陈剑平手中,只见他飞身而起,自上而下一道剑芒打出,顿时将这巨牛头颅斩落。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四章 血无常的武功底细 岂料这巨大的牛头掉落在地,立马化为一团紫气,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在原来的牛身上又新长出一只牛头。 陈剑平一声断喝,飞身而起,围着这头巨牛上下纷飞,顿时将这巨牛砍的七零八落,可谁知不论砍在牛身那里,这头巨牛都可以快速复原。 陈剑平额头见汗,心中微微一惊,一个不留神,劲风扑面,被那巨大的牛尾扫中,后背剧痛之下,直被扫出五六丈远。 如此当真棘手,这幻化出来的巨牛,力大无比,劲力刚猛,最重要的是,不论你用何种方式对它出招,都无济于事,而这黑牛在出招之时又能化为实体。 如此,陈剑平立刻陷入被动,陈剑平一边闪躲,一边暗道:“好在这巨牛体型巨大,行动迟缓,否则却也真不好对付,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出背后操纵这巨牛的血无常!” 陈剑平正如此想着,突然砰的一声,眼前这头巨牛猛地化作一团紫气,接着这团紫气慢慢汇合,竟然幻化出三只巨鹰。 这三只巨鹰扑扇这巨大的翅膀,一声嘶吼朝陈剑平冲了过去,巨鹰大小虽远不及适才的巨牛,可身法却不知快了多倍,陈剑平心中已经,冷笑一声,暗道:“这下可真是棘手了!” 果然,三只巨鹰迅捷无比,陈剑平虽剑法凌厉,但对这三只巨鹰却毫无作用,旁边慧净法师看在眼里焦急万分,可这满屋子的腥臭味说明,这血无常所幻化的东西,都还有剧毒,陈剑平也只不过是恰好身负化蛇内丹,否则早就被毒死了,因此,慧净法师只有 干着急的份。 片刻之间,陈剑平全身多处受伤,滴滴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衫,可这三只巨鹰好似气体幻化成的一般,不惧刀剑,不畏剧毒,而操纵这三只巨鹰的血无常却不知藏身何处。 就在这时,一只巨鹰如箭般冲向站在一旁的慧净法师,陈剑平大惊,飞身救援,一剑将这头巨鹰砍落,可这样一来,后背门户大开。 两头巨鹰猛地扑了过来,重重将陈剑平拍在地上,陈剑平右手长剑猛砍,左手劈空掌打出,顿时将两头巨鹰打散,而刚才被他砍落的那只巨鹰此刻却恢复了过来。 不知藏在何处的血无常哈哈一笑,大声道:“去死吧!” 只见这只恢复过来的巨鹰,趁陈剑平还未反应过来,猛地朝陈剑平喉头抓去,眼看着陈剑平就要惨遭咽喉洞穿之祸,突然,半空响起一声嘹亮的佛号! 紧接着一只巨大的佛家万字真言出现在半空,顿时将三只巨鹰死死的包裹住,只见慧净法师盘膝而坐,行单掌佛礼,念动佛门大金刚真言,顿时将这三只巨鹰困住。 慧净法师这佛门大金刚真言,乃是降妖伏魔的无上真言,这血无常喷出一股紫气,幻化出来的巨牛、巨鹰不避刀剑、不怕内力,再加上众人闻到紫气时头脑眩晕,慧净法师便断定这是一种南疆幻术。 幻术之所以厉害,不似武功一般,而是直捣人的心脉,受幻术蛊惑之人,眼前看到的诸般景象其实都是自己脑海中想象出来的事物,在被施术者用特殊烟雾操控,进而令人心胆俱裂或精神 崩溃。 旁人眼前的巨牛等其实都是众人脑海中想象出来的事物,而陈剑平心中暗想巨牛行动迟缓,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想象一些行动迅捷的东西,这巨鹰就随着陈剑平心中所想象的内容幻化出来,端的厉害非凡。 而施术者所喷出的烟雾,只是对人有迷幻作用,而不是毒剂,因此陈剑平身负化蛇内丹虽百毒不侵,却无法抵抗这制幻烟雾。 且血无常所展示的南疆幻术却又与江湖中所流传的幻术有很大不同,最厉害之处便是在攻击敌人是可以变为实体,给人造成实实在在的伤害。 因此这等施术者,可以说在一开始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可世间万物皆难以逃脱相生相克之法则,这南疆幻术虽极为厉害,但归根结底是左右对方的心魔,如此一来,珈蓝岛大云寺大金刚真言便是这幻术的克星。 慧净法师此刻虽碍于剧毒无法出手,可几十年禅道修为其是儿戏,况且这大金刚真言乃是大云寺镇寺之宝,盘泽邪兽的戾气便是由这大金刚真言所震慑,此刻一经念出,整个大雄宝殿顿时升起一片金光,满室剑风戾气之中腾起一片祥瑞之色。 突然,一声怪啸一道黑影朝慧净法师冲了过去,陈剑平挣脱两只奄奄一息的巨鹰,迅捷无比的冲向慧净法师,大声道:“你终于现身了!” 话音刚落,便与那黑影撞在一起,砰地一声,与那黑影硬生生的对了一掌,这一掌打出,陈剑平感受到对方内力,忽然间,脑中电光一闪,暗道:“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了!”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五章 坏人为什么不能杀 这黑影正是隐藏在暗处的血无常,眼看他的南疆幻术就要取胜,谁知无法插手的慧净法师却念出了大金刚真言,破了他的南疆幻术。 他自然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坐在地上的慧净法师,而这一点早就被陈剑平料到,陈剑平挣脱两只巨鹰,猛地闪身到慧净法师身前,挡住了血无常这一掌。 双掌相交,内力相撞最是实实在在,容不得也做不出一丝一毫的投机取巧,两人内力相撞之下,陈剑平心中猛地一阵雪亮,原来这血无常内力虽也不弱,但绝到不了当世一流境地,只不过其招式狠辣,功法邪门之际,因此处处占据上风。 慌乱紧急之中,陈剑平未曾运起十成功力,可即便如此,却也将血无常震退了两三仗远,陈剑平猛地一摆手,说道:“你花样倒是不少,但终究不是我的对手,不如咱们两下罢斗,都说说各自切合实际的想法,总比这样打下去要好得多!”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你虽功力深厚,但若要置我于死地却也是千难万难!” 陈剑平怒道:“你利用邪兽,可谓是玩火自焚,你也难逃一死!” 血无常哈哈一笑,说道:“确实,不过有你们,有天下人给我陪葬,我真是求之不得,我恨不得立刻得到盘泽元神,再将天下闹个打乱!” 慧净法师低声道:“阿弥陀佛,血施主,中原兵祸已起,天下已经开始大乱了!” 血无常听了慧净法师的话,冷哼一声,不置一词。 陈剑平自见到这血无常便疑心自己与他曾经见过,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此刻形势到了这一步,暗道:“唯有痛下杀手,速战速决了,可这血无常虽功力不如自己,但武功邪门之极,怪招频出,适才南疆幻术若不是慧净法师念动大金刚咒,自己恐怕要不敌了!” 想到这里眉头紧皱,内心焦急不已,不自觉的微微抬起左掌,对面血无常看在眼里,摇摇头得意的冷哼一声,说道:“你左手毒掌确实厉害,可却奈何不了我,这你是知道的!” 陈剑平钢牙紧要,暗道:“不错,此人会一门邪门功夫,身子化作一团黑气凭空消失,与当年在仗剑山庄遇到的巨大血蝠好似有些许相同之处,如此自己的毒掌根本伤不到他!” 血无常双臂一抱,笑着说道:“怎么样,你自持功力深厚,想救天下人于水火,可此刻你应该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无力无能了吧?” 陈剑平听到这里狠狠的咬了咬牙,厉声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这么一身打扮,出现在这里,我不信你是不顾生死的疯子,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血无常看了看旁边翻涌的越来越厉害的熔浆,冷冷的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要毁掉整个武林,我要重塑整个世间,在那个世间里,没有攻伐,没有争斗,也没有无辜的枉死!” 陈剑平怔怔的看着血无常,说道:“我也有这样的志向,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能以这个世间为代价,你口口声声说要创造没有无辜枉死的世间,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不正是在制造更大的枉死吗?也许你所要创造的理想世间终究有一天会来临,可却是以这个世间的消亡为代价,这样做又改变了什么呢?” 血无常猛地攥紧双拳,大声道:“只要目的是好的,结果是好的,就不必在乎过程,你武功虽高,内力虽强,可眼界却如此狭窄,眼下的牺牲,这个毫无希望武林的消亡,正是通往理想世间所需要付出的一点点代价而已!” 陈剑平跨上一步,愤怒的反问道:“一点点代价?毁掉整个武林,无数无辜生灵惨遭涂炭,你说这是一点点代价?” 血无常哈哈大笑,癫狂的说道:“你是说生命可以股价?天下所有生命和一人的生命你能分出孰轻孰重?当这个武林,这个世间第一个枉死的人产生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不是无辜的,所有人都将无法幸免!” 说着,还未等陈剑平接话,血无常猛地说道:“当初虎力即将出世时,九衔神剑八件伏龙令已经找到,若能找到瀛丹,那么就能发动九天神煞大阵,可这就必须牺牲那位名叫纳兰月的姑娘,活着的人就真的能心安理得吗?” 此言一出,陈剑平猛的一惊,慧净法师摇了摇头轻念一声佛号。 看着欲言又止的陈剑平,血无常冷笑一声,对着陈剑平说道:“其实你心里早就厌倦了,厌倦了这个武林,厌倦了这个世间,何不与我一起,毁了它,创造一个崭新的世间!” 陈剑平听到这里,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从来没有过的如此强烈一股倦意猛地涌上心头,恍惚间,他竟迈步朝血无常走了过去。 旁边慧净法师一声大喝,喊道:“陈掌门,你怎么了,千万别被这人蛊惑!” 陈剑平猛地一惊,惊慌失措的站来原地! 就在这时,江启辰、纳兰月、武大通三人重新回到了大雄宝殿,一见场中血无常,都是蒙的一惊。 江启辰跳开一步,拔剑在手,厉声道:“好你个奸贼,破坏大云寺法印,险些酿成巨祸,还有胆量回来!” 血无常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却不小心一口血在口中涌了出来,血无常赶紧擦了一把血,笑着说道:“陈剑平你果然厉害,刚才那一掌,竟然让我受了内伤!” 武大通哈哈一笑,拍手道:“靠,这货平时也这么坦率吗?他这优点我以前还真没发现!既然知道不敌,就赶快跑吧,我看你也没怎么样,就饶你一命得了!” 血无常眉头一皱,厉声道:“武大通,你个破落户,地痞流氓,几次三番你都跟个跳蚤似的坏我大事,要不是有陈剑平护着你,我一只手就能碾死你!” 武大通往陈剑平身后躲了一下,说道:“你这个藏头露尾,鬼鬼祟祟,天天蒙着面故弄玄虚不敢真面目示天下,唯恐武林不乱的奸贼,我老武就是不怕你,你能怎么着吧?你武功是比我高很多,可就拿我没办法,你真是无耻之极,连我这个地痞都替你脸红!恶心!” 血无常几乎要被气死了,他急忙调动丹田内力,强自护住心脉,才忍住一口老血没喷出来,古往今来,自修炼内力开始,用内力护住心脉以便不被气吐血的人,血无常应当算第一人。 血无常对着陈剑平怒目而视,厉声道:“陈剑平,你的大徒弟对我如此不敬,你做师父的不能听之任之吧!” 陈剑平眉头一皱,暗道:“这人有病吧,我巴不得武大通把你气死呢,看来老武这番话真把他气着了!” 当即陈剑平说道:“劣徒不知深浅,我回去后一定责罚他!” 陈剑平漫不经心的一番话,使得血无常更加气愤,他向前一步,大声道:“难道就这么简单一句话就算了吗?这未免也太便宜了他吧!” 陈剑平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道:“好好好!劣徒太不知道深浅了,我回去一定重重的责罚他,这总可以了吧!” 血无常的气愤几乎又到了一个零界点,他不得不再次赶快的调匀内息,以 防止吐出一口老血。 陈剑平看血无常不说话,故意对着武大通说道:“下次注意了,你看血公子多么大人大量!” 血无常听了这话内息差点走了岔道,到嘴边的一口老血硬生生的被他咽了下去。 纳兰月鄙夷的说道:“血无常你省省吧,打你又打不过陈剑平,耍嘴皮子你又耍不过武大通,早晚活活气死你!” 血无常也暗自责怪自己沉不住气,因为他在内心深处看不起武大通,因此一见到武大通趾高气昂的样子就忍不住暴怒。 听了纳兰月的话,血无常大声道:“你少废话,你哥哥在北疆,你却不去投靠他,背叛家族,罔顾自己的使命,跟这个姓陈的行走江湖,抛头露面,我看你们两个是有奸情!” 陈剑平一听,急忙说道:“血无常,你少胡说八道,我与纳兰姑娘只是生死之交,并无别的瓜葛!” 此言一出,纳兰月大怒道:“你这么快解释干什么,怎么?你还吃亏了?” 陈剑平慌乱的说道:“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呢,我是赶紧澄清一下,免得连累你的名声!” 纳兰月怒道:“要澄清也是我自己澄清,你这么着急撇清楚,别人还以为我上赶着赖在你们药山派呢!” 陈剑平简直无语,连声道:“好好好!是我赖着不让姑娘走,这总可以了吧!我也是一片好心!” 江启辰一抖手中长剑,大声道:“你们有毛病吧?这等丧心病狂之徒,跟他废话什么,趁他受伤,大伙一拥而上,杀了他!” 陈剑平暗道:“江启辰武功极高,又一根筋,万一将血无常杀了,本来就快要乱成一锅粥的中原,都得把北疆搅进来,就算要杀,也得等血无常回了北疆再杀!” 想到这,赶忙说道:“江启辰,你先不要冲动,此人身份地位不同,虽然罪大恶极,但若要杀他,还得从长计议!” 江启辰说道:“婆婆妈妈的,有什么好计议的,先杀了再说!” 陈剑平猛地一囧,武大通在陈剑平身后小声道:“师父,咋样,是不是很想打他一顿!” 陈剑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罗生门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难得你有兴趣,我就跟你说说,这还得从上百年前的正魔大战说起……” 江启辰赶忙摆摆手,说道:“你长话短说!”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就长话短说,记得那是十三年前……” 江启辰猛地将剑把在手里,大声道:“再短!” 陈剑平无奈的额摇摇头,说道:“罗生门是一帮坏人,他们跟南疆神秘组织勾结,一南一北,要搞事情!” 江启辰猛地拔剑在手,大声道:“即是坏人,拿命来吧!” 说着,江启辰的拔剑就要朝血无常刺去,陈剑平大喊一声:“慢着,别动手,这人不能杀!” 江启辰疑惑的问道:“坏人为什么不能杀?” 陈剑平恍惚的说道:“是呀,坏人为什么不能杀?” 江启辰:“我在问你!” 陈剑平眉头一皱,吞吞吐吐的说道:“坏人不是不能杀,而是现在不能杀!” 江启辰又问道:“你这人说话好奇怪,为什么?早杀他不就能少作恶吗?” 陈剑平心中暗骂了一句:“你他娘的哪儿来这么多问题!” 可这江启辰剑尖颤抖,随时都有可能向纳兰明刺去,不回答还不行。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六章 比试 于是乎,陈剑平尴尬的说道:“因为……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应当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去搭救对方,须知他可能是一时糊涂,行差就错,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所以不能随便杀!” 江启辰一听,郑重其事的还剑入鞘,煞有其事的倒背着手,一脸学究气的说道:“此言差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行善难,作恶易,且天下乱象已现,所谓乱世用重典,你的那一套根本不实用!” 不知为什么,看着江启辰的样子,陈剑平忽然想起了当年紫云宫上的老学究方儒师叔,也是这般模样,动不动就要讲大道理! 陈剑平也装模作样的说道:“治乱需缓行,当对症、对策、对事、对人,不可眉毛胡子一把抓,如此行径,只会越治越乱!” 江启辰双臂往胸前一包,居然认真的思考了起来,留下陈剑平三人及慧净法师大眼瞪小眼,这场景,当真是天下奇观。 此时此刻,大雄宝殿内除了远处传来的禅音,再无其他动静,各人都暗自急速转动着念头。 陈剑平暗道:“血无常你这个混蛋加笨蛋,要是识相的话最好快跑,这姓江的要杀此刻的你根本不成问题,我要不是怕激化矛盾我才懒得管你!” 纳兰月暗道:“陈剑平你秀逗了,这江启辰要杀就杀,血无常这等坏人死了干净!” 血无常暗道:“什么情况,这青年跟陈剑平一唱一和的,难道真的是在认真的讨论到底要不要杀我?” 武大通暗道:“都tm不说话在这傻站着干什么?这事儿了了晚上吃点啥犒劳犒劳自己?” 半晌,江启辰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乱了乱了,这么麻烦,师父没教,实在是想不明白!” 陈剑平大喜,说道:“既然如此,今天就到这儿了,先别杀了,留着以后想明白了再说!” 江启辰拔剑在手,说道:“不,我先杀完他们,之后再想也不迟!” 陈剑平差点一个跟头载地上,大声道:“杀杀杀!万一杀错了怎么办!” 江启辰对着血无常,庄重深沉的说道:“若真是杀错了,在下一定在他坟前备上一份薄酒,以表歉意!” 血无常差点一个跟头没载地上,武大通在陈剑平背后小声道:“师父,甭跟他废话,这货要不是天然呆,就是在装疯卖傻,我看咱们……” 陈剑平 赶紧侧脸问道:“怎么?大通,你有什么好主意!” 武大通抱歉的笑了笑,小声道:“我看咱们还是走吧,反正咱们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陈剑平被噎的差点一口气背过去,江启辰不耐烦的手腕一抖,手中长剑如电般朝着血无常递了出去! 血无常长袍一挥,急忙向右一闪,这江启辰声东击西,并不追击血无常,剑锋一转,直朝血无常右后腿削了过去! 血无常飞身而起,朝江启辰攻了过去,江启辰剑鞘一挑,直指血无常喉头,角度妙到巅毫。 血无常情急之下,倒也能躲过这一剑鞘,可如此一来,江启辰右手剑势不减,终究还是要刺自己腹部! 陈剑平也来不及多想,身形如烟般冲到血无常侧面,响铃剑急速出鞘,在江启辰长剑剑身上一压,顿时改变了江启辰剑势走向,只听“刺啦”一声,血无常腰间衣服被江启辰长剑划开一道口子。 江启辰收剑跳开,大声道:“陈剑平,你干什么,此人丧心病狂,作恶多端,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陈剑平横剑当场,问道:“我一直奇怪,你的剑势和内力好生熟悉,似乎隐隐约约有玄羽门的影子,快说你是谁的门下!” 江启辰不屑的一笑,说道:“除了紫阳老道以外,玄羽门及各宫各殿,谁配当我的师父?” 陈剑平猛地一惊,大声道:“难道你是紫阳真人的关门弟子?” 江启辰大声道:“当然不是,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师父确实和玄羽门有些渊源,但我们跟玄羽门根本不是一回事,早就不相往来了!” 陈剑平听了赶紧说道:“看在这几份香火情上,今天不要杀血无常了,咋样?” 江启辰恍然大悟道:“奥,你不说我还忘了,原来我得杀了他!” 陈剑平差点没哭出来,纳兰月、武大通二人对这场面简直不忍直视,此时他们才发现,原来一向精明的陈剑平也有天然呆的一面,而这个叫江启辰的压根就是个天然呆。 陈剑平立刻说道:“杀可以,但现在不行!” 江启辰冷笑一声,说道:“你的内力不弱,剑法精妙,但却不如我快,你挡不住我!” 陈剑平笑着说道:“这可未必吧!我……”他还没说完,突然一道寒光闪过,江启辰长剑已经抵到血无常眉心。陈剑平倒 吸一口凉气,尽全力格挡,好歹是救下了血无常。 下一刻,江启辰一声清啸,长剑如电般朝血无常上上下下全身要害刺去,陈剑平则长剑抖动,一招接着一招的化解江启辰的杀招。 几乎就在一瞬间,二人拆了得有上百招,此时的血无常无语而又尴尬的直挺挺的站在当场,连一丝一毫都不敢动一下。 而江启辰、陈剑平二人以血无常为圆心,一个攻一个守,攻方攻快如闪电,守方守的险要到巅毫,顷刻间,血无常全身衣屑乱飞,脸上、肩头、前胸、手臂,到处都是斑斑血迹。 可江启辰的长剑,虽然可以划伤血无常的肌肤,可以割开血无常的衣服,但就是不能完完全全伤到血无常要害,在场上几人看到这一幕几乎都惊呆了。 到最后,人们根本已经看不清陈剑平、江启辰的身形,只能看见两个如同鬼魅般的灰影绕着血无常急速旋转。 这时,江启辰边打边大声道:“陈剑平,你这样有什么用,我就这么一直刺下去,直到这人流干血为止,你还是救不了他!” 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好,从现在起,你若再能划破他一剑,就算我输,我立刻拍手走人!” 血无常哈哈一笑,大声道:“我血无常也算是闯荡多年的人物,不想今日如此落魄,你们居然那我做赌注,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们!” 说着,血无常周身猛地喷出一股黑气,陈剑平、江启辰二人赶忙跳开,片刻后,黑气散去,只见血无常全身竟然都变得完好无损,连身上的那件黑袍都变得没有一丝破烂。 陈剑平虽然知道此人内力远不如自己,可这一手南疆巫术也确实令人叹为观止,江启辰在一旁也横剑而立,差异的看着眼前的血无常。 江启辰脸色一沉,说道:“陈剑平,你说话当真,我再刺中他一剑就算你输!” 陈剑平长剑一横,点点头,说道:“不错,只要你在刺中血无常一剑,我就算输了,你想杀他我绝不阻拦!” 血无常听了哈哈一笑,双手往后背一放,大声道:“我也绝不动一下,只要我动一下,不用你们杀,我自己立刻咬舌自尽!” 江启辰长剑一抖,狂笑一声,大声道:“好好好!有意思,陈剑平今天你输定了!我一定要杀了这个蠢货!” 说着,挺剑朝着血无常刺了过去!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七章 找你算账 血无常一听,气急败坏大声道:“放肆,岂有此理,我好歹也是一门之主,容不得你这样羞辱,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宁死不辱!” 武大通“噗”的一声,大声道:“你还宁死不辱,按你你自己这标准,你跟南疆神秘组织勾结,该凌迟了自己!” 血无常大怒,涨红着脸,大声道:“少废话!策略!策略你懂不懂,你个破落户!” 江启辰举剑就要杀了血无常,血无常自知自己经络不畅,行动不便,也不躲闪,一脸刚毅的站在那里! 陈剑平:“不行,不能动手,不能杀他!” 江启辰:“少废话!” 陈剑平:“北疆此刻正伺机而动,此人身份特殊,若这时候杀了他正好给他们搞事情的借口,不能杀!” 江启辰朝着血无常跨出一步,大声道:“闭嘴,少废话!”说着,举剑就要朝血无常刺过去!” 陈剑平大声道:“千万不能杀,至少不能现在杀!” 血无常看着陈剑平,得意的一笑,带着面具瓮声瓮气的说道:“姓江的,要杀就快点动手,啰嗦什么!” 江启辰大怒,对着陈剑平喊道:“是呀,你啰嗦什么!” 陈剑平大惊,猛喊了一声道:“稍等片刻,别忙动手!” 说着,陈剑平认真的拿剑鞘敲了敲大殿内地上的一块石子,对着江启辰说道:“你不懂,我来说给你听,你看,这块石头代表中原武林!” 说着,又拨过来两块小一点的石头,说道:“这两块石头代表南疆和北疆!” 纳兰月、武大通及上百北疆弟子此刻已经看得惊呆了,人们第一次开始怀疑名震天下的陈剑平其实是个大条天然呆。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等着江启辰一脚踩烂地上的两块石头,大骂陈剑平脑残。 只见江启辰猛地走到陈剑平跟前,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刻,江启辰足尖指着旁边第四块石头,问道:“这代表什么?” 陈剑平瞪了江启辰一眼,说道:“那是块石头,什么也不代表!”说着,剑鞘一挑,将那块石头挑飞开。 所有人都惊异的盯着眼前这两人,一个是名动天下的药山派掌门、一个是武功高强的怪异青年,这两人正表情严肃认真的对着地上的三块石头。 陈剑平指了指两边的石头,说道:“南疆、北疆,随便那个都不是中原的对手!” 江启辰:“废话,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陈剑平强压心中怒气,暗道:“臭小子出言不逊,等血无常走了,我非废了你不可!” 想到这,陈剑平黑着脸,大声道:“可这南疆、北疆若 合伙的话,中原就不是对手了,但虽说不敌,却也不是完全不敌,还可以一战,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江启辰摇摇头,说道:“你就摆这么三块石头,我怎么知道,赶紧接着说!” 陈剑平一撇嘴,大声道:“废话,我就知道你不知道!” 望着愤怒的江启辰,陈剑平笑了笑接着说道:“意思就是,南北疆合力跟中原打起来的话,将不会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而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会形成拉锯战,会死很多人,闹出很大的乱子!” 接着,陈剑平指了指血无常,说道:“这货你别瞧他趾高气昂的,他就是南北疆背后势力的一个傀儡,放到中原的一个诱饵,南北疆本来此刻就蠢蠢欲动,你若真把他杀了,岂不是挑起争斗吗?” 血无常此刻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江启辰极其认真的看了看地上代表中原和南北疆的三块石头,半晌,突然大声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废话,你怎么知道南北疆会联手对付中原!” 陈剑平拍了拍自己额头,说道:“你是山里来的还是怎么着?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你这都不知道?” 江启辰大怒道:“怎么,瞧不起我们山里人?我就是离开师傅没几天,当然不知道了!” 陈剑平大怒道:“那你现在知道了吧?” 江启辰更加大怒道:“我知道了呀,你嚷嚷什么!” 陈剑平:“中原能不能乱?” 江启辰摇摇头:“不能!” 陈剑平:“能不能让南北疆联手?” 江启辰摇摇头:“不能!” 陈剑平:“血无常这伙人能不能杀?” 江启辰瞪了血无常一眼,说道:“不能……” 陈剑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收起响铃剑,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总算还是个头脑清晰的,血无常,你们快回北疆去吧,双方已经商定好了界令,只要你不太过分,以后北疆跟中原再无瓜葛了!” 血无常黑着脸,冷哼一声,虽然觉得极其窝囊,但转念一想,好歹陈剑平顾忌南北形势,否则一个怪异青年,再加上一个陈剑平,今天非载了不可。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血无常劝了自己这么一句,大声道:“哼!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了!” 说着,一摆手,就要动身走,心中暗想:“我先回复一下,说什么也得想尽办法得到盘泽元神!” 这时,江启辰大声道:“等等,不能就这么走了!” 陈剑平眉头一皱,不耐烦的问道:“你又要怎么着?” 江启辰说道:“不杀他们可以,但要废了他们武功, 不能就这样轻易走了!”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暗道:“这家伙怎么又绕回来了!”想到这,陈剑平上前一把拉住江启辰胳膊,说道:“我看你还是没明白,来来来!石头还在,我再给你摆摆!” 江启辰一把甩脱陈剑平,大声道:“不用摆了,地上画圈不更简单吗,再说,放走了他们不是放虎归山吗?趁早废了武功省得麻烦!” 陈剑平大怒道:“那不还一样,你要废人家武功,人家能同意吗?不同意你要怎么办?” 江启辰挠挠头,说道:“是呀,我倒忘了这个,不同意还得杀呀!哎呀,好麻烦呀!” 说着,江启辰满怀期待的对着血无常问道:“你愿意自费武功吗,我可以帮你,绝对没什么痛苦!” 陈剑平诚恳的说道:“放弃吧,别费功夫了,他不会答应你的!” 江启辰颓然的摇摇头,突然,满怀期待的又走到血无常身边认真而又诚恳的说道:“这位兄台,你功夫这么差,我看资质应该也高不到哪儿去,练功也是白练,还是自废武功吧!” 血无常又惊又怒的看着江启辰,若是旁人说出这话,自然是赤裸裸的嘲讽,可江启辰的表情实在是太诚恳了,以至于血无常此刻都凌乱了! 血无常无所适从的站在当场,竟然摆出一副废武功吧太对不起自己,不废武功吧,太对不起这诚恳表情的样子。 武大通不可思议的摇摇头,低声道:“江湖如此险恶,就这帮人这脑子,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陈剑平走到江启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他走吧,想要杀他还不容易,江湖再见总有时,会有机会的!” 这话无疑是救了血无常,以这江启辰的武功,若真的都动起手来,血无常虽然厉害,但受伤情况下,多半也是不敌! 血无常气急败坏的看了陈剑平、江启辰一眼,大声道:“姓陈的、姓江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会永远记住今日之耻!” 江启辰看着陈剑平,问道:“他说这话啥意思?” 陈剑平语塞,吞吞吐吐道:“这……这个的意思是……” 武大通凑过来,说道:“意思就是说,他记住你了,早晚要报今日之仇,就是说早晚要弄死你!” 江启辰右手猛地按在剑柄上,一股杀气瞬间涌了出来,血无常一指陈剑平,道:“我说他!” 陈剑平赶紧点点头! 目送着渐渐远去的血无常,陈剑平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叫一声好险! 江启辰长剑出鞘,一剑点在陈剑平喉头,说道:“他们走了,该跟你算账了!” 陈剑平:“……啊?”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八章 又要赶路,驾! 旁边血无常看着江启辰、陈剑平二人,冷哼一声,突然纵身跃上房梁,大声道:“陈剑平,你们两个就别在这里演戏了,既然你不想杀我,那我就少陪了,不过看在以往我们有点交情的份上,我就告诉你,还会有人来抢盘泽元神,到那时候,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武大通一撇嘴,笑着说道:“少来,你会这么好心,告诉我们这些?” 血无常从房梁上站起来,飞身要走,听了武大通的话,回过头来,淡淡一笑,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是没这么好心,我巴不得你们都死了,不过我既然得不到元神,我也不想南疆那帮人得到元神,所以才提前告诉你们,到时候最好是你们互相消耗,也省的我动手了!” 说完,血无常猛地飞身而起,在大雄宝殿房顶上撞出一个大洞,跟着渐渐远去。 陈剑平看着房顶的破洞,凝神半晌,问道:“盘泽幻化出来的虎狼邪兽怎么样了?” 江启辰答道:“玄霖道长做法后,各人手中的兵器已经可以对付它们了,局面已经控制住了!” 陈剑平单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下一步就要仔细保护盘泽元神了!” 说到这,陈剑平转身对着旁边的慧净法师说道:“大师,盘泽元神现在何处,可是在寺庙中某个隐蔽的地方藏着?” 慧净法师摇摇头,说道:“不,盘泽元神并不在这里!” 纳兰月眉头一皱,向前一步,问道:“大师,什么意思?盘泽被慧空主持收服,它的元神散落,难道不在大云寺吗?” 慧明法师摇摇头,说道:“不,距大云寺西南三百余里的地方,有一个叫归云庄的地方,那里供奉着一个祭坛,盘泽邪兽被打散之后,它的元神会三日之内,会自动回到那里!” 陈剑平大惊,心中暗自埋怨这么重要的事情,这老和尚今天才说,当即大声道:“既然如此,我们要赶快赶往归云庄!” 他心中焦急,一刻也等不得,话音未落,人已经在大殿门口了,慧净法师在殿内大声喊道:“陈施主别慌,他祭天深埋地下的一个墓室内,外人轻易进不去!” 陈剑平头也不回,大声道:“大师看管好此间事务即可,别的地方不敢说,墓室对我们小菜一碟!” 陈剑平刚说完,江启辰、纳兰月不由自主的看了看旁边一脸蒙蔽的武大通,三人快走几部,跟着陈剑平下了山,四个一到山下,即刻上马,朝西南归云庄奔去! 岛上气候与中原不同,中原虽已是深冬,珈蓝岛因为四面环海,却还是鸟语花香,温暖如春。 一路上鸟语花香,成片成片的草地间或凸起几快大石,一种似牛非牛的温顺动物在草地上慢慢吃草。 纳兰月见了这动物极为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我怎么从没见过,不过看起来像是牛。” 陈剑平边骑马边说道:“你说的没错,这就是一种牛,只不过与中原之地的牛大不相同, 体态要大上许多,性情格外温顺。” 江启辰、武大通二人听了也是啧啧称奇,不由的多看了几眼这种奇怪的牛,只见这种牛体型确实比中原的大了许多,不但如此,简直比南疆的水牛都要大很多。 长长的牛角平直的朝两边生长,每只足有三四尺长,而尾巴却颇为短小,不似中原之地的牛尾那般长且末端带穗。 武大通、江启辰二人好奇心更重,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子,朝着一只大牛扔了过去,这牛受惊猛地跑开,奔跑速度竟然颇快,比寻常牛快了许多。 间或一只大牛猛地朝天一叫,简直声震洪钟,都有些刺耳朵,纳兰月捂着双耳,大声道:“这牛长得倒是挺稀奇,可这叫声也太刺耳了!” 几人哈哈一笑,陈剑平说道:“这才到哪里,我曾从一本书上看到过,这种牛一旦受惊或者受到攻击,便会聚集在一起,发出这种巨大的声音,用来吓退捕食者,这还只是一头牛的叫声,若三四十头牛聚在一起发叫,那声音才叫恐怖呢?” 听了陈剑平的话,江启辰三人当即又是惊奇又是赞叹,四人仿佛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般,沿途看着一人多高的草、火红的小鸟、犹如牛犊一般大小的野猫,无比惊奇万分。 陈剑平四人自大云寺出发,沿途一路狂奔,三、四日之后,进入珈蓝岛归云山地界,这里多丛林沼泽,不但瘴气四溢,一年中更是大部分时间阴雨绵绵,陈剑平四人自进入归云山地界,淅沥沥的小雨就没有停过。 不一日,三人来到归云山祁连镇,陈剑平出身于南疆,对这种阴雨湿冷的环境自然是毫不在意,更有一种回到故乡之地的熟悉感,而纳兰月、武大通而人出身终年干燥的北疆之地,对南疆的湿冷极其不惯,江启辰出身于中原,虽有阴雨天气,却不似这般湿冷,也是很不习惯。 四人好不容易来到镇上,来到一家名为“望海楼”的客栈,栓了马,找了个僻静位子坐下,武大通虽不惯阴湿天气,可最多也就是湿冷,倒也没什么。 而纳兰月却是难以忍受,她是极爱干净的人,而整个归云山地界湿漉漉的到处都是泥泞,纳兰月走在泥地里,心中极为排斥。 好不容易进了客栈,摘了斗笠,却见客栈内地面、墙面、桌椅板凳到处都潮乎乎湿漉漉的,纳兰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皱着眉头一脸怨气。 没奈何,只得吩咐小儿找来个干一点的凳子,用毯子把凳子垫了,纳兰月才嫌恶的慢慢坐下,连赶了几日路,三人都是又冷又饿,陈剑平招呼小儿点了几样吃食。 不多时,小二将点好的菜上全,都是些珈蓝岛常见的小吃,炒豆粉、甜粽包、甜味耳丝、麻香土锅,外加一人一大碗米粉。 陈剑平自从被“飞蝗夺命锥”秦百川相救,带出南疆之后,至今已有十几年都未曾回过南疆,不想珈蓝岛的饮食与南疆竟然颇为相似,忍不住食指大动,几箸下去,一大碗米粉几乎就要见底。 不经意间抬头一看,只见江启辰、纳兰月、武大通皱着眉头却不动筷,陈剑平疑惑的问道:“怎么?为什么不吃?” 纳兰月自进了归云山地界,看着阴雨绵绵的天气,气就不打一出来,不耐烦的说道:“又甜又麻的,吃不惯!” 武大通拍了拍早就饿瘪的肚子,哀怨的说道:“没有酒没有肉,没胃口!” 江启辰悲苦的搓着筷子,哀怨道:“哪怕有碗汤饼也好呀!” 陈剑平眉头一周,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敲,说道:“还挑三拣四的,这可都是南方名吃,我当年在老家要饭的时候,有这么一口吃的就不错了!” 说着,陈剑平将剥开的甜粽包放入纳兰月碗中,笑着说道:“尝尝看,相比你们北疆的大块牛羊肉,别有一番风味!” 纳兰月见陈剑平亲手为自己剥粽子,心中一阵窃喜,只是看着甜粽包粘粘的表面,实在是没什么食欲。 江启辰心事重重的说道:“我刚才打听了一下,以为归云庄会是个多么了不起的大庄,没想到,都说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陈剑平轻轻将面前汤碗推开,说道:“这归云庄很有可能仅仅是个地名,否则估计早被南疆那伙人盯上了,再大的庄子,估计也得给灭了!” 纳兰月听了陈剑平这番话,想到自己的身世,又想到覆灭的聚贤堂,突然觉得一阵悲凉,想到自己的叔叔好歹也是一代宗师武林巨擘,到最后却落得身败名裂众叛亲离,真是世事无常呀! 而此刻,陈剑平似乎也略有所感,与纳兰月一起,看着门外的雨幕怔怔的出神,一时间,天地好似寂静无声,周围只能听见细细的雨声。 纳兰月第一次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竟然与身边这位男子有着心意相通的默契,气氛忽然发生了细微变化,陈剑平微有所感,不经意的回头一看,却见纳兰月也正在想自己看过来。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武大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嚷嚷道:“什么鸟地方,连个肉都没有,快想办法,大爷要吃牛羊肉!” 这一声响,顿时将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吓了一激灵,适才宁静而又微微透出一股甜味的氛围荡然无存。 纳兰月脸颊微红,气愤的看着武大通,大骂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再废话拿马鞭子抽你!” 说着,手往腰带上一探,抽出马鞭子举手就打,武大通赶忙闪躲,店小二没头没脑的跑过来,嘟嘟囔囔的说道:“几位客观,千万别动气,小店……” 这小儿还未说完,纳兰月劈头盖脸的给了店小二一马鞭子,大声道:“狗东西,他要牛羊肉你准备就是了,废话什么,还不滚,等着姑奶奶再赏你一鞭子?” 店小二捂着脸上的鞭痕,连滚带爬的推导后堂,就在这时,只见雨中悄悄走来一人,没两步进的点来,将身上的斗笠往门槛上一搭,径直进店。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九章 神秘的地图 只见这人放下斗笠后,身上还穿着一件防水的帆布料短打,全身包的严严实实的,头上缠着一圈黑布,脸上带着一张薄皮面具,站在门口对着店内环视一周。 最终目光停在陈剑平这一桌,径直走了过来,此刻店小二已将牛肉、鸡肉摆上桌来,小小的方桌上陈剑平、武大通、纳兰月、江启辰,各座一面,只有武大通和纳兰月之间有一个小角位。 只见这怪人走到桌前,也不说话,一双眼睛透过薄皮面具,死死的盯着武大通屁股地下做的长凳,武大通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看更加莫名其妙的纳兰月,侧着头对这怪人说道:“干什么?你找谁?” 这怪人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死死的盯着武大通屁股底下的长凳,武大通怒上心头,大声道:“到底要干什么?” 指着与纳兰月之间的那个角位,说道:“想坐就坐这个位置,不然就滚蛋,别打扰老子吃饭!” 只见这怪人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纳兰月,似乎迟疑了一下,还是不说话,转而又死死的盯着武大通屁股地下的长凳,武大通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刚要发作,陈剑平眉头一皱,冲着武大通挥了挥手,武大通没好气得站起身来,气呼呼的做到旁边那个座位上,这怪人摇头晃脑的一屁股坐在长凳上。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心不在焉的刚要说话,突然,又是“啪”的一声大响,这回改成陈剑平、武大通下了一激灵。 只见纳兰月怒气冲冲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她本来气儿就不顺,此刻瞪着眼前的怪人大声道:“你奶奶的,多少人巴不得坐在姑奶奶旁边,你算个什东西,还挑三拣四的!” 武大通捧着酒碗,嚷嚷道:“吵吵吵,还能不能吃饭了,好不容易有酒有肉了,该吃吃该喝喝,吵什么吵!” 纳兰月一鞭子抽在桌角上,大声道:“少废话,也就多亏你师父的面子,否则你还有坐我身边的命,早一鞭子给你抽出去了!” 陈剑平一把将纳兰月按住,说道:“这人古里古怪的别跟他一般见识,他看你花容月貌,惊为天人,被你的容颜所震慑,不敢坐在你身边,你要理解!” 纳兰月一抹耳边秀发,白了这怪人一眼,端起酒碗一 看是空的,猛地往桌上一墩,狠狠瞪了武大通一眼。 武大通一激灵,赶忙抱起酒坛来,给纳兰月满上一碗酒,纳兰月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一抹嘴边酒渍,不住的斜眼飘着这怪人! 却见这怪人好似完全不将刚刚发生的事看在眼里,带着一张薄皮面具也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他老实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咕嘟咕嘟喝干。 接着,伸手抓起桌上的牛肉便吃,越吃胃口越好,吃了几块牛肉后,抓起一只整鸡,居然都不吐骨头,咯吱咯吱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 纳兰月斜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越看越是心疑,可这人脸上的薄皮面具做的天衣无缝,完全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 但是,纳兰月看着这人双手及一举一动,不知怎么得,越看越觉得熟悉,越看越觉得好似在那里见过,可就是认不出来这人到底是谁。 纳兰月狐疑的看了看陈剑平,只见陈剑平一如往常,轻轻抿几口酒,好似对旁边这怪人毫不在意一般。 这怪人只要是桌上的不管咸甜,不论汤水,来着不拒,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大桌子肉食、甜食、小吃被他扫了个精光。 纳兰月皱着眉头,没好气得问道:“你这怪人,别只顾吃喝,我怎么觉得好似在那里见过你,你是北疆人?” 此言一出,陈剑平警觉的斜眼看了看纳兰月,只见她一脸疑惑的盯着眼前这怪人,陈剑平微微一笑,慢慢喝了一口酒。 纳兰月不耐烦的敲敲面前的碗筷,说道:“我问你话呢,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只见这怪人抿了抿嘴,喝干了碗里的酒,对纳兰月毫不理睬,侧脸看着旁边悠闲喝酒的陈剑平。 陈剑平放下碗筷,略一沉思,淡淡的说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这笔交易,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你可以放心,我说到做到!” 这怪人微微点了点头,刚要开口,陈剑平一摆手,正色道:“但在这之间若有什么超出我掌控的变故,我却无能为力,到那时,你就自求多福吧,可不能怪我不守信用!” 这怪人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只听他极力嘶哑着嗓子,含含糊糊的说道:“这个自然,只要陈掌门不当面一套背后一 套我就是安全的!”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我很想这么做,可我不会,因为现在的你对我还有用,而且是很有用!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保你还来不及,绝不会害你!” 这怪人嘶哑着嗓子嘿嘿一笑,示意陈剑平继续说下去,陈剑平冷冷道:“我想知道,南疆御剑神宗来珈蓝岛干什么?” 这怪人嘶哑着声音,含含糊糊的说道:“御剑神宗自然是为了盘泽邪兽而来,不过被罗生门血无常横插一杠子,因此他们中途干变了计划!” 说到这,怪人冷哼一声,擦了擦手上的油渍,接着说道:“而且百花谷已灭,玄羽门此番深受重创无力南进,南疆实际上已经全部落入御剑神宗手中,这时没必要冒风险,因此,御剑神宗这次虽然来到了珈蓝岛,却很谨慎!” 陈剑平微微点点头,接着问道:“我要的东西你可带来了?” 这怪人也不说话,右手往靴筒里一探,拿出一张油皮纸,打开油皮纸后,只见里面包着一张透明白纸,上面密密麻麻的画着各种线路。 这怪人指着图说道:“这是我在御剑神宗拿到的归云庄地形图。” 说着,指了指图上的一条粗线,说道:“这条暗道,里面空无一物,慧净老和尚说的祭坛,最有可能藏在这里!” 陈剑平将图拿在手中,微微点了点头,这怪人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陈剑平,说道:“归云庄虽然名不见经传,可暗道中很多机关,陈掌门你就如此相信我,就不怕我在图上做手脚害你们落入陷阱?” 陈剑平微微一笑,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当然不会相信你,你我充其量就是互相利用,我之所以敢接你的图,是因为你根本骗不了我?” 这怪人“哦”了一声,好奇的问道:“为何?倒要向陈掌门请教!” 陈剑平不屑的一笑,说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我这里也有一位看图的高手!” 说着,将手中图纸抛给对面的武大通。 武大通出于职业素养(盗墓贼的天性),自这怪人拿出这张地图就开始不时的往图上瞟,当即抬手接住抛来的图纸,打眼一瞧,立刻说道:“这是一张镜面图,正面看全是反的,要从背面瞧!”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章 即将派上大用场的武大通 说着,武大通将手中图纸翻转过来,看着背面,指着刚才怪人指的那条粗线说道:“这条隧道极长极深,却穿过几条大的水脉,极不合理,这张图应当这样看!” 说着,他将这张图纸顺着六条水脉左右折出六个褶,然后将六个褶慢慢摊开,将这张图纸竖着放在桌子上,顿时,刚才笔直的一条黑线,变成了拐了六个弯的隧道,曲折分布,一目了然。 这带着薄皮面具的怪人看了武大通半天,喃喃的说道:“好个药山派,果然是卧虎藏龙!” 武大通听人夸自己,极为得意,纳兰月不屑的瞥了瞥嘴,说道:“那是,人家可是陈大掌门座下大弟子!” 这怪人又是一惊,失声问道:“难道你就是那位两面山下,飞石击伤云啸天的药山派陈掌门大弟子武大通?” 武大通听到这里更是得意,整个人几乎都要飘起来,当时危机时刻,武大通误打误撞一弹弓射中云啸天额头,本来场面极为滑稽,可没几天,竟然传遍天下,武大通嫣然成了击伤云啸天的英雄人物。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瞥了瞥街对面茅屋下避雨的两个年轻汉子,对这怪人小声道:“那两人是跟着你来的?” 这怪人一听,小心翼翼的往后一瞥,说道:“不止两人,暗处还有一个,跟了我两天了!” 陈剑平眼中精光一闪,说道:“怎么?先生还想留着他们?要不要我出手帮您料理了?” 这怪人嘿嘿一笑,说道:“不劳陈掌门动手,再说你们也不知道该在哪儿动手,我带着他们逛逛丛林雨景,给他们选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然后再下手!” 说着,这怪人扫了一眼武大通,起身便欲离开,纳兰月一抬头,说道:“你到底是谁,我怎么看你怎么觉得眼熟,我们一定在哪里见过!” 这怪人嘿嘿一笑,说道:“这位姑娘说笑了,向您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女,在下只要见一眼绝对是终身难忘,而在今日前,在下从未见过姑娘!” 纳兰月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这怪人微微一笑,迈步就走,却不再走前门,也不管放在门槛上的斗笠,直接朝着客栈后门走去。 看着这怪人出了客栈,纳兰月、武大通同时问道:“这人是谁,干什么的?” 陈剑平看了看纳兰月、武大通,说道:“这人说来你们也认识,只是我现在还不能说出他是谁!” 纳兰月白眼一翻,不屑的哼了一声,陈剑平看着纳兰月,只见她不似中原女子一般,肤色异常白皙,几缕被雨水打湿的秀发贴在腮边,不施粉黛的脸庞自然脱俗,嘴唇被冷凉的一水一打略微发紫,透露出一股别样的美丽。 看到这,陈剑平微微叹了口气,暗道:“自己浮萍不定,出生入死,这女子无亲无故追随自己左右,真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个人有个人的轮回!” 纳兰月微微有感,转过脸来看着陈剑平,说道:“不能说就不说吧,不用一脸歉意,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剑平微微一笑,指着怪人留下的图纸,对着武大通说道:“怎么样,能找到这个通道吗?” 武大通故作深沉的说道:“什么通道不通道的,这根本不是什么暗道或者通道?” 陈剑平一惊,连忙问道:“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武大通指着图纸上的粗线,说道:“这条粗线是一头通一头堵,你见过那个密道是一头堵的?” 陈剑平不耐烦的皱着眉头给了纳兰月一个颜色,纳兰月手中马鞭啪的一声响,大声道:“有话直说!” 此刻临近中午,店里慢慢来了食客,见这三人行色奇怪,其中一个绝美的女子还不住的挥舞马鞭,都好奇的朝这边观望。 武大通脖子一缩,白了纳兰月一眼,说道:“从图上方位看,我觉得这条黑线代表的不是逃生的密道,而是一条通往墓室的墓道。” 纳兰月惊疑的说道:“墓道?你没看错,那墓室在那里?” 武大通看着图说道:“墓室这么隐秘的地方自然不会在图上标注清楚,但也可能是通向一个密室,但从方位上看,通向墓室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陈剑平毫不在意通向的是墓室还是密室,轻描淡写的说道:“要是墓室就更好了,估计早被人洗劫一空,机关暗道什么的都破坏了,咱们正好省事了!” 武大通摇摇头,说道:“大错特错,你们知道为什么天下的盗墓贼不去盗掘各个帮派的墓地吗?” 纳兰月冷哼一声,说道:“那还用问,怕死呗,帮派的墓地你们都干盗掘,不把你们千刀万剐才怪!”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大小姐说的也在理,不过却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帮派一向都不会厚葬,盗掘这样的坟墓没什么油水,帮派就算再厉害,还能厉害过皇帝老儿?天下的盗墓贼连皇家墓地都敢盗掘,你帮派武功虽厉害,但要真有利可图,该盗掘的还是盗掘!” 纳兰月怀疑的看着武大通,说道:“真的假的,你凭什么这么说,武林中哥不少门派有几百年基业,聚敛财富无数,陪葬品肯定不少!” 武大通一副清高相的摇摇头,说道:“真是无知呀,他就是再有钱也不会厚葬,武林之中,各门各派互相攻伐是常有的事,扩充势力也好,强占地盘也罢,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为了钱!” 说到这,武大通转眼看着陈剑平,说道:“师父,这几年你灭门无数,你应该最有心得呀!” 陈剑平狠狠瞪了一眼武大通,厉声道:“为师那是巩固壮大药山派,以便集聚力量,匡扶正道!” 武大通笑了笑,继续说道:“正因为如此,很多门派都面临着随时被灭掉的可能,但就算被灭,还是要保护好先人遗骨的,因此武林门派中一般都不会厚葬,这样一旦自己门派被灭,墓室中没什么油水,在加上人们表面上还得遵守点纲常礼教,不便掘人坟墓,所以有很大可能保全先人遗骨,这就是帮派一般不会厚葬的原因!” 陈剑平眉头一皱,说道:“你少跟我啰嗦这些没用的,我只要找到那个祭坛,拿到盘泽邪兽元神,之后妥善保管,剩下的我一概不管,你只负责带我进去就行了!” 纳兰月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食客,对着陈剑平做了个小声说话的手势,陈剑平不屑的一笑,说道:“没什么好躲藏的,自从咱们出了大云寺,至少有三拨人跟着咱们,此刻整个珈蓝岛应该都知道咱们奔归云山来了!” 纳兰月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说道:“那咱们现在怎么还安然无恙?”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因为天下浩劫初起,各方势力都在观时而动,盘泽元神此刻是个巨大的烫手山芋,谁拿到手,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搞不好还会被天下人群起而攻,所以大家都眼馋盘泽元神,可谁也不敢第一个拿。” 纳兰月听了这话猛地一惊,说道:“那你脑子坏了,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还要拿回这盘泽元神?” 陈剑平哈哈一笑,朗声道:“能者多劳嘛!” 纳兰月无语的看了看陈剑平。 陈剑平整了整衣领,说道:“好了,别耽搁了,咱们这就动身,去归云庄!” 这时,却见武大通手拿图纸,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情愿,陈剑平问道:“武大通,又怎么了?好不容易到你派上用场的时候了,把你当年的手段都使出来!” 武大通你不情愿的撇撇嘴,说道:“那可不行,我已经发过誓言金盆洗手了,再说如今我也是名满天下之人,怎么能再干那偷坟掘墓的事儿呢?” 陈剑平重新坐定,淡定的说道:“徒儿,你知道我创立药山派,名头刚打出去的时候,最烦的是什么吗?” 纳兰月莫名其妙的看着说话不着边际的陈剑平,武大通也一脸狐疑的看着陈剑平,怯生生的问道:“什……什么?” 陈剑平斩钉截铁的说道:“挑战者!” 看着一脸茫然的纳兰月、江启辰和武大通,陈剑平接着说道:“那时候所有人都想杀了我,借此来抬高自己的声望,因此,天下各处的挑战者接踵而来,有好几次,我差点就死在这些挑战者手里!” 武大通好像想到了点什么,脸色骤然一变,刚想开口说话,陈剑平打断他接着说道:“更要命的是,很多人都不敢正面挑战我,而是暗地里刺杀,若能得手就造谣说是正大光明杀了我,所以我不但一边要应付挑战者,一边还要应付暗杀者!” 纳兰月故作忧心的看着陈剑平,说道:“哎呀,陈大掌门,如今您这位高徒,可真是名声在外呀,你说会不会有人向对付你那样似的对付他呢?” 说完,转过脸来,幸灾乐祸的看着武大通。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徒儿,你既已经洗手不干,为师也不能过于勉强你,你先回东药山吧,我与月姑娘自己想办法,总能找到那个祭坛的!” 说着,起身便朝屋外走,纳兰月、江启辰站起身来跟了上去,没走两步,转过头来小声道:“我要是你,就跟你师父寸步不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呀!” 武大通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快步朝陈剑平追了过去,手里扬着那张图纸,急忙说道:“师父先别忙,我要准备些工具!” 陈剑平也不回头,径直转入街角,说道:“是吗?誓言都发了,可别勉强!” 武大通转过街角,赶上陈剑平,大声道:“徒儿甘愿为师父赴汤蹈火,死也不拒,小小誓言算什么!” 说着,陈剑平三人翻身上马,直奔归云庄而去。 第四百三十一章 倒霉的尸体 陈剑平四人出了城镇,翻过九道山梁,就到了归云庄附近,四人人先是进入一个巨大的山谷,整个地势仿佛是山谷套着山谷,越走越深。 雨过后,珈蓝岛以南迎来难得的晴天,天气立刻由阴冷转为酷热,山谷中阳光无法直射进来,可暑气却聚在山谷中,整个山谷犹如一个大蒸笼一般湿热难耐。 陈剑平四人从冰天雪地的中原来到这里,突然变得酷热,还真有点受不了! 穿过三道谷口,终于来到了传说中通向归云庄的那道悠悠林道,可一进入这个林道,突然问道一股血腥味,到处都是黑褐色的血迹。 陈剑平猛地一惊,勒住马缰绳,提气静听,却没听到什么动静,接着转头看了身后的武大通一眼。 武大通侧过自己拥有逆天听力的右耳听了片刻,摇摇头,说道:“附近除了咱们四个肯定没有别人了!” 江启辰小声说道:“从血迹的凝结程度和颜色看,至少已经过去十几天了!” 陈剑平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小声道:“大家小心,缓缓而行!” 四人继续往前走,发现到处都是血迹,却未曾见什么尸体,想必绝大部分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可明显处理的非常潦草和慌张,因为在一些浓密草丛和道沟内还残留着少许尸体,腐烂的尸臭味加上浓浓的血腥味,被邪热的暑气一蒸,人在这里几乎无法呼吸。 纳兰月终于忍受不住,“呕”的一声吐了起来,陈剑平赶忙拿出几药丸,分给武大通和江启辰几颗,拿着两颗交给纳兰月,说道:“暑气不散、腐气凝聚,容易形成瘴气,这药丸清心去恶,里面还有槟榔子,最能驱邪避瘴,快服两颗!” 纳兰月脸色惨白的结果药丸,吞了下去,武大通一把将药丸捂在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这就受不了了,想当年我开棺时,尸水横流,恶臭冲天,比这个……” 陈剑平一皱眉,沉声道:“行了,你适可而止吧!” 说着,自己竟然也有些把持不住,险些要吐。 武大通拿着图纸,指着眼前这条幽深山路说道:“直走十五里就到归云谷谷口了!” 四人再不耽搁,十五里催马便到,到得归云谷谷口,只见迎面一座巨大天然的巨木正好形成一个门框,而门框上的巨大木门此刻却歪歪斜斜的道在一边。 刻着“归云谷”三个金子的巨大匾额断成三节,满布紫褐色血迹的胡乱仍在一旁,到处都是刀砍斧劈的痕迹,通过这些痕迹,足可以想象当时的战况是多么的惨烈。 到处都是残手断肢,地面结了一层厚厚的血渍,陈剑平这些年经历的门派攻伐着实不少,可眼前这等惨烈的景象却也不多见。 而江启辰、纳兰月、武大通二人此刻则完全被眼前的惨状所震惊,周围一片死寂的连个鸟声都没有,一间间血渍淋淋,幽深昏暗的屋舍显得阴森恐怖,原本酷热的山谷,此刻微风一吹,竟让人觉得有一丝阴凉。 纳兰月看着眼前情景,心中惧意越来越浓,她不由自主的朝陈剑平身边靠了靠,旁边武大通向右指了指,示意朝那边走。 陈剑平、纳兰月、江启辰跟着武大通朝右边一个回廊走去,转过墙角进入一处院落,突然地面两三个黑影嗖的一声快速跑开,纳兰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得一声尖叫。 定眼一看,原来是几条黑色野狗,纳兰月惊魂未定的又朝陈剑平身边靠了靠,这时,却见武大通将手中图纸揣入怀中,郑重其事的在一块门板前蹲下身子。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顿时觉得气氛有些紧张,看来武大通在图纸上发现了什么,只见武大通小心翼翼的将门板搬开,门板下露出一具腐烂的尸体。 陈剑平、纳兰月、江启辰三人微微一惊,暗道:“难道,这尸体下有什么古怪,或者是什么入口?”虽然恶心无比,可陈剑平、纳兰月、江启辰三人还是关切的向前迈了一步。 只见武大通在身上撕下一块布条,裹在手上,慢慢将这具尸体翻动一下,抽出在尸体下压着的左手,这句尸体的左手依然紧握着一把短剑。 只见武大通掰开这具尸体左手,将短剑上护手上的金制镶边以及尸体左手小拇指上的一只翡翠指环拔了下来,完事还不忘在腐烂的尸体怀中翻了两翻,居然还翻出了两锭银子。 武大通回头对着一脸无奈的陈剑平、江启辰和一脸愤怒的纳兰月咧嘴一笑,将从死人身上搜下来的东西一股脑揣进怀里,说道:“好东西就这么在这扔着怪可惜的!” 纳兰月都懒得骂了,伸手就往自己腰间摸马鞭,一摸之下发现自己腰间的马鞭不见了,顺手扯过陈剑平腰带上挂的马鞭,狠狠给了武大通一鞭子。 陈剑平无奈的说道:“别贪这点小便宜了,事成后我保你有花也花不完的钱,快找图上地道的位置!” 武大通一听钱,喜上眉梢,赶忙说道:“好好好,师父随我来!”说着竟然转身往回走。 陈剑平不耐烦的把他叫住,问道:“你怎么往回走了?” 武大通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要往回走了,地道入口就在刚才的回廊附近。” 陈剑平默默在心中跟自己说了句别生气,阴沉的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不直接在回廊那里找,却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了?” 武大通更理所当然的指了指刚才搜过的尸体,说道:“奥,我看到这边有闪光,心想有好东西先拿到手再说,然后……” 陈剑平夹手夺过纳兰月手中的马鞭,朝武大通冲了过去! 武大通咧着嘴,带着陈剑平、纳兰月回到刚才经过的回廊,转过假山,只见一条曲曲折折的回廊映入眼帘。 第四百三十二章 第一个弯道口 这条回廊粗略看得有六七十丈长,地面都由青石砖铺就,由于常年有人行走,石砖已被磨得锃亮,将隧道入口设在一个常年频繁走人的回廊中,确实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办法。 可看着眼前这条长长的回廊,陈剑平却发了愁,皱着眉头问道:“这么长一条回廊,几千块青石砖,这入口可怎么找?”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这点小事,怎么能难倒我呢?” 说着,从腰上结下三个大大的牛皮水袋,仍在地上,说道:“去吧这两只水袋灌满水!” 纳兰月眼睛一横,大声道:“你使唤谁呢?假山下面就是个小池塘,要水自己去打!” 武大通怪眼一翻,摸着自己胳膊上的一道鞭痕,说道:“好!不去就算了,反正没水就找不到入口,找不到入口就进不了墓道,祭坛没准就在这下面,近在咫尺你们可不想半途而废吧?” 纳兰月气得脸一红,大声道:“我们去打水,你干什么?不会是又去反死人尸体吧?” 武大通白了纳兰月一眼,说道:“我自然是准备开石板的东西了!” 说着,从身上背的布兜里往外翻倒着锤子、撬棍等用具。 陈剑平无奈的笑了笑,抓起地上的牛皮袋子,带着江启辰、纳兰月一起,往身后的小池塘里灌了三大袋子清水。 武大通伏低身子,在青石砖上慢慢走,不时的拿脚在青石砖上跺跺,遇到可疑的青石砖就拿手中的小锤敲敲听听声音。 接着指着敲过的青砖说道:“往这块青砖上倒点水!” 陈剑平依言在到了点水在青砖上,却发现没什么异样,武大通摇摇头,接着往前找,如此反复,直忙到太阳西陲,陈剑平等人来来回回打了十几袋子清水。 终于,在一个拐角木柱旁边的一块青砖上,纳兰月将水倒上去,水不似其它青石砖那般流开,而是迅速的渗了下去。 武大通一喜,说道:“再倒,慢慢把水都倒在这里看看如何。” 结果,纳兰月和陈剑平、江启辰三人手中水袋的水都倒光了,而所有的水,都在这快青砖周围渗了下去。 武大通一拍手,说道:“好了,入口肯定是这里!” 陈剑平大喜,说道:“总算是找到了,咱们快把它外挖开就能进隧道了!” 武大通正色道:“别忙,从方位看,这地下一定是归云庄的墓室,这条隧道一定是墓道,开口的这个地方一定要机关,若强行挖开,封口石就会塌了,到那时候,凭咱们几个休想进墓道!” 陈剑平看着武大通,问道:“那该怎么做?” 武大通在布袋里抽出一根两尺来长的铁针,说道:“要想不被封口石挡住,就得先确认封口石的位置!” 陈剑平、纳兰月江启辰三人帮着武大通把周围所有青石砖都掀开,武大通拿着两尺来长的铁丝在地上探查,每探几个地方就用事先准备好的红色粉末做个标记。 约莫半个时辰,地上的红色粉末渐渐连成一条线,慢慢显示出一个方圆两三丈的圆形轮廓。 武大通围着地上这圈红色粉末转了两转,又拿出图纸看了看,半晌,向西侧迈出十五步,点了点说道:“好了,就在这里挖下去!” 陈剑平问道:“大概多长时间能挖好?” 武大通笑了笑,说道:“若在当年,最多半个时辰,这些年生疏了,就不好说了,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说着,武大通把身上的大布袋往地上一扔,拿出一个两尺来长的小铁铲,开始挖地,这下可轮到陈剑平、纳兰月、江启辰三人吃惊了。 别看武大通功夫不济,可手上一拿铁铲,整个人浑身上下竟然透露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气势。 只见他铁铲上下纷飞,快的几乎看不清动作,陈剑平、纳兰月二人还未从最初的震惊中醒过来,武大通已经将洞挖了有半人来深了。 没多久,洞已经挖一人多深,武大通灰头土脸的露出头来,说道:“土已经扬不出来了,快帮我往外续土。” 此刻,天已蒙蒙黑,纳兰月举着火把照亮,陈剑平、江启辰二人来回穿梭帮着武大通往外运土,周围寂静无声,武大通挖的快,陈剑平运土运的快。 纳兰月看着眼前情形,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想不到堂堂中原药山派陈大掌门,竟然跟着一个老盗墓贼掘人家的墓道,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可真有热闹看了!” 陈剑平还没说什么,地洞深处传来武大通嗡嗡的声音道:“加把劲,我估计再有几铲子就通了,到时候……” 说到这,只听地洞内武大通哎呦一声,紧着地底传来轰隆的一声响,纳兰月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剑平五指在地洞壁上一插,将头伸出地面,笑着说道:“好像是通了!” 地底传来武大通瓷牙咧嘴的声音道:“不是好像,是真的通了!” 当即,陈剑平跟江启辰、纳兰月通过地洞进入墓道,只见这墓道足有一人来高,左右依仗宽,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只见武大通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纳兰月认得是陈剑平给他的装有剧毒的瓷瓶,好奇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武大通捂住口鼻,小心翼翼的将瓷瓶里紫黑色药粉倒在挖好的洞口,便倒便说道:“虽然这四周好似没人,可谁知道有没有点子藏在附近,咱们给他们留点料,免得他们抄咱们后路!” 此刻,陈剑平才细细看了看这墓道,只见在左侧有几个方行的石柱,颤颤巍巍的抵着一块巨大的圆石,仔细一看,这块巨石跟武大通垂直挖下来的地洞厚度差不多,这就是封口石。 武大通指着这圆石说道:“千万小心,若这几根支柱断了,圆石就会顺着墓道一直滚,将墓道封死,咱们在这墓道里也会被压成肉泥!” 纳兰月问道:“这有什么用,墓道这么长,就算被这圆石堵了,可以向你挖地洞一样在别处打个洞不就行了?” 武大通不屑的摇摇头,说道:“大小姐,你把人家想的太简单了吧,顺着墓道再走上面就是山了,你怎么挖?这滚石正好把可以打洞的这段隧道全部堵住,防的就是像咱们这样进入墓道的人!” 纳兰月听到这里,下意识的扯了扯陈剑平还有江启辰,令他们离那巨石远一些,陈剑平笑着看了看武大通,心中却也挺佩服,想来各行都有各行的门道。 当即,又多点了几个火把,武大通手里拿着地图,走在最前面,三人顺着墓道往里走,陈剑平隐隐觉得地势好似是在向下延伸,而且越走脚下越湿,到最后直接都有了积水。 陈剑平正想着,前面武大通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图纸说道:“第一个转弯的地方到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奇怪的铁丝 陈剑平、纳兰月帮着武大通把周围所有青石砖都掀开,武大通拿着两尺来长的铁丝在地上探查,每探几个地方就用事先准备好的红色粉末做个标记。 约莫半个时辰,地上的红色粉末渐渐连成一条线,慢慢显示出一个方圆两三丈的圆形轮廓。 武大通围着地上这圈红色粉末转了两转,又拿出图纸看了看,半晌,向西侧迈出十五步,点了点说道:“好了,就在这里挖下去!” 陈剑平问道:“大概多长时间能挖好?” 武大通笑了笑,说道:“若在当年,最多半个时辰,这些年生疏了,就不好说了,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说着,武大通把身上的大布袋往地上一扔,拿出一个两尺来长的小铁铲,开始挖地,这下可轮到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吃惊了。 别看武大通功夫不济,可手上一拿铁铲,整个人浑身上下竟然透露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气势。 只见他铁铲上下纷飞,快的几乎看不清动作,陈剑平、纳兰月二人还未从最初的震惊中醒过来,武大通已经将洞挖了有半人来深了。 没多久,洞已经挖一人多深,武大通灰头土脸的露出头来,说道:“土已经扬不出来了,快帮我往外续土。” 此刻,天已蒙蒙黑,纳兰月举着火把照亮,陈剑平来回穿梭帮着武大通往外运土,周围寂静无声,武大通挖的快,陈剑平运土运的快。 纳兰月看着眼前情形,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想不到堂堂中原药山派陈大掌门,竟然跟着一个老盗墓贼掘人家的墓道,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可真有热闹看了!”.首发 陈剑平还没说什么,地洞深处传来武大通嗡嗡的声音道:“加把劲,我估计再有几铲子就通了,到时候……” 说到这,只听地洞内武大通哎呦一声,紧着地底传来轰隆的一声响,纳兰月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剑平五指在地洞壁上一插,将头伸出地面,笑着说道:“好像是通了!” 地底传来武大通瓷牙咧嘴的声音道:“不是好像,是真的通了!” 当即,陈剑平跟纳兰月通过地洞进入墓道,只见这墓道足有一人来高,左右依仗宽,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只见武大通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纳兰月认得是陈剑平给他的装有剧毒的瓷瓶,好奇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武大通捂住口鼻,小心翼翼的将瓷瓶里紫黑色药粉倒在挖好的洞口,便倒便说道:“虽然这四周好似没人,可谁知道有没有点子藏在附近,咱们给他们留点料,免得他们抄咱们后路!” 此刻,陈剑平才细细看了看这墓道,只见在左侧有几个方行的石柱,颤颤巍巍的抵着一块巨大的圆石,仔细一看,这块巨石跟武大通垂直挖下来的地洞厚度差不多,这就是封口石。 武大通指着这圆石说道:“千万小心,若这几根支柱断了,圆石就会顺着墓道一直滚,将墓道封死,咱们在这墓道里也会被压成肉泥!” 纳兰月问道:“这有什么用,墓道这么长,就算被这圆石堵了,可以向你挖地洞一样在别处打个洞不就行了?” 武大通不屑的摇摇头,说道:“大小姐,你把人家想的太简单了吧,顺着墓道再走上面就是山了,你怎么挖?这滚石正好把可以打洞的这段隧道全部堵住,防的就是像咱们这样进入墓道的人!” 纳兰月听到这里,下意识的扯了扯陈剑平,令他离那巨石远一些。陈剑平笑着看了看武大通,心中却也挺佩服,想来各行都有各行的门道。 当即,又多点了几个火把,武大通手里拿着地图,走在最前面,三人顺着墓道往里走,陈剑平隐隐觉得地势好似是在向下延伸,而且越走脚下越湿,到最后直接都有了积水。 陈剑平正想着,前面武大通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图纸说道:“第一个转弯的地方到了!” 陈剑平、纳兰月看着笔直延伸的墓道不明就里,只见武大通仔细看着周围,在石壁上摸索了半天,终于在石壁根上摸到一个活动的石块。 武大通将石块往外一拉却拉不动,试着往里一推,石块竟然陷了进去,只听轰隆一声,右边石壁上开了一道半人来高的石门。 武大通看了看地图,点点头,说道:“就是这儿,走吧!” 如此,按照地图陈剑平三人一共拐了六个弯,终于来到了最后的那段墓道。 武大通晃了晃手里的地图,指着前面一道石门,说道:“前面就是最后的墓室了!” 纳兰月晃着手中的火把,说道:“也没什么,我还以为会有很多暗道机关呢!” 武大通又晃了晃手里的地图,说道:“咱们有地图,走的都是该走的墓道,所以没什么机关,若没这个地图,前面沿着水脉的那六道弯绝对过不来,走错一个,不是被机关害死,就是被水淹死,你以为闹着玩呢?” 纳兰月白眼一翻,指着几丈开外的墓室石门说道:“那请问大师,眼前整个石门该怎么办?” 武大通摆摆手,说道:“办法很多,砸开、炸开、撞开、挖开!” 纳兰月晃晃说中的火把,说道:“这么大一座石门,看着还真头疼,幸亏有这么多办法!”说着,迈步就朝石门走去。 武大通一摆手,说道:“可惜这些办法都行不动!” 纳兰月刚抬起的右脚硬生生的又缩了回来,她极力的控制住自己,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武大通故作深沉的说道:“砸开、撞开、挖开这么大的石门,少于十人别想,至于炸开,咱们也没这么多的火药,就凭我身上这几个生铁雷,最多也就在这石门上扬起一阵灰。” 陈剑平问道:“那怎么办?都到了这里了,难道要前功尽弃不成?” 武大通迈步朝石门走去,边走边说道:“无论如何,先看看这石门是怎么锁住的再说!” 三个人几步来到石门下,常年潮湿的环境,使厚厚的石门上长了一层厚厚的绿色苔藓,四处散发着难闻的霉味,武大通仔仔细细一寸一寸抚摸着眼前的巨大石门。 这时,陈剑平一摆手,低声说道:“里面有动静!” 武大通只顾自己探究石门,却没怎么在意石门里面的情景,听陈剑平这么一说,慢慢站起身来,在石门上用力擦了擦摸干了上面一块水汽,将右耳贴在石门上,静静的听了一会,小声道:“确实有动静,好似是低沉的呼吸声。” 陈剑平微微一笑,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得来全不费工夫,云啸天果然在里面!” 武大通看了看陈剑平,说道:“嗯,里面的最好是云啸天,否则这么阴森古旧的石墓里面要是传出呼吸声那可就不妙了!” 纳兰月眉头一皱,她虽是江湖儿女,可毕竟没来过这阴森的古墓,听武大通这么一说,心中还是吓得一颤,小声怒道:“武大通你胡说八道什么,难不成还能闹鬼?就算闹鬼,我一剑给他捅个透明窟窿,叫他真鬼便死鬼!” 武大通全没把纳兰月的话听在耳中,只见他蹲下去继续摸索石门,口中不住的小声嘟囔着:“上天保佑,里面的可千万得是云啸天呀,否则那可真就是蹬腿的蚂蚱离死不远了!” 陈剑平听了险些没笑出声来,低声道:“你居然还盼着里面是云啸天,就算他现在重伤,可好歹还有赤烟炉在手,厉害的恨,你不怕他?” 武大通皱着眉头,说道:“再怕他不也是人吗?我跟你说,掘墓的进墓室之前最怕的就是先听到里面有动静,此乃行中大忌!” 陈剑平不屑哼了一声,正色道:“别担心,里面肯定是人!” 说着,指了指自己这边的石门门廊附近,说道:“看,这有条痕迹,明显是新的,证明近期有人打开过这道石门,鬼的话,还能自己开门关门?” 武大通哭丧着脸说道:“你们能不能有点忌讳,在这种地方别老鬼呀,鬼呀的!”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行了,别废话了,从现在开始,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你到底想出开这石门的方法了吗?” 纳兰月笑着说道:“实在不行咱就叫叫门,说不定里面的人还能给咱们开个门呢!” 武大通一摆手,说道:“我求你们了,你们能不能别再墓室里瞎开玩笑,犯忌讳的!” 说着,从身上背的布袋里抽出一根更长的铁丝来,反复在石门最下面比量了一番,慢慢将铁丝完成一个脸盆大小的圈。 第四百三十四章 云啸年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铁丝移动到石门最低端贴着地面的地方,然后慢慢向外拽这跟铁丝,只听一声响,铁丝被猛地抽了出来,石门却还是被门后的东西挡着打不开。 武大通不急不慌,重新将铁丝弯成一个圆圈,这次将圈缩小了几分,又按照刚才的做法将铁丝插入石门中,等码到石门低端时,再用力拽扯铁丝,不想却又失败了。 武大通毫不气馁,不断的调整铁丝圈的大小,再一遍一遍重复刚才的做法,直试了几十次,皆不成功,旁边看着的陈剑平、纳兰月、江启辰三人心中虽急却大声不敢出一下。 武大通锲而不舍,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只见他这次擦着地面往外拽扯铁丝的时候,稍微的将铁丝往斜上方拉,虽这铁丝猛地被拽出来,石门后突然传来“咚咚”的两声轻微响声。 这声音听着像两块石头碰撞的声音,武大通脸色一喜,兴奋的低声说道:“有门儿!” 接着,武大通重新将铁圈插入门缝,这次在拉扯的时候用劲更慢,往上倾斜的角度更大。 随着铁丝被拉出来的部分越来越多,武大通嘴角慢慢浮上一丝笑意,只听“窟通”一声,石门内传来一个好似大石球滚动的声音。 武大通指着石门,微微朝陈剑平点了点头,接着右耳紧紧贴在石门上,仔细往里听,陈剑平也深吸一口气调匀内息,极力朝里面听。 此刻里面却再无丝毫声音,陈剑平、武大通二人不约而同的使劲在左边的石门上用力一推,石门与地面猛地传来相互摩擦的声音,这声音就好似石磨转动的声音,左边的石门被推开了一条一尺来宽的缝。 陈剑平心中大喜,刚要加把劲再推,武大通慢慢一摆手,示意陈剑平停下,点着地上熄灭的火把,将火把顺着门缝朝里面扔了进去。 借着火光,二人朝里面一瞧,只见里面好似空间极大,火光照亮的范围内,有几个厚重的石棺,其他地方由于太暗则看不清楚。 武大通一使劲将石门又推开一点,陈剑平、江启辰闪身冲进墓室,就地一滚背靠在一具石棺之上,武大通、纳兰月二人举着火把跟了进来。 借着火光,陈剑平回头一看石门,见一大石球放在一边,想必适才就是这个石球挡在石门上,仔细一看原来石门内侧底部有一个精巧布置。 顺着石门开关底部与地面形成的半弧开凿了一个石槽,再从内侧底部两扇石门闭合的缝隙中间地上做一个半圆的洞。 当送葬的人从里面出来时,巨大的圆石在半弧形的地槽中随着门的关闭一起朝门的底部滚动,当两扇石门彻底关闭时,石球就滚落到石门底部内侧的圆洞中。 如此一来,当外面的人关紧石门的同时,圆球落在内侧的石门底部缝隙中间的圆坑中,一半陷在坑中,一半挡在两扇石门重剑,如此既不妨碍送葬的人出墓室,又可以在墓室内没人的情况下,将墓室门从内侧抵住。 而武大通则是用了一个铁圆圈,套在石球与圆坑接触的部位,用力拉,使得石球受力从洞中弹出来,如此一来,石门就可以打开了。 陈剑平心中即惊叹着巧妙的布置,又有感于人的工于心计,如此费劲心机,终究还是被人轻易就能破解,所有机关巧布,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就在这时,纳兰月小心翼翼的来到陈剑平身边,指了指墓室南侧,说道:“你看,那边有点奇怪,好像有人!” 陈剑平正要顺着纳兰月指的方向看去,却见武大通鸡贼的瞧了瞧一具破损的石棺,看着里面说到:“瞧我说什么来,帮派不会厚葬,棺材里什么都没有!” 纳兰月听了一皱眉头,陈剑平赶紧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武大通、纳兰月二人赶紧把火把放低,紧张的四处看着。 原来,顺着纳兰月指的方向看去,南边一具石棺周围好似隐隐散发着白光,半开的石棺静静的摆放在那里,再加上若隐若现的白光,甚是恐怖。 武大通贴着一具石棺,愤怒的说道:“我说什么来,进墓室前听到动静准没好事!” 陈剑平慢慢拔出响铃剑,轻轻起身,朝着武大通、纳兰月二人一招手,示意他二人跟着自己,然后慢慢朝那具微微发着白光的石棺走去。 离那石棺越来越近,三人这才看清,这白光不是从石棺中发出,而是在石棺后面发出的白光,映在了石棺之上。 此刻,陈剑平却轻舒一口气,慢慢将响铃剑收回剑鞘,直起身来,径直走了过去。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微微一惊,小声阻拦陈剑平,陈剑平低声道:“不用怕,石棺墙后有人,应该就是咱们要找的人!” 转过石棺后面的矮墙,突然映入眼中一道白光,甚是刺眼,仔细一看周围,原来是一个独立的小室,北面有一只古拙的架子,上面犹如石碑一般插着一排废弃不用的长剑,供案前破旧的圈椅上,松松垮垮的坐着一人。 陈剑平眉头一皱,顿了顿,低声问道:“你是谁,为何在这里?” 那人虚弱的回答道:“我就是这个归云庄的主人,云啸年!” 武大通往前凑了凑,疑惑的问道:“云啸年?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陈剑平双眼盯着供桌前的这人,一字一句的说道:“是很熟悉,因为他就是云啸年的弟弟!” 武大通无奈的一撇嘴,说道:“完了,这可真算是冤家路窄!” 只见云啸年脸色惨白,穿一身墨黑色长袍,全身血迹斑斑,伤痕累累,见陈剑平三人走进小室,云啸年哑然失笑,说道:“我想了好多天,到底是谁会来这里,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会是你!”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为何不能是我?” 云啸年无力的咳嗽了一声,说道:“因为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此时此刻若是从我这里抢走盘泽元神恐怕不是明智之举,这也是我能在这安安稳稳待这么多天的原因!” 陈剑平微微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但我不在乎,盘泽元神绝不能再落到像你哥哥那样丧心病狂的人手中!” 云啸年干裂的笑了笑,嘶哑的反问道:“你就不怕惹祸上身?落得跟我一样下场?”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不怕,麻烦从来都是躲不开的,我就算没有这盘泽元神注定今生也是麻烦不断!” 云啸年又是一笑,说道:“你倒是还挺看得开,确实,当初我哥哥也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因为你身负至宝,也因为他的野心!” 陈剑平默默的站在当场,看着颓败的云啸年,此刻对他,陈剑平即不憎恨、也不反感、更不可怜,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此刻是如何看待云啸年。 寂静了片刻后,云啸年慵懒无力的指了指北面木架上一排排宝剑,说道:“人有人墓、剑有剑冢,这是归云庄历代庄主生前曾用过的佩剑,整整十六代人!” 陈剑平低声道:“剑,离开了人,再好也是死物,也只能摆在架子上落灰。” 云啸年听了陈剑平这话,立刻说道:“物是不会变的,会变的只有人,人性是最不可靠的!” 陈剑平冷冷道:“在这个世上,我们能依靠的只有人性,若不如此,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只有依靠人性才能斩断武林中的轮回!” 云啸年听了颤抖着不住的发笑,只听他不可思议的说道:“人性?你想依靠的居然是人性!你这黄口小儿,简直可笑之极!” 陈剑平心中一颤,顿时觉得再与此人多说也是无意,便不想再啰嗦,武大通、纳兰月江启辰三人也机警的看着四周,谨防有什么突变。 陈剑平疑惑的问道:“是谁攻击了归云庄?从外面的迹象来看,你们归云庄损失惨重!” 云啸年嘿嘿一笑,说道:“是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罗生门在大云寺大闹了一场,应该没有余力攻击我,中原战事正酣,恐怕也没空理我,我怀疑是南疆那个神秘组织!” 陈剑平点点头,云啸年讥讽的瞧了一眼陈剑平,斩钉截铁的说道:“剑平小儿,永远记住,人性是最不可靠的!” 说着,云啸年长长的叹了口气,好似对陈剑平等人说又好似在自言自语般沉声说道:“我出生在南疆边陲的一个名叫南拗的小村子里。” 陈剑平三人微微一惊,像云啸年这样的人物,不想当此时刻,居然说如此不着边际的话,纳兰月以极低的声音在陈剑平耳边说道:“他是不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后援?” 第四百三十五章 人性 陈剑平微微摇摇头,心中暗道:“此刻云啸年绝不会有什么后援,拖延时间对他也没什么用。” 而此时此的云啸年重伤已久,整个人几乎处在一种混沌状态。 只见他眼神涣散的看着供案上发着暗红光芒的蜡烛,声音低沉的继续说道:“那时候家里有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弟弟,南拗村是个边陲极穷困的小村,村里的人几乎都过着原始的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日子。” 说到这,迷离的云啸年,眼神中竟然散发出一丝光亮,嘴角好似也挂起了一丝笑意,只听他接着说道:“那时,父亲耕种稻米、母亲织布养蚕、我和哥哥、弟弟每日照看窗下笼中的两只老母鸡。” 此刻,云啸年竟然轻轻笑了一声,小声道:“每天傍晚我和哥哥、弟弟都能从鸡笼中捡出两三个鸡蛋,母亲便将它们放起来,隔一天再捡两三个,凑成四五个,便用水煮了一家五口一人一个鸡蛋。” “但每隔一段时间,母亲总能变戏法似的变出好几个熟鸡蛋来给我跟哥哥、弟弟吃,原来,每次母亲都舍不得吃自己那颗鸡蛋,偷偷藏起来,留给父亲还有我跟哥哥、弟弟吃,就这样,我们一家四口虽然辛苦,但每天都过的其乐融融。” 这时,武大通、纳兰月江启辰三人竟然渐渐放下戒心,慢慢被云啸年说的话所吸引,二人将早已熄灭的火把扔在地上,怔怔的看着眼神迷离的云啸年。 这时,云啸年微闭的眼睛忽然张开,脸上也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只听他低声说道:“直到那一年,那一年和往年都不一样,雨下的格外大,一连下了十几天,几乎冲毁了地里种的所有东西,大家忙碌了一年颗粒无收,村里所有人都陷入无尽的饥饿中,瘟疫也开始在村落里传播,一时间饿死病死了无数人。” 云啸年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他一把将嘴角的鲜血抹干净,接着说道:“也不知道大家饿了多久,总之家家都有饿死的人,墙根、路边随处都可以看到倒毙在地的尸体。” 云啸年无力的靠着圈椅后背,痛苦的说道:“没有任何人管我们的死活,我们一家五口绝望的卷曲在四壁漏风的破屋子里面,静静的等着被饿死的那天!” 不知怎么得,陈剑平突然跟说到这里的云啸年产生了一丝共鸣,他是体验过饥饿的,那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它会给你带来极大的不安全感,会让你完全无暇去考虑除了饥饿本身以外其他任何事情,会连绵不绝丝丝入扣的萦绕在你心头,很难想想濒临饿死的人最后一刻将会是什么感受。 而此时的云啸年脸上肌肉因为痛苦,竟然微微颤抖了起来,只听他接着说道:“可就是这样,州县里的官军却丝毫不顾村民死活,依然照常征收军粮,他们在村头扎好营寨,挨家挨户的搜罗任何能入口的东西!” 此时,迷离的云啸年仿佛已经望了陈剑平等人的存在,他几乎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回忆,痛苦的喃喃说道:“终于有一天深夜,几个喝的醉醺醺的官军冲进了我们家中,疯狂的搜罗着屋里任何他们认为能从东西的地方,那是我们真的已是家徒四壁了,搜不到东西的几个官军暴怒的摔砸着东西!” “终于,有个军士摸起灶台下一个小黑罐,准备摔在地上,母亲惶恐的冲上去,死命抱住那个黑罐,原来里面藏着母亲当初省下几个用盐巴腌好的鸡蛋!” 云啸年惨白的脸上似乎留下的一行眼泪,泪水混杂着脸上的血污,成了红色,好似血泪一般,只听他颤巍巍的说道:“几个醉醺醺的官军看着母亲怀里的黑罐,恶狠狠的将母亲围在了中间!” 陈剑平三人怔怔的站在小室中,默默的看着满身伤痕的云啸年,纳兰月轻轻朝陈剑平身边靠了靠,眼神异样的看着眼前这个人。 云啸年痛苦的颤声说道:“哥哥、弟弟跟我吓得哇哇大哭,母亲绝望痛苦的嘶吼着,而父亲则浑身沾沾发抖的缩在墙角,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受辱!” 此刻的云啸年,双眼迸发着精光,气喘吁吁的说道:“临走时,其中一个官军将一小袋糙米仍在母亲面前,父亲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那袋糙米默默的发呆,我们就靠着这么一小袋糙米又多活了几天!” 云啸年痛苦的叹息了一声,隔了半晌,嘶哑着嗓音说道:“从那以后,每当我跟哥哥、弟弟饿的受不了的时候,母亲就会流着泪摸摸我们的头,转身离开,当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总是拎着一小袋糙米!” 陈剑平只觉得好似如鲠在喉,这世间真的如人所说,终究是苦难多余欢乐吗? 谁都有着自己的伤痛和无奈! 江启辰木然的站在一边,武大通此刻少有的面色凝重,而纳兰月早已是一脸泪痕。 云啸年此刻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没了感觉,他完全沉浸早了自己痛苦的回忆中,周围除了云啸年的说话声,一片死寂,他黑袍袍角上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滴滴有声。 云啸年好似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后来,南拗村的瘟疫迟迟不不退,村里的巫师便说是母亲败坏了风气,激怒了天神,降下灾祸,竟然要将母亲活活烧死!” 听到这里,陈剑平、江启辰、武大通都是一惊,纳兰月更是惊呼出声。 云啸年痛苦的说道:“而这时,父亲却不再沉默,他亲手将母亲扭送到村前的空场,大声的咒骂着母亲,所有人都认为苦难是由母亲带来的,他们迫不及待的将母亲架上柴堆,而侮辱母亲的那些军士就站在一边,事不关己一脸嬉笑的看着这一切,父亲则忙忙碌碌的为柴堆加柴!” “冲天的大火一直烧着,母亲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我跟哥哥、弟弟拼命哭喊,弟弟疯狂的反抗着,挣扎着砸烂了供桌上用泥做的象征祭品的东西,所有乡民愤怒的扑向弟弟,以为他是邪灵附体前来破坏祭祀,于是弟弟也被投入了火中!” 说到这里,云啸年突然犹如疯癫一般低声笑了起来,他轻轻拍了拍手掌,说道:“做完这一切,所有人都将眼光望向了早已吓呆了的我和哥哥,我知道,他们将要将我也投入火中,可就在这时,我的先师云易天游方到此,见这情景,从那群暴民的手中将我们救了下来!” 云啸年看着呆若木鸡的陈剑平,又是冷冷一笑,说道:“人性?人性是最可怕的,人性是最不可靠的,你记住,你如果要依靠人性的话,最后将会死的比我还惨!” 第四百三十六章 激烈的逼逼赖赖 陈剑平喉头动了动,轻声咳嗽了一下,沉声说道:“但人性若都靠不住了,我们还能靠什么?” 云啸年猛地直起身子来,厉声道:“靠力量,绝对的力量,恩师自收留我那天起就教诲我要存仁心,驱恶念,我虽嘴上称是,可在心中无时无刻不告诉我自己,只有力量才是最重要,最真实的!” 陈剑平大声道:“你已经掌握了巨大的力量,不还是落得这般下场?” 云啸年怒道:“那就说明我掌握的并不是绝对力量,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它可以抹去人间一切不平,没有不平也就没有痛苦!” 紧接着,云啸年激动的吼道:“百花谷当年雄踞南疆腹地,就是因为百花谷的师祖及师父对人性存有幻想,以至于在多年前那场正魔大战中惨败,百花谷当时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十几人,不得不躲藏在这南疆西北谷底,苟延残喘多年,才慢慢恢复,若有绝对的力量,何以至此?” 武大通在一旁问道:“就算有你说的绝对力量了又能如何?还是会有人不服你,就算是当年最厉害的玄羽门,不也是有人不服吗?比如说你!” 云啸年怒道:“愚蠢,有了力量自然可以压服一切,征服一切,整个武林由一人统领,在武林中建立统一的秩序,所有人都要遵循,创造一个没有欺凌、没有争斗、没有压迫的武林,如此一来,就没有无谓的争斗和攻杀了!” 纳兰月开口道:“这怎么可能,武林中派阀众多,几百上千年来,各家自成一体,你这样强行归化,必定会招来反抗,不但不能平息武林争斗,反而更会使天下大乱!” 云啸年剧烈的咳嗽着,厉声道:“所以才要利用强大武力去压服,人性是最丑恶,最可怕,最不可信的,只有力量、秩序才值得信赖,你永远都不知道一个是好是坏,更不知道一个好人是否其实是坏人或者是否正在变坏,只有如铁一般的秩序才是永恒不变的,利用恐怖统治来将人性中的恶压服,这才是唯一的出路!” 陈剑平向前一步,沉声说道:“你以为这样一味压服就可以了吗?玄羽门一门独大,屹立江湖千年不倒,如今不也四分五裂了吗?你的恐怖压服,只会造就出下一个你!” 云啸年听到这微微一愣,略一沉思,问道:“什么意思?”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这很难理解吗?在你的恐怖力量压服下,只会催生人们去追求更强大的力量来反抗你的力量,因为这世间根本就不存在绝对力量!” 云啸年眉头一皱,厉声道:“不可能,当然有绝对力量,不可能没有绝对力量,只不过我还没找到……” 还未等云啸年说完,陈剑平猛地说道:“你错了,只要世间不断的产生仇恨,就会有人要复仇,有人要复仇就会追求更强的力量,你口中所说的绝对力量根本不存在,因为你在推行你的绝对秩序时,也在积累着仇恨,就算你的绝对秩序能够成真,早晚还会有个跟你一样的人谋取更强大的力量,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推翻你,如此周而复始,这就是个轮回……” 云啸年眼神一阵慌乱,他颤巍巍的说道:“不可能,人们只会屈服于绝对力量之下!不可能,在绝对力量和绝对秩序面前,人们能做的只有屈服!” 陈剑平冷笑一声,反问道:“真的是这样吗?当年你的弟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宁被烧死,不也是奋不顾身的反抗吗?” 陈剑平这一问犹如一记重锤一般猛地击在云啸年心头,原本癫狂喘息的云啸年此刻突然平静了下来。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因当年的巨大变故,之后门派又遭重创,眼中看到的都是人性的不堪,可你却看不到你弟弟冲向火堆时所迸发出的人性深处的东西,也许他当时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大道理,这种奋不顾身也许只是出于本能,但人性中最光辉的也就是这点本能的东西,这绝对是值得依靠的!” 云啸年怔怔的望着陈剑平,眼中露出无比复杂的神情,陈剑平叹了一口气,说道:“当你在推行你的绝对秩序时,当你哥哥驾驭着虎力邪兽从北疆一直杀戮到中原腹地之时,你有没有想过,沿途会有多少个‘南拗村’?又有多少个像你们当年一样绝望的五口之家呢?” 此时的云啸年眼神完全迷离,他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嘴唇也在轻微的抖动,脸上显出极其痛苦的表情。 陈剑平看着濒临奔溃的云啸年,继续说道:“当年,在最后一刻,你被师父解救,可南疆、中原无数被你毁掉的家庭,无数被你杀死的人,到最后一刻,又有谁去救他们呢?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你的绝对秩序有什么意义呢?” 云啸年听到这里,猛地一咬牙,以至于两腮高高鼓起,只见他抖动着看了看陈剑平,突然低声一笑,双手撑着圈椅,艰难的站了起来。 只见他慢慢走向供案旁的盘泽元神,四人立刻警觉起来,陈剑平更是手按剑柄,目不转睛的盯着云啸年。 只见云啸年走到盘泽元神旁边,轻轻在盘泽元神上一点,只听一声脆响,盘泽元神上四面张开几片树叶模样的东西,慢慢合拢。 刺眼的白光慢慢被遮蔽,到最后完全不见,眼前的盘泽元神变成了一只毫不起眼的香炉模样的东西。 只见它大约五六寸高,即像是一个小鼎又好似一个香炉,上面镶刻着四条龙纹,其中一条已经有些缺失,形色古拙,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东西。 云啸年连看也不看一眼,将盘泽元神往桌角旁边一扔,幽幽说道:“将死之人,这些都没用了,你拿去吧!相比别人,这东西落到你手里,可能还好点!” 陈剑平也不说什么,手在腰间一探,拿出一团东西,猛地一抖,原来是个蓝色包袱皮儿。 接着,径直走到供案旁,将盘泽元神包好,将包裹挽到背后,包袱两角在胸前打个结,背在身上。 做完这一切,陈剑平平淡的对这武大通、纳兰月、江启辰三人说了声“走吧。” 武大通、纳兰月、江启辰三人微微一怔,却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跟着陈剑平离开小室,刚走到短墙,身后云啸年沉声道:“等等!” 陈剑平三人齐回头,只见云啸年此刻虽然浑身血污、一脸灰败,可却依然笔直的坐在圈椅上,颇有气势的看着陈剑平三人,说道:“怎么?你就这么走了?你不杀我?” 第四百三十七章 火箭 陈剑平冷冷的说道:“我自始至终都不曾想过要杀你,你与你哥哥还是不同的!” 云啸年脸上闪出一丝怒意,厉声道:“我云啸年纵横一世,杀人无数,到头来岂能让你这后辈小儿卖好可怜,少啰嗦,快快动手!” 陈剑平面无表情,说道:“何必开口就讲生死?我不想赶尽杀绝!” 说着,陈剑平看了看北墙边木架上的十六把布满尘土的长剑,说道:“你活着,归云庄就没有亡!” 云啸年猛地一颤,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异样眼神看着陈剑平,半晌,云啸年突然仰面轻声一笑,嘴里念叨着:“归云庄……归云庄……” 说着,云啸年猛地坐直身子,说道:“剑平小儿,你我也算是有缘分,我有一样东西托付给你,若你能应我所托,我死也瞑目了!烦请你过来一下!” 云啸年这等杀伐快意之人,此刻却如此谦恭客气,陈剑平三人还真有点不习惯,可任谁都看得出,他此刻已经是灯枯油尽将死之人。 陈剑平暗道:“人之将死,何必再过多计较,若不是什么太过分的嘱托,就遂了他的愿吧!”想到这,陈剑平点了点头,慢慢朝云啸年走了过去。 就在陈剑平快要走到云啸年身边事,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爆炸声,众人惊慌的朝四下观望。 猛然间,一道破空声袭来,黑暗中一只利剑朝着陈剑平射来。 这箭来的虽快,可在陈剑平看来却毫无威胁,只见陈剑平手中响铃剑一转,剑鞘底部划个圆弧,轻巧的朝射来的箭支拨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陈剑平突然闻到一股火药味道,且射来的箭支上轻微闪着火光,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陈剑平大喝一声:“快躲!” 说着,一把将坐在圈椅上的云啸年扯到一边,武大通一把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纳兰月抱住,连滚带爬的躲到旁边的短墙后面,江启辰闪身躲进了角落! 下一刻,黝黑的小室猛然间亮起一道刺眼的红光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射进来的箭束突然爆炸,碎屑四处飞溅,巨大的冲击波将云啸年坐的那只圈椅瞬间真的粉碎! 被陈剑平拽开躺在地上的云啸年微微一笑,说道:“你看,还没等你将盘泽元神拿走,另外一拨人已经开始抢了!” 陈剑平冷哼一声,抬头一看,矮墙后武大通、纳兰月虽颇为狼狈,但好似并无大碍,江启辰则隐在角落里,不知他的情形。 武大通刚要起身跑到陈剑平身边,陈剑平赶忙对他做了个待着别动的手势,武大通点点头,探出一半的身子又缩了回去。 纳兰月皱着眉头,将嗓音压的极低,说道:“怎么回事,难道还有别的入口?” 武大通不耐烦的说道:“肯定是跟着咱们一起进来的,咱们有图纸进来都这么费劲,他们不可能从别的地方进来!” 纳兰月小声道:“你不是在洞口撒毒了吗?” 武大通气急败坏的小声道:“姑奶奶你能闭嘴别说话吗?就算撒毒毒死一个,那后面的人傻呀,不会想办法吗?再说,这招本来就只是吓唬盗墓怕死的同行,我就说进墓室前先听到动静肯定没好事儿!” 这时,只听剑冢外停放石棺的大墓室中传来一阵极细的脚步声,听声音,至少不下数十人。 武大通、纳兰月躲藏的短墙处正好可以看到外面墓室的一角,只见黑乎乎的人头晃动,各个手中拿着弓弩,正慢慢的朝剑冢小室这边挪动。 纳兰月接着外面墓室石棺头上的油灯光亮,见一黑衣人手中拿着弓弩,手腕上绑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火石,而弓弩箭头上绑着一个鼓鼓的东西。 纳兰月顿时明白,原来这些在弓弩箭上绑了炸药,手腕的火石就是用来点燃炸药上的引信用的。 纳兰月看了看自己刚才掉在地上的火把,微微探出头,对着陈剑平指了指自己的左手手腕又反复指了指地上掉落的火把。 陈剑平微一皱眉,暗道:“这是要我打灭地上的火把了,可她为什么还要指自己的左手手腕?” 陈剑平看了看四周情形,这剑冢小室十分狭窄,若一群人齐向这小室射入火药的话,自己武功虽高,却也难以招架。 好在剑冢小室与外面的大墓室隔着一道石墙和一道短墙,形成了各一个拐角,外面的人除非冲到拐角处,才能往里射火药箭,而拐角颇为狭窄,最多只能容下四五人。 陈剑破时也想不明白纳兰月的意思,但此刻却也有点无计可施,若他自己怎么都好说,眼下不说武大通、纳兰月,身边还有个重伤的云啸年,实在是颇为棘手。 当即,陈剑平捡起一块木头,对着纳兰月掉落在地的火把运劲扔了过去,“啪”的一声,将那火把打灭,剑冢小室内顿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这时,突然在短墙拐角处闪出一星半点的小火光,陈剑平耳中听到有人接近,看到拐角处的小火光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下一刻,猛地明白过来,纳兰月指自己左手腕说的就是这小火星,定时他们点燃火箭引信用的。 接着两个、三个、四个小火光相继出现,短墙后面武大通一抬头,黑乎乎的人影就在他头顶直晃,武大通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拼命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当看到第五个小火光出现时,陈剑平暗道:“等一会他们就该一起射进来火箭了!”想到这,朝着火光轻飘飘的移了过去,这五人还不知道什么事,只觉脖子一凉,顿时了账。 搜的一声,一支火箭朝着陈剑平的方向射来,陈剑平一矮身,想到自己身后短墙内还藏着武大通和纳兰月,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刻,猛地右脚一踢。 那只射来的火箭陡然转弯,朝着射来的方向飞了过去,而这时,轰的一声,炸药猛然炸向。 接着炸药爆炸的火光,大墓室拐角口,四五个黑衣人好似暴露在阳光下的蟑螂一般,慌乱的四下看了看,紧接着就被陈剑平扔出的一把木屑射中,残呼着滚到一边。 而下一刻,整个剑冢小室重新回归漆黑,搜搜搜几声响,三道火箭朝着陈剑平大概的方向射了过来。 陈剑平就势一滚,重新回到剑冢小室内,除了云啸年粗重的呼吸外,四周重回刚才的寂静。 忽然,短墙处几个极轻微的声音传来,陈剑平猛地抬头,却不见火星。 就在这时,矮墙处突然呼的一声,凭空燃起一根火把,而五六个黑衣人一紧挤在矮墙边,接着火把点燃了弓弩上的火箭。 陈剑平见了心中大叫“不好!” 这可不是功力强弱的问题,剑冢小室这么狭小的空间,五六只爆炸火箭一起射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陈剑平下意识的气贯全身,猛地挡在云啸年身前,可就在这时,藏在左侧短墙后的武大通突然探出头来,鬼鬼祟祟的丢出一枚生铁雷。 四五个黑衣人点燃了火箭,正聚精会神的要将火箭射入剑冢小室,却不想在这黝黑的墓室里,旁边短墙里突然探出个人来。 这四五个黑衣人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吓得一哆嗦,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小黑球冒着白烟掉落在自己脚下! “轰隆”五六声巨响,武大通的生铁雷、五个黑衣人点燃的火箭先后在拐角处爆炸,顿时火光四溅,血肉横飞,地面、墙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和尸块。 陈剑平哈哈一笑,暗想:“此刻不冲出去,更待何时?”想到这,大喝一声:“一起冲出去!” 说着,一把提起云啸年冲到短墙处,武大通两颗生铁雷一颗抛进外侧大墓室,一颗就势扔给陈剑平。 只听外面大墓室又是轰隆一声响,陈剑平冲出高墙进入大墓室,隐藏在一具石棺后面,手中生铁雷扔了出去,跟着轰隆一声响。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急忙朝陈剑平这边冲来,就在这时,陈剑平一惊,一道掌风打出,将武大通、纳兰月到了对面的一具石棺后面。 下一刻,一只火箭在陈剑平与武大通、纳兰月只见炸响,云啸年沉声道:“剑平小儿,你拿着东西冲出去就是了,何必假惺惺的救我!”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别会错意,你哥哥攒使天下各派大闹祭天圣会,逼死我师父,我恨不得将你们千刀万剐,可你内心终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我只是不忍看你在这破败的墓室里死于宵小之手而已!” 云啸年不屑的冷哼一声,厉声道:“你不如大云寺当和尚真是可惜了!” 忽然,墓室中“呼”的一声亮起十几个火把,顿时将几十仗内照的通明,少说得有四五十个黑衣弟子手持火箭对准了陈剑平还有纳兰月、武大通藏身的石棺。 第四百三十八章 迫在眉睫 此刻,为首两人慢慢向前,站在这这排黑衣弟子之后,只见其中一人微胖,穿一身紫衣,年纪轻轻,浓眉大眼,倒有几分富贵气息。 另一人身材高瘦,眉目清秀,衣着考究,手持一把折扇,也算是风度翩翩。 纳兰月悄悄往外瞧了瞧,不由得一惊,小声对这武大通和旁边石棺后的陈剑平说道:“这些人我认识,他们是玉阳派弟子!” 陈剑平猛地一惊,问道:“玉阳派?你确定?” 纳兰月点点头,说道:“胖的那个是吴岳子二弟子,吴敬良、高瘦的那个是吴岳子三弟子,吴敬善!” 这时,只听吴敬良开口道:“云世伯,归云庄遭袭您身受重伤,听闻陈剑平那厮落井下石,要对您不利,南疆首领派我们二兄弟前来搭救!”、 吴敬善大声道:“不错,世伯莫慌,我等这便救您,之后便接您到南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朝一日您东山再起,再找他们算账!” 陈剑平微微一笑,低声道:“云啸年,天底下惦记你的人还真不少!” 云啸年冷哼一声,倨傲的说道:“明明是南疆那个神秘组织派人攻杀的我们归云庄,此刻他们另一拨人却假惺惺的装好人,真是无耻!” 陈剑平嘴角一撇,大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贤、良、善、德’玉阳四杰中的吴敬贤、吴敬善,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呀!怎么?你们的大师兄投靠罗生门了,你们却转投南疆神秘组织了吗?” 这玉阳派吴岳子手下四位“敬”字辈弟子,取名“贤、良、善、德”四字,当年江湖上名号颇响,但是,正所谓日久见人心,这四人武功品性皆与着四字毫无关系。 而吴敬德更是玉阳派旁边一个小镇上的混混,图谋不轨之下,更是死在了陈剑平手中,因此最初“贤、良、善、德”四字在江湖中对玉阳派是个褒奖。 而十几年来,这四个字慢慢变成了江湖中人用作讽刺调侃玉阳派之用,以至于后来玉阳派皆听不得这四个字,此刻陈剑平阴阳怪气的一提这四个字,摆明是在讥讽吴敬良、吴敬善二人。 吴敬良哼了一声,厉声道:“陈剑平,你杀我吴敬德师弟,又害死我师父吴岳子,我玉阳派与你不共戴天,即便是你武功高强,我等也要誓死与你周旋!”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一派胡言,你师父吴岳子勾结罗生门,被罗生门要挟下毒,背地里对玄羽门下手,死了也是咎由自取,如何是我害的?” 吴敬善大声道:“怎么不是你害的,我师父若能事成,断不会得不到解药,都是因为你,从中作梗……” 说到这,吴敬善突然语塞,他本想说:“你从中作梗使我师父不能下毒,才无法得到解药。” 可这等背后偷袭,暗中下毒之事,却是武林大忌,人所不齿,吴敬善这话要是说全了,就好似在说:“我师父坏事做的好好的挺顺利,偏偏你出来阻止他做坏事,因此坏事做不成,解药拿不到,被毒死了。” 试问这话如何能说得出口,只见吴敬善憋得一脸通红,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气急败坏之下,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道:“姓陈的,识相的快交出盘泽元神,你武功虽高,我们几十人还有火箭,炸也能把你炸死!” 陈剑平哈哈一声大笑,看着吴敬善的窘态,心中畅快无比,他甚至觉得手足无措的吴敬善竟然有几分可爱。 当即大声道:“原来你们是想要盘泽元神呀!怎么,不搭救你们云啸年世伯了!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不打盘泽元神的主意,我立刻放了你们云世伯,让你们平平安安的将他带回北疆,以图东山再起呀!”说着,朝云啸年笑了笑! 云啸年暗想:“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若在平时,这帮后生小子敢这么拿我说事,我收起刀落,一个个把你们都宰了!” 这时,武大通对这纳兰月悄悄说道:“借你九衔剑用用!” 纳兰月微感奇怪,心想:“墓室里的事情这厮颇为了解,此刻借九衔神剑可能有什么重要用途!”想到这,点点头,将剑递给武大通。 武大通接剑在手,冲着陈剑平摆了摆,竟然用剑尖儿地上写起了字,纳兰月猛地一囧,堂堂九衔神剑武大通竟然拿着跟烧火棍似得在地上划拉字,不过转念一想,这人那点武功,剑在他手里也就这点用处。 只见他在地上写到:“墓室狭小,对方人多,咱们分头跑,地面洞口处汇合。” 陈剑平点点头,地面虽是坚硬的陈年石板,可陈剑平竟然用手指在上面轻描淡写的就写出了一行字道:“好,我突然发难,你们找机会溜走!” 武大通点点头,又写到:“你往东边隧道走,我们往西面隧道,千万别走来时的路,他们肯定有埋伏!” 陈剑平看了笑着点点头! 这时,吴敬良大声道:“陈剑平,你少废话,玉册和赤烟炉乃云世伯之物,我们当然要替他拿回来!” 就在这时,陈剑平旁边江启辰突然脸色一变,歪倒在地,陈剑平赶紧扶了他一把,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江启辰双眼迷离,说道:“刚才爆炸的烟雾好似有毒,我不小心吸了一口!” 陈剑平眉头一皱,说道:“别离开我半步,先出墓室再说!” 当即,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好,不就是要盘泽元神吗,这种东西此刻就是个烫手山芋,我巴不得有人接手呢?你要就给你!” 吴敬善机警的说道:“陈剑平,你少耍花样,我们可有上百只火箭,你就算是武功高强也难逃一死,就算你能逃得了,跟你一起的两个朋友也别想逃!” 陈剑平暗想:“他这话倒非虚言,火箭虽厉害,他们虽人多,自己未必就逃不了,可武大通、纳兰月就很难说了!” 想到这,陈剑平大声道:“好,那你就万箭齐发好了,别人死不死我可不管,我自己能逃就行!” 武大通、纳兰月听了一脸惊愕愤怒的看着陈剑平,陈剑平咧嘴朝他们一笑! 接着说道:“不过,玉册和赤烟炉可就保不住了,而且你们云世伯可还在我旁边,也得给你们炸死!” 吴敬良哼一声,大声道:“少废话,我劝你趁早放了云世伯交出玉册、赤烟炉,你不怕死,你那两位朋友就不怕死吗?”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第四百三十九章 异样的情形 吴敬良一听,警惕的皱了皱眉头,大声道:“陈剑平,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招,纵然你武功高超,今日你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你可要想明白!”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道:“也就是墓室内空间狭小,顾及武大通、纳兰月、江启辰还有云啸年的死活,否则,就你们这几十个人,就算拿着火器,我也毫不放在眼里!” 想到这,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我说过了,这东西是个烫手的山芋,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但我有条件!” 吴敬善折扇一挥,大声道:“陈剑平,你别想拖延时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陈剑平大声道:“好!今日之事,你们要想占到便宜也不容易,东西我给你们,你们给我们让开路,这要求不过分吧?而且,云啸年我要带走!” 吴敬良大声道:“不行,我们是来搭救云世伯的,怎么能看着他被你带走呢?” 陈剑平一声冷笑,说道:“吴敬良,此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周围除了咱们几个就是石棺中的枯骨死人,你惺惺作态又是给谁看呢?” 吴敬善大声道:“陈剑平你少废话,云世伯和东西你都得交出来,至于你们四个,我们可以放你们走!” 陈剑平一边听他说,一边偷眼向外观看,只见十几个黑衣人站成一排,引信就放在左手的火石旁边,且不少黑衣人躲藏在暗角,自己就算再快也不可能瞬间将他们全部打倒。 看到这,陈剑平侧身朝武大通摆了摆手,示意他做好准备,只听他大声喊道:“也好,东西和人一并交给你们就是了,反正这老不死的也就只剩一口气了!” 云啸年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瞪着两眼看着陈剑平,低声怒道:“姓陈的小儿,你敢对我不敬,老夫誓死不辱!” 陈剑平还不在意的笑了笑,心想:“你作恶多端,你哥哥逼死我师父,此刻我虽不杀你,还不能骂你吗?” 接着说道:“我也不怕你们反悔,想必你们也知道我的手段,你们两个若想耍花招,我豁出去了要杀你们易如反掌!” 吴敬良、吴敬善自然知道陈剑平的厉害,前翻两面山大战,早已传遍江湖,陈剑平体内化蛇暴走,居然能与虎力邪兽相抗衡,前几天须弥山一场大战,更是力挫盘泽邪兽。 也就是陈剑平此刻顾及武大通、纳兰月还有中毒的江启辰,否则借吴敬良、吴敬善十个胆子也不敢与陈剑平叫板! 当即,吴敬良大声道:“好,咱们一言为定,你交出云世伯和东西,我们给你们让开路,随你们走就是了!”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好,一言为定!” 说着,陈剑平将包袱中的盘泽元神拿出来,塞进去几个石块,又塞进去几个生铁雷,接着又对武大通使了个眼神色,武大通、纳兰月二人手里各扣了几个生铁雷。 陈剑平大声道:“对了,吴敬良,云啸年有话要对你们说!” 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听了这话微微一愣,吴敬良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有什么话说?” 陈剑平哈哈大笑,喊道:“说要给你们一份大礼!” 说着,手中蓝包袱猛地朝东面隧道方向扔了出去,武大通、纳兰月中生铁雷同时朝西面隧道方向扔了过去。 顿时,满室红光,响声震天,石屑纷乱,血肉纷飞,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临危之时,竟然各抓了一名弟子挡在自己身前当做盾牌,这才没受重伤。 可饶是如此,二人浑身也是血迹斑斑,脸上手上被飞溅的石子沙粒打的红点密布,周围黑衣人弟子更是死伤惨重。 而就在这时,两具石棺后伸出两道黑影,陈剑平、云啸年、江启辰和武大通、纳兰月分别朝东西甬道奔了过去。 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一跺脚,气急败坏的大声道:“追,给我追!” 吴敬良指着一群惊慌失措的黑衣弟子,大声道:“你们几个去西侧,一定要将那一男一女活捉,只要捉住这两人作为要挟,陈剑平功夫再高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快去!” 一群黑衣弟子应了一声,点着火把,拿着弓弩,朝着武大通、纳兰月逃走的甬道追了过去。 接着,吴敬良对着吴敬善及剩下的一群弟子说道:“咱们去追陈剑平他们三个,记住,他们身上有盘泽元神,用炸药一定要谨慎!” 说着,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带着一众弟子,朝陈剑平逃去的东侧甬道追了过去。 却说这武大通和纳兰月借着爆炸的混乱,逃进了西侧的甬道,武大通没命的在前面疯跑,边跑边说道:“我说纳兰月,你可跟紧我,墓道里错综复杂,你要是跟丢了我可不等你!大家逃命要紧谁也别怪谁!” 纳兰月紧跟在武大通后面,与陈剑平分开她心中顿时没了底,心中后悔之极,暗道:“我真是猪脑子,怎么稀里糊涂的跟武大通跑这边来了!” 当即,对着武大通大喊道:“陈剑平没有墓道地图,能走出去与我们汇合吗?” 武大通边跑边说道:“哎呦,我的姑奶奶,你还操心他,他跟云啸年在一起,云啸年自然知道墓道线路,你还是操心操心咱们自己怎么逃吧!” 而陈剑平这边带着云啸年跑进甬道,陈剑平心中暗道:“只要离开这墓室狭小地方,一旦到了空地上,别说你几十个人,就是几百人也不在话下!” 当即,云啸年指路,陈剑平带着他和江启辰朝外急奔,没跑几步,有来到一间放置祭品杂物的墓室,这墓室虽不如放置石棺的墓室宽阔,却也不小。 而此刻,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带着人也已经追到,陈剑平将云啸年放在石阶后面,将盘泽元神交在云啸年手中。 云啸年看着陈剑平,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接着大声道:“剑平小儿,大敌当前岂能一味逃遁,欺身近战,去其火器之威!” 陈剑平嘿嘿一笑,大声道:“云谷主好见识,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在下正是这个意思。” 只见吴敬良等人刚刚冲进这墓室,陈剑平猛地欺到这群人身边,或点或拍,几个起落,七八个黑衣弟子已经到地不起。 原来,玉阳派这帮黑衣人弟子火器着实厉害,可陈剑平一旦冲到他们跟前,黑衣人弟子手中弓弩火箭便不敢发射。 因为点燃发射,距离如此之近,岂不是连自己也要炸伤,可火药不点燃,仅仅发射箭束,对于陈剑平这等高手,简直毫无杀伤力。 这便是所谓的“欺身近战,去其火器之威。”此乃武林中对付暗器高手和这种擅长远距离攻击之人的最基本战术。 陈剑平心想:“事不宜迟,谁知道对方是否留有后手,擒贼需擒王,制住吴敬良、吴敬善才是上策!” 想到这,拍到两名黑衣弟子,猛地朝吴敬良、吴敬善冲去,陈剑平此刻功力,挥洒开来,岂是吴敬良、吴敬善之辈所能敌的? 慌乱之众,吴敬善手中铁扇张开,朝着陈剑平喉咙削来,陈剑平几乎连躲都不打算躲,前臂下沉,将他的折扇扇面笼在胳膊下,两指朝他喉头点去。 吴敬善只觉似乎有股无以言表的大力将自己手中折扇和整个右臂死死压住,紧接着陈剑平两指如剑般朝自己点来。 当此危机时刻,旁边吴敬良自知功力相差太远,也不攻向陈剑平,而是飞起一脚,迅猛的朝吴敬善踢了过去,顿时将吴敬善踢出两仗远。 吴敬善虽说狼狈,可好歹捡回了一条命,陈剑平冷哼一声,右手变指为掌,朝着吴敬良左腿腓骨斩落。 吴敬良虽知道陈剑平厉害,可见陈剑平变招如此迅捷而又轻描淡写,心中还是一惊,暗道:“出手如此精准迅捷,力大势沉,招式却又如此飘逸不着痕迹,难道这就是一流高手的水平吗?” 想到这,拼命撤回左腿,身子一拧,百忙中就地一滚好歹是躲过了陈剑平这一掌,可左腿小腿终究还是被陈剑平掌风扫到,当即痛入心扉,险些把持不住。 吴敬善大声道:“师哥,你我绝不是他对手,事到如今,你还等什么,快用那东西吧!” 陈剑平半边身子隐在供案后,暗道:“什么意思?难道这吴敬良、吴敬善二人还留有什么杀手锏?” 陈剑平正想着,只见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对望一眼,将一物含在口中,分左右朝自己冲了过来。 陈剑平肚里冷笑,暗道:“你们两个这身三脚猫的功夫,竟然还敢径直超我冲过来,简直找死!”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杀了吴敬德,吴岳子虽说不是自己杀得但终究是与自己有关,今日对玉阳派不可再痛下杀手,将他二人制住就是了。 想到这,身形犹如一道青烟般斜着从供案后转出,猛然冲到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中间,左右手扣个剑诀,朝他二人攻了过去。 下一刻却突然出现一股异样的情形! 第四百四十章 借剑一用 却说武大通、纳兰月二人趁着爆炸引起的慌乱,逃进了西侧墓道,二人吵吵嚷嚷的顺着墓道奔逃。 渐渐的,追来的弟子喊声渐近,纳兰月乃是名门之后,身上功夫自然不弱,武大通功夫虽然不济,但也不至于差到不能应付这些寻常弟子。 只是,这些玉阳派人人手中拿着弓弩火箭,在这墓室小小空间里,即便是陈剑平这等高手也微感棘手,更何况武大通、纳兰月。 纳兰月急道:“咱们也不能光逃吧?你好歹也是药山派大弟子,让人家追的跟过街老鼠一样成什么样子!” 武大通不耐烦的大声道:“别吵,在外面我不敢说,在墓室里,他武功再高也白费,你跟着我跑就行了!还有,你能把手里的火把灭了吗?生怕别人看不到咱们是吧?” 纳兰月暗骂自己一声,把火把往一个岔道口里一扔,跟着武大通继续跑。 突然,武大通猛地一停,纳兰月差点撞在他后背上,气得纳兰月大怒,骂道:“你发癔症呀,还不赶紧跑,上了地面就好说了,你……” 武大通赶忙做了个别说话的手势,蹲下身子,右耳听着动静,不一会,追兵渐近,墓道口渐渐映出追兵的火把光亮。 而就在这时,武大通突然一声大喊,吓得纳兰月差点把九衔剑扔在地上,纳兰月真想在背后给他一剑。 追兵本来茫然无措,就要追丢,经过武大通这么一喊,只听一个声音大声道:“在那边,快追,要活得!” 纳兰月皱着眉头,怒道:“你这人有病吧?” 武大通小声道:“墓室里人多是第一大忌,咱们只有两个人反而是优势,等到了地面要是一时间跟师父难以汇合,就咱俩这点功夫,能对付的了他们吗?” 这时,追兵渐近,以至于都能听到奔跑时火把被风吹的呼呼声,只听武大通大声道:“走吧,再不走就短兵相接了!” 说着,武大通在袋子里拿出几颗生铁雷,一边点着,一边扔在墓道墙根,纳兰月、武大通转身刚拐过一个弯,就听身后“轰隆”几声响,紧接着,便传来几声哀嚎惨叫声。 武大通嘿嘿一笑,边跑边说道:“墓室里不怕被追,就怕追人,暗道、机关、岔口到处都是,不怕死你就追!” 武大通说的正得意,突然“哇”的一声惨叫,吓得扭头就往回跑,差点跟纳兰月撞个满怀,纳兰月怒道:“你他妈又怎么了?” 武大通还未答话,只见他身后黑乎乎的冒出七八个人来,一名黑衣弟子翻过左手手腕就要点燃火箭上的炸药,为首一黑衣人大声道:“别动手,二师兄吩咐要活的!” 纳兰月手中九衔神剑一晃,大声道:“跟他们拼了,杀过去!” 武大通甩手就是一枚生铁雷,拽着纳兰月大声道:“拼什么拼,一个胡同两头堵,前后都有追兵,找死呀!”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生铁雷在这七八个人面前炸开了花,为首那黑衣人狂怒的吼叫道:“他妈的,女的要活得,男的宰了!” 纳兰月转身甩手扔过一个生铁雷,为首这黑衣人见机的快,手中弓弩嗖的一箭射出,正好射在半空生铁雷上。 只听轰的一声,生铁雷的爆炸引燃了箭束头上的炸药,发生了更猛烈的爆炸,无数碎石土屑射向这帮黑衣人。 为首这黑衣人怒不可遏,厉声道:“女的也给我宰了!”一众黑衣弟子大声响应,呼啦啦的追了上去。 而此时,陈剑平出其不意的冲到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中间,准备将二人点倒制服,可就在这时,不经意间,只见吴敬良长剑剑柄下和吴敬善这扇扇柄下多了一个精巧镂空的小铁球。 突然,两枚小铁球中冒出一股浓浓的黄烟,这股黄烟带着一股奇异香味,扑鼻而来,陈剑平心中冷冷一笑,暗道:“怪不得你二人口中含着东西,原来是要防毒,不巧的很,我最不怕的就是毒!” 正想着,陈剑平一指突进,直接朝吴敬良腰眼点了过去,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陈剑平猛然觉的双眼一花,脑中嗡的一声,眼前景象竟然变得扭曲。 接着,后心、肩头猛地一疼,吴敬良借势在陈剑平胸口打了一掌,顿时将陈剑平打的飞了出去,好在他内力深厚,自身未受重伤,反倒是吴敬良被反震的胸口气血一阵翻涌,只是肩头剑伤颇重,血流不止。 云啸天低声道:“剑平小儿,你恐怕是着了他们的道了,这好像是南疆致幻术,据传是罗生门的独门绝技,看来这玉阳派与罗生门勾结在一起了!” 陈剑平一听罗生门,猛然间想起罗生门门主血无常所用的南疆幻术,将自己一度逼入绝境,幸亏有大云寺慧净法师在一旁念动大金刚咒,自己才勉强得救。 不想这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居然使出这一招,陈剑平暗骂自己轻敌大意,耳旁隐约传来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张狂笑声。 这南疆幻术,所使用的这种烟粉,实际上是一种致幻剂,再配合内力催动,可以使人产生幻觉,端的厉害无比。 且这种烟粉并非毒药,而是一种控制心神的迷幻剂,因此,陈剑平虽百毒不侵,对这种迷幻剂却完全没有抵抗力。 当下,陈剑平强自收敛心神,尽全力保住灵台一丝清明,猛地站起身来,可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角落里放置的几具石棺突然裂开。 一阵鬼吼过后,两个青面獠牙的恶鬼从石棺碎屑中慢慢站起身来,泛着绿油油光芒的双眼死死盯着陈剑平,血淋淋的双手平伸这朝陈剑平抓来! 而就在这危急时刻,这边武大通、纳兰月二人,也陷入了困境,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二人拐过一个弯去,便是一条长长的直通墓道,武大通边跑便拿着个小火折看手中的图纸。 突然,武大通一把将纳兰月扯住,对着左边墓道墙壁粗量了一尺半左右,一拳在墙上打出一个小凹陷,塞入生铁雷,一声闷响,炸开一个两尺来宽的四方洞口。 而这时,两边追兵终于把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堵在中了中间。 武大通、纳兰月一人对着一边扔出两个生铁雷,这两拨人,一波被武大通留下的生铁雷炸得死生累累,一波又被武大通、纳兰月炸得狼狈不堪。 两拨人皆怒不可遏,见武大通、纳兰月被堵在墓道中间,二话不说又扔过来两颗生铁雷,两边人直气得肺都要炸了,发一声喊,五六枚火箭冒着火星朝纳兰月、武大通二人身上射了过来。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相视一笑,猛地钻入缺口进入临近的一条墓道。 两边黑衣弟子顿时傻了眼,两边射向武大通、纳兰月的箭束没了阻碍,径直朝双方黑衣人飞了过去。 武大通、纳兰月身在隔壁墓道,只听刚才的墓道传来轰隆几声巨响,更是夹杂着几声凄惨的吼叫声! 武大通哈哈一笑,说道:“快点,再把你的九衔神剑借给我用用!” 第四百四十一章 陷入困境 纳兰月莫名其妙的将手中九衔神剑交给武大通,只见武大通将一圈白布缠在剑身中央,一手拿着剑柄、一手握住缠着白布的剑身中央,一剑一剑的再墓道顶部铲土。 纳兰月大怒,低声道:“我这这好歹也是件神兵利器,你不是当烧火棍在地上写字,就是当铲子在顶上铲土,你搞什么?” 武大通将一枚生铁雷塞入墓道顶部挖好的洞中,笑着说道:“这条墓道通过五六条水脉,顶上就是其中的一条!”说着,点燃了生铁雷的引信。 而就在这时,十几名黑衣弟子浑身伤痕累累的追了上来,武大通拽着纳兰月撒腿就跑,刚跑出二十几步,只听后面一声闷响。 紧接着,“呼”的一声,墓道顶部被生铁雷炸开的洞中,涌出一股湍急的混水,“砰”的一声,将墓道顶冲开一个更大的口子。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黑衣人弟子大水生生冲了回去,慌乱中,一名黑衣人弟子不知触碰了什么机关,脚下突然一空,十几名黑衣人弟子纷纷掉如深不见底的巨坑中。 而更为恐怖的是,深坑底部居然密密麻麻插着尖朝上的钢刀,几名黑衣人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刺成了刺猬。 为首那名黑衣人浑身是水,慌乱之中听到惨叫声,幸亏他眼疾手快,在落地的前一刻,猛地一扭身,身子在半空中生生往左移了半尺,惊险无比的踩在了一名黑衣人弟子的尸体上,饶是如此,倒立的刚刀还是在他小腿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看着坑中满地被刺穿惨死的同伴,这人又气又怕,不过好歹自己是有惊无险,几个死里逃生的同伴长舒一口气,相互对望一眼,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侥幸存活下来的窃喜之情。 可就在这时,一撮石屑掉落下来,正好落在为首那名黑衣人肩头,这人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石屑,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 接着,他机械而又恐惧的慢慢抬起头,只见在深坑正上方,隧道的顶部,颤颤巍巍的镶嵌着一颗巨石,经过这一番震动,本就镶嵌的不太牢固的巨石,此刻已经是摇摇欲坠。 地下水脉中的水呼呼的流进众黑衣人所处的深洞口中,幸存下来的几个黑衣人惊恐的抬头看着顶部的巨石。 而就在这时,武大通出现在这一节墓道的尽头,只见他冷笑一声,掏出腰间的大弹弓,对着摇摇欲坠的巨石,猛地这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子。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深坑中的十几个黑衣人连叫都没叫一声,被这块巨石砸成了肉泥,片刻,呼呼的地下水便将这黑坑灌满,而很坑中涌出来的水竟然都是血红色。 纳兰月浑身污水,怔怔的看着眼前惨状,喃喃道:“这……这就是墓道机关吧?真是……” 武大通微微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少见多怪,这在墓室里还算是好的,巨石下来死个痛快,最惨的是两面巨石慢慢合拢,一点一点的被挤死,我听说,死前人会把嘴里的舌头咬的稀烂!” 纳兰月看看一片狼藉的四周,说道:“下一步怎么做?” 武大通说道:“上上之策自然是跟我师父汇合,可这墓道错综复杂,现在绝对找不到他,还是从咱们进来时挖好的洞中出去,回地面,等着师父来与我们汇合!” 纳兰月急忙道:“你不是说一定有埋伏,不能原路返回吗?” 武大通抬腿就走,便走便说道:“不错,可是刚刚突然出现在咱们前面,截住咱们的应该就是负责在洞口埋伏的,如今他们都死了,洞口内应该没有埋伏了!就算有也不会有太厉害的埋伏!” 纳兰月狐疑的摇摇头,不过也没别的办法,在这墓道里,自己简直寸步难行,还是跟武大通的好,想到这,纳兰月快步跟了上去。 却说,陈剑平中了南疆幻术,眼前突然显出两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发着阵阵鬼吼,朝陈剑平扑了过来! 陈剑平此刻心中大急,自己明明知道这些都是幻化出来的假象,可就是无法摆脱眼前这股幻想,好在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以为盘泽元神在陈剑平身上,众弟子才不趁机朝陈剑平发射火药箭。 陈剑平更觉得两个太阳穴突突直跳,任脉与督脉不畅,内力不续,体内内力虽澎湃充实,却难以运用。 陈剑平震动手中响铃剑,护手中银铃虽然响动,但却无法灌注内力,难以起到摄人心魄的作用。 这时,两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吼叫着朝陈剑平冲了过来,陈剑平横剑直削,只见这两个幻化出来的恶鬼好似不避刀剑。 两只血淋淋的利爪猛地挡开响铃剑,一抓朝陈剑平抓了过来,陈剑平惊慌之中,心中有些怯了,急往后纵跃。 慌乱中,却没注意身后就是一掌红案供桌,只听咔嚓一声,坚硬厚实的供桌顿时被陈剑平撞烂。 而眼前这两只恶鬼最终突然喷出一股烟雾,陈剑平只觉嗓子一呛,头脑更加晕沉,猛然间,左腿传来一阵剧痛。 陈剑平又是向后一跃,定眼一看,自己左腿大腿上一道长长的剑伤,顿时心中更加焦急。 可就在这时,陈剑平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暗道:“此时此刻,我所中的并非什么毒药,而是一种迷幻剂,也就是说,我眼前的恶鬼等等都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 想到这,陈剑平心中稍微一定,可转念又想:“血无常的南疆幻术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你明知道他是假象,可这幻想却可以实实在在的给你造成伤害。” 陈剑平迷迷糊糊的又看了看自己腿上的伤口,确认是剑伤,心中顿时一喜,暗道:“是了,我眼中的恶鬼肯定是伤害不了我的,吴敬良、吴敬善二人虽有了罗生门致幻剂,却无血无常的本事,因此幻化出来的东西只能迷惑我而不能伤我,恶鬼可以抓伤我,却不能给我剑伤,我腿上的剑上只能是吴敬良给我留下的!” 想到这,只见眼前的两只恶鬼又冲自己扑了过来,陈剑平也是艺高人胆大,他把心一横,不躲不闪,任凭两只恶鬼举着血淋淋的双手朝自己抓过来。 而下一刻,两只恶鬼“呼”的一声,从陈剑平身上穿了过去,而陈剑平周身却毫发无伤,顿时,陈剑平心中一片雪亮。 此刻,虽然眼前还是血蒙蒙的一片,可恶鬼从自己身上穿过去之后,陈剑平立刻感受到左边一股极微弱的气流激荡。 陈剑平想也没想,手中响铃剑急舞,只听“当当当”几声响,陈剑平握剑右手明显能感觉到与对方长剑碰撞所传来的力道。 接着,陈剑平抓住机会,剑尖黏住对方长剑,挑、削、刺、压,终于在第十一剑时,耳中传来一声痛呼,接着就是长剑落地之声。 陈剑平耳朵嗡的一声响,好似逆水后耳朵被糊住,此刻突然跃出水面,耳朵豁然贯通一般,眼前幻化出的恶鬼此刻也荡然无存。 而几步开外,吴敬良长剑扔在地上,左手捂住鲜血直流的右臂,一脸颓败和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剑平。 这时,坐在角落里的云啸年大声道:“剑平小儿,幻术已破,还不快乘胜追击!” 而此刻,吴敬良重新拾起长剑,在剑柄下重新挂了一个镂空小铁球,而周围黑衣弟子中,有四五人抽出兵器,纷纷给自己的兵刃挂上镂空小铁球,慢慢的朝陈剑平围了过来。 陈剑平心中一颤,这可真是棘手,适才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两个镂空小铁球都这般厉害,此刻如此之多,陈剑平武功虽高却也难以对付。 这时,陈剑平眼光却落到角落里的云啸年身上,暗想:“怎么自己在这迷幻剂上吃了这么多苦头,而云啸年却好似完全不受这迷幻剂影响呢?” 陈剑平正疑惑为什么云啸年不受南疆幻术的影响,这时,吴敬良、吴敬善连同几个玉阳派弟子慢慢形成一个包围趋势,一点一点的朝陈剑平靠近。 陈剑平看着慢慢靠近自己的玉阳派众人,急速的想着办法,就在这时,脑中突然电光火石般的一闪,当即明白,原来,这些小铁球发出的烟雾只有离得很近才会使人中招。 自己适才与吴敬良、吴敬善二人放对,离着他二人很近,因此中了致幻剂,而云啸年此刻重伤在身,抵抗力远不如自己,却不受影响,是因为他离得相对较远,致幻剂的药性起不了作用。 陈剑平扫了一眼狭小的墓室,暗道:“当此时刻,首要的是赶紧离开墓室回到地面,只要到了地面就不惧怕他的南疆致幻剂了!” 想到这,陈剑平长剑一抖,朝着斜后方连刺几剑,打出两道剑芒,斜后方两名玉阳派弟子狼狈躲开,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几位在此自便,陈某人少赔了!” 说着,身形一闪,猛地欺到云啸年身旁,一把将他搀起来,朝着墓室外冲了过去。 吴敬良心中大急,暗道:“这致幻剂必须由内力催动发出香味,在极近的距离才会有效,终于还是被这陈剑平发现了!” 当即,大声道:“大家把火药拆下来,免得损坏了玉册和赤烟炉,就算射不死陈剑平,射死云啸年也行,快追!”玉阳派众弟子应了一声,呼啦啦一片追了上去。 第四百四十二章 虎落平阳 云啸年听了背后吴敬良的话险些气得吐出一口血来,边跑边对陈剑平说道:“剑平小儿,你对我归云庄以怨报德,这份心意我领了,但我受伤太重,命不久矣,你又不是看不出来,何必再拖着我,东西你拿着,跟江启辰快走就是了!” 其实,陈剑平此刻心中对云啸年还是非常憎恨,虽然听云啸年讲述了他的一些遭遇,知道他如今痴迷于追逐力量也算是有情可原,可毕竟这云啸年几次三番利用自己算计玄羽门及紫云宫。 师父陆正山更是被以百花谷、御剑神宗两派为首的众多门派给逼死,若雪姐的死跟百花谷也有莫大的关系,自己还被逐出了紫云宫,这些都是他的弟弟云啸天一手策划的! 虽然知道他受伤太重,多半命不久矣,但陈剑平终究还是不想看着他虎落平阳被犬欺,死在玉阳派这帮宵小之手,这才搭救于他。 当即没好气得说道:“你心里要真有愧疚,就好好想想残死在你弟弟手下的那些亡灵,若能真心忏悔,他们也算是得到一点慰藉!” 云啸年冷哼一声,沉声道:“做也做了,死也死了,何必假惺惺的,天地万物皆为刍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怪就怪他们倒霉!” 陈剑平边跑边冷哼一声,大声道:“好,看来今天是你要倒霉的时候了,堂堂归云庄谷主,纵横天下,驰骋南北,到最后却被几个三流的玉阳派弟子追的慢墓室跑,真是报应不爽!” 云啸年大怒,厉声道:“混蛋,当初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先除掉你,要不是怕过早刺激到玄羽门而打草惊蛇的话,我弟弟岂能容你活在世上?” 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现下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不但好好活着,而且还会比你大大的活的久远!” 陈剑平故意拿话气云啸年,此刻他已是虎落平阳,杀他不义,可是能气气他,陈剑平心中还是觉得一阵快意! 云啸年冷哼一声,轻蔑的说道:“一派之主,要心狠手辣,不能有妇人之念,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不杀我,这不是给了我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陈剑平不耐烦的说道:“少废话,与其想尽一切办法将敌人置于死地,还不如不去树敌,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武林中才攻伐不断,多说无益,不如给我指指路!” 云啸年此刻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他武功极高,仅次于紫阳真人,心性更是高傲之极,不想临了却如此狼狈,他颓然的朝前指了指,说道:“前行过六个岔道口,左转,再穿过几间墓室,便到回廊附近了!” 陈剑平此刻还不清楚,设伏的玉阳派弟子已经被武大通引入机关全部了账,边跑边皱着眉头说道:“我徒弟武大通说不可原路返回,否则必中埋伏!” 云啸年气喘吁吁的说道:“别无选择,其他出口通道都太远而且要从这里折回才行!” 陈剑平心中暗骂一声,不过转念一想,只要对方没有那棘手的致幻剂,就算有埋伏,又能怎样,直接闯过去就行了,只要一到地面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想到这,大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只有硬闯这条路了!”说完,右手将云啸年一托,云啸年拉着昏昏欲睡的江启辰,迈开脚步,在狭窄墓道中疾驰起来! 却说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好不容易将追兵引入陷阱,这才脱身,此刻二人摸索着,渐渐来到了回廊下面,此处离着武大通挖进来的地洞已经不远。 二人极小心的慢慢朝挖好地洞的位置走,当到最后一个拐角时,武大通摆了摆手,示意停住,慢慢透过拐角往地洞口看去。 只见在地洞入口处竟然还有六七名玉阳派弟子把守,而墓道旁边摆着两具手脚发黑的尸体,应该是中了武大通当初落在洞口的毒药。 这六七名玉阳派弟子,三四人并排着朝这边举着弓弩,想必是随时准备射击逃出来的敌人,而最要命的却是另外两名玉阳派弟子。 只见那两名玉阳派弟子手中的弓弩火箭却对着墓道头上作为封口石的巨大滚石,这滚石只有几个石柱支撑。 一旦这两名弟子打断石柱,巨大的滚石就会顺着墓道滚过来,非得把到跟前的人碾死不可,可见这玉阳派此番志在必得,以至于不惜同归于尽! 武大通暗自咒骂了一句,小声道:“这回完了,这条路是不通了,洞口都被守住了!” 纳兰月看了看,小声道:“怕什么?一颗生铁雷全了账!” 武大通急道:“你说的容易,万一触发滚石,非给压成肉酱不可,就算压不成肉酱,再想出去就难了,师父现在又不知道在那,咱们被堵住的话,必死无疑!” 却说洞口这几名玉阳派弟子在此一动不动的待着,真是又累又焦急,此刻外面已经天黑,出了洞口照进一束月光以外,其他地方都黑漆漆的。 数中一名弟子到:“哥几个,也不知道墓道里现在什么情形了,要是二师哥、三师哥不敌,咱们几个在这可就不妙了!” 这时,一个苍老声音说道:“少废话,咱们这次是有备而来,而且专门带了对付陈剑平的东西,就算那陈剑平再厉害,这次也非要了他的命不可,咱们只要守好这里就是!” 那名弟子又说道:“那陈剑平要真冲到这里,靠咱们几个怎么拦得住!” 只听那苍老声音又骂了一声,厉声道:“废物,陈剑平若真要从这里从出去,咱们就放滚石,他就是武功再高也没用!” 弓弩对着滚石支柱的一名弟子埋怨道:“说的轻巧,滚石一放,咱们不也逃不了吗?” 这老者大怒,手一翻亮出一把匕首来,抵在说话那名弟子腰间,厉声道:“怎么?怕了?别忘了你们可都是喝过血酒发过誓的,陈剑平跟咱们玉阳派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是……” 这老者话还未说完,只见旁边对着墓道口的一名弟子手中弓弩抖的格格作响,全身吓得不住的发颤,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前面,紧张的都说不出话来。 这老者连同其他几个玉阳派弟子朝着墓道口看去,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有几个弟子甚至吓得尖叫一声,把手里的弓弩都掉在了地上! 第四百四十三章 武大通的独门暗器 却说几个玉阳派弟子守在洞口,各个看着墓道拐角吓得魂不附体,为首那声音苍老的黑衣人大怒,吼道:“药山派的人就算再厉害,也不至于被吓成这样吧!” 说着,朝着墓道拐角处怒目而视,这一看,可把这黑衣老者吓了一跳。 只见墓道黑漆漆的拐角处赫然站着一个满身水渍、披头散发的女鬼,只见这女鬼双臂无力的下垂,手上满是鲜血,一双眼睛透过低垂的黑发缝隙,死死的盯着这几个玉阳派弟子。 几个玉阳派弟子从未进过古墓,月黑风高之下,看着阴森恐怖的墓道本就心里犯嘀咕,如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透过洞口涌进来的微微凉气使得气氛显得更加恐惧。 只听这女鬼喉咙中发出一阵阵咯咯响声,正一点一点的朝着这几个玉阳派靠近,几个玉阳派弟子吓得瞪大了双眼,完全愣在当场只剩下发抖的份。 即便是为首那老者,此刻也是心里发毛,额头见汗,眼看着这女鬼离着自己还有十来步远,只听他猛地咳嗽了一声,略带慌乱的说道:“什么……什么人在这装神弄鬼,都别怕,给我射死她!快!” 老者这话一出,几个玉阳派弟子如梦初醒,哆哆嗦嗦的拉开弓弩就要发射,就在这时,只见这女鬼猛地一矮身,向前滑了一步,接着双手急舞,四五把飞锥激射而出。 为首这老者双眼一瞪,暗叫不好,猛地朝旁边一躲,墓道狭窄,这老者砰的一声撞在了墙壁上,如此虽狼狈之极,可好歹躲开了致命的飞锥。 而其他几个弟子则没这么幸运,纷纷中了七八寸长的飞锥,非死即伤,慌乱中一名濒死的玉阳派弟子射出手中火箭,这枚火箭擦着这女鬼脖颈射中其身后墙壁。 “轰隆”一声,炸塌了半边墓道墙壁,这女鬼被巨大的冲击波震荡飞了起来,重重的甩在几个死了的玉阳派弟子身上。 而此刻,为首那老者也缓过神来,怒吼一声,手中一把两尺长的铁尺猛地朝地上的女鬼后心刺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尖啸,一枚鹌鹑蛋大小的石子急速朝这老者右眼射来,事出突然,这老者躲避不及,百忙中一低头,硬是拿额头硬接了这枚石子。 只听“啪”的一声,坚硬的石子竟然在这老者额头撞了粉碎,只震的这老者头昏眼花,额头鲜血直流,这老者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怎么回事,第二枚石子接踵而至。 老者一脚猛地朝地上女鬼踏了过去,右手急挥戒尺,又是“啪”的一声响,这枚石子被铁尺拍的粉碎,这时,老者已然看见拐角处畏畏缩缩的蹲着一人,心知石子是这人所发。 不过这二人都不是陈剑平,如此这老者心中大定,此刻他已经想明白,地上这女鬼定然也是人装的,先踏住地上这女鬼,再收拾发石子的那个。 这老者心中正想的美,突然踏向地面女鬼的右脚传来一阵钻心剧痛,定眼一看,地上“女鬼”竟然手持一把长剑,将自己脚面洞穿。 原来,地上躺着的“女鬼”正是纳兰月所扮,他聚贤堂暗器天下一绝,但她功力有限,沉重的铁锥十五步开外便没了准头,因此扮作女鬼争取靠近到十步以内,再出其不意的发难。 而这老者一看没有陈剑平,心中一松,再加上武大通那枚石子打得太厉害,大半注意力都在武大通那里,便出了破绽。 那九衔神剑削铁如泥,纳兰月手腕一抖,顿时将这老者半个脚掌削了下来,这老者大叫一声,狂怒的挥舞着手中铁尺朝纳兰月右臂削了下来。 而这时,陈剑平带着云啸年、急速朝洞口这边跑来,待穿过六个岔道口,云啸年气喘吁吁的指着一侧说道:“将地下的方砖推进去,便可以进入祭祀室!” 此刻身后追兵渐近,隐隐约约已经可以听到脚步声,陈剑平赶忙俯下身子,摸到一块松动的青砖,用响铃剑往里退了大概两尺。 只听一声闷响,一道厚重的石门慢慢打开,陈剑平带着云啸年闪身进入,重新将石门关上。 云啸年将一块石条插入孔洞中,说道:“如此,外面的人便不可以通过机关打开这道石门,可以稍微抵挡下!” 陈剑平看了看这祭祀室四周,发现这祭祀室颇为宽敞,比之前放置石棺的墓室还要宽敞许多,一座巨大的石碑立在北侧,石碑前横着一个巨大的供桌。 陈剑平皱眉说道:“出口在那里?他们有炸药,这道石门当不了多久!” 云啸年颤颤巍巍的走到祭祀室南头,只见南头有一座两丈见方的水池,云啸年指着这水池说道:“出口在这水池底部,深六丈六,只要将水放干净,就可以在底部的出口离开,底部有条阶梯,再一直往上,直通墓道,应该离你们挖的地洞不远了!” 说着,云啸年走到旁边,只见旁边墙根下凸起五个石柱,云啸年将石柱一一按下,但只两个可以按动,其他三个却纹丝不动。 而就在这时,地底深处放出传来一声闷响,隐隐约约传来一股轰隆隆的流水声,陈剑平看着水面,问道:“放空这一池水要多久!” 云啸年低声道:“五个闸门全开的话,半个时辰,眼下只有两个闸门还能用,这就不好说了!” 而这时,祭祀室外石门处渐渐传来嘈杂声,想必是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带领着弟子追了过来! 就当陈剑平和云啸年焦急的等着水池放水时,地洞这边,受伤狂怒的黑衣老者,奋力挥舞着手中铁尺,朝纳兰月削了过去。 纳兰月单膝跪起,长剑往上一挡,九衔神剑一声轻响将那铁尺削断,断了的半截铁尺去势不减,猛地打在纳兰月头顶,直打得纳兰月眼冒金星。 下一刻,这老者狂怒的举着半截铁尺朝纳兰月刺去,纳兰月功夫最较弱些,可好歹也是名门之后,段不至于如此不济。 只是一来这老者功力不弱且居高临下;而来这老者右脚鲜血淋漓,狂怒拼命,纳兰月看着他心中惊惧,竟忘了格挡。 在这当口,武大通从拐角处大吼一声,张开双臂疯狂的朝这老者扑了过来,这老者怒目瞪着武大通,混忘了自己右脚重伤,就势提起右脚一脚踹在武大通胸口,直将他踹出一仗开外。 与此同时,这老者牵动右脚伤口,疼的惨叫一声,纳兰月巨剑朝这老者下颚刺去,这老者百忙中往右一躲,长剑顿时在他有脸山划开一道口子。 这老者又是一声大叫,蓬头散发,满脸、满身鲜血的疯狂扑向纳兰月,这时只见武大通翻身而起,右手在怀里一探,大声道:“看你武爷独门暗器!” 他一喊出这句,纳兰月立刻警觉,左臂一抬,赶紧将自己双眼捂住,黑漆漆的墓道中猛地腾起一团白雾,这老者发出了第三声惨叫。 纳兰月往旁边一滚,站起身来收起剑落,一剑刺入这老者心窝,顿时将这老者刺死,武大通拿着小片刀,给受伤未死的玉阳派弟子挨个补刀! 纳兰月惊魂未定的看着倒在一旁的黑衣老者,慢慢擦拭着脸上、身上的血迹,武大通却在布包里掏出一捆绳子来,一头将支撑滚石的支柱逐一拴住,一头拿在手中。 笑了笑对着疑惑的纳兰月说道:“玉阳派这帮人一看就是外行,要打封口石的注意怎么能身在隧道呢?那不是要连自己也压成肉泥吗?”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绳,接着说道:“咱们一头甩在石柱上,一头拿在手中藏在墓道外面,只要听见里面有动静,就拉绳子,这不就行了!” 纳兰月冷哼一声,心中虽感激他刚才救了自己,可回回都用石灰眯眼这一套,总觉得太有失光彩,冷冷道:“别废话了,赶紧上去吧!” 武大通一点头,将绳子递给纳兰月,说道:“你拿着绳子这头先上去,我再布置布置!” 纳兰月结果绳子,顺着地洞怕了上去,一出地洞,纳兰月瞬间感觉一股清爽凉意,虽然天气还是很热,却不似墓道中那般浑浊闷热。 纳兰月不耐烦的朝地洞里喊道:“你弄好了没有,还不快上来,小心玉阳派的人追上来!” 武大通还未回话,纳兰月突然觉得自己后颈一凉,眼睛余光一看,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架在了自己后颈! 祭祀室内,陈剑平站在水池边焦急的等待着,此刻水面微微形成一点漩涡,可水位却下降的很慢。 而祭祀室外,石门处又“轰”的一声传来一声闷响,吴敬良、吴敬善二人想尽一切办法也无法打开这石门,情急之下,便点燃火药要将这石门硬生生炸开。 云啸年听着门外一声声的爆炸声,摇着头苦笑一声,只见他蹒跚着走到巨大的石碑前,仰面看着石碑。 半晌,云啸年小声道:“这石碑上刻的密密麻麻的名字,是历代为归云庄献出生命弟子名字,整整十六代人呀!” 陈剑平听了这话,慢慢走过来,看了看这巨大的石碑,只见上面确实密密麻麻的刻着数不胜数的名字,而在这一排排名字最后几行中,赫然写着“火麟道长,郑杰”六个字。 第四百四十四章 频繁出现的生铁雷 看到这个名字,陈剑平猛地想起仗剑山庄来,当年百花、御剑两派合谋利用仗剑山庄暗算自己,意图挑起各门各派对紫云宫的仇恨。 而小小的仗剑山庄自然成了这次争斗的牺牲品,全庄上下几乎死伤殆尽,老庄主及自己的好友柳轻权也纷纷惨死,此刻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雨夜,心中感慨万分。 看着这一石碑的名字,陈剑平心中更是一颤,这每个名字背后,也许就有一个故事,或悲壮、或残忍、或不堪,布满青苔暗浊不堪的石碑,在陈剑平眼中分明是血色的! 而云啸年此刻却眼含泪晶,癫狂的看着这块石碑,嘴里不住的喃喃道:“都毁了,十六代……归云庄竟然毁在了我的手里!” 这归云庄实是云啸年毕生心血所系,蜗居珈蓝岛南方的归云庄,在他手里励精图治,养精蓄锐,终于恢复的元气,只不过孤悬海外,不像其他中原门派那么招摇。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百劫余生的大派,到最后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覆灭的命运,云啸年癫狂的一心要将归云庄推向顶峰,可却适得其反,反而将归云庄推向了覆灭的深渊。 看着眼前濒死癫狂的云啸年,陈剑平心中五味杂陈,王图霸业、新仇旧恨到这时候还有什么意义? 云啸年身形一闪,突然从陈剑平腰间抽出响铃剑,陈剑平右手下意识的微微一动,就要将响铃剑从他手中打落,可他却没有这样做,因为响铃剑几乎随时都可能从虚弱的云啸年手中滑落。 只见云啸年蹒跚的走到石碑下,深深的注视着眼前的石碑,祭祀室外轰隆隆的爆炸声还在响个不停,不时的传来玉阳派弟子喝骂的声音。 而云啸年好似丝毫听不见这些,他皱着眉头,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石碑,右手一抬,长剑一伸,又停了下来,剑尖颤巍巍凝在半空。 云啸年大声喘息着,胸口上下起伏着,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巨石,仿佛要用剑在巨石上刻些什么,可迟迟却无法下手,或者迟迟不知写什么! 而这时,地洞那边,纳兰月好不同意趴到了地面,却被一人从背后用长剑架住了后颈。 纳兰月脑袋嗡的一声响,脑中飞速旋转,颤声道:“你别乱动,否则我一拉绳子,封口石就把墓道封死,盘泽元神还在里面,你休想再得到它!” 纳兰月明显觉得持剑这人手颤了一下,心中一喜,看来自己说中了对方心事,只听背后这人小声道:“少废话,你是什么人,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转过身来!” 纳兰月心中也是一颤,听这人嗓音,好似也十分熟悉,纳兰月脑中飞速想着脱身之计,慢慢转过身来,却见持剑之人是个身穿黑衣,面带黑巾之人。 且当纳兰月转过身来之后,这黑衣人全身居然一震,只见他赶紧把剑从纳兰月脖颈旁拿开,颤声说道:“纳兰大小姐,怎么是你,你怎会在此?” 纳兰月听得莫名其妙,暗道:“玉阳派认识我的人只有一个,难道是他?” 想到这儿,悄悄在手里扣一把钢锥,狐疑的问道:“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这人听了,赶忙将脸上的黑巾摘了,纳兰月一看,心中暗道:“果然是你!”原来,眼前这人正是玉阳派吴敬贤! 纳兰月嫣然一笑,说道:“原来是吴公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这吴敬贤爱慕纳兰月几乎成痴,此刻见纳兰月美艳一笑,心神一荡,激动的几乎喘不过气来,慌乱的说道:“月姑娘,你……聚贤堂被罗生门所灭,我以为你也……天幸你还安然无恙!” 纳兰月皮笑肉不笑的打个哈哈,慢慢朝吴敬贤挪了两步,盘算着趁他迷迷糊糊之际一锥刺死他!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有响动,纳兰月、吴敬贤一起朝洞口望去,却见武大通回头突脸的从洞口里爬了出来。 吴敬贤一见武大通,心中猛然醒悟,纳兰月、武大通此刻与陈剑平在一起,自己见了纳兰月心中狂喜,竟然将一切都抛之脑后了!想到这,后背不禁生出一层冷汗! 武大通一出洞口,猛然看见吴敬贤,心中一惊,转眼又看了看纳兰月,半晌眼珠一转,对着纳兰月说道:“奥,我说呢,搞了半天原来是跟你老相好相会呢,我说玉阳派怎么来的这么突然,原来是你捣鬼!” 纳兰月听了大怒,喝道:“武大通,你那根弦又搭错了,胡说八道什么!” 吴敬贤扬了扬手中长剑,厉声道:“武大通,你少装模作样,别人不知道你底细,我还不知道吗?哼!什么药山派大弟子,我一剑便能取你性命,快说,东西在哪儿?” 武大通莫名其妙的白眼一翻,指着纳兰月说道:“哎!怪了!你怎么还问我,她没有给你吗?东西在她身上呀!” 吴敬贤微微一惊,朝纳兰月看去! 纳兰月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武大通:“糟糕,你没给他,看来我说漏嘴了!” 吴敬贤:“月姑娘,你还是快把东西给我,免得多费周折!” 纳兰月急道:“我没有东西,东西在武大通身上!” 吴敬贤大怒,剑指武大通说道:“好你个破落户,敢耍我,是不是找死!” 武大通打急说道:“好啊,你居然出卖我!” 纳兰月白眼一翻,怒道:“你废话什么,他要你就给他吧!” 武大通:“我给,我是要给!” 吴敬贤跨出一步,急道:“少耍花招,想活命的快交出来!”说着,一挺剑就要朝武大通刺去! 纳兰月急道:“快点吧,找死呀!” 武大通不耐烦的的大怒道:“好好好!真是防不胜防!接着!” 说着,将一个黑袋子朝吴敬贤扔了过去,吴敬贤大喜,暗道:“只要东西到手,炸踏墓室活埋陈剑平,再杀了这武大通,纳兰月就是我的了,东西、人统统到手,真是不虚此行!” 吴敬贤一心想着好事,喜滋滋的抄手将这黑包接住,先是感觉大小不对,跟着觉得重量不对,又闻到一股硫磺火药味道。 吴敬贤以他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将这黑包朝外一扔,同时张开双臂,弯下身子,极力护住周身要害,在这百忙之中,危急时刻,千钧一发之际。 吴敬贤用眼角余光看见快速躲开的纳兰月、一脸得意的武大通,“红颜祸水,小人得志!”这八个字顿时映入脑海。 下一刻,“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波直将吴敬贤推开两仗远,手臂、双腿、腰间一片伤痕,双耳直震得嗡嗡作响,好在他见机的还算快,否则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在了武大通手下! “噗通”一声,吴敬贤重重的摔在地上,直摔的五脏七荤八素乱颤,而就在这时,回廊柱后,纳兰月一把七八寸长的飞锥直朝他面门射来! 吴敬贤倒吸一口凉气,这女子好生歹毒,暗叫一声:“我命休矣!” 第四百四十五章 传承 此刻,陈剑平与云啸年二人在祭祀室,云啸年手拿响铃剑,对这巨大的石碑宁而不发,半晌,云啸年长叹一声,剑尖一垂,还是不知道该写什么,他颓然的将响铃剑抛还给陈剑平。 陈剑平接剑在手,淡淡的说道:“万物有生就有灭,依你的修为心性,何必看不开这些?” 云啸年苦笑一声,说道:“这些我有何尝不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所背负的不是我自己所能选择的!” 陈剑平默默点点都,说道:“不错,世上又有谁能真正的超脱呢?大家都有自己所背负的东西,这也许就是紫阳真人所说的轮回吧!” 云啸年颤悠悠的转过身来,看着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其实,化蛇内丹自从进入你体内的那一刻开始,也就注定了你这一生终究不会平凡度过,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些不平凡都将永远伴随着你!” 陈剑平听着外面轰隆隆的爆炸声,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不错,这并不是我所能选的,我能做的只有接受它!” 云啸年呵呵一笑,说道:“你如今也算得上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了,如今的权势、财富、地位,怕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难以得到的,不过我猜你还是想做一个南疆的小乞丐吧!” 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陈剑平的心反而平静了许多,面对眼前这个令天下人头疼的人物,陈剑平却好似有很多话要对他说一般,他从此刻的云啸年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说不上来的东西。 还未等陈剑平回话,云啸年长叹一声,说道:“不管你是否相信,我猜我弟弟拿着赤烟炉,第一次站在虎力邪兽跟前的时候,他曾犹豫了那么一刻!” 陈剑平眼中精光一闪,慢慢还剑入鞘,侧过身来,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云啸年。 只见云啸年抬头看着巨大的石碑,喃喃道:“那一刻,他也许在想,若是没有当年那一场洪灾、没有当年那一场瘟疫,我们也许会平静的长大,对着几亩水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一天三顿饱饭终日忙碌,或许妻子还会时不时的对我抱怨两句家里的日子太苦……”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南坳村吧?青龙河上游的小村子,或许我在桑叶村待不下去,还会去南拗村要饭,说不定还会要到你家!” 云啸年嘴角一撇,笑着说道:“那你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我家里都不够吃,那有多余的东西给你个小乞丐吃!” 说完,云啸年、陈剑平二人相识哈哈一笑,半晌,云啸年眉心笼罩着一层黑气,愁苦、悲愤的长叹了一声,说道:“我们到底干了些什么!这半年来我还有我弟弟简直疯了!” 他悔悟了,陈剑平这样想着,不管是这样的原因还是那样的理由,人心总不会太坏,更不会有人以杀戮为乐,有的只是一群迷了路的人,过分追逐自己心中那份执念,而无视其他千万条路的人。 陈剑平又叹了口气,说道:“若能回去,那该多好,美好的都不可能实现!” 云啸年看着陈剑平,淡淡的说道:“化蛇内丹在你体内,虽未能要了你的性命,可对你的侵害也是非同小可吧?” 陈剑平心中一颤,云啸年一席话正好说中要害,陈剑平默不作声,云啸年接着说道:“当日你体内化蛇内丹暴走,居然可以幻化成形,这等巨大力量在不借助任何媒介的情况下悍然发动,对你自身来说也是个巨大的风险吧!” 陈剑平默默点点头,常人只道化蛇内丹如何厉害,掌风剧毒无人可当,幻化成形天下无敌,可却不知道发动这种力量的强大负担。 每次化蛇暴走,或者陈剑平强行将化蛇戾气幻化成形之后,化蛇对陈剑平的侵蚀便加深一步,三年前还只是一条浅浅的红线在前臂若隐若现,而如今,整条左臂都覆盖着一层诡异的鳞纹。 这也是陈剑平为何每到山穷水尽之时才勉强发动化蛇戾气的原因,否则逢人便祭出化蛇戾气岂不是所向无敌?事到如今,每当真气鼓荡之时,便有一条殷红的长蛇幻化出来盘在自己左臂。 这条殷红长蛇,对敌人是个可怕的杀招,可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怕的隐患呢?说不定那一天自己就会死在这条殷红长蛇之下。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逃也跳不了!” 云啸年点点头,说道:“你们中原已经到手的玉册和赤烟炉与天下四大邪兽有莫大的联系,说不定在这上面可以找到些破解之法,不防试试!” 陈剑平点点头,慢慢走到云啸年身边,说道:“你不想给归云庄留下点什么?” 听了这话,云啸年微微一怔,他开始急了,他的心中戾气空了,他开始可以考虑七情六欲这些琐事了,此刻第一个涌上他心头的事正如陈剑平所说,要给归云庄留下点什么,归云庄就要亡了! 他手足无措的看着四周,他甚至开始想自己绝不能死,这时门外轰隆隆的爆炸声响个不停,云啸年颓然无力的看着四周。 半晌他猛地想起什么,在怀中掏出一个鼓鼓的布包,颤抖的将布包打开,说道:“这……这是归云庄内功心法和十六张剑谱,还有庄主印玺……” 说到这,云啸年猛地停住,愁然的看着陈剑平,欲言又止! 陈剑平慢慢走向前,说道:“我带你出去,你可以将这些东西托付给可托付之人!” 云啸年漠然摇摇头,低声道:“没有这样的人了,他们都死了!” 陈剑平慢慢说道:“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交给我,我帮你带出去!” 云啸年颓然的说道:“即便是能带出去有能怎样呢?” 陈剑平微微一笑,慢慢说道:“我向你保证,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会找到合适的人,将这心法传给他,让他在这归云庄的废墟之上重建归云庄!” 云啸年猛地一颤,心神激荡下,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居然咳出一口血来。 云啸年猛地将嘴边鲜血擦干净,颤声道:“你……你当真?” 陈剑平郑重其事的说道:“我说道做到!只要这些东西传下去,归云庄绝不会亡!” 云啸年怔怔的看了陈剑平半晌,突然哈哈还一笑,大声道:“对!对!陈……陈少侠,你不计前嫌,以德报怨,真乃江湖大丈夫所为,云某人此生没服过谁,今天对你是心服口服,你可真是我归云庄的再生恩人!” 说着,纳头便拜,陈剑平赶忙搀住他,而云啸年却仿佛想起什么来似的,一把死死的将陈剑平抓住,惊慌的说道:“不!不行,归云庄心法艰涩难懂,剑法更是要有极其深厚的内力才能驾驭,这也是为什么归云庄难出青年才俊的原因!” 说着,云啸年慌乱的站起来,脑中飞速的旋转着,片刻,他大声道:“陈少侠,这……这七十二路心法导引秘术,你来修炼吧!” 陈剑平眉头一皱,刚要说话,云啸年猛地一摆手,说道:“你……依你的内力修为,再加上玉骨指环里的内力做辅,绝对没问题,只有你修习好了,你说传功之人,才能在你的指引下,修习归云庄这七十二路心法!” 说着,不等陈剑平开口,云啸年慌乱的翻开剑谱,说道:“归云庄以剑法为长,共七百二十式,剑谱中的剑法每一百二十式为一套,每套所画的剑法却都不全!” 陈剑平心中震惊之余,听云啸年如此说,心中也是好奇,但凡习武之人,天生便对各种剑法、拳谱、内功有着浓厚的兴趣,此刻听云啸年说的蹊跷,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却说吴敬贤被武大通偷袭,险些被炸死,就在他满身伤痕,倒在地上之际,回廊石柱后纳兰月手中钢锥一甩,直接朝吴敬贤面门射了过来。 吴敬贤离着石柱颇近,一瞬间飞锥便到眼前,千钧一发之际,吴敬贤一咬牙,猛地直起身子来,瞬间将自己左肩暴露在钢锥前。 既然怎么也躲不开,肩头中锥总比面门中锥好,只听“噗”的一声,八寸来长的钢锥直末至尾,吴敬贤一声大叫,翻身倒地,动也不动的趴在当场。 武大通大喜,哈哈一笑,便朝吴敬贤走了过来,纳兰月在石柱后面大急,喊道:“别过去!” 第四百四十六章 玉阳派的剑法 武大通当即反应过来,可石柱离着吴敬贤是在太近,否则吴敬贤虽不是绝世高手,但根基颇深,也不至于躲不开纳兰月投出的钢锥。 只见他两步就迈到了吴敬贤身边,猛然止住脚步,赶忙向后撤,好在这一撤,只见吴敬贤鹞子翻身,长剑画个圈,直朝武大通喉头划了过去。 武大通大叫一声,双手抱头,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一跪,正好躲过喉头致命一剑,吴敬贤长剑“嗖”的一声,将武大通发髻削断。 武大通披头散发的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就往地洞里钻,想要重新钻回墓道,吴敬贤大喝一声:“混蛋!那里逃,看剑!” 说着,一剑朝武大通后心刺去,这一剑刺的好快,转眼间剑尖已经刺入武大通肌肤,就在这巅毫一刻,纳兰月一声娇喝,九衔神剑一颤,朝吴敬贤太阳穴刺来。 吴敬贤眼角余光一瞥,大惊失色,回剑一档,“咔”的一声,手中长剑与九衔神剑一撞之下,应声断成两截。 吴敬贤吃了一惊,急忙越开,大声道:“月姑娘,在下对你礼敬有加,你可莫要苦苦相逼!”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谁稀罕你这奸邪小人礼敬,只会背地里使阴招,令人不齿!” 就在这时,十几个黑衣人突然从四周冒出来,大声道:“大师兄,炸药已经安放好,只等你一声令下,就将这墓室全都炸塌了!” 吴敬贤微微一笑,厉声道:“各就各位,看我信号行事!” 其中一黑衣人犹豫的看了看场中纳兰月、武大通,说道:“大师兄,这两人?” 吴敬贤大声道:“这二人交给我对付就是了,你们各就各位,见我火信立刻点火!”几名黑衣人得令而去! 纳兰月一听大惊,武大通一旁大声道:“姓吴的,有本事你就炸,难道你不想要盘泽元神了吗?” 吴敬贤眉头一皱,朝着武大通、纳兰月二人怒目而视,厉声道:“东西到底在不在你们身上,快说!”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你自己猜!” 吴敬贤怒吼道:“放肆!既然你们不说,我就宰了你们自己搜!” 说着,挺剑就要朝武大通刺去,纳兰月一声娇呵,飞身朝吴敬贤砍来,吴敬贤举起半截长剑抵挡,半截长剑又被九衔神剑砍断。 吴敬贤大怒,甩手将剑柄抛向纳兰月,顺势在腰间一探,手里多了一把柳叶软剑,大喝一声,朝纳兰月刺去。 纳兰月深吸一口气,仗着九衔神剑锋利,中宫直进,朝吴敬贤面门刺了一剑。 吴敬贤手中软剑一颤,犹如一条游蛇般贴着九衔神剑剑锋而上,朝纳兰月喉头刺去。 玉阳派行走江湖,之所以给人一种武功不济之感,乃是玉阳派掌门师兄弟之间频生嫌隙,派中玉阳心法更是分成了上下两册。 派中弟子有的只能修习上册,有的则只能修习下册,即便是吴岳子,身为一派之主,也仅仅是修习了上册而已,所以玉阳派武功自然不济。 而这吴敬贤,名义上是吴岳子师兄吴明子的儿子,其实是吴岳子与嫂夫人私通生下的私生子,因此这吴敬贤从吴岳子那里得到了玉阳心法上册,又从吴明子那里得到了玉阳心法下册。 因此,这吴敬贤虽然只是玉阳派“敬”字辈年轻弟子,武功却青出于蓝,成为了玉阳派年轻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吴岳子死后,玉阳派大权便落入吴敬贤之手。 纳兰月虽是名门之后,武功也在寻常人之上,至少行走江湖绰绰有余,可遇到吴敬贤便显得有些不济了,好在她仗着手中九衔神剑锋利,再加上这吴敬贤对她爱慕有加,不会对她下死手,一时间还不露败相。 眼看着软剑剑尖就要刺到喉头,纳兰月竟不知道该怎么化解才好,只得长剑横冲直撞的乱搅一通,如此打法几与无赖无异,吴敬贤忌惮九衔神剑锋利,又不愿下死手,当即撤剑左滑。 这时,武大通在一旁突然大叫道:“纳兰月,别跟他硬拼,缠住他,等会钢锥上的毒一发作,立刻要了他的命!” 纳兰月先是一惊,接着便明白武大通用意,其实她钢锥上那里有什么毒药,当即佯装气愤,大声道:“武大通你个笨蛋,你怎么能说出来,我在跟他斗个一时三刻,管教他毒攻心脉而死!” 吴敬贤听了大惊,下意识的朝自己左肩插着的钢锥看去,他因怕左肩流血太多,因此未曾将钢锥拔出,仔细感觉了一下,只觉得左肩除了一阵剧痛之外,并无中毒之后的麻痒感觉。 吴敬贤微微一笑,大声道:“武大通,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聚贤堂暗器从不喂毒,你当我不知道吗?” 武大通哈哈一笑,说道:“这个自然,聚贤堂是不在暗器上喂毒,难道药山派也不会吗?” 吴敬贤听了心里咯噔一声,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药山派擅长用毒,这个天下共知,掌门陈剑平更是身负化蛇之毒,难道自己真的中毒了。 他心中一犯嘀咕,手上剑招便松懈了些,纳兰月顿感压力减轻,冷笑一声,说道:“吴敬贤,你个井底之蛙,药山派之毒岂是你能知晓的,无色无味,中毒之后更无任何反应,可一旦毒发,绝不可救!” 吴敬贤此刻心中已有六七分信,阴刺刺的说道:“难道真有这等厉害的毒药,既然如此,还要请姑娘恩赐解药了!” 纳兰月还未开口,吴敬贤突然剑锋一转,原本缓慢下来的剑势突然变得迅捷无比,纳兰月猛地一惊,急忙展开身法四下游走。 而此时,却也看出了玉阳派的真实功夫,只见吴敬贤剑招好似飘上飘下的随风而动的黄沙,三分实七分虚,剑招相比其他门派剑法也没有什么太过人之处,只不过奇就奇在每次出招或者刺出的方位都甚为奇特。 这等精妙剑法,纳兰月虽可抵挡一刻,但明显处于劣势,用不了多久必定不敌,纳兰月大声道:“武大通,你快走,把解药藏起来,就算在这人能杀了我,最后也让他毒发身亡!” 吴敬贤快出三剑,将纳兰月罩住,斜眼冷瞧武大通,暗道:“难道解药在这武大通身上,不可能呀,暗器是纳兰月发出的,解药她应该随身携带才是,怎么会在武大通身上?” 就这么一分神,纳兰月长剑直透重围朝吴敬贤左眼刺来,吴敬贤微微一笑,暗骂自己愚笨,何必想那么多,有毒没毒,只要擒住这大小姐,不就都好办了吗? 想到这,往右一侧,扭身而起,飞身朝武大通刺去,武大通正焦急的看着纳兰月与吴敬贤对打,万没想到吴敬贤竟突然朝自己刺了过来,其实以武大通身上那点微末功夫,就算是想到了也多不开。 纳兰月心中一喜,暗道:“你果然上当了!” 想到这,也不追击,而是“刷刷刷”朝着吴敬贤背心要穴打出三枚钢锥,吴敬贤也不回身,翻手一剑挡开一把钢锥,剑柄一送磕在一枚钢锥之上,剩下最后一枚钢锥左手一抄,接在手中。 接着,大喊一声:“姑娘小心了!”接在手中的钢锥应声出手,猛地朝纳兰月喉头射去。 纳兰月猛地一惊,急忙挥剑格挡,而就在这时,眼前一花,吴敬贤迅捷无比的欺到纳兰月身后,左手一抓,顿时扣住了纳兰月后腰大穴! 第四百四十七章 无上剑意 此时的云啸年,整个人都是癫狂的,陈剑平听了云啸年的话,觉得不明就里,疑惑的问道:“每一组一百二十招剑招都有缺陷是什么意思?” 云啸年微微一笑,说道:“这六组剑招,按照剑谱习练,都可以练成绝世剑法,但每一组剑法里都埋藏着十招缺陷,总共六十招,而这六十招正好是克制归云庄剑法的克星!” 陈剑平微微一惊,问道:“归云庄为何要在本派的剑法中蕴藏克制本派的招式呢?” 云啸年无力的笑了笑,说道:“这是因为,归云庄剑法威力巨大,一旦连成,足可以称雄于武林,为了防备归云庄历代掌门接任者或者弟子中出现不肖之徒,历代掌门皆严守这六十招,以备不时之需!” 陈剑平漠然的点点头,暗道:“归云庄不愧是名门正派,历代先辈有此一虑,往小了说,是为了防止本派出现不肖之徒,往大了说,是为了防止本派败类荼毒江湖,可见,世上的门派根本就没有什么正邪之分,有的只是人的好坏!” 云啸年颤颤巍巍的将剑谱和心法交在陈剑平手里,再一次猛地抽出陈剑平腰间响铃剑。 一剑在手,原本颓败的云啸年,此刻却好似完全复原了一般,只见他双眼紧紧盯着剑尖,端详片刻,啧啧赞叹道:“响铃剑!不愧为陆正山成名利器,果然不同反响,剑平小儿,你可看好了!” 云啸年手腕一抖,剑身嗡的一响,响铃剑护手中两颗银铃发出悦耳声音,接着,云啸年厉声道:“归云庄剑法,意灌剑身,气凝剑刃,双眼随剑尖而动,身法虽剑势而行,聚意不聚形!” 说着,云啸年舞动身形,将六十招剑法一一使出,陈剑平只看一眼,便被这剑法所吸引,看到第十招时,即便是以陈剑平此刻修为,也不禁为这剑法所折服。 陈剑平暗自赞叹道:“武林中千百年来,玄羽门、归云庄、大云寺乃天下三大巨擘,武功家数果然是各有千秋,当真是名不虚传!” 陈剑平自己修习玄羽门功法这自不必说,大云寺慧明法师曾几次三番展示大云寺轮回掌,只这一掌便奠定了大云寺天下三大巨擘之一的根基。 而今日,在这昏暗墓室中,陈剑平却有幸见到天下巨擘云啸年亲自使出的归云庄剑法,只见这剑法似有返璞归真之态势。 剑招刺、削、砍、劈、挑、撩、带、挫、格,剑势上、下、左、右、前、后、钻、档、横、撤、挥,全都是极普通的招式。 可每一招却方位刁钻,立意高远,招招都好似有居高临下之势,玄羽门各宫各殿之中,数紫云宫最精于剑法,一招“回风三剑”技惊天下。 陈剑平当初在东药山将这“回风三剑”使出,三剑九势八十一招,直令慧明法师这等高手都赞叹不已。 而此刻,见了云啸年所使的归云庄剑法,再与紫云宫剑法相印证,陈剑平发现,紫云宫剑法虽迅捷刚猛,相比之下,却过于繁杂,不似归云庄剑法这般简练直接。 当云啸年使到第三十招之时,只听他一声闷哼,剑势突变,剑招突然转快,剑势只攻不守,云啸年猛地朝陈剑平这边一滑,隔着老远,剑尖朝着陈剑平周身大穴虚点。 陈剑平直觉一股难以形容的压迫感袭来,而就在此时,却见云啸年双眼如电,犹如有形的实物,直视着响铃剑剑尖,长剑仿佛并不是手腕挥动飞舞,而是被云啸年的眼神所牵引。 云啸年眼神看到哪里,剑尖就瞬间跟到那里,简直快到了无法形容,当初东药山一场大战,数中一黑衣人,使用一把快剑,杀得陈剑平几无还手之力。 而此刻陈剑平看着云啸年所使的快件,豁的一下又想起的那黑衣人,而陈剑平所不知的是,这黑衣人前段时间便现身玄月洞,杀得红衣护法钱不易和福寿安康四使重的田福尊使毫无还手之力。 但陈剑平看着眼前的归云庄快剑,瞬间心驰神仪,简直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暗道:“这等快剑丝毫不弱于那黑衣人的一手快剑,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武林中果然是卧虎藏龙!” 云啸年剑招使到这里,大声道:“剑平小儿,你记住,以意御剑,以气灌剑,眼神聚与剑尖,剑虽神走,无往不利!” 陈剑平看着越来越快的剑招,心中虽然佩服,可总觉得就算如此一味的快下去,却也终究有极限的时候,似那黑衣人几乎就已经将快剑的潜力发挥到了极致,这虽厉害,却不是最高深的剑法。 可就在陈建平这样想着,云啸年将六十招剑法全部使完,本以为他会收手,可就在这时,云啸年突然左手并指做剑,配合着右手响铃剑,成双剑之势。 紧接着,六十招便一百二十招,简练而又繁琐,这两个背道而驰的概念突然在云啸年双手的挥动中,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陈剑平看着眼前的情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今日好似看到了武学中的另外一层境地,当年师父陆正山曾说过,练就一身好的剑法,资质绝佳者,八九年便可有所成。 之后便可仗此闯荡江湖,步入一流武人行列,可若要真正做到独步天下,需得在内力掌法上有所突破,这点可不光是内力的堆砌,非得是十多年二十年的慢慢积累不可。 当掌法达到一定程度之时便可以无形掌力,来对抗有形的兵刃,若能达到这个境界,便可独步江湖,难逢敌手! 可当武功练到更近一步的程度时,又到了返璞归真的一个阶段,那便是再以有形实物,去克制无形掌力,这对习武者的修为要求,与之前两个层次完全不在一个次元。 而此刻,陈剑平看着云啸年所使出的剑法,所迸发出的那种气质,分明是已经到了师父所说的返璞归真的那一层境地。 以陈剑平此刻修为,可以说是一法通百法通,天下任何剑招剑势在他的眼里均不会觉得稀奇,以他此刻的内力修为,所欠缺的无非就是岁月的沉淀,他的招式和剑法中,缺少的是一种意境,一种境地。 而此刻,在云啸年这个几近灯枯油尽之人手中所使出的剑招,分明使陈剑平感觉到了自己所欠缺的那种无以言表的东西。 祭祀室石门外轰隆隆的爆炸声从未停过,各人嘈杂的吵嚷声也越来越清晰,南边水池中的水也已经放走了大半,可陈剑平、云啸年二人此刻却已经沉浸在一种物我两忘的境地,好似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终于,云啸年长出一口气,慢慢收势,全身大汗淋淋的走到陈剑平身旁,无比热切的问道:“怎么样,剑平小儿,看的如何!” 陈剑平猛地闭住双眼,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将适才看在眼里的剑招剑势默默想了三遍,到最后想来想去,觉得这剑势剑招虽然惊奇,但却也没超出自己的认知范围。 唯独那股意境,却如鲠在喉一般,死死的卡在自己的心头,陈剑平默默的揣摩着。 云啸年脸上一会儿晴一会儿阴,他死死的盯着陈剑平,极其小心的轻声道:“别急!慢慢想!千万别着急!” 慢慢的陈剑平睁开了眼睛,云啸年本已经离着陈剑平很近了,可他又紧张的跨上一步,满脸期待欲言又止的看着陈剑平。 陈剑平慢慢舒一口气,平静的说道:“这其中的意境,我恐怕至少要二十年才能领悟,依我目前的悟道程度,我难以将其融会贯通!” 云啸年一抬手,精准无误的将响铃剑插回陈剑平腰间的剑鞘中,疯狂的哈哈一笑,说道:“好好好!你这才是真正的看到心里去了,真正的领悟了,我生怕你睁开眼就说我已将全部剑招都记住这一类的屁话呢,你能透过剑招剑势,看出其中更高层次的剑意,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说着,双手不住的拍掌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指着陈剑平大声道:“好!好好!剑平小儿,你……你强过我当年!果然厉害!” 说着,双膝一弯就要跪倒,陈剑平冲上前去,再一次将他扶住,云啸年七窍竟然流出血来,陈剑平心里一颤,知道他此刻已是内脏出血,命不久矣了。 云啸年热切的看着陈剑平,颤声道:“陈少侠,求你定要将这剑意传扬下去,我归云庄所有弟子及列祖列宗都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你,绝对说到做到!” 云啸年长叹一声,慢慢走到巨大的石碑前,运指在石碑之上恭恭敬敬的刻上了“云啸年,绝笔!”五个大字,心中再无挂念,颓然的坐倒在地。 而此时,猛地传来众多爆炸声中最响的一次爆炸,“轰”的一声,整个祭祀室几乎都在颤动,巨大的石门被炸的裂开了一个大洞! 第四百四十八章 被识破了 祭祀室北侧的石门终于被吴敬良、吴敬善等人炸开,只见玉阳派七八个弟子,连同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兵器上纷纷卦着镂空的小铁球。 陈剑平隐藏水池旁,在墙上扣下一枚石子,朝着吴敬良弹了过去,尖利的破空声响彻祭祀室,吴敬良慌乱避开,他身后一名弟子应声倒地。 吴敬善大声道:“姓陈的在哪儿,大伙别怕,一块冲过去!” 云啸年喘息着说道:“你快走,水放的差不多了,你沉下去找到出口,顺着阶梯往上走就是,我拦住他们!”说着就要起身。 陈剑平一把将他拉住,厉声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合都撑不下来,挡什么挡,一起走!” 说着,拉起云啸年,纵身跳入水池,此刻水池已放走一多半水,四五丈的高度,陈剑平与云啸年纵身跳下,扑通一声扎入水中。 此刻,水下约莫还有一张多水深,陈剑平自小生在南疆,水性不错,当即拉着云啸年、江启辰急速下沉,只觉得越往下游浮力越大。 仓皇之间,一口气没能换好,猛地呛了一口水,没奈何,陈剑平只得拉着云啸年重新浮上水面。 此刻,吴敬良等人已到了水池边,见陈剑平露出头来,大喜道:“大伙合力抓活的,他们困在水池里了!” 陈剑平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吴敬良,心想:“若不是忌惮你们手中的致幻剂,我起手就能料理了你们这群杂碎!” 当即不再多想,沉下心来猛地深吸一口气,习武之人,特别是内力高深之人,呼吸段位自然比常人要高的多,以陈剑平此刻修为,呼吸段位至少在八段以上。 如此才能将多余的气储存在丹田之内,以备随时取用,可以说,修炼内功之人,终生修习的就是这股气,此刻陈剑平饱吸一口气,在水下憋一刻钟自不成问题。 水池边吴敬良见陈剑平深吸一口气,哈哈大笑,朗声道:“你就是沉入水底又有什么用,我看你到底能憋多久,大伙卸掉火药,待陈剑平再浮上来,乱箭将他射死!” 而陈剑平此刻带着云啸年重新沉入水中,奋力冲过浮力最大的水段,一旦冲过这个临界点巨大的水压反而压着陈剑平、云啸年、江启辰三人急速下坠。 云啸年憋着气,用手指了指了西南角,陈剑平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昏暗中发现那里隐隐约约好似有个方行的隧道口,当即赶忙朝那里游了过去。 可池底放水的两个孔洞却在相反的方向,巨大的水流裹挟着陈剑平、云啸年、江启辰将他三人朝那孔洞拉扯。 此刻三人已经沉到池底,池底常年泡在水中,光滑无比,陈剑平连使三个千斤坠,还是止不住身形。 忽然,陈剑平灵机一动,猛地拔剑在手,往池底部一插,半截响铃剑插入池底坚石中,陈剑平把着长剑,一步一步的朝那隧道挨去。 终于,二人挨到隧道口,只见一节一节的阶梯顺着隧道口往上延伸,陈剑平拉着云啸年、江启辰,拾级而上,随着慢慢上升,水压也慢慢减弱,到最后,陈剑平猛地一纵身,三人终于透出水面。 陈剑平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而云啸年此刻则几乎已经奄奄一息,江启辰昏昏沉沉的不住咳嗽,陈剑平半背半拖的将云啸年脱出隧道,打开一个小石盖。 慢慢钻出隧道,发现石盖正好将在墓道的测面墙壁上,出了隧道口,陈剑平、云啸年、江启辰三人终于来到了墓道之中,此处确实离着武大通挖好的地洞不远了。 而吴敬良、吴敬善等人站在池塘边守着,直等了一刻钟多,却不见陈剑平三人浮上来,吴敬良一拍大腿,大声急道:“坏了,这祭祀室四周没有别的石门,这池塘地下一定有出口!” 玉阳派几个会水的弟子跟着吴敬良、吴敬善猛地跳入水中,此刻水池中的水流掉的更多,但玉阳派这些人可没有陈剑平那般水性。 虽说也能在水下憋一会,可断不能憋气一刻钟之久,众人将随身携带的大水袋中灌满气,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就吸一口水袋中的气。 八九个下水的,竟然有三人被水池下排水的隧道口吸走,吴敬良、吴敬善连同几名弟子,惊险无比的找到了隧道口,竟然也追了上来。 而此时,地面之上,纳兰月被吴敬贤抓住后腰大穴,只觉半身酸麻,手中长剑几乎拿捏不住。 这吴敬贤对纳兰月爱慕极深,此刻纳兰月虽满身秽浊,可站在她背后,看着她一身污泥下露出的斑点雪白肌肤。 再闻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淡香,当此危急时刻,吴敬贤竟然心中微微一荡,暗道:“今日定要将那陈剑平活埋在墓室内,再杀了眼前这武大通,这女子就是我的了!” 想到这,不禁微微一笑,大声道:“纳兰姑娘,请你把解药交给我吧!” 纳兰月一歪头,厉声道:“少废话,都说了解药不在我身上!” 吴敬贤哈哈一笑,满脸邪念的说道:“哦?是吗?那我可要搜上一搜了,事关在下生死,还望姑娘见谅!”说着,右手就要往纳兰月身上摸去。 纳兰月心中大急,她打心底里瞧不起这吴敬贤,就算是死了也绝不愿这吴敬贤碰自己一下,可偏偏此刻自己浑身麻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时,武大通大喝一声,骂道:“好你个吴敬贤,你瞅瞅你那个色迷迷的样子,吃相真难看,我都悄悄的找个没人的地方!” 纳兰月听了武大通这话,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吴敬贤脸上一红,厉声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找解药救命又有什么不妥?” 纳兰月急道:“说不在我身上就不在我身上,你要翻尽管翻,可找不到解药毒死的不是我!” 吴敬贤暗骂自己昏了头,这会儿若是惹怒了纳兰月自己若真拿不到解药那不是大事不妙,这钢锥上到底是有毒没毒自己却也不敢往下定论,是问谁会那自己性命乱开玩笑呢? 吴敬贤厉声道:“好,只要你给我解药,我可以放了你们,这交易如何?”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好呀,你早这么说,还用费这么大事吗?” 说着,由打怀中掏出一个青花小瓷瓶来,纳兰月一看这小瓷瓶险些没笑出声来,原来这瓷瓶里那是什么解药,而是陈剑平给他的剧毒毒药。 武大通煞有其事的举着青花小瓷瓶说道:“这粉末一天一次,每次三两,一半冲水内服,一半成膏外敷,连用三日,准保你安然无恙!” 纳兰月心中痛快之极,心中头一次对武大通大加赞赏,暗道:“对,内服加外用,保证让你死的透透的!” 吴敬贤狐疑的看着武大通,厉声道:“好,你把解药抛过来吧!”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你糊三岁小孩呢?我抛给你解药了,你不放人怎么办?” 吴敬贤厉声道:“我若放人你不给解药,我又该怎么办?” 纳兰月大声道:“吴敬贤,你少废话,拖得越久对你越不利,我们两个都不是你的对手,自然跑也跑不掉,所以你必须先放了我,这样对我们才公平,否则休想拿到解药!” 吴敬贤心想也是,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心里清楚就行,最好别耍花招!” 说着,猛地一推,将纳兰月推到武大通身边,武大通微微一笑,手一扬,将瓷瓶抛给了吴敬贤。 吴敬贤看了看武大通和纳兰月二人一眼,慢慢打开瓷瓶,仔细的看着瓷瓶内的黑色药粉!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看着吴敬贤,不约而同的暗道:“吃吧!快吃下去!看你怎么死!” 只见吴敬贤一杨手,作势要往自己嘴里倒着药粉,武大通、纳兰月二人高兴的几乎要跳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突然间吴敬贤慢慢放下胳膊,对着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嘿嘿一笑,阴刺刺的说道:“你们两个当我是白痴吗?这药粉跟你们涂抹在洞口毒死我玉阳派弟子的药粉一模一样,明明是剧毒的毒药,怎么现在却成了解药了呢?” 说完,吴敬贤一脸杀气的死死瞪着武大通,武大通慌乱的咋了眨眼,咧了咧嘴,说道:“嘿嘿,以毒攻毒嘛!你懂的!” 吴敬贤气急败坏的嘶吼道:“破落户,拿命来!”说着,软剑迅捷无比的朝武大通面门刺了过去! 第四百四十九章 像土拨鼠一样逃窜 正当陈剑平等人在归云庄与玉阳派众人苦苦周旋之时,整个江湖的南阙,却依然存在着一个异样的力量在暗中涌动。 笼罩在一层雨幕,深藏在南疆腹地的御剑神宗,此刻的他,前所未有的强大。 御剑神殿深处,一个昏暗的密室内,摇曳的火光一闪一闪,场中站着两人,一人便是背叛了百花谷的百花谷副谷主萧劲风,另一人,则是如日中天的御剑神宗宗主秦御风。 只见他二人面对着北墙一处火光难以照到得黑暗角落,秦御风不满的低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等携大胜之势,正要乘胜追击,趁中原战力大损之际,一鼓作气拿下玄羽门,为何罗生门却从背后动手动脚?” 密室内仿佛只有秦御风、萧劲风二人,秦御风颇有压迫力的一番话方式是对这空气说的,半晌,在他二人所面对的黑暗角落里突然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 只听这声音慢慢道:“成大事者,万不可操之过急,中原腹地此刻虽千疮百孔,可根基未动,气数尚在,不可与之过早的发生正面冲突!” 萧劲风低声道:“就算是这个道理,可你必须要给我们个交代,你到底能否钳制罗生门?还有,罗生门的势力从今日起,绝不能再继续发展了,否则可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还未等黑暗里那声音开口,旁边秦御风大声道:“不错,罗生门若再敢对我等有什么妨碍,可就别怪我们不守承诺了,当初我们加入你的组织,是因为你能帮我达成灭到百花谷的目的,可如果我们自身受到威胁,我是绝不会妥协的,御剑神宗走到今天,谁也别想妨碍我们,即便是你……” 这时,黑暗中那个沙哑的声音阴刺刺的说道:“任何人只要加入组织,都应该以组织的最高利益为前提,绝不容许有异心,否则就是自取灭亡!” 秦御风眉头一皱,猛地跨出一步,萧劲风一把将他扯住,沉声道:“我们既然加入你们,就是因为彼此有着共同的目标,这个你无须怀疑,可我们也有我们的底线,罗生门在南疆的势力扩张范围就是我们的底线,这一点也请你明白……” 秦御风此刻脸色极为难看,他一向自负之极,这许多年来屈居百花谷之下,可以说是卧薪尝胆,忍了这许多年,他岂能在容许南疆崛起新的势力? 黑暗中那声音冷哼一声,低声道:“组织对罗生门有新的安排,在此之后,罗生门的主要活动范围将会集中在北疆,我想这样的话对你们可就没什么妨碍了吧?” 秦御风一听,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眉头一扬,说道:“云啸年败逃到百花谷了,为什么我们不去将玉册和法器抢回来?这等宝物,落入中原各派手中那还了得?” 黑夜中那声音得意的呵呵一笑,说道:“不防、不防!一根骨头,群狗相争,我已得到消息,陈剑平已经进入百花谷了,一旦他得到这两件宝物,中原腹地还不乱了套?” 说到这,黑暗中那声音呵呵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中原腹地此刻已经是千疮百孔,紫阳老道更是一命呜呼了,若能利用这两件法器,能使中原乱上加乱的话,那么这两件法器不在我们手里比在我们手里有用的多!” 萧劲风点了点头,轻声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执行下一步计划?” 半晌,黑暗中那声音竟然在几十步开外远远传来,只听他说道:“不急,不急!南疆的事差不多了,北疆那边还得再慢慢培植下力量,不可操之过急,到了真该出手的那一天,就一定要一战而成才行!我们经不起插错了!” 说着,墓室黑暗角落里又重新恢复了平静,秦御风冷哼一声,阴沉沉的瞪了一眼黑暗角落,低声道:“自以为是的蠢货,总以为自己在操控一切,不过是个隐在暗处的活鬼罢了!” 萧劲风低声问道:“宗主,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秦御风沉吟半晌,说道:“盯紧罗生门,不管他势力在那里拓展,灭掉他才是最根本的,至于中原腹地,先等他们乱起来再说!” 萧劲风点点头,说道:“宗主,这老东西不让我们动玉册和赤烟炉,我看他是怕咱们得到这两件宝物,才故弄玄虚,咱们何必理他这一套?” 秦御风叹了口气,说道:“不管他是不是有这个打算,我们现在都暂时不要打玉册和赤烟炉的注意,因为现在还不是跟这老东西翻脸的时候!” 说到这,秦御风回过身来,说道:“有朝一日,灭了中原各派,这老东西就该对咱们动手了,现在的他,对我们来说就是当初的百花谷,只不过现在是在利用我们罢了,不过,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到最后看谁能把谁利用!” 萧劲风思索了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短时间还是不要动罗生门的好!否则到最后咱们别落个孤掌难鸣!” 秦御风点点头,说道:“这就要看罗生门下一步怎么走了,若真的转移到北疆拓展势力,留它几年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们还不知道血无常的来历,这点对我们极为不利!” 萧劲风“嗯”了一声,说道:“宗主说的有道理,我这就派人再去打探,只要弄清楚这血无常的来历,就可以大概判断罗生门是敌是友了!” 秦御风赞许的笑了笑,说道:“萧兄,你辛苦了,快些安排去吧!” 萧劲风拱手而去,秦御风望着远去的萧劲风,眼光深邃的看着他的背影,仿佛在深深的思索这某件事! 而此刻,陈剑平、云啸年二人好不容易逃如墓道,眼看离着武大通挖好的地洞已经不远,可身后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却也追了上来! 听到动静,陈剑平眉头一皱,暗骂一声,对着云啸年说道:“快,只要到了地面就不必担心他们的致幻剂了!” 说着,就要拉着云啸年、江启辰走,可云啸年此刻双腿一软,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颤声道:“来不及了,我不行了,你快走!墓道里太过狭窄,你逃不过他们的致幻剂!” 陈剑平急道:“眼看就要到地面了,你支撑一下,我设法救你,以我的医术……” 云啸年一把抓住陈剑平,笑了笑说道:“依你的医术和修为,你应该知道我不行了,何必……何必拖着我徒增麻烦!” 这时,墓道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云啸年看了看身后,急道:“快走,你这人那里都好,就是婆婆妈妈这点真不像个成大事者!快些到达地面,他们几个绝不是你的对手,何必跟我这个快死的人多做纠缠!” 陈剑平心中大急,好不容易到这一步,说什么都不想丢下云啸年,此人虽十恶不赦,可最后好歹也是有所悔悟。 且陈剑平对他早年经历颇为共鸣,云啸年越是临死不远,陈剑平反而越不想抛下他! 云啸年大急,剧烈的咳嗽一声,怒道:“你还婆婆妈妈的干什么,我能死在百花谷墓室里,不正好死得其所吗?你还不快走!” 陈剑平怒极,听着吴敬良、吴敬善等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恨不得冲上去一个个都将他们杀了,可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却受制于这几人手里拿的致幻剂,当真是窝囊之极! 突然,一个黑影从拐角处转出来,“嗖”的一声,一只短箭朝陈剑平射了过来,陈剑平一抄手将短箭接在手中,“嗖,嗖!”两三只短箭接连射来。 第四百五十章 武大通的危急时刻 陈剑平袖袍一挥,将短箭一一打落,黑暗中一人猛地发一声喊,四五人朝着陈剑平猛扑了过来,陈剑平甩手一只短箭,其中一人中箭惨叫倒地不起。 剩下几人继续朝陈剑平冲了过来,只见这几人或在兵器上或在手腕上,各个都绑着一个镂空小铁球,眼看这几人就要冲到陈剑平身旁。 旁边云啸年突然大吼一声,猛地暴起,张开双臂扑向这几个朝陈剑平冲来的玉阳派弟子,他人高长大,双臂颇长,手臂伸开,几乎将整个墓道拦截住。 一瞬间,陈剑平看到,在云啸年背上猛地刺出三四把长剑剑尖,剑尖穿透他的前胸滴着鲜血。 云啸年又喷了一口鲜血,将装着盘泽元神的蓝布包甩给陈剑平,大声道:“快走,到地面去,千万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陈剑平震惊之余,双眼紧盯着云啸年,将插在腰带上的归云庄功法心经和剑谱,郑重其事的放入怀中贴身处。 满脸血污的云啸年将这些看在眼中,微微一笑,大声道:“快走!” 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在隧道拐角处厉声道:“别管着老不死的了,快去抢盘泽元神!” 这时,云啸年突然问到一股异香,几名被云啸年拦住的玉阳派弟子戴的镂空小铁球发出一阵烟雾,突然,当年的南坳村又重新出现在云啸年眼前。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稻米、鸡笼、父母、弟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微光映照在云啸年脸上,一丝微笑竟然挂在他的嘴角。 下一刻,云啸年趁着自己还残存着最后一丝清醒意识,在一名玉阳派弟子腰间挂着的布袋中,掏出一把拴在剑上的炸药。 接着,云啸年右手犹如铁钳一般插入一名玉阳派弟子脖颈内,大声道:“无知竖子,叫你见识见识云某人的手段!” 而此刻,不远地面上,武大通却也经历着生死一刻,吴敬贤识破武大通 毒药计策之后,勃然大怒,一声暴喝软剑朝武大通面门刺去。 纳兰月大急,赶忙挺剑相救,吴敬贤冷笑一声,怒道:“你对这破落户倒还挺有义气,好!我便制住你,让你亲眼看着他死!” 纳兰月更不答话,长剑只攻不受,连刺三十几剑,对这武大通大声道:“姓武的,我可挡不了他多久,你还不快跑!” 武大通此刻虽吓得面如土色,却大声道:“那可不行,有危险我就把你扔下,那我怎么跟师父交代?” 纳兰月脸一红,大声道:“死到临头了,还胡说八道,我是死是活跟陈剑平又什么关系,你还不快滚!” 吴敬贤听到这里,暗道:“这时什么情况,难道这纳兰月对陈剑平竟然安生情愫?” 想到这,一股强烈醋意涌上心头,跟着一股怒火从脚底升起,直冲脑门,吴敬贤厉声道:“纳兰月,我处处容让,你既然不是好歹,可就怪不得我了!” 说着,剑锋一转,猛地往回一缩,纳兰月看他剑势,以为他要蓄势直刺,赶忙想左后挪了一步,这九衔神剑虽说是件神兵利器,可剑身却照寻常长剑要短一些。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吴敬贤手中软剑颇长,遇到这种蓄势直刺的情况,手持短剑的纳兰月只得后退。 可就在这时,吴敬贤右手软剑却不刺出,左手却并掌朝纳兰月右肩击了过来。 纳兰月万没料到他这一招,慌乱之中赶忙举剑迎着他的掌心刺了过去,却见吴敬贤左掌一转,在九衔神剑剑身一抚轻轻的躲过,右手软剑确如灵蛇出洞一般,朝着纳兰月小腹刺了过去。 纳兰月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眼看着小腹就要中剑,突然“嗖”的一声响,武大通猛地朝吴敬贤侧面打了一枚石子。 吴敬贤听这枚石子风声奇怪,倒不敢大意,剑到中途一抖,那软剑剑尖突然折返回来,正 好点在武大通射来的石子上。 “啪”的一声,石子与剑尖相撞,顿时撞的粉碎,整颗石子虽未打中吴敬贤,可他整个侧脸都被一片碎屑打中,虽说没有重伤,可却狼狈万分。 侧脸若被什么高手打伤也就算了,可武大通那点微末功力,别人不知道,吴敬贤确是十分清楚的,被这样一个人弄得如此狼狈,吴敬贤心中更怒。 吴敬贤大喝一声,合身朝武大通扑了过去,可就在这时,武大通手里却举着一枚“呲呲”冒着火星的生铁雷,大声道:“来来!冲过来咱们同归于尽!” 吴敬贤猛地一窘,生生立住身形,往后退了两步,刚要开口大骂,武大通却嘿嘿一笑,说道:“怎么?你不过来了?那就让它过去!” 说着,手一扬,将生铁雷朝吴敬贤扔了过去,吴敬贤也真是让武大通气的糊涂了,双目圆瞪之下,直到生铁雷快要落到脚下时才反应过来。 “轰”的一声响,吴敬贤直被炸的碰头散发,狼狈不堪,只见他暴喝一声,双眼血红的朝武大通扑了过去。 纳兰月赶忙朝吴敬贤后心刺了过去,吴敬贤此刻杀心已起,即便是面临纳兰月竟然也丝毫不在容情,软剑一甩,就朝纳兰月腰间刺去。 纳兰月赶忙格挡,可那软剑游走不定,半路竟然向下一偏,剑尖“噗”的一声刺入了纳兰月小腿,纳兰月负痛之下,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时,武大通手中突然多了一条铁链,“哗啦”一声,趁着吴敬贤不备,将他上身套住,接着手腕一甩,铁链瞬间在吴敬贤上身缠了几圈,竟然将吴敬贤牢牢的缠住了! 武大通看着鲜血淋淋的纳兰月,大声道:“我师父指不定什么时候上来,你快走,我缠住他!” 纳兰月摇头大声道:“少废话,跟他拼了!” 趁着吴敬贤双手被绑住,纵身而起,一剑朝吴敬贤后颈斩了过去! 第四百五十一章 野心 吴敬贤大惊,猛地一矮身,就势往旁边一滚,间不容发的躲过了这一剑,接着,一声闷哼,双臂一较劲,“砰”的一声,将绑在身上的铁链尽数崩断。 武大通急的一跺脚,对着纳兰月大声道:“糟糕,让你跑你偏不跑,你要出点啥事,我怎么跟师父交代!” 纳兰月还未说话,旁边吴敬贤大怒道:“我让你交代,你就交代这个吧!” 说着,恶狠狠地就要朝纳兰月扑过去,武大通趁着这个机会,猛地往前冲去,大喊着朝吴敬贤冲了过去。 吴敬贤火冒三丈之际,心神大乱,且妒忌之心几乎冲昏了他的头脑,浑浑噩噩之下,竟然给武大通拦腰抱住了。 接着,武大通“刺啦”一声,点着了一枚生铁雷,笑着说道:“吴敬贤,再给你来个动静大的!” 吴敬贤冷哼一声,右肘猛地在武大通右下肋一撞,武大通一口气没喘上来,痛入心扉,顿时将生铁雷掉在脚下,吴敬贤脚尖一挑,将生铁雷挑飞。 随着一声巨响,吴敬贤冷笑一声,举剑就要刺死武大通,纳兰月大急,厉声道:“东西在陈剑平身上,你若杀了我们,休想得到盘泽元神!”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一般当头浇下,吴敬贤长剑顿时凝在半空,看了看纳兰月又看了看武大通,暗道:“若墓室内的人真的收拾不了陈剑平,自己绝不是陈剑平的对手,正好这二人作为人质!” 可转念一想:“盘泽元神这等绝世宝物,陈剑平岂能因为区区二人就轻易放弃?” 想到这,点点头,将纳兰月与武大通反绑了,摔在地上,冷冷说道:“这墓室各个要害位置已经被我们安放了炸药,只要我往天上一发火信,埋伏在四周的人你们也看到了,他们就把整个墓室全部炸塌,陈剑平武功就算再高也非得被活埋不可!”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那你休想得到盘泽元神!” 吴敬贤理了理蓬乱的头发,冷笑道:“我是得不到,可别人也休想得到,以我们目前的势力,根本不需要什么盘泽元神,早晚你们会遭殃,我只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不论结果如何,我定要炸了这墓室!”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听到这里,心中暗暗着急,可此时此刻光着急也没别的办法。 吴敬贤接着说道:“就算陈剑平上来了,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他乖乖交出东西也就罢了,倘若不交,我可就要那拿你们开刀了!” 武大通微微一笑,吴敬贤额狠狠的问道:“破落户,你笑什么?” 武大通轻蔑的说道:“我笑你既当婊子,还要里牌坊,真贱!” 纳兰月听了武大通这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适才二人共同经历生死,纳兰月此刻却也觉得武大通并不是那么讨厌。 吴敬贤眼神一愣,“唰”的一剑,划破了武大通脖颈上的一点皮,阴刺刺的问道:“什么意思?” 武大通不屑的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不需要盘泽元神,可我看,你却是对这件宝物垂涎三尺!” 吴敬贤脸色一沉,阴刺刺的问道:“哦?你凭什么这么说?” 武大通冷笑着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若真的不需要这件宝物,现在就可以炸塌墓室,这样陈剑平就必死无疑了,你既可以报仇,又可以阻止其他人得到这两件宝物,何乐而不为,为什么偏偏还要等半个时辰?” 武大通这番话倒也说出了吴敬贤的心事,一旁纳兰月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就是,口是心非,而且你一个小玉阳派,还说什么实力,简直就是吹牛!” 吴敬贤听了这话,不怒反笑,大声道:“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如今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纳兰月不以为然的说道:“少吹牛了,这才几日时间,你们还能翻天了不成?” 吴敬贤看了一眼纳兰月,突然一笑,阴沉沉的说道:“看来你们是什么也不知道了,你聚贤堂被罗生门所灭,死伤殆尽,只有你哥哥下落不明,你就真的不好奇他的死活吗?” 纳兰月听到这里,微微一惊,她自幼因为身负瀛丹法器的缘故,对整个聚贤堂以及纳兰家族可以说没有丝毫感情。 而最具讽刺意味的是,唯一是她觉得还有些亲情感的居然是蒋无遗,而这蒋无遗却恰恰是反叛聚贤堂之人,若不是此人,聚贤堂也不会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灭掉。 至于纳兰明,纳兰月虽名义上跟他是同胞兄妹,可实际上却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 而作为哥哥的纳兰明,自幼也并不将纳兰月当做自己的妹妹看待。 他或者说整个聚贤堂都将纳兰月看做一个虽是可以消耗掉的部件,因此纳兰月在得到聚贤堂被灭的消息后也并不太过震惊。 当知道自己唯一的亲哥哥纳兰明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之时,她也没觉得多么难过,更是压根就没想过回去探访哥哥的下落。 此刻,听吴敬贤如反问,纳兰月先是一怔,接着笑了笑说道:“我一点也不好奇,聚贤堂的所有事,所有人,现在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吴敬贤微微一笑,说道:“也许你真的不再乎你哥哥的死活,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他并没有死,眼下就在北疆,如今的北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北疆了!” 纳兰月问道:“什么意思?” 吴敬贤将肩头的飞锥猛地拔出,在外衫上四下几只布条,紧紧将肩头的伤口包扎住,慢慢说道:“北疆所有门派,在经历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后,明白了一个道理!” 武大通问道:“什么?你们明白了什么道理?” 吴敬贤冷哼一声,说道:“偏安一隅,苟且所换来的平静都是假象,北疆所有的门派都应该摒弃门第之嫌,合并统一到一起,否则就会像你们聚贤堂还有我们玉阳派一样,被强大的中原门派逐一击破,毫无还手之力!” 说道这,吴敬贤激动朝武大通和纳兰月迈了一步,大声道:“我们如今所做的事情,是北疆历史上从未曾发生过的,我们要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足以与天下任何门派相抗衡的强大力量,我们不但要做到被人不敢侵袭我们,我们还要突袭中原,进而图谋天下!”说道这,吴敬贤竟然有些激动的不能自己。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能统御整个北疆所有门派,你别告诉我是你!” 吴敬贤突然从他的那股狂热中苏醒过来,慢慢吐了口气,阴刺刺的说道:“眼下我是没有,所以这件事正在由你的哥哥纳兰明来办,他有着聚贤堂少主的名号,而且还跟中原各派有深仇大恨,而且还有……” 说到这,吴敬贤微微顿了顿,纳兰月、武大通不约而同看着吴敬贤,稍稍停顿后的吴敬贤微微一笑,低声道:“而且他背后还有罗生门做推手,这一切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如今,你哥哥成了所有北疆人眼中的救世主,无数的人狂热的追随者他,我们的力量在不断的壮大,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壮大……” 武大通看了看纳兰月,低声道:“你胡说,罗生门亲手灭了聚贤堂,杀光了聚贤堂的老老少少,纳兰明恨他们还来不及,不可能跟他们联手!” 听了武大通的话,吴敬贤哈哈一笑,不可思议的看着武大通,讥讽的说道:“谁会在乎这些,而且真正想要形成北疆这股势力的是罗生门,纳兰明有说不的权利吗?难道他要再被罗生门灭一次吗?” 听到这,纳兰月与武大通二人却相顾无语,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涌上心头。 吴敬贤得意的看着武大通纳兰月二人,轻轻叹了口气,悠悠说道:“现如今,能阻挡我们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吴敬贤说完,笑眯眯的看着纳兰月、武大通,弯下腰问道:“你们应该知道这人是谁吧?” 纳兰月对吴敬贤这股架势厌恶之极,瞥了他一眼,嫌恶的说道:“自然是陈剑平,只要有陈剑平在,你们不管有什么计划阴谋都别想得逞!” 听了这话,吴敬贤双手一拍,癫狂的哈哈大笑起来,半晌,吴敬贤指着纳兰月,厉声道:“真可笑,你真以为,当初南疆的一个小乞丐,今时今日就飞上枝头了?他……他也配?” 纳兰月反问道:“他不配,难道你这个内心阴险,认贼作父的人配?” 纳兰月话音刚落,武大通哈哈一笑,说道:“对呀,你师父吴岳子就是让罗生门害死的,眼下罗生门操控北疆,你不但不给你师父报仇,还帮他们做事,真是可笑!” 吴敬贤又是哈哈一声大笑,厉声道:“妇人之见,竖子之谋,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总有一天罗生门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我眼下也不过是利用他们!” 纳兰月轻蔑的一笑,说道:“你少得意,你以为这样就能跟中原各派相抗衡吗?虎力邪兽如此厉害,不也是败在中原玄羽门之下吗?难道你们还比虎力邪兽更厉害?” 吴敬贤猛地跨出一步,大声道:“为什么不能,紫阳真人已死,玄羽门四分五裂,中原各派一盘散沙而如今的北疆,因为共同的仇恨而聚集在了一起,我的实力在不断的壮大,中原已经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狐疑的谈话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那又怎样?再从北疆一路打到中原?那你们和荼毒天下的虎力邪兽有什么区别?” 吴敬贤眼中寒光一闪,厉声道:“那又如何?不应该吗?北疆千百年来受的屠戮和压迫还不够吗?难道我们北疆就活该永远活在他们中原之地的阴影中?” 武大通嘿嘿一笑,大声道:“活不活在阴影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中原各派压根就碍不着我们普通老百姓,反倒是你玉阳派,横行一方,为祸仓颉山!” 纳兰月笑了笑,大声道:“说的好!老武,没想到你还挺有见识的!” 武大通嘿嘿一笑,突然,吴敬贤右手一挥,“啪”的一声响,重重的给了武大通一个耳光。 指着武大通厉声道:“就你也配谈论江湖大事,愚夫庶民,你懂什么?” 说着,吴敬贤眉头紧皱,一脸愤怒的看着武大通、纳兰月,说道:“武林之中,以强者为尊,中原各派势力远远强于北疆,不管他们是不是会侵犯北疆,对北疆都将是个巨大的威胁。” 说到这,吴敬贤狠狠的瞪了一眼武大通,愤慨的说道:“这种情况下,主动权便掌握在中原之地,他们想要与我们相安无事,我们便苟立于中原的淫威之下,若他们不想与我们相安无事,便虽是可以攻杀我们,而我们却没有一点还手之力,之前聚贤堂和我们玉阳派就是个例子!” 武大通大声道:“灭掉聚贤堂的是南疆罗生门,与中原各派有什么关系?” 吴敬贤笑了笑说道:“当然有关系,南疆与北疆相隔甚远,之所以南疆会绕过中原进犯北疆,是因为有个强大的中原之地摆在那里,人们为了自保而寻求抗衡他的办法,这才会引起灾祸!” 纳兰月不屑的问道:“你这是什么道理?假如真的如你所说,北疆联合在一起,战胜了中原之地,那北疆不就成了霍乱的根源了吗?别人也会对北疆感到不安,同样也会寻求抗衡北疆的办法!” 吴敬贤哈哈一笑,说道:“组织自然对此有所考虑,灭掉中原腹地,只是我们的第二步计划而已!” 纳兰月问道:“组织?” 武大通问道:“计划?” 吴敬贤听了二人这一问,癫狂的冷笑了一下,得意的看着纳兰月和武大通,说道:“看来你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在南疆腹地,有一群人,成立了一个神秘的组织,直到现在包括我们在内都没人知道这组织的名称是什么,不过,近十几年来,天下所发生的一系列大事都是这个组织左右掌控的!” 纳兰月眉头紧皱,不可思议的看着吴敬贤,半晌,喃喃道:“你所谓的这个组织,难道不是南疆罗生门?” 吴敬贤轻蔑的摇摇头,说道:“罗生门算什么,罗生门也不过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一枚棋子而已,他们制定了严密的计划,第一步就是将原本看似平静的武林搅浑,打破现有的平静,因为天下武林若紧密团结,铁板一块的话,组织就算再强大,都是无法将其撼动的,而这块铁板上,第一道裂缝便是百花谷!” “组织最初自然是利用百花谷对武林至尊地位的渴望,经过一些列手段来挑拨百花谷与玄羽门的关系,终于使得百花谷在三年前的祭天圣会时对玄羽门发难,结果你们都知道了,中原大乱,玄羽门四分五裂!” 纳兰月在此之前丝毫不在乎江湖事,可玄羽门祭天圣会所发生的骚乱震动天下,她还是知道的,此刻听吴敬贤这么一说,原来所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单个门派之间的争斗,而是有一个神秘组织在背后策划操纵这一切! 纳兰月不无震惊的问道:“那眼下你们所进行的是第二步计划了?” 吴敬贤得意的说道:“不错!第二部计划便是排除异己,进而消灭天下所有可以与我们相抗衡的力量,首当其中的自然是怀有异心得百花谷了!” 武大通惊道:“百花谷跟你们是一伙的,你们竟然连他都不放过?” 吴敬贤毫不在意的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百花谷的目标与组织不一致,而且对组织下一步的计划产生了妨碍,自然要被除掉!” 说到这,吴敬贤得意的围着武大通、纳兰月转了一圈,接着说道:“下一步,便是对付中原各派了,眼下中原各派一盘散沙,只要他们再乱一点,说不定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会先打起来!” 纳兰月沉思片刻,微微一笑,说道:“你左一个组织右一个组织的,我看北疆也不完全忠于你所说的这个组织吧?” 吴敬贤听到这里双眉一挑,警惕的看着纳兰月,片刻,吴敬贤试探性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纳兰月看着吴敬贤,说道:“你口中的组织,谋划很大,确实令人钦佩,不过你漏掉了,或者故意少说了很重要的两件事!” 吴敬贤饶有兴趣的蹲下身来,看着纳兰月,问道:“哦?这个我倒要请教!” 纳兰月眨了眨眼睛,说道:“你说第一步计划的时候,漏掉了化蛇邪兽这一点,而你在说第二步计划的时候漏掉了虎力邪兽这一点!” 吴敬贤深深的望了纳兰月一眼,问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化蛇邪兽与虎力邪兽都是天下共知之事,在下何必在这里再做赘述?” 纳兰月嫣然一笑,说道:“未必吧?你的组织实行第一步计划的时候,虽然谋划的详实,把握的很准,但却需要一个推手,那便是化蛇邪兽了,内丹之宝落入陈剑平手中,在你们的设计下,陈剑平又投入了玄羽门,如此便极大地刺激了百花谷和御剑神宗,你们再从中挑拨,自然达到了第一步目标!” 吴敬贤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拢,他狐疑的看着纳兰月,警惕的问道:“姑娘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我看不出这一点与我们北疆是否对组织忠心有什么关系?” 第四百五十三章 巴拉巴拉巴拉 纳兰月轻轻一笑,说道:“这很难揣测吗?正如你刚才所说,‘等到中原各派再乱一点,说不定不用你们出手,他们自己先打起来’,所以眼下的组织考虑的首要便是如何让中原各派先乱起来!” 吴敬贤此刻已是眉头紧皱,他怔怔的看着纳兰月,旁边武大通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纳兰月看着越来越紧张的吴敬贤,冷冷一笑,说道:“而当今天下之势,如何能让本就千疮百孔的中原腹地乱上加乱呢?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自然是盘泽邪兽的元神,这便是你们组织实施第二部计划的另外一大推手!” 此时的吴敬贤脸色已经变得阴沉,只见他慢慢站起身来,警觉不安的朝四周望了望。 武大通在一旁微微点头,大声道:“这样一来,中原各派就会狗咬狗,互相争抢这两件法器!” 纳兰月点点头,说道:“盘泽邪兽威力巨大,中原之地在遭受虎力之害后,更加渴望盘泽的力量,可以说对其恨之入骨却又垂涎三尺,因为对虎力邪兽强大力量最惧怕而又最知道的就是中原各派,这盘泽元神如果落入中原之地,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中原必大乱不可!” 说到这儿,纳兰月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吴敬贤,慢慢说道:“而你玉阳派,此刻的所作所为却与你们组织的意图背道而驰,抢夺盘泽元神,以你的胆识和能力断不敢做这种事,一定是你背后的罗生门指示的吧?” 听到这里,吴敬贤干笑两声,说道:“月姑娘果然厉害,不错!确实如你所说,在这一点上,我们并不打算遵从组织的安排!” 纳兰月眉头一挑,问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北疆若拿到这件法器,有百害而无一利,这个连我都知道,你们不可能看不明白这一点!” 吴敬贤微微一笑,说道:“因为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计划,北疆此刻各门各派聚集在一起,为的是永远不再被人威胁,组织前期的目标与我们一直,至于之后,就不是我们完全想要的了,中原这股势力必须歼灭,但要用我们自己的方法,对我们有利的方法!” 纳兰月哑然失笑,说道:“痴人说梦,即便是北疆全部联合了起来,就算是如今的中原各派千疮百孔,你们也不可能与整个中原相抗衡!” 吴敬贤微微一笑,说道:“谁告诉你只有北疆一方了?南疆如今已经完全在御剑神宗的掌控之中了,北疆现在也已经聚集在一起不断的壮大,到时候,南北夹击,中原势力就算再大,也休想与南疆、北疆同时抗衡!” 纳兰月、武大通听了这话,微微一惊,若果然如吴敬贤所说,北疆加上南疆南北夹击的话,以中原各地各门派此刻的情况来看,确实无法抵抗着两股势力! 纳兰月看看吴敬贤,说道:“你们的计策果然很好,但你们之间也是嫌隙颇多,未必就能同心协力,这便是你们的最大的弱点,也是你们最大的隐患,想要灭掉中原各派,绝不是一件容易事!” 就在这时,西南角假山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微响动,漆黑的夜里,假山方向传来一阵极细的脚步声,纳兰月与武大通二人极目朝那个方向望去,却看不清有人,在这阴森森的墓室旁边,二人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一丝恐惧气息。 片刻,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出现在几步开外,原来这人穿一身黑衣,在漆黑的夜里很难被发现,只听这人沉声说道:“姑娘说得极是,所以我才要得到玉册和赤烟炉,将南疆御剑神宗等等一切乱七八糟的门派连同中原各派一起灭掉!” 纳兰月二人一听这声音,心猛地一提,因为他二人认得这声音,这声音正是罗生门门主血无常! 纳兰月紧张的吞了吞喉咙,小声说道:“痴心妄想,你只要拿到这两件法器,中原之地所有门派都会攻击你,说不定你所谓的组织也会落井下石,攻击你!” 血无常隔着面具,瓮声瓮气的哈哈一笑,说道:“你错了,纳兰月,你大错特错了,这个组织计划太过缜密,推行的太过小心缓慢,我可等不及,我就是要将整个过程激化,一旦我拿到这两件法器,或许真能发生你所说的那种情形!” 接着,血无常慢慢朝纳兰月走进了几步,说道:“但我的组织绝不会落井下石的,因为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极大地削弱,我正是要用这件法器拖这个组织下水,让组织所计划的最后一战提前来临!” 武大通此刻虽惊恐万分,可看着眼前的血无常还是小声喃喃道:“你这人真是神经有问题,我每次见你,都觉得你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你疯了吧?” 听了这话,血无常不怒反笑,大声道:“不是我疯了,是这个世界疯了,我的组织此刻应该也是有此一问吧,哈哈!我本来要下墓室直接从陈剑平手中抢这两件法器的,就是害怕我的组织会背后偷袭,我才守在外围,不过现在看来这个顾虑是多余的,他们那我也没办法!” 纳兰月皱着眉头看着血无常,问道:“你到底要什么?” 血无常慢慢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说道:“我要毁了这个世界,我要毁了现有的一切,这一切已经无药可救了,只有彻底的摧毁一切,然后在废墟之上重建一个新的世间,才是真正的王道!” 纳兰月还是问了一句:“为……为什么?” 血无常又朝纳兰月走进两步,愤恨的说道:“因为我恨!我恨我出生的这个时代!我恨这个世界!我恨这空气,这树木!我恨所有的一切!我甚至恨此时此刻有这种想法的我自己!所以我更加的恨让我产生这些想法的一切!” 纳兰月看着癫狂的血无常,恐惧的往后缩了缩,血无常接着说道:“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可以抛弃一切,我几乎一刻都等不及了,所以我要夺取盘泽元神,让武林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一片混战,到时候,那个隐藏极深的神秘组织,也不得不被我拖入这场战争,谁都别想置身事外!” 武大通惊恐道:“你……你果然不按套路出牌,这个真是……” 武大通还没说完,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套路?陈剑平曾说武林陷入了一个轮回,可我却认为根本没有什么轮回,命运也是无常的,极容易被改变的!” 说着,血无常手持黑剑,指着武大通喉咙淡淡的说道:“比如,此刻你的命运就掌控在我的手中,它的改变就在弹指一挥间!” 纳兰月惊恐的看着血无常,而武大通则满头大汗,吓得双眼紧闭,可血无常却猛地收回长剑,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可我却不杀你,这样你多少能感受到命运的无常了吧?哈哈哈……” 说着,血无常朝着旁边的吴敬贤说道:“说道命运无常,此刻我又不想要那两件法器了,我觉得干掉陈剑平是一间更有趣的事情……” 吴敬贤微微一笑,说道:“不错!与得到盘泽元神相比,更重要的是要置陈剑平与死地呀,有他这样的人存在,必定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极大的阻力!” 说完,只见吴敬贤狞笑着从怀中拿出一枚火信,对这上方天空就要发出信号! 而就在吴敬贤举起火信将要发射的那一刻,墓室隧道内突然传来一阵闷响,吴敬贤、纳兰月、武大通三人吃惊的朝着隧道方向看去。 紧接着洞口一道黑影闪过,这黑影停在洞口旁的石头边,天色昏暗众人隐隐约约只能看个大概轮廓,却分不清这人相貌。 吴敬贤将火信往怀里一踹,猛地一纵身,来到纳兰月、武大通二人身前,软剑一横,架在了纳兰月后颈。 就在这时,这黑影突然暴起,犹如一缕青烟一般朝着血无常冲了过来,血无常喉头“咕”的一声轻响,袖袍轻轻一挥,便要抵御。 可就在这时,这灰影竟然半路一转,迅捷无比的朝吴敬贤冲了过去,这一下突变,别说是功力较弱的吴敬贤没能想到,便是在场的血无常也大感意外。 众人虽未能看清出墓道出来这人的具体模样,可心中猜出这人十有八九就是陈剑平,气氛本来就极为紧张,特别是血无常和吴敬贤二人更是紧张万分。 谁知,这黑影突然暴起,说动就动,而且迅捷无比,上来便中宫直进,直朝血无常而去,血无常、吴敬贤二人先是一惊。 此刻这黑影竟然出其不意的朝侧面的吴敬贤攻了过去,更是大出所有人之意料,血无常、吴敬贤二人又是一惊! 这人来的太快,吴敬贤一颗心仿佛停止了跳动,脸颊刚刚才察觉到一丝劲风,明晃晃的剑尖带着一股寒意竟然已经到了自己喉头。 百忙之中,吴敬贤大叫一声,急往右偏,右手抓着武大通脖领往上一提,正好挡住次来的剑势,这人长剑一转,在吴敬贤前胸平平划了一道半尺长的口子。 第四百五十四章 吓唬人 吴敬贤不顾一切的往后急撤,就在这时,旁边血无常双掌起出,朝这人拍了过来。 这人一剑将吴敬贤划伤,猛地挡在纳兰月、武大通身前,大喝一声,右手掌左手拳,大喝一声,平地里好似响起一声惊雷。 接着,“砰”的一声巨响,血无常闷哼一声,被这人震退五六步远! 下一刻,这人抄剑在手,剑柄一转,将帮助武大通、纳兰月的绳索一剑划开,这人正是陈剑平!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见陈剑平几乎是从天而降,心中顿时安稳了许多,武大通笑着说道:“师父,东西拿到了吗?” 陈剑平指了指背上的蓝包袱,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然!” 说完一指十几步外的树下,只见江启辰正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武大通连忙过去将他扶了过来。 原来,陈剑平与云啸年通过水池,终于赶到了地洞附近的墓道内,而此时却也被吴敬良、吴敬善二人给追上了。 虽说陈剑平左手有毒掌,一来,这毒掌每用一次,就加重一次对身体的侵蚀,再者,万一有一个疏漏,墓道如此狭窄,只要有一个镂空铁球的致幻剂起了作用就有大麻烦。 而在此危机时刻,临死前的云啸年突然暴起,惨烈无比的挡住了玉阳派弟子,在玉阳派弟子随身布袋中掏出炸药,一声巨响后,一代巨擘就这样和四五个玉阳派弟子被炸的粉身碎骨。 借着这个当口,陈剑平也顺利冲出了墓道,来到了地面,谁知刚到地面,便见纳兰月、武大通被挟持,旁边还站着吴敬贤,而最令陈剑平吃惊的是,血无常竟然也在此地现身。 此刻,陈剑平想着云啸年的惨死,心中却也有些不忍,此人罪大恶极,虽罪有应得,可他终究是一带武林巨擘,到最后竟落得个死无全尸。 且此人最后似有悔悟之意,想到这些,陈剑平满脸怒容的盯着血无常和吴敬贤二人。 而就在此时,洞口一阵响动,适才爆炸侥幸活下来的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也爬出了墓道来到了地面。 这二人衣衫褴褛,满身伤痕,朝这边走了几步,指着陈剑平大声道:“门主,盘泽元神就在他手上,不用怕他,他只要一中致幻剂,就……” 血无常、吴敬贤二人大惊,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出声,响铃剑一惊发出一阵轻响,吴敬良的人头已经落地,而他的手臂,还保持指着陈剑平动作。 而一步开外的吴敬善,此刻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半张着嘴,惊恐的看着陈剑平和吴敬良的无头尸体,手里那颗镂空小铁球还左右摇摆着。 下一刻,吴敬善脖颈出突然裂开一道红线,一股血雾“噗”的一声喷了出来,最后一声痛苦而又含含糊糊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接着,吴敬善颓然倒地! 陈剑平眼神朝吴敬贤瞟了一下,吴敬贤从最初的惊恐震惊中猛地醒了过来,他下意识的往血无常侧后方躲了躲! 纳兰月与武大通来到陈剑平身旁,纳兰月低声道:“就是血无常不打元神的主意,这元神留在咱们手中也是麻烦,详细的也没空跟你解释,总之这伙人想利用元神再挑起中原大乱!” 陈剑平低声道:“这点我倒是能想得到,说实话,眼下我也只是想着先把东西拿到手再说,至于拿到之后如何处理,眼下我还这没什么主意!” 血无常呵呵一声干笑,轻轻往前迈了两步,说道:“陈掌门,咱们可真算得上是有缘人,怎么到哪儿我都能碰到你呢?”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我前脚刚来,你后脚就到,与其说是有缘,倒不如说是你故意跟着我!” 血无常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理由我已经跟你的人说过了,我现在懒得废话,怎么?陈掌门不打算成人之美吗?” 吴敬贤站在血无常身后,看着死在当场的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心中又是惧怕又是愤怒,又看到纳兰月站在陈剑平身旁,二人当真算得上俊男美女,璧人一双,不由更是妒火中烧。 特别是纳兰月,站在陈剑平身旁显得特别自然,甚至下意识的一举一动很是亲密,吴敬贤心中懊悔不已,暗自责怪自己,应当早早将墓室炸塌了才对! 而陈剑平听了血无常的话,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道:“血门主说的那里话,绝世异宝,天下有能者居之,在下不才,自不敢以有能者自居,可这东西无主,陈某人既然先拿到了,自然就成了陈某人之物,血门主还想染指不成?” 血无常晃了晃手中的黑剑,故作姿态的摇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哎呀,这个让人好生为难,在下实在是敬佩陈掌门的为人,真的不愿和陈掌门为敌!怎奈事不随人愿,真是可惜了……” 陈剑平深吸一口气,全神戒备,暗道:“此人功力不是我对手,所依仗的无非就是南疆幻术,这道挺让人头疼,说不得,就是拼着被化蛇反噬,也只要用毒掌了!” 这时,武大通慢慢凑到陈剑平身后,以极低的声音说道:“东南角,好似有人来了!” 陈剑平眉头一皱,深深的点了点头,笑着对血无常说道:“造化弄人,在下也不想与阁下为敌,不过这元神实在不是什么吉祥之物,云啸年刚刚不就葬身在地穴之中了吗?还望阁下三思!” 血无常重重的冷哼一声,恶狠狠地说道:“这等奸邪之徒,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又是一动,暗道:“这血无常到底是何许人也,看这做派,与百花谷、归云庄好似不像是普通的门派功伐,倒像是又这不结的死仇!” 这时,血无常冲着身后吴敬贤一摆手,说道:“似归云庄这等道貌岸然之辈,就该被挫骨扬灰!给我把他的墓室炸了!” 吴敬贤点点头,重新从怀中拿出火信,一发橘红色火信从天而起,可半晌四下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百花谷地下墓室也丝毫没要有发生爆炸的迹象。 吴敬贤错愕的看看天上的火信,有四周打量了一番,不解而又慌张的看了一眼血无常。 武大通“扑哧”一笑,大声道:“好你个吴敬贤,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举这个火信晃来晃去,还说什么布满了炸药,搞了半天都是吹牛吓唬人的!” 吴敬贤丝毫不理会武大通,惊慌的对这血无常说道:“门主,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时,暗夜伸出突然传来一声尖厉刺耳的笑声,这笑声仿佛有形得实物一般刺破夜幕,轻轻处处的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 第四百五十五章 来个小忠告 一声刺耳笑声过后,暗夜中一个脚步慢慢靠近,片刻后,一个浑身似乎萦绕着黑气,脸色煞白的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而陈剑平看了这人后,不由得大吃一惊,眼前这人,正是消失了三年之久的枯骨老者手下,炎回! 炎回冷冷的看了一眼陈剑平,笑着说道:“剑平小友,别来无恙呀!” 陈剑平眼光如电般看着炎回,半晌,阴沉沉的说道:“三年不见,不想今日在此不期而遇,枯骨老者现在何处?怎不现身一见!” 炎回听了陈剑平的问话,仰面哈哈一笑,摇着头说道:“这可真是心有灵犀呀,老先生日夜念叨的就是你,没想到你第一句话,就问老先生在哪里,不过你也不用问,早晚会再见面的!” 陈剑平冷冷的哼了一声,却见炎回侧身看着血无常,冷冷道:“血门主,按照约定,此刻的你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听了这话,陈剑平眉头一扬,暗自吃惊道:“怎么?难道血无常跟枯骨老者使一伙的?” 血无常冷冷一笑说道:“我记得按照约定我们只是为了共同的目标合作而已,我没有听从组织调令的义务!” 炎回面色一寒,阴森森的说道:“既然加入组织,就应该以组织的最高利益为重,首领确实很器重你,可这并不能成为你违背组织意愿的理由!” 陈剑平听到“组织”二字,大感迷惑,纳兰月悄悄靠在陈剑平身后,大致将吴敬贤及血无常口中所说的“组织”跟陈剑平说了一下。 陈剑平直听得目瞪口呆,只听血无常冷冷的说道:“我加入的唯一原因就是利用组织实现我自己的目标,我也并不打算将你们最终的那个目标作为我饮血门的行事目的!” 炎回语气一变,厉声道:“妨碍甚至背叛组织的下场,你不会不知道吧?” 血无常哈哈一笑,说道:“我并不打算妨碍你们的计划,我并没有发誓效忠你们,自然也不存在什么背叛,我饮血门和组织之间有的只是利用与被利用,就如你们利用饮血门一般,饮血门也在利用你们,仅此而已!” 炎回听了这话,为之一顿,左手下意识的按在了剑柄之上,陈剑平向前一步,对这炎回说道:“原来一切都是你们操控的,你口中所说的组织想必就是枯骨老者一手筹划的吧?” 炎回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陈剑平,虽然我很想把我们的邪恶计划的一点点透露给你,我期待你脸上吃惊的表情,可我现在不会这样做!” 陈剑平手按剑柄,冷笑着说道:“很好,我正好也对你的邪恶计划很感兴趣,既然你不想说,我只有想办法让你说了!” 血无常阴沉沉的说道:“陈剑平,你不用白费力气,这世间的本源根本就超乎你的想象,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在与谁为敌,这股力量的强大之处,完全超乎你的想象,你口口声声说的好似多么厉害的枯骨老者,不过是这巨大阴谋中小小的一环而已,我劝你还是趁早醒悟的好……” 陈剑平此刻震惊之极,连日来有太多对他造成冲击的东西了,此刻有无数疑问萦绕在陈剑平脑中,可他却理不出一个头绪来,所有的一切都好似眼前的暗夜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炎回冷笑着瞟了一眼陈剑平,侧身对着血无常说道:“由于你的一意孤行,我们第二步计划几乎要被你打乱,首领对此极为不满,若不是老先生一再美言,你知道什么后果的!” 血无常微微一笑,说道:“我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我不管什么后果,我只知道以首领的脾气,他若真要除掉我,我绝不会此刻还平平安安的站在这里,之所以我现在还没什么麻烦,无非是你们需要我的力量笼络和控制北疆!” 炎回不耐烦的摇摇头,说道:“随你怎么说了!”接着,看着陈剑平,说道:“你我二人先料理了此人,剩下的再做理会!”说着,慢慢抽出了他那把满是腥臭的长剑。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不由自主的心头一紧,陈剑平却毫不在意的看了看血无常又看了看炎回,淡淡一笑,说道:“不错,看来这盘泽元神确实是个烫手山芋,我可不想惹这麻烦!” 说着,慢慢解下背上装着法器的蓝包袱,猛地往前一甩,竟然将法器扔给了血无常。 血无常向前一步,手中黑剑护住侧身,左手转个圈,擦着蓝包袱边缘划了个弧,确认陈剑平没有使诈,在包袱落地之前,手一兜,轻轻的将包袱接在手中!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炎回看着血无常手中蓝布包,惊得说不出话来,场面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对于炎回来说,以组织的计划为重,最好的结果自然是陈剑平带着法器回到中原。 然后中原之地开始为了争夺法器而大乱,所谓的南疆神秘组织便可趁机开始第二步计划。 可偏偏出了一个差错,那便是组织成员之一的饮血门,对神秘组织的这一布划毫不在意,擅自出手,使得本来很清楚简单的一件事瞬间变得复杂了起来。 可就在最终矛头指向陈剑平之时,陈剑平竟然出人意料的将法器让给了血无常,他竟然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将法器扔给了血无常,这一手,使得风向立刻发生变化! 炎回脑中心念急转,对于血无常来说,此刻自然是顺水推舟,将法器收为己有,因为他来这的目的就是冲着法器来的。 而自己此刻若放任血无常拿到法器,对组织自然是极为不利,可若自己阻止血无常,要将他已经得手的法器再抢过来,势必立刻就会与血无常发生直接冲突,这显然也不是首领此刻所希望看到的。 最好的选择还是自己此刻将法器抢到手,这样便钳制了饮血门,虽然利用陈剑平带回法器给中原制造混乱的计划终究会破灭,但好在法器在组织手中个,主动权便还在我们手中,从这一点考虑出发,也只有和血无常提前发生冲突了。 可这样一来,就有可能发生一个最坏的结果,那便是陈剑平与血无常联手收拾掉自己,单单一个陈剑平自己就已经不是对手了,再加上一个血无常,自己非但得不到法器,还会把命搭在这里。 想到这,炎回猛然间明白,此时此刻,掌握最大主动权的却是陈剑平,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自己和血无常此刻便是鹬和蚌,陈剑平便是那个伺机而动的渔翁! 炎回厉声道:“血门主,你当真要一意孤行?这法器,就算不被陈剑平带回中原,也应该落入组织手中,你岂可僭越?” 血无常哈哈一笑,对这陈剑平说道:“陈掌门果然好心思,这一手倒弄得我们骑虎难下了,炎尊使,你不会为了这法器跟我大大出手吧,如此可就中了这人的奸计了!” 炎回大怒,指着血无常大声道:“血门主,你真的要与组织为敌吗?” 血无常脸色一沉,说道:“你们下一步计划不就是灭掉中原各派吗?我也有相同的目标,只不过是希望你们能用我的方法来进行而已!” 炎回双眼几乎喷出火来,大声道:“少废话,你这疯子,我们是要征服中原之地,使我辈族人得以重见天日,而不是要毁了中原之地!” 血无常立刻怒道:“痴心妄想,我说过了,这世间已经没救了,只有彻底摧毁他,再从它的废墟之上建立新生才是根本之道!你们到底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炎回尊使,我看也别争了,我倒是有一句忠告要对你说!” 听了陈剑平的话,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炎回诧异的问道:“劝我?你有何话说,该不会是劝我弃恶向善吧?” 陈剑平哈哈一笑,朗声道:“这个自然不是,在下还没无聊到那个地步,我只是想劝你,何必在这里纠结什么法器,什么计策,其实有更好的路子可以走,你也可以将我的想法转告给你那位藏的极神秘的首领!” 炎回迟疑的片刻,手中长剑一划,淡淡的说道:“哦!愿闻其详!” 陈剑平向前走了一步,说道:“现如今,天下之势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而你们却犯了严重的错误!” 第四百五十六章 缜密的分析 炎回、血无常对望了一眼,转而看向陈剑平,陈剑平接着说道:“整个武林,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彻底的格局变化,而你们如今还停留在玄羽门独霸江湖时刻的思维,总想着吞并和歼灭,这简直可笑!” 血无常呵呵一笑,说道:“我还当你会有什么高论,眼下形势巨变,我们自然看在眼里,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趁着中原最弱之时,攻杀他,以达到我们最后的目的!” 说到这,血无常转过脸来,看着炎回,说道:“当然,做到这些要用我自己的办法!”炎回把头一歪,不满的哼了一声! 陈剑平微微一笑,还剑入鞘,说道:“所以我才说你们犯了严重的错误!” 炎回眉头一皱,问道:“我们犯了什么错误?” 陈剑平说道:“你们错误就是,误以为此刻的中原各派是虚弱的时候,在我看来,此刻的中原各派从未像现在这样强大过!” 炎回听了哈哈一笑,说道:“陈剑平,你在说什么,此刻的中原之地,玄羽门四分五裂,各门各派不管是虎力邪兽攻杀还是凌江南北大战都已经元气大伤!” 血无常向前一步,接着说道:“而且,南疆各派除了凌江南北一战有点折损外,绝大多数都还保持着原来的战力,北疆经过这场浩劫也已经聚集在一起,中原此刻绝不是南疆北疆的对手!” 说完,炎回、血无常二人死死的盯着陈剑平。 而陈剑平却仰面微微一笑,摇着头说道:“你们在这种想法真是可笑,在我看来,你们其错有三!” 炎回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有那三错,倒要请教!” 陈剑平负手而立,沉吟片刻,说道:“其一,玄羽门紫阳真人虽然战死,但整个玄羽门基干力量却未曾受损,几乎所有的玄羽门弟子都未曾参战,这股力量是天下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 血无常重重的哼了一声,问道:“其二呢?” 陈剑平慢慢走了两步,说道:“其二,之前的玄羽门各宫各殿确实是已经四分五裂,可经过虎力一场浩劫足以证明,玄羽门各宫各殿平时虽各有嫌隙,可一旦到了紧要关头,他们却还可以同仇敌忾,换句话说,整个玄羽门表面上好似已经四分五裂,但实质上,玄羽门极其各宫各殿的整体战力都还存在,只这一点,便足以震慑天下所有力量,你们如果不能清楚的看到这一点,而贸然进攻中原,则必定失败!” 陈剑平看着脸色慢慢变得凝重的炎回和没了声音的血无常,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其三,你们忽视了中原其他势力,比如我药山派,在虎力邪兽这场浩劫中,几乎未曾受到任何损失,若各位誓要灭掉中原各派,区区在下虽不愿与各位为敌,但为图自保,我药山派四护法、四尊使、八大金刚、十三太保、三十六天罡外加上万弟子也不得不与各位开战了!” 说到这,陈剑平看着血、炎二人笑了笑说道:“凌江南北之战,中原不少门派确实受损严重,可凌江上游,中原西南之地的诸多门派却未曾卷入其中,自当年玄羽门祭天圣会之后,各派发展迅猛,势力增需多,试问所有这些联合起来,虽然南疆、北疆已被你们控制,可若想灭掉中原之地,谈何容易!” 看着面色凝重的炎回,陈剑平来回踱着步子,说道:“而你们在这三错之上,还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 炎回阴沉的问道:“什么?”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大云寺!” 血无常反问道:“大云寺?” 陈剑平说道:“不错,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口中所谓的组织的实际力量,但可以预计的是,肯定比玄羽门的实力要弱才对,否则你们何必费如此多的皱着,直接将中原支柱玄羽门灭掉就是了!” “就算你们整合了南疆、北疆各势力,到最后也成功对中原各地发动了攻击,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最好的结果我预测也就是双方两败俱伤而已!而此时孤悬海外的大云寺就成了左右局势的重中之重!” 炎回冷笑道:“你认为到时候大云寺会帮着中原与我们作对?” 陈剑平打了个哈哈,说道:“这个却不好说,但是你们攻杀中原之地,若中原胜了,对大云寺毫无影响,今日如何,到时候亦如何,可万一中原之地输了,我想大云寺主持法师想到的第一个词应该就是唇亡齿寒吧!假如是我的话,我可不希望中原之地被你们吞并了,而且我一定毁在双方都是强弩之末时再出手,那便可事半功倍了!” 听到这,血无常却猛地哈哈一笑,陈剑平惊疑的看着血无常,问道:“血门主为何发笑?” 血无常笑了片刻,看着陈剑平,冷冷说道:“陈剑平,你所说的这些,或许有道理,但你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中原之地此刻人心沦丧,各自为战,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一旦大难临头,你们能不能抱成一团都很难说!” 炎回笑了笑说道:“不错,当年一场祭天圣会就足见中原人心已散,虎力邪兽一场浩劫,凌江以北众多中原门派更是倒戈投靠南疆御剑神宗,你所说的未免太过理想,不切实际!” 陈剑平冷冷的看着血无常和炎回,沉声道:“这正是在下接下来要说的,你么除了上面的三个小错以外,还有一个大错!” 血无常、炎回一同问道:“什么?” 陈剑平冷冷道:“你们看不见或者无视人心的转变,紫阳真人之死,对中原人心震撼之大,绝对超乎尔等想象,你们想的只有攻击、杀戮而去忽视人心的转变,所以你们才会以为统御天下只能使用武力!” 血无常阴森的说道:“我说过,人性是最不可靠的,你的想法根本就是不切实际!” 陈剑平回想起当日紫阳真人战死的情景,回想起这几日云啸天临死前的转变,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此刻的中原之地,已经不是之前的中原之地,经过这一场浩劫,经过紫阳真人的自我牺牲,它几乎在一夜之间发生了转变,这点微妙的转变,才是可以战胜你们的真正力量!” 隔着面具的血无常看不见表情,可看着他微微抖动的袍角,可见他此刻的内心却十分激荡。 而炎回则莫名其妙的看着旁边的血无常,冷冷的对这陈剑平问道:“所以,你刚才所说的更好的路子,就是劝我们不要进攻中原之地!”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难道不是吗?既然注定要失败,何必还要尝试,不如听听我的计划,若你们的首领同意的话,我想天下将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第四百五十七章 开启忽悠模式 炎回问道:“什么计划?”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很简单,如今北疆已经落入饮血们手中,南疆已经落入御剑神宗手中,而饮血们、御剑神宗皆从属于你们口中所谓的组织!” 炎回洋洋得意的看着陈剑平,说道:“不错,天下大半已经落入我们手中!” 陈剑平接着说道:“如此天下可分三势,中原之地一势、南疆、北疆一势、海外珈蓝岛大云寺一势,四分天下,你口中的组织独占其二,中原、大云寺各占其一,成三足鼎立之势,大家相安无事,互相制衡,岂不妙哉,总比像疯子一样毫不顾忌的胡乱攻杀的好!” 说到这,陈剑平、炎回不约而同的看了看旁边的血无常,此刻的血无常虽隔着面具看不见表情,可不止怎么的,炎回也好,陈剑平也好,总觉得此刻的血无常有点奇怪。 炎回暗道:“好好的一个计策,让血无常搅的乱七八糟,陈剑平这个提议明显是缓兵之计,但仔细想想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若要攻下中原之地确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如将他这个计策回禀首领,说不定首领还有新的指示!” 而陈剑平之所以提这个建议,确实想的是缓兵之计,虽然中原之地实力尚在,可毕竟是大乱初定,而且眼下仓皇之际,陈剑平也没有别的主意。 不过此刻自己将法器抛给了血无常,时日已久,对方口中所谓的这个组织必定生乱,到那时候,便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还说不定谁灭了谁呢? 想到这个所谓的“组织”陈剑平心中也暗自震惊,自从罗生门这个神秘的南疆门派进犯北疆,陈剑平先是以为这罗生门就是当年枯骨老者所创。 可后来才知道,这罗生门是眼前这血无常所创,更奇的是江湖上居然连一点关于这血无常的传闻都没有,此人身世来历更是无从知晓,而最令陈剑平困惑的是,自己却对这人总是有一种似有似无的熟悉感。 而后来玉册、赤烟炉法器出世,似乎跟之前的枯骨老者有关,所有一系列的事情,陈剑平都自觉不自觉的联想到了当年与自己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 但今天看来,这枯骨老者也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在其背后还有一个更加神秘强大的组织,而这位被称作首领的人却又是谁呢? 难道从十几年前化蛇邪兽出世,到今天为止,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个所谓的组织在幕后操控推动的吗?一想到这,陈剑平便不由自主的觉得后背生寒。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或者说是什么样的一群人,会花这么大的心思,进行如此详实缜密的计划,枯骨老者、百花谷、御剑神宗、罗生门、所有的这些令天下人胆寒头疼的门派人物,竟然都与这个所谓的“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到底有什么目标能使得一个人或者一群人撑起这么大的一张网,更可怕的是,此刻天下虽已被这个组织搅的千疮百孔,而世人对其认识却还犹如管中窥豹一般,那真相到底有多大呢? 炎回、陈剑平各自想着心事,旁边血无常却开口道:“陈剑平,你真的对中原各派这么有信心?” 陈剑平微微一笑,镇定的说道:“是的,我相信,连云啸年这等人临死前都能有所悔悟,天下还能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炎回听着血无常的话,眉头紧皱,心中暗道:“这饮血门门主真是有病,这时候了还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真不知道首领看中他哪一点了!” 血无常猛地向前一步,厉声道:“你真是幼稚,这么多年来你也经历了许多,难道你就没有看穿人性吗?” 陈剑平淡淡的说道:“正是因为我看穿了人性,所以我才坚信人性是可靠的!” 血无常:“为什么?” 陈剑平说道:“因为每到生死关头,每到艰险时刻,人性中就会迸发出隐藏在深处的一种东西,或是一时的冲动,或是出自于本能,也正是这点东西,是我意识到,若要斩断那轮回,唯有靠人心中的这点东西才行!” 此刻,炎回、吴敬贤二人眉头紧皱,听得极不耐烦,武大通则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唯独纳兰月一脸的若有所思。 半年多前,她还身在聚贤堂,为自己的命运伤怀,为世道的不公而愤慨,为人心的冷漠而寒心。 可自从与陈剑平相遇之后,她冷似寒冰的内心仿佛流进了一股暖流,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上还能有人会自愿的为另一个人去牺牲自己。 在陈剑平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原本憎恶自己身怀瀛丹法器的纳兰月,在玄月洞中竟然愿意自愿牺牲自己,来开启九天神煞大阵,这一点即便是纳兰月自己,每每想起时,都觉得无比震惊。 而就在刚才,看似平时胆小怕死,唯利是图的武大通,更是在危机生死之刻,舍命缠住吴敬贤,为得是让自己可以逃走。 想到这,纳兰月下意识的看了看旁边的武大通,只见他五短身材,蓬头垢面,可此刻的武大通,看在眼中里却使纳兰月有了别样的感觉。 也许人心中真的有那么一点东西,被深深的藏在心底,可能这点东西你说不上来是什么,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底有这种东西。 可它就会在无形之中,或者最紧要的关头,猛地从你心中涌现出来,驱使你做出你自己平时或者你自己认为绝不会做出的事情。 或许,陈剑平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如此坚信,只要人心中有这样东西,就定能斩断紫阳真人口中所说的那个无尽的轮回! 血无常冷冷一笑说道:“痴人说梦,你的想法根本就不切实际,你所说的人心中闪现出来的东西是虚无的,就算是有也只是一时的冲动,根本经不起利益的冲击!” 说着,血无常毫不在意的将装着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蓝包在手里掂了掂,突然一甩手又扔还给了陈剑平。 本来一脸不耐烦的武大通,看着扔过来的蓝包袱,双眼一瞪,一脸不可思议的暗道:“这血无常果然是不按套路出牌,这是魔杖了吗?高手的世界果然难以让人理解……” 而旁边炎回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血无常,暗道:“这都是什么情况,这人tm有病吗?振动天下的两件法器,竟然儿戏一般的扔来扔去,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陈剑平若拿走法器,计划不就又回到正轨了吗?可这么重要的法器就这样……” 炎回在心中狠狠的问候了一番血无常的祖宗十八代,血无常身后的吴敬贤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血无常。 血无常轻蔑的笑了一声,说道:“陈剑平,东西不防就让你拿走,我现在感兴趣的反倒是你说所说的人心中的那点东西,我们不防拭目以待,如果你把这东西带会中原之地,到底会发生什么!” 炎回内心中还在问候血无常的祖宗十八代,可脸上却微微漏出一点笑意,虽说起了这么许多波折,可事态的发展好似又回到了组织最初希望的趋势。 而且,东西真的被陈剑平拿到中原之地,拖得时间越久,中原之地就会爆发越深的积怨,对组织越有利,说不定这两件法器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针! 陈剑平看着手中的蓝布包,叹了口气,说道:“哎!搞来搞去,这个大麻烦最终还是落到我手里了!” 说到这,陈剑平突然想逗逗炎回,微笑着说道:“炎兄,适才在下所提的建议,还望你能如实转告你们首领,陈某人为了表示诚意,不如就把这两件法器赠与你们组织,你看如何?” 炎回此时心烦意乱正在问候血无常祖宗十八代之际,突然听到陈剑平这么一说,惊愕的“啊”了一声,颇为尴尬,陈剑平、血无常二人见了他这模样,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而就在这时,陈剑平身后地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闷响吓了一跳,慌忙看去,只见几个玉阳派弟子灰头土脸的从四周聚了过来,为首一人惊慌的说道:“掌门师兄,炸药出了点状况,现在才……” 吴敬贤狠狠的瞪了一眼这名弟子,这人脖子一缩,慌乱的看了下四周众人,无声无息的慢慢退开。 第四百五十八章 忽悠起效果 血无常看着十几仗开外,轰隆隆下陷的地面,竟然发出一声冷笑,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好!好!第一个已经灭掉了!真是太好了!” 炎回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低声道:“血门主,只要与组织合作,你的目标也会一个一个慢慢实现,你的复仇计划也会顺利的施行,我们的诸多目标是一致的,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血无常冷冷一哼,毫不理会炎回,只听他对着陈剑平说道:“陈掌门,今日之事,便告一段落如何,在下拭目以待,看看中原各派到底有何反应!” 陈剑平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血门主好兴致,咱们一同拭目以待!” 炎回一脸阴沉的看着血无常和陈剑平,冷冷的说道:“陈剑平,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管如何,终究有一日我们将消灭中原这股势力,这是任何人都不可阻挡的,我劝你好自为之!” 陈剑平郑重其事的说道:“多谢炎尊使关怀,武林之事,力量虽是根本,可人心向背却也不可忽视,总之,邪不压正,我倒也想奉劝诸公好自为之!” 炎回猛地大笑一声,黑袍一挥,冲着血无常冷哼一声,厉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说着犹如一道黑气一般消失在夜幕中。 陈剑平哼了一声,冲着血无常一拱手,说道:“血门主,若是您不欲再与我为难,咱们就此别过吧!” 血无常怔怔的看着陈剑平不出声,陈剑平也不在意,朝着纳兰月、武大通一摆手,便欲离开。 刚一转身,血无常却毫无征兆的开口道:“你是何时发生的这些转变?”陈剑平听了这话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侧脸看着血无常。 血无常:“祭天圣会后,你成立药山派,可以看出你对中原各派是一种排斥或者仇恨的态度,中原各派也将你归为异类,可如今你的所作所为却有了很大变化!”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倒想问问你,你为何行事如此极端呢?” 血无常微微一顿,片刻后说道:“仇恨,我想是因为仇恨!”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塌陷百花谷墓室,淡淡的说道:“所以你是想复仇?” 血无常:“不,我想改变,我希望以后能不再产生我这样的仇恨!” 陈剑平慢慢测过身来,说道:“所以你的方法就是杀戮?毁掉一切?” 血无常低下头,微微一笑,说道:“你一定觉得很荒谬吧?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办法!”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或许还有别的方法?” 血无常:“所以我才将玉册和赤烟炉抛还给你,我希望在我控制不住自己,开始杀戮毁灭这一切之前,这世上能有什么人找到一种更好的方法,来化解这一切!” 陈剑平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血无常,或许在这个人身上又有着一段令人难以想象的苦难。 有谁愿意永远生活在仇恨之中,又有谁愿意丧失理智,成为杀戮一切的恶魔呢? 血无常慢慢背过身去,负手而立,淡淡的说道:“我承认,我很讨厌现在的我自己,但我没办法,我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仇恨和杀戮,当一切突然发生的那一刻,我注定就陷入了一个无间轮回之中,永世不得超脱……” 陈剑平心情沉重的看着血无常没落的背影,在血无常低沉的声音中,陈剑平分明听到了另一个声音:“谁能拉我一把?” 陈剑平叹了口气,郑重其事的说道:“否极泰来,这世间总有向好的那么一天!” 血无常默默的摇摇头,沉声道:“恐怕在那一天还未到来之际,南疆的阴云已经开始笼罩整个武林了!” 陈剑平朗声一笑,说道:“说的也是,什么斩断轮回之类的,都是虚妄缥缈的,眼前的这个‘组织’倒是令人头痛,不将他除去,其他的都是妄想!” 血无常轻蔑的一笑,转过身来看着陈剑平,说道:“你知道你口中所谓的这个‘组织’有多强大的势力吗?如果你所谓的斩断轮回是可行的一条路,那么这个‘组织’将会成为这条路上最大的一个障碍!” 陈剑平斩钉截铁的说道:“他就除掉他!” 血无常问道:“凭什么?” 陈剑平:“凭人心!” 血无常:“人心?” 陈剑平:“不错,邪不压正!” 血无常猛地朝陈剑平跟前走了两步,厉声道:“邪不压正?你凭什么这么说?” 陈剑平平静的说道:“凭我所经历的一切,秦百川、仗剑山庄柳轻权、齐若雪、师尊陆正山、紫阳真人……” 血无常癫狂的哈哈一笑,大声道:“凭他们,凭他们这些死人?因为正被邪压,他们才会死于非命!” 陈剑平猛地跨出一步,此刻二人相聚尺许。 陈剑平望着面具后血无常闪闪发光的双眼,厉声道:“错!正是因为他们的死,才正好说明邪不压正!” 血无常猛地一怔,陈剑平接着大声道:“当在命运、苦难、威武、死亡面前屈服之时,邪恶才战胜了正义,而他们这些不屈、无畏、宁可死亡也不妥协的人,不正是邪不压正吗?” 陈剑平内心激荡,每说一句都向前跨出一步,而陈剑平每跨出一步,血无常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隔着面具的血无常虽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此刻,以血无常之修为,却见他肩头、双手都在不住的颤抖。 陈剑平看着血无常,冷冷道:“不是正义战胜不了邪恶,而是你战胜不了邪恶!” 听了这话,血无常猛地一惊,肩头、双手突然不再颤抖,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好,那我便拭目以待!” 说着,猛地一转身,连看都不看一眼旁边的吴敬贤,大踏步而去,没走几步,突然转过身来,大声道:“陈剑平你记住,当你失败的哪天,便是我放手大杀的那一天!” 话音刚落,猛地纵身而去,顷刻间消失在慢慢黑夜之中,吴敬贤看了看地上吴敬良、吴敬善的尸体,瞟了一眼旁边的陈剑平。 陈剑平怔怔的看了血无常远去的方向,回过神来,对着吴敬贤说道:“吴公子,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今日也不为难你,你请自便吧!” 吴敬贤冷哼一声,软剑往腰间一缠,深深的忘了一样纳兰月,转身而去。 纳兰月急道:“你干什么,为什么放他走?这种坏人杀一个少一个!”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他也是被时势所逼,咱们何必斩尽杀绝呢?” 纳兰月一拍脑门,突然一只手扶住陈剑平肩膀,叹口气说道:“你这个人真是,我说你什么好,气死我了,气得我头晕!” 陈剑平、武大通二人面面相觑,不以为然的一笑。 陈剑平轻声道:“好了!好了!你也别太认真了!” 纳兰月痛苦的摆摆手,搭在陈剑平肩头的手扶的更牢了,颤声道:“少废话,气得我头晕目眩,胸口喘不过气来!” 陈剑平差异的说道:“行了,差不多就得了,有点浮夸了!” 纳兰月突然猛地一摇晃。 陈剑平:“你这也太浮夸了……” “噗通!”一声,纳兰月猛地栽倒在地。 陈剑平:“哎!你这演的有点过头了!武大通,快来搭把手,救人……” 第四百五十九章 谁给我洗的澡 却说归云庄的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就在这当口,纳兰月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片刻后竟然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陈剑平起初还以为她是装模作样,可伏身查看,才发现纳兰月是真的晕倒了,只见她嘴唇黑紫,脸色煞白,再一细看,却见她右腿一片红色,流了不少鲜血。 陈剑平大急,赶忙招呼武大通过来帮忙,谁知武大通猛地一弯腰,突然眉头一皱,“哎呀!”一声通呼。 陈剑平一边赶紧将两枚增血丸塞入纳兰月口中,一边皱着眉头大声道:“你又怎么了?人家晕倒你也跟着凑热闹呀?” 武大通皱着眉头,咧着嘴说道:“不是,我猛地一弯腰,可能抻着了,右边下肋骨有点疼!” 说着,武大通尝试着慢慢直起腰来,不直腰还好些,这一直起腰来,武大通顿觉一股钻心疼痛从右下肋传来,疼的他赶忙又把腰弯了下来。 可一弯腰,仿佛更疼了,武大通大声道:“师父!不好,我这疼的古怪,站也不是弯腰也不是!” 陈剑平见他好似不是开玩笑,放下纳兰月,近前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武大通满脸涨红,隐隐透出一股紫气,显然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陈剑平撩起武大通上衣,只见在武大通右下肋有一块紫黑色淤青,陈剑平赶紧给武大通把脉,问道:“你这右下肋是怎么伤的?” 武大通疼的满头大汗,胸口憋闷,只听他喘着粗气,说道:“是!一定是吴敬贤那厮,他……好像是他手肘撞了我这一下!” 陈剑平给武大通把脉片刻,心中松了口气,约莫是吴敬贤一肘撞在武大通下肋,内力尽透,轻微伤及肺腑,肺属水,淤青肿胀所致! 陈剑平说道:“不碍事,回头我用内力给你顺气,将养两三个月,内伤便会痊愈!” 武大通皱着眉头,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一个劲地流,哀求道:“好师父,别回头了,疼煞我了,你这就给我治治吧!” 陈剑平厉声道:“纳兰月流血太多,以至昏厥,有性命之忧,你这倒没什么大碍,我先给你止痛,救她要紧!” 武大通瞪着眼,大声道:“师父,怎么个止法?” 陈剑平不耐烦的说道:“简单!肺水淤肿,气凝不散,只要把这股隔在你肋条边上的气放出来,内伤虽未根治,但却不会痛了!” 武大通连忙说好,陈剑平道:“你莫要动,待我从你伤口处开个洞!”说着,凝神聚气,伸出食指,就要往武大通伤处戳! 武大通惨叫一声,大喊道:“停!师父有别的法子吗?我听着怎么这么慎得慌!” 陈剑平举起来的手凝而不发,厉声道:“纳兰月有性命之忧,你少给我磨蹭!” 说着,气贯右手食指指尖,猛地朝武大通伤处点去,在离着武大通患处还有半寸距离时,食指突然停住,而灌注于食指之上的内力却如钢针一般在武大通患处戳开了一个米粒大小的小眼儿! 瞬间,一股极微弱的隐隐约约泛着淡紫色的气体从这个小眼儿中喷出,原本疼的佝偻着的武大通,脸色慢慢变好,慢慢直起了腰。 片刻后,一串黑血从这小孔洞中喷出,进而转为红色,陈剑平将一个蜡丸捏碎了往这小眼儿上一按,顿时给他止住了血。 吃下增血丸的纳兰月脸色稍微好了些,陈剑平赶忙将她背起来,武大通背着江启辰,拿着地图在前面带路,二人大踏步,急匆匆的朝山谷外走去。 而纳兰月只觉一阵阵天旋地转,不时的传来轰隆隆的震动声,也不知道自己是站着、坐着还是躺着,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好似有许多蚂蚁在身上爬一般。 右腿还不是传来一阵疼痛,胃里似乎也一阵阵翻涌,可虽然难受之极,但她却丝毫不能动弹,如此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天,纳兰月睁开了双眼。 瞬间,恍如隔世,有那么一会儿,纳兰月甚至觉得自己好似还身在聚贤堂。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好似躺在一间屋子里的床上,纳兰月皱了皱眉头,一个奇怪的念头涌了上来,这几个月来自己所有的经历不会是一场梦吧? 想到这,不知怎么的,纳兰月的心猛地沉了一下,她慢慢转动了下头,发现旁边小圆桌上坐着一人,正是武大通,只见他趴在桌子上,睡的死死的! 纳兰月看着呼呼大睡的武大通,不由自主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她揉了揉有点发疼的太阳穴,慢慢掀开改在自己身上的薄被! 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白色短衣,全身干干净净,四周虽然稍微有点潮湿,但纳兰月刚一醒来,看着眼前的一切,还算满意! 看来归云庄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她隐约记得自己好似晕倒了,应当是陈剑平、武大通二人将自己带了回来,想到这,纳兰月又往四周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纳兰月好似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猛地往小圆桌上一拍,吓得武大通猛地惊醒,“扑通”摔在地上,错乱的看着纳兰月。 只见纳兰月满脸潮红,一脸怒气,武大通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大声道:“你个疯女子,一醒了就撒泼,发癔症了?” 纳兰月指着自己身上的贴身衬衣,看了看大腿上的绷带,大声道:“谁给我换的衣服,洗的澡,包扎的伤口?” 武大通一听当即反应过来,坏坏的一笑,说道:“当然是师父和我了!不过你不用谢,大家出生入死好几回,这点忙我们虽勉为其难,不过还是要帮的!” 下一刻,武大通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惊恐的大声道:“哎!我警告你,九衔神剑可不是闹着玩的,有话好好说,别动家伙,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经逗呀,救……师父,救命呀!” 话说屋外一小二模样的人,提着一热水壶,正好走到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待的这个房间,武大通“砰”的一声撞开房门,正好跟这小儿撞个满怀。 这小儿一把将武大通扶住,抬眼一看纳兰月举着剑冲了出来,赶忙往中间一站,陪着笑,说道:“二位莫急,别着忙!” 纳兰月正在气头上,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店小二来,不由的一愣,停在了当场。 只见这小儿冲着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客观,别怕,有我在准打不起来!这事儿我见多了!两口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还动刀动枪的,老爷不是我说你,就您这模样,找这么个天仙一般的……” 突然寒光一闪,店小二只觉自己提着水壶的手猛地变轻了许多,定眼一看,只见铜水壶被九衔神剑齐齐的削成了两截,一半掉在地上,一半拿在自己手中,切口整齐锃亮,寒光闪闪。 纳兰月手持九衔神剑,怒道:“滚!” 这店小二把手里剩下的一半水壶往地上一扔,大喊一声:“我的妈呀!可不得了了!杀人啦!”连滚带爬的顺着楼梯滚到了一楼! 武大通慌不择路,走到了楼梯口的另外一个方向,正好被纳兰月堵在墙角。 武大通双眼惊恐的看着纳兰月,颤声道:“月……月姑娘,你听我说,我跟你开玩笑呢,除了头三次药是师父给你换的,剩下的都是我们雇了小丫鬟给你收拾的,你别冲动!” 纳兰月看了看自己大腿上的伤口,脸上不禁有一红,厉声道:“你说的是实话?” 武大通吓得早已经摊在地上,单手指天,大声道:“我对天发誓,若有半点虚言,不得好死!” 纳兰月重重的哼了一声,厉声道:“我信你就有鬼了,你们两个居然趁我昏迷时……哎!对了,陈剑平呢?死哪儿去了?找他来我要问话!” 第四百六十章 诡异的阵法 此时,陈剑平已经回到客栈,桌上放着他买回来的草药,纳兰月半躺在床上,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武大通,对着纳兰月说道:“月姑娘,你莫要听着厮胡说八道,剑平从始至终,都未曾对姑娘有过半点不敬之举!” 这时,旁边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小丫头,怯生生的说道:“这位公子说的是,姑娘来的时候,满身血污,客栈小二说什么也不让进,公子爷大怒之下,一巴掌打落了那小二好几颗牙!” 听到这,纳兰月心中微微一喜,她与陈剑平相处时日已不断,知道他虽碍于时势,不得不杀伐决断,其实内力是个谦逊之人,甚至有些迂腐。 他居然能动气打一个小小的酒保小二,可见在他心里还是满在意自己的。 只听这小丫鬟接着说道:“当夜,这位姓武的大爷就将奴婢找来,专门侍奉小姐您,陈公子一连三天三夜衣不解带,守在姑娘床前,很是尽心!” 陈剑平歉然一笑,说道:“在下行事不周,累及姑娘涉险,理当如此!”纳兰月撇了陈剑平一眼,心中却甜丝丝的。 陈剑平起身道:“时辰到了,月姑娘,让这位小丫鬟替你上药吧!” 纳兰月有意刁难陈剑平,故作生气的说道:“怎么?我劳动不了陈掌门大驾,不配让您亲自上药?” 可这话一出口,自己猛地脸一红,当即后悔之极,自己伤在大腿,男女本就授受不亲,况且是在这等私密的部位,纳兰月自知自己失言,顿时觉得尴尬不已。 陈剑平自然知道这其中道理,此刻最好就是装作没事儿人,赶紧出去,好让这小丫鬟给纳兰月换药。 可谁知这时,武大通却在旁边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纳兰月自来性格本就有些乖张,再者北疆女子虽也遵从女子贞洁,但却不似中原女子这般迂腐恪守,她本就尴尬之际,又听了武大通这么一笑。 顿时,满心尴尬,化作一腔怒火,武大通随意跟她开玩笑,让她在这客栈中大大丢了一翻脸,这笔账还没给他算,此刻居然还嘲笑自己。 纳兰月岂能咽下下这口气,看着武大通,大怒道:“你笑什么笑,怎么我还不配让他给我上个药吗?” 旁边小丫头红着脸,怯生生的说道:“小姐,就让……” 纳兰月猛地瞪了一眼这小丫鬟,厉声道:“你给我滚!” 这小丫鬟险些要哭出来,慌乱的看了一眼陈剑平,扭头飞也似的跑了。 纳兰月瞪了一眼武大通,厉声道:“你还不滚出去,在这等着领赏吗?” 武大通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那纳兰月,又看了看陈剑平,幸灾乐祸的说道:“好好,我这就出去,师父,你自己保重!” 陈剑平手足无措的“哎”了一声,武大通一溜烟的出屋而去。 陈剑平脸上微微发烫,说道:“月姑娘,这个……” 纳兰月眉头一皱,双手“刺啦”一声,将右腿大腿上的衬裤扯开一道口子,大声道:“废什么话,赶紧换药!” 陈剑平无奈,小声道:“如此,便得罪了!” 他慢慢走到床边,先将纳兰月腿上的旧绷带拆下,慢慢清理伤口。 纳兰月此刻上下只穿了一件薄薄贴身短衫,陈剑平与她近在咫尺,几乎都能听到纳兰月咚咚咚的心跳声。 而这薄薄的白衫附在纳兰月雪白的肌肤上,几缕黑丝秀发垂到脖颈,随着纳兰月轻轻起伏的前胸一点一点的摆动。 陈剑平看着若隐若现的白衫,心中自然不由自主的一荡,换药时,难免肌肤相亲,手上传来的细腻感更是令陈剑平心中一颤。 吐气如兰,响肩微露,玉足轻伸,定力如陈剑平这般,此刻竟也情不自禁的一阵心猿意马。 而此刻纳兰月,看着近在咫尺的陈剑平,心中却有些害怕,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这感觉发自内心深处,来的那么的自然,连纳兰月自己也说不出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突然,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陈掌门,你还未给我涂抹新药,就要给我扎上绷带吗?” 陈剑平猛地醒悟,定眼一看,自己竟然只拿了一截没有涂药的绷带,正歪歪斜斜的往纳兰月大腿上缠。 陈剑平尴尬的一笑,正色歉然道:“姑娘赎罪,在下心猿意马,有愧于姑娘,惭愧……” 纳兰月听了陈剑平这话,脸上微微一红,自己只顾赌气,竟然…… 想到这,猛然反应过来,轻轻将上衣整了整,慢慢将露在外面的脚,藏进被单里。 不消一刻钟,陈剑平便给纳兰月换好了药,纳兰月脸又是一红,拉过旁边的被单,轻轻盖在自己身上,气氛又有些尴尬。 陈剑平手足无措之际,突然反应过来,大声道:“武大通,赶快进来将这里收拾下!” 武大通应了一声,推门进来,陈剑平对着纳兰月微微一欠身,吩咐武大通说道:“这换下来的药布收拾下,我去去就来!” 说着,迈步出屋,纳兰月半躺在床上,看着陈剑平的背影,轻轻一笑。 武大通似笑非笑的看着纳兰月,说道:“还是月姑娘面子大,掌门亲自给你换药,我跟江启辰受了内伤,都没这种待遇!” 纳兰月:“不想死的就闭上嘴!” 武大通嘴一撇,不耐烦的收拾着床前换下来的药布! 而此刻,南疆深处的某个地方,浓茂的密林几乎将阳光完全遮住,人走在里面,虽然是白天,但却好似是傍晚。 而就在这浓密的树林中,突然闪过一个黑色身影,这身影浑身冒着黑气,正是刚刚从归云庄离开的魔教人物,炎回。 只见这炎回极为谨慎,不时的变换路线,不时的又绕回原地,可即便是他如此小心,就在他身后极远的地方,还是有一双眼睛,悄悄的盯着他,一个矮小的身影,居然一路跟到了这里。 但此时此刻,这矮小身影却也只能跟到这里了,跟到这一处密林边上,这片密林,比本就神秘飘渺的南疆之地,显得更加的神秘隐蔽。 这神秘的矮小身影,好似是专门擅长跟踪的一类人,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也只能跟到这里了,因为他丢掉了目标。 当炎回绕来绕去,绕到第三圈的时候,这人就发现,这并不是一处普通的树林,而是一个巨大的,极其复杂的,可以移动的神秘阵法,若不知道这阵法运行特点的话,凭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参透这阵法。 可他虽然失望,却也难掩心中的兴奋,因为,如此神秘、隐蔽机关重重的一个地方,足以说明了此地的重要性! 这好歹算是个重大的发现,他心有不甘的留下了一个只有他自己能发现的神秘记号,深深的望了一眼这片巨大的密林,悄悄的转身而去。 而炎回,则看似毫无章法的在这黑黝黝的密林中乱窜,半个时辰过去了,他终于停在了一棵巨大的古树前。 隐隐约约间,也不知道他动了什么机关,密林中的空间好似被一分为二了一般。 在炎回面前,仿佛凭空出现了一道门,而用门来形容也好似不太确切,他好似是在眼前的空间中,无端的开启了一个四方的空间。 直观的看起来,就好似一道门,在这一侧空间里,透过这道门往里看,则是一片黑洞洞的漆黑空间,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炎回突然显出一股十分肃穆的神情,即便是如此小心,即便是此地如此隐秘,他还是警觉的看了看四周,沉默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 终于,他理了理衣冠,黑袍一挥,迈步走进了这道门,下一刻,炎回消失在了门那边黑洞洞的空间里。 而随着炎回的消失,这扇门也随之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而就在下一刻,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发生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神秘的首领 茂密幽深的丛林中,炎回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开启了一扇诡异的门,就仿佛连通了另外一个空间,而就在炎回迈步进入这扇门后,诡异的场面发生了。 只见原本雾蒙蒙,一片望不到边的茂密森林,却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就这样凭空的消失了,而原来这片密林却变成了一座山谷。 一条湍急的水溪流过山谷,整个周围成片的地形好似完全变了样,而适才偷偷跟踪炎回到此的那个神秘的矮小身影所留记号的那个地方,此刻却已经办成了一块光秃秃的大石头。 几只长着翠绿色羽毛的小鸟落在这巨石之上,叽叽喳喳的叫着,炽热的阳光照在上面,溪水声、风声、鸟鸣声混杂在一起,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普通无奇,可越是如此,便越显得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诡异。 而此刻的炎回,则身处在一个周围漆黑的环境中,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极有耐心的静静的等着。 片刻后,黑暗中“呼”的一声响,突然亮起了一只火盆,照亮了方圆三四丈的距离。 黑暗中,猛然传来的光亮,使炎回觉得有些刺眼,可他却一动不动的恭恭敬敬站在当场。 借着这点灯光,可以看见,这是一个不小的黑暗空间,而光线所能及的地方显示出,有一节巨大的阶梯,慢慢向上延伸。 灯光所能照到的,也只有十几阶阶梯而已,至于这阶梯到底延伸多长,却又不得而知了。 炎回所站的位置,离着最后一级阶梯大概有两丈远,而最低一级阶梯上右边站着一人。 如果陈剑平此时在场的话,他一定会无比震惊,因为,站在最低一级阶梯的这人,正是枯骨老者!而在光线所能及之处,隐隐约约好似还站着一人,却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脚面。 难道,武功高强,三年前与陈剑平恶战一场的枯骨老者,在这个神秘莫测的组织力,仅仅是排在最末位吗?那他的上一级,再上一级,亦或者炎回口中的首领,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枯骨老者:“怎么样?” 炎回毕恭毕敬的将事情的整个过程详细说了一遍,枯骨老者听了微微一笑,说道:“这么说,盘泽元神最终还是被陈剑平带走了?” 炎回:“是的!虽然略微起了些波澜,但事情最终还是按照咱们的计划慢慢推进!” 这时,枯骨老者身后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说道:“饮血门若无我们的扶持,绝对不会发展的如此迅速,不管血无常有什么打算,组织的利益必须高于一切,炎回,这一点不容有失!” 炎回略微显得有些慌乱,诚惶诚恐的点点头,说道:“是!是!尊使放心,一切都在我们掌控之中!” 这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声音,这声音有些低沉,从声音的方位判断,她所站的位置应该更高几级。 只听这人说道:“我早说过,这样做会麻烦不断,依我的主意,就应该抛开这些杂七杂八的门派,由我们自己亲自动手,这样才会事半功倍!” 此言一出,立刻传来几声符合之声,因为光线的原因,所以看不见每个人的身影,可听着些随和声,至少要有六七人。 这六七人的声音,有的离得近,有的离得远,有的尖利、有的沙哑、有的声音沉闷、有的声音洪亮,此刻都尽量压低声音,嗡嗡嗡的争论了起来。 就在这时,暗夜中,突然传来一声极低的咳嗽声,这声音很小,可就在这声音发出后的下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整个黑暗的空间又恢复了寂静。 一个中正平和,极富穿透力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声音平平淡淡的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种很容易说服人的感觉。 站在场中的炎回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若此刻这个声音一声令下,他会毫不犹豫的去赴汤蹈火,毫不犹豫的去为之赴死。 只听这声音淡淡的说道:“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我们达成最终目的的工具,不必太过于纠结形式!” 黑暗中的那名女子又开口道:“首领,以我们的实力,何必偷偷摸摸的,痛痛快快该杀的杀该灭的灭,不是可以更早的实现我们的目的吗?” 原来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炎回口中所说的首领,这个神秘组织的最高统治者。 只听他轻轻一笑,说道:“我们不能过早的暴露我们真正的目的,当年那场正魔大战,天下知道真相的不超过五个人,也正是当年我们的先辈行事不秘,才会招来正派的大举攻杀,而且是不计死伤、不计后果,你死我活的攻杀!” 这时,在首领旁边一个苍老的声音嘿嘿一笑,嘶哑着声音说道:“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正派以为将我们斩尽杀绝的时候,我们还是有些人活了下来……” 说到这,站在最下一层阶梯的枯骨老者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首领:“所以在时机到来之前,我们应当隐藏形迹,隐藏我们的目的,千万不能被正道有所察觉,虎力邪兽这件事虽然是个意外,却也不是没有收获!” 首领旁边那个苍老的声音尖着嗓子,又是一阵冷笑,说道:“不错,紫阳这个老东西终于死了!有他在,我们绝无出头之日!” 枯骨老者说道:“不过这次也真是好险,在饮血门的要挟下,我们不得不对百花谷动手,本来打算用玉册和赤烟炉引发御剑神宗与之开战,可令我们始料不及的是,云啸天居然可以参透玉册上的文字,进而召唤虎力邪兽……” 首领低沉的说道:“这事说来蹊跷,我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何百花谷云啸天可以参透玉册上的文字,这中间难道有什么巧合或者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枯骨老者微一沉思,说道:“会不会与百花谷世代相传的功法秘籍有关,也许这只见有什么相通之处!” 首领轻轻的“恩”了一声,说道:“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大云寺的珈蓝心经就与天下三大法阵有着颇多渊源!” 这时,那女子又开口道:“还有那个陈剑平,跳蚤一样到处乱窜,我看趁着他还没成太大的气候,连同整个血无常都应该清理掉,防止成为我们的祸患!” 首领旁边那个苍老的声音自嘲般的嘿嘿一笑,说道:“这个陈剑平倒是个例外,我们最想除掉的自然是他,但最不能除掉的也是他!” 枯骨老者沉声道:“此子机缘颇多,又身负化蛇内丹之宝,如今已是不容小觑。” 苍老声音说道:“三年前你与他一场大战倒是没讨到什么好处,往后,我们却也不能小瞧了他,而且,我们今后行事应当更加谨慎些,这次百花谷召唤虎力邪兽,说不定就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那女人说道:“紫阳都死了,谁还能怀疑我们?” 这苍老声音愤恨的说道:“紫阳的确是死了,可你别忘了东边珈蓝岛上还有个慧空老和尚,他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当年那场大战秘密的人,这次虎力邪兽出世,难保他不会怀疑到我们!” 枯骨老者身后的那人又开口道:“确实,这也都怪那个血无常,首领,你对饮血门那个小小的门主血无常也太过另眼相看了吧!我看不出这厮有什么过人的价值,倒是几次三番的总给我们制造麻烦!” 首领冷冷一笑,说道:“那是因为你们还没看到他的价值所在,你们不是说陈剑平那小厮迟早是个祸害吗,这个血无常就是我专门给陈剑平准备的!” 说着,嘿嘿的冷笑了起来! 第四百六十三章 下一步怎么办 说完,陈剑平带头,三人慢慢过河,来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巨石旁边,不一会,一人慢慢走了过来,纳兰月、武大通一看,不由得微微一惊。 只见这人,正是陈剑平几个人刚刚进入南珈蓝岛时,在酒馆中碰见的那个蒙面怪人。 只见他还是带着一张天衣无缝的薄皮面具,一身灰袍裹得严严实实,整个人透着一股神秘感。 这怪人见了陈剑平,呵呵一笑,哑着嗓子说道:“陈掌门,弄的好大的动静,不但拿到东西,还把本就成了一片废墟的归云庄又炸了一遍,真是厉害!” 陈剑平面色一沉,暗道:“难不成天下人将归云庄墓室被炸的事都载到我头上了?” 不过他也懒的解释,对着眼前的怪人冷冷的说道:“按照咱们之前的约定,只要我拿到东西,就答应你的三件要求,其中两间已经办成了,剩下的一件,却急不得!” 这怪人嘿嘿一笑,说道:“好说,好说!陈掌门重信守义名不虚传!” 陈剑平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先生过奖了!” 下一刻,这怪人突然猛地一怔,鬼魅般朝左滑落了一步,接着身形迅捷无比的向后一挪,武大通、纳兰月二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陈剑平手中的响铃剑剑尖已经抵在了这怪人的喉头。 这怪人心中大惊,半晌都没反应过来,适才自己见陈剑平左肩微微有要动的迹象,当即以最快的速度迅速向左一滑,这一滑自然是冲着左边的武大通去的。 他本想抓过武大通来做挡箭牌,可自己手法迅捷,陈剑平手中的剑鞘却更快,犹如游蛇一般朝自己心脏点了过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怪人陡然间后撤,若说陈剑平冲过来止住自己,也不算太过稀奇。 可最令这怪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后撤的速度已经快到了极点,而陈剑平的剑尖却并不是追着他刺来,而是在他将要停下的地方稳稳的等着他。 这怪人猛然后撤,意动身行,人到剑尖到,不差分毫,剑鞘格挡,长剑递出,整个过程至少有五招,可这五招在巅毫之间完成,快似一个动作。 这怪人脸上带着薄皮面具,自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此时,剑尖抵在他的喉头,只见他轻轻咽了一口唾沫,不可思议的说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不可能!” 陈剑平心中对自己的快剑也微感诧异,若在几日前,自己恐怕还做不到这般迅捷,即便是勉强做到,也定不会如现在这般行云流水。 自从他在墓道中看到云啸年所演示的那六十招剑法之后,心中对剑招剑法的领悟和运用似乎又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面。 这几日来,陈剑平虽烦事缠身,可稍微一静下来之后,云啸年所舞的剑招便如同在眼前重现一般,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想。 正所谓:“一法通、百法通!”陈剑平悟性本就极高,又在陆正山这等名家手下熏陶数年,身兼浑厚内力,见识自然非凡。 他只觉得云啸年虽然演示的只有六十招剑法,可每次回想一遍,便有新的收获,每次回想一遍,便有新的领悟。 虽然云啸年在最后时刻有所悔悟,陈剑平也颇为唏嘘他的遭遇,但心中对他还是很有成见的,可唯独在武功造诣这一点上,陈剑平是越来越对云啸年钦佩。 这几日来,陈剑平心中总觉得有所感悟,念念不忘之际,挥洒使出,剑法竟然大有精进,心中也是一喜。 这怪人看陈剑平不答,试探性的问道:“怎么?陈掌门要兔死狐烹,过河拆桥了?” 陈剑平眼神一寒,这怪人心中猛地打了个突,突然陈剑平微微一哼,剑尖一挑,从这怪人喉头挪开,接着,陈剑平挽了个剑花,还剑入鞘。 半晌,这怪人才极不自在的动了动手脚,陈剑平沉声道:“南疆神秘组织之事你应该知道吧?玉阳派将会潜入归云庄墓道你应该也知道吧?” 这怪人眼神与陈剑平一碰当即躲开,心中暗道:“难怪,原来这陈剑平是怪我说话不尽不实!” 想到这,心头稍微放松了下,略微尴尬的说道:“陈掌门,原来你是为了这些事怪我,我承认,这些我自然都知道,我也承认,作为朋友我这么做确实不够义气,但我想问,陈掌门,我们是朋友吗?” 陈剑平微微叹了口气,被这怪人这么一问,倒也真难以回话。 这怪人一歪头,说道:“陈掌门,不管从那个角度看,你我二人之间所作的事都是一笔交易,我开出价码,你觉得合适,我就将你需要的情报传递给你,这合情合理,至于其他事,我可以告诉你,但价码却要重新再谈!” 武大通怒道:“怎么?你想坐地起价,多要钱?” 这怪人听了武大通这话,猛地哈哈一笑,看着陈剑平说道:“钱?陈掌门,你我这样的人会缺钱吗?钱对我们又有什么用呢?” 武大通在旁边一皱眉头,大声道:“你少废话,这点道理我们岂能不懂,只不过我看你这人十足是个两面派,说不定,你在出卖给我们信息的时候,也把我们的信息出卖给了玉阳派还有罗生门,所以我们这次在归云庄墓道内才处处受制!” 陈剑平一摆手,示意武大通不要再说,他在心中也暗笑自己太过冲动,正如这怪人所说,这原本是一场交易,这人并没有做错什么。 陈剑平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多说无益,北疆有什么新动向?” 这怪人嘿嘿一笑,说道:“陈掌门也不用试探我,你此刻最关心的自然是纳兰静亭的事情,何不直接问我呢?” 纳兰月一拍腰间的九衔神剑,怒道:“废话什么,知道什么就快说,我姑姑应该早就死了!” 这人古古怪怪的看了看纳兰月,被呵斥了也不在意,慢慢说道:“目前,北疆数得着的门派,大概有七十多个,全部都聚集在了纳兰明的麾下,听奉他的号令,这股势力还未亮明旗号,不过就当前来看,实力不容小觑,几乎可以改变当今天下格局!”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当真?纳兰明虽说有点小聪明,可他能有这本事?而却这跟我姑姑纳兰静亭有什么关系?” 怪人开口道:“其实真正的背后推手是罗生门,想必这一点你们也已经知道了,不过罗生门此举风险也不小!” 陈剑平问道:“什么意思?” 怪人说道:“罗生门虽是幕后推手,但罗生门在中原之地已经是寸步难行,明面上的事,他们一点都做不了,所以才会扶持纳兰明,可纳兰明因为一系列变故,与北疆各派形成同仇敌忾之势,威望颇高!” 陈剑平微微点头,说道:“也就是说,纳兰明也在借助罗生门培植自己的力量,目前他是否可以威胁到罗生门?” 怪人略一沉思,说道:“这个很难说,不过照当前的趋势来看,超过罗生门是早晚的事,罗生门应当也能看到这一点,只不过眼下他们还需要这个纳兰明,所以还不好采取行动!” 陈剑平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就好,不管是门派也好,组织也罢,外在的敌人固然可怕,但最可怕的还是内部的分裂,就算北疆合派势力再大,只要他们不是铁板一块,也就不足为虑!” 怪人点点头,说道:“话虽如此,不过也不可不防,一旦北疆所有门派全部凝聚到一起,其实力足以与天下任何势力相抗衡!” 纳兰月大声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个跟我姑姑有什么关系?” 怪人说道:“这一点我真的不知道,但江湖流传,纳兰明好似把你姑姑囚禁起来了,好似她身上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你哥哥纳兰明想到得到!” 武大通问道:“既然这样,抢就行了,还要囚禁干什么?” 怪人说道:“好像纳兰静亭将东西很巧妙的藏了起来,纳兰明又不能杀了她,为了不让东西落入别人手中,自然就把她囚禁起来了!”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先生难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吗?或者说先生又要坐地起价?” 这怪人干咳一声,连忙说道:“陈掌门,你莫要这样想,这次我是真的不知道!” 纳兰月阴着脸,说道:“我还有话要问你!” 眼前这怪人听纳兰月要问一个人,微微觉得诧异,踌躇的问道:“姑娘是要问谁?” 纳兰月看着这怪人,问道:“此刻,聚贤堂的蒋无遗,在罗生门可好?” 气氛微微一顿,这怪人干咳一声,说道:“原来姑娘是问那蒋无遗呀,此人……此人助罗生门剿灭聚贤堂,自然是颇受血无常中用!” 纳兰月仔细观察着眼前这怪人,问道:“那,他此刻身在何处呢?” 这怪人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纳兰月深深的忘了一眼眼前的这怪人,冷哼一声,把头一转,不再理会他了。 陈剑平淡淡的看了看纳兰月,说道:“多谢先生,这里没什么事了,就请先生回吧!” 这怪人微微一拱手,说道:“在下这就告辞,还望陈掌门莫要忘了答应在下的事!”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这你大可放心,我以后还有用得着你的时候,自然不会食言!” 看着慢慢远去的这怪人,陈剑平长长叹了口气,武大通问道:“看来往后的事情还挺麻烦,咱们该怎么做?” 第四百六十二章 纳兰月的姑姑 此刻,陈剑平等人还在南珈蓝岛的小客栈中,难得今日雨停天晴,纳兰月一个人来到城南的小河边,艳阳下,她的脸色微微显得有些苍白。 不一会,陈剑平远远的朝这边走了过来,纳兰月看着从远处而来的陈剑平,嘴角轻轻浮起一丝笑意。 纳兰月对着走到跟前的陈剑平说道:“咱们身处珈蓝岛,可谓深入虎穴,但接连几天却一反常态的安详无恙,真是让人心里没底!”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眼下盘泽元神是咱们的护身符,只要咱们还身在珈蓝岛,就没人会把我们怎么样。” 纳兰月:“那出了珈蓝岛,进入中原之后呢?” 陈剑平看着河中清水,轻轻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按照中原各派以往的做派,肯定是一场混乱了,可眼下,我总觉得会有所转机!” 纳兰月将视线慢慢从陈剑平身上移开,轻轻叹了口气,陈剑平眉角一扬,问道:“月姑娘,你怎么了?” 纳兰月轻轻将手里的一颗鹅卵石扔进小河中,悠悠说道:“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陈剑平:“谁?” 纳兰月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陈剑平看着眼中闪烁着精光的纳兰月,不由得一颤,在陈剑平心中,一直放不下的就是死去的齐若雪,这个人几乎占满了他的整个心,陈剑平对齐若雪的心情可以说极为复杂。 爱慕、亲情、依恋、愧疚,这一切绝不是轻描淡写简简单单就能抹去的,当还是个孩子的陈剑平,面对与自己身世相同的齐若雪时,所产生的的那种无以名状的感觉,直到此刻,对陈剑平来说依然是刻骨铭心的。 今时今日的陈剑平,每每再回忆起那时的感觉时,既觉得心暖、甜蜜又觉得失落、难过,而此刻再去品味那时的感受,或许就是情窦初开吧。 而齐若雪对自己又是一种什么情感呢?是亲情、友谊还是爱恋?陈剑平却完全无法分清,亦或者齐若雪本人都可能难以说的清楚,而所有的这一切,终究成为一个永恒的谜,对于陈剑平来说,这也终究是个永恒的遗憾! 想到这,陈剑平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眼前的纳兰月,知道她在感怀,却想不出该如何劝解她,心中只是隐隐觉得十分的对不住她。 这时,纳兰月手里拿着一颗鹅卵石,说道:“听红衣护法钱不易说过,你是在一条河边无意中捡到的化蛇内丹之宝,真的是这样吗?” 陈剑平自嘲似的微微一笑,说道:“确实是这样,怎么?很难相信吧?” 陈剑平伸手从纳兰月手中难过那颗鹅卵石,说道:“那天,身为小乞丐的我,被村里一群毛孩子欺负,他们连打带骂的将我赶到村口的小河边!” 说到这,陈剑平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当时年纪小,力气小,只顾一味的往河边跑,跑到河边便藏在青龙河上的青龙桥桥洞下。” 纳兰月看着陈剑平,问道:“后来呢?” 陈剑平微微撇了撇嘴,说道:“当时我气急败坏,也没想太多,小清河里的水都变成了红色,我蹲在桥洞下气的拿起石子往河里仍!” 陈剑平把玩着手里的鹅卵石,说道:“紧接着,我就发现一个鹅卵石跟其他的石子很不一样,我好奇之下就把它拿在了手里,不一会儿,它就渗入了我的手中!” 说着,陈剑平抬起自己满身磷纹的左臂,笑了朝纳兰月举了举,纳兰月惊愕的说道:“你也真够手欠的,真是自找苦吃!” 陈剑平哈哈一笑,笑声中充满了苦涩意味,只见他右手一紧,手中鹅卵石瞬间被他捏成粉末。 陈剑平拍了拍手中的灰尘,说道:“现在想想,这一切其实都是安排好的,故意让我拿到化蛇内丹,即便是我不去那个桥下,他们也会想别的方法将化蛇内丹放入我的体内!” 纳兰月问道:“你所说的‘他们’指的是前几天在归云庄遇到那个炎回吗?”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在此之前我以为幕后人八成就是枯骨老者和这个炎回,可这次归云庄与之相遇,听炎回话里话外那意思,好似他们背后还有一个组织!” 纳兰月眉头一扬,想起血无常在她和武大通面前的说的那番话,说道:“不错,据血无常所说,南疆有一个神秘的幕后势力,他们都称之为‘组织’,领头的称之为首领!”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这几天你养伤时,武大通将血无常所说的话,都详细的跟我说了一遍,现在的形势越来复杂了!” 纳兰月一听养伤,又想起陈剑平给自己换药情形,脸上微微一红,而陈剑平此刻忧心忡忡的看着水面,却未有一丝察觉。 纳兰月关切的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盘泽元神该怎么处理?” 陈剑平又是一声叹息,说道:“起初我虽知道这是件麻烦事,但却未想过枯骨老者身后还会有人,此时此刻,形势巨变,我还真有些拿不准了!” 正当陈剑平在这里烦闷之际,武大通却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递给陈剑平一张字条,说道:“刚刚收到的,红衣护法钱不易发来的飞鸽传书!” 陈剑平赶紧打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简短的一句话:“北疆玉阳派有不明举动!” 陈剑平看了字条,忍不住脱口而出:“玉阳派有不明举动?” 纳兰月听了玉阳派三个字,猛地一惊,脱口问道:“什么?你说玉阳派,他们昨天几个主要任务还在归云庄与我们大战,他们还能有什么异常举动?” 陈剑平点了点头,将字条交给纳兰月,纳兰月看了看字条,疑惑的说道:“这时什么意思,说有一个重要的人在玉阳派出现!” 武大通说道:“纳兰月,这个人好似跟你有关系,说什么是你姑姑!” 纳兰月惊呼道:“你说纳兰静亭?不可能,她已经死了!” 陈剑平眉头一皱,说道:“什么意思,你说她死了?她是什么人?” 纳兰月疑惑的说道:“别人不提我都记不起来她,她和我一样,都是适合做封印容器,但她比我聪明,在此之前他就逃走了!从那以后,他就下落不明了!” 陈剑平沉吟片刻,说道:“红衣护法既然提到她就肯定有深意,只不过我们没有更多的信息,还是等等再说吧!” 纳兰月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聚贤堂并不把女眷当回事,只是当做封印的容器,因此纳兰月对聚贤堂的人根本没有什么感情。 这时,突然西南方向传来三声尖利的哨声,陈剑平听了这哨声,微微一笑,说道:“给我们想办法的人来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来到北疆 乔装打扮 陈剑平听了武大通的话,摇了摇头,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不过我眼下倒是有些眉目了,至少知道敌我了!” 纳兰月问道:“你不会是想去北疆玉阳派吧?”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我决定把元神留在大云寺,然后江启辰、武大通二人回东药山,我还有月姑娘去北疆玉阳派,这样一来,既可以探查纳兰静亭身上的东西,又可以迷惑南疆神秘组织,使他们闹不清元神法器到底在哪里!” 武大通眼珠一转,悲苦的说道:“师父,徒儿不愿意与你分开!” 陈剑平说道:“徒儿,北疆是狼窝,我们此去北疆,凶多吉少,你既然愿意跟我去,那也行!” 武大通转身就走,边走边说道:“师父你们先走,我准备马匹,到客栈去找江启辰,只要他身体一恢复我们即刻回东药山!” 看着武大通的背影,陈剑平、纳兰月相视一笑。 话不多说,陈剑平按照计划,将元神交给慧净法师,然后四人分两路,一路前往北疆,一路会东药山。 却说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在海上行驶了七八天,来到中原再借道北上,纳兰月不解的问道:“只是一个缥缈不确定的传闻,你就要千里迢迢的去北疆涉险?”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血无常能够轻易放弃元神法器,我总觉得有问题,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再加上传言你姑姑身上有个奇怪的东西,我总觉得事情跟元神法器有关,因此必须去确认一下,顺便在救你姑姑脱离险境!”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你不必如此,我可对她没什么感情!” 听了纳兰月的话,陈剑平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几日,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到了北疆仓颉山玉阳派地界,这仓颉山在西北关口处,往来客商甚多,街面之上极为复杂,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皆有。 玉阳派在这仓颉山乃是第一帮派,控制着山下四五个城镇,街道之上随处可见玉阳派弟子。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行至仓颉山脚下,陈剑平问道:“如今咱们虽知伏龙令就在玉阳派,可却不知道这伏龙令藏在何处,这可如何下手?” 纳兰月点点头,说道:“可惜当初时间紧迫,未能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如我去这玉阳派,直接问那吴敬贤,他应该已经从珈蓝岛回礼了吧?” 陈剑平无奈的苦笑一声,说道:“这档口,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咱们这次要悄悄的行事,不能太过招摇!” 纳兰月听到这里,猛地一惊,赶紧说道:“照你这么说,咱们可不能这样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行走,万一被玉阳派的认出来,岂不是糟糕?” 陈剑平点点都,暗想:“当年东药山一战,带头煽动各门派的,就有这玉阳派,自己一人杀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与这玉阳派颇多过节,他们可都人的自己” 想到这,点点头说道:“不错,得想个法子,别让他们认出我们!”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好办,随我来!” 陈剑平侧脸问道:“怎么?你有什么好主意?” 纳兰月笑着说道:“其实要想让人认不出我们还不容易,易容打扮一番不就行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道:“自己向来光明磊落,与人交战、对敌,往往明着来明着去,倒还真没想到易容这一手!” 当下不置一词,跟在纳兰月身后,来到离玉阳派最近的一个镇子上,陈剑平小声说道:“咱们何必来这里,离着玉阳派也太近了!” 纳兰月微微一笑,故作老练的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叫灯下黑!” 陈剑平险些笑出声来,心想:“玉阳派又不知道我们要来,又不是正在找我们,这算哪门子的灯下黑!” 当下也不跟她计较,跟在她身后,一会买几件衣服,一会买些易容需要的物品,直忙活了一上午,起初陈剑平只管在身后付钱,后来纳兰月嫌麻烦,直接把陈剑平的钱袋子抓了过来。 陈剑平钱袋中金叶子、金条像是永远花不完一般,纳兰月着实好好买了一番东西,临近中午,纳兰月看着马鞍上的一大包袱东西,说了声:“好了,临时预备,也就这些了,快去找个僻静的客栈!” 陈剑平一脸苦笑,小声说道:“早知道这般麻烦,不如我杀上玉阳派,逼他交出你姑姑得了!” 纳兰月一撇嘴,讥讽的说道:“依陈大掌门的本事,灭掉一个玉阳派自不成问题,可万一他就是死也不交给你呢?万一他们狗急跳墙,杀了我姑姑呢?” 陈剑平甚是鄙夷玉阳派等人,冷哼一声,说道:“要真是有这骨气就好了,恐怕刀还没架脖子上,一个个早跪地求饶了!” 纳兰月点着头,说道:“是,是!陈大掌门说的是,可就算你大杀一番,救出我姑姑,还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尽人皆知了,恐怕还没缓过神来,又让人抢走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想:“她说的这句话倒是在理,看来还还真不能硬抢!” 纳兰月见陈剑平不说话,笑着说道:“怎样样,我头脑还可以吧?” 陈剑平打个哈哈,不愿与她多纠缠,抬手一指说道:“这家客栈我看就不错,快去投店,少在街上走动!” 纳兰月“嗯”了一声,却不动腿,陈剑平看了看纳兰月,二人就这么愣在了原地,半晌,陈剑平不耐烦的说道:“大小姐,我整个钱袋子都让你抢去了,眼下身无分文,劳驾您进去定个客房吧!” 纳兰月“奥”了一声,恍然大悟,咯咯一笑,说道:“我说你怎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呢,早说呀!”说着,迈步进店,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跟了进去。 进了客栈,纳兰月当即动手,只见她将面粉、浆糊、胶水、墨水等各种各样事物准备好,将陈剑平脸上各处棱角一一隐没,又在他唇边占了条胡子,剪下自己一缕秀发,黏在陈剑平下巴上,直忙活了半个时辰,总算大功告成。 陈剑平对着铜镜一看,差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只见镜子中映出一个满脸胡须,额生皱纹的江湖汉子,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向来谁也不会注意。 至于纳兰月则简单的多,她将秀发盘起来,照旧还是女扮男装,只是之前在常乐镇所扮的俊后生太过俊俏,惹了不少麻烦,此番虽女伴男女装,却给自己弄了几条皱纹,简直是天衣无缝。 陈剑平、纳兰月相互看了一眼对方,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当下二人出屋,走到楼下大堂,找了个座位,随便要了几样酒菜,大堂之上来来往往人数众多,果然无一人多看他俩一眼。 陈剑平与纳兰月对面而坐,喝了一口酒,皱着眉头说道:“眼下咱们易容,想必旁人一定认不出我们了,可只这样又有什么用,玉阳派那么大,如何打探你姑姑的具体下落呢?” 纳兰月也是长叹一声,皱着眉头,故意粗着嗓子说道:“是呀,照你所说,此刻玉阳派定是将我姑姑藏的严严实实的,难就难在必须得找到我姑姑,还不能打草惊蛇!” 陈剑平沉思片刻,双眉一扬,说道:“我记得你曾跟我说过,玉阳派地下有座地牢?做什么用的?” 纳兰月被陈剑平问的莫名其妙,不耐烦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在意这些,那门那派地下没个暗道、密室什么的,地下有个牢房有什么好稀奇的?” 陈剑平微微一笑,一摆手说道:“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你大姑姑纳兰静亭这些年是生是死吗?” 纳兰月不屑的一撇嘴,说道:“不好奇,我又没见过她,说实在的我跟你都比跟她熟!” 陈剑平微一皱眉,说道:“你不是说当年你大姑姑偷了聚贤堂的东西吗?后来她来到了玉阳派,之后的事情我们虽不知道,可大概有两个结果!” 纳兰月放下酒杯,问道:“什么结果?” 陈剑平低声道:“第一种结果就是,你大姑姑已经死了,当年她就被玉阳派所杀,你姑姑偷的东西自然落在玉阳派手中;第二种结果就是,你大姑姑还活着,她将偷的东西拱手交给玉阳派,保住了自己一条命!” 纳兰月点点头,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可这对我们有什么用?” 陈剑平一皱眉,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你大姑姑死活?” 纳兰月已翻白眼,夹起一块牛肉,放在嘴里大嚼一番,不屑的说道:“我只在意下一顿饭吃什么,有话你快说!”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说道:“第一种情况倒没什么,若是第二种情况的话,你大姑姑要么早就远走高飞,要么就此刻就还在玉阳派,说不定偷的东西还在她身上!” 纳兰月一听,立刻关切的问道:“好,就算是这样,可你倒地想说什么呢?” 陈剑平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我想说的是,我们必须潜入玉阳派打探一番才行!” 纳兰月一听,立马急道:“可你刚才也说,玉阳派此刻是惊弓之鸟,我们怎么能……” 还不等纳兰月说完,陈剑平一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接着,冷笑一声,说道:“混进玉阳派的方法,我已经想到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陈剑平挨揍 纳兰月大喜,连忙问道:“有什么办法?” 陈剑平看看四周,问道:“玉阳派私设牢房,是做什么用的?他一个江湖帮派,又不是县衙,要牢房做什么?” 纳兰月一脸莫名其妙,悻悻地说道:“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玉阳派与仓颉山一带官府勾搭,强征暴敛,自然有不服的,反抗的,不方便杀的,就抓住关起来!” 陈剑平“哼”了一声,骂道:“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纳兰月一脸的漠不关心,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当年聚贤堂的人来我家祝寿,吴岳子喝多了嘴没把门的,说道很多往来的大户客商,有些形迹张扬的,玉阳派就给绑了,敲一笔银子,有不开眼的,就直接投到牢里?”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你们北疆之人取名也挺有有意,明明是个败类,却偏偏取名叫‘敬贤’,明明是藏污纳垢之地,却偏偏叫‘玉阳’,简直可笑!” 纳兰月毫不在意的说道:“这在北疆司空见惯,而且名字就是名字,我名叫月,难道真的就是月亮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叹了口气,心想:“这话不错,当年紫阳真人给自己取的名字中有个平字,表字‘安之’,可自己命运颇为坎坷,那里又能平,那里又能安呢?” 纳兰月见陈剑平忽然愣了神,不耐烦的敲了敲饭碗,说道:“到底有什么法子,你快说!” 陈剑平猛地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说道:“咱们自己潜入玉阳派多有不便,不如让他们把咱们请进去的好!” 说到这,心想:“若我自己的话,区区一个玉阳派一晚上三个来回不在话下,谁还能发现我,就是发现我,一帮卑劣之徒,正好举手料理了,可你大小姐一个,这点微末功夫,刚一进门就得打草惊蛇!” 纳兰月狐疑的看着陈剑平,问道:“你做什么白日梦,他玉阳派会请咱们?”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不会?咱们今天就去玉阳派的大牢逛逛,借机查访一番,不就行了!” 纳兰月一听喜上眉梢,拍手说道:“不错,这个法子挺好,只要玉阳派把咱们抓进牢里,就省的咱们费劲自己摸进去了!” 陈剑平冷笑一声,心想:“就你这点微末功夫,玉阳派上下就是再草包,恐怕你也摸不进去!” 纳兰月狐疑的看着陈剑平脸色,问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陈剑平赶紧收敛心神,微微咳了一声,说道:“没什么,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如何想办法让玉阳派把咱们抓起来!” 纳兰月一努嘴,说道:“你看,这客栈里有几个玉阳派的眼线,一会儿你大骂玉阳派,他们一怒之下就会抓人?” 陈剑平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点点头说道:“好,我早就看着玉阳派不顺眼了,今天就骂个痛快!” 纳兰月一摆手,说道:“你神功盖世,一会儿他们若过来抓你,你可不能反抗,否则他们可抓不住你?”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这个我自然理会得!” 当即四下看了看,把手里酒碗往桌山一摔,大声道:“他妈的玉阳派,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背地里净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真是妄为武林中人!” 他一出声,周围食客及店里跑堂的一众伙计大惊,一脸惊恐的朝陈剑平望来,瞬间整个大堂变得鸦雀无声,离门近的七八个食客,竟然悄悄起身,吓得灰溜溜了逃离了客栈! 柜台后那胖掌柜一脸吓得哆哆嗦嗦,一脸愁苦模样,陈剑平毫不在意周围情形,他心中着实鄙夷玉阳派上下为人,此刻骂将出来,心中顿觉舒畅。 当下一句接着一句的只顾骂,一旁纳兰月看看四周,突然诙谐一笑,手扶长凳,慢慢往旁边躲了躲! 却说这客栈之中有几个玉阳派的探子,正在这大堂中饮酒,猛听得有人大声叫骂玉阳派,一脸怒容的朝陈剑平这边望来。 这玉阳派在仓颉山一带作威作福惯了,其他普通门派及四周百姓,别说有人敢骂玉阳派,就是平时闲聊的时候,提都不敢提。 这几个探子打手先是一愣,接着满脸怒容,四五个人霍的一声站了起来,踹开身旁的桌椅板凳,气势汹汹的朝陈剑平走来! 一旁客栈掌柜的赶忙满脸堆笑,从柜台后面走来,点头哈腰的拦在那几个身前,说道:“几位爷,咱这是小本买卖,看在小的平时对各位老爷毕恭毕敬的份上,几位消消气,我请几位吃酒!” 为首一胖大汉横眉冷眼的厉声喝道:“怎么?王掌柜,你怕我砸烂了你的破盆破碗,破桌椅板凳吗?告诉你,我照价赔!” 说着甩手仍桌子上两锭大银,王掌柜一脸惊恐,连连作揖,带着哭腔焦急的说道:“刘爷,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这王掌柜还未说完,这姓刘的胖大汗身后闪出一面黄肌瘦的汉子,只见他不耐烦的一把推开王掌柜,嚷嚷道:“你给我起开,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周围食客见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赶忙起身躲到墙角,一个大声都不敢出。 陈剑平此刻倒是不骂了,他斜眼瞧着几个向自己走来的大汉心中冷笑,自顾自的拿起酒碗喝酒。 这时几个大汉将陈剑平围住,为首那姓刘的胖大汉粗声粗气的说道:“朋友,在下姓刘,不知我玉阳派那里得罪了阁下,招的阁下如此一顿臭骂?” 陈剑平冷笑一声,抬眼一看,心中一惊,只见纳兰月不知何时,悄悄起身躲到了柜台旁面,陈剑平一瞪眼,纳兰月冲着他微微一笑。 那姓刘的大汉见陈剑平毫不理会自己,心中更是一怒,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好不识趣的混蛋,我看你是找打!” 说着,使个眼神,适才那面黄肌瘦的汉子猛地一挥手,朝陈剑平左脸扇了过来,陈剑平连看都没看,轻轻往后一仰,轻松躲过这一掌。 似他这等高手,临敌之际,许多招数均是下意识使出,此刻陈剑平左手微动,顺手一指就要朝这面黄肌瘦的汉子喉结点落。 猛然想起自己万万不可显露功夫,当即强行将自己左手控制住,直起腰来,余光看见纳兰月,只见他冲着自己又是挤眉弄眼,又是连连挥手,意思是要自己忍住。 陈剑平心中气苦,暗想:“自己艺成之后,做什么事不是大刀阔斧,今日竟然要假扮易容,畏首畏尾的真实没趣!” 这面黄肌瘦的汉子一掌打空,还未出第二招,站在陈剑平身旁姓刘的胖大汉呼的一拳正打在陈剑平胸前,陈剑平眼疾手快,赶忙收敛内功,谨防内力反震。 可自身修习内力受外力击打之后,反震之力自然而然的生出,陈剑平虽极力收敛,可还是震的这胖大汉拳头生疼。 这胖大汉怒不可制,厉声道:“这莽夫皮肉倒是挺硬,今日不叫你吃些苦头,你就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四周几个大汉一声喊,犹如市井泼皮打架一般,抓起桌椅板凳朝着陈剑平一顿招呼,这陈年桌椅板凳虽十分结实,可打在陈剑平身上确如面粉做的一般,被他护身内力震的粉碎。 陈剑平偷眼看看纳兰月,只见她一脸讥笑,朝着自己连连摆手,示意自己千万别还手,还不住的朝自己伸出大拇指,一脸的敬佩之情。 不一会,几个探子停下来,骂了几声,竟然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完全不提抓陈剑平去玉阳派地牢,陈剑平扶着桌子满脸怒气的看着纳兰月。 纳兰月一脸歉意的慢慢走过来,说道:“这几个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怎么会不抓你去地牢呢?” 陈剑平没好气得说道:“我那里知道!”说完蹭的站起身来,纳兰月惊慌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陈剑平拍了一把身上的尘土,厉声道:“我去料理了那几个货!” 第四百六十六章 疯狂购物 纳兰月一把扯住陈剑平,殷勤的帮他打落身上的尘土,连忙说道:“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当心打草惊蛇!” 陈剑平转过脸来说道:“我找个僻静地方,一刀一个,绝不会打草惊蛇!” 这时客栈里一众食客慢慢为了上来,满脸不解和讥笑的表情,几个胆大的对着陈剑平指指点点! 纳兰月猛地冲着人群大喊一声:“指指点点的干什么要杀人了知道吗?” 人群轰的一声退后了几步,纳兰月赶忙连推带扯的陈剑平拽出客栈,身后那帮食客突然发出一声哄笑,数中有人大声道:“这人失心疯了,没来由的找打!这不是傻子吗?” 陈剑平一咬牙,说道:“我这就去宰了那几块料!” 纳兰月赶紧扯住他,拉着他就走,二人在街上闲逛几圈,纳兰月看着灰头土脸的陈剑平,再也忍不住,哈哈一笑,说道:“这可真是武林奇闻,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堂堂药山派掌门人,今日竟然被几个玉阳派斥候痛打了一顿,他日若传扬出去,陈大掌门的面子往那里搁呀!” 陈剑平无语的瞪了纳兰月一眼,纳兰月一窘,说道:“我开玩笑的,他们又认不出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陈剑平愣了片刻,狠狠的说道:“我找个僻静地方,料理了那几个货!” 纳兰月哈哈一笑,扯着陈剑平转入巷角,似笑非笑的说道:“别急别急,我保证你能进玉阳派的地牢!” 陈剑平冷哼一声,说道:“你刚才躲得倒是挺快,有什么办法你自己想,日落之前想不出来,你回客栈,我冲进玉阳派,杀他个鸡犬不留,不信他们不说出你姑姑的下落!” 纳兰月一摆手,说道:“得了吧,玉阳派上千人,一个个伸着脖子让你砍你也得砍三天,还没等你砍完,我姑姑早就跑了!” 陈剑平双臂往胸前一抱,愤愤的说道:“那好,你说怎么办吧!” 纳兰月白眼一翻,说道:“你堂堂大掌门,问我一个小姑娘要计策!” 陈剑平冷哼一声道:“我有计策呀,一个字‘杀’,先从刚才那几块料杀起,杀到他们交出你姑姑为止!“ 纳兰月无奈的摇摇头,半晌,灵机一动,说道:“我有办法了!” 说着,往怀里一探,将陈剑平的钱袋子拿在手中,笑着说道:“从现在起,我就是富家子弟公子哥,你就是我的跟班,陪我吃喝玩乐!” 陈剑平气得一咬牙,大声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又是挨打、又是跟班!” 纳兰月嫣然一笑,说道:“别发牢骚了,多少人想给本姑娘当跟班还没这个福气呢!”说着朝北市走去,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跟了上去。 傍晚,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到得南市,这北市人头攒动,乃是这一带最大的往来客商集散地,很是繁华,商贾酒肆遍地,与之前他二人待的北市繁华了不知多少倍。 陈剑平没好气得问道:“时间紧迫,咱们来这里干什么?”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保管咱俩今晚被抓紧玉阳派地牢!” 陈剑平心中苦笑,世上怪人虽多,可像他们俩这样一心想让自己被抓紧地牢的人,恐怕没几个。 当下也不再多想,信步跟着纳兰月,这纳兰月出身聚贤堂,虽与家人无任何亲情可言,可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举止言谈自有一股富贵之气。 而陈剑平此刻位高权重,身居药山派掌门人之位,浑身上下虽有一股威严气息,可毕竟出身贫寒,在经过一番易容,跟在纳兰月身后还真像个跟班。 只见纳兰月专挑人多繁华之地闲逛,各种珍奇古玩、名贵首饰、绫罗绸缎,只要是看上眼的,连价都不问,抬手就买。 举止言谈之间尽显富贵之气,走起路来眼高过顶,目不斜视,陈剑平跟班身份那是有意装出来的,而纳兰月这副旁若无人的富家公子形象简直就是本色出演。 不一刻,便将最繁华的这条街巷来来回回转了三遍,陈剑平起初心中疑惑,可不多时,便察觉左近有几个人悄悄的跟上了自己。 当即心中一亮,抬眼瞧纳兰月时,只见纳兰月微微一笑,陈剑平看着街角跟踪自己的几人猛然醒悟,原来纳兰月扮作阔绰自己,千金散尽,为的就是吸引玉阳派的注意,若玉阳派盯着纳兰月这个假扮的富家公子,说不定就能被绑架到地牢里去。 想到这,不禁摇了摇头,暗想:“好好的一个玉阳派,在西北也算是个名门大派,背地里却干着绑票诈钱的勾当,真是辱没了武林二字!” 想到这,陈剑平低声对前面的纳兰月说道:“好像有几个人盯上我们了!” 纳兰月一边看着手中的一把折扇,一边低声说道:“是吗?看来鱼儿上钩了,走,去刚才经过的那家戏园子!” 陈剑平暗想:“去戏园子做什么?不过这纳兰大小姐在花钱玩儿乐这方面确实比自己强,自己还是别多说话了。”当下点点头跟着纳兰月走向那戏园子。 到得戏院门口,只见一张方桌放在门口,旁边放着一张红纸黑字写就的戏昭,上面写着今晚要唱的几场戏,桌旁站着一矮瘦老者,看着像是戏园领班。 只见纳兰月走到那老者身旁,趾高气扬的说道:“叫你们领班出来说话!” 这矮瘦老者一欠身,客客气气的说道:“见过少爷,小老儿就是这戏园子的领班,您有什么吩咐?” 纳兰月不耐烦的说道:“少爷我烦闷的很,想来听听曲儿。” 这领班笑着说道:“多谢公子捧场,您要包几张桌子?” 纳兰月问道:“你们有几张桌子?” 这领班一怔,说道:“这个……这个,您是要包场?” 纳兰月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一皱眉,反问道:“怎么?不行吗?” 领班赶忙深深一欠,说道:“实在对不住,少爷您看,我们这是散场,戏昭子都挂出去了,您多包几张桌子,周围不坐人,肯定打扰不了您!” 此刻前来看戏等着进门的以及街上行人都渐渐围了过来,陈剑平虽易了容,可还是深恐自己被认出来,好在他抱着一堆东西,一低头,将脸隐在自己抱着的一堆东西中。 纳兰月听了领班的话,你不耐烦的说道:“我给双倍的钱!” 领班笑了笑,说道:“对不住了,江湖卖艺的讲究个信用,说是散场就是散场,决不能外包,得罪了!” 纳兰月沉声道:“三倍!” 领班一脸歉意,坚持说道:“实在对不住您,钱谁都想挣,可我不能丢了信用!” 此刻围着看热闹,等着进场的众人听了领班这话,纷纷喝了一声彩,陈剑平将脸埋在抱着的一堆东西中,斜眼瞧了瞧这领班,心中却也佩服他持节守信! 这时,却见纳兰月手伸进钱袋子抓了一把,也不知是几片金叶子、几根金条,“哗啦”一声撒在领班身前木桌上。 只听她说道:“跑江湖卖手艺的自然要讲个信字,这些钱够你花几辈子的,你还用跑江湖吗?既然不是跑江湖的了,还用在乎跑江湖的那点规矩吗?” 那胖领班哆哆嗦嗦的将桌上的金条金叶子拦在怀里,大声道:“公子请,公子您里边请!” 周围人群“轰”的一声,数中一人大声道:“这年头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么一大把金子,就是把我剁碎了也不值呀,这领班的今天算是抄上了!” 纳兰月哼了一声,迈步走进戏园子,经过那矮瘦领班身边事,侧身说道:“今后再在我面前说那个‘信’字,我撒一把金子,在大街上买个人来扇你嘴巴子!” 领班怀抱着金叶子、金条留着口水,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是!小老儿到死也不再说那个字了!” 就在这时,暗处一人小声说道:“快去请吴公子!” 第四百六十七章 继续消费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进得戏院,在正中间的一张大桌上坐下,那班头眉飞色舞的一路小跑过来,谄媚的说道:“您要吃点什么,我们这里应有尽有,就是没有的我也去给您要,包您满意!” 一直未开口的陈剑平心中气闷,心想:“亏我刚才还挺敬佩你,到底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 当下不耐烦的嚷嚷道:“啰嗦什么!大小八件、果品蔬菜、鸡鸭鱼肉、好酒好茶尽管给我上!要最好的!差手脚干净的人去置办!” 说到这,只见旁边站着一男一女,男的长的眉清目秀,白白净净;女的长的甚是俏丽,容貌不俗。 陈剑平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旁边桌上一扔,指着这一男一女,大声道:“这两人看着还算干净利落,就叫他俩去置办!” 这领班一听,苦着脸,赶紧说道:“这位大哥,使不得,这二人是咱们戏园子的头牌,是咱们的台柱子,他俩伺候您二位倒没什么,可如此一来,谁给您唱戏呢?” 陈剑平猛地往凳子上一座,大声道:“怎么?唱戏的就买不得酒菜?你戏园子里其他人都是吃干饭的?我就让他俩去!” 旁边纳兰月扑哧一笑,厉声道:“怎么,我们还使唤不动他们吗?” 领班急的额头出汗,苦着脸说道:“可是,这样就……” 纳兰月手中折扇在桌子上一敲,指着旁边陈剑平说道:“可是什么,我们这位爷不喜欢听角儿唱戏,就喜欢看角儿买办酒菜,少啰嗦,快去!” 领班的哭笑不得,转身冲着那两个角儿大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多叫些人,搅了两位爷的雅兴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那一男一女,连同几个人苦着脸转身而去,街上众人觉得新鲜,不少街头混混爬上墙头看热闹,纷纷起哄道:“今天这出戏瞧着新鲜,角儿不上台改上街!”引得墙下一阵哄笑! 那领班赶忙说道:“我去给您再重排几处戏!” 陈剑平气儿不顺,有心刁难,一拍桌子,大声道:“站住,你去给我唱!” 这领班一愣,偷眼看纳兰月时,只见纳兰月眉头一皱,慌忙说道:“好好好!小的短打武生出身,手艺倒还在,只是多年不唱,有些生疏了,您莫见怪!”说着连跑带颠的跑向后台! 陈剑平冷哼一声,鄙夷的说道:“见利忘义之辈,真小人!” 纳兰月哈哈一笑,说道:“我的陈大掌门,您自然是吃喝不愁了,身上随便装个钱袋子,就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数,我给这领班的那把金子,够他吃喝几辈子的,他怎能不心动!” 陈剑平冷哼一声,不置一词,就在这时,只听戏园子门口一阵嘈杂,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正主终于来了!” 只见一青年汉子被几个人簇拥着进了戏园子,戏园子几个伙计拦挡不住,苦着脸对纳兰月说道:“公子,这几个人我们实在拦不住……” 陈剑平一摆手,示意那活计莫再说话,只听走进来的青年汉子朗声一笑,说道:“在下玉阳派吴敬德,是玉阳派“敬”字辈弟子,见过二位!”说着上身微微一欠! 纳兰月佯装不悦,冷冷的说道:“这戏园子我已经包下了,阁下若想听戏那就改日吧!” 吴敬德微微一笑,说道:“领班上台,角儿们上街,这等好戏,可不是天天都能碰的上的,公子可否行个方便?”说道最后接个字,这吴敬德语气已略微严厉! 纳兰月一扬眉,说道:“阁下好生啰嗦,我跟你有什么方便可行,快走,别打扰我看戏!” 此刻戏园子内外所有人都惊得鸦雀无声,蹲在墙头上的众多混混幸灾乐祸的看着纳兰月和陈剑平,纷纷暗道:“今天该着这两人倒霉,那玉阳派是好惹的吗?这两人真是不知死活!” 吴敬德脸色猛地一沉,厉声道:“怎么?公子当真不给这个面子?”说着一使眼色,身后闪出几个人来,为首一山羊胡大汉大踏步过来,猛地将陈剑平、纳兰月身前的桌子掀翻。 接着一把扯住陈剑平衣领,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界!” 陈剑平无奈的望了一眼纳兰月,意思是说:“我该怎么办,再挨顿打?” 纳兰月好似看穿了陈剑平的心思,低声道:“你傻了,还愣着干什么,这回能还手!” 陈剑平心中早就憋闷之极,自打这几个人进入戏园子,他就强忍着自己不动手,此刻听纳兰月这么一说,猛地右手一翻,给了这山羊胡大汉一巴掌。 陈剑平这下出手极快,别说这山羊胡大汉没防备,就是有防备他也绝躲不开这一掌,只听啪的一声大响,这声音之响,连墙外偷听的人都“哦”了一声,只不过墙外之人却不知道打的是谁! 只见这山羊胡大汉“噗”的一声吐出一嘴牙,被陈剑平扇的原地转了三圈,险些脑袋被扇掉,“噗通”一声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纳兰月急忙小声道:“出手轻点,意思意思就行,待会这吴敬德出手你一定要输给他!” 就在这时,吴敬德手下几个大汉猛地冲了上来,陈剑平一口恶气总算找到出的地儿,拳打、掌击、肘锤,几个大汉残呼连连,不是伤筋就是断骨,其余五六人面面相觑,那还敢冲上来! 就这时,只听吴敬德大喊一声:“放肆!” 抬掌便朝陈剑平劈了过来,陈剑平俯身上前接招,只听身后纳兰月焦急而又小声的说道:“下手轻点,千万把他打死!拆几招就输给他!” 陈剑平心中好笑,暗道:“自己这些年大小阵仗见过许多,与人交手无数,唯独这一次最特别,最奇怪!” 正想着,吴敬德左掌劈了过来,虽威势甚大,可陈剑平打眼一瞧就瞅见他老大一破绽,当即一侧身,右手二指并拢,自然而然的中宫直进,直插他心窝。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正好瞥见纳兰月,只见她眉头紧皱,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当即醒悟,心想:“我这一指下去万不可贯注内力,否则这厮如何能当?” 吴敬德见陈剑平虽生的高大,却也没什么奇特之处,可举手投足之间就将自己几个手下打成重伤,自己自负虽然也能办到,可决不能向这人这般举重若轻! 因此有意试试陈剑平虚实,一掌劈落,原不指望打中,厉害的是后面紧跟的三招,可谁知自己还未能施展后面三招,对方一指就指向自己心窝,当即大惊。 百忙之中左手猛地一压陈剑平前臂,心想:“今日可载大跟头了,这一指算是躲不开了,插在左肋上,总比插在心窝上好!” 想到这,当即咬牙忍痛挨这一指,可谁知,自己左手一压之下,顿时觉得对方几乎没什么内力,吴敬德大喜暗道:“你也不过是招数惊奇,却毫无内力,如此岂能伤我?” 想到这,心中大定,左手不再下压,便按为掌,一掌朝陈剑平前胸打来,陈剑平有看出吴敬德老大一破绽,心中暗道:“找死!” 只见陈剑平右手转了个圈,变指为掌,贴着吴敬德左臂,朝他喉结切了下去,吴敬德认定陈剑平内力平平,这一掌十足了劲,誓要将陈剑平当场打死。 可谁知陈剑平变招如此之快,瞬间掌缘已到自己眼前,吴敬德吓得整个人几乎愣在那里,喉结乃人身上极脆弱的部位。 别说是习武之人,就是小小孩童之力,打中喉结也凶险异常,眼前这人就算再没内力,自己喉结也非得给他打碎不可! 第四百六十八章 假装被打 就在此刻,一旁纳兰月大惊,咬牙切齿的死盯着陈剑平,从嘴型上看,纳兰月好像在说:“小心,别打死他!” 陈剑平猛地一惊,赶紧撤劲,心中急道:“吴敬德你若不想死就赶快压我肘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敬德好歹反应了过来,只见他左臂回撤猛击陈剑平肘窝,右手一贴护住自己咽喉,同时抓向陈剑平手腕。 陈剑平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想:“我只道赢不容易,原来输也这么难!” 而这吴敬德此刻心中却也大喜,暗道:“眼前这人招式虽奇,但无内力,我何惧之有?瞧旁边那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出手何等大方,家里定是一方豪富,断不像什么江湖中人,自己今日把他们绑了,又是大功一件!” 这玉阳派也算是威震西北,派中武功虽谈不上独步江湖,却也算得上一流,门下教出来的徒弟,特别是“敬”字辈徒弟武功绝不会这么差! 可这吴敬德虽和吴敬贤等人都是聚贤堂“敬”字辈弟子,但他原本只是仓颉山地面上的一个混混,玉阳派吴敬贤机缘巧合下与他相识,见他很是机灵,办事也算得力,便荐他入门。 这人确也很是机灵,没多久便深得吴岳子喜欢,还赐他吴姓,做“敬”字辈弟子,取名吴敬德,但此人资质却极差,实在不是一块练武的材料,因此武功很是一般,与他“敬”字辈弟子身份极不相称。 可有道是术业有专攻,这吴敬德练武资质虽差,可于这世俗一套却极为精通,仓颉山地面大小城镇,各处街道他都混得门儿清,玉阳派绑票诈钱之事便是由他而起。 北疆之地甚是贫瘠,帮派中除了几个得力弟子外,其余普通弟子之所以加入帮派,说白了,就是为了混碗饭吃。 玉阳派也算是个大派,手下千余弟子,维系如此一个大派,着实不易,而这绑票诈钱之事,不但极不光彩,简直人神共愤,但苦于生计,吴岳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这吴敬德虽武功低微,但搞钱手法却十分高超,因此像这样一个市井无赖一般的人物,在玉阳派年轻弟子一辈却也颇有地位。 而这北市乃繁华之地,往来客商数不胜数,此处自然遍布玉阳派眼线,纳兰月故意摆阔露富,一条街生生转了八遍,早把玉阳派压线都吸引了过来。 近来罗生门北进,侵犯北疆,玉阳派为免节外生枝,千叮咛万嘱咐,叫这吴敬德莫要再拉人,可今晚纳兰月太过招摇,出手就是成把成把的金条金叶子。 吴敬德思量再三,终究是舍不得这条大鱼,这才带着十几个人来戏园子,准备干上一票。 却说吴敬德猛击陈剑平肘窝,右手一抓陈剑平手腕,便要将陈剑平右臂绞住,陈剑平猛地朝他面门虚晃一掌,猛地越开。 背后纳兰月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差不多就行了,你打擂台呢?万一不小心弄死他怎么办?” 陈剑平微一侧头,小声怒道:“少废话,这货一身三流功夫,连你都不如,我一手指头就能戳死他,输给这样人,你当是容易事儿呢?” 纳兰月听了这话很不是滋味,一跺脚,混忘了玉阳派众人在前,小声道:“这玉阳派也是,绑票诈钱也不派个厉害点儿的来,弄这么个废物!” 一旁吴敬德一脸疑惑的看着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心说:“这两人在那嘀咕什么呢?八成是见打不过我,怯了,想法子要逃,哼,落到你吴也手里,还能让你跑了?” 想到这,指着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大声道:“你二人行迹异常,来路不明,定是北疆罗生门奸细,识相的跟我回玉阳派说个清楚,如若不然叫你们横尸当场!” 纳兰月大喜过望,小声道:“快看,他果然要抓咱们,我这法子不错吧!你赶紧过去让他打趴下,今天这事儿就成了!” 陈剑平心中也是一喜,暗道:“总算没忙活,只要能不动声色的进了你们玉阳派,剩下的就好说了!” 当即手指纳兰月,对着吴敬德大声道:“少废话,敢得罪我家公子,你胆子可不小,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纳命来!” 吴敬德几个手下将陈剑平、纳兰月团团围住,可摄于刚才陈剑平之威均站在原地不敢出手,均想:“眼前这怪人,打吴敬德好似不行,可打我们这些街头混混好似很在行,三下五除二各个伤筋断骨,还是不触这霉头的好!” 陈剑平一个健步冲上前去,拉开个天大的架势,虎虎生风的攻到吴敬德身前,大喝一声,一拳朝吴敬德小腹击了过去,吴敬德微微一笑,原地一转,轻松躲过。 陈剑平暗中思索:“待会我挥掌斩他左肩,右手封他退路,他只能右手格挡,点我眉心、喉结或掌击我前胸,若击我胸口我便装作不敌摔倒!” 想到这,左掌挥落,斩向吴敬德左肩,只见吴敬德果然右手一当,陈剑平一瞧他目光不离自己喉咙,再看他左肩动向,心中暗道:“糟糕,这人要点我喉结,看来是想置我于死地,再抓纳兰月假扮的这个阔绰公子!” 想到这,将计就计,装作手忙脚乱的样子轻轻跃起,将前胸撞向吴敬德点来的一指。 这吴敬德变招倒也挺快,见此情景,当即便指为掌,碰的一掌打在陈剑平胸口。 陈剑平大喜,假装不敌,惨叫一声,平地生劲,猛地向后一摔,装作一副重伤不起的样子。 四下围着的一帮小混混大喜过望,发一声喊,哗啦一下朝陈剑平冲了过来。 陈剑平装作蹒跚不起的样子,借力打力,将为首一混混打来的一拳往旁边一带,这一拳正好打在迎面一混混脸上,只打的牙齿乱飞,鲜血直流。 这混混一看打了自己人,慌忙左手抬起,一拳又打了过来,陈剑平贴着他的前臂一划,手指一弹,顿时将他前臂骨震断,顿时一个抱着胳膊,一个抱着嘴,俩混混原地蹦蹦跳跳的残呼不止。 冲上来的这帮混混大惊,眼看这人受伤摔倒,抵不过吴敬德一招半式,怎么我们一冲上去,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的,当下轰的一声又散了开来。 吴敬德心中一喜,暗道:“这人敌不过我一招半式,却能轻松料理这帮混混,自己拜入玉阳派,果然学了一身上乘功夫,比这些混混强了百倍!” 此人这番心中所想,若让陈剑平知道,恐怕要笑掉大牙了! 只见吴敬德一个健步冲了上来,双手连动,飞速点了陈剑平六处大穴,陈剑平头一歪,看着纳兰月,暗道:“行了,我完事儿了,看你的了!” 纳兰月干笑一声,拍拍手大声道:“兄台真是好功夫,咱们不打不相识,戏园子我都包了,你们慢慢看戏,在下告辞!” 说着瞥了地上陈剑平一眼,转身就要走,迎面两个混混呼的一声拦住纳兰月去路。 纳兰月尴尬的转过身来,指着地上的陈剑平说道:“这位大哥,我若说跟地上这人不认识,你信吗?” 吴敬德冷笑一声,暗道:“今日真是交了好运了,到嘴的鸭子我能让你飞了?” 想到这,大喝一声道:“这两个是罗生门奸细,左右都给我绑了带走!” 一帮混混应了一声,套头抹肩捆胳膊,把陈剑平、纳兰月二人绑了起来,压着纳兰月的混混哼一声,说道:“你个公子哥细皮嫩肉的还用香粉,怕不是兔爷吧?” 纳兰月嘿嘿一笑,连声道:“香袋、香袋而已!” 当下,吴敬德并一群混混抬着陈剑平、纳兰月二人押上马车,急驰而去,留下戏园子周围一群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第四百六十九章 打探消息 却说陈剑平、纳兰月二人被五花大绑,押到了玉阳派。 这玉阳派依山而建,山脚下修着一座颇为气派的山门,吴敬德连同几名混混将陈剑平、纳兰月二人推下马车,早有四五个玉阳派弟子等在山门前。 那帮混混将陈剑平、纳兰月交给几个玉阳派弟子,赶着马车离去,吴敬德吩咐道:“这二人照例关起来,先饿上三天,杀杀他们的锐气!” 其中一名弟子说道:“吴师兄,师父可是有吩咐,先不拉人了。” 吴敬德不耐烦的一摆手,走到那名弟子跟前,附耳说道:“这两头羊肥的很,先不要禀告师父,能榨出点东西来再说!”说完吴敬德走过山门,顺着那山道上山而去。 却说这四五名玉阳派弟子押着陈剑平、纳兰月却不从山道上山,而是往山后而去。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在一处草丛繁密的树旁,一名弟子拿着刀柄在树干上敲了三下再敲三下,只听“咔嚓”一声响,山体石壁上猛地裂开一条缝。 一股浊气顿时从这条缝隙中涌了出来,领头的那么弟子推开这道石门,押着陈剑平、纳兰月进了山洞。 陈剑平边走边看,慢慢看出点门道,这玉阳派依山而建,正面有道山门直通山上,而在山体后,又有一座暗门,这应该就是地牢的入口。 想必是玉阳派将山体凿空,最初的用处多变是门派突遭变故时,供派中弟子躲藏、逃遁所用。 这种暗道石洞许多门派皆有,紫云宫后山的紫云洞便是这个用处,这也正是为何诸多门派,几乎都是依山而建的原因。 陈剑平心中冷哼一声,暗道:“派中有暗道山洞倒也没什么,只是你玉阳派却将它变成了绑票诈钱的地牢,真是可恶至极!” 陈剑平心里这么想着,转头看纳兰月时,只见纳兰月皱着眉头,极为痛苦的样子,陈剑平小声问道:“怎么了?” 纳兰月低着头,怨怼的说道:“这山道里霉味真大,臭死了!” 陈剑平无奈一笑,也不答话,心中暗想:“这山道、山洞最是阴潮,自然有股浓烈的霉臭味,这回可有你大小姐受的了!” 纳兰月嫌恶这股霉臭味,说话时竟忘了哑着嗓子,为首那名弟子疑惑的回过头来,盯着纳兰月说道:“你个公子哥,不但长得细皮嫩肉的,连声音都像个大姑娘。” 纳兰月哑着嗓子怒道:“废话少说,你们什么意思,这是要把我门带到哪儿去?” 那名弟子举着火把冷笑一声,说道:“别嚷嚷,到了地方你们自然知道了,你们也真不开眼,惹恼了我们敬德师兄,有你们苦头吃的!” 纳兰月怒从中来,望着脚下一层污泥,斜眼看着陈剑平,低声恶狠狠地说道:“我想了想,你的办法也不错,咱们别费那事了,杀他个鸡犬不留,不信他们不说!” 陈剑平望着纳兰月冷笑一声,不置一词,纳兰月一怒,刚要说话,身后一名聚贤堂弟子在她身上猛地一推,大声喝道:“少废话,赶紧走!” 纳兰月啐了一口,大声道:“推什么推,小爷我会走!”一旁陈剑平险些笑出声来。 如此推推搡搡,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山道尽头慢慢透出一丝光亮来,渐渐的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一盏茶的功夫,终于走出了这山道,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小石室,四壁火把通明,几名执事弟子坐在这里无所事事。 押着陈剑平、纳兰月的几名玉阳派弟子跟这几个执事弟子一一打招呼,一名胖执事弟子问道:“那条道上的?” 为首那名弟子说道:“两只肥羊!” 那胖执事弟子漠不关心的说道:“原来不是武林中人,关到西边吧!” 说着几名执事弟子押着陈剑平、纳兰月朝西侧的一个小门走去,拐了几拐,出了石道,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偌大的石室,中央一条窄窄的长廊,两侧石壁凿成石室,用两指粗的钢筋封住,想必就是牢房了。 执事弟子打开一间牢房,将陈剑平、纳兰月推了进去,吩咐旁边道:“敬德师兄吩咐了,先关单间里饿三天再说!” 旁边一人应了一声,二人拿着火把离开,顿时,石室内昏暗了下来。 这石室内气味更加难闻,地面淤泥污草成片,纳兰月猛地抱住陈剑平左臂,可怜巴巴的说道:“我错了,求你了,咱们杀出去吧,给他来个血流成河,鸡犬不留,我支持你!”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别急,好不容易混进来了,等我探查一番,若查不出什么再杀不迟!” 夜半时分,四周寂静无声,陈剑平在脸上抹了几抹以本来面目示人,收拾停当,站起身来。 纳兰月早就狐疑的看着陈剑平,待陈剑平站起身来,她也跟着站起,问道:“你干什么?不会是要跑吧?”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你怕我把你扔在这儿?” 纳兰月双手往胸前一抱,不屑的说道:“你舍得?” 陈剑平嘿嘿一笑,说道:“这么想就对了,我去打探打探!” 说着,双手一拉,两指粗的钢筋犹如泥捏的一般,被他轻轻拉开。 陈剑平闪身出去,又回身把钢筋拉好,纳兰月怒道:“你给我留个门呀,万一有什么事儿我好跑!”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我怕的就是你乱跑!” 说着,将响铃剑留给纳兰月,又扔给她一个瓷瓶,说道:“小心,剧毒,中者立死,有什么危险就用这个防身!” 说完转身而去,纳兰月手握瓷瓶微微一笑。 此刻夜深人静,不管是值夜的玉阳派弟子还是牢里管着的人都已经熟睡,其实即便不是如此,以陈剑平此刻修为,展开身法犹如鬼魅一般,谁又能发现的了他。 不多时,到得起先那几名执事弟子待的小室,偷眼望去,只见两名执事弟子昏昏欲睡的坐在那里,陈剑平一溜烟进去重重在一名弟子肩头拍了一下。 这名弟子昏昏欲睡之际被陈剑平重重拍了一下,猛地惊醒,只觉眼好似有一股轻烟飘过,揉揉眼再一看,小室内除了与自己一起执事的另一人外再无他人。 这名弟子当即认定旁边这人恶作剧,也不问个青红皂白,飞起一脚将那人揣个人仰马翻,那人正自昏昏欲睡,突然被人踹倒,当即大怒道:“你个死老刘,失心疯了,我看你是找打!” 这老刘双眼圆瞪,大怒道:“你还想打我,我还没收拾你呢!” 说着,二人扭打起来,而此刻陈剑平早已穿过小室,顺着来时的石道而去,听着身后吵闹声,不禁哑然失笑。 不一刻,出了山道,陈剑平也不走山路,顺着峭壁翻身而上,这玉阳派后山奇石林立,峭壁纵横,在陈剑平眼里却丝毫不当回事。 不多时,到得玉阳派西南角院墙边,陈剑平也不顺着墙根阴影走,径直翻墙而入,冲着众多房屋之中最大的那间而去。 此刻罗生门进犯北疆,药山派也在北疆现身,北疆之地一片暗流涌动,玉阳派自然也如临大敌,派中加派了值夜弟子。 整个玉阳派院落之中,回廊之上,可谓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可陈剑平却几乎不怎么隐藏行迹,除非有十几个巡夜队伍经过时才稍微隐藏下,其余时间在廊下、屋顶、墙根之间迅捷穿梭,如入无人境地。 不一刻,陈剑平几个起落,便到了最大的哪出房屋跟前,蹲下身子调匀内息,静心一听,只觉离自己一百步内由远及进,共有十五人。 而自己身处的这大屋子内,却空无一人,陈剑平内息流转,极力一听,发觉这间大屋子内确实无人,暗道:“以此刻自己修为,十五步内人的心跳声都能听得真真切切,不论你武功多高,行迹隐藏的多好,总不能让心脏也不跳了吧?” 第四百七十章 偷听 想到这,当即断定这房内无人,一纵身,跃上屋顶,四下望去,只见东北方有一处小屋,周围看守最为严密,心想:“这屋子可有古怪。” 当即飞身下房,朝那小屋摸去,到得近处,只见守门值夜的弟子三五一队,专门在拐角,廊下及月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处守卫,可谓守卫森严。 陈剑平伏在墙下,暗道:“这玉阳派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这守卫布置的倒也有模有样。” 想到这,在地上摸了一颗石子,一提气飞身而起,手中石子往右边墙上一扔,“嗒”的发出一声响。 几名值夜弟子猛地一惊,循声望去,就这么一望之下,这几名弟子猛然觉得背后生风,再回头看时,几片被卷起的绿叶慢慢飘落在地上。 一名自己抓抓后脑勺,低声骂道:“这阴风,真古怪!” 南面几名守卫弟子中一人喊道:“喂!你们那边什么事?” 这边值夜弟子答道:“耗子闹洞,没什么!” 而此刻,陈剑平已经跃上了这间屋子的屋顶,只见他慢慢伏在屋顶正脊背面,食指轻点,在瓦楞之上点了个小孔。 透过小孔往里一看,只见里面摆设简单之极,一床一桌两凳,再无他物,而且空无一人。 陈剑平心中疑惑,暗想:“守卫如此森严的地方,却是一个既简单又空无一人的屋子,这是什么道理?” 借着月光,陈剑平抬眼四处望去,只见玉阳派屋舍众多,可却好似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之中,模糊不清,到处疑点重重,难以解释。 就在这时,身后一声轻响,房下拐角处转出两人来,陈剑平轻轻起身,藏到房顶山花一侧,只见转角走出这两人,其中一人正是吴敬德。 吴敬德与那人站在房后,说道:“这两人手上阔绰的很,又是无名之辈,我看连道上的都不是,明日我问问来路,敲一笔银子,放了他们也就是了。” 陈剑平嘴角微微一笑,举起右手,冲着屋下的吴敬德比了比,心想:“这两人说的就是我跟纳兰月了,这吴敬德到这时候还想着敲银子,此刻我一个霹空掌下去,顿时让你了账!” 只听吴敬德旁边那人说道:“糊涂,都什么时候了,这不是节外生枝吗?” 吴敬德急道:“大师兄,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你是没见,那人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另外一人最多也就是个跟班的,虽说会两下子,但也稀松平常!” 陈剑平点点头,暗想:“果然是吴敬贤,看来他已经回来了!” 只听这吴敬贤说道:“别说了,不管怎样,此时此刻决不能出什么状况,你赶紧把这两人处理了!” 吴敬德急道:“大师兄,怎么处理呀?杀了他们倒是简单,可小镇戏园子里抓他们的时候,在场人数众多,事后人家找咱要人可怎么好!” 吴敬贤怒道:“瞧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先把人弄死扔到后山乱坟岗上去再说,若有人来要人,就说隔天就放了,就怕出什么乱子!” 吴敬德大不情愿,说道:“大师兄,你也太过小心了吧,费了这么大的事,白白杀了可惜了!” 陈剑平自房顶上气的咬牙切齿,幸亏自己与纳兰月都是有功夫在身,若真是寻常商旅,还不得这么稀里糊涂的让他们杀了。 这吴敬贤、吴敬德二人在这三言两语就把两个人的生死给定了,如此轻描淡写,可见这等事做了绝不止一件了,武林中争斗攻杀你死我活那是情理之中,可如此对待毫不相干的普通人,简直禽兽不如。 想到这,也不想再探查什么,脑子一热,便要起身下去结果了这二人,可就在这时,身下屋内突然传来轻微的一点响声。 陈剑平大惊,屋内如果有人自己断然不会发现不了,可此刻怎会有响动? 陈剑平透过山花上的镂空缝隙往里一看,只见屋内床板轻轻移动,陈剑平暗道:“怪不得,原来这小屋内还有一个暗道!” 床板移开,显出一个黑洞,只见一人从黑洞中出来,回身轻轻又把床板盖好,小心翼翼的将床上的被褥整理成原来的模样。 陈剑平等他回过脸来一看,不禁一惊,只见从密道中出来的人正是纳兰月的哥哥纳兰明。 屋外吴敬贤、吴敬德二人朝这个屋里看了一眼,吴敬贤指了指屋子,说道:“公子出来了,走。” 这二人绕到屋前,吴敬贤一挥手,守卫的弟子快速站成一队,顷刻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吴敬贤、吴敬德二人推门进屋,见纳兰明带着面具坐在木凳上,施了一礼,吴敬贤问道:“公子,怎么样?” 陈剑平趁着守卫弟子撤走的嘈杂之声,轻轻跃上屋顶,又趴在自己适才戳出来的那个小洞旁,观看屋内的情形。 纳兰明武功在他眼里虽说不值一提,可好歹也是名门之后,陈剑平却也不敢大意。 只见纳兰明摇摇头并不说话,吴敬贤眉头一皱,说道:“那人还不肯说?” 陈剑平俯在房顶,心想:“说什么?那人是谁?” 纳兰明叹了口气,说道:“不错!眼下天下大乱,战火纷飞,怎么若能得到伏龙令就能占据主动权,咱们派出去的细作回来了吗?” 陈剑平微微一惊,暗道:“伏龙令?什么东西?” 吴敬德说道:“公子放心,按照您的指示,咱们怕引火上身,昨天夜里才拍出细作打探,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回来。” 吴敬贤叹了口气,说道:“公子,要真问不出什么,也就算了,中原人的死活,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咱们不必太在意。” 陈剑平听了这话,心中冷哼了一声,暗道:“亏你还是玉阳派大弟子,这点见识,玉阳派就是传给你早晚也得毁在你手里!” 只听旁边吴敬德说道:“不然,中原若是完了,咱们就大大的不妙了!” 纳兰明听了这话,“哦”了一声,起身渡着步子,问道:“怎么讲?” 只听吴敬德接着说道:“咱们玉阳派扼守西北隘口,地势极为重要,对内咱们是覆灭前聚贤堂的眼中钉,对外咱们是中原各派的眼中钉。” 纳兰明听到这里,“嗯”了一声,说道:“不错,你接着说。” 吴敬德脸上一阵得意,接着说道:“可咱们玉阳派此刻能安然无恙,全仗着聚贤堂在后面给咱们撑着,中原各派灭了咱们就可以长驱直入,如此北疆就没了屏障,聚贤堂虽视我们为眼中钉,但这种情形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因此他会保我们。” 说道这,吴敬德向前一步,接着说道:“同样的道理,若聚贤堂要吞并我们,中原各派则没了屏障,西北各派也就可以长驱直入中原,这也是中原各派不愿看到的,所以中原各派也会保我们,如此我们是最安全的!” 陈剑平伏在房顶,听了吴敬德这番话大感意外,没想到这么一个武功稀松,近乎于街头混混的人,竟有如此见识,难怪他能被纳兰明赏识。 只听纳兰明笑了笑,说道:“不错,说得很好,那罗生门进犯聚贤堂,若聚贤堂真有不测,中原各派为了瓜分西北,必将下把我拿下。” 吴敬贤微微一惊,说道:“公子,怎会如此,中原玄羽门乃是正道巨擘,各派也都自持正道,怎会轻动干戈?” 陈剑平心中冷笑,暗道:“看来这吴敬贤棒槌一个,纳兰明这私生子可真是不成器呀!” 纳兰明还未说话,一旁吴敬德说道:“当然会,别的不说,单是那药山派,就第一个放不过咱们。” 要不是此刻需隐藏行迹,陈剑平简直要拍手称是,心想:“算你小子有见识,你这玉阳派我灭定了!” 吴敬贤脸上一红,略显尴尬,纳兰明微微一笑,说道:“很好,敬德句句说到我心里,甚合我意!” 吴敬贤狠狠的盯了一眼吴敬德,赶忙说道:“公子,如此一来,岂不是大大的不妙了吗?咱们该怎么办?” 纳兰明微微一笑,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书信,交到吴敬贤手中,说道:“敬贤,你明日即可着快马将这封信发给御剑神宗,只要咱们联系上御剑神宗,就可高枕无忧了!” 吴敬德一拍手,说道:“妙呀!如此一来,,中原各派若有所图谋,背后御剑神宗与我们联手,他们就不敢轻动了!” 吴敬贤满脸怒意,厉声道:“说的轻巧,中原各派势力滔天,他御剑神宗岂会为了咱们的对中原各派?真是自作聪明!” 第四百七十一章 打探出了点眉目 陈剑平伏在屋顶,简直要笑出声来,心中暗叹:“纳兰明也真是够可怜,偏偏遇上这么个不开窍的!” 此时纳兰明好似也有些不耐烦,说道:“敬贤兄,你想错了,他御剑神宗当然不会为了咱们拼命,可他们与我们有所联系,只要在背后做做样子就足够令中原各派心有顾忌了!” 说到这里,他重新坐回木凳,说道:“真到了那一天,除了玄羽门、药山派之外,中原也不会有其他门派有实力长途跋涉到此进犯我们,倘若玄羽门、药山派真的大举进犯,派中势必空虚,百花、御剑图谋中原许久,这等天赐良机,他们岂能错过,到时候不用咱们请,他们自己就会动手!” 陈剑平听了这话也微微点头,心中暗想:“如今玄羽门势微,天下有实力的门派成鼎足之势,御剑神宗不除,终究是个心腹大患!” 屋内纳兰明叹了口气,说道:“敬贤兄,你练功资质甚佳,可谓青出于蓝,但你心无城府,还需多多磨练才是。” 陈剑平听了心中暗想:“这等心无大智之人,资质能好到哪儿去,吴敬贤得了玉阳派练功心法上下两卷,自然功法进境比别的弟子快,你还当他资质高呢。” 吴敬贤站在一旁垂手不语,吴敬德起身叹了口气,说道:“敬贤兄,往后这玉阳派就是你的了,你肩上的责任有多重,不用我说了吧。” 吴敬贤应了一声,说道:“吴敬德还有我其他几个师弟或者头脑聪明,或者武功高强,有他们辅佐定会没事的。” 吴敬德一拱手,朗声道:“公子,弟子日后定当用心辅佐大师兄。” 纳兰明微微一笑,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屋内三人又叙谈了一会儿,吴敬贤将信封交于吴敬德,吴敬德拿着书信出门而去。 这时,只见吴敬贤慢慢直起腰来,突然变得与适才大不相同,好似换了个人似的,神情也不似刚才那般落寞愚钝。 只听他突然冷哼了一声,说道:“公子,我这几个师兄弟各个都上蹿下跳的,好不烦人!” 纳兰明微微一笑,说道:“是很烦人,不过这些人日后都是你的棋子,就看你怎么用他们了!” 陈剑平伏在屋顶又是一惊,暗道:“我可真看走眼了,难道这吴敬贤是故意示弱,故意装出一副胸无城府,愚钝无知的样子?” 纳兰明慢慢起身,看着窗外,说道:“这吴敬德也太过聪明了些,不过放心吧,玉阳派交给你之前,我一定把你身边不该有的人全都清理干净,省的你多费心!” 吴敬贤微微一笑,说道:“公子,您把伏龙令的事情告诉御剑神宗,是不是太过冒险了?再说那纳兰静亭到现在为止还未交待伏龙令的下落!” 陈剑平一听纳兰静亭四个字,心中大喜,心想:“纳兰静亭果然没死!” 就在这时,小屋前院一个黑影闪过,陈剑平心神激荡之下,竟未察觉,只听“嗖”的一声,一枚石子打在小屋窗户上,“当”的一声响。 吴敬贤大声道:“谁!” 陈剑平猛地后仰,悄无声息的落到小屋后院,一个倒纵跃出围墙,几个起落已在几十丈开外,伏在一棵树下,暗想:“这人肯定是发现我身在屋顶,才投石提醒纳兰明、吴敬贤二人,会是谁呢?” 一阵微风吹过,陈剑平抬头望月,长叹一声,自己此刻身具玄羽真经功法及饮鸩仇内力于一身,又有化蛇内丹之宝,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但也算得上是独步武林了。 只是夜半人静之时,总是心感倦怠,内心深处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如捣药仙翁那般,隐居山林,炼石采药,真有那一日,是何等逍遥自在呀。 屋檐之上,几只野鸽子的咕咕叫声将陈剑平拉回了现实,他冷笑着摇摇头,起身辨明方向,朝地牢而去。 不多时,来到地牢,见小室内值夜的两人鼻青脸肿的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陈剑平冷笑一声轻轻走过,来到牢门前,只见纳兰月抱着响铃剑坐在墙角。 陈剑平掰开钢筋,走进牢房,纳兰月冷笑一声,说道:“怎么样,打探出什么来了吗?” 说完,不等陈剑平回话,指着掰开的钢筋说道:“赶紧把钢筋掰回去,穿帮了!” 陈剑平伸了个懒腰,说道:“不急不急,消息是打探到了,吴敬德觉得咱们没用了,搞不好要杀了咱们。” 纳兰月听了一喜,赶紧说道:“太好了,这地方真脏我实在是不想待了,别等他来杀咱了,你快杀光他们咱们走吧!” 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说杀就杀,你当是杀鸡呢?” 纳兰月一撇嘴,说道:“那怎么办,人家就要来杀咱们了!” 陈剑平摇摇头,笑着说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你大姑姑还活着,就在这玉阳派一个密道里!” 纳兰月毫不吃惊,漠不关心的说道:“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不觉得进来时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陈剑平摆摆手,说道:“除死无大事,别人要杀咱们这当然是天下头等大事了,其他的都是小事!”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接下来怎么办?” 陈剑平往墙上一靠,说道:“你跟你大姑姑这么多年没见,当然是要让你们这对亲人团聚了!” 纳兰月哼一声,说道:“少来,我都没见过她,当面撞见了我都不知道她是谁!” 陈剑平一咧嘴,懒洋洋的说道:“别这样,咱们得从玉阳派的魔掌中把你姑姑就出来!” 纳兰月不屑的摆摆手,说道:“你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大概知道位置,不过还得再探查探查,明晚咱们再去走走,找到你姑姑一切都好办了!” 纳兰月问道:“要是找不到呢?” 陈剑平合身躺在草垛上,懒洋洋的说道:“那就杀!” 纳兰月猛地蹲到陈剑平身旁,说道:“咱们这就去吧!找不到就杀!” 陈剑平不答,纳兰月拿剑鞘在陈剑平肩头一锄,说道:“你先别睡,至少得把牢门上的钢筋掰回去呀!” 陈剑平翻身背对着纳兰月,昏昏欲睡的说道:“少来,想掰自己掰,你虽是个大小姐,可也一身功夫,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吧!” 纳兰月把响铃剑往陈剑平身上一扔,愤愤的站起身来,嘟囔道:“我要不是怕打草惊蛇,我才懒的管……” 话音刚落,陈剑平只听背后咯吱咯吱几声响,想必是纳兰月将钢筋掰了回去。 陈剑平轻轻叹了口气,暗道:“这女子也真是可怜,就这样跟着我,可我心中却有放不下的人……” 想到这,又轻轻叹了口气,连日来多有劳顿,陈剑平虽功力深厚,终究是血肉之躯,此刻却也有些倦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剑平悠悠转醒了,纳兰月见陈剑平醒了,说道:“你总算醒了,这牢头怎么也不来送饭?” 陈剑平慢慢回了回神,笑了笑说道:“吴敬德说了,咱们嚣张跋扈,先饿三天,杀杀咱们的威风再说!” 第四百七十二章 奇奇怪怪的人 洞中不知时辰,陈剑平有些茫然,问道:“什么时辰了?” 纳兰月说道:“不知道,听那边小屋里送了两次饭了,约莫是晌午过后了吧!” 陈剑平直了腰,说道:“晚上就出去,跟你大姑姑团聚!” 纳兰月眉头紧皱,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侃侃挨到半夜,纳兰月实在忍不住,一个劲地吵嚷着要走,陈剑平无奈,起身带着她出了牢门。 来到那小室中,只见四五个人围在一桌赌钱,周围瓶瓶罐罐,酒杯酒坛子倒了一地,小室另一侧外头却有三个人在那里挑着火把值夜。 陈剑平一皱眉,说道:“不好办,小室空间太小,我若点倒赌钱的这几个人,万难再点到外头值夜的那三个,非打草惊蛇不可!” 纳兰月一看形势,点点头,说道:“不错,任你武功再高,这么窄的地方也不可能将他们无声无息的全都止住,怎么办?要不放毒?”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不行,最好是想个法子将他们聚在一起,那怕把这几个赌钱的先引出来也好,剩下的就好办了!” 纳兰月一点头,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子,往小室门口一扔,岂料这几个人赌钱赌的入神,吵吵嚷嚷的根本听不见也不在乎门外扔进来的小石子。 陈剑平皱着眉头,心中还真有点无计可施,就在这时,只见纳兰月轻轻把自己头上的发髻散了开来。 陈剑平狐疑的问道:“你干什么?” 纳兰月说道:“我帮你把小室赌钱的这几个人引出来呀!” 说着纳兰月一头乌黑长发散落,慢慢站起身来,将自己衣襟解开,露出一侧雪白的肩膀,陈剑平大惊:“你……你这是干什么,失心疯了?” 纳兰月嫣然一笑,猛地站起身来,朝着小室内吹了声口哨,陈剑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纳兰月。 这小室几个人赌的正兴起,猛的听见哨声,转头一看,只见一侧门外一绝色美女俏立,香肩微露,正眉目传情的看着自己。 这纳兰月容貌一绝,此刻虽穿着脏兮兮的男装,但长发飘洒,秋波暗送,即是陈剑平这等修为,旁边看了也不禁心中一颤,这几个酒鬼混混岂能承受的了? 只见这几人也不想为何凭空出现这么一个大美人,各个垂涎三尺的盯着纳兰月,为首一人喜笑颜开的说道:“吴敬德师兄真是体察下 情,知道咱们在这里守牢寂寞,特来安慰安慰咱们……” 这人话还未说完,纳兰月轻轻向后退了两步,朝着屋里这几人一摆手,屋内这几人呼啦,迫不及待的涌了出来。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飞身而起,这帮赌徒兴高采烈的冲出来只觉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瞬间被陈剑平点倒。 小室另一侧门外三人狐疑的看着这边,问道:“怎么了?” 清风起初,陈剑平犹如鬼魅般出现在这三人身旁,食指伸出,点在这三人喉头,这三人哼都没哼一声,死在当场。 纳兰月整理好衣衫,走过来说道:“好你个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怎么把他仨杀了,不怕打草惊蛇了?” 陈剑平踹了一脚地上的尸体,做了个小声说话的手势,低声道:“屋里几个赌徒喝多了点晕没事,醒来只道自己喝晕了,这三个却要杀掉藏起来,不然才会打草惊蛇。” 说着毫不费力的提起地上三具尸体,往山道地下的排水沟立一塞,三下五除二将赌博的那四五人搬小室内,摆成醉酒晕倒的样子。 纳兰月低声道:“尸体藏在这里,不出两天准叫人发现!”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我的大小姐,你还真打算在这里常住下去呀,还不出两天,顺利的话今晚咱们就走了!”纳兰月白眼一翻,在自己头上拍了拍! 说着,陈剑平、纳兰月小心翼翼的顺着两边牢房中间的小道往外摸,若陈剑平自己也就罢了,此刻带着纳兰月颇为麻烦。 就在这时,从旁边传来一个极地的声音道:“二位今夜这是要去那里呀?”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一惊,暗道:“真是百密一疏!”循声望去,只见一间小牢房中关着一人。 这人蓬头垢面,四方脸,八字眉,高瘦身材,一脸络腮胡,贼眉鼠眼的望着陈剑平、纳兰月二人。 陈剑平一皱眉,拇指扣住中指,心想:“我这一弹,气流激荡,纵然不能致死,至少也能打晕他。” 想到这便要动手,只见牢内那人突然将一个脑袋大小的瓷盆举过头顶,盯着陈剑平右手以极低的声音说道:“纳兰月往里一瞧,只见这人脚下还躺着一人,纳兰月狐疑的望了这人一眼,那人咧嘴一笑,说道:“放心,这人让我打晕了!” 纳兰月说道:“你想怎么样?” 这人又是咧嘴一笑,说道:“我 没什么想法,不管你们干什么,都带上我,我在这里被关了三四年了,快憋死我了,你们若肯答应,我就告诉你们个大秘密!” 别动,你若打晕我瓦罐落地必定把周围人惊醒,到那时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陈剑平、纳兰月对视一眼,打开牢门将这人放了出来,这人一出牢门,猛地将瓦罐抱在怀中,举止十分滑稽,说道:“你们若有歹意,我立刻打碎这瓦罐!” 陈剑平皱皱眉头,当先头前带落,拐了几拐,来到玉阳派后山山壁上的暗门处,三人出了暗门,四周草长树茂,寂静无声。 纳兰月猛地将陈剑平腰间长剑拔了出来,一剑架在这人脖子上,这人猛地一惊,竟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弯腰就要磕头,混忘了怀中的瓦罐。 眼看瓦罐就要摔碎,陈剑平袖袍一挥,顿时将瓦罐卷入怀中,这人跪在地上,阿谀道:“少侠好工夫,这尿罐这么重,你袖袍一挥就举了起来,真是厉害!” 纳兰月一听,看了一眼陈剑平险些笑出生来,陈剑平一脸嫌恶的将这罐子往草丛里一扔。 这人猛地回过神来,连忙小声道:“两位英雄饶命呀,我就是想借个方便,好逃出来,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今晚上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放我走吧!” 纳兰月压得嗓音,冷哼一声,说道:“还敢装神弄鬼,找死!”说着长剑便要斩落。 旁边陈剑平在纳兰月肩头一搭,示意她不要动手,接着右手迅捷无比的拿住这人说手腕脉门,陈剑平这一抓蕴含着五个后招,无论对方如何躲闪,终究躲不过自己这一抓。 可意外的是,这人不躲不闪,陈剑平轻易将他手腕抓住,只觉对方手腕脉门跳动轻弱,内力简直稀松平常。 接着陈剑平左手一指点住对方心口,心想:“就算你故意隐藏实力,让我无从察觉你的内力,可心口大穴被外力侵犯,你体内真气必定自动反抗,这可由不得你自己!” 想到这,一股浑厚的内力由打左手注入这人胸口膻中穴,只觉一股极微弱的内力微微抵抗,简直不值一提,这膻中穴乃任脉上的大穴,直通丹田,遇外力侵犯绝不可能没反应。 想到这,当即断定,这人功夫完全不值得一提,最多也只比街头的小混混稍微强点,当即朝着纳兰月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过于紧张。 纳兰月怒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本章完) 剑镇天下 第四百七十三章 消失的暗道 这人跪在地上,说道:“小人范天尧,仓颉山人士,三年前,玉阳派弟子在山下欺行霸市,小的看不惯,管了管闲事,得罪了他们,怎奈本领低微,被他们擒了来!”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想:“这人虽然猥琐,心倒也正,可比这些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强多了!” 纳兰月冷笑道:“看不出你还有这胆量,瞧你这猥琐样,你当我会信?” 范天尧连连摇头,小声道:“姑娘说的是,若是别人的事小的自然大大的不管,可他们欺负的王寡妇是小的相好,我人虽猥琐,可姘头受人欺辱,也就不得不……” 陈剑平笑着摇摇头,问道:“你刚才说有个秘密要告诉我们,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范天尧跪在地上,连忙说道:“当然不是!” 说着,指着旁边石壁上的俺暗门,说道:“这密道里一条是通往咱们的牢房,一条还通往别处,听说是关着一个女的!” 陈剑平一听,猛地一惊,提起范天尧来连忙问道:“女的?你可知这条暗道?” 范天尧极力压低嗓门,指着陈剑平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咧嘴说道:“少……少侠放手,疼……疼死我了!” 陈剑平赶紧将他放开,纳兰月怒道:“快说!” 范天尧揉了揉肩膀,说道:“一年前,被关的人暴动,当时大火冲天,杀声四起,我跟几个人误打误撞闯入一扇暗门,原以为是通往山洞外面的通道,谁知走到尽头却是一间石屋。” 陈剑平连忙问道:“石屋?你说的那女子就住在这石屋中吗?” 范天尧揉着肩膀咧咧嘴说道:“正是,这婆娘好生厉害,见有人闯入,连个招呼都不打,上来就杀,与我一起的那两人死在当场,幸亏我跑得慢落在后面,那婆娘才没发现我!” 纳兰月拿剑一指,说道:“快带我们去!” 范天尧苦着脸说道:“姑奶奶,饶了我吧,那婆娘见人就杀,咱们何必去送死!” 陈剑平冷冷道:“你不说,现在就让你死,而且如果没有我们带你下山,此刻玉阳派五步一岗,三步一哨,你肯定逃不远!” 纳兰月点点头,收起剑,说道:“不错,不如咱们做个交易,你带我们去找打石屋,我们带你下山!” 范天尧翘着八字眉,苦着脸嘟囔道:“玉阳派是什么地方,凭你们俩个也敢说大话,到最后怕是你们自己都跑不了,怎么好不容易出了山洞,还不快溜之大吉,难不成那婆娘是你们亲戚……” 这范天尧为人滑稽,这话出口本是讥讽之 意,可谁知陈剑平却正色道:“不错,那人就是她大姑姑!” 范天尧以手扶额,任命的摇摇头,说道:“好好好!不就是给你们带个路吗,没必要瞎认亲,那婆娘你们是没见过……” 范天尧还想萝莉罗嗦的说个没完,纳兰月一脚揣在他后腰上,低声喝道:“少废话,快带路找我大姑!” 范天尧小声低估道:“看来那人还真是你大姑!” 当即,陈剑平三人又回到密道中,范天尧前面带路,絮絮叨叨的说道:“待会我给你们带完路我就下山,王寡妇还在镇上等着我呢,咱也算个武林中人,当年答应人家一块过,不能言而无信呀!” 纳兰月在后面不耐烦的说道:“闭嘴吧,你都被关了两三那年了,你那王寡妇早不知改嫁了多少人了!” 范天尧猛地停住,密道狭窄,纳兰月险些撞在他身上,只见他一脸凝重的问道:“会吗?” 纳兰月举剑作势要扎,怒道:“别想你的王寡妇了,这事了了,后面那位爷给你一袋金子,到时候你就是买十个老婆也绰绰有余!” 范天尧喜上眉梢,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朝走在最后的陈剑平瞅了瞅,小声说道:“说的也是,咱在牢里待了这么多年,不能老耽误人家王寡妇呀,那不是不仁不义吗?我还是退出江湖,置几亩地,买几个媳妇,过我的小日子吧?” 陈剑平听这范天尧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不知怎地,心中竟然有一丝丝的羡慕,自己若也能如他这般,自由自在的该多好! 正想着,前面范天尧突然停下来,在左边的墙壁上不住的摸索,摸索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只听他疑惑的说道:“不对呀,肯定是在这里怎么找不到了?” 纳兰月晃了晃手中的响铃剑,冷冷说道:“你该不会是唬我们呢吧?你要是敢耍滑,我也不杀你,就把你绑起来,仍会刚才的牢房,别说新买十个老婆,就是王寡妇你也别想!” 范天尧一边摸索,一边焦急的转过头来说道:“姑奶奶,我那敢耍滑,就算耍滑也不能这么耍呀,明明在这里的!” 陈剑平凝视墙面,慢慢走上前,说道:“这么重要的通道,被你们撞破,入口肯定封死了。” 说着抬起右手,在墙壁上摸索片刻,后撤一步,气贯右臂一掌击在石壁之上,只震的密道内石屑分飞。 突然,一股凉气由打墙面涌出,陈剑平心中一喜,又击了一掌,咔的一声,露出一个脑袋大小的洞来。 这石壁足有半尺厚,陈剑平轻描淡写的两掌竟然将其震坏,一旁纳兰月 看在眼里,忍不住朝陈剑平瞄了两眼,暗道:“此人年纪轻轻,内力如此浑厚刚猛,简直可怖!” 突然,“扑通”一声,陈剑平、纳兰月吓了一跳,寻声望去,只见范天尧一脸惊愕,张着大嘴,跪倒在地! 纳兰月微怒,小声道:“失心疯了?快带路!” 范天尧看看纳兰月,又看看陈剑平,突然开口道:“少侠神功盖世,收下我当徒弟吧,从此我定鞍前马后,为您效犬马之力劳!” 陈剑平还未开口,纳兰月噗嗤一笑,调侃道:“怎么,你不找你那王寡妇了?” 范天尧一双眼崇拜的望着陈剑平,脱口道:“让王寡妇去死吧!少侠您千万要收下我呀!” 陈剑平莫名其妙的摇摇头,纳兰月拿剑鞘在范天尧肩头一敲,说道:“陈大掌门的徒弟是这么好当的?赶紧带路,差事办好了再说!” 范天尧大喜,赶忙起身,钻过洞口,一马当先,头前带路,不多时,转了几个弯,范天尧回过身来,指了指前面,说道:“差不多了,转过这条道就是!”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对望一眼,纳兰月说道:“石室里若真是纳兰静亭,若她与我们对敌该当如何?” 陈剑平小声道:“好办,伏龙令要么就是在她身上,就算不在她身上,她也一定知道在哪里,我们既然已经找到她了,此地不宜久留,带着她出玉阳派再说!” 纳兰月听了点点头,范天尧一脸期待的挪过来,说道:“陈掌门,你收我为徒吧!” 陈剑平不耐烦的摇了摇头,纳兰月说道:“听着,捂住你自己的嘴!捂严实了!” 范天尧眉头一皱,一脸疑惑的伸出双手紧紧将自己的嘴捂住,纳兰月提起剑鞘,一剑鞘杵在范天尧心口,范天尧疼的一声残呼,幸好他双手捂嘴,未发出太大的声音。 范天尧爬到前面带路,嘴里小声嘟囔道:“师娘脾气这么大,以后有我苦头吃了!” 纳兰月听了这话,满脸通红,一剑拍在范天尧后脑,范天尧吃疼猛喊了一声,陈剑平对着他二人怒目而视,做了个小声的手势。 四周猛地静了下来,只听石墙左下方传来一声动静,显然室内之人也听到了轻微的声响,貌似正在起身静听。 隔了半晌,再无动静,纳兰月狠狠盯了一眼范天尧,范天尧吐了吐舌头,指了指前面一个拐角,示意过了拐角就是出口。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凑了过去,只见前面有个四方出口,二人慢慢爬了过去一看,才弄清楚,原来这条通道是这座石室的通风口。 (本章完) 剑镇天下 第四百七十四章 吴敬德的奸计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所处的这个出口向下三四仗,正是那神秘女人所处的石室,只见下方石室内干净整洁,日常用具一应俱全,一看便是常年有人居住。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对望一眼,见对方都是满脸疑惑,再往下看,突然有个人影晃动,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心头一紧,屏气凝神的凝视着下方。 半晌,内间之中,终于走出一人来,只见这人肤色白的吓人,身形婀娜,穿着干净的紫衫,容貌娇美,只从秀发中显出的几捋白丝,能看出她是个年长之人。 陈剑平看看纳兰月,以极低的声音问道:“这是你大姑姑纳兰静亭吗?” 纳兰月白眼一番,小声道:“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从来没见过她,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纳兰静亭,就算纳兰静亭此刻站在我面前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范天尧趴在地上,斜着眼睛往下看了看,冷笑了一声,小声说道:“堂堂玉阳派掌门真废物,还弄金屋藏娇这一手,我要是有他这般势力,看上那个直接抢,还能费这事!” 纳兰月嫌恶的看了看趴在地上的范天尧,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这人要不是你大姑姑,没准真是纳兰明抢来的,玉阳派一帮伪善小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纳兰月又嫌恶的望了一眼陈剑平,就在这时,范天尧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快看,这女人有古怪!” 陈剑平、纳兰月齐向下看,这女人坐在桌边,将茶杯放在面前,手中多了一只七八寸长的银针,只见她轻轻将银针插入茶水中。 过了片刻,见银针无恙,才端起茶杯饮茶,范天尧点了点头,故作老江湖的样子说道:“这是银针探毒,江湖上的小把戏,想当年我……” 陈剑平一指按在他肩头,示意他不要再废话,侧脸看了看纳兰月,片刻,纳兰月悠悠说道:“看来,这人就是我大姑姑纳兰静亭!” 陈剑平微微一笑,小声道:“我看也是,只有你们才会养成这种探毒的习惯,她手中没有你聚贤堂的化毒玉佩,只有用银针代替了。” 纳兰月点点头,说道:“难道是纳兰明将她囚禁在这里的?” 陈剑平点点头,小声道:“我猜,纳兰明此刻还未得到那两枚伏龙令,否则,你大姑姑早就没用了,安能活到今天?” 说到这,陈剑平心中不禁一喜,辗转这许多天,总算有了眉目,虽然不知道伏龙令的作用,可听起来像是个很厉害的东西,总之先弄到为上,总好过落到敌人手中。 这时,范天尧突然脸色一沉,小声道:“有人来了!” 纳兰月还好,陈剑平却是一惊,连忙运功提气,却听不到有第四人的动静,当即心中狐疑,暗道:“不可能,范天尧绝无高深内力,自己都听不到有人来,他岂能听到。” 纳兰月看出陈剑平疑惑,小声喝问道:“怎么回事,少在这里故弄玄虚……” 范天尧一摆手,皱着眉头,将右耳死死贴着石壁,小声道:“小人练武虽不济,可鼻子却天生灵敏之极,只要我用心闻,一百步以内,多一只蚊子我都能问出来,人的气味,几百步以外就能……” 就在这时,陈剑平一摆手,凝神片刻,看着范天尧笑了笑说道:“确实有人朝这石屋来了!” 纳兰月惊奇的看了看范天尧,趴到陈剑平耳朵旁边,以极低的声音说道:“这人有这异能,说不定留下还有别的用处!” 陈剑平点了点头,范天尧赶紧凑过来,说道:“当然有用,有大用处,陈少侠你收我做徒弟吧!” 就在这时,左下角外间石门轻轻一响,一个声音说道:“纳兰大姑姑,小侄求见,不知您方不方便?” 陈剑平、纳兰月对望一眼,相视一笑,暗道:“果然是纳兰静亭。” 范天尧:“陈少侠,您收我为徒吧!” 陈剑平皱皱眉头,示意他不要说话,范天尧悻悻的测过脸去。 只听下面石室内纳兰静亭沉声道:“来都来了,进来吧!” 脚步轻响,外间走进一人,陈剑平等人一看大吃一惊,原来这人却是吴敬德。 范天尧指着下面吴敬德小声道:“三年前就是这厮抓我来的,他一个仓颉山混混,居然能成玉阳派大弟子,真是没天理!” 陈剑平疑惑的看了看纳兰月,轻声道:“怎么会是吴敬德。”纳兰月疑惑的摇了摇头。 只见吴敬德进了石室,微微一行礼,说道:“大姑姑,您想的怎么样了?” 只听纳兰静亭冷哼一声,沉声说道:“好你个吴敬德,胆子不小,你就不怕我告诉纳兰明?” 吴敬德轻轻一笑,说道:“大姑姑吓唬我了,倘若大姑姑真的要告诉纳兰公子的话,我早就不在这里站着了,如今我好好的站在这里,说明大姑姑对我说的还是有所考虑的。” 纳兰静亭侧了侧身,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吴敬德向前一步,由打怀中取出一个短剑形的金牌,往前伸了伸,说道:“大姑 姑切莫多疑,这是浴巾神宗宗主萧劲风随身佩戴的神宗金令,大姑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陈剑平听到这里,猛地一惊,心想:“好呀,我就说御剑神宗不会这么消停,终究还是有所举动。” 纳兰静亭犹豫了片刻,说道:“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几十年了,我在这里好好的,凭你一面之词,我就要跟你走,那有这个道理?” 吴敬德微微一笑,慢慢走到桌前,说道:“大姑姑,您此言差矣,当初您躲在这玉阳派山洞里自然是上上之策,可如今形式却不同了,您躲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纳兰静亭“哦”了一声,问道:“为什么?这话怎么讲?” 吴敬德洋洋得意,由打怀中取出一封信来,陈剑平一看那信封就知道是左晚纳兰明交给他的书信。 只见他将信交到纳兰静亭的手中,说道:“因为您此刻藏身在此地的事情纳兰明已经打算说出去了,这个消息一旦透露出去,您说,您在这还有什么意义?” 纳兰静亭盯了一眼吴敬德,由打信封里抽出信来,看了一遍,陈剑平等人离得甚远,自然看不见信上的内容,可纳兰静亭只读了几行信,双手便微微发抖,可见信上内容是她极不愿看到的。 吴敬德暗自冷笑一声,说道:“纳兰大姑姑,公子纳兰明的笔迹您不会认不出来吧?若您还不信,我这里还有几封他们之间往来的书信,您可以看一下。”说着,吴敬德由打怀中又掏出几封信来。 陈剑平心中暗惊,这吴敬德虽是混混出身,可心思缜密,计谋过人,武功虽然不济,但也是个不容小视的角色。 只见纳兰静亭一摆手,颤声道:“不必了!” 半晌,纳兰静亭平复心情,冷冷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怎样,玉阳派能这么对我,御剑神宗就不能了吗?” 吴敬德慢慢坐下,说道:“纳兰大姑姑,小小玉阳派怎能和御剑神宗相提并论,如今百花谷已灭,御剑神宗称霸南疆,您若投靠御剑神宗,云谷主必待您如上宾,绝不敢慢待。” 纳兰静亭哈哈一笑,笑声中充满了心酸凄凉之色,半晌,纳兰静亭说道:“我一个孤老婆子,逃亡隐藏了半辈子,对你们能有什么用,你们还不是冲着伏龙令来的?” 吴敬德猛地站起身来,说道:“纳兰大姑姑,只要您将伏龙令献出来,宗主亲口答应,御剑神宗保您终生平安!” 纳兰静亭冷笑一声,反问道:“保我平安?” (本章完) 剑镇天下 第四百七十五章 阴险的吴敬德 纳兰静亭扬了扬手中的书信,反问道:“玉阳派当年不也是如此说吗?到头来不也是将我的行迹泄露给了你们?” 吴敬德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们早就探知大姑姑藏身于此,此刻纳兰明这封书信不过是拿大姑姑当做筹码,来拉拢御剑神宗而已,当然,这个消息,也是当年吴岳子散发出去的。” 纳兰静亭厌恶的摆了摆手,说道:“所以呀,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 吴敬德冷笑一声,突然换了一副面孔和语气,冷冷的说道:“纳兰大姑姑,此刻您还有别的选择吗?您也只能交出伏龙令,投靠我们御剑神宗!” 纳兰月悄悄抽出两把飞锥,交在陈剑平手中,低声道:“这吴敬德来者不善,待会若有变故,你用着飞锥射他!” 陈剑平笑了笑,接过飞锥,心中暗道:“若这吴敬德有不轨举动,我一个霹空掌就结果了他,何须这小小飞锥?” 这时,只听纳兰静亭不屑的问道:“如此倒要请教了,我为什么非要投靠到你御剑神宗门下?” 吴敬德低声笑了笑,倒背着手,走到纳兰静亭身旁说道:“大姑姑,当年您为了逃避烈焰咒来到这玉阳派,后来烈焰咒封印到别人体内,当年您算是逃过了一劫,可如今您又有一劫!” 纳兰静亭阴沉着脸,说道:“我何劫之有?” 吴敬德哈哈一笑,说道:“大姑姑何必明知顾问,如今邪兽活动频繁,继续伏龙令,您还拿着踏岂不是要有杀身之祸?” 说道这,陈剑平、范天尧二人同时看了看身旁的纳兰月,纳兰月一脸怒容,小声道:“待会等这人啰嗦完了我一锥射死他!” 只听吴敬德接着说道:“此时此刻,罗生门抢夺盘泽元神失利,他们此刻缺的就是这两枚小小的伏龙令!” 听到这,陈剑平心中猛地一惊,暗道:“罗生门下一个目标难道就是这伏龙令,看来这次来北疆是来对了。” 吴敬德望着面色越来越凝重的纳兰静亭,冷笑一声说道:“纳兰大姑姑,当年你身带两枚伏龙令,只要不交出来,这两枚伏龙令就是您的护身符,玉阳派就不敢拿您怎么样,可如今您在这儿的行迹已经泄露,说不定罗生门此刻已经知道您在这里了。” 纳兰静亭冷哼一声,说道:“老婆子我虽然足不出户,却也知道,纳兰明投靠了罗生门,他眼下来这一手,到底是几个意思?” 吴敬德微微一笑,说道:“嘿嘿,公子胸怀宏图之志,岂能久居罗生门 之下,自然是要有自己的谋划!” 说道这儿,陈剑平等人明显看见纳兰静亭的双肩微微颤抖了一下,吴敬德看在眼里,笑着说道:“大姑姑试想,罗生门就差您这两枚伏龙令,那么这两枚伏龙令恐怕就成了您的催命符了吧?” 听到这里,陈剑平微微点头,暗道:“这吴敬德说的倒是实情,若事态真像他说的那般,这纳兰静亭再拿着两枚伏龙令确实是非常危险!” 就在这时,一直未再说话的范天尧诈尸一般突然冒出一句话道:“有人来了,三百步开外!” 却说吴敬德正在下面石室内滔滔不绝,众人听得聚精会神,气氛紧张之极,范天尧突然诈尸一般冒出一句道:“有人来了,三百步开外!”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吃了一惊,赶紧戒备,半晌却无任何动静,二人狐疑的看了一眼范天尧,只见范天尧趴在那里,回过脸来,尴尬的咧咧嘴,小声道:“不是来这边的!” 陈剑平、纳兰月对范天尧怒目而视,若不是此刻需要隐藏行迹,陈剑平恨不得一脚给他踹下去! 此刻,石室内,吴敬德一双眼紧盯着纳兰静亭,半晌,纳兰静亭长叹一口气,说道:“两枚伏龙令,确实在我手上!” 此言一出,吴敬德及藏身通风口的陈剑平众人心中均是一喜,吴敬德赶忙起身坐到纳兰静亭身旁的石凳上,说道:“大姑姑,您想通了?” 纳兰静亭冷哼一声,说道:“我可以跟你走,也愿意投靠御剑神宗,但我现在不能交出伏龙令!” 吴敬德微一皱眉,问道:“纳兰大姑姑,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纳兰静亭笑了笑,起身道:“你说的没错,此刻的情景伏龙令已不是我的护身符,而是催命符!” 吴敬德疑惑的说道:“对呀,那您为何不交出来呢?” 纳兰静亭转过身来,笑着说道:“我何必交出来呢,只要我在伏龙令就在,我直接跟你回御剑神宗,有朝一日真如你所说,罗生门就差伏龙令了,他定会来找我,到那时,御剑神宗谷主云啸天就可以履行诺言,保全我的安危了。” 陈剑平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小声道:“这大姑姑也算是机关算尽了,好在她没糊涂到现在就交出伏龙令,否则吴敬德第一个杀得就是她!” 纳兰月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陈剑平刚要说话,纳兰月指着一旁范天尧说道:“别听我们说话,小心闻闻周围还有没有别人!” 范天尧惶恐的点 点头,赶紧仰起头来,仔细的闻着,样子滑稽之极。 陈剑平心想:“说不定这人留下还真有用处。” 当即笑着说道:“你想想,此刻罗生门急需找到两枚伏龙令,一旦你大姑姑交出伏龙令,吴敬德便杀人灭口,如此谁也不知道伏龙令已经落入御剑神宗手中,罗生门就算找到你大姑姑,也只是找到一具尸体,却找不到御剑神宗头上。” 听了这话,纳兰月不禁背后一寒,怔怔的望着石室内的吴敬德,只听此刻吴敬德尴尬的微微一笑,说道:“大姑姑说的是,宗主亲口答应要保全您的安危,这个自然不假,大姑姑能回心转意,真是可喜可贺!” 纳兰静亭冷冷一笑,说道:“纳兰明有没有背叛血无常我不知道,可你一定是背叛了纳兰明吧?” 吴敬德脸色一变,紧忙问道:“大姑姑何出此言?” 纳兰静亭笑着说道:“纳兰明若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的话,只要紧紧的将我控制在手中,这样就足以要挟血无常了,何必大费周章在把我交到御剑神宗手里,真正和御剑神宗串通一气的是你吧?” 吴敬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惶恐而又尴尬的干笑了一声。 陈剑平冷哼一声,微微扬起手中钢锥便要打出,纳兰月赶忙拦住他,小声说道:“你干什么?” 陈剑平惊奇的小声问道:“还能干什么?料理了这吴敬德呀,再不出手,你大姑姑就跟他跑到御剑神宗去了?你还想去御剑神宗抢人呀?” 纳兰月一皱眉,小声道:“别着急,说不定还能听出什么消息。” 陈剑平不耐烦的小声道:“还能右什么消息,咱们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就算有我也不感兴趣!”说着扬手就要打出飞锥,纳兰月执意阻拦。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时,突然一声大响,这响声在这寂静的石室之中显得分外响亮,直吓了陈剑平、纳兰月二人一跳,只见范天尧揉搓着鼻子,尴尬的说道:“灰尘太大,我实在是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 石室之中纳兰静亭大喊一声:“什么人?”一旁吴敬德猛地一惊转身便逃。 破空之声响过,两把飞锥激射而出,正中吴敬德双腿,吴敬德猛地栽倒在地,刚要惨呼,只见一条灰影飘过,瞬间欺到吴敬德身前,迅捷无比的点了他的哑穴,在这一瞬间,吴敬德竟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 纳兰静亭本是仰头冲着通风口大喊,可一瞬间只觉眼前一花,一人好似凭空出现在了自己身后,还点了吴敬德哑穴。 (本章完) 剑镇天下 第四百七十六章 纳兰静亭的挣扎 纳兰静亭慢慢转过身来,看着一身污秽的陈剑平,半晌说道:“你是人是鬼?” 陈剑平还未答话,纳兰月、范天尧二人跃下通风口,纳兰静亭猛地回头,看见她二人又是一惊。 纳兰月一脚踹在范天尧腰间,拔剑指着范天尧怒道:“我瞅你小子就是奸细,打喷嚏给这吴敬德报信吧?” 范天尧大惊,慌里慌张的说道:“姑奶奶你想哪儿去了,我跟谁是一伙的也不会跟他是一伙的,我要是奸细,何必带你们来自这里呢?我真的是没忍住!”说到这,竟然又连打了三个喷嚏。 陈剑平深知范天尧毫无内力,这种人不可能是奸细,当即摆摆手,示意纳兰月不要危难他。 纳兰静亭惊慌的看着众人,半晌又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你们可是罗生门的人?” 陈剑平指着纳兰月说道:“你看看这人,你真的不认识吗?” 纳兰静亭还未答话,纳兰月极不耐烦的说道:“陈大掌门,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跟这人没见过面,我们就算是站在一起也不认识对方!” 范天尧冷笑一声,说道:“认都不认识,还非说人家是你大姑姑。” 纳兰静亭疑惑道:“什么……什么大姑姑?” 陈剑平指着纳兰月说道:“这位就是聚贤堂纳兰康的女儿,纳兰月。” 纳兰静亭震惊的看着纳兰月,片刻眼神中流漏出怀疑的神色,纳兰月不耐烦个的解开衣领,将身上佩戴的那块刻着“贤”字的玉佩拿了出来。 纳兰静亭盯着那块玉,半晌,说道:“你真是纳兰康的女儿?那……那他有没有把烈焰咒封印……” 还未等纳兰静亭说完,纳兰月摊开双手,举到纳兰静亭面前,只见白皙的左右两个手掌,劳宫穴上分别有一个红点。 纳兰静亭沉默半晌,悠悠道:“原来你真是……原来你也没逃过这一劫,静香她……她怎么样……” 纳兰月冷哼一声,说道:“何必明知故问,既然烈焰咒已经封印到我的身上了,你觉得她还能活在世上吗?” 纳兰静亭听到这里,半晌过后,颓然的坐倒在石凳上,哽咽道:“是我害了她,被封印烈焰咒的人本应该是我,是我害了她……”说着,低声哭泣起来。 陈剑平望着眼前情景一脸的无奈。 范天尧望着眼前情景一脸的疑惑。 纳兰月不耐烦的打断纳兰静亭,说道:“何必惺惺作态呢,当年你是逃了,可你也能带着你妹妹纳兰静亭一起逃走呀!你是故意瞒着你妹妹逃走的,因为你知道,只要你还有妹妹在,聚贤堂就不会往死里追你,是你让你妹妹做了你的替死鬼,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哭?” 纳兰静亭抽抽啼啼的想要说什么,纳兰月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你不用解释,聚贤堂那种地方我懂得,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只可惜我没有妹妹!” 听到这里陈剑平一脸伤感惋惜。 听到这里范天尧一脸不可思议。 纳兰静亭擦干泪,说道:“这么说,你也是逃出来了?” 纳兰月说道:“不错,不过现在聚贤堂已被罗生门灭了,纳兰康早死了,纳兰宁也死了,纳兰明生死不知,估计聚贤堂纳兰氏就剩咱们两个了!” 纳兰静亭面无表情,说道:“那也好,好在没人逼我们去死了!” 范天尧发癔症一般,开口说道:“那真是恭喜了!” 纳兰月死死的盯了范天尧一眼,走到纳兰静亭跟前,把手一伸,说道:“伏龙令在哪儿,拿来吧!” 纳兰静亭看着纳兰月,半晌,她突然猛地摇摇头,说道:“不,我不能交出来!” 陈剑平踏上一步,说道:“此时此刻,你还留着伏龙令有什么用呢?” 纳兰静亭慌乱的说道:“我不知道,几十年了,我从不去想这些,我只想活一天是一天!” 纳兰月悠悠道:“几十年你身处这石室之中,毫无自由,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纳兰静亭低着头,剧烈的喘息着,她望着纳兰月说道:“我……我要反抗我的命运,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当时我只想逃,离开聚贤堂,离开那个毫无人情味的地方!” 纳兰月怔怔的望着纳兰静亭,半晌,纳兰静亭痛苦的说道:“我想到过死,我告诉我自己,就算死我也不要死在聚贤堂,我想到过自杀,可我没有勇气……” 陈剑平慢慢走到纳兰静亭身旁,说道:“你交出伏龙令,我带你出玉阳派,从此以后你远走天下,胜似你在这囚笼里待一辈子,况且你现在待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纳兰静亭狐疑的看着陈剑平,略一沉思,说道:“你到底是谁?聚贤堂不可能有你这样的高手,否则……” 还未等她说完,一旁范天尧抢着说道:“这位便是当今药山派掌门陈剑平,武功人品天下第一,你快快交出伏龙令,省得我们……” 他还没说完,陈剑平猛瞪了他一眼,范天尧一个激灵,将没说完的话又吞了回去,纳兰静亭盯着陈剑平喃喃说道:“不可能,以你的年纪,不可能有这等修为,就算你资质过人也……” 纳兰月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时间紧迫,你快点交出伏龙令,我们带你出去,之后你爱上哪去上哪去!” 纳兰静亭抢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纳兰月怒道:“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此刻我们若要杀你易如反掌!” 纳兰静亭心有余悸的瞟了一眼陈剑平,鼓足勇气说道:“杀了我,你们什么也得不到,除了我世上没人知道那两枚伏龙令的下落!” 纳兰月大怒,猛地拔剑在手,陈剑平伸手拦住纳兰月,转过身来,将当前形势简明扼要的跟纳兰静亭说了一遍。 纳兰静亭苦笑一声,对着陈剑平问道:“为救天下人,就要置我于险地吗?” 陈剑平微微一怔,若在平时,他自然义正言辞的说道:“天下安危事大,众生性命要紧,若能以一人之身,换天下太平,死得其所!” 但此时,陈剑平心中矛盾之极,这句话哽在喉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众生平等,无妄天灾,世间人祸,凭什么要一个小女子承担? 可若不如此,天下大乱,四方百姓耕作生息,却又凭什么承担这灭顶之灾?这天道轮回当真就是如此吗? 看着无言以对,怔在当场的陈剑平,纳兰静亭看着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我好像开始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人确实和普通常人有不一样的地方。” 纳兰月听了这话,不置可否,正当陈剑平无言以对之时,躺在地上的吴敬德悄悄忍痛,奋力挣扎着要往外爬。 范天尧冷笑一声,快步上前,一脚踩在吴敬德伤腿之上,吴敬德哑穴被点,虽剧痛难忍,却只能发出轻微声音,只疼的满头大汗。 陈剑平袖袍一扫,将他哑穴解开,这吴敬德甚是乖巧,双手拼命捂住自己嘴巴,极力不发出一点声响。 陈剑平闪身欺到吴敬德身旁,问道:“你是要死还是要活?” 吴敬德赶忙松开嘴,小声道:“陈掌门饶命,小人想活!小人想活!戏园子之中小人不知是您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第四百七十七章 宝物到手 陈剑平微微一惊,暗道:“自己已经撤去易容模样,他是怎么认出自己来的?” 转脸一看纳兰月,当即明白,自己虽恢复了本来模样,可纳兰月却还是原来那公子哥打扮,只不过将头发散了开来,这吴敬德自然猜到戏园子里的跟班是自己。 范天尧猛地在吴敬德身上踹了一脚,大声道:“姓吴的,你还记得你范爷我吗?” 吴敬德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这蓬头垢面之人,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这人到底是谁,苦着脸说道:“这位范爷,小的眼拙,认不出您尊容……” 范天尧一脚踹在吴敬德伤腿上,疼得吴敬德惨呼一声,好在吴敬德怕引来旁人,惨呼一半戛然而止,咬牙硬挺。 范天尧一脸得意,恶狠狠的说道:“当年你作威作福,痛打我一顿,将我关在这地牢怔怔三年!” 说着,在腰间抽出一把满是铁锈的小刀,笑嘻嘻的说道:“三年就是一千多天,我今日就割你一千多刀,你觉得怎么样呀?” 吴敬德听了大惊,急忙求饶,一旁陈剑平抬手拦住范天尧,示意他不要胡来,范天尧急道:“老大,这人欺男霸女、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得好好折磨折磨他,才好出一口气!” 陈剑平摇摇头,蹲下来问道:“吴敬德,御剑神宗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你知道都说出来,兴许我还能饶你一名。” 吴敬德一听,眼珠一转,惊恐的摇摇头,说道:“不……我不能说,说了会没命的!”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也好,我向来不愿用强,你既然不想说,就算了,我就饶过你吧!” 吴敬德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千恩万谢的爬起来就要起身离去。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我虽然是饶过你了,不过旁边这位范爷饶不饶你可就不一定了!” 范天尧当即会意,摇晃着手中那把满是铁锈的小刀,笑嘻嘻的走向吴敬德。 吴敬德大惊,绝望的看着范天尧,连忙求饶,范天尧恶狠狠的说道:“想不到你也有求饶的时候,晚了!今天你落到武爷我的手里,叫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说着便要动手,吴敬德吓得屁滚尿流,哭丧着脸大声道:“别!陈掌门我说,我全都说!” 陈剑平蹲下身,厉声道:“快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吴敬德叹了口气,说道:“一年前,小人错抓了两个人,一人名叫荀武、一人名叫荀箭!” 陈剑平猛的一惊,说道:“荀武、荀箭?可是御剑神宗云啸天座下弟子荀武、荀箭吗?” 吴敬德点点头,说道:“不错,其实他们两个早就盯上我了,引我上钩,为的就是找那伏龙令!” 纳兰月问道:“这是为何?” 吴敬德听得满头大汗,点点头说道:“小人不知道,只知道这伏龙令好似可以控制邪兽,压制邪兽的力量!” 陈剑平略一沉思,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见御剑神宗有什么动作?” 吴敬德犹豫了片刻说道:“御剑神宗原本是想暗地里想法子得到伏龙令,可这中间却发生了虎力邪兽之灾,御剑神宗就趁机把百花谷灭了,所以耽搁到现在才开始行动” 陈剑平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说着,陈剑平走到纳兰静亭身旁说道:“纳兰大姑姑,此刻玉阳派这石室你说什么是不能待了,我们这就带你出去!” 纳兰静亭双眉一杨,问道:“出去之后呢?”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出去后我奉劝大姑姑还是交出伏龙令的好,这两枚伏龙令实在是两道催命符,可大姑姑若执意不肯交出伏龙令,就请大姑姑带着伏龙令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再出现!” 纳兰静亭一脸怀疑的看着陈剑平,欲言又止。 陈剑平斜眼看了看地上的吴敬德,对着范天尧做了个杀的手势,范天尧毫不含糊,上前一刀结果了吴敬德。 片刻,陈剑平等人跃上通风口,却见范天尧在吴敬德尸体旁磨磨蹭蹭翻来翻去,陈剑平小声喊道:“磨蹭什么还不快走!” 范天尧骂骂咧咧的说道:“妈的,当年这小子抄走我三两银子,今儿个老子得拿回来。” 话音刚落,摸出个钱袋子来,踢了一脚吴敬德的尸体,快步跑了过来,两丈高的通风口,费了老大劲才上来。 陈剑平笑了笑低声道:“以后你可得勤练功,否则就你这两下子,在江湖上可不好混!” 当下无话,四人一盏茶的功夫便出了玉阳派地牢,只见天空繁星点点,正是夜深人静之时。 当下陈剑平提着范天尧,几人展开身法,奔出三四十里远,到得一个小镇之上,范天尧去了片刻,不知从那里弄来了几匹骏马。 此刻东方鱼肚发白,天色眼看就要放亮,四人隐身一间荒屋之中,纳兰月看着纳兰静亭,冷冷说道:“怎么样,想好了,交出伏龙令来吧!” 纳兰静亭看着陈剑平,警惕的说道:“你说过我来去自如的。” 陈剑平一拱手,说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大姑姑要走但行无妨,不过在下还是劝您一句,不如交出伏龙令,此物对您有害无益,不过一切悉听尊便,剑平绝不强求!” 纳兰月横起剑鞘,厉声道:“你是大丈夫,我是小女子,他放你走,我可不放你走,当初你让我静香姑姑当替死鬼,就像这般安安稳稳的苟活一辈子吗?你说,这笔账怎么算?” 陈剑平一手搭在纳兰月手腕上,正要劝说几句,纳兰月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少管,这是我们的家事!“ 纳兰静亭双眼含泪,叹息着收到:“我对不住静香,是我害了她!” 纳兰月想起纳兰静香惨死的场景,气往上冲,说道:“人命关天,你一句对不住就了了?” 纳兰静亭长叹一声,说道:“好,伏龙令我交给你们,就当是我赎罪!”说着,退开一步,慢慢背过身去。 只见纳兰静亭慢慢转过身去,在自己的双耳之上取下两个耳环来。 陈剑平等人自从石室内见到纳兰静亭,也未曾太过在意她的服饰穿戴,此刻她转过身来,将两只耳环平摊在手中,伸向纳兰月,众人不解的看着她。 只见这两只耳环手指肚大小,通体漆黑,形状酷似太极图中的阴阳鱼,平平的放在纳兰静亭手中毫不起眼。 陈剑平等人面面相觑,武大通小声问道:“这两块黑石头就是伏龙令?” 纳兰静亭点点头,小声道:“不错!” 纳兰月轻轻将这两枚伏龙令拿在手中,说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天天将它带在耳朵上!” 纳兰静亭微微一笑,说道:“重不重要的,其实就是两块石头,我孤身一人,能往那藏?让人想不到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试问谁会想到我天天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堂而皇之的带在耳朵上呢?” 陈剑平微微一笑,低声道:“不错,果然奇思妙想,确实令人想不到!” 纳兰静亭得意的说道:“吴岳子这些年来不知找了我多少次,软硬兼施,却不知伏龙令其实就在他眼前!” 纳兰月摆弄了两下伏龙令,伸出手来递给陈剑平,陈剑平微一迟疑,接了过来,只觉入手微凉,内中似乎有液体流转,果然不是凡品。 纳兰静亭看了看陈剑平欲言又止,陈剑平也不说话,走到屋前指着两匹马说道:“纳兰大姑姑,这两匹马给你,从此天南海北随你想去那里,明日起我便放出风去,两枚伏龙令已落入药山派手中,估计不会再有人找你麻烦!” 纳兰静亭呆了半晌,悠悠道:“就这样?你肯放我走?”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杀你灭口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你最好快点走,免得我后悔了!” 纳兰静亭感激的点点头,转身向外走,骑上一匹马,消失在夜色中,陈剑平、纳兰月二人相视一笑。 陈剑平转身看着范天尧,拿出一代金子,说道:“你若执意跟我,也无不可,可你若另有打算,我可以赠你这袋金子,足够你一生吃用了!” 范天尧看着远去的纳兰静亭,微微一笑,说道:“我原本想追随你,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你不见得就比我过得快乐,我还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逍遥快活要紧!” 说着,抓起金子,对这陈剑平施了一礼,大摇大摆的快步而去,看着潇洒而去的范天尧,陈剑平轻轻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你说的不错,我可大大的不如你快活呀!” 纳兰月含笑推了一把陈剑平,二人不语,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第四百七十八章 齐聚药山派 却说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得了宝物,马不停蹄的往东药山赶,此刻正是隆冬时节,朝廷和玉亲王的大军因为天寒地冻双方暂且罢兵,因此,这二人一路所见了不少残垣短横,却也平安无事。 路上无话,三五日后,陈剑平、纳兰月二人终于赶回东药山,与等在那里的武大通、江启辰汇合。 此刻的东药山因为聚集着不少躲避战乱的凌江城人,因此显得更为繁荣。 而药山派,作为东药山之地最大的门派,此刻却也纷纷上了东药城街头,嫣然一副维护安定秩序的做派。 凌江城很大一部分人逃亡到东药城之时,东药城官府上上下下早已逃的逃散的散,全城一片恐慌。 再加上从凌江城逃来的部分人还不怀好心,想趁乱抢夺财物,多亏药山派留守弟子全部来到东药城街面,将所有逃来的凌江城人除了投奔亲友的之外,其他人全部召集在东药山山口的谷地中。 当年陈剑平独自在这谷地与妄图对紫云宫兴师问罪的众多门派上千人周旋,杀得上千江湖之士束手无策,药山派弟子提起此事,人人觉得脸上有光。 这谷地,也成了药山派一个很重要的势力范围,如此一来,东药城与其他涌入难民的城郭大不相同,各处秩序井然,东药城居民及凌江逃来的难民看在眼中,无不对药山派感恩戴德。 话说陈剑平几人在东药城相会,取道往北,回悬蝠洞药山派,街上有人认出武大通,顿时一群人围了上来。 这陈剑平虽说是药山派掌门,东药城居民自然也知道药山派掌门是谁,可怎奈陈剑平为人极不喜抛头露面。 因此,他这个药山派掌门虽然站在当场,却无人识得,而这武大通可不同了,他如今是真的名声在外了,药山派掌门人座下大弟子的名号几乎是天下人皆知。 且这武大通本就愿意显摆,东药城的大街小巷之前他没几日就转了个遍,转就转吧,还逢人就说,见人就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药山派陈剑平的大弟子。 当初有一日他在街上看到通缉要犯的告示,甚至萌生了把自己画像贴在城墙上,写明自己是药山派大弟子的想法,好在被人拦住了! 如今,药山派如日中天,在民众中口碑更是好的不得了,今日武大通重回东药城,街上人将他认了出来,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陈剑平当即皱了皱眉头,满脸无奈,纳兰月更是嫌恶的皱着眉头,紧紧的往陈剑平这边靠。 而武大通,此刻早已经兴奋地找不着北了,只听人群中不时有人大喊:“武大侠,多谢您还记挂着东药城的百姓!” 一人大声道:“是呀,多亏了药山派的老爷们,我们才有安生日子过,这么大的灾祸,东药城没坏一砖一瓦,都是你们的功劳!” “大侠辛苦了!” “你们真是咱们东药城的青天老爷呀!有你们在我们就安心了!” 更有甚者,此刻已经在街边默默的跪倒在地,对着陈剑平三人叩拜! 纳兰月小声在陈剑平耳边说道:“快点走吧,别让他在这显眼了,免得节外生枝!” 陈剑平点点头,抬头在武大通肩膀拍了下,刚要开口,突然间武大通猛地登上旁边的一个独轮小车。 只见他张开双臂大声道:“各位东药山的父老乡亲们,承蒙你们的错爱,我药山派一定会保卫大家的安全,有我们在,大家不需有任何的担心!” “轰”的一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 武大通此刻简直爽到了极点,一种即将达到人生巅峰的感觉强烈的涌上心头,只听他又大声道:“大家放心,我作为药山派首席大弟子,只要有我在,药山派就是大家最大的靠山,我们一定会保护大家的!” “好!”人群中又发出一阵欢呼声,无数人都充满敬仰之情的看着武大通。 纳兰月此刻已经完全无语了,他嫌恶的看了看武大通,又看了看陈剑平,只见陈剑平一脸无奈的频频摇头! 武大通志得意满的看了看旁边的陈剑平和纳兰月,煞有其事的对这众人一摆手,顿时四周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武大通清了清嗓子,说道:“当今时局,动荡不安,还有很多大事等着我们去处理,今天就到这里,我还要快快回到药山派,大家都散了吧!” “哗”人群中又是一阵议论声,不少人大声道:“武大侠您真是日理万机呀!” “我们大伙送送武大侠吧!” 说着,一群人簇拥着陈剑平三人超东药城东门走去,出了东门,这群人直送出五六里,才慢慢回城。 转过一道山梁,即将进入山口,陈剑平、纳兰月看着骑在马上的武大通。 只见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摇晃着马鞭,幸福的眯缝着双眼,微微仰着头,还在回味刚才众星捧月的那种感觉。 看着武大通这幅样子,半晌,陈剑平、纳兰月江启辰三人终于憋不住,“扑哧”一声哈哈大笑了起来! 武大通猛地惊醒,志得意满的说道:“你们笑什么,这是老百姓对我们的爱戴,要都是你们两个那副模样,还不凉了百姓的心,再说,咱们药山派不能总是只顾打打杀杀,不顾百姓死活吧?那我们跟江湖上其他门派阀系有什么区别?” 陈剑平大笑之际,听了武大通这番话,虽说是歪理,却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三人正自说笑这,突然侧面突破上转出一个黑影来! 陈剑平三人转过山口,在马上说说笑笑,突然从侧面土丘上闪出一个人影。 陈剑平定眼一看,原来是药山派门下一年轻弟子,这人见了陈剑平,飞奔下土丘,快速来到陈剑平马前,说道:“启禀掌门,慧明法师、还有紫云、碧霞、七星三位师尊昨日就已经到了!” 陈剑平眉头一扬,暗道:“大师哥他们来的好快!”想到这,点了点头,当即便要策马快行。 这年轻弟子稍微往旁边一让,却不退开,紧接着说道:“掌门,除此之外,中原凌江、西北来了不少门派,凌江一带的门派领头的是镇南城孙胜手,西北领头的则是紫薇山丰德海!” 陈剑平大感诧异,这丰德海也就罢了,其人嫉恶如仇,武功颇高,帮派虽不大,在江湖中却广有威名,且这丰德海对陆正山极为推崇,陈剑平对他的印象也是极好! 至于这个孙胜手,陈剑平却对他不太了解,只知道这人本是凌江城旁边镇南城里的一个落地的秀才,后来听人说弃笔习武,混迹江湖。 此人亦正亦邪,当年祭天圣会之时,倒是说了几句公道话,而且还帮着玄羽门刘逸风拆穿了慧剑门刘子虚的阴谋,陈剑平对他的印象倒是也不坏。 这可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呀,陈剑平沉吟片刻,暗道:“如今之势,唯有见机行事了!” 想到这,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现去回禀,我随后就到!”这名弟子应了一声,转身朝着悬蝠洞飞奔而去。 武大通此刻脸上没了笑容,他忧虑的说道:“怎么?咱们刚到家,难道这些门派就明目张胆的来咱们家门口闹事了吗?” 纳兰月摇头道:“我看不能吧?药山派什么实力,天下谁人不知,就算中原各派准备要闹事,也不可能几十个门派凑到一起,直接来我们腹地吧?”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说的是,现在还不用担心这个,中原各派就算是要闹事,也得是在玄羽门大祭的时候闹事,断不会现在直奔咱们药山派来!我倒觉得他们能提前先来我们这里,是个好事!” 第四百七十九章 北疆集结 说到这,陈剑平眉角露出一丝笑容,武大通不解的挠挠头,问道:“好事?怎么是好事了,我可看不出来!” 纳兰月也问道:“是呀,如何是好事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咱们携带伏龙令回到中原,此刻定然是天下皆知了,咱们几个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整个药山派的一举一动天下人都看在眼里!” 纳兰也点点头,说道:“不错!” 陈剑平接着说道:“也就是说,慧明法师、还有大师兄及师伯师叔来药山派他们也是知道的,而此刻十几个门派聚集在一起来咱们药山派,唯一的目的,应该就是来跟我们商量对策!” 纳兰月微微想了想,问道:“会吗?你想的太过理想了吧?” 陈剑平轻轻一笑,说道:“我觉得会,自从紫阳真人倒下的那一刻起,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种之前从未察觉到的东西在人群中蔓延!” 纳兰月笑着问陈剑平:“难道这就是你说的人性中可以依靠的那点东西?”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我想是的,人们开始不那么的自私,开始不再只为自己考量,浩劫之下,人们开始审视自己的周围以及自己的所作所为,天下巨变在即,这些门派能聚起来先过来商量对策,就是最好的证明!” 纳兰月摇了摇手中的马鞭,饶有兴趣的看着陈剑平,说道:“希望你说的是对的,咱们拭目以待吧!对了,若真像你说的,这些门派是来商量对策的,你心中可有主意了?” 陈剑平长舒一口气,说道:“这几天我反复思量,倒是想出了一个主意,不过还要看事态的发展了!” 纳兰月嫣然一笑,说道:“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但我总觉得现在的你,跟之前我刚刚认识的你已经大不相同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人总是会变得嘛,走吧!咱们去看看这些门派到底是什么目的!”说着,一打马,当先朝悬蝠洞而去。 此时此刻北疆之地,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大战后的残垣断壁还触目惊心的摆在那里,使得本就荒芜的北疆,显得更加的萧条。 而当初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玉阳派,此刻却是另外一番杀气腾腾的景象,北疆超过半数的门派都聚集在了这里,东一簇西一群的各派弟子安静有序的待在自己的营帐里。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那么的冷峻,一股即将喷涌而出的气势弥漫在人群中,人们不是静坐发愣便是细细的擦拭这自己手中的兵刃,气氛紧张压抑到了极点。 玉阳派的正屋大殿中,一个身着华服的人站在略微阴暗的大殿中,只见这人的穿着极为讲究,华服彩饰应有尽有。 这人的脸上,带着一个奇怪的面具,这面具并不是遮住他的脸,而是只从脑后伸出薄薄的两条,遮住了这人从嘴角到两边耳根的部分。 不知是这阴暗大殿的原因,还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这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阴郁的气息,仿佛天下所有的心事统统都塞进了这人的心中一般。 这人,正是聚贤堂纳兰明。 而此时此刻,出卖聚贤堂,将聚贤堂推入深渊的蒋无遗,正安安静静的站在他的面前。 蒋无遗:“少主,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纳兰明微微一声冷笑,说道:“你我二人这样相安无事的站在一起,是不是有些可笑?” 蒋无遗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这个世界上可笑的事情还少吗?” 纳兰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若说可笑,我竟然与罗生门联合,才真的是最最可笑的!” 蒋无遗微微一笑,说道:“我倒不这么认为,之前你如羔羊一般任人宰割,而此刻你却站在屠夫面前与之讨价还价,这不可笑,反而令人尊敬!” 纳兰明嘶哑的冷笑着,毫不掩饰的说道:“我真的太想将你碎尸万段了,而且我一定会这样做的!不过我有时却又觉得这种想法很无聊,很幼稚,这点真是让我倍感折磨!” 说着,纳兰明缓缓的朝大殿门口走去,蒋无遗在他身后跟着,微微一笑,说道:“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因仇恨引起的一股原始的杀戮冲动而已,你要学会控制他!就如同我一样,将它埋起来,藏好!” 纳兰明边朝大殿门口走,边嘲讽的说道:“你可知,你是在教一个早晚要以最残忍手段杀死你的人,如何耐心的计划这这一目标的方法?” 蒋无遗轻轻一笑,说道:“少主还是做好眼前事吧!” 纳兰明不再说话,一丝寒光从他的眼中闪过,下一刻,他来到了大殿门口,居高临下的望着下面一只延伸到山脚下的无数营帐。 而就在他出现在大殿门口的那一刻,所有看到他的人猛然站起身来,热切的对着他欢呼着,而这欢呼声慢慢的传开,传到山门再传到山脚,一股蠢蠢欲动的势力开始躁动着。 纳兰明猛地振臂一呼,大声道:“北疆!再也没有门派之别,再也没有派阀之别,把你们各自泾渭分明的营帐都给我毁了,所有人都要像打碎的泥土一般,挼搓在一起,再用水混合成一体,形成一个北疆大地上统一的力量!” “轰”的一声,人群中爆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可以撕裂天空的呐喊声。 接着“轰隆隆”几声,无数的营帐瞬间被拆毁、扯烂,撕成一片一片的帐篷被无数人抛向天空,地面上五颜六色穿着不同服饰的人犹如小溪汇入大江一般迅速的揉合在了一起。 看着场中热血沸腾的众人,蒋无遗在纳兰明身后挥了挥手,大声道:“大伙安静些,我们的少主纳兰明公子有话要说!” 场中沸腾的人群听了蒋无遗的话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慢慢的向前靠拢,慢慢走到巨大的台阶下,仰着头,眼神炽热的看着纳兰明。 纳兰明慢慢向前走了一步,双肩一抖,披在身上的华丽披风掉落在地,只见他慢慢抬起手,轻轻将护住自己嘴角到耳根铁片拿开。 顿时,两道从嘴角直至耳根的可怕伤痕露了出来,这条伤痕是那么的突兀,蚯蚓一般的疤痕,微微外露的后牙,他的脸好似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 而这两部分似乎是极不合适的,潦草的简单扣在了一起,这道伤痕,简直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纳兰明又向前走了两步,微微扬起自己的脸,左右偏转着,他好似再给场中所有人展示他的伤口。 场中无数人神情怪异的看着他的脸,嗡嗡的细小议论声慢慢响起。 突然,纳兰明夸张的咧嘴笑了笑,给他脸上那道本就怪异到无以复加的伤疤,又增添了一丝可怕的色彩,有些人甚至低下头或者移开了目光,因为这道伤疤实在是太难看了! 纳兰明厉声道:“怎么样?脸上有这样一道伤疤,是不是难看之极,甚至令人觉得恶心!” 场下无数人都在沉默,纳兰明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疤,大声道:“但我觉得没什么,这道伤疤是中原那帮所谓的正道之士所留下的!” 蒋无遗在旁边神情怪异的看着纳兰明,他自然知道这道伤疤的来历,因为当日,血无常在纳兰明脸上划开这两道伤疤的时候,他是在场的。 纳兰明的话音刚落,场中有传来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怒骂声。 第四百七十九章 药山派议事大厅 纳兰明又是微微一笑,说道:“我不在乎这伤疤,因为我自己看不到它,可我却在你们每个人的身上都看到了一道这样的伤疤!” 纳兰明癫狂的笑着,大声道:“快,互相看看你们身边的人,看呀!你们人人身上都有这么一道冷人恶心的伤疤!哈哈哈……” 场下所有的人听了这话都皱着眉头,互相狐疑的观望,纳兰明疯狂的挥动了下手臂,大声道:“够了!你以为你们的伤疤在脸上吗?你以为我会在乎我自己脸上的这点伤疤吗?错!你们的伤疤不在脸上,而在你们心上!” 场中无数人都沉默了,纳兰明癫狂的大声道:“我鄙视你们!可怜你们!为你们感到悲哀!” 说着,他指着自己的脸,大声道:“你们每个人的心上,都被人划上了这样一道伤疤,翻开你们心看看,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一道伤疤!” 愤怒重新回到了众人的脸上,无数人皱起了眉头,攥紧了拳头,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纳兰明大声道:“中原之地的人们,仗着自己的实力,像牛马一样的对待我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们从来对他们都是诚惶诚恐,毕恭毕敬,可我们换来的是什么?” 说着,纳兰明猛地扬起脸,指着脸上的伤疤大声道:“我们换来的只有这个,这种日子你们还要过多久,这种屈辱的伤疤,你们还要背负多久?” “轰!”的一声,场下无数人挥舞着手中的兵刃,爆发出一阵惊天的怒吼! 纳兰明大声道:“这次,我要带人前去中原,第一次跟他们面对面的去提出我们的意愿,我们一定要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对!我们永远不再受中原之地的威胁!” “中原武林欺人太甚,我们绝不在受他们的欺压!” 一时间,场中群情激愤,无数人冒着青筋,声嘶力竭的咒骂着! 纳兰明大声道:“在未来的几天,我将带领你们中的一部分人,去中原参加玄羽门大祭,到时候我们将说出我们的想法,如果他们再敢无视我们,我们将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听了这话,人群中又是一阵疯狂的欢呼! 蒋无遗大声道:“中原各派,如果给我们想要的,那就罢了,如果他们敢说个不字,我们与南疆的盟友已经商定好,只要时机一到,便可南北夹击,到那时,灭掉中原武林,指日可待!” “灭掉中原武林 !”“灭掉中原武林!” 无数人挥舞着手中的兵刃,疯狂的高喊着这句口号。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纳兰明重新戴上面具,慢慢的转身,与蒋无遗又重新回到了大殿中,身后众人的欢呼声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而此刻,背对众人的纳兰明、蒋无遗二人的脸上,却显露出了一阵诡异的微笑! 北疆这股难以控制的仇恨势力涌起的时候,中原之地的东药山,今日也成为了整个武林的焦点,天下都弥漫在一股微妙的气氛中,而所有人都在紧张的观望着,看看到底是那个点的爆发,能打破这微妙的气氛。 陈剑平三人策马转过最后一道山梁,草木下坡猛然显出一个不起眼的洞口,这便是东药山有名的悬蝠洞。 陈剑平创里药山派之后,索性就将药山派大本营建在了悬蝠洞,这悬蝠洞作为当年饮鸩仇的栖身之地,地点隐蔽,易守难攻,放眼天下门派,以如此奇特的地方作为总舵的门派屈指可数。 而此刻,慧明法师、耿惊云、风万年、梁亭赞、丰德海、孙胜手以及几十个中原各门派的一派之主早已等候在了悬蝠洞洞口。 陈剑平打马快行几步,滚鞍下马,把缰绳仍在武大通手中,一拱手,抱了个四方礼,歉然道:“小可该死,烦劳各位前辈先贤在此等候,死罪!死罪!” 慧明法师:“阿弥陀佛,陈掌门万事缠身,我等急着见您一面,只好不请自来,亲自登门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大声道:“法师说的那里话,折煞小可了,快快里面请!” 当即,众人在红衣护法钱不易的带领下,进入悬蝠洞,陈剑平殿后,亲自陪这慧明法师、风万年、梁亭赞往洞里走。 耿惊云眉头一皱,瞪了陈剑平一眼,小声道:“这才几日不见,又在珈蓝岛闹了个天翻地覆!” 陈剑平微微一笑,无奈的说道:“大师哥,一言难尽,您快里面请!” 梁亭赞性格火辣,为人直爽,看着耿惊云说道:“惊云呀,如今小剑平已是一派之主,统领一方,你别老摆大师哥的架子!” 耿惊云皱着眉头,厉声道:“你看他那里有个掌门的样子,中原大战,时局动荡,却还如此我行我素,毫不顾大局,成什么样样子!” 自从恩师陆正山死后,耿惊云这位大师兄在陈剑平心中简直是如兄如父般的存在,此刻见耿惊云不悦,惶恐的赔笑道:“师哥教训的是,小弟我欠 妥当!” 风万年边走边说道:“哎!惊云,你也莫要心焦,剑平珈蓝岛之举也是出于无奈,盘泽邪兽若被小人利用,岂不是祸害更大!” 陈剑平等人慢慢朝里走着,慧明法师低声道:“陈掌门,我已接到慧净师兄的书信,我大云寺为难之际,你能挺身而出,老衲感激不尽!” 陈剑平点点头,边在前面带路边小声道:“只是慧空主持还是不幸圆寂了,小可自责的很!” 慧明法师双眼微微一眯,脸上微微显出一丝愁容,轻声问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施主切莫自责!” 陈剑平一拱手,小声道:“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伏龙令我已经到手,不过这宝物关系天下安危,这等事关天下的大事,剑平不管自专!” 风万年说道:“这么多人今日来,为的便是这个事,你飞鸽传书,邀惊云我们三个来,想必是有自己的想法了吧?”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对这伏龙令的处置,小可确实有自己的一点想法,只不过不知道妥当不妥当,因此斗胆劳动几位前辈大驾,共同前来商议一下!” 梁亭赞微微一笑,说道:“好你个剑平小儿,到有两下子,莫非你想到了处置这东西的办法?这个我们倒要洗耳恭听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还请大师还有几位师伯先去议事大厅!” 说着,陈剑平几人径直朝大厅走去,等进入议事大厅之后,几十个门派的掌门人及重要人物已经等候在那里,议事厅的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石桌。 众人以这个巨大的石桌为圆心,围着石桌分班坐了大大的一圈,不少人面面相觑,场面略微显得有些不自在! 此时,武大通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蓝布袋,只见他走到石桌前,打开蓝布袋,伏龙令慢慢拿出来,郑重其事的摆在石桌正中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石桌上的这两件东西上,只见这两枚伏龙令通体黝黑,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世间的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奇怪,修炼了强打功力的人们,可以开碑裂石,为世人所敬仰,做到常人所不能做到的很多事情。 可有一天,人们突然发现,其实大家真正惧怕的,竟然是这样两件小小的东西。 它就那样静静的放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有人产生幻觉,觉得这两件东西在缓缓审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本章完) 剑镇天下 第四百八十章 争论不休 在场所有人,有的豪强一方,有的技惊武林,有的名声在外,有的一身英雄气概,可所有这些人,此刻却深深的被眼前的这两件东西所震慑,它们真的就是两件东西而已,可你拿它们就是没有办法! 半晌,数中一人慢慢站起,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么小小的两件东西,竟然可以克制毁天灭地的邪灵恶兽,真是难以置信呀!”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这人穿一身脏兮兮的长衫,手里拿着个朱红色大酒葫芦,一脸醉醺醺的样子,正是镇南城落地秀才孙圣手! 紫薇山丰德海看着石桌上的两件东西,冷哼了一声,说道:“一看就是两件邪物,大大的不祥,这等东西出世,真是个祸害!” 听了这话,在场不少人随声附和,慧明法师也是深深的点了点头,一时间,众人嗡嗡的议论开来! 此刻,场中红衣护法钱不易站在石桌旁,大声道:“正如诸位所见,我药山派掌门陈剑平,为防伏龙令再落入宵小之手,残害我中原武林,特将其带回中原,兹事体大,本待几天后玄羽门大祭之时再与天下英雄共商处置办法,既然今日大伙都来了,不如今天就先说说自己的看法,大伙也好有个商量!” 钱不易话音一落,场中一片死寂,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在说话,气氛略微紧张了起来! 眼看就要这样僵持下去,紫薇山丰德海突然站起身来,说道:“大伙怎么都不说话了,当此危机时刻,咱们赶了好几天路,大老远的来这东药山,难道就是为了坐在一起干瞪眼吗?” 数中一人大声道:“说的不错,可这等大事,还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先开口,咱们先听听才是!” 此言一出,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纷纷议论道:“这话说的有理!” “就应该如此,咱们这点见识那里做得了主!”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慧明法师、风万年、梁亭赞几人的身上! 陈剑平微微朝钱不易使了个颜色,钱不易会意,大声道:“大家也莫要太过谦让,这等关乎天下的大事,也不是某个人就能说得算的!” 说着,朝丰德海、孙胜手拱手一礼,说道:“二位高贤率众前来,必定有所指教,还望两位开诚布公,大伙共同商议,请!” 钱不易做了个请的手势,当此时刻,丰德海、孙胜手却也不好再推辞,此番众人前来东药山,确实也是带着自己的目的而来。手机端 钱不易三言两语把话挑明了,言 外之意就是你们来了自然有来的道理,就别藏着掖着了,都说让武林前辈说话,难道武林前辈开口你们就一定会听吗? 当下,丰德海看了看四周,一清嗓子,大声道:“既然如此,老朽我就倚老卖老了,我以为,这等邪物本就不应该存在世上,咱们应该将它毁了,永绝后患才好!” 丰德海此言一出,身后与之同来的不少门派纷纷附和,不少人低声道:“不错,这等邪物,只要它们存在于世上,就有被人利用的可能,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毁了,这样就可以永绝后患了!” 听着众人的话,陈剑平与慧明法师对望一眼,慧明法师面无表情,而陈剑平则一脸毫不奇怪的表情,显然他早已经料会有人这样想。 正当众人议论着,对面孙圣手突然大大的咳嗽了一声,只见他狼狈的弯弯腰,装出一副喝酒呛了嗓子的样子,引得不少人哄堂大笑。 众人素来知道此人的做派,大都一笑置之,半晌,这孙圣手看着众人,说道:“我觉得这等宝物乃是天赐,凡人断不能轻易毁之,我们应当好好利用它们才是!” 此言一出,众人微微一惊,只听孙圣手接着说道:“大伙想必也已经知道了,御剑神宗此刻已经独霸南疆,他一向是看我们中原武林不爽,想尽办法找咱们的麻烦……” 说到这,在场不少人轰然相应,纷纷大声道:“不错!” “这秦御风吃饱了撑的,老跟咱们过不去!” 陈剑平此刻心中却暗想:“你只知道御剑神宗独霸南疆,却不知道南疆此刻还有一个更加神秘恐怖的力量隐藏其中!” 想到这,陈剑平下意识的朝两边看了看,只见慧明法师及风、梁两位也面漏难色,想必他们也想到了这一点! 这孙圣手喝了一大口酒,抿了抿嘴,接着说道:“这还不止,而在北疆,近来又崛起了一股势力,那聚贤堂的少公子此刻突然冒了出来,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北疆上下对其唯命是从,我看这位少公子对咱们中原武林也是磨刀霍霍,没按什么好心!” 孙圣手这话一出,他身后不少人大声附和道:“不错,别说这少公子了,北疆历来就跟咱们多有摩擦,也不得不防!” 孙圣手笑了笑说道:“如此一来,我老孙就有一个大大的顾虑了,南疆时时刻刻想着收拾咱们,北疆又无时无刻不想着算计咱们,这两家若是联手,咱们中原武林夹在中间岂不是大大的不妙了!” 这话一出,在场不少人纷纷点头,各个脸上都有忧色,孙圣手大声 道:“如今,天赐良机,陈掌门为咱们抢回了这两件伏龙令,咱们将这两件法器拿在手中,就算他们南北夹击,咱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丰德海猛地站起来,大声道:“此言差矣,南北疆现在确实有夹击中原之势,但中原地大物博,门派众多,只要咱们众志成城,我看也没必要怕他们!” 说着,丰德海指着桌子上的伏龙令说道:“可这东西若继续存于世上,终究是个祸患,你就能保证这东西不会被北疆或者南疆的人抢走,到那时候,他们岂不是又要拿着这个对付咱们?” 孙圣手哑然失笑,说道:“我中原之地,高手如云,难道还护不住这两件小东西?只要这两件东西在手,南疆、北疆就不敢轻举妄动,这才是制战之法,这才是上上之策!” “轰”的一下,一时间,两边人猛地吵嚷了起来,一边说要用这法器对付南北疆,一边说釜底抽薪,彻底毁了这两件东西,顿时,双方面红耳赤,争论不休! 就在争论即将升级之时,数中一老者大声道:“大伙先莫要争论,吵了半天,主人公是个什么意思咱们还不知道呢,说到底,东西是人家陈掌门带回来的,咱们是不是得问问人家的意思!” 此言一出,众人猛地静了下来,所有人“轰”的一下将目光投向了陈剑平,丰德海向前一步大声道:“不错,陈掌门,你别光看着我们吵,你要说说你的意思吧!” 正当两拨人争论不休之际,数中有人大声问道,不知将法器带回来的主人公有什么看法。 此言一出,整个石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无数人将目光齐刷刷投向了陈剑平。 陈剑平不慌不忙,微微一笑,看着慧明法师,说道:“法师!您对此有什么看法,还望不吝赐教!” 慧明法师歉然一笑,说道:“惭愧,老衲几日来一直苦思解决之策,方才两边所说的老衲也都想到过,不过且以为这两种方法都有些不妥!可若说更好地办法,老衲愚钝,还未想出来!” 众人听了这话,略微觉得有些失望,孙圣手大声道:“照大师的话说就是,您不知道那种方法好,却知道我们的方法不好,如此,还要请教大师,我们方法有何不可?” 慧明法师微微一笑,慢慢站起身来,说道:“老衲绝无对两位不敬之意,今天既然是共商,老衲只是说说自己的想法而已!” 丰德海一摆手,大声道:“慧明大和尚你也忒过客气了,咱们坐在这里商量大事,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吵个天翻地覆又有何妨? (本章完) 剑镇天下 第四百八十一章 分析利弊 慧明法师微微一笑,单掌施礼,宣了一声佛号,声音平和的说道:“丰老英雄说的是,老衲扭捏了,既如此,老衲便说说丰老先生您的方法有何不妥!“ 丰德海双眉一扬,重重的点点头,直了直身子,恭敬地等着慧明法师说话。 旁边耿惊云自始至终也未说话,此刻他一双眼睛死死盯在慧明法师身上,他心中还是倾向于将这法器毁掉。 正如丰德海所说,将这荼毒天下的妖物直接毁了正好一了百了,此刻听慧明法师说此法不妥,他自然十分上心! 慧明法师慢慢走到石桌前,看着这两件法器,说道:“其实大家有所不知,虽然可以克制邪兽,却也可以召唤邪兽!” 丰德海大声道:“这法器能不能操控邪兽跟毁不毁掉它有什么关系,只要毁了它,邪兽压根就召唤不出来,谈何控制?” 此言一出,丰德海身后诸多门派掌门人纷纷点点头,低声应和。 慧明法师轻轻摇摇头,低声道:“丰老英雄以及在座的各位英雄,你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其实别的东西也是可以召唤出虎力邪兽的!”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猛地静了下来,半晌,丰德海用怀疑的口吻问道:“大师你说的是,玉册和赤烟炉确实也可以召唤邪兽,难道还有别的东西可以做到?” 慧明法师点点头,说道:“不错,所谓邪兽说到底,其实不是什么实物,而是一股天地之间的戾气,这股戾气平时隐匿与山川龙眼穷山恶水之中,只要利用法器或者术式就可以将之召唤出来!” 说到这,慧明法师看了看陈剑平,接着说道:“十几年前,南疆化蛇邪兽突然现世,我大云寺曾派人多方打探,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但基本可以肯定,就是有人用强大的术式将之召唤出来的!” 说道这儿,南疆那个神秘组织猛地闪入陈剑平脑海中,一股深深的寒意涌上心头。 慧明法师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大伙细细一想就会明白,这等术式跟流传于北疆及南疆的秘术召唤术有异曲同工之效,可以说是系出同源!” 慧明法师慢慢走到陈剑平身边,说道:“据老衲所知,当今武林,懂这门召唤秘术的只有三个人,一个便是三年前与陈掌门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另一个就是当今饮血门门主血无常,至于第三个嘛……” 说到这,慧明法师微微一顿,在场众人不用他说自然知道这第三人是谁,纷纷把眼光投向陈剑平。 慧明法师面无表情的说道:“第三个便是陈剑平陈掌门,陈掌门接掌饮血门,想必是从饮血门密宗功法中习得了这种召唤术吧?须弥山下,陈掌门大战盘泽邪兽,召换术一出,居然可以与盘泽邪兽一较高下,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呀!” 说到这,陈剑平微微有点不自在,周围无数敬畏的眼光投了过来,慧明法师呵呵一笑,说道:“自然,要想召唤这等毁天灭地的邪兽,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普通人万难做到,便是当今武林,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屈指可数,当然,咱们的陈掌门是不会这么做的!” 此言一出,满室众人哄堂大笑,陈剑平也满脸通红的跟着笑了起来,众人心里明白,一是陈剑平断不会这样做,再者,召唤这等邪兽绝非易事,就算是能召唤,也得知道特定的术式。 慧明法师待大伙笑声变低,说道:“虽然召唤这等邪兽极为不易,但既然化蛇邪兽可以凭借召唤术召唤出来,那么就不能排除虎力邪兽再次被召唤出来的可能!” 众人听到这里微微点头,孙圣手皱着眉头,晃了晃酒葫芦,陈剑平在一旁看着他说道:“怎么?孙先生,若是酒喝光了,我药山派有的是,保管让你喝个够!” 众人听了这话又是一阵大笑,孙圣手笑着说道:“药山派的美酒我是一定要喝的,只不过在下听到这里,只觉得心惊肉跳,如此说来,这世道不是完了吗?若召唤化蛇邪兽的那人那天心血来潮,再将邪兽召唤出来,那岂不是大大的糟糕!” 丰德海皱着眉头大声道:“照这么说,咱们不应该灭了邪兽,而是应当将它镇压起来!” 慧明法师双手一拍,说道:“照呀!老衲想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倘若那天邪兽再被召唤出来,我们便用这法器将虎力邪兽控制起来,将其镇住,不就可以避免一场浩劫吗?” 众人听到这里长长的舒了口气,纷纷点头,耿惊云听了点点头,不安的问道:“大师,如此说这法器倒是不能毁了,可法器只有一件,万一剩下的三只邪兽虎力、化蛇、飞烛都被召唤出来,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听了耿惊云的话,众人不安的说道:“对呀!若真是这样可就糟了!” “是呀,这样就真的完了!” 慧明法师摇摇头说道:“惊云师尊过虑了,化蛇邪兽与其他四只邪兽有所不同,四只邪兽中唯独它熔炼出了一个内丹,而这内丹已被陈掌门吸收,化蛇邪兽不可能再被召唤出来!” 正当人们略显惊愕的看着陈剑平之时,慧明法师接着说道:“另外,据老衲推测,即便是有人有能力召唤邪兽,且正好掌握召唤邪兽的术式,召唤出一只来,绝对已经是极限了,同时召唤两只邪兽的可能几乎没有!” 听到这里,众人紧绷的心猛地一松,可慧明法师却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不排除同时有两个人掌握召唤邪兽的能力,而这两个人有都是丧心病狂之徒,又都要召唤邪兽,不过就算是那样,我们手里有了法器,也可以控制一只邪兽,与另外一只邪兽对敌,总之,有法器在手,对我们是大大的有力!” 众人听到这里微微一笑,纷纷都说:“天下哪有这样凑巧的事情,那会有这么多有本事的人,不可能……” 陈剑平听着,微微冷笑一声,暗道:“哪有?岂止是有,神秘组织的首领、枯骨老者、血无常、秦御风我随随便便就能想出三四个来!” 这时,孙圣手提着大红酒葫芦笑着说道:“说来说去,看来咱们还得是利用这法器,只要有法器在,我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慧明法师摇摇头,说道:“孙先生,此言也有不妥!” 第四百八十二章 南疆的动态 话说中原暗流涌动之际,此时的御剑神宗却也笼罩在一片阴郁气氛之中。 御剑神宗这个近百年才崛起的门派,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跻身于整个武林的前列,除了玄羽门、百花谷、大云寺以外,与当初的聚贤堂一起,被并称为江湖南北双杰。 有道是沧海桑田,可再现实生活中,天下若要发生巨变,何须千年沧海,仅仅十几年的时间,江湖上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可一世的百花谷已然覆灭,被称为双杰之一的聚贤堂也已经不复存在,昔日还屈居与百花谷之下,被江湖中人嘲讽为百花谷第一走狗的御剑神宗,此刻却已经统御了几乎整个南疆! 没人知道此刻的秦御风到底在想什么,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御剑神宗议事大殿里,脸上丝毫没有走上巅峰后的喜悦和傲气,相反,此刻他的脸上却微微显出一点怒容! 萧劲风在一旁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宗主,答不答应的,咱们总得给他们一个答复!” 秦御风冷哼一声,说道:“不必再说了,这次我决定,咱们不动!” 萧劲风眉头一皱,说道:“要是这样的话,组织那边,恐怕不好交代,咱们无论如何也得应付一下!” 秦御风又是一声怒哼,沉声道:“什么组织不组织的,少跟我来这一套,我御剑神宗忍辱负重,不惜背负背信弃义的骂名,才好不容易摆脱百花谷的控制,走到今天,岂能在受别人的钳制?” 萧劲风点了点头,说道:“话虽如此,不过我们现在与组织及饮血门的关系有些微妙,应当小心行事才对!” 秦御风猛地转过身来,大声道:“萧兄,难道你当真看不出如今的形式?弄不好,咱们这次被这组织给摆了一道!” 萧劲风叹了口气,说道:“在下岂能看不出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秦御风眉头紧皱,两三步走到宝座前,猛地坐下,说道:“那萧兄你倒是说说,你看出了什么厉害关系!” 萧劲风略一沉思,说道:“首先,咱们配合组织,放任陈剑平拿走盘泽元神和伏龙令,眼下看来,这一步是走错了!” 秦御风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劲风说道:“嗯!萧兄接着说!” 萧劲风向前一步,说道:“其实,单单是陈剑平拿走法器这一件事情来说,对咱们是没什么的,不过,罗生门在北疆的一些列动作,对咱们就有不好的影响了!” 秦御风赞赏的看了一眼萧劲风,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萧兄,坐下谈!” 萧劲风施礼坐下,接着说道:“依我看,南疆这个神秘组织遣罗生门去北疆,确实是为了防范咱们与之发生大的冲突,不过现在看来,罗生门有点龙入大海的意思,我想这点应该也是南疆这神秘组织始料未及的!” 秦御风紧皱的眉头轻轻舒展了几分,冷笑道:“不错,聚贤堂那个小少爷不只是鬼迷心窍了还是受了罗生门的胁迫,竟然帮着罗生门将整个北疆笼络了起来,这个当真是有点棘手!” 萧劲风说道:“不错,眼下北疆这股势力直指中原,好似对咱们没什么威胁,其实细想想,咱们此刻却正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 秦御风眉头一扬,说道:“萧兄有何高见快快说来!” 萧劲风说道:“虎力邪兽和盘泽邪兽覆灭,在云啸天死的那一刻,天下有三大势力!” 秦御风微微点点头,示意萧劲风接着说下去,萧劲风重新站起身来说道:“这三股势力,自然是咱们御剑神宗、罗生门和中原之地,至于南疆这个神秘的组织,他还未走到台前,姑且不论,可如今,这三股势力却发生了变化!” 秦御风深深的看了萧劲风一眼,问道:“何种变化?” 萧劲风说道:“变化的根本就是北疆突然的崛起,这股势力聚集的太快,而且还在罗生门掌控之中,如此,罗生门手中就好比掌握了虎力邪兽一般,势力大增!” 秦御风深深的一皱眉头,说道:“不错,这也是我最为烦恼的地方!” 萧劲风走到秦御风跟前,说道:“因此,在这种形势下,咱们当初配合神秘组织,放任陈剑平拿走法器,就显得极不明智了!” 秦御风一巴掌猛地拍在桌子上,大声道:“不错!咱们这一步大大的走错了!” 萧劲风说道:“是呀,咱们大大的走错了,如此一来,罗生门有了北疆势力,摇摇欲坠的中原有了可以召唤邪兽的法器,唯独咱们御剑神宗,守着一个千疮百孔的南疆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秦御风听到这里心中大惊,萧劲风猛地说道:“宗主,还不止这些!” 秦御风惊道:“萧兄快说!” 萧劲风叹了口气,说道:“原本指望法器落到中原之后,能够引起一场大乱,但依我看,却好似不能如愿!” 秦御风慢慢点点头,说道:“萧兄说的有理,几十个门派玄羽门大祭之前先行去药山派,说明中原之地的人们已经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他们开始坐下来商量对策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勾心斗角了,这可真是大出我等之所料!” 说到这,秦御风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惊疑的看着萧劲风,沉声道:“若是这样的话,咱们岂不是危险了?北疆和中原会不会合而伐我?” 萧劲风忧心忡忡的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就要看玄羽门大祭,北疆这股势力跟中原到底会闹到什么程度了!” 秦御风点点头说道:“不错,罗生门笼络的这股势力,说到底,矛头还是指向中原之地的,再加上那个血无常性情古怪,一味地复仇杀戮,最好是能跟中原大战一场!” 萧劲风说道:“其实说来说去,最棘手的反倒是中原之地有了伏龙令法器,这一招走的真是太差了,一旦到了万急时刻,难保中原之地不会用这法器要挟天下!” 秦御风此刻反倒眼珠一转,话锋一转,说道:“萧兄,起初这个南疆神秘组织说要利用盘泽元神和伏龙令引起中原之地动荡,我就觉得有些道理但未免太过冒险,可此刻想想,这其中关窍,组织岂能看不出来,你说会不会……” 萧劲风猛地一惊,脱口道:“宗主你的意思是,这是组织故意而为之?” 秦御风点点头,说道:“我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他们为了什么要这样做!” 萧劲风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咱们姑且不想这些,说道这个组织,其实宗主也不必太过担心!” 秦御风问道:“萧兄,这话怎么讲?” 萧劲风冷笑一声,凑到秦御风跟前,低声道:“宗主你想呀,有什么事,咱们一定得拉上他才行!” 秦御风微微一笑,说道:“萧兄说的是,他以为咱们都是台上的皮影,只需在后面提提线就行了,适当的时候,该上台的也得上台!” 说到这,秦御风微微一笑,大声道:“有萧兄在,真是天助我也!” 萧劲风微微一笑,说道:“宗主说的哪里话,这个南疆神秘组织隐蔽的很,我看要打他的注意,还得从那个炎回和枯骨老者身上下手!” 秦御风点点头,说道:“不错,看来咱们得跟着两个人见见面了!”说完,秦御风、萧劲风二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正当秦御风、萧劲风二人哈哈大笑之际,殿外突然进来一弟子,跪倒在地,禀告道:“启禀宗主、副宗主,外面有人求见!” 秦御风微感诧异,问道:“何人求见?” 这名弟子答道:“他只一人,古里古怪的,自称叫炎回,说谷主听了这名字,一定会见他!” 秦、萧二人微微一惊,暗道:“我正要找你的,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却说孙圣手听了慧明法师的话,手里提着大红酒葫芦,洋洋得意的看着众人,喜滋滋的说道:“既然是这样,在下以为陈剑平掌门千辛万苦的将法器带了过来,咱们应当好好的利用它!” 说着,孙圣手转过身去,对着身后围坐的众人说道:“咱们中原之地这些年来频发变故,之前不少门派受了百花、御剑两派的蛊惑,在祭天圣会时与玄羽门为难,搞得玄羽门四分五裂,咱们中原武林元气大伤,等大伙都反映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了!” 众人听了这话都微微点头,有的更是皱着眉头,痛骂百花、御剑两派。 在场人群中,风万年、梁亭赞、耿惊云、陈剑平听了这话,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当年中原各派为了一己之私,不少门派都归附与百花、御剑两派。 其他不曾与百花、御剑两派同流合污的中原各派,大都也是明哲保身隔岸观火袖手旁观坐视事态的发展。 此刻孙圣手这么一说,众人愤怒之际,心中不免也有些惭愧,梁亭赞是个火爆的直性子,此刻已是面带不悦之色,而陈剑平虽已经独挡一面,但终究是年轻气盛,此刻也是一脸的厌恶。 风万年、耿惊云二人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不住的给他两人使眼色,毕竟此时不是翻旧账的时候。 第四百八十三章 高深的幻想 孙圣手接着说道:“本来咱们中原之地已经元气大伤,却又来了虎力邪兽之害,好在云啸天已死,他的百花谷也已经覆灭,可咱们中原却也又一次受到了重创,紫阳真人更是力战而亡!” 说到这,众人又是一片怒骂声,孙圣手猛地转过身来,走到石桌前,指着玉册和赤烟炉法器说道:“当次时刻,南北势力仍不死心,誓要致我等于死地,如若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咱们可就危险了,好在咱们有了这法器!” 说着,孙圣手兴奋的往前走了两步,大声道:“只要咱们有了这法器,就可以号令天下,南北势力若有异动,难道只许他们召唤虎力邪兽,就不许我们召唤虎力邪兽吗?到那时,就该轮动他北疆还有南疆一片狼藉了!” 此言一出,跟着孙圣手来的不少门派脸上立刻露出一股兴奋表情,大声符合着,而丰德海及跟他一起来的诸多门派则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孙圣手兴高采烈的看着站在场中的慧明法师,慧明法师沉默片刻,低声道:“老衲以为,孙施主的这个法子相比丰老施主的法子更加的不可取,甚至可以说这想法危险之极!” 孙圣手及与他用来的诸多门派听了慧明法师的话,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惊愕的看着慧明法师。 孙圣手愣了一下,低声道:“大……大师这话从何说起?” 慧明法师摇摇头,说道:“孙施主,若真如你说所,咱们这样做了,又跟那云啸天有什么区别呢?” 孙圣手眉头一皱,说道:“大师,在下可是为了中原武林着想,绝无半点报复或者残害天下之念!” 慧明法师轻轻宣了一声佛号,平静的说道:“孙施主,你无需解释,不光老衲本人,即便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相信,孙施主断不是云啸天那种荼毒天下之人!” 慧明法师这话一出口,不少人纷纷默默点头,即便是与孙圣手意见不合的丰德海及他身后所坐的诸多掌门也是频频点头。 孙圣手脸上微微一红,收敛起放浪形骸之态,恭恭敬敬的说道:“还请法师指点!” 慧明法师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道理,虎力邪兽乃天地戾气所化,若想要真正的化解它,光靠武力的镇压是不够的,相反还会加深天地间的戾气!” 慧明法师叹了口气,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法器只要在咱们手里,不管事态到了多么危机的时刻,我们都不应该有召唤虎力邪兽的主意,否则,结果只会是生灵涂炭,死伤无辜!” 听了这话,众人幡然醒悟,纷纷点点头称是,慧明法师大声念了一句佛号,说道:“因此,无论如何,利用法器召唤虎力邪兽的事,咱们万万不能做!” 说着,慧明法师慢慢转身,走到石桌旁边,看着桌子上的两枚伏龙令,说道:“天下其实那有什么正邪之分,正邪只存在于人的意念之中,纵是身处奸邪魔窟,只要心持正义,那也是正,就算身在名门正派,但心生邪念,那也是邪!” 听到这里,陈剑平略有所感,点点头说道:“不错,在下这次前往归云庄取盘泽元神之时,深感云啸年虽罪恶滔天,可在他心中却也并非全无是非观念,他也忏悔了他弟弟云霄天的罪行,这次若没有他临死前的相助,在下恐怕已被活埋在了归云庄墓室里了!” 当即,陈剑平将这次去归云庄取回法器的讲过细细的说了一边,众人听了皆唏嘘不已。 陈剑平顺便也将罗生门的动向及南疆若隐若现的那个神秘门派也跟在座各派掌门详细说了一遍,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忧虑。 慧明法师单掌施,说道:“不过日前我大云寺派往南疆打探的底子已经掌握了这神秘组织的大体位置,应该很快就会找到他们!” 陈剑平听到这里,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大师恐怕过于乐观了!” 当即又将在南疆时,那个神秘怪人说的有关这神秘组织位置诡异变化的事情又跟慧明法师及在座的各位说了一遍。 众人听了皆惊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慧明法师诧异的说道:“这……当真有这等事?这不可能呀!” 陈剑平听了慧明法师这话,眉头一扬,猛地站起身来,急忙问道:“大师莫非知道些什么?” 慧明法师踌躇片刻,说道:“陈掌门,事情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话,这种情况武林中也不是完全没有,其实这是一种幻象,基本的原理与我大云寺的轮回掌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一种操纵时空的手段!” 说着,慧明法师后退一步,慢慢运劲,约莫过了半刻钟,慧明法师伸出食指,表情极其痛苦的朝着身前三个方向虚点了三下。 在场所有人猛然觉得双耳一闷,整个头好似被棉被蒙住了一般,嗡嗡的耳朵听不清声音。 下一刻,奇异的一幕猛然间出现了,只见石室中突然又出现了一个石桌,石桌上也安安稳稳的放着两枚伏龙令。 整个场面显得无比的诡异,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看着当场,不少人甚至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 孙圣手更是慢慢向前走了两步,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壶,还以为是自己喝醉了,可当他猛地摇摇头,再睁开眼眼睛的时候,发现当场真的有两个石桌,石桌上也同样放着一套伏龙令。 片刻后,众人又觉得耳畔一声尖响,豁然间,所有的一切都回复了原装,场中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眼个,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而慧明法师此刻却气喘吁吁,额头见汗,颓然的坐倒在椅子上,陈剑平慌忙起身,一搭慧明法师脉搏,发现他竟有脱力的迹象。 当即,陈剑平一把扣在慧明法师腕脉之上,一股浑厚无比的内力注入慧明法师体内。 慧明法师胸口猛地一阵起伏,片刻后突出一口拙气,看着陈剑平微微一笑,低声道:“陈掌门内力之浑厚,世所罕见,老衲佩服!” 陈剑平关切的问道:“法师,你可觉得好些了!” 众人关切的看着慧明法师,只见他双颊慢慢泛红,眼神也开始变的光亮起来,胸口也不是太过起伏,人也慢慢坐直了起来,显然没有太大问题。 想不到刚才这一小会的施法,竟然给慧明法师造成如此巨大的负担,方言整个武林,慧明法师自然不能说是天下第一,可也绝对是高手之列,即便是他这样的人物,竟然也会如此狼狈。 陈剑平见慧明法师气色好转了许多,问道:“法师,适才你所展示的功法与那神秘组织奇异的地点变动有什么关系吗?” 第四百八十四章 陈剑平的办法 慧明法师喘息了几下,武大通赶忙端了一杯热茶来,慧明法师道了一声谢,喝了两口茶,长舒了一口气,慢慢站起身来,微微一欠,说道:“老衲失态,让大伙见笑了!” 众人急于知道这其中的关窍,可又不好意思太过催促慧明法师,因而都直直的看着慧明法师。 慧明法师慢慢说道:“其实,老衲刚才展示的,无非就是一种制造幻想的功法,这类功法说到底还是召唤术的一种,只不过是召唤术中非常异类的一种!” 陈剑平听慧明法师这么一说,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解,当年饮鸩仇所留下的功法秘术中,就记载了北疆秘术召唤术的一些功法法门,这类法门,中原之地向来视为异类,只存在于南疆、北疆之地。 陈剑平自三年前与枯骨老者大战一场之后,深深体会到这种召唤秘术的厉害,因此,这些年来潜心修习饮血门功法秘术中的召唤术,对这种秘术也有所了解。 此刻听了慧明法师的话,不解的说道:“法师,召唤秘术我也习得一些,可您刚才所施展的功法,在下看着却不像是召唤术!” 慧明法师呵呵一笑,说道:“所以,老衲才说这是一种异类法术,是空间控制的一种,与我的轮回掌还有你的北疆召唤秘术系出同源!” 慧明法师看着周围一脸迷惑的众人,笑着说道:“这其中的道理,太过繁杂,老衲一时也说不清楚,总之,召唤秘术大体分为三种,一种是聚集天地戾气幻化成型为我所用,就是陈掌门做习练的那种北疆秘术;另一种便是作用于现实空间的秘术,就像老衲的轮回掌;第三种则是这种作用于实物的召唤秘术,南疆这股神秘组织,用来隐藏行迹的方法,应当就是第三种召唤秘术!” 众人听到这里,虽然还是不明白其中的关窍但心中大概有了个概念,纷纷点了点头。 慧明法师面色凝重的说道:“可如陈掌门所说的那种情况,却是万难实现,适才老衲只不过是在小小的方桌上施展了下这门秘术,片刻之间便已经累得几乎虚脱!” 说到这,慧明法师看着陈剑平,说道:“老衲以为,当今武林,不可能有人可以将那么一大片景物幻化出来,而且还维持那么长的时间,这实在是超出了常识认知的范围!” 听到这里,陈剑平眉头一皱,沉思片刻,说道:“若真是如此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便是我的那个线人故弄玄虚骗了我,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当今世上真的存在这等高手,或者对方用什么方法可以做到这一点!” 慧明法师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看若你的线人没有撒谎,那么一定是某个人掌握了一种方法,可以大大的增强功法效力,否则的话,别无其他解释!” 旁边风万年听到这里,低声道:“看来事态远比我们所想象的严重的多,南疆组织不但神秘,而且还隐藏着难以想象的高手,他们到底是神秘目的呢?” 耿惊云皱着眉头,说道:“眼下敌在暗,我在明,咱们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丰德海听了耿惊云的话,大声道:“不错,惊云师尊说的有理,我看这个所谓的神秘组织也是来者不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也没什么别的好法子了!”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附和,丰德海向前一步,接着说道:“局势微妙,强敌四起,各方都冲着咱们中原武林来了,咱们在这个当口应当摒弃前嫌,大伙别再自家斗狠了,咱们拧成一股绳,对方势力再大咱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丰德海话音刚落,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梁亭赞双手一拍,大声道:“哎!对了!丰老先生,你这句话说的真实大合梁某人的口味,人家都打到咱们家门口了,咱们却还在跟自己人打来打去,成什么样子!” 梁亭赞这话一说出口,整个石室轰的一声,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喝彩声,大伙群情激奋。 陈剑平看着这场景,心中大感欣慰,就在这时无意中与站在角落里的纳兰月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识一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算是放下了一半。 就在大伙激情高涨之时,一旁孙圣手却摆了摆手,说道:“大伙齐心协力是好的,我孙圣手举双手赞成,可眼下咱们还是得先解决这两件法器去向问题,这是一件大事,再过几天就是玄羽门紫阳真人大祭了,搞不好到时候又得大吵一番!” 众人听了孙圣手这话,迅速的安静了下来,眼光不由自主的又都聚向了伏龙令法器,不管怎么样,这终究是个棘手的问题。 片刻沉默后,丰德海向前一步,大声道:“我看这伏龙令真是个不祥之物,毁也不能毁,用也不能用,不如这样,既然是人家药山派陈掌门千里迢迢从南疆弄回来的,就放在人家药山派得了!” 丰德海这话一说出口,倒有大半人相应,数中一老者大声道:“我看丰老这主意不错,天下至宝有能者居之,陈掌门身上已经有一件化蛇之宝了,再多一两件也不成问题!” 孙圣手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酒,说道:“这还真是个不错的办法,可我老孙还是觉得有点不妥!” 丰德海眉头一皱,说道:“怎么?那里不妥?孙圣手你若不服气,你就拿走这法器,我们也不拦着!” 孙圣手赶忙摆摆手,说道:“孙某人是个无用的秀才,无福消受这等宝物,说个再实在不过的话,你就是硬塞给我我也不敢要,天下人都盯着这两件东西,我怕这两件宝物我还没抱回家就一命呜呼了!” 众人听了这话,哄堂大笑,都觉得这孙圣手人虽然荒唐,但说的这句话还是挺入情入理的。 孙圣手又喝了一大口酒,认认真真的说道:“在下对天发誓,绝不是觊觎这两件宝物,我也跟大伙说句实话,药山派留下这两件宝物我也一点意见都没有!” 说着,孙圣手晃着手里的大酒葫芦,走到场中,说道:“我只是担心,一者,药山派要是留下这两件法器,咱们在场大伙倒是没话说,保不齐中原武林中有其它门派会有话说,别忘了,今天玄羽门还有其它各宫各殿还未来!” 说到这,众人猛地醒悟,除了碧霞、七星、紫云以外,玄羽门和剩下的各宫各殿今日都不在场,难保他们不会有别的意见。 孙圣手晃了晃脑袋,接着说道:“其二,放眼天下,药山派的实力此刻绝对说得上是数一数二了,可终究是区区一派而已,万一药山派留下了这两件宝物,瞬间就会成了众矢之的,到时候,不但中原有些门派放不过药山派,南北疆各种势力也必然趁机而动,要是这样,我看要不了多久,这两件法器又会落到宵小之手,到那时候,还真不如咱们用上一用呢!” “对呀!说的不错,咱们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看来这两件法器单独交给某个门派也不行,这可棘手了” “对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两件东西可真是个祸害,不如把它们藏起来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议论着,丰德海看着身后一人,大声道:“这位兄台,我看你说的有道理,咱们干脆就把这两件法器藏起来,藏的严严实实的,让谁也找不到,这不就行了!” 慧明法师颓然的摇摇头,说道:“这等法器灵力太强,藏是藏不住的,不说别人了,可以利用术式召唤邪灵的那人,就肯定可以感知到这两件宝物的方位!” 丰德海眉头一皱,重重的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大声道:“真是急死人了,这也不行那也不可,到底该怎么做,咱们一群大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吧!” 这时,孙圣手哈哈一笑,说道:“大伙别吵了,争来争去,也该让主人翁说句话了,陈剑平掌门,你就别躲着不说话了!” 一时间,药山派石室内,满屋子的人都直勾勾的盯着陈剑平,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大伙说这这么多的主意,都不太合适,难道我陈剑平还能有更好的办法不成?” 丰德海大声道:“陈掌门,你就别谦虚了,你既然将这法器拿了回来,就肯定想好了如何处置他的方法,咱们大伙想来想去就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你赶紧说说吧!” 第四百八十五章 振奋人心 陈剑平又是一笑,这几日来,他茶饭之余,左思右想的就是这件事,适才丰德海、神圣手所说的办法陈剑平也都想到过。 可慧明法师将这几个办法都一一否定了,陈剑平一边听一边也思索着,正好此刻众人一问,陈剑平心中一定,开口道:“既然大家想听听我的看法,晚辈不才,就说上几句!” 众人正伸着脖子等着陈剑平说话,听陈剑平这么一说,呼的齐声道:“陈掌门莫要客气,有什么主意快快说来听听!” 陈剑平慢慢走到两枚伏龙令前,说道:“在说之前,我认为咱们应当明白一点,这两件法器此刻落到咱们中原之地,其实是好事而不是祸事!” 孙圣手向前一步,朗声说道:“陈掌门这话可真是大出在下意料,适才咱们争论了半天,越说越觉得这东西是个祸害,您却如何说它是个好处?” 陈剑平朗声一笑,说道:“原因很简单,大家试想,若南疆或者北疆的那帮丧心病狂之徒得了这法器,他们会怎么做?” 丰德海猛地站起来,大声道:“那还用说,这帮狂徒,一旦狗急跳墙,还不得再召唤出虎力邪兽来残害咱们,眼下连太极印都没了,咱们只能是束手待毙!” 陈剑平双手一拍,说道:“照呀,丰老英雄这话说的在理,所以说,这第一个好处便是南疆北疆的狂徒不能用这法器召唤邪兽残害咱们了,就算他们用了别的方法召唤了邪兽,咱们也可以用这法器还击他们!而且法器在咱们手里,还有另外一个大大的好处!” 众人听了陈剑平这话,纷纷点头称是,听他说居然还有第二个好处,纷纷大声道:“还有什么好处,陈掌门你快说!” 陈剑平接着说道:“这第二个好处便是咱们可以用这法器扼制对方,使他们不敢对咱们轻举妄动!” 听到这里,孙圣手猛地又站起来,说道:“陈掌门,你这话不妥,难道你忘了慧明法师刚刚说的,咱们断不能召唤虎力邪兽!” 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孙先生,在下何时说过要召唤虎力邪兽了,咱们自然绝不会这样做,可这个想法你知道我也知道,但南疆北疆的狂徒们却不知道,他们会以为咱们到最后关头会用这法器!” 众人听到这里,心中猛地一下豁然开朗,纷纷嬉笑眼看,大声道:“陈掌门说的不错,我还当大难临头了能,经你这么一说,细细想来,确实有很大好处!” 突然,陈剑平眉头一皱,大声道:“若将是这两件好处化为现实,咱们还得做到一点才行,否则非但没好处,咱们还会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一挺这话,喧闹声戛然而止,丰德海诧异的说道:“陈掌门,需要做到什么,你快说!” 陈剑平看着丰德海,笑了笑,大声道:“大伙细想想,我在得到两枚伏龙令时,南疆各股势力均袖手旁观,任由我将这两枚伏龙令拿回来是为了什么?” 众人疑惑的看着陈剑平,纷纷不说话,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诸位,南疆各派还有那个神秘组织,他们可不是傻子,这么好的东西之所以白白让我拿回来,无非就是为了利用这两枚伏龙令,挑拨咱们中原各派的关系,使咱们互相开战,到那时,他们甚至不用动手,咱们自己就先把自己给灭了!” 听到这里,众人猛地一惊,大声道:“不错,是这个道理,他们要让咱们先打起来!” “不错,这南疆各派真是用心险恶,卑鄙的很!” 一时间,众人有的愤恨的捶胸顿足,有的不住的破口大骂,一屋子人激愤异常! 陈剑平见状,走到场中,大声道:“所以说,咱们决不能上他这个当,只要咱们不上他这个当,诸位试想,他们是不是就大大的失算了,将来看着咱们不但没打起来,还白白得了这么两件宝物,还不得气的扇自己两个大嘴巴!” 陈剑平这话一出,场中众人顿时哈哈大笑,纷纷大声道:“陈掌门说的对,咱们不能上他这恶当,他们想让咱们自相残杀,咱们就偏不打起来,气死他们!” “不错,陈掌门说的不错,乌龟王八蛋才自己打自己呢,咱们大伙抱成一团,还白白得了两件宝贝,想想真是大快人心呀!” “不错,真痛快,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的事情了,真想喝他几坛子酒才尽兴呀!” 孙圣手一听,猛地从座椅上跳起来,大声道:“喝酒最好,咱们大伙今后永不打架,天天坐在酒缸旁边喝酒,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此言一出,大伙哄堂大笑,刚才因为意见不同意,孙圣手带来的各门各派和丰德海带来的各门各派都还坐的泾渭分明,此刻两拨人你怕我打的完全挤在了一起。 今日到东药山的门派加在一起,少说也得有六七十家,中原之地各门各派简直不计其数,可数得上的也就那么二三百家。 这六七十家门派足足占了将近三分之一,眼下大伙一团和气,慧明法师等人意料。 陈剑平看着眼前情形,心中也是大喜,两枚伏龙令处置之事固然棘手,可说到底只要中原各派不乱,其他的也都不是什么触及根本的大事。 而这时站在角落里的纳兰月早已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连日来,陈剑平曾不止一次的说到他觉得人心中有那么一点东西值得信任和依托。 每当陈剑平如此说,每当陈剑平说道紫阳真人倒下的那一刻,中原之地众人心中就已经产生了变化的时候,纳兰月嘴上虽没有反驳,可心中却是不怎么相信的。 此刻看着眼前石室这群人激情澎湃的样子,纳兰月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当场的陈剑平,一瞬间,纳兰月突然猛地心中一颤。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不要说别人,其实自己也在潜移默化中被眼前这人改变着,以前冷漠的自己,此刻也开始关心身边的人和事,以前对世界充满怨恨的自己,此刻也开始学会心平气和的去看待周围的一切。 恍惚间,纳兰月的眼中突然变的湿润了,一行泪慢慢从她眼中滑落,生平第一次觉得心中很踏实,觉得自己每天活在这个世上有了目标,有了想要做的事情。 下一刻,看着身边跟着一起手舞足蹈的武大通,纳兰月破涕为笑,向武大通身旁靠了靠,也一起跟着大伙笑了起来。 陈剑平看着众人反应心中大感欣慰,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想起了死去的师父陆正山,若师父此刻还活着,看到此情此景,他也必定会为自己感到骄傲吧! 想到这,陈剑平顿觉信心百倍,他朝着众人摆了摆手,大声道:“所以,在下觉得,这两枚伏龙令,在我们手里,首要的就是将他们藏起来!” 此言一出,丰德海向前走了一步,大声道:“陈掌门,你怎么忘了,慧明法师说了这东西藏着根本没用,贼人会感应到他的!”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丰老英雄,我所说的这个藏,跟你所说的那个藏可不一样!” 丰德海疑惑的问道:“有什么不同?” 陈剑平说道:“与其说藏,不如说是把它看起来!” 孙圣手问道:“什么意思,怎么个看法?” 陈剑平说道:“很简单,我们找一个保险的地方,推举几个人,日夜守护这这法器,这样一来,有三个好处!” 众人听到这里,面面相觑,丰德海说道:“陈掌门你且细说说!” 第四百八十六章 藏东西 陈剑平看着丰德海,笑了笑,大声道:“大伙细想想,我在南疆取玉册和赤烟炉法器时,南疆各股势力均袖手旁观,任由我将这法器和玉册拿回来是为了什么?” 众人疑惑的看着陈剑平,纷纷不说话,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诸位,南疆各派还有那个神秘组织,他们可不是傻子,这么好的东西之所以白白让我拿回来,无非就是为了利用这玉册和法器,挑拨咱们中原各派的关系,使咱们互相开战,到那时,他们甚至不用动手,咱们自己就先把自己给灭了!” 听到这里,众人猛地一惊,大声道:“不错,是这个道理,他们要让咱们先打起来!” “不错,这南疆各派真是用心险恶,卑鄙的很!” 一时间,众人有的愤恨的捶胸顿足,有的不住的破口大骂,一屋子人激愤异常! 陈剑平见状,走到场中,大声道:“所以说,咱们决不能上他这个当,只要咱们不上他这个当,诸位试想,他们是不是就大大的失算了,将来看着咱们不但没打起来,还白白得了这么两件宝物,还不得气的扇自己两个大嘴巴!” 陈剑平这话一出,场中众人顿时哈哈大笑,纷纷大声道:“陈掌门说的对,咱们不能上他这恶当,他们想让咱们自相残杀,咱们就偏不打起来,气死他们!” “不错,陈掌门说的不错,乌龟王八蛋才自己打自己呢,咱们大伙抱成一团,还白白得了两件宝贝,想想真是大快人心呀!” “不错,真痛快,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的事情了,真想喝他几坛子酒才尽兴呀!” 孙圣手一听,猛地从座椅上跳起来,大声道:“喝酒最好,咱们大伙今后永不大家,天天坐在酒缸旁边喝酒,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此言一出,大伙哄堂大笑,刚才因为意见不同意,孙圣手带来的各门各派和丰德海带来的各门各派都还坐的泾渭分明,此刻两拨人你怕我打的完全挤在了一起。 今日到东药山的门派加在一起,少说也得有六七十家,中原之地各门各派简直不计其数,可数得上的也就那么二三百家。 这六七十家门派足足占了将近三分之一,而且还有紫云、碧霞、七星、大云寺、药山派这等举足轻重的门派在其中,眼下大伙一团和气,大出风万年、慧明法师等人意料。 耿惊云看着眼前情形,心中也是大喜,玉册和法器处置之事固然棘手,可说到底只要中原各派不乱,其他的也都不是什么触及根本的大事。 而这时站在角落里的纳兰月早已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连日来,陈剑平曾不止一次的说到他觉得人心中有那么一点东西值得信任和依托。 每当陈剑平如此说,每当陈剑平说道紫阳真人倒下的那一刻,中原之地众人心中就已经产生了变化的时候,纳兰月嘴上虽没有反驳,可心中却是不怎么相信的。 此刻看着眼前石室这群人激情澎湃的样子,纳兰月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当场的陈剑平,一瞬间,纳兰月突然猛地心中一颤。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不要说别人,其实自己也在潜移默化中被眼前这人改变着,以前冷漠的自己,此刻也开始关心身边的人和事,以前对世界充满怨恨的自己,此刻也开始学会心平气和的去看待周围的一切。 恍惚间,纳兰月的眼中突然变的湿润了,一行泪慢慢从她眼中滑落,生平第一次觉得心中很踏实,觉得自己每天活在这个世上有了目标,有了想要做的事情。 下一刻,看着身边跟着一起手舞足蹈的武大通,纳兰月破涕为笑,向武大通身旁靠了靠,也一起跟着大伙笑了起来。 陈剑平看着众人反应心中大感欣慰,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想起了死去的师父陆正山,若师父此刻还活着,看到此情此景,他也必定会为自己感到骄傲吧! 想到这,陈剑平顿觉信心百倍,他朝着众人摆了摆手,大声道:“所以,在下觉得,这玉册和法器,在我们手里,首要的就是将他们藏起来!” 此言一出,丰德海向前走了一步,大声道:“陈掌门,你怎么忘了,慧明法师说了这东西藏着根本没用,贼人会感应到他的!”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丰老英雄,我所说的这个藏,跟你所说的那个藏可不一样!” 丰德海疑惑的问道:“有什么不同?” 陈剑平说道:“与其说藏,不如说是把它看起来!” 孙圣手问道:“什么意思,怎么个看法?” 陈剑平说道:“很简单,我们找一个保险的地方,推举几个人,日夜守护这这法器,这样一来,有三个好处!” 众人听到这里,面面相觑,丰德海说道:“陈掌门你且细说说!” 陈剑平说道:“其一,这等法器,有通天彻地之能,留在某一个人手里,太过危险,万一这个人忍不住诱惑,开始利用这法器的力量,岂不是又成了另外一个云啸天吗?我说几个人一起看守这法器的意思,一个是看守,另一个也是这几人互相制约!” 众人听了陈剑平这话,跟之前自己提出的方法相互比较,觉得还是陈剑平说的更为稳妥,更加可行。 陈剑平接着说道:“其二,咱们大伙齐心协力,用不了多久,南疆也好北疆也罢,他们就会发现自己下了一部臭棋,势必气急败坏的要抢回法器,咱们选出高手来护着这法器,也能防范他们抢夺这宝物!” 耿惊云听了这话,点点头说道:“我看这样不错,这等至宝稍有不慎,就会生出变故,咱们推选出德高望重的高手,一起看护这法器,又能彼此相互牵制,这样再好不过了!” 陈剑平说道:“不错,我就是这个目的,而这第三个好处,自然就是对于咱们自己了,如此一来相对比较公平,光咱们在坐的众人同意了还不算输,得整个中原大伙公认了才行,若真能这样,大伙也不用争了,也不用吵了,岂不是大好事一件?”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点头,一起向慧明法师看去,慧明法师沉思了片刻,说道:“我看这个办法较之前的几个办法好些,虽然并不是完全之策,可相比起来是最为合适的了!” 慧明法师如此一说,众人轰的一声议论开来,半晌,丰德海站起来,大声道:“我看陈掌门这个法子想的周全,可以一试。” 孙圣手大声道:“我也觉得这个法子最为合适,只是藏在那里,还有谁来守护,却要费一番周折!”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就要请大家集思广益了,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地方!” 众人听了这话,急忙催促陈剑平快说,陈剑平笑了笑看着耿惊云说道:“紫云宫后山紫云洞,那里一是隐蔽,再者还有一个极厉害的法阵,再加上咱们选出来的人守护,可保万无一失!” 众人一听,确实觉得此地不错,丰德海大声道:“紫云宫当然不错,不过我觉得陈掌门你这药山派悬蝠洞也是个不错的地方,藏东西最为合适!” 数中一人大声道:“我看玄羽门最为适合,玄羽门通天台下是个深不见底的地洞,藏在里面最为保险!” 一时间,整个石室内所有人七嘴八舌的吵嚷起来,有说藏在凌江江底的,又说藏在中原西北的,一时间众说纷纭。 这时,站在人群中的孙圣手却一脸笑嘻嘻的踩到石凳上,大声道:“错了,错了,你们统统都说错了,所谓藏东西,一个是要藏的严实,再者就是要出人意料,使人想不到找不着,这才是高明的藏法,你们的藏法都太过普通,在下有一个地方,保证南疆北疆的人想不到!” 第四百八十七章 事儿要办成了 孙圣手捧着他的大酒葫芦,眨了眨眼睛,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只见他恍然大悟般的猛地又登上石凳,举止滑稽之际,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本来,在场所有人中,不是掌门便是慧明法师、风万年、梁亭赞这类的武林前辈,孙圣手这等举动太过无理,可此时群情激昂,再加上他平时就疯疯癫癫的,此刻谁也不在乎这一点。 只听孙圣手说道:“你们说来说去,藏着藏那儿,都说的不对,中原之地虽然广大,可真正能藏东西的摆着手指头数也就那几个地方。” 这话一出口,不少人慢慢点了点头,只听孙圣手接着说道:“咱们既然藏东西,就藏一个对方绝对想不到的地方,咱们中原之地得了这法器,南疆、北疆的那帮歹人们一定以为咱们会将法器藏在中原之地,可咱们偏偏不藏在中原,任他怎么找也找不到!” 陈剑平却微微一笑,大声道:“大伙先别忙着定在那里藏东西,咱们只是大概的商量几个地方,做到心中有数,真正下结论的时候还未到,别忘了,再过几天就是玄羽门紫阳真人大祭了!” 丰德海点点头说道:“不错,咱们在这里谈的挺好,可毕竟还有很多门派未到,等到玄羽门大祭那天,说不定别的门派还有不同的主意!” 孙圣手说道:“不错,人多嘴杂主意乱,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大吵一架,而且北疆还有一股势力,摆明了要在那一天来玄羽门闹事,这个咱们也不能不防!” 陈剑平点点头,大声道:“不错,所以咱们更要在那一天商议隐藏法器的这件大事,好让北疆之人看看咱们中原之地如今的形势,只要他们看见咱们众志成城,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众人听了这话,大声叫好,孙圣手皱着眉头说道:“不对呀,咱们若当着北疆那帮贼子们商量法器藏在哪里,还有什么意义,岂不是直接让他们知道了咱们藏法器的地点?” 陈剑平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大声道:“在下不才,这一点早想到了,在下以为,玄羽门大祭那天,咱们一明一暗两件大事,有一件事必须明着办,有一件事则必须暗着办!” 众人一听陈剑平这话,纷纷觉得好奇,慧明法师在一旁问道:“陈掌门,你倒是说说,何为暗事?何为明事?” 陈剑平顿了顿,说道:“这明事、暗事,指的就是在玄羽门大祭的那天当着北疆各派所做的事情,大伙先坐下,慢慢听在下说!”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点头,“呼啦”一声,全都坐回自己的座位。 陈剑平站在场中,慢慢说道:“咱们要守住这伏龙令法器,无非就是两件事,一个便是找到保护法器的人;另一个则是找到放置或者说隐藏法器的地方!”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点头,丰德海大声道:“不错,往前当务之急,咱们要做的就是这两件大事!” 陈剑平点了点头,看着众人说道:“既然如此,晚辈所说的明事指的就是寻找保护法器的人手,所谓的暗事,指的就是寻找隐藏法器的地点!” 孙圣手略有所悟的点点头,问道:“怎么个明事明做法,陈掌门你细说说吧!” 陈剑平说道:“很简单,就是玄羽门大祭当天,咱们要大张旗鼓的选保护法器的人,当今武林,一大半好手都在咱们中原之地,咱们再从这些好手中选出高手中的高手,至少选五六位,专门看护这法器!” 说到这,陈剑平向前走了两步,对着众人说道:“大伙试想,假如咱们选慧明法师看守法器,只他自己一个人,一般二般的你就是来十个八个也不是对手呀!” 慧明法师听到这里,轻轻宣了一声佛号,谦虚的说道:“陈掌门过奖了,老衲岂有那么大的本事?” 众人“轰”的一声议论开来,大声道:“不错呀,要是有慧明法师这样的高手在,绝对万无一失!” 陈剑平借着说道:“而像慧明法师这样一等一的高手,咱们少说也能找出十个八个来,在座的风万年师伯、梁亭赞师叔皆是当今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 “不错,别说找十个八个,就这三位在此,就足以震慑一方了,这个主意好呀!” “是呀,南疆北疆有高手,咱们也有高手,他们有一个,咱们有十个,再怎么着,咱们也不会吃亏!” 陈剑平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还不止,像慧明法师、风师伯、梁师叔这样的高手咱们选他十个八个,再选上几十个稍逊点的硬手,这些人一旦将法器看护起来,我看放眼天下,没什么人能打法器的主意!” 众人听到这里,各个喜笑颜开,大声道:“不错,这么办最合适,这么多高手护着法器,我看绝对没问题!” 正当众人兴奋的议论着,陈剑平大声道:“所以,我认为,这选拔看护法器的人手时,咱们应该当着北疆各派的面,大张旗鼓的选,如此一来,才能对他们起到震慑作用,所谓兵家上上策,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是吓得他们连动抢法器的念头都不敢动!” 孙圣手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陈掌门说得对,咱们应当如此,选出一顶一的高手来,吓退他们,让他们自己先怯了,就不敢对咱们中原轻举妄动!” 丰德海一拍手,大声道:“果然英雄出少年,陈掌门年纪轻轻,思虑如此周全,想出来的法子比我们的好了不知多少倍,真是佩服!” 陈剑平笑着摆摆手,说道:“丰老英雄过奖了,晚辈绞尽脑汁,花了几天时间,才想出几个笨办法来,不值得一提!” 这时,数中一青年汉子大声道:“陈掌门,你就别客气了,你再说说,何为暗事暗做?” 陈剑平“嗯”了一声,说道:“所谓暗事暗做,指的就是咱们选择隐藏法器的地点,要暗中进行,我想了想,最好事先拟定几个地点,然后大祭那天写在纸上,选出德高望重的一人随便选一张,抽到那里算哪里!” 说道这里,陈剑平略微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么做可以达到两个目的,一个是大祭之时,明白告诉北疆那伙带歹人,我们要将法器藏起来,可你们就是不知道藏在那里,令他们干着急!” 众人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纷纷觉得这个做法十分的解气,刚才说话的那个汉子又大声问道:“这个目的不错,那第二个目的是什么?” 陈剑平听了这人的问话,略微有点踌躇,片刻后,说道:“这第二个目的嘛,就是器真正的隐藏地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在下绝对没有信不过诸位的意思,可诸位试想,若咱们中原各派都知道藏匿法器的地点,难保会有人喝多了酒说漏了嘴,到时候,徒增麻烦!” 众人听到这这里,纷纷点头,丰德海大声道:“说的是,有道是君不密则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这个大伙得想明白了,到最后真正藏匿法器的地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孙圣手喝了一大口酒,大声道:“不错,陈掌门说的有道理,这法器最后藏匿的地点谁都可以知道,唯独千万别让我孙圣手知道,免得我那天喝多了酒当成打油诗分三集七章给唱出去,那可大大的不妙了,大伙自个掂量掂量,觉得自己平时爱喝个酒的都别凑活了!” 说完,孙圣手又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酒,众人听他如此说,哄堂大笑,纷纷大声道:“我老汉一天不喝个几斤黄酒心里就痒痒,这藏匿地点,就是说给我我也不能听呀!” 陈剑平回过神来,恭恭敬敬的对这慧明法师、风万年、梁亭赞、耿惊云问道:“几位觉得在下这几个主意如何,若有不妥处,咱们在细细商量!” 慧明法师跟风、梁二人对视一眼,纷纷点点头,耿惊云看着陈剑平,自进了药山派就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终于漏出点笑模样! 风、梁二人对这慧明法师做了个请的手势,慧明法师慢慢站起身来,朗声道:“各位施主,刚才陈掌门说的几条计策大伙都听了,老衲自以为,虽然不能说万无一失,但就当前来看,可以说是最合适的方法,今日难得大家到得这么齐,诸位有什么别的意见,不防尽管提!” 慧明法师话音一落,众人齐声道:“我等没有什么意见,就按照陈掌门这法子来!” 慧明法师高兴的拍了拍手,大声道:“善哉!善哉!既然如此,那么今日咱们就说定了,过几天玄羽门大祭之时,咱们就按照这几个法子来办!” 丰德海大声道:“不错,今天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大伙都别做那反复无常的小人,到时候咱们可得往一块说,别搞乱了!” 众人轰然答应,纷纷大声道:“绝不会,是到了咱们齐心协力的时候了!” 丰德海身后一人大声道:“咱们不防这就起誓,今天咱们同意陈掌门的这几个主意,若有反悔不认账的,天诛地灭!” 众人又是轰然一声答应,真就一个个郑重其事的指天发誓,大伙一片热血情怀,场面着实令人感动! 这时,孙圣手身后一个长相粗野的大汉厉声道:“谈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个结果了,这喉咙里都淡出鸟来了,钱护法,可否赏碗酒喝?” 红衣护法钱不易哈哈大笑一声,朗声道:“药山派好酒好肉有的是,今晚大伙敞开了吃,敞开了喝,咱们一醉方休!” 众人听了这话,欢声雷动,呼啦一声,跟着钱不易出了石室,一时间除了丰德海、孙圣手之外,来的各门各派不论掌门还是弟子统统走了个精光。 武大通一听有酒有肉,双手一抹嘴角的哈喇子,猫要就要往外走,旁边纳兰月一把将他扯住。 武大通急道:“你拉我干什么,去一趟南疆小十来天,我吃不好睡不香的,正好开开荤,晚了就没了!” 纳兰月皱着眉头骂道:“别废话,少不了你的吃喝!” 这时,孙圣手走到场中,低声道:“陈掌门,各位前辈,在下还有一个小小的顾虑!” 第四百八十八章 天边的乌云越来越近 当众人跟着钱不易出了石室之后,孙圣手、丰德海却留了下来。 孙圣手略有所思的说道:“咱们在这里商量的不错,可我还是有些顾虑!” 耿惊云问道:“孙先生有何顾虑,快请说!” 孙圣手说道:“别的还好说,我所顾虑的还是玄羽门以及其他剩下的一宫四殿一居室,若他们有别的意见,就不好办了!” 丰德海点点头,大声道:“不错,咱们中原武林,门派虽然众多,可真正说的上话的没几个,历来都是玄羽门及其门下的八个分支主导中原大事!” 说到这,丰德海看了看陈剑平,说道:“现如今,陈掌门的药山派异军突起,在中原之地可以说是举足轻重的存在,至于其他门派,则不足虑。” 孙圣手大声道:“不错,咱们今日来的这几十个门派,基本上已经可以代表中原绝大多数门派了,零零星星的其他小派有什么别的意见咱们也顾不上了,所以问题的关键还在玄羽门和其他的各宫各殿身上!” 慧明法师听了也是眉头紧皱,倒是陈剑平、耿惊云二人神情比较轻松。 陈剑平微笑着说道:“孙先生忧虑的不无道理,不过以眼下的形势看,玄羽门首当考虑的是如何自保,而不是跟咱们在法器保存的问题上扯皮!” 耿惊云向前一步,说道:“不错,其实我推断此刻玄羽门压根就顾不上法器的事,因为玄羽门之前遭受重创,又有北疆这股势力压来,这才是他首要解决的问题,他巴不得咱们妥善处理了法器,免得节外生枝!” 风万年笑了笑说道:“我看惊云说的有道理,大祭之日,玄羽门不但不会跟咱们扯皮,我推断他反而会尽全力的配合咱们,其一,咱们今日达成的结果并没有什么触及玄羽门切身利益的地方;其二,玄羽门此刻必定想要极力营造一片中原同仇敌忾的氛围,好将咱们拖下水,一旦跟北疆撕破脸,他也不至于孤军奋战!” 听了这话,慧明法师眉头渐渐舒展开,孙圣手、丰德海二人也频频点头。 这时,梁亭赞接着说道:“至于玄羽门剩下的一宫四殿一居室,我看就更不成问题了,这些年除了长春宫、逍遥居以外,各宫各殿虽说都已经自立门户了,可通过紫阳师兄战死这件事可以看出,各宫各殿还是比较有凝聚力的!” 风万年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是呀,而且当今形势,已不允许中原各派再自相残杀,玄羽 门其余各宫各殿不可能看不明白这个道理,再者说,所为树倒猢狲散,惯常是树倒了才会散,玄羽门虽说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可根基还在,还是有些凝聚力的!” 耿惊云冷笑一声,说道:“还有一层意思,那便是其余各宫各殿已经开始慢慢缓过神来,都有点后悔自立门户的意思,只不过是碍于面子,不好说出口罢了,我看其余各宫各殿大有接着这个势头重合一处的架势!” 陈剑平眉头一扬,连忙问道:“大师哥,真会如此?” 耿惊云微微一笑,说道:“小师弟,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想呀咱们紫云、碧霞、七星脱离玄羽门之后,立刻便联合了起来抱成一团,再加上你的药山派,咱们四家联合虽不敢说抵得上当年的玄羽门,可放眼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陈剑平听到这里猛地恍然大悟,说道:“可其他自理门户的各宫各殿却没有这个便利,瞬间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当此危难动荡之际,他们有点支撑不住了!” 听了这话,风万年、梁亭赞、耿惊云三人齐声大笑,风万年大声道:“不错,就是这个缘故,所以我看,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如何处置,基本就是今天这个结论了,不会再有太大的偏差!” 众人顿时大喜,孙圣手、丰德海二人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陈剑平略一沉吟,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给玄羽门新掌门刘逸风一个台阶下,这样的话,事情就更稳妥了!” 慧明法师微微一笑,大声道:“陈掌门都快赶上小诸葛了,不知你又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听了这话,众人哈哈一笑,陈剑平谦虚的摆摆手,说道:“也没什么,咱们不如今日就手书一封,将咱们商定的事情从头到尾的写下来,赶在玄羽门大祭之前递给刘逸风,让他也好有个准备!” 丰德海大声道:“这个办法好,不过写信什么的太过麻烦,不如直接派个人当年跟他说清楚就是了!”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不可,这事还就得以书信的形势给刘逸风,免得给他太多压力,这样一来,他看完信,也好不慌不忙的想想对策!” 众人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均觉得这话说的有理,慧明法师在一旁说道:“咱们立刻就写,马上给刘逸风送去,老衲晚些时间,随后就跟去,若刘逸风看了信没别的想法就算了,若有别的想法,老衲一定力劝他一番!” 大伙听了又是一声欢呼,耿惊云歉然道:“大师如此高龄,不辞辛苦跨海来到中原,又屈尊奔波不停,对我中原武林之事尽心尽力,我等真是感激不尽!”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纷纷郑重其事的对着慧明法师施礼,慧明法师长宣一声佛号,大声道:“善哉、善哉,我佛慈悲,只要能止战免伤,老衲愿意为天下尽一份力!” 众人听了这话,更加的感佩慧明法师,同时对大云寺又增添了几分敬意。 陈剑平侧过身来,对着孙圣手笑着说道:“既然要手书信札,这代笔之事,孙圣手先生可就要当仁不让了!” 说着,陈剑平一摆手,武大通点了点头,飞跑出去,片刻后,端着笔墨纸砚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往石桌上一摆。 孙圣手哈哈大笑一声,朗声道:“自古百无一用是书生,在下当年虽功名不得倒是练了一手好字,今日也算是有用武之地了,他日流传开来,再莫说书生无用了!” 言罢,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烈酒,众人听了这话也是哈哈几声大笑。 当即,孙圣手提笔写字,不消半个时辰,一气呵成,众人拿起书信看时,果然字迹苍劲笔力雄厚。 陈剑平于书画一路实在是知之甚少,只觉得孙圣手写出的字不管如何看,都令人觉得十分的舒服。 在场慧明法师、风万年等人一一传看了信上内容,确定无误之后,郑重其事的装入信封,招来信使弟子,严令其三日内送到。 那弟子干练之极,毫无半句废话,接了信只说了句:“小的必保两日送到!”说完风风火火的出了石室! 众人这下总算是送了一口气,连日来忧心忡忡的一件事总算是有了着落,大伙不禁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弟子行色匆匆的走进石室,大声道:“启禀掌门,哨探回报,北疆纳兰明带领一众人已经过了雁荡山,两日后便会通过山谷关,进入中原!” 陈剑平听了纳兰明三个字,下意识的朝纳兰月看了看,眉头一皱,赶紧问道:“他带了多少人来?” 这名弟子答道:“不下百人!” 丰德海沉吟道:“两日后过山谷关,再走五天路程,脚程快的话,差不多七天就到了!” 孙圣手点点头,说道:“不错,正好能赶上玄羽门大祭!” 陈剑平接着问道:“我交代给哨探弟子的事情,可曾查清了?” (本章完) 剑镇天下 第四百八十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名弟子听了陈剑平的问话,答道:“并未发现罗生门的人,纳兰明、吴敬贤所率领的都是北疆各地固有的门派,不过这也不好说,人数不少,说不定就有罗生门的弟子隐藏其中,咱们的人只是远远的跟着,并不敢靠的太近!”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恩,不错,做的很好,继续监视,有任何情况速来报我!”这名弟子得了令,转身而去。 孙圣手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陈掌门,怎么又牵扯上罗生门了,不是北疆各派吗?”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哎!连日来诸事紧急,还未来得及跟大伙说,我在珈蓝岛时,得到确切消息,北疆这股势力,其实是罗生门在幕后操纵扶持!” 当下,陈剑平简明扼要的将事情的大概经过说了一遍,众人听了纷纷震惊! 耿惊云不安的说道:“北疆新崛起的这股势力确实不容小觑,照小师弟说来,咱们真正的心腹之患其实是南疆那个神秘组织!”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眼下看,自从十年前化蛇邪兽出世那一刻开始,到今天为止,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这个南疆神秘组织在从中作梗,而且大家千万不要小看这个组织,当年与我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这等厉害的人物,竟然都不是这组织的首领,那这个组织的真正首领,肯定是个更加厉害的人物!” 风万年慢慢踱着步子,沉思着说道:“武林之中要说有这么个人物的话,我所能想到的无非就是当年魔教的那几个大魔头,可一场正魔大战下来,他们都死了,而且正道多人在场,亲眼看着将他们的尸体焚化干净了,难不成他们还能借尸还魂不成?”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禁背后发毛,不约而同的将眼光望向了在场资历最高的慧明法师。 慧明法师皱了皱眉,说道:“佛家虽最讲轮回,可这等借尸还魂之说,自然是太过虚妄,根本不可能,当年那场正魔大战年代太过久远,不要说老衲,就是老衲的师兄慧空主持以及已经仙逝的紫阳真人,当时也只是个年轻弟子而已!” 说到这,慧明法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而且,历代师祖,对那场正魔大战讳莫甚深,几乎从不提起只言片语,据我师兄说,对当年那场正魔大战有所了解的只有三人而已!” 陈剑平赶紧问道:“敢问大师,是那三人?” 慧明法师又是长叹一声,说道:“这三人就是我师兄慧空主持、紫阳真人和当年御剑神宗元老‘飞蝗夺命锥’秦百川!” 众人听到这里,猛地一惊 ,都忍不住“啊”了一声,特别是陈剑平,这秦百川之名一出口,简直令他惊愕不已。 梁亭赞颓然的说道:“紫阳师兄已经仙逝,秦百川秦兄十几年前为了救护剑平,也命丧血魔老祖之手,现在连慧空主持都也圆寂了,眼下知晓当年那场正魔大战的恐怕已经没有人了!” 陈剑平猛然想起十几年前,秦百川相助自己以至陨命的场景,此刻依然唏嘘不已。 慧明法师点点头,低声道:“不错,不过我师兄慧空主持对那场正魔大战知道的也并不详实,而且他几乎从未提起过有关当年那场大战的只字片语,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真是令人好生疑惑!” 丰德海大声道:“眼下探究这些也没什么大用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南疆神秘组织若真如陈掌门说的那样,咱们不用去找他,早晚他也会找上门来,眼下咱们就一门心思处理好这玉册和法器,再将几天后的玄羽门大祭安安稳稳的度过,比什么都强!” 陈剑平点点头,大声道:“丰老英雄说的没错,咱们只要做好眼前事,就可以了!” 众人纷纷点头,耿惊云嘱咐道:“小师弟,你身怀化蛇之宝,搞不好会成为这伙人的目标,今后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万不可掉以轻心!” 陈剑平笑着点点头,一口答应,当即赶紧引着众人出了石室,另外几个石室内,众英雄早已是推杯换盏,大吃大喝起来,场面好不热闹。 光阴似箭,一两日时光转眼过去,玄羽门大祭迫在眉睫,刘逸风、沈平等人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就在这时,孙圣手写就的书信也终于送到了。 刘逸风屏退左右,大殿中只留下沈平一人,拆开信来,刘逸风连看了三遍,若有所思将信交给沈平,沈平快速将信看了一遍。 半晌,沈平问道:“掌门师兄,你觉得信上的内容是真是假?” 刘逸风接过信来,微微一笑,说道:“镇南城孙圣手这笔字写得还真不赖,当年祭天圣会时,此人对咱们多有助力,行事虽疯疯癫癫,却是个有分寸的人,我看这信的内容无需怀疑,应当是真的!” 沈平大喜,说道:“要真是如此,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这伏龙令法器,就是个大麻烦,不过信上所说的处置方法,我看还不错!” 刘逸风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却丝毫看不出一点高兴的表情,沈平略微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诧异的问道:“掌门师兄,这其中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刘逸风长舒一口气,将手里的几页信放在桌上,慢慢站起身来 ,说道:“药山派或者说陈剑平的能力,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一个人的武功再高或者一个门派的势力再大,都是虚的,比如说百花谷,势力不可谓不大,到最后不还是落得个毁家灭门的下场。” 沈平听到这里,略一沉思,问道:“请问掌门师兄,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刘逸风淡淡的说道:“最重要的是一个人或者一个门派在武林中的威望,只有这两个字,才是实打实的!” 沈平皱了皱眉,说道:“师兄,你的意思是……” 刘逸风低声道:“师父在世时曾经说过,人心向背才是最致命的,自从祭天圣会之后,师父他老人家就看清了中原之地的人心向背,从那以后,便不再过多的参与江湖之事!” 沈平慢慢点点头,说道:“怪不得前段时间,北疆争夺九天神煞大阵闹得轰轰烈烈,师父却一只按兵不动!” 刘逸风点了点头,转身看着紫阳真人的牌位,慢慢说道:“可是,师父终究是想错了一件事。” 沈平:“什么事?” 刘逸风:“树欲静而风不止,不管是个人也好,还是玄羽门整个门派也好,咱们身处江湖,躲是根本躲不了的,就算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自己找上你!” 沈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咱们玄羽门千年巨派,树大招风,这几年真是一步一个坎!” 刘逸风面无表情的说道:“照现在的情势看,药山派在中原武林的威望迟早是要盖过我们,陈剑平这次可以说是走了一步好棋,只有咱们才吃着实实在在的亏!” 沈平不解的问道:“掌门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逸风慢慢说道:“这不是明白的吗?咱们玄羽门此刻千疮百孔,可却留着个空架子在这树大招风,南疆也好,北疆也罢,所有的势力都冲着咱们来,有事也是我们首当其冲,而他药山派则借助这个势头,培植自己的力量,迅速的崛起!” 沈平听到这里,一脸的忧虑,赶忙说道:“掌门师兄,此刻咱们元气大伤,各方势力又如此错综复杂,你也说过当下应该抱成一团,这个时候,咱们可不能跟药山派有什么冲突。” 刘逸风哈哈一笑,说道:“我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个程度,你说的我都懂得,眼下必须要精诚团结,信中不是询问咱们的意见吗?咱们一概找准,不但照准,咱们还尽全力配合他们!” 沈平点点头,更要说什么,门外一名穿着重孝的弟子突然走进大殿来,大声道:“启禀掌门,有人送帖拜山!” (本章完) 剑镇天下 第四百九十章 各方勾心斗角 刘逸风听了这名弟子的通报,挥了挥手,示意这名弟子退下,接着,看着沈平,笑着说道:“师弟,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拜山,你是否能猜出来的是什么人?” 沈平略微一沉思,试探性的说道:“莫不是凌江城附近与我们交往甚密的几个门派?” 刘逸风笑着说道:“不是!这几个门派我们早已经跟他们通过气了,一应事件都吩咐清楚了,这个时候没必要来!” 沈平又是沉思片刻,说道:“那就是凌江下游几个帮会,要来投奔咱们,因为御剑神宗已经威胁到他们了,他们会来跟我们谈条件。” 刘逸风眉头一扬,说道:“师弟,你且先说说他们凭什么跟咱们谈条件。” 沈平当即说道:“这个跟简单,他们自然是先诉苦一番,明里暗里的点拨咱们,然后提出一些条件,再以倒向御剑神宗为要挟,因为凌江下游是咱们通往南疆的门户,咱们不管怎样,都要顾及下凌江下游的形式的!” 刘逸风赞许的点点头,说道:“师弟你想的很多,而且十分周全,凌江下游确实是咱们的门户要地,这等关键地方,确实需要对咱们忠心的门派,不过这时候他们跟咱们凑热闹很不适时宜,他们不会这么笨的!” 沈平深吸一口气,皱了皱眉头,思索着说道:“这也不是的话,难道是中原西南的几个门派来人了吗?不对呀,他们一向特立独行,而且此刻还聚集在药山派,难道是北疆的人提前来拜山了?” 刘逸风哈哈大笑,大声道:“沈平师弟,你想的其实已经很周全了,只不过还是差了一点点!” 沈平这回可有点猜不着了,他微微撸了下胡须,不解的说道:“该不会是南疆之地的神秘门派来了,不对呀,他们现在忙着隔岸观火,这个时候插足中原,不是引火上身吗?” 刘逸风又是一声大笑,说道:“师弟,你能将形式看的如此透彻,将来师兄我的担子也能轻一分,这玄羽门的担子,你也要挑上一挑,师兄我可还得仰仗你呢!” 沈平听了这话,心中大喜,他年纪虽长,怎奈入门却很晚,且不是入室弟子,按照玄羽门及各宫各殿的规矩,他就算是功绩再高,也得尊最小的入室弟子一声师兄,这就意味着,他天然的就在玄羽门中矮人一等。 寻常弟子自然早吧这些规矩当做常理,可这沈平聪明伶俐,心志远大,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进了玄羽门这等天下第一巨派,时长想着要干成一番大事,可苦熬十几年,终究是难胜天数。 如今玄羽门巨变,紫阳真人仙逝,刘逸风以玄羽门大弟子的身份再加上紫阳真人临终嘱托,顺利的登上了玄羽门掌门宝座。 一夜之间,沈平这个多年来跟在刘逸风身边的心腹身份也跟着发生了巨变,几乎凌驾于几个入室弟子之上,嫣然一副玄羽门二号人物的架势。 此刻听刘逸风如此说,沈平心中激动之极,猛地单膝下跪,郑重其事的大声道:“多谢掌门师兄再拍,我沈平定会追随师兄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刘逸风赶紧将沈平扶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师弟,怎么突然跟我生分起来了,咱们同甘共苦二十几年,我还不知道你吗?如今我刚刚接掌掌门之位,内忧外患丛生,你可得好好帮衬我!” 沈平激动的说道:“师兄你放心,我定竭尽全力!” 刘逸风点点头,笑着说道:“师弟,你于天下之势看的简单透彻,胸有万象,这是你的长处,可你纵观天下之时,怎么能忘了咱们眼皮子地下的事呢?” 说着,刘逸风轻轻指了指桌上的书信,沈平惊愕的说道:“师兄你的意思是拜山的人是药山派的人?” 刘逸风微微一笑,说道:“是不是药山派的人,我拿不准,可一定是从药山派来的,好了,耽搁的够久的了,咱们快去迎客!” 沈平点了点头,吩咐弟子下山传话,刘逸风和沈平二人则慢慢穿过通天台,来到迎客亭前,静静的站在这里静等。 而此时,南疆之地却也是暗流汹涌,话说秦御风、萧劲风二人合谋商议,分析天下形式,发现对御剑神宗极为不利,正说到要拉南疆神秘组织下水的时候,突然年轻弟子禀告,炎回尊师求见。 秦御风微微一笑,低声道:“好呀,正说要拉你们下水,你们自己就送上门来了,快快有请!” 不一刻,一袭黑衣,全身裹着一层黑气,不管什么时候,全身头透露出一股阴冷气息的炎回慢慢走进殿来。 秦御风慢慢往大殿重重南首的宝座上一座,抬眼看着殿下的炎回,朗声道:“这不是炎回尊使吗?突然造访,可有什么指示?” 炎回还未答话,秦御风冲着萧劲风摆了摆手,萧劲风会意,抬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说道:“炎尊使,请上座!” 炎回点了点头,也不客气,转身往左侧上座一座,低声道:“也没别的什么事,中原武林形势有变,秦宗主想必已经知道了吧?” 他这一句话,还真把秦御风给问住了,中原之地现在可以 说是乱成一团,而且秦御风这几天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玄羽门身上,别的还真没注意到。 可他有不好在炎回面前露怯,眼珠一转,反客为主,问道:“中原之地进来巨变频生,就是不知道炎尊使指的是哪一个!” 萧劲风听了这番对话,心中也是一阵低估,暗骂自己疏忽大意,这几人只把注意力放在了玄羽门和北疆之上,中原其他地方竟然忽略了! 炎回只从这一句话,就判断出,秦御风此刻还什么都不知道,可他只是在肚里冷笑了一声,却不去拆穿他,炎回此刻还真没有这个心情。 只听炎回低声道:“伏龙令法器陈剑平已经带回中原多日,可中原之地的反应,却大大的出乎我们的预料,据我们的眼线奏报,他们非但没有因为法器产生冲突,反而冷静的做了下来,貌似还商量出了什么对策!” 听完这话,秦御风、萧劲风二人对望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从对方脸上看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肚中暗道:“真是太好了,这回你这个神秘组织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可玩儿砸了!” 萧劲风故作惊慌的说道:“尊使说的原来是这件事,这个我倒是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他们达成了神秘预谋,我正要向组织回禀此事,不想您却先来了!” 秦御风听了这话,心中一阵冷笑,暗自观察着炎回尊使的面部表情,只听炎回冷哼一声,说道:“时态如此发展,大大超出计划范畴,眼下之势,法器落入中原之地,对我等非但无利反而有害,咱们必须采取行动才是!” 秦御风暗自冷笑一声,心想:“这不是摆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你组织号称绝世高手无数,竟然也犯了这等错误,要怪就怪你们小看了中原武林。” 想到这里,秦御风故作关心的问道:“若是如此,组织打算采取什么行动呢?” 炎回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自然是要将玉册和法器抢回来了,这次组织失算,法器落入中原人之手,将来必定对你我,甚至整个南疆造成巨大威胁,我们一定要将其夺回来!” 秦御风听到这里却没了心思嘲笑这神秘组织,因为他猛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若中原武林真的鬼使神差的抱成一团,手里握有伏龙令法器,那可真的有点糟糕了。 秦御风此刻转而暗暗骂了这神秘组织一顿,面不改色的问道:“既然如此,炎尊使你不妨直说,到底有什么计划。” 炎回慢慢说道:“计划当然有,而且还跟你御剑神宗有关!” (本章完) 剑镇天下 第四百九十一章 扑朔迷离的身世 秦御风双眉一扬,问道:“哦?如何跟我御剑神宗有关,还请尊使示下!” 炎回淡淡的说道:“抢回伏龙令法器的事情,组织希望能由贵派出面,毕竟此时此刻还不是组织抛头露面跟中原各派发生直接冲突的时候,我们还有后续的一系列计划,不能冒险过早暴露!” 秦御风脸色一沉,细细的琢磨了片刻,吞吞吐吐的说道:“这个……眼下我御剑神宗刚刚经过一场大战……” 炎回站起身来,大声道:“秦宗主,这点你大可放心,组织自然会给予你们最大的帮助,不会让你们孤军奋战的!” 秦御风心中冷哼一声,可一转念,突然眉梢一扬,临时又改了主意,说道:“虽然我御剑神宗此刻困难重重,但为了组织和整个南疆的利益着想,我御剑神宗定会倾尽全力,办成此事!” 旁边萧劲风听了微微一惊,不住的给秦御风使眼色,秦御风只当做没看见。 炎回却也没想到秦御风居然这么痛快的答应了,以至于他生生愣了一下,恍惚间才想起接下来要说的话。 只听他大声道:“好!秦宗主果然深明大义,首领真是没看错人,而且首领还特意托我给您带来两件大礼,作为对您的酬谢!” 此言一出,倒是大出秦御风意料,只见炎回从怀中取出两个精致的信封来,这两个信封足足比普通信封大了一圈。 炎回举着这两件信封,大声道:“秦宗主请看,这第一件礼物,则是之前就提到过的,您御剑神宗的真宗之宝,雷霆十三式剑法,所缺少的三式,统统记录在这五页纸上,请您笑纳!” 说着,炎回将手中第一个信封递给了萧劲风,秦御风结果信封,诧异的看了看场中的炎回,赶忙打开信封,拿出五张大纸,只见每张纸上半部分密密麻麻的写着功法导引秘籍,下半部分则画着剑势走向。 秦御风于御剑神宗镇宗剑法雷霆十三式上,修炼了多年,几乎一生钻研其中,打眼一看着五张剑谱,便知道绝非赝品,而且只看了几行心法,几个剑势走向,就猛然觉得多少年来,横亘与心头的多个心结豁然开朗! 他简直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也忘了之际的身份,此时此刻,只觉得就想放声欢呼,高声大叫,不如此,不能表达心中的喜悦之情。 以秦御风此刻的修为,他拿着剑谱的手竟然有些抖动,炎回在殿下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大声道:“秦宗主,请看好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雷霆十三式剑谱!” 炎回一出声,瞬间将秦御风拉回了先是,秦御风神志平复之后的一瞬间,一股无以名状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他不禁暗想道:“这南疆神秘组织倒是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怎么会有我御剑神宗失踪多年的剑谱,而如此可怕的一个组织,就处在南疆,而这么多年来,我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这个南疆神秘组织能够轻易的将御剑神宗失踪百年的剑谱轻易的拿出来,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拥有雷霆十三式剑法的整套剑谱心法。 这也就是说,御剑神宗最为厉害的一门剑法及内功心决,对于这个南疆神秘组织毫无秘密可言,这太可怕了,秦御风深深的望了一眼炎回,瞬间有一种自己整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 炎回仿佛猜透了秦御风的心事一般,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只听他接着说道:“这第二件礼物嘛,在下猜想秦宗主也会很喜欢,这里面详细斜着罗生门门主血无常的生平事迹,他的姓名、来历、出身都写在里面,今日便交给宗主!” 说着,又将这封信递给了萧劲风,只听炎回接着说道:“只是有一点,这罗生门血无常的身世还需继续隐瞒下去,希望秦宗主看完后立刻烧掉!” 说到这,炎回下意识的看了看旁边的萧劲风,说道:“即便是心腹之人,也千万不要告诉他,世上除了首领以外,知道血无常身世的只有您了,这血无常首领留着他有大用处,还望您慎重!” 秦御风冷冷的看了一眼炎回,从萧劲风手中接过信封,轻轻打开看了看,里面只有一页纸,片刻后便已看完。 只见秦御风深深的望了炎回一眼,极力的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以至于他眼角的皱纹都有些许抽搐,半晌他掌心内力急吐,手中的那一页纸瞬间化为白色粉末! 半晌,萧劲风阴森森的冷笑一声,说道:“炎尊使,咱们的首领真是机关算尽,用心良苦呀!” 炎回冷冷一笑,说道:“事关重大,百年大计,不得不慎重,还望宗主见谅,那两枚伏龙令的事……” 秦御风以更冷的声音说道:“请你回禀首领,我御剑神宗想尽一切办法,一定将两枚伏龙令夺回!” 炎回点点头说道:“此刻中原形势大变,首领建议您最好智取,莫要跟中原发生正面冲突!” 秦御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有劳首领挂念了,我自然会细细斟酌!” 炎回点了点头,大声道:“如此,一切就有劳宗主了,期间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 说完,炎回猛地转身,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萧劲风跨出一步,猛地来到秦御风跟前,低声道:“宗主,你怎么糊涂了,这事情我们岂能答应!” 秦御风笑了笑说道:“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不过是我临时起意想到的,这两枚伏龙令我们照抢不误,可若是抢到手后,还不还给他就是我们说了算了!” 萧劲风皱起的眉头猛地舒展开,大声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我光想着不要趟中原这趟浑水,却没想到这一层!” 秦御风落寞的说道:“是呀,这一层很重要,正如咱们之前所商议的,眼下的形式已经发展到了咱们最不愿看到的哪一步!” 萧劲风点点头说道:“是呀,咱们之前就猜测到,中原武林有可能吸取教训抱成一团,这样的话,北疆势力大增,中原势力雄厚下还有伏龙令法器,他们有一定的可能性会达成一致,挥师南下,先灭了我们!” 秦御风点点头,默默的说道:“是呀,我正是有此担心,今日听炎回说中原之地并没有起纷争,当时我心里却是已经乱了,可一听到组织要让我们抢回伏龙令法器,我灵机一动就答应了下来,正好光明正大的抢夺伏龙令法器,然后占为己有,这样一来,形式不就立刻又对我们有利了吗?” 萧劲风猛地一拍手,大声道:“对对对!不错,虽然我们此刻实在是不易与中原发生直接冲突,可事到如今咱们也没别的选择了,况且咱可以如那个组织首领说的那样,想办法智取!” 秦御风此刻性质却不怎么高涨,他慢慢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要想智取,还得看中原下一步的走法,只有知道了中原下一步的走法,咱们才能对症施策,有的放矢!” 萧劲风猛地点点头,忽然间,他注意到了秦御风的脸色,瞬间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 萧劲风慢慢问道:“宗主,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妥吗,我看你的脸色……” 秦御风长长的叹了口气,看了看手里的剑谱,转脸有看了看飘在地上的白色纸末,淡淡的说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呀,我本以为灭掉了百花谷,咱们御剑神宗就算是龙入大海,鸟入晴空了,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授人以柄!” 萧劲风本能的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狐疑的看了看地上的白色纸末,低声问道:“敢问谷主,关于血无常身世的这封信上到底写的什么?” 第四百九十一章 事态进一步的发展 萧劲风见秦御风脸色不对,好奇的问道:“宗主,那写着血无常身世的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秦御风慢慢摇摇头,说道:“萧兄,不是我有意瞒着你,只不过现在确实不是说出来的时候,消息一旦走漏了,会毁了一盘大棋的!” 萧劲风深深的忘了秦御风一眼,又问道:“那宗主,这血无常倒地是敌是友,你可否告知在下,我也好心里有个数!” 秦御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南疆神秘组织的首领真是用了一手奇招,这个血无常的真实身份太过特殊,表面上看是冲着药山派的陈剑平去的,可细想起来,也是埋在咱们身边的一颗雷,真可谓是一箭双雕呀!” 萧劲风眉头一皱,他实在是想不起有什么神秘人物能起到这种作用,半晌,他低声说道:“既然如此,宗主,咱们可就得早做准备了,看来在此之前,咱们还真小看了这个组织!” 萧劲风话音一落,秦御风重重的将手中的剑谱往桌上一拍,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原本以为咱们对这个组织了解的差不多八九不离十了,可今天看来,咱们知道的也仅仅是皮毛而已!” 说着,秦御风扬了扬手里的剑谱,说道:“萧兄,你也许还不知道,这是咱们御剑神宗失踪近百年的三式剑招,想我御剑神宗雷霆十三式剑招威震武林,可当年一场正魔大战,尽然失踪了三式,这也使得御剑神宗的战力大减!” 以萧劲风的见识,他立刻想到了这其中的关窍,当即惊愕的说道:“宗主,你的意思……难道说咱们最厉害的功法已经被对方识破?” 秦御风钢牙猛咬,两腮鼓的圆圆地,咬牙切齿的说道:“很有可能是这样的,可也说不定他们手里只有这三式而已,但我们却不能掉以轻心,与之相比,我更关心的是,为什么这三式会在这个南疆神木组织手里,他们到底是一群什么人,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萧劲风慢慢走到桌前,低声说道:“这个……这个确实很让人疑惑,若他们的实力真的达到一定程度了,何不大大方方的与天下人相争?何必有这样畏畏缩缩的躲在背后?可要说他们实力不济的话,从目前这神秘组织所展示出来的能量来看,还真不容小觑,别人不说,就光是那个枯骨老者,就不好对付!” 秦御风双手又是在桌上猛地一拍,沉声道:“萧兄,我们不能任人摆布,坐以待毙,我总觉得这个组织不是只消灭中原之地这么简单!” 萧劲风略一思索,重重的点了点头,秦御风又说道:“还有,之后咱们要随时提防罗生门,或早或晚,咱们早晚会成为罗生门的目标的!” 萧劲风略微一惊,连忙问道:“谷主,现如今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吧,既然这个组织如此可怕,他们又隐藏在南疆的某处,我们应当以这个组织为目标才对!” 秦御风摆摆手说道:“南疆这个神秘组织先放一放,防他肯定是在防着我们,可短时间内他还顾不上我们,眼下我有两手准备,不知该用那一手!” 萧劲风又朝秦御风身边走了一步,低声道:“若您不弃还请示下,或许萧某可以给宗主处处主意!” 秦御风点点头说道:“第一手,自然是我之前所说的,咱们顺坡下驴,真就去抢夺伏龙令法器,到手之后,自然东西就是咱们的了,无论如何不能便宜了这个所谓的神秘组织!” 说到这,秦御风慢慢将桌子上的剑谱收起,接着说道:“这第二手嘛,就又回到了咱们之前所说的,还是要拉这个所谓的组织下水,伏龙令法器咱们热火朝天的去抢,出工不出力,引这个神木组织出手!” 说着,秦御风冷笑一声,大声道:“咱们的最终目的是称霸南疆,可我看这个所谓的神秘组织却是志在天下,他们比咱们着急!这两手,你看咱们该用那一手?” 萧劲风沉思片刻,笑着说道:“还是宗主高明,这两手不论那一手,对咱们御剑神宗都有利,不过要让在下说,感觉第二手貌似主动权还大一些,毕竟第一手就算成功了,第一,咱们恐怕就要跟这个神秘组织兵戎相见了;第二,搞不好咱们还会成为众矢之的!” 秦御风听到这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时,萧劲风手摸下巴上的胡须,说道:“不过……” 秦御风赶忙抬起头来,说道:“萧兄,不过什么?” 萧劲风笑着说道:“不过宗主,你怎么忘了,再过几天就是玄羽门大祭了,到时候咱们就会知道中原武林的情况,以及他们如何处置伏龙令法器,这样一来,咱们可以相机而动!” 秦御风问道:“怎么个相机而动法?” 萧劲风答道:“若中原武林此番功亏一篑,一蹶不振,那么咱们应该动用第一手,以最快的速度将伏龙令法器抢到手,掌握下一步的主动权。” 听到这里,秦御风面露喜色,抢着说道:“若中原之地气数未尽,势力依然不容小觑的话,咱们就用第二手,出工不出力,引这个神秘组织出水,与中原正面硬刚,而我们,则坐山观虎斗!” 萧劲风点点头,说道:“不错,宗主说的正是,还有,北疆那帮人不用咱们费心,就一股脑的拼命跟中原过不去,到时候,他们三家打成一锅粥,咱们却相机而动,立于不败之地!” 听到这里,秦御风哈哈大笑一声,朗声道:“好好好!萧兄,好个相机而动,我有你相助,大事可成已!” 萧劲风谦虚的行了个礼,低声道:“宗主,事不宜迟,我这就安排得力弟子,重新布置对中原各地的监视力量,接下来,咱们一定要时时刻刻掌握中原之地的动向!” 秦御风连连点头,大声道:“好!萧兄,这件事就劳烦你全权负责!” 萧劲风点点头,告了声退,转身而去,秦御风脸上的笑容猛地消失,他盯着萧劲风远去的背影,深深的望了一眼,开始若有所思起来。 这时,大殿的暗处突然闪出一人来,这人慢慢走到秦御风身后,由于此人被秦御风挡住且光线昏暗,竟无法分辨他的样貌。 只听这人低声说道:“师父,眼下整个武林真是越来越乱了,咱们不如老老实实的待在南疆这避风港,称霸虽然谈不上,但至少可以自保呀!” 秦御风冷哼一声,说道:“痴人说梦,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是你想躲就能躲的,就带给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这人貌似点了点头,低声道:“虽然费了一番周折,可总算是把在珈蓝岛跟陈剑平接头那人的底细打听出来了……” 却说玄羽门新任掌门刘逸风刚刚看完孙圣手写成的信,手下弟子就回禀有人拜山,沈平一连猜了几个人都未能猜出到底是谁在这个时候来玄羽门。 当即,刘逸风和沈平二人来到玄羽门迎客亭傍,等着拜山之人上山。 大约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山道拐弯处的巨石后闪出几个人来,只见这几个人中为首一人乃是慧明法师,在他左右两边各跟着一人。 一个是镇南城孙圣手,另一个则是紫云宫师尊耿惊云,刘逸风虽料到来的人不是药山派的人,就是跟药山派这次聚会有关的人,却没想到来的人中竟然还有慧明法师。 可再这三人身后却还跟着一人,刘逸风和沈平看到这人之后,都不约而同的惊呆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物是人非 话说,刘逸风和沈平等着拜山的人上山,在慧明法师、耿惊云和孙圣手三人的身后现出一人来,顿时令刘逸风、沈平二人愣在了当场。 原来这人真是当今的药山派掌门陈剑平,再他身后还跟着两男一女,那便是江启辰、武大通和纳兰月! 当年那场祭天圣会,陈剑平体内化蛇暴走再加上目睹了齐若雪惨死,一时间竟然神志大乱,挡着众多武林泰斗,天下英雄的面,公然大开杀戒。 此时虽然以陆正山的死而告一段落,可毕竟是一件太过匪夷所思的事情,陈剑平更是跟紫阳真人在两面山后山大战一场。 若不是当时紫阳真人心有所感,高抬贵手放过陈剑平一马,早就没有后来的这一切事件了,因此,虽然已经过去三年,陈剑平其人对于玄羽门而言,则还是个跟奇怪尴尬的存在。 此刻陈剑平竟然有一次来到了玄羽门,这是他三年祭天圣会后,第一次光明正大,明明白白的进入玄羽门。 只见所有弟子的眼神几乎都集中在了两个人身上,一个就是氛围颇为尴尬的陈剑平,另一个则是美若天仙的纳兰月。 这纳兰月走到那里,那里就好似变得亮堂了一般,她白皙透明的肌肤似隐隐发出一种光亮一般,普通人看了竟然会有一种刺眼的错觉感。 她确实是太美了,每一个人,见了纳兰月这等容貌的女子,都会不由自主的多看几眼,就不要说沈平了,以刘逸风此刻的身份和定力,他竟然也不由自主的朝纳兰月多看了两眼! 片刻后,慧明法师等人拾阶而上,来到迎客亭前,刘逸风抱拳施礼,用极客气的语气说道:“各位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慧明法师微微一笑,宣了一声佛号,朗声道:“刘掌门真是客气了,您以掌门之尊,居然亲临玄羽门迎客亭,我等足感盛情,愧不敢当!” 耿惊云也微微一笑,说道:“恭喜师兄荣任掌门之位,刘师兄年纪轻轻当此大任,真是前途无量呀!” 刘逸风走上前去,一把拉住耿惊云的手,笑着说道:“师弟,咱们自家人,怎么还客气起来了,你这么说不是当着大伙的面儿挖苦我吗?” 耿惊云哈哈一笑,说道:“岂敢岂敢,兄弟句句说的都是心里话!” 刘逸风大大方方的对这陈剑平施了一礼,朗声道:“陈师弟,哦?现在应该叫陈掌门了,药山派威震武林,行侠仗义,都是陈掌门你领导有方,在下佩服的紧呐!” 陈剑平听刘逸风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也听不出什么别的意思来,笑了笑,还了一礼,说道:“还未恭喜刘师兄高升,今后玄羽门在刘师兄治下,定会更加发扬光大,此真是我中原武林之福呀!” 刘逸风哈哈大笑一声,朗声道:“陈掌门叫我刘师兄,就是还人我这个师哥,哎!往事如烟,师弟,咱们相逢一笑泯恩仇,这一页就翻过去吧!” 听到这里,陈剑平倒真是有点佩服这个刘逸风了,他有重新审视了一边刘逸风,大声道:“师兄说的是,我今儿个不就来了吗,为的就是跟师兄你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刘逸风点点头,大声道:“快别在这里站着了,里面请!” 说着,刘逸风对这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还周到的指着陈剑平身后的武大通说道:“江湖上传闻,陈师弟身边有个大弟子名叫武大通,威震江湖,想必就是这一位了?” 武大通神经就是再大条,此刻也知道自己所面对的人物在武林中到底是什么地位,听刘逸风这么一说,紧张的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低声道:“刘掌门过奖了,正是在下!” 刘逸风哈哈一笑,大声道:“久仰大名,如雷贯耳,药山派果然藏龙卧虎,快快里面请!” 了解武大通底细的耿惊云、纳兰月听了这话,险些没笑出声音来,刘逸风要知道,他口中所谓的如雷贯耳的人物,其实就是仓颉山一带的盗墓贼小混混的话,估计得背过气去,陈剑平肚里也是一阵冷笑。 当即一众人来到玄羽门大殿,殿中原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紫阳真人的牌位,众人恭恭敬敬的对这紫阳真人的牌位行了大礼,慧明法师更是一阵唏嘘。 陈剑平此刻看着眼前的大殿,往北墙瞧了瞧,豁然想起十几年前,自己还是个小小乞丐时,第一次来到玄羽门大殿的情景。 当时师父就坐在北墙的位置,身后站着大师兄耿惊云和五师兄陆大勇,正是当时紫阳真人一句话,师父就收了自己为徒,转眼间物是人非,陈剑平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众人分班坐定,絮了几句闲话,耿惊云对这慧明法师使了个颜色,慧明法师也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道:“刘掌门,早前托人给你送来的书信想必你已经看了吧?不知你看后,对整个情况有什么看法?” 刘逸风点点头,由打怀中将孙圣手写的那封信弹开放在桌子上,说道:“各位,信我已经看过了,信上所说的事,我完全同意,并且一定会对此鼎力相助!” 众人听了刘逸风的话,虽然早前已经料到刘逸风大概会如此,可此刻听到刘逸风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心中还是松了口气,纷纷互相望了一眼,脸色为之轻松起来。 这时,刘逸风开口道:“既然各位已经商议好了,那么慧明法师代表的自然是珈蓝岛大云寺了,耿师弟所代表的一定就是紫云、碧霞、七星三家,陈师弟的药山派自然不必多说,请问,孙先生,中原西北各派也都是这个意思吗?” 孙圣手点点头,说道:“不错,此次中原西北各派总共来了三十几个,大伙都是这个意思,至于中原西北其他剩下未来的门派,我想他们也不会有太大的异议!” 说着,孙圣手看着众人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其他剩下的门派,其实也不用太过在意,他们同不同意的,也无法左右大局!” 刘逸风听了这话,表现出一种心中终于落了一块大石头的样子。 这时,孙圣手又急忙补充道:“凌江上游的大部分门派此番是跟着丰德海老先生来药山派的,丰老先生此刻留在药山派配着前来商议的门派,所以今日未能与我们一同前来,凌江上游各门派也都是这个意思!” 刘逸风点点头,说道:“既如此,我玄羽门无话可说,这时造福天下武林的一件好事,我等责无旁贷,长春宫、逍遥居这边没什么问题,至于生效的三殿,我猜想他们不会有太大异议!” 这时,沈平说道:“各位,今日早些时候,我奉掌门师兄之命,已经安排得力弟子,前去传话,长春宫、逍遥居以及其他三殿师尊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回到了,大家耐心等待一下!” 陈剑平与耿惊云对望一眼,慢慢点点头,慧明法师朗声道:“还是刘掌门想的周到,我们近日来也有要见见其他几位师尊的意思,咱们事先商量妥当,也好为过几天的大祭做好准备!” 慧明法师提到“大祭”这两个字,场面气氛突然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刘逸风面不改色的说道:“不错,大祭迫在眉睫,北疆新崛起的这股势力借大祭观礼之名来我玄羽门,定是不怀好意!事关整个中原的命运兴衰,咱们不可不防!” 陈剑平听了这话,肚里冷笑,暗道:“事关中原命运不假,可首当其冲的还是冲着你玄羽门,你话里话外,武林长武林短的,还不是要拉我们下水?” 耿惊云察觉陈剑平脸色有异,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陈剑平微微耸了耸肩,心中暗想:“我这个大师兄也真是操碎了心!” 就在这时,门外一名弟子突然急忙走进来回禀道:“启禀掌门,山下五位师尊拜山求见!” 第四百九十二章 尴尬的会见 刘逸风和慧明法师等人正在谈着,忽然一名弟子进殿来,回禀道:“一宫、三殿、一居室师尊拜山求见!” 刘逸风哈哈一笑,大声道:“这个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沈师弟,我配着各位贵客不便离开,你代我去迎接几位师尊!” 沈平应了一声,带着七八名弟子快速出殿,陈剑平没想到事情进展的会这么顺利,以至于他心里都有点狐疑,暗想道:“难道这刘逸风要刷什么花样?不能呀,当此多事之秋,他就是想也没这个功夫了!” 慧明法师笑着说道:“其他几位师尊能来,真是太好了,咱们在祭天圣会之前就把事情都商量好了,做到事半功倍!” 刘逸风点点头,说道:“还是几位前辈,列位师兄弟心系天下,思虑周全,在下效犬马之劳而已!” 耿惊云一摆手,说道:“刘师兄,你太过谦虚了,玄羽门身系天下安危,玄羽门不稳,中原武林便不稳,中原武林不稳,天下便不稳,师兄,你肩上的担子重呀!” 刘逸风打了个哈哈,连忙说道:“还得请各位前辈、各位师兄弟多多帮衬,咱们一道持正义,行王道,方才不枉习武一场!”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点头称是,陈剑平这些年虽历练了不少,可说到底,还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城府照耿惊云差远了,他越听心中越有气,因为师尊陆正山的原因,陈剑平身在玄羽门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看哪儿都不顺眼。 耿惊云岂能不知陈剑平的这点心思,之前陈剑平执意要跟着前来玄羽门,耿惊云便一百个不同意,结果还是拗不过陈剑平。 打一进玄羽门大殿,耿惊云手里就攥着一把汗,细细察言观色,见陈剑平脸色果然有些异样,当即不住的对陈剑平又是使眼色,又是干瞪眼。 且耿惊云有意无意的紧靠在陈剑平身旁,绝不离开他超过两尺距离,这可真一点马虎不得,以陈剑平此刻的修为功力,他万一要是发起疯来,还真没人能收拾得了他。 好在向来陈剑平都对自己十分的敬重,自从师父死后,陈剑平更是拿自己如兄如父般的对待。 耿惊云想着:“万一小师弟触景生情,再加上话不投机,发起性子来,我就死命抱住他,别人治不了他,我这个大师哥说话他还是不敢不听的!” 耿惊云的话刚一说完,立刻偷眼瞄了陈剑平一下,只见他眼眉一歪,一脸的不屑,就差瞪眼咧嘴了。 旁边纳兰月一颗心也是提着,祭天圣会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与陈剑平相处时日久了,她也慢慢发现,陈剑平平常时候为人和气、知书达理,可一旦那股子劲上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无意中,纳兰月与耿惊云眼神一碰,二人立刻会意,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担心,唯独旁边武大通,一脸的心旷神怡。 他的穿着打扮如同一个暴发户,而此刻脸上的表情却不由自主的让人联想到乡下土财主第一次进城的感觉,那一双眼睛完全不够用了! 纳兰月坐在陈剑平和武大通中间,看看脸上阴晴不定的陈剑平又看看一脸心旷神怡就差流哈拉子的武大通,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叹了口气,暗道:“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了,遇见这么两个活宝!” 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絮话,小半个时辰后,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刘逸风、慧明法师等人听了,赶紧起身迎了出去。 只见沈平引着一群人已经来到玄羽门大殿外的台阶下,众人仔细一看,这群人中有长春宫郭本初、醉霞殿萧敬合、凌霄殿柳云生、清心殿沈延庆、逍遥居萧敬风。 再加上紫云宫耿惊云、今日除了碧霞宫、七星殿两位师尊未到以外,其余各宫各殿师尊齐聚,自当年祭天圣会之后,除了紫云宫陆正山大祭那天以外,各宫各殿还从未聚的这么齐过! 刘逸风赶忙走下阶梯,刚走到一半的时候,各宫各殿师尊齐声道:“见过刘掌门!” 刘逸风慌忙行礼,大声道:“各位师叔前辈,如此大礼,小可如何生受的起?兹事体大,无奈之下之下只有劳动各位大驾,还望赎罪!” 慧明法师、耿惊云与众人一一见礼,陈剑平也走上前,与各位师尊见礼,众人见了陈剑平,都是微微一惊,特别是到郭本初时,陈剑平不自在,郭本初也觉得很不自在。 当年郭本初奉紫阳真人密令,带着一群弟子化妆成黑衣人,在最后关头,为了不使事态波及到玄羽门,企图将整个仗剑山庄包括陈剑平等人在内一起抹杀掉,后来被陈剑平识破,自那以后,陈剑平便将这郭本初视为死敌。 今日二人一照面,场面顿时有些尴尬,刘逸风干笑两下,朗声道:“各位前辈、各位师尊,咱们快快进殿,老在这里站着算什么!” 众人应了一声,在刘逸风的引领下纷纷朝大殿内走去,这时,逍遥居萧敬风对着醉霞殿萧敬合满脸堆笑的说道:“大哥,近来可好,快快进殿去吧!” 萧敬合哼了一声,没要气的说道:“什么好不好的,凑活着活一天算一天!” 众人有的听见两人的话,都假装不在意,其实这萧敬风和萧敬合二人,不但是同门师兄弟,而且还是胞兄。 当年紫云、碧霞、七星反出玄羽门后,除了长春宫、逍遥居以外,其他各宫各殿陆陆续续自立。 而当时醉霞殿宣布自立之时,逍遥居萧敬风曾经苦劝,两兄弟话不投机,竟然闹掰了。 临了,萧敬合说道:“我醉霞殿是一定要反出自立,你若随我一起,那咱们就还是兄弟,你若执意还要留在玄羽门,那你我从今往后再无瓜葛!” 逍遥居萧敬风当时也在气头上,怒道:“你头脑发热,看不清形势,还要拉我一起下水,我可不跟你一起犯糊涂!” 就此,二人就再未来往过,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聚在一起,萧敬风敬他是大哥,主动示好打招呼。 萧敬合自然是不愿跟自己的胞弟不合,只是碍于大哥的面子,不好先开口,不过今日众目睽睽之下,总算是接了萧敬风的话头! 众人进得殿来,分班坐下,刘逸风站在场中,团团施礼,说道:“在下年纪轻、资历浅,本来在师父手下辅佐他老人家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可如今玄羽门突遭大变,一副担子正好砸在小可身上,真是日夜觉得沉重无比,幸赖诸位前辈、师尊、师兄弟鼎立相助,逸风在这里谢过大家了!”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谦让了一番,刘逸风心想:“大祭迫在眉睫,没有太多时间在旁枝别事上花费太多时间。” 想到这,刘逸风开门见山的拿起孙圣手写好的那封信,说道:“想必各位师尊对药山派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已经知道个大概了,具体情况我已经通过这封书信了解的差不多了,还请慧明法师跟大伙再详细说说东药山各门派商定的事情!” 此言一出,在场十几人的眼光全都望向慧明法师,慧明法师微微一欠,慢慢站起身来,详细的将在药山派中各门各派所商定的事情说了一遍。 各宫各殿师尊听了这个结果,都觉得可行,面面相觑之间纷纷点头。 这时,长春宫郭本初慢慢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对于守护伏龙令法器的人选,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第四百九十三章 该来的终究要来 众人听郭本初这么一说,都是一怔,刘逸风说道:“还请郭师叔示下!” 郭本初说道:“放眼中原武林,有能力有资格看守这法器的,只有咱们玄羽门,我建议,由玄羽门各宫各殿八位师尊联合起来看守这法器!” 陈剑平与耿惊云对望一眼,二人听了郭本初这话,丝毫不觉得奇怪,并且在陈剑平、耿惊云二人心中,也正有这个意思。 清心殿沈延庆说道:“这个倒是个法子,不过不知中原其他门派是否信服,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意见!” 郭本初说道:“我想其他门派应当不会有太大的异议,玄羽门及其下各宫各殿这么多年来对中原武林贡献甚大,这是有目共睹的,况且,之前虎力邪兽之灾,咱们玄羽门损伤颇重,一派之主更是为此殒命,这法器由玄羽门八位师尊看守,再合适不过!” 郭本初说完这话,各宫各殿师尊皆表示同意,旁边孙圣手却站起身来,说道:“郭师尊说的确实有道理,可饮水思源,这法器乃是药山派陈掌门带回来的,人家药山派要说是自己将留下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看守伏龙令法器这等大事,我看不能没有人家药山派的份儿吧?” 郭本初点点头说道:“这个自然,由玄羽门八位师尊看守这法器,正好没有将药山派排除在外,而且还是药山派大大的占了便宜!” 这其中关窍,陈剑平早已经想的明明白白,郭本初提出八位师尊看守法器也并未出乎陈剑平意料,甚至郭本初不这样提,陈剑平也会如此主张,可眼下这话由郭本初说出来,陈剑平总觉浑身不自在! 可这其中的关窍,孙圣手却一时间没能想明白,他开口问道:“郭师尊这话如何说?” 郭本初等的就是孙圣手这一问,只见他微微一笑,说道:“这是很显然的,紫云宫就不用说了,碧霞、七星这一宫一殿,跟药山派过从甚密,守护伏龙令法器的八个师尊中,有三个跟药山派有莫大的联系,这难道还不行吗?” 陈剑平轻轻哼了一声,暗道:“这个郭本初说的看似是好话,可话音听起来总觉得不对劲,这老东西,估计玄羽门历来做的不光彩的事情都是他攒使的!” 孙圣手听到这里猛地一囧,暗骂自己思虑不周,忘了药山派跟紫云、碧霞、七星三派的关系,使得郭本初借着自己的势说出了这番话。 如此一来,弄的药山派及紫云、碧霞、七星几个门派有点被动,大家伙一番好意,让郭本初这么阴阳怪气的一说,反倒弄巧成拙。 武大通俩眼滴溜溜的一转,极小声的问纳兰月道:“怎么回事,我觉得气氛有点不对,这性郭的老头什么意思!” 纳兰月眉头一皱,压低嗓门说道:“废物,这都不明白,咱们本来一番好意,让这姓郭的一说,好像咱们是沽名钓誉,表面上是大伙一起守护伏龙令法器,实际上法器还是把持在咱们手里!” 武大通眉头一皱,恶狠狠的说道:“怪不得师父瞧他不顺眼,这老家伙果然不是好人!” 此刻大殿中氛围突然紧张了起来,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在这里嘀嘀咕咕的,谁也没在意他俩。 陈剑平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武大通一眼,武大通脖子一缩,赶紧闭口不再说话。 孙圣手歉然的看了陈剑平和耿惊云一眼,说道:“关系好坏是一回事,而这岂可相提并论,孙某人只不过是说说自己的想法,大事还是由各位武林泰斗商议!” 刘逸风微微一笑,说道:“当今武林,动荡不安,南北疆野心初现,咱们中原夹在中间,随时都会两面受敌,我看咱们无论如何商议,都应当立足于‘合’!” 慧明法师站起身来,说道:“刘掌门所言极是,无论如何,咱们都应当是止战熄征,这伏龙令法器咱们无论如何是不能用的,至于怎么保管,咱们都好商量,不过老衲觉得,八位师尊保管这伏龙令法器,还是比较妥当的!” 刘逸风此刻的心思本来就不在这伏龙令法器之上,他眼下一门心思想的就是北疆过来的纳兰明,至于这伏龙令法器,他当然知道很重要,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刘逸风已经是焦头烂额,真的是顾不上这许多了,而他今天的真正目的,自然是要商议几天之后的紫阳真人大祭。 当下,刘逸风走到堂下,环视一周,问道:“既然慧明大师觉得八位师尊看管伏龙令法器没什么不妥,在下想问一句,各位师尊对此可有异议?” 众人听了这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没什么不妥,半晌无一人提出异议。 这时,陈剑平对着孙圣手一使眼色,孙圣手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我看,这守护伏龙令法器的人选应当在加一个人。” 刘逸风问道:“孙先生请说!” 孙圣手说道:“咱们大伙在这里商议天下大事,自然都是出于公心,可天下人未必这么想,各宫各殿如今名义上虽很多都自立了,可其实内在大伙都知道,还是和玄羽门同气连枝,这就显得好似玄羽门把持住了伏龙令赤烟炉,如此难免给人留下口实,成为不肖之徒兴风作浪的借口!” 陈剑平等孙圣手话音一落,大声道:“不错,孙先生想的周全,刘掌门,这一点咱们不得不防,这等大事必须做到滴水不漏,万一中原武林不肖之徒有所异议,再被北疆、南疆利用,咱们中原之地,岂不是祸起萧墙?” 逍遥居萧敬风说道:“这话说的倒也不是没道理,可中原之地还有谁合适呢?陈掌门莫非你也要一同守护着伏龙令法器!”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哪里那里,紫云、碧霞、七星三派守护法器,有人已经开始含沙射影的说我把持伏龙令法器了,我躲还来不及,那还回往上凑!” 众人都听出这话是说给郭本初听的,而郭本初则面不改色毫不在意,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好似完全没听懂陈剑平这话隐含的意思。 刘逸风微微一笑,说道:“既然这样,请问孙先生,中原西北各派或者陵江上游各派,可有合适的人选?” 孙圣手说道:“这个自然是没有,这两个地方都不具备这等高手,不过我倒觉得大云寺慧明法师很合适,他为了咱们中原武林之事出力甚多,而且在江湖中的威望又高,武功也是没的说,守护伏龙令法器的人选中,若再加入慧明法师一人,定会令中原武林信服!” 慧明法师听到这里,微微一惊,刚要起身推辞,陈剑平却猛地和慧明法师一对视,轻微的冲着慧明法师摇了摇头,慧明法师眉头轻皱,又慢慢坐了下来。 刘逸风看了看长春宫郭本初和逍遥居萧敬风,见这二人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便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这样也好,若有慧明法师加入,那就更稳妥了,我看就这么定了吧,如此大伙没有什么异议了吧?” 陈剑平心中微微一笑,对着武大通、纳兰月二人眨了眨眼睛,不再理会场上众人,半晌更是无一人发表异议。 刘逸风见状一拍手,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在大祭那天宣布此事并且将藏匿伏龙令法器的地址写好,抽签决定藏在哪里!” 凌霄殿柳云生大声道:“这地名都由谁来写?大祭那天估计来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难道各个都要写个地名不成?” 耿惊云微微一笑,说道:“柳师叔,岂能是人人都写地名,不如就由守护伏龙令法器的八位师尊写好藏匿的地点,到时候抽到那个算哪个,咱们秘而不宣,悄悄的将伏龙令法器藏好,大家觉得如何?” 说完,耿惊云特意朝陈剑平、孙圣手看了看,陈剑平、孙圣手微微一点头,表示没有异议,在座众人听了也都觉得这样很是合理。 刘逸风说道:“既如此,那就太好了,伏龙令赤烟炉法器的事,咱们就这么定了!” 刘逸风满脸堆笑,一挥手,他本想大喊一声:“拿酒来!”可还没等他喊出这句话,却有一名弟子行色匆匆的走进大殿,低声道:“启禀刘掌门,纳兰明率众已经通过山谷关,直奔我玄羽门而来!” 第四百九十三章 纳兰月尴尬的身份 就在天下风云变换,各方势力都开始行动的时候,北疆玉阳派大殿内,血无常却无所事事的坐在大殿正中的大座椅上。 他好像并不太关心各路形势,正当所有人的神经都越来越紧张的时候,他却显得慵懒而又落寞。 不一会,血无常突然坐直了身子,不耐烦的说道:“来都来了,赶快现身吧!” 他这句话好似对着空气说的一般,半晌,整个大殿中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血无常将手里把玩的两颗鹅卵石往地上一扔,说道:“你不现身,我可要走了!” 这话一出口,突然在大殿正中央凭空出现一团黑气,这团黑气慢慢从地面升起,开始扩散,下一刻,“砰”的一声,所有黑气瞬间消失。 而在大殿中央则多了一个身穿黑衣,浑身萦绕着一层黑气的老头,这老头枯瘦如柴,佝偻着身子,他几乎是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即便是这样了,他居然还是个残废,因为他的右袖管竟然是空的。 血无常微微一笑,以嘲讽的口吻说道:“你看起来真是越来越颓败了!希望我到老的那天,千万别像你这样!” 大殿中央这老者嘿嘿一笑,嗓音嘶哑的简直有些刺耳,只听他说道:“大家彼此彼此,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谁也别嘲笑谁!” 血无常看了看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带着厚重面具的自己,突然仰面哈哈大笑起来! 大殿中央这老者咳嗽了一声,说道:“这几年来,组织发生了一两次失误,不过大势还在朝着咱们预定的方向发展,但如今中原之地发生了咱们所不愿看到的变化!” 血无常止住笑声,反问道:“一两次失误?你们犯的岂止是一两次失误,早前如果听我的,直接大开杀戒,岂不痛快?” 大殿中央这老者将手中的剑当作拐杖,他拄剑猛地向前走了两步,剑鞘在青砖地面上磕出的声音格外刺耳,只听他说道:“我说过多少遍了,别说是灭掉中原,就是杀尽天下人,对组织来说,也不是做不到,但那样做没有意义,我们的目的并不是杀戮!” 说到这,老者又补充道:“这个最终目的的层次高度,是现在的你所不能理解的,也没有必要告诉你事情的真相,至少现在不能!” 血无常冷笑一声,说道:“你不用解释,我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我虽然不知道这个神秘组织所谓的目标是什么,但是我认为你们的行动从三年前就开始出现偏差了!” 这老者听了“三年前”这几个字,眉角猛地抽搐了一下,阴森森的问道:“此话怎讲?” 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你们组织藏龙卧虎,不可能连这点事情都看不透吧,枯骨老者,三年前你与陈剑平那一战,可谓是震惊天下,而那一战是你们唯一一次弥补错误的机会!” 原来,站在场中的这位老者,就是当年与陈剑平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只见他侧脸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右袖,恶狠狠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血无常说:“我想说的是,你们应该审视下自己的计划,若有必要的话,应该全盘推翻之前的计划,重新制定,这才是上策,因为事态已经开始慢慢挣脱你们的控制了,难道不是吗?连你自己都说,中原发生了一些组织不愿看到的变化!” 枯骨老者恶狠狠的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来:“陈剑平!” 血无常冷笑一声,说道:“不错,就是陈剑平,当年,他这一招你们可以说走的极高明可又极失败,其实从陈剑平没被化蛇内丹毒死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你们整个计划中最大的一个漏洞!” 枯骨老者听了这话,萦绕着一层黑气的脸上神情更加灰暗,他拄着剑的左手似乎在微微抖动,背仿佛驼的更严重了! 血无常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他事不关己的说道:“你们应该也发现了这一点了吧,所以三年前才有那一场大战,可即便是你都无法结果陈剑平,这一点恐怕最出乎你们意料吧?” 枯骨老者颓然的笑了笑,说道:“这点不用你操心,自然会有人收拾他,咱们言归正传,中原武林这两天的动向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血无常慵懒的说道:“知道,知道,中原之地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看来虎力邪兽这场灾难却是把他们吓坏了,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只有经历了痛苦才会学习珍惜,眼下中原之地的人们,可算是学乖点了!” 枯骨老者微怒道:“如此我们的计划又落空了,这样一来,纳兰明带着人前往玄羽门大祭还有什么用呢?”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中原乱不起来了,纳兰明此去当然没什么用了,怎么?你不会就指望纳兰明所带领的这百十来号人,就地把伏龙令法器抢回来吧?” 枯骨老者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般呵呵一笑,说道:“这回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呀!伏龙令法器……哎!还得费一番周折!” 血无常幸灾乐祸的说道:“怎么?你不会要把纳兰明他们招来吧?” 枯骨老者摇摇头,说道:“当然不会,开弓没有回头箭,中原武林没能乱起来,整个计划从根儿上就出了问题,纳兰明这伙人根本不会对大势有什么妨碍,既然已经去了,搅和搅和,恶心恶心中原那帮人也是好的!” 血无常哈哈一笑,说道:“这可真不像你说的话!” 枯骨老者嘿嘿一笑,拄着剑,转身便欲离开,这时,他忽然回过头来,深沉的说道:“你自己也要小心,你的身世组织已经透漏给御剑神宗了,此刻御剑神宗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来历!” 血无常微微一笑,说道:“组织这是做两手准备呀,口口声声责备我不效忠组织,看来组织也没拿我当自己人呀!” 枯骨老者哈哈一笑,说道:“其实不需我多说,你自己应该最了解你口中所谓的这个组织的实力,想必你也明白他们的意志有多么的坚韧,从眼下形势来开,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与之相媲美,我说这些的意思,你应该懂吧?” 血无常点点头,说道:“这些我自然知道,不过我只要达到我自己的目的就好,若不是碍于你们整个组织,我早就放手做我自己的事了,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你对我说这些!” 枯骨老者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就到这儿了,下不为例,帮你帮太多了,这很不符合我的性格!” 说着,枯骨老者周身升起一股浓烈的黑气,当黑气散尽之时,枯骨老者却凭空消失了! 空荡荡的大厅中,再一次只剩下血无常一人,半晌,血无常深深的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陈剑平,我倒要看看下一步你会怎么走……” 话说玄羽门众人将一切谈妥后,有弟子回禀道:“纳兰明等人已经通过山谷关,直奔玄羽门而来!” 虽然一直都在关注着这伙人的动向,可知道他们都已经进了中原腹地,大伙还是微微一惊! 这时,郭本初起身说道:“这纳兰明应当就是当初聚贤堂大公子吧?聚贤堂已经覆灭,这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将北疆各派都聚集了起来,倒是不容小觑!” 郭本初话音刚落,逍遥居萧敬风慢慢起身,说道:“这个咱们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咱们也没必要知道,所为来者不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陈剑平眉头微微一皱,长春宫郭本初、逍遥派萧敬风自始至终都没有脱离玄羽门,这两人的利益与玄羽门是完全一致的,不知他们又有什么说法? 陈剑平正这样想着,只见逍遥居萧敬风指着旁边纳兰月大声道:“这个纳兰月是纳兰明的亲妹妹吧?我不明白的是,当此危急时刻,她为何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咱们玄羽门?”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逍遥居萧敬风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纳兰月,旁边江启辰朝纳兰月身边凑了凑,低声道:“不好,冲着你来了!” 慧明法师看着眼前场景,轻轻摇了摇头,暗道:“看来,要想完全消除这些人的隔阂,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管形势多么危急,都存在着暗斗,至少互相之间并不完全信任彼此!” 陈剑平厉声道:“萧师叔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会带一个奸细来玄羽门不成?” 长春宫郭本初说道:“奸细到不至于,但眼下北疆纳兰明对我中原不利,他的亲妹妹咱们不可不防,陈掌门,这女子容貌惊人,或许会以美色作掩护……” 郭本初话还没说完,突然武大通一声尖叫,猛地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只见他抱着自己的右脚,疼的团团转,瞪着眼看着陈剑平。 原来,陈剑平还未等郭本初把话说完,一脚在武大通右脚脚面上踩了一下,疼的武大通都跳了起来。 纳兰月的事情根本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万一氛围被郭本初和萧敬风带偏了,就不好办了,长春宫、逍遥居这两派并未反出玄羽门,一定会以玄羽门的利益为重。 而醉霞殿、凌霄殿、清心殿三位师尊,此刻则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陈剑平于各种情况都想的面面俱到,唯独没想到他们会拿纳兰月说事,情急之下,只想着把场面搅乱,因此猛地踩了武大通一脚! 武大通抱着脚,跳来跳去,原本紧张肃穆的玄羽门三清殿内,瞬间让他搞的不伦不类,只见他龇牙咧嘴的对着陈剑平大声道:“师……师父,什么情况?” 陈剑平佯作发怒,大声道:“什么什么情况,大家在这里谈事情,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别犯浑!” 武大通本就是个街头混混,什么规矩礼法他本就不在乎,只不过刚开始时看到庄严肃穆的玄羽门大殿,他有点蒙圈,此刻听一群人说来说去早就不耐烦了。 这下被陈剑平猛地踩了一脚,心中更是气氛,只见他一屁股坐回座位,跺着右脚,瓷牙咧嘴的说道:“你们甭瞎担心!” 说着,指着纳兰月大声道:“这货一心想当我师父的姘头,说什么都不会出卖我师父,不出卖我师父,就不会出卖你们……” 他张着嘴还想白话两句,猛地又是一声惨叫,腾的一声,又从座椅上蹦了起来,这回却抱着左脚在地上来回打转,只见纳兰月满脸通红的瞪着武大通。 原来,还未等武大通说完,纳兰月听他胡说八道,气急败坏的在武大通左脚脚面上狠狠的踩了一脚。 纳兰月虽是北疆姑娘,性情虽说很奔放不羁,可也没奔放到什么份儿上,她对陈剑平确实有些倾心,可这好歹也是少女心事,何等隐秘。 武大通竟然当着诸位天下巨擘的面,在玄羽门三清殿如此庄严肃穆的地方大声将她的心事嚷嚷了出来,纳兰月此刻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陈剑平也是脸颊发胀,尴尬之极,耿惊云此刻也是皱着眉头一脸不满的看着陈剑平,他本就觉得纳兰月太过美貌,陈剑平与之交往过密难免会惹上麻烦。 陈剑平见大师哥又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无奈的朝着他耸耸肩,耿惊云怪眼一翻,一副回头再给你算账的架势。 如此一搞,弄的郭本初、萧敬风二人也略微有些尴尬,他二人倒不是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跟药山派死磕,只不过是想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占据主动。 而站在场中的刘逸风脑筋飞速运转,暗道:“都什么时候了,郭师叔和萧师叔也太过心急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呀!” 想到这,刘逸风瞪了武大通一眼,干笑一声,说道:“陈师弟,你可不要多想,兹事体大,咱们小心为上,纳兰姑娘弃暗投明,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 纳兰月冷哼一声,撇了一眼刘逸风,暗道:“什么弃暗投明,我们北疆不一定是暗,你中原武林也不一定是明!” 慧明法师站起来,说道:“北疆这次来人虽然气势汹汹,可我看他们应当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刘逸风听了这话,转身看着慧明法师,问道:“大师,你为何这么说?” 慧明法师说道:“很简单,老衲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纳兰明此刻只带来了区区一百多人,他们若想有什么大动作的话,绝对不会只带这么点人?” 耿惊云接着说道:“不错,我看慧明法师说的有道理,咱们中原虽然连遭重创,可若有什么人想要打咱们的主意,断不敢只带区区百十来人!” 醉霞殿萧敬合说道:“即便是如此,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他们还留有什么后招,会不会大队人马藏在什么地方伺机而动?” 这时,大殿靠门处打探消息的那名弟子说道:“各位师尊容禀,咱们从雁荡山开始,到现在为止,好几拨人跟着,他们身后绝没有什么大队人马,此刻纳兰明已经过了山谷关,就算他们又后续人马,相距也有两日路程,要说支援的话,肯定来不及!”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觉得疑惑,既然如此,纳兰明这伙人到底是来做什么呢? 这时孙圣手拎着酒葫芦微微一笑,大声道:“诸位,我看咱们不需要太过疑惑,北疆那伙人本来就是计划用这百十来号人把咱们中原武林给挑了,只不过他们失算了一手!” 众人一听这话,微微一惊,刘逸风赶紧问道:“孙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请你说的明白点。” 孙圣手点点头,说道:“大家伙怎么忘了伏龙令法器的事了?陈掌门轻轻松松的就把这两件宝贝带了回来,摆明了是他们想利用法器使咱们中原武林乱上加乱,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借着玄羽门大祭的机会,派纳兰明这白十来号人来添把火,为的就是确保咱们大乱起来,他们好坐收渔利,如今咱们妥善处理了法器,非但没打起来,还很精诚团结,所以就显得他这百十来号人很是多余了!” 孙圣手将这番话说出,各宫各殿师尊面上都表现得很赞同,但反应却不很热烈,再座的众人,各个都是人中龙凤,且各个都是老江湖,这点道理岂能看不明白? 而众人这等反应,是因为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比较有利的态势,首功自然当推陈剑平,剩下的则是这两天药山派各门各派商定的结果起到了决定左右。 反观玄羽门上下,经受了紫阳真人殒命,北疆又来势汹汹,所有人都无暇他故,在这个扭转中原颓势的事件中,竟然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这种情况下,玄羽门刘逸风及各宫各殿师尊难免心里酸酸的,都不愿承认,除了刘逸风本人对北疆这伙人还有些担心,因为毕竟这伙人是冲着玄羽门来的,而其他师尊则仅仅是拿着北疆这伙人说事儿而已。 刘逸风对此岂能看不透,可他的立场不同,他身为玄羽门掌门,不光要顾及中原武林安危,还要顾及紫阳真人大祭。 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因为就算是北疆颠覆中原武林的阴谋无法得逞,这百十来号人一旦甩开了,大闹一场。 只要将大祭搅乱,玄羽门的颜面可就扫地了,今后在中原武林真的就难以翻身了! 正当殿内各人都支支吾吾心怀鬼胎之时,陈剑平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大声道:“既然如此,我看就有玄羽门自己在通天台应付这伙人……” 陈剑平话还没说完,逍遥居萧敬风立刻站起来,大声道:“你说什么?” 第四百九十四章 机关算尽 陈剑平看了萧敬风的反应,险些没笑出来,他赶忙接着说道:“萧师叔,你且让我把话说完,我看北疆这伙人根本弄不出什么大风大浪,咱们也没必要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郭本初反问道:“话是这么说,可万一对方有别的图谋或者准备该怎么办?”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这一点,咱们自然是不得不防,大祭之日,咱们可以分为一虚一实!” 刘逸风问道:“何为虚?” 陈剑平答道:“外松内紧,大祭之日,通天台上只有玄羽门一家,除了各位师尊之外,其余各宫各殿弟子均不参加,此为虚!” 刘逸风眉头一皱,继续问道:“那何为实呢?” 陈剑平答道:“各宫各殿的方位是以玄羽门为中心,成八卦方位排布,各宫各殿弟子按照自己所在的方位为准,距离玄羽门三十里外埋伏,形成一个大大的包围圈,此为实!” 陈剑平这话一出,很合刘逸风心意,各宫各殿师尊此刻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陈剑平站起身来,接着说道:“如此一来,咱们以静制动,不管纳兰明这伙人是不是闹事,如何闹事,也不管他有没有后援,管教他四面受敌,主动权始终在咱们手中!” 耿惊云一拍手,说道:“刘掌门,各位师伯师叔,我看小师弟这计策可行,而且就当前的形势看,纳兰明这伙人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刘逸风点点头,心中暗喜,他不动声色的说道:“陈师弟果然是思虑周全,我看这招不错!” 长春宫、逍遥居也就罢了,这两家自然是会和玄羽门共进退,陈剑平这番话一出口,反倒大合醉霞、凌霄、清心三殿之意。 这三家为求自保,本就希望能和玄羽门抱团,可又持观望态度,不想自己陷得太深,陈剑平这一招,正好让各宫各殿能够跟玄羽门保持一定的距离。 大祭那天若有事,自己在外围做做样子就行了,若没事,也显得自己出了一份力。 想到这里,醉霞、凌霄、清心三殿师尊大大的赞同陈剑平的主意,不住的跨这招的妙处。 陈剑平心中冷笑一声,接着说道:“还有,大家别忘了,纳兰明一伙可能掀不起大的风浪来,可北疆还有个罗生门、南疆还有个神秘组织和御剑神宗,虽说他们这次进犯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得不防!” 郭本初难得赞同了陈剑平一次,只听他说道:“不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不得不防!”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这样的话,若要防御南北疆,在下以为,应将玄羽门及外围三十里埋伏的各宫各殿看作一个整体,然后我药山派所有弟子运动到陵江城待命!” 说到这,陈剑平猛地回身,走到刘逸风身旁,接着说道:“如此一来,整个玄羽门与我药山派形成掎角之势,咱们两下互相呼应,别说是南疆北疆了,你就是来个千军万马,也不在话下!” 陈剑平这一番话说出口,顿时令在做的各宫各殿师尊刮目相看,起初,众人虽也很是敬佩陈剑平,可总觉得他只不过是仗着身负至宝,又有奇遇,聚拢了一批人,成立个门派而已。 经过这一番话,在场众人才猛然发现,这个昔日紫云宫的小小入室弟子,如今已经成为一个老谋深算,历练颇深的门派之主。 特别是长春宫郭本初,他此刻看着陈剑平,第一次觉得自己之前太过小看这个陈剑平了,从今日起,得多多注意下这个陈剑平了。 刘逸风听了,脸上闪过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神情,接着大喜过望,高兴的说道:“陈师弟真是好谋划,诸位师尊对此可有什么异议?” 众人纷纷摇摇头,唯独郭本初、萧敬风二人脸上似有不约之色,刘逸风一拍手,说道:“好,既然如此,大祭临近,就请各位师尊鼎力相助,咱们依计行事,耿师弟,这里谈好的事情,就劳烦你转达给风师叔和梁师叔吧!” 耿惊云点点头,说道:“刘掌门请放心,在下一定将话待到!” 当即,众人又叙谈了一番细节,临了刘逸风挽留众人,各宫各殿师尊推脱要回去准备,纷纷都散了。 此时天色已晚,慧明法师、耿惊云、陈剑平、武大通、纳兰月五人下了两面山,陈剑平看着慧明法师,说道:“大祭临近,法师不留在玄羽门却不辞辛苦与我等一同下山,可是有什么话要问?” 慧明法师微微一笑,说道:“陈施主真是料事如神,老衲确实有一事不明,不知陈施主能不能猜到我要问的事?”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诸般事情皆已办妥,法师若要有所疑问的话,应当是疑惑为何在下要荐举您一同看护伏龙令法器吧?” 慧明法师哈哈一笑,说道:“不错,不错,老衲就是有此一问!” 陈剑平笑着说道:“荐举大师一同守护伏龙令法器,也是不得已,这其中有三个原因,第一,堵天下人悠悠之口,若无外人参与,天下人要么就说玄羽门把持宝物、要么就说药山派伙同紫云、碧霞、七星把持宝物!” 听到这里,慧明法师和耿惊云纷纷点了点头,陈剑平接着说道:“这第二嘛,如今的三宫、四殿、一居室很有可能会分为三拨,长春宫、逍遥居一拨,紫云、碧霞、七星一拨,醉霞、凌霄、清心三殿为一拨,若是这样的话,三方牵制倒也没什么,可醉霞、凌霄、清心三殿明白着是墙头草,我怕他们万一倒向长春宫和逍遥居就不好了,所以大师你加入之后,左右逢源,立刻便能把局面打破,这样不管什么情形,任何一方都不能独大!” 慧明法师微微叹了口气,他之所以叹息,是觉得不论何时,互相防备、勾心斗角永远都不会停息,只听他宣了一声佛号,低声道:“陈掌门说的是,老衲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陈剑平苦笑一声,说道:“大师宅心仁厚,超脱俗世之外,自然想不到这些,老实说,我不怕南北疆大兵压境,反倒是怕天下太平,只要中原一没了外部压力,必定内乱丛生!” 耿惊云听了这话,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历来都是如此,好在咱们现在总算是找到了处理这两件宝物的方法,若不是如此,中原非得再乱一场!” 慧明法师苦笑着摇摇头,问道:“陈掌门,其一、其二都说了,那第其三是什么?” 陈剑平微微一囧,支支吾吾的说道:“说道这第三条,小可还要想大师请罪!” 说着,陈剑平一欠到地,深深的行了一礼,慧明法师及在场众人都不明就里,陈剑平行完礼说道:“第三条理由则是希望能将珈蓝岛大云寺拉到中原武林这一边来,如此好让北疆、南疆有所顾忌!” 慧明法师听了先是惊愕,而后则哈哈一笑,说道:“好呀,老衲一把年纪,竟然让你这娃娃算计了!” 其实这一点慧明法师不是不能想到,而是大云寺最初便决定要站在中原武林这一边,北疆、南疆之势,明眼人一看便是要吞并天下武林,大云寺孤悬海外,中原武林一旦陷落,唇亡齿寒,大云寺最终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因此,慧明法师听陈剑平明明白白的说出第三条想法来,所惊愕的并不是被陈剑平利用,惊愕的是陈剑平竟然能如此坦然的将之说出来,瞬间,对这个年轻人的敬佩之情又增添了几分。 当即众人在两面山脚下分手,慧明法师与耿惊云同上紫云宫,孙圣手与陈剑平等人同回药山派,连日来提心吊胆的诸般大事,今日总算是暂时有个着落了,孙圣手此刻对陈剑平也是敬佩不已。 而陈剑平自然是心情大好,望着将要落山的夕阳,陈剑平转头问纳兰月和武大通道:“如何,此番一连几日,你们有何感受?” 纳兰月笑着说道:“虽然每天提心吊胆的,可也算惊心动魄,蛮有意思的!” 武大通黑着脸,说道:“我脚疼!” 众人听罢,忍不住哈哈大笑,陈剑平翻身上马,大声道:“咱们快些回药山派,调集人手进驻陵江城!” 纳兰月微微一笑,低声道:“你这一手做的可真是不漏声色,稀里糊涂的就让你占了个大便宜……” 武大通听了莫名其妙的问道:“怎么了?什么大便宜,说来听听!” 第四百九十五章 无心插柳 纳兰月意味深长的说陈剑平稀里糊涂的得了个大便宜,武大通一时想不明白,问道:“到底稀里糊涂占了什么便宜,说来听听!” 旁边孙圣手骑在马上,喝了口酒,说道:“我想纳兰姑娘指的是进驻陵江城的事吧?确实,陈掌门可以借此机会,造成药山派进驻陵江城的既成事实,这样一来,药山派兵不血刃就可以将势力延伸到玄羽门眼皮子底下,真是厉害呀!” 陈剑平确有此意,不过多少有些趁火打劫之意,孙圣手说出这番话,陈剑平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微微有些窘迫。 孙圣手似乎看出了陈剑平的心思,微微一笑,说道:“陈掌门,江湖之事,究其根本还是靠实力说话,可又不能完全依靠实力,似云啸天这等穷兵黩武之行径,自然会招致灭顶之灾,可似慧明法师这等不分形势,滥用慈悲之心的,就算实力再强,终究也难成大事,只有如您这般,以实力为基础,行王道持正义,才可雄霸天下,孙某真是佩服之极!” 陈剑平摆摆手,说道:“乱世动荡,唯求自保而已,孙先生过誉了!” 孙圣手听完这话,豪放的仰面大笑一声,说道:“过誉?未必吧?北疆取宝、中原献策、进驻陵江,须臾间解中原之危、谈笑中定天下之势,是问当今天下又有几人能有此能耐,这等连环妙计,孙某若不是亲见,实不敢相信!” 陈剑平轻轻将马勒住,夕阳余晖映照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落寞,只听陈剑平微微一声叹息,说道:“天下大势又岂能是都能算计的到的,江湖险恶,人如浮萍,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孙圣手喝了一大口酒,点点头,说道:“世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屡试不中,本以为不入宦海而进江湖,还能逍遥自在些,岂料还是……”说到这,孙圣手自嘲似的笑了笑。 陈剑平转过头来,说道:“孙先生,过几天的玄羽门大祭,我看北疆一伙可能会退而求其次,至少也要在与中原交界的地带做文章,你此刻能代表中原西北各派前来东药山,俨然已是这一带各派的领军人物,这一点你不可不防。” 孙圣手点点头,说道:“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正是因为我提早看到了这一点,中原西北各派才看我有见识,推举我为带头人,来药山派商谈!”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南疆、北疆若无完胜把握,应当不敢大举进犯中原,可如此一来,必定采取蚕食策略,中原西北各派首当其冲,可要做好防范才好!” 孙圣手叹了口气说道:“也只好见招拆招了,其实何指是中原西北各派,陵江下游与南疆搭界的地带,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呀!”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凡事差不多都是先易后难,不如咱们先在北疆做做文章,与其等着北疆各派逐步蚕食,不如我们先发制人,向前推进,如此咱们不就有了缓冲地带了?” 此言一出,在场孙圣手、纳兰月、武大通三人都是一惊,孙圣手更是诧异的看着陈剑平,说道:“陈掌门这个想法确实大胆,而且不按常理出牌,不过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可能就会酿成大祸!”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孙先生,我来问你,玄羽门大祭之后,若你是南疆的神秘组织,你会怎么做?” 孙圣手略微一沉思,脱口而出道:“我多半会开始着手将伏龙令法器重新夺回去,因为中原如果乱了,法器在咱们手里对他们有利,可如今中原抱成一团,法器在咱们手里则成为了他们的威胁!” 陈剑平猛地说道:“所以呀,甭管什么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就是不去找他,他也一定来找你,不如就把水搅浑,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咱们先动,看他们如何接招,届时我药山派必将鼎力相助!” 孙圣手猛地在马鞍上一拍,大声道:“好!听着就痛快,就这么办!陈掌门今后中原西北各派就听您的,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合适?”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不急不急!总得给新任刘掌门一个面子,等玄羽门大祭过后再说,这事还得跟我那大师哥还有丰德海老英雄商量商量,最好是来个四处开花,打蒙他们!” 孙圣手听了哈哈大笑,大声道:“不错,痛快,咱们就这么干!” 说着,陈剑平一打马,头前而行,孙圣手、纳兰月二人笑着拍马追了上去,武大通挥了挥马鞭,一脸愁苦的嘟囔道:“打打打!天天打!你当斗蛐蛐呢?有吃有喝有钱花,消停几天不行吗? 说着,也催马跟了上去,迎面一轮夕阳红日,将几人身影拉得老长,马嘶声在古道上远远传来,显得分外凄凉! 而此刻,夕阳落下之时,玄羽门三清殿内已经显得有些昏暗了,刘逸风坐在大殿正座上,却不让手下弟子点燃蜡烛,沈平就站在他旁边。 过了一会,沈平低声道:“掌门师兄,看样子,大祭那天,北疆这帮人就算是闹也闹不出什么来了。” 刘逸风慢慢摇摇头,说道:“话是如此,可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所谓来者不善,他们既然来,就一定不会空手回!” 沈平略一沉思,说道:“那前几日赵俊贤透露给咱们的消息,咱们是否还按照原计划执行?” 刘逸风慢慢站起身来,说道:“查的怎么样了?” 沈平走到刘逸风跟前,低声道:“师兄,咱们已经查的水落石出了,赵俊贤说的确实是实话,这纳兰明不过是个傀儡,真正在背后操控的,就是那个南疆新崛起的罗生门,而且我们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 刘逸风微微一笑,说道:“没想到,咱们这个耿师弟和陈师弟,还真实心实意的帮我们!” 沈平微微一笑,说道:“那是,好歹也是同气连枝,咱们掌握了这个实情,就不怕纳兰明起什么幺蛾子了,他若敢苦苦相逼,咱们就在大祭那天把这事抖搂出去,管教他成为众矢之的!” 刘逸风又是一笑,说道:“是呀,一个人居然任由灭了自己门派和全家的人驱使,唯恐天下不乱,这等丧心病狂之徒,其真面目一旦暴露,必定遭天下人唾弃,耿师弟和陈师弟真是给咱们出了一个好主意!” 沈平听到这里,又是一阵兴奋,他完全没留意到脸色难看到极点的刘逸风,兴高采烈的说道:“是呀,如此一来,咱们就不怕他纳兰明闹事了,这可真是……” 沈平话还未说完,刘逸风却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一下,直把沈平吓了一激灵,沈平不解的小声道:“师兄,你这是?” 刘逸风怒道:“你真当他们是好心呀,若真想帮咱们,大祭之时他们自己揭穿纳兰明的丑陋面目即可,何必费尽周折的还要告诉咱们?” 沈平眉头一皱,不解的问道:“师兄,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图谋吗?” 刘逸风又是一声冷哼,说道:“当然,若咱们不用这一招,纳兰明若闹起来咱们就没有什么克制他的办法,若咱们用了这一招,自此便会成为罗生门和整个北疆的死敌,不管如何,他耿惊云、陈剑平都是坐收渔利!” 沈平听了这话,暗自思量,小声道:“师兄,会是这样吗?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刘逸风猛地转过身来,大声道:“我想多了?哼!我倒是希望我想多了,今天陈剑平大出风头,献计献策,到头来还不是为了他药山派自己,什么掎角之势,说的好听!还不是为了将手伸到陵江城,伸到咱们眼皮子底下?” 沈平听到这里,猛地一惊,大声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样一来,药山派定会赖在陵江城不走,要是这样的话,对咱们可是……” 刘逸风烦躁的一甩衣袖,低声道:“真是一步被动步步被动,师父心系天下,不惜殒命,但留下的玄羽门可真是个烂摊子,咱们现在是真的腾不出手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药山派钻空子了!” 沈平赶紧问道:“那北疆纳兰明那边咱们怎么办?” 第四百九十六章 终于开始了 听了沈平的问话,郭本初不假思索的说道:“见机行事,若纳兰明点到为止的话,我们就隐而不发,若他死乞白赖的跟咱们过去不,也就顾不了许多了!” 沈平听了后点了点头,此刻天已大黑,殿外各个房舍都已燃起蜡烛,郭本初倒背着手,慢慢走到大殿门口,看着忙忙碌碌来回穿梭的弟子,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像是被推着赶着一般,丝毫不受他的掌控。 半晌,只听郭本初微微一笑,说道:“看吧!从今往后,这天下别想太平了……”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到了玄羽门大祭的日子,在中原之地的人们还未完全从飞烛邪兽恐惧的阴影中走出来的时候,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使得中原之地的人们显得格外的悲怆! 一大早,几乎中原所有门派都派人来到了玄羽门,大家身穿素服,庄严肃穆的一节一节登上两面山,自山脚下一直延伸到山腰的部分,依然留存着飞烛邪兽肆虐时的惨烈痕迹。 一众人边走边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痕迹,心中越发的感慨,当最后一批人登上通天台时,整个通天台上已经是灰茫茫的一片,真可谓是人山人海。 而在这人海之中,有一块离着祭天坛最近的区域,格外的引人注目,这伙人大概有白十来号人,其他门派来的人都穿着素衣,而这一伙人则穿一身雪白的孝服,在灰蒙蒙的一片人海中,这一块白色格外引人注目。 而更加引人注目的,则是这伙人的身份,他们便是连日来中原之地议论纷纷的北疆新崛起的那股势力,坐在最前面的一人身穿白衣,脸上蒙着一张白沙,正是此刻名动天下的聚贤堂少主,纳兰明! 而祭天坛之上,刘逸风巨大的灵位摆在中间,玄羽门上下人人重孝,三宫四殿一居室师尊分列两边,这场景在当年祭天圣会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而郭本初此刻则一脸的悲伤,恭恭敬敬的跪在刘逸风灵位前,场下上万人没一点声音,都恭恭敬敬,神情肃穆的站在当场。 这时,萧敬合慢慢走到郭本初身边,低声道:“师哥,事不宜迟,先把玉册和法器的事情结束了,免得纳兰明一伙先开口,拿玉册和法器说事儿!” 郭本初微微点点头,这也正是他自己的打算,而此刻场下的纳兰明看着眼前的场景,一阵冷笑,暗道:“中原之地遭受这次重创,看来是学乖了,南疆组织利用玉册和法器挑拨中原各派的目的已经落空了,这第一炮就没打响,我可不能稀里糊涂的成了炮灰!” 吴敬贤站在纳兰明身后,低声道:“少主,中原之地形势突变,咱们这伙人岂不是羊入虎口了?咱们还是否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 纳兰明微微一笑,低声道:“玉册和法器这出戏是唱不成了,咱们见机行事,你别忘了,咱们来也有咱们自己的目的,你记住,并不是罗生门利用我们,而是我们利用他!” 吴敬贤点了点头,不安的说道:“那罗生门交给咱们的任务,咱们就置之不理了?” 纳兰明点点头,说道:“这不是废话吗?眼下这个形式,根本没法在玉册和法器上做文章!” 纳兰明、吴敬贤二人这在这里说着,只见祭天坛上,郭本初站起身来,走到坛边,大声道:“列位高贤、诸位武林同道,今日乃是玄羽门前掌门刘逸风殡天大祭,我玄羽门上下及所属各宫各殿,深感大家盛情,逸风在此有礼了!” 说着,郭本初深深向坛下众人行了三个礼,其余两宫四殿一居室七位师尊也起身跟众人行礼。 台下上万人“轰”的一声,齐刷刷还礼,数中有人大声道:“刘逸风年龄虽不大,但也不愧为一代豪杰,天下之柱,若不是他,我们此刻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 “不错,咱们今日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多亏了刘逸风,天杀的百花谷云啸天,痛痛快快一死可真便宜他了,真该将他千刀万剐!” 众人听了这话,轰然一声,大叫道:“说得对,这天杀的云啸天,害死了刘掌门,真该千刀万剐!” 众人越说越是激昂,纳兰明在一旁却微微冷笑,各门各派上万人,以祭天坛为中心,围城一个半圆,陈剑平及药山派众人所处的位置,在半圆的另一侧,正好与北疆纳兰明面对面。 此刻陈剑平身边只有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及六七十名弟子,其余四衣护法等中坚力量皆在山下陵江城埋伏,自来到通天台后,纳兰月便惴惴不安,此刻远远看见纳兰明,纳兰月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武大通幸灾乐祸的对纳兰月说道:“你瞧你哥哥,一副要灭了天下人的架势,到时候你可得说说情,看在咱们药山派跟他是亲家的份上,不能对咱们动手!” 纳兰月此刻实在是没心情跟他臭贫,皱着眉头说道:“少废话,两边迟早打起来,到时候第一个上的就是你这个药山派大弟子!” 武大通一脸惊恐,小声道:“别呀,老武我平时对你不薄,咱们一家人打个什么劲,师父你瞧,稀里糊涂养个白眼狼!” 陈剑平看了看纳兰月说道:“不必太过担心,你哥哥现在虽说不容小觑,但要想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来,也是不可能的!”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你太不了解纳兰明了,他从小心高气傲,几乎不把一切放在眼里,认为自己所有特权都是理所当然的,这次他受了这么大的挫败和羞辱,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的!”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难怪呢,我还想不通为什么他会跟罗生门合作,听你这么一说,他还真是不惜一切到了极点!” 纳兰月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所以你们听到他被罗生门扶持觉得很震惊,而我通过对他的了解,却觉得这正应该是他的所作所为,这么说吧,他就是再做出比这恶劣十倍的做法来,我都不觉得奇怪,某种意义上讲,最大的威胁其实是他!” 武大通听了这话,惊恐的看了看纳兰月,有看了看对面的纳兰明,半晌,小声说道:“纳兰姑娘,平时多有冒犯,是我无心之失,你可千万别记仇呀!” 陈剑平嫌恶的白了一眼武大通,小声对着纳兰月说道:“放心,他就是再恶毒,实力达不到,也是枉然,咱们走一步算一步!” 陈剑平等人正在这里说着,祭天坛上郭本初大声道:“诸位,操控飞烛邪兽,残害中原,害死刘逸风掌门的罪魁祸首云啸天已死,他的百花谷也已经覆灭,可这事还不算完,遗害天下的毒物还没有彻底清理掉!” 郭本初此言一出,台下众人立刻大声称是,众人自然知道郭本初指的就是召唤飞烛邪兽的玉册和赤烟炉。 旁边纳兰明听到这里,更是一阵冷笑,暗道:“玉册和赤烟炉法器自然是邪物,可要说天下真正的毒瘤,还得是你们中原武林,你们才是天下最大的毒瘤!” 只听郭本初接着说道:“这毒瘤,便是召唤飞烛邪兽的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咱们一定要将这邪物妥善处理,否则必将还会遗毒天下,向前段时间邪兽肆虐的场景还会再现,紫阳真人已经仙逝,试问,到那时还有谁能救我们!” 众人听到这里,轰然一声,纷纷点头,大声道:“刘掌门,我们大伙都听你的,我们信得过你,这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只有交在你手里我们才答应!” 众人在坛下这样吵嚷这,郭本初猛地一挥手,气沉丹田,厉声高叫道:“将玉册和法器带上来!”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一切有序进行 刘逸风此话一出,嘈杂吵嚷的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只见武大通带领着四名药山派弟子,抬着一张方桌,放桌上放着一个木盒,恭恭敬敬的放在了祭天坛中央。 待武大通等人退下,沈平走到方桌前,轻轻将木盒打开,只见伏龙令法器正放在其中。 场中上万人静悄悄的,屏气凝神的看着这两个小小的物件,有谁能想象的到,当初荼毒了北疆和中原两地,令人闻风丧胆的虎力邪兽,以及大闹珈蓝岛的盘泽邪兽,竟然与着两件毫不起眼的物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天地造物者之奇,真是令人赞叹,可最初的造物者,在创造世间这一切的时候,是出于什么目的,同时造就出了这等邪恶戾气呢? 而当第一个人察觉感知到天地间这股无上戾气之时,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念头闪过,会使他萌生了汇聚这股戾气的念头,进而催生了这等无上法器? 所有这些的答案,都无从考证,人们唯一所能真真切切感受到的就是,这股被无上法器聚集起来的邪恶力量所带来的痛苦经历。 而讽刺的是,此刻的中原武林,能够安静平和的聚集在一起,能够抱成一团,却全是拜这伏龙令法器所赐,难道真的如枯骨老者所说,在巨大的死亡恐惧和压力面前,人们会显露出本性,忘记勾心斗角,忘记尔虞我诈,所能想到的,只有自保和求生。 从这个角度看,难道最初的那个人,创造这等汇聚天地戾气的无上法器,是出于这个目的,给人类带来痛苦,从而使人类珍惜祥和的生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造物者无疑是给人类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一个血淋淋的玩笑! 此刻,按照原本的计划,沈平将商定好的伏龙令法器保管计划一五一十,详细的跟在场所有人说了一遍。 在场这些门派中,有一半是玄羽门周边各门派,这些门派几百年来受到玄羽门庇护,历来都是唯玄羽门马首是瞻,前翻虎力邪兽大难,这些门派惊惧之余更加的依赖玄羽门,对于之前商定好的这个办法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而剩下的一半门派中,一部分是中原以北的门派由孙圣手率领,一部分是陵江上中游一带的门派,由丰德海率领,这些门派在最初就参与了法器看护方法的商议,自然毫无异议。 而剩下的一小部分门派,那可真就是人微言轻了,他们几乎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主张,换句话说,他们就算是有自己的主张,也没人会听他的说话。 至于本次唯一一股外来势力,北疆纳兰明,他自然是一心捣乱,要拿法器说事,可当前中原之地的形势一片众志成城,这个时候拿伏龙令法器说事,真是太不明智了,也绝不会成功! 因此,在场上万人没有一人提出异议,今天的玄羽门,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的鼎盛时期,当众人看见八位师尊齐齐的端坐在祭天坛上的时候,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管内在如何,至少在明面上,玄羽门各宫各殿又重聚拢到了玄羽门的治下! 今日的玄羽门大祭,到此刻为止,确实起到了之前陈剑平所说的威慑南疆、北疆两地的作用,不管中原武林之前经历了怎样的纷乱,虎力邪兽之灾遭受了多么大的重创,可他终究是中原武林。 一旦这股势力聚拢在一起,即便是隐藏在南疆,那个实力令慧明法师、风万年这类人物都心惊的神秘组织,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八位师尊纷纷站起身来,慧明法师慢慢走上祭天坛,总共九人,围城一个半圆,站在放置着伏龙令法器的方桌前。 沈平看了一眼刘逸风,刘逸风轻轻朝他点了点头,沈平回过身来,大声道:“诸位,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这伏龙令赤烟炉法器,就由在场的慧明法师连同我玄羽门治下八位师尊看守,一来防止宵小之徒打这法器的主意,二来大家相互牵制,谁也不能利用这法器的邪恶力量!” 众人听到这里均觉得这个安排十分妥当,纷纷点头称是,坛下纳兰月小声道:“你看,你豁出命去,辛辛苦苦,跑前跑后的,又是取法器,又是撮合各派商议看护法器,到头来都给人家玄羽门刘逸风做了嫁衣,风头都是人家的!”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我都不觉得如何,你却受不了了?” 武大通咧嘴一笑,低声道:“师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师母这是关心你的前途,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说风凉话!” 下一刻,武大通“啊”的一声惨叫,旁边众人正在激情高昂的大喊着,这一声惨呼与周围形势极不相称,不少人都莫名期末的朝武大通望了过来。 只见武大通忍着剧痛,碍于场合又不能喊出声来,憋得一张脸紫红紫红的。 数中有人小声议论道:“瞧见没有,这人就是当今武林响当当的人物,药山派陈剑平坐下大弟子!” 另一人小声道:“哦?就是他呀,怪不得呢,刚才带领四个弟子抬着伏龙令法器登上通天台,果然是个厉害人物,像咱们这样的,连个边儿都凑不上呀!” 不知是谁说的,一个细小的声音隐隐道:“我怎么觉得这人有点傻……” “闭嘴,你以为高手都跟咱们一样,那得是骨骼惊奇之辈才行,一般人想都别想……” 而此刻,祭天坛之上,沈平再次大声道:“既然商定了看护伏龙令法器的人,就要决定放置伏龙令法器的地方,我们拟定由看护法器的九人每人写出一个地名,放入金瓶中,抽到那个地方算那个地方!” 说着,沈平一招手,一名年轻弟子端着笔墨纸砚上坛,慧明法师及八位师尊人人手里拿着一张半尺来长的白色纸条。 这名端着笔墨纸砚的年轻弟子走到每一位师尊面前都停一下,那人便拿起托盘上的毛笔在手中的纸条上写下一个地名,然后折成一个长条。 片刻后,九人全部写完,沈平将九个折叠起来的纸条拿在手中,向在场众人招示一周后,恭恭敬敬的放在一个类似花瓶模样的金瓶中。 这金瓶不足半尺,半尺长的纸条放入后,有三四寸长短露在瓶口外面,只见沈平慢慢将金瓶放在方桌之上,大声道:“九个地点已经写好,待会儿抽中那个地点,伏龙令法器便存放在那里,然后由慧明法师连同八位师尊秘密看护,今日,就请大家做个见证!” 众人见着这场景,纷纷觉得即神圣又紧张,都默默的不出声,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方桌上的金瓶。 沈平对这刘逸风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声道:“掌门师兄,就请你来抽取一个地方!” 刘逸风点点头,慢慢走上前,仔细的在金瓶中抽取一个纸条,然后郑重其事的交在慧明法师手中。 慧明法师低头打开纸条,点了点头,再将纸条传给旁边的郭本初,郭本初看过纸条后,又传给了旁边的风万年,如此一直传,待八位师尊都看过纸条后,纸条正好又传回慧明法师手中。 慧明法师将这张纸条重新折好,又放回了金瓶,这边武大通眉头一皱,低声道:“这是干什么,难道还要三局两胜?” 旁边陈剑平差点没笑出声来,他狠狠瞪了一眼武大通,只见慧明法师将纸条放进金瓶后,点燃一个火折,连同其他八张纸条全部点燃,顷刻间烧成了灰烬。 此时此刻,只有慧明法师及八位师尊在内的这九人知道法器将要藏在那里,一旦郭本初利用长春宫强大的封印术将法器的灵力封住,天下便再无人知道这法器藏在了那里。 众人看到这里,纷纷长舒一口气,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觉得这样做最为妥当。 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声道:“伏龙令法器的事情解决了,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是不是该解决下我们的事情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口出狂言 众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说话的正是北疆纳兰明,不少人眉头一皱,纷纷暗想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这纳兰明千里迢迢而来,本就不怀好意,这会儿更是迫不及待的发难了!” 沈平面色一沉,大声道:“原来是聚贤堂少主纳兰公子,不知您有什么事,请说出来,大伙听听!” 纳兰明心中冷笑一声,暗道:“如今你们中原形式大变,眼下倒是有恃无恐了,我如今若硬要闹事,看来是要吃亏了!” 想到这,纳兰明心中冷笑一声,迈步跃上祭天坛,恭恭敬敬的再紫阳真人灵位前行了个三跪九叩大礼。 场上场下众人见了均面面相觑,诧异的看着祭天坛上的纳兰明。 而行完大礼的纳兰明却跪在那里并不起身,并且他竟然低声痛哭了起来,少顷过后,纳兰明好似牵动心事,哭的声音更大了,到最后简直是悲天抢地的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下在场所有人可都大大的出乎意料,所有人都以为北疆一伙气势汹汹而来,肯定隐藏什么厉害的杀手锏,想要趁着中原还未完全稳定之际,再给中原致命一击。 可没想到,纳兰明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之后,竟然径直走上祭天坛,在紫阳真人灵位前放声痛哭了起来! 这边武大通皱着眉头,手捏络腮胡,疑惑的问道:“师父,这纳兰明搞什么名堂,他亲叔还有满门被罗生门灭的时候,也没见他哭成这样呀!” 陈剑平也是微微一皱眉头,说道:“再看看,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事,万变不离其宗,我看一会儿就该说正题了!” 说着,陈剑平下意识的朝旁边纳兰月瞥了几眼,纳兰月眉头一皱,说道:“黄鼠狼就黄鼠狼呗,你瞥我是什么意思?” 陈剑平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你哥哥还真挺有套路!” 纳兰月嫌恶的说道:“他花样多得很,你就等着看吧,不过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 听了这话,陈剑平、武大通二人对望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坛上纳兰明正哭着,刘逸风对着沈平一使眼色,沈平走上前,慢慢搀扶纳兰明。 沈平双手微微一用力,却见纳兰明身子纹丝不动,这沈平入门多年,虽不是入室弟子,可武功修为在年轻一辈弟子中也算是佼佼者。 这下沈平心里打了个突,微微一笑,不漏声色的说道:“纳兰公子,切莫太过悲伤,以免伤身!” 说着慢慢一运劲,用了五成功力,在纳兰明手肘上一托,却见这纳兰明依然是纹丝不动。 场下陈剑平眉头一皱,低声道:“有些古怪,这纳兰明身上倒有些功夫!” 纳兰月眉头一皱,说道:“纳兰明武功确实不弱,不过他这人自小文弱,爹爹还有叔叔都说他并非练武的好材料,好在他头脑还算聪明,否则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陈剑平听了纳兰月的话,微微一惊,低声道:“不像,绝对不像,我看这纳兰明功力倒也不弱!” 纳兰月听了陈剑平的话,仔细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纳兰明,以她的修为和见识,自然看不出什么门道,可陈剑平既然如此说,她却是十分信服陈剑平的。 只是纳兰月却也疑惑的说道:“若不是你看错的话,这可就奇了,纳兰明的功夫,比寻常人自然是好些,但绝不是什么高手……” 而此刻,沈平则微微脸上一红,场下寻常弟子自然看不出其中的道道,可不少高手自然已经看出端倪,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栽跟头! 想到这,沈平微微一笑,说道:“纳兰公子盛情我玄羽门心领了,若有什么见教,就请起身来说!” 说完,沈平吸一口气,腰马运劲,气贯双臂,暗较一股劲儿,猛地将纳兰明往上一托,可就在这一瞬间,沈平突然觉得自己使出的力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此刻的纳兰明则略带讥讽的斜眼瞧着沈平。 沈平自然猛的一惊,待他还未反应过来,猛然觉得手上又感觉到了力道,而这股力道则迅捷无比的沿着自己的双臂又返了回来。 沈平急忙抱元守一,护住丹田,随即将这股力顺着后腰急忙往下卸,只听“咯吱”一声轻响,沈平脚下两块青砖应声裂开,足见这股力道之凌厉,好在沈平此刻根基已经牢固,否则非受重伤不可! 此刻陈剑平已将这一切完完全全看在眼里,他皱着眉头,拍了拍纳兰月肩膀,低声道:“快看,借力运劲,这可不是一般好手所能做到的,在场所有人外加祭天坛上坐着的八位师尊和慧明法师,能做到在这一点的恐怕没几个人!” 江启辰淡淡的问道:“难道,你也不行吗?” 陈剑平面色深沉的说道:“我若截住兵器运劲原是可以做到,可若像这般不借助外物的话,勉强也可以做到,但绝不能向他这般轻描淡写!” 武大通听了一惊,脱口道:“原来这纳兰明这么厉害?” 纳兰月则一脸疑惑的看着坛上的纳兰明,喃喃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那里出了问题!” 武大通眼珠一番,说道:“这人自始至终都带着个面具,会不会这人就根本就不是纳兰明?” 陈剑平心里戈登一下,立刻如坐针毡,厉声道:“不错,不错,我真笨,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下可……” 说着,陈剑平就想起身,纳兰月一把挽住陈剑平胳膊,示意他坐下,然后低声说道:“不用瞎想了,这人一定是纳兰明,不会错的!” 陈剑平反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纳兰月朝陈剑平身边凑了凑,低声道:“你记不记得我右耳耳垂后面有一颗黑痣?纳兰明右耳耳垂后面也有一个印记,不过不是黑痣而是个胎记,你仔细看看吧!” 陈剑平听了这话,极目朝祭天坛上望去,此刻陈剑平坐的位置,正好是纳兰明有后方。 陈剑平看了好一会,才隐隐约约从这人右耳耳垂后看见一点细细的黑印,若不是纳兰月提前说起,一般人还真不容易发现。 纳兰月脸色阴晴不定的喃喃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否则短短年余,他的功力不可能进展这么快……” 坛上沈平吃了个暗亏,就在将要僵持住的时候,纳兰明擦干眼泪,慢慢站起身来,只见他转过身来,大声道:“紫阳真人为救天下苍生,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这等豪情狭义,乃是我辈之楷模,紫阳真人之死,更是当今武林之大不幸!” 他话音一落,除了跟他同来的北疆众人高声应和以外,场中其他各门各派皆没什么太大反应,众人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好话,可不知怎么得,从他口中说出这番话来,却总觉得如此的别扭。 刘逸风警觉的看着眼前的纳兰明,搞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众人皆以为这纳兰明一上来定会连连发难,可却没想到,他此刻却来了个喧宾夺主,站在祭天坛之上,大说特说了起来。 只听纳兰明接着大声道:“之前虎力邪兽肆虐,不管是北疆、还是中原,都遭受到了难以想象的灾难,死伤无数,这等邪兽,真可谓是人神共愤,召唤出这等邪兽的人自然是该千刀万剐,可是,不管是中原,还是北疆,在下以为……” 说到这,纳兰明看着坛上坛下环视一周,众人此刻也开始好奇起来,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纳兰明突然神情一变,哈哈大笑一声,厉声道:“在下以为,在座的诸位及整个中原武林就该受此一难,你们都活该让虎力邪兽生吞活剥,紫阳真人,死而不得其所,真是可惜,大大的可惜了,哈哈哈……” 第四百九十九章 侃侃而谈 纳兰明此言一出,真可谓石破惊天,顿时坛下上万人“轰”的一声炸开了锅,愤怒谩骂声接踵而来! 旁边刘逸风也是微微一惊,虽然知道纳兰明此次来一定是不怀好意,可纳兰明从一开始到此刻的种种做派,还是让刘逸风赶到一惊,而慧明法师及坛上八位师尊也眉头紧皱的看着如同癫狂的纳兰明! 而坛下的谩骂声,此刻更是一浪高过一浪,不少人甚至要跃跃欲试的上台来动手,刘逸风急忙给沈平使眼色,令他快快安抚住局面。 可沈平还未来得及开口,纳兰明却指着坛下众人大声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自己想想,虎力邪兽有多可怕!而这种可怕的灾祸,你们至少有两次机会来避免它!可你们自己却将这两次机会放弃了,难道不是活该吗?” 这话一出,又使得在场所有人微微一惊,不少人听了这话,均停止了谩骂,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年轻弟子依然叫骂不休。 武大通看着坛上纳兰明说道:“完了,师父,这货彻底疯了,我看他就百十来号人,不如冲上去,快刀斩乱麻,省得麻烦了!”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这百十来号人算什么,要紧的是整个北疆上百门派都已经被这纳兰明收入麾下,而且他们身后还有个罗生门,这才是真正麻烦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他区区百十号人就敢大摇大摆的来玄羽门的原因!” 纳兰月则皱着眉头说道:“这算什么,这个纳兰明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咱们可得小心……” 这时,只见纳兰明向坛边走了走,大声道:“武林正道向来以玄羽门为尊,所为天下正派同气连枝,同御魔教,可当初罗生门进犯我北疆聚贤堂的时候,你们这些所谓同气连枝的正派同道可有人想过对我聚贤堂伸出援手?” 这话一出,原本夹杂着骂声的坛下突然慢慢安静了下来,只听纳兰明接着说道:“偌大的中原武林,号称天下正道云集,你们没有哪怕一个门派动过那怕一丝的念头,去救护下身在北疆的聚贤堂!” 说着,纳兰明转头看了看刘逸风及八位师尊,阴刺刺的说道:“那怕是号称天下正道巨擘的玄羽门,也毫不作为,任由我们聚贤堂自生自灭,任由魔教罗生门屠戮我们聚贤堂这个正道门派!” 刘逸风和八位师尊及在场上万人听了纳兰明这番话,却都没了声音,其实正如纳兰明所说,从道义上来讲,中原各派没有任何理由不去援助聚贤堂。 而事实上也正如纳兰明所说,中原各派包括巨擘玄羽门在内,所有人对罗生门进犯聚贤堂的事实都是听之任之,更有甚者,还盼望着聚贤堂能够覆灭。 而中原之地唯一一个前往中原的门派,就是药山派,而药山派最初的目的,也只不过是想趁火打劫,图谋聚贤堂传说中的九天神煞大阵而已。 纳兰明看着沉默的众人,忽然冷笑了几声,说道:“怎么样,没话说了吧?你们标榜的正义呢?你们宣扬的正道呢?你们不是与魔教不共戴天吗?” 纳兰明一连三问,在场上万人无一人应答,旁边慧明法师则深深的闭上眼睛,低声念了句佛号! 纳兰明满意的看着在场众人,虽然蒙着纱巾只露出半张脸,但仅从这半张脸就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此刻志得意满的神情。 而就在这时,纳兰明突然话锋一转,厉声道:“你们怎么了?不会是真的心中有愧吧?哈哈!这可真是笑话,大家千万不必如此,因为武林中向来如此,明哲保身、隔岸观火是再平常不过的了,而且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如果你们中原那个门派遭受魔教攻击,我聚贤堂也一定会袖手旁观,绝不会施救的!哈哈哈……” 众人听到这里,心中真是疑惑,纷纷觉得这纳兰明简直就是个疯子,杂七杂八的在这里乱说一通,更有人大声喊道:“那里来的破落户,失心疯了,赶紧滚下去……” “快把这人赶下去,胡说八道些什么……”一时间谩骂声又开始传来,而与纳兰明同来的北疆众人则与周围叫骂的人开始了对骂,瞬间,整个通天台上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纳兰明突然深吸一口气,丹田内真气鼓荡,厉声道:“蠢货们!之所以这样,你们就该被虎力邪兽残杀,只有这样老天才是公平的,这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纳兰明这番话,中气十足,被他浑厚的内力远远送出去,几乎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中,刹那间,嘈杂的通天台上又一次陷入了死寂。 纳兰明笑了笑说道:“罗生门攻杀我们聚贤堂的时候,南疆百花、御剑两派则趁乱而入,利用赤烟炉法器,在玄月洞中召唤了虎力邪兽!” 说到这,纳兰明哈哈的大笑起来,半晌他大声说道:“妙呀!真是太妙了!你们见死不救,避祸自保,没有一家进入北疆,正中百花、御剑两派下怀,他们堂而皇之的进入玄月洞,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不费一兵一卒,就将肆虐天下的虎力邪兽召唤了出来,这可真是报应!” 纳兰明嘲讽的环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几乎每个与他眼神相遇的人都下意识的将眼神避开,这一刻,人们真的开始震撼了,也真的开始思考了,确实如纳兰明所说,这一切其实都是可以避免的! 纳兰明兴奋的说道:“玄月洞本来是应该由我们聚贤堂看守的重地,可百花、御剑两派的人潜入玄玉洞的时候,却没有一个聚贤堂弟子在那里看守,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说到这,纳兰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围的人,而所有人也都在等着他说出这其中缘由,人们很难想像这其中的联系,远在北疆的玄月洞,原来与中原之地有着生死关联。 纳兰明嘿嘿一笑,接着说道:“诸位,实在是对不起了,我们没能守住玄月洞,因为当时的我们,已经被罗生门屠戮殆尽了!” 此言一出,在场上万人包括坛上的刘逸风及八位师尊,心中都“咯噔”一声。 纳兰明幸灾乐祸的看着众人,以质问的口气说道:“刘逸风刘掌门,你们当时可曾收到我聚贤堂的求援信?” 纳兰明根本就不等刘逸风答话,转身对着坛下,问道:“丰德海老前辈,我叔父给你写的亲笔信,你不会没看到吧?” 说着,纳兰明冷笑一声,继续问道:“长春宫郭世伯、碧霞宫风世伯、凌霄殿柳世叔,我聚贤堂的求援信你们难道没收到吗?” 众人听了这三问,心中也不是滋味,这纳兰明一番话,使得在场所有人哑口无言,其实武林中遇难不救的事情比比皆是,可事情虽说如此,但终究在道义上说不过去。 因此武林中人大都很有默契,可谓是谁也不拿这个说事,因为这太令对方下不来台了,毕竟大家一直标榜的是匡扶正道,共御魔教。 而且,武林中人,大都讲个“信”字和“义”字,这等见死不救之行径,真可谓是无信无义,可江湖上厮杀不断,大家又不愿总是招惹是非,因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纳兰明将话挑明了,实在是令在场所有人哑口无言。 纳兰明看着众人,自嘲似的笑了笑,说道:“这可真是天道有轮回,奥对了,有件事,我还得明明白白的告诉各位!” 众人此刻对纳兰明这伙人真是又恨、又气、又愧,听纳兰明这么一说,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话,都没人搭他的茬。 纳兰明却自己接着说道:“其实,我们早就知道百花、御剑要召唤虎力邪兽,我们更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中原武林,我们还知道这会荼毒天下,可我们当时就决定,只要你们帮助我们抵御罗生门,我们就将百花、御剑的阴谋告诉你们,来阻止他们的阴谋,可你们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死,所以我们也就……” 说到这,纳兰明肆无忌惮的当着上万人仰面哈哈大笑起来,众人听了他这话,心中寒意简直无以复加,可却怒也不是,恨也不是,所有人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坛上的纳兰明! 纳兰明笑了半晌,大声道:“你们的自私和伪善使你们错过了阻止这场浩劫的第一次机会,而最不应该的就是你们竟然还错过了第二次机会!” 第五百章 武大通又要倒霉了 此刻,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是五味杂陈,聚贤堂居然早就知道了百花、御剑两派的图谋,可却隐而不发,但眼下却没有一个人有勇气站出来质问纳兰明。 而纳兰明则一副终于出了有口恶气的神态,志得意满的站在祭天坛上大声道:“你们的自私和伪善使你们错过了阻止这场浩劫的第一次机会,而最不应该的就是你们竟然还错过了第二次机会!” 武大通不耐烦的挠挠头,埋怨道:“这货还没完没了了,跟个怨妇似的!” 陈剑平听了纳兰明一番话后,心中也明白他的意思,其实不止中原武林,天下武林不都是如此吗?在中原之地好歹还有个道义可讲,至于北疆、南疆等蛮荒之地,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弱肉强食和杀戮。 纳兰明在此痛斥中原武林无信无义,也只能是让在场众人一时难看,却不能再根本上解决问题,原因很简单,道理是谁都懂的,但背信弃义的事还是天天发生,这就说明,解决这个问题压根就不能靠说。 听了武大通的抱怨,陈剑平笑着说道:“说就说吧,他嘴再厉害,还能说掉你一块肉?他今天要是没别的图谋,只想痛快痛苦嘴的话,我宁愿在这陪他说一天!” 纳兰月瞥了陈剑平一眼,悠悠的说道:“你是被你这徒弟给带坏了,说话真毒舌……” 众人此刻对纳兰明也是即有点愧疚,又很厌恶,大部分人甚至想冲过去直接开打,可又拉不下这个脸来,真是纠结郁闷之极,一听纳兰明说道第二个机会,所有人都皱着眉头齐刷刷的看着他。 只听纳兰明说道:“你们之所以错过第二次机会,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人!如果不是这个人的话,天下就不会遭到虎力邪兽的肆虐,就不会枉死这这么多人!” 说完,纳兰明伸手往台下一指,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他指的人确是台下坐在站在药山派人群中的纳兰月! 瞬间,千百双眼睛看向纳兰月,纳兰月实在是没想到纳兰明会有这么一手,再加上这么多人朝她望来,顿时一阵惊慌错愕! 陈剑平听到这里,却微微一笑,武大通看着陈剑平,小声道:“师父,你秀逗了,这家伙矛头直指咱们,我看他是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你赶紧下令,咱们这就把他办了!” 陈剑平一摆手,对着纳兰月说道:“厉害,你说你这个哥哥有心计,之前我还不觉得,此刻看来确实如此,伏龙令法器做不了手脚了,跟玄羽门过不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临时调转枪头,直指咱们药山派,真可谓是出其不意呀!” 纳兰月此刻一身局促,脸色难看之极,哪有心思听陈剑平这番话,她又气又急,心中对这哥哥厌恶到极点! 只听纳兰明在台上大声道:“这纳兰月身负瀛丹法器,却私自外逃,在玄月洞中,九衔神剑和八件法器全部集齐,可这纳兰月却不愿牺牲自己,使得虎力邪兽彻底摆脱法阵控制,这才荼毒天下!” 这话一出口,在场不少人都是一惊,纳兰月之事并不是没有人知道,可中原之地知道细节的毕竟是少数。 适才还心情复杂的众人,在知道这件事后,突然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祭天坛上,耿惊云看着眼前情形,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急道:“我就知道这女子早晚是个麻烦,小师弟不听我劝,早晚会吃亏!” 而此时旁边刘逸风也微微觉得一阵诧异,此刻他已看明白形式,原来这纳兰明此刻不打算找玄羽门的麻烦,却好似要跟药山派过去不。 而坛下的陈剑平也是微微一皱眉,毕竟,周围的气氛在纳兰明这番话后,有了微妙的一丝变化,其实,陈剑平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可总是觉得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而周围人气氛微微的变化,也并未令陈剑平感到奇怪,当前中原之地由于虎力邪兽重创刚过,确实是空前团结。 但这种团结,归根结底并不是中原武林中人内心有了多么大的转变,而多半则是时势如此,人们不得已抱团而已。 陈剑平正在这样想着,身旁纳兰月则气的一跺脚,低声道:“这个小人,我跟你们药山派一点关系没有,你们别受我连累,我这就出去,任由他们处置!” 说着,推开旁边一名药山派弟子,迈步就要往外走,旁边武大通一把将她扯住,大声道:“你抽什么风,万一这帮人脑子一热,你还有命呀?你就在这待着,大不了咱们撒腿就跑,他们还能把咱们怎么样?” 纳兰明眉头一皱,刚要说什么,旁边陈剑平拍拍手,说道:“好,老武说的是,不愧为药山派大弟子,说话办事就是有见地!” 纳兰月急道:“别废话了,多少人因虎力邪兽惨死,万一一会儿情况有变,我可不想连累你们!” 陈剑平毫不在意的说道:“安心待着,你哥哥就是冲着咱们来的,你只不过是个由头,你就站我身后,我保你没事!” 陈剑平说这番话时,根本没有想纳兰月看一眼,可语即平和又坚定,纳兰月看了看旁边的武大通又看了看陈剑平,心中猛然感觉一阵暖意。 长久以来,纳兰月最为痛苦的便是心中毫无归属感,身在聚贤堂过着令多少人都羡慕的富家千金的生活,可她却丝毫没有一丝安全感。 聚贤堂覆灭后,她原本就空落落的心里变得更加的无助,后来与陈剑平、武大通二人一路走来,虽颇多坎坷,但心中那种无助和不安感反倒减少了许多。 想到这,纳兰月一咬牙,说道:“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让他在上面胡说八道,我去跟他对峙!” 陈剑平猛地一摆手,低声道:“别慌,见机行事!” 陈剑平几个人正在这里说着,祭天坛下对面北疆人群中,吴敬贤站出来大声道:“不错,这纳兰月不但无视天下苍生安危,还伙同药山派掌门陈剑平,闯入我玉阳派,放火杀人,我师弟吴敬德,这笔账,今日可要向药山派讨回!” 众人听到这里,猛地一阵骚乱,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对着药山派这边怒目而视。 纳兰明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大伙想想,咱们有多少亲人,天下多少无辜丧生在了这虎力邪兽手下,而陈剑平和纳兰月明明可以阻止这些,就因为他们的一念之差,导致多少人枉死!” 通天台上众人经过纳兰明、吴敬贤这么一鼓动,竟然开始变得骚动,孙圣手、丰德海二人看着周围情形也是眉头紧皱。 又过了片刻,甚至有些门派中的年轻弟子开始骚动了起来,一场虎力邪兽浩劫,多少人死于非命,多少人痛失亲人朋友,多少城池变为废墟,人们对此的伤痛实在是太深了。 这股伤痛极容易转化为漫无目的的怒气,而此刻,积压在人们心中的怒气似乎有了方向。 陈剑平总说信任人心中最近要时刻的那点东西,可光知道了这一点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吗? 所有人的愤怒此刻正在慢慢的酝酿,是呀,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死呢,你死了虎力邪兽封印了,我们不就不用死了吗?这种情况下,你就应该为了天下生灵而去牺牲自己,你居然不这么做,简直岂有此理! 这个想法和逻辑,简直无耻自私到了极点,可无奈的是,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还真就是这个无耻之极的念头,沉闷的氛围慢慢变得浓厚,周围的火药味开始蔓延。 终于,在北疆这伙人中突然迸发出一个声音,这声音嘶吼道:“药山派必须得给遭惨死在虎力邪兽手下的人们一个交代,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声嘶吼过后,大概沉默了那么一瞬间,突然,好似火药炸烈一般,呼啦一声,所有人都开始大声的怒吼一起来,所有人都将愤怒投向了药山派! 而这时的陈剑平,看着众人,则微微一声冷笑,他趴武大通耳朵上,低声对着武大通耳语了片刻! 只见武大通越听脸色越是惊愕,到最后,武大通悲苦的说道:“师父,不带这样的,怎么一有送死的事儿你就先想到我呢?” 第五百零一章 陈剑平放大招 却说此刻通天台之上,形势突变,这纳兰明出其不意,突然对药山派发难,可以说是杀了正道一个措手不及,而众多不明就里的门派,此刻心中的怒气完全被纳兰明所操控,使得药山派几乎成了众矢之的! 而不知陈剑平在武大通耳边说了些什么,此时的武大通瞪大了双眼,悲苦的说道:“师父,不带这样的,怎么一有这送命的活儿,你就先把我舍出去呢?” 陈剑平眉头一皱,说道:“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我保证你没事!” 武大通深表怀疑的说道:“你自己刚才都说了,这纳兰明功力不弱,我那两下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他一抬手,把我秒了怎么办?” 陈剑平恨不得在武大通屁股上踹一脚,厉声道:“少废话,这不有我呢吗?他秒你之前,我先秒了他!” 武大通黑着脸,说道:“那你现在秒了他不就行了!” 陈剑平面色一沉,说道:“别废话了,按我说的做,不然有你好看!” 武大通眉头一皱,悲苦的一跺脚,大声道:“好好好!我这是什么命,原本就想发个小财,没想到还得天天玩儿命!” 说完只见武大通突然快跑两步,一纵身跳上祭天坛,众人正在对着药山派的方向指指点点,突然见武大通跳上祭天坛,都愣了一下! 刘逸风、沈平二人对望一眼,都不知道这武大通是什么意思,慧明法师及八位师尊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武大通。 沈平暗道:“正午吉时快要到了,不能这么闹下去,这武大通又上来捣什么乱!” 想到这里,便要开始干预,旁边刘逸风却对着他摇摇头,若在平时,玄羽门及其他各宫各殿,除了紫云、碧霞、七星之外巴不得药山派出事。 可再当前形势下,江湖风云突变,南北疆虎视眈眈,所有有识之士均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中原此刻不能乱,更不能再有什么大派被颠覆! 可有识之士终究是少数,更多的则是通天台上这些无脑愤怒者们。 只见武大通走上台之后,不自然的抖抖肩,接着对这坛下疑惑的众人大声道:“你们对我们药山派骂骂吵吵的,是何道理?” 这话一出,简直像是点了火药桶一般,所有人都指着台上的武大通大骂特骂起来,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总而言之一句话,该死的时候你就得死,既然有救我们命的机会,你就得去死! 武大通原本还有些害怕,听了众人的话,暗想:“这帮货,比我老武还不要脸,你想活,我tm就得死吗?” 想到这,武大通气往上冲,他武功自然是稀烂,可好歹当年也是仓颉山一带有名的地痞,岂能没点脾气。 看着一旁洋洋得意的纳兰明,武大通怒道:“你这厮说话好没道理,纳兰月是你的亲妹妹,你居然怪她不去死!” 纳兰明哈哈一笑,他自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家族中的女子都是为了承载瀛丹法器而生,随时都可以牺牲,他丝毫不把纳兰月的死活放在眼里。 此刻听武大通这么一问,大笑着说道:“小妹若为此不幸殒命,我自然是心痛如割,可为天下苍生着想,不得已,也只能牺牲自我,以保天下安慰,若能拯救亿万苍生,即便是牺牲我自己也在所不惜!” 这话一出口,场下一群不明就里的无脑年轻弟子,振臂高呼,大声叫好! 武大通气的脸通红,他自然知道纳兰明的底细,知道他说的都是违心的话,当即大声道:“胡说八道,你也就是在这里说说,我不信你会牺牲自己,拯救天下!” 纳兰明哈哈一笑,暗道:“这人简直呆笨之际,你如此问我有什么意义,我只管说是,你又能将我怎样!” 想到这,纳兰明大声道:“这个自然,难道你会忍心看着这么多的城池,这么多的无辜受到虎力邪兽的残害?” 纳兰明这番话一说出口,众人的愤怒之情更盛,仿佛天下人之所以被虎力邪兽残害,就是因为纳兰月该死的时候不死,陈剑平在纳兰月该死的时候不让他死! 愤怒之余,自然又是对着台上武大通一顿咒骂,这时,武大通哈哈一笑,大声道:“好好好!你说的可真有理!这个纳兰月简直就是天下的罪人,真该死!” 武大通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几乎所有的人都疑惑的看着武大通,台下纳兰月更是又疑惑又愤怒的看着武大通,而旁边陈剑平却一脸笑意的看着武大通。 只见武大通又指着场下愤怒的众人,大声道:“你们说的都很对,要是让我武大通说,她也该在当时赶紧死,好封印这邪兽!” 众人此刻可真是哑口无言了,都不知道这武大通到底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药山派肯定会维护纳兰月这点大伙倒是想到的,可武大通如此说,却大大的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而站在他对面的纳兰明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看武大通,又看看坛下的陈剑平,警惕的转着眼珠。 这时,只见武大通走到放置伏龙令法器的方桌前,大声道:“你们给我听好了,从这一刻开始,我药山派要灭了中原各派,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活!” 众人听了武大通这话,猛地一愣,上万人中轰然爆发出一阵狂笑,不少人指着台上的武大通谩骂道:“这个疯子,你药山派就算再厉害,还能比中原武林更厉害!” “这王八蛋失心疯了,我看你们药山派真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们有这个本事吗?” 众人正在狂笑叫骂着,而就在这一刻,一个黑影突然如鬼魅般冲上祭天坛,在方桌前站定。 众人一看,这人正是陈剑平,只见他双手抱圆,将伏龙令法器抱在中间,一声断喝,一张血色古拙法阵凭空出现在伏龙令法器之上。 旁边长春宫师尊郭本初大声道:“饮血门召唤术!” 郭本初话音刚落,只见从陈剑平双手中间出现的这张血色古拙法阵快速将伏龙令法器包裹住,紧接着,这个圆球状的法阵急速旋转,片刻后一声轻响,伏龙令法器随着这个球形法阵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猛地一声惊呼,纷纷诧异的说道:“伏龙令法器呢?怎么消失了?” 而人群中修为高深之人,自然懂得其中关窍,陈剑平所展示的,其实是与轮回掌一个道理的空间之术,这伏龙令法器一定被转移到了某个地方。 陈剑平做完这一切,旁若无人的站在方桌旁边,淡淡的对着武大通说道:“告诉他们,我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武大通微微一笑,大声道:“今日,不防就跟大伙明说了,三天后,我药山派要将再次召唤虎力邪兽,到时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别说是中原武林,整个天下,都别想安生!” 此言一出,在场上万人立刻怔住了,没有一个人能笑出声来,刚刚还愤怒不已的一群人,此刻全都呆若木鸡! 因为众人终于回想起来,药山派其实都是一帮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呀,当初药山派功法异己的各种场景突然再一次映入在场所有人脑海。 几乎所有人瞬间开始后悔,纷纷暗道:“自己真tm记吃不记打,刚开始过几天安稳日子,竟然又受人挑唆,完了,这下把药山派这帮魔头给惹火了!” 陈剑平对这众人冷哼一声,突然猛地一招右手,一声炸响,半空中突然升起一团云雾,这团云雾越聚越大,片刻后,涌出一股无以名状的戾气。 下一刻,这股灰黑色乌云夹杂着无比强大的戾气开始越压越低,就在这时,人们惊惧的看着这块阴云,因为这块阴云慢慢幻化出一个令所有人都无比恐惧的外形! 虎力邪兽! 不知是谁发出的第一声惊呼,瞬间,上万人开始骚动,无数人恐惧的几乎都要跪倒在地! 坛上慧明法师及八位师尊猛地起身,耿惊云厉声道:“小师弟,不得放肆,你可知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收手!” 陈剑平脸色一沉,对着坛下众人大声道:“我说到做到,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回家引颈受死吧!” 所有人都心胆俱裂的看着风云突变的祭天坛之上,就在这时,武大通微微一笑,得意洋洋的对这祭天坛下众人大声道:“要想免遭虎力邪兽之灾,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们肯不肯!” 第五百零二章 洋洋得意的武大通 众人正处在虎力邪兽重新出世的恐惧中,突然听了武大通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都没反应过来,甚至不少人都开始惊慌失措的四下张望。 旁边耿惊云突然好似明白了陈剑平和武大通要干什么,他紧皱着眉头看着陈剑平,半晌还是微微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武大通则放肆的哈哈大笑一番,大声道:“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现在你们个个都把自己给宰了,只要你们这样做,我们便不召唤虎力邪兽!” 此言一出,整个通天台上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得见。 半晌,看着哑口无言的上万人,武大通大声道:“怎么了?一个个的怎么不动手?拯救天下苍生,挽救亿万无辜,就靠你们了,你们还不快死,难道要看着天下武林及众多无辜惨遭虎力邪兽杀戮吗?” 说着,武大通指了指坛下的神龙帮,大声道:“朱帮主,你不是说天下存亡于一线,苟利生死可不顾吗?你带个头吧!只要你一抹脖子,整个武林,整个天下就得救了!” 台下姓朱的这位帮主,适才气急败坏的指着药山派咒骂,此刻老脸通红,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气急败坏的长袖一拂,转脸不搭理武大通。 武大通哈哈一笑,大声道:“既然如此,朱帮主,你就别死了,可也请你别在那大言不惭了!” 说完,武大通向左边走了两步,指着台下一老者,大声道:“戚老头,怎么样,你来带个头,多简单的事,只要一死,就能拯救天下苍生,何乐而不为,你不是说一人苟且,遗害天下,实不如就死吗?快点吧!机会来了!” 这戚老头听了武大通的话,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武林中信义优先的不在少数,可食言而肥的也是大有人在,但如今天这般,刚刚说完大话,瞬间就被打脸的情况,可真是前所未有。 千百年来,武林中从未有过的一个奇观出现了,那就是上万人不言不语,如同犯了错被训斥的孩童一般,低头不语,满脸羞愧,直直的站在那里! 陈剑平冷冷的看着众人,右手五指猛地微曲成爪,半空中那团虎力邪兽外形的阴云,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巨大的戾气喷涌而出。 在场武功内力高深者还好些,其他功力不济的普通弟子,听了这一声嘶吼,再加上这股巨大的戾气冲击,直接惊呼出声,不少人甚至瘫坐在地! 武大通哈哈一笑,大吼道:“一个个都还等什么,还不快死!你们不死,我们可要屠戮天下了,今天你们不死,如何面对天下呀?如何对得起良心呀?赶快动手!” 场中上万人,没有一个人动手,没有一个说一句话,这其中不免有些血性之人,岂能受得了武大通这一番数落,可要真说举刀自刎,一时三刻便要死在这里,任谁也没有这个勇气。 一句话,有人不想活,但没人不怕死! 武大通此刻简直得意到了极点,他简直觉得自己要飞上天,适才还老老实实的站在祭天坛上,此刻的他竟然扯过旁边的木凳来,直接站在上面。 只听他大声吼道:“既然都是怕死的人,就别站着说风凉话,纳兰月是我们药山派的,我们当时是有能力封印虎力邪兽,可我们就是不死,我倒要问了我们凭什么死?” 说着,他无比嘚瑟的指着场下上万人,厉声问道:“就算再来一遍,我们还是不死,我就不牺牲我自己封印虎力邪兽,你们有什么话想说的,现在!就在这,赶紧接着说!” 半晌,依然还是无人应答,武大通简直觉得自己要爆炸了一般,他太享受这一刻了。 只见他从木登上一跺脚,大声道:“有那个不服气的,现在就把自己脖子抹了,今天有一个算一个,只要你们为了天下苍生,都把自己脖子抹了,我们药山派纳兰月立刻自刎以谢天下!” 这场面这尴尬的气氛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所有人甚至都没有勇气抬起头来,武大通变本加厉的大声道:“都不是什么圣人,都怕死吧?都不愿意死吧?承认就行!没什么丢人的,你看这上万人,各个不都是一样货色吗?” 说着,武大通从木登上跳下来,指着自己说道:“我就明说了吧,我武大通就怕死,我不像你们,道貌岸然,假仁假义,你自己怕死可以,别人怕死就该让你骂,关键时刻,就得别人以死来救你,轮到自己了,倒是当起缩头乌龟了!拜托你们赶紧闭嘴!” 说着,武大通趾高气昂的向坛下指了一周,大声道:“一个个都记住你们现在这个怂样,从这一刻开始,我看谁还有脸拿纳兰月瀛丹法器说事儿!” 接着,武大通慢慢走到坛边,指着吴敬贤说道:“敬贤公子,别人不死,你总得死吧,这可是拯救天下苍生的大事,你放心,只要你一死,我们绝不召唤虎力邪兽,一定让你死得其所!” 吴敬贤此刻脸色已是铁青,他急忙朝坛上的纳兰明看去,却见纳兰明也是怔怔站在那里。 这时,武大通咧着嘴,大声道:“并且,就冲您名字中的敬贤二字,我们答应大伙,只要你一死就可以了,坛下各门各派就不必死了。” 说到这,武大通坏坏的一笑,说道:“怎么样,看在都是北疆老乡的份上我还算照顾你吧?如此一来,你不但拯救了天下苍生,还顺带拯救了在场上万人,更加的死得其所了!” 吴敬贤铁青着脸,气的几乎背过气去,大愤怒之极的指着武大通,厉声道:“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你……” 吴敬贤纵然是再生气,可这个“你”字刚一出口,往下却再也没词儿了。 说来也是呀,在不到一刻钟前,自己还口口声声说人家纳兰月不该在关键时刻苟且偷生,应当牺牲自我,拯救天下,适才自己还跳着脚的说人家不该活。 可谁知道,风水轮流转,这转的也太快了点,转眼间,自己竟然被逼到这个节骨眼眼儿上,死那是肯定不能死的,别说这事情有蹊跷,就是死了真能拯救天下,他也绝对不会死的。 什么天下苍生,亿兆无辜,那都是逼别人去死的时候说的套话,那个王八蛋龟孙子爱死不死,你们死不死管tm我什么事。 武大通得理不饶人,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样?敬贤公子!”这武大通故意将“敬贤”二字拉着夸张的长音说了出来,极尽讽刺之能事。 吴敬贤此刻除了铁青着脸尴尬至极以外,最狠的就是爹妈当初怎么给自己起这么个名字,简直就是在一遍遍打脸呀! 吴敬贤忍受着周围投来的异样眼神,厉声道:“姓武的,你少在这里大放厥词,换做是你,你也不敢死!” 武大通哈哈一笑,大声道:“你是吓傻了还是天生蠢笨,我早说了我怕死呀,你不知道呀?可我没扯着嗓子让别人去死呀!来吧,现在轮到你了!” 吴敬贤:“你……” 陈剑平猛地向前一步,大声道:“死又不死,还等什么,难道你一个人的性命要比天下人的性命都重要吗,你要眼睁睁看着天下惨遭浩劫吗?” 说着,陈剑平猛地一催动功力,黑云之中除了发出一声嘶吼外,三道黑气突然射向地面,顿时在地面幻化出三只虎狼邪灵! 这下,整个通天台上“轰”的一阵骚乱,台上慧明法师及几位师尊猛地站起身来,耿惊云慌忙道:“各位莫慌,静观其变!” 其实几位师尊及刘逸风等人早看出了陈剑平的意图,只是这虎狼邪灵突然幻化而出,实在是太过挑动人们神经,众人都应激似的做出了下意识的恐慌反应! 这时,武大通哈哈一笑,大声道:“好了,看来敬贤公子是不愿意死了,原来你也是个道貌岸然之徒,我看在场上万人,唯一一人觉悟最高,他为了天下苍生着想,不但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自己的亲妹妹,而且在亲妹妹苟且偷生之后,还能大义灭亲,跳着脚的要置其于死地,这个人不用说,自然是咱们的纳兰明大公子了!” 说着,武大通对这纳兰明笑嘻嘻的说道:“明公子,你快死吧!天下苍生都等着你拯救呢!” 第五百零三章 只要一条 说了半天,武大通终于把矛头指向了纳兰明,陈剑平在武大通身后小声道:“见好就收,别太夸张了,万一对方将咱们一军,豁出去让咱召唤虎力邪兽,难道咱们还真这么干呀?” 武大通此刻正在兴头上,直有一种冲上人生巅峰的感觉,那里能收手,只听他小声道:“师父,你先绷一会儿,我再痛快痛快嘴,立马就收!” 陈剑平眉头一皱,暗道:“好在中原这帮人被虎力邪兽吓破了胆,万一有一个人回过味儿来,吃准我不敢召唤虎力邪兽,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原来,适才纳兰明煽动众人仇恨情绪,要对药山派不利,实在是打了陈剑平个措手不及,刘逸风等人也是万万没有料到他这一手。 当此情形,陈剑平自知解释肯定是解释不清,就算能解释的清楚,在场有识之士还好,这帮不分青红皂白的年轻弟子,那里能够理解这其中的原委。 情急之下,陈剑平看着祭天坛上的玉册和赤烟炉,灵机一动,想出了眼下这一招,他对武大通耳语一番,假意召唤虎力邪兽,二人合唱这么一出戏,目的是为了让在场众人知道,漂亮话谁都会说,可真正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此时此刻,这个目的其实已经完全达到,可武大通却洋洋得意,玩儿的正起劲,那里肯轻易收手,这可领陈剑平有点担心,因为归根结底他是在虚张声势,毕竟无论如何,陈剑平也不可能召唤虎力邪兽! 而此刻的纳兰明,则心念急转,他对药山派发难,其实也是临时起意,很多细节都未曾想好,他只是大概的在心中揣摩了一番各路人马将会作出如何反应。 然后在根据各路人马的不同反应,寻找突破口,再看看是否有利可图,此次前来中原之地,原本的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 可也算是人算不如天算,已经上路了的纳兰明众人,却意外得到消息,中原武林非但没有乱起来,因为陈剑平等人妥善处理了伏龙令法器的事情,反而使得中原武林空前团结,这下真是大大的出乎了纳兰明的意料。 如此一来,纳兰明这伙人再去玄羽门就变得毫无意义,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总不能浩浩荡荡的出门,半道再灰溜溜的折返回去吧? 而且,纳兰明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聚贤堂的遭遇,再加上虎力邪兽的肆虐,顺势煽动北疆几乎所有门派都加入了自己的麾下,此次出行北疆,可谓是进军中原武林的第一炮。 这第一炮无论如何都要打响,否则今后的路就难走了,因此,此刻的纳兰明也是压力巨大,偏偏陈剑平竟然来了这么一手,纳兰明此刻真有种弄巧成拙的感觉。 半晌,纳兰明厉声道:“陈剑平,你竟然拿着天下苍生性命如此儿戏,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纳兰明此刻的想法很简单,那便是尽一切可能将虎力邪兽之灾埋藏的人们心中的恐惧和愤怒勾起,再将这股恐惧和愤怒转移到某处,比如说眼前的药山派!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遇到的确是堪称地痞无赖的武大通,他那里管你那些破事,妥妥的得理不饶人。 纳兰明刚刚问完话,武大通不耐烦的说道:“少废话,你抹脖子,我们收手,你不死,三天后,虎力邪兽出世,你看着办!” 纳兰明被武大通噎的怔在了当场,他极力克制自己想要宰了武大通的强烈冲动,死死的盯着武大通。 武大通嘿嘿一笑,大声道:“怎么?别人就该死,轮到你了,就不行了?” 纳兰明微微一笑,说道:“此一时,彼一时,虎力邪兽出世之际,自然要舍小我为天下,至于此时嘛?” 纳兰明冷哼一声,说道:“我就等你们三天,我看你们不敢也不能召唤虎力邪兽!” 陈剑平听了纳兰明的话,不惊反笑,暗道:“这纳兰明的头脑果然不错,处变不惊,还能冷静分析,倒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这时,长春宫郭本初朝着刘逸风使了个眼神,刘逸风当即领会,两步走到场中,大声道:“适才变故,大伙都看在眼中,可见仁义礼信虽长挂在嘴边,可要身体力行的话,还是有些难度的!” 这时坛下有几个乖巧的,立刻察觉到气氛开始松动,机灵的大声道:“不错,咱们都不是圣人,难免犯些错误,所以说为我们而死的紫阳真人才是真正的豪杰大侠,才真值得我们敬仰!” 瞬间,在场所有人立刻领悟,赶紧帮着打圆场,“轰”的一声,歌功颂德之声此起彼伏,好么!众人心头着实捏了一把汗,这观礼参加的,好歹没丢一条命! 趁着呼声震天之际,刘逸风迅速在陈剑平身旁低声道:“陈师弟,见好就收,我看今日咱们若不做些妥协纳兰明是不会罢休的!他们人虽少,可也不好对付,还是不要弄得太僵了!” 陈剑平何尝不是这个念头,不管如何,今日大祭终究不是时候,眼下,就看纳兰明真正目的是什么了! 想到这,陈剑平微微一笑,猛地双手一盒,一道血色红线飞起,急速在半空中组成一个红色法阵图案,下一刻,玉册和赤烟炉法器重新出现在方桌之上。 陈剑平冷哼一声,对这纳兰明说道:“虎力邪兽即可以召唤,也可以不召唤,陈某人没什么敢不敢的,若大伙有兴趣,不防就试试!” 这话说的心平气和,与武大通呼呼哈哈的说话方式大不相同,简直就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可这短短的一句话,其分量却是无比沉重,在场几乎所有人心中都微微一颤! 纳兰明此刻双手早已攥出了一手心汗,这时他总算稍稍松了口气,暗道:“今日玄羽门到底还是对我有所忌惮,陈剑平这一手无非就是告诉我,今日不想撕破脸皮,警告我不要做得太过分!今日还真得拿捏好分寸,否则搞不好就弄个不可收拾!” 想到这,纳兰明微微一笑,说道:“所以我就说,武林中那里有什么公道和正义,只有力量才是最根本的!”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纳兰公子这番话说的有失偏颇,不过就算事实如你所说,那也是因为武林中太多人喜欢搬弄是非,而太多人又不分青红皂白!” 陈剑平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这搬弄是非说的自然是纳兰明,而不分青红皂白则说的是在场众人。 刘逸风走上前,大声道:“纳兰公子,聚贤堂落得如今下场,不管怎么说,身为同道中人的我们,确实有做的不到的地方,你今日能来观礼,我玄羽门上下足感盛情,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也别在兜圈子了,有话大伙不防说在明面上!” 这话一出口,祭天坛上慧明法师及八位师尊纷纷点点头,眼下行事其实已经十分明显,纳兰明这百十来号人无论如何不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可观其行,似乎其又有别的目的,眼看紫阳真人大祭吉时已到,好歹中原武林也是有愧于北疆聚贤堂,不如大伙敞开天窗说亮话! 纳兰明自然是立刻就听明白了这个意思,若说一行捣乱的话,最好不过的办法就是一直拖着,令玄羽门大祭无法按时开始,其实这也是他最初的计划。 可眼前的形式,使得纳兰明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决不能做的太过火,说白了,也就是见好就收,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时候,可没必要死磕! 想到这,纳兰明哈哈一笑,说道:“其实很简单,我只要一条!” 第五百零四章 纳兰明的要求 刘逸风听纳兰明这么一说,心中一颤,暗想:“绕了一大圈,总算是说到正题了,不过以眼前的形势看,纳兰明又能有什么说法呢?” 想到这,刘逸风大声道:“只要可以止战熄争,纳兰公子,你不妨说说!” 纳兰明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很简单,在下以为,我们应当重启当年的中原、北疆界令!” 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年轻弟子,包括陈剑平这一辈人都面带疑惑,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慧明法师及八位师尊以及在场年长一辈则立刻明白了纳兰明的意图。 原来,当年中原与南疆一带,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正魔大战,而北疆之地,虽说受到了波及,但并不严重。 当时北疆聚贤堂连同几个比较大的门派,与中原划清界限,在仓颉山一带设下界令,双方武林人士非特殊情况,不再互相往来。 其实,这种做法无非是北疆的一种自保行为,由于这个提议对中原武林本质上没有什么损害,再加上当时的中原武林忙于应付南疆魔教,无暇北顾。 所以当时的中原各派简单商议过后,立刻便答应了这个要求,这也是进百年来,聚贤堂可以发展的这么快的主要原因,直到六十年前,这道界令才被取消,而今时今日,纳兰明竟然又将此事重提。 看着在场众人疑惑的表情,沈平得到刘逸风的示意,简明扼要的将中原、北疆界令的大概意思说了一遍,众人一听,才明白这界令的真正含义! 一旦明白了这界令的真正含义,陈剑平等人立刻就皱了皱眉头,明眼人一听纳兰明这话,他自然明白其用意。 纳兰明之所以这样要求,无非就是效仿当年聚贤堂的做法,跟中原武林划清界限,关起门来慢慢壮大实力。 依照目前的形势,纳兰明在罗生门的扶持下,笼络了几乎北疆所有门派,可这种形式极其不稳定,纳兰明若想真正将这股力量变为自己的势力,还需要经营很长一段时间。 这样一来,就解释了为何纳兰明提出界令的要求,如果一旦实行界令,整个北疆就会得到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当然此界令对南疆各派没有任何作用,可南疆各派不可能大规模越过中原对北疆采取太大动作! 如此一来,三方整个态势中,北疆就形成了一种置身事外的状态,而中原武林,则无形之中成为了北疆各派的一个巨大的屏障! 因此,明面上这个要求虽然与中原武林没什么厉害关系,可细想起来,北疆是实际上是把中原绑架在自己的体系之中,因为中原武林无法控制北疆与南疆关系,他们一旦发生冲突,中原几乎都会受到影响。 更何况,南疆、北疆此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点是已是武林中公开的秘密,在这种情况下,中原武林更不宜答应这一要求! 一时间,中原武林一方,变得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接纳兰明的话,刘逸风此刻更是心念急转,此时此刻,众人才开始意识到,眼前这个纳兰明公子,果然是个头脑聪明,不好对付的角色! 这一刻,所有的压力,瞬间压倒了刘逸风的肩头,以玄羽门在中原武林的地位,以他玄羽门掌门的身份,纳兰明提出的这个要求,自然只有他才能给出答复! 而纳兰明偏偏挑选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如此关系整个中原武林的巨大事件,却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结论,刘逸风瞬间体会到了之前紫阳真人在位时的无奈和艰巨! 同意的话,以目前的情势来看,对中原武林弊端甚大,而且很有可能中了南疆、北疆接下来的连环奸计,可这连环奸计到底是什么呢? 不同意的话,纳兰明一伙今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若说平时,这区区百十号人自然不放在眼里,可今日偏偏是师父殡天大祭,这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否则这个跟头玄羽门无论如何也栽不起,而且,玄羽门栽了,中原武林也就栽了! 想到这,刘逸风瞬间打定了注意,玄羽门不能有事,千百年基业不容有任何闪失,为了这一点,其他的都可以舍弃,其他的也都不重要! 刘逸风看了看几位师尊,发现几位世尊看他的眼神都很坚定,想必在这一瞬间,几位师尊也做出了决定,长春宫郭本初缓缓的朝刘逸风点了点头,刘逸风一瞬间便全明白了! 当即,刘逸风微微一笑,说道:“划定界令乃是震动天下的大事,且不说中原武林,你们北疆可统一好意见了?” 纳兰明当然没能统一好北疆之地的意见,因为划定界令的主意是他这几天才刚刚想到的。 中原之地形式巨变,面对这种情况,纳兰明在来时的路上便想好了几条计策,适才排挤药山派就是他多个计划中的一个。 待这一计划功亏一篑后,纳兰明又拿出了设定界令的这一计划。 此刻听刘逸风这么一问,他自然不能实话实说,不过眼下整个北疆几乎都在纳兰明的控制下,想必就算真的划定界令,北疆也无人反对,就算有极个别人反对,其实力也不足以产生影响。 因此,听了刘逸风的话,纳兰明微微一笑,大声道:“这个自然,此事关系重大,我等自然已经统一意见,正好借着今天这个机会,中原各地的英雄都在,咱们今天就把这件事定下来吧!” 场下吴敬贤大声道:“不错,我们北疆先后被南疆罗生门和中原药山派攻杀,损失惨重,又经历了虎力邪兽之灾,我们再也不想蹚这趟浑水了,从今往后中原武林之事跟我们北疆再无瓜葛,这点要求不算过分吧?” 这话一出,场上上万人又“嗡”的一声议论开来,顿时,通天台上又是一阵骚乱。 趁着这一阵骚乱,沈平凑到刘逸风身边,说道:“掌门,他们左一句罗生门右一句罗生门,不如咱们就此把纳兰明跟罗生门的勾结公之于众,我们手头上准备了确凿的证据……” 刘逸风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小声道:“师弟,你怎么还不明白,今天这纳兰明就想争回点面子,而我们则想息事宁人,你害怕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说完,刘逸风慢慢朝祭天坛下挥了挥手,整个通天台又恢复了安静,只听刘逸风大声道:“好!既然北疆的武林同道有此意思,我中原武林也不强求,今日天下英雄做个见证,中原与北疆开设界令,从此中原武林再不可跨越仓颉山一线,有违此令者,天下共击之!” 刘逸风这话一出,场中所有人一惊,半晌“轰”的一声,爆发出一阵叫好声,几个年轻气盛的弟子甚至对这旁边的北疆众人大声道:“今天过后你们就快滚回北疆吧!你们不愿和我们来往,我们还嫌你们麻烦呢!” 瞬间,两边又开始了一阵热火朝天的叫骂声! 沈平走上前,大声道:“大伙莫要吵嚷,吉时将至,这便准备大祭事宜,待会还请大伙一同观礼!” 沈平的话一说完,旁边刘逸风心中也稍微松了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今日大祭已过,玄羽门这道坎算是迈过去了。 想到这,刘逸风转身便欲坐回慧明法师身边,接下来,便由沈平主持大祭,一切按部就班,一个时辰后,也就结束了! 可刘逸风还未走到座位前,身后纳兰明突然说道:“大家伙先别忙,界令的事是解决了,不过还有一件事,亟需解决!” 第五百零五章 差点没忍住 刘逸风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怒从中来,暗道:“这纳兰明简直咄咄逼人,难道非要弄到不可收拾吗?” 想到这,刘逸风回身问道:“怎么?纳兰公子还有什么事情要指教的吗?”说这话时,刘逸风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善。 纳兰明平淡的说道:“别的大事倒是没有,只不过想占用大家一点时间,想定一件小事!” 刘逸风强压心中怒气,说道:“什么小事,你快快说来!” 纳兰明知道刘逸风心中焦急,不由自主的一阵得意,只听他慢悠悠的说道:“中原和北疆划定界令今日就这么定了,可界令的位置,却要变上一变!” 刘逸风还未开口,郭本初起身大声道:“岂有此理,界令的位置几百年来就一直设定在仓颉山一线,已是约定俗成,岂能随意更改?” 坛下吴敬贤大声道:“约定俗成又能怎样,难道就不能改了吗?将界令划在仓颉山一线,对我们北疆极为不利,凭什么不能改?” 此言一出,跟着纳兰明同来的百十来号人大声附和着,纷纷说道:“不错,这界令划定的地方不合理,就应该重新划定!” “凭什么你们中原说划定在那里就划定在那里,总也要听听我们北疆的说法才好!” 中原各派也不示弱,当决定设立界令的那一刻开始,双方在心里上几乎已经将彼此看做了敌人。 只听中原这边不少人大声道:“你们瞎吵吵什么,几百年来就是如此,不服气早干嘛去了,这个时候才说,这不是诚心捣乱吗?” 北疆这伙人一听更加的激愤,大声道:“你们还有脸说,中原武林仗者自己势大,欺负我们几百年了,如今不行了吧,你们有什么好了不起的,不合理的东西,就得改!” 起初,双方还能说出个道道来,到最后,纯粹就是两帮人站在当场骂街,更有武大通在祭天坛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个劲的盼着双方开打。 刘逸风眉头紧皱,厉声道:“纳兰公子,你这左一件事右一件事的,到底是何居心?我玄羽门今日极力克制,以礼相待,无非就是看在武林同道的份上,给你们留着面子,可不是我们怕了谁!” 纳兰明心中也是一颤,他极力的拿捏着分寸,揣摩着刘逸风此刻的心里,片刻后,纳兰明一咬牙,暗道:“我就不信大祭之日,你会跟我撕破脸皮,今日就赌一把!” 想到这,纳兰明尽量注意着自己的用词,大声道:“刘掌门不必多心,我们实在是不愿再受到天下乱局的牵连,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想自保,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就想把事情说清楚!” 刘逸风有那么一两个瞬间几乎要安耐不住,心想:“管他什么背后罗生门、管他什么南疆神秘组织、管他什么南北夹击之势,不如今天就甩出去了,灭了这百十来号人,正好当做对北疆宣战!” 可转瞬之后,看着祭天坛上紫阳真人的巨大灵位,猛地又是一机灵,又再一次强自将这股怒气压下,咬牙切齿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且说说,要如何变动界令划分地点!” 纳兰明谨慎的说道:“很简单,以仓颉山一线为准,向南平推三四百里,将界令线划在雁荡山一线,若能如此我等便再无异议!” 此言一出,旁边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好你个纳兰明,你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谁不知道,你纠结了北疆几乎所有的门派,大本营就设在仓颉山玉阳派,你之所以要将界令线南推,目的并不是为了武林安宁着想,而是为了给你的大本营留出缓冲地带,再以界令为掩护,让我们眼睁睁的坐视你一天天壮大,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纳兰明大声道:“我们北疆各个门派有何走向,那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不错,我就明白告诉你,我们是要壮大,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不壮大,还等着你们来欺压我们吗?我们不壮大,还要再任人宰割吗?” 纳兰明话音刚落,与之同来的上百北疆人齐声大喊道:“我们要壮大,我们绝不在受你们的欺压,谁也别想再欺负我们!” 耿惊云大声道:“北疆各门派壮大实力,那确实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可谁不知道你们壮大实力的目的是什么,纳兰明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底细!” 耿惊云几乎要将纳兰明与罗生门勾结之事脱口而出,可他注意到,刘逸风自始至终都未曾提起此事,因此,话说到嘴边,又收了过去,只是点一下纳兰明。 纳兰明自然知道耿惊云指的是什么,可他此刻却也难以回头,双方都是箭在弦上,纳兰明大声道:“多说无益,我们壮大自己的势力,这在武林中可谓是天经地义,凭什么强大的你们就可以随意的欺辱我们,而我们连积蓄自保的力量都不行,天下那又这种道理!” 这纳兰明的话极富煽动力,不但北疆众人此刻已是义愤难耐,居然还有不少中原武林人士,觉得纳兰明所说有几分道理! 可在场刘逸风等人,自然知道这其中关窍,纳兰明狼子野心,岂是仅仅聚集自保之力那么简单,一旦界令划定,北疆可就完全脱离中原之地的控制了! 其实,几百年来,武林中所爆发的大规模的攻杀,全部都发生在中原与南疆之间,中原之地与南疆魔教全力对敌之时,往往极为担心自己的后背,也就是北疆,这就是长久以来,中原之地为何如此忌惮北疆的原因。 如今情势已经明朗,南疆、北疆南北夹击之势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可北疆势力一直很弱,虽是麻烦,但却不成大患,所以中原虽担心,但却不慌张。 可纳兰明在今天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要设立界令,其实已经严重触及了中原武林的底线,而此刻又提出要将界令线向南推移,这无疑是得寸进尺! 刘逸风皱着眉头,大声道:“话不能这么说,中原与北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难免会有些摩擦,可这也不能说成遭到了我们欺压,须知,若不是有我们中原武林在,南疆早就长驱直入,将你们北疆给灭了!” 刘逸风这话一出,坛下众人大声叫好,纷纷道:“说得不错,几百年来,我们中原与南疆大战了几场?要不是有我们顶着,你们早被南疆灭了!” “不错,受人恩惠,不思回报,还反咬一口,简直是小人行径!” 听了这话,北疆众人也是不服,双方有激烈的对骂起来,武大通站在祭天坛上,急的一个劲的跺脚,暗道:“别tm光骂,赶紧动手呀,干死他们……” 纳兰明心中不住的揣测事态的严重情况,继续大声道:“刘掌门,眼下武林大势群雄思定,百姓也因为咱们的争斗而遭受无妄之灾,甚至有传言道朝廷都开始对我们不满,咱们此刻应当互相信任,中原实力如此雄厚,我北疆只求自保,你们何必咄咄逼人呢?还望刘掌门以天下苍生为念,三思而行!” 武大通蹲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好你个纳兰明,你还有脸拿天下苍生说事儿,刚才为了天下苍生让你死你怎么不死,你脸皮也太厚了吧!” 武大通这话一出口,场中上万人哄堂大笑,适才这些人也曾被武大通僵住,狠狠的羞辱了一番,可此时,大伙是同仇敌忾,场上这些早不管自己是否被羞辱,只管看纳兰明的笑话。 这纳兰明简直恨武大通恨的牙痒痒,可碍于眼下行事,却拿武大通没办法。 就在这时,陈剑平看见武大通,突然想起一点来,立刻计上心来,他笑着朝纳兰明走了过去! 第五百零六章 准备封印 眼看着众人就要僵持在这里,陈剑平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计策,只见他走上前去,先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中原信不过你们北疆,而你们北疆同样也信不过我们中原,你要想将界令线南移也可以,总得做点什么让我们放心才好!” 纳兰明心中冷笑,暗道:“我管你中原放不放心,只要我们的目的达到就可以了,今天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别想岔开话题!” 想到这,纳兰明说道:“中原地大物博,门派众多,不管是哪一方面的实力都是冠绝天下,你们又什么好不放心的?我们北疆只求自保,别无他意!” 刘逸风大声道:“话不能这么说,南疆形势不稳,且历来跟我中原不合,此番南疆云啸天更是直接召唤虎力邪兽,欲将我整个中原覆灭!” 说到这,刘逸风向前两步,大声道:“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我们中原与南疆迟早要有一战,家师身死之仇,中原百姓枉死之恨,岂是他云啸天一死所能偿还的!” 刘逸风话还没说完,祭天坛下上万人顿时群情激愤,各个振臂高呼。 只听刘逸风接着大声道:“直说了吧,他日我中原与南疆开战,你北疆说不定就会在背后捅我们一刀,今日我们答应划定界令已经是对北疆最大的让步了,界令线南移之事,我等断不能答应!” 纳兰明冷笑一声,暗道:“好你个刘逸风,看来真是把你惹毛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我的目的达不到,你们玄羽门也别想好受!” 纳兰明边想着,便走到祭天坛边,大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我们北疆世世代代遭受你们中原欺压,实力自然是不如你们,可大不了一腔热血泼在这里,今日我们绝不退步!” “轰”的一声,与纳兰明同来的上百北疆人士,猛地将兵刃拔出,瞬间与两边的中原各派对峙了起来。 刘逸风暗自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情形,估计是无可挽回了,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甩开了干吧! 想到这刘逸风就打算振臂一挥,陈剑平却猛地站到场中,大声道:“大伙别忙,先听我一言!” 此时此刻,陈剑平在中原武林中的地位非同小可,他喊了这么一声,顿时两边人各个都停在当场,直勾勾的朝祭天坛看去。 陈剑平笑着说道:“大伙先别忙动手,说白了,咱们今日想的就是如何止战,若一开始就想打的话,请恕在下说的直接点,你们这百十号人连两面山都到不了!” 中原各派听了这话,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北疆众人听完这话,嘴上虽不服,可心中却知道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纳兰明眉头一皱,说道:“陈掌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今日中原各派要以多欺少不成?” 陈剑平摆摆手,说道:“纳兰公子,先别忙说,真要做掉你们,以多欺少也就以多欺少了,反正你们都死了,天下人不过就是无关痛痒的骂我们两句而已!” 纳兰明心里咯噔一声,暗道:“糟糕,这陈剑平要是荤素不忌,那还真不好办!” 想到这,纳兰明阴阳怪气的问道:“陈掌门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我的意思是,既然双方彼此都不放心,咱们不如就找一个让大伙都放心的办法!” 纳兰明警惕的看着陈剑平,说道:“有这等好法子?陈掌门不防说说!” 陈剑平走到刘逸风跟前,说道:“刘掌门,今日我陈剑平就做一个和事佬,北疆若要南移界令线,咱们答应他就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在场所有人都神情古怪的看着陈剑平,刘逸风自然知道这并非陈建平的真心话,难道他已经想出了什么主意? 只见刘逸风眉头一皱,说道:“陈师弟,不是我驳你的面子,其他事都好商量,唯独此事太过强人所难,却是……” 说到这,刘逸风察言观色的看着陈剑平,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大伙不同意界令线南移,无非就是信不过北疆的武林同道,其实,就凭北疆众人挑今天这个节骨眼来为难咱们这一点,我就很是怀疑他们的诚意!” 陈剑平这话一出,顺道讽刺了北疆众人一把,却还摆出一副提北疆众人说话的架势,顿时令在场众人轰然大笑。 紧接着,陈剑平说道:“既然如此,我这个主意正好让大伙放心,咱们不是有伏龙令法器吗,再由慧明法师和八位师尊选在离北疆比较近的位置看护,一旦北疆有所异动,我等便召唤虎力邪兽相抗,如此一来,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众人听了陈剑平这话,先是一愣,紧接着“轰然”一声答应,纷纷幸灾乐祸的看着北疆众人。 纳兰明听到这里,气得差点把牙咬碎了,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陈剑平居然会用虎力邪兽来做要挟。 当即,纳兰明气急败坏的说道:“陈剑平,亏你也敢在天下英雄面全说出这等话,你如此行径与荼毒天下的云啸天右手有什么区别?” 陈剑平心中冷笑,大声道:“自然是区别很大,我等完全是出于自保,再者说纳兰兄,我这完全是出于北疆各派的利益着想呀!” 陈剑平这话一出口,祭天坛上刘逸风等人险些没笑出声来,而坛下各派众人则已经开始哄堂大笑了! 纳兰明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将伏龙令法器埋伏在北疆附近,使我们时刻收到虎力邪兽的危险,你还好意说是为我们着想……” 陈剑平一脸无辜的说道:“纳兰兄你这话可说错了,刘掌门也说了,我们迟早会跟南疆一战,到时候你们只要不有所异动,我们就不动用法器,正如你们自己所说,你们只求自保,也就是说你们不会对中原有动作,因此,你们也就不会受到虎力邪兽威胁!” 纳兰明肺简直要气炸了,气急败坏的指着陈剑平大声道:“你……你这是强词夺理,你们中原武林处心积虑抢来伏龙令法器,无非就是为了挟持天下武林,你们就是下一个百花谷,迟早会祸害武林!” 刘逸风哈哈一笑,大声道:“纳兰兄这话说的可严重了,我等实在是承受不起,我中原武林若真的想对北疆有所动作,还用得着动用虎力邪兽吗?” 刘逸风此言一出,立刻令纳兰明愣在了当场,半晌,纳兰明哈哈一笑,说道:“好好好!果然有手段,武林中弱肉强食,还真不是盖的,我北疆力不如人活该任人宰割,不过你们修要张狂,我等早晚会扳回这一局!” 陈剑平向前一步,大声道:“君子坦荡荡,自君子眼里,天下人皆是君子,自小人眼中,天下人皆是小人,纳兰公子,你口口声声说害怕北疆遭到攻伐,其实你自己内心深处,何尝不也想攻伐别人,否则你何必大费周章的重新设立界令!” 纳兰明深吸一口气,片刻后,厉声道:“看在今日紫阳真人大祭的份上,设立界令一事不变,界令线还是照旧,也算是我等北疆各派感念紫阳真人救我等苍生与水火之情!” 刘逸风暗暗叹了口气,说来说去,今日中原到底是栽了一阵,不管是否真心,好在纳兰明最后这句话说的很是顺耳,今日之事也就只能如此了! 这时,场下吴敬贤大声道:“我们既已经做出如此让步,伏龙令法器绝不能放在我们北疆附近!” 刘逸风冷笑一声,说道:“这个自然不用多说,我等中原武林,岂会是新天下!” 刘逸风这话说完,纳兰明及吴敬贤等人眉头紧皱,旁边慧明法师慢慢站起身来,说道:“适才藏匿伏龙令法器的地点已经选定,老衲虽不能告诉各位具体的位置,但老衲可以担保,这位置绝不在北疆附近!我们也不会再选择别的位置!” 慧明法师如此德高望重的身份,当着天下人的面,说出这一番话,分量之重,简直无以复加,如此,纳兰明、吴敬贤等人才微微点点头! 到此,刘逸风长长的舒了口气,对着长春宫郭本初问道:“郭师叔,一起可准备妥当了?” 郭本初点点头,沈平朝着后方一挥手,大声道:“快把郭师叔需要的东西抬上来!” 话音刚落,四名弟子从后面走出,抬着一个圆鼓鼓的东西,走到祭天坛中央。 第五百零七章 一支穿云箭 众人刚从适才紧张的气氛中缓和过来,突然见这么四个玄羽门年轻弟子,抬着一个东西,放到了祭天坛中央,这东西上盖着一层蓝布,搞的神神秘秘的。 上万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这个盖着蓝布的东西,只见长春宫郭本初慢慢走到这东西跟前,轻轻将蓝布掀开,一个半人高,黄铜颜色的法器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东西的大体形状,有点像年画里太上老君炼丹炉的模样,通体光滑,散发着一阵古拙气息,一看就是年代久远之物。 此刻,祭天坛下,一些年长的江湖之士已经猜到了这东西的用处,只听一位老者对着身边几个年轻弟子深沉的说道:“小子们,开眼吧!长春宫封印术,多少年都不曾再见的江湖绝技,算你们有造化,今日可以大开眼界了!” 不少年轻弟子听了这老者的话,一脸的神往,满怀期待的看着祭天坛。 只见长春宫郭本初运气片刻,在这法器上点了几点,一声轻响过后,法器上半部分如同一个盖子一般慢慢飘了起来。 郭本初从袖口里抽出三道灵符,右手一颤,灵符应声自燃,紧接着,郭本初将三道燃烧的灵符投入法器中。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法器中“轰”的一声腾起一团黑气,接着这股黑气凝而成不散,犹如一条线般慢慢眼神。 看着如灵蛇般的紫黑气体在半空中慢慢游走,祭天坛下不少年轻弟子都长大的嘴合不拢,若不是今天亲所见,实难相信天下竟然还有这等密术。 只见这股紫黑烟雾在空中飘荡了片刻,紧接着,慢慢朝放着伏龙令法器的方桌游走了过去,下一刻,这股紫黑色烟雾轻轻将放桌上的伏龙令赤烟炉法器包裹。 不一会,这股紫黑色气体托着伏龙令赤烟炉法器慢慢飘了起来,在空中颤巍巍的又飘回了郭本初身边的法器中。 郭本初往地上的法器中望了望,猛地一跺脚,连解三道法印,最后左手成爪,右手捏个剑诀,飘在半空法器另一半猛地坠落下来,正好将下面的法器盖住,伏龙令赤烟炉被地上这个半人高的法器封了起来。 突然,这个如同炼丹炉一般模样的法器,四周冒出一股墨绿色的烟雾,紧接着,一股巨大无比的戾气喷涌而出,这股戾气如同有质的实物一般,拼命挣脱地上这个法器的束缚。 一瞬间,整个通天台周围空气似乎变得凝重起来,在场每一个人都被一股巨大无比的戾气所包围,众多修为尚浅的年轻弟子更是瘫坐在地,机会无法忍受这股戾气。 而长春宫郭本初见此情景,则大吼一声道:“邪魔妖道,还敢放肆,叫你见识见识玄门秘术的厉害!” 说着,郭本初手中多了一把灵符,这把灵符“轰”的一声凭空自燃,接着这股火焰越变越小,最后汇集成一个米粒般大小的红点。 这红点清清楚楚的飘在郭本初胸前,郭本初猛地双手合十,将这红点夹杂双手中间,紧跟着,催动真法,口中念动真言。 不一会,从郭本初双手指缝中发射出无数道细细的红线,这红线越发越多,越发越密,以郭本初双手为圆心,急速朝四周飞散而去。 片刻之后,天空、地面皆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声,而散发出去的无数红色细线则在远远的地平线处编织成一道红色的巨网。 这巨网以祭天坛上这个炼丹炉模样的法器为圆心,飞快的向中间合拢,而红网离法器越进,移动的速度越慢,而众人所感受到的戾气则越弄。 慢慢的,红网开始略过祭天坛上的众人,说来也怪,这红网就好比一个筛子一般,将人略过去,却将弥漫在空气中的戾气筛走。 凡是被红网略过处在红网圈外的人,都有一种溺水半天后,突然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般的感觉,只觉得头脑心胸猛地一阵开阔,整个人一阵清爽。 而随着红网越缩越小,圈内的戾气也越来越重,当红网的边缘离着炼丹炉模样的法器还有一丈远的时候,无法形容的巨大戾气甚至使得坚硬的青砖地面开始龟裂! 这股戾气的凌厉程度,简直超出人们的想象,这时,处在红网中心的法器,犹如长鲸吸水一般,急速的将密实的戾气一点点的吸入法器内。 渐渐的,戾气越吸越少,红网越缩越小,到最后一刻,半人高的法器开始剧烈的抖动,郭本初一张脸涨的通红,双手不住的颤抖。 任谁都看得出,整个封印已经到了最紧要的一刻,此时,红圈突然停止收缩,双方顿时陷入了一种僵持状态。 慧明法师及其余七位师尊都紧张的站起身来,整个通天台除了法器抖动时与青砖碰撞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声音。 如此激烈的僵持状态,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只听郭本初一声大吼,炼丹炉模样的法器“咣当”一声猛地蹲在地上,再无动静。 而最后一圈红网猛地开始收缩,片刻后,所有的红网全部汇入法器中,郭本初急忙拿出四道空白灵符,咬破食指,在灵符上写下四道不同的术式。 接着,右手一甩,四道灵符仿佛有灵性一般,自动落在法器上下部分接缝处,牢牢的将法器封了起来,随着一阵白烟散去后,这尊半人高的法器又恢复了平静。 而此时的郭本初,已经是大汗淋淋,整个人甚至有些虚脱,人们看着郭本初的模样,不禁赞叹,这戾气之强,这封印术之厉害,简直到了叹为观止的地步。 刘逸风急忙搀了郭本初一把,扶着他慢慢坐下,接着,他转过身来,走到祭天坛边上,大声道:“今日两件大事,安置伏龙令赤烟炉法器;设立中原、北疆界令,均已办妥,吉时已到,大祭开始!” 刘逸风话音刚落,几百名弟子簇拥着紫阳真人的棺椁走了出来,纳兰明及与其同来的北疆众人虽说志在捣乱,但此刻见了紫阳真人的棺椁,也不禁肃然起敬,默默垂下头去。 这轰动一时的玄羽门大祭总算是顺利进行了下去,整个大祭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这场大祭中间虽波折甚多,可最后总算是善始善终。 等观礼完毕后,纳兰明等北疆众人自然是第一个下了两面山,陆陆续续的一直到夜里戌时,通天台上的各门各派才算走了个干净。 却说陈剑平辞别了刘逸风,也下了两面山,十天后,慧明法师及八位师尊便会到达抽中的地点,开始闭关守护法器,这一守到底要守多长时间,自然是没人知道,但至少要守到南北态势明朗之后。 陈剑平先行下山,并不回药山派,而是取道向北,先前往紫云宫,耿惊云、风万年、梁亭赞三人在玄羽门处理完琐事之后,即刻便回紫云宫,几个人相约紫云宫商议大事! 到得玄羽门山脚下,陈剑平三人特意先到了凌江城,住了一晚,因为纳兰明一伙若回北疆,也要取道向北,有一段路程同去紫云宫是顺路,陈剑平三人不愿与纳兰明相遇,便在凌江城耽搁一晚。 第二日清晨,三人食过早饭,一早便策马向北,直奔紫云宫,耿惊云等人最少要在玄羽门再待上两三天,因此三人虽说门出的早,可路上却也不着急。 约莫走到快上午十分,三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边走边说着闲话,商量着下一步应当如何应对北疆南疆,突然陈剑平猛地勒住马缰绳,谨慎的说道:“不好,有血腥味!” 武大通紧忙下马,右耳朵往地面上一贴,半晌说道:“这周围好似没什么异常动静!” 听了武大通的话,陈剑平朝纳兰明使了个眼色,说道:“下马,步行!” 就在这时,劲风突来,一只长箭穿云而来,朝着陈剑平面门射了过来,陈剑平冷笑一声,抄手接住,只见箭头上绑着一封书信。 只见信上写着:“御剑神宗有所异动,速到凌江下游打探!” 陈剑平深深的朝箭射来的方向望了一眼,将这封信给纳兰月、武大通、江启辰三人看了看,半晌,江启辰说道:“不用理会,小心有诈!” 陈剑平沉思片刻,说道:“你们三个先回东药山,我自己去打探下,有个三五日也就回东药山了!” 说着,调转马头就走,纳兰月自然不放心,叫住陈剑平,说道:“就凭这么一张纸你就要去凌江下游,未免太草率了,不如咱们一起!” 陈剑平笑了说道:“不必了,我一个人反倒好行事,说着一打马绝尘而去!” 纳兰月娇哼一声,赌气在马臀上抽了一鞭,嘟囔道:“死样,木头人一个!” 说着,三人朝东药山而去! 第五百零八章 风云突变 却说陈剑平拍马朝南方而去,不出两日,来到了凌江下游中原与南疆交界处的南疆城,参加玄羽门大祭的南方门派也陆陆续续的路过这里。 陈剑平与天下各门派几乎都有过节,虽然此刻没人干怎么样他,可终究不愿意惹麻烦,因此陈剑平行动极为低调。 半日之后,东药山散布在这一带的探子看到陈剑平留下的记号,前来与陈剑平汇合,那名打探消息的弟子急匆匆的走到陈剑平身前,单膝跪地大声道:“禀掌门,途径南疆城的各门派已经乱作一团,瞧情形,各派好像都有死伤!” 陈剑平听了探子所报,心中虽一惊,却也没放在心上,心想:“如此多的门派聚在一起,难免有些摩擦,说不定之前有梁子有过节的门派还借机寻仇,互相厮杀起来了,江湖上这类事天天都有,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东药山第二波探消息的弟子飞奔了回来,神色紧张,跪伏在地仰面望着陈剑平迟疑不语。 云啸天看看四周,一摆手,沉声说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那名弟子听罢,由打怀中取出一块白布条,说道:“启禀掌门,一连几天内,南下回程的各派均有死伤,多则上百人、少则几十人,这是弟子在死人尸体上发现的白布条!” 陈剑平双眉毛一扬,赶紧伸手接过布条,只见布条之上沾着斑斑血迹,由上到下写着一行黑色小字,“杀师之仇,不共戴天!早晚要将尔等斩尽杀绝!紫云宫敬上!” 陈剑平看完心中咯噔一下,一把将布条攥在手心,低声道:“糟糕,一定是御剑神宗暗中杀人,然后嫁祸给紫云宫!” 那名弟子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惊,说道:“掌门,这可是一招毒计,不知掌门为何突然来南疆城了?” 陈剑平眉头一皱,一掌将旁边木桌拍了个粉碎,厉声道:“我上当了,三天前我接到一封信,说御剑神宗有所图谋,我就赶来了!” 那名弟子一惊,说道:“糟糕,御剑神宗用这一招嫁祸给紫云宫,而掌门你恰恰在南疆城现身,难免会引起误会!” 陈剑平倒吸一口凉气,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两名打探消息的弟子起身而去,陈剑平信步走出客栈,此时已是黄昏,天色暗了下来,南方多密林,没走几步,陈剑平便出了城进入了一片密林! 陈剑平东一步,西一步漫无目的的晃着,突然,西边巨石下的山道上传来几声响动,陈剑平自从前几日隐约觉得身后有气息跟随之后,就一直如芒在背,总觉得暗地里有双眼睛在窥视自己。 此时听到响动,心头一紧,轻轻跃上巨石,俯瞰下面山道,此处乃是一块巨石,这巨石高高的横斜在山道上,顶部还有一个凹缝,人俯在其中,毫不费力的便可看到山道上的情景,而山道上行走的人,除非跳上巨石,否则万难发现埋伏的人。 陈剑平透过石头上的缺缝往山道上一看,心中不禁大奇,只见山道上走来了七八个人,人人身上都带着伤,所穿的服饰袖口处绣着一只蓝色的鲨鱼图案。 陈剑平自然知道,这是陵江巨鲨帮的标志,这巨鲨帮是陵江沿岸众多帮派中的一支,全帮上下也就百十来人。 巨鲨帮这几人浑身是血,疲累不堪,闯进丛林之后迷失了方向,顺着山路误打误撞的走到这里,见山道上方横着一条巨石,犹如拱桥一般,几个人不约而同瘫软在地,往巨石根上一靠,大声喘息。 片刻后,只听巨石下一人开口说道:“大哥,想不到紫云宫这么阴险,明明说的是一切恩怨一笔勾销,却埋伏在凌江口,对咱们痛下杀手!现如今咱们如何是好?” 陈剑平本要撑起身子离开,猛然听到这几人说道紫云宫,惊得他猛吐了一口大气,幸亏巨石下这几人惊魂未定,大声喘息,没能听到陈剑平吐出的这口大气! 陈剑平俯下身子,透过石缝焦急的看着下面几个人,只听北首一中年汉子,喘息了几口,断断续续的说道:“还能……还能怎么办,紫云宫势大,玄羽门大祭的时候,他们隐忍不发,现在大祭结束,正好痛下杀手,别说咱们,就是那些大门派,也不见得是对手,咱们就更惹不起了!早知道就不该趟这趟浑水,帮里兄弟死的死、散的散,从今以后,江湖上再没巨鲨帮这名号了!”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大惊,心想:“难道是大师哥率领紫云宫众师兄弟下山寻仇了?不能呀,过去这么多年了,一直以来大师哥都劝我不要寻仇,况且他还身兼看守法器重任!” 想到这里又觉得不对,他深知大师哥耿惊云一向稳妥、周全,若此时下山寻仇,岂不是又挑起事端,各大派又要与紫云宫为难,如此一来师尊岂不是白死了,这一节大师哥不可能想不到。 且大师哥一项做事光明磊落,即便是要报师仇,也定会光明正大的上门挑战,绝不会在各大派回程途中暗下埋伏。 只听巨石下又有一人说道:“大哥,紫云宫虽然势大,可咱们巨鲨帮众兄弟也不能白死,咱们拿着这证据去投奔御剑神宗,请御剑神宗出来主持公道,还怕斗不过他紫云宫吗?” 陈剑平听到这里,急欲知道他所说的证据是什么,赶紧通过石缝向侧面看,只是这人坐的太朝外,只能看见他半个肩膀,却看不到他手中拿的东西。 这时被唤作大哥的汉子人拍了一下大腿,说道:“赵兄糊涂呀,咱们能保住一条性命就不错了,那里还敢去趟这浑水,什么报仇不报仇的,我看紫云宫只道把咱们巨鲨帮都杀了,不知跑出了咱们几个,不如今日咱们就散了,从此隐姓埋名再不问江湖事,总好过丢了性命呀!” 起初最先说话的汉子愤愤的说道:“亏得紫云宫还以名门正派自居,陆正山倒是英雄豪杰,可惜了手下一众徒子徒孙如此无信,真是妄为江湖中人!” 但凡江湖中人,不论是正派还是邪教,对于信用二字向来看的极重,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双方放对攻杀,自然是有什么手段使什么手段,即便定下计策,机关算尽,也无不可,这叫“兵不厌诈”。 可一旦答允或许诺的事情,则绝不会更改,一旦自食其言,失信于人,定会被天下英雄所不齿,从此休想再江湖中立足。 是以陈剑平杀伤各派、各派逼死陆正山,双方虽积怨已深,可陆正山一旦以死相抵,各派虽愤恨陈剑平却也不再向他寻仇,所讲究的无非就是“信用”二字。 陈剑平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猛地跳起身来,长剑一划,将磨盘粗细的巨石拦腰斩断,那巨石在陈剑平内力激荡之下,飞出一丈多远,“轰”的一声砸的地上草屑乱飞。 巨鲨帮这几个人本就惊魂未定,那小山一般大小的巨石砸在地面上轰隆一声,把这几个人震了个七荤八素,慌乱中几个人拔剑的拔剑、提刀的提刀。 待尘土散去,巨鲨帮几个人定眼一看,不禁三魂吓走了七魄,眼前站着一人,居然是陈剑平。 当年祭天圣会之上,陈剑平狂性大发,冲入各派之中,如入无人境地,所向披靡,挡者立死,幸亏玄羽门紫阳真人出手,才将他制住,各门各派仇恨陈剑平之外,心中更多的却是惧怕。 此时巨鲨帮这几人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在这里又遇到了陈剑平,只听“嘡啷”一声响,被唤作大哥的中年汉子手中长剑居然吓得掉落在地。 陈剑平扫视这几个人一眼,只见适才最左边说话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条白布,陈剑平右手一扬,剑尖儿指着最左侧的汉子,缓缓向他伸出左手。 那人吓得双腿之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慌乱的将手中布条递到陈剑平手中,陈剑平摊开手中布条,只见布条之上写着一行字“杀师之仇,不共戴天!早晚要将尔等斩尽杀绝!紫云宫敬上!” 陈剑平面无表情,沉声道:“你们可曾亲眼见到紫云宫的人了?” 被唤作大哥的汉子赶忙说道:“小的们不曾见到,是一群黑衣人,穿着紫云宫服饰,趁夜攻杀我们,他们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帮里一多半弟子便糟了毒手!” 陈剑平沉吟片刻,冷冷道:“堂堂紫云宫,若要报仇,自会正大光明的找上门去,岂能做出趁夜偷袭这等事来?若再敢胡说八道,小心尔等狗命!” 陈剑平听这几人辱及师门,本要将他们杀了,可见他们浑身是伤,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只这一念之差,这几个人便在鬼门关绕了一圈。 巨鲨帮这几人千恩万谢,转身撒腿就跑,就在这时,陈剑平猛地又觉得自己身后传来一股微弱的气息,只听有个声音说道:“哼!紫云宫好大的名头,但也未必就天下第一!” 第五百零九章 奇奇怪怪的人 话说陈剑平手中拿着白布条,刚打发了巨鲸帮的几个人,突然身后传来说话声。 陈剑平心中一惊,猛地回身,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齐腰深的草丛中,站着一红衣人,这红衣人周身萦绕着一团黑气,整个人显得鬼气森森。 陈剑平长剑往胸前一横,沉声道:“阁下是何居心,为何对紫云宫出言不逊?” 那红衣人颤巍巍的干笑两声,嘶哑的说道:“陈掌门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呀,呼呼一别,这就不认识了?” 话音刚落,只见这红衣人一伸手,由打袖袍底抽出一柄满是腥臭之气的黑色长剑。 陈剑平本就心中狐疑,觉得眼前这红衣人似曾相识,一看此人手中长剑,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猛地想起来,这人原来就是当初在东药山营救仗剑山庄众人时,化妆成乞丐跟踪自己的魔教妖人。 这红衣人冷笑一声,一挥长剑,身前三尺开外绿草竟全部枯萎,只听他阴森森的说道:“这盘大棋,走到如今这一步,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受死吧!” 陈剑平眉头一杨,问道:“这盘大棋?什么意思?你们到底有什么图谋?这又与我何干?” 红衣人一咧嘴,尖声说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到阴曹地府去问阎王爷吧!”话音刚落,红衣人周围草丛中缓缓出现八名黑衣人。 这七八个黑衣人一声不吭,一个起纵便攻到了陈剑平身前,陈剑平微一侧身,举起剑鞘挡住左边攻来的一剑,右手长剑一划逼退正面攻来的三人,接着剑尖自上而下朝左边这人插落。 却说左边这人攻了一剑,被陈剑平用剑鞘挡住,正自变招,朝陈剑平腰间削去,谁曾想陈剑平只一招便逼退了正面攻来的三人,长剑调转,立马朝自己刺了过来。 陈剑平这一剑来的好快,这黑衣人来不及挡驾,百忙中向后急纵,只听“刺啦”一声,这名黑衣人胸前黑衣被响铃剑划破了一道口子,这黑衣人惊魂未定,兀自后退了两三步才停下身来! 陈剑平一剑得手,身子如轻烟一般向左后方飘开三丈,其余七名黑衣人发一声喊,挺剑追了上来,只听陈剑平一声冷哼,长剑直指又倒冲了回来。 如此当真攻了七名黑衣人个措手不及,这七名黑衣人正全力朝陈剑平的方向急冲,却不想陈剑平身子还未停稳,竟然又急冲了回来,七名黑衣人顿时手忙脚乱。 只见陈剑平忽高忽低,左冲右突,每出一剑,便有一名黑衣人中招受伤,陈剑平连出七剑,七名黑衣人皆受伤委顿在地。 刺完最后一剑,陈剑平刚好又站回原地,第八名黑衣人虽然只是被划破了胸前黑衣,可适才一瞬间他险遭开膛破肚之祸,此刻说什么也不敢自己攻上来。 陈剑平长剑平举,剑尖指着一动不动的红衣人,冷冷的说道:“我再问一遍,阁下是何居心,为何对紫云宫出言不逊?” 红衣人怒极而笑,摇头大声道:“好一个不知死的狂生,今日……” 还未等这红衣人说完,响铃剑铃声大作,陈剑平一声长啸,挺剑朝红衣人刺去。 红衣人说话之际便已凝神戒备,只见他不慌不忙,长剑横挡,接着一转,顿时将陈剑平长剑绞住,接着伸出左掌朝陈剑平面门击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刻,陈剑平不及多想,伸出左掌与这红衣人对了一掌,二人双掌一触当即分开。 红衣人大声道:“狂妄小贼,再吃我一掌!”说着急回身,一掌朝陈剑平后心打去。陈剑平猛回身抖动长剑,朝红衣人掌心刺了一剑。 红衣人早有防备,左掌掌势不变,右手长剑架开响铃剑,顺势打出三道剑芒封住陈剑平左右及身后的退路,接着含胸拔背,气贯左臂,他料定陈剑平内功平平,势要一招将陈剑平毙于掌下! 陈剑平见对方掌势虽缓慢平直,却夹杂着丝丝作响的掌风,心中暗自惊叹,回想当初师尊陆正山曾教导自己:“与剑术一节,短时间内练就玄羽门剑法自可立足于江湖,可若要真正与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一争高下,非得苦练二十年不可!”现在想想,师尊之所以如此说,应当指的就是这掌法一节。 眼看着红衣人这一掌就要打来,陈剑平大喝一声:“好!我便接你一掌!”说着力虽念生,劲虽意走,左手玉骨指环一声清响,一股暖流瞬间走遍全身。下一刻,陈剑平右掌与红衣人左掌撞在了一起。 陈剑平右掌与红衣人左掌撞在一起!只听“轰”的一声,红衣人瞬间被震出一丈开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陈剑平被震得连退三步,面如金纸,喘息不已。 红衣人心中疑惑惊惧,自己打陈剑平第一掌时,明明察觉对方内力虽强,但也到不了惊世骇俗的地步,可谁知第二掌,陈剑平居然生出如此浑厚可怖的内力,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他那里知道,若论陈剑平自身内功修为虽然厉害,但碍于年龄有限倒也不至于强到哪儿去,可左手玉骨指环中饮血老祖近百年的内功修为岂是儿戏。 好在陈剑平不欲取他性命,否则这一掌若是左手击出,别说玉骨指环中的浑厚内力他抵挡不住,便是掌风中的化蛇之毒,也顷刻要了他的性命。 红衣人不慎着了陈剑平的道,心中不甘,舔了舔嘴角的黑血,挺剑便要再战,这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红魔,退下!” 这话音刚落,陈剑平只觉眼前一花,只见被称作红魔的红衣人身旁凭空显出一老者,这老者一身黑亮长袍,体态肥胖,面色煞白,头上一个铁骨,脖子上挂着一串油光锃亮的大念珠,面上不怒自威。 陈剑平狐疑的看了一眼这老者,以他此刻的修为,竟然被这老者身上所迸发出来的一股气势所震慑,他竟然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双眼死死的盯着这胖老者。 片刻后,陈剑平调匀气息,收敛心神,沉声道:“阁下气势非凡,却不知是武林中的那位前辈,还请赐教!” 这胖老者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你个新雏,难怪不识的我,老夫混号海头陀,你这娃娃年纪轻轻,居然打断了海头陀的一条手臂,真是英雄出少年呀!” 陈剑平眉头一颤,立刻明白,这老者跟海头陀是一伙的,早前听炎回说道,南疆神秘组织等级森严,按照武功强弱分级,当年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海头陀竟然只排在最末位,眼前此人如此气势,功力定在海头陀之上。 想到这里,陈剑平深吸一口气,暗想:“那个所谓的南疆神秘组织终于有所行动了!” 那海头陀打眼一瞧陈剑平,嘿嘿一声冷笑,陈剑平只觉得此人好似一具会动的尸体一般,除了一双眼球微微动一下还显出他是个活人以外,全身上下没有半分活人气息。 这海头陀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剑平,嘶哑的说道:“依你这般小年纪,竟然修得这样一身功夫,这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 陈剑平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两人,凝神戒备,沉声说道:“如今天下兵祸四起,邪兽肆虐,这个时候你们现身于此,到底有什么打算?” 那海头陀嘿嘿一笑,说道:“没什么,活死人一个,偶尔出来透透气,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说着,这海头陀竟然转身要走! 陈剑平颇感差异,还未说什么,只听旁边红魔大声道:“这小子如今已没什么用处,不除掉他,日后也是个麻烦!” 那老者又缓缓转过身来,望着陈剑平,说道:“老朽倒是颇为好奇,他此刻能不被体内化蛇之毒所杀,已经是天下一大奇事了,本想不等咱们出手料理,他已中毒身死,可谁知……” 那老者说到这,微微一顿,一双眼睛又不住的上下打量陈剑平,半晌他又说道:“且随他去吧,此子大出我意料之外,说不定将来对咱们还有用处。” 第五百一十章 一条毒计 陈剑平听到这里,向前跨出一步,挺剑朗声道:“邪魔妖道休要痴心妄想,小爷与你们势不两立,不论你们有何图谋……” 说到这儿,陈剑平突然心中打了一个冷颤,脑海中猛然灵光一闪,他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两人,慢慢将手伸入怀中,掏出那块从巨鲨帮手中得到的白布条。 陈剑平侧头举了举手中的白布条,皱着眉头说道:“我明白了,凌江以南各门各派的人是你们杀的吧?这布条是你们留下的吧?” 此刻八名黑衣人已起身围拢了过来,海头陀看着陈剑平手上的白布条,微微咳嗽了两声,说道:“老朽闷了几十年了,难受的很,出来跟天下正道中人玩儿玩儿,散散心,这等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陈剑平咬牙切齿的说道:“尔等用心的确歹毒,但这等嫁祸于人的雕虫小技,还能瞒得过天下人吗?” 那老者本待又要转身离开,听了陈剑平的话,不禁失笑,只见他又转过身来,盯着陈剑平,说道:“百年来,正道各派波澜不惊,犹如一潭死水,这样一潭死水,只需投入一颗小小的石子,便可掀起大大的波澜。” “小子!你记住!计策高不高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些人愿意相信,愿意上当,这世间最险恶的永远都是人心!哈哈哈……” 海头陀狂笑着一挥手,青光一闪,一团黑气过后,海头陀、红衣人及八名黑衣人皆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剑平眉头一皱,颓然的垂下举着白布条的手,心中一想,这海头陀的话不错,天下众多门派中,像巨鲨帮这类不分青红皂白的实不在少数,可也有不少门派,卧虎藏龙,审时度势自然看得出这里面的关窍。 假扮紫云宫下山复仇的,多半就是这伙人了,仔细想来,这其中破绽颇多,紫云宫即便是要报仇,也绝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可也许正如这海头陀所说,重要的不在于计策的高低,重要的是很多人愿意相信,甚至故意相信这就是紫云宫所为,若是如此的话,我紫云宫岂不是刚脱虎口又入狼窝! 陈剑平想到这里,后背不禁生出冷汗来,心想:“自己不如赶快回紫云宫报信,不论如何,先做好准备总是不会错的。” 可转念又一想:“当前凌江以南各门各派情势还不清楚,自己这样慌慌张张的回紫云宫,搞不好别弄巧成拙,不如先打听好虚实,再做打算。”想到这,再不耽搁,当下辨明方向,朝南疆城而去。 不多时,陈剑平悄悄潜入南疆城中,心想:“但凡想打探消息,去人多的地方准不会错。” 想到此刻自己的身份,终究不便太过张扬,走街串巷的摸到城边选了一处僻静的茶馆坐下。 此时此刻,南疆城内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城外北望山山脚下下聚集着上千武林人士,短短几天死伤众多,小小南疆城那里见过这等阵势,全城上下到处人心惶惶。 陈剑平低着头,背对着众人,凝神听周围人说话,约莫听了一个时辰,皆是些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琐事。 正自心中焦急,这时茶馆外突然走进来一拨四五个人,各个身上带着兵刃,为首一人腰间插着一支小黄旗,上写一个“镖”字,原来是一伙押镖的镖师。 这几人大刺刺的坐下,要了几碗茶水,左下手一人说道:“师哥,这年头可真不太平,瞧南疆城外这阵势,怕是又有一场恶战!” 说话这人对面,坐着一瘦高之人,瞧着年纪轻轻,偏生长了一头白发,显得极不相称,这人开口道:“听说是紫云宫的下山来寻仇了!这紫云宫可不是好相与的,惹上了那是有仇必报!” 数中又有一人说道:“南疆城外这些门派我看这回可遭了秧了,那紫云宫何等厉害,也是能随便得罪的吗?况且紫云宫身后还有那玄羽门,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一众人听了这话,不住的点头,唯独被换做大哥的那人脸色一沉,只见他放下手中茶碗,小声说道:“你们几个乡巴佬,懂得什么!少废话,免得惹祸上身!” 听到这,陈剑平暗想也听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心烦意乱之下,扔了几个铜板,起身出门,突然转念一想,听众人说,南下的各门各派在北望山山脚下扎营,不如自己到他们的营地去打探一下。 想到这里,强压住性子,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隐藏起来,堪堪挨到天黑,紧忙起身,给自己弄了身夜行衣,悄悄朝各门各派营地摸去。 北望山山脚的位置他早已打探清楚,当下展开轻功,五十里路片刻走完,临近派营地,陈剑平选一处高坡付下身子,整个营地尽收眼底。 正看着,突然在正中最大的红顶帐篷内,走出七八个人来,陈剑平心头猛地一紧,赶紧伏低身子,只见正面一人正是背叛了百花谷,投入御剑神宗的萧劲风,另外几人则背对着身子看不见相貌。 陈剑平离那红顶大帐颇远,听不清那几人说话声,急忙聚气凝神,调匀内力,好在他此刻修为有成,断断续续听到数中一人说道:“先生放心,在下……照拂……一切包在我等身上,还望……这次……紫云宫……” 陈剑平听到“紫云宫”三字,心中一急,顿时内息不纯,下面的话却没能听见,陈剑平一咬牙,心想:“果不出所料,御剑神宗定是欲对我紫云宫不利!这下可算是理出头绪了,南疆神秘组织与御剑神宗勾结,一个假扮紫云宫杀人寻仇,一个联络煽动各派复仇!” 只见这七八个人草草一抱拳,萧劲风转身而去不提,却说另外三人离开红顶帐篷,展开轻功朝北望山山脚下飞奔而去。 陈剑平狠狠盯了一眼那红顶大帐,起身朝那三人追了上去,边追边想:“当年祭天圣会一场大战,师兄弟死伤惨重,师父更是含恨身死,江湖险恶,我紫云宫步履维艰,陈剑平虽被逐出门墙,但教有口气在,便为紫云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他越想心中越是激愤,不觉间内息鼓荡,越奔越快,猛然一抬头,竟快要追上前面三人,陈剑平赶紧收拢步伐,慢下身来,好在玄羽门一脉轻功绵柔轻巧,陈剑平此刻根基颇深,才未被发现! 此时离得了方才看清,这三人,中间的正是慧剑门刘子明,左边的是仓颉派薛震子,右边那人始终未能看清相貌,可瞧身法武功倒也不弱。 陈剑平鄙夷刘子明为人,心中更觉得不妙,不多时,到得北望山脚下,三人停在一个小土丘傍边。 只听薛震子说道:“刘兄,事不宜迟,咱们快些依计行事,耽搁久了,走漏了风声,怕紫云宫有所准备,到时候大伙听你的号令!” 刘子明清了清嗓子,说道:“吴道长说的那里话,仓颉派威震西南,更何况白鲸帮乃凌江各帮派之首,小可何德何能,敢当此大任?” 陈剑平此刻才知道原来第三人便是白鲸帮史万年,心中冷哼一声,暗想:“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听那白鲸帮史万年说道:“刘兄就不必过谦了,只是这御剑神宗算盘打的也太过精细,冲锋陷阵的事自己倒躲到后面去了,这般作为如何能服众!” 薛震子尴尬的咳了两声不置一词,一旁刘子明脸上变色道:“大事当前,史帮主是要掣肘吗?此次若能事成,史帮主正好借机剪除凌江其他帮派,到那时候,凌江上下还不是史帮主说了算!” 说到这儿,刘子明转身对着薛震子说道:“仓颉派实力雄厚,可算得上号令西南,可若借此机会剪除西南其余三派,图入中原还不是指日可待?” 刘子明这番话正好说中吴、史二人心中所想,气氛瞬间有些尴尬,刘子明接着说道:“明日一早,咱们笼络各门各派,三日后,北望山山口汇合,到那时齐上紫云宫,御剑神宗秦宗主,携众前往玄羽门讨要说法,防止玄羽门相助紫云宫,到那时候,紫云宫孤掌难鸣,咱们才好行事!” 薛震子说道:“如此甚好,只不过碧霞宫,七星殿两派反玄羽门,不听玄羽门号令,到时候这两派若相助紫云宫,可棘手的很!” 刘子明冷笑一声,说道:“吴道长担心的是,可到那时,自有各门各派前面拼杀,咱们三派旁边做做样子即可,再派一些年轻弟子上前充数,死他百十来个也不打紧,若非如此,岂能剪除异己?”说到这儿,三人仰面哈哈大笑! 陈剑平听了这话,前胸生怒,背后生凉,这三人好歹也是一派之主,礼义廉耻全然不顾,更视人命如草芥,猛然间,脑海中想起那枯骨老者的话,不禁全身发冷。 师父常常告诫,江湖险恶,人心叵测,此刻亲见,方才体会这八个字的真意! 三人笑罢,各自散去,陈剑平起身跟上刘子明,到得慧剑门营寨旁,跃上一个大大树,心中盘算着下一步应当如何。 正想着,猛然见树下走来一队人,瞧服饰,应当是慧剑门夜里巡视的弟子,约莫六七人,陈剑平见了微微一笑,心生一计。 第五百一十一章 强中自有强中手 陈剑平藏在树上,见树下走过六七个慧剑门巡夜的弟子,中间一人身上背着两把链锤,生的倒也魁梧,当下悄悄跃下树来,跟了上去。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到一僻静处,陈剑平纵身上前,或拍,或点,瞬间将其余几人放倒,唯独留下那使链锤的汉子,那人半天才缓过神来,猛地转过身去,张嘴便要大喊! 陈剑平如鬼魅般绕到他身前,长剑一伸,剑尖直指他的咽喉,这人一惊之下,生生把要发出的声音给吞了回去。 陈剑平将脸上的面纱一摘,这人一看之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哗啦”一声响,两把链锤掉落在地,结结巴巴的说道:“陈……陈掌门,饶命……绕……饶命呀!” 当年在祭天圣会上,陈剑平满身血污,狂性大发,杀伤无数,各门各派无不胆寒,这些三流弟子更是吓得心胆俱裂,他的相貌早已深深印入这些人脑海之中,此人此刻被陈剑平剑指咽喉,自是怕到了极点! 陈剑平本要将这人杀了,但见他使一双链锤,想起了死去的五师哥陆大勇,心中一痛,不忍心下手,当下拨了这人衣服,剑尖在他脖颈上轻轻一划! 那人只觉得脖颈一凉,“哇呀”一声瘫坐在地上,嘴里直说:“我命休矣!我命……” 说到这微微一愣,一摸脖颈好似只出了一点鲜血,惊魂未定的看着陈剑平。 陈剑平压低嗓门,厉声喝道:“你是要死还是要活!” 那人跪伏在地,不住的扣头,嘴里说道:“爷爷饶命,小人要活……小人要活呀!”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若要活命却是不难,只怕你嫌累,不愿意走活路!” 那人一听,赶紧说道:“爷爷饶命,小的只怕死,不怕累!” 陈剑平肚里冷笑,说道:“好!我这一剑,虽不立死,但一时三刻便要了你的性命!” 陈剑平还未说完,那人一听,赶忙说道:“爷爷饶命呀!绕过小的吧!” 陈剑平佯装愤怒,说道:“除非你此刻发足狂奔,一直向北,若停下超过一个时辰,你当即立死!” 那人听到这里一愣,慌忙说道:“陈掌门,劳驾想个别的法子,小的正当年,还有好些年活头,这般跑下去,到哪天是个头。” 陈剑平简直要笑出声来,拿剑鞘在他头上一磕,说道:“休要打岔,你只管跑,过了北望山,便是雪国,那里终年寒冷,对这剑伤极为有利,到那时便不用跑了!” 这人在祭天圣会上见陈剑平左手一挥便死伤一片,历来见过的高手也不少,可那见过这等招式,简直如同妖法,他心中存了这个想法,自然而然的对陈剑平的话毫不质疑。 只见那人欣喜若狂,也不管地下的链锤,连磕几个头,起身飞也似的朝北跑去,陈剑平望着他的身影一阵苦笑,心想:“亏得你使一双链锤,看在五师哥这点香火情上,好歹饶你一命!” 当下陈剑平换上那人的衣服,将响铃剑藏在身上,伏身拾起地上的链锤,拉高衣领遮住头脸,往哪六七个人身边一趴,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那几人纷纷醒转,陈剑平趴在地上脸朝下,故意装作不醒。 却说这几人糊里糊涂的被陈剑平点到,此时纷纷醒转,迷迷糊糊的,其中一人说道:“咱们巡夜居然不知不觉着了人家的道,这跟头载的太大,好在没出什么事,大家得过且过,谁都别声张,免得掌门责罚!” 其余几个人纷纷点头称是,其中一人走到陈剑平身边,抬脚在他身上踹了两脚,嘴里呼呵着:“没用的东西,赶紧醒了,在不动老子一泡尿浇醒你!” 陈剑平背对着他慢慢爬起来,这人一脚揣在陈剑平后臀上,呵斥他快走,陈剑平反手就想一掌结果了他,终于还是忍住了!想来使链锤的这人平时唯唯诺诺,大家都欺他老实,也不把他当回事! 陈剑平默不出声,跟在后面,又转了大半圈,走到西面,见有一处相邻的营地,仔细辨认,原来是凌江一带白沙帮的营地,帮中弟子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喝酒烤火。 陈剑平心中一喜,不动声色,带走到邻近一个火堆时,故意把链锤一甩,那链锤正好砸在火堆上。 顿时“轰”的一声,火星四射,围坐在一起的白沙帮弟子,不是衣服烧了,就是胡子撩了,这几人本就喝的醉醺醺的,平时就好勇斗狠,此刻更是火冒三丈,四五个人蹭的一声跳将起来便打! 慧剑门这几个巡夜的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白沙帮的就扑了上来,这几人今天被陈剑平点倒,栽了个大跟头,心中本就憋闷之极,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轰”的一声打了起来。 两边弟子本就靠很近,一看动起手来,那里分得清青红皂白,“呼”的一声都围了上来,白沙帮那几人打红了眼,盯着陈剑平大喊:“莫要走了那个使锤的,今天不给老子磕三百个响头决不能了事!” 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好说,这便来给你磕头!”说着,手一甩,一把链锤朝那人砸了过去!那人一来喝的醉醺醺的,二来两下里混乱打斗终不是以死相博,他那里想到对方会用兵器。 只听“碰”的一声正砸在那人胸口,那人“哇”的一声喷一口血,仰面栽倒没了声息。 陈剑平一开口,旁边一起巡夜的弟子中一人恐慌的指着陈剑平说道:“你不是虎老三,你是谁……” 陈剑平不等他说完,一指点在这人喉头,这人哼也没哼一声顿时了账。 两边弟子一看死了人,先是一愣,不知是谁发一声喊,“呼啦”一声各自抽出兵器,互相砍杀起来,陈剑平心中一喜,一猫腰溜之大吉,混乱之中谁也没注意他。 当下,陈剑平如法炮制,各门各派营地让陈剑平搅了个遍,一夜之间北望山山脚下乱成了一锅粥,也分不清那一派跟那一派,那一门跟那一门,年轻弟子一辈见人就打,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陈剑平站在山岗上,看着下面糟糕场面,心中一片欢畅,心想不管各派有什么图谋,先让他们自己乱起来,山脚下这一伙本就是乌合之众,一旦他们乱了阵脚就好办多了! 想到自己能为紫云宫排忧解难,出点微薄之力,精神为之一振,猛地又想起,还有海头陀一伙魔教妖邪藏在东药山一带,不知怎滴,陈剑平隐隐觉得这老头陀深邃可怖,听他话语,好似正在预谋一件极为庞大的阴谋。 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好似陷在一个巨大无边的漩涡之中,周围暗流涌动且杀机四伏,这股漩涡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真切切存在,只觉得自己实在无力应对却又无处可逃。 想到这儿,慢慢抬起自己左臂,微弱月光下,隐隐现出一条泛着紫色的红芒,这红芒一到手肘便慢慢退去,不一会又反冲,如此周而复始。 陈剑平心知这是被逼到手心劳宫穴的化蛇之毒正在司机反扑,再看看左手小指上的玉骨指环,晶莹剔透,内中有一条碧绿色的细线轻轻游走。 看到这儿,陈剑平不禁冷笑一声,将左手笼在衣袖里,扬天望着明月,长叹一声,顿觉一阵凄凉无奈之感,想想自己原本是一南疆乞儿,事到如今也算是多有奇遇,只是上天何以如此?为何就偏偏选中我一个小小乞丐? 天意向来高难问,真是半点不由人,看着土丘下混乱打斗的众人,直觉人如蝼蚁,如此卑贱!一切仿佛皆在造化轮回之中。 当初祭天圣会之时,紫阳真人将自己制住,也是这般长叹一声,说道:“誓要斩断这轮回!” 难道这轮回真的就能斩断?便是如紫阳真人这般名动天下,修为通神的人物,也对这轮回感到无奈吗? 想到这,苦笑的摇摇头,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一转身,下了土丘,便要往南疆城奔去,见一条两仗宽的深沟横在眼前,轻描淡写的一纵,简单越过。 就在身子刚落地的一刻,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掌在自己左肩轻轻一拍,陈剑平心中“咯噔”一下,自己虽心生感叹魂不守舍,可绝不至于有人欺到身后咫尺间还未察觉。 当下想也不想,银铃响处,长剑在手,豁的向后急刺三剑,这三剑藏着九试,三剑专攻背后偷袭之敌,正是紫云宫绝技,“回风三剑”! 这三剑中最厉害的杀招乃是其中蕴含的九势,九势中又藏着八十一招,瞬间使出,身后不论各个方位皆在这八十一招笼罩之内,端的厉害非凡! 陈剑平一瞬间刺出八十一剑,眼前却空无一人,就在这时,那只微带温热的手掌又在身后拍了自己左肩一下,陈剑平心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此人若想取自己性命,简直如探囊取物一般,顿时全身如坠冰窟,惊得从头到脚一身冷汗! 第五百一十二章 奇怪僧人 陈剑平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向侧后方跃出三丈,背脊靠在一棵大树上,惊魂未定的四下张望。 就在这时,只听右后方有人开口道:“阿弥陀佛,陈少侠好俊的剑法,真是后生可畏呀!” 陈剑平猛地转身,隔着大树向外一探身,只见四五丈开外站着一白袍老僧,此人身形瘦小,脸上蒙着一层黑布,看不见相貌。 陈剑平倒吸一口凉气,这老僧瞧着老态龙钟,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可身法却如此迅捷,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陈剑平第一个念头便想:“难道这老僧会妖法,否则肉身凡胎,何以练就如此神功?” 他狐疑的看着眼前这老僧,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暗想:“此人是谁?珈蓝岛大云寺的高僧之中恐怕也找不出这等高手!况且珈蓝岛上的人口音特异,与中原大不相同,寻常人一听就能听出来,此人口音却与中原人一般无二!” 陈剑平狐疑的看着这位蒙面老曾,向前走了两步,还剑入鞘,微一躬身,说道:“大师这等身手,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也好叫晚辈请教!” 陈剑平嘴上说的客气,可这老僧修为实是到了可怖的境地,陈剑平此刻为天下所不容,心中自然戒备。 当下左手拢在衣袖内,蓄势待发,他深知自己左手化蛇之毒当者立死,如此霸道毒药,断然不会轻用,可这老僧修为如此之高,若对己不利,说不得,也只好用左手剧毒攻他了。 蒙面老僧慢慢走到陈剑平身前,说道:“陈少侠莫要生疑,老衲并无恶意!” 陈剑平脸上微微一红,拱了拱手,示意自己不再戒备,说道:“小子无礼,还望大师多多包涵!” 蒙面老僧微微一笑,说道:“少侠不必在意老衲的真实身份,老衲今日唐突,为的是阻止少侠,以免产生不必要的杀戮!”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明白了几分,大概这位隐士高人误解自己为师门报仇,连日来杀了不少人,因此前来劝解自己,想到这,陈剑平心中苦笑,却也对这老僧减少了不少敌意。 只见这蒙面老僧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尘缘诸事,因果轮回早定,陈少侠又何必执着呢?需知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问世间谁人能逃得过五毒、六欲、七情、八苦,陈少侠且不可自误呀!” 说着,这老僧向前一步,叹息道:“老衲途径与此,见被望山暗流涌动,只恐江湖风云再起,出家人慈悲为怀,虽遁入空门,却也想管一管这世俗事!如今兵祸四起,江湖再起纷争的话,老百姓可就真没什么活路了!” 陈剑平心中感激,见这老僧慈悲为怀,以天下为己任,实在是个可敬可佩之人,当下将自己连日遭遇一一说与这老僧。 蒙面老僧听了,由打怀中也取出一条相同的白布条,说道:“老衲原是不信紫云宫会下山寻仇,如此看来,这其中确有隐情。”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大师明鉴,现如今我紫云宫是否曾下山寻仇已不重要,各门各派居心不良,用心叵测,定要在这事上大做文章,从中渔利,常言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这一关躲恐怕是躲不过去了!” 蒙面老僧摇摇头,无奈的说道:“若真如此,岂不是又造杀孽?” 陈剑平暗笑这位大师迂腐,侧头对蒙面老僧说道:“大师您听,此刻各门各派打成一团,乌合之众、一盘散沙不足为惧,烦请大师走一趟,到紫云宫报个信,好让紫云宫提前提防。” 蒙面老僧点点头,说道:“若能想个法子两家罢斗,那是最好不过了!” 陈剑平笑着说道:“大师先去紫云宫报信,碧霞风师叔、七星梁师叔定不会袖手旁观,大师不如将碧霞风师叔、七星梁师叔约到紫云宫,接着便大门紧闭,紫云宫山陡、墙高、门厚,又有碧霞、七星两派助阵,这帮乌合之众顶多在门前大骂一顿,还能怎样。” 蒙面老僧叹了口气,说道:“少侠想的也太过简单,这许多门派受人调拨利用,派中又有如此多的弟子被杀,岂肯善罢甘休?紫云、碧霞、七星三派各个英雄气概,岂肯关门避险?这事想想终究是千难万难!” 陈剑平看着北望山山脚下的火光说道:“各派经今晚这么一闹,八成结盟不成,就算勉强结盟也是貌合神离,这伙人相约三天后在北望山山谷口相聚,到那时候在下亲赴北望山谷口,跟个大派说明这其中原委,这么算来,各派有七成希望不会上紫云山找紫云宫的麻烦!” 蒙面老僧听了大惊,摆摆手说道:“少侠不可,当年少侠杀伤正派颇多,好在陆施主以死相抵,换得各派不找你复仇,可虽如此,各派定是恨你入骨,你亲赴谷口,别说劝他们罢手了,怕是上来便被乱刀分尸,死无葬身之地呀!不可,此举万万不可!前翻处理伏龙令事件,北方各派对少侠成见消除的差不多了,可凌江下游的这些南方各派恐怕还是恨你入骨!”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大师不必再劝,为紫云宫剑平甘愿粉身碎骨,何惧一死?再者说,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陈剑平一命能化解一场浩劫,何乐而不为呢?” 蒙面老僧听了半晌说不出话来,怔怔的看着陈剑平,实不知眼前这少年是在说笑还是真有此意,良久,蒙面老僧说道:“既然如此,便请陈少侠去紫云宫报信,老衲去劝解各派,老衲行走江湖多年,亮出身份各门各派倒还买我个面子。” 陈剑平颇为感激这老僧,心想自己若真在北望山谷口劝解各派,多半是凶多吉少,这老僧虽不知是什么人,可若在紫云宫便是个大大的强援,各门各派或许投鼠忌器不敢太过嚣张。 想到这,一抱拳,说道:“大师好意,晚辈心领了,晚辈人虽被逐出师门,心中所向却是紫云宫,今日连大师法号都不知道,我紫云宫之事,便烦劳您大驾传信,已是大大的不敬了,岂能让大师以身犯陷,大师看在江湖侠义的份上,万望成全。” 蒙面老僧点点头,说道:“世间缘法皆有定数,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陈少侠多有奇遇,福泽深厚,万万不可忘了当初你自己所说的‘道’!”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头犹如被破了一盆冷水一般,瞬间有种幡然醒悟之感,连日来只顾自伤,心神不宁,魂不守舍,今日被慧明大师一句话点中要害。 一瞬间,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仗剑山庄柳轻权、饮血门饮鸩仇、师尊陆正山、紫云宫后崖齐若雪,若无这些人岂有今天的自己,自己有何颜面自伤,一想到这,浑身大汗淋淋,羞愧难当! 当下,站起身来整理衣冠,恭恭敬敬的跪下,给蒙面老僧行了个大礼,蒙面老僧坦然受之。 这老僧哈哈一笑,起身说道:“好个陆正山,老衲拜服,也只有你能教出这等徒弟来!老和尚这闲事管到底了”言罢,一转身,大袖翩翩,朝紫云山方向迈步而去。 陈剑平将响铃剑插在腰间,见山丘下各派争斗似有平息之势,心想:“这么一闹,虽说大挫了对方锐气,可终究不是办法!” 想到这,把心一横,心想:“为师门分忧,纵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他时刻告诫自己师尊在天有灵,自己一言一行师尊皆看在眼里。 此时此刻,内心深处倒盼望着能为师门捐躯,也好稍赎自己罪过,望着山下乱哄哄的营地,冷笑一声,自言自语说道:“且看三日后如何,到那时便是龙潭虎穴,我陈剑平也要闯他一闯!” 第五百一十三章 单挑你们一群(上) 却说经陈剑平这么一闹,一夜之间,各门各派打了个昏天暗地,好在年长一辈定力高深些,大多未卷入战团,各派之间虽愤恨难平,却也未结下不解的死仇。 刘子明、薛震子、史万年三人心中焦急万分,急忙召集人手,清点各派受伤弟子,极力从中调解,才勉强将各派骚乱压了下去。 刘子明其人颇有心计,当下说道:“明日便是相约动身之期,各派稀里糊涂的混战了一场,人心不稳,如此万难成事!” 史万年问道:“刘兄可有什么计策?” 刘子明说道:“咱们今日便将各派笼络起来,一者游说各派,也好行事;再者也好探探虚实,好做应变!”吴、史二人点头称是。 当下安排门中弟子,在东首空地之上竖起三根六七丈高的旗杆,上挂慧剑门、玉阳派、白鲸帮三个门派的旗号,并将三个门派弟子合为一处。 只见旗杆之上,六七尺长的旗号迎风咧咧作响,三派几百弟子分列于旗杆之下,声势颇为浩大。 再遣上百子弟分散开来,沿着北望山山脚各派营地自西向东挨个门派通知,不到两个时辰,各门各派齐聚三根旗杆之下。 只见慧剑门刘子明往中间高台上一站,一抱拳朗声道:“天下英雄请了,今日刘某人将大家召集在一起,若不说大家也知道是所为何事!” 他这话一出口,台下不少门派应声附和,“不错,这等大事,真是天人公愤!” 刘子明轻轻一摆手,对这台下说道:“昨夜咱们遭紫云宫奸细离间偷袭,产生了不小的误会,折损了不少弟子,这也足见紫云宫之阴险邪恶!” 他话音刚落台下立刻传来一阵叫骂声,左下手薛震子朗声道:“各位英雄好汉明鉴,咱们可不能上了紫云宫的当,自己先乱了阵脚!” 只见这时刘子明突然向前两步,走到台边,抽出身上长剑,往台边上一插,对这台下的白沙帮一抱拳单膝跪倒,众人“轰”了一声议论开来,都狐疑的望着台上刘子明,众人心中疑惑:“这刘子明失心疯了,一派之主,好端端的为何给白沙帮跪下?” 只听刘子明朗声道:“昨夜本派子弟混乱中失手杀死白沙帮的弟兄,刘某治下不严,理当一死相抵,然声讨紫云宫之事迫在眉睫,此为公,派系恩怨为私,刘子明不愿因私非公,就请白沙帮帮主钱兄,执此剑斩我一臂,全当赔罪,待声讨完紫云宫后,刘某定当自刎谢罪!” 说完,回过头去,对着门中弟子说道:“慧剑门弟子听着,钱帮主杀我乃是我心甘情愿赎罪,尔等断不可寻仇!” 刘子明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顿时将白沙帮僵在那里,白沙帮帮主赵无易心中老大不忿,明知对方假惺惺的毫无诚意,却无计可施,只得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一时间台下“轰”的一声响起雷鸣般喝彩声,“说道得好,刘掌门做事光明磊落!” “说的有理,大伙不能因私废公,江湖上刀口舔血的日子,谁还没杀过人,就算要报仇的也得等讨伐完紫云宫再自行解决!” 瞧这情景,台下薛震子、史万年暗自冷笑一声,台上刘子明慢慢起身,又一抱拳,说道:“多谢汪帮主大人大量,事后刘某必定登门谢罪!” 汪有仁冷哼一声,不置一词。 刘子明说完,转身朝台下说道:“各位英雄听我一言,当年一场祭天圣会,他紫云宫弟子陈剑平杀害咱们众人,仗者陆正山以死相抵,咱们就不跟他追究了,想不到三年已过,这紫云宫倒不依不饶,接着紫阳真人大祭,对咱们下黑手,这笔账,咱们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紫云宫掌门陆正山以死相抵,咱们碍于江湖规矩,便不予追究了,可谁成想,这紫云宫却背信弃义,不顾江湖道义,埋伏在北望山伺机报复,如此行径,简直视天下英雄如无物!” 一旁史万年说道:“不错,如此卑鄙手段,他紫云宫能报仇,难不成咱们就不能报仇吗,这次定要到那紫云宫去讨个说法!”此言一出,群雄纷纷喝彩赞同。 一旁薛震子忽道:“那魔教妖邪陈剑平,此刻已经成了气候,可就算他再厉害,咱们大伙齐心协力,我就不信咱们还能怕了他,到时候定要将这小子碎尸万段,不如此难平天下英雄怒气!” 说道陈剑平,群情更是激愤,当年祭天圣会之上,陈剑平杀伤颇多,在场各派中,不是师父被杀,就是兄弟或者弟子死于非命,各个对陈剑平恨之入骨。 就在这时,一旁白沙帮帮主汪有仁阴刺刺的说道:“陈剑平那厮身负化蛇内丹之宝,如此杀了,倒也真是可惜!” 一旁史万年说道:“魔教妖邪之物,岂能留它,将陈剑平那厮结果了,这邪物随之覆灭,岂不快哉!” 汪有仁干笑两声,向前一步说道:“如此倒也痛快,可就怕到时有人又舍不得,生擒了那陈剑平,若是如此,在下倒想问问,这化蛇内丹,当归谁所有呢?” 此言一出,“嗡”的一声,各派均小声切切私语起来,台上刘子明脸色微变,阴沉的说道:“此等至宝,自然是有能者居之了。” 汪有仁冷笑着说道:“有能者?敢问当今天下谁是有能者,如今谁人不知,你慧剑门唯御剑神宗马首是瞻,这有能者说的恐怕就是御剑神宗吧?况且,伏龙令眼下就在玄羽门,咱们可得分清楚是非,免得让人家当枪使!” 刘子明为拉拢鼓动各派,本不愿与白沙帮多做纠缠,可白沙帮汪有仁一句话便说到要害,此番明面上是找紫云宫复仇,拿着陈剑平说事儿,其实暗地里是伺机配合御剑神宗抢夺伏龙令法器。 这档口,不容他不辩,只听他说道:“汪帮主说的哪里话,咱们自家弟子叫那紫云宫给杀了,自然要上紫云宫讨个说法,陈剑平那厮,大家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岂有饶恕他的道理?至于那伏龙令法器,是个惹祸的东西,咱们最好是别碰!” 汪有仁侧身说道:“如此最好,若陈剑平那厮不死,总有人心中惦记,咱们稀里糊涂的大打一场,到头来,弄不好是为别人卖命!” 刘子明心中恨极了这汪有仁,见他这话一出口,不少门派现出迟疑模样,心想:“如此再拖下去恐怕夜长梦多,功亏一篑!” 当下心念急转,猛然说道:“汪帮主担心的也不无道理,陈剑平在祭天圣会之上残杀我众多同道,紫云宫这几日又设伏杀害我等众多弟子,如此血海深仇,岂能不报!” “刘某人为匡扶正义,愿打头阵,第一个上紫云宫去讨个说法,咱们不用等到明日,大伙不如此刻便动身,随我上紫云宫走一遭如何?” 一旁薛震子、史万年本就看出势头不对,此刻听刘子明如此一说,当即心中领会,这般快刀斩乱麻,煽动各门各派一鼓作气冲上紫云宫,大事可成矣。 想到这儿,二人振臂一呼,慧剑门、玉阳派、白鲸帮三派弟子“呼啦”一声,跟了上去,在场各门各派不少稀里糊涂还未弄明白何种状况,便“轰”的一声跟了上去。 顿时,上千人组成一队,各派彩旗招展,浩浩荡荡一路尘土的朝北走去。 一队人走到北望山山脚西首,转过一个弯,便上了北望山外的大路,山脚路口处立着一座“五间六柱十一楼”的“冲天式”石牌楼。 一众人正走着,半空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紫云宫弃徒陈剑平,在此恭候各位大驾多时,烦请各位稍停片刻,在下有言相告!” 这声音也不甚响亮,却远远的送出,清清楚楚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上千人齐刷刷的抬头朝声音来处望去,只见高大的牌楼顶上,坐着一人。 这人眉清目秀,肩宽背厚,头扎一条白绫,身穿一袭白衣,左半边身子笼在枣红色披风内,一柄长剑斜靠在右肩,不是别人,正是紫云宫弃徒陈剑平! 第五百一十四章 单挑你们一群(下) 各门各派正正气势汹汹的走着,猛然见陈剑平突然出现,众人都是一愣,刘子明于各种情况皆计算在内,可唯独未能算到陈剑平会突然出现。 当年陈剑平祭天圣会之上,魔性打发,此刻几乎为天下所不容,在场各门各派正欲向紫云宫进犯,刘子明万万没想到陈剑平会在这当口出现,也万万想不到陈剑平会有胆量在这一刻出现。 刘子明使了个眼色,旁边薛震子、史万年一挥手,两派弟子“呼啦”一下将石牌楼围住。 刘子明心中暗想:“这陈剑平此刻现身,就算他再厉害,我们有上千人,他这无异于送死,这人定是有什么预谋,说不定周围已经埋伏好了杀招!” 想到这,往四周一看,见各门各派不少人也都四下张望,显然众人想法不谋而合。 只见陈剑平微微一笑,左手一扬,手中拿着一张白布条,朗声道:“各位英雄前辈明鉴,这等雕虫小技、离间之术,岂能瞒得过天下人!” 陈剑平话音一落,场中上千人竟无一人敢搭话,这几年来,药山派名头实在是太响,行事风格也是格外狠辣,在江湖上早已是独霸一方的存在,而这个陈剑平,几年前就已经是挤压天下,这些年来更是频繁在江湖上出头,他虽孤身一人,可气势上反倒是这上千人差了许多! 半晌,刘子明干咳一声,向前一步,抬头说道:“大胆陈剑平,你个魔教妖邪,有什么脸面出现在天下英雄面前,若不念及江湖道义,这便将你乱刀分尸,为我等死伤同道报仇雪恨!” 刘子明话音刚落,各门各派“轰”的一声吵嚷开来,顿时,叫嚷、呵斥、谩骂声响成一片。 陈剑平强压心中怒火,心想:“自己今日重在向各门各派讲解原由,化解误会纷争,断不可意气用事,徒增麻烦。” 想到这儿,陈剑平站起身来,一抱拳说道:“三年前,祭天圣会之时,百花、御剑两派多方挑唆,在下又连遭打击,以至心神俱乱,犯下滔天大罪,实非在下本愿,恩师陆正山更是一死相抵,此番又有人陷害紫云宫,意图挑唆各派争斗,还望众英雄前辈明鉴,收手霸斗!” 史万年哈哈一笑,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一句话,这几天我们死伤弟子这笔账就一笔购销了?陆正山一死相抵,我们自不会找你报仇,可紫云宫自食其言,却暗中埋伏在北望山报复,如何要我们罢手?” 史万年故意说的极为大声,各门各派本叫嚷着咒骂陈剑平,听了史万年的话,更是群情激愤,纷纷大喊道:“不错,不能就这么算了!” “紫云宫自己不守诺言,需怪不得我们!” “无论如何紫云宫也要给个说法!” 陈剑平本就知道这纷争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说的清楚,此刻天下大乱,朝廷跟玉亲王杀得昏天黑地,南疆、北疆虎视眈眈,玄羽门各宫各殿好不容易趋于和平,更身兼看护伏龙令法器的重任,说什么也经不起这么一场大乱。 陈剑平虽被逐出紫云宫,可心系紫云宫安危,今日抱着必死决心,前来与各门各派交涉,指望各门各派能听他一言,看清形势,莫要冲动,可此时看来,真是千难万难! 想到这,陈剑平眉头一皱,大声道:“天下英雄,请听我一言!”说着,一纵身,由打石牌楼顶上跃了下来。 这下突如其来,靠前站的诸多门派,一惊之下,连忙后退,顿时出刀的出刀、把剑的把剑,各个如临大敌! 陈剑平和他的药山派平日里如何厉害,江湖上打都口耳相传,众人虽然惊叹,却也不觉得怎样,可三年前在祭天圣会之上一场打杀,各门各派可是亲眼所见,此刻心中虽充满仇恨,可也实实在在也充满惧怕。 当日陈剑平体内化蛇暴走,简直有毁天灭地之势,否则上千人群情激愤,早就冲上来将陈剑平乱刀分尸了,还能容陈剑平说这许多话! 陈剑平轻巧的落在当场,环视四周,只见他气定神闲的向前迈了一小步,顿时,除慧剑门、玉阳派、白鲸帮三派以外,其余靠前的门派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陈剑平扬了扬手中的白布条,深深一抱拳,说道:“在场的各位英雄试想,若紫云宫真来寻仇,何必留下这布条授人以柄,紫云宫行走江湖,从来‘信’字当头,‘义’字当先,怎会突然之间做出这背信弃义之事?” 薛震子一声冷哼,说道:“实者虚之、虚者实之,这紫云宫算准了有人会这么想,便使这一套计策。” 陈剑平眉头一扬,说道:“如此说来,敢问薛道长可曾看见我紫云宫弟子在北望山杀人?” 薛震子厉声说道:“这个自然,前后几百弟子皆可以作证,一伙蒙面人穿着紫云宫服饰,还留下这白布条,铁证如山,你还要狡辩?”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仅凭服饰和留下的布条便可断定是紫云宫吗?若是紫云宫弟子前来报仇,可为何还要蒙面?若蒙面即是不想显露身份,又为何穿着紫云宫服饰?薛道长不觉得这前后矛盾吗?” 陈剑平这三声反问,顿时将薛震子问的哑口无言,一时间在场众人也纷纷议论开来。 陈剑平见各派有松动迹象,赶忙说道:“各位英雄前辈,五天前,在北望山西山,在下遭到一伙人袭击,这伙人亲口承认,自己便是幕后主使,其中一人一身邪门武功,唤做海头陀,修为极高,此事千真万确,还请各位前辈明察!” 陈剑平一说出‘海头陀’三字,人群中一老者向前一步,说道:“一派胡言,这海头陀乃魔教中人,当年一场正魔大战,死于聚贤堂堂主纳兰康之手,这是天下共知的事,你修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年轻弟子还好,对几十年前那场正魔大战知之甚少,老一辈江湖中人却个个记忆犹新,此刻经这老者一说,各派中年龄较长的纷纷说道:“不错,是有这么一个人,但确实是已经死了!” “这厮在这里胡吹大气,消遣咱们呢!” 陈剑平心中一惊,他自然不知当年那场正魔大战的原委,偏偏此人每次出现都带着黑面纱,自己也无法形容他的相貌,此刻说出这个名字来,竟然弄巧成拙,这可始料未及。 史万年一摆手,说道:“陈剑平,当日陆正山言明,将你逐出紫云宫,现下你已不是紫云宫弟子,我等自去找紫云宫理论,干你何事,今日你大摇大摆的拦住我等去路,简直视天下英雄如无物!” 陈剑平鄙夷史万年为人,讥讽的说道:“你与刘子明、薛震子商量的好对策,将天下英雄玩弄于鼓掌之中,尔等才是视天下英雄为无物!” 薛震子大喝一声道:“陈剑平,你莫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我等蒙天下英雄不弃,出来带个头,主持个公道,绝无半点私心,再胡言乱语,我们可要动手了!” 在场各门各派之中,有识之士固然有之,但更多的却是些不分青红皂白的粗野汉子,且多与陈剑平有血海深仇,虽说惧怕陈剑平左手化蛇之毒,可经过薛震子这一挑唆,各个摩拳擦掌就要动手。 陈剑平见眼前这阵势,自己今日恐怕难以善终,可他心系紫云宫安危,心想:“今日之势,有死而已,为报师恩,粉身碎骨亦不足惜!” 想到这,顿时一股豪气涌上心头,大声道:“天下英雄既不相容,皆欲杀在下而后快,剑平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万难赦免,今时往日,紫云宫也好,在下本人也罢,一切因果罪责,陈剑平一力承担,各位英雄前辈有什么话说,尽管冲陈剑平来便是!” 陈剑平眼看各门各派跃跃欲试,为紫云宫安危虽死无憾,可心想:“自己以身犯陷倒也无妨,可若不能解紫云宫之危,自己岂不成了白白送死!” 当下想用话语各门各派挤兑住,只盼能将他们的仇恨引到自己身上,自己若死在他们手中,这许多人虽不分青红皂白,却也各自严守江湖规矩,如此一来,自己纵然死在这里,各门各派要想再找紫云宫的麻烦,就不那么容易了! 一旁刘子明却也心念急转,听陈剑平如此说,不禁喜上眉头,心想:“这厮看来今日是要硬出头了,如此甚好,百花、御剑两派两面山山下等了你数日,却不想你在这里出现,今日诺能生擒了你,百花、御剑两派面前,我可是头功一件!” 想到这里,刘子明一拍手,阴刺刺的问道:“陈剑平,今日之事,你是定要管上一管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单挑你们一群(下) 各门各派正正气势汹汹的走着,猛然见陈剑平突然出现,众人都是一愣,刘子明于各种情况皆计算在内,可唯独未能算到陈剑平会突然出现。 当年陈剑平祭天圣会之上,魔性打发,此刻几乎为天下所不容,在场各门各派正欲向紫云宫进犯,刘子明万万没想到陈剑平会在这当口出现,也万万想不到陈剑平会有胆量在这一刻出现。 刘子明使了个眼色,旁边薛震子、史万年一挥手,两派弟子“呼啦”一下将石牌楼围住。 刘子明心中暗想:“这陈剑平此刻现身,就算他再厉害,我们有上千人,他这无异于送死,这人定是有什么预谋,说不定周围已经埋伏好了杀招!” 想到这,往四周一看,见各门各派不少人也都四下张望,显然众人想法不谋而合。 只见陈剑平微微一笑,左手一扬,手中拿着一张白布条,朗声道:“各位英雄前辈明鉴,这等雕虫小技、离间之术,岂能瞒得过天下人!” 陈剑平话音一落,场中上千人竟无一人敢搭话,这几年来,药山派名头实在是太响,行事风格也是格外狠辣,在江湖上早已是独霸一方的存在,而这个陈剑平,几年前就已经是挤压天下,这些年来更是频繁在江湖上出头,他虽孤身一人,可气势上反倒是这上千人差了许多! 半晌,刘子明干咳一声,向前一步,抬头说道:“大胆陈剑平,你个魔教妖邪,有什么脸面出现在天下英雄面前,若不念及江湖道义,这便将你乱刀分尸,为我等死伤同道报仇雪恨!” 刘子明话音刚落,各门各派“轰”的一声吵嚷开来,顿时,叫嚷、呵斥、谩骂声响成一片。 陈剑平强压心中怒火,心想:“自己今日重在向各门各派讲解原由,化解误会纷争,断不可意气用事,徒增麻烦。” 想到这儿,陈剑平站起身来,一抱拳说道:“三年前,祭天圣会之时,百花、御剑两派多方挑唆,在下又连遭打击,以至心神俱乱,犯下滔天大罪,实非在下本愿,恩师陆正山更是一死相抵,此番又有人陷害紫云宫,意图挑唆各派争斗,还望众英雄前辈明鉴,收手霸斗!” 史万年哈哈一笑,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一句话,这几天我们死伤弟子这笔账就一笔购销了?陆正山一死相抵,我们自不会找你报仇,可紫云宫自食其言,却暗中埋伏在北望山报复,如何要我们罢手?” 史万年故意说的极为大声,各门各派本叫嚷着咒骂陈剑平,听了史万年的话,更是群情激愤,纷纷大喊道:“不错,不能就这么算了!” “紫云宫自己不守诺言,需怪不得我们!” “无论如何紫云宫也要给个说法!” 陈剑平本就知道这纷争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说的清楚,此刻天下大乱,朝廷跟玉亲王杀得昏天黑地,南疆、北疆虎视眈眈,玄羽门各宫各殿好不容易趋于和平,更身兼看护伏龙令法器的重任,说什么也经不起这么一场大乱。 陈剑平虽被逐出紫云宫,可心系紫云宫安危,今日抱着必死决心,前来与各门各派交涉,指望各门各派能听他一言,看清形势,莫要冲动,可此时看来,真是千难万难! 想到这,陈剑平眉头一皱,大声道:“天下英雄,请听我一言!”说着,一纵身,由打石牌楼顶上跃了下来。 这下突如其来,靠前站的诸多门派,一惊之下,连忙后退,顿时出刀的出刀、把剑的把剑,各个如临大敌! 陈剑平和他的药山派平日里如何厉害,江湖上打都口耳相传,众人虽然惊叹,却也不觉得怎样,可三年前在祭天圣会之上一场打杀,各门各派可是亲眼所见,此刻心中虽充满仇恨,可也实实在在也充满惧怕。 当日陈剑平体内化蛇暴走,简直有毁天灭地之势,否则上千人群情激愤,早就冲上来将陈剑平乱刀分尸了,还能容陈剑平说这许多话! 陈剑平轻巧的落在当场,环视四周,只见他气定神闲的向前迈了一小步,顿时,除慧剑门、玉阳派、白鲸帮三派以外,其余靠前的门派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陈剑平扬了扬手中的白布条,深深一抱拳,说道:“在场的各位英雄试想,若紫云宫真来寻仇,何必留下这布条授人以柄,紫云宫行走江湖,从来‘信’字当头,‘义’字当先,怎会突然之间做出这背信弃义之事?” 薛震子一声冷哼,说道:“实者虚之、虚者实之,这紫云宫算准了有人会这么想,便使这一套计策。” 陈剑平眉头一扬,说道:“如此说来,敢问薛道长可曾看见我紫云宫弟子在北望山杀人?” 薛震子厉声说道:“这个自然,前后几百弟子皆可以作证,一伙蒙面人穿着紫云宫服饰,还留下这白布条,铁证如山,你还要狡辩?”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仅凭服饰和留下的布条便可断定是紫云宫吗?若是紫云宫弟子前来报仇,可为何还要蒙面?若蒙面即是不想显露身份,又为何穿着紫云宫服饰?薛道长不觉得这前后矛盾吗?” 陈剑平这三声反问,顿时将薛震子问的哑口无言,一时间在场众人也纷纷议论开来。 陈剑平见各派有松动迹象,赶忙说道:“各位英雄前辈,五天前,在北望山西山,在下遭到一伙人袭击,这伙人亲口承认,自己便是幕后主使,其中一人一身邪门武功,唤做海头陀,修为极高,此事千真万确,还请各位前辈明察!” 陈剑平一说出‘海头陀’三字,人群中一老者向前一步,说道:“一派胡言,这海头陀乃魔教中人,当年一场正魔大战,死于聚贤堂堂主纳兰康之手,这是天下共知的事,你修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年轻弟子还好,对几十年前那场正魔大战知之甚少,老一辈江湖中人却个个记忆犹新,此刻经这老者一说,各派中年龄较长的纷纷说道:“不错,是有这么一个人,但确实是已经死了!” “这厮在这里胡吹大气,消遣咱们呢!” 陈剑平心中一惊,他自然不知当年那场正魔大战的原委,偏偏此人每次出现都带着黑面纱,自己也无法形容他的相貌,此刻说出这个名字来,竟然弄巧成拙,这可始料未及。 史万年一摆手,说道:“陈剑平,当日陆正山言明,将你逐出紫云宫,现下你已不是紫云宫弟子,我等自去找紫云宫理论,干你何事,今日你大摇大摆的拦住我等去路,简直视天下英雄如无物!” 陈剑平鄙夷史万年为人,讥讽的说道:“你与刘子明、薛震子商量的好对策,将天下英雄玩弄于鼓掌之中,尔等才是视天下英雄为无物!” 薛震子大喝一声道:“陈剑平,你莫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我等蒙天下英雄不弃,出来带个头,主持个公道,绝无半点私心,再胡言乱语,我们可要动手了!” 在场各门各派之中,有识之士固然有之,但更多的却是些不分青红皂白的粗野汉子,且多与陈剑平有血海深仇,虽说惧怕陈剑平左手化蛇之毒,可经过薛震子这一挑唆,各个摩拳擦掌就要动手。 陈剑平见眼前这阵势,自己今日恐怕难以善终,可他心系紫云宫安危,心想:“今日之势,有死而已,为报师恩,粉身碎骨亦不足惜!” 想到这,顿时一股豪气涌上心头,大声道:“天下英雄既不相容,皆欲杀在下而后快,剑平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万难赦免,今时往日,紫云宫也好,在下本人也罢,一切因果罪责,陈剑平一力承担,各位英雄前辈有什么话说,尽管冲陈剑平来便是!” 陈剑平眼看各门各派跃跃欲试,为紫云宫安危虽死无憾,可心想:“自己以身犯陷倒也无妨,可若不能解紫云宫之危,自己岂不成了白白送死!” 当下想用话语各门各派挤兑住,只盼能将他们的仇恨引到自己身上,自己若死在他们手中,这许多人虽不分青红皂白,却也各自严守江湖规矩,如此一来,自己纵然死在这里,各门各派要想再找紫云宫的麻烦,就不那么容易了! 一旁刘子明却也心念急转,听陈剑平如此说,不禁喜上眉头,心想:“这厮看来今日是要硬出头了,如此甚好,百花、御剑两派两面山山下等了你数日,却不想你在这里出现,今日诺能生擒了你,百花、御剑两派面前,我可是头功一件!” 想到这里,刘子明一拍手,阴刺刺的问道:“陈剑平,今日之事,你是定要管上一管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一言不合就开干(上) 陈剑平听了刘子明的问话,又是深深一欠,说道:“晚辈何德何能,怎敢言一个‘管’字,只是这其中多有误会,还望各位英雄前辈辨明其中原委,若查实真是紫云宫所为,在下绝不再多说一句。” 史万年大声道:“多说无益,无论如何,今日我们定要上那紫云宫一趟,识相的快快让开!” 陈剑平向前一步,昂首道:“今日只要有晚辈在,定要周旋到底。” 刘子明厉声说道:“陈剑平,你休要在这里胡搅蛮缠,念在紫云宫掌门陆正山一死相抵的份上,我们今日也不为难你,倘若再纠缠下去,休怪我等不客气了!你虽厉害,可我们这上千人也不是吃素的!” 顿时,各门各派上千人,向前一涌,纷纷说道:“快些闪开了,莫要挡在这里害事!” “今日定要到那紫云宫讨个说法,你快快让开了,莫要在这里找死!” “小贼杀我恩师,今日若再啰嗦,将你乱刀分尸,为家师报仇!” 陈剑平心中一惊,想不到各门各派上千人,却找不出一个有识之士,一众人这般不分青红皂白。 就在这一刻,陈剑平突然间又想起当日海头陀所说的话,“计策高不高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些人愿意相信,愿意上当,这世间最险恶的永远都是人心!” 想到这里,陈剑平心下突然雪亮,暗笑自己糊涂,这许多门派聚在这里,难道真的是义愤填膺,报仇心切吗? 慧剑门、仓颉派、白鲸帮三派联合起来,煽动各门各派,就是想让各门各派跟紫云宫杀个两败俱伤自己从中获利。 而在场的这几十个门派,难道就一点也看不透这其中关窍? 恐怕也是想借着这次机会由慧剑门、玉阳派、白鲸帮三派打头,自己好从中获利。 如此一来,杀害东药山山脚各门各派的是不是紫云宫的人,却是最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在场的众人愿意相信是紫云宫所为,因为这有这样才能挑起纷乱,只有在纷乱之中各门各派才有利可图。 想到这儿,陈剑平突然觉得此时此刻自己所作所为如此幼稚可笑,若真是如此,自己便是说破大天,在场者众人也不会听自己一言,因为他们最关心的本就不是是非曲直,而是如何从中获利。 一瞬间,无奈、激愤、可悲之感涌上心头,陈剑平经过几次化蛇之毒暴走之后,心性也有些变化,此刻心生感慨,又积压了许多怒气,瞧着在场众人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样子,终于再也忍受不住,一仰头,冲天哈哈大笑起来! 陈剑平越笑声音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声震洪钟的癫狂大笑,在场众人面面相觑,都错愕的看着陈剑平。 良久,刘子明大声道:“好你个小贼,如此狂妄,真当天下英雄就怕了你吗?” 说着,转身对着众人道:“这厮牵扯众多,大伙合力将他生擒,带着他同上紫云宫再做理论!” 他打定主意要生擒陈剑平,好到御剑神宗跟前邀功,如此先把话说下,恐待会混战起来,众人失手杀了陈剑平,如此化蛇内丹之宝也就灰飞烟灭了! 刘子明话音刚落,陈剑平突然止住笑声,他一直狂笑不止,此刻突然止住,众人都吃了一惊,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陈剑平。 只见陈剑平环视一周,“嘿嘿”一声冷笑,接着猛地向后一纵,银铃响处,响铃剑应声出鞘,陈剑平执剑在手,阴沉的说道:“能文争便不许武斗,既然说不通,今日咱们便手底下见个高低,在场那个欲上紫云宫理论,先过我陈剑平这一关,谁先上来赐教!” 众人见陈剑平威风凛凛,又想起当年祭天圣会时他大杀四方的模样,到最后紫阳真人出手才将他制住,此时此刻谁人敢上前送死。 陈剑平喝道:“碌碌小人,奸邪之辈,专做那蝇头鼠脑之事,我紫云宫想找你们报仇,还用大费周章的埋伏?你们不动手,我可要先动手了!” 说着,长剑起处,“嗖嗖”两道剑芒朝刘子明打了过去,他鄙夷刘子明为人,痛恨他挑拨事端,第一剑便朝刘子明刺了过去。 “呼啦”一声,场面大乱,各门各派,抽刀抽剑的比比皆是,摩拳擦掌的数不胜数。 刘子明早有防备,侧身避过,向后一跃,大声道:“大伙散开些,千万莫要乱斗! 此刻在场上千人,数得着的高手,少说也有二三百出头,真拼杀起来,陈剑平便是长着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可是上千人挤在这么一个小小的谷底山道口,真正能凑上前的也就几十个人,其余的都乱哄哄的挤在一起,倒是被自己人的兵器伤着了不少。 薛震子大声道:“大伙先退开些,合力生擒了这厮!” 薛震子这么一喊,一大群人如退潮一般,“呼啦”一声散开,场中顿时空出了一大圈空地。 陈剑平一侧身,大声道:“我来领教领教吴道长的高招!” 说着,长剑一挑,将地上一磨盘大小的石块挑了起来,接着“碰”的一掌打出,那石块被这凌厉掌力打的粉碎,顿时化作千万小石块,朝薛震子飞去。 薛震子一惊,手中拂尘急摇,一一将飞向自己的石块振开,一时间漫天飞洒的石块射入人群,便如千百把飞刀暗器一般,顷刻间,几十人中招受伤,顿时喝骂、惊叫、痛呼之声此起彼伏。 众人此刻又惊又怒,各自心中均想:“若要用柔软长剑将这石块挑起,虽说不易,但也不是办不到的事情,可要将这么大的石块击的如此粉碎,这份凌厉掌力可半分取巧不得,此乃实打实的硬功,这一掌偌打在我身上,安能活命?” 一众人碍于化蛇内丹之威,难免畏首畏尾,可此刻见陈剑平露着这么一手,均想:“别说他左手有化蛇之毒,便是没有,单凭这一掌,在场能抵挡的也没几个!” 众人心中这般想着,陈剑平手上却丝毫没有放松,只见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起高纵底,左冲右突,手中长剑急舞,虽深陷重围,一时间却也不漏败相。 忽然,左边一股飘忽不定的掌力朝自己拍了过来,陈剑平听这掌力若有若无,可这似有似无之间又清晰的传来丝丝声响,知道是一位高手所发。 当下不敢怠慢,挺身招架,只见是仓颉派薛震子,陈剑平心中暗道:“此人心术不正,内力倒也了的!” 当下避其锋芒,一矮身,长剑如同一条游蛇一般,擦着薛震子这股掌力,盘旋刺出,酣斗之中,临近之人见了这招,心中暗自喝了一声“彩”。 要知道,掌力掌风一路,乃无形之物,所谓以无形胜有形,敌人若以有形之物对这无形掌力,要么实打实的硬碰硬,要么便要躲闪回旋,如此一起手便落了下风。 所谓舞刀弄枪,在武林中实为末路,真正高手,却大都不用兵器,可话虽如此,这其中却有另外一层境界,那便是以有形胜无形,可要练就如此境界,非得出身名门,受高人指点不可。 一般人且不说悟性如何,单是出身名门,受高人指点这一节,便是终身也不能有这等机遇。 陈剑平授业与紫云宫门下,陆正山更是传他响铃剑防身,于这剑招剑势一路,自然详加指点,习武之人都明白一个道理,若能得有道之士指点一二招,便是终身受用不尽。 陈剑平日夜受陆正山这等高人教诲,他本就悟性极高,又勤学苦练,进境自然一日千里。 此刻一招“游龙戏凤”使出,险些削断薛震子左臂,薛震子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后跃。 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姓吴的,这便是紫云宫剑法,若我大师哥下山,你安有命在!” 陈剑平本待乘胜追击,猛听身后一人大声道:“小贼休要猖狂!” 众人循声望去,顿时惊呼道:“不好!飞雨梨花针!大伙快避开!” 第五百一十六章 一言不合就开干 (中) 猛听得身后有丝丝破空之声,陈剑平急回身,闻到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味,只见半空中一片飞针朝自己射来。 当即大声道:“这点雕虫小技,比你厉害百倍的人,小爷我也见过。” 陈剑平有意炫技,只见他不闪不躲,长剑亦不横不挡,待飞针离自己五尺远近之时,急速出剑,竟用长剑剑尖儿,将射向自己的飞针一一点落,一瞬间,剑尖与飞针撞击之声如雨点落地般密集,煞是好听! 一众人见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说躲开这些飞针,或挥舞长剑格挡这些飞针,一般高手也能办到! 可在这强敌环绕,漫天飞针射落之际,竟然可以将射向自己的飞针来路一一看清,再用长剑剑尖一一点落,这等事若不是亲眼得见,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紫云宫剑法高深莫测,单是一招“回风三剑”便可不转身的情况下,朝背后瞬间刺出八十一剑,乃是紫云宫震慑武林的绝技。 此刻陈剑平挥洒使出,当真是技压全场,那飞针被陈剑平弹开四下纷飞,射向周围众人,瞬间一大片人被飞针误伤。 只听四周众人呼喝之声响成一片:“哎呦,坏了!”“中了梨花毒针了!” “这缺德的歹毒暗器!” “这还了得,快取解药!” “史老大,你怎么往老子身上射飞针!” “快取解药,这歹毒暗器,真缺了大德了!” 原来,射飞针的正是白鲸帮帮主史万年,他见自己漫天如雨的飞针竟然奈何不了陈剑平,心中自然一惊。 他这飞针之上涂有剧毒,虽不致命,但却可使人心神迷乱,昏昏欲睡,临敌之际,但凡射中一针,便可制敌。 只见周围四五十人晃晃悠悠的犹如喝醉了一般,不一刻便躺倒在地不省人事! 陈剑平大笑一声,朗声道:“史万年,有本事就再发飞针试试,管教你在场所有人大睡三天!” 其实这飞针极小,若不是射中要害断不能伤人,所依仗的乃针上剧毒,可陈剑平身负化蛇之毒,此刻已是百毒不侵,即便是被飞针射中,这飞针也奈何不了他! 就在这时,只听一人大声道:“宝剑开封!”接着,陈剑平只觉一股炽热之气迎面扑来。 只见慧剑门刘子明一把铁剑如烧红的铁条一般,朝陈剑平刺来,剑还未到,一股热气已经直逼眼前! 陈剑平识得慧剑门招式,当初祭天圣会之上,刘子虚、刘子玄二人拆了上千招,慧剑门一把铁剑倒是不容小觑。 本来是十几人围攻陈剑平的局面,此刻刘子明一下场,长剑挥舞,薛震子、史万年在一旁夹攻,众人只觉得自己再插手反倒碍手碍脚,自然而然的一一退去。 刘、薛、史三人均想,自己三派联合,带头上紫云宫讨要说法,若此时连个陈剑平都料理不了,还谈什么进犯紫云宫,当下三人不约而同,将陈剑平围在中心。 刘子明一把铁剑削、砍、刺、挑、斩;薛震子手中拂尘抖、劈、撩、扫、缠;史万年手持两把一尺来长得钢锥指上点下,三人品字形站开,围着陈剑平打转,四个人瞬间斗了个难解难分。 刘、薛、史三人成名已久,身为一派之主,手上自然有过人的本事,陈剑平方才被十几人围攻,左右招架虽说不易,可形势却不似此刻三大高手围攻这般凶险。 陈剑平长剑一扭,将刘子明铁剑甩开,薛震子一招“白蛇吐信”拂尘笔直,如同一条银枪一般从背后刺来。 陈剑平回手一招“皇凤点头”,长剑与拂尘相撞,薛震子只觉得手臂巨震,虎口发麻,拂尘险些脱手,不由得大吃一惊:“我只道这厮剑法精妙,不想内力却也如此了得!” 陈剑平心想:“此刻深陷重围,不可久战,时间拖得越长对我越不利!” 想到这,一声清啸,力由念生、劲虽意动,左手玉骨指环一声轻响,一股暖流急速游遍全身,大喊一声:“我不愿伤人,你们可要小心了!” 当即剑交左手,右手一掌平平向史万年推出,史万年见陈剑平这一掌来势缓慢,冷笑一声,双锥交叉封住前胸。 突然觉得一股宏大力量朝自己涌来,瞬间便呼吸不畅,气息闭塞。 史万年大惊,也顾不得颜面,一矮身子,来了个就地驴打滚,避开了陈剑平当胸这一掌,可陈剑平掌力余势未衰,史万年身后一人首当其冲,只听砰的一声响,这人被震的飞了起来,狂喷一口鲜血,重重摔在地上! 人群中一阵惊呼:“大伙避让下,这小贼掌法不赖!”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老者飞身而起,大喝一声:“小贼休狂,公治陵在此,吃我一掌!” 只见这老者须发尽白,生的极魁梧,此刻从天而降,犹如天神一般,呼的一声,夹杂着一股劲风,势助掌威,一掌朝陈剑平打了过来。 陈剑平识的厉害,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接了公治陵这一掌。 只听砰的一声,陈剑平借着掌力后跃一仗开外,公治陵大喝一声,向前猛跨一步,第二掌接着打出,陈剑平又接了他一掌,砰的一声退了三步。 公治陵深吸一口气,含胸拔背,右手在胸前划了半圈,双唇紧闭,牙关紧咬,第三掌又朝陈剑平打了过来。 他掌力未到,陈剑平已觉胸口呼吸不畅,顷刻间,公治陵掌力排山倒海般涌来! 陈剑平双眉一紧,潜心催动玉骨指环功力,向前跨了一步,右掌平平推出,两股掌力相交,砰的一声,两人均退了三步。 陈剑平一瞬间只觉全身酸软无力,双腿一软便要瘫坐在地上,忙用左手长剑一撑,但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运转,瞬间头脑清醒,四肢百骸又恢复如初。 而对面公治陵却委顿在地,一脸疑惑惊恐的指着陈剑平说道:“你……你居然能接老朽的三……三!”这个三字之后,始终未能说出,顿时晕了过去。 原来,公治陵适才所用的这三掌叫做“三渡三劫”,乃是他几十年成名绝技,这一招威力太大,只有这么三掌,意思是,对敌乃是三渡,对方受了这三掌必死无疑;对己乃是三劫,这三掌击毙敌人之余,对自己反震也是巨大。 只因这三掌威力太过强大,公治陵行走江湖多年,最多打出过两掌,几乎从未打出过第三掌,单以掌法而论,公治陵实是到了一流高手的境地。 他见陈剑平收剑出掌,便跃出人群,一上手便使出成名杀招,本待打出两掌将陈剑平重伤生擒,谁成都打出了第三掌打出,陈剑平非但不当场毙命,还在极端的时间内恢复如初。 这如何令公治陵不惊,一时间神情激荡,再加上掌力反噬,竟然晕了过去。 此时此刻在场众人再无一人敢小视陈剑平,一旁史万年心中更是惊惧,心想:“这厮适才多半是手下留情了,我又见机躲闪的快,若这一掌打实了如何能有命在!” 陈剑平环视四周,心想:“当此时刻,深陷千人之围,就算打退十个,百个,还会有更多人冲上来。” 想到这看了看自己左手,心想:“若不下杀手,如何将这千人吓退,纵是你人数再多,又有何惧,我左手掌风到处,立刻便取了尔等性命,可若是如此,这仇恨岂不是越结越深,可若不下杀手,这许多人车轮战的涌上来,自己累也累死了!” 想到这,心念急转,突然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顿时心生一计! 第五百一十七章 一言不合就开干 (下) 陈剑平刚刚震退公治陵,又有十几人围了上来,心想:“如此这般车轮战的打下去,自己累也累死了,可自己若下杀手,仇恨岂不是越结越深!” 一旁史万年惊惧之余,见陈剑平面漏难色,指着陈剑平大声道:“小心围住了,这小贼要逃,咱们上千人,要是让这小贼逃了今后还有什么颜面在江湖上立足,大伙一起上!” 陈剑平连接公治陵三掌竟然不死,最后一掌还把公治陵震晕,众人心中立刻明白在场不论是谁,若说单打独斗,很难在陈剑平这里沾到便宜,听史万年这么一说,众人发一声喊,潮水般涌了过来。 陈剑平心中一紧,向后急跃两三仗,内力到处,响铃剑玲玲作响,一众人冲来,年长功力较深者还有些章法招式可言,寻常弟子便如街头混混斗殴一般,挥舞着兵刃就冲了上来。 陈剑平再不多想,右臂一震,长剑起处,当先四五人中剑倒地,只见这四五人也无明显剑伤,却各自倒地一动不动,数中有一人大喊道:“大伙小心了,这小贼会妖法!” 陈剑平一声冷笑,挥剑冲了上去,在场高手却一眼便瞧出来,这那里是什么妖法,倒地的这四五人乃是被陈剑平用长剑刺中了穴道,如此便可制敌而不杀敌。 知道这其中关窍者,自然即钦佩又赞叹,虽说明白敌人是用长剑刺穴制敌,可要做到这点却极为不易,江湖上专练打穴、点穴制敌的不在少数,但一般所用的兵刃不外乎点穴锥、点穴扇、判官笔之类短打兵刃,辅以内力,点击敌人穴道制敌。 可如今,陈剑平以剑尖刺击人身上的穴道,要做到刺穴制敌,这手上的分寸不可有分毫之差,若手轻了不足以制敌,若手重了刺入肌理则无法起到点穴的作用。 寻常高手使剑,若要有这份巧劲,却也不难,难就难在此刻陈剑平深陷千人之围,亦有不少高手在侧,于惊险激斗之时,千人重围之间,认准穴位,再以及精准的手法用剑刺穴,只这一手认穴使剑的功夫,便足可以傲视江湖了! 陈剑平长剑舞动,又刺倒五六人,只听一个苍老声音说道:“合力缠住他!” 话音刚落,四五个灰影应声扑来,三柄剑正面刺来,两柄剑背后刺到,陈剑平吃了一惊,正面刺来的三柄剑剑招沉稳,分指陈剑平咽喉、前胸、小腹三处要害,背后刺来的两剑势道凌厉,来势迅捷,实是一流高手。 一瞬间,敌人长剑已逼近自己要害,陈剑平也不回身,反手急使“回风三剑”将背后偷袭之人逼退,跟着急忙后撤,躲开正面刺来的三剑。 正面刺来的三剑,其中一剑应变极快,刺向自己咽喉的一招落空,第二招紧接着递出,百忙之中,陈剑平见是一青衣老者刺来,心中暗叫一声“好剑法!” 陈剑平挥剑将青衣老者长剑荡开,向右斜着划开三尺,反手刺倒一年轻弟子,这青衣老者大吼一声,连同刚才夹击的四人朝陈剑平扑了过来。 陈剑平见这几人剑法极高,一时间难以打发,当即不多纠缠,提起内力,运起轻功,在人群中左突右冲,长剑到处,定有一人中剑倒地。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少说得有百人中剑倒地,陈剑平越奔越快,后来牵动玉骨指环中内力,更是真气鼓荡,长剑之上丝丝有声,犹如一道轻烟般在人群中穿梭,所到之处,方圆一丈之内,无人幸免。 各派年轻弟子只觉自己眼前一花,身上要穴便被刺中,即便是武功稍强些的也难抵他一招半式,当真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起初追击陈剑平者只四五人,现如今,陈剑平身后如同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少说得有几十人追击,手上功夫能与陈剑平一较高下者,偏偏追不上他,连个边也擦不上,擦的上边,却又难抵陈剑平一招半式。 顿时,在场各派乱成一片,只见陈剑平奔跑如飞,陈剑平追击年轻一辈弟子,身后却有一群高手追他,这场面当真滑稽可笑,可此刻任谁也笑不出声来。 如此不到半个时辰,被陈剑平刺倒者少说得有三四百人,众人又是愤恨又是惊惧,敌人虽然只有一个,可不管你有多少人,用多厉害的招数,对方都能以更厉害的招数予以还击。 更恐怖的是,敌人好似还留有情面,未下杀手,眼看黑压压躺在地上的弟子,若陈剑平痛下杀手,此刻地上岂不是已经躺了二三百具尸体了吗? 想到这,众人不由得起了怯意,什么匡扶正道,什么主持正义,他陈剑平是奸邪还是正道,管我们什么事,一个陈剑平便已如此棘手,这要是到了紫云宫指不定有什么苦头吃呢。 只听人群中发一声喊,不少名不见经传的小派,竟然转身狂奔而逃,剩下的诸多门派,虽未逃走却也是能躲多远便躲多远。 如此陈剑平腾出手来,脚步放缓,准备迎击身后之人,他脚步一缓,身后之人立马追了上来,他一回身,猛地见一人双手挥舞着两道剑芒朝自己攻来。 陈剑平顿时大惊,急忙后撤,心想:“当今天下,我只见紫阳真人可以徒手将内力化为剑芒,在手中凝而不散,今日这东药山竟然有这等高手。” 陈剑平见识过紫阳真人厉害,惊惧慌乱之中,抬手便要以左手掌风剧毒打他,忽然,阳光映照下,见这人手中其实拿着两把戒尺,剑芒裹在戒尺之上,慌乱中一看,好似两手握着两道剑芒。 陈剑平惊出一身冷汗,险些笑出声来,当下长剑左右一分,将他双手戒尺荡开,剑尖儿自下而上一挑,那人上身衣衫“刺啦”一声被响铃剑划开一道口子。 这人急向陈剑平冲来,只见剑光一闪,又听胸前衣衫“刺啦”一声响,只道自己已被开膛破肚,“哇呀”一声大叫,趴在地上竟然晕了过去,盖今日倒地数百人之中,此人是唯一一个未被刺中穴道而倒地昏迷之人。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苍老声音厉声喝道:“大伙停手,听我一言!” 纷乱之中,众人听了这喊声,慢慢停手罢斗,陈剑平纵身跃开两三仗,只见说话的正是剑刺自己咽喉要害的青衣老者。 这老者横剑而立,遍观四周,只见原本上千人的队伍,倒在地上无法行动的足有三四百人,其余各派跑的跑,躲的多,剩下的丢盔弃甲,东一簇,西一堆的狼狈不堪。 这青衣老者摇头冷笑,大声道:“咱们以千人之众,竟奈何不了一个陈剑平,今日落得如此下场,自然是栽到家了,若再乱哄哄的一拥而上,和街头市井的泼皮无赖还有什么区别?” 左边一蓝衣老者摇摇头,开口道:“连人家一个小小入室弟子也奈何不了,还说什么上紫云宫讨要说法,如此传扬出去,岂不令江湖上的朋友笑掉大牙吗?” 这时一紫衣老者缓缓走上前,对着陈剑平说道:“果然英雄出少年,陈少侠,你今日当得上是技压群雄,此刻这情形,按理说在场众人有一个算一个,是我们输了,按说小老儿应当知难而退才好,但适才一场混战,未曾正面与少侠切磋。” 说到这儿,这紫衣老者指了指旁边蓝衣老者和青衣老者,说道:“我师兄弟三人输的不服,你单掌击晕公治陵,我三人于这掌法一路自愧不如,你要为紫云宫出头,今日只要能胜得过我三人手中长剑,我三人立刻带着部众回程,从此再不过问江湖之事,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第五百一十八章 1V3 陈剑平只身犯险,为的便是阻止各派进犯紫云宫,此刻这紫衣老者如此说,正中下怀,当即一抱拳,说道:“望北山一事紫云宫确实遭人陷害。” 说道这,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众人,接着说道:“倒地之人并无大碍,一时三刻便可恢复如初,只盼各位英雄前辈明察,莫要受人挑唆,以免遭奸人利用!” 陈剑平将话说的极为客气,嘴上虽如此说,但一场激战下来,明眼人都清楚,陈剑平以一己之力,令在场三四百人倒地不起,各门各派即便是再执迷不悟,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还有没有资格上紫云宫进犯。 那紫衣老者向前一步,说道:“惭愧、惭愧,我等那还有什么脸面上紫云山,那还有什么能耐敢去紫云宫兴师问罪,罢了……罢了……” 说到这,紫衣老者抬头望着陈剑平,接着说道:“我师兄弟三人久不问世事,却成了井底之蛙,竟不知近几年江湖代有人才出,好!好呀!今日岭南三剑客便领教领教陈少侠高招,也不枉出来走这一遭!” 陈剑平听了“岭南三剑客”五个字,猛的一惊,依稀记得,大师兄耿惊云曾说过,岭南有一派,人人使剑,于剑法一路有着惊世骇俗的造诣。 没想到今日在这望北山得见,心想:“今日形势险恶,自己绝不能败,否则一切便前功尽弃了,这三人号称‘岭南三剑客’临敌时定是三人齐上了。” 陈剑平心知,此时此刻虽只对阵三人,其凶险程度却远甚于适才千人之围,这三人既有“三剑”之称,又点名以剑法向自己挑战,于这剑招一路,定是有惊人造诣。 当即抖擞精神,丝毫不敢大意,左手玉骨指环轻响,一挺剑,响铃剑铃声大作,朗声道:“好,承蒙三位前辈不弃,后学晚辈陈剑平向前辈讨教几招!” 三名老者缓缓抽出长剑,只见紫衣老者使一把剑身宽厚的重剑,青衣老者手持一把足有七尺长的轻灵长剑,而中间蓝衣老者则手持一把细条软剑。 这三人互相望了一眼,紫衣老者道:“动手吧!” 他话音刚落,却听陈剑平喝道:“小心了!”银铃相处,响铃剑瞬间刺到。 陈剑平心想:“自己以一敌三,若不先声夺人,便更加吃亏了!”当下抢占先机,中宫直入,直刺站在中间的蓝衣老者。 蓝一老者见机的快,大声道:“来得好!” 手中软剑一颤,平平刺出,那软剑犹如一条灵蛇,缠着响铃剑盘旋而上,剑尖儿犹如蛇头一般翘起,直刺陈剑平手腕。 陈剑平不躲不闪,左手中指运劲一弹,“铛”的一声将软剑剑尖弹开,响铃剑去势不减,眼看便要刺中蓝一老者咽喉。 千钧一发之刻,紫衣、青衣二老双剑左右两边刺到,陈剑平左掌将紫衣老者长剑拍低一尺,右肩陡然缩了半尺,一瞬间,左右长剑分别从陈剑平前胸、右肩划过,相差肌肤仅毫厘中间。 与此同时,响铃剑去势由平平刺出,瞬间转为剑尖上挑,依然刺向蓝衣老者咽喉。 旁边众人忍不住一声惊呼,大声道:“当心!”“小心了!” 眼看蓝衣老者一上手便有长剑穿喉之祸,却见这老者上身微微后仰,右手软剑直刺响铃剑剑身! 只听“铛”的一声,响铃剑硬是被顶高了半尺,剑身擦着蓝衣老者的鼻尖刺空,顿时,四下里“轰”的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陈剑平心中也是一惊,此刻自己劲贯长剑,去势何等凌厉,这老者手中软剑如柳条一般颤颤巍巍,竟然能劲透长剑,将自己刺出的一剑点开,果然不容小觑。 蓝衣老者一招得手,手腕翻转,一招“灵蛇出洞”软剑如电般直刺陈剑平右臂腋窝! 陈剑平一惊,飞身而起,在空中连转三个圈,甩开紫衣、青衣二老,自上而下,犹如一只巨鹰扑了下来,直刺蓝衣老者右肩! 老者软剑一划,转了两个圈,轻巧的躲过了这一剑。 陈剑平一剑刺空,长剑在地上一撑,腰身一挺,立在当场,身法俊美之极。 在场众人忍不住大喊一声“好!”“好俊的……”可话刚一喊出,立刻醒悟,岂能为敌人喊好,剩下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 适才一瞬间,陈剑平与岭南三剑客有功有守,电光火石间拆了几十招,此刻三老品字形站开,将陈剑平围在中间,只听紫衣老者深吸一口气,挺重剑刺来。 陈剑平挺剑招架,猛然间心中一惊,却见着紫衣老者剑法古拙无华,直上直下,然而威力却比使软剑的蓝衣老者大了许多。 正自招架,一旁青衣老者哼了一声,长剑抖动,瞬息之间,攻了七七四十九剑,但听得当当当当四十九声轻响,陈剑平避开紫衣老者重剑,绕着青衣老者以快打快,将青衣老者四十九剑一一化解。 此时此刻望北山各派在场众人无不惊叹,到此时方知陈剑平适才乱斗之时还留有余力。 众人心中均想:“紫云宫数百年来威震江湖,当真是有过人之处,幸亏此刻场中之人不是我,否则单是这四十九剑,我便抵挡不了。” 一旁蓝衣老者伸指在软剑上一弹,软软的剑身嗡嗡一响,叫道:“小心了!”说着,剑尖一抖,也加入了战团。 陈剑平与紫衣、青衣二老对剑之时,便觉自己两侧颇有重压之感,此刻蓝衣老者一加入战团,陈剑平顿觉得右后方也传来重压之感,一时间重压之感四面八方涌来。 陈剑平心中一惊,只见三老剑法互为补充,互为依靠,软剑灵动有余,攻坚不足,则重剑补之;长剑迅捷有余,轻灵不足,则软剑补之;重剑攻坚有余,轻灵迅捷不足,则软剑、长剑补之,彼此刚柔并济,攻守兼备,端的厉害非凡! 陈剑平那里知道,这岭南三剑客所依仗的,便是这三人结成的剑阵,但凡天下剑招、剑阵皆是攻敌或自守,而这岭南三剑客所结成的剑阵却全然不同。 这三人所结剑阵,用的乃是三种不同的剑法相互衔接,表面看来一招一式像是在攻击敌人,实则是用繁密的招式互相交错,编织成一组无形的剑网。 这三人剑法相辅相成,相生相克,源源不断,剑招无穷无尽,一层一层的剑网越织越密,转瞬间,三四百招已过,三老剑招越使越密,起初陈剑平十招之内,还能还上三四招,此刻竟被逼的只守不攻。 陈剑平直觉三老结成的剑网越收越紧,自己此刻手中长剑竟然递不出半尺,一旁各门各派一众人也看出此中端倪,各个面漏喜色。 刘子明见眼前形式,心中大喜,心想:“适才这小贼一阵猛攻,大伙被他攻了个措手不及,如今岭南三剑客胜券在握,定能将这厮擒住!” 想到这突然心中一忧:“陈剑平身负化蛇内丹至宝,天下谁人不想据为己有?待会陈剑平若被这岭南三剑客擒住了,他岂肯将陈剑平交于我,待陈剑平被擒后,这岭南三剑客便是我的头号大敌,说不得到时候也只有出其不意的硬抢了!” 刘子明朝薛震子、史万年二人一使眼色,二人当即会意,三人死死的盯着场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却说场中陈剑平与岭南三剑客激斗正酣,此刻陈剑平不禁额头见汗,暗责自己小瞧了天下英雄,自己一死自不足惜,可各门各派若再重整旗鼓,紫云宫岂不还要面临一场厮杀! 想到这,心中自然着急,如此内息不纯,手中剑招更加迟滞,堪堪又挨了一盏茶的功夫,陈剑平只觉重压之下,胸口气息淤塞,双膝发软,手中长剑似有千斤重,几乎拿捏不住。 第五百一十九章 依然1V3 这剑网越收越紧,陈剑平内息不畅,胸口淤塞,玉骨指环内空有饮鸩仇百年功力,却半点施展不出来。 此时各门各派被陈剑平刺中穴道倒地的弟子,功力较深者,已陆陆续续有些转醒,眼看陈剑平就要不支被擒,一个个欢声雷动。 陈剑平心中有气,亦怪自己过于托大,此刻若左掌发出剧毒掌风,自然反败为胜,可事先三老有言在先:“于掌法一路,自认不敌,只比剑不比掌!” 再者自己左掌掌风中含有化蛇剧毒,出手便致人死命,陈剑平却也不敢轻用。 此刻岭南三剑剑法施展开来,越使越顺,重剑剑法大开大阖、长剑剑势迅捷绵长、软剑剑招轻灵繁密,这三老一生闯荡江湖,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险恶战,可不论敌人如何厉害,一旦三人施展开这套剑阵,立刻便扭转局势,反败为胜,当真是无往不利! 此刻,青、紫、蓝三老,盘旋转动,忽上忽下,到最后,功力稍浅的弟子则完全看不清三老的剑招走势,直觉这三老化作青、紫、蓝三道灰影,交织在一起,将陈剑平牢牢裹在其中。 陈剑平此刻便犹如骤雨飓风中心的一盏火苗,摇曳不定,几乎随时都要被扑灭。 陈剑平此刻勉力支撑,全身上下大汗淋淋,眼看着随时便要支撑不住,心想:“自己今日为紫云宫排忧解难,有死而已,也算了报答了几分师恩,只是未能劝退众人,心中实是不甘。” 想到这,把心一横:“多挨一刻是一刻!”一咬牙,尽全力将长剑递出,三老中,紫衣老者使一把重剑,身法最为迟缓,陈剑平本欲刺他手腕,谁知重压之下,长剑竟不能平举,剑尖斜着朝紫衣老者小腿刺去! 这一下出其不意,紫衣老者心神一慌,长剑不及横档,只得跳纵闪躲,这三老将陈剑平越围越实,眼看着陈剑平只有精疲力尽,弃剑而降的分,谁知陈剑平却歪歪斜斜,毫无章法的朝紫衣老者小腿刺了一剑。 这紫衣老者见陈剑平手腕一动,长剑平刺,便知陈剑平要刺他手腕,当下不慌不忙,心中想好了三招防备,待第一招防备刚刚使出来,谁知陈剑平力竭,长剑歪斜,误打误撞的刺向了他的小腿。 以紫衣老者修为,远不至如此慌张,只是酣斗之际,绝没想到陈剑平会歪歪斜斜毫无章法的刺出这么一剑,当下只得跳纵闪躲,颇为狼狈。 只这一瞬间,紫衣老者章法微乱,陈剑平猛然察觉,紫衣老者这一侧剑网稍有松动,这一点细微松动,于常人几乎不能察觉,但于陈剑平来说,却犹如将要溺死者,挣扎着吸入一口空气一般。 电光火石之间,陈剑平猛然醒悟,强打精神,凝神看三老剑招走势,终于发现,这岭南三剑将自己围在核心,一招一式好像是在攻向自己,其实每一招都并非攻向自己,而是他们三人如同平日练剑切磋一般,互相递送剑招,以此来组成一道稠密的剑网,将自己困住。 想到这里,陈剑平心中如明镜般雪亮,突然,脑后传来一阵丝丝劲风,青衣老者长剑朝自己后脑枕骨刺来,陈剑平一咬牙,微微侧身,却不全然躲开。 在旁人看来,陈剑平此刻似是无力躲闪,而陈剑平确是拼着长剑穿脑,在探明三老虚实。 说时迟那时快,陈剑平只听得耳旁劲风骤响,青衣老者长剑却莫名其妙的贴着自己的左耳刺空,一瞬间,陈剑平心中再无怀疑。 却说青衣老者刺完这一剑,突然见陈剑平面漏喜色,心下猛地一惊:“莫非这厮看透了我三人剑阵虚实,难道适才刺向他后枕骨的一剑他适是故意不躲不闪?” 青、紫、蓝三老心意相通,三人心中震惊无比,若说临敌之际,能看出自己剑阵虚实的也大有人在,可当次危机时刻,居然有人能舍出枕骨要害,来验证自己剑阵的虚实,这份魄力,这份胆识,却是绝无仅有的。 陈剑平既已看出对方剑阵虚实,心中大定,豁然记起当初紫云宫演武场,御剑神宗冯允以一套“围点打桩”的掌法险些将自己压死,若不是自己侥幸以动制静,实难幸免。 事后,师尊陆正山教诲道:“举凡此种情况,临敌之际,务必招招抢先,须知,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想起师尊,陈剑平心中难过之余也感激万分,今日之势,不正合了师尊“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的九字真言吗? 想到这,陈剑平再不迟疑,凝神三老剑招,只见青衣老者挽起三个剑花,长剑递出便要刺向陈剑平右腿。 陈剑平眼疾手快,响铃剑拍落,砸在青衣老者长剑之上,接着剑尖一挑,划向青衣老者手臂,青衣老者刺向陈剑平右腿这一剑刚递出一半,便不得不撤回自保。 左边紫衣老者重剑由上而下,呼的一声劈了下来,陈剑平猛地蹲下,一扭腰,回身刺这紫衣老者前胸,紫衣老者若不变招,便有长剑穿胸之祸。 只听紫衣老者一声大喝,手中重剑嗡的一声响,如此雷霆般一劈,竟然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后边蓝衣老者瞅着破绽,手中软剑贴着地面,丝丝有声朝陈剑平刺来。 陈剑平不躲不闪,反而起身向前一步,这一步踏出,立刻占了先机,在场各派有识之士看了,心中顿时喝了一声彩,只见陈剑平长剑往地上一插,正好点在蓝一老者软剑剑尖之上。 便犹如一条丝丝有声的毒蛇扑来,捕蛇人手中短仗刚好点在蛇头上一般,如此,蓝一老者这一招也未能使全。 电光火石之间,陈剑平连出三招,三招均是后发先制,紫、青、蓝三老三招均未使全,一时间阵势大乱,陈剑平顿觉胸口淤塞立减。 陈剑平觉察对方剑网松动,当即深吸两口气,内息得以流转,精神为之一振,紫衣老者一声断喝,三老剑招一变,剑势陡然快了一倍。 陈剑平惊而不乱,心无杂念,眼中只有对方剑招剑势,三老剑势虽快,陈剑平反击拆解的更快,紫、青、蓝三老剑势一动,陈剑平当即出剑,每一剑均后发先制,三老剑招随虽快,十招之内只能递出两三招。 初始四剑还频频相交,到后来,四把剑如蜻蜓点水一般,还未碰撞,即便变招,三老不论何种角度出剑,均被陈剑平长剑反之,或半路截停,或初始之时便被陈剑平制住。 自始至终,陈剑平未抢攻一剑,皆是岭南三剑一出招,陈剑平跟着出招,可不论三老剑法如何迅捷,陈剑平行动都加倍迅捷,每一招都是后发先至。 陈剑平看准对方剑招,然后使出刚好克制的剑法,三老立刻转为下风,其实这其中道理并不深邃,便是寻常武师也知道后发先至的道理,可真要做到这四个字,有其是对岭南三剑这等高手,众人若非今日亲见,往日便是想也不敢想。 在场众人前翻几次喝彩,均觉得不妥,大敌当前岂能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此刻众人见到如此激烈的剑斗,众人虽忍住不在大声喝彩,但许多“哦,哦”“呵,呵!”的低声赞叹,任谁都知道是在赞同陈剑平后发先至的剑招。 初时陈剑平与众人狠打恶斗,众人只是觉得他认穴奇准,剑招细腻,身法奇特,又惧怕他左掌掌风剧毒,这时众人一旁观斗,心中方始领悟紫云宫剑法高明之处。 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当年武林少有大战,众人只听玄羽门如何如何势大、紫云宫如何如何厉害,可听得多见的少,今日紫云宫一个年轻入室弟子,斗的北望山几十个门派束手无策,当真是名副其实的厉害! 此刻三老剑阵已被打乱,陈剑平心中自然一喜,可心中却也一忧,这三老所用的不是什么剑招,而是以剑势密织剑阵,招式可谓源源不断。 自己后发先至,虽扭转颓势,可如此却万难取胜,这么一来又有何用? 陈剑平这么一份心,剑招一乱,青衣老者突然剑势转剑招,一剑斜转,猛刺陈剑平左肩! 第五百二十章 继续1V3 陈剑平分神之际,青衣老者突然剑势转剑招,刺出一剑,陈剑平瞅准机会,猛向右滑出三步,想冲出剑网。 蓝衣老者一声爆喝,软剑急出,封住缺口,陈剑平回身出剑,响铃剑搭在青衣老者长剑之上一转一带,青衣老者只觉陈剑平剑上传来一股粘力,带着他的长剑往左一偏。 “当”的一声,青衣老者长剑正好撞在紫衣老者重剑之上,这么一来,剑网猛地裂开一道口子,陈剑平长舒一口气,体内真气流转,玄羽真经内力顿生。 这玄羽真经内力乃是陈剑平自身练就的内功,艰险危难之际自然最先生出感应,只听响铃剑护手内的银铃不似先前一般乱撞,一声轻响,两颗银铃互相朝着相反方向急速旋转,顿时铃声大作。 这铃声清脆舒缓,连绵不绝,于激斗之中,远远传出,清清楚楚的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初始还未觉得,过得一时三刻,岭南三剑顿觉情况不妙。 只听这铃声一轻一重,相互交错,三老中青衣老者脸上突然显出一阵诡异笑容,一旁蓝衣老者眉头一皱,开口道:“老三专心御敌,不可……” 蓝衣老者开口说话,难免分心,猛然觉得心脉一震,全身热血沸腾,自己一颗心竟附和着一轻一重的铃声越跳越快! 各门各派在场众人,听了这铃声也是一震,功力深厚的凝神抵御铃声,功力浅弱见机快的,赶紧撕下一块衣襟,塞入耳中,生怕听到一丝声音。 而不少不明就里的人,此刻竟然已跟着铃声手舞足蹈,乱转狂舞,有的则晃晃悠悠,浑浑噩噩,犹如喝醉了一般。 这响铃剑乃当年陆正山成名利器,修为渐深弃之不用,后传于陈剑平,此剑最厉害的便是护手中的两颗银铃,临敌之际,以内力催动,可摄人心魄。 陈剑平玉骨指环中百年功力浑厚之极,当今武林少有敌手,可终究不是他自身所练,临敌之际自然无法与响铃剑产生感应。 此刻陈剑平受岭南三剑剑网钳制,玉骨指环中内力无法发挥,误打误撞洞悉剑网要害,出招制敌,剑网压力稍减,自身所修习的玄羽真经内力自然得以运用。 这内力自然大不如玉骨指环中的内力深厚,但根基扎的极稳,虽不能完全激发响铃剑威力,但饶是如此,却也足以扭转颓势。 就在这时,紫衣老者剑势突变,挥舞重剑,居然朝青衣老者刺去,此举大为反常,陈剑平心中暗喜,以为紫衣老者被响铃剑铃声迷惑,心神失常,胡乱攻向自己师弟。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紫衣老者一剑刺在青衣老者长剑剑面上,剑尖与剑面相撞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转手朝蓝衣老者刺了一剑,同样刺在了蓝衣老者手中长剑之上,重剑与软剑相交,只听“扑”的一声,发出一声浊音。 陈剑平不明就里,挺剑朝青、蓝二老猛攻,紫衣老者挥舞重剑一阵强攻,这宽刃重剑力大势沉,威势极大,陈剑平瞬间被逼退数丈。 紫衣老者借着这个空档,手提重剑,又在青、蓝二老手中长剑上各击了一下,原来紫衣老者强自凝神克制,才未被响铃剑迷惑,响铃剑铃声一高一低,紫衣老者重剑击打青、蓝二老长剑,发出一清,一浊二音,正好与响铃剑一高一低声音相抗衡,如此紫衣老者每击出一剑,青、蓝人老便清醒一分。 如此,响铃剑铃声便奈何不了岭南三剑,而岭南三剑剑网却也告破,陈剑平心中一喜,犹如脱笼猛虎,入海蛟龙,左手玉骨指环一声脆响,一股浑厚无比的暖流流变全身。 只听陈剑平一声轻啸,长剑之上裹着一层青色剑芒,丝丝有声,朝岭南三剑攻来。 众人震慑响铃剑威力之余,心中更是惊惧,陈剑平此刻与岭南三剑少说斗了几千招,非但丝毫不见颓势,反而神采奕奕,不漏任何疲态,简直不可思议。 青、蓝、紫三老心中更是差异,三人自出道以来,从未跟人斗剑超过一千招,敌人要么起初便被三人远远不断的剑招击败,要么就是被困死在三人的剑网之中。 今日居然破天荒的与陈剑平斗了几千招,且此人就算侥幸破了自己得剑网,此刻不说是灯枯油尽,也应当是筋疲力竭了,而陈剑平却如同刚刚参战的生力军一般,这等奇事莫说是见过,就是想也未曾想过! 其实旁人却有怎能知道,陈剑平于岭南三剑剑网之中,勉强运起玄羽真经内力,待到巧用响铃剑铃声破解三老剑网,已经是竭尽生平之力,若不是机缘巧合,左手小指玉骨指环中存有饮鸩仇百年功力,此刻早已灯枯油尽,内力告竭而死。 陈剑平好不容易逃出三老剑网,岂能再容对方施展手段,当即抖擞精神,一阵急攻。 紫云宫剑法本就讲究先声夺人,他身上百年功力一经发挥,其势非同小可,三尺长剑裹两尺剑芒,左右冲突,上下飞纵,岭南三剑节节败退。 本来,岭南三剑即便剑网被破,三人剑法独步天下,也不至于一败涂地,可此时三老与陈剑平激斗数千招,他三人所组剑网,全仗三把长剑不停急舞,内力消耗甚多,最是不能持久。 此刻三人渐渐内力不支,出招相对开始迟缓了许多,此外,响铃剑铃声太过霸道,三人激斗之时,还需留心提防响铃剑铃声迷惑,本已相形见绌,如此更是雪上加霜。 而反观陈剑平,此刻玉骨指环内功力发挥出来,真气流转,剑招越使越快,剑上内力越积越厚,起初轻飘飘的一把响铃剑,此刻却犹如几十斤重的铁杖一般,虎虎生风,其威势之大,纵然是紫衣老者手中重剑也不可比拟。 响铃剑卷起的劲风咧咧作响,周围人只觉得这股劲风寒气逼人,手上脸上被劲风挂的隐隐作痛,不由自主的后退,围住四人的圈子越退越大,到最后竟有五六丈方圆。 三老此刻须髯如戟,均知今日到了生死攸关之刻,三人心意相通,一声爆喝,拼着最后一点内力,陡然间剑势暴涨,三老尽平生所学,迅捷狠辣夹杂这风雷之势的剑招突然使出。 顿时两股真气相互碰撞,犹如惊涛巨浪与磐石岸堤相撞,周围人一个个都深长了脖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比斗,均觉今日真是打开了眼界,想不到剑招的威力还可以发挥到这般境界。 一旁史万年更是看的心惊肉跳,刘子明、薛振子倒也罢了,二人虽说心术不正,可好歹也是一派掌门,武功修为虽达不到如此境界,但眼界见识还是有的。 而这白鲸帮史万年,武功虽也不弱,却只是些粗浅的外家功夫,他白鲸帮于陵江之上,势力最大,又把持着东西漕运,沿江各门各派多少都给他三分薄面,往来见面,少不了恭维他几句。 这史万年坐井观天,自以为天下武功也就如此,自己一身外门功夫,虽不敢说包打天下,却也足以横行江湖,可今日一见陈剑平与岭南三老比剑,招式迅捷狠辣,出手即重又快。 很多精妙毒辣的招式自己光在一旁看了就已是心惊肉跳,思索半天也想不出破解之法,若真的临阵对敌,那有空余时间容你这般思索破解之法? 自此刻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这点微末功夫,别说横行江湖了,光说对上现在场中比剑的四人,自己非得一招便死在对方剑下,自己居然还大言不惭的号令群雄去紫云宫讨要说法,想到这即胆寒,又羞愧,吓得大汗淋淋。 却说岭南三剑孤注一掷,拼尽最后一点内力,尽平生所学急攻一阵,当即心如死灰,只觉陈剑平剑上内力浑厚异常,且源源不断。 别说自己三人此刻已是强弩之末,便是一开始若陈剑平便施展出这浑厚内力,自己三人也决计抵挡不了,可数千招激斗下来,若要这般弃剑认输,却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第五百二十一章 紧要关头 陈剑平体内真气急速运转,剑招挥洒开来,右边的攻其右路,左边的攻其左路,三老苦苦支撑,三人越挤越紧。 紫衣老者手中重剑腾挪挥舞本就不便,此刻被挤在中间,更是施展不开,左右青、蓝二老连连呼喝,频频变招,却无论如何冲不破陈剑平的封堵。 对岭南三剑来说,玉骨指环中的内力太过浑厚,源源不断的自响铃剑上传来,越积越厚,此刻便犹如一个大磨盘一般慢慢下压。 偏偏陈剑平长剑之上还传出一股极强的吸力,将三老长剑牢牢裹住,三老仗剑纵横江湖几十年,即便是剑网被破,手上却也还有许多精妙的剑招,但偏偏使不出来。 即便能够使出,此刻也无什大威力,青、蓝、紫三老此刻已是临近力竭,特别是紫衣老者,手中重剑本就沉重,此刻更是觉得越发的沉重不堪。 岭南三剑这套剑网,实乃天下第一等一的剑阵,其中关窍却也不难参破,只是三老修为高深,剑招精绝,与人对敌时,即便是被人发现剑招的破绽,对方往往内力修为不够,却也无法破解。 陈剑平若不是手持响铃剑,铃声摄人心魄,再加上身怀饮鸩仇百年功力,便是看出岭南三剑剑网破绽,凭着他修习的那点玄羽真经内力,远不足以破解脱困! 此刻三老全凭胸中一股不服输的意念苦苦支撑,三人心念相通,均想:“岭南三剑凭着三把长剑纵横江湖几十年,虽不敢说无敌于天下,可于剑法一路,却难逢敌手,今日三人联手,激斗数千招,最后却要败在紫云宫一个小小的入室弟子手中,三人如何能够甘心?” 这三人以三剑自称,与剑法一路何等的自负、自傲!今日自己三人主动叫阵,点名与对方比剑,这输是万万不能输的,也万万输不起的! 眼看着一世英名便要毁于一旦,三老互望一眼,把心一横,紫衣老者拼尽全力,重剑平直向前击出,逼的陈剑平横剑招架,双剑相交之际,剑身下压,催动内力,竟将陈剑平长剑吸住! 陈剑平一惊,赶忙防备青、蓝二老左右突袭,却见青、蓝一个转身,闪到紫衣老者身后,二人各伸出一掌抵住紫衣老者后心,猛地运功发力。 顿时,从紫衣老者重剑之上传来一股刚猛内力,百忙之中,陈剑平别无他法,只得运功抵抗! 下一刻,陈剑平内力与三老内力撞在一起,一瞬间四人凝立不动,竟到了互相比拼内力的地步。 岭南三剑此刻心意已决,今日这场比试若是输了,三人背负三剑称号,非当场自刎不可,左右是个死,不如最后冒险一拼! 岭南三剑存着必死决心,当下再无顾及,三人成名已久,修为精深,剧斗数千招后,虽近乎力竭,但此刻做困兽之斗,其势倒也不容小觑。 常言道:“一夫拼命,万夫莫挡”,岭南三剑一世英名,倾注于此,其势之大可想而知! 陈剑平直觉紫衣老者宽大的重剑剑身传来一阵炽热内力,这内力刚猛异常,浑厚之极,当下别无他法,只得运劲抵抗。 旁边刘子明、薛振子等见这形式,不禁喜上眉梢,心想:“如此最好,陈剑平武功如此之高,在场无人能敌,岭南三剑若能拼的一死,重创陈剑平,那便有望生擒陈剑平,如此真是省去了大大的麻烦!” 如此却大非陈剑平所愿,其时四人正自各以平生功力相拼,陈剑平自然无杀岭南三剑之心,岭南三剑也无杀陈剑平之意,但此刻到了比拼内力的生死关头,双方已成骑虎之势,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岭南三剑奋力相拼,三股内力合为一处,可谓浑厚非凡,但虽是如此,三人到底是强弩之末,其势不能久也,这点三老自然心知肚明。 而陈剑平此刻身在其中,其中细微之处,自然感受的清清楚楚,三老此刻已濒临灯枯油尽,自己身负饮鸩仇百年功力,自然不惧,可若此时自己以浑厚内力反击,三老立时便有性命之忧,自己重在罢斗,岂能徒增杀孽? 可自己若不运功抵抗,三老内力此刻却也不容小觑,万一中宫直入,自己轻则震伤心脉,重则丢掉性命,此刻实在是性命攸关之际,这等内力比拼,不同意招式对攻,容不得半点取巧容让。 陈剑平心念繁杂之际,意念不纯,玉骨指环内力稍有不续,岭南三剑内力便涌了上来,当下无奈,只得运劲抵抗。 而岭南三剑此刻知觉陈剑平掌力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好似无穷无尽一般,即便拼到最后,自己三人非要落败不可,三人心中甚急,均想:“今日有死而已,但岭南三剑的名声绝对丢不起!” 武林之中,不论各门各派,于地位名声一节,往往看的及其重要,各门各派免不了相互间打交道,江湖上行走,自然首先是要互通名号。 名号一旦叫出去,便是一个人行走江湖,安身立命的根基,自来武林中人讲究一个“信”字,一个“义”字,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叫出来,江湖同道竖个大拇指,此人便在江湖上行的正走得稳,也算没白走一遭江湖。 是以紫云宫陆正山,为了保全紫云宫名节不惜一死相抵,所为的就是这个原因。 岭南三剑此刻每加催一次内力,离死便进了一步,可为了自己三剑的名号,却又不得不如此,真算得上是饮鸩止渴,三人心知这其中的道理,瞬时之间,前胸后背,衣衫都已被大汗沁湿。 一旁有人不忍四人斗的两败俱伤,大声叫道:“大家手下留情,比试剑招而已,高下已分便可,何必妄自送了性命!” 众人此刻已于激愤中清醒过来,一是赞叹陈剑平高超武艺、深厚内功,再者也感念他手下留情,商人不伤命。 紫云宫是否下山报仇且不说,他一个紫云宫弃徒,能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为紫云宫排忧解难,这份“信义”却深得各门各派认可,此刻见四人比拼内力,性命相搏,忍不住都出言相劝。 功力高深者跃跃欲试,便想上前强行拆开两拨人,可这等生死角逐之时,猛然受外界干扰,内息一旦走了岔路,那便是非死即残的下场。 此刻四人内力比拼已到了难解难分的地步,陈剑平本就无意伤害三老,心念急转,思索良策,就在这时,只听得丝丝声响,几枚银针朝陈剑平、岭南三剑射来! 只听周围不少人喝斥道:“史万年你这卑鄙小人,趁人之危!” “好你个史万年,竟有脸做出这等事!” 原来史万年见两边僵持不下,心想:“此乃天赐良机!”双臂一扬,两把飞针朝陈剑平及岭南三剑射去,当此紧要关头,飞针射中两方,必定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岭南三剑耳听银针飞来,顿时万念俱灰,心想:“今日仓促叫阵,落得以命相搏,此刻又遭奸人偷袭,江湖上再没岭南三剑名号了!” 正当岭南三剑闭目待死之际,陈剑平力虽念生,劲虽意动,倾尽玉骨指环全部内力,硬生生的粘着自衣老者长剑,将三老扯到一边。 紧接着,身形一转,挡在岭南三剑身前,十几枚飞针尽数插在他脊背之上,在场群豪大惊,一则震撼于陈剑平如此惊世骇俗的内力,二则震撼其舍己救敌的壮举。 明眼人均看出,陈剑平背后虽中飞针,但未能刺中要穴,伤的不重,关键是陈剑平运劲生生将岭南三剑扯开,自身御敌的内力则大打折扣,正犯了兵家之大忌,岭南三剑内力若涌上来非死即残! 各派中不少人向前一步,脱口大喊道:“岭南三剑,手下留情!” 第五百二十二章 峰回路转 此刻岭南三剑正拼尽全力和陈剑平内力相抗衡,陡然间察觉到陈剑平内力消失的无影无踪,三老心中大急,眼看对方为救自己三人,甘愿舍出自己后背,自己三人感激还来不及,岂能伤了对方。 三人心意相通,想也没想,猛地气凝丹田,急速撤回内力,此举正犯了比拼内力的大忌,这便相当于自己浑厚的内力回过头来,尽数打在自己身上一般,此刻岭南三剑几近灯枯油尽,这下若打实了,三人非死在当场不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玉骨指中环内力再生,陈剑平急忙引导这股内力涌出,生生将三老撤回的内力吸住,双方内力又僵持在一起。 岭南三剑感激莫名,须臾之间,陈剑平连救自己三人两次,直觉陈剑平浑厚无比的内力将自己三人的内力牢牢吸住,却不趁势反击。 三老心中一喜,赶忙借此机会调匀气息,接着慢慢将内力一点点收回,陈剑平察觉对方举动,自己也细细的将内力回撤,如此双方不住的后撤内力。 不一刻,两柄黏在一起的长剑啪的一声分开,岭南三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三人适才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此刻恍如隔世,三老感念陈剑平恩德,对其彻底倾心折服。 陈剑平倒转剑柄,剑尖下垂,抱拳朗声道:“岭南三剑名不虚传,晚辈拼尽全力,终于还是没能胜过三老!” 岭南三剑本想今日已是一败涂地,却想不到陈剑平在这当口还维护自己三人名声,此举真比救他三人性命的恩情还要大,一时间百感交集。 三老一起向陈剑平施礼,紫一老者颤声道:“陈少侠以德报怨,义薄云天,我等老儿,痴长这许多年岁,真是……”心情激荡之余,竟再也说不下去。 青衣老者将软剑收起,抱拳道:“陈少侠剑法精妙,内功卓绝,我等今日输的心服口服!” 陈剑平向前一步,赶忙说道:“前辈那里话,晚辈未能在剑招上取胜,三位前辈也未能将晚辈制住,如此晚辈侥幸,两家算是平局,前辈莫要过谦。” 接着说道:“北望山一事疑点颇多,还望三位前辈详查,若查出紫云宫确实下山复仇,到那时,三位前辈自去紫云宫讨要说法,晚辈绝不敢阻拦!” 岭南三剑见对方处处维护自己名声,且据理力争,恭敬谦让,心中更是感佩。 明眼人都看得出,今日岭南三剑已是一败涂地,可陈剑平却当众言明比剑平局,如此这件事便有了定论,一者不损岭南三剑威名,二者,既是平局,双方既无输赢,岭南三剑不用退出江湖,陈剑平未输,按照约定,岭南三剑也不能再上紫云宫兴师问罪。 众人即感佩陈剑平大仁大义之举,也均觉得他年纪轻轻,能想出平局这一结果,将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思虑周全,行事老练,实在难得! 蓝衣老者斜眼瞧着史万年,大声道:“敢问史帮主,岭南三剑往日行走江湖,何处得罪了白鲸帮,惹得史帮主今日痛下杀手?” 史万年被蓝衣老者一问,一张脸涨的紫红,众人鄙视他的为人,都远远的躲开他,偌大的空地之上,白鲸帮一小撮人站在那里,颇为尴尬。 史万年看了看四周,心想:“岭南三剑此刻怕是站都站不住了,更别说向我报仇了,此刻我弄巧成拙,犯了众怒,还是及早脱身的好!” 想到这,大声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江湖事江湖了,姓史的不愿占你三人现成的便宜,他日三位若想找在下理论,陵江之上我白鲸帮随时够后!” 岭南三剑心中怒极,可此刻三人却也精疲力竭,万难再与人动手,心中虽不甘,却也无奈,蓝衣老者狠狠的说道:“岭南三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他日必当登门拜访,以报今日飞针偷袭之仇!” 史万年哼了一声,也不接话,冲着众人说道:“尔等竖子不足与谋大事,紫云宫害我帮众,这仇我白鲸帮找个日子,自己跟紫云宫算!” 这时白鲸帮不少弟子被陈剑平刺中穴道昏倒在地,还未醒转,这史万年话一说完,竟不管地上晕倒的弟子,一拂袖,率领剩余帮众转身而去。 在场众人见史万年走了纷纷起哄叫好,年轻一辈弟子更是口出污言,叫骂不止! 岭南三剑转过身来,朝着陈剑平一抱拳,说道:“今日感陈少侠大恩,无以为报,少侠但有用的着岭南三剑的,尽管开口,我三人绝不推辞!” 在场各门各派听了岭南三剑这番话,心中一颤,此刻在场众人对陈剑平敌意虽稍退了不少,可双方却仍是剑拔弩张,岭南三剑如此说,竟是要帮着陈剑平与众门派为敌! 岭南三剑话音刚落,手下几十名弟子纷纷围拢了过来,众人瞧这阵势,心中一阵惊慌,陈剑平今日只身一人,尖刺各派弟子穴道,三掌震退公治陵,激斗数千招力挫岭南三剑,简直是所向无敌! 只一个陈剑平便这般棘手,此刻又有岭南三剑相助,众人均想“今日这事恐怕是棘手了!” 刘子明干笑两声,晃动手中长剑,说道:“陈剑平,你仗着一身魔教邪术,在天下英雄面前逞能,难道我们就怕了吗?仅凭你一人直言,就像让我们相信紫云宫未曾下山寻仇,却是千难万难!” 场中除了六七个门派默不作声之外,其余不明是非或居心不良之辈听了刘子明这话,均跟着起哄叫好,纷纷向刘子明围拢。 蓝衣老者向前一步,指着刘子明道:“姓刘的,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适才陈少侠以德报怨,相救我三人大伙都是看到的,如此大仁大义之举,岂是常人能做出来的?” 青衣老者一顿足,接着说道:“不错,所谓名门出贤徒,那紫云宫定是名门正派,方能教出陈少侠如此义薄云天之人,以此想来,下山寻仇这等背信弃义之事,紫云宫万万做不出来!” 刘子明双眉一扬,说道:“岭南三剑变得好快,这便要为仇人站脚助威了?” 一直未说话的紫衣老者怒道:“姓刘的,你莫要在这搬弄是非,紫云宫这等名门,自然出陈少侠这等贤徒,不像有些门派,上梁不正下梁歪,净出些欺师灭祖,搬弄是非的小人!” 刘子明听了这话,顿时气得语塞,一张脸涨的通红,祭天圣会之上,慧剑门于天下人面前出丑,刘子虚弑师篡位之事天下共知,紫衣老者一番话,正戳中他的痛处。 只见刘子明手中长剑一抖,大声道:“好你个岭南三剑,临阵倒戈,与天下英雄为敌,你不仁,休怪我们不义了!” 他心中此刻打定主意,岭南三剑虽强,可此时已是精疲力尽,不足为惧,陈剑平虽当下无人能敌,但他连斗两个多时辰,更是跟岭南三剑比拼了数千招,就是铜铸铁打之身,此刻也累的差不多了,此刻振臂一呼,一鼓作气,便可除了眼前和绊脚石。 陈剑平见刘子明故意刁难,如此下去,自己虽身怀饮鸩仇功力,但终究是寡不敌众,今日自己有死而已,但绝不能连累岭南三剑。 想到这,陈剑平横剑向前迈出一步,挡在岭南三剑身前,朗声说道:“刘道长,是非曲直,武林中早晚必有定论,尔等若执意苦苦相逼,剑平今日但教有一口气在,定当周旋到底!” 刘子明还未开口,一旁薛振子心想:“此刻陈剑平已是强弩之末,此人祭天圣会一场大杀震动天下,此刻北望山孤身力战千人,不日定会传遍江湖,自己若上前挑战,灭了这厮,不说威震武林,至少也得震慑西北吧,如此玉阳派在西北威势便更大了!” 想到这心中窃喜,这现成的便宜岂能让给刘子明,当下抢在刘子明前面说到:“小贼休狂,你如此藐视天下英雄,吴谋今日替天行道,接招吧!”话音刚落,迫不及待的跨出一步,便要出招。 就在这时,薛振子只觉一股劲风自头顶吹来,只见一柄长剑朝自己射了过来,百忙之中赶紧向后一跃,只听“轰”的一声,那长剑硬生生插入背后大石之中,直没至柄。 紧接着,半空中传来炸雷般一声大喝:“无耻狗贼,想要车轮战吗?” 第五百二十三章 黄雀在后 众人正自震惊,只见一人生的俊朗英武,犹如飞天神将一般落在当场,陈剑平一见这人背影,心中不禁一酸。 此人正是紫云宫宋胜明,只见他立在当场左手笼在衣袖中,环视四周,见地上黑压压躺了一片,转身对陈剑平一笑,说道:“小师弟,真有你的!” 陈剑平眼中含泪,叫了一声“三师哥”,激动的再也说不话来。 宋胜明脸色一沉,左手一翻,五指成爪,一股气流激荡,插入坚石内的那把长剑应声而出,飞入宋胜明手中。 顿时,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叹,“隔空取物!” “好强的内力!” “这怎么可能!” 武林中,修为精深者,一般运起“擒龙”,“控鹤”之类功夫,原有隔空取物之效,一般用来控制飞针,透骨钉之类的轻小暗器,即便如此,也已是难能可贵了! 可宋胜明气定神闲,轻描淡写的一招手,便将两丈开外深深插入巨石中的长剑吸入手中,这柄长剑自身重量已是不轻,况且还深深砸入坚硬的石头之中,这等修为,如何令人不惊!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劲风起初,三条灰影一晃,场中又多了三人,陈剑平又惊又喜,只见三人正是二师兄赵俊贤、四师兄田友仁,第三人却一身僧衣,正是大云寺慧明法师。 原来,当晚与陈剑平对敌的那位神秘僧人日夜兼程赶往紫云宫,备说陈剑平之事,耿惊云等听了震惊之余,也感念陈剑平赤子之心,急忙召集赵、宋、田三人下山声援陈剑平。 慧明大师感激陈剑平解大云寺盘泽邪兽之危,事情赶上了,坚持跟赵、宋、田三人下山。 这宋胜明性如烈火,盯着薛振子大声道:“吴道长,紫云宫入室弟子宋胜明接你高招!” 赵俊贤急止道:“三师弟,修得鲁莽!” 宋胜明那里听得进去,铁塔般身躯一晃,欺到薛振子身前,手中长剑刷的一声刺了出去。 薛振子拂尘一卷,闪身便要躲开,谁知全身竟被宋胜明真气罩住动弹不得,一瞬间不及多想,咬牙举起拂尘招架。 下一刻,长剑剑面结结实实砸在薛振子拂尘之上,砰的一声,薛振子险些喷出一口鲜血来,陈剑平与之放对之时心存劝解之念,手下留有情面,宋胜明可不讲这些,一出手便是杀招。 薛振子只觉胸口快要爆裂,窟通一声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宋胜明左手五指成爪,作势下抓,薛振子心如死灰:“此刻对方一把长剑几乎将自己震死,跟着这一爪抓下来,自己必死无疑。” 宋胜明盯着薛振子恶狠狠的说道:“奸邪小人,无知鼠辈!” 说到这,抬头环视四周,威风凛凛的说道:“我紫云宫若想复仇,还用得着偷偷摸摸?还用得着设局埋伏?你们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宋胜明冷笑一声,长剑一抬,薛振子如蒙大赦,脸色紫转青,犹如生了一场大病,委顿在地,好歹捡回一条命来。 宋胜明身形一晃,欺到当场,手持一柄长剑,傲视四周,朗声道:“场下那个不服的,便请上前赐教!” 宋胜明连问三遍,无一人应答,只一个陈剑平便已杀的在场千人束手无策,此刻紫云宫三大入室弟子齐到,场中谁人敢上前送死? 宋胜明斜眼望着刘子明,大声道:“刘道长可有话说?” 刘子明一张脸涨的通红,他与吴薛振子、史万年受御剑神宗指示,进犯紫云宫,此刻史万年已经遁走,薛振子险些丧命,自己当然独力难支! 心知此刻若说了软话,一世英名算是完了,可若硬抗,顷刻间便丢了性命,一瞬间心念急转,觉得还是保命要紧,向前一步,小声说道:“大伙受奸人蒙蔽,这……这其中许是有什么……有什么误会,待查清以后再做理会!” 这话一出口,人群中“嗡”的一声,无奈、诧异、鄙视之情溢于言表。 赵俊贤望了一眼陈剑平,转身向前走了几步,抱了个四方欠,朗声道:“天下英雄明鉴,玄羽门师祖紫阳真人大祭,我紫云宫上下自然参加,并无一人下山,寻衅报仇之事,绝无仅有。”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想都是当年自己鲁莽,不但害死了师父,还累得如今紫云宫被人算计,一旁宋胜明、田友仁看出他的心思,走到他身边轻抚齐背,以示安慰。 赵俊贤接着说道:“我紫云宫向来‘信’字当头,‘义’字当先,紫云宫上下谨尊师命,绝不会寻仇滋事,但若有宵小之辈浑水摸鱼,对我紫云宫不利,我紫云宫虽人单势薄,却也不能任人欺辱!” 赵俊贤一番话不卑不亢,在场众人摄于紫云宫威势,况且在场绝大多数门派本就浑水摸鱼,落井下石,盼着把事情搞大自己好从中渔利,此刻听了赵俊贤一番话,不免心虚。 说到这,赵俊贤朝在场众人环视一遍,场中各门各派千人之众,竟无一人敢与他直视,只听赵俊贤冷哼一声,接着说道:“若不是家师临死言明两不追究,还用得着劳烦各位英雄亲临紫云宫?我紫云宫早就登门拜访了!” 这话一出,各门各派心中又是一颤,均觉今日众人集会进犯紫云宫,简直是螳臂当车,荒唐至极,今日之事,不日定会传遍江湖,成为笑柄! 在场千人,心虚的自然心中惴惴不安,无地自容,其他不明就里,受蒙蔽各派,见几人跪在当场,如此悲怆,却也唏嘘不已。 北望山一场混乱,带头起势的三个门派跑了一个,服了一个,差点死了一个,众人自觉脸上无光,想着:“再留在这里也是徒遭其辱,不如趁早散了!” 想到这,各门各派熙熙攘攘的便要散了,宋胜明狠狠的说道:“如此让这帮人走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恨恨的要厮杀一番,一旁慧明大师并赵俊贤苦苦劝住,众人也松了口气,北望山一众门派,浩浩荡荡上千人,此刻铩羽而归。 更难能可贵的是,陈剑平以理力争,处处容情,虽一番激斗,却无一人身死,便是重伤的也没几个,如此结果,大合慧明大师心意。 慧明大师慈悲为怀,本以为此次大闹一番,又要死伤一片,此刻各派悻悻而归,两家罢斗,真是出乎意料,当下不住口的夸赞陈剑平。 就在这时,陆陆续续走远的门派,突然传来一阵呼喝之声,这声音由远及近,在场上千人顿时骚乱起来。 陈剑平等人不明就里,狐疑的私下张望,只见本已经走远的门派,此刻去纷纷慌慌张张的折返回来,一旁宋胜明说道:“莫不是这些门派又要回过头来厮杀?” 说着一拎手里的双锤便要有所动作,田友仁一把扯住宋胜明说道:“五师弟别忙,我看这事有蹊跷!” 这时陆陆续续跑回来的各派后面,跟着黑压压一片黑衣人,惠明大师望着陈剑平问道:“莫不是偷袭你的那些人?” 陈剑平眼见这些黑衣人,大声道:“前几天偷袭我的人是一身黑衣打扮,但这些人看着似是而非,晚辈也说不清倒地是不是他们!” 陈剑平话音刚落,猛听得私下一声锣响,呼啦一下四周山岗上涌出一群黑衣人来,不由分说,火油、原木、滚石一起涌了下来! 第五百二十三章 陈剑平被虐 陈剑平等人并各门各派上千人,此刻挤在这么一个小谷口,石牌楼那边便是山道出口,可偏偏被黑衣人堵住,四面山头火油泼下来,顿时大火四起。 一时间,滚石、横木,夹杂着冲天的火势,涌进山谷,群雄顿时大乱,中石,着火者不计其数,整个山谷中谩骂、惨呼、嚎叫声连成一片,浓烟滚滚之中,众人四下逃窜,相互踩踏,其状惨不忍睹。 陈剑平对这一带地形极为熟悉,慌乱之中,朝着石牌坊方向一指,大声道:“过了石牌坊左转半里便是山道,咱们需得抢下谷口,否则都得烧死在这山谷里!” 石牌坊这边黑衣人少说得有四五百人,各门各派往日江湖上多也经历过大阵仗,可此刻被困在山谷之中,大火冲天,任你武功再高,也难以逃生,众人一下子慌了神,乱哄哄的挤在石牌楼着,自相践踏! 慧明大师听了再不迟疑,朝着赵、宋、田三人一挥手,四人冲向石牌坊方向,赵、宋、田、三人各有以一当百之力,再加上惠明大师,其势何等厉害。 这四人到石牌楼底下,一加入战团,势头立刻扭转,众人心中均知,此时此刻实是到了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万一冲不出去,任你武功再高,也非得葬身火海不可。 四人存着这个心思,下手毫不留情,一上手顿时便有几十个黑衣人丧命,这边陈剑平挥剑拨开一条圆木,气沉丹田,运劲喊道:“大伙莫要乱了章法,慧明大师及紫云宫众人已经冲杀到石牌楼底下,大伙快俯身避开落石,专心对付山头上的敌人。” 他今日力战各门各派上千人,连挫好几个当世高手,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威严,群雄猛遭突变,都慌了神,经陈剑平这么一喊,各个都幡然醒悟。 岭南三剑也跟着大声喊道:“大伙并力冲出去呀!当场便有几十个好手跟着漠北三剑冲向石牌楼。 陈剑平心中稍安,心想这么多好手冲击,石牌楼那不足为虑,当下朝着山头一人打出一道剑芒,正中那人前胸,那人隔着面具口喷鲜血摔了下来。 这么一来,到提醒了乱哄哄的众人,浓烟之中,也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大伙别这么乱撞,跟着陈掌门抵御山头这帮王八羔子!” 一时间,功力稍高的纷纷打出剑芒,功力低浅的则投掷飞镖暗器,顿时剑芒、飞镖、飞针、袖箭、铁菱四下飞射,群雄愤恨这帮黑衣人毒辣,各个奋勇出力,山头黑衣人为躲避剑芒、暗器,不及投掷石块、圆木。 石牌楼这边,眼看众人便要杀出一条出路,突然石牌楼两侧山岗上涌出上百黑衣人,各个手持弓箭、飞弩,数中有人大喊道:“贼子们要放箭,大伙小心了!” 这人话音刚落,只听“轰”的一声,漫山遍野箭似飞蝗,顿时石牌楼下横尸一地!慧明法师、赵俊贤等虽武功高强,可面对飞蝗似的箭雨,也只能自保,更别说御敌了。 山谷内众人打的山头上的黑衣人不敢露头,正自振奋高兴之际,却见各个山头上也涌出一群黑衣人,同样手持弓箭飞弩,顿时山谷这边也是箭如雨下,死伤惨重,如此一来,又有大片火油泼了下来。 山谷此时死伤一片,一侧攻打石牌楼众人也慢慢退了回来,蜷缩在山谷中凸起的大石下,此刻箭如飞蝗、火势冲天,群雄各个心里明白,要么就被箭射死,要么就被火烧死,一行人原本还指望上紫云宫讨要说法,不想此刻却要再者山谷中被烧为焦炭。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甚至闭目待死之际,只听陈剑平一声清啸,从一块大石底下跃出,犹如一缕青烟般冲上临近的山岗。 他右手长剑挥舞打落飞来的箭雨,左臂一震,由打紫红色披风中伸出,呼的一声,斜着打出一掌。 群雄在山谷地下瞧的清楚,只见他一掌打出,掌风所及之处,十几名黑衣人哼都没哼一声,立时倒地毙命,连周围草木都瞬间枯死了! 众人当年在祭天圣会之上见识过陈剑平左手化蛇之毒的厉害,可那时场面混乱异常,大都未曾看的清楚,此刻清清楚楚的看到,只是掌风一扫,两仗内寸草不生,挡者立死! 岭南三剑中青衣老者看着山岗上的陈剑平,心想:“今日我三人与这少年激斗数千招,最后落败,其实他若一开始便朝我三人挥一掌,我三人如何能敌?” 心里想着,口中喃喃的说道:“这便是化蛇之毒吗?这就是振动天下的化蛇内丹之毒吗?” 陈剑平自知左手掌风中化蛇之毒太过霸道,挡着立死,下定决心绝不轻用,此刻需当速速冲出山谷,再也顾不了许多,用上了这霸道蛇毒。 他提气急奔之下,玉骨指环中内力游遍全身,当即真气鼓荡,劲透全身,与满山遍野各个山岗之间左右穿行,或剑刺,或拳打,或掌拍,遇到大股敌人纠缠,便直接左掌打出掌风。 只一盏茶的功夫,少说得有上百黑衣人死在陈剑平受手上,众黑衣人惊惧异常,远远见陈剑平冲来便慌忙逃遁。 四五十名黑衣人聚在一起,急朝陈剑平射箭,却见飞出去的长箭离陈剑平半尺开外竟被弹开,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以为陈剑平会妖法,扔了长弓,没命价的狂奔而逃! 当此生死之际,陈剑平自然使出全力,玉骨指环中百年功力尽数发挥出来,游遍全身,他此刻早已是“蝇虫不能落”的境界,四肢百骸一遇外力相加,立时反弹出来,区区飞箭,早已奈何不了他! 陈剑平于山岗之上大声道:“大伙快往石牌楼那儿冲呀,此刻若不杀出一条血路,今日必死无疑!” 众人猛地回过神来,发一声喊,一起冲了出来,慧明大师并赵俊贤等人一马当先,此刻人人奋勇,各个一可当十,冲到石牌楼下大杀起来! 见冲出有望,陈剑平心中一喜,猛听得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说道:“小贼休狂!纳命来!” 一柄长剑快如闪电般刺到,陈剑平心中一惊:“这人好快的剑!”百忙之中勉强闪过,心想:“何必与这人纠缠!”深吸一口气,左掌便要挥出! 只听这人冷哼一声,长剑快如闪电般斜削他左手手臂,陈剑平大惊,右手响铃剑慌忙抵挡,可还未等双剑相交,对方那人长剑陡然转势,躲过响铃剑,由削变刺,朝陈剑平左肩刺来。 陈剑平那里见过这等快剑,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后跃,以陈剑平此刻内力,这一跃之势何等凌厉,即便是背身后跃,这一跃足有两仗远。 可还未等陈剑平落地,对方剑尖居然已经指到自己咽喉,陈剑平惊惧万分,心想:“挡是肯定挡不住了!”一咬牙,左手便要打出掌风。 猛然间只觉左前臂微微一凉,定眼一看,自己左前臂竟被对方划出一道六七寸长的口子,惊慌之中,陈剑平竟未看清对方如何变换的剑招,好在咽喉躲过了对方一剑! 对方不给陈剑平喘息机会,纵身一跃,如狂风暴雨般急攻了过来,陈剑平毫无招架之力,对方剑招极快,往往要防这一招时,对方已经转为下一招。 顷刻间,陈剑平右肩、左肩、左腿、后背、腰间连连中剑,每到危机时刻,陈剑平便硬生生挥舞左掌,硬逼着对手变招,否则此刻早死于此人剑下! 须夷纵横之间,此人连进千招,一把快剑杀得陈剑平毫无招架之力,只觉此人剑招之快,混不似血肉之躯所能办到,想到这,心中顿时怯了,剑法更是凌乱。 一斜眼,瞅见斜下方慧明法师,惊慌中大叫道:“慧明法师救我一救!” 第五百二十四章 NB人物 慧明大师听到陈剑平呼救,吃了一惊,心想:“以陈剑平此刻功力,再加上一只毒掌,竟被逼的出声呼救!” 当下不及多想,左袖犹如一条钢鞭,甩开身前两名黑衣人,身形如电,瞬间冲上山岗。 陈剑平出声呼救,心神一分,对方一柄快剑直刺他小腹,眼看小腹便要被这人洞穿,只见慧明法师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急速朝陈剑平拍出三掌。 有那么一瞬间,陈剑平似乎觉得周围全没了声息,时间仿佛静止一般,不一刻,一声轻响,待陈剑平缓过神来一看,自己竟凭空站在慧明法师身后。 陈剑平惊魂未定的看着慧明法师,心中喃喃道:“武林中故老相传,珈蓝岛大云寺有一门镇烁古今的奇功,能改生死,断轮回,难道世上真有这等奇功?” 那使快剑的黑衣人,身形还保持着刺出的姿势,只见他慢慢转过头来,阴沉沉的说道:“大云寺‘轮回掌’果然名不虚传!” 陈剑平向前两步,心想:“这人出招极快,若攻他左路或许还有些机会!”想到这,当即说道:“大师拖住他,我攻他左路!” 就在这时,猛听得石牌楼下群雄发一声喊,众人合力冲破了黑衣人的围堵,一见出口打开,大伙蜂拥而出。 群雄被这帮黑衣人困在谷底险些全军覆没,此刻得以脱险,各个激愤异常,不少人杀红了眼,见着黑衣人便往上冲,形势顿时逆转。 这黑衣人看了一眼山岗下的形势,冷哼了一声,由打怀中掏出一支三色火信,朝天一放,顿时东南角传来一阵喊杀声。 陈剑平、慧明大师二人心中一惊,看来敌人还留有杀招,陈剑平手中长剑一指,厉声道:“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这人对陈剑平的话充耳不闻,一双眼直盯着慧明大师,似乎对慧明大师颇为忌惮,慧明大师宣一声佛号,大声道:“事不宜迟,速战速决!” 慧明大师话还未说完,陈剑平长剑抖动,一剑刺向这人左肩,也不见这人有何动作,陈剑平只觉自己眼前一花,这人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自己右后方,挥剑朝自己斩来! 陈剑平赶忙回身挡架,一阵寒意袭来,对方长剑竟已到面前,陈剑平震惊道:“好快!” 电光火石之间,慧明法师腾身而起,一瞬间便欺到这人身前,挥掌朝这人后颈斩落! 这黑衣人喉头一声怪响,剑锋一转直刺慧明大师胸口,慧明大师变斩为拍,一掌拍在这人剑面之上,黑衣人顿觉虎口发麻,全身一震,急忙撤开一步,接着以退为进,连攻三剑,竟将慧明大师逼退。 这几招攻守一瞬间完成,只看的陈剑平心旷神怡,自觉见识到了武学修为的更高一层境界,他本就悟性极高,受限与习武时日尚短,虽有所成,终究境界有限! 此刻生死攸关之际,见这黑衣人剑法之高,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不由得自惭修习浅薄,顿觉自己今日北望山大战,与黑衣人适才这三剑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黑衣人盯着慧明大师,瓮声瓮气的说道:“大和尚内力卓绝,在下自愧不如,不过你终究不是我的对手!” 慧明大师面无表情,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左袖,单掌施礼道:“施主说的是,老衲终究是吃了身体残疾的亏!” 沉疑片刻,慧明大师对陈剑平大声道:“前后游走,伺机而动!”话音刚落,挥掌朝这黑衣攻去。 陈剑平正自出神,听了这话,幡然醒悟,这黑衣人剑法奇快,自己站着不动与之一招一式的对攻,断然不是对手,当下运起轻功,犹如一道青烟般绕着黑衣人飞奔。 这黑衣人剑法奇异迅捷,遇上慧明大师这等身体不便之人自是大占便宜,可此刻他与慧明大师激斗之时,却要分心陈剑平偷袭,二人对攻,斗了个旗鼓相当。 陈剑平心中惊惧疑惑,心想:“瞧这批人身法招式,断然不像前几日偷袭自己的邪教妖人,那这伙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会凭空冒出这么一个高手,竟然和慧明大师不分高下!” 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陈剑平收敛心神,暗道:“此刻脱险逃命要紧,余下的事,日后再说理会!” 想到这,凝神看二人打斗,惠明大师虽占上风,可时间一久便不好说了,偏偏二人修为太高,自己竟然找不到好机会下手。 情急之下,灵机一动,大喊一声:“恶贼休狂,看我毒掌的厉害!”说着做势便要发掌! 谁知这黑衣人听了居然哈哈一笑,边与慧明大师打斗边说道:“小贼你少唬人了!你莫不是要连同这老和尚一起毒死了!” 陈剑平心中暗骂,不想这人武功奇高,心思却还如此机捷,当此危机时刻,被这人缠住,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就在这时,只听慧明大师说道:“陈少侠尽管发掌就是,老衲虽功力微薄,却也有办法克制你这化蛇之毒!” 此言一出,非但陈剑平,连这黑衣人也是猛的一惊,只见他略有慌乱的斜眼看了看陈剑平,厉声喝道:“老贼秃少在这里唬人,化蛇之毒,天下无人能抵!” 慧明大师冷笑一声,大声道:“少侠尽管发掌放毒,老衲有‘轮回掌’,你的蛇毒伤不了我!” 陈剑平听了这话心中大是踌躇,想当初祭天圣会之上,连紫阳真人对自己左手的化蛇之毒都颇为忌惮,慧明大师虽是当今一等一的高手,可最多也就是和紫阳真人伯仲之间,如何不怕自己毒掌? 黑衣人听了慧明大师这话心中更是一惊,暗道:“世人皆说‘轮回掌’有神鬼莫测之功,适才轻拍三掌,居然可以扭转时空,莫非这老和尚真的不怕化蛇之毒!” 想到这里,不由得背后生汗,他剑法虽快,与陈剑平方对之际,原可以克制他的左掌,令他不能发出掌风,可此时自己正与着慧明老和尚激斗之中,陈剑平离自己少说也有两仗远,自己剑法再快,也不可能制住陈剑平发掌。 即便自己以快剑制止住陈剑平发掌,可如此一来,必定大大的分神,在慧明大师这等高手面前漏出破绽,对方还不瞬间要了自己性命,想到这里,黑衣人心中更是惊惧。 陈剑平眼见形势紧急,不由得他多想,情急之下,计上心来,左掌猛地挥出大喊道:“毒掌来了!” 黑衣人心中大骇,慧明老和尚能不能抵挡化蛇之毒他自然不清楚,可自己不能抵挡化蛇之毒那是千真万确的,当下不及多想,快如闪电般向左滑出两仗。 只见慧明大师袈裟被陈剑平发掌带起的劲风风四下摆动,而慧明大师却神情自若,丝毫不受化蛇之毒影响。 黑衣人倒吸一口凉气,暗自惊叹道:“好你个老和尚,居然不怕化蛇之毒,如此一来,我岂不是必败无疑!” 他那里知道,陈剑平虽然左掌打出,却气凝丹田,这一掌毫无内力,只是出掌极快,带起来一股劲风,掌风中不含内力,自然无毒。 其实激战之中,黑衣人太过忌惮化蛇剧毒,又面临慧明大师这等天下高手,难免分神,陈剑平化蛇之毒打出,寸草不生,就算是慧明大师可以抵挡化蛇之毒,难道他脚下的草木也能抵挡? 陈剑平见黑衣人上当,大声道:“慧明大师,你缠住他,我再放毒,定能结果了他!” 慧明大师道:“不错,这等恶人不除,贻害无穷!” 第五百二十五章 海头陀 那黑衣人听了哈哈大笑,阴沉的说道:“千算万算,却未能算到你大和尚会出现!” 说道这,黑衣人顿了顿,朝着山岗下看了一眼,一摇头,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在下少陪了!” 话音刚落,这人一闪身,翻下山岗,灰影一闪,竟已在几十丈开外,身法之快,令人惊疑。 只听远处山岗上传来几声锣响,几百黑衣人且战且退,慢慢隐入山道两旁的密林之中,群雄此刻杀红了眼,那能容这帮黑衣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个个紧追上去厮杀。 石牌楼下,赵俊贤指着众人道:“大伙快快出谷,穷寇莫追!”宋胜明、田友仁、陆大勇带领几批人奋力阻拦,却那里拦得住。 不一刻,追进山林的众人,各个带伤退回,一个个不住口的大骂:“狗崽子们,布置下这等歹毒机关!” “妈的,这帮乌龟王八蛋,这么阴毒,老子要不是被他们攻了个措手不及,非一个个把他们都宰了!” 陈剑平与慧明大师退下山岗与众人汇合,赵俊贤看看陈剑平问道:“可有什么头绪?”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毫无头绪,这帮人武功虽怪,但绝不是前几天偷袭我的那伙人!” 宋胜明看着慧明大师说道:“山岗之上那人连大师也看不出他招式家数吗?” 慧明大师摇摇头说道:“此人剑招极快,深藏不漏,所用的都是些江湖上再寻常不过的普通剑招,却有着异乎寻常的威力,老衲实在是看不出他的师承门派!” 一旁田友仁、陆大勇奔了过来,大声道:“黑衣人尸体未发现任何能表明身份的东西!” 陈剑平看着那黑衣人远遁的方向怔怔出神,只觉一切都那么扑朔迷离,还未弄清楚前翻偷袭自己的海头陀来历,这时又杀出这样一群人,只觉自己好似陷入一个无穷无尽的大漩涡之中,而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个巨大的漩涡呢? 北望山各门各派死的死,伤的伤,原本有上千人之众,此刻竟只剩下不到五六百人,慧明大师德高望重,为防敌人偷袭,当即将剩下众人分为三队。 一队由赵俊贤带领、一队由宋胜明带领、一队由陈剑平带领,三队分三路出北望山,赵、宋、陈三人各持一把紫云宫火信,若再遇偷袭,便拉响火信,各队人便前往支援,如此既不会被全部包围偷袭,又可以互相成犄角之势,互为支援。 慧明大师与田友仁、陆大勇三人留在山谷,料理后事,相约各派出了北望山之后,赵、宋、陈三人便回到此地山谷汇合,分拨妥当之后,各队人各自离去,各门各派皆惊魂未定,急欲回到本派驻地,当下也不多说,带上本派同门尸身,纷纷启程赶路。 慧剑门、玉阳派两派却不与众人一路,自己两派合在一处,单独去了,各派心中对这两派意见颇大,要不是此刻死伤惨重,各个疲累,无暇理会,否则绝不容他这两派轻易走了。 数中多有受伤之人,一队人行走极慢,本来不到一个时辰的道路,却走了足足三个时辰才走完,各派走时有的千恩万谢,有的则默不作声,陈剑平也不在意,转身朝北望山山谷而去。 想到二师兄和三师兄那两队人走的方向比自己这边远的多,此刻定然还未折返,自己一番鏖战下来,却也疲惫不堪,当下不急着回去,在一块石下闭目打坐,养了养神。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行功已满,精神一振,除了给那黑衣人刺出的几个剑伤还隐隐作痛外,身体倒也无碍,当下束了束腰带,辨明方向,抬腿便走。 还未走出几步,只见他忽然向左滑开三尺,左掌一挥,朝自己身后打了一掌,方圆三丈远,一个大大的扇面内,草木瞬间枯死。 几天来一直困扰自己的,身后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此刻再次出现,陈剑平全神戒备,只见眼前凭空出现一团黑气,这黑气越积越浓,砰的一声散开,海头陀凭空出现。 陈剑平手按剑柄,沉声道:“为何总是跟着我,你多方挑唆,倒地是什么目的?北望山山谷中突袭各门派的是不是你们?” 海头陀呵呵一声干笑,指着陈剑平的左臂说道:“我来是为了拿回我的东西!” 陈剑平看了看自己左臂,厉声喝道:“一派胡言,什么你的东西!” 海头陀眯着眼,阴刺刺的说道:“化蛇之毒这等天下至宝,你觉得会凭空落到你一个南疆小乞儿身上吗?” 陈剑平顿时犹如被一记重锤击中一般,晃晃悠悠的险些站立不住,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世,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海头陀面无表情,一步步朝陈剑平走了过去,边走边悠悠说道:“我是谁你不必知道,怎么回事你也不必知道,反正你要死了!” 陈剑平拔剑在手,厉声喝道:“别过来,把话说清楚!” 呼的一声,一道黑气朝打了过来,陈剑平举剑格挡,这黑气居然有一股极强的煞气,剑与黑气相交,自身气血顿时翻涌,险些迸出体外。 一瞬间海头陀左手犹如一只黑色钢爪,中宫直进,直取陈剑平咽喉,陈剑平想也不想,左掌一掌挥出,掌风还未迸发,猛然间这海头陀右手一抬,自己左手内化蛇之毒似有了灵性一般,突的一跳,自己这一掌竟发不出。 惊骇之余,海头陀左手已到眼前,陈剑平举起剑刺他下腋,只听铛的一声响,剑刺不入,响铃剑极其锋利,刺中人身竟然发出这等刺耳声音,陈剑平大骇。 好在他此刻修为已深,自然而然的生出反应,后颈硬生生的向后仰了半尺,海头陀这一抓,在陈剑平脖颈上留了一道红印,最终没有抓实。 陈剑平连忙倒退三丈,惊骇的看着眼前海头陀,心想:“难道此人是铜铸铁打之身,竟不怕刀剑!”想到这,心中惊骇,握剑右手竟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海头陀看着自己左手,活动了下五指,悠悠说道:“倒是块习武的好材料,毁了可惜了!” 陈剑平心知自己今日是凶多吉少了,这海头陀几乎一招之间便可去自己性命,此刻再不拼命更待何时,陈剑平借着左手玉骨指环内力,尽全力朝黑衣人打出一掌。 前掌掌力未消之时,再打出一掌,这海头陀却也不敢怠慢,身形一溜烟般挪开,从侧面朝陈剑平出招。 陈剑平心中一喜,暗道:“这海头陀虽然厉害,却终究还是忌惮我左掌化蛇之毒!”敌人既然怕化蛇之毒,自然便要以化蛇之毒攻之。 当下左掌一掌一掌拍出,将自己整个人裹在这层掌风之中,如此一来,海头陀便不敢轻欺到自己身前,正自思量如何脱身,只听海头陀一声怪叫,由打双手衣袖中打出两道黑气。 这两道黑气来势如电,瞬间穿透陈剑平掌风,陈剑平慌乱招架,左掌掌风不续,海头陀一瞬间欺到陈剑平身前,一股强劲务必的劲风顿时将陈剑平周身掌风吹散,接着五指成爪攻了过来。 陈剑平想也没想,尽生平之力暴起后退,手中长剑朝这海头陀双眼、人中、喉头几个要害连续刺十九剑,心想:“纵是你一身横练刀枪不入,双眼、人中、喉结总不能练到吧!” 果然这一十九剑略微阻了阻这海头陀,陈剑平心想:“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急回身提气便奔。 他此刻玉骨指环内力灌满全身,步伐何等凌厉,一个纵跃便是三丈开外,直觉山风如刀,刮脸生疼,瞬间便跑出四五十仗远。 心下稍定之际,猛然觉得身旁一股凉气,眼前一花,海头陀如幽灵般出现在自己身前三丈开外,陈剑平心如死灰,险些撞入这人怀中! 第五百二十六章 命悬一线 陈剑平险些撞到这海头陀身上,一侧身猛地拉响紫云宫火信,这火信飞升速度何等迅捷,可还未升起一丈高便被这海头陀一道黑气打散。 陈剑平心中苦笑,暗想:“自己今日真是山穷水尽,必死无疑了,只是还有这这许多疑惑未解,自己怕是要死不瞑目了!” 见那火信冒着轻烟掉落在地,自己心中反倒庆幸,心想:“这海头陀功力不在紫阳真人之下,心念却比紫阳真人狠辣许多,各位师兄义气及重,若看见火信,必会驰援,恐怕到了这里也是徒然送命!” 海头陀一声冷笑,一双钢爪又抓了过来,陈剑平自知不敌,可终究不愿束手就死,长剑急舞,与之周旋,见这海头陀左半边身子几乎刀枪不入,丝毫不避长剑砍刺,而右半边身子却不似如此,虽然也不避打击,但却不如左侧身子那般从容。 陈剑平此刻早已豁出去了,劲走全身,气贯长剑,剑上裹着一道青色剑芒,专攻海头陀右路。 紫云宫剑法精妙绵长,陈剑平静下心来,一招招使出来,竟也能再者海头陀手下走几招! 只听海头陀喉头一响,左袖来卷响铃剑,陈剑平剑尖一挑刺他手腕,海头陀左掌下压。 陈剑平顿觉长剑陡然一沉,当即手腕一甩,长剑脱手,响铃剑犹如一个陀螺一般,绕着海头陀转了一圈,正好又回到陈剑平右手。 海头陀冷哼一声,右手二指急点陈剑平右肩中府穴,陈剑平躲避不及,右肩中府穴被点,顿时右臂酸麻无力,海头陀伸指在长剑上一弹,响铃剑脱手而飞! 接着,海头陀右手成爪,直抓陈剑平面门,陈剑平后撤一步,以进为退,左手二指点他手心劳宫穴,海头陀忌惮陈剑平左手剧毒,避过这一指,变爪成掌,一掌拍在陈剑平胸口。 陈剑平顿觉气血翻滚,痛入骨髓,一个踉跄,急退五六步,方才站稳,海头陀不给陈剑平喘息之机,猛扑过来,嘴里说道:“倒忘了你这厮有饮鸩仇百年功力护体,再吃我一掌!” 适才攻守几招,实是倾尽陈剑平生平所学,此刻胸口剧痛,五内气血翻滚,手中无剑,只得出掌相迎。 陈剑平于掌法所学有限,一套“紫云掌法”也只是紫云宫入门掌法。 此刻无奈,也只有使出这套掌法,右掌不住画圈,引得海头陀来攻,左掌司机而动,心想:“今日生死一线,只要左掌有一掌打实了,这老者虽厉害,量他也抵挡不住化蛇之毒。” 这老者似乎看出陈剑平的心思,左右游走,只攻陈剑平右路,陈剑平心中一喜,暗道:“这人终究是忌惮自己身上化蛇之毒,否则以这老者修为,几乎一招便要了自己性命,岂容自己周旋这许多时间。” 陈剑平虽然掌法粗陋,但身居饮鸩仇百年功力,一掌掌打出威势却也不小,海头陀好似越来越忌惮陈剑平左掌蛇毒,于陈剑平左路一沾即走。 陈剑平心中一喜,向右一滑,右掌画个半圈,封住右侧去路,左掌迅捷无比的打出,竟然逼得这海头陀后撤了一丈远。 陈剑平暗自懊悔错失良机,适才自己左掌急速打出,只求一掌着体,运劲不足,若掌风能打出两仗开外,这海头陀不死也是重伤。 陈剑平心中一喜,正要乘胜追击,谁知这海头陀竟然一声冷笑,沙哑的说道:“黄口小子,不知死活!” 陈剑平只觉耳畔一缕微风,这海头陀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背后,陈剑平只觉背后一疼,喉头一咸,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平平飞出两三仗远。 也不见这老者有何动作,身形瞬间欺到陈剑平跟前,左手并指如到,急向陈剑平左臂斩落。 陈剑平一脸鲜血,眼中一道寒光闪过,左膝抬起正好磕在这老者手腕,接着左手在地上一撑,右腿贴着地面迅捷无比的使了一招“回风落叶扫!” 海头陀向后一纵,陈剑平一个鲤鱼打挺腾身而起,以其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欺到海头陀身前,这海头陀纵跃之际,双脚还未沾地,陈剑平左右双掌平平推到! 陈剑平深知,今日生死全系于这一掌之上,当下毫无保留,劲透全身,气贯双臂,尽平生之功奋力打出这一掌,海头陀躲无可躲,退无可退,下一刻四掌相交! 场景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饮鸩仇百年功力岂是儿戏,如此雷霆万钧的四掌相交,并未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是沉闷的一声轻响。 可以二人为中心,方圆三丈以内草木皆飞,二人所占的正中心,竟深深的陷入地下! 陈剑平瞬间觉得全身血液似乎就要沸腾,浑身上下几乎每一处骨头都发出一阵剧痛,他眼盯着对面的海头陀,只见这老者脸色由黑变紫、由紫变红,脸色一连三变。 “化蛇内丹,无上至毒,天下无人能抵!”此时此刻,陈剑平脑海中闪过这些,他无比的坚信这些。 下一刻,只听海头陀嘿嘿一声冷笑,说道:“饮鸩仇百年功力,果然不凡,你有这等奇遇,真是可惜了!” 这一刻,陈剑平无比惊恐的望着眼前的海头陀,这惊恐并不是来自这老者惊人的修为,而是化蛇之毒竟然对这老者没有丝毫作用! “这怎么可能?”这五个字瞬间涌入陈剑平脑海,紧接着,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海头陀一掌将陈剑平击出两仗开外。 陈剑平惊疑的看着海头陀,只见海头陀面无表情,看着陈剑平良久,说道:“你能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已是大大超出我的预料了,虽然老夫也很好奇你今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但你已经没什么使用了,留着你只会徒增麻烦!” 陈剑平艰难的站起身来,恶狠狠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爷我可不当任何人的棋子!” 海头陀眉头一皱,双手挥舞,数道黑气激射过来,陈剑平踉踉跄跄躲过两道,第三、第四道黑气顿时将他丝丝缠住。 这海头陀一声冷笑,右手一摆,将陈剑平死死包裹住的黑气慢慢升起,陈剑平悬在半空,双眼死死的盯着下方的海头陀,大声道:“你到底是谁!” 海头陀嘿嘿一笑,说道:“老夫只是天地间一活死人而已!”说到这儿,海头陀神情大变,眉头一皱恶狠狠地好似对陈剑平又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多少年了,我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就像一具会动会走的尸体,我所失去的,我所遭受的,早晚要这世人加倍偿还!” 紧接着,海头陀蔑视的看着半空中的陈剑平,冷冷的说道:“你,还有这世间的一切,卑微犹如尘埃,皆是我掌中的棋子,一切都才刚刚开始,我要让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在十倍、百倍、千倍的痛苦中偿还我所受的一切!” 陈剑平痛苦的问道:“你为何不惧化蛇之毒?上古奇兽为何出现在南疆?你跟这些事都有什么关系?” 海头陀绕有兴趣的看着半空中的陈剑平说道:“你居然还能想到这些,难怪紫云宫陆正山如此看中你,不过他居然为了你甘愿一死却令我万万没有想到!天下居然还有这等迂腐不化之人,当真是可笑之极!” 陈剑平此刻痛苦万分,听这海头陀对恩师言语不敬,心中大怒,虽命悬一线,却也忍不住坡口大骂道:“你这枯树皮一般的老秃驴,那里懂得我师尊的天恩高义,你就是给我师父提鞋都不配!” 海头陀双眼一眯,深沉的说道:“那我就送你去见你的恩师吧!” 第五百二十七章 不堪回首 只见这海头陀右手一抬,一团鲜红色红雾笼罩着海头陀右手,片刻,这团红雾之中伸出一只触角,这只触角犹如一条游蛇般,飘在半空,慢慢朝陈剑平飘去! 随着一股扑鼻的血腥之气,陈剑平左臂再次有所感应,左胸天池穴突突一跳,化蛇之毒骤然苏醒,在自己左臂经脉中游走。 下一刻这红色触角缠住陈剑平左手,陈剑平顿觉左手犹如火炭般炽热,忍不住惨呼出声,这红色触手将陈剑平整个左手全部裹住,慢慢向上蔓延。 海头陀冷笑着轻声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当初找一个像你这般可以容纳化蛇内丹之毒的人可费了不少周折!只是你居然能将化蛇之毒收为用己,这一点,却大出乎我的意料!” 陈剑平忍痛大声道:“什么意思,你一早便知道我?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为什么是我?” 海头陀面不改色的说道:“你总有这许多问题,向你们这等蝼蚁一般的人,我想找谁就找谁,谁都得为我所用!” 海头陀话音刚落,手中红雾突然增大了一倍,冥冥中化蛇内丹似有意识一般,一遇到这红雾,竟然好似非常喜悦,瞬间与着红雾缠绕在一起! 下一刻,红雾之中透出一丝丝紫色细线,陈剑平定眼一看,这正是蛰伏在自己体内的化蛇内丹之毒,此刻正通过这红雾,慢慢一点一点的从自己体内抽走! 海头陀加催内力,这条紫色细线慢慢在他右手手心汇成一个小点,陈剑平仿佛能听见巨蛇吞吐蛇信的声音,方式这条上古巨蛇终于找到自己的归宿,迫不及待的离开自己的身体! 眼看着右手紫色小点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海头陀面漏喜色,不住的加催内力。 陈剑平左臂剧痛无比,此刻心中惊惧疑惑,脑海中浮现出当年自己在青龙河桥下,第一次见到化蛇内丹的场景,从那一刻开始,自己南疆小乞丐的命运便彻底改变了! 过往之事迅捷无比的在自己脑海中闪过,秦百川洞中相救、东药城城郊一战、入紫云宫、救柳轻权、战饮鸩仇,祭天圣会,若雪姐惨死、师尊陆正山殒命,所有这一切猛地涌上心头! 突然,陈剑平猛地睁开眼睛,死死盯着下方的海头陀,心中一个强烈的声音说道:“是他,一定是他,这所有的一切,都从自己捡起那颗紫红色石块的那一刻开始,而自己之所以能捡到那块紫红色石块,是因为眼前这人选中了自己,这所有的一切,都因眼前这人而起!” 陈剑平奋力挣扎,却如蜻蜓撼柱一般,缠住自己的黑气纹丝不动,他心中怒极,忍痛厉声说道:“都是你,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利用我,你是怎么选中我的!” 海头陀不耐烦的说道:“反正你就要死了,何必多问,在我眼里你们这群蝼蚁,简直不配为人,当老夫选中你的那一刻,你今天的命运就注定了!乖乖受死吧!” 陈剑平怒极反笑,大声道:“我谁的棋子也不是,谁也不能掌控我的命运!”海头陀一声冷笑,干脆不再说话! 紫色小点在海头陀手中越积越大,在陈剑平的深层意识内,可以清晰的感觉得那只潜伏在自己体内的巨蛇,此刻简直是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离开自己的身体。 陈剑平心中愤恨异常,心想:“各门各派心术不正之徒,皆以这化蛇内丹为借口进犯紫云宫,祭天圣会之上,更是逼死恩师,连累若雪姐惨死,我自己几次三番险些因这化蛇内丹丧命,此刻它却欢喜无线的要离开自己身体!” 一个声音在陈剑平体内大喊道:“不!绝不!绝对不能这么轻易的让他们得逞!我绝不做任何人的棋子!师尊、若雪姐绝不能白死!所有造成这一结果的人或事,我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付出死的代价!” 心潮澎湃之际,陈剑平脑中猛地闪现出祭天圣会之上紫阳真人的身影,那个执掌天下的人,在自己面前竟然漏出一丝疲倦的神情,悠悠然的说道:“我所关心的是这个天下!我誓要斩断这天下的轮回!” 陈剑平猛地睁开眼睛,心中暗道:“我陈剑平!也要斩断这天下的轮回!” 海头陀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适才抽离化蛇之毒颇为顺利,可此刻却隐隐觉得有一个吸力在与自己抗衡! 海头陀瞪了陈剑平一眼,冷冷的说道:“到这时候了,你做什么都没用了!” 陈剑平也不答话,心中冷笑,暗运内功,饮鸩仇百年功力缓缓顺着奇经八脉聚拢到胸前,慢慢一层一层将胸口天池穴包住,陈剑平仿佛听到一声巨蛇愤怒的嘶吼声,心中暗自冷笑道:“当初你不请自来,现在想走,也不问问小爷我同不同意!” 这化蛇与陈剑平心意相通,此刻更是暴躁如雷,犹如一头被关在铁笼中的猛兽,虽有万钧之力,却半点使不出来,只在笼中暴躁的打转! 陈剑平心中一阵畅快,崔动内力,慢慢一层一层把天池穴越裹越紧。 一旁海头陀大声喝道:“不知死活的小贼,还敢逆天而行!” 陈剑平此刻痛苦万分,想着若能气气对方也是好的,忍着剧痛大笑道:“你是天?你要是天小爷我就是天王老子!” 海头陀瞳孔微缩,右手五指成爪,陡然间加催内力,陈剑平直觉左臂痛疼更为加剧,一咬牙,自己也加催内力,玉骨指环内的功力源源不断涌向天池大穴! 可不论海头陀如何加催内力,那条从陈剑平手臂渗出来的紫色细线越来越细,颜色也越来越浅,原本自己手中那颗紫色小点越来越大,此刻居然有缩小的去势! 陈剑平此刻心中畅快,他熟知医理,深知其中关窍,此刻虽不知眼前的海头陀用的什么法门,但道理无非是以一股阴毒内力侵入自己手厥阴心包经一脉,再如同搬运东西一般,将化蛇之毒一丝一毫的“搬走”,可这道理虽简单,普天之下能有这等内力,能做到这一点的,却是屈指可数! 而此法虽可以剥离化蛇内丹之毒,但却极其耗费心力,这海头陀能做到这一点,不说镇烁古今,也足以傲视天下了,但陈剑平自身,所需要做的仅仅是运转体内真气,包裹住左胸天池穴而已。 要知道,海头陀是以无形内力,将别人体内有形之物生生剥离,再将剥离出的化蛇之毒凝聚成型,所耗内力之巨可想而知,陈剑平以逸待劳不费吹灰之力,饮鸩仇百年功力终非儿戏,顿时此消彼长,形式立刻逆转! 海头陀虽武功高深,功力深厚,可此刻几乎将全身功力都用到剥离化蛇之毒上,无论如何也难以与饮鸩仇百年功力抗衡。 海头陀气的脸色铁青,不住的加催内力,陈剑平心中涌起一股复仇的快感,心想:“不管你如何算计,到头来还是要拿回这化蛇之毒,我随远不是你的对手,可你要想轻易从我身上拿走化蛇之毒,却也千难万难!” 此刻意念深处那条巨蛇已是暴跳如雷,陈剑平冷笑一声,竟然在心中对这股化蛇意念说道:“你就安静些吧!管你什么上古神兽,到了小爷体内,你就得听小爷的!” 海头陀一声暴喝,厉声道:“不知死活的小杂种,敢坏我好事,老夫将你碎尸万段!” 陈剑平一脸得意,忍痛说道:“你以为天下人都是蝼蚁任你摆布?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你的好事我这蝼蚁坏定了,化蛇之毒还在我这蝼蚁体内,你怎会舍得杀我,如若不然,你一招便可取了我的性命!” 海头陀暴喝道:“放肆!” 第五百二十八 脑子还迷糊了 海头陀一声爆喝:“放肆!”左右一扬,两枚一尺来长的红色钢锥刺入陈剑平左右两肩膀,顿时鲜血迸流! 陈剑平大叫一声,刚想破口大骂,突然插在自己左右两肩的两把钢锥之上传来一股极强的煞气,这股煞气瞬间侵入自己经脉之中,顿时经脉中真气不纯,竟然无法导引。 这玉骨指环中的内力并不是陈剑平自身练就,运用之际以玉骨指环为媒介,与自身产生感应,再以意念导引运转。 陈剑平运用这股力量时日尚短,且以意念操控这等强大功力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于陈剑平来说,这强大功力本属身外之物,将身外之物化为己用,自然要费一番周折。 可陈剑平自身修习的玄羽真经内功,虽有所成,但终究是太过微弱,陈剑平惊惧之际,左臂剧痛,又被钢锥煞气所扰,意念难免不纯,此刻包裹天池穴的内力竟然慢慢减弱! 海头陀自然察觉到这一点,右手加催内力,左手操控钢锥,这钢锥之上的煞气端的厉害非凡,顷刻间游遍陈剑平全身奇经八脉。 陈剑平一边要抗衡海头陀抽离化蛇之毒,一边要抵抗这股煞气侵蚀丹田打穴,真可谓前有狼后有虎,形势危急到了极点。 海头陀眼角闪过一丝冷笑,冷冷的说道:“这等至宝,你这蝼蚁般的人,怎配拥有,天命所致,你就认命吧!” 陈剑平心中怒急,可偏偏又无计可施,看着海头陀得意的样子,突然把心一横,心想:“我就是死也不能让你如愿,这枯树皮老杂毛此刻便已如此厉害,若要到得化蛇之毒,那还了得!” 想到这,再不犹豫,把心一横,张嘴便要咬舌自尽,那海头陀大惊,左手一翻连解三道法印,插在陈剑平肩头的两把钢锥一声轻响。 只见钢锥之上幻化出无数红色细线,犹如纹身一般附在陈剑平周身,顿时!陈剑平浑身僵直,连个小手指头都动不得一丝一毫,更别说咬舌自尽了! 陈剑平此刻下巴无法活动,说不出话来,心中却不住口的大骂道:“这个老不死的王八蛋,偏有着许多手段,小爷自尽都做不到!” 这时,陈剑平体内的这股煞气,慢慢凝聚在一起,找准饮鸩仇内力运行的脉络,并与之对抗,这股煞气越聚越浓,力量越来越大。 慢慢的一丝一毫的将饮鸩仇的内力挤出陈剑平的奇经八脉,陈剑平奋力收敛心神,凝神调运内力,全力与这股煞气相抗衡。 可意念心神一路,最怕执念,简而言之便是,多数情况下,你越是相要集中精神,越是想要内心平静,这种情况下反而适得其反。 陈剑平左臂化蛇之毒正被抽离,剧痛难当,双肩流血不止,体内意识深处又有一条巨蛇咆哮翻滚,这等险恶情况下,想要收敛心神谈何容易。 如此僵持了足有半个时辰,陈剑平终于支撑不住,体内这股煞气如决堤洪水一般,将饮鸩仇内力冲的七零八散,零零碎碎的内力尽数回归左手小指的玉骨指环之中,那指环本来晶莹剔透,此刻微微一响,顿时变得黯淡无光! 陈剑平万念俱灰,心想:“自己死不足惜,可生时做了这邪魔妖道的棋子帮凶!死前化蛇之毒还落入这等人手中,简直就是助纣为虐,说不定紫云宫以后难免一场浩劫!” 想到这里,不禁暗自责备自己,灵台中仅存的一丝清明反复有一个声音说道:“万万不能助纣为虐,否则如何对得起为自己死去的众人!” 一瞬间,秦百川、柳轻权、饮鸩仇、陆正山、齐若雪一起涌上心头,恍恍惚惚中想起若雪姐,心中竟然涌出一丝甜意,心想:“今日若这般死了,到了那个世界,或许就能见到若雪姐了……” 海头陀猛然察觉陈剑平居然完全放弃了抵抗,裹住天池穴的内力也在慢慢撤去,想着自己今日终于能收回化蛇之毒,不禁心中大是得意,一时间竟兴奋的哈哈大笑起来! 恍恍惚惚间,陈剑平只觉得全身一软,整个人突然出现在一片纯白的世界里,自己所站的地方空间极大,一眼望不到边,四周全部都是一片白色,连半空中飘荡的烟雾都是白色! 陈剑平慌乱茫然的四下张望,突然在这纯白的世界里,极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极小极小的黑点,陈剑平心中一颤,向前两步,死死的盯着这个黑点。 只见这黑点慢慢的变大,离自己也越来越近,慢慢的黑点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一条黑色的细线,周围寂静的可怕,这黑色细线消无声息的朝自己慢慢靠近,慢慢变粗慢慢变长。 陈剑平狐疑的向前走了两步,只见这黑线还是不停的向自己靠近,终于这黑线大到形成了一个人形的黑影,陈剑平能清楚的分辨出是一个人缓缓的朝自己就走来。 陈剑平慢慢后退了一步,又后退一步,这人形的黑影终于走到了足够近的地方。 “若……若雪姐!”陈剑平顿时眼中充满泪水,眼前若雪姐的形象因为泪水的缘故又模糊了几分,陈剑平赶忙擦干眼泪,这次他清晰的看到齐若雪就站在他的面前! 只见她身上还是穿着惨死在自己面前时的白衣,绝美的脸庞一尘不染,嘴角永远都挂着一丝似有非有的微笑,清澈的眼神,传递着一股让人安心的暖意。 “或许所有痛苦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噩梦吧!真希望是这样!”陈剑平心里这样想着。 眼前的齐若雪走到陈剑平跟前,微微一笑,对这陈剑平缓缓伸出右手,轻轻说道:“拿来!” 陈剑平一愣,不知道所谓何物,想问又开不了口,却见若雪姐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只是伸着手不动。 陈剑平遍观全身,想要看看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不属于自己的,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拿给若雪姐的。 突然,在自己胸前衣缝里,漏出一只淡蓝色丝巾的一角,直觉指使着陈剑平缓缓掏出这条蓝色丝巾,缓缓交到齐若雪的手中。 齐若雪结果丝巾,扎在自己手腕上,淡蓝色的丝巾,映衬着洁白的长裙,处处都透着惊心动魄的美! 齐若雪看了看陈剑平慢慢转身,陈剑平整个心猛地一沉,追上去两步,只见齐若雪突然回过头来,含笑说道:“你答应过我,这世间再不能有人欺辱你,你会照料好自己,你可别忘了呀!” 说着转身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轻轻的说道:“剑平,记得在饮鸩仇妻子棺木旁你说过要坚守自己的‘道’,真想看你一直走到最后的样子……” 陈剑平如鲠在喉,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不如从何说起,只见眼前的若雪姐突然化为无数繁星,慢慢的越飘越高,越飘越远。 陈剑平赶忙跑过去,大声喊道:“若雪姐……你等等……若雪姐!” 惊慌之际,半空突然传来一阵沙哑的笑声,硬生生将陈剑平拉回现实,陈剑平先是猛觉得全身一阵剧痛,他眼角含泪,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衣缝中搂着若雪姐那只蓝色丝巾的一角。 而眼前的海头陀状似癫狂,不住的放声大笑,与此时此刻陈剑平忽然觉得毫无畏惧,心中一个声音坚定的说道:“师父、若雪姐,你们放心,我永远不会放弃我自己的‘道’!” 海头陀似乎察觉到了陈剑平的异样,大声道:“没用的,不管你做什么,今日你都必死无疑,不过你不用难过,待我手握化蛇之毒,便可荡平天下,到时候会有很多人给你陪葬,算是你作为我一个重要棋子的补偿!”说完,癫狂的大笑起来! 陈剑平愤恨之极,心想:“我就是拼死也不能让你如愿!”想到这,忽然心生一计,虽觉极为冒险,可生死一线之间也顾不得许多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出大招 此刻陈剑平手上玉骨指环中的内力,彻底被钢锥上的煞气逼退,左臂剧痛难忍,体内化蛇之毒被一丝丝剥离,钢锥之上更是浮现出一组古拙的花纹,将自己死死的定住,自己连个小手指头都动弹不得,而意识深处那条上古巨蛇更是急不可耐的冲出自己的身体。 一想到自己身上的化蛇之毒一旦被眼前这海头陀掌控,天下必定遭受一番浩劫,自己死不足惜,岂能到最后了还助纣为虐。 想到这,再不迟疑,竭尽全力摒弃心中杂念,舌抵上颌,连着深吸两口气,丹田大穴微微一震,一股暖流缓缓升起,这股内力,乃是陈剑平几年来潜心修习的玄羽真经内力。 这玄羽真经内力出自道家,乃玄门正宗内力,中正平和,虽不似其他门派内功那般刚猛霸道,但绵劲悠长,后劲十足,越是修习道最后,越有意想不到之功效。 陈剑平因化蛇之毒缘故,内息运行法门脉络与常人大不相同,不少细微之处更是凶险异常,因此陈剑平修习玄羽真经内功时,心境平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根基扎的极稳定。 也正是如此,钢锥中的煞气虽厉害无比,陈剑平却能保得丹田一丝清明。 此刻陈剑平运起这股内力,他修习玄羽真经内力毕竟只有几年的时间,功力有限,自不足以与海头陀相抗衡。 但此刻陈剑平调运这股内力沿着奇经八脉游走一周,径直朝手厥阴心包经游去,这条静脉乃是陈剑平运劲行宫的禁区,此刻陈剑平却一反常态,故意导引内力游走于左手这条手厥阴心包经一脉。 一瞬间,陈剑平清晰的感觉到内心意识深处的那条上古巨蛇猛地一愣,一尺多长的红信慢慢吞吐,悠悠发绿的双眼仅仅的盯着自己。 与此同时,下方海头陀似乎也有所感应,可这感应细微之极,如有若无,海头陀眉头一皱,满脸疑惑的盯陈剑平。 突然,陈剑平左臂猛地一震,手厥阴心包经内的化蛇之毒发疯般朝涌来的这股内力反扑,陈剑平心中一喜,暗道:“果然不出所料,当初捣药仙翁一再叮嘱我,自己所修习的玄羽真经内力决不能走手厥阴心包经一脉,否则便有性命之忧,现在看来,此言非虚,如此我与着化蛇之毒同归于尽,管教你如意算盘落空!” 想到这,虽心知自己难逃一死,可终究还是让这海头陀得不到化蛇之毒,心中反而感到一阵快意! 原来,人身上的经脉,可分为正经和奇经两类,奇经共分为八脉,合称奇经八脉,这化蛇之毒,对奇经八脉并没有什么妨碍,但却对十二正经中的这条手厥阴心包经有大大的妨碍。 一旦陈剑平功法修行日益加深,习得大周天搬运之法,原本真气只在其任督二脉中游走,现在却要在他的正经十二脉和奇经八脉,以及身体所有经脉中同时运转游走。 可当内功练到手厥阴心包经一脉时,内力便会与化蛇之毒相抗拒,化蛇内丹之毒便被唤醒,到那时候必遭化蛇之毒反噬,因此捣药仙翁千叮咛万嘱咐,真气万万不可在手厥阴心包经一脉行走。 此刻陈剑平体内真气与化蛇之毒在手厥阴心包经一脉相遇,这真气乃是陈剑平自身修习所得,遇到身体内的邪物,自然而然的生出反击之力,而这化蛇之毒却也身不由己的与陈剑平这股内力抗衡起来! 海头陀只觉化蛇之毒此刻便如活物一般不受自己控制,原本抽离化蛇之毒十分顺利但此刻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搬运”化蛇之毒。 这海头陀本就奇怪陈剑平修习内功为何到现在还未毒发身亡,陈剑平修习内功,真气绕过手厥阴心包经一脉法门,乃是捣药仙翁凝思苦想一夜所得,海头陀武功虽强但对医道一路却是一窍不通,便是想破脑袋也无法想通。 而化蛇之毒毕竟乃是死物,陈剑平意念深处幻化出来的大蛇,一半是他自己的心魔所致,一半是多多少少受到化蛇之毒侵蚀所致,并非真正的上古奇兽化蛇,若非如此,化蛇之毒便可不理睬陈剑平的内力,直接让海头陀将自己剥离! 海头陀此刻心急如焚,不论自己如何加催内力,化蛇之毒只顾与陈剑平内力相抗衡,自己完全完全无法掌控,他机关算尽,以为陈剑平会早早死去,化蛇之毒也就随之消亡,心中虽不舍,但欲成大事,也就顾不得这些了。 可一月之前,在东药山见陈剑平居然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前几日派手下炎回偷袭陈剑平,发现他不但没有中毒而死反而武功大进,不由得惊奇万分。 想来想去,终究是怕夜长梦多,瞧准机会,待陈剑平落单之时,将他制住,剥离化蛇内丹之毒,如此一来,化蛇之毒失而复得,岂不快哉。 可谁知,一来二去,波折频生,眼看着陈剑平已经放弃抵抗,谁知在这紧要关头,化蛇之毒却莫名其妙的与陈剑平体内真气纠缠在一起,这其中关窍,若非亲身体验者,万难想通。 陈剑平此刻催动内力与这化蛇内丹之毒抗衡,直觉此刻化蛇之毒反噬之力较之以前更强,之前在紫云宫紫云洞内自己还能与之僵持一个多时辰,此时片刻只见,化蛇之毒已侵蚀到自己天池大穴。 这一次,要远远的强过之前的那一次,那刻骨铭心的感觉已经死死的刻在陈剑平心中,每当化蛇之毒接近自己天池大穴时,总会涌出一股充满无限戾气、毁天灭地般的上古之力。 恍惚间,即便修为如海头陀之高,隐隐约约也觉得周身围绕着一股寒气,意识深处那条巨大的暴躁的上古奇兽,此刻吞吐的殷红的长信,贪婪的望着眼前陈剑平。 一股难以形容的,无法承受的杀戮之气涌上心头,陈剑平再一次体会到了这种足以令他发狂的疯狂感觉,一袭白衣,躺在血泊中的女子,此刻在脑海中是那么的清晰,戾气!无尽的戾气!心中澎湃涌动着无穷无尽的戾气! 胸口猛地传来针刺般的一疼,当第一丝化蛇之毒侵入天池穴的那一刻,多少年来,自己最为恐惧的一刻终于还是到来了,意识深处那头庞大的巨蛇猛地昂起头,陈剑平似乎看到这头巨蛇脸上漏出一阵酷似人类的奸笑。 也许这一切真的就是命中注定,也许有些事真的就躲不开,陈剑平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苦苦守着灵台一丝清明,眼前整个世界慢慢变得暗淡,这暗淡缓缓转为红紫,最终全世界彻底变为血红色! 当那个懵懵懂懂触动自己心扉的女人倒在血泊之中时,当那个亲如生父的恩师轰然倒地时,自己的世界便已经是血红一片了。 有一丝冰冷的黑气缓缓升起,这黑气透着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透着一股强烈的杀戮之气。 海头陀猛然觉得一股仿佛从地狱伸出传来的力量涌了出来,只觉左手猛地一震,插在陈剑平双肩的钢锥应声弹出,倒插在地上。 自己右手笼罩的红雾骤然消散,手心那粒化蛇之毒如长鲸吸水般被吸入陈剑平体内,一股从未有的,强烈无比的,足以令他这种修为的人心惊胆战的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那一丝冰冷的黑气越聚越多,越汇越浓,一滴冷汗从海头陀嘴角滑,他极慢极小心的向后挪了两三步,缓缓从怀中抽出一把血红色长剑,眼睛死死盯着笼着在黑气中的陈剑平。 周围静的可怕,下一刻,海头陀脚下的大地震动了一下,裹住陈剑平的黑气似有灵性一般,化作三道黑箭以风雷闪电之势朝海头陀射了过来! 太快了,海头陀急忙向左后纵跃,却只能躲过致命一击,但不能完全躲过这三道黑箭,顿时双肩左臂鲜血直流。 下一刻当他抬起头来,只见一只由紫黑色气体组成的巨蛇,昂起巨大的蛇头,吞吐着血腥的红信,一双深绿色的巨眼盯着他一动不动! 第五百三十章 人蛇大战 海头陀望着眼前紫黑煞气幻化成的巨大蛇头,激动的全身颤抖,癫狂的说道:“幻化成型!天下居然还有这等事,你果然与众不同!” 巨大的蛇头一声嘶吼,猛地朝海头陀砸了过去,海头陀本要躲闪,可眼中精光一闪,决定硬接这一击,只见他向前垮了两步,五指成爪,一声断喝,身前瞬间形成五道气墙。 犹如摧枯拉朽一般,五道气墙瞬间被这蛇头冲散,海头陀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全身喷出一股黑气,将自己包裹住,下一刻蛇头与之相撞,黑气砰的一声被撞散,海头陀直飞了出去,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海头陀不惊反喜,大声道:“不错,名不虚传,这畜生果然厉害,难怪天下人对其趋之若鹜!” 巨蛇嘶吼一声,擦着地面如箭般冲了过来,所过之处飞沙走石,草木枯萎,海头陀连忙后退三步,血红色长剑抛在空中,双手解印,口中念动咒语。 顿时,空中那柄血红色长剑一声巨响,化作一把两三仗长的血红巨剑,这把剑在海头陀内力催动下,猛地朝巨蛇头顶砍落。 紫黑煞气化成的巨蛇轻巧的转了个弯,躲过了这一剑,昂头一口朝这把巨剑咬了过去,海头陀右手一招,长剑应声而起,直刺巨蛇脑门。 巨蛇一声嘶吼,身体扭转,巨大的蛇尾夹着扑面的飓风横扫过来,正好拍在这把血红巨剑上,只见海头陀身子大震,三丈多长的巨剑砰的一声被拍飞了出去。 海头陀飞身而起,落在十几仗开外,血红巨剑立在他的头顶,只见海头陀咬破右手食指,念动咒语,右手猛地插入头顶巨剑之内。 片刻,鲜红巨剑周身犹如沸腾一般,笼罩在一片红雾之中,紧接着,一声凄厉的破空之声划破天际,由打巨剑之上源源不断的射出无数气剑! 铺天盖地的气剑汇集在一起朝不远处的巨蛇激射而去,只见紫黑煞气幻化成的这条巨蛇迅捷的盘缩在一起,巨大的尾巴护住蛇头,漫天气剑夹杂着风雷之势刺向巨蛇。 海头陀此刻一脸潮红,双眼紧盯着眼前的巨蛇,在漫天气剑飞射下这条巨蛇不住的嘶吼,如此过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海头陀大喝一声:“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他话音刚落,头顶那把巨剑应声一响,整个巨剑飞驰而出,朝巨蛇刺了过去,这一剑引得九天之上的云霄都为之变色,一道闪电打在剑身之上,霹雳作响,简直有毁天灭地之势。 下一刻,只见那巨蛇尾巴一甩,漏出蛇头,长信一吐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大地都为之震动的嘶吼,口中一股无比强劲的青光发出,直接将射来的巨剑罩住。 那柄夹杂着毁天灭地之势的巨剑,此刻居然无力的停在半空一动不动,海头陀闷哼一声,右手成爪,急向前走了五六步,不住的加催内力。 短暂的静止之后,空气仿佛猛地膨胀了一下,巨大的血红色长剑瞬间化为乌有,海头陀狂喷一口鲜血摔倒在地,半空中那柄血红长剑回复了原来的大小,颓然的插在海头陀身边。 远处的巨蛇似乎发出了一声冷笑,只见他慢慢的朝海头陀趴了过来,绿油油的双眼紧盯着海头陀,吞吐不定的红信使这条紫黑色巨蛇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海头陀手捂胸口,此刻他的双眼却透露出一股近乎癫狂的炽热眼神,他看着眼前这条有黑紫色煞气幻化而成的巨蛇,看着这条可以置他于死地的巨蛇,眼中透漏出的不是恐惧,而是如获至宝的贪婪! 海头陀慢慢站起身来,紧盯着眼前的巨蛇,喃喃自语道:“化蛇出世,蜕皮五次,遇水成蛟,变蛟为龙,难道真如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这句古语所说,最后终究是化升为龙吗?” “哈哈!哈哈哈哈!”海头陀癫狂的大笑着,面对这条令世人恐怖,足可以毁天灭地的巨蛇,海头陀丝毫不惧,反而一步一步朝这巨蛇走去。 这巨蛇警惕愤怒的猛一昂头,死死盯着这个朝自己慢慢走来的人类,巨大的蛇尾猛地横扫过来,海头陀双眉一皱,双掌齐出,竟然硬生生的将这巨大的蛇尾抵住。 忽的劲风骤起,巨大的蛇头,张着血盆大嘴朝海头陀咬了下来,海头陀身形如电般跃开,双足在蛇头之上猛地一蹬,巨蛇疼的猛地一声嘶吼,张嘴便朝半空中的海头陀咬了一口。 海头陀身子一扭轻松躲过,借势在一棵大树上一蹬,身子腾空而起,大声道:“待老夫降服了你这畜生,何愁不能荡平天下!” 说着,只见他双臂一扬,几十根一丈来长的腥红钢锥从天而降,从头至尾将巨蛇钉在了地上,巨大的蛇身疯狂的挣扎着,顿时一片飞沙走石。 接着海头陀左手结印,念动咒语,每一根钢锥之上泛起一团橘红色古拙图案。 这图案如有灵性一般,慢慢从钢锥之上滑落,印在了巨蛇身上,不一会,巨蛇周身印满了这种橘红色古拙图案,顿时,硕大的巨蛇被死死的定在了当场,除了一声声的嘶吼之外,全身无法动弹半分! 操纵如此多的符咒,对内力消耗极大,海头陀喘息着,慢慢走向巨蛇,低声说道:“当初选中你是对的,没想到你能将化蛇内丹的威力发挥到这种程度,但是不属于你的东西,终究还是不属于你!” 躺在地上的巨蛇又是一声嘶吼,海头陀冷笑一声,说道:“别急,再取出化蛇内丹之前,我是不会杀了你的,你现在应该还能听懂我的话吧?待我先将这团包裹你的紫黑煞气打散,在慢慢料理你!” 海头陀猛地向后跳开三丈,慢慢深吸一口气,调匀内力,猛地右手插入地底,左手成剑指,念动咒语片刻,一团古拙图案传入地面。 不多时,天上的云仿佛忽然变得很低,紧接着有轻微的震动声传来,下一刻一股猛烈的劲风扑向地面,半空中一声炸响,一颗犹如山一般大小,通体附着一层古拙花纹,散发着剧烈血腥之气的骷髅头从天而降。 这颗从天而降巨大的骷髅头正好砸在巨蛇之上,顿时将整个巨蛇砸入地底,正当巨蛇嘶吼不止时,半空中又有一颗巨大的骷髅头再一次砸了下来。 轰隆一声巨响,犹如地震一般,周边地形都为之改变,黑紫煞气幻化而成的巨蛇,在这两个如山般大小的骷髅头面前,竟也显得相形见绌! 海头陀一纵身,跃上骷髅头顶,望着脚下的一片狼藉,冷笑一声,低声自语道:“倒地只是一条蛇而已,这下总可以老实些了吧!” 海头陀一招手,脚下的巨大骷髅通体亮了一下,慢慢的发出一声轻响,骷髅头上慢慢裂开一条缝隙,紧接着这响声越来越密,裂缝也越来越多。 终于,两个山一般大小的骷髅头轰然碎裂,直至化为一股浓烟随风而去,顷刻间毫无痕迹,除了地上留下的一个大的难以想象的巨坑之外,两个骷髅头,丝毫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得痕迹。 海头陀挥出一团黑气护住周身,慢慢落在坑底,可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坑底居然没了巨蛇的影子,海头陀心中打了个突,心想:“难道这股煞气完全被自己两颗骷髅头打散了,可为何去看不到陈剑平的身影,除非……” 想到这,海头陀猛地一惊,以极快的速度冲出巨坑,可就在这时,坑底突然一声巨响,一只由紫黑色煞气幻化成的巨蛇由打地底破土而出,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身在半空的海头陀吞了下去! 第五百三十一章 老子不服 紫黑煞气幻化成的巨蛇,一口将海头陀吞下,下一刻,只听一声巨响,巨蛇颈部竟然生生被炸开一个大洞,海头陀从这伤口中滑落,重重的摔落在地。 这巨蛇昂首一声嘶吼,突然仿佛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片刻,只见这巨蛇将血盆大口张的极大,在巨大蛇口之中居然又伸出一只巨大的蛇头,片刻之间,这只巨蛇居然蜕了一层皮,颈部的伤口变得完好如初。 海头陀双手急舞,半空中又落下几根一仗多长的钢锥,这巨蛇识得钢锥的厉害,巨大的身躯却也动作迅捷,只见它左突右闪,将钢锥一一避过,猛地昂起头朝海头陀扑了过来。 眼看巨大的蛇头就要砸过来,海头陀咬破食指,在脚下土地之上急画一阵,就在蛇头砸中他的最后一刻,海头陀如电般闪躲,巨大舌头轰的一声砸在了刚才海头陀站立的地方。 海头陀落在一棵大树之上,右手捏个剑诀,左手成爪,大喝一声:“伏魔法印,开!” 只听巨蛇身下一声轻响,方圆三丈地面显出一片橘红色古拙符文,顿时巨蛇整个身躯动弹不得,紧接着半空中急速射下几十枚满是符文的钢锥,尽数插在巨蛇身上,巨蛇一声愤怒嘶吼,又一次被海头陀定住。 海头陀毫不耽搁,跃下树来,双足站定,双手连解三道法印,叫一声“开!”忽然从海头陀双手衣袖中射出几十道如同剑芒般的鲜红色长索硬生生插入巨蛇体内! 一瞬间阴风骤起,海头陀本就干瘦的皮包骨头,此刻阵阵阴风下,简直如同一具僵尸般阴森恐怖,一阵若有若无的符咒声仿佛从最底层的地底缓缓传来! 海头陀五指成爪,向后猛撤一步,几十道长索顿时绷紧,成拉扯之势,眼前巨蛇不住嘶吼,蛇尾猛地一颤,无数细小长蛇喷涌而出,急向海头陀射去。 海头陀眉头一皱,左足在地上猛地一跺,远处掉落在地的鲜红色长剑应声而起,急速飞到海头陀身旁再次化作一把三丈长短巨剑,射出无数小型气剑,将飞来的众多小蛇纷纷斩落。 与此同时,海头陀再次猛地向后一撤,长索立刻绷的更紧,巨蛇猛地一声嘶吼,顿生一股大力与海头陀互相拉扯,生生将海头陀拉回了两步。 海头陀双手猛地抓住鲜红长索,往自己手臂上缠绕几圈,大声道:“你这畜生便再厉害,眼下也只是条游蛇,老夫便会会你!” 话音刚落,长索之上猛地生出几道电光,打在巨蛇身上,这巨蛇痛苦的不停嘶吼,只见海头陀脸色一瞬三变,猛地向后连撤三步。 忽然巨蛇体内显出一个人影,这几十道长索竟将陈剑平生生从化蛇内丹紫黑色煞气中拽了出来,这巨蛇暴怒的嘶吼一声,瞬间一股煞气紧紧朝陈剑平包裹了过来,极力抵抗海头陀长索的拉扯! 海头陀脸色一黑,大声道:“好放肆的畜生!”尽平生之力往后一拉,以海头陀之修为,尽全部功力一扯岂是儿戏。 只听砰的一声几十条长索应声崩断,而此刻陈剑平却也被拽出了巨蛇体内,只见他昏昏沉沉,全身犹如被开水烫过一般,遍体通红,呼呼冒着热气! 海头陀稳住身形,右手成爪,对着两丈开外的陈剑平一抓,顿时一股巨大吸力将陈剑平吸了过来,接着右手一甩,重重的将陈剑平甩在一棵巨大树干上,左手一甩,三道鲜红长索将陈剑平牢牢捆绑在树干之上! 海头陀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如此一翻激战,即便是海头陀这等修为的人,也几乎到了极限,海头陀走到陈剑平跟前,喘息着说道:“这样你也该老实点了!” 说着,嘴角涌出一丝鲜血,海头陀看着自己嘴角滴落的鲜血,冷笑一声,抬头望着陈剑平,喃喃说道:“老夫纵横一世,不想却与你这等小厮结下这等缘法!” 陈剑平冷笑不语。 海头陀转身望着远处紫黑煞气幻化成的巨蛇,此刻陈剑平虽被剥离,但却仍然凝而不散,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背对着陈剑平说道:“人心叵测、天下纷乱,短则几十年,长则百年,天下必定会陷入一场纷乱混战,之后再进入一段短则几十年,长则百年的平静期,等平静久了又会陷入纷乱混战,如此周而复始,这是一个轮回,一个被诅咒的轮回,老夫穷一生之力,便是要斩断这轮回!” 陈剑平原本混混沉沉,可听到这海头陀如是说,心头猛地一惊,当初祭天圣会,玄羽门后山,紫阳真人也曾说到“誓要斩断这世间的轮回!” 此刻这海头陀所言,竟然和天下第一门派掌门紫阳真人如出一辙,陈剑平低声问道:“那你又如何斩断这轮回呢?” 海头陀转过头来,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论付出任何代价,消灭天下所有门派,天下所有习武之人都规划到一个门派之下,创造一个没有派系之别,没有功利争斗的武林!”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你不觉得你就是你所说的无尽轮回的始作俑者吗?如此岂不是要掀起一场更大的浩劫,带来更大的伤亡,引发更大的仇恨吗?” 海头陀向前一步,说道:“人心是最不可靠的,仇恨、贪婪、利欲、亲情、爱情、友情等等皆由心而生,皆可以随着心态、环境的变化而产生变化,这便是人与人、派系与派系之间争斗的根源。” 海头陀顿了顿,转头看向黑紫煞气幻化成的巨蛇,接着说道:“老夫穷一生之力,便是要抹杀人心中的各种情感,只留下恐惧,对绝对力量的恐惧,这是人最原始、最稳固、最真实的感觉,在一个没有派系之争的天下,人人都处于对绝对力量的恐惧之中而无暇他顾,如此一来,便会斩断这无尽的轮回!” 陈剑平盯着海头陀问道:“在你斩断这轮回的过程中,无辜死伤的这些人你有作何解释?” 海头陀不耐烦的说道:“成大事者,不拘这等小节,老夫所创造的武林一旦实现,天下再无纷争,乃光照千秋,造福后人的伟业,何惜这点人命?” 听到这里,陈剑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海头陀向前一步,问道:“有什么好笑的,你今日死在这里,也算是为这伟业出一份力,也不枉你来这世上走一遭!” 陈剑平忍住笑,大声道:“你何必如此大费周折,我看你不如去找大云寺主持慧空大师,帮他发扬佛法,让他天下人都抛开七情六欲,遁入空门,如此就不必大动干戈了!”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海头陀怒道:“一派胡言,天下熙熙攘攘俗人十之八九,岂能人人都能参透佛法奥义,就算人人念佛,人心是最不可靠的,须知今日想念佛,明日便有可能不想念佛,如此天下不就乱了套了吗?” 陈剑平一脸愤怒的说道:“什么千秋伟业,你这是泯灭人性!如此癫狂行径,是问如何令天下人心服?” 海头陀听了一阵狂笑,大声说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在绝对压倒性力量面前,人们保命还来不及,有谁胆敢不服!” 陈剑平盯着眼前的海头陀,大声吼道:“我陈剑平便第一个不服!” 第五百三十二章 地府鬼差 枯骨老者厉声喝道:“好!老夫誓要荡平这天下,今日便从你开始!” 说着,鲜红色长剑应声飞出,如电般刺向陈剑平胸口,只听一声轻响,长剑竟然僵在半空,陈剑平胸前一团黑气凝而不散,长剑刺在这团黑气之上,竟然无法刺穿。 陈剑平看着胸前的长剑,喃喃说道:“你所创造的武林,你所向往的世界,是充满假象毫无意义的世界,你的所作所为,根本不能斩断你所说的轮回!” 枯骨老者双眼一眯,沉声说道:“黄口小子,岂能领会这其中真理,安心受死吧!” 陈剑平冷笑了一声,厉声说道:“我要坚守我自己的‘道’用我自己的方法,斩断这轮回,今日便从你开始!” 枯骨老者大声喝道:“找死!”右手召回长剑,平平挥出,向陈剑平脖颈斩落。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大响,陈剑平竟然硬生生挣脱三道鲜红长索,枯骨老者一剑斩空,顿时将陈剑平背后大树拦腰削断。 陈剑平一个起落,跃到黑紫煞气幻化成的巨蛇旁边,只见他左手并指如剑,猛地插入巨蛇体内,眼前硕大的巨蛇轰隆一声巨响,瞬间化作千万条小蛇。 陈剑平左手手心劳宫穴猛地一亮,眼前千万条小蛇急速涌入他左手劳宫穴,不一刻,陈剑平竟然将这千万条小蛇全部吸入左手手心劳宫穴。 就在这时,只听陈剑平脚下莎莎作响,一条长蛇却不涌入陈剑平手心劳宫穴,只见它吞吐这红信,慢慢爬到陈剑平脚边,一路盘旋而上,最后盘在陈剑平左臂之上。 这条长蛇非实非虚,足有六七尺长,通体殷红,一颗蛇头绕到背后,由陈剑平左肩伸出,只见这条长蛇昂着头,对着不远处的枯骨老者丝丝有声的吞吐着长信! 枯骨老者眼中寒光一闪,手一扬,三条长索打出,还未到陈剑平跟前,猛地被一道无形力量弹开,枯骨老者惊而不乱,挺身朝陈剑平冲去。 陈剑平肩头那条长蛇一声嘶吼,如电般朝枯骨老者射去,枯骨老者身形向旁边一闪,手中鲜红长剑一挺,急向陈剑平刺来。 陈剑平双手猛地腾起一团黑气,一只黑色触手朝枯骨老者抓去,枯骨老者一剑将黑色触手荡开,左手捏个剑诀,一声断喝,两枚钢锥急速射出,正好钉在陈剑平双手黑气之上,顿时陈剑平双手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枯骨老者急速冲到陈剑平跟前,左手如钢爪一般钳住陈剑平右肩,右手长剑向陈剑平左臂刺落。 就在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一瞬间,不知何时回到陈剑平肩头的那条长蛇,张开蛇嘴,一口将枯骨老者刺来的长剑生生咬住。 枯骨老者微微一惊,只见陈剑平眼中红光一闪,枯骨老者身侧凭空出现一只巨大的青色蛇头,砰的一声,撞在枯骨老者身上,直将枯骨老者撞飞三四仗远。 陈剑平此刻内息翻涌鼓荡,左胸天池穴化蛇之毒越积越多,但玉骨指环中内力却不在受到阻碍,源源不断的涌向天池穴四周,将天池穴牢牢包裹住。 如此一来,化蛇内丹巨大力量与陈剑平十二正经相融,却又不至于影响其奇经八脉,多亏陈剑平有玉骨指环奇遇,否则以他自身所休息的玄羽真经那点内力,远不足以钳制化蛇内丹之毒。 而陈剑平觉得,盘在自己左臂的这条长蛇,似乎冥冥中与自己意识想通一般,好似在内心深处自己便早已与这条长蛇熟知,而自己一举一动,每一个念想似乎都能与条长蛇相通。 此刻,陈剑平只觉一股难以名状的戾气冲击的自己的脑海,可自己还勉强可以保持灵台一丝清明,不知不觉间自己好似参悟到了更高一层的境界,心中自然而然的有种自己可以做很多事的感觉,同时内心深处对此刻之前自己的修为,见地觉得那么的无足轻重。 枯骨老者狐疑的望着眼前的陈剑平,以他的修为见识自然察觉出,此时此刻的陈剑平与片刻之前的陈剑平判若两人,简直有脱胎换骨之感。 枯骨老者凝神望着陈剑平,缓缓说道:“当年选中你时,老夫就觉得你不同凡响,想不到你竟然能渐渐与化蛇内丹相融合,并且能将其威力运用到如此地步,最难以置信的是,你自身竟然毫不受损,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陈剑平此刻仿佛超脱了一般,自己也无法说清倒地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之前的伤心、难过、苦恼、愤怒,此刻好似都像尘封心底几十年的往事,自己竟然能够冷静超然的去审视它们。 陈剑平看着枯骨老者说道:“世间缘法天定,你自称要不惜一切代价斩断这轮回,岂不知,你之前及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也是这轮回的一部分,试问你又如何斩的断呢?就算你灭掉了天下所有门派,殊不知这也许是新的轮回的开始呢?” 枯骨老者大声道:“谬论,世人愚钝贪婪,非严刑峻法,大刀阔斧不足以立威,若要斩断这世间轮回,先要斩断人心之七情六欲,以恐惧来威慑天下人,此为正道!” 见陈剑平低头不语,枯骨老者猛地向前一步,大声道:“你虽涉世未深,修行尚浅,但可以看得出,你本悟性极高,怎么此刻却如此执迷不悟,自从你走出桑叶村的那一刻,所经历的一桩桩一件件,难道还不能说明这一切吗?” 陈剑平微微摇头,想着秦百川对自己的挺身相救、想着饮鸩仇临死前的幡然醒悟、想着柳轻权的一刻赤子之心,想着师尊陆正山如师如父的教诲之恩,更想着齐若雪对自己纯洁无畏的情愫,心中百感交集。 他慢慢抬起头,坚定的对枯骨老者说道:“这世间也许如你所说那般不堪,或许比你说的更加不堪,可在这混沌不堪的世界里,总有那么一丝光亮,相比你施加恐惧与众人的方法,我更愿意把希望寄托在这一丝光亮之上!” 枯骨老者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冷笑一声,猛地咬破拇指,双手连解五道法印,冰冷的说道:“老夫说了,斩断世间这段轮回就从除掉你开始,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南疆召唤之术的厉害!” 陈剑平听了一惊,猛地想起师尊陆正山曾提到过,南疆一带,有一种世代相传的召唤秘术,此术以自身血脉为媒,以浑厚内力催动,可召唤强大邪物,亦可召唤强大法阵,端的厉害非凡。 当初东药山悬蝠洞饮鸩仇垂死之际与自己大战,所用的便是南疆一种召唤术,他留下的饮血门功法之中,也多处提到这召唤术。 只见枯骨老者结完法印,脸上顿时显现出极痛苦表情,片刻之间,整个树林之中阴风大作,戾气大盛,恍恍惚惚之中,枯骨老者身后隐隐幻化出一个小山般大小的鬼差来。 只见这鬼差通体画着与钢锥之上相同的符文,这符文在鬼差身上闪闪发光,更显得阴森恐怖, 这巨型鬼差,左手持一盾牌,右手持一钢叉,威风凛凛的站在枯骨老者身后,一声嘶吼,周围好似地动山摇一般震颤。 饶是此刻陈剑平功力大进,也不免倒吸一口凉气,江湖中故老相传,南疆魔教精通一种秘术,可与九幽神明、阴曹厉鬼签订契约,再以自身精血为媒,指引召唤,有毁天灭地之能。 枯骨老者颤抖的望着陈剑平,良久,只听他悠悠的说道:“月有阴晴圆缺时,人有旦夕祸福间,待我斩断这世间的轮回,用这天下来告慰我最亲最近之人!” 说完,右手一指,身后如山般大小的鬼差一挺钢叉,朝陈剑平扑来! 第五百三十三 硬碰硬 陈剑平左手一挥,巨大的鬼差身后幻化出一条青色巨蛇,这巨蛇双眼红光一闪,张开巨嘴,朝鬼差肩头咬去。 这鬼差一声怒吼,左手硕大的盾牌猛地击打在蛇头之上,巨蛇一声嘶吼,被打的远远飞出,轰隆一声,大地犹如地震般颤抖,远处一小岗,硬生生被砸为平地。 鬼差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黑气,扬起右手尽力一挥,只见他手中钢叉急速飞出,一叉刺在青色大蛇身上,顿时将这条幻化出来的青色大蛇打得灰飞烟灭。 这鬼差刚刚回过身来,脚下涌出七八条巨蛇,瞬间将鬼差死死缠住,鬼差怒吼一声,挥舞左手盾牌,一一将七八条巨蛇斩断。 只见鬼差右手猛地红光一闪,两条碗口粗漆黑铁链朝着陈剑平扫了过去,铁链所过之处,石块、树木皆被打碎。 陈剑平身形如电,飞升而起,轻松躲过打来的铁链,右手一挥,三道紫黑煞气组成的飞剑朝鬼差射了过去,这鬼差一声怒吼,举起左手盾牌一一挡落。 一旁海头陀犹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陈剑平身后,长剑急出,直刺陈剑平左肩,与此同时,不远处鬼差右臂一抖,两条漆黑铁链同时朝陈剑平砸来。 陈剑平眉头一皱,右手捏个剑诀,左手平直伸出,五指成爪,大喊一声“封”,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条碗口粗细的巨大铁链在离陈剑平前胸三尺远的地方,像是撞上一堵无形墙壁一般静止不动。 另一边海头陀长剑刺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盘在陈剑平左臂的殷红长蛇猛地飞出,张口急速朝海头陀面门咬去。 海头陀急忙撤剑躲避,这条非实非虚的长蛇一咬不中,口中竟然喷出一股毒液,这股毒药犹如一条细线一般激射而出。 海头陀大袖挥舞,鼓动真气,尽数将射来的毒液一一弹开,顿时,方圆三四丈以内草木瞬间枯死,连加下的土地都变为深黑色,隐隐发出一股腥臭气息。 海头陀大声道:“好厉害的蛇毒!”一挥手三条长索朝陈剑平打来,陈剑平左手五指成拳,顿时在巨大鬼差身后幻化出一条黑色长蛇,猛的将鬼差缠住。 接着,右手裹着一层紫黑煞气,将射来的三条长索一一打落,半空中猛地传来一声嘶吼,只见缠住鬼差的那条黑蛇张开大嘴,一口便将鬼差半个身子吞下。 鬼差举起盾牌便打,陈剑平左手一指,两条青色大蛇幻化而出,一口将鬼差右手和左手盾牌咬住,鬼差怒吼一声,终究双拳难抵四手,被那条黑色一口整个吞入肚中。 陈剑平心中一喜,右手一招,插在远处的响铃剑应声而起,直刺海头陀后心,海头陀纵身而起,躲过这一剑,陈剑平顺势接剑在手,趁海头陀身形还未落下,飞身而起直刺海头陀小腹。 海头陀回剑招架,瞬间二人由上到下拆了上百招,两柄长剑,剑气纵横,一青一红,一沾即分,直杀得周遭飞沙走石,浑天暗地。 千钧一发之际,陈剑平左肩长蛇瞅准机会,一口朝海头陀左眼咬去,海头陀对这一咬倒也不惧,怕的是这条非实非虚的怪蛇再喷出一口毒液却甚是棘手。 当下全身暴起,向后急纵,陈剑平左手伸出,五指成爪,一条幻化而成的巨蟒出现在海头陀身后,一口将他肩膀咬住,紧接着自胸至腰死死将海头陀缠住。 陈剑平左肩长蛇一声嘶叫,急速飞出朝海头陀脖颈咬去,眼看海头陀便要死在这条剧毒怪蛇口中,猛听得不远处一声巨响,将鬼差吞下的黑色一声惨叫,鬼差冲破蛇腹而出。 只见这鬼差浑身冒着黑气,原本威风凛凛的鬼差,此刻却成了一具硕大的白骨骨架,只听鬼差一声嘶吼,一股汹涌澎湃的劲风直吹过来,生生将飞向海头陀的长蛇吹飞。 寒光一闪,海头陀一剑将缠在自己身上的巨蟒打散,只见他左肩之上伸出一片黑血,显然已中了化蛇之毒。 陈剑平微微一惊,化蛇之毒天下无敌,中者立死,此刻这海头陀竟然中毒而不倒,简直匪夷所思! 一旁巨大的鬼差骷髅,好似耗尽全身最后精力般,仰天大吼一声,瞬间崩塌,化为一团烟雾,慢慢消失不见! 陈剑平猛地跪倒在地,口吐鲜血,喘息不止,不远处海头陀干笑两声,说道:“操控这等力量,你也……你也必受反噬吧!”说完又干笑两声,便不住的大声咳嗽起来! 陈剑平喘息着说道:“大家彼此彼此,如此强大的召唤术,反噬之力更强,召唤这等怪物必会损你阳寿!” 海头陀好像听了一个笑话一样,笑着说道:“阳寿?阳……阳寿,哈哈哈……我……我一个活死人,还会……还会在乎什么阳寿!” 陈剑平艰难的站起身来,说道:“你漠视自己的生命,更加漠视别人的生命,在你看来这世间生灵都如同草芥一般,随时可以供你取用,随时可以……” 还未等陈剑平说完,海头陀大声道:“我漠视生命?我何曾想要漠视生命,是这个世道,是你们自许为名门正派的人漠视生命!” 说到这,海头陀慢慢仰起头,好似自言自语般说道:“一场混战,犹如修罗地狱一般,几万条人命,割草一般没了,从那天起,我就发誓,若不想如荒草般枉死,便要重整天日,换个天下!” 陈剑平大声道:“要灭掉天下门派,令恐惧充满人间,你所谓换了天日的天下和你口中所说的修罗地狱又有什么分别呢?” 海头陀猛地向前一步,大声道:“这就是代价,这就是杀戮所要付出的代价,天下人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为惨痛的代价,付出代价的这份恐惧,连同对绝对力量的恐惧深深植入人心,人们才无暇相互吞并,无暇勾心斗角,如此天下便不再有纷争,不再有仇杀,不再有枉死!” 陈剑平怒道:“这样的天下有什么意义,若如此,天下人不都如你一般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变成一个活死人了吗?” 海头陀大怒,双手腾的升起两团红雾,只见他嘶吼道:“简直冥顽不灵,执迷不如,撼天神力面前,人人只求自保,那还有人想到这些,只会有一个念头深深的刻入人们心中,那就是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陈剑平左手一招,全身笼罩在一团紫黑煞气之中,大声道:“在下说过了,我陈剑平第一个不服!” 话音刚落,陈剑平与海头陀不约而同向前急冲,只见 海头陀双手红光大盛,陈剑平双手紫黑煞气冲天,二人大吼一声,飞身而起,双掌平推,尽全力朝对方攻来! 此刻,海头陀精光大盛的双眼中,竟然有一丝晶莹剔透的液体滑落,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他的脑海中又浮现了什么画面呢? 而陈剑平在这危急时刻,恍惚间往日紫云宫中的一幕幕竟然涌上心头,无数亲切熟悉的笑脸纷纷闪过,那种快乐无忧、安逸祥和的日子从此便一去不复返了吧? 下一刻,双方尽全力,也是尽最后全部力量的一击撞在了一起,震耳欲聋的巨响,耀眼刺目的白光,整个世界仿佛轰然崩塌一般,炽热强劲的气浪过后,两个身影坠落在地,周围除了一片狼藉之外,再无任何声息。 第五百三十四章 见面就磕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剑平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猛地座起来,全身戒备,却发现身旁不见了海头陀。 陈剑平一脸狐疑的看着周围,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已经不在北望山那个树林之中了,恍恍惚惚间,陈剑平向四周一看,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宽敞的石室内,身下躺的是一个平整的石床。 陈剑平此刻头痛愈烈,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最后与海头陀拼尽全力一击,自己受不了重击晕了过去,剩下的便毫无半点印象了。 “我这是昏迷了多久?我这是在哪儿?”陈剑平自言自语的问道。 他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翻身下床,活动了活动筋骨,发现四肢关节处有些酸胀之外,并无其他伤痛,低头看了看自己左臂,却见自己左臂之上多了一条犹如纹身一般的痕迹,细细看来,是一条长蛇。 陈剑平又看看四周,心中突然想:“这难道是紫云宫后山的紫云洞?定是我与那海头陀打斗,惊动了北望山山谷众位师哥,他们赶来将我救了,并将我带回紫云宫。” 想到这,心中一丝激动,这石室甚是宽敞,中间摆着一张石桌,几个石凳,响铃剑就放在那石桌之上,陈剑平走过去,将响铃剑拿在手中,心中稍定。 就在这时,猛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陈剑平心中一惊,赶忙站起身来,心想:“莫不是大师兄还有其他几位师兄来了,自己已被师父逐出门墙,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陈剑平心中这般胡思乱想这,那脚步声由远及近,石室的木门由打外面被人推开,陈剑平激动的向前走了两步,却见走进来的是一个丫鬟摸样的小姑娘。 陈剑平现先是一惊,接着又有些许失望,开口问道:“姑娘,这是哪里,我到这里几天了?” 陈剑平一见进来的这丫鬟模样的小姑娘,瞬间便断定这里不是紫云宫,紫云宫中素来没有女弟子,唯一几个女童,也是侍奉在师娘身边的几个侍女,那几人自己都认识的,绝不是眼前这人。 这名侍女看见陈剑平站在面前,先是一惊,接着愣在当场,经陈剑平开口这么一问,她猛地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水盆,转身飞奔而去,嘴里大喊着:“他醒了,何先生,他醒了,那人醒了!” 陈剑平看着打开的房门,怔怔的愣在那里出神,心中倍感疑惑,不由自主的又往四周看了看,只觉身处的这个石室确实有些熟悉,可此时此刻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在那里见过类似的石室。 过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石室外远远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陈剑平站起身来,将长剑拿在手中,满脸狐疑的望着石室木门。 片刻间,房门打开,由打门外走进来几个人来,陈剑平一见这几个人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几人进得石室来,见了陈剑平纳头便拜,领头一人大声道:“茯苓山庄四使并拜见陈少侠!” 陈剑平大喜过望,把响铃剑往石桌上一放,赶紧向前搀扶众人,原来这几人就是南疆茯苓山庄刘一、刘二、刘三、刘四四使及北望山豪杰刘钱、李遇平二人,众人见了陈剑平大是亲近,各个面漏喜色。 陈剑平关切的问道:“四位尊使,别来无恙呀?” 田福叹了口气说道:“不满少侠,老庄主、少庄主不幸惨死,茯苓山庄成了一片白地,山庄旧址也被北望山一带的豪强霸占了,现如今庄客走的走、散的散,没剩几个人了!”说到这,刘姓四使连连摇头叹息。 一旁刘三说道:“陈兄弟,玄羽门紫烟真人大祭震动天下,发生的事我们已经听说了。” 李遇平插话道:“一众奸邪之辈,此刻天下已经大乱,兵祸四起,他们不思济世救民,反而趁火打劫,真是妄为武林中人!” 陈剑平谈了口气,问道:“茯苓山庄在南疆也算是大庄了,怎么突然被人所灭,而且还悄无声息的,江湖上竟没听到什么传闻!” 刘一愤恨的叹了口气,说道:“御剑神宗灭了百花谷后,就朝我们下手了,他跟南疆那个神秘组织勾结,贪图我们茯苓山庄的巨额财物,这才对我们痛下杀手,当此天下大乱之际,御剑神宗和那个神秘组织下手又快,所以压根就没能传出消息去!” 刘四紧忙说道:“这几人陈掌门大战群雄,又跟那神秘组织干将海头陀大战一场,真是大快人心!” 陈剑平苦笑一声,无奈说道:“我自认此刻武功修为也算是独步天下了,没想到这神秘组织中区区一个海头陀,就将我打的半死,今日方才见识到这个神秘组织的厉害!” 刘钱见陈剑平神情没落,赶忙岔开话题,说道:“陈兄,这些劳神子的事情往后再说,你可知这是何处?” 陈剑平抬起头来,赶忙问道:“正要请教各位兄台,小弟为何在此?” 田福笑着说道:“陈兄你有所不知,这时南疆茯苓洞,是我们富岭山庄的一个秘密据点!” 陈剑平“啊”了一声,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觉得这个石室墙壁纹路及摆设自己似曾相识呢。 李遇平说道:“近日来北望山一带暗流涌动,我等兄弟几人暗中窥视,见陈兄弟只身与各门各派数千人相抗,本待出手相助,可陈兄弟大展身手,完全不需我等相助,只一人杀得各门各派丢盔弃甲,真是痛快的很呀!” 赵二开口道:“不错,后来陈少侠你与那海头陀大战一场,昏倒在地,那海头陀手下十几个黑衣人前来接应,我等见事不妙,与这帮人大战了一场,好歹把你抢了回来!” 陈剑平隐约记得自己和海头陀双双晕倒,原来炎回帅众接应,想到这不禁感到一丝后怕,若不是这几人相救,自己可就凶多吉少了,当下不住口的称谢! 一旁赵安摆摆手说道:“陈兄弟也不必谢我们,以我们这点微末功夫,原也不是这批黑衣人的对手,多亏了何先生等人相助,才把你救下来!” 陈剑平疑惑的问道:“何先生?” 就在这时,适才端着木盆来到自己房间的小丫鬟推开门,往屋里探了探头,接着朝门外喊道:“何先生,陈掌门醒了!” 陈剑平这才记起,刚才这小姑娘急忙跑开,嘴里不停的喊着“何先生!”不知这位姓何的先生是何许人也,转头朝屋内众人看去,却见众人只是对着自己笑而不语。 不一刻,走进一人来,只见这人中年模样,身长八尺,面庞俊朗,只是略显清瘦,一双剑眉直插入鬓,双眼光润柔和,一身红衣,颇有威严。 只见这人身后还跟着二十几个人,众人陆陆续进得屋来,为首这红衣人见了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剑平,突然好似神情激动了起来,只见他双手微微发颤,一双眼热切的望着陈剑平。 陈剑平正自惊奇,却见这红衣人向前跨出一步,连同身后的二十几人,对着陈剑平纳头便拜,齐刷刷跪了一屋子。 第五百三十五章 盛情难却 陈剑平惊的手足无措,整个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慌乱的看着茯苓山庄四使,这时只听为首的红衣男子开口说道:“陈掌门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陈剑平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半天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两步就要跪下还礼,只见这红衣男子身形一闪,迅捷无比的欺到陈剑平身前,抬手便要阻止陈剑平下拜。 这下太过突兀,陈剑平惊慌之中不及多想,剑鞘一横,往这红衣男子双臂上一压,借势向后越开三步,这红衣单子猛的醒悟,竟又慌乱跪下,大声道:“在下鲁莽无理,陈掌门莫怪!” 陈剑平眉头紧皱,急的满头大汗,一顿足,大声道:“各位前辈这是为何,如此真折煞在下了,大家快起来说话!” 陈剑平此话一出,一众人齐声道:“多谢陈掌门!” 众人轰的一声起身,齐刷刷的望着陈剑平,陈剑平向前一步,说道:“各位前辈不知是何门何派,怕是有什么事吧,在下区区陈剑平,与各位素未蒙面,怎受得了这么大的礼?” 红衣男子向前一步,郑重其事的说道:“在下南疆紫血门红衣护法何世恒,少侠身带玉骨指环,与饮血门肯定有着莫大的联系,我们紫血门乃是饮血门的分支,按照门规,您便是我紫血门的门主!” 陈剑平惊得退了一步,疑惑的问道:“紫血门?莫非你们是饮鸩仇的部下?饮血门当年不是被灭门了,怎么会……” 钱不易说道:“当年百花、御剑两派贪图我饮血门功法,背信弃义,突下杀手,合派几乎尽遭屠戮,事逢在下与紫衣、蓝衣两位护法在西南芙蓉山,侥幸躲过一劫,本待为帮众报仇雪恨,怎奈百花、御剑两派势大,只好隐忍龟缩,观时待变。” 说道这,指了指旁边两人,一人穿紫衣,一人穿蓝衣,只见这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肤色煞白,颇有威仪。 紫衣者抱拳道:“见过门主,在下紫衣护法足不欠!” 蓝衣者抱拳道:“启禀门主,在下蓝衣护法道不明!” 红衣护法何世恒接着说道:“我们三人从小就是孤儿,无名无姓,当年门主将我们收留,用何足道三个字取姓,给我的起了这三个名字!” 陈剑平一一与这二人见礼,只听何世恒接着说道:“这许多年来,我等潜伏与西南深山之中,只道饮鸩仇门主已经身死,不想最近才知道门主一直隐于东药山悬蝠洞,可惜我们终究是来迟了!” 说到这,一众人不住的捶胸顿足,摇头叹息,难过之情溢于言表。 陈剑平心中虽惊,但脸上却有怀疑之色,心想:“当年饮血门合派上下惨遭屠杀,今日这一众将自己带到南疆一个山洞里,张口便讲自己是饮血门之人,天下那有这么巧的事情?不知这帮人有何图谋?” 何世恒似乎看透了陈剑平所想,向身后之人一招手,那人由打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取出一条黄色锦帛来,这锦帛一看便是年代久远之物,右下角还有被火烧过的一点痕迹。 钱不易将那锦帛展开,对着陈剑平说道:“门主请过目。” 陈剑平走上前两步,只见这条三尺长锦帛之密密麻麻写满了朱红小字,陈剑平粗略一看,只见锦帛左边大略写着饮血门的创派经历,中间则写着历代门主名讳,从左至右依次写着,初代门主饮铭子、二代门主饮蝉子、三代门主饮血子、四代门主饮鸩子。 陈剑平见饮血子三个字,猛然间想起当初饮鸩仇说道他的岳父饮血子纳他为胥,并将门主之位传于他。 想到这,陈剑平抬头看看众人,暗自道:“百余年前饮血门颇有威名,这些人知道饮血门历代门主有什么难?” 想到这,有望下看,看到锦帛右边时不由得大惊,只见右边一大块篇幅写的竟然是饮血门密宗心法三卷的总纲,这总纲区区几百字,陈剑平虽未研习过饮血门密宗心法,可区区几百字的总纲却是默记在心。 当下仔细阅读锦帛重的总纲,与自己心中默记得总纲相印证,果然一字不差,看到此处,陈剑平才放下心中疑虑相信眼前众人出自饮血门。 这密宗心法总纲若无修炼运劲法门,常人就算看了也定会一头雾水,毫无头绪,可虽如此,但这密宗心法总纲在一门中也是极隐秘的东西,旁人断然无法伪造。 陈剑平看到这里,心中再无疑虑,慢慢对着众人一欠到底,随即将当初如何与柳轻权等人进入悬蝠洞,如何与饮鸩仇交战,如何得到玉骨指环,如何得到饮血门密宗心法三卷等等事无巨细的与众人备说一遍。 接着恭恭敬敬的走到石桌前,由打怀中贴身处取出一个油纸包,层层打开,指着桌上的东西说道:“各位前辈,这便是当初饮鸩仇前辈留下的绝笔书信及贵派密宗心法三卷,剑平今日完璧归赵,也算是不辱使命,至于这五代门主一事,小可万死不敢答应!” 钱不易大急,忙道:“陈掌门义薄云天,扶危救难,更身兼上一人门主饮鸩仇百年功力,我等愿奉少侠为门主,从今以,愿追随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钱不明赶忙说道:“少侠机缘巧合,能得玉骨指环,便是得了上代门主首肯,我等群龙无首,多年漂泊,还望少侠不弃,接掌门主之位,我等愿辅佐门主重振饮血门!” 陈剑平祭天圣会一战成名,近日更是以一己之力独拒各门各派上千人,身怀饮鸩仇百年功力,身兼化蛇内丹至宝,真可谓镇烁武林,名动天下。 饮血门残余众人机缘巧合下与仗剑山庄四使结交,偶然得知陈剑平身居玉骨指环,当真喜出望外,众人均想有这样一个人物统领大伙,饮血门重振有望。 众人见陈剑平面有难色,青、紫、蓝三护法率领众人再度下拜,齐声道:“还望陈少侠不弃,我等愿辅佐少侠,重振饮血门!” 陈剑平手足无措,犹豫不决,一旁仗剑山庄田福说道:“陈兄弟,你此刻已被紫云宫逐出门墙,了无牵挂,这里许多英雄豪杰愿意拥戴你,你何不振臂一呼,大伙轰轰烈烈的干一番事业!” 听了这话陈剑平心中怦然一动,如今天下大乱,各地战乱四起,中原更是风雨飘摇,而南疆一个神秘组织就已经如此可怕,再加上一个御剑神宗,那可真是难对付的很! 自己此刻身为药山派掌门,若能收罗这些好汉为己用,一者可以壮大药山派的实力,二者可以利用这帮人南疆门派的身份打入南疆武林,说不定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况且,当年自己与柳轻权夜谈之事历历在目,靠自己一人之力简直寸步难行,更别说实现自己那是许下的心愿报复了。 忽然茯苓山庄四使并刘钱、李遇平一起跪倒,田富大声道:“感念公子大恩,我茯苓山庄上下愿追随陈少侠,从此以后不避刀山火海,若血海深仇得报,虽死无憾,还望陈兄不弃!” 陈剑平抱拳施礼,正色道:“不是小可不识抬举,只是在下树敌甚多,几乎不容于武林同道,又身负化蛇内丹之宝,简直是祸患无穷,一者小可无德无能不敢当此大任,再者实不想连累各位,还请各位前辈、兄长快快请起,剑平实难从命!” 蓝衣护法钱不详大声道:“门主说的那里话,咱们拥戴您为门主,日后大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等誓死追随门主,绝无二心!” 一旁刘钱大声道:“陈兄弟,你就别推辞了,这里紫血门、茯苓山庄的兄弟都拥戴你,你可莫要寒了大伙的心呀!” 李遇平大声道:“陈兄弟,咱们大伙齐心协力,还怕小小之辈用心不良?有你陈兄弟在,在加上咱们这许多人,不去找他们的晦气就不错了!”众人听了这话,跪在地上哈哈大笑。 陈剑平见众人心诚,心中一阵感激,当下不在犹豫,对着众人说道:“既然各位前辈、兄长不弃,剑平也只有不自量力了,但若要在下出任门主,需要依我三件事!” 第五百三十六章 又要搞事情 众人听陈剑平如此说,大喜过望,何世恒大声道:“莫说三件事,就是三百件也无妨,门主有令但请吩咐就是!” 陈剑平向前一步说道:“这第一件事,就是请各位站起身来说话,今后千万不要动不动就跪,大伙乱哄哄的互相还礼,不成样子。” 众人听了这话,哄堂大笑,纷纷站起身来,辈分较轻的年轻弟子更是高高纵起,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足不欠冲着众人一摆手,示意大伙莫要出声,说道:“还请门主吩咐另外两件事。” 陈剑平接着说道:“在下师出紫云宫,恩师陆正山更是为了在下不幸身死,紫云宫上下皆是我的师兄师弟,日后大伙江湖上行走,务必看在小可的面子上,对紫云宫众人多多礼让,剑平这里谢过了!”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见门主不忘救恩,心中更是欢喜敬佩,当下众人一口答应,纷纷说道:“原该如此!” 说道第三件事情,陈剑平面露难色,迟迟不语,何世恒向前一步,说道:“门主不必踌躇,我等属下静听门主法令!”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此事令我好生为难,我身受饮鸩仇门主百年功力,匡扶紫血门旁支紫血门我是责无旁贷,但我现在已经是药山派掌门,这事让我好生为难。” 说到这,看了看茯苓山庄众人又看了看紫血门众人,接着说道:“可如此一来,我若指掌紫血门,茯苓山庄投靠咱们岂不是从此以后便没了茯苓山庄整个名号?如此我如何对得起茯苓山庄的兄弟们!” 茯苓山庄四使听陈剑平如此说,心酸之余也感激陈剑平一番盛情,其实,紫血门众人拥戴陈剑平为门主之事顺理成章,自己茯苓山庄名义上是投靠陈剑平,实际上是并入紫血门,如此江湖中确实在没有仗剑山庄这个名号了。 这边紫血门众人听了微微点头,众人沉默片刻,钱不明说道:“门主思虑周全,门主有何高见便请示下,我等无所不从。” 钱不明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道:“不错,门主下令便是,您说如何大伙便如何!” 陈剑平向前一步说道:“如今玄羽门四分五裂,百花、御剑两派狼狈为奸,其他各门各派见风使舵,浑水摸鱼,最近更有一股不明势力异军突起,当今天下之势可谓暗流涌动,危机四五。” 说到这,在场众人眉头禁皱,纷纷点头,大伙不由自主的朝陈剑平围了过来。 陈剑平接着说道:“昔日紫血门被百花、御剑两派暗算,今日御剑山庄勾结南疆神秘组织,必定对咱们不利;茯苓山庄更是御剑山庄和那个南疆神秘组织的眼中钉肉中刺,为今之计,为求自保,先要自强,咱们不如甩开了,招兵买马,壮大实力,亮明旗号,将来逐鹿天下,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呀!” 此刻在场众人都是身负血海深仇,蛰伏龟缩多年,如今听了陈剑平这番话,各个摩拳擦掌,热血沸腾。 陈剑平接着说道:“在下一来二去所经历的诸般事都与这东药山有甚大牵连,自然与那东药山有着极大的缘法,因此我便创立了一个新门派,叫做‘药山派’,不如今日就下设两个分舵,分别为紫血门、茯苓山庄,如此岂不两全其美,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听了拍案叫绝,大声称赞,李遇平道:“咱们从此便都是药山派的门人了,陈兄弟自今日起就是咱们大伙的掌门了!”众人欢声雷动,喜不自胜,自此药山派势力更加强劲。 一旁何世恒满心欢喜的说道:“陈掌门,如今天下大乱,咱们在凌江下游又大闹了这么一通,下一步应该咱们办?” 陈剑平略一沉思,说道:“眼下中原一片寒冬,朝廷与玉亲王大军偃旗息鼓,我看南疆神秘组织和御剑神宗是唯恐天下不乱,才窜使南疆各派找紫云宫的麻烦,我看咱们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足不欠疑惑的问道:“门主,怎么个反其道而行之?”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咱们给他来个祸水南引,教训教训南疆这些零零碎碎的小门派,给他来个敲山震虎!” 李遇平一拍手,笑着说道:“掌门你这个主意倒是好,不过我们怎么才能祸水东引呢?” 说到这,陈剑平笑着看了看茯苓山庄四使,轻声说道:“这个恐怕就得从茯苓山庄身上做做文章了!” 刘一眉头一皱沉思片刻,突然说道:“掌门你的意思是利用我们茯苓山庄刚刚受到御剑神宗攻击做文章?” 陈剑平一拍手,说道:“不错,茯苓山庄庄主刘敬天惨死,我们正好可以以为他老人家祭祀为理由,广撒英雄帖,南疆这伙人不知道你们已经并入我药山派,一定会趁火打劫,来闹事,到时候咱们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众人一听,不禁喜上眉梢,长久以来,凌江下游各派遭受御剑神宗压迫,早就恨之入骨,这个计策虽然不至于让御剑神宗上当,可至少可以收拾收拾御剑神宗手下的走狗,一想到这,众人无不欢欣! 当即众人依计行事,在南华山设立祭天,紧锣密鼓的散布消息,一时间,原本因为战事停止而稍微平息点的天下武林,有一次沸腾了! 转眼间七八日已过,往常不怎么繁华的南华城,这几日却突然变得人声鼎沸,不少武林人士纷纷涌来,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此处本就是南华山山谷口的一个交通要道,街市上更是布满了往来客商,一派繁荣景象。 城中最有名的酒楼叫“望月楼”,楼上楼下粉刷一新,往来食客穿梭,好不热闹。就在这时,门外走来三五个人,为首一人一张圆脸,生的很是魁梧,两道浓眉倒立,一副凶神恶煞模样,其时酒楼往来食客颇多,这大汉不管三七二十一,分开众人,找一张大桌,猛地坐下。 只见他一只脚踩在长凳上,右手不住的给自己扇风,粗声粗气的抱怨道:“眼下中原已是陇东,可南疆这贼老天还是这般热,叫人怎么受得了!” 说着朝着内间大声喊道:“酒保在那里?还不快来招呼!” 由打内间跑出一小酒保来,甩着油晃晃的毛巾,弯腰赔笑道:“客观赎罪,几位爷台想吃点什么?” 这大汉怒道:“啰嗦什么,酒肉尽管上,再添一大碗肉汤,大爷今天气儿不顺,待会麻利点,别弄得撒汤漏水的,不然砸了你这鸟店!” 那酒保陪衬几句,赶紧吩咐后厨置办。 这人邻桌一老汉转过头来笑着说道:“年轻人,那里来的许多无明业火?” 这圆脸大汉虽粗狂,却也不是个浑人,见跟自己说话的是一老者,语气缓和了些,大声道:“直娘贼,他白鲸帮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到咱们南华山地界寻衅滋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大分量!” 这老者听了还未说话,旁边一青面年轻汉子插话道:“这白鲸帮一干人,难道不怕南华山一带突然出现的众多门派找他的晦气!” 圆脸大汉听了青面汉子这话,猛地一拍桌子,怒道:“白鲸帮一群鸟人算个什么,犯得着各大派出手吗?他们也配!” 此刻旁边众多食客都注意到了这几人的谈话,都有意无意的围拢了过来,聚精会神的听这几人说话。 那圆脸汉子听了这客商的话,咧嘴一笑,颇为得意的说道:“这南华山虽说是个交通要道,可地方终究是太偏僻,往日里那里来过这许多门派,我看着里面有问题!” 那青面汉子插话道:“这茯苓山庄平日里也没听过他的名号,怎么今日却大散英雄帖,邀众英雄参加祭祀,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听说茯苓山庄投靠药山派了!” 那圆脸汉子喝了几碗酒,脸色潮红,兴高采烈的说道:“这是自然,多亏了这个药山派,否则小小一个被灭了的茯苓山庄谁会给他面子?” 众人“哦”了一声,那青面汉子与那客商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喃喃道:“难怪这么厉害!” 这时,邻座那老汉开口道:“我看,这次各门派齐聚南华山,江湖上又是一场混乱纷争。” 青面汉子看着这老者,急忙问道:“老丈,这话怎么讲?” 那老汉抬手捋了捋胡须,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药山派收拢了茯苓山庄、紫血门作为分舵,实力有壮大的血多,这次祭祀,肯定有名堂,多半是找凌江一带几个门派的晦气。” 那圆脸汉子差异的问道:“既然是这样,凌江一带的这几个门派脑子有病吗,为何还要参加?” 老汉喝了口酒,慢悠悠的说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御剑神宗指派的了,他们就算是害怕不想参加也没办法!” 青面汉子连忙问道:“这回可有好戏看了,这些门派平时仗者御剑神宗作威作福,这回可有他们受的!” 那老汉手捻胡须,冷笑一声,说道:“这回可能又要出大事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 大场面 转眼间,茯苓山庄庄主刘敬天的祭祀之日到来,这南华山坐落在中原与南疆交界的地方,古时是帝王祭祀之处,山脚下有一处颇为壮丽的山门,山顶有一个巨大的祭祀圆台,足可以通纳上万人。 众人上下打扫布置,上下贴满悼词挽联,白幡白布遍地,茯苓山庄四使头系白绫,其余弟子自皆穿重孝,前前后后一片肃慕。 陈剑平一身素衣,站在祭坛中央,何世恒递过来一封名帖,打开一看,见名帖上写道:“紫薇山故友丰德海,率门下弟子祭拜刘公敬天。” 当年祭天圣会之上,丰德海刚正不阿,主持正义,对陈剑平的恩师陆正山更是推崇有加,陈剑平对他极有好感,今日不想这丰德海一派之主,竟亲自来祭拜,足见盛情。 陈剑平心想:“丰德海老前辈亲临,这可非同小可,该亲自迎接。” 当即率领紫血门三护法,茯苓山庄四使者出迎,只见丰德海一身素衣,率领四五十个弟子,早就来到门前。 陈剑平见了赶忙下拜行礼,丰德海一把将他抱住,说道:“陈掌门这般大礼如何克当?” 陈剑平说道:“丰老前辈一番盛情,晚辈感激不尽!” 丰德海一摆手,说道:“老夫与刘敬天乃是神交,只恨当年未能与刘公多交际交际,今日他大祭,老夫说什么也得来。” 陈剑平等人一听心头都是一沉,也感激丰德海一番情意,刘一连忙说道:“家师在时,常自感叹丰老辈钢骨,恨不能亲近!”丰德海连连点头,一行人说着话,上了祭坛。 少时,百拳门、海沙帮、六合门、神鹰教等许多门派首脑纷纷上山拜祭。 陈剑平等人虽说下了许多请帖,但也都是碍于情面,胡乱下个帖子,对方多半也是差人送来礼品,即便是来人也是派门中得力弟子前来,自不会掌门等首脑亲临。 陈剑平略一沉思,以目视何世恒,何世恒近前附耳说道:“掌门放心,咱们一早便准备妥当,还有不少好手在侧,药山派本部拜帖早早送到,钱不易定会率众前来,今日这许多门派好好拜山祭祀便罢,若图谋不轨,定叫他们讨不了好处!” 陈剑平心中大定,笑了笑说道:“何先生安排的妥当,我这就放心了!”何世恒拱手行礼而去。 如此熙熙攘攘的,各门各派纷纷上山,却说这众多门派此刻心中却怀着自己的打算,以前玄羽门虽为天下第一大派,可对江湖上的各门各派还算以礼相待,谁知当初祭天圣会受着百花、御剑两派挑唆,为难玄羽门,如今百花、御剑做大,却不顾江湖道义,御剑神宗更是直接将百花谷给灭了。 眼下玄羽门势微,御剑神宗勾结南疆神秘组织咄咄逼人,大有气吞天下之势,中原有战火四起,各门各派苦不堪言,现在紫云、碧霞、七星三派势大,更有新进崛起的药山派鼎力相助,可谓如日中天。 当年一场祭天圣会各门各派直接间接的逼死陆正山,此刻各门各派夹缝之中苦苦挣扎,盼望趁着这次陈剑平主持刘敬天大祭,表上一份心意,好缓和下与紫云宫之间的关系,否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庄,如何请得动着许多门派。 更有甚者,这新近崛起的药山派宛如一群活阎王一般,因陆正山的缘故,对待天下各门各派皆含着一股或多或少的敌意,大家行走江湖简直噤若寒蝉,稍不留神说点对陆正山甚至紫云宫不敬的言语,便会招来杀身之祸,就在前几日白沙帮、沈记镖局就说了几句对陆正山不敬的话竟惨遭灭门。 江湖上虽说有正邪之分,可说到底还是力量说话,这药山派所作所为,自然是过于狠辣霸道,奈何药山派虽新近崛起但实力却极为强大,特别是掌门陈剑平,这个小小的紫云宫弃徒,不知什么原因,这三年来功力大增,简直到了令人可怖的地步,江湖各门各派虽颇有微词,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眼看日到中午,南华山山顶巨大的祭坛上已经白花花站满了一片,人数足有三四千,茯苓山庄众人虽愤恨当初各门各派落井下石,可毕竟今日各门各派前来祭拜,却也平和了不少茯苓山庄众人心头的愤恨。 众人心中各自揣着打算,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都恭恭敬敬的站在当场,就在这时,只听山下传来一个声音道:“奉陈掌门之命,药山派三十六天罡为刘公敬天拜祭!”这声音也不甚响亮却清清楚楚传入每人耳中,在场几千人嗡的一声,吩咐小声说道:“来了!”“药山派三十六天罡来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由打山门进来三十六人,身后跟着三百六十名弟子,人人身穿重孝,这批人径直进来,场中数千人犹如劈开的湖面一般呼啦一声让开一条通道。 这几年来,药山派门下青、紫、红三衣护法,福寿安康四位使者,八大金刚、十三太保、三十六天罡威震武林,单是排在最末的三十六天罡就足以领江湖侧目。 此刻三十六天罡齐聚,众人一见眼前一亮,暗自惊叹道:“百闻不如意见,果然厉害非凡。” 只见三十六天罡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刘敬天灵位前,行三跪九叩之礼,恭恭敬敬的站在下手,何世恒赶忙吩咐招呼众人,场中各门各派窃窃私语说道:“三十六天罡之后,就是十三太保了吧,药山派今日难不成要倾巢而出?” 众人正自议论,突然由打山下传来一个铜锣般极难听的声音,这声音刺耳异常,内力较前的年轻弟子,竟忍不住摇头捂耳,只听这声音说道:“奉陈剑平掌门之命,药山派八大金刚、十三太保为刘公敬天拜祭!” 场中数千人听了这声音齐向背后山门望去,不多时,只见为首八人、身后十三人率领几百弟子,一身重孝,缓缓而来。 这十三太保功力修为虽在三十六天罡之上,但也并不能强多少,近些年来之所以威震江湖乃是这十三人行事出手狠辣异常,简直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 江湖中各门各派年轻一辈弟子虽惧怕药山派,但真正惧怕的却是这十三人,自药山派创派以来,从未有人见过这十三人一起现身,此刻这十三人齐到,各门各派却不似之前那般好奇张望,一个个都心中惊惧,不自觉的后退躲避,有的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而这八大金刚号称药山派第一战力,江湖传闻这八人只身出手,不带任何手下,三天三夜荡平凌江上游几百不肯归降的帮派,药山派势力范围从此深入百花谷地界,众人今日一见,竟发现这八人中竟有四人是女的,不禁惊叹不已。 这批人也如三十六天罡一般,行完大礼便恭恭敬敬的垂手站在一旁,赵何世恒一一吩咐招待。 此时此刻,场上场下数千人,都摒心静气,安安静静的等着接下来的声音,此时八大金刚、十三太保、三十六天罡均已到场,谁都知道接下来到场的将是这个新近崛起的药山派的核心人物。 直到此刻在场各门各派才真真切切体会到这药山派的可怕实力,先前到的这些角色武功之强,手段之狠辣足以纵横江湖,可到了这时,药山派的核心人物却还未出场。 众人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朝背后正门不住的张望,就在这时,山下终于传来了一个声音,这声音中正平和,缓缓送来,却震得众人耳鼓生疼,场中三口大鼎竟被震得轻响,鼎中香灰都飞扬了起来。 只听这声音说道:“药山派三护法、四使者,为师刘公敬天祭拜祭!” 第五百三十七章 大场面 转眼间,茯苓山庄庄主刘敬天的祭祀之日到来,这南华山坐落在中原与南疆交界的地方,古时是帝王祭祀之处,山脚下有一处颇为壮丽的山门,山顶有一个巨大的祭祀圆台,足可以通纳上万人。 众人上下打扫布置,上下贴满悼词挽联,白幡白布遍地,茯苓山庄四使头系白绫,其余弟子自皆穿重孝,前前后后一片肃慕。 陈剑平一身素衣,站在祭坛中央,何世恒递过来一封名帖,打开一看,见名帖上写道:“紫薇山故友丰德海,率门下弟子祭拜刘公敬天。” 当年祭天圣会之上,丰德海刚正不阿,主持正义,对陈剑平的恩师陆正山更是推崇有加,陈剑平对他极有好感,今日不想这丰德海一派之主,竟亲自来祭拜,足见盛情。 陈剑平心想:“丰德海老前辈亲临,这可非同小可,该亲自迎接。” 当即率领紫血门三护法,茯苓山庄四使者出迎,只见丰德海一身素衣,率领四五十个弟子,早就来到门前。 陈剑平见了赶忙下拜行礼,丰德海一把将他抱住,说道:“陈掌门这般大礼如何克当?” 陈剑平说道:“丰老前辈一番盛情,晚辈感激不尽!” 丰德海一摆手,说道:“老夫与刘敬天乃是神交,只恨当年未能与刘公多交际交际,今日他大祭,老夫说什么也得来。” 陈剑平等人一听心头都是一沉,也感激丰德海一番情意,刘一连忙说道:“家师在时,常自感叹丰老辈钢骨,恨不能亲近!”丰德海连连点头,一行人说着话,上了祭坛。 少时,百拳门、海沙帮、六合门、神鹰教等许多门派首脑纷纷上山拜祭。 陈剑平等人虽说下了许多请帖,但也都是碍于情面,胡乱下个帖子,对方多半也是差人送来礼品,即便是来人也是派门中得力弟子前来,自不会掌门等首脑亲临。 陈剑平略一沉思,以目视何世恒,何世恒近前附耳说道:“掌门放心,咱们一早便准备妥当,还有不少好手在侧,药山派本部拜帖早早送到,钱不易定会率众前来,今日这许多门派好好拜山祭祀便罢,若图谋不轨,定叫他们讨不了好处!” 陈剑平心中大定,笑了笑说道:“何先生安排的妥当,我这就放心了!”何世恒拱手行礼而去。 如此熙熙攘攘的,各门各派纷纷上山,却说这众多门派此刻心中却怀着自己的打算,以前玄羽门虽为天下第一大派,可对江湖上的各门各派还算以礼相待,谁知当初祭天圣会受着百花、御剑两派挑唆,为难玄羽门,如今百花、御剑做大,却不顾江湖道义,御剑神宗更是直接将百花谷给灭了。 眼下玄羽门势微,御剑神宗勾结南疆神秘组织咄咄逼人,大有气吞天下之势,中原有战火四起,各门各派苦不堪言,现在紫云、碧霞、七星三派势大,更有新进崛起的药山派鼎力相助,可谓如日中天。 当年一场祭天圣会各门各派直接间接的逼死陆正山,此刻各门各派夹缝之中苦苦挣扎,盼望趁着这次陈剑平主持刘敬天大祭,表上一份心意,好缓和下与紫云宫之间的关系,否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庄,如何请得动着许多门派。 更有甚者,这新近崛起的药山派宛如一群活阎王一般,因陆正山的缘故,对待天下各门各派皆含着一股或多或少的敌意,大家行走江湖简直噤若寒蝉,稍不留神说点对陆正山甚至紫云宫不敬的言语,便会招来杀身之祸,就在前几日白沙帮、沈记镖局就说了几句对陆正山不敬的话竟惨遭灭门。 江湖上虽说有正邪之分,可说到底还是力量说话,这药山派所作所为,自然是过于狠辣霸道,奈何药山派虽新近崛起但实力却极为强大,特别是掌门陈剑平,这个小小的紫云宫弃徒,不知什么原因,这三年来功力大增,简直到了令人可怖的地步,江湖各门各派虽颇有微词,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眼看日到中午,南华山山顶巨大的祭坛上已经白花花站满了一片,人数足有三四千,茯苓山庄众人虽愤恨当初各门各派落井下石,可毕竟今日各门各派前来祭拜,却也平和了不少茯苓山庄众人心头的愤恨。 众人心中各自揣着打算,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都恭恭敬敬的站在当场,就在这时,只听山下传来一个声音道:“奉陈掌门之命,药山派三十六天罡为刘公敬天拜祭!”这声音也不甚响亮却清清楚楚传入每人耳中,在场几千人嗡的一声,吩咐小声说道:“来了!”“药山派三十六天罡来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由打山门进来三十六人,身后跟着三百六十名弟子,人人身穿重孝,这批人径直进来,场中数千人犹如劈开的湖面一般呼啦一声让开一条通道。 这几年来,药山派门下青、紫、红三衣护法,福寿安康四位使者,八大金刚、十三太保、三十六天罡威震武林,单是排在最末的三十六天罡就足以领江湖侧目。 此刻三十六天罡齐聚,众人一见眼前一亮,暗自惊叹道:“百闻不如意见,果然厉害非凡。” 只见三十六天罡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刘敬天灵位前,行三跪九叩之礼,恭恭敬敬的站在下手,何世恒赶忙吩咐招呼众人,场中各门各派窃窃私语说道:“三十六天罡之后,就是十三太保了吧,药山派今日难不成要倾巢而出?” 众人正自议论,突然由打山下传来一个铜锣般极难听的声音,这声音刺耳异常,内力较前的年轻弟子,竟忍不住摇头捂耳,只听这声音说道:“奉陈剑平掌门之命,药山派八大金刚、十三太保为刘公敬天拜祭!” 场中数千人听了这声音齐向背后山门望去,不多时,只见为首八人、身后十三人率领几百弟子,一身重孝,缓缓而来。 这十三太保功力修为虽在三十六天罡之上,但也并不能强多少,近些年来之所以威震江湖乃是这十三人行事出手狠辣异常,简直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 江湖中各门各派年轻一辈弟子虽惧怕药山派,但真正惧怕的却是这十三人,自药山派创派以来,从未有人见过这十三人一起现身,此刻这十三人齐到,各门各派却不似之前那般好奇张望,一个个都心中惊惧,不自觉的后退躲避,有的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而这八大金刚号称药山派第一战力,江湖传闻这八人只身出手,不带任何手下,三天三夜荡平凌江上游几百不肯归降的帮派,药山派势力范围从此深入百花谷地界,众人今日一见,竟发现这八人中竟有四人是女的,不禁惊叹不已。 这批人也如三十六天罡一般,行完大礼便恭恭敬敬的垂手站在一旁,赵何世恒一一吩咐招待。 此时此刻,场上场下数千人,都摒心静气,安安静静的等着接下来的声音,此时八大金刚、十三太保、三十六天罡均已到场,谁都知道接下来到场的将是这个新近崛起的药山派的核心人物。 直到此刻在场各门各派才真真切切体会到这药山派的可怕实力,先前到的这些角色武功之强,手段之狠辣足以纵横江湖,可到了这时,药山派的核心人物却还未出场。 众人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朝背后正门不住的张望,就在这时,山下终于传来了一个声音,这声音中正平和,缓缓送来,却震得众人耳鼓生疼,场中三口大鼎竟被震得轻响,鼎中香灰都飞扬了起来。 只听这声音说道:“药山派三护法、四使者,为师刘公敬天祭拜祭!” 第五百三十八章 威武霸气 众人一听三护法、四使者拜山,不约而同齐刷刷朝身后正门望去,适才八大金刚、十三太保、三十六天罡来时,众人惊叹、惊惧、新奇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但此刻一听三护法、四使者拜山,偌大的演武场几千人竟然静的连根针落地上都能听见,不少人心中忽然涌上一个念头“今天可能来这儿来错了!” 终于,由打山门外涌出一群身披重孝之人,数中自然有前几日来送祭祀礼品的福寿安康四使,一旁则是名动天下,令人胆寒的青衣、紫衣、红衣三衣护法。 江湖传闻这三衣护法原本出自当年威震南疆的饮血门,后不知什么原因,归于药山派,更有传闻说道,这药山派其实是有青衣、紫衣、红衣、白衣四衣护法,号称青、紫、红、白四大护法,只不过自从药山派创派之日起,行走江湖的只有青、紫、红三衣使者,江湖上谁也没见过这位神秘的白衣护法。 而这许多人中,为首一人,正是当今叱咤风云的药山派三护法首领红衣护法,只见他此刻身形挺拔,较之前脸上多了些许风霜,浓密的黑发之中,夹杂着一丝白发,眉宇间透着一股杀伐决断。 这一行人缓缓走来,两边各门各派众人均觉一股难以名状的强大的压迫感猛地袭来,纷纷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缩,原本两边就闪出一条通道来,此刻这条通道瞬间宽了一倍不止。 三年,并不算一个多么长的时间,而一个新成立的药山派,竟然发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在场众人竟说不出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当初那个年幼时拜在紫云宫门下,被众人排挤的乞儿陈剑平,此刻竟统领着这样一批令天下人胆寒的恶煞,真是时光匆匆,物是人非呀。 将众人拉回现实的是这一道道白幡和挽联,钱不易皱了皱眉头,用力的咬了咬牙,一行人缓缓走过演武场,灵堂内紫血门三护法及茯苓山庄四使纷纷起身相迎。 人群中突然闪出一人,确是陈剑平关门大弟子陆大勇,只见他普通一声跪在地上,痛苦难当,此刻已是泪流满面,他猛地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轰”的一声,药山派众人见掌门大弟子跪倒,也跟着跪倒一片。 武大通装模作样的磕完三个响头,哭着喊道:“不孝弟子武大通,叩拜刘老前辈在天之灵!” 只见他竟不起身,跪伏在地,前行了七八步,哭着说道:“刘老前辈,威震南疆,竟然遭奸人陷害,死的不明不白,真是闻着伤心,听这落泪,六月飞雪,天下奇冤呀!”话音刚落,又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 陈剑平尴尬的轻咳了几声,四下看了看,心想:“自己在心中反复叮嘱,武大通、纳兰月、江启辰留守,不要轻动,怎么这武大通还是来了,还哭的这名做做!” 武大通演的兴起,如此又跪伏着前行七八步,痛哭着说道:“呜呼刘公,痛哉刘公,恩重如山,情若我父,弟子不孝,不能保全师祖,虽万死不足以赎罪,不孝弟子武大通叩拜刘公在天之灵!” 武大通装出一副悲痛欲绝样子,哭倒于灵堂之内,悲嚎痛哭之声响彻四方,到最后竟泣出血来(#^.^#),在场众人无不动容,大云寺众法师诵经做法,紫云宫上下更是哭声一片。 几个师兄弟将武大通搀扶起来,一旁刘一走出,朗诵祭文,少时各色执事仪仗出列,陈剑平焚烧祭文,插香膜拜。 如此,原本一个时辰便可结束的祭祀,却用了两个多时辰才结束,药山派上下安排妥当,执事弟子纷纷下场送客,在场各门各派心中五味杂陈,只盼这次祭祀过后,紫云宫及药山派能看在今日的情分上,高抬贵手。 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祭司,就这样安然结束,天下虽为之所动,却也不似之前所流传的那般各门各派会生出冲突。 结果是御剑神宗未曾到人,其他门派不管内心如何,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众人此次前来也着实见识到了药山派的强打威势。 此间诸事已了,执事弟子也已下场送客,各门各派不免有些悻悻,皆转身欲走,虽说大伙不盼着闹出什么乱子,可如此这般走了,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就在这时,猛然听到一个声音大声道:“场下各位先慢些走,我家掌门陈剑平有事吩咐!” 这句话说得很不客气,又如此突然,各门各派摇头晃脑的本打算转身离开,猛听得这一句话,齐刷刷的朝陆正山灵堂方向望去,只见红衣护法钱不易站在场中,面无表情的望着众人,说道:“诸位留步,恭听陈掌门圣训!” 此言一出,场下数千人一片哗然,数中一人大声道:“圣训?我倒是孤弱寡闻,什么时候这陈掌门成了武林盟主了,咱们大伙都要奉陈掌门的号令了?” 这人话一出口,周围一群人随声附和,一片吵闹,只见红衣护法钱不易还是面无表情,平静的对这人说道:“武林盟主有什么稀罕,便是白给,陈掌门也未必看得上,阁下若是不服,便请上来赐教,若不敢赐教,便不要找死,你一人不想活也就罢了,难道你合派上下老小都活腻歪了吗?” 红衣护法钱不易此话一出,数千人的场中顿时静的悄无声息,适才说话那人此刻一脸惶恐,众人这时才缓过神来,均想:“咱们怎么这么傻,稀里糊涂的来送死,当年便是在场众人逼死了陆正山,如今陈剑平如此势大,这群活阎罗怎么会绕过我们!” 在场各门各派称霸一方的也绝不在少数,可不论如何,自负决不能与药山派相抗衡,眼下的情形,真可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江湖中人之所以如此惧怕药山派,只因药山派行事过于狠辣,几年来毁派灭门无数,众人均想:“自己也太过大意了,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落入药山派重重包围之中,简直就是必死无疑了!” 适才还慵慵懒懒的众人,此刻各个战战兢兢,面带忧色,众人均不约而同的望向大云寺众位高僧,事到如今,也只能指望这二十几位高僧能主持公道了,若能如此,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一旁武大通悄悄走到钱不明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问道:“我师父要干什么?” 钱不明眉头一皱,杀心立起,可回头一看,居然是武大通,他深知武大通的底细,知道他原本是个破落户,可就这么个人偏偏确实掌门的大弟子,他就再不是个东西,钱不明也不敢小瞧了他,不管怎么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否则寻常人岂敢在他肩膀上拍这么一下! 钱不明面无表情,低声说道:“问这么多干什么,闲着没事杀几个人玩儿玩儿,不行吗?” 武大通微微一惊,小声道:“好好好,还是你牛,钱不易都没你牛!” 钱不明不耐烦的说道:“别多问,站一边看着就是了!” 武大通听了这话点了点头,白了钱不明一眼,旁边福寿安康四使真是替武大通捏了一把汗,钱不明要是一个忍不住,抬手就把他给拍死了,就算陈剑平怪罪,武大通终究是丢了性命。 这时,只见红衣护法钱不易立在当场,大声道:“若是有那家不服,这便站出来赐教!”红衣护法钱不易环视四周,连问三遍,场中鸦雀无声。 钱不易点了点头,转身对着陈剑平躬身施礼,说道:“恭请掌门圣训!” 第五百三十九章 怂了 众人心中有的惊惧、有的疑惑、有的愤怒,几千双眼睛落在陈剑平身上,只见他缓缓起身,慢慢走到台前,大声道:“当年你们受百花、御剑蛊惑,逼死我恩师,前几天又纠结一帮乌合之众,想要加害紫云宫,不但如此,你们其中一些人还伙同御剑神宗,害死茯苓山庄刘老前辈,本待将你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以报师门大仇,以解我心头之恨。” 说到这,陈剑平左手轻撩衣襟,露出响铃剑剑柄,响铃剑护手内两枚银铃顿时飞旋转动,发出悦耳铃声,场上场下皆尽变色。 只听陈剑平接着说道:“看在你们今日到场观礼的份上,便饶你们一命,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到灵堂前三跪九叩,给茯苓山庄刘老前辈赔礼谢罪,此后再不可与御剑神宗之流狼狈为奸,他日药山派荡平御剑神宗,免得殃及池鱼,祸及尔等!” 此话一出,场中众人面面相觑,相顾愕然,今日到场的诸多门派虽不似大云寺、御剑神宗这些门派那般威震武林,却也都是有头有脸成名多年的。 且今日不少门派都是一派之主,帮中首脑前来,在辈分上讲与刘敬天是同辈,况且这刘敬天在武林中寂寂无名,本就是个末流角色,岂能对他行跪拜之礼,特别还是三跪九叩大礼,今日若跪了,颜面算是载到家了,他日也就没什么颜面在江湖上行走了! 鸦雀无声之中,众人心中纷纷叫苦,若是硬气骨头来不跪,这药山派可不是好相与的,几年来灭过的大小门派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若说这帮活阎王今日真大开杀戒,众人心中一点也不怀疑。 可若是当者天下英雄的面,今日这么一跪,那可真是比死了还难受,大伙心想:“早知道得过且过,就不来献殷勤趟这趟浑水了,这下倒好,真是羡慕未曾前来的那些门派!” 众人正这么想着,忽然由打山门外传来一阵轰隆作响的马蹄声,这声音来的好快,转眼间便到山脚下,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山门外进来二三十个人。 只见这二三十个人,各个手中捧着一个小木匣,他们虽身穿重孝,但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一身白色孝衣几乎染成红色。 这二三十人径直走到刘敬天灵前,恭恭敬敬的跪下,大声道:“药山派奉陈掌门之命,为刘公敬天献祭!” 说着将手中的木匣打开,众人一看猛地一惊,只见二三十个木匣中装是一颗颗人头。 数中有人指着一个木匣惊恐的说道:“这不是白鲸帮史万年吗?他怎么……” 青衣护法钱不明指着木匣大声说道:“这些门派伙同御剑神宗,攻杀茯苓山庄,害死刘老前辈,今日刘老前辈大祭自然要拿他们的人头献祭,尔等今日前来观礼,暂且绕过一命,快快到刘公祭前三跪九叩谢罪!” 青衣护法钱不明话音刚落,药山派三大护法、四大使者、八大金刚、十三太保、三十六天罡及千余弟子呼啦一声站起身来,将在场三四千人围在中间。 别的倒还好,特别是这十三太保,真是令众人心胆俱裂,这十三人几年来征战杀伐简直就是以杀人饮血为乐,也不知药山派从那里搜罗来的这几个吃人的罗刹。 其他三大护法、四大使者什么的众人只是听闻他们功力多深、手段多毒、计谋多高,却不曾有什么接触,唯独这十三太保,药山派历次攻伐皆是这十三人打头阵,在场者不少人亲眼见过这十三人的狠辣。 一旁大云寺法师宣一声佛号,说道:“陈掌门,得饶人处且饶人,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就放各位施主下山,老衲深信各位施主定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 陈剑平也不回头,冷冷的说道:“大师佛门中人,果然慈悲为怀,今日也瞧在大云寺各位法师的面上,我绕他们不死,若不识时务却怪不得我了!” 说着陈剑平向前一步,只觉他周身忽然升起一股浓烈的煞气,一阵轻微丝丝声传来,一条殷红的长蛇竟然从陈剑平袖口爬出,顺着他的左臂盘旋而上,蛇头停在他左肩之上,对着在场众人猛地张口大口,吞吐着长长的蛇信,情形十分可怖。 陈剑平眉头一皱,药山派千余人猛地向前跨出一步,特别是十三太保,此刻竟已经将兵器亮出,十三人脸上各个兴奋异常,好似盼望着掌门一声令下,便可放手大杀! 强大、无形、无处不在的巨大压力越压越重,此刻紫云宫内静的可怕,气氛已经达到了一个微妙的临界点,此刻若在场各门各派三四千人发一声喊,众人便跟药山派拼了,可此刻若有一人走上前跪倒,场中三四千人也就崩溃了。 陈剑平左手缓缓抬起,慢慢握在剑柄之上,场中千余药山派弟子,及三大护法、四大使者、八大金刚、三十六天罡,缓缓的抽出兵器,兵刃出鞘之声在这安静的气氛中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众人被这股强大的压力、浓烈的杀气压得快要窒息的时候,突然,人群中一人带着哭腔大声道:“不、不要,我……我跪!”话音刚落,只见数中连滚带爬的出来一中年消瘦男子,跪在陆正山灵前鸡啄米般不住的磕头。 一瞬间强大的压力、漫天的杀气一泻千里,与这男子同宗同派之人颓然的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慢慢走到陆正山灵前行跪拜大礼。 这伙人行完大礼,低着头不置一词,转身便走,顷刻间出了山门下山而去,一时间在场众人或老或少,不分男女,不论地位纷纷走到刘敬天灵前跪拜行礼。 茯苓山庄众人看着各门各派都灰头土脸的给师父跪拜,心中着实出了口气,同时更加的感激陈剑平。 刘一以下到茯苓山庄等人站在灵堂两侧,也不还礼,心中别提有多舒畅,简直要笑出声来,宫中年轻弟子各个也是喜上眉梢,几个月来笼罩在大伙心头一团乌云,今日终于散去。 如此各门各派真心也好,违心也罢,二三十人一队,纷纷行礼,直行了两个多时辰,天上圆月升起,照如白昼,众人那有心思赏月,纷纷低头无语而去。 直到晚上巳时,所有人才走的干干净净,陈剑平等人在祭坛中央的大帐内坐停,刘一、刘二、刘三、刘四,四人激动万分,纷纷跪在陈剑平跟前,眼中垂泪。 陈剑平赶紧将他们扶起来,忽然想起当年恩师为救自己而死,心中又是一痛,当即问道:“茯苓山庄怎么看都不是个招惹是非的庄子,所在的地理位置也并不显要,不知为何却惨遭攻杀?” 刘一谈了口气,说道:“掌门就是不问,我等也正打算禀告此事,我茯苓山庄之所以被攻杀,完全是以为一个阵法,江湖盛传,我茯苓山庄藏着一个强大的阵法图,这套阵法图的威力巨大,几乎可以与伏龙令法阵相媲美!” 刘二接着说道:“不错,正是因为这个传言,御剑神宗才设计攻杀我们,想要找寻这阵法图式!” 钱不易在一旁问道:“那你们茯苓山庄到底有没有这个阵法呢?” 刘一等人还未回话,旁边武大通冷笑着说道:“那还用问吗,当然是没有了,要是有这么厉害的阵法,怎么还会被人家攻杀的几乎灭门还……” 陈剑平察言观色,突然发现刘一等人脸上有异色,当即打断武大通的话头,一招手,说道:“天色已晚,大伙都回去休息吧,我与刘一先生单独谈谈!” 第五百四十章 南疆神秘组织出动 众人听陈剑平这么一说,纷纷都走了出去,陈剑平看着刘一,笑着说:“刘一先生,茯苓山庄后山景色驰名天下,不如带我去看看。” 刘一马上会意,连忙点头说道:“正要请掌门赏玩!” 说着,陈、刘二人慢慢走向后山,到了一个僻静处,陈剑平看了看四周,低声问道:“刘先生,可否详细说一下那个阵法?” 刘一点点头,说道:“其实这个阵法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像叫什么饮血大阵,只因为我们紫血门当年是饮血门的分支,而这个大阵刚好又叫饮血大阵,因此江湖上都想当然的以为这个阵法与我们有关,所以才起了误会!”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想:“果然不错,这一点跟我手下打探的消息差不多。” 想到这,陈剑平小声问道:“茯苓山庄无端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难道没有调查过这个大阵以还自己清白?” 刘一当即说道:“这个自然,目前从我们掌握的信息来看,真正掌握这个阵法的,应该是北疆的炼剑堂!” 陈剑平微微一惊,反问道:“可是那个位于北疆深处,与玄羽门、百花谷齐名的练剑堂?” 刘一点点头,说道:“不错,真是这个练剑堂!” 这时,不远处一声响动,一黑衣人由打山腰上探出半个身子,犹如夜莺一般飞扑下来,落在陈剑平身前两丈处。 刘一大惊,顺手就要拔剑,陈剑平一摆手,示意此人是友非敌,陈剑平对着那人低声问道:“打探的怎么样,可有什么消息?” 黑衣人慢慢抬起头,说道:“南疆神秘组织一共三人,都是硬手,已经潜入北疆!” 陈剑平问道:“依你看这三人功力如何?” 黑衣人略一沉默,说道:“依属下看,实力不在三衣护法之下!” 陈剑平双眉一扬,说道:“何以见得?” 黑衣人答道:“赵安尊使交给属下的毒药,对这三人毫无作用,能扛住赵安尊使毒药的人,实力绝不在三衣护法之下。” 陈剑平点了点头,他精通医理,对福寿安康四使中赵安所配置的毒烟、毒药颇为了解,一般人绝对抵挡不了赵安的毒药。 陈剑平接着问道:“练剑堂那边如何?” 黑衣人道:“外松内紧,昨夜传来消息,练剑堂大小姐练衣裳下落不明,不知是自己出走还是被人掳走的?” 陈剑平听到这里微微冷笑一声,说道:“世上那有这么巧的事,南疆神秘组织三人刚刚潜入漠北,他家大小姐就不见了?” 这黑衣人点点头,说道:“掌门说的有理,看来南疆神秘组织这三人确是冲着练剑堂去的,只是在下不知道南疆神秘组织为何不进犯中原却要转道漠北?她一个千金小姐,何必对她下手?” 陈剑平好似没听见黑衣人的话,慢慢转过身来,说道:“退下吧!” 那黑衣人应了一声,一闪身,隐没在黑暗之中。 旁边刘一急忙说道:“掌门,南疆神秘组织此去定时冲着饮血大阵去的,中原得到了伏龙令法器,估计南疆神秘组织为了平衡双方实力,才打上了饮血大阵的注意!” 陈剑平嘴角冷笑,低声道:“既然这样,那就决不能然他们得逞!” 次日,陈剑平将紫血门、茯苓山庄众人安顿好,嘱咐武大通回东药山驻防,自己一人一骑,辗转北上,朝北疆而去。 行了两三日,早到了口外,一路虽风餐露宿,好在他内力深厚,却也不觉得倦怠,临近正午,远远的看见城镇边上一家小店,店外竖着一个旗杆,上面挂着一个白布招牌,写着“快活巷酒家”五个大字。 陈剑平看看日头,心中盘算着:“与打探消息的药山派弟子约定接头的日子还未到,自己来的倒早了。”想到这,打马奔到这小店前。 只见这小点前横着一个长条架子,足有三四仗长短,上面拴着不少马匹,想是临近中午,店中过往的食客颇多,陈剑平不愿前往人多的地方,见此情景,便要勒马掉头。 岂知这店小二甚是乖觉,离着六七步远,见陈剑平踌躇不定,赶忙迎了上来,抬手勒住陈剑平坐骑缰绳,一脸堆笑的说道:“客官,这都晌午了,您不进来喝杯水酒解解渴?小店的牛羊肉在这十里八村那是一绝,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了,尝尝吧?我给您找个雅间!” 陈剑平也懒得跟这小二啰嗦,提了提马缰绳就要走路,就在这时,酒馆木门砰的一声响,一个小乞丐从店中摔了出来,一店主模样的胖老者指着地上的小乞丐大骂道:“不知脏的东西,没来由搅了我的生意,少要一顿饿不死你,大爷我今天心情不好,剩汤剩饭都喂狗了,快滚!” 这小气鬼颇为刚强,虽说重重的摔在地上,却面不改色,可当他低头一看,自己手里那只破碗中唯一一点残粥竟然擦了一地,变成一团泥浆,顿时委屈、气恼涌上心头,气鼓鼓的小脸上竟留下两行泪来。 陈剑平见了心中一疼,想当初自己在桑叶村,就是这般模样的一个小乞丐,只见他猛地兜转马头,嚯的一声跳下马来,把缰绳往店小二身上一扔,大踏步朝着小乞丐走来。 陈剑平身高膀大,英气勃勃,几年来号令群雄,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还未开口,这胖店主先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陈剑平一手将这小乞丐提了起来,对着店主说道:“选个安静的桌,我请这位小哥饮酒吃饭!” 着胖店主连忙点头,陈剑平领着小乞丐进得店来,一屋子的食客摄于他的威势,顿时鸦雀无声,纷纷转头将目光投过来,陈剑平极不喜张扬,脸色一沉,领着小乞丐转入内间。 陈剑平也不与这小乞丐说话,果品肉菜要了一大桌子,小乞丐坐在桌前怔怔的盯着一桌子的酒肉,不说话,也不动,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陈剑平。 陈剑平面无表情,冲着小乞丐递出一双竹筷,指了指桌上的酒肉说道:“快吃吧。”小乞丐点点头,接过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陈剑平也不说话,也不嫌弃这小乞丐,自顾自的吃喝,他自来不喜饮酒,不像他五师兄陆大勇那般豪饮,此刻这单间外人声鼎沸,单间内二人却自顾自的吃喝,静的连碗筷相碰撞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陈剑平慢悠悠的喝了半壶酒,只见这小乞丐时不时的朝陈剑平这边瞅两眼,陈剑平边吃喝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是在好奇,为什么我喝了你给我下过毒的酒,却安然无恙吧。” 这小乞丐仿佛没听见陈剑平的话一般,自顾自的吃喝,只见他手起筷落,风卷残云一般,没多久,桌子上就只剩残羹剩饭了。 半晌,这小乞丐拍拍肚皮,面无表情的问道:“敢问阁下是如何识破我的?” 陈剑平淡淡的说道:“初时你确实骗到了我,扮做小乞丐,利用与我相同的身世,很容易蒙混过关,可当我在门口将你提起的时候,手上感觉到的重量和你的年龄身高极不相称,而且你最大的破绽就是,像你这样一个落魄的小乞丐,怎么会伸手接过别人递来的竹筷?如果真的是一个饥寒交迫的小乞丐,早就下手抓食,狼吞虎咽了!” 这小乞丐听了,仰面大笑,奇怪的是,此刻他的笑声却粗声粗气,混不似适才所发出的那股童音,这人笑罢,说道:“人言药山派掌门身居化蛇之宝,百毒不侵,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今日可是班门弄斧了!” 陈剑平还是面无表情,他凝视着眼前这人,淡淡的说道:“你这是南疆一带的易容术吧?果然天衣无缝!” 这人冷笑一声,在自己后脑、腋下、肩头抽出几根钢针,不多时,只听这人全身骨骼咯咯作响,如此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刚才的小乞丐瞬间变成一个中年汉子,不但样貌巨变,连身高也陡然高了一尺多。 这人双手一挥,一团黑气闪过,顿时变了一身装束,浅色长衣,身披紫黑色披风,左肩绣着一个鲜红的“煞”字。 陈剑平微微一笑,看着眼前这男子,悠然的说道:“就请屋外掌柜的跟店小二也进来喝一杯吧!” 话音刚落,只听屋外传来一声大笑,适才那肥胖老者与那店小二走进屋来,只见这二人也是一般装束,同样都在左肩肩头绣着一个血红色“煞”字,通过门缝往外瞧去,只见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小酒馆,此刻一片寂静,外屋地上躺满了人,估计已遭不测。 陈剑平心中微微一惊,心想:“这三人行事倒颇为狠辣!” 只见这肥胖老者一拱手,说道:“陈掌门好大的威风,南华山祭祀,使无数英雄尽折腰,可谓空前绝后,真乃气吞山河之势呀!” 陈剑平心中好笑,暗想:“南华山大祭到场各门各派一群乌合之众,也好称作英雄”只见他不漏声色,悠然的说道:“三位如此大费周章,不知所谓何事?” 适才扮做店小二的那人开口道:“倒也没什么,我三人不自量力,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是想在这小酒馆中设下埋伏,将陈掌门您生擒。” 陈剑平哈哈一笑,心想:“这人倒也痛快,瞧这装束定时南疆神秘组织的人了!”想到这,陈剑平眯缝这眼睛,阴沉的说道:“你们这神秘组织的首领,可是那个海头陀吗?不久前在下倒是与他有过交往,不妨今日就请出来见见,以叙故人之情。” 这三人听了陈剑平的话,一脸的阴沉,不由自主的面面相觑,起先扮作小乞丐的那人不耐烦的说道:“法师的大号也是你随便叫的!” 陈剑平微微冷笑,斜眼阴刺刺的问道:“废话少说,你们跟了我多久?为什么到北疆来?” 胖老者冷笑一声,说道:“陈掌门何必明知故问呢,今日计策已然落空,在下三人这就告辞了!” 陈剑平双眉一扬,说道:“怎么?三位不打算强留在下?” 扮做店小二之人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我等三人自负还没那个本事,不过练剑堂的东西,我们要定了,你们药山派最好是别插手,告辞了!” 说着三人竟然转身要走,陈剑平冷冰冰的说道:“你们觉得自己还能走的了吗?” 话音刚落,由打陈剑平左臂传来丝丝声响,在他左肩后突然伸出一条殷红长蛇,紧盯着眼前三人,不住的吞吐着蛇信。 第五百四十一章 夺命笛声 这三人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陈剑平说道:“罗生门的下落虚实,就着落在你们身上了,你们此刻不说,我便将你们擒住,让你们好好尝尝我药山派十八般酷刑,到那个时候,你们……” 陈剑平话还未说完,扮作店小二那人肩膀一歪,左手一甩,三枚钢镖飞出,这三枚钢镖虽一同打出,却一只径直射向陈剑平面门,一只转向陈剑平左下,另一只撞在墙壁反弹射向陈剑平后脑。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自赞叹道:“果然有两下子,只这一手打暗器的手法,便足以傲视江湖了!” 眼看三枚钢镖就要射到,陈剑平却不躲不动,只见他劲贯全身,双脚猛地一沉,一股刚猛劲力直透而出,双脚下青砖啪的一声粉碎,接着,射向他的三枚钢镖离着半尺左右,“当”的一声被无形气浪弹开。 三枚钢锥被气浪一弹,四下迸射,去势不减,插入墙壁,直末至柄,场中三人相顾变色,若说以内力迸发无形气浪弹开暗器,三人自负也能办到,但也只能弹开一些如银针,牛毛针等细小暗器。 但这三枚钢锥每只少说得有六七两重,陈剑平全身不动,气定神闲的便将这三枚钢镖弹开,内力之浑厚,劲力之刚猛,简直到了可怖的地步。 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猛地腾身而起,一人破窗而出,一人冲破屋顶而去,那胖老者倒退出门,转身便走,可当他转身的一刹那,只觉得眼前一花,陈剑平竟已站在了他的面前。 胖老者惊而不慌,双掌齐出,猛地朝陈剑平胸口击来,陈剑平心中微惊,暗想:“这罗生门或许真的不是枯骨老者一伙所创,否则枯骨老者一伙深知我的底细,断不敢轻易对我出掌,若是我左掌打出,化蛇之毒当场便要了他的命。” 当下右手成掌、左手成拳,硬接了这胖老者一掌,只听碰的一声响,胖老者被震的猛退几步,又退回了刚才的单间之中。 这胖老者只觉五脏翻滚,胸口奇痛无比,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一口气没缓过来,险些要晕过去,就在这当口,只见陈剑平右手成爪,一股气流激荡而出,胖老者突然觉得周身一紧,身子不由自主的被陈剑平吸了过去。 陈剑平心中也是一惊,自己虽不欲取他性命,但适才那一掌少说也用上六成功力,这老者居然还能挺得住,功力却也不容小觑。 这胖老者被陈剑平提在半空,全身被他左手所发气流紧紧缠住,连运三次内功想要挣脱,却犹如蜻蜓撼柱一般,全身一丝也动弹不得。 只见他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咬牙切齿的说道:“要杀便杀,咱们技不如人,今天算是栽了,给我个痛快的!”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你想要痛痛快快的死,我偏不让你如愿。”说着,肩头那条似实非实的殷红长蛇吞吐着长信,慢慢朝着这胖老者靠近。 这胖老者那里见过这等情景,双眉禁皱,盯着眼前的红蛇,尽全力朝后仰头。 就在这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笛声,这笛声只响了一个音节便戛然而止,陈剑平猛然觉得心头突地挑了一下。 接着这笛子快速的发出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笛声,陈剑平心头跟着连跳了三下,顿时内力紊乱真气不续,困住胖老者的气流砰的一声散开。 陈剑平透过窗户斜眼一瞧,只见屋外几丈远的枯树顶上站着一人,穿一身红衣,同样披着一件紫黑色披风,一只长笛横在手中。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分不出是男是女,只听这声音说道:“你们自作主张,就不怕坏了门中大事吗?还不快滚!” 更奇的是,这话显然是屋外树上这人所说,可在他说话时,笛声却不间断,还是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急促发着声音,缴的陈剑平内息一阵紊乱。 这胖老者惊惧之中,额头汗如雨下,听到这个“滚”字,如蒙大赦,一矮身犹如一个肉球般就地一滚,破窗而出。 这时笛声突然一转,不在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单独发音,而是几个音节连在一起,顿时四周响起连绵不绝的笛声,这笛声忽远忽近,由高到低,飘忽不定。 笛声低时低到简直不能再低的地步,却还是有清清楚楚的声音传出,陈剑平一颗心不由自主的随着这笛声仿佛也坠到了谷底。 片刻之后,笛声转高,笛声高时一直高到不能再高地步,却又峰回路转一般又高了上去一个音节,陈剑平只觉一个心也好似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陈剑平望着窗外枯树上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内息急速流转,慢慢抬起左手,中指在腰间响铃剑护手上轻轻一弹,响铃剑护手内两枚银铃发出一声脆响,急速旋转起来。 顿时,屋外枯树之上,红衣人发出的笛声微微一颤,适才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音律,此刻却突然变得短短续续,不成调子。 不一刻,响铃剑发出的悦耳铃声仿佛在陈剑平周身形成了一道保护网,屋外红衣人连变了三种笛声,均奈何不了陈剑平。 陈剑平手按剑柄,一闪身,犹如一道青烟般飘飞出屋,正要冲到那枯树底下,突然听得一声刺耳的破空之声,三枚钢镖正好插在陈剑平脚下,拦住了陈剑平的去路。 陈剑平站在当场,只听树上的红衣人说道:“人言药山派掌门人陈剑平功法强劲,修为高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陈剑平一杨眉,说道:“罗生门近年来好大的名头,却总是这般藏头露尾的,叫人好生奇怪!” 这红衣人干笑一声,说道:“今日鄙派三个不识相的蠢货得罪了阁下,在下这里替他们谢罪了!” 陈剑平冷哼一声,说道:“好说,不打不相识嘛,艳阳高照,左有酒馆,就请阁下下来小酌一杯如何?” 红衣人大笑一声,说道:“在下何德何能,敢于陈掌门同饮,多有叨扰,这便告辞了!” 陈剑平摆了摆手,冷冷的说道:“若再下执意想请阁下喝一杯呢,难道也不给陈某这个面子吗?” 红衣人毫不在意的说道:“陈掌门客气了,少赔了!”说着周身腾起一团红雾,陈剑平见状左手一招,顿时在这红衣人周身腾起一团紫黑色气体,将这红衣人紧紧包住。 只见紫黑气体与红雾交织在一起,噼啪作响,下一刻,轰的一声喷出一团火来,由打树上掉落下来一团红衣和一件紫黑色披风,却没人了人身影。 片刻后,半空传来那人声音,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就此别过,改日再与陈掌门叙话!” 陈剑平盯着枯树下冒着黑气的那团破布,心中惊叹:“这罗生门功夫果然邪门的很,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 转身看看身后酒馆内,一片狼藉的躺着一地尸体,心中歉然,江湖攻伐杀戮是一回事,可屠戮手无寸铁毫不相干的市井小民又是一回事,这些人虽不是自己所杀,终究是因自己而死。 陈剑平叹了口气,想想也没别的办法,推到几个大酒瓮,在这小店里放了一把火,不多时,村镇上的镇民纷纷提着水桶赶来救火,只是火势太大,几个人泼了几桶水,便无奈的站在远处,任由大火呼呼的烧着。 陈剑平骑在马上,在一个土丘顶上远远的看着,忽然觉得一切索然无味,辨明方向,一打马,朝与钱不易约定好的接头地点驰去。 第五百四十二章 打探虚实(上) 不消一日,陈剑平便已到与钱不易约定好的接头地点,只见钱不急及几个派中弟子早已等在这里。 众人向陈剑平行完礼,钱不易说道:“掌门,属下已探查清楚,南疆神秘组织这伙人,大概是冲着练剑堂饮血大阵而来。” 陈剑平问道:“这饮血大阵是什么阵法,南疆神秘组织为何对这阵法感兴趣。” 钱不易说道:“江湖上对于这饮血大阵传闻甚少,只听说是千百年来天下第一大阵,厉害非凡,非人力所能抗!”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练剑堂有这等厉害阵法,他南疆神秘组织便是再厉害,敢打练剑堂的主意,不是自寻死路吗?” 旁边一药山派年轻弟子说道:“启禀掌门,您有所不知,据传闻要发动这饮血大阵,需要九件法器,千百年来从未有人发动过这饮血大阵,依属下看来,练剑堂此时应该不能发动这阵法。” 陈剑平、钱不易等人听了这话,微微点了点头,陈剑平说道:“昨日我倒是与南疆神秘组织几个人过了过手!” 钱不易转过头来问道:“掌门遇到的可是三个人?一胖、一瘦、一矮?” 陈剑平说道:“不错,是这三人,不过还有一红衣人,手里拿着一把笛子,笛声能乱人心神,日后若撞见,可要当心!” 钱不易略感以外,问道:“依掌门看,这南疆神秘组织什么来路?可是当年跟您恶斗一场的枯骨老者一伙?” 陈剑平眉头紧皱,低声说道:“这点我也不是十分肯定,不过有七成可能是一伙的,这些人识得我,且对我的底细不是很清楚,应当是枯骨老者一伙。” 旁边那年轻弟子说道:“掌门,这南疆神秘组织多半是贪图练剑堂饮血大阵,才进犯北疆,既然这南疆神秘组织跟当年那枯骨老者没什么关系,咱们何必趟这浑水,让他们狗咬狗,咱们隔岸观火都便是了。” 钱不易听了这年轻弟子的话,侧身对着陈剑平问道:“掌门,你怎么看?” 陈剑平沉吟半晌,挑了挑地上的篝火,说道:“这练剑堂也好,南疆神秘组织也罢,在我看来都是一丘之貉,一根骨头二狗相争,实力强的那只就算是抢到了骨头,也必定是伤痕累累了,若这饮血大阵真有传说中的那般厉害,咱们何不趁其两败俱伤之际,坐收渔人之利呢?” 一旁年轻弟子拍手说道:“掌门说的是,若真有这等强大阵法,天下人也只有掌门您配拥有,到那时,咱们药山派定会如虎添翼。” 钱不易点点头说道:“若真能如此,倒也值得一试,只是这饮血大阵练剑堂都无法发动,咱们就算拿到手,也是枉然呀!” 陈剑平点点头,站起身来,低声念道着“饮血大阵”这四个字,来回踱步,半晌他停下脚步,问道:“练剑堂此刻有什么动静?” 旁边那年轻弟子答道:“练剑堂上下没什么异常举动,只是几天前,堂主炼恒的侄女练霓裳大小姐离奇失踪,下落不明。” 陈剑平吩咐道:“你立刻把人散出去,打探练霓裳的下落,记住,一旦有消息不要轻举妄动,马上来报!” 那年轻弟子令命起身而去,钱不易说道:“难道这大小姐是被南疆神秘组织的人掳走了好来要挟练剑堂?” 陈剑平漠不关心的说道:“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不管她是被南疆神秘组织掳走了,还是自己离家出走的,我都要第一时间找到她。” 钱不易微微一笑,说道:“如此一来,咱们就可以以此女为质,要挟练剑堂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这等江湖下作之事我们怎么能做呢,我们只是将他家大小姐从妖人魔掌中救出,他练剑堂为报搭救大小姐之恩,便拿饮血大阵作为答谢,这多么的顺利成章呀!” 钱不易哈哈大笑,说道:“掌门说的是,再没有比这更顺利成章的了!” 陈剑平走进火堆,对着钱不易说道:“先生明日便送上我的名帖,咱们去拜会拜会这位炼恒堂主!” 钱不易躬身施礼道:“遵命!” 却说这练剑堂此刻是外松内紧,表面上看一切风平浪静,可内地里却笼罩着一股紧张的气息,炼恒坐于中堂之上,空荡荡的堂上,只有炼恒和炼明二人。 炼恒对着炼明问道:“明儿,可有你妹妹的下落了?” 炼明说道:“叔父,几天来侄儿派几波人外出打探都没有消息。” 炼恒说道:“明儿,当此紧要关头,你妹妹却突然离奇失踪,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若没有你妹妹,咱们的饮血大阵,就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炼明说道:“侄儿都明白,叔父,难道是妹妹身上的秘密泄露了出去,贼人才对妹妹下了手?” 炼恒心神不定的看着问外,摇摇头说道:“这饮血大阵的秘密只有你爹、我、还有你知道,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人知道,就是你妹妹自己也不知道其中原委,如今,你爹已经不再了,我自然是不会说出去,你又没说,这秘密怎会泄露出去?” 炼明皱着眉头说道:“如此可就奇,虽说这南疆神秘组织武功邪门,实力强劲,可要想在咱们练剑堂轻而易举不漏痕迹的掳走一个人,特别是掳走妹妹,这绝对不可能?” 炼恒点点头,说道:“若真是如此的话,唯一的解释就是小姐是自行出走的。” 炼明猛地一惊,走到炼恒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叔父,会不会是小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炼恒恍然醒悟,重重的点点头,赶忙说道:“明儿你说的是,我看多半是你妹妹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这才私自出走,明儿,咱们一门兴衰成败全在这饮血大阵上,而这饮血大阵能否发动,全在你妹妹身上,无论如何,都要赶紧把你妹妹找回来!” 炼明点了点头,说道:“叔父,依我看咱们虽要加紧找寻月妹,但也不能太过张扬,若贼人门见咱们太过在意小妹,说不定在我们之前找到小妹,来要挟我们,他们虽不知道小妹身上的秘密,可误打误撞的拿她要挟咱们,到时候咱们可就被动了!” 炼恒点点头,轻声说道:“明儿你说的不错,这千百年来,饮血大阵从未发动过,可就在这几年,阵盘之上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微光,若能积齐九件法器,咱们练剑堂出头的日子就到了!可若不能发动这法阵,这等至宝握在咱们手中,可就成了一道催命符了,多少门派都对他垂涎三尺呀!” 炼明胸有成竹的说道:“叔父放心,我已制书中原各大派求援,这南疆神秘组织就是再厉害,若想对咱们练剑堂用强,也未必能讨的道好处,况且中原各大派也不会袖手旁观。” 说到这,炼恒收起了适才那份焦急,恢复了天下巨擘一派之主的威严,只听他厉声说道:“哼!什么南疆神秘组织,便是再厉害,我练剑堂也未必就怕了他,明儿,你记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南疆神秘组织开门见山的来抢东西,咱们自是不怕,怕的就是你口中的那些中原正派,这些人表面上一副道貌岸然,背地里却是一群中山狼,会啃的你连骨头都不剩的!” 炼明躬身施礼道:“侄儿当然记得叔父的教诲,只是至此机会,怎能不拖中原各派下水,咱们不消停,也不能让他们过太平了,中原各派若前来援助,便与这南疆神秘组织结下仇怨,到那时,这把火估计就烧回中原了!”话音刚落,炼恒、炼明二人仰面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堂下有一小厮,手捧一张名帖,大声道:“启禀堂主,东药山、药山派掌门陈剑平,送来拜帖,明日正午,前来拜会!” 第五百四十二章 打探虚实(二) 这一天,练剑堂一改前几日谨慎低调的氛围,一早朱红色的大门两边大开,各处打扫的干干净净,各处弟子严守其职,各个精神焕发,整个练剑堂上下好似在等待什么尊贵的客人。 巳时刚过,远远驶来三匹骏马,不多时,三匹马驶到山门前,只见为首一匹白马之上坐着一俊朗青年,英姿勃发,气宇轩昂,正是当今药山派掌门陈剑平,他身后两匹黑马,上乘红衣使者钱不易与福寿安康四使中的田福尊使。 三人到得山门前,翻身下马,练剑堂炼明与一红发老者早就在山门前恭迎多时,炼明拱手施礼说道:“久闻陈掌门大名,今日驾临鄙堂,未克远迎,还望赎罪!” 说着指了指旁边的红发老者,说道:“此乃我练剑堂供奉,秦殇老先生,我二人奉堂主之命,特在此恭候三位大驾!” 陈剑平将马缰绳交给旁边小厮,朗声一笑,拱手施礼道:“久仰纳兰公子、秦老前辈大名,只是无缘得见,今日不请自到,还望多多海涵!” 炼明大笑一声,说道:“那里!那里!陈掌门太过客气了!” 当下,炼明、秦殇二人带路,引着陈剑平三人来到大堂,只见练剑堂堂主炼恒端坐正中,一见陈剑平三人进堂,赶忙起身相迎,两下少不了客套一番,各自分班坐定。 炼恒说道:“陈少侠英明盖世,当年东药山山谷力挫各门派上千人,其后又自创药山派,威震武林,今日紫云宫之上,又使天下英雄折腰,真是王者气派,果然英雄出少年呐!” 陈剑平拱手施礼,笑着说道:“纳兰前辈谬赞了,全都是仰仗武林前辈抬举、同道兄弟帮衬,剑平不肖,为师门所不容,混迹江湖,不值一提。” 炼恒笑了笑问道:“不知陈少侠今日到访可有什么指教?” 陈剑平摆摆手,说道:“指教不敢当,小可一直仰慕练剑堂威名,近几日我派中弟子探得消息,南疆一个叫南疆神秘组织的邪教帮派,突然潜入北疆,在下私自揣摩,恐怕对贵派不利,特来告知提醒。” 陈剑平说完这番话,连同钱不易、田福二人在内,三人凝神仔细观察炼恒面色,只见炼恒面无表情,毫不变色,沉稳的说道:“练剑堂深感陈掌门盛情,近几日鄙派也得到不少小道消息,但鄙派实力单薄,偏居西北荒漠,向来低调,这股妖人虽说潜入西北,定是有其他图谋,不见得就是冲着我练剑堂来的。” 陈剑平心中暗自琢磨道:“这炼恒果然是只老狐狸,居然隐藏的如此之深,毫不漏声色,看来我不多说点是不行了!” 想到这,陈剑平微微一笑,佯做歉意,说道:“如此晚生唐突多虑了,不过前日晚生在关口处,与这南疆神秘组织手下三人过了几招,确实如江湖传闻一般,这些人的功夫邪门的很。” 陈剑平故意将与自己对敌的四人说成三人,只见炼恒脸上漏出惊叹表情,说道:“有这等事?这些魔教妖人,也太过放肆了!” 陈剑平心中冷笑,暗骂道:“你这老狐狸,左遮右拦的就是不接我的话茬”,就在这时,只见坐在对面的炼恒脸上却流漏出疑惑的神情。 陈剑平顿时心中雪亮,暗道:“你这老狐狸深藏不漏,你身边的少公子可没这等修为,显然你们已经探知到我与南疆神秘组织四人打斗之事,我故意说成三人,这少公子才面漏疑惑,南疆神秘组织果然是冲着练剑堂来的,否则练剑堂不会将眼线散布到口外这么远的地方。” 当下,陈剑平朝旁边的钱不易使了个颜色,钱不易会意,抱拳施礼道:“启禀炼恒堂主,我家掌门与那三个妖人交手之时,发现他们身边带着一妙龄女子……” 说到这,红衣护法钱不易故作踌躇不定的样子,吞吞吐吐的不往下说,堂上炼恒还好,对面炼明却双眼紧盯着钱不易,急等着他往下说。 陈剑平心中窃喜,暗自道:“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底细,可练剑堂如此焦急,炼恒又故作镇定,这岂不是欲盖弥彰吗?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 陈剑平一摆手,对这钱不易说道:“钱护法,事关重大,有话你就直说,不必吞吞吐吐,纳兰堂主岂是那不晓事理的人。” 钱不易“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江湖传闻,几日前,贵派大小姐炼霓裳离奇失踪,下落不明,瞧着那三个魔头身边的妙龄女子,身形相貌,极有可能便是贵派炼霓裳小姐!” 炼恒眼角极轻微的抽动了一下,笑着说道:“多谢陈少侠挂心,我这侄女虽待字深闺,却顽劣的很,私自出去耍几日也是有的,然而她却不曾与江湖中人有过来往,想来不会有人为难她。” 一旁田福说道:“如此最好,不过纳兰堂主最好还是派人确认一下,如此也好放心,也免得江湖上闲言碎语的乱传。” 炼恒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说道:“田尊使说的有理,老夫稍后便差人把我这侄女找回来,免得她在外面胡闹!” 如此你一言我一语,两下谈了约莫一个时辰,陈剑平起身告辞,炼恒下堂一把扯住,说道:“陈少侠,咱们一见如故,也算个忘年交了,今日说什么也得用过酒饭再走,否则我定不放你!” 陈剑平再三谦让,起身要走,就在这时,堂外走进来一白衣秀士,炼恒指着这白衣秀士说道:“来来来,陈少侠,我来与你引荐,这时我练剑堂总舵舵主薛伦。” 陈剑平抬头一见这人,不由自主猛地一震,愣在了当场,只见眼前之人一身白衣,正是当年在东药山、东药城中给自己算命的白衣相士。 少小无亲亦无故,来日无常空自苦。 蹉跎得来栖身处,化为流水终不复。 白衣相士给出的这二十八字,前言不搭后语,上下亦不对仗,但却深深的刻在了陈剑平的心中,如今回头看这二十八个字,似乎已经一一应验。 陈剑平猛地回过神来,眼睛一眯,慢慢说道:“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只见这白衣秀士薛伦一双眼直直的看着陈剑平,笑着说道:“陈少侠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幸会,幸会了!” 陈剑平心中犹如惊雷一般,面上却丝毫不漏痕迹,做别炼恒,抬腿便走,斜眼瞧时,只见这白衣秀士薛伦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眼角余光划过,却见一旁红衣护法钱不易神色大异,陈剑平心中又是一惊,心想:“以钱不易此刻修为,便是山崩于前也自面不改色,何以如此慌张,今日居然在这练剑堂之中遇到当年那个白衣相士,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不一刻,陈剑平三人策马出城,田福骑在马上说道:“掌门,你怎么看?” 陈剑平低声说道:“这炼恒倒是有些城府,可谓深藏不漏,看来传闻是真的,练剑堂应该确有饮血大阵阵法,而且这南疆神秘组织,确实是冲着练剑堂来的。” 田福道:“若真是如此,咱们下一步就等着他们两败俱伤,再做打算了。” 陈剑平不答,心中暗自想:“这其中复杂异常,而且当年那个白衣相士居然就是练剑堂总舵舵主,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当年这白衣秀士薛伦怎么会出现在东药城呢?” 过了半晌,陈剑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转头对着钱不易说道:“为今之计,咱们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了,当下最要紧的就是赶快找到那个叫炼霓裳的大小姐,我总觉得这个大小姐不仅仅是失踪了这么简单!” 第五百四十三章 酒馆闹事儿 宗阀派系之间的明争暗斗,虽然惨烈,但对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升斗小民来说,则显得那么遥远与不相干,偏居西北的北疆之地,此时一改往日的冷寂,一股暗流涌动的气息早已弥漫开来,而这些,却丝毫不响应普通百姓日常的作息营运。 北疆之地虽说荒芜,但分布在各个绿洲之地的市井却颇为繁荣,中原北疆两地客商往来穿梭,自然有一番繁荣景象,北疆之地不比中原,民风颇为彪悍,酒肆茶社之中人声鼎沸,不时传出骂骂咧咧的污言秽语。 镇中一家不大不小的酒馆之中,店小二楼上楼下,前后奔波忙的满头大汗,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一青年后生。 只见这人唇红眼亮,长得极标志,极清秀,身穿长袍马褂,头戴一顶金边瓜皮小帽,足蹬一双云顶鞋,背着一个小包袱,从头到脚一尘不染,在这燥热的正午时分,这俊后生一进屋,仿佛带着一股凉气,让人不觉眼前一亮。 店小二赶忙迎上去,笑着说道:“客官,小的伺候您点什么?” 这俊后生目不斜视,顾盼之间流露出一股高贵之气,轻声说道:“选个干净点的桌子,我喜欢清静点的!” 店小二应承道:“好来!客官随我来!” 上得楼来,选了一张靠墙角的桌子,店小二赶忙问道:“客观点些什么?” 这俊后生将包袱放在朝里的长凳上,吩咐道:“清汤燕菜、玉带虾仁、糖醋狮子鱼、再要一个油爆双脆,猪肚要嫩,鸡胗要脆、三两秋露白,一壶浓茶。” 店小二微微一欠身,说道:“小爷您真是吃上的行家,清汤燕菜小店没有,这得到大馆子里去要,小店师父火候功力不到,这油爆双脆也得去大馆子里订,要不你多等一会?” 这俊后生抿一口茶,简单说道:“快去准备吧,一定要干净新鲜!” 店小二朗声道:“这个小爷您放心,我这就去给您置办!”说着,转身而去。 这时临桌两人慢慢坐过来,这二人中一人光头大肚,一人高瘦山羊胡,这二人走过来一抱拳,山羊胡男子说道:“少侠看着面生,可是路过此地?” 这俊后生把脸一转,冷冷的说道:“怎么?有何贵干?” 那光头大肚者笑了笑,说道:“在下赛雷霆,旁边这位是我师弟猴盘山,小哥要是本地的,咱们兄弟想攀谈攀谈结交个朋友,若是外地来的呢,我哥俩在这一带朋友颇多,要不要给你调查调查地面?” 俊后生眉头轻皱,放下茶杯,说道:“什么赛呀,猴呀的,有劳了,用不着!” 面前这热人微微一皱眉,所为江湖之中是非多,身在江湖不论你身价高也好,功夫好也罢,都自然而然的深陷在这是非场中,江湖中德高望重者有之,游手好闲者也是大有人在,说不定什么时候麻烦就找上你。 自来行走江湖,名号最为重要,遇到这种情况,自报家门,说出名号,若相识的就得攀谈一番,不论是你愿意也好,厌烦也罢,这就是江湖,可眼前这俊后生穿着打扮,身形步伐,明明就是个练家子,却似乎一点也不懂江湖规矩。 赛雷霆冷哼一声,厉声道:“这位小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呀!” 这俊后生还是冷冷的说道:“懂又怎样,不懂又怎样?” 猴盘山冷笑着说道:“懂有懂的规矩,不懂自然就有不懂的规矩。”他话音刚落,一旁赛雷霆猛地将手中双锏往桌上一顿。 只听砰的一声,震的俊后生身前茶杯挑了起来,眼看着茶杯就要掉落在地,只见俊后生右手捏个剑诀,如灵蛇般伸出衣袖。 食指、中指在茶杯肚上一按,那茶杯好似停在半空,接着只见这俊后生大拇指在茶杯底一弹,一声轻响,茶杯突地一声跳起来,落在俊后生身前的放桌上,杯中茶水不曾撒漏一滴。 赛、猴二人后退一步,赛雷霆抱拳说道:“好俊的点穴功,少侠可是山阳派的?跟那鹤嘴翁是什么关系?” 这俊后生听了,轻蔑一笑,拿起茶碗说道:“什么鹤呀,牛的,一介家奴而已,大惊小怪!” 赛、猴二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猴盘山说道:“那么少侠定是练剑堂的了?还望少侠明示师门,咱们兄弟若有得罪处,也好跟少侠赔罪!” 谁知这俊后生听了这话脸上却突然显出一股怒气,只见他猛地将茶碗往桌上一摔,恶狠狠的说道:“什么炼剑不炼剑的,我听了这三字就恶心,今天算你倒霉,竟然在我面前提这三个字,我看你是找打!” 说着,杯中茶水猛地泼向赛雷霆,借势起身,一指朝猴盘山点了过去。 却说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离了练剑堂回到住处,一面派人打探练霓裳下落,一面商议往后的对策。 入夜,探子迟迟不来回报,陈剑平等的颇为心焦,钱不易说道:“掌门莫要心急,北疆一代咱们虽有眼线,可终究是人生地不熟,眼下各股势力都在找这大小姐,若咱们真晚了一步,让别人抢了先,大不了硬抢!” 陈剑平点点头,心中暗怪自己沉不住气,说道:“这些倒是细枝末节,我想不通的是,这练霓裳何以这个时候失踪?这女子跟饮血大阵有什么关系?练剑堂此刻虚虚实实的,弄的我倒没了主意!” 田福说道:“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这饮血大阵就算不能为我所用,到最后只要对咱们无害,也就算了,掌门也不必太过挂心!” 陈剑平叹了口气,看着钱不易、田福二人,慢慢说道:“钱护法、田使者,你二人有所不知,我年纪轻轻,功法进境如此神速,说白了就是因为我身负化蛇内丹之宝。” 钱不易、田福二人听到这里,心中也犯嘀咕,不知掌门为何在此时突然跟自己说起这些。 只听陈剑平接着说道:“咱们药山派这几年无往不利,天下各门各派臣服者居多,可心存记恨者也是不少,常人若想练就我这一身功夫,要么跟我一般有一番奇遇,要么就得穷年累月的苦练,这还得是资质上佳,师出名门才行。” 钱不易先前跨出一步,问道:“掌门可是有什么顾虑?”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眼下玄羽门势力大减,御剑神宗灭了百花谷后韬光杨锐,蓄势待发,短时间内,各门各派若想积聚力量,与我们抗衡,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助宝物、阵法之类的外力来提升力量!” 钱不易一听御剑神宗,愤恨的说道:“这御剑神宗竟然与南疆神秘组织狼狈为奸,名为正派,实则都是一些奸邪小人,假以时日,咱们定要跟他们分个高下!” 陈剑平右拳紧握,厉声道:“这个自然,御剑神宗与我有血海深仇,早晚我要报了此仇!” 钱不易、田福二人心情激荡,他二人出身门派,皆造百花、御剑两派屠戮,二人心中念念不忘的就是报仇雪恨,此刻听陈剑平如此说,二人不由自主的围拢上来。 陈剑平话锋一转,说道:“仇虽说一定要报,可也不能毫无章法,此次北疆事变,你们不觉得御剑神宗太过安静了吗?” 钱不易、田福二人听到这里,默默的点了点头,陈剑平接着说道:“还有那个罗生门出自南疆,而南疆则是御剑神宗的地盘,那姓秦的历来以名门正派,天下巨擘自居,无事还要升起三层浪,在他的治下,竟然出了这等妖邪魔教,御剑神宗却毫无动作,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钱不易缓缓说道:“除非御剑神宗是有意为之,他压根就视咱们药山派为眼中钉肉中刺,却又不愿直视咱们的锋芒,便借助罗生门这股势力,让咱们与罗生门相互消耗,他好坐收渔人之利!”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看也是这个意思。” 田福恍然大悟,慢慢点着头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御剑神宗可能早就从别的渠道得知,南疆神秘组织图谋饮血大阵,真实的意图是对我药山派不利,而他们则隔岸观火,任由南疆神秘组织进犯北疆,如此一来,我们和这个神秘组织便有一场大战,他们好从中获利。” 陈剑平望着窗外天上繁星,悠悠说道:“这个我却不能肯定,但也不得不防!” 就在这时,西南墙角房檐上突然传来一声响动,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猛地秉住呼吸,齐向西南角望去,只听西南角传来一个声音说道:“张口闭口的药山派,把自己看的也太过厉害了吧!” 第五百四十四章 潜伏 田福一抬手将蜡烛挥灭,一旁钱不易扬手便要发暗器,陈剑平赶忙将他拦住,说道:“此人深夜到此却穿一身白衣,应该没有恶意,走!” 这个走字还未说完,陈剑平人已飘出窗外三丈远,钱、田二人紧忙跟了出去,只听房檐上那人嘿嘿一笑,转身朝城外奔去。 这几人身法何等迅捷,顷刻间便出了城墙,到得城外前面那白衣人朝后望了一眼,急速发力狂奔起来,顿时比刚才快了一倍不止。 陈剑平微微一惊,提气跟了上去,二人竟比起了脚力,如此约莫半个时辰,各人功法高低便慢慢分了出来,田福虽武功高强,但在几人中内力最弱,且他本就不擅长轻功,此刻竟越落越远。 而钱不易修为则高深些,此刻全力奔跑,倒不至于被落下,可无论他如何发力,却始终与陈剑平中间相隔四五丈远。 陈剑平虽也不擅轻功,可他内功实在太过浑厚,起初那白衣人还能远远将陈剑平甩开,过了这半个时辰,陈剑平仗着浑厚内力,慢慢与这白衣人拉近距离。 如此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陈剑平边跑便喊道:“前面那位兄台,咱们今日就比试到这里吧,难不成几个人要这般狂奔一夜?” 这白衣人此刻竭尽全力狂奔,却无论如何也甩不掉陈剑平,反而与之距离越来越近,而且陈剑平在奔跑中还能开口说话,竟不怕一口气泄了真气不续。 陈剑平微微一笑,往腰间一探,响铃剑在手,猛地一甩,剑鞘直飞出去,擦着这白衣人肩头而过,插在白衣人身前,着白衣人猛地止住身形,回手便是一掌。 陈剑平剑交左手,右手画个半圈,一掌打出,掌缘裹着一层清气,硬接了这白衣人一掌,这几年来陈剑平忙于门中事务,攻伐征战之际,丝毫未曾耽误了修行。 他为抵抗化蛇内丹之毒反噬,不分昼夜,无时无刻不运功抵挡,即便是在睡梦中,也照常功行不误,如此修炼一日简直超过常人修炼十日之功。 三年来,陈剑平于玄羽真经内功修为,早已突破玄天荡魔真法一层,达到了玄羽真诀第二层,百年前正魔大战,紫阳真人也只是修习到了玄羽真诀第四层,便足以以此扫荡群魔。 此刻陈剑平竟已修习到了玄羽真诀第二层,便是没有玉骨指环百年功力,也足以傲视武林了,此刻陈剑平右掌打出,砰的一声与这白衣人双掌相交。 白衣人猛地后退四五步,陈剑平轻轻朝后退了一步,气定神闲的望着眼前的白衣人,心中也是微微一惊,暗道:“我掌上至少用了五成力道,这人竟然只是轻轻退后四五步,修为倒也不弱!” 此刻钱不易、田福二人已经跟到,静静的站在陈剑平背后。 到此时,陈剑平才看清眼前这白衣人,只见他微微一笑,抱拳说道:“先生别来无恙呀,怎么?今日还要给在下卜上一挂吗?”原来这白衣人正是当初在东药城中给陈剑平算卦在练剑堂碰到的名为薛伦的白衣秀士。 只见这白衣人却不说话,向前走了一步,对着陈剑平深深行礼,一欠到底,这一下倒令陈剑平颇为惊讶,还未等他回话,身后钱不易神情激动的走上前来,指着白衣秀士说道:“难道……你……你可是白衣护法钱不来?” 钱不易这话一出口,一旁陈剑平、田福二人大惊,只见这白衣秀士慢慢直起身子来,右手在脸上轻轻一抹,一脸的皱纹尽去,胡须也由适才的长胡须变成了此刻的短髯。 钱不易指着白衣秀士,激动的对陈剑平说道:“掌门,这就是当年饮血门的白衣护法钱不来,几十年了我还以为他……他……” 只听这白衣护法钱不来微微一笑,说道:“怎么,红衣护法以为我早死了?” 此刻,陈剑平也是颇为震惊,当年饮血门紫、蓝、红、白四大护法威震江湖,几十年过去了,如今饮血门归入药山派,派中也只有紫、蓝、红三位护法。 陈剑平自然早就听钱不易等人提起这白衣护法,可当年饮血门一场浩劫,又茫茫十几年,众人早已认定这白衣护法已不在人世,此刻却在此相遇,叫人如何不惊? 钱不易赶忙说道:“兄弟,如今咱们饮血门已并入药山派,这位便是咱们的掌门。”当下将诸般前因后果,统统说与钱不来。 钱不来听了半晌,心中激动难当,想不到如今饮血门还有后人,况且陈剑平竟然继承了饮鸩仇衣钵,一时间简直不敢相信。 隔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对着陈剑平纳头便拜,口称掌门,陈剑平赶忙将他扶起,问道:“白衣使者,你怎么会混入练剑堂?” 钱不来说道:“启禀掌门,当年我饮血门惨遭灭门,我等身负这等血海深仇,岂能不报,然我等能力有限,百花、御剑两派势力滔天,急切间难以图之!” 刘福开口道:“白衣使者你混入练剑堂难道是为了……” 还未等刘福说完,钱不来大声道:“不错,在下化名薛伦混入练剑堂十几年,为得就是那饮血大阵,一旦我掌握了这饮血大阵,便可以有能力与百花、御剑两排一战,如此报仇便有望了!” 钱不易用力点点头,眼中含泪,说道:“老四,真难为你了,我跟老大、老二隐没在北疆却整天无所事事,可远不如你了!” 钱不来咧嘴一笑,说道:“老三你说的那里话!”指着陈剑平说道:“你能为咱们饮血门寻来这等英雄人物做掌门,这才是大功一件,咱们报仇雪恨指日可待呀!” 陈剑平心中感佩这白衣使者的心智计谋,听着白衣使者如此说,颇为歉然,说道:“承蒙各位抬爱,我陈剑平时常自查,深恐辜负了各位厚望!” 这几人围坐在一起听陈剑平如此说,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握在一起,一时间只觉天下在没有什么言语能表达彼此间的心情,彼此相视大笑。 少时,陈剑平开口道:“白护法,当初你在东药山给我卜卦,甚是灵验,难道你真的能知过去未来之事?” 白衣护法钱不来脸色颇为尴尬,说道:“掌门,天意自来高难问,属下当初见掌门气宇不凡,终非池中之物,胡乱翻了几页卦书,随口一说,您可千万不要当真!” 陈剑平听这钱不来如此说,心中有些许失望,不知怎地,他特别希望知道自己今后的运势,夜半无人,举头望月之时,总觉得前路迷茫,生活索然无味。 白衣护法钱不来察言观色,见陈剑平默不作声,赶紧开口道:“相术卦书在下倒是看过不少,若掌门有意,他日在下便卜一卦,算不中时,全当一笑。” 陈剑平脸上微微一笑,摆摆手,说道:“那里,那里,白衣护法,你不必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 一旁刘福开口道:“白护法,你这十几年来潜入炼血堂,可曾探知这饮血大阵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衣护法钱不易说道:“不错,老四,你这些年在炼血堂都打探到了什么,我跟掌门瞧着这聚贤庄大小姐纳兰月有些古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在场三人六只眼睛均望着钱不来,钱不来微一沉思,说道:“据我探得,这饮血大阵,虽说是一个阵法,但最要紧的所在,却是一把剑!” 陈剑平一惊,脱口问道:“剑?区区一把剑能有什么古怪,和这饮血大阵有什么关系?” 第五百四十五章 不喜欢男丁 钱不来直了直腰,说道:“各位有所不知,这伏魔大阵据传乃是上古天神震慑四方妖邪所用的无上阵法!” 刘福皱着眉头,说道:“上古天神?四方妖邪?白护法,这些都是怪力鬼神之说,恐怕不足为信。” 钱不易点点头说道:“老四,你向来对这相书卦册,古典异志感兴趣,我看这里面多是荒诞不经之语,确实不足为信。” 钱不来笑了笑,说道:“三哥你说的是,老四我起初也是这般想,可自从一件事发生后,我才知道这上古天神、四方邪兽并非怪力神谈!” 钱不易、田福二人齐声问道:“什么事?” 钱不来转头望着陈剑平,慢慢说道:“十年前,南疆桑叶村,上古化蛇突然现世,而这上古异兽化蛇,便是四方邪兽之一。”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惊在当场,陈剑平喃喃的说道:“若上古邪兽化蛇是真的,那么与之一同记录在残卷中的其他三方神兽也是真的了?” 钱不来说道:“掌门说的不错,这四方邪兽中,东方邪兽人称‘盘泽’状似马、有三尾、背生倒刺,其肉可医百病;西方邪兽人称‘虎力’头似虎、身似鱼、叫声刺耳,好吃人;北方邪兽形似狼、识人语、所到之地必遭大旱,人称‘飞烛’;而这南方邪兽,则是大家熟知的‘化蛇’异兽,人面豺身,有翼,蛇行,声音如叱呼,招大水。” 田福惊额的问道:“难道这些邪兽都真的存在?”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飞燕堂有一处名叫‘水晶阁’,里面古籍颇多,在下便在一本残卷之中读到这些,而这残卷之中也相应记载着有关伏魔大阵的内容。” 钱不易赶忙问道:“老四,这等要紧秘籍,岂是常人随便能看到的,你也只是飞燕堂一个分舵的舵主而已,如何看到这些的?” 钱不来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在此之前,和众人一般,飞燕堂上下皆拿这部残卷古籍所记载的内容为怪力鬼神无稽之谈,因此这本古籍虽老,却很是不受重视,散乱的扔在一边,无人看管,无人问津,只不过,如今……” 钱不来还未说完,陈剑平猛地插话道:“只不过,如今上古奇兽化蛇横空出世,飞燕堂一干人才发觉这古籍上所记载的内容并非无稽之谈,才开始重视起来。” 钱不来低声笑了笑,说道:“掌门果然敏捷,不错,这伏魔大阵在飞燕堂历代相传,可众人也都当做是个传说,也没太过在意,直到化蛇出世,飞燕堂才幡然醒悟,这七八年来,他们潜心研究,终究还是弄出了点眉目?” 钱不易问道:“老四,你说这伏魔大阵其实是一把剑,倒地是怎么回事?”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这个还得从头说起,据记载,几百年前不知什么原因,四只邪兽同时降临人间,盘泽、飞烛、化蛇三兽虽有所危害,但危害却并不巨大,唯独西方邪兽虎力,北方邪兽飞烛,嗜杀成性,残暴异常,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钱不来顿了顿,接着说道:“就在这时,中原一带,出了一位不世出的奇才,被后事尊称为上古真神,由于年代久远,其真实姓名已不可考,残卷之上只言片字的提到‘鸿’‘坤’两个字,不知道是不是这位上古奇才的姓名。” 田福赶紧问道:“那后来怎样?” 钱不来向前坐了坐说道:“当世四兽降临,本不是人力可当,但这位上古奇才,以奇门八卦为媒,引天地山川之灵气,借助强大阵法发动,最终将南、北、西三方邪兽镇压。” 钱不易听到这里,侧头问道:“那东方邪兽呢?” 钱不来说道:“据那残卷上记载,东方邪兽盘泽,被东方珈蓝岛大云寺高僧镇压,如今大云寺高僧世代看守,那盘泽就被镇压在珈蓝岛弥陀山下!”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听了缓缓点头,田福说道:“那其他三兽都被镇压在哪里?怎么十年前化蛇却突然出世?” 钱不来摆摆手,说道:“其他三方邪兽那里是被镇压了,乃是被那上古奇才用通神阵法生生打散了元神,魂飞湮灭了,这邪兽乃天地戾气所化,几百年来戾气不断积聚,或许这化蛇就因为这聚集的戾气而重新出世了。” 众人听了默默点了点头,陈剑平问道:“白衣护法,这上古奇才所用的阵法,难道就是这飞燕堂的九天上古神煞大阵?” 钱不来摇摇头,说道:“非也,非也,当年这上古奇才以奇门八卦为媒,所创里的阵法一共分为三式,这其中一式便是这伏魔大阵,至于其他两试叫什么名字,传到何处,现下却不得而知了。” 陈剑平低头低声道:“几百年前,这位上古奇才真可谓有通天彻地之能,竟然创出这等惊天阵法,简直非人力所能及!”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不错,当年这三式中,如今在传的只有这伏魔大阵一式,这一式阵法图我曾见过,倒也不是太难,只是需要一把古剑发动。”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齐声脱口道:“古剑?” 钱不来说道:“不错,根据残卷记载,这把剑名曰‘伏魔神剑’,这是一把非石非玉非铁的短剑,长约两尺,宽三寸半,厚一寸半,剑身有八处凹槽,护手中心有一个圆心,这几处机关用来安放九件法器。”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听到这里,震惊异常,钱不易咳了咳干干的嗓子,问道:“剑镶法器?是那九件法器?” 钱不来说道:“我只知道这九件法器之中,有八件镇邪令,至于第九件法器是什么,残卷之上却未曾记载,我本待多查访一番,可自从十年前化蛇出世之后,飞燕堂开始重视水晶阁,除了门中几个重要人物以外其他人皆不得入内,这几年来我随多方打探,但得到的消息却极少!” 陈剑平问道:“白衣护法,依你之见,飞燕堂眼下可曾集齐了这九件法器?” 钱不来斩钉截铁的说道:“断然没有,据我所知,八件镇邪令法器中,飞燕堂只有六件,而第九件法器我虽不知道是什么,可肯定不在飞燕堂手上!” 田福一扬眉,问道:“白衣护法何以如此肯定?” 钱不来笑了笑说道:“因为眼下飞燕堂堂主的亲侄女,大小姐燕飞儿失踪不见了!” 陈剑平一拍大腿,脱口说道:“果然跟着女子有关!”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属下潜伏飞燕堂这些年,各处留心观察,收集到颇多信息,可唯独有一点,属下百思不得其解。”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齐声问道:“什么?” 钱不来说道:“俗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武林中人也好,平头老百姓也罢,那家那户不是盼望着人丁兴旺,多生儿子好开枝散叶,唯独这飞燕堂与常人不同。”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钱不来此刻为何说起这些毫无瓜葛的事情来,钱不易皱着眉头问道:“有什么不同?难不成这飞燕堂只愿生女儿,不愿生儿子?” 钱不来一拍手,说道:“照呀,正如三哥所言,当年飞燕堂燕康生了个儿子却闷闷不乐,一连三年生了三个儿子,燕康却越来越愁,而且这三个儿子都没超过十岁便早早夭折了,直到第四年才生下这位燕飞儿大小姐,当时真是欢天喜地,高兴的不得了!” 陈剑平喃喃自语道:“这可就怪了,飞燕堂为什么这么喜欢女孩,而不喜欢男丁?这其中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四人说的正起劲,就在这时,西南角树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微响动。 第五百四十六章 红衣供奉秦殇 钱不易、田福二人猛地起身挡在钱不来身前,陈剑平由打怀中抽出一条白色布条递到钱不来手中,钱不来会意,赶忙用白布条包住自己脸面。 却见西南角几棵大树上树枝轻轻一动,树丛中飞出一只白色信鸽,扑扇着翅膀朝田福飞来,田福伸手将信鸽接住,由打腰带上挂的布袋中取出几粒粮食喂给信鸽。 陈剑平、钱不易、钱不来三人长舒一口气,相视而笑,钱不来将白布条递还给陈剑平,四人机警的四下忘了又重新坐下。 陈剑平暗骂自己大意,只顾听钱不来说话,以自己此刻修为,五十步之内落叶之声也逃不过自己的耳朵,此刻一只信鸽飞落自己竟未能察觉,若有人伏在暗处偷听,白衣护法身份岂不暴露,想到这背上生出一股冷汗。 只见田福从鸽腿上取下一个小信札,田福看了看,吃惊的说道:“掌门,据探子来报,练剑堂西南的常乐镇上,前几日有一个俊后生,不懂江湖规矩,惹了不少乱子,关里关外各处道上的朋友正赶过来,要教训教训这狂后生。” 钱不易急忙问道:“可曾提到这俊后生的相貌?” 田福手拿着小心扎,摇摇头,说道:“信上直说着俊后生二十出头模样,生的极为俊秀,不像是武林中人,倒像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钱不易转过脸来,问道:“老四,这练霓裳大小姐长得什么模样?” 钱不来说道:“这小丫头生的极为美貌,高鼻梁,大眼睛,肤白如雪,发黑如墨,身形匀称,在人群中一眼便可认出。” 陈剑平点点头,微微一笑,说道:“如此美貌的绝代佳人,独自一人江湖上行走,定是多有不便,依我看八成会易容改装,最方便,也是最顺理成章的就是扮做一个俊后生。” 陈剑平话音一落,几个人相识一笑,钱不来说道:“看来这常乐镇的俊后生八成就是这位练霓裳大小姐了,吩咐下去,这练霓裳大小姐右耳耳垂后边缘处有一黑痣,若无此黑痣,断不是练霓裳大小姐。” 田福听了这话,赶忙在信札上写明,又塞鸽腿上的小筒中,轻轻摸了几下鸽头,手一扬,将信鸽放飞。 陈剑平点点头,问道:“白衣护法,你适才说这饮血神剑上镶着九个法器,练剑堂已有了六件,剩下的三件法器就是两个饮血令,至于另外一个法器是什么,残卷古书上未曾记载。”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正是,不过这最后一件,第九件法器我虽不知道是什么,但一定与着纳兰大小姐有极大的关系。” 陈剑平接着问道:“那剩下的两件饮血令,会在哪里呢?” 钱不来微微一笑说道:“据那上古残卷记载,这八件饮血令法器皆出自北疆清晖之地,也就是现在的玄月洞,只是这几年来,练剑堂不知派人去了这玄月洞多少次,却只找到了六枚饮血令法器,其余两枚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他们找不到并不代表我们也找不到。” 当即,陈剑平对这钱不易、田福二人吩咐道:“红衣护法、田尊使,你二人这便悄悄潜入玄月洞,好好探查一番,看看到底有什么玄机。” 钱、田二人点头称是,陈剑平对着钱不来问道:“白衣护法,如今咱们药山派开疆扩土,正是用人之际,你何不以本来面目示人,咱们一块轰轰烈烈的做一番大事!” 钱不来神情激动,抱拳施礼道:“多谢陈掌门,在下今日得见陈掌门,犹如枯木逢春一般,怎敢不效犬马之劳,只是眼下时局不明,属下经营多年,在练剑堂颇有些内应,此刻我潜伏在练剑堂内,于我药山派有利,且练恒、练明、红发供奉秦殇之间关系微妙,属下埋伏在侧,相机而动,定能事半功倍,大获奇效。” 陈剑平感激的拍了拍钱不来的肩膀,说道:“白衣护法,你身在敌营,万事可要小心,练剑堂此刻如惊弓之鸟,若发现势头不对,及早脱身才是!” 钱不来见陈剑平如此体恤,心中感激,说道:“掌门不必挂怀,这练剑堂大小姐身上好像隐藏着许多秘密,属下若能探知一二,咱们也好有个对策,这饮血大阵不论落在谁的手里,最后终究对咱们不利,要么咱们就据为己有,要么就毁了它,总之不能落在别人手里对付咱们。” 田福听了一拍手,说道:“白衣护法你说的不错,咱们掌门也是这个意思,如今掌门身怀化蛇内丹之宝,天下人无不侧目,咱们得谨防有宵小之辈用着饮血大阵对咱们不利。” 一旁钱不易说道:“老四,这许多年咱们四兄弟居然还有再相会的一刻,如今陈掌门励精图治,咱们药山派蒸蒸日上,他日咱们四兄弟辅佐陈掌门称霸武林,也算是光耀咱饮血门了!” 钱不来眼中含泪,恨恨的说道:“当年百花、御剑两派背信弃义,残害我等同门,现如今有陈掌门在,他日咱们定要报这血海深仇。” 忽闻一声鸡叫,四人一惊,往东望去,只见东方鱼肚发白,四人盘膝而坐,不觉间聊了一夜,陈剑平说道:“白衣护法,你快快回分舵去,免得漏了行迹!” 钱不来拱手施礼道:“多谢掌门挂念,对了,近些日子,南疆罗生门潜入北疆,明眼人一看便是冲着饮血大阵来的,咱们若想在这饮血大阵上动心思,就免不了跟着罗生门起冲突,掌门及各位兄弟可要当心,这伙人邪门的很。” 钱不易微微一笑,说道:“兄弟也太高看他们了,几日前掌门已与着罗生门四大高手过了招,一群手下败将而已。” 钱不来双眉一扬,重新打量了一番陈剑平,面漏微笑,说道:“掌门神功盖世,真乃我药山派之幸,钱某告辞了!” 当下几人分别行礼,钱不易、田福二人对视一眼,拱手道:“掌门,事不宜迟,我二人这边动身,去哪玄月洞打探一番。” 陈剑平点点头,嘱咐道:“二位先去,我随后就到,这玄月洞乃是练剑堂及重要的所在,想必会派人把手,二位多加小心!” 钱不易、田福二人称谢,田福问道:“掌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陈剑平将信鸽带来的小心扎拿在手中,笑了笑,说道:“常乐镇出了这么个不懂武林规矩的狂妄后生,我身为药山派掌门,岂能不去教训教训他?”陈剑平话音一落,与钱不易、田福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却说白衣护法钱不来转身而去,朝练剑堂急行,想起十几年来饮血门四散凋零,忍辱负重,此刻中兴有望,也不枉了自己隐姓埋名这许多年,心中甚是欣慰。 更难得的是,如今的掌门陈剑平人品相貌出众,武功修为极高,为人又谦恭仁义,实令人好生心服,心中越想越是高兴,沿途找了一处破桥洞,藏再里面慢慢易了容,又变回了薛伦面貌。 整理妥当,大踏步回到分舵,这分舵在练剑堂西侧,说是分舵,却与练剑堂只有一墙之隔,钱不来轻轻从侧门进院,见四下寂静无声,顺着墙根慢慢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矮墙拐角处一声响动,钱不来猛回头,拐角转出一人来,正是练剑堂红衣供奉秦殇。 第五百四十七章 突袭 秦殇转出墙角,脸上似笑非笑的问道:“薛舵主这么早,您这是打算出去,还是刚回来?” 钱不来微微定了定神,干笑一声,说道:“大敌当前,我连夜巡视一下,有备无患嘛。” 红发供奉秦殇嘿嘿一笑,说道:“薛舵主有心了,咱们练剑堂若人人都能如蒋舵主这般有心,何惧强敌呀?” 钱不来心中犯着低估,暗道:“这人老奸巨猾,平日里对我带搭不理的,今日撞上他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想到这,钱不来笑了笑,说道:“先生为练剑堂鞠躬尽瘁,独生爱女更是为练剑堂而捐躯,我等上下皆以先生为楷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秦殇冷笑一声,脸上现出怪异的表情,低声说道:“炼剑……嘿嘿……炼剑,那有那么多剑可炼,如今的练剑堂也不过一潭死水而已。” 钱不来摸不透这红发供奉的意思,心里打个突,只觉得这秦殇今日好生古怪,此人心思缜密,深藏不漏,钱不来怕在他身边漏出破绽,一直以来都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此刻听这秦殇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钱不来心中直犯嘀咕,干笑了两声,说道:“秦先生说的哪里话,咱们练剑堂人才济济,蒸蒸日上,往后还要大展拳脚,图霸武林呢。” 秦殇似笑非笑,一双眼睛怪异的盯着钱不来,沉声说道:“薛舵主,十几年来,乔庄打扮,恐怕此时已是精疲力尽了吧?” 钱不来心中大惊,可脸上却面不改色,暗道:“这老狐狸还是发现我了!” 当下凝神戒备,故作无辜的说道:“秦先生何处此言,属下听不明白,属下这些年得……” 钱不来还未说完,秦殇却一脸厌倦的摆了摆手,示意钱不来不要再说下去,只听他说道:“你是否真的叫薛伦老夫毫不在意,你是混进来的奸细也好,还是死心塌地做练剑堂分舵舵主也罢,老夫都毫不在意。” 钱不来此刻心念急转,心想:“难不成这老狐狸是在故意炸我?不对!他如真识破我,悄悄抓住我的把柄或把我拿住便可,怎会有闲情跟我在这里扯闲篇?说不得也只好跟他翻脸,此刻已经与陈掌门相认,我正好脱身,跟着陈掌门轰轰烈烈的大干一番事业!” 想到这,钱不来心中稍定,转头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那敢问秦先生都关心些什么?” 秦殇向前迈了一步,钱不来气沉丹田,劲贯全身,凝神戒备,只听秦殇阴沉的说道:“老夫唯一关心的是,你到底是那一拨的?” 这话钱不来可不好回答,他眯缝着眼,冷笑一声,心想:“干脆就给你来个声东击西!”想到这,他反问道:“那么请问秦先生,你又是那一拨的呢?” 钱不来话音刚落,面无表情的红衣供奉秦殇眼角猛地抽动了一下,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钱不来,冷冷的说道:“辰时末刻,大堂议事!” 说完转身而去,钱不来望着秦殇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摇摇头慢慢回屋。 钱不来到得议事厅时,堂下已站满了各处分舵舵主,及练剑堂几位供奉,钱不来抬头与秦殇对视了一眼,秦殇面无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钱不来此刻惴惴不安,暗想:“秦殇必定已知道自己的特殊身份,只不过还不知道自己的来历,那么堂主炼恒、少主炼明是不是也早就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了呢?” 这时堂主炼恒、少主炼明从后殿走出,原本乱哄哄的大堂之上,瞬间静的悄无声息,只见炼恒面无表情的往正中的太师椅上一坐,侧身朝旁边的炼明看了一眼。 旁边炼明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从袖筒里拿出一封紫黑色信札,平平整整的放在堂前的长桌之上。 在场众心中好奇,围拢到长桌前一看,只见一条长约一尺的紫黑色信札,顶上一个红圈,内写一个鲜红的“煞”字,下面写着“修罗无常,不择贵贱”八个大字,各个殷红如血,在紫黑色信札衬托下,显得极为阴森。 在场各位堂主及几位供奉看了这信札,乱哄哄的议论开来,众人脸上皆一片愁云,座上炼恒一摆手,指了指桌上的紫黑色信札,说道:“各位,今日召集大家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信札一到,南疆神秘组织不日必将攻来,大伙聚在一起,好拿个主意。” 炼明说道:“叔父,咱们前段时间发往中原各派的信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不想他中原各大门派对这南疆神秘组织竟坐视不管!” 炼恒冷笑一声,说道:“御剑神宗身处南疆,这南疆神秘组织在他们老窝里兴风作浪他们都置之不理,此刻巴不得祸水东引,南疆神秘组织进犯咱们北疆,他们自然不会插手。” 炼明说道:“既如此,那玄羽门却也对此置之不理,真是妄为名门正派!” 左首秦殇笑着说道:“玄羽门刘逸风此刻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那有余力来管咱们北疆的事情!” 这时场中一干瘦老头大声道:“咱们谁也不靠,他南疆神秘组织再怎么厉害,终究是近几年新近崛起的新门派,能有多大气候?咱们练剑堂几百年来屹立西北不倒,还能怕了他南疆神秘组织不成?” 这干瘦老头话音一落,场中群情激愤,多有随声附和者,就在这时,只听东首一个声音说道:“这南疆神秘组织威势甚大,连御剑神宗都不敢招惹他们,咱们需避其锋芒,不能硬拼。” 众人寻声望去,说话者乃是东首一矮胖中年男子,适才那干瘦老者听了这话,大声道:“汪舵主,怎么?敌人还没打上门来,你这就泄气要做缩头乌龟了?” 被唤做汪舵主的这矮胖中年男子一听这话,气的满脸通红,大声道:“姓杨的,你少在这里充大个,在场各位舵主有一个算一个,那个不比你硬气,要有强敌来袭,我汪某人第一个冲上去,轮到第一百个也未必轮上你!” 这姓杨的干瘦老头瞪着双眼,怒道:“姓汪的,少在这里放狗屁!”说完指着长桌上的紫黑色信札说道:“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倒说起泄气话了,还第一个冲上去,你此刻便吓破胆了!” 这汪舵主一张红脸气的似乎大了一圈,摩拳擦掌的大声道:“西北这么多门派,他南疆神秘组织为何只找咱们练剑堂的晦气,不得调查清楚再说吗?像你这般不管不顾的只想厮杀,成什么样子,来来来,你若是真想打,姓汪的先陪你过上两招!” 这姓罗的干瘦老头猛地向前一冲,二人便要开打,旁边众人赶紧抱住,将两人拉开,堂上炼恒沉声道:“大伙先莫要乱,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伙做好防备,敌在暗我在明,千万别让人钻了空子。” 炼恒还想在说些什么,就在这时,猛然听见堂外传来几声呼喝声,炼明朝外看了一眼,大声问道:“外面怎么了,什么人在那吵闹?” 炼明话音刚落,突然一名身穿黑衣的年轻弟子猛地跑进议事厅,惊慌的说道:“启禀堂主,大事不好了,一大群人攻进来了,瞧装束,应该都是南疆神秘组织的人?” 这话一出,堂上嗡的一声炸了锅,大伙纷纷议论道:“什么?”“怎么悄无声息的就攻过来了?” 炼恒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这帮贼子是如何悄无声息的越过山门的?”说着,转身看着秦殇,大声问道:“通往山上的要道最起码布有三道暗哨,怎么会没发现敌人攻来?” 就在这时,一旁秦殇两步走到炼恒身边,脸色凝重,炼恒狐疑的看着秦殇,只见秦殇凑到炼恒耳边说道:“堂主,当此时刻不能……” 就在这时,炼恒的身子突然猛地一震,只见他一把抓住秦殇的左肩,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秦殇,无比惊骇的说道:“秦先生,你……你做什么?” 第五百四十七章 悲惨往事 在场闹哄哄的众人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氛,不约而同的朝炼恒、秦殇二人望去,一旁炼明皱着眉头,轻轻朝炼恒方向迈了一步。 突然炼恒猛地抬起右手,伸出二指,迅捷无比的朝秦殇咽喉点去,秦殇左肩猛地一震,将炼恒抓住自己左肩的右手振开,向后猛地一跃,躲开了炼恒点来的这一指。 同时,随着秦殇的跃开,炼恒猛地浑身一颤,“啊!”的一声大叫,只见他痛苦的用右手捂着自己的小腹,一股黑色鲜血从指缝中涌出。 众人一声惊叫,再看秦殇之时,只见秦殇背靠在石柱之上,阴刺刺的看着炼恒,左手之中拿着一把短剑,剑刃之上泛着一抹绿光,一看便涂有剧毒。 而此刻剑身之上,沾着薄薄一层血痕,犯黑的血丝汇集到剑尖,缓缓地一滴一滴流了下来,滴到秦殇的脚面之上。 刚刚一声惊呼的人们,此刻突然安静了下来,堂上一片死寂,堂外远远的山门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兵刃相交声,一滴滴黑血滴落在秦殇脚面上,声声可闻。 炼恒小腹剑伤虽重,可最致命的还是剑上所涂抹的剧毒,以炼恒如此高深内力,顷刻间便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脸上顿时笼罩着一层黑气。 炼明赶紧扶住颤颤巍巍的炼恒,沙哑着声音吼道:“好你个秦殇,你……你做什么?” 秦殇死死盯着炼恒,如同癫狂一般,慢慢的双肩抖动,轻轻笑出声来,这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秦殇竟然前仰后合,放声大笑起来。 炼恒强聚一口真气护住心脉,颤巍巍的指着秦殇大声道:“给我将这恶贼拿下!” 众人猛地从惊愕中醒来,“呼啦”一声,少说二三十人暴起,冲向石柱边的秦殇,突然秦殇猛地一挥右手,一股白色粉末飞散而出。 数中有人发一声喊:“小心这厮放毒!” 这二三十人赶忙屏住呼吸,止住身形,就这么缓了一缓,秦殇猛地一剑朝炼明面门刺去。 炼明忌惮秦殇手中短剑上的剧毒,可又不能舍叔父退却,左脚斜划,腰身一扭,矮身绕着炼恒转了半圈,转到炼恒左边。 谁知秦殇早就算到这一手,倒转剑柄自上而下劈了下来,炼明无奈,向后退了半步,秦殇左手一拦,短接斜着搁在炼恒脖颈之上。 秦殇两招将炼恒止住,对这堂下众人说道:“谁敢动手,我就把这老儿脑袋割下来!” 在场众人猛地一惊,赶忙后退了两三步,此刻堂外喊杀声越来越近,真可谓外有强敌内有大患,形式简直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炼恒喘息的问道:“秦……秦殇,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疯了吗?” 秦殇哈哈一声大笑,狂暴的说道:“疯了?不错,不错!我确实疯了!”秦殇环视四周,癫狂的说道:“很多年前,当我的独生爱女莲儿死的那一刻,我就疯了!” “莲儿”二字一出口,在场众人突然没了声息,秦殇对着炼恒大吼道:“我的莲儿是怎么死的,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我的莲儿会死?你说呀!” 炼恒腹痛难当,剧毒攻心,此刻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咬牙抵抗剧毒,神情复杂的斜眼看着秦殇。 秦殇狂笑道:“好,你不说,我来替你说!当年炼康迟迟不能生出女儿,你们为了将‘饮血咒’封印以便得到‘朱丹’法器,便强行将这‘饮血咒’封印到我孩儿体内,致使她惨死在封印台上!” 秦殇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时我的莲儿才三岁,我若不答应,必遭灭门之祸,我的发妻苦苦哀求,几乎哭瞎了双眼,也没能打动你们这班铁石心肠之人。” 说到这,秦殇竟眼中垂泪,哽咽道:“当夜,我是亲手将莲儿带到玄月洞,我的莲儿指着洞中封印台说道‘爹爹那个台子好高,我怕!’” 说到这,秦殇盯着炼恒,恨恨的说道:“我哄骗莲儿说道‘莲儿不怕,爹爹就在这里等你,回去时给你买昨天你想要的那个纸人’莲儿一脸兴奋,对我说道‘那个红色的纸人我也要’。” 说着,秦殇右手探入怀中,拿出两张纸人摊在手中,只见这纸人边缘已经磨坏,颜色也退的发了黄,一看便是陈年之物。 秦殇望着手中纸人说道:“这两片纸人我揣在怀中二十多年,从我的莲儿死在封印台上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终有一天我要替我的莲儿报仇,终有一天我要毁了练剑堂,我要彻底毁了练剑堂!” 说着,秦殇低头对这炼恒说道:“炼恒,当年整件事就是你从中挑唆,当时你的发妻就要临盆,你怕剩下来的是个女儿,因此便提前鼓动炼康,将‘饮血咒’封印在我女儿身上!” 炼恒此刻满头大汗,紧咬牙关,喘息这说道:“真是一派胡言!” 秦殇兴奋的说道:“可谁知老天有眼,你妻子临盆时难产出血,气竭而死,哈哈哈……这真是恶有恶报呀!” 炼恒颤巍巍的说道:“秦贼,老夫疏忽大意,当年便该将你除掉,要不是我大哥炼康心慈手软,那有今日之祸?” 秦殇得意的大笑道:“你死期将至了,而且还是死在我的手里,真是报应不爽,而且我还要告诉你,当年你妻子之所以难产而死,并非意外,而是我早就买通了稳婆,将巩本汤换成了活血汤,你害死了我的莲儿,我当然也要让你的孩子不得好死了?” 说完仰面哈哈哈狂笑起来,炼恒气的脸颊抖动,恶狠狠地说道:“奸贼,恨不当年将你碎尸万段!” 秦殇癫狂兴奋的大声道:“要不是你们防范太严,练霓裳这小丫头我岂能让她活到现在,如今她下落不明,不能亲手杀她真是可惜,可惜的很呀!哈哈哈……” 一旁炼明气的脸色铁青,大声道:“奸贼休狂,快快放了我叔父,今日你断不能走出这议事厅,咱们必将你碎尸万段!” 炼恒大声道:“明儿,快快差人御敌,料理完强敌之后,再将这厮碎尸万段,今日我若有不测,你便执掌练剑堂堂主之位!” 此刻堂上早有十几名舵主带领属下前往山门御敌,钱不来隐在人群中,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暗想:“今日练剑堂定是一败涂地了,想个什么法子趁乱找到饮血神剑,如此饮血大阵就归我药山派了!” 秦殇冷笑一声,说道:“这一刻我等了二十多年,你们还想杀我,今日叫你们各个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只见秦殇抬起头,朝着厅外大声喊道:“‘无常’先生,你们也该现身了吧!” 众人一听各个心惊,心想:“‘无常’先生,这是什么人,从未听说过呀!”满堂人齐向厅外望去。 突然议事厅外同时响起了练剑堂弟子的几声大喝,但只听刷刷几声,似是有高人运剑出手,随即砰砰几声,数个练剑堂弟子跌了进来,翻滚在地。 门外走进来十几个面带黑纱之人,十几人各个身穿黑衣,背后披着一件紫黑色披风,左肩绣着一个红圈,红圈中绣着一个“煞”字。 这时,由打后面走上来一人,只见这人穿一身黑衣,脸上裹着一层青气,全身严严实实的被黑衣包裹着,身披一件紫黑色披风,胸前绣着一个鲜红的“煞”字。 这人环视四周,旁若无人的走上前两步,在场众位分舵舵主各个都经历过大阵仗,可此刻不知怎地,众人居然同时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压迫感,不由自主的,不约而同的,众人竟向后退了两步。 只听这人嗡声翁气的说道:“各位正道英雄请了,在下南疆神秘组织右护法血无常!” 第五百四十八章 屠杀 练恒看着眼前出现的南疆神秘组织众人,喘息着问道:“秦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勾结南疆神秘组织的?” 秦殇嘿嘿一声冷笑,大声道:“今日叫你死也死个明白,十几年来我处心积虑想要毁掉炼剑堂,可一直以来没有机会。” 秦殇轻蔑的看着堂下众人,接着说道:“十年前南疆化蛇出世,化蛇内丹落入陈剑平手中,陈剑平被收入玄羽门后,百花、御剑处心积虑与玄羽门作对,我便有意挑唆炼康出手,希望炼剑堂能卷入这场混乱之中。” 说到这,秦殇眯缝着眼,愤恨的说道:“可惜炼康人虽老,心思却极为缜密,不但没有受我挑唆,还渐渐对我起了疑心,不得已我只有对他下手,趁他练功之时,在旁袭扰,弄的他走火入魔,暴毙而死!” 说完,秦殇得意的大笑了起来,场中众人各个大惊失色,面面相觑,当年炼康暴毙而亡,炼剑堂曾有过怀疑,但炼康死在练功房内,各种迹象表明就是练功走火入魔至制,时间久了,就再没有追查。 今日听秦殇说出,众人恍然大悟,原来炼康走火入魔是真,但却是秦殇在旁袭扰所致,一旁炼明气得满脸通红,大声骂道:“好你个秦殇,害我父亲,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秦殇大声道:“我害死你父亲,你就要将我碎尸万段了,那你炼剑堂害死我女儿却又怎么说?我是不是应当将你炼家碎尸万段?” 秦殇看着哑口无言的炼明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当时正值玄羽门祭天圣会之际,炼康一死,我本想趁炼剑堂大乱之际,率领炼剑堂众人参加那祭天圣会,以便在那圣会之上挑起事端,置炼剑堂于死地!” 听秦殇说道这里,议事厅内,炼剑堂各处分舵舵主及上下弟子想到自己日常极为信任尊重的第一供奉秦殇,竟然日思夜想的是如何将大家置于死地,均觉背后一寒。 秦殇得意的继续说道:“可惜我弄巧成拙,本想着炼剑堂会让炼明这小兔崽子继承堂主之位,没想到你练恒却暗中串联,抢了你侄子的堂主之位。” 说着低头对着练恒说道:“你当时虽怀疑炼康死的蹊跷,可却找不到头绪,更不可能怀疑到我的头上,未免节外生枝,你以炼康大丧为理由,不参加那祭天圣会,如此我的计策便落空了!” 练恒咬牙切齿的说道:“可你终究还是不死心,是也不是?” 秦殇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当然,不毁掉炼剑堂我死也不能瞑目,就在我苦思良策而不得之际,江湖上风云变幻,中原药山派、南疆神秘组织相继崛起,我便希望在这两股势力身上做文章。” 说到这,秦殇看了一眼站在场中的血无常,接着说道:“新崛起的这两个门派手段毒辣,灭门无数,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我只需引起他们两个中的一个注意即可,若想给炼剑堂因祸上身,却也不容易,于是我想到了炼剑堂的饮血大阵!” 练恒身躯猛地一震,嘶哑的说道:“怪不得,怪不得南疆神秘组织远在南疆,却绕过中原进犯到北疆来,原来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秦殇得意的点点头,大声道:“不错,是我一手策划的,我想方设法与南疆神秘组织接触,将饮血大阵一切消息统统奉上,无常护法宏图大志在胸,岂能对着饮血大阵视若无睹,剩下的自然就水到渠成了,其实,南疆神秘组织知道饮血大阵的那一刻起,就不用我做什么了,你们都已经死定了!” 众人此刻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不少人额头上冷汗淋淋,场中血无常轻轻拍了拍手,悠然的问道:“秦先生真不愧是江湖老手,当真算无遗漏,只是在下有一事不知,你为何不去联络药山派?” 秦殇笑了笑说道:“药山派陈剑平太过扎眼,且他已身居化蛇内丹之宝,若他再图谋炼剑堂饮血大阵,各派定会奋起而攻之,以防他过于做大,而南疆神秘组织则不同,行事隐秘,南疆神秘组织若强取饮血大阵,各门各派多半不会插手,因为他们乐得看炼剑堂被灭,同时南疆神秘组织得到饮血大阵就可以制衡药山派,一举两得之事,他们不可能看不明白!” 血无常听了哈哈大笑,说道:“好!好一个秦殇,当真是算无遗漏,心思够缜密,手段够卑鄙,心肠够狠毒,很合我的口味!” 秦殇头一歪,冷笑道:“多谢右护法夸奖,多谢您能让在下得偿所愿!” 练恒此刻满头大汗,脸上萦绕着一层黑气,嘶哑着声音道:“秦殇,你勾结魔教妖邪,秦家三代辅佐堂主,炼剑堂几百年基业若毁在你的手里,你就是欺师灭祖!” 秦殇一脸不屑,瞪着眼睛问道:“原来炼堂主还知道我们秦家世代辅佐你们炼氏,我们秦家几代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一直被你们踩在脚下!” 练恒大声道:“放肆,炼剑堂带你秦家不薄,你却狼子野心,犯下这千古大罪!” 秦殇癫狂的大声道:“待我不薄?炼剑堂生生将我爱女害死,累的我发妻幽怨而死,你们可真是待我不薄呀!” 练恒一时语塞,场下南疆神秘组织门主血无常缓缓抬起右手,向前走了一步,语调平静的说道:“秦殇,饮血神剑在哪儿?” 秦殇双眼一眯,厉声道:“右护法,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的!” 血无常一声轻笑,阴森森的说道:“我平生最恨的便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恨不得见一个杀一个,炼剑堂向来以正道自居,暗地里却做着下作之事,实乃一帮欺世盗名之徒,放心吧,我保证今日杀他个鸡犬不留!” 在场众人听了这话猛地一惊,只见秦殇右手扣住练恒咽喉,左手短剑一甩,正好插在大堂正中间太师椅下的一块青砖。 只听轰隆隆一阵响动,那太师椅分为两半,椅子下方现出一个黑洞,一个托架缓缓升起,拖架上摆着一把陈旧古拙,非石非玉非铁的二尺短剑。 就在这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血无常好似一直就站在原地,只是袍角微微晃动,但此刻饮血神剑不知为何已落入他的手中。 人群中钱不来心中大急,暗道:“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南疆神秘组织动作这么快,竟暗中与秦殇勾结,饮血神剑居然落入了南疆神秘组织手中,好在还有两枚饮血令外加一个不知名的法器下落不明!” 只见血无常将饮血神剑握在手中,上下打量了一番,微一运劲,剑身之上立刻传出一声轻响,这响动仿佛来自幽冥深渊一般,久久不能散去。 在场众人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一阵眩晕,血无常干笑两声,隔着面具的脸看不见表情,只见他肩头微微颤抖,沙哑的说道:“果然不是凡品,终有一天,我要让这个世界臣服在我的脚下,我要拿回我所失去的一切!” 说到这,血无常将饮血神剑收拢在黑袍中,看着秦殇,轻蔑的说道:“秦先生,你还留着这老不死的有什么用?” 秦殇嘿嘿一笑,右手发力,只听练恒喉头一声轻响,头一歪死在了当场,可怜练恒一身武功临死却受制于人,堂堂炼剑堂堂主,落得个如此下场。 秦殇看着练恒的尸体,仰面大笑,大声道:“莲儿,爹爹今日总算替你报仇了,这炼剑堂上上下下有一个算一个今天都得给你陪葬!” 血无常站在当场,冷冷的说道:“修罗无常,不择贵贱,给我杀!” 轰的一声,场中炸开一团烟雾,周围二三十人顿时口吐白沫,应声而倒,数中有人大喊道:“烟雾有毒,大伙快散开!” 当初吵的最凶的那个姓杨的干瘦舵主,此刻惊恐的望着场中,大声道:“炼剑堂为正无德,练恒死有余辜,咱们不如降了,何必再替炼剑堂卖命!” 这姓杨的舵主一开口,周围十几人随声附和,都朝血无常这边围拢过来,却听血无常冷笑一声,阴狠的说道:“这就是你们所为的正道,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伪君子,给我杀,一个不留!” 血无常说完,左手一扬,一道青芒打出,那姓杨的舵主大惊之下,赶忙举起双刀格挡,谁知这道青芒劲道太大,“当”的一声将这杨舵主双刀削断,杨舵主顿时被斩为两截。 众人一见投降不成,发一声喊均跳起来拼命,几个炼剑堂死忠团团将炼明围住,大声道:“少主快从密道撤走,也好他日东山再起,少主快走!” 旁边秦殇大喝一声:“一个都别想走,炼明该轮到你了,今日叫你给我女儿偿命!”说着身形一晃绕过石柱朝炼明攻去。 就在这时,斜刺里一人冲出,挡在秦殇身前,秦殇盛怒之下抬手打出一掌,却见这人向右一转,左手架在秦殇右臂上,右手往秦殇左肩一搭,大声道:“蒋先生这便翻脸不认人了?” 秦殇定眼一看,原来是钱不来,钱不来小声道:“秦先生,我可不是炼剑堂这条船上的人,没必要拉我一起陪葬吧?” 此刻大堂之上浓烟四起,刀光剑影,惨叫声此起彼伏,在场都是炼剑堂各分舵舵主,乃是基干中坚力量,按常理各个武功修为自然不弱。 可一来南疆神秘组织众人武功邪门,用毒手法高超,二来突遭巨变,炼剑堂上下乱了章法,年轻的少主炼明此刻更是呆若木鸡,众人那还有心思恋战,真可谓一溃千里,简直到了任人宰割的份。 慌乱之中秦殇、钱不来二人靠在石柱后面,谁也没留意他二人,秦殇眼盯着炼明逃走的方向,厉声道:“薛伦(钱不来),休要啰嗦,你这是找死!” 钱不来嘿嘿一笑,说道:“秦先生此刻是有南疆神秘组织撑腰了,可你想想南疆神秘组织这条船你就坐的稳吗?何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秦殇唯一沉思,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钱不来斜眼朝两边看了看,说道:“在下便是药山派四大护法之一白衣护法钱不来!” 秦殇深邃的眼中寒光一闪,脸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钱不来,说道:“顺着堂外石柱左转,撬开第三个地砖,有条暗道直通山下,出了暗道往西走,逃得了逃不了我可就不管了!” 钱不来微微一笑,说道:“多谢秦供奉,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一矮身,朝殿外摸去,秦殇一跺脚,奋力朝炼明逃走的方向追去。 第五百四十九章 老陈霸气登场 正当炼剑堂上下岌岌可危,中原一带异象丛生之时,北疆边陲之地,一个叫常乐镇的小地方,此刻却也沸沸扬扬了起来。 几日前,常乐镇上突然来了个年轻的俊秀后生,这后生眼高于顶,于江湖规矩丝毫不懂,横冲直撞一番,得罪了不少武林人士。 偏生这俊秀后生手上功夫了得,常乐镇地面上十几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连日来,常乐镇周边众多门派纷纷聚拢而来,誓要收拾收拾这狂妄后生。 这些武林人士平时就闲的发闷,正好有个不开眼的刺儿头,大伙一声吆喝,齐上常乐镇教训教训这个狂妄自大,无视武林规矩的小子。 众人均想:“你武功再强,还能长出三头六臂?我们一个人,十几个人打不过你,这回来了上百人,还能怕你一个小后生?” 没几天的功夫,小小的常乐镇就聚满了上百武林人士,这批武林人士聚在常乐镇最大的酒楼之中,一不喝酒,二不动手,都怔怔的坐在那里无所事事。 酒楼中几个店伙计聚在廊下,其中一人龅牙店伙计小声问道:“刘哥,这怎么个意思,瞧这架势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都坐在这里不言不语的?” 旁边被称作刘哥的那名店伙计瞥了瞥嘴,抖了抖肩上的手巾板,低声说道:“你还不知道呀!前几日有个俊后生,在后街茶楼里打了人,被打的不服,纠结了常乐镇地面上有头有脸的十几个人物来找补,谁知各个都栽了!” 听到这,那龅牙店伙计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这姓刘的店伙计赶忙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低声喝道:“你不要命了,这伙人今个一早到了这,可谁知,打人的那俊后生却像空气一般,凭空消失了,一伙人溜溜找了一个上午,愣是什么也没找到!” 这时,旁边一小伙计手提水壶,凑过来说道:“我听说呀,常乐镇上的几个人专门盯着那俊后生的客房,都盯了好几天了,谁知今天早上一脚把门踹开,屋里空无一人,人家走了个干干净净!” 那姓刘的小伙计点点头说道:“我看这事当真邪门,咱们小小常乐镇,东西就这么两三条街,人口不过几百户,要找个人还不容易,昨晚上那俊后生还在房中,今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当真邪门!” 酒楼之中坐着的上百人各个阴沉着脸,这伙人赶了一两天的路来到常乐镇兴师问罪,到头来连人都找不到,上百号人被人家耍的团团转,这下丢人可丢大了! 小小的常乐镇此刻当真是人声鼎沸,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楼向楼下探出头张望者不计其数,就在这酒楼街对面另一家酒馆的二楼雅间中,却有一位女子独自坐在窗边,手拿酒杯,饶有兴致的望着对面进进出出的武林人士。 这女子生的极美,一身白衣如雪,肤白透红,目光中透出一股寒意,娇柔中透着一丝坚韧,眉宇间甜嫩欲滴,顾盼中百媚丛生。 只见她纤纤玉指轻拿酒杯,杯沿上一抹淡淡的唇印,嘴角犹如涟漪般泛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酒气将她芙颊一蒸,更是娇艳万状,当真是集千种娇媚、万般风韵于一身,美的令人不敢直视,不敢靠近。 这女子正自饮酒,突然所处单间木门轻响,这女子赶忙回头一看,门外又走进来一女子,只见这女子身穿一件淡黄绸衫,潇洒飘逸之极,与这饮酒女子不同,走进屋来的这女子却透出一股妩媚之气,中间夹杂着一股无以言状的威严气息。 这女子将木门关上,微微一笑,走到桌边,手中一管黑色长笛轻轻往桌上一放,轻声说道:“在下南疆神秘组织妙音仙子,姑娘真是好雅兴。” 这白衣女子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抿着嘴说道:“我并不识你,也不知道什么南疆神秘组织!” 妙音仙子嫣然一笑,说道:“练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白衣女子将面前酒杯一推,小声道:“什么练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妙音仙子微微一笑,看着对面酒类内聚集的各路武林人士,说道:“这帮迂腐蠢货,气势汹汹而来,却不知自己要找的俊俏后生就坐在对面酒馆之中,真是可笑,简直愚蠢的该杀!” 说完,面带微笑的看了看面前的白衣女子,不知怎么的,白衣女子被这妙音仙子如此一看,心中竟不自觉的微微一颤,她微微定定神,说道:“俊俏后生?你杂七杂八的说了这些,是什么意思,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妙音仙子轻轻一笑,将那长笛拿在手中,纤纤玉指在长笛之上一边轻轻抚摸,一边说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那炼剑堂大小姐练霓裳吧,你私自出走,乔装打扮成一名俊俏后生,避开炼剑堂眼线,往西南而来,你常年贴身佩戴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炼’字,你右耳耳垂后边缘处还有一黑痣,练姑娘,我说的没错吧?” 这妙音仙子话音一落,练霓裳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捋了捋右耳便的秀发,冷哼了一声,说道:“是有怎么样,你怎会知道的这么细?” 妙音仙子轻轻吐了一口气,摆弄着手中黑色长笛,浑不在意的说道:“此时告诉你也无妨,你们炼剑堂红衣供奉秦殇现下就是我们南疆神秘组织的一条狗,秦殇与我们里应外合,此刻炼剑堂应该已经被我南疆神秘组织给灭了,我们是不会留活口的!” 练霓裳听到这里面不改色,冷冷的说道:“秦殇居然背叛炼剑堂,这个我倒是没想到,不过你无需刻意告诉我这些,这跟我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妙音仙子此刻终于将视线从手中的长笛之上挪开,她抬眼凝视了一会练霓裳,好似在判断练霓裳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半晌,妙音仙子冷笑一声说道:“这倒是奇了,难道你听到这个消息不觉得恐惧、难过或者愤怒吗?” 练霓裳微微一笑,抿了一口酒,说道:“或许我应该这样,但我却是没有一丝你说的感觉,唯一一点感觉就是有点惋惜,毕竟那是我长大的地方。” 妙音仙子似笑非笑,饶有兴致的看着练霓裳,她慢慢起身,走到练霓裳身旁,审视着练霓裳,好像要观察出她真的如她自己所说还是强作镇定。 片刻后,妙音仙子在练霓裳耳边说道:“这个真是奇了,我杀人无数,他们的亲朋好友师长同门,要么愤恨、要么恐惧、要么谄媚求饶,似你这般平平淡淡毫无反应的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练霓裳轻轻一笑,说道:“你的亲朋好友师长同门被杀,你有会是什么反应呢?” 妙音仙子脸色微微一沉,不作回答,慢慢坐回座位,饶有兴致的看着练霓裳,说道:“你果然如传闻一般美丽动人,即便我一个女子,也觉得你十分美丽,若不是门主严令要活的,我真的真的很想亲手杀了你!” 练霓裳不置一词,心中却盘算着如何脱身,眼前这女子性情乖张,嗜杀成性,自己好不容易逃出炼剑堂,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这古怪女子手里。 练霓裳正自想着,只听对面妙音仙子猛地说道:“好了,练霓裳大小姐,跟我走吧!” 练霓裳把心一横,心想:“事到如此,只能动手了”想到这,右手往身后一探,将几枚毒针扣在手中。 就在这时,门外楼梯忽然“突突突”的一阵响动,练霓裳、妙音仙子二人同时向屋外望去。 少时,只见屋外闪进一人,此人一身素袍,袍角微有破败,一袭枣红色披风歪歪斜斜的挂在肩上,包住了他左半边身子。 这人站在当场微微一笑,气定神闲的慢慢坐下,俊朗的脸庞之上眉角一扬,开口道:“在下东药山陈剑平,蒙两位姑娘不弃,特来讨一杯酒喝!” 第五百五十章 两位美女在侧 练霓裳心中一惊,早就听说,江湖上近几年崛起一门派,威震武林,不想掌门人竟是这么一个谦谦公子,心中暗自责备自己:“好不容易逃出练剑堂,却阴错阳差的与人起了争执,搞得沸沸扬扬的,都来找上了自己!” 又转念一想:“一个南疆神秘组织妙音仙子,一个药山派陈剑平,这两大魔头今日齐聚,自然是冲着这自己来的,可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能把水搅浑,说不定还能脱身!” 想到这,微微一笑,说道:“小妹今日面子真是大的很呐,两位武林中大名鼎鼎的人物都来陪我饮酒,当真是荣幸之至!” 对面妙音仙子侧目望着陈剑平,说道:“见过陈掌门,在下南疆神秘组织妙音仙子,久仰公子大名,今日已不是初见,公子别来无恙呀?” 陈剑平面不改色,心中却是微微一惊,没想到那日野店之中,用笛声迷惑自己的人竟然是一位妙龄少女,当即微微一笑,说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一别数日,姑娘可是容貌巨变,若不是您手中这管长笛,陈某当真认不出了!” 妙音仙子嫣然一笑,说道:“陈掌门当真是好兴致,江湖上人言陈掌门师出名门,虽被师门所不容,可一直以来却也洁身自好,不想今日一见,倒令小妹大失所望!” 陈剑平双眉一扬,微微一笑,说道:“妙音仙子何出此言,在下有做的不当之处,还望仙子指正。” 妙音仙子嫣然一笑,眉目中一股妩媚之气大盛,指着练霓裳朗声说道:“对面这位姑娘可谓倾国倾城,天下须眉男子那个不是趋之若鹜,不想陈少侠这般英雄人物也不能免俗,垂涎这位姐姐美貌,真是好生令人失望!” 陈剑平仰面哈哈一笑,大声道:“仙子说的那里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久慕练剑堂练霓裳姑娘芳容,今日有幸得见,足慰平生!” 妙音仙子听了这话,纤纤玉指扶腮,故作伤怀,悠然道:“陈公子,两位佳人在侧,您却只挂念其中一人,岂不冷落了另一人,想必是小妹几个手下那日在野店内得罪了公子,公子还对我记恨于心呢?” 听到这里,练霓裳心中一颤,暗想:“听这话,这妙音仙子与着陈剑平好似还打过交道。” 陈剑平一摆手,爽朗的说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闻仙子笛声绕梁三日,不绝于耳,陈某直至今日仍然记忆犹新!” 妙音仙子轻声一笑,手抚黑色长笛,说道:“公子若有心,小妹改日为公子独奏一曲,算是为公子赔罪了!” 练霓裳此刻心中坎坷,暗想:“这二人阴阳怪气的左一句右一句,还不都是冲着我来的,我得赶紧脱身才好!” 想到这里,微微一笑,说道:“不想二位还是故交,小妹就不在这里煞风景了,这便告辞,二位慢慢聊!” 说着便要起身,却见那妙音仙子长笛一横,正色道:“炼姑娘,在下不是说过吗,让你跟我走,你当在下的话是白说的?”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妙姑娘,这可不妥,我与那练剑堂练恒堂主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前几日他托我一定要将他的侄女带回练剑堂交到他的手中,在下受人之托,需当终人之事。” 妙音仙子朗声一笑,嫣然道:“陈掌门还不知道吧,此刻那练恒恐怕早已死透了,人都死了,公子还在乎什么嘱托不成?” 陈剑平心中一惊,暗道:“难道南疆神秘组织动手了?练剑堂这等大门派,若有人对他动手早就轰轰烈烈了,我身在北疆,为何没听到任何消息。” 练剑堂内生叛徒,一夜之间惨遭屠戮,事出太过突然,陈剑平虽在北疆之地,却也毫无察觉。 陈剑平双眼一转,暗道:“莫不是这妙音仙子故意拿话框我?”当即面不改色,说道:“就算练恒老前辈死了,在下也要将霓裳姑娘带回练剑堂,以慰练恒老先生在天之灵!” 妙音仙子双眼一番,“哦”了一声,说道:“原来陈公子要告慰王者之灵,这个好办,直接送这位练霓裳姑娘去地下与她叔父相见不是更好吗?” 妙音仙子话音刚落,只见青光一闪,一道钢锥急速朝练霓裳面门射去,这练霓裳功夫虽也不弱,可突然之间万万想不到这仙子说出手便出手,小室之中空间狭小,转眼钢锥便到了鼻尖,练霓裳整个人竟愣在了当场。 陈剑平大惊,没想到这妙音仙子出手如此迅捷狠辣,昨夜他已收到东药山给他的飞鸽传书,得知这其中利害关系,深知这练霓裳十分重要,饮血大阵要是落到南疆神秘组织手中,天下必定迎来一场浩劫。 说时迟那时快,场中众人只觉忽的一阵寒气,紧接着“当”得一声轻响,由打陈剑平左肩肩头飞出一条红色长蛇,一口将那钢锥咬住。 妙音仙子惊而不慌,长笛一伸直点陈剑平咽喉,陈剑平提起右手长剑一格,慢慢说道:“仙子息怒,此女身系天下安危,万万杀不得。” 妙音仙子斜眼瞧着练霓裳,阴刺刺的说道:“若如此,杀了才更有意思。”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确是如此,不过仙子今日来不是为了要杀这姑娘吧,你南疆神秘组织想要掌控饮血大阵,没有这位姑娘,就算有了饮血神剑也是无济于事!” 妙音仙子脸上终于显出了惊叹深色,一旁练霓裳也是猛地一惊,妙音仙子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饮血神剑的?”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我自有我的办法!”说到这,心中暗自担忧:“难道练剑堂此刻真的已经覆灭,也不知白衣护法钱不来此刻是否安好?” 妙音仙子冷笑一声,说道:“药山派果然厉害,竟然连这等隐秘的消息都能打听到,怎么?陈掌门今日是要跟我抢这个人了?” 说到这儿,猛然听到楼下街道之上有人大喊道:“找到了,找到了,这便是那狂妄后生的包袱,这厮在对面酒馆二楼呢!” 陈剑平,妙音仙子二人往下一看,只见对面酒楼下站着两人,期中一人手中拿着一个浅蓝色包袱,指着这边大喊道:“那狂后生就在这酒楼之上!” 原来这练霓裳一直以来扮作一俊俏后生,后来在常乐镇,与赛雷霆、猴盘山二人起了争执,不慎出手伤人,连日来麻烦不断,到今日,更是惹得周围道上上百人前来寻仇。 此刻陈剑平与妙音仙子对峙,练霓裳心中苦思脱身之计,可眼前这二人一个狠辣乖张,一个功力强劲,自己随便落入其中一人手中,那就遭殃了。 正自着急,忽然心声一计,街对面酒楼中上百号人正气呼呼的寻找自己,自己何不把他们都引来,想到这,正巧那日与自己寻衅的赛雷霆、猴盘山二人站在酒楼门口。 于是趁陈剑平、妙音仙子二人对峙之时,甩手将自己的贴身包袱扔了下去,这赛雷霆、猴盘山二人正自站在酒楼门前焦急难耐,忽然天上掉下一个包裹来正砸在赛雷霆头上。 赛雷霆此刻心中本就一团怒火,提起包裹来张嘴便要大骂,旁边猴盘山一把将他拉住,指着包袱说道:“师哥,这不是打咱们那小子随身带着的包袱吗?” 赛雷霆定眼一看,果然不错,顿时由怒转喜,对这酒楼大堂内大喊道:“找到了,找到了,这便是打我们那狂后生的包袱。” 酒楼大堂众人一听,呼啦一声站起身来,众人心想:“真是老天有眼,终于找到那厮了,不然今日这脸可就丢大了!” 他们那里知道,这对面酒楼之上站着两个令天下人胆寒的大魔头,一众人抽刀拔剑,一涌而出,气势汹汹的朝这酒楼冲了过来。 第五百五十一章 怀抱美女 街对面酒楼中,一伙人怒气冲冲的抽刀拔剑,朝酒馆这边冲来,只听楼下吵吵嚷嚷,桌椅板凳碰撞声、吃碟碗筷落地声响成一片。 顷刻间,单间木门被砰的一声踹开,涌进一群人来,为首两人正是与练霓裳寻衅滋事的赛雷霆、猴盘山二人。 一群人进得屋来,定眼一瞧,先是一愣,赛雷霆旁边一老者指着陈剑平问道:“那狂妄后生可是这人?” 赛雷霆、猴盘山二人眉头紧皱,摇摇头,说道:“不是,不是,那俊后生长得细皮嫩肉的,活像个兔爷,断不是这人,况且那俊后生也没他这般高大!” 那老者一皱眉,大声道:“这就奇了,这屋里还有第四个人不成,那里有什么俊后生!” 一旁练霓裳突然开口,指着对面妙音仙子说道:“各位请看,就是这人,这女子乔庄易容,前几日打扮成一个俊后生,在常乐镇地面寻衅滋事,此刻改回了女装!” 妙音仙子、陈剑平二人听了这话惊得瞠目结舌,赛雷霆、猴盘山二人一拍脑门,愣头愣脑的大声道:“不错,肯定是女扮男装,我说怎么看着男不男女不女的,感情一直是假扮男装!” 练霓裳不等妙音仙子开口,大声道:“还不止,她就是练剑堂大小姐练霓裳,练剑堂放出话来,谁能把她送回练剑堂赏金千两!” 陈剑平差点笑出声来,幸灾乐祸的斜眼瞧着妙音仙子,落井下石的说道:“霓裳姑娘,你就别再躲了,今日你务必跟我等会练剑堂,否则我们可不客气了!” 妙音仙子脸色难看之极,她恶狠狠地盯了陈剑平一眼,刚要开口,这时开头问话那老者向前两步,对这妙音仙子大声道:“原来是练剑堂大小姐,怪不得这么嚣张跋扈,可你练剑堂势力就算再大,也不能不讲江湖规矩吧?” 说着,这老者大拇指一番,指着自己大声道:“今日你说什么也得给大伙一个交代,你可认得我北疆石虎?” 妙音仙子铁青着脸,哭笑不得,不想今日居然冒出这么一群夜郎自大,毫不识相的人,真想抬手就把这群人给结果了。 北疆本就地势偏僻,除了往来普通客商之外,江湖人士极少往来,而这常乐镇在偏僻的北疆之地都算的上是偏僻之地。 常乐镇这帮江湖混混那里见过世面,都是些井底之蛙,夜郎自大之辈,仗着自己会点拳脚功夫,十里八乡的欺负欺负老百姓,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总以为天老大,自己老二,丝毫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也正是如此,前几日练霓裳女扮男装,不小心与赛雷霆、猴盘山二人发生争执,这常乐镇地面的江湖混混才反应如此剧烈,各个都是十个不服八个不忿,心想欺负到咱们底盘上来,简直反了天了,所以上百号人聚集在一起,誓要教训教训练霓裳不可。 这北疆石虎见妙音仙子铁青着脸不置一词,心中大怒,心想:“平日里街坊四邻及道上的朋友那个不买我的面子,出了北疆地界咱不敢说,要说在这北疆,就是那天见了练剑堂堂主他也得给我三分薄面,这小姑娘竟对我不理不睬,简直岂有此理!” 想到这,双眉倒立,又向前跨出一大步,大声道:“你怎么不说话,你来常乐镇,出口伤人,出手打人,到底是什么缘故,你别以为有练剑堂给你撑腰,你就有恃无恐了,你说什么也得给个交代!” 妙音仙子此刻真是无言以对,她自来杀人如麻,是那种心中只要生出一丝不悦,便要涌现出杀意之人,此刻这群人在这里啰里啰嗦,她能忍到现在而不动手,简直是破天荒第一次! 妙音仙子皱着眉头,望着眼前这老者,冷冷地说道:“那里来的一群浑人,啰里啰嗦的找死吗?趁我还未动手,现在赶紧滚,还来得及!” 这北疆石虎听了大怒,一张脸涨的通红,他侧身看了看身后众人,心想:“这女子竟然这样对自己说话,今日若不露两手扳回一局,往后可就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想到这,一瞪眼,大声道:“好你个丫头片子,我敬你是练剑堂大小姐,跟你好说你不听,如此这般,就休怪我不客气了,看……” 他拉开个架势,刚想大喊一声:“看招!”可这个“招”字还未出口,突然眼前一花,猛觉得胸口一紧,身子腾空而起,砰的一声大响,整个人破窗而出。 这北疆石虎人在半空,还未摔到地上之时,便大声喊道:“这丫头还有帮手,旁边这二人是她帮手,大伙不能饶了他们!” 话音刚落,只听“噗通”一声,整个人四仰八叉的摔在了街中央,街面上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人哗啦一下散开,远远的对这这边指手画脚。 原来一旁陈剑平见这老者竟然对这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妙音仙子啰里啰嗦,简直就是找死。 可转念又想:“这帮人虽然令人厌恶,可到底都是些江湖混混,与世无争,没来由的在此丢了性命,实在是大大的不值!”。 陈剑平不忍看着他稀里糊涂的丧命,当即赶在妙音仙子出手之前,右手一探,迅捷无比的抓住这北疆石虎的前胸衣襟,一甩手将他扔出了窗外。 这北疆石虎可算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他还不知道,就在刚才一瞬间,自己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今天好在陈剑平在场,只是被摔出窗外,若是那妙音仙子出手,此刻恐怕已经横尸当场了! 这一群人猛地一惊,想着北疆石虎在这常乐镇地面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一双铁掌尽力打出,能生生打倒一头黄牛,这一带少有人是他的对手。 可这会儿,竟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年轻汉子,一抬手扔出了窗外,更奇的是,众人竟无一人看出这年轻汉子用了何种招式将北疆石虎扔出窗外。 这下众人顿时怯了,可话说到这,跑也不是,冲上去也不敢,各个愣在了当场,妙音仙子一横手中长笛,说道:“陈掌门真是菩萨心肠,你既要救那老头,我便给你个面子,可眼前这些人扰我清净,都得死!” 她话音一落,在场众人顿时一惊,旁边练霓裳却是一喜,心想:“打吧,快打起来,杀个天昏地暗,我好趁乱逃走!你们爱怎么杀就怎么杀!” 陈剑平狠狠的瞪了练霓裳一眼,心说:“你自己只顾逃命,将这一群人引到妙音仙子这大魔头跟前,待会可要血流成河了!” 只见这练霓裳眼神与陈剑平一对,仿佛猜到了陈剑平的心思,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的样子。 这边妙音仙子手中扣住一把钢锥,做势就要打出,陈剑平心想:“武林派阀攻杀争斗是一回事,这些江湖混混又是另一回事,何必牵扯他们,需得救他们一救,否则这女魔头一出手,这群人那里还能活命,别的不说,她就是吹几声笛子,在场这些人也得非死即残!” 陈剑平这里想着,旁边妙音仙子一声冷哼,一把钢锥打了出去,陈剑平披风一挥,将钢锥尽数打落,眼见旁边练霓裳做势要逃,心中忽生一计。 只见他犹如鬼魅般闪身欺到练霓裳身前,大笑一声,说道:“仙子自行料理这些人吧!我带练霓裳姑娘回练剑堂去也!” 说着,轻伸左臂,将练霓裳抱起,一纵身跃出窗外,陈剑平心想:“这妙音仙子功力深厚,武功高强,自己就算阻止她杀人,一旦开打也会殃及众人,不如带走这练霓裳将她引开,再做理会!” 回头看时,只见妙音仙子满脸怒气,一跺脚,果然跟了上来,陈剑平哈哈一笑,左足往房檐上一蹬,飞身而去,身后妙音仙子一声娇喝,大声道:“陈剑平,你敢摆我一道,给我站住!” 第五百五十二章 给我砍 陈剑平、练霓裳、妙音仙子三人急速而去,顿时留下一屋子人呆若木鸡。 数中一人大声问道:“赛老大,咱们怎么办,到底是追还是不追!” 赛老大皱着眉头,大声怒道:“追,给我追上去,欺负咱常乐镇没人,岂能放过他们!” 这赛雷霆一出口,大伙轰的应一声,功夫高点的,破窗而出追了上去,功夫差的猛地转身,一窝蜂的轰隆隆又下楼去,顿时楼下大堂桌椅板凳、吃碟碗筷又是一顿响。 猴盘山苦着脸问道:“大哥,这几个人功夫这么高,咱们追上去还不是自讨苦吃?” 赛雷霆瞪着眼,低声怒道:“说你傻你还真不含糊,是让你追,不是让你追上,再说你那点轻功能追的上吗?” 猴盘山一咧嘴,开颜笑道:“明白了,做做样子就行了,哈哈……” 赛雷霆一纵身跃出窗外,大声道:“别废话了,要不是你存心想敲人家银子,能有这些麻烦吗?”猴盘山咧咧嘴,跃出窗外跟了上去。 陈剑平单臂抱着练霓裳,急速朝城外奔去,心念一动,落下屋脊,奔跑于街巷之上,心想:“我若在屋顶,妙音仙子还能寻着我追赶,此刻我落入街巷看你如何能找到我?” 当下抱着练霓裳七拐八拐的转往小巷里转,练霓裳被陈剑平抱在怀中,一股男子气息铺面而来,顿时双颊通红,心口碰碰直跳。 她一个炼剑堂大小姐,自幼身边万人簇拥,狂妄自大者、清高自诩者、阿谀奉承者、奴颜婢膝者、奸诈邪恶者见了不计其数,唯独陈剑平这种对自己目不斜视,站在自己面前坦然自若者今天是头一遭见。 陈剑平向左一转,转入一个矮巷,练霓裳猛地一惊,心想:“这档口,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赶紧脱身才是!”想到这里左手往袖口里一探。 陈剑平眼睛余光看见这纳兰小姐举动,见她左袖支棱着,像是有把短剑,当即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心想:“就你这点微薄功力,除非手拿什么神兵利器,否则寻常刀剑焉能伤我半分?” 刚想到这里,只见练霓裳左手一番,亮出一把匕首,青光一闪,猛地朝陈剑平前胸刺落,只听“当”的一声,匕首被陈剑平护身真气弹飞,只震得练霓裳虎口生疼。 练霓裳心中大怒,自小身边之人见了自己不是卑躬屈膝,就是客客气气,那里受过这等委屈,当即左手一转,猛地朝陈剑平膻中穴点落。 陈剑平见练霓裳这点穴手法倒是奇特,寻常点穴皆以指尖附含内力点穴,练霓裳这点穴手法却说以手指斜面点穴。 陈剑平与点穴一路极为熟练,当初北望山一战,他以剑尖刺穴之术杀得各门各派上千人毫无招架之力,此刻见了练霓裳这点穴手法,心中倒是一奇。 待练霓裳手指离他膻中穴还有两寸距离时,陈剑平微微一笑,当即明白,这手点穴法确有独到之处,她以手指斜面点穴,内力到处,笼罩了膻中穴周围两三寸的范围,如此慌乱中即便指尖不能直接点中膻中穴,而内力到处膻中穴也必受重击,与指尖点中一般无二。 陈剑平一边赞叹这练霓裳点穴手法独到,一边凝神戒备,这点穴一路与那利刃刺身又有所不同,功力尚浅之人,若想将内力贯注与刀剑之上实乃千难万难,若剑上没有内力,陈剑平则全然不惧。 而这点穴却不同,点穴者是以手指点击穴位,将双指之上贯注内力则容易的多,天下点穴手法无论多么惊奇,都逃不出一条铁律,那就是将内力运用成犹如一根绣花针那般纤细,刺穿敌人护身真气,点击穴道。 这练霓裳功力虽然不高,但点穴之道甚为取巧,陈剑平却也不敢大意,当即右手一斩,手腕一转,伸出食指反点她手腕神门穴。 练霓裳功力虽不高,点穴手法却十分厉害,只见她左手一拧一抬,急点陈剑平前辈手三里穴,陈剑平前臂一台,练霓裳手指立马装在陈剑平手肘之上。 陈剑平左手成掌,斜削出去,掌风带过,正好扫在练霓裳肘窝外侧曲池穴上,练霓裳顿时左臂一软垂了下去,这几下点穴攻守,兔起鹘落,迅捷之极,陈剑平与狂奔之际,应对之奇,认穴之准,直令练霓裳惊骇。 她左臂酸麻异常,惊骇之余心中大怒,盯着陈剑平娇喝一声,右手一番手中竟然多了一把亮晶晶的钢锥,抬手便朝陈剑平小腹刺去。 立刻又听得“当”的一声,练霓裳手中钢锥顿时被陈剑平护身真气弹飞,这小腹乃人身最软弱之处,最为紧要,自身修习的内功真气,往往着重护卫此处。 此番弹飞练霓裳钢锥的内力更甚适才,只震得她虎口出血,练霓裳气的满脸通红,大声道:“你这淫贼,要把本姑娘带到哪儿去,再这般戏耍本姑娘,我就咬舌自尽!” 陈剑平心想:“若在一天前,你爱死不死,我何必在意,可眼下你却不能死,没了你如何能找到那大阵,如何能钳制南疆神秘组织和御剑神宗?” 想到这,朗声道:“姑娘放心,在下实乃好意,别说那妙音仙子了,就是落入身后那帮江湖混混手里,也是大大的不妙,在下助姑娘脱身!” 练霓裳红着脸,大骂道:“淫贼,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快放开我!”说着左手一甩,一巴掌朝陈剑平闪了过来。 陈剑平一声冷笑,抱着她的左手大拇指在她肾谕穴上一按,一股浑厚内力直透练霓裳整个督脉,练霓裳举起的左手猛地落下,顿觉全身一阵酸麻,没半分力气。 陈剑平一边狂奔,一边说道:“练霓裳小姐,你最好老实点,若要在下将你放下也无不可,那妙音仙子还有常乐镇那帮江湖混混可就要追上你了!” 常乐镇一帮混混倒也罢了,一听妙音仙子四个字,练霓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适才虽与那妙音仙子待了不到半日时间,自己却深刻体会到这女魔头是多么想亲手杀了自己。 可转念一想,眼前这药山派陈剑平不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吗?这几年药山派毁门灭派威震武林,便是北疆荒僻之地也早有传闻。 而这传闻传到北疆之地,早就变了味儿,甚至有传闻说这药山派都是一帮修罗神煞,以杀人为乐,药山派陈剑平长得一身横肉,一脸炸髯,凶神恶煞一般,每日都要生吃一副人心肝才肯罢休,就是妇乳小孩也不放过。 北疆村巷里的无知愚妇们,每当自家孩子哭闹顽皮之时,竟然都以“夜深了,再哭叫药山派的煞星们把你抓了去生吃。”这等话哄吓孩子,而且特别管用…… 今日一见,虽然“一身横肉,一脸炸髯。”这条传闻不实,可谁知道他是不是杀人不眨眼魔头,莫不是真的要吃人心肝,想到这,练霓裳不禁斜眼瞧了一眼陈剑平。 陈剑平微微一笑,好似看透了这练霓裳心中所想,低头笑着说:“练霓裳姑娘不必这般看着我,在下便是生肉也不会吃,断不会吃生人心肝!” 飞奔之中,不期间四目相对,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微有风霜气息的俊朗面庞,原来抱着自己的男子生了一双剑棱分明的浓眉。 许多年后,这场景不知多少次出现在睡梦之中,在那个艳阳西斜,炊香四溢的傍晚,有这样一个青年抱着自己在街巷中飞奔,是否就在那一刻,有个人便这样奔入了自己的内心呢? 陈剑平转过一条小巷,突然听见街巷前有一阵吵杂声,心中暗惊道:“自己只顾甩开妙音仙子,却忘了还有一帮江湖混混,自己对这街巷不熟,七拐八拐的竟然让这帮江湖混混追了上来!” 陈剑平刚想到这,只见街巷头转过一群人,带头的便是那北疆石虎,这北疆石虎迎面见了陈剑平,大声道:“兔崽子,房顶上你是跑的快,可到了地面街巷上,你可不如我们熟悉!” 混混中有一人指着练霓裳大声道:“虎老大,咱们上当了,女扮男装的是这女的!” 北疆石虎哼了一声,狂怒道:“上,给我砍!” 众人大声道:“砍谁?” 北疆石虎:“废话,先砍这小妞,再砍摔我的这小子!” 第五百五十三章 美女盾牌 陈剑平眉头一皱,心想:“这帮江湖混混好生难缠,纠缠久了,妙音仙子该追上来了。” 常乐镇这帮江湖混混不分轻重,举起手中刀剑便冲了过来,陈剑平左躲右闪,上下藤多,对方人数虽多,可连纳兰月的衣角都碰不到。 北疆石虎见这情景,哼了一声,提着鬼头刀冲了上来,抬手举刀过顶,做势便砍,陈剑平身形急转,手肘在他后腰一撞,这北疆石虎身不由己超前迈了五六步。 北疆石虎脚下虽往前迈了五六步,手上鬼头刀却保持着下砍趋势,只听咔嚓一声,这一刀正好砍在墙边额一棵大树上,深入尺许,竟将他这把鬼头刀牢牢的卡在了树干之中。 北疆石虎涨红着脸,连连运劲拔刀,可这把厚背薄刃鬼头大刀生生砍进大树一尺多,不论北疆石虎如何运劲用力,这刀就是纹丝不动。 此刻窄巷之中,人头攒动,砍杀呼喝声响成一片,北疆民风彪悍,自然也少不了些许污秽之言,偏生此刻这北疆石虎却在这里使出吃奶的劲奋力拔刀,场面当真滑稽之极。 可北疆石虎这把鬼头刀跟随他多年,算得上是他在常乐镇一带的成名利器,且这把刀长短轻重这些年自己使贯了,再想打造一把如此趁手的兵器,却也不容易。 因此场面虽极为滑稽,但北疆石虎却无论如何也要拔出自己这把鬼头刀,只见他扭过头来,一边奋力拔刀,一边咬牙切齿的大声道:“千万让他跑了,老子非得把他砍成稀巴烂不可!” 说着,北疆石虎只觉手中钢刀晃动了几分,心中大喜,只见他一脚蹬在树干之上,双手抓在刀柄之上不住的晃动,如此晃动了数十下,那把鬼头刀竟让他拔了出来。 北疆石虎掂了掂手中大到,长笑一声,吼道:“兔崽子,你给我看刀!” 说着身形一矮,划开半步,从右后直削陈剑平脖颈,陈剑平听得劲风,斜眼一看,心想:“这北疆石虎虽然荒唐,身形刀法倒也有板有眼!” 他于门派攻伐,敌我对阵之际,从未有过丝毫心软,向来都是杀伐立决,但此刻面对这群北疆边陲的江湖混混,只觉得好气好笑,却丝毫提不起杀意,否则便是再多的小混混也早横尸街头了。 眼看这把鬼头刀就要砍到自己脖颈,陈剑平轻巧的低头避过,身后披风一甩,一股强劲内力将身旁三人振开,抬起右手,将北疆石虎的鬼头刀刀背捏在手里。 紧接着绕了个圈一带,北疆石虎只觉得一股大力裹挟这自己,不由自主的转了个圈,这一刀又不偏不倚的砍在了刚才的那颗大树之上,好在这次力道不是那么强,没看进去多少。 北疆石虎心神稍定,马上便要拔刀再砍,突然眼前一花,只见陈剑平迅捷无比的抬起右脚,在那鬼头刀刀背上一蹬,以陈剑平此时功力,这一蹬之下,劲力何等刚猛。 只听嗒的一声,直将把这鬼头刀揣进树中一尺半多,险些将这颗大树斩断,见此情景,连被陈剑平提在手中的纳兰月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听陈剑平大笑一声,朗声道:“北疆石虎果然好刀法,在下怕了你了,这便逃命去了!”说着,飞身而起,在墙头上一蹬,飘然而去。 身后传来北疆石虎一声怒吼:“你这王八羔子,别跑,你们几个快过来帮我拔刀!” 却说这常乐镇有一说书先生,人送外号“巧嘴拐子刘”,在街心一片大空地上开了个书场,此刻傍晚时分,正是听书人最多的当口。 这拐子刘天生残疾,说书时手中拄着一根拐杖因此得名,他像往常一样,先来到书桌前,环视场下四周,场中坐着四五十人,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是一应俱全,只见大人叫小孩闹,嘈杂混乱之极。 这拐子刘啪的一声,一摔惊堂木,场下众人齐向台上看去,嘈杂之声顿减,只听他大声道:“各位看官请了,有道是,烟花二月去踏青,风光无限少年心,似水流年等闲过,如花美眷何处寻。” 他这开场诗一念,顿时把众人吸引了过来,轰的一声,传出一阵叫好声。 拐子李微微一拱手,开口道:“上回书说道,几个公差为官不仁,砸了人家店铺还打伤了一位姑娘,眼看着这位姑娘就要惨遭毒手,就在这时,斜刺里冲出一位大汉,他不愿与官家结仇,只想救人。” 说到这,拐子李摆了个架势,大声道:“只见这大汉猛地推开官差,俯身一把将地上的姑娘抱起,蹭的一声,跨出三四仗远,跃上房顶,飞身而去,几个差官那里能……” 拐子李刚说到这里,只听“咔嚓”一声,一人把茶碗一摔,站起身来,大声道:“拐子李,你吹什么大气,还跨出三四仗远!这么高的房顶,光是跃上去就很难了,更别提还抱着个人,简直胡说八道!” 此人话一出口,周围十几个阔绰子弟外加几个混混,纷纷大声起哄,抓起茶壶茶碗,瓜果李桃就往台上扔。 拐子李正苦着脸抱头躲避,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大喊道:“大伙快看那是谁!” 说来也巧,陈剑平不愿与那帮江湖混混纠缠,跃上墙头,抱着纳兰月展开轻功,飞身而去,正好经过街心这拐子李的书场。 常乐镇街心有一片大空地,这拐子李的书场就建在这片空地之上,陈剑平提气急奔腾空跃起,“呼”的一声就是几仗远,等身子下坠之时,右足在这书场棚顶上一点,又是几仗远。 一个宽十几仗的空场,陈剑平抱着纳兰月轻轻一个起落便穿了过去,底下这群听书的仰着脖子,张开的大嘴半半天合不拢。 “啪”的一声响,惊得在场众人打了个机灵,寻声望去,只见拐子李身上挂着菜叶子,手里拿着惊堂木,大声道:“那大汉将那姑娘猛地抱起,蹭的一声,跨出十几仗远,跃上房顶飞身而去!” 场中众人楞了一下,下一刻爆发出雷鸣般一声“好”轰的一下,掌声雷动。 陈剑平侧眼回望,不知怎地,心中竟有些羡慕这些升斗小民的无忧无虑。 纳兰月望着陈剑平,说道:“淫贼,你总不能一直这般抱着我狂奔吧!快些把我放下!” 陈剑平侧头说道:“怎么?你不怕妙音仙子了!” 纳兰月一咬嘴唇,说道:“这七拐八拐的,早就把她甩了,快放我下来!” 陈剑平冷哼一声,说道:“这可未必!”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破空之声传来,一把明晃晃的钢锥直朝纳兰月射了过来。 陈剑平一侧身,将怀中纳兰月一斜轻巧避过,怀中纳兰月惊道:“怎么还是甩不掉这女魔头!” 陈剑平眉头一皱,沉声道:“不知道,这可当真古怪!” 心中虽疑惑,脚下却丝毫不放松,此刻天已暗了下来,微光之中,只见前方人影一晃,正是妙音仙子。 只见这妙音仙子铁青着脸,双手各扣一把钢锥,连连朝纳兰月射来。 陈剑平一一避过,微微奇怪,低声道:“怎么只往你身上招呼,难道她当真要杀你?” 纳兰月一斜眼,冷哼道:“没准人家看上你了,你这么抱着我,她吃邪醋,自然是要杀我而后快了!” 陈剑平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被这女魔头相中,可不是好事,我看看她倒地是不是要杀你!” 他二人说着话间,妙音仙子又打了两把飞锥,陈剑平微微一笑,提着纳兰月腰带,迎着妙音仙子打来的飞锥一举。 纳兰月简直气的七窍生烟,大骂道:“陈剑平你个王八蛋,竟敢拿本姑娘当盾牌!” 第五百五十四章 洗澡 眼看十几枚钢锥就要尽数打在练霓裳身上,只见远处妙音仙子低声骂了一句,迅捷无比的又打出两把飞锥,只听“当当当当”响声不断。 妙音仙子后打出的两把飞锥尽数将之前打出的十几枚飞锥打落,出手之快,手法之准,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陈剑平冷哼一声,将练霓裳横抱在手中,大声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在下这便带练霓裳姑娘回炼剑堂,少赔了!” 说着,往旁边一转,迈步就走,妙音仙子此刻气得咬牙启齿,大喊道:“姓陈的,本姑娘早晚将你碎尸万段!” 练霓裳此刻也是气的七窍生烟,被陈剑平横抱在怀里,大声道:“姓陈的,本姑娘早晚将你千刀万剐!” 陈剑平颜面哈哈大笑一声,朗声道:“能得二位姑娘如此青睐,陈某当真三生有幸!” 说着周身顿时升起一股寒气,右手一挥,一束泛着紫色的黑气如剑般朝着妙音仙子射去。 妙音仙子长笛在手,挥手一劈,顿时将这道黑气打为两截,可这两节黑气像是有灵气一般,半空中转了个圈又朝妙音仙子射去。 妙音仙子一声怒喝,右手长笛,左手并掌如刀,上下挥舞,顿时将两道黑气打为四道,而这四道黑气转了个圈又朝妙音仙子攻了过去。 妙音仙子眉头一皱,心中一颤,大声道:“陈剑平,你果然邪门的很!”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仙子谬赞了,在下告辞!”说完抱着练霓裳飞身而去,身后传来妙音仙子一阵喝骂之声。 此刻镇中商户灯火已亮,陈剑平转过两条街巷,见一家酒馆门外几个食客骑马打算离去,心中一喜,奔过去,一抬手将几人打下马去,抢过马匹,扔下一锭黄金,将练霓裳往马鞍上一横,长笑一声策马而去。 练霓裳气得满脸通红,心想:“这人居然敢把自己横在马鞍上,自己好不容易逃出炼剑堂,竟然落在这么一个魔头手里,当真倒霉的紧!” 陈剑平打马狂奔了一个多时辰,见荒漠戈壁之中孤零零的有一小块绿洲,陈剑平策马奔了过去,见这绿洲中央竟然有一洼清水。 陈剑平勒住缰绳,将练霓裳放下马来,练霓裳回身抬手便朝陈剑平左脸打落,陈剑平岂能让他打中,右手一抬,一把抓住她手腕,笑着说道:“炼剑堂姑娘,你就这么感谢你的救命恩人?” 练霓裳呸了一声,说道:“陈剑平,你把我掳到这里,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剑平不答,只见他猛地朝练霓裳跨出一步,二人一下子近在咫尺,练霓裳猛然感觉到一股男子气息扑面而来,顿时慌了神,脸一红赶忙后退。 陈剑平一把将她手腕抓住,练霓裳惊慌的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陈剑平微一凝神,俯身在练霓裳身前轻轻吸了一口气,练霓裳满脸通红,大声道:“好你个淫贼,竟敢这么对我,你若再这般轻浮,我便咬舌自尽!” 陈剑平冷笑一声,直起身来,说道:“你难道不奇怪,为什么咱们在常乐镇街巷中左转右转的就是甩不掉妙音仙子?” 练霓裳双颊绯红,惊魂未定,猛地听陈剑平如此问,愣了一下,喃喃道:“那女魔头厉害的紧,那是那么容易就能甩掉的!”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身上有一股极轻微,若有若无的异香,与你自身所用的香粉大不相同,妙音仙子应该在你身上做了手脚,所以咱们才怎么也甩不掉她。” 练霓裳手足无措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抬起胳膊放到嘴边问了问,一脸疑惑的说道:“那有,我怎么没有闻到?” 陈剑平不答,只见他拢在披风中的左手慢慢抬起,手中多了个蓝色包袱,正是练霓裳的贴身包袱,也不知他是何时拿在手中的。 练霓裳盯着陈剑平手中的包袱刚想说话,只见陈剑平右手指了指旁边的一洼清水,说道:“在这水池中清洗一下,换一件衣服,之后咱们继续赶路!” 练霓裳一脸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旁边的水洼,又看了看陈剑平,夹手夺过包袱往地上一扔,满脸通红的坐在一边,恶狠狠的骂道:“淫贼!” 陈剑平冷笑一声,翻身上马,说道:“半个时辰后我来接你。”说着,手一甩,将一枚火信扔在地上,指着火信说道:“若有危险,拉响这枚火信,我即刻就来!” 说着调转马头便走,练霓裳站起身来,大声道:“你就不怕我一个人逃走?” 陈剑平一斜眼,说道:“戈壁荒漠,方圆百里毫无人烟,你如何逃?两个时辰内妙音仙子必定追来,你又能逃到那里去?” 练霓裳抓起地上一块石头猛地朝陈剑平扔了过去,陈剑平微一侧身,抬手将石头抓在手中,微一用力将那石块捏的粉碎,轻声道:“记住,半个时辰!”说着打马而去。 却说红衣护法钱不易、田福尊使奉命探查玄月洞,而这玄月洞内却无人把守,二人颇感意外。 田福说道:“红衣护法,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会无人把守?” 钱不易摇摇头,小声说道:“多半是炼剑堂多次在此寻找饮血令无果,认为整个地方没什么价值了,因此才不曾派人把守。” 田福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千万小心,也许是炼剑堂故布疑阵势。” 二人在玄月洞周边手守了两三日,见洞中确实无什动静,当即下定决心,悄悄摸进洞中。 北疆一片荒漠之地,并无特别大的山峰,只有零星几处山丘,这玄月洞就坐落在其中一处山丘之内。 钱不易、田福二人转过几条隧道便到了山腹,越过一扇破败的石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座古拙的巨大祭坛,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钱不易、田福二人确定洞内再无他人之后,慢慢放下戒心,轻轻走向那古拙祭坛,近前一看不禁一惊,只见古拙的祭坛之上显现出一团血红色图印,这图印时隐时现,透露出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 钱不易、田福二人对望一眼,均在对方脸上看出了疑惑之色,田福望着眼前这奇怪景象轻声问道:“钱护法,这图案莫非就是饮血大阵?” 钱不易摇摇头,喃喃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这血红图印不时发出阵阵煞气,我总觉得不太妙!” 就在这时,猛然间脚下一震,石室顶部顿时落下不少石块碎沙,这轰隆隆的震动声中,仿佛还夹杂着一个异样的声音。 一股难以相容,强大无比,以至于钱不易、田福这等修为之人都有些难以抵挡的煞气喷涌而出。 一瞬间田福只觉得一股无以言表的戾气直冲脑门,猛然间眼中又显现出仗剑山庄惨遭屠戮的场景,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难以抑制的杀人冲动涌上心头。 旁边钱不易内力修为高深些,勉强可以克制自己,眼见旁边田福尊使青筋突起,双眼血红,赶紧凝神戒备,大声道:“田尊使,你怎么了?快醒醒!” 突然,石室内的震动戛然而止,这股巨大的杀气如长鲸吸水一般汇入祭坛之上的血红图印之中,钱不易、田福二人猛地长舒一口气,全身大汗淋淋,喘息不已。 就在这时,钱不易猛地直起身来,示意田福不要出声,片刻后,钱不易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小心,有人来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钱不来 陈剑平打马走出里许,在一个沙坑中坐下,在腰间口袋中掏出一把米粒,这米粒一经摊开,顿时米粒发出一阵奇异香气,不多时,一只信鸽飞来。 陈剑平将早就备好的一张字条绑在鸽腿上,将鸽子放飞,就在这时,突然沙坑后方“嗒”的一声响,陈剑平微微一笑,心中暗想:“投石问路?跟了我一天此刻终于现身了!” 当下也不起身,朗声道:“这位朋友,跟了在下一天了,也不觉得累吗?到底是敌是友,不如快快现身一见!” 只听沙坑之外传来一个声音道:“掌门。” 这声音如此熟悉,陈剑平猛地翻身而起,惊得旁边马匹一阵嘶鸣,大声道:“是白衣护法钱不来吗?” 沙坑之上露出一张脸,正是白衣护法钱不来,那日南疆神秘组织门主血无常串通炼剑堂供奉秦殇,攻入炼剑堂,夺得饮血神剑,一场混乱之中,秦殇指了一条密道,钱不来顺着密道逃了出来。 钱不来翻身落入沙坑,陈剑平把住他左肩,关切的问道:“白衣护法,闻听南疆神秘组织已对炼剑堂动手,这几日大伙都担心的安危,好在你安然无恙!” 钱不来听陈剑平说的真切,心中一暖,抱拳施礼道:“多谢掌门挂怀,红发供奉秦殇背叛炼剑堂,串通南疆神秘组织,夺了饮血神剑,眼下炼剑堂多半已被灭了,堂主炼剑堂练恒身死,至于少主炼明,此刻生死不明!” 陈剑平心中一惊,呆了半晌,喃喃道:“难怪南疆神秘组织动作如此之快,不声不响就灭了炼剑堂,原来炼剑堂是出了内奸,如此就不奇怪了!” 陈剑平自听到妙音仙子说南疆神秘组织已对炼剑堂动手,心中便一直疑惑,炼剑堂几百年基业,在北疆一带树大根深,虽不能说天下无敌,但若要对它动手,也并不容易,何以不声不响的就被灭了,此刻听白衣护法说炼剑堂出了内奸,心中顿时明白了这其中关窍,也不禁赞佩南疆神秘组织手段高明。 陈剑平、钱不来二人在沙坑中坐定,钱不来说道:“堂主,这南疆神秘组织一个叫血无常的高手,此人行迹隐秘之际,全身包裹在一个黑袍之中,武功路数邪门之极!” 陈剑平双眉一扬,心中打了突,暗道:“又冒出一个高手!”急忙问道:“此人功力如何?” 钱不来摇摇头,说道:“属下只见他出手一次,迅捷无比,功力可以说是深不可测,而且一身邪气,此刻这血无常手中已有饮血神剑,恐怕是不好对付了!” 陈剑平点点头,当即将中原各地频出红云异象,之事对钱不来大略的说了一遍。 钱不来听完,手捋短髯,沉声道:“按照这些情况来开,这饮血大阵可是古怪的很,而且这个神秘组织可真是隐蔽的很!”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个组织可能是几个人,也可能是一批人,可不管怎样,绝对是一群不计后果,丧心病狂之徒。”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以当前的形式看,这帮人会是谁呢?” 陈剑平沉思片刻,摇摇头说道:“我也是毫无头绪,想来想去,总有想不通的地方!”说到这,陈剑平话锋一转,问道:“白衣护法,你从炼剑堂逃出来,怎么会到得常乐镇,怎么跟上的我?” 钱不来微微一笑,说道:“掌门怎么忘了,那晚咱们叙谈时,得知练霓裳在常乐镇,我猜想掌门多半会来这常乐镇,所以一出炼剑堂就直奔这常乐镇而来,若能遇见掌门您最好,就算不能遇见掌门,我将那炼剑堂大小姐劫了,带在身边,于咱们药山派也大大的有利!” 陈剑平听了大喜,说道:“白衣护法真是有心了,眼下南疆神秘组织得了饮血神剑却有些棘手,不过好在还有三件法器未曾找到,咱们还有机会!”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况且这练霓裳还在我们手中,这第九件法器,说不定就与这女子有关,咱们还是占了优势的。” 说到这,钱不来面有疑色,直起身子来,四下张望,陈剑平知他是在找练霓裳,这钱不来一直跟着自己,自己在水洼旁与练霓裳对话不知他看到了没有,当下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 陈剑平开口道:“白衣护法,既然南疆神秘组织得了饮血神剑,秦殇又投靠了南疆神秘组织,那么他们对饮血知道的肯定比咱们知道的多,我猜测他们下一步一是抓练霓裳,二是去玄月洞再找剩下的两枚饮血令。”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掌门说的是,眼下对于罗什么最要紧的便是这两件事!” 陈剑平接着说道:“我师哥耿惊云并大云寺慧明法师正赶过来,想来这饮血大阵肯定有古怪,否则我师哥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钱不来说道:“如此咱们不是要毁掉这饮血大阵,而是一定要得到这饮血大阵,以此来对付就可能阻止南疆神秘组织荼毒天下了!”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南疆神秘组织此刻已得了饮血神剑,必定会去那玄月洞,如此红衣护法钱不易还有田尊使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钱不来惊道:“此话怎讲?” 陈剑平急道:“几日前,我令他二人取玄月洞打探,他二人此刻应当正在玄月洞内,搞不好跟南疆神秘组织一伙撞个正着!” 钱不来猛地起身,说道:“既如此,我这边去玄月洞接应他们!” 陈剑平起身道:“也好,你先去,我随后就到!”说着拿出一只翠绿的玉牌,交到钱不来手中,说道:“炼剑堂以西十五里有咱们的人,拿着这块玉牌传令,他们就会跟你去玄月洞!” 说着,陈剑平在旁边两匹马中牵过一匹交到钱不来手中,嘱咐道:“一切小心,我甩掉南疆神秘组织妙音仙子随后就到!” 钱不来在不耽搁,翻身上马,一拱手,飞驰而去! 陈剑平长叹了口气,抬头看时,只见飘来一朵乌云遮住了圆月,陈剑平心中一沉,心想:“北疆一行真是跌宕多舛,此刻又有饮血大阵现世,真是多事之秋!” 陈剑平无奈一笑,摇了摇头,牵过剩下的一匹马,翻身上马,朝适才绿洲中的那条水洼走去。 约莫快到水洼之时,陈剑平勒了勒马缰绳,故意弄出一些响动,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策马奔向水洼。 到得水洼,只见练霓裳换了一身青萝长裙,淡淡的蓝色映衬的她更加白皙,一头乌黑长发,鬓角挂着几滴水珠,犹如出水芙蓉一般美丽动人。 陈剑平下马走了过来,望着练霓裳,心中叹了口气,暗道:“这样一个女子,可算得上倾国倾城,偏生与那饮血大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知是祸是福!” 想到这,走到练霓裳身前,施了一礼说道:“今日早先为救姑娘未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赎罪!” 练霓裳吃了一惊,不禁一怔,没想到这个人人口中的大魔头此刻却如此斯文有礼,当即道:“何必惺惺作态,你与那妙音仙子有什么不同?还不都是贪图炼剑堂的饮血大阵?” 陈剑平微微一怔,心想:“这话倒也不错,自己口中虽说救她,其实也是将他挟持,可此刻情势又有不同,虎力邪兽出世,我此刻挟持你为了得到那阵法克制这邪兽,前后不可同日而语。” 可这番心思却不便说出口,也不是一句两句说的清的,就算说的清楚,这姑娘也未必听,也未必信,当下无奈一笑,说道:“恳请姑娘跟我去一趟玄月洞,解开那饮血大阵之谜,在下定要得到这大阵,有大用处!” 只见这练霓裳脸色忽变,以至于身子都微微一颤,可这等异状转瞬即逝,只见练霓裳冷哼一声,说道:“你将我劫持在手,还说什么请不请的,我若说不去还能由的了我做主吗?” 陈剑平骂自己呆笨,咧嘴一笑,右手下意识的往怀里一探,这一探之下不由得猛地一惊,险些从马上跌落! 第五百五十六 练霓裳的秘密(上) 却说陈剑平右手下意识的往怀里一探,竟然不见了齐若雪那条蓝色丝巾。 陈剑平右手赶忙在怀中又摸了摸,那里还有那丝巾的踪影,当即只觉脑中嗡的一声,险些从马上摔落。 这丝巾乃齐若雪留下的唯一遗物,陈剑平无时无刻不将它带在身上,不时便拿在手中看一看,几年下来,几乎成了下意识的动作。 此刻这丝巾竟然不见了,定是今天白天在常乐镇街巷之上,慌乱中掉了,想到这,陈剑平心中更慌,几年来他号令群雄,征战杀伐间便是连眼也不眨一下。 此刻丢了这丝巾,陈剑平整个人竟慌的六神无主,也不顾眼前事,当即便要调转马头回常乐镇。 就在这时,只听背后练霓裳说道:“姓陈的,你慌里慌张的找什么呢?” 陈剑平这才想起身旁还有个练霓裳,大声道:“我丢失了一件极重要的东西,快随我回常乐镇!” 练霓裳冷哼一声,说道:“你当我是什么,被你裹挟至此,又要跟你回常乐镇,你也太不拿本姑娘当回事了吧,简直莫名其妙!” 陈剑平心急如焚,懒得跟她啰嗦,大声道:“少废话,快上马,跟我回常乐镇!” 练霓裳一撅嘴,左足在地上一顿,怒道:“你才少废话,本姑娘就是不走,你能奈我何?” 陈剑平大怒道:“再罗嗦,可别怪我动粗了!” 练霓裳一咬牙,气急败坏的说道:“你给我闭嘴,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得任你摆布了!”说到这,青光一闪,练霓裳手中多了一把钢锥。 只见她举起钢锥,对着自己的咽喉,怒道:“你敢向前一步,我就立刻刺死我自己!” 陈剑平心中怒极,左手微微一颤,抬手便想给这练霓裳一掌,可一想到饮血大阵,还是强自克制住了自己。 当下怒极而笑,说道:“姑娘,我有一件极重要的东西,约莫是丢在了常乐镇,在下定要将它寻回,你若不与我同去,别说妙音仙子了,就是这方圆百里的戈壁荒漠也能要了你的命,还望姑娘三思。” 练霓裳轻蔑的一笑,怪声怪气的说道:“你说的极重要的东西,该不会是这条女人丝巾吧?”说着,只见练霓裳左手从后腰腰带中一抽,抽出一条蓝色丝巾。 陈剑平一看,心中狂喜,大声道:“就是这丝巾,怎么会在你这里?” 练霓裳撇嘴一笑,说道:“我当时什么好东西,破破烂烂一条丝巾也当个宝似的,你好歹也是中原大派的掌门,也不嫌寒酸吗?”说着,手一甩,将丝巾往地上一扔。 眼看着丝巾就要落地,就在这一瞬间,练霓裳突然觉得眼前一个灰影一晃,只觉全身一麻,顿时站在当场动弹不得。 原来在那一瞬间,陈剑平以迅捷无比的身法,将那丝巾接在手中,还抢下了练霓裳手中钢锥,并且点了她身上三处大穴。 练霓裳此刻心中惊骇无比,陈剑平离自己少说得有三丈远,而且还骑在马上,自己将丝巾往地上一甩,几乎是瞬间就会着地。 而这陈剑平竟然在这一瞬间之内,将丝巾接在手中,还抢下了自己手中的钢锥,还点了自己身上的三处大穴,此人若想取自己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陈剑平小心翼翼的将丝巾揣进怀中,冷眼瞧着练霓裳,沉声说道:“练霓裳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自寻短见的好,实不相瞒,你炼剑堂此刻恐怕已经……,你叔父炼剑堂堂主练恒身死,你哥哥练明此刻生死不明,你们炼剑堂的饮血神剑此刻也已落入南疆神秘组织之手!” 说着,陈剑平衣袖一摆,一股劲风袭到,练霓裳身上穴道立解,练霓裳揉了揉发疼的手腕,冷笑一声,走到一旁坐下,冷冷的说道:“这些你不必说给我听,他们是死是活我根本不在乎!” 陈剑平微微一惊,心想:“这练霓裳大小姐虽说长得花容月貌,但性情却如此乖张。”当即问道:“难道你连你自己亲人的死活也毫不在意吗?” 练霓裳冷冷一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繁星,轻声说道:“我不在乎,我跟他们没有亲情,他们生下我,也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把握当成一个不可或缺的部件,等到那一天来临时,我就能派上我的用场了!” 练霓裳低下头,看着旁边的陈剑平,面带微笑的说道:“如果这个世界上仅有一个人想要炼剑堂消失的话,那这个人就是我!” 陈剑平一脸错愕,实在想不通这个身为炼剑堂大小姐的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戈壁滩上的夜风带着些许凉意,微风吹动裙摆,显得这女子如此的孤寂和无助。 半晌,练霓裳已是满脸泪痕,悠悠的说道:“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 陈剑平心中一颤,慢慢走向旁边,并掌如刀,将戈壁之上倒落在地的几根枯树劈开,在练霓裳面前升起了一堆篝火。 陈剑平轻轻在练霓裳身前坐下,轻声将虎力邪兽之事说了一遍,练霓裳听了这番话,望着陈剑平怔怔的出神。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这饮血大阵的虚实,否则天下将有一场浩劫!” 练霓裳摸了一下嘴角的泪痕,轻蔑的冷笑一声,说道:“想你这样的一个灭门无数的大魔头,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不觉得可笑吗?你不觉得伪善吗?” 陈剑平哼了一声,挑了挑身前的火堆,悠悠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这南疆神秘组织何等阴险你又不是不知道,正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无常天灾之下,又有几人能够偷生呢?” 练霓裳听了陈剑平这话低头不语,陈剑平接着说道:“武林之中,宗派门阀之间,攻伐杀戮,勾心斗角,或明或暗无所不用其极,这些年我看得多了,也看的厌倦了,天下习武之人没有一个是清白的,招至无妄之灾乃是咎由自取!” 说到这,陈剑平抬起右手,指着远方点点灯火说道:“可练霓裳姑娘,你来看,这些升斗小民,平头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世无争,他们又有什么罪,为何要受那无妄之灾?” 练霓裳听到这里,以一种异样的眼神望着陈剑平,陈剑平长叹一口气,说道:“常言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这身不由己何尝又不是我们作茧自缚咎由自取呢?江湖中人,各个都深陷这无常轮回之中,而我则誓要冲破这层茧,斩断这无常轮回!” 练霓裳心中一惊,断没想到,这个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药山派掌门陈剑平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陈剑平站起身来,仰望星空,长舒了一口气,侧身对着练霓裳问道:“练霓裳姑娘,据说这饮血大阵没有你,断然发动不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 练霓裳神情漠然,淡淡的说道:“原来你还不知道,那你为何将我裹挟至此?” 陈剑平被这练霓裳问的一时语塞,自己只是怀疑这练霓裳对炼剑堂极为重要,本想用练霓裳胁迫炼剑堂,但此刻炼剑堂已毁,饮血神剑也落入南疆神秘组织手中,若这练霓裳只是个寻常大小姐,在自己手中还真一点用处都没有。 练霓裳望着陈剑平,冷冷一笑,说道:“陈大掌门,你也不用失望,小妹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但此刻对您确是极为有用!” 陈剑平“哦”了一声,一杨眉,问道:“姑娘何处此言!” 练霓裳似笑非笑的盯着陈剑平,低声说道:“因为没有我,就没有饮血大阵第九件法器!” 第五百五十七章 练霓裳的秘密(下) 陈剑平走过来坐下,盯着练霓裳,狐疑的问道:“难道饮血神剑上的第九件法器在你身上?” 练霓裳笑了笑,说道:“看来你虽知道饮血神剑,但其他的还什么都不知道!” 陈剑平不置一词,练霓裳接着说道:“饮血大阵需要用饮血神剑发动,而这饮血神剑之上有九件法器,这些你都知道了吧。” 陈剑平点点头,练霓裳说道:“这九件法器中,有八件法器名为饮血令,大概有一寸长短,镶嵌在饮血神剑剑身上。” 说到这,练霓裳顿了顿,陈剑平赶紧问道:“那第九件法器呢?” 练霓裳冷笑一声,说道:“这第九件法器镶嵌在饮血神剑的护手上,名叫‘瀛丹’!” 陈剑平喃喃自语道:“瀛丹?” 练霓裳说道:“不错,据说是一枚红色的小圆珠,正好可以镶嵌在饮血神剑的护手中。” 练霓裳朝火堆旁挪动了一下,悠悠说道:“饮血神剑乃是不世出的神兵利器,如果集齐八枚饮血令镶嵌在剑身上,用剑者则会功力大增,端的是厉害非凡,而一旦有了这瀛丹法器,则可以发动饮血大阵,此阵法一旦发动,天下无人能当!” 陈剑平侧目问道:“难道这瀛丹在你手中?” 练霓裳摇摇头,说道:“瀛丹法器连同两枚饮血令至今下落不明,据记载,应当在玄月洞内,可这些年炼剑堂上下不知在玄月洞着了多少遍,却怎么也找不到,哼,这也是天意,否则我岂能活到今天!” 陈剑平心中纳闷,不练霓裳这话是什么意思,疑惑的问道:“这就奇了,既然如此,这饮血大阵与你有什么关系,找不找得到这几件法器,与你的死活又有什么关系?” 练霓裳长长的叹了口气,神情落寞的说道:“罢了,此刻说于你也无妨!” 练霓裳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慢慢说道:“若想发动饮血大阵,要旨在于饮血神剑,若想运用饮血神剑,要旨在于瀛丹法器,而若想发挥瀛丹法器的威力,要旨则在于‘饮血咒’。” 陈剑平侧过身来,问道:“饮血咒?这是何物?” 练霓裳低头说道:“饮血咒是炼剑堂世代相传的血咒,这瀛丹法器乃天下至阴之物,而饮血咒乃天下至阳之物,二者结合,阴阳相济,再辅以八枚饮血令法器,以饮血神剑为媒,便可发动那饮血大阵。” 练霓裳说到这里,不知为何,眼中竟然流出一行泪来,轻声说道:“饮血咒如此至阳之物,若不能及时与瀛丹相容,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便会灰飞烟灭,因此,在找到瀛丹法器之前,炼剑堂世世代代都将饮血咒封印在女子体内!” 听到这里,陈剑平隐隐想处一些眉目来,只听练霓裳接着说道:“炼剑堂练霓裳家族血脉有他特殊之处,此脉男子与常人无异,而女子则阴气远甚于常人,我自生下来的那一刻起,父亲便以炼剑堂秘传心法淬炼我的奇经八脉,炼剑堂内功纯属阴寒一路,如此我身上阴气更加厉害!” 说到这,练霓裳举起右手,腮边一滴眼泪滴落,练霓裳接在手中,微一运功,只见那滴眼泪顷刻间化为一粒冰晶。 练霓裳一翻手,那一粒冰晶轻轻滑落,她双目无神的说道:“玄月洞内有一座封印台,待我经脉淬炼有一定根基之后,父亲便利用这封印台,将那饮血咒从上一个人体内剥离,然后封印到我的体内,以保存这饮血咒。”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问道:“被剥离饮血咒的人会怎样?” 练霓裳冷冷的说道:“经脉寸断,七窍流血,片刻化为一团血水。” 说到这,练霓裳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声音微微颤抖的说道:“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场景,昏暗的火光中,阴森的洞穴内,那人躺在封印台上,眼中充满了恐惧、绝望、无助,她是我的亲人,我的姑姑,可我就那么怔怔的看着他,听着她的挣扎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闻着她化为一团血水后那刺鼻的难闻气味,怔怔的看着她。” 陈剑平慢慢坐到练霓裳身边,将一只水壶塞在她的手中,练霓裳手捧着水壶,脸深深的埋在双臂之中,双肩不住的颤抖,发出一阵声音极低的哭泣声。 半晌,练霓裳抬头说道:“一旦瀛丹被找到,炼剑堂会立刻把瀛丹拿到我身前,催动瀛丹将我体内饮血咒抽离。” 说着,练霓裳轻轻撩起双臂衣袖,只见白皙的手臂之上,就在外关穴上有一颗殷红的红点,练霓裳看着这两颗红点说道:“一旦瀛丹在我面前被催动,我体内的饮血咒就会产生感应,瀛丹与饮血咒就会结合,到那时,饮血神剑才真正能发挥它最大的威力,而到那时,我也就步我姑姑后尘,化为一摊恶臭的血水!” 练霓裳将双臂衣袖拉了下去,叹了口气,说道:“这十几年,我爹爹练康几乎没有一天不在寻找这瀛丹法器,他穷尽全力的早日找到这瀛丹法器,也就意味着我早一日死于非命,而他丝毫没有停歇过……” 陈剑平此刻才明白练霓裳与着饮血大阵的联系,想不到竟如此曲折,一时间内心直觉震撼无比,只觉得如鲠在喉,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练霓裳望着陈剑平笑了笑说道:“我爹爹、我叔父、我哥哥,每个人都到处寻找瀛丹,都想掌控饮血大阵,光耀炼剑堂,称霸武林;如今南疆神秘组织染指饮血大阵,陈公子你心系天下,誓要得到这饮血大阵斩妖除魔!这些我都无能为力,不管炼剑堂也好,南疆神秘组织也好,你也好,只要天下有一个人想要得到饮血大阵,我就难逃一死!可我无能为力!” 陈剑平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说些什么,安慰下眼前的女子,可此刻自己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练霓裳怔怔的望着眼前火堆,突然说道:“我不怕死,死对我来说一点也不可怕,就算瀛丹永远找不到,一旦饮血咒耗尽我的元神,就会有人及时的将它从我体内剥离,封印道另一个人体内。” 陈剑平将一节柴火扔进火堆,轻声说道:“那你怕的是什么呢?” 练霓裳双眼猛地涌出泪来,抽泣着说道:“我怕的是孤零零的,在一群冷漠的眼神中死去,我姑姑躺在那个祭坛之上哭嚎、哀求、咒骂,无论她怎么挣扎,周围没有一个人那怕正眼瞧上她一眼,没有一个人那怕露出一丝不忍的神情,那眼神好冷,好可怕,自幼我身旁就有一群人照顾我的起居,可每到夜里我都将房门堵得死死的,我想起他们的眼神就害怕,在我眼里他们都是一群毫无感情的行尸走肉,好好的侍奉我,照料我,以便有一天将我送上那座高高的祭坛!” 陈剑平望着瑟瑟发抖的练霓裳,望着天地之间这一抹孤寂、恐惧、单薄的身影,许久,这许久好似隔了一世一般,慢慢的抬起手臂,一只稳重有力的手掌轻轻按在了练霓裳肩膀上,颤抖的双肩,生平第一次有了依靠,生平第一次停止了抖动。 练霓裳一双泪眼望着陈剑平,半晌,低声说道:“你若想要那饮血神剑,此刻便去玄月洞,南疆神秘组织得了饮血神剑,必去那里寻找剩下的两枚饮血令和瀛丹!”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你此刻给我指路,不怕我早日找到瀛丹,你就没命了吗?” 练霓裳强作欢笑,说道:“不管谁找到,我不都是一死吗?说不定饮血神剑落在你手里还能有点好的用处!” 陈剑平微一抬头说道:“你就这么信我,须知我可能编造虎力谎话,骗取你的信任!” 练霓裳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陈剑平,说道:“我已没什么遗憾了,我说服我自己相信你。” 陈剑平微微一笑,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翻身上马,冲着练霓裳伸出右手,朗声道:“走!” 练霓裳嫣然一笑,伸出左手,问道:“去哪儿?” 陈剑平一把将练霓裳拉上马,说道:“去看看炼剑堂那帮人都死绝了没有!” 练霓裳望了陈剑平一眼,微微一笑,说道:“我还是带你去个地方吧!朝东南走!” 陈剑平点点头,猛地一打马,胯下座骑嘶鸣一声,朝东南飞驰而去。 第五百五十八章 少堂主炼明的选择 此刻,炼剑堂一片残垣断壁,四处火光冲天,遍地尸骸,青石砖上一片一片的血迹,此时已变成了紫黑色,到处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十几名黑衣人手提兵刃,冷酷的在一堆堆死尸中寻找幸存者,不时的往奄奄一息的人身上补一刀,刺一剑。 墙根窄巷中,早有乌鸦落下,在一堆血污的尸体中不住的啄食,即使有人走过,也只是扑扇几下翅膀,都懒得飞走。 炼剑堂议事厅内,几个分舵舵主放弃了抵抗,被绑缚在地,南疆神秘组织中一名高瘦的黑衣弟子来回踱着步子,冷冷的说道:“心存感激,你们应心存感激!” 这名黑衣人踢开一具尸体,接着说道:“无上神煞大帝拯救了你们,这世间已无药可救,你们一定以为这是屠杀,是痛苦,不!这是救赎,是对你们灵魂的救赎!“ 这名南疆神秘组织高瘦弟子转过脸来,望着一地的死尸说道:“你们应该感到欣喜,即便是面对死亡,今日所有人的亡灵,都将成为修罗神煞的忠实奴仆,神煞大帝终有一天将会统御整个天下,你们今日的死亡,今日的牺牲,将促成那一刻的到来!” 说到这,这名高瘦黑衣人慢慢弯下腰,对着一名瑟瑟发抖的炼剑堂弟子沉声说道:“你们每个人终将成为修罗神煞大帝的忠实子民,你们卑微犹如蝼蚁的一生,从这一刻起,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说着,这名高瘦黑衣人伸出一只铁爪,慢慢扣在这名瑟瑟发抖的炼剑堂弟子的脖颈之上,阴森的说道:“要欣喜的,满怀感激之心的接受这份馈赠,接收这份恩赐!” 说着,铁爪微一用力,这么炼剑堂弟子惨呼一声,倒在血泊之中,而这名高瘦黑衣人则一脸虔诚的举起铁爪,轻轻舔舐铁爪之上的血渍。 这时,后殿传来几声呼喝声,秦殇连同几名南疆神秘组织弟子押着炼剑堂少堂主炼明进入议事厅内,只见他一身血污,蓬头散发的跪倒在地,一脸的颓败。 堂上太师椅旁,南疆神秘组织护法血无常缓慢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炼明。 半晌,他跨过几具尸体,来到炼明身边,一只手按住炼明头顶,转动他的头让他看着周围一地的尸体。 沉声开口道:“我知晓你此时此刻的心情,我明白这种挫败感,我感同身受!” 说着,血无常慢慢直起腰来,将左臂袖口解开,轻轻挽起衣袖,顿时露出一条满是伤痕的手臂,烧伤、剑伤、刺伤、甚至前臂内侧伤口深可见骨。 伤口愈合后形成的可怕伤疤,连同整个手臂的可怕伤口及烧伤后留下的鱼鳞伤痕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条腐烂了的死尸手臂一般。 血无常慢慢将手臂拢在衣袖内,阴森的脸上看不到表情,只听他瓮声瓮气的说道:“我了解你此刻的心情,懊悔、绝望、愤怒、无助,你一定很想杀了我,杀了在场的所有人,你原本平淡规律的生活,在这一刻被尽数毁灭,以往的日子永不复存在!” 说着,指了指秦殇,说道:“我猜你最想杀掉的应该是他!” 血无常冷笑一声,俯身问道:“你在想什么?或者,恐惧已经是使你停止了思考,你只是像一摊烂肉一样,跪在这里等死?” 说到这,血无常心灰意懒的直了直腰,轻轻一挥手,十几名黑衣人手起刀落,最后十几名分舵舵主惨呼几声,倒在血泊之中。 一滴血溅在炼明眼角慢慢滑落,仿佛炼明眼中流出的一滴泪,血无常猛地转过身来,右手一扬,饮血神剑在手,轻轻的搭在炼明脖颈旁。 只见血无常深吸一口气,右肩猛地一沉,饮血神剑轻轻一动就要往炼明脖颈滑落。 就在这时,血无常猛地一顿,这一剑竟停了下来,只见他豁的一声将剑收回,低头对着炼明说道:“也许此时此刻,不杀你,将你放了才最有趣吧?” 说着,血无常仰面一阵狂笑,一旁秦殇打急,忙道:“右护法,斩草需除根,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呀!” 血无常听了这话,顿时笑的更加癫狂,他举起笑的颤颤发抖的左手,指着地上的炼明说道:“虎?你……你说他是一只虎?哈哈哈……” 顿时,整个议事厅内几十个南疆神秘组织黑衣弟子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秦殇向前一步,大声道:“门主三思,此人乃是炼剑堂少堂主,他日若东山再起,必成大患,您早晚会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的,您……” 寒光一闪,饮血神剑一瞬间离秦殇的喉咙只有半寸远,秦殇一句话未说完生生咽了回去,一瞬间,整个议事厅又恢复了刚才的死寂。 血无常盯着秦殇,悠悠说道:“秦先生,你知道今日最出乎意料的结局将是什么吗?” 秦殇一脸惊愕,怔在当场,血无常轻轻说道:“那就是我饶了跪在地上的这人,而一剑将你刺死!” 半晌,血无常癫狂的说道:“修罗无常,不择贵贱!哈哈哈……” 青光一闪,血无常连出两剑,只听炼明一声惨呼,脸上被划出两道从嘴角直至耳根的剑伤。 接着血无常左手虚晃,一丈开外一名南疆神秘组织弟子腰中长剑应声出鞘,飞旋而出,当的一声插在炼明身前。 血无常望着炼明,指着插在他面前的长剑,说道:“你现在就可以拿这把剑把我刺死,我绝不躲闪,绝不还手!” 炼明脸颊伤口鲜血直流,一双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望着插在青砖上直晃动的长剑,猛地站起身来,拔剑在手! 血无常向前一步,坦然自若的站在炼明身前,瓮声瓮气的说道:“你尽可以杀我,我将你炼剑堂灭门,你杀我报仇,天经地义,我说道做到,绝不躲闪绝不还手!” 炼明握剑的右手不住的颤抖,胸口一阵起伏,弄不明白血无常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只听血无常又说道:“你今日身败名裂,今日我就算放过你,你脸上这两道剑伤也会折磨你一辈子,你若不杀我,不如横剑自刎,以求解脱!” 炼明深吸一口气,抖动的剑身之上,倒映出自己满是血污的脸颊,今日所受折辱,他日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炼明自幼生在炼姓氏族,身为炼剑堂少主之尊,可谓天之骄子,少年得志,今日突遭变故,炼剑堂毁于一旦,自己还受到这般折辱,此刻听着血无常一说,真恨不得当场横剑自刎。 血无常又向前垮了一步,大声道:“要么杀我,要么自杀,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炼明右手剧烈抖动,一股抑制不住的想要自杀的冲动涌上心头,透过面具,血无常一双眼睛精光大盛,他饶有兴致的看着炼明,好似十分期待他接下来的举动。 这血无常混不顾及自己的生死,以他这等身份人物,又是在众多自己手下面前,断不会食言与炼明,须知炼明此刻满腔怒火,若真的一剑刺瞎,血无常武功虽高,可他不躲不闪,也非得被炼明刺死不可! 可众人却那里知道,炼明此刻心中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混乱不堪,整个人怔怔的愣在那里,全没了主意,他猛然间惨遭如此巨大变故,内心几近崩溃! 血无常又向前垮了一步,大声道:“怎么,你这炼剑堂少主未免也太窝囊废了吧!你虽武功不济,可我不闪不躲不换手,让你白刺,你只需刺出一剑,今日的大仇不就报了吗?或者你不敢重辱,也可以横剑自刎,一了百了!” 说着,血无常又向前一步,指了指满地的死尸,大声道:“相比之下,你不比他们幸运多了吗?不像他们,你好歹还有个选择,你为什么不出手,你还等什么?” 炼明在血无常的威逼之下,双手抱头,不住的后退,砰的一声,脊背撞在了石柱之上,此刻血无常已近在咫尺,炼明满脸血污,死死盯着血无常! 血无常一声大吼,喊道:“是死还是刺,快点动手!“ 炼明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只见他披散着头发,疯狂的吼叫着,猛地举起手中长剑,朝血无常心口刺去! 第五百五十九章 诡异 炼明此刻与血无常近在咫尺,这一剑瞬间刺到,却见血无常依然坦然自若的站在原地不动,真的如他所说的一般,不闪、不躲、不还手。 而整个议事厅内所有的南疆神秘组织弟子没有一人惊慌、更无一人打算上前施救,全部南疆神秘组织的所有人好似完全将死亡视作一间司空见惯,极为平常之事。 只有一旁秦殇大惊失色,心想:“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自己利用南疆神秘组织灭了炼剑堂,而南疆神秘组织也得到了饮血神剑,下一步只要得到剩下的三件法器,就可以掌控这饮血大阵,称霸武林了!” “没想到这南疆神秘组织护法血无常竟然视生死为儿戏,毫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简直匪夷所思,难不成这镇烁武林的南疆神秘组织右护法今日要稀里糊涂的被这炼明给刺死?” 眼看着炼明手中长剑剑尖已经刺入血无常左胸,不想炼明却猛地停了下来,血无常头一歪,可以看出,他眼中竟然流露出一股不解的眼神! 他好似很奇怪眼前这人为什么不刺死自己,一丝鲜血由打血无常左胸渗出,炼明此刻突然平静了许多,他喘息着说道:“你当真不躲不闪,当真让我将你刺死?” 血无常站在原地不置一词,突然炼明嘿嘿冷笑起来,只听他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终究还是想要杀我的,是吗?” 血无常问道:“我只是想看看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最终会做些什么!” 炼明冷哼一声,说道:“或者是,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血无常发一声笑,说道:“你这话好生奇怪!此刻你好比我脚下的一只蝼蚁,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踩死你,你……” 还未等血无常说完,炼明抢着说道:“但此刻我还活着,你并没有踩死我,那你在等什么?” 血无常为之一怔,他想不到此刻的炼明竟然问出这样一句话,炼明接着说道:“我自尽也是个死,就算杀了你,你的手下也绝不会放过我,秦殇也绝不会放过我,我还是个死,总之必死无疑!” 血无常“哦”了一声,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我死后的事了我懒的操心!” 炼明嘿嘿一笑,将剑抽回,扔在地上,悠悠的问道:“可我现在却不想死了,我应该活着,特别是此时此刻的我,更应该活着!你刚在说放我走,现在可还算数?” 血无常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为什么?你现在又想活了?” 炼明微微一笑,说道:“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那种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活下去的人!” 血无常唯一侧头,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炼明向后退了一步,指了指血无常的手臂,说道:“凭你刚才给我看的那一条伤臂,身上有这样伤痕的人,应该早就死了,而你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说明你是个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人,我也要活下去!” 说着,炼明忍痛抹了一把脸颊上的血迹,狠狠的说道:“即便是我脸上有这样的伤痕,无论如何我也要活下去!你说过的,要放我走!” 血无常点点头,说道:“很好,在生死面前,什么仁义道德、什么正邪之分、什么报仇雪恨统统都是虚妄,只有活着才是最真实的,只有活下去你才能去做你想做的事!” 炼明冷冷的说道:“我可以走了吗?” 血无常冷笑一声,回头望着秦殇说道:“看见了吗,此时此刻放他走,才真的叫放虎归山,刚才的他,走不到山脚下说不定就把自己杀了!” 秦殇大急,猛地跨出一步,指着炼明说道:“护法说的是,既如此,就更不能放他走了,一定要除掉他,否则就是个祸患!” 血无常嘿嘿一声冷笑,说道:“终究是个祸患不假,可最后是不是我们的祸患还不一定,我要毁掉整个武林,缺的就是这种祸患!” 说着,轻轻一摆手,站在议事厅门口的几十名南疆神秘组织弟子猛地一侧生,“呼啦”一声让开一条通道。 炼明深深地望了一眼秦殇,说道:“秦先生,从今往后江湖上再无炼剑堂这个名号,我炼家与你秦家从此恩怨两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拾起地上一把长剑,抹了抹长剑上的血痕,插到腰带上,转身大踏步而去。 却说钱不易、田福二人在玄月洞内,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强大戾气,田福功力稍浅,被这戾气一冲,心中想起当年仗剑山庄惨遭灭门,整个人险些把持不住。 而就在这关键时刻,这股无比强大的戾气却戛然而止,消失的无影无踪,以钱不易、田福二人修为,却也被这戾气折磨的好似生了一场大病一般,二人手扶高大的祭坛,喘息不已。 这时,钱不易突然直起身来,做了个莫要出声的手势,半晌,钱不易望了一眼田福,说道:“有人来了!”田福双眼一眯,慢慢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左侧的一道石门,示意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钱不易一摆手,二人闪身藏到一块大石后,纷纷拔剑在手,半晌整个石洞之中却再无任何声息,田福皱眉看了看钱不易,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咱们是不是听错了?” 钱不易一脸疑惑的摇摇头,慢慢探出身子朝外张望,却见左边石门纹丝不动,适才听到的脚步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田福也慢慢探出身子张望,也是不见一人。 就在二人慢慢放松警惕之时,左侧石门外又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脚步声,钱不易、田福二人赶忙伏低身子,死死盯着左侧那道石门。 只见那道石门之上忽然显出一道亮光,这道亮光透过石门,由外道内,穿过石门,竟然幻化成一道人形,慢慢朝高达祭坛走来。 钱不易、田福二人看到这情形,震惊无比,二人对望一眼,互相摇了摇头,见对方脸上都现出疑惑之色。 此刻石室内光线昏暗,寂静无声,这样一个透明闪光的人形光雾慢慢朝巨大祭坛走去,场面说不出的阴森诡异,即便钱不易、田福二人这等修为,也不禁觉得头皮发麻,背生冷汗。 钱不易、田福二人不约而同的扣住一把暗器,双眼死死盯着这闪着光的人形事物,只见这人形光雾若隐若现,此刻已做到祭天前。 一阵丝丝有声的轻响过后,这团人形光雾竟然慢慢分裂,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分裂为四个人形光雾,这四个人形光雾慢慢分开,围着巨大祭坛从四个方位站定。 不一刻,这四个人形光雾像人一般慢慢盘膝坐下,双手合十,只见一团红光从这四个人形光雾手中发出,紧接着四道血红色灵符慢慢飘起。 这四道血红色灵符慢慢飘到巨大祭坛的四壁之上,一声轻响,巨大祭坛的四壁之上慢慢显出四个和这灵符一般大小的凹槽,而这四张灵符正好嵌入这四个凹槽之内。 半晌,这四道灵符化为半液体状态,慢慢的四个凹槽内发出一团白雾,半液体状态的灵符慢慢渗入这四个凹槽之中,待灵符全部渗入后,巨大祭坛四壁上的凹槽慢慢隐没,祭坛四壁又恢复了原来模样。 下一刻,地底犹如刚才一般,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整个是石室又是一阵颤抖,祭坛之上那血红图印别适才亮了一倍。 钱不易、田福二人对望一眼,虽不知到底怎么回事,但这四个人形光雾做的恐怕不是好事,二人想到这里,猛地闪身而出,两把暗器飞射而出,朝这四道人形光雾打了过去! 第五百六十章 美色的诱惑(上) 钱不易、田福二人暴起,分左右两侧各打出两把暗器射向巨大祭坛下的四个人形光雾,只听“当当当当”几声响,四把暗器犹如打在空气上一般,从这几个人形光雾身上穿了过去,定在了祭坛墙壁上。 钱不易、田福二人大惊,赶忙横剑护身,向后退了两步,凝神看着这四个人形光雾,却见这几个人形光雾好似没有任何知觉一般,完全无视眼前的钱不易、田福二人。 场面气氛诡异到了极点,这四个人形光雾我无反应的我行我素,好似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情景。 只见他们慢慢站起来,其余三人朝一个人聚拢,四个人形光雾慢慢融合在一起,幻化成最初的一个,钱不易、田福二人对视一眼,猛地跳起,分左右朝这人形光雾打了一掌。 只听砰的一声,这人形光雾犹如一团雾气一般被打撒,只在原先的地方有一点极小若隐若现的红点。 慢慢的漫天发着光的红色光雾犹如一丝丝青烟一般,慢慢朝这红点汇集,这光雾越聚越多,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又幻化成了刚才的人形光雾。 这人形光雾丝毫不理会眼前的钱不易、田福二人,慢慢抬起脚步,朝刚才进来的左侧石门而去,他走的缓慢而又从容不迫,沿途遇见石块深坑亦不躲闪,而是直接穿过石块,飘过深坑。 这人形光影这般寂静诡异的慢慢离开,钱不易看了一眼田福,小声道:“走跟上去!”田福点点头,二人慢慢朝这人形光雾跟了过去。 这人形光雾走的并不快,到得石门处慢慢穿了过去,田福手中长剑急挥,切豆腐一般将那石门切开,二人快步跟了上去。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这人形光雾慢慢走出玄月洞,来到了洞前的空地之上,田福起身便要追出去,钱不易一把将他拉住,小声道:“小心,这团光雾或许是有人在洞外操纵!” 田福点点头,二人紧贴着石壁慢慢挪到洞口,俯身朝外望去,只见那人形光雾站在空长一动不动,身上那颗红点慢慢变暗,直至消失。 这团红雾慢慢升起,化成一缕红色烟雾,朝一个方向飘去。 钱不易、田福二人紧忙出洞,朝着这缕红雾飘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却说陈剑平、练霓裳二人骑马一路朝东南而去,练霓裳骑在马上,伸出双手默默差数,当查到十的时候,忽然发现手指头不够用了。 陈剑平看着练霓裳,问道:“敢问纳兰姑娘这么认真的在数什么?” 练霓裳望着攥成拳头的双手,悠悠说道:“我想数数有几波人会置我于死地!” 陈剑平骑在马上,微微一笑说道:“怎么?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练霓裳抬起头来,无奈的耸耸肩,说道:“算上你,刚好十个!” 陈剑平哈哈一笑,勒了勒马缰绳,说道:“你年纪轻轻,深居闺房,能有这么多势力想置你与死地,也算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了!” 练霓裳一撇嘴,冷冷说道:“怎么?天底下还有比这个的?你怎么样?” 陈剑平不屑的微微一笑,说道:“天下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我就是长一百个手指头也数不过来!” 练霓裳哈哈一笑,幸灾乐祸的说道:“那你一天到晚岂不是很忙?说不定你还没得到饮血神剑,还没来得及拯救苍生,就惨死在路上了!” 陈剑平打了个哈哈,朗声道:“不劳姑娘挂心,天下想置我于死地的人虽多,可能置我于死地的人却寥寥无几!” 练霓裳吐了吐舌头,陈剑平问道:“咱们疾驰了大半夜,姑娘还没说到底去哪儿呢!” 练霓裳理了理耳边的秀发,说道:“眼下南疆神秘组织得了饮血神剑,剑身上已经有了六件伏龙令,咱们当然是去找剩下的那两件饮血令了。” 陈剑平微微一皱眉,说道:“那我们走的方向岂不是反了,玄月洞应该在我们背后的方向!” 练霓裳微微一笑,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年炼剑堂只在玄月洞中找到六件伏龙令吗?” 陈剑平狐疑的摇摇头,只听练霓裳说道:“因为玄月洞里只有六枚伏龙令,剩下的两枚伏龙令根本不在玄月洞内!” 陈剑平赶忙问道:“在哪里?” 练霓裳笑着说道:“剩下的两枚伏龙令多半在仓颉山山阳派手中!” 陈剑平一惊,沉声问道:“这怎么可能?” 练霓裳冷笑一声,说道:“怎么不可能?山阳派鹤嘴嗡那个老狐狸,武功虽然不济,但野心可不小,他们山阳派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两枚饮血令,自然贪图这饮血大阵了!” 陈剑平疑惑的问道:“山阳派多年来甘心受炼剑堂钳制,莫非就是为了伺机得到这饮血大阵?” 练霓裳点了点头,说道:“不然你以为呢?山阳派内功心法及外功招式还是不错的,可惜这鹤嘴嗡不是练武的料,但这人心思过人,自然要打饮血大阵的注意了,否则,他山阳派扼守西北隘口,完全可以自立,炼剑堂就算想要对他有所动作,也得估计下中原玄羽门的态度。”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就算山阳派自立,炼剑堂也不敢贸然对山阳派有所举动,它处的位置太过重要,中原各派绝不会坐视炼剑堂吞并山阳派!” 练霓裳点点头,说道:“不错!其实这山阳派和你药山派极为相似,你药山派扼守东药山山口,对玄羽门来说算是一个天然的屏障,不管玄羽门有没有心要保药山派,别的门派要动药山派总要多一层顾虑,你们能在东药山创里门派,心思果然有过人之处!” 陈剑平微微一惊,暗想:“当初自己选址东药山创里药山派,确实有这等想法,不想一个待字闺中的大小姐能看透这其中关窍,不愧是江湖大门派子弟,确实有过人之处!” 想到这,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想不到你一个小小女子,却也能看透着其中的厉害关系!” 练霓裳摇了摇头,说道:“这当然不是我自己想到的,我一天到晚想的就是怎么从炼剑堂逃走,那里有闲心理会这些,红发供奉秦殇多次在我面前提过你们药山派,适才那番话就是他说过的!” 陈剑平微微一怔,喃喃说道:“想不到此人倒也挺有见识!” 练霓裳叹了口气,脸色也暗淡了些许,悠悠的说道:“其实,整个炼剑堂上下,秦先生是最疼我的,我甚至疑心他一只都把我当成他死去的那个姑娘对待!” 陈剑平听了这话,又是微微一惊,秦殇背叛炼剑堂,以至于炼剑堂几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不想练霓裳对此人却无丝毫怨怼之言。 练霓裳仿佛看出了陈剑平的心思,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不是我,从小没有生在那样的环境中,你不会懂得,我知道秦殇是多么的恨炼剑堂,我甚至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早就想把炼剑堂毁掉,可能他也一直想要杀我,但他有时对我很好,我一点都不怪他,我甚至可怜他。” 陈剑平心中苦笑,却也觉得无奈,当下岔开话题,问道:“敢问姑娘,山阳派拥有两枚饮血令这等隐秘的消息,天下无人知晓,你一个深居闺房的小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练霓裳嫣然一笑,说道:“这等事,自然是山阳派的绝顶秘密,我之所以知道,却要多谢那鹤嘴嗡的大徒弟鹤贤,否则我岂能知道这等秘密?” 陈剑平“哦”了一声,狐疑的看着练霓裳,慢慢问道:“这可就奇了,山阳派这等要紧机密,鹤贤作为山阳派大弟子,怎会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你?况且你还是炼剑堂大小姐!” 第五百六十一章 美色的诱惑(下) 练霓裳笑了笑,晨光之中一拢秀发,显得分外艳丽脱俗,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剑平,轻轻说道:“这鹤贤对我心生爱慕,每次见了我都两眼发直,走路连先迈那条腿都忘了。” 陈剑平“啊”了一声,难以置信的望着练霓裳,惊叹道:“这怎么可能?” 练霓裳反问道:“怎么不可能,我长得不美吗?”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鹤贤竟然因为这个将山阳派这么重要的机密泄露给你?” 练霓裳捂嘴咯咯一笑,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每年除夕、元宵、中秋这类大节,鹤嘴嗡便带着他几个弟子来炼剑堂道贺。” 陈剑平点点头,心中大概猜到些许,练霓裳接着说道:“鹤嘴嗡那几个弟子,一个比一个没出息,各个贼眉鼠眼的,尤其是他这个大徒弟,每次来炼剑堂,都会偷偷溜到我的窗下跟我说话!” 陈剑平简直惊得目定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练霓裳望着陈剑平的样子格格一笑,只听练霓裳接着说道:“那鹤贤也不是次次都能遇到我在屋里,有几次我在屋内坐着,故意不出声,让他以为屋里没人。” 陈剑平听到这里,暗想:“这北疆一带的姑娘确实与中原姑娘有些不同,竟然这般胡闹。” 只听练霓裳说道:“这鹤贤以为我不在屋内,心里失落的很,自言自语的说‘在下仰慕姑娘许久,一年只得几次机会来炼剑堂,姑娘芳容竟不得见,不过就算在姑娘闺房窗下站一站也是好的’。”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鄙夷鹤贤为人,满脸不屑,只听练霓裳笑着说道:“我藏在屋内,强忍着不笑出生来,有一年中秋,我在屋内实在闷得慌,听那鹤贤又来了,就隔着窗户咳嗽了一声。” 陈剑平一脸尴尬,脱口说道:“这鹤贤好歹也是山阳派大弟子,偷偷摸摸的来到你的窗下已是大大的不该,你一姑娘家,竟敢回应她,当真胡闹的很!” 练霓裳冷哼一声,说道:“那又怎样,他鹤贤算什么东西,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我都不正眼瞧他一下,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北疆的姑娘,可不似你们中原姑娘那般扭扭捏捏!” 陈剑平摇摇头,心想与她多做争辩也是无益当即问道:“后来怎样?” 练霓裳毫不在意的说道:“还能怎样?那鹤嘴嗡一听我咳嗽,恨不能高兴的跳起来,姑娘长姑娘短的说个没完,最后说了声‘一年只得跟姑娘隔着窗户叙谈片刻,真令人等的心焦,不过这也是在下三生修来的福分了’。” 陈剑平听了冷笑一声,心想:“堂堂山阳派,上梁不正下梁歪,鹤贤妄为江湖人士,竟做出这等事来,也不怕弄个身败名裂,真不算个英雄!” 练霓裳说的起劲,不等陈剑平插话,又接着说道:“你只当这鹤贤不是良人,那鹤嘴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鹤贤明面上是鹤嘴嗡的大弟子,其实是鹤嘴嗡与她嫂夫人的私生子!” 陈剑平惊得险些从马上摔下去,愕然道:“你连这个都知道,这鹤贤总不会连这些都告诉你吧?” 练霓裳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有什么不会的?他一会儿说自己身世凄苦,一会儿又说山阳派掌门人早晚是他的,就这样什么都告诉我了。”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当今武林,对无信无义、苟且私通者最为鄙夷,这山阳派掌门人鹤嘴嗡居然与自己的嫂夫人私通生子,而这个私生子鹤贤竟然垂涎她们美貌,窥视与她人闺房窗下,真是蛇鼠一窝,一丘之貉。 陈剑平骑在马上,心中对这山阳派鄙夷之极,暗道:“这等门派,只会荼毒天下,有机会我一定要灭了他们!” 练霓裳看了看陈剑平,问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我是个不知检点,水性杨花的女子?” 陈剑平尴尬的一笑,说道:“姑娘说得那里话,在下岂会那样想姑娘!” 练霓裳冷笑一声,扬起脸说道:“你想也无所谓,我敢做就不怕你们说,别说我没有什么苟且之事,就算有,我也不惧你们说三到四!” 陈剑平心中冷笑一声,实不愿与她就这这些,赶忙问道:“这鹤贤是如何说到伏龙令的事呢?” 练霓裳冷哼一声说道:“也没什么,那年元宵,鹤贤趁着众人喝酒之际,又偷偷溜出来到我窗下,开口就道‘一连几年,我只在窗下与姑娘说话,今日斗胆请姑娘打开窗户,好让在下一睹芳容,便是死也心甘了!’” 陈剑平心中冷笑,暗道:“这等色欲熏心之辈,叫我撞见了定要结果了他,省的将来危害武林!” 练霓裳接着说道:“我当日跟我爹爹大吵了一架,心中正不痛快,心想正好拿这人出出气,好好愚弄他一下,我说‘要我开窗户也可以,就要看你心诚不诚了’。” 陈剑平一扬眉,问道:“他这就说了?” 练霓裳摆摆手,说道:“没有,我只想叫他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我再大叫一声,让守夜的弟子将他抓了,让他从此身败名裂,让山阳派大大的出丑!”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真有你的,这歹毒主意,也就你能想得出来!” 练霓裳笑了笑,接着说道:“谁知这鹤贤一听,双眼放光,全身欢喜的都颤了起来,连连说道‘姑娘放心,在下心最诚了,在下对姑娘之心日月可鉴!’” 练霓裳望着惊得目定口呆的陈剑平说道:“我原本想说,‘你若真有诚心就跪下来,以表你的心迹’然后他只要一跪下我就大喊大叫,可就在我要说出口的那一刹那,这鹤贤竟然说‘为表对姑娘的诚心,我宁愿告诉姑娘几个山阳派的大秘密!’” 陈剑平一手抚额,无语的望着练霓裳,练霓裳咯咯一笑,说道:“我一听,这个好玩多了,不如等他说完秘密,我再让他跪下,我再喊人!” 陈剑平听了又是一手扶额,更加无语的望着练霓裳,练霓裳一脸得意的接着说道:“我当即将窗户开了窄窄的一条小缝,这鹤贤狂喜的都跳了起来,只听他说‘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山阳派一套心法分为上下两侧,而且互相都把持这不传给对方,我爹爹拿着一册,我师父鹤嘴嗡拿着一套,我爹爹临死前将他的那一册传给了我,我师父又将他的那一册也传给了我,眼下我是山阳派有史以来,第一个集齐上下两套心法的人!’” 陈剑平听了冷笑一声,暗想:“这山阳派门中之人也勾心斗角,一套武功心法还分上下两册,怪不得山阳派武功如此不济,原来是心法没有练全。” 练霓裳接着说道:“我当时一听他说这些,顿时觉得无聊的很,心中怒气更甚,我把窗户开着的那条缝猛地关上,当即就要开口让他跪下!”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可这鹤贤此刻却火急火燎的很,以为自己说的秘密不够机密,情急之下不分青红皂白,将饮血令的秘密脱口而出,是不是这样?” 练霓裳哈哈一笑,说道:“陈大掌门果然机敏,不错!这鹤嘴嗡一心想让我大开窗户,眼看着开了一条窄窄的缝又要关上,急的六神无主,只见他一咬牙一跺脚,赶忙开口道‘姑娘,姑娘千万别关,我还有……你可知道伏龙令吗?’” 听到这里,陈剑平甚为关切的转过头来看着练霓裳,只听练霓裳接着说道:“我一听饮血令三个字,惊得险些将手里的发簪掉在地上,我赶忙将窗户打开一条缝,这鹤贤大喜过望,赶忙说道‘姑娘还不知道吧,我们山阳派手中就有两枚伏龙令,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 陈剑平大声道:“原来如此,这山阳派是如何得到这饮血令的,藏在那里?” 第五百六十二章 叔叔婶婶 练霓裳看着一脸期待的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我饿了!” 陈剑平顿时囧在那里,半晌才缓过神来,心中暗道:“怪不得妙音仙子要杀了她,幸亏我定力强,否则真想一掌就把她毙了!” 练霓裳微微一笑,说道:“你也别这么看我,你早一刻找到剩下的饮血令,我就早一刻死,死之前我总不能亏待我自己吧?” 陈剑平微微一怔,深深的望了一眼练霓裳,一带马缰绳,说道:“走,前面就是小镇,咱们吃饱喝足再赶路!”练霓裳微微一笑,催马赶了上去。 不多时,二人来到镇上,此刻天色尚早,街面上许多商家也才刚刚下了门板,他二人骑马走在街上,一个俊朗英武、一个绝代佳人,引得路两边众人都放下手中的活计看得呆住了。 走了多时,这小镇里外只有一家酒馆,陈剑平指了指这小酒馆说道:“就这儿吧,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当下二人下马进得酒馆,早有店伙计前来招呼,选了个干净的方桌坐下,点了几样吃食,不多时,置办齐全,满满铺了一大桌子。 西北民风彪悍,也没什么精致菜肴,除了几盘熟菜以外,剩下的净是大块牛羊肉。 练霓裳给自己到了一大碗酒,放在面前,陈剑平一摆手,说道:“姑娘,这酒甚烈,还是少饮些为好!” 练霓裳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怕我醉酒?我可是土生土长的西北人!” 说着,只见练霓裳却不立即喝酒,而是将自己衣襟解开,由打脖子中抽出一块翠绿方玉来,这方玉足有半寸厚,样式古拙,上面刻着一个“炼”字。 只见练霓裳也不将这玉从脖子上拿下,而是这玉投入面前的酒碗之中,接着,端起碗来,一大碗烈酒一饮而尽。 望着一脸疑惑的陈剑平,练霓裳放下酒碗,将玉收起来,说道:“这是我们炼剑堂家传宝玉,可以验毒化毒,有了它,百毒不侵!” 陈剑平点点头,饶有兴趣的说道:“天下竟然还有这等宝物,是怕你造人毒害吧?” 练霓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说道:“这个自然,我对炼剑堂来说太过重要了,一定要死得其所,决不能稀里糊涂的就死了!” 说道这,练霓裳无奈的笑了笑,陈剑平端起碗喝了一口酒,见练霓裳一动不动,也不吃菜,不禁问道:“怎么不吃,不是早就说饿了吗?不合胃口?” 练霓裳撇撇嘴,摇摇头道:“我自记事起就挂着这块玉,这许多年都养成习惯了,每次吃喝前都会验毒,不然我绝不吃东西。” 陈剑平微微一怔,放下酒碗问道:“刚才这酒你已经用玉验过了,这菜如何验?总不能把脖子里挂的玉扔到菜里吧?” 练霓裳“嗯”着摇摇头,说道:“当然不能把玉扔到菜里,我只自己验酒水的毒,剩下吃食的毒,会有人给我验,你快吃吧!” 陈剑平“哦”了一声点点头,说道:“搞了半天,你是等着我先动筷子,好给你验毒呀!” 练霓裳微笑着点点头,陈剑平摇摇头,拿起桌上的筷子便要夹菜,练霓裳突然拿筷子一挡,小声说道:“你不怕有毒吗?” 陈剑平笑了笑,夹了口菜说道:“我不怕,我就是天下最厉害的毒,天底下最愚蠢的事就是拿毒来毒我,所以从没有人给我下毒!” 练霓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陈剑平左臂,说道:“这就是化蛇内丹之功吧?果然厉害!” 陈剑平将左臂往披风里拢了拢,说道:“放心,菜里没毒,你安心吃吧!” 不一刻,酒饭吃的差不多了,二人要了一壶茶,练霓裳端着茶碗,问道:“你不想知道饮血令的事情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实在是不忍心催促姑娘了!” 练霓裳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嫣然一笑,说道:“那日我听了鹤贤这话,心中震惊无比,我将那窗户打开,倚在窗台上,问道‘吴公子,什么饮血令呀,你说的可是真的?’” 陈剑平凝神细听,也不敢插嘴,生怕这练霓裳再不说了,只听练霓裳接着说道:“那鹤贤看了我,整个人竟然呆住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双眼直直的说道‘姑娘……姑娘说得那里话,在下岂敢骗姑娘你’。” 陈剑平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练霓裳说道:“然后我就奉承了他几句,乐的他蹦蹦跳跳的,就什么都跟我说了!” 陈剑平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问道:“这饮血令当真在山阳派?他们是怎么得到的?藏在那里?” 练霓裳说道:“是的,千真万确,就在山阳派,只不过藏在那里,这鹤贤却不曾说。” 陈剑平狐疑的盯着眼前的练霓裳,暗道:“这女子古灵精怪的很,莫不是在这里东拉西扯的要把我引走,她好借机逃走?” 想到这,暗道:“不可不防。” 当即说道:“姑娘,我看也未必就在山阳派,须知那鹤贤是个小人,没准他只是编造谎话骗你开窗而已,多半不能信!” 练霓裳微微一笑,说道:“看来公子是不相信我了。”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姑娘说得那里话,兹事体大,咱们不得不防。” 练霓裳抿一口茶,笑了笑说道:“看来不细说给你听,你是不会相信了,当日我问鹤贤山阳派是如何得到饮血令的,鹤贤说道‘二十五年前,有一双男女仓皇逃到关口,无路可走之下,投到我山阳派门下。’” 陈剑平眉头一皱,问道:“一双男女?什么意思,这件事和这男女有关?” 练霓裳冷笑着说道:“当然有关系,因为这两人,一个是我的叔叔炼宁,另一个就是我的婶婶。” 陈剑平猛地一惊,脱口说道:“你的叔叔和婶婶?” 练霓裳立刻说道:“不错,鹤贤这么一说,我立刻就明白了,当年我爹爹肯定是要将饮血咒封印到我婶婶体内,我叔叔不答应,因此闹翻了,这才一走了之!” 陈剑平此刻惊骇无比,他审视着练霓裳想看出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只听练霓裳接着说道:“据鹤贤所说,我叔叔婶婶逃走时身上就带着两枚饮血令,此刻我叔叔婶婶是死是活我不知道,但饮血令肯定在山阳派,至于山阳派将它藏在了那里,这鹤贤却没来得及说。” 陈剑平问道:“没来得及说?” 练霓裳不耐烦的说道:“是的,当时元宵宴饮,他能溜出来就已经不错了,况且还是偷偷溜到我窗外,还能久耽搁吗?” 陈剑平皱着眉头问道:“你叔叔婶婶身上怎么会有饮血令?这么紧要的东西,他们怎么能轻易带在身上逃走?” 练霓裳喝了口茶,悠然的说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但炼剑堂上下此刻丝毫不知缺失的这两枚饮血令是被我叔叔婶婶偷走的,炼剑堂上下本就人情很薄,只要饮血咒没事,也就没人过多询问我叔叔婶婶的下落,只当她逃到了天涯海角,都懒得找他们。” 陈剑平凝思片刻,脱口问道:“你没把这饮血令的事告诉你爹爹?” 陈剑平问完这话,当即便后悔了,这练霓裳当然不会告诉他爹爹了。 果然,练霓裳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大声道:“我的陈大掌门,我是嫌自己命长吗?我巴不得他们一辈子都找不到,这样就不会被瀛丹吸干体内的烈焰咒而惨死了。” 陈剑平尴尬的摆摆手,说道:“那你精力耗尽之后,不也一样被抽出烈焰咒,在封印道别人体内,你还不照样是死?” 练霓裳放下茶碗,说道:“这个也要因人而异,似我这般身体好的,几十年不会有事,再说,封印烈焰咒风险极大,若封印失败,最好的结果就是被封印者惨死,听人私下议论,秦殇的女儿便是这样死的,而最坏的结果是烈焰咒灰飞烟灭,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炼剑堂是不会抽离烈焰咒重新封印的。” 说到这,练霓裳将眼前的茶碗一推,懒洋洋的说道:“好了,我该告诉你的都说了,你现在得答应我做一件事。” 陈剑平一皱眉,问道:“什么事?” 第五百六十三章 吃烧烤 陈剑平皱了皱眉,问道:“什么事?” 练霓裳说道:“方圆百里的,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小镇,我得置办几件替换的衣衫,然后再好好休息一下,之后再赶路。” 陈剑平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练霓裳还有这等闲情逸致,自己好歹也统领上千人的大门派,强敌环绕,天下浩劫将至之际,难不成要配着这小姑娘在这镇子上闲逛? 练霓裳看了看陈剑平说道:“怎么?堂堂大掌门不愿屈尊?” 陈剑平微微一笑,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也好,白天赶路太过招摇,咱们便在这小镇上停一停。” 练霓裳嫣然一笑,起身走了出去,陈剑平往饭桌上扔一把碎银子,起身跟了出去。 当下,练霓裳东走西逛,看见想穿的伸手便拿,看见想吃的张嘴便要,一会要看猴戏,一会要听小曲,陈剑平老老实实的跟在她身后付账。 如此闲逛玩乐,镇子虽小,可也逛了大半天,当下找了一家客栈,练霓裳在屋内将买来的东西一一收拾起来,陈剑平则在隔壁屋内打坐运气,养精蓄锐。 如此,直到红日西垂之时,方才离了客栈动身赶路,练霓裳换上一身新买的白色衣裙,梳洗打扮一番后,更加的艳丽照人。 陈剑平早在镇子上新买了两匹骏马,傍晚时分,二人出的客栈,骑马朝东南而去。 行至午夜时分,不禁人困马乏,陈剑平指了指前面戈壁上一块巨石,说道:“咱们跑了大半夜,且去那大石下歇歇脚力!” 练霓裳哼了一声,说道:“脚力自然要歇,人也得歇歇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道:“若不是你白天只顾着玩乐,何必晚上赶路?” 当下也不多说,二人到得巨石下,点起一堆篝火,将马匹栓在一块石头上,并肩坐下。 练霓裳整理整理衣衫,对着陈剑平说道:“陈大掌门,奔了大半夜,饿的紧,您功力深厚不在意,小女子我可是有点撑不住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心想:“确实如此,自己内力深厚,耐力极长,倒忘了这小姑娘受不了这些劳累。” 当下也不说话,由打马鞍上取下一个牛皮纸袋,拿出半根熟羊腿,练霓裳刚要伸手接过羊腿,陈剑平一摆手,说道:“羊腿虽是熟的,但已经凉透了,我来烤一下!” 练霓裳看了陈剑平一眼,却不说一句话,只是往火堆旁靠了靠。 陈剑平拨弄了一下火堆,加了几根新柴,火光渐盛,此刻,四周寂静无声,只有火堆中不时发出树枝暴烈的声音,火焰伸缩不定,二人脸上都被火光照耀的有些红晕。 陈剑平将那凉了的熟羊腿在火上翻烤,慢慢的羊腿之上传来一阵滋滋的响声,不多时一层薄薄的油脂,在火焰的炙烤下,慢慢从羊肉中渗出。 练霓裳将下巴隔在膝盖之上,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火堆,不是斜眼偷看一眼烤着羊腿的陈剑平。 慢慢的,渗出羊肉的油脂,在火焰的炙烤下,又被羊肉吸收,羊腿之上冒出一丝丝烟雾,阵阵香气涌出,练霓裳望着火上的羊腿,兴奋的说道:“真香,可以吃了吗?”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再等等,火候还不到!” 说着,继续翻烤手中的羊腿,不一会,羊肉表面渗出的油脂全部吸收干净,表面开始变成一层淡淡的金黄色,陈剑平、练霓裳望着眼前的烤肉、篝火,二人似乎不约而同怔怔的出起了神。 半晌,整个羊腿表面全部变为一层金黄色脆壳,一股诱人的浓郁香味扑鼻而来,陈剑平甩了甩羊腿上的灰渣,说道:“来,可以吃了!” 练霓裳迫不及待的接过羊腿,也顾不得烫手,私下一块羊肉张嘴便吃,一连吃了几口,慢慢抬起头来,羞怯的望着陈剑平,轻轻说道:“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烤羊腿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轻轻将水壶递到练霓裳身旁,说道:“若要发动这饮血大阵,终究要配上你一条性命,在下实在对不住姑娘!” 练霓裳猛地一惊,实在是没有想到陈剑平会冒出这么一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羊腿,笑了笑说道:“你今日对我百依百顺,任由我走东逛西的,原来是觉得亏欠我,对不起我,想要补偿我。” 陈剑平望着眼前的火堆,不置一词,半晌二人相对无言,四下除了一阵阵风声,再无其他声音,偶尔火堆中发出一声噼啪声,是那么的的清晰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练霓裳轻轻开口道:“像你这样的大人物,身上怎么会会带着一条女人的丝巾,是你妻子的吗?” 陈剑平沉默了半晌,说道:“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的丝巾。” 练霓裳微微一惊,接着说道:“你能将它留在贴身处,可见你用情极深。” 陈剑平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她那样一个女子,为何能毫不犹豫的为我去死。” 练霓裳喃喃道:“一个人真的能毫无顾忌的为另一个去死吗?” 陈剑平慢慢点点头,轻轻将齐若雪那条丝巾拿在手中,小声说道:“是呀,就有那样一个人,为我献出了生命。” 练霓裳望着眼前的篝火,轻声说道:“人都说你最初只是南疆一个村子里的小乞丐!” 陈剑平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漫天繁星,轻轻说道:“是呀!” 不知为何,陈剑平今晚觉得无比的松弛,多年来,丝毫不有过今夜这样的感觉,他不由自主的讲起来了自己在南疆小村子里的经历。 接着又讲到了自己如何捡到化蛇内丹,如何被赤炎魔君俘获,如何被御剑神宗秦百川搭救,秦百川如何为救自己而死,耿惊云、陆大勇如何伸出援手。 又说到自己如何被收入玄羽门紫云宫门下,师父如何关爱教诲自己,自己如何失足摔下紫云宫后山断崖,如何被捣药仙翁搭救,如何与齐若雪相识。 练霓裳望着陈剑平,心生向往的问道:“后来呢?” 陈剑平轻声说道:“后来我们一起去东药山采集血菇,一起大战饮鸩仇,一起经历紫云宫惊变!” 说到这,陈剑平摆弄着手中的一根柴棍,不在说话,练霓裳轻轻问道:“再后来呢?” 陈剑平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再后来齐若雪就死了,师父也死了!” 练霓裳一惊,忙问道:“怎么会?” 陈剑平落寞的说了一遍齐若雪和师父陆正山如何为了就自己而献出生命,练霓裳听了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陈剑平慢慢站起身来,望着天上一轮圆月,说道:“人生在世不称意者十之八九,天下风云变幻,武林勾心斗角,我看的厌倦了,可身在其中,却又无可奈何!” 练霓裳低头轻轻说道:“为何天底下的事大都是悲剧呢?” 陈剑平淡淡一笑,说道:“好的事情能使人心生愉悦,可不像悲惨的事情那样能在人心中留下深深的无法抹去的印痕,所以大家记住的都是惨痛悲剧。” 陈剑平回头望着低头不语的练霓裳说道:“我曾答应我一个朋友,若我能做主,一定要让着世间变个样,改变这世道,斩断这轮回!” 练霓裳抬起头来问道:“朋友?什么朋友?”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一个早就死了的,东药山的一个朋友!” 练霓裳又是一惊,轻轻“啊”了一声,半晌,轻声问道:“真的能有那么一天吗?” 陈剑平手握剑柄,大声道:“会的,我以我死去的恩人、恩师、好友、心仪之人起誓,只要一息尚存,我就要为那一天的到来而奋斗。” 练霓裳望着陈剑平,轻轻说道:“真希望我也能看到那一天,真希望我也能跳出这轮回!” 陈剑平怔怔的站在那里,深深的凝望着练霓裳,良久,坚定的说道:“你一定能看到!” 第五百六十四章 冲突 话说钱不易、田福二人玄月洞内发现一团人形光雾,二人心中疑惑,跟着这团光雾出了洞,只见这团光雾中心那颗闪亮的红点慢慢变暗,慢慢涣散。 紧着着,这团人形光雾化竟然化作一团轻烟飞走,钱不易、田福二人出洞紧忙跟了上去。 二人还未跟出几步,突然山洞旁草丛中飞出两把飞刀,钱不易、田福赶忙闪躲,只见草丛之中闪出三个蒙面人来。 其中一个蒙面人手中碰着一个好似香炉的东西,那团人形光雾化成的轻烟,慢慢飘到这黑衣人身旁,一丝一丝的被吸入那香炉模样东西之内。 不一刻,所有轻烟全部被吸尽,钱不易向前一步,看了看身后的玄月洞,开口道:“看来是你们在捣鬼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到玄月洞来有什么目的?” 为首黑衣人,“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玄月洞你们能来的,为何我们不能来,你们来玄月洞又有什么目的?” 这黑衣人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漏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只见他身上背着一口长剑,坦然自若的站在当场,虽未有什么动作,可不知怎滴,却透露出一丝威严。 田福拔剑在手,沉声问道:“刚才那团轻烟是怎么回事,你们在洞中祭坛上贴的四道符咒是干什么用的?” 为首这黑衣人冷冷的说道:“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最好不知道,何必找死呢?” 钱不易嘡啷一声拔剑出鞘,田福一抖手中长剑,直指这黑衣人咽喉,只听这黑衣人冷笑一声,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们心走,我料理完这两人随后就到!” 他身后两名黑衣人点了点头,捧着那香炉模样的东西,转身就走,钱不易给田福使了个眼神,大声道:“人走可以,东西留下!” 说着,寒光一闪,钱不易挺剑朝那名捧着香炉模样东西的黑衣人后心刺去,而一旁田福长剑斜斩,自左至右,将为首这黑衣人全身照在剑光之中。 这钱不易向来出剑迅捷,连陈剑平都时长赞叹他出剑迅猛,此刻二对三,钱不易一个眼神,田福当即会意,横剑封住为首这黑衣人出手路径。 只要给钱不易争取一点时间,钱不易快剑一出,至少能放倒一名黑衣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为首这黑衣人一声冷哼,田福只觉眼前一晃,紧接着“当”的一声。 为首这黑衣人竟迅捷无比的躲过田福这一剑,并且猛地退后两步,拔剑在手,一招封住了钱不易这一剑! 田福猛地一惊,脱口道:“好快的剑!” 钱不易双眼紧盯着眼前这黑衣人,深吸一口气,他擅使快剑,自然知道当如何克制快剑,那便是以快打快。 猛然间,钱不易身形暴起,手中长剑电光一闪,朝着黑衣人上中下三路各刺了九剑,瞬时间,二十七剑连环刺出。 只听“当当当当”一串连响,黑衣人长剑抖动,竟将这二十七剑尽数化解,三路中,上下先后二十七剑层次分明,有条不紊的一一挡开。 一旁田福看的心惊,暗想:“这等快剑我如何能当?” 斜眼一看,其他两名黑衣人一矮身,正要钻入草丛,当即扣住一把飞锥射了过去,心想:“看你怎么顾得过来!” 果然,这黑衣人斜眼后看,微微一惊,钱不易心中大喜,抓住这个机会,猛地左滑三尺,剑尖上挑,自下而上如电般朝黑衣人下颚刺去。 黑衣人一惊之下,难免分神,钱不易这一剑来的极快,转眼剑尖已到下颚,只听黑衣人喉头“咕”的一声闷响,长剑剑首斜削,正好削在钱不易长剑护手之上。 只听“当”的一声,在这电光火之之间,钱不易手中长剑被震得下偏了三分,长剑“噗”的一声将这黑衣人左肩衣服划一刀口子。 黑衣人猛地跳开三步,冷笑一声,说道:“你的剑果然很快!” 钱不易心中大惊,暗道:“适才这一剑几乎是自己所能刺出的最快一剑了,虽说险到极处,这黑衣人终究还是化解了自己这一剑,想不到今日竟然遇到这等高手!” 黑衣人端详了眼手中长剑,沉声道:“看我的!” 话音刚落,也不见这黑衣人有何动作,整个人竟瞬间欺到田福身侧。 钱不易大惊,这黑衣人出手迅捷,剑法奇特,每一剑刺出都有雷霆之势,当这黑衣人说话之时,钱不易便全身戒备,心知对方出手肯定是出其不意而又迅捷无比,当下双眼死死盯着黑衣人双肩,只要对方肩头一动,自己便横剑招架。 可此刻,这黑衣人虽与钱不易面对面讲话,却出其不意的攻向身后的田福,田福武功虽不弱,却也难以抵挡这黑衣人的快剑! 一旁田福心中正自盘算,稍后这黑衣人与钱不易交手,自己如何在旁掠阵,出其不意的偷袭这黑衣人,不想这黑衣人迅猛无比的朝自己攻了过来。 钱不易大喊一声:“田兄留神!”猛地暴起,朝田福方向冲去,钱不易与田福相距不过三四仗,一瞬间钱不易就冲到了田福身侧。 可就在这兔起鹘落的一刹那,这黑衣人竟然连连刺出十六剑,田福连退三步,左肩、右臂、腰间、右腿同时中剑,四处剑伤虽有先后,可这黑衣人出剑太快,田福好似全身同时中剑,顿时周身升起一团血雾。 钱不易横剑斩向这黑衣人腰间,这黑衣人剑锋一转,转到内圈,去削钱不易右手手腕,田福抬起右手,猛地打出一掌,这黑衣人端起剑鞘直点田福掌心劳宫穴。 钱不易慌忙躲过削来的这一剑,一拉田福,二人分左右,向后猛地越开两三仗远,双眼死死盯着这黑衣人。 钱不易、田福二人此刻方知,自己今日遇到了高手,他二人实算的上当今武林一等一的高手,更何况二人联手,可这黑衣人内力高深不说,剑法奇特且出剑奇快。 所谓“一快破千招”,这黑衣人算是将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钱不易、田福二人,内功外功皆在武林中首屈一指,可不管你如何,都挡不住他一个“快”字。 只见这黑衣人一晃手中长剑,瓮声瓮气的说道:“药山派好大的名气,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钱不易、田福二人大怒,田福朗声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咱们再战三百回合!” 这黑衣人哈哈大笑一声,说道:“你们功力虽不弱,但绝不是我对手,叫陈剑平来,他还能在我手底下走几招!” 钱不易、田福二人心中一惊,自始至终,他二人也未看出这黑衣人的武功家数,可这黑衣人似乎对药山派极为熟悉,一定是中原某个门派,难道是玄羽门? 就在这时,只听半空传来一个声音,大声道:“对付你这等藏头露尾的小人,何须陈掌门大驾!” 钱不易、田福二人循声望去,只见半空中钱不来、钱不详、钱不明三人飞身而来。 钱不易、田福二人大喜,田福大喊道:“白衣护法?你怎么在这里?” 钱不来还未答话,钱不易哈哈一笑,朗声道:“想不到当年饮血们四大护法还能齐聚,老天待我们可算不薄!” 田福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钱不来举着陈剑平给他的令牌,说道:“炼剑堂事变,玄月洞有危险,掌门令我等来接应你们!”说着无人一转脸,齐向不远处的黑衣人望去。 黑衣人冷哼一声,凝神看着眼前的五人,暗道:“若说一二人自己到不惧,可此刻对方五人,还是尽早脱身为妙!” 想到这,刚想有所举动,却猛听得半空又传来一个声音,道:“想不到这玄月洞聚集着这么多人,在下也来凑凑热闹!” 第五百六十五章 激烈冲突 却说药山派紫、蓝、红、白四大护法并田福正与黑衣人对峙,突然半空传来一个声音道:“想不到这玄月洞聚集着这么多人,在下也来凑凑热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人闪出草丛,其中一人从一棵高树上飞跃而下,落在场中。 这人一身黑袍,脸上带着一张面具,身披紫黑色披风,胸前绣一个血红的“煞”字,正是南疆神秘组织右护法,血无常。 只见他左有妙音仙子、右边站着秦殇,身后跟着二三十人,当初夜店中偷袭陈剑平那三人也赫然站在其中。 气氛微微一僵,钱不来小声说道:“为首蒙面的就是南疆神秘组织右护法血无常,他右边的是炼剑堂红发供奉秦殇,左边那女子不曾见过,不过掌门曾说跟南疆神秘组织之人交过手,有一人兵器就是长笛,应该就是她,此人笛声能迷惑人心,大伙小心!” 钱不来等人微微点点头,这时,只见血无常死死的盯着与药山派众人对峙的黑衣人,半晌,瓮声瓮气的说道:“想不到你也来北疆了。” 黑衣人横剑在手,干笑一声,说道:“不错,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天下这么大,偏偏总让咱们碰见!”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待北疆之事一了,我必手刃你等奸贼,叫你们血债血偿!” 黑衣人微微一笑,晃了晃肩膀,“哦“了一声说道:“原来阁下今日不打算杀我!” 血无常冷冷一笑,恶狠狠的说道:“你这条贱命在我眼里没那么重要,留你和你门下多活几天,好叫你料理料理后事!” 黑衣人哈哈一笑,大声道:“好好好!在下随时恭候大驾,这便告辞了!”说着转身要走。 钱不易大声道:“慢着,玄月洞里的事情不说清楚了别想走!” 黑衣人毫不理会钱不易说的话,飞身而去,钱不易冷哼一声,几枚钢锥打了过去,只见站在血无常身旁的妙音仙子、秦殇二人打出两把飞刀,将钱不易打出的飞锥尽数打落在地。 钱不易斜眼望着血无常等人,冷冷道:“诸位到此有何贵干,为何管我药山派的闲事?” 血无常微微一歪头,说道:“怎么净是一些走卒杂碎,如何不见陈剑平在这里!” 他身旁妙恋仙子格格一笑,朗声道:“门主有所不知,陈剑平那厮,此刻正与炼剑堂大小姐你侬我侬,策马大漠,不知有多快活呢?” 一旁秦殇微微一笑,朗声道:“薛伦老弟,不,现在应该叫钱不来了,没曾想你是药山派四大护法之一,今天我总算知道你是那一边的了。” 钱不来微微一笑,悠悠然说道:“蒋先生卧薪尝胆二十几年,今日终于得偿所愿,真是可喜可贺呀!” 秦殇冷笑一声,对此不置一词,阴刺刺的问道:“白衣护法隐身炼剑堂这些年,想必收获颇多吧?想不到药山派也对这玄月洞感兴趣。” 钱不来还未说话,一旁钱不易暗想到这一刻,不如把话挑明了,反正九衔神剑已落入南疆神秘组织手中,当即抢先说道:“不错,炼剑堂为正无德,怎配拥有这九天神煞大阵,所谓有能者居之,我药山派当仁不让。” 钱不易话音刚落,血无常嘿嘿一笑,慢慢从披风里将左手伸出,手中拿着一把古拙的短剑,正是九衔神剑,只听他低声说道:“剑就在这这里,只怕你们没本事拿!” 钱不易眉头一皱,踏上一步,就要出手,对面妙音仙子、秦殇二人踏出一步,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一旁钱不来左手搭在钱不易肩头,小声道:“老三,莫要意气用事,对方人多,且南疆神秘组织掌门亲临,咱们几个恐不是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 钱不祥点点头,低声道:“对方还未集齐九件法器,况且眼下敌强我弱,硬碰硬可不是明智之举!” 钱不易一咬牙,轻声说道:“二位说的我岂能想不到,可南疆神秘组织今日若进得玄月洞,万一给他找到剩下的伏龙令和瀛丹宝珠,岂不是大事不妙了!” 剩下两枚伏龙令在玉阳派在场众人无人知晓,瀛丹与纳兰月的联系也只有秦殇一人知道,所以钱不易有这一层担心。 钱不易接着说道:“今日之势,咱们算是失策一步,没想到南疆神秘组织动作这么快,就算此刻咱们想走,眼前南疆神秘组织这伙人能放咱们走吗?” 钱不易刚说完,只听血无常瓮声瓮气的说道:“这几年你们药山派威震江湖,陈剑平倒是有两下子,你们这些手下人,功夫如何却又不得而知了,今日我就见识见识!” 钱不易气往上冲,大声道:“好,在下钱不易,领教领教血掌门高招!” 突然,妙音仙子向后一跃,横笛在手,笛声轻响,顿时,药山派众人猛然觉得头脑嗡的一声响,顷刻间体内真气不纯。 当初在野店,以陈剑平之功力,这笛声都能搅的他心绪不宁内力紊乱,可见这笛声何等厉害。 钱不易等人大惊,强敌当前,自己全神贯注尚不敢说能自保,如此一边要防备这厉害笛声,一边还要应付南疆神秘组织等高手,谈何容易。 钱不来强自收敛体内混乱真气,大声道:“诸位小心,南疆神秘组织极善使毒!” 当日南疆神秘组织攻打炼剑堂,钱不来亲眼所见,南疆神秘组织所用霹雳火烟弹内附剧毒,端的厉害非凡,否则几十个炼剑堂分舵舵主也不至于败的那么惨! 药山派众人一听大惊,这可真是祸不单行,田福暗想:“若是赵安在此就好了,他极善使毒,每每遇到强敌,往往能够出奇制胜!” 药山派众人这么想着,血无常一挥手,秦殇连同二十几个黑衣人猛攻了上来! 紫、蓝、红、白四衣护法大喝一声,以一抵五全力奋战,怎奈笛声困扰,内力不续功力还不如以往的一半,顿时险象环生。 田福急射十几把飞刀冲开一个缺口,斜纵三丈,猛地向前一冲,飞身而起连人带剑直向后方妙音仙子刺去。 妙音仙子笛声不断,斜身避过,田福一咬牙,暗道:“今日当真凶险之极,先解决你这笛声再说!” 想到这,一声清啸,手中长剑朝着妙音仙子狂风骤雨般一阵急攻。 妙音仙子双手按笛,闪转腾挪,笛声虽未受太大干扰,可慌乱之下,内力注入笛音却不似适才那般流畅,田福及紫、蓝、红、白四衣护法顿觉笛音干扰减少。 如此一缓,围拢四大护法的黑衣人立见不支,钱不易长剑一划,顿时将一明黑衣人手臂砍断,但这二十来个黑衣人各个都是硬手,特别是在野店偷袭陈剑平的三人功夫更是不弱。 四衣护法内力流转开来,虽不似适才那般艰险,一时间却也很难将这几个黑衣人摆脱。 这边田福一剑快似一剑的急攻,终于妙音仙子躲无可躲,不得不横笛招架,如此笛声立断,药山派众人顿觉脑中一阵清明,内力恢复如初,战力大增。 钱不来长剑一削,大笑一声,朗声道:“蒋先生,十几年相识不曾领教过你的高招,今日咱们好好比划比划!” 秦殇不语,大喝一声,手持双剑猛攻了过来。 田福一把长剑越使越快,暗道:“便是我杀不了你,也得将你缠住,省的你那厉害的笛声在来作怪!” 当即不给妙音仙子任何喘息之机,一剑快似一剑的急攻。 妙音仙子连连后退,瞅准机会娇喝一声,三把飞刀打出,田福挥剑挡开两把,第三把猛地射到前胸,当此时刻,已不得不回剑自救,但若如此,剑势必定立减。 田福一咬牙,暗道:“我便是拼着身重飞刀,也不能撤剑,以便让你有喘息之机!” 第五百六十六章 拼死相搏 田福为了牵制住妙音仙子,不惜身重飞刀也不撤剑,就在飞刀快要刺入身体的一瞬间,田福勉强向左挪了半尺,好歹躲过了胸膛要害。 那把飞刀“噗”的一声,刺入田福右肩,与此同时,田福手中长剑也对着妙音仙子咽喉刺去。 妙音仙子大惊失色,自己打出三把飞刀,其中一把射向对方胸口要害,万想不到对方居然不撤剑回挡,拼着肩头中刀也不减缓剑势。 想到这,剑尖已经到咽喉,妙音仙子厉声道:“真有你的!” 好在她武功高强,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后仰,田福长剑擦着她的鼻尖划过,妙音仙子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而没有了妙音仙子的笛声之后,除了秦殇之外,其他黑衣人人数虽多,却渐渐支撑不住,不少人中剑受伤,只是这许多黑衣人皆是硬手,一时间,却也难以打退。 这边妙音仙子惊魂稍定之际,手中长笛连点,还了几招,趁着田福剑招稍缓,猛地后跃三四步,只见她将手中长笛竖过来,顿时变笛为箫。 原来,妙音仙子这管精钢所制的长笛,在背面还有一排按孔,当笛子竖过来,使用背面的一排按孔时,就成了一把洞箫,可谓精妙之极。 田福大惊,猛地向前跨了三步,如此必然门户大开,乃是犯了临敌大忌,可这妙音仙子笛声太过厉害,此刻也顾不了许多。 只见妙音仙子双手按孔,轻轻往左边一动,一个音节猛地从洞箫之中传出,田福直觉心头猛地一突,手中长剑竟慌了一下。 此刻,妙音仙子变笛为箫,箫声与笛声却有不同,笛声大都清明嘹亮,而箫声则幽静孤寂,妙音仙子这一箫声,虽说只有一个音节,半空却好似传来呜咽之声。 田福整个人只觉仿佛所有的悲伤都涌上心头一般,偷眼望去,却见一旁的紫、蓝、红、白四衣护法脸色招式丝毫未便,好似完全不受这箫声影响。 田福心中一惊,暗道:“难道这妙音仙子变笛为箫之后,这箫声只对我自己有作用,而无法影响别人?” 原来妙音仙子这管长笛古怪颇多,妙音仙子以内力催动声音传播,可以辨别敌我,当发出笛声之时,对所有敌人皆有影响,只是威力却不慎大。 而变笛为箫之时,则只能对特定的某个人有作用,但此时声音所含内力剧增,对人的影响则大了许多,此刻田福一把快剑逼得妙音仙子节节败退,已成了一对一之势,妙音仙子无奈,只得变笛为箫。 田福发现这一关窍之后,心中略定,好在这箫声对其他人没有妨碍,只要自己撑住,还是可以牵制住这妙音仙子,只是对方最厉害的门主血无常还未出手,我方终究是处在劣势。 想到这儿,把心一横,自己能撑一刻是一刻,四衣护法就算不敌,以他们的武功修为,要想逃走还是绰绰有余的,当即长剑斜出,直削妙音仙子手腕。 妙音仙子箫不离嘴,用洞箫尾端一格,将田福长剑荡开,接着又发出两个音符。 田福顿觉眼前一阵眩晕,当即猛地深吸一口气,内息流转头脑为之清醒,暗道:“今日唯有急攻,不给对方奏曲的机会,方才有胜算!” 当即一声大喝,右手长剑上下纷飞,左手不时打出几枚暗器,妙音仙子暗自心惊:“人言药山派福寿安康四使武功超群,确有过人之处,右手使剑急攻,左手频发暗器,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可如他这般行云流水却又另当别论了。” 当下冷哼一声,猛地一晃,欺到田福身侧,左手一把钢锥直扎田福后颈,田福俯身避过,回剑斩她腰间,妙音仙子接势一纵,飞身跃上一棵大树。 田福暗叫不好,一道剑气打出,一抱来粗的大树应声斩断,站在树枝之上的妙音仙子冷笑一声,猛地跃起,借着这个空档双手按孔,荡开田福射来的两把飞刀,随即发出一串箫声。 一首《凤上枝头》徐徐道来,旁边血无常冷笑一声,低声道:“能让妙音吹出这首《凤上枝头》,这人也算是个劲敌了!” 这首《凤上枝头》共分三十二节,一节快似一节,中断却又忽高忽低,田福虽强自克制,但自己一颗心好似跟着对方节拍动个不停。 对方节拍快时,自己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口,可当对方节拍慢下来时,自己一颗心似乎又要停了一般,体内真气不时的一阵阵混乱,好在他根基深厚,内力高强,否则此刻早就经脉错乱,暴毙而死了! 妙音仙子心中一喜,暗道:“我这一首《凤上枝头》吹出,最后定叫你内力不续,狂躁入魔,到那时,取你性命还不是手到擒来?” 妙音仙子不住的加催内力,起初田福还能不减,这会儿却东一下,西一下的毫无章法,妙音仙子箫声不断,猛地欺到田福身旁,管箫在田福手腕一磕,顿时将他手中长剑打落在地。 妙音仙子冷笑一声,飞起一脚朝田福太阳穴踢落,眼看着田福就要死于非命,可就在这危机时刻,田福突然暴起,猛地打出两把飞刀。 妙音仙子大惊,她与田福离得急进,这一下突如其来,可她武功也当真了得,在这咫尺之间,一档一挪,惊险无比的躲过了田福打来的这两把飞刀。 正在妙音仙子心中稍等之际,突觉一股劲风扑面二来,只见田福手持一把飞刀,合身扑了上来,直插妙音仙子眉心。 妙音仙子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之事,田福在自己箫声扰乱之下,此刻早已是毫无反击之力,可他不但打出两把飞刀,还纵身扑向自己。 妙音仙子惊恐的自问道:“自己箫声从未间断,怎么他突然不怕我的箫声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妙音仙子一撇之下,猛然见田福双耳之中流出一丝鲜血,猛然醒悟,大声道:“果然厉害,竟然用内力震聋自己的双耳!” 离这边最近的红衣护法钱不易听了妙音仙子的话,回过脸来大惊道:“田尊使,你怎么样?” 而田福此刻却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合身飞起一把飞刀直插妙音仙子眉心。 妙音仙子硬生生向后挪了半尺,左手手肘在田福前臂猛地一磕,田福手中飞刀歪了几寸,呲的一声,削断妙音仙子一缕秀发,险些将她左耳洞穿。 而就在这一刻,田福大吼一声,紧接着左手成掌,一掌朝妙音仙子打了过来。 咫尺之间,惊魂未定之刻,妙音仙子武功虽高,却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一掌,她甚至都没来的急聚气于胸口,砰的一声,田福这一掌重重的击中妙音仙子胸口。 妙音仙子狂喷一口鲜血,横飞了出去,田福接势右手一抓抄起地上长剑,飞身而起,自上而下,以雷霆之势,朝地上的妙音仙子猛刺了过去! 眼看妙音仙子就要被田福钉在地上,就在这时,田福只觉眼前一花,一个手掌按在自己前胸,猛地一用力,将自己整个人震了回来。 田福毫不犹疑,猛地朝这团黑影刺了过去,突然,只觉右手一紧,定眼一看,自己手中长剑竟被对方抓在手中,这人便是饮血门门主血无常。 这血无常好似不避刀剑一般,径直将田福刺过来的长剑抓在手中,只见血无常点点头,说道:“壮士断腕,出其不意,败中求胜,果然厉害!” 说到这儿,微微一顿,冷笑一声说道:“哦,我忘了,你已经是个聋子了!” 血无常话音刚落,突然,田福右手撤剑,迅捷无比的朝妙音仙子打出一把飞刀。 血无常哼了一声,右手一甩,将田福长剑摔出,打落了那把飞刀,就在这时,田福由打怀中拿出一枚生铁雷,猛地矮身在地上转了半个圈,绕到血无常背后,一把将他死死抱住。 接着点燃手中的生铁雷,大声道:“四衣护法,你们快走!” 田福与这血无常交手只一招,便知药山派在场众人无人能敌,若是再拖下去,药山派众人今日定是凶多吉少! 当即,趁血无常援救妙音仙子微微分神之际,拿出生铁雷,猛地抱住血无常,誓要与他同归于尽。 这生铁雷乃是药山派独门暗器,在一生铁球内贯注火药,引出一根引线,威力极大,任你武功再高,一旦在身边爆炸,非死即残。 当年仗剑山庄对火药一路就极有研究,以至于在后门马厩处都藏有大量火药。 仗剑山庄归入药山派之后,赵安苦心钻研,制出这生铁雷,药山派依仗它灭门灭派,无往不利。 不过这生铁雷需要等引线烧完才能爆炸,临敌之际慌乱之中难以使用,只用作功力较低的普通弟子防身之用。 此刻田福将血无常死死抱住,点燃生铁雷,一旦爆炸,血无常武功虽高,却也难以抵挡。 紫、蓝、红、白四护法见田福竟然要与敌人首领同归于尽不禁大惊,纷纷大叫不可,但此刻田福已将自己双耳震聋,那里听得到他们的声音。 眼看生铁雷的引线就要烧光,血无常冷哼一声,双肩一耸,一股浑厚的内力由打脊背之上迸发出来。 田福顿觉一股浑厚无比的内力传遍自己全身,接着猛地一震,直震得自己全身酸麻。 血无常右手成掌,掌尖在生铁雷上轻轻一扫,田福拿捏不住,生铁雷打着转飞了出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浓烟散去,只见刚才被田福削断的大树树桩被炸的粉碎。 血无常回过神来,深深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田福,仿佛叹了口气,冷冷的说道:“很好,作为对你的奖励,我会亲手杀了你!” 说着,手中多了一把黑色长剑,剑尖一抖,朝田福心口刺去,田福双眼死死盯着这把长剑,暗道:“我命休矣,就这样了吗?还有很多心事未了呀……” 四衣护法中,离田福最近的钱不易、钱不来二人大惊,钱不易猛地朝血无常冲了过来,钱不来一把钢锥打了过去。 谁知这血无常左手五指成爪,一股激流射出,钱不来射出的钢锥一声轻响,竟半空怪了个弯,朝钱不易脖颈射了过去,钱不易大惊,紧忙挥剑格挡。 眼看田福就要死于血无常那把黑剑之下,就在这危机时刻,周围好似突然静的无声无息,飘落而下的树叶仿佛静止在了半空。 “阿弥陀佛!”半空中一声佛号传来,在场所有人只觉脑中好似闪过一丝亮光,一抹淡黄色映入眼帘。 猛然,风声、沙声、树叶声、世间各种声音猛地袭来,众人定眼一看,大云寺护法慧明大师站在当场,而躺在地上的田福已经身在三丈开外的空地之上。 而血无常手中黑剑还保持着下刺的姿态,半晌,慧明大师单掌施礼,声音平和的对着血无常说道:“施主内力深厚,修为精深,老衲的轮回掌竟无法将施主移开,佩服!佩服!” 血无常怔怔的站在那里还未说话,呼的一声,耿惊云、赵俊贤二人落到当场。 第五百六十七章 无礼要求 此时,玄月洞外一片狼藉,十几个黑衣人的尸体躺在当场,众人由洞外直打到洞内。 只见除慧明法师、耿惊云之外,其余赵俊贤、四衣护法皆端坐在地,一脸黑气,显然是重了剧毒,各个都极力运功护住心脉,以防毒发身亡,而田福则浑身是伤,躺在一旁。 而罗生门这边黑衣人已所剩无几,除血无常之外,秦殇、妙恋仙子二人也受伤倒地。 就在这时,玄月洞内巨大的祭坛之上,突然升起一根巨大的红色光柱,一阵阵轰隆声从地底传出。 慧明法师面色凝重,沉声道:“血无常施主,我等在此争斗毫无意义,眼下兵祸四起,咱们还是快些找到饮血大阵,好克制接连出现的邪兽,否则玉石俱焚,一场浩劫将不可避免,望施主三思!” 血无常哈哈一笑,说道:“这与我何干?” 耿惊云怒道:“邪兽出世,兵祸四起,天下无人幸免,怎么不管你的事?” 慧明法师急道:“之前出现的邪兽都是人为召唤,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咱们在这里争斗,说不定那些人正在暗处看在眼里,一旦咱们两败俱伤之时,正好让那人有机可乘,施主莫要误人误己!”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那既然如此,你们快些助我找到其他法器,我好用着饮血大阵克制天地戾气,这样一来,邪兽便不会再出现了!” 耿惊云举剑怒道:“这等关系天下苍生命运的阵法,岂能交到你这邪魔妖孽手中?快快交出饮血神剑!” 血无常哈哈一笑,大声道:“须知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最不信任的也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你若心系天下,不如助我找到法器,不就可以止战熄祸了吗?” 耿惊云怒道:“一派胡言,我等并非是要据法阵为己有,而你则是想利用法阵荼毒天下,岂可同日而语?” 血无常一摇头,说道:“漂亮话谁不会说,我要这饮血大阵自然也是拯救苍生,你们才是要荼毒天下!”说完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慧明法师宣一声佛号,大声道:“施主何必如此执念,戾气丛生,苦海无边,施主何不回头?” 血无常冷笑道:“回头?大师盖世绝技可否令死者复生?” 慧明法师脸色一沉,低声道:“人死不能复生。” 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么什么好回头的,回头我也是一无所有!” 耿惊云怒不可遏,大声道:“大师,何须多言,难道你还想度化此人不成?” 慧明大师摇摇头,说道:“血无常施主,老衲不愿多造杀孽,望您能交出这饮血神剑,你武功虽高,未必就是我和耿施主的对手,就算勉强战个平手,你也护不住那饮血神剑。” 血无常哈哈一笑,猛地举起手中饮血神剑,气贯剑身,只听嗡的一声,剑身之上六枚饮血令发出一阵刺眼光芒,一股难以名状的强大气流喷涌而出。 众人心中大惊,这饮血神剑虽未凑齐九件法器,可依然有如此大的威力,血无常之人已极为可怖,如今岂不是如虎添翼? 血无常慢慢放下饮血神剑,冷冷沉声道:“我以修罗神煞之名起誓,绝不在任人宰割,大师现在你觉得还能从我手中夺走饮血神剑吗?” 慧明法师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只盼施主能以天下苍生为念!” 血无常哈哈一阵狂笑,半晌,他慢慢说道:“好,你们若执意要这饮血神剑也不是不可以,却要依我一件事!” 耿惊云向前一步,大声道:“有话快说,到底要我们依你什么?”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除了珈蓝岛大云寺之外,天下所有名门正派全部解散,你们所谓的正道中人有一个算一个,统统放下兵刃,自废武功!”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耿惊云怒极反笑,大声道:“简直痴人说梦,凭你这疯子一句话,我们就要自废武功,你倒是对大云寺的高僧很是宽容,莫不是目的达到后你想出家做和尚?” 第五百六十八章 癫狂恐怖的想法 血无常哈哈一笑,声若洪钟,只听他说道:“谈不上宽容,大云寺一帮和尚镇守着盘泽邪兽,虽然让盘泽邪兽跑了,可好歹也有点功劳,不似你们这帮名门正派,没事就欺凌霸弱,搬弄是非!” 耿惊云大怒道:“我看搬弄是非的是你才对,此刻邪兽将世,兵祸四起,天下人危在旦夕,而你却还在这里为一己之私,勾心斗角!” 血无常冷冷一笑,将饮血神剑拢到长袍里,朗声道:“若不答应也罢,你们休想得到饮血大阵,到那时,天下必定一片浩劫,即便是我得到饮血大阵,我自然会镇压暴走的邪兽,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让世人见识到邪兽的厉害!” 耿惊云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血无常冷冷一笑,说道:“我早就知道有人暗中捣乱,之前的虎力、盘泽两只邪兽都是有人召唤的,但我毫不关心此事,或者说邪兽即将出世,促使我更加想要得到饮血大阵!” 旁边慧明法师深沉的说道:“施主若能以天下苍生为念,斩妖除魔,这饮血大阵就算让施主得去,也无不可!” 血无常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一番,不可思议的问道:“慧明大和尚,你不会真以为我要这饮血大阵,就是为了做所为的拯救苍生这类无聊的事吧?” 慧明法师皱着眉头,问道:“既如此,施主为何对这法阵如此执着?” 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当然是毁掉你们,毁掉现有的一切,不过既然邪兽还会出世,我想到了一个更有趣的方法。” 慧明法师叹了口气,说道:“施主戾气如此之重,入魔已深,个人得失恩怨,岂能与千万人性命相提并论,还望施主三思!” 血无常怨恨的说道:“千万人的性命是命,我全族上下的人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吗?我们这些弱小在你们实力强大的正派眼中,不过是随时可以抹去的污痕而已!” 说到这,血无常猛地向前一步,愤恨的说道:“天下大定之时,你们为了即成利益,毫不姑息我们这些弱小门派,说杀就杀,说灭就灭,我全族上下一夜之间成为你们所为的正道派伐争斗的牺牲品,大师!那时候你的公理在哪里?” 慧明法师双目紧闭,缓缓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血无常接着说道:“我们自知弱小,从不与人争斗,就想着明哲保身,可就连这也不行,你不去招惹别人,可杀身之祸却自动找上门来,躲都躲不了,我们求援、反抗、挣扎,结果都无济于事,你们所谓的正派,玄羽门,还有你们紫云宫,当时又在哪里?” 耿惊云听到这里微微一惊,暗道:“听这血无常所说,好似与中原各派有颇深的过节,这许多年来,被攻杀甚至被灭门的门派可谓不少,会是那个门派呢?” 耿惊云正想着,只听血无常大声道:“此刻,天下浩劫将至,你们又想起来拯救苍生了,何必如此虚伪呢?你们不过是自己惧怕邪兽,惧怕天下的兵乱,打着拯救天下苍生的幌子,来抢这饮血大阵罢了,所作所为无非是想让自己的吃相好看一些罢了!” 听了血无常的话,在场众人忽的一惊,心中暗想:“此人癫狂行径,近乎疯子,可这番话说的虽然刻薄,但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 众人转念又一想:“紫云宫及药山派众人,自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可也不是什么济世为怀的圣人,药山派起初确实是以抢夺饮血大阵而来,紫云宫及慧明大师众人,虽心忧天下人,可第一时间想到的多半也是解救自己。” 众人正自想着,只听慧明大师宣了一声佛号,沉声道:“施主说的是,老衲受教了,我等自然不是什么圣人贤士,可临危之际,能分辨轻重,不荼毒无辜,却也是我等心中所想,算不得什么虚伪!” 众人听了慧明法师这话,不禁点了点头,血无常所说或许有几分道理可无辜之人终究是无辜之人,双方虽都在抢夺饮血大阵,但却不可同日而语。 血无常听了慧明法师这话,冷冷一笑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向来标榜以天下苍生为念,动不动就把拯救苍生挂在嘴边,不如我就让你们所保护的人,反过来消灭你们!” 耿惊云眉头一紧,大声道:“简直胡说八道,世间公道自在人心,你这等阴谋岂能得逞?” 血无常笑着走了两步,说道:“当然可以得逞,眼下我不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吗?” 耿惊云:“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玄玉洞内巨大的祭坛之上,巨大的红色光柱猛地震动了一下,地底又传来了一阵冷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声。 血无常笑了笑,举起一只手放在耳边,轻轻说道:“你听,似乎又邪兽即将出世了,待我杀了你们之后,一定会找到剩下的三件法器,到那时我就掌握了饮血大阵。” 说到这,血无常激动的向前走了两步,接着说道:“到那时,在这浩大的灭顶之灾面前,我就是天下人的神,我就掌控者天下人的生死!” 耿惊云眉头越皱越紧,沉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血无常大笑一声,癫狂的说道:“当人们见识到邪兽的逆天威力之后,我就是天下所有人的指望,到那时候,要我出手镇压邪兽也可以,但必须先将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消灭干净才行。” 说道这里,血无常癫狂的大笑着,厉声道:“你们猜想,到那时候天下人为了保命,会怎么做?”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慧明法师轻轻宣了一声佛号,耿惊云怒不可遏的骂道:“你这个疯子,你以为你的如意算盘能打成?天下人群起而攻我们的时候,我们早就将你拿下了!” 血无常癫狂的看着耿惊云,大声道:“那时我手握饮血大阵,谁能是我的对手,到那时候,天底下所有的愚夫蠢货们,会像发了疯的疯狗一样扑向你们,你们在被他们撕烂之前,一定会为此时此刻自己那点济世救民想法而感到可笑!” 气氛为之一顿,人们都被眼前这人的疯狂想法所震惊了,半晌,血无常长叹一口气,说道:“或者你们现在所有的人都解散门派,放下兵刃,自废武功,岂不是更省事?” 一旁钱不易坐在地上,满脸黑气,痛苦的大喊道:“大家别听他妖言惑众,他说的这些都是废话,他真正想做的是将我们全部杀光,将整个武林全部毁掉!” 血无常看了看钱不易,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们不是一向标榜舍生取义吗?现在机会来了,自废武功便可留一条性命,不然就是死!” 就在这时,玄月洞中又是一声巨响,巨大的震动之下,地面开始龟裂,山洞顶部不时有石块坠落,透过地面龟裂的石缝,一股强大的戾气喷涌而出。 耿惊云举起长剑,冷冷道:“你既如此丧心病狂,今日我等便尽力周旋,就算你有饮血神剑在手,只要有我们在,你休想找到其它三枚法器!” 旁边钱不易说道:“不错,只要有我们在,你断不可能顺利找到剩下的三件法器,如此也就不可能发动饮血大阵,虎力邪兽一旦出世,大不了同归于尽,你的如意算盘终将落空!” 血无常阴森森的笑了笑,双手一摊,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只见他慢慢将饮血神剑举起,悠悠的说道:“所以,今日我才要将在场的各位斩尽杀绝呀!” 第五百六十九章 步步紧逼 话音刚落,血无常手中多了一把黑色长剑,缓缓朝慧明法师刺了一剑,众人看了微微一惊,血无常此刻离慧明法师至少三丈远,他手中那把黑剑不过三尺长短,如此平平常常的刺出一剑,又不像是要打出剑芒,这如何能刺中人? 慧明法师也是一脸疑惑,但心中不敢大意,忙单掌互身,凝神戒备,可就在这时,猛听得"砰"的一声响,慧明法师一声痛呼,只见他后背好似被人击了掌,一个踉跄险些跪倒. 众人看了惊奇无比,罗生门武功果然邪门的很,血无常一把黑剑三丈开外平平刺出,竟可以使人背后中掌,当真匪夷所思! 耿惊云大惊,此刻双方死的死,伤得伤,只有自己与慧明法师才能撑住局面,若其中一人受伤倒地,今日可就危险了! 想到这,耿惊云一声大喝,剑尖抖动,迅捷无比的超血无常咽喉刺去,血无常左掌一挥,朝耿惊云打出一团黑气,坐在一旁的钱不易大声道:"耿掌门,小心有毒!” 只见耿惊云不躲不闪,长剑在半空画了个圈,低声道:“天罡·引龙决!”一股强劲内力裹挟着这团黑气打了个转,猛地朝血无常冲了过去。 血无常长剑一劈,将这团黑气打撒,就在这时,耿惊云长剑已经刺到,血无常微微一笑,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砰地一声低响,化作一团黑气凭空消失。 耿惊云一脸疑惑,横剑当胸,凝神戒备,突然只觉背后生风,一股大力朝自己袭来,耿惊云眉头一皱,纵身跃起,半空中打个转,朝着地面的那团黑气刺了过去。 只听轰隆一声响,耿惊云一剑将地面一块巨石刺的粉碎,就在这时,旁边慧明法师突然暴起,对着适才血无常站着的地方猛的击出一掌。 众人一阵迷惑,适才血无常所站立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不知为何慧明法师却对着空气猛的击出一掌? 突然,在适才血无常所站的地方,喷出一团黑气,黑气之中现出血无常本人,砰地一声与慧明法师对了一掌,只见慧明法师右后方石柱轰隆一声被打断,血无常冷哼一声,怒道:“慧明老和尚,果然有两下子,竟能将我的掌力移开!” 慧明法师毫不答话,忽的一掌,朝血无常打了过去,一旁耿惊云长剑直进,猛刺了过来,血无常一把黑剑舞动开来,犹如一个黑色大磨盘,在慧明法师、耿惊云二人的夹攻之中左右腾挪。 突然,慧明法师脚下好似一个踉跄,身法慢了一丝,血无常长剑一挥刺向耿惊云面门,耿惊云倒纵跃开,紧接着朝着慧明法师打出一掌。 只见慧明法师身子一拧,轻巧的躲过,一掌朝身在半空还未落地的耿惊云打了过去,血无常双眸一紧,暗道:“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耿惊云突然凭空出现在血无常身后,长剑夹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血无常背后刺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团黑气猛地喷涌而出,耿惊云一皱眉,只见血无常又凭空消失,下一刻,三丈开外升起一团黑气,只见血无常一声冷笑,缓缓走出黑气,肩头黑袍一道剑痕,应当是适才耿惊云所刺。 血无常手腕一转,手中黑剑化作一团黑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见他缓缓在长袍中将饮血神剑抽出,冷冷的说道:“大云寺轮回掌、紫云宫玄羽真经,果然厉害,还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对付的!” 适才三人一番激战,虽还未到以死相拼的地步,可耿惊云、慧明法师二人夹攻血无常,只打了个平手的局面,这血无常武功之高,实在可怖,但三人心中均明白,双方武功各有所长,若要至对方于死地却也不容易。 但血无常手中却有一把饮血神剑,这饮血神剑虽未能集齐九件法器,可此时剑身上已经有了六件伏龙令法器,威力依然巨大,此消彼长之下,形势顿时逆转。 突然,慧明法师发出一声极低的痛呼,紧接着微一咳嗽,竟然站立不住,一个踉跄歪倒在旁边的巨石之上。 耿惊云大惊,暗道:“莫不是适才激斗中受了重伤?”想到这,大声问道:“慧明法师,你怎么样!” 慧明法师手捂胸口,痛苦的说道:“不好,我中毒了!” 耿惊云大惊,忙问道:“怎么会?什么时候中的毒?”话音刚落,耿惊云猛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接着脑中嗡的一声响,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住。 耿惊云疼的额头生汗,对着血无常怒道:“既知你们擅长用毒,我已留神戒备,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毒?” 血无常冷笑一声,指着自己说道:“何须故意下毒,我整个身体就是毒,在你们触碰到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中毒了,只不过这种毒虽厉害,但剂量甚小,自然无法毒死你们这样的高手,不过只要令你们无法行动自如就足够了,其实一开始这就是我的打算,我总不会笨到跟你们这两位当时高手硬拼,况且你们真正的厉害角色,药山派陈剑平还未现身,我等他很久了!” 耿惊云皱着眉头,暗骂自己大意,气急败坏的骂道:“魔教妖邪,鬼蜮伎俩,……”说到这,胸口猛地一疼,剩下的话竟说不出口! 血无常得意的说道:“你们就那么光彩吗?无非就是做的隐秘些罢了,都是些道貌岸然之辈,还不如明抢明夺,暗地里做着脏事,表面却还要标榜自己一番,这难道不是虚伪吗?” 慧明法师脸上黑气一闪,沉声道:“若饮血神剑法器无法集齐,你自己终究也逃不过虎力邪兽之难,一切恩怨执念终究是一场痴梦,你有又何必如此执着!” 血无常嘿嘿一笑,看了看四周一片狼藉的山洞,悠悠说道:“看来剩下的法器应该不在这玄月洞内,不过药山派陈剑平此刻与炼剑堂大小姐在一起,我想他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耿惊云冷哼一声,大声道:“我师弟就算得到剩下的法器也绝不会交给你!” 血无常晃了晃手中的饮血神剑,说道:“这就由不得他了,陈剑平虽厉害,可我有饮血神剑,他绝不是我的对手!” 一旁钱不易哈哈一笑,大声道:“你真是蠢到家了!掌门难道非要跟你打不成?若真拿到剩下的法器,我们就毁了他,既然不是你的对手,大不了大伙一块同归于尽!你永远别想得到饮血大阵!”说完忍着伤痛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玄月洞中间的巨大祭坛猛地震动了以下,顿时洞顶落下一片石屑,突然又转为寂静,片刻后,又是轰隆一声巨响,地面龟裂的缝隙变得越来越大,喷涌而出的戾气更加浓烈,终于一声嘶吼由打地底深处传了出来! 随着这一声嘶吼,血无常手中的饮血神剑好似有感应一般,轻轻一响,六枚伏龙令法器不约而同的亮了起来。 血无常看着手中的饮血神剑,冷哼一声,说道:“该来的总算是要来了!” 地面幽深的裂缝中猛地喷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强大戾气,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整个石洞仿佛都在颤抖,一股强大无比的肃杀气息笼罩着整个石洞,在场所有人即便耿惊云、慧明法师、血无常这等修为之人,都不约而同的在内心深处涌出一丝惧意。 此刻,洞内地面几乎全部龟裂,几条最大的裂缝还在慢慢扩展,冰冷的寒意慢慢袭来,一种末世之感强烈的涌上心头,几个功力较弱的黑衣人此刻已经浑身冷汗,瘫坐在地,全身不住的发抖打颤。 而就在这危急时刻,突然洞顶的缺口处一声惨叫,一人应声从洞顶的缺口处掉了下来,此刻洞中戾气纵横,轰隆巨响不断,所有人都凝神戒备,竟无人发觉洞顶有人。 第五百七十章 武大通出场 正当玄月洞内剑拔弩张之际,由打洞顶缺口处突然掉落一人,只见这人五短身材、蓬头垢面、破衣烂衫,从高高的洞顶摔到坚硬的石头地面,疼的龇牙咧嘴。 在满场众人震惊的注视下,这人扶着腰,龇牙咧嘴的站起来,侧过身,对着一侧的血无常说道:“大胆狂徒,休得放肆,我乃药山派陈剑平掌门座下大弟子武大通,还不快快弃剑投降,看在你也没怎么着的份儿上,我饶你不死!” 血无常听了武大通这话,惊得一时没反应过来,药山派及掌门人陈剑平威震江湖,武林中对其传闻甚多,但唯独每人说过他居然还有个徒弟,而且瞧这徒弟的相貌长相,好似年龄还不小。 而耿惊云等人及药山派等人此刻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众人与陈剑平也只是半月多未曾相见,而且武大通应该已经回东药山了,怎么凭空从这里冒出来了。 唯独一直潜伏在炼剑堂的钱不来微微点头,恍然大悟的暗自说道:“想不到陈掌门还有徒弟,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耿惊云眉头微皱,疑惑的对着钱不来问道:“你那儿看出他了不起了?” 钱不来一脸迷惑的耸了耸肩! 原来,武大通是个闲不住的人,虽然答应了陈剑平回东药山,可还没走多远,一想回东药山后只能在山洞里闷着,就自作主张偷偷追到北疆,与陈剑平汇合到了一起,仓颉山附近不到一日便可到玄月洞,三人快马兼程,离着玄月洞还有十几里,武大通便在马上一脸惊恐的说道:“师父,大事不好,我隐约听见有股怪声!” 陈剑平面色凝重,沉声道:“玄月洞肯定有变故,大家做好戒备!” 当下三人赶到玄月洞附近,武大通老远便听见洞内有打斗声,三人悄悄跃上山丘顶部,透过洞顶裂开的缺口向洞内张望,好在洞内众人打斗激烈,各人虽然都是高手,却无人发现洞顶隐藏的陈剑平三人。 炼霓裳看着洞中那个巨大的祭坛,微微发抖,说道:“红云成柱,直冲九天,这是邪兽即将出世的征兆!” 陈剑平皱着眉头,轻声说道:“说不定南疆神秘组织还未得手,咱们守住玄月洞,以逸待劳,事半功倍……” 陈剑平还未说完,炼霓裳低下头,以极低声音,颤巍巍的说道:“来不及了,我不知道南疆神秘组织有没有得手,但只要这根红云光柱从这祭坛上升起,就代表邪兽一定会出世,没有任何办法,也没有任何人能阻挡!” 武大通小声得意的说道:“炼姑娘,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师父闲着没事儿也弄了一两只邪兽,就是那个叫虎力还有盘什么泽的那个,小小邪兽,在别人开来天大个事儿,在我师父看来,一顿饭的功夫搞定,顺便说一句,你长得挺漂亮,仅次于我师娘炼霓裳!” 说着,武大通一脸坏笑,低声道:“可以呀师父,怪不得你支开我们,原来北疆桃色一片呀,放心,都是男人,我懂得!” 陈剑平都懒得理他了,面色凝重的望着洞中那巨大的祭坛,地底不时传出一阵阵嘶吼之声,裂缝中喷勃的戾气一阵阵用来,陈剑平只觉自己左臂一阵跳动,体内化蛇内丹经隐隐与这汹涌戾气相呼应。 而练霓裳压根就没把武大通的话听到心里去,颤抖的说道:“这跟红柱可不代表着一般的邪兽出世,而是至少四只同时出世,可能是在此地,也可能是分散在其他地方,总之,这是末日的征兆,谁都无法阻挡!” 陈剑平,武大通二人惊愕的看着练霓裳。 半晌,炼霓裳脸色惨白的指着洞中的血无常低声道:“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设法夺回饮血神剑,将咱们手中的两枚饮血令镶到宝剑之上,再找到嬴丹,就可以封印邪兽了!” 陈剑平皱着眉头,小声道:“我瞧着嬴丹好似也不在这玄月洞内,说不定嬴丹早已失传根本就找不到了!” 炼霓裳笑了笑,看着陈剑平说道:“不会的,古书上记载,八件饮血令镶嵌到饮血神剑上的那一刻,就是找到嬴丹法器之时!” 良久,陈剑平叹了口气,小声道:“事到如今,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你还不如直接远走高飞,何必蹚这趟浑水?” 炼霓裳笑了笑,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我既然来了,就不后悔,我从出生那刻起,命运就不容我自己掌控,正如你说要斩断世间轮回一般,我也要斩断我自己的轮回,就算最终还是死于饮血大阵,但这也是我自己选择,与命运无关!” 陈剑平深深的忘了炼霓裳一眼,看着洞中众人,低声说道:“我们得先设法将受伤中毒倒地的大师哥和慧明法师挪到一边,再由我来战这血无常,将饮血神剑夺回来!” 说着,转过头来,对着炼霓裳说道:“放心,事在人为,我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邪兽出世,这样饮血大阵也就没用了,你也就不用死了!” 听了陈剑平这话,虽然心知当前的情形,已经不可能阻止邪兽出世,可炼霓裳还是心中一暖,她感激的对着陈剑平笑了笑,低声说道:“先想办法引开血无常的注意,再救受伤倒地的众人!” 陈剑平点点头,喃喃自语道:“嗯,不错,应当如此,可是有什么办法能引开血无常的注意呢?”炼霓裳一听,也深深皱眉思索起来。 就在这时,趴在一旁的武大通见炼霓裳不再与陈剑平说话,眼珠一转,小心翼翼的挪到炼霓裳身旁,以极低的声音说道:“炼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我那个炼霓裳师娘见了你绝对发飙,而且是当场发飙!” 说完,贼眉鼠眼的看着炼霓裳,炼霓裳怒从心中气,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武大通,忽的嫣然一笑,对着陈剑平说道:“我有办法了!” 陈剑平不解的“啊”了一声,只见炼霓裳对着武大通娇媚一笑,轻轻说道:“放心你师娘发飙我也不怕!”说着两手扶着陈剑平肩膀,抬起右脚,一脚将武大通踹了下去。 武大通一听炼霓裳这么说,也顾不上身处险地,满脸疑惑的说道:“你是不知道我那师娘的厉害,那……” 刚说到这,却不想炼霓裳一脚揣在他腰间,武大通只觉小腹一疼,双脚一悬,扑通一声掉了下来! 武大通掉到洞中,对着血无常一顿呵斥,语气气势上倒是汹涌的很,可内心害怕到了极点,心中更是把炼霓裳骂了千百遍,就差双腿发抖了! 就在众人震惊时,陈剑平、炼霓裳二人一左一右,分别落在慧明法师和耿惊云身旁,血无常站在场中,大声道:“陈剑平,我总算是等到你了!” 说着一道黑气朝着陈剑平打了过去,陈剑平左手搀扶着慧明法师,右手袖袍一挥,将这道黑气打撒,飞身而起,将慧明法师带到钱不易等人身旁。 而旁边躺在地上的妙音仙子和蒋无遗二人虽有伤在身,但仍不容小觑,二人猛地朝炼霓裳打出两把飞锥,炼霓裳虽功夫不弱,可强敌环绕之际,心中难免怯了,竟浑不知躲闪。 耿惊云中毒颇深,此刻连站都难以站稳,勉强替炼霓裳打落射来的飞锥,一直隐伏在暗处的两名黑衣人突然暴起,一剑一锤,朝炼霓裳打来,炼霓裳本就惊慌失措,手中还搀扶着耿惊云如何能躲? 陈剑平大惊失色,一抹青烟般朝炼霓裳那边冲去,忽的一阵劲风袭来,血无常斜刺里杀了过来,陈剑平大怒,左手玉骨指环轻响,提起十成功力,猛地朝血无常推了过去。 血无常虽厉害,可饮鸩仇百年功力岂是儿戏,这血无常识得厉害,百忙之中向右一滑,擦这陈剑平这股掌风斜身躲开,凌厉的掌风扫过他的右肩,刺啦一声扯掉他半块秀袍,轰的一声,将他身后四五根石柱震得粉碎! 可就是这么一阻,慢了一刻,两名黑衣人的兵刃眼看就要打在炼霓裳、耿惊云身上,眼看二人就是横尸当场的惨状。 突然,场中一人大吼一声,飞身而起,气势十足但身法却慢的要命,可这人离着炼霓裳、耿惊云非常近,跨出两步便到跟前,这人正是从洞顶摔下来的武大通。 只见他右手探入怀中,猛地一挥,一把生石灰忽的一声朝着飞身砍落的两名黑衣人撒了过去,这俩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突然涌出一团白雾,紧接着直觉双眼一阵剧痛。 武大通双拳一挥,拿了个天大的架势,一招“罗汉双拳”使出,砰砰将两名眼睛受重伤的黑衣人打退了小小的一步。 两名黑衣人大怒,听声辨位,举起兵刃就朝武大通砍了过来,武大通大惊,赶忙又往怀中一探,拿出一个瓷瓶,正是陈剑平给他的剧毒瓷瓶,只见他扒开瓶塞,手忙脚乱的连瓶子一起朝两个黑衣人扔了过去。 第五百七十一章 熟悉的口气 话说两名黑衣人双眼剧痛,盛怒之下,听声辨位,猛地朝武大通砍了过来,慌乱之中,武大通将陈剑平给他防身的装着剧毒的瓷瓶扔了出去。 只见瓷瓶中跌落出一点紫黑色粉末,两名黑衣人猛地狂喷一口黑血,连哼都没哼一声,犹如两摊烂泥一般委顿在地,没了声息。 场中陈剑平一掌逼退血无常,哈哈大笑一声,道:“好徒儿,果然厉害,事后为师非赏你两袋金子不可!” 武大通大喜,帮着炼霓裳搀起耿惊云,带到钱不易等人身旁,武大通恶狠狠的盯着炼霓裳,说道:“你居然敢踢我下来送死,要不是看在你跟我师父有一腿的份上,我非剁了你不可!” 耿惊云中毒之际,听了这话,吃惊的望了望武大通,转脸又望了望炼霓裳,心中暗道:“好你个陈剑平,几日不见,老子在这出生入死,你居然在外面沾花惹草,别看你现在是一派之主,等回紫云宫我照样给你开香堂!” 炼霓裳又羞又怒,拔剑就要刺武大通,耿惊云一看大惊,脱口道:“陈剑平竟然把师父的响铃剑都给你了,岂有此理,简直大逆不道!” 炼霓裳无语的一跺脚,对着场中激斗的陈剑平大声道:“还你的破剑!”说着朝陈剑平扔了过去! 陈剑平正与血无常大战之际,猛然听炼霓裳这么一喊,莫名其妙之际,“啊”了一声,响铃剑已砸到眼前,慌乱中,一个没躲过,血无常黑剑擦着肩头刺了过去,顿时鲜血迸出。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你若不是身居化蛇内丹之宝,此刻早死在我的黑煞剧毒之下了!”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可以不要饮血神剑,但你必须助我阻止邪兽出世,之后咱们各走各的!” 血无常摇摇头,说道:“我对此毫无兴趣!” 陈剑平一晃手中响铃剑,又说道:“我来想办法阻止邪兽出世,你只袖手旁观,不可掣肘,如何?” 血无常哈哈哈一笑,说道:“我偏偏对这件事感兴趣!” 陈剑平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有我在,你断不能集齐九件法器!” 血无常扬了扬手中黑色长剑,冷冷的说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陈剑平冷冷一笑,往怀中一探,拿出两枚饮血令,摊在手中说道:“因为剩下两枚饮血令就在我手中!” 众人看着陈剑平手中的两枚饮血令都是一惊,耿惊云及药山派众人心中一喜,南疆神秘组织虽得了饮血神剑,可有两件法器在我们手中,而且还在陈剑平手中,如此便有谈判的筹码在手中了! 血无常看了看陈剑平手中的饮血令又看了看旁边的炼霓裳,冷冷一笑,说道:“果然厉害,交出饮血令,饶尔等不死!” 陈剑平将饮血令揣在怀里,说道:“咱们尽可以在这里杀个天昏地暗,但邪兽一旦出世,天下无人幸免,我们在这里自相争斗有什么意义呢?”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好,既然如此,你交出两枚饮血令,我答应你一旦集齐九件法器,我便用这法阵镇压邪兽!” 旁边耿惊云大声道:“师弟,切莫受他蒙惑,饮血大阵若让此人得去,其害不亚于邪兽!” 陈剑平听了耿惊云的话,略一沉思,说道:“我以两枚饮血令为筹码,换你相助,待阻止了邪兽出世后,剩下的一颗瀛丹法器,咱们各凭本事,谁能找到就算谁的,你意下如何?” 身后慧明法师沉声说道:“陈少侠,异象已现,红云成柱,邪兽必将出世,恐非人力所能挡!” 陈剑平看了看场中那座巨大的祭坛,说道:“这邪兽与这祭坛有着莫大的联系,从这祭坛入手,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说到这,陈剑平转过头来,对着血无常问道:“怎么样?” 血无常负手而立,沉吟片刻,说道:“听起来算是公平,邪兽不除,所有人必将死于非命,而我此刻虽有饮血神剑却不能发动饮血大阵,况且瀛丹法器几百年未出世,想找到它也非一朝一夕就能办到!” 陈剑平向前走了一步,大声道:“不错!就算此刻我将剩下的两枚饮血令给你,你也不能找到瀛丹法器,至少短时间内无法找到,如此一来,你自己也逃脱不了虎力之灾,为今之计,只有你我联手,咱们共同阻止邪兽出世才是上上之策!” 就在这时,眼前的巨大祭坛猛地一震,周围隐隐现出一组八卦图案,地底深处又传出一阵嘶吼声。 陈剑平急道:“我观这祭坛乃是一座法阵的玄眼之处,只要以此为点,逆向转动,玄眼崩塌,法阵自然关闭,或可阻止邪兽出世!” 血无常嘿嘿一笑,冷冷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对我也有好处,若你真能兑现诺言将两枚饮血令给我,那更是对我有大大的益处!” 陈剑平又跨出一步,大声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日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只要阁下与我联手阻止邪兽,事后在下必将两枚饮血令奉上,绝不食言!” 血无常深吸一口气,沉吟片刻,说道:“好!我便相信你一次,咱们击掌为誓!”说着,冲着陈剑平伸出右手手掌。 众人此刻震惊之际,不想到此危急时刻,事态居然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近乎丧心病狂的血无常竟被陈剑平说动。 耿惊云皱着眉头,看着血无常,暗道:“此人断不会被小师弟说动,想来是我们手中有两枚饮血令,他无把握抢走这两枚饮血令,才答应共同组织邪兽,之后再空得两枚饮血令!” 陈剑平大喜,回头看了一眼炼霓裳,剑交左手,走上前去,与血无常击了三掌。 突然就在击第三掌时,血无常猛地将陈剑平右手握住,阴沉的说道:“也许你的计策是最好,最合适的,但有一点你没有想到。” 陈剑平一杨眉,问道:“什么?” 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只要能毁掉这世间,斩断武林中这轮回,就是一同与之陪葬我也在所不惜,我为什么要阻止邪兽呢?” 陈剑平听到“轮回”二字,心中猛地一惊,这语气似曾相识,好似在那里见过,可眼前此人身形高瘦绝不是三年前的枯骨老者,这人回事谁呢? 突然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大力涌了过来,身后耿惊云等人大声道:“小心!” 危急时刻,陈剑平虽思绪飘渺,可一有危险自然而然的产生感应,只见他犹如一页纸片一般乘着对方掌力飘出两丈远。 “丝”的一声轻响,一条红影由打陈剑平左袖飞出,只见一条血红斑斓的长蛇,翘着尖利的牙齿,猛地朝血无常面门咬去。 一道黑气闪过,血无常凭空消失,陈剑平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空气长剑一挥,一团黑气猛地喷涌而出,血无常黑色长剑一横,挡住了陈剑平这一剑。 血无常冷哼一声,厉声道:“果然厉害!” 陈剑平剑柄一转护手在血无常黑剑上一按,响铃剑借势一转,剑尖朝血无常脖颈砍了过去。 只见血无常黑剑剑尖一挑,滑着响铃剑剑身一蹭,一股浑厚内力向左下牵引响铃剑,陈剑平手上一沉,响铃剑斜向另一边。 陈剑平惊而不乱,左手成拳,运劲猛地朝血无常右肩打了过去。 拳到半路,却见血无常非但不躲,右脚向前挪了半步,身形猛地靠前,肩头却向后一沉。 在场众人多为高手,见识自然非凡,此刻见了血无常这一招,对方虽是敌人,心中却也忍不住赞叹道:“好一招后发先至,面对陈剑平这等高手,身形前移取得先机,而肩头却后沉,卸去对方多余力道,一个后发先至,一个后沉卸力,咫尺之间一气呵成,简直妙到巅毫!” 果然,陈剑平石破天惊的一拳,犹如打在一团棉花上,拳上的尽力被化解的无影无踪,而使陈剑平更加震惊的是,这身法自己却是如此的熟悉,可就是想不出在那里见过。 陈剑平越开一步,震惊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第五百七十二章 放大招标 血无常沉声道:“修罗神煞,命运无常,我乃无常神煞使者,血无常!” 陈剑平皱眉问道:“为何我觉得你似曾相识?” 血无常冷笑一声,厉声道:“少废话,把饮血令交出来!”说着,黑色长剑一挺,朝陈剑平刺了过来。 陈剑平无奈,只得迎战,暗道:“自己一人之力,绝不能撼动这祭坛阵法,在场众人皆受伤中毒,唯独这血无常可以与自己合力一试,却不想此人如此丧心病狂!如此,唯有先夺过饮血神剑再做打算了!” 想到这,一声清啸,犹如一道灰影般闪现在血无常身后,血无常正急冲向陈剑平,不想陈剑平去闪现在自己身后,只见他微微一惊,黑剑倒转便刺。 陈剑平斜插一剑,卡住黑剑剑身一搅,本想将血无常手中黑剑打落,不想这血无常却也着实厉害,迅捷无比的一抓陈剑平右手手腕,跟着一拧,当的一声,二人手中长剑同时脱手。 血无常猛地便掌为爪,迅捷无比的朝陈剑平面门抓落,陈剑平上下躲避,第十三招时躲无可躲,只得纵身后跃。 正当陈剑平后跃之际,血无常大喝一声,袖袍在一块巨石上猛击中了一下,顿时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被他击的粉碎,千百万碎石顿时化作千百万暗器,朝身在半空的陈剑平激射了过去。 陈剑平身子一沉,落在当场,双手连解三道法印,大喝一声:“天罡·引龙诀!” 顿时,漫天腾起一团青蓝色薄雾,无数个飞石碎屑在陈剑平内力控制之下化作一条由石块组成的乌黑巨龙,嘶吼着朝血无常冲了过去。 一旁赵俊贤惊道:“小师弟竟然将玄羽真经修习到了天罡·玄羽真诀一层!” 旁边耿惊云默默点了点头,这几年来,陈剑平潜心修习玄羽真经内力,由于要抵抗体内化蛇之毒反噬,他日夜不停的催动内力,即便是睡梦中也是如此。 这样一来,陈剑平修习一天的时间,几乎抵得上旁人修习十天,短短三年,便突破了玄天荡魔阵法一层,修习到了天罡·玄羽真诀一层。 这玄羽真经多少年来,震慑武林,威震天下,端的厉害非凡,当年正魔大战,紫阳真人只是将这天罡·玄羽真诀修习到了第四层,就已是仗剑无敌,扫荡群魔了! 此刻,陈剑平临危之际,使出天罡·引龙诀神技,一条灰黑色巨龙朝着血无常打了过去。 血无常猛地五指成爪,全身化作一团黑气,这条黑色巨龙猛地朝黑气撞了过去,砰的一声,血无常再次现身,接着又化作一团黑气。 如此到第三次时,血无常胸前黑气化成一团黑洞,尽数将这条黑龙吸了进去,轰的一声,黑龙化为乌有,石块纷纷落下,漫天犹如下了一场石头雨一般。 陈剑平脑中精光一闪,暗道:“我想起来了,此人功法与当年挟持自己的赤焰魔君极为相似,难怪自己看着如此熟悉,可眼前此人绝不是赤岩魔君,这人到底是谁?”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还在想我是谁吗?” 话音刚落,猛地朝陈剑平拍落一掌,陈剑平斜身避过,越看越觉得此人身法似曾相识,可就是想不出在那里见过。 就在这时,玄月洞地底突然一声炸响,轰隆一声,巨大祭坛突然裂开,紧接着,大地剧烈震动起来,地面坚硬的石块纷纷崩裂,突然,四周裂缝中喷出一股白色气体,巨大的祭坛竟然轰的一声陷入地底。 暗红色的岩浆开始从石缝中慢慢涌出,摇摇欲坠的山洞中,充斥着刺鼻炽热的气体,一股末世氛围强烈的涌来,接着,一个嘶吼声企清晰的传了出来,这嚎叫声似乎就在耳畔,人们几乎已经能够感受到那巨大邪恶生灵的气息。 众人心头此刻心头方才真正的紧张起来,均想:“看来四只邪兽真的要出世了,难道真的要有一场浩劫席卷天下了吗?” 血无常望着陷落的巨大祭坛,笑着说道:“你现在应该不会在幻想与我联手了吧!” 陈剑平脸色一沉,盯着血无常说道:“当然不了,我要拿到饮血神剑,而且我还要杀了你!” 血无常哈哈一笑,大喝一声:“修罗神掌!”说着,猛地击出一掌。 陈剑平大惊,因为血无常这一掌并不是打向他,而是打向三丈开外的炼霓裳,陈剑平变掌为抓,一股激流涌出猛地将炼霓裳扯开。 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秦殇说的没错,关键就是这个炼霓裳大小姐!” 陈剑平猛地一惊,看了看旁边受伤倒地的秦殇,心中暗道:“原来如此,自己可以从炼霓裳嘴里知晓九天神煞大阵的秘密,血无常自然可以从秦殇口中知晓,难怪血无常从一开始就不与自己联手!” 陈剑平长舒一口气,挡在炼霓裳身前,冷冷说道:“怪我大意,忘了秦殇已经投靠你们南疆神秘组织,既然如此倒也简单了,只要从你手中抢过饮血神剑一切就结束了!” 血无常不置一词,猛然举起双手,一团黑气体猛地将他围住,黑气之中一条血红巨臂“轰”的一声伸了出来,砸向陈剑平。 陈剑平将炼霓裳推到一边,左臂一挥,一道真气打出,化蛇剧毒之下,巨大的猩红手臂顿时变得漆黑,犹如一滩烂泥般砸向地面,顷刻间化为脓水。 黑气之中,血无常大喝一声,围绕他的漆黑气体瞬间膨胀了一倍,下一刻,一条一条由黑气幻化而成的黑箭带着浓烈的煞气铺天盖地般的朝陈剑平、炼霓裳方向射来。 陈剑平后退三步,咬破左手食指、中指在空中连画数下,一张血红的太极图浮现在半空,接着右手变掌,猛地插入太极图中心,硕大的血红太极图轻响一声,猛地旋转起来,犹如长鲸吸水一般,将漫天黑色气箭尽数洗了进去。 黑气之中,血无常大声喝道:“好一个乾坤太极图,可我看你能吸多少!”说着连连大喝,黑气大盛,漫天黑箭好似无穷无尽一般连续射来。 片刻,原本血红晶莹的太极图,此刻却慢慢现出一丝浑浊,这一丝浑浊由太极图中线显现,慢慢的向四周扩散,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黑气已经蔓延到了大半个太极图,太极图的旋转速度也越来越慢,陈剑平脸上渐渐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周身也隐隐约约现出一丝丝黑气。 旁边耿惊云凝神场中,大声道:“脚踩七星,以退为进!” 赵俊贤坐在一块巨石下,大声道:“避实击虚,以逸待劳!” 陈剑平听了这两句话,双手拖住太极图,脚踩七星方位,慢慢后退,每后退一步,太极图旋转速度变快一分,太极图旋转速度一快,图上的黑丝立刻便有所减少。 待推到第九步时,太极图已经是飞速旋转,陈剑平咬紧牙关大喝一声,不再向后退,而是踩着七星方位猛地向前跨出一步,每跨出一步远处血无常隐身的那团黑气便被反震一下,当陈剑平踏完第九步,回到原位时,血无常周身漆黑的黑气已变得浑浊不堪。 血无常大喝一声,咬破食指,双手急舞,黑气再次膨胀,漫天飞箭猛然间汇集成一把巨大黑剑,翻滚着巨大煞气悬在半空,黝黑深处,血无常冷冷道:“我绝不会再成为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就算与天下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陈剑平眉头一皱,猛地将炼霓裳推出三丈开外,只见他突然倒纵几步,双手解金刚法印,右手并指如剑,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右手突然生出三尺剑芒,南疆神秘组织、药山派及耿惊云等人见了大惊。 不借助兵器,仅凭肉身就可打出剑芒,虽然不易但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可以肢体为引生出剑芒,并保持住一定形态,却是天方夜谭般的存在,放眼整个武林,怕是只有紫阳真人这般经天纬地的巨擎才能办到。 只见陈剑平将指尖幻化出的三尺剑芒举国头顶直指天际,大喝一声:“开!”顿时,周身笼罩在一层淡蓝色的青光之中,石室之中顿时剑气纵横,一派道家肃杀之气。 第五百七十三章 继续放大招 下一刻,陈剑平刚毅坚定的侧脸倒映在剑芒之上一闪而过,只听他一声断喝,剑芒如长鲸吸水一般将漫天肃杀之气吸收,汇于剑尖一点。 “天罡·玄武神斩!” 当年,那个南疆小乞丐,在河堤之上第一次见这一招时,只觉得那么的仰慕,那么的恐惧,那么的惊心动魄。 此刻,那名懵懂无知的小乞丐,已是如今震慑武林的陈剑平,他再无当年那般炽热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坚定无畏的刚毅。 在场所有人抬眼望着那耀眼的剑尖,即便是紫云宫众人此刻眼中也透出一丝狂热,斩妖除魔之神技,威力以至于嘶。 有虎啸龙吟之声音从剑芒之上传出。 陈剑平一声大喝,右臂尽全力一挥,连人带剑芒化作一道炽白色光芒,朝血无常幻化出的巨大黑剑疾射而去,剑芒所过之处,无不飞沙走石,地面更是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下一刻,剑芒与那巨大黑剑撞在了一起。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耀眼炽热的光芒简直无法直视,临近几块巨石甚至被炽热的空气引燃,血无常周身黑气被尽数打撒,痛苦的倚在一块巨石上喘息着。 半空中陈剑平沉重的落在碎石中,面如金纸,他定睛看着远处的血无常,喘息着说道:“我一定在那里见过你,你到底是谁!” 血无常慢慢站起身来,大声道:“这重要吗?你只要记住,我一定要毁了整个武林,让整个天下为他们犯下的错来承担后果!” 陈剑平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我答应给过我的一个朋友,等有一天一旦我做主,我定要让这世间再无欺凌,再无攻杀,让这世间变得更好,今日你若要毁掉这个世间,我决不答应!” 血无常猛地怔再当场,半晌,他癫狂的大笑起来,颤声说道:“朋……朋友!你居然相信这种东西,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陈剑平怒道:“世道崩坏,人心沦丧,家没了、师父死了、重要之人也死了,若朋友都不能信,还能信什么?” 血无常一拳将旁边一块石头砸的粉碎,大声怒道:“你问我相信什么?我来告诉你!” 说着,双手解开一个怪异的法印,一股紫色气体喷涌而出,接着血无常隐在这紫色气体之中,大声道:“相信力量,人性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只有力量才是根本,只有用绝对的力量,压制无常的人性,才能是这个世间走上正道!” 说着,紫气大声,瞬间充满整个石室,众人之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气,突然眼前一花,头脑一晕,只听一声嘶吼,一只巨大的棕色神牛猛地冲出地面。 一旁武大通此刻双腿早已打成了摆子,见一小山般大小的巨牛冲出地面,哇的一声,抱头缩在一块巨石缝中,大声道:“我的天呐,我要吃小笼包子!” 天知道他为什么在这紧要时刻却喊出这么一句,若在平时,众人不被他气死,也得被他笑死,可此刻大伙眼盯着这头两角喷火的巨牛,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陈剑平眉头一皱,右手一招,响铃剑应声而起,飞入陈剑平手中,只见他飞身而起,自上而下一道剑芒打出,顿时将这巨牛头颅斩落。 岂料这巨大的牛头掉落在地,立马化为一团紫气,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在原来的牛身上又新长出一只牛头。 陈剑平一声断喝,飞身而起,围着这头巨牛上下纷飞,顿时将这巨牛砍的七零八落,可谁知不论砍在牛身那里,这头巨牛都可以快速复原。 陈剑平额头见汗,心中微微一惊,一个不留神,劲风扑面,被那巨大的牛尾扫中,后背剧痛之下,直被扫出五六丈远。 如此当真棘手,这幻化出来的巨牛,力大无比,劲力刚猛,最重要的是,不论你用何种方式对它出招,都无济于事,而这黑牛在出招之时又能化为实体。 如此,陈剑平立刻陷入被动,陈剑平一边闪躲,一边暗道:“好在这巨牛体型巨大,行动迟缓,否则却也真不好对付,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出背后操纵这巨牛的血无常!” 陈剑平正如此想着,突然砰的一声,眼前这头巨牛猛地化作一团紫气,接着这团紫气慢慢汇合,竟然幻化出三只巨鹰。 这三只巨鹰扑扇这巨大的翅膀,一声嘶吼朝陈剑平冲了过去,巨鹰大小虽远不及适才的巨牛,可身法却不知快了多倍,陈剑平心中已经,冷笑一声,暗道:“这下可真是棘手了!” 果然,三只巨鹰迅捷无比,陈剑平虽剑法凌厉,但对这三只巨鹰却毫无作用,在场众人心中看着焦急万分,可一众人中毒的中毒,重伤的重伤,只有干着急的份。 而炼霓裳此刻虽行动自如,可以她那点功力修为,自然是半点也差不上手,至于武大通,此刻钻在石缝中瑟瑟发抖,毫无陈剑平座下大弟子的气派! 片刻之间,陈剑平全身多处受伤,滴滴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衫,可这三只巨鹰好似气体幻化成的一般,不惧刀剑,不畏剧毒,而操纵这三只巨鹰的血无常却不知藏身何处。 就在这时,一只巨鹰如箭般冲向站在一旁发呆的炼霓裳,陈剑平大惊,飞身救援,一剑将这头巨鹰砍落,可这样一来,后背门户大开。 两头巨鹰猛地扑了过来,重重将陈剑平拍在地上,陈剑平右手长剑猛砍,左手劈空掌打出,顿时将两头巨鹰打散,而刚才被他砍落的那只巨鹰此刻却恢复了过来。 不知藏在何处的血无常哈哈一笑,大声道:“去死吧!” 只见这只恢复过来的巨鹰,趁陈剑平还未反应过来,猛地朝陈剑平喉头抓去,眼看着陈剑平就要惨遭咽喉洞穿之祸,突然,半空响起一声嘹亮的佛号! 紧接着一只巨大的佛家万字真言出现在半空,顿时将三只巨鹰死死的包裹住,只见慧明法师盘膝而坐,行单掌佛礼,念动佛门大金刚真言,顿时将这三只巨鹰困住。 慧明法师这佛门大金刚真言,乃是降妖伏魔的无上真言,这血无常喷出一股紫气,幻化出来的巨牛、巨鹰不避刀剑、不怕内力,再加上众人闻到紫气时头脑眩晕,慧明法师便断定这是一种南疆幻术。 幻术之所以厉害,不似武功一般,而是直捣人的心脉,受幻术蛊惑之人,眼前看到的诸般景象其实都是自己脑海中想象出来的事物,在被施术者用特殊烟雾操控,进而令人心胆俱裂或精神崩溃。 众人眼前的巨牛等其实都是众人脑海中想象出来的事物,而陈剑平心中暗想巨牛行动迟缓,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想象一些行动迅捷的东西,这巨鹰就随着陈剑平心中所想象的内容幻化出来,端的厉害非凡。 而施术者所喷出的烟雾,只是对人有迷幻作用,而不是毒剂,因此陈剑平身负化蛇内丹虽百毒不侵,却无法抵抗这制幻烟雾。 且血无常所展示的南疆幻术却又与江湖中所流传的幻术有很大不同,最厉害之处便是在攻击敌人是可以变为实体,给人造成实实在在的伤害。 因此这等施术者,可以说在一开始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可世间万物皆难以逃脱相生相克之法则,这南疆幻术虽极为厉害,但归根结底是左右对方的心魔,如此一来,珈蓝岛大云寺大金刚真言便是这幻术的克星。 慧明法师此刻虽中毒破深,可几十年禅道修为其是儿戏,况且这大金刚真言乃是大云寺镇寺之宝,盘泽邪兽的戾气便是由着大金刚真言所震慑,此刻一经念出,整个石室中顿时升起一片金光,满室剑风戾气之中腾起一片祥瑞之色。 突然,一声怪啸一道黑影朝慧明法师冲了过去,陈剑平挣脱两只奄奄一息的巨鹰,迅捷无比的冲向慧明法师,大声道:“你终于现身了!” 话音刚落,便与那黑影撞在一起,砰地一声,与那黑影硬生生的对了一掌,这一掌打出,陈剑平感受到对方内力,忽然间,脑中电光一闪,暗道:“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人性的光辉 这黑影正是隐藏在暗处的血无常,眼看他的南疆幻术就要取胜,谁知重伤倒地的慧明法师却念出了大金刚真言,破了他的南疆幻术。 他自然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倒在地上的慧明法师,而这一点早就被陈剑平料到,陈剑平挣脱两只巨鹰,猛地闪身到慧明法师身前,挡住了血无常这一掌。 双掌相交,内力相撞,最是实实在在,容不得也做不出一丝一毫的投机取巧,两人内力相撞之下,陈剑平心中猛地一阵雪亮,原来这血无常内力虽也不弱,但绝到不了当世一流境地,只不过其招式狠辣,功法邪门之际,因此处处占据上风。 慌乱紧急之中,陈剑平未曾运起十成功力,可即便如此,却也将血无常震退了两三仗远,陈剑平猛地一摆手,说道:“你花样倒是不少,但终究不是我的对手,不如咱们两下罢斗,专心对付着飞烛邪兽!” 就在这时,原先巨大祭坛陷落的地方竟然冒出一股黑烟,炽热的气流喷涌而出,片刻后,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缺口处竟然涌出一股股炽热的岩浆,地底深处刺耳的嘶吼声再一次传出,这次声音传来的地方仿佛离地面更加近了! 血无常看着眼前情形,冷哼一声说道:“你虽功力深厚,但若要抢走我手中的伏魔神剑却也是千难万难!” 陈剑平怒道:“如此,飞烛一出,大伙玉石俱焚,你也难逃一死!” 血无常哈哈一笑,说道:“确实,不过有你们,有天下人给我陪葬,我真是求之不得,恨不得飞烛邪兽这一刻就出世!” “轰隆” 一声巨响之下,巨大缺口处的熔浆好似喷泉一般,猛地喷出两三仗高,恐怖的肃杀之气喷涌而出,众人不约而同的盯着耀眼的熔浆,惊惧之意思不约而同涌上心头,熔浆变得翻涌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突然出现一般。 陈剑平自见到这血无常便疑心自己与他曾经见过,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此刻形势到了这一步,暗道:“唯有痛下杀手,速战速决了,可这血无常虽功力不如自己,但武功邪门之极,怪招频出,适才南疆幻术若不是慧明法师念动大金刚咒,自己恐怕要不敌了!” 想到这里眉头紧皱,内心焦急不已,不自觉的微微抬起左掌,对面血无常看在眼里,摇摇头得意的冷哼一声,说道:“你左手毒掌确实厉害,可却奈何不了我,这你是知道的!” 陈剑平钢牙紧要,暗道:“不错,此人会一门邪门功夫,身子化作一团黑气凭空消失,与当年在仗剑山庄遇到的巨大血蝠好似有些许相同之处,如此自己的毒掌根本伤不到他!” 血无常双臂一抱,笑着说道:“怎么样,你自持功力深厚,想救天下人于水火,可此刻你应该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无力无能了吧?” 陈剑平听到这里狠狠的咬了咬牙,厉声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这么一身打扮,出现在这里,我不信你是不顾生死的疯子,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血无常看了看旁边翻涌的越来越厉害的熔浆,冷冷的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要毁掉整个武林,我要重塑整个世间,在那个世间里,没有攻伐,没有争斗,也没有无辜的枉死!” 陈剑平怔怔的看着血无常,说道:“我也有这样的志向,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能以这个世间为代价,你口口声声说要创造没有无辜枉死的世间,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不正是在制造更大的枉死吗?也许你所要创造的理想世间终究有一天会来临,可却是以这个世间的消亡为代价,这样做又改变了什么呢?” 血无常猛地攥紧双拳,大声道:“只要目的是好的,结果是好的,就不必在乎过程,你武功虽高,内力虽强,可眼界却如此狭窄,眼下的牺牲,这个毫无希望武林的消亡,正是通往理想世间所需要付出的一点点代价而已!” 陈剑平跨上一步,愤怒的反问道:“一点点代价?毁掉整个武林,无数无辜生灵惨遭涂炭,你说这是一点点代价?” 血无常哈哈大笑,癫狂的说道:“你是说生命可以股价?天下所有生命和一人的生命你能分出孰轻孰重?当这个武林,这个世间第一个枉死的人产生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不是无辜的,所有人都将无法幸免!” 说着,还未等陈剑平接话,血无常猛地对着燕飞儿一指,说道:“飞烛即将出世,伏魔神剑八件镇邪令已经找到,若能找到瀛丹,那么就能发动伏魔大阵,可这就必须牺牲眼前这位姑娘,活着的人就真的能心安理得吗?” 此言一出,众人猛的一惊,耿惊云等人蓦然不语,慧明法师摇了摇头轻念一声佛号,躲在石头缝里的武大通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们这些江湖高手,脑子一天到晚净想这些没用的,死一个当然比天下死光了好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在这里废话!” 血无常嘿嘿一笑,指着石缝中的武大通,对着陈剑平冷冷的说道:“你还对着世间有何留恋,你还救它做甚?” 说着,慢慢深处右手,对着陈剑平说道:“其实你心里早就厌倦了,厌倦了这个武林,厌倦了这个世间,何不与我一起,毁了它,创造一个崭新的世间!” 陈剑平听到这里,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从来没有过的如此强烈一股倦意猛地涌上心头,恍惚间,他竟迈步朝血无常走了过去。 旁边陆大勇一声大喝,喊道:“小师弟,你怎么了,千万别被这人蛊惑!”陈剑平猛地一惊,惊慌失措的站来原地! 就在这时,燕飞儿轻轻走上前,对着血无常大声道:“或许你说的有道理,而我所经历的也让我对这世间毫无留恋,可你终究还是忽视了一点!” 血无常微微一怔,透过面具一双眼精光发亮的看着燕飞儿,悠悠问道:“我忽略了那一点?” 燕飞儿看了看身旁的陈剑平,瞬间与之相遇的点点滴滴猛地涌上心头,虽然只有短短十几天,可这十几天是那么的异样,那么的安详,犹如一道阳光照进了自己的生活,犹如一丝暖流温暖了自己的全身。 燕飞儿甚至无法回忆起太多的细节,美好的时间总是给人一种转瞬即逝的感觉,整个这十几天就好像一瞬间过完一般。 燕飞儿唯一的一个感觉就是永远都提着一颗心,永远都警觉的自己,在这最后的十几天了完全的放松了下来,就好似一个困了十几年的人,在最后的一刻美美的睡了一觉,感觉很好,但难以言表。 想到这里,燕飞儿微微一笑,望着血无常说道:“人性!你忽略了人性这一点,那怕这世间每一处,每一个人都充斥着邪恶,只要还有一个或者一丝的人性存在,这世间就不应该被抛弃,只为了那一丝的人性,就足以牺牲掉一切来维护,而不是毁掉一切去创造个毫无意义的新的世间!” 地动山摇之际,全场却陷入了另外一种寂静,燕飞儿理了理耳边的秀发,说道:“我愿意牺牲我自己来阻止飞烛邪兽,但是你要听好了,我是自愿做出这个决定,没任何人逼我,也没有任何人能逼的了我!” 所有人都震惊的望着眼前者美貌女子,震慑于她所说的这一番话,倒在地上的蒋无遗更是眼中含泪,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聚贤堂大小姐。 说着,燕飞儿又看了一眼陈剑平,说道:“我宁愿一死来守护人间那一丝人性!” 血无常叹了口气,沉声道:“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看不到你说的人性!” 说着,右手往袍底一探,伏魔神剑在手,接着,猛地一推,将这把伏魔神剑猛地抛给了陈剑平! 第五百七十四章 艰难的抉择 陈剑平一惊,右手一杨,抄手接住饮血神剑,吃惊的看着对面的血无常,在场众人震惊无比的一起望着血无常。 血无常看了看炼霓裳,又看了看周围所有的人,对着陈剑平说道:“天下人性命和一人性命孰轻孰重,由你来选择!我倒要看看此时的你,还怎么在我面前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就在陈剑平拿到饮血神剑的那一刻,忽然觉得胸口一热,怀中两枚饮血令青光一闪,竟然透过陈剑平衣衫,飘在饮血神剑旁边。 场中所有人眼光都紧紧的盯着这两枚漂浮不定的饮血令,半晌,陈剑平慢慢举起饮血神剑看了看众人,突然两枚饮血令一声轻响,快如闪电般射向饮血神剑。 随着一声轻响,两枚饮血令正好镶嵌在剑身最后两个凹槽之上,整个剑身微微一颤,非石、非玉、非铁的剑身表面突然出现一丝龟裂。 慢慢的这把饮血神剑挣脱陈剑平右手,慢慢飘在半空,剑身表面的龟裂细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突然,一丝耀眼的光亮从细纹中射出。 整个剑身表面开始一块一块的脱落,顷刻间,非石、非玉、非铁的剑身表面全部脱落干净,显出一把精光内敛,白壁如玉的长剑,剑身之上有八道太极双鱼图样,锐气腾腾,精光透亮而不刺眼,一看就不是凡品。 正在众人惊叹之时,剑身脱落的东西却不落地,竟然慢慢聚集道一起,只见这许多粉末越聚越紧,喷涌出厚厚的白烟,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声刺耳的尖啸,突然一阵彻骨寒意猛地袭来。 整个石室地面瞬间结了一层薄霜,而这层薄霜在祭坛陷落的缺口处与熔浆相遇,双方顿时相持不下,一尺左右的距离间,一边是薄薄的一层冷霜,一边却是炽热无比的滚滚熔浆。 片刻功夫,石室内白霜竟然越积越厚,半空中那一团白雾随这温度急速降低而慢慢凝结散去,只见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灰白色圆珠飘在半空,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秦殇一双眼仅仅盯着这可灰白色圆珠,喃喃的说道:“瀛丹!这是饮血大阵中心的瀛丹!” 就在这时,半空中漂浮的饮血神剑微微一颤,又重新落回了陈剑平手中,陈剑平手持饮血神剑怔怔的看着半空中漂浮的瀛丹。 而此时,地底深处的那股无与伦比的煞气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声凄厉的嘶吼传来,缺口处熔浆再一次翻滚,一片白色雾气中突然涌出一团血红色红雾。 这红雾慢慢幻化成一只猛虎,嘶吼一声,疯狂朝半空中的瀛丹扑了过去,只见瀛丹周身猛地泛起一层白雾,这红雾幻化成的巨虎顿时被冻成了一个冰坨,在空中顿了顿,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此刻地底再次传来轰隆轰隆的闷响,整个石室震动的更加厉害,地面缺口处的岩浆剧烈的翻滚,可不论岩浆如何翻滚,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超越地上的那层白霜。 冲天的戾气喷涌而出,沉闷的低吼声仿佛近在耳畔,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力量仿佛时时刻刻都会喷涌而出。 血无常站在一块巨石之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在场众人,说道:“如今第九件法器就在眼前,何去何从就看你们如何决择了!” 耿惊云看了看旁边怯生生的炼霓裳,皱了皱眉头说道:“四只邪兽有毁天灭地只能,岂能惜一人而废天下,小师弟,快做决断,迟了怕是来不及了!” 陈剑平看着重伤倒地的众人,看着满脸血污的田福,这许多人追随在自己身边,不就是为了当初自己的一个承诺,不就是与自己有着相同的志向吗? 若四只邪兽出世,天下不保,自己明明有能力阻止这一切,若因一人之私而不顾天下安危,岂是大丈夫作为?如此岂能对得起追随自己的众人? 赵俊贤急道:“师弟,事有轻重缓急,你还犹豫什么,天下人的安危生死,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小女子的性命吗?” “轰隆” 随着又一声震动,终于,在祭坛下陷缺口处,一个庞大的难以形容的东西冲出熔浆,这应该是某个庞然大物身体的极小的一部分,而仅仅是这极小的一部分,在众人眼前,却已经是大的可以了! 震惊、恐惧、嘈杂、烟雾缭绕的石室内,充斥着冲天的戾气和恐惧感以及躲在石缝内武大通的尖叫声。 震耳欲聋的嘶吼声过后,缺口瞬间被撑开了一倍有余,四只邪兽庞大身体的一部分冲出了地面,炽热的岩浆在他这一部分身体上流淌,呲呲的冒着黑烟,而即便是岩石也可以融化的岩浆,对它的身体好似没什么影响。 血无常身处巨石之上,厉声道:“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似你这般,还许诺别人诺言!” 说着,指着陈剑平手中的饮血神剑大声道:“你根本不配拥有这股力量!” 陈剑平慢慢睁开眼睛,猛地一握手中饮血神剑,飞身而起,运气护住全身,猛地将瀛丹法器抓在手中,彻骨冷气游遍全身,顿时陈剑平周身被一层薄冰覆盖。 只见陈剑平手中饮血神剑护手上的缺口猛地一亮,手中瀛丹法器轻声一响,一层灰白色的壳慢慢碎裂,漏出一刻晶莹透亮的珠子。 就在这时,一旁炼霓裳痛呼一声,不由自主的飘了起来,只见她双手手心劳宫穴上慢慢涌出一丝血丝,这一丝血丝轻轻在空中漂浮,慢慢朝着陈剑平手中的瀛丹法器飘去。 而此时,四只邪兽半只巨大的利爪竟然全部伸了出来,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这只灰白色的巨抓之上覆盖这一层鱼鳞般的鳞片,刺鼻的腥臭味冲天而起。 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祭坛缺口处那惊世骇俗的半只巨爪,恐惧和不可思议等复杂的表情出现在众人脸上。 炼霓裳痛苦的飘在半空,血丝从劳宫穴中被不断的抽走,在即将化为血水的一刻,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眼角的余光看见在场众人的表情时,炼霓裳轻轻一笑,没有一个人会在意此时此刻她这样一个小女子的死活,自己终将还是无法逃脱这个命运,但聊以慰藉自己的是,这一刻的到来是自己心甘情愿选择的,自己本有机会走掉的。 秦殇看着那半只巨大的爪子,惊恐的大声道:“快抽干她的饮血咒,快……快呀……否则来不及了!” 饮血大阵一成,这一切就结束了! 秦殇的一声嘶吼,终于还是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所有人的脸上浮现出的表情都是那么的关切,而他们的关切确是瀛丹法器什么时候抽离干净烈焰咒,好促成饮血大阵! 血无常冷笑连连的看着炼霓裳,看着在场的众人,他似乎毫不在意身旁即将冲出地面的四只邪兽,只是冷笑着,绕有兴致的望着在场的众人。 陈剑平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又深深望了一眼半空中痛苦的炼霓裳,沉声道:“你应该远走高飞的!” 炼霓裳痛苦的苦笑一声,想要说什么,张张嘴却再也无法发出一点声音,在这濒死的时刻,连最后想说的一句话都不能说出。 就在身后四只巨兽挣扎着冲出地面之时,就在众人焦急的望着半空中的陈剑平和炼霓裳时,就在瀛丹法器越来越快速的抽离炼霓裳体内的烈焰咒之时。 陈剑平猛地全身一震,周围嘈杂的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也好似消失的无影无踪,陈剑平望着脚下众人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这天下的生死,岂是一个小姑娘所能扛得动的?” 下一刻,陈剑平左手猛地一紧,接着着陡然松手,瀛丹法器悬在陈剑平掌心,只见他一声断喝,内力急吐,瀛丹法器轻轻一颤,顿时化为粉末。 一股强打的冲击力打出,炼霓裳痛呼一声,摔落在地,一口鲜血喷出,她抬头怔怔的望着半空中的陈剑平,眼神复杂之极。 而此刻,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一声雷鸣般的嘶吼陡然传出,冲天一声巨响,众人好似身处地狱一般,无数的碎石纷飞四散。 巨大的石室竟然被夷为平地,整个地面早已不复原来的样子,漫天的灰尘烟雾中,隐隐闪现这一个山一般大小的黑影。 四只邪兽终于出世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 进东华山 玄月洞此刻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碎石,四处流淌的熔浆,和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整个北疆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阴云之中,一连数日玄月洞方圆百里的百姓接二连三的感觉到大地不住的颤抖,地底深处,隐隐传来一阵阵可怕的吼叫声。 村头的井水无辜的沸腾,鸡犬鸟畜慌乱的狂吠乱窜,北疆之地,仿佛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都被一股无以名状的恐惧感所笼罩着。 不时有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传来,天灾、火山、地震等等各种传说接踵而至,无数的飞禽走兽惊恐的从北疆腹地朝四下奔逃,终于,无法抑制的恐惧感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陈剑平等人在一个山岗上休整,众人所中剧毒也已经解得差不多了,大家士气低落的站在山岗上默默不语。 血无常等人早已趁着混乱遁去,眼前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不是还有岩浆喷溅而出,而在陈剑平身旁不远处地面,则有一个诡异鲜红的图样,巨大深坑的边缘,有四一具巨大的墨绿色骷髅,从骷髅的外形看,应该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邪兽。 就在四只邪兽破土而出的那一刻,陈剑平手中的饮血神剑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一股强打的冲击波将陈剑平与血无常振开,这股冲击波之强大以至于陈剑平竟然被震晕。 醒来的陈剑平狐疑的看着众人,只见所有人脸上都显出一股颓败,半晌,武大通走过来,说道:“千钧一发之际,练霓裳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符阵,破碎的瀛丹法器又聚集在一起,紧接着她体内的饮血咒被瞬间抽离,饮血大阵发动,四只邪兽戾气被抽尽,留下这一堆骷髅。” 半晌,陈剑平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钱不易叹口气,说道:“想不到这姑娘如此深明大义,虽说这个结果对她很不公平,可眼下这个结果是最好的!”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炼霓裳最后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武大通小声说道:“她说在东华山还有他的一个叔叔,手下有几百号弟兄,希望我们能找到这个人,这样一来炼剑堂终究还是有后人!也不至于完全覆灭!” 听了这话,陈剑平突然鼻子一酸,炼剑堂对炼霓裳来说几乎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可她在临死时还是记挂着炼剑堂,想到这,陈剑平右手微微一用力,将手中的石块捏的粉碎,起身说道:“武大通,先回药山派,然后立刻前往东华山!” 说到这,陈剑平突然胸口一疼,脑中嗡嗡一响,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陈剑平醒来时,发现纳兰月正坐在自己身边,片刻后,陈剑平淡淡的问道:“我这是回到了彩云洞了吗?” 纳兰月放下手中的药碗,微微点点头,陈剑平轻轻咳了一声,问道:“江启辰在那里?” 纳兰月小声道:“他与钱不明去凌江城分舵了!” 陈剑平微微一提起,发现周身并无大碍,他甚至医理,知道自己体内化蛇内丹与玄月洞戾气呼应,再加上自己与血无常一场剧斗,伤了元气,以至于昏厥,眼下内力恢复,已无大碍! 纳兰月关心将药碗递到陈剑平身边,陈剑平眉头微微一皱,将药碗推开,说道:“你留在东华山,我与武大通即刻前往东华山,此处离东华山很进,两三天就到!” 纳兰月也没说什么,陈剑平起身收拾停当,带上武大通即刻便出了彩云洞,眼下兵荒马乱,武林各派虎视眈眈,陈剑平为掩人耳目与武大通边做采药人,大踏步出了东华山。 此时已是初春,山上郁郁葱葱,四处鸟语花香,平坦的山路在山间蔓延开来,迎面吹来的风带着丝丝热意,让人顿生慵懒之感。 一脸的兴奋,边走边问道:“师父,咱们这样慢慢走,几时才能到东华山?” 陈剑平紧了紧腰上的长剑,说道:“别急,从这儿向东,最多三日路程,便到了一处叫‘东华山’的地方,情况不明,咱们最好悄悄前往。” 他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赶路,转过山脚来忽然远远看见山道边站着一人,陈剑平嘴角含笑,朝摆了摆手,加快了步子。 莫名其妙的问道:“大哥,你认得前面那人?”陈剑平不答,片刻之间,已走到那人跟前,抬眼一看,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一女子立于山道一侧,生的极美,脚边放着一个背篓,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纳兰姑娘呀,让你留守,你怎么还跟来了呢?” 纳兰月嫣然一笑,说道:“你们在外面轰轰烈烈的,让我一个人在山洞里闷着,那怎么行,再说,我也得好好跟着,万一这回再出一个练霓裳那样的美女呢?” 陈剑平无奈一笑,也不多说,三人继续赶路,一路上说说笑笑,走走停停,又采摘了些草药,耽误了脚程,到第五日才走进东华山地界,此时正是正午,天气热的紧。 三人正走的口干舌燥,转过弯来,忽然见山道边上有个带草帽的老汉,支了个小凉棚,摆了三两张桌子,坐着两个喝茶的客人,旁边有个小火炉,一大壶开水在上面咕嘟咕嘟直响。 武大通指了指,说道:“师父,我瞧前面似乎是个小茶棚,咱们过去歇歇脚,喝口茶解解渴吧!”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嗯,也好,这两天暑气重了不少,过去歇歇吧”,纳兰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点了点头。 三人进得茶棚,选了一张靠里的小桌,陈剑平掸了掸长凳上的灰,请纳兰月座下,摆了摆手,说道:“老丈,来三碗清茶,解解渴。”那老头应了一声,端过三个大碗来,倒上茶水,自顾自的忙活去了。 陈剑平喝了一口茶,对着纳兰月说道:“纳兰姑娘,连日赶路,累坏了吧?” 纳兰月说道:“还好,倒也不觉得太累,只是天气着实热的紧。” 咕咚咕咚喝完一碗茶,长出了一口气,抿了抿嘴说道:“咱们这就到东华山地界了,这么大的山,到哪里采药才是?” 纳兰月说道:“听说这东华山有一个彩云洞,此洞极深,我们先去那里看看。” 此时,一直默不出声的老头,听到彩云洞三个字,突然全身震了下,手里的茶碗险些掉在地上,旁边几位喝茶客人都停了下来,不时的往这边瞧两眼,陈剑平斜眼一瞧,端起茶碗来,朝旁边努了努嘴,会意,稍微侧头朝旁边看了看。 这是,戴草帽的老头,端着茶壶,满脸堆笑的说道:“几位客官,我这茶水还不错吧?就这泡茶的水,也是大有来头,是咱们这里正宗的山泉水呀!”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色泽金黄,气味芳香,确实是好茶。” 说罢,由打怀里摸出几个铜钱,往桌上一拍,起身便要走人。 那老头微微一笑:“几位客官,这是要到那里去?” 陈剑平双眉一杨,说道:“怎么?老丈有何见教?” 只见那老头直了直腰,脸上似乎也有了血色,浑不似刚才一脸皱纹的样子,陈剑平一看,心想:“哼,果然有古怪!”只听那老头说道:“几位不如在此多喝几杯茶,游览下这周边风景,便打道回府吧。” 陈剑平一听,顿时觉得莫名其妙,旁边站起来说道:“老丈这是哪里话,无端说些让我们打道回府的话,是什么意思?” 忽然,旁边喝茶的两人中,一人霍的站了起来,只见此人长得不甚高,下巴上长着一撮山羊胡,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到此处便不可再往前走了,我们也是为你们好,休要不听劝,万一折了性命,可不是耍笑着玩的!” 陈剑平听罢气往上冲,心想:“光天化日之下,这几个人为免也太过霸道!” 武大通气呼呼的说道:“呦呵,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好好的大路为什么不能走,你还要把我们怎地不成?” 这时,坐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大汉,忍耐不住,大手往桌子上一拍,也要站起身来,突然陈剑平伸出右手,往那大汉肩膀上一按,那大汉只觉得犹如千斤重的巨石压在了肩膀上,身子硬生生的一顿,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一时间涨得满脸通红。 只见陈剑平一手搭在他肩膀上,转过来脸来,气定神闲的对着老头说道:“这位老丈,所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等初入贵宝地,不知犯了那条规矩,还望您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这老头与那长山羊胡子的人,脸色微变,只听那大汉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们几个浑人,谁……谁稀罕拦你们了,你们要进哪东华山,白白送了性命,我们是好心……” 陈剑平心想:“刚才还盛气凌人,现在吃了苦头,便又想吓唬我们,”笑嘻嘻的说道:“哦?如此还要感谢诸位了,不过小爷我也不是吓大的,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看看这东华山如何让我丢了性命!” 说罢,搭在他肩膀上的右手猛地撤劲,那大汉正使劲全身力气向上挣,不想肩头大力猛地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呼”的一声,跃了起来,险些撞到茶棚顶上。 第五百七十六章 古怪烟雾 陈剑平袖袍一挥,哈哈大笑,转身便走,武大通、纳兰月紧跟其后,那山羊胡之人还想再说什么,老头在他肩膀上一按,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陈剑平三人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当下继续赶路,连日来赶路,三人皆是疲惫的紧,此时三人走了一下午已是傍晚,山路两旁长满半人高的荒草。 陈剑平心想:“连日来风餐露宿,自己和武大通倒没什么,可纳兰姑娘恐怕是吃不消了,山路之上断不会有客栈、人家之类的住所,好歹找个山洞或破庙好好歇息一晚。” 当下跟武大通嘱咐了一声,自己提气向前快奔了里许,但四下除了一片荒草乱石以外,别无他物,正自气馁时,隐约闻到一阵烟味。 陈剑平闻到烟味,顿时精神一振,心想:“既有烟味,肯定便是有人生火,说不定是山里的猎户,若真是如此,借宿一宿,也好让纳兰姑娘好好休息一下。” 心里打定了主意,辨了辨风向,慢慢朝烟雾方向寻去,走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四下一片寂静,毫无半点头绪,突然心头猛地一震,心道:“我这般走下去,万一迷了路可怎么好。” 想到这里,快步奔到一颗树下,一纵身,跃上大树,朝自己走过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雾蒙蒙的一片,哪里还分得清方向。 陈剑平心里发慌,跳下树来,定了定神,四下一看,突然眼前一亮,原来周围草丛甚密,自己一路走来,踩出了一条印迹,陈剑平心中一喜,顺着刚才自己踩出的痕迹,快步向回走。 走了二十几步,看看周围渐渐熟悉了起来,心下稍定,再走得片刻,已踏上了山道,认得前面转一个弯便是刚才与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分开的地方,他喊了一声武大通的名字,提气奔了过去。 刚转过弯来,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猛地站在原地愣住了,此时虽然天色已黑,但隐约可以看见,刚才与他二人分别之处只有两个背篓,却不见了纳兰月、武大通二人。 陈剑平拾起地上背篓,不住四下张望,却哪里还见二人身影,一时间心如乱麻,便在此时,忽然又闻到一阵烟味,陈剑平一个激灵,心想:“莫非是这烟有古怪?”不及细想,拔剑在手,朝烟雾飘来的方向奔去。 以陈剑平此刻修为,提气急奔,一跃便是两丈开外,顷刻间已奔出老远,可忽然又停了下来,心想:“如果跟这烟雾无关,我岂不是更加寻不到他二人了,如果他们只是走开了呢?”一时间浑没了主意。 他虽功力高强,但突遭变故,实没了主意,火急火燎的又奔了回来,一看还是空空的两个背篓扔在那里,不禁怔怔的愣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四下里漆黑一片,一颗心碰碰直跳。 突然,背后一声轻响,陈剑平猛地回身,气灌长剑,横于当胸,借着长剑发出的微弱青光看去,原来是一只松鼠钻进了草丛,陈剑平松了口气,无意间一撇,只见草丛中扔着一颗芍药,若不是长剑发出的青光,漆黑的夜里很难发现。 走过去一看,几步开外又有一两颗芍药散落在草丛里,陈剑平心中一喜,又往前走了十几步,又发现几颗散落的芍药,抬头一看,芍药散落的方向正是之前烟味飘来的方向,陈剑平自言自语道:“果然有古怪”。 如此一来心中便有了底,不似先前那般慌张,他此时已断定,纳兰月和武大通二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想到这里,心中顿生一股豪气,纵身跃上一颗高树,对着烟雾飘来的方向,深吸一口气,纵声高呼:“药山派掌门陈剑平在此,藏头鼠辈,休要故弄玄虚,可敢现身一见!” 接着提气纵声长啸,声音顶着风一层一层的远远传开,树上栖息的鸟儿惊得四处乱飞。 如此,一来是向对方示威,而来出出心中憋闷的一口浊气,忽然空气中又飘来一阵烟雾,陈剑平一声冷笑,还剑入鞘,纵身一跃,朝着烟雾飘来的方向奔去。 此番他已认准了方向,再无顾虑,一时间只觉耳旁风声大作,旁边的树木草丛在眼前一晃而过,只见他脚下呼呼生风,越奔越快,顷刻间便奔出了十余里。 忽然间,斜刺里一团黑影从草丛中窜出,陈剑平心想:“定是此人搞得古怪,需得拿住他问个虚实,”奔跑之中,左手在剑鞘上一拍,“嘡啷”一声,长剑蹦出剑鞘,右脚就势在剑身上一踢,剑尖调转,急向前面那团黑影射去。 前面那人好似背后生眼,身子轻巧的一扭,躲过了这一剑,便在此时,陈剑平已然奔到,抄剑在手,连人带剑朝那人刺去,那人右手一挥,喷出一团烟雾,接着一溜烟闪在一块巨石之后。 陈剑平屏住呼吸,右脚一蹬,飞身而起,举剑过顶,由上至下直劈了下来,那巨石犹如切豆腐一般被整个切开,定眼一看,却不见了那人踪影。 陈剑平环顾四周,冷哼一声,说道:“不信你还能上天入地!”说罢,双手解太极印,气灌右臂,五指张开,重重的拍在地上,大喝一声:“玄天荡魔真法!” “轰”的一声,方圆五丈地面尽数炸开,只见那黑影从地底跃出,重重的摔在一边。 陈剑平刚想走上前去,猛然觉得背后生风,急回头,只见一柄殷红色的长剑刺了过来,陈剑平扭身躲过,便在这一刻,左边草丛中射出三枚飞针,转眼已到面前,百忙之中,陈剑平左手袖袍一挥,挡开了这三枚飞针。 稍微一定神,只听“呜”的一声,正前方一人跃出草丛,双手高举,祭出一根金光灿灿的长棍,劈头盖脸朝陈剑平砸了下来。 陈剑平见此人势大,不敢硬接,向后急纵,跃出一仗开外,只见那人一棍砸在地上,顿时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尘土碎屑四处飞溅。 那人不给陈剑平丝毫喘息的机会,舞动长棍,周身如同一个金黄的大圆球,朝陈剑平攻来,右手边一人,召回殷红色长剑,也来加攻,而此时,陈剑平才发现,草丛中发射飞针的是一矮个男子,只见他双手扣着几枚飞针,在圈外不住的游走,伺机发针。 陈剑平虽以一敌三,却丝毫不慌,在长棍的夹缝中左右腾挪,不时还抽出空来,向使长剑之人刺出几剑,战不多时,圈外男子瞅准机会,连发两把飞针。 陈剑平等的就是这个机会,那男子飞针刚一出手,陈剑平一声断喝,长剑急舞,将飞针尽数隔开,对方使长剑之人见机的快,向后急退,挥剑隔开几枚飞针,而使长棍之人,兵器虽然势大力沉,但反应却没那么快,只听他闷哼一声,双臂、大腿同时中针。 陈剑平一声轻啸,左手单手结印,向前一挥,一道青芒打在那人胸口,那人长棍脱手,身子平平飞了出去,陈剑平心中一喜,自己初次与人交手,玄天荡魔真法使出,不想却有如此威力,当下越战越勇。 长剑直指,带着一声轻响,朝那使剑之人刺去,那人勉强挡开金针,正自手忙脚乱之际,不想陈剑平剑指及到,百忙中急忙高高跃起,谁知陈剑平只是虚晃一招,只见他抽剑回身,腾空跃起,急向身后发飞针的男子刺去,这几下兔起鹘落,一气呵成,当真是迅捷之极! 发飞针的男子适才见自己的飞针伤到同伴,顿时慌了神,不及细想,飞身前来救援,没想到陈剑平突然回剑向他刺来,一瞬间剑尖便已到了面门,一时间,脚下一软,竟忘了躲闪! 陈剑平剑尖一歪,尖峰从他耳边掠过,横在他的脖颈之上,左手一抓,拿住他肩上要穴,回过身来,慢慢说道:“若要此人活命,都给我站下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 心中迷惑 陈剑平出其不意,拿住了放飞针的男子,那人惊怒交加,但苦于长剑加颈,且左肩要穴被拿,半边身子发麻,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得干瞪眼。 那使殷红色长剑之人愤愤的说道:“哼!好不晓事的浑人,定是那妖孽一伙的,你若敢伤他性命,就等着给跟你来的那两人收尸吧!”说罢,转身飞奔而去。 陈剑平顿时大怒,冲那人喊道:“明明是你们无理在前,怎反倒说我是浑人,谁跟妖孽是一伙的,你把话说清楚。” 眼见那人奔的远了,陈剑平更是愤怒,抬手一掌将放飞针的男子打晕,提气追了上去。 陈剑平心想:“要找到武大通、纳兰月二人,非得着落在此人身上不可,决不能让他逃了!” 猛吸一口气,发力朝那人追去,只见前面那人,只一味的埋头狂奔,如此过了两注香的时间,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两个红点,那人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陈剑平心中一急,拔剑戒备,几个起落便追了过去,只见那两个红点原来是门上的两盏灯笼,陈剑平定眼一看,原来面前一座雄伟的大木门,门上一块大匾,借着灯笼的光亮看去,见上面写着‘东华山庄’四个大字,其时天黑,陈剑平无法看见庄园全貌,但从大门阵势来看,此庄园定是非常巨大。 陈剑平此时义愤填膺,也顾不了许多,横剑在手,见脚边有一块石头,拿脚尖一挑,那石头飞起,“咣当”一声砸在门环上,深夜之中,声音极为刺耳。 过了半晌,却不见有人出来,整个庄园好似空无一人,陈剑平心下疑惑,慢慢走过去,伸手在门上一推,不想门却“吱嘎”一声自己开了,这下十分出乎意料,陈剑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陈剑平稍微定了定神,把心一横,全神戒备,推门而入,只见偌大的庄园悄无声息,连进了几道门皆是如此,犹如一座空宅。 陈剑平渐渐背后发凉,心中发毛,纵身跃上房顶看了看,见院落深处,有一间屋子点着灯火。 陈剑平高抬腿,轻落脚,慢慢朝那件屋子走去,走到跟前,只见此处好似接待客人的大堂,屋内点着几盏灯,陈剑平在石阶下踌躇了片刻,起身一纵,闪进堂去。 到了堂内,定眼一看,一瞬间整个人都呆住了,只见大堂正中太师椅之上,端坐着一位年迈的老者。 这老者须发尽白,体态微胖,面相和蔼,手里拿着一串念珠,而最令陈剑平吃惊的是,纳兰月和武大通二人正好端端的坐在左边下手的椅子上。 陈剑平刚想开口询问,这时使殷红长剑之人从老者身后闪出,不由分说,举剑便刺,纳兰月、武大通二人大惊,陈剑平闪身躲过。 只听坐在正中太师椅上的老者呵道:“来寿,不可造次,快住手!” 被唤作来寿的男子凝剑不发,回头说道:“庄主,咱们苦心安排一个多月,眼看就要成功了,都是因为这小子才功亏一篑,说不定少爷此时已经遭遇不测了!” 那老庄主一瞬间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之色,转而正色道:“不知者不罪,你先退下再说!”来寿恨恨的收剑,转身站在老庄主身旁,垂手不语。 便在此时,门外又进来四人,陈剑平一看,为首的老者,正是白天茶棚的老头,两个受伤之人,一个是刚才使长棍的男子,一个是冲自己放烟,被自己给震伤的男子,还有一人,正是那个被自己制住的男子,这四人走进来,先是对陈剑平怒目而视,接着慢慢走到老庄主身旁站定。 陈剑平此时心中甚是疑惑,站在当场十分尴尬,只听那老庄主干笑了两声,对着陈剑平说道:“这位少侠年纪轻轻,不想功力修为却如此之高,真是英雄出少年呀!” 陈剑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完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隔了半晌抱拳开口道:“晚辈陈剑平,拜见老庄主,不知……”陈剑平此时有一肚子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老庄主笑了笑说道:“少侠不必客气,是我们行事鲁莽,需怪不得少侠。” 说罢,指着开茶棚的老头说道:“这老汉是我庄中的管家梁管家。” 指着其余四人说道:“使剑的叫来寿、使长棍的叫黄山、放烟的叫福安、使飞针的叫宝海,他四人是我东华山庄‘寿山福海’四使,是我的贴身随从,这几人不自量力,在少侠面前卖弄,真是班门弄斧了!”说罢,一仰头微微一笑。 梁管家愤恨的说道:“庄主,少庄主此时生死不明,咱们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呀!” 那老庄主拨弄念珠的手突然停了下来,长叹一口气说道:“生死有命,眼下再派人,去了也是送死,何必再搭上人命,罢了,罢了!” 来寿愤愤的说道:“都是这姓陈的坏了事,否则咱们计划如此周全,就算是除不掉那妖孽,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陈剑平跟纳兰月、武大通对望了一眼,抱拳施礼道:“庄主,我等初到贵宝地,不敢有丝毫冒犯的地方,适才听这位大哥说道,好似我们无意犯了一件大错,我等心下实不自知,还望前辈明示。” 陈剑平这番话说的真诚坦荡,‘寿山福海’四人听了面色稍微缓和了不少,那老庄主抬了抬手,对着陈剑平说道:“陈少侠不必如此,快请坐!” 陈剑平还剑入鞘,躬身施礼道:“多谢庄主赐坐!”说罢,挨着纳兰月慢慢坐了下来。 老庄主叹了口气,说道:“哎!少侠你有所不知,近来我们全庄上下,准备了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要在东华山做一件极危险之事,未免打草惊蛇,半月前我便吩咐手下,在各个要道关口安排下人,劝过往的行人不要到东华山来。” 陈剑平心想:“怪不得我们三人到了茶棚,这个叫梁管家的老头拦着我们,要我们往回走,原来是这样,” 当下,抱拳施礼道:“晚辈确实遇见过这位梁管家,只是……”,他本想说:“这梁管家并不是劝人而是硬赶人走”,但话到嘴边,碍于当着老庄主的面不好揭他手下的短,因此住口不说。 梁管家“哼”了一声,说道:“我们明明叫你们回去,可你们偏不听,非要往东华山走,庄主又吩咐不能伤人。” 陈剑平心想:“你若好言好语的说明缘由,我们可能就离开了,谁愿意蹚这浑水,再说,就算你想伤我们,也未必有这本事。” 那梁管家接着说道:“没法子,我们只好在你们走的路上埋伏,叫福安放迷烟将你们迷倒,等我们的大事办成了再放你们走。” 那福安学了些特殊法门,极善于放烟撒毒,还会些土遁之术,沿路埋伏放毒烟最合适不过。 福安与陈剑平放对,本想用土遁之术逃走,没想到被陈剑平一掌给震的弹出地面,到现在胸口还隐隐作痛。 只见他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说道:“正是,我们虽然使迷魂烟,但并不是有歹意,怕你们冒冒失失的闯上东华山,坏了我们的大事,这才出此下策。” 陈剑平听到这里才明白,原来纳兰月、武大通是被他们迷倒带到这里的。 接着,福安指着陈剑平说道:“可谁曾想,迷幻烟好像对这人无效,我连换了两三种迷香,都毫无作用。” 这福安那里知道,陈剑平身负化蛇内丹之毒,此乃天下致毒之物,别说是寻常迷药,便是再毒上几十倍的毒药,对陈剑平来说也是毫无作用,此节便是陈剑平自己也不知道。 那老庄主干笑了一声说道:“陈少侠,果然有过人之处,真是英雄了得呀!” 说完便沉默不语,脸上始终萦绕着一层忧愁之色,眼睛不时的朝门外张望,“寿山福海”四人并梁管家站在老庄主身后摇头不语,满脸悲愤之情。 陈剑平三人对望一眼,各自脸上皆是疑惑,武大通抱歉施礼道:“老庄主,我三人以采药为名,特来东华山是为了完成一个朋友的临终嘱托,除此别无他事,还请各位前辈莫要见疑。” 纳兰月说道:“老庄主,这中间或许有些误会,我三人也好生疑惑。” 梁管家向前一步,满脸怨气的说道:“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寿山福海”四人也纷纷摇头。 第五百七十八章 都死了 陈剑平自进屋起便一肚子疑惑,心中老大憋屈,听这几人没头没尾的说了一通,更是气闷。 他猛地起身抱拳施礼,朗声说道:“老庄主,各位前辈,我三人路过贵宝地,实不知哪里得罪了各位,诸位说话这般闪烁其词,叫人好生捉摸不透!” 梁管家红着眼说道:“哼!你们莽莽撞撞坏了我们的大事,你倒还不愤了,少庄主要是有什么不测,就是你们害的!你们……” 陈剑平越听越气,不等他说完,呛声说道:“我们三人好生赶路,何曾坏你们的大事了?谁又曾害你们少庄主了?倒是我方二人,无端被你们迷倒挟持,我看是你害我们才是!” 梁管家涨的脸通红,颤声道:“你!……你……简直是强词夺理,别以为自己是什么药山派掌门人,便可以目空一切!” 老庄主摆摆手,说道:“梁管家!多说无益,不必再纠缠了!” 纳兰月不住的拉陈剑平衣角,示意他不要再多说,陈剑平只当看不见,朗声说道:“老庄主,我等末学后辈,行事难免有所不周,若当真铸下大错,晚辈任打任罚,绝无二话,可若有人想以莫须有的罪名故意刁难,在下定要周旋到底!” 那梁管家一听,勃然大怒,大声说道:“好狂妄的小子!”说罢,右手一扬,手里多了一把碧绿色的长剑,当头朝陈剑平斩下。 陈剑平万没有想到,这其貌不扬的老头说动手便动手,当下拔剑在手,运劲一搁,直觉的一股大力从剑上传来,自己竟然险些把持不住手中长剑,陈剑平大惊,只此一招,便可知此人功力不浅,心想:“果然人不可貌相!” 当下,双手向下一引,将这股大力引向地面,接着,手中长剑自下而上朝梁管家脖颈削去,梁管家见状,回剑一挡,大喝一声:“去吧!”,只见他左手成掌,一掌朝陈剑平前胸打去,势要将陈剑平打飞不可! 眼看这一掌就要打到,陈剑平一咬牙,深吸一口气,抬起左掌迎了上去,顷刻间,双掌相交,陈剑平只觉对方一股大力向自己涌来,不由自主的就想后退一步,可就在此时,陈剑平双眉一紧,低哼一声,只见他脸上青气一闪而过,硬生生一步不退的接下了这一掌! 梁管家大惊,心想:“自己这一掌,少说也用上了六成功力,药山派陈剑平这几年名头大响,果然名不虚传,可对方如此年轻,如此一来,自己颜面何在!”想到这里,左掌掌力不撤,右手仙剑精光大盛,斜着朝陈剑平咽喉刺来。 那老庄主看到此处,急出声说道:“梁管家不可,快住手!”武大通、纳兰月二人也惊得站了起来。 陈剑平眼看对方仙剑向自己喉咙刺来,适才接下这一掌自己只是接住对方掌力,左掌内力及蛇毒并未发动,否则这梁管家虽然厉害,可也绝不是陈剑平的对手,只见陈剑平右手长剑递出,也朝对方咽喉刺去,如此一来,双方已成拼命之势。 那梁管家大怒,尖峰偏转,隔开陈剑平的长剑,突然好似起了杀心,闷哼一声,左掌竟使上了十成功力,陈剑平当即便有所察觉,但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不容他再扯掌。 就在这生死一刻,突然,梁管家心口一凉,只觉得从陈剑平左手传来一股奇怪的力量,恍惚之间,梁管家猛然觉得面前一条硕大无比的怪蛇,吞吐着红信,两只巨大的蛇眼,正像盯着猎物一样紧盯着自己,梁管家猛地一声怪叫,向后连退了三步,只见他左臂下垂,右手捂着心口,一脸惊恐的看着陈剑平。 陈剑平不明就里,喘息着站在当场,武大通、纳兰月赶忙跑到他身边,查验他是否受伤。 那梁管家惊得说不出话来,隔了半晌才惊恐的说道:“这……这……这人身上一股妖气,他……他不是人,是……是……是蛇妖,他……他手上有毒!”说完,竟然站立不住,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纳兰月关切的扶着陈剑平的肩膀说道:“剑平,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陈剑平笑着摇了摇头,举起自己的左手,只见自己手掌劳宫穴上有一红点,鲜红如血,正在慢慢退去颜色,列缺穴上透出丝丝紫气,一条若隐若现的暗红色红芒在自己左臂缓缓游走。 来寿阴沉着脸,说道:“哼,玄羽门好歹也算得上名门正派,居然还有掌心涂毒的手段,福安,快给梁管家查验下。”福安、黄山、宝海三人上前将梁管家扶起。 福安一搭梁管家腕脉,沉吟道:“确有中毒的迹象,但不甚严重,一来毒量极少,二来梁管家及时闭息,想来应该无碍。”那梁管家兀自目不转睛的紧盯着陈剑平,脸上惊恐的表情还未退去。 陈剑平此时心下微有歉意,自己经捣药仙翁指点,好不容易克服化蛇之毒,得以修炼功法,这两年来,化蛇硬核之毒也如预想的一般,慢慢汇入掌心劳宫穴,时日一久,左掌便聚集了打量的天下致毒,一旦内力再左臂发动,左手便会喷出致命剧毒,好在这些年陈剑平潜心修炼,已经将这股毒素做到收发自如,否则此刻梁官家早就横尸当场了! 陈剑平心中无奈,说道:“诸位,请听我解释!” 福安恶狠狠的说道:“别过来!我早就看你有点古怪,你果然跟那妖孽是一伙的!”说罢,左手探入怀中,又扣了一把飞针,飞针之上闪着绿油油的寒芒,一看便涂有剧毒。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庄主开口说道:“‘寿山福海’你们四人退下!” “寿山福海”四使听罢,慢慢退到老庄主身后,但手中仍然扣着兵器。 只见老庄主怔怔的看着陈剑平,须发尽白的脸上毫无表情,一双深邃的眼睛令人捉摸不透,过了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陈掌门,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望你以后能好自为之,鄙庄多有怠慢之处,还望三位少侠多多担待,三位请自便吧!” 这老庄主如此一说,便是下了逐客令,陈剑平此时已缓过神来,看着受伤的来寿、福安二人,又看看一脸惊恐的梁管家,顿时觉得好生过意不去,本待开口说几句赔礼的话,转而一想多说也是无益,双手抱拳深深一欠,转身便欲离开。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跌跌撞撞的进来一人,此人一身血污,手中兵器也已折断,刚一进大堂便跌倒再地,“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来寿两步奔过来,将他抱在怀里,急切的说道:“怎么只有你自己回来了?结果如何?少庄主身在何处?” 那人被田福摇晃了半天,好容易换过一口气来,转眼看了看老庄主,突然咧嘴带着哭腔的说道:“都死了,全都死了,老庄主,快按事先商定好的,安排庄里的众兄弟逃命吧!” 老庄主听罢一惊,手里的念珠“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来寿大吼着说道:“什么都死了?少庄主呢?你倒是说清楚呀!” 那人带着哭腔的说道:“不清楚,死了好多人,没多久我们便跟少庄主走散了,我不清楚,我……”说到这,头一歪,没了声息,多半是活不了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蝙蝠成精 见此状,纳兰月刚想上前,陈剑平朝她使了个眼色,纳兰月、武大通二人会意,三人快步走出大堂,此时大堂之上乱作一团,谁也没留意他三人离去。 出了大堂,武大通开口问到:“师父,咱们就这样走了?”陈剑平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出声,接着朝他招了招手,拉着纳兰月,三人轻轻绕到大堂后侧,一纵身跃上屋顶,陈剑平对着纳兰月、武大通悄声说道:“咱们先看看情况,若此事真与我等有干系,咱们决不能就这么走了。”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听罢,轻轻的点了点头,当下,三人在屋顶慢慢伏低身子,三人挤在一起,身子一伏低,陈剑平的额头轻轻碰了下纳兰月的额头,两人微微一怔,纳兰月瞬间满脸绯红,转头看向别处,陈剑平怔了怔,收敛心神,静静倾听堂内声音。 只听老庄主说道:“梁管家,你按照咱们事先商议好的,召集庄内大小弟子,还有家眷,赶快撤走,事情紧急,千万不要再耽搁了!” 只听梁管家应了一声,快步走进院内,打着了火石,点燃了一根火把,举过头顶舞动了三下,接着,庄内各房舍屋门尽开,陆陆续续走出人来,不一会儿,大堂门前空地之上,聚集了四五百人。 看装束,这四五百人早已收拾妥当,人人肩上背着一个小包袱,虽说有四五百人,但空地之上却只闻众人脚步之声,没有一人喧哗,整个空地气氛显得无比紧张压抑,陈剑平三人越看越是惊奇,只见梁管家一挥手,四五百人黑压压的趁着夜色,匆匆出庄朝南而去,顷刻间走的精光。 少顷,大堂之中又传来老庄主的声音,只听他缓缓的说道:“‘寿山福海’你们四人追随我多年,我瞧今日之势,恐怕凶多吉少,你们四人快都散了,赶紧随庄内众人去吧!” 只听来寿说道:“庄主,如今您已是功力尽失,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吧!留在这里只是死路一条呀!” 老庄主说道:“哎!老朽我空活一世,此刻已是黄泉路尽,如今权儿生死未卜,老朽我要在此等他回来,若当真天不随人愿,我与他死做一起便是了!” 来寿:“庄主,我兄弟四人蒙庄主大恩,愿追随庄主左右,庄主有难,我等绝不独活!” 老庄主怒道:“一群痴儿!眼下事已至此,又何必多费性命,你们还是快走吧!”陈剑平三人虽看不见,但听声音‘寿山福海’四人已经齐齐跪倒在地。 只听四人齐声说道:“庄主,我等愿与您同生共死,当次危难之时,您千万别赶我们走呀!”陈剑平三人听到这里,心中也暗暗感佩他们主仆情深,三人顿时对‘寿山福海’四使心生敬意。 那老庄主听到这里,长叹一声,说道:“你们这是何必呢?咱们主仆一场也算是缘分,如今缘分到头,好聚好散,你们何必搭上自己性命呢?我来问你们,老夫平日待你们如何?” “寿山福海”四使齐声说道:“庄主带我们恩重如山,犹如再造!” 老庄主听罢,带着哭腔说道:“既然如此,我现在令你们,赶快收拾妥当,与梁管家汇合,天涯海角,都逃命去吧!” 这时,只听福安斩钉截铁的说道:“老庄主之命,我等不敢不从,但您若执意要我们走,我四人情缘自刎而死,也不愿弃您而去。” 老庄主长叹一声,说道:“你们这是何苦来着!” “寿山福海”四使齐声道:“庄主!” 一时间,大堂之内没了声息,偌大的一个庄园,异常的寂静。 陈剑平跟武大通、纳兰月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三人轻轻跃下屋顶,慢慢的走进大堂,老庄主及“寿山福海”四使见陈剑平三人去而复返皆大吃一惊。 来寿向前一步,大声道:“你们三个当真粘人,怎么又回来了,还嫌捣的乱不够多吗?” 陈剑平还未开口说话,只听老庄主问道:“三位,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陈剑平施了一礼,说道:“老庄主,请您赎罪,我三人并未出庄,适才悄悄伏在屋顶,庄内所发生之事,我等皆已看在眼里,这其中原委,我三人实在不知,心下好生疑惑,还望庄主明示,若是有用得着我等三人的,我三人义不容辞!” “寿山福海”四使虽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但若三人同时伏在屋顶,他们也断不会毫无察觉,只是庄内突遭巨变,四人皆心情激荡,因此竟完全未能察觉陈剑平三人。 老庄主点了点头,苦笑了一声,说道:“陈掌门好意,老夫心领了,我等皆命在旦夕,少侠又何必蹚来这趟浑水,快些去了吧!” 武大通说道:“老庄主,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们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听听,我们三人若能帮上忙自然是最好,若我们三人无能为力,到时候我们再走也不迟呀!” “寿山福海”四使见陈、武二人说的真诚,面色已不似初始那般不善,那老庄主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哎!说来这也是我东华山庄的一大劫数,惹上了彩云洞的那个大魔头,才招来这无边的横祸!” 陈剑平微微一惊,脱口说道:“彩云洞的大魔头?” 老庄主叹了口气,说道:“少侠有所不知,我这东华山庄,到此已立两百多年,最初我们本是御剑神宗的一个分支。” 说道这里,纳兰月还好,陈剑平、武大通二人却同时一惊,心想:“这东华山庄,原来与当今修真大派御剑神宗有如此深的渊源。”御剑神宗实力虽不如玄羽门,但也是近几百年来众多修真门派中的后起之秀,实力不容小觑。 老庄主接着说道:“此事还要从半年前说起,当时东华山彩云洞一带的猎户,私下都疯传一个谣言,说:“彩云洞内的蝙蝠都已成了精,四处吸血害人。” 武大通问道:“难道是这彩云洞内一直盘踞着什么妖邪鬼怪?” 来寿说道:“非也!彩云洞距此向北不到百里,洞内栖息着众多蝙蝠,因此得名彩云洞,此洞除了深不可测以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多少年来,并无什么异样。” 福安向前一步说道:“对!祸事是后来才有的,起初我等皆以为蝙蝠成精乃是荒诞传言,猎户饲养的家禽被蝙蝠吸血而死的事情是时有发生的,多半是哪个猎户添油加醋的造谣生事!”听到这里,陈剑平三人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一起投向老庄主。 老庄主摇了摇头说道:“谁知过了没多久,庄内有几个弟子相继暴毙,乃是被吸干鲜血而死,我等才知道传言不虚,东华山彩云洞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我接连拍了三批弟子前去查探,但这三批弟子皆是有去无回。” 老庄主:“后来,我亲自带人前往彩云洞,到得洞内一看,确实如传言一般,洞内蝙蝠一个个体型异常,如鹰鹫般大小,其时正是白天,这些蝙蝠黑压压的一片挂在石壁上,我当时看了也是一阵阵心惊!” 听到这里,陈剑平说道:“这也真是奇事了,在下曾听家师提起过,神州沃土,地广物博,千百年来,不乏一些山精鬼怪出没,但像这样成千上百只蝙蝠成精,实不多见!” 老庄主接着说道:“若只是些许蝙蝠,本不足惧,真正厉害的是盘踞在洞内的“饮血老祖”!” 陈剑平惊道:“北疆蛮荒之地的饮血老祖?他还活在世上?” 第五百八十章 巨大蝙蝠 老庄主微微苦笑了一声,说道:“陈少侠果然见闻广博,几百年前,一场正魔大战,魔教被斩杀殆尽,这饮血老祖便是当年遗留下来的魔教余孽。” 来寿开口说道:“这饮血老祖盘踞彩云洞内,洞里的蝙蝠变得体型巨大,嗜血成性,多半也与他有关,半年来,这魔头搅的方圆百里百姓苦不堪言,我家庄主见生灵涂炭,不忍坐视,怎奈那魔头法力高强,我们……”说到这,来寿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庄主慢慢的说道:“我虽有心除妖,但实力不济,还累得全庄上下人等险些丧命,我那独子权儿,现在多半已遭不测,哎!东华山庄二百多年的基业,眼看就要毁在老夫的手里了!” 陈剑平三人听到这里,心里也不是滋味,想宽慰老庄主几句,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福安一脸无奈的说道:“我们苦苦支撑了半年,渐渐发现,这魔头每隔半月,便要吸一次人或牲畜的鲜血,而每到这时是他功力最弱之时,我们准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调集庄内一流高手,连同少庄主在内二十五人,埋伏在这魔头出洞必经之路上,准备拼死一搏,出其不意的将这魔头杀了……” 不等他说完,来寿抢过话头说道:“本来我们一切准备妥当,就等今晚伏杀这魔头,可谁知你们三人误打误撞的闯了上来,这姓武的和这位姑娘被我们迷倒了,偏生你好似不怕迷药,还逞能站在树上不住的长啸,那魔头有所警觉,多半是发现了伏击的队伍,眼下功亏一篑,真是……”说到这儿,来寿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恨恨的低头不语。 陈剑平听罢,满脸通红,心想自己真是莽撞,此时虽不能完全确定是自己坏了大事,但想来多半与自己有关,一想到这里,心下更是懊悔不已。 隔了半晌,陈剑平冲着老庄主深深抱拳道:“老庄主,在下……在下真是惭愧之极,真是……我等在这里向您告罪了!” 那老庄主平静的说道:“陈掌门不必如此,种种一切皆是定数,你莫要过分自责。” 这时,纳兰月说道:“庄主,少庄主此时生死未卜,我看还是赶快派人前去打探接应,说不定,事情还有所转机。” 那老庄主无奈的说道:“哎!此节我也想到了,可是这饮血老祖功法高强,更可怕的是,此人浑身是毒,老夫便是不慎着了他的道,身中剧毒,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最后也落得个功力全失,此时再派人前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这时,陈剑平跨上一步,大声说道:“庄主,事已至此,在下好生惭愧,这魔头如此厉害,在下不敢说降了他,好歹去打探个究竟,若能将少庄主救回,也算是晚辈将功折罪了!” 老庄主连忙摇头道:“不可!敌人阴狠毒辣,且功法强劲,陈掌门你万不可意气用事,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但老夫决不能让你行险!” 这老庄主儒雅端庄,一副侠义心肠,给人一种亲近之感,陈剑平听完他的话,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心想:“别说此事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便是与自己无关,今日叫自己撞见了,自己说什么也要管上一管。” 陈剑平得秦百川、耿惊云等救护,又入天下第一正派玄羽门,之后更是创立了药山派,所到之处,所见之人,无一不是正义坦荡之人,多年来耳濡目染,侠义之道早已在心中根深蒂固,当此紧要关头,便不由自主的挺身而出,况且此事还与自己有莫大干系。 当下,一抱拳,朗声道:“在下去意已绝,老庄主不必多言,我等定会小心为上,您老匡扶正义,为民除害,置自身安危于不顾,此节在下好生敬佩,量他饮血老祖就算是再厉害,我陈剑平却也不怕他。” 武大通无奈的一撇嘴,刚要说什么,陈剑平狠狠的盯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一缩脖子,到嘴边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来寿大声道:“说的好!不愧为药山派掌门,陈掌门,我愿援助你一臂之力!”‘寿山福海’四使其余三人,一同抱拳施礼道:“我等愿与陈少侠同去,助陈少侠一臂之力!” 这四人原本对陈剑平三人颇有敌意,但听完陈剑平的话,对他顿生好感,顷刻间便生同仇敌忾之情。 老庄主听到这里,心下也是感动,梁管家安排庄众撤离,“寿山福海”四使虽然忠心耿耿但实力有限,他虽说一切皆有定数,但多半也是无可奈何之举,适才陈剑平一说,他又重新燃起希望,心想:“陈剑平身为药山派掌门,前翻更是与邪兽激战,实力不弱,别的不敢说,去打探一番,还是绰绰有余的。” 想道这里,不禁有些哽咽,颤颤巍巍的说道:“初次相见,陈掌门如此大恩,老朽真是无以为报呀!” 陈剑平一喜,说道:“老庄主客气了,权当是我等将功赎罪了!”说完,转身想对纳兰月嘱咐些事情。 就在这时,夜空中传来一阵凄凉的嘶吼声,众人听罢大惊,忽然大堂青砖地面涌出一股黑气,这一下事出突然,众人皆凝神灌注的盯着堂外半空,谁也没有察觉地面的变故。 当次紧要时刻,老庄主大吼一声:“都散开了!”众人回过神来,齐向后急跃,只听“砰”的一声,黑气散去,一只硕大的蝙蝠凭空出现在大堂之内,只见它张着血盆大口,一声嘶吼,堂内顿时布满一股腥臭气息。 这只蝙蝠有一人多高,呼的一声张开双翅,一声嘶叫,朝着老堂主扑了过去,福安、刘寿齐声喊道:“嗜血巨蝠,庄主小心呀!” 他二人本已被陈剑平打伤,身法不似以前迅捷,但二人不顾性命的飞身挡在老庄主身前,只见那巨蝠,翅膀一扫,将福安、刘寿二人打飞,一双利爪朝老庄主爪去! 眼看老庄主就要惨遭不测,当此危机时刻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白芒闪过,一条银鞭如游龙出水,白蟒出洞般激射而出,只见这条银鞭去势刚猛凌厉,在空中兜了个圆圈,轻巧的挽了个鞭花儿,一声轻响,正好套住那蝙蝠的脖颈。 那蝙蝠正奋力朝老庄主扑通,猛然间被套住脖颈,顿时勃然大怒,一声嘶吼,张开血盆大口,回身就朝着发鞭之人扑去。 众人此时才发现,发鞭之人竟是一直不甚言语的纳兰月,陈剑平又惊又喜,自己与纳兰月相处时日颇多,虽然知道她钢锥打的极好,不想还有这手钢鞭的本事。 眼看那蝙蝠就要扑到眼前,纳兰月一声娇呵,右手一扬,将银鞭抛给对面的武大通,武大通接鞭在手,一躬身,向后急拉,说时迟那时快,陈剑平一声轻啸,拔剑在手,飞身而起,连人带剑朝那巨蝠刺去。 眼看就要将那巨蝠当胸刺穿,只听那巨蝠喉头“咕嘟”一声怪响,老庄主大声说道:“少侠当心剧毒!”一旁福安、来寿等也异口同声的叫到“小心!” 陈剑平听到这巨蝠喉头怪响,便已经有了准备,剑尖下压,身子一沉,右足就要在地面一蹬,接势跃起,可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股极微弱的清香,这清香之气及其微弱,但在陈剑平看来去如此强烈而又熟悉。 不知何时开始,自己也会在梦中轻轻唤这香气主人的名字:“月姑娘……” 当次千钧一发之刻,陈剑平想也没想,只见他以极快的速度还剑入鞘,长剑带着剑鞘从他腋下深处,正好在身后的纳兰月腰眼一推,将她平平推出一丈开外。 纳兰月一声惊呼:“剑平!” 接着,巨蝠张开血盆大口,呼的一声,一大团黝黑的黑气,夹着一股恶臭喷了出来,老庄主“哎”的一声,双手重重的拍在大腿上! 武大通大叫一声:“师父!”抬腿便要冲过去,旁边宝康一把将他拉住,一时间,巨蝠与陈剑平双双被黑气包围。 来寿、福安二人异口同声的喊道:“陈兄弟,小心!”接着,这二人并肩而立,左右各出一掌,掌风到处,将那团黑气瞬间冲散。 只见陈剑平不知是中毒了还是怎地,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巨蝠挣脱银鞭,一声怪叫,一口朝陈剑平肩头咬了过去。 第五百八十一章 营救 陈剑平冒死将纳兰月推开,顿时眼前一片黑气,此时闭息已然迟了,只闻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陈剑平只觉得恶心欲呕,一阵头晕,除此再无其它不适之感,身上更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 陈剑平体内化蛇内丹之宝乃是天下致毒之物,别说什么寻常毒药,就是再毒的东西对他也是毫无影响。 他缓缓低头,朝自己左手掌心望去,只见掌心之上劳宫穴,一如先前变成了殷红之色,此时,陈剑平心中雪亮,定时化蛇内丹起了功效,才有此结果,想到这里,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喜是忧,而当此危机时刻,那巨蝠挣脱银鞭,一声怪叫,张开巨口,便向陈剑平左肩咬去! 眼看陈剑平左肩便要被巨蝠咬中,只见一个身影斜刺里扑了过来,将陈剑平扑开,众人定眼一看,原来是来寿将陈剑平救下,来寿在陈剑平左进,见陈剑平怔怔的愣在当场,不闪不避,眼看就要身受重伤,情急之下,飞身将陈剑平扑开。 那巨蝠一咬不中,大叫一声,挥动着两只巨大的翅膀,朝陈剑平、来寿二人扑来,陈剑平此时已缓过神来,与来寿一起,各出一剑,朝巨蝠前胸刺去,这两剑出剑角度拿捏的恰到好处,且那巨蝠由上而下扑将下来,来势凌厉之极,如此一来,这巨蝠便没了退路,眼看就要刺中这巨蝠,不想砰的一声,这巨蝠竟然凭空化作一团黑气,在众人眼前消失不见。 一时间大堂之内静的出奇,此时,武大通已将银鞭交还与纳兰月,众人手持兵刃,严密戒备,陈剑平开口说道:“大家围成一团,背靠背站立。” 众人一听,当即会意,正想凑在一起,只听又是砰的一声响,紧接着便是那巨蝠一声怪叫,众人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巨蝠,竟然出现在老庄主背后,众人齐声道:“小心!” 那巨蝠张开翅膀,尽力朝老庄主背后打去,老庄主功法修行虽失,但身法由在,只见他坐在太师椅之上也不起身,上身急向前倾,就势在地上一滚,躲开了这致命一击,身后太师椅被那巨蝠打的粉粉碎。 以老庄主之身份,若在平时,如此就地一滚,自是十分狼狈,但当次紧要关头,众人那还顾得上这些,反而觉得就应当如此,否则定会丧命于当场。 那巨蝠紧追不舍,又朝众人扑来,陈剑平急道:“保护好老庄主!” 说罢,身子拔地而起,大喝一声“玄天荡魔真法!” 只见他手中长剑一挥,一道青色剑芒朝巨蝠劈了过去,那巨蝠识厉害,闪身避过,陈剑平刷刷刷连连出剑,那巨蝠虽然长大凶猛,但在陈剑平凌厉的攻势之下,渐渐有些支撑不住。 突然只听巨蝠一声嘶吼,碰的一声装在大堂墙壁之上,一股鲜血从它翅根喷出,陈剑平一声轻啸,右手长剑挥朝巨蝠脖颈斩去,而在此时,那巨蝠又如先前一般,砰的一声响,化作一团黑气,凭空消失。 众人一惊,还未缓过神来,陈剑平眼尖,只见大堂屋顶横梁之上有一摊血迹,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腾空而起,一剑挥出。 众人只听一声嘶吼,原来那巨蝠隐身在屋顶,被陈建平一剑斩在前胸,那巨蝠重伤之下,轰的一声在屋顶撞开一个大洞,急飞了出去。 陈剑平大喝一声:“妖孽,留下命来!” 只见他右脚顿地,左手急结太极印,右手长剑剑芒大胜,一声轻响,朝着屋顶洞口激射而出,只听半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那巨蝠前胸插着长剑,重重的摔在大堂前的空地之上,慢慢化成了一滩血水。 众人见此,长舒了一口气,陈剑平看了看门前的血水,转身说道:“一只巨蝠,已如此难以对付,无怪老庄主要安排庄众逃命!” 老庄主在福安、黄山的搀扶下,慢慢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说道:“惭愧,惭愧!” 此时院外传来一声鸡叫,东方天际已微微发白,陈剑平朝着天边看了良久,回身抱拳说道:“老庄主,再有半个时辰,天色便会大亮,到时洞内蝙蝠便会栖息于石壁之上,我等这就出发,到彩云洞打探一番!” 老庄主慢慢说道:“少侠,适才所杀巨蝠,乃是彩云洞内恶名远播的嗜血巨蝠,是那饮血老祖左右护法之一,这畜生已然如此厉害,更何况饮血老祖本人呢,少侠还是不要亲身犯险了!” 陈剑平平静而又坚定的说道:“老庄主不必担心了,我等这便动身。” “寿山福海”四使齐声说道:“我四人与陈掌门同去!” 陈剑平敬重他四人是忠心护主的英雄,此去彩云洞凶险异常,搞不好有性命之忧,陈剑平不愿他们枉送性命。 欠身说道:“四位义士好意,在下心领了,还请四位连同武大通、纳兰月在此好生保护庄主,在下不肖三日便回。” 众人一听他竟要独自去彩云洞打探,皆是大惊,武大通大声说道:“师父这是说的什么话,徒弟我怎能让你独自犯险,你去哪里,我跟去哪里!” 纳兰月看着陈剑平微微一笑,握了握手里的银鞭,她虽未说话,但瞧着架势,定是要与陈剑平一同前往。 陈剑平苦笑着摇了摇头,来寿说道:“黄山、福安二位兄弟身上有伤,便留在这里,带着老庄主,到戚家寨与梁管家汇合,我与宝海随陈兄弟同去,为陈兄弟带路,待我们一打探到消息,便直接去戚家寨与你们汇合!” 陈剑平说道:“如此最好不过,来福先生,烦你准备些火油,火把,越多越好,我们带着上路!” 武大通挠了挠头,问道:“师父,带这多劳什子的干什么?天都亮了,还拿来照路?”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你竟是自作聪明,别说天明不需照路,便是照路拿个火把也就是了,还要火油干什么?别多问了,快去帮着来准备!” 武大通满脸疑惑的跟着来寿出了大堂,不一会儿,东西准备齐全,陈剑平三人并来寿、宝海共五人,起身出发。 那老庄主及黄山、福安三人千叮咛万嘱咐的一直送到门外,待陈剑平五人走后,三人稍作收拾,弃了庄园,奔戚家寨而去。 且说陈剑平五人,一行向北急行,奔彩云洞而去,此处距彩云洞不到百里,陈剑平五人半个多时辰便已赶到,离彩云洞还有二三里便停住脚步,隐在一山丘之后,放眼望去,方圆几里之内一片乌烟瘴气,微风吹过,卷起层层的飞沙。 纳兰月看着眼前的场景,呆了半晌,震惊的说道:“我在一本游记上曾经看到过,东华山地势靠海,周围绿树葱葱,一片生机,不想现在竟然变成这般模样,邪魔妖道,当真是可恨可怕!” 陈剑平自入江湖以来,屡次听门中长辈提起魔教妖人如何如何惨无人性,今日一见,果然是有过之而不及,一时间心中惊怒万分。 来寿凑了过来,低声说道:“陈掌门,少庄主带人是在彩云洞后面的山道打的埋伏,咱们绕过彩云洞,先到埋伏地点去看看如何?” 陈剑平心想此来首要的是救少庄主,应当先去埋伏地点去看看,当下点了点头,朝武大通招了招手,五人绕过彩云洞,朝后山奔去。 奔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来寿一摆手,众人轻轻停住,矮身蹲在地上,来寿指了指前面说到:“就是在这里了!” 陈剑平远远看去,见在山道一个回弯之处有一深坳,长草遮蔽,若不是来寿指点,不经意间很难发现,果然是个设伏的好地点。 五人慢慢起身,轻轻走了过去,陈剑平回身看了看纳兰月,示意她跟在自己身后。 武大通也抽出片刀,战战兢兢的紧跟在来寿身后,没走几步,众人一惊,只见地上布满斑斑血迹,散落着各式兵刃,一看便是经历了一场恶斗。 陈剑平看了也不禁心惊,轻声说道:“大家散开,四处看看,有什么发现以三声鸟叫通知大家!”众人听罢点了点头,各自转身朝不同方向慢慢走去。 纳兰月回身刚想走,陈剑平一把挽住她的胳膊,说道:“其余三面皆已有人,这面我来巡查,我一人怕的紧,月姑娘你可得陪我一起,给我壮壮胆呀!” 纳兰月见他说的一脸真诚,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心知他不放心自己查巡,心里顿时泛起一股暖意。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一路朝南查巡,越走越是心惊,只见地上布满蝙蝠的尸体,草丛深处发现几名东华山庄弟子的尸体,但除此之外,也无什么重要的发现,正当陈剑平向继续朝南查看时,纳兰月叫住了他,指着地上的一滩血迹说道:“剑平,你看,这血迹是不是跟在东华山庄内杀死的巨蝠血迹很是相似?” 第五百八十二章 焚烧 陈剑平听罢精神一振,两步走了过来,蹲下一看,发现确实很是相似,暗红的鲜血里掺杂着一丝蓝色,陈剑平蘸了一点在食指上,揉搓了一下,慢慢说道:“依老庄主所说,嗜血巨幅只是饮血老祖左右护法中的一个,这血迹可能是另外一只护法所留,也可能……”说道这里,陈剑平怔怔的看着纳兰月。 纳兰月盯着地上的血迹说道:“也可能是饮血老祖本人的?” 陈剑平说道:“不错!极有可能,就算是因我的啸声而使饮血老祖有了防备,发现了少庄主众人,但他也是仓促应战,少庄主等人也有着极大的优势可言,况且,少庄主一行二十五人皆是庄内一等一的高手,就算饮血老祖再厉害,多半也吃了不小的亏!” 纳兰月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若真是如此……” 还未等纳兰月说完,突然身侧草丛一声轻响,一道剑芒激射而出,纳兰月一扬手,银鞭一响,将这道剑芒打散。 陈剑平急挥剑,朝草丛还了一剑,只听“呼”的一声,一黑衣人在草丛中冲天而起,手中一把墨绿色长剑,双臂一扬,使了一招“大鹏展翅”接着仙剑一指,一招“泰山压顶”自上而下,一剑朝陈剑平刺来。 陈剑平心中暗暗喝了一声彩,长剑一抖,待那人剑尖离自己前胸还有两尺之时,身子猛然拔地而起,同样一招“大鹏展翅”紧接着同样长剑一指转“泰山压顶”,朝那人背心刺去,如此后发先至,时机方位拿捏之准,一旁纳兰月也不禁喝了一声采。 那黑衣人一惊,不想两招之内,自己便处于被动之地,当下腰身一扭,仰面朝上,横剑以剑面划过陈剑平剑锋,向旁边一推,陈剑平一剑刺于地面,而那黑衣人借着一推之势跃出一丈开外,横剑当胸,立在当场不动。 此时,陈剑平才看清那黑衣人,只见此人中等身材,一身夜行衣,浑身血污,站在那里喘息不定,陈剑平看到这里,心中以猜到了七八分,试探着开口问道:“阁下可是东华山庄的人吗?” 那人一手抚胸,喘息着说道:“不错,你是何人,为何到此!” 陈剑平一听,心中一喜,向前走了一步,那人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中长剑,剑身绿油油的青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更加虚弱。 陈剑平停住脚步,刚想解释,只听来寿、宝海二人奔过来,齐声喊道:“少庄主!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那黑衣人一见来寿、黄山二人喜出望外,一时间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来寿回过头来,对着陈剑平说道:“陈掌门,这就是我们少庄主呀!” 宝海说道:“我跟来大哥还有武大通先生,在那边陆续发现几具尸体,心里正自着急,突然听到这边有打斗之声,奔过来一看原来是少庄主,真是天可怜见,少庄主还活着!” 陈剑平听到这里,对着那黑衣人一抱拳说道:“见过少庄主,在下药山派陈剑平,适才多有得罪,还望恕罪则个。” 那黑衣人抱拳还礼道:“不敢,在下东华山庄赵轻权,陈掌门使得一手好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在下真是佩服!” 那来寿将事情经过大略说了一番,赵轻权听罢又对陈剑平三人称谢一番。 当下,陈剑平说道:“此地不宜久聚,少庄主,昨夜埋伏情形如何,你快跟我们说说!” 柳青全咳嗽了两声,说道:“昨夜,我等二十五人在此深坳中埋伏,那老妖经过此地,突然东南传来一声啸生,那老妖有所警觉,圈内兄弟过于紧张,漏了马脚,被那老妖发现。” 听到这里,纳兰月朝陈剑平看了看,陈剑平脸上微微一红,抬头说道:“少庄主,从地上留下的痕迹看,你们应该也重创了那老妖吧!” 赵轻权微微一笑,说道:“陈兄果然好眼力,不错,我砍中他三剑,夏明、周龙两位兄弟各刺中他一剑,怎奈那老妖实在厉害,虽是如此,还是让他给走脱了!” 这时,黄山靠了过来,低着头说道:“适才我又四处查看了一番,一共二十四具尸体。” 赵轻权重重的在地上击了一拳,不禁流下泪来,恨恨的说道:“千杀的老妖,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替各位兄弟报仇!” 这时,武大通凑过来说道:“少庄主,依你所说,此时饮血老祖应该是重伤在身,十分虚弱了。” 纳兰月接着说道:“据老庄主所说,每半个月饮血老祖便出来吸血,此时他最为虚弱,且现在被你们打成重伤,如此看来,此时他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陈剑平握了握手中的长剑,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此良机,此时若不去杀他,又更待何时呢!” 来寿、黄山二人听罢,吃惊的互相对望了一眼,少庄主听罢,大喜道:“陈兄果然胆识过人,不愧为药山派掌门。” 他经过昨夜一场激斗,已将饮血老祖打成重伤,有心进洞乘胜追击,怎奈所带庄众皆已战死,自己又受了伤,孤掌难鸣。 今日若不能斩草除根,他日定然后患无穷,眼看就要功亏一篑,正自恼恨之时,听陈剑平如此一说,当真是喜出望外。 当下,一行六人,来到彩云洞洞口,虽是白天正午时分,可到得洞口,众人还是觉察到一阵阴冷。 赵轻权说道:“大家小心,进洞之后且不可大声喧哗,这彩云洞共分为三段,最前面是一个空洞,石壁之上栖息着众多蝙蝠,中段乃是一段甬道,至于最后一段想必就是那饮血老祖的老巢,具体情形如何无人可知。” 众人点了点头,一闪身,进了山洞,六人背贴着石壁轻轻往里走,没走几步,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石壁、洞顶之上黑压压的栖息着一群蝙蝠,这些蝙蝠皆体型怪异,大小如鹰鹫一般,偶尔有一两只动了两下,立即便引起小范围的骚动,让人看了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陈剑平朝来寿、黄山招了招手,指了指他们手里的火把和火油,轻声说道:“诸位,咱们把火油浇在四壁,一把火把这群蝙蝠给烧了,管他什么吸血蝙蝠,什么嗜血蝙蝠,叫它统统变成烤蝙蝠!” 来寿轻声说道:“不可!如此一来,我们便暴露了,洞内深处的饮血老妖不就知道我们来了吗?”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来寿先生,昨夜饮血老妖与少庄主等人一番苦战,重伤而归,你想想他此时会在洞内安稳的睡大觉吗?肯定是布置好了严阵以待,我们就算是悄悄进去他也早有准备了。” 武大通手里拿着火油,轻声说道:“不错,大哥说的是,此时那老妖肯定全神戒备,咱们就算悄悄进去也没什么意义。” 众人皆点了点头,陈剑平接着说道:“再说,待会儿若是打起来,这成百上千的大蝙蝠扑过来,咱们别说杀饮血老祖了,光是这些大蝙蝠就够咱们受得了。” 此话一出,赵轻权深有感触,点点头,说道:“就按陈兄说的办,昨夜我等伏击那老妖,若不是这群蝙蝠作怪,我等可能已经成功了!”当下再无异议,陈剑平等六人一起动手,轻手轻脚的忙活了大半个时辰,退到第二段甬道口,点燃火把。 那赵轻权夹手夺过一根火把,恨恨的说道:“你们这帮没毛畜生,今日叫你们葬身这火海,替我那些枉死的弟兄出口恶气!” 说罢,手一扬,将火把投了出去,只听“呼”的一声,顿时满室一片火海,一时间浓烟、恶臭夹杂着众多蝙蝠的惨叫声,整个山洞恍如炼狱一般。 陈剑平等人站在甬道口,见有漏网之蝠,便挥剑斩杀,不一会儿火势渐小,但已再无蝙蝠惨叫之声,多半已尽数烧死,六人皆大呼过瘾,特别是少庄主赵轻权,不住的拍手叫好。 纳兰月对着众人说道:“这里烧的差不多了,饮血老祖定已有所察觉,往下咱们可得步步小心,这里是那老妖的老巢,说不定还是有什么厉害机关呢!” 众人点头称是,重整旗鼓,转身朝甬道深处走去,此时已是山体深处,四周逐渐变得潮湿起来,众人弓着身子往里走了一会,渐渐的越走越深,甬道越走越是宽敞,周围光线也越来越暗。 到最后,甬道已是及宽,可容四人并排而行,此时周围已是一丝光线也没有,幸好众人留有一些火把,借着火把微弱的光亮,继续慢慢前行。 如此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陈剑平和柳轻权二人猛地停了下来,陈剑平朝后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停下,众人瞬间心头一紧,皆祭出兵刃严阵以待。 第五百八十三章 险象环生 走在最前面的陈剑平和赵轻权二人,猛地停下脚步,朝众人招了招手,众人心头一紧,皆祭出兵刃戒备。 只听赵轻权说道:“大伙儿听,好像有什么动静!” 众人静下来微一倾听,隐约听到一阵阵“轰隆”之声,这声音由远至进,众人只觉脚下微微颤抖,四壁微微有石屑散落。 陈剑平急忙说道:“大家快贴紧石壁!” 说着,将手火把远远的向前抛出,接着火把微弱的光亮,只见一个半人来高的石球沿着甬道滚了过来! 众人大惊,赵轻权、宝海、武大通三人向左一靠,紧贴着左边石壁,陈剑平、纳兰月、来寿三人向右一靠,紧贴着右边石壁。 接着,巨大的石球滚了过来,众人只觉得一股劲风扑面而来,石球擦着两边人的衣服滚了过去。 还没等众人缓过神来,又是一阵轰隆之声由远至近,借着着刚才陈剑平抛到前面火把的光亮,只见一只更加巨大的石球滚了过来,众人大惊,这石球远大过刚才那一只,两边人至少有一边人无法逃脱。 当此危机时刻赵轻权朝着陈剑平三人大声道:“陈兄,快到这边来!” 陈剑平猛地会意,拉着纳兰月连同来寿三人紧贴在左侧石壁之上,与赵轻权三人站成一条线,接着赵轻权、陈剑平二人同时挥动长剑,两道剑芒打在石球左侧边缘。 这两道剑芒虽不足以将石球打碎,但石球左侧在剑芒的冲击之下,滚动路线朝右急偏,将右侧石壁削掉一大块,赵轻权、陈剑平等六人身子紧紧贴在左侧石壁之上,勉强躲过了这一击。 此时,石球滚动的轰隆之声不绝于耳,陈剑平大声说道:“大家排成一条直线,快向前冲!” 众人不及多想,赵轻权最前,陈剑平紧跟其后,武大通举着火把,六人排成一条直线,向前急冲,前方不断有巨石滚落,赵轻权、陈剑平二人如法炮制,不断发出剑气,将巨石打向一边,众人在这间不容发的空隙中前行。 越向前奔,甬道越宽,巨石危险已不如先前严重,再到后来,已不再有巨石滚来,此时两边石壁之上竟然每隔几步便插着一只火把,周围人工斧凿痕迹越来越重。 赵轻权回身说道:“大家小心了,此处离那老妖巢穴应当不远了!” 众人点了点头,凝神戒备,七拐八拐的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周围越发的阴森恐怖,昏暗的甬道深处不时传来几声鬼哭只声,就在此时,忽然一阵凉风袭来! 众人眼前一亮,发现前方便是一个巨大的石室,大家此时心头紧张之极,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陈剑平拔剑在手,左手一招,六人一闪身,冲进这间石室。 众人冲进石室,只见室内并无一人,在右边石壁下有一条宽大的石沟,众人这才明白,只要开动机关,巨型圆石便顺着这条石沟滚入甬道。 赵轻权看了看,轻声说道:“陈兄,看来洞内深处之人已经有所准备了。”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可是甬道到此便已结束,到这里好似一个死胡同,眼下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众人皆皱着眉头苦思,没半点头绪。 赵轻权说道:“大家分开仔细找找,看看有什么机关暗门,已经走到这里了,不可能就没路了!”众人一听也是,都分散开,仔细的在石壁之上摸索。 就在这时,纳兰月一声惊呼,众人吓了一跳,齐向她看去,只见她慌张的说道:“大伙快看,咱们进来时的甬道口竟然不见了!” 众人一听这才缓过神来,适才众人皆专心寻找有什么机关暗门,谁也没在意,此时经纳兰月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六人来时的甬道口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如此一来,前无进路,后无退路,众人竟被困在了这里。 众人此时多少有些心慌,周围不是传来阴森恐怖的鬼哭之声。 陈剑平说道:“大家千万别慌,再仔细找找,看看脚下和四周石壁有什么异样之处。”众人听罢,皆仔细在脚下及石壁之上摸索。 就在这时,凭空突然传来一个阴森的怪笑,众人大惊,急忙聚到一起,背靠背而立,只听这阴森的声音说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嫌老子没血喝吗?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赵轻权皱着眉头说道:“大家小心了,这是饮血老祖的声音!”众人更是震惊,纷纷抽出兵刃,严阵以待。 只听饮血老祖一声怪笑,说道:“从没有人能从我这里逃脱出去,你们就等着受死吧!” 武大通吞了一口唾沫,小声道:“咱们这时候往回走还来得及吗?” 赵轻权等人诧异的看了一眼武大通,陈剑平无奈摇摇头,急道:“大家别慌,我们能听到这老妖的声音,说明这四周还有别的甬道,这里一定有个不为我们所知的暗道机关,我们只需将它找出来就是了” 赵轻权大声道:“对,大家莫慌,这老妖虚张声势而已,若在平日里,他早冲进来与我们一战了,何必故弄玄虚,他之所以如此,无非就是向扰乱咱们的心智,好将我们困在这里!” 此话虽说有理,可众人心中仍不免惊惧,陈剑平自识武功已经极高了,可自从与南疆神秘组织那个老和尚一战之后,才知道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时几个昏暗的火把也行将燃尽,大家又开始惊慌起来。 忽然,石室之内,南、北、西面石壁传来异样响动,接着,大块大块的石头从这三面石壁上慢慢脱落,猛然间,“轰隆”一声响,这三面石壁上突然光芒万丈,众人一直在昏暗的甬道内,眼睛突然见到强光,顿时一阵刺痛,难以睁眼。 下一刻,突然一道道暗红色红芒从石室各个角落激射而出,一旁宝海大叫一声:“小心!” 手一扬,一把飞针打了出去,将一束红芒打散,紧接着,只听嗖嗖嗖之声不绝,无数红芒四下纷飞。 众人顿时乱成一团,不住的呼喝,拍打眼前的红芒,突然,来寿一声闷哼,一道红芒将他肩头打伤,顿时鲜血直流,眼看着红芒越来越多,纳兰月一声娇喝,大声说道:“大家别慌,围拢成一个小圈!” 陈剑平、赵轻权武功虽然不低,可一来事出突然,二来红芒四面八方射来,为数众多,当下也是狼狈不堪,众人听纳兰月一说,虽不明她的用意,但仓皇间也不及多想,慌忙围成了一个小圈。 只见纳兰月腰身一扭,纵身而起,落在众人围成的小圈中央,双手一抬,将一条银鞭舞的密不透风,犹如在众人周围织起了一道银白色的大网,周围射来的红芒虽多,但始终射不透这层银鞭组成的大网,众人勉强得以稍作喘息。 如此僵持了足有小半个时辰,众人急的额头见汗,可四面八方射来的红芒却犹如漫天的细雨一般,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此时纳兰月银鞭舞动的圈子越来越小,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 此时陈剑平心中万分焦急,只见他抬起左手挡在眼前,透过指缝观察四周情形,突然,他仰起头,大声说道:“大家别慌,再支撑一会儿,那饮血老妖吓破了胆,龟缩起来不敢出来了!” 此刻周边虽危急万分,但众人听陈剑平如此一说,仍忍不住笑出了声,宝海、武大通更是随声附和道:“不错,什么饮血老祖,我看叫饮血老龟还差不多!” 众人话音刚落,只听半空中又传来饮血老祖阴森森的声音:“哼!一群小崽子,顷刻间便要丧命还在这里嘴硬,我看这小姑娘能狂舞多久!” 便在此时,陈剑平微微点了点头,急道:“大家听我说,所有人集中挡住东面这堵墙射来的红芒!” 赵轻权大声问道:“为何?陈兄你有何发现?” 陈剑平大声说道:“来不及解释了,月姑娘你留在原地,其余大伙听我号令一起上!” 众人不及多想,陈剑平一声号令,陈、柳、武、来、宝五人同时飞身而起,一时间,掌风、剑气、飞针,齐向东墙招呼! 唯独武大通颇为滑稽,他那点武功此刻早已吓破了胆,即发不出掌风,更打不出剑芒,可当此危机时刻,总不能呆呆地在那站着,红着脸有模有样的瞎比划,陈剑平、纳兰月自然知道武大通的底细,赵轻权等人则忙于应对剑芒,谁也没空分心看武大通,这才让武大通蒙混过去,说来也怪,东墙红芒被这五人挡住之后,整个石室之内再无半点红芒飞舞。 陈剑平回头对着纳兰月大叫道:“月姑娘,左前三步转向右平移两步,用银鞭击打石室拱顶!” 纳兰月听罢想也不想,向左前急迈三步,接着向右平移了两步,一声娇呵,飞身而起,右臂一抖,在空中打了个响鞭,银鞭鞭梢自下而上,碰的一声打在了正上方的拱顶之上。 接着纳兰月就势在地上一撑,轻飘飘的跃出一丈开外,此时,石室之内一片寂静,六双眼睛直直的盯着石室拱顶, 突然,拱顶之上有细细的石末流下,伴随着“咔”的一声轻响,一条巨大的裂缝,犹如游蛇一般迅速从拱顶之上蔓延开来,众人只觉从裂缝之中涌出一股强烈的凉风,轰隆一声,整个拱顶塌了下来! 六人看到这里,一阵欢呼雀跃,此时东墙已不再发出红芒,众人猛然间松懈下来,顿时觉得满身大汗,近乎都要虚脱,而纳兰月更是累的坐在当场喘息不已。 赵轻权拍了拍陈剑平的肩膀说道:“陈兄,多亏有你,否则还真是难以收场呀!” 来寿一手扶着自己左肩的伤口,蹲在地上,对着陈剑平问道:“陈兄弟,你怎么知道剑芒都是东墙发出来的?” 第五百八十四章 继续险象环生 陈剑平喘息着说道:“我也是后来才发现。”说罢指了指其它几个墙面,说道:“大家看,这墙上的东西。”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墙上挂着一片片形似盾牌的东西,犹如一面面铜镜,挂在墙上闪闪发光。 武大通回过头来问道:“这些东西好似可以反光,这跟袭击我们的剑芒有何关系?” 陈剑平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说道:“起初我也未能察觉,后来我发现,凡是东面射来的剑芒,力道一般都非常的大,而其它几个方向射来的剑芒力道却要小很多。” 赵轻权说道:“陈兄的意思是说,剑芒都是从东墙射出,其他方向的剑芒,都是墙上这些东西反射回来的?”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想来应是如此,而且,自从我们被困以后,饮血老祖多次出声说话,我虽然猜不出他身在何处,但一定离我们不远,且他的声音并非飘飘乎不定,而是从一个方向传来。” 武大通右手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说道:“四面石壁都设有发射红芒和反射红芒的机关,所以你猜测,饮血老祖的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对不对?”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所以我招呼大家,挡住东面墙射来的红芒,然后给月姑娘腾出空来,击碎拱顶!”说着,朝纳兰月看去,纳兰月抬头冲他报以微笑。 听到这里,宝海忍不住轻轻抚掌赞叹道:“陈兄遇事冷静,心思如此缜密,在下真是感佩万分呀!”这时,众人已恢复的差不多了,武大通也给来寿包扎好了伤口。 少庄主赵轻权看了看众人,开口说道:“诸位,时候差不多了,咱们继续前行打探吧!” 众人听他一说,微微一怔,适才打通拱顶,众人欢喜之余,浑忘了身处何处,赵轻权一说,大家才回过神来。 当下众人纷纷跃上拱顶的缺口,此时,众人才发现,甬道竟然在石室之上,之前众人进入石室之后,由于紧张,都不曾察觉,原来自从众人进入石室之后,整个石室不知什么原因,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慢慢沉了下去,难怪众人找不到进入石室的甬道口。 当下,众人借着石壁上微弱的火把光亮继续前行,阴森恐怖的气氛又重新笼罩了上来,石壁之上虽然有火把,但火把的光亮照不了多远,使得暗的地方更加的黑暗。 正当众人慢慢行进之时,走在最前面的武大通和宝海朝身后众人招了招手,示意众人赶紧跟上来,大家不明就里,三步并作两步凑了上去,只见眼前的甬道一分为二,分出了一左一右两个岔道。 武大通皱着眉头,问道:“少庄主,这里有两条岔道,你可知我们该走那一条?” 少庄主赵轻权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在下就不知了,我们虽然对彩云洞打探过几次,但也只是大略的知道彩云洞中段是一条甬道,但具体情形如何我们也是一无所知。” 纳兰月看了看说道:“从地势上看,从出了石室一来我们一直在走下坡路,应该是慢慢深入山腹了,这两条岔道往前若是合成一条便好,如果不是的话,恐怕我么要分开查探了!” 宝海凑过来说道:“月姑娘说的是,不过我们深入敌人腹地,本就势单力薄,我看还是不要分开的好。” 正当众人拿不定主意之时,陈剑平从两个甬道口转身过来说道:“咱们已然到了这里,洞口众多妖蝠已被我们烧尽,饮血老祖现下应该已是孤家寡人一个,依我看,咱们还是分开查探为好!” 赵轻权说道:“陈兄说的是,咱们就赌这老妖此时已是孤家寡人,没奈何,事到如今,我等怎样都要搏一搏了!” 当下众人再无异议,众人蹲在地上围成一圈,陈剑平说道:“如此,咱们便分为两路,少庄主、来寿先生、宝海兄弟三人一路走左边;在下、月姑娘、武大通我们三人一路走右边,如何?”众人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陈剑平正色道:“诸位,此时外面少说也已是过午时分,咱们两路进去打探无论结果如何,一个时辰以后,定要原路返回此处汇合,不可延误,若拖到天黑,将对我等极为不利,此节,大家定要牢记在心!”众人“嗯”了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众人起身,朝分岔口走去,那边赵轻权右手一扬,墨绿色长剑横在当胸,身先士卒,进入左边甬道;这边陈剑平握了握手中长剑,一马当先,朝右边甬道而去。 走了没多久,少庄主柳青权边走边回头问道:“来师傅,你的伤势如何?” 来寿边走边轻声说道:“多谢少庄主挂怀,不碍事的,一点皮外伤而已。” 走在最后的宝海快走了几步,追上赵轻权说道:“少庄主,你昨夜一场激战,身上又有伤,我来打头阵!” 赵轻权轻轻说道:“宝海师傅,你的飞针首重突袭,这里地势狭窄,对你很是不利,待会若有什么突变,你隐在后面好做后援。”宝海一听也有道理,便不再多言,慢慢退回去押后。 走在最中间的来寿慢慢说道:“也不知陈兄弟三人此时情形如何,是否遇到危险了?” 赵轻权面带微笑的说道:“陈掌门心思缜密,善于应变,功法修行强劲,应该无甚大碍,此人身正、心善、志高,将来终不是池中之物,定会有一番作为!” 宝海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看他身边的月姑娘和武兄弟,也都是光明正大之人,叫人好生愿意亲近!” 来寿点了点头说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少庄主,这陈掌门与您年龄相仿,若能结识这等英才,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呀!”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神戒备,慢慢前行,忽然,少庄主赵轻权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朝着田、宝二人说道:“二位师傅,从刚才开始,你们是否察觉到,黑暗之中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悄无声息的盯着咱们?” 来、宝二人微微一愣,周围一片昏暗,墨绿色长剑发出微微绿光映在赵轻权脸上显得异常的阴森恐怖。 顿了一顿,来寿将按在左肩伤口的右手慢慢挪开,将手中暗红色长剑由打左手轻轻交到右手,眼珠四下转动着,轻轻说道:“似乎真的有一双眼睛隐在暗处看着我们。” 赵轻权、来寿二人对望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突然二人猛地蹲下身来,赵轻权大叫一声:“宝海师傅,快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宝海身子在半空转了个圈,双臂向外一扬,顿时,一片飞针朝四面八方、上下左右飞射而出。 还未等所有飞针打出,只听狭小的甬道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声,紧接着,“砰”地一声响,在左前方甬道顶上,赫然出现一只巨大的嗜血蝙蝠。 来寿急忙说道:“少庄主小心,是饮血老祖的护法,嗜血巨蝠!”赵轻权惊而不乱,大声说道:“大家留心,这巨蝠护法一共有两只!” 宝海一把飞针朝着巨蝠撒了过去,急忙说道:“少庄主放心,另一只昨晚在山庄被陈兄弟杀了!”而此时,那巨蝠翅膀一挥将这一把飞针打落。 赵轻权这才想起,适才自己一阵慌乱,竟忘了另一只已经被杀,当下也不答话,连同来寿飞身而起,朝那巨蝠刺去,那巨蝠左右闪躲,它虽然长大,但在此狭小空间内这点反而成了它的累赘。 眼见赵、来二人就要刺中他的要害,突然这巨蝠故技重施,“砰”的一声,化作一阵黑烟凭空消失,赵轻权急道:“大家小心了,这……”还未等他说完,只听又是一声响,那巨蝠凭空从赵轻权背后出现。 来寿急道:“少庄主,小心!” 只听那巨蝠一声怪叫,翅膀猛地一挥,将赵轻权打飞,赵轻权不由自主的飞身而起,重重的撞在石壁之上,紧接着摔在地上,喉头一咸,“哇”的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 来寿大惊,一声大吼,手中长剑红芒大胜,奋不顾身的朝巨蝠刺去,那巨蝠被卡在石壁角落动弹不得,眼看就要刺中,这畜生又“砰”的一声消失不见,来寿一剑刺了个空,剑芒在巨蝠身后的石壁之上刺了个大洞,来寿恨得咬牙切齿,手中仙剑漫无目的的四下狂舞。 此时宝海大叫一声:“来寿,快护着少庄主,我要发针了!” 说完,整个人腾空而起,来寿就地一滚,滚到柳青权身边,将他一拉,二人躲在凸起的石头之下。 只见宝海腾在半空,大喝一声,形似发狂一般,双臂急舞,一枚枚飞针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向四面八方激射! 第五百八十五章 饮血老祖炼宁 宝海盛怒之下,连续打出飞针,一时间,飞针如狂风暴雨般向四面八方激射,紧接着,只听甬道内传来一声嘶吼,一阵黑雾闪过,那巨蝠凭空在右上角石壁上显现,身上多处插着飞针。 宝海心中一喜,双手左右开弓,四把半尺来长,形似镰刀的飞尺,夹杂着破空之声,朝巨蝠打了过去,那巨蝠身中数百枚飞针,这飞针即轻又细,除非射中要害,否则不足以致命,但饶是如此,这巨蝠也疼的连声嘶吼。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就要被四枚飞尺打到,这巨蝠低吼一声,急向下一沉,落向地面,这畜生虽躲得极快,怎奈它身躯巨大,甬道内又很是狭窄,还是有一枚飞尺打在了这畜生的左肩之上,半尺来长的飞尺,几乎全部没入,其余三枚飞尺打在石壁之上,顿时石屑纷飞,力道之强,可见一斑。 此时甬道内,赵轻权三人有两人受伤,当此生死存亡之际,宝海自当是拼死一搏,那巨蝠左肩鲜血如注,一声嘶吼,又化作一团黑气,凭空消失不见,宝海急忙靠在石壁之上,大声喊道:“快顺着血迹查找这畜生的踪迹!” 赵、来二人猛然醒悟,抬头一看,果然,石壁之上洒下一串血迹,暗红色的血液之中,夹杂着一丝淡蓝色微光,在这昏暗的甬道之内,显得分外清晰! 突然,一连串发着淡蓝色微光的血液停在了左后方的石壁之上,赵轻权大吼一声:“在这里了,大伙一起上!”接着,手中墨绿色长剑剑芒大胜,赵、来、宝三人几乎同时飞身而起,尽全力朝左后方石壁扑了过去……。 且说陈剑平三人慢慢走入左边甬道,武大通见纳兰月所使银鞭乃是长兵器,甬道相对狭窄,遇敌接战时颇为不利,便快走几步,赶在纳兰月前面,走在中间。 不一会儿,陈剑平边走边回头轻声问道:“你们仔细听,好似周围一直有低语之声。”陈剑平功法修为强于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因此先于他二人听到。 初始,武大通、纳兰月二人还未察觉,经陈剑平如此一说,二人收敛心神,潜心静听,果然听见隐约有一个声音在断断续续的低语,三人互相望了一眼,皆是一脸疑惑的表情,当下不敢怠慢,全神戒备的慢慢前行。 如此走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洞内深处传来的低语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隐隐约约听来像是一人在不断的念着咒语。 “四方诸神……九幽玄冥……天煞戾气,为我所用……嗜血……以敬神祀……血魔……” 这绵绵低语之声,断断续续,仿佛从幽深冥界传来一般,透着一丝冰冷气息,武大通四下张望着,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轻声说道:“师父,这好似是一段咒语,咱们这时已经到了山腹深处了吧……”陈剑平不答,头也不回,冲着身后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快跟上。 如此越往前走,周围空气变得越来越潮湿,甬道四壁结满了绿油油的苔藓,且甬道变得越来越宽敞,环绕四周的低语之声也越来越清晰,恍惚间仿佛这声音就在耳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躁动气息,周边戾气越来越重,几乎到了要将人逼疯的地步,绵绵不绝的低语之声不急不缓,在越来越宽的甬道内不停的回响。 此时,甬道已变得极为宽阔,两边的石壁都在两三丈开外,两边石壁之上的火把光线微弱,甬道中间形成一道光线照不到的黑色走廊,地势一直下行,恍惚间,这黑色走廊犹如幽冥之路一般,在如此阴沉诡异的环境中,陈剑平三人各自都出了一身冷汗,众人实不知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他们,三人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怠慢。 正走着,最前面的陈剑平缓缓停住,蹲了下来,只见他轻轻回过头来,抬起左手向前指了一下,武大通、纳兰月二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不禁一怔,借着昏暗的火光,只见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排宽大的石阶,三人心头一紧,心想:“这应该就是饮血老祖的藏身之地了!” 三人互望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终于下定决心,起身朝石阶走去,虽然昨夜少庄主柳青权率众重创饮血老祖,但此时深处饮血老祖巢穴深处,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诡异可怖之事发生,因此三人心下有些踌躇。 这三人慢慢走到石阶处,刚想迈步踏上石阶,忽然,“呼”的一声,石阶两旁的石柱之上,原本熄灭的火盆,同时燃起了熊熊大火,三人猛地一惊,不约而同的向后急跃,只见这石阶少说也有百十来阶,直直的向上延伸开来,尽头好似是一堵宽大的石门。 此时,身处劲敌巢穴,三人心下多多少少都有些怯了,武大通握剑的右手微微有些颤抖,轻声说道:“师父,此处想必就是那饮血老祖最后的巢穴了,我们既然已知道了此处之所在,不如回去跟少庄主汇合,然后召集人手再来,……” 陈剑平拍了拍武大通的肩膀,说道:“饮血老祖多半便在这石门之后,此时若后退已然来不及了,现下那老妖一条命少说也是去了一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冲进去毙了这老妖,然后立刻回去与少庄主三人汇合……”说道这里,猛然间,半空中传来一声阴森的冷笑之声,陈剑平三人一惊,皆后退了一步。 突然,一直萦绕在四周的低语之声,戛然而止,只听一个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阴森声音说道:“诸位,就不必费心与那三人汇合了,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陈剑平三人大惊,心想:“难道少庄主赵青权三人已遭遇不测?” 正自心惊之时,只听那声音又说道:“诸位既已到此,还犹豫什么,何不进来一絮,在下可是恭候多时了!” 言罢,只听“轰隆”之声不绝,石阶尽头的巨大石门,竟然缓缓开启! 陈剑平握了握手中长剑,回身嘱咐道:“武大通,你功法修行太浅,你就在我跟月姑娘身后便是,待会儿若有什么不测,想办法抽身,好出去报信!” 武大通急道:“师父,我……”不等他说完,陈剑平一摆手,两个起落,便站在了石门边上,纳兰月身形一晃,紧跟了上来。 此时,石门已完全打开,陈剑平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缓缓朝里走了进去,猛然间,三人被眼前景象所震撼,只见石门之后,是一及宽阔的山洞,洞内并无旁物,山洞中央有一座乳白色玉石砌成的石台,不知为何,石台中间竟然放着一具透明的玉棺。 而玉棺旁,端坐着一奇怪男子,此人肤色惨白,一头黝黑的长发散落而下,与惨白的肤色极不相称,身披一件墨色长袍,而这件长袍背后,赫然写着“饮血”二字,陈剑平三人心头猛的一紧,这奇怪男子,应当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饮血老祖了! 身后石门“轰”的一声又重新关上,陈剑平三人向身后望了一眼,接着一纵身,轻轻落在石台边上,那黑袍男子缓缓抬起头,朝陈剑平三人望去。 此时陈剑平三人才看清此人的容貌,令人颇为震惊的是,此人并非想象中的凶神恶煞一般,非但如此,这人竟长得有几分清秀,甚至眉宇间竟透出一丝书卷之气。 只见他此时显得很是疲惫,嘴角有些许血痕,而在这颓废疲惫之下,又隐隐透出一丝癫狂,墨色的袍角无声无息的微微颤抖着,陈剑平心中一宽,心想:“这饮血老祖果然受了重伤,如此便好办多了!” 忽然在这人身后的黑暗之中,猛的涌出一股汹涌的戾气,陈剑平顿时觉得头“嗡”的一声,紧接着一阵眩晕,周身血脉好似膨胀沸腾一般,猛然间只觉得自身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只想狂喊乱舞一番,而此时左臂之中那股神秘力量,瞬间如同被唤醒一般,又蠢蠢欲动起来,顷刻间,陈剑平额头见汗。 他关切的看了一眼纳兰月和武大通,惊奇的发现,他二人反而毫无不适之感,虽然脸上也透露出无比的紧张气息,但却丝毫没有自己那种癫狂之感,武大通、纳兰月二人修为本不如陈剑平,可此时二人好似对饮血老祖身后的戾气毫无反应。 饮血老祖看着陈剑平,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只见他右手轻轻抚摸着身边的玉棺,叹了口气,说道:“在下炼宁,人送外号‘饮血老祖’,诸位千辛万苦到此,可是来取我性命的?” 陈剑平心中一惊,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这魔头一身邪气,说起话来反倒文绉绉的,此人姓炼,莫非就是炼霓裳所说的他那个叔叔?天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当下,扬了扬手中的长剑说道:“阁下说的正是,我等正是为此而来!” 饮血老祖听罢不怒反笑,侧头对着陈剑平问道:“哦?这位小兄弟倒是坦率的紧呀,敢问咱们有何冤仇?您为何要杀我呀?” 第五百八十六章 走火入魔 陈剑平冷哼一声,明知此时已是万分危急时刻,却还是踏上一步说道:“魔教妖邪,残忍无道,放眼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炼宁听罢,两眼瞪着陈剑平,片刻之后不禁仰面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悲愤之情,抚摸玉棺的右手,不住的在玉棺之上拍打,神情悲苦却又透出一丝傲视情怀。 纳兰月见此状,气往上冲,朗声说道:“魔教妖人,不必故弄玄虚,不妨直说,此时你已身负重伤,按照江湖规矩,我等本不该趁人之危,可你作恶多端,人神共愤,今日这一关,你是过不了了!” 炼宁一脸轻蔑的说道:“药山派陈掌门,功法修为强劲,我炼宁自识就算不身受重伤,也未必是你的对手,不过我倒要问问,何为正派,何为妖邪?” 陈剑平踏上一步,昂首说道:“匡扶正义,持正行善,此为正也;残忍无道,嗜血好杀,此为邪也!” 炼宁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双目紧盯着陈剑平,说道:“哦?那我倒要问你,何为正义,凭什么你持的就是正义,我持的便是妖道?你所谓的正派之中,难道人人都是谦谦君子,而我魔教之中,便不问青红皂白,各个都是奸邪妖魔?” 陈剑平听罢,心中猛地一惊,此节他别说能分清楚,就是想也不曾想过,他年幼懵懂之时便入天下第一正派,正邪之分早已在心中根深蒂固,此时经这炼宁一问,不知怎地,心中猛然想起当年紫云宫的蔡有良、李成义二人,此二人虽身在名门正派,可行为举止实在谈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当次危难时刻,陈剑平却只觉得心中一片混乱,竟浑然忘了自己身处险地,怔怔的愣在了哪里。 纳兰月沉声问道:“少废话,你与那北疆炼剑堂是什么关系,练霓裳曾经说过有个叔父在东华山,指的难道就是你?” 炼宁眉头一扬,他万没想到对方会有此一问,诧异的说道:“陈年旧事,老夫早就不想再提了,难道还有人知道老夫的来历!” 纳兰月等人听了这话猛地一惊,当即,武大通简要的说了一遍发生在炼剑堂的事情,谁知得知炼剑堂灭门的消息后,炼宁却丝毫不吃惊,眉宇间甚至有一股幸灾乐祸的神情。 而此时,武大通却看出陈剑平势头不对,拍了陈剑平左肩一下,说道:“师父,你怎么了?妖人奸邪狡诈,可莫要受他蒙蔽呀!” 陈剑平将这话听在耳里,可心中却有一个声音说道:“魔教妖人真的生来就奸邪狡诈吗?是我等亲身经历才得此结论的?还是我们自入门,师门长辈便教导我们魔教妖人就是奸邪狡诈?可正派中人,是否也有奸邪狡诈之人?若是有奸邪狡诈之人,那正派中人岂不也是魔教妖人了?” 其实,陈剑平此时心中有此困惑,并非是他修为不纯,而是与他自身经历有关,他自幼无父无母,从未享过一天人伦之乐,幼时乞讨之时,看惯了人间冷暖、世间百态,潜意识里便认定了人的两面性。 而纳兰月、武大通却不似这般,纳兰月自幼长在名门深闺之中,几乎与世隔绝,在她心里,正就是正、邪就是邪,好就是好、坏就是坏;而武大通,根本就是一个浑人,他根本就不会去考虑这些劳什子的问题。 而陈剑平却是不同,此时他心中真犹如翻江倒海一般,脑海中各个念头左冲右突,搅的他一阵阵眩晕,他虽创里药山派,可实则却是一个离开石门仅仅三四年的年轻弟子,只不过奇遇频频,武功高强而已。 陈剑平喘息着,抬眼死死地盯着炼宁,而炼宁在玉棺旁负手而立,饶有兴趣的看着陈剑平,且并不急于有什么举动,好似正在耐心的等待陈剑平的答案,过了良久,见陈剑平默默不语,这炼宁一声冷笑,脸上仿佛挂着一丝报复之后的快感,恶狠狠地的说道:“怎么?答不上来了吧!那你凭什么说自己是持正义,行正道!” 话音刚落,只见炼宁右手一挥,一道黑气猛地朝陈剑平射了过去,而此时陈剑平竟然怔怔的出神,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纳兰月见此状大急,银鞭一挥,砰的一声,将这股黑气打散,瞬时间,纳兰月只觉得一股大力由打鞭上传来,震得她胸口气血为之一塞。 正当纳兰月震惊之时,只见又有两道黑气射了过来,站在最后的武大通一跃而起,拔剑在手,朝着黑气劈了下去,只见这股黑气被武大通拦腰斩断,可就在这时,一分为二的黑气却凝而不散,在空中打了个转,两面夹击,呼的一声,缠在了武大通的身上。 武大通顿时动弹不得,身子一僵,从半空中摔了下来,而另一股黑气,却迅捷无比的朝陈剑平扑去,纳兰月大惊,叫道:“剑平,你怎么了,快醒醒!” 陈剑平听到呼喊,全身猛地一个激灵,可此时为时已晚,那股黑气搜的一声,缠在了陈剑平身上。 纳兰月急的直跺脚,起身就要去救援,可就在她这一分神之际,背后一道黑气猛地从地下钻出,朝纳兰月扑了过来,纳兰月猝不及防,顿时着了道,身子一僵,也被这黑气给缠住了。 如此突变,当真出乎意料,三人还未动手,竟然都被制住,瞬间情形顿时极为不利,三人动弹不得,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陈剑平心中懊悔之极,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发呆不行,非要找这个候发呆,如此一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可是糟糕透顶了!”暗自试了一下,心中一宽,这黑气虽然霸道,可以当前自己的功力,还可以应付。 当下急忙运运劲,可就在此时,陈剑平猛然觉得左半边身子一麻,竟然没了知觉。 陈剑平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这是内息岔道的症状,自己平日修行之时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当次危机时刻,自己内息竟然走了岔道! 陈剑平顿时大惊,可内心越是惊惧不安,心下越是着急,内息便越是不畅。 陈剑平暗中急运内劲,麻痹之感不但不减,反而有加重的趋势,如此一来,当真是祸不单行,陈剑平暗骂自己大意,只盼武大通或纳兰月能想办法冲破这黑气。 他的内息运行因化蛇内丹之毒的缘故,本来就异于常人,初始一年多,即便是在捣药仙翁的亲自指导下,仍然是凶险万分,且内息照现在的方式运行,需无时无刻都要与化蛇内丹之毒抗衡。 如此一来,陈剑平等于没白没夜的不停的在练功,可这样陈剑平反而因祸得福,他修行一年的时间,等于别人修行两年甚至五年的时间,这也是他这两三年来修为进境颇快的原因之一。 可凡事皆有利弊,此节虽好处甚多,但唯一的一个巨大的隐患就是内息运行极为不稳,且内息运行需极为仔细,陈剑平此时心情鼓荡,思绪繁杂,突遭变故的情况下又急于运功,当此危机之时,内息瞬间便走了岔道,他心中自然惊惧万分,可越是如此情况便越糟糕。 饮血老祖炼宁一招将陈剑平三人制住,可他好似并未有乘胜追击的意思,刚刚这一招,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只见他颓然的坐倒在玉棺旁边,一手轻轻的抚摸着玉棺的棺盖,低声的对着玉棺说道:“哎!多少年了……我总是不死心,可最终还是不能救你……” 此时,巨大的石室之中寂静无声,一股深沉、悲凉的气氛笼罩着整个石室,炼宁迷离的眼神,望着空旷的前方,他像是对着陈剑平三人低语,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只听他悠悠的说道:“很多年前了吧,也许得有一百多年了,当时我便如你们一般,风华正茂,英气勃发,也想着投奔名师,习武悟道,将来成就一番大业。” 陈剑平三人对望了一眼,各自惊奇不已,三人自被制住以后,本以为这饮血老祖会趁此机会痛下杀手,饮血老祖,此时可以说虚弱到了极致,恐怕就算是武大通此时若能脱困都可以杀他! 但饶是如此,陈剑平三人被制,他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他们,可谁知道,这饮血老祖不但不动手,竟然还坐在这里跟他们说这些没来由的话。 陈剑平甚至看见,饮血老祖炼宁在说起这些的时候,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竟然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容,这场景与他的身份太过不相符,以至于陈剑平觉得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只见炼宁双手伏在玉棺之上,自顾自的问道:“你们可知这玉棺之中,所躺的是何人?”他好似在问陈剑平三人,可他神情恍惚的看着玉棺,却又好似丝毫不顾忌陈剑平三人的存在。 紧接着,他自顾自的说道:“这玉棺之中,所躺的,便是我一生之挚爱,也是我此生唯一的牵绊,她便是我的发妻。” 陈剑平三人听到这里都是一惊,适才三人被制,还惊惧万分,此时却不由自主都被饮血老祖炼宁的话所吸引,三人躺在石台之上,皆不约而同的朝饮血老祖望去。 而就在此时,饮血老祖突然面漏凶光,恶狠狠盯着陈剑平三人,只见他慢慢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陈剑平三人走来, 三人顿时心头一紧,陈剑平心中更是大急,用尽全身力气,可无论如何还是无法冲破这黑气,眼看饮血老祖伸出右手,向自己项颈抓来,陈剑平一颗心几乎停止了跳动。 第五百八十七章 炼宁的经历 饮血老祖面漏凶相,伸出右手朝陈剑平项颈抓去,旁边武大通、纳兰月大急,但苦于全身被制,只有干着急的份,只见饮血老祖一把抓住陈剑平的衣领,将他拖至玉棺旁。 陈剑平半身麻痹不堪,被饮血老祖掼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此时陈剑平离玉棺颇近,抬眼朝里看去,隐约看见玉棺内躺着一美貌女子。 这女子肤白如雪,一袭红衣,容貌竟似不差于纳兰月,只见她平静安详的躺在玉棺之中,双目微闭,更奇的是,她脸上竟然有微微红润之色,倘若不是她躺在玉棺之内,陈剑平甚至都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饮血老祖炼宁缓缓的说道:“你与炼剑堂已经有过接触,估计已经知道炼剑堂瀛丹法器的秘密了吧?当年炼剑堂上下要强行将饮血咒封印到我妻子体内,我气愤之下,也是为了保住我妻子的性命,便反出炼剑堂,投靠血剑门!” 说道这里,炼宁低头轻轻抚摸着玉棺,陈剑平三人听到这里,都觉得颇为震惊,三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可怖可恨的魔头此时竟然说起了自己的身世经历。 炼宁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仰面自言自语道:“我血剑门,功法实力自然不能与天下大派相比,可也有我们自身的独到之处,我以炼剑堂心法为基础再以自身鲜血为媒,炼化各种神兵利器,修习到最后,更是能以自身精血为媒,召唤强大的阵法灵媒。” 听到这里,陈剑平微微点了点头,他曾听师尊陆正山提起过:“北疆习武之士,往往能掌握一种强大的召唤之术,相传功法修习精深者,以自身精血为媒,上可召唤九天玄宇神灵、下可召唤幽冥神界魔鬼,端的是厉害非凡,不过此术过于诡异隐晦,多密宗单传,为中原正道所不取。” 炼宁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痛苦了起来,他垂首阴沉的说道:“可好景不长,北疆魔教圣主,垂涎我门中强大功法,对我等巧取豪夺,他们实力强大,几乎将我们斩尽杀绝;而你们所谓的正道门派,非但见死不救,反而说我们所练功法诡异,乃是邪魔妖道,竟然落井下石,同样对我们痛下杀手!即便是炼剑堂也只是在旁边冷眼看着!” 陈剑平听到这里,冲口大叫道:“胡说!你这魔教妖邪,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你自己因恨生仇,修习邪门武功,还诬赖别人……”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饮血老祖怒极反笑,只见他恶狠狠的盯着陈剑平说道:“我血口喷人?当年,魔教将我等斩杀殆尽也是我血口喷人?‘百花谷’、‘御剑神宗’诱我归降,妄图窃取我血剑门功法也是我血口喷人?见诱降不成便痛下杀手,说什么‘正道得不到的东西,就是毁了也不能落入魔教妖邪手中’,这也是我血口喷人?” 陈剑平被这饮血老祖一阵抢白,顿时哑口无言,涨的满脸通红,他心中激怒,胸口犹如压着一块大石,压得他直喘不过气来,当下,对着饮血老祖怒目而视,大声说道:“奸邪小人,修要在这里颠倒黑白,此处又无人可与你对峙,你自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你……” 还未等陈剑平说完,饮血老祖狂暴的张开双臂,厉声呵道:“好!好!好!便如你所说,一切皆是在下一派胡言!” 接着,饮血老祖猛地俯下身子,死盯着陈剑平问道:“那么我倒要问问你这位正道义士,我们隐于北疆荒蛮,与世无争,潜心修行,你倒是说说我们是正派还是邪教?为何魔教要灭我,正道也要灭我?为何我的发妻却要永远躺在这玉棺之中?为何天下之大,几无我等立锥之地?” 陈剑平简直是惊恐的看着饮血老祖,只见饮血老祖挥舞着双臂,大声呼喊着:“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呀!我与妻子千辛万苦逃出重围,可你所谓的正道中人,为了逼我们夫妻现身,竟然残忍的杀害了我们还在襁褓中的儿子!为何我妻子跪地自刎以求他们手下留情,而你说的那些正道中人还是食言不肯放过我们的女儿?难道这些人也是正道?” 陈剑平大声喘息着,嘶哑的喊道:“胡说八道!你胡说!不可能……这不可能……你这嗜血妖人,这些都是你编排的谎话……这些都是你蛊惑人心的伎俩,不可能……” 陈剑平说道这里戛然而止,一口气险些哽在咽喉,因为他的脸正对着玉棺之中的那具女尸。 陈剑平此时心中简直烦乱到了极点,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魔道不容他,正道也要杀他,那他到底是正是邪?还是都不是?那他又是什么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怎么了……” 其实,若是此时换做旁人,亦或是旁边的纳兰月、武大通,大概连想都不会想这些,或者是想尽一切办法找出饮血老祖这番话的破绽,予以驳斥,或者干脆就不承认饮血老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但陈剑平却怎么也绕过不过这个弯,正邪之分在他心中根深蒂固,神圣之极,简直不容有半点含糊,在他心中一直认定正就是正、邪就是邪,从没有过半分杂念,可在这一刻,在这危急万分之刻,陈剑平却深深的被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困扰着——何为正、何为邪? “哼……哼……哈哈哈……哇哈哈哈……傻子,你这个傻子!”饮血老祖癫狂的指着陈剑平,大声狂笑着说道:“你这个傻子!你还在那里困惑些什么?这世间那有什么正邪?有的只是力量!杀戮!和仇恨!” 接着,饮血老祖嚎叫着,双臂一挥,一团烈火朝陈剑平打来,旁边齐、纪二人同时惊呼,陈剑平正自浑浑噩噩之际,突见一团烈火朝自己打来,顿时想也没想,猛地在地上一滚,勉强躲过了这一击。 突然,陈剑平心中猛的一惊,自己左半身竟然已无麻痹之感,陈剑平在得知饮血老祖身世之后,心中信念突遭重创,内心之震荡可想而知,可如此一来,陈剑平便无暇再去运劲冲破堵塞的经脉。 陈剑平所休息的内功根基未玄羽真经内力,玄羽门功法源于道教,道家精髓讲究“无为、无事、无欲”,而修炼功法亦是如此,须得做到“无相、无往、无念”。 当陈剑平内息走了岔道,经脉堵塞之际,他越是想急于冲破堵塞之血脉,便越是犯了道家心法之大忌;可一旦他心系旁骛之时,便忘了冲破堵塞经脉之事,正好应了“无相、无往、无念,”这一心法要旨,内息自然而然的回归正途,堵塞之经脉立解。 饮血老祖见陈剑平竟然避过这一击,微微一惊,猛地双手急挥,三道火球朝陈剑平打来,陈剑平此时虽思绪繁杂,神情恍惚,可他毕竟不傻,也知道此时情势危急,当下深吸一口气,内息急速流转,右手手臂硬生生的挣脱了黑气。 说时迟那时快,陈剑平右臂一经脱困,拔剑在手,尽力一挥,两道剑气呼啸而出,将两颗火球撞散,接着纵身而起,躲过第三颗火球,就势落在纳兰月、武大通二人身边,长剑一削,将他二人身上黑气打散。 此时陈剑平左臂依然裹在黑气之中,可他顾不得这些,长剑急出,以雷霆之势朝饮血老祖一阵快攻,饮血老祖虽功法修为深厚,可他此时受伤极重,已是摇摇欲坠,在陈剑平的快攻之下,连连后退。 终于,饮血老祖一个踉跄,瘫坐在地,陈剑平长剑一直,将他制住,饮血老祖望着陈剑平冷冷的笑道:“呵呵!想不到我炼宁今日‘虎落平阳被犬欺’……”陈剑平也不说话,长剑向前一送,剑尖离饮血老祖喉咙仅剩数寸。 此时,裹住陈剑平的黑气慢慢散去,饮血老祖呆了半晌,盯着陈剑平说道:“怎么?还不快动手?你还犹豫什么?只需长剑一递,便可为正道除害,为枉死的百姓报仇了!” 陈剑平心中激荡,思绪万千,剑尖不住地抖动,手中长剑好似重如千斤,这一剑,却如何也刺不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饮血老祖瘫坐在地上,癫狂的仰面大笑,他双眼透着精光,盯着陈剑平,狂笑着说道:“你当真是傻得可怜,可怜之极呀!” 突然,饮血老祖的狂笑声戛然而止,只见他双眼闪过一丝寒光,阴森森的说道:“我早就说过了,这世间没有什么正邪,有的只是力量!杀戮!和仇恨!” 陈剑平顿觉不妙,一咬牙,长剑猛地刺出,可就在这时,只听“砰”地一声,饮血老祖如同护法巨蝠一般,化作一团黑气凭空消失不见了,周围气氛顿时又紧张了起来,半空中又重新回荡起那低沉的咒语之声。 第五百八十八章 飞蝗夺命锥 见此状,三人背靠背丁字形站开,陈剑平低声说道:“待会儿若有什么不测,你们两个先行脱身,我来挡住他,我武功虽然高强,但这人太过邪门,当真厉害非凡。” 武大通低声说道:“师父,你的好意太令我感动了,不过眼下想走恐怕也走不了了吧!” 纳兰月急道:“小心,有动静!” 突然,只听石室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紧接着,一股巨大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只见饮血老祖缓缓从石室深处走来,而在他身后,紧随着一股由血雾组成的幻象,这幻象缥缈不定,时而犹如一低头垂发的女子;时而犹如张牙舞爪的恶魔,只见它两丈多高,翻腾着滚滚血腥之气,犹如一股浓烟一般飘荡在饮血老祖身后。 饮血老祖癫狂的看着陈剑平,大声吼道:“叫你见识见识我们北疆召唤之术的厉害!这就是力量!让你的‘正邪’之分,统统去死吧!” 下一刻,如长鲸吸水一般,饮血老祖将身后血雾尽数吸入体内,紧接着,饮血老祖发出一声恶魔般的嘶吼,手中红光一闪,祭出一杆通体血红的长枪,夹杂着风雷之势,朝陈剑平三人刺来! 此时,陈剑平身形一晃,斜刺里挡在纳兰月、武大通身前。 初见时,隔墙将他映入眼帘,他还是个孩子吧!而此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堵坚实的脊背! 陈剑平双手结八卦印,大喝一声“开!”瞬时在身前一连结出三道气墙,下一刻,血红的长枪刺在了这气墙之上! “轰”的一声巨响,陈剑平狂喷一口鲜血,立时被震飞到三仗开外,陈剑平大声说道:“你们两个快走,我能拖一刻是一刻!” 武大通急道:“师父,你平时好像比现在厉害很多,怎么这会儿经不住他的一击了?这么关键的时刻,你不会不在状态吧?” 陈剑平抹了一把嘴角,说道:“这股血气有古怪,似毒非毒,却可以压制我的内力,我原本的势力发挥不出来!” 听了这话纳兰月、武大通二人更不答话,飞身而起朝饮血老祖攻去,纳兰月还好,以武大通当前的修为,实在是差距太多,饮血老祖横枪一扫,击在武大通前胸,顿时将他打飞,重重的摔在地上昏死了过去,接着,转身一枪朝纳兰月刺去! 陈剑平不及多想,合身扑上,猛地挥出一剑,拼尽全力挡住了这一枪!纳兰月大急道:“剑平,你现下觉得如何?”陈剑平痛苦的挥了挥手,一时间竟数不出话来。 饮血老祖站在当场,看着陈剑平、纳兰月二人,不住地发出一阵狂笑,只见他左手一挥,手中多了一条暗红色软鞭,啪的一声轻响,鞭梢急出,迅捷无比的将纳兰月倦了起来! 接着由打背后伸出一条猩红的巨大的手臂,一把将纳兰月抓在手中!纳兰月顿时只觉得周身传来巨大的压力,全身的骨头好似都要折断一般,连呼吸都甚是困难! 饮血老祖阴沉的说道:“我当年所承受之痛,必将加倍让世人偿还!”言罢,挺抢朝纳兰月刺了下去。 陈剑平急跨出一步,惊慌的对着饮血老祖摆着手,语无伦次的说道:“不!不!求你……停下……我生来孤苦,好不容易……你……你……求你住手……!” 饮血老祖双眼空洞的看着陈剑平,暗红色的长枪凝在半空,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道:“当年我也是这般哀求,这世界哪怕有一丝怜悯……” 下一刻,饮血老祖回首望了一眼石台之上雪白的玉棺,凝在半空的长枪又刺了下去! 陈剑平瞬只觉得天地一阵眩晕,猛然间左臂一阵剧痛,一股汹涌澎湃之力如大海决堤般喷涌而出! 陈剑平不及多想,左臂平举,五指成爪,顿时,陈剑平全身被一团淡蓝色青芒笼罩。 接着,这股青芒腾空而起,幻化成一条青蓝色巨蛇,风驰电掣般冲了上去,一口将刺向纳兰月的长枪咬住! 饮血老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震惊的吼道:“南疆化蛇!你居然可以操控南疆化蛇!” 下一刻,这青蓝色巨蛇猛地朝饮血老祖扑了过去,饮血老祖向后急跃,那巨蛇扑了个空,在地面坚硬的石地之上砸出了一个大坑,紧接着,它昂起头,吞吐着红信,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饮血老祖。 饮血老祖咬破双手食指,在半空中急舞,只见一幅由鲜血绘成的古拙图案在空中凝而不散,接着,饮血老祖双手合十,大叫一声“开!”只见面前的古拙图案突然变了明亮了起来,慢慢的由慢到快飞速的旋转起来。 饮血老祖整个人腾空而起,全身笼罩在这飞快旋转的图案之中,只见他张开双臂,大声说道:“南疆化蛇,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还没有化龙飞升,说到底,终究只是一条蛇!” 话音刚落,整个飞速旋转的图案连同饮血老祖在内,慢慢幻化成一杆鲜红色的长枪,夹杂着猎猎作响的破空之声,朝青蓝巨蛇刺了过去,那巨蛇见此状,昂首一声嘶吼,腾空而起,冲了上去。 轰隆一声巨响,两股大力碰撞在了一起,整个山体似乎都在颤抖、摇动,偌大的石室石屑纷飞,巨大的石块纷纷落下,坚硬的地面被冲击出了一个深坑。 幻化出的巨蛇与鲜红色的长枪,在这撞击之下,瞬间烟消云散,纳兰月从半空中落下,重重的摔在陈剑平身边。 而此时的陈剑平跪在地上,右手扶在左臂之上,大口的喘息着,好似刚才这一击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不远处,饮血老祖单膝跪在一滩鲜血之中,他此时又回复了最初的重伤之势。 “嘿……嘿……操控……操控如此巨大的力量,你也不好受吧!”饮血老祖喘息着说道。 陈剑平此时只觉得全身好似散了架一般,半边身子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纳兰月问道:“剑平你没事吧!”挣扎着站了起又重新无力的倒了下去! 这时,饮血老祖竟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只听他喘息着说道:“看你还有什么手段!”说着,饮血老祖一声狂笑,挺抢朝陈剑平刺了过来! 陈剑平一惊,无力的仰面坐到,此时他半身麻痹,手中亦无长剑,随是如此,可终究不愿等死。 慌乱中往怀中一探,原来怀中还有两把飞锥,秦白川死后陈剑平便讲着两把飞锥戴在身上,平时都不曾想起,当次千钧一发之际,陈剑平手握一把飞锥,迎着饮血老祖刺了过去! 饶是如此,可一瞬间陈剑平便已明白,无论如何也是徒劳,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飞锥还未刺中对方,自己便已死在长枪之下,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吗? 正当陈剑平要闭目待死之际,突然,眼看就要刺到额头的抢尖,猛地向左一歪,饮血老祖毫不躲闪,就势一扑,将胸膛扑向陈剑平举起的飞锥之上,接着,飞锥径直刺入饮血老祖的胸膛! 饮血老祖怔怔的看了看刺入前胸的飞锥,嘴角微微浮出一丝笑容,身子就势轰然倒在陈剑平怀中。 陈剑平一惊,将他扶着,只见他胸口血涌如注,眼看是活不成了! 只见饮血老祖盯着胸前的飞锥,轻轻的笑了一声,说道:想不到我会死在‘飞蝗夺命锥’之下!” 陈剑平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飞蝗夺命锥’?” 饮血老祖叹了口气说道:“当年就是用这两把飞锥之人,放了我一条生路,我才苟活到今日。” 一想到秦白川,陈剑平不禁悲从中来,怔怔的留下了眼泪。 饮血老祖缓缓说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陈剑平怔怔的说道:“若不是你故意相让,我……” “咳咳!我早就该死了,我妻子自刎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死了,之后的这几十年里,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饮血老祖悠悠的说道。 陈剑平怔怔的问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饮血老祖望着旁边的玉棺说道:“我终究还是不死心,我用尽一切办法想救活她,我多么想再听听她的声音,哪怕就一句;我多么想能再跟她一起坐在灯下,什么都不说,就这么坐着,可是人死终究还是不能复生……”饮血老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渐渐变得游离起来。 忽然,饮血老祖的眼睛有明亮了起来,他无力的朝玉棺的方向看了两眼,陈剑平当即会意,起身打开玉棺棺盖,将饮血老祖抱进玉棺,放在他亡妻身边。 饮血老祖长舒了一口气,感激的朝陈剑平望了一眼,只见他紧紧地握住陈剑平的左手,突然手腕一番,一枚晶莹剔透的指环由打他手指脱落,轻巧的套在了陈剑平左手小拇指之上。 饮血老祖气若游丝,含笑说道:“这玉骨指环,见肉生根,除非身死,否则一旦带上,断不能摘下,乃是我‘血剑门’的传世之宝,今天就交于你了,望你能守住你的道!” 说吧,转过脸去,深情的望着他的发妻,含笑闭目而死,陈剑平默默的在玉棺之前站了良久,这时,纳兰月蹒跚的走来,一手扶着陈剑平的肩膀,轻轻开口叫道:“剑平……” 第五百八十九章 紫云宫告急 陈剑平漠然不语,隔了良久,抬手慢慢抚过玉棺盖,想要将棺盖盖上,突然一声轻响,由打棺盖内侧掉下一只锦盒来。 这一下突如其来,陈剑平微微一怔,两眼紧盯着面前锦盒,此时武大通已悠悠转醒,连同纳兰月也察觉到了异样,二人慢慢凑了过来。 陈剑平与他二人对望了一眼,纳兰月说道:“剑平,锦盒放在如此隐蔽之处,定十分重要,你不如打开看看,若这炼宁有什么未了心愿,但教不违背侠义正道,不如就替他办了。” 陈剑平一听觉得这话有理,伸手慢慢将那锦盒打开,见锦盒内平放着一封羊皮纸写就的短信,陈剑平拿起那短信,只见上面写道:“余自幼孤苦,生逢乱世,幸得恩师大人不弃,收入门墙,养我成人,传我功法,恩师不以余卑鄙,传我四代门主之位,以期光耀门楣,振兴我派。” 陈剑平心想:“原来这炼宁是血剑门第四任门主,他反出炼剑堂后看来又得到了高人垂青!。”只见下面又写道:“余虽不才,值此群魔并起,宇内震动,天下大乱之际,欲尽绵薄之力,匡扶正道,誓于魔教妖孽周旋到底,决不可屈尊于魔教淫威之下,助纣为虐,虽与百花、御剑二派结为生死盟友,共御强敌。” 看到这里,想到炼宁统领北疆一小小门派,能够不畏强敌,誓死不屈,实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心中不禁对他有平添了几分敬佩之情,那信中接着写道: “不料一夜之间,乾坤突变,竟遭百花、御剑两派暗算,合派上下,几乎尽遭屠戮,此仇此恨诚不共戴天也!奈何二派势大,难以图之。余心已死,形同枯骨,苟活世间,有负恩师重托,罪无可恕也,余祈后世贤能,得玉骨指环,执此书,接掌第五任门主,召集残部,报血海深仇,光耀本派,重振门楣。” 看到这这里,陈剑平心中大惊,原来这炼宁临死前将玉骨指环交于自己,竟是要自己接任饮血门第五任门主,心想:“如此万万不可,自己本事紫云宫弟子,眼下又是药山派掌门,断不可接任饮血门门主之位,即便不考虑这层,自己才智平庸,怎可当此大任!”一时间,不禁额头见汗,急往下看,只见下面写道: “后世贤能见此书之刻,便是吾身死之时,锦盒夹层内,乃我派密宗心法三卷,盼君珍之甚之,玉骨指环乃我派传世信物,凡我派中人见此物如见门主,敢有不服者杀无赦。指环内存有余一百三十余年功力,密宗心法内载有导引法门,盼能助君一臂之力。” “饮血门八百年基业,尽系君之一身,合派上下感君之大德,言不能尽,炼宁泣血再拜!”信尾一行小字落款“活死人炼宁绝笔。” 看到这里,陈剑平双手微微发颤,拾起那锦盒来,果然发现一个夹层,由打里面抽出三张薄薄的白绫,其中一幅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另外两幅画着众多或坐或立的小人。 陈剑平将那有字白绫拿在手中,只见开头写着“功法导引秘诀”几个字,通篇区区六七百字,陈剑平虽无心窥看,但全篇字数太少,打眼一扫便看了个大概,不由自主的牵动内息,只觉玉骨指环微微一颤,一股热流自指环中传出,片刻间,周身疲劳尽去,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坦受用。 武大通捂着伤口说道:“师父,事关重大,你可得仔细斟酌呀!” 陈剑平又将那羊皮信看了一遍,沉吟半晌说道:“这书信虽是一早写就,但无异于炼宁临终之托,适才信中所说,血剑门虽遭重创,似乎还有残余门人,日后寻访到饮血门门人,再将这信连同功法交付与他,也算是不负重托,至于这门主之位,我是万万不能当的。” 转身朝着玉棺望去,心想:“这炼宁亦正亦邪,可临死终究还是漏出悔过之情,师父常说‘人谁无过,有过则改,善莫大焉!’” 想到这里,终于朝着玉棺慢慢跪下,朗声说道:“在下无能,五代门主之位实不敢接,若信中所言属实,天公地道自在,对方即便势力滔天,在下也要不自量力,定要为饮血门周旋到底,讨回公道!” 说完,陈剑平缓缓抬头,透过玉棺看去,只见炼宁一直圆睁的双眼,终于慢慢闭合。 便在这时,石门一响,向两边打开,只见柳轻权三人蹒跚的走了进来,陈剑平三人心头一喜,急忙迎了上去,原来,柳青权三人在甬道之内,奋尽全力,将那巨蝠杀死,没走多久,便成死路。 赵、来二人受伤颇重,三人原路折返,到得分岔口处看时辰尚早,便沿着陈剑平三人走过的甬道前来寻他们,好在甬道再无岔口,三人一路蹒跚,总算是来到了石室,甬道内险象环生,三人能挺身来寻,足见也是义气中人。 当下,陈剑平将与炼宁打斗经过,及炼宁身世,向赵轻权三人简要叙述一番,三人听罢皆唏嘘不已,赵轻权走到玉棺前,指着玉棺恨恨的说道:“你这妖人,害我东华山百姓,杀我山庄庄众,我真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好在你还有一丝天良未泯,今你已身死,就便宜了你,一切恩怨在此一笔勾销了!”说罢,愤愤的坐在一旁赌气。 陈剑平对赵轻权这份胸襟也不禁折服,走上前去,轻抚其背,说道:“赵兄,你我兄弟此番能够相识,全拜这饮血老祖所赐,可见这老妖也并非一无是处,他日传扬天下,也算是一段佳话。” 那柳青权本就是豁达之人,他与陈剑平惺惺相惜,当下转怒为喜,抱着陈剑平臂膀,不禁放声大笑。 六人稍作停顿,顺原路出得洞来,此时洞外已是黑夜,昂首望着漫天的繁星,六人皆有恍如隔世之感,接着,辨明方向,大步朝戚家寨走去。 却说黄山、福安二人护着老庄主来到戚家寨,从早一直等到晚皆不见彩云洞传来消息,正自伤心难过之际,突然一家丁飞奔而入,扑通一声跪在当场,张口说道:“启禀老爷,少……少庄主,他……他回来了,已经到寨口了!” 那老庄主一听,喜出望外,抢出门来迎了出去,刚拐过第二道寨门,赵轻权一步垮过来,跪在地上,叫了一声:“父亲!”掩面而泣。 那老庄主老泪横生,不住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呀!”当下,奉陈剑平三人为上宾,杀猪宰羊,千恩万谢,不在话下。 过得四五日,陈剑平三人伤势已无大碍,屈指算来,已十多天,一想到这里,陈剑平片刻不愿耽搁,急切便要回东药山,老庄主并赵轻权哪里肯放,陈剑平不听只是要走。 吃罢早饭,陈剑平三人出寨,赵轻权与陈建平依依不舍,直送出三十余,才恋恋不舍的转身回去,陈剑平三人归心似箭,一路上毫无耽搁,只两日,便到了东药山山下。 却说江启辰在药山派凌江城分舵待了大半个月迟迟不见陈剑平等人回来,眼下北疆炼剑堂事情刚刚结束,南疆御剑神宗又蠢蠢欲动,江启辰与钱不易商量,怕紫云宫有事,二人终究放心不下,当即决定,江启辰前往紫云宫探查一下虚实。 江启辰曾在紫云宫待了十几天,对那里的情形也十分熟悉,当即满口答应,身背长剑,大踏步朝紫云宫而去,凌江城离着紫云宫颇近,江启辰使用了半日,便到了紫云山山下。 刚走到半山腰,忽然传来三声急促的钟声,江启辰在紫云宫住的时日多了,一听便知,此乃宫内紧急召集弟子的钟声。 江启辰猛地一惊,心想:“哎呀!不好!莫不是紫云宫有什么不测!” 当即也不多想,纵身而起,飞身朝山顶紫云宫奔去! 第五百九十章 寻衅滋事 刚走到山门,只见炼药房的静明小道士正在当值,隔老远便冲江启辰挥手,江启辰快步奔了过来,还未开口,只听那静明急忙说道:“江公子,江公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六师哥江启辰可跟你一起来了?” 江启辰拉着静明的胳膊说道:“静明师弟,先不说这些,我问你,紫云宫为何急鸣钟声!” 静明皱着眉头说道:“江公子你不知道,咱们紫云宫照例举行大试,可不知为何,御剑神宗副宗主,今日突然率众来访,来势汹汹,师尊传令,急鸣钟,召集合宫上下弟子演舞台相迎。” 江启辰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拉着纪小武向演舞台飞奔而去! 玄羽门千百年下来,分派别枝众多,其中以紫云宫在内的三宫、四殿、一居实力最强,虽说奉玄羽门朝天峰调遣,可实际上,与一个独立的门派已无什区别。 每逢紫云宫大试,天下各门各派前来道贺也是甚为平常,然而像这次,御剑神宗这个震动天下的大派,派门中二号人物前来道贺,还是首次。 山门离演武台只四、五里,江启辰片刻便到,当下隐在人群中往台上一瞧,只见师尊赵俊贤端坐中央,右手边刘萧、常静、方儒几位师叔及二师兄赵俊贤在内按长幼座次一字排开,只是不见了其他几位师兄。 左手宾位上首,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此人面色煞白,长得又高又瘦,身穿一袭白袍,领角、袖口处皆用金线做边儿,做工极为讲究,右臂长袖之上,绣着一把红色小剑,江启辰不识此人,但从服饰上看,想来定是御剑神宗副宗主了。 江启辰看到这里,情不自禁朝前走了两步,突然有人在自己左肩轻轻拍了一下,江启辰急忙回头一看,原来是陈剑平的三弟赵大壮。 江启辰一喜,轻声说道:“大壮,几日不见,你在家可倒清闲!” 那赵大壮拉了一把江启辰,低声说道:“江公子还有心思耍笑,听几位师兄议论,御剑神宗这次来者不善呀!” 江启辰听了脸上变色,旁边纪小武问道:“可知所为何事?”赵大壮摇摇头,说道:“这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里,江启辰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见御剑神宗的弟子各个面色凝重,一看便是有备而来,不似其他宾客那般坦然自在。 就在这时,只听台上师尊耿惊云开口说道:“御剑神宗秦万山秦兄,您是天下响当当的人物,鄙派得蒙您大驾亲临,上下深感荣耀,仓促之间,招待不周,还望多多担待!” 秦万山哈哈一笑,拱手施礼道:“赵师尊客气了,我等来的匆忙,倒是唐突了,玄羽门乃我正道领袖,紫云宫又是玄羽门分支,我等借着紫云宫大试,先来走动走动,大家武林同道一场,免得生分了。” 耿惊云微微一笑,心想:“你说的倒好听,无非就是先来打探虚实罢了”当下不漏声色,笑着说道:“秦兄有心了。” 接着一侧身,对这旁边一人说道:“万兄,你可是稀客呀!” 那人呵呵一笑,嗓音尖锐的说道:“我们地处南疆荒僻之地,且在下俗务缠身,多不得便,不过此番好歹是出来了,往日少有拜会,耿兄可不要见怪呀!” 耿惊云一摆手,说道:“哪里!哪里!”说完,冲着赵俊贤递了个眼色。 赵俊贤会意,起身抱拳施礼,朗声说道:“各位前辈,诸位同道,今日适逢我紫云宫大试,承蒙大家赏光亲临,紫云宫上下深感荣幸,咱们就闲话少叙,大试这便开始!”话音刚落,只听前来观看大试的宾客之中传来一片叫好之声。 赵俊贤说完,右手一引,众人目光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只见演武台旁边,紫云宫参加大试的年轻弟子已分班站好,各人摩拳擦掌,只待比武令下。 便在这时,御剑神宗秦万山开口说道:“听闻紫云宫这段时间跟药山派一个年轻弟子走的很近,这名弟子不但深受药山派掌门陈剑平起重,据说还与玄羽门有些渊源,想必这一班弟子之中定有此人吧?”江启辰听了秦万山这话,知道说的是自己,不由自主猛地一惊,一颗心碰碰之跳。 耿惊云听到这里,心想:“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是冲着江启辰而来。” 他还未开口,赵俊贤抢先说道:“半月前,秦宗主说的这人还在我宫中,不过此时早已下山了,并不在宫中,否则早就让他来跟您见礼了。” 秦万山怪眼一翻,冷笑说道:“哦?当真这般凑巧?” 炼药堂常静说道:“怎么?秦副宗主不信?这种事我们还有必要撒谎不成?再说,堂堂御剑神宗副宗主,何必对药山派一个小弟子如此挂怀?” 秦万山还未开口,只听旁边姓万的老者深吸一口气说道:“事已至此,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等到此,一来是为道贺紫云宫五年大试,这二来嘛,是想请紫云宫耿师尊以正道苍生为念,剪除魔教余孽!”此言一出,众宾客中传来嗡嗡的议论之声。 耿惊云微微一怔,说道:“万兄此话从何说起,敢问魔教余孽现在何处?” 秦万山阴阳怪气的说道:“这魔教余孽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与你们过从甚密的那个药山派年轻弟子江启辰呀!” 众宾客听了这话,轰的一声,议论开来,江启辰隐在众弟子之中,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刘萧一掌将身边茶桌击得粉碎,厉声喝道:“你堂堂御剑神宗副宗主,可不要在这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秦万山身后师弟冯迁大声说道:“我们血口喷人?那江启辰来历不明,且与赤焰魔君颇有瓜葛,我秦百川秦师哥便死的不明不白,此人定是与赤焰魔君一伙,设下苦肉计引我秦师哥上当,再借故混进玄羽门紫云宫,如此阴险毒计,我等正道中人岂能不察?” 赵俊贤开口说道:“江启辰入门前,被妖人所害,蒙秦前辈救护,当年山下南城郊一战,秦前辈为赤焰魔君所伤,伤重不治而亡,此事天下皆知,怎可说秦前辈死的不明不白?至于江启辰,虽说来历不甚明了,但那也是人家的私事,怎么能凭这一点就断定人家与魔教妖人勾结?还请各位师叔明鉴!” 秦万山冷哼一声说道:“你如何便知他不是魔教妖邪,莫非你们查访过,须知也许是他根本就不能说出自己的来历,这正好说明他心中有鬼!” 炼药堂常静说道:“秦副宗主一口咬定江启辰是魔教妖孽,莫非也查访过?”这话一出,问的秦万山一时哑口无言。 赵俊贤接着说道:“各位前辈匡扶正道之心,晚辈很是敬佩,可江启辰不论是正是邪,好歹也是人家药山派的人,就算他是妖邪奸细,若要清理门户,也是人家药山派之事,想来也不需其他门派插手。” 赵俊贤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山下各派宾客听罢皆点头称是,众人均想:“先不说这入室弟子是不是妖邪奸细,就算是,也是人家药山派自己的门户之事,别派也无权干涉。” 那姓万的老者脸色一沉,说道:“此话不妥,虽说是药山派门户之事,可药山派与你紫云宫是什么关系天下公知,你紫云宫徇私庇护,难道咱们这些正道中人就听之任之吗?” 炼药堂常静气呼呼的说道:“这么说万先生,是认定江启辰是妖邪奸细了?认定我紫云宫会徇私庇护妖邪奸细了?” 萧劲风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可并无此意,只是在下不明白的是,既然这个药山派弟子江启辰是清白的,可他为何一直避而不见呀?” 台下江启辰听到这里,起初是心惊不已,而此时早已义愤填膺,管他什么御剑神宗副宗主,当即就想冲上去与之理论。 可就在这时,目光刚好与赵俊贤相遇,只见赵俊贤先是一惊,接着微一皱眉,轻轻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上台,旁边纪小武、赵大壮见状,急忙将他抱住。 只听一直再未说话的刘萧师叔冷笑数声,依他那烈火性子,本应早就跳将起来,可此时却见他慢条斯理的说道:“哼,两位今日真是煞费苦心呀!什么剪除魔教余孽,我看你们两家多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萧劲风默不作声,秦万山阴森森的说道:“刘兄说话真是含糊不清,叫人好生捉摸不透。” 旁边炼药堂常静当即会意,冷笑着说道:“是呀,若不是可以利用江启辰剪除药山派羽翼,向紫云宫挑衅,他是正是邪,诸位也不会如此放在心上吧!” 冯迁冲口说道:“你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萧大声喝道:“意思就是,你们担心妖邪奸细是假,以此为借口攻伐异己是真!” 炼药堂常静:“不错,如今见江启辰已是药山派弟子,木已成舟,便污他是妖邪奸细,设法将他除去,如此险恶用心,还好在天下英雄面前妄称正道中人!” 那冯迁听罢大惊,急忙指着刘萧、常静二人,慌不择口的说道:“你们血口喷人,我们要想灭掉你们,还用这么大费周折?”这话刚一说完,自知失言,如此一来,如同承认了自己就是借题发挥,寻衅滋事。 此时,台下紫云宫众弟子及各派宾客皆一阵哄笑,那冯迁涨的满脸通红,抬眼一看,刘萧、常静二人一脸得意,心中一股无名怒火再也按耐不住,大声说道:“天下英雄请了,紫云宫执意包庇妖邪奸细,说不得,就让在下领教下刘、常二位的高招!” 第五百九十一章 三场比试 那冯迁气急败坏,跳出来便要厮杀,刘萧、常静二人也猛地起身,眼看一场混战在所难免,就在这时,赵俊贤一纵身,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只见赵俊贤已挡在冯迁面前。 那冯迁盛怒之时,难免乱了方寸,只觉眼前白影一晃,赵俊贤已到眼前,好在他修为精深,硬生生的止住脚步,才不至于撞在赵俊贤身上,饶是如此,已然是手忙脚乱,狼狈之极了。 冯迁涨的满脸通红,瓮声瓮气的说道:“怎么!要一起上了?” 赵俊贤微微一笑说道:“冯前辈,先别动怒,看来今日诸位前辈是有备而来,断不肯善罢甘休了?” 那冯迁冷哼一声,大声说道:“魔教妖孽,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这时,台下宾客之中,玉阳派刘子虚道长起身朗声说道:“天下之大,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那年轻弟子江启辰是正是邪,都是人家药山派自己的门户之事,总有些好事之徒,不在山上好好练功,却大老远巴巴的跑来管人家的闲事!” 此言一出,御剑神宗弟子皆鼓噪起来,宾客中又有一人站起身来说道:“刘老道这话说的有失偏颇,自来正邪不两立,这年轻弟子江启辰既然身份可疑,就算这是药山派的家事,可无论如何也得给大家一个交代才是!”这话说完人群中也有不少符合之声,一时间,整个演武台一片躁动之声。 嘈杂声中,秦万山冲着冯迁一使眼色,冯迁会意,大声说道:“我等此次也是以正道苍生为念,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那江启辰交出来,给大伙一个交代才是!” 御剑神宗弟子也跟着一起叫嚷,宾客之中也有不少符合之声,一时间,“交出江启辰”之声大作。 赵俊贤见此状,跟师尊耿惊云交换了下眼色,急忙低声跟刘萧、常静两位师叔一阵商议,转身对着御剑神宗众人朗声说道:“各位前辈如此苦苦相逼,若我紫云宫不交人的话,各位前辈还要动武夺人不成?”此言一出,台下宾客立时没了声音。 这些宾客十有八九皆是起哄看热闹之人,众人之中,大多都不知有江启辰这样一个人,更不关心他是正是邪,就算江启辰是妖邪奸细,量这些无名小派之人,也断不敢与紫云宫叫板。 场面一僵,略显得有些尴尬,冯迁向前一步,说道:“不错,若你们执意袒护妖邪奸细,说不得,我们也只好动手了,你们紫云宫仗着身后有玄羽门跟药山派撑腰,难道真就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吗?”这冯迁用心险恶,先把话挑拨,坐实了紫云宫以大欺小。 赵俊贤一抱拳,厉声说道:“既然如此,我紫云宫也只好奉陪了,可如今在座的各位前辈都是天下响当当的人物,既然文争不成,就算武斗,也不能像市井无赖一样一哄而上吧?” 赵俊贤如此说,心中也有个计较,若说玄羽门,放眼天下可说无所畏惧,可作为玄羽门一个分支的紫云宫,实力便差了许多,师尊耿惊云且不说,在场的硬手也只有刘萧、常静两位是师叔而已,外加一个自己还可勉力支撑,方儒师叔只研习道法,而不修习功法,其他几位师弟又都不在,反观百花、御剑两派,此次有备而来,带来的弟子看来也都是些硬手,若敌人一哄而上,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因此他当着大家的面先把话挤兑住对方,以防对方一哄而上。 此言一出,只见旁边姓万的老者对着冯迁一摆手,那冯迁看了,大声说道:“如此便请划出个道来!” 赵俊贤心中一喜,开口说道:“今日原本是我紫云宫比武大试的日子,既然各位前辈有如此雅兴,不如咱们双方出人下场比武,三盘定胜负如何?” 御剑副宗主秦万山尖着嗓子说道:“胜了便如何,输了便如何?” 赵俊贤说道:“若前辈们赢了,那我们便交出江启辰,待查明他的身世,若他真的是魔教妖邪,任凭各位处置;若侥幸我紫云宫胜了,便请各位下山,我紫云宫门户之事各位再不可过问!” 秦万山面带喜色,大声说道:“好!一言为定!”这时,所有人都向耿惊云望去。 只见耿惊云气定神闲的说道:“难得各位有如此兴致,便如此安排也好!” 此话一出,众人“轰”的一下,又一阵议论,各宾客心想:“今日之势,对紫云宫可说是到了万急之时,可紫云宫仍能从容应战,到底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门派,适才幸亏自己没胡乱说话,否则给卷进这场是非之中,可是后患无穷呀!” 只听耿惊云接着说道:“这三场如何对阵,萧兄、秦兄远来是客,烦请二位出题,我紫云宫无不奉陪!” 耿惊云何等身份,自然语不轻出,此言一出,形同叫阵,哄闹的场子,立马惊了下来,大家齐刷刷的望着御剑神宗众人。 只见那秦万山也不甘示弱,摆出一副有恃无恐模样,干咳一声说道:“赵师尊客气了,我等怎可做那喧宾夺主之事,既然我们是客,那就客随主便好了!” 耿惊云何等人物,岂能再做争执,当下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赵俊贤见此状,心念急转,双眉一扬,朗声说道:“既然如此,就由我紫云宫安排这三场比试,这第一场便由我掌门耿师兄师与万前辈对阵、冯前辈与刘萧师叔对阵第二场。” 众宾客一听,皆热血沸腾,耿惊云、姓万的老者等人,久负盛名,但到底如何厉害,别说年轻一辈弟子,就是年长些的也未曾亲眼见过,且这些宾客之中不乏一些好事之徒,都一门心思的想看比试,巴不得三家打起来才好,至于江启辰是男是女,是正是邪却哪里放在心上。 只听赵俊贤微微一顿,接着说道:“这第三场嘛,小侄不自量力,愿请秦副宗主指教!” 众人一听,无不大惊,大家料定这第三场定是炼药堂常静对阵御剑副宗主秦万山,可谁曾想赵俊贤却要自己与之对阵。 赵俊贤虽说是紫云宫杰出弟子,可如论如何也是师侄辈分,如此在众人看来,赵俊贤非但不自量力,简直是在故意羞辱秦万山。 果不其然,秦万山一听,重重的冷哼一声,铁青着脸一言不发,适才赵俊贤并未安排耿惊云与其对阵,他心中已很是不悦,如此一来,更是难以接受。 这御剑神宗较玄羽门、百花谷成名晚些,虽说实力强劲,可终归根基不牢,照玄羽门、百花谷这样的千年大派还是差了许多,正因为如此,御剑神宗上下处处争强好胜,生怕别人将本派看轻,这赵俊贤如此安排,正好戳中秦万山痛处。 赵俊贤佯装惶恐,赶紧说道:“小侄该死,秦前辈贵为御剑神宗副宗主,理当与我掌门师兄对阵才是,但如今……哎!除非,常静、刘萧两位师叔同时与万前辈对阵,方可与万前辈身份相配,可若如此安排,只怕……” 赵俊贤此言一出,姓万的老者冯迁等立刻便听出此乃激将之言,冯迁刚想开口,只听秦万山气鼓鼓的说道:“只怕什么?只怕我不是他二人对手吗?秦谋不才,今日倒要请刘、常二位指教!” 赵俊贤等的便是这话,生怕对方反悔,赶紧说道:“如此甚好,这第二场便如秦副宗主所说,与刘、常二位师叔对阵,至于冯迁师叔,就由小侄与之对阵!” 如此虽有损刘、常二人声名,可至此紫云宫危机时刻,刘、常领会赵俊贤用意,视得轻重,皆在一旁不语。 这下正中赵俊贤下怀,掌门师兄与这姓万的老者不相伯仲,想来就算不赢,多半也是个平手;秦万山为御剑神宗副宗主,功法修行定是有过人之处,可刘、常二位师叔联手与之放对,虽不敢说必胜,可也得有七成胜面;冯迁虽久已成名,但此人功法修行无什独到之处,自己与之对阵,想来有六成胜面,如此算下来,紫云宫胜面颇大,再者说,赵俊贤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就算是输了,便假托江启辰下山已久不在宫中,如此一来,可不是我们不交人,而是无人可交。 却说这秦副宗主虽说自负之极,但绝非蠢笨之人,否则也做不得御剑神宗副宗主之位,当下转念一想,便知自己中计,与刘、常二人比试,虽说不至必输,但如此也甚是托大,万一有个闪失,输赢事小,一世英名便要付之东流了,但大话已说下,万不能收回,想到这里,不禁额头见汗。 那冯迁功法修行不行,可却是个极会察言观色之人,想到己方处境,再看秦万山神情,便已心中有数,只见他面带冷笑,心生一计,大刺刺的说道:“紫云宫煞费苦心安排下这三场比试,真是不遗余力要维护那妖邪奸细呀!” 第五百九十二章 王八念经 紫云宫上下便再有涵养,也受不住如此挑衅,冯迁此言之意,便是认准了江启辰乃妖邪奸细。 江启辰隐在众弟子当中,听人左一个妖邪奸细,右一个妖邪奸细的说自己,直气的咬牙切齿,饮血门之事江启辰原本半信半疑,可现如今见百花、御剑两派如此行径,江启辰心中不由得将饮血门之事信了八成。 赵俊贤没好气的说道:“冯前辈,比试已经定下,何必多言,请前辈下场吧!” 那冯迁哼了一声,斜眼说道:“比试终究是要比试,可话也是要说,妖邪奸细之流,你们藏得,我便说得!” 刘萧师叔性如烈火,此时早已按耐不住,起身大声道:“姓冯的,要打便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冯迁一顿足,说道:“好,这便要打!”话音刚落,只见他身形一晃,长臂伸出,竟朝刘萧方向扑去。 那刘萧气的两眼要喷出火来,那还顾得上三场比试之事,大喝一声:“来得好!”纵身跃起,由上而下,一掌朝冯迁拍了下去! 这一变故太过突然,三场比试明明已经订好,众人翘首以盼,就等着比试开始,谁曾想这冯迁竟要跟刘萧放对,一时间众人惊的说不出话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档口,冯迁陡然一个转身,背对刘萧,竟将后背完全暴露在刘萧掌下,高手放对,如此儿戏,简直形同自杀,台下宾客之中“哎呦!”“小心!”之声不绝。 而那冯迁却大声道:“俊贤小侄,第一场来了!”说着,不管背后刘萧,右臂一抖,一把银白色长剑,朝赵俊贤直刺了过去! 却说那刘萧一掌拍下本是虚招,自己左掌还藏有三式后招,可不想那冯迁突然背对自己,如此一来,自己无需变招,一掌便可击在他后心之上。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刘萧到底还是宅心仁厚,况且听到冯迁向赵俊贤叫阵,立马向下一运劲,急往回撤掌力。 只听旁边耿惊云喝道:“刘师叔小心了!” 刘萧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冯迁一声长笑,厉声喝道:“怎么?要前后夹击吗?” 说着,右手仙剑刺出之势不减,封住赵俊贤来路,抽出左手,侧身向后打出一掌,碰的一声正击在刘萧心口。 那刘萧本以雷霆之势击出一掌,掌到中途却迟疑不决,本就犯了对敌之大忌,急收掌力之时,内息已是不畅,一时前胸门户大开。 冯迁百忙之中出手,只求一掌着体,掌力可以说是稀松平常,可饶是如此,刘萧胸口真气顿时淤塞,“哇”的一声,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明眼人一看便知那冯迁使诈害人,可面对刘萧这样的高手,这一招走的也是极险,倘若刘萧心存杀念或一个收手不住,那冯迁非得当场死于刘萧掌下不可,正所谓“兵不厌诈”,众人虽鄙夷冯迁使诈,可内心里也佩服他这份决断和胆略。 如此一来,形势对紫云宫一方急转直下,紫云宫上下众弟子见状,拔剑的拔剑,伸拳的伸拳,轰的一声都冲了过来。 御剑神宗众弟子也拉开架势,准备厮杀,眼看着终究还是躲不过一场混战,就在这时,只听人群中一个声音喊道:“大家别忙动手,药山派江启辰在此!” 此时,场上几百人乱哄哄一片,这声音原也不怎么响亮,可四周嘈杂之声却戛然而止,除紫云宫弟子之外,其余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台下人群中站着一白衣青年,这人两道剑眉,一双大眼,肩宽背阔,身如玉树,浑身上下英气勃勃,众人心中忍不住喝了一声彩,此人正是行走江湖不久的江启辰! 台上台下几百双眼睛都盯在江启辰身上,只见他气定神闲,目不斜视,在众人注视之下,缓步上台,跪在当场,朗声说道:“弟子江启辰,参见师尊大人!”到此时,众人之中才传出嗡的一声,“原来这便是那江启辰”,“果然不同凡响!” 耿惊云一摆手,说道:“此番下山,路上可辛苦吧,快快起来”,心想:“江启辰今日偏偏回来,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冯迁一掌得手,形势立刻对己方有利,眼瞧着江启辰现身,心中也是一喜,心想:“我方三场比试胜算颇大,如此一来,不怕这江启辰跑了!” 想到这里,开口对赵俊贤说道:“俊贤小侄,不必耽搁了,快些下场比试吧!”众宾客之中连带好些紫云宫弟子不住的斥骂冯迁使诈伤人,冯迁充耳不闻。 江启辰心中恨极了这冯迁,眼看形势对本门极为不利,心想:“所有事情,皆因自己而起,自己就算不是这冯迁的对手,可也不能袖手旁观,且先把水搅浑再说!” 当下哈哈一笑,朗声说道:“御剑神宗众前辈,今日齐聚于此,为小侄而来,小侄何德何能,真是荣幸之至呀!怎么?冯前辈,这次凑在一起,又想抢些什么东西?” 御剑神宗众弟子一听,皆鼓噪呵骂江启辰出言不逊,那冯迁阴森森的说道:“好你个妖邪奸细,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迟早要将你这奸细碎尸万段,为正道苍生除害!” 江启辰微微一笑说道:“果然不错,御剑神宗向来就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要除掉,否则,当年正魔大战之时,饮血门也不会无故灭门了!” 众人听了这话,均不明就里,可那冯迁听了却不由得心中一颤,即便是秦万山等人也不禁脸上变色,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当年饮血门之事,百花、御剑两派做的可谓是不漏半点风声,不料,时隔多年,今日竟然从紫云宫一小小弟子口中提起,如何叫秦万山不惊? 冯迁向前一步,恶狠狠的说道:“妖邪奸细,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不看在紫云宫诸位师兄的面上,叫你立刻死于我剑下!” 江启辰见萧劲风等人反应,心下一片雪亮,当下更不迟疑,朗声说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年你们百花、御剑两派贪图饮血门功法,利诱不成,转而硬抢,害的饮血门上下灭门,现如今,趁着天下大乱之际,意图剪除异己,故技重施,哼!如此行径,还有脸说别人是妖邪!” “砰”的一声,秦万山一掌击在小几之上,怒道:“大胆妖邪!如此血口喷人,我岂能容你!” 江启辰说出饮血门三个字时,这秦万山便起了杀心,此时一声大喝,起身便要动手! 众人无不大惊,常静,赵俊贤更是蓄势待发,准备抵挡,可江启辰却毫无惧色,想到饮鸩仇临死景象,不禁胸口一热,向前一步,大声说道:“秦副宗主要杀便杀,只是除非你将天下人杀光,否则终究是难堵这悠悠众口,小侄说你们两家残害别派,就是血口喷人,那诸位前辈非说在下是妖邪奸细,算不算是血口喷人呢?” 说到这里,紫云宫几百弟子大声应喝,纷纷说道:“不错,凭什么说我们就是血口喷人!” 几个头脑灵光的弟子更是带头大喊:“你们两家早年残害别派,做下的事难道还怕别人说吗?今日反倒来说别人是妖魔奸细。” 山下众多宾客虽不明白其中的细节,可明眼人多少看出点端倪,都对江启辰的话信了三分。 御剑神宗各个气的咬牙切齿,此次前来,一是要试探虚实,再者,便是要借机除掉江启辰,可谁曾想出师不利,半路江启辰还将当年饮血门之事抖了出来,这下可真是措手不及。 那冯迁指着江启辰大声说道:“你个小畜生,惯会搬弄是非,你与赤焰魔君一伙串通好,再使苦肉计,引我师哥秦百川上钩,再找机会混进玄羽门紫云宫,如此奸计,你还敢抵赖!” 此时紫云宫几百弟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皆不住的起哄煽动,一听冯迁如此说,都叫嚷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简直就是血口喷人。” 几个看的明白的弟子更是带头大喊:“分明是要攻伐武林同道,藏着掖着的还不如明火执仗来的痛快,真不是英雄所为!” 江启辰听完冯迁一番控诉,仰头一笑,斜眼看着冯迁,半嘲半讽的说道:“哼!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江启辰小孩心性,又恨极了这冯迁,他存心搅局,也不想是否合适,随口便将小时与村中小儿对骂的话说了出来,此言一出,场上几百弟子及诸多宾客,皆哄堂大笑。 原本气氛剑拔弩张,经他这么一闹,整件事瞬间便犹如儿戏一般,秦万山等人均觉脸上挂不住。 耿惊云心想:“这个江启辰孩子心性,如此胡闹,简直儿戏。”可心中虽这么想,眼见他不畏强敌,据理力争,心底里,还是对他赞许有加,佯装怒道:“江启辰,休要胡说!” 此时,那冯迁一张脸涨的紫红,怒道:“你这妖邪奸细辱我太甚!” 说着,刷的一声,挺起长剑,剑指江启辰说道:“小畜生,别净逞口舌之快,赶紧拔剑受死!”说着,一剑朝江启辰刺去! 第五百九十三章 恶斗开始 冯迁盛怒之下,挺剑便朝江启辰刺去,江启辰为的就是将他激怒,心里早有防备,向右一闪,划开数尺,轻巧的躲过了这一剑。 朗声说道:“天下英雄瞧清楚了,御剑神宗见丑事败露,这就要杀人灭口了!” 众人听他所说,原本将信将疑,天下各门各派中,那家没做过几件上不得台面之事,现如今,经江启辰这么一闹,倒有八九成人信以为真。 众人心中均想:“这其中的细节,我们自然无从知晓,可听这江启辰说的言辞凿凿,说不定还真有此事!” 那冯迁恨的咬牙切齿,一声怒吼,回身再刺,江启辰滴溜溜的围着场子乱转,嘴里一个劲的说道:“大家看好了,御剑神宗以大欺小,好不威风呀!” 这冯迁相较耿惊云、秦万山等人虽然功法修为是稍差了一些,可好歹也是成名已久的硬手,江启辰武功虽不低,可初入江湖不就,年纪轻轻无什经验,终究不是他的对手。 可一来冯迁恼羞成怒,方寸大乱,二来江启辰功法修行颇有根基,这样围着场子乱转,一味的往人群里钻,冯迁怕伤着旁人,出剑难免束手束脚,一时竟也奈何不了他。 却说紫云宫这边,冯迁出剑刺向江启辰之际,原本是要出手阻挡,可众人瞧着眼前情景,均想:“打一开始便让御剑神宗牵着鼻子走,现如今,不管江启辰说的是真是假,好歹反咬他一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说,一旦江启辰有险,再出手相救也不迟!”因此众人皆默不作声。 而此时,御剑神宗却另有打算,借着冯迁盛怒出手之际,顺势将这江启辰除去,这样药山派就不得不做出回应,这就好比往死水里扔了一块石头,借机看清态势。 再者,江启辰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竟然对当年剿杀饮血门之事知道的如此清楚,这样一来当然要带杀人灭口了,至于除掉江启辰之后,如何应对紫云宫其他人,那便是后话了! 正是因为如此,本来以冯迁的辈分,在天下英雄面前,无论如何也不能对这样一个江湖后辈动手,江启辰虽说功力不弱,可终究是个十八九的孩子,即便是冯迁盛怒之下,胡乱出手,秦万山碍于本门脸面也会出手阻挡,可秦万山等人却一言不发,用心不可谓不险恶! 一时间,场下众宾客看的莫名其妙,只见江启辰在场上左蹦右跳,忽高忽低,在人群里躲来躲去,而成名已久,为叔父辈的冯迁却提着剑在后面急追,场面当真滑稽之极,不少宾客已然哄堂大笑了。 那冯迁又羞又怒,心想:“今天可栽了个大跟头!” 想到这里,把心一横,催动长剑,身形陡然快了起来,拿剑一挑,“嗤”的一声,削下江启辰一片衣角来,紧接着,第二剑朝江启辰右肩斩落,江启辰无奈,只得向左一侧身,左臂平伸,食指、中指并拢,运劲朝冯迁左眼点去。 冯迁不慌不忙,左手在江启辰手腕上一压,借势跃起,运剑一划,犹如画地为牢一般,在江启辰周身地上,画了一个圈,剑势犀利,石屑纷飞,接着,冯迁向后跳开两仗,举剑指向江启辰说道:“小畜生,辱我太甚,快快拔剑受死!” 秦万山皱着眉头,一脸的惋惜,心想:“冯师弟也忒意气用事,就势将这江启辰杀了就好,何必多此一举!” 江启辰两手一摊,笑嘻嘻的说道:“我身上无剑!”他所佩戴的长剑在骑来的马背上,仓促只见未曾取下来,可在冯迁看来,这真是形同谐戏。 冯迁简直要气炸了肺,盯着江启辰一字一顿的说道:“快——去——取——剑!” 右手一扬,收回长剑,接着说道:“今日我与你不死不休,我便空手与你放对,也好叫你死的心服口服!” 耿惊云冲着江启辰一招手,从旁边接过一把长剑,递在江启辰手里,低声对他说道:“小兄弟,避其锋芒,四下游走,切不可硬拼,能拖得一刻是一刻!” 江启辰不明白“能拖一刻是一刻”的意思,可转念心想:“自己只求把水搅浑,生死早已置之度外,耿掌门叫我多拖延时间,肯定是有道理的,我便尽可能多拖延!”想到这里,微微朝耿惊云点了点头。 冯迁早已等的不耐烦,大声说道:“小畜生,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快快过来领死!” 江启辰更不答话,冷哼一声,拔剑出鞘,剑尖儿直指冯迁,按常理,后辈与前辈比试之前,起手之式应当是抱剑于胸,剑尖儿垂直朝下,微微行礼,以示尊重,再不济,也得剑尖向右下倾斜,以示小辈不敢直面长辈,而此时,江启辰却剑尖直指冯迁,众人又是“嗡”的一声,一阵议论。 冯迁此时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恨不得生吞了江启辰,好在他还顾忌长辈身份,不便先出招,只见他满脸通红,指着江启辰大声呵道:“小畜生,还等什么,还不快先出招!” 江启辰心想:“说不得,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能拖一刻是一刻!” 想到这里,长剑向前递出,中宫直进,直刺冯迁面门,那冯迁身形晃动,躲过一剑。 江启辰严阵以待,等他进招,可谁曾想,这冯迁躲开一剑只是游走,而不进招,当即,江启辰心下已然明白“他自持叔辈身份,开局让我几招,以堵众人之口,接着便要突施杀招了,看来这冯迁是真要置我于死地了,不过,这现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想到这里,心一横,一声长啸,气贯长剑,那剑上竟现出隐隐剑芒。 只见江启辰展开身形,长剑直上直下,左削右砍,一味的只攻不守,三招过后,江启辰手中长剑越使越快,一时间,青光闪烁,剑气纵横,夹杂着呼呼风声,威势大振。 江启辰所修习功法,内修、外练,皆有极高深的造诣,临敌对阵之际,不动时静若处子,动时好比脱兔,讲究个“先声夺人”。 这冯迁有意先让江启辰几招,江启辰识破他的心思,只攻不守,误打误撞的将这“先声夺人”四字发挥到了极致! 除极有见识的几位高手之外,在场宾客及众多弟子,皆以为江启辰大占上风,冯迁徒有其表,溃败不敌了,各宾客都纷纷震惊,心想:“药山派小小弟子,竟然有如此气势,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呀!” 却说这冯迁也是微微心惊,以他的修为,自然不把现在的江启辰放在眼里,可以江启辰现如今的修行时日来看,他竟然可以将真气关注于普通兵刃之中,现出剑芒,这份修为,年轻弟子一辈,真是无人能及。 江启辰一阵急攻,顷刻间使了一十五招,那冯迁心想:“我让你十五招,已经足以,这就叫你毙于我的掌下以除后患,嘿嘿,可惜了一块习武的好材料!” 想到这里,开口说道:“看你是晚辈,我先让你十五……” 江启辰看他嘴角微动,便知他要说什么,心想:“你假惺惺作态,无非就是想安心杀我,我岂能让你随心!” 当下不等他说完,大声插话道:“冯前辈少费口舌,就算是让一百招,亏心事终究是亏心事,这亏心事既然要做了,何必婆婆妈妈的作态,这岂是光明磊落的英雄所为?” 他故意将光明磊落四个字拖着长音说出,任谁都听得出讽刺之意。 场上、场下又是一阵哄笑,如此一来,众人均想:“这冯迁虽说是名门正派,辈分又高,心底却如此阴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那冯迁被江启辰一阵抢白,说中心事,脸上一红,这下弄巧成拙,自己简直成了阴险小人,一时间,心里更加憎恨江启辰,心想:“事到如今,一不做二不休,就休怪我狠心了”。 突然,冯迁怪眼一翻,身形一转,躲开江启辰长剑,伸出右掌,一掌拍在江启辰长剑之上,江启辰只觉一股大力由打剑上传来,胸口竟然一阵气闷,猛然间,长剑险些把持不住,好在江启辰此时功法修行已有不小的根基,否则长剑非得立时脱手崩断不可! 冯迁心中也不由得一惊,心想:“这小子果然不容小视!” 刚才一掌,冯迁少说用了三成力,本想将江启辰长剑震断,反手再将他毙于掌下,谁曾想,江启辰手中长剑不但没有震断,竟然也没有脱手。 此时场中江启辰由只攻不守,转为只守不攻,展开身形,四下游走,而场上众人也屏气凝神,一双双眼睛死定中场中比武的二人。 耿惊云看似漫不经心,可双眼一直有意无意的盯着旁边的秦万山,防他暴起;刘萧受伤颇重,一旁方儒师叔照料着他,而常静师叔,也凝神盯着秦万山,防他偷袭;而赵俊贤则一眼不眨的专心盯着场中,一旦江启辰有险,便立刻出手相救! 此时江启辰渐渐额头见汗,再不敢有半点嘻闹之心,心想:“耿掌门叫我能拖一刻是一刻,可我如今,简直是一刻也撑不下去了!” 这冯迁到底是成名已久的硬手,自有过人之处,江启辰区区几年年的修行,如何是他的对手,一时间险象环生,眼看着便要支撑不住。 第五百九十四章 拼死一刻 江启辰到底是修行时日尚浅,不出几招,便已不支,那冯迁拉开架势,一掌一掌打出,前掌掌力未消,后掌掌力已到,掌力在方圆一丈之内凝而不散,将江启辰牢牢围在中间,越围越实,越压越紧。 紫云宫众人待江启辰危急时刻便会相救,这点冯迁岂有不知,因此,这冯迁不急着出杀招,而是将掌力凝而不散,一圈圈的将江启辰牢牢的压在其中,待时机成熟,骤然发力,以江启辰现如今的这点修为,在这层层掌力重压之下,非得骨断筋折,死在当场不可。 冯迁若出杀招,旁人尽可挡住他的杀招,而以掌力将江启辰裹在中间,旁人便是想救,瞬间也救不得,即便是耿惊云出手,勉强救下江启辰,那时的江启辰在层层掌力重压下,不死也成了废人,便不足虑了,一想到这里,冯迁心中冷笑,不动声色,暗中加催掌力。 江启辰此时只觉得周身好似围着一堵无形的巨网,一丝丝的慢慢收紧,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长剑递出半尺便被迫收回,毫无招架之力,手脚便似灌了铅块一般,越来越沉。 此时,紫云宫众人也瞧出点端倪来,纪小武、赵大壮二人在人群中急的直跺脚,心中暗叫不好,几个脑筋灵活的弟子,带头大叫道:“各位师兄快看,今天咱们可大开眼界了,御剑神宗冯前辈这路掌法,估计是专门教训年轻弟子用的吧!” 年轻一辈弟子中,秦槐绵、赵文轩等人本来将江启辰视作竞争对手,此时同仇敌忾,也跟着大声说道:“不错,掌法精妙,看来这以大欺小的事,冯前辈做的相当娴熟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哄堂大笑,不少人鄙夷冯迁为人,故意笑的格外大声,但冯迁却心无旁骛,对周围冷嘲热讽全然不理,不住的加催掌力。 此时江启辰几乎已不能出剑,连剑上剑芒都已消退,心中更是有了怯意,如此一来,更加慌乱,情况急转直下。 正当这紧要关头,江启辰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心想:“我陷在这掌力之中,便犹如飞虫挂在那蛛网之上,我如此这般不动,待那蜘蛛拿丝将我团团缠住,我岂不是要任人宰割、命丧黄泉!” 一时间,不及多想,挥剑护住上身,拼劲全力,迈开脚步,开始游走。 江启辰刚一迈开步,胸中一口气顿时变得通畅,便犹如溺水者忽然将头伸出水外一般,如此以动制静,即便是耿惊云、萧劲风、秦万山等人一旁看了也为之一惊,虽然江启辰此时依然处于劣势,但都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江启辰此时修为虽弱,但已积累了些许临敌经验,平时各位师兄与他对练自不必说,之前与陈剑平一起在东药山更是与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过招,虽然实力不济,但眼界却早已超出同辈,迈开脚步一动,便知自己找对了门路,当下,抓住机会,发力四下游走。 冯迁也是一惊,要知道这催加掌力之法,乃是极高明的‘围点打桩’之法,发掌之人绕着对方四下游走,看似是“动”,其实真正的要点是围而不散的掌力,实则是“静”。 若对方看不透这一点,以为发掌之人绕着自己打转,便自然而然的站立不动,以求以静制动之效,如此一来,便犯了相生相克之大忌,待反应过来之时,对方层层掌力已将自己围住,已然无计可施,对方身动而掌力不动,一层一层的围将上来,待围到第七七四十九层,任你功力再强也是无济于事,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以江启辰现在的见识,自然看不透这一点,更不懂得什么“以静制动”“以动制静”的相生相克之法,如此一来反倒帮了他,若他懂得相生相克之法,见冯迁围着自己打转,以他的阅历,断不会看透对方似“动”实“静”的真谛,定然只是站立不动,而此时此刻,他只是本能的想到自己不能站在这里坐以待毙,这样反倒正合了以动制静之理,瞬间,情形便有所好转。 那冯迁心中震惊之余,脸上也有点挂不住,想自己以叔辈之尊,与他江启辰放对,已然是十分不妥,此番,一个小小的入室弟子,竟然可以在他的掌下反击,真是栽到家了,想到这里,心中不免着急,不住的加催掌力。 江启辰以动制静,虽说形势有所缓和,可在冯迁层层掌力之下,做到四处游走,谈何容易,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江启辰内力几乎耗尽,手中长剑似乎被无形巨网缠住,沉重无比。 冯迁也是一阵欣喜,心想:“饶是你误打误撞,以动制静,缓和片刻,可终究还是要毙于我的掌下。”一双眼滴溜溜乱转,盘算着何时突下杀手。 江启辰此时已是危在旦夕,心想:“难道今日我真的要死在这里?” 眼见冯迁一脸奸笑,心中不禁愤恨不平,顿时觉得,就算是自己死在这里,也不能让着冯迁好受,想到这里,开口说道:“大家听着,小侄我今日多半要死在这里,但有一事我需说明,好叫大家认清这杀人灭口的勾当!” 冯迁怒道:“小畜生,死到临头,还要胡说八道吗?”边说边发出掌力! 这冯迁一心想置江启辰于死地,只是怕旁人插手,不便突施杀手,才用掌力将江启辰困住,否则,以冯迁的修为,断不会与江启辰纠缠这许久。 江启辰虽危在旦夕,可嘴上却毫不示弱,笑着说道:“冯前辈这不是做贼心虚吗?小侄说的是杀人灭口的勾当,冯前辈如此着急,难道现在干的是杀人灭口的勾当不成?” 冯迁大怒,心想:“这小鬼惯会逞口舌之利,待会叫你惨死当场!” 冯迁心中盛怒,出掌难免懈怠,须知这“围点打桩”之法,纯系以浑厚内力筑起一道无形气墙,发掌时一掌接着一掌源源不断,方能奏效,而如此一来,也是极耗内力之举,江启辰身在其中,感受最为真切,每次冯迁大怒或说话分神之际,自己脚下便隐隐约约轻快几分。 江启辰勉力支撑,接着说道:“天下英雄听着,当年正魔大战,北疆饮血门欲为正道出力,联合……” 说到这儿,冯迁大喝一声:“小畜生,胡言乱语些什么,快快受死!”接着直上直下劈出几掌。 冯迁这两掌力道甚强,可如此一来,掌力围城的气墙却松缓了下来,江启辰斜身躲开掌力,全身顿觉一轻,接着说道:“有些人心慌了,如此我更要说了,那饮血门联合御剑、百花两派,谁料这两派贪图饮血门功法,竟然背叛饮血门……” 冯迁一张脸涨的紫红,怒吼道:“小兔崽子,在这里血口喷人,我非杀了你不可!” 此时,冯迁心神不宁,出掌不似先前那般流畅,江启辰身上压力骤减,当下更是迈开脚步快速游走,不住口的朗声说道:“百花、御剑两派,合谋残害饮血门上下门众,连襁褓中的婴儿也不放过,简直是人面兽心,妄为正道!” 听到这里,场上场下一片议论之声,秦万山铁青着脸,对江启辰怒目而视,身后弟子也大骂江启辰胡说八道。 场下纪小武、赵大壮二人带头大声起哄,紫云宫众弟子更是逮住这个由头,大声道:“如此行径,简直妄为正道!”“快快滚下紫云山!” 冯迁此时已是勃然大怒,大喝一声:“小畜生,还不闭嘴,我看你是找死!”呼的一声抬起右掌,直插进自己围筑的气墙之内,朝江启辰胸口拍了下去。 这下事出太过突然,冯迁费尽心机围筑的气墙眼看就要奏效,不想他盛怒之下,竟然变招朝江启辰直接打了一掌。 如此一来,围筑的气墙自然不攻自破,可冯迁这凌厉的一掌,眼看就要打在了江启辰前胸。 气墙一破,江启辰顿时觉全身重压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大喜,可一瞬间,心中大喜转为大惊,冯迁一掌来的极快,瞬间便到了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江启辰想都没想,本能的抬起左臂,运劲迎了上去,耿惊云等人大声喊道:“不可!小心!” 江启辰举掌咬牙硬挺,忽然觉得双臂猛地一热,一股浑厚的暖流几乎将他左半边身子全部罩住,“砰”的一声响,江启辰只觉胸口一震,一瞬间心跳几乎停止,而冯迁竟然生生被震出了一丈开外! 第五百九十五章 邪门内力 如此突变,简直太过出乎意料,瞬间全场寂静无声,冯迁半跪在地,一张脸变得铁青,他咬牙切齿的环顾四周,想来一定是耿惊云或常静等人暗中相助江启辰,否则,区区江启辰早已死在自己掌下,断不能将自己震开。 冯迁气急败坏,他不敢直面耿惊云,侧身对着常静大声说道:“有种的出来一战,何必偷偷摸摸的暗箭伤人!” 常静还未开口,一旁受伤的刘萧说道:“哼!阁下倒不偷偷摸摸,明目张胆使诈!” 冯迁装作没听见,大踏步向前,对着江启辰说道:“小子,再吃我一掌!”说着高高跃起,双掌平推,朝江启辰拍了下来。 江启辰自将冯迁震开以后,便觉得左半边身子异常燥热,一股浑厚无比的内劲将自己左半边身子罩住,“玉骨指环”在左手小拇指之上越收越紧,薄卷之上记载的导引功法秘诀不由自主的映入脑海,正所谓“念由心生,力虽念动”,瞬间“玉骨指环”又是一热,这股内息竟开始在自己周身游走。 眼看冯迁一掌拍到,江启辰凝神聚气,放下手中长剑,一咬牙,双掌伸出,平推了出去,耿惊云等人皆大惊,适才江启辰将冯迁震开,众人惊愕之余,皆以为是巧合,可此番江启辰竟然又接冯迁双掌,以江启辰此时的修为来看,简直是匪夷所思。 顷刻间,四掌相交,只听砰的一响,江启辰原地纹丝未动,而冯迁却闷哼一声,接连倒退了七八步,此时众人瞧的清楚,耿惊云、常静等人皆一脸关切的看着江启辰,未曾出手相助,而赵俊贤就算是出手相助,以他的修为就算能接下冯迁这一掌,也不至于将他震出七八步远! 如此一来,众人皆不明其所以然,玉阳派刘子虚道长皱着眉头说道:“今日之事可当真奇怪,场上这个名年轻弟子,怎么回顷刻间,修为变得如此精深,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赵大壮一脸疑惑的问纪小武:“这江启辰虽说修为不低,可没想到却厉害到这种程度!”纪小武皱着眉头,茫然的摇了摇头。 秦万山脸上表情复杂,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江启辰不放! 那冯迁一张脸涨的通红,环顾四周,心想:“此人年纪轻轻,突然就功法大进,定是有人暗中相助”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又妒又狠,大喝一声,双掌齐出,疾风骤雨般朝江启辰攻来。 耿惊云急忙道:“御剑神宗‘叠云掌’,不可大意!” 御剑神宗以剑术著称,与拳法、掌法并不十分精通,门中只有一套‘叠云掌’相传,这‘叠云掌’与“围点打桩”之法出自同源,皆是将掌力控制住,然后一层一层的释放出来。 江启辰识得厉害,急忙闪身避过,那冯迁一掌不中,第二、第三、第四掌接踵而至,一掌快似一掌,掌力层层叠叠,连绵不绝,掌风夹杂着破空之声,威势极大,简直犹如雷霆万钧一般! 却说江启辰此时凝神查看冯迁掌势来路,不住的腾挪躲闪,随着他不停的急速游走,江启辰只觉通体滚烫,全身血液好似沸腾一般,刚才他稀里糊涂的猛然觉得浑身一热,体内突然迸发出一股强打力量,而此刻这股力量好似堵在胸口,几乎都要瘪炸了。 冯迁这路掌法大开大合,犹如风雷之势,耿惊云、常静等人皆不由得提江启辰担心,场下纪小武、赵大壮二人更是捏着两把汗。 江启辰此时胸口一阵阵烦恶,脑中嗡嗡作响,脚下越奔越快,一口气憋在胸口,只想大声呼喊,乱舞乱抓,正在这时,冯迁一掌兜个半圈,将江启辰兜住,左掌急出,砰地一声,一掌打在江启辰胸口,紫云宫上下皆一声惊呼,耿惊云更是关切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可谁知,这一掌打在江启辰身上,他非但毫发未伤,还好似浑然未觉,仿佛这一掌没打在他身上一般! 玉阳派刘子虚道长大声道:“冯迁老儿,你搞什么鬼把戏,跟一个小娃在台上花拳绣腿的唱大戏吗?” “是呀,冯迁,要打就真刀实枪的打,你以为这是山下耍把式卖艺吗?”众人听罢皆大笑。 冯迁此时可无心嬉笑,他一掌打在江启辰胸口,江启辰非但毫发无伤,反而震的他左掌隐隐作痛,而江启辰受了这一掌后,反而觉得胸口气血为之一畅,说不出的舒坦受用。 江启辰不再腾挪闪躲,看准冯迁掌路,出掌相迎,二人皆是以快打快,四掌一触即分,顷刻间便对了七八十掌,双掌相交之声如崩豆一般噼啪作响! 左右众人都看得呆了,竟忘了喝彩,冯迁此时已毫无退路,心想自己成名已久,今日若败在一个小小弟子手里可真是栽到家了,想到这里,不住的加快出掌! 而江启辰此时,每打出一掌,胸中便畅快一分,每打出一掌,身上便清凉一分,只见他出掌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沉,渐渐的江启辰每出一掌,掌风便夹杂着破空之声,威势反超冯迁许多! 冯迁此时心中简直到了惊恐的地步,只觉江启辰掌力源源不断涌来,自己掌力竟然递不到身前一尺,这江启辰心无旁骛,只觉得越发掌,身上越轻快,是以一股脑不住的发掌,此时场上掌风凛冽,真气纵横,离得稍微近些的年轻弟子,不由自主的被掌风推着后退。 突然,冯迁一声闷哼,江启辰双掌直透重围,一掌击在冯迁胸口,直将他打出三仗开外,江启辰只顾发掌,虽已将冯迁打飞,仍然对空打了几掌,一看冯迁飞出,这才停手,而此时,众宾客及各年轻弟子才反应过来,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一阵雷鸣般喝彩。 那冯迁扑倒在地,喷出一口鲜血,紫云宫众弟子见江启辰反败为胜,口中虽不便称贺,但心中皆暗暗欢喜。 江启辰此时喘息不定,微一抱拳,冲着冯迁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当年你们处心积虑强霸饮血门功法,今日又要趁着天下大乱攻伐武林同道,也算是报应!”说着转身便要下场,一时间浑身上下几乎瘫软。 这冯迁脸上一阵红一阵紫,心中一股杀机陡然而起,左手在地上一撑,纵身而起,右手一扬,长剑刺出,大喝一声:“妖邪奸细,拿命来!” 这冯迁重伤之下,运起全身内力,贯于剑尖,去势何等凌厉,誓要把江启辰当场刺死。 “小心了!”“当心背后!”众人一阵惊呼,常静、赵俊贤同时发掌朝冯迁打了过去! 谁知那冯迁不躲不闪,拼着挨这两掌,去势丝毫不减,直向江启辰刺,台下纪小武、赵大壮大急,拼命向台上冲。 却说江启辰见众人反应,听得背后破空之声,已料到定是冯迁背后偷袭,可江启辰此时全身瘫软无力,勉强侧过身来,瞬间剑尖已到前胸,当场吓的一呆,嗤的一声轻响,长剑从他右肩刺入,穿肩而过。 这冯迁一击得手,还未来得及抽出长剑,猛然间得头脑嗡的一声闷响,瞬间好似坠入冰窖一般,只觉得眼前好似有一个冰冷无底的深渊! 众人还未缓过神来,猛听得凭空传来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江启辰左掌一掌击在冯迁胸口,那冯迁大叫一声,身子平平飞出,摔在当场,口中鲜血狂喷,惊恐的指着江启辰说道:“这……这少年内功好生古怪,他……”说到这儿,又喷了一口鲜血,头一歪,就此没了声息。 秦万山身形一晃,犹如一道青烟般飘到冯迁身边,抱着冯迁的尸体,对着江启辰怒目而视,旁边姓万的老者猛地起身,指着江启辰厉声喝问:“你这邪门内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师承何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到现在你还敢说自己不是魔教妖邪?” 秦万山咬牙切齿的说道:“妖邪奸细,还我师弟命来!”说着,突然暴起,朝江启辰冲了过去! 在这档口,常静、赵俊贤二人身形一晃,挡在江启辰身前,耿惊云拔地而起,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萧劲风身后,一手搭在萧劲风左肩。 只听“轰”的一声,御剑神宗、紫云宫两家弟子,纷纷拔剑,山下各门各派宾客也哗的一声站起来一片,只听御剑神宗发一声喊:“给冯师叔报仇呀!”哗啦一声,三家弟子向场中冲去。 瞬间,演武场一片嘈杂,就在此时,猛听得山下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大云寺护法,慧明求见!” 第五百九十五章 轮回掌 这一声佛号,远远传来,盖过全场嘈杂之声,真真切切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众人只觉耳畔嗡的一声,一些修为尚浅的年轻弟子,一瞬间险些站立不住,众人不约而同皆怔在了当场。 不一会,场中飘来一老僧,只见这老僧中等身材,一身佛衣,精气内敛,庄重肃穆之中,透着一股无以言表的威严气势,身后十八位佛门弟子,各个庄重不凡。 一行高僧所到之处,众宾客无不侧身后撤让路,不少人竟默默垂首行礼,只见这慧明高僧,径直走上演武台,明澈深邃的双眼,环视众人,最后在陈剑平身上停留了片刻,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陆正山微微一惊,这慧明大师乃珈蓝岛大云寺护法,佛法修为极高,一手“大慈悲掌”威震天下,别说在场的众人,便是玄羽门掌门紫阳真人,也要让他三分,不想今日却突然现身紫云宫。 场下众宾客及各派弟子皆震惊不已,世人只听闻大云寺高僧各个内功通神,但都未曾眼见,今日名动天下的大云寺护法慧明大师竟然现身,一个个惊得大气都不敢喘。 只见慧明高僧立于场中,单掌行礼道:“阿弥陀佛,老衲慧明,不请自来,多有叨扰,还望陆施主莫怪。” 众人离得进了,方才看清,原来这慧明高僧,左手衣袖空空,乃是独臂。 陆正山放开萧劲风肩头,向前两步,抱拳施礼道:“诸位神僧亲临,我紫云宫蓬荜生辉,敢问神僧有何贵干?”微微一顿,接着说道:“派中今日些许俗事,倒叫神僧见笑了。” 慧明大师微微一笑说道:“陆施主客气了,老衲今日不请自来,是想不自量力,做个和事老,还望几家看在我佛慈悲的份上,罢手停斗如何?” 说着,朝地上冯迁尸体望了一眼,一声长叹,摇了摇头说道:“老衲终究还是来晚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诸位施主这又是何苦呢?阿弥陀佛!” 秦万山怒目圆瞪,大声说道:“罢手停斗?大师说的好轻巧,难道我冯迁师弟便这么稀里糊涂的白死了?” 慧明大师摇了摇头,说道:“一切因果皆有缘法定数,种的善因,便得善果;种的恶因,必得恶果。若各位施主不去为难紫云宫,又何必在此地动武,这冯施主又何必死于非命呢?此番因果已定,再入轮回,对于冯施主来说,未尝不是好事,秦施主又何必太过执着?” 秦万山早听得一脸不耐烦,大声说道:“在下不曾吃斋念佛,不晓得什么因果轮回,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他话音刚落,只听半空传来一声音道:“说得好,大家便痛痛快快打一场!”紧接着破空之声大作,说话者人随声到,飘然而来。 众人只觉眼前一道绿光闪过,接着此人犹如神兵,从天而降,顺势呼的一掌,朝秦万山打了过去,这几下兔起鹘落,迅猛异常,飘然而来、从天而降、顺势出掌一气呵 成。 秦万山盛怒之下,百忙之中出掌相迎,抵挡住了这一掌,可谁知,此人掌法怪异,前掌掌力未消之际,却凭空生出一股后劲,后劲叠着前劲,排山倒海般涌来。 秦万山本是个极要强之人,但此时心中明白,自己百忙中不及运起全力,硬抗的话,非受内伤不可,此刻强敌环绕,断不可未战先伤,没奈何,只得抵住对方掌力,连向后跃出三步,方才站定。 慧明大师微微一笑,说道:“玄羽门七星殿梁施主,好俊的掌法!” 梁亭赞面有得色,抱拳说道:“能得慧明大师夸奖,在下真是受宠若惊!” 原来此人正是玄羽门七星殿师尊梁亭赞,他性如烈火,二话不说,一照面便先给了秦万山一掌。 就在这时,半空中又是一阵破空之声,顷刻间一人飘然而下,一到场中,便哈哈一笑,抱拳施礼道:“玄羽门碧霞宫风万年,拜见慧明神僧,今日有幸得见,鄙人三生有幸!” 慧明大师赶紧还礼,笑着说道:“阿弥陀佛,风施主,客气了!” 原来,从一开始,一直未曾说话的方儒师叔,见势头不好,便暗中派出弟子,前往玄羽门各宫各殿求援,适才耿惊云嘱咐陈剑平能拖一刻是一刻,便是在等待后援。 萧劲风一抱拳,说道:“慧明大师,今日之事,您也看到了,紫云宫庇护妖邪奸细在前;不顾正道之义,打死御剑神宗冯师弟在后,种种作为,正好请大师主持公道!” 常敬怒道:“休要在此胡搅蛮缠,明明是你们来我紫云宫明目张胆抢人,现下我入室弟子陈剑平命在旦夕,你们倒反咬一口!” 秦万山一瞪眼,说道:“哼!妖魔奸细,就该除去!” 常敬怒极,指着地上冯迁道:“奸诈小人,死有余辜!” 秦万山:“你……”一把暗红长剑在手,抬手朝常敬便刺。 风万年、梁亭赞不约而同,左右各出一掌,这二人任何一人,便与秦万山不相伯仲,二人合力出掌,秦万山如何能敌?顿时长剑去势被封。 常静更不答话,左手捏个剑诀,叫一声“着”,背后长剑应声出鞘,只见他接剑在手,纵身而起,挺剑便刺,所谓“留情不出手、出手不留情!”对付秦万山这般劲敌,常静一出手便使出全力,眼看秦万山被风、梁二人掌力封住,顷刻间便要血溅当场。 陆正山急道:“不可!”说着,左右各出一掌,顿时将风、梁二人掌力消掉,秦万山身形得脱,横剑当胸,向后急纵。 当此万急之刻,众人猛地闻见一阵花香,只见百花谷萧劲风双手一扬,一团紫色花瓣,夹杂着破空之声,朝躺在地上的陈剑平射去。 陈剑平被冯迁长剑穿肩而过,右肩受伤颇重,此时,纪小武、赵大壮二人已奔到他身边,替他裹了伤口,只是陈剑平失血过多,全身虚脱,躺在台边动弹不 得,纪小武、赵大壮二人见状大惊,奋不顾身,护在陈剑平身前。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只见慧明大师身形微动,顷刻间,向左朝刺向秦万山的常静打出三掌,向右朝射向陈剑平的花瓣拍出两掌,这五掌平平淡淡打出,众人皆不明就里,忽然间,猛觉得周围时间仿佛时间静止一般,接着,只听慧明大师诵出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一声轻响,只见半空中刺向秦万山的常静,竟然连人带剑,凭空出现在两仗开外,剑势不减依然刺出,只是这一剑,离着秦万山足有三仗远;而演武台右侧石柱之上一声响,射向陈剑平的花瓣,竟向右折返,尽数打在这石柱之上,将那石柱拦腰切断。 全场呆了片刻,“轰”的一声,迸出一声震天价喝彩,“大云寺轮回掌!”“轮回掌!是轮回掌!”“轮回掌……是轮回掌,天下竟真的有这等神功!” 萧劲风、秦万山二人也是大惊,世人皆言大云寺护法慧明大师功法通神,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萧劲风此时心念急转,心想:“今日之势,断然占不到便宜了,玄羽门碧霞宫、七星殿援兵已到,再迟些,搞不好玄羽门其他各宫各殿援兵相继会到,且不论这些,光是眼前这老和尚,便极难对付。” 想到这里,主意已定,微微一笑,抱拳道:“既然慧明大师从中调和,我等便卖大师一个面子,还望大师主持公道,休要放跑了妖邪奸细。” 接着,向四下一抱拳,朗声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百花谷萧劲风,这便告辞了!” 说完也不理会众人,转身大踏步径直下山而去,秦万山恨恨的瞪了陈剑平一眼,一招手,众弟子带上冯迁尸体,呼啦一声,顷刻间走的干干净净。 陆正山单掌行礼,恭恭敬敬的说道:“慧明大师神功盖世,真叫我等大开眼界,神僧远来,未克远迎,就请‘宁心堂’用茶。” 慧明大师还礼道:“阿弥陀佛,多谢陆失主。” 当下陆正山,慧明大师并风万年、梁亭赞、常静等人移步宁心殿,耿惊云早安排弟子,与刘萧、陈剑平二人疗伤。 少顷,众人坐定,喝了两碗清茶,叙了两句闲话,慧明大师开口道:“不满诸位施主,老衲此番出寺,乃是受主持慧空师兄所托。” 陆正山惊道:“哦?大师有话请讲,我等愿闻其详。” 慧明大师宣了一声佛号,说道:“几年前,上古异兽化蛇重现,那化蛇内便成了天下人垂涎之物,如此天下恐免不了再生祸端,慧空师兄念及于此,未不使天下生灵涂炭,特差老衲前来,有一事相求。” 紫云宫众人听了这话,均暗自觉得有理,远的不说,单今日之祸,便是因那化蛇硬核之宝而起,与此同时,众人也是一惊,不知这名动天下的大云寺有何事相求。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六章 打探 却说陈剑平三人料理完东华山庄的事情,即刻启程回东华山,三人还走在半路上,早有飞鸽传书将江启辰在紫云宫所经历的事情报知陈剑平,三人临时决定转道东进,径直朝紫云宫而去。 路上无话,不几日,陈剑平三人到得紫云宫,耿惊云将事情的经过又详细的说了一番,陈剑平亲自检视江启辰,发现他内力浑厚,却也没什么怪异之处,众人商议了一番,也说不清楚江启辰与冯迁比武时的怪异反应是怎么回事。 当下陈剑平也将东华山庄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番,众人对当前形势也是心事重重,没说多少便各自回屋去了,夜里,陈剑平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信不来到紫云宫演武场,当年陈剑平还是紫云宫弟子时,日夜泡在演武场,此刻借着月光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短短三四年的时光,这可谓是风云巨变,师父耿惊云身死,齐若雪为救自己殒命,连五师哥江启辰都不幸战死,想到这些,陈剑平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真是世事无常,祸福难料呀! 半晌,不禁苦笑一声,趁着四周寂静无人,盘膝坐在演舞台东南角,准备行功练气,就在这时,突然闪进来三五人,这三五人一身夜行衣,行色匆匆,径直穿过演舞台,朝宁心堂奔去。 陈剑平心里打了个突,赶紧伏低身子,待这三五人走进方才看清,原来是紫云宫弟子,陈剑平松了口气,起身轻声道:“各位师兄弟,这是到哪里去了?” 这几人进得紫云宫,皆放松了警惕,埋头走路,猛然间经陈剑平这么一喊,都吓了一跳,为首一人定眼瞧过来,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陈师兄,天色还早,陈师兄这便起身了?” 陈剑平此刻虽贵为药山派掌门人,可紫云宫上下却扔还是把他当做紫云宫入室弟子,因此紫云宫中人,见陈剑平后不称其为陈掌门,还是照旧称他为陈师兄。 陈剑平不愿与他们多谈,点了点头,又问了一边:“几位师兄这是由打宫外回来吧,我看你们行事匆匆,可是有什么急事?” 为首那名弟子低声说道:“不满陈师兄,自打御剑神宗众人走后,师尊便安排了好几拨精干弟子,下山打探御剑神宗下一步的动静,我们昨昨夜打探到御剑神宗好像又有新动向,因此连夜赶回来向师尊禀告。” 陈剑平一听,猛地一惊,急忙追问道:“这位师兄,百花、御剑两派有何新动向,可否相告?” 那领头的弟子是个灵巧的人,有意讨好陈剑平,开口道:“陈师兄,便是你不问,也要说与你听,百花、御剑两派几个好手带着一众弟子,朝东华山去了。” 陈剑平一惊,赶紧问道:“东华山?去那里做什?” 领头的弟子说道:“陈师兄,前些日子,你受人之托,在东华山一带结识的东华山庄可还记得,八成是冲着哪儿去的,总不会有好事,我们几个正想着禀告师尊定夺呢。” 另一名弟子接着说道:“不错,这东华山乃是中原与南疆接壤的关隘要道,陈师兄你与东华山庄交好,御剑神宗为了自身安全考虑,自然将东华山庄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必将除之而后快!” 陈剑平一跺脚,皱着眉头说道:“不错,有道理,前翻御剑神宗来咱们紫云宫滋事没讨到什么好处,此刻反正已经撕破脸皮,看来先是从东华山下手了!” 说到这,陈剑平急不可耐的拉着这名弟子的手,急道:“走!走!走!事关重大,快些禀告我大师兄!” 那人一惊,扯住陈剑平说道:“陈师兄,左右再等一会儿,如今天色还早,莫要搅扰了师尊,弟兄几个吃罪不起呀!” 陈剑平焦躁起来,说道:“师兄莫怕,一切有我呢,一早报得这大消息,是你头功一件!” 领头的弟子一听,喜上眉梢,赶忙说道:“多谢陈师兄提携小弟!”陈剑平也不答话,拽着他朝宁心堂奔去。 到得宁心堂,耿惊云刚喝罢早茶,陈剑平等人进来,施了礼,将打探的消息报与耿惊云,耿惊云听罢也是一惊,当即急召刘萧、常静,赵俊贤等人宁心堂议事。 常静说道:“惊云,东华山一代杂门小派众多,且多行事怪癖,不入正流,亦正亦邪,眼下玄羽门祭天圣会在即,我看还是少与他们牵连为好。” 刘萧说道:“什么祭天圣会!咱们紫云宫有难,他们竟不来救,我看玄羽门是玄羽门、紫云宫是紫云宫,大家趁早散伙,各顾各的!” 耿惊云手指慢慢敲击桌面,突然间停了下来,皱了皱眉头,说道:“刘师叔,师父在世时就常说,你这性子得要好好改改,这般口无遮拦的,哪里像个长辈说的话,小侄以后还要仰仗叔父们,你们若沉不住气,紫云宫不就要大乱了吗?。” 刘萧也不答话,端起碗来喝口茶说道:“这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白的事,惊云有什么计较,尽管吩咐,老师叔我照做就是,不必把我那死了的师哥都搬出来。”耿惊云对这位师叔也是颇为无奈,一笑置之。 赵俊贤施礼道:“掌门师兄、各位师叔,在下以为,御剑神宗此番前去东华山,定是有什么图谋,咱们不可不察。” 陈剑平急忙道:“二师兄说的是,这两派已公开与咱们为敌,所谓料敌在先,他们的一举一动咱们都要掌握,更何况此次他们去东华山,本就可疑之极。” 刘萧一拍桌子说道:“你二人说的有理,惊云,这南疆御剑神宗两派既然有新动向,咱们不能置之不理,况且这御剑神宗可不是什么好相遇的,一帮子不然不已的东西,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当年百花谷与着御剑神宗可谓是同进同出,到头来怎样?御剑神宗用计,反手就把百花谷给没了,自己独霸南疆,要不是南疆稀里糊涂的冒出一个神秘组织来,我看整个南疆都是他御剑神宗的了!。” 耿惊云点了点头,说道:“嗯,师叔说的有利,御剑神宗深处南疆,又有南疆神秘组织在侧,前翻他们进犯咱们紫云宫,此刻又打东华山的注意,说不定是御剑神宗跟南疆神秘组织沆瀣一气,图谋天下,二师弟,我看你即刻下山,再去打探,有什么消息飞鸽报我!” 陈剑平一心想着东华山庄众人安危,不知怎地,他总觉得这次御剑神宗一伙人去东华山,定是冲着东华山庄而去,一想到这里,恨不得插翅飞去东华山庄。 当下,急忙跪倒,说道:“启禀大师兄,我前翻受人之托去东华山一带办事,对那一带地势极为熟悉,我等几人愿一同下山,相助二师哥。” 耿惊云沉吟不语,旁边常静说道:“师哥,你是担心南疆神秘组织和御剑神宗两派贪图化蛇内丹之宝,对剑平不利吧?”耿惊云听了默然不语。 常静接着说道:“师哥,咱们能护的了剑平一时,还能护的了他一世吗?不如叫他历练成长,才为正途呀!再说了,以剑平此刻早已不是当年紫云宫那个小入室弟子了,不说武功盖世吧,江湖上能奈何的了他的,我看没几个人!” 耿惊云听罢,又沉吟了片刻,微微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为兄准你下山,此次下山,你几人务虚小心谨慎,俊贤,你办事妥当,此番要好好节制剑平,莫要节外生枝,小师弟你武功修为自然是不必多说,可江湖险恶,切莫托大!” 赵俊贤躬身施礼道:“弟子谨记师尊训令!”当下,三人领命出堂而去。 此时,千里之外,御剑神宗风云殿内,谷主秦御风负手而立,站在大殿正中壁画前,怔怔的一动不动,一闪一闪的火光映在他的背上,显得他棱角分明,气氛有些深沉。 忽然,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微一侧头,平静的说道:“罗师弟,派去东华山的人,现下应该早到了吧?” 被唤作罗师弟的微胖老者,一动不动的站在一边,开口说道:“宗主放心,早就到了,一切按照咱们的计划,他们眼下应该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秦御风点点头,说道:“嗯,现在,就等着紫云宫的人下山了,若能如此,咱们这一步就算是走成了。” 微胖老者轻咳了一下,说道:“谷主神机妙算,一切皆在咱们掌握之中,只是,前番出师不利,紫云宫折了冯迁,这个……咱们在御剑神宗中可就没有内应了!” 秦御风一摆手,说道:“无妨!亏他还是御剑神宗阁老,竟然死在一个年轻弟子手里,这等废物,要他何用?” 微胖老者点点头,说道:“谷主说的是,这个陈剑平……当如何处置,还请谷主示下!” 秦御风毫不犹豫的说道:“他身上的化蛇内丹乃不世至宝,若能为我所用,那是最好,若不能,便设法除掉他!” 微胖老者微一欠身,说道:“如此,那个南疆神秘组织那边,恐不好交代!” 秦御风仿佛听了一个笑话一般,不屑的微微一笑,说道:“南疆神秘组织?哼!我们得不到的东西,他配得到吗?除去玄羽门这个心腹大患,我弹指间便可灭了他这个神秘狗屁神秘组织,到那时候,咱们还用得着跟他交代吗?” 微胖老者嘴角一动,轻声说道:“宗主万不可早露声色,咱们韬光养晦几十年,好不容易才逮住个计划,把百花谷给灭了,此刻大事在即,以防南疆神秘组织有所察觉,坏了咱们的大事情,眼下宗主虽雄踞南疆,可我们的实力终究还是不够强大。” 秦御风微微一笑,说道:“还是罗师弟思虑周全,不过我也知道,眼下咱们御剑神宗与紫云宫已结下死仇,单凭我们自己,还是不能和紫云宫相抗衡,别说整个玄羽门了,就是紫云宫跟药山派联合起来,就够我们受的了?况且紫云宫身后还有七星殿、凌霄殿两派,这时候,我们应该按照原先的计划,把南疆神秘组织脱下说,此刻我巴不得依附他们呢,不会有所异动的!” 微胖老者咧嘴一笑,说道:“原来宗主把一切都想的这么透彻,宗主算无遗漏,此番大事可成矣!” 秦御风眼中精光闪烁,长舒一口气,说道:“上百年了,终于等着这一天了……罗师弟,你先下去,我再将整件事细想一遍。” 被称作罗师弟的微胖老者也不说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慢慢退了出去,空旷的大殿之中,只留下秦御风一人,怔怔的对着大殿中央的壁画出神。 却说赵俊贤二人得了令,各自回静室稍作收拾,不一刻,紫云宫前门相会,赵俊贤、陈剑平、江启辰一共人,武大通、纳兰月留在凌江城,负责联络,三人运起轻身功夫,朝东华山而去,此番陈剑平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离开东华山不到一个月即便又折返了回来,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眼看着隆冬季节将过,待春暖花开之后,估计朝廷与玉亲王的大军又要开战,到时候天下又是一场大乱。 第五百九十七章 乔装打扮 此刻三人使开轻功,脚程不知快了多少,原本三日路程,三人只用了一日便到,为免露了行迹,离东华山,东药城颇有一段路程,三人便徒步步行。 这轻功颇耗费精力,三人也不进城,连夜在荒地中寻了个僻静处歇脚,当夜无话,第二日一早,陈剑平指明路径,东华山庄在东药城西南城郊,三人商量一番,决定扮作过往的商贩进城。 江启辰一阵焦躁,大刺刺的说道:“赵师哥,你做事忒仔细些,便大踏步进城又如何?” 赵俊贤规劝道:“兄弟莫急,敌在明、我在暗,方才好做手脚,进城后若真露了行迹,再做理会!” 陈剑平连声道:“赵师哥说的是,若御剑神宗一伙到此干事与紫云宫无关,我等便悄悄回山,省的惹了麻烦。” 江启辰杀了御剑神宗冯迁,陈剑平生怕他与御剑神宗照面,起了冲突,节外生枝。 当下,江启辰不再多言,赵俊贤手持一口“冷霜剑”,平时不漏声色、陈剑平把“响铃剑”往长衫里一藏,也无什不妥,只是江启辰手中长剑相交普通佩剑足足长了一尺有余,却不好安排,到城郊农家寻了个担子,挑着两担柴火,把长剑放在柴火里,扮作个买柴的农夫,江启辰相貌英俊,身高却很是膀大,粗布衣服一穿,没半点破绽。 其时正值中午,烈日炎炎,陈剑平三人混在人流中,慢慢进城,赵俊贤、陈剑平二人还好,江启辰魁梧威猛,生的铁塔一般,很难不引人注意,到得城里,三人拐角一转,进了一家客栈。 一进得客栈,早有跑堂的小二迎了上来,油汪汪的抹布往肩上一甩,满脸堆笑的说道:“三位客观,是打火呀?还是住店呀?您要打火,本店南北菜式应有尽有;您若住店,柴房、通铺、人号、地号、天号,咱是一应俱全。” 赵俊贤往桌上撒一把铜钱,说道:“休要啰嗦,捡个僻静的客房,咱们歇歇脚,明日便要赶路!” 小二一弯腰,把铜钱抄在托盘里,赶忙说道:“三位爷请随我来!”当下,小二带着三人上二楼,在西头拐角开了间僻静的房间。 那小二托着一盘铜钱,前倨后恭的说道:“三位爷,小的这就去给您打水!” 陈剑平张口把这小儿叫住,递给他一小定银子,说道:“这些足够我们十天的吃喝花销,你先拿着,我三人乏了,不叫时,莫要来人!” 接着,指着江启辰说道:“常言道‘宁惹醉汉不惹睡汉’搅了这位爷清梦,把你这小店砸个稀烂!” 那小二见江启辰铁塔般威猛,先是有八分怕他,经陈剑平这么一说,满脸赔笑,连声说“是”,手里攥着银子,转身一溜烟的走了。 不一刻,赵、陈改了行装,赵俊贤说道:“江兄弟你身形威猛,恐漏了行迹,先在此坐等,我与小师弟出去打探打探。” 说着闪身出门,此刻正值午饭,来往食客进进出出,谁都没在意他俩,二人出的客栈,直奔西南东华山庄而去。 却说这江启辰一路隐藏行迹,心中老大憋闷,肚中又饥又渴,似他这般性子,如何在房内坐得住,辗转片刻,推门而出,下到一楼,捡个墙角边上的桌子坐下,要了坛酒,切了盘牛肉,一只肥鸡,自顾自的喝起闷酒来。 便在这时,门外闪进来一人,只见这人身材矮小,穿一身短打,尖嘴巴,瘦面颊,生的猴头猴脑,一双眼提溜一转,全场扫了一遍,江启辰正抬头看他,两人眼神一碰,那人缩了缩脖子。 第五百九十八章 想不明白 进来那人,眼神跟江启辰一碰,缩了缩脖子,咧嘴一笑,大刺刺的往桌子上一坐要酒要菜,江启辰微微一笑,也不在意,低头自顾吃喝。 期间无话,转眼天色将晚,江启辰早回到屋里,越等越是焦躁,不住的在屋里来回打转,正等的坐立不安之时,猛然间,房门一响,只见赵、陈二人身形一闪,进得屋来。 江启辰将房门关紧,转身赶紧问道:“你二人去的好久,可有什么消息?” 陈剑平坐下来,喝了碗水,说道:“御剑神宗一伙来了不少的好手,只是东华山庄人去楼空,庄内一个人也没有,这可蹊跷的紧。” 江启辰坐到陈剑平对面,说道:“难道像饮血老祖那次,全庄又走了避难去了?” 赵俊贤沉吟半晌说道:“我看不像,庄前庄后,显是有一番打斗,我看东华山庄恐怕已遭大难!” 陈剑平跳起来,说道:“我看不会,事情也太过蹊跷,东华山庄上下几百口人,再不济也不能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就算合庄上下已经遭害,几百条性命,早就闹得满城风雨了,不可能像现如今这般寂静。” 江启辰点点头,说道:“小师弟说的有理,活可见人,死能见尸,几百口人,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没了,就算跑也能跑出来几个活口吧,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风平浪静!” 忽然间,赵俊贤轻轻一摆手,示意二人莫出声,江启辰轻轻一弹,将烛火弹灭,紧接着,“啪”的一声轻响,由打窗外打进来一颗石子。 陈剑平抄手将石子接住,此时窗外天色已是全黑,借着星空中的微光,只见窗外墙上站着一个黑影,停了片刻,翻身一跃,隐没在夜色之中。 赵俊贤三人一跃出屋,紧跟了上去,依稀只见那人身材不高,步伐轻快灵动,拐弯抹角的直往城外奔去,赵俊贤三人更不迟疑,发劲朝他追去,不多时,出的城来,那人忽然一个起纵,身子如离弦之箭,腾空而起。 顷刻间,追出去六七里地,只听前面那人一声轻啸,身子如流星坠地一般,稳稳的落在一座小土山上,赵俊贤一马当先,迎了上去,那人也不打招呼,一扭身挥手就是一掌。 这小半年来,赵俊贤几次遭逢高手,修为大进不说,临敌经验已不可小觑,只见他不等自己身子落稳,左手五指并拢,掌尖朝外一点,正点在那人手腕上,轻巧的拨开这一掌,右掌伸出,“砰”地一声,击在那人胸口。 那人一声闷哼,急退了五六步,还未等他站稳,陈剑平借势一跃,双掌齐出,又是“砰”地一声,直将那人震飞了出去,此人是敌是友还未可知,江启辰不欲伤人,用足了阴劲,只将他震开,而不伤他。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间,左右各冲出一人,左使剑,右使刀,一上一下朝陈剑平攻来,江启辰双眉一紧,右手往长衫里一探,银铃响处,长剑出鞘,大喝一声:“鹤山荡魔剑法”,右手长剑在对方单刀上绕个圈一扭,那人单刀顿时脱手,剑尖一伸,抵在那人喉头。 左手出掌,拍在左边那人长剑之上,那人顿觉长剑上传来一股大力,几乎令他站立不住,身子一个踉跄,江启辰抬脚将他长剑踩住,伸出左手食指、中指,点在他心口,蓄劲不发,这几下电光火石,江启辰顷刻间以一敌三,气定神闲,手中长剑兀自铃铃作响。 赵俊贤赶忙朝江启辰一摆手,江启辰撤回长剑,左手二指却指着那人心口不放,那人脖子一歪,握着长剑的手一放,江启辰这才收回二指,向后一跃,轻巧的翻了个身,轻飘飘的落在赵俊贤身后。 赵俊贤一抱拳,微笑着说道:“我们这位江小兄弟莽撞无礼,各位朋友莫怪,不知尊驾引我三人到此有何指教?” 为首那人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开口说道:“药山派藏龙卧虎,果然名不虚传,我等别无他意,只想跟几位借一步说话!” 说着,这人将面罩摘下,江启辰一惊,原来此人正是白天酒楼中与自己眼神相碰之人。 当下,六人在一块大青石上坐下,为首那人开口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刘钱,因好做那梁上之事,相熟的朋友送我一个‘无影手’的诨名。” 指着那使剑的男子说道:“这位是李遇平兄弟。” 一旁使刀的大汉,不等刘钱介绍,自己先开口说道:“俺不似你们这般说话文绉绉的,也没什么名号,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你们就叫俺薛老三就成了。” 薛老三这一番话,虽然略微觉得荒唐,但可见他也是个直性的人,与已故的陆大勇颇有几分相似,一时间,大家去除了几分敌意。 赵俊贤此时眉头一皱,心想:“这些人想来都是东华山一带的豪杰,虽算不上魔教妖邪,可绝对是旁门左道,还是少沾染的好。” 想到这里,开口说道:“适才听这位刘兄弟说道,好似找我等有事。” “无影手”刘钱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那刘钱开口说道:“也没什么,见几位是紫云宫之人,特来传个口信,东华山庄少公子赵轻权托我等传话给贵派一个叫陈剑平的兄弟,‘不论情况如何,千万莫到东华山来,以免中了敌人奸计’!” 此话一出,赵俊贤三人大惊,陈剑平霍的跳起来,接连问道:“这话什么意思?赵兄弟现在何处?东华山庄怎么了?为何庄内空无一人?” 刘钱三人微微一怔,问道:“这位兄弟莫不是……” 赵俊贤指着陈剑平说道:“不错,这便是你要传话的陈剑平。” 薛老三大刺刺的说道:“原来你就是陈兄弟,果然英雄了得,只是刚才跟你一起的这位江兄弟剑尖将我制住,为何不趁势下手,婆婆妈妈的叫人气闷!” 众人听了,心中不禁一笑,心想:“此人当真奇怪之际,别人饶他性命,他不谢过也就罢了,还怪别人婆婆妈妈的不下手,当真是奇哉!怪哉!” 陈剑平心中大急,一心挂念东华山庄众人安危,全没把这大汉的话放在心上,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刘钱。 那“无影手”刘钱接着说道:“东华山庄上下,如今已陷在御剑神宗一伙人手里。” 陈剑平双眉一扬,恨恨的说道:“御剑神宗一伙果然不怀好意,师哥,咱们可不能袖手旁观!” 刘钱三人见陈剑平心系东华山庄安危,一听刘轻权等有难,当即便说不可袖手旁观,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那刘钱赶忙开口道:“陈兄弟,你莫要冲动,赵轻权一再嘱咐,此中蕴含着一个大圈套,叫你们千万不要前来,你们还是别趟这趟浑水了!” 赵俊贤赶忙问道:“刘钱兄弟,这话从何说起?” 刘钱叹了口气,说道:“不满各位,其中原委我也不甚清楚,我见东华山庄及各处豪杰都陷在御剑神宗一伙手里,便欲探个究竟,这几日我们打探得知,所有人皆被囚禁在离此处不远的戚家寨。” 赵俊贤三人一听,当即明白,怪不得东华山庄空无一人,江启辰说道:“东华山庄好几百人,再加上东华山一带的众多豪杰,怎么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囚禁了?” 李遇平说道:“这个确实令人好生不解,想来是御剑神宗一伙部下毒计,趁众人不妨,突然发难,众英雄才着的道儿!” 陈剑平听了,一拍大腿,说道:“定是如此,别人我不知道,赵兄弟的修为虽说不上极高,可也不至于轻易就被人制住,众人定是遭了暗算!” 他对御剑神宗一伙印象自来极差,经李遇平这么一说,当即认定是御剑神宗一伙使诈。 赵俊贤听到这里,皱着眉头说道:“照刘钱兄弟所说,看来,御剑神宗一伙把东华山庄众人囚禁起来,是要引我等上钩,好实施他们的阴谋!” 刘钱点点头,说道:“不错,定是如此,三天前,小人趁天黑潜入戚家寨,伏在铁笼靠墙夹缝内,亲眼得见柳兄弟及其他众人被囚在一排铁笼之中,赵兄弟便趁机悄悄托我给你们带话。” 陈剑平双眉一扬,坐直了身子,说道:“刘兄竟然能潜入戚家寨!寨中情景如何?” 刘钱皱着眉头,压低声音说道:“寨中西侧,立着几十个铁牢笼,困着众人;寨中各处布满百花、御剑两派弟子,四下把守的极紧,各个严阵以待,瞧那架势,好似认定会有人来救;更奇的是,那寨中东首搭起了一座四方高台!” 听到这里,陈剑平、江启辰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搭了一座四方高台?” 刘钱捏了捏嘴边的小胡子,说道:“不错,足有三丈多高,分作三层,四周整齐站满了百花、御剑两派的弟子,相比之下,西侧关押众人的铁牢这边,几乎无人把守,因此小人才得了空子,给赵轻权捎话。” 赵俊贤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是了,如此看来,定是御剑神宗一伙故意留下这个破绽,好放出风来,引我等上钩,只是现下还不知道他们布了什么毒计!”众人听了皆点头称是,唯独陈剑平眉头紧锁,连连摇头。 赵俊贤转头问道:“小师弟,有何不妥?” 陈剑平被赵俊贤一问,浑身打了个激灵,抬头说道:“没什么,只是小弟有一事,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第五百九十九章 戒备森严 陈剑平眉头紧皱,开口说道:“大家试想,若是你被囚与铁牢之中当如何应对?” 江启辰举起双拳,愤愤的说道:“我这双铁拳,能开碑裂石,区区铁笼,哪能困得住我……” 不等江启辰说完,陈剑平一拍大腿,说道:“照呀!修习内功之人,莫说是削铁碎石,就是开山断流也未尝不可,区区铁牢怎困的住众人,便是手一扭也就开了,东华山庄众人,为何乖乖呆在铁牢之中,坐以待毙?” 众人听了,微微点头,均觉得陈剑平说的有理,陈剑平接着说道:“依我看要么众人是被下了毒,要么便是那铁笼有古怪,咱们还得去打探打探才行!” 那刘钱听到这里,冲着陈剑平三人一拱手,说道:“几位最好还是莫要蹚这趟浑水了,御剑神宗一伙如此大费周章,就是想对你等不利,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看你们还是避一避的好,兴许御剑神宗一伙见不能把你们引来,便就此作罢了!” 赵俊贤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刘兄好意,不过,既然知道对方欲对我等不利,便更是不能躲了。” 江启辰一挥手,说道:“不错,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就算是这次躲过了,难保他下次不找上门来,不如趁早都了结了,以免后患!” 陈剑平说道:“我与赵兄乃生死之交,他深陷牢笼之际,依然惦记着别让我中敌人奸计,我既已到此,就是再艰险,我也要救他出来!” 刘钱听罢,再不多言,拱手说道:“不管怎样,话我已带到,诸位不听,便与我等无关了,不过,东华山庄一事,诸位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定当鼎力相助,到时,我三兄弟静候差遣!” 赵俊贤一拱手,说道:“承蒙三位好意,如此便多谢了,此刻天色已晚,咱们明日正午,城东土地庙再会,共商大事,如何?” 刘钱点点头,说道:“如此最好,咱们明日正午再会!”当下六人分作两拨,各自隐没在深夜之中。 玄羽门,朝天峰,通天观。 深夜之中,雄伟的通天观内,显得有些空旷,周围寂静无声,观内大堂之上,玄羽门掌门刘逸风背对着正门,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长春宫师尊郭本初站在一旁,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石阶之下跪着一名黑衣弟子,他的脸隐藏在烛火光亮所不及的地方,烛光闪动,映照在他的背上,一阵忽明忽暗。 黑衣弟子:“紫云宫之事过后,御剑神宗一伙大举进犯东华山东华山庄,与此同时,紫云宫、药山派也已经派人下山。” 郭本初师尊问道:“都有那些人下山?” 黑衣弟子:“赵俊贤、江启辰,还有……还有陈剑平。” 刘逸风双肩微动,说道:“哼!祭天胜会在即,耿师弟也太不知轻重了!” 郭本初皱着眉头说道:“耿惊云此举,真是叫人好生难以琢磨!” 刘逸风好似没听见郭本初的话,微一侧身,对着阶下弟子说道:“东华山那边,一定要盯紧,有任何动向,第一时间报我,连同事先交代与你的事,一同去办吧!” 黑衣弟子迟疑了片刻,问道:“掌门师尊,若遇万急时刻,弟子当如何决断?” 刘逸风一挥手,低沉的说道:“该怎么办便怎么办,一切见机行事!”黑衣弟子不再多言,一闪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郭本初看着刘逸风说道:“掌门,祭天胜会转眼即至,事到如今,为防不测,也只能是丢卒保车了。” 刘逸风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事情真的到了哪一步了吗?” 郭本初赶忙说道:“掌门师兄,玄羽门千百年基业,可容不得半点差错!” 刘逸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耿师兄……耿师兄一向……” 郭本初往前塌了一步,急道:“逸风,当此紧要时刻,您可不能犹豫不决呀!” 刘逸风缓缓转过身来,这个执掌天下第一巨派,为世人所敬仰的正道领袖,此时全身竟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倦意。 郭本初轻轻说道:“玄羽门千百年了,多少次了,不都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吗?你又何必……” 刘逸风面无表情,突然抬头问道:“郭师叔,你说我辈一生习武,所为何来?” 郭本初微微一怔,说道:“这……”郭本初一时语塞,他没想到,掌门刘逸风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 刘逸风轻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吗?”郭本初眼角一动,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刘逸风右手轻轻抬起,由打袖袍之中,平平飞出一只枣红色锦盒,郭本初抬手轻轻接住。 刘逸风低声说道:“你将这锦盒转交给耿师兄,他一看,便什么都明白了,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郭本初怔怔的望着手中的锦盒,眼中充满了疑惑。 通天观大堂之上依然寂静无声,不知何时,郭本初已然离去,良久,刘逸风慢慢转身,缓缓步入后堂,口中喃喃自语道:“耿师兄,当初师傅将那小乞丐交于你紫云宫门下时,你应该就知道我的用意了吧,这用意,也只有你能明白吧……” 东华山。 陈剑平三人兜了个大圈,回到城中,离客栈不远,找了一处空院落,陈剑平大惑不解,问道:“二位师哥,咱们怎么不回客栈?” 赵俊贤走到屋檐下,由打怀里掏出纸笔,盘膝坐下,一边写,一边笑着说:“小师弟,你虽聪明绝顶,但阅历终究还是不够,适才咱们见得那三人是敌是友还不能确定,若贸然返回客栈,敌在暗,我在明,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江启辰紧了紧腰带,说道:“二师兄说的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过了今夜,只要客栈安然无事,就证明那三人没什么问题,若他们不怀好意,到客栈也让他们扑个空,而我们却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杀他个措手不及。” 赵俊贤笑着说道:“这倒还是其次,若今夜无事,咱们明日正午便可放心与他们再碰头,东华山一事,光靠我们三个是远远不够的!”陈剑平听完满心佩服。 赵俊贤说完,拿出一个小布袋,抓了一把谷物,摊在掌心,那谷物发出一股浓烈的异香,不一会儿,夜空中一只灰色的信鸽落在赵俊贤掌中,不停地啄食他掌中的谷物,赵俊贤将写好的纸条绑在信鸽腿上,一挥手,将它放飞。 赵俊贤看着飞走的信鸽说道:“此间诸事我已飞鸽发回紫云宫,就等着大师兄给咱们回信了。” 陈剑平说道:“二师哥,我对戚家寨颇为熟悉,左右无事,咱们不如去戚家寨打探一下,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赵俊贤点头称是,看了看陈剑平,欲言又止。陈剑平一拱手,说道:“二师兄,为何欲言又止?有什么话就直说!” 赵俊贤点了点头,说道:“小师弟,虽然不清楚御剑神宗一伙有什么阴谋,但有御剑神宗在,多半是冲着你身上的化蛇内丹来的,况且,你药山派与御剑神宗已结下死仇,万事可要当心!”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二师兄放心,小弟理会得!”赵俊贤起身说道:“江兄弟,你继续埋伏在客栈周围,我与小师弟到戚家寨打探打探。” 江启辰点点头,说道:“也好,你二人可要小心!” 赵俊贤在江启辰肩上拍了两下,朝陈剑平一挥手,二人径直朝戚家寨而去。 戚家寨离此处不远,二人身法又快,不一刻,便到得戚家寨附近,陈剑平对此地颇为熟悉,记得寨子西角比较僻静,且寨墙多有破败。 当即朝赵俊贤一摆手,想悄悄绕到寨子西角,没走几步,突然见寨墙下,人影晃动,只见御剑神宗一伙弟子,十人一队,不停的在墙下巡视,守备极为森严。 二人虽说艺高人胆大,可在敌人腹地,心中也不禁有些紧张,正当一筹莫展之时,忽然空中繁星被乌云遮挡,天色变得阴沉起来,紧接着吹起了阵阵凉风,寨子周围颇多参天古树,经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 寨墙四周,虽守备森严,但料想沙沙树叶声足以掩盖二人潜入的声音,真可谓天赐良机,赵、陈二人趁着风吹树叶作响之声,慢慢移步,总算挨到寨子西角,定眼一看,果然寨墙根上,有一个破洞。 其时守备太过森严,便是有风声遮挡,二人终究是不敢钻入墙内,悄悄选定一颗参天大树,慢慢爬了上去,这大树枝繁叶茂,天空中又无半点繁星,当真天衣无缝,二人居高临下,向寨中望去。 只见寨子中央空地上,篝火通明,照如白昼,一眼望去,御剑神宗一伙弟子少说也有上百人,东首果然搭着一座高台,只是关押众人的铁笼设在西墙根下,难以看清。陈剑平暗想,如此戒备森严,刘钱竟然可以潜入寨中,心中不禁对刘钱增添了几分佩服。 陈剑平将声音压的及低,说道:“二师兄,瞧这阵势,要想救出东华山庄众人,还真不是件易事!” 赵俊贤低声说道:“不错,我们这里只有三人,就算加上刘钱三人,也只有六人,若想救人万不能强攻,只能智取,仔细找找,看看有什么破绽。” 陈剑平眉头紧锁,仔细观瞧,沉思了片刻,突然嘴角一动,喜上眉梢,伸手一指,小声说道:“二师哥,要想救人,我看也没什么难的,你看那儿。” 第六百章 一股杀意 赵俊贤顺着陈剑平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在寨北后门旁停着十几辆马车,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赵俊贤满脸疑惑的问道:“几辆大车而已,这有什么稀奇的?” 陈剑平压低声音说道:“二师兄,咱们几个若想救人,就得着落在这几辆大车上了,快走吧,若被发现了,可就不好做手脚了。”赵俊贤满脸狐疑,跟着陈剑平慢慢下树,二人悄悄遁去。 转眼便到第二日正午,几朵乌云遮住了日头,天气阴晴不定,陈剑平三人并刘钱三人早在城东土地庙相会,赵俊贤将昨晚打探戚家寨之事大致说了一遍,众人听完眉头紧锁,均觉救人不易。 赵俊贤抬头看看天色,盯着陈剑平说道:“小师弟,昨天夜里,你指着戚家寨中几辆大车叫我看,说要想救人得着落在这几辆大车上,你是不是有什么计策了?”众人一听这话,一起望向陈剑平。 陈剑平一摆手,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二师兄,你可知昨晚那几辆大车,是用来做什么的?” 赵俊贤略微沉思了一下,摊了摊手,说道:“这你可把师哥我问住了,昨晚那几辆大车,不像是寻常的马车,车上好似装着几个木桶,我实在想不出是做什么的。” 陈剑平看了看众人,笑着说:“二师兄瞧的倒挺仔细,其实,昨晚见到的那十几辆大车,是用来装运肉食、蔬菜的!” 众人一听,脱口问道:“装运肉食、蔬菜?” 陈剑平正色道:“不错,各位试想,东华山庄上下并御剑神宗一伙,加在一起少说也得有五六百人,不管这五六百人是好是坏,内功是高是低,他总少不得一日三餐吧,五六百人,一顿饭所用食材可不是小数目,非得用大车装运才行!” 薛老三一拍大腿,说道:“陈兄弟说的没错,岂止是一日三餐,俺薛老三一日四餐都不够呀!这许多人,吃的喝的,可不得用大车装运吗!”众人听罢,哈哈大笑。 那刘钱双眼一转,说道:“莫非,陈掌门是想在他们的饮食上做手脚?” 陈剑平嘿嘿一笑,说道:“不错,这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咱们只要盯住了这几辆装运肉食、蔬菜的大车,就不愁抓不住他的破绽,到时候给百花、御剑那帮人饭菜里加点料,各个都给他麻翻了、放倒了,到那时,咱们想要救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江启辰一拍手,兴奋的说道:“我看陈掌门这主意可行,虽说简单,倒也没什么破绽,陈掌门,真有你的,亏你也想得出来,你怎么就能确定,那几辆大车就一定是运送肉食、蔬菜的大车。” 陈剑平拍了拍江启辰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江兄弟怎么忘了,想当年我可是远近闻名的小乞丐,大户人家人口多,肉食、蔬菜都要用车拉,我想要吃饱饭,跟着这些拉送肉食、蔬菜的大车即可,像这样的大车,我见得多了,绝对不会错。” 此言一出,赵俊贤、江启辰还好,一旁刘钱三人听了,咋舌不亦,说什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药山派掌门人,竟是个小乞丐出身。 赵俊贤此时却一脸尴尬,悠悠说道:“小师弟这个计策倒也可行,只不过,下药麻人都是些下九流伎俩,将来传扬出去,恐累及师门名声!” 江启辰摆了摆手,说道:“二师兄,权宜之计嘛,不能力敌,便要智取,咱们也是为了救人。” 刘钱摆摆手说道:“不错,赵兄就别拘泥小节了,大不了,到时候,我们兄弟三人下毒,这便与紫云宫众俊贤无关了。”薛老三也连连附和。 听到这里,李遇平一手挠头,一脸愁容的说道:“这些琐事都好说,只是这麻药一节有些不便,这次御剑神宗一伙定是来了不少高手,寻常麻药,一是对这等高手无用,二是及易漏出破绽,这一点倒是棘手的很。” 江启辰听了,微微一笑,指着陈剑平说道:“这麻药的事,就得着落在陈剑平掌门身上了,别的不敢说,这事在他来说,那是小菜一碟。”刘钱三人听完,面带不解的看着陈剑平。 陈剑平微一欠身,说道:“三位有所不知,小弟不才,略微懂些医术,昨晚我想了一夜,待我配两幅药来,这两幅药均无色无味,分开时不具毒性,若合在一处,便是极厉害的麻药!咱们将这两服药,一副下在肉食中、一副下在酒水里,任他再高的修为,也难以察觉,待他们酒肉一下肚,非中了咱们的麻药不可!” 众人一听,均觉得此计大妙,唯独薛老三却大摇其头,撇着嘴说道:“我看这计策也不怎么样,御剑神宗那帮兔崽子迷倒了也就罢了,连东华山庄众人也迷倒了,咱们怎么救人,难不成要一个个把他们抬出来?那还不累煞个人?”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薛大哥多虑了,东华山庄众人定不会被麻倒!” 薛老三瞪着一双大眼,问道:“怎么?你这麻药还能认得人?专药御剑神宗一伙的人?” 陈剑平大笑着说道:“我这麻药再厉害,也不认得人呀,薛大哥你想,御剑神宗一伙将东华山庄众人囚禁起来,还能那么好心,给他们酒肉吃,东华山庄的人吃不到酒肉,又怎么会被麻倒呢?” 陈剑平此言一出,薛老三恍然大悟,暗骂自己“真蠢”,刘钱扯着他衣袖骂道:“你这破落户,少在这里呱噪。” 说着,转头对这陈剑平道:“陈兄弟,你说的有理,可有一点御剑神宗一伙上百号人,总有几个不喝酒,不吃肉的吧,这号人可就麻不倒他了!” 陈剑平沉吟道:“不错,只是这一点,在下也想到了,却没什么好对策。” 江启辰一拍手,厉声说道:“陈掌门这条计策若是用成了,十个里少说也得麻翻他八九个,剩下的几个,酒肉也不吃,活在世上有何滋味,咱们杀将进去,给他统统了账!” 薛老三一拍脑门,大声道:“不错,杀将进去,给他来了个了账!” 赵俊贤冲陆、薛二人一摆手,示意他二人莫要高声,接着,正色道:“大伙莫急,在下夜观天象,明日子时,必将雷雨交加,届时,以大雨为号,江兄弟,薛兄弟南面正门杀入、刘兄,李兄北面后门杀入、我与小师弟东西两侧放火,到时雷助声威,火借风势,莫说小师弟已将其大半人麻倒,就是他人手齐备,也能杀他个措手不及,定能将东华山庄众人救出!” 众人听罢,热血沸腾,齐声叫“好”。 当下六人详细商议,赵俊贤、江启辰继续监视御剑神宗一伙动向,刘钱三人摸清装运肉食、蔬菜大车出入规律,众人商定好,各自分头进城干事,只等陈剑平配好麻药,便可依计行事。 却说陈剑平回到城中,打算找几家药店制备必须的药材,赵俊贤本想令江启辰陪着,以防不测,陈剑平却说:“城中行走,二人反而招摇,再说监视戚家寨更为凶险,”执意不让江启辰同行。 赵俊贤一想,陈剑平说的有理,一再叮嘱他小心,陈剑平一口答应,捡僻静胡同,穿街过巷,朝城中央走去。 其时天色渐晚,几缕夕阳余晖,透过黑云的缝隙,照在城中的民房之上,不少屋舍已飘起了炊烟,依稀听得见屋内大人、孩童的谈笑声,四周说不出的恬静安详。 不知怎地,陈剑平心头猛地涌起一阵悲凉,便在这一刹那,忽又想起紫云宫后山那条断崖,一瞬间将那股悲凉冲淡了许多,陈剑平嘴角含笑,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只盼快些救出东华山庄众人。 不多时,备好了所需药材,由打药铺出来,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注意自己,闪身拐进一条胡同,朝客栈方向走去,正走着,斜眼瞧见胡同口墙根下摆着一张卦摊。 卦摊后坐着一儒生模样男子,只见此人身形消瘦,面白须长,手中摇着一张羽扇,更奇的是,卦摊旁站着一小道童,这小道童生的口歪眼斜,正一手指着陈剑平,不住的“呵呵”发笑。 陈剑平心下大奇,脚步为之一顿,左手下意识的按在剑柄上,便在此时,那儒生模样男子,手中羽扇轻摇,斜眼朝陈剑平上下不住的打量。 猛然间,陈剑平心头一颤,胸中凭空泛起一阵烦恶,忽的涌起一股杀意,按在剑柄上的左手一紧,立刻,剑生感应,护手内银铃顿时叮当作响。 第六百零一章 死讯 陈剑平刚要抽剑迈步,猛得双耳朵“嗡”的一声,适才充斥全身的那股杀气犹如潮水般退去,刹那间陈剑平只觉脑中一阵天旋地转。 等到陈剑平再定眼一瞧时,禁不住又是一惊,只见那儒生旁边所站道童,白衣蓝帽,生的眉清目秀,浑不似刚才那般口眼歪斜,两眼正紧盯着手里的一本卦书,压根便没向自己瞧上一眼。 那儒生模样男子摇着羽扇,嘴角含笑,望着陈剑平道:“这位壮士,好宝剑!好杀气!”陈剑平听了这话猛地一惊一时间,竟呆在了当场。 此时,一阵凉风吹过,陈剑平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空中落下几滴雨点,不一会儿,打在街边屋顶瓦片上的“滴答”之声,由缓变急,这雨淅淅沥沥的竟越下越大. 街上行人慌忙避雨,原本熙熙攘攘的小巷,一下子人走巷空,顷刻间,街上便静的只闻雨声,屋檐下避雨的众人,奇怪的望着站在雨中一动不动的陈剑平。 良久,陈剑平轻轻转身,慢慢走到卦摊前,微一躬身,说道:“小子无礼,冲撞了先生,还请先生莫怪!” 那人双眼在陈剑平身上顿了一顿,干咳了两声,面露微笑的说道:“少侠说的哪里话,是在下唐突冒昧了!” 陈剑平缓缓座下,狐疑的盯着旁边的道童,那道童似有所察觉,将身子扭向一边,双眼却始终不曾离开手中的卦书。 陈剑平略觉得尴尬,由打怀里摸出几块碎银子,摊在桌上,说道:“在下想问先生买一卦,君子问祸不问福,在下……” 说到这儿,那人朝陈剑平一摆手,示意陈剑平莫要再往下说,接着,手捏长须,说道:“少侠,前世今生、福祸诸事,皆已有天定,你又何必要算它呢?” 陈剑平听了双眉一杨,说道:“噢?既然如此,敢问先生,为何还要摆这卦摊?若如先生所说,这卦摊摆的岂不是多余?” 那人听了,哈哈一笑,说道:“红尘浊浪永不息,众生碌碌皆痴迷,天下熙熙攘攘者,所为的不过是个‘利’字,此皆庸人而,既有庸人在世,便少不得我这个卦摊!” 陈剑平拱手道:“先生高论,在下虽生在芸芸众生之中,却也不愿做个碌碌庸人,既然如此,在下叨扰了……”说罢,便欲起身离去,那儒生听了,手捏长须,失声发笑。 陈剑平问道:“先生为何发笑?” 那儒生笑着说:“我笑少侠你确实不是什么庸人,在我看来,你倒真是个痴人!” 陈剑一皱眉,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那儒生面露难色,沉吟良久,终于叹了口气,说道:“也罢,今日能与少侠在此邂逅,那便是有缘,在下便送少侠两句话吧!”说着,铺好一张纸,下笔写道: 少小无亲亦无故,来日无常空自苦。 蹉跎得来栖身处,化为流水终不复。 写罢,将笔一丢,笑吟吟的看着陈剑平,语气深长的说道:“少侠,你所想所愿,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得,还是那句话‘前世今生、福祸诸事,皆已有天定’你若再执念于此,岂不是痴人一个吗?” 陈剑平怔怔的望着桌上的这两句话,这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上下亦不工整对仗,可在陈剑平看来,却好似触及到了他内心的最深处,他茫然的抬头问道:“敢问先生,这后一句话是什么……” 那儒生一摆手,打断陈剑平的话,冷冷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将来必有应验!” 陈剑平深深的凝视了一眼这儒生,不再多言,微微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转身便走,背后那儒生摇头道:“哎!少侠你身怀绝世异宝,又恰逢奇遇,他日终非池中之物,然心中执念如此之深,哎……可惜……可惜呀!”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虽惊,却再也没有回头,在雨中迈开大步,朝客栈而去,背后又隐隐传来那道童“呵呵”发笑之声。 玄羽门,紫云宫,宁心堂。 宁心堂之上,一张柳曲木长桌略显陈旧,端正的摆在正中,常静坐在一旁,桌角平放着一只枣红色锦盒。 刘萧问道:“师哥,郭师兄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常静整了整衣袖,不紧不慢的说道:“没什么,匆匆忙忙而来,叙谈了两句,留下一只锦盒便走了。” 刘萧看了一眼桌上的枣红色锦盒,不解的问道:“锦盒?郭师兄一向都是万事缠身,大老远来一趟,就为送一个锦盒?” 常静摇了摇头,慢慢起身,摆摆手说道:“哎,都是些劳什子的琐事,刘师弟,你坐下。” 刘萧往旁边一坐,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常静,早有小厮递上茶来,刘萧追问道:“师哥,可是出了什么事?” 常静不答,望着转身而去的小厮,悠悠叹了口气,说道:“师弟,当初咱们三个上山投师学艺之时,也是这般年纪吧!” 刘萧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端起的茶碗又放下了,略微不耐烦的说道:“多少年前的事了,师哥你硬拉我跟常静师兄上山,好端端的,提这些做什?” 常静嘴角含笑,说道:“你可还记得,那时每日晚课前,你总到后山石桥下去钓虾,每次弄得浑身湿淋淋的,害的我跟常静师弟不知替你挨了多少骂。” 刘萧抿了一口茶,说道:“常静师兄那时还总是哭哭啼啼的,想来真是好笑!” 常静摇摇头道:“常静师弟外表文弱,但内心坚毅,做事稳重,心思也很缜密,便是你最不省心,几十年修为了,性子还像从前一般,没半点收敛,这叫为兄我如何放心的下?” 刘萧一脸的满不在乎,大刺刺的说道:“哎!师哥,我你还不知道?这话你说了怕是有成千上万遍了,师弟我便是这个性子,要改,怕是千难万难了!” 常静摇摇头,说道:“哎,其他都还好,唯独你这里,真叫为兄放心不下,万一他日有事,你若使其性子来,惊云这帮小辈,怎管得住你,为兄怕你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刘萧把茶碗往桌上一頓,不耐烦的说道:“有师哥在,我能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眼下惊云挑大梁,咱们好生辅佐他,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 常静苦笑一声道:“若能如此,那可真是天随人愿了。”说着,伸手轻轻抚摸着桌上的锦盒,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还总想着再回到咱们小时那座石桥下……” 脚步轻响,田友仁由打门外走进,朝常静、刘萧施礼后说道:“启禀师叔,今晨得到消息,聚贤堂堂主纳兰康去世了!” 刘萧惊道:“死了!纳兰康死了!怎么死的?” 耿惊云答道:“聚贤堂称是寿终正寝,可山下传闻,纳兰康乃行功不慎,走火入魔,暴毙而死!” 常静认真的问道:“这消息是否可靠?” 田友仁道:“绝对不会错,今早,聚贤堂已差人来报,聚贤堂上下为堂主守孝,将不派人参加咱们的祭天胜会。” 刘萧喃喃说道:“纳兰康、纳兰康,谁曾想到,像他这样的人物居然也……,这可足以震动天下了。” 常静沉吟了半晌,深沉的说道:“纳兰老前辈居然仙逝,真是南天失一柱呀!” 田友仁说道:“更奇的是,纳兰康之女纳兰新月现下不知所踪,依弟子看来,聚贤堂的事,可能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刘萧摆摆手,说道:“简单也好,复杂也罢,咱们不必理睬,他聚贤堂上下一向孤僻,少在山下行走,何必为他多费心神。”说罢,起身便欲离开。 聚贤堂地处西南边疆,堂内上下皆是南疆土著,不是中土正统,因此很少涉足中土事宜,世人只知他是今年来新崛起的一大门派,其他的知之甚少。 常静对田友仁简单嘱咐几句,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就在这时,一名做俗家打扮的年轻弟子,走进堂来,纳头便拜,口中说道:“启禀师尊,赵俊贤、江启辰、陈剑平三位师兄,自下山起,至今毫无音信,弟子觉得事情蹊跷,特来向师尊禀告。” 常静问道:“毫无音信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点!” 年轻弟子赶忙说道:“启禀师叔,弟子掌管宫内往来信鸽,依照惯例,凡有弟子下山公干,如无特殊情况,每日亥时则例行发回信鸽,回报一天行踪,赵俊贤三位师兄下山之后,弟子仅收到一封回信,信中说道他们已顺利到达东华山除此以外,再无回信。” 常静急问道:“可曾发去信鸽查问?” 年轻弟子慌乱说道:“已经发出去了三波,却好似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刘萧本来是要离开,听到这里,一拍案几,厉声喝道:“糊涂东西,怎么现在才报!” 突然间,半空传来一阵破空之声,玄羽门掌门座下弟子齐斌不请自来,只见他顷刻间便已到堂前,三步并作两步,进的堂来。 第六百零二章 梦魇 齐斌进的堂来,躬身行礼,开口道:“耿师尊,奉掌门真人之命,请师尊到通天观一趟,掌门真人有要事相商。” 耿惊云一抱拳,客客气气的问道:“齐师弟,不知掌门师尊这般急,有何要事?” 齐斌面无表情,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个掌门真人不曾交代,在下也不好问,左不过是祭天胜会上的琐事,耿师尊若是没什么要紧事,就请快些动身吧!” 耿惊云点了点头,起身便往外走,快走到宁心堂门口时,回过身来,对常静说道:“师叔,派人速速下山,打探下东华山现在的情况,从此刻起,紫云宫全宫上下闭宫清修,一律闲杂人等不得擅自出入!”说完,抬腿迈步,走出宁心堂。 却说陈剑平离了那儒生模样男子,回到客栈,浑身上下皆已打湿,陈剑平也顾不得换身衣服,将备好的药材研磨搭配妥当,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得了两小撮,分别拿红纸、白纸包了,分量虽不多,想来应当够用。 此时房门轻响,赵俊贤、江启辰二人进屋,三人坐在桌前商议明天之事,反复商议推演,均觉无什大的破绽,就等明日与刘钱三人汇合,找准机会下药,大事便可成亦。 陈剑平刚想将今日儒生模样男子给自己算命之事说与赵、江二人听,却见赵俊贤好似突然想起某事,抬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陈剑平一怔,看了看天色,说道:“约莫亥时左右吧?怎么了?” 赵俊贤不答,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由打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陈剑平一看,认得是昨夜赵俊贤用来装谷物的小布兜,果然,只见赵俊贤打开布兜,掏出一把谷物,摊在手中,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三只灰色信鸽飞来,落在赵俊贤掌中。 其中一只腿上帮着一张纸条,赵俊贤取下纸条,将信鸽放飞,赶忙坐回桌旁,摊开纸条一看,不禁眉头紧皱,那江启辰在一旁摩拳擦掌,只恨明晚不早些到来,哪里留意赵俊贤的神情变化,但一旁陈剑平却看得仔细,忍不住开口问道:“二师兄,纸条上写了什么?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赵俊贤摇了摇头,并不答话,将字条推给陈剑平,陈剑平拿起字条,只见上面简简单单的写着两行字:“东华山情形如何,见字速回信!” 陈剑平抬头看了看赵俊贤,问道:“难道昨晚发的信鸽没能飞回紫云宫?” 江启辰也察觉到情形不对,从旁边凑了过来,看了字条上的话,说道:“这可奇了,二师哥,你昨晚不是将这里的情景,飞鸽传书回紫云宫了吗?看着字条的语气,大师兄应该是没收到咱们的回信。” 赵俊贤皱着眉头说道:“不错,大师兄定是没能收到昨晚我们发的回信,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陈剑平不以为然的说道:“二师哥,我看这也没什么,这两天阴雨交加的,或许是信鸽中途出了事,没能飞回紫云宫。” 赵俊贤慢慢起身,低头在屋内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咱们的信鸽非比寻常,飞的即高且快,虽不敢说万无一失,但一般不会出什么差错……若真是信鸽中途出事未能飞回紫云宫倒好了……怕只怕……” 陈剑平站起身来,说道:“二师兄你是怀疑御剑神宗一伙劫了信鸽?” 赵俊贤仍旧自己低头踱步,慢慢说道:“非也,依我之见,御剑神宗一伙此次虽要与我等不利,但依当前的情形看,他们应当还不知道咱们已经到了,最多他们也就是当做我们已经到了,随时严阵以待,等我们入瓮,断不会去劫我们的信鸽,如此行径,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陈剑平听了微微点头,心中也觉得二师兄说的有理,问道:“既然如此,二师兄所虑何事?” 赵俊贤不答,良久,叹了声气,右手握拳,在桌面上轻轻一磕,说道:“罢了,不必想那么多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时辰不早了,快快歇了,养足精神,好应对明日之事!”说着,一抬手,将桌上的蜡烛挥灭。 江启辰也不多说,一个翻身,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已鼾声如雷,陈剑平虽满心疑惑,怎奈二师兄说话含含糊糊,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苦笑着摇了摇头,和衣而卧。 不一会儿,四下一片寂静,江启辰鼾声共墙角蟋蟀叫声此起彼伏,陈剑平一时间毫无睡意,轻轻翻了个身,猛地又想起今天所遇见的那个中年儒生,陈剑平只觉得心往下一沉,眼前竟似有些模糊。 恍惚间,已经死去的师尊陆正山竟然站在自己身前,陈剑平迷迷糊糊的说道:“弟子拜见师尊。” 却见师尊陆正山不远不近的看着自己,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剑平,你要潜心修行,将来可要持正义、走正道,莫要辜负了为师对你的期望!” 说完微微一笑,转身负手而去,陈剑平一惊,喊道:“师尊……师尊……” “小师弟!”陈剑平听到背后有人喊自己,转身一看,却是大师兄耿惊云,只见他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说道:“我送你的功法修行心得,你可曾好生研读?再过三个月,就是紫云宫大试了!” 陈剑平一惊,心想,大试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大师哥,你怎么在这里?”只见耿惊云并不作答,只是看着自己不住的笑。 陈剑平心中大急,猛地向前跨了一步,忽然间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与紫云宫演武场之上,场上人头攒动,都在看着自己,不住的对自己喊话。 陆大勇:“小师弟,伤势好些了吗?咱们来喝一气!” 常静师叔:“剑平,这两位药谁教你这么用的!” 纪小武:“大哥,你可回来了!” 赵大壮:“大哥,你快帮我修行。” 捣药仙翁:“吃我三剂,保你药到病除。” 秦百川:“你这个小杂种,……” 齐若雪:“剑平,衣角又破了,我来给你缝下。” 紫阳真人……赵轻权…… 陈剑平越来越惊,接着看着这么多人,心头不由得泛起一阵暖意,刚想迈步,却发现双腿像是长在了地上,无论如何也迈不动脚步,陈剑平一急,忙低头查看,再一抬头,却发现眼前空无一人,偌大的演武场之上,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人站在中央! “蹉跎得来栖身处,化为流水终不复……” 陈剑平只觉得心口犹如遭受巨锤重击,痛彻入骨,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突然,陈剑平猛然觉得左臂一颤,紧接着双耳嗡的一声巨响,一股从来不曾有过且无比浓烈的戾气涌来,这戾气仿佛来自远古,此时骤然苏醒。 只见左臂殷红色越来越深,渐渐的向上蔓延,陈剑平惊得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张开口却丝毫无法发出声音。 就在这时,左手玉骨指环一声轻响,仿佛有一丝凉气渗出,陈剑平猛地透出一口气,仿佛勒紧脖子的绳索被瞬间绷断一般,浑浑噩噩之间,眼前仿佛有一道光,光的尽头,站着饮血老祖饮鸩仇夫妻二人,只见他夫妻二人身穿一身红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 恍恍惚惚之中,陈剑平只觉饮鸩仇轻轻拍了自己肩膀一下,郑重说道:“小兄弟,千万别忘了,要守住你的‘道’呀!” 说着,轻轻转身,飘然而去,他美颜的妻子跟在他的身旁,回过头来对着陈剑平嫣然一笑,轻轻说道:“小兄弟,多谢你了!”陈剑平怔怔的望着他们渐渐消失。 “小师弟!小师弟!”陈剑平听见有人大声喊自己,肩膀被人推了两下,刚才的一切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小师弟!小师弟!”这声音渐渐变得无比清晰,一下子将陈剑平拉出了那个世界,陈剑平本能的一睁眼,眼前猛地一亮,赵俊贤正摇晃着自己的肩膀叫自己。 好半晌,陈剑平终于缓过神来,明白自己身处客栈之中,原来一切皆是自己南柯一梦,不觉间天竟已大亮。 江启辰满脸狐疑的看着陈剑平,陈剑平直觉的全身好似虚脱了一般,头还兀自嗡嗡作响,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隐约看见有一条红印,淡如薄雾一般笼罩在自己左臂之上,不住地跳动。 小指之上的玉骨指环晶莹剔透,细看内里仿佛有一条碧绿的细线在不住的游动,陈剑平望着一旁收拾行装的赵俊贤、江启辰二人,不由自主的会心一笑。 这时,墙上木窗微微一响,陈剑平,江启辰同时喝问:“什么人!” 只听窗外一个声音道:“二位莫惊,是兄弟我刘钱呀!”话音刚落,只见木窗半开,刘钱由打窗外伸进来半个脑袋,冲着陈剑平三人嘿嘿一笑,将窗户推开,纵身跃入屋内。 江启辰半开玩笑的说道:“刘兄放着屋门不走,非要钻这窗户。” 刘钱捏了捏嘴角的小胡子,笑着说道:“兄弟见谅,在下就习惯爬房顶,走窗户。”说罢,老实不客气的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陈剑平紧忙上前,问道:“刘钱兄弟,可曾探出那大车的破绽?咱们如何下手?” 第六百零三章 莫名其妙的人 刘钱抿了一口茶,得意的说道:“小事一桩,干这路蹲点踩盘子的事’兄弟我最是拿手。” 刘钱放下手中茶碗,接着说道:“若想在酒食中做手脚也不难,那几辆大车每隔三日到城西边上蔡老头家的小酒馆里置买酒食,哪里偏僻,不易引人注意,咱们便在小酒馆里下手便是!” 江启辰不耐烦的嚷道:“咱们还要等他三日?” 刘钱说道:“不用!今日便是他们置办酒食的日子,大约三四名弟子,临近正午赶着车出来,顺带着在酒馆里大吃大喝一番,正好给咱们下手的机会。” 赵俊贤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小店埋伏,准备动手。” 刘钱起身道:“不忙,这种事,人多反而坏事,只我和剑平兄弟二人足以,赵兄、江兄你们二人还是去城东土地庙相会等候我们消息。”赵俊贤一想也是,嘱咐两句便不再多说,连同江启辰,二人奔城东土地庙而去。 勘勘挨到正午时分,陈剑平同刘钱早来到小酒馆,这酒馆不大,只一间,门前放个小木牌,后院架着锅灶,只因时到正午,虽处偏僻之地,但小酒馆内却也坐满了食客,不得已,店家在门外空地上摆了几张方桌。 刘钱道:“陈兄你看,这小店里只店家和一名伙计,外加后院几个厨子,这几人早忙的晕头转向了,哪里顾得了其他,这可真是天赐良机!” 陈剑平点点头,问道:“给戚家寨的酒食放在哪里了?” 刘钱一招手,说道:“随我来!” 二人一闪身,转去后巷,纵身跃过高墙,躲在小酒馆后院屋檐下,刘钱拿手一指,只见院角堆着一堆酒肉蔬菜,想必就是给戚家寨预备的酒食,二人再不耽搁,前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大功告成,跃出墙来,以二人身手,自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二人出得院来,转到小酒馆前门,在门外方桌上座下,正等着,陈剑平心里一颤,猛然间想起一事,暗骂自己大意,心说:“我真是糊涂,自己跟御剑神宗的人打过很多交到,此时露面,还不得给对方认出来!”当下俯身在地上沾了沾泥土,往自己脸上抹了几抹。 刘钱一脸惊奇的问道:“陈兄,你这是做什么?” 陈剑平边抹边对刘钱说道:“刘兄有所不知,我与御剑神宗有颇多过节,跟他们不少人打过交道,待会儿岂不是要被他们给认出来了,我把脸弄花了,好叫他们认不得我!” 刘钱一惊,说道:“还有这事?俗话说‘冤家路窄’,这事是得小心在意。” 正说着,斜对面矮墙后闪出几辆大车来,几名年轻弟子头前走着,将车停在店旁巷子里,往门边方桌上一座,要酒要菜,几个杂役往车上搬运酒食。 陈剑平、刘钱二人看的清楚,所搬运酒食正是院角那一堆,二人这才放心,陈剑平刚想起身,见那几名押车的弟子中,竟有一人盯着自己不住的打量,陈剑平不由得心头一紧,下意识的低了低头,将带有玉骨指环的左手,往衣袖里一缩,好在那名弟子没有什么察觉,转头看往别处。 陈剑平长舒了一口气,心想:“人道‘做贼心虚’今日我方才真切体会到。”一时间竟然额头见汗,暗叫了一声“惭愧!”跟着刘钱转身而去。 转身之际,眼角余光撇见墙根底下蹲着两个乞丐,陈剑平脑中灵光一闪,猛然间觉得这个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感觉如此清晰强烈,可偏偏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此时天空阴云密布,天边不时传来几声闷雷,没走出几步,陈剑平不由得又向后撇了一眼,只见适才墙根下空空如也,不知怎地,陈剑平不禁打了个冷颤,只觉的这东药山小小城内,也好似这天上的阴云一般,暗流涌动! 如此一来,陈、刘二人大功告成,只待入夜之后,雷雨交加之际,便去救人,二人在街上转了几个弯,直奔城东土地庙而去。 陈剑平想起昨日那中年儒生便问道:“刘兄,你在这东药城地头颇熟,可曾知道一个儒生模样男子,转给人摆摊看相的?” 刘钱挠挠头,说道:“兄弟我平日里也不曾理会得这些,好似有几个看相算命之人,却不是儒生模样男子,大概都是一班老态龙钟之人,怎么?兄弟想要看相?” 陈剑平好生失望,随口说道:“在下心中好奇,随口一问。” 刘钱道:“呵呵,陈兄有幸投入名门,又自创药山派,年少得志,便是少庄主赵轻权公子对您都是大为赞赏,将来前途无量,这命相,不用看也知道好的很!” 陈剑平道:“那就借刘兄吉言了!”说罢,两人哈哈哈大笑。 不一刻,便到了城边,转过一座小土丘,二人正走着,陈剑平突然一声清啸,身形拔地而起,流星坠地般直插土丘背面。 陈剑平这一下毫无征兆,突然暴起,刘钱顿时吃了一惊,叫道:“哎,陈兄,你……”只听土丘后传来几声呼呵,刘钱抽出两把匕首,一纵身跃过土丘。 只见陈剑平正和一乞丐对峙,刘钱莫名其妙的看着陈剑平,只见陈剑平两眼盯着面前乞丐,说道:“阁下这几日对在下可真是如影随形呀,怎么不见你哪位同伴?不知阁下要饭为何要到这荒郊野地里来?” 只见对面那乞丐冷哼一声,不言不语,右手一招,凭空卷起一条黑气,待那黑气散去,那乞丐手中多了一把通体黝黑的长剑,剑身之上,竟透出一股腐臭气息。 陈剑平、刘钱二人吃了一惊,只见那乞丐更不答话,长剑一直,夹杂着一股腐臭气息,陈剑平全神戒备,岂料,那乞丐看似攻向陈剑平,却直奔刘钱而去。 刘钱虽有准备,怎奈对方剑势太快,一眨眼剑尖一到面前,百忙之中,刘钱架起两把匕首一隔,勉强躲过这一剑,那乞丐又是一声冷哼,第二剑平平刺到。 便在此时,银铃响处,陈剑平一剑自上而下,朝这乞丐右臂砍下,那乞丐剑尖往回一挑,架住陈剑平这一剑,抽出左手一掌将刘钱震开,与此同时,右手长剑剑身一压、一转,直刺陈剑平右肩。 陈剑平见机的快,身子一矮,那乞丐剑锋将陈剑平肩头衣服划破,不等这一剑刺尽,陈剑平借着矮身下腰之势,翻转手中长剑,刺向这乞丐下颚,那乞丐“咦”的一声,右足在地上一蹬,身子往后急跃,口中“咕”的一声,喷出一口黑气。 陈剑平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你个魔教妖人!” 借着剑尖朝上之势,大喝一声:“玄天荡魔真法!”一道青色剑芒将这团黑气劈散。 那乞丐一惊,正想挥剑抵挡,背后一声破空之声,刘钱两把晶莹剔透的匕首,正插在这乞丐后背,陈剑平大喜,身形一跃,剑尖直刺这乞丐咽喉,眼看便要刺中,突然砰的一声,眼前乞丐竟化作一团黑气,腥臭无比。 陈、刘二人正自吃惊,只见这乞丐由半空中一团黑气中现行,此时这人已不是一身乞丐打扮,只见他一身红衣,周身缠绕着一股黑气,冷哼一声,阴森森的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真是找死!” 接着,只见他双臂高举,低喝一声:“血引咒!”。顷刻间,那红衣人周身腾起一团血雾。 虽相隔甚远,但陈剑平、刘钱二人却瞬间觉全身血脉奔涌翻腾,好似要喷涌而出一般,陈剑平大惊,知道今日碰见的是个硬手,过得片刻,手脚竟然重似千斤,动弹不得。 那红衣人漂在半空,冷哼一声,阴森森的说道:“这点微末道行,竟敢如此放肆,简直就是找死。” 说罢,高举过顶的双手一挥,向前平举,一声断喝,陈剑平直觉一股极大的吸力,似乎要将自己全身精血吸走,而一旁刘钱,早已不支,瘫倒在地。 眼看陈剑平便要支撑不住,就在这时,那红衣人身旁凭空涌起一股黑气,片刻黑气散去,现出一黑袍男子,这黑袍男子枯瘦如柴,脸上没半分气血之色,简直如同一具干尸,只见他慢慢抬起枯瘦的右手,轻轻搭在那红衣人肩头,发出一阵好似老鸹嘶叫一般,说道:“适可而止,莫要坏了大事!” 那红衣人听罢,又是一声冷哼,双拳一握,双臂一分,周身血雾散的一干二净,陈剑平猛觉得一股血涌上头顶,自己空有一身浑厚无比的内力却怎么也用不上,隔了半晌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那二人慢慢落下,黑袍男子一步步走到陈剑平面前,看着瘫坐在地的陈剑平,不住的上下打量,陈剑平仰着头,怔怔的看着眼前之人,只觉的好似在看一具会动的死尸,那人周身萦绕的黑气,好似有意识的实物,如触角一般左右摇曳。 黑袍男子撇着嘴,发出一股难听之极的声音,说道:“果然生的俊美,可惜!可惜呀!……”说着,颤巍巍的转过身去,对着红衣人说道:“咱们还是快走吧!这青天白日的,哪容得下咱们这两只活鬼!” 陈剑平强忍着胸中烦恶气息,挣扎的站起来,大声叫道:“你们这些魔教妖人,怎会出现在这里,为何要跟踪我?” “放肆!”红衣男子身形一晃,好似凭空出现在陈剑平身前,右手五指并拢成掌,夹着一股黑气,朝陈剑平胸前斩落。 第六百零四章 开始救人 也不见这黑袍人有什么动作,竟硬生生的将红衣人右腕抓住,只见他双眼直盯着陈剑平,喉头发出极难听的声音,慢慢说道:“别动气,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今日出现已是大大的不该了!” 此时,远处传来一声破空之声,赵俊贤、江启辰、李遇平、薛老三四人疾驰而来,停在两仗开外。 李遇平喊道:“刘钱兄弟,你怎么了?” 那薛老三一咬牙,提刀便要厮打,赵俊贤赶忙一招手,厉声道:“薛兄莫要轻举妄动,眼前这二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黑袍人好似没看见众人一般,凝视着陈剑平,缓缓抬起他枯柴一般的右手,赵俊贤见黑袍人这举动,呼的一声抽出“冷霜剑”,那红衣人身形一动,挡在黑袍人身前,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却见那黑袍人好似浑不在意身旁之事,右手掌心腾起一团黑气,朝陈剑平左臂伸了过去,陈剑平只觉的有一股大力拉动自己的左臂,黑袍人如此反复几次,两眼眯成一条缝,哼了一声,直起腰来,说道:“咱们走吧!” 红衣人也不多说,瞪了赵俊贤等人一眼,身形如电般腾空疾驰而去,黑衣人化作一股黑气,紧随其后,江启辰、薛老三二人早已安奈不住,一左一右,一个道:“先别走!一个道:“哪里走!”腾空去追。 赵俊贤劝拦不住,二人刚起身,由打半空凭空出现两块巨石,直砸了下来,江启辰、薛老三二人大惊,顿觉一股猛烈的劲风铺面而来,二人急忙向两边躲开。 这两块巨石犹如小山一样大小,好似地震一般“轰”的一声砸在地上,那巨石,通体附着一层古拙花纹,散发着一阵腥臭,结结实实的砸在地上,若不是陆、薛二人见机得快,此时哪还有命在! 众人望着这两块巨石,都惊得呆了,半晌,远处传来黑袍人“呵呵”笑声,这笑声宛如乌鸦悲鸣一般凄厉刺耳,久久回荡。 众人震惊之余,赶紧上前查验陈、刘二人伤势,好在二人都无甚大碍,陈剑平虽胸中烦恶但并未受伤,一旁刘钱也渐渐恢复知觉。 过了半晌,刘钱兀自心有余悸,颤声问道:“你们不是在土地庙吗?怎会来的这么巧?” 赵俊贤道:“我等制备好今晚所需的火具,便在土地庙闲等,突然发现这边有阵阵黑气,看方位,是你们来土地庙的毕经之地,我等不放心,便过来看看,果然是出事了!” 李遇平道:“瞧这二人气势,功力可高出咱们甚多,不过瞧这二人阴森恐怖,功法怪异,应该不是百花、御剑两派的人。” 赵俊贤道:“不错,看他们的功法招式,定是魔教中人,只是当年魔教中人死伤殆尽,怎会有如此高手存世,特别是那黑袍人,功法修为简直深不可测,这种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道这儿,赵俊贤、江启辰二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陈剑平,陈剑平喘息着说道:“这二人化作乞丐模样,恐怕从我们来到东华山庄起,他们便已跟踪我们了,从他们的招数来看,恐怕是南疆神秘组织的人!” 江启辰道:“陈掌门,你是如何发现他们跟踪的?” 陈剑平道:“我这几日总有些心神不宁,隐约总觉得到哪儿都可以看见两个乞丐,起初也未放在心上,今日在城西小酒馆又撞见这二人,这二人虽化作乞丐模样,可举止做派丝毫不似一个乞丐,我便起了警惕之心,适才那红衣男子被我在土丘后识破,这才交手。” 薛老三手举着大刀,大声道:“我看多半是冲着陈兄弟而来,陈兄弟你身怀……”他本想说陈剑平身怀化蛇硬核之宝,一旁刘钱却对他连使眼色,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陈剑平苦笑一声,说道:“我看也未必,依这二人修为,两人联手恐怕我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跟了咱们好几天,要动手早就动手了,就算是刚才,他要杀我或将我掳走,咱们也没奈何,而他们却仅仅在暗处观察咱们的行踪,这其中关窍,令人好生难以捉摸。” 当下众人不再多说,不出一个时辰,陈剑平、刘钱二人恢复如初,二人想起之前的一场激战,犹如劫后余生,相视一笑,看看天色,时辰已差不多。 赵俊贤道:“咱们这就依计行事,这中间出了许多叉子,为防备御剑神宗一伙已有准备,大家要特别谨慎。” 说着,看了看江启辰、薛老三二人,对着他俩说道:“千万不可莽撞行事!”众人一点头,直奔戚家寨而去。 众人到得戚家寨,江启辰、薛老三埋伏前门,刘钱、李遇平埋伏后门,赵俊贤、陈剑平二人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火油及其他火具,埋伏在戚家寨东西两厢,只等时辰一到便一同发难。 此时天色已晚,风也渐大,天上不时响几声闷雷,眼看便要下一场暴雨,却说陈剑平埋伏在寨子西侧,紧紧地将身子隐在草丛内,他自创立药山派以来,杀伐争斗经历的也不少,不过都是一些干脆利索的勾当,此刻却是缩手缩脚的救人,这种情况却从未经历过,一颗心不住的乱跳。 越是紧张时间便越是难熬,留神观察寨内情形,发现一切如常,就着寨中火光,隐约看见东北角有阵阵炊烟飘荡,想是寨中已开始打火做饭! 突然寨中传来一阵骚动,陈剑平一惊,赶忙伏低身子,紧张的一颗心好似停了跳动,过了半晌,再无动静,风中隐约传来争吵声,想是寨中弟子间因为某事发生了争执,才引起骚乱。 陈剑平暗骂一声自己没出息,心想:御剑神宗这帮贼人,今日这顿晚饭定教你们吃的永世不忘!” 此时四下里除了风声,再无其他,陈剑平忽的一阵担心,“大家是否都已埋伏好,不会都走了只留自己在这里吧!”一想到这里,自己也不禁想要发笑,暗骂自己愚蠢,“别人且不说,二师哥怎会丢下自己不管!” 这时天色已是很晚,风越来越急,陈剑平正在这里胡思乱想,不知怎地,却又想起了昨日那儒生模样男子,每当想道那天的情景,一颗心便不由得一沉。 “蹉跎得来栖身处,化为流水终不复。” 这句话再明白不过,陈剑平却不愿去细想,所谓栖身处,不就是当初的师门紫云宫吗?然而……。 突然,天边划过一道闪电,半空中“咔嚓”一声巨响,这声雷好似打在耳畔一般,直震得陈剑平心都发颤,紧接着,疾风骤起,戌时刚过,豆大的雨点好似连成了线,铺天盖地的倾泻而下。 没一会儿便将寨中各处火把浇灭,可此时寨中却寂静无声,即不见任何人重燃火把,也听不见任何躲风避雨的嘈杂声。 陈剑平心想:“定是麻药起了作用!” 正自激动,只听山寨东面传来一声轻啸,陈剑平识得是二师兄所发,不及细想,纵身而起,几个起落便到寨下,跃上寨墙,只管到处泼洒火油。 猛听得墙内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一根旗杆,夹着一股劲风,在这漫天大雨之中,犹如一条长龙,冲开雨幕,直朝陈剑平射来。 陈剑平不慌不忙,扭身躲过,心想:“果然未能把人全部麻倒!” 接着顺势拔剑,在哪寨墙上一划,火星四溅,顿时,“轰”的一声,大火冲天而起,周遭虽风大雨大,可火油一旦点燃,烧的极猛,雨虽大,却无法将其浇灭。 这火经雨水一浇更是生出许多浓烟,陈剑平拿眼一瞥,果然,寨东也燃起了冲天大火,一时间,风声、雨声、雷声夹杂着东西两厢冲天大火,整个戚家寨宛似炼狱一般,顿时乱作一团! 陈剑平跃下寨墙,进得寨内,只见御剑神宗一伙弟子各个东倒西歪,有的虽未曾昏迷,却只是在地上打转,根本爬不起来。 陈剑平哈哈大笑,挺剑直奔前面牢笼方向而去,到得牢笼边上,隐约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是药山派的陈剑平陈兄弟吗?” 陈剑平答应一声,赶紧走到笼边,借着火光一看,竟然是“寿山福海”四人,一人拨开众人,走上前来,正是东华山庄少主赵轻权。 陈剑平大喜,低声说道:“赵兄,我跟师哥几个来救你了!” 只听赵轻权沙哑着声音,急道:“陈兄弟你怎么还是来了,我不是带话让你别趟这摊浑水吗?”陈剑平也不答话,举剑便要往铁笼上砍。 就在这时,猛听得身后一人大喊:“药山派的恶贼,你果然来了,还我冯师兄命来!” 第六百零五章 大杀四方 陈剑平听到这声音,急回头时,不禁大吃一惊,只见一把亮银色长剑,直朝自己面门刺来! 柳轻权并“寿山福海”四使齐声惊喊道:“陈兄弟,小心了!” 这剑夹着劲风来的好快,转瞬间便已到眼前,陈剑平慌乱中忙一矮身,体内真气虽浑厚无比,可却乱哄哄的一团无法聚集,向来是昨天着了枯骨老者的道,到现在还未完全恢复,当即来了个就地打滚,勉强躲过这一剑,暗叫一声“好险!” 不等陈剑平起身,那人飞在半空,剑举过顶,劈头盖脸的砍了下来,陈剑平急举剑一隔,只听“铛”的一声巨响,只震得陈剑平右臂发麻,胸口剧痛,手中长剑竟把持不住,倒插在一边! 赵青权嘶哑着嗓音大喊:“陈兄别管我们,你有伤在身,不是他对手,快走!” 此时,南面正门这边,江启辰飞起一掌,早把寨门打的稀烂,却说那薛老三本是个莽撞的人,见寨门一开,双手握着大刀,大吼一声,却似地面也打了一声响雷,手起刀落,早砍翻两人,江启辰也不含糊,挥舞着长剑,挡者立死,所向披靡。 戚家寨内御剑神宗一伙弟子,稀里糊涂的被迷倒了大半,虽说有不少弟子未被迷倒,可剩下的这些已是惊弓之鸟,方寸大乱,四下里雷电交加,风雨大作,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两个活阎王,一众人乱乱哄哄只顾逃命,哪里还有余力御敌。 江启辰一剑将一人刺翻在地,大声喊道:“薛老三,别一味只顾杀人,快去方台哪里汇合,救人要紧!” 薛老三哪里肯应,一把大刀舞的虎虎生风,逢人就砍,本来是要到东边方台下汇合,而他却杀得兴起,竟朝西边牢笼方向杀去。 江启辰一跺脚,没奈何,只得随着他去,二人一并朝西边牢笼方向杀去,所过之处,鲜血满地,当真是开出一条血路来! 而陈剑平此时手中无剑,震惊之余,却也不慌,定眼一瞧,只见眼前之人生的甚是威猛,黑发长眉,一身紫袍,剑尖直指陈剑平,恶狠狠地说道:“我乃御剑神宗冯允,陈贼,你手下江启辰害我师哥冯迁性命,今日叫你血债血偿!”话音一落,挺剑便刺。 陈剑平向左一滑,躲过这雷霆万钧的一刺,双手结印,一声轻呵,双臂急挥,连发三道青芒,那冯允侧身躲过一道青芒,挥剑将第二道青芒斩落,借势一跃躲过第三道青芒。 陈剑平急向后退,冯允一声大喝,不等身子落下,连人带剑猛地朝陈剑平刺去,说时迟、那时快,陈剑平见状,左脚顿地,右手捏个剑诀,轻轻一招,响铃剑破土而出,如电般刺向半空中的冯允。 那冯允连人带剑飞起,誓要刺陈剑平个对穿,不想被他震飞的响铃剑竟从地底钻出,此时冯迁离地不过丈许,剑尖瞬间便到胸前,冯允却面不改色,冷哼一声道:“药山派掌门人好大的名气,现如今一看也是徒有虚名,竟是些雕虫小技!” 只见他身形不变,左掌拍出,夹带一团紫气,竟硬生生将响铃剑拍落,陈剑平心中气苦,一跺脚,转身便走,一跨步跃出丈许远。 冯允气急败坏,大喝道:“小贼,看你逃到那里去!”右脚在地上一撑,借势重新跃起,手中长剑吞吐着白芒,直刺陈剑平后心。 赵轻权等人在铁牢内替陈剑平捏着一把汗,纷纷惊叫道:“刺到背后了!”“留神……”“当心……” 眼看便要刺中,突然,陈剑平脚下一顿,猛地转过身来,大声道:“谁说我要逃了!” 话音刚落,由打背上取下最后一壶火油,掌心内劲急吐,小小油壶那受得住这掌力,只见那一壶火油平平飞出几尺,“砰”地一声炸了个粉碎,顿时,在陈剑平与冯允之间生起一团油雾。 冯允心里“咯噔”的一下,暗叫一声“不好!” 他长剑之上吞吐的白色剑芒炽热无比,一遇油雾,顿时“轰”的一声,冲天大火立时将冯允包裹其中。 那火油一着,火势猛烈无比,此时虽下着瓢泼大雨,却也难扑灭这大火,只听那冯允惨叫一声,犹如一个大火球,“扑通”一声摔在一边的壕沟里。 陈剑平见冯允如此惨状,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暗想此番死里逃生真是侥幸,此时,雨势渐缓,未被迷倒的弟子中,已有不少缓过神来,纷纷向一起聚拢。 陈剑平拿回响铃剑,朝铁笼一挥剑,这一剑竟似砍在一堆软绵绵的土里,铁笼纹丝不动,陈剑平大奇,一催内劲,响铃剑铃声大作,剑身夹着一股剑芒朝铁笼劈了过去,只听的一脆响,竟将陈剑平硬生生弹开。 赵轻权急道:“陈兄弟,没用的,东面那三尺高台上有一妖道,使法将我等镇在这铁笼里,否则,区区铁笼怎困得住我们!” 陈剑平大急,刚想再试,突然见东面高台上白光一闪, 一道闪电直冲着自己直劈了下来,那闪电来的好快,陈剑平赶忙侧身避过,那闪电打在身旁,烧掉陈剑平半截衣袖,整个左臂火辣辣疼痛。 陈剑平猛地一惊,心想:“方台之上果然是个妖道?竟然可以引得天上闪电来劈自己!” 想到这里,不由得怯了,正想着,只见方台之上“呼”的一声又砸下一大火球来,陈剑平无奈,只得赶紧闪躲。 却见那火球砸在地上,滚了几滚,“噗”的一声,变成一道火线,以迅雷之势结成个圈,将陈剑平围住,赵轻权大惊,喊道:“陈兄快逃,迟了就来不及了!我等就是被这火线困住的!” 陈剑平一听,想也不想,飞身而起,直冲而上,只见那火线犹如一条火龙,腾空而起,紧追陈剑平而来,陈剑平立马慌了神,慌乱中向东疾驰而行,那火线竟然穷追不舍,陈剑平连打三道剑芒竟然奈何不得它。 眼看就要被这火线追上,只见寨子东头滑过一道白芒,陈剑平大喜,大声呼喊道:“二师兄,快快助我!!” 少顷,陈剑平只觉得身畔透过一丝寒意,一道寒冰箭激射而来,正打在自己身后的火线之上。 这寒冰箭好似专克这火线,只见那火线顿时短了半截,“嗖……嗖……”两声轻响,又有两枚寒冰箭打来,将陈剑平身后火线彻底打散! “轰”的一声响,只见高台之上,一巨大火球与一寒冰墙相撞,赵俊贤与那妖道战在一起! 陈剑平落到方台下,正撞见江启辰,只见江启辰杀得满身是血,陈剑平大声道:“江兄弟,台上妖道做法,那铁笼怎么也砍不开!” 江启辰一跺脚,急道:“难怪会困住东华山庄众英雄,我去相助二师哥,收拾了那妖道,你在这里接应!”不等说完,腾空而起,与那台上妖道战在一起! 陈剑平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见有十几名弟子朝铁笼飞奔而去,心里不放心,几个起纵,便来到铁笼附近,早听得铁笼边有厮杀之声,到跟前一看,原来刘钱、李遇平二人杀到,正与御剑神宗弟子厮杀。 陈剑平哈哈一笑,叫到:“刘兄、李兄,你们也杀到了!”说罢,当即一挺剑,加入战团。 李遇平杀得兴起,大声道:“陈兄弟,待我砍开这铁笼,咱们大伙大杀一气!” 刘钱附和道:“不错,咱们大杀一气”二人刚说完,纵身而起,举兵刃便往那铁笼上砍。 笼外陈剑平、笼内赵轻权齐声阻止道:“二位不可……”还未等他们说完,只听“铛”的一声响,那铁笼将刘、李二人直震出两丈远。 刘钱摸着酥麻的双臂,大骂道:“直娘贼!这铁笼好生古怪!” 陈剑平随手击退一名御剑神宗弟子,刚想解释一番,猛然见火光的暗影中闪出一条大汉来,这大汉挥舞着一把青色大刀,抬手将一名御剑神宗弟子连肩带头砍做两节,紧接着,“哇!呀呀呀……”连声大叫,冲着铁笼飞奔而去,纵身而起,抡圆了大刀,尽全力朝铁笼劈了过去。 笼外陈剑平并刘、李二人,笼内赵轻权并“寿山福海”四使,齐声阻止道:“薛老三,不可……” 还未等他们说完,又听见“铛”的一声响,薛老三连人带刀直震出三丈多远,他性急,等不及起身,便躺在地上大骂道:“直娘贼!这铁笼好生古怪!” 刘钱、李遇平二人摇了摇头,说道道:“我们去高台那边瞧瞧!”说完,飞奔而去,陈剑平对笼内柳青权说道:“柳兄,那妖道不除,难救你们出来,” 说着,捡起几把地上丢弃的宝剑,递给柳青权等人,“你们自己当心,我去助师哥一臂之力,杀了妖道,救你们出来。” 赵轻权道:“陈兄弟,一切小心在意!” 陈剑平一点头,转身便走,忽然耳边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你还想杀谁?” 陈剑平一怔,突然一股劲风扑面而来,陈剑平下意识的猛向后一闪身,只觉的胸口一凉,紧接着一阵剧痛传来,只见自己前胸左上至右下,竟被划了一道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第六百零六章 危急时刻 只见一人颤巍巍的立在自己两丈开外,全身上下一片焦糊,给雨一浇,浑身上下好似笼罩着一层蒸汽,一把亮银色长剑,一动不动的指着自己。 此时,雨已渐停,陈剑平借着火光一瞧,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此人竟是御剑神宗冯允,那大火竟没将他烧死!陈剑平一咬牙,横剑立个每户,严阵以待,若在平时,冯允虽然厉害,可随手也就打发了,偏偏陈剑平此刻内力混乱不堪,一点也发挥不出来。 冯允此时浑身上下竟似没一块好肉,不知因为剧痛还是气愤,冯允浑身不住的颤抖,双眼似要喷出火来,只听得一声怪叫,冯允剑尖一抖,直刺了过来。 陈剑平斜纵三尺,躲开这一刺,侧身还了一剑,那冯允一刺不中,大吼一声,剑上吞吐着半尺来长的剑芒,夹杂着呼呼风声,朝陈剑平一阵橫削竖砍,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 陈剑平躲过几剑,心中稍定,陈剑平内力不续,本不是冯允的对手,但此时冯允一来身受重伤,二来心智大乱,只一味的猛刺猛砍,陈剑平瞅准了这点,收敛心神,见招拆招,四五剑中竟然也能还上一剑。 御剑神宗自灭了百花谷之后一直动作频繁,以各种理由,或明或暗,歼灭吞并众多小派,此番更是联合南疆神秘组织,欲与玄羽门一争高下。 东华山庄本是御剑神宗一个分支,多年前因一桩公案愤然离派,自立门户,御剑神宗早已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与南疆神秘组织联手,进犯东华山庄,一者,趁机灭了东华山庄,剪除异己;再者,御剑神宗探得陈剑平与东华山庄过从甚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引得紫云宫来救。 如此一来,若事成,则即灭了东华山庄、又能擒住陈剑平,那么化蛇内丹之宝也就唾手可得,即便是失败,也可反咬一口,栽赃玄羽门插手东华山庄家事,待玄羽门祭天圣会之时,借机发难,可谓一举多得。 而这冯允心中只却想着给师哥冯迁报仇,这冯允与冯迁乃是亲生兄弟,二人投在同一门下,自幼在一起习武练功,手足之情极深,面对杀兄仇敌,冯允那还顾得上什么活捉不活捉的,一心恨不得提剑将陈剑平劈成两半。 入夜后,众弟子食完酒菜,突然大批昏厥,冯允立刻便知有人来袭,心想不管如何,守在西侧铁牢旁总不会错,当下他毫不慌乱,悄悄埋伏在寨子西侧铁笼附近。 暴雨倾盆之际,只见四下火起,隐约看见寨子西墙有人撒油放火,瞧身型酷似陈剑平,一想到陈剑平,冯允心中一把怒火再也安奈不住,顺手折了一根旗杆运劲投了过去,后来见此人真是陈剑平,心中大喜,想着终于可以手刃杀兄仇敌,不料却被陈剑平用火油暗算,心中更是暴怒。 冯允狂怒之际,迷迷糊糊中,猛然间左手腕一阵剧痛,原来陈剑平稳扎稳打,瞅着空子,一剑刺在冯允手腕,好在陈剑平忌惮对方厉害,只求一剑着体,再者临敌经验还是不够,这一剑还未刺实,便赶忙撤回,否则冯允当场非残废不可! 那冯允左手一吃疼,心头猛地一颤,暗骂自己愚蠢,心想:“对方已经着了暗算,功力不如自己,之所以落得这般下场,全是自己急怒攻心,乱了方寸,加之轻敌,犯了临敌大忌,若此时再不醒悟,岂不是要命丧此地!” 一想道这里,赶忙收敛心神,深吸一口气,见陈剑平一道剑芒打来,挥剑斩落,紧接着提剑打出一道剑芒,身形如电般暴起,长剑急出。 陈剑平一剑刺中对方,不禁喜出望外,跟着乘胜追击,射出一道剑芒,哪知剑芒突然被对方劈散,陈剑平不由得吃了一惊,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只觉左臂一阵剧痛,冯允一剑将陈剑平左臂刺穿! 铁笼内,柳轻权等人失声惊呼“不好!”“陈兄小心!” 与此同时,只听东边高台之上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那高台瞬间倒塌了半边,赵俊贤手握冷霜剑,喘息着说道:“这贼道!好厉害的妖法!” 只见不远处,有一道人浮在半空,此人装束简单,只穿一件青色道袍,须发尽白,头上挽着一个发髻,手拿一条拂尘,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江启辰、刘钱、李遇平同时从这道人背后杀到,只见这道人左肩微抬,右手拂尘挽了隔圈,只一荡,便将刘钱震开,接着,一条拂尘扫、卷、钩、带犹如一条银鞭,击、挑、刺、砍好似一柄利剑,打的江、李二人毫无还手之力。 江启辰手拿长剑横着一扫,那道人一斜身子,落下地来,轻巧躲过,左边刘钱两把匕首刺到,那道人袖袍一卷、一震,将刘钱震飞。 旁边江启辰使长锤猛刺,那道人猛退两步,拂尘一抽,江启辰赶忙越开,“嗖”的一声,冷霜剑夹着剑芒飞刺了过来,那道人拂尘一裹,缠在剑腰上,轻巧的一带,将那冷霜剑带飞,赵俊贤冷哼一声,紧随而来,一掌朝那道人打了过去。 只听一声闷响,那道人竟硬接了赵俊贤这一掌,赵俊贤急忙召回冷霜剑,连同江启辰、刘钱,三人齐声大喊,三道剑芒直冲道人而去。 那道人一声轻啸,双手急舞,胸前顿时显出一道血色灵符,这血符被那道人平平推出,轰的一声,硬生生的挡住了这三道剑芒,只见那道人身子一晃,脸上泛起一阵青紫,砰砰砰的连退了三步。 而此时,埋伏在一边的李遇平飞身而起,连人带剑,朝这道人后心猛刺过来,李遇平离这道人不过丈许,除非这道人腾空急跃,否则任他道法再高,也难躲这一剑! 而就在这道人真的想要急跃而起的时候,猛觉得头顶一股劲风,江启辰自上而下,尽平生之力,刺了下来,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只见那道人猛一回身,左臂平举,食指、中指并拢,其它三指弯曲,指着李遇平额头方向,大喝一声:“定!” 李遇平身上突然现出一条火线,只见猛地一顿,一动不动的摔在地上,接着身子如鬼魅一般向右平移三尺,江启辰一剑刺空,刚想起身,只听那道人又是一声“定!”江启辰长剑并肩头同样现出一道火线,竟然也一丝动弹不得! 紧接着那道人手一挥,袖袍内飞出一道黑箭,急向刘钱刺去,刘钱目睹眼前一幕,早已惊得目瞪口呆,那还能躲得了黑箭,赵俊贤见机的快,推出一掌将刘钱震开,刘钱这才免遭黑箭穿胸之祸。 那道人见状,阴森森的说道:“你们几个,应该都不是陈剑平吧!” 说完这话,冷哼一声,一顿足,腾空而起,恶狠狠地说道:“那我可就放手大杀了!看你能救哪一个!”说着,双手一伸,左右袖袍内各出一箭,朝地上的江启辰、李遇平二人刺去! 却说陈剑平左臂被刺,一阵钻心剧痛,冯允一脸狞笑,恶狠狠地吼道:“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看我怎么一剑剑零零碎碎的把你刺死!” 陈剑平左臂剧痛难当,直疼的全身直冒冷汗,他内力受阻,此时更是不敌,当下强忍着深吸一口气,内劲流转,头脑略微清醒了一点。 那冯允见陈剑平苦苦支撑,狼狈不堪,心中涌起一股复仇的快感,烧的面目全非的脸上,漏出得意之色,嘶哑这声音叫道:“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竟还想着救别人!真是可笑!可笑呀!” 陈剑平胸前、左臂两处伤口血流不止,顷刻间,头脑便已开始有些眩晕,咬牙道:“奸贼你休要猖狂!我但教有一口气在……” 还未等陈剑平说完,冯允突然歇斯底里的吼道:“你给我闭嘴!” 陈剑平被他吼的一怔,只见冯允用剑指着铁笼内众人说道:“你以为他们为何深陷铁牢。” 说着用剑指了指四周道:“你以为今晚此处为何尸横遍地。” 冯迁说道这里,顿了一顿,盯着一脸茫然的陈剑平看了半晌,突然癫狂的吼道:“都是因为你,是你,我师兄的死、这里的一切、所有的都是因为你!是你……” 陈剑平脑袋嗡的一声,踉跄了一下险些没能站住,接着脑中灵光一闪,秦百川秦伯伯被杀、紫云宫大试、东华山庄庄众被擒,这些……! 一时间,心中有个声音一遍一遍的重复道:“不错,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都是为了得到你,都是为了引你而来,都是你。” “蹉跎得来栖身处,化为流水终不不复!”此时的陈剑平又无端的想起这句话来,这犹如一记重锤,正砸在陈剑平心坎上,“嘡啷”一声,响铃剑从陈剑平手中滑落,掉落在地! 冯允那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斜眼朝陈剑平一撇,仰面低声道:“师兄,看我怎么给你报仇!”说着,一道剑芒朝陈剑平劈了过去! 第六百零七章 癫狂 记忆中,南疆边陲的小镇上,四下总是笼罩着一层薄雾,到处阴雨蒙蒙,一条小河边,坐落一座小小村庄,一群孩童在河边嬉戏,奇怪的是这群孩童身后还跟着一小乞丐。 小乞丐脸上带笑,怯生生的凑了过来,不料稍微年长的两个孩子,指着这小乞丐不住的叫骂,几个年少孩童更是捡起地上土块朝他投掷。 小乞丐脸上笑容戛然而止,闪躲了几下,一脸落寞的转身离开,躲进了河边青龙桥下,小乞丐轻轻蹲下,河水中映出一张脏脏的小脸。 这小乞丐怔怔的望着水中出神,突然一股怒意涌上心头,小乞丐恶狠狠的抓起桥下石子朝水中的倒影投去,小乞丐接连不断朝河中扔着石子,每扔一下,心中便痛快一分。 突然间感觉手中一块石子有些与众不同,摊开手一看,只见手中一颗鸡蛋大小的鹅卵石,晶莹剔透,散着红光,就在此时,这小乞丐惊奇反应过来,河水竟都变成了红色,而且还轻微的闪着光芒。 这小乞丐正在疑惑,猛然觉得手心一凉,那鹅卵石仿佛化掉一般,在手心变为一滩谈红色液体,这团液体打了个转,竟然渗入小乞丐掌中,小乞丐赶忙甩手,可此时已来不及了…… 这小乞丐,便是此时的陈剑平,当此危机时刻,浑浑噩噩中,不知怎地,陈剑平满脑子竟然都是些不相干之事,“也许这都是命中注定吧!若当时自己不走入那桥下,此时便不用和这不相干之人死斗吧!秦伯伯也不会……”“砰”地一声,冯允所发剑芒,划过陈剑平肩头,在他身后打出一个大坑。 陈剑平肩头一阵剧痛,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冯允第二剑直朝着面门刺来,陈剑平下意识间往偏边一歪头,这一剑从脸上划过,顿时鲜血直流。 陈剑平惊出一身冷汗,赶忙向右一滚身,闪在铁笼旁,只听笼中一年轻弟子大声说道:“陈少侠,别听这贼人胡说,便是没有你,他御剑神宗也迟早回来找我们的晦气!” 这人话音刚落,铁笼中众多弟子站起身来,纷纷说道:“不错,陈少侠小心御敌,莫要分心!”“是呀!小心在意了!” 还未等这些人说完,只听冯允厉声吼道:“少在这里废话!”说着,一挥剑,朝着铁笼内连发三道剑芒,两道剑芒打在铁笼之上被弹开,一道剑芒透过铁笼缝隙,砍在一名年轻弟子身上,这名弟子惨叫一声,口中鲜血狂喷,眼看是活不成了! 赵轻权扶着那名死去的弟子,朝冯允悲愤的吼道:“你这姓冯的奸贼,竟然对身困牢笼、手无寸铁之人下此毒手,我赵轻权只要活着,定向你讨回这笔血债!” 而那冯允如同疯了一般,听了这话,不怒反笑,癫狂的吼出两个字:“找死!”冯允话音刚落,笼中东华山庄众弟子“轰”的一声起身,挺身挡在赵轻权及柳老庄主身前,各个满脸怒气,毫无惧色。 方台这边,那妖道腾空而起,大喝一声:“看你能救哪个!”接着,连发两道黑箭,分别射向江启辰、李遇平二人! 赵俊贤见状,如电般腾空而起,低声道:“如此,便谁也不救。” 说完,大喝一声:“玄天荡魔真法!”冷霜剑一挥,两道寒冰箭裹着一层青气,朝那妖道激射过去,与此同时,赵俊贤身形不变,长剑直指,连人带剑跟着刺了过去。 那妖道见状一惊,他道法虽高,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特别是赵俊贤一把冷霜剑,正好是他的功法克星,未免夜长梦多,行险将陆、李二人制住,再以此为契机,制造破绽,将赵俊贤除掉,赵俊贤一除,其余的便不足为虑了。 只是这妖道如意算盘打的倒好,却没想到赵俊贤来这一手,他正全神贯注,待赵俊贤解救陆、李二人其中一人时,便放黑箭射杀赵俊贤,即便射他不中,也算好了三步杀招,誓要将赵俊贤除掉,可千算万算,偏偏没算到这一手! 眼看两道寒冰箭已射到眼前,且赵俊贤随后刺到,慌乱中这妖道不及细想,百忙中招回刺向陆、李二人的黑箭,荡开刺向自己的两道寒冰箭,接着右手急在空中挥舞,瞬间画出一道灵符,勉强挡住了赵俊贤这一剑。 赵俊贤一刺不中,心念急转,想这妖道,灵符、火咒甚是厉害,当下应用急攻,不给对方施展机会,想道这里,左掌平伸,掌心生出一团青气,挥掌将青气拍如剑身,冷霜剑立生感应,青光大胜,空气中透出丝丝透骨寒气。 那妖道回过神来,双手同时挥舞,欲在空中写画灵符,赵俊贤那还能给他半分空隙,一声轻啸,凌霜剑夹带着透骨寒气,如疾风暴雨般刺出,这功法,本就讲究先声夺人,功法一经展开,真有雷霆万钧之势,顿时,那妖道立处下风。 这边冯允见东华山庄众弟子,舍身挡在柳青权等人身前,丝毫不为所动,抬手就是两道剑芒,修真仙剑所发剑芒,其力足可以开碑碎石,东华山庄众人此时毫无抵抗之力,真可谓中者立死。 眼看惨剧又要发生,猛听得一阵银铃响过,两道青蓝色剑芒将冯允所发剑芒荡开,东华山庄众人眼前一晃,只见陈剑平手提响铃剑,躬身站在铁笼前,对着冯允,喘息着说道:“不需胡乱杀人!” 冯允眼中精光大胜,盯着陈剑平,恶狠狠地说道:“怎么?这么多人因你而亡,你还不快弃剑受死!” 陈剑平向前踏一步,说道:“胡说,此间众人皆是因你等邪魔妖道而亡!” 冯允听罢哈哈大笑,冲着陈剑平吼叫道:“你说我是邪魔妖道?哈哈哈……我乃御剑神宗……” 陈剑平又往前踏了一步,不等他说完,大声道:“住口!恃强凌弱,多行不义,嗜血滥杀,这不是邪魔妖道是什么!”陈剑平每说一句,便向前踏一步,他踏出三步,冯允便后退三步。 此时的冯允眼神中划过一丝凌乱,只听他慌不择口的说道:“你们今晚不也照样杀了我宗中众多弟子,我师哥冯迁也……” 陈剑平长剑猛地一指,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是正,你是邪!若想匡扶正义,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冯允全身一震,呆了半晌,斜眼朝陈剑平身后铁笼望去,只见笼中东华山庄众人,有的对自己咬牙切齿、有的对自己怒目而视、有的对自己一脸鄙夷,自己仿佛处在一个噩梦之中。 这冯允重伤之下,神志已然有些不清,恍惚之中,见冯迁师哥一身白衣,一脸笑容的站在自己身前,冯允喃喃的叫道:“师……师哥……,你没死,咱们一同隐退,再也……” 说道这里,冯允慢慢伸出左手,突然只觉得头痛欲裂,脑中一片混乱,抬眼再瞧,只见面前冯迁犹如烟雾一般,一阵飘忽,终究散的无影无踪。 冯允伸出的左手颓然垂下,半晌,冯允深吸一口气,钢牙一咬,又恢复了凶恶的眼神,只听他咬牙切齿的对陈剑平说道:“你说此间众人不是因你而死?” 冯允不等陈剑平答话,突然厉声喝道:“那好!陈剑平,我令你立刻弃剑受死,为我师哥偿命,否则,我便将笼中众人杀光,以告慰我师哥在天之灵!” 陈剑平听罢,眉头一皱,刚想开口,只见冯允身形一晃,一剑斜劈了过来,陈剑平横剑在对方剑锋上一划,反手刺还了一剑,手中剑招不停,开口说道:“你师哥的命便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冯允面无表情,大喝一声:“少废话!”说着,长剑横扫,将陈剑平逼开一丈多远,接着纵身跃起,调转长剑,双举过顶。 陈剑平急冲过来,大叫:“不可!” 只见冯允充耳不闻,长剑自上而下劈落,一道巨大剑芒朝笼中劈了过去! 只听笼中一阵惨叫,四五人倒在血泊之中,陈剑平见状,大吼一声,全不顾自身安危,展开“玄天荡魔真法”只攻不守,一剑剑朝冯允刺去。 那冯允左右腾挪,连削带刺,将陈剑平剑招一一化解,一时间,陈剑平肩头、手臂、前胸、后背多处受伤,斑斑血点和着雨滴四下飘落,不一会儿竟染红了脚下一方泥地。 身后铁牢中,柳老庄主颤巍巍的起身,大声说道:“陈少侠快别打了,你不是他对手,我等死不足惜,只望少侠日后为我等报仇!”此时铁笼中众人面无表情,有的甚是已经合身坐下,安静待死。 冯允边一阵急攻,边厉声喝道:“小贼!还不撤剑!”陈剑平心中大乱,这冯允功法高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对手,可要自己撤剑就死,心中总有不甘。 正自纠结中,只见冯允剑锋一斜,拿剑面在响铃剑上一压一带,将陈剑平带偏,接着左掌推出,将陈剑平震出两丈开外,接着,一扭身,长剑一挥,又是两道剑芒,立时便有两名东华山庄弟子倒在血泊之中! 冯允剑指陈剑平,悠悠说道:“怎么?这些人的死,可与你有关?” “哇啊!……”陈剑平只觉眼前一黑,脑中“嗡”的一声响,接着心中一片空白,不顾一切的挥舞着“响铃剑”,直削直砍,合身朝冯允扑了过去。 第六百零八章 惊变 东边方台上空,那妖道舞动袍袖、挥动拂尘,发出阵阵呼呵之声,只见他左右腾挪,却如何也跳不出赵俊贤组成的那道白色剑网,每当他凭空写画符咒时,赵俊贤均以更快的招式急功,那妖道左右受制,手脚总是施展不开,不禁气的哇哇直叫! 而赵俊贤则收敛心神,以逸待劳,催动体内真气急速流转,将内劲灌注与长剑之上,那“冷霜剑”乃极北寒冰铁所铸,本身已是极寒之物,再经赵俊贤内力催动,更是如虎添翼,刺骨寒气源源不断从剑身迸出。 而这妖道,此时心中又惊又怒,若论功法修为,眼前此人虽说可以与自己一战,但明显修为不如自己,可偏偏此人手中拿着一把寒冰剑,正好克制自己的火线道法,如此一来,自己最厉害的一道杀手锏竟无法使出,情势此消彼长之下,这妖道竟也有些支撑不住。 赵俊贤“寒冰剑”上所发寒气愈来愈盛,剑招越出越快,越是如此,那妖道便越是受制,不一刻,寒冰剑所发寒气竟将周边大火冻熄,此时雨势渐停,地上雨水竟也渐渐结成一层薄冰。 这妖道连声怒呵,气的哇哇直叫,可时间拖得越久,越无法冲破赵俊贤的剑网,渐渐的,这妖道眉毛、胡须、拂尘、道袍之上竟结成了一层薄霜,赵俊贤收紧剑网,慢慢将这妖道压到地面,脚踩九宫八卦方位,不紧不慢的绕着这妖道打转,一剑剑朝他劈将过去,每劈一剑,这妖道身上白霜便加重一层,渐渐的落在这妖道身上的雨滴竟也不再滑落,进而结成冰渣。 西面牢笼旁,陈剑平发疯般吼叫着,“响铃剑”直削直砍,不顾一切的朝冯允合身扑了过去,冯允看在眼里嘴角略过一丝奸笑。 陈剑平发疯般扑来,虽剑势凌厉,却门户大开,况且是在冯允这样的高手面前,如此正犯了临敌之大忌,只见冯允眼漏凶光,身形一晃,向右滑开三尺,亮银仙剑挥落,当胸便是一剑。 陈剑平胸口鲜血直流,但他仿佛毫无知觉,拼着挨胸口这一剑,往前直刺,一剑将冯允肩头刺穿,冯允大叫一声,抬腿将陈剑平踢开,长剑一扭,刺向陈剑平咽喉。 陈剑平不闪不躲,反而猛地坐起身来,如此便犹如把喉咙送到对方剑尖上一般,只见陈剑平双眼圆瞪,钢牙紧咬,提剑也往冯允咽喉刺去,如此打法,已无什招式可言,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拼命架势。 冯允大惊,回剑磕开“响铃剑”,一掌将陈剑平震开,怒吼一声:“好狠毒的小贼!”说着,回剑朝铁笼中就是一道剑芒。 陈剑平疯狂冲向冯允,冯允左右躲闪,一有空档便屠杀笼中东华山庄弟子,陈剑平此时双眼几乎喷出火来,瞅准冯允空档,朝他腰眼刺去,冯允眼疾手快,扬起一剑将陈剑平手中响铃剑挑飞,顺势下砍,一剑砍在陈建平肩头,陈剑平借势抱住冯允右臂,张口便咬。 顿时冯允只觉右臂痛入骨髓,大叫一声,急往后撤,右臂上竟扯下一块肉来,盛怒之下,刚想提剑,只见陈剑平满脸鲜血,大吼一声,双手五指成爪,一把将冯允脖子扼住,陈剑平狂怒之下,力气大的惊人,冯允脖子一被扼住,立时便觉得呼吸不畅,不由得慌了神。 其实,此时陈剑平门户大开,冯允只需提起右手长剑,当胸一剑,便可将陈剑平刺死,可一来冯允重伤之下,形似癫狂,乱了分寸,二来陈剑平狂怒之下,面目狰狞,满口血牙,全是同归于尽的拼命打法,冯允一早心下便怯了,竟忘了提剑刺杀陈剑平。 陈剑平双手越扼越紧,冯允眼神涣散,一味的挥拳在陈剑平背上猛击,铁笼中众人震惊之余,各个都看的呆了,直到此时,冯允仍未想起右手长剑,慌乱中,提起右脚,尽力朝陈剑平当胸一脚,“砰”的一声将陈剑平提出三丈开外。 陈剑平躺在地上,“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那冯允大怒,一阵咳嗽、干呕之后,纵身跃起,一脚当胸将陈剑平踩住,阴狠的说道:“你想逞英雄救人,我偏不让你如愿!” 说着,便要朝铁笼中打两道剑芒,铁笼之中,有些人面无表情,有些人满脸怒气,赵轻权等人更是大叫道:“冯允你这恶贼,要杀便杀,不干旁人事,放了陈兄弟!” 眼看铁笼中又要有人惨死,只听旁边一声大喝,“呼”的一声,一把沾满污血的大刀,盘旋着朝冯允飞来,冯允听到劲风声,不敢硬接,高高跃起,躲过这把大刀,借势急速下坠,朝陈剑平踩落。 陈剑平此时一阵头晕目眩,胸口两道剑伤深可见骨,一阵火刺刺的剧痛,眼看冯允急速下坠,这下还不得自己踩死不,赶忙强打精神,深吸一口气,向旁边打个滚,勉强躲开。 就在这时,只见一大汉,满身血污,“呼”的一掌朝冯允背后打来,冯允回身便刺,那大汉斜身躲过,手一抬,将大刀召回手中,提刀便砍。 陈剑平这才看清,这大汉便是薛老三,这薛老三被铁笼震开之后,便跟一群御剑神宗年轻弟子战在一起,直杀了个浑天暗地。 薛老三虽说威猛,可武功实在是太差,如何敌得过冯允,没几招,便已受伤,陈剑平勉力召回“响铃剑”也加入战团。 冯允长剑急挥,逼退薛老三,一剑将陈剑平架住,恶狠狠的说道:“我再说一次,快快弃剑受死!” 陈剑平双眼直盯着冯允,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来:“恶贼,休想!” 冯允高叫一声:“好!那你看我的手段!”说着,将陈剑平震开,长剑猛挥三道剑芒朝笼中打了过去。 这一刻,陈剑平嘴角忽然略过一丝微笑,“后山断崖下,若雪姐或许正坐在门前溪边矮墙下,缝补自己的衣衫吧!” 下一刻,陈剑平飞身而起,挡在三道剑芒与铁笼之间。 笼内赵轻权并“寿山福海”四使,大声道:“陈兄弟不可!”“陈少侠闪开!” 赵老庄主:“陈少侠,你……” 相隔还有一仗远,陈剑平便觉得一股强烈的灼热感,突然间,只觉的后颈衣领一紧,陈剑平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平飞了出去,只见薛老三一把将陈剑平扯到一边,自己挡在了铁笼前! 陈剑平大吼道:“薛大哥,你……” “砰、砰、砰”三道剑芒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薛老三胸前,顿时将他震飞,薛老三整个身躯重重的砸在铁笼之上,“轰”的一声又被铁笼弹开,直到此时,薛老三才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只见趴在地上的薛老三,猛地向前一跃,双臂死死的抱住冯允双腿,回过头来,以目视陈剑平。 陈剑平双眼含泪,当即会意,大吼一声,飞身而起,尽平生之力,朝冯允砍了下去! 冯允此时大惊,不及细想,手中亮银仙剑一挥,竟将薛老三双臂斩断,接着便要后跃,谁知薛老三断臂竟仍死抱着冯允双腿不放,这一耽误,陈剑平剑已砍到。 冯允急向右斜身,“噗”地一声,陈剑平一剑将冯允左臂齐肩斩落,冯允长生惨叫,疼的几乎要晕厥过去,就在这时,只听关押众人的铁笼一声爆响,铁笼四周一条火线腾空而起,接着慢慢熄灭,只听“咔嚓”之声不绝,这铁笼竟相继断开! 原来,那妖道还是未能冲破赵俊贤所设剑网,赵俊贤冷霜剑上所发寒气一层接一层,牢牢将那妖道裹在中间,最终竟将那妖道冻成一个大冰柱。 瞬间,缠在江、李二人山上的火线相继崩断,江启辰飞起一脚,踹在冰柱之上,冰柱连同那妖道一起化为碎末,铁笼上的符咒便自然解开。 东华山庄众人一经脱困,各个义愤填膺,对那冯允恨不得生啖其肉,冯允此时左臂伤处血涌入注,不时传来一股钻心剧痛,几次险些晕厥。 猛然见铁牢破碎,东华山庄众人竟然脱困,若在平时也好,可自己此时遍体鳞伤,况且自己残杀东华山庄多人,若落入他们手中,还不得将自己抽筋扒皮,折磨致死,想到这里,心中无比惊惧,当下,在不多想,转身提起便走。 东华山庄众人对这冯迁恨之入骨,怎能轻易放他走,怎奈众人皆被关押多日,别说御敌,有的便是站也站不起来,想追上冯允,却是有心无力,一个个气的咬牙切齿。 而陈剑平此时浑身是血,多处受伤,强撑着一口气才不至晕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冯允逃走。 眼看冯允磕磕绊绊的就要逃走,突然黑夜中凭空涌出几十个黑衣人,只见这群人清一色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黑纱,只漏出一双眼来,为首一人,也没见他有何动作,只听冯允一声惨叫,将被这黑衣人从头到尾劈做两半! 为首这名黑衣人持剑而立,漏在外面的一双眼精光四射,从左至右将全场扫了一遍,只这一个动作,众人顿觉一股强烈的压迫之感! 半晌,只听这黑衣人闷声闷气的说道:“将此地围了,在场之人一律格杀勿论,休要放走了一个活口!” 第六百零九章 残酷杀戮 南疆、御剑神宗、风云殿。 深夜之中,风云殿内烛光闪耀,或是因这殿太大,总有烛光所不及之处,宗主秦御风总是负手立在明暗交界的地方,面对着眼前的壁画出神。 一直伴在秦御风身边,姓罗的微胖老者,此时站在秦御风身后,小心翼翼的说道:“谷主,东华山庄那边,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消息了,会不会有什么不测?” 见秦御风没什么反应,这微胖老者又开口道:“谷主,此次东华山庄一行,如能捉得陈剑平那固然是好,若是失败,恐怕这几百名子弟,就……” 秦御风好像刚从沉思中缓过神来,毫不在意的说道:“有火麟道长在,再加上冯允,想来不会出什么差错,就算不成功他们也应该能全身而退,再说,就算出什么岔子全军覆没也没什么,倒方便我们日后做事,成大事,区区这几百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这微胖老者听到这里眼角微微一动,接着说道:“若大事可成,宗主得化蛇内丹之宝,那便是如虎添翼了,到时候……” 还不等这老者说完,秦御风袖袍轻动,说道:“区区黄口小儿,不必太过在意,至于那化蛇内丹之宝,也未见得像传说中那样神奇,咱们只不过是借此来拉拢,控制御剑神宗而已,罗师弟,你要把心思都放在玄羽门上!” 那微胖老者收敛笑容,点头称“是。” 秦御风长舒一口气,又转身面向壁画,悠悠说道:“玄羽门,千年巨派,不会因为来了一个黄口小儿就被打乱了阵脚,还需咱们给他推波助澜一下……” 那微胖老者向前一步,坚定的说道:“宗主,放眼天下,当世之中,何人能与您争锋?便是那玄羽门,也不过是人多势众而已,他底下那八个分支,若抱成一团倒挺棘手,可一旦他们分崩离析,单独任何一支都不是咱们的对手!” 听到这儿,秦御风眼中一道红芒一闪而过,他仰头望着壁画,悠悠说道:“不错!多少年了,我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天上竟稀里糊涂掉下一个小乞丐来,如此大事可成亦,此乃天助我也……” 以秦御风此时的修为,早已到了无相、无我之境地,可当说道这时,他竟激动的语速加快,双肩微颤。 微胖老者:“难怪谷主当年听任玄羽门收留陈剑平,原来您早有谋划!” 秦御风微微一笑,慢慢说道:“一旦除了玄羽门这块绊脚石,天下就都是我囊肿之物了,区区化蛇内丹,哼……” 说到这儿,秦御风顿了一下,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微一侧头问道:“罗师弟,玄羽门祭天盛会就在眼前,本谷主准备送他一分大礼,可都准备好了?” 姓罗的微胖老者后退一步,躬身施礼道:“宗主放心,四下都已联络妥当,只等他玄羽门祭天盛会一到,便可依计行事!” 秦御风听完,也不说话,袖袍一动,转身缓缓走入殿内烛光所不及的阴暗之处。 戚家寨。 东华山庄众人脱困,赵老庄主望着眼前满地的尸骸,不禁老泪横生,功法尽失后,他身体本就大不如前,此刻更是极度虚弱,望着眼前突如其来的黑衣人,他颓然的摇了摇头,“难道有些事,就真的躲不过吗?” 赵老庄主推开扶着他的“寿山福海”四使,拄着一根木杖,一脚一滑的走出人群,赵轻权赶忙将他拦住,急忙道:“父亲,你做什么?” 赵老庄主转过头来,拍了拍赵轻权手面,示意他放开自己,慢慢说道:“权儿,爹老了,你一定要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东华山庄以后就交给你了。” 还未等赵青权反应过来,赵老庄主已经踩着泥地,颤巍巍的走到为首那名黑衣人面前,他满头的白发有些杂乱,经风一吹几乎都要散开。 赵老庄主抱拳拱手施礼道:“这位英雄,依阁下的气度与修为,绝不是妖魔奸邪之辈,此番我东华山庄遭此横祸,全庄上下死伤殆尽,然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望英雄您高抬贵手,网开一面,放我东华山庄一条生路,东华山庄上下永世不忘您活命之恩!” 为首那黑衣人,纹丝不动,像是刻意等赵老庄主把话说完,只见他右肩微动,一道白光如电般划过,接着,赵老庄主一颗人头直直的掉落在地,半晌无头尸身晃了两下,轰然倒地,尸身手中,还兀自握着那根木杖。 来寿、黄山、宝海三人狂叫一声,赤手空拳朝为首那黑衣人扑了过去,为首那黑衣人身后闪出两人,两道红光闪过,转瞬间竟将来、黄、宝三人拦腰斩断。 这三人虽被囚禁数日,身体难免虚弱,可即便如此,盛怒之下,四人同时出手,虽不能治敌,但也绝不至于一招之间便被人拦腰斩断,这群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黑衣人,竟然各个功法高强,小小东华山庄与世无争,怎么会因来这么一批无名高手? 且所来之人,与御剑神宗弟子囚禁东华山庄之人又有所不同,御剑神宗一伙至多是利用东华山庄之人,只是在冯允癫狂之极之时,才对东华山庄众人痛下杀手,而此时所到得这批黑衣人,不但功法极高,且下手毫不留情,一出手便是以致对方与死地为目的。 一时间,戚家寨四下里惨叫哀嚎之声不绝于耳,想必活下来的御剑神宗弟子也正在被黑衣人屠杀。 陈剑平见此情景,心下巨震,为首那名黑衣人,身后跟着四五个黑衣人,各个手提长剑,慢慢朝东华山庄众弟子走来,东华山庄众弟子刚离狼窝又如虎口,有的已经瘫倒在地,有的竟一脸漠然的呆立在那里等死。 这几名黑衣人,又如地狱而来的恶魔,双眼散发着精光,一步一步朝这边挪了过来,巨大恐怖的压力,压迫着东华山庄众弟子,突然人群中有一人发一声喊:“横竖都是一死,大伙拼了!” 犹如压抑之极后的爆发,东华山庄众弟子大吼着,赤手空拳朝面前的几名黑衣人冲了过去,然而在这几名黑衣人面前,这些弟子犹如飞蛾扑火一般,顿时鲜血四溅,残肢断头乱飞,此时的戚家寨,简直如同修罗场一般,惨不忍睹。 见此惨状,陈剑平脑袋嗡的一声,不及多想,右手握紧响铃剑,便要往前冲,突然,左肩被人一把抓住,陈剑平急回头看,原来是二师兄。 赵俊贤、江启辰、刘钱、李遇平四人赶了过来,赵俊贤手抓陈剑平左肩,大声道:“小师弟你内力发挥不出来,不要冲动!这些人来路不明,武功修为太强,不可力敌!” 说着,大喊道:“大伙且战且退,不可妄自送了性命!” 陈剑平此时脑中一片混乱,正没个主意,听二师兄一说,恍然大悟,见赵轻权跪在一旁一动不动,当即奔过去,挽起赵青权臂膀,边拉边说:“赵兄弟,快走,再不走……” 突然,赵青权猛地将陈剑平推开,只见他双眼血红,恶狠狠地吼道:“滚!都给我滚开!你们这些所谓正道,全都是一丘之貉,根本就不把我们当人看,我要杀光你们,杀光你们,我杀……我杀……” 赵轻权吼叫着,双臂在空中不停的挥舞,如同疯癫一般,一旁梁管家带着哭腔说道:“少庄主,你……你怎么了,你可不能……”说着一把将赵青权抱住,谁知赵青权好似疯了一般,一掌将梁管家震开。 一旁刘福见状,站起身来大吼道:“梁管家,老庄主说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少庄主就交给你了!” 说着,振臂一挥,大声道:“东华山庄的众兄弟们,今日事关我等生死存亡,大伙随我跟他们拼了!” 话音刚落,东华山庄众弟子,前仆后继,发疯般朝黑衣人扑去,此时,刘福回首一望,见梁管家、陈剑平二人并几名年轻弟子,死命抱住赵青权往寨后拖去,长舒一口气,纵身朝一名黑衣人扑去,身形毫无章法可言,死命扼住那名黑衣人脖颈,与其一同滚入黑夜之中。 梁管家、陈剑平并几名弟子抱着发疯般的赵轻权,赵、陆、刘、李,站在外圈,梁管家心中恨极,双目含泪,颤声道:“陈少侠,快随我去寨后马棚,哪里备有机关、地道!” 陈剑平听了,精神一震,大声道:“二师兄,快随我来!”赵俊贤听了,也不及多想,当下与陆、刘、李三人断后,一行人跌跌撞撞朝寨后马棚退去。 刚转过一个拐角,猛听得天空划过一道急速破空之声,黑暗中,几个人影如电般落在陈剑平等人身前,众人见状心如死灰,此时此刻,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一行人当真是插翅难飞! 第六百一十章 爆炸 此时此刻,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众人惊惧之下,无奈只得硬拼,突然由打后面传来一声尖啸,一道黑红色剑芒打了过来. 赵俊贤后退三步,“凌霜剑”急挥,一连在身前结了五道冰墙,只见那道剑芒竟一连打碎五道冰墙,赵俊贤闪身急躲,身后一名东华山庄弟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梁管家大声道:“大伙往前冲!” 就在这时,旁边陈剑平冲着前面突然喊了一声:“大师哥!”赵俊贤、江启辰急忙回头看,只见刚才破空而来的几人中为首一人竟然是大师兄耿惊云! 陈剑平一见到大师兄,心下大定,眼中恨不得涌出泪来,耿惊云听到陈剑平声音,身形一晃,便冲到陈剑平面前,冲口说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江启辰急问道:“大师哥,你怎么来了?” 耿惊云眼睛死盯身后黑夜之中,目不转睛的说道:“久也收不到你们的联络,恐你等有失,我特来接应你们!” 赵俊贤大声道:“本来一切尽在计划之中,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一群黑衣人,武功好生厉害……” 这时一人冲了上来,陈剑平等人一看,不是别人,原来是老四田友仁,他瞧了一眼满身是伤的陈剑平,说道:“看来我们是来对了!” 耿惊云厉声道:“对方太强,且人数众多,大伙快走,俊贤、友仁随我断后!” 梁管家大声道:“诸位英雄,快随我退到寨后马棚去!”说着,与陈剑平一起,驾着柳青权,当先走在前面。 身后砍杀声已渐渐平息,越来越多的黑衣人追了上来,耿、赵、田、江四人联手,虽仍大处下风,可好歹能抵挡一下,众人不至于任人宰割! 嗖!搜!两道青蓝剑芒打了过来,赵、田二人联手挡下一道,耿惊云纵身砍落一道,只觉得右臂大震,耿惊云心中一惊,心想:“哪里来的如此多的高手,所谓何来?” 耿惊云来不及多想,心知今日已到了生死攸关之刻,心里正想着,只听旁边江启辰喊道:“大师哥,小心!”原来两名黑衣人已冲到眼前。 耿惊云忙收敛心神,剑锋一转直削左面黑衣人腰眼,那人不敢大意,身子平平向后划了一尺,躲过耿惊云这一剑,而在此时,右边黑衣人长剑已经刺到,耿惊云借势一矮身,左手五指成爪,直插地面,大喝一声“天罡?引龙决!” 只见耿惊云身后地上泥土如有感应,化作两道黑箭,直插右边黑衣人前胸,这黑衣人“咦”的一声,赶忙跳开一丈来远。 与此同时,只听左边那名黑衣厉声道:“看剑!”说着,长剑吞吐着青蓝色剑芒,朝耿惊云后颈砍来,耿惊云身形纹丝不动,大喝一声,只听“轰”的一声,在这黑衣人与耿惊云之间的地面上,突然伸出一颗由泥土幻化而成的龙头。 其时,这泥土幻化成的龙头离这黑衣人前胸极近,这黑衣人修为虽高却也难以躲开,只听“砰”的一声,这龙头夹带着一股青蓝之气,结结实实的撞在黑衣人前胸,这黑衣人闷哼一声,直被转出去五六丈远。 陈剑平回头看时,不禁佩服,暗想:“这便是大师哥所说的‘天罡玄羽真决’吧,大师哥才习练第一层便有如此威力。”看了看自己满身伤痕,不禁觉得自己还差的很远。 这时,另一名被耿惊云泥土幻化出的黑箭逼开的黑衣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冷哼一声,呵道:“小贼,还真有两下子!”说着提剑刺了过来。 耿惊云虽将右边这名黑衣人震飞,可却一直紧盯左面这黑衣人,他早就蓄势待发,见黑衣人飞身刺了过来,从地下拔出左手,身子如电般挺空而起,只听他低声呵道:“天罡?玄武神斩!” 顿时,一股肃杀之气,急聚与剑身,汇与剑尖儿一点,有虎啸龙吟之声从剑上传来,陈剑平当年初见“玄武神斩”时,还是一个跟在秦白川身边的小乞丐,此时再见这玄羽门绝世真法,方才懂得它真正的威力所在,也明白要练就这等功法所需要的天赋与艰辛。 下一刻,耿惊云连人带剑化作一道炽白色剑芒,夹着破风之声,朝那黑衣人刺了过去,那黑衣人举剑飞身,力道还未蓄聚,猛然见看见耿惊云这雷霆一击,心中暗怪自己轻敌,然此时撤剑只会受更大伤,当下一咬牙,硬接了这一剑。 “轰”的一声,白光大闪,这黑衣人狂喷一口鲜血,连哼都没哼一声,身子直挺挺的飞入黑夜之中,没了声息,只听暗夜中,黑衣人中有人高喊:“大伙小心,对方来了个硬手!” 而此时,耿惊云半跪在地,面如金纸,适才与这两名黑衣人放对,虽只是电光火石的一刻,在耿惊云来说,却是穷尽了他毕生所学。 一旁江启辰大喜道:“大师哥,真有你的!” 耿惊云赶忙调息片刻,深沉的说道:“莫要停留,快走!” 身后黑衣人犹如跗骨之蛆般紧紧尾随,只是不如先前那般肆无忌惮,一行人好不容易逃到寨后马棚,这马棚前有一片空地,门前一条青石凳,戚家寨上下人数颇多,这马棚又宽又大,梁管家打开马棚木门,众人鱼贯而入。 此时一众黑衣人已聚拢在马棚前空地之上,当头三四名黑衣人吵嚷着,往马棚内连发几道剑芒,抬腿便往里冲。 就在这时,由打马棚内扔出扔几个圆滚滚的酒坛来,这三四名黑衣人一愣,心想好端端的怎么扔出来酒坛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轰隆”几声巨响,四下里火光崩溅。 这大酒坛之中,竟都装满了火药,当头三四名黑衣人只觉眼前一亮,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稀里糊涂的被火药炸了个死无全尸,一众黑衣人发一声喊,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四五步。 原来,梁管家带着陈剑平等人进得马棚之后,推开墙壁夹层,只见夹层内,整齐摆放着一排排酒坛,而这酒坛之中,则装满了火药,众人见了大喜,江启辰、田友仁当先拿了几坛,点了火信,扔了出去,当场便炸死了三四个黑衣人。 一众黑衣人功法修为虽高,可终究还是血肉之躯,那大酒坛中装满火药,扔将出来,威力着实不小,众黑衣人团团将马棚围住,却不敢再硬冲马棚。 一胖黑衣人厉声高叫道:“尔等识相的,快快出来伏地受死,大爷们围你们三天三夜,饿也把你们而死!” 一黑衣人挥舞着长剑,大声喊道:“再不出来,我等一起冲进去,看你们有多少酒坛子可扔!” 旁边一矮个子黑衣人嘶哑着嗓子又喊道:“死到临头了还诸般作怪,再不出来,我等一把火烧了马棚,活活将尔等烧死!” 陈剑平等人在马棚内,听这一众黑衣人叫喊,恨得咬牙切齿,心想:“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些人好生歹毒,竟定要置我等于死地!” 众人正想着,只见梁管家招呼几名弟子,走到马棚西北角,拨开地上的喂马草,漏出两条青石板来,几名弟子在梁管家指引下,不停的凿地上的青石板。 陈剑平小声道:“梁管家,这便是地道入口?” 陈剑平刚说完,耿惊云一步快过来,问道:“这马棚内有地道?” 梁管家点了点头,小声道:“青石板下便是地道入口,只要凿开这青石板,咱们就顺着地道逃走便是!” 耿惊云大喜,招呼江启辰过来帮忙,这青石板随厚,可也扛不住江启辰一锤,只是为防止马棚外众黑衣人听见,所以不敢大张旗鼓的砸这石板,江启辰也只是拿着事先备好的铁棍慢慢凿挖。 这时陈剑平闪身到马棚窗口,朝着外面大喊道:“一帮藏头露尾的鼠辈,有本事便冲过来!小爷这儿酒坛子多得是!”说着,提起一酒坛,点着火信,扔了出去。 马棚外一帮黑衣人不住的叫骂,可却无人敢贸然冲过来,马棚内众人当即会意,墙壁夹层内酒坛多的是,一人般来几坛,不住地朝外叫骂,一坛一坛的往外扔火药。 如此一来,黑衣人更是不敢冲过来,四下里“轰隆、轰隆”的爆炸声不断,更是掩护了江启辰几人凿挖青石板。 只要青石板凿通,就是这帮黑衣人放火,也不惧他,东华山庄众弟子对这黑衣人简直恨之入骨,此时有的往外扔火药,有的跳着脚的不住的叫骂,一个个颇感解气。 正当情势大为好转之时,突然听到马棚顶上传来一声响动,接着“咔嚓”一声响,马棚顶上竟破了个大洞,洞口映出一个蒙着黑纱的脑袋,一黑衣人竟神不知鬼不觉的跃上了棚顶。 第六百一十一章 地道 耿惊云暗骂自己大意,连同田友仁连打了三四道剑芒,屋顶那人见状,双手一撑,躲过剑芒,身子在空中打了个转,落回马棚前空地上,大喊道:“大家伙留神,这马棚内好似有条暗道,别让他们跑了!” 众黑衣人一听,立刻鼓噪起来,内中一人大喊道:“大伙扔火把呀!烧死他们、炸死他们!” 这人话音刚落,便有十几名黑衣人点着一堆火把,众黑衣人惧怕装火药的酒坛,不敢靠近,只远远的往马棚上抛火把,好在马棚四壁乃是土墙,又刚经过一场暴雨,四下里湿漉漉的不好引火,只是棚顶却多为茅草,不一会儿,便烧了起来! 暗道之事已经败露,便无需再做隐藏,江启辰大骂一声,抬手一拳,“轰”的一声,将那青石板砸的粉碎,大声道:“口子开了,大伙快进地道!” 便在这时,马棚正门一声响,数名黑衣人竟劈开木门挤了进来,耿惊云急道:“我等先支撑着,大伙快进地道!”说着,连同赵、田、江三人一起冲了上去。 众黑衣人虽说冲了进来,可忌惮满屋子的火药,不免施展不开,可马棚内众人此时九死一生之刻那还顾得了这些,此消彼长,竟跟这些黑衣人战了个平手! 一旁陈剑平见状,赶紧去拉赵轻权,冷不防赵轻权猛地一甩胳膊,陈剑平险些摔倒,只见赵青权脸上青筋暴起,抓起地上一把长剑,提剑便往上冲。 这赵轻权功法修为虽也不弱,可一连几日被关在铁笼之中,又遭此打劫,身心俱疲,刚一上手,便被一黑衣人一掌打了回来,若不是田友仁救护,恐怕早已一命呜呼! 此时赵轻权好似浑没了知觉,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前方,陈剑平见势头不对,赶忙上前将他抱住,喊道:“赵兄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快随我进地道!再……” 还未等陈剑平说完,只见赵轻权血红这双眼,恶狠狠地挥剑朝自己斩来,陈剑平那里想到这些,慌乱中赶忙闪躲,竟被他削去一缕头发。 接着,赵青权一回身,由打墙壁夹缝中抓起一大酒坛,在旁边火堆上点了火信,猛的朝马棚正门扔了过去。 陈剑平大吼道:“大师哥小心!” 耿惊云等人一回头大惊,江启辰大吼一声:“快躲!” 耿、赵、田、陆等人赶紧将身子紧贴墙壁蹲下,只听“轰隆”一声,一大坛火药竟在这狭窄的马棚中炸响。 冲进来的几个黑衣人硬是被巨大的气流给震飞了出去,马棚正门顿时塌了半边。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赵轻权大吼着挥剑乱砍,陈剑平见状大惊,在身后一把将他抱住,不想赵青权此时疯疯癫癫,力气却大的惊人。 陈剑平只觉一股大力重重击再自己胸前,“哇”的一声大叫,身子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砰”地一声重重的砸进一个马槽之中。 赵轻权大吼一声,飞身而起,一剑刺向马槽中的陈剑平,陈剑平身在马槽之中无处躲闪,只得伸出双臂,一把架住赵青权,大声道:“赵兄弟,是我,你这是为何!” 赵轻权大吼道:“你们这些名门大派,都是一丘之貉,何时在乎过我们的生死!我要杀了你们,杀光你们。”说着一声低吼,狠命朝陈剑平刺去。 就在这时,赵轻权突然头脑一阵剧痛,耳中“翁”的一声,眼前一片烦乱,无数往昔画面在脑中飞速闪现,赵轻权紧闭双眼痛苦的嘶吼着。 猛然间,赵青权只觉得全身一暖,睁开眼一看自己竟然置身于马棚外的长条石凳之上,天空月明星稀,夜风拂面,四下里一片寂静,毫无半点厮杀情景,或许自己这些天所经历的都只是一个未醒的恶梦。 忽然,赵轻权竟然与陈剑平并肩坐在马棚外的长条石凳上,一壶酒摆在脚边,此外别无他物。 赵青权笑着问道:“陈兄弟,‘血菇’采的分量应该够了吧?这几日便要回山?” 陈剑平仰着头,漫不经心的答道:“嗯,下山也有半个多月了,得快些回山复命了。”听完,赵青权喝了一大口酒,长叹了口气。 陈剑平似有所察觉,转过脸来问道:“怎么?赵兄可是有什么心事?” 赵青权好似没听见陈剑平的问话,瞧着天空半遮半掩的弯月,悠悠说道:“当此天下群雄并起之时,东华山庄夹在各大门派之间人轻势微,我自小便过着提心吊胆、动荡不安的日子,每逢大祸临头,全庄上下,也只得如这次一般举庄逃遁。” 陈剑平道:“公道自在人心,赵兄又何必如此消沉” 赵青权笑了笑,说道:“公道?家父从小便教我,这世间危机四伏,说不定何时便会大祸临头,世间之事,总是万般皆不由人,若非如此,有时我真希望我只是一寻常农家的孩子,哪怕是街头巷尾的一名小乞丐,也胜似整日这般提心吊胆!” 陈剑平默然,悠悠说道:“其实,若真是做一名小乞丐,又何尝不是一件痛苦之事呢!” 陈剑平接过赵青权递过来的酒,平日里他极少喝酒,此时仰头饮了一口,顿觉一股辛辣之气,喉头火辣辣的难受,禁不住咳嗦起来。 赵轻权见状,哈哈一笑,拍了拍陈剑平肩膀,说道:“陈兄弟,看来平时你是甚少饮酒了,”说着,从陈剑平手中拿过酒来,咕嘟、咕嘟连喝几口。 赵轻权喝完酒,抬手在嘴上抹了一抹,忽然他站起身来,颇具豪气的说道:“若不想在夹缝中受制于人,那边要掌握强大功法,只要拥有强大功法,别说蜗居自保,便是驰骋天下,又有何不可?” 陈剑平仰头看着赵轻权,笑着说道:“师父曾教我,习武练功之人,应先养自身浩然正气,再图功法修行,如此方可持正义、走正道,不至走火入魔……” 还未等陈剑平说完,赵轻权一摆手,说道:“此言差矣,你功法修行不够,别人拿剑来砍你,难不成你还给人家讲什么浩然正气?” 陈剑平歪着头说道:“天下之大,大家个走个的,无冤无仇的,别人又何必拿剑来砍我?” 赵轻权听罢,哈哈大笑,半晌才说道:“陈兄,你这真是……我来问你,前两天那饮鸩仇你可还记得,我东华山庄上下可曾与他有冤有仇?” 赵轻权这一问,顿时将陈剑平问住了,只听赵青权叹了口气,说道:“陈兄弟,原是你把这世道想的太好了,若无冤无仇便互不相干,那这天下又何必有如此多的纷争呢?” 沉寂了片刻,陈剑平一下子站起身来,高声道:“如果有一天,这天下有我做主!” 说着,拉着赵轻权重新坐回石凳,拍着赵青权肩膀说道:“我便令所有人不得争斗,大家都无冤无仇,都和和气气,如此一来,所有问题,岂不迎刃而解!” 赵轻权微微一怔,定眼看了下陈剑平,接着嘴角含笑道:“陈兄弟,想不到你竟身怀宏图大志,若真有那么一天,那可就好了!”二人相视无语,仰头哈哈大笑。 不一会儿,赵青权起身回屋,走了几步,回头见陈剑平依然坐在那里,仰头望着满天繁星。 赵轻权胸中突然涌上一股热血,对着陈剑平朗声道:“陈兄,若真能有那么一天,小弟原祝你一臂之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剑平转过头来,看了赵轻权一眼,一拱手,说道:“好!一言为定!” 突然间,整个画面定格在这一刻,四周静的毫无声音,“咔嚓”一声轻响,陈剑平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咔嚓……咔嚓……咔嚓……”这声响变得密集,整个画面充斥着无数裂缝,终于,“砰”整个画面碎成了粉末! 下一刻,赵青权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火海和陈剑平满是血污的脸,原来这一切,并不是恶梦,而自己却正身处于恶梦之中! 此刻,马棚前门塌了半边,正好挡住外面的黑衣人,只是火势渐大,若引燃了夹层内的火药,众人顿时便会粉身碎骨,耿惊云急忙招呼众人,赶忙向地道内撤退。 马棚外,一众黑衣人见火势渐大,也不敢轻举妄动,众人围成一圈,越围越近,却无人敢第一个冲进去,此时,一众黑衣人竟然起了一阵骚动。 只见中黑衣人身后,缓缓走来一黑衣人,众人纷纷退让,此人,正是为首的斩杀赵老庄主的那名黑衣人,只见他双目精光四射,脚下越走越快,离马棚还有三丈远时,他右臂一扬。 顿时,一片肃杀之气缓缓聚于他右掌,接着,此人一声低呵,手臂挥舞,一道炽白色白芒呼啸着打了过去,“轰隆”一声,仿佛地面也震动了,塌了半边的马棚前门,连同燃烧的烈火,竟被他这一掌打的烟消云散。 这黑衣人立在那里,缓缓将手臂负于身后黑袍内,深沉的说道:“杀!” 第六百一十二章 同归于尽 赵轻权后脑剧痛,渐渐清醒过来,旁边梁管家一把将他拉住,赵轻权一脸阴霾,纵身跃下马槽. 陈剑平道:“赵兄弟,快从地道里撤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轰”的一声,马棚前门竟被为首那名黑衣人打撒,赵轻权面无表情,一挥剑,大声道:“东华山庄众弟子给我向前顶住,紫云宫的朋友先进地道!” 不等众人答话,赵轻权手抛、脚踢、剑挑,一连将四五个酒坛抛向前门,刚冲进来的六七个黑衣人又被逼退了回去,耿惊云等人见状也别无他法,纷纷退入地道。 这地道并不甚宽,横向只容得一人,当下江启臣当先,陈剑平最后,一行人赶忙进入地道,众黑衣人急向马棚内冲杀,梁管家率领一众东华山庄弟子排成一排,大吼着顶了上去。 一群人正堵在马棚前门厮杀,梁管家回过头来,大喊道:“少庄主,快动手!”话音刚落,梁管家冲着左门一根木柱柱隔空劈了一掌,只听“咯吱”一声响,地板之上竟现出一个大坑来。 十几个黑衣人淬不及防,连同梁管家及几名东华山庄弟子一同跌入土坑之中,就在这时,后面赵轻权一咬牙,抬手将一根火把投入土坑,只听一声冲天巨响,坠入土坑众人皆被炸得粉身碎骨,情形之惨烈,几无以复加。 眼看形式转好,众人皆陆续退向地道,就在这时,只听为首那黑衣人一声轻啸,双掌齐出,震开三四个酒坛,那装满炸药的酒坛反弹回来,反炸死了不少东华山庄弟子。 赵轻权一回头,认得此人乃杀父仇人,大吼一声怀抱一坛炸药,合身冲了上去。 若在平时,以为首那黑衣人修为,自不将赵青权放在眼里,但此刻,一来马棚内空间狭窄,无处腾挪,且四壁夹层内都是火药,再者,赵轻权手夹火药,势在拼命,为首这黑衣人也不敢大意。 只见这黑衣人左掌一出,一道刚猛劲风直击赵轻权怀中火药,赵轻权斜身往右一避,躲过这道劲风,如此身形便慢了,那黑衣人身形一晃,如鬼魅般闪到赵青权跟前,向前急冲的赵轻权险些与他装个满怀。 还未等赵青权反应过来,那黑衣人抬起左脚,拿脚尖在酒坛底轻轻一磕,赵青权顿时把持不住,酒坛“咚”的一声飞了起来,赵轻权大怒,咬牙切齿,一剑便朝这黑衣人面门刺去。 这黑衣人却不闪不躲,竟然抬起左手伸二指,生生将赵轻权长剑剑尖夹住,赵轻权大惊,急忙抽剑,却犹如蜻蜓撼柱一般,那剑纹丝不动。 便在这时,那酒坛从空中坠落,赵轻权伸手便要接那酒坛,只听这黑衣人冷哼一声,飞起一脚,将赵轻权踹飞,一抬手,将那坛火药接住。 四周三四名弟子大吼着冲了上来,这黑衣人袖袍一挥,便将这几名弟子击飞,接着,将手中酒坛朝赵轻权砸了过去,那酒坛砰地一声,在赵轻权身前炸响。 这黑衣人如鬼魅般左右闪动,顷刻间,几乎将东华山庄弟子屠戮殆尽,此时,耿惊云等人已退入地道,陈剑平刚转身到地道边,突然觉得脑后一道劲风,陈剑平赶忙弯腰躲过,那劲风刮得他后背火辣辣刺痛。 陈剑平大骇,赶忙回身,只见为首那黑衣人,伸出二指朝自己点了过来,陈剑平想也不想,挥剑便砍他手腕,下一刻,只听“铛”的一声,这一剑便犹如砍在钢铁之上。 陈剑平今日方见真正高手,惊惧之下,纵身后跃,只见那黑衣人左手成爪,朝陈剑平虚空一抓,陈剑平脑中翁的一声,凭空一股巨大的吸力,竟将他吸向这黑衣人。 陈剑平心中惊骇到极点,心想:“此人功法修为太高,弹指间便能取自己性命”想到这里,发一声喊,手中长剑猛刺,可这黑衣人竟好似不惧刀斧,任由陈剑平刺砍。 下一刻,陈剑平呼的一声被黑衣人吸到了跟前,那黑衣人一把抓住陈剑平项颈! 一瞬间,陈剑平万念俱灰,心想:“罢了罢了,我命休矣!” 正当陈剑平心如死灰之极,只见黑衣人身后地板下,砰的一声,跃起一人来,此人一把抱住这黑衣人,恶狠狠的说道:“你这恶贼,看我不将你挫骨扬灰!” 陈剑平定眼一看,只见此人一身焦糊,半边脸竟成黑炭色,脸骨竟然裸露在外,眉宇间,依稀认得,竟然是赵轻权,只见他右手抓住这黑衣人臂膀,伸出左手去撤这黑衣人脸上面纱,黑衣人见状,后背一躬,爆发出一股刚猛劲力,猛地将赵轻权震飞。 赵轻权右手正死死抓着这黑衣人臂膀,一挣之下,顿时将这黑衣人衣袖扯下半边来,五指在这黑衣人臂膀上生生抓出五道血痕。 这黑衣人大怒,转过身来,左臂一挥,竟将陈剑平抛出,朝地上的赵轻权砸了过去,陈剑平心中也是怒极,在这千钧一发之极,右手掌心尽力急吐,手中响铃剑如电般朝黑衣人射去! 这几下,当真是兔起鹘落,电光火石,黑衣人在盛怒之下将陈剑平抛出,万没想到在这档口,陈剑平竟然还可以将手中响铃剑射出,在这相距不过一丈的距离上,响铃剑如电般刺来! 这黑衣人功法修为虽是极高,可仓促之间终究不及运劲抵挡,陈剑平这一剑又如此出其不意,下一刻,黑衣人形如鬼魅硬生生的向右挪了半尺! 只这半尺功夫,已足以傲视天下,响铃剑带着悦耳铃声,“嗖”的一声,将这黑衣人右肩划破,钉在黑衣人身后的木柱之上。 于此同时,陈剑平重重的与赵轻权撞在一起,陈剑平抓住赵轻权肩膀,大声道:“赵兄弟,你没事吧!” 赵轻权咬着牙,急促的说道:“小心!” 只见这黑衣人高高跃起,右手握着一道红芒,厉声呵道:“好大胆的小贼,受死吧!”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陈剑平却怔怔的愣在了当场,“好大胆的小贼,受死吧!”这句话却犹如惊雷般炸响在他耳畔,这声音如此熟悉,便好似在哪里听过,却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一时间陈剑平脑中无比混乱! 而此时,黑衣人手中红芒也已刺到,赵轻权疾呼陈剑平,却见他好似呆住一般,赵轻权赶忙一把将陈剑平拉开,黑衣人一击不中,反手就是一掌,将陈、赵二人震飞,陈剑平猛地惊醒,见赵轻权大口吐着鲜血。 陈剑平硬撑着起身,大叫道:“赵兄弟,咱们跟他拼了!” 而此时,耿惊云等人急等陈剑平不来,也慢慢退了回来,突然,赵轻权一把死死抓住陈剑平,扬起火药烧的不成样子的脸,双眼紧盯陈剑平。 陈剑平一惊,说道:“赵兄,你……” 赵轻权反手抛出一个酒坛,顿时在身后炸起一团烟雾,接着,狠命将陈剑平推到地道口。 此时,地道内耿惊云正要钻出地道口,赵轻权一把将陈剑平推到耿惊云面前。 陈剑平大惊,抬手把住地道口,大声喊道:“赵兄你干什么,咱们一起走!” 赵轻权一把按在陈剑平肩头,轻声道:“陈兄弟,这世间若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由你做主,那该多好,我终究是看不到了!” 说完,赵轻权按在陈剑平肩头的手猛一用力,将陈剑平按入地道,接着,一脚将地上火把踢入墙壁夹缝内。 为首那黑衣人刚从炸起的烟雾中冲出来,猛见赵轻权将火把踢入炸药堆中,暗叫一声不好,身子腾空而起,便要破棚而出。 就在此时,地上木板突然消失,黑衣人脚下竟现出一个大坑来,顿时,黑衣人身子猛地向坑内坠落,黑衣人心中一慌,赶忙运劲,身子向上飘了半尺,再往上一点,便可借力一蹬,腾空而去。 就在这时,黑衣人猛然觉得腰腹一紧,只见赵轻权手拿酒坛,紧紧将黑衣人抱住,这黑衣人奋力提起的一口气顿时泄了,赵轻权一声狞笑,死拉着黑衣人坠入坑中。 陈剑平脑子一蒙,大喊一声:“赵兄弟!”双脚一撑,便要往外冲,身后耿惊云,田友仁死命往回拉拽。 突然间,“轰隆”一声冲天巨响,巨大的爆炸将整个马棚炸得粉碎,一股猛烈且炽热的巨浪,扑面而来,陈剑平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就此便没了知觉。 恍惚间,再睁开眼时,见四师兄田友仁正坐在自己身旁,胸前两道伤口传来一阵剧痛,陈剑平忍不住皱了皱眉。 一旁田友仁道:“小师弟,你醒了?” 陈剑平问道:“这是在哪儿?赵轻权他们……” 一旁江启臣坐过来,说道:“这是东华城一处小客栈,掌门,你可醒了,你都昏迷了三天多了!” 赵俊贤道:“戚家寨一战,轰动全城,昨日我跟大师兄前去打探,整个寨子皆化为焦土,城中义庄已将众尸首装殓好了,至于赵轻权,却未曾发现他的尸首,那么大的爆炸,尸首恐怕已经……” 陈剑平听完,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时,耿惊云推门而入,赵俊贤见他手中拿着一张红色便条,不禁一惊,这红色便条,轻易间不会使用,除非是十万火急之事。 田友仁、江启臣齐声问道:“大师兄,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耿惊云不答,走到床边,将便条递给一旁的赵俊贤,赵俊贤拿到手中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十万火急、见字速回!” 第六百一十三章 大事将近 镇南城,位于玄羽门,两面山山脚下,乃中原重镇,南北过往行人必经之地,这镇南城往日行人便已甚多,近几日,不知怎地,突然间竟涌来众多江湖之人,镇南城内虽有不少客店,但众多江湖人士源源不断涌来,没几天,全城皆已住的满满当当。 “望月楼”虽是镇中最大酒楼,但此刻也早已是人满为患,楼上楼下,前厅后堂,座的满满当当,跑堂的小伙计一个个吆喝着里外穿梭,众食客之中,瞧装束,大多为习武之人,或一二人对饮,或三五人一桌,一时间,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便在这时,只听酒楼门口站班的小伙计满带喜庆的喊道:“几位客官,瞧您这一身的风尘仆仆,您赶紧里边请,咱们这各式酒菜咱应有尽有,包您充饥解乏!” 店内跑堂伙计满心叫苦,心想:“这站班的小厮,一心想着卖弄讨好掌柜,只顾往店里拉食客,此时店里坐的满满登登,如何再安排食客?” 心中虽如此想,这小二却也一脸堆笑,赶忙迎到店门,只见店外走进来五个大汉,五人皆穿一身黄衣黑带,为首一人冲着笑脸相迎的小二道:“去楼上收拾一套雅间,多上几个好菜,咱们赶了一天的路,乏的恨!” 那小二弯腰赔笑道:“真对不住您,小店来往食客早已坐的满满的,楼上实在是腾不出地方来。” 为首那大汉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道:“又在这里作怪,你便胡乱收拾一间给我们也好,咱们多给你些银钱便是!” 那小二把腰弯的更低,赔笑道:“大爷您多多体谅,若在平时,便是十间也有,只是现在当真是半间也没有了。” 为首那汉子刚要发作,旁边一瘦高之人一把将他拦住,开口道:“师兄,何必与这小二动气。” 接着,转头对小二说道:“我等在楼下堂上随便一桌就好,你快去收拾。” 那小二苦着脸,喃喃道:“是,小的这就安排,只是楼下大堂此时也已经客满,待小的……” 还未等这小二说完,为首那大汉再也安奈不住,抬手将旁边瘦高之人胳膊打开,踏上一步,一把抓住那小二衣领,大声道:“那里来的这些废话!你个开店的,却没有桌位,那还开个鸟店,大爷我今天非要在这吃酒,再敢啰嗦,看我不砸烂了你这鸟店!”说着,一把将这小二摔在地上。 这小儿被摔七荤八素,正在那儿爬不起来,就听旁边有个声音说道:“这位大哥好生火大,几位兄台,若不嫌弃,这有张空桌。”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是两位青年后生,一身黑衣打扮,只见这二人站起身来,让出一张方桌,与邻座四人并成一桌,瞧装束,这几人应当是同行之人。 这边五人中,瘦高男子一拱手,说道:“多谢兄台好意相让。” 五人围着空出来的这张桌子座下,为首那大汉拱手高声道:“真是多谢两位小哥了,累的你们六人挤做一起,真过意不去!” 让座的那两位青年后生,面带微笑,拱手还礼,也不多说,转身各自吃喝。 却说地上那小二,早有人将他扶起,这小二如蒙大赦,千恩万谢的朝后堂奔去。 过不多久,酒菜上齐,这五人相互也无什谦让,为首那人生一肚子闷气,抓起一大壶白酒,喝了一碗又一碗,其他四人想是知他这脾气,也不多话,只管自己吃喝。 此时,堂上不少人已吃好,守着一桌子的杯盘狼藉,端坐桌前,酒楼前堂之上,一众人看似互不相识,却又好似互相戒备。 这时,东首一老者,身穿一件灰袍,皱眉道:“凭空聚拢来这许多人,好生嘈杂,真是一天安生日子也过不得!” 这老者话音刚落,旁边一青年,好似这说话老者弟子,开口道:“本月十六,便是那玄羽门百年一次的祭天盛会,天下习武之人那个不想前来一观?” 那老者不耐烦的说道:“你这未出师的毛头,也敢称自己为习武之人?你当那玄羽门是哪里,随便你想去便去,那玄羽门两年前便广发请帖,号称‘英雄帖’,凡收到请帖者,才有资格参加那祭天盛回,我来问你,你可曾收到这英雄帖了?” 这老者话音刚落,旁边一中年男子开口道:“哦,依老前辈的意思,未收到英雄帖之人便不是英雄了?碰巧在下便没收到这英雄帖,区区在下虽不是英雄,可这祭天盛会,在下可是一定要去的!” 那灰袍老者听完这话,微微一笑,慢慢说道:“嗯,这位仁兄,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若执意要去,别人也拦你不得,只不过这天下,便是有这许多厚脸皮之人,人家没请你,你自己道硬贴上去,这未收到‘英雄帖’之人未必便不是英雄,但阁下却一定不是英雄!” 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得一惊,眼看这老者生的一副慈眉善目模样,不想说话却这般尖刻。 这中年男子满脸通红,刚要发作,猛听得靠门方向传来一声响,只见一黄衣汉子重重的在桌上拍了一掌,这黄衣汉子便是进门时摔倒跑趟小二之人,这人一进酒楼便惹了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发作,此时站起身来,大声道:“什么祭天圣会老子偏不稀罕,便是他玄羽门势力再大又如何,我偏要去,两面山那么大,总不能都是他玄羽门得吧?” 人群中不少人轻声议论,不少人慢慢点头,适才那中年男子瞥了一眼旁边灰袍老者,大声道:“不错!什么劳什子圣会,在下何尝将它放在眼里!” 一旁那灰袍老者嘿嘿一笑,小声道:“便是你,也不配将那祭天圣会放在眼里!” 灰袍老者此言一出,那中年男子大喝一声:“你这老匹夫,欺人太甚!”说着,拍案而起,便要动手,旁边众人赶忙劝解。 就在这时,由打店外摇摇晃晃走进来一人,只见这人中年模样,面庞清瘦,下巴长着一撮山羊胡,浑身上下一副乞丐模样,穿着一件脏兮兮油腻腻的长衫,手拿一把破折扇,腰里挂着一个红葫芦,隔着老远便闻见他一身的酒气。 那店小二适才吃那黄衣汉子一顿摔,心中早就怕了,只盼别再进来食客,抬头猛地一见有人进来,心中叫了一声苦,也没看仔细,赶忙迎上去,赔笑道:“这位客官,您大驾光临,平日里小的便是请也请不来的,只是今日小店内,楼上楼下,前厅后堂全部客满,一个空位也无法腾挪,实在对不住您!”心想此番先把话说全了,别又招来一顿打。 谁知进来这人却毫不在意,走到堂上中央,席地而坐,从腰带上接下红葫芦,拔开上面的木塞,将葫芦口朝下一倒,仅有两滴酒从哪葫芦中滴出,只见他抬头两只眼盯着店小二,摇晃着葫芦说道:“小二,酒没啦,快装满,再来一只肥鸡。” 那小二还未答话,柜台里酒楼胖老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气的不得了,心想:“今日非得给这店小二两个嘴巴不可,也不看是什么人就往店里放!” 只见那胖掌柜走出柜台,一脸嫌恶的指着店小二道:“你是怎么……”他本想说,你是怎么招呼的,什么人都往里放,快把这吃白食的给我轰出去。 谁曾想,这胖掌故刚一开口,只见进来那人将头一斜、嘴一撇、手一扬,一块手指头长短的金条,铛的一声抛在在地上。 那胖掌柜一见,到嘴边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刚才还一脸嫌恶,此时却愤怒的对着店小二道:“你是怎么招呼客人的,怎么能让客人坐在地上!”说着,左右开弓,给了店小二两个嘴巴,赶紧蹲下捡起地上的金条。 笑眯眯的说道:“这位客官,您稍作,这便去给您兑银子!” 说完转头恶狠狠地对店小二说道:“还不快去给这位客官安排坐处!” 只听这山羊胡男子说道:“不必了,在下天生喜欢席地而坐,金子便存在你这里,什么时候我酒喝光了变再来打酒。”那胖掌柜听完,喜出望外,前倨后恭的慢慢退开。 却说适才那中年男子被众人劝开,愤愤的坐回座位,那老者却手捏胡须,一脸不以为然,堂上乱乱哄哄,众人又忙着解劝中年男子与那老者,适才长衫男子进来,除了临近几桌食客之外,谁也不曾在意。 此时,只听东墙角有人说道:“不管咱们是否收到那玄羽门请帖,咱们大伙今日相约在此,说什么都要去那玄羽门一趟。” 此言一出,不少人点头称是,众人循声望去,在东墙角坐着一名男子,只见此人服饰考究,长脸细眉,浑身透着一股威严,见众人朝自己望过来,微微一笑,起身抱拳向众人行礼。 这时,靠门而坐的那黄衣汉子高声道:“这位先生说的不错,管他什么圣会不圣会的,咱们此番前去,定要那玄羽门给个说法!” 第六百一十四章 跪下 众人正在吵嚷时,只听堂中央传来一个声音道:“哎呀,玄羽门,千年巨派,你们左一句有一句的,也将玄羽门瞧的太轻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轰隆”一声朝堂中央转身望去,离得稍远些的,纷纷站起身来,往这边张望。 只见说话之人,正是在堂中央席地而坐的山羊胡男子,这男子右手拿着酒葫芦,左手手拿一只鸡腿,旁若无人的在哪里吃肉喝酒。 一青衣汉子拍案而起,大声道:“哪里来的疯子,在这里说些酒话!”众人呼啦一下鼓噪起来,几个脾气暴躁的已然跃跃欲试,想要上前动手了。 东墙角那长脸细眉朝大家摆了摆手,走过来,一拱手说道:“在下翠云山刘子虚,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谁知那山羊胡男子将吃剩下的一块鸡骨头抛在地上,抿了抿嘴,接着大口大口喝酒,好似没听见刘子虚说话一般。 这刘子虚被晾在那里,左右不是,好生尴尬,旁边一老者凑过来,低声说道:“这人就是镇南城一落第书生,姓孙,幸而写的一手好字,大家平日里调侃他,唤他做孙圣手,此人游手好闲,整日里疯疯癫癫,刘道长,不必理他!” 那刘子虚听完,转过身来,清咳了两声,接着说道:“诸位,咱们且在这休整几日,待各地的朋友都到齐了,本月十六,咱们便一起去那玄羽门,我看咱们也无需躲躲藏藏,便浩浩荡荡,光明正大的上那通天台也无不可!” 这时,只听旁边一声冷哼,只见席地而坐的孙圣手嘴里品尝着鸡肉,啧啧有声,慵懒的说道:“这浩浩荡荡嘛,到是不假,可这光明正大嘛,我看未必!” 此言一出,人群中不住传来呵骂声,那刘子虚正色道:“孙先生,有话直说,大丈夫快人快语,何必拐弯抹角。” 那孙圣手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在此集会,所为何事,我也不想知道,可你们趁现在,贸然去那玄羽门,便是趁人之危,何来光明正大之说?” 刘子虚双眉一杨,问道:“哦?敢问孙先生,我等如何趁人之危了?” 刘子虚话音刚落,孙圣手好似听了一个笑话一般,将喝进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哈哈大笑道:“你这人好生奇怪,你自己心里清楚,又何必明知顾问呢。” 说着,原地转了个圈,对着众人接着说道:“本月十六,乃是那玄羽门百年一次的祭天圣会,不论你们与那玄羽门有何过节,你们早不去、晚不去,偏要本月十六去,这不是趁人之危吗?那谷、御剑神宗早就欲对玄羽门不利,此次祭天圣会,多半便要发难,而你们却偏偏这时去哪玄羽门要讨还什么公道,这更是大大的趁人之危,如此小人行径,还好意思说什么光明正大,简直可笑。”说完,也不管身边众人,仰头哈哈大笑。 堂上众人听完这话,各个大怒,一个个拍着桌子大骂道:“哪里来的疯子,在这里大放狗屁!”“兀那疯子,快快自己滚出去,省的大爷亲自动手!” 这那刘子虚铁青着脸,厉声道:“孙先生好大的口气,看在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份上,您请把。” 说着,抬手指了指酒楼门口,那意思是要孙圣手识趣些,自己离开这酒楼。 那孙圣手哈哈大笑,喝一口酒,指着酒楼众人一脸轻蔑的说道:“尔等真乃天下一般愚夫蠢货,今日受人挑唆利用还不自知,真是可怜之极呀!” 说着,瞪着那刘子虚说道:“至于你嘛,狐假虎威,与那御剑神宗勾结,唯恐天下不乱……” 就在这时,只听“嗖”的一声轻响,刘子虚伸出二指一点,一道气流朝孙圣手喉头射去,孙圣手眼疾手快,后退一步,拿着酒葫芦的右手一抬,将那气流挡了下来,众人只听“砰”的一声,漫天好似下了一场酒雨,淋的众人甚是狼狈。 原来,刘子虚射出的这道气流与孙圣手右手相撞,力道甚大,直将孙圣手手中酒葫芦震得粉碎,众人一阵慌乱过后,定眼一瞧,只见堂中央地上只剩下一堆鸡骨、鸡皮,早没了孙圣手人影,不一会儿,远处隐约传来孙圣手阵阵笑声。 却说,陈剑平众人,在东药山收到紫云宫密信,那信上只一行字,“十万火急、见字速回!” 陈剑平虽身上有伤,但众人也不敢耽搁,不一日,一众人便回到紫云宫。 到得宫来,却不见师尊耿惊云,三师兄宋胜明在门外迎着,见陈剑平身上有伤,简单询问几句,见陈剑平伤势已无大碍,便道:“大家伙先休整下,师尊有命,后日正午,众弟子到后殿祖师祠堂敬香。” 赵大壮扶陈剑平座下,急忙问他这次下山经历,陈剑平一想到东华山庄惨状,便心中一痛,想自己当初与柳青权相见相识,而此刻竟然天人永隔,忍不住一阵伤心。 纪小武在一旁推开赵大壮,说道:“少在这啰嗦了,大哥你伤势如何?” 陈剑平此时突然觉得心灰意懒,对什么也提不起精神来,随口道:“前胸两道剑伤颇深,好在未伤及脏腑,无什大碍!”纪小武、赵大壮二人面面相觑,见陈剑平如此,也无话可说。 入夜,陈剑平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眼前总浮现出柳轻权最后将自己推开的景象,翻来覆去甚是烦躁,不禁起身,信步出屋。 天色还不甚晚,一轮弯月当空高挂,陈剑平心中一阵烦恶,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紫云宫后门,看着眼前的朱红小门,不禁想起自己刚入门时,师兄田友仁、陆大勇带自己来这里的情景。 轻轻将门推开,没几步,便走到了门外的断崖便,只见写着“紫云宫弟子止步”的小石碑还立在哪里。 自己当初与那胖伍长在此斗气,险些丢了性命,想到这儿,嘴角不禁扶起一丝笑意,可突然这笑意又被心头一股阴霾所冲散。 后日正午转瞬即到,紫云宫众弟子分班站好,等在紫云宫后殿祖师祠堂外,陈剑平与几位师兄早早便在祖师祠堂内站定。刘潇、常静、方儒几位师叔在左下手一次坐好,只等耿惊云出来。 正午刚过,师尊耿惊云慢慢从后堂走出,环视一周后,带领众弟子给祖师爷上香,礼毕,各自就坐。 耿惊云抿了一口茶,开口道:“五日后,便是玄羽门祭天圣会的大日子,这可是百年一期的大事,紫云宫乃玄羽门重要分支,全宫上下皆不可怠慢!” 堂上众人,并堂外众弟子齐声答道:“请师尊放心,一切皆已安排妥当。” 耿惊云点点头,接着说道:“三日后,常静师叔、俊贤、胜明随我去玄羽门朝天峰,参加那祭天圣会,其余人等,皆留在宫中,严加守备,不得有误!” 耿惊云话音刚落,众人心中不解,特别是刘潇等人,心想:“上一次祭天圣会,紫云宫上下有一百多人参加,这次连同常静在内,竟然只有五人参加,前后两次参加人数相差竟如此巨大。” 但耿惊云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众人心中虽犯嘀咕,但也只好称“是!” 正当众人还在疑惑之时,只听耿惊云语气突然严厉起来,只听他厉声说道:“剑平,你此刻虽贵为一派之主,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了,可你一直还当自己是紫云宫弟子,是也不是?” 陈剑平听了大师兄的话,毫不犹疑的点点头,耿惊云脸色一沉,厉声道:“既然如此,我紫云宫宫规就还管得着你,到祖师爷供桌前,跪下!” 陈剑平猛听到这里,全身打了一个激灵,微一愣神,快步走出,恭恭敬敬的跪在祖师爷供桌前。 只听耿惊云正色道:“你这不晓事的劣徒,你可知罪?” 第六百一十五 一反常态 陈剑平被师尊一问,心乱如麻,心想自己定是什么地方做了错事,“难道是与饮血老祖之事有关,可这件事来龙去脉大师兄已经知道了,若要责罚,当初便责罚自己了,何必等到现在?” 一时间心中也没个主意,只得叫一声“大师兄。”深深叩首! 耿惊云重重的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踱到堂上,厉声道:“你这劣徒,到如今对自己的劣行还不自知吗?” 陈剑平满心惊惧,自从师傅陆正山死后,大师兄耿惊云在他心中简直是如兄如父的存在,就算自己的地位再高,他也不敢对耿惊云有丝毫不敬,大师兄既然说自己有错,那自己定是有错,心中越是惊惧,脑筋便越是迟钝。 陈剑平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不住地说:“请大师兄息怒!劣徒死罪!” 耿惊云插口道:“还息怒?你这劣徒若再不管教,改日便要翻天了!”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更是惊惧,一味地磕头,认错道:“大师兄息怒,弟子万万不敢,弟子若有什么错处,还请师尊责罚!” 耿惊云指着陈剑平大声道:“你的错,不在其行,而在其心!” 陈剑平听师尊说教自己错处,将头伏在地上,认认真真听着,不敢出一丝动静。 耿惊云接着说道:“东华山庄之事,俊贤已跟我说的明明白白,好端端的剑庄,合庄上下,惨遭灭门,何等的惨烈,且不说那御剑神宗两派是如何的狠毒,便是你在这件事中,看不出这里面的厉害关巧吗?” 陈剑平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连声道:“弟子愚钝,请大师兄明示!” 耿惊云哼了一声,说道:“当初,你仅仅是因为练霓裳那女子一句话,就匆忙赶往东华山,行事毛躁莽撞,毫无章法,无端牵扯进一桩祸事,虽说后来铲除饮血老祖也算是功德一件,可终究是你行事鲁莽在先,这便是其一!” 陈剑平听得心惊不不已,口中连连称“是”,祖师祠堂之上,各个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动静。 那耿惊云接着说道:“其二,你在与那饮血老祖放对之时,不该受那饮血老祖蛊惑,须知须臾之间心魔便生,而你,更不该在将这饮血老祖除去之后,又与他再生瓜葛,你可知道,如此行径,一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之境地!” 众人听耿惊云训斥陈剑平,均觉得师尊耿惊云今日与往日有些不同,若要细说那里不同,一时却又说不出来。 一旁赵俊贤皱着眉头,心想:“大师兄今日好生反常,他平素里虽然正邪分明,嫉恶如仇,但却是个生性豁达,不拘小节之人,况且,饮血老祖之事,早已说的明明白白,大师兄之前也并未怪罪小师弟,今日好端端的怎么又毫无征兆的旧事重提?” 赵俊贤抬眼向刘潇、常静两位师叔投去询问的眼神,只见两位师叔冲他微微的摇了摇头,也是满脸疑惑。 耿惊云坐回座位,接着说道:“其三,此次派你等下山打探东华山庄消息,你碍于跟那赵轻权之间的交情,只顾一己之私,虽说一切皆有俊贤定夺,可你若执意留下救人,俊贤还能丢下你不顾不成,就因你一意孤行,如不是我等及时赶到,你等岂不是要丧命戚家寨?” 说着这里,一旁赵俊贤刚想站出来说话,旁边刘萧一把将他扯住,冲他连使眼色,赵俊贤满心狐疑的看着刘萧,一时没了主意。 只见耿惊云好似未曾看见刘萧、赵俊贤二人之举动,接着说道:“救人与危难,虽是我辈习武之人分内之事,可不顾师门严命,擅自做主,如此行径,该当何罪?” 陈剑平此时已是汗流浃背,脑袋嗡嗡只响,经师尊如此一说,心中也是暗骂自己糊涂莽撞,想来颇为后悔,赶紧连连扣头,不住的说道:“弟子年幼无知,糊涂莽撞,行事颠三倒四,弟子知错了,还请大师兄责罚!” 照常理来说,此时应当由执掌门规的刘潇师叔来判定陈剑平所犯那条门规,依律当如何处置,可耿惊云此时却一反常规。 只见他站起身来,对着陈剑平说道:“念在你平日里也未作什么德行有亏之事,现如今修行尚且不足,定力不够,这次便从宽处置,若是不思悔改,不知收敛,为师定不轻饶。” 说着,对着堂外执法弟子吩咐道:“祭天圣会在即,先将这劣徒押到后山紫云洞内面壁思过,待祭天圣会过后,再另行处置!”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紫云宫门规之中,除逐出门墙之外,最终的刑罚便是紫云洞内面壁思过。 赵俊贤、田友仁几人刚想开口为陈剑平求情,却见耿惊云对着堂上等人一挥手,说道:“无需多言,尔等都随我来。” 当下,耿惊云走在最前,执法弟子押着陈剑平紧随其后,一行人出了祖师祠堂,朝后山紫云洞而去。 这紫云洞乃是紫云山后山断崖旁边,天然形成的一座山洞,深入山腹达几百米,内有大小数十间石室,洞周围及洞内布着数道极厉害的阵法,乃紫云宫首要禁地。 起初这紫云洞乃是紫云宫先辈所设的一出避难之地,正邪混战之时,为防不测,紫云宫先辈将此天然山洞加以利用,在配合极厉害的阵法,如遇紧急时刻,退入此洞,开启阵法,即便对手再厉害,也足可以自保。 这几百年来,天下太平,这山洞最初的用处,也显得不再那么重要,因此处极为僻静,久而久之,便成了惩罚触犯门规弟子面壁思过之地。 片刻间,到得紫云洞,执法弟子将陈剑平押入山腹中一独立的石室内,耿惊云指着陈剑平说道:“众弟子当以此为戒,门规无情,再有心浮气躁,触犯门规者,以此为例!” 说着,手一扬,四道灵符平平飞出,遇风便长,“呲”的一声,化作数道火线,便犹如铁笼一般,将石室门口封住,陈剑平身在石室之内,垂手而立,羞愧难当。 不一刻,众人皆退出山洞,只耿惊云一人站在石室门口,陈剑平跪倒在地,大声道:“弟子有负师尊厚望,真是罪该万死,弟子定当痛改前非,在此地好生面壁思过!”说道这里,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隔了半晌,不见耿惊云有何动静,陈剑平将头埋的极低,不敢乱动,良久,只听耿惊云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小师弟,你出身清苦,为兄是知道的,好在你我得以师兄弟一场,也算是前世的缘分,今后若师兄不在你身边,你可要守好自己的‘道’,千万莫要行差就错,误入歧途呀!” 陈剑平听罢,泣不成声,大声道:“弟子谨记大师兄教诲!” 他自小便是孤儿,从入门起,便对师哥耿惊云无比倾慕,视耿惊云简直犹如神明一般,这几年下来,耿惊云对他来说,更是如兄如父,这两句话,陈剑平出自真心,脱口而出。 一旁耿惊云听完含笑微微点头,说道:“如此,也不辜负这段师兄弟之缘了!”说罢,袖袍轻拂,转身而去。 陈剑平在石室内席地而坐,不住的胡思乱想,一会儿想到饮血老祖、一会儿想到东华山庄、想到赵轻权,一时间,简直心乱如麻。 突然陈剑平抬手在自己脸上重重的扇了一耳光,心中道:“陈剑平呀,陈剑平,大师兄罚你面壁思过,你还不知悔改,还在这里胡思乱想!这岂不辜负了大师兄一片心意!”一想到这里,顿时额头见汗,赶忙端正做好,将那“玄天荡魔真法”口诀在心中默念一遍,依法修炼起来。 这“玄羽真经”第二层,“玄天荡魔真法”,需得体内行大周天搬运,这大周天搬运最为耗时,因“化蛇内丹”之故,陈剑平经脉运行之数又大为异于常人,如此便更耗费心神,一套功法下来,足足用了两个时辰。 此时天色渐晚,万籁寂静,正当灵台一片空明之际,忽然山洞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陈剑平功行圆满,长舒一口气,心中已不似先前那般烦躁,侧耳倾听,发现脚步声,是冲着自己这间石室而来。 陈剑平站起身来,只见来人是二师兄赵俊贤,赵俊贤望了陈剑平一眼,点头道:“神情平定了许多,心神也稳了不少!” 陈剑平满脸惭愧,说道:“小弟愚昧,竟无意间犯下这许多大错,真是……” 赵俊贤却一脸的不在意,开口道:“也无需太过在意,近来颇为坎坷,你在此地也好,把心静下来,以免耽搁了修行!” 陈剑平点头称“是”。 赵俊贤将一个包袱递给陈剑平,说道:“再过两日,我们几个便去往通天峰,参加那祭天圣会,你便在此好生待着……” 说到这,赵俊贤一皱眉,突然停住,递给陈剑平包袱的手也僵在半空,只见赵俊贤举着包袱呆了半晌,楠楠说道:“难怪今日见大师兄有些反常,莫非……” 陈剑平觉察到大师兄的异样之举,问道:“二师兄,莫非什么,怎么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 嘱托 陈剑平见二师兄耿惊云神色大变,语言吞吞吐吐,忍不住问道:“二师兄,莫非什么,怎么了?” 赵俊贤将包袱递在陈剑平手里,说道:“期初我便觉得事情蹊跷,现在一细想,觉得整件事越发的不合理了。” 陈剑平一头雾水,凝神等着赵俊贤往下说。 赵俊贤说道:“再过几天就是玄羽门祭天圣会,照常理看,在这节骨眼上,大师兄今日不应有这么大的动作才是,顶多是狠狠训斥你几句便了……” 赵俊贤听了神情默然,开口道:“大师兄,你也不用宽慰我,我有负大师兄厚爱,惹大师兄生这么大气,理当受罚!” 赵俊贤一摆手,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些,你不觉得今日大师兄有些反常,将入室弟子打入紫云洞面壁思过,这可不是小事,往常少说也得提前三天晓谕全宫上下,再从祖师祠堂开坛宣读罪状,可此番咱们回到紫云宫,师尊仓促间便召集众弟子前往祖师祠堂,毫无征兆的便将你贬到这紫云洞来面壁思过!” 赵俊贤听到这里心中一颤,今日师尊在石室外对自己说的一番话又回响在耳畔,当时自己心中惊惧悔恨,此时此刻想来,大师兄今日确实有些奇怪。 大师兄生性豁达,平日里也一向是快人快语,可当时却一反常态,好似有什么心事,想到这里,陈剑平想向大师兄细说,可有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心中本能的觉得,似乎有那里不妥,两人顿时僵在这里,谁都不再出声。 良久,陈剑平轻声道:“许是祭天圣会在即,非常之时,一切事宜从简,大师兄不也说了嘛,先将我关在这紫云洞内面壁思过,待祭天圣会过后再做处置,哎!说来说去,总是我不好,偏偏在这时惹大师兄生气!” 听了赵俊贤一席话,耿惊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许是如此,希望是我多心了!” 接着,嘱咐陈剑平道:“小师弟,祭天圣会你是参加不了了,你便在此静修,你那药山派有红衣护法在也不必担心,待祭天圣会结束,一切应当也就烟消云散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道:“二师兄不必挂念,我本就不喜什么劳什子圣会,这下正好躲过!”当下,赵俊贤也不再多少,微笑着转身而去。 石室之内不通光线,不辩时日,陈剑平躺在石床之上,昏昏沉沉,这几个月来,难得有时间静下心来,诸般事宜一股脑涌上来,想的陈剑平头痛欲裂。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剑平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猛的坐起,心中不住的说道:“不对、不对、大大的不对呀!” 紫云宫大试之时,御剑神宗以我为借口,欲对紫云宫不利;两派联手囚禁东华山庄众人也多少是因我而起;期间二师哥在东药山发回信鸽紫云宫却未收到;紧要关头又杀出一群功法高强的黑衣人,不由分说见人就杀;此时师尊又突然将我关在这里,正好让我错过祭天圣会,这一庄庄一件件事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想到这里,陈剑平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他一纵身跃下石床,在石室内来回踱步,这段时间所发生之事颇多,不容陈剑平有任何思索的余地,戚家寨一场生死恶战,直到此时,陈剑平仍心有余悸,此时能回到紫云宫,说是死里逃生也不为过,可还未等他静下心来,大师兄突然将他打入紫云宫,命其在此面壁思过。 此时陈剑平心无旁骛,将事情来龙去脉又回想一遍,发觉颇多未知疑点,心中隐隐觉得那里大大的不妥,可偏偏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直觉得自己好似身陷一巨大漩涡之中,心中惊惧万分,四周毫无出路。 紫云宫,宁心堂。 耿惊云在堂上负手而立,此时,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见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当场。 不一会儿,脚步轻响,只见赵俊贤走进堂来,耿惊云微一侧头,轻声说道:“二师弟,你来了。” 赵俊贤:“启禀师尊,一切皆已安排妥当,明日便可启程前往朝天峰。” 耿惊云微微点点头,转身走到桌前,在一个木盒里拿出一个锦囊,将他交在赵俊贤手中,示意赵俊贤将它打开,赵俊贤疑惑的将锦囊打开,见锦囊内装着一块巴掌大小的八卦。 这铁八卦质地非金非玉,触手微凉,一股古拙气息赋予其上,更奇的是,这八卦中心太极双鱼图案竟缓缓转动,一看便非凡品,赵俊贤手托着这块八卦,认得此乃紫云宫历任师尊之信物,一时间,怔怔的站在那里,不明师尊之意。 耿惊云瞧着赵俊贤,缓缓说道:“二师兄,你自入紫云宫门下,不论是功法修行,还是德行品质,皆为上佳,师父在时也着意对你多加历练,现如今,你足可以独当一面,甚至比当年师父预期的还要好上许多,这一节为兄很是欣慰。” 赵俊贤听师尊对自己如此盛赞,心中也是一喜,恭恭敬敬的说道:“小弟还得感激掌门师兄您的知遇之恩!” 耿惊云顿了顿,接着说道:“玄羽门自开派一来,吸纳各方势力,终有今日之壮大,现如今最为显赫的便是玄羽门底下的这八个分支了。” 赵俊贤听到这里,心想:“这些皆是天下人所共知之事,大师兄今日怎么没来由的说起这些来了,”心中虽这样想,但还是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听师尊说话。 只听耿惊云接着说道:“咱们紫云宫虽是玄羽门一个分支,可对外之时,多自称紫云宫之人,最多也就是在紫云宫前加个玄羽门以示显赫而已。” 说到这儿,耿惊云转过头来,问道:“你可知为兄说这些的意思?” 赵俊贤一低头,说道:“小弟愚钝,未听出大师兄所言之深意。” 耿惊云微微一笑,说道:“你想不到也是应当的,这话怕是你入门一来也未曾有人给你说过,为兄这番话的意思是外人将我们看做是玄羽门也好,还是玄羽门分支也好,但作为紫云宫一宫师尊,应当时刻牢住,玄羽门便是玄羽门,紫云宫便是紫云宫,此一节,千万不可混淆!” 赵俊贤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当场便愣在那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只见耿惊云突然走到他跟前,郑重的对他说道:“二师弟,此番圣会,我总有一种不想的预感,若我有什么不测,紫云宫第六人师尊的位子,就由你来坐了!” 赵俊贤听了大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道:“师兄,如此重任,小弟如何能胜任,恳请师尊收回成命,弟子愿永世辅佐掌门师兄!”说着,叩首在地。 耿惊云微微一笑,慢慢转过身去,背对着赵俊贤问道:“师弟呐,你自幼入紫云宫门下修行,可记得如今已有多少个年头了” 赵俊贤缓缓抬起头来,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回大师兄的话,小弟得蒙师父教诲,寒暑更替,到如今已二十年有余了。” 耿惊云微微仰起头,长叹一声,喃喃道:“二十年呀!山中岁月易过,时光飞逝,弹指一挥间呐!二师弟,我辈习武之人,或可依靠强大内功益寿延年,可终究逃不过年华老逝的一天,以后紫云宫这份重担,你可得多担待了!” 赵俊贤急道:“大师兄……” 耿惊云一摆手,说道:“俊贤,你手中之物,乃我紫云宫历代掌门所持之信物,持此物者,便可行掌门师尊之事,祭天圣会之后,若有巨变,你就是紫云宫之主,多余的话,为兄也不多说了,你可要好自为之,珍之,慎之呀!” 赵俊贤此时心中一阵慌乱,这几十年来,先师和大师兄虽处处历练自己,一连几次当众说到要传位与自己,可在他心中,一直想的就是永远辅佐大师兄,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执掌紫云宫。 即便是将来掌门师尊之位传与自己,那也是几十年以后的事了,可今晚,大师兄突然要传位与自己,叫赵俊贤如何不惊惧。 赵俊贤跪在地上,开口道:“大师兄,您春秋鼎盛,小弟全力辅佐与您,等将来……” 耿惊云微微一笑,说道:“好了,此事已定,你不必说了,就这么定了,若有什么不测,这个烂摊子,就交给你了。”说着,袖袍一挥,大笑着走入后堂。 赵俊贤一时间还未缓过神来,仍怔怔的跪在堂上,寻思:“大师兄这几日当真是好生怪异,先是无端将小师弟打入紫云洞面壁思过,今夜更是突然轻描淡写的便将紫云宫师尊之位传与自己,难道要有什么变故。”赵俊贤一时想的出神,竟忘了起身。 此时,离祭天圣会会期还有两日,以玄羽门此时势力,这祭天圣会也可称得上是旷世盛会了,离会期虽说还有两日,但玄羽门两面山脚下,却已陆陆续续聚集来了各路江湖人士。 两面山方圆五十里开外,各个要道均有玄羽门弟子把守,往来习武之士,还未上山,便已领略天下第一巨派之威势,玄羽门朝天峰上下,更是整装齐备,只等祭天圣会之期到来。 第六百一十七章 内息错乱 这祭天圣会,本不是玄羽门固有之圣会,当年一场正魔大战,旷日持久,战事惨烈,各方可谓损失惨重,老一辈江湖之士震惊之余,也在反思自查,思量如何避免今后发生这类惨剧。 经天下各大门派商议,决定每百年召开一次圣会,名曰“祭天圣会”,号曰“感上天之恩德、思吾辈之不足”。 而这祭天圣会之首要,便在这“思吾辈之不足”上,所谓“不足”乃是隐喻,实际指的是借祭天圣会之际,监视天下各门派走向。 当年正魔大战之时,便有许多正道门派,或受不住魔教威逼而屈从、或抵不住利益诱惑而就范,以至魔教势力大涨,双方一场大战,正道一方虽胜出,可也已是元气大伤,因此便设立这祭天圣会,以做到防患于未然,免得重蹈覆辙。 且祭天圣会,也并非一定要在玄羽门举行,祭天圣会创立之初,各派一致选定天下实力最强者主持,因此,假如百花谷实力最强,那么祭天圣会则由百花谷主持举行。 几百年来,天下虽无定论,但约定俗成,凡主持祭天圣会之门派,可以说就是武林各门派之主,自当年祭天圣会创立之初至今,历届祭天圣会皆由玄羽门主持举办,实则是玄羽门实力最强之故。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年那场空前惨烈的正魔大战,已渐渐淡出人们的记忆,天下各门各派渐渐恢复元气,可正是如此,天下人心也渐渐浮动,追逐名利地位、功法力量之风又渐渐兴起,江湖中各门各派虽看似表面一团和气,实则暗地里风云涌动,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因此,这次祭天圣会便格外引人注目。 虽说距圣会正日尚有两日,可天下各习武之人早已齐聚两面山脚下,玄羽门下院,“居士林”中,前前后后,到处都住满了江湖人士。 玄羽门多次举办这祭天圣会,可谓轻车熟路,下院居士林归分支逍遥居统领,早在半月前便已准备妥当,居士林设立之初,其用意便是接纳祭天圣会之时各路江湖人士,因此房舍院落众多,各门各派人来的虽多,可一切也井然有序,几百个火头道人更是严阵以待,供应各门各派饮食用度。 居士林内,各回廊道口,各厅前堂后,皆有玄羽门精锐弟子来回巡视,一来树大招风,放眼天下,敢正面与玄羽门为敌者,恐怕没几个,即便是有这胆量也未必有这实力,但即便如此,也得防着有人唯恐天下不乱趁机袭扰捣乱。 二来,各门各派几千人士,各中难免有几个夹怨带仇的,两下里一照面,说不定便会动起手来,玄羽门作为东道主,自然要第一时间出来制止。 却说此时陈剑平被关在紫云洞内,翻来覆去越想越是心乱,心中总是惴惴不安,既担心师尊及各位师兄弟安危,又被许多不解疑团所困惑,他又不似旁人,若换做其他人,想不通放在一边不想便是,而他却是个爱钻牛角尖之人,若非如此,当初便不会与饮血老祖有太多纠葛。 此时他越是想不通,心里就越焦急,越是焦急就越想不通,只见他一会儿盘膝坐在地上苦思,一会儿在石室内来回踱步,心中越想越是气闷,越想越是烦躁,简直想狂舞乱吼一番。 其时正值盛夏,天地一片燥热,这石室晚上虽阴凉些,白天却也闷热异常,陈剑平独自关在这石室也无什忌讳,宽衣解带,坦胸露背,席地而坐,心中一阵阵气苦,想了半天,只想到脑袋嗡嗡作响,也无什结果,当下手在石桌上重重一拍,走到石床前倒头便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半睡半醒之间,饮血老祖恶战、击死冯迁、火烧冯允、戚家寨惨剧等等一切在陈剑平脑海中不断浮现,浑浑噩噩之际,陈剑平明知自己身在梦中,可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心中不停地大声说道:“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突然,陈剑平感到浑身一阵阴凉,半梦半真之间陈剑平一惊,心想:“这盛夏之时,燥热异常,自己岂会感觉阴凉。”想到这,清楚的感觉到身子竟然打了个冷战,“我这定是身在梦中,才有如此幻觉……” 突然,陈剑平猛地惊醒,大叫一声:“不好!” 急欲翻身而起,却发觉左半边身子竟然动弹不得,陈剑平大惊,定眼一瞧,只自己左半边身子竟然殷红一片。 陈剑平心中大骇,寻思:“定是自己睡梦中,内息走了岔路,遭化蛇内丹之毒反噬!” 因化蛇硬核缘故,陈剑平行功经络异于常人,在捣药仙翁点拨之下,陈剑平侥幸闯过难关,得意继续修习内功,但这也无形中,将沉睡的化蛇内丹之毒惊醒,因此,陈剑平不得不一刻不停的运劲与化蛇硬核之毒相抗,以防被化蛇内丹之毒侵噬。 这几年来,陈剑平不论坐卧起立还是行走吃饭,无时无刻不潜运内息,不敢有一时一刻的停歇,时至今日,经脉中内息运行与陈剑平来说已如呼吸、眨眼般平常,甚至在无意识的状态下,陈剑平经络内的内息依然自动与化蛇硬核之毒抗衡。 如此一来,陈剑平功法进步自然是一日千里,可这套行功法门也及其难以掌握且极不稳定,每当陈剑平心神激荡之时,便极有可能内息走了岔道,陈剑平数次历险,皆与此有关。 那化蛇内丹潜伏在陈剑平左臂经脉之中,无时无刻不伺机而动,这几日,陈剑平心神烦躁,几欲崩溃,在半睡半醒之际,内息果然走了岔道。 往常,陈剑平内息不畅,化蛇内丹反噬最多也就到肩头,而如今,竟然左边身子一片殷红,叫陈剑平如何不惊! 陈剑平挣扎着想坐起身来,但左半边身子几乎僵硬,费了好大劲终于勉强坐起,当下赶忙收敛心神,深吸几口气,将左右乱冲的内息慢慢调匀。 这行功运气之术,毫无半分捷径可谈,且甚是耗费心力,须知体内气血运行乃是自然之规律,修习内功之人却要凭自身念力控制气血之走向,难度可想而知,陈剑平直忙活了近两个时辰,才将任督二脉中左右冲撞的气息调匀。 如此小周天搬运便已畅通,接着便以大周天搬运法,将左半边身子的化蛇内丹之毒慢慢归拢,一点一点的将它逼退,慢慢汇入手厥阴心包经一脉,再以捣药仙翁的法门,一丝一毫的将化蛇硬核之毒慢慢抽出手厥阴心包经,存入左掌心的劳宫穴。 此法虽有效,但最是累人,陈剑平此时已是大汗淋漓,筋疲力尽,然行功到此最是紧要关头,更不能半途而废。 以捣药仙翁之法门,化蛇内丹之毒再发作反噬之时,当从手腕列缺穴中外泄,而不伤及自身,但随着时日加深,陈剑平也渐渐认识到,这化蛇硬核之强大,化蛇硬核之毒在陈剑平手腕列缺穴中外泄一部分的情况下,仍然可以将陈剑平半身麻痹。 但饶是如此,若不是捣药仙翁这法门,陈剑平强行修炼真法,此刻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了,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陈剑平左半身化蛇之毒已去除的差不多,左半边身子虽有些麻痹,但已行动自如。 然而左臂化蛇内丹之毒反噬之力却极为强劲,真气被挡在左胸天池穴处,与化蛇硬核之毒相持不下,陈剑平多次聚集全身之力与之相抗,但内息每到天池穴,那化蛇内丹之毒便犹如潮水海浪般反扑。 化蛇内丹之毒每反扑一次,陈剑平左脑太阳穴便一阵钻心刺痛,到此时,陈剑平心中惊惧万分,陈剑平随捣药仙翁学医,与人身各处穴道可谓了如指掌。 这太阳穴又称经外奇穴,乃人身上一大死穴,太阳穴刺痛,随时便有性命之忧,陈剑平修习功法多年,岂有不知之理。 陈剑平越是胆怯,真气便越是不纯,那化蛇内丹好似有灵一般,趁着陈剑平心神惊惧,真气不纯之际,猛力反扑,陈剑平大惊,赶忙运气抵抗,“嗡”的一声,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便在此时,陈剑平猛然觉得一阵彻骨寒意,抬眼一看,险些惊得叫出声来,只见半空中幻化出一只硕大无朋的蛇头,两只灯笼般大小的绿眼正死盯着自己,吞吐的长信在自己面前嘶嘶有声。 陈剑平左臂毫无知觉,一颗心仿佛要跳出胸口,当此时刻,陈剑平灵台还保有一次清明,心想:“今时今日,我若被这巨蛇吞噬,岂不是要坠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一想到这儿,朝自己左臂看了一眼,把心一横,右手一招,石床边响铃剑应声而起,空中那颗虚无缥缈的蛇头仿佛有所感应,气急败坏的张开血盆大口一声嘶吼,陈剑平握剑在手,大呵一声,挥剑朝自己左臂斩了下去! 第六百一十八章 突发事件 陈剑平举剑朝自己左臂砍落,那幻化出来的蛇头见状,仿佛发出一声嘶吼,一股青蓝色气体将陈剑平左臂裹住,响铃剑砍在这青蓝色气体之上,发一声闷响,竟被弹开! 陈剑平倒吸一口凉气,往常自己只觉得,以自身功法将这化蛇内丹之毒引导、压制便可,自今日方知,这些年来,自己无异于抱虎枕蛟,原来这化蛇内丹好似有灵一般,无时无刻不在伺机反噬自己。 此时此刻,陈剑平几乎已筋疲力尽,有心出声呼救,但却发觉自己竟发出不丝毫声音,即便是可以发声呼救,这后山紫云洞乃是紫云宫禁地,寻常弟子根本不会来这里,就算是有人在这附近,陈剑平所处石室在山腹深处,洞外之人也很难听到。 而那送饭食的小厮,每三日才来一次,这石室中不辨时日,也许这小厮下一刻便来到这里,也许现在仅仅是送完饭食后的第一天,还要两天才能来送饭,到那时,自己也许早已毒发身亡或噬魂入魔了! 这时,陈剑平左手腕列缺穴处,隐隐透出一股青紫气,此乃储存在手心劳宫穴的化蛇内丹之毒反噬时,在列缺穴处外泄的毒气,可此时,化蛇内丹之毒来势凶猛,这点外泄的毒气,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毫无用处。 而此刻那化蛇内丹之毒渐渐冲破天池穴,竟朝着胸前大穴膻中穴蔓延,这化蛇内丹之毒一旦侵入膻中穴,便可沿任督二脉长驱直入,直捣丹田大穴。 虽如此,但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陈剑平慢慢盘膝坐下,调运全身经脉真气与之抗衡,但此时陈剑平已是强弩之末,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已无法这蛇毒抗衡。 陈剑平此刻几近绝望,拼着最后一口气,倒运真气,欲自绝左臂经脉,可到此时陈剑平甚至都已无法将真气凝练,这一刻,陈剑平当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咕咚”一声,陈剑平身子一歪,躺倒在地,那化蛇内丹终于全部冲破天池穴,朝膻中穴蔓延而来,瞬间,便犹如清水中滴入一滴墨汁,化蛇内丹之毒慢慢深入膻中穴之内,迅速蔓延开来。 陈剑平用尽全身精力,守住灵台一丝清明,幻化而成的巨型蛇头此时又浮现出来,这蛇头仿佛带着一丝冷笑,吞吐着红信,一动不动的紧盯着地上的陈剑平,一点一点慢慢将他侵蚀。 模糊中,陈剑平心想:“看来,最终自己还是死于这化蛇内丹之毒,也许自己捡起那颗别样鹅卵石的那一瞬间,便注定这一刻迟早是要到来……” 两面山,玄羽门,朝天峰。 弹指间祭天圣会正日已到,各门各派人士,出居士林,由打两面山山脚下向朝天峰之上攀登,两面山山体巨大,朝天峰更是高耸入云,但对习武之人来说,御起轻身功夫,片刻也就到了,只是此乃玄羽门主峰,众人皆步行而上,以示尊重,只见众人浩浩荡荡足有四、五千人,黑压压一片,犹如一条灰色的长龙,顺着山道蜿蜒直上。 此时正值盛夏,山道宽阔整齐,两旁松柏翠绿,花草繁盛,一派森严气象,玄羽门每隔几里,便在路旁设立茶棚,供上山诸人解渴,修真之人体格大大强于寻常之人,那朝天峰虽高,众人却也不甚吃力, 玄羽门年轻掌门沈平手下得力助手沈平,率领着一众弟子穿梭于山道之上,招呼各门各派人士,一众人少不了寒暄问候,这沈平虽说是年轻弟子一辈,可他乃沈平最亲近的手下,一般门派,便是掌门人见了他,也赶紧客客气气的上前含蓄两句。 沈平留神与众人一一见礼,趁着空档,闪身来到一僻静处,吩咐身边一年轻弟子道:“速去仙客亭告知郭师叔,再有一个时辰,众人便可到达。”那名弟子得令后,转身进入山间小道,飞奔而去。 江明一旁说道:“沈师兄,各门各派差不多都到齐了,只是我瞧这些人一个个好似怀有心事,大都四下观望,好似在等什么人。” 沈平冷笑一声,低声道:“哼!蝇头鼠背,天下事,岂能轮到这等人染指,他们自然是在等人了,你没见御剑神宗不是还未到嘛!” 江明低声道:“哼!一众人獐头鼠目,难道当真敢在咱们通天峰上兴风作浪?” 沈平双臂抱在胸前,抬眼瞧着山道上一众人士,轻声说道:“这等乌合之众,何足道哉,只是御剑神宗暗中作梗,若是他们挑唆着个天下门派与我们作对,这倒挺棘手!” 江明愤恨的说道:“这御剑神宗好大的胆子,居然……”沈平不等江明说完,朝他瞪了一眼,那江明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警醒的四下张望了两下。 沈平低声道:“江师弟,咱们做好分内事便是了,其他的,多一句也别听,多一句也别说,你可晓得?” 江明一脸歉意,低声道:“师哥教训的是,只是我担心……” 沈平又是一声冷笑,低声道:“师弟无需担心,之前吩咐你的可都安排好了?” 江明低声道:“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可保万无一失。” 沈平点点头,望着浩浩荡荡的人群,低声道:“如此最好,今日所到各门派那些是敌,那些是友,现在还未可知,到时见机行事便是,你下去准备吧!” 江明行了一礼,转身便走,猛然想起一事来,转过身来,小声对沈平说道:“沈师兄,方才我从通天台下来,赶巧碰见紫云宫耿惊云师哥,这紫云宫此番只来了四、五人。” 沈平听到这,双眉一杨,赶紧问道:“你可曾看清楚了?” 江明答道:“小弟看的清清楚楚,听传闻,前几日紫云宫耿师哥大发雷霆,将那陈剑平关进了紫云洞内!” 沈平听完怔怔的出了一会儿神,朝江明摆了摆手,说道:“你下去按事先说好的布置去吧。” 江明也不多说,转身而去,过了半晌,沈平眉头紧皱,顺着小道,疾步朝山顶奔去。 大大小小各门各派一众人浩浩荡荡,约莫一个多时辰,便到了离通天台不远的仙客亭,玄羽门自创派一来,便立下规矩,不论何人,凡到通天台立即止步,这仙客亭便建在通天台旁,以便告知上山人士。 众人陆续上得山来,老远便见玄羽门分支,长春宫师尊郭本初,率领一众弟子在这仙客亭前等候。 只见郭本初身着盛装,缓步走到台阶前,对着山下而来的众人抱拳施礼道:“玄羽门分支,长春宫师尊,老朽郭本初,奉掌门师兄紫阳真人之命,特在此恭候诸位大驾,吉时将至,就请各位屈移尊步,掌门师兄已在通天台、祭天坛上恭候多时了。” 各门各派众人皆抱拳回礼,人群中更是有人高声道:“郭师尊亲迎,在下可受宠若惊了!” 又有人说道:“这祭天圣会百年一次,我等今日能够亲临,当真不枉习武一场!” 左近一位老者,手捧着玄羽门朱红请柬,抱拳施礼道:“小老儿空活这把年纪,能受玄羽门之邀,当真是鄙派上下之荣耀呀!” 郭本初哈哈大笑,向前一步,赶忙说道:“原来是紫薇山丰德海老前辈,您真是过谦了,这话真是客气的紧呐!快请!快请!” 说着,郭本初同一众弟子立在路边,与过往各门各派人士一一见礼,众人步步高升,转过一尊大石,顿时豁然开朗,只见一条宽阔的石阶摆在眼前,众人拾阶而上,不一刻,那誉满天下的玄羽门通天台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通天台乃是玄羽门一演武场,依照南北方向而建,老一辈江湖之士还好,各派年轻一辈弟子,到得这通天台之上,顿时便被眼前景象所震惊,只见这通天台台面宽广巨大,足可容纳上万人,通天台北首设一圆坛,名曰:“祭天坛”,坛中央立着三座巨鼎,鼎前设香案供桌,整个圆坛威严肃穆,放眼祭天台,宏伟雄壮。 众人陆陆续续上来,通天台之上,依祭天坛为中心,围绕着祭天坛按扇形排布,摆放着几千条长凳,各门各派依次入场,前后陆陆续续足有一个多时辰,方才全部坐定。 仙客亭旁郭本初一直立在道口,亲自将来者最后一人迎接完,方才松口气,这时,一旁沈平低声道:“郭师叔,陈剑平之事,掌门师兄他怎么说!” 郭本初转过身来,两手负在背后,边走边说道:“哼!耿师侄对他这小师弟,可真是爱护有加呀!生怕对他这小师弟有什么不利,到这个节骨眼上,把他往紫云洞里一关,直接躲起来了!” 沈平跟在郭本初身后,赶忙说道:“当此关键时刻,总不能……” 郭本初抬起一只手,打断沈平的话头,说道:“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了,掌门刘逸风对此事好似早已心中有数,也没多说什么,见机行事就是了!” 沈平还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名把守在山下道口的白衣弟子神色慌张,飞奔而来,一见郭本初,单膝跪地,急忙道:“郭师尊,弟子有要事禀报!” 郭本初见这名弟子神色紧张,便知事情紧急,连跨两步来到这弟子跟前,指着他大声道:“何事如此慌张,快说!” 第六百一十九章 闯山 那白衣弟子慌忙抬起头来,说道:“启禀郭师尊,山下岔路上来了一伙人,约莫有五六百,大张旗鼓的说要上山来参加祭天圣会!” 沈平抢上一步,大声问道:“你没看错?莫不是那些门派来晚了……” 那名弟子惊慌道:“启禀师兄,小人绝不会看错,江明师兄此时便在山下,这伙人手中并无请柬,却一个劲的嚷嚷着要上山!” 沈平大袖一挥,怒道:“放肆!好不是识相的东西,也不瞧瞧今天是什么日子,赶在太岁头上动土,待我下山将他们打发了!”说着,抬腿便要下山。 一旁郭本初手一抬,拦住沈平,沉声说道:“区区几百号人何足道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日天下各大派皆聚集于此,对方言明特来参加祭天圣会,玄羽门天下巨派,岂可失了气度下山去轰人家,这不是显得咱们小家子气吗?” 沈平赶忙道:“还请郭师尊示下!” 郭本初面色一沉,说道“便请他们上山就是,在这朝天峰通天台之上,还怕他们掀起什么风浪不成?远来是客,咱们先礼后兵!” 沈平听完,朗声道:“还是郭师叔思虑周全,我这便亲自迎他们上山!”说着,转身与那名白衣弟子朝山下而去。 与此同时,紫云洞内,陈剑平却正经历着生死一刻,化蛇内丹慢慢侵入膻中穴,正当陈剑平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就要消失之际,突然,带与陈剑平左手小指之上的玉骨指环发出一声极轻微的脆响。 而这极轻微的脆响于陈剑平来说,却犹如暗夜之中的一道惊雷,只见一丝翠绿色光芒从这指环中闪出,陈剑平只觉得从左臂传来一股暖流,这柔暖之意犹如置身冰窟之内,怀内仅存的一丝暖意一般!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陈剑平心头一颤,东药山悬蝠洞内所发生的一幕幕急速的在脑海中闪过,最终,停留在一张写满红色蝇头小子的白色丝绢之上,一段功法口诀,清晰的映入脑海。 “当以气血为媒,意念为引,戒内功力,如惊蛰猛醒……汇江河而入大海,置于全身经脉穴道之中,融会贯通,任意取用,无往而不利,功法自……” 这套古拙功法,便似有人吟唱一般,在陈剑平耳边低响,恍惚之中,陈剑平意念依法而动,只觉左臂这股暖流越聚越多,缓缓向自己全身蔓延。 陈剑平慢慢将这股暖流引入自己任督二脉之中,这股暖流在任督二脉诸穴游走一圈后,竟慢慢汇入关元、阴交、气海、石门四穴,此时陈剑平全身虚脱之际,关元、阴交、气海、石门空空如也,这股暖流一入这四穴,其势突然变得迅猛起来,便犹如高山之瀑布,倾泻而入山谷一般。 原来,这玉骨指环内所存储的饮血老祖一百多年功力,虽有导引法门,饮血门内息修炼与寻常吐纳修炼方式大为不同,纯靠意念催动,以全身气血为媒,无限激发人体自身之潜力。 这玉骨指环一旦戴上,除非佩戴之人身死,否则便不可摘下,陈剑平虽知道指环内息导引法门,本身却并不愿去利用这股力量。 因此,即便是熟知导引法门,但却得不到意念的配合,因此玉骨指环内的强大功法一直处于蛰伏状态,只是在陈剑平心神激荡之时,才略微产生感应。 如今化蛇内丹之毒趁陈剑平心神俱乱之际,反噬陈剑平,当次危难之际,玉骨指环与陈剑平产生感应,陈剑平自然想起那套功法导引法门来,这玉骨指环内的强大功法,一经流出,陈剑平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坦受用,濒死之际,在求生欲望驱使下,陈剑平自然会极力召唤这股暖流。 如此阴错阳差之际,陈剑平脑中回闪着功法引导法门,念力又加以引导,而陈剑平与化蛇内丹持久抗衡,自身所修习功法几乎耗尽,这玉骨指环内的强大功法便如江河决堤一般,一涌而出。 此时陈剑平四肢百骸已恢复些体力,他虽功法修行进步神速,可终究是修行时日尚短,须知,这玉骨指环内寄存的乃是饮血老祖四百余年的功法修为,陈剑平体内各路经脉根基尚浅,如何能承受的住这股强大功法。 顿时,陈剑平全身剧震,感觉自己小腹好似不住膨胀,不一刻,胸口膻中穴,顶门百汇穴亦是如此,便好似一个皮球一般,仿佛立时就要爆裂,周身穴道内息鼓荡,全身燥热如焚。 陈剑平挣扎着做起,赶忙以玄羽真经心法,引导丹田内的真气运转,可谁知,指环中涌出来的这股热流,却好似又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盘踞在自己丹田诸穴之中,不停地左突右冲。 到这时,陈剑平心中已大概有些眉目,知道这股热流好似与自己的意念有莫大联系,当下慢慢盘膝坐直,抱元守一,心无杂念,静心去感受这股热流,以念力将其引导。 道法修习之中,于这“内观”一项,要求极为严格,陈剑平修习道家功法多年,以念力游走周身诸穴自非难事,且在捣药仙翁调教之下,陈剑平于人身诸穴,经血脉络可谓是滚瓜烂熟,如此这两项,正好起到事半功倍之效。 玉骨指环内这股强大功法,在陈剑平念力引动下,走遍全身奇经八脉,不一刻,便将一路大周天走完,陈剑平顿觉全身力气渐生,头脑也越发清醒,身上膨胀燥热之感也有所缓解。 如此,陈剑平引导这股功法,不住的在自身大周天运行,这股强大功法在陈剑平体内越行越快,一连冲破全身六七处闭塞,到最后直如奔流一般,每行一圈大周天,陈剑平周身不适之感便减弱几分,到最后,周身再无不适之感,灵台一片空明,周身好似浸泡温水之中,说不出的舒适受用。 陈剑平按照自己平时修习玄羽真经功法脉络,引导这股暖流,走任督二脉,汇与膻中穴,这股暖流劲力强劲之极,瞬间便将膻中穴蛇毒逼退。 膻中穴蛇毒一清,陈剑平顿觉胸中一阵舒畅,接着引导这股暖流直奔天池穴,这化蛇内丹似乎有所感应,聚集力量与这股暖流在天池穴相抗衡。 此时,陈剑平太阳穴已无刺痛感,只觉这股暖流在天池穴与化蛇内丹僵持了一瞬,突然便犹如江河溃堤一般,猛地将这天池穴冲破,陈剑平似乎听见一声来自巨蛇的嘶吼之声,紧接着,化蛇内丹之毒便如潮水般慢慢退去,最终汇入左手掌心劳宫穴内。 陈剑平一颗心兀自碰碰直跳,自觉真是死里逃生,忍不住看了看自己左手,只见自己左臂之上,显出一层犹如鱼鳞般的暗红色花纹,便如刺青一般,自手掌自肩头,由深及浅,甚是可怖。 见此状,陈剑平心中更是惊惧,想不到这化蛇内丹之毒侵蚀之力竟如此之强,陈剑平慢慢站起身来,虽一阵阵头晕,但却觉得四肢百骸变得从未像现在这般轻盈、这般伸展自如,全身好似有股用不完的力气。 陈剑平迈步在石室内走了两圈,只觉脚步也轻盈了许多,心中有股想要发足狂奔的强烈念头,陈剑平在石室内来回走动,一刻也不愿停下,见响铃剑还扔在地上,伸手一召,响铃剑应声而起,飞入陈剑平手中。 陈剑平握剑在手,加催内力,响铃剑却好似没什么反应,陈剑平微微一怔,当即试着意走丹田,顿觉一股暖流旭旭升起,贯穿全身,手中响铃剑似有感应,顿时铃铃作响,长剑护手内两颗小铃,由慢至快飞快旋转,只见响铃剑剑刃之上微微泛红,剑身竟隐隐传来龙吟之声。 却说,朝天峰这边,沈平与那名白衣弟子下得山来,老远便见山脚下,黑压压聚着一群人,瞧装束,应当是各门各派聚在了一起。 沈平几步走到众人跟前,一抱拳,朗声道:“在下玄羽门弟子沈平,今日我玄羽门祭天圣会之际,俗务繁忙,未克远迎,晚辈在此向诸位一并谢罪,还望各位莫要见怪。” 这沈平器宇轩昂,谈吐间透出一股凌厉气息,言辞不卑不亢,亦不问众人来由,顿时,将这几百号人晾在了这里。 半晌,人群中一人身穿华服,轻咳一声,抱拳道:“久闻沈平之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在下翠云山刘子虚,久仰公子大名,幸甚之至!” 原来,这些人便是前几日,在镇南城“望月楼”中聚会的各派人士,这些人虽未收到玄羽门请柬,却相约一同前往玄羽门,这翠云山刘子虚处处争先,出谋划策,俨然已是这群人的首领。 数中有一大汉高声道:“咱们来恭贺玄羽门祭天圣会了”,说到这儿,这人指着一旁沈平说道:“方才这人说要什么劳什子请柬,真是诸多古怪!”众人看时,只见说话这人,正是当日在“望月楼”内推倒跑堂小二的黄衣汉子。 这黄衣汉子见玄羽门众人无一人开口,顿时得意洋洋,不禁向前走了两步,朗声道:“就算没有那请柬,难不成我们还非要去你那通天台不成?那朝天峰是你玄羽门的,总不能整个两面山都是你玄羽门的吧,我们自要上山,你们凭什么阻拦?” 这黄衣服汉子话音刚落,一旁沈平大怒,手一召,背后长剑应声出鞘,大呵一声:“放肆!”挺剑朝这汉子刺去,那黄衣汉子正在那滔滔不绝,浑没想到沈平说刺便刺,顿时慌了神,且沈平这一剑来的即快且怪,“呲”地一声,将这黄衣汉子左肩划了一道口子。 第六百二十章 有话要说 那黄衣汉子左肩受伤,鲜血直流,众人一声惊呼,人群中四名与他服饰相同之人,抢上一步,冲了过来,玄羽门几十名弟子呼啦一声,拔出身后宝剑,两边“轰”的一声,相互对峙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正当这剑拔弩张的危急时刻,那刘子虚却手持折扇,仰面一阵大笑。 沈平横剑在手,呵道:“有话便直说,少在这里故弄玄虚!” 那刘子虚笑罢,朗声道:“久闻玄羽门千年巨派,执天下之牛耳,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江明向前一步,朗声道:“先生何出此言?” 刘子虚毫不示弱,开口道:“我等众人,有一事不明,今日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特来向贵派问个明白,不想如今,连门都进不了,贵派一向以天下第一自居,何必如此惊弓之鸟,拒人于千里之外?” 沈平哈哈一笑,朗声道:“天下第一如何敢当,今日我派祭天圣会之际,自然要防备宵小之辈暗中捣乱,加强守备理所应当,何来惊弓之鸟一说?” 沈平虽面露微笑,神色和气,话中却绵力带刺,着宵小之辈,自然指的就是眼前众人。 刘子虚将手中折扇一合,假装为听懂刘逸风所指,抱拳道:“哦?既如此,我等众人这便上山,参加那祭天圣会,也好看看眼界,阁下以为如何?” 沈平当即闪身把路让开,大声道:“有何不可?奉师尊郭本初之命,‘远来是客’,逸风恭迎各位上山,请!”说着一众玄羽门弟子,哗啦一声,闪身立于山道一旁,齐声道:“恭迎诸位上山!” 这玄羽门规模实力绝冠天下,单是它八个分支中任意一个,在江湖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更何况在这节骨眼上,玄羽门全体齐聚朝天峰,威势更是可想而知,这伙人虽浩浩荡荡,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来到玄羽门,可一个个心中着实坎坷。 众人本想这山前关卡这一关就不容易过,没想到玄羽门竟然毫不顾忌,让开大路,放众人上山,如此一来,众人心中更是犯嘀咕,心想:“莫非,玄羽门早就做好准备,因此有恃无恐?”一伙儿面面相觑,反倒没了主意。 这时,只听那刘子虚振臂一呼,高声道:“玄羽门如此盛情,我等若再推辞,就显得不恭了,咱们这便去哪通天台走一趟如何?”众人听了,齐喊一声,抬腿便走,一行人中有的四下张望,有的严阵以待,有的满脸担忧,各个惴惴不安。 这伙人,自然无心留意一路上的奇花美景,众人不声不响,迈开大步当真健走如飞,只半个时辰,便一到通天台,只是那郭本初却未在仙客亭处迎接。 到得通天台,各门各派足有四五千人,黑压压的坐了一片,这通天台之大,以至于座下这许多人,丝毫未有一丝拥挤,西首新摆好几百条长凳,一白衣弟子,走到刘子虚身前,朗声道:“晚辈拜见刘子虚刘道长,请刘道长并各位英雄,到凉棚内安坐。”刘子虚微微点头,也不说话,径直朝那凉棚走去。 刘子虚一伙人见玄羽门处处礼敬,这伙人终究是不怀好意,难免有些做贼心虚,见玄羽门如此从容不迫,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其时,场上几百个门派,刘子虚一伙虽人数众多,可谁也没太在意这一伙人。 刘子虚一伙人刚刚坐定,只见正北祭天坛之上,巨大的香案供桌前,玄羽门紫阳真人一身紫袍端坐正中,左下手八张太师椅,以长春宫郭本初为首的八个分支师尊,端坐其中,右下手,摆放着三张太师椅,第一张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独臂高僧,正是珈蓝岛灵云寺护法,慧明大师。 另外两张太师椅却是空的,想来定是为百花谷谷主、御剑神宗宗主所准备,至于那聚贤堂,因堂主纳兰康暴毙,早已言明不在参加本次祭天圣会,此乃是天下共知之事。 眼看便到正午,此时通天台靠近仙客亭一侧,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这骚动迅速蔓延看,全场几千人皆不约而同向通天台南侧望去,人群中不时发出几声惊叹:“来了!”“总算是到了,来的好似都是高手!” 刘子虚一伙也顺着人群望去,只见台阶尽头,现出一大队身穿素袍的年轻弟子,只见为首一人,双鬓微白,清瘦长脸,眉宇间不怒自威,同样穿一身素袍,一脸冷霜,大踏步而来,此人正是御剑神宗宗主秦御风。他身后所跟弟子足有上千人,浩浩荡荡而来,声势之威猛,直令天下人侧目。 然而这一众人,上至宗主,下至普通弟子,皆青衣素袍,面如冷霜,年轻一辈弟子,更是腰系麻绳,头缠白绫,便好似门中有重要之人去世一般。 四下里,各门各派修真人士有的闭口不言,有的却交头接耳,纷纷议论道:“这可真是奇了,怎么这御剑神宗不像是来参加祭天圣会的,倒好像是一群出殡送行的?” “我瞧着气氛好似有些不对,您看这两派,人人面如冷霜,这是怎么回事!” 人群中,又有人低声道:“你们瞧出来没有,怎么御剑神宗副宗主秦万山,好似都没来呀!” “这可奇了,这二人举足轻重,如此重要之时,怎么可能不到场?” 众人正在这里议论,只见秦御风已登上祭天台,玄羽门掌门赵俊贤并慧明大师等众人早已起身迎了上来,大伙一一抱拳施礼,赵俊贤道:“秦宗主,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呐!” 那秦御风高大威猛,说起话来却四平八稳,颇有儒雅气息,只见他微一施礼,说道:“刘掌门人大名如雷贯耳,想当年家师来参加这祭天圣会,当时在下俗务缠身,未能同来,今日有幸一睹天颜,后学秦御风荣幸之至!” 刘逸风哈哈大道:“秦宗主太过客气了,快请入座!”当下,秦御风与慧明大师等其他八位师尊一一见礼,便各自入座。 刘逸风轻抚长须,微笑着问道:“怎不见御剑神宗秦万山到此?” 秦御风听紫阳真人如此问,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神色,开口道:“秦师弟苏俗务缠身,实在是分身乏术,还请掌门莫怪。” 刘逸风听了这话,脸上漏出失望之色,摇头道:“真如此不巧?不能见此大贤,当真是可惜了。”说完不住的摇头叹息。 秦御风听了,脸上不漏声色,心中暗想:“好个刘逸风,惯会做戏,秦万山不久前刚找过你分支紫云宫麻烦,你岂有称他为大贤之理由!” 想到这不由得担心起来,暗道:“刘逸风如此人物,当此关键之时,怎忽提起秦万山,难道竟被他识破了不成?”想到这,不禁凝神朝刘逸风看了看,但见刘逸风神色自如,毫无半点异样。 此时,慧明大师行单掌佛礼道:“阿弥陀佛,今日祭天圣会更胜当年,各门各派新人辈出,生生不息,一派繁荣景象,真是我佛慈悲!” 秦御风仍是阴沉着脸,转头盯着紫云宫耿惊云,冷冷的说道:“是呀,特别是紫云宫新人一辈,这几年当真是锋芒毕露,真可谓后继有人呐!” 耿惊云面不改色,慢慢说道:“新人一辈自然是有几个人才,不过如何也及不上秦兄连火鳞道长这类能人异士也能收拢于麾下,区区几个小辈子弟,还能入您法眼?” 秦御风自来便阴沉着脸,此时听陆正山提到“火鳞道长”四个字,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以他如今之身份,竟然把持不住,几乎便要发作。 正僵持着,一旁沈平闪身而出,朗声道:“启禀掌门真人,正午吉时将至,请掌门真人点燃圣火,开坛祭天。”刘逸风手抚长须,对着沈平微一点头。 沈平躬身施礼,转身来到祭天台边缘,对着台下各门各派数千修真之士,朗声道:“今日得蒙天下英雄不弃,驾临鄙派,共襄圣会,鄙派感激不尽,此刻吉辰吉时已到,咱们这便开坛祭天!” 台下众人早已等候多时,一听这话,大半高声叫好,便在此时,突然一人起身走到台前,大声道:“且慢,在下有话要说!” 第六百二十一章 挑拨 却说沈平宣告开坛祭天,台下突然走出一人,大声道:“且慢,在下有话要说!” 众人吃了一惊,抬眼看时,只见一人身穿华服,手持折扇,正是那翠云山刘子虚。 沈平双眉一扬,朗声道:“哦?敢问刘道长,有何指教?” 刘子虚微微一笑,朗声道:“不敢!” 说着,转身冲着场中几千人大声道:“天下英雄请了!在下与身旁这几百位朋友,今日所来,可不是为了参加这祭天圣会而来,盖我等人微势小,原是没有资格参加这天下第一大会的!” 那刘子虚阴阳怪气,任谁都听得出,他话中的讽刺之意,场上不少人更是发出一阵哄笑,只这一声哄笑,足见今日与会各门各派中,多数不坏好意! 只听他接着说道:“然而,我等却遇上了一件极不平之事,此事若任其发展下去,恐怕那奸邪魔教又要死灰复燃了,因此,今日特来恳请天下第一巨派玄羽门,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主持公道,为我等做主。” 场上众人听到这里,立刻来了精神,这几百年来,天下升平,各门各派都忙着休养生息,恢复元气,天下实则是没什么大事。 时间一长,祭天圣会之上,竟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简直不值得一提,久而久之,大伙均抱着走走过场的心态来参加这祭天圣会,此时,刘子虚竟然说“恐奸邪魔教死灰复燃,请玄羽门主持公道!” 此言一出,真可谓语惊四座,顿时全场全场竟有一多半人大声附和,特别是虽刘子虚同来的几百人,叫嚷的更是厉害!祭天坛上,秦御风脸上划过一丝得意笑容。 沈平微微一怔,朝长春宫师尊望了一眼,见郭本初一脸平静,回过头来开口道:“既如此,那便请刘子虚道长,上台说话!”说着,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刘子虚一理锦袍,迈步登上祭天台,朝台上诸人微一行礼,转身冲着台下数千修真之士说道:“自上次正魔大战,魔教虽遭受重创,但仍有些残留余孽,荼毒人世,而这其中,最为恶毒残忍者,乃饮血老祖也!” 此言一出,台下数千人中,大半随声附和,频频点头,特别是与刘子虚同来的数百人,更是大声叫嚷应和。 刘子虚接着说道:“想这饮血老祖,习练那饮血门妖法,残害无数生灵!” 说完,指着与他同来的数百人,大声道:“我等皆与之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话一说完,只听那数百人中,不少人大声嚷嚷道:“不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杀我手足兄弟,我定要替我哥哥报仇!” 在场的数千修真之士,也是群情激奋,这饮血老祖走上邪路之后,为修习饮血门极为强大的召唤术,确实残害了不少圣灵,这一点,天下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一来这饮血老祖功法极高,一般人便是想杀他也杀不了,再者,饮血老祖生前,藏匿之处几位隐蔽,且不停地变换地点,正道人士,很难掌握他的踪迹,更别说将他除掉了。 沈平听到这里,微微一笑,说道:“这饮血老祖的确罪大恶极,不过,数月前,这魔头已被我玄羽门、曾经的紫云宫弟子,也就是想现在的药山派掌门陈剑平所杀,也算是替各位报了仇,为天下正道除了这一害!” 刘子虚听完,阴阳怪气的说道:“哦?这么说来,这陈剑平,倒是我等的大恩人了,只不过我却听说,这陈剑平与那饮血老祖似乎有颇多瓜葛,那饮血老祖临死前,竟将饮血门绝世之宝赠与那陈剑平,还将饮血门几套秘传功法交给了陈剑平。” 此话一出,通天台上,哗声一片,秦御风脸上面漏得色,沈平听了这话,脸色一沉,朗声道:“刘道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饮血老祖乃陈剑平所杀,这天下共知,怎能说与他有颇多瓜葛!况且陈剑平此刻以自立门派,这和我玄羽门又有什么关系?” 那刘子虚冷笑一声,并不答话,转过身来,对着紫云宫耿惊云大声道:“耿师尊,请问在下适才所言可有虚假之处,那陈剑平是否得了饮血门玉骨指环?那饮血老祖是否临死前将饮血门几套秘传功法托付给了陈剑平?如此还算不上颇多瓜葛吗?陈剑平确实自立门派了,可是谁不知道,陈剑平时至今日依然以紫云宫弟子自居,而紫云宫上下也默认了这一点,若耿师尊说在下所言不实,那边就请陈剑平出来对峙,若对峙出来我有一句假话,刘子虚今日冒犯各位正道领袖,甘愿以死谢罪!” 刘子虚这几问,只问的紫云宫众人哑口无言,若说这事情也却有其事,可这其中原委,岂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释的清楚,即便是能解释清楚,须知,正道中人这些年,对邪魔妖道一事极为敏感,甚至是宁杀错勿放过,这种情况下,又怎能让天下人信服呢? 这刘子虚见紫云宫无人应答,微一侧身,对着场上众人朗声道:“当年天下正道,隔岸观火,明哲保身,坐视那魔教一日日壮大,最后终尝恶果,今日在这天下正道之核心,魔教星火死灰复燃,咱们岂能再像当年一般坐视不管!” 这刘子虚言辞犀利,一番话正说在天下众修真之士心坎上,不少人微微点头,显是非常赞同他这一番话,与其同来的几百号人,更是大声鼓噪起哄,一时间,大有声讨紫云宫之势。 紫云宫陆正山等人,心中虽明白,今次祭天圣会,必定会有人多方刁难,可众人始料未及的是,没想到祭天圣会还未开始,对方竟如此来势汹汹。 紫云宫常静向前一步,大声道:“这位刘道长,所言未免太过夸张些,就算道长之前所言不虚,可这又能说明什么,总不能凭一枚指环便断定陈剑平与那饮血老祖有勾结吧?再说,什么星火复燃,也太过危言耸听了吧!” 刘子虚一声冷笑,大声道:“这玉骨指环谁人都知,乃是魔教之物,堂堂正派弟子,身居魔教之物,成何体统?且这陈剑平,与那东药山仗剑山庄过从甚密,那仗剑山庄本就与那饮血老祖是一伙的,如此不是星火复燃是什么?” 常静大怒道:“你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些全部都是你一家之言,你当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刘子虚听了,仰面哈哈大笑,朗声道:“你又怎知我只是一家之言,这仗剑山庄与那饮血老祖早就勾结一处,残害一方多年。” 说着,转身指着秦御风大声道:“此事,有御剑神宗可以作证!” 只见那秦御风慢慢站起,说道:“仗剑山庄追本逐源,与我御剑神宗原有颇多渊源,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当年两家分道扬镳之后,没想到仗剑山庄却走入邪道,与那饮血老祖勾结在一起。” 此言一出,通天台上一片哗然,众人对着仗剑山庄本不太熟悉,适才听刘子虚所言,也是将信将疑,现在听秦御风亲口说出,大家不由得都相信了此事,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矛头均指向紫云宫。 只听那秦御风接着说道:“这仗剑山庄虽与那饮血老祖勾结,可看在以往同时正道的份上,我有心劝化与他们,半月前,连同百花谷多为英雄,通往仗剑山庄,希望能劝诫他们改邪归正,可没想到……” 这秦御风还未说完,旁边一老者,阴沉着脸,猛的站起身来,抢过话头,说道:“没想到,一夜之间,竟然被紫云宫众人偷袭,整个仗剑山庄,连同前去劝诫的一众人等,全部被杀得一个不剩。” 这名老者话音刚落,只见通天台上数千人,大半竟站起身来,众人不约而同,大声鼓噪着:“还有这等事!紫云宫行事为免太过残忍!” “人家有玄羽门撑腰,自然是横行天下,这天下哪还有什么公理!” “如此行径,何异于魔教妖邪!” 此时,东首紫薇山丰德海大声道:“一群人在这里大放狗屁!玄羽门乃是天下名门正派,紫云宫耿惊云更是堂堂正正的大英雄,尔等居心不良,煽动事非,还敢在这提什么天下公理!” 此时,通天台之上,起身鼓噪者,少说也得有一两千人,一时间,全场呵斥谩骂之声不绝于耳,这丰海德站在当场,面无惧色,昂首挺胸丝毫不以为意。 正当众人争论不休之时,只听祭天坛上一声佛号,灵云寺护法慧明大师起身道:“阿弥陀佛,仗剑山庄一事,老衲亦有所耳闻,若说此事乃紫云宫所谓,在下以为太过匪夷所思,恐怕是另有隐情吧!” 秦御风怪眼一翻,冷冷道:“大师自来便从此种清修念经,何事关心起天下大事了?” 慧明大师单掌施礼,微微一笑,开口道:“阿弥陀佛,宵小之辈,搬弄是非,天下势必再起风波,叫老衲如何清修念经?” 一瞬间,气氛陡然变得紧张,通天台之上原本吵嚷嘈杂,猛然间都安静了下来。 离着祭天坛稍远处之人,虽不知何故,可见前面众人突然闭口不语,自己说到一半的话也咽了回去,一时间,波及开来,偌大的一个通天台之上,竟变得悄然无声! 第六百二十二章 紫云宫突变 正当朝天峰通天台之上群情激奋之时,远在百里之外的紫云宫,此时却是一片安静慵懒景象,正门外那条宽阔的青石板路,扫的干干净净,此刻虽正值伏夏,一阵山风吹过,却也清凉惬意,今日,炼药堂静明,静元两名小道士在正门当值,师尊陆正山未在宫内,这二人多少有些松散。 静元道:“师兄,今日是玄羽门祭天圣会之日,我都盼了大半年了,谁知师尊却不带咱们去,一百年一次呀,也不知下次能不能轮到我。” 静明一脸的不耐烦,说道:“你也休在这里啰嗦了,听几位早入门的师兄说,往年参加那祭天圣会,少说也得带上一二百弟子,像咱们这般新入门的,更是要带去长长见识,可不是为何,这次祭天圣会师尊却一反常态,就带了四五人去。” 静元愁眉苦脸的说道:“哎,真是倒霉,定是陈师兄惹师尊生气,师尊一气之下,才不带咱们去的,如果……” 静元小道士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正门外路旁草丛内,发出一声异响,隐约有个白影一闪而过,静明、静元二人对望一眼,均从对方脸上看到一副迷茫表情。 静明给静元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过去看看,静元吞了下口水,拔剑在手,一步步慢慢朝声响处挪了过去,刚走几步,只听又是一声响动,路边长草也跟着晃动了两下,静元被这声响吓得一激灵,发一声喊,一件朝草丛里刺了下去,只听“嗖”的一声,一只白色野兔,箭一般窜入山道旁边的树林里。 静元长出一口气,回过身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冲着静明做了个鬼脸,摇头苦笑着走了回来,就在这时,静明突然大喊一声:“小心!”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静元人头滚落在地,脸上兀自带着苦笑的表情。 静明大惊,“唰”的一声拔剑在手,大喊道:“静元!”接着,跨步便要冲过去,猛然间,静明整个人僵在当场,只见他胸前鲜血崩流,一只暗红色剑尖,透胸而出,静明“噗”的一声,喷了一口献血,身子慢慢瘫倒下去。 却说那陈剑平,为与那化蛇内丹之毒相抗,使他内力几乎耗尽,此时在那石室之中,盘膝坐于石床之上,潜心吐纳修炼,渐渐将自身内息培足。 渐渐的,陈剑平对那股暖流也越来越熟悉,当自己提气行功之时,便有一股清流,自丹田内起,这当是自身修炼之内息;而当以意念引动,便有一股强大浑厚的暖流,起与左手指环,再融汇与丹田诸穴,接着游便全身,这便是玉骨指环中饮鸩仇的内力了。 陈剑平行完两遍大周天搬运,长舒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顿觉几日来的萎靡不振一扫而空,全身上下充满了精气和力量,想来,自身修炼定是提升了不少,心下也是颇为欣慰。 期初,陈剑平对得了玉骨指环强大功法还一阵谆谆不安,此时想来,这玉骨指环,与自己相连,便是生生世世也取不下来,一切阴错阳差,也是早有定数,自己又何必太过纠结,一想到这些,顿时心结立解。 百无聊赖之中,不禁又担心起了师尊等人,山洞中不分时日,可想来此时祭天圣会早就应该开始了,一想到师尊等人的安慰,陈剑平一颗心便不住的碰碰直跳,坐立不安。 正在这时,突然石室外传来几声急促的钟声,只听这钟声,一长、两短、一长,远远的传遍整个紫云山,陈剑平先是一怔,微一细想,不禁大惊,这一长、两短、一长的钟声,不正是紫云宫遭强敌入侵的告警钟声吗? 陈剑平暗叫一声:“不好!” 猛地一步从石床之上跨了下来,此时陈剑平功力大增,几乎是脱胎换骨一般,劲力收放一时难以把握,只见他一个收不住,身子重重的撞在了对面的石壁之上。 此刻,紫云洞外伴着急促的钟声,紫云宫上下“轰”的一声,众弟子忙中有序,十人一队,五十人一伍,全部奔向紫云宫中心的演武场集合。 原来,静明被人从背后偷袭刺中一剑后,躺在地上诈死,待骗过敌人后,强撑着拿出身上火信,将其拉响,只听“砰”的一声,一道火球冲天而起,在高高的空中炸响。 顿时,一股黑烟弥漫开来,紫云宫四角当值的弟子,看见升起的黑烟,除西北角钟室内弟子已被敌人杀害无法敲钟之外,其他西南、东北、东南、三角弟子同时敲响警钟。 不一刻,紫云宫四五百弟子,黑压压的在演武场上聚了一片,刘萧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这时,一名年轻弟子飞奔而来,大声道:“启禀刘师叔,在正门发现了静明、静元两名师弟的尸首!” 刘萧大声问道:“有多少敌人?” 那年轻弟子一怔,张口结舌道:“这个……这个却不清楚,许是零星毛贼,杀完人,便逃了。” 刘萧打手一挥大声道:“此时乃非常时刻,不可大意!”说着,招呼田友仁人到身边来,吩咐道:“友仁,你率领一队人,到东侧去排查;其他人率领一队到西侧去排查,不可错漏任何可疑之处!我亲自带人到前门去看看!其余人等,各司其职,守好自己的位置,不可擅动!” 说着,一挥手,带领着几十个弟子朝前门奔去,那田友仁也率领着一队人领命而去,众弟子分班就问,严阵以待! 刘啸带领着一众弟子,片刻便到前门,见静明、静元二人尸体兀自还在地上,静元更是身首异处,刘啸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怒意,向四周望了望,转过身来,呵令众弟子三人一伙四处搜查。 众人正四下里搜寻着,忽然在紫云宫正门前,青石板铺成的长路尽头,显出一群身穿暗色长袍之人,只见这群人慢慢朝这边走来,一直走到刘啸身前三丈远停住脚步,为首那人慢慢抬起头来,阴沉的说道:“刘兄,数日不见,别来无恙呀!” 刘啸定眼一瞧,不禁心中大惊,失声道:“萧劲风!你为何在此!”原来,为首这人正是当年的百花谷副谷主萧劲风! 只听萧劲风不紧不慢的说道:“刘兄何必明知故问,你紫云宫弟子陈剑平一伙人,在东华山戚家寨杀我御剑神宗一两百弟子,萧某今日,特来向贵派讨个说法!” 刘啸心中顿时一片雪亮,心想:“怪不得御剑神宗如此大费周章,恐怕,一开始为的就是今天,看来今日之事,恐难以善终了。” 刘啸想到这里,心中倒是平静了许多,只听他冷笑一声,开口道:“想不到御剑神宗灭了百花谷后,你这副谷主竟然投靠了御剑神宗,是非曲折自有公论,方今祭天圣会之际,你不去圣会之上阐明此事,却在这里携私报复,难道当真不怕天下悠悠之口吗?” 萧劲风微微一笑,说道:“此事,秦宗主自然会在祭天圣会之上向贵派讨个说法,只是,这祭天圣会之上却不见你陈剑平的身影,这岂不是大大的不妥,奉宗主之命,特来擒拿陈剑平,于那祭天圣会之上,交于天下英雄议处!” 说着,这萧劲风旁若无人的掸了掸暗色长袍上的灰尘,一扬眉,慢条斯理的说道:“刘兄,快把人交出来吧,在下好回去复命!” 那刘啸原本就是个火爆脾气,此时更是气的满脸通红,手中长剑一指,厉声呵道:“少在这里废话,想要人,先问问我手里这口长剑答不答应!”说着,剑芒一闪,腾空朝萧劲风刺去。 这一剑刺的好快,剑芒夹着一股劲风,直朝萧劲风面门刺去,可那萧劲风却气定神闲的立在哪里,不躲亦不闪,眼看着,萧劲风就要被刘啸一剑刺死,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刘啸身后传来一声急速的破空之声,一只暗红色长剑,朝刘啸后心急刺过来。 第六百二十三章 争辩 刘啸耳听着破空之声,知道对方是个高手,百忙之中撤剑扭身,惊险无比的躲过了背后这一剑,但听得“呲”的一声,刘啸长袍下摆竟被削去一角,刘啸急忙站定,长剑护身,心中暗叫一声:“侥幸!” 这背后偷袭之人与萧劲风并肩而立,只见他慢慢转过身来,面带笑容,低声道:“在下御剑神宗秦万山,今日能再与刘兄相见,真是三生有幸!” 刘啸更不答话,对着与自己同来的一众弟子大声道:“快去演武场!”说着,飞身朝秦万山左肩刺去! 秦万山闪身一躲,刘啸紧跟着一掌,将他逼出三丈开外,接着一道剑芒朝萧劲风打了过去,趁着萧劲风躲闪之际,身子如一道电芒般腾空而起,朝紫云宫中心演武场而去。 此刻演武场上,上百弟子在此待命,刘啸“呼”的一声,落在场心,振臂一呼,大声道:“众弟子听令,准备御敌!”场上上百弟子齐声答应,此时,又有众多弟子远远不断向这里涌来。 刘啸心想:“辛亏陆师兄有有先见之明,我这里数百名弟子,任你百花谷也好,御剑神宗也罢,两家都来,我又有何惧!” 就在这时,忽然听身后弟子传来一阵骚动,刘啸急往后看,只见由打紫云宫后山方向,一名紫云宫弟子浑身带伤,飞驰而来刘啸心中一颤,心想:“难道后山也有敌人攻了上来!” 刘啸回身急忙问什么情况,一旁纪小武认得,大声道:“刘师叔,这便是后山断崖负责守卫的弟子,后山肯定出事了!” 说话间,这名弟子已到跟前,只见他喘息着开口道:“大伙莫要在这里纠缠了,我跟几个师兄在后山守备,撞见后山断崖旁边一大股人悄悄摸上来了!” 刘啸听了大惊,急忙道:“你可看清了!” 这名弟子大声说道:“这个自然,我正撞见他们,二话不说,便和我动手,出手便是杀招,幸亏宫里一使剑的大汉赶到,我才能前来报信!” 刘啸听罢,暗骂自己大意,寻思:“御剑神宗冲着陈剑平而来,自然要去后山紫云洞了,萧劲风、秦万山二人前门制造混乱,剩下一伙人悄悄摸到紫云洞,如此简单的计策我竟然没能察觉!” 此时,田友仁已回到演武场,刘啸吩咐道:“友仁,你守在这里,我带人去后山瞧瞧,这伙人定时冲着紫云洞而内陈剑平而来!”说着,朝后山疾驰而去。 赵大壮一听大急,高声问道:“什么紫云洞,大哥怎么会在紫云洞内?出什么事了?”说着,飞身而起,也急忙跟了过去。 刘啸片刻到得紫云宫后山,只见刘胜明领着一众弟子,正跟一群御剑神宗弟子战在一起,刘啸挺剑便要加入战团。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开口道:“紫云宫刘啸,多年不见,阁下别来无恙呀!” 刘啸寻声望去,只见人群中缓缓走出来一微胖老者,这人面色煞白,眼角泛红,一张胖脸似笑非笑,刘啸定眼瞧了瞧,喃喃道:“阁下是……当年百花谷供奉……罗秉安?你竟然还活在世上?” 只听这微胖老者嘿嘿一笑,低声道:“几十年了,亏得天下人还记得罗秉安这个名字,老夫真是大感欣慰呀!” 原来,眼前此人,便是一只陪在御剑神宗宗主秦御风身边,被称做罗师弟的微胖老者。 刘啸一声冷笑,讥讽道:“阁下居然还活在世上,真叫天下人大感失望呀!” 罗秉安眼中闪过一道红芒,仰面哈哈大笑,朗声道:“天下人皆言紫云宫刘啸仗义执言,快人快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刘啸冷哼一声,厉声道:“你今日大费周章到此,该不会就是来与我叙叙旧吧!有话就痛快说!” 罗秉安微微摆了摆手,说道:“刘兄,不急,不急,再等等!”罗秉安话音刚落,突然,空中传来两道破空之声,只见萧劲风、秦万山二人疾驰而来,一左一右落在刘啸身后五丈远的地方。 顿时,罗秉安、萧劲风、秦万山,三人成三角形站位,将刘啸围在核心! 却说此时通天台之上,数千双眼睛齐齐的盯着祭天坛之上,这时,掌门刘逸风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魔教余孽尚存于世,咱们正道中人,应当时刻提防,若有与魔教妖邪勾结者,不论是哪一门哪一派,不管他是不是我玄羽门之人,也绝不容恕!”慧明大师不再多言,慢慢坐回座位。 耿惊云此时心念急转,寻思:“天下正道对魔教妖邪一事,讳莫如深,平时嘴边连提也不敢提,如今之势,便是有理也难说清,况且今日所来多数门派,好似都倒向御剑神宗一派,此时此刻,不如将水搅浑,也好过这般被动受制!” 想到这里,耿惊云闪身出列,开口道:“掌门师尊所言极是!” 接着,转过身来,冲着在场的数千修真之士,开口道:“这与魔教妖邪勾结者,自然是罪不容恕,可以铲除魔教妖邪为由,趁机剪出异己者,更是可恨,大伙试想,若我瞧那个不顺眼,张口便说他与魔教妖邪勾结,再鼓动大伙一呼而上把他灭了,这天下还有公理可言吗?” 此话一出,通天台上众人,大多沉默不语,唯独东首丰海德大声开口道:“这耿师尊说的不错,要是这么下去,天下岂不是要人人自危了吗?” 祭天坛上,秦御风阴刺刺的说道:“这位耿师尊是说,老夫存心诬陷,借此剪除异己了?” 耿惊云争锋相对,抱拳施礼道:“小侄当然不敢,剪除异己之事乃是揣度,可说我紫云宫与魔教妖邪勾结,进而杀害御剑神宗一派弟子,这可就纯属诬陷了!” 耿惊云此时直言不讳,当众直指云啸天诬陷,这云啸天铁青着脸,还未开口,一旁秦御风起身开口道:“敢问这位耿少侠,你紫云宫众弟子是否先后去东华山戚家寨了?” 耿惊云仰面道:“去了!” 秦御风又道:“东华山庄众弟子及御剑神宗一派弟子是否全部被杀?” 耿惊云道:“不错!” 秦御风大笑一声,朗声道:“天下英雄请了,东华山庄及御剑神宗弟子全都死光,唯独你紫云宫众弟子毫发无损,到现在你还说,你紫云宫不是杀人凶手?” 这时,赵俊贤从陆正山身后走出,大声道:“当然不是!” 说着,冲在场众人团团施礼,开口道:“掌门师尊、天下英雄,请听我一言,在下与药山派年轻弟子江启陈还有同门师兄弟陈剑平亲眼所见,东华山庄众人乃是被御剑神宗一伙设计擒获。” “那火鳞道长将东华山庄众人困于牢笼之中,他们获悉,我小师弟陈剑平与东华山庄赵轻权乃是至交,便想以此为诱饵,引诱我小师弟来救,趁机擒获陈剑平,以图谋他身上的化蛇内丹之宝!” 秦御风怒呵道:“一派胡言,我御剑神宗何时囚禁过东华山庄众人,哼,你莫要以为,死人无法开口,便在这里颠倒黑白!” 耿惊云开口道:“死人的确无法开口,可凭什么您所言就是实情,我们所言就是颠倒黑白?” 秦御风大声道:“那百花、御剑两派弟子全部身死,而你紫云宫弟子全都毫发无损这又怎么解释?” 赵俊贤开口道:“我等将东华山庄众人救出后,突然涌出来一群黑衣人,见人就杀,你二派弟子皆是被那黑衣人所杀!” 秦御风仰天大笑,说道:“你当大伙都是三岁孩子,会听信你这荒诞之言?” 耿惊云、赵俊贤二人心中也是焦急,虽说这些都是实情,可此时说出来,却像是编造出来的一般,确实难以令人信服。 第六百二十四章 恶战 二人心中正没主意,这时,只听一旁刘子虚指着赵俊贤说道:“适才这位兄台说道,贵派陈剑平与那东华山庄赵轻权乃是至交,这东华山庄与那饮血老祖早已勾结在一起,如今,你还说紫云宫与那饮血老祖没有关系?” 当次时刻,形势对紫云宫极为不利,与刘子虚同来的几百人更是叫嚷着“报仇雪恨”“把陈剑平交出来,让他出来把话说清楚!” 前来参加祭天圣会众门派中,不少嫉妒玄羽门声势,巴不得玄羽门惹祸上身,此时更是落井下石,大半人跟着叫嚷:“陈剑平现在何处,怎么不见他出来!” “这小贼定是做贼心虚,不敢出来了吧!” “紫云宫今天无论如何要给大伙一个交代!” 此刻,秦御风心想:“区区紫云宫,随手便料理了,现在应当想办法将一众人这股怒火引导玄羽门头上才行,今日若不趁势重创玄羽门,何年何月才能有这天赐良机!”盘算定了,正打算开口。 突然,沈平闪到祭坛坛边,对着刘子虚说道:“刘道长嫉恶如仇,心系天下正道,当真是我等之楷模呀!” 刘子虚打开折扇,微微一笑,说道:“魔教妖邪,人人得而诛之,便是对方势力再大,终究大不过一个理字,还望贵派交出陈剑平,还天下一个公道!” 沈平满不在乎,微笑道:“刘道长,听说近来,您与御剑神宗来往的甚是频繁,……” 沈平此言一出,刘子虚突然没来由的一惊,慌忙开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下便不能结交同道好友吗?” 沈平斜眼开着刘子虚,哈哈一笑,说道:“晚辈没什么意思,你大可安心结交通道好友,哦,对了,听闻刘道长,你新任翠云山慧剑堂堂主,鄙派还未曾道贺,今日便给刘道长送上一份大礼!” 沈平没来由的说出这番话,全场众人觉不明觉理,众人心想:“这玄羽门到底在搞什么鬼!” 更有诸多年轻弟子心想:“难道这玄羽门当次危机时刻,竟要当众向刘子虚献媚买好,哼,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玄羽门也不过如此!” 正当大伙猜测着,只见沈平一摆手,沈平由打祭天坛后闪出,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只见沈平领着这两人,来到刘子虚身旁,侧身让开,说道:“刘道长,你可还认得此人?” 那刘子虚见了这人,好似见了鬼怪一般,顿时大惊,竟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话说,罗秉安、萧劲风、秦万山三人将刘啸围在核心,秦万山厉声道:“刘啸,你虽功力高深,可终究是独立难支,我劝你还是快些将那陈剑平交出来,也省的咱们大伙多费手脚!” 刘啸心念急转,寻思:“若将陈剑平拱手交出,从今以后,这天下哪还有紫云宫立足之地,况且,御剑神宗机关算尽,陈剑平若落在他们手里,哪里还有命在!” “可眼前形势实乃凶险万分,虽说事先做了准备,可御剑神宗三大一等一高手齐到,别说现下只有自己,就是耿惊云,常师弟都在,也不敢说就有全胜的把握,看来今日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所幸把心一横,也不答话,提剑便朝秦万山前胸刺去,此时,紫云宫四周尽是兵刃相交之声,其中更是夹杂这不少弟子的惨呼声,紫云宫虽有四五百弟子,人数占优,却并无高手,而反观百花、御剑两派,来的都是年轻弟子一辈的好手,紫云宫弟子虽三五人对敌一人,却依然节节败退! 这时田友仁已经赶来,只见他拉开架势,以一敌四,一旁刘胜明大声呼呵,也是以一挡四,田友仁、刘胜明乃紫云宫年轻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虽不至于立刻落败,可如此以一挡四,田友仁、刘胜明立刻便显不支。 而刘啸一人面对当世三大高手,顷刻间身上便已带伤,战不多时,刘啸察觉,罗秉安与萧劲风同属一派,彼此相熟,攻守默契,这秦万山修为上却略逊一筹,且打法与罗秉安、萧劲风二人格格不入。 当下朝秦万山一阵急攻,刘萧心想:“今日之势,若自己再倒下,紫云宫上下岂不是要任人宰割,为今之计,当勉力支撑,带领众弟子退守紫云洞,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想到这,刘啸凝神守住门户,调匀气息,内力绵绵而出,尽力与这三人周旋。 一旁田友仁一声呼呵,将面前一人左肩刺穿,那人大骂一声,赶忙跳开,立刻便有一人补上,四人上、中、下三路攻来,田友仁连忙后跃三次才勉强化解,突然肩头中剑之人悄无声息的绕到田友仁背后,冷不防一掌打在田友仁后心。 田友仁后背剧痛,立刻岔了一口内息,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如此便有了空挡,一瞬间,前胸、右臂、左腿同时中剑,瞬间瘫倒在地。 这边刘胜明驱使着两把长剑上下纷飞,逼开面前二人,一扭身躲开另外二人夹攻,右手一招,接剑在手,一个横扫,一剑砍在一人后背,那人狂喷一口鲜血,倒地不起,与此同时,旁边一人一掌斩在刘胜明后腰。 刘胜明后腰吃痛,顿时蛮性大发,转过身来,一声大吼,偷袭刘胜明那人,一掌打中,正自得意,突然见刘胜明铁塔般身躯直朝自己扑来,竟吓得一动不动愣在了那里。 只见刘胜明伸出五指,“噗”的一声,插入那人前胸,竟生生将那人心肺扯了出来,顿时,血淋淋的喷洒了一地。 刘胜明见血后更是狂性大发,勇悍绝伦,一双长剑施展开来,无人敢近他左右,十几名百花谷弟子见了大惊失色,高声喊道:“大伙围住了一起上,看他有多少力气,能舞多久!” 眼见紫云宫内,死伤倒地者不计其数,起初,紫云宫尚且人数占优,如此一来,能持剑战斗者,越来越少,到得最后,变成几名御剑神宗弟子,围着一名紫云宫弟子打斗。 这么一来,紫云宫顿时哄然溃败,田友仁身上三处剑伤流血不止,早已倒地不起,一旁十几个御剑神宗弟子,车轮战朝陆大勇招呼,不一刻,陆大勇也终于受伤倒地。 罗秉安手持一把淡黄色长剑,大声道:“刘啸,我劝你还是快快撤剑交人,难道你毫不顾忌你紫云宫上下一众弟子的性命了吗?” 刘啸此时心中清楚,今时今日,紫云宫早已是一败涂地,就算是将陈剑平交出,御剑神宗也未必会罢手。 所谓尽力而为,刘啸今日有死而已,即便是紫云宫从此覆灭,也要留的清名在世。 想到这,朗声道:“陈剑平一天是我紫云宫弟子,就永远都是我紫云宫弟子,紫云宫便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会将他交于你等奸人之手!” 说着深吸一口气,脸上闪过一层青芒,大喝一声:“天罡·引龙诀!” 顿时,剑芒大盛,杀气大增,刘啸几十年修为,成名已久,实乃天下一等一高手,此刻他将生死置之度外,只守不攻,简直有撼天动地之势。 罗秉安朝萧劲风使个眼色,身子一晃,如鬼魅般出现在刘啸身后,挺剑便向刘啸后心刺落,刘啸浑不在意,斜身挥剑,却往右侧无人处连打两道剑芒。 而就在此刻,只见满天散落一片花瓣,萧劲风竟然出现在刘啸右侧,两道剑芒直冲萧劲风前胸打去,萧劲风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身法方位竟被刘萧看破,百忙中拔地而起,躲过这两道剑芒。 第六百二十五章 对骂 人在半空大声道:“刘兄果然好眼力,且吃我一剑。”说着自上而下,朝刘啸头顶刺落。 当此千钧一发之刻,刘啸右手长剑打出一道剑芒,将身后罗秉安逼退,左手五指成爪,向在一旁掠阵的秦万山急伸,大喝一声,犹如雷霆之势,“天罡·引龙诀!”猛然间,秦万山直觉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猛地向自己涌来。 这玄羽真诀中的天罡·引龙诀,乃是以道家无上真力,驱动世间万物为我所用,此时刘啸以绝大真力,用于秦万山之身,以秦万山之修为,原不至于一招受制,只是刘啸此时离秦万山足有三丈远,再者,上有萧劲风、后有罗秉安,他虽见刘啸对自己伸出五指,可如何也想不到,当次危机时刻,这一招是攻向自己的! 只见秦万山犹如纸鸢一般被刘啸吸到跟前,接着刘啸身形如电,急向左侧滑出三丈,说时迟,那时快,此时,秦万山头顶之上,萧劲风那把翠绿色长剑已经刺到! 秦万山大惊,想也没想,拼命向后一跃,一旁罗秉安急忙朝秦万山拍出一掌,秦万山接着后跃之势及罗秉安的掌力推送,勉强躲过了这一剑,只听“轰隆”一声,萧劲风长剑在青石板上刺出了一个大坑,顿时石屑纷飞! 正当秦万山脑中嗡嗡直响,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只听身后一声低吼:“天罡·玄武神斩!”只见刘啸全身成弓形,三尺长剑之上,布满亮白色剑芒,长剑一颤,如长鲸吸水一般,将漫天肃杀之气吸入剑身,汇于剑尖。 秦万山大骇,猛的转过身来,躬身下腰,运动毕生真力,大喝一声:“御剑神诀,开!”顷刻间,在秦万山身前形成一道浅灰色气墙。 下一刻,刘啸腾空而起,炽白色剑芒幻化成一把雷霆巨剑,带着毁天灭地之势,风驰电掣般朝秦万山刺了过去,方圆一丈开外,地面青石板尽数龟裂。 “轰!”炽白色巨剑与那灰色气墙相撞,顿时气浪翻滚,石屑纷飞,秦万山狂喷一口献血,身子入离弦之箭,被震飞出五六仗远。 刘啸单膝跪地,脸色煞白,一旁罗秉安平静的说道:“天罡·玄羽真诀,不愧是天下第一真法,嘿嘿,刘兄,若论单打独斗,胜负可真说不准呀!” 话音未落,罗秉安、萧劲风二人身形一晃,一左一右,各出一掌,猛击在刘啸后心,刘啸口喷鲜血,扑倒在地。 萧劲风闪身欺到刘萧跟前,低声道:“刘兄,如此功法修为,若留你在世,当真是后患无穷呀!”说着,举剑朝刘萧后颈斩落。 就在这时,刘啸猛地翻过身来,左掌拍在萧劲风剑面之上,右手长剑上挑,直刺萧劲风下颚,萧劲风急忙仰面躲过。 刘啸顺势长剑下滑,顿时在萧劲风胸前划开一道一尺来场的口子,借着这个空档,刘啸翻身而起,踉跄着跃开几仗,忍不住又喷出一口鲜血! 一旁田友仁、陆大勇而挣扎着来到刘萧身旁,刘萧右手抚胸,艰难的说道:“我将他二人拖住,你们快带众弟子退守紫云洞!” 萧劲风胸前伤口流血不止,只听他恶狠狠的说道:“退守?我看你怎么退!” 说着,挺剑便要朝刘、田、陆三人攻来,就在这时,猛然间从紫云洞方向传来“轰隆”一声闷响,这声音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众人只觉脚下地面微微晃动。 接着一声轻响,只见紫云洞上空升起三道紫色光柱,这三道光柱在紫云洞正上方慢慢交汇,形成一个彩色圆顶,甚是绚丽夺目! 一旁罗秉安见状,大叫一声,顿足道:“不好!有人在开启紫云洞各处机关,再有三道紫光柱升起,想要进紫云洞就难了!”话音未落,罗秉安身形如电,拔地而起,朝紫云洞飞驰而去! 却说那刘子虚正在祭天坛上侃侃而谈,沈平由打祭天坛后领出两个人来,沈平开口问道:“刘道长,你可认得我身后这人?” 众人往祭天坛上瞧时,只见沈平身后闪出二人,其中一人,中年模样,面庞清瘦,穿着一件脏兮兮油腻腻的长衫,正是当日在望月楼中席地而坐的孙圣手。 旁边一人,中等身材,肤色黝黑,头上挽着一个发鬓,只见他面色憔悴,头颈之上,有些许伤痕,场中有识的他的,小声说道:“这人是刘子虚的师弟,翠云山,慧剑门刘子玄。” 刘子虚猛地看见刘子玄,大惊失色,此时强自镇定,手里捏着折扇,不等众人开口,指着刘子玄大声道:“刘子玄,你这个欺师灭祖的畜生,还敢在天下英雄面前露面,你若有半点悔过之心,这便就地自裁,省的在这辱没师门!” 刘子虚说完这番话,通天台之上,一众人正在这里疑惑,猛听见孙圣手仰面哈哈大笑,这孙圣手一笑起来,前仰后合,只见他碰头散发,一身油腻腻的长衫,形似癫狂一般,指着刘子虚不住的狂笑。 这刘子虚慌张的转头看看左右,一张脸涨得紫红,结结巴巴的怒道:“你这个只晓得喝酒吃肉的疯子,祭天圣会之上,岂容你在这里癫狂,识相的快快滚一边去!” 孙圣手一边笑一边说道:“刘子虚呀刘子虚,明明是你勾结百花谷、御剑神宗,残害你师叔,篡夺慧剑门掌门之位,你却正义凛然的指着你师弟刘子玄骂他欺师灭祖,你脸皮当真是厚的可以呀!哈哈哈……” 孙圣手正在这里狂笑,只见百花谷谷主云啸天身后,闪出一道白影,云啸天座下弟子旬武大喝一声,朝着孙圣手挺剑便刺,一旁沈平举剑一挡,架住旬武这一剑,冷笑道:“旬兄,如此着急动手,我看你这才是杀人灭口吧!” 旬武阴沉着脸,恶狠狠的说道:“辱及师门,我岂能容他!” 沈平不与他纠缠,左手猛地拍出一掌,旬武赶紧出掌相抗,“砰”的一声,二人各自后退了四五步。 这孙圣手一番狂言,顿时置自身与险地,可他却似毫不在意,他那腰间的朱红酒葫芦在望月楼被刘子虚打碎,此时腰间并无酒壶,只见他拖拖沓沓的到临近的木桌上,端起一大碗酒来,嘴里滋滋有声的慢慢品尝。 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刘子玄,冲着百花谷、御剑神宗两派怒道:“枉你们还自称名门正派,居然伙同刘子虚这等奸贼,谋害我掌门师叔,颠覆我慧剑门,我刘子玄但教有一口气在,也要跟你们拼到底!” 与刘子虚同来的四五百人中,不少乃是慧剑门弟子,只听这群人中有人大声道:“好你个刘子玄,你欺师灭祖,还敢在这里出言诽谤掌门师兄,还不快快跪下请罪!” 刘子玄一张黝黑的长脸气的通红,厉声呵道:“呸,刘子明,你这猪狗一般的东西,你伙同刘子虚在掌门师叔饭食内下毒……” 刘子玄还未说完,只听旁边刘子虚大喝一声:“奸邪叛逆,还敢在此血口喷人!” 说着,长袖一甩,手中多了一把黝黑的铁剑,“蹭”的一声曝起,朝刘子玄攻了过去,刘子玄满腔怒火,瞠目圆睁,一翻手,手中已亦多了一把黝黑铁剑,挺剑与刘子虚斗在一起! 通天台之上众人议论纷纷,适才一众人还群情激奋,此刻祭天坛上刘子虚、刘子玄二人虽斗的激烈,众人却左顾右盼,好似没了精神,唯独东首紫薇山丰海德昂首挺胸,一脸藐视的说道:“哼!我还当是什么名门正派,原来也净是些卑鄙伎俩!” 御剑神宗上千弟子,除秦御风和几个辈分高点的弟子上了祭天坛之外,其余弟子则在场中央安排坐处,此处虽离东首较远,但紫薇山丰老爷子这几句话,却清清楚楚的传了过来。 第六百二十六章 惨死 一时间,御剑神宗两派弟子一个个满脸怒气,一名年长弟子大声道:“那姓丰的老汉,咱们御剑神宗可容不得你在这里说三道四,玄羽门不知从哪里弄来两个疯疯癫癫的痴汉,在这里血口喷人,你又知道什么,在这里胡说八道!” 一名御剑神宗弟子大声道:“这老儿得了玄羽门什么好处了,没来由的偏袒这玄羽门!” 另一名弟子大声道:“我看他是惧怕玄羽门威势,在这里攀附献媚呢!” 紫薇山众弟子见有人居然对掌门如此不敬,顿时冲着御剑神宗弟子破口大骂,其中不少年轻弟子,更是无甚忌讳,跳着脚的“直娘贼!”“去你老母!”“放你个狗屁!”的大骂。 一时间,通天台上骂声一片,刚刚还左顾右盼的习武之士,此刻好似终于找到突破口,顿时一两千修真之士外加御剑神宗一众弟子,一起和那紫薇山众弟子对骂! 按常理,作为一派之主,丰德海不管怎么样,至少也应制止手下弟子如此谩骂,可谁知他却捧腹哈哈大笑,大声道:“老夫平生看不惯的就是仗势欺人、搬弄是非之徒,哼,王八蛋才攀附他玄羽门呢,老夫就是看不惯你御剑神宗一伙人的做派!” 紫薇山众弟子,听掌门如此说,“呼啦”一下子,各个备受鼓励,骂的更是起劲,三四百人大有压倒一两千人之声势,如此空前对骂,怕是自祭天圣会创立以来,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当此情景,秦御风等人眉头紧皱,一旁慧空大师双眼微闭,不置一词,那玄羽门掌门刘逸风正经端坐,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这边紫云宫众人,倒是松了一口气,心想:“不知沈平从哪里弄来这二人,今日可帮了大忙了!” 此时,祭天坛下,上千人骂的正的起劲,祭天坛上刘子虚、刘子玄二人亦是打的难解难分,这孙圣手捧着一大碗酒,笑嘻嘻的走到祭天坛边,冲着东首紫薇山丰德海说道:“丰老掌门,说道这卑鄙之事,区区在下倒知道一件天下最卑鄙之行径,不知您老可否愿意听听!” 丰德海满面红光,大声道:“哼,这等龌龊事,听来污了耳朵,坏了心情,倒不如和老兄你痛饮三百杯,岂不来的痛快!” 孙圣手听了,状似癫狂,哈哈大笑,前倨后恭的,手中酒水淋淋洒洒,只听他指着刘子玄大声道:“这天下最卑劣之行径,这位子玄兄知道,区区在下知道,少卿,这子玄兄多半是要被他这子虚师哥再害死一次,至于区区在下,说了人家这么多坏话,估计也是命不久矣,临死之前,区区在下可要说个痛快呀!” 孙圣手这番话,虽如同插科打诨一般说了出来,可众人不禁也为他捏了一把汗,此人今日疯疯癫癫的着实把百花谷、御剑神宗得罪的不轻,要说命不久矣,也倒不是危言耸听! 此刻,刘子虚矮身躲过刘子玄一剑,大声怒道:“孙圣手,少在这里含沙射影,胡说八道,再不……” 说到这里,刘子玄趁着刘子虚分神之际,连攻三剑,险些将这刘子虚左肩刺中,刘子虚再也无暇说话,赶忙凝神御敌。 这孙圣手好似未听见刘子虚的话一般,继续开口道:“诸位且听好了,这天下最卑劣之事便是,这御剑神宗,胁迫东华山庄,嫁祸紫云宫与饮血老祖勾结,再由翠云山慧剑门煽动与饮血老祖有仇之门派,在这祭天圣会之上,借机发难!”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嗡”的一声,原本不言不语,置身事外的诸多门派,此时也低声议论开来,这议论之声,渐渐高涨,慢慢压过全场谩骂之声。 这孙圣手接着说道:“谁料想,非但东华山庄胁迫不成,连翠云山老掌门亦不愿助纣为虐,充当御剑神宗之走卒,这刘子虚便与御剑神宗勾结,毒害掌门师叔,嫁祸给师弟刘子玄!” 此时,只听刘子玄大声道:“你这奸贼,伙同刘子明毒害掌门师叔,还欲加害与我,幸而玄羽门沈平连同这位孙圣手,在翠云湖中将我救起,未免打草惊蛇,我隐忍到此时才出现,今日看我手刃你这奸贼,替掌门师叔报仇!”说着,挥剑扑上前与,与那刘子虚又战在一起。 那丰德海听了如此震惊之事,脸上却露出喜出望外之情,大声道:“老夫便说,奸邪狡诈之辈,惯会搬弄是非,紫云宫陆正山的为人,老朽我是知道的,端的是堂堂正正,如何会与那饮血老祖勾结,简直就是笑话!” 此时,全场除了御剑神宗弟子外加一直倒向这两派的上千修真之士外,场上其余众人,或满脸鄙夷之色,或一脸怒容,或一副置身事外之态,可祭天坛之上,云啸天、秦御风二人却对眼前之事不管不问。 老一辈江湖中人,此时却心中更是担忧,若这秦御风极力反对辩驳,倒还罢了,但此时这人却如此平静,便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般,不少有识之士心中暗想:“今日恐怕要有一场恶战了!” 这刘子虚、刘子玄二人一来二去斗的正紧,刘子虚听见孙圣手一番话,心中一阵发毛,如今更是后悔自己当初为何未能将眼前这刘子玄彻底杀死,心中暗想:“为今之计,唯有将这刘子玄尽快除掉,再给他来个死不认账!” 想到这,剑锋在面前画个圈,将刘子玄逼开,接着咬破左手二指,在铁剑上一划,大喝一声:“铁剑开封!”那铁剑一声轻响,顿时剑身变得通红,! 紫云宫,后山断崖旁。 却说御剑神宗一伙人趁机攻杀紫云宫,这罗秉安见紫云洞方向有三道紫色光柱升起,顿时大惊失色,起身朝紫云洞飞驰而去。 而此时,紫云洞内陈剑平听到紫云宫告急的钟声,正在石室内急的坐立不安,猛地听到一阵脚步声,陈剑平大喜,站在石室门旁,大声呼喊。 不一刻,脚步声临近,拐角处转出一人,只见此人一袭白衣,长得不高,身材微胖,正是当年和陈剑平结拜的赵大壮,陈剑平一惊,忙问道:“三弟,你为何在此,紫云宫出什么事了?” 赵大壮也是又惊又喜,赶忙说道:“大哥,我刚从后山回来,你怎会被关在这里?御剑神宗来了一批高手,扬言要抓你去祭天圣会,交天下英雄议处,你在这太危险了!” 陈剑平大惊失色,恍恍惚惚的蹲在地上,慌乱道:“为……为何要抓我……” 陈剑平日思夜想,便是祭天圣会之上,大家会如何看待他这个身负化蛇硬核之人,此时听赵大壮这么一说,心中顿时有些胆怯。 赵大壮此时一脸的平静,只见她慢慢蹲下来,从缝隙中伸过手去,放在陈剑平肩头,轻声问道:“怎么了?大哥,你害怕吗?” 陈剑平微一沉默,牙关咬紧,腮边的肌肉不时微微扭动,无奈的说道:“我怕,这世间好似永远也容不下我,小时候被同村的孩子驱赶,如今还要被什么天下英雄议处,我随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却在这世上毫无立锥之地……” 赵大壮摇了摇头,将这些看在眼里,轻轻叹了口气,只见他缓缓将手收回,轻声说道:“大哥,你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以前也如你这般,心底里没个着落,总是没来由的一阵害怕,可自从当初跟纪小武咱们三个结拜以后,我就觉得这世上,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第六百二十七章 濒死 陈剑平想起当初自己在紫云宫时,与纪小武、赵大壮两人结拜时,恍如隔世,他三人身世相同,当时都有同病相怜之感,想起这些胸口涌起一股豪气,张口道:“大壮,从今以后,只要有我在,我定不让你跟小武受半点欺辱!” 赵大壮听完,嘿嘿一笑,不禁虎目声泪,这时,洞外忽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赵大壮向洞口的方向望了一眼,轻轻抹了一下眼泪,小声道:“大哥,不管以前如何,当有一天,也有一人舍命挡在你身前时,无论你以后身在何处,你也再不会害怕了。” 说着,赵大壮慢慢站起身来,轻轻转身,缓缓朝洞口走去,陈剑平一惊,大声喊道:“三弟,你去哪里?快回来……” 此刻,紫云洞外,一道刺耳的破空之声过后,罗秉安重重的落在紫云洞洞口前,他挺剑环视四周,只见洞口右侧三丈开外,紫云宫方儒正用力搬动石碓后的一道机关,只听“砰”地一声响,第四道紫色光柱应声而起。 罗秉安见了,更不答话,手一扬,一道剑芒朝方儒打了过去,这方儒平日里在紫云宫辈分虽高,可自始至终只研习道书,未曾修炼过功法,如何躲得过罗秉安这一剑,只听方儒闷哼一声,肩头中剑,顿时倒地不起,好在罗秉安百忙之中打出一剑,未能击中要害! 与此同时,萧劲风、秦万山、刘啸等人亦陆续赶到,这秦万山身受重伤,面无血色,一名弟子搀扶着他,才勉强站立,而一旁刘啸也好不到哪去,他身受罗秉安、萧劲风二人重击,此刻也是摇摇欲坠。 眼看着紫云洞外,五道紫色光柱将要全部启动,到此最后一刻,竟然功亏一篑,刘啸、田友仁等长叹一声,心想:“造化弄人,这难道便是天意吗?看来今日紫云宫是凶多吉少了!” 罗秉安一声冷笑,阴刺刺的开口道:“以为将这陈剑平藏在紫云洞内,我等便奈何不得吗?” 说着,冲着萧劲风使个眼色,二人一前一后,连同十几名弟子,迈步朝紫云洞内走去。 刘啸、田友仁、陆大勇等紫云宫众弟子,虽有心阻拦,怎奈此时此刻,合宫上下死的死、伤的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秉安等人冲进紫云洞内。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罗秉安,突然觉得眼前涌来一道劲风,罗秉安心想:“难道这洞中还有什么厉害的机关不成!” 想到这里,袖袍在身前舞了个圈,护住上身,急忙向后一跃,跃出洞来。 众人定眼瞧时,不禁猛地一惊,只见一微胖青年,身穿白衣,手持钢鞭,立于紫云洞洞口,此人正是陈剑平与纪小武的结拜兄弟赵大壮。 一旁纪小武急的直跺脚,大声道:“三地=弟,快闪开,这些人修为太高,你……”说到这,重伤之下,忍不住咳嗽起来,再也说不出话来。 赵大壮定了定神,横鞭在胸,面对着御剑神宗一伙上百弟子,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恐慌,但一想到自己身后石室内陈剑平,他却坚定的向前迈了一步。 罗秉安心想:“紫云宫之内,高手不少,可从未听人提起过有这样一个人,此人为何在此?” 想到这,只听他沉声道:“放肆的小子,为何挡住我等去路?” 赵大壮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有我在,你等休想进紫云洞!” 赵大壮话音刚落,旁边两名弟子呵斥一声,冲了上来,赵大壮扬鞭斜抽,一带一卷,将这两名弟子甩开。 一旁罗秉安见赵大壮鞭法虽奇,但力道不够,修为很是平平,更加弄摸不透赵大壮底细,此时,又有四五名弟子冲上来,夹攻赵大壮。 罗秉安一时间弄不清赵大壮底细,不想节外生枝,大声吩咐道:“将这小子打退即可,莫要伤他性命!” 这四五名弟子中,有两个武功颇高,赵大壮修为本就一般,此刻如何能敌,只见其中一名御剑神宗弟子长剑一转,剑柄在赵大壮后背一磕,赵大壮只觉的后背一痛,还未反应过来,旁边一名弟子,一掌将他打飞。 一旁秦万山早已不耐烦之极,之前他与萧劲风合伙进犯紫云宫便已无功而返,此番再来,更是被刘啸打成重伤,险些丧命,心头一股怒气憋在胸前无处发泄,眼看便要重进紫云洞,偏有莫名其妙的一个小子挡路。 当下一把推开搀扶着他的弟子,提剑迈步便往洞内冲去,眼看就到洞口,斜刺里赵大壮的软鞭打了过来,秦万山大怒,横剑在软便之上一划,挑开软便,大喝一声:“哪里来的野小子,快给我退下!” 说着,一掌打在赵大壮胸前,秦万山此时虽重伤在身,可他好歹几十年修为,这一掌直打的赵大壮痛彻入骨。 赵大壮一咬牙,挥鞭朝秦万山双腿扫落,秦万山重伤之下,脚下浮动,竟没躲过这一鞭,软鞭抽在小腿之上,疼痛难忍,秦万山大叫一声,左手抓住鞭梢,用力一扯,长剑递出,一剑在赵大壮左臂之上划了一道口子。 接着,挺剑指着赵大壮大声道:“你若识相快快滚开,如若不然,我可要下死手了!”说着,长剑一甩,转身朝洞内走去。 赵大壮倒在地上,嘴角渗出一丝鲜血,眼见秦万山迈步朝洞内走去,只见他面色一沉,好似下定决心一般,双手在地上一撑,飞身而起。 一旁刘啸、田友仁等失声喊道:“大壮快住手!” “不可!” 赵大壮此举,无异于自杀,就连御剑神宗众人也颇为吃惊! 下一刻,赵大壮飞身而起,挥鞭将秦万山双腿缠住,接着长鞭一绕,将秦万山脖颈套住,秦万山怒不可遏,手中长剑剑芒大盛,大吼一声:“找死!” 剑尖斜往上一挑,将赵大壮手中软鞭切断,长剑回刺,一剑刺穿赵大壮心口,接着秦万山双臂一震,将背后赵大壮震飞! 只听赵大壮一声惨呼,胸口鲜血喷涌而出,身子犹如一片枯叶,平平飞出,“砰”地一声,重重的摔落在地。 在场众人今日虽经历一场恶战,多有死伤,但见眼前惨状,却也不禁相顾失色! 秦万山此刻形似癫狂,冷哼一声,提剑便往紫云洞内冲去,就在此时,猛然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紧接着,众人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只见紫云洞上方,被一股大力冲开一个大洞,一条灰影冲天而起。 原来,陈剑平于石室内,越想越是着急,一者担心紫云宫众人安慰,再者,赵大壮起身冲向洞外,陈剑平甚是担心。 待听到洞口赵大壮惨叫之声,便再也安奈不住,玉骨指环内一百多年功力急速运转,竟将石室上方冲破! 陈剑平身在半空,俯瞰下方,突然见赵大壮倒在血泊之中,陈剑平大惊,身形如电般急速下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陈剑平已落在赵大壮身旁。 只见赵大壮一张脸煞白,胸前血如涌注,竟将大半白衣染为红色,整个人已是气若游丝。 此刻,虽强敌环绕,陈剑平却旁若无人,犹豫片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慢慢将赵大壮扶起,只觉赵大壮四肢百骸软绵绵的无半分力道。 赵大壮缓缓抬起左手,轻轻抓住陈剑平衣领,低声道:“大哥,他们人多势众,我实在是挡不住他们……” 陈剑平一颗心猛地一沉,说什么也不敢相信眼前情景,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沉声道:“你莫要说话,省些力气,我定能医好你!”说着,便要抱着赵大壮起身。 第六百二十八章 狂魔 赵大壮一口血涌了出来,喘息着说到:“不用了,大哥,我不行了,你……你可千万别太难过……你会难过吗?” 陈剑平精通医理,看赵大壮伤势,便知已无力回天,到此刻,陈剑平终于低沉的哭出了声来,使劲朝赵大壮点着头。 赵大壮仿佛叹了口气,眼光慢慢变得暗淡,挣扎着说道:“老天待你也真狠心,以后便又是你一个人了,这许多人,还要与你为难,以后可如何是好?” 陈剑平见赵大壮弥留之际,仍然牵挂着自己,此刻真是心如刀绞,只想着撕心裂肺的大哭一场,可双眼虽泪如泉涌,口中却丝毫发出声来。 赵大壮此刻面无血色,气若游丝,双眼渐渐涣散,只听他极轻微的说道:“大哥……咱们一起……一起在紫云宫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头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个孤儿……我好放心不下你……” 说到这,赵大壮声音再不可闻,陈剑平只觉赵大壮身子一沉,抓住陈剑平衣领的左手,轻轻一松,慢慢滑落,就此便一动不动了,脸上兀自留着关切的神情。 陈剑平心痛难当,紧紧将赵大壮拥入怀中,到此时方才觉得自己似乎还有千言万语要说与赵大壮听,年幼时结拜如同儿戏,自己三年多闯荡江湖跟这位结拜兄弟也是聚少离多,可没想到……而这一切瞬间便成为永久遗憾,顿觉天下之大,无可留恋。 便在此时,洞口秦万山挺剑走了过来,大声道:“陈剑平,你勾结妖魔邪道,残害我冯允、冯仟两位师弟,今日便与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陈剑平轻轻将赵大壮尸体放下,他的脸庞显得憨厚甚至有点呆傻,嘴角好似扬起一丝微笑,白净的面庞上,溅上了几滴殷红的鲜血,更显出一番惊心动魄的凄惨。 陈剑平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大壮兄弟,纵是天下人,从今以后,休想再对我指手画脚,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 话音刚落,陈剑平意走丹田,气贯长剑,响铃剑铃声大作,突然,陈剑平眼中一道红芒闪过,身形如电般倒飞而出,直刺秦万山前胸。 秦万山万没想到陈剑平说刺便刺,饮血老祖饮鸩仇一百多年功力,岂是儿戏,待他反应过来,陈剑平长剑已到跟前,别说此刻秦万山身负重伤,便是秦万山未曾受伤,想要毫发无伤的躲过这一剑,也绝非易事。 这一剑刺的好快,以至于罗秉安、萧劲风等人还未反应过来加以救护,响铃剑已刺入秦万山胸膛,秦万山只觉胸前一阵剧痛,抬眼看时,只听陈剑平阴沉的说到:“如何?长剑穿胸的滋味不好受吧!” 说着,陈剑平眼中红芒大盛,全身一股戾气喷薄而出,只见他手中长剑在秦万山胸中一阵搅动,恶狠狠地说到:“冯允、冯仟算什么东西?自你开始,我要将你御剑神宗斩尽杀绝!” 秦万山胸口剧痛,盛怒之下,厉声道:“你这狂妄小贼,还敢……”陈剑平不等他说完,响铃剑一抽一挥,将秦万山首级斩下! 御剑神宗几百弟子,发一声喊,将陈剑平围在核心,陈剑平更不答话,体内真气运转,一声清啸,只见他起纵腾挪,剑气纵横,如入无人之境地。 顷刻间,横尸遍地,血肉纷飞,陈剑平血染长袍,狂呼乱吼,尖刺,掌毙,杀伤百花、御剑两派弟子无数,一旁刘啸、田友仁、陆大勇等看的惊心动魄,实不知短短数日,陈剑平功力为何大进。 陈剑平越杀越是兴起,旁边萧劲风一声暴喝,挥剑打出两道剑芒,紧接着飞身而起,刺向陈剑平,陈剑平挥剑打散这两道剑芒,长剑一横挡开萧劲风长剑,伸出左掌,砰地一声,与萧劲风对了一掌。 萧劲风初觉对方掌力极弱,简直不值一提,正自疑惑,瞬间察觉从陈剑平掌上又传来一股排山倒海般大力,萧劲风从未见过如此古怪掌力,赶忙撤掌跃开,这玉骨指环内功力并不是陈剑平自身所练,无法做到收放自如,萧劲风已然跃开,陈剑平这一掌仍然打出。 只听呼的一声,陈剑平身前五丈开外,顿时飞沙走势,众人见他掌力如此了得,皆大惊失色,便在此时,陈剑平身前三四十名御剑神宗弟子,身子一软,无声无息的摊到在地没了气息。 罗秉安一旁见了大奇,这三四十名弟子倒地模样绝不似被掌力击死那般口喷鲜血,而是软软的倒地而死,仔细一瞧,只见这三四十名弟子皆口吐白沫,脸颊深黑。 罗秉安大惊,高声道:“大伙小心,此人左手掌风中带有剧毒!” 说着,罗秉安身形化作一道灰影,迅捷无比的出现自陈剑平身后,淡黄色长剑向陈剑平后颈斩落! 陈剑平低头避过,一招“回风落叶”向后横扫,罗秉安飞身而起,躲过这一剑,就势自上而下,挥剑斩落。 陈剑平向左滑开两仗,立身未稳,脑后劲风突起,萧劲风一剑刺来,陈剑平百忙之中一侧身,肩头中剑。 陈剑平惊怒之下,意贯左臂,抬手便是一掌,萧劲风见识过这掌风毒质厉害,赶忙闭气后跃,饶是如此,仍觉脑中一阵眩晕,一口真气难以凝聚。 陈剑平自遭到化蛇内丹之毒反噬后,体内毒质大增,特别是手厥阴心包经一脉,毒质更甚,此刻化蛇内丹之毒在陈剑平体内便犹如熔炼一般,此毒乃天下至毒之物,端的厉害非凡。 此时,百花、御剑两派弟子已死伤大半,紫云宫众弟子重整旗鼓,与之厮杀起来,刘啸、田友仁、陆大勇等也加入战团。 萧劲风此刻胸口烦恶难耐,眼看周围清醒,众弟子死伤大半,还折了秦万山,心知再这样下去,定占不了什么便宜,虽大声音道:“罗先生,此地不宜久留,不如先撤!” 罗秉安大声道:“我拖住这小贼,你们先撤!” 当下萧劲风等人且战且退,向紫云宫后山断崖方向冲杀,刘啸等紫云宫弟子,虽对敌人恨之入骨,可此时实在是无力阻拦百花、御剑两派众人撤走。 陈剑平此时,双眼红芒闪烁,如狂如魔,嘶吼一声:“那里走!都给我留下命来!” 说着,挥剑打出四五道剑芒,顿时,御剑神宗一众弟子血肉横飞。 罗秉安一顿足,长剑插在地上,双手紧扣,连解三道法印,大喝一声:“百花降魔真诀!”顿时,罗秉安腾空而起,周身被一团红光包裹。 下一刻,这红光之中涌射出无数细小剑芒,铺天盖地,犹如满天骤雨一般打向陈剑平,一旁刘啸大声道:“这是百花降魔真诀!千万小心!” 陈剑平厉声狂吼,血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个白衣身影,下一刻,这白衣身影如烟般飘散,陈剑平眼角含泪,飞身而起响铃剑一挥,身前形成一道灰白色气墙,顶着这满天剑芒冲了上去。 “轰隆”一声巨响,满天剑芒犹如粉尘一般四散开来,陈剑平浑身是血,立在当场,一旁罗秉安手抚前胸,摔倒在地,脸上笼罩着一层黑气,只听他喘息着说道:“化蛇内丹之毒,果然厉害,即便是我屏住呼吸,还是……还是中了这么深的毒!” 陈剑平身形一晃,欺到罗秉安身前,长剑一指,抵住罗秉安心口,罗秉安惨笑道:“想不到老夫隐姓埋名上百年,复出当日,便死在你这无名小卒之手!” 一旁刘啸大声道:“剑平,制敌点到即可,切莫无端制造杀孽,一旦坠入魔道,那便是万劫不复呀!” 第六百二十九章 同门相残 躺在地上的罗秉安听了刘啸这话,哈哈大笑,喘息着说道:“刘啸啊!刘啸,亏我还一直钦佩与你,没想到你也这般执迷不悟,都几百年了?你还死守着正魔之道不放!这天下,哪有什么正魔之分,只有实力才是绝对的,只有实力才是压倒一切的!” 刘啸不理罗秉安所言,对着陈剑平大声道:“剑平,快放下手中长剑,正魔只在一念之间,你可要想清楚呀!” 陈剑平对刘啸所言充耳不闻,阴沉着脸,对着罗秉安低声道:“你此番来,不是要将我擒获,交于祭天圣会之上,供天下英雄议处吗?我这便去那祭天圣会,瞧着天下英雄倒地如何处置我!” 说着,转头望了一眼远处赵大壮的尸体,血染白衣,惨剧人寰,纪小武浑身是血,伏在赵大壮尸体上痛哭,此刻已是天人永隔,陈剑平楠楠自语道:“什么正派邪教,此时此刻,与我又有何干呢?”说着,手臂前伸,一剑刺入罗秉安心口,接着,拔地而起,朝玄羽门朝天峰飞驰而去! 却说此时朝天峰,通天台、祭天坛之上,刘子虚急于除掉刘子玄,大喝一声:“铁剑开封!” 只见他手中长剑便似一条烧红的铁条,滋滋有声,刘子玄冷笑道:“慧剑决被你这等奸贼习得,真是暴殄天物!”说着,刘子玄亦咬破二指,也是在铁剑上一划。 这二人飞身而起,双剑一交,顿时火星四射,刘子虚恐事情败露,急于除掉刘子玄,出手便是杀招。 二人身法移动迅捷,周身剑气纵横,声势大阵,场上众人原本对骂的对骂,议论的议论,此时却都不约而同的盯向祭天坛。 只见刘子虚出剑越来越快,几如狂风暴雨一般,他一向自视甚高,可在慧剑门中,却事事不如眼前这位师弟刘子玄,不但门中各位师叔、长老,便是师父对这刘子玄也是青睐有加,久而久之,刘子虚因妒生恨。 十五年前,慧剑门掌门慧剑子临终前,本欲将掌门之位传于刘子玄,怎奈其时刘子玄资历尚浅,还需历练,而刘子虚虽资历老练,但慧剑子始终不欲传位与他,当下,慧剑子竟将掌门之位传于自己的师弟玉剑子,相约十年后,待刘子玄历练有成,玉剑子便将掌门之位禅让与刘子玄。 如此一来,刘子虚怀恨在心,十几年来,他隐忍不发,等待时机,终于,半年前,百花、御剑两派拉拢慧剑门共同对付玄羽门,掌门玉剑子誓死不从,这刘子虚便趁机勾结百花、御剑两派,毒害掌门师叔玉剑子,嫁祸刘子玄,篡夺慧剑门掌门之位! 刘子虚、刘子玄二人以快打快,顷刻间便拆解了上千招,这刘子虚越打越是心惊,他二人师出同门,功法剑招相差无二,这套慧剑决共分七层,刘子虚、刘子玄二人一起对练了不知有几万遍,便是其中最细微的变化,也早烂熟于心。 可此时,只见刘子玄所使出来的剑招,总是似是而非,有些紧要之处,好似使错了一般,可偏偏却厉害非凡,刘子虚心中正疑惑着,只见刘子玄长剑一扭,身子向左划开三尺,一道剑芒打了过来,刘子虚亦是长剑一扭,身子向左划开三尺,一道剑芒打出,两道红色剑芒在半空中砰的一声相撞,紧接着,二人陡然向前急冲,剑尖微斜,朝对方肩头刺去。 刘子虚早将这之后将要使出的连续三招烂熟与胸,几乎连想也不想,长剑一横,平平朝对方前胸横斩,本来,此刻刘子玄应当长剑竖握,抗住刘子虚这一剑横斩,可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却见刘子玄同样横握长剑,剑尖微微上挑,在刘子虚长剑之上绕了个圈,将刘子虚握剑的右手压住,长剑顺势一划,朝刘子虚额头划去。 刘子虚大惊失色,百忙之中就地一滚,勉强躲开这一剑,头上发髻被长剑削断,顿时披头散发,刘子虚脸色铁青,眼神中竟闪过一丝幽怨之色,只见他慢慢站起身来,恶狠狠的对刘子玄说道:“师弟,这几招我瞧着新鲜,师父当年,可没教过我!” 刘子玄一声冷哼,开口道:“师父早就瞧出你心术不正……” 刘子虚一声暴呵,不等刘子玄说完,挺剑扑了过来,刘子玄凝神对敌,奇招怪招频出,每当间不容发之时,总能化险为夷,场上众人渐渐被这师兄弟二人之战所吸引,长剑碰撞声中,只听刘子玄一声:“着”,刘子虚双臂、双腿同时中剑,鲜血长流。 刘子虚蓬头散发,低头看看身上的伤口,怒极而笑,只听他低声道:“师父啊!师父!我到底哪一点不如他刘子玄,你竟然如此偏心……” 刘子玄长剑一指,朗声道:“刘子虚,是你自己心术不正,师父没有废你功法已是格外开恩了,如今你竟然欺师灭祖,勾结御剑神宗,残杀掌门师叔,今日我……” 不等刘子玄说完,刘子虚突然仰面大笑,歇斯底里的吼道:“是!玉剑子是我杀的,掌门之位本该就是我的,这么多年,我为慧剑门付出了多少心血,可他却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难道还不该死吗?” 此言一出,通天台之上哗然一片,与刘子虚同来的数百人更是面面相觑,脸露惊愕之色。 祭天坛上,慧明大师单掌行礼,高呼一声佛号,开口道:“阿弥陀佛,魔由心生,祸害无穷呀!” 此刻,刘子虚双眼通红,状如癫狂,突然他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长剑之上,那长剑顿时腾起一股黑气,离祭天坛稍进的,立刻闻到一股腥臭气息,场上顿时戾气横生。 那刘子虚一声怪叫,长剑一挥,射出几道红线,只见这红线去势也不是很急,但刘子玄却面色凝重,极力躲闪,众人正自疑惑,三四道红线将刘子玄围住,刘子玄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得挥剑隔挡。 刘子玄手中铁剑与这红线一碰,这红线便犹如一条蚯蚓一般,迅捷无比的吸附在刘子玄铁剑之上,刘子玄只觉一股强烈煞气由铁剑之上传来,胸口膻中穴猛地一阵刺痛,顿时念力不纯,手中铁剑险些把持不住。 “蚀骨血丝!” 祭天坛上众人,及场上各门派老一辈师长,立刻便认了出来。 碧霞宫风万年厉害呵道:“好你个刘子虚,贼喊捉贼,你竟然会使这南疆邪术!” 祭天坛下,数千武林人士轰然起身,紧盯着刘子虚,年轻一辈弟子还好,老一辈师长各个满脸怒色,这“蚀骨血丝”乃南疆魔教邪术,当年正魔大战之时,不知多少正道人士,死于这邪术之下! 祭天坛正中,刘逸风沉声道:“左右!将这妖邪之徒,于我拿下!” 此言一出,碧霞宫风万年、紫云宫常静,二人暴起,一左一右,攻向刘子虚后背,这刘子虚虽习得妖法,可如何是风、常二人对手,只一招,便被制住! 祭天坛下,紫薇山丰德海,大声道:“这等妖魔之徒,居然还敢到祭天圣会上来,御剑神宗纠集这等人煽动事非到底是和居心!” 场上数千人轰的一声,纷纷大声道:“对,御剑神宗一派好歹是名门正派,如此行径是何居心!”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有个说法!” 丰德海怒气冲冲的冲着众人说道:“这御剑神宗一伙,才是地地道道的勾结奸邪妖魔之徒,却在这里反咬一口,污蔑紫云宫,这不是要置紫云宫与万劫不复之境地吗?如此行径真叫人不齿!” 第六百三十章 成魔 丰德海此言一出,众多修真之士连声叫好,指着御剑神宗一派弟子,不住的呵骂! 此刻,一旁孙圣手手端酒碗,嘿嘿一笑,朗声说道:“丰老前辈,你当这御剑神宗一派是冲着紫云宫而来吗?” 丰德海一扬眉,大声问道:“难道不是吗?莫非还有别的图谋不成?” 这孙圣手嘿嘿一笑,说道:“那自然是有了,灭掉区区一个紫云宫算什么,先栽赃紫云宫勾结魔教妖邪,在逼迫玄羽门清理门户,如此一来,玄羽门下设分支,三宫、四殿,一居士,事必各持己见,单是与紫云宫最为交好的碧霞宫、七星殿,便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到那时,玄羽门内讧骤起,顷刻间分崩离析,这天下第一大派岂不就是百花谷了。”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吃了一惊,只见一直未曾开口的御剑神宗宗主秦御风,此刻却起身仰天大笑,只见他斜眼瞧着孙圣手,厉声道:“不错!不错!你说的句句属实,不出我所料,玄羽门果然有所防备!” 众人还未从这震惊中清醒过来,只见秦御风转身嘿嘿一笑,对着刘子玄冷冷的说道:“只是老夫万万没想到没,最大的纰漏,居然是你!” 刘子玄心中怒极,厉声骂道:“世间自有天道,冥冥中叫我不死,好来挫败尔等奸计!” 云啸天阴沉的说道:“天道?老夫便告诉你什么是天道!”话音未落,刘逸风并慧明大师二人同时大声道:“小心!”“不可!” 众人几乎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的有个灰影一晃。 只见刘子玄怒气冲天,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在他胸前,赫然一条一尺来长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而云啸天站在原地,仿佛自始至终便一动未动过,他盯着刘子玄,厉声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便是天道!” 刘子玄听了,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仰头嘶吼一声,直挺挺的倒地而死! 通天台之上,数千人哄然起身,众人义愤填膺,大声道:“御剑神宗竟然如此霸道!” “如此行径,天理何在!” 御剑神宗一派弟子连同倒向这两派的数千修真之士也哄然起身,顿时,两边剑拔弩张,眼看就是一场混战! 就在此时,只听天空划过一道刺耳的破空之声,一道白影落在祭天坛之上,此人身形着地,左手一扬,将两颗人头抛在祭天坛之上。 秦御风等人看了大惊,这两颗人头,正是罗秉安、秦万山二人的首级。 众人被眼前这一幕,惊得鸦雀无声,半晌,御剑神宗众弟子中一人大声道:“药山派陈剑平!这人是药山派陈剑平!” 陈剑平一身污血,横剑立于祭天坛之上,一旁耿惊云大声问道:“小师弟你为何在此?我不是命你在紫云洞内面壁思过吗?” 陈剑平对耿惊云的问话充耳不闻,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又有两人,一前一后,落于祭天坛之上,当先一人,正是紫云宫刘萧,另一人则是当年的百花谷副谷主萧劲风。 常静见刘萧竟然来了,赶忙问道:“刘师哥,你不守好紫云宫,怎么到这里来了!” 刘萧手按身上伤口,指着萧劲风大声道:“御剑神宗一派趁祭天圣会之际,偷袭紫云宫,紫云宫上下一众弟子,死伤惨重!” 祭天坛上刘逸风厉声道:“秦谷主,你三番四次进犯我玄羽门紫云宫,贫道看在同为正道的份上,一忍再忍,当此祭天圣会之际,你不但煽动是非,欲对我玄羽门不利,更是趁机攻杀紫云宫,如此行径,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刻,陈剑平眼光如电,向祭天坛下数千修真之士横扫一眼,厉声喝道:“陈剑平在此,御剑神宗一派的狗贼,都给我站出来!” 顿时,台下御剑神宗一派弟子大声鼓噪,靠近祭天坛的几十个百花谷弟子竟然飞身而起,跃上高台,冲着陈剑平扑了过来! 玄羽门、长春宫师尊郭本初,大声道:“祭天坛之上,岂容你等放肆,快于我拦下!” 郭本初话音刚落,身后弟子还未来的及动身,只听陈剑平一声怪叫,横剑便削,打头的几个御剑神宗弟子猛地一惊,急忙招架,谁知陈剑平这一剑,来势太过凶猛,手起处,衣剑平过,血肉横飞,六七个百花谷弟子死于当场! 通天台之上一下子炸开了锅,一旁刘萧大声道:“剑平此刻性情大变,快拦住他!” 玄羽门弟子还未动身,一旁秦御风身后,旬武、旬箭二人大喝一声,飞身而出,挺剑朝陈剑平后心刺去。 陈剑平更不答话,扭转长剑橫削了出去,双剑相交,只一剑,将旬武震飞了出去,一旁旬箭大惊失色,竟自慌了神,只见陈剑平长剑跟着斜挑,一剑将旬箭左臂刺穿,旬箭大叫一声,连忙跳开! 一片混乱之际,玄羽门弟子一个疏忽,被押在祭天坛下得刘子虚竟然挣脱,只见他蓬头散发的指着祭天坛上陈剑平,大声道:“这回看你紫云宫还有什么话说,我习练妖法不假,可这小贼,此刻明明也已坠入邪道,除非你们将他一并杀了,否则我刘子虚绝不心服!”说罢,仰面狂笑! 陈剑平此时双目充血,心中一片混乱,一股难以控制的戾气直冲顶门,刘子虚话音刚落,众人只见眼前一道灰影闪过,陈剑平飞身下台,气贯长剑,刘子虚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前胸便被陈剑平一剑刺穿! 旁边御剑神宗弟子发一声喊,轰的一声,朝陈剑平扑了过来,陈剑平此刻心中一片混沌,见有人向自己冲来,不加思索,提剑便砍,他此刻身负饮血老祖一百余年功力,身法何等凌厉,便是罗秉安、萧劲风等当世一等一的高手都难以招架,更何况这些寻常弟子。 只见陈剑平如疯如魔,冲入人群之中,逢人便砍,见人就刺,不光御剑神宗一派弟子,便是其他武林之士,离得近的也被殃及,顿时,数百人杀红了眼,拼命朝陈剑平冲来。 陈剑平连声嚎叫,长剑或刺、或削、或砍,只见他猛地一回身左手一掌打出,一道凌厉的劲风将左近几人瞬间震飞! 掌风所及之处,二三十人连哼也没哼一声,顿时委顿在地,没了声息!顷刻间,怕是有近百人残死与陈剑平之手! 说时迟、那时快,刘逸风大声道:“来人,快将这恶徒制住!” 还未等刘逸风说完,一旁慧明大师已腾空而起,紧接着,长春宫郭本初、醉霞殿萧敬合、凌霄殿柳云生三位师尊飞身而起,跳入场中,紫云宫刘啸大声道:“当心他掌风中的剧毒!” 慧明大师一招大慈悲掌,将陈剑平刺向一老者的长剑震开,大声道:“大伙快快退开,以免伤及无辜!” 一众人此刻,不是师父、徒弟被杀、就是父亲、兄弟身死,事出太过突然,众人惊惧交加,那里肯听慧明大师的话,只恨不得将陈剑平碎尸万段。 慧明大师连发三掌,将陈剑平震退三步,大声道:“陈少侠,快快放下手中屠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呐!” 陈剑平不等慧明大师说完,挥剑便砍,他仗着体内百年浑厚内力,寻常之人自然敌不过他,可此时他如痴如狂,出剑进招毫无章法,在慧明大师这等高手面前,自然是破绽百出! 第六百三十一章 争论 只见慧明大师出掌将陈剑平长剑挡开,接着挥掌从陈剑平双臂中间探入,一掌击在陈剑平胸口,陈剑平全身浑厚功力,全靠意念引领,此刻他迷迷糊糊,浑不知抵御掌力,只听砰地一声,慧明大师这一手大慈悲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陈剑平胸口,陈剑平噗的一声,喷一口鲜血,身子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这边郭本初、萧敬合、赵云生三人各持一条黑索,朝着陈剑平一挥,只见三条黑索犹如三条巨蟒,盘旋着朝陈剑平打来。 陈剑平此刻五内翻滚,痛苦难当,猛觉得劲风扑面,急忙向旁边一滚,勉强躲过这三条黑索,还未等他起身,萧敬合手中黑索笔直,犹如一条长棍,朝陈剑平肩头砸落! 陈剑平挥剑削那黑索,不想那黑索其貌不扬,却也削不断它,百忙中,陈剑平甩手一剑,朝萧敬合打了一道剑芒,左掌一挥,一道青芒朝旁边郭本初、赵云生打去,郭、赵二人立时觉得头脑翁的一声,急忙闭气跳开,这才幸免中毒。 陈剑平趁势而起,身形如一道灰影,欺到郭本初身前,提剑便刺,陈剑平此时便是有饮血老祖百年功力,原也不是郭本初对手,只是他左手中化蛇内丹之毒实在是太过厉害,以郭本初此时修为,急忙闭气跃开的情况下,依然全身一阵酸软,真气难以凝聚。 饶是如此,郭本初还是躲过了陈剑平这迅捷之极的一刺,陈剑平见一刺不中,挥剑削他后脑,趁郭本初低头避过之时,左手五指并拢成掌,夹着一股青气,朝郭本初后脑斩落。 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刻,郭本初仰起头来,硬生生向后挪了半尺,躲过了这致命一击,陈剑平手掌击在郭本初右肩之上,凌厉的掌风,顿时将郭本初右臂衣袖整个削掉,郭本初整个右臂没了袖子,甚是尴尬! 便在此刻,郭本初右肩之上,显出一道清晰的五指抓痕,陈剑平浑浑噩噩的脑中,突然电光一闪,当此危机时刻,他竟如同呆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当场,眼神恐惧的盯着郭本初右肩上的抓伤。 这伤口,跟戚家寨中,赵轻权在为首那黑衣人肩头抓的伤口一模一样,生死之间,惊心动魄之时,陈剑平绝不会看错这伤口,原来那晚,带头屠杀众人的黑衣人,便是玄羽门分支,长春宫师尊郭本初! 此刻,慧明大师低声道:“阿弥陀佛!”只见慧明大师竟然凭空出现在陈剑平身后,人群中有人惊呼:“轮回掌,这是灵云寺轮回掌!” 慧明大师一把拿住陈剑平右肩,陈剑平立刻觉得半边身子一麻,紧接着,郭、赵、萧三人黑索甩出,顿时将陈剑平牢牢缠住! 郭本初将陈剑平提在手里,连同慧明大师等人,飞身跃上祭天坛,一把将陈剑平仍在场中。 陈剑平躺在地上,盯着郭本初恶狠狠的说到:“是你!原来那黑衣人是你!” 郭本初低声道:“若当时便将你这小贼杀了,哪还有今天这许多麻烦!” 陈剑平心中一颤,这一日之间,若雪姐惨死离世,自己一向敬若神明的师门前辈,竟然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正道领袖,在自己心中神圣不可玷污的玄羽门,竟然也有着如此不为人知的阴暗一面。 此刻,陈剑平只觉得天翻地覆,万念俱灰,原本心痛如绞,可此时心中却只有无尽的疲惫,只盼自己只是身处一场噩梦之中,只盼自己能猛的惊醒,发现一切未变,还都是原来的模样。 只是,秦御风一声断喝,残忍的将他拉回了现实,祭天坛下,数千人愤恨的望着坛上的陈剑平。 秦御风指着陈剑平厉声道:“刘逸风,此子残害无辜,杀我罗师弟,屠戮御剑神宗众弟子性命,又身负邪魔妖法,绝不能留他性命!” 七星殿梁亭赞猛地起身,大声道:“秦御风,枉你是一谷之主,如此处心积虑,还好意思在这里大放厥词,明明是你攻杀我玄羽门紫云宫在先,你御剑神宗弟子的命就是命,我紫云宫弟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秦御风抢上一步,指着陈剑平大声道:“紫云宫包庇这等妖魔之徒,死有余辜,你玄羽门治下不严,也难辞其咎,今日若不将这陈剑平处死,我等绝不善罢甘休!”此话一出,祭天坛下数千人,轰的一声,大声附和。 在百花谷、御剑神宗的鼓动下,场上众人叫嚷着,定要除掉陈剑平,陈剑平在人群中一顿狂杀,场上躺着近百具尸体,一时间,群情激奋,众人恨不得冲上台来,将陈剑平碎尸万段! 秦御风指着陈剑平朗声道:“刘逸风掌门,玄羽门乃正道领袖,天下支柱,竟出了这等妖魔之徒,无论如何,玄羽门总得给天下一个交代!” 不等刘逸风答话,长春宫郭本初踏上一步,大声道:“秦宗主说得好!” 说着,指着死在地上的刘子虚说道:“你御剑神宗结交刘子虚这等奸邪妖魔之徒,颠覆慧剑门,如此行径,是不是也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御剑神宗秦御风厉声喝道:“血口喷人!我等从未与这奸邪妖人有过任何来往!” 祭天坛下,慧剑门刘子明眼珠一转,大声道:“刘子玄阴谋篡夺掌门之位,与刘子虚师兄无关,这陈剑平杀我慧剑门掌门,我等今日誓死为掌门师兄报仇!” 一旁刘逸风厉声道:“刘子虚自己都承认修炼邪魔妖法,你慧剑门竟然奉这等人为掌门,那你慧剑门岂不就是魔教了吗?奸邪魔教,人所不齿,居然还敢来者祭天圣会,还敢说什么为掌门报仇!” 郭本初一声大喝,厉声道:“来呀,将这伙妖邪魔教之徒拿下!” 郭本初话音刚落,哗啦一下子,由打通天台四周涌出几千玄羽门弟子,不由分说,冲将上来,将慧剑门连同跟着刘子虚一同来的几百人一一制服。 与刘子虚同来的这几百人,本就是一帮乌合之众,受那刘子虚蛊惑,稀里糊涂的上到通天台来,当着天下英雄面前,如何再敢反抗。 郭本初对着刘逸风吩咐道:“将这群妖邪之众押解下去,待祭天圣会之后,再行发落!”一众玄羽门弟子领命,将与刘子虚同来的几百人押下了通天台! 刘逸风对沈平使了个眼色,沈平跃下祭天坛,一把将刘子明揪住,提剑说道:“你与那刘子虚是同辈师兄弟,是他的左膀右臂,乃慧剑门首脑人物,需得就地斩杀,以除后患!”说着,做势便要往跪在地山的刘子明身上砍! 这刘子明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他虽修行不低,可此刻在天下英雄面前,又是做贼心虚,他又原本就是个没主心骨的人,一时间竟慌了手脚,瘫跪在地,不住的祈饶,沈平心中冷笑,手中长剑不住的在他头颈之上虚晃。 刘子明只吓得心胆俱裂,换乱中,爬到祭天坛边上,对着御剑神宗秦御风大声道:“秦宗主,您救救小人吧!小人在您跟前,一直鞍前马后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您救救小人吧!” 此时此刻,在场众人,任谁也瞧的清清楚楚,这慧剑门早就与百花谷、御剑神宗勾结在一起,众人即气氛百花谷、御剑神宗手段卑鄙,有鄙夷地上摇尾祈活的刘子明,心中均想:“这慧剑门虽不是什么大门派,可几百年来也算得上堂堂正正,今日起,天下再没有慧剑门这个名号了!” 第六百三十二章 处死陈剑平 御剑神宗秦御风涨得满脸通红,双方正僵持着,一旁孙圣手笑嘻嘻的走到场中,大刺刺的指着祭天坛上众人说道:“你们几家,各说各有理,这个说对方包庇魔教妖邪,那个说对方结交妖邪魔教,不才今日有幸第一次参加这祭天圣会,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祭天圣会,真是藏污纳垢,何圣只有?”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惊得一片死寂,众人心想:“这孙圣手失心疯了,在这说下这等话,只怕这疯子要立刻死在当场!” 谁知,祭天坛之上,一众人竟默不出声,这孙圣手冷哼一声,脏兮兮的袖袍一挥,转身跃下祭天坛,在众人的惊愕之中,冷笑着扬长而去。 就在这时,只听祭天坛下,一白衣老者,开口道:“玄羽门包庇妖魔奸邪也好,御剑神宗勾结魔教也罢,谁是谁非,我等也不愿过问!” 说着,指着祭天坛上捆绑在地的陈剑平大声道:“此人无端杀我徒众,如此血海深仇,我等岂能不报,自古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刘逸风掌门在上,此事还请您给我们个交代!” 众人循声望去,人群中有认识的,见说话此人乃仓颉山吴岳子掌门,他十几个徒儿顷刻间被陈剑平所杀,此刻满腔怒火,恨不得冲上祭天坛,手刃陈剑平! 此言一出,众多门派上千人鼓噪起来,各个满腔怒火,直欲杀陈剑平而后快,陈剑平心魔作乱,戾气攻心,狂怒之下,竟然当场杀伤近百人,通天台之上,一众修真之士皆叫嚷着,要将陈剑平就地正法! 玄羽门上下,众人心头一沉,陈剑平无论何种原因,戾气攻心,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发狂出手杀死近百名各派弟子,这都是有目共睹的。 紫云宫这边,众人心中更是着急,这御剑神宗,无论如何诬陷、挑衅,一者,他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二者,紫云宫并未做什么有愧正道道义之事,可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即便是天下众修真之士不明就里,发起声讨,紫云宫大可大浑水摸鱼,再不济就来个死不承认也无不可。 所以,紫云宫包括玄羽门上下,虽知道本次祭天圣会,御剑神宗欲对自己不利,大概也可猜到御剑神宗有什么计量,全派上下虽留心提防,但却并未太过在意,毫无大敌临近之感,反倒此刻,骤变突生,一时间,局势十分不利。 这边秦御风却心中暗笑,他自灭掉百花谷后,对此事筹谋许久,此番更是纠结各大门派,欲嫁祸紫云宫,逼迫玄羽门惩戒紫云宫,紫云宫无端受冤必定反抗,如此以来,引得玄羽门八大分支内讧。 这八大分支一旦起了内讧,玄玉门定当元气大伤,与此同时,派一支劲旅,趁虚奇袭紫云宫,一来可以借机端了紫云宫,报前翻之仇;二来,捉拿陈剑平,这化蛇内丹之宝便唾手可得。 待祭天圣会过后,玄羽门发现分支紫云宫被灭,那时候,玄羽门已经元气大伤,自顾不暇,又能奈何? 可人算不如天算,原本一切安排妥当,谁知这慧剑门刘子虚办事如此不牢,竟然未能将他的师弟刘子玄杀死,还被玄羽门救起,形式立刻变得被动。 更为糟糕的是,前往紫云宫捉拿陈剑平的众人,非但没抓到人,自身却死伤殆尽,这几项变故,大出秦御风意料之外,整个计划瞬间崩盘,秦御风正自暗中恼恨,谁曾想,这陈剑平不知何故,功法大进,稀里糊涂的竟然大开杀戒! 这样一来,众人齐声叫嚷处死陈剑平,紫云宫势必维护,玄羽门若秉公处理,势必与紫云宫发生冲突,玄羽门若徇私护短,势必在天下英雄面前无法交代,虽然过程不同,但结果,却正是秦御风、秦御风二人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陈剑平被三道黑索缠住,躺在祭天坛中心,心中又是绝望,又是愤恨,一想到大壮兄弟此刻已经为救自己惨死,从此天人两隔,心中又是一阵绞痛,一时间各种感觉五味杂陈,只觉的耳中嗡嗡作响,心中烦乱无比,一时间,竟希望自己立刻便死了才好! 慧明大师看看地上的陈剑平,摇头叹了口气,说道:“阿弥陀佛,药山派陈剑平,老衲之前也与他有过颇多交情,此子谦逊有礼,颇具慧根,绝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更不是什么魔教妖邪,不想今日却狂性大发,真是可悲可叹呐!” “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上天有好生之德,诸位可否看在这陈剑平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他一命,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佛慈悲,这也是诸位施主,给自己来生积下得福报呀!” 说着,起身深深一欠,这慧明大师起身替陈剑平说话,众人此时虽激愤异常,但也不敢有太过激的言辞 这时,只见刘逸风掌门清了清嗓,对着慧明大师说道:“大师慈悲为怀,此番美意,我玄羽门感激不尽,然此子当年乃我玄羽门之徒,又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虽然此刻他已自立门户,但于我玄羽门却又颇多联系贫道若不惩处,上对不起玄羽门列祖列宗,下对不起场上天下英雄,今时今日,贫道便给各位一个交代!” 接着,刘逸风掌门冲着旁边的沈平一招手,说道:“非是贫道心狠,只是上有祖宗法度,下有门规戒条,贫道要秉公主事,沈平,结果了这逆徒性命,还我玄羽门清白,还天下英雄一个交代!” 刘逸风躬身施礼,开口道:“遵命!” 说着,唯一迟疑,便要下场,就在此时,自始至终都未曾开口的紫云宫师尊耿惊云突然朗声道:“且慢!” 秦御风听耿惊云这一声喊,心中大喜,心想:“果然不出我之所料!玄羽门要起内讧了!” 刘逸风掌门双眉一扬,问道:“耿师弟,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耿惊云一施礼,说道:“陈剑平纵有千般不是,但罪不至死,此子连日来,屡受打击,心神错乱,说起来,乃是无心之失误,况且他从根上说,已经不是咱们玄羽门的弟子了,还望掌门师兄从宽发落,饶他一命!” 耿惊云话音刚落,碧霞宫师尊风万年起身道:“耿师侄说的有理,年轻人难免有个行差就错,何必断送他的性命,掌门师兄,你开开恩,从轻发落吧!” 七星殿师尊梁亭赞也随声附和,希望能对陈剑平网开一面,其他各分支师尊,或凝神皱眉,满脸愁容,皆不言语。 刘逸风掌门还未发话,这边秦御风开口道:“既然贵派已对我等产生嫌隙,我等在此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贵派一向以正道领袖自居,如今门下弟子却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若不严惩,如何叫天下英雄信服!”说着,自顾自的坐会原位,摆布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 秦御风这一番话,可谓杀人不见血,他看似说的中正平庸,但话里话外都把玄羽门架在名门正派上,实在是逼着玄羽门严惩陈剑平。 此刻,那仓颉山吴岳子大声道:“玄羽门乃正道领袖,我等并非是要跟玄羽门过不去,只是这紫云宫弟子陈剑平,残害我等武林之士,这也为免太过分了,你玄羽门纵是势力再大,也终究大不过一个“理”字,一句话‘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没什么好说的!” 众人听了这话,又是一顿鼓噪,大声喊道:“不错,杀人偿命,就这么简单!” “是没什么好说的,陈剑平不除,我等绝不善罢甘休!” “有本事,玄羽门便把我等都杀了!否则我等还是这句话,一定要严惩这陈剑平!” 第六百三十三章 举棋不定 东首紫薇山丰德海重重的哼了一声,大声道:“一群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抓住人家一点把柄硬是不放,什么正道邪道的,依我看,正道行径,是对正人君子而言,对你等这些小人,何必废话!” 丰海德刚说完,祭天坛上碧霞宫风万年站起身来,大声道:“丰老爷子说得好,这番话,说的透彻,叫人听了痛快!” 仓颉山吴岳子满脸通红,大声道:“丰德海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感情你门下弟子没给这陈剑平杀了,适才这陈建平要是把你门下弟子杀个精光,看你还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 丰德海毫不退让,大声道:“哼!就事论事,若是那陈剑平好端端的将我的徒众杀死,老头子拼了老命也要找他报仇,可你们,自到这通天台之上,便心术不正,想着如何助纣为虐,颠覆玄羽门,自己好在里面分一杯羹,如此卑鄙用心,人所不齿,弟子叫人家杀了也是咎由自取,活该!” 仓颉山吴岳子气的直哆嗦,喘着粗气,大声道:“好!好!好!丰老前辈说的有理,你无端污蔑我仓颉山玉阳派,可谓是心术不正了,在下这边杀你几个弟子,这可是您咎由自取!”说着,呼啦一下子,玉阳派一众人纷纷拔剑,便要起身厮杀! 这时,祭天坛之上,御剑神宗秦御风阴刺刺的说道:“大伙先别忙着动手,咱们现在说的是惩戒这魔教妖邪陈剑平的事儿,可千万别受人挑唆,互相攻杀起来,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七星殿梁亭赞指着秦御风大声道:“姓秦的,你少在这里挑拨是非,你与那百花谷勾结一气,不就是想称霸天下吗,绕来绕去的岂不憋闷,不如放手大干一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也省的在这嚼舌根了!” 这梁亭赞性情最为火爆,说的出做得到,只见他话音刚落,便欲起身,秦御风却是一脸冷笑,秦御风也跟着猛地站起身来,朗声道:“怎么?玄羽门执法不公,徇私包庇,见事情败露,便要用强吗,我百花、御剑两派在堂堂玄羽门面前自不值得一提,难道你玄羽门也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吗!” 秦御风此话一出,通天台之上几千人,除个别几个门派置身事外,不置一词以外,其他各个门派皆义愤填膺,起身朝祭天坛围拢,场面大有失控之状。 秦御风见此情景,心中更喜,心想:“我等合谋陷害紫云宫,纠结刘子虚这等妖邪之事本已败露,情势对我等即为不利,搞不好害人不成反害己,谁知攻杀紫云宫的这伙人虽惨败,却误打误撞令陈剑平狂性大发,如此一来,各门各派人士早已不在理会先前诸事,此刻,众人满腔怒火,全都发向玄羽门,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想到这里,秦御风等人不禁相视而笑! 玄羽门上下众人心中憋闷气氛之极,眼看事情便要了结,偏偏与紫云宫大有联系的陈剑平却狂性大发,搞得现在情势不可收拾。 莫说是寻常门派,便是御剑神宗与多个门派勾结,玄羽门也是从容应对,可此时,不管玄羽门有多大势力,也难与天下英雄相抗衡,刘逸风掌门见此情景,深知此时此刻,玄羽门实是到了前所未有之危机时刻,若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刘逸风掌门脸色一沉,微一摆手,祭天坛下群雄立刻感觉到一股震慑之力,不用自主的停住了脚步,只听他从容不迫的说道:“通天台、祭天坛乃我玄羽门神圣之地,还请天下诸英雄稍安勿躁!”刘逸风掌门这话说的颇为客气,但神情中,却透出一股难以言表的威严气息。 此刻,旁边的长春宫首座郭本初袖袍一挥,呼啦一声,通天台四周越出几千玄羽门弟子,将通天台团团围住,接着,由打祭天坛后玄羽门三十六供奉,七十二长老,闪身而出,顿时,全场惊得毫无声息。 一时间,玄羽门八大分支师尊,三十六供奉,七十二长老,外加几千玄羽门弟子齐至,简直是声势滔天! 不说这几千弟子,但是八大师尊、三十六供奉、七十二长老,便足以驰骋天下,更何况,祭天坛正中,还坐着一位震古烁今的刘逸风掌门! 一旁秦御风、秦御风也暗暗心惊,心想:“玄羽门实力天下第一,这是人尽皆知之事,今日一见,果然厉害非凡, 此刻,玄羽门所展现出来的战力,别说是御剑神宗,便是称霸天下,又有谁人能挡!” 也正是因为如此,御剑神宗深知不敌,才处心积虑,煽动天下英雄与玄羽门相抗,此刻,通天台之上,四五千人雅雀无声,众人均被眼前玄羽门的强大战力所震慑。 刘逸风掌门见此情景,脸上毫无表情,他轻轻一摆手,通天台四周几天玄羽门弟子哗啦一下退去,三十六供奉、七十二长老也推入祭天坛之后。 刘逸风掌门开口道:“我玄羽门自开宗立派以来,便以匡扶正道为己任,诛灭绞杀魔教妖人无数,放眼天下,奸邪妖魔之徒或闻风而逃,或俯首就诛,想我玄羽门又岂能与这等妖魔之徒勾结?” 刘逸风掌门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祭天坛下数千人听后均微微点头,心想:“以玄羽门此刻威势,何必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与魔教余孽勾结,玄羽门又怎么会稀罕与那魔教余孽勾结。” 只听刘逸风掌门接着说道:“我玄羽门念在与天下各门各派同属正道,再三礼让与先,委曲求全与后,不外乎是为了不伤和气,为天下正道着想,今日紫云宫劣徒陈剑平,触犯门规戒条,残杀无辜同道,宵小之辈无需再此挑衅,诸位同道志士也无需步步紧逼,我玄羽门自会依律处置!” 刘逸风掌门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明明白白,我玄羽门论实力,足可以横扫天下,之所以处处忍让,是为了天下正道团结着想。 至于陈剑平之事,不用你们步步紧逼,我玄羽门自会秉公处理,而这宵小之辈,自然是指御剑神宗一派,以及倒向他们的诸多门派了! 秦御风自然听出了刘逸风掌门话中的讽刺之意,二人冷哼一声,佯装不知,心想:“切看你如何处置这陈剑平,若处置的不公,纵然是你再厉害,难不成还能将天下习武之人全都杀了不成!” 紫云宫众人此刻更是焦急万分,心知眼前形势恐怕凶多吉少,赵俊贤心念急转,心想:“如论如何不能让小师弟丧命于此,好歹像个法子,救救小师弟!”想到这,偷眼朝常静师叔望去,见常静师叔也是眉头紧皱。 再看师尊耿惊云,却见他气定神闲,面不改色,赵俊贤心中一颤,心想:“大师兄一向嫉恶如仇,此刻小师弟犯下滔天大错,又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大师兄难道说也打定主意,要处死小师弟?” 而此刻,陈剑平躺在祭天坛之上,将所发生之事全部看在眼里,刘逸风掌门一番话可谓正气凛然,语惊四座。 可此刻陈剑平听在耳中,心里却一阵阵冷笑,心想:“你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名门正派,私下里却也做着屠杀弱小的苟且之事,这番话,还是当着东华山庄几百号尸体去说吧!” 想到这里,心中更是悲愤,竟然忍不住放声狂笑起来! 第六百三十四章 决裂 陈剑平不住的狂笑,场上众人更是愤怒,长春宫郭本初呵斥道:“劣徒,惹下这么大的祸,还有脸发笑!” 陈剑平不理,只是发笑,郭本初袖袍一挥,一道劲风打在陈剑平胸口,只打的陈剑平口吐鲜血,咳嗽不止。 耿惊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开口道:“掌门师兄,常言道‘法不外乎人情’陈剑平当年使我们玄羽门的弟子,离开紫云宫后,一直以来,德行操守一向都是好的,今日铸下大错,乃是偶然,掌门师兄重重的责罚他便是,如此一来,即不违玄羽门戒律,又能给天下英雄一个交代,何必要他的性命。” 刘逸风一摇头,说道:“耿师弟,你师兄弟情深,本掌门也是知道的,这陈剑平虽说是你的小师弟,可说到头,他只要是在玄羽门待过一天,也是我玄羽门一份子,做师哥的难道就真的狠心结果他的性命吗?只是他犯下如此大错,若不取他性命,如何能向天下人交代!” 此刻,祭天坛下,御剑神宗一派弟子,更是大声起哄,被陈剑平杀伤徒众的门派,更是义愤填膺。 陈剑平躺在地上,仰头大呼:“大师兄,我陈剑平有负您的厚恩,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陈剑平死也不服!” 长春宫郭本初大声喝道:“孽畜,都到这时候,还口出狂言,杀人偿命,你凭什么不服!” 陈剑平如同癫狂一般,满脸血污,大声道:“凭什么不服?欺强凌弱、道貌岸然、假仁假义,我服你作什!” 说着,扭转过身来,对着秦御风等人大声道:“陈剑平今日死则死矣,若不死,日后定杀尽你御剑神宗一派,叫你等为今日所作所为偿命!”说罢,扬天哈哈大笑! 秦御风大怒,起身道:“刘逸风,此子口出如此忤逆之言,不是入魔道还能是什么,今日断不能留他!” 场上一众人也大声鼓噪:“对,绝不能留他!” “这人若留在世上,定然是个祸害,不如早日除掉!” 众多门派此刻皆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在这里跟着起哄,大多心想:“玄羽门这许多年来,何等的风光,今日且看你如何收场!” 刘逸风开口道:“此子心魔已生,断不能留,本掌门今日就将此子处死,以正门规,以谢天下!” 耿惊云慌忙起身,朗声道:“掌门师兄,兹事体大,还望你三思而后行!” 刘逸风微怒道:“耿师弟,你一向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怎么今日倒护起短来,若再这么下去,可就是非不分起了!” 耿惊云向前一步,大声道:“掌门师尊,御剑神宗一派趁祭天圣会之际,攻杀我紫云宫,合宫上下,死伤几百弟子,御剑神宗秦万山,更是将陈剑平结拜三弟当场杀死,陈剑平这才心智大乱,狂性大发,铸下大错,一切皆可喂事出有因,断不是什么心入魔道,万望掌门师兄开恩呀!” 刘逸风正色道:“就算你所说是真,待此事一了,师兄我便以玄羽门掌门之尊,向剑神宗一派讨个说法,若剑神宗一派真的无端攻杀我分支紫云宫弟子,紫阳定替他们讨个公道,绝不令他们白死!” 秦御风听到这里,心里打了个突,可嘴上却不甘示弱,冷哼一声说道:“我剑神宗一派前往紫云宫捉拿魔教妖孽陈剑平,乃是为天下计,出于公心,刘逸风若想找后账,在下随时恭候!” 刘逸风也不搭他的话茬,接着对耿惊云说道:“可今日,耿师弟你也看在眼里,陈剑平其言、其行,皆可谓已坠入魔道,任其发展,那还了得,于公于私,我作为玄羽门掌门人,绝不能饶他,还望你能体谅为兄的一片苦心!” 耿惊云此刻心入刀绞,若说陈剑平到此地步,谁都知道,乃是被剑神宗一派所害。 可陈剑平也确确实实当着天下英雄面前,屠害正道人士,刘逸风身为一派之主,如此判处,并无不当,正因为如此,此刻耿惊云才进退两难。 他一向是个极正直之人,若陈剑平无端做出这等无道之事,不用别人逼迫,便是再难舍,他也必定亲自手刃陈剑平。 可此刻,看着自己这个最小的师弟被人陷害,自己一向对他器重、钟爱,不想今日却落得这般田地,叫耿惊云怎能不心痛! 七星殿师尊梁亭赞本就是个火爆脾气,他向来与耿惊云最好,此刻更是安奈不住心中怒火,大喝一声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什么入魔不入魔的!” 说着,转身指着祭天坛下数千人,大声道:“不就是杀了几个人吗?你们在场的众人中,有一个说一个,咱们习武之人,江湖上行走,那个手上没杀过人,今日我玄羽门弟子杀了你们的人,你们要报仇,那你们逼死陈剑平之后,我是不是也要跟你们寻仇!” 刘逸风听了梁亭赞的一席话,大怒道:“梁师弟,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陈剑平犯下大错,就该伏诛,还有什么好说的!左右来呀!将这陈剑平速速正法,以谢天下!” 说着,刘逸风等弟子便要动手,一旁碧霞宫风万年大声道:“慢着!掌门师兄,陈剑平狂性大发,实在是事出有因,再者,着陈剑平好歹是我玄羽门弟子,凭着一帮人三言两语,咱们就要将他诛杀,师弟我以为不妥!” 刘逸风大怒,正想开口,一旁醉霞殿萧敬合开口道:“陈剑平既然是我玄羽门弟子,便该依照玄羽门门规处置,此子入魔已深,留着也是个祸害,掌门一律惩处,有何不妥?” 这萧敬合最初之时便不同意陈剑平入门,此刻更是力主将陈剑平处死! 梁亭赞大怒,回过身来大声道:“萧师弟,你早就看着陈剑平不顺眼,今日可算逮住机会,名正言顺的拔了这课眼中钉了吧!” 逍遥居萧敬凡猛地起身,他当初与萧敬合一样,也不同意陈剑平入门只听他朗声道:“梁师兄,大家同门师兄弟,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萧师兄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梁亭赞冷哼一声,说道:“现在又说是同门师兄弟了,当初百花、御剑两派大举进犯紫云宫之时,紫云宫方儒师兄一早便发出求救,到最后,也没见你们一人来救,明摆着是想坐视紫云宫覆灭,现在还有脸说同门之义!” 刘逸风一拍桌案,怒道:“放肆,梁师弟,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此时此刻,全场众人早已惊得做不出声来,秦御风等人心中大喜,心想:“费了这么大的功夫,玄羽门终于起内乱了!” 这梁亭赞还想再说,一旁耿惊云大声道:“梁师叔,快住口,休要再这里口无遮拦!” 梁亭赞急道:“惊云,他们……” 此刻,耿惊云一摆手,梁亭赞当即不在多言,一旁风万年将梁亭赞拉到一边。 耿惊云缓缓走到祭天坛中心,站在陈剑平身畔,低头看了陈剑平一眼,眼神中又是焦急,又是怜悯。 下一刻,耿惊云仰起头,朗声道:“我以紫云宫师尊之名,昭告天下,自今日起,我紫云宫上下与药山派陈剑平势不两立,从今往后他于我紫云宫再无任何瓜葛,我紫云宫从今往后与药山派便是死敌!” 第六百三十五章 慷慨赴死 此言一出,全场上下,一片震惊,陈剑平躺在地上,心中大惊,心知大师兄此举乃是救自己,这样一来,刘逸风便无法以玄羽门门规处置自己。 陈剑平心中大急,大声道:“大师兄,弟子不孝,求您收回成命,弟子宁愿一死,也不远与紫云宫为敌,我药山派上下宁死不予紫云宫为敌,否则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师父!” 耿惊云对陈剑平之语充耳不闻,一旁秦御风心知耿惊云此举是想救这陈剑平,大声道:“耿惊云,就算玄羽门门规对陈剑平无用,难道我们就不能自己报仇吗?” 台下众人高声道:“不错,玄羽门门规奈何不了他,我们便自己报仇,倒省的这么多麻烦!” 有一人大叫道:“不错,亏得你紫云宫一向还标榜自己是堂堂正正,今日看来,当真是名不副实呀!”说着,一众人哄堂大笑! 忽然,耿惊云猛地回过身来,向前跨了一步,大声道:“陈剑平杀伤诸位正道义士,其罪当诛!” 当耿惊云说到正道义士之时,嘈杂的声音中,只听紫薇山丰德海大声道:“哼,什么正道义士,一群衣冠禽兽!” 耿惊云向丰德海望了一眼,接着大声道:“此子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作为他的大师兄,我也罪责难逃,今日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耿惊云便一命抵一命,这份恩仇从此便一笔勾销!” 旁边刘萧猛地一惊,大踏步向前,一把抓住耿惊云的肩头,厉声道:“耿惊云,你虽然是紫云宫现任师尊,可你资历终究是尚浅,要抵命,也得我我们这些师叔一辈的老人来!” 说这,豪迈的仰天一笑,右臂猛地一扯,顿时将耿惊云扯到一遍,大吼一声:“陆正山师哥,兄弟我来了!” 刘萧话音刚落,大喝一声,众人为之一惊,只见刘萧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脸上紫黑红之气一连三变。 一旁梁亭赞、风万年、常静、赵俊贤等大叫:“不好!”一起冲向刘萧,但此刻为时已晚。 只见刘萧口中狂喷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一大片青砖,耿惊云、赵俊贤二人扑通跪下,哭嚎道:“师叔,你这是何必呢!” 众人此刻才缓过神来,原来,刘萧强自经脉逆行,以死来抵消陈剑平的罪责。 片刻,刘萧大吼一声:“我紫云宫,从来都是堂堂正正……绝不……”话未说完,轰然倒地,正好倒在陈剑平身畔。 陈剑平此刻脑中一片空白,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之事,刘萧逆转经脉,眼看是没救了。 弥留之际,他对着常静说道:“师弟,我要随师哥陆正山而去了,只不过临了御剑神宗偷袭咱们紫云宫,我竟然没能抵挡,搞得陈剑平发狂入魔,这一节见了地下的陆正山师哥,恐怕是没法交代了。”紫云宫众人听了这话接含泪无语。 刘萧望着耿惊云,低声道:“惊云,此刻江湖危亡之际,紫云宫需要你这师尊,你记住,从今以后,咱们紫云宫自立门户,与玄羽门再无瓜葛!” 耿惊云放声大哭,连连点头,心中想:“原来刘萧师叔自来时,便做好了身死的准备,这才抢在自己头里。”想到这里,心中更是难过! 刘萧慢慢转过头来,看着旁边的陈剑平,低声道:“剑平,从今以后,你便独身一人了,你当自立自强,千万别走了邪道,他日你若能成才,老师叔我死也瞑目了!”说罢,气若游丝,最终还是没了声息。 一直坐在刘逸风身旁的慧明大师,站起身来,他左臂缺失,此刻,只见他恭恭敬敬的行单手佛礼,高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刘萧施主高义,老衲感佩万分,真是可惜,可惜呀!”说着,深深一欠,不住的闭目摇头。 东首丰德海见刘萧为保救爱徒,为保紫云宫名节,慷慨赴死,心中无比钦佩,只见他分开众人,走到祭天坛前,一个箭步跃上台来,对着刘萧的尸首大声道:“刘萧兄弟,你人如其名,真是身正如山呐,小老儿佩服的五体投地呀,真可惜了你一世豪杰呀!” 说罢,双膝一软,竟然跪倒在地,坛下紫薇山众人见掌门跪下,纷纷也跟着下拜。 一时间,坛下不少人感耿惊云高义,均默然不语,或对着耿惊云深鞠作欠,或如紫薇山众人一般纷纷下拜,一时间,场面肃穆之极,紫云宫等人放声大哭,碧霞宫风万年双眼含泪,赶忙将丰德海扶起。 刘逸风心中也是万分震惊,可他作为一派之主,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绝不能徇私庇护,心中虽难过,却也无可奈何。 这时,碧霞宫风万年,七星殿梁亭赞,一同转身,对着刘逸风一抱拳,只听梁亭赞朗声道:“掌门师侄,刘萧师哥临终前言明,紫云宫从此自立门户,在与玄羽门无任何瓜葛。” “我与风师哥,自今日起也打算自立门户,咱们师兄弟一场,好聚好散,还望掌门师兄成全!” 梁亭赞话音刚落,长春宫郭本初大声道:“紫云、碧霞、七星,乃玄羽门分支,与玄羽门同属一体,其能你们想自立门户就自立门户的?” 逍遥居萧敬凡起身道:“不错,自来天下共知,玄羽门下八位师尊,虽是分支,可追其本源,乃同属玄羽门一派,你们如此行径,岂不是分裂玄羽门吗?” 梁亭赞袖袍一甩,向前一步,阴沉沉的说到:“萧师弟,若在下非要自立门户,你意欲何为呀?” 萧敬凡顿时语塞,这梁亭赞形如烈火,一向是说一不二,偏偏他功法修为仅次于刘逸风与郭本初二人,到了较真的时候,萧敬凡立刻露出了怯意。 正僵持着,一旁醉霞殿萧敬合大声道:“梁师兄,你们二人若真想走只需你们将碧霞、七星两处的弟子须得留下,你二人随时便可离开,我们绝不阻拦!” 梁亭赞听完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朗声道:“还是敬合师弟痛快,这有何难,我二人只身离开便是!” 梁亭赞话音刚落,碧霞宫、七星殿众弟子齐声高喊:“我等誓死追随师尊!”“我等誓死与师尊同进退!” 梁亭赞又是一阵大笑,冲着萧敬合说道:“敬合师弟,你都瞧见了吧,不是我非要带他们走,是他们非要跟着我走!这需怪不得我了!” 一旁秦御风等人心中大喜,眼看着玄羽门今日定要四分五裂了,心想:“虽说中间颇多坎坷,诸事不顺,可到最后,阴错阳差的还是把玄羽门搞了个分崩离析,也不枉死了这么多弟子,当此时刻,只要刘逸风这个年轻掌门一个不同意,玄羽门势必火并,到那时再趁火打劫,先擒住陈剑平这小贼再说……”想到这儿,秦御风等人几乎都要喜上眉梢了。 这时,只见风万年丝毫不理会众人,向前走了几步,一抱拳,冲着刘逸风说道:“掌门师侄,我等虽归玄羽门统领,但自始至终便都是独立的分支,门规之中也并未列明不许我等自立。” 说到这,风万年侧脸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刘萧,接着说道:“咱们出自同一师门,何不好聚好散,今日我跟梁师弟去意已决,就算强留在玄羽门也是索然无味,在下实不愿见咱们师兄弟兵戎相见,还望掌门师兄成全!” 祭天坛上下众人一听风万年如此说,便知这二人去意已决,这风万年言语中不卑不亢,绵里带刀,梁亭赞性如烈火,虽句句针锋相对,但力道却不如风万年平平淡淡这句话来的厉害。 刘逸风审时度势,面无表情,开口道:“刘萧师叔之死,我心如刀绞,也钦佩万分,二位师叔既然去意已决,贫道也不强留,他日二位山下行走,若能斩妖除魔,匡扶正道,咱们还是同道中人,风师弟、梁师弟,你二人尽管放心去就是了。” 风万年、梁亭赞二人齐声道:“多谢掌门师侄成全!” 第六百三十六章 狂暴 说罢,梁亭赞转过身来,朝着祭天坛下数千习武之士大声道:“陈剑平之事,我刘萧师哥已身死抵命,若有那个不服,此刻便上台来赐教,梁某人奉陪到底!” 梁亭赞俯视全场,连问三遍,无一人应答,只见他微一抱拳,大声道:“既然如此,自今日起,若再有人以此事为借口,寻仇挑衅,便休怪梁某人不客气了!” 在场众人,多数莫不做声,心想:“此番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今后说不定还要后患无穷呀!” 那仓颉山吴岳子十几个弟子被陈剑平所杀,心中仍是不忿,他慑梁亭赞威势,不敢当众叫板,嘴里笑声嘟囔着:“哼,刘萧既然已死,便饶了那陈剑平,真是便宜了这小贼!” 他周围几个唯恐天下不乱者,也小声跟着起哄,低声嚷嚷着:“说的是,看在他死去师叔的面上,便饶了这小贼。” 梁亭赞将这些听在耳中,心中冷笑,也不理会,大踏步走到刘萧跟前,抱起陆正山的尸首,迈步便要离开通天台, 耿惊云泪流满面,走到陈剑平跟前,伸手便要解开他身上的黑索,谁知道,陈剑平身上居然触手冰凉,耿惊云心中一颤,赶忙翻看陈剑平,一看之下,不禁大惊! 只见陈剑平整个左臂直至左边脖颈一片殷红,双眼之中充满血丝,耳根处涨起跳跳黑色青筋,一阵充满血腥气息的彻骨寒气从他体内不断渗出。 耿惊云大惊,心想:“这气息如此冰冷刺骨,小师弟血脉还不冻成冰块!”想到这里,一遍摇晃着陈剑平,一遍大声道:“小师弟,你怎么了,你觉得那里不妥?” 陈剑平近日连造打击,自己的结拜兄弟被杀,引以为傲的玄羽门竟如此不堪,敬若神明、亲如父子的师叔为救自己死在眼前。 如此一连串劫难之下,陈剑平心神早已崩溃,此刻陈剑平浑身颤抖,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戾气笼罩全身,在这天崩地裂的一刻,有一句话,如一道利箭般刺入陈剑平脑海! “蹉跎得来栖身处,化为流水终不复!” 原来这一切,早已注定,原来自己所得到的这一切,一个南疆乞儿,原本想都不敢想的一切,早已注定要化为流水终不复。 上天为何如此安排?上天为何如此不公?陈剑平心中一阵绞痛,耳畔仿佛又响起了那算命书生身旁小童的呵呵笑声! 此时此刻,万念俱灰的陈剑平再也压抑不住全身的这股恐怖戾气,只听躺在祭天坛中心的陈剑平一声嘶吼,一股冰冷刺骨的血腥气息喷薄而出,这气息充沛无比,直将摇晃陈剑平的耿惊云平推了出去。 只见陈剑平周身黑索应声蹦断,陈剑平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双目血红,浑身散发着一股冰冷黑气,只听陈剑平阴冷尖利的说道:“诸位正道之士能饶在下一命,在下实在感激不尽,只是诸位逼死我师叔,在下便不饶诸位了!” 祭天坛上下,一来,震慑与陈剑平周身之剧烈变化,二来,被陈剑平这没头没脑的话,瞬间弄得不知所措,全场一众人等顿时愣在了当场,无一人应答。 陈剑平低着头,浑身颤抖,不住的嘿嘿冷笑,这冷笑声初始声音很低,紧接着声音越来越高,到最后,陈剑平近乎于发疯般狂笑,突然,陈剑平猛地抬起头来,瞪着血红的双眼,撕心裂肺的吼道:“一帮蠢货!你们逼死我师叔,还想活着下山吗?你们都给我去死吧!哇哈哈哈……” 狂笑声中,只见陈剑平左手重重的朝前一挥,顿时,一条由黑气幻化而成的巨蛇,由打他身后腾空而起,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过后,以迅雷不及掩耳,扑向坛下众人! 却说陈剑平双目血红,一阵狂笑声中,左臂一挥,一条由黑气幻化而成的巨蛇,吞吐着红信,一声嘶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祭天坛下众人扑去。 这巨蛇,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砸将下来,顿时,祭天坛下死伤一片,震死、毒死者不计其数,一时间惨呼哀嚎之声响成一片,整个通天台之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刘逸风见状,霍的站起身来,大声道:“传令,三十六供奉、七十二长老,各分支师尊,谨防宵小之辈趁火打劫,护送各派武林之士下山!” 说着,对着身边的慧明大师说道:“大师,烦请你相助,护送各派人士下山,以免再造杀孽,贫道这便擒了这小贼!”慧明大师应了一声,起身冲下祭天坛。 刘逸风朝秦御风等人望了一眼,飞身而起,朝漂在半空的陈剑平冲了过去. 秦御风心想:“你玄羽门此刻已是四分五裂,我若再动手,岂不是落人口实,当此时可,吾当伺机抽身才是!” 想到这里,冷笑一声,朝一旁随从众人使个眼色,寻思脱身之计。 只见刘逸风如一道灰影般闪现在陈剑平身后,大声道:“孽障,造下如此滔天杀孽,还不知悔改吗!” 说着,抬手便往陈剑平后颈抓去,陈剑平此刻戾气攻心,神智错乱,不分青红皂白,回身便是一掌。 陈剑平此刻与刘逸风相距不过两尺,这一掌眼看就到打到刘逸风前胸,刘逸风怒道:“放肆!” 话音刚落,也未见刘逸风如何闪躲,陈剑平这一掌竟然打空,刘逸风好似对化蛇硬核之毒无所畏惧,顺势一抓,一把扼住陈剑平咽喉。 就在此时,一股阴森冷气袭来,陈剑平身后黑气幻化成的巨大蛇头,如箭般朝刘逸风冲来,刘逸风凝神戒备,向左滑出两丈开外,这蛇头收势不住,顿时在通天台坚硬的青石砖上撞出了一个大坑。 通天台之上,玄羽门三十六供奉、七十二长老,连同各宫各殿师尊,招呼众修真之士,急速下山,风万年、梁亭赞、耿惊云等人,看着空中暴走的陈剑平,不禁心急如焚! 此刻陈剑平体内化蛇暴走,虽十分凶险,但今日所到各门派,数一数二的高手加在一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陈剑平便是再厉害,也难敌这许多高手,只是陈剑平化蛇内丹之毒太过霸道,一般人当者立死,为免再死伤无辜,是以玄羽门招呼众人赶忙下山。 这边刘逸风凝神与陈剑平周旋,见幻化出来的巨蛇着实厉害,刘逸风心想:“这巨蛇来势汹汹,便是将他制服,四周也必定满目疮痍,死伤惨重,玄羽门先祖千百年留下来的基业,岂能随意损毁!” 想到这儿,刘逸风袖袍一挥,三道紫芒打在这巨蛇之上,这巨蛇一声嘶吼,吞吐着红信,朝刘逸风冲了过来, 刘逸风见状一声清啸,飞身而起,引着陈剑平,向朝天峰背面飞去。 话说玄羽门朝天峰坐落在两面山之上,这两面山山阳一面与山阴一面差别巨大,因此才唤作“两面山”。 这山阳一面,丛林茂盛,奇珍异兽,河川怪石数不胜数,飞云瀑布天下闻名,玄羽门开派祖师镜玄真人,便是在这飞云瀑布旁参悟得道。 而山阴一面,则尖石林立,布满悬崖峭壁,几乎寸草不生,人烟罕至,那万丈崖,更是号称天下第一险地。 此刻,刘逸风身形如电,边打边退,将陈剑平引到了山阴一面的万丈崖边。 只见他立于崖边,一身紫袍随风飘荡,冲着三丈开外的陈剑平厉声喝道:“孽障听着,瞧在刘萧师叔的面上,只要你收敛心神,克制魔性,尚还有一线生机,若再执迷不悟,今日定叫你葬身于这万丈崖下!” 第六百三十七章 刘逸风出手 陈剑平满腔愤恨,戾气攻心,哪里听得进去,厉声吼道:“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你们表面上,满口正义道德,私下里,欺压屠戮弱小,我算是看透了你们!” 接着,劲随意动,身后那巨大蛇头似有感应,嘶吼着,朝刘逸风扑了过去,刘逸风脸色一沉,大怒道:“一派胡言!” 说着,袖袍猛地一挥,一道巨大紫芒劈了过来,正打在蛇头之上,顿时,陈剑平只觉胸口巨震,一口鲜血险些喷涌而出。 紧接着,刘逸风右手一扬,一条黑索由打刘逸风袖袍内飞驰而出,朝陈剑平裹了过来。 陈剑平识得这黑索的厉害,赶忙跃起躲避,不等身形下坠,右手并指如剑,身形如电,急朝刘逸风腋下刺去。 刘逸风见状,不躲不避,脸上紫气一闪而过,大喝一声,竟然徒手拿住陈剑平右手手腕,挡住了陈剑平这快如闪电的一击。 接着右手二指裹着一层紫芒,直刺陈剑平咽喉,待离陈剑平咽喉两寸处,凝而不发,怒道:“孽畜,再这般一意孤行,如何对得刘萧师叔一片苦心!” 陈剑平脑中嗡的一声,双眼泪如泉涌,嘶吼道:“是你们逼死了我师叔,你们一个个都得给我师叔陪葬!” 只听“呼”地一声,陈剑平身后巨蛇化作一道道黑色气剑,下一刻,陈剑平双手一挥,千百条气剑飞驰着朝刘逸风刺了过来。 刘逸风不慌不忙,大声道:“刘萧师叔慷慨赴死,一番良苦用心,其是你这黄口小儿所能明白的!” 说着,刘逸风身形倒退三丈,双手结印,在空中急舞,幻化出一道紫色太极双鱼团案,这太极双鱼图案瑞气腾腾,见风便长,只见一道道黑色气剑,打在这太极双鱼图案之上,便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剑平见状大惊,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突然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刘逸风手中黑索,如蛟龙出海一般,瞬间打到了眼前。 慌乱中,陈剑平硬生生的向后撤了三步,还未等他站稳,刘逸风已经如鬼魅站在了陈剑平跟前,“砰”地一掌,击在陈剑平胸口。 陈剑平直觉五脏六腑像要碎裂般疼痛,身子不由自主的平飞了出去,接着,刘逸风右手一颤,手中黑索急速朝陈剑平前胸缠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轰隆”一声,刘逸风脚下,两条黑气幻化成的巨蟒破土而出,一条张口咬住刘逸风左手腕,一条咬住刘逸风右肩。 陈剑平单膝跪地,右手一招,半空中银铃轻响,陈剑平接剑在手,腾身而起,响铃剑之上过着一层血腥黑气,风驰电掣般朝刘逸风前胸刺去。 风雷闪动之时,漫天血气之中,那美艳婀娜,心之所向之人,惨死时定格在脸上的,依然是对自己无限的关爱与不舍;那身正如山,情若父子之人,轰然到底的一刻,放心不下的,依然是将要独身一人的自己。 “蹉跎得来栖身处,化为流水终不复!” 若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噩梦的话,那便祈求上苍,快些让这个噩梦醒来吧 陈剑平这一剑,夹着风雷之势,眼看就要刺中刘逸风前胸,只见刘逸风冷哼一声,点头道:“不错!难怪陆师兄对你青眼有加,今日看来,果然不同凡响!” 陈剑平满眼泪痕,嘶吼道:“不许你再提我恩师,受死吧!” “天罡·玄羽真诀!” 刘逸风大喝一声,周身亮起一道红光,黑气幻化成的两条巨蟒“砰”地一声,被震得烟消云散。 这“天罡·玄羽真诀!”乃玄羽门无上功法,“玄羽真经”中的最高一级,共分九层,端的厉害非凡。 当年正魔大战,刘逸风只修习到第五层,便已扫荡群魔,独步天下,如今几十年已过,修为更是精进了许多。 陈剑平此刻虽身怀饮血老祖百余年功力,又逢体内化蛇暴走,但即便如此,也绝非刘逸风之敌。 只见陈剑平长剑刺到刘逸风身前一尺之处,便好似此在一块无形钢板上一般,再也刺不下去了。 这个本是南疆乞儿的少年,将所有的痛苦、怨恨、悲愤,化为手中的三尺长剑,在刺向天下巨擎那一刻,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陈剑平气的狂吼乱叫,脸上青筋暴出,目眦尽裂,一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刘逸风,刘逸风见状,双眉一杨,大声道:“你这孽障,到此还不心服吗?” 说着,刘逸风左手一晃,竟然徒手抓住陈剑平手中响铃剑剑刃,右手一扬,两道黑索裹着一层紫气应声而出,刺穿陈剑平左右肩膀,上下翻转,将陈剑平牢牢缠住,陈剑平双肩鲜血直流,疼的他哇哇直叫,不住的破口大骂。 刘逸风冷哼一声,袖袍一挥,陈剑平顿时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石壁之上,还未等他落地,刘逸风左手一挥,手中响铃剑飞驰而出,只听“咔嚓”一声,将陈剑平钉在了石壁之上。 陈剑平被刘逸风一剑钉在石壁之上,两条黑索穿肩而过,黑索之上裹着一层紫芒,陈剑平稍一运劲,便全身剧痛,内息也跟着一阵错乱。 刘逸风缓缓走到石壁前,抬头看着石壁之上的陈剑平,片刻,只听刘逸风叹了口气,慢慢道:“不知陆师弟到底看中你哪一点,竟然不惜为你舍弃性命!”刘逸风这话,像是说给陈剑平听得,又好似是在自言自语。 陈剑平微微一愣,他已做好准备,原以为刘逸风下一刻,抬手便要结果自己性命,谁曾想,刘逸风却站在石壁前说这些没来由的话。 陈剑平一声冷笑,大声道:“我师父是被你们逼死的,玄羽门也好,百花谷也好,这祭天圣会之上,有一个算一个,是你们合伙逼死了我师父!” 刘逸风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双手负于背后,冷冷的说道:“你个黄口小儿,哪懂得人间高义,祭天圣会前,你师父将你留在紫云宫,只身几人参加祭天圣会,那时起我便已知,你师父早已打定主意,报了必死之心!” 陈剑平一惊,大声道:“你说什么?不可能,你少在这里信口开河,好端端的,我师父绝不会如此!” 刘逸风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冷哼一声,左手轻轻一挥,由打他左袖之内,平平飞出一直小巧的枣红色锦盒,这锦盒轻巧的落在石壁边上的一块大石之上,一声轻响,摔成两半. 陈剑平低头看时,只见盒子里露出一只样式古拙,锈迹斑斑的青铜小短剑来,陈剑平满脸疑惑,不知刘逸风何意。 刘逸风望了一眼满是疑惑的陈剑平,冷冷的说道:“念在你好歹曾是我玄羽门弟子的份上,今日我便破例将这短剑的来历说与你听,也好叫你死个明白,死的心服!” 陈剑平此刻心乱如麻,实不知当此时刻,刘逸风此举意欲何为,更想不明白,这锈迹斑斑的青铜短剑与师父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只见刘逸风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石壁,慢慢说道:“那是很多年之前,当时玄羽门掌门乃是我师父镜明真人,其时玄羽门实力虽也不弱,但还远不如现在,师父手下,也只有我、郭本初师弟,还有你师父陆正山三人,我们三人最早入门,深得师父器重。” 第六百三十八章 往事 陈剑平被紫阳真人一剑钉在石壁之上,两条黑索穿肩而过,黑索之上裹着一层紫芒,陈剑平稍一运劲,便全身剧痛,内息也跟着一阵错乱。 紫阳真人缓缓走到石壁前,抬头看着石壁之上的陈剑平,片刻,只听紫阳真人叹了口气,慢慢道:“不知陆师弟到底看中你哪一点,竟然不惜为你舍弃性命!”紫阳真人这话,像是说给陈剑平听得,又好似是在自言自语。 陈剑平微微一愣,他已做好准备,原以为紫阳真人下一刻,抬手便要结果自己性命,谁曾想,紫阳真人却站在石壁前说这些没来由的话。 陈剑平一声冷笑,大声道:“我师父是被你们逼死的,玄羽门也好,百花谷也好,这祭天圣会之上,有一个算一个,是你们合伙逼死了我师父!” 紫阳真人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双手负于背后,冷冷的说道:“你个黄口小儿,哪懂得人间高义,祭天圣会前,你师父将你留在紫云宫,只身几人参加祭天圣会,那时起我便已知,你师父早已打定主意,报了必死之心!” 陈剑平一惊,大声道:“你说什么?不可能,你少在这里信口开河,好端端的,我师父绝不会如此!” 紫阳真人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冷哼一声,左手轻轻一挥,由打他左袖之内,平平飞出一直小巧的枣红色锦盒,这锦盒轻巧的落在石壁边上的一块大石之上,一声轻响,摔成两半. 陈剑平低头看时,只见盒子里露出一只样式古拙,锈迹斑斑的青铜小短剑来,陈剑平满脸疑惑,不知紫阳真人何意。 紫阳真人望了一眼满是疑惑的陈剑平,冷冷的说道:“念在你好歹曾是我玄羽门弟子的份上,今日我便破例将这短剑的来历说与你听,也好叫你死个明白,死的心服!” 陈剑平此刻心乱如麻,实不知当此时刻,紫阳真人此举意欲何为,更想不明白,这锈迹斑斑的青铜短剑与师父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只见紫阳真人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石壁,慢慢说道:“那是很多年之前,当时玄羽门掌门乃是我师父镜明真人,其时玄羽门实力虽也不弱,但还远不如现在,师父手下,也只有我、郭本初师弟,还有你师父陆正山三人,我们三人最早入门,深得师父器重。” 陈剑平见紫阳真人背对自己,心想机会难得,拼命想挣脱黑索,寻思:“今日终究是难逃一死,不如趁此机会,背后偷袭,即便杀不死对方,临死前也要重创对方!” 只是这两道黑索与郭本初等人所使用的黑索很是不同,通体裹着一层紫气,便好似有灵一般,陈剑平越是挣扎,黑索越是收紧,疼的陈剑平险些叫出声来。 紫阳真人好似完全不曾察觉任何异样之处,只听他接着说道:“有一年,师父镜明真人下山云游,回山时,带回来一青年男子,此人无名无姓,生的极为俊美,师父喜他天资聪敏,收他为徒,还将自己的俗家姓氏赐予他,给他起 名叫徐锦程,乃是取锦绣前程之意!” 听到这,陈剑平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自己在紫云宫祖师祠堂之内的牌位之上,隐约见过徐锦程这个名字,原来这人是师父的师兄弟,紫阳真人何为突然对自己说起这些来? 只见紫阳真人慢慢转过身来,看着陈剑平,接着说道:“这位徐师弟,人品贵重,聪敏无比,悟性更是极高,短短入门十几年,修为便远胜过我等三人,全派上下,都许他是千百年以来,玄羽门第一俊才,将来继承玄羽门掌门之位,振兴玄羽门之重任,非他莫属。” “师父镜明真人更是将全部期许都灌注于他一身,我跟郭师弟、陆师弟三人更是打心底里佩服他的才干和悟性,暗自下定决心,将来定要好生辅佐与他,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陈剑平此刻越听越是新奇,这紫阳真人何等身份,怎么会没来由的在这荒凉后山,跟自己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来,这已死之人,怎么会跟今天师父的死有关? 紫阳真人望着陈剑平,眼神中居然露出复杂的神情,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眼看着徐师弟便犹如师父给他所取得名字一般,一片锦绣前程,谁曾想,徐师弟在山下诛灭魔教妖孽之时,竟然意外的与魔教之中,一身份地位极高的妖女产生……产生恋情!” 听到这里,陈剑平心中大惊,他得入玄羽门以来,耳濡墨染的便是魔教妖孽如何惨无人道,如何灭绝人性,正派众人与魔教妖邪应势不两立,两下相遇之时,不问缘由,拔剑便杀,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 今日从天下第一巨派,正道巨擎紫阳真人口中,竟然听到正道人士与魔教妖女相恋,陈剑平心中之惊惧,简直无以言表! 以紫阳真人如此修为,此时此刻,虽已相隔无数岁月,但他说出这番话时,依然心神激荡。 紫阳真人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此事在当年,真可谓惊天动地,那女子在魔教之中位高权重,手上沾满无数正道之士鲜血,徐师弟与这样一个魔教妖女产生恋情之事不胫而走,顿时天下一片哗然。” 紫阳真人走到石壁前,抬头盯着陈剑平,说道:“那一日,便好似今天这般,几乎天下所有门派齐聚通天台,其时各门各派对魔教妖孽之恨,远胜今日,加之居心叵测之徒,从中挑拨,一时间,天下群起而攻,玄羽门岌岌可危!”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也是一阵紧张,紫阳真人虽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但从紫阳真人神情中,陈剑平亦能察觉到当时情形之严重。 紫阳真人慢慢走到大石旁边,看着大石之上的青铜短剑,接着说道:“那一夜,师父在祖师祠堂内,召见徐师弟,最后一次询问他是否能回心转意,徐师弟沉默良久,深深下拜,只说了一声‘弟子不肖,还请师父责罚!’恩师镜明真人长叹一声,将徐师弟逐出玄羽门,当夜徐师弟便含泪而去!” “当晚,师尊镜明 真人将自己关在祖师祠堂之内,一夜未出,我等担心师尊安危,彻夜守在屋外,第二日,天下各大门派,打着兴师问罪的旗号,大举来犯,师尊镜明真人推门而出,我等见了大惊,只见师尊面色如霜,一夜白头,他不言不语,迈步便往通天台走去。”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震惊之余,又想起了自己的师尊陆正山,想到自己也曾令师尊如此为难,以至于师尊被人必死,心中一阵绞痛,禁不住泪如雨下! 紫阳真人将这些都瞧在眼里,对着陈剑平说道:“那一日,通天台之上,人山人海,群情激奋,眼看着局势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之际。” “师尊镜明真人大声道:“孽徒徐锦程,触犯门规,罪不可恕,现下已将他逐出玄羽门,此子所犯种种罪孽,皆有本掌门一力承当!” 说着,师尊便要拔剑自刎,想要一死来抵消徐师弟犯下的过错,同时,以死来平息天下众怒,保全玄羽门!” 陈剑平忍不住“啊”了一声,紫阳真人轻轻拿起大石之上的青铜短剑,接着说道:“就在此时,徐师弟破空而来,从天而降,拦住师尊手中长剑,当着天下人的面,大声道:“徐锦程一人做事一人当,一切皆与玄羽门无关,今日便给大伙一个交代!” 说着,他右手一翻,手中多了这样一把青铜短剑,抬手便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还没当大伙反应过来,一声破空之声响过后,那魔教妖女竟然现身,她落在徐师弟身旁,悲愤异常,痛哭不止,末了,这妖女手中亦握着一把一模一样的青铜短剑,当众自刎而亡!” 说到这,紫阳真人将青铜短剑收拢在衣袖内,转身冲着陈剑平大声道:“不错,正如你所说,当年的徐师弟也好,如今的陆师弟也罢,确实是被逼死的!可这却保全了玄羽门,正是有徐师弟、陆师弟这样的人,玄羽门才日益强大,屹立千年而不倒。” “为此即便是贫道自己,也可以舍弃,祭天圣会前,我便将这青铜短剑置于锦盒内,交于陆师弟,陆师弟一看自然明白我的用意,为了使玄羽门不至于遭到天下人的攻杀,说不得,也只有将你舍弃,与玄羽门千百年的基业相比,单独的某一个人,自然微不足道之极了!” 陈剑平恍然大悟,想起师尊对自己的种种恩惠,忍不住眼中含泪,可转念一想,若此刻紫云宫有难,要自己一死换得紫云宫平安无事,自己也绝不会推脱。 想到这里,陈剑平猛地抬起头,恶狠狠的说道:“好,为保师门安危,纵然是身死也无可厚非,可身为正道领袖,私下里却残害同道,这又怎么说?郭本初一行人将东药山仗剑山庄全庄上下,惨杀灭门,这可是我亲眼所见,难道这也是名门正派该有的行径吗?” 说完,陈剑平目不转睛的盯着紫阳真人,脸上浮现出一股复仇的快感,紫阳真人听了陈剑平的问话,微微一怔,片刻后,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九章 无奈 刘逸风慢慢坐在大石之上,开口道:“时至今日,玄羽门如此声势,自然树大招风,难免会受些宵小之辈图谋算计。” “东华山庄一事,虽错综复杂,可究其根本,乃御剑神宗所涉圈套,意欲污蔑陷害玄羽门,为保万全,最简单,做有效的办法,便是将东华山庄等与此事有牵连的人一律抹杀,若不是郭师弟不慎失手,那还会有今天这许多麻烦,只是这等事自然不好明面上做了!” 陈剑平听完这番话,震惊万分,一字一句的说道:“难道,东华山庄几百条人命就不是命了?就为了保全玄羽门安危,他们就得死?如此行径,与你们口中所说的魔教妖邪,有何区别?” 刘逸风微微一笑,侧过头来开口道:“有何区别?你一孺子,哪晓得魔教妖邪的可怕之处,我问你,你可曾见过魔教妖邪之残忍?你可曾经历过正魔大战之惨烈?你可曾见过千里不毛之地的悲剧?若你经历过这些,便不会有此一说!” 这话问的陈剑平一颤,自来魔教妖邪如何灭绝人性,如何残忍,皆是从长辈师尊处听来的,自己却未曾经历,之前东华山一行,区区一个饮血老祖,已使彩云洞一带方圆百里了无声息,当年魔教妖邪横行之惨状,可想而知! 刘逸风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当年一场正魔大战,中原大地生灵涂炭,武林中死伤惨重自不必说,便是天下毫不相干的平民百姓,也惨遭屠戮,死伤无数,千里之内,尸横遍野,城郭之中,十室九空,盖我习武之人,非但不能造福于民,反而霍乱天下,试问天下习武之士,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陈剑平略有所思的看着刘逸风,大声道:“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刘逸风也不理会陈剑平,只见他慢慢站起身来,接着说道:“当年一场正魔大战,可以说若无玄羽门之力,正道早已一败涂地,天下早已落入魔教之手,几百年来,各派休养生息,渐渐恢复元气,如此一来,争名夺利之心渐起,若不是玄羽门坐镇中原,此刻早已是天下大乱了!” 紫阳正人走到陈剑平跟前,抬头对着他说道:“何为正邪?陆师弟也好,你这黄口小儿也好,世间碌碌庸人也好,眼中只有你们所谓的正邪,可贫道身为玄羽门之主,眼中看的却是这天下!若天下大乱,只会枉造更多的杀孽,到头来,受苦遭殃的,还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 陈剑平听了这番话,心头巨震,隐约觉得这其中好似蕴含着及深的道理,可却又不是自己所能想明白的,一时间,只觉无数思绪涌上心头,却又混乱不堪,难以捉摸。 刘逸风负手立在石壁前,望着一脸茫然的陈剑平,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当今天下人,皆奉玄羽门为正道领袖,天下支柱,可谁又知道,在拥有这些称号,得到这些荣耀的同时,又背负着怎样的责任、重担以及苦难,这所有的一切,岂能是简简单单正邪两个字就能说得清的!” 刘逸风左手一招,一道青光闪过,将陈剑平钉在石壁上的响铃剑应声而起,陈剑平一声痛呼,摔落在地。 刘逸风走到陈剑平身边,大声道:“倘若魔教妖邪当道,天下必将一片浩劫,若奸邪不正之派执掌天下,与黎民苍生,也是大大的祸端,若非玄羽门坐镇中原,天下必将大乱,到那时,又不知有多少门派被灭,有多少百姓遭殃。” “贫道身为玄羽门掌门,为天下苍生计,定要想方设保存玄羽门,牺牲区区东华山庄,换得玄羽门周全,换得天下太平,虽有悖伦理道德,但也不得不为之!” 陈剑平背靠石壁,坐在地上,手捂着肩头伤口,听了刘逸风一席话,不知说什么好,一时间,内心几乎都没有了恨,也没有了怨。 短短一数日之内,挚友柳轻权被灭门,若雪姐身死,恩师殒命,自己被赶出师门,一向敬若神明的刘逸风,又对自己说出一番往常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话,陈剑平整个心中,空空荡荡,所剩下的,只有一片混沌。 刘逸风低头望着一脸茫然的陈剑平,幽幽说道:“自凡人眼中看来,习武练功之人,飞驰纵横,寿过百年,何等的逍遥自在,却不知,一旦踏入这江湖,便注定要陷入这无尽的轮回之中,当年的徐师弟也好,如今的陆师弟也罢,都只不过是这轮回的牺牲品,想来我辈又能奈何?放眼天下,谁人又能超脱出这轮回之中呢?” 刘逸风一声长叹,这个天下第一门派掌门,正道巨擎,此刻全身仿佛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中,整个人显得疲惫至极,甚至于,在他的神色之中,竟流露出一丝衰老的气息。 突然,陈剑平挣扎着站起身来,盯着刘逸风大声道:“正邪只在一念之间,纵是妖魔奸邪之辈,哪怕是行将就死之身,只要幡然醒悟,持正道,行正义,这便是正;纵然是正派巨擎,纵然是眼下的玄羽门,纵然是打着为天下苍生计的旗号,只要是有悖正道,有悖正义,那就是邪,这便是我的“道”,我自己的“道”,若天下人都坚守自己的“道”,定会改了你口中的轮回!” 刘逸风听罢,看了陈剑平一眼,猛然间哈哈大笑,右手紫光大盛,伸出一道三尺来长的紫芒,便犹如一把长剑一般。 陈剑平看了大惊,要知道修习内功心法者,若是掌中或者剑上打出威力巨大的剑芒,虽并不容易,但也不是不能做到。 可如刘逸风这般,将剑芒稳定的控制在一种形态之下,且持久保持,这等惊人修为,寻常人莫说是做到,便是连想也不敢想! 只见刘逸风指着陈剑平咽喉,说道:“你自己的‘道’?凭你也配有自己的‘道’?你觉会有人追随你的道义?你觉得,凭你一个南疆乞儿,能改变武林这千年轮回?”刘逸风盯着陈剑平,一连发问,不住的放声狂笑。 此刻,陈剑平望着离自己咽喉只有寸许的三尺紫芒,心想:“终于到了最后这一刻!” 一时间,种种往事,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猛然觉得,好友柳青权也好,若雪姐也好,师尊也好,最痛苦的并是不他们已经死了,而是他们已经死了,自己却还活着,想到这里,陈剑平胸中的哀怨悲愤之情瞬间荡然无存,一脸的平静,只待刘逸风刺下。 刘逸风见陈剑平一脸平静之色,心中疑惑,他止住笑声,一脸轻蔑的说道:“怎么?回答不上来了吧!死到临头了还在这惺惺作态,此时此刻的你,便真真切切的身处在这轮回之中!” 下一刻,刘逸风凝视陈剑平,恍惚间,陈剑平甚至觉得刘逸风好似在等待着什么,只见刘逸风轻轻摇了摇头,恨恨的说道:“自你上山的那一刻起,便被这命运所诅咒,陷入这轮回之中,所以,各安天命吧!”说着,右臂猛地一挥,朝陈剑平咽喉刺去! 陈剑平此刻,一心就死,脸上毫无惧色,眼看刘逸风手中紫芒便要刺到,陈剑平却一脸不屑的轻声笑了起来,在这最后一刻,陈剑平笑着说道:“亏你还是天下第一巨派掌门,你扪心自问,你是从何时开始,便舍弃了自己的本心,开始向你口中所说的轮回妥协了呢?” 陈剑平这话,说的声音极底,可不知怎地,在刘逸风耳中却好似响起了一道惊雷,急速刺向陈剑平咽喉的紫芒戛然而止,刘逸风心神激荡下,以至于真气凝聚不纯,右手三尺紫芒微微一颤,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逸风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剑平,良久,左手一招,缠在陈剑平周身的黑索一声轻响,消失的无影无踪,刘逸风轻声说道:“想必陆师弟看中的就是你这一点吧?既然如此,那贫道便拭目以待,看你如何坚守自己的‘道’,如何不舍弃这份本心!”说着,刘逸风犹如一道闪电般飞驰而去。 望着远去的刘逸风,陈剑平颓然躺倒在石壁之上,长出了一口气,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剑平心中一惊,心想:“此时谁会到这后山来,难道是百花、御剑两派之人趁乱潜到后山来了” 想到这,陈剑平大惊,慌忙起身,牵动全身伤口,疼的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第六百四十章 悲怆 陈剑平这一昏厥,恍恍惚惚之中,隐约觉得自己眼前不时有黑影晃动,头脑时而混沌,时而清醒,混沌时,全身犹如裹在一滩烂泥之中,半点挣扎不得;清醒时,想到连日来诸多惊天变故,心中又是一阵绞痛。 如此反反复复,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剑平毫无征兆的睁开了眼睛,他茫然的望着屋顶,四下里空寂无声,微风拂过,吹得窗门轻响. 忽然间,一股浓烈的悲凉寂寞之感涌上陈剑平心头,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陈剑平微微转动头颈,顿时牵动肩头、前胸伤口,一时间剧痛难当。 陈剑平稍停片刻,攒足精神气力,忍着疼咬牙撑了起来,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道字映入眼帘,陈剑平脑中“嗡”的一声,当即明白,原来自己身处紫云宫,仔细一看,竟然还是当年自己初入紫云宫时住的房间。 陈剑平喘息着站起身来,挣扎着朝屋外挪动,此刻虽是傍晚,可陈剑平昏迷多日,走到屋门口时,夕阳余晖映入眼帘,竟显得耀眼异常,陈剑平一手遮挡光线,一手扶着门框,迈步走入院中。 眼前的四方小院,自己这些年来,不知梦到过多少次,眼望着赵大壮的屋门紧闭,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浑浑噩噩之中,陈剑平甚至觉得好似一切都未曾发生一般,可身上的伤痛和一身的血污又残忍的提醒着他,一切都已真真切切发生了。 院落中的一切显然都还保留着当日的状态,小石桌仍在门边,石桌上画的期盼因为年深日久而慢慢变得模糊。 陈剑平望着这些,简直压抑的难以呼吸,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当年自己还是紫云宫一个小弟子的样子。 陈剑平慢慢推开赵大壮的房门,茅屋虽很是简陋,可室内却干净的一尘不染,被褥用具整整齐齐,窗边还插着一束山里的野花,简陋而又整洁的方桌一角,放着当年陈剑平留给纪小武和赵大壮的功法心得。 陈剑平将这本功法心得拿在手中,心想:“这几年来,自己与武大壮虽有结拜之实,可唯一替他做的事情也仅仅是给他这一本不痛不痒的功法心得,而当自己为亡之际,大壮竟然奋不顾身的为自己而死” 这一刻,陈剑平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心头犹如一记重击般疼痛,眼中泪水汹涌而出,视线变得一片模糊。 陈剑平摇摇晃晃的从武大壮的屋内冲出,手扶墙壁,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股生平从未有过的,难以名状的痛苦感,紧紧的围绕着他。 就在这时,由打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重伤初愈,气虚血弱,如此心神激荡,定会加重伤势。” 陈剑平一听这声音便知身后是谁,他满心愧疚,艰难的回过身来,抬眼一瞧,不禁心头一震,只见眼前的常静师叔脸色灰暗,眼中充满血丝,原本就不修边幅的他,此刻显得更加颓败,陈剑平半张着口,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常静对着陈剑平微一摆手,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轻轻将手中的道书放下,走到窗台下,坐在他往日常坐的石凳上,长长叹了口气,抽出别在腰间的烟袋,边装烟叶边说道:“人死不能复生,现下你自己已是一团糟了,何必对已死之人如此执念?” 常静师叔虽然儒雅可性格向来古怪,陈剑平听他如此说,心中也不觉得奇怪,可眼见常静师叔神态举止,却明显不似他说的这般轻松。 刘萧师叔虽不是他亲兄弟,可他二人与师父陆正山师出同门,情同手足,常静师叔即便性格再古怪,可也不是铁石心肠,师兄横死,叫他如何不心伤? 陈剑平立在墙边默不作声,常静吸两口烟,慢慢说道:“你此刻体内乱作一团,化蛇之毒已经外溢,你若运功发劲,立刻激发化蛇之毒,这等天下奇毒,当者立死,久而久之,对你自己会有什么影响,现下还未尝可知,但总归不会有好事!” 陈剑平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轻声道:“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更坏的结果呢?” 常静又叹了口气,磕了磕眼袋锅里的烟灰,深沉的说道:“听我小老儿一言,你还是小心在意些好,那玉骨指环内百年功法与你自身所炼玄羽门功法大不相同,此时此刻还好,假以时日,你玄羽门功法修炼加深,二者势必冲突,到时候可就吉凶难料了!” 陈剑平一颗心空荡荡的,毫不理会捣药仙翁的话,他慢慢抬起头来,懒洋洋的说道:“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死吗?我现下反而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常静重重的冷哼一声,厉声道:“死?你想的美!化蛇之毒若任其发展,早晚有一天你会毒侵入脑,癫狂成魔,到那时,你就是一个祸害天下的大毒瘤,放眼天下,再厉害的魔教妖邪也不及你万一。” “你如今玉骨指环内的功力,只能帮你克制化蛇之毒,若要从根本上克制化蛇之毒,终究还得修习你自身本原内力,也就是那玄羽真经功法,可你这玄羽门功法修习的越强,便越与那玉骨指环里的功法冲突的越厉害,哼!到那时候,你将全身经脉逆行,死的无比惨烈,可你若弃之不练,又不能克制那化蛇之毒……” 不等常静说完,扶墙而立的陈剑平却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这笑声越来越响,到最后陈剑平几近仰面狂笑,良久,陈剑平止住笑声,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师叔,想我一黄口竖子,能有如此奇遇,也算是旷古未有了吧?”说罢,又低头无奈的笑了起来。 常静见此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只见他轻轻的将烟袋插回腰间,对着陈剑平说道:“天下众生,庸庸碌碌者,十占其九,你这一身遭遇,与你自己来说,或许是大大的劫难,与他人看来,或许便是令人羡慕的奇遇,关键还要看你心中所想!” 陈剑平痛苦的抬起头来,喃喃的说道:“我只想做回那个南疆桑叶村的小乞丐,我只想自己从来没有被紫云宫收为徒弟!” 常静听完,脸上的肌肉微微动了一下,慢慢起身走向屋内,到得门口时只见他慢慢转过身来,轻声道:“平儿,此刻你心中疾苦之深,恐怕只有你自己能体会的到,但你需知,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到底是何去何从,却要你自己定夺,只是千万莫要辜负了那些已死的亡灵!” 陈剑平心头猛地一惊,瞬间,秦百川、柳轻权、齐若雪、陆正山、常静、赵大壮,这些人急速映入脑海,陈剑平只觉一口气充满胸膛,他猛地收回扶着墙壁的右手,望着常静的屋内,怔怔的出神。 不知不觉间,一轮圆月已是当空高挂,万籁寂静之中,陈剑平立在院内,只见他双拳紧握,在常静窗下,郑重的拜了三拜,转身出的院来,接着,陈剑平胸中涌着一股气,原本满是伤痛的身子,此刻却也步履轻快,他年轻体健,修行本已有所成,且根基扎的极稳,此刻犹如脱胎换骨一般,伤势顿时好了许多。 没几步便走到后山崖下,回想当初自己赌气摔落到这崖下,区区几年便已是物是人非,冥冥中仿佛真有天定,陈剑平不再多想,一顿足调动体内真气,腾身而起。 站在山顶高处,凌空俯瞰之际,黑夜中只见整个紫云宫燃满白烛,房宇屋舍之间,挂满白帘白幡,陈剑平想起师叔和师弟的情谊。 跪伏在地,心中默念:“不肖弟子陈剑平,有负师门教诲之德,养育之恩,累及师叔不幸殒命,实无脸面苟活于天地之间,待他日心愿得偿,自来师尊坟前,自刎谢罪!”想到这,一声长叹,身形化作一条灰影,疾驰而去。 紫云宫宁心殿前,耿惊云手持师叔排位,披麻戴孝立于门前,他似有所感,朝着后山断崖方向望去,夜空深邃,繁星点点,一切都好似往常一般无异,耿惊云浓眉紧缩,望着这夜空怔怔的出神。 陈剑平长叹一声,转身飞驰急行,耳边风声呼呼大作,两旁草丛树木急速后退,他胸中涌出一股豪气,体内真气急速流转,只见他跃奔跃快,夜风如刀割般在脸颊划过。 陈剑平握剑右手猛地一紧,心想:“既然已身处在这轮回之中,我便坚守自己的道,闯出一片有我做主的世道来!” 想到这,更不犹豫,辨明方向,朝东药山一带疾驰而去。 第六百四十一章 飞燕堂 时光飞逝,震动天下的祭天圣会过去已经有一段时间,此刻天下沸腾,隆冬将过,朝廷与玉亲王的大军又开始跃跃欲试,而此刻的北疆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北疆之地,苦寒干燥,戈壁荒漠一望无边,除了散落其中绿洲之地才有人烟声息之外,整个北疆一片荒芜,人迹罕至。 此处民风极为彪悍,门派虽少,却各个精悍,玉阳派把持西北要道,漠北三剑更是威震江湖,而在这其中的,实力最强劲地的,当属北疆飞燕堂。 这飞燕堂雄踞西北,几十年前便与玄羽门、百花谷、御剑神宗并称为天下四大派,只是这飞燕堂身处西北之地,其门主燕康更是个谨慎低调之人,甚少参与江湖之事。 当年玄羽门祭天圣会遍请天下各大门派,其时燕康身死,飞燕堂上下大丧,未曾参加,此时时逢紫云宫陆正山三年大祭,请帖自然早早送到,可飞燕堂备下祭祀厚礼连同一纸书信,言明先门主服丧期限未到,不便轻出,紫云宫耿惊云素知这飞燕堂作风,也不在意。 因此飞燕堂虽名动江湖,但其实真正和飞燕堂打过交道的门派却不多,且北疆各派虽实力不弱,却与中原及南疆各门各派泾渭分明,江湖中人一提起北疆各门各派,均觉得其实力强劲却阴森神秘。 此刻飞燕堂由燕康胞弟燕宁执掌,由燕康之子燕明辅佐,却说这燕康膝下还有一女,名叫燕飞儿。 江湖传闻此女生的极美,十年前百花谷云啸天四十大寿,燕康携子女道贺,其子举止内敛,气质端庄,谈吐不俗,在坐宾客大加赞赏,皆言飞燕堂后继有人。 而其女则惊为天人,美不可方物,其美不似中原女子那般精致,却有一股难以言表的异域风情,引得一众须眉男子顾盼失神,一时轰动武林。 此刻飞燕堂内,堂主燕宁等人聚在一起,各个面色凝重,燕宁手下一红发老者开口道:“堂主,在下穷十年之功,遍查古籍,这伏魔大阵还差三件法器,若能凑足这三件法器,定能发动这上古法阵!” 燕宁全身轻微一震,眼中忽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转瞬间他又回复了平静,黝黑消瘦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冷冷的说道:“这伏魔大阵,乃是我飞燕堂震堂之宝,只是历代堂主遗训之中随多有提起,但却从未有人能发动过这等阵法,况且依本主看来,就算是能发动,这等毁天灭地的大阵也非人力所能掌控。” 红发老者一欠身,说道:“小人原也是这么想,可当初小人在本派水晶阁中偶然看到一册上古残卷,阵法图样,导引法门与咱们飞燕堂修习的内功心法颇为相似,这其中定有什么联系,常人自不能控制这等大阵,可若聚齐九件法器,那就另当别论了。” 燕宁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天下不定,中原各派动作不断,咱们深居西北,也只能偏安一时,等中原这伙人打完了闹够了,矛头就该指向我们了,若能有这阵法相助,到那时候咱们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先生你可要多费费心了!” 那红发老者听了,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一旁燕明说道:“叔父,咱们不如趁中原不定之机,整肃西北,把西北这些杂门小派统统收了为我所用,一者省的他们跟咱们异心,再者也好壮大咱们的实力。” 燕宁笑了笑说道:“侄儿勇气可嘉,不过此刻咱们还不能动手,别的不说,单说这玉阳派就不能动他,这几年老夫给足了他面子,让他把持西北要道,这玉阳派如今也是飘飘然了,当初居然还参加什么祭天圣会,结果弄了个灰头土脸。” 燕明说道:“既如此,留他还有何用?” 燕宁还未开口,一旁红发老者笑着说道:“少主有所不知,这玉阳派卡在西北隘口之上,对咱们来说正好是个天然屏障,中原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由他顶着,咱们年年拿好东西供着他,无非就是为得这个,等咱们参透了伏魔大阵的奥秘,到那时……” 红发老者还未说完,燕宁猛地转过身来,抢着说道:“到那时,咱们逐鹿中原,第一个要灭掉的,就是这个卡在西北隘口上的玉阳派!”说到这,燕宁及红发老者不约而同得意的笑出声来。 这时,旁边一白衣秀士开口道:“堂主,近年来,中原突然崛一新门派,名叫药山派,短短两三年的时间,迅速发展壮大,如今雄踞东药山一带,连百花、御剑这等门派都对其忍让三分,他日咱们进驻中原,这恐怕是一劲敌!” 燕宁一声冷笑,说道:“如今中原那几个老家伙是不行了,紫阳老道已经死了,玄羽门稀里糊涂的竟让一个毛头小子异军突起,咱们静观其变,不必管他,中原现在是越乱越好。” 红发老者说道:“药山派陈剑平本是一黄口小儿,只因身居化蛇内丹,厉害非凡,这才创下药山派,假以时日咱们参透伏魔大阵,这些都不在话下!” 燕明道:“叔父,据探子来报,南疆近期涌现出一股神秘力量,自称修罗门,这修罗门极为神秘,意图不明,且绕过中原一带,向我北疆渗透。” 说着,由打燕明身后闪出一黑衣密探,这密探下拜开口道:“启禀堂主,这修罗门是这一两年在南疆崛起的一只神秘门派,手段狠辣,武功邪门之极,门中上下皆身披紫黑披风,左肩绣着一个血红‘罗’字,行踪诡秘,且正在向我北疆渗透,意图不明。” 红发老者双眉一杨,问道:“南疆一带是御剑神宗的势力范围,这御剑神宗没有什么反应吗?” 密探道:“这修罗门所在极为隐蔽,御剑神宗虽说知道有这么一个门派存在,但却丝毫没有头绪,甚至都未跟这门派接触过。” 红发老者听了皱着眉头不做声,只听这密探接着说道:“这修罗门行事极为低调,每次行走江湖最多两三人,且行踪极为谨慎,小人等虽跟踪了其中几人,但至今也未能探得其门派所在地。” 一旁白衣秀士说道:“难道魔教又死灰复燃了?可他们为何绕开中原,渗透到咱们北疆来呢?” 听了这话,燕宁眉头一皱,说道:“北疆能有什么是让他们感兴趣的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来这是冲着咱们来的,否则北疆荒芜之地,他们就是来了也没什么好处。” 说到这,燕宁与红发老者对视一眼,二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词“伏魔大阵!” 密探接着说道:“启禀堂主,三日前,在仓颉山小镇之上,小人冒死在两个罗生门人手中偷得一封书信,小人不敢轻启,请堂主过目。” 燕宁急道:“快拿来!” 密探由打怀中取出一个小信扎来,交到燕宁手中,只见信札只有手掌大小,上面写道:“事成之后,有人接应,依计行事,不可擅做主张。另附:药山派陈剑平,遇之避其锋芒,不可纠缠,切记!” 燕宁出神半晌,开口道:“自今日起,全派上下不可轻动,加强守备,咱们以不变应万变,且不可大意。” 接着,燕宁抬起头来,对着燕明说道:“明儿,小姐燕飞儿近几日可好?” 燕明面无表情的说道:“叔父挂心了,舍妹一切安好!” 燕宁郑重其事的说道:“明儿,加派人手,好生看护小姐,绝不能有一丝闪失,这事由你亲自办。” 燕明开口道:“是,叔父放心,侄儿晓得轻重。” 就在这时,一名丫鬟模样的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嗲声嗲气,慌慌张张的说道:“启禀老爷,不好了,小姐……小姐她不见了!” 第六百四十二章 烧屋子 话说陈剑平离了紫云宫,默默来到后山崖,见结拜兄弟纪小武竟然也在,赵大壮已死,纪小武显得也很落寞,他看了陈剑平一眼,指着断崖下说道:“大哥,当年若雪姐就安葬在这断崖下,今日是她的三年祭,门规有令,我们不便下崖,你自己下去吧。” 陈剑平感激的看了看纪小武,缓缓走向崖边,回想起当年情景,此刻真是历历在目,自己当年与那胖伍长斗恨,不甚跌落崖下,幸得崖下一潭溪水自己才没被摔死。 崖下草屋中还是如往常般一灯如豆,望着这一闪一闪的微光,陈剑平多么希望自己当年没有摔下山崖,多么希望若雪姐从来没有认识过自己。 若能如此,此刻她还好端端的待在那一灯如豆的茅屋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染世间风尘,安安心心的采药种菜,何等的惬意逍遥,而此刻却天人永隔,埋骨深山,每每想到这里,陈剑平都无比的自责。 崖下溪流边,一座石块砌成的坟茔孤零零的堆在这里,石缝之中生出许多不知名的小黄花,清风拂过,微微摇晃,说不出的冷漠凄凉。 陈剑平立于坟前,思绪混乱,想想那些年与若雪姐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既甜蜜又难过,自己本是一个小小乞儿,混沌无知,实不知若雪姐为何会对自己这样一个一无所长之人如此倾心。 想来自己身世与若雪姐相似,出入捣药仙翁处甚多,一来二去日久生情,自己普普通通的一个粗野汉子,如何担当的起若雪姐这般深情,此刻天人永隔,再不能报答若雪姐这番情意,想到这里陈剑平怔怔的留下了眼泪。 不远处一声响动,一黑衣人由打山腰上探出半个身子,犹如夜莺一般飞扑下来,落在陈剑平身前两丈处。 陈剑平脸上挂泪,赶忙侧身擦拭,这黑衣人一落下便跪伏在地,见陈剑平擦拭眼泪,赶忙将身子伏的更低,整个脸深深埋在双臂之中。 陈剑平道:“打探的怎么样,可有什么消息?” 黑衣人慢慢抬起头,说道:“修罗门一共三人,都是硬手,已经潜入北疆!” 陈剑平问道:“依你看这三人功力如何?” 黑衣人略一沉默,说道:“依属下看,实力不在三衣护法之下!” 陈剑平双眉一扬,说道:“何以见得?” 黑衣人答道:“赵安尊使交给属下的毒药,对着三人毫无作用,能扛住赵安尊使毒药的人,势力绝不在三衣护法之下。” 陈剑平点了点头,他精通医理,对福寿安康四使中赵安所配置的毒烟、毒药颇为了解,一般人绝对抵挡不了赵安的毒药。 陈剑平接着问道:“飞燕堂那边如何?” 黑衣人道:“外松内紧,昨夜传来消息,飞燕堂大小姐纳兰月下落不明,不知是自己出走还是被人掳走的?” 陈剑平听到这里微微冷笑一声,说道:“世上那有这么巧的事,罗生门三人刚刚潜入漠北,他家大小姐就不见了?” 这黑衣人点点头,说道:“掌门说的有理,看来罗生门这三人确是冲着飞燕堂去的,只是在下不知道罗生门为何不进犯中原却要转道漠北?她一个千金小姐,何必对她下手?” 陈剑平好似没听见黑衣人的话,慢慢转过身来,突然问道:“红衣护法现在何处?” 黑衣人:“已连夜赶往漠北!”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退下吧,我在此间还有事未了,不日便会赶到!”那黑衣人应了一声,一闪身,隐没在黑暗之中。 留下陈剑平一人站在那里,他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下意识的举起左手,只见一条殷红色犹如纹身一般的长蛇红印盘在自己手臂之上。 良久,陈剑平放下手臂,对着明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该来的总还是要来,你终于开始动手了!” 次日天明,陈剑平走到崖下茅屋前,轻叩柴门,只听屋门“吱呀”一声轻响,捣药仙翁挂着一身药渣子推门而出。 抬头望见陈剑平,他也不显得吃惊,只是看了一眼就算是打招呼了,陈剑平颇为熟悉这捣药仙翁的脾气秉性,也不在意,走进小院躬身施礼道:“晚辈陈剑平参见捣药仙翁!” 捣药仙翁在屋前石凳上坐下,看着陈剑平说道:“几年不见,今日到小老儿这可有事吗?” 陈剑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晚辈指掌药山派,特来请仙翁出山,若仙翁能屈尊入我药山派,鄙派则如虎添翼,实力定会大增!” 捣药仙翁年事已高,自己孤零零的在这紫云宫后山,陈剑平有心将他接如药山派,好生照料。 捣药仙翁一边往烟袋锅里装烟,一边抬头说道:“药山派?天下何时又多了个药山派,老夫哪儿也不去,就在这茅草屋里待着!”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晚辈不是来请仙翁的,是来带仙翁走的,由不得您去不去!” 捣药仙翁鼻子里喷出一团烟来,撇着嘴说道:“你好大的口气,老夫说不去就不去,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这捣药仙翁乃是齐若雪的义父有教过自己三年医术,陈剑平对他十分客气,听了他的话,陈剑平笑着说道:“晚辈当然不敢怎么样,只是硬把仙翁拖走而已!” 说着一摆手,由打山坳转出十几个人来,牵着几匹白马,三辆马车,风尘仆仆的走到陈剑平、捣药仙翁二人身前,为首一人躬身施礼,大声道:“奉药山派掌门人之命,恭迎捣药仙翁!” 说着,一人跳上马车,将马车上的车帘掀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捣药仙翁气得满脸通红,用力将烟袋中的烟灰磕掉,大声道:“好小子,怎么?老夫不走你还敢用强?” 陈剑平扶手而立,说道:“鄙派仰慕先生大才,求贤若渴,还请仙翁海涵!” 说着一使眼色,旁边两名大汉上前便要驾捣药仙翁上马车,捣药仙翁赶紧后退几步,大声道:“老夫说不走就不走,你们就是拆了我的茅屋,烧了我的院子,我也不走!” 陈剑平哈哈大笑,朗声道:“仙翁果然料事如神,你怎知道我要拆你的屋子、烧你的院子?” 他话音刚过,只见四五个大汉,手提绳索,系上挂钩一甩,挂住茅草屋四角,猛地一发力,顿时将这一人来高的小茅屋拽倒。 旁边三个大汉打着了火折,引起一把枯草,便要往正屋茅草顶棚上仍,捣药仙翁赶忙过去将这人一把抱住,扭头对着陈剑平大喊道:“这个别烧,我好些药材还在里面呢?” 陈剑平哈哈一笑,早料到这老头会这么说,一招手,二三十人鱼贯而入,一趟趟将屋内的药材往马车上搬运。 捣药仙翁站在门口,惊慌的说道:“你们这是帮着老夫搬药,还是要打劫老夫的药材,我可先说下,老夫的药材在那,老夫就在那,死我也要跟我的药材死在一起,哎呀!那是药酒,当心别打了,我泡了十几年了……” 陈剑平含笑看着捣药仙翁上蹿下跳,指东话西,不到半个时辰,一屋子药搬了个干干净净,足足装了三大车有余。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今日咱们既然请不动捣药仙翁这等大贤,能得他一些药材也好。” 说到这,陈剑平对着捣药仙翁笑着说道:“仙翁既然执意不肯入我门下,我们也不好用强,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捣药仙翁一听这话,嘟嘟囔囔的咒骂了一句,手提着烟袋,两三步走到一辆马车旁,一纵身,老实不客气的往车上一坐,大声道:“老夫的药在哪里,老夫就在那里!” 陈剑平哈哈大笑,吩咐众人赶车前行,旁边一人一扬手中火折,几间茅草屋顿时烧了起来,远处捣药仙翁坐在车上,转过身来大喊:“别烧我的茅屋,以后我还会回来的……” 第六百四十三章 酒馆 陈剑平将捣药仙翁安顿好,一人一骑,辗转北上,朝北疆而去。 行了两三日,早到了口外,一路虽风餐露宿,好在他内力深厚,却也不觉得倦怠,临近正午,远远的看见城镇边上一家小店,店外竖着一个旗杆,上面挂着一个白布招牌,写着“快活巷酒家”五个大字。 陈剑平看看日头,心中盘算着:“与红衣使者钱不易约定接头的日子还未到,自己来的倒早了。”想到这,打马奔到这小店前。 只见这小点前横着一个长条架子,足有三四仗长短,上面拴着不少马匹,想是临近中午,店中过往的食客颇多,陈剑平不愿前往人多的地方,见此情景,便要勒马掉头。 岂知这店小二甚是乖觉,离着六七步远,见陈剑平踌躇不定,赶忙迎了上来,抬手勒住陈剑平坐骑缰绳,一脸堆笑的说道:“客官,这都晌午了,您不进来喝杯水酒解解渴?小店的牛羊肉在这十里八村那是一绝,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了,尝尝吧?我给你找个雅间!” 陈剑平也懒得跟着小二啰嗦,提了提马缰绳就要走路,就在这时,酒馆木门砰的一声响,一个小乞丐从店中摔了出来,一店主模样的胖老者指着地上的小乞丐大骂道:“不知脏的东西,没来由搅了我的生意,少要一顿饿不死你,大爷我今天心情不好,剩汤剩饭都喂狗了,快滚!” 这小气鬼颇为刚强,虽说重重的摔在地上,却面不改色,可当他低头一看,自己手里那只破碗中唯一一点残粥竟然擦了一地,变成一团泥浆,顿时委屈、气恼涌上心头,气鼓鼓的小脸上竟留下两行泪来。 陈剑平见了心中一疼,想当初自己在桑叶村,就是这般模样的一个小乞丐,只见他猛地兜转马头,嚯的一声跳下马来,把缰绳往店小二身上一扔,大踏步朝着小乞丐走来。 陈剑平身高膀大,英气勃勃,几年来号令群雄,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还未开口,这胖店主先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陈剑平一手将这小乞丐提了起来,对着店主说道:“选个安静的桌,我请这位小哥饮酒吃饭!” 着胖店主连忙点头,陈剑平领着小乞丐进得店来,一屋子的食客摄于他的威势,顿时鸦雀无声,纷纷转头将目光投过来,陈剑平极不喜张扬,脸色一沉,领着小乞丐转入内间。 陈剑平也不与这小乞丐说话,果品肉菜要了一大桌子,小乞丐坐在桌前怔怔的盯着一桌子的酒肉,不说话,也不动,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陈剑平。 陈剑平面无表情,冲着小乞丐递出一双竹筷,指了指桌上的酒肉说道:“快吃吧。”小乞丐点点头,接过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陈剑平也不说话,也不嫌弃这小乞丐,自顾自的吃喝,他自来不喜饮酒,不像他五师兄陆大勇那般豪饮,此刻这单间外人声鼎沸,单间内二人却自顾自的吃喝,静的连碗筷相碰撞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陈剑平慢悠悠的喝了半壶酒,只见这小乞丐时不时的朝陈剑平这边瞅两眼,陈剑平边吃喝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是在好奇,为什么我喝了你给我下过毒的酒,却安然无恙吧。” 这小乞丐仿佛没听见陈剑平的话一般,自顾自的吃喝,只见他手起筷落,风卷残云一般,没多久,桌子上就只剩残羹剩饭了。 这小乞丐拍拍肚皮,面无表情的问道:“敢问阁下是如何识破我的?” 陈剑平淡淡的说道:“初时你确实骗到了我,扮做小乞丐,利用与我想相同的身世,很容易蒙混过关,可当我在门口将你提起的时候,手上感觉到的重量和你的年龄身高极不相称,而且你最大的破绽就是,像你这样一个落魄的小乞丐,怎么会伸手接过别人递来的竹筷?如果真的是一个饥寒交迫的小乞丐,早就下手抓食,狼吞虎咽了!” 这小乞丐听了,仰面大笑,奇怪的是,此刻他的笑声却粗声粗气,混不似适才所发出的那股童音,这人笑罢,说道:“人言药山派掌门身居化蛇之宝,百毒不侵,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今日可是班门弄斧了!” 陈剑平还是面无表情,他凝视着眼前这人,淡淡的说道:“你这是南疆一带的易容术吧?果然天衣无缝!” 这人冷笑一声,在自己后脑、腋下、肩头抽出几根钢针,不多时,只听这人全身骨骼咯咯作响,如此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刚才的小乞丐瞬间变成一个中年汉子,不但样貌巨变,连身高也陡然高了一尺多。 这人双手一挥,一团黑气闪过,顿时变了一身装束,浅色长衣,身披紫黑色披风,左肩绣着一个鲜红的“罗”字。 陈剑平微微一笑,看着眼前这男子,悠然的说道:“就请屋外掌柜的跟店小二也进来喝一杯吧!” 话音刚落,只听屋外传来一声大笑,适才那肥胖老者与那店小二走进屋来,只见这二人也是一般装束,同样都在左肩肩头绣着一个血红色“罗”字,通过门缝往外瞧去,只见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小酒馆,此刻一片寂静,外屋地上躺满了人,估计已遭不测。 陈剑平心中微微一惊,心想:“这三人行事倒颇为狠辣!”只见这肥胖老者一拱手,说道:“陈掌门好大的威风,紫云宫三年大祭,使无数英雄尽折腰,可谓空前绝后,真乃气吞山河之势呀!” 陈剑平心中好笑,暗想:“师父三年大祭到场各门各派一群乌合之众,也好称作英雄”只见他不漏声色,悠然的说道:“三位如此大费周章,不知所谓何事?” 适才扮做店小二的那人开口道:“倒也没什么,我三人不自量力,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是想在这小酒馆中设下埋伏,将陈掌门您生擒。” 陈剑平哈哈一笑,心想:“这人倒也痛快,瞧这装束定时罗生门的人了!”想到这,陈剑平眯缝这眼睛,阴沉的说道:“你们这罗生门门主,可是一个枯骨老者吗?三年前在下倒是与他有过交往,不妨今日就请出来见见,以叙故人之情。” 这三人听了陈剑平的话,一脸的迷惑,不由自主的面面相觑,起先扮作小乞丐的那人不耐烦的说道:“枯骨老者是什么东西,简直莫名其妙!” 陈剑平猛地一惊,这罗生门与自己的药山派几乎同时崛起,隐没在南疆一带,行踪极为隐蔽,被各门各派公认为武林中的邪教。 自己一直以为,这罗生门,定是三年前与自己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一伙所创立,可适才听这三人口气,似乎对这枯骨老者毫不知情,否则这三人绝不敢对枯骨老者如此不敬。 陈剑平暗自揣测道“难道是这三人故意隐瞒,还是这罗生门本就不是枯骨老者所创,而是一股新崛起的邪教势力?” 想到这,陈剑平斜眼阴刺刺的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盯了我多久了,为什么到北疆来?” 胖老者冷笑一声,说道:“陈掌门何必明知故问呢,今日计策已然落空,在下三人这就告辞了!” 陈剑平双眉一扬,说道:“怎么?三位不打算强留在下?” 扮做店小二之人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我等三人自负还没那个本事,不过飞燕堂的东西,我们要定了,你们药山派最好是别插手,告辞了!” 说着三人竟然转身要走,陈剑平冷冰冰的说道:“你们觉得自己还能走的了吗?”话音刚落,由打陈剑平左臂传来丝丝声响,在他左肩后突然伸出一条殷红长蛇,紧盯着眼前三人,不住的吞吐着蛇信。 第六百四十四章 红衣人 这三人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陈剑平说道:“罗生门的下落虚实,就着落在你们身上了,你们此刻不说,我便将你们擒住,让你们好好尝尝我药山派十八般酷刑,到那个时候,你们……” 陈剑平话还未说完,扮作店小二那人肩膀一歪,左手一甩,三枚钢镖飞出,这三枚钢镖虽一同打出,却一只径直射向陈剑平面门,一只转向陈剑平左下,另一只撞在墙壁反弹射向陈剑平后脑。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自赞叹道:“果然有两下子,只这一手打暗器的手法,便足以傲视江湖了!” 眼看三枚钢镖就要射到,陈剑平却不躲不动,只见他劲贯全身,双脚猛地一沉,一股刚猛劲力直透而出,双脚下青砖啪的一声粉碎,接着,射向他的三枚钢镖离着半尺左右,“当”的一声被无形气浪弹开。 三枚钢锥被气浪一弹,四下迸射,去势不减,插入墙壁,直末至柄,场中三人相顾变色,若说以内力迸发无形气浪弹开暗器,三人自负也能办到,但也只能弹开一些如银针,牛毛针等细小暗器。 但这三枚钢锥每只少说得有六七两重,陈剑平全身不动,气定神闲的便将这三枚钢镖弹开,内力之浑厚,劲力之刚猛,简直到了可怖的地步。 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猛地腾身而起,一人破窗而出,一人冲破屋顶而去,那胖老者倒退出门,转身便走,可当他转身的一刹那,只觉得眼前一花,陈剑平竟已站在了他的面前。 胖老者惊而不慌,双掌齐出,猛地朝陈剑平胸口击来,陈剑平心中微惊,暗想:“这罗生门或许真的不是枯骨老者一伙所创,否则枯骨老者一伙深知我的底细,断不敢轻易对我出掌,若是我左掌打出,化蛇之毒当场便要了他的命。” 当下右手成掌、左手成拳,硬接了这胖老者一掌,只听碰的一声响,胖老者被震的猛退几步,又退回了刚才的单间之中。 这胖老者只觉五脏翻滚,胸口奇痛无比,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一口气没缓过来,险些要晕过去,就在这当口,只见陈剑平右手成爪,一股气流激荡而出,胖老者突然觉得周身一紧,身子不由自主的被陈剑平吸了过去。 陈剑平心中也是一惊,自己虽不欲取他性命,但适才那一掌少说也用上六成功力,这老者居然还能挺得住,功力却也不容小觑。 这胖老者被陈剑平提在半空,全身被他左手所发气流紧紧缠住,连运三次内功想要挣脱,却犹如蜻蜓撼柱一般,全身一丝也动弹不得。 只见他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咬牙切齿的说道:“要杀便杀,咱们技不如人,今天算是栽了,给我个痛快的!”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你想要痛痛快快的死,我偏不让你如愿。”说着,肩头那条似实非实的殷红长蛇吞吐着长信,慢慢朝着这胖老者靠近。 这胖老者那里见过这等情景,双眉禁皱,盯着眼前的红蛇,尽全力朝后仰头。 就在这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笛声,这笛声只响了一个音节便戛然而止,陈剑平猛然觉得心头突地挑了一下。 接着这笛子快速的发出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笛声,陈剑平心头跟着连跳了三下,顿时内力紊乱真气不续,困住胖老者的气流砰的一声散开。 陈剑平透过窗户斜眼一瞧,只见屋外几丈远的枯树顶上站着一人,穿一身红衣,同样披着一件紫黑色披风,一只长笛横在手中。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分不出是男是女,只听这声音说道:“你们自作主张,就不怕坏了门中大事吗?还不快滚!” 更奇的是,这话显然是屋外树上这人所说,可在他说话时,笛声却不间断,还是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急促发着声音,缴的陈剑平内息一阵紊乱。 这胖老者惊惧之中,额头汗如雨下,听到这个“滚”字,如蒙大赦,一矮身犹如一个肉球般就地一滚,破窗而出。 这时笛声突然一转,不在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单独发音,而是几个音节连在一起,顿时四周响起连绵不绝的笛声,这笛声忽远忽近,由高到低,飘忽不定。 笛声低时低到简直不能再低的地步,却还是有清清楚楚的声音传出,陈剑平一颗心不由自主的随着这笛声仿佛也坠到了谷底。 片刻之后,笛声转高,笛声高时一直高到不能再高地步,却又峰回路转一般又高了上去一个音节,陈剑平只觉一个心也好似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陈剑平望着窗外枯树上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内息急速流转,慢慢抬起左手,中指在腰间响铃剑护手上轻轻一弹,响铃剑护手内两枚银铃发出一声脆响,急速旋转起来。 顿时,屋外枯树之上,红衣人发出的笛声微微一颤,适才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音律,此刻却突然变得短短续续,不成调子。 不一刻,响铃剑发出的悦耳铃声仿佛在陈剑平周身形成了一道保护网,屋外红衣人连变了三种笛声,均奈何不了陈剑平。 陈剑平手按剑柄,一闪身,犹如一道青烟般飘飞出屋,正要冲到那枯树底下,突然听得一声刺耳的破空之声,三枚钢镖正好插在陈剑平脚下,拦住了陈剑平的去路。 陈剑平站在当场,只听树上的红衣人说道:“人言药山派掌门人陈剑平功法强劲,修为高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陈剑平一杨眉,说道:“罗生门近年来好大的名头,却总是这般藏头露尾的,叫人好生奇怪!” 这红衣人干笑一声,说道:“今日鄙派三个不识相的蠢货得罪了阁下,在下这里替他们谢罪了!” 陈剑平冷哼一声,说道:“好说,不打不相识嘛,艳阳高照,左有酒馆,就请阁下下来小酌一杯如何?” 红衣人大笑一声,说道:“在下何德何能,敢于陈掌门同饮,多有叨扰,这便告辞了!” 陈剑平摆了摆手,冷冷的说道:“若再下执意想请阁下喝一杯呢,难道也不给陈某这个面子吗?” 红衣人毫不在意的说道:“陈掌门客气了,少赔了!”说着周身腾起一团红雾,陈剑平见状左手一招,顿时在这红衣人周身腾起一团紫黑色气体,将这红衣人紧紧包住。 只见紫黑气体与红雾交织在一起,噼啪作响,下一刻,轰的一声喷出一团火来,由打树上掉落下来一团红衣和一件紫黑色披风,却没人了人身影。 片刻后,半空传来那人声音,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就此别过,改日再与陈掌门叙话!” 陈剑平盯着枯树下冒着黑气的那团破布,心中惊叹:“这罗生门功夫果然邪门的很,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 转身看看身后酒馆内,一片狼藉的躺着一地尸体,心中歉然,江湖攻伐杀戮是一回事,可屠戮手无寸铁毫不相干的市井小民又是一回事,这些人虽不是自己所杀,终究是因自己而死。 陈剑平叹了口气,想想也没别的办法,推到几个大酒瓮,在这小店里放了一把火,不多时,村镇上的镇民纷纷提着水桶赶来救火,只是火势太大,几个人泼了几桶水,便无奈的站在远处,任由大火呼呼的烧着。 陈剑平骑在马上,在一个土丘顶上远远的看着,忽然觉得一切索然无味,辨明方向,一打马,朝与钱不易约定好的接头地点驰去。 第六百四十五章 拜会 不消一日,陈剑平便已到与钱不易约定好的接头地点,只见钱不急及几个派中弟子早已等在这里。 众人向陈剑平行完礼,钱不易说道:“掌门,属下已探查清楚,南疆罗生门这伙人,大概是冲着飞燕堂伏魔大阵而来。” 陈剑平问道:“这伏魔大阵是什么阵法,罗生门为何对这阵法感兴趣。” 钱不易说道:“江湖上对于这伏魔大阵传闻甚少,只听说是千百年来天下第一大阵,厉害非凡,非人力所能抗!”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飞燕堂有这等厉害阵法,他南疆罗生门便是再厉害,敢打飞燕堂的注意,不是自寻死路吗?” 旁边一药山派年轻弟子说道:“启禀掌门,您有所不知,据传闻要发动这伏魔大阵,需要九件法器,千百年来从未有人发动过这伏魔大阵,依属下看来,飞燕堂此时应该不能发动这阵法。” 陈剑平、钱不易等人听了这话,微微点了点头,陈剑平说道:“昨日我倒是与罗生门几个人过了过手!” 钱不易转过头来问道:“掌门遇到的可是三个人?一胖、一瘦、一矮?” 陈剑平说道:“不错,是这三人,不过还有一红衣人,手里拿着一把笛子,笛声能乱人心神,日后若撞见,可要当心!” 钱不易略感以外,问道:“依掌门看,这罗生门什么来路?可是当年跟您恶斗一场的枯骨老者一伙?” 陈剑平眉头紧皱,低声说道:“这点我也不是十分肯定,不过有七成可能不是,这罗生门虽识得我,却对我的底细不是很清楚,应当不是枯骨老者一伙。” 旁边那年轻弟子说道:“掌门,这罗生门多半是贪图飞燕堂伏魔大阵,才进犯北疆,既然这罗生门跟当年那枯骨老者没什么关系,咱们何必趟这浑水,让他们狗咬狗,咱们隔岸观火都便是了。” 钱不易听了这年轻弟子的话,侧身对着陈剑平问道:“掌门,你怎么看?” 陈剑平沉吟半晌,挑了挑地上的篝火,说道:“这飞燕堂也好,罗生门也罢,在我看来都是一丘之貉,一根骨头二狗相争,实力强的那只就算是抢到了骨头,也必定是伤痕累累了,若这伏魔大阵真有传说中的那般厉害,咱们何不趁其两败俱伤之际,坐收渔人之利呢?” 一旁年轻弟子拍手说道:“掌门说的是,若真有这等强大阵法,天下人也只有掌门您配拥有,到那时,咱们药山派定会如虎添翼。” 钱不易点点头说道:“若真能如此,倒也值得一试,只是这伏魔大阵飞燕堂都无法发动,咱们就算拿到手,也是枉然呀!” 陈剑平点点头,站起身来,低声念道着“伏魔大阵”这六个字,来回踱步,半晌他停下脚步,问道:“飞燕堂此刻有什么动静?” 旁边那年轻弟子答道:“飞燕堂上下没什么异常举动,只是几天前,堂主燕宁的侄女燕飞儿大小姐离奇失踪,下落不明。” 陈剑平吩咐道:“你立刻把人散出去,打探燕飞儿的下落,记住,一旦有消息不要轻举妄动,马上来报!” 那年轻弟子令命起身而去,钱不易说道:“难道这大小姐是被罗生门的人掳走了好来要挟飞燕堂?” 陈剑平漠不关心的说道:“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不管她是被罗生门掳走了,还是自己离家出走的,我都要第一时间找到她。” 钱不易微微一笑,说道:“如此一来,咱们就可以以此女为质,要挟飞燕堂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这等江湖下作之事我们怎么能做呢,我们只是将他家大小姐从妖人魔掌中救出,他飞燕堂为报搭救大小姐之恩,便拿伏魔大阵作为答谢,这多么的顺利成章呀!” 钱不易哈哈大笑,说道:“掌门说的是,再没有比这更顺利成章的了!” 陈剑平走进火堆,对着钱不易说道:“先生明日便送上我的名帖,咱们去拜会拜会这位纳兰堂主!” 钱不易躬身施礼道:“遵命!” 却说这飞燕堂此刻是外松内紧,表面上看一切风平浪静,可内地里却笼罩着一股紧张的气息,燕宁坐于中堂之上,空荡荡的堂上,只有燕宁和燕明二人。 燕宁对着燕明问道:“明儿,可有你妹妹的下落了?” 燕明说道:“叔父,几天来侄儿派几波人外出打探都没有消息。” 燕宁说道:“明儿,当此紧要关头,你妹妹却突然离奇失踪,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若没有你妹妹,咱们的伏魔大阵,就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燕明说道:“侄儿都明白,叔父,难道是妹妹身上的秘密泄露了出去,贼人才对妹妹下了手?” 燕宁心神不定的看着问外,摇摇头说道:“这伏魔大阵的秘密只有你爹、我、还有你知道,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人知道,就是你妹妹自己也不知道其中原委,如今,你爹已经不再了,我自然是不会说出去,你又没说,这秘密怎会泄露出去?” 燕明皱着眉头说道:“如此可就奇,虽说这罗生门武功邪门,实力强劲,可要想在咱们飞燕堂轻而易举不漏痕迹的掳走一个人,特别是掳走燕妹,这绝对不可能?” 燕宁点点头,说道:“若真是如此的话,唯一的解释就是小姐是自行出走的。” 燕明猛地一惊,走到燕宁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叔父,会不会是燕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燕宁恍然醒悟,重重的点点头,赶忙说道:“明儿你说的是,我看多半是你妹妹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这才私自出走,明儿,咱们一门兴衰成败全在这伏魔大阵上,而这伏魔大阵能否发动,全在月儿身上,无论如何,都要赶紧把你妹妹找回来!” 燕明点了点头,说道:“叔父,依我看咱们虽要加紧找寻月妹,但也不能太过张扬,若贼人门见咱们太过在意月妹,说不定在我们之前找到月妹,来要挟我们,他们虽不知道燕妹身上的秘密,可误打误撞的拿燕妹要挟咱们,到时候咱们可就被动了!” 燕宁点点头,轻声说道:“明儿你说的不错,这千百年来,伏魔大阵从未发动过,可就在这几年,阵盘之上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微光,若能积齐九件法器,咱们飞燕堂出头的日子就到了!可若不能发动这法阵,这等至宝握在咱们手中,可就成了一道催命符了,多少门派都对他垂涎三尺呀!” 燕明胸有成竹的说道:“叔父放心,我已制书中原各大派求援,这罗生门就是再厉害,若想对咱们飞燕堂用强,也未必能讨的道好处,况且中原各大派也不会袖手旁观。” 说到这,燕宁收起了适才那份焦急,恢复了天下巨擘一派之主的威严,只听他厉声说道:“哼!什么罗生门,便是再厉害,我飞燕堂也未必就怕了他,明儿,你记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罗生门开门见山的来抢东西,咱们自是不怕,怕的就是你口中的那些中原正派,这些人表面上一副道貌岸然,背地里却是一群中山狼,会啃的你连骨头都不剩的!” 燕明躬身施礼道:“侄儿当然记得叔父的教诲,只是至此机会,怎能不拖中原各派下水,咱们不消停,也不能让他们过太平了,中原各派若前来援助,便与这罗生门结下仇怨,到那时,这把火估计就烧回中原了!”话音刚落,燕宁、燕明二人仰面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堂下有一小厮,手捧一张名帖,大声道:“启禀堂主,东药山、药山派掌门陈剑平,送来拜帖,明日正午,前来拜会!” 第六百四十六章 找人 这一天,飞燕堂一改前几日谨慎低调的氛围,一早朱红色的大门两边大开,各处打扫的干干净净,各处弟子严守其职,各个精神焕发,整个飞燕堂上下好似在等待什么尊贵的客人。 巳时刚过,远远驶来三匹骏马,不多时,三匹马驶到山门前,只见为首一匹白马之上坐着一俊朗青年,英姿勃发,气宇轩昂,正是当今药山派掌门陈剑平,他身后两匹黑马,上乘红衣使者钱不易与福寿安康四使中的田福尊使。 三人到得山门前,翻身下马,飞燕堂燕明与一红发老者早就在山门前恭迎多时,燕明拱手施礼说道:“久闻陈掌门大名,今日驾临鄙堂,未克远迎,还望赎罪!” 说着指了指旁边的红发老者,说道:“此乃我飞燕堂供奉,算无遗蒋老先生,我二人奉堂主之命,特在此恭候三位大驾!” 陈剑平将马缰绳交给旁边小厮,朗声一笑,拱手施礼道:“久仰明公子、算无遗老前辈大名,只是无缘得见,今日不请自到,还望多多海涵!” 燕明大笑一声,说道:“那里!那里!陈掌门太过客气了!” 当下,燕明、算无遗二人带路,引着陈剑平三人来到大堂,只见飞燕堂堂主燕宁端坐正中,一见陈剑平三人进堂,赶忙起身相迎,两下少不了客套一番,各自分班坐定。 燕宁说道:“陈少侠英明盖世,当年东药山山谷力挫各门派上千人,其后又自创药山派,威震武林,今日紫云宫之上,又使天下英雄折腰,真是王者气派,果然英雄出少年呐!” 陈剑平拱手施礼,笑着说道:“燕宁前辈谬赞了,全都是仰仗武林前辈抬举、同道兄弟帮衬,剑平不肖,为师门所不容,混迹江湖,不值一提。” 燕宁笑了笑问道:“不知陈少侠今日到访可有什么指教?” 陈剑平摆摆手,说道:“指教不敢当,小可一直仰慕飞燕堂威名,近几日我派中弟子探得消息,南疆一个叫罗生门的邪教帮派,突然潜入北疆,在下私自揣摩,恐怕对贵派不利,特来告知提醒。” 陈剑平说完这番话,连同钱不易、田福二人在内,三人凝神仔细观察燕宁面色,只见燕宁面无表情,毫不变色,沉稳的说道:“飞燕堂深感陈掌门盛情,近几日鄙派也得到不少小道消息,但鄙派实力单薄,偏居西北荒漠,向来低调,这股妖人虽说潜入西北,定是有其他图谋,不见得就是冲着我飞燕堂来的。” 陈剑平心中暗自琢磨道:“这燕宁果然是只老狐狸,居然隐藏的如此之深,毫不漏声色,看来我不多说点是不行了!” 想到这,陈剑平微微一笑,佯做歉意,说道:“如此晚生唐突多虑了,不过前日晚生在关口处,与这罗生门手下三人过了几招,确实如江湖传闻一般,这些人的功夫邪门的很。” 陈剑平故意将与自己对敌的四人说成三人,只见燕宁脸上漏出惊叹表情,说道:“有这等事?这些魔教妖人,也太过放肆了!” 陈剑平心中冷笑,暗骂道:“你这老狐狸,左遮右拦的就是不接我的话茬”,就在这时,只见坐在对面的燕宁脸上却流漏出疑惑的神情。 陈剑平顿时心中雪亮,暗道:“你这老狐狸深藏不漏,你身边的少公子可没这等修为,显然你们已经探知到我与罗生门四人打斗之事,我故意说成三人,这少公子才面漏疑惑,罗生门果然是冲着飞燕堂来的,否则飞燕堂不会将眼线散布到口外这么远的地方。” 当下,陈剑平朝旁边的钱不易使了个颜色,钱不易会意,抱拳施礼道:“启禀燕宁堂主,我家掌门与那三个妖人交手之时,发现他们身边带着一妙龄女子……” 说到这,红衣护法钱不易故作踌躇不定的样子,吞吞吐吐的不往下说,堂上燕宁还好,对面燕明却双眼紧盯着钱不易,急等着他往下说。 陈剑平心中窃喜,暗自道:“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底细,可飞燕堂如此焦急,燕宁又故作镇定,这岂不是欲盖弥彰吗?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 陈剑平一摆手,对这钱不易说道:“钱护法,事关重大,有话你就直说,不必吞吞吐吐,燕宁堂主岂是那不晓事理的人。” 钱不易“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江湖传闻,几日前,贵派大小姐燕飞儿离奇失踪,下落不明,瞧着那三个魔头身边的妙龄女子,身形相貌,极有可能便是贵派燕飞儿小姐!” 燕宁眼角极轻微的抽动了一下,笑着说道:“多谢陈少侠挂心,我这侄女虽待字深闺,却顽劣的很,私自出去耍几日也是有的,然而她却不曾与江湖中人有过来往,想来不会有人为难她。” 一旁田福说道:“如此最好,不过燕宁堂主最好还是派人确认一下,如此也好放心,也免得江湖上闲言碎语的乱传。” 燕宁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说道:“田尊使说的有理,老夫稍后便差人把我这侄女找回来,免得她在外面胡闹!” 如此你一言我一语,两下谈了约莫一个时辰,陈剑平起身告辞,燕宁下堂一把扯住,说道:“陈少侠,咱们一见如故,也算个忘年交了,今日说什么也得用过酒饭再走,否则我定不放你!” 陈剑平再三谦让,起身要走,就在这时,堂外走进来一白衣秀士,燕宁指着这白衣秀士说道:“来来来,陈少侠,我来与你引荐,这时我飞燕堂总舵舵主薛明。” 陈剑平抬头一见这人,不由自主猛地一震,愣在了当场,只见眼前之人一身白衣,正是当年在东药山、东药城中给自己算命的白衣相士。 少小无亲亦无故,来日无常空自苦。 蹉跎得来栖身处,化为流水终不复。 白衣相士给出的这二十八字,前言不搭后语,上下亦不对仗,但却深深的刻在了陈剑平的心中,如今回头看这二十八个字,似乎已经一一应验。 陈剑平猛地回过神来,眼睛一眯,慢慢说道:“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只见这白衣秀士薛明一双眼直直的看着陈剑平,笑着说道:“陈少侠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幸会,幸会了!” 陈剑平心中犹如惊雷一般,面上却丝毫不漏痕迹,做别燕宁,抬腿便走,斜眼瞧时,只见这白衣秀士薛明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眼角余光划过,却见一旁红衣护法钱不易神色大异,陈剑平心中又是一惊,心想:“以钱不易此刻修为,便是山崩于前也自面不改色,何以如此慌张,今日居然在这飞燕堂之中遇到当年那个白衣相士,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不一刻,陈剑平三人策马出城,田福骑在马上说道:“掌门,你怎么看?” 陈剑平低声说道:“这燕宁倒是有些城府,可谓深藏不漏,看来传闻是真的,飞燕堂应该确有伏魔大阵阵法,而且这罗生门,确实是冲着飞燕堂来的。” 田福道:“若真是如此,咱们下一步就等着他们两败俱伤,再做打算了。” 陈剑平不答,心中暗自想:“这其中复杂异常,而且当年那个白衣相士居然就是飞燕堂总舵舵主,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当年这白衣秀士薛明怎么会出现在东药城呢?” 过了半晌,陈剑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转头对着钱不易说道:“为今之计,咱们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了,当下最要紧的就是赶快找到那个叫燕飞儿的大小姐,我总觉得这个大小姐不仅仅是失踪了这么简单!” 第六百四十七章 隔岸观火 宗阀派系之间的明争暗斗,虽然惨烈,但对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升斗小民来说,则显得那么遥远与不相干,偏居西北的北疆之地,此时一改往日的冷寂,一股暗流涌动的气息早已弥漫开来,而这些,却丝毫不响应普通百姓日常的作息营运。 北疆之地虽说荒芜,但分布在各个绿洲之地的市井却颇为繁荣,中原北疆两地客商往来穿梭,自然有一番繁荣景象,北疆之地不比中原,民风颇为彪悍,酒肆茶社之中人声鼎沸,不时传出骂骂咧咧的污言秽语。 镇中一家不大不小的酒馆之中,店小二楼上楼下,前后奔波忙的满头大汗,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一青年后生。 只见这人唇红眼亮,长得极标志,极清秀,身穿长袍马褂,头戴一顶金边瓜皮小帽,足蹬一双云顶鞋,背着一个小包袱,从头到脚一尘不染,在这燥热的正午时分,这俊后生一进屋,仿佛带着一股凉气,让人不觉眼前一亮。 店小二赶忙迎上去,笑着说道:“客官,小的伺候您点什么?” 这俊后生目不斜视,顾盼之间流露出一股高贵之气,轻声说道:“选个干净点的桌子,我喜欢清静点的!” 店小二应承道:“好来!客官随我来!” 上得楼来,选了一张靠墙角的桌子,店小二赶忙问道:“客观点些什么?” 这俊后生将包袱放在朝里的长凳上,吩咐道:“清汤燕菜、玉带虾仁、糖醋狮子鱼、再要一个油爆双脆,猪肚要嫩,鸡胗要脆、三两秋露白,一壶浓茶。” 店小二微微一欠身,说道:“小爷您真是吃上的行家,清汤燕菜小店没有这得到大馆子里去要,小店师父火候功力不到,这油爆双脆也得去大馆子里订,要不你多等一会?” 这俊后生抿一口茶,简单说道:“快去准备吧,一定要干净新鲜!” 店小二朗声道:“这个小爷您放心,我这就去给您置办!”说着,转身而去。 这时临桌两人慢慢坐过来,这二人中一人光头大肚,一人高瘦山羊胡,这二人走过来一抱拳,山羊胡男子说道:“少侠看着面生,可是路过此地?” 这俊后生把脸一转,冷冷的说道:“怎么?有何贵干?” 那光头大肚者笑了笑,说道:“在下赛雷霆,旁边这位是我师弟猴盘山,小哥要是本地的,咱们兄弟想攀谈攀谈,结交个朋友,若是外地来的呢,我哥俩在这一带朋友颇多,要不要给你调查调查地面?” 俊后生眉头轻皱,放下茶杯,说道:“什么赛呀,猴呀的,有劳了,用不着!” 面前这热人微微一皱眉,所为江湖之中是非多,身在江湖不论你身价高也好,功夫好也罢,都自然而然的深陷在这是非场中,江湖中德高望重者有之,游手好闲者也是大有人在,说不定什么时候麻烦就找上你。 自来行走江湖,名号最为重要,遇到这种情况,自报家门,说出名号,若相识的就得攀谈一番,不论是你愿意也好,厌烦也罢,这就是江湖,可眼前这俊后生穿着打扮,身形步伐,明明就是个练家子,却似乎一点也不懂江湖规矩。 赛雷霆冷哼一声,厉声道:“这位小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呀!” 这俊后生还是冷冷的说道:“懂又怎样,不懂又怎样?” 猴盘山冷笑着说道:“懂有懂的规矩,不懂自然就有不懂的规矩。”他话音刚落,一旁赛雷霆猛地将手中双锏往桌上一顿。 只听砰的一声,震的俊后生身前茶杯挑了起来,眼看着茶杯就要掉落在地,只见俊后生右手捏个剑诀,如灵蛇般伸出衣袖。 食指、中指在茶杯肚上一按,那茶杯好似停在半空,接着只见这俊后生大拇指在茶杯底一弹,一声轻响,茶杯突地一声跳起来,落在俊后生身前的放桌上,杯中茶水不曾撒漏一滴。 赛、猴二人后退一步,赛雷霆抱拳说道:“好俊的点穴功,少侠可是玉阳派的?跟那吴岳子是什么关系?” 这俊后生听了,轻蔑一笑,拿起茶碗说道:“什么无岳子、有岳子的,一介家奴。” 赛、猴二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猴盘山说道:“那么少侠定是飞燕堂的了?还望少侠明示师门,咱们兄弟若有得罪处,也好跟少侠赔罪!” 谁知这俊后生听了这话脸上却突然显出一股怒气,只见他猛地将茶碗往桌上一摔,恶狠狠的说道:“什么飞燕不飞燕的,我听了这三字就恶心,今天算你倒霉,竟然在我面前提这三个字,我看你是找打!” 说着,杯中茶水猛地泼向赛雷霆,借势起身,一指朝猴盘山点了过去。 却说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离了飞燕堂回到住处,一面派人打探燕飞儿下落,一面商议往后的对策。 入夜,探子迟迟不来回报,陈剑平等的颇为心焦,钱不易说道:“掌门莫要心急,北疆一代咱们虽有眼线,可终究是人生地不熟,眼下各股势力都在找这大小姐,若咱们真晚了一步,让别人抢了先,大不了硬抢!” 陈剑平点点头,心中暗怪自己沉不住气,说道:“这些倒是细枝末节,我想不通的是,这燕飞儿何以这个时候失踪?这女子跟伏魔大阵有什么关系?飞燕堂此刻虚虚实实的,弄的我倒没了主意!” 田福说道:“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这伏魔大阵就算不能为我所用,到最后只要对咱们无害,也就算了,掌门也不必太过挂心!” 陈剑平叹了口气,看着钱不易、田福二人,慢慢说道:“钱护法、田使者,你二人有所不知,我年纪轻轻,功法进境如此神速,说白了就是因为我身负化蛇内丹之宝。” 钱不易、田福二人听到这里,心中也犯嘀咕,不知掌门为何在此时突然跟自己说起这些。 只听陈剑平接着说道:“咱们药山派这几年无往不利,天下各门各派臣服者居多,可心存记恨者也是不少,常人若想练就我这一身功夫,要么跟我一般有一番奇遇,要么就得穷年累月的苦练,这还得是资质上佳,师出名门才行。” 钱不易先前跨出一步,问道:“掌门可是有什么顾虑?”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眼下玄羽门势力大减,南疆神秘组织和那个御剑神宗两派韬光杨锐,蓄势待发,短时间内,各门各派若想积聚力量,与我们抗衡,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助宝物、阵法之类的外力来提升力量!” 钱不易一听御剑神宗,愤恨的说道:“这两派狼狈为奸,名为正派,实则都是一些奸邪小人,假以时日,咱们定要跟他们分个高下!” 陈剑平右拳紧握,厉声道:“这个自然,御剑神宗与我有血海深仇,早晚我要报了此仇!” 钱不易、田福二人心情激荡,他二人出身门派,皆遭御剑神宗屠戮,二人心中念念不忘的就是报仇雪恨,此刻听陈剑平如此说,二人不由自主的围拢上来。 陈剑平话锋一转,说道:“仇虽说一定要报,可也不能毫无章法,此次北疆事变,你们不觉得御剑神宗太过安静了吗?” 钱不易、田福二人听到这里,默默的点了点头,陈剑平接着说道:“御剑神宗也就算了,这罗生门出自南疆,而南疆则是那个神秘组织的地盘,这个组织无事还要升起三层浪,在他的治下,竟然出了这等妖邪魔教,南疆神秘组织却毫无动作,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钱不易缓缓说道:“除非南疆神秘组织是有意为之,他压根就视咱们药山派为眼中钉肉中刺,却又不愿直视咱们的锋芒,便借助罗生门这股势力,让咱们与罗生门相互消耗,他好坐收渔人之利!”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看也是这个意思。” 田福恍然大悟,慢慢点着头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御剑神宗可能早就从别的渠道得知,罗生门图谋伏魔大阵,真实的意图是对我药山派不利,而他们则隔岸观火,任由罗生门进犯北疆,如此一来,我们和罗生门便有一场大战,他们好从中获利。” 陈剑平望着窗外天上繁星,悠悠说道:“这个我却不能肯定,但也不得不防!” 就在这时,西南墙角房檐上突然传来一声响动,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猛地秉住呼吸,齐向西南角望去,只听西南角传来一个声音说道:“张口闭口的药山派,把自己看的也太过厉害了吧!” 第六百四十八章 一把剑 田福一抬手将蜡烛挥灭,一旁钱不易扬手便要发暗器,陈剑平赶忙将他拦住,说道:“此人深夜到此却穿一身白衣,应该没有恶意,走!” 这个走字还未说完,陈剑平人已飘出窗外三丈远,钱、田二人紧忙跟了出去,只听房檐上那人嘿嘿一笑,转身朝城外奔去。 这几人身法何等迅捷,顷刻间便出了城墙,到得城外前面那白衣人朝后望了一眼,急速发力狂奔起来,顿时比刚才快了一倍不止。 陈剑平微微一惊,提气跟了上去,二人竟比起了脚力,如此约莫半个时辰,各人功法高低便慢慢分了出来,田福虽武功高强,但在几人中内力最弱,且他本就不擅长轻功,此刻竟越落越远。 而钱不易修为则高深些,此刻全力奔跑,倒不至于被落下,可无论他如何发力,却始终与陈剑平中间相隔四五丈远。 陈剑平虽也不擅轻功,可他内功实在太过浑厚,起初那白衣人还能远远将陈剑平甩开,过了这半个时辰,陈剑平仗着浑厚内力,慢慢与这白衣人拉近距离。 如此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陈剑平边跑便喊道:“前面那位兄台,咱们今日就比试到这里吧,难不成几个人要这般狂奔一夜?” 这白衣人此刻竭尽全力狂奔,却无论如何也甩不掉陈剑平,反而与之距离越来越近,而且陈剑平在奔跑中还能开口说话,竟不怕一口气泄了真气不续。 陈剑平微微一笑,往腰间一探,响铃剑在手,猛地一甩,剑鞘直飞出去,擦着这白衣人肩头而过,插在白衣人身前,着白衣人猛地止住身形,回手便是一掌。 陈剑平剑交左手,右手画个半圈,一掌打出,掌缘裹着一层清气,硬接了这白衣人一掌,这几年来陈剑平忙于门中事务,攻伐征战之际,丝毫未曾耽误了修行。 他为抵抗化蛇内丹之毒反噬,不分昼夜,无时无刻不运功抵挡,即便是在睡梦中,也照常功行不误,如此修炼一日简直超过常人修炼十日之功。 三年来,陈剑平于玄羽真经内功修为,早已突破玄天荡魔真法一层,达到了玄羽真诀第二层,百年前正魔大战,紫阳真人也只是修习到了玄羽真诀第四层,便足以以此扫荡群魔。 此刻陈剑平竟已修习到了玄羽真诀第二层,便是没有玉骨指环百年功力,也足以傲视武林了,此刻陈剑平右掌打出,砰的一声与这白衣人双掌相交。 白衣人猛地后退四五步,陈剑平轻轻朝后退了一步,气定神闲的望着眼前的白衣人,心中也是微微一惊,暗道:“我掌上至少用了五成力道,这人竟然只是轻轻退后四五步,修为倒也不弱!” 此刻钱不易、田福二人已经跟到,静静的站在陈剑平背后。 到此时,陈剑平才看清眼前这白衣人,只见他微微一笑,抱拳说道:“先生别来无恙呀,怎么?今日还要给在下卜上一挂吗?”原来这白衣人正是当初在东药城中给陈剑平算卦在飞燕堂碰到的名为薛明的白衣秀士。 只见这白衣人却不说话,向前走了一步,对着陈剑平深深行礼,一欠到底,这一下倒令陈剑平颇为惊讶,还未等他回话,身后钱不易神情激动的走上前来,指着白衣秀士说道:“难道……你……你可是白衣护法钱不来?” 钱不易这话一出口,一旁陈剑平、田福二人大惊,只见这白衣秀士慢慢直起身子来,右手在脸上轻轻一抹,一脸的皱纹尽去,胡须也由适才的长胡须变成了此刻的短髯。 钱不易指着白衣秀士,激动的对陈剑平说道:“掌门,这就是当年饮血门的白衣护法钱不来,几十年了我还以为他……他……” 只听这白衣护法钱不来微微一笑,说道:“怎么,红衣护法以为我早死了?” 此刻,陈剑平也是颇为震惊,当年饮血门紫、蓝、红、白四大护法威震江湖,几十年过去了,如今饮血门归入药山派,派中也只有紫、蓝、红三位护法。 陈剑平自然早就听钱不易等人提起这白衣护法,可当年饮血门一场浩劫,又茫茫十几年,众人早已认定这白衣护法已不在人世,此刻却在此相遇,叫人如何不惊? 钱不易赶忙说道:“兄弟,如今咱们饮血门已并入药山派,这位便是咱们的掌门。”当下将诸般前因后果,统统说与钱不来。 钱不来听了半晌,心中激动难当,想不到如今饮血门还有后人,况且陈剑平竟然继承了饮鸩仇衣钵,一时间简直不敢相信。 隔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对着陈剑平纳头便拜,口称长门,陈剑平赶忙将他扶起,问道:“白衣使者,你怎么会混入飞燕堂?” 钱不来说道:“启禀堂主,当年我饮血门惨遭灭门,我等身负这等血海深仇,岂能不报,然我等能力有限,百花、御剑两派势力滔天,急切间难以图之!” 刘福开口道:“白衣使者你混入飞燕堂难道是为了……” 还未等刘福说完,钱不来大声道:“不错,在下化名薛明混入飞燕堂十几年,为得就是那伏魔大阵,一旦我掌握了这伏魔大阵,便可以有能力与百花、御剑两排一战,如此报仇便有望了!” 钱不易用力点点头,眼中含泪,说道:“老四,真难为你了,我跟老大、老二隐没在北疆却整天无所事事,可远不如你了!” 钱不来咧嘴一笑,说道:“老三你说的那里话!”指着陈剑平说道:“你能为咱们饮血门寻来这等英雄人物做掌门,这才是大功一件,咱们报仇雪恨指日可待呀!” 陈剑平心中感佩这白衣使者的心智计谋,听着白衣使者如此说,颇为歉然,说道:“承蒙各位抬爱,我陈剑平时常自查,深恐辜负了各位厚望!” 这几人围坐在一起听陈剑平如此说,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握在一起,一时间只觉天下在没有什么言语能表达彼此间的心情,彼此相视大笑。 少时,陈剑平开口道:“白护法,当初你在东药山给我卜卦,甚是灵验,难道你真的能知过去未来之事?” 白衣护法钱不来脸色颇为尴尬,说道:“掌门,天意自来高难问,属下当初见掌门气宇不凡,终非池中之物,胡乱翻了几页卦书,随口一说,您可千万不要当真!” 陈剑平听这钱不来如此说,心中有些许失望,不知怎地,他特别希望知道自己今后的运势,夜半无人,举头望月之时,总觉得前路迷茫,生活索然无味。 白衣护法钱不来察言观色,见陈剑平默不作声,赶紧开口道:“相术卦书在下倒是看过不少,若掌门有意,他日在下便卜一卦,算不中时,全当一笑。” 陈剑平脸上微微一笑,摆摆手,说道:“那里,那里,白衣护法,你不必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 一旁刘福开口道:“白护法,你这十几年来潜入聚贤庄,可曾探知这伏魔大阵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衣护法钱不易说道:“不错,老四,你这些年在聚贤庄都打探到了什么,我跟掌门瞧着这聚贤庄大小姐燕飞儿有些古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在场三人六只眼睛均望着钱不来,钱不来微一沉思,说道:“据我探得,这伏魔大阵,虽说是一个阵法,但最要紧的所在,却是一把剑!” 陈剑平一惊,脱口问道:“剑?区区一把剑能有什么古怪,和这伏魔大阵有什么关系?” 第六百四十九章 不喜欢男丁 钱不来直了直腰,说道:“各位有所不知,这伏魔大阵据传乃是上古天神震慑四方妖邪所用的无上阵法!” 刘福皱着眉头,说道:“上古天神?四方妖邪?白护法,这些都是怪力鬼神之说,恐怕不足为信。” 钱不易点点头说道:“老四,你向来对这相书卦册,古典异志感兴趣,我看这里面多是荒诞不经之语,确实不足为信。” 钱不来笑了笑,说道:“三哥你说的是,老四我起初也是这般想,可自从一件事发生后,我才知道这上古天神、四方邪兽并非怪力神谈!” 钱不易、田福二人齐声问道:“什么事?” 钱不来转头望着陈剑平,慢慢说道:“十年前,南疆桑叶村,上古化蛇突然现世,而这上古异兽化蛇,便是四方邪兽之一。”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惊在当场,陈剑平喃喃的说道:“若上古邪兽化蛇是真的,那么与之一同记录在残卷中的其他三方神兽也是真的了?” 钱不来说道:“掌门说的不错,这四方邪兽中,东方邪兽人称‘盘泽’状似马、有三尾、背生倒刺,其肉可医百病;西方邪兽人称‘虎力’头似虎、身似鱼、叫声刺耳,好吃人;北方邪兽形似狼、识人语、所到之地必遭大旱,人称‘飞烛’;而这南方邪兽,则是大家熟知的‘化蛇’异兽,人面豺身,有翼,蛇行,声音如叱呼,招大水。” 田福惊额的问道:“难道这些邪兽都真的存在?”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飞燕堂有一处名叫‘水晶阁’,里面古籍颇多,在下便在一本残卷之中读到这些,而这残卷之中也相应记载着有关伏魔大阵的内容。” 钱不易赶忙问道:“老四,这等要紧秘籍,岂是常人随便能看到的,你也只是飞燕堂一个分舵的舵主而已,如何看到这些的?” 钱不来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在此之前,和众人一般,飞燕堂上下皆拿这部残卷古籍所记载的内容为怪力鬼神无稽之谈,因此这本古籍虽老,却很是不受重视,散乱的扔在一边,无人看管,无人问津,只不过,如今……” 钱不来还未说完,陈剑平猛地插话道:“只不过,如今上古奇兽化蛇横空出世,飞燕堂一干人才发觉这古籍上所记载的内容并非无稽之谈,才开始重视起来。” 钱不来低声笑了笑,说道:“掌门果然敏捷,不错,这伏魔大阵在飞燕堂历代相传,可众人也都当做是个传说,也没太过在意,直到化蛇出世,飞燕堂才幡然醒悟,这七八年来,他们潜心研究,终究还是弄出了点眉目?” 钱不易问道:“老四,你说这伏魔大阵其实是一把剑,倒地是怎么回事?”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这个还得从头说起,据记载,几百年前不知什么原因,四只邪兽同时降临人间,盘泽、飞烛、化蛇三兽虽有所危害,但危害却并不巨大,唯独西方邪兽虎力,北方邪兽飞烛,嗜杀成性,残暴异常,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钱不来顿了顿,接着说道:“就在这时,中原一带,出了一位不世出的奇才,被后事尊称为上古真神,由于年代久远,其真实姓名已不可考,残卷之上只言片字的提到‘鸿’‘坤’两个字,不知道是不是这位上古奇才的姓名。” 田福赶紧问道:“那后来怎样?” 钱不来向前坐了坐说道:“当世四兽降临,本不是人力可当,但这位上古奇才,以奇门八卦为媒,引天地山川之灵气,借助强大阵法发动,最终将南、北、西三方邪兽镇压。” 钱不易听到这里,侧头问道:“那东方邪兽呢?” 钱不来说道:“据那残卷上记载,东方邪兽盘泽,被东方珈蓝岛大云寺高僧镇压,如今大云寺高僧世代看守,那盘泽就被镇压在珈蓝岛弥陀山下!”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听了缓缓点头,田福说道:“那其他三兽都被镇压在哪里?怎么十年前化蛇却突然出世?” 钱不来摆摆手,说道:“其他三方邪兽那里是被镇压了,乃是被那上古奇才用通神阵法生生打散了元神,魂飞湮灭了,这邪兽乃天地戾气所化,几百年来戾气不断积聚,或许这化蛇就因为这聚集的戾气而重新出世了。” 众人听了默默点了点头,陈剑平问道:“白衣护法,这上古奇才所用的阵法,难道就是这飞燕堂的九天上古神煞大阵?” 钱不来摇摇头,说道:“非也,非也,当年这上古奇才以奇门八卦为媒,所创里的阵法一共分为三式,这其中一式便是这伏魔大阵,至于其他两试叫什么名字,传到何处,现下却不得而知了。” 陈剑平低头低声道:“几百年前,这位上古奇才真可谓有通天彻地之能,竟然创出这等惊天阵法,简直非人力所能及!”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不错,当年这三式中,如今在传的只有这伏魔大阵一式,这一式阵法图我曾见过,倒也不是太难,只是需要一把古剑发动。”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齐声脱口道:“古剑?” 钱不来说道:“不错,根据残卷记载,这把剑名曰‘伏魔神剑’,这是一把非石非玉非铁的短剑,长约两尺,宽三寸半,厚一寸半,剑身有八处凹槽,护手中心有一个圆心,这几处机关用来安放九件法器。”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听到这里,震惊异常,钱不易咳了咳干干的嗓子,问道:“剑镶法器?是那九件法器?” 钱不来说道:“我只知道这九件法器之中,有八件镇邪令,至于第九件法器是什么,残卷之上却未曾记载,我本待多查访一番,可自从十年前化蛇出世之后,飞燕堂开始重视水晶阁,除了门中几个重要人物以外其他人皆不得入内,这几年来我随多方打探,但得到的消息却极少!” 陈剑平问道:“白衣护法,依你之见,飞燕堂眼下可曾集齐了这九件法器?” 钱不来斩钉截铁的说道:“断然没有,据我所知,八件镇邪令法器中,飞燕堂只有六件,而第九件法器我虽不知道是什么,可肯定不在飞燕堂手上!” 田福一扬眉,问道:“白衣护法何以如此肯定?” 钱不来笑了笑说道:“因为眼下飞燕堂堂主的亲侄女,大小姐燕飞儿失踪不见了!” 陈剑平一拍大腿,脱口说道:“果然跟着女子有关!”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属下潜伏飞燕堂这些年,各处留心观察,收集到颇多信息,可唯独有一点,属下百思不得其解。”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齐声问道:“什么?” 钱不来说道:“俗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武林中人也好,平头老百姓也罢,那家那户不是盼望着人丁兴旺,多生儿子好开枝散叶,唯独这飞燕堂与常人不同。” 陈剑平、钱不易、田福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钱不来此刻为何说起这些毫无瓜葛的事情来,钱不易皱着眉头问道:“有什么不同?难不成这飞燕堂只愿生女儿,不愿生儿子?” 钱不来一拍手,说道:“照呀,正如三哥所言,当年飞燕堂燕康生了个儿子却闷闷不乐,一连三年生了三个儿子,燕康却越来越愁,而且这三个儿子都没超过十岁便早早夭折了,直到第四年才生下这位燕飞儿大小姐,当时真是欢天喜地,高兴的不得了!” 陈剑平喃喃自语道:“这可就怪了,飞燕堂为什么这么喜欢女孩,而不喜欢男丁?这其中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四人说的正起劲,就在这时,西南角树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微响动。 第六百五十章 继续潜伏 钱不易、田福二人猛地起身挡在钱不来身前,陈剑平由打怀中抽出一条白色布条递到钱不来手中,钱不来会意,赶忙用白布条包住自己脸面。 却见西南角几棵大树上树枝轻轻一动,树丛中飞出一只白色信鸽,扑扇着翅膀朝田福飞来,田福伸手将信鸽接住,由打腰带上挂的布袋中取出几粒粮食喂给信鸽。 陈剑平、钱不易、钱不来三人长舒一口气,相视而笑,钱不来将白布条递还给陈剑平,四人机警的四下忘了又重新坐下。 陈剑平暗骂自己大意,只顾听钱不来说话,以自己此刻修为,五十步之内落叶之声也逃不过自己的耳朵,此刻一只信鸽飞落自己竟未能察觉,若有人伏在暗处偷听,白衣护法身份岂不暴露,想到这背上生出一股冷汗。 只见田福从鸽腿上取下一个小信札,田福看了看,吃惊的说道:“掌门,据探子来报,飞燕堂西南的常乐镇上,前几日有一个俊后生,不懂江湖规矩,惹了不少乱子,关里关外各处道上的朋友正赶过来,要教训教训这狂后生。” 钱不易急忙问道:“可曾提到这俊后生的相貌?” 田福手拿着小心扎,摇摇头,说道:“信上直说这俊后生二十出头模样,生的极为俊秀,不像是武林中人,倒像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钱不易转过脸来,问道:“老四,这燕飞儿大小姐长得什么模样?” 钱不来说道:“这小丫头生的极为美貌,高鼻梁,大眼睛,肤白如雪,发黑如墨,身形匀称,在人群中一眼便可认出。” 陈剑平点点头,微微一笑,说道:“如此美貌的绝代佳人,独自一人江湖上行走,定是多有不便,依我看八成会易容改装,最方便,也是最顺理成章的就是扮做一个俊后生。” 陈剑平话音一落,几个人相识一笑,钱不来说道:“看来这常乐镇的俊后生八成就是这位燕飞儿大小姐了,吩咐下去,这燕飞儿大小姐右耳耳垂后边缘处有一黑痣,若无此黑痣,断不是燕飞儿大小姐。” 田福听了这话,赶忙在信札上写明,又塞鸽腿上的小筒中,轻轻摸了几下鸽头,手一扬,将信鸽放飞。 陈剑平点点头,问道:“白衣护法,你适才说这伏魔神剑上镶着九个法器,飞燕门已有了六件,剩下的三件法器就是两个伏魔令,至于另外一个法器是什么,残卷古书上未曾记载。”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正是,不过这最后一件,第九件法器我虽不知道是什么,但一定与着燕飞儿大小姐有极大的关系。” 陈剑平接着问道:“那剩下的两件伏魔令,会在哪里呢?” 钱不来微微一笑说道:“据那上古残卷记载,这八件伏魔令法器皆出自北疆清晖之地,也就是现在的玄月洞,只是这几年来,飞燕门不知派人去了这玄月洞多少次,却只找到了六枚伏魔令法器,其余两枚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他们找不到并不代表我们也找不到。” 当即,陈剑平对这钱不易、田福二人吩咐道:“红衣护法、田尊使,你二人这便悄悄潜入玄月洞,好好探查一番,看看到底有什么玄机。” 钱、田二人点头称是,陈剑平对着钱不来问道:“白衣护法,如今咱们药山派开疆扩土,正是用人之际,你何不以本来面目示人,咱们一块轰轰烈烈的做一番大事!” 钱不来神情激动,抱拳施礼道:“多谢陈掌门,在下今日得见陈掌门,犹如枯木逢春一般,怎敢不效犬马之劳,只是眼下时局不明,属下经营多年,在飞燕门颇有些内应,此刻我潜伏在飞燕门内,于我药山派有利,且燕宁、燕明、红发供奉算无遗之间关系微妙,属下埋伏在侧,相机而动,定能事半功倍,大获奇效。” 陈剑平感激的拍了拍钱不来的肩膀,说道:“白衣护法,你身在敌营,万事可要小心,飞燕门此刻如惊弓之鸟,若发现势头不对,及早脱身才是!” 钱不来见陈剑平如此体恤,心中感激,说道:“掌门不必挂怀,这飞燕门大小姐身上好像隐藏着许多秘密,属下若能探知一二,咱们也好有个对策,这伏魔大阵不论落在谁的手里,最后终究对咱们不利,要么咱们就据为己有,要么就毁了它,总之不能落在别人手里对付咱们。” 田福听了一拍手,说道:“白衣护法你说的不错,咱们掌门也是这个意思,如今掌门身怀化蛇内丹之宝,天下人无不侧目,咱们得谨防有宵小之辈用着伏魔大阵对咱们不利。” 一旁钱不易说道:“老四,这许多年咱们四兄弟居然还有再相会的一刻,如今陈掌门励精图治,咱们药山派蒸蒸日上,他日咱们四兄弟辅佐陈掌门称霸武林,也算是光耀咱饮血门了!” 钱不来眼中含泪,恨恨的说道:“当年百花、御剑两派背信弃义,残害我等同门,现如今有陈掌门在,他日咱们定要报这血海深仇。” 忽闻一声鸡叫,四人一惊,往东望去,只见东方鱼肚发白,四人盘膝而坐,不觉间聊了一夜,陈剑平说道:“白衣护法,你快快回分舵去,免得漏了行迹!” 钱不来拱手施礼道:“多谢掌门挂念,对了,近些日子,南疆罗生门潜入北疆,明眼人一看便是冲着伏魔大阵来的,咱们若想在这伏魔大阵上动心思,就免不了跟着罗生门起冲突,掌门及各位兄弟可要当心,这伙人邪门的很。” 钱不易微微一笑,说道:“兄弟也太高看他们了,几日前掌门已与着罗生门四大高手过了招,一群手下败将而已。” 钱不来双眉一扬,重新打量了一番陈剑平,面漏微笑,说道:“掌门神功盖世,真乃我药山派之幸,钱某告辞了!” 当下几人分别行礼,钱不易、田福二人对视一眼,拱手道:“掌门,事不宜迟,我二人这边动身,去哪玄月洞打探一番。” 陈剑平点点头,嘱咐道:“二位先去,我随后就到,这玄月洞乃是飞燕门及重要的所在,想必会派人把手,二位多加小心!” 钱不易、田福二人称谢,田福问道:“掌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陈剑平将信鸽带来的小心扎拿在手中,笑了笑,说道:“常乐镇出了这么个不懂武林规矩的狂妄后生,我身为药山派掌门,岂能不去教训教训他?”陈剑平话音一落,与钱不易、田福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却说白衣护法钱不来转身而去,朝飞燕门急行,想起十几年来饮血门四散凋零,忍辱负重,此刻中兴有望,也不枉了自己隐姓埋名这许多年,心中甚是欣慰。 更难得的是,如今的掌门陈剑平人品相貌出众,武功修为极高,为人又谦恭仁义,实令人好生心服,心中越想越是高兴,沿途找了一处破桥洞,藏再里面慢慢易了容,又变回了薛伦面貌。 整理妥当,大踏步回到分舵,这分舵在飞燕门西侧,说是分舵,却与飞燕门只有一墙之隔,钱不来轻轻从侧门进院,见四下寂静无声,顺着墙根慢慢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矮墙拐角处一声响动,钱不来猛回头,拐角转出一人来,正是飞燕门红衣供奉算无遗。 第六百五十一章 祸起萧墙 算无遗转出墙角,脸上似笑非笑的问道:“无遗舵主这么早,您这是打算出去,还是刚回来?” 钱不来微微定了定神,干笑一声,说道:“大敌当前,我连夜巡视一下,有备无患嘛。” 红发供奉算无遗嘿嘿一笑,说道:“薛舵主有心了,咱们飞燕门若人人都能如算舵主这般有心,何惧强敌呀?” 钱不来心中犯着低估,暗道:“这人老奸巨猾,平日里对我带搭不理的,今日撞上他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想到这,钱不来笑了笑,说道:“先生为飞燕门鞠躬尽瘁,独生爱女更是为飞燕门而捐躯,我等上下皆以先生为楷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算无遗冷笑一声,脸上现出怪异的表情,低声说道:“飞燕……嘿嘿……飞燕,那有那么多燕可飞,不过是一潭死水而已。” 钱不来摸不透这红发供奉的意思,心里打个突,只觉得这算无遗今日好生古怪,此人心思缜密,深藏不漏,钱不来怕在他身边漏出破绽,一直以来都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此刻听这算无遗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钱不来心中直犯嘀咕,干笑了两声,说道:“算先生说的哪里话,咱们飞燕门人才济济,蒸蒸日上,往后还要大展拳脚,图霸武林呢。” 算无遗似笑非笑,一双眼睛怪异的盯着钱不来,沉声说道:“薛舵主,十几年来,乔庄打扮,恐怕此时已是精疲力尽了吧?” 钱不来心中大惊,可脸上却面不改色,暗道:“这老狐狸还是发现我了!”当下凝神戒备,故作无辜的说道:“算先生何处此言,属下听不明白,属下这些年得……” 钱不来还未说完,算无遗却一脸厌倦的摆了摆手,示意钱不来不要再说下去,只听他说道:“你是否真的叫薛伦老夫毫不在意,你是混进来的奸细也好,还是死心塌地做飞燕门分舵舵主也罢,老夫都毫不在意。” 钱不来此刻心念急转,心想:“难不成这老狐狸是在故意炸我?不对!他如真识破我,悄悄抓住我的把柄或把我拿住便可,怎会有闲情跟我在这里扯闲篇?说不得也只好跟他翻脸,此刻饮血门划归药山派,我正好脱身,跟着陈掌门轰轰烈烈的大干一番事业!” 想到这,钱不来心中稍定,转头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那敢问算先生都关心些什么?” 算无遗向前迈了一步,钱不来气沉丹田,劲贯全身,凝神戒备,只听算无遗阴沉的说道:“老夫唯一关心的是,你到底是那一拨的?” 这话钱不来可不好回答,他眯缝着眼,冷笑一声,心想:“干脆就给你来个声东击西!”想到这,他反问道:“那么请问算先生,你又是那一拨的呢?” 钱不来话音刚落,面无表情的红衣供奉算无遗眼角猛地抽动了一下,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钱不来,冷冷的说道:“辰时末刻,大堂议事!” 说完转身而去,钱不来望着算无遗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摇摇头慢慢回屋。 钱不来到得议事厅时,堂下已站满了各处分舵舵主,及飞燕门几位供奉,钱不来抬头与算无遗对视了一眼,算无遗面无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钱不来此刻惴惴不安,暗想:“算无遗必定已知道自己的特殊身份,只不过还不知道自己的来历,那么堂主燕宁、少主燕明是不是也早就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了呢?” 这时堂主燕宁、少主燕明从后殿走出,原本乱哄哄的大堂之上,瞬间静的悄无声息,只见燕宁面无表情的往正中的太师椅上一坐,侧身朝旁边的燕明看了一眼。 旁边燕明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从袖筒里拿出一封紫黑色信札,平平整整的放在堂前的长桌之上。 在场众心中好奇,围拢到长桌前一看,只见一条长约一尺的紫黑色信札,顶上一个红圈,内写一个鲜红的“罗”字,下面写着“修罗无常,不择贵贱”八个大字,各个殷红如血,在紫黑色信札衬托下,显得极为阴森。 在场各位堂主及几位供奉看了这信札,乱哄哄的议论开来,众人脸上皆一片愁云,座上燕宁一摆手,指了指桌上的紫黑色信札,说道:“各位,今日召集大家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信札一到,罗生门不日必将攻来,大伙聚在一起,好拿个主意。” 燕明说道:“叔父,咱们前段时间发往中原各派的信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不想他中原各大门派对这罗生门竟坐视不管!” 燕宁冷笑一声,说道:“百花、御剑身处南疆,这罗生门在他们老窝里兴风作浪他们都置之不理,此刻巴不得祸水东引,罗生门进犯咱们北疆,他们自然不会插手。” 燕明说道:“既如此,那玄羽门却也对此置之不理,真是妄为名门正派!” 左首算无遗笑着说道:“玄羽门紫阳老道此刻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那有余力来管咱们北疆的事情!” 这时场中一干瘦老头大声道:“咱们谁也不靠,他罗生门再怎么厉害,终究是近几年新近崛起的小门派,能有多大气候?咱们飞燕门几百年来屹立西北不倒,还能怕了他罗生门不成?” 这干瘦老头话音一落,场中群情激愤,多有随声附和者,就在这时,只听东首一个声音说道:“这罗生门威势甚大,连百花、御剑两派都不敢招惹他们,咱们需避其锋芒,不能硬拼。” 众人寻声望去,说话者乃是东首一矮胖中年男子,适才那干瘦老者听了这话,大声道:“汪舵主,怎么?敌人还没打上门来,你这就泄气要做缩头乌龟了?” 被唤做汪舵主的这矮胖中年男子一听这话,气的满脸通红,大声道:“姓杨的,你少在这里充大个,在场各位舵主有一个算一个,那个不比你硬气,要有强敌来袭,我汪某人第一个冲上去,轮到第一百个也未必轮上你!” 这姓杨的干瘦老头瞪着双眼,怒道:“姓汪的,少在这里放狗屁!”说完指着长桌上的紫黑色信札说道:“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倒说起泄气话了,还第一个冲上去,你此刻便吓破胆了!” 这汪舵主一张红脸气的似乎大了一圈,摩拳擦掌的大声道:“西北这么多门派,他罗生门为何只找咱们飞燕门的晦气,不得调查清楚再说吗?像你这般不管不顾的只想厮杀,成什么样子,来来来,你若是真想打,姓汪的先陪你过上两招!” 这姓罗的干瘦老头猛地向前一冲,二人便要开打,旁边众人赶紧抱住,将两人拉开,堂上燕宁沉声道:“大伙先莫要乱,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伙做好防备,敌在暗我在明,千万别让人钻了空子。” 燕宁还想在说些什么,就在这时,猛然听见堂外传来几声呼喝声,燕明朝外看了一眼,大声问道:“外面怎么了,什么人在那吵闹?” 燕明话音刚落,突然一名身穿黑衣的年轻弟子猛地跑进议事厅,惊慌的说道:“启禀堂主,大事不好了,一大群人攻进来了,瞧装束,应该都是罗生门的人?” 这话一出,堂上嗡的一声炸了锅,大伙纷纷议论道:“什么?”“怎么悄无声息的就攻过来了?” 燕宁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这帮贼子是如何悄无声息的越过山门的?”说着,转身看着算无遗,大声问道:“通往山上的要道最起码布有三道暗哨,怎么会没发现敌人攻来?” 就在这时,一旁算无遗两步走到燕宁身边,脸色凝重,燕宁狐疑的看着算无遗,只见算无遗凑到燕宁耳边说道:“堂主,当此时刻不能……” 就在这时,燕宁的身子突然猛地一震,只见他一把抓住算无遗的左肩,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算无遗,无比惊骇的说道:“算先生,你……你做什么?” 第六百五十二章 惊变 在场闹哄哄的众人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氛,不约而同的朝燕宁、算无遗二人望去,一旁燕明皱着眉头,轻轻朝燕宁方向迈了一步。 突然燕宁猛地抬起右手,伸出二指,迅捷无比的朝算无遗咽喉点去,算无遗左肩猛地一震,将燕宁抓住自己左肩的右手振开,向后猛地一跃,躲开了燕宁点来的这一指。 同时,随着算无遗的跃开,燕宁猛地浑身一颤,“啊!”的一声大叫,只见他痛苦的用右手捂着自己的小腹,一股黑色鲜血从指缝中涌出。 众人一声惊叫,再看算无遗之时,只见算无遗背靠在石柱之上,阴刺刺的看着燕宁,左手之中拿着一把短剑,剑刃之上泛着一抹绿光,一看便涂有剧毒。 而此刻剑身之上,沾着薄薄一层血痕,犯黑的血丝汇集到剑尖,缓缓地一滴一滴流了下来,滴到算无遗的脚面之上。 刚刚一声惊呼的人们,此刻突然安静了下来,堂上一片死寂,堂外远远的山门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兵刃相交声,一滴滴黑血滴落在算无遗脚面上,声声可闻。 燕宁小腹剑伤虽重,可最致命的还是剑上所涂抹的剧毒,以燕宁如此高深内力,顷刻间便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脸上顿时笼罩着一层黑气。 燕明赶紧扶住颤颤巍巍的燕宁,沙哑着声音吼道:“好你个算无遗,你……你做什么?” 算无遗死死盯着燕宁,如同癫狂一般,慢慢的双肩抖动,轻轻笑出声来,这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算无遗竟然前仰后合,放声大笑起来。 燕宁强聚一口真气护住心脉,颤巍巍的指着算无遗大声道:“给我将这恶贼拿下!” 众人猛地从惊愕中醒来,“呼啦”一声,少说二三十人暴起,冲向石柱边的算无遗,突然算无遗猛地一挥右手,一股白色粉末飞散而出。 数中有人发一声喊:“小心这厮放毒!” 这二三十人赶忙屏住呼吸,止住身形,就这么缓了一缓,算无遗猛地一剑朝燕明面门刺去。 燕明忌惮算无遗手中短剑上的剧毒,可又不能舍叔父退却,左脚斜划,腰身一扭,矮身绕着燕宁转了半圈,转到燕宁左边。 谁知算无遗早就算到这一手,倒转剑柄自上而下劈了下来,燕明无奈,向后退了半步,算无遗左手一拦,短接斜着搁在燕宁脖颈之上。 算无遗两招将燕宁止住,对这堂下众人说道:“谁敢动手,我就把这老儿脑袋割下来!” 在场众人猛地一惊,赶忙后退了两三步,此刻堂外喊杀声越来越近,真可谓外有强敌内有大患,形式简直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燕宁喘息的问道:“算……算无遗,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疯了吗?” 算无遗哈哈一声大笑,狂暴的说道:“疯了?不错,不错!我确实疯了!”算无遗环视四周,癫狂的说道:“很多年前,当我的独生爱女莲儿死的那一刻,我就疯了!” “莲儿”二字一出口,在场众人突然没了声息,算无遗对着燕宁大吼道:“我的莲儿是怎么死的,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我的莲儿会死?你说呀!” 燕宁腹痛难当,剧毒攻心,此刻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咬牙抵抗剧毒,神情复杂的斜眼看着算无遗。 算无遗狂笑道:“好,你不说,我来替你说!当年燕康迟迟不能生出女儿,你们为了将‘烈焰咒’封印以便得到‘朱丹’法器,便强行将这‘烈焰咒’封印到我孩儿体内,致使她惨死在封印台上!” 算无遗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时我的莲儿才三岁,我若不答应,必遭灭门之祸,我的发妻苦苦哀求,几乎哭瞎了双眼,也没能打动你们这班铁石心肠之人。” 说到这,算无遗竟眼中垂泪,哽咽道:“当夜,我是亲手将莲儿带到玄月洞,我的莲儿指着洞中封印台说道‘爹爹那个台子好高,我怕!’” 说到这,算无遗盯着燕宁,恨恨的说道:“我哄骗莲儿说道‘莲儿不怕,爹爹就在这里等你,回去时给你买昨天你想要的那个纸人’莲儿一脸兴奋,对我说道‘那个红色的纸人我也要’。” 说着,算无遗右手探入怀中,拿出两张纸人摊在手中,只见这纸人边缘已经磨坏,颜色也退的发了黄,一看便是陈年之物。 算无遗望着手中纸人说道:“这两片纸人我揣在怀中二十多年,从我的莲儿死在封印台上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终有一天我要替我的莲儿报仇,终有一天我要毁了飞燕门,我要彻底毁了飞燕门!” 说着,算无遗低头对这燕宁说道:“燕宁,当年整件事就是你从中挑唆,当时你的发妻就要临盆,你怕剩下来的是个女儿,因此便提前鼓动燕康,将‘烈焰咒’封印在我女儿身上!” 燕宁此刻满头大汗,紧咬牙关,喘息这说道:“真是一派胡言!” 算无遗兴奋的说道:“可谁知老天有眼,你妻子临盆时难产出血,气竭而死,哈哈哈……这真是恶有恶报呀!” 燕宁颤巍巍的说道:“算贼,老夫疏忽大意,当年便该将你除掉,要不是我大哥燕康心慈手软,那有今日之祸?” 算无遗得意的大笑道:“你死期将至了,而且还是死在我的手里,真是报应不爽,而且我还要告诉你,当年你妻子之所以难产而死,并非意外,而是我早就买通了稳婆,将巩本汤换成了活血汤,你害死了我的莲儿,我当然也要让你的孩子不得好死了?” 说完仰面哈哈哈狂笑起来,燕宁气的脸颊抖动,恶狠狠地说道:“奸贼,恨不当年将你碎尸万段!” 算无遗癫狂兴奋的大声道:“要不是你们防范太严,燕飞儿这小丫头我岂能让她活到现在,如今她下落不明,不能亲手杀她真是可惜,可惜的狠呀!哈哈哈……” 一旁燕明气的脸色铁青,大声道:“奸贼休狂,快快放了我叔父,今日你断不能走出这议事厅,咱们必将你碎尸万段!” 燕宁大声道:“明儿,快快差人御敌,料理完强敌之后,再将这厮碎尸万段,今日我若有不测,你便执掌飞燕门堂主之位!” 此刻堂上早有十几名舵主带领属下前往山门御敌,钱不来隐在人群中,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暗想:“今日飞燕门定是一败涂地了,想个什么法子趁乱找到伏魔神剑,如此伏魔大阵就归我药山派了!” 算无遗冷笑一声,说道:“这一刻我等了二十多年,你们还想杀我,今日叫你们各个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只见算无遗抬起头,朝着厅外大声喊道:“‘无常’门主,你们也该现身了吧!” 众人一听各个心惊,心想:“‘无常’门主,这是什么人,从未听说过呀!”满堂人齐向厅外望去。 突然议事厅外同时响起了飞燕门弟子的几声大喝,但只听刷刷几声,似是有高人运剑出手,随即砰砰几声,数个飞燕门弟子跌了进来,翻滚在地。 门外走进来十几个面带黑纱之人,十几人各个身穿黑衣,背后披着一件紫黑色披风,左肩绣着一个红圈,红圈中绣着一个“罗”字。 这时,由打后面走上来一人,只见这人穿一身黑衣,脸上带一个深黑色面具,全身严严实实的被黑衣包裹着,身披一件紫黑色披风,胸前绣着一个鲜红的“罗”字。 戴面具这人环视四周,旁若无人的走上前两步,在场众位分舵舵主各个都经历过大阵仗,可此刻不知怎地,众人居然同时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压迫感,不由自主的,不约而同的,众人竟向后退了两步。 只听这戴面具之人嗡声翁气的说道:“各位正道英雄请了,在下罗生门门主血无常!” 第六百五十三章 屠杀 燕宁看着眼前出现的罗生门众人,喘息着问道:“算无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勾结罗生门的?” 算无遗嘿嘿一声冷笑,大声道:“今日叫你死也死个明白,十几年来我处心积虑想要毁掉飞燕门,可一直以来没有机会。” 算无遗轻蔑的看着堂下众人,接着说道:“十年前南疆化蛇出世,化蛇内丹落入陈剑平手中,陈剑平被收入玄羽门后,百花、御剑处心积虑与玄羽门作对,我便有意挑唆燕康出手,希望飞燕门能卷入这场混乱之中。” 说到这,算无遗眯缝着眼,愤恨的说道:“可惜燕康人虽老,心思却极为缜密,不但没有受我挑唆,还渐渐对我起了疑心,不得已我只有对他下手,趁他练功之时,在旁袭扰,弄的他走火入魔,暴毙而死!” 说完,算无遗得意的大笑了起来,场中众人各个大惊失色,面面相觑,当年燕康暴毙而亡,飞燕门曾有过怀疑,但燕康死在练功房内,各种迹象表明就是练功走火入魔至制,时间久了,就再没有追查。 今日听算无遗说出,众人恍然大悟,原来燕康走火入魔是真,但却是算无遗在旁袭扰所致,一旁燕明气得满脸通红,大声骂道:“好你个算无遗,害我父亲,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算无遗大声道:“我害死你父亲,你就要将我碎尸万段了,那你飞燕门害死我女儿却又怎么说?我是不是应当将你燕家碎尸万段?” 算无遗看着哑口无言的燕明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当时正值玄羽门祭天圣会之际,燕康一死,我本想趁飞燕门大乱之际,率领飞燕门众人参加那祭天圣会,以便在那圣会之上挑起事端,置飞燕门于死地!” 听算无遗说道这里,议事厅内,飞燕门各处分舵舵主及上下弟子想到自己日常极为信任尊重的第一供奉算无遗,竟然日思夜想的是如何将大家置于死地,均觉背后一寒。 算无遗得意的继续说道:“可惜我弄巧成拙,本想着飞燕门会让燕明这小兔崽子继承堂主之位,没想到你燕宁却暗中串联,抢了你侄子的堂主之位。” 说着低头对着燕宁说道:“你当时虽怀疑燕康死的蹊跷,可却找不到头绪,更不可能怀疑到我的头上,未免节外生枝,你以燕康大丧为理由,不参加那祭天圣会,如此我的计策便落空了!” 燕宁咬牙切齿的说道:“可你终究还是不死心,是也不是?” 算无遗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当然,不毁掉飞燕门我死也不能瞑目,就在我苦思良策而不得之际,江湖上风云变幻,中原药山派、南疆罗生门相继崛起,我便希望在这两股势力身上做文章。” 说到这,算无遗看了一眼站在场中的血无常,接着说道:“新崛起的这两个门派手段毒辣,灭门无数,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我只需引起他们两个中的一个注意即可,若想给飞燕门因祸上身,却也不容易,于是我想到了飞燕门的伏魔大阵!” 燕宁身躯猛地一震,嘶哑的说道:“怪不得,怪不得罗生门远在南疆,却绕过中原进犯到北疆来,原来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算无遗得意的点点头,大声道:“不错,是我一手策划的,我想方设法与罗生门接触,将伏魔大阵一切消息统统奉上,无常掌门宏图大志在胸,岂能对着伏魔大阵视若无睹,剩下的自然就水到渠成了,其实,罗生门知道伏魔大阵的那一刻起,就不用我做什么了,你们都已经死定了!” 众人此刻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不少人额头上冷汗淋淋,场中血无常轻轻拍了拍手,悠然的问道:“算先生真不愧无遗二字,当真算无遗漏,只是在下有一事不知,你为何不去联络药山派?” 算无遗笑了笑说道:“药山派陈剑平太过扎眼,且他已身居化蛇内丹之宝,若他再图谋飞燕门伏魔大阵,各派定会奋起而攻之,以防他过于做大,而罗生门则不同,行事隐秘,罗生门若强取伏魔大阵,各门各派多半不会插手,因为他们乐得看飞燕门被灭,同时罗生门得到伏魔大阵就可以制衡药山派,一举两得之事,他们不可能看不明白!” 血无常听了哈哈大笑,说道:“好!好一个算无遗,当真是算无遗漏,心思够缜密,手段够卑鄙,心肠够狠毒,很合我的口味!” 算无遗头一歪,冷笑道:“多谢岳大掌门夸奖,多谢您能让在下得偿所愿!” 燕宁此刻满头大汗,脸上萦绕着一层黑气,嘶哑着声音道:“算无遗,你勾结魔教妖邪,算家三代辅佐堂主,飞燕门几百年基业若毁在你的手里,你就是欺师灭祖!” 算无遗一脸不屑,瞪着眼睛问道:“原来燕堂主还知道我们算家世代辅佐你们燕氏,我们算家几代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一直被你们踩在脚下!” 燕宁大声道:“放肆,飞燕门带你算家不薄,你却狼子野心,犯下这千古大罪!” 算无遗癫狂的大声道:“待我不薄?飞燕门生生将我爱女害死,累的我发妻幽怨而死,你们可真是待我不薄呀!” 燕宁一时语塞,场下罗生门门主血无常,缓缓抬起右手,向前走了一步,语调平静的说道:“算无遗,伏魔神剑在哪儿?” 算无遗双眼一眯,厉声道:“岳大掌门,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的!” 血无常一声轻笑,阴森森的说道:“我平生最恨的便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恨不得见一个杀一个,飞燕门向来以正道自居,暗地里却做着下作之事,实乃一帮欺世盗名之徒,放心吧,我保证今日杀他个鸡犬不留!” 在场众人听了这话猛地一惊,只见算无遗右手扣住燕宁咽喉,左手短剑一甩,正好插在大堂正中间太师椅下的一块青砖。 只听轰隆隆一阵响动,那太师椅分为两半,椅子下方现出一个黑洞,一个托架缓缓升起,拖架上摆着一把陈旧古拙,非石非玉非铁的二尺短剑。 就在这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血无常好似一直就站在原地,只是袍角微微晃动,但此刻伏魔神剑不知为何已落入他的手中。 人群中钱不来心中大急,暗道:“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罗生门动作这么快,竟暗中与算无遗勾结,伏魔神剑居然落入了罗生门手中,好在还有两枚镇邪令外加一个不知名的法器下落不明!” 只见血无常将伏魔神剑握在手中,上下打量了一番,微一运劲,剑身之上立刻传出一声轻响,这响动仿佛来自幽冥深渊一般,久久不能散去。 在场众人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一阵眩晕,血无常干笑两声,隔着面具的脸看不见表情,只见他肩头微微颤抖,沙哑的说道:“果然不是凡品,终有一天,我要让这个世界臣服在我的脚下,我要拿回我所失去的一切!” 说到这,血无常将伏魔神剑收拢在黑袍中,看着算无遗,轻蔑的说道:“算先生,你还留着这老不死的有什么用?” 算无遗嘿嘿一笑,右手发力,只听燕宁喉头一声轻响,头一歪死在了当场,可怜燕宁一身武功临死却受制于人,堂堂飞燕门堂主,落得个如此下场。 算无遗看着燕宁的尸体,仰面大笑,大声道:“莲儿,爹爹今日总算替你报仇了,这飞燕门上上下下有一个算一个今天都得给你陪葬!” 血无常站在当场,冷冷的说道:“修罗无常,不择贵贱,给我杀!” 轰的一声,场中炸开一团烟雾,周围二三十人顿时口吐白沫,应声而倒,数中有人大喊道:“烟雾有毒,大伙快散开!” 当初吵的最凶的那个姓杨的干瘦舵主,此刻惊恐的望着场中,大声道:“飞燕门为正无德,燕宁死有余辜,咱们不如降了,何必再替飞燕门卖命!” 这姓杨的舵主一开口,周围十几人随声附和,都朝血无常这边围拢过来,却听血无常冷笑一声,阴狠的说道:“这就是你们所为的正道,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伪君子,给我杀,一个不留!” 血无常说完,左手一扬,一道青芒打出,那姓杨的舵主大惊之下,赶忙举起双刀格挡,谁知这道青芒劲道太大,“当”的一声将这杨舵主双刀削断,杨舵主顿时被斩为两截。 众人一见投降不成,发一声喊均跳起来拼命,几个飞燕门死忠团团将燕明围住,大声道:“少主快从密道撤走,也好他日东山再起,少主快走!” 旁边算无遗大喝一声:“一个都别想走,燕明该轮到你了,今日叫你给我女儿偿命!”说着身形一晃绕过石柱朝燕明攻去。 就在这时,斜刺里一人冲出,挡在算无遗身前,算无遗盛怒之下抬手打出一掌,却见这人向右一转,左手架在算无遗右臂上,右手往算无遗左肩一搭,大声道:“算先生这便翻脸不认人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 不详征兆 算无遗定眼一看,原来是钱不来,钱不来小声道:“算先生,我可不是飞燕门这条船上的人,没必要拉我一起陪葬吧?” 此刻大堂之上浓烟四起,刀光剑影,惨叫声此起彼伏,在场都是飞燕门各分舵舵主,乃是基干中坚力量,按常理各个武功修为自然不弱。 可一来罗生门众人武功邪门,用毒手法高超,二来突遭巨变,飞燕门上下乱了章法,年轻的少主燕明此刻更是呆若木鸡,众人那还有心思恋战,真可谓一溃千里,简直到了任人宰割的份。 慌乱之中算无遗、钱不来二人靠在石柱后面,谁也没留意他二人,算无遗眼盯着燕明逃走的方向,厉声道:“薛明,休要啰嗦,你这是找死!” 钱不来嘿嘿一笑,说道:“算先生此刻是有罗生门撑腰了,可你想想罗生门这条船你就坐的稳吗?何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算无遗唯一沉思,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钱不来斜眼朝两边看了看,说道:“在下便是药山派四大护法之一白衣护法钱不来!” 算无遗深邃的眼中寒光一闪,脸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钱不来,说道:“顺着堂外石柱左转,撬开第三个地砖,有条暗道直通山下,出了暗道往西走,逃得了逃不了我可就不管了!” 钱不来微微一笑,说道:“多谢算无遗供奉,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一矮身,朝殿外摸去,算无遗一跺脚,奋力朝燕明逃走的方向追去。 飞燕门此刻自然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而几百里开外的紫云宫,上上下下却也无法安宁。 自陆正山三年大祭过后近半个月来,紫云宫后山紫云洞周围的法阵中央,突然隐隐显出一股红色云雾,这股红色云雾初始非常暗淡,此刻却已成深红色。 更有甚者,玄羽门两面山及三宫、四殿、一居士皆陆续出现了这等奇怪景象,耿惊云急忙请碧霞宫风万年、七星殿梁亭赞前来商议。 这一日耿惊云、风万年、梁亭赞站在紫云宫后山紫云洞法阵前,凝视着升入空中的那一片红云,风万年负手而立说道:“瞧这情景,应当不会错了,这跟玄羽真经上记载的景象一模一样。” 梁亭赞点点头,说道:“风师哥,多少年来,这等景象从未出现过,我还道玄羽真经对此记载不实呢,没想到真的有这种异象。” 耿惊云皱着眉头,说道:“两位师叔,会不会仅仅是巧合而已,上古传说多有荒诞不经之语,不足为信,难道真的还有什么邪兽现世?” 风万年摆摆手说道:“惊云小侄,玄羽真经所载之事,虽有些上古传说的成分在里面,但也不能不信,而且三宫、四殿、一居室,全都现出这等异象,连两面山都是如此,绝非偶然。” 梁亭赞点点头,说道:“是呀,邪兽自然是有的,十年前南疆化蛇出世,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有什么稀奇的,你是有所不知,据传现如今,有一只邪兽名叫盘泽,就镇压在东海珈蓝岛大云寺的弥陀山下。” 耿惊云心中一惊,说道:“玄羽真经上有关于邪兽的记载?怎么弟子从未见过?” 梁亭赞笑了笑说道:“这些只在最初的那部玄羽真经原本上有记载,确实有很多荒诞不经之谈,历代掌门人均觉这些记载让门下弟子知道了会多生事端,后续的也就删掉了,所以你们年轻一辈弟子不知道。” 耿惊云点了点头,皱眉凝思一会儿说道:“既如此,十年前化蛇出世之时,怎么未见咱们各宫各殿显出异象?” 听了耿惊云这话,一旁风万年倒背着手,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正是我等所担心的,古来有异象者,往往多伴有无妄天灾,实非吉兆,这邪兽分为东南西北四只,东、南、北三只虽说多有祸患,倒也没什么,唯独这西方邪兽飞烛,北方飞烛邪兽却是大大的不详之物。” 梁亭赞接着说道:“据咱们玄羽真经上记载,这飞烛飞烛为祸甚大,每二十年现世一次,每次现世前都有红云异象,后来一位不知名的上古奇才,将其镇压,飞烛才不得危害人间,这都不知道过了几百年了,如今这紫云异象竟然又出现了!”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弟子快速跑了过来,半跪在地,大声道:“启禀掌门师兄,有药山派飞鸽传书!” 耿惊云双眉一扬,赶忙说道:“快拿来!”那名年轻弟子递给耿惊云一个白色小纸条。 耿惊云摊开纸条,只见上面写道:“师兄,罗生门北进,漠北事变,飞燕门岌岌可危,弟在北疆多方周旋,望兄留意南疆神秘组织、御剑神宗两派动向,万不可掉以轻心!” 耿惊云看罢,马上问道:“南疆神秘组织和御剑神宗的细作可有回报?” 那名跪在地上的年轻弟子说道:“启禀掌门师兄,这两派方向细作未曾回报消息,属下正要向您禀报,按照惯例外传打探消息的弟子,无论是否有事,照例每三天飞鸽传书与本部联系一次,今日已是连续五日未曾收到飞鸽传书了!” 耿惊云拂袖怒道:“混账,怎么不早报!” 那名年轻弟子赶紧伏地身子,口中连连道:“掌门息怒,小的该死!” 耿惊云怒道:“还不快加派人手去打探打探什么情况,多选些精干弟子,本座后天日落前就要收到有关这两派的消息!” 这年轻弟子领命一溜烟的走了,梁亭赞低声道:“风师哥,这罗生门到底什么来历?你门下弟子在南疆安插多年,可有什么线索?” 风万年开口道:“这罗生门极为神秘,好似这三两年来突然从南疆冒了出来,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他们的总坛在那里。” 耿惊云道:“南疆是御剑神宗的势力范围,会不会是御剑神宗搞的鬼,凭空弄出个罗生门来,故弄玄虚,好遮人耳目?” 风万年摇摇头,说道:“不像,据探这罗生门上下奉修罗神煞为尊,手下嗜杀成性,武功高深怪异,擅使毒,门中似乎与南疆巫术有所联系。” 梁亭赞侧脸问道:“可知门主是谁?” 风万年说道:“门主据说名叫血无常,到目前为止各路探子还未曾见过此人,不知相貌功力如何,不过能统领这样一群邪魔歪道,肯定不是个简单角色。” 梁亭赞伸出二指在额头上轻轻敲击,皱着眉头说道:“近期这南疆神秘组织和御剑神宗毫无声息,陈剑平这小子为何嘱咐我们盯紧这两派呢?” 耿惊云想了想说道:“小师弟既然如此说,定是有他的深意,南疆这两派狼狈为奸,他们若在明处动手,咱们倒也不惧,就怕他们暗中捣鬼,我看南疆这两派近期悄无声息,定是在筹划什么大阴谋!” 三人正说着话,只见赵俊贤由打前殿急匆匆走来,耿惊云见了,老远便开口问道:“二师弟,急匆匆的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赵俊贤朝风万年、梁亭赞二人施了一礼,开口说道:“掌门师兄,大云寺护法慧明大师突然来访,此刻人已经在宁心堂了,说是有要事相商!” 耿惊云一定,面上微微漏出惊色,对这风万年、梁亭赞二人笑了笑,朗声说道:“这可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呀,二位师叔,咱们一起去悄悄这位慧明大师有什么要事相商。” 第六百五十五章 飞烛邪兽 耿惊云、风万年、梁亭赞三人到得宁心堂,大云寺慧明法师早已等候在此。 众人含蓄几句,分班坐定,慧明大师说道:“各位,老衲也不兜圈子了,近闻两面山地界,玄羽门各宫各殿突显红云异像,这就是北疆邪兽飞烛出世的前兆呀!” 耿、风、梁三人微微一惊,面面相觑,互相都在对方脸上看出四个字“果然如此!” 耿惊云忙问道:“大师,这等邪兽,总不至于说出现就出现吧?两面山乃山川龙眼之地,偶有异像也不足为怪,况且这飞烛乃是北疆邪兽,就算要出世,怎会在中原显出奇异天象?” 慧明大师眉头一皱,说道:“上古异兽,皆有撼天动地之能,邪灵出世,天下各处皆会有异象,眼下大云寺弥陀山就笼罩着一层红云,情势已经十分危急了!” 耿、风、梁三人不约而同点点头,心想:“看来这北疆邪兽飞烛,真的要出世了!” 风万年一杨眉,问道:“大师离了大云寺,便径直到这紫云宫来了吗?可还曾去过其他各宫各殿?” 慧明大师微微一笑,说道:“贫僧出了大云寺,先到得玄羽门,但紫阳道兄闭关不出,老衲不增见到,长春宫师尊郭本初闭门谢客,老衲再未曾去过玄羽门其他各宫各殿,这才来紫云宫叨扰。” 梁亭赞看了看风万年,转过头来问道:“大师今日来有何见教?” 慧明大师面无表情,缓缓说道:“我师兄慧空主持,前几日从弥陀山上下来,召见我和慧净师弟,他担心,此次红云异像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耿惊云皱了皱眉头,急忙问道:“慧空主持为何这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慧明大师还未回话,一旁风万年抢着说道:“大师,以慧空主持的意思,莫非是说这飞烛邪兽现世乃是人力所为?”慧明大师慢慢点了点头。 耿惊云一惊,忙问道:“还能有这等事?何以见得?” 慧明大师慢慢说道:“上古邪兽,多半乃是天地煞气所化,人有生老病死亦有无妄之灾,世人多喜生厌死,多悲苦哀怨,再加上兵家攻伐,武林征战,更是妄造诸多杀孽,因此人世间戾气不断,天地间煞气纵横,而这邪兽便是这煞气所化而成。” 慧明大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中原地带,人杰地灵,山川龙眼遍布,自然不会出这等邪物,而东南西北四地则多穷山恶水,煞气极易聚集,多能幻化出邪兽,而这等凶兽,若要幻化成型,非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待煞气聚集到一定程度,才能生成。” 说到这,慧明大师看了看窗外的红云,接着说道:“但这次却大不相同,仅仅半个多月的时间,红云异象便遍布天下,很明显是有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强行将天地煞气汇聚,如此,便可在东南西北四地幻化出凶兽!” 说到这,风万年插话道:“而东、南、北三方邪兽出世之时,并不会有异象,唯独这最厉害,最凶恶的西方飞烛邪兽出世时才生出异象。” 慧明大师点点头说道:“不错,东方邪兽就镇压在弥陀山、南方化蛇十年前已经出世,北方飞烛近几百年来从未出世,只有这西方飞烛最容易被召唤!” 梁亭赞为人最为耿直,只听他哼了一声,说道:“大师,普天之下何人能有这等本事,能集聚天地煞气?上古邪兽是有的,可凭借区区人力,岂能聚集起这么庞大的煞气,这也太过危言耸听了!” 慧明大师摆摆手,说道:“梁施主,老衲绝不是危言耸听,人力或许有限,可古来奇才大贤,往往借助山川地势之力,创立奇幻阵法,若是如此,召唤上古凶兽,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定十年前的化蛇邪兽,便是人力所为!” 耿惊云点点头,说道:“既如此,若这邪兽真的降世,可有什么法子能制住它,若真的如同传说那般,这飞烛邪兽如此凶残,天下人岂不是要有灭顶之灾了!” 慧明大师正色道:“飞烛一旦出世,人间必定要有一场浩劫,但也不是没有法子对付它,要克制这等凶兽,人力自然不行,但普天之下有三道法阵传自上古天神,一道法阵就在我大云寺弥陀山之上,镇压者盘泽邪兽;另一道法阵则在北疆飞燕门,名曰‘伏魔大阵’,此阵法可制住那飞烛邪兽,至于第三道法阵,由于年代太过久远,老衲却不曾知道在哪里,想来恐怕早已经失传了!” 一旁风万年惊道:“伏魔大阵?武林中故老相传,北疆飞燕门有一神秘大阵,有神鬼不测之能,指的就是这伏魔大阵吗?” 梁亭赞也惊奇的问道:“真有这等大阵吗?” 慧明法师点点头,平静的说道:“不错,确确实实有这法阵,只不过年代久远,飞燕门素来又不与中原各派有过多来往,这法阵是否还能发动,就不得而知了!” 说到这,耿、风、梁三人面面相觑,耿惊云低声说道:“大师,飞燕门此刻大祸临头,恐怕已是自身难保,这伏魔大阵怕是指望不上了!” 慧明大师一惊,忙问道:“何处此言!” 耿惊云慢慢将手中陈剑平飞鸽传来的字条拿出来,交到慧明大师的手中。 慧明大师面露疑色,低头看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师兄,罗生门北进,漠北事变,飞燕门岌岌可危,弟在北疆多方周旋,望兄留意御剑神宗动向,万不可掉以轻心!” 慧明大师看完字条,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喃喃道:“邪兽飞烛出世,万千生灵一线希望全系于这伏魔大阵之上,却不想生出这等事端!” 风万年略一沉思,说道:“我看着飞燕门多半不能发动这伏魔大阵,否则这些年来他岂能躲在北疆默默无闻,此刻又岂能惹祸上身而不能自保。” 慧明大师颓然的点点头,说道:“不错,风施主说的有理,这飞燕门八成是不能发动这伏魔大阵了,如此一来,天下人岂不是要大祸临头了?” 梁亭赞猛地身来,大声问道:“大和尚,你不是说大云寺也有一道法印吗?用这道法印镇压那飞烛邪兽不就行了!” 慧明大师一跺脚,说道:“大云寺那道法印镇在弥陀山上,压着那头邪兽盘泽呢,万不可轻动,别说这法印了,就是我师兄慧空主持,也不敢轻离大云寺半步,几十年来足不出寺,为的就是镇守这弥陀山!” 耿惊云思虑片刻,大声道:“大师、二位师叔,为今之计咱们需得赶紧前往北疆,这伏魔大阵如此重要,断不能落在邪魔妖道手中!” 慧明大师,风万年、梁亭赞三人纷纷点头称是,耿惊云急召信使,将各处利害关系简单写在一张字条之上,吩咐道:“抄录几分,多发几只信鸽,一定要在今天日落前让陈剑平看到这信札!” 那信使领命飞奔而去,耿惊云略一凝神,说道:“小师弟在信中嘱咐我等当心御剑神宗动向,不如这样,风师叔、梁师叔,你二人留下坐镇,监视防范御剑神宗动向,我带几个师弟去北疆走一遭,与小师弟汇合!” 慧明大师向前一步,说道:“老衲愿陪耿掌门走一遭!” 耿惊云大喜,说道:“如此最好,北疆此刻鱼龙混杂,说不定还要与那罗生门动手,有大师在真可谓如虎添翼!” 风万年、梁亭赞对耿惊云安排亦无异议,耿惊云准备妥当,传召赵俊贤、田友仁二人,连同慧明大师四人即可动身,朝北疆飞燕门而去。 第六百五十六章 讨一杯酒喝 正当飞燕门上下岌岌可危,中原一带异象丛生之时,北疆边陲之地,一个叫常乐镇的小地方,此刻却也沸沸扬扬了起来。 几日前,常乐镇上突然来了个年轻的俊秀后生,这后生眼高于顶,于江湖规矩丝毫不懂,横冲直撞一番,得罪了不少武林人士。 偏生这俊秀后生手上功夫了得,常乐镇地面上十几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连日来,常乐镇周边众多门派纷纷聚拢而来,誓要收拾收拾这狂妄后生。 这些武林人士平时就闲的发闷,正好有个不开眼的刺儿头,大伙一声吆喝,齐上常乐镇教训教训这个狂妄自大,无视武林规矩的小子。 众人均想:“你武功再强,还能长出三头六臂?我们一个人,十几个人打不过你,这回来了上百人,还能怕你一个小后生?” 没几天的功夫,小小的常乐镇就聚满了上百武林人士,这批武林人士聚在常乐镇最大的酒楼之中,一不喝酒,二不动手,都怔怔的坐在那里无所事事。 酒楼中几个店伙计聚在廊下,其中一人龅牙店伙计小声问道:“刘哥,这怎么个意思,瞧这架势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都坐在这里不言不语的?” 旁边被称作刘哥的那名店伙计瞥了瞥嘴,抖了抖肩上的手巾板,低声说道:“你还不知道呀!前几日有个俊后生,在后街茶楼里打了人,被打的不服,纠结了常乐镇地面上有头有脸的十几个人物来找补,谁知各个都栽了!” 听到这,那龅牙店伙计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这姓刘的店伙计赶忙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低声喝道:“你不要命了,这伙人今个一早到了这,可谁知,打人的那俊后生却像空气一般,凭空消失了,一伙人溜溜找了一个上午,愣是什么也没找到!” 这时,旁边一小伙计手提水壶,凑过来说道:“我听说呀,常乐镇上的几个人专门盯着那俊后生的客房,都盯了好几天了,谁知今天早上一脚把门踹开,屋里空无一人,人家走了个干干净净!” 那姓刘的小伙计点点头说道:“我看这事当真邪门,咱们小小常乐镇,东西就这么两三条街,人口不过几百户,要找个人还不容易,昨晚上那俊后生还在房中,今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当真邪门!” 酒楼之中坐着的上百人各个阴沉着脸,这伙人赶了一两天的路来到常乐镇兴师问罪,到头来连人都找不到,上百号人被人家耍的团团转,这下丢人可丢大了! 小小的常乐镇此刻当真是人声鼎沸,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楼向楼下探出头张望者不计其数,就在这酒楼街对面另一家酒馆的二楼雅间中,却有一位女子独自坐在窗边,手拿酒杯,饶有兴致的望着对面进进出出的武林人士。 这女子生的极美,一身白衣如雪,肤白透红,目光中透出一股寒意,娇柔中透着一丝坚韧,眉宇间甜嫩欲滴,顾盼中百媚丛生。 只见她纤纤玉指轻拿酒杯,杯沿上一抹淡淡的唇印,嘴角犹如涟漪般泛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酒气将她芙颊一蒸,更是娇艳万状,当真是集千种娇媚、万般风韵于一身,美的令人不敢直视,不敢靠近。 这女子正自饮酒,突然所处单间木门轻响,这女子赶忙回头一看,门外轻轻走进一女子,只见这女子身穿一件淡黄绸衫,潇洒飘逸之极,与这饮酒女子不同,走进屋来的这女子却透出一股妩媚之气,中间夹杂着一股无以言状的威严气息。 这女子将木门关上,微微一笑,走到桌边,手中一管黑色长笛轻轻往桌上一放,轻声说道:“在下罗生门妙音仙子,姑娘真是好雅兴。” 这白衣女子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抿着嘴说道:“我并不识你,也不知道什么罗生门!” 妙音仙子嫣然一笑,说道:“月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白衣女子将面前酒杯一推,小声道:“什么月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妙音仙子微微一笑,看着对面酒类内聚集的各路武林人士,说道:“这帮迂腐蠢货,气势汹汹而来,却不知自己要找的俊俏后生就坐在对面酒馆之中,真是可笑,简直愚蠢的该杀!” 说完,面带微笑的看了看面前的白衣女子,不知怎么的,白衣女子被这妙音仙子如此一看,心中竟不自觉的微微一颤,她微微定定神,说道:“俊俏后生?你杂七杂八的说了这些,是什么意思,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妙音仙子轻轻一笑,将那长笛拿在手中,纤纤玉指在长笛之上一边轻轻抚摸,一边说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那飞燕门大小姐燕飞儿吧,你私自出走,乔装打扮成一名俊俏后生,避开飞燕门眼线,往西南而来,你常年贴身佩戴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燕’字,你右耳耳垂后边缘处还有一黑痣,月姑娘,我说的没错吧?” 这妙音仙子话音一落,燕飞儿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捋了捋右耳便的秀发,冷哼了一声,说道:“是有怎么样,你怎会知道的这么细?” 妙音仙子轻轻吐了一口气,摆弄着手中黑色长笛,浑不在意的说道:“此时告诉你也无妨,你们飞燕门红衣供奉算无遗现下就是我们罗生门的一条狗,算无遗与我们里应外合,此刻飞燕门应该已经被我罗生门给灭了,我们是不会留活口的!” 燕飞儿听到这里面不改色,冷冷的说道:“算无遗居然背叛飞燕门,这个我倒是没想到,不过你无需刻意告诉我这些,这跟我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妙音仙子此刻终于将视线从手中的长笛之上挪开,她抬眼凝视了一会燕飞儿,好似在判断燕飞儿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半晌,妙音仙子冷笑一声说道:“这倒是奇了,难道你听到这个消息不觉得恐惧、难过或者愤怒吗?” 燕飞儿微微一笑,抿了一口酒,说道:“或许我应该这样,但我却是没有一丝你说的感觉,唯一一点感觉就是有点惋惜,毕竟那是我长大的地方。” 妙音仙子似笑非笑,饶有兴致的看着燕飞儿,她慢慢起身,走到燕飞儿身旁,审视着燕飞儿,好像要观察出她真的如她自己所说还是强作镇定。 片刻后,妙音仙子在燕飞儿耳边说道:“这个真是奇了,我杀人无数,他们的亲朋好友师长同门,要么愤恨、要么恐惧、要么谄媚求饶,似你这般平平淡淡毫无反应的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燕飞儿轻轻一笑,说道:“你的亲朋好友师长同门被杀,你有会是什么反应呢?” 妙音仙子脸色微微一沉,不作回答,慢慢坐回座位,饶有兴致的看着燕飞儿,说道:“你果然如传闻一般美丽动人,即便我一个女子,也觉得你十分美丽,若不是门主严令要活的,我真的真的很想亲手杀了你!” 燕飞儿不置一词,心中却盘算着如何脱身,眼前这女子性情乖张,嗜杀成性,自己好不容易逃出飞燕门,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这古怪女子手里。 燕飞儿正自想着,只听对面妙音仙子猛地说道:“好了,燕小姐,跟我走吧!” 燕飞儿把心一横,心想:“事到如此,只能动手了”想到这,右手往身后一探,将几枚毒针扣在手中。 就在这时,门外楼梯忽然“突突突”的一阵响动,燕飞儿、妙音仙子二人同时向屋外望去。 少时,只见屋外闪进一人,此人一身素袍,袍角微有破败,一袭枣红色披风歪歪斜斜的挂在肩上,包住了他左半边身子。 这人站在当场微微一笑,气定神闲的慢慢坐下,俊朗的脸庞之上眉角一扬,开口道:“在下东药山陈剑平,蒙两位姑娘不弃,特来讨一杯酒喝!” 第六百五十七章 混乱 燕飞儿心中一惊,早就听说,江湖上新近崛起一门派,威震武林,不想掌门人竟是这么一个谦谦公子,心中暗自责备自己:“好不容易逃出飞燕门,却阴错阳差的与人起了争执,搞得沸沸扬扬的,都来找上了自己!” 又转念一想:“一个罗生门妙音仙子,一个药山派陈剑平,这两大魔头今日齐聚,自然是冲着这自己来的,可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能把水搅浑,说不定还能脱身!” 想到这,微微一笑,说道:“小妹今日面子真是大的很呐,两位武林中大名鼎鼎的人物都来陪我饮酒,当真是荣幸之至!” 对面妙音仙子侧目望着陈剑平,说道:“见过陈掌门,在下罗生门妙音仙子,久仰公子大名,今日已不是初见,公子别来无恙呀?” 陈剑平面不改色,心中却是微微一惊,没想到那日野店之中,用笛声迷惑自己的人竟然是一位妙龄少女,当即微微一笑,说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一别数日,姑娘可是容貌巨变,若不是您手中这管长笛,陈某当真认不出了!” 妙音仙子嫣然一笑,说道:“陈掌门当真是好兴致,江湖上人言陈掌门师出名门,虽被师门所不容,可一直以来却也洁身自好,不想今日一见,倒令小妹大失所望!” 陈剑平双眉一扬,微微一笑,说道:“妙音仙子何出此言,在下有做的不当之处,还望仙子指正。” 妙音仙子嫣然一笑,眉目中一股妩媚之气大盛,指着燕飞儿朗声说道:“对面这位姑娘可谓倾国倾城,天下须眉男子那个不是趋之若鹜,不想陈少侠这般英雄人物也不能免俗,垂涎这位姐姐美貌,真是好生令人失望!” 陈剑平仰面哈哈一笑,大声道:“仙子说的那里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久慕燕姑娘芳容,今日有幸得见,足慰平生!” 妙音仙子听了这话,纤纤玉指扶腮,故作伤怀,悠然道:“陈公子,两位佳人在侧,您却只挂念其中一人,岂不冷落了另一人,想必是小妹几个手下那日在野店内得罪了公子,公子还对我记恨于心呢?” 听到这里,燕飞儿心中一颤,暗想:“听这话,这妙音仙子与着陈剑平好似还打过交道。” 陈剑平一摆手,爽朗的说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闻仙子笛声绕梁三日,不绝于耳,陈某直至今日仍然记忆犹新!” 妙音仙子轻声一笑,手抚黑色长笛,说道:“公子若有心,小妹改日为公子独奏一曲,算是为公子赔罪了!” 燕飞儿此刻心中坎坷,暗想:“这二人阴阳怪气的左一句右一句,还不都是冲着我来的,我得赶紧脱身才好!” 想到这里,微微一笑,说道:“不想二位还是故交,小妹就不在这里煞风景了,这便告辞,二位慢慢聊!” 说着便要起身,却见那妙音仙子长笛一横,正色道:“月姑娘,在下不是说过吗,让你跟我走,你当在下的话是白说的?”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妙姑娘,这可不妥,我与那飞燕门燕宁堂主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前几日他托我一定要将他的侄女带回飞燕门交到他的手中,在下受人之托,需当终人之事。” 妙音仙子朗声一笑,嫣然道:“陈掌门还不知道吧,此刻那燕宁恐怕早已死透了,人都死了,公子还在乎什么嘱托不成?” 陈剑平心中一惊,暗道:“难道罗生门动手了?飞燕门这等大门派,若有人对他动手早就轰轰烈烈了,我身在北疆,为何没听到任何消息。” 飞燕门内生叛徒,一夜之间惨遭屠戮,事出太过突然,陈剑平虽在北疆之地,却也毫无察觉。 陈剑平双眼一转,暗道:“莫不是这妙音仙子故意拿话框我?”当即面不改色,说道:“就算燕老前辈死了,在下也要将月姑娘带回飞燕门,以慰燕老先生在天之灵!” 妙音仙子双眼一番,“哦”了一声,说道:“原来陈公子要告慰王者之灵,这个好办,直接送这位月姑娘去地下与她叔父相见不是更好吗?” 妙音仙子话音刚落,只见青光一闪,一道钢锥急速朝燕飞儿面门射去,这燕飞儿功夫虽也不弱,可突然之间万万想不到这仙子说出手便出手,小室之中空间狭小,转眼钢锥便到了鼻尖,燕飞儿整个人竟愣在了当场。 陈剑平大惊,没想到这妙音仙子出手如此迅捷狠辣,昨夜他已收到耿惊云给他的飞鸽传书,得知这其中利害关系,深知这燕飞儿十分重要,若不能发动那九天神煞大阵,天下必定迎来一场浩劫。 说时迟那时快,场中众人只觉忽的一阵寒气,紧接着“当”得一声轻响,由打陈剑平左肩肩头飞出一条红色长蛇,一口将那钢锥咬住。 妙音仙子惊而不慌,长笛一伸直点陈剑平咽喉,陈剑平提起右手长剑一格,慢慢说道:“仙子息怒,此女身系天下安危,万万杀不得。” 妙音仙子斜眼瞧着燕飞儿,阴刺刺的说道:“若如此,杀了才更有意思。”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确是如此,不过仙子今日来不是为了要杀这月姑娘吧,你罗生门想要掌控九天神煞大阵,没有这月姑娘,就算有了九衔神剑也是无济于事!” 妙音仙子脸上终于显出了惊叹深色,一旁燕飞儿也是猛地一惊,妙音仙子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九衔神剑的?”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我自有我的办法!”说到这,心中暗自担忧:“难道飞燕门此刻真的已经覆灭,也不知白衣护法钱不来此刻是否安好?” 妙音仙子冷笑一声,说道:“药山派果然厉害,竟然连这等隐秘的消息都能打听到,怎么?陈掌门今日是要跟我抢这个人了?” 说到这儿,猛然听到楼下街道之上有人大喊道:“找到了,找到了,这便是那狂妄后生的包袱,这厮在对面酒馆二楼呢!” 陈剑平,妙音仙子二人往下一看,只见对面酒楼下站着两人,期中一人手中拿着一个浅蓝色包袱,指着这边大喊道:“那狂后生就在这酒楼之上!” 原来这燕飞儿一直以来扮作一俊俏后生,后来在常乐镇,与赛雷霆、猴盘山二人起了争执,不慎出手伤人,连日来麻烦不断,到今日,更是惹得周围道上上百人前来寻仇。 此刻陈剑平与妙音仙子对峙,燕飞儿心中苦思脱身之计,可眼前这二人一个狠辣乖张,一个功力强劲,自己随便落入其中一人手中,那就遭殃了。 正自着急,忽然心声一计,街对面酒楼中上百号人正气呼呼的寻找自己,自己何不把他们都引来,想到这,正巧那日与自己寻衅的赛雷霆、猴盘山二人站在酒楼门口。 于是趁陈剑平、妙音仙子二人对峙之时,甩手将自己的贴身包袱扔了下去,这赛雷霆、猴盘山二人正自站在酒楼门前焦急难耐,忽然天上掉下一个包裹来正砸在赛雷霆头上。 赛雷霆此刻心中本就一团怒火,提起包裹来张嘴便要大骂,旁边猴盘山一把将他拉住,指着包袱说道:“师哥,这不是打咱们那小子随身带着的包袱吗?” 赛雷霆定眼一看,果然不错,顿时由怒转喜,对这酒楼大堂内大喊道:“找到了,找到了,这便是打我们那狂后生的包袱。” 酒楼大堂众人一听,呼啦一声站起身来,众人心想:“真是老天有眼,终于找到那厮了,不然今日这脸可就丢大了!” 他们那里知道,这对面酒楼之上站着两个令天下人胆寒的大魔头,一众人抽刀拔剑,一涌而出,气势汹汹的朝这酒楼冲了过来。 第六百五十八章 救赎 街对面酒楼中,一伙人怒气冲冲的抽刀拔剑,朝酒馆这边冲来,只听楼下吵吵嚷嚷,桌椅板凳碰撞声、吃碟碗筷落地声响成一片。 顷刻间,单间木门被砰的一声踹开,涌进一群人来,为首两人正是与燕飞儿寻衅滋事的赛雷霆、猴盘山二人。 一群人进得屋来,定眼一瞧,先是一愣,赛雷霆旁边一老者指着陈剑平问道:“那狂妄后生可是这人?” 赛雷霆、猴盘山二人眉头紧皱,摇摇头,说道:“不是,不是,那俊后生长得细皮嫩肉的,活像个兔爷,断不是这人,况且那俊后生也没他这般高大!” 那老者一皱眉,大声道:“这就奇了,这屋里还有第四个人不成,那里有什么俊后生!” 一旁燕飞儿突然开口,指着对面妙音仙子说道:“各位请看,就是这人,这女子乔庄易容,前几日打扮成一个俊后生,在常乐镇地面寻衅滋事,此刻改回了女装!” 妙音仙子、陈剑平二人听了这话惊得瞠目结舌,赛雷霆、猴盘山二人一拍脑门,愣头愣脑的大声道:“不错,肯定是女扮男装,我说怎么看着男不男女不女的,感情一直是假扮男装!” 燕飞儿不等妙音仙子开口,大声道:“还不止,她就是飞燕门大小姐燕飞儿,飞燕门放出话来,谁能把她送回飞燕门赏金千两!” 陈剑平差点笑出声来,幸灾乐祸的斜眼瞧着妙音仙子,落井下石的说道:“燕姑娘,你就别再躲了,今日你务必跟我等会飞燕门,否则我们可不客气了!” 妙音仙子脸色难看之极,她恶狠狠地盯了陈剑平一眼,刚要开口,这时开头问话那老者向前两步,对这妙音仙子大声道:“原来是飞燕门大小姐,怪不得这么嚣张跋扈,可你飞燕门势力就算再大,也不能不讲江湖规矩吧?” 说着,这老者大拇指一番,指着自己大声道:“今日你说什么也得给大伙一个交代,你可认得我北疆石虎?” 妙音仙子铁青着脸,哭笑不得,不想今日居然冒出这么一群夜郎自大,毫不识相的人,真想抬手就把这群人给结果了。 北疆本就地势偏僻,除了往来普通客商之外,江湖人士极少往来,而这常乐镇在偏僻的北疆之地都算的上是偏僻之地。 常乐镇这帮江湖混混那里见过世面,都是些井底之蛙,夜郎自大之辈,仗着自己会点拳脚功夫,十里八乡的欺负欺负老百姓,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总以为天老大,自己老二,丝毫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也正是如此,前几日燕飞儿女扮男装,不小心与赛雷霆、猴盘山二人发生争执,这常乐镇地面的江湖混混才反应如此剧烈,各个都是十个不服八个不忿,心想欺负到咱们底盘上来,简直反了天了,所以上百号人聚集在一起,誓要教训教训燕飞儿不可。 这北疆石虎见妙音仙子铁青着脸不置一词,心中大怒,心想:“平日里街坊四邻及道上的朋友那个不买我的面子,出了北疆地界咱不敢说,要说在这北疆,就是那天见了飞燕门堂主他也得给我三分薄面,这小姑娘竟对我不理不睬,简直岂有此理!” 想到这,双眉倒立,又向前跨出一大步,大声道:“你怎么不说话,你来常乐镇,出口伤人,出手打人,到底是什么缘故,你别以为有飞燕门给你撑腰,你就有恃无恐了,你说什么也得给个交代!” 妙音仙子此刻真是无言以对,她自来杀人如麻,是那种心中只要生出一丝不悦,便要涌现出杀意之人,此刻这群人在这里啰里啰嗦,她能忍到现在而不动手,简直是破天荒第一次! 妙音仙子皱着眉头,望着眼前这老者,冷冷地说道:“那里来的一群浑人,啰里啰嗦的找死吗?趁我还未动手,现在赶紧滚,还来得及!” 这北疆石虎听了大怒,一张脸涨的通红,他侧身看了看身后众人,心想:“这女子竟然这样对自己说话,今日若不露两手扳回一局,往后可就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想到这,一瞪眼,大声道:“好你个丫头片子,我敬你是飞燕门大小姐,跟你好说你不听,如此这般,就休怪我不客气了,看……” 他拉开个架势,刚想大喊一声:“看招!”可这个“招”字还未出口,突然眼前一花,猛觉得胸口一紧,身子腾空而起,砰的一声大响,整个人破窗而出。 这北疆石虎人在半空,还未摔到地上之时,便大声喊道:“这丫头还有帮手,旁边这二人是她帮手,大伙不能饶了他们!”话音刚落,只听“噗通”一声,整个人四仰八叉的摔在了街中央,街面上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人哗啦一下散开,远远的对这这边指手画脚。 原来一旁陈剑平见这老者竟然对这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妙音仙子啰里啰嗦,简直就是找死。 可转念又想:“这帮人虽然令人厌恶,可到底都是些江湖混混,与世无争,没来由的在此丢了性命,实在是大大的不值!”。 陈剑平不忍看着他稀里糊涂的丧命,当即赶在妙音仙子出手之前,右手一探,迅捷无比的抓住这北疆石虎的前胸衣襟,一甩手将他扔出了窗外。 这北疆石虎可算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他还不知道,就在刚才一瞬间,自己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今天好在陈剑平在场,只是被摔出窗外,若是那妙音仙子出手,此刻恐怕已经横尸当场了! 这一群人猛地一惊,想着北疆石虎在这常乐镇地面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一双铁掌尽力打出,能生生打倒一头黄牛,这一带少有人是他的对手。 可这会儿,竟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年轻汉子,一抬手扔出了窗外,更奇的是,众人竟无一人看出这年轻汉子用了何种招式将北疆石虎扔出窗外。 这下众人顿时怯了,可话说到这,跑也不是,冲上去也不敢,各个愣在了当场,妙音仙子一横手中长笛,说道:“陈掌门真是菩萨心肠,你既要救那老头,我便给你个面子,可眼前这些人扰我清净,都得死!” 她话音一落,在场众人顿时一惊,旁边燕飞儿却是一喜,心想:“打吧,快打起来,杀个天昏地暗,我好趁乱逃走!你们爱怎么杀就怎么杀!” 陈剑平狠狠的瞪了燕飞儿一眼,心说:“你自己只顾逃命,将这一群人引到妙音仙子这大魔头跟前,待会可要血流成河了!” 只见这燕飞儿眼神与陈剑平一对,仿佛猜到了陈剑平的心思,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的样子。 这边妙音仙子手中扣住一把钢锥,做势就要打出,陈剑平心想:“武林派阀攻杀争斗是一回事,这些江湖混混又是另一回事,何必牵扯他们,需得救他们一救,否则这女魔头一出手,这群人那里还能活命,别的不说,她就是吹几声笛子,在场这些人也得非死即残!” 陈剑平这里想着,旁边妙音仙子一声冷哼,一把钢锥打了出去,陈剑平披风一挥,将钢锥尽数打落,眼见旁边燕飞儿做势要逃,心中忽生一计。 只见他犹如鬼魅般闪身欺到燕飞儿身前,大笑一声,说道:“仙子自行料理这些人吧!我带燕姑娘回飞燕门去也!” 说着,轻伸左臂,将燕飞儿抱起,一纵身跃出窗外,陈剑平心想:“这妙音仙子功力深厚,武功高强,自己就算阻止她杀人,一旦开打也会殃及众人,不如带走这燕飞儿将她引开,再做理会!” 回头看时,只见妙音仙子满脸怒气,一跺脚,果然跟了上来,陈剑平哈哈一笑,左足往房檐上一蹬,飞身而去,身后妙音仙子一声娇喝,大声道:“陈剑平,你敢摆我一道,给我站住!” 第六百五十九章 荒唐 陈剑平、燕飞儿、妙音仙子三人急速而去,顿时留下一屋子人呆若木鸡。 数中一人大声问道:“赛老大,咱们怎么办,到底是追还是不追!” 赛老大皱着眉头,大声怒道:“追,给我追上去,欺负咱常乐镇没人,岂能放过他们!” 这赛雷霆一出口,大伙轰的应一声,功夫高点的,破窗而出追了上去,功夫差的猛地转身,一窝蜂的轰隆隆又下楼去,顿时楼下大堂桌椅板凳、吃碟碗筷又是一顿响。 猴盘山苦着脸问道:“大哥,这几个人功夫这么高,咱们追上去还不是自讨苦吃?” 赛雷霆瞪着眼,低声怒道:“说你傻你还真不含糊,是让你追,不是让你追上,再说你那点轻功能追的上吗?” 猴盘山一咧嘴,开颜笑道:“明白了,做做样子就行了,哈哈……” 赛雷霆一纵身跃出窗外,大声道:“别废话了,要不是你存心想敲人家银子,能有这些麻烦吗?”猴盘山咧咧嘴,跃出窗外跟了上去。 陈剑平单臂抱着燕飞儿,急速朝城外奔去,心念一动,落下屋脊,奔跑于街巷之上,心想:“我若在屋顶,妙音仙子还能寻着我追赶,此刻我落入街巷看你如何能找到我?” 当下抱着燕飞儿七拐八拐的转往小巷里转,燕飞儿被陈剑平抱在怀中,一股男子气息铺面而来,顿时双颊通红,心口碰碰直跳。 她一个飞燕门大小姐,自幼身边万人簇拥,狂妄自大者、清高自诩者、阿谀奉承者、奴颜婢膝者、奸诈邪恶者见了不计其数,唯独陈剑平这种对自己目不斜视,站在自己面前坦然自若者今天是头一遭见。 陈剑平向左一转,转入一个矮巷,燕飞儿猛地一惊,心想:“这档口,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赶紧脱身才是!”想到这里左手往袖口里一探。 陈剑平眼睛余光看见这燕小姐举动,见她左袖支棱着,像是有把短剑,当即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心想:“就你这点微薄功力,除非手拿什么神兵利器,否则寻常刀剑焉能伤我半分?” 刚想到这里,只见燕飞儿左手一番,亮出一把匕首,青光一闪,猛地朝陈剑平前胸刺落,只听“当”的一声,匕首被陈剑平护身真气弹飞,只震得燕飞儿虎口生疼。 燕飞儿心中大怒,自小身边之人见了自己不是卑躬屈膝,就是客客气气,那里受过这等委屈,当即左手一转,猛地朝陈剑平膻中穴点落。 陈剑平见燕飞儿这点穴手法倒是奇特,寻常点穴皆以指尖附含内力点穴,燕飞儿这点穴手法却说以手指斜面点穴。 陈剑平与点穴一路极为熟练,想当年东药山一战,他以剑尖刺穴之术杀得各门各派上千人毫无招架之力,此刻见了燕飞儿这点穴手法,心中倒是一奇。 待燕飞儿手指离他膻中穴还有两寸距离时,陈剑平微微一笑,当即明白,这手点穴法确有独到之处,她以手指斜面点穴,内力到处,笼罩了膻中穴周围两三寸的范围,如此慌乱中即便指尖不能直接点中膻中穴,而内力到处膻中穴也必受重击,与指尖点中一般无二。 陈剑平一边赞叹这燕飞儿点穴手法独到,一边凝神戒备,这点穴一路与那利刃刺身又有所不同,功力尚浅之人,若想将内力贯注与刀剑之上实乃千难万难,若剑上没有内力,陈剑平则全然不惧。 而这点穴却不同,点穴者是以手指点击穴位,将双指之上贯注内力则容易的多,天下点穴手法无论多么惊奇,都逃不出一条铁律,那就是将内力运用成犹如一根绣花针那般纤细,刺穿敌人护身真气,点击穴道。 这燕飞儿功力虽然不高,但点穴之道甚为取巧,陈剑平却也不敢大意,当即右手一斩,手腕一转,伸出食指反点她手腕神门穴。 燕飞儿功力虽不高,点穴手法却十分厉害,只见她左手一拧一抬,急点陈剑平前辈手三里穴,陈剑平前臂一台,燕飞儿手指立马装在陈剑平手肘之上。 陈剑平左手成掌,斜削出去,掌风带过,正好扫在燕飞儿肘窝外侧曲池穴上,燕飞儿顿时左臂一软垂了下去,这几下点穴攻守,兔起鹘落,迅捷之极,陈剑平与狂奔之际,应对之奇,认穴之准,直令燕飞儿惊骇。 她左臂酸麻异常,惊骇之余心中大怒,盯着陈剑平娇喝一声,右手一番手中竟然多了一把亮晶晶的钢锥,抬手便朝陈剑平小腹刺去。 立刻又听得“当”的一声,燕飞儿手中钢锥顿时被陈剑平护身真气弹飞,这小腹乃人身最软弱之处,最为紧要,自身修习的内功真气,往往着重护卫此处。 此番弹飞燕飞儿钢锥的内力更甚适才,只震得她虎口出血,燕飞儿气的满脸通红,大声道:“你这淫贼,要把本姑娘带到哪儿去,再这般戏耍本姑娘,我就咬舌自尽!” 陈剑平心想:“若在一天前,你爱死不死,我何必在意,可眼下你却不能死,没了你如何能发动那九天神煞大阵,如何能制住即将出世的虎力邪兽?” 想到这,朗声道:“姑娘放心,在下实乃好意,别说那妙音仙子了,就是落入身后那帮江湖混混手里,也是大大的不妙,在下助姑娘脱身!” 燕飞儿红着脸,大骂道:“淫贼,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快放开我!”说着左手一甩,一巴掌朝陈剑平闪了过来。 陈剑平一声冷笑,抱着她的左手大拇指在她肾谕穴上一按,一股浑厚内力直透燕飞儿整个督脉,燕飞儿举起的左手猛地落下,顿觉全身一阵酸麻,没半分力气。 陈剑平一边狂奔,一边说道:“燕小姐,你最好老实点,若要在下将你放下也无不可,那妙音仙子还有常乐镇那帮江湖混混可就要追上你了!” 常乐镇一帮混混倒也罢了,一听妙音仙子四个字,燕飞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适才虽与那妙音仙子待了不到半日时间,自己却深刻体会到这女魔头是多么想亲手杀了自己。 可转念一想,眼前这药山派陈剑平不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吗?这几年药山派毁门灭派威震武林,便是北疆荒僻之地也早有传闻。 而这传闻传到北疆之地,早就变了味儿,甚至有传闻说这药山派都是一帮修罗神煞,以杀人为乐,药山派陈剑平长得一身横肉,一脸炸髯,凶神恶煞一般,每日都要生吃一副人心肝才肯罢休,就是妇乳小孩也不放过。 北疆村巷里的无知愚妇们,每当自家孩子哭闹顽皮之时,竟然都以“夜深了,再哭叫药山派的煞星们把你抓了去生吃。”这等话哄吓孩子,而且特别管用…… 今日一见,虽然“一身横肉,一脸炸髯。”这条传闻不实,可谁知道他是不是杀人不眨眼魔头,莫不是真的要吃人心肝,想到这,燕飞儿不禁斜眼瞧了一眼陈剑平。 陈剑平微微一笑,好似看透了这燕飞儿心中所想,低头笑着说:“燕姑娘不必这般看着我,在下便是生肉也不会吃,断不会吃生人心肝!” 飞奔之中,不期间四目相对,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微有风霜气息的俊朗面庞,原来抱着自己的男子生了一双剑棱分明的浓眉。 许多年后,这场景不知多少次出现在睡梦之中,在那个艳阳西斜,炊香四溢的傍晚,有这样一个青年抱着自己在街巷中飞奔,是否就在那一刻,有个人便这样奔入了自己的内心呢? 陈剑平转过一条小巷,突然听见街巷前有一阵吵杂声,心中暗惊道:“自己只顾甩开妙音仙子,却忘了还有一帮江湖混混,自己对这街巷不熟,七拐八拐的竟然让这帮江湖混混追了上来!” 陈剑平刚想到这,只见街巷头转过一群人,带头的便是那北疆石虎,这北疆石虎迎面见了陈剑平,大声道:“兔崽子,房顶上你是跑的快,可到了地面街巷上,你可不如我们熟悉!” 混混中有一人指着燕飞儿大声道:“虎老大,咱们上当了,女扮男装的是这女的!” 北疆石虎哼了一声,狂怒道:“上,给我砍!” 众人大声道:“砍谁?” 北疆石虎:“废话,先砍这小妞,再砍摔我的这小子!” 第六百六十章 人肉盾牌 陈剑平眉头一皱,心想:“这帮江湖混混好生难缠,纠缠久了,妙音仙子该追上来了。” 常乐镇这帮江湖混混不分轻重,举起手中刀剑便冲了过来,陈剑平左躲右闪,上下藤多,对方人数虽多,可连纳兰月的衣角都碰不到。 北疆石虎见这情景,哼了一声,提着鬼头刀冲了上来,抬手举刀过顶,做势便砍,陈剑平身形急转,手肘在他后腰一撞,这北疆石虎身不由己超前迈了五六步。 北疆石虎脚下虽往前迈了五六步,手上鬼头刀却保持着下砍趋势,只听咔嚓一声,这一刀正好砍在墙边额一棵大树上,深入尺许,竟将他这把鬼头刀牢牢的卡在了树干之中。 北疆石虎涨红着脸,连连运劲拔刀,可这把厚背薄刃鬼头大刀生生砍进大树一尺多,不论北疆石虎如何运劲用力,这刀就是纹丝不动。 此刻窄巷之中,人头攒动,砍杀呼喝声响成一片,北疆民风彪悍,自然也少不了些许污秽之言,偏生此刻这北疆石虎却在这里使出吃奶的劲奋力拔刀,场面当真滑稽之极。 可北疆石虎这把鬼头刀跟随他多年,算得上是他在常乐镇一带的成名利器,且这把刀长短轻重这些年自己使贯了,再想打造一把如此趁手的兵器,却也不容易。 因此场面虽极为滑稽,但北疆石虎却无论如何也要拔出自己这把鬼头刀,只见他扭过头来,一边奋力拔刀,一边咬牙切齿的大声道:“千万让他跑了,老子非得把他砍成稀巴烂不可!” 说着,北疆石虎只觉手中钢刀晃动了几分,心中大喜,只见他一脚蹬在树干之上,双手抓在刀柄之上不住的晃动,如此晃动了数十下,那把鬼头刀竟让他拔了出来。 北疆石虎掂了掂手中大到,长笑一声,吼道:“兔崽子,你给我看刀!” 说着身形一矮,划开半步,从右后直削陈剑平脖颈,陈剑平听得劲风,斜眼一看,心想:“这北疆石虎虽然荒唐,身形刀法倒也有板有眼!” 他于门派攻伐,敌我对阵之际,从未有过丝毫心软,向来都是杀伐立决,但此刻面对这群北疆边陲的江湖混混,只觉得好气好笑,却丝毫提不起杀意,否则便是再多的小混混也早横尸街头了。 眼看这把鬼头刀就要砍到自己脖颈,陈剑平轻巧的低头避过,身后披风一甩,一股强劲内力将身旁三人振开,抬起右手,将北疆石虎的鬼头刀刀背捏在手里。 紧接着绕了个圈一带,北疆石虎只觉得一股大力裹挟这自己,不由自主的转了个圈,这一刀又不偏不倚的砍在了刚才的那颗大树之上,好在这次力道不是那么强,没看进去多少。 北疆石虎心神稍定,马上便要拔刀再砍,突然眼前一花,只见陈剑平迅捷无比的抬起右脚,在那鬼头刀刀背上一蹬,以陈剑平此时功力,这一蹬之下,劲力何等刚猛。 只听嗒的一声,直将把这鬼头刀揣进树中一尺半多,险些将这颗大树斩断,见此情景,连被陈剑平提在手中的纳兰月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听陈剑平大笑一声,朗声道:“北疆石虎果然好刀法,在下怕了你了,这便逃命去了!”说着,飞身而起,在墙头上一蹬,飘然而去。 身后传来北疆石虎一声怒吼:“你这王八羔子,别跑,你们几个快过来帮我拔刀!” 却说这常乐镇有一说书先生,人送外号“巧嘴拐子刘”,在街心一片大空地上开了个书场,此刻傍晚时分,正是听书人最多的当口。 这拐子刘天生残疾,说书时手中拄着一根拐杖因此得名,他像往常一样,先来到书桌前,环视场下四周,场中坐着四五十人,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是一应俱全,只见大人叫小孩闹,嘈杂混乱之极。 这拐子刘啪的一声,一摔惊堂木,场下众人齐向台上看去,嘈杂之声顿减,只听他大声道:“各位看官请了,有道是,烟花二月去踏青,风光无限少年心,似水流年等闲过,如花美眷何处寻。” 他这开场诗一念,顿时把众人吸引了过来,轰的一声,传出一阵叫好声。 拐子李微微一拱手,开口道:“上回书说道,几个公差为官不仁,砸了人家店铺还打伤了一位姑娘,眼看着这位姑娘就要惨遭毒手,就在这时,斜刺里冲出一位大汉,他不愿与官家结仇,只想救人。” 说到这,拐子李摆了个架势,大声道:“只见这大汉猛地推开官差,俯身一把将地上的姑娘抱起,蹭的一声,跨出三四仗远,跃上房顶,飞身而去,几个差官那里能……” 拐子李刚说到这里,只听“咔嚓”一声,一人把茶碗一摔,站起身来,大声道:“拐子李,你吹什么大气,还跨出三四仗远!这么高的房顶,光是跃上去就很难了,更别提还抱着个人,简直胡说八道!” 此人话一出口,周围十几个阔绰子弟外加几个混混,纷纷大声起哄,抓起茶壶茶碗,瓜果李桃就往台上扔。 拐子李正苦着脸抱头躲避,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大喊道:“大伙快看那是谁!” 说来也巧,陈剑平不愿与那帮江湖混混纠缠,跃上墙头,抱着纳兰月展开轻功,飞身而去,正好经过街心这拐子李的书场。 常乐镇街心有一片大空地,这拐子李的书场就建在这片空地之上,陈剑平提气急奔腾空跃起,“呼”的一声就是几仗远,等身子下坠之时,右足在这书场棚顶上一点,又是几仗远。 一个宽十几仗的空场,陈剑平抱着纳兰月轻轻一个起落便穿了过去,底下这群听书的仰着脖子,张开的大嘴半半天合不拢。 “啪”的一声响,惊得在场众人打了个机灵,寻声望去,只见拐子李身上挂着菜叶子,手里拿着惊堂木,大声道:“那大汉将那姑娘猛地抱起,蹭的一声,跨出十几仗远,跃上房顶飞身而去!” 场中众人楞了一下,下一刻爆发出雷鸣般一声“好”轰的一下,掌声雷动。 陈剑平侧眼回望,不知怎地,心中竟有些羡慕这些升斗小民的无忧无虑。 纳兰月望着陈剑平,说道:“淫贼,你总不能一直这般抱着我狂奔吧!快些把我放下!” 陈剑平侧头说道:“怎么?你不怕妙音仙子了!” 纳兰月一咬嘴唇,说道:“这七拐八拐的,早就把她甩了,快放我下来!” 陈剑平冷哼一声,说道:“这可未必!”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破空之声传来,一把明晃晃的钢锥直朝纳兰月射了过来。 陈剑平一侧身,将怀中纳兰月一斜轻巧避过,怀中纳兰月惊道:“怎么还是甩不掉这女魔头!” 陈剑平眉头一皱,沉声道:“不知道,这可当真古怪!” 心中虽疑惑,脚下却丝毫不放松,此刻天已暗了下来,微光之中,只见前方人影一晃,正是妙音仙子。 只见这妙音仙子铁青着脸,双手各扣一把钢锥,连连朝纳兰月射来。 陈剑平一一避过,微微奇怪,低声道:“怎么只往你身上招呼,难道她当真要杀你?” 纳兰月一斜眼,冷哼道:“没准人家看上你了,你这么抱着我,她吃邪醋,自然是要杀我而后快了!” 陈剑平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被这女魔头相中,可不是好事,我看看她倒地是不是要杀你!” 他二人说着话间,妙音仙子又打了两把飞锥,陈剑平微微一笑,提着纳兰月腰带,迎着妙音仙子打来的飞锥一举。 纳兰月简直气的七窍生烟,大骂道:“陈剑平你个王八蛋,竟敢拿本姑娘当盾牌!” 第六百六十一章 神秘祭坛 眼看十几枚钢锥就要尽数打在燕飞儿身上,只见远处妙音仙子低声骂了一句,迅捷无比的又打出两把飞锥,只听“当当当当”响声不断。 妙音仙子后打出的两把飞锥尽数将之前打出的十几枚飞锥打落,出手之快,手法之准,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陈剑平冷哼一声,将燕飞儿横抱在手中,大声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在下这便带燕飞儿姑娘回飞燕门,少赔了!” 说着,往旁边一转,迈步就走,妙音仙子此刻气得咬牙启齿,大喊道:“姓陈的,本姑娘早晚将你碎尸万段!” 燕飞儿此刻也是气的七窍生烟,被陈剑平横抱在怀里,大声道:“姓陈的,本姑娘早晚将你千刀万剐!” 陈剑平颜面哈哈大笑一声,朗声道:“能得二位姑娘如此青睐,陈某当真三生有幸!” 说着周身顿时升起一股寒气,右手一挥,一束泛着紫色的黑气如剑般朝着妙音仙子射去。 妙音仙子长笛在手,挥手一劈,顿时将这道黑气打为两截,可这两节黑气像是有灵气一般,半空中转了个圈又朝妙音仙子射去。 妙音仙子一声怒喝,右手长笛,左手并掌如刀,上下挥舞,顿时将两道黑气打为四道,而这四道黑气转了个圈又朝妙音仙子攻了过去。 妙音仙子眉头一皱,心中一颤,大声道:“陈剑平,你果然邪门的很!”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仙子谬赞了,在下告辞!”说完抱着燕飞儿飞身而去,身后传来妙音仙子一阵喝骂之声。 此刻镇中商户灯火已亮,陈剑平转过两条街巷,见一家酒馆门外几个食客骑马打算离去,心中一喜,奔过去,一抬手将几人打下马去,抢过马匹,扔下一锭黄金,将燕飞儿往马鞍上一横,长笑一声策马而去。 燕飞儿气得满脸通红,心想:“这人居然敢把自己横在马鞍上,自己好不容易逃出飞燕门,竟然落在这么一个魔头手里,当真倒霉的紧!” 陈剑平打马狂奔了一个多时辰,见荒漠戈壁之中孤零零的有一小块绿洲,陈剑平策马奔了过去,见这绿洲中央竟然有一洼清水。 陈剑平勒住缰绳,将燕飞儿放下马来,燕飞儿回身抬手便朝陈剑平左脸打落,陈剑平岂能让他打中,右手一抬,一把抓住她手腕,笑着说道:“燕飞儿姑娘,你就这么感谢你的救命恩人?” 燕飞儿呸了一声,说道:“陈剑平,你报我掳到这里,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剑平不答,只见他猛地朝燕飞儿跨出一步,二人一下子近在咫尺,燕飞儿猛然感觉到一股男子气息扑面而来,顿时慌了神,脸一红赶忙后退。 陈剑平一把将她手腕抓住,燕飞儿惊慌的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陈剑平微一凝神,俯身在燕飞儿身前轻轻吸了一口气,燕飞儿满脸通红,大声道:“好你个淫贼,竟敢这么对我,你若再这般轻浮,我便咬舌自尽!” 陈剑平冷笑一声,直起身来,说道:“你难道不奇怪,为什么咱们在常乐镇街巷中左转右转的就是甩不掉妙音仙子?” 燕飞儿双颊绯红,惊魂未定,猛地听陈剑平如此问,愣了一下,喃喃道:“那女魔头厉害的紧,那是那么容易就能甩掉的!”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身上有一股极轻微,若有若无的异香,与你自身所用的香粉大不相同,妙音仙子应该在你身上做了手脚,所以咱们才怎么也甩不掉她。” 燕飞儿手足无措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抬起胳膊放到嘴边问了问,一脸疑惑的说道:“那有,我怎么没有闻到?” 陈剑平不答,只见他拢在披风中的左手慢慢抬起,手中多了个蓝色包袱,正是燕飞儿的贴身包袱,也不知他是何时拿在手中的。 燕飞儿盯着陈剑平手中的包袱刚想说话,只见陈剑平右手指了指旁边的一洼清水,说道:“在这水池中清洗一下,换一件衣服,之后咱们继续赶路!” 燕飞儿一脸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旁边的水洼,又看了看陈剑平,夹手夺过包袱往地上一扔,满脸通红的坐在一边,恶狠狠的骂道:“淫贼!” 陈剑平冷笑一声,翻身上马,说道:“半个时辰后我来接你。”说着,手一甩,将一枚火信扔在地上,指着火信说道:“若有危险,拉响这枚火信,我即刻就来!” 说着调转马头便走,燕飞儿站起身来,大声道:“你就不怕我一个人逃走?” 陈剑平一斜眼,说道:“戈壁荒漠,方圆百里毫无人烟,你如何逃?两个时辰内妙音仙子必定追来,你又能逃到那里去?” 燕飞儿抓起地上一块石头猛地朝陈剑平扔了过去,陈剑平微一侧身,抬手将石头抓在手中,微一用力将那石块捏的粉碎,轻声道:“记住,半个时辰!”说着打马而去。 却说红衣护法钱不易、田福尊使奉命探查玄月洞,而这玄月洞内却无人把守,二人颇感意外。 田福说道:“红衣护法,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会无人把守?” 钱不易摇摇头,小声说道:“多半是飞燕门多次在此寻找伏龙令无果,认为整个地方没什么价值了,因此才不曾派人把守。” 田福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千万小心,也许是飞燕门故布疑阵势。” 二人在玄月洞周边手守了两三日,见洞中确实无什动静,当即下定决心,悄悄摸进洞中。 北疆一片荒漠之地,并无特别大的山峰,只有零星几处山丘,这玄月洞就坐落在其中一处山丘之内。 钱不易、田福二人转过几条隧道便到了山腹,越过一扇破败的石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座古拙的巨大祭坛,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钱不易、田福二人确定洞内再无他人之后,慢慢放下戒心,轻轻走向那古拙祭坛,近前一看不禁一惊,只见古拙的祭坛之上显现出一团血红色图印,这图印时隐时现,透露出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 钱不易、田福二人对望一眼,均在对方脸上看出了疑惑之色,田福望着眼前这奇怪景象轻声问道:“钱护法,这图案莫非就是九天神煞大阵?” 钱不易摇摇头,喃喃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这血红图印不时发出阵阵煞气,我总觉得不太妙!” 就在这时,猛然间脚下一震,石室顶部顿时落下不少石块碎沙,这轰隆隆的震动声中,仿佛还夹杂着一个异样的声音。 一股难以相容,强大无比,以至于钱不易、田福这等修为之人都有些难以抵挡的煞气喷涌而出。 一瞬间田福只觉得一股无以言表的戾气直冲脑门,猛然间眼中又显现出仗剑山庄惨遭屠戮的场景,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难以抑制的杀人冲动涌上心头。 旁边钱不易内力修为高深些,勉强可以克制自己,眼见旁边田福尊使青筋突起,双眼血红,赶紧凝神戒备,大声道:“田尊使,你怎么了?快醒醒!” 突然,石室内的震动戛然而止,这股巨大的杀气如长鲸吸水一般汇入祭坛之上的血红图印之中,钱不易、田福二人猛地长舒一口气,全身大汗淋淋,喘息不已。 就在这时,钱不易猛地直起身来,示意田福不要出声,片刻后,钱不易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小心,有人来了……” 第六百六十二章 邪兽传闻 陈剑平打马走出里许,在一个沙坑中坐下,在腰间口袋中掏出一把米粒,这米粒一经摊开,顿时米粒发出一阵奇异香气,不多时,一只信鸽飞来。 陈剑平将早就备好的一张字条绑在鸽腿上,将鸽子放飞,就在这时,突然沙坑后方“嗒”的一声响,陈剑平微微一笑,心中暗想:“投石问路?跟了我一天此刻终于现身了!” 当下也不起身,朗声道:“这位朋友,跟了在下一天了,也不觉得累吗?到底是敌是友,不如快快现身一见!” 只听沙坑之外传来一个声音道:“掌门。” 这声音如此熟悉,陈剑平猛地翻身而起,惊得旁边马匹一阵嘶鸣,大声道:“是白衣护法钱不来吗?” 沙坑之上露出一张脸,正是白衣护法钱不来,那日罗生门门主血无常串通飞燕门供奉算无遗,攻入飞燕门,夺得伏魔神剑,一场混乱之中,算无遗指了一条密道,钱不来顺着密道逃了出来。 钱不来翻身落入沙坑,陈剑平把住他左肩,关切的问道:“白衣护法,闻听罗生门已对飞燕门动手,这几日大伙都担心的安危,好在你安然无恙!” 钱不来听陈剑平说的真切,心中一暖,抱拳施礼道:“多谢掌门挂怀,红发供奉算无遗背叛飞燕门,串通罗生门,夺了伏魔神剑,眼下飞燕门多半已被灭了,堂主燕宁身死,至于少主燕明,此刻生死不明!” 陈剑平心中一惊,呆了半晌,喃喃道:“难怪罗生门动作如此之快,不声不响就灭了飞燕门,原来飞燕门是出了内奸,如此就不奇怪了!” 陈剑平自听到妙音仙子说罗生门已对飞燕门动手,心中便一直疑惑,飞燕门几百年基业,在北疆一带树大根深,虽不能说天下无敌,但若要对它动手,也并不容易,何以不声不响的就被灭了,此刻听白衣护法说飞燕门出了内奸,心中顿时明白了这其中关窍,也不禁赞佩罗生门手段高明。 陈剑平、钱不来二人在沙坑中坐定,钱不来说道:“堂主,这罗生门门主原来是个叫血无常的高手,此人行迹隐秘之际,更不以真面目示人,全身包裹在一个黑袍之中,脸上带着一张金色面具,武功路数邪门之极!” 陈剑平双眉一扬,心中打了突,暗道:“正主终于出来了!”急忙问道:“此人功力如何?” 钱不来摇摇头,说道:“属下只见他出手一次,迅捷无比,功力可以说是深不可测,而且一身邪气,此刻这血无常手中已有伏魔神剑,恐怕是不好对付了!” 陈剑平点点头,当即将中原各地频出红云异象,北疆飞烛邪兽即将出世之事对钱不来大略的说了一遍。 钱不来听完,手捋短髯,沉声道:“按照紫云宫耿掌门所说,是有人故意召唤这飞烛邪兽,以此危害人间!”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此人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一个组织,可不管怎样,绝对是一群不计后果,丧心病狂之徒。”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以当前的形式看,这人会是谁呢?罗生门?南疆神秘组织?御剑神宗?还是当年跟您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 陈剑平沉思片刻,摇摇头说道:“我也是毫无头绪,想来想去,总有想不通的地方!”说到这,陈剑平话锋一转,问道:“白衣护法,你从飞燕门逃出来,怎么会到得常乐镇,怎么跟上的我?” 钱不来微微一笑,说道:“掌门怎么忘了,那晚咱们叙谈时,得知燕飞儿在常乐镇,我猜想掌门多半会来这常乐镇,所以一出飞燕门就直奔这常乐镇而来,若能遇见掌门您最好,就算不能遇见掌门,我将那飞燕门大小姐劫了,带在身边,于咱们药山派也大大的有利!” 陈剑平听了大喜,说道:“白衣护法真是有心了,眼下罗生门得了伏魔神剑却有些棘手,不过好在还有三件法器未曾找到,咱们还有机会!”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况且这燕飞儿还在我们手中,这第九件法器,说不定就与这女子有关,咱们还是占了优势的。” 说到这,钱不来面有疑色,直起身子来,四下张望,陈剑平知他是在找燕飞儿,这钱不来一直跟着自己,自己在水洼旁与燕飞儿对话不知他看到了没有,当下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 陈剑平开口道:“白衣护法,既然罗生门得了伏魔神剑,算无遗又投靠了罗生门,那么他们对九天神煞知道的肯定比咱们知道的多,我猜测他们下一步一是抓燕飞儿,二是去玄月洞再找剩下的两枚伏龙令。” 钱不来点点头,说道:“掌门说的是,眼下对于罗生门最要紧的便是这两件事!” 陈剑平接着说道:“我师哥耿惊云并大云寺慧明法师正赶过来,想来这飞烛邪兽肯定是要出世了,否则我师哥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钱不来说道:“如此咱们不是要毁掉这伏魔大阵,而是一定要得到这伏魔大阵,以此来对付这飞烛邪兽,否则邪兽一出,必是一场浩劫!”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罗生门此刻已得了伏魔神剑,必定会去那玄月洞,如此红衣护法钱不易还有田尊使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钱不来惊道:“此话怎讲?” 陈剑平急道:“几日前,我令他二人取玄月洞打探,他二人此刻应当正在玄月洞内,搞不好跟罗生门一伙撞个正着!” 钱不来猛地起身,说道:“既如此,我这边去玄月洞接应他们!” 陈剑平起身道:“也好,你先去,我随后就到!”说着拿出一只翠绿的玉牌,交到钱不来手中,说道:“飞燕门以西十五里有咱们的人,拿着这块玉牌传令,他们就会跟你去玄月洞!” 说着,陈剑平在旁边两匹马中牵过一匹交到钱不来手中,嘱咐道:“一切小心,我甩掉罗生门妙音仙子随后就到!” 钱不来在不耽搁,翻身上马,一拱手,飞驰而去! 陈剑平长叹了口气,抬头看时,只见飘来一朵乌云遮住了圆月,陈剑平心中一沉,心想:“北疆一行真是跌宕多舛,此刻又有虎力妖兽现世,真是多事之秋!” 陈剑平无奈一笑,摇了摇头,牵过剩下的一匹马,翻身上马,朝适才绿洲中的那条水洼走去。 约莫快到水洼之时,陈剑平勒了勒马缰绳,故意弄出一些响动,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策马奔向水洼。 到得水洼,只见燕飞儿换了一身青萝长裙,淡淡的蓝色映衬的她更加白皙,一头乌黑长发,鬓角挂着几滴水珠,犹如出水芙蓉一般美丽动人。 陈剑平下马走了过来,望着燕飞儿,心中叹了口气,暗道:“这样一个女子,可算得上倾国倾城,偏生与那伏魔大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知是祸是福!” 想到这,走到燕飞儿身前,施了一礼说道:“今日早先为救姑娘未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赎罪!” 燕飞儿吃了一惊,不禁一怔,没想到这个人人口中的大魔头此刻却如此斯文有礼,当即道:“何必惺惺作态,你与那妙音仙子有什么不同?还不都是贪图飞燕门的伏魔大阵?” 陈剑平微微一怔,心想:“这话倒也不错,自己口中虽说救她,其实也是将他挟持,可此刻情势又有不同,飞烛邪兽出世,我此刻挟持你为了得到那阵法克制这邪兽,前后不可同日而语。” 可这番心思却不便说出口,也不是一句两句说的清的,就算说的清楚,这姑娘也未必听,也未必信,当下无奈一笑,说道:“恳请姑娘跟我去一趟玄月洞,解开那伏魔大阵之谜,在下定要得到这大阵,有大用处!” 只见这燕飞儿脸色忽变,以至于身子都微微一颤,可这等异状转瞬即逝,只见燕飞儿冷哼一声,说道:“你将我劫持在手,还说什么请不请的,我若说不去还能由的了我做主吗?” 陈剑平骂自己呆笨,咧嘴一笑,右手下意识的往怀里一探,这一探之下不由得猛地一惊,险些从马上跌落! 第六百六十三章 燕飞儿与第九件法器 却说陈剑平右手下意识的往怀里一探,竟然不见了齐若雪那条蓝色丝巾。 陈剑平右手赶忙在怀中又摸了摸,那里还有那丝巾的踪影,当即只觉脑中嗡的一声,险些从马上摔落。 这丝巾乃齐若雪留下的唯一遗物,陈剑平无时无刻不将它带在身上,不时便拿在手中看一看,几年下来,几乎成了下意识的动作。 此刻这丝巾竟然不见了,定是今天白天在常乐镇街巷之上,慌乱中掉了,想到这,陈剑平心中更慌,几年来他号令群雄,征战杀伐间便是连眼也不眨一下。 此刻丢了这丝巾,陈剑平整个人竟慌的六神无主,也不顾眼前事,当即便要调转马头回常乐镇。 就在这时,只听背后燕飞儿说道:“姓陈的,你慌里慌张的找什么呢?” 陈剑平这才想起身旁还有个燕飞儿,大声道:“我丢失了一件极重要的东西,快随我回常乐镇!” 燕飞儿冷哼一声,说道:“你当我是什么,被你裹挟至此,又要跟你回常乐镇,你也太不拿本姑娘当回事了吧,简直莫名其妙!” 陈剑平心急如焚,懒得跟她啰嗦,大声道:“少废话,快上马,跟我回常乐镇!” 燕飞儿一撅嘴,左足在地上一顿,怒道:“你才少废话,本姑娘就是不走,你能奈我何?” 陈剑平大怒道:“再罗嗦,可别怪我动粗了!” 燕飞儿一咬牙,气急败坏的说道:“你给我闭嘴,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得任你摆布了!”说到这,青光一闪,燕飞儿手中多了一把钢锥。 只见她举起钢锥,对着自己的咽喉,怒道:“你敢向前一步,我就立刻刺死我自己!” 陈剑平心中怒极,左手微微一颤,抬手便想给这燕飞儿一掌,可一想到伏魔大阵,还是强自克制住了自己。 当下怒极而笑,说道:“姑娘,我有一件极重要的东西,约莫是丢在了常乐镇,在下定要将它寻回,你若不与我同去,别说妙音仙子了,就是这方圆百里的戈壁荒漠也能要了你的命,还望姑娘三思。” 燕飞儿轻蔑的一笑,怪声怪气的说道:“你说的极重要的东西,该不会是这条女人丝巾吧?”说着,只见燕飞儿左手从后腰腰带中一抽,抽出一条蓝色丝巾。 陈剑平一看,心中狂喜,大声道:“就是这丝巾,怎么会在你这里?” 燕飞儿撇嘴一笑,说道:“我当时什么好东西,破破烂烂一条丝巾也当个宝似的,你好歹也是中原大派的掌门,也不嫌寒酸吗?”说着,手一甩,将丝巾往地上一扔。 眼看着丝巾就要落地,就在这一瞬间,燕飞儿突然觉得眼前一个灰影一晃,只觉全身一麻,顿时站在当场动弹不得。 原来在那一瞬间,陈剑平以迅捷无比的身法,将那丝巾接在手中,还抢下了燕飞儿手中钢锥,并且点了她身上三处大穴。 燕飞儿此刻心中惊骇无比,陈剑平离自己少说得有三丈远,而且还骑在马上,自己将丝巾往地上一甩,几乎是瞬间就会着地。 而这陈剑平竟然在这一瞬间之内,将丝巾接在手中,还抢下了自己手中的钢锥,还点了自己身上的三处大穴,此人若想取自己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陈剑平小心翼翼的将丝巾揣进怀中,冷眼瞧着燕飞儿,沉声说道:“燕飞儿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自寻短见的好,实不相瞒,你飞燕门此刻恐怕已经……,你叔父飞燕门堂主燕宁身死,你哥哥燕明此刻生死不明,你们飞燕门的伏魔神剑此刻也已落入罗生门之手!” 说着,陈剑平衣袖一摆,一股劲风袭到,燕飞儿身上穴道立解,燕飞儿揉了揉发疼的手腕,冷笑一声,走到一旁坐下,冷冷的说道:“这些你不必说给我听,他们是死是活我根本不在乎!” 陈剑平微微一惊,心想:“这燕飞儿大小姐虽说长得花容月貌,但性情却如此乖张。”当即问道:“难道你连你自己亲人的死活也毫不在意吗?” 燕飞儿冷冷一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繁星,轻声说道:“我不在乎,我跟他们没有亲情,他们生下我,也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把握当成一个不可或缺的部件,等到那一天来临时,我就能派上我的用场了!” 燕飞儿低下头,看着旁边的陈剑平,面带微笑的说道:“如果这个世界上仅有一个人想要飞燕门消失的话,那这个人就是我!” 陈剑平一脸错愕,实在想不通这个身为飞燕门大小姐的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戈壁滩上的夜风带着些许凉意,微风吹动裙摆,显得这女子如此的孤寂和无助。 半晌,燕飞儿已是满脸泪痕,悠悠的说道:“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 陈剑平心中一颤,慢慢走向旁边,并掌如刀,将戈壁之上倒落在地的几根枯树劈开,在燕飞儿面前升起了一堆篝火。 陈剑平轻轻在燕飞儿身前坐下,轻声将飞烛邪兽之事说了一遍,燕飞儿听了这番话,望着陈剑平怔怔的出神。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这伏魔大阵的虚实,否则天下将有一场浩劫!” 燕飞儿摸了一下嘴角的泪痕,轻蔑的冷笑一声,说道:“想你这样的一个灭门无数的大魔头,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不觉得可笑吗?你不觉得伪善吗?” 陈剑平哼了一声,挑了挑身前的火堆,悠悠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这飞烛邪兽何等凶险你又不是不知道,正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无常天灾之下,又有几人能够偷生呢?” 燕飞儿听了陈剑平这话低头不语,陈剑平接着说道:“武林之中,宗派门阀之间,攻伐杀戮,勾心斗角,或明或暗无所不用其极,这些年我看得多了,也看的厌倦了,天下习武之人没有一个是清白的,招至无妄之灾乃是咎由自取!” 说到这,陈剑平抬起右手,指着远方点点灯火说道:“可燕飞儿姑娘,你来看,这些升斗小民,平头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世无争,他们又有什么罪,为何要受那无妄之灾?” 燕飞儿听到这里,以一种异样的眼神望着陈剑平,陈剑平长叹一口气,说道:“常言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这身不由己何尝又不是我们作茧自缚咎由自取呢?江湖中人,各个都深陷这无常轮回之中,而我则誓要冲破这层茧,斩断这无常轮回!” 燕飞儿心中一惊,断没想到,这个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药山派掌门陈剑平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陈剑平站起身来,仰望星空,长舒了一口气,侧身对着燕飞儿问道:“燕飞儿姑娘,据说这伏魔大阵没有你,断然发动不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 燕飞儿神情漠然,淡淡的说道:“原来你还不知道,那你为何将我裹挟至此?” 陈剑平被这燕飞儿问的一时语塞,自己只是怀疑这燕飞儿对飞燕门极为重要,本想用燕飞儿胁迫飞燕门,但此刻飞燕门已毁,伏魔神剑也落入罗生门手中,若这燕飞儿只是个寻常大小姐,在自己手中还真一点用处都没有。 燕飞儿望着陈剑平,冷冷一笑,说道:“陈大掌门,你也不用失望,小妹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但此刻对您确是极为有用!” 陈剑平“哦”了一声,一杨眉,问道:“姑娘何处此言!” 燕飞儿似笑非笑的盯着陈剑平,低声说道:“因为没有我,就没有伏魔大阵第九件法器!” 第六百六十四章 洪丹的秘密 陈剑平走过来坐下,盯着燕飞儿,狐疑的问道:“难道伏魔神剑上的第九件法器在你身上?” 燕飞儿笑了笑,说道:“看来你虽知道伏魔神剑,但其他的还什么都不知道!” 陈剑平不置一词,燕飞儿接着说道:“伏魔大阵需要用伏魔神剑发动,而这伏魔神剑之上有九件法器,这些你都知道了吧。” 陈剑平点点头,燕飞儿说道:“这九件法器中,有八件法器名为镇邪令,大概有一寸长短,镶嵌在伏魔神剑剑身上。” 说到这,燕飞儿顿了顿,陈剑平赶紧问道:“那第九件法器呢?” 燕飞儿冷笑一声,说道:“这第九件法器镶嵌在伏魔神剑的护手上,名叫‘洪丹’!” 陈剑平喃喃自语道:“洪丹?” 燕飞儿说道:“不错,据说是一枚红色的小圆珠,正好可以镶嵌在伏魔神剑的护手中。” 燕飞儿朝火堆旁挪动了一下,悠悠说道:“伏魔神剑乃是不世出的神兵利器,如果集齐八枚镇邪令镶嵌在剑身上,用剑者则会功力大增,端的是厉害非凡,而一旦有了这洪丹法器,则可以发动伏魔大阵,此阵法一旦发动,天下无人能当!” 陈剑平侧目问道:“难道这洪丹在你手中?” 燕飞儿摇摇头,说道:“洪丹法器连同两枚镇邪令至今下落不明,据记载,应当在玄月洞内,可这些年飞燕门上下不知在玄月洞着了多少遍,却怎么也找不到,哼,这也是天意,否则我岂能活到今天!” 陈剑平心中纳闷,不燕飞儿这话是什么意思,疑惑的问道:“这就奇了,既然如此,这伏魔大阵与你有什么关系,找不找得到这几件法器,与你的死活又有什么关系?” 燕飞儿长长的叹了口气,神情落寞的说道:“罢了,此刻说于你也无妨!” 燕飞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慢慢说道:“若想发动伏魔大阵,要旨在于伏魔神剑,若想运用伏魔神剑,要旨在于洪丹法器,而若想发挥洪丹法器的威力,要旨则在于‘烈焰咒’。” 陈剑平侧过身来,问道:“烈焰咒?这是何物?” 燕飞儿低头说道:“烈焰咒是飞燕门世代相传的血咒,这洪丹法器乃天下至阴之物,而烈焰咒乃天下至阳之物,二者结合,阴阳相济,再辅以八枚镇邪令法器,以伏魔神剑为媒,便可发动那伏魔大阵。” 燕飞儿说到这里,不知为何,眼中竟然流出一行泪来,轻声说道:“烈焰咒如此至阳之物,若不能及时与洪丹相容,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便会灰飞烟灭,因此,在找到洪丹法器之前,飞燕门世世代代都将烈焰咒封印在女子体内!” 听到这里,陈剑平隐隐想处一些眉目来,只听燕飞儿接着说道:“飞燕门燕氏家族血脉有他特殊之处,此脉男子与常人无异,而女子则阴气远甚于常人,我自生下来的那一刻起,父亲便以飞燕门秘传心法淬炼我的奇经八脉,飞燕门内功纯属阴寒一路,如此我身上阴气更加厉害!” 说到这,燕飞儿举起右手,腮边一滴眼泪滴落,燕飞儿接在手中,微一运功,只见那滴眼泪顷刻间化为一粒冰晶。 燕飞儿一翻手,那一粒冰晶轻轻滑落,她双目无神的说道:“玄月洞内有一座封印台,待我经脉淬炼有一定根基之后,父亲便利用这封印台,将那烈焰咒从上一个人体内剥离,然后封印到我的体内,以保存这烈焰咒。”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问道:“被剥离烈焰咒的人会怎样?” 燕飞儿冷冷的说道:“经脉寸断,七窍流血,片刻化为一团血水。” 说到这,燕飞儿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声音微微颤抖的说道:“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场景,昏暗的火光中,阴森的洞穴内,那人躺在封印台上,眼中充满了恐惧、绝望、无助,她是我的亲人,我的姑姑,可我就那么怔怔的看着他,听着她的挣扎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闻着她化为一团血水后那刺鼻的难闻气味,怔怔的看着她。” 陈剑平慢慢坐到燕飞儿身边,将一只水壶塞在她的手中,燕飞儿手捧着水壶,脸深深的埋在双臂之中,双肩不住的颤抖,发出一阵声音极低的哭泣声。 半晌,燕飞儿抬头说道:“一旦洪丹被找到,飞燕门会立刻把洪丹拿到我身前,催动洪丹将我体内烈焰咒抽离。” 说着,燕飞儿轻轻撩起双臂衣袖,只见白皙的手臂之上,就在外关穴上有一颗殷红的红点,燕飞儿看着这两颗红点说道:“一旦洪丹在我面前被催动,我体内的烈焰咒就会产生感应,洪丹与烈焰咒就会结合,到那时,伏魔神剑才真正能发挥它最大的威力,而到那时,我也就步我姑姑后尘,化为一摊恶臭的血水!” 燕飞儿将双臂衣袖拉了下去,叹了口气,说道:“这十几年,我爹爹燕康几乎没有一天不在寻找这洪丹法器,他穷尽全力的早日找到这洪丹法器,也就意味着我早一日死于非命,而他丝毫没有停歇过……” 陈剑平此刻才明白燕飞儿与着伏魔大阵的联系,想不到竟如此曲折,一时间内心直觉震撼无比,只觉得如鲠在喉,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燕飞儿望着陈剑平笑了笑说道:“我爹爹、我叔父、我哥哥,每个人都到处寻找洪丹,都想掌控伏魔大阵,光耀飞燕门,称霸武林;如今飞烛邪兽即将出世,陈公子你心系天下,誓要得到这伏魔大阵斩妖除魔!这些我都无能为力,不管飞燕门也好,罗生门也好,你也好,只要天下有一个人想要得到伏魔大阵,我就难逃一死!可我无能为力!” 陈剑平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说些什么,安慰下眼前的女子,可此刻自己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燕飞儿怔怔的望着眼前火堆,突然说道:“我不怕死,死对我来说一点也不可怕,就算洪丹永远找不到,一旦烈焰咒耗尽我的元神,就会有人及时的将它从我体内剥离,封印道另一个人体内。” 陈剑平将一节柴火扔进火堆,轻声说道:“那你怕的是什么呢?” 燕飞儿双眼猛地涌出泪来,抽泣着说道:“我怕的是孤零零的,在一群冷漠的眼神中死去,我姑姑躺在那个祭坛之上哭嚎、哀求、咒骂,无论她怎么挣扎,周围没有一个人那怕正眼瞧上她一眼,没有一个人那怕露出一丝不忍的神情,那眼神好冷,好可怕,自幼我身旁就有一群人照顾我的起居,可每到夜里我都将房门堵得死死的,我想起他们的眼神就害怕,在我眼里他们都是一群毫无感情的行尸走肉,好好的侍奉我,照料我,以便有一天将我送上那座高高的祭坛!” 陈剑平望着瑟瑟发抖的燕飞儿,望着天地之间这一抹孤寂、恐惧、单薄的身影,许久,这许久好似隔了一世一般,慢慢的抬起手臂,一只稳重有力的手掌轻轻按在了燕飞儿肩膀上,颤抖的双肩,生平第一次有了依靠,生平第一次停止了抖动。 燕飞儿一双泪眼望着陈剑平,半晌,低声说道:“你若想要那伏魔神剑,此刻便去玄月洞,罗生门得了伏魔神剑,必去那里寻找剩下的两枚镇邪令和洪丹!”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你此刻给我指路,不怕我早日找到洪丹,你就没命了吗?” 燕飞儿强作欢笑,说道:“不管谁找到,我不都是一死吗?说不定伏魔神剑落在你手里还能有点好的用处!” 陈剑平微一抬头说道:“你就这么信我,须知我可能编造飞烛谎话,骗取你的信任!” 燕飞儿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陈剑平,说道:“我已没什么遗憾了,我说服我自己相信你。” 陈剑平微微一笑,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翻身上马,冲着燕飞儿伸出右手,朗声道:“走!” 燕飞儿嫣然一笑,伸出左手,问道:“去哪儿?” 陈剑平一把将燕飞儿拉上马,说道:“去看看飞燕门那帮人都死绝了没有!” 燕飞儿望了陈剑平一眼,微微一笑,说道:“我还是带你去个地方吧!朝东南走!” 陈剑平点点头,猛地一打马,胯下座骑嘶鸣一声,朝东南飞驰而去。 第六百六十五章 血无常的打算 此刻,飞燕门一片残垣断壁,四处火光冲天,遍地尸骸,青石砖上一片一片的血迹,此时已变成了紫黑色,到处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十几名黑衣人手提兵刃,冷酷的在一堆堆死尸中寻找幸存者,不时的往奄奄一息的人身上补一刀,刺一剑。 墙根窄巷中,早有乌鸦落下,在一堆血污的尸体中不住的啄食,即使有人走过,也只是扑扇几下翅膀,都懒得飞走。 飞燕门议事厅内,几个分舵舵主放弃了抵抗,被绑缚在地,罗生门中一名高瘦的黑衣弟子来回踱着步子,冷冷的说道:“心存感激,你们应心存感激!” 这名黑衣人踢开一具尸体,接着说道:“无上神煞大帝拯救了你们,这世间已无药可救,你们一定以为这是屠杀,是痛苦,不!这是救赎,是对你们灵魂的救赎!“ 这名罗生门高瘦弟子转过脸来,望着一地的死尸说道:“你们应该感到欣喜,即便是面对死亡,今日所有人的亡灵,都将成为修罗神煞的忠实奴仆,神煞大帝终有一天将会统御整个天下,你们今日的死亡,今日的牺牲,将促成那一刻的到来!” 说到这,这名高瘦黑衣人慢慢弯下腰,对着一名瑟瑟发抖的飞燕门弟子沉声说道:“你们每个人终将成为修罗神煞大帝的忠实子民,你们卑微犹如蝼蚁的一生,从这一刻起,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说着,这名高瘦黑衣人伸出一只铁爪,慢慢扣在这名瑟瑟发抖的飞燕门弟子的脖颈之上,阴森的说道:“要欣喜的,满怀感激之心的接受这份馈赠,接收这份恩赐!” 说着,铁爪微一用力,这么飞燕门弟子惨呼一声,倒在血泊之中,而这名高瘦黑衣人则一脸虔诚的举起铁爪,轻轻舔舐铁爪之上的血渍。 这时,后殿传来几声呼喝声,蒋无遗连同几名罗生门弟子押着飞燕门少堂主燕明进入议事厅内,只见他一身血污,蓬头散发的跪倒在地,一脸的颓败。 堂上太师椅旁,罗生门门主血无常缓慢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燕明。 半晌,他跨过几具尸体,来到燕明身边,一只手按住燕明头顶,转动他的头让他看着周围一地的尸体。 沉声开口道:“我知晓你此时此刻的心情,我明白这种挫败感,我感同身受!” 说着,血无常慢慢直起腰来,将左臂袖口解开,轻轻挽起衣袖,顿时露出一条满是伤痕的手臂,烧伤、剑伤、刺伤、甚至前臂内侧伤口深可见骨。 伤口愈合后形成的可怕伤疤,连同整个手臂的可怕伤口及烧伤后留下的鱼鳞伤痕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条腐烂了的死尸手臂一般。 血无常慢慢将手臂拢在衣袖内,隔着面具的脸看不到表情,只听他瓮声瓮气的说道:“我了解你此刻的心情,懊悔、绝望、愤怒、无助,你一定很想杀了我,杀了在场的所有人,你原本平淡规律的生活,在这一刻被尽数毁灭,以往的日子永不复存在!” 说着,指了指蒋无遗,说道:“我猜你最想杀掉的应该是他!”血无常冷笑一声,俯身问道:“你在想什么?或者,恐惧已经是使你停止了思考,你只是像一摊烂肉一样,跪在这里等死?” 说到这,血无常心灰意懒的直了直腰,轻轻一挥手,十几名黑衣人手起刀落,最后十几名分舵舵主惨呼几声,倒在血泊之中。 一滴血溅在燕明眼角慢慢滑落,仿佛燕明眼中流出的一滴泪,血无常猛地转过身来,右手一扬,伏魔神剑在手,轻轻的搭在燕明脖颈旁。 只见血无常深吸一口气,右肩猛地一沉,伏魔神剑轻轻一动就要往燕明脖颈滑落。 就在这时,血无常猛地一顿,这一剑竟停了下来,只见他豁的一声将剑收回,低头对着燕明说道:“也许此时此刻,不杀你,将你放了才最有趣吧?” 说着,血无常仰面一阵狂笑,一旁蒋无遗打急,忙道:“门主,斩草需除根,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呀!” 血无常听了这话,顿时笑的更加癫狂,他举起笑的颤颤发抖的左手,指着地上的燕明说道:“虎?你……你说他是一只虎?哈哈哈……” 顿时,整个议事厅内几十个罗生门黑衣弟子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蒋无遗向前一步,大声道:“门主三思,此人乃是飞燕门少堂主,他日若东山再起,必成大患,您早晚会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的,您……” 寒光一闪,伏魔神剑一瞬间离蒋无遗的喉咙只有半寸远,蒋无遗一句话未说完生生咽了回去,一瞬间,整个议事厅又恢复了刚才的死寂。 血无常盯着蒋无遗,悠悠说道:“蒋先生,你知道今日最出乎意料的结局将是什么吗?” 蒋无遗一脸惊愕,怔在当场,血无常轻轻说道:“那就是我饶了跪在地上的这人,而一剑将你刺死!” 半晌,血无常癫狂的说道:“修罗无常,不择贵贱!哈哈哈……” 青光一闪,血无常连出两剑,只听燕明一声惨呼,脸上被划出两道从嘴角直至耳根的剑伤。 接着血无常左手虚晃,一丈开外一名罗生门弟子腰中长剑应声出鞘,飞旋而出,当的一声插在燕明身前。 血无常望着燕明,指着插在他面前的长剑,说道:“你现在就可以拿这把剑把我刺死,我绝不躲闪,绝不还手!” 燕明脸颊伤口鲜血直流,一双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望着插在青砖上直晃动的长剑,猛地站起身来,拔剑在手! 血无常向前一步,坦然自若的站在燕明身前,瓮声瓮气的说道:“你尽可以杀我,我将你飞燕门灭门,你杀我报仇,天经地义,我说道做到,绝不躲闪绝不还手!” 燕明握剑的右手不住的颤抖,胸口一阵起伏,弄不明白血无常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只听血无常又说道:“你今日身败名裂,今日我就算放过你,你脸上这两道剑伤也会折磨你一辈子,你若不杀我,不如横剑自刎,以求解脱!” 燕明深吸一口气,抖动的剑身之上,倒映出自己满是血污的脸颊,今日所受折辱,他日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燕明自幼生在纳兰氏族,身为飞燕门少主之尊,可谓天之骄子,少年得志,今日突遭变故,飞燕门毁于一旦,自己还受到这般折辱,此刻听着血无常一说,真恨不得当场横剑自刎。 血无常又向前垮了一步,大声道:“要么杀我,要么自杀,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燕明右手剧烈抖动,一股抑制不住的想要自杀的冲动涌上心头,透过面具,血无常一双眼睛精光大盛,他饶有兴致的看着燕明,好似十分期待他接下来的举动。 这血无常混不顾及自己的生死,以他这等身份人物,又是在众多自己手下面前,断不会食言与燕明,须知燕明此刻满腔怒火,若真的一剑刺瞎,血无常武功虽高,可他不躲不闪,也非得被燕明刺死不可! 可众人却那里知道,燕明此刻心中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混乱不堪,整个人怔怔的愣在那里,全没了主意,他猛然间惨遭如此巨大变故,内心几近崩溃! 血无常又向前垮了一步,大声道:“怎么,你这飞燕门少主未免也太窝囊废了吧!你虽武功不济,可我不闪不躲不换手,让你白刺,你只需刺出一剑,今日的大仇不就报了吗?或者你不敢重辱,也可以横剑自刎,一了百了!” 说着,血无常又向前一步,指了指满地的死尸,大声道:“相比之下,你不比他们幸运多了吗?不像他们,你好歹还有个选择,你为什么不出手,你还等什么?” 燕明在血无常的威逼之下,双手抱头,不住的后退,砰的一声,脊背撞在了石柱之上,此刻血无常已近在咫尺,燕明满脸血污,死死盯着血无常! 血无常一声大吼,喊道:“是死还是刺,快点动手!“ 燕明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只见他披散着头发,疯狂的吼叫着,猛地举起手中长剑,朝血无常心口刺去! 第六百六十六章 奇怪的影子 燕明此刻与血无常近在咫尺,这一剑瞬间刺到,却见血无常依然坦然自若的站在原地不动,真的如他所说的一般,不闪、不躲、不还手。 而整个议事厅内所有的罗生门弟子没有一人惊慌、更无一人打算上前施救,全部罗生门的所有人好似完全将死亡视作一间司空见惯,极为平常之事。 只有一旁蒋无遗大惊失色,心想:“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自己利用罗生门灭了飞燕门,而罗生门也得到了伏魔神剑,下一步只要知道剩下的三件法器,就可以掌控这伏魔大阵,称霸武林了!” “没想到这罗生门门主血无常竟然视生死为儿戏,毫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简直匪夷所思,难不成这镇烁武林的罗生门门主今日要稀里糊涂的被这燕明给刺死?” 眼看着燕明手中长剑剑尖已经刺入血无常左胸,不想燕明却猛地停了下来,血无常头一歪,透过面具可以看出,他眼中竟然流露出一股不解的眼神! 他好似很奇怪眼前这人为什么不刺死自己,一丝鲜血由打血无常左胸渗出,燕明此刻突然平静了许多,他喘息着说道:“你当真不躲不闪,当真让我将你刺死?” 血无常站在原地不置一词,突然燕明嘿嘿冷笑起来,只听他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终究还是想要杀我的,是吗?” 血无常问道:“我只是想看看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最终会做些什么!” 燕明冷哼一声,说道:“或者是,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血无常发一声笑,说道:“你这话好生奇怪!此刻你好比我脚下的一只蝼蚁,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踩死你,你……” 还未等血无常说完,燕明抢着说道:“但此刻我还活着,你并没有踩死我,那你在等什么?” 血无常为之一怔,他想不到此刻的燕明竟然问出这样一句话,燕明接着说道:“我自尽也是个死,就算杀了你,你的手下也绝不会放过我,蒋无遗也绝不会放过我,我还是个死,总之必死无疑!” 血无常“哦”了一声,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我死后的事了我懒的操心!” 燕明嘿嘿一笑,将剑抽回,扔在地上,悠悠的问道:“可我现在却不想死了,我应该活着,特别是此时此刻的我,更应该活着!你刚在说放我走,现在可还算数?” 血无常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为什么?你现在又想活了?” 燕明微微一笑,说道:“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那种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活下去的人!” 血无常唯一侧头,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燕明向后退了一步,指了指血无常的手臂,说道:“凭你刚才给我看的那一条伤臂,身上有这样伤痕的人,应该早就死了,而你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说明你是个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人,我也要活下去!” 说着,燕明忍痛抹了一把脸颊上的血迹,狠狠的说道:“即便是我脸上有这样的伤痕,无论如何我也要活下去!你说过的,要放我走!” 血无常点点头,说道:“很好,在生死面前,什么仁义道德、什么正邪之分、什么报仇雪恨统统都是虚妄,只有活着才是最真实的,只有活下去你才能去做你想做的事!” 燕明冷冷的说道:“我可以走了吗?” 血无常冷笑一声,回头望着蒋无遗说道:“看见了吗,此时此刻放他走,才真的叫放虎归山,刚才的他,走不到山脚下说不定就把自己杀了!” 蒋无遗大急,猛地跨出一步,指着燕明说道:“门主说的是,既如此,就更不能放他走了,一定要除掉他,否则就是个祸患!” 血无常嘿嘿一声冷笑,说道:“终究是个祸患不假,可最后是不是我们的祸患还不一定,我要毁掉整个武林,缺的就是这种祸患!” 说着,轻轻一摆手,站在议事厅门口的几十名罗生门弟子猛地一侧生,“呼啦”一声让开一条通道。 燕明深深地望了一眼蒋无遗,说道:“蒋先生,从今往后江湖上再无飞燕门这个名号,我纳兰家与你蒋家从此恩怨两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拾起地上一把长剑,抹了抹长剑上的血痕,插到腰带上,转身大踏步而去。 却说钱不易、田福二人在玄月洞内,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强大戾气,田福功力稍浅,被这戾气一冲,心中想起当年仗剑山庄惨遭灭门,整个人险些把持不住。 而就在这关键时刻,这股无比强大的戾气却戛然而止,消失的无影无踪,以钱不易、田福二人修为,却也被这戾气折磨的好似生了一场大病一般,二人手扶高大的祭坛,喘息不已。 这时,钱不易突然直起身来,做了个莫要出声的手势,半晌,钱不易望了一眼田福,说道:“有人来了!”田福双眼一眯,慢慢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左侧的一道石门,示意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钱不易一摆手,二人闪身藏到一块大石后,纷纷拔剑在手,半晌整个石洞之中却再无任何声息,田福皱眉看了看钱不易,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咱们是不是听错了?” 钱不易一脸疑惑的摇摇头,慢慢探出身子朝外张望,却见左边石门纹丝不动,适才听到的脚步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田福也慢慢探出身子张望,也是不见一人。 就在二人慢慢放松警惕之时,左侧石门外又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脚步声,钱不易、田福二人赶忙伏低身子,死死盯着左侧那道石门。 只见那道石门之上忽然显出一道亮光,这道亮光透过石门,由外道内,穿过石门,竟然幻化成一道人形,慢慢朝高达祭坛走来。 钱不易、田福二人看到这情形,震惊无比,二人对望一眼,互相摇了摇头,见对方脸上都现出疑惑之色。 此刻石室内光线昏暗,寂静无声,这样一个透明闪光的人形光雾慢慢朝巨大祭坛走去,场面说不出的阴森诡异,即便钱不易、田福二人这等修为,也不禁觉得头皮发麻,背生冷汗。 钱不易、田福二人不约而同的扣住一把暗器,双眼死死盯着这闪着光的人形事物,只见这人形光雾若隐若现,此刻已做到祭天前。 一阵丝丝有声的轻响过后,这团人形光雾竟然慢慢分裂,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分裂为四个人形光雾,这四个人形光雾慢慢分开,围着巨大祭坛从四个方位站定。 不一刻,这四个人形光雾像人一般慢慢盘膝坐下,双手合十,只见一团红光从这四个人形光雾手中发出,紧接着四道血红色灵符慢慢飘起。 这四道血红色灵符慢慢飘到巨大祭坛的四壁之上,一声轻响,巨大祭坛的四壁之上慢慢显出四个和这灵符一般大小的凹槽,而这四张灵符正好嵌入这四个凹槽之内。 半晌,这四道灵符化为半液体状态,慢慢的四个凹槽内发出一团白雾,半液体状态的灵符慢慢渗入这四个凹槽之中,待灵符全部渗入后,巨大祭坛四壁上的凹槽慢慢隐没,祭坛四壁又恢复了原来模样。 下一刻,地底犹如刚才一般,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整个是石室又是一阵颤抖,祭坛之上那血红图印别适才亮了一倍。 钱不易、田福二人对望一眼,虽不知到底怎么回事,但这四个人形光雾做的恐怕不是好事,二人想到这里,猛地闪身而出,两把暗器飞射而出,朝这四道人形光雾打了过去! 第六百六十七章 玉阳派 钱不易、田福二人暴起,分左右两侧各打出两把暗器射向巨大祭坛下的四个人形光雾,只听“当当当当”几声响,四把暗器犹如打在空气上一般,从这几个人形光雾身上穿了过去,定在了祭坛墙壁上。 钱不易、田福二人大惊,赶忙横剑护身,向后退了两步,凝神看着这四个人形光雾,却见这几个人形光雾好似没有任何知觉一般,完全无视眼前的钱不易、田福二人。 场面气氛诡异到了极点,这四个人形光雾我无反应的我行我素,好似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情景。 只见他们慢慢站起来,其余三人朝一个人聚拢,四个人形光雾慢慢融合在一起,幻化成最初的一个,钱不易、田福二人对视一眼,猛地跳起,分左右朝这人形光雾打了一掌。 只听砰的一声,这人形光雾犹如一团雾气一般被打撒,只在原先的地方有一点极小若隐若现的红点。 慢慢的漫天发着光的红色光雾犹如一丝丝青烟一般,慢慢朝这红点汇集,这光雾越聚越多,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又幻化成了刚才的人形光雾。 这人形光雾丝毫不理会眼前的钱不易、田福二人,慢慢抬起脚步,朝刚才进来的左侧石门而去,他走的缓慢而又从容不迫,沿途遇见石块深坑亦不躲闪,而是直接穿过石块,飘过深坑。 这人形光影这般寂静诡异的慢慢离开,钱不易看了一眼田福,小声道:“走跟上去!”田福点点头,二人慢慢朝这人形光雾跟了过去。 这人形光雾走的并不快,到得石门处慢慢穿了过去,田福手中长剑急挥,切豆腐一般将那石门切开,二人快步跟了上去。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这人形光雾慢慢走出玄月洞,来到了洞前的空地之上,田福起身便要追出去,钱不易一把将他拉住,小声道:“小心,这团光雾或许是有人在洞外操纵!” 田福点点头,二人紧贴着石壁慢慢挪到洞口,俯身朝外望去,只见那人形光雾站在空长一动不动,身上那颗红点慢慢变暗,直至消失。 这团红雾慢慢升起,化成一缕红色烟雾,朝一个方向飘去。 钱不易、田福二人紧忙出洞,朝着这缕红雾飘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却说陈剑平、燕飞儿二人骑马一路朝东南而去,燕飞儿骑在马上,伸出双手默默差数,当查到十的时候,忽然发现手指头不够用了。 陈剑平看着燕飞儿,问道:“敢问纳兰姑娘这么认真的在数什么?” 燕飞儿望着攥成拳头的双手,悠悠说道:“我想数数有几波人会置我于死地!” 陈剑平骑在马上,微微一笑说道:“怎么?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燕飞儿抬起头来,无奈的耸耸肩,说道:“算上你,刚好十个!” 陈剑平哈哈一笑,勒了勒马缰绳,说道:“你年纪轻轻,深居闺房,能有这么多势力想置你与死地,也算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了!” 燕飞儿一撇嘴,冷冷说道:“怎么?天底下还有比这个的?你怎么样?” 陈剑平不屑的微微一笑,说道:“天下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我就是长一百个手指头也数不过来!” 燕飞儿哈哈一笑,幸灾乐祸的说道:“那你一天到晚岂不是很忙?说不定你还没得到伏魔神剑,还没来得及拯救苍生,就惨死在路上了!” 陈剑平打了个哈哈,朗声道:“不劳姑娘挂心,天下想置我于死地的人虽多,可能置我于死地的人却寥寥无几!” 燕飞儿吐了吐舌头,陈剑平问道:“咱们疾驰了大半夜,姑娘还没说到底去哪儿呢!” 燕飞儿理了理耳边的秀发,说道:“眼下罗生门得了伏魔神剑,剑身上已经有了六件镇邪令,咱们当然是去找剩下的那两件镇邪令了。” 陈剑平微微一皱眉,说道:“那我们走的方向岂不是反了,玄月洞应该在我们背后的方向!” 燕飞儿微微一笑,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年飞燕门只在玄月洞中找到六件镇邪令吗?” 陈剑平狐疑的摇摇头,只听燕飞儿说道:“因为玄月洞里只有六枚镇邪令,剩下的两枚镇邪令根本不在玄月洞内!” 陈剑平赶忙问道:“在哪里?” 燕飞儿笑着说道:“剩下的两枚镇邪令多半在仓颉山玉阳派手中!” 陈剑平一惊,沉声问道:“这怎么可能?” 燕飞儿冷笑一声,说道:“怎么不可能?玉阳派吴岳子那个老狐狸,武功虽然不济,但野心可不小,他们玉阳派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两枚镇邪令,自然贪图这伏魔大阵了!” 陈剑平疑惑的问道:“玉阳派多年来甘心受飞燕门钳制,莫非就是为了伺机得到这伏魔大阵?” 燕飞儿点了点头,说道:“不然你以为呢?玉阳派内功心法及外功招式还是不错的,可惜这吴岳子不是练武的料,但这人心思过人,自然要打伏魔大阵的注意了,否则,他玉阳派扼守西北隘口,完全可以自立,飞燕门就算想要对他有所动作,也得估计下中原玄羽门的态度。”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就算玉阳派自立,飞燕门也不敢贸然对玉阳派有所举动,它处的位置太过重要,中原各派绝不会坐视飞燕门吞并玉阳派!” 燕飞儿点点头,说道:“不错!其实这玉阳派和你药山派极为相似,你药山派扼守东药山山口,对玄羽门来说算是一个天然的屏障,不管玄羽门有没有心要保药山派,别的门派要动药山派总要多一层顾虑,你们能在东药山创里门派,心思果然有过人之处!” 陈剑平微微一惊,暗想:“当初自己选址东药山创里药山派,确实有这等想法,不想一个待字闺中的大小姐能看透这其中关窍,不愧是江湖大门派子弟,确实有过人之处!” 想到这,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想不到你一个小小女子,却也能看透着其中的厉害关系!” 燕飞儿摇了摇头,说道:“这当然不是我自己想到的,我一天到晚想的就是怎么从飞燕门逃走,那里有闲心理会这些,红发供奉算无遗无遗多次在我面前提过你们药山派,适才那番话就是他说过的!” 陈剑平微微一怔,喃喃说道:“想不到此人倒也挺有见识!” 燕飞儿叹了口气,脸色也暗淡了些许,悠悠的说道:“其实,整个飞燕门上下,算无遗先生是最疼我的,我甚至疑心他一只都把我当成他死去的那个姑娘对待!” 陈剑平听了这话,又是微微一惊,算无遗无遗背叛飞燕门,以至于飞燕门几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不想燕飞儿对此人却无丝毫怨怼之言。 燕飞儿仿佛看出了陈剑平的心思,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不是我,从小没有生在那样的环境中,你不会懂得,我知道算无遗无遗是多么的恨飞燕门,我甚至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早就想把飞燕门毁掉,可能他也一直想要杀我,但他有时对我很好,我一点都不怪他,我甚至可怜他。” 陈剑平心中苦笑,却也觉得无奈,当下岔开话题,问道:“敢问姑娘,玉阳派拥有两枚镇邪令这等隐秘的消息,天下无人知晓,你一个深居闺房的小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燕飞儿嫣然一笑,说道:“这等事,自然是玉阳派的绝顶秘密,我之所以知道,却要多谢那吴岳子的大徒弟吴敬贤,否则我岂能知道这等秘密?” 陈剑平“哦”了一声,狐疑的看着燕飞儿,慢慢问道:“这可就奇了,玉阳派这等要紧机密,吴敬贤作为玉阳派大弟子,怎会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你?况且你还是飞燕门大小姐!” 第六百六十八章 偷偷摸摸 燕飞儿笑了笑,晨光之中一拢秀发,显得分外艳丽脱俗,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剑平,轻轻说道:“这吴敬贤对我心生爱慕,每次见了我都两眼发直,走路连先迈那条腿都忘了。” 陈剑平“啊”了一声,难以置信的望着燕飞儿,惊叹道:“这怎么可能?” 燕飞儿反问道:“怎么不可能,我长得不美吗?”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吴敬贤竟然因为这个将玉阳派这么重要的机密泄露给你?” 燕飞儿捂嘴咯咯一笑,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每年除夕、元宵、中秋这类大节,吴岳子便带着他几个弟子来飞燕门道贺。” 陈剑平点点头,心中大概猜到些许,燕飞儿接着说道:“吴岳子那几个弟子,一个比一个没出息,各个贼眉鼠眼的,尤其是他这个大徒弟,每次来飞燕门,都会偷偷溜到我的窗下跟我说话!” 陈剑平简直惊得目定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燕飞儿望着陈剑平的样子格格一笑,只听燕飞儿接着说道:“那吴敬贤也不是次次都能遇到我在屋里,有几次我在屋内坐着,故意不出声,让他以为屋里没人。” 陈剑平听到这里,暗想:“这北疆一带的姑娘确实与中原姑娘有些不同,竟然这般胡闹。” 只听燕飞儿说道:“这吴敬贤以为我不在屋内,心里失落的很,自言自语的说‘在下仰慕姑娘许久,一年只得几次机会来飞燕门,姑娘芳容竟不得见,不过就算在姑娘闺房窗下站一站也是好的’。”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鄙夷吴敬贤为人,满脸不屑,只听燕飞儿笑着说道:“我藏在屋内,强忍着不笑出生来,有一年中秋,我在屋内实在闷得慌,听那吴敬贤又来了,就隔着窗户咳嗽了一声。” 陈剑平一脸尴尬,脱口说道:“这吴敬贤好歹也是玉阳派大弟子,偷偷摸摸的来到你的窗下已是大大的不该,你一姑娘家,竟敢回应她,当真胡闹的很!” 燕飞儿冷哼一声,说道:“那又怎样,他吴敬贤算什么东西,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我都不正眼瞧他一下,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北疆的姑娘,可不似你们中原姑娘那般扭扭捏捏!” 陈剑平摇摇头,心想与她多做争辩也是无益当即问道:“后来怎样?” 燕飞儿毫不在意的说道:“还能怎样?那吴岳子一听我咳嗽,恨不能高兴的跳起来,姑娘长姑娘短的说个没完,最后说了声‘一年只得跟姑娘隔着窗户叙谈片刻,真令人等的心焦,不过这也是在下三生修来的福分了’。” 陈剑平听了冷笑一声,心想:“堂堂玉阳派,上梁不正下梁歪,吴敬贤妄为江湖人士,竟做出这等事来,也不怕弄个身败名裂,真不算个英雄!” 燕飞儿说的起劲,不等陈剑平插话,又接着说道:“你只当这吴敬贤不是良人,那吴岳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吴敬贤明面上是吴岳子的大弟子,其实是吴岳子与她嫂夫人的私生子!” 陈剑平惊得险些从马上摔下去,愕然道:“你连这个都知道,这吴敬贤总不会连这些都告诉你吧?” 燕飞儿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有什么不会的?他一会儿说自己身世凄苦,一会儿又说玉阳派掌门人早晚是他的,就这样什么都告诉我了。”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当今武林,对无信无义、苟且私通者最为鄙夷,这玉阳派掌门人吴岳子居然与自己的嫂夫人私通生子,而这个私生子吴敬贤竟然垂涎她们美貌,窥视与她人闺房窗下,真是蛇鼠一窝,一丘之貉。 陈剑平骑在马上,心中对这玉阳派鄙夷之极,暗道:“这等门派,只会荼毒天下,有机会我一定要灭了他们!” 燕飞儿看了看陈剑平,问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我是个不知检点,水性杨花的女子?” 陈剑平尴尬的一笑,说道:“姑娘说得那里话,在下岂会那样想姑娘!” 燕飞儿冷笑一声,扬起脸说道:“你想也无所谓,我敢做就不怕你们说,别说我没有什么苟且之事,就算有,我也不惧你们说三到四!” 陈剑平心中冷笑一声,实不愿与她就这这些,赶忙问道:“这吴敬贤是如何说到镇邪令的事呢?” 燕飞儿冷哼一声说道:“也没什么,那年元宵,吴敬贤趁着众人喝酒之际,又偷偷溜出来到我窗下,开口就道‘一连几年,我只在窗下与姑娘说话,今日斗胆请姑娘打开窗户,好让在下一睹芳容,便是死也心甘了!’” 陈剑平心中冷笑,暗道:“这等色欲熏心之辈,叫我撞见了定要结果了他,省的将来危害武林!” 燕飞儿接着说道:“我当日跟我爹爹大吵了一架,心中正不痛快,心想正好拿这人出出气,好好愚弄他一下,我说‘要我开窗户也可以,就要看你心诚不诚了’。” 陈剑平一扬眉,问道:“他这就说了?” 燕飞儿摆摆手,说道:“没有,我只想叫他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我再大叫一声,让守夜的弟子将他抓了,让他从此身败名裂,让玉阳派大大的出丑!”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真有你的,这歹毒主意,也就你能想得出来!” 燕飞儿笑了笑,接着说道:“谁知这吴敬贤一听,双眼放光,全身欢喜的都颤了起来,连连说道‘姑娘放心,在下心最诚了,在下对姑娘之心日月可鉴!’” 燕飞儿望着惊得目定口呆的陈剑平说道:“我原本想说,‘你若真有诚心就跪下来,以表你的心迹’然后他只要一跪下我就大喊大叫,可就在我要说出口的那一刹那,这吴敬贤竟然说‘为表对姑娘的诚心,我宁愿告诉姑娘几个玉阳派的大秘密!’” 陈剑平一手抚额,无语的望着燕飞儿,燕飞儿咯咯一笑,说道:“我一听,这个好玩多了,不如等他说完秘密,我再让他跪下,我再喊人!” 陈剑平听了又是一手扶额,更加无语的望着燕飞儿,燕飞儿一脸得意的接着说道:“我当即将窗户开了窄窄的一条小缝,这吴敬贤狂喜的都跳了起来,只听他说‘姑娘,你有所不知,我玉阳派一套心法分为上下两侧,而且互相都把持这不传给对方,我爹爹吴明子拿着一册,我师父吴岳子拿着一套,我爹爹临死前将他的那一册传给了我,我师父又将他的那一册也传给了我,眼下我是玉阳派有史以来,第一个集齐上下两套心法的人!’” 陈剑平听了冷笑一声,暗想:“这玉阳派门中之人也勾心斗角,一套武功心法还分上下两册,怪不得玉阳派武功如此不济,原来是心法没有练全。” 燕飞儿接着说道:“我当时一听他说这些,顿时觉得无聊的很,心中怒气更甚,我把窗户开着的那条缝猛地关上,当即就要开口让他跪下!”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可这吴敬贤此刻却火急火燎的很,以为自己说的秘密不够机密,情急之下不分青红皂白,将镇邪令的秘密脱口而出,是不是这样?” 燕飞儿哈哈一笑,说道:“陈大掌门果然机敏,不错!这吴岳子一心想让我大开窗户,眼看着开了一条窄窄的缝又要关上,急的六神无主,只见他一咬牙一跺脚,赶忙开口道‘姑娘,姑娘千万别关,我还有……你可知道镇邪令吗?’” 听到这里,陈剑平甚为关切的转过头来看着燕飞儿,只听燕飞儿接着说道:“我一听镇邪令三个字,惊得险些将手里的发簪掉在地上,我赶忙将窗户打开一条缝,这吴敬贤大喜过望,赶忙说道‘姑娘还不知道吧,我们玉阳派手中就有两枚镇邪令,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 陈剑平大声道:“原来如此,这玉阳派是如何得到这镇邪令的,藏在那里?” 第六百六十九章 答应一个要求 燕飞儿看着一脸期待的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我饿了!” 陈剑平顿时囧在那里,半晌才缓过神来,心中暗道:“怪不得妙音仙子要杀了她,幸亏我定力强,否则真想一掌就把她毙了!” 燕飞儿微微一笑,说道:“你也别这么看我,你早一刻找到剩下的镇邪令,我就早一刻死,死之前我总不能亏待我自己吧?” 陈剑平微微一怔,深深的望了一眼燕飞儿,一带马缰绳,说道:“走,前面就是小镇,咱们吃饱喝足再赶路!”燕飞儿微微一笑,催马赶了上去。 不多时,二人来到镇上,此刻天色尚早,街面上许多商家也才刚刚下了门板,他二人骑马走在街上,一个俊朗英武、一个绝代佳人,引得路两边众人都放下手中的活计看得呆住了。 走了多时,这小镇里外只有一家酒馆,陈剑平指了指这小酒馆说道:“就这儿吧,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当下二人下马进得酒馆,早有店伙计前来招呼,选了个干净的方桌坐下,点了几样吃食,不多时,置办齐全,满满铺了一大桌子。 西北民风彪悍,也没什么精致菜肴,除了几盘熟菜以外,剩下的净是大块牛羊肉。 燕飞儿给自己到了一大碗酒,放在面前,陈剑平一摆手,说道:“姑娘,这就甚烈,还是少饮些为好!” 燕飞儿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怕我醉酒?我可是土生土长的西北人!” 说着,只见燕飞儿却不立即喝酒,而是将自己衣襟解开,由打脖子中抽出一块翠绿方玉来,这方玉足有半寸厚,样式古拙,上面刻着一个“贤”字。 只见燕飞儿也不将这玉从脖子上拿下,而是这玉投入面前的酒碗之中,接着,端起碗来,一大碗烈酒一饮而尽。 望着一脸疑惑的陈剑平,燕飞儿放下酒碗,将玉收起来,说道:“这是我们飞燕门家传宝玉,可以验毒化毒,有了它,百毒不侵!” 陈剑平点点头,饶有兴趣的说道:“天下竟然还有这等宝物,是怕你造人毒害吧?” 燕飞儿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说道:“这个自然,我对飞燕门来说太过重要了,一定要死得其所,决不能稀里糊涂的就死了!” 说道这,燕飞儿无奈的笑了笑,陈剑平端起碗喝了一口酒,见燕飞儿一动不动,也不吃菜,不禁问道:“怎么不吃,不是早就说饿了吗?不合胃口?” 燕飞儿撇撇嘴,摇摇头道:“我自记事起就挂着这块玉,这许多年都养成习惯了,每次吃喝前都会验毒,不然我绝不吃东西。” 陈剑平微微一怔,放下酒碗问道:“刚才这酒你已经用玉验过了,这菜如何验?总不能把脖子里挂的玉扔到菜里吧?” 燕飞儿“嗯”着摇摇头,说道:“当然不能把玉扔到菜里,我只自己验酒水的毒,剩下吃食的毒,会有人给我验,你快吃吧!” 陈剑平“哦”了一声点点头,说道:“搞了半天,你是等着我先动筷子,好给你验毒呀!” 燕飞儿微笑着点点头,陈剑平摇摇头,拿起桌上的筷子便要夹菜,燕飞儿突然拿筷子一挡,小声说道:“你不怕有毒吗?” 陈剑平笑了笑,夹了口菜说道:“我不怕,我就是天下最厉害的毒,天底下最愚蠢的事就是拿毒来毒我,所以从没有人给我下毒!” 燕飞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陈剑平左臂,说道:“这就是化蛇内丹之功吧?果然厉害!” 陈剑平将左臂往披风里拢了拢,说道:“放心,菜里没毒,你安心吃吧!” 不一刻,酒饭吃的差不多了,二人要了一壶茶,燕飞儿端着茶碗,问道:“你不想知道镇邪令的事情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实在是不忍心催促姑娘了!” 燕飞儿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嫣然一笑,说道:“那日我听了吴敬贤这话,心中震惊无比,我将那窗户打开,倚在窗台上,问道‘吴公子,什么镇邪令呀,你说的可是真的?’” 陈剑平凝神细听,也不敢插嘴,生怕这燕飞儿再不说了,只听燕飞儿接着说道:“那吴敬贤看了我,整个人竟然呆住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双眼直直的说道‘姑娘……姑娘说得那里话,在下岂敢骗姑娘你’。” 陈剑平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燕飞儿说道:“然后我就奉承了他几句,乐的他蹦蹦跳跳的,就什么都跟我说了!” 陈剑平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问道:“这镇邪令当真在玉阳派?他们是怎么得到的?藏在那里?” 燕飞儿说道:“是的,千真万确,就在玉阳派,只不过藏在那里,这吴敬贤却不曾说。” 陈剑平狐疑的盯着眼前的燕飞儿,暗道:“这女子古灵精怪的很,莫不是在这里东拉西扯的要把我引走,她好借机逃走?” 想到这,暗道:“不可不防。” 当即说道:“姑娘,我看也未必就在玉阳派,须知那吴敬贤是个小人,没准他只是编造谎话骗你开窗而已,多半不能信!” 燕飞儿微微一笑,说道:“看来公子是不相信我了。”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姑娘说得那里话,兹事体大,咱们不得不防。” 燕飞儿抿一口茶,笑了笑说道:“看来不细说给你听,你是不会相信了,当日我问吴敬贤玉阳派是如何得到镇邪令的,吴敬贤说道‘二十五年前,有一女子仓皇逃到关口,无路可走之下,投到我玉阳派门下。’” 陈剑平眉头一皱,问道:“一女子?什么意思,这件事和这女子有关?” 燕飞儿冷笑着说道:“当然有关系,因为这女子就是我大姑姑燕婷。” 陈剑平猛地一惊,脱口说道:“你的姑姑不是因为抽离了烈焰咒而化为一摊血水了吗?” 燕飞儿立刻说道:“那是我的二姑姑燕香,而正是因为我大姑姑燕婷逃走了,所以烈焰咒才封印到了我二姑姑纳燕香体内,所以我二姑姑才惨死在封印台上。” 陈剑平此刻惊骇无比,他审视着燕飞儿想看出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只听燕飞儿接着说道:“据吴敬贤所说,我姑姑逃走时身上就带着两枚镇邪令,此刻我姑姑是死是活我不知道,但镇邪令肯定在玉阳派,至于玉阳派将它藏在了那里,这吴敬贤却没来得及说。” 陈剑平问道:“没来得及说?” 燕飞儿不耐烦的说道:“是的,当时元宵宴饮,他能溜出来就已经不错了,况且还是偷偷溜到我窗外,还能久耽搁吗?” 陈剑平皱着眉头问道:“你姑姑身上怎么会有镇邪令?这么紧要的东西,她怎么能轻易带在身上逃走?” 燕飞儿喝了口茶,悠然的说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但飞燕门上下此刻丝毫不知缺失的这两枚镇邪令是被我大姑姑偷走的,飞燕门本就不把女眷放在眼里,只要烈焰咒没事,也就没人过多询问我大姑姑的下落,只当她逃到了天涯海角,都懒得找她。” 陈剑平凝思片刻,脱口问道:“你没把这镇邪令的事告诉你爹爹?” 陈剑平问完这话,当即便后悔了,这燕飞儿当然不会告诉他爹爹了。 果然,燕飞儿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大声道:“我的陈大掌门,我是嫌自己命长吗?我巴不得他们一辈子都找不到,这样就不会被洪丹吸干体内的烈焰咒而惨死了。” 陈剑平尴尬的摆摆手,说道:“那你精力耗尽之后,不也一样被抽出烈焰咒,在封印道别人体内,你还不照样是死?” 燕飞儿放下茶碗,说道:“这个也要因人而异,似我这般身体好的,几十年不会有事,再说,封印烈焰咒风险极大,若封印失败,最好的结果就是被封印者惨死,听人私下议论,算无遗无遗的女儿便是这样死的,而最坏的结果是烈焰咒灰飞烟灭,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飞燕门是不会抽离烈焰咒重新封印的。” 说到这,燕飞儿将眼前的茶碗一推,懒洋洋的说道:“好了,我该告诉你的都说了,你现在得答应我做一件事。” 陈剑平一皱眉,问道:“什么事?” 第六百七十章 购物 陈剑平皱了皱眉,问道:“什么事?” 燕飞儿说道:“方圆百里的,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小镇,我得置办几件替换的衣衫,然后再好好休息一下,之后再赶路。” 陈剑平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燕飞儿还有这等闲情逸致,自己好歹也统领上千人的大门派,强敌环绕,天下浩劫将至之际,难不成要配着这小姑娘在这镇子上闲逛? 燕飞儿看了看陈剑平说道:“怎么?堂堂大掌门不愿屈尊?” 陈剑平微微一笑,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也好,白天赶路太过招摇,咱们便在这小镇上停一停。” 燕飞儿嫣然一笑,起身走了出去,陈剑平往饭桌上扔一把碎银子,起身跟了出去。 当下,燕飞儿东走西逛,看见想穿的伸手便拿,看见想吃的张嘴便要,一会要看猴戏,一会要听小曲,陈剑平老老实实的跟在她身后付账。 如此闲逛玩乐,镇子虽小,可也逛了大半天,当下找了一家客栈,燕飞儿在屋内将买来的东西一一收拾起来,陈剑平则在隔壁屋内打坐运气,养精蓄锐。 如此,直到红日西垂之时,方才离了客栈动身赶路,燕飞儿换上一身新买的白色衣裙,梳洗打扮一番后,更加的艳丽照人。 陈剑平早在镇子上新买了两匹骏马,傍晚时分,二人出的客栈,骑马朝东南而去。 行至午夜时分,不禁人困马乏,陈剑平指了指前面戈壁上一块巨石,说道:“咱们跑了大半夜,且去那大石下歇歇脚力!” 燕飞儿哼了一声,说道:“脚力自然要歇,人也得歇歇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道:“若不是你白天只顾着玩乐,何必晚上赶路?” 当下也不多说,二人到得巨石下,点起一堆篝火,将马匹栓在一块石头上,并肩坐下。 燕飞儿整理整理衣衫,对着陈剑平说道:“陈大掌门,奔了大半夜,饿的紧,您功力深厚不在意,小女子我可是有点撑不住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心想:“确实如此,自己内力深厚,耐力极长,倒忘了这小姑娘受不了这些劳累。” 当下也不说话,由打马鞍上取下一个牛皮纸袋,拿出半根熟羊腿,燕飞儿刚要伸手接过羊腿,陈剑平一摆手,说道:“羊腿虽是熟的,但已经凉透了,我来烤一下!” 燕飞儿看了陈剑平一眼,却不说一句话,只是往火堆旁靠了靠。 陈剑平拨弄了一下火堆,加了几根新柴,火光渐盛,此刻,四周寂静无声,只有火堆中不时发出树枝暴烈的声音,火焰伸缩不定,二人脸上都被火光照耀的有些红晕。 陈剑平将那凉了的熟羊腿在火上翻烤,慢慢的羊腿之上传来一阵滋滋的响声,不多时一层薄薄的油脂,在火焰的炙烤下,慢慢从羊肉中渗出。 燕飞儿将下巴隔在膝盖之上,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火堆,不是斜眼偷看一眼烤着羊腿的陈剑平。 慢慢的,渗出羊肉的油脂,在火焰的炙烤下,又被羊肉吸收,羊腿之上冒出一丝丝烟雾,阵阵香气涌出,燕飞儿望着火上的羊腿,兴奋的说道:“真香,可以吃了吗?”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再等等,火候还不到!” 说着,继续翻烤手中的羊腿,不一会,羊肉表面渗出的油脂全部吸收干净,表面开始变成一层淡淡的金黄色,陈剑平、燕飞儿望着眼前的烤肉、篝火,二人似乎不约而同怔怔的出起了神。 半晌,整个羊腿表面全部变为一层金黄色脆壳,一股诱人的浓郁香味扑鼻而来,陈剑平甩了甩羊腿上的灰渣,说道:“来,可以吃了!” 燕飞儿迫不及待的接过羊腿,也顾不得烫手,私下一块羊肉张嘴便吃,一连吃了几口,慢慢抬起头来,羞怯的望着陈剑平,轻轻说道:“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烤羊腿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轻轻将水壶递到燕飞儿身旁,说道:“若要发动这伏魔大阵,终究要配上你一条性命,在下实在对不住姑娘!” 燕飞儿猛地一惊,实在是没有想到陈剑平会冒出这么一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羊腿,笑了笑说道:“你今日对我百依百顺,任由我走东逛西的,原来是觉得亏欠我,对不起我,想要补偿我。” 陈剑平望着眼前的火堆,不置一词,半晌二人相对无言,四下除了一阵阵风声,再无其他声音,偶尔火堆中发出一声噼啪声,是那么的的清晰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燕飞儿轻轻开口道:“像你这样的大人物,身上怎么会会带着一条女人的丝巾,是你妻子的吗?” 陈剑平沉默了半晌,说道:“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的丝巾。” 燕飞儿微微一惊,接着说道:“你能将它留在贴身处,可见你用情极深。” 陈剑平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她那样一个女子,为何能毫不犹豫的为我去死。” 燕飞儿喃喃道:“一个人真的能毫无顾忌的为另一个去死吗?” 陈剑平慢慢点点头,轻轻将齐若雪那条丝巾拿在手中,小声说道:“是呀,就有那样一个人,为我献出了生命。” 燕飞儿望着眼前的篝火,轻声说道:“人都说你最初只是南疆一个村子里的小乞丐!” 陈剑平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漫天繁星,轻轻说道:“是呀!” 不知为何,陈剑平今晚觉得无比的松弛,多年来,丝毫不有过今夜这样的感觉,他不由自主的讲起来了自己在南疆小村子里的经历。 接着又讲到了自己如何捡到化蛇内丹,如何被赤炎魔君俘获,如何被御剑神宗秦百川搭救,秦百川如何为救自己而死,耿惊云、陆大勇如何伸出援手。 又说到自己如何被收入玄羽门紫云宫门下,师父如何关爱教诲自己,自己如何失足摔下紫云宫后山断崖,如何被捣药仙翁搭救,如何与齐若雪相识。 燕飞儿望着陈剑平,心生向往的问道:“后来呢?” 陈剑平轻声说道:“后来我们一起去东药山采集血菇,一起大战饮鸩仇,一起经历紫云宫惊变!” 说到这,陈剑平摆弄着手中的一根柴棍,不在说话,燕飞儿轻轻问道:“再后来呢?” 陈剑平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再后来齐若雪就死了,师父也死了!” 燕飞儿一惊,忙问道:“怎么会?” 陈剑平落寞的说了一遍齐若雪和师父陆正山如何为了就自己而献出生命,燕飞儿听了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陈剑平慢慢站起身来,望着天上一轮圆月,说道:“人生在世不称意者十之八九,天下风云变幻,武林勾心斗角,我看的厌倦了,可身在其中,却又无可奈何!” 燕飞儿低头轻轻说道:“为何天底下的事大都是悲剧呢?” 陈剑平淡淡一笑,说道:“好的事情能使人心生愉悦,可不像悲惨的事情那样能在人心中留下深深的无法抹去的印痕,所以大家记住的都是惨痛悲剧。” 陈剑平回头望着低头不语的燕飞儿说道:“我曾答应我一个朋友,若我能做主,一定要让着世间变个样,改变这世道,斩断这轮回!” 燕飞儿抬起头来问道:“朋友?什么朋友?”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一个早就死了的,东药山的一个朋友!” 燕飞儿又是一惊,轻轻“啊”了一声,半晌,轻声问道:“真的能有那么一天吗?” 陈剑平手握剑柄,大声道:“会的,我以我死去的恩人、恩师、好友、心仪之人起誓,只要一息尚存,我就要为那一天的到来而奋斗。” 燕飞儿望着陈剑平,轻轻说道:“真希望我也能看到那一天,真希望我也能跳出这轮回!” 陈剑平怔怔的站在那里,深深的凝望着燕飞儿,良久,坚定的说道:“你一定能看到!” 第六百七十一章 极快的剑 话说钱不易、田福二人玄月洞内发现一团人形光雾,二人心中疑惑,跟着这团光雾出了洞,只见这团光雾中心那颗闪亮的红点慢慢变暗,慢慢涣散。 紧着着,这团人形光雾化竟然化作一团轻烟飞走,钱不易、田福二人出洞紧忙跟了上去。 二人还未跟出几步,突然山洞旁草丛中飞出两把飞刀,钱不易、田福赶忙闪躲,只见草丛之中闪出三个蒙面人来。 其中一个蒙面人手中碰着一个好似香炉的东西,那团人形光雾化成的轻烟,慢慢飘到这黑衣人身旁,一丝一丝的被吸入那香炉模样东西之内。 不一刻,所有轻烟全部被吸尽,钱不易向前一步,看了看身后的玄月洞,开口道:“看来是你们在捣鬼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到玄月洞来有什么目的?” 为首黑衣人,“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玄月洞你们能来的,为何我们不能来,你们来玄月洞又有什么目的?” 这黑衣人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漏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只见他身上背着一口长剑,坦然自若的站在当场,虽未有什么动作,可不知怎滴,却透露出一丝威严。 田福拔剑在手,沉声问道:“刚才那团轻烟是怎么回事,你们在洞中祭坛上贴的四道符咒是干什么用的?” 为首这黑衣人冷冷的说道:“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最好不知道,何必找死呢?” 钱不易嘡啷一声拔剑出鞘,田福一抖手中长剑,直指这黑衣人咽喉,只听这黑衣人冷笑一声,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们心走,我料理完这两人随后就到!” 他身后两名黑衣人点了点头,捧着那香炉模样的东西,转身就走,钱不易给田福使了个眼神,大声道:“人走可以,东西留下!” 说着,寒光一闪,钱不易挺剑朝那名捧着香炉模样东西的黑衣人后心刺去,而一旁田福长剑斜斩,自左至右,将为首这黑衣人全身照在剑光之中。 这钱不易向来出剑迅捷,连陈剑平都时长赞叹他出剑迅猛,此刻二对三,钱不易一个眼神,田福当即会意,横剑封住为首这黑衣人出手路径。 只要给钱不易争取一点时间,钱不易快剑一出,至少能放倒一名黑衣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为首这黑衣人一声冷哼,田福只觉眼前一晃,紧接着“当”的一声。 为首这黑衣人竟迅捷无比的躲过田福这一剑,并且猛地退后两步,拔剑在手,一招封住了钱不易这一剑! 田福猛地一惊,脱口道:“好快的剑!” 钱不易双眼紧盯着眼前这黑衣人,深吸一口气,他擅使快剑,自然知道当如何克制快剑,那便是以快打快。 猛然间,钱不易身形暴起,手中长剑电光一闪,朝着黑衣人上中下三路各刺了九剑,瞬时间,二十七剑连环刺出。 只听“当当当当”一串连响,黑衣人长剑抖动,竟将这二十七剑尽数化解,三路中,上下先后二十七剑层次分明,有条不紊的一一挡开。 一旁田福看的心惊,暗想:“这等快剑我如何能当?” 斜眼一看,其他两名黑衣人一矮身,正要钻入草丛,当即扣住一把飞锥射了过去,心想:“看你怎么顾得过来!” 果然,这黑衣人斜眼后看,微微一惊,钱不易心中大喜,抓住这个机会,猛地左滑三尺,剑尖上挑,自下而上如电般朝黑衣人下颚刺去。 黑衣人一惊之下,难免分神,钱不易这一剑来的极快,转眼剑尖已到下颚,只听黑衣人喉头“咕”的一声闷响,长剑剑首斜削,正好削在钱不易长剑护手之上。 只听“当”的一声,在这电光火之之间,钱不易手中长剑被震得下偏了三分,长剑“噗”的一声将这黑衣人左肩衣服划一刀口子。 黑衣人猛地跳开三步,冷笑一声,说道:“你的剑果然很快!” 钱不易心中大惊,暗道:“适才这一剑几乎是自己所能刺出的最快一剑了,虽说险到极处,这黑衣人终究还是化解了自己这一剑,想不到今日竟然遇到这等高手!” 黑衣人端详了眼手中长剑,沉声道:“看我的!” 话音刚落,也不见这黑衣人有何动作,整个人竟瞬间欺到田福身侧。 钱不易大惊,这黑衣人出手迅捷,剑法奇特,每一剑刺出都有雷霆之势,当这黑衣人说话之时,钱不易便全身戒备,心知对方出手肯定是出其不意而又迅捷无比,当下双眼死死盯着黑衣人双肩,只要对方肩头一动,自己便横剑招架。 可此刻,这黑衣人虽与钱不易面对面讲话,却出其不意的攻向身后的田福,田福武功虽不弱,却也难以抵挡这黑衣人的快剑! 一旁田福心中正自盘算,稍后这黑衣人与钱不易交手,自己如何在旁掠阵,出其不意的偷袭这黑衣人,不想这黑衣人迅猛无比的朝自己攻了过来。 钱不易大喊一声:“田兄留神!”猛地暴起,朝田福方向冲去,钱不易与田福相距不过三四仗,一瞬间钱不易就冲到了田福身侧。 可就在这兔起鹘落的一刹那,这黑衣人竟然连连刺出十六剑,田福连退三步,左肩、右臂、腰间、右腿同时中剑,四处剑伤虽有先后,可这黑衣人出剑太快,田福好似全身同时中剑,顿时周身升起一团血雾。 钱不易横剑斩向这黑衣人腰间,这黑衣人剑锋一转,转到内圈,去削钱不易右手手腕,田福抬起右手,猛地打出一掌,这黑衣人端起剑鞘直点田福掌心劳宫穴。 钱不易慌忙躲过削来的这一剑,一拉田福,二人分左右,向后猛地越开两三仗远,双眼死死盯着这黑衣人。 钱不易、田福二人此刻方知,自己今日遇到了高手,他二人实算的上当今武林一等一的高手,更何况二人联手,可这黑衣人内力高深不说,剑法奇特且出剑奇快。 所谓“一快破千招”,这黑衣人算是将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钱不易、田福二人,内功外功皆在武林中首屈一指,可不管你如何,都挡不住他一个“快”字。 只见这黑衣人一晃手中长剑,瓮声瓮气的说道:“药山派好大的名气,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钱不易、田福二人大怒,田福朗声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咱们再战三百回合!” 这黑衣人哈哈大笑一声,说道:“你们功力虽不弱,但绝不是我对手,叫陈剑平来,他还能在我手底下走几招!” 钱不易、田福二人心中一惊,自始至终,他二人也未看出这黑衣人的武功家数,可这黑衣人似乎对药山派极为熟悉,一定是中原某个门派,难道是玄羽门? 就在这时,只听半空传来一个声音,大声道:“对付你这等藏头露尾的小人,何须陈掌门大驾!” 钱不易、田福二人循声望去,只见半空中钱不来、钱不详、钱不明三人飞身而来。 钱不易、田福二人大喜,田福大喊道:“白衣护法?你怎么在这里?” 钱不来还未答话,钱不易哈哈一笑,朗声道:“想不到当年饮血们四大护法还能齐聚,老天待我们可算不薄!” 田福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钱不来举着陈剑平给他的令牌,说道:“飞燕门事变,玄月洞有危险,掌门令我等来接应你们!”说着无人一转脸,齐向不远处的黑衣人望去。 黑衣人冷哼一声,凝神看着眼前的五人,暗道:“若说一二人自己到不惧,可此刻对方五人,还是尽早脱身为妙!” 想到这,刚想有所举动,却猛听得半空又传来一个声音,道:“想不到这玄月洞聚集着这么多人,在下也来凑凑热闹!” 第六百七十二章 潜入 正当钱不易等人在玄月洞与黑人对峙之时,陈剑平、燕飞儿二人已经到了仓颉山玉阳派地界,这仓颉山在西北关口处,往来客商甚多,街面之上极为复杂,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皆有。 玉阳派在这仓颉山乃是第一帮派,控制着山下四五个城镇,街道之上随处可见玉阳派弟子。 陈剑平、燕飞儿二人行至仓颉山脚下,陈剑平问道:“如今咱们虽知镇邪令就在玉阳派,可却不知道这镇邪令藏在何处,这可如何下手?” 燕飞儿点点头,说道:“可惜当初时间紧迫,未能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如我去这玉阳派,直接问那吴敬贤!” 陈剑平微微一怔,赶忙说道:“万万不可,当年情形岂能与今日相提并论?眼下罗生门侵入北疆闹得沸沸扬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罗生门就是冲着伏魔大阵而来,玉阳派若真藏有这镇邪令,此刻定是如临大敌,你此刻上门,不是羊入虎口吗?” 燕飞儿听到这里,猛地一惊,赶紧说道:“照你这么说,咱们可不能这样大摇大摆的再接上行走,万一被玉阳派的认出来,岂不是糟糕?” 陈剑平点点都,暗想:“当年东药山一战,带头煽动各门派的,就有这玉阳派,自己一人杀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与这玉阳派颇多过节,此刻到得玉阳派地界,若被认出来,定会多生事端。” 想到这,点点头说道:“不错,得想个法子,别让他们认出我们!” 燕飞儿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好办,随我来!” 陈剑平侧脸问道:“怎么?你有什么好主意?” 燕飞儿笑着说道:“其实要想让人认不出我们还不容易,易容打扮一番不就行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道:“自己向来光明磊落,与人交战、对敌,往往明着来明着去,倒还真没想到易容这一手!” 当下不置一词,跟在燕飞儿身后,来到离玉阳派最近的一个镇子上,陈剑平小声说道:“咱们何必来这里,离着玉阳派也太近了!” 燕飞儿微微一笑,故作老练的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叫灯下黑!” 陈剑平险些笑出声来,心想:“玉阳派又不知道我们要来,又不是正在找我们,这算哪门子的灯下黑!” 当下也不跟她计较,跟在她身后,一会买几件衣服,一会买些易容需要的物品,直忙活了一上午,起初陈剑平只管在身后付钱,后来燕飞儿嫌麻烦,直接把陈剑平的钱袋子抓在手里。 陈剑平钱袋中金叶子、金条像是永远花不完一般,燕飞儿着实好好买了一番东西,临近中午,燕飞儿看着马鞍上的一大包袱东西,说了声:“好了,临时预备,也就这些了,快去找个僻静的客栈!” 陈剑平一脸苦笑,小声说道:“早知道这般麻烦,不如我杀上玉阳派,逼他交出镇邪令得了!” 燕飞儿一撇嘴,讥讽的说道:“依陈大掌门的本事,灭掉一个玉阳派自不成问题,可万一他就是死也不给你呢?你杀了他们岂不是永远不知道镇邪令的下落了?” 陈剑平甚是鄙夷吴岳子等人,冷哼一声,说道:“要真是有这骨气就好了,恐怕刀还没架脖子上,一个个早跪地求饶了!” 燕飞儿点着头,说道:“是,是!陈大掌门说的是,可就算你大杀一番,得到镇邪令,还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尽人皆知了,恐怕镇邪令在手里还没捂热,又让人抢走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想:“她说的这句话倒是在理,看来这镇邪令还真不能硬抢!” 燕飞儿见陈剑平不说话,笑着说道:“怎样样,我头脑还可以吧?” 陈剑平打个哈哈,不愿与她多纠缠,抬手一指说道:“这家客栈我看就不错,快去投店,少在街上走动!” 燕飞儿“嗯”了一声,却不动腿,陈剑平看了看燕飞儿,二人就这么愣在了原地,半晌,陈剑平不耐烦的说道:“大小姐,我整个钱袋子都让你抢去了,眼下身无分文,劳驾您进去定个客房吧!” 燕飞儿“奥”了一声,恍然大悟,咯咯一笑,说道:“我说你怎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呢,早说呀!”说着,迈步进店,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跟了进去。 进了客栈,燕飞儿当即动手,只见她将面粉、浆糊、胶水、墨水等各种各样事物准备好,将陈剑平脸上各处棱角一一隐没,又在他唇边占了条胡子,剪下自己一缕秀发,黏在陈剑平下巴上,直忙活了半个时辰,总算大功告成。 陈剑平对着铜镜一看,差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只见镜子中映出一个满脸胡须,额生皱纹的江湖汉子,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向来谁也不会注意。 至于燕飞儿则简单的多,她将秀发盘起来,照旧还是女扮男装,只是之前在常乐镇所扮的俊后生太过俊俏,惹了不少麻烦,此番虽女伴男女装,却给自己弄了几条皱纹,简直是天衣无缝。 陈剑平、燕飞儿相互看了一眼对方,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当下二人出屋,走到楼下大堂,找了个座位,随便要了几样酒菜,大堂之上来来往往人数众多,果然无一人多看他俩一眼。 陈剑平与燕飞儿对面而坐,喝了一口酒,皱着眉头说道:“眼下咱们易容,想必旁人一定认不出我们了,可只这样又有什么用,怎么如何打探那镇邪令的下落?” 燕飞儿也是长叹一声,皱着眉头,故意粗着嗓子说道:“是呀,照你所说,此刻玉阳派定是将那镇邪令藏的严严实实的,难就难在必须得找到镇邪令,还不能打草惊蛇!”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当初那吴敬贤说过的话里,可曾有什么蛛丝马迹,你再好好想想!” 燕飞儿摇摇头,粗声粗气的说道:“那吴敬贤啰啰嗦嗦,说的多了,可都没什么用,什么玉阳派暗通御剑神宗呀、他玉阳派地下有座地牢呀、吴岳子三夫人笨的要命三胎了都生不出个儿子呀,这些都是那吴敬贤说的,可都挨不上边儿呀!” 陈剑平沉思片刻,双眉一扬,说道:“你刚才说什么?玉阳派地下有做地牢?做什么用的?” 燕飞儿被陈剑平问的莫名其妙,不耐烦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在意这些,那门那派地下没个暗道、密室什么的,地下有个牢房有什么好稀奇的?” 陈剑平微微一笑,一摆手说道:“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你大姑姑纳兰静亭这些年是生是死吗?” 燕飞儿不屑的一撇嘴,说道:“不好奇,我又没见过她,说实在的我跟你都比跟她熟!” 陈剑平微一皱眉,说道:“你不是说当年你大姑姑偷了两枚镇邪令吗?后来她来到了玉阳派,之后的事情我们虽不知道,可大概有两个结果!” 燕飞儿放下酒杯,问道:“什么结果?” 陈剑平低声道:“第一种结果就是,你大姑姑已经死了,当年她就被玉阳派所杀,镇邪令自然落在玉阳派手中;第二种结果就是,你大姑姑还活着,她将镇邪令拱手交给玉阳派,保住了自己一条命!” 燕飞儿点点头,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可这对我们有什么用?” 陈剑平一皱眉,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你大姑姑死活?” 燕飞儿已翻白眼,夹起一块牛肉,放在嘴里大嚼一番,不屑的说道:“我只在意下一顿饭吃什么,有话你快说!”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说道:“第一种情况倒没什么,若是第二种情况的话,你大姑姑要么早就远走高飞,要么就此刻就还在玉阳派,说不定镇邪令还在她身上!” 燕飞儿一听镇邪令,立刻关切的问道:“好,就算是这样,可你倒地想说什么呢?” 陈剑平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我想说的是,我们必须潜入玉阳派打探一番才行!” 燕飞儿一听,立马急道:“可你刚才也说,玉阳派此刻是惊弓之鸟,我们怎么能……” 还不等燕飞儿说完,陈剑平一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接着,冷笑一声,说道:“混进玉阳派的方法,我已经想到了!” 第六百七十三章 陈剑平挨打 燕飞儿大喜,连忙问道:“有什么办法?” 陈剑平看看四周,问道:“玉阳派私设牢房,是做什么用的?他一个江湖帮派,又不是县衙,要牢房做什么?” 燕飞儿一脸莫名其妙,悻悻地说道:“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玉阳派与仓颉山一带官府勾搭,强征暴敛,自然有不服的,反抗的,不方便杀的,就抓住关起来!” 陈剑平“哼”了一声,骂道:“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燕飞儿一脸的漠不关心,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据那吴敬贤说道,很多往来的大户客商,有些形迹张扬的,玉阳派就给绑了,敲一笔银子,有不开眼的,就直接投到牢里?”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你们北疆之人取名也挺有有意,明明是个败类,却偏偏取名叫‘敬贤’,明明是藏污纳垢之地,却偏偏叫‘玉阳’,简直可笑!” 燕飞儿毫不在意的说道:“这在北疆司空见惯,而且名字就是名字,我名叫月,难道真的就是月亮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叹了口气,心想:“这话不错,当年紫阳真人给自己取的名字中有个平字,表字‘安之’,可自己命运颇为坎坷,那里又能平,那里又能安呢?” 燕飞儿见陈剑平忽然愣了神,不耐烦的敲了敲饭碗,说道:“到底有什么法子,你快说!” 陈剑平猛地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说道:“咱们自己潜入玉阳派多有不便,不如让他们把咱们请进去的好!” 说到这,心想:“若我自己的话,区区一个玉阳派一晚上三个来回不在话下,谁还能发现我,就是发现我,一帮卑劣之徒,正好举手料理了,可你大小姐一个,这点微末功夫,刚一进门就得打草惊蛇!” 燕飞儿狐疑的看着陈剑平,问道:“你做什么白日梦,他玉阳派会请咱们?”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不会?咱们今天就去玉阳派的大牢逛逛,借机查访一番,不就行了!” 燕飞儿一听喜上眉梢,拍手说道:“不错,这个法子挺好,只要玉阳派把咱们抓紧牢里,就省的咱们费劲自己摸进去了!” 陈剑平冷笑一声,心想:“就你这点微末功夫,玉阳派上下就是再草包,恐怕你也摸不进去!” 燕飞儿狐疑的看着陈剑平脸色,问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陈剑平赶紧收敛心神,微微咳了一声,说道:“没什么,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如何想办法让玉阳派把咱们抓起来!” 燕飞儿一努嘴,说道:“你看,这客栈里有几个玉阳派的眼线,一会儿你大骂玉阳派,他们一怒之下就会抓人?” 陈剑平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点点头说道:“好,我早就看着玉阳派不顺眼了,今天就骂个痛快!” 燕飞儿一摆手,说道:“你神功盖世,一会儿他们若过来抓你,你可不能反抗,否则他们可抓不住你?”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这个我自然理会得!” 当即四下看了看,把手里酒碗往桌山一摔,大声道:“他妈的玉阳派,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背地里净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真是妄为武林中人!” 他一出声,周围食客及店里跑堂的一众伙计大惊,一脸惊恐的朝陈剑平望来,瞬间整个大堂变得鸦雀无声,离门近的七八个食客,竟然悄悄起身,吓得灰溜溜了逃离了客栈! 柜台后那胖掌柜一脸吓得哆哆嗦嗦,一脸愁苦模样,陈剑平毫不在意周围情形,他心中着实鄙夷玉阳派上下为人,此刻骂将出来,心中顿觉舒畅。 当下一句接着一句的只顾骂,一旁燕飞儿看看四周,突然诙谐一笑,手扶长凳,慢慢往旁边躲了躲! 却说这客栈之中有几个玉阳派的探子,正在这大堂中饮酒,猛听得有人大声叫骂玉阳派,一脸怒容的朝陈剑平这边望来。 这玉阳派在仓颉山一带作威作福惯了,其他普通门派及四周百姓,别说有人敢骂玉阳派,就是平时闲聊的时候,提都不敢提。 这几个探子打手先是一愣,接着满脸怒容,四五个人霍的一声站了起来,踹开身旁的桌椅板凳,气势汹汹的朝陈剑平走来! 一旁客栈掌柜的赶忙满脸堆笑,从柜台后面走来,点头哈腰的拦在那几个身前,说道:“几位爷,咱这是小本买卖,看在小的平时对各位老爷毕恭毕敬的份上,几位消消气,我请几位吃酒!” 为首一胖大汉横眉冷眼的厉声喝道:“怎么?王掌柜,你怕我砸烂了你的破盆破碗,破桌椅板凳吗?告诉你,我照价赔!” 说着甩手仍桌子上两锭大银,王掌柜一脸惊恐,连连作揖,带着哭腔焦急的说道:“刘爷,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这王掌柜还未说完,这姓刘的胖大汗身后闪出一面黄肌瘦的汉子,只见他不耐烦的一把推开王掌柜,嚷嚷道:“你给我起开,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周围食客见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赶忙起身躲到墙角,一个大声都不敢出。 陈剑平此刻倒是不骂了,他斜眼瞧着几个向自己走来的大汉心中冷笑,自顾自的拿起酒碗喝酒。 这时几个大汉将陈剑平围住,为首那姓刘的胖大汉粗声粗气的说道:“朋友,在下姓刘,不知我玉阳派那里得罪了阁下,招的阁下如此一顿臭骂?” 陈剑平冷笑一声,抬眼一看,心中一惊,只见燕飞儿不知何时,悄悄起身躲到了柜台旁面,陈剑平一瞪眼,燕飞儿冲着他微微一笑。 那姓刘的大汉见陈剑平毫不理会自己,心中更是一怒,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好不识趣的混蛋,我看你是找打!” 说着,使个眼神,适才那面黄肌瘦的汉子猛地一挥手,朝陈剑平左脸扇了过来,陈剑平连看都没看,轻轻往后一仰,轻松躲过这一掌。 似他这等高手,临敌之际,许多招数均是下意识使出,此刻陈剑平左手微动,顺手一指就要朝这面黄肌瘦的汉子喉结点落。 猛然想起自己万万不可显露功夫,当即强行将自己左手控制住,直起腰来,余光看见燕飞儿,只见他冲着自己又是挤眉弄眼,又是连连挥手,意思是要自己忍住。 陈剑平心中气苦,暗想:“自己艺成之后,做什么事不是大刀阔斧,今日竟然要假扮易容,畏首畏尾的真实没趣!” 这面黄肌瘦的汉子一掌打空,还未出第二招,站在陈剑平身旁姓刘的胖大汉呼的一拳正打在陈剑平胸前,陈剑平眼疾手快,赶忙收敛内功,谨防内力反震。 可自身修习内力受外力击打之后,反震之力自然而然的生出,陈剑平虽极力收敛,可还是震的这胖大汉拳头生疼。 这胖大汉怒不可制,厉声道:“这莽夫皮肉倒是挺硬,今日不叫你吃些苦头,你就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四周几个大汉一声喊,犹如市井泼皮打架一般,抓起桌椅板凳朝着陈剑平一顿招呼,这陈年桌椅板凳虽十分结实,可打在陈剑平身上确如面粉做的一般,被他护身内力震的粉碎。 陈剑平偷眼看看燕飞儿,只见她一脸讥笑,朝着自己连连摆手,示意自己千万别还手,还不住的朝自己伸出大拇指,一脸的敬佩之情。 不一会,几个探子停下来,骂了几声,竟然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完全不提抓陈剑平去玉阳派地牢,陈剑平扶着桌子满脸怒气的看着燕飞儿。 燕飞儿一脸歉意的慢慢走过来,说道:“这几个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怎么会不抓你去地牢呢?” 陈剑平没好气得说道:“我那里知道!”说完蹭的站起身来,燕飞儿惊慌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陈剑平拍了一把身上的尘土,厉声道:“我去料理了那几个货!” 第六百七十四章 听戏 燕飞儿一把扯住陈剑平,殷勤的帮他打落身上的尘土,连忙说道:“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当心打草惊蛇!” 陈剑平转过脸来说道:“我找个僻静地方,一刀一个,绝不会打草惊蛇!” 这时客栈里一众食客慢慢为了上来,满脸不解和讥笑的表情,几个胆大的对着陈剑平指指点点! 燕飞儿猛地冲着人群大喊一声:“指指点点的干什么要杀人了知道吗?” 人群轰的一声退后了几步,燕飞儿赶忙连推带扯的陈剑平拽出客栈,身后那帮食客突然发出一声哄笑,数中有人大声道:“这人失心疯了,没来由的找打!这不是傻子吗?” 陈剑平一咬牙,说道:“我这就去宰了那几块料!” 燕飞儿赶紧扯住他,拉着他就走,二人在街上闲逛几圈,燕飞儿看着灰头土脸的陈剑平,再也忍不住,哈哈一笑,说道:“这可真是武林奇闻,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堂堂药山派掌门人,今日竟然被几个玉阳派斥候痛打了一顿,他日若传扬出去,陈大掌门的面子往那里搁呀!” 陈剑平无语的瞪了燕飞儿一眼,燕飞儿一窘,说道:“我开玩笑的,他们又认不出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陈剑平愣了片刻,狠狠的说道:“我找个僻静地方,料理了那几个货!” 燕飞儿哈哈一笑,扯着陈剑平转入巷角,似笑非笑的说道:“别急别急,我保证你能进玉阳派的地牢!” 陈剑平冷哼一声,说道:“你刚才躲得倒是挺快,有什么办法你自己想,日落之前想不出来,你回客栈,我冲进玉阳派,杀他个鸡犬不留,不信他们不说出镇邪令的下落!” 燕飞儿一摆手,说道:“得了吧,玉阳派上千人,一个个伸着脖子让你砍你也得砍三天,还没等你砍完,真正知道镇邪令下落的人早就跑了!” 陈剑平双臂往胸前一抱,愤愤的说道:“那好,你说怎么办吧!” 燕飞儿白眼一翻,说道:“你堂堂大掌门,问我一个小姑娘要计策!” 陈剑平冷哼一声道:“我有计策呀,一个字‘杀’,先从刚才那几块料杀起,杀到他们交出镇邪令为止!“ 燕飞儿无奈的摇摇头,半晌,灵机一动,说道:“我有办法了!” 说着,往怀里一探,将陈剑平的钱袋子拿在手中,笑着说道:“从现在起,我就是富家子弟公子哥,你就是我的跟班,陪我吃喝玩乐!” 陈剑平气得一咬牙,大声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又是挨打、又是跟班!” 燕飞儿嫣然一笑,说道:“别发牢骚了,多少人想给本姑娘当跟班还没这个福气呢!”说着朝北市走去,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跟了上去。 傍晚,陈剑平、燕飞儿二人到得南市,这北市人头攒动,乃是这一带最大的往来客商集散地,很是繁华,商贾酒肆遍地,与之前他二人待的北市繁华了不知多少倍。 陈剑平没好气得问道:“时间紧迫,咱们来这里干什么?” 燕飞儿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保管咱俩今晚被抓紧玉阳派地牢!” 陈剑平心中苦笑,世上怪人虽多,可像他们俩这样一心想让自己被抓紧地牢的人,恐怕没几个。 当下也不再多想,信步跟着燕飞儿,这燕飞儿出身飞燕门,虽与家人无任何亲情可言,可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举止言谈自有一股富贵之气。 而陈剑平此刻位高权重,身居药山派掌门人之位,浑身上下虽有一股威严气息,可毕竟出身贫寒,在经过一番易容,跟在燕飞儿身后还真像个跟班。 只见燕飞儿专挑人多繁华之地闲逛,各种珍奇古玩、名贵首饰、绫罗绸缎,只要是看上眼的,连价都不问,抬手就买。 举止言谈之间尽显富贵之气,走起路来眼高过顶,目不斜视,陈剑平跟班身份那是有意装出来的,而燕飞儿这副旁若无人的富家公子形象简直就是本色出演。 不一刻,便将最繁华的这条街巷来来回回转了三遍,陈剑平起初心中疑惑,可不多时,便察觉左近有几个人悄悄的跟上了自己。 当即心中一亮,抬眼瞧燕飞儿时,只见燕飞儿微微一笑,陈剑平看着街角跟踪自己的几人猛然醒悟,原来燕飞儿扮作阔绰自己,千金散尽,为的就是吸引玉阳派的注意,若玉阳派盯着燕飞儿这个假扮的富家公子,说不定就能被绑架到地牢里去。 想到这,不禁摇了摇头,暗想:“好好的一个玉阳派,在西北也算是个名门大派,背地里却干着绑票诈钱的勾当,真是辱没了武林二字!” 想到这,陈剑平低声对前面的燕飞儿说道:“好像有几个人盯上我们了!” 燕飞儿一边看着手中的一把折扇,一边低声说道:“是吗?看来鱼儿上钩了,走,去刚才经过的那家戏园子!” 陈剑平暗想:“去戏园子做什么?不过这纳兰大小姐在花钱玩儿乐这方面确实比自己强,自己还是别多说话了。”当下点点头跟着燕飞儿走向那戏园子。 到得戏院门口,只见一张方桌放在门口,旁边放着一张红纸黑字写就的戏昭,上面写着今晚要唱的几场戏,桌旁站着一矮瘦老者,看着像是戏园领班。 只见燕飞儿走到那老者身旁,趾高气扬的说道:“叫你们领班出来说话!” 这矮瘦老者一欠身,客客气气的说道:“见过少爷,小老儿就是这戏园子的领班,您有什么吩咐?” 燕飞儿不耐烦的说道:“少爷我烦闷的很,想来听听曲儿。” 这领班笑着说道:“多谢公子捧场,您要包几张桌子?” 燕飞儿问道:“你们有几张桌子?” 这领班一怔,说道:“这个……这个,您是要包场?” 燕飞儿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一皱眉,反问道:“怎么?不行吗?” 领班赶忙深深一欠,说道:“实在对不住,少爷您看,我们这是散场,戏昭子都挂出去了,您多包几张桌子,周围不坐人,肯定打扰不了您!” 此刻前来看戏等着进门的以及街上行人都渐渐围了过来,陈剑平虽易了容,可还是深恐自己被认出来,好在他抱着一堆东西,一低头,将脸隐在自己抱着的一堆东西中。 燕飞儿听了领班的话,你不耐烦的说道:“我给双倍的钱!” 领班笑了笑,说道:“对不住了,江湖卖艺的讲究个信用,说是散场就是散场,决不能外包,得罪了!” 燕飞儿沉声道:“三倍!” 领班一脸歉意,坚持说道:“实在对不住您,钱谁都想挣,可我不能丢了信用!” 此刻围着看热闹,等着进场的众人听了领班这话,纷纷喝了一声彩,陈剑平将脸埋在抱着的一堆东西中,斜眼瞧了瞧这领班,心中却也佩服他持节守信! 这时,却见燕飞儿手伸进钱袋子抓了一把,也不知是几片金叶子、几根金条,“哗啦”一声撒在领班身前木桌上。 只听她说道:“跑江湖卖手艺的自然要讲个信字,这些钱够你花几辈子的,你还用跑江湖吗?既然不是跑江湖的了,还用在乎跑江湖的那点规矩吗?” 那胖领班哆哆嗦嗦的将桌上的金条金叶子拦在怀里,大声道:“公子请,公子您里边请!” 周围人群“轰”的一声,数中一人大声道:“这年头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么一大把金子,就是把我剁碎了也不值呀,这领班的今天算是抄上了!” 燕飞儿哼了一声,迈步走进戏园子,经过那矮瘦领班身边事,侧身说道:“今后再在我面前说那个‘信’字,我撒一把金子,在大街上买个人来扇你嘴巴子!” 领班怀抱着金叶子、金条留着口水,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是!小老儿到死也不再说那个字了!” 就在这时,暗处一人小声说道:“快去请吴公子!” 第六百七十五章 交手 陈剑平、燕飞儿二人进得戏院,在正中间的一张大桌上坐下,那班头眉飞色舞的一路小跑过来,谄媚的说道:“您要吃点什么,我们这里应有尽有,就是没有的我也去给您要,包您满意!” 一直未开口的陈剑平心中气闷,心想:“亏我刚才还挺敬佩你,到底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 当下不耐烦的嚷嚷道:“啰嗦什么!大小八件、果品蔬菜、鸡鸭鱼肉、好酒好茶尽管给我上!要最好的!差手脚干净的人去置办!” 说到这,只见旁边站着一男一女,男的长的眉清目秀,白白净净;女的长的甚是俏丽,容貌不俗。 陈剑平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旁边桌上一扔,指着这一男一女,大声道:“这两人看着还算干净利落,就叫他俩去置办!” 这领班一听,苦着脸,赶紧说道:“这位大哥,使不得,这二人是咱们戏园子的头牌,是咱们的台柱子,他俩伺候您二位倒没什么,可如此一来,谁给您唱戏呢?” 陈剑平猛地往凳子上一座,大声道:“怎么?唱戏的就买不得酒菜?你戏园子里其他人都是吃干饭的?我就让他俩去!” 旁边燕飞儿扑哧一笑,厉声道:“怎么,我们还使唤不动他们吗?” 领班急的额头出汗,苦着脸说道:“可是,这样就……” 燕飞儿手中折扇在桌子上一敲,指着旁边陈剑平说道:“可是什么,我们这位爷不喜欢听角儿唱戏,就喜欢看角儿买办酒菜,少啰嗦,快去!” 领班的哭笑不得,转身冲着那两个角儿大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多叫些人,搅了两位爷的雅兴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那一男一女,连同几个人苦着脸转身而去,街上众人觉得新鲜,不少街头混混爬上墙头看热闹,纷纷起哄道:“今天这出戏瞧着新鲜,角儿不上台改上街!”引得墙下一阵哄笑! 那领班赶忙说道:“我去给您再重排几处戏!” 陈剑平气儿不顺,有心刁难,一拍桌子,大声道:“站住,你去给我唱!” 这领班一愣,偷眼看燕飞儿时,只见燕飞儿眉头一皱,慌忙说道:“好好好!小的短打武生出身,手艺倒还在,只是多年不唱,有些生疏了,您莫见怪!”说着连跑带颠的跑向后台! 陈剑平冷哼一声,鄙夷的说道:“见利忘义之辈,真小人!” 燕飞儿哈哈一笑,说道:“我的陈大掌门,您自然是吃喝不愁了,身上随便装个钱袋子,就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数,我给这领班的那把金子,够他吃喝几辈子的,他怎能不心动!” 陈剑平冷哼一声,不置一词,就在这时,只听戏园子门口一阵嘈杂,陈剑平、燕飞儿二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正主终于来了!” 只见一青年汉子被几个人簇拥着进了戏园子,戏园子几个伙计拦挡不住,苦着脸对燕飞儿说道:“公子,这几个人我们实在拦不住……” 陈剑平一摆手,示意那活计莫再说话,只听走进来的青年汉子朗声一笑,说道:“在下玉阳派吴敬德,是玉阳派“敬”字辈弟子,见过二位!”说着上身微微一欠! 燕飞儿佯装不悦,冷冷的说道:“这戏园子我已经包下了,阁下若想听戏那就改日吧!” 吴敬德微微一笑,说道:“领班上台,角儿们上街,这等好戏,可不是天天都能碰的上的,公子可否行个方便?”说道最后接个字,这吴敬德语气已略微严厉! 燕飞儿一扬眉,说道:“阁下好生啰嗦,我跟你有什么方便可行,快走,别打扰我看戏!” 此刻戏园子内外所有人都惊得鸦雀无声,蹲在墙头上的众多混混幸灾乐祸的看着燕飞儿和陈剑平,纷纷暗道:“今天该着这两人倒霉,那玉阳派是好惹的吗?这两人真是不知死活!” 吴敬德脸色猛地一沉,厉声道:“怎么?公子当真不给这个面子?”说着一使眼色,身后闪出几个人来,为首一山羊胡大汉大踏步过来,猛地将陈剑平、燕飞儿身前的桌子掀翻。 接着一把扯住陈剑平衣领,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界!” 陈剑平无奈的望了一眼燕飞儿,意思是说:“我该怎么办,再挨顿打?” 燕飞儿好似看穿了陈剑平的心思,低声道:“你傻了,还愣着干什么,这回能还手!” 陈剑平心中早就憋闷之极,自打这几个人进入戏园子,他就强忍着自己不动手,此刻听燕飞儿这么一说,猛地右手一翻,给了这山羊胡大汉一巴掌。 陈剑平这下出手极快,别说这山羊胡大汉没防备,就是有防备他也绝躲不开这一掌,只听啪的一声大响,这声音之响,连墙外偷听的人都“哦”了一声,只不过墙外之人却不知道打的是谁! 只见这山羊胡大汉“噗”的一声吐出一嘴牙,被陈剑平扇的原地转了三圈,险些脑袋被扇掉,“噗通”一声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燕飞儿急忙小声道:“出手轻点,意思意思就行,待会这吴敬德出手你一定要输给他!” 就在这时,吴敬德手下几个大汉猛地冲了上来,陈剑平一口恶气总算找到出的地儿,拳打、掌击、肘锤,几个大汉残呼连连,不是伤筋就是断骨,其余五六人面面相觑,那还敢冲上来! 就这时,只听吴敬德大喊一声:“放肆!” 抬掌便朝陈剑平劈了过来,陈剑平俯身上前接招,只听身后燕飞儿焦急而又小声的说道:“下手轻点,千万把他打死!拆几招就输给他!” 陈剑平心中好笑,暗道:“自己这些年大小阵仗见过许多,与人交手无数,唯独这一次最特别,最奇怪!” 正想着,吴敬德左掌劈了过来,虽威势甚大,可陈剑平打眼一瞧就瞅见他老大一破绽,当即一侧身,右手二指并拢,自然而然的中宫直进,直插他心窝。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正好瞥见燕飞儿,只见她眉头紧皱,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当即醒悟,心想:“我这一指下去万不可贯注内力,否则这厮如何能当?” 吴敬德见陈剑平虽生的高大,却也没什么奇特之处,可举手投足之间就将自己几个手下打成重伤,自己自负虽然也能办到,可决不能向这人这般举重若轻! 因此有意试试陈剑平虚实,一掌劈落,原不指望打中,厉害的是后面紧跟的三招,可谁知自己还未能施展后面三招,对方一指就指向自己心窝,当即大惊。 百忙之中左手猛地一压陈剑平前臂,心想:“今日可载大跟头了,这一指算是躲不开了,插在左肋上,总比插在心窝上好!” 想到这,当即咬牙忍痛挨这一指,可谁知,自己左手一压之下,顿时觉得对方几乎没什么内力,吴敬德大喜暗道:“你也不过是招数惊奇,却毫无内力,如此岂能伤我?” 想到这,心中大定,左手不再下压,便按为掌,一掌朝陈剑平前胸打来,陈剑平有看出吴敬德老大一破绽,心中暗道:“找死!” 只见陈剑平右手转了个圈,变指为掌,贴着吴敬德左臂,朝他喉结切了下去,吴敬德认定陈剑平内力平平,这一掌十足了劲,誓要将陈剑平当场打死。 可谁知陈剑平变招如此之快,瞬间掌缘已到自己眼前,吴敬德吓得整个人几乎愣在那里,喉结乃人身上极脆弱的部位。 别说是习武之人,就是小小孩童之力,打中喉结也凶险异常,眼前这人就算再没内力,自己喉结也非得给他打碎不可! 第六百七十六章 二人被抓 就在此刻,一旁燕飞儿大惊,咬牙切齿的死盯着陈剑平,从嘴型上看,燕飞儿好像在说:“小心,别打死他!” 陈剑平猛地一惊,赶紧撤劲,心中急道:“吴敬德你若不想死就赶快压我肘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敬德好歹反应了过来,只见他左臂回撤猛击陈剑平肘窝,右手一贴护住自己咽喉,同时抓向陈剑平手腕。 陈剑平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想:“我只道赢不容易,原来输也这么难!” 而这吴敬德此刻心中却也大喜,暗道:“眼前这人招式虽奇,但无内力,我何惧之有?瞧旁边那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出手何等大方,家里定是一方豪富,断不像什么江湖中人,自己今日把他们绑了,又是大功一件!” 这玉阳派也算是威震西北,派中武功虽谈不上独步江湖,却也算得上一流,门下教出来的徒弟,特别是“敬”字辈徒弟武功绝不会这么差! 可这吴敬德虽和吴敬贤等人都是飞燕门“敬”字辈弟子,但他原本只是仓颉山地面上的一个混混,玉阳派吴敬贤机缘巧合下与他相识,见他很是机灵,办事也算得力,便荐他入门。 这人确也很是机灵,没多久便深得吴岳子喜欢,还赐他吴姓,做“敬”字辈弟子,取名吴敬德,但此人资质却极差,实在不是一块练武的材料,因此武功很是一般,与他“敬”字辈弟子身份极不相称。 可有道是术业有专攻,这吴敬德练武资质虽差,可于这世俗一套却极为精通,仓颉山地面大小城镇,各处街道他都混得门儿清,玉阳派绑票诈钱之事便是由他而起。 北疆之地甚是贫瘠,帮派中除了几个得力弟子外,其余普通弟子之所以加入帮派,说白了,就是为了混碗饭吃。 玉阳派也算是个大派,手下千余弟子,维系如此一个大派,着实不易,而这绑票诈钱之事,不但极不光彩,简直人神共愤,但苦于生计,吴岳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这吴敬德虽武功低微,但搞钱手法却十分高超,因此像这样一个市井无赖一般的人物,在玉阳派年轻弟子一辈却也颇有地位。 而这北市乃繁华之地,往来客商数不胜数,此处自然遍布玉阳派眼线,燕飞儿故意摆阔露富,一条街生生转了八遍,早把玉阳派压线都吸引了过来。 近来罗生门北进,侵犯北疆,玉阳派为免节外生枝,千叮咛万嘱咐,叫这吴敬德莫要再拉人,可今晚燕飞儿太过招摇,出手就是成把成把的金条金叶子。 吴敬德思量再三,终究是舍不得这条大鱼,这才带着十几个人来戏园子,准备干上一票。 却说吴敬德猛击陈剑平肘窝,右手一抓陈剑平手腕,便要将陈剑平右臂绞住,陈剑平猛地朝他面门虚晃一掌,猛地越开。 背后燕飞儿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差不多就行了,你打擂台呢?万一不小心弄死他怎么办?” 陈剑平微一侧头,小声怒道:“少废话,这货一身三流功夫,连你都不如,我一手指头就能戳死他,输给这样人,你当是容易事儿呢?” 燕飞儿听了这话很不是滋味,一跺脚,混忘了玉阳派众人在前,小声道:“这玉阳派也是,绑票诈钱也不派个厉害点儿的来,弄这么个废物!” 一旁吴敬德一脸疑惑的看着陈剑平、燕飞儿二人,心说:“这两人在那嘀咕什么呢?八成是见打不过我,怯了,想法子要逃,哼,落到你吴也手里,还能让你跑了?” 想到这,指着陈剑平、燕飞儿二人大声道:“你二人行迹异常,来路不明,定是北疆罗生门奸细,识相的跟我回玉阳派说个清楚,如若不然叫你们横尸当场!” 燕飞儿大喜过望,小声道:“快看,他果然要抓咱们,我这法子不错吧!你赶紧过去让他打趴下,今天这事儿就成了!” 陈剑平心中也是一喜,暗道:“总算没忙活,只要能不动声色的进了你们玉阳派,剩下的就好说了!” 当即手指燕飞儿,对着吴敬德大声道:“少废话,敢得罪我家公子,你胆子可不小,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纳命来!” 吴敬德几个手下将陈剑平、燕飞儿团团围住,可摄于刚才陈剑平之威均站在原地不敢出手,均想:“眼前这怪人,打吴敬德好似不行,可打我们这些街头混混好似很在行,三下五除二各个伤筋断骨,还是不触这霉头的好!” 陈剑平一个健步冲上前去,拉开个天大的架势,虎虎生风的攻到吴敬德身前,大喝一声,一拳朝吴敬德小腹击了过去,吴敬德微微一笑,原地一转,轻松躲过。 陈剑平暗中思索:“待会我挥掌斩他左肩,右手封他退路,他只能右手格挡,点我眉心、喉结或掌击我前胸,若击我胸口我便装作不敌摔倒!” 想到这,左掌挥落,斩向吴敬德左肩,只见吴敬德果然右手一当,陈剑平一瞧他目光不离自己喉咙,再看他左肩动向,心中暗道:“糟糕,这人要点我喉结,看来是想置我于死地,再抓燕飞儿假扮的这个阔绰公子!” 想到这,将计就计,装作手忙脚乱的样子轻轻跃起,将前胸撞向吴敬德点来的一指。 这吴敬德变招倒也挺快,见此情景,当即便指为掌,碰的一掌打在陈剑平胸口。 陈剑平大喜,假装不敌,惨叫一声,平地生劲,猛地向后一摔,装作一副重伤不起的样子。 四下围着的一帮小混混大喜过望,发一声喊,哗啦一下朝陈剑平冲了过来。 陈剑平装作蹒跚不起的样子,借力打力,将为首一混混打来的一拳往旁边一带,这一拳正好打在迎面一混混脸上,只打的牙齿乱飞,鲜血直流。 这混混一看打了自己人,慌忙左手抬起,一拳又打了过来,陈剑平贴着他的前臂一划,手指一弹,顿时将他前臂骨震断,顿时一个抱着胳膊,一个抱着嘴,俩混混原地蹦蹦跳跳的残呼不止。 冲上来的这帮混混大惊,眼看这人受伤摔倒,抵不过吴敬德一招半式,怎么我们一冲上去,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的,当下轰的一声又散了开来。 吴敬德心中一喜,暗道:“这人敌不过我一招半式,却能轻松料理这帮混混,自己拜入玉阳派,果然学了一身上乘功夫,比这些混混强了百倍!” 此人这番心中所想,若让陈剑平知道,恐怕要笑掉大牙了! 只见吴敬德一个健步冲了上来,双手连动,飞速点了陈剑平六处大穴,陈剑平头一歪,看着燕飞儿,暗道:“行了,我完事儿了,看你的了!” 燕飞儿干笑一声,拍拍手大声道:“兄台真是好功夫,咱们不打不相识,戏园子我都包了,你们慢慢看戏,在下告辞!” 说着瞥了地上陈剑平一眼,转身就要走,迎面两个混混呼的一声拦住燕飞儿去路。 燕飞儿尴尬的转过身来,指着地上的陈剑平说道:“这位大哥,我若说跟地上这人不认识,你信吗?” 吴敬德冷笑一声,暗道:“今日真是交了好运了,到嘴的鸭子我能让你飞了?” 想到这,大喝一声道:“这两个是罗生门奸细,左右都给我绑了带走!” 一帮混混应了一声,套头抹肩捆胳膊,把陈剑平、燕飞儿二人绑了起来,压着燕飞儿的混混哼一声,说道:“你个公子哥细皮嫩肉的还用香粉,怕不是兔爷吧?” 燕飞儿嘿嘿一笑,连声道:“香袋、香袋而已!” 当下,吴敬德并一群混混抬着陈剑平、燕飞儿二人押上马车,急驰而去,留下戏园子周围一群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第六百七十七章 罗生门激战 玄月洞。 却说药山派紫、蓝、红、白四大护法并田福正与黑衣人对峙,突然半空传来一个声音道:“想不到这玄月洞聚集着这么多人,在下也来凑凑热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人闪出草丛,其中一人从一棵高树上飞跃而下,落在场中。 这人一身黑袍,脸上带着一张面具,身披紫黑色披风,胸前绣一个血红的“罗”字,正是罗生门门主,血无常。 只见他左有妙音仙子、右边站着算无遗无遗,身后跟着二三十人,当初夜店中偷袭陈剑平那三人也赫然站在其中。 气氛微微一僵,钱不来小声说道:“为首蒙面的就是罗生门门主血无常,他右边的是飞燕门红发供奉算无遗无遗,左边那女子不曾见过,不过掌门曾说跟罗生门之人交过手,有一人兵器就是长笛,应该就是她,此人笛声能迷惑人心,大伙小心!” 钱不来等人微微点点头,这时,只见血无常死死的盯着与药山派众人对峙的黑衣人,半晌,瓮声瓮气的说道:“想不到你也来北疆了。” 黑衣人横剑在手,干笑一声,说道:“不错,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天下这么大,偏偏总让咱们碰见!”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待北疆之事一了,我必手刃你等奸贼,叫你们血债血偿!” 黑衣人微微一笑,晃了晃肩膀,“哦“了一声说道:“原来阁下今日不打算杀我!” 血无常冷冷一笑,恶狠狠的说道:“你这条贱命在我眼里没那么重要,留你和你门下多活几天,好叫你料理料理后事!” 黑衣人哈哈一笑,大声道:“好好好!在下随时恭候大驾,这便告辞了!”说着转身要走。 钱不易大声道:“慢着,玄月洞里的事情不说清楚了别想走!” 黑衣人毫不理会钱不易说的话,飞身而去,钱不易冷哼一声,几枚钢锥打了过去,只见站在血无常身旁的妙音仙子、算无遗无遗二人打出两把飞刀,将钱不易打出的飞锥尽数打落在地。 钱不易斜眼望着血无常等人,冷冷道:“诸位到此有何贵干,为何管我药山派的闲事?” 血无常微微一歪头,说道:“怎么净是一些走卒杂碎,如何不见陈剑平在这里!” 他身旁妙恋仙子格格一笑,朗声道:“门主有所不知,陈剑平那厮,此刻正与飞燕门大小姐你侬我侬,策马大漠,不知有多快活呢?” 一旁算无遗无遗微微一笑,朗声道:“薛伦老弟,不,现在应该叫钱不来了,没曾想你是药山派四大护法之一,今天我总算知道你是那一边的了。” 钱不来微微一笑,悠悠然说道:“算无遗先生卧薪尝胆二十几年,今日终于得偿所愿,真是可喜可贺呀!” 算无遗无遗冷笑一声,对此不置一词,阴刺刺的问道:“白衣护法隐身飞燕门这些年,想必收获颇多吧?想不到药山派也对这玄月洞感兴趣。” 钱不来还未说话,一旁钱不易暗想到这一刻,不如把话挑明了,反正伏魔神剑已落入罗生门手中,当即抢先说道:“不错,飞燕门为正无德,怎配拥有这伏魔大阵,所谓有能者居之,我药山派当仁不让。” 钱不易话音刚落,血无常嘿嘿一笑,慢慢从披风里将左手伸出,手中拿着一把古拙的短剑,正是伏魔神剑,只听他低声说道:“剑就在这这里,只怕你们没本事拿!” 钱不易眉头一皱,踏上一步,就要出手,对面妙音仙子、算无遗无遗二人踏出一步,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一旁钱不来左手搭在钱不易肩头,小声道:“老三,莫要意气用事,对方人多,且罗生门掌门亲临,咱们几个恐不是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 钱不祥点点头,低声道:“对方还未集齐九件法器,况且眼下敌强我弱,硬碰硬可不是明智之举!” 钱不易一咬牙,轻声说道:“二位说的我岂能想不到,可罗生门今日若进得玄月洞,万一给他找到剩下的镇邪令和洪丹宝珠,岂不是大事不妙了!” 剩下两枚镇邪令在玉阳派在场众人无人知晓,洪丹与燕飞儿的联系也只有算无遗无遗一人知道,所以钱不易有这一层担心。 钱不易接着说道:“今日之势,咱们算是失策一步,没想到罗生门动作这么快,就算此刻咱们想走,眼前罗生门这伙人能放咱们走吗?” 钱不易刚说完,只听血无常瓮声瓮气的说道:“这几年你们药山派威震江湖,陈剑平倒是有两下子,你们这些手下人,功夫如何却又不得而知了,今日我就见识见识!” 钱不易气往上冲,大声道:“好,在下钱不易,领教领教血掌门高招!” 突然,妙音仙子向后一跃,横笛在手,笛声轻响,顿时,药山派众人猛然觉得头脑嗡的一声响,顷刻间体内真气不纯。 当初在野店,以陈剑平之功力,这笛声都能搅的他心绪不宁内力紊乱,可见这笛声何等厉害。 钱不易等人大惊,强敌当前,自己全神贯注尚不敢说能自保,如此一边要防备这厉害笛声,一边还要应付罗生门等高手,谈何容易。 钱不来强自收敛体内混乱真气,大声道:“诸位小心,罗生门极善使毒!” 当日罗生门攻打飞燕门,钱不来亲眼所见,罗生门所用霹雳火烟弹内附剧毒,端的厉害非凡,否则几十个飞燕门分舵舵主也不至于败的那么惨! 药山派众人一听大惊,这可真是祸不单行,田福暗想:“若是赵安在此就好了,他极善使毒,每每遇到强敌,往往能够出奇制胜!” 药山派众人这么想着,血无常一挥手,算无遗无遗连同二十几个黑衣人猛攻了上来! 紫、蓝、红、白四衣护法大喝一声,以一抵五全力奋战,怎奈笛声困扰,内力不续功力还不如以往的一半,顿时险象环生。 田福急射十几把飞刀冲开一个缺口,斜纵三丈,猛地向前一冲,飞身而起连人带剑直向后方妙音仙子刺去。 妙音仙子笛声不断,斜身避过,田福一咬牙,暗道:“今日当真凶险之极,先解决你这笛声再说!” 想到这,一声清啸,手中长剑朝着妙音仙子狂风骤雨般一阵急攻。 妙音仙子双手按笛,闪转腾挪,笛声虽未受太大干扰,可慌乱之下,内力注入笛音却不似适才那般流畅,田福及紫、蓝、红、白四衣护法顿觉笛音干扰减少。 如此一缓,围拢四大护法的黑衣人立见不支,钱不易长剑一划,顿时将一明黑衣人手臂砍断,但这二十来个黑衣人各个都是硬手,特别是在野店偷袭陈剑平的三人功夫更是不弱。 四衣护法内力流转开来,虽不似适才那般艰险,一时间却也很难将这几个黑衣人摆脱。 这边田福一剑快似一剑的急攻,终于妙音仙子躲无可躲,不得不横笛招架,如此笛声立断,药山派众人顿觉脑中一阵清明,内力恢复如初,战力大增。 钱不来长剑一削,大笑一声,朗声道:“算无遗先生,十几年相识不曾领教过你的高招,今日咱们好好比划比划!” 算无遗无遗不语,大喝一声,手持双剑猛攻了过来。 田福一把长剑越使越快,暗道:“便是我杀不了你,也得将你缠住,省的你那厉害的笛声在来作怪!” 当即不给妙音仙子任何喘息之机,一剑快似一剑的急攻。 妙音仙子连连后退,瞅准机会娇喝一声,三把飞刀打出,田福挥剑挡开两把,第三把猛地射到前胸,当此时刻,已不得不回剑自救,但若如此,剑势必定立减。 田福一咬牙,暗道:“我便是拼着身重飞刀,也不能撤剑,以便让你有喘息之机!” 第六百七十八章 罗生门继续激战 田福为了牵制住妙音仙子,不惜身重飞刀也不撤剑,就在飞刀快要刺入身体的一瞬间,田福勉强向左挪了半尺,好歹躲过了胸膛要害。 那把飞刀“噗”的一声,刺入田福右肩,与此同时,田福手中长剑也对着妙音仙子咽喉刺去。 妙音仙子大惊失色,自己打出三把飞刀,其中一把射向对方胸口要害,万想不到对方居然不撤剑回挡,拼着肩头中刀也不减缓剑势。 想到这,剑尖已经到咽喉,燕飞儿厉声道:“真有你的!” 好在她武功高强,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后仰,田福长剑擦着她的鼻尖划过,妙音仙子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而没有了妙音仙子的笛声之后,除了算无遗无遗之外,其他黑衣人人数虽多,却渐渐支撑不住,不少人中剑受伤,只是这许多黑衣人皆是硬手,一时间,却也难以打退。 这边妙音仙子惊魂稍定之际,手中长笛连点,还了几招,趁着田福剑招稍缓,猛地后跃三四步,只见她将手中长笛竖过来,顿时变笛为箫。 原来,妙音仙子这管精钢所制的长笛,在背面还有一排按孔,当笛子竖过来,使用背面的一排按孔时,就成了一把洞箫,可谓精妙之极。 田福大惊,猛地向前跨了三步,如此必然门户大开,乃是犯了临敌大忌,可这妙音仙子笛声太过厉害,此刻也顾不了许多。 只见妙音仙子双手按孔,轻轻往左边一动,一个音节猛地从洞箫之中传出,田福直觉心头猛地一突,手中长剑竟慌了一下。 此刻,妙音仙子变笛为箫,箫声与笛声却有不同,笛声大都清明嘹亮,而箫声则幽静孤寂,妙音仙子这一箫声,虽说只有一个音节,半空却好似传来呜咽之声。 田福整个人只觉仿佛所有的悲伤都涌上心头一般,偷眼望去,却见一旁的紫、蓝、红、白四衣护法脸色招式丝毫未便,好似完全不受这箫声影响。 田福心中一惊,暗道:“难道这妙音仙子变笛为箫之后,这箫声只对我自己有作用,而无法影响别人?” 原来妙音仙子这管长笛古怪颇多,妙音仙子以内力催动声音传播,可以辨别敌我,当发出笛声之时,对所有敌人皆有影响,只是威力却不慎大。 而变笛为箫之时,则只能对特定的某个人有作用,但此时声音所含内力剧增,对人的影响则大了许多,此刻田福一把快剑逼得妙音仙子节节败退,已成了一对一之势,妙音仙子无奈,只得变笛为箫。 田福发现这一关窍之后,心中略定,好在这箫声对其他人没有妨碍,只要自己撑住,还是可以牵制住这妙音仙子,只是对方最厉害的门主血无常还未出手,我方终究是处在劣势。 想到这儿,把心一横,自己能撑一刻是一刻,四衣护法就算不敌,以他们的武功修为,要想逃走还是绰绰有余的,当即长剑斜出,直削妙音仙子手腕。 妙音仙子箫不离嘴,用洞箫尾端一格,将田福长剑荡开,接着又发出两个音符。 田福顿觉眼前一阵眩晕,当即猛地深吸一口气,内息流转头脑为之清醒,暗道:“今日唯有急攻,不给对方奏曲的机会,方才有胜算!” 当即一声大喝,右手长剑上下纷飞,左手不时打出几枚暗器,妙音仙子暗自心惊:“人言药山派福寿安康四使武功超群,确有过人之处,右手使剑急攻,左手频发暗器,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可如他这般行云流水却又另当别论了。” 当下冷哼一声,猛地一晃,欺到田福身侧,左手一把钢锥直扎田福后颈,田福俯身避过,回剑斩她腰间,妙音仙子接势一纵,飞身跃上一棵大树。 田福暗叫不好,一道剑气打出,一抱来粗的大树应声斩断,站在树枝之上的妙音仙子冷笑一声,猛地跃起,借着这个空档双手按孔,荡开田福射来的两把飞刀,随即发出一串箫声。 一首《凤上枝头》徐徐道来,旁边血无常冷笑一声,低声道:“能让妙音吹出这首《凤上枝头》,这人也算是个劲敌了!” 这首《凤上枝头》共分三十二节,一节快似一节,中断却又忽高忽低,田福虽强自克制,但自己一颗心好似跟着对方节拍动个不停。 对方节拍快时,自己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口,可当对方节拍慢下来时,自己一颗心似乎又要停了一般,体内真气不时的一阵阵混乱,好在他根基深厚,内力高强,否则此刻早就经脉错乱,暴毙而死了! 妙音仙子心中一喜,暗道:“我这一首《凤上枝头》吹出,最后定叫你内力不续,狂躁入魔,到那时,取你性命还不是手到擒来?” 妙音仙子不住的加催内力,起初田福还能不减,这会儿却东一下,西一下的毫无章法,妙音仙子箫声不断,猛地欺到田福身旁,管箫在田福手腕一磕,顿时将他手中长剑打落在地。 妙音仙子冷笑一声,飞起一脚朝田福太阳穴踢落,眼看着田福就要死于非命,可就在这危机时刻,田福突然暴起,猛地打出两把飞刀。 妙音仙子大惊,她与田福离得急进,这一下突如其来,可她武功也当真了得,在这咫尺之间,一档一挪,惊险无比的躲过了田福打来的这两把飞刀。 正在妙音仙子心中稍等之际,突觉一股劲风扑面二来,只见田福手持一把飞刀,合身扑了上来,直插妙音仙子眉心。 妙音仙子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之事,田福在自己箫声扰乱之下,此刻早已是毫无反击之力,可他不但打出两把飞刀,还纵身扑向自己。 妙音仙子惊恐的自问道:“自己箫声从未间断,怎么他突然不怕我的箫声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妙音仙子一撇之下,猛然见田福双耳之中流出一丝鲜血,猛然醒悟,大声道:“果然厉害,竟然用内力震聋自己的双耳!” 离这边最近的红衣护法钱不易听了妙音仙子的话,回过脸来大惊道:“田尊使,你怎么样?” 而田福此刻却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合身飞起一把飞刀直插妙音仙子眉心。 妙音仙子硬生生向后挪了半尺,左手手肘在田福前臂猛地一磕,田福手中飞刀歪了几寸,呲的一声,削断妙音仙子一缕秀发,险些将她左耳洞穿。 而就在这一刻,田福大吼一声,紧接着左手成掌,一掌朝妙音仙子打了过来。 咫尺之间,惊魂未定之刻,妙音仙子武功虽高,却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一掌,她甚至都没来的急聚气于胸口,砰的一声,田福这一掌重重的击中妙音仙子胸口。 妙音仙子狂喷一口鲜血,横飞了出去,田福接势右手一抓抄起地上长剑,飞身而起,自上而下,以雷霆之势,朝地上的妙音仙子猛刺了过去! 眼看妙音仙子就要被田福钉在地上,就在这时,田福只觉眼前一花,一个手掌按在自己前胸,猛地一用力,将自己整个人震了回来。 田福毫不犹疑,猛地朝这团黑影刺了过去,突然,只觉右手一紧,定眼一看,自己手中长剑竟被对方抓在手中,这人便是饮血门门主血无常。 这血无常好似不避刀剑一般,径直将田福刺过来的长剑抓在手中,只见血无常点点头,说道:“壮士断腕,出其不意,败中求胜,果然厉害!” 说到这儿,微微一顿,冷笑一声说道:“哦,我忘了,你已经是个聋子了!” 血无常话音刚落,突然,田福右手撤剑,迅捷无比的朝妙音仙子打出一把飞刀。 血无常哼了一声,右手一甩,将田福长剑摔出,打落了那把飞刀,就在这时,田福由打怀中拿出一枚生铁雷,猛地矮身在地上转了半个圈,绕到血无常背后,一把将他死死抱住。 接着点燃手中的生铁雷,大声道:“四衣护法,你们快走!” 第六百七十九章 关押 田福与这血无常交手只一招,便知药山派在场众人无人能敌,若是再拖下去,药山派众人今日定是凶多吉少! 当即,趁血无常援救妙音仙子微微分神之际,拿出生铁雷,猛地抱住血无常,誓要与他同归于尽。 这生铁雷乃是药山派独门暗器,在一生铁球内贯注火药,引出一根引线,威力极大,任你武功再高,一旦在身边爆炸,非死即残。 当年仗剑山庄对火药一路就极有研究,以至于在后门马厩处都藏有大量火药。 仗剑山庄归入药山派之后,赵安苦心钻研,制出这生铁雷,药山派依仗它灭门灭派,无往不利。 不过这生铁雷需要等引线烧完才能爆炸,临敌之际慌乱之中难以使用,只用作功力较低的普通弟子防身之用。 此刻田福将血无常死死抱住,点燃生铁雷,一旦爆炸,血无常武功虽高,却也难以抵挡。 紫、蓝、红、白四护法见田福竟然要与敌人首领同归于尽不禁大惊,纷纷大叫不可,但此刻田福已将自己双耳震聋,那里听得到他们的声音。 眼看生铁雷的引线就要烧光,血无常冷哼一声,双肩一耸,一股浑厚的内力由打脊背之上迸发出来。 田福顿觉一股浑厚无比的内力传遍自己全身,接着猛地一震,直震得自己全身酸麻。 血无常右手成掌,掌尖在生铁雷上轻轻一扫,田福拿捏不住,生铁雷打着转飞了出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浓烟散去,只见刚才被田福削断的大树树桩被炸的粉碎。 血无常回过神来,深深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田福,仿佛叹了口气,冷冷的说道:“很好,作为对你的奖励,我会亲手杀了你!” 说着,手中多了一把黑色长剑,剑尖一抖,朝田福心口刺去,田福双眼死死盯着这把长剑,暗道:“我命休矣,就这样了吗?还有很多心事未了呀……” 四衣护法中,离田福最近的钱不易、钱不来二人大惊,钱不易猛地朝血无常冲了过来,钱不来一把钢锥打了过去。 谁知这血无常左手五指成爪,一股激流射出,钱不来射出的钢锥一声轻响,竟半空怪了个弯,朝钱不易脖颈射了过去,钱不易大惊,紧忙挥剑格挡。 眼看田福就要死于血无常那把黑剑之下,就在这危机时刻,周围好似突然静的无声无息,飘落而下的树叶仿佛静止在了半空。 “阿弥陀佛!”半空中一声佛号传来,在场所有人只觉脑中好似闪过一丝亮光,一抹淡黄色映入眼帘。 猛然,风声、沙声、树叶声、世间各种声音猛地袭来,众人定眼一看,大云寺护法慧明大师站在当场,而躺在地上的田福已经身在三丈开外的空地之上。 而血无常手中黑剑还保持着下刺的姿态,半晌,慧明大师单掌施礼,声音平和的对着血无常说道:“施主内力深厚,修为精深,老衲的轮回掌竟无法将施主移开,佩服!佩服!” 血无常怔怔的站在那里还未说话,呼的一声,耿惊云、赵俊贤、陆大勇三人落到当场。 正当北疆玄月洞众人激斗之时,东南仓颉山的陈剑平、燕飞儿二人被五花大绑,押到了玉阳派。 这玉阳派依山而建,山脚下修着一座颇为气派的山门,吴敬德连同几名混混将陈剑平、燕飞儿二人推下马车,早有四五个玉阳派弟子等在山门前。 那帮混混将陈剑平、燕飞儿交给几个玉阳派弟子,赶着马车离去,吴敬德吩咐道:“这二人照例关起来,先饿上三天,杀杀他们的锐气!” 其中一名弟子说道:“吴师兄,师父可是有吩咐,先不拉人了。” 吴敬德不耐烦的一摆手,走到那名弟子跟前,附耳说道:“这两头羊肥的很,先不要禀告师父,能榨出点东西来再说!”说完吴敬德走过山门,顺着那山道上山而去。 却说这四五名玉阳派弟子押着陈剑平、燕飞儿却不从山道上山,而是往山后而去。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在一处草丛繁密的树旁,一名弟子拿着刀柄在树干上敲了三下再敲三下,只听“咔嚓”一声响,山体石壁上猛地裂开一条缝。 一股浊气顿时从这条缝隙中涌了出来,领头的那么弟子推开这道石门,押着陈剑平、燕飞儿进了山洞。 陈剑平边走边看,慢慢看出点门道,这玉阳派依山而建,正面有道山门直通山上,而在山体后,又有一座暗门,这应该就是地牢的入口。 想必是玉阳派将山体凿空,最初的用处多变是门派突遭变故时,供派中弟子躲藏、逃遁所用。 这种暗道石洞许多门派皆有,紫云宫后山的紫云洞便是这个用处,这也正是为何诸多门派,几乎都是依山而建的原因。 陈剑平心中冷哼一声,暗道:“派中有暗道山洞倒也没什么,只是你玉阳派却将它变成了绑票诈钱的地牢,真是可恶至极!” 陈剑平心里这么想着,转头看燕飞儿时,只见燕飞儿皱着眉头,极为痛苦的样子,陈剑平小声问道:“怎么了?” 燕飞儿低着头,怨怼的说道:“这山道里霉味真大,臭死了!” 陈剑平无奈一笑,也不答话,心中暗想:“这山道、山洞最是阴潮,自然有股浓烈的霉臭味,这回可有你大小姐受的了!” 燕飞儿嫌恶这股霉臭味,说话时竟忘了哑着嗓子,为首那名弟子疑惑的回过头来,盯着燕飞儿说道:“你个公子哥,不但长得细皮嫩肉的,连声音都像个大姑娘。” 燕飞儿哑着嗓子怒道:“废话少说,你们什么意思,这是要把我门带到哪儿去?” 那名弟子举着火把冷笑一声,说道:“别嚷嚷,到了地方你们自然知道了,你们也真不开眼,惹恼了我们敬德师兄,有你们苦头吃的!” 燕飞儿怒从中来,望着脚下一层污泥,斜眼看着陈剑平,低声恶狠狠地说道:“我想了想,你的办法也不错,咱们别费那事了,杀他个鸡犬不留,不信他们不说!” 陈剑平望着燕飞儿冷笑一声,不置一词,燕飞儿一怒,刚要说话,身后一名飞燕门弟子在她身上猛地一推,大声喝道:“少废话,赶紧走!” 燕飞儿啐了一口,大声道:“推什么推,小爷我会走!”一旁陈剑平险些笑出声来。 如此推推搡搡,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山道尽头慢慢透出一丝光亮来,渐渐的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一盏茶的功夫,终于走出了这山道,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小石室,四壁火把通明,几名执事弟子坐在这里无所事事。 押着陈剑平、燕飞儿的几名玉阳派弟子跟这几个执事弟子一一打招呼,一名胖执事弟子问道:“那条道上的?” 为首那名弟子说道:“两只肥羊!” 那胖执事弟子漠不关心的说道:“原来不是武林中人,关到西边吧!” 说着几名执事弟子押着陈剑平、燕飞儿朝西侧的一个小门走去,拐了几拐,出了石道,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偌大的石室,中央一条窄窄的长廊,两侧石壁凿成石室,用两指粗的钢筋封住,想必就是牢房了。 执事弟子打开一间牢房,将陈剑平、燕飞儿推了进去,吩咐旁边道:“敬德师兄吩咐了,先关单间里饿三天再说!” 旁边一人应了一声,二人拿着火把离开,顿时,石室内昏暗了下来。 这石室内气味更加难闻,地面淤泥污草成片,燕飞儿猛地抱住陈剑平左臂,可怜巴巴的说道:“我错了,求你了,咱们杀出去吧,给他来个血流成河,鸡犬不留,我支持你!” 第六百八十章 刺探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别急,好不容易混进来了,等我探查一番,若查不出什么再杀不迟!” 夜半时分,四周寂静无声,陈剑平在脸上抹了几抹以本来面目示人,收拾停当,站起身来。 燕飞儿早就狐疑的看着陈剑平,待陈剑平站起身来,她也跟着站起,问道:“你干什么?不会是要跑吧?”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你怕我把你扔在这儿?” 燕飞儿双手往胸前一抱,不屑的说道:“你舍得?没我的话伏魔大阵就是个摆设!” 陈剑平嘿嘿一笑,说道:“这么想就对了,我去打探打探!” 说着,双手一拉,两指粗的钢筋犹如泥捏的一般,被他轻轻拉开。 陈剑平闪身出去,又回身把钢筋拉好,燕飞儿怒道:“你给我留个门呀,万一有什么事儿我好跑!”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我怕的就是你跑,你不是说没有你伏魔大阵就是个摆设吗?” 说着,将响铃剑留给燕飞儿,又扔给她一个瓷瓶,说道:“小心,剧毒,中者立死,有什么危险就用这个防身!”说完转身而去,燕飞儿手握瓷瓶微微一笑。 此刻夜深人静,不管是值夜的玉阳派弟子还是牢里管着的人都已经熟睡,其实即便不是如此,以陈剑平此刻修为,展开身法犹如鬼魅一般,谁又能发现的了他。 不多时,到得起先那几名执事弟子待的小室,偷眼望去,只见两名执事弟子昏昏欲睡的坐在那里,陈剑平一溜烟进去重重在一名弟子肩头拍了一下。 这名弟子昏昏欲睡之际被陈剑平重重拍了一下,猛地惊醒,只觉眼好似有一股轻烟飘过,揉揉眼再一看,小室内除了与自己一起执事的另一人外再无他人。 这名弟子当即认定旁边这人恶作剧,也不问个青红皂白,飞起一脚将那人揣个人仰马翻,那人正自昏昏欲睡,突然被人踹倒,当即大怒道:“你个死老刘,失心疯了,我看你是找打!” 这老刘双眼圆瞪,大怒道:“你还想打我,我还没收拾你呢!”说着,二人扭打起来,而此刻陈剑平早已穿过小室,顺着来时的石道而去,听着身后吵闹声,不禁哑然失笑。 不一刻,出了山道,陈剑平也不走山路,顺着峭壁翻身而上,这玉阳派后山奇石林立,峭壁纵横,在陈剑平眼里却丝毫不当回事。 不多时,到得玉阳派西南角院墙边,陈剑平也不顺着墙根阴影走,径直翻墙而入,冲着众多房屋之中最大的那间而去。 此刻罗生门进犯北疆,药山派也在北疆现身,北疆之地一片暗流涌动,玉阳派自然也如临大敌,派中加派了值夜弟子。 整个玉阳派院落之中,回廊之上,可谓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可陈剑平却几乎不怎么隐藏行迹,除非有十几个巡夜队伍经过时才稍微隐藏下,其余时间在廊下、屋顶、墙根之间迅捷穿梭,如入无人境地。 不一刻,陈剑平几个起落,便到了最大的哪出房屋跟前,蹲下身子调匀内息,静心一听,只觉离自己一百步内由远及进,共有十五人。 而自己身处的这大屋子内,却空无一人,陈剑平内息流转,极力一听,发觉这间大屋子内确实无人,暗道:“以此刻自己修为,十五步内人的心跳声都能听得真真切切,不论你武功多高,行迹隐藏的多好,总不能让心脏也不跳了吧?” 想到这,当即断定这房内无人,一纵身,跃上屋顶,四下望去,只见东北方有一处小屋,周围看守最为严密,心想:“这屋子可有古怪。” 当即飞身下房,朝那小屋摸去,到得近处,只见守门值夜的弟子三五一队,专门在拐角,廊下及月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处守卫,可谓守卫森严。 陈剑平伏在墙下,暗道:“这玉阳派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这守卫布置的倒也有模有样。” 想到这,在地上摸了一颗石子,一提气飞身而起,手中石子往右边墙上一扔,“嗒”的发出一声响。 几名值夜弟子猛地一惊,循声望去,就这么一望之下,这几名弟子猛然觉得背后生风,再回头看时,几片被卷起的绿叶慢慢飘落在地上。 一名自己抓抓后脑勺,低声骂道:“这阴风,真古怪!” 南面几名守卫弟子中一人喊道:“喂!你们那边什么事?” 这边值夜弟子答道:“耗子闹洞,没什么!” 而此刻,陈剑平已经跃上了这间屋子的屋顶,只见他慢慢伏在屋顶正脊背面,食指轻点,在瓦楞之上点了个小孔。 透过小孔往里一看,只见里面摆设简单之极,一床一桌两凳,再无他物,而且空无一人。 陈剑平心中疑惑,暗想:“守卫如此森严的地方,却是一个既简单又空无一人的屋子,这是什么道理?” 借着月光,陈剑平抬眼四处望去,只见玉阳派屋舍众多,可却好似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之中,模糊不清,到处疑点重重,难以解释。 就在这时,身后一声轻响,房下拐角处转出两人来,陈剑平轻轻起身,藏到房顶山花一侧,只见转角走出这两人,其中一人正是吴敬德。 吴敬德与那人站在房后,说道:“这两人手上阔绰的很,又是无名之辈,我看连道上的都不是,明日我问问来路,敲一笔银子,放了他们也就是了。” 陈剑平嘴角微微一笑,举起右手,冲着屋下的吴敬德比了比,心想:“这两人说的就是我跟燕飞儿了,这吴敬德到这时候还想着敲银子,此刻我一个霹空掌下去,顿时让你了账!” 只听吴敬德旁边那人说道:“糊涂,都什么时候了,这不是节外生枝吗?” 吴敬德急道:“大师兄,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你是没见,那人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另外一人最多也就是个跟班的,虽说会两下子,但也稀松平常!” 陈剑平冷笑一声,突然之间,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吴敬德叫这人大师兄,不是就是吴岳子大徒弟吴敬贤吗? 陈剑平一探身,朝下边望去,吴敬德对面站着一中等身材男子,约莫三十多岁,扎这个发髻,清眉、细眼、下巴一小撮胡须,穿一身蓝色长袍,倒也有几分儒雅之气。 陈剑平点点头,暗想:“原来这人就是吴敬贤。” 只听这吴敬贤说道:“别说了,不管怎样,此时此刻决不能出什么状况,你赶紧把这两人处理了!” 吴敬德急道:“大师兄,怎么处理呀?杀了他们倒是简单,可小镇戏园子里抓他们的时候,在场人数众多,事后人家找咱要人可怎么好!” 吴敬贤怒道:“瞧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先把人弄死扔到后山乱坟岗上去再说,若有人来要人,就说隔天就放了,就怕出什么乱子!” 吴敬德大不情愿,说道:“大师兄,你也太过小心了吧,费了这么大的事,白白杀了可惜了!” 陈剑平自房顶上气的咬牙切齿,幸亏自己与燕飞儿都是有功夫在身,若真是寻常商旅,还不得这么稀里糊涂的让他们杀了。 这吴敬贤、吴敬德二人在这三言两语就把两个人的生死给定了,如此轻描淡写,可见这等事做了绝不止一件了,武林中争斗攻杀你死我活那是情理之中,可如此对待毫不相干的普通人,简直禽兽不如。 想到这,也不想再探查什么,脑子一热,便要起身下去结果了这二人,可就在这时,身下屋内突然传来轻微的一点响声。 陈剑平大惊,屋内如果有人自己断然不会发现不了,可此刻怎会有响动? 第六百八十一章 没死 陈剑平透过山花上的镂空缝隙往里一看,只见屋内床板轻轻移动,陈剑平暗道:“怪不得,原来这小屋内还有一个暗道!” 床板移开,显出一个黑洞,只见一黑衣老者从黑洞中出来,回身轻轻又把床板盖好,小心翼翼的将床上的被褥整理成原来的模样。 陈剑平等他回过脸来一看,不禁一惊,只见从密道中出来的老者正是玉阳派掌门人吴岳子。 屋外吴敬贤、吴敬德二人朝这个屋里看了一眼,吴敬贤指了指屋子,说道:“师父出来了,走。” 这二人绕到屋前,吴敬贤一挥手,守卫的弟子快速站成一队,顷刻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吴敬贤、吴敬德二人推门进屋,见吴岳子坐在木凳上,施了一礼,吴敬贤问道:“师父,怎么样?” 陈剑平趁着守卫弟子撤走的嘈杂之声,轻轻跃上屋顶,又趴在自己适才戳出来的那个小洞旁,观看屋内的情形。 吴岳子武功在他眼里虽说不值一提,可好歹也是成名已久一派之主,陈剑平却也不敢大意。 只见吴岳子摇摇头并不说话,吴敬贤眉头一皱,说道:“那人还不肯说?” 陈剑平俯在房顶,心想:“说什么?那人是谁?” 吴岳子叹了口气,说道:“不错!眼下罗生门北犯飞燕门,肯定是冲着伏魔大阵来的,江湖传闻飞燕门已经被灭了,咱们派出去的细作回来了吗?” 吴敬德说道:“师父放心,按照您的指示,咱们怕引火上身,昨天夜里才拍出细作打探,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回来。” 吴敬贤叹了口气,说道:“师父,要真问不出什么,也就算了,他飞燕门死活,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咱们不必太在意。” 陈剑平听了这话,心中冷哼了一声,暗道:“亏你还是玉阳派大弟子,这点见识,玉阳派就是传给你早晚也得毁在你手里!” 只听旁边吴敬德说道:“不然,飞燕门若是完了,咱们就大大的不妙了!” 吴岳子听了这话,“哦”了一声,起身渡着步子,问道:“怎么讲?” 只听吴敬德接着说道:“咱们玉阳派扼守西北隘口,地势极为重要,对内咱们是飞燕门的眼中钉,对外咱们是中原各派的眼中钉。” 吴岳子听到这里,“嗯”了一声,说道:“不错,你接着说。” 吴敬德脸上一阵得意,接着说道:“可咱们玉阳派此刻能安然无恙,全仗着飞燕门在后面给咱们撑着,中原各派灭了咱们就可以长驱直入,如此北疆就没了屏障,飞燕门虽视我们为眼中钉,但这种情形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因此他会保我们。” 说道这,吴敬德向前一步,接着说道:“同样的道理,若飞燕门要吞并我们,中原各派则没了屏障,西北各派也就可以长驱直入中原,这也是中原各派不愿看到的,所以中原各派也会保我们,如此我们是最安全的!” 陈剑平伏在房顶,听了吴敬德这番话大感意外,没想到这么一个武功稀松,近乎于街头混混的人,竟有如此见识,难怪他能被吴岳子赏识。 只听吴岳子笑了笑,说道:“不错,说得很好,那罗生门进犯飞燕门,若飞燕门真有不测,中原各派为了瓜分西北,必将下把我拿下。” 吴敬贤微微一惊,说道:“师父,怎会如此,中原玄羽门乃是正道巨擘,各派也都自持正道,怎会轻动干戈?” 陈剑平心中冷笑,暗道:“看来这吴敬贤棒槌一个,吴岳子这私生子可真是不成器呀!” 吴岳子还未说话,一旁吴敬德说道:“当然会,别的不说,单是那药山派,就第一个放不过咱们。” 要不是此刻需隐藏行迹,陈剑平简直要拍手称是,心想:“算你小子有见识,你这玉阳派我灭定了!” 吴敬贤脸上一红,略显尴尬,吴岳子微微一笑,说道:“很好,敬德句句说到我心里,甚合我意!” 吴敬贤狠狠的盯了一眼吴敬德,赶忙说道:“师父,如此一来,岂不是大大的不妙了吗?咱们该怎么办?” 吴岳子微微一笑,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书信,交到吴敬贤手中,说道:“贤儿,你明日即可着快马将这封信发给百花、御剑两派,只要咱们联系上这两派,就可高枕无忧了!” 吴敬德一拍手,说道:“妙呀!如此一来,飞燕门如果完了,中原各派若有所图谋,背后百花、御剑两派与我们联手,他们就不敢轻动了!” 吴敬贤满脸怒意,厉声道:“说的轻巧,中原各派势力滔天,他百花、御剑两派岂会为了咱们的对中原各派?真是自作聪明!” 陈剑平伏在屋顶,简直要笑出声来,心中暗叹:“吴岳子也真是够可怜,偏偏有这么个不开窍的大徒弟,有这么个笨脑筋的私生子!” 此时吴岳子好似也有些不耐烦,说道:“贤儿,你想错了,他百花、御剑当然不会为了咱们拼命,可他们与我们有所联系,只要在背后做做样子就足够令中原各派心有顾忌了!” 说到这里,他重新坐回木凳,说道:“真到了那一天,除了玄羽门、药山派之外,中原也不会有其他门派有实力长途跋涉到此进犯我们,倘若玄羽门、药山派真的大举进犯,派中势必空虚,百花、御剑图谋中原许久,这等天赐良机,他们岂能错过,到时候不用咱们请,他们自己就会动手!” 陈剑平听了这话也微微点头,心中暗想:“如今玄羽门势微,天下有实力的门派成鼎足之势,百花、御剑两派不除,终究是个心腹大患!” 屋内吴岳子叹了口气,说道:“贤儿,你练功资质甚佳,可谓青出于蓝,但你心无城府,还需多多磨练才是。” 陈剑平听了心中暗想:“这等心无大智之人,资质能好到哪儿去,你这私生子得了你玉阳派练功心法上下两卷,自然功法进境比你想象的快,你还当他资质高呢。” 吴敬贤站在一旁垂手不语,吴敬德起身叹了口气,说道:“贤儿,师父百年之后,这玉阳派一定是你的,你肩上的责任有多重,不用我说了吧。” 吴敬贤应了一声,说道:“吴敬德还有我其他几个师弟或者头脑聪明,或者武功高强,有他们辅佐定会没事的。” 吴敬德一拱手,朗声道:“师父,弟子日后定当用心辅佐大师兄。” 吴岳子微微一笑,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屋内三人又叙谈了一会儿,吴敬贤将信封交于吴敬德,吴敬德拿着书信出门而去。 这时,只见吴敬贤慢慢直起腰来,突然变得与适才大不相同,好似换了个人似的,神情也不似刚才那般落寞愚钝。 只听他突然冷哼了一声,说道:“师父,您身边这几个弟子各个都上蹿下跳的,好不烦人!” 吴岳子微微一笑,说道:“是很烦人,不过这些人日后都是你的棋子,就看你怎么用他们了!” 陈剑平伏在屋顶又是一惊,暗道:“我可真看走眼了,难道这吴敬贤是故意示弱,故意装出一副胸无城府,愚钝无知的样子?” 吴岳子慢慢起身,看着窗外,说道:“这吴敬德也太过聪明了些,不过放心吧,玉阳派交给你之前,我一定把你身边不该有的人全都清理干净,省的你多费心!” 吴敬贤微微一笑,说道:“师父,您把镇邪令的事情告诉百花、御剑两派,是不是太过冒险了?再说那燕婷到现在为止还未交待镇邪令的下落!” 陈剑平一听燕婷四个字,心中大喜,心想:“燕婷果然没死!” 就在这时,小屋前院一个黑影闪过,陈剑平心神激荡之下,竟未察觉,只听“嗖”的一声,一枚石子打在小屋窗户上,“当”的一声响。 吴敬贤大声道:“谁!” 第六百八十二章 救人 陈剑平猛地后仰,悄无声息的落到小屋后院,一个倒纵跃出围墙,几个起落已在几十丈开外,伏在一棵树下,暗想:“这人肯定是发现我身在屋顶,才投石提醒吴岳子、吴敬贤二人,会是谁呢?” 一阵微风吹过,北疆夜风颇有凉意,陈剑平抬头望月,长叹一声,自己此刻身具玄羽真经功法及饮鸩仇内力于一身,又有化蛇内丹之宝,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但也算得上是独步武林了。 只是夜半人静之时,总是心感倦怠,内心深处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如捣药仙翁那般,隐居山林,炼石采药,真有那一日,是何等逍遥自在呀。 屋檐之上,几只野鸽子的咕咕叫声将陈剑平拉回了现实,他冷笑着摇摇头,起身辨明方向,朝地牢而去。 不多时,来到地牢,见小室内值夜的两人鼻青脸肿的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陈剑平冷笑一声轻轻走过,来到牢门前,只见燕飞儿抱着响铃剑坐在墙角。 陈剑平掰开钢筋,走进牢房,燕飞儿冷笑一声,说道:“怎么样,打探出什么来了吗?” 说完,不等陈剑平回话,指着掰开的钢筋说道:“赶紧把钢筋掰回去,穿帮了!” 陈剑平伸了个懒腰,说道:“不急不急,消息是打探到了,吴敬德觉得咱们没用了,搞不好要杀了咱们。” 燕飞儿听了一喜,赶紧说道:“太好了,这地方真脏我实在是不想待了,别等他来杀咱了,你快杀光他们咱们走吧!” 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说杀就杀,你当是杀鸡呢?” 燕飞儿一撇嘴,说道:“那怎么办,人家就要来杀咱们了!” 陈剑平摇摇头,笑着说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你大姑姑还活着,就在这玉阳派一个密道里!” 燕飞儿毫不吃惊,漠不关心的说道:“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不觉得进来时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陈剑平摆摆手,说道:“除死无大事,别人要杀咱们这当然是天下头等大事了,其他的都是小事!” 燕飞儿微微一笑,说道:“接下来怎么办?” 陈剑平往墙上一靠,说道:“你跟你大姑姑这么多年没见,当然是要让你们这对亲人团聚了!” 燕飞儿哼一声,说道:“少来,我都没见过她,当面撞见了我都不知道她是谁!” 陈剑平一咧嘴,懒洋洋的说道:“别这样,咱们得从玉阳派的魔掌中把你姑姑就出来!” 燕飞儿不屑的摆摆手,说道:“你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大概知道位置,不过还得再探查探查,明晚咱们再去走走,找到你姑姑一切都好办了!” 燕飞儿问道:“要是找不到呢?” 陈剑平合身躺在草垛上,懒洋洋的说道:“那就杀!” 燕飞儿猛地蹲到陈剑平身旁,说道:“咱们这就去吧!找不到就杀!” 陈剑平不答,燕飞儿拿剑鞘在陈剑平肩头一锄,说道:“你先别睡,至少得把牢门上的钢筋掰回去呀!” 陈剑平翻身背对着燕飞儿,昏昏欲睡的说道:“少来,想掰自己掰,你虽是个大小姐,可也一身功夫,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吧!” 燕飞儿把响铃剑往陈剑平身上一扔,愤愤的站起身来,嘟囔道:“我要不是怕打草惊蛇,我才懒的管……” 话音刚落,陈剑平只听背后咯吱咯吱几声响,想必是燕飞儿将钢筋掰了回去。 陈剑平轻轻叹了口气,暗道:“这女子也真是可怜,此刻所作所为都是帮着自己找到镇邪令,一旦所有法器全都找到,岂不是她的死期也到了?可如果不发动那伏魔大阵,飞烛邪兽无人能当……” 想到这,又轻轻叹了口气,连日来多有劳顿,陈剑平虽功力深厚,终究是血肉之躯,此刻却也有些倦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剑平悠悠转醒了,燕飞儿见陈剑平醒了,说道:“你总算醒了,这牢头怎么也不来送饭?” 陈剑平慢慢回了回神,笑了笑说道:“吴敬德说了,咱们嚣张跋扈,先饿三天,杀杀咱们的威风再说!” 洞中不知时辰,陈剑平有些茫然,问道:“什么时辰了?” 燕飞儿说道:“不知道,听那边小屋里送了两次饭了,约莫是晌午过后了吧!” 陈剑平直了腰,说道:“晚上就出去,跟你大姑姑团聚!”燕飞儿眉头紧皱,无可奈何! 侃侃挨到半夜,燕飞儿实在忍不住,一个劲地吵嚷着要走,陈剑平无奈,起身带着她除了牢门。 来到那小室中,只见四五个人围在一桌赌钱,周围瓶瓶罐罐,酒杯酒坛子倒了一地,小室另一侧外头却有三个人在那里挑着火把值夜。 陈剑平一皱眉,说道:“不好办,小室空间太小,我若点倒赌钱的这几个人,万难再点到外头值夜的那三个,非打草惊蛇不可!” 燕飞儿一看形势,点点头,说道:“不错,任你武功再高,这么窄的地方也不可能将他们无声无息的全都止住,怎么办?要不放毒?”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不行,最好是像个法子将他们聚在一起,那怕把这几个赌钱的先引出来也好,剩下的就好办了!” 燕飞儿一点头,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子,往小室门口一扔,岂料这几个人赌钱赌的入神,吵吵嚷嚷的根本听不见也不在乎门外扔进来的小石子。 陈剑平皱着眉头,心中还真有点无计可施,就在这时,只见燕飞儿轻轻把自己头上的发髻散了开来。 陈剑平狐疑的问道:“你干什么?” 燕飞儿说道:“我帮你把小室赌钱的这几个人引出来呀!” 说着燕飞儿一头乌黑长发散落,慢慢站起身来,将自己衣襟解开,露出一侧雪白的肩膀,陈剑平大惊:“你……你这是干什么,失心疯了?” 燕飞儿嫣然一笑,猛地站起身来,朝着小室内吹了声口哨,陈剑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燕飞儿。 这小室几个人赌的正兴起,猛的听见哨声,转头一看,只见一侧门外一绝色美女俏立,香肩微露,正眉目传情的看着自己。 这燕飞儿容貌一绝,此刻虽穿着脏兮兮的男装,但长发飘洒,秋波暗送,即是陈剑平这等修为,旁边看了也不禁心中一颤,这几个酒鬼混混岂能承受的了? 只见这几人也不想为何凭空出现这么一个大美人,各个垂涎三尺的盯着燕飞儿,为首一人喜笑颜开的说道:“吴敬德师兄真是体察下情,知道咱们在这里守牢寂寞,特来安慰安慰咱们……” 这人话还未说完,燕飞儿轻轻向后退了两步,朝着屋里这几人一摆手,屋内这几人呼啦,迫不及待的涌了出来。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飞身而起,这帮赌徒兴高采烈的冲出来只觉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瞬间被陈剑平点倒。 小室另一侧门外三人狐疑的看着这边,问道:“怎么了?” 清风起初,陈剑平犹如鬼魅般出现在这三人身旁,食指伸出,点在这三人喉头,这三人哼都没哼一声,死在当场。 燕飞儿整理好衣衫,走过来说道:“好你个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怎么把他仨杀了,不怕打草惊蛇了?” 陈剑平踹了一脚地上的尸体,做了个小声说话的手势,低声道:“屋里几个赌徒喝多了点晕没事,醒来只道自己喝晕了,这三个却要杀掉藏起来,不然才会打草惊蛇。” 说着毫不费力的提起地上三具尸体,往山道地下的排水沟立一塞,三下五除二将赌博的那四五人搬小室内,摆成醉酒晕倒的样子。 燕飞儿低声道:“尸体藏在这里,不出两天准叫人发现!”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我的大小姐,你还真打算在这里常住下去呀,还不出两天,顺利的话今晚咱们就走了!”燕飞儿白眼一翻,在自己头上拍了拍! 说着,陈剑平、燕飞儿小心翼翼的顺着两边牢房中间的小道往外摸,若陈剑平自己也就罢了,此刻带着燕飞儿颇为麻烦。 就在这时,从旁边传来一个极地的声音道:“二位今夜这是要去那里呀?” 第六百八十三章 带路 陈剑平、燕飞儿二人一惊,暗道:“真是百密一疏!”循声望去,只见一间小牢房中关着一人。 这人蓬头垢面,四方脸,八字眉,微胖身材,一脸络腮胡,贼眉鼠眼的望着陈剑平、燕飞儿二人。 陈剑平一皱眉,拇指扣住中指,心想:“我这一弹,气流激荡,纵然不能致死,至少也能打晕他。” 想到这便要动手,只见牢内那人突然将一个脑袋大小的瓷盆举过头顶,盯着陈剑平右手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别动,你若打晕我瓦罐落地必定把周围人惊醒,到那时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燕飞儿往里一瞧,只见这人脚下还躺着一人,燕飞儿狐疑的望了这人一眼,那人咧嘴一笑,说道:“放心,这人让我打晕了!” 燕飞儿说道:“你想怎么样?” 这人又是咧嘴一笑,说道:“我没什么想法,不管你们干什么,都带上我,我在这里被关了三四年了,快憋死我了,你们若肯答应,我就告诉你们个大秘密!” 陈剑平、燕飞儿对视一眼,打开牢门将这人放了出来,这人一出牢门,猛地将瓦罐抱在怀中,举止十分滑稽,说道:“你们若有歹意,我立刻打碎这瓦罐!” 陈剑平皱皱眉头,当先头前带落,拐了几拐,来到玉阳派后山山壁上的暗门处,三人出了暗门,四周草长树茂,寂静无声。 燕飞儿猛地将陈剑平腰间长剑拔了出来,一剑架在这人脖子上,这人猛地一惊,竟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弯腰就要磕头,混忘了怀中的瓦罐。 眼看瓦罐就要摔碎,陈剑平袖袍一挥,顿时将瓦罐卷入怀中,这人跪在地上,阿谀道:“少侠好工夫,这尿罐这么重,你袖袍一挥就举了起来,真是厉害!” 燕飞儿一听,看了一眼陈剑平险些笑出生来,陈剑平一脸嫌恶的将这罐子往草丛里一扔。 这人猛地回过神来,连忙小声道:“两位英雄饶命呀,我就是想借个方便,好逃出来,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今晚上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放我走吧!” 燕飞儿压得嗓音,冷哼一声,说道:“还敢装神弄鬼,找死!”说着长剑便要斩落。 一旁陈剑平在燕飞儿肩头一搭,示意她不要动手,接着右手迅捷无比的拿住这人说手腕脉门,陈剑平这一抓蕴含着五个后招,无论对方如何躲闪,终究躲不过自己这一抓。 可意外的是,这人不躲不闪,陈剑平轻易将他手腕抓住,只觉对方手腕脉门跳动轻弱,内力简直稀松平常。 接着陈剑平左手一指点住对方心口,心想:“就算你故意隐藏实力,让我无从察觉你的内力,可心口大穴被外力侵犯,你体内真气必定自动反抗,这可由不得你自己!” 想到这,一股浑厚的内力由打左手注入这人胸口膻中穴,只觉一股极微弱的内力微微抵抗,简直不值一提,这膻中穴乃任脉上的大穴,直通丹田,遇外力侵犯绝不可能没反应。 想到这,当即断定,这人功夫完全不值得一提,最多也只比街头的小混混稍微强点,当即朝着燕飞儿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过于紧张。 燕飞儿怒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这人跪在地上,说道:“小人刘阿大,仓颉山人士,三年前,玉阳派弟子在山下欺行霸市,小的看不惯,管了管闲事,得罪了他们,怎奈本领低微,被他们擒了来!”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想:“这人虽然猥琐,心倒也正,可比这些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强多了!” 燕飞儿冷笑道:“看不出你还有这胆量,瞧你这猥琐样,你当我会信?” 刘阿大连连摇头,小声道:“姑娘说的是,若是别人的事小的自然大大的不管,可他们欺负的王寡妇是小的相好,我人虽猥琐,可姘头受人欺辱,也就不得不……” 陈剑平笑着摇摇头,问道:“你刚才说有个秘密要告诉我们,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刘阿大跪在地上,连忙说道:“当然不是!” 说着,指着旁边石壁上的俺暗门,说道:“这密道里一条是通往咱们的牢房,一条还通往别处,听说是关着一个女的!” 陈剑平一听,猛地一惊,提起提起刘阿大来连忙问道:“女的?你可知这条暗道?” 刘阿大极力压低嗓门,指着陈剑平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咧嘴说道:“少……少侠放手,疼……疼死我了!” 陈剑平赶紧将他放开,燕飞儿怒道:“快说!” 刘阿大揉了揉肩膀,说道:“一年前,被关的人暴动,当时大火冲天,杀声四起,我跟几个人误打误撞闯入一扇暗门,原以为是通往山洞外面的通道,谁知走到尽头却是一间石屋。” 陈剑平连忙问道:“石屋?你说的那女子就住在这石屋中吗?” 刘阿大揉着肩膀咧咧嘴说道:“正是,这婆娘好生厉害,见有人闯入,连个招呼都不打,上来就杀,与我一起的那两人死在当场,幸亏我跑得慢落在后面,那婆娘才没发现我!” 燕飞儿拿剑一指,说道:“快带我们去!” 刘阿大苦着脸说道:“姑奶奶,饶了我吧,那婆娘见人就杀,咱们何必去送死!” 陈剑平冷冷道:“你不说,现在就让你死,而且如果没有我们带你下山,此刻玉阳派五步一岗,三步一哨,你肯定逃不远!” 燕飞儿点点头,收起剑,说道:“不错,不如咱们做个交易,你带我们去找打石屋,我们带你下山!” 刘阿大翘着八字眉,苦着脸嘟囔道:“玉阳派是什么地方,凭你们俩个也敢说大话,到最后怕是你们自己都跑不了,怎么好不容易出了山洞,还不快溜之大吉,难不成那婆娘是你们亲戚……” 这刘阿大为人滑稽,这话出口本是讥讽之意,可谁知陈剑平却正色道:“不错,那人就是她大姑姑!” 刘阿大以手扶额,任命的摇摇头,说道:“好好好!不就是给你们带个路吗,没必要瞎认亲,那婆娘你们是没见过……” 刘阿大还想萝莉罗嗦的说个没完,燕飞儿一脚揣在他后腰上,低声喝道:“少废话,快带路找我大姑!” 刘阿大小声低估道:“看来那人还真是你大姑!” 当即,陈剑平三人又回到密道中,刘阿大前面带路,絮絮叨叨的说道:“待会我给你们带完路我就下山,王寡妇还在镇上等着我呢,咱也算个武林中人,当年答应人家一块过,不能言而无信呀!” 燕飞儿在后面不耐烦的说道:“闭嘴吧,你都被关了两三那年了,你那王寡妇早不知改嫁了多少人了!” 刘阿大猛地停住,密道狭窄,燕飞儿险些撞在他身上,只见他一脸凝重的问道:“会吗?” 燕飞儿举剑作势要扎,怒道:“别想你的王寡妇了,这事了了,后面那位爷给你一袋金子,到时候你就是买十个老婆也绰绰有余!” 刘阿大喜上眉梢,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朝走在最后的陈剑平瞅了瞅,小声说道:“说的也是,咱在牢里待了这么多年,不能老耽误人家王寡妇呀,那不是不仁不义吗?我还是退出江湖,置几亩地,买几个媳妇,过我的小日子吧?” 陈剑平听这刘阿大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不知怎地,心中竟然有一丝丝的羡慕,自己若也能如他这般,自由自在的该多好! 正想着,前面刘阿大突然停下来,在左边的墙壁上不住的摸索,摸索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只听他疑惑的说道:“不对呀,肯定是在这里怎么找不到了?” 燕飞儿晃了晃手中的响铃剑,冷冷说道:“你该不会是唬我们呢吧?你要是敢耍滑,我也不杀你,就把你绑起来,仍会刚才的牢房,别说新买十个老婆,就是王寡妇你也别想!” 刘阿大一边摸索,一边焦急的转过头来说道:“姑奶奶,我那敢耍滑,就算耍滑也不能这么耍呀,明明在这里的!” 陈剑平凝视墙面,慢慢走上前,说道:“这么重要的通道,被你们撞破,入口肯定封死了。” 说着抬起右手,在墙壁上摸索片刻,后撤一步,气贯右臂一掌击在石壁之上,只震的密道内石屑分飞。 突然,一股凉气由打墙面涌出,陈剑平心中一喜,又击了一掌,咔的一声,露出一个脑袋大小的洞来。 第六百八十四章 嗅觉灵敏 这石壁足有半尺厚,陈剑平轻描淡写的两掌竟然将其震坏,一旁燕飞儿看在眼里,忍不住朝陈剑平瞄了两眼,暗道:“此人年纪轻轻,内力如此浑厚刚猛,简直可怖!” 突然,“扑通”一声,陈剑平、燕飞儿吓了一跳,寻声望去,只见刘阿大一脸惊愕,张着大嘴,跪倒在地! 燕飞儿微怒,小声道:“失心疯了?快带路!” 刘阿大看看燕飞儿,又看看陈剑平,突然开口道:“少侠神功盖世,收下我当徒弟吧,从此我定鞍前马后,为您效犬马之力劳!” 陈剑平还未开口,燕飞儿噗嗤一笑,调侃道:“怎么,你不找你那王寡妇了?” 刘阿大一双眼崇拜的望着陈剑平,脱口道:“让王寡妇去死吧!少侠您千万要收下我呀!” 陈剑平莫名其妙的摇摇头,燕飞儿拿剑鞘在刘阿大肩头一敲,说道:“陈大掌门的徒弟是这么好当的?赶紧带路,差事办好了再说!” 刘阿大大喜,赶忙起身,钻过洞口,一马当先,头前带路,不多时,转了几个弯,刘阿大回过身来,指了指前面,说道:“差不多了,转过这条道就是!” 陈剑平、燕飞儿二人对望一眼,燕飞儿说道:“石室里若真是燕婷,若她与我们对敌该当如何?” 陈剑平小声道:“好办,镇邪令要么就是在她身上,就算不在她身上,她也一定知道在哪里,我们既然已经找到她了,此地不宜久留,带着她出玉阳派再说!” 燕飞儿听了点点头,刘阿大一脸期待的挪过来,说道:“陈掌门,你收我为徒吧!” 陈剑平不耐烦的摇了摇头,燕飞儿说道:“听着,捂住你自己的嘴!捂严实了!” 刘阿大眉头一皱,一脸疑惑的伸出双手紧紧将自己的嘴捂住,燕飞儿提起剑鞘,一剑鞘杵在刘阿大心口,刘阿大疼的一声残呼,幸好他双手捂嘴,未发出太大的声音。 刘阿大爬到前面带路,嘴里小声嘟囔道:“师娘脾气这么大,以后有我苦头吃了!” 燕飞儿听了这话,满脸通红,一剑拍在刘阿大后脑,刘阿大吃疼猛喊了一声,陈剑平对着他二人怒目而视,做了个小声的手势。 四周猛地静了下来,只听石墙左下方传来一声动静,显然室内之人也听到了轻微的声响,貌似正在起身静听。 隔了半晌,再无动静,燕飞儿狠狠盯了一眼刘阿大,刘阿大吐了吐舌头,指了指前面一个拐角,示意过了拐角就是出口。 陈剑平、燕飞儿二人凑了过去,只见前面有个四方出口,二人慢慢爬了过去一看,才弄清楚,原来这条通道是这座石室的通风口。 陈剑平、燕飞儿二人所处的这个出口向下三四仗,正是那神秘女人所处的石室,只见下方石室内干净整洁,日常用具一应俱全,一看便是常年有人居住。 陈剑平、燕飞儿二人对望一眼,见对方都是满脸疑惑,再往下看,突然有个人影晃动,陈剑平、燕飞儿二人心头一紧,屏气凝神的凝视着下方。 半晌,内间之中,终于走出一人来,只见这人肤色白的吓人,身形婀娜,穿着干净的紫衫,容貌娇美,只从秀发中显出的几捋白丝,能看出她是个年长之人。 陈剑平看看燕飞儿,以极低的声音问道:“这是你大姑姑燕婷吗?” 燕飞儿白眼一番,小声道:“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从来没见过她,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燕婷,就算燕婷此刻站在我面前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刘阿大趴在地上,斜着眼睛往下看了看,冷笑了一声,小声说道:“堂堂玉阳派掌门真废物,还弄金屋藏娇这一手,我要是有他这般势力,看上那个直接抢,还能费这事!” 燕飞儿嫌恶的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刘阿大,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这人要不是你大姑姑,没准真是吴岳子抢来的,玉阳派一帮伪善小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燕飞儿又嫌恶的望了一眼陈剑平,就在这时,刘阿大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快看,这女人有古怪!” 陈剑平、燕飞儿齐向下看,这女人坐在桌边,将茶杯放在面前,手中多了一只七八寸长的银针,只见她轻轻将银针插入茶水中。 过了片刻,见银针无恙,才端起茶杯饮茶,刘阿大点了点头,故作老江湖的样子说道:“这是银针探毒,江湖上的小把戏,想当年我……” 陈剑平一指按在他肩头,示意他不要再废话,侧脸看了看燕飞儿,片刻,燕飞儿悠悠说道:“看来,这人就是我大姑姑燕婷!” 陈剑平微微一笑,小声道:“我看也是,只有你们才会养成这种探毒的习惯,她手中没有你飞燕门的化毒玉佩,只有用银针代替了。” 燕飞儿点点头,说道:“难道是吴岳子将她囚禁在这里的?” 陈剑平点点头,小声道:“我猜,吴岳子此刻还未得到那两枚镇邪令,否则,你大姑姑早就没用了,安能活到今天?” 说到这,陈剑平心中不禁一喜,辗转这许多天,总算有了眉目,待集齐了这两枚镇邪令,再从罗生门手中将那伏魔神剑夺过来。 以药山派如今额实力,再加上紫云宫大师兄以及慧明法师相助,虽说不容易,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到那时便有了克制虎力神兽的办法,如此天下苍生有望了。 想到这里,忽然心中猛地一沉,不由自主的望了望眼前这名女子,燕飞儿此刻神情复杂的凝望着石室内的女子,只见她全身污秽,虽是面容憔悴,但也难掩倾国倾城之色。 陈剑平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眼前这女子何等单薄无助,可偏偏造化弄人,天下众生安危竟扛在这样一个弱女子肩头。 伏魔神剑九件法器聚齐之日,自然是这燕飞儿身死之时,可即便如此,连日来这燕飞儿却倾尽全力助自己找寻剩下两门镇邪令的下落。 自己竭尽全力而为之,可每一次努力,都无疑是将她进一步推向死亡,自己每取得一次进展,就加大了她死亡可能性,可饶是如此,她却一只在帮自己。 燕飞儿突然有所察觉,她猛地一转脸,正好与陈剑平四目相对,这一刻,燕飞儿在陈剑平眼中看到了她从未在别人眼中看到的那种矛盾、惋惜和其他无以名状的东西。 与那些冷酷、无情、嫌恶、漠不关心的眼神相比,这复杂的眼神犹如一股暖流,瞬间给那颗冰冷的心一股暖意,或许这就够了吧! 燕飞儿嫣然一笑,低头避开陈剑平眼光,只见自己手中一直拿着陈剑平的响铃剑,心中一惊,暗想:“这响铃剑乃是他亡师留给他的遗物,对他何等重要,自己老这么拿着算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将手中响铃剑朝着陈剑平一递,意思是还你宝剑,陈剑平当即道:“形式复杂险恶,你拿在手里防身要紧!” 说完陈剑平转头朝下面石室看去,燕飞儿望着陈剑平侧脸微微一笑,转过头来不再多言,却见一旁刘阿大正一脸坏笑的望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 燕飞儿脸上一红,小声道:“你若再胡说八道,我割了你的舌头!”刘阿大赶紧将自己的嘴捂得严严实实的。 燕飞儿险些笑出声来,刘阿大突然脸色一沉,小声道:“有人来了!” 燕飞儿还好,陈剑平却是你惊,连忙运功提气,却听不到有第四人的动静,当即心中狐疑,暗道:“不可能,刘阿大绝无高深内力,自己都听不到有人来,他岂能听到。” 燕飞儿看出陈剑平疑惑,小声喝问道:“怎么回事,少在这里故弄玄虚……” 刘阿大一摆手,皱着眉头,将右耳死死贴着石壁,小声道:“小人练武虽不济,可鼻子天生特别灵,隔着百步我就能闻出人味儿来!” 就在这时,陈剑平一摆手,凝神片刻,看着刘阿大笑了笑说道:“确实有人朝这石屋来了!” 第六百八十五章 劝说 燕飞儿惊奇的看了看刘阿大,趴到陈剑平耳朵旁边,以极低的声音说道:“这人有这异能,说不定留下还有别的用处!” 陈剑平点了点头,刘阿大赶紧凑过来,说道:“当然有用,有大用处,陈少侠你收我做徒弟吧!” 就在这时,左下角外间石门轻轻一响,一个声音说道:“燕婷大姑姑,小侄求见,不知您方不方便?” 陈剑平、燕飞儿对望一眼,相视一笑,暗道:“果然是燕婷。” 刘阿大:“陈少侠,您收我为徒吧!”陈剑平皱皱眉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刘阿大悻悻的测过脸去。 只听下面石室内燕婷沉声道:“来都来了,进来吧!” 脚步轻响,外间走进一人,陈剑平等人一看大吃一惊,原来这人却是吴敬德。 刘阿大指着下面吴敬德小声道:“三年前就是这厮抓我来的,他一个仓颉山混混,居然能成玉阳派大弟子,真是没天理!” 陈剑平疑惑的看了看燕飞儿,轻声道:“怎么会是吴敬德。”燕飞儿疑惑的摇了摇头。 只见吴敬德进了石室,微微一行礼,说道:“大姑姑,您想的怎么样了?” 只听燕婷冷哼一声,沉声说道:“好你个吴敬德,胆子不小,你就不怕我告诉吴岳子?” 吴敬德轻轻一笑,说道:“大姑姑吓唬我了,倘若大姑姑真的要告诉我师父的话,我早就不在这里站着了,如今我好好的站在这里,说明大姑姑对我说的还是有所考虑的。” 燕婷侧了侧身,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吴敬德向前一步,由打怀中取出一个花瓣形的金牌,往前伸了伸,说道:“大姑姑切莫多疑,这是御剑神宗云啸天谷主随身佩戴的御剑神宗金令,大姑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陈剑平听到这里,猛地一惊,心想:“好呀,我就说御剑神宗不会这么消停,终究还是有所举动。” 燕婷犹豫了片刻,说道:“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几十年了,我在这里好好的,凭你一面之词,我就要跟你走,那有这个道理?” 吴敬德微微一笑,慢慢走到桌前,说道:“大姑姑,您此言差矣,当初您躲在这玉阳派山洞里自然是上上之策,可如今形式却不同了,您躲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燕婷“哦”了一声,问道:“为什么?这话怎么讲?” 吴敬德洋洋得意,由打怀中取出一封信来,陈剑平一看那信封就知道是左晚吴岳子交给他的书信。 只见他将信交到燕婷的手中,说道:“因为您此刻藏身在此地的事情吴岳子已经打算说出去了,这个消息一旦透露出去,您说,您在这还有什么意义?” 燕婷盯了一眼吴敬德,由打信封里抽出信来,看了一遍,陈剑平等人离得甚远,自然看不见信上的内容,可燕婷只读了几行信,双手便微微发抖,可见信上内容是她极不愿看到的。 吴敬德暗自冷笑一声,说道:“燕婷大姑姑,几十年了,我师父吴岳子的笔迹您不会认不出来吧?若您还不信,我这里还有几封家师的书信,您可以比对下。”说着,吴敬德由打怀中又掏出几封信来。 陈剑平心中暗惊,这吴敬德虽是混混出身,可心思缜密,计谋过人,武功虽然不济,但也是个不容小视的角色。 只见燕婷一摆手,颤声道:“不必了!”显然她是认识吴岳子笔迹的。 半晌,燕婷平复心情,冷冷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怎样,玉阳派能这么对我,御剑神宗就不能了吗?” 吴敬德慢慢坐下,说道:“燕婷大姑姑,小小玉阳派怎能和御剑神宗相提并论,如今御剑神宗威震江湖,您若投靠御剑神宗,秦宗主必待您如上宾,绝不敢慢待。” 燕婷哈哈一笑,笑声中充满了心酸凄凉之色,半晌,燕婷说道:“我一个孤老婆子,逃亡隐藏了半辈子,对你们能有什么用,你们还不是冲着镇邪令来的?” 吴敬德猛地站起身来,说道:“燕婷大姑姑,只要您将镇邪令献出来,云啸天谷主亲口答应,御剑神宗保您终生平安!” 燕婷冷笑一声,反问道:“保我平安?”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书信,反问道:“玉阳派当年不也是如此说吗?到头来不也是将我的行迹泄露给了你们?” 吴敬德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们早就探知大姑姑藏身于此,此刻吴岳子这封书信不过是拿大姑姑当做筹码,来拉拢御剑神宗而已,当然,这个消息,也是当年吴岳子散发出去的。” 燕婷厌恶的摆了摆手,说道:“所以呀,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 吴敬德冷笑一声,突然换了一副面孔和语气,冷冷的说道:“燕婷大姑姑,此刻您还有别的选择吗?您也只能交出镇邪令,投靠我们御剑神宗!” 燕飞儿悄悄抽出两把飞锥,交在陈剑平手中,低声道:“这吴敬德来者不善,待会若有变故,你用着飞锥射他!” 陈剑平笑了笑,接过飞锥,心中暗道:“若这吴敬德有不轨举动,我一个霹空掌就结果了他,何须这小小飞锥?” 可转念又一想:“这飞锥乃是燕飞儿贴身暗器,她此刻亲手将贴身暗器交给自己,可见此刻心中对自己毫不设防,而自己此刻所作所为,很有可能会害得她葬身洪丹法器之下。”想到这,心中又暗自叹了口气! 这时,只听燕婷不屑的问道:“如此倒要请教了,我为什么非要投靠到你百花、御剑门下?” 吴敬德低声笑了笑,倒背着手,走到燕婷身旁说道:“大姑姑,当年您为了逃避烈焰咒来到这玉阳派,后来烈焰咒封印到别人体内,当年您算是逃过了一劫,可如今您又有一劫!” 燕婷阴沉着脸,说道:“我何劫之有?” 吴敬德哈哈一笑,说道:“大姑姑何必明知顾问,如今罗生门已经手握伏魔神剑,而燕飞儿大小姐也已经落入他们手中。” 说道这,陈剑平、刘阿大二人同时看了看身旁的燕飞儿,燕飞儿一脸怒容,小声道:“待会等这人啰嗦完了我一锥射死他!” 只听吴敬德接着说道:“此时此刻,罗生门已经到了玄月洞,得洪丹是迟早的事,而到那时候,罗生门想要发动这伏魔大阵,缺的就是这两枚小小的镇邪令!” 听到这,陈剑平心中猛地一惊,暗道:“罗生门下一个目标的确就是玄月洞,也不知此刻钱不易、田福等人是否有危险。” 吴敬德望着面色越来越凝重的燕婷,冷笑一声说道:“燕婷大姑姑,当年你身带两枚镇邪令,只要不交出来,这两枚镇邪令就是您的护身符,玉阳派就不敢拿您怎么样,可如今您在这儿的行迹已经泄露,说不定罗生门此刻已经知道您在这里了。” 说道这儿,陈剑平等人明显看见燕婷的双肩微微颤抖了一下,吴敬德看在眼里,笑着说道:“大姑姑试想,等罗生门集齐所有法器之后,就差您这两枚镇邪令,那么这两枚镇邪令恐怕就成了您的催命符了吧?” 听到这里,陈剑平微微点头,暗道:“这吴敬德说的倒是实情,若事态真像他说的那般,这燕婷再拿着两枚镇邪令确实是非常危险!” 就在这时,一直未再说话的刘阿大诈尸一般突然冒出一句话道:“有脚步声!三百步开外!” 第六百八十六章 现身 却说吴敬德正在下面石室内滔滔不绝,众人听得聚精会神,气氛紧张之极,刘阿大突然诈尸一般冒出一句道:“有脚步声,三百步开外!” 陈剑平、燕飞儿二人吃了一惊,赶紧戒备,半晌却无任何动静,二人狐疑的看了一眼刘阿大,只见刘阿大趴在那里,回过脸来,尴尬的咧咧嘴,小声道:“不是来这边的!” 陈剑平、燕飞儿对刘阿大怒目而视,若不是此刻需要隐藏行迹,陈剑平恨不得一脚给他踹下去! 此刻,石室内,吴敬德一双眼紧盯着燕婷,半晌,燕婷长叹一口气,说道:“剩下两枚镇邪令,确实在我手上!” 此言一出,吴敬德及藏身通风口的陈剑平众人心中均是一喜,吴敬德赶忙起身坐到燕婷身旁的石凳上,说道:“大姑姑,您想通了?” 燕婷冷哼一声,说道:“我可以跟你走,也愿意投靠御剑神宗,但我现在不能交出镇邪令!” 吴敬德微一皱眉,问道:“燕婷大姑姑,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燕婷笑了笑,起身道:“你说的没错,此刻的情景镇邪令已不是我的护身符,而是催命符!” 吴敬德疑惑的说道:“对呀,那您为何不交出来呢?” 燕婷转过身来,笑着说道:“我何必交出来呢,只要我在镇邪令就在,我直接跟你回百花谷,有朝一日真如你所说,罗生门得了其他七件法器,就差这两件了,他定会来找我,到那时,百花谷谷主云啸天就可以履行诺言,保全我的安危了。” 陈剑平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小声道:“这大姑姑也算是机关算尽了,好在她没糊涂到现在就交出镇邪令,否则吴敬德第一个杀得就是她!” 燕飞儿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陈剑平刚要说话,燕飞儿指着一旁刘阿大说道:“别听我们说话,小心听听周围还有没有别人!” 刘阿大惶恐的点点头,立刻把右耳贴在石壁之上,仔细静听。 陈剑平心想:“说不定这人留下还真有用处。” 当即笑着说道:“你想想,此刻罗生门急需找到剩下的两枚镇邪令,一旦你大姑姑交出镇邪令,吴敬德便杀人灭口,如此谁也不知道镇邪令已经落入御剑神宗手中,罗生门就算找到你大姑姑,也只是找到一具尸体,却找不到御剑神宗头上。” 听了这话,燕飞儿不禁背后一寒,怔怔的望着石室内的吴敬德,只听此刻吴敬德尴尬的微微一笑,说道:“大姑姑说的是,云谷主亲口答应要保全您的安危,这个自然不假,大姑姑能回心转意,真是可喜可贺!” 就在这时,陈剑平微微扬起手中钢锥便要打出,燕飞儿赶忙拦住他,小声说道:“你干什么?” 陈剑平惊奇的小声问道:“还能干什么?料理了这吴敬德呀,再不出手,你大姑姑就跟他跑到百花谷去了?你还想去百花谷抢人呀?” 燕飞儿一皱眉,小声道:“别着急,说不定还能听出什么消息。” 陈剑平不耐烦的小声道:“还能右什么消息,咱们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就算有我也不感兴趣!”说着扬手就要打出飞锥,燕飞儿执意阻拦。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时,突然一声大响,这响声在这寂静的石室之中显得分外响亮,直吓了陈剑平、燕飞儿二人一跳,只见刘阿大揉搓着鼻子,尴尬的说道:“灰尘太大,我实在是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 石室之中燕婷大喊一声:“什么人?”一旁吴敬德猛地一惊转身便逃。 破空之声响过,两把飞锥激射而出,正中吴敬德双腿,吴敬德猛地栽倒在地,刚要惨呼,只见一条灰影飘过,瞬间欺到吴敬德身前,迅捷无比的点了他的哑穴,在这一瞬间,吴敬德竟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 燕婷本是仰头冲着通风口大喊,可一瞬间只觉眼前一花,一人好似凭空出现在了自己身后,还点了吴敬德哑穴。 燕婷慢慢转过身来,看着一身污秽的陈剑平,半晌说道:“你是人是鬼?” 陈剑平还未答话,燕飞儿、刘阿大二人跃下通风口,燕婷猛地回头,看见她二人又是一惊。 燕飞儿一脚踹在刘阿大腰间,拔剑指着刘阿大怒道:“我瞅你小子就是奸细,打喷嚏给这吴敬德报信吧?” 刘阿大大惊,慌里慌张的说道:“姑奶奶你想哪儿去了,我跟谁是一伙的也不会跟他是一伙的,我要是奸细,何必带你们来自这里呢?我真的是没忍住!”说到这,竟然又连打了三个喷嚏。 陈剑平深知刘阿大毫无内力,这种人不可能是奸细,当即摆摆手,示意燕飞儿不要危难他。 燕婷惊慌的看着众人,半晌又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你们可是罗生门的人?” 陈剑平指着燕飞儿说道:“你看看这人,你真的不认识吗?” 燕婷还未答话,燕飞儿极不耐烦的说道:“陈大掌门,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跟这人没见过面,我们就算是站在一起也不认识对方!” 刘阿大冷笑一声,说道:“认都不认识,还非说人家是你大姑姑。” 燕婷疑惑道:“什么……什么大姑姑?” 陈剑平指着燕飞儿说道:“这位就是飞燕门燕康的女儿,燕飞儿。” 燕婷震惊的看着燕飞儿,片刻眼神中流漏出怀疑的神色,燕飞儿不耐烦个的解开衣领,将身上佩戴的那块刻着“贤”字的玉佩拿了出来。 燕婷盯着那块玉,半晌,说道:“你真是燕康的女儿?那……那他有没有把烈焰咒封印……” 还未等燕婷说完,燕飞儿摊开双手,举到燕婷面前,只见白皙的左右两个手掌,劳宫穴上分别有一个红点。 燕婷沉默半晌,悠悠道:“原来你真是……原来你也没逃过这一劫,静香她……她怎么样……” 燕飞儿冷哼一声,说道:“何必明知故问,既然烈焰咒已经封印到我的身上了,你觉得她还能活在世上吗?” 燕婷听到这里,半晌过后,颓然的坐倒在石凳上,哽咽道:“是我害了她,被封印烈焰咒的人本应该是我,是我害了她……”说着,低声哭泣起来。 陈剑平望着眼前情景一脸的无奈。 刘阿大望着眼前情景一脸的疑惑。 燕飞儿不耐烦的打断燕婷,说道:“何必惺惺作态呢,当年你是逃了,可你也能带着你妹妹燕婷一起逃走呀!你是故意瞒着你妹妹逃走的,因为你知道,只要你还有妹妹在,飞燕门就不会往死里追你,是你让你妹妹做了你的替死鬼,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哭?” 燕婷抽抽啼啼的想要说什么,燕飞儿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你不用解释,飞燕门那种地方我懂得,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只可惜我没有妹妹!” 听到这里陈剑平一脸伤感惋惜。 听到这里刘阿大一脸不可思议。 燕婷擦干泪,说道:“这么说,你也是逃出来了?” 燕飞儿说道:“不错,不过现在飞燕门已被罗生门灭了,燕康早死了,燕婷宁也死了,燕明生死不知,估计飞燕门燕婷氏就剩咱们两个了!” 燕婷面无表情,说道:“那也好,好在没人逼我们去死了!” 刘阿大发癔症一般,开口说道:“那真是恭喜了!” 燕飞儿死死的盯了刘阿大一眼,走到燕婷跟前,把手一伸,说道:“镇邪令在哪儿,拿来吧!” 第六百八十七章 异宝 燕婷看着燕飞儿,半晌,她突然猛地摇摇头,说道:“不,我不能交出来!” 陈剑平踏上一步,说道:“此时此刻,你还留着镇邪令有什么用呢?” 燕婷慌乱的说道:“我不知道,几十年了,我从不去想这些,我只想活一天是一天!” 燕飞儿悠悠道:“几十年你身处这石室之中,毫无自由,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燕婷低着头,剧烈的喘息着,她望着燕飞儿说道:“我……我要反抗我的命运,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当时我只想逃,离开飞燕门,离开那个毫无人情味的地方!” 燕飞儿怔怔的望着燕婷,半晌,燕婷痛苦的说道:“我想到过死,我告诉我自己,就算死我也不要死在飞燕门,我想到过自杀,可我没有勇气……” 陈剑平慢慢走到燕婷身旁,说道:“你交出镇邪令,我带你出玉阳派,从此以后你远走天下,胜似你在这囚笼里待一辈子,况且你现在待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燕婷狐疑的看着陈剑平,略一沉思,说道:“你到底是谁?飞燕门不可能有你这样的高手,否则……” 还未等她说完,一旁刘阿大抢着说道:“这位便是我师父,当今药山派掌门陈剑平,武功人品天下第一,你快快交出镇邪令,省得我们……” 他还为说完,陈剑平猛瞪了他一眼,刘阿大一个激灵,将没说完的话又吞了回去,燕婷盯着陈剑平喃喃说道:“不可能,以你的年纪,不可能有这等修为,就算你资质过人也……” 燕飞儿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时间紧迫,你快点交出镇邪令,我们带你出去,之后你爱上哪去上哪去!” 燕婷抢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燕飞儿怒道:“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此刻我们若要杀你易如反掌!” 燕婷心有余悸的瞟了一眼陈剑平,鼓足勇气说道:“杀了我,你们什么也得不到,除了我世上没人知道那两枚镇邪令的下落!” 燕飞儿大怒,猛地拔剑在手,陈剑平伸手拦住燕飞儿,转过身来,将当前形势及虎力妖兽即将出世之事简明扼要的跟燕婷说了一遍。 燕婷听完,吃惊的望着燕飞儿,指着陈剑平问燕飞儿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可知这个人一旦集齐伏魔神剑及所有法器之日,就是你死于非命,化为血水之时?” 燕飞儿冷笑一声,说道:“你不也说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吗?我也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燕婷苦笑一声,对着陈剑平问道:“为救天下人,就要舍弃一人性命?” 陈剑平微微一怔,若在平时,他自然义正言辞的说道:“天下安危事大,众生性命要紧,若能以一人之身,换天下太平,死得其所!” 但此时,陈剑平心中矛盾之极,这句话哽在喉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众生平等,无妄天灾,世间人祸,凭什么要一个小女子承担? 可若不如此,飞烛邪兽何等凶险,四方百姓耕作生息,却又凭什么承担这灭顶之灾?这天道轮回当真就是如此吗? 看着无言以对,怔在当场的陈剑平,燕婷看着燕飞儿,微微一笑说道:“我好像开始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人确实和普通常人有不一样的地方。” 燕飞儿听了这话,不置可否,正当陈剑平无言以对之时,躺在地上的吴敬德悄悄忍痛,奋力挣扎着要往外爬。 刘阿大冷笑一声,快步上前,一脚踩在吴敬德伤腿之上,吴敬德哑穴被点,虽剧痛难忍,却只能发出轻微声音,只疼的满头大汗。 陈剑平袖袍一扫,将他哑穴解开,这吴敬德甚是乖巧,双手拼命捂住自己嘴巴,极力不发出一点声响。 陈剑平闪身欺到吴敬德身旁,问道:“你是要死还是要活?” 吴敬德赶忙松开嘴,小声道:“陈掌门饶命,小人想活!小人想活!戏园子之中小人不知是您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陈剑平微微一惊,暗道:“自己已经撤去易容模样,他是怎么认出自己来的?” 转脸一看燕飞儿,当即明白,自己虽恢复了本来模样,可燕飞儿却还是原来那公子哥打扮,只不过将头发散了开来,这吴敬德自然猜到戏园子里的跟班是自己。 刘阿大猛地在吴敬德身上踹了一脚,大声道:“姓吴的,你还记得你武爷我吗?” 吴敬德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这蓬头垢面之人,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这人到底是谁,苦着脸说道:“这位武爷,小的眼拙,认不出您尊容……” 刘阿大一脚踹在吴敬德伤腿上,疼得吴敬德惨呼一声,好在吴敬德怕引来旁人,惨呼一半戛然而止,咬牙硬挺。 刘阿大一脸得意,恶狠狠的说道:“当年你作威作福,痛打我一顿,将我关在这地牢怔怔三年!” 说着,在腰间抽出一把满是铁锈的小刀,笑嘻嘻的说道:“三年就是一千多天,我今日就割你一千多刀,你觉得怎么样呀?” 吴敬德听了大惊,急忙求饶,一旁陈剑平抬手拦住刘阿大,示意他不要胡来,刘阿大急道:“师父,这人欺男霸女、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得好好折磨折磨他,才好出一口气!” 陈剑平摇摇头,蹲下来问道:“吴敬德,御剑神宗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你知道都说出来,兴许我还能饶你一名。” 吴敬德一听,眼珠一转,惊恐的摇摇头,说道:“不……我不能说,说了会没命的!”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也好,我向来不愿用强,你既然不想说,就算了,我就饶过你吧!” 吴敬德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千恩万谢的爬起来就要起身离去。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我虽然是饶过你了,不过旁边这位武爷饶不饶你可就不一定了!” 刘阿大当即会意,摇晃着手中那把满是铁锈的小刀,笑嘻嘻的走向吴敬德。 吴敬德大惊,绝望的看着刘阿大,连忙求饶,刘阿大恶狠狠的说道:“想不到你也有求饶的时候,晚了!今天你落到武爷我的手里,叫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说着便要动手,吴敬德吓得屁滚尿流,哭丧着脸大声道:“别!陈掌门我说,我全都说!” 陈剑平蹲下身,厉声道:“快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吴敬德叹了口气,说道:“一年前,小人错抓了两个人,一人名叫荀武、一人名叫荀箭!” 陈剑平猛的一惊,说道:“荀武、荀箭?可是当年百花谷云啸天座下弟子荀武、荀箭吗?” 吴敬德点点头,说道:“不错,百花谷别灭了以后,他们投靠御剑神宗了,其实他们两个早就盯上我了,引我上钩,为的就是找那镇邪令!” 燕飞儿问道:“这是为何?难道御剑神宗也要强占伏魔大阵?” 吴敬德听得满头大汗,点点头说道:“这个……这个自然。” 陈剑平略一沉思,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见百花、御剑两排有什么动作?” 吴敬德犹豫了片刻说道:“御剑神宗原本是想暗地里想法子得到伏魔大阵,可事情进行到一半,不想南疆罗生门却明目张胆的公然进犯北疆,打乱了御剑神宗的计划!” 陈剑平脸色一沉,低声问道:“什么计划?” 吴敬德自知语失,惶恐的眨了眨眼睛,一旁刘阿大甚是警觉,恶狠狠的扬了扬手中满是铁锈的匕首。 吴敬德苦着脸,叹了口气说道:“一年前,御剑神宗得了一件东西,据说是上古异宝物,威力巨大!“ 陈剑平双眉一扬,连忙问道:“什么上古异宝?” 第六百八十八章 奸计 吴敬德连忙说道:“这个小人自然不知道,更没见过!” 刘阿大厉声道:“耍什么滑头,再不老实,就先给你腿上的两把飞锥挖出来!”说着,弯腰俯身就要拔掉吴敬德腿上的飞锥。 吴敬德赶忙哭喊着说道:“刘爷您放过我吧,这么机密的东西,我怎么会清楚,我也是在客栈房间里偷听到询武、询箭二人提起才知道的!” 陈剑平问道:“你刚才说罗生门进犯北疆,打乱了御剑神宗的计划,到底是什么计划?” 吴敬德苦着脸说道:“小人知道的也不详细,只是听那询武说过,要用那宝物召唤飞烛邪兽,再将可以降服飞烛邪兽的伏魔大阵弄到手,如此就可以称霸武林了!” 陈剑平一拳重重砸在地上,怒道:“慧明大师一说飞烛邪兽并非天灾,我就预感到是御剑神宗在背后捣鬼,果不其然!” 吴敬德接着说道:“后来,罗生门进犯北疆,您药山派又接踵而来,御剑神宗为了避其锋芒,就命我在玉阳派弄到剩下的两枚镇邪令,而御剑神宗则专心召唤那飞烛邪兽!”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如此一来,不管是罗生门还是我药山派,不管是谁的了伏魔神剑,都无济于事,到最后还得受御剑神宗钳制!” 吴敬德苦着脸,说道:“不错,其实若不是罗生门和你们药山派突然闯入北疆,御剑神宗早就打算对玉阳派动手了,只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玉阳派剩下的两枚镇邪令,再以飞烛邪兽要挟飞燕门交出伏魔神剑,如此御剑神宗的计策算是成了!” 陈剑平问道:“你可曾见过他们所说的那个上古神器?” 吴敬德连忙摇摇头,说道:“这个小人怎会有机会见到,不过上月初六,小人与荀武、荀箭接头时,曾见荀武肩头背这个小包袱,极为紧要,想必就是那东西!” 陈剑平默默点了点头,一直以来诸多事情算是慢慢连成了一条线,也想明白了许多事,只是那所谓的上古神器是何物从何而来,此刻却不得而知。 燕飞儿看着地上的吴敬德,问道:“若燕婷真打算跟你走,你后续有什么计划?” 吴敬德疼的皱了皱眉头,惊恐的说道:“小人……小人只需将镇邪令骗……骗到手,之后……之后燕婷大姑姑就不能留了!” 说到这,吴敬德慌乱的摆摆手,说道:“这……这些可不是我的注意呀,都是荀武、荀箭二人逼我这么做的!” 陈剑平望了望燕婷,只见她面无表情,听了吴敬德这番话却也不吃惊,想来她也早就想到了这一节。 陈剑平转过头来,问道:“你怎么和荀武、荀箭联络?” 吴敬德忍痛说道:“小人每五天会在指定的地方收到一个纸条,生面会写明下一步需要我做的事情,其他时间我们从不联络!” 吴敬德顿了顿又说道:“近来,有半个多月了小人再未收到字条,想必荀武、荀箭此刻应该远在玄月洞,所以才未曾跟小人联络!” 陈剑平点点头,听到这里,心中暗道:“这吴敬德这番话说的到老实,此刻御剑神宗最应该在的地方就是玄月洞。” 想到这里更加担心钱不易、田福等人安危,当即转过身来,对着燕飞儿说道:“眼下形势已经很明朗,只要阻止御剑神宗召唤飞烛邪兽,自然就不需要伏魔大阵了,你也就不用被抽离烈焰咒了!” 陈剑平话音刚落,燕婷微微一惊,燕飞儿心中微微一暖,二人心中均想:“当此时刻,陈剑平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如何抢夺伏魔大阵,而是阻止飞烛邪兽现世,以免燕飞儿死于非命。” 燕婷微微点点头,心中暗道:“也许眼前这男子确实不同于常人!” 燕飞儿心中虽暖,可脸上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就算能阻止飞烛邪兽出世,罗生门,御剑神宗都誓要得到伏魔大阵,我还是难逃一劫,你何必费心呢?”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只要最后两枚镇邪令永远下落不明,伏魔大阵也就无法发动,如此,谁还会去争一把没用的伏魔神剑呢?” 说着,陈剑平走到燕婷身旁说道:“燕婷大姑姑,此刻玉阳派这石室你说什么是不能待了,我们这就带你出去!” 燕婷双眉一杨,问道:“出去之后呢?”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出去后我奉劝大姑姑还是交出镇邪令的好,这两枚镇邪令实在是两道催命符,可大姑姑若执意不肯交出镇邪令,就请大姑姑带着镇邪令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再出现!” 燕飞儿上前一步,说道:“不行,万一你不能阻止御剑神宗召唤飞烛邪兽,到最后还是要用这伏魔大阵来降服那飞烛邪兽!” 陈剑平朗声一笑,说道:“燕婷大小姐,难道你活得不耐烦了?还来给我出这种主意!” 燕飞儿脸上一红,说道:“陈大掌门心系天下,小女子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陈剑平冲着燕飞儿感激的点了点头,朗声道:“事在人为,待会出了玉阳派,燕婷大姑姑自去无妨,在下绝不阻拦!” 刘阿大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脸,低声道:“太感人了!” 陈剑平等人尴尬的笑了笑,转山朝那通风口走去,斜眼看了看地上的吴敬德,对着刘阿大做了个杀的手势,刘阿大毫不含糊,上前一刀结果了吴敬德。 片刻,陈剑平等人跃上通风口,却见刘阿大在吴敬德尸体旁磨磨蹭蹭翻来翻去,陈剑平小声喊道:“磨蹭什么还不快走!” 刘阿大骂骂咧咧的说道:“妈的,当年这小子抄走我三两银子,今儿个老子得拿回来。” 话音刚落,摸出个钱袋子来,踢了一脚吴敬德的尸体,快步跑了过来,两丈高的通风口,费了老大劲才上来。 陈剑平笑了笑低声道:“以后你可得勤练功,否则就你这两下子,传扬出去我可跟你丢不起这人!” 刘阿大微微一愣,当即会意,欢天喜地的说道:“师父放心,依我的聪明才智,您只要稍加点拨即可!” 当下无话,四人一盏茶的功夫便出了玉阳派地牢,只见天空繁星点点,正是夜深人静之时。 当下陈剑平提着刘阿大,几人展开身法,奔出三四十里远,到得一个小镇之上,刘阿大去了片刻,不知从那里弄来了几匹骏马。 此刻东方鱼肚发白,天色眼看就要放亮,四人隐身一间荒屋之中,燕飞儿看着燕婷,冷冷说道:“怎么样,想好了,交出镇邪令来吧!” 燕婷看着陈剑平,警惕的说道:“你说过我来去自如的。” 陈剑平一拱手,说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大姑姑要走但行无妨,不过在下还是劝您一句,不如交出镇邪令,此物对您有害无益,不过一切悉听尊便,剑平绝不强求!” 燕飞儿横起剑鞘,厉声道:“你是大丈夫,我是小女子,他放你走,我可不放你走,当初你让我静香姑姑当替死鬼,就像这般安安稳稳的苟活一辈子吗?你说,这笔账怎么算?” 陈剑平一手搭在燕飞儿手腕上,正要劝说几句,燕飞儿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少管,这是我们的家事!“ 燕婷双眼含泪,叹息着收到:“我对不住静香,是我害了她!” 燕飞儿想起燕婷静香惨死的场景,气往上冲,说道:“人命关天,你一句对不住就了了?” 燕婷长叹一声,说道:“好,镇邪令我交给你们,就当是我赎罪!”说着,退开一步,慢慢背过身去。 第六百八十九章 远走 只见燕婷慢慢转过身去,在自己的双耳之上取下两个耳环来。 陈剑平等人自从石室内见到燕婷,也未曾太过在意她的服饰穿戴,此刻她转过身来,将两只耳环平摊在手中,伸向燕飞儿,众人不解的看着她。 只见这两只耳环手指肚大小,通体漆黑,形状酷似太极图中的阴阳鱼,平平的放在燕婷手中毫不起眼。 陈剑平等人面面相觑,刘阿大小声问道:“这两块黑石头就是镇邪令?” 燕婷点点头,小声道:“不错!” 燕飞儿轻轻将这两枚镇邪令拿在手中,说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天天将它带在耳朵上!” 燕婷微微一笑,说道:“重不重要的,其实就是两块石头,我孤身一人,能往那藏?让人想不到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试问谁会想到我天天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堂而皇之的带在耳朵上呢?” 陈剑平微微一笑,低声道:“不错,果然奇思妙想,确实令人想不到!” 燕婷得意的说道:“吴岳子这些年来不知找了我多少次,软硬兼施,却不知镇邪令其实就在他眼前!” 燕飞儿摆弄了两下镇邪令,伸出手来递给陈剑平,陈剑平微一迟疑,接了过来,只觉入手微凉,内中似乎有液体流转,果然不是凡品。 燕婷看了看陈剑平欲言又止,陈剑平也不说话,走到屋前指着两匹马说道:“燕婷大姑姑,这两匹马给你,从此天南海北随你想去那里,明日起我便放出风去,两枚镇邪令已落入药山派手中,估计不会再有人找你麻烦!” 燕婷呆了半晌,悠悠道:“就这样?你肯放我走?”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杀你灭口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你最好快点走,免得我后悔了!” 燕婷感激的点点头,转身向外走,陈剑平突然说道:“慢!” 燕婷回过身来,闪烁着眼神,说道:“你不会现在就后悔了吧?” 陈剑平微微一笑,转身望着燕飞儿,说道:“燕飞儿姑娘,不如你也跟你大姑姑远走高飞,从此远离江湖纷扰,逍遥自在的过一生,岂不强过你现在整日的提心吊胆!” 燕飞儿眼中精光大现,问道:“若我走了,万一没能阻止飞烛邪兽……” 陈剑平猛地一摆手,笑了笑说道:“姑娘,我还是那句话,事在人为,终归会有办法的,你一个大小姐,弱女子,这些事你扛不动,还是走吧!” 燕飞儿与燕婷不可思议的对望一眼,陈剑平将一个钱袋放在窗边,一拱手说道:“后会无期,各自珍重!” 说完,冲着刘阿大一摆手,刘阿大留恋的看了看窗台上的那只钱袋,随着陈剑平出了荒屋,各骑一匹马,陈剑平对这刘阿大问道:“我打算去趟玄月洞,你是去找你的姘头呢?还是随我一起去呢?” 刘阿大微微一笑,挠了挠头,说道:“我原本以为认个师父,闯荡江湖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不过这几天见你们打打杀杀的,我觉得这根本不适合我,我终究还只是个升斗小民,消受不了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 陈剑平一听立刻便明白了,也不多说,有拿出一带前来,扔给刘阿大,说道:“拿着吧,这些足够你一辈子吃用了,老实说你能进能退,我还真挺羡慕你!” 这刘阿大哈哈一笑,也不谢陈剑平一声,只是一摆手,打马边走,看着他洒脱的背影,陈剑平无奈的摇了摇头,勒马前行! 过不多时,一骑飞尘而来,到跟前一看,原来是燕飞儿,陈剑平侧脸上下打量了一番燕飞儿,燕飞儿面带微笑,问道:“怎么?没想到我会回来吧?拯救天下苍生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儿!” 陈剑平微微一笑,半晌悠悠说道:“你又拿着我的钱送人情了吧!” 就在这时,山岗背面传来一阵马蹄声,这声音越来越近,转眼一人一骑奔了过来,只见竟然是武大通。 陈剑平微微一惊,赶忙迎了上去,厉声问道:“徒儿,你怎么来了,可是药山派出了什么叉子?” 武大通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吐了一口唾沫,说道:“没什么,我在总堂闷得要命,是在忍不住了,出来找您了,总堂有纳兰姑娘呢,你放心!” 陈剑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微微一笑,武大通狐疑的看了看旁边的燕飞儿,陈剑平一摆手,慵懒的说道:“说来话长,路上我慢慢给你解释!” 而就在此时,玄月洞外一片狼藉,十几个黑衣人的尸体躺在当场,众人由洞外直打到洞内。 只见除慧明法师、耿惊云之外,其余赵俊贤、陆大勇、四衣护法皆端坐在地,一脸黑气,显然是重了剧毒,各个都极力运功护住心脉,以防毒发身亡,而田福则浑身是伤,躺在一旁。 而罗生门这边黑衣人已所剩无几,除血无常之外,算无遗无遗、妙恋仙子二人也受伤倒地。 就在这时,玄月洞内巨大的祭坛之上,突然升起一根巨大的红色光柱,一阵阵轰隆声从地底传出。 慧明法师面色凝重,沉声道:“血无常施主,我等在此争斗毫无意义,眼下飞烛邪兽即将出世,咱们还是快些找到伏魔大阵,好克制这邪兽,否则玉石俱焚,一场浩劫将不可避免,望施主三思!” 血无常哈哈一笑,说道:“这与我何干?” 耿惊云怒道:“飞烛邪兽一旦出世,天下无人幸免,怎么不管你的事?” 慧明法师急道:“这飞烛邪兽乃是人为召唤,此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咱们在这里争斗,说不定那人正在暗处看在眼里,一旦咱们两败俱伤之时,正好让那人有机可乘,施主莫要误人误己!”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那既然如此,你们快些助我找到其他法器,我好用着伏魔大阵克制飞烛邪兽!” 耿惊云举剑怒道:“这等关系天下苍生命运的阵法,岂能交到你这邪魔妖孽手中?快快交出伏魔神剑!” 血无常哈哈一笑,大声道:“须知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最不信任的也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你若心系天下,不如助我找到法器,不就可以克制飞烛邪兽了吗?” 耿惊云怒道:“一派胡言,我等并非是要据法阵为己有,而你则是想利用法阵荼毒天下,岂可同日而语?” 血无常一摇头,说道:“漂亮话谁不会说,我要这伏魔大阵自然也是拯救苍生,你们才是要荼毒天下!”说完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慧明法师宣一声佛号,大声道:“施主何必如此执念,戾气丛生,苦海无边,施主何不回头?” 血无常冷笑道:“回头?大师盖世绝技可否令死者复生?” 慧明法师脸色一沉,低声道:“人死不能复生。” 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么什么好回头的,回头我也是一无所有!” 耿惊云怒不可遏,大声道:“大师,何须多言,难道你还想度化此人不成?” 慧明大师摇摇头,说道:“血无常施主,老衲不愿多造杀孽,望您能交出这伏魔神剑,你武功虽高,未必就是我和耿施主的对手,就算勉强战个平手,你也护不住那伏魔神剑。” 血无常哈哈一笑,猛地举起手中伏魔神剑,气贯剑身,只听嗡的一声,剑身之上六枚镇邪令发出一阵刺眼光芒,一股难以名状的强大气流喷涌而出。 众人心中大惊,这伏魔神剑虽未凑齐九件法器,可依然有如此大的威力,血无常之人已极为可怖,如今岂不是如虎添翼? 血无常慢慢放下伏魔神剑,冷冷沉声道:“我以修罗神煞之名起誓,绝不在任人宰割,大师现在你觉得还能从我手中夺走伏魔神剑吗?” 慧明法师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只盼施主能以天下苍生为念!” 血无常哈哈一阵狂笑,半晌,他慢慢说道:“好,你们若执意要这伏魔神剑也不是不可以,却要依我一件事!” 第六百九十章 僵持 耿惊云向前一步,大声道:“有话快说,到底要我们依你什么?”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除了珈蓝岛大云寺之外,天下所有名门正派全部解散,你们所谓的正道中人有一个算一个,统统放下兵刃,自废武功!”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耿惊云怒极反笑,大声道:“简直痴人说梦,凭你这疯子一句话,我们就要自废武功,你倒是对大云寺的高僧很是宽容,莫不是目的达到后你想出家做和尚?” 血无常哈哈一笑,声若洪钟,只听他说道:“谈不上宽容,大云寺一帮和尚镇守着盘泽邪兽,还有些用处,不似你们这帮名门正派,没事就欺凌霸弱,搬弄是非!” 耿惊云大怒道:“我看搬弄是非的是你才对,此刻邪兽将世,天下人危在旦夕,而你却还在这里为一己之私,勾心斗角!” 血无常冷冷一笑,将伏魔神剑拢到长袍里,朗声道:“若不答应也罢,你们休想得到伏魔大阵,到那时,天下必定一片浩劫,即便是我得到伏魔大阵,我自然会镇压那飞烛邪兽,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让世人见识到飞烛邪兽的厉害!” 耿惊云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血无常冷冷一笑,说道:“我早就知道有人暗中捣乱,要召唤者飞烛邪兽,但我毫不关心此事,或者说飞烛邪兽即将出世,促使我更加想要得到伏魔大阵!” 旁边慧明法师深沉的说道:“施主若能以天下苍生为念,斩妖除魔,这伏魔大阵就算让施主得去,也无不可!” 血无常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一番,不可思议的问道:“慧明大和尚,你不会真以为我要这伏魔大阵,就是为了做所为的拯救苍生这类无聊的事吧?” 慧明法师皱着眉头,问道:“既如此,施主为何对这法阵如此执着?” 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当然是毁掉你们,毁掉现有的一切,不过既然飞烛邪兽即将出世,我想到了一个更有趣的方法。” 慧明法师叹了口气,说道:“施主戾气如此之重,入魔已深,个人得失恩怨,岂能与千万人性命相提并论,还望施主三思!” 血无常怨恨的说道:“千万人的性命是命,我全族上下的人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吗?我们这些弱小在你们实力强大的正派眼中,不过是随时可以抹去的污痕而已!” 说到这,血无常猛地向前一步,愤恨的说道:“天下大定之时,你们为了即成利益,毫不姑息我们这些弱小门派,说杀就杀,说灭就灭,我全族上下一夜之间成为你们所为的正道派伐争斗的牺牲品,大师!那时候你的公理在哪里?” 慧明法师双目紧闭,缓缓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血无常接着说道:“我们自知弱小,从不与人争斗,就想着明哲保身,可就连这也不行,你不去招惹别人,可杀身之祸却自动找上门来,躲都躲不了,我们求援、反抗、挣扎,结果都无济于事,你们所谓的正派,玄羽门,还有你们紫云宫,当时又在哪里?” 耿惊云听到这里微微一惊,暗道:“听这血无常所说,好似与中原各派有颇深的过节,这许多年来,被攻杀甚至被灭门的门派可谓不少,会是那个门派呢?” 耿惊云正想着,只听血无常大声道:“此刻,天下浩劫将至,你们又想起来拯救苍生了,何必如此虚伪呢?你们不过是自己惧怕飞烛邪兽,打着拯救天下苍生的幌子,来抢这伏魔大阵罢了,所作所为无非是想让自己的吃相好看一些罢了!” 听了血无常的话,在场众人忽的一惊,心中暗想:“此人癫狂行径,近乎疯子,可这番话说的虽然刻薄,但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 众人转念又一想:“紫云宫及药山派众人,自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可也不是什么济世为怀的圣人,药山派起初确实是以抢夺伏魔大阵而来,紫云宫及慧明大师众人,得知飞烛邪兽降世,虽心忧天下人,可第一时间想到的多半也是解救自己。” 众人正自想着,只听慧明大师宣了一声佛号,沉声道:“施主说的是,老衲受教了,我等自然不是什么圣人贤士,可临危之际,能分辨轻重,不荼毒无辜,却也是我等心中所想,算不得什么虚伪!” 众人听了慧明法师这话,不禁点了点头,血无常所说或许有几分道理可无辜之人终究是无辜之人,双方虽都在抢夺伏魔大阵,但却不可同日而语。 血无常听了慧明法师这话,冷冷一笑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向来标榜以天下苍生为念,动不动就把拯救苍生挂在嘴边,不如我就让你们所保护的人,反过来消灭你们!” 耿惊云眉头一紧,大声道:“简直胡说八道,世间公道自在人心,你这等阴谋岂能得逞?” 血无常笑着走了两步,说道:“当然可以得逞,眼下我不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吗?” 耿惊云:“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玄玉洞内巨大的祭坛之上,巨大的红色光柱猛地震动了一下,地底又传来了一阵冷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声。 血无常笑了笑,举起一只手放在耳边,轻轻说道:“你听,飞烛邪兽即将出世了,待我杀了你们之后,一定会找到剩下的三件法器,到那时我就掌握了伏魔大阵。” 说到这,血无常激动的向前走了两步,接着说道:“到那时,在这浩大的灭顶之灾面前,我就是天下人的神,我就掌控者天下人的生死!” 耿惊云眉头越皱越紧,沉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血无常大笑一声,癫狂的说道:“当人们见识到飞烛邪兽的逆天威力之后,我就是天下所有人的指望,到那时候,要我出手镇压飞烛邪兽也可以,但必须先将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消灭干净才行。” 说道这里,血无常癫狂的大笑着,厉声道:“你们猜想,到那时候天下人为了保命,会怎么做?”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慧明法师轻轻宣了一声佛号,耿惊云怒不可遏的骂道:“你这个疯子,你以为你的如意算盘能打成?天下人群起而攻我们的时候,我们早就将你拿下了!” 血无常癫狂的看着耿惊云,大声道:“那时我手握伏魔大阵,谁能是我的对手,到那时候,天底下所有的愚夫蠢货们,会像发了疯的疯狗一样扑向你们,你们在被他们撕烂之前,一定会为此时此刻自己那点济世救民想法而感到可笑!” 气氛为之一顿,人们都被眼前这人的疯狂想法所震惊了,半晌,血无常长叹一口气,说道:“或者你们现在所有的人都解散门派,放下兵刃,自废武功,岂不是更省事?” 一旁钱不易坐在地上,满脸黑气,痛苦的大喊道:“大家别听他妖言惑众,他说的这些都是废话,他真正想做的是将我们全部杀光,将整个武林全部毁掉!” 血无常看了看钱不易,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们不是一向标榜舍生取义吗?现在机会来了,自废武功便可留一条性命,不然就是死!” 就在这时,玄月洞中又是一声巨响,巨大的震动之下,地面开始龟裂,山洞顶部不时有石块坠落,透过地面龟裂的石缝,一股强大的戾气喷涌而出。 耿惊云举起长剑,冷冷道:“你既如此丧心病狂,今日我等便尽力周旋,就算你有伏魔神剑在手,只要有我们在,你休想找到其它三枚法器!” 旁边钱不易说道:“不错,只要有我们在,你断不可能顺利找到剩下的三件法器,如此也就不可能发动伏魔大阵,飞烛邪兽一旦出世,大不了同归于尽,你的如意算盘终将落空!” 血无常阴森森的笑了笑,双手一摊,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只见他慢慢将伏魔神剑举起,悠悠的说道:“所以,今日我才要将在场的各位斩尽杀绝呀!” 第六百九十一章 意外 话音刚落,血无常手中多了一把黑色长剑,缓缓朝慧明法师刺了一剑,众人看了微微一惊,血无常此刻离慧明法师至少三丈远,他手中那把黑剑不过三尺长短,如此平平常常的刺出一剑,又不像是要打出剑芒,这如何能刺中人? 慧明法师也是一脸疑惑,但心中不敢大意,忙单掌互身,凝神戒备,可就在这时,猛听得"砰"的一声响,慧明法师一声痛呼,只见他后背好似被人击了掌,一个踉跄险些跪倒. 众人看了惊奇无比,罗生门武功果然邪门的很,血无常一把黑剑三丈开外平平刺出,竟可以使人背后中掌,当真匪夷所思! 耿惊云大惊,此刻双方死的死,伤得伤,只有自己与慧明法师才能撑住局面,若其中一人受伤倒地,今日可就危险了! 想到这,耿惊云一声大喝,剑尖抖动,迅捷无比的超血无常咽喉刺去,血无常左掌一挥,朝耿惊云打出一团黑气,坐在一旁的钱不易大声道:"耿掌门,小心有毒!” 只见耿惊云不躲不闪,长剑在半空画了个圈,低声道:“天罡·引龙决!”一股强劲内力裹挟着这团黑气打了个转,猛地朝血无常冲了过去。 血无常长剑一劈,将这团黑气打撒,就在这时,耿惊云长剑已经刺到,血无常微微一笑,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砰地一声低响,化作一团黑气凭空消失。 耿惊云一脸疑惑,横剑当胸,凝神戒备,突然只觉背后生风,一股大力朝自己袭来,耿惊云眉头一皱,纵身跃起,半空中打个转,朝着地面的那团黑气刺了过去。 只听轰隆一声响,耿惊云一剑将地面一块巨石刺的粉碎,就在这时,旁边慧明法师突然暴起,对着适才血无常站着的地方猛的击出一掌。 众人一阵迷惑,适才血无常所站立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不知为何慧明法师却对着空气猛的击出一掌? 突然,在适才血无常所站的地方,喷出一团黑气,黑气之中现出血无常本人,砰地一声与慧明法师对了一掌,只见慧明法师右后方石柱轰隆一声被打断,血无常冷哼一声,怒道:“慧明老和尚,果然有两下子,竟能将我的掌力移开!” 慧明法师毫不答话,忽的一掌,朝血无常打了过去,一旁耿惊云长剑直进,猛刺了过来,血无常一把黑剑舞动开来,犹如一个黑色大磨盘,在慧明法师、耿惊云二人的夹攻之中左右腾挪。 突然,慧明法师脚下好似一个踉跄,身法慢了一丝,血无常长剑一挥刺向耿惊云面门,耿惊云倒纵跃开,紧接着朝着慧明法师打出一掌。 只见慧明法师身子一拧,轻巧的躲过,一掌朝身在半空还未落地的耿惊云打了过去,血无常双眸一紧,暗道:“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耿惊云突然凭空出现在血无常身后,长剑夹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血无常背后刺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团黑气猛地喷涌而出,耿惊云一皱眉,只见血无常又凭空消失,下一刻,三丈开外升起一团黑气,只见血无常一声冷笑,缓缓走出黑气,肩头黑袍一道剑痕,应当是适才耿惊云所刺。 血无常手腕一转,手中黑剑化作一团黑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见他缓缓在长袍中将伏魔神剑抽出,冷冷的说道:“大云寺轮回掌、紫云宫玄羽真经,果然厉害,还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对付的!” 适才三人一番激战,虽还未到以死相拼的地步,可耿惊云、慧明法师二人夹攻血无常,只打了个平手的局面,这血无常武功之高,实在可怖,但三人心中均明白,双方武功各有所长,若要至对方于死地却也不容易。 但血无常手中却有一把伏魔神剑,这伏魔神剑虽未能集齐九件法器,可此时剑身上已经有了六件镇邪令法器,威力依然巨大,此消彼长之下,形势顿时逆转。 突然,慧明法师发出一声极低的痛呼,紧接着微一咳嗽,竟然站立不住,一个踉跄歪倒在旁边的巨石之上。 耿惊云大惊,暗道:“莫不是适才激斗中受了重伤?”想到这,大声问道:“慧明法师,你怎么样!” 慧明法师手捂胸口,痛苦的说道:“不好,我中毒了!” 耿惊云大惊,忙问道:“怎么会?什么时候中的毒?”话音刚落,耿惊云猛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接着脑中嗡的一声响,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住。 耿惊云疼的额头生汗,对着血无常怒道:“既知你们擅长用毒,我已留神戒备,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毒?” 血无常冷笑一声,指着自己说道:“何须故意下毒,我整个身体就是毒,在你们触碰到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中毒了,只不过这种毒虽厉害,但剂量甚小,自然无法毒死你们这样的高手,不过只要令你们无法行动自如就足够了,其实一开始这就是我的打算,我总不会笨到跟你们这两位当时高手硬拼,况且你们真正的厉害角色,药山派陈剑平还未现身,我等他很久了!” 耿惊云皱着眉头,暗骂自己大意,气急败坏的骂道:“魔教妖邪,鬼蜮伎俩,……”说到这,胸口猛地一疼,剩下的话竟说不出口! 血无常得意的说道:“你们就那么光彩吗?无非就是做的隐秘些罢了,都是些道貌岸然之辈,还不如明抢明夺,暗地里做着脏事,表面却还要标榜自己一番,这难道不是虚伪吗?” 慧明法师脸上黑气一闪,沉声道:“若伏魔神剑法器无法集齐,你自己终究也逃不过飞烛邪兽之难,一切恩怨执念终究是一场痴梦,你有又何必如此执着!” 血无常嘿嘿一笑,看了看四周一片狼藉的山洞,悠悠说道:“看来剩下的法器应该不在这玄月洞内,不过药山派陈剑平此刻与飞燕门大小姐在一起,我想他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耿惊云冷哼一声,大声道:“我师弟就算得到剩下的法器也绝不会交给你!” 血无常晃了晃手中的伏魔神剑,说道:“这就由不得他了,陈剑平虽厉害,可我有伏魔神剑,他绝不是我的对手!” 一旁钱不易哈哈一笑,大声道:“你真是蠢到家了!掌门难道非要跟你打不成?若真拿到剩下的法器,我们就毁了他,既然不是你的对手,大不了大伙一块同归于尽!你永远别想得到伏魔大阵!”说完忍着伤痛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玄月洞中间的巨大祭坛猛地震动了以下,顿时洞顶落下一片石屑,突然又转为寂静,片刻后,又是轰隆一声巨响,地面龟裂的缝隙变得越来越大,喷涌而出的戾气更加浓烈,终于一声嘶吼由打地底深处传了出来! 随着这一声嘶吼,血无常手中的伏魔神剑好似有感应一般,轻轻一响,六枚镇邪令法器不约而同的亮了起来。 血无常看着手中的伏魔神剑,冷哼一声,说道:“该来的总算是要来了!” 地面幽深的裂缝中猛地喷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强大戾气,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整个石洞仿佛都在颤抖,一股强大无比的肃杀气息笼罩着整个石洞,在场所有人即便耿惊云、慧明法师、血无常这等修为之人,都不约而同的在内心深处涌出一丝惧意。 此刻,洞内地面几乎全部龟裂,几条最大的裂缝还在慢慢扩展,冰冷的寒意慢慢袭来,一种末世之感强烈的涌上心头,几个功力较弱的黑衣人此刻已经浑身冷汗,瘫坐在地,全身不住的发抖打颤。 而就在这危急时刻,突然洞顶的缺口处一声惨叫,一人应声从洞顶的缺口处掉了下来,此刻洞中戾气纵横,轰隆巨响不断,所有人都凝神戒备,竟无人发觉洞顶有人。 只见这人五短身材,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四仰八叉的摔在当场,耿惊云、血无常等人惊得目定口呆,怔怔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这人。 第六百九十二章 玄月洞激战 正当玄月洞内剑拔弩张之际,由打洞顶缺口处突然掉落一人,只见这人五短身材、蓬头垢面、破衣烂衫,从高高的洞顶摔到坚硬的石头地面,疼的龇牙咧嘴。 在满场众人震惊的注视下,这人扶着腰,龇牙咧嘴的站起来,侧过身,对着一侧的血无常说道:“大胆狂徒,休得放肆,我乃药山派陈剑平掌门座下大弟子武大通,还不快快弃剑投降,看在你也没怎么着的份儿上,我饶你不死!” 血无常听了武大通这话,惊得一时没反应过来,药山派及掌门人陈剑平威震江湖,武林中对其传闻甚多,但唯独每人说过他居然还有个徒弟,而且瞧这徒弟的相貌长相,好似年龄还不小。 而除了耿惊云等人及药山派等人以外,其他人此刻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都不知道他怎么凭空冒出来这么一个大年纪的徒弟来。 唯独一直潜伏在飞燕门的钱不来微微点头,恍然大悟的暗自说道:“想不到陈掌门还有徒弟,定是个了不起的人!”他此刻心中所想若被陈剑平、燕飞儿知道,非得笑出声来不可。 原来,玄月洞处在北疆腹地偏西南,陈剑平三人从仓颉山出发,不到一日便可到玄月洞,三人快马兼程,离着玄月洞还有十几里,武大通便在马上一脸惊恐的说道:“师父,大事不好,我隐约听见有股怪声!” 陈剑平面色凝重,沉声道:“玄月洞肯定有变故,大家做好戒备!” 当下三人赶到玄月洞附近,武大通老远便听见洞内有打斗声,三人悄悄跃上山丘顶部,透过洞顶裂开的缺口向洞内张望,好在洞内众人打斗激烈,各人虽然都是高手,却无人发现洞顶隐藏的陈剑平三人。 燕飞儿看着洞中那个巨大的祭坛,微微发抖,说道:“红云成柱,直冲九天,这是虎力即将出世的征兆!” 陈剑平皱着眉头,轻声说道:“说不定百花、御剑两派还未得手,咱们守住玄月洞,以逸待劳,事半功倍……” 陈剑平还未说完,燕飞儿低下头,以极低声音,颤巍巍的说道:“来不及了,我不知道百花、御剑两派有没有得手,但只要这根红云光柱从这祭坛上升起,就代表飞烛邪兽一定会出世,没有任何办法,也没有任何人能阻挡!” 陈剑平面色凝重的望着洞中那巨大的祭坛,地底不时传出一阵阵嘶吼之声,裂缝中喷勃的戾气一阵阵用来,陈剑平只觉自己左臂一阵跳动,体内化蛇内丹经隐隐与这汹涌戾气相呼应。 半晌,燕飞儿脸色惨白的指着洞中的血无常低声道:“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设法夺回伏魔神剑,将咱们手中的两枚镇邪令镶到宝剑之上,再找到嬴丹,就可以封印着飞烛邪兽了!” 陈剑平皱着眉头,小声道:“我瞧着嬴丹好似也不在这玄月洞内,说不定嬴丹早已失传根本就找不到了!” 燕飞儿笑了笑,看着陈剑平说道:“不会的,古书上记载,八件镇邪令镶嵌到伏魔神剑上的那一刻,就是找到嬴丹法器之时!” 良久,陈剑平叹了口气,小声道:“事到如今,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你还不如直接跟你大姑姑远走高飞,何必蹚这趟浑水?” 燕飞儿笑了笑,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我既然回来了,就不后悔,我从出生那刻起,命运就不容我自己掌控,正如你说要斩断世间轮回一般,我也要斩断我自己的轮回,就算最终还是死于伏魔大阵,但这也是我自己选择,与命运无关!” 陈剑平深深的忘了燕飞儿一眼,看着洞中众人,低声说道:“我们得先设法将受伤中毒倒地的大师哥和慧明法师挪到一边,再由我来战这血无常,将伏魔神剑夺回来!” 说着,转过头来,对着燕飞儿说道:“放心,事在人为,我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飞烛邪兽出世,这样伏魔大阵也就没用了,你也就不用死了!” 听了陈剑平这话,虽然心知当前的情形,已经不可能阻止飞烛邪兽出世,可燕飞儿还是心中一暖,她感激的对着陈剑平笑了笑,低声说道:“先想办法引开血无常的注意,再救受伤倒地的众人!” 陈剑平点点头,喃喃自语道:“嗯,不错,应当如此,可是有什么办法能引开血无常的注意呢?”燕飞儿一听,也深深皱眉思索起来。 就在这时,趴在一旁的武大通见燕飞儿不再与陈剑平说话,眼珠一转,小心翼翼的挪到燕飞儿身旁,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月姑娘,那袋钱你没全给你大姑姑吧,难道你就没给自己留点?我听刚才你俩说你好像有性命之忧,看在咱们共患难过,分给我点吧!” 说完,贼眉鼠眼的看着燕飞儿,燕飞儿怒从心中气,恶狠狠的等了一眼武大通,忽的嫣然一笑,对着陈剑平说道:“我有办法了!” 陈剑平不解的“啊”了一声,只见燕飞儿对着武大通娇媚一笑,轻轻说道:“放心我这就给你拿钱!”说着两手扶着陈剑平肩膀,抬起右脚,一脚将武大通踹了下去。 武大通一听燕飞儿说要分钱给自己,也顾不上身处险地,顿时喜出望外,大嘴一裂,兴高采烈的说道:“怎么样,我就说你给自己留了……” 刚说到这,却不想燕飞儿一脚揣在他腰间,武大通只觉小腹一疼,双脚一悬,扑通一声掉了下来! 武大通掉到洞中,对着血无常一顿呵斥,语气气势上倒是汹涌的很,可内心害怕到了极点,心中更是把燕飞儿骂了千百遍,就差双腿发抖了! 就在众人震惊时,陈剑平、燕飞儿二人一左一右,分别落在慧明法师和耿惊云身旁,血无常站在场中,大声道:“陈剑平,我总算是等到你了!” 说着一道黑气朝着陈剑平打了过去,陈剑平左手搀扶着慧明法师,右手袖袍一挥,将这道黑气打撒,飞身而起,将慧明法师带到钱不易等人身旁。 而旁边躺在地上的妙音仙子和算无遗无遗二人虽有伤在身,但仍不容小觑,二人猛地朝燕飞儿打出两把飞锥,燕飞儿虽功夫不弱,可强敌环绕之际,心中难免怯了,竟浑不知躲闪。 耿惊云中毒颇深,此刻连站都难以站稳,勉强替燕飞儿打落射来的飞锥,一直隐伏在暗处的两名黑衣人突然暴起,一剑一锤,朝燕飞儿打来,燕飞儿本就惊慌失措,手中还搀扶着耿惊云如何能躲? 陈剑平大惊失色,一抹青烟般朝燕飞儿那边冲去,忽的一阵劲风袭来,血无常斜刺里杀了过来,陈剑平大怒,左手玉骨指环轻响,提起十成功力,猛地朝血无常推了过去。 血无常虽厉害,可饮鸩仇百年功力岂是儿戏,这血无常识得厉害,百忙之中向右一滑,擦这陈剑平这股掌风斜身躲开,凌厉的掌风扫过他的右肩,刺啦一声扯掉他半块秀袍,轰的一声,将他身后四五根石柱震得粉碎! 可就是这么一阻,慢了一刻,两名黑衣人的兵刃眼看就要打在燕飞儿、耿惊云身上,眼看二人就是横尸当场的惨状。 突然,场中一人大吼一声,飞身而起,气势十足但身法却慢的要命,可这人离着燕飞儿、耿惊云非常近,跨出两步便到跟前,这人正是从洞顶摔下来的武大通。 只见他右手探入怀中,猛地一挥,一把生石灰忽的一声朝着飞身砍落的两名黑衣人撒了过去,这俩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突然涌出一团白雾,紧接着直觉双眼一阵剧痛。 武大通双拳一挥,拿了个天大的架势,一招“罗汉双拳”使出,砰砰将两名眼睛受重伤的黑衣人打退了小小的一步。 两名黑衣人大怒,听声辨位,举起兵刃就朝武大通砍了过来,武大通大惊,赶忙又往怀中一探,拿出一个瓷瓶,正是陈剑平给他的剧毒瓷瓶,只见他扒开瓶塞,手忙脚乱的连瓶子一起朝两个黑衣人扔了过去。 第六百九十三章 熟悉的感觉 话说两名黑衣人双眼剧痛,盛怒之下,听声辨位,猛地朝武大通砍了过来,慌乱之中,武大通将陈剑平给他防身的装着剧毒的瓷瓶扔了出去。 只见瓷瓶中跌落出一点紫黑色粉末,两名黑衣人猛地狂喷一口黑血,连哼都没哼一声,犹如两摊烂泥一般委顿在地,没了声息。 场中陈剑平一掌逼退血无常,哈哈大笑一声,道:“好徒儿,果然厉害,事后为师非赏你两袋金子不可!” 武大通大喜,帮着燕飞儿搀起耿惊云,带到钱不易等人身旁,武大通恶狠狠的盯着燕飞儿,说道:“你居然敢踢我下来送死,要不是看在你跟我师父有一腿的份上,我非剁了你不可!” 耿惊云中毒之际,听了这话,吃惊的望了望武大通,转脸又望了望燕飞儿,心中暗道:“好你个陈剑平,几日不见,老子在这出生入死,你居然在外面沾花惹草,别看你现在是一派之主,等回紫云宫我照样给你开香堂!” 燕飞儿又羞又怒,拔剑就要刺武大通,耿惊云一看大惊,脱口道:“陈剑平竟然把师父的响铃剑都给你了,岂有此理,简直大逆不道!” 燕飞儿无语的一跺脚,对着场中激斗的陈剑平大声道:“还你的破剑!”说着朝陈剑平扔了过去! 陈剑平正与血无常大战之际,猛然听燕飞儿这么一喊,莫名其妙之际,“啊”了一声,响铃剑已砸到眼前,慌乱中,一个没躲过,血无常黑剑擦着肩头刺了过去,顿时鲜血迸出。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你若不是身居化蛇内丹之宝,此刻早死在我的黑煞剧毒之下了!”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可以不要伏魔神剑,但你必须助我阻止虎力邪兽出世,之后咱们各走各的!” 血无常摇摇头,说道:“我对此毫无兴趣!” 陈剑平一晃手中响铃剑,又说道:“我来想办法阻止虎力邪兽出世,你只袖手旁观,不可掣肘,如何?” 血无常哈哈哈一笑,说道:“我偏偏对这件事感兴趣!” 陈剑平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有我在,你断不能集齐九件法器!” 血无常扬了扬手中黑色长剑,冷冷的说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陈剑平冷冷一笑,往怀中一探,拿出两枚镇邪令,摊在手中说道:“因为剩下两枚镇邪令就在我手中!” 众人看着陈剑平手中的两枚镇邪令都是一惊,耿惊云及药山派众人心中一喜,罗生门虽得了伏魔神剑,可有两件法器在我们手中,而且还在陈剑平手中,如此便有谈判的筹码在手中了! 血无常看了看陈剑平手中的镇邪令又看了看旁边的燕飞儿,冷冷一笑,说道:“果然厉害,交出镇邪令,饶尔等不死!” 陈剑平将镇邪令揣在怀里,说道:“咱们尽可以在这里杀个天昏地暗,但虎力邪兽一旦出世,天下无人幸免,我们在这里自相争斗有什么意义呢?”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好,既然如此,你交出两枚镇邪令,我答应你一旦集齐九件法器,我便用这法阵镇压邪兽!” 旁边耿惊云大声道:“师弟,切莫受他蒙惑,伏魔大阵若让此人得去,其害不亚于虎力邪兽!” 陈剑平听了耿惊云的话,略一沉思,说道:“我以两枚镇邪令为筹码,换你相助,待阻止了虎力邪兽出世后,剩下的一颗瀛丹法器,咱们各凭本事,谁能找到就算谁的,你意下如何?” 身后慧明法师沉声说道:“陈少侠,异象已现,红云成柱,虎力邪兽必将出世,恐非人力所能挡!” 陈剑平看了看场中那座巨大的祭坛,说道:“这虎力邪兽与这祭坛有着莫大的联系,从这祭坛入手,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说到这,陈剑平转过头来,对着血无常问道:“怎么样?” 血无常负手而立,沉吟片刻,说道:“听起来算是公平,虎力邪兽不除,所有人必将死于非命,而我此刻虽有伏魔神剑却不能发动伏魔大阵,况且瀛丹法器几百年未出世,想找到它也非一朝一夕就能办到!” 陈剑平向前走了一步,大声道:“不错!就算此刻我将剩下的两枚镇邪令给你,你也不能找到瀛丹法器,至少短时间内无法找到,如此一来,你自己也逃脱不了虎力之灾,为今之计,只有你我联手,咱们共同阻止虎力邪兽出世才是上上之策!” 就在这时,眼前的巨大祭坛猛地一震,周围隐隐现出一组八卦图案,地底深处又传出一阵嘶吼声。 陈剑平急道:“我观这祭坛乃是一座法阵的玄眼之处,只要以此为点,逆向转动,玄眼崩塌,法阵自然关闭,或可阻止虎力邪兽出世!” 血无常嘿嘿一笑,冷冷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对我也有好处,若你真能兑现诺言将两枚镇邪令给我,那更是对我有大大的益处!” 陈剑平又跨出一步,大声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日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只要阁下与我联手阻止虎力邪兽,事后在下必将两枚镇邪令奉上,绝不食言!” 血无常深吸一口气,沉吟片刻,说道:“好!我便相信你一次,咱们击掌为誓!”说着,冲着陈剑平伸出右手手掌。 众人此刻震惊之际,不想到此危急时刻,事态居然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近乎丧心病狂的血无常竟被陈剑平说动。 耿惊云皱着眉头,看着血无常,暗道:“此人断不会被小师弟说动,想来是我们手中有两枚镇邪令,他无把握抢走这两枚镇邪令,才答应共同组织虎力邪兽,之后再空得两枚镇邪令!” 陈剑平大喜,回头看了一眼燕飞儿,剑交左手,走上前去,与血无常击了三掌。 突然就在击第三掌时,血无常猛地将陈剑平右手握住,阴沉的说道:“也许你的计策是最好,最合适的,但有一点你没有想到。” 陈剑平一杨眉,问道:“什么?” 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只要能毁掉这世间,斩断武林中这轮回,就是一同与之陪葬我也在所不惜,我为什么要阻止虎力邪兽呢?” 陈剑平听到“轮回”二字,心中猛地一惊,这语气似曾相识,好似在那里见过,可眼前此人身形高瘦绝不是三年前的枯骨老者,这人回事谁呢? 突然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大力涌了过来,身后耿惊云等人大声道:“小心!” 危急时刻,陈剑平虽思绪飘渺,可一有危险自然而然的产生感应,只见他犹如一页纸片一般乘着对方掌力飘出两丈远。 “丝”的一声轻响,一条红影由打陈剑平左袖飞出,只见一条血红斑斓的长蛇,翘着尖利的牙齿,猛地朝血无常面门咬去。 一道黑气闪过,血无常凭空消失,陈剑平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空气长剑一挥,一团黑气猛地喷涌而出,血无常黑色长剑一横,挡住了陈剑平这一剑。 血无常冷哼一声,厉声道:“果然厉害!” 陈剑平剑柄一转护手在血无常黑剑上一按,响铃剑借势一转,剑尖朝血无常脖颈砍了过去。 只见血无常黑剑剑尖一挑,滑着响铃剑剑身一蹭,一股浑厚内力向左下牵引响铃剑,陈剑平手上一沉,响铃剑斜向另一边。 陈剑平惊而不乱,左手成拳,运劲猛地朝血无常右肩打了过去。 拳到半路,却见血无常非但不躲,右脚向前挪了半步,身形猛地靠前,肩头却向后一沉。 在场众人多为高手,见识自然非凡,此刻见了血无常这一招,对方虽是敌人,心中却也忍不住赞叹道:“好一招后发先至,面对陈剑平这等高手,身形前移取得先机,而肩头却后沉,卸去对方多余力道,一个后发先至,一个后沉卸力,咫尺之间一气呵成,简直妙到巅毫!” 果然,陈剑平石破天惊的一拳,犹如打在一团棉花上,拳上的尽力被化解的无影无踪,而使陈剑平更加震惊的是,这身法自己却是如此的熟悉,可就是想不出在那里见过。 陈剑平越开一步,震惊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第六百九十四章 肃杀之气 血无常沉声道:“修罗神煞,命运无常,我乃无常神煞使者,血无常!” 陈剑平皱眉问道:“为何我觉得你似曾相识?” 血无常冷笑一声,厉声道:“少废话,把镇邪令交出来!”说着,黑色长剑一挺,朝陈剑平刺了过来。 陈剑平无奈,只得迎战,暗道:“自己一人之力,绝不能撼动这祭坛阵法,在场众人皆受伤中毒,唯独这血无常可以与自己合力一试,却不想此人如此丧心病狂!如此,唯有先夺过伏魔神剑再做打算了!” 想到这,一声清啸,犹如一道灰影般闪现在血无常身后,血无常正急冲向陈剑平,不想陈剑平去闪现在自己身后,只见他微微一惊,黑剑倒转便刺。 陈剑平斜插一剑,卡住黑剑剑身一搅,本想将血无常手中黑剑打落,不想这血无常却也着实厉害,迅捷无比的一抓陈剑平右手手腕,跟着一拧,当的一声,二人手中长剑同时脱手。 血无常猛地便掌为爪,迅捷无比的朝陈剑平面门抓落,陈剑平上下躲避,第十三招时躲无可躲,只得纵身后跃。 正当陈剑平后跃之际,血无常大喝一声,袖袍在一块巨石上猛击中了一下,顿时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被他击的粉碎,千百万碎石顿时化作千百万暗器,朝身在半空的陈剑平激射了过去。 陈剑平身子一沉,落在当场,双手连解三道法印,大喝一声:“天罡·引龙诀!” 顿时,漫天腾起一团青蓝色薄雾,无数个飞石碎屑在陈剑平内力控制之下化作一条由石块组成的乌黑巨龙,嘶吼着朝血无常冲了过去。 一旁赵俊贤惊道:“小师弟竟然将玄羽真经修习到了天罡·玄羽真诀一层!” 旁边耿惊云默默点了点头,这几年来,陈剑平潜心修习玄羽真经内力,由于要抵抗体内化蛇之毒反噬,他日夜不停的催动内力,即便是睡梦中也是如此。 这样一来,陈剑平修习一天的时间,几乎抵得上旁人修习十天,短短三年,便突破了玄天荡魔阵法一层,修习到了天罡·玄羽真诀一层。 这玄羽真经多少年来,震慑武林,威震天下,端的厉害非凡,当年正魔大战,紫阳真人只是将这天罡·玄羽真诀修习到了第四层,就已是仗剑无敌,扫荡群魔了! 此刻,陈剑平临危之际,使出天罡·引龙诀神技,一条灰黑色巨龙朝着血无常打了过去。 血无常猛地五指成爪,全身化作一团黑气,这条黑色巨龙猛地朝黑气撞了过去,砰的一声,血无常再次现身,接着又化作一团黑气。 如此到第三次时,血无常胸前黑气化成一团黑洞,尽数将这条黑龙吸了进去,轰的一声,黑龙化为乌有,石块纷纷落下,漫天犹如下了一场石头雨一般。 陈剑平脑中精光一闪,暗道:“我想起来了,此人功法与当年挟持自己的赤焰魔君极为相似,难怪自己看着如此熟悉,可眼前此人绝不是赤岩魔君,这人到底是谁?”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还在想我是谁吗?” 话音刚落,猛地朝陈剑平拍落一掌,陈剑平斜身避过,越看越觉得此人身法似曾相识,可就是想不出在那里见过。 就在这时,玄月洞地底突然一声炸响,轰隆一声,巨大祭坛突然裂开,紧接着,大地剧烈震动起来,地面坚硬的石块纷纷崩裂,突然,四周裂缝中喷出一股白色气体,巨大的祭坛竟然轰的一声陷入地底。 暗红色的岩浆开始从石缝中慢慢涌出,摇摇欲坠的山洞中,充斥着刺鼻炽热的气体,一股末世氛围强烈的涌来,接着,一个嘶吼声企清晰的传了出来,这嚎叫声似乎就在耳畔,人们几乎已经能够感受到那巨大邪恶生灵的气息。 众人心头此刻心头方才真正的紧张起来,均想:“看来虎力邪兽真的要出世了,难道真的要有一场浩劫席卷天下了吗?” 血无常望着陷落的巨大祭坛,笑着说道:“你现在应该不会在幻想与我联手了吧!” 陈剑平脸色一沉,盯着血无常说道:“当然不了,我要拿到伏魔神剑,而且我还要杀了你!” 血无常哈哈一笑,大喝一声:“修罗神掌!”说着,猛地击出一掌。 陈剑平大惊,因为血无常这一掌并不是打向他,而是打向三丈开外的燕飞儿,陈剑平变掌为抓,一股激流涌出猛地将燕飞儿扯开。 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蒋无遗说的没错,关键就是这个纳兰大小姐!” 陈剑平猛地一惊,看了看旁边受伤倒地的蒋无遗,心中暗道:“原来如此,自己可以从燕飞儿嘴里知晓伏魔大阵的秘密,血无常自然可以从蒋无遗口中知晓,难怪血无常从一开始就不与自己联手!” 陈剑平长舒一口气,挡在燕飞儿身前,冷冷说道:“怪我大意,忘了蒋无遗已经投靠你们罗生门,既然如此倒也简单了,只要从你手中抢过伏魔神剑一切就结束了!” 血无常不置一词,猛然举起双手,一团黑气体猛地将他围住,黑气之中一条血红巨臂“轰”的一声伸了出来,砸向陈剑平。 陈剑平将燕飞儿推到一边,左臂一挥,一道真气打出,化蛇剧毒之下,巨大的猩红手臂顿时变得漆黑,犹如一滩烂泥般砸向地面,顷刻间化为脓水。 黑气之中,血无常大喝一声,围绕他的漆黑气体瞬间膨胀了一倍,下一刻,一条一条由黑气幻化而成的黑箭带着浓烈的煞气铺天盖地般的朝陈剑平、燕飞儿方向射来。 陈剑平后退三步,咬破左手食指、中指在空中连画数下,一张血红的太极图浮现在半空,接着右手变掌,猛地插入太极图中心,硕大的血红太极图轻响一声,猛地旋转起来,犹如长鲸吸水一般,将漫天黑色气箭尽数洗了进去。 黑气之中,血无常大声喝道:“好一个乾坤太极图,可我看你能吸多少!”说着连连大喝,黑气大盛,漫天黑箭好似无穷无尽一般连续射来。 片刻,原本血红晶莹的太极图,此刻却慢慢现出一丝浑浊,这一丝浑浊由太极图中线显现,慢慢的向四周扩散,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黑气已经蔓延到了大半个太极图,太极图的旋转速度也越来越慢,陈剑平脸上渐渐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周身也隐隐约约现出一丝丝黑气。 旁边耿惊云凝神场中,大声道:“脚踩七星,以退为进!” 赵俊贤坐在一块巨石下,大声道:“避实击虚,以逸待劳!” 陈剑平听了这两句话,双手拖住太极图,脚踩七星方位,慢慢后退,每后退一步,太极图旋转速度变快一分,太极图旋转速度一快,图上的黑丝立刻便有所减少。 待推到第九步时,太极图已经是飞速旋转,陈剑平咬紧牙关大喝一声,不再向后退,而是踩着七星方位猛地向前跨出一步,每跨出一步远处血无常隐身的那团黑气便被反震一下,当陈剑平踏完第九步,回到原位时,血无常周身漆黑的黑气已变得浑浊不堪。 血无常大喝一声,咬破食指,双手急舞,黑气再次膨胀,漫天飞箭猛然间汇集成一把巨大黑剑,翻滚着巨大煞气悬在半空,黝黑深处,血无常冷冷道:“我绝不会再成为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就算与天下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陈剑平眉头一皱,猛地将燕飞儿推出三丈开外,只见他突然倒纵几步,双手解金刚法印,右手并指如剑,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右手突然生出三尺剑芒,罗生门、药山派及耿惊云等人见了大惊。 不借助兵器,仅凭肉身就可打出剑芒,虽然不易但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可以肢体为引生出剑芒,并保持住一定形态,却是天方夜谭般的存在,放眼整个武林,怕是只有紫阳真人这般经天纬地的巨擎才能办到。 只见陈剑平将指尖幻化出的三尺剑芒举国头顶直指天际,大喝一声:“开!”顿时,周身笼罩在一层淡蓝色的青光之中,石室之中顿时剑气纵横,一派道家肃杀之气。 第六百九十五章 邪门 下一刻,陈剑平刚毅坚定的侧脸倒映在剑芒之上一闪而过,只听他一声断喝,剑芒如长鲸吸水一般将漫天肃杀之气吸收,汇于剑尖一点。 “天罡·玄武神斩!” 当年,那个南疆小乞丐,在河堤之上第一次见这一招时,只觉得那么的仰慕,那么的恐惧,那么的惊心动魄。 此刻,那名懵懂无知的小乞丐,已是如今震慑武林的陈剑平,他再无当年那般炽热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坚定无畏的刚毅。 在场所有人抬眼望着那耀眼的剑尖,即便是紫云宫众人此刻眼中也透出一丝狂热,斩妖除魔之神技,威力以至于嘶。 有虎啸龙吟之声音从剑芒之上传出。 陈剑平一声大喝,右臂尽全力一挥,连人带剑芒化作一道炽白色光芒,朝血无常幻化出的巨大黑剑疾射而去,剑芒所过之处,无不飞沙走石,地面更是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下一刻,剑芒与那巨大黑剑撞在了一起。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耀眼炽热的光芒简直无法直视,临近几块巨石甚至被炽热的空气引燃,血无常周身黑气被尽数打撒,痛苦的倚在一块巨石上喘息着。 半空中陈剑平沉重的落在碎石中,面如金纸,他定睛看着远处的血无常,喘息着说道:“我一定在那里见过你,你到底是谁!” 血无常慢慢站起身来,大声道:“这重要吗?你只要记住,我一定要毁了整个武林,让整个天下为他们犯下的错来承担后果!” 陈剑平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我答应给过我的一个朋友,等有一天一旦我做主,我定要让这世间再无欺凌,再无攻杀,让这世间变得更好,今日你若要毁掉这个世间,我决不答应!” 血无常猛地怔再当场,半晌,他癫狂的大笑起来,颤声说道:“朋……朋友!你居然相信这种东西,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陈剑平怒道:“世道崩坏,人心沦丧,家没了、师父死了、重要之人也死了,若朋友都不能信,还能信什么?” 血无常一拳将旁边一块石头砸的粉碎,大声怒道:“你问我相信什么?我来告诉你!” 说着,双手解开一个怪异的法印,一股紫色气体喷涌而出,接着血无常隐在这紫色气体之中,大声道:“相信力量,人性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只有力量才是根本,只有用绝对的力量,压制无常的人性,才能是这个世间走上正道!” 说着,紫气大声,瞬间充满整个石室,众人之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气,突然眼前一花,头脑一晕,只听一声嘶吼,一只巨大的棕色神牛猛地冲出地面。 一旁武大通此刻双腿早已打成了摆子,见一小山般大小的巨牛冲出地面,哇的一声,抱头缩在一块巨石缝中,大声道:“我的天呐,我要吃小笼包子!” 天知道他为什么在这紧要时刻却喊出这么一句,若在平时,众人不被他气死,也得被他笑死,可此刻大伙眼盯着这头两角喷火的巨牛,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陈剑平眉头一皱,右手一招,响铃剑应声而起,飞入陈剑平手中,只见他飞身而起,自上而下一道剑芒打出,顿时将这巨牛头颅斩落。 岂料这巨大的牛头掉落在地,立马化为一团紫气,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在原来的牛身上又新长出一只牛头。 陈剑平一声断喝,飞身而起,围着这头巨牛上下纷飞,顿时将这巨牛砍的七零八落,可谁知不论砍在牛身那里,这头巨牛都可以快速复原。 陈剑平额头见汗,心中微微一惊,一个不留神,劲风扑面,被那巨大的牛尾扫中,后背剧痛之下,直被扫出五六丈远。 如此当真棘手,这幻化出来的巨牛,力大无比,劲力刚猛,最重要的是,不论你用何种方式对它出招,都无济于事,而这黑牛在出招之时又能化为实体。 如此,陈剑平立刻陷入被动,陈剑平一边闪躲,一边暗道:“好在这巨牛体型巨大,行动迟缓,否则却也真不好对付,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出背后操纵这巨牛的血无常!” 陈剑平正如此想着,突然砰的一声,眼前这头巨牛猛地化作一团紫气,接着这团紫气慢慢汇合,竟然幻化出三只巨鹰。 这三只巨鹰扑扇这巨大的翅膀,一声嘶吼朝陈剑平冲了过去,巨鹰大小虽远不及适才的巨牛,可身法却不知快了多倍,陈剑平心中已经,冷笑一声,暗道:“这下可真是棘手了!” 果然,三只巨鹰迅捷无比,陈剑平虽剑法凌厉,但对这三只巨鹰却毫无作用,在场众人心中看着焦急万分,可一众人中毒的中毒,重伤的重伤,只有干着急的份。 而燕飞儿此刻虽行动自如,可以她那点功力修为,自然是半点也差不上手,至于武大通,此刻钻在石缝中瑟瑟发抖,毫无陈剑平座下大弟子的气派! 片刻之间,陈剑平全身多处受伤,滴滴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衫,可这三只巨鹰好似气体幻化成的一般,不惧刀剑,不畏剧毒,而操纵这三只巨鹰的血无常却不知藏身何处。 就在这时,一只巨鹰如箭般冲向站在一旁发呆的燕飞儿,陈剑平大惊,飞身救援,一剑将这头巨鹰砍落,可这样一来,后背门户大开。 两头巨鹰猛地扑了过来,重重将陈剑平拍在地上,陈剑平右手长剑猛砍,左手劈空掌打出,顿时将两头巨鹰打散,而刚才被他砍落的那只巨鹰此刻却恢复了过来。 不知藏在何处的血无常哈哈一笑,大声道:“去死吧!” 只见这只恢复过来的巨鹰,趁陈剑平还未反应过来,猛地朝陈剑平喉头抓去,眼看着陈剑平就要惨遭咽喉洞穿之祸,突然,半空响起一声嘹亮的佛号! 紧接着一只巨大的佛家万字真言出现在半空,顿时将三只巨鹰死死的包裹住,只见慧明法师盘膝而坐,行单掌佛礼,念动佛门大金刚真言,顿时将这三只巨鹰困住。 慧明法师这佛门大金刚真言,乃是降妖伏魔的无上真言,这血无常喷出一股紫气,幻化出来的巨牛、巨鹰不避刀剑、不怕内力,再加上众人闻到紫气时头脑眩晕,慧明法师便断定这是一种南疆幻术。 幻术之所以厉害,不似武功一般,而是直捣人的心脉,受幻术蛊惑之人,眼前看到的诸般景象其实都是自己脑海中想象出来的事物,在被施术者用特殊烟雾操控,进而令人心胆俱裂或精神崩溃。 众人眼前的巨牛等其实都是众人脑海中想象出来的事物,而陈剑平心中暗想巨牛行动迟缓,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想象一些行动迅捷的东西,这巨鹰就随着陈剑平心中所想象的内容幻化出来,端的厉害非凡。 而施术者所喷出的烟雾,只是对人有迷幻作用,而不是毒剂,因此陈剑平身负化蛇内丹虽百毒不侵,却无法抵抗这制幻烟雾。 且血无常所展示的南疆幻术却又与江湖中所流传的幻术有很大不同,最厉害之处便是在攻击敌人是可以变为实体,给人造成实实在在的伤害。 因此这等施术者,可以说在一开始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可世间万物皆难以逃脱相生相克之法则,这南疆幻术虽极为厉害,但归根结底是左右对方的心魔,如此一来,珈蓝岛大云寺大金刚真言便是这幻术的克星。 慧明法师此刻虽中毒破深,可几十年禅道修为其是儿戏,况且这大金刚真言乃是大云寺镇寺之宝,盘泽邪兽的戾气便是由着大金刚真言所震慑,此刻一经念出,整个石室中顿时升起一片金光,满室剑风戾气之中腾起一片祥瑞之色。 突然,一声怪啸一道黑影朝慧明法师冲了过去,陈剑平挣脱两只奄奄一息的巨鹰,迅捷无比的冲向慧明法师,大声道:“你终于现身了!” 话音刚落,便与那黑影撞在一起,砰地一声,与那黑影硬生生的对了一掌,这一掌打出,陈剑平感受到对方内力,忽然间,脑中电光一闪,暗道:“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了!” 第六百九十六章 人性 这黑影正是隐藏在暗处的血无常,眼看他的南疆幻术就要取胜,谁知重伤倒地的慧明法师却念出了大金刚真言,破了他的南疆幻术。 他自然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倒在地上的慧明法师,而这一点早就被陈剑平料到,陈剑平挣脱两只巨鹰,猛地闪身到慧明法师身前,挡住了血无常这一掌。 双掌相交,内力相撞,最是实实在在,容不得也做不出一丝一毫的投机取巧,两人内力相撞之下,陈剑平心中猛地一阵雪亮,原来这血无常内力虽也不弱,但绝到不了当世一流境地,只不过其招式狠辣,功法邪门之际,因此处处占据上风。 慌乱紧急之中,陈剑平未曾运起十成功力,可即便如此,却也将血无常震退了两三仗远,陈剑平猛地一摆手,说道:“你花样倒是不少,但终究不是我的对手,不如咱们两下罢斗,专心对付着飞烛邪兽!” 就在这时,原先巨大祭坛陷落的地方竟然冒出一股黑烟,炽热的气流喷涌而出,片刻后,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缺口处竟然涌出一股股炽热的岩浆,地底深处刺耳的嘶吼声再一次传出,这次声音传来的地方仿佛离地面更加近了! 血无常看着眼前情形,冷哼一声说道:“你虽功力深厚,但若要抢走我手中的伏魔神剑却也是千难万难!” 陈剑平怒道:“如此,飞烛一出,大伙玉石俱焚,你也难逃一死!” 血无常哈哈一笑,说道:“确实,不过有你们,有天下人给我陪葬,我真是求之不得,恨不得飞烛邪兽这一刻就出世!” “轰隆” 一声巨响之下,巨大缺口处的熔浆好似喷泉一般,猛地喷出两三仗高,恐怖的肃杀之气喷涌而出,众人不约而同的盯着耀眼的熔浆,惊惧之意思不约而同涌上心头,熔浆变得翻涌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突然出现一般。 陈剑平自见到这血无常便疑心自己与他曾经见过,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此刻形势到了这一步,暗道:“唯有痛下杀手,速战速决了,可这血无常虽功力不如自己,但武功邪门之极,怪招频出,适才南疆幻术若不是慧明法师念动大金刚咒,自己恐怕要不敌了!” 想到这里眉头紧皱,内心焦急不已,不自觉的微微抬起左掌,对面血无常看在眼里,摇摇头得意的冷哼一声,说道:“你左手毒掌确实厉害,可却奈何不了我,这你是知道的!” 陈剑平钢牙紧要,暗道:“不错,此人会一门邪门功夫,身子化作一团黑气凭空消失,与当年在仗剑山庄遇到的巨大血蝠好似有些许相同之处,如此自己的毒掌根本伤不到他!” 血无常双臂一抱,笑着说道:“怎么样,你自持功力深厚,想救天下人于水火,可此刻你应该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无力无能了吧?” 陈剑平听到这里狠狠的咬了咬牙,厉声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这么一身打扮,出现在这里,我不信你是不顾生死的疯子,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血无常看了看旁边翻涌的越来越厉害的熔浆,冷冷的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要毁掉整个武林,我要重塑整个世间,在那个世间里,没有攻伐,没有争斗,也没有无辜的枉死!” 陈剑平怔怔的看着血无常,说道:“我也有这样的志向,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能以这个世间为代价,你口口声声说要创造没有无辜枉死的世间,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不正是在制造更大的枉死吗?也许你所要创造的理想世间终究有一天会来临,可却是以这个世间的消亡为代价,这样做又改变了什么呢?” 血无常猛地攥紧双拳,大声道:“只要目的是好的,结果是好的,就不必在乎过程,你武功虽高,内力虽强,可眼界却如此狭窄,眼下的牺牲,这个毫无希望武林的消亡,正是通往理想世间所需要付出的一点点代价而已!” 陈剑平跨上一步,愤怒的反问道:“一点点代价?毁掉整个武林,无数无辜生灵惨遭涂炭,你说这是一点点代价?” 血无常哈哈大笑,癫狂的说道:“你是说生命可以股价?天下所有生命和一人的生命你能分出孰轻孰重?当这个武林,这个世间第一个枉死的人产生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不是无辜的,所有人都将无法幸免!” 说着,还未等陈剑平接话,血无常猛地对着燕飞儿一指,说道:“飞烛即将出世,伏魔神剑八件镇邪令已经找到,若能找到瀛丹,那么就能发动伏魔大阵,可这就必须牺牲眼前这位姑娘,活着的人就真的能心安理得吗?” 此言一出,众人猛的一惊,耿惊云等人蓦然不语,慧明法师摇了摇头轻念一声佛号,躲在石头缝里的武大通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们这些江湖高手,脑子一天到晚净想这些没用的,死一个当然比天下死光了好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在这里废话!” 血无常嘿嘿一笑,指着石缝中的武大通,对着陈剑平冷冷的说道:“你还对着世间有何留恋,你还救它做甚?” 说着,慢慢深处右手,对着陈剑平说道:“其实你心里早就厌倦了,厌倦了这个武林,厌倦了这个世间,何不与我一起,毁了它,创造一个崭新的世间!” 陈剑平听到这里,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从来没有过的如此强烈一股倦意猛地涌上心头,恍惚间,他竟迈步朝血无常走了过去。 旁边陆大勇一声大喝,喊道:“小师弟,你怎么了,千万别被这人蛊惑!”陈剑平猛地一惊,惊慌失措的站来原地! 就在这时,燕飞儿轻轻走上前,对着血无常大声道:“或许你说的有道理,而我所经历的也让我对这世间毫无留恋,可你终究还是忽视了一点!” 血无常微微一怔,透过面具一双眼精光发亮的看着燕飞儿,悠悠问道:“我忽略了那一点?” 燕飞儿看了看身旁的陈剑平,瞬间与之相遇的点点滴滴猛地涌上心头,虽然只有短短十几天,可这十几天是那么的异样,那么的安详,犹如一道阳光照进了自己的生活,犹如一丝暖流温暖了自己的全身。 燕飞儿甚至无法回忆起太多的细节,美好的时间总是给人一种转瞬即逝的感觉,整个这十几天就好像一瞬间过完一般。 燕飞儿唯一的一个感觉就是永远都提着一颗心,永远都警觉的自己,在这最后的十几天了完全的放松了下来,就好似一个困了十几年的人,在最后的一刻美美的睡了一觉,感觉很好,但难以言表。 想到这里,燕飞儿微微一笑,望着血无常说道:“人性!你忽略了人性这一点,那怕这世间每一处,每一个人都充斥着邪恶,只要还有一个或者一丝的人性存在,这世间就不应该被抛弃,只为了那一丝的人性,就足以牺牲掉一切来维护,而不是毁掉一切去创造个毫无意义的新的世间!” 地动山摇之际,全场却陷入了另外一种寂静,燕飞儿理了理耳边的秀发,说道:“我愿意牺牲我自己来阻止飞烛邪兽,但是你要听好了,我是自愿做出这个决定,没任何人逼我,也没有任何人能逼的了我!” 所有人都震惊的望着眼前者美貌女子,震慑于她所说的这一番话,倒在地上的蒋无遗更是眼中含泪,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聚贤堂大小姐。 说着,燕飞儿又看了一眼陈剑平,说道:“我宁愿一死来守护人间那一丝人性!” 血无常叹了口气,沉声道:“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看不到你说的人性!” 说着,右手往袍底一探,伏魔神剑在手,接着,猛地一推,将这把伏魔神剑猛地抛给了陈剑平! 第六百九十七章 飞烛出世 陈剑平一惊,右手一杨,抄手接住伏魔神剑,吃惊的看着对面的血无常,在场众人震惊无比的一起望着血无常。 血无常看了看燕飞儿,又看了看周围所有的人,对着陈剑平说道:“天下人性命和一人性命孰轻孰重,由你来选择!我倒要看看此时的你,还怎么在我面前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就在陈剑平拿到伏魔神剑的那一刻,忽然觉得胸口一热,怀中两枚镇邪令青光一闪,竟然透过陈剑平衣衫,飘在伏魔神剑旁边。 场中所有人眼光都紧紧的盯着这两枚漂浮不定的镇邪令,半晌,陈剑平慢慢举起伏魔神剑看了看众人,突然两枚镇邪令一声轻响,快如闪电般射向伏魔神剑。 随着一声轻响,两枚镇邪令正好镶嵌在剑身最后两个凹槽之上,整个剑身微微一颤,非石、非玉、非铁的剑身表面突然出现一丝龟裂。 慢慢的这把伏魔神剑挣脱陈剑平右手,慢慢飘在半空,剑身表面的龟裂细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突然,一丝耀眼的光亮从细纹中射出。 整个剑身表面开始一块一块的脱落,顷刻间,非石、非玉、非铁的剑身表面全部脱落干净,显出一把精光内敛,白壁如玉的长剑,剑身之上有八道太极双鱼图样,锐气腾腾,精光透亮而不刺眼,一看就不是凡品。 正在众人惊叹之时,剑身脱落的东西却不落地,竟然慢慢聚集道一起,只见这许多粉末越聚越紧,喷涌出厚厚的白烟,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声刺耳的尖啸,突然一阵彻骨寒意猛地袭来。 整个石室地面瞬间结了一层薄霜,而这层薄霜在祭坛陷落的缺口处与熔浆相遇,双方顿时相持不下,一尺左右的距离间,一边是薄薄的一层冷霜,一边却是炽热无比的滚滚熔浆。 片刻功夫,石室内白霜竟然越积越厚,半空中那一团白雾随这温度急速降低而慢慢凝结散去,只见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灰白色圆珠飘在半空,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蒋无遗一双眼仅仅盯着这可灰白色圆珠,喃喃的说道:“瀛丹!这是伏魔大阵中心的瀛丹!” 就在这时,半空中漂浮的伏魔神剑微微一颤,又重新落回了陈剑平手中,陈剑平手持伏魔神剑怔怔的看着半空中漂浮的瀛丹。 而此时,地底深处的那股无与伦比的煞气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声凄厉的嘶吼传来,缺口处熔浆再一次翻滚,一片白色雾气中突然涌出一团血红色红雾。 这红雾慢慢幻化成一只猛虎,嘶吼一声,疯狂朝半空中的瀛丹扑了过去,只见瀛丹周身猛地泛起一层白雾,这红雾幻化成的巨虎顿时被冻成了一个冰坨,在空中顿了顿,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此刻地底再次传来轰隆轰隆的闷响,整个石室震动的更加厉害,地面缺口处的岩浆剧烈的翻滚,可不论岩浆如何翻滚,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超越地上的那层白霜。 冲天的戾气喷涌而出,沉闷的低吼声仿佛近在耳畔,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力量仿佛时时刻刻都会喷涌而出。 血无常站在一块巨石之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在场众人,说道:“如今第九件法器就在眼前,何去何从就看你们如何决择了!” 耿惊云看了看旁边怯生生的燕飞儿,皱了皱眉头说道:“飞烛邪兽有毁天灭地只能,岂能惜一人而废天下,小师弟,快做决断,迟了怕是来不及了!” 陈剑平看着重伤倒地的众人,看着满脸血污的田福,这许多人追随在自己身边,不就是为了当初自己的一个承诺,不就是与自己有着相同的志向吗? 若飞烛邪兽出世,天下不保,自己明明有能力阻止这一切,若因一人之私而不顾天下安危,岂是大丈夫作为?如此岂能对得起追随自己的众人? 赵俊贤急道:“师弟,事有轻重缓急,你还犹豫什么,天下人的安危生死,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小女子的性命吗?” “轰隆” 随着又一声震动,终于,在祭坛下陷缺口处,一个庞大的难以形容的东西冲出熔浆,这应该是某个庞然大物身体的极小的一部分,而仅仅是这极小的一部分,在众人眼前,却已经是大的可以了! 震惊、恐惧、嘈杂、烟雾缭绕的石室内,充斥着冲天的戾气和恐惧感以及躲在石缝内武大通的尖叫声。 震耳欲聋的嘶吼声过后,缺口瞬间被撑开了一倍有余,飞烛邪兽庞大身体的一部分冲出了地面,炽热的岩浆在他这一部分身体上流淌,呲呲的冒着黑烟,而即便是岩石也可以融化的岩浆,对它的身体好似没什么影响。 血无常身处巨石之上,厉声道:“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似你这般,还许诺别人诺言!” 说着,指着陈剑平手中的伏魔神剑大声道:“你根本不配拥有这股力量!” 陈剑平慢慢睁开眼睛,猛地一握手中伏魔神剑,飞身而起,运气护住全身,猛地将瀛丹法器抓在手中,彻骨冷气游遍全身,顿时陈剑平周身被一层薄冰覆盖。 只见陈剑平手中伏魔神剑护手上的缺口猛地一亮,手中瀛丹法器轻声一响,一层灰白色的壳慢慢碎裂,漏出一刻晶莹透亮的珠子。 就在这时,一旁燕飞儿痛呼一声,不由自主的飘了起来,只见她双手手心劳宫穴上慢慢涌出一丝血丝,这一丝血丝轻轻在空中漂浮,慢慢朝着陈剑平手中的瀛丹法器飘去。 而此时,飞烛邪兽半只巨大的利爪竟然全部伸了出来,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这只灰白色的巨抓之上覆盖这一层鱼鳞般的鳞片,刺鼻的腥臭味冲天而起。 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祭坛缺口处那惊世骇俗的半只巨爪,恐惧和不可思议等复杂的表情出现在众人脸上。 燕飞儿痛苦的飘在半空,血丝从劳宫穴中被不断的抽走,在即将化为血水的一刻,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眼角的余光看见在场众人的表情时,燕飞儿轻轻一笑,没有一个人会在意此时此刻她这样一个小女子的死活,自己终将还是无法逃脱这个命运,但聊以慰藉自己的是,这一刻的到来是自己心甘情愿选择的,自己本有机会走掉的。 蒋无遗看着那半只巨大的爪子,惊恐的大声道:“快抽干她的烈焰咒,快……快呀……否则来不及了!” 伏魔大阵一成,这一切就结束了! 蒋无遗的一声嘶吼,终于还是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所有人的脸上浮现出的表情都是那么的关切,而他们的关切确是瀛丹法器什么时候抽离干净烈焰咒,好促成伏魔大阵! 血无常冷笑连连的看着燕飞儿,看着在场的众人,他似乎毫不在意身旁即将冲出地面的飞烛邪兽,只是冷笑着,绕有兴致的望着在场的众人。 陈剑平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又深深望了一眼半空中痛苦的燕飞儿,沉声道:“你应该跟你姑姑远走高飞的!” 燕飞儿痛苦的苦笑一声,想要说什么,张张嘴却再也无法发出一点声音,在这濒死的时刻,连最后想说的一句话都不能说出。 就在身后飞烛巨兽挣扎着冲出地面之时,就在众人焦急的望着半空中的陈剑平和燕飞儿时,就在瀛丹法器越来越快速的抽离燕飞儿体内的烈焰咒之时。 陈剑平猛地全身一震,周围嘈杂的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也好似消失的无影无踪,陈剑平望着脚下众人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这天下的生死,岂是一个小姑娘所能扛得动的?” 下一刻,陈剑平左手猛地一紧,接着着陡然松手,瀛丹法器悬在陈剑平掌心,只见他一声断喝,内力急吐,瀛丹法器轻轻一颤,顿时化为粉末。 一股强打的冲击力打出,燕飞儿痛呼一声,摔落在地,一口鲜血喷出,她抬头怔怔的望着半空中的陈剑平,眼神复杂之极。 而此刻,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一声雷鸣般的嘶吼陡然传出,冲天一声巨响,众人好似身处地狱一般,无数的碎石纷飞四散。 巨大的石室竟然被夷为平地,整个地面早已不复原来的样子,漫天的灰尘烟雾中,隐隐闪现这一个山一般大小的黑影。 飞烛邪兽终于出世了! 第六百九十八章 浩劫将至 玄月洞此刻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碎石,四处流淌的熔浆,和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整个北疆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阴云之中,一连数日玄月洞方圆百里的百姓接二连三的感觉到大地不住的颤抖,地底深处,隐隐传来一阵阵可怕的吼叫声。 村头的井水无辜的沸腾,鸡犬鸟畜慌乱的狂吠乱窜,北疆之地,仿佛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都被一股无以名状的恐惧感所笼罩着。 不时有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传来,天灾、火山、地震等等各种传说接踵而至,无数的飞禽走兽惊恐的从北疆腹地朝四下奔逃,终于,无法抑制的恐惧感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这恐惧感犹如瘟疫一般在人群中传播,人群终于也如四下奔逃的飞禽走兽一般,开始涌出北疆。 巨大的恐惧感支配者浩浩荡荡的人流,涌向玉阳派镇守的隘口,众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只是觉得离北疆越远越好! 仿佛有个什么东西,在他们身后慢慢逼近一般! 陈剑平等人在一个山岗上休整,众人所中剧毒也已经解得差不多了,大家士气低落的站在山岗上默默不语。 血无常等人早已趁着混乱遁去,正南方远处依然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慢移动,最可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耿惊云眉头紧皱,似他这般修为深厚,早就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却也一脸的愁容和不解,他不解的是,为什么在最后一刻,陈剑平却将瀛丹法器毁掉。 武大通此时却一脸的无所谓,钱不来自始至终就对这武大通捉摸不透,陈剑平如此修为,教出来的徒弟怎么如此不济? 他一只潜伏在聚贤堂,当然不知道压根陈剑平就没有徒弟,此刻见武大通一脸的无所谓,不禁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倒是挺轻松的!” 武大通没心没肺的耸耸肩,说道:“你看,这么可怕的邪兽出世,却对近在咫尺的咱们毫不在意,径直朝南奔去,依我看,这邪兽根本就是在地底憋闷坏了,只是出来透透气,根本不会有什么大的祸害,否则咱们这些人此刻还能有命呀?” 钱不易等人转过脸来,皱着眉头看着武大通,武大通不自在的撇撇嘴,往旁边坐了坐。 钱不明想了想,轻声说道:“没准真是这样呢?说不定大家只是虚惊一场!”四衣护法突然面面相觑,相互点了点头。 旁边陆大勇猛地将铁锤往地上一扔,不可思议的大声道:“你们几个吓傻了?竟然听这疯子的话!你们真以为这山一般大小的邪兽出来就是为了出来透透气?” 陈剑平叹了口气,走到耿惊云、慧明法师身边,施了一礼,面无表情的说道:“大师哥,我又闯祸了!” 耿惊云看了看坐在一边的燕飞儿,叹息这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你闯大祸了!” 慧明法师眼望着远去的飞烛邪兽,不解的说道:“这飞烛邪兽为何一味的向南狂奔呢?按照古卷上的记载,这飞烛邪兽最为凶恶,好食人,杀戮成性,但却为何对周围的人和事物置之不理呢?” 赵俊贤皱着眉头,说道:“恐怕……恐怕这里面还有更大的阴谋。” 耿惊云侧脸问道:“这话怎么说?” 赵俊贤想了想说道:“正如钱不易护法、田福尊使所见,飞烛邪兽确实是被人召唤出来的,那么有没有可能这飞烛邪兽被召唤者给控制了呢?” 武大通听了这话,一拍大腿,说道:“要真有人这么厉害,能控制这邪兽,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那还不瞧谁不顺眼就打谁!” 武大通这话虽有些荒诞不经,可众人一听这话,立刻警觉了起来,刚才颓废失落之气瞬间消失。 陆大勇说道:“若这邪兽真的是御剑神宗召唤出来的,那玄羽门、还有咱们紫云宫早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了,第一个打的肯定是咱们!” 赵俊贤一点头,说道:“不错,这等毁天灭地的邪兽,御剑神宗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它召唤出来,除了用来对付异己以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用处!” 慧明法师沉声道:“这等邪兽念力极强,我大云寺所镇压的盘泽神兽,在强大阵法的辅助下,由十八位高僧看护,才勉强将其镇压,和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控制这么强大的念力?” 燕飞儿起身说道:“我们聚贤堂中古籍对这四方邪兽记载的很是详细,我曾反复读过,古籍中从来没有提到过有什么方法可以控制邪兽。” 说到这,燕飞儿看了看陈剑平,微微一顿,接着说道:“而且四兽之中,除了南疆化蛇邪兽蜕皮之时非常虚弱算是一个致命弱点以外,其他三只邪兽几乎没有什么弱点,要想出掉它已是千难万难,谈何控制?” 耿惊云关切的问道:“姑娘,你们聚贤堂古籍中是否还记载着其他什么方法能克制这飞烛邪兽?” 燕飞儿一脸歉然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据我所知是没有了,古籍中只是提到还有一式法阵散落人间,但几百年来早已失传,下落不明……” 说到这,所有人抬眼看了看一旁的陈剑平,陈剑平耸耸肩,双手一摊,无奈的笑了笑,耿惊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道:“看你创了多大的祸!” 自从陆正山死后,耿惊云对于陈剑平来说,几乎是如兄如父,陈剑平此刻虽贵为一派之主,可对这位大师兄几乎是言听计从,恭敬有加,此刻被耿惊云如此训斥,他也只是无奈的撇撇嘴。 燕飞儿心中一阵甜蜜,拿眼角一撇耿惊云,心中暗想:“在你看来陈剑平是创了大祸,可在我看来确实救了我一命,否则我此刻早成一摊血水了!” 赵俊贤眉头紧皱,苦思片刻说道:“眼下不解之事太多,也来不及细细参详了,总之这飞烛邪兽一路南下,中原腹地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耿惊云一声叹息,说道:“如此咱们快些行动,慧明法师,烦请你快快回大云寺去,全寺做好戒备,既然御剑神宗可以召唤飞烛邪兽,说不定有人一惊盯上盘泽邪兽了,此时若在有一只邪兽时空,那可真就万劫不复了!” 慧明法师宣一声佛号,说道:“耿施主思虑的是,老衲即刻回大云寺。” 接着耿惊云又吩咐道:“我即刻回紫云宫,并将这里的诸般事情全部告知玄羽门各宫各殿,以便做好防范!” 指着赵俊贤、陆大勇二人说道:“两位师弟,你二人辛苦一番,进入中原之后,即刻散布消息,务使中原各门各派知道这其中原委,也让他们提早做好准备!” 赵俊贤一顿足说道:“掌门师兄说的不错,咱们把事情的原委给各门各派说个清楚,管保御剑神宗都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耿惊云点了点头,接着没好气的对陈剑平说道:“你快些召集药山派众人,咱们合兵一处,共同商议怎么对付飞烛邪兽!” 陈剑平赶忙答应,时态紧急,众人心事重重,耿惊云吩咐妥当之后,大伙顾不得有伤在身,各自飞奔而去。 此刻山岗之上只剩陈剑平、武大通、燕飞儿三人,武大通悄悄撤了撤了陈剑平的衣袖,说道:“师父,邪兽径直南下,咱们在北疆带着岂不是非常安全,何必趟那浑水白白去送死呢?” 陈剑平看着远去的飞烛邪兽,那如山般巨大的黑影令人一望之下心底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恐惧感,接着从燕飞儿手中接过一个钱袋,对着武大通说道:“白衣护法走时就留下这些,不过应该够你受用一辈子了,拿去吧!” 武大通两眼死盯着陈剑平手中钱袋,摆摆手,说道:“师父,你这是要赶我走呀,我哪儿也不去,就跟着你!” 燕飞儿嬉笑着问道:“怎么?不想娶几个老婆退出江湖了?” 武大通一摆手,说道:“退什么江湖呀!跟着师父有朝一日称霸武林,要什么有什么!” 陈剑平笑了笑,把钱袋子抛给武大通,说道:“钱你拿着,你功夫不行,别的也不用你做,就封你为药山派大总管吧,以后钱都归你管了!” 燕飞儿吃惊的看着陈剑平说道:“你真要这样?小心他把你药山派的钱都卷走了!” 陈剑平哈哈一笑,朗声道:“不会的,他还惦记着跟我一统江湖呢,人家武大通可是有大志向的!” 武大通死死的将那袋钱攥在手中,流着口水,大声道:“对对对!我胸怀大志,其实在乎这点小钱的人!” 陈剑平郑重的看着燕飞儿,说道:“你赶紧去找的大姑姑,隐藏起来,否则会惹麻烦!” 燕飞儿歉然的说道:“我如果牺牲自己的话……”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别说了,我会派人护送你,等飞烛邪兽的事情过去了,再说……” 当下,陈剑平安排妥当,与武大通二人纵马南下而去! 第六百九十九章 神器 御剑神宗。 正当北疆玄月洞发生惊天巨变之时,南疆御剑神宗大殿场中放着一张长桌,长桌之上放着一个圆木盆,木盆之中盛满清水,一只香炉模样的东西一半浸在水中。 只见宗主秦御风一动不动的站在长桌前,与他一同围着桌子站定的还有座下两名弟子旬武、旬箭并副宗主萧劲风和几位长生供奉围站在长桌四周,几双眼睛死死盯着长桌上的水盆。 硕大的大殿之上只有这么几个人,随意点着几根火把,光线很是微弱,几人入定一般怔怔的站在你来,昏暗的灯光下,气氛竟然有一丝诡异。 只见木盆中的清水完全变为红色,那件香炉模样的东西发着一股奇异的香气,腾起一团似有似无的红雾。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突然满盆红颜色的水晃了一下,水面结起一层薄霜,片刻后,那香炉模样的东西似乎轻微动了一下。 下一刻,水中的红颜色似乎正在一丝一毫的被香炉模样的东西慢慢吸收,只用一盏茶的功夫,满盆的红水竟变为毫无颜色的清水,而香炉模样的东西周围似有似无的红色烟雾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包括秦御风在内的众人猛地一惊,众人抬头互相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向长桌走进了一步,原本围成的挺大的一个圈子,此刻顿时缩小了一圈,众人微微躬身,死死盯着眼前的木盆。 又过了一会,香炉模样的东西突然颤了一下,接着木盆中清水水面轻轻颤了一下,片刻后又颤了一下,如此接连三下,每次震动众人都跟着一声惊叹,如此一连三次惊叹。 三下震动过后,木盆中清水转为平静,一半浸在水中的香炉模样的东西也转为平静,最后连里面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 众人再次抬起头来,各个面色凝重,眼光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秦御风又习惯性的转身向前走了两步,抬头看着宝座后面巨大的壁画。 副宗主萧劲风微微一摆手,说道:“几位,事关重大,请各自去按照咱们事先布置好的去安排吧!” 几位长生供奉点了点头,表情复杂,心事重重的快步而去。 旬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头动了动,说道:“师叔,难道这事真的成了?” 萧劲风看了看桌上的木盆,点点头说道:“水震三下,红雾自散,错不了,飞烛邪兽肯定出世了!” 旬箭向前一步,说道:“可惜咱们没能得到伏魔大阵,否则此刻当属咱们御剑神宗执天下之牛儿!试问谁敢不服?” 萧劲风冷笑一声说道:“伏魔神剑在罗生门手中,剩下的两枚镇邪令落入药山派陈剑平手中,这两拨人说不定此已经斗的你死我活了!” 秦御风突然转过身来,问道:“师弟,飞烛邪兽既然已经出世,下一步当真能按照咱们预先想得那般进行吗?” 萧劲风登上台阶,说道:“师兄,根据那无名玉册记载,当年上古奇才创里三式可镇住这飞烛邪兽,一式在大云寺,此刻镇着盘泽邪兽、另一式在聚贤堂就是那伏魔大阵、这第三式则在玄羽门。” 旁边旬武点点头,接着说道:“不错,据那玉册上记载,这飞烛邪兽深狠这三式法阵,若有朝一日重新出世,第一件事要做的便是毁掉这三式阵法,大云寺虽有一式在手,可与中土隔着一片大海天堑,飞烛邪兽虽然厉害却也是望洋兴叹,那么它第一个要去的就是玄羽门,好销毁中原唯一仅存的一个法阵。” 萧劲风冷冷一笑,说道:“飞烛邪兽何等威力,便是他玄羽门这回也定是在劫难逃了,就算他真如玉册记载那般有一式法阵,若要封印飞烛邪兽也必将元气大伤,如此定可将玄羽门连根拔起。” 原来两年前,南疆御剑神宗与御剑神宗中间隔着的一条幽谷深处,突然有一阵阵紫色瑞气腾空而起,一连月余不散。 因山间幽谷之中,多有沼气彩云,起初御剑神宗皆未曾在意,可一连月余这紫色瑞气凝而不散,且上空有异鸟盘旋,两派人这才觉得怕是有什么异宝现世。 当今武林,人人对异宝垂涎三尺,南疆化蛇现世之后,乞儿陈剑平机缘巧合得到异宝化蛇内丹,功力进境神速,年纪轻轻便独步武林,更是创立了威震武林的药山派。 这是多少习武之人梦寐以求,苦练一生都未可得的境界,因此,这些年武林中掀起了一股寻宝的热潮。 此刻,瑞气祥云凝而不散,御剑神宗合起伙来,派人进入深谷寻找,接连找了十几天,终于在一棵参天古树树身之中找到一个玉匣。 玉匣中有古册一卷,赤烟炉一只,那古册之上详细记载了天下四方四个恶灵邪兽的来历,从上古之时开始记叙邪兽危害的经过,以及上古奇才如何创立一套阵法,如何将这套阵法化为三式。 虽然记载之中多有荒诞不经之语,可十年前化蛇出世,众人自然对邪兽一说深信不疑。 当年一场祭天圣会过后,玄羽门虽说确实已经四分五裂,可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此刻的御剑神宗至多与玄羽门实力相当。 但近百年来,玄羽门正派领袖的地位深入人心,即便此刻玄羽门四分五裂,可却依然是武林人士的精神领袖,御剑神宗机关算尽,虽然削弱了玄羽门实力,可两派仍然难以执掌中原各派。 更始料未及的是,在中原腹地,药山派异军突起,更是与紫云宫、碧霞宫、七星殿结为生死联盟,在中原一带,大有与当前的玄羽门分庭抗礼之势。 更加棘手的是,一股神秘莫测,邪门之及的怪异力量,竟然在南疆腹地悄悄发展起来,御剑神宗虽然独霸南疆,却对这一门派知之甚少,到现在为止,也只知道这一门派名叫罗生门,门主名叫血无常,仅此而已。 御剑神宗费劲心计,到如今独霸武林的志向还是如水中花井中月一般遥不可及,就在所有人心沉低落之时,这玉匣犹如从天而降一般,顿时使御剑神宗重新燃起了希望。 于是夺伏魔大阵、召唤上古邪兽飞烛的计策便开展了起来,可人算不如天算,不知那里走漏了消息,南疆腹地的神秘组织罗生门却直扑南疆,大张旗鼓的抢夺伏魔大阵。 而罗生门这一举动,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中原东药山的药山派立刻有所察觉,紧随罗生门而动,也进入南疆,至于后来,竟然连紫云宫、大云寺也参与其中。 到这时,事态已经彻底超出御剑神宗计划,就在此时,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御剑神宗把心一横,果断放弃抢夺伏魔大阵的计划,转而专心召唤飞烛邪兽。 并从中作梗,利用吴敬德诱骗剩下的两枚镇邪令,可却被陈剑平撞破,并识破御剑神宗计谋,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御剑神宗还是将飞烛邪兽召唤了出来。 如此,飞烛邪兽荼毒天下,御剑神宗则窥视左右,坐收渔翁之利。 此刻,秦御风听了萧劲风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不错,若这条计策成了,北疆、及中原腹地必遭重创,如此一来,咱们鼎立中原就指日可待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人从暗处转身而出,指着秦御风等人大声道:“宗主,此言差矣!如此行径,非但不能鼎立中原,恐怕到最后,咱们御剑神宗在江湖上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御剑神宗几百年基业,注定要断送在你们手中!” 第七百章 毒计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御剑神宗一老长生供奉,只见这人微胖,须发尽白,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眼神倒精光发亮,声音更是中气十足。 萧劲风面色一沉,说道:“何先生,何出此言呀?” 这姓何的老者一皱眉,拱手施礼道:“宗主,飞烛邪兽乃天地戾气所生,杀戮成性,势必荼毒天下,到最后,就是咱们御剑神宗也难逃一劫呀!” 旬箭冷笑一声,说道:“何先生危言耸听了,古册上记载,玄羽门有一法阵,可以镇压飞烛邪兽,借此机会大大削弱玄羽门的势力,两全其美,有什么问题?” 这老者一听,急的直跺脚,说道:“蠢货!此乃想当然耳,我来问你,假如玄羽门不能阻挡飞烛邪兽该当如何?或者,玄羽门压根就不去阻挡飞烛邪兽,又当如何?” 秦御风听到这里脸色一沉,慢慢转过身来,众人还未说话,萧劲风冷哼一声,说道:“玄羽门有一试阵法在手,飞烛邪兽必定先摧毁阵法,自然会找上门去,由不得玄羽门选,玄羽门是心系天下也好,还是自保也罢,都难免与飞烛邪兽一战!” 姓何的老者哈哈一笑,扬起大拇指说道:“好好好!真是好不要脸的计谋!那我问你,古册虽然记载玄羽门有一式阵法,可到底有没有呢?万一没有的话,如之奈何?就算他玄羽门有这一式阵法,万一他抵挡不住飞烛邪兽,下一个遭殃的不就是我们了吗?” 这老者一番话说完,顿时将在场的给人问住了,旬武、旬箭二人面面相觑,一脸恐慌。 姓何的老者冷哼一声,走到桌边,大声道:“退一万步讲,就算玄羽门可以克制飞烛邪兽,就算将来玄羽门元气大伤,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宗主,您试想,若武林中人知道这等荼毒天下的恶灵邪兽是我们召唤出来的,谁会信服我们,谁会追随我们?” 秦御风听到这里气往山涌,只见他瞬间心神激荡,全身真气翻涌,袖袍无风自摆,阴刺刺的说道:“有朝一日我御剑神宗独霸武林,生杀大全集于一身,谁还敢说三道四,谁又敢不服管束?就算他玄羽门不能镇压飞烛邪兽,我自然也能有办法对付这畜生!” 说着,猛地举起右臂,五指成爪,一声尖响,木盆中的炽焰炉应声而起,飞悬着飘向秦御风,停在他右手手心之上,在半空中管不住的旋转。 秦御风狂热的看了一眼飘在半空的炽焰炉,厉声道:“只要有这无上法器炽焰炉,我就可以操控飞烛邪兽,到那时候,谁还敢与我为敌,天下又有谁能与我抗衡?” 这老供奉猛地一惊,颤声道:“宗主,你……你竟然妄图操控着等毁天灭地的邪灵妖兽!这……这怎么可能?” 萧劲风微微一笑,洋洋得意的说道:“有什么不可能,这炽焰炉乃上古无上法器,眼下宗主已根据古册上记载的法门,完全掌握了这炽焰炉的运用之法,只要距离飞烛邪兽足够近,就可以操控飞烛邪兽为我所用,到那时,御剑神宗无往不利,必能称霸武林!” 这老者摇摇头,不可思议的说道:“天呐!你们……你们都疯了吗?这等毁天灭地的邪物,你们不但要将他召唤出来为害人间,还要操控它剪除异己,你们与当年那些炼血嗜杀的魔教有什么分别?” 旬武冷冷的说道:“武林之中,实力强者为尊,古册降世,乃是天赐,咱们只是顺应天意,有什么不妥?” 这姓何的老者猛地“呸”了一声,大声道:“你们简直是丧心病狂,就算你能控制飞烛邪兽一时,难道还能控制它一世,到最后终会自食其果,你们自作孽不可活,惨遭天谴也就算了,只是苦了天下无辜百姓,却要跟着受这无妄之灾!” 这老者一番话,说的在场众人哑口无言!只见他此刻直视着脸色极难看的秦御风,向前一步大声说道:“你身为御剑神宗宗主,也算是正道中响当当的领袖人物,却只怀着一己私念,名为匡扶御剑神宗,实则是不择手段,不顾天下人生死安危,以满足你称霸武林的私欲,似你这等人,那怕有朝一日独霸武林,也是难以服众,你和魔教妖邪有什么分别,你根本不配担任御剑神宗的宗主,你根本不配做天下……” 突然,劲风骤起,“噗”一声轻响,一股极重、极凌厉的阴劲,贯穿着老者前胸,这姓何老者双眼圆瞪,使劲最后一丝力气抬起颤抖的右手指着秦御风,可口中却发出不一丝声音,半晌,狂喷一口鲜血,轰然倒地而死! 半空中盘旋飘荡的炽焰炉法器微微一亮,一道血丝从已是一具死尸的姓何老者身上升起,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位体型微胖的老者就被吸干了全身鲜血,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几名身穿黑衣的御剑神宗弟子默默走上殿来,将那老者干枯的尸体搭了下去。 旬武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师父,咱们谷中的弟子也应该早做准备了,飞烛邪兽出世的消息,恐怕此刻已经传遍天下,说不定会有些门派来找咱们的麻烦,咱们得有所防备!” 旬箭向前一步,说道:“不错,据探子来报,咱们在玉阳派的线人吴敬德死在了药山派陈剑平手中,估计咱们召唤飞烛邪兽的事,陈剑平已经知道了,若传扬出去,却是对咱们很不利!” 秦御风冷哼一声,将炽焰炉收了起来,沉声道:“小小的一个陈剑平,这几年跟个跳蚤似的上蹿下跳,当年若不是他,咱们早就顺势将玄羽门收拾了,那里还用费这番周折,待大事一成,我第一个要灭的就是这小子!” 萧劲风拱手施礼道:“师兄莫要心焦,如今咱们手握飞烛邪兽,称霸天下指日可待,还在乎他一个小小的陈剑平吗?” 旬武冷冷一笑,说道:“天下人还许他什么正人君子,旷世奇才,此番他差点得到伏魔大阵,险些坏了咱们的大事,可谁知最后关头,这陈剑平竟然为了一女子而毁了瀛丹法器,这倒是帮了咱们一个大忙!“ 萧劲风点点头,说道:“不错,只可惜御剑神宗宗主秦御风埋伏在四周,本想待罗生门与药山派斗得两败俱伤之时,再出其不意的夺了伏魔大阵,如此一来,白白毁了这样一个法阵,实在是可惜!” 秦御风微微一笑,说道:“所以说,这陈剑平才帮了咱们大忙,秦御风一向自视甚高,此刻却甘愿亲自下阵,充当咱们御剑神宗的一个马前卒,你以为他是真心为咱们出力吗?他其实是想将伏魔大阵据为己有,好以此作为筹码,日后用来要挟咱们!” 旬箭笑着说道:“师父说的极是,这御剑神宗跟咱们貌合神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罗生门之所以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发展起来,他无非就是想利用罗生门,给咱们捣乱,牵制咱们而已。” 秦御风藐视的说道:“哼!不自量力,所谓远交近攻,等收拾了玄羽门,我再回过头来灭了他御剑神宗!” 说到这,秦御风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侧脸,对着萧劲风问道:“萧师弟,御剑神宗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是否已经动身了?” 萧劲风答道:“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过此刻还未动身,但一切都在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 秦御风微微一笑,看着地上残留的一血渍,悠悠的说道:“这等愚夫蠢货,还担心玄羽门不能镇压飞烛邪兽,我反倒是担心他镇压了飞烛邪兽,玄羽门就是能镇压飞烛邪兽,我也不能叫他得逞,这回,我一定要让你玄羽门万劫不复!” 第七百零一章 见一个人 浩劫是从那个秋末开始的,一连十几天,天空中飘荡着一股奇怪的腥味,普通老百姓只是皱皱眉,咒骂一句,而江湖中人则清楚的知道,这股腥味乃是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江湖中人,大都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这股气味他们太熟悉了。 只是这么强烈的血腥气味,且漫天的弥漫,却又令人匪夷所思,不时有些小道消息从北面传来,什么“北疆各派闹翻天了”“北疆出了一个大魔头,见人就杀,灭门无数,马上就来到中原了”“北疆闹了一场大瘟疫,伏尸千里,饿殍遍野,快要传到中原之地了”。 各种诸如此类的或夸张,或荒诞的传闻不胫而走,极目朝北望去,明明是晴空万里,可北面却有一股黝黑浓密的黑云,在极远的地方朝这边慢慢移动,犹如一群黑色的乌鸦,在那里盘旋。 巨大的不安和恐惧感萦绕在众人的心头,所有人都变得心神不宁,街道上的人群各个都步履匆匆,有的则倚在门槛上,怔怔的望着北面那团黑云,一股前所未有的不详之感弥漫在整个城镇之上。 而有的人,则已经开始呆呆的站在原地瑟瑟发抖了,街边墙角下,更是有三两老人在那里讲述着村落里古老相传的一些可怕传说,引的围拢在一起的小孩子一阵阵惊呼。 与城镇上的百姓相比,江湖上此刻已经开始沸腾,紫云宫、药山派出了北疆之后,用各种方式,以最快的速度将飞烛邪兽出世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愤怒、惊恐、茫然、错乱各种情绪顿时爆发了出来,飞烛!这个只存在于恐怖传说中的怪物,如今竟然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现世了,有人质疑,有很多门派质疑,有更多的人觉得这应该是个阴谋。 可所有怀疑言辞在巨大恐怖的不详气氛面前显得那么的多余,那么的苍白,空气中弥漫的清清楚楚的浓烈血腥味,让持怀疑态度的人不得不闭上嘴,于是人们更加愤怒、惊恐、茫然和错乱。 一时间,原本依附御剑神宗的各大门派,此刻仿佛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般,变得更加依附御剑神宗,他们想当然的认为,既然飞烛邪兽是御剑神宗召唤出来的,那么御剑神宗定然有对付着末世邪兽的方法,此刻站在御剑神宗一边绝对没错。 而原本左右徘徊的各个门派,则在惊恐中决定倒向御剑神宗,这可是飞烛邪兽呀,武林中故老相传的关于它的恐怖传说应该有夸大的成分,可就算这些夸大的成分有一半是真的,也足以令大部分屈服,先保命要紧! 自然也有些门派义愤填膺,要联合起来讨伐御剑神宗,可这样的人简直少的可怜,除了倒向御剑神宗的门派以外,众多门派则纷纷将希望寄托于中原腹地两面山上的玄羽门,这个中原千年巨派,救天下之安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眼下人们最后悔的就是当年受御剑神宗挑唆,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致使玄羽门四分五裂势力大减,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玄羽门应该有办法的,只是想想当初的所作所为,有何颜面寻求玄羽门的庇护? 别想那么多了,众人在心中这样劝告自己,蝼蚁尚且偷生,在这飞烛灭世灾难面前,活下去是最要紧的! 而此刻的玄羽门,却似乎不为那恐怖的不详气息所动,还是那么的巍峨入云,森严有序,“乱世仗剑荡群魔、谈笑风云负手立!”三清殿外,这幅巨大的对联模样丝毫未曾改变,还是静静的挂在那里。 玄羽门掌门人刘逸风站在殿内正中的太师椅前,仔细听着郭本初的话,片刻后,旁边郭本初一拱手,说道:“师兄,整个过程就是这样,如今飞烛邪兽已经出世,怕是……怕是要直奔咱们玄羽门而来!” 刘逸风慢慢转过身来,只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穿一件灰白色道袍做道家打扮,只是此刻他及腰长髯之上却新添了几根白丝,短短几年,这个仙风道骨的正道巨擎,竟然已经显出了一丝苍老神色。 刘逸风好似对飞烛之事漠不关心,轻声问道:“当年陆师弟手下的那个小徒儿陈剑平,真的为了救一人性命而毁掉了洪丹法器?” 郭本初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眼下太极印已经有所感应,咱们最好早作准备!” 刘逸风毫不在意,仿佛令世人绝望的飞烛邪兽在他这里不值得一提一般,他轻轻将手一挥,淡淡的说道:“郭师弟,你按照预定计划安排就是!” 郭本初应了一声,转身匆匆而去,刘逸风长叹了一口气,仰面看着大殿门外的一方天空,半晌,只听刘逸风哼了一声,小声自言自语道:“当初还真小看了这小子,陆师弟,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东药城中此刻同样也弥漫着一股灭世降临的恐惧感,好在这些年东药山一带频繁发生纷乱,此处百姓早已司空见惯,且东药山一带百姓对药山派十分信服,大伙虽也很恐惧,但却不似其他城镇地方那般六神无主。 一早,镇子上飞驰来了两男一女三骑快马,两男正是陈剑平、武大通二人,而这一女正式从凌江城赶来回合的纳兰月,这纳兰月容貌实在太过美丽,所到之处,无不引人侧目,三人拍马走在东药城街道之上,颇为受人瞩目,药山派在东药城虽十分出名,可陈剑平却极少露面,因此城中百姓并不知道眼前这俊朗青年就是药山派掌门。 纳兰月在马上问道:“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我眼下还未想好,在等几日,看看形势如何,况且四处打探消息的探子还未回报信息,也不便拿主意!” 纳兰月歉然的一笑,还想说些什么,陈剑平微微一撇嘴,摆了摆手,说道:“武大管家,我饿了,赶紧安排安排,大半个月了就没好好吃喝过!” 武大通机灵的应了一声,催马前行,只见他此刻已经换了身蓝色衣服,剪短了胡须,洗净了面庞,虽说身材五短,可整个人倒也精神。 不多时,武大通策马奔了回来,带着陈剑平、纳兰月二人进了一家酒馆,这武大通腰里挎着钱袋,从未如此阔绰过,此刻更是一副暴发户的样子,财大气粗的吆喝着酒保,要酒要菜。 不多时,酒菜上齐,陈剑平、纳兰月二人自然无心饮食,武大通毫不在意,也不客气,端起酒碗一顿吃喝。 纳兰月叹了口气,说道:“你说,天下人若知道真相会不会恨死那个燕飞儿,害的他们遭受飞烛邪兽之难?” 陈剑平摆弄了下手里的竹筷,朗声一笑,说道:“这个自然会了,只要能保全自己,他们恨不得燕飞儿死成渣!” 纳兰月撇了撇嘴,无奈的笑了笑,陈剑平冷哼一声,说道:“还不止这些,天下人既恨燕飞儿该死的时候不快点死,恐怕更恨我在燕飞儿该死的时候不让他死!”说完,陈剑平、纳兰月二人相视哈哈一笑。 武大通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二人,不住的喝酒吃菜,纳兰月看着武大通,说道:“你倒是挺有胃口,过不多久,飞烛邪兽发威,咱们都得死,到那时恐怕再也吃不着肉,喝不着酒了!” 武大通微微一怔,不置一词,片刻后大吼一声:“酒保,再来一坛酒,牛羊肉尽管上,快些!” 说着,转过身来,对着纳兰月说道:“那我今天就吃个够,免得到时候后悔少吃这一口!” 纳兰月无奈的冲着陈剑平耸耸肩,陈剑平微微一笑,心中倒也挺羡慕武大通的豁达,此人武功稀松平常,更是胆小如鼠,可却自由自在,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该怕的时候就怕,想要什么就大声说出来,虽然看似荒诞滑稽,可身在江湖之人有多少能做到他这般呢? 想到这,叹了口气,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说道:“咱们快些用饭,吃完了跟我去见一个人!” 第七百零二章 神秘人 纳兰月微感惊讶,问道:“见一个人?什么人?” 陈剑平淡淡的说道:“一个老人,这人神秘莫测,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来历,只是他许诺我,当我处在危急关头,不知该如何行事的时候,可以去找他。” 纳兰月饶有兴趣的问道:“似你这般厉害的人物,背后还有一个这样的人,看来这人定是个隐士高手了,你之前经常问计于他吗?”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没有,我从未去打扰过他,不知为何,我总在他身上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可我又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因何而来。” 纳兰月面色一沉,略带自责的低声说道:“看来这次事态真的是太过严重了,以至于你都无计可施了!”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我心中主意倒是不少,只是纷繁复杂之际,总是理不出个头绪,这才忍不住要去见那人。” 纳兰月撇一撇嘴,问道:“这样一位隐士高手,你是怎么与他相识的呢?” 陈剑平淡然的说道:“两年前,陵江周围的几个帮派火并,危及到下游的一个小寨子,当时这位高人就隐居在这小寨之中。” 武大通在一旁一边喝酒一边问道:“有这么厉害的高人在,这小寨子也没什么好怕的,陵江一带的帮派据传都是些乌合之众,仗着人多而已!”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其实那几个门派都是冲着这小寨去的,据说那寨子下面有个不小的金矿,眼看着小寨就就要被化为坟土,可这老者却无论如何不愿与人动武!” 纳兰月一杨眉,好奇的问道:“这算什么,没道理呀?”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我看这位所为的高人是故弄玄虚,其实根本没什么本事!” 陈剑平笑了笑,平静的说道:“绝不是,一个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之人,就算是再怎么隐藏,身上总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质。” 说到这,陈剑平一口喝干了碗中的烈酒,纳兰月、武大通二人怔怔的看着陈剑平,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陈剑平放下酒碗,毫不在意的说道:“而内功渐如化境之人,举手投足之间又有一种返璞归真之感,而这位老者就给我一种这样的感觉,他的功力绝不在我之下,当世之人有这等修为的,据我所知,也就只有玄羽门刘逸风而已!” 武大通一口菜差点没噎住,一拧脖子硬咽了下去,涨红着脸问道:“难道比你还厉害?那不成了怪物了吗?” 纳兰月瞥了一眼武大通,紧忙问道:“那后来如何呢?” 陈剑平淡淡的说道:“那一日,几百人堵在进寨的小道上,手举着火把,这老者对天发誓,绝不在出手,他就只是静静砸盘膝坐在寨前,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众人去路。” 武大通不可思议的问道:“这能行得通吗?” 陈剑平淡淡一笑,说道:“当然行不通,那群强盗径直饶过他,开始杀人放火,可这老者虽武功高强,却仍然怔怔的站在那里,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纳兰月悠悠的问道:“难道这老者就眼睁睁的看着全寨人死在他的面前而无动于衷吗?” 陈剑平低声说道:“后续会如何,我自然无从知晓,当时我与福寿安康四使恰巧就在附近,看见火光听见喊杀声,就出手救下了这一寨人,好在我们赶到的及时,虽有不少人受伤,但好在无人横死!” 纳兰月问道:“若不是你们及时出手,你说这位老者会出手相助吗?”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不过这位老者极重视自己的诺言,哎!好好的一位当世高手,却被束缚住手脚当真可悲可叹!” 纳兰月点了点头,小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 陈剑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总之,他很是感激我,与其说他感激我救下一寨人,还不如说他感激我及时出手,免得他破了自己的誓言,因此,他许诺我若有不决之事可以去问他。” 过不多时,三人酒足饭饱,骑马朝东药山西南而去,约莫骑行了一个时辰,到了一处小山谷,此刻天上乌云骤起,刚转过几条山路,竟然下起了蒙蒙秋雨。 细细的雨点打在山道两旁的草叶上,丝丝有声,细雨刚下,一股土腥味迎面扑来,地面将湿未湿之际,微微扬起一股热气,使这个小山谷显得更加幽静。 再走几步,马已不能行,三人将马栓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徒步朝里走,眼前是一小片密林,这密林枝叶甚是繁密,细细的秋雨下的太小,都不能穿过这层繁密的树叶。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三人穿过密林,临近边缘时,渐渐听见雨声,武大通微一侧耳,小声道:“前面有人!” 陈剑平微微一笑,三人走出密林,雨点重新淋在身上,只见一块空地上建着一座小茅屋,屋后一个小菜园,一人正身穿斗笠,拿着一把锄头,在菜园子里除草。 只见这老者身形高大魁梧,微微驼背,脸上布满皱纹,可双眼却精光发亮,全身上下虽穿的极为普通,可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不慌不忙的从容感,让人觉得心一沉,非常的安稳。 这老者抬头看了一眼陈剑平,也不说多余的话,直接问道:“你怎么会有空到我这里来?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拿不定主意了?” 说着摆了摆手,示意几个人坐到草屋屋檐下,陈剑平也不绕弯子,简明扼要的将北疆发声的一系列事情说了一下。 这老者听完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纳兰月,纳兰月只觉被这老者深邃的眼光一看,整个人好似被看透了一般,心中觉得极不自在。 片刻后,这老者又侧脸看了看武大通,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透露出一丝一样的神情,仿佛在说:“这样一个人,不应该跟你们在一起,怎会出现在这里?” 接着,这老者收回眼神,淡淡的说道:“飞烛邪兽确实可怕,老实说,此刻天下真的是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呀!” 武大通听了这话,眼珠一转,略带荒落的问道:“那……那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办法自然是有的,这四方邪兽几百年来又不是第一次出世,若无办法,天下岂不是早就完了,还能有我们?” 陈剑平说道:“可眼下伏魔大阵已毁,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老者微微一笑,说道:“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以为创立个小小的药山派就多么了不起吗?江湖上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世上共有三式法阵可制这飞烛邪兽!” 纳兰月抢着说道:“是,这一点我们知道,伏魔大阵已毁,还有一式镇压着盘泽邪兽,至于第三式,失传多年,无人知道它在那里!” 这老者微微一笑,看着陈剑平、纳兰月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这第三式法阵叫做天罡·太极印,就在当今武林巨擘,玄羽门刘逸风手中!” 陈剑平三人大惊,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此话当真?” 老者轻蔑的一笑,说道:“这个自然,武林中老一辈都知道,只不过几百年了无邪兽作乱,天下慢慢将这些淡忘了,成了市井小民口中的可怕传说,所以大家才觉得第三式失传了!” 说着,笑着看了看陈剑平说道:“你虽曾是玄羽门紫云宫弟子,这件事确实无从知晓的,我估计连你师父陆正山也不一定知道,玄羽门知道这天罡·太极印的应该没有几个人!” 陈剑平惊骇的略一沉思,说道:“难道玄羽真经中,第三层内功,天罡·玄羽真诀就是从这天罡·太极印中变化而来的?” 这老者哈哈一笑,说道:“你悟性倒还不错,确实如此,玄羽真经最高一层内功,就是从这太极印变化而来,也正是这玄羽真诀内功,奠定了如今玄羽门在武林中的地位!” 武大通听了,喜上眉梢,一拍大腿说道:“太好了,这下不用死了,有玄羽门在,咱们就不用怕飞烛邪兽了!” 这老者冷笑着摇摇头,阴刺刺的说道:“这可未必,这其中还有一个巨大的隐患所在!” 第七百零三章 灾难 陈剑平一杨眉,问道:“前辈,此话怎讲?莫非这天罡·太极印有什么缺陷不成?” 老者摇摇头,说道:“你现在心思烦乱,所以理不出什么头绪,其实很简单,若真如你所说,飞烛邪兽是被人召唤出来的,那么自然是要利用飞烛邪兽作恶,可如今却有一样东西可以克制飞烛邪兽,假如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陈剑平喃喃道:“假如是我的话,我自然会想尽办法毁掉这个绊脚石!” 说到这,陈剑平一惊,抬起头来说道:“前辈的意思是,御剑神宗会打太极印的注意?” 老者笑着点点头。 旁边武大通皱着眉头,摆摆手说道:“不……不对呀!” 只见他手指敲击着额头,皱眉苦思着说道:“你们都说飞烛邪兽如何如何厉害,眼下也只有太极印能镇压飞烛邪兽,可如果御剑神宗那那帮家伙破坏了太极印,最后飞烛邪兽灭了玄羽门,下一个遭殃的不就是他们自己了吗?如此一来,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老者哈哈大笑着说道:“你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可如今我们还知道的不清楚,但我估计,御剑神宗既然有胆召唤飞烛邪兽,自然会想到这一层,既然能召唤自然也能克制,我看,御剑神宗手中一定握有什么东西,可以克制飞烛邪兽,因此他们才如此肆无忌惮!” 陈剑平点点头,低声道:“如此一来,御剑神宗不惜天下百姓遭殃,利用飞烛邪兽剪除异己,这可真是一招毒计呀!” 这老者微微一笑,指着陈剑平说道:“你到最后一刻毁掉伏魔大阵,看来是间接的帮了御剑神宗的忙,若你早早的掌握伏魔大阵,干脆利索的将那飞烛邪兽封印,也就没这么多风波了!” 陈剑平歉然一笑,说道:“情势所逼,晚辈不得不如此,晚辈定当竭尽全力,护住那天罡·太极印,如此也算是稍赎晚辈之罪孽!” 老者哈哈一笑,说道:“天下诸事自有定数,就算你没有毁掉伏魔大阵,御剑神宗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夺取或毁掉伏魔大阵的,你也不必过于自责,这太极印据传是一块巨石,就在两面山上,御剑神宗若要打这太极印的注意,想来也是不易!” 说着,这老者颇具沧桑之色的叹了口气,说道:“御剑神宗呀御剑神宗,几百年,几代人了,还断不了称霸武林的念头,早晚必不得善终呀!” 陈剑平猛地起身,说道:“听前辈一番话,晚辈茅塞顿开,事不宜迟,晚辈这便动身,多有打扰了!” 老者站起身来,摆了摆手,说道:“不碍得,你能来跟我说话,我很高兴!” 陈剑平不再多说,一摆手,带着纳兰月、武大通大踏步而去,纳兰月小声道:“这老头好生厉害,且对玄羽门如此熟悉,难道他曾经是玄羽门什么人不成?” 陈剑平嘴角颇有深意的一笑,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位武林前辈而已!”说着,三人重新钻进来时的那一小片密林中。 而就在这时,中原边陲的一个小镇上,此刻恐惧、骚乱已经开始显现,一阵一阵有节奏的震动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一团极低的黑云朝这边涌来。 村里几个胆大的后生骑着全村仅有的几匹马朝着黑云的放心奔去,想要探查个究竟,可一天一夜过去了,这几个人竟然一去无回。 村里已经有人开始举家逃离,慌乱的气氛,恐惧的氛围,收拾东西的慌乱声,鸡犬牛羊嘶鸣声,锅碗瓢盆摔打声,大人焦急的怒吼声、孩童惊恐的哭闹声,所有的这一切交织在一起,使得原本混乱的场景更加混乱。 终于,一位老妇坐在村头土丘树下,她睁着老迈浑浊的双眼,放开手中的拐杖,抬起手来,颤颤巍巍的指着远处,小声说道:“你们……你们快来看,那边……那边有座山在动!” 突然,一神婆模样的老者举着手杖歇斯底里的大喊道:“山神显灵了!闪身显灵了!大家不要慌,大家不要跑,我们的山神显灵了!” 所有人前一刻还在慌乱的奔逃,这一刻却怔在原地,下一刻则一起涌上土丘,对着远处那座移动的“大山”不住的叩拜,惶恐中带着一丝贪婪,祈求着这座显灵的山神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这犹如另外一场瘟疫般,迅速的蔓延开来,当第一个喊出“山神显灵”这四个字的那一刻开始,方圆几十里,大大小小的村镇所有人都疯狂了! 大小祭坛林立,人们疯狂的对着那团预示着不详的黑云跪拜,疯狂的对那座移动的“大山”跪拜,这座“大山”每移动一步,便传来一声巨大的震动,供桌上的器物便被震动的摇晃一下。 直到第一束犹如山火一般的大火球落入人群时,绝望、恐惧的尖叫声才开始传出,天灾也好,人祸也罢,一场浩劫从这一团烈火落地的那一刻开始了! 如果说巨大的飞烛邪兽在北疆之时是一具毫无反应的行尸走肉,那当它踏入中原之地的那一刻起,好似立刻被唤醒了一般,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恶魔。 杀戮,不分老幼、不分人畜,好似只要是活物,好似只要是会动的物体,都是它攻击的对象,巨大的火球、燃烧的巨石如同雨点般落下,方圆几十里的城寨瞬间化为焦土,可怕的嘶吼声响彻云端。 无数由黑气幻化而成的虎狼猛兽铺天盖地,一望无边,犹如海浪一般擦着地面冷酷无情的向前推进,碾碎所过之处的任何有生气的事物,那怕是一棵树,一株草。 而更可怕的是,这些黑气幻化成的虎狼妖兽,不惧怕任何攻击,刀剑砍落从他们身体中穿过,一掌打散了还能在聚集,火烧、水淹、人们想到了任何能想到的办法也只能稍微阻挡下这些恶灵的攻势,到最后还是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它们就好似不死不灭一般,到后来,人们所能做的只有在巨大的恐惧中奔逃,或者在被虎狼妖兽撕碎前平静的自我了断,据说当自我了断的人平静的死去时,脸上都浮现出一种安详的笑容。 一片一片的焦土,一堆一堆的碎尸,焦糊味,腐臭味,如果有地狱的话,这就应该是地狱的味道! 平凉关,一座依山而建的巨大关口,两边皆是高耸入云的巨大山峰,这个与北疆临近,中原北方第一道大关,在与铺天盖地,无穷无尽的邪兽激战了十五天后,轰然溃败,千百万个恶灵邪兽蜂拥而入,从此进入中原富饶之地! 天下大乱! 中原各地陷入一片沸腾之中,任你人数再多,武功再高,但面对的是不死不灭铺天盖地的恶灵妖兽,终究有抵挡不住的那一刻。 不管是武林中人,还是普通百姓,皆举家南逃,可又能逃到那里去呢?就算一直往南,总有到头的那一刻,到那时又能逃到那里去呢? 各门各派甚至都没有组织在一起抗击的勇气,对方是不死不灭的怪物,手中的刀剑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拥有撼山之力的强大内力,也是同样无效,还有什么可以抗争的呢? 逃吧!此时此刻人们脑海中所能想到的只有这两个字,逃吧!蝼蚁尚且贪生,就算知道必死,可还是能多活一天算一天,真到那一天来临的时候再说吧! 就在这时,这个弥漫着浓厚灭世氛围的当下,有一个消息在武林中,在整个天下开始流传,人们像是噩梦初醒一般,从恐惧、绝望、震惊幡然醒悟了过来,对呀!我们还有救! 第七百零四章 恐惧蔓延 就在绝望恐惧之中,突然一个消息在中原腹地不胫而走,两面山玄羽门拥有克制着飞烛邪兽的方法,这无疑是让挣扎在死亡线的上的人们看到了一丝希望。 是呀!还有玄羽门,这个鼎定中原,屹立千年不倒的天下第一大派,它一定有办法,身处在炼狱一般的垂死众人愿意相信这个传闻。 人流犹如洪流一般涌向玄羽门,人们把这传闻当作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拼命朝玄羽门赶路,好似只要到了玄羽门之后,你们玄羽门就得管我的死活,之后所有麻烦、拼杀、送命的事儿都交给你玄羽门了。 世间的事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可笑,祭天圣会时天下人因为一点蝇头小利,恨不得瞬时就把玄羽门灭了,仿佛在说:“天下生平,留着你这第一巨派没什么用,你死吧!我得借着你捞点好处!” 可如今,天下浩劫降临时,众人又把眼光投向这个当初自己一心想要联合灭掉的门派,疯狂的冲向它,仿佛在说:“灭了你的事儿先等等再说,你现在得先救我一命,你是天下第一大派,我就找你!” 于是浩瀚庞大的人潮通过山谷关或东药山,进入中原腹地,没命的奔向玄羽门,有些人突然想,平日里我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何不趁乱抢点别人的东西?万一能活下来,抢来的东西不就成了我的了吗? 于是大家一面与铺天盖地的恶灵妖兽拼杀,一面还要与一群披着人皮,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大打出手,互相争斗,乱!总之就是乱!整个世界仿佛就像一口快要煮沸了的锅,冒着白气,冒着泡沫,翻滚着。 平时被圣贤之言,锦衣华服遮挡的,那点隐藏在人性最深处的兽性、那点隐藏在人性最深处的丑恶,都被逼了出来,淋漓尽致的展现在世人面前。 或许飞烛邪兽并不能让这个世间毁灭,真正让世间毁灭的是人性中的不受约束的这点丑恶! 陈剑平三人出了神秘老者家中,纵马朝紫云宫方向奔去,沿途各个城镇皆严阵以待,城中几乎是只许出不许进,中原腹地的居民虽还未领教飞烛邪兽的厉害,可却饱尝流民暴徒之祸,各处剑戈林立,如临大敌! 这些居民距两面山很近,心中自然有一种依靠感,虽已清清楚楚的知道了飞烛邪兽出世的消息,可此刻虽忧心忡忡却不见乱象。 直到平凉关失收的消息传来,这一刻,中原腹地的人们才真正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有道是“群山环绕中原地,五道悬梁三道关。”平凉关可是中原第一道关口,就这么失守了! 巨大险峻的平凉关竟然失守了,这可是千百年未有之事,从没有什么能闯过这道关,而此刻,它确实是失守了! 陈剑平三人站在城墙偏僻的一角,虽说城门戒备森严,却也难不住他们三人。 纳兰月看了看自己手心劳宫穴,原本鲜红的红点此刻已经消失,只留下一个浅黑色的印记,抬眼又看了看远处官道上奔亡的人流,轻轻的叹了口气! 陈剑平听了这一声叹息,心中也是一颤,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他只是本能的觉得如此浩瀚的大事,不应有一个弱女子扛着,可眼下这情形应该由谁来扛呢?谁又能扛的动呢? 正想着,内侧城墙墙根下一声轻响,陈剑平轻轻朝下面摆了摆手,一名年轻弟子跃上城墙,低声道:“启禀掌门,去南边打探的几波兄弟都回来了!” 陈剑平问道:“如何?” 这名弟子说道:“御剑神宗按兵不动,御剑神宗倾巢出动慢慢向中原腹地运动,意图不明!” 陈剑平一皱眉,沉声问道:“御剑神宗按兵不动?你们没搞错吧?” 这名弟子一拱手,说道:“绝不会有错,安插在御剑神宗附近的兄弟今天晚些时候刚送回来的消息,御剑神宗上下一切照旧,按兵不动!” 陈剑平疑惑的皱皱眉,说道:“还有什么,直接都说出来!” 这名弟子一点头,说道:“御剑神宗宗主秦御风、副宗主萧劲风去向不明,兄弟们探查了三四天,他们两个绝不在御剑神宗!” 陈剑平缓缓的点点头,小声道:“要说这萧劲风此刻大概在那里我到还能想象的到,这秦御风却也不知去向了,他会去那儿了呢?” 陈剑平只觉疑惑之极,心中暗道:“估计,秦御风、萧劲风与御剑神宗在一起,若真是如此,御剑神宗肯定是冲着玄羽门去的,可御剑神宗为何按兵不动呢?” 当下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暗道:“如今,只得见机行事了!”想到这,吩咐道:“通知四衣护法,福寿安康四使,召集派中所有弟子,绝不能轻举妄动!” 这名弟子应了一声,问道:“敢问掌门,全派弟子召集齐了,下一步该当如何?” 陈剑平看着城墙下的人流,摇摇头说道:“此刻不要轻举妄动,待时机成熟时,只等我一声令下,咱们到时候也来个倾巢而出!” 这名弟子精神一振,拱手施了一礼,翻身跃下城墙,飞身而去。 就在这时,陈剑平、纳兰月二人不约而同的斜眼瞧了一眼武大通,只见他不时的拍一拍腰间绑的死死的钱袋子,志得意满的站在城头俯瞰下面的人群。 纳兰月微微皱眉,冲着武大通不解的问道:“浩劫降至,你难道一点也不发愁?一点也不害怕吗?” 武大通莫名其妙的哈哈一笑,指着纳兰月说道:“难道你发愁?你我这样的小人物用得着操心这些吗?你有那本事操这心吗?” 陈剑平饶有兴趣的问道:“此话怎讲,须知飞烛邪兽到时,说不定你也会死于非命!” 武大通得意的往城墙上一靠,朗声道:“所以我才跟着师父您呀,您武功高强,神通广大,认识的人也是武林中一等一的人物,你们这些大人物总不会束手待毙吧?只要你们不想死,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封印着飞烛邪兽,到时候不就没事了,我也就不用死了!” 说到这儿,武大通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道:“可话说回来,假如你们这样的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都不能自保的话,我这样的小人物也没必要费那劲了,等死就是了!” 陈剑平哑然一笑,很是羡慕武大通这份超然,心中暗道:“是呀,天下事自然有天下人去操心,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呢?可自己与这场浩劫又有了联系,就是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真是造化弄人呀!” 想到这,哈哈一笑,拍了拍武大通的肩膀,说道:“好徒儿,放心吧,为师我不会束手待毙的,只要我不死,我就保你不死!” 武大通喜上眉梢,大声道:“那您可得健康长寿万万年!”言罢,三人站在城头,哈哈大笑起来! 而此刻,就在千里之外的中原边陲,飞烛邪兽还在肆虐,墨黑色气体幻化成的虎狼邪兽好像永不知疲倦一般,没黑没夜的四处屠戮。 飞烛邪兽所过之处,没有留下一丝活物,没有留下一丝生气,漫山遍野,铺天盖地的恶灵邪兽,好似天边开闸决堤的洪水一般。 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不带有任何差异性,不分任何贵贱高低,冲刷着地面上一切的生物,仿佛是在洗净地面上的污秽一般,一种彻彻底底的清洗,惨绝人寰的清洗。 眼看着边陲一座小城又要被惨遭屠戮,实际上已经跑得没多少人了,走不动的、不想跑的、没来得及跑的,都木然的站在城墙或街巷,行尸走肉般的乱晃,默默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远处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用来的额恶灵邪兽,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大,血腥气味越来越浓,城墙上松松垮垮的站着几个人。 终于,有一个撑不住了,在这巨大的压迫感下,濒死的恐惧下,只见他仔仔细细的将外衣整理好,从容的接下腰刀,轻轻的拔刀出鞘,面带笑容的将刀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周围十几双眼睛看着他,没有一个人出来劝阻,都是早点晚点的事儿,这会儿你先走了,过不多久其他的人随后也就到了。 那人横着刀,眯缝这眼,想再看一眼什么,可什么都看不见,除了浓烟,焦黑的地面,越来越近的漫天狂奔嘶吼的虎狼邪兽。 他刚要用力一划,可就在这时,昏暗的天地间突然一束亮光猛地砸向地面,方圆几十丈的虎狼邪兽顿时化为乌有,耀眼的白光中,竟隐隐约约现出一个人形的黑影来! 第七百零五章 难以置信的场景 在那一束耀眼的光芒过后,人们只听见远远的地平线处传来一声震天的嘶吼,无数黑气幻化成的虎狼邪兽围绕着那一束白光四下窜动,可邪兽虽多,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突破那条白光的界限。 慢慢的,一声声沉闷的震动,有节奏的缓缓传来,巨大的喘息声响彻整个小城,间或传来一声嘶吼,震的众人耳朵一阵刺痛。 巨大的恐惧感越压越近,肯定是有什么东西慢慢靠近了,终于,地平线之上显现出了一个巨大的,山一般的黑影。 越来越近,漫山遍野的暗黑色邪兽中,那一团耀眼的白光犹如浩瀚海洋中的一叶扁舟,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一个巨浪打翻。 黑云以极低的高度选在头顶,本是白昼时辰,可此刻却不见天日,一片昏暗,终于,又是一声嘶吼,强大的震动竟然将城头的火把震灭。 站在城墙之上的众人,直被震得耳中都流出鲜血来,飞烛,这只人们只问齐名,未见其形的恐怖邪兽,此刻终于现身了! 巨大的身躯,虎头鱼尾,头有巨角,四足着地,肩生双臂,鼻似牛,獠牙倒立,其状如凿,两只巨大的眼睛放着红光,背上长着鲜艳的鬃毛,前胸覆盖着浅黄色的鳞片,一步一步,伴随着巨大的震动,朝着场中那一团白光走去。 小城中所有的人战战兢兢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惊恐交加,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此刻的心情,更是有不少人以为场中白光乃是天神下凡,所有人成片成片的跪倒,惊恐无状的一遍遍念着祷词! 就在这时,如山一般大小的飞烛邪兽,慢慢走进这团白光,可不知为何,犹如毁天灭地一般存在的飞烛邪兽,在临近这团白光时竟有一丝迟疑。 几个乡民壮着胆子,透过城墙上的开口往外窥看,只见巨大的飞烛邪兽口中猛地喷出一团白雾,慢慢服下身子,好似在用鼻子嗅闻眼前的白光。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在巨大的飞烛邪兽面前,这团白光简直小的可怜,它甚至抬起一只脚就能轻易的将这团白光踩灭。 可这飞烛邪兽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低着头,谨慎的看着眼前这一团小小的白光,片刻后,它仿佛失去了耐性,巨大的头颅轻轻后仰,猛地往前一扑,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巨大的飞烛邪兽一声嘶吼,在其身前形成一股狂风,顿时一阵飞沙走石,这一声嘶吼声音如此的巨大,以至于小城的城墙都被震得石屑灰尘乱飞。 而场中这团白光虽然看似微弱,却巍然不动,小城内目睹这一幕的众人,以极低的声音发出一阵庆幸的赞叹声,这来历不明的白光,好似可以克制着飞烛邪兽,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这时,半空突然传来一声轻响,这声轻响即便是在漫山遍野邪兽的嘶吼声中也显得那么清晰,伴随着这一声轻响,远远看去,只见白光中心仿佛隐隐徐徐升起一个黑点。 茫然间,这飞烛邪兽仿佛受了什么刺激,通红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而下一刻,轰隆一声,飞烛邪兽猛地直起要来,张开巨口,一团巨大无比的火焰猛地朝底下的白光喷了过去! 城墙上越聚人越多,到最后满满的站了一城墙的人,众人从最初的恐惧中惊醒过来,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下这一奇怪的景象。 只见飞烛邪兽喷出的烈火虽然巨大而又厉害,可地上的那一团白光好似完全不受影响。 慢慢的那一团黑点跃升越高,人们极目望去,也辨别不出这黑点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见地上的那一团白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大。 巨大的飞烛邪兽愤怒的吼叫着,无数的黑气幻化而成的虎狼邪兽拼命的朝这团白光扑去,可原本凶恶可怕的虎狼邪兽,碰到这团小小的白光却犹如飞蛾扑火一般,瞬间化为一团灰雾。 城墙上众人振奋不已,纷纷振臂高呼,虽然不知道城下这团白光是怎么回事,可总算是抵挡了飞烛邪兽,城中的百姓欢声鼓舞,又看到了生的希望。 而此时,场中那团白光越来越大,飞烛邪兽愤怒的挥舞着巨大的双臂,一次次石破惊天的击打着越来越大的这团白光。 可这团白光丝毫不受任何影响,慢慢一点点的变大,终于大到有城墙那么高时,突然白光中射出一道如箭一般的白色长索,猛地刺入飞烛邪兽身体。 飞烛邪兽胸前巨大的鳞片好似不起任何作用一般,被径直穿破,飞烛邪兽暴怒的嘶吼一声,奋力的拉扯着条长索,可不管飞烛邪兽如何挣扎,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这条白色长索。 城墙之上黑压压的一群百姓振臂高呼,欢声雷动,看着眼前完全处于下风的飞烛邪兽,各人脸上洋溢的节后重生的喜悦之情。 下一刻,猛地一声炸响,白光深处仿佛传来一个怒喝的声音,只见白光之上瞬间射出千万条白色长索,密密麻麻的犹如蜘蛛吐丝一般不断的射向飞烛邪兽! 飞烛邪兽痛苦的一声嘶吼,“砰”的一声响,漫山遍野由黑气幻化成的虎狼邪灵顿时化为灰烬,山风吹过,好似起了一场沙暴一般,被吹的无影无踪。 小城百姓又是一阵狂呼,有的人甚至已经喜极而泣,纷纷对着场中的白光跪倒叩拜。 而此时的飞烛邪兽,好似一只受了惊的猛兽,疯狂的窜动挣扎,旁边两座小山峰硬是被飞烛邪兽生生从中间砸断,两个高高的山峰,几乎被削为平地。 城门前方圆三四里好似经历过一场地震一般,残石断木,深坑沟壑,一片狼藉。 而插入飞烛邪兽的千万条白色钢索此刻却越受越紧,而这团白光却越便越大,到最后,变得比眼前的飞烛邪兽还要大许多。 飞烛邪兽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可这邪兽虽厉害无比,但这白光好似专门克制着邪兽一般,顶部一个小小的黑点不住的旋转,将这飞烛邪兽一丝一毫的拉近。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伴随着飞烛邪兽不住的嘶吼声,终于这团比飞烛邪兽都要大的白光将飞烛邪兽生生拉到跟前。 下一刻,这团白光好似张开血盆大口一般,慢慢将飞烛邪兽一点一点的吞没,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整个飞烛邪兽都被这团白光所包裹。 此刻,所有观望的人几乎都已经惊呆了,凶悍无比的飞烛邪兽,竟然一动不能动的被这白光全部包裹住了。 而白光顶部的那一点黑点,此刻却犹如银铃一般轻响了一下,只见它猛地一沉,众人分明听到一个声音,这声音是一件看不见模样的东西插入飞烛头顶的声音。 伴随着飞烛邪兽一声痛呼,这团包裹着飞烛邪兽的白光开始慢慢被飞烛邪兽头顶的那颗黑点吸收,在围观众人眼中,就好似这黑点在飞烛邪兽头顶打了个洞,然后这团巨大的白光被慢慢吸入飞烛脑中。 片刻后,白光球开始被越吸越小,慢慢的开始无法包裹住飞烛邪兽,渐渐的露出了飞烛邪兽的四条腿,紧接着露出了飞烛邪兽布满浅黄色鳞片的胸腹。 站在城墙上的众人越看越觉得惊讶,完全被眼前的奇异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不一会,所有的白光全部被吸收干净,飞烛邪兽有完整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此刻的飞烛邪兽头顶有一个闪着白光的圆点,并且与适才凶戾,狂躁的情况大不相同,此刻的飞烛邪兽仿佛有了思想和智慧一般,静静的站在那里。 城墙上黑压压站满的众人此刻心中突地泛起一丝恐惧,他们仰着头,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毁天灭地的巨兽。 突然,飞烛邪兽猛地转过脸来,看着这边的小城,城墙上的众人吓得猛地后退了几步,有些人险些都要摔下城墙。 远远看去,只见飞烛邪兽原本血红的双眼,此刻变成了浅蓝色,正当人们惶恐不安的看着远处的飞烛邪兽时,只见它一侧身,轰隆隆的慢慢朝南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刚要发出几声声音,却见这飞烛邪兽又侧脸看了一下这小城,突然一声嘶吼,周身散发出无数股漆黑如墨的黑气,顿时幻化成无数虎狼邪兽,猛地朝小城扑了过来。 接着,飞烛邪兽仿佛发出一声冷笑,慢慢转身南行,将小城中一片绝望的恐惧嚎叫声远远的甩在身后! 而此刻,就在飞烛邪兽的脊背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奇怪场景! 第七百零六章 奇怪的道士 又一座小城被夷为平地,化为焦土,上一刻,在目睹了一团白光与飞烛邪兽的争斗之后,本来以为看到希望的小城居民,下一刻便遭受了灭顶之灾,人命贱如蝼蚁,不知在他们死前的一瞬间心中会想些什么,也许在悔恨没有及时逃走吧,可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而在受到到白光袭击的飞烛邪兽背部,却显出一丝怪异的场景,在它巨大的脊背之上有条白线一直贯穿整个背部脊柱,闪着白光。 并且,人们能明显感觉出,这飞烛邪兽突然不似以前那般毫无目的的只顾厮杀屠戮,此刻的它仿佛有了方向,有了目标,如同一座移动的大山一般,径直南下。 当然,不幸处在它南下之路上的城镇还是无法躲避灭顶之灾,可好歹给人们留下了一点喘息时间,官府的哨骑、零星的武林人士,甚至都在跟踪者这只飞烛邪兽的形迹。 甚至有些城镇毫发无伤的躲过了这场灾祸,或者说,这飞烛邪兽压根就没有在意他们,人们惊恐的看着远去的飞烛邪兽,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窃喜神情。 不少城镇的居民甚至都不在开始往南方奔逃,而是绕过飞烛邪兽南下的路线,就近逃到周围的城镇,濒临绝望的百姓在这一点向好的转变下窃喜着,祝祷着这场浩劫快些平息。 可众多有识之士看着眼前这飞烛邪兽的转变丝毫没有轻松的表情,反而更加忧虑,起初这飞烛邪兽虽大体保持着南下的趋势,可一路上不住的肆虐杀戮,说明这邪兽只是在凶恶本性的趋使下行动。 而此刻,飞烛邪兽仿佛有了方向,仿佛有了目标,它不再为了脚下蝼蚁般的升斗小民而耽误时间,而是直接冲着它的目标而去。 如果说之前的飞烛邪兽只是一只强大的无脑邪兽的话,此刻的飞烛邪兽则知道如何控制运用自己的力量,也就是说,它有了意识! 此时此刻,天下有识之士终于明明白白的清楚了一件事,这场邪兽浩劫真真切切的就是认为所致,而且这个人此时此刻还在控制着这场浩劫! 而随着对这飞烛邪兽形迹的跟踪,人们几乎可以断定,它的目标就是中原腹地的玄羽门,因为从各个迹象看,它径直朝着中原腹地对外最大的关口,山谷关而去。 若南下,则需绕过山谷关,若向东南折去,进入中原腹地,则必须经过山谷关,这是造物者留下的杰作,也是千百年来地形所给人们形成的常识。 一时间,天下所有人的眼光全部落到山谷关和关后的永安城四十五万百姓的身上,四十五万呀,骚动、慌乱、惊恐、绝望,人们唯一想到的一个字就是“逃!” 山谷关,“群山环绕中原地,五道悬梁三道关,”中的第二道关,也是中原第一大关,中原腹地四处群山环抱,高耸入云,笔直如刀劈斧砍。 而向北,只有这山谷关是一个天然缺口,向西再无通路,向东千里才到东药山山口,所以若要从北疆进入中原腹地,除了经过山谷关绝无第二条路可走,换句话说,若山谷关不失,即便是飞烛邪兽,也妄想进入中原腹地。 可若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对方可是不死不灭的邪兽恶灵,就算它们站着不动让你砍,光累也把你累死了! 山谷关总兵王臣,这个满脸伤痕,身经百战的将军,此刻也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手下有五万精兵,更兼山谷关之险,进可分兵击敌,退可拢兵巩险,可以说立于不败之地。 可连日来哨骑汇报的消息,却让他一筹莫展,盯着案头铺着的一封封探报,他第一次有了一筹莫展的感觉。 手下一名参将拱手施礼道:“将军,邪兽来势凶猛,平凉关十五天血战仍不能保,此次灾祸浩瀚如天,咱们不可力敌,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呀!” 王臣将军猛地一拳砸在案头,怒道:“这等邪物若是天灾也就罢了,竟然是人祸所为,这帮江湖中人,上不知报效朝廷,下不服法度管制,我起初就看他们是个祸害,当年朝廷若允我所奏,只需提兵十万,定能剿灭这帮法外之人,也省得有今日之祸了!” 就在这时,帐下一人开口说道:“将军此言差矣,江湖中人也是有好有坏,他们虽不遵法度,但却守江湖规矩,多少年来与官府井水不犯河水,也算是相安无事,贫道愿助将军一臂之力,抵御这飞烛邪兽!” 众人一看,原来是江湖道士玄霖道长,此人本是一江湖中人,虽有几分仙风道骨之色,但为人高瘦,驼背,细眼尖鼻,鼠尾须,形象猥琐。 他原本是江湖上游方的道士,三年前来到山谷关,坐在关前三天三夜放声大哭,军士、百姓们见了稀奇,围拢着看热闹。 他却坐在地上,指天大骂道:“贼老天!不知道爱惜百姓,好好的一座山谷关,几十万的百姓,终将化作一堆坟土,真是可怜,可惜呀!” 起初众人就当他是失心疯了,没人在意,一连两三天,这玄霖道长坐在关前不是大祸临头,就是死期将至,不是生灵涂炭,就是邪兽将出,搞的山谷关及永安城百姓惶惶不安,甚至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守关总兵王臣大怒,差人将他捕了,问了个蛊惑军心之罪,将他下了大狱,谁知这玄霖道长好似会妖法一般,穿墙过户如履平地,白天出去再到关前哭闹,晚上自己回到牢房,守备森严的死牢,他闲庭信步一般出入自由。 守关将军王臣大怒,亲到牢中要斩杀这玄霖道长,谁知这玄霖道长嘻嘻一笑,跪地求饶,扬言再不出牢笼一步,可第二日一早玄霖道长照旧坐在山谷关前哭闹。 更奇的是,三五个狱卒慌乱禀告,就在玄霖道长坐在关前哭闹不止时,牢笼中老老实实坐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玄霖道长,狱卒故意月余不予他一丝饮食,这玄霖道长却啃木吃铁,嘴中大嚼特嚼,吃的津津有味! 自此,王臣才幡然醒悟,知道这玄霖道长乃是高人,亲自将他请出死牢,待其如上宾。 此刻,玄霖道长一番话说出,守将王臣忽然记起一事来,问道:“道长,三年前,您在关前就曾说过,邪兽即将出世,莫非当时您就算出山谷关有今日之祸?” 玄霖道长弓着背,微微一笑,说道:“不错,大将军,这场浩劫早有定数,早也好,晚也好,总是要来的!” 王臣一杨眉,大声问道:“道长,既然您三年前就算出有这一劫,可有克制的办法,也好救永安城四五十万百姓于水火呀!” 玄霖道长摇了摇头,说道:“大将军,非是小道不肯效力,这飞烛邪兽自有人可以制他,但这人却不是我!” 王臣猛地站起身来,问道:“那人可是你们江湖上所说的玄羽门刘逸风?” 玄霖道长摇摇头,说道:“紫阳道法超群,武功盖世,又有太极印在手,确实可以制住着飞烛邪兽,可我从卦象上看,那人却不是他!” 王臣颓然的坐了回去,沉声道:“那会是谁呢,再说,就算有人能制止这飞烛邪兽,可眼下为何此人不来救我山谷关之危?” 玄霖道长平静的说道:“当今之势,若要克制这飞烛邪兽,终究还是要着落到那太极印上,只不过太极印只有在两面山才能发挥效应,对咱们山谷关却是鞭长莫及!” 王臣将军听了面色一沉,大声问道:“敌现在何处?” 帐下参军答道:“距山谷关不足两日行程!” 王臣将军听了,沉吟半晌,一旁玄霖道长道长开口道:“将军莫慌,贫道苦思三年,终得一法,可以大大的助力军士们砍杀邪灵妖兽,说不定还能扭转乾坤,与那飞烛邪兽一战!” 第七百零七章 道长的办法 王臣听了,猛地抬起头来,大喜道:“道长有这等法子怎不快快说来?” 玄霖道长一捏鼠尾胡,说道:“据古籍记载,这飞烛邪兽乃天地戾气所生,咒怨所化,凡间之物断难伤其分毫,贫道以此为据,创立了一个法式,写了三道灵符,下一道敕令,定能克制这股凶灵!” 王臣听了大喜,大声问道:“道长此法能杀死那飞烛邪兽?” 玄霖道长摇摇头,说道:“这个却是千难万难,不过克制着邪兽幻化出来的虎狼邪灵应当可以,至少将其打散之后,使之不能再复原!” 王臣及帐下众人听了心中大喜,如此虽不能杀死飞烛邪兽,可却也大大的提高了我方的优势,兵士们最起码可以砍杀幻化出来的虎狼邪灵,不至于束手无策的被动挨打! 正当山谷关紧锣密鼓的准备对抗飞烛邪兽,而中原腹地的各门各派此刻自己却先乱了起来。 飞烛邪兽乃是御剑神宗召唤出来的,这点早已是妇孺皆知之事,自然有不少人愤恨御剑神宗,可面对飞烛邪兽这等天灾,更多的人选择的却是屈服。 大家想当然的以为,御剑神宗既然能够召唤飞烛邪兽,就一定能控制飞烛邪兽,否则这等邪兽不择贵贱的只管杀戮,御剑神宗不会不顾及自己的安慰的。 顿时,以陵江为界,陵江以北几乎所有门派皆倒向玄羽门,他们将生的希望寄托在了玄羽门太极印之上,而陵江以南几乎所有门派都倒向了御剑神宗。 两股巨大的势力迅速分化开来,紧接着就是激烈的对抗,陵江南北一片剑拔弩张之势。 陵江以南所有门派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进犯玄羽门,在他们看来,御剑神宗之所以要召唤飞烛邪兽,为的是对付玄羽门,只要灭掉玄羽门,御剑神宗也就不需要飞烛邪兽,自然就会将飞烛邪兽控制住。 至于该不该这样做,你玄羽门该不该被灭掉,此刻已不是这些人所考虑的问题,谁让你惹上御剑神宗,只能算你玄羽门活该倒霉,总而言之一句话,你去死总好过我去死! 而陵江以北几乎所有门派都将生的希望寄托在了玄羽门,岂能容许陵江以南各门派进犯玄羽门?玄羽门的死活自然不是他们关心的事。 若在平时,只要有好处,他们巴不得玄羽门四分五裂,分崩离析,可如今,你玄羽门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也活不了,看在保我自己小命的份上,自然要全力奋起保全你玄羽门了! 到什么时候,其实最可怕的还是人心!真正能够毁了这个天下的自然也只有人心! 而就在陵江南北剑拔弩张,大战在即之时,陈剑平三人却悄悄出现在了两面山附近。 纳兰月问道:“眼下这种形式,咱们要么回东药山,要么去紫云宫,你为何来这两面山?” 陈剑平在一棵大树旁下马,三人将马甩在树杈上,席地而坐。 陈剑平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说道:“很简单,因为御剑神宗此刻最容易在玄羽门出现,所以我们先到两面山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或许能找到御剑神宗!” 武大通问道:“找到了又能怎样?”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还能怎样,召集人手,就势灭了他!”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我看不一定,御剑神宗此刻应该在陵江以南,统领陵江以南投靠他们的各门各派才对,以他们那点势力,怎么敢独自进犯玄羽门?”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陵江南北对峙之势,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我估计两边就算本不想打,也会有人调拨他们开战!” 武大通吃惊的说道:“要是这样的话,可真是一场大战,如此一来,有些人就可以浑水摸鱼了!”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我估计不是浑水摸鱼,而是暗渡陈仓!” 纳兰月碾这手里的一颗小草,说道:“你的意思是,御剑神宗利用南北大战的混乱,趁机偷袭玄羽门?”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这样做,依御剑神宗这点实力,自然不敢正面与玄羽门开战,可他们也不需要正面与玄羽门开战,因为他们只需要毁掉太极印就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飞烛邪兽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御剑神宗此刻按兵不动的原因!” 纳兰月、武大通齐声问道:“什么原因?”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他们这是在以防不测,此刻陵江南北对峙,陵江以南势力虽然庞大,可相比起来终究不及陵江以北各派势力,若两边真的开战,万一陵江以北各派大胜,长驱南下,那御剑神宗不就危险了,搞不好,飞烛邪兽还未杀到玄羽门,御剑神宗的老窝早就被端了!” 纳兰月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御剑神宗这次可真算是机关算尽了!”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其实这些只是御剑神宗的后手,最厉害的一招,还是这个消失了的御剑神宗!” 纳兰月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摇头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剑平沉声说道:“其实,不需陵江以北各派联合,当御剑神宗召唤飞烛邪兽的那一刻,玄羽门各宫各殿再加上我药山派,长驱南下,以迅雷之势全力攻杀御剑神宗,定能灭了他们!” 武大通猛地直起腰来,大声道:“对呀,咱们这就可以杀过去,提前端了他们的老窝呀!” 陈剑平摇头说道:“现在不可以,只要御剑神宗这只疑兵不出现,玄羽门各宫各殿及我药山派就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万一太极印被毁,我们就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了,所以我才说,这一招才是真正的妙招所在!” 听完陈剑平的话,纳兰月、武大通二人不约而同的心中泛起一股寒意,三人一脸愁容的望着远处的夕阳,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却说玄霖道长说道可以有法子克制飞烛邪兽幻化出来的虎狼邪灵,各个心中大是振奋。 王臣将军坐回案边,大声道:“军师,各营军士是否准备妥当?” 帐下一长须军师起身道:“启禀大将军,山谷关共有马军两万,步军一万,长枪兵一万,弓箭手一万,现已全部准备妥当,枕戈待旦,只等大将军令下!” 王臣将军点点头,大声道:“好!传我将令,分出五千军士,昼夜不停的疏散永安城四十五万百姓,限期三天内完成!” 王臣将军接着吩咐道:“当此危急时刻,敌强我弱,众军士应利用山谷关之险,拒邪兽妖灵与关下,只要我们能够撑住,为关内四十五万百姓争取二十天的时间,到那时,我们再徐徐后退,以图反击!” 帐下众参军听后热血沸腾,这些军士若论个人打斗,自然大大的不如习武之人,可若论行兵打仗,摆阵拒敌,确是他们的强项。 说着,王臣将军对着玄霖道长说道:“道长,事不宜迟,请你赶快施法,助我等抗敌!” 玄霖道长起身施礼道:“贫道今夜子时便可施法!” 王将军大喜,问道:“一应所需之物,尽管开口,我即刻派人准备!” 玄霖道长略一沉思,说道:“请将军差人在西南空场之上,用桃木建成一座篱笆围墙,东西围墙长九百九十九步,南北围墙宽六百六十六步,围墙高三尺三,东南西北四角各立一根木杆,杆头按方位悬挂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兽兽旗。” 帐下军师赶忙提笔详细记录,只听玄霖道长接着说道:“以北侧围墙中心处为准,向南走三百三十三步,搭一座高三丈三的三层高塔,再从高塔之下,摆放三百三十三口大铁锅备用!” “再从围墙四角外侧打四口深井,入夜子时,着军士在四角井中提水,注入这三百三十三口大锅之中,每口大锅注满水之后,滴入公鸡血九滴、狗血六滴、猪血三滴,且不可弄错数量!” 帐下军师看着自己做记录的小册子,问道:“敢问道长,这桃木围墙、三层高塔自然是施法所用,不知道长用这么多口注水的铁锅有何用处?” 第七百零八章 做法 此刻永安城内到处人心惶惶,各处街巷皆贴出告示,令全部民众尽弃辎重,只携带金银细软,即刻动身南行。 却说那带队军校名叫雷斌,人送外号虎头雷,素来雷厉风行,指派五千甲士,把住各个要道隘口,有混乱拥堵者,当场斩杀。 永安城百姓按照居住区域,化为三队,分东、西、南三队出城,城南大户薛家,十三辆大车将南门堵的死死的,百姓怨声载道,队伍迟疑不进。 军校雷斌闻听大怒,催马赶往南门,一刀将那薛大老板连肩带头劈于马下,三百军校蜂拥上前,顷刻间将他那十几辆大车拆的粉碎。 军校雷斌晃一晃手中血淋淋的大刀,横刀立马于城门前,怒道:“将军已经贴出告文,有阻碍停滞者,杀无赦,自此刻起,三日后,还有滞留永安城者,当街斩杀,绝不姑息!” 说着,指了指地上的人头,命令道:“将这厮人头挑在长枪上,传视各城门,以儆效尤!” 顿时,军威大振,各路百姓皆低头、不语、疾走,原本计划三天撤走全部百姓,结果第二天傍晚,四十五万百姓走的干干净净。 硕大繁华的永安城,瞬间变成了一座寂静无声的死成,三路百姓犹如三条灰蒙蒙的巨大长蛇,浩浩荡荡的朝中原腹地奔逃。 却说玄霖道长听军师一问,微微一笑,说道:“最大的关窍就在这三百三十三口锅中,今夜子时施法,明早各路将校率兵到道场前集合,到时候我自有安排!” 王臣将军听了一拍手,吩咐道:“既然如此,就有劳道长了,即刻安排军士工匠,依照道长所需,日落前必须办理妥当不得有误!” 帐下校官得令而去,几万大军,逢山可开路、遇水可搭桥,区区一道场,一千军士并二百工匠不到天黑便搭建妥当,一应俱全,只等子时一到,玄霖道长施法! 此刻不时有哨骑飞报飞烛邪兽动向,二百里外前哨已与飞烛邪兽大军接战,目前正且战且退。 当晚月上中天,照如白昼,繁星满布,道场四角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旗插定,四下清凉无风,寂静无声,临近子夜,玄霖道长沐浴更衣,披散着头发,赤着双足,手持一柄木剑,缓缓登上场中高台。 高台之上早就备好了一座三尺高的玄坛,水果、米酒、香烛一应俱全,令旗、令牌、黄纸、三清铃、甘露碗皆准备妥当。 高台之下三十六名童男童女身穿白衣,口中各含三粒糯米,背对着高台站定。 只见玄霖道长在玄坛前站定,左手手捧桃木剑,右手解莲花印,闭目默念咒语。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玄霖道长慢慢睁开眼睛,向前一步,拿起玄坛上的镇坛木,轻轻敲了三下,接着沉默片刻,手提三清铃,振臂一晃,一股悦耳铃声传出。 只听玄霖道长低声念道:“振动法铃、神鬼咸钦!” 顿时,玄坛之上,两根香烛不点自燃,甘露碗中清水震动三下,连起三道波纹。 紧接着,玄霖道长手中桃木剑一指,坛前五方令旗无风自起,猛地插在高台前的空地上,黄色令旗居中,其他各色令旗按东南西北方向插定。 玄霖道长挽出三个剑花,木剑自上而下一划,大喝道:“天神地鬼,五方兵马速来坛前听令!” 忽然,半空中一声炸响,四面八方忽然想起一阵鬼嚎声,这鬼嚎声由远及近,阴森恐怖之极,只见插在地上的五方令旗一个个闪闪发亮,笼罩着一层雾气,诡异异常。 玄霖道长微微点头,放下桃木剑,由打怀中拿出三道黄纸,将墨汁、朱砂、黄米酒调匀,再咬破食指滴入两滴鲜血,接着,拿起竹笔,口中默念道:“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 接着运笔如飞,在三张黄纸之上画了三道灵符,并将其平铺在玄坛之上,沉默片刻,玄霖道长右手捏个剑诀,大声道:“急急如律令,起!” 只见那三张灵符猛地飘荡起来,聚成一团,砰的一声自燃,形成一个耀眼的白色光团。 玄霖道长退后一步,右手伸进甘露碗中蘸了一下,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低声道:“甘露流润、遍洒空玄、拔度沉溺、不滞寒渊!” 念完之后,将蘸在手上的清水,朝着半空中的白色光球弹了三弹,猛然间疾风骤起,呼的一声吹起一阵黄沙,周围火把上摇曳不定的火苗竟然幽幽发着绿光。 高台前,三百三十三口大锅内,滴过鸡、狗、猪血的清水开始咕嘟咕嘟犹如沸腾了一般冒着气泡,整个道场阴风阵阵,鬼哭声此起彼伏。 玄霖道长猛地抄起桃木剑,指着地下的五方令旗,大声道:“五方兵马听令,起!” 轰的一声,五方令旗猛地抖动了一下,却未产生任何反应,玄霖道长眉头禁皱,大喊三声起,可漫天鬼哭之声悠悠,五方令旗就是没有反应。 玄霖道长一咬牙,右脚连续在地上猛地蹬跺了十几下,右手猛地在空中急划,一道血色令符虚空而成,玄霖道长猛地将这道令符拍入手中桃木剑。 接着,大声道:“天下浩劫在即,亿万生灵涂炭,尔等速速助我一臂之力,或可超脱无间轮回之道,如若不然,管教尔等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说着,桃木剑自上而下猛地一划,指着地上五方令旗,大喝道:“五方兵马听令,起!” 顿时,漫天鬼哭之声大作,半空中好似浮现出一张张来自幽冥地府的凄惨脸庞,阴风骤起,场中所有火把全部熄灭,刚才还月白如昼,此刻已是黑云滚滚,暗无星光。 片刻后,在五方令旗之上升起无道颜色的光柱,慢慢汇聚到漂浮在玄坛前的那一团白色光球上,只见这团光球越聚越大,慢慢飘向场中。 漆黑的夜幕映衬下,巨大的光球显得格外耀眼,只见它慢慢飘到三百三十三口大锅之上,轻轻的停了下来。 地上大锅之中的清水,犹如沸腾了一般,不住的翻滚,玄坛边,玄霖道长手捏剑诀,不住的催动法力。 只见他脸上仿佛罩着一层灰雾,脸色忽明忽暗,全身不住的颤抖,浑身上下大汗淋淋,身上穿的道袍犹如水洗一般。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五方令旗上的光柱终于汇集完成,半空中白色光球此刻犹如井口般大小。 玄霖道长要紧牙关,左手一弹一根红线射向半空重的白色光球,哒的一声轻响,钉在了白色光球之上。 紧接着,玄霖道长将一枚血红色的铜钱串到这跟红线之上,只见这枚铜钱好似有灵性一般,慢慢顺着红线朝白色光球划了过去。 片刻,那枚铜钱隐没在白色光球之内,玄霖道长手中的红线突然化成一缕红雾消失不见,紧接着,玄霖道长再次拿起三清铃,猛地摇晃起来。 猛地,半空中那团白色光球转变为金黄色,漆黑的夜空中一道巨大的闪电咔嚓一声劈在这团金黄色圆球上,紧接着,这圆球冒着白雾急速旋转起来! 玄霖道长微微一笑,右手剑指一挥,大声道:“附魔血咒,惊雷炸开,破!” 玄霖道长话音刚落,半空中这只巨大的金色圆球突然停止了转动,紧接着地上三百三十三口大锅之中的清水全部化作一条细线,慢慢的被半空中这只金色的大球吸收。 几百条水线连接着半空中的金黄色圆球,这场景颇为壮观,道场周围的军士纷纷望着便靠拢,心旷神怡的看着眼前这奇怪的景象。 终于,地面上所有大锅中的清水被吸尽,半空中那只金黄色圆球此刻已大如一座小山一般,忽然漫天的鬼嚎阴风戛然而止,阴沉的乌云全部消散。 一轮圆月及满天繁星重新照亮了黑夜,皎洁的月光下,这颗漂浮在半空中的巨大金光色圆球,显得格外耀眼闪亮。 下一刻,一声轻响,这颗巨大的金黄色圆球突然爆裂,猛地化作数不胜数的亿万条金黄色细线,漫天飞舞,飞向山谷关及永安城的每一个角落。 下一刻,所有的士卒纷纷发出一声声奇怪的赞叹声,大伙纷纷不可思议的互相看着对方! 第七百零九章 找人 当那颗巨大的金黄色圆球突然爆裂,亿万条金黄色细线飞向山谷关及永安城的每一个角落,片刻后,在场所有士兵都惊奇的看着对方。 一名步卒指着身旁同伴的腰间,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看到同伴腰间所跨的腰刀刀鞘里闪着一股金黄色的亮光,他赶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佩刀,发现也是如此。 不一刻,周围几百军兵都发现了这一奇异景象,大家拔出自己的佩剑或者腰刀,只见兵器之上裹着一层凝而不散的金黄色光芒。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山谷关及永安城内,到处都是惊奇错愕的士卒,大家纷纷抽出自己的兵器,只见长剑、腰刀、长枪、弓箭、盾牌、所有的兵器之上都裹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芒。 山谷关高大的城墙之上,王臣将军及几位参军谋士,站在高高的城头,极目放眼望去,只见整个山谷关,整个永安城,陆陆续续亮起一个个金黄色的亮点。 一个亮点就代表着一件兵刃,慢慢的这亮点由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如此一传十,十传百,最终,在山谷关方圆十几里的地面上,密密麻麻东一簇西一簇的亮起无数个金黄色亮点 山谷关两侧十几里长的城墙之上,守城将士手中的兵刃也同样裹上了一成金黄色的亮光,顿时,左右两侧犹如一条金黄色的巨龙,盘亘在山谷关两侧。 王臣将军见此情景大喜,登上主城楼,燃气一根巨大的火把,夜空中,这跟火把分外耀眼,只见他拔出手中佩剑,举着通体散发着金黄色光芒的佩剑,对着关下及城中的军士大喊道:“将士们,此乃天助我等,我等定能抵御邪兽,永驻山谷关!” 左右将士热血沸腾,关下及城内守军倍受鼓舞,几万军士齐声呐喊,声震九天! 就在中原边陲各地饱受飞烛邪兽肆虐之际,中原腹地陵江南北对峙的各门各派终于按耐不住,开始相互攻杀。 自百年前那场正魔大战过后,中原之地还未有过如此大范围的门派攻杀。 双方都是义愤填膺,双方都有自己一套说辞,双方都认为自己的所选择的路是对的,总之就是我不想死,你们必须死! 死伤在所难免,仇恨随之产生,到最后已经与谁对谁错无关了,这场混战演变成了一味的仇杀,也许真如人们所说,其实在飞烛邪兽到来之前,人类彼此可能就先把彼此给灭掉了! 正如开战前大家所预料的那般,陵江以南各派所组成的联合,实力虽然很强,但相比陵江以北的各派还是要稍逊一筹。 起初双方还能旗鼓相当,但一连三五日下来,南方各派开始有点撑不住了,心存天下者有,但毕竟是少数,而跟多的则是浑水摸鱼,跟风保命而已。 这类人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抱团保命,所想的无非就是我能得到什么,能得到多少,一旦到了要拼命的节点,往往想到的第一个字就是“跑”。 如此真应了兵败如山倒这四个字,北方各派迅速的控制住了形式,一路高歌猛进,越过陵江,大有南进之势! 却说陈剑平三人几日来围着两面山周围转了几圈,四处一如往常,毫无可疑之事,也毫无可疑之人。 三人心中焦躁,此刻天下大乱,陵江两岸早已火并,御剑神宗若有图谋,也应该有所举动了,可三人在深山里探查多日,还是一无所获。 纳兰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我看,这回咱们是白操心了,御剑神宗肯定是看浩劫难免,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躲灾去了!” 武大通双眼一亮,赶忙说道:“是呀是呀,我看咱们也别找了,还是赶紧藏起来,保命的要紧!” 纳兰月白了武大通一眼,低头对坐在地上的武大通认真的说道:“你就是躲起来也没用,咱们得保住玄羽门太极印,灭掉飞烛邪兽,这样才是保命的最好办法!” 武大通白眼一翻,说道:“这还不好办,师父你这就上玄羽门跟那太极印睡在一个屋里,凭你的本事,你守着太极印谁能破坏的了!” 纳兰月怒道:“胡说八道,陈掌门跟玄羽门有过节,再说了玄羽门能放心让你接近太极印吗?” 武大通一撇嘴,小声嘟囔道:“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大家赶紧守好太极印,能飞烛邪兽一来,立马收了他,万事大吉了!” 陈剑平苦笑一声,心想:“天下事若都如这般简单,就没这么多棘手的事了!” 想到这,不禁叹了口气,说道:“话不是这么说,玄羽门此刻肯定不止一个高手守着太极印,说不定刘逸风自己都在守着太极印,要说用强,恐怕天下还真没人能动的了太极印!” 武大通大声道:“这不就结了,那还担心什么?” 陈剑平苦笑一声,说道:“敌暗我明,不怕他硬抢,就怕他使诈,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才是最令人担心的地方呀!” 就在这时,纳兰月突然在自己脑门上一拍,说道:“哎呀,真笨,咱们这样在两面山山脚下来回找,当然什么也找不到!” 陈剑平双眉一扬,急忙问道:“什么意思,这话怎么说?” 纳兰月说道:“你想呀,御剑神宗大队人马此刻肯定不在两面山附近,这周围荒郊野岭的,突然来了上千人,想不被人发现都难!” 陈剑平略一沉思,说道:“也是,这荒山中怪石虽多,可没有什么大的林子,上千人却是无法藏下!” 纳兰月接着说道:“若真如你所说,御剑神宗要偷袭,那么他上千人的队伍肯定还藏在某处按兵不动,只派小股人打探消息!” 陈剑平一顿足说道:“不错,我一门心思只想这御剑神宗此刻身在何处,却没想到这一点,如此在两面山山脚下苦等,确实是个最笨的法子!” 武大通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样不就更坏事了吗?上千人都这么难找,区区几个打探消息的,不就更难找了吗?”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说容易也不容易,说难却也不难,这些人此刻应当是混在山下的城镇中,一边隐藏身份,一边在人多的地方打探消息。”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若是这样也就算了,就怕他们自带干粮,随便在两面山找个山洞一藏,除非他们自己漏了形迹,否则万难找到!” 陈剑平冷哼一声,说道:“若这伙人在两面山,那却是最好办了!”此言一出,纳兰月、武大通二人疑惑的看向陈剑平。 陈剑平低头说道:“玄羽门在两面山创派上千年,对这周围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当年一场祭天圣会,为防有人暗中埋伏捣乱,玄羽门三千弟子将两面山周边能藏人的地方犯了个底儿朝天,任谁也躲不过,咱们只要通知玄羽门,剩下找人的事儿就交给他们了,说不定此刻玄羽门已经意识到这一点,自己已经开始搜山了!”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面面相觑,惊得说不出话来,陈剑平略一沉思,说道:“我倒是觉得若这伙人混在山下城镇之中,却是不好办,人海茫茫如何能找到他们,总不能挨家挨户的去搜吧?” 纳兰月一听也是眉头紧皱,中原腹地的城镇不似北疆边陲那般几百户人口,这里随随便便一个城镇都有上万甚至几十万人口,街头闹市繁华嘈杂,若是在这种地方十几个混入其中的人,当真是千难万难,况且陈剑平三人只是猜测有人混入其中,又不认识混入其中之人的相貌,简直就是无从查起。 正当陈剑平、纳兰月二人一筹莫展之际,旁边坐在地上的武大通默默的放下手中的水壶,怯生生的低声道:“那个,我倒是有个主意!” 第七百一十章 武大通的计策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狐疑的看着武大通,纳兰月皱皱眉指着武大通说道:“大伙现在烦着呢,你最好别在这时候捣乱!” 武大通眉头一挑,欲言又止,陈剑平撇着嘴说道:“拿出药山派大弟子的气势,勇敢的说出来!” 武大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翻身而起,说道:“你们想想,混在城镇中的人平时肯定装作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可却有一个破绽!” 纳兰月问道:“胡说,要是都有破绽咱们不都找到他们了,还用在这里发愁?” 武大通摆摆手,说道:“我说的当然不是平时,比如说大街上有个什么热闹事,普通人一定跳着脚过去瞧热闹,可这些暗中混在人群中的细作,虽然也会装作看热闹的样子,但他们心中有鬼,就会表现的不自然,这就是破绽!”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一听,觉得新鲜异常,他二人可丝毫没有往这方面想,纳兰月斜眼看着武大通,问道:“真的假的?你怎么这么肯定?”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要说这个嘛,我可是有切身体会的,当年我跟王寡妇私会的时候,就得先在大街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然后再悄悄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再溜进王寡妇家,当我在大街上寻找机会的时候,心里有事,就算遇到热闹事,也没心思看,就算看,也只是漠不关心,心不在焉的样子。” 陈剑平似笑非笑的看着武大通,说道:“你说的倒是也有几分道理,对了,踹寡妇门的事儿不都是晚上干吗?你怎么大白天的就……”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晚上她两个小儿子就从私塾先生那里回来了,这个……这个多有不便!”陈剑平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纳兰月皱着眉头盯着陈剑平,问道:“真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关心的是他为什么大白天跟寡妇偷情?” 陈剑平正色道:“我觉得他这番话里有漏洞,所以要证实一下!” 纳兰月瞥了陈剑平一眼,没好气的对武大通说道:“你就直接说该怎么办吧!” 武大通说道:“好办,咱们就在山下凌江城内弄个大大的热闹事,一连弄上几天,安排两拨人,一拨人监视看热闹的,一拨人监视不看热闹的!” 纳兰月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武大通抓了抓脸上的胡子,说道:“看热闹的人里,不自然的就跟上他,看看是不是细作,至于不看热闹的就更有问题了,放着好好的热闹不看,不是有病就是有鬼,有病的不管,有鬼的就盯上他说不定就是细作!” 纳兰月不屑的一笑,说道:“说了半天我还当你有什么好办法,这可真是个笨办法,还不保险!” 武大通白眼一翻,欠欠儿的说道:“总比全城搜强多了吧?再说也没别的好办法,至于保不保险,那就看热闹有多大了,热闹越大看的人越多,看得人越多这个计策越保险!” 陈剑平猛地一拍手,说道:“我看这办法可行,至少比咱们在这里手足无措的强,只要逮住一个细作,那就有门儿了!” 纳兰月不耐烦的摇摇头,说道:“好好好!就算这是个好办法,那我问你,你弄什么热闹事儿?什么热闹事能让整个凌江城都来看?” 纳兰月话音刚落,武大通一脸怪笑,冲着陈剑平指了指旁边的纳兰月。 纳兰月眉头一皱,惊慌失措的连忙问道:“干什么?你指我干什么?” 武大通嘿嘿一乐,说道:“师父,徒儿有一妙计!只不过要纳兰大小姐配合一下!” 陈剑平不解的看了看纳兰月,笑着说道:“好徒儿,计将安出。” 武大通笑着说道:“咱们在凌江城城中搭一个大擂台,搞一个比武招亲,让纳兰大小姐往台上一坐,以纳兰大小姐的姿色,嘿嘿,师父,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说了,你觉得这计策好不好?” 陈剑平一听喜上眉梢,一拍大腿,连声道:“好!好计策,这计策很好!” 纳兰月一脸怒气,大声道:“我觉得这计策不好!” 陈剑平、武大通二人一脸疑惑,其声问道:“为何不好?” 纳兰月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你们两个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一个女儿家不愿意在人前抛头露面呢?婚嫁这等大事,万一有个闪失,会不会累及我一个大姑娘的名声呢?” 武大通毫不在意的说道:“哎呀!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你有什么好怕的?” 纳兰月怒道:“有什么好怕的?万一跟你一样猥琐的一人赢了非要我嫁给他怎么办?” 武大通不可思议的指着陈剑平说道:“怎么可能,谁能打得过他?” 纳兰月先是一惊,又是一喜,说道:“对呀,可以让陈大掌门做擂主呀,那到最后我岂不是要嫁给陈大掌门,哎呀,这也没办法,天下浩劫在即,我只能舍小家为大家了!” 陈剑平突然回过味儿来,尴尬的说道:“徒儿,我经过慎重思虑,觉得这个计策还是不太好,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纳兰月摆摆手,一手跨住陈剑平胳膊,一手跨柱武大通胳膊,拽着他俩就走,边走边笑着说道:“哎呀,时间紧迫别想了,陈大掌门我还得给你易容一下,我再好好打扮打扮,武大通你负责监视来看热闹得人,哎呀,咱们人手不够,陈大掌门,你快些调人手过来,不如就近在紫云宫叫你那些师哥师弟来帮帮忙吧……” 沸腾了!在一片灭世气息,浩劫将至的当口,凌江城却陷入了另外一场沸腾。 “比武招亲”的条幅挂在一根搞搞的桅杆之上,六七仗见方的擂台,巨大的空场,当这个司空见惯的比武招亲擂台搭建起来的时候,人们似乎见怪不怪的毫不关心。 最多时,零零散散的也就是十几个人在这里微观,这其中还有几个孩童和两三个乞丐。 可当那天清早,身穿华服妆艳抹的纳兰月出现的那一刻,整个凌江城失控了,当纳兰月香肩微露,玉足轻伸,含羞一笑时,整个凌江城疯了! 巨大的空场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很多人甚至都被挤的双脚离了地,擂台周围的土丘上,树上,屋顶,墙头,所有可以立足,所有可以挤进去的缝隙,都塞满了人。 老者的羡慕、女人的嫉妒、青年的痴狂,墙被挤倒了,房顶被压塌了,树枝坐折了,凶残嗜血的邪兽仿佛是一把选在天边的巨剑随时斩落,可这些已经被人们抛之脑后。 纳兰月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在场众人的心,只要她有任何动作,黑压压望不到边际的人群都会跟着迸发出一阵骚动和惊叹。 “动了,她动了!” “快看,快看,美人在喝茶!” “快看呐,她在打理耳边的秀发,快看!” 广来茶铺老板冒着被挤死的风险,偷偷藏下了纳兰月用过的一只茶杯,最终在一片犹如暴民般的围堵下,以一万两白银的高价出售了这只杯子。 虽然他的小茶馆被挤塌了,踩平了,但他一脸的满足和幸福,心中暗想:“美女坐着的那张小木凳我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 至于上台挑战者,更是络绎不惧,不计其数,起初陈剑平只是做做样子将对方打倒,可到后来发现,刚刚被打败的,在台下转一圈又冲了上来,一个个红着眼,要跟陈剑平拼命。 无奈陈剑平只好下重手,打他个骨断筋折,当天下午,擂台上便出现了胳膊上打着夹板,腿上绑着木棍,腋下拄着拐杖的挑战者…… 不出两天,凌江城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腋下拄着拐杖,脖子上吊着胳膊的人,场景颇为壮观! 而此刻,紫云宫纪小武、纪小宁二人带着一种弟子混在凌江城在外围查询。 而武大通则连同几十名紫云宫弟子在擂台旁暗中观察左右的人。 到第三日时,纪小武悄悄走到陈剑平身旁,低声道:“大哥!有动静!” 第七百一十一章 一触即发 陈剑平一听,心中大喜,暗想:“这招虽大费周折倒还管用!” 当即冲着纳兰月一摆手,闪身进入后台,按照计划,纳兰月迅速的换了一套男装,从人群中溜了出去。 武大通见状马上登场,大声宣布道:“各位请回,比武招亲,三天期限已到,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发出一声悲苦的长叹,武大通双手抱头,慌乱中顶着漫天飞舞的芹菜萝卜白菜叶,跳下台去,趁乱混进人群,溜之大吉。 整个凌江城所有男子几乎都患上了相思病,一个个围着擂台不肯离去,继续往早已经堆积如山的萝卜白菜里面添加新的内容。 下一刻,凌江城广来茶楼废墟之上,茶楼老板支起了一个巨大的圆台,上面放着各种东西,只听这老板大声喊道:“快来呀,大伙快来呀!这是美人坐过的椅子,这是美人的头发,这时美人用过的团扇!” 突然,凌江城所有男子似乎找到了新的方向,手里拿着成把成把的银票,疯狂冲向广来茶楼,摧枯拉朽一般将茶楼老板搭起来的那大圆台踩得粉碎。 众人疯了一般冲向广来茶楼老板,最抢手的自然是他手中拿捋自称是美人头发的黑丝,广来老板看着疯狂向自己冲来的人潮,瞬间有一种自己活不过晌午的感觉。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攸关之时,只听一声大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是比武招亲这几天,纳兰月住过的悦来客栈老板娘。 只见这老板娘站在二楼窗台,手里端着一个木盆,大声道:“听着,这是美人的洗脚水,有想要的快拿钱来买,出价最高者得!” 茶楼老板得救了! 悦来客栈挤塌了! 陈剑平、纳兰月、纪小武、纪小宁四人在预定好的东城骡马市碰头,这骡马市是凌江城东边比较偏僻的地方。 四人等了一个更次,迟迟不见武大通来,早就不耐烦之极,纳兰月连声咒骂,就在这时,只见武大通满身挂着菜叶子,狼狈的跑了过来。 纪小武看了一眼武大通,笑了笑,对这武大通说道:“这位兄台,小弟无意冒犯,请你见谅!” 武大通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纪小武皱着眉头对陈剑平问道:“大哥,你怎么找了这么一个货当徒弟?” 陈剑平微微一怔,说道:“二弟,你是不知道,他……” 还未等陈剑平说完,纪小宁粗声粗气的说道:“大哥,二哥说的是,你从哪儿捡来这么一个人?”说完对着武大通一笑,说道:“无意冒犯,您见谅!” 武大通无奈的说道:“好歹也是当着我的面,能不能顾及下我的感受,你们名门正派的弟子平时都这么耿直的吗?”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二位贤弟,别看他长得猥琐,可却是个异人,此人右耳天生听得极远,世所罕见,厉害的很!”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多谢师父夸奖,不过这‘猥琐’二字您这么自然而然的就脱口而出了,您不觉得违心吗?我……” 说到这,武大通一抬头,只见面前三人中陈剑平自然不必说,高大英俊,一身王者之气。 纪小武眉清目秀,一股书卷气息,双眉虽细,可眉角透着一股英气,可谓美男子一个。 旁边纪小宁,名字虽土里土气的,可人生的高高大大,国字脸,冷锋眉,一身正气。 武大通这个“我”之后的话愣是给噎了回去,纳兰月笑着说道:“得了,生成这样也不是你的错,别在这自取其辱了,赶紧说说什么情况吧!” 说到这,几个人往中间一围,纪小武、纪小宁、武大通三人各自说了一下自己查看的情况,三人分别跟了几个行迹十分可疑之人。 陈剑平略一沉思,说道:“如此只有一个一个的查清楚了,先从小武的查起!”说着和纳兰月同时站起身来迈步就走,忽然间纪、赵、武三人却蹲在原地不动。 只见武大通看着纪、赵二人,笑着说道:“二位,敢不敢赌一赌?” 纪小武两眼一翻,说道:“赌什么?怎么赌?” 武大通由打怀里取出十两银子来,攥在手里往前一伸,说道:“我赌你二人找到的不是探子,我找到的才是,一赔十,如何?” 纪小武、纪小宁二人相视一笑,往武大通手上一拍,说道:“好,赌了!” 陈剑平看了怒道:“都到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拿这事压赌!” 陈剑平话音刚落,只见旁边纳兰月猫着腰,走过去,小声道:“算我一个,我赌你们三个找到的都不是密探!” 陈剑平无奈着盯着这几个人,纳兰月回过头来,走到陈剑平身边,对着陈剑平俏皮一笑,艳丽无比,陈剑平小声道:“我赌你是错的!” 说着,几人悄悄来到街角,纪小武前边打头,观望片刻,只见街中央西侧,有一男子坐在铁匠铺旁边,这铁匠铺正对着凌江城官府衙门门口,只见这男子无所事事的在那里发呆。 纪小武回过身来,小声道:“这伙人一共五六个,铁匠铺旁边那个是领头的,比武招亲的时候,全城男的不分老幼都去了擂台,就算不去的,也四处打听,很是关心,唯独这几人漠不关心,鬼鬼祟祟的行迹十分可疑!” 这时,武大通趴在地上,匍匐着爬到最前面,转过墙角往铁匠铺看了一会,面带微笑,激动的往后一挪动,然后仰面躺在地上,众人弯腰一低头,正好与他打个照面。 只见武大通喜笑颜开,兴高采烈的小声道:“错了,错了,这人肯定是有问题,但绝不是探子细作!” 纪小武听了大怒,说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只看了一眼,难道就知道他不是密探?” 武大通得意的说道:“这个自然,你们名门弟子,若说内力武功我自然不如你们,可这街面上的事儿你们可就大大的不如我了!我一看就知道这人有问题,但他绝不是什么密探……” 而此刻,正当中原腹地波涛汹涌,暗流涌动之际,中原第二道大关山谷关之上,数万将士人披甲、马上鞍,旌旗林立,气势高涨。 每人手中兵刃不管长枪短剑,皆裹着一层金黄色光芒,放眼望去,城墙上下,军营城镇,各处都是金光闪闪,特别是两侧城墙顶上,金黄色蔓延开去,犹如一条盘旋在山谷关的黄色巨龙。 而令将士们更加欣喜的是,昨日下午,三千轻骑奔袭一百五十里,刺探邪兽前锋,与那邪兽前锋激战半个时辰,结果正如玄霖道长所说,飞烛邪兽幻化出来的虎狼邪灵被裹着金黄色光芒的兵刃砍死之后,便不能再复原。 全体将士听了这个消息,更是信心倍增,今早山谷关周边的五六千江湖习武之人前来投靠,愿意一同守卫山谷关,王臣将军对江湖人士虽多有微词,但此刻正是用人之际,便将这五六千江湖人士编入步军。 此刻,王臣将军、玄霖道长、军师及众军士齐聚主城之上,王臣将军给人一种沉稳冷静的感觉,只见他正面无表情的极目远望。 远处的地平线上,高低攒动着一条密密麻麻的黑线,终于,微微发凉的北风中,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嘶吼,腥臭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面对这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众人的反应却出人意料,并没有意料中或者想象中的那种绝望和恐惧,相反,每名军士身上都涌现出一股大战在即的亢奋,每个人身上都迸发出一股血性,人内心深处最好战的部分一旦被激发,又何尝不是一种灾难呢? 咔嚓一声巨雷炸响,节气已是秋末,天空却反常的阴云密布,仿佛上天也被这股悲壮的灭世氛围所感染,倾盆大雨猛地浇了下来,给原本就亢奋之际的气氛又增加了一丝狂野! 终于,兵临城下,大战一触即发! 第七百一十二章 现行 却说武大通仰面躺在地上,陈剑平等人低头看着他,纪小武怒道:“什么街面不街面的,这跟他是不是细作有什么关系?” 武大通冷笑一声,翻身爬起来,指着铁匠铺旁边那人,说道:“你们看,这人穿着打扮根本不像是个打铁的,而且这么半天了,他几乎不怎么跟铁匠铺的人说话!” 纳兰月皱眉问道:“少废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武大通撇了撇嘴,说道:“这人一不是打铁的,二不认识铁匠铺的人,却整日坐在这里,一看就是个作奸犯科的,蹲在衙门口探风声!” 纪小宁不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就算他不认识铁匠铺的人,就算这是衙门对面,就不许人无聊闲坐?” 武大通不耐烦的说道:“闲坐当然可以,可一连好几天都这般闲坐那就可疑了,这点我不会看错的,想当年我就是干这个的,还能有错?” 说到这,武大通自知说漏嘴了,赶忙惊慌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要意思的看着陈剑平等人。 纳兰月讥笑的说道:“你小子,当年让玉阳派抓紧地牢是因为别的事吧?” 武大通刚想辩驳几句,陈剑平猛地一摆手,说道:“有动静!” 众人望去,只见三个神情猥琐之人,跟铁匠铺坐着的那人交头接耳一番,四人起身而去。 陈剑平等人悄悄的跟了上去,见这几人七拐八拐的进了一间荒院,这院子荒草得有齐腰深,一看就是多年未曾住人的荒院子。 几人悄悄藏在房后窗下,只听屋内传出一个声音道:“大哥,咱们这些财可以漏了吗?主顾催的紧!” 只听另外一人说道:“官府这几天没什么动静了,不过土里来的东西,忌讳犯的重,再等等!况且这些天咱们接了个大活,不愁生计!” 武大通看了看陈剑平等人,一脸嬉笑的说道:“这是一伙盗墓贼,正等时机销赃呢。” 陈剑平轻轻朝着众人一摆手,示意众人悄悄离开,既然这几人只是普通盗贼,自然不用跟他们多做纠缠。 众人转身刚要走,武大通打眼一撇墙根底下扔着的一把锄头,突然脸色一变,陈剑平小声问道:“怎么啦?” 武大通指了指墙根底下的锄头,说道:“师父,锄头上的泥土不对!” 陈剑平瞟了一眼那锄头,不明就里,示意众人先退出荒院,问道:“老武,你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武大通表情严肃认真的说道:“刚才那把锄头一看就是挖墓道用的,可锄头上的泥却不是墓土,墓土一般都是深黑或暗红色,可那锄头上的泥土却是灰白色,这个大大的不对!” 纪小武不解的问道:“这和我们当前做的事有什么关系?” 武大通认真的说道:“有没有关系我还不知道,可那锄头上的土,跟两面山上的土一模一样!” 纪小宁扑哧一声笑,说道:“你认真说起话来的样子真滑稽,我……” 陈剑平摆手打断纪小宁话头,认真问道:“老武,若真是如此,意味着什么?” 武大通说道:“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在两面山附近发现了什么墓地,二是有人在两面山做手脚,在当前这个节骨眼上,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很大!” 陈剑平猛地一惊,他惊得不是有人在两面山做手脚,惊的是平时看着浑浑噩噩滑稽可笑的武大通,却有着异常精明的一面。 陈剑平沉声问道:“你确定锄头上的泥土是跟两面山一代的一样?” 武大通拍着胸脯说道:“错不了!肯定有猫腻,刚才屋里人说‘最近接了个大活不愁生计’,这就更可疑了!咱们在两面山上转了好几天,那里的土质我一打眼就烂熟于心,这是我的看家绝活,想当年我在仓颉山,寻龙点穴找……” 说到这,武大通白眼一翻,笑着撇了撇嘴,不再往下说,陈剑平等人面面相觑,纳兰月看着武大通,对着陈剑平小声道:“你可小心点吧,药山派一世英名八成要毁在你这大徒弟身上!” 陈剑平看着武大通无奈的笑了笑,吩咐道:“二弟,三弟你二人将这伙人定死了,看看到底有什么猫腻,千万小心,莫要打草惊蛇!” 纪小武、纪小宁二人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起身找了棵茂盛的大树,飞身而上,隐藏在了树丛之中。 陈剑平看了看他俩隐藏的树冠,点点头,说道:“武大官家,你看的那伙人在哪儿?咱们去瞧瞧!” 武大通得意的说道:“师父,我看的这三人,十有八九就是咱们要找的人,绝对错不了!” 纳兰月问道:“你怎么这么确定?”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因为我看他俩绝对有大问题,比武招亲时,月姑娘在台上露出半个肩膀,在场所有人都看傻了,唯独他两个却心事重重的转身而去,若说别的时间也就罢了,偏偏在月姑娘露出半个肩膀的时候转身而去,试问那个男人不想多看两眼,他俩绝对是有问题!” 纳兰月皱着眉头,嫌恶的说道:“你能不老强调露出半个肩膀这话吗?还有,你能擦擦你嘴角的口水吗?” 陈剑平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看来是真有问题,咱们快去看看!” 此刻已经临近黄昏,陈剑平三人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远远看见一紫云宫年轻弟子,武大通上前问道:“怎么样?” 这名年轻弟子给陈剑平施了礼,说道:“白天都深居简出,没什么动静,不过照往常看,黄昏这个时辰,他们该动身出屋了,小人怕打草惊蛇,所以不曾跟着,只在这里守株待兔!”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做得好,你先退下吧,这里交给我们了!”这名弟子点点头,隐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陈剑平三人隐在这客栈侧面的一个胡同里,此刻刚刚到黄昏,三人心急火燎的站在胡同里等着。 这时,三五个青年男子从胡同里走过,只见其中一人走到胡同口突然停住脚步,说道:“哎!几位仁兄,你们可曾问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其余几人皱着眉头,纷纷说道:“没有呀,哪有什么淡淡的香味?” 那人四下观望着,不停的闻来闻去,小声说道:“不可能呀,我明明问道一股香味,这淡淡的香味,和昨天在咱们这里比武招亲的美人身上香味一模一样。” 其余几人又仔细闻了闻,猛地说道:“不错,不错,是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跟美人身上的香味一个样!” 胡同里陈剑平、武大通二人斜眼看了看女扮男装的纳兰月,纳兰月面壁而站,皱着眉头,暗道:“这几个人属狗的,鼻子这么灵,要是被认出来,可就有麻烦了!” 好在这时,客栈小二一声招呼,有人出了客栈,武大通看着陈剑平朝走出去得这二人指了指,示意就是这二人。 陈剑平打眼一看,只见前面二人长得很是瘦小,十分的不起眼,当即三人悄悄的跟了上去。 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各家各户炊烟渐渐升起,可街面上人流还是不小,陈剑平三人隐在人群中,或停或藏,小心翼翼的跟着。 只见这二人很是机警,不时的回头查看是否有人跟踪,不时的还猛然折返,朝回走几步,紧接着一条巷子一条巷子的闲逛。 陈剑平暗自冷笑一声,心想:“这二人如此谨慎,定是有大古怪,说不定真找对人了!” 如此瞎转了足有半个时辰,这二人猛地闪身,进了一条小巷,此刻天已大黑,这二人专捡无光背影的暗处走,陈剑平等人对这凌江城街面不熟,跟着这二人七拐八拐,迷迷糊糊的转了一个更次。 终于,三人眼前一亮,只见这二人慢慢走上前往城东骡马市那条街道,又跟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见二人隐身进了一间废弃的荒原,正是之前陈剑平等人看到的那个慌院。 只听这二人站在荒院里说道:“里面的,准备妥当了吗?快些动身了!” 屋里的人应了一声,纷纷出屋,正是白天跟踪的那四个人,只见这一伙人也不多话,大踏步而行,径直朝两面山玄羽门的方向走去。 第七百一十三章 下毒 陈剑平几人相视一笑,赶忙跟了上去,那二人出了凌江城,快步如飞,约莫走了一个半时辰便到了两面山山脚下。 只见这几人趁着夜景,鬼鬼祟祟的来到山脚下一棵大树旁边,摸摸索索的清理干净地上一块杂草,掀起来一个五尺见方的木板来,漏出一个地道入口。 荒屋里的那四人分别进入地道内,剩下的客栈那两人静静守在地道口。 陈剑平看了看眼前的情景,心中疑惑,暗道:“难道只是普通的盗墓贼?不能呀,后来客栈这二人看着有功夫在身呀!绝不像一般的贼偷!” 纪小武压低声音,说道:“大哥,不如现在就把这几个人扣住,拷问一番,若有猫腻,不怕他们不说!” 陈剑平一听,微微点点头,心想也只有如此了,时间可耗不起,当即便要答应。 就在这时,武大通一摆手,小声道:“别忙,西南一里地外有声音朝这边来了!” 陈剑平、纳兰月还好,纪小武、纪小宁二人相顾骇然,纪小宁看着武大通低声道:“真的假的,快赶上顺风耳了!” 武大通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小声道:“今天有风,树叶草丛响的厉害,否则我还能听得更远!” 陈剑平凝神聚气,极力朝西南的方向一听,隐隐约约确实听到微弱的脚步声,相距至少一里地以外,若不是自己提前知道,用心朝这个方向听,绝不会在这么远的距离听见这脚步声。 不多时,果然来了几个黑影,为首一人声音有些苍老,只听这人说道:“眼下进行的如何了?” 在洞口守着的二人答道:“这几个人每夜不停的挖掘,已经差不多了,估计今晚就可以完工。” 陈剑平听着这苍老声音很是耳熟,低声对这纳兰月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苍老声音很是耳熟?” 纳兰月摇摇头,轻声说道:“听口音像是我们北疆人,咱们怎么办,动手吗?”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声音苍老的这个交给我,剩下的二弟、三弟、月姑娘料理,钻进地道的那四个盗墓贼就交给武大管家了!” 众人点点头,猛地暴起,纪小武、纪小宁、纳兰月三人出其不意的将除那老者以外的三人全部制服,武大通猛地将地洞口的木板扣上,一屁股做了上去。 中间为首那老者猛地一惊,手中一把拂尘犹如一道钢鞭,猛地朝离他最近的纳兰月打了过去。 半空中一道劲风袭来,陈剑平飞身落在纳兰月身前,抄手将这条拂尘抓住,哈哈一笑,朗声道:“吴岳子吴掌门,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别来无 恙呀!” 原来,为首嗓音颇为苍老者正是北疆玉阳派吴岳子,陈剑平心中吃惊无比,暗道:“天下大乱之际,这北疆吴岳子怎么会千里迢迢的出现在玄羽门两面山脚下?” 只见这吴岳子阴沉着脸,双手抓定拂尘,连运三道内力,便犹如蜻蜓撼柱一般,那拂尘在陈剑平手中纹丝不动,陈剑平笑了笑,说道:“吴道长想要,我便还你!” 说着,猛地一撤劲,手中拂尘嗖的一声被吴岳子扯了过去,吴岳子没想到陈剑平说放就放,生生被晃了一下,心知自己功力与之相比相差太远,转身便要跑路。 陈剑平如鬼魅般出现在吴岳子身前,笑着说道:“吴道长,好久不见,干嘛急着走,咱们好好叙叙旧!” 吴岳子一皱眉,双掌齐出,朝陈剑平前胸打了过去,陈剑平斜身一躲,右手一带,左手在吴岳子腰眼一点,顿时吴岳子只觉双腿一麻,整个人瘫坐在地。 这吴岳子好歹是一派之主,武功虽不甚高,但也不弱,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一般好手,可陈剑平此刻修为早已是另外一个层面,是以这吴岳子在陈剑平手下简直不值一提,顷刻间便将他制住。 吴岳子面如死灰,愤恨的说道:“陈剑平,老夫真是倒霉透顶,怎么左转右转的总是绕不开你?”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你坏事做尽,我还头疼怎么老撞上你呢。” 吴岳子冷哼一声,说道:“你只顾一人之私,致使伏魔大阵毁于一旦,此刻飞烛邪兽肆虐天下,你还有何面目活于世上?” 纳兰月冷笑道:“呸!少在这里假惺惺,你还好意思在这大言不惭?当初你不也是觊觎两枚镇邪令法器,想依此做要挟吗?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陈剑平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吴岳子,你们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御剑神宗众人此刻藏在哪里,不想死的话,就给我说清楚!” 吴岳子双眼一瞪,仰面看着陈剑平,诧异的问道:“你说什么?御剑神宗?老夫怎会知道御剑神宗众人的藏身处?简直莫名其妙!” 陈剑平微微一惊,他早想到吴岳子会狡辩,可瞧这吴岳子神情,确实不像假装出来的,旁边纪小宁厉声道:“少废话,难道不是御剑神宗派你来这里鬼鬼祟祟的捣乱吗?” 吴岳子怪宴一番,哈哈一笑,沉声道:“一派胡言,莫名其妙!” 纪小武大怒,喝道:“吴岳子,少在这里装蒜,就算你不说,你手下人未必就是硬骨头!”说着,一脚踩在一名玉阳派弟子肩头,那人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吴岳子皱了皱 眉头,略一沉思,说道:“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是跟御剑神宗一伙的吧?” 纳兰月双眉一扬,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吴岳子哈哈一笑,说道:“简直可笑,我怎么会跟御剑神宗一伙。” 陈剑平眉头一皱,拔剑在手,轻轻往前一递,剑尖刺破吴岳子喉头一点皮肤,说道:“少在这拐弯抹角的,你们到这来是受谁指示,有什么图谋,快快道来,否则你永远都别想说话了!” 吴岳子嘴角一撇,伸出二指将响铃剑拨开,冷冷的说道:“要杀就杀,吴谋武功虽不济,但好歹也是一门之主,可不受你这羞辱!” 陈剑平强压心中怒气,还剑入鞘,沉声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肯说,我绝不再折辱你!” 吴岳子哼了一声,说道:“我确实不曾与御剑神宗联手,你们在我玉阳派杀了吴敬德,救走了纳兰静亭,我手上就没有白花、御剑两派想要的东西了!” 说到这,吴岳子下意识的看了看纳兰月,接着说道:“御剑神宗原本就是暗通吴敬德想算计我,并不是真心想和我玉阳派联合,我也没真心想要投靠他们,这事就一了百了了!” 纪小武问道:“那么你们此刻在这里做什么?” 吴岳子犹豫了片刻,却不开口,纪小武踩了踩脚下的玉阳派弟子,长剑往他脖子上一贴,厉声道:“你来说吧!” 那人在纪小武脚下抖的跟糠筛一般,哆哆嗦嗦的说道:“小……小的们奉命在这玄羽门地下打通一个地洞,通到水脉处,给玄……给玄羽门的老爷们下……下毒!” 众人听了这话大惊,这名弟子哆哆嗦嗦的再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大米粒一般大小的药丸,一红一黄,捧在手心,说道:“这药丸遇水则化,剧毒,红色的食者立死,黄色的三日后毒发身亡。” 武大通坐在地道口的木板上,说道:“玄羽门几千人,这么小小的两粒药丸能干什么?” 那名捧着毒药的弟子还未说话,旁边吴岳子沉声说道:“这药丸乃是剧毒之物,且一旦遇水相溶,永远不能化解,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两日,方便十里以内水中皆会含有剧毒!” 听了这话,众人不禁一惊,背后生出一层冷汗来,若真是如此,玄羽门千年巨派恐怕要毁于一旦,毒药一路,端的是阴毒厉害,任你武功再高,只要着了它的道也只有束手就死这一条路。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问道:“这么大手笔,不可能是你玉阳派一家在做吧,现在,你可以说是受谁指使了吧?是那个门派,有这么厉害的手段?” 第七百一十三章 毒发 吴岳子微微一笑,说道:“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毒药是罗生门给的。” 陈剑平惊道:“罗生门?你现在为罗生门做事?” 吴岳子点点头,陈剑平暗自责怪自己大意,暗道:“连日来自己心神不宁,竟然忘了罗生门这群罗刹!” 陈剑平一扬眉,问道:“为何?你为何要替罗生门做事,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吴岳子冷笑一声,说道:“罗生门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聚贤堂给灭了,你觉得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纪小武皱着眉头说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御剑神宗此刻在那里呢?” 赵大壮点点头,说道:“是呀,御剑神宗倾巢出动,眼下举派上千人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事若跟御剑神无关的话,他们去了那里呢?又有什么图谋呢?” 吴岳子冷冷一笑,沉声道:“你们找御剑神宗有什么用,简直是白费力气!” 陈剑平蹲下身子,眉头一挑,问道:“此话怎讲?” 吴岳子说道:“因为此刻御剑神宗根本就不在中原,他们甚至都没有出南疆,还在凌江以南,你们却在这两面山一带寻找御剑神宗的踪迹,岂不是白费力气吗?” 众人人听了这话心中大惊,陈剑平不动声色,暗自观察吴岳子,猜测他这话是真是假,半晌,陈剑平悠悠说道:“吴道长,你是个聪明人,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吴岳子无所谓的一笑,说道:“百花、御剑只知道利用我的弟子吴敬德,却不知我也在他们内部安插有细作。” 说到这,吴岳子得意的笑了笑,说道:“据我所知,御剑神宗原本的计划是,百花谷留守南疆,御剑神宗北进,与北疆的飞烛邪兽形成呼应之势,两面夹击,灭掉玄羽门,至于御剑神宗为何没有按照计划行事,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 陈剑平点了点头,暗道:“这吴岳子应当没有说谎,这番话和自己之前推测的大致相同。” 想到这,陈剑平又问道:“百花谷云啸天、萧劲风此刻下落不明,你可知道他们的去向?” 吴岳子不假思索的说道:“萧劲风此刻与御剑神宗在一起,云啸天的行踪我却不知道了!” 纳兰月低声道:“这就奇了,既然萧劲风与御剑神宗在一起,御剑神宗不按照计划北进,他怎会坐视不管?” 陈剑平看着吴岳子,问道:“百花、御剑如此不计后果的要毁掉太极印,难道最后就不怕自食其果吗?莫非他们真的有控制飞烛邪兽的方法?” 吴岳子微微一笑,说道:“据我跟踪吴敬德的弟子探得,御剑神宗得了一件宝物,说是有控制飞烛邪兽的能力,不过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纳兰月微一皱眉,问道:“你派人跟踪你的徒弟吴敬德?” 吴岳子呵呵一笑,说道:“这厮吃里扒外,暗中勾结御剑神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将他在地牢里杀了,倒是省了我动手,否则我也绝不会让他活着!” 陈剑平冷笑一声,问道:“那你们呢,你帮着罗生门对玄羽门下手,御剑神宗有克制飞烛邪兽的办法,你们可没有,如此行径,岂不是自掘坟墓?” 吴岳子哈哈一笑,说道:“罗生门的血无常根本就是个疯子,他一心只想着复仇和抹杀一切,他巴不得飞烛邪兽屠尽天下人,那里会想这些!” 纪小武不解的问道:“如此丧心病狂之人,你为何还要帮他?” 吴岳子讥讽的冷笑一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觉得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说着,吴岳子看着陈剑平说道:“这几个都是我手下弟子,他们只管做事,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对你也没什么用……” 还未等他说完,陈剑平一挥手,纪小武、纳兰月慢慢退后一步,之前在客栈那两名弟子并跟吴岳子一起来的那名弟子慢慢站起身来。 吴岳子对这他们说道:“你们三个有多远走多远,以后经商、务农虽你们选,就是别再踏入这江湖了!” 这三明弟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众人,半晌,终于缓过神团团对这众人行了一礼,转身拔腿就跑,转瞬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陈剑平看着吴岳子说道:“我已经答应饶你一命了,你走吧!我想问的都问完了,只是之后别再让我撞见你为非作歹!” 吴岳子苦笑一声,深色凄凉的说道:“不走了,到地方了,我今天就到头了!” 陈剑平微微一怔,问道:“什么意思?” 吴岳子笑着说道:“我已中毒,每三日服一次解药,否则就会毒发身亡,今天是最后期限,明日玄羽门众人还好好地,我就拿不到解药了!” 众人虽狠这吴岳子坏事做尽,可人之将死,众人看着他凄凉的模样,想着他好歹也是一派之主,落得如此下场,不禁为他感到难过。 陈剑平拿剑鞘在吴岳子肩头、腋下一点,吴岳子两条腿酸麻感尽消。 吴岳子面色凄惨的说道:“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摧,想我们这些武林中的小门派,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只能作为你们这些大门派之间角逐的炮灰!我们这些弱小之辈又能如何?” 吴岳子这番话透着说不尽的凄凉和无奈,陈剑平心中猛地一颤,突然想起当年的仗剑山庄柳轻权,当时的柳轻权不也同样有着这种感叹和无奈吗? 吴岳子慢慢站起身来,叹了口气,说道:“想我玉阳派,夹在北疆与中原之间,无时无刻不战战兢兢,天天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我们想尽办法,机关算尽,到最后还是跳脱不了被人利用,甚至成为炮灰的命运!” 说着,吴岳子抬头看看天上的繁星,喃喃道:“人们只道飞烛邪兽出世便会有灭顶之灾,可殊不知,对于我们这些夹缝中的弱小,灭顶之灾又何止一个,便是没有这个飞烛邪兽,我们也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盯上,甚至被灭掉!对于我们来说,你们这些名门大派,是比飞烛邪兽还要可怕的存在……” 陈剑平猛地踏上一步,大声道:“若有一天我能做主,我一定改变这世道,换了这天下,让世间再无争斗,再无杀戮!” 吴岳子看了看陈剑平,笑着说道:“陈少侠好志向,只可惜在下是看不到那一天了,将死之人在此预祝少侠心愿得偿,以慰天下!” 说着,也不和众人照面,也不管扔在地上的拂尘,慢慢转身,一瘸一拐的朝这着夜幕中走去,孤寂的背影说不出的心酸落寞。 突然,地面传来一阵敲击木板的声音,众人猛地回过神来,不再看渐渐走远的吴岳子,寻声望去,只见武大通坐着的那块盖板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武大通起身掀开盖板,只见那几个盗墓贼灰头土脸的从地道中爬了出来,兴奋的说道:“几位爷,水脉挖到了,隧道里得水已经齐腰深了,大功告成了!” 众人一听心中一阵后怕,幸亏众人在最后关头识破了这条毒计,否则堂堂玄羽门千百年基业,就要毁在这两粒小小的毒药丸上了。 这几个盗墓贼稀里糊涂的正眼一看,却发现在场的众人不是原来和自己来的人,不禁大惊,武大通厉声喝道:“少啰嗦,现在马上把地道给我回填纳兰月!” 几个盗墓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苦着脸说道:“之前说让挖,现在又让填,这算什么道理?” 武大通也不跟他们废话,一脚把那人又踹回了隧道,大声道:“少废话,赶紧给我填土,否则把你撅折了埋洞!” 领头那名盗墓贼一听“埋洞”二字,大声道:“您也懂土夫子的切口?原来是同行呀,大家江湖一脉,客气点!” 武大通惊慌失措的看着在场众人,只见人人脸上一股“原来如此”的表情。 武大通一张脸涨的通红,拔出腰刀,怒道:“少废话,快动手!”吓得那几个盗墓贼灰溜溜的赶忙往回填土! 正当陈剑平等人一心一意守护玄羽门天罡·太极印的时候,山谷关关前此刻早已是兵临城下,一场事关天下命运的大战,即将开始! 第七百一十四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还未出冬的北疆,却一反常态的下去了大雨,夹杂着冰晶,冲毁了官道,使得原本撤离就十分缓慢的永安城百姓此刻更是寸步难行。 三四十万人冒着瓢泼大雨,困在官道之上,场面混乱到了极点,而民众若无法赶快撤离,就意味着守卫山谷关的不能且战且退,而只能是死守到底。 巨大的山谷关,世上几乎没有那只军队能攻破它,它依山而建,顺着山势起伏两侧修建了高三丈多的百里城墙,山谷关主关城楼高十一丈,正中门楼面阔九间,十八丈;进深五间,七丈。 关前设有巨大的瓮城,箭楼林立,女墙坚实、城门宽厚,站在巨大的山谷关前,常使人有一种自我渺小的感觉,自山谷关建成的那一刻,它就屹立在那里,从未有人能成功的胯过它。 而此刻,它将迎来前所未有的敌人,一群不死不灭的恶灵邪兽,入夜,淅淅沥沥的秋雨越下越大,整个山谷关全体将士严阵以待。 而极目远眺,十几里以外,一片灰蒙蒙的物体正飞速的朝这边移动,恐怖的恶灵邪兽与黑夜完美的融合了在一起,唯独它们的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黑夜中分外醒目! 慢慢的,这一点点的绿光也来越清晰,越来越稠密,轰隆隆的声音铺天盖地的涌来,半个时辰后,稠密的绿光彻底连成的一片。 这片绿光犹如一块绿色的巨布,铺在大地上,连绵不绝的伸向远方,站在箭楼之上的瞭望的士卒,极目远眺,竟然望不到这片绿光的尽头。 到底有多少恶灵邪兽呢?到底是多少戾气邪念才化成了这铺天盖地,无情无尽的恶灵邪兽呢? 身经百战的将军们第一次皱起了眉头,嗜血好战的士卒们,心底里第一次浮起一丝恐惧,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强大无比的压迫力朝山谷关涌了过来。 正当将士们心中有些动摇之时,点将台之上咚的一声巨响,轰鸣的战鼓声响彻山谷,久经沙场的士卒们一听战鼓声,立刻变得热血沸腾。 终于,邪兽大军前锋抵达山谷关关前,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群嗜血好杀的邪兽,居然整整齐齐的站在关前,观望着关上的情形。 连续不断的虎狼低吼声响彻关前,城楼之上,玄霖道长皱着眉头,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不可能,这无数的虎狼邪兽好似被人控制了一般,就像有了思想一样,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王臣将军面色深沉的看了看玄霖道长,一张令旗打出,点将台之上战鼓打出特定的鼓点节奏,向守城将士传达着大将军军令。 瓮城内及城墙女墙后的一万名弓箭手立刻弯弓搭箭,做好齐射准备。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幽幽绿光犹如鬼火一般自关下向后延伸,这已经不是几万几十万这种数量可以形容的了,可怕的虎狼形恶灵邪兽好似无穷无尽无尽一般,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嘶吼声,到处都是幽幽的绿光。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夹杂着雨声响彻天际,一眼望不到变得虎狼邪兽好似得到了进攻的命令一般,吼叫着突然暴起,疯狂的朝山谷关正关冲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只火箭猛地射向天空,上万只弓弦发出“轰”的一声响,漫天的飞箭撕开雨幕,朝着关前射落,顿时在关前一二百步远的地方形成了一道由箭雨组成的屏障。 漆黑的夜幕中,金黄色的箭雨倾泻而下,山谷关前顿时嘶吼连连,被金光色飞箭射中的邪兽惨叫一声,化为黑气,消失不见。 点将台之上鼓点骤变,砰的一声响,山谷关后方,硬弩方阵齐射开始,巨大密实的箭幕甚至遮挡了淅淅沥沥的雨点。 藏在藏兵楼的四五千武林人士,被编入步兵方阵,此刻看着尽然有序,漫天飞射的箭雨,各个赞叹不已,这些人身在江湖,大都免不了打打杀杀,江湖上各个门派之间攻杀虽说也异常惨烈,可与今天大军交锋的阵势比起来,简直不值得一提。 在这人海箭雨之中,任你武功再高,修为再深,也只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强大的箭雨阻挡了绝大部分邪兽的攻势,一部分撑过箭雨冲到城下的邪兽,则受到了身在墙台之上的弓箭手猛烈的射击。 王臣将军端坐点将台之上,微微一笑,说道:“飞烛虽是戾气浩劫,可终归是蛮化兽类,岂能与我大军抗衡?” 旁边玄霖道长眉头禁皱,摇摇头说道:“将军,且不可掉以轻心,这群邪兽我看好似有人控制,并非一般的无脑恶灵!” 玄霖道长话音刚落,只听黑夜伸出一声迥异的尖啸声传来,正面冲击的虎狼邪灵突然兵分两路,寻找两侧箭雨薄弱之处猛冲了过来。 战鼓急响,弓箭手及时调整位置,封住迂回而来的邪灵去路,可如此一来便减轻了正面冲杀邪兽的压力,漫山遍野的恶灵邪兽数量优势立刻显现了出来。 顿时,犹如江河决堤一般,铺天盖地的邪灵妖兽如同洪水一般冲破了箭雨组成的屏障,下一刻,只听砰砰砰一片大响,虎狼邪灵撞上了城墙。 这些虎狼邪灵毫无痛感,毫无畏惧之心,无比疯狂的沿着城墙根拼命的朝高达的城墙顶爬去,瞬间无数的虎狼邪兽像叠罗汉一般在城墙根部堆积成了一个小土山般大小的突起,无数的邪兽攀爬着彼此的身躯,拼命的朝城墙顶部爬去。 军师指着城墙下,大声道:“将军,邪兽分为三队攻城,城墙下已经聚集了足够多的邪兽,此刻咱们的弓箭手再齐射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了!” 王臣将军起身道:“邪兽欲分散我守城兵力,令弓箭手射住城根,盾牌兵及步卒做好准备!” 巨大的传令鼓声响起,墙台之中的弓箭手转而射杀城墙根的虎狼邪兽,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各个墙台之中弓箭候补的弓箭手到位,每个城台之内两千五百弓箭手齐射,顿时将墙根下成堆的邪兽射死大半。 顿成小山一般,眼看着就要爬上城墙的虎狼邪兽,轰然倒塌,可漫山遍野的虎狼邪兽数量太多,且毫不畏死,每射死一只邪兽便有十只、白只重新扑上来。 且这群邪兽好似丝毫没有恐惧之情,守城将士若与普通士兵对敌,对方伤亡过大,或我方守卫过强时,以及身边同伴残死等,都会稍弱甚至瓦解攻城士兵的意志。 可如今,守城士兵所面对的却是一股毫无人类感情,毫无恐惧感的邪兽,任你杀伤对方再多,铺天盖地的邪兽都会前仆后继的再涌上来。 而此刻,一队虎狼邪兽在正中冲出一条血路,疯狂的冲向瓮城的城门,门内五百精明手持长枪盾牌,拼命抵住城门,只听“咚”的一声巨响,一群虎狼邪兽猛地撞上了城门。 只见它们不住的伸出利齿撕咬城门,锋利的前爪,无比疯狂的抓向城门,古旧的城门是用坚硬如铁的铁桦木制成,为了防火、防刀砍还在外面包裹了一层厚厚的铁板,用粗大的铜钉盯牢。 可即便是如此坚硬的城门,顷刻间也被这群虎狼邪兽破坏的满目疮痍,守卫城门的几百精兵,通过城门上的射孔,或是箭射,或是抢刺,奋力的做着抵抗。 在弓箭齐射减弱的情况下,更多的邪兽涌到了瓮城的城墙下,起初只有三只虎狼邪兽队伍冲击城墙,此刻则一下子增长到了六只队伍。 嗜血好杀的虎狼邪兽,不顾一切的疯狂的向城头冲击,城墙之上的盾牌兵严阵以待,墙台之内的弓箭手奋力射杀攀爬城墙的邪兽。 在不计其处,不畏生死的虎狼邪兽不间断的冲击下,终于有几只虎狼邪兽跃上了城墙! 第七百一十五章 人兽大战 城墙之上,数千盾牌兵早已严阵以待,当第一只虎狼邪兽跃上城墙之时,五名盾牌兵一组,猛地跃起顿时将这只虎狼邪兽撞下城墙。 江湖上放对攻杀讲究的是见招拆招,而行军打仗讲究的则是排兵布阵,在上万人的队伍中,一个人的力量是极为渺小的。 所以大到几万几十万人的大阵,小到三五人的小阵,在行军对敌之时是最要紧,只要阵法不乱,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随着涌向城墙的邪兽越来越多,有更多的邪兽跃上了城头,两侧城墙之上顿时喊杀声一片,这近身肉搏对敌往往最是惨烈的,砍死的邪兽虽多,可不时也有士卒死在邪兽口中。 顿时血染城墙,守卫城头的将士虽说舍生忘死,怎奈邪兽数量实在是太多,终于一队士兵再也支撑不住,轰的一声退去,顿时城头之上裂开了一道口子,成群的邪兽涌上城头,而涌上城头的一群群邪兽则仿佛有了意识一般,不与盾牌兵做过多的纠缠。 而是径直冲进墙台之中咬杀城台内的弓箭手,顿时十几个城台大乱,墙台内的弓箭手死伤惨重,如此一来,墙根边上的虎狼邪兽顿时失去了威胁。 场面一下子变得失控,涌上城头的邪兽顿时多了好几倍,一瞬间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恶性循环,涌上城头的邪兽越多,墙台内的弓箭手死伤越重,越不能遏制城墙根部的虎狼邪兽,越不能遏制城墙根部的飞烛邪兽,跃上城头的虎狼邪兽越多! 点将台之上,王臣将军毫不慌张,只见他蓝色令旗一挥,传令鼓咚咚作响,一群生力军猛地冲上城头,奋力将涌上来的虎狼邪兽压了回去。 紧接着守候在瓮城城门的几百精兵发一声喊,猛地放弃城门,撤回到城门两侧的藏兵墙内。 顿时,在门外攻击城门的虎狼邪兽压力尽去,只见他们疯狂的撕咬冲击着城门,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巨大的城门咔嚓一声巨响,生生被虎狼邪兽冲开了一个大洞! 疯狂邪兽在这个巨大的洞口涌入瓮城,接着轰隆一声,两扇铁桦木大门轰然倒塌,翁城城门完全失守,顿时犹如江河决堤一般,无数的邪兽拼命的涌入瓮城! 巨大的瓮城在无边无际的虎狼邪兽面前犹如一只小小的池塘,而漫山遍野的虎狼邪兽犹如决堤洪流,轰的一声,瞬间将瓮城这只小池注满。 这场景简直难以形容,几十万支黑漆漆双眼绿油油的恶灵邪兽,将四四方方的瓮城挤的满满的,它们疯狂的朝山谷关正门冲去。 就在这时,三只绿色的响箭射向天空,紧接着,被冲破的瓮城城门下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一只巨大的闸门由地底升起,顿时将瓮城城门重新关闭。 哗啦啦四下里一声响,无数弓箭手从四面城墙的女墙后闪身而出,对着墙下被困在翁城内的几十万恶灵邪兽嗖嗖的不住射箭! 躲藏在藏兵墙内的士兵及五千江湖之士,看着眼前场景脑中首先想到的一个词就是“关门打狗”,对于翁城内的几十万恶灵邪兽来说,这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瓮城内的几十万邪兽面对四面高高的城墙及数步不尽的弓箭手,简直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就在众人正在为眼前这疯狂的屠杀而振奋异常之时,突然半空中又响起三只红色响箭,瞬间无数火箭射向瓮城前冲击城墙的恶灵邪兽! 下一刻,“轰隆”一声巨响,自瓮城城墙起,一直向前延伸,猛然间然烧起一股泛着金黄色的大火,瞬间山谷关前犹如人间地狱一般,燃起了一望无际的冲天大火。 无数正在冲向翁城城墙的恶灵邪兽统统葬身火海,嘶吼惨叫声响彻整个山谷,这一场出其不意的大火,几乎将多半的虎狼邪兽烧杀殆尽! 这场惨烈大战直杀到黎明破晓时分,虎狼邪灵慢慢退去,守城将士依靠坚城固守,重创飞烛邪兽大军,全体军士信心倍增,士气大涨。 这一场大战,杀死恶灵邪兽少说得有几十万之巨,只因邪兽一被砍中或者射中就会化作一团黑气,因此城下虽一片狼藉,却不见一个邪兽尸体。 瞭望台上,看着徐徐退去的邪兽大军,玄霖道长说道:“将军,请您下令将士们快些休整,尽早修复瓮城一侧城门,这飞烛邪兽受此小挫,定会卷土重来!” 王臣将军深以为然,吩咐军师快些安排,此刻哨骑起来回报道:“大将军,连日遇水冲毁官道,数十万百姓每只只能行进数里,且多有病倒者。” 王臣将军听了甚是焦急,传令道:“传令给护送百姓军师,着急百姓中青壮劳力,加紧疏通官道,不惜一切代价快速撤退,以避飞烛邪兽锋芒!” 那名哨骑得令而去,王臣将军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长叹一声说道:“道长,这飞烛邪兽到底能幻化出多少虎狼恶灵?如此这般杀下去,到什么时候算个头呢?” 玄霖道长弓着腰,看了看城下,说道:“我们能做的就是能守多久就守多久,尽量为百姓争取时间,尽量消耗飞烛邪兽的戾气,若想要釜底抽薪,真正的消灭这飞烛邪兽,还得靠中原腹地玄羽门的天罡·太极印!” 如此,飞烛邪兽不断的冲击山谷关,守城将士浴血奋战,一次次将飞烛大军击退,起初飞烛邪兽每次进攻的间隔都很短,慢慢的飞烛邪兽大军再次发动进攻的时间隔得越来越长,到最后,要隔五六天才能再次发动一场攻击。 而山谷关中的军士,面对着飞烛邪兽一次一次的疯狂的攻击,此刻早已是伤亡过半,当据守山谷关第二十天时,后方哨骑终于传来消息,大队百姓已经越过燕云关,进入中原腹地,守城将士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禁大受鼓舞,可看到身边惨死的同伴时又悲从中来,可谓是百感交集。 第二十一日清晨,当众多军士疲累交加,还迷迷糊糊的未曾醒来之时,突然一声撕心裂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从关前传来,全体将士猛地一惊,众人迅速回到自己负责的位置,朝关下望去。 只见传闻中的飞烛邪兽,邪灵大军的首领,此刻终于在山谷关前现身,站在点将台之上的玄霖道长看着关下的飞烛邪兽说道:“将军请看,此刻飞烛邪兽的身形照传说中的小了许多,看来这二十天来,他被我们消耗的也很厉害!” 王臣将军点点头,大声道:“不错,就算这飞烛邪兽是天地戾气所生,可幻化如此多的邪灵恶兽对它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消耗!” 旁边军师叹了口气,说道:“话虽如此,可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恐怕是抵挡不住飞烛邪兽了,我们伤亡太大,将士们疲累不堪,如今百姓已经安全,且援兵不至,我们不如弃城而走,保存实力,做长久打算!” 玄霖道长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将军此刻百姓已经安全,我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没别要在跟关下的邪兽死拼,还是撤走为好!” 而此刻的王臣将军不动声色的看着关下的飞烛邪兽,对军师和玄霖道长的话充耳不闻,只见关下飞烛邪兽猛地一振双臂,顿时周身喷射出无数黑气,这无数黑气凝而不散,慢慢落向地面幻化成一个个如黄牛般大小的邪灵恶兽。 此次幻化出的邪灵虽不似之前那般铺天盖地,但少说也有几万之众,而且体型明显要大于之前的虎狼邪兽,之前的虎狼邪兽虽数量多,可每个都与豺狼一般大小,普通士兵三个人一组还可对付。 可此刻幻化出的邪灵恶兽足有黄牛一般大小,本就筋疲力尽的守军将士此刻见了关下情景,更是眉头一皱,下一刻,只见飞烛邪兽猛地直起腰来,深吸一口气,呼的猛吹一口气,只见地上幻化出来的一片恶灵邪兽猛地一声嘶吼,全身竟燃起一团烈火!如此,火助威势,一个个邪灵显得更加凶恶恐怖! 点将台上,军师大声道:“将军,请你快下决断,这飞烛邪兽二十几日来从未现身,我看它始终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今天应该是志在必得要通过,这才亲临阵前,咱们应当速速退去,避其锋芒!” 王臣将军望着关下的飞烛大军,眉头紧皱,只见他猛地站起来,回头问道:“难道我们就这么弃关而去?若真是如此,本将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军士,如何对得起朝廷对我的栽培和信任?” 玄霖道长和军士二人还想再劝说王臣将军几句,可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守卫守城的将士发出一阵惊呼,王臣、玄霖道长还有军师三人赶忙往关下看去。 只见此刻飞烛邪兽挪动巨大的身躯,慢慢走到关下,突然它头顶上的白光猛地一亮,一个声音竟然从那白光中传来,只听这声音阴沉沉的说道:“你们竟然能将我挡在这里二十几天,山谷关果然厉害,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关!” 第七百一十六章 有一个计策 玄霖道长站在点将台之上,指着关前飞烛邪兽说道:“大将军,此人很有可能就是控制飞烛邪兽的人!” 王臣将军对着关前飞烛怒目而视,大声道:“你这贼人,丧心病狂,残害这许多无辜生灵,此刻人神共怒,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这听这声音冷笑了一声,瓮声瓮气的说道:“天谴?如今我集生杀大权于一身,我就是天!识相的快快开关放我过去,你们真的以为这么一掉关卡就可以挡得住我?” 王臣将军起身大声道:“恶贼休狂,我后援大军距此已不足百里,你虽有飞烛邪兽在手,却也休想过这山谷关!” 那声音听了哈哈大笑,厉声道:“胡说八道,援军?那里来的援军?此刻天下大乱,人人但求自保,你若有援军早就来了何必等到今日?” 玄霖道长拂尘一挥,大声道:“你这武林败类,何必藏头露尾的,敢不敢现身一见?” 这声音冷哼一声,说道:“驱邪灵咒就是你设的吧?倒也有几分道行,你既然有此修为,就应该知道飞烛邪兽非人力所能抗,何必逆天而行?” 玄霖道长冷哼一声,大声道:“所为正邪不两立,飞烛邪兽虽然厉害,可要过我们这山谷关却也不易!” 只听这声音哈哈一笑,大声道:“我之所以在此与你们周旋二十几日,是为了将天下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这山谷关来,为我下一步计划争取时间,你们这些无知蠢货,不会真的以为我过不了这山谷关吧?” 旁边军师小声道:“将军,这人深藏不露,好像不是在说大话,我们已经掩护百姓逃往中原腹地,应当且战且退,不必做无谓的牺牲!” 王臣将军望着关前的飞烛邪兽说道:“这一点本将岂能不知,可如今双方胶着在一起,箭在弦上,别说我们不能撤,就是能撤恐怕此刻也撤不了了!” 就在这时,只听关下那个声音大声道:“今天就跟你们做个了断,山谷关最是坚城,但在我看来如同齑粉!” 此人话音刚落,只听飞烛邪兽一声嘶吼,紧接着由远及近冲出三只巨大的邪灵恶兽,这三只恶兽状似犀牛,体型巨大,犹如三个小土丘一般! 只见它们三个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城墙,守城将士拼命朝这三只巨兽射箭,顷刻间三只巨兽全身插满箭束,犹如三只巨大的刺猬一般! 可将士们射出的箭束相对于这三只巨兽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丝毫无法阻挡三只巨兽,下一刻,三只巨兽以雷霆万钧之势撞击在了城墙之上!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城墙上的将士们只觉得一阵猛烈的晃动,城墙根上顿时被撞开了一个大洞,巨大的裂缝在墙体上蔓延。 与此同时,数以万计的,体型犹如黄牛般大小的恶灵邪兽嘶吼着冲了过来。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巨兽猛地冲向城门,被修缮好的厚重巨大的瓮城城门犹如枯木一般,被撞的粉碎,瓮城再一次被突破。 铺天盖地的邪兽又一次疯狂涌入瓮城,山谷关主关再一次暴露在飞烛邪兽之前,王臣将军大喊道:“所有将士放弃瓮城,全部退守山谷关主关!” 令旗一下,所有将士通过地道快速退守山谷关主关,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进深两丈的厚重瓮城城墙轰然倒塌,成片成片的虎狼邪兽蜂拥而入! 不一刻,所有守城将士均撤到山谷关主关之上,由此关一过,便可长驱直入,直逼中原腹地。 只听一声冲天嘶鸣,三只土丘般大小的邪兽,奔开四蹄疯狂朝主关冲了过来。 山谷关主关城墙进深足有七丈,即便是这三只邪兽撞击之力再大,也难以撞坏如此坚固厚实的城墙,可这三只巨大邪兽仿佛也知道这一点。 只见它们三个,一路横冲直撞,避开城墙,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主关城门撞了过去,主关城门虽说异常坚固,可终究是整个城防中最薄弱的环节,断不能承受着三只巨兽的撞击。 眼看着巨大的城门瞬间就要被三只巨兽撞毁,点将台之上,军师面色凝重,手中令旗急挥舞。 只听轰的一声,四周城墙女墙之后闪出数千军士,只见这数千军士人人手持重马槊,朝着冲向城门的三只巨兽不断的投掷马槊。 瞬间,六尺多长的重马槊如同雨点一般落下,猛地朝这三只巨兽插落,射向巨兽的马槊之上各个都裹着一层金黄色刚忙,每只马槊刺种巨兽之后,都在巨兽身上留下一块黑色的凹陷。 终于一只巨兽嘶吼一声,挣扎着化为一团黑气,消失不见,眼看着剩下的两只巨兽离着城门还有一二百步,军士们拼命朝这两只巨兽投掷长枪、马槊。 终于又有一只巨兽抵抗不住,悲鸣一声,砰的化成一团黑气,而此刻,剩下的最后一只巨兽离着城门只有不到百步,此刻,长枪、马槊不间断的射向这最后一只巨兽。 所有的弓箭手都拼命的将手中的箭射向这只巨兽,被射的早已不成形的巨兽,在离城门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猛地嘶吼一声,飞身而起,城门前一排排的据马装瞬间被撞的粉碎,下一刻,巨兽整个身躯朝城门撞了过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无数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城门,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就在巨兽撞击城门的最后一刻,最后这只巨兽终究还是扛不住了,瞬间化为一团黑气。 可饶是如此,最后一刻的巨大撞击,仍然在城门之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裂痕,六道一抱来粗的门栓,有两道瞬间碰断,左侧的城门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无数邪兽好似看明白了这一点,只见他们嘶吼着,疯狂的冲向了摇摇欲坠的城门。 点将台之上,手持令旗的军师看了一眼王臣将军,王臣将军眉头一皱,重重的点了点头,只见军师令旗一挥,传令鼓咚咚响起。 紧接着,在地底传来一片喊杀声,这喊杀声充满了愤怒之情,生生盖过了漫山遍野的邪兽嘶吼上,无数邪兽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微微一怔。 下一刻,深处藏兵楼的万余步军将士涌出地面,用血肉之躯挡在了山谷关城门前,无数虎狼邪兽眼露凶光,在片刻的迟疑后,疯狂的扑了上来。 随着一声令下,万余步军将士手持盾牌腰刀,义无反顾的朝着铺天盖地的虎狼邪兽冲了过去,一股金黄色的洪流和一股紫黑色的洪流急速的向对方靠拢。 终于,这两股洪流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喊杀声、嚎叫声、箭羽声、肢体碰撞声,不时的有士卒死伤倒地,不时的有邪兽被砍杀化为黑气,一个士卒倒下,身后无数个士卒踩着前人的尸体又冲了上去。 一场惨烈的肉搏混战,一场纯碎的厮杀砍杀,在这个四面都是围墙的瓮城之内激烈的进行着,几千弓箭手站在城墙之上不住的射箭,形成一道无法逾越的箭幕,将数量占优势的邪兽阻隔开。 慢慢的,箭幕以内的邪兽逐渐处于劣势,这一万多步军士卒越战越勇,几乎要将箭幕以内的邪兽砍杀殆尽,就在这时,站在翁城外观看者这一切的飞烛邪兽猛地一动。 只见它张开巨口,猛吸一口气,紧接着尽力吐了出来,瞬时,喷出一股冲天大火,轰的一声落入步军方阵之内,顿时,步军士卒烧死烧伤者不计其数,阵型大乱! 也许真的如此,在实力的差距面前,即便是赌上性命也无济于事,铺天盖地的恶灵邪兽冲破步军方阵,疯狂的朝摇摇欲坠的城门扑了过去。 眼看着城门即将失守,点将台之上,军师放下手中令旗,斩钉截铁的对王臣将军说道:“将军,事已至此,在下有一极为冒险的计策,虽说胜算有限,可总好过窝窝囊囊的等着城破身死!” 第七百一十七章 诡异 王臣将军一听,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军师快说!” 军师往台边走了两步,指着远处的飞烛邪兽,说道:“将军,敌我势力悬殊,援兵久候不至,此关断然不能守,不如尽出关内骑兵,一路冲杀,直取飞烛邪兽,杀他个措手不及,或可有一线生机!” 旁边玄霖道长大声道:“不错,军师此计可行,若能一站成功,则扭转乾坤,青史留名,若功亏一篑,也死得其所!” 王臣将军听了这二人的话,热血沸腾,大声道:“说的好,今日之事,有死而已,与其守着一座注定要陷落的关隘,不如纵马冲杀出去,就是死,也死在冲击的路上,身为军人,得此死法,夫复何求?” 说着,猛地拔剑在手,斩钉截铁的大声道:“传我将令,全体将士自我以下,上马出击,直取飞烛邪兽!” 顿时,十八只传令鼓咚咚作响,全体军士听懂了传令鼓的内容后各个振奋异常,瞬间军人的血性之气被激发了出来,一时间愤怒、仇恨等情绪一起涌上心头。 而山谷关关下,一队虎狼邪兽在步军方阵之中杀开一条血路,冲杀了出来,疯狂的朝摇摇欲坠的山谷关城门扑了过来。 当冲在最前面的几只虎狼邪兽就要触碰到摇摇欲坠的城门时候,突然整个大地仿佛发生了地震一般颤抖起来,一股轰隆隆的声音,犹如天边的滚雷一般由远及近传来。 下一刻,巨大的城门吱嘎一声被猛地打开,山谷关两万余骑兵犹如山洪决堤一般冲出城门,人马嘶吼、铁骑飞驰,夹杂着轰鸣的马蹄声,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猛地刺出。 虎狼邪兽虽数量巨大,可面对以摧枯拉朽之势冲杀过来的上万铁骑,即便是虎狼邪兽也变得那么的不堪一击,瞬间,巨大的铁骑方阵冲出瓮城,径直朝站在瓮城外的飞烛邪兽冲了过去。 看着眼前场景,飞烛邪兽吃惊之极,只见它头顶的白色光球猛地一闪,飞烛邪兽挥动着巨大的双臂,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被抛了过来。 顿时,巨大的石块翻滚着砸入骑兵方阵之中,死伤一片,飞烛邪兽嘶吼一声,不住的抓起身旁的巨石、大树朝冲杀的铁骑投掷。 而包括王臣将军在地的两万余铁骑,丝毫不顾及身边的死伤,手持重马槊,不顾一切的向着飞烛邪兽冲杀。 这飞烛邪兽没料到人们会如此的悍不畏死,暴跳如雷的左右开工,投掷这巨大的石块,紧接着,张开巨口,朝着半空中的石块喷出烈火。 烈火瞬间将半空中的巨石引燃,巨大的石块燃着熊熊大火砸入铁骑方阵,造成了更大的伤亡。 可不管如何,所有幸存下来的骑兵枪头直指一个目标,那就是远处的飞烛邪兽,不畏生死的疯狂朝它冲杀了过去,当距离飞烛邪兽还有几百步时,所有骑兵将手中马槊前伸,整个冲锋的队伍仿佛化作一柄巨剑,朝着飞烛邪兽刺落。 下一刻,犹如波涛汹涌的巨浪撞上了坚固高大的堤坝,最前面的几百骑兵砰的一声,瞬间被弹飞,后续的骑兵奋不顾身的朝飞烛邪兽刺了过去。 轰的一声响,无数裹着金黄色光芒的马槊竟然在飞烛邪兽胸前刺出了一个大洞,犹如山一般高大的飞烛邪兽,在几万铁骑的冲击下,终于轰然倒下! 然而就当这些冲锋的勇士心中一喜之时,躺在地上的飞烛邪兽暴怒的一声嘶吼,巨大的手臂擦着地面横扫,瞬间一大片骑兵被打飞。 紧接着,飞烛邪兽猛地坐起来,大吼一声,疯狂嘶吼着喷射烈焰,骑兵将士们被烧死烧伤、打死打伤者无数,而好不容在飞烛邪兽胸前刺开的那个大洞,此刻竟然正在迅速的回复。 玄霖道长骑在马上大声道:“大家不要乱,朝着一个地方猛攻!不给它恢复的时间!” 玄霖道长话音刚落,四五十骑传令兵马上敲击放在马背上的传令鼓,几万铁骑东一簇、西一簇的重新组织好编队,或弯弓搭箭,或投掷标枪,一起朝着飞烛邪兽前胸招呼! 这飞烛邪兽此刻暴跳如雷,虽说它体型巨大,可好在它行动不是太快,上万骑兵拉开架势,顿时以飞烛邪兽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边跑边朝着飞烛邪兽前胸投掷标枪、长矛。 身后山谷关下成千上万的虎狼邪兽听到飞烛邪兽的召唤,疯狂的回撤,冲向攻击飞烛邪兽的铁骑方阵,而身在关下万余步军将士不顾生死,猛地穿插到瓮城以外,截住虎狼邪兽的退路,阻止它们回援飞烛邪兽! 这一战只杀的惊天动地,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卒,最初心中对飞烛邪兽及其幻化出来的虎狼恶灵都抱有畏惧之心,而此刻,所有的人都忘了恐惧,所有的人都忘了生死。 所有心中想的只是杀!杀死更多的邪兽!杀光他们!无数的步军士卒,在面对巨牛一般大小的虎狼邪兽毫不畏惧,前仆后继的向前冲杀。 腰刀砍断了就拿盾牌砸,盾牌砸烂了就扑上去用牙齿咬,虎狼邪兽的利齿可以将人撕碎,可此刻人们才发现,自己的牙齿原来也那么的锋利! 无数被咬的残肢断腿的步卒士兵,瞪着血红的双眼,疯狂的爬入镇、阵中,将虎狼邪兽扑入火海之中与之同归于尽。 就在双方战至胶着之际,隐藏在瓮城两侧藏兵墙内的五千江湖志士,突然涌了出来,各个手提装满火药的酒坛子,朝着黑压压挤在一起成千上万只虎狼邪兽扔了过去。 无数的火药酒坛在密密麻麻的虎狼邪兽堆里轰然炸裂,顿时成片成片的虎狼邪兽被炸得化作黑气四散飘飞,可这炸药却不是裹着金黄色光芒的兵刃,虽然能将虎狼邪灵炸得飞回湮灭,可用不了多久虎狼邪灵就能慢慢复原。 但即便是如此,却可以给冲杀的步卒争取宝贵的时间,在虎狼邪灵将要恢复原状还未恢复原状之时,正好是它们最脆弱的时候。 步卒将士便抓住这个空档,奋力砍杀,顿时控制住了局面,阻挡了虎狼恶灵回援之势。 而瓮城外的空地之上,一只由铁骑组成的巨大圆圈围绕着中心巨大的飞烛邪兽飞速的旋转着,每个奔驰到飞烛邪兽正面的骑兵都将手中裹着金黄色光芒的兵器投向飞烛邪兽。 那场景甚是壮丽,简直难以形容,飞烛邪兽虽厉害无比,可面对着远离自己,飞驰不定的铁骑,却也显得无所适从,而他胸前的伤口,也随着不断的攻击而变得越来越大。 飞烛邪兽疯狂的吼叫着,不时的投掷这巨石和大树,口中不时的喷出巨大的火焰,可所有军士皆越战越勇,身旁同伴的死亡非但不能使将士们恐惧,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愤怒。 而抗拒虎狼邪灵大军的步卒将士则完全控制住了战场,四五千人不住的投掷装满火药的酒坛,爆炸声此起彼伏,大大减弱了虎狼邪灵的攻势,如此,步军将士瞬间掌握了主动。 数以万计的虎狼邪灵在被炸得灰飞烟灭之后,还未等完全恢复,就被赶来的步军士卒砍杀而死,原本铺天盖地的虎狼邪灵,此刻被士卒们越杀越少,到最后竟成了十几个士卒对阵一个恶灵邪兽。 不到半个时辰,步军士卒们越杀越顺,到最后炸药虽已用完,可军士们数量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将士们各个振奋异常,在无尽的恐惧和殊死的拼杀后,人们似乎看到了一丝胜利的希望。 可就在这时,巨大的飞烛邪兽头顶的白光球突然猛地一闪,一个小小的黑点隐隐约约出现在白光之中,下一刻,只听一声轻响,一个诡异恐怖的情形发生了! 第七百一十八章 死战 话说山谷关守军孤注一掷,尽出全部骑兵直取飞烛邪兽,全体步卒奋力攻杀,在五千江湖志士组成的生力军协助下,控制住了战场,眼看着就要出现一丝胜利的希望。 可就在这时,飞烛邪兽头顶白色光球猛地一闪,一个小小的黑点隐隐约约出现在白光之中,紧接着,猛地一道冲击波从黑点上迸发出来。 下一刻,成千上万名阵亡将士们的尸体猛地震颤了一下,无比诡异恐怖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所有死亡将士的身上统统迸发出一束束血丝。 这股血丝慢慢飘起,不一会,千万条血丝慢慢汇集在一处,空气中弥漫着无法形容的血腥气味,而漫天飞舞的血丝以极快的速度汇集到了飞烛邪兽头顶上的那个黑点之上! 无数的尸体瞬间被吸干,化为一具具干尸,而场中那只飞烛邪兽绿油油的双眼此刻已经转变为血红色,只见它的身躯重新变大,胸前被砍开的伤口迅速的愈合。 在场所有的将士怔怔的站在原地,绝望的看着满天飘舞的红色血丝,绝望的看着体型越来越大的飞烛邪兽,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难道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吗? 此时此刻的人们才又想起了飞烛邪兽不死不灭的传说,这个天地煞气所化的上古邪兽,难道真的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吗? 轰的一声震动,此刻飞烛邪兽浑身散发着血腥戾气,他的体型个头好似比最初的时候更加巨大,将士们投掷出的马槊、标枪此刻已经完全无法对它造成伤害,只见他暴怒的站在原地,不住的轰隆轰隆的捶打着地面。 所有的骑兵、步卒都以王臣将军为中心,慢慢的收拢在一起,远远在飞烛邪兽面前站定,一字排开,怔怔的看着这个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的巨兽! 上一刻还杀生震天的战场,此刻却变得寂静无声,一阵风吹过,黄沙混着漫天的狼烟掠过整个战场,顿时显出一股悲凉之感。 在这荒凉寂静的背景下,飞烛邪兽捶打地面的震动声和嘶吼声显得格外刺耳,只见它的体型不断的变大,从所有阵亡将士身上飘出来的血丝,犹如漫天的红雾飘过将士们的头顶,快速的聚集到飞烛邪兽头顶。 无数将士看着眼前的情景,再闻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和腐臭味,纷纷都忍不住呕吐了起来,飞烛邪兽疯狂的嘶吼着,只见它好似痛苦的挣脱一层束缚住自己的硬壳一般,不住的扭动身躯,不断的膨胀变大。 终于,漫天的血雾被吸收干净,无数牺牲将士的尸体变成了干枯的粉末,轻微的一阵风吹过便如齑粉一般,随风飞逝。 而痛苦挣扎嘶吼的飞烛邪兽,此刻终于安静了下来,只见它重重的喘息着,巨大的鼻孔喷出一股股的气流,吹的阵前黄沙漫天。 下一刻,飞烛邪兽猛地直起身子来,仰面对天,深吸一口气,长长的嘶吼了一声,接着,它好似突然变得兴味索然,好似突然对眼前的事情,对眼前的人完全失去的兴趣,只见它抖动了一下巨大的头颅,毫不在意眼前的千军万马,懒洋洋的抬腿朝山谷关走去,每走一步,大地都轰隆的震动一声。 就在这时,王臣将军手持标枪,双腿猛地一夹,胯下战马一声嘶吼,向前奔出一步,接着,他右臂猛地一挥,手中标枪急射而出,“当”的一声,插在了巨大飞烛邪兽的身前。 巨大的飞烛邪兽微微一怔,站在原地,巨大的头颅慢慢转过来,看着王臣将军及在场的数万将士,只听王臣将军愤怒的大声道:“山谷关守关总兵王臣在此,我奉皇命镇守此关,但教我等一息尚存,据不容许你这等无道恶兽踏过山谷关一步!” 飞烛邪兽发出一身深沉的低吼,只见他头顶白色光球一亮,一个人形黑影显现出来,只听一个深沉的声音说道:“可笑!此乃我江湖事,我等居江湖之中,不奉王命,你一个官家,居然与我抗衡,你不觉得可笑吗?” 王臣将军催马上前,义愤填膺的说道:“一派胡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你召唤飞烛邪兽,残害无辜百姓,本将军岂能坐视不管?” 只听这声音哈哈一笑,说道:“简直不自量力,飞烛邪兽之能,想必尔等已经见识了,依你们现在的实力,怎么还敢与我相抗衡,我掌控这等神力,别说一统江湖,就是雄霸天下也无不可,你那皇帝老儿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高兴了他的龙椅就坐得稳,我不高兴了他就做不了那宝座!” 王臣将军满眼怒火,转头对着玄霖道长说道:“玄霖道长,事已至此,你带着余下的四五千武林志士快快退去,一旦退到中原腹地,玄羽门说不定能克制着邪兽,也好活命,不至于在此妄自送命!” 此言一出,在场编入步卒方阵的四五千武林志士顿时人头攒动,大声疾呼,纷纷道:“将军说的哪里话,事到如今有死而已,咱们绝不临阵退缩!” 又有人大声喊道:“将军这么说岂不是瞧不起我们,您看我们像是那贪生怕死之人吗?这飞烛邪兽杀我兄弟,残害我乡里,今日拼得一死,也绝不退缩!” 王臣将军心中大急,厉声道:“诸位壮士,王某感激大伙以死相助,诸位护送玄霖道长回到中原腹地,他的三道灵符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我等将士世受皇恩,理应与山谷关共存亡,你们何必在这玉石俱焚白白牺牲呢?” 玄林道长听了哈哈大笑,高声道:“将军您把我玄霖小道看的太高了,我这点微末道行在中原各派眼中算不得什么,这妖兽若真到了玄羽门两面山脚下,定叫他死在天机印之下,将军您莫要再说了,今日我等誓死追随将军,誓与山谷关共存亡!” 玄霖道长此话一出,四五千武林志士连同数万将士群情激愤,各个热旋飞艇,摇旗振臂高呼! 王臣将军眼含热泪,对着飞烛邪兽哈哈大笑,催马又向前走了几步,厉声道:“数日前,本将对江湖习武之人还颇有成见,今日所见,令王某心服口服!” 说着扬鞭指着身后四五千武林志士,大声道:“此等志士,居庙堂之高定是扶国安民之贤才,处江湖之远亦是重情守义的豪侠,着实令人敬佩!” 说着,鞭梢一转,指着飞烛邪兽头顶的那个黑影,藐视讽刺的骂道:“而你,虽掌控如此强大的力量,却是个包藏祸心,荼毒天下的武林败类,就算你有一统江湖称霸天下的能力,你也配不上这份力量,你就是个败类!” 说完,王臣将军仰面放声大笑,瞬间数千武林志士连同数万将士纷纷哈哈大笑,数万人齐声发笑,声震山谷! 飞烛邪兽头顶那黑影气得发抖,只听他狂怒的大吼道:“一群不知死活,蝼蚁般的蠢货,我本想饶你们一命,既然如此,我就踩着你们的尸体通过这山谷关!” 接着,飞烛邪兽红色巨眼猛地一闪,暴怒的振臂一挥,全身上下迸发出亿万道黑气,这亿万道黑气坠落地面顿时化为无数只虎狼邪灵。 铺天盖地,漫山遍野,黑压压的一片仿佛一直延伸到天边,一看望不到边的虎狼邪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然而在这股令天地变色的恐怖力量面前,在场的数万将士却个个面带笑容,一脸的轻松。 王臣将军猛地大声道:“将士们,你们的爹娘妻儿,父老乡亲此刻已经安全的撤到了中原腹地,你们无愧于朝廷的厚恩,无愧于百姓的期望,你们已经尽忠尽职,尽了本分,你们可以无愧于心的撤回中原腹地了!” 说完,只见王臣将军猛地抽出佩剑,厉声道:“奸邪妖兽,有本将在,你休想踏过山谷关一步!”说着,一人一骑,飞驰着冲向铺天盖地的虎狼邪灵! 第七百一十九章 武大通又倒霉了 话说王臣将军一人一骑冲向邪兽群众,眼见此情此景,在场所有将士并五千江湖志士热血沸腾,轰然而动,追随王将军之后,疯狂的冲向漫山遍野的虎狼邪灵! 这支疯狂冲向邪灵兽群的队伍,在黑压压看不到边际的虎狼邪兽面前显得那么的渺小,小的就像一只蚁群冲入滔天洪水激流中一般,一瞬间就被淹没的无影无踪…… 而就在这惊天动地的一刻,中原腹地,陵江南北各门各派也已经打得难解难分! 二十多天里,陵江南北两大阵营的帮派打打停停,陵江以北各派的联合实力要强于陵江以南各派,越过陵江之后更是长驱南下。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边都开始有些支撑不住,可以说,双方都已是强弩之末,北方各派虽说已经打到临近百花谷的位置,却再也无力前进一步。 而此刻,玄羽门各宫各殿虽然内心里还是有这很大的隔阂,特别是紫云宫,但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尽弃前嫌的姿态,收拢势力范围,围绕着玄羽门两面山展开防卫。 而陈剑平的药山派,连同东药山附近的几个门派,此刻则聚集全部人手,开始向紫云宫及两面山附近靠拢,别的门派倒还好,可陈剑平因为恩师陆正山之事,对玄羽门成见颇深。 此刻东药山附近的几个门派,在药山派的带领下,在两面山外围拉开架势,与玄羽门成呼应之势,明眼人自然一看就明白,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守卫天罡?太极印,大家平日里有嫌隙也好,有恩怨也罢,此刻面临共同的敌人之时,都心照不宣的放下一切,共同御敌。 当此天下震动,南北大乱之际,中原腹地的两面山玄羽门反倒是陷入了一种近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而任何人都知道,在这宁静的假象之下,蕴藏着巨大的风险。 陈剑平此刻心中焦急万分,最不利的情况便是敌在暗我在明,这种情况下,一切的主动权全部都在敌人手中,可虽然深知这一点,自己也好,还是两面山附近的所有门派也好,都无力改变这一困境。 周围布满了搜索罗生门下落的弟子,可一连十几天,毫无进展,陈剑平在帐内急的坐立不安,而此刻,唯一不着急的一个人就是武大通。 如今他药山派掌门陈剑平座下大弟子的名号早已在江湖上传开,大家见他其貌不扬,甚至长得还有点猥琐,可冲着药山派陈剑平的名头,自然是对他恭敬有加! 这武大通原本只是北疆仓颉山一带的破落户,连地面上的街头混混都不算,他那里享受过这种待遇。 陈剑平又让他掌管钱袋,此时此刻的武大通可以说是要名有名,要钱有钱,整日在凌江城花天酒地,饱了睡饿了吃,简直是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 陈剑平此刻已是焦头烂额,也懒得管他,只严令他不准赌、不准嫖,其余的一概不管! 话说这一日,武大通在几个药山派小一辈闲散弟子的簇拥下,大摇大摆,一副暴发户模样的横行在凌江城的街道上,突然两个相貌极美的姑娘由打武大通身边走过。 这武大通从未像现在这般阔绰过,可偏偏陈剑平又严令他不准嫖,每次经过花街柳巷之时,都流着哈喇子含恨离开,此刻见了街面上这两个貌美的小娘子,顿时眼珠一转,心想:“师父不准我嫖,可没说不准我找,我在大街上找个相好的小娘子总没事吧!” 想到这,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对这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药山派弟子说道:“快!快!快!你们先去这家酒馆定好酒食,我方便一下就来!”说着,也不管这几名弟子,转身朝那两个姑娘追了过去。 没几步,这武大通便追上了这两个女子,只见他嬉皮笑脸的走过去,将一只装钱的小荷包扔在地上,拿着手中折扇在人家姑娘肩膀轻轻一敲。 这二位姑娘猛地一转身,只见这二人一个小姐模样,一个丫鬟模样,二人见一五短男子赫然站在自己面前,不禁吃了一惊,武大通连忙摆摆手,笑嘻嘻的说道:“两位姐姐莫怕,在下没有歹意!” 说着,用扇子一指地上的荷包,说道:“小姐,您装银子的荷包掉了!” 那小姐模样的姑娘看了看地上的荷包,嫌恶的对这武大通说道:“你看错了,这不是我们的荷包!”说完,拉着丫鬟的手,转身就要离去。 这武大通嘿嘿一笑,快步迎上去,拦住二位姑娘的去路,佯装赞叹的说道:“哎呀呀!二位姑娘果然是视金钱如粪土呀,想不到当此世风日下之际,还能有您二位这样的高古之士,实不相瞒,在下一向最唾弃的就是那种唯利是图,见钱眼开之辈,今日与二位小姐一见如故,可否请二位小姐赏光,到对面茶楼一叙?” 那位丫鬟模样的小姑娘一听,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人好不啰嗦,青天白日的纠缠什么,快闪开!” 武大通双眉一扬,对着那丫鬟模样的小姑娘竖起大拇指,说道:“好!姑娘说话如此爽快,一看就是个性情中人,可巧我也是个性情中人,喝茶什么的太没意思了,不如就后面酒楼喝上几杯吧?” 那小姐模样的姑娘一皱眉,微微怒道:“这位先生,请你让开,您若再如此纠缠,我可是要喊人了!” 武大通一听,连忙摆手,紧接着,做出一副伤感的模样,摇头晃脑的说道:“哎,姑娘您怎么能这样,有道是我欲将心比明月,奈何明月……” 武大通还没说完,那小丫鬟皱着眉头,赶紧说道:“得!得!得!都长成这模样了,还装模作样的吟诗作对!你要想请我们小姐,也得有点诚意吧?” 旁边小姐听了丫鬟这话,皱着眉头推了丫鬟一把,武大通喜出望外,连声说道:“我有诚意,很有诚意,姑娘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小丫鬟一撇嘴,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摊说道:“再怎么着也得给我们小姐买一只花带带吧?” 武大通一听,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差点要蹦起来,连声道:“好好好!只要小姐喜欢,别说买一枝花,就是把整条街的花买下来都行呀!” 说着拎着钱袋走到小摊前,大声道:“这些花大爷我包了,赶快给我包好了!我要送给这两位……” 武大通说到这里,就势往身后一指,只见刚才还站在原地的两位姑娘,趁着他转身买花的空档,居然快步走进了人群。 武大通大急,赶忙追了上去,此刻街上人流正是最多的时候,两位姑娘往人群中一混,没晃几晃人就没了影。 武大通一连跑了四五条街,再也找不到两位小姐的影子,心中无趣之际,想着还是回去跟那帮跟班的喝酒吃肉的快活。 他对凌江城本就不熟悉,火急火燎的追出几条街也没记住路,当下三转两转的竟然迷了路,稀里糊涂越走越是荒僻。 此刻正值天下大乱之际,武大通心里有点犯嘀咕,小心翼翼的将钱袋子往怀里腋了腋,四下看了看,灰溜溜的赶紧找路回去。 说来也该着他倒霉,他那右耳天生听得极远,就算是不想听,别人听不到的小声音他也听得清清楚楚,就在他慌乱中刚想转身重新找路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两百步开外的一个荒草屋里传来个极细极细的声音道:“快快安排妥当了,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武大通一听就知道有人在密谋什么,只见他转过身去,自言自语的小声对自己说道:“别管闲事!别管闲事!千万别管闲事!” 他这么一分心,右耳注意力就不是太集中,可即便是如此,还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玄羽门……烟雾……”几个字。 武大通双眼紧闭,痛苦的咬咬牙,愤恨的对自己说道:“我早晚得死在这只耳朵上!” 说着,武大通翻过矮墙,悄悄的穿过窄窄的小巷子,绕到那件荒草屋后,轻轻的贴在窗台旁边往里看,只见屋内十几个人,身边放着竹条、明纸、浆糊等,仔细一看,原来这十几个人正在匆匆忙忙的赶制孔明灯。 武大通看了眉头紧皱,心想这不年不节的弄这么多孔明灯干什么,这几个人既然提到玄羽门,肯定是有什么预谋。 武大通正想着,就在这时,突然背后伸过来一只手掌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接着,背后一个声音道:“不想死的就别动!” 第七百二十章 惊现 武大通猛地一惊,后背一躬,后脑发凉,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一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脑后,他颤声说道:“好!好!我不动,你……你也别动!” 背后那人沉声道:“少废话,慢慢转过身来!” 武大通慢慢的转过身来一看,只见在自己的身前的是一个胖老者,一双眼睛寒光闪闪的看着自己。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朋友,你这是干什么,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枪的!” 这时,屋里几个人听到动静,警觉的走出屋来,一看武大通不禁大惊,其中一矮子说道:“怎么回事,这人是干什么的?” 这胖老者按了按手中的钢刀,笑着说道:“这人鬼鬼祟祟的在房后偷听,正好让我撞见,你们几个也太不小心了,万一坏了门主大事,谁担待得起?” 武大通一听“门主”二字,心里一颤,打眼一瞟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钢刀,只见刀把吞口处赫然刻着一个红色的“罗”字。 武大通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自己怎么稀里糊涂的碰见罗生门的人了,好家伙,各门各派掘地三尺的找了二三十天都没找到,自己竟然误打误撞的把脖子给人递过来了,这下完了,我这条小命今儿个是凶多吉少了!” 由打屋里出来的那几个人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四周,那矮子皱着眉头,说道:“沈大哥,别说这些了,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儿吗,赶紧了解了这货,咱们好快动手!” 武大通此刻只吓得两腿发软,喉头发干,只听这姓沈的胖老者厉声问道:“老实交代,还有谁跟你一块来的,快说!不说我把你头割下来!” 武大通哭丧着脸刚想求饶说就自己一个人,突然转念一想,不管自己是谁,今天撞见他们的秘密总是要杀自己灭口的,求饶肯定是不管用呀! 想到这,武大通眼珠一转,双眉倒立,大声道:“哼,当然不是我自己,实话告诉你,我们药山派此刻已经在街外将这里围起来了,你们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这几个人一听药山派三个字,猛地一惊,脸上顿时显出惶恐的神色,这姓沈的胖老者转头怒道:“什么情况,怎么会走漏风声?” 趁着这老者分神,武大通暗想:“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只见他右臂猛地一挥,荡开架在脖子上钢刀,转身迈步就要逃,可就在回身的那一刻,只见身后墙角闪出一人来,正好挡住他的退路。 武大通吃了一惊,猛地跳开,慌乱的大声道:“哎!都别动,谁都别动!我可是药山派陈剑平掌门座下大弟子武大通!识相的都别动,否则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几个人听了这话又是一惊,这二三十天里,药山派陈剑平座下大弟子的名头叫的实在是太响了,几乎传遍了整个中原腹地,陈剑平之能那自然是天下皆知,而如今他又有了个座下大弟子。 一瞬间,这位座下大弟子被传的神乎其神,有说他高大威猛的,有说他天赋极高的,有说他功于心计的,有说他深得真传的,到了最后传来传去,终于传出了青出于蓝胜于蓝这句雷死人不偿命的话来! 只这一句话,顿时就把这几个罗生门弟子给唬住了,拿刀的那人皱着眉头暗想道:“不对呀!眼前这人呼吸短粗,脚步沉重,绝不像个内家高手,难道他是隐巧于拙,深藏不漏?” 一时间,这几个罗生门弟子不约而同的都有了这个想法,正在当场不敢轻举妄动。 武大通额头见汗,一颗心砰砰直跳,暗道:“谢天谢地幸亏我那小师傅名头够大,还真把他们唬住了,不过瞧着架势,今天要想脱身,还得使出我的终极保命大法呀!” 想到这,武大通跨出一步,拿了个天大的架势,气氛一瞬间紧张到了极点,五六名罗生门弟子甚至在这紧张的气氛中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武大通双腿猛地并拢,五六名罗生门弟子赶紧摆个门户,护住周身,紧张的看着眼前稀奇古怪的武大通。 只见武大通突然肩头一沉,“噗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五六名罗生门弟子吓得又是后退了一步,心中暗道:“好个药山派,武功果然邪门,这又是什么招式呢?从来没见过呀!” 紧接着,我打通大嘴一列,哭喊道:“各位英雄,求你们饶了我吧!” 为首姓沈的那胖老者惊得一个跟头差点载地上,手中钢刀差点都没拿稳,感情闹了半天这人是要跪地求饶,几个人活动了活动紧绷的身体,有气又好笑的围了上来,这胖老者没好气的说道:“你个破落户,在这里充大个,先给我打一顿再说!” 几个罗生门弟子团团围了上来,伸拳抬脚就要往武大通身上打,就在这时,武大通嘴角一撇,猛地飞身而起,双手使了一招天女散花,“呼”的一声,两包生石灰粉在这群罗生门弟子中间炸开。 顿时漫天一团白雾,这几个罗生门弟子各个双手捂着眼睛,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武大通慢慢睁开事先闭好的眼睛,嘿嘿一笑,转身撒腿就跑,到得大街之上,抢过一匹马来,朝城外飞驰而去。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来到场外两面山下药山派营地,径直骑到陈剑平帐前,周围执事弟子见是武大通,也就没人敢阻拦他! 只见武大通翻身下马,连滚带爬的冲进陈剑平大帐,鬼哭狼嚎的大声道:“师父……师父我发现罗生门的人了,他们就在凌江城城西一个荒院里!” 陈剑平这几日心焦气躁,实在没办法,此刻正拿着本医书坐在帐中翻看,听武大通如此说,惊得把书往地上一扔,厉声道:“你说什么,当真?” 武大通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的点头,陈剑平猛地抓住武大通腰带,大声道:“快带我去!” 话音刚落,蹭的一声飞身出帐,提着武大通一溜烟似的冲了出去,他嫌马慢,展开轻功,急速朝凌江城冲去,身后药山派四衣护法及纳兰月等人不明就里,只听到凌江城三个字,众人稀里糊涂的上马朝凌江城而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陈剑平带着武大通到达凌江城,几个起落便到了刚才那个荒屋,武大通身在半空指着下面的荒草屋说道:“就是这里!” 陈剑平左手提着武大通,右手猛地一招霹空掌打出,茅屋上的那扇破门顿时被震得粉碎,接着,陈剑平犹如一道灰影闪身进屋,手中虽提着武大通,可却轻如无物,丝毫不影响他闪转腾挪。 进屋之后,只见屋内已是空空如也,陈剑平问道:“人呢?” 武大通一咧嘴,说道:“师父,劳驾您先把我放下来!” 陈剑平这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还一直提着武大通,当即将他放下来,武大通简单说了下刚才的经过。 陈剑平对着武大通怒目而视,说道:“真笨,你就不会在石灰粉里掺点迷香、迷药什么的?现在人都不见了,去哪儿找?” 武大通满脸通红,委屈的看了一眼陈剑平,跑到墙角,拿起一盏快要做好的孔明灯,说道:“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咱们知道他们在暗地里做孔明灯!” 陈剑平眉头一皱,接过那盏孔明灯,自言自语道:“孔明灯?罗生门这么大阵仗,却躲在这里做这些劳什子的东西,有什么用?” 就在这会,一阵风吹过,吹的茅草屋破窗户吱嘎吱嘎作响,陈剑平一听猛地一惊,大声问道:“现在什么风向?” 第七百二十一章 古怪的人 武大通被陈剑平这么一问,愣了一下,赶忙说道:“西北风,这天阴沉沉的,西北风都挂了好几天了!” 就在这时,四衣护法、纳兰月等已经赶到,众人进得茅草屋来,纳兰月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人跑了,只留下这些东西!”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孔明灯。 钱不易看了看满屋子将要完成的孔明灯,说道:“莫非罗生门要用火攻?” 钱不来一摆手,说道:“不错,眼下是西北风,接着风势,孔明灯落到玄羽门引发大火,罗生门再趁乱攻进去!” 陈剑平皱着眉头,疑惑的摇摇头,说道:“这一节我也想到了,不过总感觉不对,玄羽门坐落在两面山峰顶,飞云瀑布就在跟前,要多少水就有多少水,玄羽门上下最不怕的就是走水失火!” 武大通嘴一咧说道:“这就好了,师父你是玄羽门出来的弟子,知道的当然清楚,罗生门可就不知道了,他们稀里糊涂的用火攻,正好不会得逞!”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不可能!两面山飞云瀑布天下闻名,就算没见过的也早就闻其大名,罗生门若真要用火攻,绝对不会不考虑这一点!” 蓝衣护法钱不祥叹了口气,说道:“可惜让罗生门弟子给跑了,若能抓住一两个人,严刑拷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纳兰月瞪了一眼武大通,问道:“这荒屋里一共几个人,你是怎么从他们手上逃走的?他们有什么特征或者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线索之类的?”此言一出,大伙转头齐向武大通望去。 武大通脸一红,怪眼一番,大声道:“什么话!什么叫我是怎么从他们手上逃走的!我随便几下就把那五六个人打得落花流水,要不是他们使出抛石灰粉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岂能让他们逃走!” 陈剑平听了这话险些没笑出来,适才武大通对自己说明明是他自己抛洒石灰粉脱身的,现在却颠倒黑白,乱说一气。 只见武大通不住的给陈剑平使眼色,示意他不要拆穿自己,陈剑平此刻心烦意乱,也懒得理他! 白衣护法钱不来刚刚回到药山派,此刻对武大通的来龙去脉已经了解清楚,不以为然的说道:“真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呀,这招撒石灰粉明明是你的独门绝技,没想到你自己却着了道,真是不复当初玄月洞之勇呀!” 当初玄月洞危急时刻,武大通就是一把石灰粉救了纳兰月和耿惊云的性命,钱不来此刻特意拿这件事挖苦武大通。 陈剑平将手中的孔明灯往地上一扔,说道:“四衣护法,眼下我们虽不知道罗生门要用什么手段,但应该与这孔明灯有关,你们几个安排人手通知玄羽门及各宫各殿做好防备,一是防火,再一个就是准备强弓硬弩,布置在玄羽门西南外围,只要有孔明灯飞过,就都给他射下来,这样不管他有什么诡计,就都没用了!” 四衣护法得令而去,荒屋内就只剩下陈剑平、纳兰月、武大通三人,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如今看来,罗生门是要动手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预谋,真是急死人了!” 纳兰月看了看武大通,说道:“要能找到那几个在这荒屋做孔明灯的罗生门弟子就好了!” 武大通一撇嘴,摇头晃脑的说道:“那还用你说,关键是人海茫茫的到哪里去找!” 纳兰月嘴角微微一笑,说道:“我倒有个办法,虽说不一定管用,可总好过咱们在这里一筹莫展,没准真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武大通一声冷笑,不屑的说道:“还能有什么好办法?你不会是想再来一次比武招亲吧?” 纳兰月心中恨极了武大通这张嘴,当即笑着说道:“不用那么麻烦,只要你大摇大摆的上街溜达几趟,就行了!” 武大通一脸狐疑,警惕的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你想呀,不管罗生门此刻在预谋什么事情,总是是被你撞破了,为了不使秘密泄露,当然是要杀人灭口了,你在大街上招摇过市,说不定就能把那几个人引出来!” 武大通听了大怒,指着纳兰月说道:“好呀,纳兰月,我看你长的也算是闭月羞花了,没想到却是个蛇蝎心肠,你倒是挺豁的出去,我刚刚才死里逃生,你却又要让我羊入虎口,我不干!” 说着,满脸期待的看着陈剑平,说道:“这种送死的事儿,我想师父您一定……” 还没等武大通说完,陈剑平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个办法好,说不定就能把那几个人引出来,徒儿,快快上街,把你那嘬死样儿拿出来,哪儿人多去哪儿!” 武大通不可思议的瞪着陈剑平,指指纳兰月又指指陈剑平,悲苦的说道:“好呀,日久见人心,患难见真情,你俩也太毒了,这是往死里整我呀!” 说着,抓住陈剑平的手,无奈的说道:“我现在要说不当您徒弟了,还来的及吗?” 还没等陈剑平说话,纳兰月不耐烦的在武大通肩膀上一推,将他推出屋去,跟着走出荒屋,大声道:“别说废话了,有你师父在,没人伤的了你!瞧你这怂样!真给我们北疆人丢脸!” 只听屋外武大通怒道:“感情不是你去送死!我警告你,别老跟我动手,要不是看在你迟早是我师娘的份上,我早就不惯着你了!” “哎哟!”武大通一声惨叫,怒道:“你还敢踹我,我今儿就不惯着你了……有种的就把剑收起来,抄家伙算什么本事……”陈剑平摇头苦笑一声,出屋跟了上去。 要说这捣乱嘬死武大通还真不含糊,只见他左手拽着钱袋子,右手拿着小折扇,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在大街闹市上来回晃悠。 逛了约莫半个时辰,武大通心中虽犯着嘀咕可却很享受这种腰缠万贯,高高在上的感觉,开始时,阔绰样子还是三分真七分装,此刻则真真正正的是本色出演。 只见他歪着脑袋,随便在大街上见了个人,拿着小折扇对着人家一指说道:“哎,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些时候,我在西城见了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做孔明灯?” 那路人一听觉得莫名其妙,嘀咕了一句,说道:“孔明灯?什么算七八糟的,你这人真怪!”说完转身就走! 却见武大通又拉住一人,嬉皮笑脸的说道:“这位兄台,你可曾见过陵江城里有些长的不像好人的人,偷偷的做孔明灯?” 这路人一皱眉,说道:“孔明灯?不年不节的谁做那玩意儿!有病吧!我瞅着你就不像好人!” 武大通白了那人一眼,欠儿欠儿的对着旁边两位姑娘说道:“哎,姑娘,你们独自出门可要小心呀,这陵江城内有一群人,非常的……” 说到这,武大通突然一惊,指着眼前的两位姑娘,诧异的说道:“哎哎哎!你们两个不是今天早些时候那两个小娘子吗?你们跑的倒是挺快,为了追你们老子我差点没了命!” 原来这两位姑娘就是早些时候武大通纠缠的那位小姐和丫鬟,这可真是巧上加巧,这两位姑娘惊慌失措,一看见武大通大惊失色,转身抬腿就走。 武大通自然是要追上前去的,可一回身,正好与纳兰月四目相对,武大通浑身一个激灵,那里还敢去追,悻悻的转过身去,继续在街上闲逛。 此时天色已晚,各门各户陆陆续续的点起了灯,呼呼的西北风吹的越来越猛,天也阴的越来越沉,陈剑平跟在武大通身后,看着天色,心中顿时有些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正当陈剑平焦急万分之时候,纳兰月轻轻走到陈剑平身边,指了指一个买糖人的小摊,小声道:“你看,那小摊后面站的那人有古怪!” 第七百二十二章 阴谋 陈剑平往那小摊前一瞧,只见一个胖老者站在摊位后面的一颗树下,双眼红肿,紧紧盯着街上的武大通。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想:“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想到这,示意纳兰月叫回街上的武大通。 就在这时,树下那胖老者好像发现了陈剑平正在盯着自己,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陈剑平起身转入小巷,陈剑平岂能再让他留了,闪身跟了上去。 此刻天已大黑,前面这胖老者慌乱的拐进小巷,翻墙穿户,专挑黑暗无光的地方走。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这胖老者气喘吁吁,惊慌失措的蹲在一个磨盘地下,偷偷朝身后看。 清风起处,陈剑平如鬼魅般出现在这胖老者身旁,轻轻在他肩膀上一拍,这胖老者猛地吓了一激灵,转身“呼”的一声就是一掌。 陈剑平微微一笑,不躲不闪,拿肩头迎着胖老者掌峰撞了过去,这胖老者只觉一股大力从陈剑平肩膀传来,只听咯吱一声响,前臂骨应声折断,疼的这人惨呼一声。 却说纳兰月、武大通二人转了几个胡同便跟丢了,二人正四下里找陈剑平,突然听到这边一声惨呼,二人循声奔了过来。 武大通一看,指着蹲在磨盘下的胖老者,说道:“就是这胖子,他就是做孔明灯那伙人其中的一个!” 这胖老者看了看武大通,笑了笑,忍痛说道:“你说的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懂,什么孔明灯!”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别装了,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罗生门弟子,今日落在我们手里,你还是乖乖识相点的好!” 说着,武大通伸手拔出这老者腰刀,“当”的一声插在地上,指着吞口上刻着的“罗”字,说道:“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说着,指着旁边陈剑平说道:“实话告诉你,这就是药山派掌门陈剑平,说与不说,你自己掂量着来!” 这老者猛地一惊,浑忘了手臂的疼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陈剑平,呆呆的点了点头,说道:“厉害!果然名不虚传!” 沉默半晌,胖老者开口道:“我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否则我死不瞑目!” 陈剑平微微一惊,说道:“何事?” 这老者琢磨半天,指着武大通问道:“这人……这人真的是你的座下大弟子?” 旁边纳兰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武大通一张脸涨成了茄子色,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不错,这是我座下亲传大弟子,药山派未来第二任掌门人!”这胖老者坚决不信的看了看武大通。 胖老者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武大通,喃喃道:“厉害,厉害,大丈夫能屈能伸,深藏不漏,果然厉害!” 陈剑平、纳兰月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胖老者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众人。 接着,陈剑平脸色一沉,说道:“快说说吧,你们到底在预谋什么,你若肯说,我可以饶你不死!” 这胖老者嘿嘿一笑,说道:“用不着,我办事不利,险些坏了门主大事,就算你不杀我,我也活不了多久!” 陈剑平向前一步,说道:“险些坏了你们什么大事?你最好是从实招来,或许你不怕死,可我能然你求死不能!” 说着,陈剑平抬起右手便要在这胖老者肩头按下,就在这时,胖老者脸色一红,突然喷出一口鲜血,陈剑平猛地袖袍一挥,大声道:“退开,血中有毒!”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赶紧后退了两三步,这胖老者看着陈剑平袖袍上的斑斑血迹,遗憾的说道:“可惜你百毒不侵,否则此刻我可是为门主立了一大攻了!” 说着,胖老者脸色突然转为暗红,痛苦的嘶吼一声,陈剑平猛地伸出右掌,抵在他胸口,一股浑厚的内力灌涌而入,顿时将胖老者心脉护住。 原来这胖老者自知难逃,咬破藏在口中的剧毒,来了个服毒自杀,此时毒药已经发作,可陈剑平护住了他的心脉,胖老者只觉胸腹一阵绞痛,却不得死。 陈剑平阴沉沉的说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让你死个痛快!” 这胖老者痛苦的五官都变了形,只见他拼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左手,指着陈剑平身后的夜空,艰难的说道:“不……不必了,你……你们……你们迟了一……一步……” 陈剑平眉头一皱,猛地回身朝后方天空望去,只见阴沉沉的夜空中,突然出现无数的亮点,好似漫天的繁星一般,仔细一看,却是无数盏升上夜空的孔明灯。 陈剑平心头一紧,回过身来刚想问话,却见那胖老者已经断气,死后还保持着手指夜空的动作,狰狞痛苦的脸孔显得无比诡异恐怖! 此刻,西北风大作,陵江城全城四处断断续续的飘起孔明灯来,成千上万盏孔明等升上高空,借着风势,快速的朝两面山玄羽门方向飘去。 不一刻,按照陈剑平的吩咐,白天布置在玄羽门外围的弓弩手就发现了漫天飘舞的孔明灯,纷纷张弓搭箭,将飞过的孔明灯射落。 可天空中飘过的孔明灯数量太大,准备的强弓硬弩虽说很多,可射落的孔明灯数量还不及总数的十分之一,更为棘手的是,被射落的众多孔明灯掉落在城外的山林中瞬间引发了大火。 此刻正值秋末,天干物燥,好在西南风一吹,火势朝着陵江城相反的方向发展,不至于危及到城中百姓,可西南方向,漫山遍野的密林,山火一旦蔓延开来,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不一刻,两面山玄羽门上的告警钟声响起,这钟声顶着风,远远的传到陵江城,城中的百姓看着满天的孔明灯、冲天的山林大火和远处传来的告警钟声,纷纷陷入了恐慌,大街之上人头窜动,大伙都惊恐的朝玄羽门的方向看去。 纳兰月看着远处的山林大火,皱着眉头说道:“难道罗生门真的想用火攻?”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不知道,我看不像,不过不管罗生门用什么办法,他们最终的目的终究是玄羽门,如今他们已经动手,这下倒好了,我们即刻前往玄羽门,等着他们上门就是了!” 说着,一招手,示意赶紧走,武大通在后面嘀嘀咕咕道:“有吃有喝有钱花,消停过点儿小日子不行吗?天天打打杀杀,斗蛐蛐呀!” 陈剑平看了看武大通,说道:“等此间大事一了,我可真得调教调教你手头上的功夫了!” 纳兰月哈哈一笑,说道:“是呀,省得他到处丢人现眼!” 陈剑平嘴角一扬,说道:“丢人现眼倒在其次,我是怕人家一听他是我座下大弟子,势必一上手就是尽全力的杀招,好歹学几手保命的招式,别妄自送了性命!” 武大通一听,猛地一惊,悲苦的说道:“我现在不当您徒弟了,还来得及吗?”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徒儿,亏你也是道上混的,既然上了贼船,那有那么好下的!” 武大通:“……” 纳兰月看着远处的山林大火,说道:“眼下只要找出罗生门,玄羽门还有各宫各殿,再加上药山派,任他罗生门再厉害,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若是正面对敌,罗生门自然毫无胜算,可就怕他暗中捣鬼,这罗生门上上下下都透着邪门,又善于使毒,可不容易……” 说到这,陈剑平猛地一顿,接着看了看天上飘着的孔明灯,大惊失色道:“坏了,我知道这孔明灯的用处了!” 就在这时,屋顶之上一个黑影,几个起落来到陈剑平身前,只见是一名药山派黑衣弟子,只见这名弟子跪在当场,说道:“启禀掌门,有南方御剑神宗的消息!” 陈剑平猛地一惊,暗道:“好呀,御剑神宗藏了这么久,总算是找到你了!” 第七百二十三章 棘手 山谷关最终还是失守了,巨大的飞烛邪兽率领着铺天盖地数不胜数的虎狼邪灵冲过山谷关长驱直入,而中原腹地最后一道关隘——燕云关,此刻守军已经是走的走逃的逃,如果连天下第一大关山谷关都抵挡不住飞烛邪兽的话,小小的燕云关连试一下的必要都没有。 从此以后,中原腹地再也无险可守,放眼北望,皆是一马平川,飞烛邪兽及它手下的百万虎狼邪灵大军,好似天边滚滚而来的乌云,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蚕食着中原诸地,一点一点的有条不紊而又残酷冰冷的朝中原腹地推进。 沿途各个哨驿,不断有败报传来,沿途各个城镇避祸逃难的百姓疯狂的向南涌动,巨大的迁徙人潮蹂躏着整个中原大地,仅仅是山谷关逃亡而来的百姓就有四五十万之巨,无数的城郭都难以招架庞大的难民潮,纷纷紧闭城门,严禁难民入城。 这并不是他们狠心无情,而是城里实在是再也容不下那怕再多一点的难民,而此刻的避难城镇,不过是暂时的苟延残喘而已,因为飞烛邪兽来到这里只是早晚的问题,这就意味着,这些城镇,将来也得是举城外逃!绝望、痛苦、愤怒笼罩着整个中原大地,暴乱随之而起,中原地面在受到飞烛邪兽肆虐之前,先饱受了一顿难民暴乱之灾! 小小的燕云关,只是象征性的抵挡了一两天就彻底崩溃了,漫山遍野的虎狼邪灵好似爬满骨头的蚁群一般冲过燕云关,不留下人畜等一切活物,十五万百姓一夜之间化为一片碎肉,厚厚的在地上扑了一层,当燕云关最后一道隘卡被冲破时,飞烛邪兽终于进入了中原腹地。 却说中原腹地,正当密如繁星的孔明灯借着东风之势朝玄羽门飘去之时,陈剑平却听到了一个令他极其震惊的消息。 那名负责打探御剑神宗下落的弟子,跪在陈剑平身前,回禀说发现了御剑神宗下落,陈剑平听后大喜,赶忙问道:“总算是有消息了,快说!” 这名黑衣弟子说道:“御剑神宗在百花谷附近现身?” 陈剑平眉头一皱,暗道:“这御剑神宗还真没在两面山周围,不对呀,他此刻在南疆有什么用呢?难道是为了与百花谷联合防御北方各派的攻杀?也不对呀!” 想到这,陈剑平问道:“陵江以南眼下情势如何?” 黑衣弟子说道:“小的正要禀报,前几日陵江以北各派已经与百花谷动上手了!” 陈剑平诧异的说道:“不可能!陵江以北各派打到百花谷周围已经是强弩之末,怎么会有胆量与百花谷交手?” 黑衣弟子说道:“据探报消息,陵江以北各派得到了生力军支持,实力大增!” 陈剑平不可思议的问道:“新的生力军?怎么会?是谁?现如今凌江以南谁还有这等实力?” 这名黑衣弟子一拱手,说道:“千真万确,小的斗胆请掌门猜上一猜,北方各派新得到的这只生力军是谁!” 陈剑平眉头一皱,脑中飞速的将所能想到的各种可能想了一遍,均觉得说不过去,一旁武大通眉头一皱,大声道:“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直接说,这么不给老大台阶下,你以后还想不想混了!” 那黑衣弟子及纳兰月听了武大通这话噗嗤一笑,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这个我倒是真猜不出来,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眼下的玄羽门及各宫各殿,还有咱们药山派,可我们一直都是按兵不动呀!” 这名黑子弟子微微一笑,说道:“启禀掌门,任谁也别想猜出来,攻伐百花谷的这股生力军正是一直消失不见的御剑神宗!” 此言一出,陈剑平等人大惊,纳兰月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御剑神宗此刻正在南疆连同凌江以北各派组成的联盟一起攻伐百花谷?” 黑衣弟子笑着说道:“不错,还不止这些,凌江以南各门各派起初权利抵抗,此刻竟然也多半阵前倒戈,转而攻打百花谷,我看现在百花谷真是岌岌可危了!” 陈剑平整整的看着远处的山林大火,楠楠的说道:“好呀!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御剑神宗隐藏了这么多天,原来它压根就没打算掺和中原飞烛邪兽的事儿,从一开始他就盯上了百花谷!” 武大通皱着眉头问道:“不是说百花谷副谷住萧劲风跟御剑神宗在一起吗?那就能容忍御剑神宗背叛百花谷?” 纳兰月嘴角一撇,笑着说道:“说你傻你还真不含糊,说不定此刻萧劲风早死透了,他一个人就算再厉害,能对付的了整个御剑神宗?”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未必,以萧劲风之老辣,他能让自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了吗?我看,说不定此刻萧劲风已经随着御剑神宗一块反叛百花谷了!”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听了陈剑平的话,默默的点了点透,武大通问道:“那此刻百花谷云啸天去哪儿了呢?他自己老窝都让人家给端了,他还能继续玩躲猫猫?” 陈剑平眉头一皱,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这话还用问吗?据之前有消息报称,飞烛邪兽似乎是被什么人给控制了,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云啸天!” 纳兰月点点头,幸灾乐祸的说道:“奥!这下就清楚了,百花、御剑两派原本计划的是云啸天控制飞烛邪兽由北向南攻向玄羽门,然后百花谷留守以防不测不,萧劲风协助御剑神宗偷袭玄羽门毁掉太极印,这样就能置玄羽门于死地……” 纳兰月还没说完,陈剑平接着说道:“谁成想,云啸天控制着飞烛邪兽还没打到玄羽门,御剑神宗却趁势反戈一击,先端了云啸天的老巢,这下云啸天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真是咎由自取,活该很呀!” 武大通皱着眉头,拍拍自己的脑袋说道:“不对,不对呀,如果云啸天此刻正控制着飞烛邪兽,那御剑神宗这么做不是找死吗?万一玄羽门不敌,到时候云啸天还不是想打谁就打谁!”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嗯,不错,依我看御剑神宗肯定能想到这一层,之所以还这么做,也是走的一招险棋,再者说,我猜御剑神宗这也是被逼无奈,就算是云啸天灭了玄羽门,他御剑神宗迟早也会被百花谷吞并!” 纳兰月想了想问道:“这是为什么,他们两家不是早就联盟了吗?多少坏事都是他们联手做的!”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联盟是真,各怀鬼胎也是真,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两家是貌合神离,以御剑神宗宗主秦御风的志向,他绝不甘心居人之下,而百花谷云啸天早有气吞天下之志,一旦云啸天灭了玄羽门,那么与百花谷同在南疆的御剑神宗就成了云啸天的第一个眼中钉,有道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所以到时候云啸天一定会灭了御剑神宗,御剑神宗自己当然也会想到这一层,所以就铤而走险了!” 武大通拍拍手,笑着说道:“管他呢,他们两家这是狗咬狗一嘴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是都死了天下就太平了!” 陈剑平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飘向玄羽门的无数孔明灯,又看了看远处的山林大货,长叹了一口气,指着漫天飘飞的孔明灯,说道:“不错,他们那狗咬狗的事儿咱们才懒得管,眼前这片孔明灯,却也是棘手的很呀!” 第七百二十四章 毒气 此时此刻,两面山玄羽门上空,密密麻麻的孔明灯已经遮住了天空,玄羽门及长春宫三四千弟子严阵以待,有的手持弓弩,有的手持灭火器具,所有人都站在巨大的通天台之上,抬着头,怔怔的看着天上密密麻麻的孔明灯。 就在这时,不少弟子指着天上的孔明灯开始嗡嗡嗡的议论起来,原来飞到玄羽门上空的无数孔明灯,呈现出一片奇异的景象。 本来漫天飘舞的孔明灯犹如一颗颗繁星,将玄羽门上空照的通亮,此刻却纷纷熄灭,只见头顶的亮光东一簇,西一簇的纷纷熄灭,眼看无数的孔明灯就要借着西北风飞过玄羽门,可如此一来,烛火一灭,孔明灯顿时无法漂浮,开始缓慢的下落。 原来,罗生门在制作这些孔明灯时,算好了从凌江城飞到两面山玄羽门上空的时间,再按照时间控制孔明灯内灯火的灯油量,如此一来,绝大部分孔明灯在飘飞到两面山玄羽门上空时正好耗尽灯油,从而坠落到玄羽门之中。 到此刻,玄羽门上下才幡然醒悟,孔明灯既然是熄灭了掉下来,那么就不可能是火攻了,在场所有弟子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手里拿的灭火用具,心中有一股被愚弄了的愤怒感,可若不是火攻,这漫天飘过来的孔明灯落下来有什么用? 就在这时,有眼尖的弟子突然抬起胳膊,指着天上纷纷飘落的孔明灯说道:“大伙快瞧,孔明灯底下挂着东西呢!” 众人一惊,立刻朝这名弟子围拢了过来,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孔明灯底下挂着一个黑色的小布包,此刻阴云密布,使得黑夜更加的黑暗,这孔明灯底下挂的布包又是黑色的,因此众人直到此刻才发现孔明灯底下所挂的东西。 见此情景,早有弟子飞奔着前去禀报,长春宫师尊郭本初及玄羽门沈平听了大惊,赶忙从三清殿内出来,抬头一看,熄灭了的孔明灯漫山遍野犹如雨点一般落下,而且西北望去,还有连绵不绝的孔明灯飞来。 郭本初急的一跺脚,大声道:“真是好毒的计策,这下可糟了!” 说着,对着沈平大声道:“沈平,快召集弟子紧屋,罗生门擅长使毒,这黑布包里大概装着剧毒之物,只要不触碰,应该就没问题,快!” 沈平听了大惊,也来不及多想,赶忙吩咐几个得意手下,招集众弟子回到住处,严令所有人不管外面发生什么情况不得轻易出门。 而此时,已经有大大小小的黑布包向冰雹一般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只见屋顶上、树杈上、沟渠中以及巨大无比的通天台之上,慢慢的落了一层黑色布包,眨眼睛,大半个两面山,以及朝天峰之上,落了厚厚的一层小黑包。 如此断断续续的,不时有黑色小包从空中掉落下来,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慢慢停了下来,此时此刻,两面上之上,几乎每个角落都掉落着这种小黑包,可一夜过去了,玄羽门除了到处掉满了这不知何物的小黑包,其他皆一如往常,毫无变化。 许多弟子躲在营房内,甚至都开始怀疑是罗生门搞的恶作剧,若不是沈平严令不准出屋,很多弟子都忍不住要出去捡拾一个小黑包看看究竟了,有些弟子更是不耐烦的倒头就睡! 拂晓时分,凌江城州府衙门派人连同凌江城的百姓和附近的武林人士齐心协力,总算是将烧的越来越旺的山林大伙给控制住了,除了还有几处小的火头以外,大部分地方的火已经扑灭。 两面山朝天峰上的玄羽门也好,山下的各门各派也好,此刻看着东方即将升起的太阳,各个都长舒了一口气,众人均想:“二十几天的严防死守,到最后罗生门总算有动静了,可却是这样一个结局,罗生门真是大大的给众人开了个玩笑,不过这也好,总比出大事的好!” 玄羽门中,不少弟子此刻也出了营房,小心翼翼的走在回廊下,打眼瞧着眼前的黑包,终于有胆大的弟子拿起一个在手上掂了掂,发现黑包沉甸甸的,微微发着一丝苦味,却无其他异样之处,大家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都一脸的莫名其妙。 此时,在节气上虽已是秋末,可中原腹地暑气还未完全散尽,东方的一抹红色的朝霞被出生后的太阳光芒所遮盖,一缕微微透着热气的阳光照在大地之上,不少人紧张了一夜,此刻看着刚出生的太阳,使劲伸了个懒腰。 可就在这时,当一缕阳光照在黑包之上后,手拿黑包的弟子突然觉得手中的黑包慢慢变得热了起来,到最后竟然有些烫手,下一刻,只听到处传来“呲呲”的声音,满山遍野无处不在的一个个黑包,此刻却同时冒出一股略微带着苦味的淡黄色烟雾。 顷刻之间,整个玄羽门、,整个朝天峰以至于整个两面山都像是蒸馒头的笼屉一般,笼罩在一片浓浓的淡黄色烟雾之中,此刻,空中虽吹着西北风,可地上的黑包实在是太多了,一个个拼命的往外冒着淡黄色烟雾,就算是有这股西北风,也难以将两面山周围笼罩的淡黄色烟雾吹散,远远的在山下看去,整个两边山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烟筒,呼呼的冒着淡黄色略带苦味的烟雾。 这一幕,方圆四五十里以内都看的清清楚楚,两面山周边的各门各派大惊,众人千想万想,却没想到罗生门会用这一招。 两面山东侧,药山派营地中,陈剑平等人望着远处两面山的情景,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红衣护法钱不易一顿足说道:“罗生门这招可真毒,瞧这烟雾的颜色,定是毒烟,说不定此刻玄羽门的人都已经被毒死了!” 陈剑平眉头紧皱,死死的盯着远处的朝天峰,摇摇头说道:“我看未必,这烟有毒是肯定的,但是什么药性的毒药还不好说,不过看着不像是剧毒的样子。” 众人均知陈剑平在医术一道得到了捣药仙翁的真传,听他这么一说,提着的心顿时落下一般,纳兰月却不知陈剑平医术高超,自然纳闷的问道:“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剧毒!” 陈剑平慢慢说道:“玄羽门普通弟子就不用说了,要想毒害他们极寻常的毒药即刻,但普通毒药对刘逸风及郭本初这等高手是没用的,除非毒性毒到一定程度,可若真是这等毒药的话,此刻两面山及朝天峰上应该已经是寸草不生了!” 说着,陈剑平猛地一抬左手,朝着旁边没人的地方打出一掌,一股凌厉的掌风掺杂着化蛇剧毒打了出去,顿时,以陈剑平为起点,一仗开外的一个扇面内,所有草木皆瞬间被毒死,变成了焦黑的一团! 陈剑平指着地上的一片焦黑说道:“就如同这样一般,而你们看,此刻两面山及朝天峰上的植被丝毫未受影响,若果这股烟雾真是毒药的话,也就只能毒死下级寻常弟子,对玄羽门是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的!” 众人听了陈剑平这番话,又看了看地上的一片焦黑,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陈剑平又看了一眼远处的两面山说道:“各位,你们在此各守其职,我这就去朝天峰玄羽门打探打探!弄清楚这股浓烟是怎么回事!顺便也看看此刻玄羽门内是什么情况!” 纳兰月一听大惊,大声道:“你疯了,明知道这烟雾有毒,里面的人此刻逃恐怕都逃不出来,你还要闯进去!”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此时此刻再没有人比我去更合适了,我有化蛇内丹之宝护身,百毒不侵,进这烟雾正合适!” 接着陈剑平嘱咐道:“烟雾一起,我估计罗生门就要有所举动了,各位千万警惕,还有最好是有个人跟我一块上去看看,好传消息下来,我一个人来回跑动太费功夫!” 说着,陈剑平由打怀中掏出一粒药丸,摊在手中,说道:“这是捣药仙翁亲自炮制的辟毒药丸,含在口中,不管多厉害的毒,两个时辰内绝不会中毒!” 陈剑平话音一落,四衣护法及三十二金刚等人争先恐后的要跟陈剑平一块去,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各位能去自然是最好,不过当此非常时刻各位要守好自己的位置,岂能轻易分身!” 说着,陈剑平眼角一斜,众人顺着陈剑平眼光望去,只见他看的正是此刻坐在帐篷角落里无所事事的武大通! 第七百二十五章 移动的大山 武大通眉头一皱,悲苦的说道:“师父,怎么一有这要命的事儿你就把我豁出去?” 陈剑平道:“关键时刻,大家都严守职位,就你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不选你选谁?随我进去探探虚实,有我在不会有危险的!” 武大通一脸大祸临头的样子,无奈的说道:“我现在要说不当你徒弟了,还来得及吗?”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这还用问,当然来不及了!”说着,将九衔神剑交到武大通手里,笑着说道:“这把剑虽没有瀛丹法器,但好歹也是一把神兵利器,削铁如泥,你拿着防身!” 玄月洞中,陈剑平毁了瀛丹法器,可九衔神剑却留了下来,此物终究是聚贤堂的东西,陈剑平便将九衔神剑给了纳兰月,由她来保管! 武大通拿剑在手,手腕一转,剑身及嗡嗡作响,听声音就知不是凡品。 陈剑平看着纳兰月笑了笑,当即出帐,带着武大通朝玄羽门而去,在山道上拐过一个弯道,陈剑平看着武大通,说道:“如何,现在周围没人,可以了吧?”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可以,可以,多谢师父给我留着面子,当着那么多的人被你提着走,很没面子的!”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提着武大通腰带,展开轻功,飞速朝玄羽门而去,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到得两面山山脚下,再往前走,便要进入那片黄色烟雾之中! 陈剑平使个眼色,武大通赶紧从怀中将那颗药丸拿出来,含在嘴里,二人全神戒备,进入黄色烟雾之中。 一进入这烟雾中,陈剑平立刻问道一股浓烈的苦味,细细辨别这苦味之中略微有一股辛辣气息,陈剑平隐在一棵树下,伸手在地上捡了一个小黑包。 只见小黑包中包着几个樟脑丸,樟脑丸上覆盖着一层磷粉,陈剑平看了点点头,小声道:“看,这里有一层磷粉,怪不得晚上没事,白天太阳一晒就起火冒烟。” 说着,用舌头舔了舔樟脑丸,发现这樟脑丸用药水浸泡过,细细辨来,少说得有几十种药材。 就在这时,武大通脸憋得通红,双手抓着脖子,痛苦的说道:“糟糕,师父,我……我中毒了,咱们快撤吧!” 陈剑平眉头一皱,抬手在武大通头上打了一巴掌,怒道:“少在这装蒜!” 说着,指着黑包里泡过药水的樟脑丸说道:“我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毒药,但从气味和品出来的几位药材判断,一定是一种令人昏迷或者失去行动能力之类的药物,并不是致命的毒药,你装什么装!” 武大通放下双手,嘴一撇,皱着眉头,嘴里含着药丸,含含糊糊的说道:“是吗?我怎么有一种中毒已深,命不久矣的感觉?我看我还是……” 陈剑平不等他啰嗦完,一把扯住武大通衣领,拽着他朝顶峰走去…… 正当玄羽门状况频出之际,南疆百花谷此刻也是一片血雨腥风,这百花谷深处南疆与中原接壤之地,只是与中原接壤之处乃是一片高耸入云的山峰,因此不能成为险要的隘口。 而且离开中原腹地,出了东药山山口,要跨过陵江,再绕个大弯才能到达百花谷,因此,百花谷身处在一个四面环山,只有一面出口的谷底之中,因谷中一年四季盛开各色鲜花,因此得名百花谷。 百花谷处在这样一个位置中,若说出谷进攻自然是诸多不利,可若说收缩据守,完全是占尽地利之势,特别是谷口的葫芦嘴处,简直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再加上百花谷几代人的苦心经营,沿途谷道五十余里遍布着诸多防御机关,可以这么说,若想靠强攻攻下百花谷,没有十几万人绝不不可能!可如今百花谷遇到的情况确实几百年来从未经历过的! 御剑神宗!整个昔日百花谷的忠实跟班,此刻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刻,出其不意的背叛了百花谷,百花谷为了应对北方各派联盟做好了各种准备,可就是没有想到御剑神宗会背叛自己,或者,没有想到御剑神宗会这么快就背叛自己! 百花谷诸多防御机关几乎对御剑神宗不起什么作用,因为御剑神宗对百花谷太过了解,而此刻,当百花谷弟子浴血奋战之时,他们恐怖的意识到,御剑神宗为了这一天几乎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所有进攻的方式,什么地方迂回,什么地方避开,什么地方强攻,一切都那么的竟然有序,一切都那么的有条不紊,一切都好似演练过千百遍,一想到如此,背水一战,奋力抗敌的百花谷弟子背后就生气一股寒意。 而另百花谷弟子最最没有想到的,也是最最致命的就是,他们平日里依仗尊重的百花谷副谷主萧劲风,此刻正亲自率领着陵江以北及阵前倒戈的陵江以南众帮派,在百花谷后方,外人不可能知道的密道中冲杀了过来,截住了百花谷弟子最后一点生的希望。 百花谷三四千弟子在云啸天座下得意二弟子旬武、询箭的带领下,在前有恶敌,后退无路的情况下,迸发出了背水一战的气势,人人悍不畏死,几乎以一当十,可即便是如此,仍然是大势已去,无力回天! 攻打百花谷的各门各派每一个人心中就清楚的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留情不出手,出手不留情!” 杀!杀光!所有攻打百花谷的每人一个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因为对付百花谷这样的对手,绝不能给他留有那怕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一定要绝对的置其于死地,否则等他反咬的那一天,自己会死的惨烈百倍前倍! 于是,守的人义愤填膺,舍生忘死,几乎到了手掐牙咬的地步,而攻得人则双眼血红,奋不顾身,惨烈的厮杀,分布在百花谷的各个角落。 每一道石梁,每一处院落,每一间屋子,双方逐个的争夺,每攻下一处,都要堆积一堆尸体,到最后想法和目的都已不重要,或者都已忘却,剩下的只是瞪着血红的双眼厮杀,成百上千根火把飞蝗似的飞向百花谷,瞬间整个陷入一片火海…… 正当天下各处烽烟四起,凌江南北轰轰烈烈之际,位于中原腹地最深处的陵江城百姓,此刻也陷入了深深的惶恐之中,连日来玄羽门惊变,西南山林大火,这些都足以刺激安静祥和的陵江城百姓的神经了! 而就在这种情况下,天下共知,世人最最恐怖的飞烛邪兽也终于慢慢接近了中原腹地,慢慢的朝着陵江城的方向而来。 当飞烛邪兽连克十七处城关,冲过北山口的时候,中原腹地百姓终于闻到了飞烛邪兽所带来的恐惧气息,谁都知道,这飞烛邪兽是冲着玄羽门而来,往日里人们最为依仗的自然是玄羽门,而此刻最危险的也正是玄羽门。 况且在这个节骨眼上,玄羽门此刻似乎也是麻烦缠身,搞不好是否能保全自身都难说,恐惧终于超出了陵江城百姓的忍耐极限,大规模的逃亡瞬间爆发。 所有的人自然而然的往东药山涌去,大家都抱着一种观望的态度,看看玄羽门传说中的太极印到底能不能镇压的住着飞烛邪兽,如果可以,那么再从不远处的东药山回到陵江城,若太极印也无能威力,那么所有的人只能出东药山山口,一直往南逃奔了! 原本熙熙攘攘的陵江城,此刻十室九空,一片狼藉,而就在这一天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升起,玄羽门被一股浓浓的淡黄色烟雾包裹时,陵江城剩余的人不经意间北望一眼,在极远的北方,终于还是看到了那个传说中令天下人恐惧的犹如一座移动的大山般的黑影! 第七百二十六章 弹弓 却说陈剑平、武大通二人进入淡黄色烟雾之中,陈剑平扯着啰哩罗嗦的武大通奔朝天峰而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二人跃上飞云瀑布顶端,来到通天台之上,此刻四周一片淡黄色烟雾,犹如浓雾一般灰蒙蒙的看不清周围情形。 陈剑平对玄羽门地形十分熟悉,此刻虽目视不过五步远,但他凭着记忆沿着石道朝三清殿走去,武大通紧紧跟在陈剑平身后。 突然,前面不远处一个晃晃悠悠的黑影站起来,慢慢又倒了下去,陈剑平快步上前一看,原来是一名玄羽门弟子,陈剑平赶忙扶住这人,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身上有什么不适?” 这名玄羽门弟子昏昏沉沉的眯缝着眼,恍恍惚惚的好似喝醉了酒,断断续续的说道:“浑身……浑身没劲,头……头重脚轻……” 陈剑平看着武大通,急道:“果然是迷药,这下可糟了!” 武大通蹲在地上,说道:“那现在玄羽门上下岂不是都要被迷倒了,罗生门这时候要是冲上来,这许多人岂不是都成了待宰的羔羊了?” 陈剑平点点头,极目朝四周望去,做了个小声的手势,低声道:“小心,没准罗生门此刻已经摸上来了!” 武大通听了猛地一惊,赶紧朝陈剑平身边靠了靠,以极低的生硬说道:“那咱们快召集人手,冲上来吧,否则就咱俩万一遇见大批罗生门的人,那不是死定了!” 陈剑平忍不住又再武大通头顶打了一巴掌,小声怒道:“能不能用用脑子,这四周都是迷魂烟雾,人一进来就被迷倒了,有什么用?” 武大通涨红着脸,强词夺理道:“那还不容易吗?”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含含糊糊的说道:“每人含一颗药丸不就成了?” 陈剑平抬手就要再给他一把掌,武大通双手抱头,气急败坏的说道:“有话就快说,还动手动脚的!” 陈剑平不耐烦的说道:“你说的倒轻巧,你以为吃糖豆呢?这种药丸炮制极为不易,其中一位药材,光发酵就得用时半年多,我身上有个三五丸已经很不错了,那有那么多给人吃!要不是其他人抽不开手,我才舍不得给你吃呢!” 武大通一撇嘴,小声嘟囔道:“什么好东西呀,我还不稀罕呢,还不是非拉着我来……” 陈剑平猛地双眼瞪向武大通,武大通怪眼一翻,说道:“你瞪我也是,这送死的活儿,我本来就……” 就在这时,只见陈剑平一脚将武大通踹开,武大通哎呦一声,张嘴就要骂人,却听见当当当三声响,三只钢锥插在自己刚才蹲着的青砖上。 陈剑平飞身而起,一把扯住武大通,闪身躲在墙角,凝神静听周围动静,只听西南角微微有点响动,陈剑平一摸周身,竟然没有一件可以做暗器的东西,正自着急。 却见武大通一脸愤怒的在自己腰间摸索,陈剑平眉头紧皱,低声道:“别出声音,你非这个时候嘬死吗?烟雾蒙蒙的我可护不了你了!” 武大通白眼一翻,右手一抻,由打腰间拽出一个大弹弓来,陈剑平莫名其妙的看着武大通手里的弹弓,只见武大通在腰间的袋子里拿出一颗圆滚滚的石子,装在弹弓袋立,侧着右耳凝神静听。 陈剑平此刻望去没心思探听敌人的方位,一双眼饶有兴致的看着武大通,只见武大通五短身材,蹲在墙角活像个大肉球,静心倾听的样子颇为可笑。 就在这时,只见武大通突然抬起手,将手中大弹弓拉满,凝神片刻,突然左手一送,砰的一声,打出一颗石子。 没想到武大通这把不起眼的大弹弓劲道却很是刚猛,打出去的石子竟然有破空之声,只听正北几十步开外浓雾中哎呦一声惨叫。 接着嗖嗖嗖三声响,三枚钢锥朝着武大通打了过来,陈剑平一提武大通衣领,将他拽开,谁知陈剑平刚刚松手,武大通拉满弹弓又是一下。 只听啪的一声响,几十步开外又是一声惨叫,陈剑平提着武大通轻轻转过墙角,静静的蹲下,四周寂静无声,只听几十步不开外传来几声呻吟声,想必被打中的人受伤不轻。 陈剑平趴到武大通耳边,说道:“这一定是罗生门派来的斥候,用来打探消息,一旦发现玄羽门全都被迷倒了,罗生门就该大举冲上来了,想办法收拾了他们!” 武大通点点头,往地上一趴,右耳贴在地砖上,凝神静听了一会,起身小声道:“一共十三个,左边五个,北面四个,西北四个,但是南边有飞云瀑布,嗡嗡的响,不知道有几人!” 陈剑平点点头,小声道:“没关系,听见的这几个先收拾掉,若能跑掉一两个也好,这样罗生门就会以为玄羽门还有人未被迷倒,弄不清虚实,反而不敢大举攻山!” 说着,从武大通腰间袋子里抓了一把石子,小声道:“左边的归你,北面的和西北的归我!” 接着,陈剑平听声辨位,运指如飞,武大通一把普普通通的弹弓也是有如神助,每打出一颗石子都有一人应声而倒,瞬间,灰蒙蒙的烟雾中不时传来真真惨呼声。 这武大通打一发石子,变换一个位置,打到第四发时,听着身侧有个动静,武大通往旁边一转,跟那人正好背对背靠在一起。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师父,出手还真快,七八个人几下就放倒了!” 武大通刚说完这话,突然觉得哪里不对,眼角余光撇在这人身上,发现这人身高太矮,明显不是陈剑平,而此刻这人也反映了过来。 话说这武大通反应也真是够快,当意识到情况不妙的那一瞬间,猛地拔出背后九衔神剑,身子还未转过来时,双手就势做了个后削的姿势。 只听九衔神剑剑身传来嗡的一声响,剑身划过一个圆弧朝身后这人腰间削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这名罗生门弟子惊慌之中见武大通长剑削了过来,百忙之中赶紧竖起鬼头刀来招架,并做好借势越开的准备。 下一刻,只见一声脆响,九衔神剑如同切豆腐一般,将这人手中鬼头刀,紧接着,一剑将这人从左下到右上连肩带头削成了两截,这名罗生门弟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倒地而死。 陈剑平听着这边声音有异,犹如一道青烟般冲了过来,吓得武大通转身撒腿就要逃跑。 陈剑平低声喝道:“是我!” 武大通长嘘一口气,把剑往地青石砖上一叉,吓得手拍胸口,面色煞白,陈剑平看着地上削成两截的尸首,诧异的问道:“如何?什么情况?” 武大通惊魂未定的说道:“我射倒了三个,斩了一个,估计剩下的那个跑了!” 陈剑平拍拍武大通肩膀,说道:“走,瞧瞧去!” 陈剑平、武大通二人走到近前,只见被陈剑平打中的七八个人中全部中者立死,而最令陈剑平差异的是,武大通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弹弓,打中的几人中,竟然有两人被射中要害,当场毙命。 剩下的三个受伤的罗生门弟子,此刻却也奄奄一息,口中泛起一股白沫,想必是看到自己重伤难以逃脱,便服毒自尽了。 陈剑平看地上的尸体,心中也赞叹罗生门血无常治下之严,武大通蹲下来,伸手便要检查地上的尸首,陈剑平一把抓住他的肩头,说道:“罗生门善于用毒,小心尸体上有毒!” 说着,亲自蹲下来,翻看地上的尸体,却见一个个尸体上出了随身携带的兵刃以外,并无它物,当翻到第三个尸体身上时,反出一张羊皮纸。 打开一看,图上画着几条线路,陈剑平打眼一看,惊的险叫出声来,只见手中地图所画的正是出入玄羽门的详细路线图! 第七百二十七章 黑黝黝的洞口 却说陈剑平看到手中的羊皮图纸,面色大变,武大通凑过来,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不会是发现什么藏宝图了吧?我看这个可是行家!” 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什么藏宝图!这时玄羽门详细的位置地形图,上面标注了玄羽门各处详细的布置和路线,简直是事无巨细!” 武大通嘴角一撇,耸耸肩说道:“罗生门手里既然有这张图,只能说明玄羽门有内奸!” 陈剑平阴沉着脸,点点头,说道:“不错,从图上看,还标注了很多隐秘的地方,泄密的这人肯定不是普通弟子,说不定还位高权重!会是谁呢?” 武大通事不关己的咧了咧嘴,眼睛往图纸上一撇,突然眉头一皱,指着图纸问道:“师父,我识字不多,这几个字就是太极印……” 说到这,武大通一囧,因为字他虽然认得不多,可数还是会数的,“太极印”是三个字,而他指的地方却是五个字。 陈剑平似笑非笑的看着武大通,说道:“这是天罡·太极印!” 武大通一挠头,不解的说道:“不对呀!位置不对,大大的不对!” 陈剑平又是一阵不耐烦,抖动着手里的羊皮纸,拿到武大通眼前,问道:“哪儿不对了,不就是在这画着呢吗?” 武大通一把将图拿在手中,说道:“别的不说,这罡那罡的我也不懂,可这种图我看的多了!” 陈剑平白了武大通一眼,说道:“这我倒是望了,你当年跟陵江城那几个盗墓贼干的……” 武大通拦住陈剑平的话头,说道:“那又怎么了,我也是靠手艺吃饭!” 说着,将羊皮纸地图铺在地上,指着地图说道:“你看,这图上的黑线,细浅的代表是地表物件,颜色稍微深一点,说明是地下的物件,比如暗道、地下室、地牢等等!” 武大通说到这,指着地图上一个黑色细线说道:“比如这里,颜色变深,线变粗,说明是地下的一条通道,而这条斜线代表着地下通道的入口!” 陈剑平听武大通说的头头是道,仔细看了看图纸,发现确如武大通所说,图纸上的线条由细到粗,有浅到深,深浅有序,形成了一个由上到下,层次分明的立体结构。 陈剑平点了点头,问道:“是,这有什么不对吗?” 武大通笑了笑,说道:“我正等着你问呢?” 接着,指着图上天罡·太极印的位置,说道:“太极印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是摆放在隐蔽处,或者地下,但是你看,按照这图上画,太极印根本没有在地下,而是大摇大摆的放在地表!” 陈剑平对着图纸一路却是一窍不通,听武大通这么一说,皱着眉头说道:“你没看错吧?” 武大通指着图纸说道:“不可能,我绝对没看错,根据图上画的形状,这天机印成方形,盖在地表,在它的下面是个倒三角形的地下室,这绝对错不了!” 说着,指着图上天机印的位置,说道:“就在这里,整个玄羽门的正中原,但是这么大的一个东西,放在地上不可能看不见呀!这时玄羽门的什么位置?” 陈剑平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图纸,抬头说道:“这里……这里是玄羽门通天台!” 说完一拳砸在脚下的青石砖上,说道:“我们脚下踩着的,就是通天台!” 武大通看了看脚下,不由自主的说道:“乖乖,那得是多大呀!想不到闻名天下的通天台演武场,其实就是传说中的天罡·太极印,都说太极印是一块巨石,可这也太大了吧!” 陈剑平双眉一扬,指着图纸说道:“你说这通天台下还有个地下室,想必这太极印的关键就在这地下室中,入口在哪里?” 武大通:“不知道!” 陈剑平一瞪眼,怒道:“什么?你不是说能看懂这图吗?怎么会不知道?” 武大通急道:“因为这图上压根就没画入口!” 陈剑平啊了一声,吃惊的看了看地上的羊皮图纸,又看了看武大通,指着图纸焦急的说道:“你看看,再仔细看看!” 武大通说道:“不用看,四周线上没有缺口,只有两种可能!做这张图的人也不知道入口在那里或者知道入口在哪里却故意没画!” 陈剑平点点头,看了看旁边罗生门弟子尸体,说道:“看来这些人可能不是来打探虚实的,而是来寻找地下室入口的!” 武大通点点头,说道:“说不定咱们已经来晚了!” 陈剑平惊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武大通皱着眉头说道:“我的意思是,罗生门的人可能已经或者快要进入这地洞内了!” 陈剑平大惊道:“怎么可能,你不是说找不到入口吗?若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危险了,虽说玄羽门掌门刘逸风可能就在这地洞内,可此刻多半也是昏迷不醒了,这可大大不妙了!” 武大通指着图说道:“这一片区域太大,若是暗门将会非常的难找,主要就得看运气了,运气好了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运气不好的话,就是找十天半个月也不奇怪,而且这又不是探墓道,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陈剑平一摆手,打断武大通,说道:“有话直说!” 武大通一抿嘴,直截了当的说道:“如果我是罗生门,拿到这张图之后,放完了毒,也不找什么暗门,首先要做的就是在旁边挖一条地道,直通地洞,瞧这一带的土质,别人我不知道,要让我来的话,最多两个时辰挖通!” 武大通瞧了瞧四周,说道:“而且,一旦挖通,就事半功倍,好办多了!” 陈剑平诧异的问道:“此话怎讲?”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你想呀,要是挖好了通道直通地洞,灌毒,放火,灌烟,要想收拾里面的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你可真损呀!”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还不止,飞云瀑布近在咫尺,不利用下岂不是可惜,往里灌水岂不爽哉,最绝的就是把地洞里塞满火药,管你这印那印的,一点火星,全都了账!” 陈剑平猛地在武大通头上拍了一巴掌,怒道:“别废话了,快找!” 武大通微微一惊,问道:“找什么?” 陈剑平一把抓过地图来,急道:“看看哪里适合挖地道,咱们好找找,说不定还能赶在他们挖通之前阻止他们,还有,你别说得跟没事儿人一样,太极印一毁,便不能克制虎力邪兽,什么下场不用我多说了吧?” 武大通一拍脑门,道:“哎呀,光顾着幸灾乐祸了,倒把这茬给忘了!”当即着了七八处合适挖地道的地方,标注出来,二人小心翼翼的围着通天台四周找了起来。 当黑包下落之际,玄羽门弟子奉命不准走出营房,清早时起烟时,虽有不少弟子已经走了出来,可毕竟是少数,因此巨大多数弟子此刻都晕倒在了房舍内,因此外面弟子极少。 却说这通天台是在大的很,当年祭天圣会之时,上万人齐聚通天台都显得极为宽敞,陈剑平、武大通区区两人,围着通天台四周查找,着实要费一番周折。 约莫找了半个时辰,陈剑平心中焦躁起来,埋怨道:“你选的这几个地方准不准?千万别有漏掉的地方!” 武大通刚想回话,突然不远处浓烟内传来一阵细小的声音,陈剑平、武大通二人赶忙隐在一块大石旁,片刻后,只听一个细微的声音说道:“去西边探查的那几个人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陈剑平、武大通二人对望一眼,相视一笑,只听有一个声音小声道:“谁知道呢,这通天台也太大了,灰蒙蒙的别是迷了方向了吧?快去找找!” 又有一个声音道:“还是别找了,咱们老实守在这里,别坏了大事!” 这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黑影闪过,淡黄色烟雾中传来两声轻微的响动,瞬间转为宁静,不一会,一个黑影从淡黄色烟雾中闪现出来,正是陈剑平,原来他早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去,结果了说话的这二人。 陈剑平一招手,武大通从大石后面闪身出来,走到这二人尸体旁边,趴下右耳贴地,半晌,武大通指着地面,笑嘻嘻的说道:“找到了!” 说着,蹲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摸索,边摸索边往前挪动,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武大通在一块三尺见方的石板前停下,轻轻搬开石板,眼前赫然出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第七百二十八章 黑衣人 此刻,南疆之地渐渐恢复了平静,持续七天七夜的厮杀告一段落,百花谷弟子战至最后一人,流尽最后一滴血也未能改变被歼灭的命运。 到处鲜血淋淋,尸横遍野,每一处重要的通道口、每一处关键的院落、每一处或大或小的门前,都经过双方反复的惨烈争夺,都堆积着成堆成堆的尸体,地面暗褐色的血液,仿佛在静静地诉说着当时厮杀的惨烈程度。 杀完了人,自然就要抢东西,实际上,各门各派联合到一起,趁乱抢东西,才是大部分人的真实目的,什么飞烛邪兽,什么天下苍生,留给那些自诩名门正派,正道领袖的人去操心吧! 很多人在得知天下即将遭受一场浩劫时,想到的是如何逃生,也有很多人想到的是我能做点什么,可还有更多的人想到的是,我能趁机得到什么,至于谁该死,谁不该死,那就不是这类人考虑的问题了,反正我是不能死! 我非但不能死,你们这些正派领袖还得好好的保护我,而且我觉得某些人肯定有不少好东西,给你要你总不会给吧,那好,我就抢,抢之前我还得先想办法杀了你,免得你妨碍我抢你东西! 百花谷几代人积累的财务,犹如蚂蚁搬山一般,被无数人抢个精光,人们都没顾得上擦拭身上和脸上的血污,甚至都来不及将刺入对方身体内的刀剑拔出来,就疯狂的冲向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之后,自然是例行公事般的放一把火,放一把大火,确保自己杀过、抢过得地方化为一片焦土,这样整件事就算是做圆满了,于是乎,有着几百年历史的正道巨派百花谷,此刻只剩下了一撮一撮的冒着白烟的焦炭。 对此事件,人们最多的感叹就是:“诺达的一个百花谷,名头叫的震天响,却只有这么点东西可抢,真令人大失所望!”于是乎大家都觉得百花谷所有人都该杀! 而中原腹地此刻也处在了水深火热之中,巨大的飞烛邪兽一步一步慢慢的朝着两面山方向靠拢,终于有一天,人们隐隐约约看到了它泛着淡黄色光芒的前胸鳞甲,起初还是传闻与噩梦中的恐惧,此刻终于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人们眼前。 可就在这最最紧要时刻,集天下众望与一身的玄羽门,此刻却犹如一个大烟筒一般呼呼的冒着淡黄色的浓烟。 罗生门!这个近几年崛起的神秘组织,却偏要在这紧要关头,用尽一切他们所能想到的办法,以四两拨千斤之势,给天下以毁灭性的重创。 整个两面山犹如一个放在一团大火旁的火药桶一般,它就在那静静的放着,不定什么时候,吹起的一点小火星就能酿成巨祸,而此时的罗生门,扮演的就是吹动火星的那阵风。 玄羽门各宫各殿皆严阵以待,两面山外围的各大门派也都做好准备,一方面要紧盯着越来越近的飞烛邪兽,一方面焦急的盯着冒着滚滚烟雾的玄羽门,还要防备不知隐藏在何处的罗生门大军,事态已经紧张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情况已经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面对着包围玄羽门的这一股浓浓的黄烟,所有人都焦急而又无奈,它就像一只无形的百万大军,将玄羽门牢牢的围困在中间,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着陈剑平与武大通的消息。 而玄羽门之上,陈剑平看着眼前黑洞洞的隧道口,对着武大通问道:“你看这隧道挖通了没有?” 武大通看了看说道:“我看多半是挖通了,这么许久不见有人往外运土,要么就是里面的人停下不挖了,要么就是已经挖通了!”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恩,好我知道了,我自己进去,你快下山吧!” 武大通微微一惊,说道:“你一个人怎么行,我在这好歹还有个照应!”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道:“武大通其人平时虽显得不太可靠,但关键时刻还是有所担当的。” 当即微微一笑说道:“你口中的避毒丸快要失效了,就算在这里也没用,万一你晕倒了我还得照顾你,况且,你还得下山传递消息!” 武大通往陈剑平身前凑了凑,问道:“传递什么消息?” 陈剑平略一沉吟,说道:“你下山后将这毒烟的情况跟下面的门派说清楚,烟雾不散断不能上山,让山下所有门派做好防控,谨防罗生门大举攻山!” 武大通点点头,说道:“师父,你自己多当心,我这就下山传信儿!” 说着,转身就要走,陈剑平一把拽住武大通,指着地上罗生门弟子尸体说道:“换上罗生门的衣服,四周灰蒙蒙的万一被人撞见,也好蒙混一下!” 武大通点点头,剥下一罗生门弟子的衣服,给自己换上,一再叮嘱陈剑平小心,转身而去,顷刻间隐没在浓厚的淡黄色烟雾中! 陈剑平有静心听了片刻,发觉四周及隧道内确实没有声音,一矮身钻进了隧道,只见隧道口虽然窄小,可越往里走挖的越宽敞,走了四五十步之后,几乎已经可以站起来弯着腰行走。 陈剑平越走越是心惊,从开始放出烟雾,到现在也就几个时辰,没想到罗生门的人就在这里挖了这样一条又宽又长的隧道。 太极印如此隐蔽的地方,别说天下人,就是玄羽门及各宫各殿的人也不知道具体位置,自己在玄羽门紫云宫这么多年,连太极印这三个字都没听过,而此刻,罗生门居然拿到了标注着太极印详细位置的羊皮纸地图。 一想到这里,陈剑平心中就升起一股寒意,能知道太极印秘密的人,绝对是玄羽门及各宫各殿中响当当的人物,普通弟子绝对不会知道太极印。 而据东药山那位老前辈所说,太极印的事情似乎连恩师陆正山都不知道,也就意味着,其他各宫各殿的师尊可能也不知道天罡·太极印的事情,那么到底是谁,如此丧心病狂,将这个消息泄露给了罗生门呢? 想到这,陈剑平皱着眉头,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心中暗道:“难道当今世上,还有不知道的第三方势力的存在?当年与自己在东药山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自那以后再无音讯,他如今在那里,又在预谋着什么呢?” 陈剑平使劲的摇了摇头,完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从何时起,他总觉得暗中有一股强大邪恶的力量在窥视着整个武林,可这股力量又那么的难以捉摸,虽说有些许的蛛丝马迹,可却东一头西一簇的毫无头绪。 陈剑平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此刻方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当下也不再多想,收敛心神,继续顺着隧道向前走。 狭窄隧道中,宝剑这类长兵器最是无用,陈剑平将响铃剑插在背上,单掌护身,小心翼翼的前行,大概走了几百步,约莫自己现在的位置快要走到通天台演五场中间了。 他正自纳闷怎么还没到达图上所标注的地洞时,突然耳梢鬓角处微微感觉到一丝极弱的微风,陈剑平心中打了个突,暗道:“有通气的地方,莫非是要到了,罗生门果然已经挖到了地洞!” 当即赶紧猫腰悄悄走了过去,只觉隧道走势突然向下倾斜了一些,又转了几个弯,转到最后一个时,尽头微微透出一丝亮光。 陈剑平心中一喜一惊,坎坷的慢慢挪了过去,只见离着亮光处不远的隧道底部撒着些许灰色的粉末,这粉末与泥土眼色相近,若不是自己细看很难发现。 陈剑平微微一笑,那小拇指指甲挑起一点问了问,暗道:“果然小心谨慎,隧道口都撒着剧毒,可惜这招对我却是没用!” 没几步,陈剑平便挪到亮光处,拐了个直角弯,进入山洞的隧道口猛然间映入眼帘,陈剑平双眉一扬,慢慢爬过去,发现这隧道口正好开在一处土坯砌成的阶梯上。 陈剑平极小心的探出头去一看,直觉整个地洞成方形,一层一层的好似一个深井一般向下延伸,每层之间靠墙的位置修筑这阶梯,一眼望下去,黝黑黝黑的深不见底。 就在这时,陈剑平猛地一惊,只见从他的位置往下数三层的平台边上,赫然站着一黑衣人,这人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第七百二十九章 识破计谋 而此时,巨大的飞烛邪兽终于到达了陵江城,只听它猛烈的嘶吼一声,口中喷出巨大的火球,四下飞散,瞬间整个陵江城陷入一片火海。 武大通此刻虽还未回到药山派营地,但红衣护法钱不易却早已经考虑在先,调集人手,把守住两面山下各个要道,也许一个两个的小股罗生门难以发现,可若罗生门若清剿出动上山,则不可能躲过药山派眼线。 而在陵江城肆虐的飞烛邪兽,在进入两面山地界之后,好似突然变得暴戾兴奋了起来,在将陵江城几乎烧成一片白地之后,飞烛邪兽那双血红的双眼猛地一瞪,大踏步朝两山朝天峰冲了过来。 玄羽门各宫各殿一两万弟子此刻在各自师尊的带领下,暂时放下平时彼此间的成见,集结在一起,在俩面山西北迎着陵江城的方向,拉开防线,抵抗着飞烛邪兽。 无数飞烛邪兽幻化出来的虎狼邪灵又一次嘶吼着冲了出来,此时的飞烛邪兽好似失去了任何一点耐心,它仿佛急于冲向朝天峰玄羽门。 只见铺天盖地的飞烛邪兽犹如一片浑浊的洪流,疯狂的冲出陵江城,朝两面山山脚下玄羽门各宫各殿弟子冲了过来。 玄羽门各宫各殿及东药山一带众多门派此刻虽没有像山谷关那样的坚城利关可以据守,可两面山西南方向山脚却怪石林立。 众多弟子依靠怪石为节点,避开虎狼邪灵大军锋芒,当虎狼邪灵大军冲入怪石阵中时,攻势立减,这些江湖子弟,虽不如军队那般有组织,可各个单打独斗的能力却是十分出众。 只见醉霞殿师尊萧敬合、凌霄殿师尊柳云生、逍遥居师尊萧敬凡三人站定三个位置,合解开天印,顿时在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四象阵法,顿时无数虎狼邪灵被吸了进去。 紫云宫耿惊云、碧霞殿风万年、七星店梁亭赞三人剑走七星,步行八卦,射出万道剑芒,方圆三四丈之内所有虎狼邪灵皆化为灰烬。 而在场所有人手中兵刃似乎皆下过符咒,被砍成灰烟的虎狼邪灵都难以在复原,各宫各殿及东药山一带诸多门派一时间竟然占了上风。 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点上风仅仅是暂时的,远处铺天盖地的虎狼邪灵都按捺这性子,并不是完全冲上来,远远的如山一般大小的飞烛邪兽双眼只是紧盯着两面山,丝毫不把山下的这些正道弟子放在眼里。 谁都知道,此时此刻的抵抗只是象征性的,山谷关五万守军又有巨大关隘可守,激战二十多天终究还是城破军亡,此时这点人简直不值得一提。 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了身后的玄羽门,都寄托在了那个传说中的天罡·太极印之上,而最让人们心焦的是,此时整个两面山及主峰朝天峰上,都笼罩在一片淡黄色的烟雾之中。 别说是指望天罡·太极印了,有些人甚至已经认为此刻玄羽门可能已经惨遭不测,整个玄羽门上上下下说不定已经惨死。 所有的这一切,所有的抵抗到最后很可能终究是一场泡影,在这天下浩劫面前,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人们最终还是要拜倒在据对的力量面前。 而此时的飞烛邪兽,当它看到笼罩在一层淡黄色烟雾的两面山那一刻,它突然就怔怔的站在了那里,人们甚至能在他巨大的脸上看出一丝惊讶之色,它就那样狐疑的一动不动的看着不远处犹如一个大烟筒般的两面山朝天峰。 就在两面山下飞烛邪兽近逼之时,整个玄羽门上下却在灰蒙蒙的浓烟中一片死寂, 却说陈剑平探头看了看平台上的黑影,又看了看四周,此刻陈剑平才看明白,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地洞,而是一个深入地下的巨大垂直空间。 陈剑平慢慢爬出隧道,一纵身,手掌在墙壁上一撑,轻轻落在黑衣人所站的那一层,在他身后两丈开外站定。 平台上站着的这人身材中等,左边袖口空空荡荡,原来是个独臂,透过背影就可以看出这人长得偏瘦,这人背对着陈剑平,轻轻咳嗽了一声,慢慢转过身来。 只见这人一身黑衣,脸被黑布紧紧的包裹着,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陈剑平。 此刻,这个深不见底的空间里虽然也布满了淡黄色的烟雾,但要比地面少的多,只是光线不佳,虽然如此,可陈剑平还是清清楚楚的看清了眼前这个偏瘦的黑衣人。 突然,陈剑平猛地眼前一亮,只觉得这股气息自己太熟悉了,看着眼前这人,他脑海中猛地记起一人来,陈剑平忍不住向前一步,欲言又止。 只听这黑衣人又轻轻咳嗽了一声,慢慢抬起右臂,轻轻一层一层扯开包裹在脸上的黑纱,慢慢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陈剑平微微一惊,看着眼前这人,沉声道:“原来是你,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么销声匿迹的!” 原来,平台上这黑衣人,正是之前与陈剑平大战一场的罗生门门主血无常,只听血无常沙哑着嗓音,嘿嘿一笑,嘶哑着说道:“我就知道,这个时候,能到这儿来的只有你了,月余不见,别来无恙呀?” 说着,血无常又将一块湿漉漉的黑煞套在了自己的脸上,陈剑平点点头,心想:“看来,这湿布上应当是解药之类的东西,怪不得他能在这毒烟中安然无恙!” 陈剑平警觉的看了看四周,说道:“承蒙挂念,我这月余无时无刻不在找你呀!”说着,右手轻轻按在剑柄之上! 血无常微微一笑,操着刺耳的嗓音,说道:“彼此彼此,玄月洞那一战,幸好最后关头飞烛邪兽出世,否则我非丧命在你手下不可!”说着,血无常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左袖。 陈剑平冷笑一声,响铃剑出鞘一两寸,冷冷的说道:“今天,你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就在这时,漆黑的地下突然传来几声响动,片刻后,两个身影由打下面跃了上来,陈剑平定眼一瞧,原来这两人正是蒋无遗和妙音仙子。 这二人一战定,妙音仙子娇媚一笑,说道:“陈大掌门,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陈剑平大眼一扫这二人,只见人人口中好似含着东西,想必是解毒药,当即笑了笑,说道:“妙音仙子,刚才你一跃之势看似轻巧,落地时却略显重浊,人家别人的功夫都是越练越好,怎么你的功夫却越练越差劲呢?” 妙音仙子及血无常等人听了陈剑平的话,微微一惊,暗想这陈剑平果然厉害,如此细微之处都能察觉。 原来,这妙音仙子在玄月洞时与“福寿安康”四使重的刘福一场激战,最后时刻被刘福重伤,此时伤势虽已痊愈,可内力耗损不小,因此功力有些退步! 这几个人阴沉着脸,有意无意的站成一个半圆,将陈剑平围住。 陈剑平眼珠一转,心中焦急,暗道:“也不知此刻形势如何了,这几人齐聚于此,刘逸风到现在还未露面,难道说已遭不测?” 就在这时,蒋无遗冷笑一声,得意的说道:“陈剑平,你虽然识破了我们的计策,也及时的赶到了这里,但你终究是晚了一步!” 陈剑平心中猛地打了个突,向前一步,厉声问道:“怎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因为发动天罡·太极印的七星盘已经被我们毁掉了,所以根本就无法再发动太极印了玄羽门今天注定要毁在飞烛邪兽之手!” 陈剑平猛地一惊,大声道:“你说什么?刘逸风现在何处?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第七百三十张 利用 陈剑平一听蒋无遗说到七星盘的事不禁大惊,只见蒋无遗一抬手,将一块破裂的圆盘“咣当”一声仍在地上。 陈剑平一看,只见是一块棋盘大小的黄色圆盘,上面按照北斗七星方位镶嵌这七颗七彩圆珠,如今已是完全裂开。 就在这时,西南不远处隐隐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声,飞烛邪兽可以说已经是近在咫尺,而此刻,天下人所仰仗的天罡·太极印好似已经被毁坏,难道所有的努力终究还是功亏一篑了吗? 只见血无常侧耳倾听了一下飞烛邪兽的嘶吼声,微微一笑,嘶哑着说道:“好了,大事已成,我们走!” 陈剑平略感惊讶,刚要说话,旁边蒋无遗却先开口道:“为什么要走?刘逸风还活着,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不除掉他,岂不是留有祸患?”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一喜,原来刘逸风还活着,可能是藏在了什么地方,没被他们发现,只要刘逸风还活着,事情就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只见血无常摇摇头,沙哑的说道:“晚了!此刻已经杀不了刘逸风了!” 蒋无遗问道:“什么意思?” 血无常颤巍巍的一笑,指着陈剑平说道:“有他在,我们杀不了刘逸风,之前玄月洞一战我明显不是他的对手,此刻就算咱们三人恐怕也讨不到好处!” 血无常话音刚落,蒋无遗、妙音仙子不约而同的转头看着陈剑平,气氛猛地一紧。 这时,远处又传来一声飞烛邪兽的嘶吼,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听,它会帮我们动手的,此刻我们已经毁了太极印,剩下的就交给飞烛邪兽了,我们何必在这里多事?” 蒋无遗二人一点头,看了陈剑平一眼,纵身跃起,朝着隧道口而去,陈剑平双脚一动就要拦住他们,可这是血无常身形一滑,挡在陈剑平身前。 陈剑平愤恨的看了一眼蒋无遗二人,怒气冲冲的对血无常说道:“这种结果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呢?飞烛邪兽灭了玄羽门,到最后还不是荼毒天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自己不也跟着遭殃吗?” 血无常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你真的以为我是要跟着天下同归于尽的疯子吗?当年有人设计召唤出化蛇邪兽,现在我又操控他人召唤出飞烛邪兽,我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有克制这些邪兽的方法!” 陈剑平心中震惊无比,皱着眉头说道:“原来一切都是你从背后操控!当年化蛇邪兽之事你也知道?” 血无常哈哈一笑,来回踱了两下步子,得意的说道:“眼下告诉你也无妨,一年前,百花、御剑两派无意中得到的玉册和赤烟炉其实都是我安排的,否则,这等宝物怎么会轻易现世,又怎么会刚好在百花、御剑两派附近现世,还偏偏出现在这两派接触的中间地带。” 陈剑平既愤恨又钦佩,居然能操控如此缜密巨大的一盘棋,这血无常心思之细腻严谨简直到了令人可怖的地步。 血无常倒背着唯一的一只右手,慢慢说道:“当今天下之势,正道力量太过庞大,若想要灭掉这股力量,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内部瓦解他们!” 说着,血无常看了看陈剑平,接着说道:“当初有人苦心经营,好不容易召唤出化蛇邪兽,而且还刚好赶上千载难逢的化蛇邪兽蜕皮的机会,那人还将化蛇内丹移入你的体内!” 说到这,血无常激动的向前走了一步,颤声说道:“可人算不如天算,好不容易设计让你身负化蛇内丹之宝拜入玄羽门,可那人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你居然可以抵抗化蛇内丹的侵蚀而不死!” 陈剑平双眉一扬,说道:“你知道的还挺细,看来你与那神秘的枯骨老者私下里有交往,说不定你们就是一伙的!” 血无常剑眉竖立,对陈剑平这话不置可否,转脸阴沉沉的说道:“不过饶是如此,还是在中原武林之中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百花、御剑两派再也无法忍受玄羽门的日益壮大,终于开始发难,可惜虽然对玄羽门造成重创,却没能灭掉他!” 说着,血无常自嘲似的笑了笑,说道:“非但没有没掉玄羽门,还使得诸多新门派应运而生,你的药山派,还有我的罗生门就是这其中的佼佼者,因此要灭掉玄羽门还得另想办法,而且还要快些想到办法!” 接着,血无常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最初我的计划是除掉云啸天,接掌百花谷再联合御剑神宗,大举进犯玄羽门,只要玄羽门一除,中原其他各派便树倒猢狲散,不足为惧了,可这几年来,中原各派发展的太快,若几年前这个计策还可行,如今却是不行了!” 陈剑平慢慢放开按着剑柄的手,说道:“于是你想到了召唤飞烛邪兽?” 血无常得意的点点头,说道:“不错!” 陈剑平微微一皱眉,不解的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亲自召唤飞烛邪兽,却要利用百花、御剑两派,万一这两派失去控制,你岂不是得不偿失?” 陈剑平边说边留心观察四周,心中暗道:“今日之势,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这血无常逃了!” 只听血无常微微一笑,饶有兴趣,得意洋洋的说道:“因为以我的实力,若单独对付聚贤堂倒还可以,可万一你们正道各派同仇敌忾,我可招架不住,若借百花、御剑之手,对中原各派的冲击就会小很多,等你们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的时候,百花、御剑已经得手了!” 陈剑平冷笑一声,问道:“既然如此,你罗生门只躲在暗处就是了,为何还要出动,明火执仗的抢夺聚贤堂九天神煞大阵?” 血无常冷冷的说道:“因为我要将水搅浑,掩护百花、御剑两派行事,同时制造骚乱,最好是挑起争斗,让你们自我消耗!” 陈剑平极为欣赏的看了看血无常,说道:“你可真是机关算尽了,你到底和中原各派有什么血海深仇,惹得你如此不顾一切的要毁掉整个武林?” 血无常微微一怔,诧异的问道:“难道你不想毁掉整个武林?依你的本事,你若真想保护天下众生,玄月洞中我就已经死在你的手下了!” 陈剑平跨上前一步,说道:“我是狠整个武林,可我想得是如何改变它,而不是简单的毁掉它!而且,你之所以没死在我的手里,是因为我总是隐隐约约在你身上察觉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但我总也想不起来这股气息是什么,所以我才没有下杀手!” 血无常深深的忘了陈剑平一眼,幽幽的说道:“你还是那么天真,还是那么幼稚,你的想法都是错误的,不切实际的,整个武林,整个江湖已经无药可救,只有毁掉它,在浸满鲜血的废墟之上重建一个新的武林,这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 陈剑平猛地向前一步,大吼道:“那仇恨呢?你毁掉一切时所产生的仇恨该怎么化解,当有人带着惊天的仇恨再将你新建立的武林毁掉,那又该怎么办?到什么时候这个邪恶的轮回才能终结呢?” 血无常猛地一甩空荡荡的左袖,大声道:“所以才要掌控绝对的力量!在绝对的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的,在绝对力量的压力下,在死亡的恐惧中,谁还会有闲暇想这些?” 陈剑平猛地一挥手,大声道:“一派胡言,你只不过是被你不知所谓的仇恨冲昏了头,正如你利用别人一般,你自己也在被别人利用,而且你还不自知!” 血无常不可思议的大声道:“我被人利用?你凭什么这么说?” 陈剑平反问道:“凭什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就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利用了!” 第七百三十一章 找人 血无常眉头一扬,说道:“什么?你问!” 陈剑平怒目而视,大声道:“我来问你,你召唤飞烛邪兽的玉册和赤烟炉是那里来的?” 血无常完全没想到陈剑平为何问出这么一句,心底还在思量陈剑平是不是在打探他的底细。 陈剑平又说道:“你将召唤飞烛邪兽的玉册和引血炉布置在百花、御剑两派周围,目的是利用他们召唤飞烛邪兽,殊不知,给你或者让你发现得到玉册和引血炉的人其实也是在利用你,让你来引发天下大乱!” 望着微微发愣的血无常,陈剑平接着说道:“简单的抹杀一切,只会衍生出新的仇恨,你若有救世之心,就应该致力于斩断这个轮回,而不是自觉或不自觉的成为这轮回中的一环。” 血无常微微冷笑,说道:“到今天为止,你难道还对人性抱有幻想?当此天下大乱之际,你还没看够人性的丑恶吗?” 陈剑平微微一怔,飞烛邪兽自肆虐天下之际,人性中最黑暗的一面也相继被逼了出来,想想这一个多月来的一幕幕。 流民的暴动、各派的攻杀甚至是赤裸裸的背叛,邪恶、自私、阴险、麻木等等一切都被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人性真的是充满了丑恶! 此刻,刺耳的嘶吼声猛地传来,飞烛邪兽仿佛离着玄羽门更近了,深处地下的陈剑平和血无常仿佛已经听到了飞烛邪兽喷出烈火的呼呼声。 陈剑平心中焦急万分,心中更是牵挂药山派及紫云宫等人的安危,可听蒋无遗说,七星盘已经损坏,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 血无常好似看出了陈剑平心中的焦急,冷冷一笑,说道:“你若有心救亡,我也不拦你,我便拭目以待,看你到底能不能创出你所说的那个世界。” 就在这时,隧道口突然传来一阵响动,陈剑平、血无常二人不约而同警惕的朝隧道口看去,不一刻,只见一人灰头土脸的爬出隧道口,却是武大通。 陈剑平眉头一皱,说道:“我不是让你下山了吗?” 武大通看了看陈剑平身边的血无常微微一愣,慌乱的说道:“下不去了,山下开打了,一片混乱,一片火海,飞烛邪兽还有他幻化出来的虎狼邪灵已经攻到两面山山下了!” 旁边血无常哈哈一笑,幸灾乐祸的看着陈剑平,说道:“陈大掌门,这个烂摊子就交给你了,在下可少陪了!” 说着周身砰的一响化作一团黑气,下一刻猛地在隧道口出现。 武大通吓了一跳,就地一滚,顺着阶梯边一滑,跳到陈剑平所站的这一层平台。 陈剑平抬头望着隧道口的血无常,大声道:“你到底是谁?” 血无常回头望了陈剑平一眼,冷冷说道:“你总有一天会记起我是谁的!”说着,一闪身进了隧道。 陈剑平摇了摇头,看着灰头土脸的武大通,问道:“外边打成一锅粥了?” 武大通点点头说道:“虎狼邪灵铺天盖地,没边没沿,见人就杀,逢人就啃,我看这回要完!” 陈剑平一脸颓然,漠然的问道:“虎狼邪灵?听着好吓人呀,长什么样?” 武大通莫名其妙的看着陈剑平,心不在焉的说道:“大小跟狼差不多,虎头狼身,全身冒着黑气,数量极多,对了!太极印的事儿怎么样了,玄羽门这伙人要再不出手,那可就真完了!” 陈剑平“恩”了一声着点点头,指了指地上裂开的七星盘说道:“据说这个东西是发动太极印的关键,现在已经被罗生门的人毁坏了,你说的没错,这回可能真的要完了!” 武大通听了这话丝毫不觉得恐慌,而是直瞪陈剑平细心的观察着陈剑平的面部表情。 陈剑平莫名其妙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武大通仔细盯着陈剑平的脸说道:“你这人面皮薄,不善于开玩笑,我瞧瞧你是不是……” 陈剑平不耐烦的摇摇头,说道:“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这回真的要完了!” 武大通仔细盯着陈剑平的眼睛慢慢皱紧,恐慌的神情慢慢浮上脸,最后,武大通惊慌的说道:“怎么?原来你说这话不是开玩笑?” 说着,指着地上的七星盘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几块破铜烂铁就是那个什么什么盘?没他就不能……不能那啥?……” 而此刻,两面山山下,所有门派包括药山派在内,都将所有弟子集中在两面山西南山口,这是一个狭窄细长的上升山道。 各门各派在此依托狭窄地形节节抵抗,虎狼邪灵的巨大数量优势在这下场的山道前被大大的削弱了,大家抓住这个机会,死守这个山口。 而所有的人此刻心中都惴惴不安,很多人都开始意识到自己今天可能是在劫难逃,因为背后的玄羽门此刻依然是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也许在清晨浓烟升起的那一刻开始,整个玄羽门就已经彻底完蛋了,再也没有什么天罡·太极印了,所有人都将在这里被无边无际的虎狼邪灵缠住,战至最后一人。 而反观此刻的玄羽门,周围的烟雾好似慢慢开始减弱,这股迷药的药劲虽然不小,可是持续的时间好似并不会太长。 随着烟雾慢慢散去,竟然有不少的弟子开始慢慢走出屋来,只是他们每个人都摇摇晃晃,好似喝醉了酒一般。 每个人都手抚额头,皱着眉头,恍恍惚惚的看着四周,仿佛沉浸在一场噩梦中一般。 而通天台地下,陈剑平、武大通二人站在平台之上,武大通苦着脸,焦急的说道:“师父呀,这个时候可不能泄劲呀,快想办法,我老武一把年纪都觉得没活够,你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认命等死了?” 陈剑平看看四周,说道:“不管怎么样,事到如今,先找到刘逸风再说!” 武大通一瞪眼,猛地说道:“对对对!先找到刘逸风,这么厉害的人物,兴许还有别的办法呢!”说着,俯下身,便要将地上碎裂的七星盘拿起来。 可武大通手一提,猛地一抻,地上那片薄薄的七星盘竟然文斯不动,武大通心中纳闷,双手把住七星盘,膀子一较劲,费了好大劲才把这块七星盘抬起来。 陈剑平皱着眉头,心想:“这武大通弄什么古怪,薄薄的一块铁盘,装模作样的,能有多重!” 伸手接过铁盘,谁知这铁盘竟然重的要命,少说也得有六七十斤,他初始接在手中,心中没有防备,险些将铁盘摔在地上。 此刻有了防备,拿起六七十斤重的东西,自然是轻而易举,陈剑平翻来覆去的看着这块裂开的铁盘,心中啧啧称奇,若说一块铁盘重量很大,那也不足为奇。 可眼下这块铁盘奇就奇在,通体很薄,也就一指来厚,绝不像是很重的东西,可拿在手中却又如此的重量。 武大通将铁盘接过来,插在腰间,陈剑平问道:“这地下一直通到什么地方,最下面是个什么东西?” 武大通说道:“从图上看,这条好似深井的地下平台,总共有八十一层,越往下空间越窄,最下面是个石室,大概十仗见方!”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那咱们就下去看看!我估计刘逸风很有可能就在下面!” 说着,右手提着武大通肩膀,纵身一跃,急速跃向下面的平台。 武大通听这耳边呼呼的风声,急速下坠感顿时使他额头见汗,只见他紧闭双眼,死死抓着陈剑平腰带,几乎要叫出声音来! 约莫跃下十几层后,陈剑平突然停了下来,武大通微微一愣,睁开眼,问道:“嗯?不对呀,怎么这么快就到底了?、 陈剑平不答,指了指平台中央,武大通一看,只见这一层平台之上出现了一个古怪的支架。 第七百三十二章 刘逸风 只见支架上有个圆形的石槽,看形状和大小,正好放下武大通腰间插的七星盘,武大通看了看支架,指着羊皮地图上的小黑点说道:“地下几十层中,这一层上的小黑点,应该指的就是这个支架!” 陈剑平看着这个支架点点头,说道:“蒋无遗、妙音仙子应该就是到了这一层,破坏了这七星盘,我猜他们一定还要对刘逸风动手,只不过我先到了,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反正太极印已毁,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就都撤了!” 武大通点点头说道:“那咱们还下去吗?” 陈剑平看了看插在武大通腰间裂开的七星盘,说道:“已经到这里了,当然是要下去探个究竟了!” 武大通一皱眉,说道:“既然太极印已经毁了,我看咱们现在还是赶紧跑的好!” 陈剑平一声苦笑,说道:“不急,若想跑,什么时候都能跑得了!”说着,提起武大通,跃下平台。 而此刻,两面山上掉落的黑袋已经不再向外喷淡黄色的烟雾,经西北风一吹,当黄色烟雾开始慢慢变淡的时候,绿油油的朝天峰终于慢慢漏出了模样,人们甚至看到了飞云瀑布下落水滴形成的巨大彩虹。 山下西北山口仍然聚集着数也数不清的虎狼邪灵,数万正道弟子依托这个狭长的山道,艰难的做着抵抗,可不管如何抵抗,铺天盖地,悍不畏死的邪灵恶兽还是一点一点的侵蚀这这条狭窄的山道,而远处巨大的飞烛邪兽好似不慌不忙的从容的看着这一切。 而就在这时,在巨大飞烛邪兽背后,突然飞起四个黑影,猛地落在飞烛邪兽头顶,朝着飞烛邪兽头顶那颗白色光球攻了过去。 这四个黑影,正是药山派四衣护法,原来,药山派各处弟子集中布置在两面山各个要道口,防止罗生门大举攻山,因此远离战场,所以四衣护法才有机会绕到飞烛邪兽身后偷袭。 原来,四衣护法观察飞烛邪兽,发现其头顶有一奇怪光球,猜测这边是控制飞烛邪兽的关键所在,四人悄悄绕到凌江城,从飞烛邪兽背后突然发起攻击。 四人落到飞烛邪兽头顶,红衣护法钱不易长剑一挥,一道剑芒打了过去,只听一声响,白色光球炸开一团白雾,脚下飞烛邪兽一声嘶吼。 突然,光球中猛地射出几道白芒,四人赶紧躲闪,白衣护法钱不来躲闪不及,横剑一挡,顿时震得手腕发麻,钱不来大声道:“大伙小心了,这白球有点古怪!” 接着,只听呼的一声响,飞烛邪兽巨大的两条手臂不住的拍打头顶,好在四人所在的位置在后脑接近脖颈处,正好是飞烛邪兽手臂所能到的死角处,否则,飞烛邪兽巨大的手掌拍下来,四人就算武功再高,也给拍成肉酱了! 四衣护法瞅准机会,不住的朝那颗白色光球发射剑芒,蓝衣护法钱不明左边一滑躲开白球射出的一道百芒,右手一扬抛出一刻生铁雷,只听轰的一声,顿时在飞烛邪兽头顶炸开一道口子。 飞烛邪兽发出一声嘶吼,不住的晃动头颅扭动身体,四衣护法闪转腾挪,接二连三的朝那颗白色光球抛出生铁雷,只听轰隆轰隆几声巨响,飞烛邪兽头顶被这四人炸的血肉模糊。 就在这时,一声轻响,那颗白色光球竟然升在半空,里面隐隐显出一个黑色身影,四衣护法互相对方一眼,心中暗道:“总算是把你逼出来了,总之,先把你除掉再说!” 四人想到这里,不再打出剑芒,都拿出一股拼命地势头来,猛地齐向这黑影冲去,只听这黑影好似怒喝一声,白球中猛地伸出四条巨大的红色手臂。 这四条红色手臂夹杂着一股劲风,猛地朝四衣护法抓了过去,飞烛邪兽体型虽然巨大,但头顶空间却相对狭小,四衣护法四人挤在这里已经有些不利于躲闪了,突然又出了这四条巨大的红色手臂,顿时险象环生。 而此时,陈剑平与武大通二人终于到达了地下最底层,只见这是一个十仗左右见方的石室,石室顶端左侧有一个四方的开口,一条石阶向石室内延伸。 陈剑平、武大通二人顺着石阶进入石室内,只见石室内点着几个火盆,中央有个圆台,除此再无他物,而在圆台正中央,端坐这一人,正是名动天下的刘逸风。 只见刘逸风在圆台之上盘膝而坐,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双手抱元守一,头顶慢慢冒出一丝白气,一看就是到了运功的关键时刻。 陈剑平做了个手势,示意武大通别处声音,自己闪身走到刘逸风身旁,只见刘逸风肩头轻轻动了一下,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陈剑平低声道:“真人莫慌,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右掌抵在刘逸风背心,催动内力,注入刘逸风体内,可刘逸风内力太过浑厚,陈剑平一注入内力,非但没有帮到忙,反而引得刘逸风体内真气抵抗。 如此一来,陈剑平左手小指玉骨指环轻轻一响,饮鸩仇百年功力竟然被牵动,陈剑平眉头一皱,赶忙凝神聚气,将玉骨指环这股真气强压下去。 潜心内视,调匀气息,慢慢调动自己丹田内的玄羽真经内力,在任督二脉转一圈,经天池穴,过手厥阴心包经一脉,注入刘逸风后背心俞穴。 陈剑平玄羽真经内力与刘逸风内力系出同源,当这股内力注入刘逸风心俞穴时,明显感觉刘逸风长舒一口气,内息转为平和。 这心俞穴乃是督脉上的心焦大穴,与丹田相联,陈剑平只觉刘逸风内力简直深不可测,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的内力不住的吸走。 而此刻,刘逸风竭尽全力将所中之毒排出体外,可到最后,还是有些许毒质残留在大穴之中,刘逸风将这几处毒质用内力包裹起来,可气息却因此不畅,内息流转受阻,简直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要知道,当此时刻,若坚持不住,撤出内力,毒质就会深入大穴之中,到那时,毒质侵入心脉,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而此刻,陈剑平一股浑厚的内力注入,且与刘逸风内力相同,刘逸风无需借力,而是直接可以将这股内力化为己用。 刘逸风靠着自身内力几乎就要将闭塞之处冲开,如今得到外力帮助,瞬间冲破四五道闭塞穴道。 如此一来,刘逸风自身内息流动加速,越到后来越顺利,将体内毒质抽离的干干净净,在胸前慢慢聚集,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刘逸风猛地喷出两口鲜血,行功圆满,慢慢长舒了一口气。 沉默了片刻,刘逸风慢慢说道:“想不到你体内有三股力量,如此情形,你居然能活到今天,真是匪夷所思!” 陈剑平慢慢走到刘逸风前面,看了看自己满是鳞纹的左臂,又看了看左手小指上的玉骨指环,轻轻的哼了一声,说道:“危言耸听,我活的好好的!” 刘逸风慢慢站起身,一股强打的威严气息迸发而出,武大通后退一步,说道:“哎!你注意呀,我们可是刚刚帮了你!” 刘逸风慢慢向前一步,对这陈剑平沉声道:“你有隐疾在身,短则三年长则五年,必会显现,若不设法解决,终究会要了你的性命!” 陈剑平听了这话,沉默不语,武大通咧嘴一笑,说道:“我师父年轻力壮的,哪里有什么隐疾,你这么大个人物,怎么不管什么话张嘴就说!” 刘逸风看着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你自己应该也已经察觉到了吧?” 说着,刘逸风袍角一晃,猛地暴起,犹如一条灰烟一般朝陈剑平冲了过来! 第七百三十三章 对错 陈剑平脸色一沉,刘逸风袍角一动他便起了戒心,此刻更是不退反进,猛地欺到刘逸风左侧,一掌三成功力,试探性的打了出去。 刘逸风左手在陈剑平前臂一搭,右手成爪朝陈剑平后颈抓落,陈剑平眉头一皱,心想:“三年前,玄羽门后山,紫阳真人就是用这三抓擒住了自己,这三年来,这三招在自己脑海中不知闪现过多少遍,而此刻刘逸风用这同样的三抓抓来,自己竟然还是有种难以躲开的感觉!” 当即右腿一招“蛟龙出渊”,凌厉无比的朝刘逸风下腋踢了过去,刘逸风猛地朝陈剑平迈进一步,右臂手肘在陈剑平膝盖上一磕。 陈剑平右腿一沉矮了下去,只见刘逸风左手急出五指成爪朝陈剑平头顶抓落。 陈剑平冷哼一声,左手成拳,右手成掌,暗道:“你就算是再厉害,刚刚运功逼毒,内力大损,也未必能受得了我这一掌一拳!” 想到这,大喝一声,运起六成功力,猛地朝刘逸风前胸打了过去,瞬间,半空中滋滋有声,一股巨大的压力充斥着整个石室。 刘逸风须发飘散,双眼圆瞪,大喝一声:“来得好,抱元守一,当心我内力侵蚀你膻中穴!” 陈剑平还没反应过这句话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刘逸风生生接了这一拳一掌。 陈剑平直觉眼前直冒金星,胸口好似塌陷了一块,一股空空荡荡的感觉涌上心头,紧接着,刘逸风大声道:“前力崩尽、中力不续、后劲不足,兵家大忌!” 说着,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手法,又是一抓抓向陈剑平后颈。 陈剑平心中大骇,右脚又是一招“蛟龙出渊”猛踢刘逸风前胸,刘逸风迅捷无比的打个转,左掌成刀,直削陈剑平后脑。 陈剑平矮身后转,右手划个半圈,左手紧握成拳,玉骨指环轻轻一响,饮鸩仇百年功力迸发而出,接着双手慢慢的朝紫阳真平推了过去。 刘逸风面色凝重,双掌一推,正好跟陈剑平一掌一拳黏在一起,只听一声闷响,刘逸风带着陈剑平向后跃出一步,跟着“刺啦”一声响,刘逸风双臂道袍应声裂开。 只听刘逸风大声道:“邪力内用、外强里干、脱力中空、取祸之道!”而陈剑平只觉胸口犹如被一颗巨石击中一般,猛退两步,险些吐出一口鲜血! 陈剑平心中惊骇之际,暗道:“自己适才这两掌,放眼江湖,就算不是天下第一,能硬生生接下的也没几个人,就算接得住也绝对是勉力而为,刘逸风竟然面不改色,还设法将自己震开!” 想到这,陈剑平再不犹豫,气贯左臂,一声丝丝轻响,左臂那条殷红色长蛇吞吐着长信伸出头来,顿时石室内被一股阴冷气息充斥着。 陈剑平周身被一股紫黑色气体包裹着,半空中好似响起一声嘶吼声,猛地一股巨大气息,夹杂着剧毒朝刘逸风扑了过去。 刘逸风脚踩七星方位,双手解印,大喝一声:“开,天罡·引龙决!” 同样是一招“天罡·引龙决”,在刘逸风手中使出简直有一种惊天动地之势,一旁武大通张开了大嘴,双腿一软险些都要跪下。 陈剑平只觉得体内流转的内息都要被引动,紧接着包裹着陈剑平的那股紫黑色气体瞬间被剥离,在空中打了个转,犹如一条巨龙般朝陈剑平冲了过来。 陈剑平后退一步,皱着眉头,抬起左手,手心劳宫穴猛地一亮,将这股紫黑色气体尽数吸入体内,半空中一声丝丝轻响,殷红色长蛇轻轻落下,缠在陈剑平左臂之上,抬头昂首丝丝的朝刘逸风吐着信子。 而此刻,陈剑平直觉体内五脏翻滚,不管是自身修习的玄羽真经内力还是玉骨指环中饮鸩仇内力以及左臂化蛇之毒都在自己体内乱窜,虽然无比强大,但却难以归拢运用。 刘逸风沉声说道:“你此刻内力浑厚,似乎厉害无比,可体内邪力侵蚀,加以时日,不是被邪灵吞噬就是被玉骨指环中的内力反扑,若不能找到平和化解之法,终究不会有好下场!” 陈剑平看了看自己的左臂,说道:“这些不是我所能选所能左右的,你何必啰嗦这些?” 刘逸风微微一笑,小声道:“还在为你师父的事怀恨在心?” 陈剑平向前一步,大声道:“是你们逼死了我师父!” 刘逸风面色一沉,厉声道:“正山师叔是为了他心中的道义而死,是维护他认为对的道义而死!他……” 陈剑平猛地打断刘逸风,大声道:“不!我师父只是为了保住我才当着天下人的面自尽,跟你所说的道义无关,跟你牺牲一人保住大业的那套想法没有任何关系!” 刘逸风微微一笑,说道:“所以,你在北疆玄月洞内保住了那个女子,而放弃了九天神煞大阵?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 就在这时,半空中又传来一声惊天的嘶吼声,飞烛邪兽好似离着两面山又近了许多,即便是在这深深的地下,这股嘶吼声也听得真真切切。 陈剑平抬头看了看四周,侧耳倾听着飞烛邪兽的嘶吼声,低声道:“没什么值不值得,我做了我认为对的事情,事情的关键不是牺牲谁去换取天下太平,而是根除这天下祸患的根源,否则就算牺牲掉所有人,也是无济于事!” 刘逸风负手微微一笑,悠悠道:“当年你的师父陆正山也曾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说着,转头看了看陈剑平说道:“难怪正山师弟打算最后让你继承紫云宫师尊之位,看来你是唯一一个能理解他的人!” 说到这,飞烛邪兽的一声嘶吼声又传来进来,刘逸风抬头看着屋顶,悠悠叹了口气,说道:“难道真的是师父和我错了吗?” 陈剑平沉声说道:“只是一味的牺牲某个人来保全所谓的大局,看似是有利于自身,可其实是一种妥协,这样永远也无法达到你说的那个斩断江湖轮回的目的!” 刘逸风深深的望了陈剑平一眼,悠悠的说道:“看来真的是我错了,可能这真的是一种妥协,若不是我一味的妥协,当年徐锦程师弟就不必死了,陆正山师弟也就不会是这个下场,如果当年祭天圣会之时,就将百花、御剑两派的问题解决,就不会有今日的飞烛邪兽之害了!” 说着,刘逸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半晌只听他颓然的自言自语道:“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竟然没想明白,可身居我这个位置的人又有几个能想明白的,怪不得当年师父对陆正山师弟青睐有加!” 说着,刘逸风好似对陈剑平说似的,又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当年师父临终前将我和陆正山师弟叫到床前,说道‘紫阳,掌门的位置就传给你了,你师弟看的比你远,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掌门这类的世俗事,他应付不来!’” 说着,刘逸风微微一笑,伤心的说道:“当时我心里还不忿,觉得师父太过偏袒正山师弟,可如今看来,师父说的太对了,师弟是比我看得远,我在世俗里陷的太深了!” 这时,刘逸风袖袍轻轻一甩,一只青铜短剑慢慢朝着陈剑平飞了过去,陈剑平轻轻接在手中,定眼一看,原来是当年与魔教妖女暗生情愫的师叔徐锦程的短剑。 这把短剑,乃是当年徐锦程师叔与那名魔教妖女的定情信物,陈剑平将这把短剑紧紧握在手中,怔怔的看着刘逸风。 刘逸风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的陈剑平,听着远方不时传来的飞烛邪兽嘶吼声,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玄羽门几千年来,能出你这样一个弟子,也是不错了,不过今日要想镇压这飞烛邪兽,终究还是得牺牲一人,希望这时牺牲的最后一人!” 第七百三十四章 飞烛进击 说着,刘逸风看了看旁边的武大通,武大通微微一慌,由打后腰抽出裂开了的七星盘,扔在地上,说道:“别看我,我拿到的时候就已经坏了,是不是没了这个就不能发动太极印了,那不是完了吗?” 刘逸风看着地上的七星盘,说道:“太极印与九天神煞大阵源出一脉,说到底是以阵法为媒,吸收天地灵气,再化为我用,以此来克制飞烛邪兽这样的天地煞气邪灵!” 接着,刘逸风虚空一抓,地上的七星盘应声而起,飞入刘逸风手中,刘逸风看着七星盘上的七彩宝石说道:“这七颗宝石就是太极印的七个法器,与九天神煞大阵上的法器一般,都是采集天地陨石,再将其炼化,而这七星盘就是太极印的阵眼!” 陈剑平面色一沉,说道:“既然阵眼已毁,天罡·太极印不就没用了吗?” 刘逸风笑了笑说道:“道理上是如此,但是太极印与九天神煞大阵还事有所不同。” 陈剑平向前一步,关切的问道:“有何不同?” 刘逸风指着武大通腰上插着的九衔神剑说道:“这就是九衔神剑吧?九天神煞大阵本身没有阵势只有阵法,剩下的全靠九衔神剑聚齐九件法器,才能发动阵法,如今阵眼瀛丹毁了,自然不能再发动。” 刘逸风将手中的七星盘往地上一扔,说道:“可我太极印却不是这般!” 刘逸风抬头指了指四周,说道:“这座极深的垂直隧道便是太极印的阵势,顶部的通天台就是阵法术式,因此只要找到与七星盘作用相同的法器就可以发动太极印!”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一喜,赶忙问道:“天下可还有与着七星盘作用相同的法器?” 刘逸风微微摇摇头,说道:“据我所知,恐怕是没有了!” 陈剑平心猛地一沉,旁边武大通一跺脚,大大咧咧的说道:“好你个刘逸风,你这么厉害的人物,这档口居然还有心思打哈哈,没有你说这有什么用?” 陈剑平因自己师父的事,对这刘逸风颇有微词,可即便如此,若在平时也一定呵斥武大通不得无礼,可当次紧急时刻,陈剑平心中同样也有此一问,因此不曾拦住武大通,一双眼紧盯着刘逸风。 武大通如此无礼,刘逸风却毫不在意,只见他面无表情的说道:“虽然没有可以代替七星盘的法器,可却有可以代替七星盘法器的人。” 陈剑平眉头一扬,问道:“谁?什么意思?” 刘逸风轻轻说道:“我!” 陈剑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踏上一步,问道:“你?什么意思,你如何能代替七星盘法器?” 这时,飞烛邪兽的嘶吼声离得更近了,四周略微有一丝震动感,此刻陈剑平等人身处地底深处,大概在山体的中间部位。 陈剑平、刘逸风、武大通三人面面相觑,心中暗想:“难道飞烛邪兽已经攻到半山腰了?” 刘逸风对这陈剑平说道:“七星盘的作用就是将头顶通天台阵势吸收的天地灵气引导聚集,然后再通过术式将这股天地灵气迸发出去,这阵法就成了,两面山一带山川龙眼众多,天地灵气旺盛,一旦发动太极印,别说一个飞烛邪兽,就是十个飞烛邪兽也不在话下!” 陈剑平猛地说道:“这不可能,人绝对不能承受这么大的力量,即便是你,也会瞬间化为粉末!” 刘逸风微微一笑,说道:“剑平小儿,你也太小看贫道了,以我如今的修为支撑一炷香的功夫绝不成问题,而这一炷香的功夫足以发动太极印,之后所有的一切就交给太极印本身了!” 轰隆一声震动,无数砂石碎屑从顶部掉了下来,飞烛邪兽一声惊天嘶吼又传了进来,这次仿佛离得更近了! 刘逸风正色道:“在此之前我需要做好准备,至少要半个时辰,你即刻出去,带领山下人,再抵挡半个时辰,我便可以发动太极印,一切就结束了!” 陈剑平眉头一皱,说道:“天下如此不堪,你竟愿为它而死?” 刘逸风微微一笑,说道:“这便是我的轮回,其实当年你说得对,我自诩要斩断江湖中这道轮回,其实殊不知,我自己也是这轮回中的一环!” 陈剑平犹如一缕青烟一般飘到紫烟真人身前,伸手将他拦住,说道:“若是牺牲一人就可救天下,玄月洞之时,我就不会毁掉瀛丹法器了,我誓要斩断这轮回,但要用我的方法,这是我要守的‘道’!” 刘逸风轻轻将陈剑平推开,叹了口气说道:“我修行一生,初始心比天高,后来为俗世所累,再后来左右顾盼进退两难,早已忘了当初为什么而修行,当初陆正山师弟问我‘师兄,咱们一生修行所为何来?’我竟然答不出来!” 陈剑平想起恩师,虽身处此危机时刻,却也忍不住热泪盈眶,刘逸风接着说道:“祭天圣会前,我命人将徐师弟那把青铜短剑拿到你师父面前,你师父一看便知道了我的意思,当时我以为他是为了顾全大局,可今天看来他全都是为了你!” 陈剑平心中猛地一疼,每每想起师父对自己的恩情,又想到师父为自己而死,顿时便心如刀割。 刘逸风摇了摇头,径直朝阶梯走去,陈剑平猛地拦在刘逸风身前,说道:“让我去,我有化蛇内丹护身,兴许没事!” 刘逸风投来赞许的眼光,看着陈剑平不住的发笑,陈剑平眉头一皱,说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刘逸风拍了拍陈剑平肩膀说道:“你虽嘴上说不做牺牲一人而为天下的事,现如今你为何要自己去牺牲自己?” 陈剑平猛地一怔,脑中电光火石的想到:“师父也好,若雪姐也好,如今的刘逸风也好,他们虽说处在江湖这个轮回中,可他们并不是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师父完全可以任由天下人处置自己,若雪姐完全可以对自己不管不顾,刘逸风完全可以不必牺牲自己,以他的修为虽不能除掉飞烛邪兽但自保却无问题,而所有的这些人却都选择了牺牲自己!” 刘逸风回过头来看着一脸迷惑的陈剑平笑了笑说道:“剑平小儿,世间这个‘道’可不仅仅是你嘴里所说的那个‘道’那么简单,你还得去慢慢体悟,贫道直到此刻都未能参透这其中的真谛,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年轻一辈了!”说完慢慢朝阶梯走去。 陈剑平此刻心中犹如奔雷轰鸣,激荡万分,他只知道坚持不以牺牲个人而救天下,可从来没想到也许有人会甘愿牺牲自己,而自己刚才不也是要代替刘逸风去发动太极印吗? 此刻,走到石室出口的刘逸风,回头看着一脸茫然的陈剑平,说道:“剑平小儿,飞烛已经攻到眼前,烦你为我抵挡半个时辰,助我发动太极印!”说着,头也不回的出了石室。 而此刻,两面山下虎狼邪灵已经冲破了西南山口,各门各派弟子纷纷败退,犹如潮水一般的虎狼邪灵疯狂的冲向朝天峰封顶。 而四衣护法苦苦支撑下,终究还是没能得手,蓝衣、紫衣护法更是身受重伤,四人纷纷被甩下飞烛邪兽头顶,只见飞烛邪兽头顶那颗白色光球猛地一亮。 紧接着,飞烛邪兽猛地朝天一声嘶吼,“轰隆”一声巨响,飞烛邪兽奔开四蹄,巨大的身躯飞快的朝两面山西南山口冲了过去。 下一刻,小小的西南山口,硬是被飞烛邪兽巨大的身躯撞开了一个豁口,飞烛邪兽两只巨大的手臂猛地朝前一砸,一片正道弟子顿时死于非命。 轰!一股巨大的烈焰猛地在飞烛邪兽最终喷了出来,方圆十几仗内顿时成为一片火海,各门各派据守山口的弟子死伤惨重,再也支持不住,众人发一声喊,溃退开来,飞烛邪兽及身后无数虎狼邪灵长驱直入,直奔朝天峰之上的玄羽门而去。 就在所有人绝望的看着这一幕时,突然朝天峰半山腰“轰隆”一声巨响,一个庞大的黑影冲破山壁,猛地撞在飞烛邪兽胸前,又是一声巨响,飞烛邪兽巨大的身躯顿时失去平衡,犹如塌方的巨山一般,轰然倒地! 第七百三十五章 激战 正当人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所震惊之时,烟雾散去,只见半空中一条巨大的紫黑色气体幻化而成的巨蛇横在西南山道口,睁着绿油油的双眼死盯着眼前的飞烛邪兽。 惊骇片刻后,数万人爆发出一阵狂喜的呼喊声,漫山遍野的虎狼邪灵一起对着这条巨蛇嘶吼,疯狂朝这条巨蛇冲了过去。 只见这头巨蛇猛地伏低身子,巨口一张,轰的一声,巨口中千万条绿色小蛇喷涌而出,顿时与满山遍野的虎狼邪灵战在了一起,山道口后数万正道弟子大受鼓舞,纷纷折返回来,重新加入战团。 在场众人仰面望着这只巨大的紫黑色长蛇,心中都不禁赞叹道:“这难道就是化蛇邪兽的力量吗?” 下一刻,倒在地上的飞烛邪兽慢慢站起身来,只见它头顶上的白色光球一闪,里面显出一个黑色身影,这身影厉声道:“原来是你!陈剑平!你以为你能挡住我,今天就看看是你的化蛇邪兽厉害,还是我的飞烛邪兽厉害!” 说着,飞烛邪兽双臂一挥,大吼一声,漫山遍野的虎狼邪灵瞬间化为一团黑气,慢慢被飞烛邪兽吸收,接着,飞烛邪兽张开巨口,猛地喷出一团巨大火焰! 紫黑色巨蛇突然一滑,丝丝吐着长信,猛地游到飞烛邪兽身前,迅捷无比的将飞烛邪兽缠住,张开大口,一口将飞烛邪兽脖颈咬住。 顿时,漫天散发着一股恶臭气息,飞烛邪兽原本银白色的脖颈,瞬间在剧毒的侵蚀下转为黑色。 飞烛邪兽狂怒的扭动着身躯,周围地面山体被撞的面目全非,在这两只巨兽的疯狂争斗下,所有人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徒劳的,人们只能带着惊恐的表情远远避开。 就在暗黑色毒液快要侵蚀到飞烛邪兽肩膀时,只见飞烛邪兽双手猛地抓住巨大的蛇身,发出一声惊天嘶吼,“砰”的一声巨响,紫黑色巨蛇竟然被飞烛邪兽扯断。 顿时,漫天洒落一片毒药,方圆十几丈内一片焦黑,幸亏各派弟子早就远远避开,否则这等剧毒,中者立死,而飞烛邪兽在如雨的毒液侵蚀下,全身冒着白烟,被侵蚀的斑斑点点! 而这条紫黑色巨蛇虽然被拦腰扯断,可巨蛇头还是死死咬在飞烛邪兽脖颈之上,而就在这时,只听轰隆一声响,在飞烛邪兽背后的地底,猛地又冲出一条巨蛇,一口咬住飞烛邪兽左肩。 众人见巨蛇大战上风,均振奋不已,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不住的呐喊欢呼。 这时,只听飞烛邪兽头顶那个黑影厉声道:“就算化蛇身负剧毒,可终究是一条蛇,除非你蜕皮为蛟,遇水成龙,否则,你绝不是我飞烛邪兽的对手!” 说着,只见飞烛邪兽巨大双眼猛地变为红色,下一刻,飞烛邪兽猛地一躬身,“轰隆”一声,全身喷出一股巨大炽热的火焰,顿时将身上的两条巨蛇烧成一股黑气。 慢慢的这股黑气,重新幻化成一条巨蛇,猛地冲向飞烛邪兽,迅捷无比的缠在它的腰间,接着,昂起蛇头,猛地朝飞烛邪兽头顶的白色光球咬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飞烛邪兽背部突然生出两只巨大猩红手臂,一把将咬向头顶的巨蛇抓住,巨蛇一声嘶吼,巨大的蛇尾一摆,“噗”的一声刺入飞烛邪兽前胸。 飞烛邪兽一声嘶吼,双臂一挥,猛地将巨蛇扔出十几丈开外,这条巨蛇在身体还未落稳之前,昂起蛇头一声嘶吼,朝着飞烛邪兽喷出一股带着剧毒的脓液。 飞烛邪兽顿时全身白烟直冒,疯狂的挥舞着双臂,巨蛇趁着这个空档,迅捷无比的冲到飞烛邪兽身前,一口将它头顶白色光球咬在口中。 在场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发出一声振奋的欢呼声,下一刻,巨蛇猛地一扯,生生将那白色光球从飞烛邪兽头顶扯了下来,巨大的飞烛邪兽呆立片刻,化为一股巨大的灰色粉尘,“扑”的一声四下飞散。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就在大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紫黑色巨蛇口中发出一声炸裂巨响,整个蛇头顿时被炸的粉碎。 一个身影急速坠落在地,站在高处的人仔细一看,只见掉落在地的正是百花谷谷主云啸天,数中有一人指着场中大喊道:“云啸天!这人是百花谷谷主云啸天!” 虽然大家早就想到,飞烛邪兽头顶那颗白色光球中的黑影就是百花谷云啸天,可推测归推测,毕竟不是事实,此时此刻众人亲眼看到这一幕,四下里无数人“嗡”的一声议论开来,愤怒、不解、谩骂声音响彻山谷。 不少人义愤难忍,不住的叫嚷着“杀了他,杀了这个丧心病狂的败类!”顿时,漫山遍野充斥着愤怒的叫嚷声,很多人甚至都已经开始冲下山坡。 可就在这时,只见场中云啸天猛地翻身而起,右手一托,一个香炉模样的东西旋转着飞升而起,发出一道耀眼白光,下一刻,一个白色光球冲新形成,将云啸天包裹在其中。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冲击波由白色光球内迸发而出,漫天飞舞的灰白色粉末,此刻竟然以白色光球为圆心,以极快的速度聚合,不一会,巨大的飞烛邪兽再一次完好无损的呈现在人们面前。 原本打算冲下山杀死云啸天的人,此刻猛地怔在原地,惊恐的看着死而复生的飞烛邪兽,很多人惊的险些没能把持中手中的刀剑。 死而复生的飞烛邪兽双眼圆瞪,猛地扬起右手,幻化出一杆长矛模样的兵器,“呼”的一声刺出,顿时将几丈开外的紫黑色巨蛇钉在原地。 紧接着,巨大手臂一伸,抓向巨蛇头顶的红色圆心,只见巨蛇身体猛地一扭动,口中射出一灰影,下一刻,飞烛邪兽一把扯住蛇头上的红色圆心,整条巨蛇惨吼一声,化为一片黑气。 而蛇口中射出的那道黑影,此刻重重的摔在不远处,众人仔细一看,这灰影正是药山派掌门陈剑平,只见他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艰难的站起身来! 只听云啸天隐身在白色光球内大声道:“陈剑平!你仗着身负化蛇内丹之宝,屡坏我大事,今日叫你死在另一只邪兽手中,也算是你死得其所!” 陈剑平嘿嘿一笑,幸灾乐祸的说道:“亏你还在这里耀武扬威,你自己的南疆百花谷都让御剑神宗给灭了,连你的副宗主萧劲风都背叛了你,你早就是众叛亲离了!” 云啸天愣了一下,厉声道:“不可能,你胡说八道,我掌控飞烛邪兽,天下无敌,御剑神宗就算是要背叛我,也绝不会这个时候背叛我!” 陈剑平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笑着说道:“你醒醒吧,你不觉得奇怪吗?按照你们的计划,御剑神宗此刻应该在玄羽门破坏天罡·太极印,此刻你可曾见到御剑神宗的身影?” 云啸天听了这话,心中猛地一惊,他控制着飞烛邪兽到达两面山脚下时,看到满山淡黄色烟雾,就觉得奇怪,这完全与事先约定好的不一样,此刻听陈剑平如此一说,他心中顿时犯了嘀咕。 百花谷可是他一生的心血,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光耀百花谷,令百花谷能够统领整个江湖,完成几代先人共同的遗愿。 陈剑平冷冷的说道:“你为了一己私心,居然召唤飞烛邪兽,不惜天下生灵涂炭,此等丧心病狂之举,你以为还会有人追随你吗?” 云啸天此刻心中巨震,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一片狼藉,脑海中突然闪现出那名苦劝自己的姓何的长生供奉,当时他声嘶力竭的说道:“这等荼毒天下的恶灵邪兽是我们召换出来的,谁会信服我们,谁会追随我们?” “难道是我错了吗?” 想到这里,云啸天突然一声大喝,厉声高喊道:“不!我没错!只要拥有无上的绝对力量,任何人都将臣服在我的脚下!” 说着,念动咒语,飞烛邪兽双眼一睁,挥舞着巨大的双臂,朝着陈剑平冲了过去! 第七百三十六章 太极印发动 药山派众人大惊,纷纷冲下来相助陈剑平,只见陈剑平猛地后退三步,咬破右手食指,左手玉骨指环轻响,内含的饮鸩仇内力急速流转。 接着,手指在空中急划一道古拙图案,大叫一声“开!”顿时,周身形成一个法阵,云啸天站在飞烛邪兽头顶哈哈一笑,癫狂的说道:“小小饮血门召唤术就想挡住飞烛邪兽,简直自不量力!” 说着,飞烛邪兽手中长矛猛地朝陈剑平刺了过去,陈剑平周身地面瞬间龟裂,一股无形气压将陈剑平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只见陈剑平双眼圆睁,一声大喝,将右手插入脚下土地,接着一声闷响,身前顿时形成五道红色气墙。 下一刻,飞烛邪兽手中长矛与这红色气墙撞在一起,咯吱一声,犹如玻璃碎裂的声音,前三道气墙瞬间崩坏,第四道气墙随即碎裂,到第五道气墙时,飞烛邪兽手中长矛终于被阻挡了一下。 陈剑平借着这个空档急忙后跃,与此同时,最后一道气墙应声碎裂,飞烛邪兽猛地向前跨出两三步,第二枪又朝陈剑平刺了过去。 而此时,四衣护法舍命冲了上来,分左右两路朝飞烛邪兽头顶的云啸天攻了过去,云啸天一声断喝,两道黑气砰的一声,幻化成几只虎狼邪灵,朝着四衣护法冲了过去。 而飞烛邪兽手中长矛径直朝陈剑平刺了过去,誓要将陈剑平当场刺死。 陈剑平连解三道开天印,右手再次插入地底,半空中一声鬼吼,一只巨大的骷髅凭空幻化出来,只见这只枯骨浑身冒着黑气,手持一只巨大的盾牌,挡在陈剑平身前。 飞烛邪兽手中尖锐的长矛猛地刺在骷髅手中的盾牌之上,“轰隆”一声,大地巨震,四下尘土飞扬,石屑纷飞! 在场众人只看的目瞪口呆,玄羽门各宫各殿八位师尊一起下场,绕到飞烛身后,袖袍一挥,八条紫色锁链牢牢将飞烛邪兽套住。 飞烛邪兽暴怒,挥舞手中长矛,转身就要对着身后八位师尊横扫过去,陈剑平右手扣个剑诀,催动巨大骷髅猛地举起盾牌朝飞烛邪兽砸了过去。 飞烛邪兽抬起左手,一把将砸过来的巨大盾牌抓在手中,右手长矛去势不减,直接朝八位师尊扫了过去,陈剑平大急,左手五指成爪,朝着飞烛邪兽右臂虚空一抓。 幻化出来的巨大骷髅大叫一声,张口将飞烛邪兽右臂咬住,在场功力稍强可以凑上前的众多武林人士纷纷冲了过来,顿时剑芒、暗器,一起朝着飞烛邪兽头顶打了过去。 云啸天一声大喝,白色光球中突然迸发出一股强烈的冲击波,顿时将打向飞烛邪兽头顶的剑芒、暗器纷纷振开,身后八位师尊更是被这股冲击波震开数丈。 耿惊云修为虽然精进了不少,但一者玄月洞大战身受内伤,二者他年纪轻轻,终究是修行尚浅,被这股冲击波振开后,一口气没换过来竟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紧接着,飞烛邪兽口中喷出一口火焰,顿时将眼前的巨大枯骨烧成一团灰烟,而此时飞烛邪兽头顶的云啸天却也气喘吁吁,摇摇欲坠,看来操控如此巨大的力量,对他来说也是负担很重。 而此刻,陈剑平早已面如金纸,颓然倒地不起,云啸天强提一口气,猛地一声大喝,飞烛邪兽颤颤巍巍的一拳朝陈剑平砸了过去。 在场所有人大惊失色,远处纳兰月更是惊恐的叫出了声音,四衣护法不顾生死的拼命冲向陈剑平,眼看着飞烛邪兽巨大的铁拳就要砸到陈剑平身上。 突然,半空中传来一阵破空声,一个核桃般大小圆鼓鼓的石子啪的一声,打在了云啸天额头之上。 适才云啸天利用白色光球迸发出的冲击波挡开了众人打来的剑芒、暗器,此刻白色光球还未完全复原,未能将云啸天包裹住。 且此刻云啸天气喘吁吁,且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对陈剑平的最后一击上,竟然没能察觉射向自己的这颗小小石子。 而众人顺着石子飞来的路径一看,只见对面半山腰上站着一人,手中拿着一个大弹弓,颤巍巍的对着飞烛邪兽,正是号称药山派掌门陈剑平座下大弟子的武大通。 而就在这个当口,四衣护法冲到陈剑平身旁,将他背起,远远的退开,隔了好半天,上万人才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喝彩,纷纷大声道:“厉害,果然厉害,这就是陈剑平掌门的坐下大弟子!” “好呀,厉害之极,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弹弓,竟然能打中云啸天,真是化腐朽为神奇呀!” “果然有两下子,不愧为陈掌门的高徒!” 武大通怔怔的站在半山腰,听着满上遍野众人对自己的赞美声,虽身处险地,却也飘飘然了起来! 陈剑平此刻体内真气四下翻涌,一口鲜血卡在喉咙,看着晕晕乎乎站在半山腰的武大通,小声道:“快!快把这个白痴拉下来,云啸天回过神来,一巴掌就能拍死他!” 旁边“福寿安康”四使中的刘寿、宝康二人,飞身上前,将他架了下来,武大通满脸通红,飘飘然的跟四周人打着招呼,一副拯救天下苍生后志得意满的样子。 药山派及紫云宫众人自然知道武大通的底细,见他这个样子肚中自然笑个不停,可众人均感激他在关键时刻误打误撞的救下陈剑平,对他这等荒唐举动,一笑置之。 武大通的这一计弹弓飞石,给原本紧张颓败的气氛添加了一丝意外和滑稽,无数人在振奋和一笑过后,重新又将目光投向了眼前这个巨大的邪兽身上。 而此时,身处飞烛邪兽头顶的云啸天透过白色光球大声道:“怎么样,你们都是天下武林正道的中流砥柱,应当可以看清眼前的形势,我掌控着决定天下命运的力量,你们何不归顺于我,共同讨伐玄羽门!” 陈剑平手抚胸口,颤巍巍的站起来,大声道:“你穷兵黩武,滥杀无辜,即便是掌控了最强力量,到最后也只是落得个众叛亲离,就算你能杀,你还能杀得了天下人吗?就算你能杀尽天下人,可那时候的天下只剩你自己,还有什么意义呢?” 说着,陈剑平慢慢走向前几步说道:“云啸天,你百花谷世世代代几辈人,都妄想着以武力称霸武林,殊不知,你百花谷其实已经是天下无人可敌的正道大派了,可即便是如此,你百花谷还是屈居南疆,总是得不到中原各派的承认,其根本原因就是你们只想着武力征服,而从不以德服人!” 云啸天猛地一怔,厉声道:“一派胡言,江湖中以力量说话,只要掌控强大力量,就可以称霸武林唯我独尊,弱者只有被踩在脚下的命运!”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真是可笑,强大力量?你以为你掌控的强大力量就是你的吗?你以为可以召唤和控制飞烛邪兽的玉册和炽烟炉是因为天意才落入你的手中的吗?” 云啸天猛地一惊,颤巍巍的说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剑平仰天哈哈一笑,说道:“云啸天呀云啸天,你聪明一世,也算得上是一代枭雄,可你利欲熏心,连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你费了这么大劲,甚至毁了百花谷几代基业,所作的这一切,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一招而已,而自命不凡的你,也只不过是别人的一个棋子而已!” 云啸天听到这里眉头禁皱,心神大乱,他慌乱的大声道:“不!你胡说八道!这玉册和赤烟炉每百年降世一次,每次出现在不同的地方,这次……” 说到这,云啸天好似想到了什么,其实以他聪明才智,他不可能先不通这些,就算他自己想不到,只要有人一点化他立刻就能想清楚这其中的关窍。 他只是太想赢了,太执念于心中的那个称霸武林的梦了,以至于被这个梦蒙蔽了心智,而此刻,就在这个危急当口,他忽然灵光一闪般想通了一切。 云啸天站在飞烛邪兽头顶突然癫狂的大笑起来,充满着无尽悲愤之情的笑声远远的传开,不知为什么,人们不光是痛恨他,甚至有些许的同情他。 突然,云啸天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只见他猛地隐身于白色光球中,大声道:“那又怎么样!即便是那又怎么样!飞烛邪兽在我手中,谁利用谁还有什么关系,真正的力量掌控在我手中,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们都去死吧!” 说着,飞烛邪兽猛地一声嘶吼,喷发出无数黑色气体,瞬间漫山遍野又一次充斥着无数虎狼邪灵,嘶吼着朝人群中了过来。 而就在这时,在地底的最深处,猛地传来一声沉闷的震动,接着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被一阵乌云遮蔽,接着又是一声沉闷的震动,整个朝天峰仿佛都在颤抖! 天罡·太极印发动了! 第七百三十七章 伏龙法印 就在众人苦苦支撑,就要陷入绝望之中时,脚下大地忽然剧烈的震动了起来,地底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阵轰隆声,整个朝天峰好像都在颤抖。 下一刻,巨大的玄羽门通天台突然一声炸响,表面铺着的青石砖尽数崩裂,化为粉末,紧接着,地面亮起一圈亮光,一只巨大的白色光圈组成的太极印从通天台之上慢慢升起。 众人寻声望去,忽然间云端威风凛凛犹如天神一般站着一人,此人身材挺拔,长须百眉,全身一袭仙风道骨之气,令人望而生畏,正是天下巨擘刘逸风。 只见一张巨大的太极印漂浮在刘逸风身后,天上阴云密布雷声阵阵,四下里瑞气纵横,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 无数人看着眼前场景,激动的热泪盈眶,人们狂热的望着高高在上的刘逸风,疯狂的摇晃着双臂,激动的拥抱在一起,经历了漫长的绝望后,今日在最后关头人们终于看到了生的希望。 刘逸风望着山下的飞烛邪兽,大声道:“猖狂邪兽,犯我中原圣地,今日叫你见识见识我中土道法的厉害!” 飞烛邪兽一声嘶吼,猛地向前狂奔几步,头顶白球猛地一亮,裂开一个缺口,显出云啸天本人来,只听他大声道:“紫阳,自从我接任百花谷谷主之位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我注定会有一战,多少年了,我曾幻想过无数次和你最终一战的场景,不想却是今日这番模样!”说着不住的哈哈大笑。 刘逸风眉头一皱,厉声道:“云啸天,你这丧心病狂之徒,果然是你在操控飞烛邪兽,想你好歹也是天下正道巨派百花谷之主,却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你有何面目以对天下人?” 云啸天微微冷笑,大声道:“天地万物贱如刍狗,我又何必在乎他们,只要有绝对力量在手,集生杀大权于一身,谁人敢不俯首帖耳!” 刘逸风哈哈一笑,说道:“云啸天,亏你还是一代宗师,竟然对这等虚名看的如此之重,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除了给天下带来灾祸以外,有什么意义,王图霸业即便得逞,又有何用?天下第一的名头就算给你,你不照样还是你自己吗?” 云啸天左臂一挥,眼漏凶光,厉声道:“好了,事到如今,能文争咱们早就不用武斗了,多说无益,你我手底下见真章!” 刘逸风面色一冷,厉声道:“云啸天,我念你好歹是天下巨擘,今日只要你化解飞烛邪兽,放下屠刀,自废武功,或可饶你一命,否则太极印下,绝不留你这等活口!” 云啸天听罢癫狂的大笑一声,白色光球猛地合拢将他包裹,紧接着只听云啸天瓮声瓮气的说道:“紫阳,收起你的伪善,你我放手大杀一场,太极印若真如你说的那般厉害,死在你手里我绝无怨言,可你若不敌,我定杀尽玄羽门及各宫各殿给你陪葬!” 说着飞烛邪兽捶打这双臂,猛地朝天嘶吼一声,这一声嘶吼仿佛要将漫天的乌云撕开一般,紧接着,飞烛邪灵浑身迸发出亿万条黑气,本来就满山遍野看不到边际的虎狼邪兽,顷刻间猛增了一倍不止。 瞬间无数虎狼邪灵双眼通红,嘴中獠牙寒光闪闪,随着飞烛邪兽一声吼叫,铺天盖地的虎狼邪灵疯狂的冲向半山腰刘逸风。 只见刘逸风左手拂尘一挥,右手捏个剑诀,大声道:“雷法!御天奔雷阵法!开!” 顿时,漫天乌云剧烈翻滚,“咔嚓”一声巨响,一道闪电猛地劈向地面,顿时将方圆十几仗内虎狼邪灵炸成飞灰,紧接着,无数道闪电接二连三的劈了下来,在刘逸风身前组成了一道白色墙壁,任何接近的虎狼邪灵瞬间化为飞灰! 而在这惊天动地的阵法面前,无数虎狼邪灵依然前仆后继的朝刘逸风身前猛冲,更是有一大股虎狼邪灵绕到右后方,从右后方朝刘逸风冲了过来。 刘逸风将拂尘挂在手腕之上,右手捏成的剑诀不动,左手解个翻天印,大喝一声:“地法!御土伏魔阵法!开!” 顿时,刘逸风右后方土地猛地龟裂,方圆几十张地面纷纷隆起,掀起一块巨大的土层,翻滚着将冲来的虎狼邪灵卷入土层,紧接着,整个地面所有巨石纷纷飞起,如冰雹一般密集的朝虎狼邪灵砸了过去。 一边是天雷滚滚,一边是土地翻涌,整个场面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强大阵法所震惊,而不远处,陈剑平更是狂热的看着半空中的刘逸风。 七星盘被毁,刘逸风以自身为媒介发动天罡·太极印,他此刻完全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来维持阵法的正常运转,这灿烂夺目,绚丽无比的阵法,此刻在陈剑平眼里却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那个自己以为只会牺牲别人保全自己,只会牺牲别人来保全玄羽门的人,此刻却在用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牺牲着自己,来保全天下人! 此刻,陈剑平心中第一次开始变得矛盾,自从若雪姐、师父死在自己眼前那一刻起他就没有矛盾过,而此刻,看着身在半空拼尽全力操控阵法的刘逸风,陈剑平心中却迷惑了,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 刘逸风最后在自己面前长叹一声说自己错了,他错在那里了呢?而谁是对的呢?以前陈剑平以为自己是对的,可此刻他却不尽扪心自问道:“我难道就是对的?” 正在陈剑平疑惑之际,数不胜数的虎狼邪灵在太极印强打阵法面前,丝毫没有任何退却的意思,反而变得更加狂躁,只见刘逸风正前方和右后方的虎狼邪灵发疯一般疯狂的向前冲杀。 只见刘逸风嘴角一声冷笑,大喝一声,双手解开天印,大声道:“天法!御风荡魔法阵!开!” 轰隆一声,漫天雷电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右后方滚石也纷纷停息,无数虎狼邪灵没了阻碍,山洪决堤般朝着刘逸风扑了过去。 下一刻,漫天黑云呼的一声旋转起来,只见这股乌云越转越快,慢慢形成一个灰蒙蒙巨大的太极图案,紧接着,巨大的黑影组成的太极图案化成一股巨大无比的龙卷风。 这股龙卷风犹如一条灰蒙蒙的巨龙,直通地面,而所有冲刘逸风的虎狼邪灵瞬间感觉到一股强打的吸力,这吸力越来越大,终于,地面所有虎狼邪灵再也支撑不住,纷纷嘶吼着被这股龙卷风吸了进去。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仿佛吸尽天地间一片污秽一般,整片大地顿时变得干干净净,四周再无一只虎狼邪灵,而头顶黑云之中,不是传来虎狼邪灵嘶吼声音,这嘶吼声连绵不断的响了直有一盏茶的功夫才渐渐停息。 终于,半空中再无声音,这股黑云又恢复了刚才额平静,阴沉沉的挂在人们头顶,各处猛地传来一声雷鸣般的喝彩声,无数人激动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令所有人无可奈何的虎狼大军,在太极印面前竟然也如此不堪一击。 正当人们欣喜若狂之际,半空响彻一声嘶吼,巨大的飞烛邪兽暴怒的捶打着地面,只见他猛地抬起头,喷出一口巨祸,接着猛吸一口,黑云中分离出一股紫黑色气体,被飞烛邪兽尽数吸入体内,原本就大如山丘的飞烛邪兽,此刻身躯更是大了一倍。 所有人都惊恐的远远退开,远处刘逸风一声冷哼,大声道“云啸天,到此时你还不肯回头吗?” 云啸天愤怒的大声道:“紫阳,废话少说,放马过来吧!” 刘逸风双眉一扬,双手各握一个剑指,平平举过头顶,大声道:“云啸天,你如此执迷不悟,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土法!伏龙阵法!开!” 说着,刘逸风身后巨大的太极印飞升而起,在空中打了个筋斗,带着惊天风声,犹如天塌地陷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朝飞烛邪兽砸了过去! 第七百三十八章 矛与盾的对决 巨大的太极圆盘仿佛遮蔽了天空,以雷霆万钧之势朝飞烛邪兽砸了过去,以太极圆盘的大小已经完全不是躲开和躲不开的级别了。 飞烛邪兽双眼通红,暴怒的嘶吼着,周身升起几十个黑气幻化成的巨大圆柱,下一刻,巨大无比的太极圆盘砸了下来。 轰隆一声,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太极圆盘与黑色圆柱接触的那一刻,瞬间有十几根圆柱被击成飞灰,飞烛邪兽暴怒的昂起头,对着太极圆盘喷出一股炽热的蓝色火焰。 顿时,四周掀起一股热浪,各门各派此刻即便远离战场,也能清楚的感觉的一股难以忍受的热气,而太极圆盘此刻承受的热量就可想而知了。 只见半空中刘逸风催动真法,太极圆盘猛地往下一压,飞烛邪兽幻化出的黑色圆柱尽数化为飞灰,下一刻,巨大的太极圆盘猛地砸了下来。 飞烛邪兽一声嘶吼,举起双臂硬生生将巨大的太极圆盘托住,只见它狰狞的嘶吼着,脚下坚硬的青石地面瞬间崩裂,四条腿深深陷入地面。 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飞烛邪兽双臂猛地发力,竟然将巨大的太极圆盘举高了几分,半山腰刘逸风见此情景,大声道:“孽畜冥顽不灵,看我不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说着飞身而起,猛地落在太极圆盘之上,咬破左手手指,在右手掌心写个血红的“镇”字,接着,大喝一声,猛地按在太极圆盘之上。 “轰”的一声,整个太极圆盘猛地一震,瞬间将飞烛邪兽压了下去,下一刻,整个太极圆盘密实的拍在地面,下面不论是山丘还是树木,所有的一切,瞬间化为粉尘,连周围的地形都被改变! 过了半晌,人群众才发出一阵疯狂的呐喊声音,而在此时,刘逸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颓然的跪倒在太极圆盘之上,不住的大口喘息着。 所有人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全都热切而又紧张的看着巨大的太极圆盘,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太极圆盘下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人群中再一次迸发出一阵欢呼,不可一世的飞烛邪兽在强大的天罡·太极印面前终究还是不敌,虽然经历了巨大的死伤和波折,但终究还是降服了这只邪兽! 可就在人们开始欢呼庆祝的时候,太极圆盘之上,刘逸风却猛地站起身来,双眼紧盯着脚下的太极圆盘。 突然,一丝迸裂声由打太极圆盘之上出来,紧接着第二声又清晰的传来,全场数万人猛然间惊得鸦雀无声。 这细微的崩裂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响,太极圆盘之上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巨大裂纹。 这裂纹犹如一条长蛇一般在太极圆盘之上蔓延,下一刻,密集的裂缝中突然射出一道白光。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飞烛邪兽手持一根由白光组成的长枪,猛地刺穿了太极圆盘。 飞烛邪兽巨大的身躯疯狂的晃动着,嘶吼着,手中巨大的长枪晃动着,下一刻,巨大的太极圆盘彻底粉碎,而飞烛邪兽此刻也是遍体鳞伤,浑身被砸的不成样子。 云啸天歇斯底里的吼叫道:“紫阳,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今日我要在天下人面前将你挫骨扬灰!” 刘逸风站在山腰,看着眼前肆虐的飞烛邪兽,眉头禁皱,大声道:“云啸天,你涂害生灵,罪不容诛,可念你昔日对中原正道略有微功,只要你自废武功,我可以担保,天下人绝不会为难你,否则可要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了!” 云啸天操控者飞烛邪兽,巨大的长枪一指,大声道:“不必在这里假惺惺的了,我不可能回头,也没想过回头,今日除去你这最后一块绊脚石,我的夙愿便会实现,你还是少说废话,引颈受死吧!” 说着,巨大的飞烛邪兽,猛地向前一冲,朝身处半山腰的刘逸风攻了过去。 刘逸风摇摇头,双手连解三道法印,咬破舌尖对着虚空喷出一口血雾,这口血雾凝而出不散,慢慢幻化成一个小小的太极图案。 紧接着,刘逸风抬起双手,将半空中这只小小的血色太极图案夹在双手中间,念动真法,随着刘逸风真法不断念动,两面山方圆十几里开始有了异样的变化。 只听由远及近,到处都是轰隆隆的闷响,而此刻的刘逸风,渐渐被一道金光所包围,这道金光越来越盛,越来越大,到最后直将刘逸风整个人吞没。 下一刻,刘逸风大吼一声:“天罡·太极印,开!” 随着这一声大吼,两面山周围无数山脉猛地腾起一团金色光芒,急速朝刘逸风汇集,而包裹刘逸风的金光也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飞烛邪兽挺着长枪以雷霆之势刺了过来,而当飞烛邪兽巨大的长枪此种这团金光时,竟然被“砰”的一声弹开。 下一刻,无数道金光慢慢收缩,云端一道巨大的法身从天而降,这道法身急速吸收着漫天金光,慢慢形成一个道家金刚护法的形状。 在场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难道传说中的天神真的存在,可若天神只是传说,那眼前这具巨大的护法灵官又如何解释呢? 漫天阴云散去,祥瑞之光普照大地,当满山遍野的金色光芒被全数吸收干净之后,一个巨大的道家护法灵官展现在人们面前。 只见这具幻化出来的护法灵官,头生三眼,面如茄色,红眉红须,身穿锁鳞护身甲,右手持九节八棱锏,左手持獠牙虎头盾,如山一般威风凛凛的站在当场,以至于巨大的飞烛邪兽在他面前都要仰视。 刘逸风隐在护法灵官之内,厉声喝道:“云啸天,事到如今,你还不悔悟吗?” 云啸天瞪着血红的双眼看着眼前的护法灵官,眼神中充满了癫狂、绝望和不甘,他好似对刘逸风的问话毫不在意,下一刻,飞烛邪兽一声嘶吼,疯狂朝着巨大的护法灵官刺了过去。 只听护法灵官大吼一声,好似晴天一声霹雳,左手獠牙虎头盾将飞烛邪兽刺来的这一枪挡住,右九节八棱锏挥出,一锏将飞烛邪兽手中白光长枪打断。 紧接着,伸出巨大右脚,在飞烛邪兽布满淡黄色鳞片的前胸猛地一瞪,飞烛邪兽嘶吼着一个踉跄,护法灵官趁势一锏击在飞烛邪兽脖颈,顿时将飞烛邪兽打倒在地。 这一场鏖战,直杀得四方飞沙走势,地动山摇,周围小山一撞及碎,地面大大小小布满被踩踏而出的深坑,数万正道弟子远远的推开,心旷神怡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场大战。 无数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人力在这上古阵法面前简直渺小的不值一提,残忍肆虐大半个天下的飞烛邪兽,在这巨大灵官面前也显得难以招架! 而摔倒在地的飞烛邪兽就势张开巨嘴,猛地喷出一道蓝色火焰,护法灵官立刻用盾牌挡住这道火焰,右足一抬,猛地踩在飞烛邪兽脖颈之上。 飞烛邪兽嘶吼一声,双臂死死抱住灵官右腿,猛地一拧,巨大的灵官竟然失去平衡,猛地摔倒在地,飞烛邪兽迅捷无比的爬起身来,张开四蹄猛地扑到灵官身上,一口蓝色火焰猛地喷了出来。 灵官紧忙拿盾牌格挡,飞烛邪兽四蹄踩住灵官,手臂把住灵官手中盾牌,嘶吼一声,一口咬住灵官左臂,紧接着疯狂扭转撕咬,呼的一声,将灵官手中盾牌打落! 护法灵官大吼一声,左手一拳打在飞烛邪兽额头,右手长锏借势猛地一刺,顿时透过飞烛邪兽胸前鳞甲,刺入飞烛邪兽前胸! 第七百三十九章 巨剑 却说九节八棱锏刺入飞烛邪兽前胸,飞烛邪兽一声痛呼,一拳重重砸在灵官脸上,护法灵官大吼一声,八棱锏猛地一扯,顿时将飞烛邪兽左臂连肩扯了下来。 紧接着一脚将飞烛邪兽踹开,左手一招,獠牙虎头盾应声飞入手中,只见这盾牌在护法灵官手中犹如一把钢刀,呼啸而过,顿时将飞烛邪兽右臂砍了下来。 飞烛邪兽张开巨嘴,一根火柱喷出,趁着护法灵官用盾牌抵挡之时,飞烛邪兽双臂伤口处萦绕着一层黑气,不多时,飞烛邪兽断开的双臂竟然恢复如初。 只听云啸天癫狂的大吼道:“紫阳,你别白费力气了,飞烛邪兽是天地戾气所生,只要天地之间还存在着戾气,飞烛邪兽便不死不灭!” 而此时,半空中猛然传来刘逸风一阵巨大的咳嗽声,巨大的护法灵官大吼一声,顿时涣散为一团黑气,场中数万人猛地一惊,简直不敢相信事情突然如此转机。 远处陈剑平更是一惊,七星盘已毁,刘逸风以自己肉身为媒,强行发动太极印,虽然不知道里面的细节,但大概也能想象的到刘逸风此刻所承受的压力到底有多大。 陈剑平无比担忧的看着身在黑气中的刘逸风,他虽然有神功护体,可人终究是肉身凡胎,如何能承受如此巨大的山川灵气,而刘逸风居然能坚持到现在,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而隐在山脚下的玄羽门各宫各殿师尊,其中资历比较老的,比如长春宫郭本初,此刻看着半空中的刘逸风,也渐渐明白了过来。 只见阵中阵眼暗淡无光,明明是在没有阵眼的情况下,强行发动太极印,如此一来,刘逸风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就很难说了! 太极印虽厉害无比,可一旦刘逸风支撑不住,心神涣散,阵法崩塌,那么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飞烛邪兽不论承受多重的创伤,只要不伤及本源,天地间的戾气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换句话说,就是无论如何也杀不死它! 周围无数弟子担忧而又狂热的看着半空中的刘逸风,各个都沉浸在太极印强大的威力所带来的震撼中,只有陈剑平、郭本初等几个知道内幕的人,才满心忧患的看着场中这场争斗! 云啸天将刘逸风的变化看在眼里,他癫狂的大笑着,说道:“紫阳,你这阵法极不稳定,阵中有一巨大缺陷,我看你此刻也是灯枯油尽了吧,不如你此刻束手就擒,也自废武功,我也可以保你不死!”说完,癫狂的大笑起来! 刘逸风满脸铁青,七窍流血,手抚胸口,剧烈的喘息着,片刻,刘逸风聚集力气,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云啸天,想我紫阳纵横一生,此刻岂能容你在两面山脚下肆虐,狂徒,叫你见识见识太极印的真正厉害!” 说着,刘逸风盘膝坐下,调匀内息,一声断喝,四处涣散的黑气重新凝聚成护法灵官,只见护法灵官将手中九节八棱锏和獠牙虎头盾一扔。 紧接着,护法灵官突然右手成爪,朝着飞烛邪兽一抓,顿时,在飞烛邪兽周围地底射出几道碗口粗细的铁链,这铁链成紫色,链头生有倒钩,迅捷无比的刺入飞烛邪兽前胸、后背及双臂,生生将飞烛邪兽捆在当场。 接着,护法灵官右手手掌平伸,掌心写着一个大大的“吞”字,这一掌牢牢的按在飞烛邪兽前胸淡黄色鳞片上,只听“滋“的一声,护法灵官这一掌立刻在飞烛邪兽胸前留下一个印记。 紧接着,狂风骤起,幻化而成的护法灵官突然开始涣散,转变为一团快速旋转的巨大乌云,这股乌云犹如龙卷风一般,在飞烛邪术胸前抽离出一股淡白色烟雾。 瞬间,飞烛邪兽肩膀,腰间开始塌陷,只听它一生嘶吼,急速吸收半空中的戾气,塌陷的肩膀和腰间开始迅速愈合,可它愈合的快,眼前这股龙卷风吸收的更快。 还未等飞烛邪兽将肩头和腰间的塌陷愈合好,只见他的后背,四蹄,前胸相继开始塌陷变黑,飞烛邪兽疯狂嘶吼挣扎,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十几根碗口粗细的大铁链。 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都看出了事态的发展趋势,飞烛邪兽此刻虽然在急剧吸收天地戾气,可眼前太极印的吸收速度则更快,原本比山还打高大的飞烛邪兽,此刻从体型上看明显开始变小! 而护法邪灵幻化而成的那股龙卷风,此刻却也变越大,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抽吸飞烛邪兽法身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飞烛邪兽全身各处开始快速塌陷变黑! 起初,飞烛邪兽在努力吸收天地戾气的同时,还疯狂的挣扎着,此刻的飞烛邪兽好似筋疲力尽了一般,只是无力的嘶吼着,再也挣扎不动了。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整个飞烛邪兽再也不复当初那般神武,而只剩下了一副干瘦的骨架,只听头顶云啸天一声怒喝,喷出一口血污,白色光球一震,顿时,将只剩下骨架的飞烛邪兽震成粉末。 无数晶莹的粉末被飘在半空中的那颗白色光球吸附,瞬间融入其中,白色光球猛地膨胀变大,只变得犹如山丘一般大小。 突然白色光球中闪过一道黑影,接着由中心开始,向外急速飞射白色剑芒,瞬间千万道白色剑芒犹如雨点一般向四面八方射去。 两面山脚下,数万各门各派弟子虽早有准备离的远远的,可还是被铺天盖地的剑芒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场高手则反应迅捷,急速拨开射来的剑芒,可每道剑芒看似细小,却煞气极重,一与之相撞不但臂膀震的生疼,体内气血更是一阵翻涌。 陈剑平手持响铃剑,将纳兰月、武大通二人护在身后,拼命格挡漫天射来的白色剑芒,高手尚且如此,普通平常弟子就更不用说了,瞬时间血肉横飞,死伤一片。 而此时,急速旋转的龙卷风猛地一翻转,突出一抹巨大的黑云,生生将喷射着万千剑芒的白色光球包裹了起来,急速飞射的剑芒遇到这股黑膜大多数被挡了回去,可还有少数穿透黑膜射向人群。 这时,原本急速旋转的黑色龙卷风此刻猛然停了下来,慢慢沉降,重新幻化成巨大的护法灵官,只见护法灵官拾起地上的巨盾和长锏,大踏步朝飞射着剑芒的白色光球走了过去。 此刻,坐在护法灵官头顶的刘逸风全身道袍已被鲜血浸成黑紫色,满脸更是一片血污,摇摇欲坠,他几乎已经到了生命最后的边缘。 而身处白色光球重的云啸天,如此剧烈的操控强大力量,也已经使他戾气反噬,此刻云啸天,同样也到了最痛苦的关头。 只见云啸天双臂急舞,白色光球挣脱黑膜的束缚,猛地拉伸化作一只巨大的白色光剑,以毁田灭地之势,朝着不远处的护法灵官刺了过去。 炽热的白色光剑所过之处,连旁边的巨石都被引燃,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所过之处地面尽数龟裂,巨剑前方的空气几乎都要被撕裂开,所有人都被巨剑迸发出来的一股热浪炙烤着。 面对着急速射来的恐怖巨剑,刘逸风猛地站起身来,血淋淋的双手急速插入护法灵官头顶,一道古拙法印在护法灵官头顶闪现。 护法灵官猛地一躬步,双手持定獠牙虎头盾,对着巨剑刺来的方向,大踏步应了上去,两股毁灭天地的力量急速靠拢,周围一片飞沙走石,巨大的狂风将半人高的石块硬生生吹开。 下一刻,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巨剑与重若泰山般的巨盾撞击在了一起! 第七百四十章 战死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地面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出一个大坑,巨大的光剑与护法灵官的盾牌撞击在一起迸发出的耀眼光芒根本无法直视。 离着稍微近一些的人,几乎被倒吹的狂风吹倒,无数的细沙碎石漫天飞舞,隔了良久,尘埃落定,只见护法邪灵左半臂被齐肩震断,獠牙虎头盾也不知去向。 而云啸天这边,原本巨大的光剑,此刻只剩下了房屋大大小的一个光球。 下一刻,护法灵官快步向前,举起右手九节八棱锏,猛地刺入这颗光球内,紧接着,八棱锏化为一道紫色长索,将白色光球内的真元一丝丝吸出。 只见如房屋般大小的光球慢慢收缩,随着光球的不断收缩,空气中迸发出一股紧张气息,越收缩光球的重量好似越重,随着紫色长索不断的吸附,这可光球直缩小到磨盘大小。 所有人都惊恐无比的看着这颗越缩越小的光球,原本离着场中本就很远的众人,此刻却不由自主的在此后退。 不一会,光球终于开始剧烈的抖动,中心一颗黑点慢慢的变得清晰,而光球的抖动频率变得越来越快! 突然,颤抖的光球猛地停止住,“呼”的一声,以极快的速度又缩小到原来的一半,隐隐约约有一阵轻微响声由打光球之上传出。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不好!这光球要爆炸,大家再退后!” 此话一出,原本离着场中很远一退再退的人群,不由自主的又向后猛推了几丈远,而未等人们站稳,缩小后的光球猛地崩射出几道白光,“轰隆”一声,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方圆十张内的物体尽成灰烬,在炽热剧烈的冲击波过后,一道灰影如箭般冲出云雾,朝西南急速而去。 人群中有人大喊道:“是云啸天,云啸天逃了……” 而就在所有人震惊之余,准备追击时,半空中一个身影急坠直下,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此人正是几近灯枯油尽的刘逸风。 玄羽门各宫各殿师尊飞快的冲到刘逸风身边,陈剑平更是一道青烟般冲了过来,各宫各殿弟子迅速将场中围了起来,以免呼啦啦冲来的人群再伤到刘逸风。 只见奄奄一息的刘逸风遍体鳞伤,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伤口中已不在流出一滴鲜血,他全身的血液早已耗干。 长春宫郭本初将刘逸风抱在怀中,刘逸风气息微弱的说道:“玄羽门千百年基业,如今落得各宫各殿反目离析,是我治教不严,我愧对玄羽门列祖列宗!” 听到这里,各宫各殿师尊皆眼中垂泪,紫云宫耿惊云此刻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只听刘逸风接着说道:“各位师兄,列为贤侄,如今玄羽门各宫各殿虽已不再受玄羽门统领,可毕竟是系出同源,我死以后,刘逸风可堪大任,望你们看在同门同宗的份上,多多帮衬他,免得断了玄羽门千百年基业!” 说着,刘逸风将目光投向陈剑平,说道:“你……你虽已经被你师父逐出门墙,可终究与玄羽门还有紫云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想明白一切,皈依正道,真有那么一天,玄羽门各宫各殿或可重新聚集在一起,我死也瞑目了!” 陈剑平眼中垂泪,玄羽门各宫各殿师尊此刻心中更是感慨良多,当年祭天圣会一场变故,紫云宫、碧霞宫、七星殿一怒之下反出玄羽门。 之后其他各宫各殿也相继自立门户,好好的一个玄羽门从此四分五裂,而此刻,刘逸风将死之时,心想所念及的依然是有朝一日各宫各殿能够尽弃前嫌,冲新聚拢在玄羽门下。 刘逸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太极印已毁,尔等务需追回云啸天手中的赤烟炉,否则后患无穷!” 陈剑平及各宫各殿师尊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刘逸风微微一笑,眼神突然涣散,喃喃的说道:“徐锦程师兄英年早逝,现如今已经投胎,重新转世为人了吧?陆正山师弟脾气就是倔强,想必此刻还未走远,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他说……” 说到这,气若游丝,一代武林巨擘刘逸风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在场所有人都默默低下了头,惊天动地的大战告一段落,微微发凉的西北秋风轻轻吹过,乌云重新遮挡日头。 与强大功法所召唤而来的压城黑云不同,此刻遮挡日头的阴云高高悬在天上,随风慢慢移动。 战胜飞烛邪兽,刘逸风陨落,人们的心情在狂喜和大悲只见被左右拉扯,也许上万人悲悯的气氛也感动了上天,飘荡而过阴云开始淅沥沥的下起了几滴秋雨。 渐渐地,雨越下越大,直到雨线开始遮挡视线,几万人就这样怔怔的站在雨中,玄羽门各宫各殿八位师尊轻轻将刘逸风尸体抬起,慢慢往朝天峰走去,而在场几万人看着眼前情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默默的目送刘逸风。 此刻,陈剑平站在雨中,看着慢慢远去的刘逸风,他因为恩师陆正山之死,心中对刘逸风成见极深,可此时望着被众人抬走的刘逸风,心中却情不自禁的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自从师尊牺牲性命保全自己之后,陈剑平对于牺牲个人保全大局的做法极为排斥,心中更是认定正是这种想法害死了恩师,可此刻看着牺牲自己拯救天下苍生的刘逸风,陈剑平心中第一次开始矛盾起来。 其实,在通天台地底自己也挺身而出要代替刘逸风去发动太极印,而当时自己心中却未曾想太多,只是冥冥中有股力量催使自己去这样做。 而当时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正是牺牲一人之举吗?而且牺牲的还是自己,师父在世时总说自己资质尚佳,可心智尚需磨练;大师兄耿惊云更是对自己说不要太执着于自己内心的执念,以免误人误己。 难道自己在玄月洞内所作所为便是误人误己之举,可若任由时态发展,却要牺牲一个无辜的生命,这其中倒地该如何取舍呢? 想到这,陈剑平长长的叹了口气,仰面望着漫天淅沥沥的秋雨,心中烦乱之极,到底什么是答案,到底什么事是对错? 刘逸风口中所说的轮回和自己所理解的那个轮回到底是不是同一个轮回,这些问题到底谁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默默的站在陈剑平身后,二人看着一脸愁闷的陈剑平,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剑平猛地转过身来,问道:“武大通,你若有一件心烦的事或者怎么想都想不通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武大通晃了晃手中的大弹弓,一撇嘴,说道:“这个简单,不去想就是了!” 纳兰月看陈剑平脸色极差,不像是在开玩笑,皱着眉头,数落武大通道:“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武大通立刻大声道:“能呀!我就是过脑子才这么说呀!心烦想不通的事儿想它干什么,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吗?” 纳兰月微微一怒,刚要开口大骂,却见陈剑平猛地哈哈大笑起来,周围人都为刘逸风仙逝而悲伤,就算没什么感觉得也装出一副悲伤样,猛地听见陈剑平仰天大笑,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 半晌,陈剑平大声道:“武大通,说得好!想不通的事何必去想它,这不是给自己找别扭吗?” 武大通一听陈剑平这么说,一把将大弹弓腋在腰间,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却傻呵呵的跟着陈剑平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纳兰月皱眉摇摇头,喃喃自语道:“这都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怎么一场大战下来人还不正常了?” 却见陈剑平猛地一挥手,甩了甩头顶雨水,对这纳兰月、武大通二人大声道:“走,随我去个地方!”说着,也不管周围众人,转身大踏步而去! 第七百四十一章 伤怀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冒雨跟着陈剑平,转过几道山口,来到药山派营地,不少药山派弟子已经归营,由于药山派并未完全参战,所以伤亡不大。 几个帐篷内,不少弟子进进出出,照顾受伤同伴,众多弟子见陈剑平进入营地,纷纷对他行礼,陈剑平对此视而不见,径直进入马厩,牵出一匹马,上马而行。 纳兰月赶忙牵出一匹马,跟上了去,武大通嘟嘟囔囔的说道:“疯了,这真是疯了,刚干败飞烛邪兽,就不能消停两天吗?”说着,骑马跟了上去! 如此雨中狂奔了一个多时辰,陈剑平也不说话,只是在前面不住的狂奔,纳兰月皱着眉头,对着武大通说道:“下着雨,这么没头没尾的只顾狂奔,这怎么行,会不会出什么事?” 武大通看了看陈剑平,说道:“会!” 纳兰月赶紧问道:“会出什么事?” 武大通拍了拍马脖子说道:“会累死马!” 纳兰月听了这话,深深的看了一眼武大通,说道:“我怎么这么想骂人呢?” 武大通双眼一瞪,说道:“是吧!一匹马值不少钱呢,这么生生跑死了太可惜了,但你也不用骂他吧!” 纳兰月一鞭子抽在武大通坐骑身上,那坐骑猛地吃疼,一声嘶吼朝前纵了一下,差点将武大通摔下去,吓得武大通又是累缰绳又是抱马鞍,狼狈不堪。 纳兰月纵马前行,回头看着武大通大声道:“快跟上来,再胡说八道,下一鞭子就赏给你!” 如此又狂奔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一个山谷,纳兰月看着周围地形,纳闷的问道:“这里好像是紫云宫地界,怎么跑这儿来了?” 原来这里正是紫云宫后山西面的山谷,陈剑平头前走着,转过一条石道,穿过一处怪石阵,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坟墓。 只见西手一座还算新的石碑上刻着“紫云宫六代师尊陆公正山之墓”十三个大字。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猛地一惊,原来陈剑平冒雨疾驰两个两个多时辰是为了来师尊陆正山墓前。 陈剑平轻轻放下手中响铃剑,慢慢跪倒在陆正山墓前,半晌,陈剑平说道:“师尊千古,不孝弟子陈剑平拜上,弟子昔日只顾心中执念,不顾江湖大义,今日终于开眼看天下,才发觉自己所思所想都太过自私。” 说到这,陈剑平深深的拜了三拜,继续说道:“弟子今日才真正领会师父所说的行正道、持正义六个字的真义,古来侠之大者,莫过如此,幸而弟子所陷不深,若再一意孤行,必将落个万劫不复下场,弟子身死事小,辜负恩师大恩事大!” 说着,将响铃剑握在手中,正色道:“今日,紫云宫弃徒陈剑平,在恩师墓前起誓,自此后以天下大义为念,匡扶正道,扶弱惩强,定不负师尊教诲!” 说完,郑重的拜了三拜,慢慢站起身来,对着纳兰月、武大通说道:“如今天下纷乱,正道沦丧,妖邪四起,全因人心丧乱,邪念丛生,我等身在武林,不能只顾一己之私,药山派更不能为了扩张势力而枉顾江湖道义!” 纳兰月看着陈剑平,慢慢说道:“这话虽说有道理,可当今之势,要想做到这一点,真是谈何容易,毕竟武林中还是以实力说话!” 陈剑平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中响铃剑,说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从今天起药山派不再仅仅想着如何扩张,如何复仇,要为江湖道义尽一份力!” 纳兰月欣赏的看了看陈剑平,笑着说道:“幸亏你顿悟的完了些,前一个月你要是一门心思心系天下,我早死在玄月洞了!”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这个我是不会变的,就算是现在我也不做牺牲一人顾全大局的事!” 纳兰月微微一惊,“哦”了一声,问道:“我以为你想明白了一些事,这跟你以前的想法不是没什么两样吗?”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不一样,如今我想的是不能牺牲别人保全大局,但可以牺牲我自己!” 武大通在一旁一脸不解的摇摇头,嘟囔道:“疯了,真是彻底疯了,这想法真是要不得,简直疯了!” 陈剑平与纳兰月听了这话微微摇头,相视一笑!此时,虽是秋末,可陆正山坟前一株青竹却依然翠绿挺拔,洞口一阵微风吹来,青竹细叶轻响,声音煞是好听! 陈剑平此刻心情稍好,出了山洞,绕到紫云宫东面后山断崖下,想着当初自己一不小心就是从这里坠下山崖,心中百感交集。 向谷底走几步,到了小溪边,看着齐若雪坟墓静静地摆在溪头,想想两月前的晚上自己在此伤怀,接到弟子奏报,匆匆赶往北疆,谁成想两个月来经历了如此多的劫难,天下竟然险些毁在一场浩劫之中。 此刻再到若雪姐墓前,心情又是不同,自觉此刻自己简直脱胎换骨,与之前判若两人,怔怔的站在墓前,不由自主的由打怀中掏出了那条淡蓝色丝巾。 半晌,陈剑平叹了口气,幽幽说道:“若雪姐,我之前满心只是难过,满心只是仇恨,从没有好好静下心来想想你为我的付出,今日我有所感悟,才开始放下一切,细细体会你当时奋不顾身救我的那份情谊!” 说到这,陈剑平慢慢蹲下,捡起一个石块,慢慢将齐若雪坟上一块小缺口添上,淅沥沥的秋雨将齐若雪坟墓上的石块冲刷的一尘不染。 陈剑平轻轻抚摸着这些石块,终于一丝热泪混着凉凉的秋雨滑落脸庞,陈剑平重重的叹了口气,微微哽咽的说道:“直到此时,我才感受到除去伤心、除去仇恨后,心头那股纯粹的伤痛,这三年我竟对这些毫无察觉,你在这一定很是孤单吧?” 纳兰月有感陈剑平的伤怀,眼圈微红,慢慢走到陈剑平身后,伸出右手,轻轻在陈剑平肩头按了按,此刻纳兰月与陈剑平共同几度生死,相识时间虽短,可彼此感觉却如老友一般。 陈剑平回头看了看纳兰月,轻轻说道:“三年了,我今天突然觉得若雪姐好似今天才刚刚死去一般!” 虽然对陈剑平与齐若雪的事情纳兰月知之甚少,可听了陈剑平的话,纳兰月心知,这三年来陈剑平其实在心中一直未能接受这个女子死去的事实。 而此刻陈剑平心神超脱,放下执念坦然接受一切之时,却也要接受齐若雪真真正正已死的这个残酷现世。 最初的伤痛皆被执念和仇恨所淹没,此刻放下这一切,积淀三年的伤痛猛地涌来,个中滋味,也只有当事人能体会吧! 而纳兰月也只是轻轻的按着陈剑平肩膀,一时却也想不出劝解的话来。 武大通看着陈剑平,慢慢靠了过来,说道:“师父,大师娘既然已经走了,难过也没用,不是说还要匡扶正道吗?抓紧时间吧!” 纳兰月狠狠瞪了一眼武大通,刚要张口开骂,陈剑平却猛地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将丝巾揣入怀中,深吸一口气,说道:“武大通说的不错,好男儿纵横天下,不必惺惺作态,咱们这就出发!” 纳兰月眉头一扬,问道:“去哪儿?” 陈剑平将响铃剑往腰间一插,说道:“自然是去找云啸天了,刘逸风临终前说道,一定要夺回赤烟炉,否则后患无穷,这等拯救苍生之事,我等自然责无旁贷了!” 说着,微微一笑,又看了一眼齐若雪坟墓,飞身上马,一拉缰绳,朝南疾驰而去,武大通眉头一皱,悲苦的说道:“刚打完,就不能歇两天呀!” 纳兰月提蹬上马,说道:“废话什么,你不是说抓紧时间吗?哎!我问你,你刚才说大师娘是什么意思?” 武大通怪眼一翻,说道:“怎么?你还有意见?虽然你早晚得成我师娘,但得有个先来后到也,齐若雪是大师娘,你充其量就是二师娘!” 纳兰月不等他说完,一马鞭子抽了过去,武大通惨吼一声,双腿一夹,胯下坐骑飞驰而去。 第七百四十二章 奇怪的人 此刻,北方及中原虽然还是冬天,而南疆则依然是鸟语花香,酷热异常。 陈剑平三人自紫云宫出发,沿途一片狼藉,飞烛邪兽大军所留下的惨烈烙印比比皆是,一直断断续续的延伸到东药山一带。 而以东药山山口为分界线,出了东药山山口向南,则丝毫未有飞烛邪兽肆虐的痕迹,飞烛邪兽这场浩劫,只波及到了中原腹地,并未对南疆造成任何损害。 而陵江北岸众多门派虽然攻入南疆,但大多是门派之间的争斗,于寻常百姓则未造成太大的影响! 三人一路南下,四五日后,进入南疆地界,这南疆之地多丛林沼泽,不但瘴气四溢,一年中更是大部分时间阴雨绵绵,陈剑平三人自进入南疆地界,淅沥沥的小雨就没有停过。 不一日,三人来到南疆重镇桑叶镇,陈剑平出身于南疆,桑叶镇径直朝南三百里,便是陈剑平的故乡桑叶村。 遥想当年陈剑平还是桑叶村里的一个小小乞儿,此刻却已经是统领中原一派的掌门,即便是陈剑平自己,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陈剑平对南疆阴雨湿冷的环境自然是毫不在意,更有一种回到故乡之地的熟悉感,而纳兰月、武大通而人出身终年干燥的北疆之地,对南疆的湿冷极其不惯。 三人好不容易来到镇上,来到一家名为“望北楼”的客栈,栓了马,找了个僻静位子坐下,武大通虽不惯南疆天气,可最多也就是湿冷,倒也没什么。 而纳兰月却是难以忍受,她是极爱干净的人,而整个南疆湿漉漉的到处都是泥泞,纳兰月走在泥地里,心中极为排斥。 好不容易进了客栈,摘了斗笠,却见客栈内地面、墙面、桌椅板凳到处都潮乎乎湿漉漉的,纳兰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皱着眉头一脸怨气。 没奈何,只得吩咐小儿找来个干一点的凳子,用毯子把凳子垫了,纳兰月才嫌恶的慢慢坐下,连赶了几日路,三人都是又冷又饿,陈剑平招呼小儿点了几样吃食。 不多时,小二将点好的菜上全,都是些南疆常见的小吃,炒豆粉、甜粽包、甜味耳丝、麻香土锅,外加一人一大碗米粉。 陈剑平自从被“飞蝗夺命锥”秦百川相救,带出南疆之后,至今已有十几年都未曾回过南疆,今日见了南疆地道吃食,忍不住食指大动,几箸下去,一大碗米粉几乎就要见底。 不经意间抬头一看,只见纳兰月、武大通皱着眉头却不动筷,陈剑平疑惑的问道:“怎么?为什么不吃?” 纳兰月自进了南疆看着阴雨绵绵的天气,气就不打一出来,不耐烦的说道:“又甜又麻的,吃不惯!” 武大通拍了拍早就饿瘪的肚子,哀怨的说道:“没有酒没有肉,没胃口!” 陈剑平眉头一周,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敲,说道:“还挑三拣四的,这可都是南疆名吃,我当年在这要饭的时候,有这么一口吃的就不错了!” 纳兰月嘴一撇,说道:“陈大掌门,我们知道你小时候在这里要过饭,但你这回大老远带我们来这鬼地方干什么?” 武大通吃了一口甜粉,呸的一声吐在地上,说道:“是呀,不是说匡扶正道,追回赤……” 武大通本想说追回赤烟炉,纳兰月盯着眼赶忙对他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武大通当即领会,硬生生把要说的话给咽了过去,四下警惕的看了看,小声道:“你说,来着干什么?” 陈剑平眼角一番,扒了两口米粉,小声道:“这还用问,自然是找到云啸天,追回他身上的赤烟炉了!” 纳兰月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来回南疆了,前两天看你心情不好,我没好意思打扰你,稀里糊涂的跟着你就南下了!” 陈剑平剥开一个甜粽包,说道:“两面山下一场大战,云啸天虽未死,可也必定是重伤,但凡野兽受伤时,都会回到或者藏到他熟悉的地方,云啸天也不例外,我断定他肯定逃回南疆了,否则以他现如今的身份,他也没别的地方可逃!” 说着,陈剑平将剥开的甜粽包放入纳兰月碗中,笑着说道:“尝尝看,相比你们北疆的大块牛羊肉,别有一番风味!” 纳兰月见陈剑平亲手为自己剥粽子,心中一阵窃喜,只是看着甜粽包粘粘的表面,实在是没什么食欲。 武大通皱着眉头,说道:“就算你说的对,可南疆这么大,到哪儿去找云啸天,他随便藏在那个大山里,咱们就别想找到他!” 陈剑平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道:“要找到云啸天却也不难,只有一个地方可找!” 武大通听得莫名其妙,张口结舌的说道:“去哪儿,总不会是去已经烧成白地的百花谷找吧?” 陈剑平吃了一勺豆粉,笑着点点头说道:“徒儿有长进呀,若想找到云啸天就只有去百花谷,若百花谷还找不到,就不必找了,找也找不到!” 纳兰月插话道:“那怎么可能,百花谷已经被御剑神宗给灭了,云啸天此刻去百花谷不是自投罗网吗?”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咱们的密探早就报过消息,百花谷烧成一堆废墟,御剑神宗早已收拢势力,退回本部,此刻百花谷无人看守!” 纳兰月点点头,小声道:“这么说,云啸天很有可能是逃遁回了百花谷了,可他这时候回来有什么用呢?” 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百花谷应该还会剩下些什么,而且,我有种直觉,云啸天必定是回百花谷了。” 武大通问道:“你的直觉准不准,我要是他的话,找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才对!”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不管他这个人怎么样,但百花谷终究是他的一生心血,此人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举,无非就是为了使百花谷统领天下,如今功亏一篑,身败名裂,百花谷还被人趁机毁了!” 说着这,陈剑平轻轻将面前汤碗推开,接着说道:“云啸天此刻应当时日不多了,当此时刻,我若是他的话,死也要死在百花谷,而且,像他这样的人物,绝不会随便找个山洞窝窝囊囊的死掉,除了百花谷之外,我实在想不出他还能去哪儿!” 纳兰月听了陈剑平这番话,想到自己的身世,又想到覆灭的聚贤堂,突然觉得一阵悲凉,想这云啸天虽荼毒天下,可好歹也是一代宗师武林巨擘,到最后却落得身败名裂众叛亲离,真是世事无常呀! 而此刻,陈剑平似乎也略有所感,与纳兰月一起,看着门外的雨幕怔怔的出神,一时间,天地好似寂静无声,周围只能听见细细的雨声。 纳兰月第一次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竟然与身边这位男子有着心意相通的默契,气氛忽然发生了细微变化,陈剑平微有所感,不经意的回头一看,却见纳兰月也正在想自己看过来。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武大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嚷嚷道:“什么鸟地方,连个肉都没有,快想办法,大爷要吃牛羊肉!” 这一声响,顿时将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吓了一激灵,适才宁静而又微微透出一股甜味的氛围荡然无存。 纳兰月脸颊微红,气愤的看着武大通,大骂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说什么来,再废话拿马鞭子抽你!” 说着,手往腰带上一探,抽出马鞭子举手就打,武大通赶忙闪躲,店小二没头没脑的跑过来,嘟嘟囔囔的说道:“几位客观,千万别动气,小店……” 这小儿还未说完,纳兰月劈头盖脸的给了店小二一马鞭子,大声道:“狗东西,他要牛羊肉你准备就是了,废话什么,还不滚,等着姑奶奶再赏你一鞭子?” 店小二捂着脸上的鞭痕,连滚带爬的推导后堂,就在这时,只见雨中悄悄走来一人,没两步进的点来,将身上的斗笠往门槛上一搭,径直进店。 第七百四十三章 约定 只见这人放下斗笠后,身上还穿着一件防水的帆布料短打,全身包的严严实实的,头上缠着一圈黑布,脸上带着一张薄皮面具,站在门口对着店内环视一周。 最终目光停在陈剑平这一桌,径直走了过来,此刻店小二已将牛肉、鸡肉摆上桌来,小小的方桌上陈剑平、武大通、纳兰月各座一面,只有武大通和纳兰月之间有一个空座位。 只见这怪人走到桌前,也不说话,一双眼睛透过薄皮面具,死死的盯着武大通屁股地下做的长凳,武大通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看更加莫名其妙的纳兰月,侧着头对这怪人说道:“干什么?你找谁?” 这怪人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死死的盯着武大通屁股底下的长凳,武大通怒上心头,大声道:“到底要干什么?” 指着与纳兰月只见得那个空座,说道:“想坐就坐整个位置,不然就滚蛋,别打扰老子吃饭!” 只见这怪人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纳兰月,似乎迟疑了一下,还是不说话,转而又死死的盯着武大通屁股地下的长凳,武大通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刚要发作,陈剑平眉头一皱,冲着武大通挥了挥手,武大通没好气得站起身来,气呼呼的做到旁边那个座位上,这怪人摇头晃脑的一屁股坐在长凳上。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心不在焉的刚要说话,突然,又是“啪”的一声大响,这回改成陈剑平、武大通下了一激灵。 只见纳兰月怒气冲冲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她本来气儿就不顺,此刻瞪着眼前的怪人大声道:“你奶奶的,多少人巴不得坐在姑奶奶旁边,你算个什东西,还挑三拣四的!” 武大通捧着酒碗,嚷嚷道:“吵吵吵,还能不能吃饭了,好不容易有酒有肉了,该吃吃该喝喝,吵什么吵!” 纳兰月一鞭子抽在桌角上,大声道:“少废话,也就多亏你师父的面子,否则你还有坐我身边的命,早一鞭子给你抽出去了!” 陈剑平一把将纳兰月按住,说道:“这人古里古怪的别跟他一般见识,他看你花容月貌,惊为天人,被你的容颜所震慑,不敢坐在你身边,你要理解!” 纳兰月一抹耳边秀发,白了这怪人一眼,端起酒碗一看是空的,猛地往桌上一墩,狠狠瞪了武大通一眼。 武大通一激灵,赶忙抱起酒坛来,给纳兰月满上一碗酒,纳兰月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一抹嘴边酒渍,不住的斜眼飘着这怪人! 却见这怪人好似完全不将刚刚发生的事看在眼里,带着一张薄皮面具也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他老实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咕嘟咕嘟喝干。 接着,伸手抓起桌上的牛肉便吃,这人越吃胃口越好,吃了几块牛肉后,抓起一只整鸡,居然都不吐骨头,咯吱咯吱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 纳兰月斜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越看越是心疑,可这人脸上的薄皮面具做的天衣无缝,完全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 但是,纳兰月看着这人双手及一举一动,不知怎么得,越看越觉得熟悉,越看越觉得好似在那里见过,可就是认不出来这人到底是谁。 纳兰月狐疑的看了看陈剑平,只见陈剑平一如往常,轻轻抿几口酒,好似对旁边这怪人毫不在意一般。 这怪人只要是桌上的不管咸甜,不论汤水,来着不拒,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大桌子肉食、甜食、小吃被他扫了个精光。 纳兰月皱着眉头,没好气得问道:“你这怪人,别只顾吃喝,我怎么觉得好似在那里见过你,你是北疆人?” 此言一出,陈剑平警觉的斜眼看了看纳兰月,只见她一脸疑惑的盯着眼前这怪人,陈剑平微微一笑,慢慢喝了一口酒。 纳兰月不耐烦的敲敲面前的碗筷,说道:“我问你话呢,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只见这怪人抿了抿嘴,喝干了碗里的酒,对纳兰月毫不理睬,侧脸看着旁边悠闲喝酒的陈剑平。 陈剑平放下碗筷,略一沉思,淡淡的说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这笔交易,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你可以放心,我说到做到!” 这怪人微微点了点头,刚要开口,陈剑平一摆手,正色道:“但在这之间若有什么超出我掌控的变故,我却无能为力,到那时,你就自求多福吧,可不能怪我不守信用!” 这怪人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只听他极力嘶哑着嗓子,含含糊糊的说道:“这个自然,只要陈掌门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就是安全的!”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我很想这么做,可我不会,因为现在的你对我还有用,而且是很有用!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保你还来不及,绝不会害你!” 这怪人嘶哑着嗓子嘿嘿一笑,示意陈剑平继续说下去,陈剑平冷冷道:“我想知道,在当前这个合适时机,御剑神宗为何不乘胜追击,而是撤回本部了呢?” 这怪人嘶哑着声音,含含糊糊的说道:“因为罗生门!有消息称,罗生门最近在御剑神宗本部附近活动,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御剑神宗这回十足当了一把‘黄雀’,自然深怕自己变成那只捕蝉的‘嘡啷’!” 说到这,怪人冷哼一声,擦了擦手上的油渍,接着说道:“而且百花谷已灭,玄羽门此番深受重创无力南进,南疆实际上已经全部落入御剑神宗手中,这时没必要冒风险,因此,本部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御剑神宗便全线收缩!” 陈剑平微微点点头,接着问道:“我要的东西你可带来了?” 这怪人也不说话,右手往靴筒里一探,拿出一张油皮纸,打开油皮纸后,只见里面包着一张透明白纸,上面密密麻麻的画着各种线路。 这怪人指着图说道:“这是我在御剑神宗拿到的百花谷地形图,御剑神宗这次就是靠这张图打进的百花谷。” 说着,指了指图上的一条粗线,说道:“这条暗道,攻打百花谷时,里面空无一物,可如今御剑神宗撤走,云啸天若真的回了百花谷,最有可能藏在这里!” 陈剑平将图拿在手中,微微点了点头,这怪人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陈剑平,说道:“百花谷虽已毁了,可暗道中很多机关还完好无损,陈掌门你就如此相信我,就不怕我在图上做手脚害你们落入陷阱?” 陈剑平微微一笑,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当然不会相信你,你我充其量就是互相利用,我之所以敢接你的图,是因为你根本骗不了我?” 这怪人“哦”了一声,好奇的问道:“为何?倒要向陈掌门请教!” 陈剑平不屑的一笑,说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我这里也有一位看图的高手!”说着,将手中图纸抛给对面的武大通。 武大通出于职业素养(盗墓贼的天性),自这怪人拿出这张地图就开始不时的往图上瞟,当即抬手接住抛来的图纸,打眼一瞧,立刻说道:“这时一张镜面图,正面看全是反的,要从背面瞧!” 说着,将手中图纸翻转过来,看着背面,指着刚才怪人指的那条粗线说道:“这条隧道极长极深,却穿过几条大的水脉,极不合理,这张图应当这样看!” 说着,武大通将这张图纸顺着六条水脉左右折出六个褶,然后将六个褶慢慢摊开,将这张图纸竖着放在桌子上,顿时,刚才笔直的一条黑线,变成了拐了六个弯的隧道,曲折分布,一目了然。 这带着薄皮面具的怪人看了武大通半天,喃喃的说道:“好个药山派,果然是卧虎藏龙!” 武大通听人夸自己,极为得意,纳兰月不屑的瞥了瞥嘴,说道:“那是,人家可是陈大掌门座下大弟子!” 这怪人又是一惊,失声问道:“难道你就是那位两面山下,飞石击伤云啸天的药山派陈掌门大弟子武大通?” 武大通听到这里更是得意,整个人几乎都要飘起来,当时危机时刻,武大通误打误撞一弹弓射中云啸天额头,本来场面极为滑稽,可没几天,竟然传遍天下,武大通嫣然成了击伤云啸天的英雄人物。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瞥了瞥街对面茅屋下避雨的两个年轻汉子,对这怪人小声道:“那两人是跟着你来的?” 第七百四十四章 直奔百花谷 这怪人一听,小心翼翼的往后一瞥,说道:“不止两人,暗处还有一个,跟了我两天了!” 陈剑平眼中精光一闪,说道:“怎么?先生还想留着他们?要不要我出手帮您料理了?” 这怪人嘿嘿一笑,说道:“不劳陈掌门动手,再说你们也不知道该在哪儿动手,我带着他们逛逛丛林雨景,给他们选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然后再下手!” 说着,这怪人扫了一眼武大通,起身便欲离开,纳兰月一抬头,说道:“你到底是谁,我怎么看你怎么觉得眼熟,我们一定在哪里见过!” 这怪人嘿嘿一笑,说道:“这位姑娘说笑了,向您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女,在下只要见一眼绝对是终身难忘,而在今日前,在下从未见过姑娘!” 纳兰月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这怪人微微一笑,迈步就走,却不再走前门,也不管放在门槛上的斗笠,直接朝着客栈后门走去。 看着这怪人出了客栈,纳兰月、武大通同时问道:“这人是谁,干什么的?” 陈剑平看了看纳兰月、武大通,说道:“这人说来你们也认识,只是我现在还不能说出他是谁!” 纳兰月白眼一翻,不屑的哼了一声,陈剑平看着纳兰月,只见她不似中原女子一般,肤色异常白皙,几缕被雨水打湿的秀发贴在腮边,不施粉黛的脸庞自然脱俗,嘴唇被冷凉的一水一打略微发紫,透露出一股别样的美丽。 看到这,陈剑平微微叹了口气,暗道:“自己浮萍不定,出生入死,这女子无亲无故追随自己左右,真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个人有个人的轮回!” 纳兰月微微有感,转过脸来看着陈剑平,说道:“不能说就不说吧,不用一脸歉意,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剑平微微一笑,指着怪人留下的图纸,对着武大通说道:“怎么样,能找到这个通道吗?” 武大通故作深沉的说道:“什么通道不通道的,这根本不是什么暗道或者通道?” 陈剑平一惊,连忙问道:“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武大通指着图纸上的粗线,说道:“这条粗线是一头通一头堵,你见过那个密道是一头堵的?” 陈剑平不耐烦的皱着眉头给了纳兰月一个颜色,纳兰月手中马鞭啪的一声响,大声道:“有话直说!” 此刻临近中午,店里慢慢来了食客,见这三人行色奇怪,其中一个绝美的女子还不住的挥舞马鞭,都好奇的朝这边观望。 武大通脖子一缩,白了纳兰月一眼,说道:“从图上方位看,我觉得这条黑线代表的不是逃生的密道,而是一条通往墓室的墓道。” 纳兰月惊疑的说道:“墓道?你没看错,那墓室在那里?” 武大通看着图说道:“墓室这么隐秘的地方自然不会在图上标注清楚,但也可能是通向一个密室,但从方位上看,通向墓室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陈剑平毫不在意通向的是墓室还是密室,轻描淡写的说道:“要是墓室就更好了,估计早被人洗劫一空,机关暗道什么的都破坏了,咱们正好省事了!” 武大通摇摇头,说道:“大错特错,你们知道为什么天下的盗墓贼不去盗掘各个帮派的墓地吗?” 纳兰月冷哼一声,说道:“那还用问,怕死呗,帮派自己的墓地你们都干盗掘,不把你们千刀万剐才怪!”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大小姐说的也在理,不过却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帮派一向都不会厚葬,盗掘这样的坟墓没什么油水,帮派就算再厉害,还能厉害过皇帝老儿?天下的盗墓贼连皇家墓地都敢盗掘,你帮派武功虽厉害,但要真有利可图,该盗掘的还是盗掘!” 纳兰月怀疑的看着武大通,说道:“真的假的,你凭什么这么说,百花谷几百年基业,聚敛财富无数,陪葬品肯定不少!” 武大通一副清高相的摇摇头,说道:“真是无知呀,他就是再有钱也不会厚葬,武林之中,各门各派互相攻伐是常有的事,扩充势力也好,强占地盘也罢,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为了钱!” 说到这,武大通转眼看着陈剑平,说道:“师父,这几年你灭门无数,你应该最有心得呀!” 陈剑平狠狠瞪了一眼武大通,厉声道:“为师那是巩固壮大药山派,以便集聚力量,匡扶正道!” 武大通笑了笑,继续说道:“正因为如此,很多门派都面临着随时被灭掉的可能,但就算被灭,还是要保护好先人遗骨的,因此武林门派中一般都不会厚葬,这样一旦自己门派被灭,墓室中没什么油水,在加上人们表面上还得遵守点纲常礼教,不便掘人坟墓,所以有很大可能保全先人遗骨,这就是帮派一般不会厚葬的原因!” 陈剑平眉头一皱,说道:“你少跟我啰嗦这些没用的,我只要找到云啸天,拿到赤烟炉,之后妥善保管,剩下的我一概不管,你只负责带我进去就行了!” 纳兰月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食客,对着陈剑平做了个小声说话的手势,陈剑平不屑的一笑,说道:“没什么好躲藏的,自从咱们出了东药山山口,至少有三拨人跟着咱们,此刻整个南疆应该都知道怎么奔着赤烟炉来了!” 纳兰月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说道:“那咱们现在怎么还安然无恙?”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因为天下浩劫初定,各方势力都在观时而动,赤烟炉此刻是个巨大的烫手山芋,谁拿到手,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搞不好还会被天下人群起而攻,所以大家都眼馋赤烟炉,可谁也不敢第一个拿。” 纳兰月听了这话猛地一惊,说道:“那你脑子坏了,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还要拿回这赤烟炉?” 陈剑平哈哈一笑,朗声道:“咱们不是要匡扶正道,拯救天下吗?”纳兰月无语的看了看陈剑平。 陈剑平整了整衣领,说道:“好了,别耽搁了,咱们这就动身,去百花谷!” 这时,却见武大通手拿图纸,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情愿,陈剑平问道:“武大通,又怎么了?好不容易到你派上用场的时候了,把你当年的手段都使出来!” 武大通你不情愿的撇撇嘴,说道:“那可不行,我已经发过誓言金盆洗手了,再说如今我也是名满天下之人,怎么能再干那偷坟掘墓的事儿呢?” 陈剑平重新坐定,淡定的说道:“徒儿,你知道我创立药山派,名头刚打出去的时候,最烦的是什么吗?” 纳兰月莫名其妙的看着说话不着边际的陈剑平,武大通也一脸狐疑的看着陈剑平,怯生生的问道:“什……什么?” 陈剑平斩钉截铁的说道:“挑战者!” 看着一脸茫然的纳兰月和武大通,陈剑平接着说道:“那时候所有人都想杀了我,借此来抬高自己的声望,因此,天下各处的挑战者接踵而来,有好几次,我差点就死在这些挑战者手里!” 武大通好像想到了点什么,脸色骤然一变,刚想开口说话,陈剑平打断他接着说道:“更要命的是,很多人都不敢正面挑战我,而是暗地里刺杀,若能得手就造谣说是正大光明杀了我,所以我不但一边要应付挑战者,一边还要应付暗杀者!” 纳兰月故作忧心的看着陈剑平,说道:“哎呀,陈大掌门,如今您这位高徒,可真是名声在外呀,你说会不会有人向对付你那样似的对付他呢?”说完,转过脸来,幸灾乐祸的看着武大通。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徒儿,你既已经洗手不干,为师也不能过于勉强你,你先回东药山吧,我与月姑娘自己想办法,总能找到云啸天的!” 说着,起身便朝屋外走,纳兰月站起身来跟了上去,没走两步,转过头来小声道:“我要是你,就跟你师父寸步不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呀!” 武大通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快步朝陈剑平追了过去,手里扬着那张图纸,急忙说道:“师父先别忙,我要准备些工具!” 陈剑平也不回头,径直转入街角,说道:“是吗?誓言都发了,可别勉强!” 武大通转过街角,赶上陈剑平,大声道:“徒儿甘愿为师父赴汤蹈火,死也不拒,小小誓言算什么!” 说着,陈剑平三人翻身上马,直奔百花谷而去。 第七百四十五章 找墓道 桑叶镇向西,翻过九道山梁,就到了百花谷地界,陈剑平三人先是进入一个巨大的山谷,整个地势仿佛是山谷套着山谷,越走越深。 雨过后,南疆迎来难得的晴天,天气立刻由阴冷转为酷热,山谷中阳光无法直射进来,可暑气却聚在山谷中,整个山谷犹如一个大蒸笼一般湿热难耐。 穿过三道谷口,终于来到了传说中通向百花谷的那道悠悠林道,四处依然保留着当时惨烈战斗的痕迹,到处都是黑褐色的血迹。 绝大部分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可明显处理的非常潦草和慌张,因为在一些浓密草丛和道沟内还残留着少许尸体,腐烂的尸臭味加上浓浓的血腥味,被邪热的暑气一蒸,人在这里几乎无法呼吸。 纳兰月终于忍受不住,“呕”的一声吐了起来,陈剑平赶忙拿出几药丸,分给武大通几颗,拿着两颗交给纳兰月,说道:“暑气不散、腐气凝聚,容易形成瘴气,这药丸清心去恶,里面还有槟榔子,最能驱邪避瘴,快服两颗!” 纳兰月脸色惨白的结果药丸,吞了下去,武大通一把将药丸捂在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这就受不了了,想当年我开棺时,尸水横流,恶臭冲天,比这个……” 陈剑平一皱眉,沉声道:“行了,你适可而止吧!”说着,自己竟然也有些把持不住,险些要吐。 武大通拿着图纸,指着眼前这条幽深山路说道:“直走十五里就到百花谷谷口了!” 三人再不耽搁,十五里催马便到,到得百花谷谷口,只见迎面一座巨大天然的巨木正好形成一个门框,而门框上的巨大木门此刻却歪歪斜斜的道在一边。 刻着“百花谷”三个金子的巨大匾额断成三节,满布紫褐色血迹的胡乱仍在一旁,到处都是刀砍斧劈的痕迹,通过这些痕迹,足可以想象当时的战况是多么的惨烈。 到处都是残手断肢,地面结了一层厚厚的血渍,陈剑平这些年经历的门派攻伐着实不少,可眼前这等惨烈的景象却也不多见。 而纳兰月、武大通二人此刻则完全被眼前的惨状所震惊,周围一片死寂的连个鸟声都没有,一间间血渍淋淋,幽深昏暗的屋舍显得阴森恐怖,原本酷热的山谷,此刻微风一吹,竟让人觉得有一丝阴凉。 纳兰月看着眼前情景,心中惧意越来越浓,她不由自主的朝陈剑平身边靠了靠,旁边武大通向右指了指,示意朝那边走。 陈剑平、纳兰月跟着武大通朝右边一个回廊走去,转过墙角进入一处院落,突然地面两三个黑影嗖的一声快速跑开,纳兰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得一声尖叫。 定眼一看,原来是几条黑色野狗,纳兰月惊魂未定的又朝陈剑平身边靠了靠,这时,却见武大通将手中图纸揣入怀中,郑重其事的在一块门板前蹲下身子。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顿时觉得气氛有些紧张,看来武大通在图纸上发现了什么,只见武大通小心翼翼的将门板搬开,门板下露出一具腐烂的尸体。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微微一惊,暗道:“难道,这尸体下有什么古怪,或者是什么入口?”虽然恶心无比,可陈剑平、纳兰月二人还是关切的向前迈了一步。 只见武大通在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抱住双手,慢慢将这句尸体翻动一下,抽出在尸体下压着的左手,这句尸体的左手依然紧握着一把短剑。 只见武大通掰开这具尸体左手,将短剑上护手上的金制镶边以及尸体左手小拇指上的一只翡翠指环拔了下来,完事还不忘在腐烂的尸体怀中翻了两翻,居然还翻出了两锭银子。 武大通回头对着一脸无奈的陈剑平和一脸愤怒的纳兰月咧嘴一笑,将从死人身上搜下来的东西一股脑揣进怀里,说道:“好东西就这么在这扔着怪可惜的!” 纳兰月都懒得骂了,伸手就往自己腰间摸马鞭,一摸之下发现自己腰间的马鞭不见了,顺手扯过陈剑平腰带上挂的马鞭,狠狠给了武大通一鞭子。 陈剑平无奈的说道:“别贪这点小便宜了,事成后我保你有花也花不完的钱,快找图上地道的位置!” 武大通一听钱,喜上眉梢,赶忙说道:“好好好,师父随我来!”说着竟然转身往回走。 陈剑平不耐烦的把他叫住,问道:“你怎么往回走了?” 武大通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要往回走了,地道入口就在刚才的回廊附近。” 陈剑平默默在心中跟自己说了句别生气,阴沉的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不直接在回廊那里找,却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了?” 武大通更理所当然的指了指刚才搜过的尸体,说道:“奥,我看到这边有闪光,心想有好东西先拿到手再说,然后……”陈剑平夹手夺过纳兰月手中的马鞭,朝武大通冲了过去! 武大通咧着嘴,带着陈剑平、纳兰月回到刚才经过的回廊,转过假山,只见一条曲曲折折的回廊映入眼帘。 这条回廊粗略看得有六七十丈长,地面都由青石砖铺就,由于常年有人行走,石砖已被磨得锃亮,将隧道入口设在一个常年频繁走人的回廊中,确实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办法。 可看着眼前这条长长的回廊,陈剑平却发了愁,皱着眉头问道:“这么长一条回廊,几千块青石砖,这入口可怎么找?”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这点小事,怎么能难倒我呢?” 说着,从腰上结下两个大大的牛皮水袋,仍在地上,说道:“去吧这两只水袋灌满水!” 纳兰月眼睛一横,大声道:“你使唤谁呢?假山下面就是个小池塘,要水自己去打!” 武大通怪眼一翻,摸着自己胳膊上的一道鞭痕,说道:“好!不去就算了,反正没水就找不到入口,找不到入口就进不了墓道,云啸天没准就在这下面,近在咫尺你们可不想半途而废吧?” 纳兰月气得脸一红,大声道:“我们去打水,你干什么?不会是又去反死人尸体吧?” 武大通白了纳兰月一眼,说道:“我自然是准备开石板的东西了!”说着,从身上背的布兜里往外翻倒着锤子、撬棍等用具。 陈剑平无奈的笑了笑,抓起地上的牛皮袋子,带着纳兰月一起,往身后的小池塘里灌了两大袋子清水。 武大通伏低身子,在青石砖上慢慢走,不时的拿脚在青石砖上跺跺,遇到可疑的青石砖就拿手中的小锤敲敲听听声音。 接着指着敲过的青砖说道:“往这块青砖上倒点水!” 陈剑平依言在到了点水在青砖上,却发现没什么异样,武大通摇摇头,接着往前找,如此反复,直忙到太阳西陲,陈剑平来来回回打了十几袋子清水。 终于,在一个拐角木柱旁边的一块青砖上,纳兰月将水倒上去,水不似其它青石砖那般流开,而是迅速的渗了下去。 武大通一喜,说道:“再倒,慢慢把水都倒在这里看看如何。” 结果,纳兰月和陈剑平两人手中水袋的水都倒光了,而所有的水,都在这快青砖周围渗了下去。 武大通一拍手,说道:“好了,入口肯定是这里!” 陈剑平大喜,说道:“总算是找到了,咱们快把它外挖开就能进隧道了!” 武大通正色道:“别忙,从方位看,这地下一定是百花谷的墓室,这条隧道一定是墓道,开口的这个地方一定要机关,若强行挖开,封口石就会塌了,到那时候,凭咱们几个休想进墓道!” 陈剑平看着武大通,问道:“那该怎么做?” 武大通在布袋里抽出一根两尺来长的铁针,说道:“要想不被封口石挡住,就得先确认封口石的位置!” 第七百四十六章 铁丝 陈剑平、纳兰月帮着武大通把周围所有青石砖都掀开,武大通拿着两尺来长的铁丝在地上探查,每探几个地方就用事先准备好的红色粉末做个标记。 约莫半个时辰,地上的红色粉末渐渐连成一条线,慢慢显示出一个方圆两三丈的圆形轮廓。 武大通围着地上这圈红色粉末转了两转,又拿出图纸看了看,半晌,向西侧迈出十五步,点了点说道:“好了,就在这里挖下去!” 陈剑平问道:“大概多长时间能挖好?” 武大通笑了笑,说道:“若在当年,最多半个时辰,这些年生疏了,就不好说了,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说着,武大通把身上的大布袋往地上一扔,拿出一个两尺来长的小铁铲,开始挖地,这下可轮到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吃惊了。 别看武大通功夫不济,可手上一拿铁铲,整个人浑身上下竟然透露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气势。 只见他铁铲上下纷飞,快的几乎看不清动作,陈剑平、纳兰月二人还未从最初的震惊中醒过来,武大通已经将洞挖了有半人来深了。 没多久,洞已经挖一人多深,武大通灰头土脸的露出头来,说道:“土已经扬不出来了,快帮我往外续土。” 此刻,天已蒙蒙黑,纳兰月举着火把照亮,陈剑平来回穿梭帮着武大通往外运土,周围寂静无声,武大通挖的快,陈剑平运土运的快。 纳兰月看着眼前情形,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想不到堂堂中原药山派陈大掌门,竟然跟着一个老盗墓贼掘人家的墓道,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可真有热闹看了!” 陈剑平还没说什么,地洞深处传来武大通嗡嗡的声音道:“加把劲,我估计再有几铲子就通了,到时候……” 说到这,只听地洞内武大通哎呦一声,紧着地底传来轰隆的一声响,纳兰月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剑平五指在地洞壁上一插,将头伸出地面,笑着说道:“好像是通了!” 地底传来武大通瓷牙咧嘴的声音道:“不是好像,是真的通了!” 当即,陈剑平跟纳兰月通过地洞进入墓道,只见这墓道足有一人来高,左右依仗宽,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只见武大通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纳兰月认得是陈剑平给他的装有剧毒的瓷瓶,好奇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武大通捂住口鼻,小心翼翼的将瓷瓶里紫黑色药粉倒在挖好的洞口,便倒便说道:“虽然这四周好似没人,可谁知道有没有点子藏在附近,咱们给他们留点料,免得他们抄咱们后路!” 此刻,陈剑平才细细看了看这墓道,只见在左侧有几个方行的石柱,颤颤巍巍的抵着一块巨大的圆石,仔细一看,这块巨石跟武大通垂直挖下来的地洞厚度差不多,这就是封口石。 武大通指着这圆石说道:“千万小心,若这几根支柱断了,圆石就会顺着墓道一直滚,将墓道封死,咱们在这墓道里也会被压成肉泥!” 纳兰月问道:“这有什么用,墓道这么长,就算被这圆石堵了,可以向你挖地洞一样在别处打个洞不就行了?” 武大通不屑的摇摇头,说道:“大小姐,你把人家想的太简单了吧,顺着墓道再走上面就是山了,你怎么挖?这滚石正好把可以打洞的这段隧道全部堵住,防的就是像咱们这样进入墓道的人!” 纳兰月听到这里,下意识的扯了扯陈剑平,令他离那巨石远一些。陈剑平笑着看了看武大通,心中却也挺佩服,想来各行都有各行的门道。 当即,又多点了几个火把,武大通手里拿着地图,走在最前面,三人顺着墓道往里走,陈剑平隐隐觉得地势好似是在向下延伸,而且越走脚下越湿,到最后直接都有了积水。 陈剑平正想着,前面武大通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图纸说道:“第一个转弯的地方到了!” 陈剑平、纳兰月看着笔直延伸的墓道不明就里,只见武大通仔细看着周围,在石壁上摸索了半天,终于在石壁根上摸到一个活动的石块。 武大通将石块往外一拉却拉不动,试着往里一推,石块竟然陷了进去,只听轰隆一声,右边石壁上开了一道半人来高的石门。 武大通看了看地图,点点头,说道:“就是这儿,走吧!” 如此,按照地图陈剑平三人一共拐了六个弯,终于来到了最后的那段墓道。 武大通晃了晃手里的地图,指着前面一道石门,说道:“前面就是最后的墓室了!” 纳兰月晃着手中的火把,说道:“也没什么,我还以为会有很多暗道机关呢!” 武大通又晃了晃手里的地图,说道:“咱们有地图,走的都是该走的墓道,所以没什么机关,若没这个地图,前面沿着水脉的那六道弯绝对过不来,走错一个,不是被机关害死,就是被水淹死,你以为闹着玩呢?” 纳兰月白眼一翻,指着几丈开外的墓室石门说道:“那请问大师,眼前整个石门该怎么办?” 武大通摆摆手,说道:“办法很多,砸开、炸开、撞开、挖开!” 纳兰月晃晃说中的火把,说道:“这么大一座石门,看着还真头疼,幸亏有这么多办法!”说着,迈步就朝石门走去。 武大通一摆手,说道:“可惜这些办法都行不动!” 纳兰月刚抬起的右脚硬生生的又缩了回来,她极力的控制住自己,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武大通故作深沉的说道:“砸开、撞开、挖开这么大的石门,少于十人别想,至于炸开,咱们也没这么多的火药,就凭我身上这几个生铁雷,最多也就在这石门上扬起一阵灰。” 陈剑平问道:“那怎么办?都到了这里了,难道要前功尽弃不成?” 武大通迈步朝石门走去,边走边说道:“无论如何,先看看这石门是怎么锁住的再说!” 三个人几步来到石门下,常年潮湿的环境,使厚厚的石门上长了一层厚厚的绿色苔藓,四处散发着难闻的霉味,武大通仔仔细细一寸一寸抚摸着眼前的巨大石门。 这时,陈剑平一摆手,低声说道:“里面有动静!” 武大通只顾自己探究石门,却没怎么在意石门里面的情景,听陈剑平这么一说,慢慢站起身来,在石门上用力擦了擦摸干了上面一块水汽,将右耳贴在石门上,静静的听了一会,小声道:“确实有动静,好似是低沉的呼吸声。” 陈剑平微微一笑,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得来全不费工夫,云啸天果然在里面!” 武大通看了看陈剑平,说道:“嗯,里面的最好是云啸天,否则这么阴森古旧的石墓里面要是传出呼吸声那可就不妙了!” 纳兰月眉头一皱,她虽是江湖儿女,可毕竟没来过这阴森的古墓,听武大通这么一说,心中还是吓得一颤,小声怒道:“武大通你胡说八道什么,难不成还能闹鬼?就算闹鬼,我一剑给他捅个透明窟窿,叫他真鬼便死鬼!” 武大通全没把纳兰月的话听在耳中,只见他蹲下去继续摸索石门,口中不住的小声嘟囔着:“上天保佑,里面的可千万得是云啸天呀,否则那可真就是蹬腿的蚂蚱离死不远了!” 陈剑平听了险些没笑出声来,低声道:“你居然还盼着里面是云啸天,就算他现在重伤,可好歹还有赤烟炉在手,厉害的恨,你不怕他?” 武大通皱着眉头,说道:“再怕他不也是人吗?我跟你说,掘墓的进墓室之前最怕的就是先听到里面有动静,此乃行中大忌!” 陈剑平不屑哼了一声,正色道:“别担心,里面肯定是人!” 说着,指了指自己这边的石门门廊附近,说道:“看,这有条痕迹,明显是新的,证明近期有人打开过这道石门,鬼的话,还能自己开门关门?” 武大通哭丧着脸说道:“你们能不能有点忌讳,在这种地方别老鬼呀,鬼呀的!”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行了,别废话了,从现在开始,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你到底想出开这石门的方法了吗?” 纳兰月笑着说道:“实在不行咱就叫叫门,说不定里面的人还能给咱们开个门呢!” 武大通一摆手,说道:“我求你们了,你们能不能别再墓室里瞎开玩笑,犯忌讳的!” 说着,从身上背的布袋里抽出一根更长的铁丝来,反复在石门最下面比量了一番,慢慢将铁丝完成一个脸盆大小的圈。 第七百四十七章 进入墓室 陈剑平一边仔细听着墓室内的动静,一边看着武大通手中的铁圈,小声说道:“干什么?你不会是想用这个铁丝捅开这扇石门吧?” 武大通咧着嘴说道:“他要有锁的话,我就能,可整个门上都找不到一把锁,我可就想别的办法了!” 武大通凑近石门仔细观察门缝,陈剑平眉头一皱,对着纳兰月小声道:“火把近点,这里需要光!” 纳兰月狠狠的白了陈剑平一眼,没好气得把火把举到武大通耳边靠近石门门缝的地方,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本小姐身边一向都是三个仆人两个丫鬟的,今天居然还得伺候你照亮!” 陈剑平对着纳兰月歉然一笑,转过头对着武大通,疑惑的说道:“武大通,怎么着墓室里还有一股焦糊味!” 武大通猛地往旁边一躲,急速的拍打自己耳边鬓角,厉声道:“什么墓室焦糊味,是我的头发!” 原来纳兰月将火把举过来,离着武大通耳边太近,竟然将他耳边一溜头发给燎着了,半边头发一片焦糊,连脸上的胡子都烧掉了一些。 纳兰月歉然的笑了笑,连连道歉,赶紧拿手帕给武大通擦拭脸旁的黑灰。 武大通严肃的看着纳兰月,说道:“你是故意的!” 纳兰月一边给武大通擦脸上的灰一边歉然的笑着小声说:“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对里面喘气的那玩意儿发誓,我要是故意的……” 还未等纳兰月说完,武大通一巴掌将纳兰月的手打开,气急败坏的说道:“忌讳!别瞎说,能不能犯点忌讳!” 陈剑平、纳兰月一脸的莫名其妙不以为然,武大通摇摇头,又拿出一个薄薄的铁尺子来,蹲下身子,用铁尺子刮着两扇石门之间缝隙内的青苔污垢。 紧接着,武大通开始从上到下,在两道石门门缝中用铁尺往里插,陈剑平仔细看着,只见铁尺插进去半尺来深,感觉就被一个硬物给挡住了。 武大通顺着石门门缝慢慢往上抬铁尺,当抬高约莫一尺半的时候,武大通手中铁尺陡然往里一滑,又往里插了半尺。 陈剑平微微一皱眉,问道:“难道是石门底部有东西挡着,所以这石门才打不开?” 武大通点点头,慢慢拿着铁尺在门缝中继续往上划,当他胳膊到最高时,离着门顶部还有半尺多,武大通侧身看了看陈剑平,说道:“师父,剩下的有劳您来试试,我够不着了!” 纳兰月在一旁差点没笑出来,陈剑平站起身来,接过尺子一直划到石门顶部,发现再无阻碍,整条尺子都能插门缝,想必门后面没有挡着的东西。 陈剑平一边划石门缝隙时一边心中发愁,这石门看着差不多有一尺厚,自己功力再强,终究是肉身凡胎,无论如何也震不开这么厚的青石,难到平日里纵横驰骋,今日却要让一道石门给难住吗? 却见武大通好似胸有成竹,低声道:“果然不出所料,只有石门底下有顶门石,这下可好办多了!” 陈剑平听了这话,心中一喜,小声问道:“怎么?你有办法打开这石门?” 还未等武大通回话,齐若雪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那还用问,你大徒弟以前就是专干这个的!” 武大通一听,白眼一翻,手中铁丝一扔,压着嗓音说道:“少在这阴阳怪气的,老子不干了!受累还不落好!” 纳兰月既看不惯武大通,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来气,低声道:“哎!你还拿捏起来了,信不信我……” 陈剑平赶紧把她拦住,对着武大通一笑,说道:“徒儿,昔日掘坟盗墓虽不光彩,但多半是生活所迫,也算是事出有因,今日若能用你这手艺,进得墓室,夺了赤烟炉,这可是件造福天下的事,他日传扬出去,落个侠盗美名,定会成为江湖一段美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快动手吧!” 陈剑平这番话显然说中了武大通心事,只见他冷哼一声,喜滋滋的拾起地上铁丝,朝石门凑了过去,纳兰月一脸不忿,陈剑平一个劲的对她使眼色。 只见武大通现将铁丝弯成脸盆大小的一个圈,再竖着从石门门缝中将整个铁丝圈插进去,然后再将竖着的铁丝圈慢慢横过来,顺着石门门缝慢慢移动。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铁丝移动到石门最低端贴着地面的地方,然后慢慢向外拽这跟铁丝,只听一声响,铁丝被猛地抽了出来,石门却还是被门后的东西挡着打不开。 武大通不急不慌,重新将铁丝弯成一个圆圈,这次将圈缩小了几分,又按照刚才的做法将铁丝插入石门中,等码到石门低端时,再用力拽扯铁丝,不想却又失败了。 武大通毫不气馁,不断的调整铁丝圈的大小,再一边一边重复刚才的做法,直试了几十次,皆不成功,旁边看着的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心中虽急却大声不敢出一下。 武大通锲而不舍,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只见他这次擦着地面往外拽扯铁丝的时候,稍微的将铁丝往斜上方拉,虽这铁丝猛地被拽出来,石门后突然传来“咚咚”的两声轻微响声。 这声音听着像两块石头碰撞的声音,武大通脸色一喜,兴奋的低声说道:“有门儿!” 接着,武大通重新将铁圈插入门缝,这次在拉扯的时候用劲更慢,往上倾斜的角度更大。 随着铁丝被拉出来的部分越来越多,武大通嘴角慢慢浮上一丝笑意,只听“窟通”一声,石门内传来一个好似大石球滚动的声音。 武大通指着石门,微微朝陈剑平点了点头,接着右耳紧紧贴在石门上,仔细往里听,陈剑平也深吸一口气调匀内息,极力朝里面听。 此刻里面却再无丝毫声音,陈剑平、武大通二人不约而同的使劲在左边的石门上用力一推,石门与地面猛地传来相互摩擦的声音,这声音就好似石磨转动的声音,左边的石门被推开了一条一尺来宽的缝。 陈剑平心中大喜,刚要加把劲再推,武大通慢慢一摆手,示意陈剑平停下,点着地上熄灭的火把,将火把顺着门缝朝里面扔了进去。 借着火光,二人朝里面一瞧,只见里面好似空间极大,火光照亮的范围内,有几个厚重的石棺,其他地方由于太暗则看不清楚。 武大通一使劲将石门又推开一点,陈剑平闪身冲进墓室,就地一滚背靠在一具石棺之上,武大通、纳兰月二人举着火把跟了进来。 借着火光,陈剑平回头一看石门,见一大石球放在一边,想必适才就是这个石球挡在石门上,仔细一看原来石门内侧底部有一个精巧布置。 顺着石门开关底部与地面形成的半弧开凿了一个石槽,再从内侧底部两扇石门闭合的缝隙中间地上做一个半圆的洞。 当送葬的人从里面出来时,巨大的圆石在半弧形的地槽中随着门的关闭一起朝门的底部滚动,当两扇石门彻底关闭时,石球就滚落到石门底部内侧的圆洞中。 如此一来,当外面的人关紧石门的同时,圆球落在内侧的石门底部缝隙中间的圆坑中,一半陷在坑中,一半挡在两扇石门重剑,如此既不妨碍送葬的人出墓室,又可以在墓室内没人的情况下,将墓室门从内侧抵住。 而武大通则是用了一个铁圆圈,套在石球与圆坑接触的部位,用力拉,使得石球受力从洞中弹出来,如此一来,石门就可以打开了。 陈剑平心中即惊叹着巧妙的布置,又有感于人的工于心计,如此费劲心机,终究还是被人轻易就能破解,所有机关巧布,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就在这时,纳兰月小心翼翼的来到陈剑平身边,指了指墓室南侧,说道:“你看,那边有点奇怪,好像有人!” 第七百四十八章 苦难的根源 陈剑平正要顺着纳兰月指的方向看去,却见武大通鸡贼的瞧了瞧一具破损的石棺,看着里面说到:“瞧我说什么来,帮派不会厚葬,棺材里什么都没有!” 纳兰月听了一皱眉头,陈剑平赶紧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武大通、纳兰月二人赶紧把火把放低,紧张的四处看着。 原来,顺着纳兰月指的方向看去,南边一具石棺周围好似隐隐散发着白光,半开的石棺静静的摆放在那里,再加上若隐若现的白光,甚是恐怖。 武大通贴着一具石棺,愤怒的说道:“我说什么来,进墓室前听到动静准没好事!” 陈剑平慢慢拔出响铃剑,轻轻起身,朝着武大通、纳兰月二人一招手,示意他二人跟着自己,然后慢慢朝那具微微发着白光的石棺走去。 离那石棺越来越近,三人这才看清,这白光不是从石棺中发出,而是在石棺后面发出的白光,映在了石棺之上。 此刻,陈剑平却轻舒一口气,慢慢将响铃剑收回剑鞘,直起身来,径直走了过去。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微微一惊,小声阻拦陈剑平,陈剑平低声道:“不用怕,石棺墙后有人,应该就是咱们要找的人!” 转过石棺后面的矮墙,突然映入眼中一道白光,甚是刺眼,仔细一看周围,原来是一个独立的小室,北面有一只古拙的架子,上面犹如石碑一般插着一排废弃不用的长剑。 而供案之上,幽幽发着刺眼白光的,正是让天下陷入一片浩劫的赤烟炉,而供案前破旧的圈椅上,松松垮垮的坐着一人。 而这人,正是令天下人不齿而又胆寒的百花谷谷主云啸天! 只见云啸天脸色惨白,穿一身墨黑色长袍,全身血迹斑斑,伤痕累累,见陈剑平三人走进小室,云啸天哑然失笑,说道:“我想了好多天,到底是谁会来这里,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会是你!”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为何不能是我?” 云啸天无力的咳嗽了一声,说道:“因为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此时此刻若是从我这里抢走赤烟炉恐怕不是明智之举,这也是我能在这安安稳稳待这么多天的原因!” 陈剑平微微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但我不在乎,赤烟炉绝不能再落到像你这样丧心病狂的人手中!” 云啸天干裂的笑了笑,嘶哑的反问道:“你就不怕惹祸上身?落得跟我一样下场?”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不怕,麻烦从来都是躲不开的,我就算没有这赤烟炉注定今生也是麻烦不断!” 云啸天又是一笑,说道:“你倒是还挺看得开,确实,当初我也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因为你身负至宝,也因为我的野心!” 陈剑平默默的站在当场,看着颓败的云啸天,此刻对他,陈剑平即不憎恨、也不反感、更不可怜,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此刻是如何看待云啸天。 寂静了片刻后,云啸天慵懒无力的指了指北面木架上一排排宝剑,说道:“人有人墓、剑有剑冢,这是百花谷历代谷主生前曾用过的佩剑,整整十六代人!” 陈剑平低声道:“剑,离开了人,再好也是死物,也只能摆在架子上落灰。” 云啸天听了陈剑平这话,立刻说道:“物是不会变的,会变的只有人,人性是最不可靠的!” 陈剑平冷冷道:“在这个世上,我们能依靠的只有人性,若不如此,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只有依靠人性才能斩断武林中的轮回!” 云啸天听了颤抖着不住的发笑,只听他不可思议的说道:“人性?你想依靠的居然是人性!你这黄口小儿,简直可笑之极!” 陈剑平心中一颤,顿时觉得再与此人多说也是无意,便不想再啰嗦,武大通、纳兰月二人也机警的看着四周,谨防有什么突变。 可这时,却见云啸天讥讽的瞧了一眼陈剑平,斩钉截铁的说道:“剑平小儿,永远记住,人性是最不可靠的!” 说着,云啸天长长的叹了口气,好似对陈剑平等人说又好似在自言自语般沉声说道:“我出生在南疆边陲的一个名叫南拗的小村子里。” 陈剑平三人微微一惊,像云啸天这样的人物,不想当此时刻,居然说如此不着边际的话,纳兰月以极低的声音在陈剑平耳边说道:“他是不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后援?” 陈剑平微微摇摇头,心中暗道:“此刻云啸天绝不会有什么后援,拖延时间对他也没什么用。” 而此时此的云啸天重伤已久,整个人几乎处在一种混沌状态。 只见他眼神涣散的看着供案上发着白光的赤岩炉,声音低沉的继续说道:“那时候家里有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南拗村是个边陲极穷困的小村,村里的人几乎都过着原始的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日子。” 说到这,迷离的云啸天,眼神中竟然散发出一丝光亮,嘴角好似也挂起了一丝笑意,只听他接着说道:“那时,父亲耕种稻米、母亲织布养蚕、我和弟弟每日照看窗下笼中的两只老母鸡。” 此刻,云啸天竟然轻轻笑了一声,小声道:“每天傍晚我和弟弟都能从鸡笼中捡出两个鸡蛋,母亲便将它们放起来,隔一天再捡两个,凑成四个,便用水煮了一家四口一人一个鸡蛋。” “但每隔一段时间,母亲总能变戏法似的变出好几个熟鸡蛋来给我跟弟弟吃,原来,每次母亲都舍不得吃自己那颗鸡蛋,偷偷藏起来,留给父亲还有我跟弟弟吃,就这样,我们一家四口虽然辛苦,但每天都过的其乐融融。” 这时,武大通、纳兰月二人竟然渐渐放下戒心,慢慢被云啸天说的话所吸引,二人将早已熄灭的火把扔在地上,怔怔的看着眼神迷离的云啸天。 这时,云啸天微闭的眼睛忽然张开,脸上也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只听他低声说道:“直到那一年,那一年和往年都不一样,雨下的格外大,一连下了十几天,几乎冲毁了地里种的所有东西,大家忙碌了一年颗粒无收,村里所有人都陷入无尽的饥饿中,瘟疫也开始在村落里传播,一时间饿死病死了无数人。” 云啸天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他一把将嘴角的鲜血抹干净,接着说道:“也不知道大家饿了多久,总之家家都有饿死的人,墙根、路边随处都可以看到倒毙在地的尸体。” 云啸天无力的靠着圈椅后背,痛苦的说道:“没有任何人管我们的死活,我们一家四口绝望的卷曲在四壁漏风的破屋子里面,静静的等着被饿死的那天!” 不知怎么得,陈剑平突然跟说到这里的云啸天产生了一丝共鸣,他是体验过饥饿的,那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它会给你带来极大的不安全感,会让你完全无暇去考虑除了饥饿本身以外其他任何事情,会连绵不绝丝丝入扣的萦绕在你心头,很难想想濒临饿死的人最后一刻将会是什么感受。 而此时的云啸天脸上肌肉因为痛苦,竟然微微颤抖了起来,只听他接着说道:“可就是这样,州县里的官军却丝毫不顾村民死活,依然照常征收军粮,他们在村头扎好营寨,挨家挨户的搜罗任何能入口的东西!” 此时,迷离的云啸天仿佛已经望了陈剑平等人的存在,他几乎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回忆,痛苦的喃喃说道:“终于有一天深夜,几个喝的醉醺醺的官军冲进了我们家中,疯狂的搜罗着屋里任何他们认为能从东西的地方,那是我们真的已是家徒四壁了,搜不到东西的几个官军暴怒的摔砸着东西!” “终于,有个军士摸起灶台下一个小黑罐,准备摔在地上,母亲惶恐的冲上去,死命抱住那个黑罐,原来里面藏着母亲当初省下几个用盐巴腌好的鸡蛋!” 云啸天惨白的脸上似乎留下的一行眼泪,泪水混杂着脸上的血污,成了红色,好似血泪一般,只听他颤巍巍的说道:“几个醉醺醺的官军看着母亲怀里的黑罐,恶狠狠的将母亲围在了中间!” 第七百四十九章 力量 陈剑平三人怔怔的站在小室中,默默的看着满身伤痕的云啸天,纳兰月轻轻朝陈剑平身边靠了靠,眼神异样的看着这个荼毒了大半个天下的人。 云啸天痛苦的颤声说道:“弟弟跟我吓得哇哇大哭,母亲绝望痛苦的嘶吼着,而父亲则浑身沾沾发抖的缩在墙角,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受辱!” 此刻的云啸天,双眼迸发着精光,气喘吁吁的说道:“临走时,其中一个官军将一小袋糙米仍在母亲面前,父亲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那袋糙米默默的发呆,我们就靠着这么一小袋糙米又多活了几天!” 云啸天痛苦的叹息了一声,隔了半晌,嘶哑着嗓音说道:“从那以后,每当我跟弟弟饿的受不了的时候,母亲就会流着泪摸摸我跟弟弟的头,转身离开,当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总是拎着一小袋糙米!” 陈剑平只觉得好似如鲠在喉,这世间真的如人所说,终究是苦难多余欢乐吗? 谁都有着自己的伤痛和无奈! 武大通此刻少有的面色凝重,而纳兰月早已是一脸泪痕。 云啸天此刻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没了感觉,他完全沉浸早了自己痛苦的回忆中,周围除了云啸天的说话声,一片死寂,他黑袍袍角上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滴滴有声。 云啸天好似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后来,南拗村的瘟疫迟迟不不退,村里的巫师便说是母亲败坏了风气,激怒了天神,降下灾祸,竟然要将母亲活活烧死!” 听到这里,陈剑平、武大通都是一惊,纳兰月更是惊呼出声。 云啸天痛苦的说道:“而这时,父亲却不再沉默,他亲手将母亲扭送到村前的空场,大声的咒骂着母亲,所有人都认为苦难是由母亲带来的,他们迫不及待的将母亲架上柴堆,而侮辱母亲的那些军士就站在一边,事不关己一脸嬉笑的看着这一切,父亲则忙忙碌碌的为柴堆加柴!” “冲天的大火一直烧着,母亲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我跟弟弟拼命哭喊,弟弟疯狂的反抗着,挣扎着砸烂了供桌上用泥做的象征祭品的东西,所有乡民愤怒的扑向弟弟,以为他是邪灵附体前来破坏祭祀,于是弟弟也被投入了火中!” 说到这里,云啸天突然犹如疯癫一般低声笑了起来,他轻轻拍了拍手掌,说道:“做完这一切,所有人都将眼光望向了早已吓呆了的我,我知道,他们将要将我也投入火中,可就在这时,我的先师云易天游方到此,见这情景,从那群暴民的手中将我救了下来!” 云啸天看着呆若木鸡的陈剑平,又是冷冷一笑,说道:“人性?人性是最可怕的,人性是最不可靠的,你记住,你如果要依靠人性的话,最后将会死的比我还惨!” 陈剑平喉头动了动,轻声咳嗽了一下,沉声说道:“但人性若都靠不住了,我们还能靠什么?” 云啸天猛地直起身子来,厉声道:“靠力量,绝对的力量,恩师自收留我那天起就教诲我要存仁心,驱恶念,我虽嘴上称是,可在心中无时无刻不告诉我自己,只有力量才是最重要,最真实的!” 陈剑平大声道:“你已经掌握了巨大的力量,不还是落得这般下场?” 云啸天怒道:“那就说明我掌握的并不是绝对力量,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它可以抹去人间一切不平,没有不平也就没有痛苦!” 紧接着,云啸天激动的吼道:“百花谷当年雄踞南疆腹地,就是因为我师祖及师父对人性存有幻想,以至于在多年前那场正魔大战中惨败,百花谷当时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十几人,不得不躲藏在这南疆西北谷底,苟延残喘多年,才慢慢恢复,若有绝对的力量,何以至此?” 武大通在一旁问道:“就算有你说的绝对力量了又能如何?还是会有人不服你,就算是当年最厉害的玄羽门,不也是有人不服吗?比如说你!” 云啸天怒道:“愚蠢,有了力量自然可以压服一切,征服一切,整个武林由一人统领,在武林中建立统一的秩序,所有人都要遵循,创造一个没有欺凌、没有争斗、没有压迫的武林,如此一来,就没有无谓的争斗和攻杀了!” 纳兰月开口道:“这怎么可能,武林中派阀众多,几百上千年来,各家自成一体,你这样强行归化,必定会招来反抗,不但不能平息武林争斗,反而更会使天下大乱!” 云啸天剧烈的咳嗽着,厉声道:“所以才要利用强大武力去压服,人性是最丑恶,最可怕,最不可信的,只有力量、秩序才值得信赖,你永远都不知道一个是好是坏,更不知道一个好人是否其实是坏人或者是否正在变坏,只有如铁一般的秩序才是永恒不变的,利用恐怖统治来将人性中的恶压服,这才是唯一的出路!” 陈剑平向前一步,沉声说道:“你以为这样一味压服就可以了吗?玄羽门一门独大,屹立江湖千年不倒,如今不也四分五裂了吗?你的恐怖压服,只会造就出下一个你!” 云啸天听到这微微一愣,略一沉思,问道:“什么意思?”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这很难理解吗?在你的恐怖力量压服下,只会催生人们去追求更强大的力量来反抗你的力量,因为这世间根本就不存在绝对力量!” 云啸天眉头一皱,厉声道:“不可能,当然有绝对力量,不可能没有绝对力量,只不过我还没找到……” 还未等云啸天说完,陈剑平猛地说道:“你错了,只要世间不断的产生仇恨,就会有人要复仇,有人要复仇就会追求更强的力量,你口中所说的绝对力量根本不存在,因为你在推行你的绝对秩序时,也在积累着仇恨,就算你的绝对秩序能够成真,早晚还会有个跟你一样的人谋取更强大的力量,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推翻你,如此周而复始,这就是个轮回……” 云啸天眼神一阵慌乱,他颤巍巍的说道:“不可能,人们只会屈服于绝对力量之下!不可能,在绝对力量和绝对秩序面前,人们能做的只有屈服!” 陈剑平冷笑一声,反问道:“真的是这样吗?当年你的弟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宁被烧死,不也是奋不顾身的反抗吗?” 陈剑平这一问犹如一记重锤一般猛地击在云啸天心头,原本癫狂喘息的云啸天此刻突然平静了下来。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因当年的巨大变故,之后门派又遭重创,眼中看到的都是人性的不堪,可你却看不到你弟弟冲向火堆时所迸发出的人性深处的东西,也许他当时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大道理,这种奋不顾身也许只是出于本能,但人性中最光辉的也就是这点本能的东西,这绝对是值得依靠的!” 云啸天怔怔的望着陈剑平,眼中露出无比复杂的神情,陈剑平叹了一口气,说道:“当你在推行你的绝对秩序时,当你驾驭着飞烛邪兽从北疆一直杀戮到中原腹地之时,你有没有想过,沿途会有多少个‘南拗村’?又有多少个像你们当年一样绝望的四口之家呢?” 此时的云啸天眼神完全迷离,他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嘴唇也在轻微的抖动,脸上显出极其痛苦的表情。 陈剑平看着濒临奔溃的云啸天,继续说道:“当年,在最后一刻,你被师父解救,可南疆、中原无数被你毁掉的家庭,无数被你杀死的人,到最后一刻,又有谁去救他们呢?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你的绝对秩序有什么意义呢?” 云啸天听到这里,猛地一咬牙,以至于两腮高高鼓起,只见他抖动着看了看陈剑平,突然低声一笑,双手撑着圈椅,艰难的站了起来。 第七百五十章 紧追不舍 云啸天挣扎着站起身,慢慢走向供案旁的赤烟炉,陈剑平三人立刻警觉起来,陈剑平更是手按剑柄,目不转睛的盯着云啸天。 只见云啸天走到赤烟炉旁边,轻轻在赤烟炉上一点,只听一声脆响,赤烟炉上四面张开几片树叶模样的东西,慢慢合拢。 刺眼的白光慢慢被遮蔽,到最后完全不见,眼前的赤烟炉变成了一只毫不起眼的香炉模样的东西。 只见它大约五六寸高,即像是一个小鼎又好似一个香炉,上面镶刻着四条龙纹,其中一条已经有些缺失,形色古拙,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东西。 云啸天慢慢弯下腰,在供案下面的一块石砖上轻轻一踩,轻微一声响,地上显出一个四方小坑,云啸天从里面拿出一个碧绿色的玉制简书。 云啸天连看也不看一眼,将玉册往供案赤烟炉旁边一扔,幽幽说道:“将死之人,这些都没用了,你拿去吧!相比别人,这东西落到你手里,可能还好点!” 陈剑平也不说什么,手在腰间一探,拿出一团东西,猛地一抖,原来是个蓝色包袱皮儿。 接着,径直走到供案旁,将赤烟炉和玉册包好,将包裹挽到背后,包袱两角在胸前打个结,背在身上。 做完这一切,陈剑平平淡的对这武大通、纳兰月二人说了声“走吧。”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微微一怔,却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跟着陈剑平离开小室,刚走到短墙,身后云啸天沉声道:“等等!” 陈剑平三人齐回头,只见云啸天此刻虽然浑身血污、一脸灰败,可却依然笔直的坐在圈椅上,颇有气势的看着陈剑平三人,说道:“怎么?你就这么走了?你不杀我?” 陈剑平冷冷的说道:“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你了,我不想杀现在的你!” 云啸天脸上闪出一丝怒意,厉声道:“我云啸天纵横一世,杀人无数,到头来岂能让你这后辈小儿卖好可怜,少啰嗦,快快动手!” 陈剑平面无表情,说道:“何必开口就讲生死?我不想赶尽杀绝!” 说着,陈剑平看了看北墙边木架上的十六把布满尘土的长剑,说道:“你活着,百花谷就没有亡!” 云啸天猛地一颤,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异样眼神看着陈剑平,半晌,云啸天突然仰面轻声一笑,嘴里念叨着:“百花谷……百花谷……” 说着,云啸天猛地坐直身子,说道:“剑平小儿,你我也算是有缘分,我有一样东西托付给你,若你能应我所托,我死也瞑目了!烦请你过来一下!” 云啸天这等杀伐快意之人,此刻却如此谦恭客气,陈剑平三人还真有点不习惯,可任谁都看得出,他此刻已经是灯枯油尽将死之人。 陈剑平暗道:“人之将死,何必再过多计较,若不是什么太过分的嘱托,就遂了他的愿吧!”想到这,陈剑平点了点头,慢慢朝云啸天走了过去。 就在陈剑平快要走到云啸天身边事,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爆炸声,众人惊慌的朝四下观望。 猛然间,一道破空声袭来,黑暗中一只利剑朝着陈剑平射来。 这箭来的虽快,可在陈剑平看来却毫无威胁,只见陈剑平手中响铃剑一转,剑鞘底部划个圆弧,轻巧的朝射来的箭支拨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陈剑平突然闻到一股火药味道,且射来的箭支上轻微闪着火光,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陈剑平大喝一声:“快躲!” 说着,一把将坐在圈椅上的云啸天扯到一边,武大通一把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纳兰月抱住,连滚带爬的躲到旁边的短墙后面。 下一刻,黝黑的小室猛然间亮起一道刺眼的红光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射进来的箭束突然爆炸,碎屑四处飞溅,巨大的冲击波将云啸天坐的那只圈椅瞬间真的粉碎! 被陈剑平拽开躺在地上的云啸天微微一笑,说道:“你看,还没等你将赤烟炉拿走,另外一拨人已经开始抢了!” 陈剑平冷哼一声,抬头一看,矮墙后武大通、纳兰月虽颇为狼狈,但好似并无大碍。 武大通刚要起身报道陈剑平身边,陈剑平赶忙对他做了个待着别动的手势,武大通点点头,探出一半的身子又缩了回去。 纳兰月皱着眉头,将嗓音压的极低,说道:“怎么回事,难道还有别的入口?” 武大通不耐烦的说道:“肯定是跟着咱们一起进来的,咱们有图纸进来都这么费劲,他们不可能从别的地方进来!” 纳兰月小声道:“你不是在洞口撒毒了吗?” 武大通气急败坏的小声道:“姑奶奶你能闭嘴别说话吗?就算撒毒毒死一个,那后面的人傻呀,不会想办法吗?再说,这招本来就只是吓唬盗墓怕死的同行,我就说进墓室前先听到动静肯定没好事儿!” 这时,只听剑冢外停放石棺的大墓室中传来一阵极细的脚步声,听声音,至少不下数十人。 武大通、纳兰月躲藏的短墙处正好可以看到外面墓室的一角,只见黑乎乎的人头晃动,各个手中拿着弓弩,正慢慢的朝剑冢小室这边挪动。 纳兰月接着外面墓室石棺头上的油灯光亮,见一黑衣人手中拿着弓弩,手腕上绑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火石,而弓弩箭头上绑着一个鼓鼓的东西。 纳兰月顿时明白,原来这些在弓弩箭上绑了炸药,手腕的火石就是用来点燃炸药上的引信用的。 纳兰月看了看自己刚才掉在地上的火把,微微探出头,对这陈剑平指了指自己的左手手腕又反复指了指地上掉落的火把。 陈剑平微一皱眉,暗道:“这是要我打灭地上的火把了,可她为什么还要指自己的左手手腕?” 陈剑平看了看四周情形,这剑冢小室十分狭窄,若一群人齐向这小室射入火药的话,自己武功虽高,却也难以招架。 好在剑冢小室与外面的大墓室隔着一道石墙和一道短墙,形成了各一个拐角,外面的人除非冲到拐角处,才能往里射火药箭,而拐角颇为狭窄,最多只能容下四五人。 陈剑破时也想不明白纳兰月的意思,但此刻却也有点无计可施,若他自己怎么都好说,眼下不说武大通、纳兰月,身边还有个重伤的云啸天,实在是颇为棘手。 当即,陈剑平捡起一块木头,对着纳兰月掉落在地的火把运劲扔了过去,“啪”的一声,将那火把打灭,剑冢小室内顿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这时,突然在短墙拐角处闪出一星半点的小火光,陈剑平耳中听到有人接近,看到拐角处的小火光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下一刻,猛地明白过来,纳兰月指自己左手腕说的就是这小火星,定时他们点燃火箭引信用的。 接着两个、三个、四个小火光相继出现,短墙后面武大通一抬头,黑乎乎的人影就在他头顶直晃,武大通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拼命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当看到第五个小火光出现时,陈剑平暗道:“再等他们就该一起射进来火箭了!”想到这,朝着火光轻飘飘的移了过去,这五人还不知道什么事,只觉脖子一凉,顿时了账。 搜的一声,一支火箭朝着陈剑平的方向射来,陈剑平一矮身,想到自己身后短墙内还藏着武大通和纳兰月,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刻,猛地右脚一踢。 那只射来的火箭陡然转弯,朝着射来的方向飞了过去,而这时,轰的一声,炸药猛然炸向。 接着炸药爆炸的火光,大墓室拐角口,四五个黑衣人好似暴露在阳光下的蟑螂一般,慌乱的四下看了看,紧接着就被陈剑平扔出的一把木屑射中,残呼着滚到一边。 而下一刻,整个剑冢小室重新回归漆黑,搜搜搜几声响,三道火箭朝着陈剑平大概的方向射了过来。 陈剑平就势一滚,重新回到剑冢小室内,除了云啸天粗重的呼吸外,四周重回刚才的寂静。 忽然,短墙处几个极轻微的声音传来,陈剑平猛地抬头,却不见火星。 就在这时,矮墙处突然呼的一声,凭空燃起一根火把,而五六个黑衣人一紧挤在矮墙边,接着火把点燃了弓弩上的火箭。 陈剑平眉头一皱,暗叫一声:“不好!” 第七百五十一章 交易 却说火把骤亮,四五个人挤在拐角处,点燃了手中弓弩上的火箭。 陈剑平见了心中大叫“不好!” 这可不是功力强弱的问题,剑冢小室这么狭小的空间,五六只爆炸火箭一起射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陈剑平下意识的气贯全身,猛地挡在云啸天身前,可就在这时,藏在左侧短墙后的武大通突然探出头来,鬼鬼祟祟的丢出一枚生铁雷。 四五个黑衣人点燃了火箭,正聚精会神的要将火箭射入剑冢小室,却不想在这黝黑的墓室里,旁边短墙里突然探出个人来。 这四五个黑衣人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吓得一哆嗦,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小黑球冒着白烟掉落在自己脚下! “轰隆”五六声巨响,武大通的生铁雷、五个黑衣人点燃的火箭先后在拐角处爆炸,顿时火光四溅,血肉横飞,地面、墙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和尸块。 陈剑平哈哈一笑,暗想:“此刻不冲出去,更待何时?”想到这,大喝一声:“一起冲出去!” 说着,一把提起云啸天冲到短墙处,武大通两颗生铁雷一颗抛进外侧大墓室,一颗就势扔给陈剑平。 还挺外面大墓室又是轰隆一声响,陈剑平冲出高墙进入大墓室,隐藏在一具石棺后面,手中生铁雷扔了出去,跟着轰隆一声响。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急忙朝陈剑平这边冲来,就在这时,陈剑平一惊,一道掌风打出,将武大通、纳兰月到了对面的一具石棺后面。 下一刻,一只火箭在陈剑平与武大通、纳兰月只见炸响,云啸天沉声道:“剑平小儿,你拿着东西冲出去就是了,何必假惺惺的救我!”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别会错意,你攒使天下各派大闹祭天圣会,逼死我师父,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可你内心终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我只是不忍看你在这破败的墓室里死于宵小之手而已!” 云啸天不屑的冷哼一声,厉声道:“你不如大云寺当和尚真是可惜了!” 忽然,墓室中“呼”的一声亮起十几个火把,顿时将几十仗内照的通明,少说得有四五十个黑衣弟子手持火箭对准了陈剑平还有纳兰月、武大通藏身的石棺。 此刻,为首两人慢慢向前,站在这这排黑衣弟子之后,只见其中一人微胖,穿一身紫衣,年纪轻轻,浓眉大眼,倒有几分富贵气息。 另一人身材高瘦,眉目清秀,衣着考究,手持一把折扇,也算是风度翩翩。 纳兰月悄悄往外瞧了瞧,不由得一惊,小声对这武大通和旁边石棺后的陈剑平说道:“这些人我认识,他们是玉阳派弟子!” 陈剑平猛地一惊,问道:“玉阳派?你确定?” 纳兰月点点头,说道:“胖的那个是吴岳子二弟子,吴敬良、高瘦的那个是吴岳子三弟子,吴敬善!” 这时,只听吴敬良开口道:“云世伯,您在两面山一战身受重伤,听闻陈剑平那厮落井下石,要对您不利,我大师哥吴敬贤派我二人前来搭救世伯啊!”、 吴敬善大声道:“不错,世伯莫慌,我等这便救您,之后便接您到北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朝一日您东山再起,再找他们算账!” 陈剑平微微一笑,低声道:“云啸天,天底下惦记你的人还真不少!” 云啸天冷哼一声,倨傲的说道:“小小北疆玉阳派,也配来救我,当初老夫正眼都不瞧他们一下!” 陈剑平嘴角一撇,大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贤、良、善、德’玉阳四杰中的吴敬贤、吴敬善,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呀!” 这玉阳派吴岳子手下四位“敬”字辈弟子,取名“贤、良、善、德”四字,当年江湖上名号颇响,但是,正所谓日久见人心,这四人武功品性皆与着四字毫无关系。 而吴敬德更是玉阳派旁边一个小镇上的混混,图谋不轨之下,更是死在了陈剑平手中,因此最初“贤、良、善、德”四字在江湖中对玉阳派是个褒奖。 而十几年来,这四个字慢慢变成了江湖中人用作讽刺调侃玉阳派之用,以至于后来玉阳派皆听不得这四个字,此刻陈剑平阴阳怪气的一提这四个字,摆明是在讥讽吴敬良、吴敬善二人。 吴敬良哼了一声,厉声道:“陈剑平,你杀我吴敬德师弟,又害死我师父吴岳子,我玉阳派与你不共戴天,即便是你武功高强,我等也要誓死与你周旋!”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一派胡言,你师父吴岳子勾结罗生门,被罗生门要挟下毒,背地里对玄羽门下手,死了也是咎由自取,如何是我害的?” 吴敬善大声道:“怎么不是你害的,我师父若能事成,断不会得不到解药,都是因为你,从中作梗……” 说到这,吴敬善突然语塞,他本想说:“你从中作梗使我师父不能下毒,才无法得到解药。” 可这等背后偷袭,暗中下毒之事,却是武林大忌,人所不齿,吴敬善这话要是说全了,就好似在说:“我师父坏事做的好好的挺顺利,偏偏你出来阻止他做坏事,因此坏事做不成,解药拿不到,被毒死了。” 试问这话如何能说得出口,只见吴敬善憋得一脸通红,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气急败坏之下,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道:“姓陈的,识相的快交出玉册和赤烟炉,你武功虽高,我们几十人还有火箭,炸也能把你炸死!” 陈剑平哈哈一声大笑,看着吴敬善的窘态,心中畅快无比,他甚至觉得手足无措的吴敬善竟然有几分可爱。 当即大声道:“原来你们是想要玉册和赤烟炉呀!怎么,不搭救你们云啸天世伯了!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不打玉册和赤烟炉的注意,我立刻放了你们云世伯,让你们平平安安的将他带回北疆,以图东山再起呀!”说着,朝云啸天笑了笑! 云啸天暗想:“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若在平时,这帮后生小子敢这么拿我说事,我收起刀落,一个个把你们都宰了!” 这时,武大通对这纳兰月悄悄说道:“借你九衔剑用用!” 纳兰月微感奇怪,心想:“墓室里的事情这厮颇为了解,此刻借九衔神剑可能有什么重要用途!”想到这,点点头,将剑递给武大通。 武大通接剑在手,冲着陈剑平摆了摆,竟然用剑尖儿地上写起了字,纳兰月猛地一囧,堂堂九衔神剑武大通竟然拿着跟烧火棍似得在地上划拉字,不过转念一想,这人那点武功,剑在他手里也就这点用处。 只见他在地上写到:“墓室狭小,对方人多,咱们分头跑,地面洞口处汇合。” 陈剑平点点头,地面虽是坚硬的陈年石板,可陈剑平竟然用手指在上面轻描淡写的就写出了一行字道:“好,我突然发难,你们找机会溜走!” 武大通点点头,又写到:“你往东边隧道走,我们往西面隧道,千万别走来时的路,他们肯定有埋伏!” 陈剑平看了笑着点点头! 这时,吴敬良大声道:“陈剑平,你少废话,玉册和赤烟炉乃云世伯之物,我们当然要替他拿回来!”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好,不就是要玉册和赤烟炉吗,这种东西此刻就是个烫手山芋,我巴不得有人接手呢?你要就给你!” 吴敬善机警的说道:“陈剑平,你少耍花样,我们可有上百只火箭,你就算是武功高强也难逃一死,就算你能逃得了,跟你一起的两个朋友也别想逃!” 陈剑平暗想:“他这话倒非虚言,火箭虽厉害,他们虽人多,自己未必就逃不了,可武大通、纳兰月就很难说了!” 想到这,陈剑平大声道:“好,那你就万箭齐发好了,别人死不死我可不管,我自己能逃就行!” 武大通、纳兰月听了一脸惊愕愤怒的看着陈剑平,陈剑平咧嘴朝他们一笑! 接着说道:“不过,玉册和赤烟炉可就保不住了,而且你们云世伯可还在我旁边,也得给你们炸死!” 吴敬良哼一声,大声道:“少废话,我劝你趁早放了云世伯交出玉册、赤烟炉,你不怕死,你那两位朋友就不怕死吗?”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第七百五十二章 快用拿东西 吴敬良一听,警惕的皱了皱眉头,大声道:“陈剑平,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招,纵然你武功高超,今日你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你可要想明白!”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道:“也就是墓室内空间狭小,顾及武大通、纳兰月还有云啸天的死活,否则,就你们这几十个人,就算拿着火器,我也毫不放在眼里!” 想到这,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我说过了,这东西是个烫手的山芋,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但我有条件!” 吴敬善折扇一挥,大声道:“陈剑平,你别想拖延时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陈剑平大声道:“好!今日之事,你们要想占到便宜也不容易,东西我给你们,你们给我们让开路,这要求不过分吧?而且,云啸天我要带走!” 吴敬良大声道:“不行,我们是来搭救云世伯的,怎么能看着他被你带走呢?” 陈剑平一声冷笑,说道:“吴敬良,此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周围除了咱们几个就是石棺中的枯骨死人,你惺惺作态又是给谁看呢?” 吴敬善大声道:“陈剑平你少废话,云世伯和东西你都得交出来,至于你们三个吗,我们可以放你们走!” 陈剑平一边听他说,一边偷眼向外观看,只见十几个黑衣人站成一排,引信就放在左手的火石旁边,且不少黑衣人躲藏在暗角,自己就算再快也不可能瞬间将他们全部打倒。 看到这,陈剑平侧身朝武大通摆了摆手,示意他做好准备,只听他大声喊道:“也好,东西和人一并交给你们就是了,反正这老不死的也就只剩一口气了!” 云啸天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瞪着两眼看着陈剑平,低声怒道:“姓陈的小儿,你敢对我不敬,老夫誓死不辱!” 陈剑平还不在意的笑了笑,心想:“你作恶多端,逼死我师父,此刻我虽不杀你,还不能骂你吗?” 接着说道:“我也不怕你们反悔,想必你们也知道我的手段,你们两个若想耍花招,我豁出去了要杀你们易如反掌!” 吴敬良、吴敬善自然知道陈剑平的厉害,前翻两面山大战,早已传遍江湖,陈剑平体内化蛇暴走,居然能与飞烛邪兽相抗衡。 也就是陈剑平此刻顾及武大通、纳兰月,否则借吴敬良、吴敬善十个胆子也不敢与陈剑平叫板! 当即,吴敬良大声道:“好,咱们一言为定,你交出云世伯和东西,我们给你们让开路,随你们走就是了!”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好,一言为定!” 说着,陈剑平将包袱中的玉册和赤烟炉拿出来,塞进去几个石块,又塞进去几个生铁雷,接着又对武大通使了个眼神色,武大通、纳兰月二人手里各扣了几个生铁雷。 陈剑平大声道:“对了,吴敬良,云啸天有话要对你们说!” 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听了这话微微一愣,吴敬良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有什么话说?” 陈剑平哈哈大笑,喊道:“说要给你们一份大礼!” 说着,手中蓝包袱猛地朝东面隧道方向扔了出去,武大通、纳兰月中生铁雷同时朝西面隧道方向扔了过去。 顿时,满室红光,响声震天,石屑纷乱,血肉纷飞,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临危之时,竟然各抓了一名弟子挡在自己身前当做盾牌,这才没受重伤。 可饶是如此,二人浑身也是血迹斑斑,脸上手上被飞溅的石子沙粒打的红点密布,周围黑衣人弟子更是死伤惨重。 而就在这时,两具石棺后伸出两道黑影,陈剑平、云啸天和武大通、纳兰月分别朝东西甬道奔了过去。 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一跺脚,气急败坏的大声道:“追,给我追!” 吴敬良指着一群惊慌失措的黑衣弟子,大声道:“你们几个去西侧,一定要将那一男一女活捉,只要捉住这两人作为要挟,陈剑平功夫再高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快去!” 一群黑衣弟子应了一声,点着火把,拿着弓弩,朝着武大通、纳兰月逃走的甬道追了过去。 接着,吴敬良对着吴敬善及剩下的一群弟子说道:“咱们去追陈剑平和云啸天,记住,他们身上有玉册和赤烟炉,用炸药一定要谨慎!” 说着,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带着一众弟子,朝陈剑平逃去的东侧甬道追了过去。 却说这武大通和纳兰月借着爆炸的混乱,逃进了西侧的甬道,武大通没命的在前面疯跑,边跑边说道:“我说纳兰月,你可跟紧我,墓道里错综复杂,你要是跟丢了我可不等你!大家逃命要紧谁也别怪谁!” 纳兰月紧跟在武大通后面,与陈剑平分开她心中顿时没了底,心中后悔之极,暗道:“我真是猪脑子,怎么稀里糊涂的跟武大通跑这边来了!” 当即,对着武大通大喊道:“陈剑平没有墓道地图,能走出去与我们汇合吗?” 武大通边跑边说道:“哎呦,我的姑奶奶,你还操心他,他跟云啸天在一起,云啸天自然知道墓道线路,你还是操心操心咱们自己怎么逃吧!” 而陈剑平这边带着云啸天跑进甬道,陈剑平心中暗道:“只要离开这墓室狭小地方,一旦到了空地上,别说你几十个人,就是几百人也不在话下!” 当即,云啸天指路,陈剑平带着他朝外急奔,没跑几步,有来到一间防止祭品杂物的墓室,这墓室虽不如放置石棺的墓室宽阔,却也不小。 而此刻,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带着人也已经追到,陈剑平将云啸天放在石阶后面,将玉册、赤烟炉交在云啸天手中。 云啸天看着陈剑平,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接着大声道:“剑平小儿,大敌当前岂能一味逃遁,欺身近战,去其火器之威!” 陈剑平嘿嘿一笑,大声道:“云谷主好见识,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在下正是这个意思。” 只见吴敬良等人刚刚冲进这墓室,陈剑平猛地欺到这群人身边,或点或拍,几个起落,七八个黑衣弟子已经到地不起。 原来,玉阳派这帮黑衣人弟子火器着实厉害,可陈剑平一旦冲到他们跟前,黑衣人弟子手中弓弩火箭便不敢发射。 因为点燃发射,距离如此之近,岂不是连自己也要炸伤,可火药不点燃,仅仅发射箭束,对于陈剑平这等高手,简直毫无杀伤力。 这便是所谓的“欺身近战,去其火器之威。”此乃武林中对付暗器高手和这种擅长远距离攻击之人的最基本战术。 陈剑平心想:“事不宜迟,谁知道对方是否留有后手,擒贼需擒王,制住吴敬良、吴敬善才是上策!” 想到这,拍到两名黑衣弟子,猛地朝吴敬良、吴敬善冲去,陈剑平此刻功力,挥洒开来,岂是吴敬良、吴敬善之辈所能敌的? 慌乱之众,吴敬善手中铁扇张开,朝着陈剑平喉咙削来,陈剑平几乎连躲都不打算躲,前臂下沉,将他的折扇扇面笼在胳膊下,两指朝他喉头点去。 吴敬善只觉似乎有股无以言表的大力将自己手中折扇和整个右臂死死压住,紧接着陈剑平两指如剑般朝自己点来。 当此危机时刻,旁边吴敬良自知功力相差太远,也不攻向陈剑平,而是飞起一脚,迅猛的朝吴敬善踢了过去,顿时将吴敬善踢出两仗远。 吴敬善虽说狼狈,可好歹捡回了一条命,陈剑平冷哼一声,右手变指为掌,朝着吴敬良左腿腓骨斩落。 吴敬良虽知道陈剑平厉害,可见陈剑平变招如此迅捷而又轻描淡写,心中还是一惊,暗道:“出手如此精准迅捷,力大势沉,招式却又如此飘逸不着痕迹,难道这就是一流高手的水平吗?” 想到这,拼命撤回左腿,身子一拧,百忙中就地一滚好歹是躲过了陈剑平这一掌,可左腿小腿终究还是被陈剑平掌风扫到,当即痛入心扉,险些把持不住。 吴敬善大声道:“师哥,你我绝不是他对手,事到如今,你还等什么,快用那东西吧!” 第七百五十三章 杀手锏 陈剑平半边身子隐在供案后,暗道:“什么意思?难道这吴敬良、吴敬善二人还留有什么杀手锏?” 陈剑平正想着,只见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对望一眼,将一物含在口中,分左右朝自己冲了过来。 陈剑平肚里冷笑,暗道:“你们两个这身三脚猫的功夫,竟然还敢径直超我冲过来,简直找死!”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杀了吴敬德,吴岳子虽说不是自己杀得但终究是与自己有关,今日对玉阳派不可再痛下杀手,将他二人制住就是了。 想到这,身形犹如一道青烟般斜着从供案后转出,猛然冲到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中间,左右手扣个剑诀,朝他二人攻了过去。 却说武大通、纳兰月二人趁着爆炸引起的慌乱,逃进了西侧墓道,二人吵吵嚷嚷的顺着墓道奔逃。 渐渐的,追来的弟子喊声渐近,纳兰月乃是名门之后,身上功夫自然不弱,武大通功夫虽然不济,但也不至于差到不能应付这些寻常弟子。 只是,这些玉阳派人人手中拿着弓弩火箭,在这墓室小小空间里,即便是陈剑平这等高手也微感棘手,更何况武大通、纳兰月。 纳兰月急道:“咱们也不能光逃吧?你好歹也是药山派大弟子,让人家追的跟过街老鼠一样成什么样子!” 武大通不耐烦的大声道:“别吵,在外面我不敢说,在墓室里,他武功再高也白费,你跟着我跑就行了!还有,你能把手里的火把灭了吗?生怕别人看不到咱们是吧?” 纳兰月暗骂自己一声,把火把往一个岔道口里一扔,跟着武大通继续跑。 突然,武大通猛地一停,纳兰月差点撞在他后背上,气得纳兰月大怒,骂道:“你发癔症呀,还不赶紧跑,上了地面就好说了,你……” 武大通赶忙做了个别说话的手势,蹲下身子,右耳听着动静,不一会,追兵渐近,墓道口渐渐映出追兵的火把光亮。 而就在这时,武大通突然一声大喊,吓得纳兰月差点把九衔剑扔在地上,纳兰月真想在背后给他一剑。 追兵本来茫然无措,就要追丢,经过武大通这么一喊,只听一个声音大声道:“在那边,快追,要活得!” 纳兰月皱着眉头,怒道:“你这人有病吧?” 武大通小声道:“墓室里人多是第一大忌,咱们只有两个人反而是优势,等到了地面要是一时间跟师父难以汇合,就咱俩这点功夫,能对付的了他们吗?” 这时,追兵渐近,以至于都能听到奔跑时火把被风吹的呼呼声,只听武大通大声道:“走吧,再不走就短兵相接了!” 说着,武大通在袋子里拿出几颗生铁雷,一边点着,一边扔在墓道墙根,纳兰月、武大通转身刚拐过一个弯,就听身后“轰隆”几声响,紧接着,便传来几声哀嚎惨叫声。 武大通嘿嘿一笑,边跑边说道:“墓室里不怕被追,就怕追人,暗道、机关、岔口到处都是,不怕死你就追!” 武大通说的正得意,突然“哇”的一声惨叫,吓得扭头就往回跑,差点跟纳兰月撞个满怀,纳兰月怒道:“你他妈又怎么了?” 武大通还未答话,只见他身后黑乎乎的冒出七八个人来,一名黑衣弟子翻过左手手腕就要点燃火箭上的炸药,为首一黑衣人大声道:“别动手,二师兄吩咐要活的!” 纳兰月手中九衔神剑一晃,大声道:“跟他们拼了,杀过去!” 武大通甩手就是一枚生铁雷,拽着纳兰月大声道:“拼什么拼,一个胡同两头堵,前后都有追兵,找死呀!”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生铁雷在这七八个人面前炸开了花,为首那黑衣人狂怒的吼叫道:“他妈的,女的要活得,男的宰了!” 纳兰月转身甩手扔过一个生铁雷,为首这黑衣人见机的快,手中弓弩嗖的一箭射出,正好射在半空生铁雷上。 只听轰的一声,生铁雷的爆炸引燃了箭束头上的炸药,发生了更猛烈的爆炸,无数碎石土屑射向这帮黑衣人。 为首这黑衣人怒不可遏,厉声道:“女的也给我宰了!”一众黑衣弟子大声响应,呼啦啦的追了上去。 而此时,陈剑平出其不意的冲到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中间,准备将二人点倒制服,可就在这时,不经意间,只见吴敬良长剑剑柄下和吴敬善这扇扇柄下多了一个精巧镂空的小铁球。 突然,两枚小铁球中冒出一股浓浓的黄烟,这股黄烟带着一股奇异香味,扑鼻而来,陈剑平心中冷冷一笑,暗道:“怪不得你二人口中含着东西,原来是要防毒,不巧的很,我最不怕的就是毒!” 正想着,陈剑平一指突进,直接朝吴敬良腰眼点了过去,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陈剑平猛然觉的双眼一花,脑中嗡的一声,眼前景象竟然变得扭曲。 接着,后心、肩头猛地一疼,吴敬良借势在陈剑平胸口打了一掌,顿时将陈剑平打的飞了出去,好在他内力深厚,自身未受重伤,反倒是吴敬良被反震的胸口气血一阵翻涌,只是肩头剑伤颇重,血流不止。 云啸天低声道:“剑平小儿,你恐怕是着了他们的道了,这好像是南疆致幻术,据传是罗生门的独门绝技,看来这玉阳派与罗生门勾结在一起了!” 陈剑平一听罗生门,猛然间想起玄月洞时,罗生门门主血无常所用的南疆幻术,将自己一度逼入绝境,幸亏有大云寺慧明法师在一旁念动大金刚咒,自己才勉强得救。 不想这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居然使出这一招,陈剑平暗骂自己轻敌大意,耳旁隐约传来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张狂笑声。 这南疆幻术,所使用的这种烟粉,实际上是一种致幻剂,再配合内力催动,可以使人产生幻觉,端的厉害无比。 且这种烟粉并非毒药,而是一种控制心神的迷幻剂,因此,陈剑平虽百毒不侵,对这种迷幻剂却完全没有抵抗力。 当下,陈剑平强自收敛心神,尽全力保住灵台一丝清明,猛地站起身来,可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角落里放置的几具石棺突然裂开。 一阵鬼吼过后,两个青面獠牙的恶鬼从石棺碎屑中慢慢站起身来,泛着绿油油光芒的双眼死死盯着陈剑平,血淋淋的双手平伸这朝陈剑平抓来! 而就在这危急时刻,这边武大通、纳兰月二人,也陷入了困境,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二人拐过一个弯去,便是一条长长的直通墓道,武大通边跑便拿着个小火折看手中的图纸。 突然,武大通一把将纳兰月扯住,对着左边墓道墙壁粗量了一尺半左右,一拳在墙上打出一个小凹陷,塞入生铁雷,一声闷响,炸开一个两尺来宽的四方洞口。 而这时,两边追兵终于把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堵在中了中间。 武大通、纳兰月一人对着一边扔出两个生铁雷,这两拨人,一波被武大通留下的生铁雷炸得死生累累,一波又被武大通、纳兰月炸得狼狈不堪。 两拨人皆怒不可遏,见武大通、纳兰月被堵在墓道中间,二话不说又扔过来两颗生铁雷,两边人直气得肺都要炸了,发一声喊,五六枚火箭冒着火星朝纳兰月、武大通二人身上射了过来。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相视一笑,猛地钻入缺口进入临近的一条墓道。 两边黑衣弟子顿时傻了眼,两边射向武大通、纳兰月的箭束没了阻碍,径直朝双方黑衣人飞了过去。 武大通、纳兰月身在隔壁墓道,只听刚才的墓道传来轰隆几声巨响,更是夹杂着几声凄惨的吼叫声! 武大通哈哈一笑,说道:“快点,再把你的九衔神剑借给我用用!” 第七百五十四章 迷幻剂 纳兰月莫名其妙的将手中九衔神剑交给武大通,只见武大通将一圈白布缠在剑身中央,一手拿着剑柄、一手握住缠着白布的剑身中央,一剑一剑的再墓道顶部铲土。 纳兰月大怒,低声道:“我这这好歹也是件神兵利器,你不是当烧火棍在地上写字,就是当铲子在顶上铲土,你搞什么?” 武大通将一枚生铁雷塞入墓道顶部挖好的洞中,笑着说道:“这条墓道通过五六条水脉,顶上就是其中的一条!”说着,点燃了生铁雷的引信。 而就在这时,十几名黑衣弟子浑身伤痕累累的追了上来,武大通拽着纳兰月撒腿就跑,刚跑出二十几步,只听后面一声闷响。 紧接着,“呼”的一声,墓道顶部被生铁雷炸开的洞中,涌出一股湍急的混水,“砰”的一声,将墓道顶冲开一个更大的口子。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黑衣人弟子大水生生冲了回去,慌乱中,一名黑衣人弟子不知触碰了什么机关,脚下突然一空,十几名黑衣人弟子纷纷掉如深不见底的巨坑中。 而更为恐怖的是,深坑底部居然密密麻麻插着尖朝上的钢刀,几名黑衣人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刺成了刺猬。 为首那名黑衣人浑身是水,慌乱之中听到惨叫声,幸亏他眼疾手快,在落地的前一刻,猛地一扭身,身子在半空中生生往左移了半尺。 惊险无比的踩在了一名黑衣人弟子的尸体上,饶是如此,倒立的刚刀还是在他小腿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看着坑中满地被刺穿惨死的同伴,这人又气又怕,不过好歹自己是有惊无险,几个死里逃生的同伴长舒一口气,相互对望一眼,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侥幸存活下来的窃喜之情。 可就在这时,一撮石屑掉落下来,正好落在为首那名黑衣人肩头,这人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石屑,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 接着,他机械而又恐惧的慢慢抬起头,只见在深坑正上方,隧道的顶部,颤颤巍巍的镶嵌着一颗巨石,经过这一番震动,本就镶嵌的不太牢固的巨石,此刻已经是摇摇欲坠。 地下水脉中的水呼呼的流进众黑衣人所处的深洞口中,幸存下来的几个黑衣人惊恐的抬头看着顶部的巨石。 而就在这时,武大通出现在这一节墓道的尽头,只见他冷笑一声,掏出腰间的大弹弓,对着摇摇欲坠的巨石,猛地这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子。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深坑中的十几个黑衣人连叫都没叫一声,被这块巨石砸成了肉泥,片刻,呼呼的地下水便将这黑坑灌满,而很坑中涌出来的水竟然都是血红色。 纳兰月浑身污水,怔怔的看着眼前惨状,喃喃道:“这……这就是墓道机关吧?真是……” 武大通微微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少见多怪,这在墓室里还算是好的,巨石下来死个痛快,最惨的是两面巨石慢慢合拢,一点一点的被挤死,我听说,死前人会把嘴里的舌头咬的稀烂!” 纳兰月看看一片狼藉的四周,说道:“下一步怎么做?” 武大通说道:“上上之策自然是跟我师父汇合,可这墓道错综复杂,现在绝对找不到他,还是从咱们进来时挖好的洞中出去,回地面,等着师父来与我们汇合!” 纳兰月急忙道:“你不是说一定有埋伏,不能原路返回吗?” 武大通抬腿就走,便走便说道:“不错,可是刚刚突然出现在咱们前面,截住咱们的应该就是负责在洞口埋伏的,如今他们都死了,洞口内应该没有埋伏了!就算有也不会有太厉害的埋伏!” 纳兰月狐疑的摇摇头,不过也没别的办法,在这墓道里,自己简直寸步难行,还是跟武大通的好,想到这,纳兰月快步跟了上去。 却说,陈剑平中了南疆幻术,眼前突然显出两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发着阵阵鬼吼,朝陈剑平扑了过来! 陈剑平此刻心中大急,自己明明知道这些都是幻化出来的假象,可就是无法摆脱眼前这股幻想,好在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以为玉册、赤烟炉在陈剑平身上,众弟子才不趁机朝陈剑平发射火药箭。 陈剑平更觉得两个太阳穴突突直跳,任脉与督脉不畅,内力不续,体内内力虽澎湃充实,却难以运用。 陈剑平震动手中响铃剑,护手中银铃虽然响动,但却无法灌注内力,难以起到摄人心魄的作用。 这时,两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吼叫着朝陈剑平冲了过来,陈剑平横剑直削,只见这两个幻化出来的恶鬼好似不避刀剑。 两只血淋淋的利爪猛地挡开响铃剑,一抓朝陈剑平抓了过来,陈剑平惊慌之中,心中有些怯了,急往后纵跃。 慌乱中,却没注意身后就是一掌红案供桌,只听咔嚓一声,坚硬厚实的供桌顿时被陈剑平撞烂。 而眼前这两只恶鬼最终突然喷出一股烟雾,陈剑平只觉嗓子一呛,头脑更加晕沉,猛然间,左腿传来一阵剧痛。 陈剑平又是向后一跃,定眼一看,自己左腿大腿上一道长长的剑上,顿时心中更加焦急。 可就在这时,陈剑平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暗道:“此时此刻,我所中的并非什么毒药,而是一种迷幻剂,也就是说,我眼前的恶鬼等等都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 想到这,陈剑平心中稍微一定,可转念又想:“当初,玄月洞血无常的南疆幻术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你明知道他是假象,可这幻想却可以实实在在的给你造成伤害。” 陈剑平迷迷糊糊的又看了看自己腿上的伤口,确认是剑伤,心中顿时一喜,暗道:“是了,我眼中的恶鬼肯定是伤害不了我的,吴敬良、吴敬善二人虽有了罗生门致幻剂,却无血无常的本事,因此幻化出来的东西只能迷惑我而不能伤我,恶鬼可以抓伤我,却不能给我剑伤,我腿上的剑上只能是吴敬良给我留下的!” 想到这,只见眼前的两只恶鬼又冲自己扑了过来,陈剑平也是艺高人胆大,他把心一横,不躲不闪,任凭两只恶鬼举着血淋淋的双手朝自己抓过来。 而下一刻,两只恶鬼“呼”的一声,从陈剑平身上穿了过去,而陈剑平周身却毫发无伤,顿时,陈剑平心中一片雪亮。 此刻,虽然眼前还是血蒙蒙的一片,可恶鬼从自己身上穿过去之后,陈剑平立刻感受到左边一股极微弱的气流激荡。 陈剑平想也没想,手中响铃剑急舞,只听“当当当”几声响,陈剑平握剑右手明显能感觉到与对方长剑碰撞所传来的力道。 接着,陈剑平抓住机会,剑尖黏住对方长剑,挑、削、刺、压,终于在第十一剑时,耳中传来一声痛呼,接着就是长剑落地之声。 陈剑平耳朵嗡的一声响,好似逆水后耳朵被糊住,此刻突然跃出水面,耳朵豁然贯通一般,眼前幻化出的恶鬼此刻也荡然无存。 而几步开外,吴敬良长剑扔在地上,左手捂住鲜血直流的右臂,一脸颓败和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剑平。 这时,坐在角落里的云啸天大声道:“剑平小儿,幻术已破,还不快乘胜追击!” 而此刻,吴敬良重新拾起长剑,在剑柄下重新挂了一个镂空小铁球,而周围黑衣弟子中,有四五人抽出兵器,纷纷给自己的兵刃挂上镂空小铁球,慢慢的朝陈剑平围了过来。 陈剑平心中一颤,这可真是棘手,适才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两个镂空小铁球都这般厉害,此刻如此之多,陈剑平武功虽高却也难以对付。 这时,陈剑平眼光却落到角落里的云啸天身上,暗想:“怎么自己在这迷幻剂上吃了这么多苦头,而云啸天却好似完全不受这迷幻剂影响呢?” 第七百五十五章 机关 陈剑平正疑惑为什么云啸天不受南疆幻术的影响,这时,吴敬良、吴敬善连同几个玉阳派弟子慢慢形成一个包围趋势,一点一点的朝陈剑平靠近。 陈剑平看着慢慢靠近自己的玉阳派众人,急速的想着办法,就在这时,脑中突然电光火石般的一闪,当即明白,原来,这些小铁球发出的烟雾只有离得很近才会使人中招。 自己适才与吴敬良、吴敬善二人放对,离着他二人很近,因此中了致幻剂,而云啸天此刻重伤在身,抵抗力远不如自己,却不受影响,是因为他离得相对较远,致幻剂的药性起不了作用。 陈剑平扫了一眼狭小的墓室,暗道:“当此时刻,首要的是赶紧离开墓室回到地面,只要到了地面就不惧怕他的南疆致幻剂了!” 想到这,陈剑平长剑一抖,朝着斜后方连刺几剑,打出两道剑芒,斜后方两名玉阳派弟子狼狈躲开,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几位在此自便,陈某人少赔了!” 说着,身形一闪,猛地欺到云啸天身旁,一把将他搀起来,朝着墓室外冲了过去。 吴敬良心中大急,暗道:“这致幻剂必须由内力催动发出香味,在极近的距离才会有效,终于还是被这陈剑平发现了!” 当即,大声道:“大家把火药拆下来,免得损坏了玉册和赤烟炉,就算射不死陈剑平,射死云啸天也行,快追!”玉阳派众弟子应了一声,呼啦啦一片追了上去。 云啸天听了背后吴敬良的话险些气得吐出一口血来,边跑边对陈剑平说道:“剑平小儿,你对我百花谷以怨报德,这份心意我领了,但我手上太重,命不久矣,你又不是看不出来,何必再拖着我,东西你拿着,自己快走就是了!” 其实,陈剑平此刻心中对云啸天还是非常憎恨,虽然听云啸天讲述了他的一些遭遇,知道他如今痴迷于追逐力量也算是有情可原,可毕竟这云啸天几次三番利用自己算计玄羽门及紫云宫。 师父陆正山更是被以百花谷、御剑神宗两派为首的众多门派给逼死,若雪姐的死跟百花谷也有莫大的关系,自己还被逐出了紫云宫。 虽然知道他受伤太重,多半命不久矣,但陈剑平终究还是不想看着他虎落平阳被犬欺,死在玉阳派这帮宵小之手,这才搭救于他。 当即没好气得说道:“你心里要真有愧疚,就好好想想残死在你手下的那些亡灵,若能真心忏悔,他们也算是得到一点慰藉!” 云啸天冷哼一声,沉声道:“做也做了,死也死了,何必假惺惺的,天地万物皆为刍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怪就怪他们倒霉!” 陈剑平边跑边冷哼一声,大声道:“好,看来今天是你要倒霉的时候了,堂堂百花谷谷主,纵横天下,驰骋南北,到最后却被几个三流的玉阳派弟子追的慢墓室跑,真是报应不爽!” 云啸天大怒,厉声道:“混蛋,当初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先除掉你,要是不是怕过早刺激到玄羽门而打草惊蛇的话,我岂能容你活在世上?” 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现下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不但好好活着,而且还会比你大大的活的久远!” 陈剑平故意拿话气云啸天,此刻他已是虎落平阳,杀他不义,可是能气气他,陈剑平心中还是觉得一阵快意! 云啸天冷哼一声,轻蔑的说道:“一派之主,要心狠手辣,不能有妇人之念,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不杀我,这不是给了我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陈剑平不耐烦的说道:“少废话,与其想尽一切办法将敌人置于死地,还不如不去树敌,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武林中才攻伐不断,多说无益,不如给我指指路!” 云啸天此刻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他武功极高,仅次于紫阳真人,心性更是高傲之极,不想临了却如此狼狈,他颓然的朝前指了指,说道:“前行过六个岔道口,左转,再穿过几间墓室,便到回廊附近了!” 陈剑平此刻还不清楚,设伏的玉阳派弟子已经被武大通引入机关全部了账,边跑边皱着眉头说道:“我徒弟武大通说不可原路返回,否则必中埋伏!” 云啸天气喘吁吁的说道:“别无选择,其他出口通道都太远而且要从这里折回才行!” 陈剑平心中暗骂一声,不过转念一想,只要对方没有那棘手的致幻剂,就算有埋伏,又能怎样,直接闯过去就行了,只要一到地面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想到这,大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只有硬闯这条路了!”说完,右手将云啸天一托,迈开脚步,在狭窄墓道中疾驰起来! 却说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好不容易将追兵引入陷阱,这才脱身,此刻二人摸索着,渐渐来到了回廊下面,此处离着武大通挖进来的地洞已经不远。 二人极小心的慢慢朝挖好地洞的位置走,当到最后一个拐角时,武大通摆了摆手,示意停住,慢慢透过拐角往地洞口看去。 只见在地洞入口处竟然还有六七名玉阳派弟子把守,而墓道旁边摆着两具手脚发黑的尸体,应该是中了武大通当初落在洞口的毒药。 这六七名玉阳派弟子,三四人并排着朝这边举着弓弩,想必是随时准备射击逃出来的敌人,而最要命的却是另外两名玉阳派弟子。 只见那两名玉阳派弟子手中的弓弩火箭却对着墓道头上作为封口石的巨大滚石,这滚石只有几个石柱支撑。 一旦这两名弟子打断石柱,巨大的滚石就会顺着墓道滚过来,非得把到跟前的人碾死不可,可见这玉阳派此番志在必得,以至于不惜同归于尽! 武大通暗自咒骂了一句,小声道:“这回完了,这条路是不通了,洞口都被守住了!” 纳兰月看了看,小声道:“怕什么?一颗生铁雷全了账!” 武大通急道:“你说的容易,万一触发滚石,非给压成肉酱不可,就算压不成肉酱,再想出去就难了,师父现在又不知道在那,咱们被堵住的话,必死无疑!” 却说洞口这几名玉阳派弟子在此一动不动的待着,真是又累又焦急,此刻外面已经天黑,出了洞口照进一束月光以外,其他地方都黑漆漆的。 数中一名弟子到:“哥几个,也不知道墓道里现在什么情形了,要是二师哥、三师哥不敌,咱们几个在这可就不妙了!” 这时,一个苍老声音说道:“少废话,咱们这次是有备而来,而且专门带了对付陈剑平的东西,就算那陈剑平再厉害,这次也非要了他的命不可,咱们只要守好这里就是!” 那名弟子又说道:“那陈剑平要真冲到这里,靠咱们几个怎么拦得住!” 只听那苍老声音又骂了一声,厉声道:“废物,陈剑平若真要从这里从出去,咱们就放滚石,他就是武功再高也没用!” 弓弩对着滚石支柱的一名弟子埋怨道:“说的轻巧,滚石一放,咱们不也逃不了吗?” 这老者大怒,手一翻亮出一把匕首来,抵在说话那名弟子腰间,厉声道:“怎么?怕了?别忘了你们可都是喝过血酒发过誓的,陈剑平跟咱们玉阳派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是……” 这老者话还未说完,只见旁边对着墓道口的一名弟子手中弓弩抖的格格作响,全身吓得不住的发颤,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前面,紧张的都说不出话来。 这老者连同其他几个玉阳派弟子朝着墓道口看去,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有几个弟子甚至吓得尖叫一声,把手里的弓弩都掉在了地上! 第七百五十六章 女鬼 却说几个玉阳派弟子守在洞口,各个看着墓道拐角吓得魂不附体,为首那声音苍老的黑衣人大怒,吼道:“药山派的人就算再厉害,也不至于被吓成这样吧!” 说着,朝着墓道拐角处怒目而视,这一看,可把这黑衣老者吓了一跳。 只见墓道黑漆漆的拐角处赫然站着一个满身水渍、披头散发的女鬼,只见这女鬼双臂无力的下垂,手上满是鲜血,一双眼睛透过低垂的黑发缝隙,死死的盯着这几个玉阳派弟子。 几个玉阳派弟子从未进过古墓,月黑风高之下,看着阴森恐怖的墓道本就心里犯嘀咕,如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透过洞口涌进来的微微凉气使得气氛显得更加恐惧。 只听这女鬼喉咙中发出一阵阵咯咯响声,正一点一点的朝着这几个玉阳派靠近,几个玉阳派弟子吓得瞪大了双眼,完全愣在当场只剩下发抖的份。 即便是为首那老者,此刻也是心里发毛,额头见汗,眼看着这女鬼离着自己还有十来步远,只听他猛地咳嗽了一声,略带慌乱的说道:“什么……什么人在这装神弄鬼,都别怕,给我射死她!快!” 老者这话一出,几个玉阳派弟子如梦初醒,哆哆嗦嗦的拉开弓弩就要发射,就在这时,只见这女鬼猛地一矮身,向前滑了一步,接着双手急舞,四五把飞锥激射而出。 为首这老者双眼一瞪,暗叫不好,猛地朝旁边一躲,墓道狭窄,这老者砰的一声撞在了墙壁上,如此虽狼狈之极,可好歹躲开了致命的飞锥。 而其他几个弟子则没这么幸运,纷纷中了七八寸长的飞锥,非死即伤,慌乱中一名濒死的玉阳派弟子射出手中火箭,这枚火箭擦着这女鬼脖颈射中其身后墙壁。 “轰隆”一声,炸塌了半边墓道墙壁,这女鬼被巨大的冲击波震荡飞了起来,重重的甩在几个死了的玉阳派弟子身上。 而此刻,为首那老者也缓过神来,怒吼一声,手中一把两尺长的铁尺猛地朝地上的女鬼后心刺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尖啸,一枚鹌鹑蛋大小的石子急速朝这老者右眼射来,事出突然,这老者躲避不及,百忙中一低头,硬是拿额头硬接了这枚石子。 只听“啪”的一声,坚硬的石子竟然在这老者额头撞了粉碎,只震的这老者头昏眼花,额头鲜血直流,这老者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怎么回事,第二枚石子接踵而至。 老者一脚猛地朝地上女鬼踏了过去,右手急挥戒尺,又是“啪”的一声响,这枚石子被铁尺拍的粉碎,这时,老者已然看见拐角处畏畏缩缩的蹲着一人,心知石子是这人所发。 不过这二人都不是陈剑平,如此这老者心中大定,此刻他已经想明白,地上这女鬼定然也是人装的,先踏住地上这女鬼,再收拾发石子的那个。 这老者心中正想的没,突然踏向地面女鬼的右脚传来一阵钻心剧痛,定眼一看,地上“女鬼”竟然手持一把长剑,将自己脚面洞穿。 原来,地上躺着的“女鬼”正是纳兰月所扮,他聚贤堂暗器天下一绝,但她功力有限,沉重的铁锥十五步开外便没了准头,因此扮作女鬼争取靠近到十步以内,再出其不意的发难。 而这老者一看没有陈剑平,心中一松,再加上武大通那枚石子打得太厉害,大半注意力都在武大通那里,便出了破绽。 那九衔神剑削铁如泥,纳兰月手腕一抖,顿时将这老者半个脚掌削了下来,这老者大叫一声,狂怒的挥舞着手中铁尺朝纳兰月右臂削了下来。 而这时,陈剑平带着云啸天急速朝洞口这边跑来,待穿过六个岔道口,云啸天气喘吁吁的指着一侧说道:“将地下的方砖推进去,便可以进入祭祀室!” 此刻身后追兵渐近,隐隐约约已经可以听到脚步声,陈剑平赶忙俯下身子,摸到一块松动的青砖,用响铃剑往里退了大概两尺。 只听一声闷响,一道厚重的石门慢慢打开,陈剑平带着云啸天闪身进入,重新将石门关上。 云啸天将一块石条插入孔洞中,说道:“如此,外面的人便不可以通过机关打开这道石门,可以稍微抵挡下!” 陈剑平看了看这祭祀室四周,发现这祭祀室颇为宽敞,比之前放置石棺的墓室还要宽敞许多,一座巨大的石碑立在北侧,石碑前横着一个巨大的供桌。 陈剑平皱眉说道:“出口在那里?他们有炸药,这道石门当不了多久!” 云啸天颤颤巍巍的走到祭祀室南头,只见南头有一座两丈见方的水池,云啸天指着这水池说道:“出口在这水池底部,深六丈六,只要将水放干净,就可以在底部的出口离开,底部有条阶梯,再一直往上,直通墓道,应该离你们挖的地洞不远了!” 说着,云啸天走到旁边,只见旁边墙根下凸起五个石柱,云啸天将石柱一一按下,但只两个可以按动,其他三个却纹丝不动。 而就在这时,地底深处放出传来一声闷响,隐隐约约传来一股轰隆隆的流水声,陈剑平看着水面,问道:“放空这一池水要多久!” 云啸天低声道:“五个闸门全开的话,半个时辰,眼下只有两个闸门还能用,这就不好说了!” 而这时,祭祀室外石门处渐渐传来嘈杂声,想必是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带领着弟子追了过来! 就当陈剑平和云啸天焦急的等着水池放水时,地洞这边,受伤狂怒的黑衣老者,奋力挥舞着手中铁尺,朝纳兰月削了过去。 纳兰月单膝跪起,长剑往上一挡,九衔神剑一声轻响将那铁尺削断,断了的半截铁尺去势不减,猛地打在纳兰月头顶,直打得纳兰月眼冒金星。 下一刻,这老者狂怒的举着半截铁尺朝纳兰月刺去,纳兰月功夫最较弱些,可好歹也是名门之后,段不至于如此不济。 只是一来这老者功力不弱且居高临下;而来这老者右脚鲜血淋漓,狂怒拼命,纳兰月看着他心中惊惧,竟忘了格挡。 在这当口,武大通从拐角处大吼一声,张开双臂疯狂的朝这老者扑了过来,这老者怒目瞪着武大通,混忘了自己右脚重伤,就势提起右脚一脚踹在武大通胸口,直将他踹出一仗开外。 与此同时,这老者牵动右脚伤口,疼的惨叫一声,纳兰月巨剑朝这老者下颚刺去,这老者百忙中往右一躲,长剑顿时在他有脸山划开一道口子。 这老者又是一声大叫,蓬头散发,满脸、满身鲜血的疯狂扑向纳兰月,这时只见武大通翻身而起,右手在怀里一探,大声道:“看你武爷独门暗器!” 他一喊出这句,纳兰月立刻警觉,左臂一抬,赶紧将自己双眼捂住,黑漆漆的墓道中猛地腾起一团白雾,这老者发出了第三声惨叫。 纳兰月往旁边一滚,站起身来收起剑落,一剑刺入这老者心窝,顿时将这老者刺死,武大通拿着小片刀,给受伤未死的玉阳派弟子挨个补刀! 纳兰月惊魂未定的看着倒在一旁的黑衣老者,慢慢擦拭着脸上、身上的血迹,武大通却在布包里掏出一捆绳子来,一头将支撑滚石的支柱逐一拴住,一头拿在手中。 笑了笑对着疑惑的纳兰月说道:“玉阳派这帮人一看就是外行,要打封口石的注意怎么能身在隧道呢?那不是要连自己也压成肉泥吗?”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绳,接着说道:“咱们一头甩在石柱上,一头拿在手中藏在墓道外面,只要听见里面有动静,就拉绳子,这不就行了!” 纳兰月冷哼一声,心中虽感激他刚才救了自己,可回回都用石灰眯眼这一套,总觉得太有失光彩,冷冷道:“别废话了,赶紧上去吧!” 武大通一点头,将绳子递给纳兰月,说道:“你拿着绳子这头先上去,我再布置布置!” 纳兰月结果绳子,顺着地洞怕了上去,一出地洞,纳兰月瞬间感觉一股清爽凉意,虽然天气还是很热,却不似墓道中那般浑浊闷热。 纳兰月不耐烦的朝地洞里喊道:“你弄好了没有,还不快上来,小心玉阳派的人追上来!” 武大通还未回话,纳兰月突然觉得自己后颈一凉,眼睛余光一看,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架在了自己后颈! 第七百五十七章 武大通激战 祭祀室内,陈剑平站在水池边焦急的等待着,此刻水面微微形成一点漩涡,可水位却下降的很慢。 而祭祀室外,石门处又“轰”的一声传来一声闷响,吴敬良、吴敬善二人想尽一切办法也无法打开这石门,情急之下,便点燃火药要将这石门硬生生炸开。 云啸天听着门外一声声的爆炸声,摇着头苦笑一声,只见他蹒跚着走到巨大的石碑前,仰面看着石碑。 半晌,云啸天小声道:“这石碑上刻的密密麻麻的名字,是历代为百花谷献出生命弟子名字,整整十六代人呀!” 陈剑平听了这话,慢慢走过来,看了看这巨大的石碑,只见上面确实密密麻麻的刻着数不胜数的名字,而在这一排排名字最后几行中,赫然写着“火麟道长,郑杰”六个字。 看到这个名字,陈剑平猛地想起仗剑山庄来,当年百花、御剑两派合谋利用仗剑山庄暗算自己,意图挑起各门各派对紫云宫的仇恨。 而小小的仗剑山庄自然成了这次争斗的牺牲品,全庄上下几乎死伤殆尽,老庄主及自己的好友柳轻权也纷纷惨死,此刻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雨夜,心中感慨万分。 看着这一石碑的名字,陈剑平心中更是一颤,这每个名字背后,也许就有一个故事,或悲壮、或残忍、或不堪,布满青苔暗浊不堪的石碑,在陈剑平眼中分明是血色的! 而云啸天此刻却眼含泪晶,癫狂的看着这块石碑,嘴里不住的喃喃道:“都毁了,十六代……百花谷竟然毁在了我的手里!” 这百花谷实是云啸天毕生心血所系,蜗居南疆山谷的百花谷,在他手里励精图治,养精蓄锐,终于达到了可以与武林第一大派玄羽门可以比肩的高度。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百劫余生的大派,到最后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覆灭的命运,云啸天癫狂的一心要将百花谷推向顶峰,可却适得其反,反而将百花谷推向了覆灭的深渊。 看着眼前濒死癫狂的云啸天,陈剑平心中五味杂陈,王图霸业、新仇旧恨到这时候还有什么意义? 云啸天身形一闪,突然从陈剑平腰间抽出响铃剑,陈剑平右手下意识的微微一动,就要将响铃剑从他手中打落,可他却没有这样做,因为响铃剑几乎随时都可能从虚弱的云啸天手中滑落。 只见云啸天蹒跚的走到石碑下,深深的注视着眼前的石碑,祭祀室外轰隆隆的爆炸声还在响个不停,不时的传来玉阳派弟子喝骂的声音。 而云啸天好似丝毫听不见这些,他皱着眉头,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石碑,右手一抬,长剑一伸,又停了下来,剑尖颤巍巍凝在半空。 云啸天大声喘息着,胸口上下起伏着,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巨石,仿佛要用剑在巨石上刻些什么,可迟迟却无法下手,或者迟迟不知写什么! 而这时,地洞那边,纳兰月好不同意趴到了地面,却被一人从背后用长剑架住了后颈。 纳兰月脑袋嗡的一声响,脑中飞速旋转,颤声道:“你别乱动,否则我一拉绳子,封口石就把墓道封死,玉册跟赤烟炉还在里面,你休想再得到他们!” 纳兰月明显觉得持剑这人手颤了一下,心中一喜,看来自己说中了对方心事,只听背后这人小声道:“少废话,你是什么人,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转过身来!” 纳兰月心中也是一颤,听这人嗓音,好似也十分熟悉,纳兰月脑中飞速想着脱身之计,慢慢转过身来,却见持剑之人是个身穿黑衣,面带黑巾之人。 且当纳兰月转过身来之后,这黑衣人全身居然一震,只见他赶紧把剑从纳兰月脖颈旁拿开,颤声说道:“纳兰大小姐,怎么是你,你怎会在此?” 纳兰月听得莫名其妙,暗道:“玉阳派认识我的人只有一个,难道是他?” 想到这儿,悄悄在手里扣一把钢锥,狐疑的问道:“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这人听了,赶忙将脸上的黑巾摘了,纳兰月一看,心中暗道:“果然是你!”原来,眼前这人正是玉阳派吴敬贤! 纳兰月嫣然一笑,说道:“原来是吴公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这吴敬贤爱慕纳兰月几乎成痴,此刻见纳兰月美艳一笑,心神一荡,激动的几乎喘不过气来,慌乱的说道:“月姑娘,你……聚贤堂被罗生门所灭,我以为你也……天幸你还安然无恙!” 纳兰月皮笑肉不笑的打个哈哈,慢慢朝吴敬贤挪了两步,盘算着趁他迷迷糊糊之际一锥刺死他!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有响动,纳兰月、吴敬贤一起朝洞口望去,却见武大通回头突脸的从洞口里爬了出来。 吴敬贤一见武大通,心中猛然醒悟,纳兰月、武大通此刻与陈剑平在一起,自己见了纳兰月心中狂喜,竟然将一切都抛之脑后了!想到这,后背不禁生出一层冷汗! 武大通一出洞口,猛然看见吴敬贤,心中一惊,转眼又看了看纳兰月,半晌眼珠一转,对着纳兰月说道:“奥,我说呢,搞了半天原来是跟你老相好相会呢,我说玉阳派怎么来的这么突然,原来是你捣鬼!” 纳兰月听了大怒,喝道:“武大通,你那根弦又搭错了,胡说八道什么!” 吴敬贤扬了扬手中长剑,厉声道:“武大通,你少装模作样,别人不知道你底细,我还不知道吗?哼!什么药山派大弟子,我一剑便能取你性命,快说,东西在哪儿?” 武大通莫名其妙的白眼一翻,指着纳兰月说道:“哎!怪了!你怎么还问我,她没有给你吗?东西在她身上呀!” 吴敬贤微微一惊,朝纳兰月看去! 纳兰月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武大通:“糟糕,你没给他,看来我说漏嘴了!” 吴敬贤:“月姑娘,你还是快把东西给我,免得多费周折!” 纳兰月急道:“我没有东西,东西在武大通身上!” 吴敬贤大怒,剑指武大通说道:“好你个破落户,敢耍我,是不是找死!” 武大通打急说道:“好啊,你居然出卖我!” 纳兰月白眼一翻,怒道:“你废话什么,他要你就给他吧!” 武大通:“我给,我是要给!” 吴敬贤跨出一步,急道:“少耍花招,想活命的快交出来!”说着,一挺剑就要朝武大通刺去! 纳兰月急道:“快点吧,找死呀!” 武大通不耐烦的的大怒道:“好好好!真是防不胜防!接着!” 说着,将一个黑袋子朝吴敬贤扔了过去,吴敬贤大喜,暗道:“只要东西到手,炸踏墓室活埋陈剑平,再杀了这武大通,纳兰月就是我的了,东西、人统统到手,真是不虚此行!” 吴敬贤一心想着好事,喜滋滋的抄手将这黑包接住,先是感觉大小不对,跟着觉得重量不对,又闻到一股硫磺火药味道。 吴敬贤以他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将这黑包朝外一扔,同时张开双臂,弯下身子,极力护住周身要害,在这百忙之中,危急时刻,千钧一发之际。 吴敬贤用眼角余光看见快速躲开的纳兰月、一脸得意的武大通,“红颜祸水,小人得志!”这八个字顿时映入脑海。 下一刻,“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波直将吴敬贤推开两仗远,手臂、双腿、腰间一片伤痕,双耳直震得嗡嗡作响,好在他见机的还算快,否则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在了武大通手下! “噗通”一声,吴敬贤重重的摔在地上,直摔的五脏七荤八素乱颤,而就在这时,回廊柱后,纳兰月一把七八寸长的飞锥直朝他面门射来! 吴敬贤倒吸一口凉气,这女子好生歹毒,暗叫一声:“我命休矣!” 第七百五十八章 剑谱 此刻,陈剑平与云啸天二人在祭祀室,云啸天手拿响铃剑,对这巨大的石碑宁而不发,半晌,云啸天长叹一声,剑尖一垂,还是不知道该写什么,他颓然的将响铃剑抛还给陈剑平。 陈剑平接剑在手,淡淡的说道:“万物有生就有灭,依你的修为心性,何必看不开这些?” 云啸天苦笑一声,说道:“这些我有何尝不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所背负的不是我自己所能选择的!” 陈剑平默默点点都,说道:“不错,世上又有谁能真正的超脱呢?大家都有自己所背负的东西,这也许就是紫阳真人所说的轮回吧!” 云啸天颤悠悠的转过身来,看着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其实,化蛇内丹自从进入你体内的那一刻开始,也就注定了你这一生终究不会平凡度过,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些不平凡都将永远伴随着你!” 陈剑平听着外面轰隆隆的爆炸声,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不错,这并不是我所能选的,我能做的只有接受它!” 云啸天呵呵一笑,说道:“你如今也算得上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了,如今的权势、财富、地位,怕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难以得到的,不过我猜你还是想做一个南疆的小乞丐吧!” 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陈剑平的心反而平静了许多,面对眼前这个令天下人头疼的人物,陈剑平却好似有很多话要对他说一般,他从此刻的云啸天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说不上来的东西。 还未等陈剑平回话,云啸天长叹一声,说道:“不管你是否相信,当我携带着赤烟炉,第一次站在飞烛邪兽跟前的时候,我曾犹豫了那么一刻!” 陈剑平眼中精光一闪,慢慢还剑入鞘,侧过身来,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云啸天。 只见云啸天抬头看着巨大的石碑,喃喃道:“那一刻,我在想,若是没有当年那一场洪灾、没有当年那一场瘟疫,我也许会平静的长大,对这几亩水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一天三顿饱饭终日忙碌,或许妻子还会时不时的对我抱怨两句家里的日子太苦……”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南坳村吧?青龙河上游的小村子,或许我在桑叶村待不下去,还会去南拗村要饭,说不定还会要到你家!” 云啸天嘴角一撇,笑着说道:“那你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我家里都不够吃,那有多余的东西给你个小乞丐吃!” 说完,云啸天、陈剑平二人像是哈哈一笑,半晌,云啸天眉心笼罩着一层黑气,愁苦、悲愤的长叹了一声,说道:“我到底干了些什么!这半年来我简直疯了!” 他悔悟了,陈剑平这样想着,不管是这样的原因还是那样的理由,人心总不会太坏,更不会有人以杀戮为乐,有的只是一群迷了路的人,过分追逐自己心中那份执念,而无视其他千万条路的人。 陈剑平又叹了口气,说道:“若能回去,那该多好,美好的都不可能实现!” 云啸天看着陈剑平,淡淡的说道:“化蛇内丹在你体内,虽未能要了你的性命,可对你的侵害也是非同小可吧?” 陈剑平心中一颤,云啸天一席话正好说中要害,陈剑平默不作声,云啸天接着说道:“当日你体内化蛇内丹暴走,居然可以幻化成形,这等巨大力量在不借助任何媒介的情况下悍然发动,对你自身来说也是个巨大的风险吧!” 陈剑平默默点点头,常人只道化蛇内丹如何厉害,掌风剧毒无人可当,幻化成形天下无敌,可却不知道发动这种力量的强大负担。 每次化蛇暴走,或者陈剑平强行将化蛇戾气幻化成形之后,化蛇对陈剑平的侵蚀便加深一步,三年前还只是一条浅浅的红线在前臂若隐若现,而如今,整条左臂都覆盖着一层诡异的鳞纹。 这也是陈剑平为何每到山穷水尽之时才勉强发动化蛇戾气的原因,否则逢人便祭出化蛇戾气岂不是所向无敌?事到如今,每当真气鼓荡之时,便有一条殷红的长蛇幻化出来盘在自己左臂。 这条殷红长蛇,对敌人是个可怕的杀招,可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怕的隐患呢?说不定那一天自己就会死在这条殷红长蛇之下。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逃也跳不了!” 云啸天点点头,说道:“这玉册和赤烟炉与天下四大邪兽有莫大的联系,说不定在这上面可以找到些破解之法,不防试试!” 陈剑平点点头,慢慢走到云啸天身边,说道:“你不想给百花谷留下点什么?” 听了这话,云啸天微微一怔,他开始急了,他的心中戾气空了,他开始可以考虑七情六欲这些琐事了,此刻第一个涌上他心头的事正如陈剑平所说,要给百花谷留下点什么,百花谷就要亡了! 他手足无措的看着四周,他甚至开始想自己绝不能死,这时门外轰隆隆的爆炸声响个不停,云啸天颓然无力的看着四周。 半晌他猛地想起什么,在怀中掏出一个鼓鼓的布包,颤抖的将布包打开,说道:“这……这是百花谷内功心法和十六张剑谱,还有谷主印玺……” 说到这,云啸天猛地停住,愁然的看着陈剑平,欲言又止! 陈剑平慢慢走向前,说道:“我带你出去,你可以将这些东西托付给可托付之人!” 云啸天漠然摇摇头,低声道:“没有这样的人了,他们都死了!” 陈剑平慢慢说道:“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交给我,我帮你带出去!” 云啸天颓然的说道:“即便是能带出去有能怎样呢?” 陈剑平微微一笑,慢慢说道:“我向你保证,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会找到合适的人,将这心法传给他,让他在这百花谷的废墟之上重建百花谷!” 云啸天猛地一颤,心神激荡下,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居然咳出一口血来。 云啸天猛地将嘴边鲜血擦干净,颤声道:“你……你当真?” 陈剑平郑重其事的说道:“我说道做到!只要这些东西传下去,百花谷绝不会亡!” 云啸天怔怔的看了陈剑平半晌,突然哈哈还一笑,大声道:“对!对!陈……陈少侠,你不计前嫌,以德报怨,真乃江湖大丈夫所为,云某人此生没服过谁,今天对你是心服口服,你可真是我百花谷的再生恩人!” 说着,纳头便拜,陈剑平赶忙搀住他,而云啸天却仿佛想起神来似的,一把死死的将陈剑平抓住,惊慌的说道:“不!不行,百花谷心法艰涩难懂,剑法更是要有极其深厚的内力才能驾驭,这也是为什么百花谷难出青年才俊的原因!” 说着,云啸天慌乱的站起来,脑中飞速的旋转着,片刻,他大声道:“陈少侠,这……这七十二路心法导引秘术,你来修炼吧!” 陈剑平眉头一皱,刚要说话,云啸天猛地一摆手,说道:“你……依你的内力修为,再加上玉骨指环里的内力做辅,绝对没问题,只有你修习好了,你说传功之人,才能在你的指引下,修习百花谷这七十二路心法!” 说着,不等陈剑平开口,云啸天慌乱的翻开剑谱,说道:“百花谷以剑法为长,共七百二十式,剑谱中的剑法每一百二十式为一套,每套所画的剑法却都不全!” 陈剑平心中震惊之余,听云啸天如此说,心中也是好奇,但凡习武之人,天生便对各种剑法、拳谱、内功有着浓厚的兴趣,此刻听云啸天说的蹊跷,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第七百五十九章 危急一刻 却说吴敬贤被武大通偷袭,险些被炸死,就在他满身伤痕,倒在地上之际,回廊石柱后纳兰月手中钢锥一甩,直接朝吴敬贤面门射了过来。 吴敬贤离着石柱颇近,一瞬间飞锥便到眼前,千钧一发之际,吴敬贤一咬牙,猛地直起身子来,瞬间将自己左肩暴露在钢锥前。 既然怎么也躲不开,肩头中锥总比面门中锥好,只听“噗”的一声,八寸来长的钢锥直末至尾,吴敬贤一声大叫,翻身倒地,动也不动的趴在当场。 武大通大喜,哈哈一笑,便朝吴敬贤走了过来,纳兰月在石柱后面大急,喊道:“别过去!” 武大通当即反应过来,可石柱离着吴敬贤是在太近,否则吴敬贤虽不是绝世高手,但根基颇深,也不至于躲不开纳兰月投出的钢锥。 只见他两步就迈到了吴敬贤身边,猛然止住脚步,赶忙向后撤,好在这一撤,只见吴敬贤鹞子翻身,长剑画个圈,直朝武大通喉头划了过去。 武大通大叫一声,双手抱头,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一跪,正好躲过喉头致命一剑,吴敬贤长剑“嗖”的一声,将武大通发髻削断。 武大通披头散发的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就往地洞里钻,想要重新钻回墓道,吴敬贤大喝一声:“匹夫!哪里逃,看剑!” 一剑朝武大通后心刺去,这一剑刺的好快,转眼间剑尖已经刺入武大通肌肤,就在这巅毫一刻,纳兰月一声娇喝,九衔神剑一颤,朝吴敬贤太阳穴刺来。 吴敬贤眼角余光一瞥,大惊失色,回剑一档,“咔”的一声,手中长剑与九衔神剑一撞之下,应声断成两截。 吴敬贤吃了一惊,急忙越开,大声道:“月姑娘,在下对你礼敬有加,你可莫要苦苦相逼!”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谁稀罕你这奸邪小人礼敬,只会背地里使阴招,令人不齿!” 就在这时,十几个黑衣人突然从四周冒出来,大声道:“大师兄,炸药已经安放好,只等你一声令下,就将这墓室全都炸塌了!” 吴敬贤微微一笑,厉声道:“各就各位,看我信号行事!” 其中一黑衣人犹豫的看了看场中纳兰月、武大通,说道:“大师兄,这两人?” 吴敬贤大声道:“这二人交给我对付就是了,你们各就各位,见我火信立刻点火!”几名黑衣人得令而去! 纳兰月一听大惊,武大通一旁大声道:“姓吴的,有本事你就炸,难道你不想要玉册和赤烟炉法器了吗?” 吴敬贤眉头一皱,朝着武大通、纳兰月二人怒目而视,厉声道:“东西到底在不在你们身上,快说!”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你自己猜!” 吴敬贤怒吼道:“放肆!既然你们不说,我就宰了你们自己搜!” 说着,挺剑就要朝武大通刺去,纳兰月一声娇呵,飞身朝吴敬贤砍来,吴敬贤举起半截长剑抵挡,半截长剑又被九衔神剑砍断。 吴敬贤大怒,甩手将剑柄抛向纳兰月,顺势在腰间一探,手里多了一把柳叶软剑,大喝一声,朝纳兰月刺去。 纳兰月深吸一口气,仗者九衔神剑锋利,中宫直进,朝吴敬贤面门刺了一剑。 只见吴敬贤手中软剑一颤,犹如一条游蛇般贴着九衔神剑剑锋而上,朝纳兰月喉头刺去。 玉阳派行走江湖,之所以给人一种武功不济之感,乃是玉阳派掌门师兄弟之间频生嫌隙,派中玉阳心法更是分成了上下两册。 派中弟子有的只能修习上册,有的则只能修习下册,即便是吴岳子,身为一派之主,也仅仅是修习了上册而已,所以玉阳派武功自然不济。 而这吴敬贤,名义上是吴岳子师兄的吴明子的儿子,其实是他与嫂夫人私通生下的私生子,因此这吴敬贤从吴岳子那里得到了玉阳心法上册,又从吴明子那里得到了玉阳心法下册。 因此,这吴敬贤虽然只是玉阳派“敬”字辈年轻弟子,武功却青出于蓝,成为了玉阳派年轻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吴岳子死后,玉阳派大权便落入吴敬贤之手。 纳兰月虽是名门之后,武功也在寻常人之上,至少行走江湖绰绰有余,可遇到吴敬贤便显得有些不济了,好在她仗者手中九衔神剑锋利,再加上这吴敬贤对她爱慕有加,不会对她下死手,一时间还不漏败相。 眼看着软剑剑尖就要到喉头,纳兰月竟不知道该怎么化解才好,只得长剑横冲直撞的乱搅一通,如此打法几与无赖无异,吴敬贤忌惮九衔神剑锋利,又不愿下死手,当即撤剑左滑。 这时,武大通在一旁突然大叫道:“纳兰月,别跟他硬拼,缠住他,一会钢锥上的毒就会发作!” 纳兰月先是一惊,接着便明白武大通用意,其实她钢锥上那里有什么毒药,当即佯装气愤,大声道:“武大通你个笨蛋,你怎么能说出来,我在跟他斗个一时三刻,管教他毒攻心脉而死!” 吴敬贤听了大惊,下意识的朝自己左肩插着的钢锥看去,他因怕左肩流血太多,因此未曾将钢锥拔出,但此刻左肩除了一阵剧痛之外,并无中毒之后的麻痒感觉。 吴敬贤微微一笑,大声道:“武大通,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聚贤堂暗器从不喂毒,你当我不知道吗?” 武大通哈哈一笑,说道:“这个自然,聚贤堂是不在暗器上喂毒,难道药山派也不会吗?” 吴敬贤听了心里咯噔一声,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药山派擅长用毒,这个天下共知,掌门陈剑平更是身负化蛇之毒,难道自己真的中毒了。 他心中一犯嘀咕,手上剑招便松懈了些,纳兰月顿感压力减轻,冷笑一声,说道:“吴敬贤,你个井底之蛙,药山派之毒岂是你能知晓的,无色无味,中毒之后更无任何反应,可一旦毒发,绝不可救!” 吴敬贤此刻心中已有六七分信,阴刺刺的说道:“难道真有这等厉害的毒药,既然如此,还要请姑娘恩赐解药了!” 纳兰月还未开口,吴敬贤突然剑锋一转,原本缓慢下来的剑势突然变得迅捷无比,纳兰月猛地一惊,急忙展开身法四下游走。 而此时,却也看出了玉阳派的真实功夫,只见吴敬贤剑招好似飘上飘下的随风而动的黄沙,三分实七分虚,剑招相比其他门派剑法也没有什么太过人之处,只不过奇就奇在每次出招或者刺出的方位都甚为奇特。 这等精妙剑法,纳兰月虽可抵挡一刻,但明显处于劣势,用不了多久必定不敌,纳兰月大声道:“武大通,你快走,把解药藏起来,就算在这人能杀了我,最后也让他毒发身亡!” 吴敬贤快出三剑,将纳兰月罩住,斜眼冷瞧武大通,暗道:“难道解药在这武大通身上,不可能呀,暗器是纳兰月发出的,解药她应该随身携带才是,怎么会在武大通身上?” 就这么一分神,纳兰月长剑直透重围朝吴敬贤左眼刺来,吴敬贤微微一笑,暗骂自己愚笨,何必想那么多,有毒没毒,只要擒住这大小姐,不就都好办了吗? 想到这,往右一侧,扭身而起,飞身朝武大通刺去,武大通正焦急的看着纳兰月与吴敬贤对打,万没想到吴敬贤竟突然朝自己刺了过来,其实以武大通身上那点微末功夫,就算是想到了也多不开。 纳兰月心中一喜,暗道:“你果然上当了!” 想到这,也不追击,而是“刷刷刷”朝着吴敬贤背心要穴打出三枚钢锥,吴敬贤也不回身,翻手一剑挡开一把钢锥,剑柄一送磕在一枚钢锥之上,剩下最后一枚钢锥左手一抄,接在手中。 接着,大喊一声:“姑娘小心了!”接在手中的钢锥应声出手,猛地朝纳兰月喉头射去。 纳兰月猛地一惊,急忙挥剑格挡,而就在这时,眼前一花,吴敬贤迅捷无比的欺到纳兰月身后,左手一抓,顿时扣住了纳兰月后腰大穴! 第七百六十章 感恩戴德 此时的云啸天,整个人都是癫狂的,陈剑平听了云啸天的话,觉得不明就里,疑惑的问道:“每一组一百二十招剑招都有缺陷是什么意思?” 云啸天微微一笑,说道:“这六组剑招,按照剑谱习练,都可以练成绝世剑法,但每一组剑法里都埋藏着十招缺陷,总共六十招,而这六十招正好是克制百花谷剑法的克星!” 陈剑平微微一惊,问道:“百花谷为何要在本派的剑法中蕴藏克制本派的招式呢?” 云啸天无力的笑了笑,说道:“这是因为,百花谷剑法威力巨大,一旦连成,足可以称雄于武林,为了防备百花谷历代掌门接任者或者弟子中出现不肖之徒,历代掌门皆严守这六十招,以备不时之需!” 陈剑平漠然的点点头,暗道:“百花谷不愧是名门正派,历代先辈有此一虑,往小了说,是为了防止本派出现不肖之徒,往大了说,是为了防止本派败类荼毒江湖,可见,世上的门派根本就没有什么正邪之分,有的只是人的好坏!” 云啸天颤颤巍巍的将剑谱和心法交在陈剑平手里,再一次猛地抽出陈剑平腰间响铃剑。 一剑在手,原本颓败的云啸天,此刻却好似完全复原了一般,只见他双眼紧紧盯着剑尖,端详片刻,啧啧赞叹道:“响铃剑!不愧为陆正山成名利器,果然不同反响,剑平小儿,你可看好了!” 云啸天手腕一抖,剑身嗡的一响,响铃剑护手中两颗银铃发出悦耳声音,接着,云啸天厉声道:“百花谷剑法,意灌剑身,气凝剑刃,双眼随剑尖而动,身法虽剑势而行,聚意不聚形!” 说着,云啸天舞动身形,将六十招剑法一一使出,陈剑平只看一眼,便被这剑法所吸引,看到第十招时,即便是以陈剑平此刻修为,也不禁为这剑法所折服。 陈剑平暗自赞叹道:“武林中千百年来,玄羽门、百花谷、大云寺乃天下三大巨擘,武功家数果然是各有千秋,当真是名不虚传!” 陈剑平自己修习玄羽门功法这自不必说,大云寺慧明法师曾几次三番展示大云寺轮回掌,只这一掌便奠定了大云寺天下三大巨擘之一的根基。 而今日,在这昏暗墓室中,陈剑平却有幸见到天下巨擘云啸天亲自使出的百花谷剑法,只见这剑法似有返璞归真之态势。 剑招刺、削、砍、劈、挑、撩、带、挫、格,剑势上、下、左、右、前、后、钻、档、横、撤、挥,全都是极普通的招式。 可每一招却方位刁钻,立意高远,招招都好似有居高临下之势,玄羽门各宫各殿之中,数紫云宫最精于剑法,一招“回风三剑”技惊天下。 陈剑平当初在东药山将这“回风三剑”使出,三剑九势八十一招,直令慧明法师这等高手都赞叹不已。 而此刻,见了云啸天所使的百花谷剑法,再与紫云宫剑法相印证,陈剑平发现,紫云宫剑法虽迅捷刚猛,相比之下,却过于繁杂,不似百花谷剑法这般简练直接。 当云啸天使到第三十招之时,只听他一声闷哼,剑势突变,剑招突然转快,剑势只攻不守,云啸天猛地朝陈剑平这边一滑,隔着老远,剑尖朝着陈剑平周身大穴虚点。 陈剑平直觉一股难以形容的压迫感袭来,而就在此时,却见云啸天双眼如电,犹如有形的实物,直视着响铃剑剑尖,长剑仿佛并不是手腕挥动飞舞,而是被云啸天的眼神所牵引。 云啸天眼神看到哪里,剑尖就瞬间跟到那里,简直快到了无法形容,当初东药山一场大战,数中一黑衣人,使用一把快剑,杀得陈剑平几无还手之力。 而此刻陈剑平看着云啸天所使的快件,豁的一下又想起的那黑衣人,而陈剑平所不知的是,这黑衣人前段时间便现身玄月洞,杀得红衣护法钱不易和福寿安康四使重的田福尊使毫无还手之力。 但陈剑平看着眼前的百花谷快剑,瞬间心驰神仪,简直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暗道:“这等快剑丝毫不弱于那黑衣人的一手快剑,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天下武功果然是卧虎藏龙!” 云啸天剑招使到这里,大声道:“剑平小儿,你记住,以意御剑,以气灌剑,眼神聚与剑尖,剑虽神走,无往不利!” 陈剑平看着越来越快的剑招,心中虽然佩服,可总觉得就算如此一味的快下去,却也终究有极限的时候,似那黑衣人几乎就已经将快剑的潜力发挥到了极致,这虽厉害,却不是最高深的剑法。 可就在陈建平这样想着,云啸天将六十招剑法全部使完,本以为他会收手,可就在这时,云啸天突然左手并指做剑,配合着右手响铃剑,成双剑之势。 紧接着,六十招便一百二十招,简练而又繁琐,这两个背道而驰的概念突然在云啸天双手的挥动中,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陈剑平看着眼前的情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今日好似看到了武学中的另外一层境地,当年师父陆正山曾说过,练就一身好的剑法,资质绝佳者,八九年便可有所成。 之后便可仗此闯荡江湖,步入一流武人行列,可若要真正做到独步天下,需得在内力掌法上有所突破,这点可不光是内力的堆砌,非得是十多年二十年的慢慢积累不可。 当掌法达到一定程度之时便可以无形掌力,来对抗有形的兵刃,若能达到这个境界,便可独步江湖,难逢敌手! 可当武功练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又到了返璞归真的一个阶段,那便是再以有形实物,去克制无形掌力,这对习武者的修为要求,与之前两个层次完全不在一个次元。 而此刻,陈剑平看着云啸天所使出的剑法,所迸发出的那种气质,分明是已经到了师父所说的返璞归真的那一层境地。 以陈剑平此刻修为,可以说是一法通百法通,天下任何剑招剑势在他的眼里均不会觉得稀奇,以他此刻的内力修为,所欠缺的无非就是岁月的沉淀,他的招式和剑法中,缺少的是一种意境,一种境地。 而此刻,在云啸天这个几近灯枯油尽之人手中所使出的剑招,分明使陈剑平感觉到了自己所欠缺的那种无以言表的东西。 祭祀室石门外轰隆隆的爆炸声从未停过,各人嘈杂的吵嚷声也越来越清晰,南边水池中的水也已经放走了大半,可陈剑平、云啸天二人此刻却已经沉浸在一种物我两忘的境地,好似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终于,云啸天长出一口气,慢慢收势,全身大汗淋淋的走到陈剑平身旁,无比热切的问道:“怎么样,剑平小儿,看的如何!” 陈剑平猛地闭住双眼,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将适才看在眼里的剑招剑势默默想了三遍,到最后想来想去,觉得这剑势剑招虽然惊奇,但却也没超出自己的认知范围。 唯独那股意境,却如鲠在喉一般,死死的卡在自己的心头,陈剑平默默的揣摩着。 云啸天脸上一会儿晴一会儿阴,他死死的盯着陈剑平,极其小心的轻声道:“别急!慢慢想!千万别着急!” 慢慢的陈剑平睁开了眼睛,云啸天本已经离着陈剑平很近了,可他又紧张的跨上一步,满脸期待欲言又止的看着陈剑平。 陈剑平慢慢舒一口气,平静的说道:“这其中的意境,我恐怕至少要二十年才能领悟,依我目前的悟道程度,我难以将其融会贯通!” 云啸天一抬手,精准无误的将响铃剑插回陈剑平腰间的剑鞘中,疯狂的哈哈一笑,说道:“好好好!你这才是真正的看到心里去了,真正的领悟了,我生怕你睁开眼就说我已将全部剑招都记住这一类的屁话呢,你能透过剑招剑势,看出其中更高层次的剑意,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说着,双手不住的拍掌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指着陈剑平大声道:“好!好好!剑平小儿,你……你强过我当年!果然厉害!” 说着,双膝一弯就要跪倒,陈剑平冲上前去,再一次将他扶住,云啸天七窍竟然流出血来,陈剑平心里一颤,知道他此刻已是内脏出血,命不久矣了。 云啸天热切的看着陈剑平,颤声道:“陈少侠,求你定要将这剑意传扬下去,我百花谷所有弟子及列祖列宗都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你,绝对说到做到!” 云啸天长叹一声,慢慢走到巨大的石碑前,运指在石碑之上恭恭敬敬的刻上了“云啸天,绝笔!”五个大字,心中再无挂念,颓然的坐倒在地。 而此时,猛地传来众多爆炸声中最响的一次爆炸,“轰”的一声,整个祭祀室几乎都在颤动,巨大的石门被炸的裂开了一个大洞! 第七百六十一章 周旋 祭祀室北侧的石门终于被吴敬良、吴敬善等人炸开,只见玉阳派七八个弟子,连同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兵器上纷纷卦着镂空的小铁球。 陈剑平隐藏水池旁,在墙上扣下一枚石子,朝着吴敬良弹了过去,尖利的破空声响彻祭祀室,吴敬良慌乱避开,他身后一名弟子应声倒地。 吴敬善大声道:“姓陈的在哪儿,大伙别怕,一块冲过去!” 云啸天喘息着说道:“你快走,水放的差不多了,你沉下去找到出口,顺着阶梯往上走就是,我拦住他们!”说着就要起身。 陈剑平一把将他拉住,厉声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合都撑不下来,挡什么挡,一起走!” 说着,拉起云啸天,纵身跳入水池,此刻水池已放走一多半水,四五丈的高度,陈剑平与云啸天纵身跳下,扑通一声扎入水中。 此刻,水下约莫还有一张多水深,陈剑平自小生在南疆,水性不错,当即拉着云啸天急速下沉,只觉得越往下游浮力越大。 仓皇之间,一口气没能换好,猛地呛了一口水,没奈何,陈剑平只得拉着云啸天重新浮上水面。 此刻,吴敬良等人已到了水池边,见陈剑平露出头来,大喜道:“大伙合力抓活的,他们困在水池里了!” 陈剑平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吴敬良,心想:“若不是忌惮你们手中的致幻剂,我起手就能料理了你们这群杂碎!” 当即不再多想,沉下心来猛地深吸一口气,习武之人,特别是内力高深之人,呼吸段位自然比常人要高的多,以陈剑平此刻修为,呼吸段位至少在八段以上。 如此才能将多余的气储存在丹田之内,以备随时取用,可以说,修炼内功之人,终生修习的就是这股气,此刻陈剑平饱吸一口气,在水下憋一刻钟自不成问题。 水池边吴敬良见陈剑平深吸一口气,哈哈大笑,朗声道:“你就是沉入水底又有什么用,我看你到底能憋多久,大伙卸掉火药,待陈剑平再浮上来,乱箭将他射死!” 而陈剑平此刻带着云啸天重新沉入水中,奋力冲过浮力最大的水段,一旦冲过这个临界点巨大的水压反而压着陈剑平、云啸天二人急速下坠。 云啸天憋着气,用手指了指了西南角,陈剑平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昏暗中发现那里隐隐约约好似有个方行的隧道口,当即赶忙朝那里游了过去。 可池底放水的两个孔洞却在相反的方向,巨大的水流裹挟着陈剑平与云啸天将他二人朝那孔洞拉扯。 此刻二人已经沉到池底,池底常年泡在水中,光滑无比,陈剑平连使三个千斤坠,还是止不住身形。 忽然,灵机一动,猛地拔剑在手,往池底部一插,半截响铃剑插入池底坚石中,陈剑平把着长剑,一步一步的朝那隧道挨去。 终于,二人挨到隧道口,只见一节一节的阶梯顺着隧道口往上延伸,陈剑平拉着云啸天,拾级而上,随着慢慢上升,水压也慢慢减弱,到最后,陈剑平猛地一纵身,二人终于透出水面。 陈剑平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而云啸天此刻则几乎已经奄奄一息,陈剑平半背半拖的将云啸天脱出隧道,打开一个小石盖。 慢慢钻出隧道,发现石盖正好将在墓道的测面墙壁上,出了隧道口,陈剑平、云啸天二人终于来到了墓道之中,此处确实离着武大通挖好的地洞不远了。 而吴敬良、吴敬善等人站在池塘边守着,直等了一刻钟多,却不见陈剑平、云啸天二人浮上来,吴敬良一拍大腿,大声急道:“坏了,这祭祀室四周没有别的石门,这池塘地下一定有出口!” 玉阳派几个会水的弟子跟着吴敬良、吴敬善猛地跳入水中,此刻水池中的水流掉的更多,但玉阳派这些人可没有陈剑平那般水性。 虽说也能在水下憋一会,可断不能憋气一刻钟之久,众人将随身携带的大水袋中灌满气,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就吸一口水袋中的气。 八九个下水的,竟然有三人被水池下排水的隧道口吸走吴敬良、吴敬善连同几名弟子,惊险无比的找到了隧道口,竟然也追了上来。 而此时,地面之上,纳兰月被吴敬贤抓住后腰大穴,只觉半身酸麻,手中长剑几乎拿捏不住。 这吴敬贤对纳兰月爱慕极深,此刻纳兰月虽满身秽浊,可站在她背后,看着她一身污泥下露出的斑点雪白肌肤。 再闻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淡香,当此危急时刻,吴敬贤竟然心中微微一荡,暗道:“今日定要将那陈剑平活埋在墓室内,再杀了眼前这武大通,这女子就是我的了!” 想到这,不禁微微一笑,大声道:“纳兰姑娘,请你把解药交给我吧!” 纳兰月一歪头,厉声道:“少废话,都说了解药不在我身上!” 吴敬贤哈哈一笑,满脸邪念的说道:“哦?是吗?那我可要搜上一搜了,事关在下生死,还望姑娘见谅!”说着,右手就要往纳兰月身上摸去。 纳兰月心中大急,她打心底里瞧不起这吴敬贤,就算是死了也绝不愿这吴敬贤碰自己一下,可偏偏此刻自己浑身麻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时,武大通大喝一声,骂道:“好你个吴敬贤,你瞅瞅你那个色迷迷的样子,吃相真难看,我都悄悄的找个没人的地方!” 纳兰月听了武大通这话,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吴敬贤脸上一红,厉声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找解药救命又有什么不妥?” 纳兰月急道:“说不在我身上就不在我身上,你要翻尽管翻,可找不到解药毒死的不是我!” 吴敬贤暗骂自己昏了头,这会儿若是惹怒了纳兰月自己若真拿不到解药那不是大事不妙,这钢锥上到底是有毒没毒自己却也不敢往下定论,是问谁会那自己性命乱开玩笑呢? 吴敬贤厉声道:“好,只要你给我解药,我可以放了你们,这交易如何?”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好呀,你早这么说,还用费这么大事吗?” 说着,由打怀中掏出一个青花小瓷瓶来,纳兰月一看这小瓷瓶险些没笑出声来,原来这瓷瓶里那是什么解药,而是陈剑平给他的剧毒毒药。 武大通煞有其事的举着青花小瓷瓶说道:“这粉末一天一次,每次一两,一半冲水内服,一半成膏外敷,连用三日,准保你安然无恙!” 纳兰月心中痛快之极,心中头一次对武大通大加赞赏,暗道:“对,内服加外用,保证让你死的透透的!” 吴敬贤狐疑的看着武大通,厉声道:“好,你把解药抛过来吧!”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你糊三岁小孩呢?我抛给你解药了,你不放人怎么办?” 吴敬贤厉声道:“我若放人你不给解药,我又该怎么办?” 纳兰月大声道:“吴敬贤,你少废话,拖得越久对你越不利,我们两个都不是你的对手,自然跑也跑不掉,所以你必须先放了我,这样对我们才公平,否则休想拿到解药!” 吴敬贤心想也是,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心里清楚就行,最好别耍花招!” 说着,猛地一推,将纳兰月推到武大通身边,武大通微微一笑,手一扬,将瓷瓶抛给了吴敬贤。 吴敬贤看了看武大通和纳兰月二人一眼,慢慢打开瓷瓶,仔细的看着瓷瓶内的黑色药粉!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看着吴敬贤,不约而同的暗道:“吃吧!快吃下去!看你怎么死!” 只见吴敬贤一杨手,作势要往自己嘴里倒着药粉,武大通、纳兰月二人高兴的几乎要跳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突然间吴敬贤慢慢放下胳膊,对着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嘿嘿一笑,阴刺刺的说道:“你们两个当我是白痴吗?这药粉跟你们涂抹在洞口毒死我玉阳派弟子的药粉一模一样,明明是剧毒的毒药,怎么现在却成了解药了呢?” 说完,吴敬贤一脸杀气的死死瞪着武大通,武大通慌乱的咋了眨眼,咧了咧嘴,说道:“嘿嘿,以毒攻毒嘛!你懂的!” 吴敬贤气急败坏的嘶吼道:“破落户,拿命来!”说着,软剑迅捷无比的朝武大通面门刺了过去! 第七百六十二章 力量的角逐 正当陈剑平等人在百花谷与玉阳派众人苦苦周旋之时,中原腹地一片肃穆,千疮百孔一片狼藉之下,人们似乎还未完全从那段噩梦似的疯狂日子里解脱出来。 无数人站在废墟之上茫然四顾,昔日繁华的凌江城此刻几乎找不到一座完整的屋舍,而此刻,所有的人都静默的看着一个方向,这个方向就是平日里凌江城居民再也熟悉不过的地方——玄羽门。 武林巨擘陨落,江湖中人共伤,玄羽门众弟子此刻士气低落到了几点,在飞烛邪兽逼近玄羽门之际,整个玄羽门几千弟子却被罗生门暗算。 所有人都浑浑噩噩的躺在玄羽门的房舍内,躲过了这一场浩劫,所有玄羽门弟子每当想到这一点都觉得羞愧难耐。 本已经四分五裂的玄羽门各宫各殿,此刻却相安无事的汇聚到玄羽门通天台之上,铺天盖地的白幡,规格极高的执事队伍,寄托着人们对紫阳真人这位拯救天下于危难之人的哀思。 也许天下事有太多的无奈,也许江湖事有太多的黑暗,可正道便是正道,当紫阳真人耗尽自身舍命击败飞烛邪兽之时,当紫阳真人流尽献血轰然倒地的那一刻。 人们突然明白,在有些人那里,匡扶正义,心系天下绝不是一句漂亮话,也绝不是一句空话,真的有人将他当做自己行事立命的准则。 人们背对着废墟,背对着飞烛邪兽留下的可怕痕迹,向着玄羽门的方向仰望着,憧憬着。 一股微妙的氛围蔓延开来,也许正是这股微妙的氛围的产生,陈剑平所谓的相信人性斩断轮回的言论才有可能实现。 中原之地仿佛在一夜之间蜕变,无数门派开始理性的审视彼此与自己相对的门派,忽然发现自己的那点小事,在江湖大义面前真的微不足道,中原腹地,似乎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时期。 而此刻,在整个江湖的南阙,却依然存在着一个异样的力量在暗中涌动。 笼罩在一层雨幕,深藏在南疆腹地的御剑神宗,此刻的他,前所未有的强大。 御剑神殿深处,一个昏暗的密室内,摇曳的火光一闪一闪,场中站着两人,一人便是背叛了百花谷的百花谷副谷主萧劲风,另一人,则是如日中天的御剑神宗宗主秦御风。 只见他二人面对着北墙一处火光难以照到得黑暗角落,秦御风不满的低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等携大胜之势,正要乘胜追击,趁中原战力大损之际,一鼓作气拿下玄羽门,为何罗生门却从背后动手动脚?” 密室内仿佛只有秦御风、萧劲风二人,秦御风颇有压迫力的一番话方式是对这空气说的,半晌,在他二人所面对的黑暗角落里突然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 只听这声音慢慢道:“成大事者,万不可操之过急,中原腹地此刻虽千疮百孔,可根基未动,气数尚在,不可与之过早的发生正面冲突!” 萧劲风低声道:“就算是这个道理,可你必须要给我们个交代,你到底能否钳制罗生门?还有,罗生门的势力从今日起,绝不能再继续发展了,否则可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还未等黑暗里那声音开口,旁边秦御风大声道:“不错,罗生门若再敢对我等有什么妨碍,可就别怪我们不守承诺了,当初我们加入你的组织,是因为你能帮我达成灭到百花谷的目的,可如果我们自身受到威胁,我是绝不会妥协的,御剑神宗走到今天,谁也别想妨碍我们,即便是你……” 这时,黑暗中那个沙哑的声音阴刺刺的说道:“任何人只要加入组织,都应该以组织的最高利益为前提,绝不容许有异心,否则就是自取灭亡!” 秦御风眉头一皱,猛地跨出一步,萧劲风一把将他扯住,沉声道:“我们既然加入你们,就是因为彼此有着共同的目标,这个你无须怀疑,可我们也有我们的底线,罗生门在南疆的势力扩张范围就是我们的底线,这一点也请你明白……” 秦御风此刻脸色极为难看,他一向自负之极,这许多年来屈居百花谷之下,可以说是卧薪尝胆,忍了这许多年,他岂能在容许南疆崛起新的势力? 黑暗中那声音冷哼一声,低声道:“组织对罗生门有新的安排,在此之后,罗生门的主要活动范围将会集中在北疆,我想这样的话对你们可就没什么妨碍了吧?” 秦御风一听,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眉头一扬,说道:“云啸天败逃到百花谷了,为什么我们不去将玉册和法器抢回来?这等宝物,落入中原各派手中那还了得?” 黑夜中那声音得意的呵呵一笑,说道:“不防、不防!一根骨头,群狗相争,我已得到消息,陈剑平已经进入百花谷了,一旦他得到这两件宝物,中原腹地还不乱了套?” 说到这,黑暗中那声音呵呵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中原腹地此刻已经是千疮百孔,紫阳老道更是一命呜呼了,若能利用这两件法器,能使中原乱上加乱的话,那么这两件法器不在我们手里比在我们手里有用的多!” 萧劲风点了点头,轻声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执行下一步计划?” 半晌,黑暗中那声音竟然在几十步开外远远传来,只听他说道:“不急,不急!南疆的事差不多了,北疆那边还得再慢慢培植下力量,不可操之过急,到了真该出手的那一天,就一定要一战而成才行!我们经不起插错了!” 说着,墓室黑暗角落里又重新恢复了平静,秦御风冷哼一声,阴沉沉的瞪了一眼黑暗角落,低声道:“自以为是的蠢货,总以为自己在操控一切,不过是个隐在暗处的活鬼罢了!” 萧劲风低声问道:“宗主,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秦御风沉吟半晌,说道:“盯紧罗生门,不管他势力在那里拓展,灭掉他才是最根本的,至于中原腹地,先等他们乱起来再说!” 萧劲风点点头,说道:“宗主,这老东西不让我们动玉册和赤烟炉,我看他是怕咱们得到这两件宝物,才故弄玄虚,咱们何必理他这一套?” 秦御风叹了口气,说道:“不管他是不是有这个打算,我们现在都暂时不要打玉册和赤烟炉的注意,因为现在还不是跟这老东西翻脸的时候!” 说到这,秦御风回过身来,说道:“有朝一日,灭了中原各派,这老东西就该对咱们动手了,现在的他,对我们来说就是当初的百花谷,只不过现在是在利用我们罢了,不过,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到最后看谁能把谁利用!” 萧劲风思索了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短时间还是不要动罗生门的好!否则到最后咱们别落个孤掌难鸣!” 秦御风点点头,说道:“这就要看罗生门下一步怎么走了,若真的转移到北疆拓展势力,留它几年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们还不知道血无常的来历,这点对我们极为不利!” 萧劲风“嗯”了一声,说道:“宗主说的有道理,我这就派人再去打探,只要弄清楚这血无常的来历,就可以大概判断罗生门是敌是友了!” 秦御风赞许的笑了笑,说道:“萧兄,你辛苦了,快些安排去吧!” 萧劲风拱手而去,秦御风望着远去的萧劲风,眼光深邃的看着他的背影,仿佛在深深的思索这某件事! 而此刻,陈剑平、云啸天二人好不容易逃如墓道,眼看离着武大通挖好的地洞已经不远,可身后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却也追了上来! 第七百六十三章 恼羞成怒 却说陈剑平、云啸天二人好不容易通过池塘进入墓道,而吴敬良、吴敬善却也带着几名弟子跟了上来, 听到动静,陈剑平眉头一皱,暗骂一声,对着云啸天说道:“快,只要到了地面就不必担心他们的致幻剂了!” 说着,就要拉着云啸天走,可云啸天此刻双腿一软,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颤声道:“来不及了,我不行了,你快走!墓道里太过狭窄,你逃不过他们的致幻剂!” 陈剑平急道:“眼看就要到地面了,你支撑一下,我设法救你,以我的医术……” 云啸天一把抓住陈剑平,笑了笑说道:“依你的医术和修为,你应该知道我不行了,何必……何必拖着我徒增麻烦!” 这时,墓道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云啸天看了看身后,急道:“快走,你这人那里都好,就是婆婆妈妈这点真不像个成大事者!快些到达地面,他们几个绝不是你的对手,何必跟我这个快死的人多做纠缠!” 陈剑平心中大急,好不容易到这一步,说什么都不想丢下云啸天,此人虽十恶不赦,可最后好歹也是有所悔悟。 且陈剑平对他早年经历颇为共鸣,云啸天越是临死不远,陈剑平反而越不想抛下他! 云啸天大急,剧烈的咳嗽一声,怒道:“你还婆婆妈妈的干什么,我能死在百花谷墓室里,不正好死得其所吗?你还不快走!” 陈剑平怒极,听着吴敬良、吴敬善等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恨不得冲上去一个个都将他们杀了,可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却受制于这几人手里拿的致幻剂,当真是窝囊之极! 突然,一个黑影从拐角处转出来,“嗖”的一声,一只短箭朝陈剑平射了过来,陈剑平一抄手将短箭接在手中,“嗖,嗖!”两三只短箭接连射来。 陈剑平袖袍一挥,将短箭一一打落,黑暗中一人猛地发一声喊,四五人朝着陈剑平猛扑了过来,陈剑平甩手一只短箭,其中一人中箭惨叫倒地不起。 剩下几人继续朝陈剑平冲了过来,只见这几人或在兵器上或在手腕上,各个都绑着一个镂空小铁球,眼看这几人就要冲到陈剑平身旁。 旁边云啸天突然大吼一声,猛地暴起,张开双臂扑向这几个朝陈剑平冲来的玉阳派弟子,他人高长大,双臂颇长,手臂伸开,几乎将整个墓道拦截住。 一瞬间,陈剑平看到,在云啸天背上猛地刺出三四把长剑剑尖,剑尖穿透他的前胸滴着鲜血。 云啸天又喷了一口鲜血,将装着玉册和赤烟炉的蓝布包甩给陈剑平,大声道:“快走,到地面去,千万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陈剑平震惊之余,双眼紧盯着云啸天,将插在腰带上的百花谷功法心经和剑谱,郑重其事的放入怀中贴身处。 满脸血污的云啸天将这些看在眼中,微微一笑,大声道:“快走!” 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在隧道拐角处厉声道:“别管着老不死的了,快去抢玉册和赤烟炉!” 这时,云啸天突然问道一股异香,几名被云啸天拦住的玉阳派弟子戴的镂空小铁球发出一阵烟雾,突然,当年的南坳村又重新出现在云啸天眼前。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稻米、鸡笼、父母、弟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微光映照在云啸天脸上,一丝微笑竟然挂在他的嘴角。 下一刻,云啸天趁着自己还残存着最后一丝清醒意识,在一名玉阳派弟子腰间挂着的布袋中,掏出一把拴在剑上的炸药。 接着,云啸天右手犹如铁钳一般插入一名玉阳派弟子脖颈内,大声道:“无知竖子,叫你见识见识云某人的手段!” 而此刻,不远地面上,武大通却也经历着生死一刻,吴敬贤识破武大通毒药计策之后,勃然大怒,一声暴喝软剑朝武大通面门刺去。 纳兰月大急,赶忙挺剑相救,吴敬贤冷笑一声,怒道:“你对这破落户倒还挺有义气,好!我便制住你,让你亲眼看着他死!” 纳兰月更不答话,长剑只攻不受,连刺三十几剑,对这武大通大声道:“姓武的,我可当不了他多久,你还不快跑!” 武大通此刻虽吓得面如土色,却大声道:“那可不行,有危险我就把你扔下,那我怎么跟师父交代?” 纳兰月脸一红,大声道:“死到临头了,还胡说八道,我是死是活跟陈剑平又什么关系,你还不快滚!” 吴敬贤听到这里,暗道:“这时什么情况,难道这纳兰月对陈剑平竟然安生情愫?” 想到这,一股强烈醋意涌上心头,跟着一股怒火从脚底升起,直冲脑门,吴敬贤厉声道:“纳兰月,我处处容让,你既然不是好歹,可就怪不得我了!” 说着,剑锋一转,猛地往回一缩,纳兰月看他剑势,以为他要蓄势直刺,赶忙想左后挪了一步,这九衔神剑虽说是件神兵利器,可剑身却照寻常长剑要短一些。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吴敬贤手中软剑颇长,遇到这种蓄势直刺的情况,手持短剑的纳兰月只得后退。 可就在这时,吴敬贤右手软剑却不刺出,左手却并掌朝纳兰月右肩击了过来。 纳兰月万没料到他这一招,慌乱之中赶忙举剑迎着他的掌心刺了过去,却见吴敬贤左掌一转,在九衔神剑剑身一抚轻轻的躲过,右手软剑确如灵蛇出洞一般,朝着纳兰月小腹刺了过去。 纳兰月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眼看着小腹就要中剑,突然“嗖”的一声响,武大通猛地朝吴敬贤侧面打了一枚石子。 吴敬贤听这枚石子风声奇怪,倒不敢大意,剑到中途一抖,那软剑剑尖突然折返回来,正好点在武大通射来的石子上。 “啪”的一声,石子与剑尖相撞,顿时撞的粉碎,整颗石子虽未打中吴敬贤,可他整个侧脸都被一片碎屑打中,虽说没有重伤,可却狼狈万分。 侧脸若被什么高手打伤也就算了,可武大通那点微末功力,别人不知道,吴敬贤确是十分清楚的,被这样一个人弄得如此狼狈,吴敬贤心中更怒。 吴敬贤大喝一声,合身朝武大通扑了过去,可就在这时,武大通手里却举着一枚“呲呲”冒着火星的生铁雷,大声道:“来来!冲过来咱们同归于尽!” 吴敬贤猛地一窘,生生立住身形,往后退了两步,刚要开口大骂,武大通却嘿嘿一笑,说道:“怎么?你不过来了?那就让它过去!” 说着,手一扬,将生铁雷朝吴敬贤扔了过去,吴敬贤也真是让武大通气的糊涂了,双目圆瞪之下,直到生铁雷快要落到脚下时才反应过来。 “轰”的一声响,吴敬贤直被炸的碰头散发,狼狈不堪,只见他暴喝一声,双眼血红的朝武大通扑了过去。 纳兰月赶忙朝吴敬贤后心刺了过去,吴敬贤此刻杀心已起,即便是面临纳兰月竟然也丝毫不在容情,软剑一甩,就朝纳兰月腰间刺去。 纳兰月赶忙格挡,可那软剑游走不定,半路竟然向下一偏,剑尖“噗”的一声刺入了纳兰月小腿,纳兰月负痛之下,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时,武大通手中突然多了一条铁链,“哗啦”一声,趁着吴敬贤不备,将他上身套住,接着手腕一甩,铁链瞬间在吴敬贤上身缠了几圈,竟然将吴敬贤牢牢的缠住了! 武大通看着鲜血淋淋的纳兰月,大声道:“我师父指不定什么时候上来,你快走,我缠住他!” 纳兰月摇头大声道:“少废话,跟他拼了!” 趁着吴敬贤双手被绑住,纵身而起,一剑朝吴敬贤后颈斩了过去! 第七百六十四章 生铁雷 吴敬贤大惊,猛地一矮身,就势往旁边一滚,间不容发的躲过了这一剑,接着,一声闷哼,双臂一较劲,“砰”的一声,将绑在身上的铁链尽数崩断。 武大通急的一跺脚,对着纳兰月大声道:“糟糕,让你跑你偏不跑,你要出点啥事,我怎么跟师父交代!” 纳兰月还未说话,旁边吴敬贤大怒道:“我让你交代,你就交代这个吧!” 说着,恶狠狠地就要朝纳兰月扑过去,武大通趁着这个机会,猛地往前冲去,大喊着朝吴敬贤冲了过去。 吴敬贤火冒三丈之际,心神大乱,且妒忌之心几乎冲昏了他的头脑,浑浑噩噩之下,竟然给武大通拦腰抱住了。 接着,武大通“刺啦”一声,点着了一枚生铁雷,笑着说道:“吴敬贤,你们玉阳派关了老子三年,今天我都给讨回来!” 吴敬贤冷哼一声,右肘猛地在武大通右下肋一撞,武大通一口气没喘上来,痛入心扉,顿时将生铁雷掉在脚下,吴敬贤脚尖一挑,将生铁雷挑飞。 随着一声巨响,吴敬贤冷笑一声,举剑就要刺死武大通,纳兰月大急,厉声道:“东西在陈剑平身上,你若杀了我们,休想得到玉册和赤烟炉!”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一般当头浇下,吴敬贤长剑顿时凝在半空,看了看纳兰月又看了看武大通,暗道:“若墓室内的人真的收拾不了陈剑平,自己绝不是陈剑平的对手,正好这二人作为人质!” 可转念一想:“玉册、赤烟炉这等绝世宝物,陈剑平岂能因为区区二人就轻易放弃?” 想到这,点点头,将纳兰月与武大通反绑了,摔在地上,冷冷说道:“这墓室各个要害位置已经被我们安放了炸药,只要我往天上一发火信,埋伏在四周的人你们也看到了,他们就把整个墓室全部炸塌,陈剑平武功就算再高也非得被活埋不可!”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那你休想得到玉册和赤烟炉!” 吴敬贤理了理蓬乱的头发,冷笑道:“我是得不到,可别人也休想得到,以我们目前的势力,根本不需要什么赤烟炉,早晚你们会遭殃,我只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不论结果如何,我定要炸了这墓室!”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听到这里,心中暗暗着急,可此时此刻光着急也没别的办法。 吴敬贤接着说道:“就算陈剑平上来了,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他乖乖交出东西也就罢了,倘若不交,我可就要那拿你们开刀了!” 武大通微微一笑,吴敬贤额狠狠的问道:“破落户,你笑什么?” 武大通轻蔑的说道:“我笑你既当婊子,还要里牌坊,真贱!” 纳兰月听了武大通这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适才二人共同经历生死,纳兰月此刻却也觉得武大通并不是那么讨厌。 吴敬贤眼神一愣,“唰”的一剑,划破了武大通脖颈上的一点皮,阴刺刺的问道:“什么意思?” 武大通不屑的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不需要玉册和赤烟炉,可我看,你却是对这两件宝物垂涎三尺!” 吴敬贤脸色一沉,阴刺刺的问道:“哦?你凭什么这么说?” 武大通冷笑着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若真的不需要这两件宝物,现在就可以炸塌墓室,这样陈剑平就必死无疑了,你既可以报仇,又可以阻止其他人得到这两件宝物,何乐而不为,为什么偏偏还要等半个时辰?” 武大通这番话倒也说出了吴敬贤的心事,一旁纳兰月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就是,口是心非,而且你玉阳派现在死的死,散的散,还说什么实力大到不需要玉册和赤烟炉,简直就是吹牛!” 吴敬贤听了这话,不怒反笑,大声道:“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如今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纳兰月不以为然的说道:“少吹牛了,这才几日时间,你们还能翻天了不成?” 吴敬贤看了一眼纳兰月,突然一笑,阴沉沉的说道:“看来你们是什么也不知道了,你聚贤堂被罗生门所灭,死伤殆尽,只有你哥哥下落不明,你就真的不好奇他的死活吗?” 纳兰月听到这里,微微一惊,她自幼因为身负瀛丹法器的缘故,对整个聚贤堂以及纳兰家族可以说没有丝毫感情。 而最具讽刺意味的是,唯一是她觉得还有些亲情感的居然是蒋无遗,而这蒋无遗却恰恰是反叛聚贤堂之人,若不是此人,聚贤堂也不会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灭掉。 至于纳兰明,纳兰月虽名义上跟他是同胞兄妹,可实际上却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 而作为哥哥的纳兰明,自幼也并不将纳兰月当做自己的妹妹看待。 他或者说整个聚贤堂都将纳兰月看做一个虽是可以消耗掉的部件,因此纳兰月在得到聚贤堂被灭的消息后也并不太过震惊。 当知道自己唯一的亲哥哥纳兰明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之时,她也没觉得多么难过,更是压根就没想过回去探访哥哥的下落。 此刻,听吴敬贤如反问,纳兰月先是一怔,接着笑了笑说道:“我一点也不好奇,聚贤堂的所有事,所有人,现在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吴敬贤微微一笑,说道:“也许你真的不再乎你哥哥的死活,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他并没有死,眼下就在北疆,如今的北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北疆了!” 纳兰月问道:“什么意思?” 吴敬贤将肩头的飞锥猛地拔出,在外衫上四下几只布条,紧紧将肩头的伤口包扎住,慢慢说道:“北疆所有门派,在经历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后,明白了一个道理!” 武大通问道:“什么?你们明白了什么道理?” 吴敬贤冷哼一声,说道:“偏安一隅,苟且所换来的平静都是假象,北疆所有的门派都应该摒弃门第之嫌,合并统一到一起,否则就会像你们聚贤堂还有我们玉阳派一样,被强大的中原门派逐一击破,毫无还手之力!” 说道这,吴敬贤激动朝武大通和纳兰月迈了一步,大声道:“我们如今所做的事情,是北疆历史上从未曾发生过的,我们要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足以与天下任何门派相抗衡的强大力量,我们不但要做到被人不敢侵袭我们,我们还要突袭中原,进而图谋天下!”说道这,吴敬贤竟然有些激动的不能自己。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能统御整个北疆所有门派,你别告诉我是你!” 吴敬贤突然从他的那股狂热中苏醒过来,慢慢吐了口气,阴刺刺的说道:“眼下我是没有,所以这件事正在由你的哥哥纳兰明来办,他有着聚贤堂少主的名号,而且还跟中原各派有深仇大恨,而且还有……” 说到这,吴敬贤微微顿了顿,纳兰月、武大通不约而同看着吴敬贤,稍稍停顿后的吴敬贤微微一笑,低声道:“而且他背后还有罗生门做推手,这一切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如今,你哥哥成了所有北疆人眼中的救世主,无数的人狂热的追随者他,我们的力量在不断的壮大,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壮大……” 武大通看了看纳兰月,低声道:“你胡说,罗生门亲手灭了聚贤堂,杀光了聚贤堂的老老少少,纳兰明恨他们还来不及,不可能跟他们联手!” 听了武大通的话,吴敬贤哈哈一笑,不可思议的看着武大通,讥讽的说道:“谁会在乎这些,而且真正想要形成北疆这股势力的是罗生门,纳兰明有说不的权利吗?难道他要再被罗生门灭一次吗?” 听到这,纳兰月与武大通二人却相顾无语,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涌上心头。 吴敬贤得意的看着武大通纳兰月二人,轻轻叹了口气,悠悠说道:“现如今,能阻挡我们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第七百六十五章 秘密 吴敬贤说完,笑眯眯的看着纳兰月、武大通,弯下腰问道:“你们应该知道这人是谁吧?” 纳兰月对吴敬贤这股架势厌恶之极,瞥了他一眼,嫌恶的说道:“自然是陈剑平,只要有陈剑平在,你们不管有什么计划阴谋都别想得逞!” 听了这话,吴敬贤双手一拍,癫狂的哈哈大笑起来,半晌,吴敬贤指着纳兰月,厉声道:“真可笑,你真以为,当初南疆的一个小乞丐,今时今日就飞上枝头了?他……他也配?” 纳兰月反问道:“他不配,难道你这个内心阴险,认贼作父的人配?” 纳兰月话音刚落,武大通哈哈一笑,说道:“对呀,你师父吴岳子就是让罗生门害死的,眼下罗生门操控北疆,你不但不给你师父报仇,还帮他们做事,真是可笑!” 吴敬贤又是哈哈一声大笑,厉声道:“妇人之见,竖子之谋,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总有一天罗生门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我眼下也不过是利用他们!” 纳兰月轻蔑的一笑,说道:“你少得意,你以为这样就能跟中原各派相抗衡吗?飞烛邪兽如此厉害,不也是败在中原玄羽门之下吗?难道你们还比飞烛邪兽更厉害?” 吴敬贤猛地跨出一步,大声道:“为什么不能,紫阳真人已死,玄羽门四分五裂,中原各派一盘散沙而如今的北疆,因为共同的仇恨而聚集在了一起,我的实力在不断的壮大,中原已经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那又怎样?再从北疆一路打到中原?那你们和荼毒天下的飞烛邪兽有什么区别?” 吴敬贤眼中寒光一闪,厉声道:“那又如何?不应该吗?北疆千百年来受的屠戮和压迫还不够吗?难道我们北疆就活该永远活在他们中原之地的阴影中?” 武大通嘿嘿一笑,大声道:“活不活在阴影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中原各派压根就碍不着我们普通老百姓,反倒是你玉阳派,横行一方,为祸仓颉山!” 纳兰月笑了笑,大声道:“说的好!老武,没想到你还挺有见识的!” 武大通嘿嘿一笑,突然,吴敬贤右手一挥,“啪”的一声响,重重的给了武大通一个耳光。 指着武大通厉声道:“就你也配谈论江湖大事,愚夫庶民,你懂什么?” 说着,吴敬贤眉头紧皱,一脸愤怒的看着武大通、纳兰月,说道:“武林之中,以强者为尊,中原各派势力远远强于北疆,不管他们是不是会侵犯北疆,对北疆都将是个巨大的威胁。” 说到这,吴敬贤狠狠的瞪了一眼武大通,愤慨的说道:“这种情况下,主动权便掌握在中原之地,他们想要与我们相安无事,我们便苟立于中原的淫威之下,若他们不想与我们相安无事,便虽是可以攻杀我们,而我们却没有一点还手之力,之前聚贤堂和我们玉阳派就是个例子!” 武大通大声道:“灭掉聚贤堂的是南疆罗生门,你玉阳派此刻四分五裂也是拜罗生门所赐,与中原各派有什么关系?” 吴敬贤笑了笑说道:“当然有关系,南疆与北疆相隔甚远,之所以南疆会绕过中原进犯北疆,是因为有个强大的中原之地摆在那里,人们为了自保而寻求抗衡他的办法,这才会引起灾祸!” 纳兰月不屑的问道:“你这是什么道理?假如真的如你所说,北疆联合在一起,战胜了中原之地,那北疆不就成了霍乱的根源了吗?别人也会对北疆感到不安,同样也会寻求抗衡北疆的办法!” 吴敬贤哈哈一笑,说道:“组织自然对此有所考虑,灭掉中原腹地,只是我们的第二步计划而已!” 纳兰月问道:“组织?” 武大通问道:“计划?” 吴敬贤听了二人这一问,癫狂的冷笑了一下,得意的看着纳兰月和武大通,说道:“看来你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在南疆腹地,有一群人,成立了一个神秘的组织,直到现在包括我们在内都没人知道这组织的名称是什么,不过,近十几年来,天下所发生的一系列大事都是这个组织左右掌控的!” 纳兰月眉头紧皱,不可思议的看着吴敬贤,半晌,喃喃道:“你所谓的这个组织,难道不是南疆罗生门?” 吴敬贤轻蔑的摇摇头,说道:“罗生门算什么,罗生门也不过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一枚棋子而已,他们制定了严密的计划,第一步就是将原本看似平静的武林搅浑,打破现有的平静,因为天下武林若紧密团结,铁板一块的话,组织就算再强大,都是无法将其撼动的,而这块铁板上,第一道裂缝便是百花谷!” “组织最初自然是利用百花谷对武林至尊地位的渴望,经过一些列手段来挑拨百花谷与玄羽门的关系,终于使得百花谷在三年前的祭天圣会时对玄羽门发难,结果你们都知道了,中原大乱,玄羽门四分五裂!” 纳兰月在此之前丝毫不在乎江湖事,可玄羽门祭天圣会所发生的震动天下,她还是知道的,此刻听吴敬贤这么一说,原来所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单个门派之间的争斗,而是有一个神秘组织在背后策划操纵这一切! 纳兰月不无震惊的问道:“那眼下你们所进行的是第二步计划了?” 吴敬贤得意的说道:“不错!第二部计划便是排除异己,进而消灭天下所有可以与我们相抗衡的力量,首当其中的自然是怀有异心得百花谷了!” 武大通惊道:“百花谷跟你们是一伙的,你们竟然连他都不放过?” 吴敬贤毫不在意的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百花谷的目标与组织不一致,而且对组织下一步的计划产生了妨碍,自然要被除掉!” 说到这,吴敬贤得意的围着武大通、纳兰月转了一圈,接着说道:“下一步,便是对付中原各派了,眼下中原各派一盘散沙,只要他们再乱一点,说不定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会先打起来!” 纳兰月沉思片刻,微微一笑,说道:“你左一个组织右一个组织的,我看北疆也不完全忠于你所说的这个组织吧?” 吴敬贤听到这里双眉一挑,警惕的看着纳兰月,片刻,吴敬贤试探性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纳兰月看着吴敬贤,说道:“你口中的组织,谋划很大,确实令人钦佩,不过你漏掉了,或者故意少说了很重要的两件事!” 吴敬贤饶有兴趣的蹲下身来,看着纳兰月,问道:“哦?这个我倒要请教!” 纳兰月眨了眨眼睛,说道:“你说第一步计划的时候,溜掉了化蛇邪兽这一点,而你在说第二步计划的时候漏掉了飞烛邪兽这一点!” 吴敬贤深深的望了纳兰月一眼,问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化蛇邪兽与飞烛邪兽都是天下共知之事,在下何必在这里再做赘述?” 纳兰月嫣然一笑,说道:“未必吧?你的组织实行第一步计划的时候,虽然谋划的详实,把握的很准,但却需要一个推手,那便是化蛇邪兽了,内丹之宝落入陈剑平手中,在你们的设计下,陈剑平又投入了玄羽门,如此便极大地刺激了百花谷和御剑神宗,你们再从中挑拨,自然达到了第一步目标!” 吴敬贤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拢,他狐疑的看着纳兰月,警惕的问道:“姑娘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我看不出这一点与我们北疆是否对组织忠心有什么关系?” 第七百六十六章 命运无常 纳兰月轻轻一笑,说道:“这很难揣测吗?正如你刚才所说,‘等到中原各派再乱一点,说不定不用你们出手,他们自己先打起来’,所以眼下的组织考虑的首要便是如何让中原各派先乱起来!” 吴敬贤此刻已是眉头紧皱,他怔怔的看着纳兰月,旁边武大通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纳兰月看着越来越紧张的吴敬贤,冷冷一笑,说道:“而当今天下之势,如何能让本就千疮百孔的中原腹地乱上加乱呢?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自然是召唤飞烛邪兽的玉册和赤烟炉法器,这便是你们组织实施第二部计划的另外一大推手!” 此时的吴敬贤脸色已经变得阴沉,只见他慢慢站起身来,警觉不安的朝四周望了望。 纳兰月接着说道:“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身在南疆近在咫尺的御剑神宗会对玉册和赤烟炉法器视若无睹,你的组织无非就是想让陈剑平或者中原随便某个门派得到这两件法器!” 武大通在一旁微微点头,大声道:“这样一来,中原各派就会狗咬狗,互相争抢这两件法器!” 纳兰月点点头,说道:“不错!飞烛邪兽荼毒大半个天下,皆是这两件法器所致,中原之地无人不其恨之入骨却又垂涎三尺,因为对飞烛邪兽强大力量最惧怕而又最知道的就是中原各派,这两件法器如果落入中原之地,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中原必大乱不可!” 说到这儿,纳兰月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吴敬贤,慢慢说道:“而你玉阳派,此刻的所作所为却与你们组织的意图背道而驰,抢夺玉册和赤烟炉两件法器,以你的胆识和能力断不敢做这种事,一定是你背后的罗生门指示的吧?” 听到这里,吴敬贤干笑两声,说道:“月姑娘果然厉害,不错!确实如你所说,在这一点上,我们并不打算遵从组织的安排!” 纳兰月眉头一挑,问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北疆若拿到这两件法器,有百害而无一利,这个连我都知道,你们不可能看不明白这一点!” 吴敬贤微微一笑,说道:“因为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计划,北疆此刻各门各派聚集在一起,为的是永远不再被人威胁,组织前期的目标与我们一直,至于之后,就不是我们完全想要的了,中原这股势力必须歼灭,但要用我们自己的方法,对我们有利的方法!” 纳兰月哑然失笑,说道:“痴人说梦,即便是北疆全部联合了起来,就算是如今的中原各派千疮百孔,你们也不可能与整个中原相抗衡!” 吴敬贤微微一笑,说道:“谁告诉你只有北疆一方了?南疆如今已经完全在御剑神宗的掌控之中了,北疆现在也已经聚集在一起不断的壮大,到时候,南北夹击,中原势力就算再大,也休想与南疆、北疆同时抗衡!” 纳兰月、武大通听了这话,微微一惊,若果然如吴敬贤所说,北疆加上南疆南北夹击的话,以中原各地各门派此刻的情况来看,确实无法抵抗着两股势力! 纳兰月看看吴敬贤,说道:“你们的计策果然很好,但你们之间也是嫌隙颇多,未必就能同心协力,这便是你们的最大的弱点,也是你们最大的隐患,想要灭掉中原各派,绝不是一件容易事!” 就在这时,西南角假山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微响动,漆黑的夜里,假山方向传来一阵极细的脚步声,纳兰月与武大通二人极目朝那个方向望去,却看不清有人,在这阴森森的墓室旁边,二人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一丝恐惧气息。 片刻,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出现在几步开外,原来这人穿一身黑衣,在漆黑的夜里很难被发现,只听这人沉声说道:“姑娘说得极是,所以我才要得到玉册和赤烟炉,将南疆御剑神宗等等一切乱七八糟的门派连同中原各派一起灭掉!” 纳兰月二人一听这声音,心猛地一提,因为他二人认得这声音,这声音正是罗生门门主血无常! 纳兰月紧张的吞了吞喉咙,小声说道:“痴心妄想,你只要拿到这两件法器,中原之地所有门派都会攻击你,说不定你所谓的组织也会落井下石,攻击你!” 血无常隔着面具,瓮声瓮气的哈哈一笑,说道:“你错了,纳兰月,你大错特错了,这个组织计划太过缜密,推行的太过小心缓慢,我可等不及,我就是要将整个过程激化,一旦我拿到这两件法器,或许真能发生你所说的那种情形!” 接着,血无常慢慢朝纳兰月走进了几步,说道:“但我的组织绝不会落井下石的,因为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极大地削弱,我正是要用这两件法器拖这个组织下水,让组织所计划的最后一战提前来临!” 武大通此刻虽惊恐万分,可看着眼前的血无常还是小声喃喃道:“你这人真是神经有问题,我每次见你,都觉得你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你疯了吧?” 听了这话,血无常不怒反笑,大声道:“不是我疯了,是这个世界疯了,我的组织此刻应该也是有此一问吧,哈哈!我本来要下墓室直接从陈剑平手中抢这两件法器的,就是害怕我的组织会背后偷袭,我才守在外围,不过现在看来这个顾虑是多余的,他们那我也没办法!” 纳兰月皱着眉头看着血无常,问道:“你到底要什么?” 血无常慢慢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说道:“我要毁了这个世界,我要毁了现有的一切,这一切已经无药可救了,只有彻底的摧毁一切,然后在废墟之上重建一个新的世间,才是真正的王道!” 纳兰月还是问了一句:“为……为什么?” 血无常又朝纳兰月走进两步,愤恨的说道:“因为我恨!我恨我出生的这个时代!我恨这个世界!我恨这空气,这树木!我恨所有的一切!我甚至恨此时此刻有这种想法的我自己!所以我更加的恨让我产生这些想法的一切!” 纳兰月看着癫狂的血无常,恐惧的往后缩了缩,血无常接着说道:“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可以抛弃一切,我几乎一刻都等不及了,所以我要夺取玉册和赤烟炉,让武林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一片混战,到时候,那个隐藏极深的神秘组织,也不得不被我拖入这场战争,谁都别想置身事外!” 武大通惊恐道:“你……你果然不按套路出牌,这个真是……” 武大通还没说完,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套路?陈剑平曾说武林陷入了一个轮回,可我却认为根本没有什么轮回,命运也是无常的,极容易被改变的!” 说着,血无常手持黑剑,指着武大通喉咙淡淡的说道:“比如,此刻你的命运就掌控在我的手中,它的改变就在弹指一挥间!” 纳兰月惊恐的看着血无常,而武大通则满头大汗,吓得双眼紧闭,可血无常却猛地收回长剑,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可我却不杀你,这样你多少能感受到命运的无常了吧?哈哈哈……” 说着,血无常朝着旁边的吴敬贤说道:“说道命运无常,此刻我又不想要那两件法器了,我觉得干掉陈剑平是一间更有趣的事情……” 吴敬贤微微一笑,说道:“不错!与得到玉册和赤烟炉相比,更重要的是要置陈剑平与死地呀,有他这样的人存在,必定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极大的阻力!” 说完,只见吴敬贤狞笑着从怀中拿出一枚火信,对这上方天空就要发出信号! 第七百六十七章 刺耳笑声 而就在吴敬贤举起火信将要发射的那一刻,墓室隧道内突然传来一阵闷响,吴敬贤、纳兰月、武大通三人吃惊的朝着隧道方向看去。 紧接着洞口一道黑影闪过,这黑影停在洞口旁的石头边,天色昏暗众人隐隐约约只能看个大概轮廓,却分不清这人相貌。 吴敬贤将火信往怀里一踹,猛地一纵身,来到纳兰月、武大通二人身前,软剑一横,架在了纳兰月后颈。 就在这时,这黑影突然暴起,犹如一缕青烟一般朝着血无常冲了过来,血无常喉头“咕”的一声轻响,袖袍轻轻一挥,便要抵御。 可就在这时,这灰影竟然半路一转,迅捷无比的朝吴敬贤冲了过去,这一下突变,别说是功力较弱的吴敬贤没能想到,便是在场的血无常也大感意外。 众人虽未能看清出墓道出来这人的具体模样,可心中猜出这人十有八九就是陈剑平,气氛本来就极为紧张,特别是血无常和吴敬贤二人更是紧张万分。 谁知,这黑影突然暴起,说动就动,而且迅捷无比,上来便中宫直进,直朝血无常而去,血无常、吴敬贤二人先是一惊。 此刻这黑影竟然出其不意的朝侧面的吴敬贤攻了过去,更是大出所有人之意料,血无常、吴敬贤二人又是一惊! 这人来的太快,吴敬贤一颗心仿佛停止了跳动,脸颊刚刚才察觉到一丝劲风,明晃晃的剑尖带着一股寒意竟然已经到了自己喉头。 百忙之中,吴敬贤大叫一声,急往右偏,右手抓着武大通脖领往上一提,正好挡住次来的剑势,这人长剑一转,在吴敬贤前胸平平划了一道半尺长的口子。 吴敬贤不顾一切的往后急撤,就在这时,旁边血无常双掌起出,朝这人拍了过来。 这人一剑将吴敬贤划伤,猛地挡在纳兰月、武大通身前,大喝一声,右手掌左手拳,大喝一声,平地里好似响起一声惊雷。 接着,“砰”的一声巨响,血无常闷哼一声,被这人震退五六步远! 下一刻,这人抄剑在手,剑柄一转,将帮助武大通、纳兰月的绳索一剑划开,这人正是陈剑平!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见陈剑平几乎是从天而降,心中顿时安稳了许多,武大通笑着说道:“师父,东西难道了吗?” 陈剑平指了指背上的蓝包袱,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然!” 原来,陈剑平与云啸天通过水池,终于赶到了地洞附近的墓道内,而此时却也被吴敬良、吴敬善二人给追上了。 虽说陈剑平左手有毒掌,一来,这毒掌每用一次,就加重一次对身体的侵蚀,再者,万一有一个疏漏,墓道如此狭窄,只要有一个镂空铁球的致幻剂起了作用就有大麻烦。 而在此危机时刻,临死前的云啸天突然暴起,惨烈无比的挡住了玉阳派弟子,在玉阳派弟子随身布袋中掏出炸药,一声巨响后,一代巨擘就这样和四五个玉阳派弟子被炸的粉身碎骨。 接着这个当口,陈剑平也顺利冲出了墓道,来到了地面,谁知刚到地面,便见纳兰月、武大通被挟持,旁边还站着吴敬贤,而最令陈剑平吃惊的是,血无常竟然也在此地现身。 此刻,陈剑平想着云啸天的惨死,心中却也有些不忍,此人罪大恶极,虽罪有应得,可他终究是一带武林巨擘,到最后竟落得个死无全尸。 且此人最后似有悔悟之意,想到这些,陈剑平满脸怒容的盯着血无常和吴敬贤二人。 而就在此时,洞口一阵响动,适才爆炸侥幸活下来的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也爬出了墓道来到了地面。 这二人衣衫褴褛,满身伤痕,朝这边走了几步,指着陈剑平大声道:“门主,玉册和赤烟炉就在他手上,不用怕他,他只要一中致幻剂,就……” 血无常、吴敬贤二人大惊,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出声,响铃剑一惊发出一阵轻响,吴敬良的人头已经落地,而他的手臂,还保持指着陈剑平动作。 而一步开外的吴敬善,此刻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半张着嘴,惊恐的看着陈剑平和吴敬良的无头尸体,手里那颗镂空小铁球还左右摇摆着。 下一刻,吴敬善脖颈出突然裂开一道红线,一股血雾“噗”的一声喷了出来,最后一声痛苦而又含含糊糊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接着,吴敬善颓然倒地! 陈剑平眼神朝吴敬贤瞟了一下,吴敬贤从最初的惊恐震惊中猛地醒了过来,他下意识的往血无常侧后方躲了躲! 纳兰月与武大通来到陈剑平身旁,纳兰月低声道:“就是血无常不打法器的主意,这法器留在咱们手中也是麻烦,详细的也没空跟你解释,总之这伙人想利用法器再挑起中原大乱!” 陈剑平低声道:“这点我倒是能想得到,说实话,眼下我也只是想着先把东西拿到手再说,至于拿到之后如何处理,眼下我还这没什么主意!” 血无常呵呵一声干笑,轻轻往前迈了两步,说道:“陈掌门,咱们可真算得上是有缘人,怎么到哪儿我都能碰到你呢?”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你居然来抢夺玉册和赤烟炉,这点倒是大出我的意料!” 血无常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理由我已经跟你的人说过了,我现在懒得废话,怎么?陈掌门不打算成人之美吗?” 吴敬贤站在血无常身后,看着死在当场的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心中又是惧怕又是愤怒,又看到纳兰月站在陈剑平身旁,二人当真算得上俊男美女,璧人一双,不由更是妒火中烧。 特别是纳兰月,站在陈剑平身旁显得特别自然,甚至下意识的一举一动很是亲密,吴敬贤心中懊悔不已,暗自责怪自己,应当早早将墓室炸塌了才对! 而陈剑平听了血无常的话,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道:“血门主说的那里话,绝世异宝,天下有能者居之,在下不才,自不敢以有能者自居,可这东西无主,陈某人既然先拿到了,自然就成了陈某人之物,血门主还想染指不成?” 血无常晃了晃手中的黑剑,故作姿态的摇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哎呀,这个让人好生为难,在下实在是敬佩陈掌门的为人,真的不愿和陈掌门为敌!怎奈事不随人愿,真是可惜了……” 陈剑平深吸一口气,全神戒备,暗道:“此人功力不是我对手,所依仗的无非就是南疆幻术,这道挺让人头疼,说不得,就是拼着被化蛇反噬,也只要用毒掌了!” 这时,武大通慢慢凑到陈剑平身后,以极低的声音说道:“东南角,好似有人来了!” 陈剑平眉头一皱,深深的点了点头,笑着对血无常说道:“造化弄人,在下也不想与阁下为敌,不过这法器实在不是什么吉祥之物,云啸天刚刚不就葬身在地穴之中了吗?还望阁下三思!” 血无常重重的冷哼一声,恶狠狠地说道:“这等奸邪之徒,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 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又是一动,暗道:“这血无常到底是何许人也,看这做派,与百花谷好似不像是普通的门派功伐,倒像是又这不结的死仇!” 这时,血无常冲着身后吴敬贤一摆手,说道:“似百花谷这等道貌岸然之辈,就该被挫骨扬灰!给我把他的墓室炸了!” 吴敬贤点点头,重新从怀中拿出火信,一发橘红色火信从天而起,可半晌四下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百花谷地下墓室也丝毫没要有发生爆炸的迹象。 吴敬贤错愕的看看天上的火信,有四周打量了一番,不解而又慌张的看了一眼血无常。 武大通“扑哧”一笑,大声道:“好你个吴敬贤,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举这个火信晃来晃去,还说什么布满了炸药,搞了半天都是吹牛吓唬人的!” 吴敬贤丝毫不理会武大通,惊慌的对这血无常说道:“门主,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时,暗夜伸出突然传来一声尖厉刺耳的笑声,这笑声仿佛有形得实物一般刺破夜幕,轻轻处处的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 第七百六十七章 交涉 这声刺耳笑声过后,暗夜中一个脚步慢慢靠近,片刻后,一个浑身似乎萦绕着黑气,脸色煞白的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而陈剑平看了这人后,不由得大吃一惊,眼前这人,正是消失了三年之久的枯骨老者手下,炎回! 炎回冷冷的看了一眼陈剑平,笑着说道:“剑平小友,别来无恙呀!” 陈剑平眼光如电般看着炎回,半晌,阴沉沉的说道:“三年不见,不想今日在此不期而遇,枯骨老者现在何处?怎不现身一见!” 炎回听了陈剑平的问话,仰面哈哈一笑,摇着头说道:“这可真是心有灵犀呀,老先生日夜念叨的就是你,没想到你第一句话,就问老先生在哪里,不过你也不用问,早晚会再见面的!” 陈剑平冷冷的哼了一声,却见炎回侧身看着血无常,冷冷道:“血门主,按照约定,此刻的你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听了这话,陈剑平眉头一扬,暗自吃惊道:“怎么?难道血无常跟枯骨老者使一伙的?” 血无常冷冷一笑说道:“我记得按照约定我们只是为了共同的目标合作而已,我没有听从组织调令的义务!” 炎回面色一寒,阴森森的说道:“既然加入组织,就应该以组织的最高利益为重,首领确实很器重你,可这并不能成为你违背组织意愿的理由!” 陈剑平听到“组织”二字,大感迷惑,纳兰月悄悄靠在陈剑平身后,大致将吴敬贤及血无常口中所说的“组织”跟陈剑平说了一下。 陈剑平直听得目瞪口呆,只听血无常冷冷的说道:“我加入的唯一原因就是利用组织实现我自己的目标,我也并不打算将你们最终的那个目标作为我饮血门的行事目的!” 炎回语气一变,厉声道:“妨碍甚至背叛组织的下场,你不会不知道吧?” 血无常哈哈一笑,说道:“我并不打算妨碍你们的计划,我并没有发誓效忠你们,自然也不存在什么背叛,我饮血门和组织之间有的只是利用与被利用,就如你们利用饮血门一般,饮血门也在利用你们,仅此而已!” 炎回听了这话,为之一顿,左手下意识的按在了剑柄之上,陈剑平向前一步,对这炎回说道:“原来一切都是你们操控的,你口中所说的组织想必就是枯骨老者一手筹划的吧?” 炎回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陈剑平,虽然我很想把我们的邪恶计划的一点点透露给你,我期待你脸上吃惊的表情,可我现在不会这样做!” 陈剑平手按剑柄,冷笑着说道:“很好,我正好也对你的邪恶计划很感兴趣,既然你不想说,我只有想办法让你说了!” 血无常阴沉沉的说道:“陈剑平,你不用白费力气,这世间的本源根本就超乎你的想象,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在与谁为敌,这股力量的强大之处,完全超乎你的想象,你口口声声说的好似多么厉害的枯骨老者,不过是这巨大阴谋中小小的一环而已,我劝你还是趁早醒悟的好……” 陈剑平此刻震惊之极,连日来有太多对他造成冲击的东西了,此刻有无数疑问萦绕在陈剑平脑中,可他却理不出一个头绪来,所有的一切都好似眼前的暗夜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炎回冷笑着瞟了一眼陈剑平,侧身对着血无常说道:“由于你的一意孤行,我们第二步计划几乎要被你打乱,首领对此极为不满,若不是老先生一再美言,你知道什么后果的!” 血无常微微一笑,说道:“我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我不管什么后果,我只知道以首领的脾气,他若真要除掉我,我绝不会此刻还平平安安的站在这里,之所以我现在还没什么麻烦,无非是你们需要我的力量笼络和控制北疆!” 炎回不耐烦的摇摇头,说道:“随你怎么说了!”接着,看着陈剑平,说道:“你我二人先料理了此人,剩下的再做理会!”说着,慢慢抽出了他那把满是腥臭的长剑。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不由自主的心头一紧,陈剑平却毫不在意的看了看血无常又看了看炎回,淡淡一笑,说道:“不错,看来这两件法器确实是个烫手山芋,我可不想惹这麻烦!” 说着,慢慢解下背上装着法器的蓝包袱,猛地往前一甩,竟然将法器扔给了血无常。 血无常向前一步,手中黑剑护住侧身,左手转个圈,擦着蓝包袱边缘划了个弧,确认陈剑平没有使诈,在包袱落地之前,手一兜,轻轻的将包袱接在手中!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炎回看着血无常手中蓝布包,惊得说不出话来,场面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对于炎回来说,以组织的计划为重,最好的结果自然是陈剑平带着法器回到中原。 然后中原之地开始为了争夺法器而大乱,所谓的南疆神秘组织便可趁机开始第二步计划。 可偏偏出了一个差错,那便是组织成员之一的饮血门,对神秘组织的这一布划毫不在意,擅自出手,使得本来很清楚简单的一件事瞬间变得复杂了起来。 可就在最终矛头指向陈剑平之时,陈剑平竟然出人意料的将法器让给了血无常,他竟然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将法器扔给了血无常,这一手,使得风向立刻发生变化! 炎回脑中心念急转,对于血无常来说,此刻自然是顺水推舟,将法器收为己有,因为他来这的目的就是冲着法器来的。 而自己此刻若放任血无常拿到法器,对组织自然是极为不利,可若自己阻止血无常,要将他已经得手的法器再抢过来,势必立刻就会与血无常发生直接冲突,这显然也不是首领此刻所希望看到的。 最好的选择还是自己此刻将法器抢到手,这样便钳制了饮血门,虽然利用陈剑平带回法器给中原制造混乱的计划终究会破灭,但好在法器在组织手中个,主动权便还在我们手中,从这一点考虑出发,也只有和血无常提前发生冲突了。 可这样一来,就有可能发生一个最坏的结果,那便是陈剑平与血无常联手收拾掉自己,单单一个陈剑平自己就已经不是对手了,再加上一个血无常,自己非但得不到法器,还会把命搭在这里。 想到这,炎回猛然间明白,此时此刻,掌握最大主动权的却是陈剑平,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自己和血无常此刻便是鹬和蚌,陈剑平便是那个伺机而动的渔翁! 炎回厉声道:“血门主,你当真要一意孤行?这法器,就算不被陈剑平带回中原,也应该落入组织手中,你岂可僭越?” 血无常哈哈一笑,对这陈剑平说道:“陈掌门果然好心思,这一手倒弄得我们骑虎难下了,炎尊使,你不会为了这法器跟我大大出手吧,如此可就中了这人的奸计了!” 炎回大怒,指着血无常大声道:“血门主,你真的要与组织为敌吗?” 血无常脸色一沉,说道:“你们下一步计划不就是灭掉中原各派吗?我也有相同的目标,只不过是希望你们能用我的方法来进行而已!” 炎回双眼几乎喷出火来,大声道:“少废话,你这疯子,我们是要征服中原之地,使我辈族人得以重见天日,而不是要毁了中原之地!” 血无常立刻怒道:“痴心妄想,我说过了,这世间已经没救了,只有彻底摧毁他,再从它的废墟之上建立新生才是根本之道!你们到底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炎回尊使,我看也别争了,我倒是有一句忠告要对你说!” 第七百六十九章 人心的转变 听了陈剑平的话,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炎回诧异的问道:“劝我?你有何话说,该不会是劝我弃恶向善吧?” 陈剑平哈哈一笑,朗声道:“这个自然不是,在下还没无聊到那个地步,我只是想劝你,何必在这里纠结什么法器,什么计策,其实有更好的路子可以走,你也可以将我的想法转告给你那位藏的极神秘的首领!” 炎回迟疑的片刻,手中长剑一划,淡淡的说道:“哦!愿闻其详!” 陈剑平向前走了一步,说道:“现如今,天下之势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而你们却犯了严重的错误!” 炎回、血无常对望了一眼,转而看向陈剑平,陈剑平接着说道:“整个武林,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彻底的格局变化,而你们如今还停留在玄羽门独霸江湖时刻的思维,总想着吞并和歼灭,这简直可笑!” 血无常呵呵一笑,说道:“我还当你会有什么高论,眼下形势巨变,我们自然看在眼里,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趁着中原最弱之时,攻杀他,以达到我们最后的目的!” 说到这,血无常转过脸来,看着炎回,说道:“当然,做到这些要用我自己的办法!”炎回把头一歪,不满的哼了一声! 陈剑平微微一笑,还剑入鞘,说道:“所以我才说你们犯了严重的错误!” 炎回眉头一皱,问道:“我们犯了什么错误?” 陈剑平说道:“你们错误就是,误以为此刻的中原各派是虚弱的时候,在我看来,此刻的中原各派从未像现在这样强大过!” 炎回听了哈哈一笑,说道:“陈剑平,你在说什么,此刻的中原之地,玄羽门四分五裂,各门各派不管是飞烛邪兽攻杀还是凌江南北大战都已经元气大伤!” 血无常向前一步,接着说道:“而且,南疆各派除了凌江南北一战有点折损外,绝大多数都还保持着原来的战力,北疆经过这场浩劫也已经聚集在一起,中原此刻绝不是南疆北疆的对手!” 说完,炎回、血无常二人死死的盯着陈剑平。 而陈剑平却仰面微微一笑,摇着头说道:“你们在这种想法真是可笑,在我看来,你们其错有三!” 炎回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有那三错,倒要请教!” 陈剑平负手而立,沉吟片刻,说道:“其一,玄羽门紫阳真人虽然战死,但整个玄羽门基干力量却未曾受损,这还要拜罗生门所赐,因为你们的迷香,几乎所有的玄羽门弟子都未曾参展,这股力量是天下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 血无常重重的哼了一声,问道:“其二呢?” 陈剑平慢慢走了两步,说道:“其二,之前的玄羽门各宫各殿确实是已经四分五裂,可经过飞烛一场浩劫足以证明,玄羽门各宫各殿平时虽各有嫌隙,可一旦到了紧要关头,他们却还可以同仇敌忾,换句话说,整个玄羽门表面上好似已经四分五裂,但实质上,玄羽门极其各宫各殿的整体战力都还存在,只这一点,便足以震慑天下所有力量,你们如果不能清楚的看到这一点,而贸然进攻中原,则必定失败!” 陈剑平看着脸色慢慢变得凝重的炎回和没了声音的血无常,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其三,你们忽视了中原其他势力,比如我药山派,在飞烛邪兽这场浩劫中,几乎未曾受到任何损失,若各位誓要灭掉中原各派,区区在下虽不愿与各位为敌,但为图自保,我药山派四护法、四尊使、八大金刚、十三太保、三十六天罡外加上万弟子也不得不与各位开战了!” 说到这,陈剑平看着血、炎二人笑了笑说道:“凌江南北之战,中原不少门派确实受损严重,可凌江上游,中原西南之地的诸多门派却未曾卷入其中,自当年玄羽门祭天圣会之后,各派发展迅猛,势力增需多,试问所有这些联合起来,虽然南疆、北疆已被你们控制,可若想灭掉中原之地,谈何容易!” 看着面色凝重的炎回,陈剑平来回踱着步子,说道:“而你们在这三错之上,还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 炎回阴沉的问道:“什么?”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大云寺!” 血无常反问道:“大云寺?” 陈剑平说道:“不错,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口中所谓的组织的实际力量,但可以预计的是,肯定比玄羽门的实力要弱才对,否则你们何必费如此多的皱着,直接将中原支柱玄羽门灭掉就是了!” “就算你们整合了南疆、北疆各势力,到最后也成功对中原各地发动了攻击,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最好的结果我预测也就是双方两败俱伤而已!而此时孤悬海外的大云寺就成了左右局势的重中之重!” 炎回冷笑道:“你认为到时候大云寺会帮着中原与我们作对?” 陈剑平打了个哈哈,说道:“这个却不好说,但是你们攻杀中原之地,若中原胜了,对大云寺毫无影响,今日如何,到时候亦如何,可万一中原之地输了,我想大云寺主持法师想到的第一个词应该就是唇亡齿寒吧!假如是我的话,我可不希望中原之地被你们吞并了,而且我一定毁在双方都是强弩之末时再出手,那便可事半功倍了!” 听到这,血无常却猛地哈哈一笑,陈剑平惊疑的看着血无常,问道:“血门主为何发笑?” 血无常笑了片刻,看着陈剑平,冷冷说道:“陈剑平,你所说的这些,或许有道理,但你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中原之地此刻人心沦丧,各自为战,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一旦大难临头,你们能不能抱成一团都很难说!” 炎回笑了笑说道:“不错,当年一场祭天圣会就足见中原人心已散,飞烛邪兽一场浩劫,凌江以北众多中原门派更是倒戈投靠南疆御剑神宗,你所说的未免太过理想,不切实际!” 陈剑平冷冷的看着血无常和炎回,沉声道:“这正是在下接下来要说的,你么除了上面的三个小错以外,还有一个大错!” 血无常、炎回一同问道:“什么?” 陈剑平冷冷道:“你们看不见或者无视人心的转变,紫阳真人之死,对中原人心震撼之大,绝对超乎尔等想象,你们想的只有攻击、杀戮而去忽视人心的转变,所以你们才会以为统御天下只能使用武力!” 血无常阴森的说道:“我说过,人性是最不可靠的,你的想法根本就是不切实际!” 陈剑平回想起当日紫阳真人战死的情景,回想起这几日云啸天临死前的转变,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此刻的中原之地,已经不是之前的中原之地,经过这一场浩劫,经过紫阳真人的自我牺牲,它几乎在一夜之间发生了转变,这点微妙的转变,才是可以战胜你们的真正力量!” 隔着面具的血无常看不见表情,可看着他微微抖动的袍角,可见他此刻的内心却十分激荡。 而炎回则莫名其妙的看着旁边的血无常,冷冷的对这陈剑平问道:“所以,你刚才所说的更好的路子,就是劝我们不要进攻中原之地!”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难道不是吗?既然注定要失败,何必还要尝试,不如听听我的计划,若你们的首领同意的话,我想天下将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第七百七十章 人性的可靠 炎回问道:“什么计划?”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很简单,如今北疆已经落入饮血们手中,南疆已经落入御剑神宗手中,而饮血们、御剑神宗皆从属于你们口中所谓的组织!” 炎回洋洋得意的看着陈剑平,说道:“不错,天下大半已经落入我们手中!” 陈剑平接着说道:“如此天下可分三势,中原之地一势、南疆、北疆一势、海外珈蓝岛大云寺一势,四分天下,你口中的组织独占其二,中原、大云寺各占其一,成三足鼎立之势,大家相安无事,互相制衡,岂不妙哉,总比像疯子一样毫不顾忌的胡乱攻杀的好!” 说到这,陈剑平、炎回不约而同的看了看旁边的血无常,此刻的血无常虽隔着面具看不见表情,可不止怎么的,炎回也好,陈剑平也好,总觉得此刻的血无常有点奇怪。 炎回暗道:“好好的一个计策,让血无常搅的乱七八糟,陈剑平这个提议明显是缓兵之计,但仔细想想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若要攻下中原之地确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如将他这个计策回禀首领,说不定首领还有新的指示!” 而陈剑平之所以提这个建议,确实想的是缓兵之计,虽然中原之地实力尚在,可毕竟是大乱初定,而且眼下仓皇之际,陈剑平也没有别的主意。 不过此刻自己将法器抛给了血无常,时日已久,对方口中所谓的这个组织必定生乱,到那时候,便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还说不定谁灭了谁呢? 想到这个所谓的“组织”陈剑平心中也暗自震惊,自从罗生门这个神秘的南疆门派进犯北疆,陈剑平先是以为这罗生门就是当年枯骨老者所创。 可后来才知道,这罗生门是眼前这血无常所创,更奇的是江湖上居然连一点关于这血无常的传闻都没有,此人身世来历更是无从知晓,而最令陈剑平困惑的是,自己却对这人总是有一种似有似无的熟悉感。 而后来玉册、赤烟炉法器出世,似乎跟之前的枯骨老者有关,所有一系列的事情,陈剑平都自觉不自觉的联想到了当年与自己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 但今天看来,这枯骨老者也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在其背后还有一个更加神秘强大的组织,而这位被称作首领的人却又是谁呢? 难道从十几年前化蛇邪兽出世,到今天为止,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个所谓的组织在幕后操控推动的吗?一想到这,陈剑平便不由自主的觉得后背生寒。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或者说是什么样的一群人,会花这么大的心思,进行如此详实缜密的计划,枯骨老者、百花谷、御剑神宗、罗生门、所有的这些令天下人胆寒头疼的门派人物,竟然都与这个所谓的“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到底有什么目标能使得一个人或者一群人撑起这么大的一张网,更可怕的是,此刻天下虽已被这个组织搅的千疮百孔,而世人对其认识却还犹如管中窥豹一般,那真相到底有多大呢? 炎回、陈剑平各自想着心事,旁边血无常却开口道:“陈剑平,你真的对中原各派这么有信心?” 陈剑平微微一笑,镇定的说道:“是的,我相信,连云啸天这等人临死前都能有所悔悟,天下还能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炎回听着血无常的话,眉头紧皱,心中暗道:“这饮血门门主真是有病,这时候了还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真不知道首领看中他哪一点了!” 血无常猛地向前一步,厉声道:“你真是幼稚,这么多年来你也经历了许多,难道你就没有看穿人性吗?” 陈剑平淡淡的说道:“正是因为我看穿了人性,所以我才坚信人性是可靠的!” 血无常:“为什么?” 陈剑平说道:“因为每到生死关头,每到艰险时刻,人性中就会迸发出隐藏在深处的一种东西,或是一时的冲动,或是出自于本能,也正是这点东西,是我意识到,若要斩断那轮回,唯有靠人心中的这点东西才行!” 此刻,炎回、吴敬贤二人眉头紧皱,听得极不耐烦,武大通则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唯独纳兰月一脸的若有所思。 几个月前,她还身在聚贤堂,为自己的命运伤怀,为世道的不公而愤慨,为人心的冷漠而寒心。 可自从与陈剑平相遇之后,她冷似寒冰的内心仿佛流进了一股暖流,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上还能有人会自愿的为另一个人去牺牲自己。 在陈剑平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原本憎恶自己身怀瀛丹法器的纳兰月,在玄月洞中竟然愿意自愿牺牲自己,来开启九天神煞大阵,这一点即便是纳兰月自己,每每想起时,都觉得无比震惊。 而就在刚才,看似平时胆小怕死,唯利是图的武大通,更是在危机生死之刻,舍命缠住吴敬贤,为得是让自己可以逃走。 想到这,纳兰月下意识的看了看旁边的武大通,只见他五短身材,蓬头垢面,可此刻的武大通,看在眼中里却使纳兰月有了别样的感觉。 也许人心中真的有那么一点东西,被深深的藏在心底,可能这点东西你说不上来是什么,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底有这种东西。 可它就会在无形之中,或者最紧要的关头,猛地从你心中涌现出来,驱使你做出你自己平时或者你自己认为绝不会做出的事情。 或许,陈剑平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如此坚信,只要人心中有这样东西,就定能斩断紫阳真人口中所说的那个无尽的轮回! 血无常冷冷一笑说道:“痴人说梦,你的想法根本就不切实际,你所说的人心中闪现出来的东西是虚无的,就算是有也只是一时的冲动,根本经不起利益的冲击!” 说着,血无常毫不在意的将装着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蓝包在手里掂了掂,突然一甩手又扔还给了陈剑平。 本来一脸不耐烦的武大通,看着扔过来的蓝包袱,双眼一瞪,一脸不可思议的暗道:“这血无常果然是不按套路出牌,这是魔杖了吗?高手的世界果然难以让人理解……” 而旁边炎回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血无常,暗道:“这都是什么情况,这人tm有病吗?振动天下的两件法器,竟然儿戏一般的扔来扔去,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陈剑平若拿走法器,计划不就又回到正轨了吗?可这么重要的法器就这样……” 炎回在心中狠狠的问候了一番血无常的祖宗十八代,血无常身后的吴敬贤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血无常。 血无常轻蔑的笑了一声,说道:“陈剑平,东西不防就让你拿走,我现在感兴趣的反倒是你说所说的人心中的那点东西,我们不防拭目以待,如果你把这东西带会中原之地,到底会发生什么!” 炎回内心中还在问候血无常的祖宗十八代,可脸上却微微漏出一点笑意,虽说起了这么许多波折,可事态的发展好似又回到了组织最初希望的趋势。 而且,东西真的被陈剑平拿到中原之地,拖得时间越久,中原之地就会爆发越深的积怨,对组织越有利,说不定这两件法器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针! 陈剑平看着手中的蓝布包,叹了口气,说道:“哎!搞来搞去,这个大麻烦最终还是落到我手里了!” 说到这,陈剑平突然想逗逗炎回,微笑着说道:“炎兄,适才在下所提的建议,还望你能如实转告你们首领,陈某人为了表示诚意,不如就把这两件法器赠与你们组织,你看如何?” 炎回此时心烦意乱正在问候血无常祖宗十八代之际,突然听到陈剑平这么一说,惊愕的“啊”了一声,颇为尴尬,陈剑平、血无常二人见了他这模样,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而就在这时,陈剑平身后地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第七百七十一章 放走他们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闷响吓了一跳,慌忙看去,只见几个玉阳派弟子灰头土脸的从四周聚了过来,为首一人惊慌的说道:“掌门师兄,炸药出了点状况,现在才……” 吴敬贤狠狠的瞪了一眼这名弟子,这人脖子一缩,慌乱的看了下四周众人,无声无息的慢慢退开。 血无常看着十几仗开外,轰隆隆下陷的地面,竟然发出一声冷笑,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好!好!第一个已经灭掉了!真是太好了!” 炎回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低声道:“血门主,只要与组织合作,你的目标也会一个一个慢慢实现,你的复仇计划也会顺利的施行,我们的诸多目标是一致的,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血无常冷冷一哼,毫不理会炎回,只听他对着陈剑平说道:“陈掌门,今日之事,便告一段落如何,在下拭目以待,看看中原各派到底有何反应!” 陈剑平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血门主好兴致,咱们一同拭目以待!” 炎回一脸阴沉的看着血无常和陈剑平,冷冷的说道:“陈剑平,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管如何,终究有一日我们将消灭中原这股势力,这是任何人都不可阻挡的,我劝你好自为之!” 陈剑平郑重其事的说道:“多谢炎尊使关怀,武林之事,力量虽是根本,可人心向背却也不可忽视,总之,邪不压正,我倒也想奉劝诸公好自为之!” 炎回猛地大笑一声,黑袍一挥,冲着血无常冷哼一声,厉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说着犹如一道黑气一般消失在夜幕中。 陈剑平哼了一声,冲着血无常一拱手,说道:“血门主,若是您不欲再与我为难,咱们就此别过吧!” 血无常怔怔的看着陈剑平不出声,陈剑平也不在意,朝着纳兰月、武大通一摆手,便欲离开。 刚一转身,血无常却毫无征兆的开口道:“你是何时发生的这些转变?”陈剑平听了这话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侧脸看着血无常。 血无常:“祭天圣会后,你成立药山派,可以看出你对中原各派是一种排斥或者仇恨的态度,中原各派也将你归为异类,可如今你的所作所为却有了很大变化!”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倒想问问你,你为何行事如此极端呢?” 血无常微微一顿,片刻后说道:“仇恨,我想是因为仇恨!”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塌陷百花谷墓室,淡淡的说道:“所以你是想复仇?” 血无常:“不,我想改变,我希望以后能不再产生我这样的仇恨!” 陈剑平慢慢测过身来,说道:“所以你的方法就是杀戮?毁掉一切?” 血无常低下头,微微一笑,说道:“你一定觉得很荒谬吧?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办法!”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或许还有别的方法?” 血无常:“所以我才将玉册和赤烟炉抛还给你,我希望在我控制不住自己,开始杀戮毁灭这一切之前,这世上能有什么人找到一种更好的方法,来化解这一切!” 陈剑平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血无常,或许在这个人身上又有着一段令人难以想象的苦难。 有谁愿意永远生活在仇恨之中,又有谁愿意丧失理智,成为杀戮一切的恶魔呢? 血无常慢慢背过身去,负手而立,淡淡的说道:“我承认,我很讨厌现在的我自己,但我没办法,我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仇恨和杀戮,当一切突然发生的那一刻,我注定就陷入了一个无间轮回之中,永世不得超脱……” 陈剑平心情沉重的看着血无常没落的背影,在血无常低沉的声音中,陈剑平分明听到了另一个声音:“谁能拉我一把?” 陈剑平叹了口气,郑重其事的说道:“否极泰来,这世间总有向好的那么一天!” 血无常默默的摇摇头,沉声道:“恐怕在那一天还未到来之际,南疆的阴云已经开始笼罩整个武林了!” 陈剑平朗声一笑,说道:“说的也是,什么斩断轮回之类的,都是虚妄缥缈的,眼前的这个‘组织’倒是令人头痛,不将他除去,其他的都是妄想!” 血无常轻蔑的一笑,转过身来看着陈剑平,说道:“你知道你口中所谓的这个‘组织’有多强大的势力吗?如果你所谓的斩断轮回是可行的一条路,那么这个‘组织’将会成为这条路上最大的一个障碍!” 陈剑平斩钉截铁的说道:“他就除掉他!” 血无常问道:“凭什么?” 陈剑平:“凭人心!” 血无常:“人心?” 陈剑平:“不错,邪不压正!” 血无常猛地朝陈剑平跟前走了两步,厉声道:“邪不压正?你凭什么这么说?” 陈剑平平静的说道:“凭我所经历的一切,秦百川、仗剑山庄柳轻权、齐若雪、师尊陆正山、紫阳真人……” 血无常癫狂的哈哈一笑,大声道:“凭他们,凭他们这些死人?因为正被邪压,他们才会死于非命!” 陈剑平猛地跨出一步,此刻二人相聚尺许。 陈剑平望着面具后血无常闪闪发光的双眼,厉声道:“错!正是因为他们的死,才正好说明邪不压正!” 血无常猛地一怔,陈剑平接着大声道:“当在命运、苦难、威武、死亡面前屈服之时,邪恶才战胜了正义,而他们这些不屈、无畏、宁可死亡也不妥协的人,不正是邪不压正吗?” 陈剑平内心激荡,每说一句都向前跨出一步,而陈剑平每跨出一步,血无常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隔着面具的血无常虽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此刻,以血无常之修为,却见他肩头、双手都在不住的颤抖。 陈剑平看着血无常,冷冷道:“不是正义战胜不了邪恶,而是你战胜不了邪恶!” 听了这话,血无常猛地一惊,肩头、双手突然不再颤抖,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好,那我便拭目以待!” 说着,猛地一转身,连看都不看一眼旁边的吴敬贤,大踏步而去,没走几步,突然转过身来,大声道:“陈剑平你记住,当你失败的哪天,便是我放手大杀的那一天!” 话音刚落,猛地纵身而去,顷刻间消失在慢慢黑夜之中,吴敬贤看了看地上吴敬良、吴敬善的尸体,瞟了一眼旁边的陈剑平。 陈剑平怔怔的看了血无常远去的方向,回过神来,对着吴敬贤说道:“吴公子,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今日也不为难你,你请自便吧!” 吴敬贤冷哼一声,软剑往腰间一缠,深深的忘了一样纳兰月,转身而去。 纳兰月急道:“你干什么,为什么放他走?这种坏人杀一个少一个!”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他也是被时势所逼,咱们何必斩尽杀绝呢?” 纳兰月一拍脑门,突然一只手扶住陈剑平肩膀,叹口气说道:“你这个人真是,我说你什么好,气死我了,气得我头晕!” 陈剑平、武大通二人面面相觑,不以为然的一笑。 陈剑平轻声道:“好了!好了!你也别太认真了!” 纳兰月痛苦的摆摆手,搭在陈剑平肩头的手扶的更牢了,颤声道:“少废话,气得我头晕目眩,胸口喘不过气来!” 陈剑平差异的说道:“行了,差不多就得了,有点浮夸了!” 纳兰月突然猛地一摇晃。 陈剑平:“你这也太浮夸了……” “噗通!”一声,纳兰月猛地栽倒在地。 陈剑平:“哎!你这演的有点过头了!武大通,快来搭把手,救人……” 第七百七十二章 换药 却说百花谷的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就在这当口,纳兰月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片刻后竟然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陈剑平起初还以为她是装模作样,可伏身查看,才发现纳兰月是真的晕倒了,只见她嘴唇黑紫,脸色煞白,再一细看,却见她右腿一片红色,流了不少鲜血。 陈剑平大急,赶忙招呼武大通过来帮忙,谁知武大通猛地一弯腰,突然眉头一皱,“哎呀!”一声通呼。 陈剑平一边赶紧将两枚增血丸塞入纳兰月口中,一边皱着眉头大声道:“你又怎么了?人家晕倒你也跟着凑热闹呀?” 武大通皱着眉头,咧着嘴说道:“不是,我猛地一弯腰,可能抻着了,右边下肋骨有点疼!” 说着,武大通尝试着慢慢直起腰来,不直腰还好些,这一直起腰来,武大通顿觉一股钻心疼痛从右下肋传来,疼的他赶忙又把腰弯了下来。 可一弯腰,仿佛更疼了,武大通大声道:“师父!不好,我这疼的古怪,站也不是弯腰也不是!” 陈剑平见他好似不是开玩笑,放下纳兰月,近前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武大通满脸涨红,隐隐透出一股紫气,显然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陈剑平撩起武大通上衣,只见在武大通右下肋有一块紫黑色淤青,陈剑平赶紧给武大通把脉,问道:“你这右下肋是怎么伤的?” 武大通疼的满头大汗,胸口憋闷,只听他喘着粗气,说道:“是!一定是吴敬贤那厮,他……好像是他手肘撞了我这一下!” 陈剑平给武大通把脉片刻,心中松了口气,约莫是吴敬贤一肘撞在武大通下肋,内力尽透,轻微伤及肺腑,肺属水,淤青肿胀所致! 陈剑平说道:“不碍事,回头我用内力给你顺气,将养两三个月,内伤便会痊愈!” 武大通皱着眉头,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一个劲地流,哀求道:“好师父,别回头了,疼煞我了,你这就给我治治吧!” 陈剑平厉声道:“纳兰月流血太多,以至昏厥,有性命之忧,你这倒没什么大碍,我先给你止痛,救她要紧!” 武大通瞪着眼,大声道:“师父,怎么个止法?” 陈剑平不耐烦的说道:“简单!肺水淤肿,气凝不散,只要把这股隔在你肋条边上的气放出来,内伤虽未根治,但却不会痛了!” 武大通连忙说好,陈剑平道:“你莫要动,待我从你伤口处开个洞!”说着,凝神聚气,伸出食指,就要往武大通伤处戳! 武大通惨叫一声,大喊道:“停!师父有别的法子吗?我听着怎么这么慎得慌!” 陈剑平举起来的手凝而不发,厉声道:“纳兰月有性命之忧,你少给我磨蹭!” 说着,气贯右手食指指尖,猛地朝武大通伤处点去,在离着武大通患处还有半寸距离时,食指突然停住,而灌注于食指之上的内力却如钢针一般在武大通患处戳开了一个米粒大小的小眼儿! 瞬间,一股极微弱的隐隐约约泛着淡紫色的气体从这个小眼儿中喷出,原本疼的佝偻着的武大通,脸色慢慢变好,慢慢直起了腰。 片刻后,一串黑血从这小孔洞中喷出,进而转为红色,陈剑平将一个蜡丸捏碎了往这小眼儿上一按,顿时给他止住了血。 吃下增血丸的纳兰月脸色稍微好了些,陈剑平赶忙将她背起来,武大通拿着地图在前面带路,二人大踏步,急匆匆的朝山谷外走去。 而纳兰月只觉一阵阵天旋地转,不时的传来轰隆隆的震动声,也不知道自己是站着、坐着还是躺着,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好似有许多蚂蚁在身上爬一般。 右腿还不是传来一阵疼痛,胃里似乎也一阵阵翻涌,可虽然难受之极,但她却丝毫不能动弹,如此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天,纳兰月睁开了双眼。 瞬间,恍如隔世,有那么一会儿,纳兰月甚至觉得自己好似还身在聚贤堂。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好似躺在一间屋子里的床上,纳兰月皱了皱眉头,一个奇怪的念头涌了上来,这几个月来自己所有的经历不会是一场梦吧? 想到这,不知怎么的,纳兰月的心猛地沉了一下,她慢慢转动了下头,发现旁边小圆桌上坐着一人,正是武大通,只见他趴在桌子上,睡的死死的! 纳兰月看着呼呼大睡的武大通,不由自主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她揉了揉有点发疼的太阳穴,慢慢掀开改在自己身上的薄被! 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白色短衣,全身干干净净,四周虽然稍微有点潮湿,但纳兰月刚一醒来,看着眼前的一切,还算满意! 看来百花谷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她隐约记得自己好似晕倒了,应当是陈剑平、武大通二人将自己带了回来,想到这,纳兰月又往四周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纳兰月好似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猛地往小圆桌上一拍,吓得武大通猛地惊醒,“扑通”摔在地上,错乱的看着纳兰月。 只见纳兰月满脸潮红,一脸怒气,武大通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大声道:“你个疯女子,一醒了就撒泼,发癔症了?” 纳兰月指着自己身上的贴身衬衣,看了看大腿上的绷带,大声道:“谁给我换的衣服,洗的澡,包扎的伤口?” 武大通一听当即反应过来,坏坏的一笑,说道:“当然是师父和我了!不过你不用谢,大家出生入死好几回,这点忙我们虽勉为其难,不过还是要帮的!” 下一刻,武大通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惊恐的大声道:“哎!我警告你,九衔神剑可不是闹着玩的,有话好好说,别动家伙,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经逗呀,救……师父,救命呀!” 话说屋外一小二模样的人,提着一热水壶,正好走到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待的这个房间,武大通“砰”的一声撞开房门,正好跟这小儿撞个满怀。 这小儿一把将武大通扶住,抬眼一看纳兰月举着剑冲了出来,赶忙往中间一站,陪着笑,说道:“二位莫急,别着忙!” 纳兰月正在气头上,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店小二来,不由的一愣,停在了当场。 只见这小儿冲着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客观,别怕,有我在准打不起来!这事儿我见多了!两口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还动刀动枪的,老爷不是我说你,就您这模样,找这么个天仙一般的……” 突然寒光一闪,店小二只觉自己提着水壶的手猛地变轻了许多,定眼一看,只见铜水壶被九衔神剑齐齐的削成了两截,一半掉在地上,一半拿在自己手中,切口整齐锃亮,寒光闪闪。 纳兰月手持九衔神剑,怒道:“滚!” 这店小二把手里剩下的一半水壶往地上一扔,大喊一声:“我的妈呀!可不得了了!杀人啦!”连冠带爬的顺着楼梯滚到了一楼! 武大通慌不择路,走到了楼梯口的另外一个方向,正好被纳兰月堵在墙角。 武大通双眼惊恐的看着纳兰月,颤声道:“月……月姑娘,你听我说,我跟你开玩笑呢,除了头三次药是师父给你换的,剩下的都是我们雇了小丫鬟给你收拾的,你别冲动!” 纳兰月看了看自己大腿上的伤口,脸上不禁有一红,厉声道:“你说的是实话?” 武大通吓得早已经摊在地上,单手指天,大声道:“我对天发誓,若有半点虚言,不得好死!” 纳兰月重重的哼了一声,厉声道:“我信你就有鬼了,你们两个居然趁我昏迷时……哎!对了,陈剑平呢?死哪儿去了?找他来我要问话!” 第七百七十三章 神秘的门 此时,陈剑平已经回到客栈,桌上放着他买回来的草药,纳兰月半躺在床上,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武大通,对着纳兰月说道:“月姑娘,你莫要听着厮胡说八道,剑平从始至终,都未曾对姑娘有过半点不敬之举!” 这时,旁边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小丫头,怯生生的说道:“这位公子说的是,姑娘来的时候,满身血污,客栈小二说什么也不让进,公子爷大怒之下,一巴掌打落了那小二好几颗牙!” 听到这,纳兰月心中微微一喜,她与陈剑平相处时日已不断,知道他虽碍于时势,不得不杀伐决断,其实内力是个谦逊之人,甚至有些迂腐。 他居然能动气打一个小小的酒保小二,可见在他心里还是满在意自己的。 只听这小丫鬟接着说道:“当夜,这位姓武的大爷就将奴婢找来,专门侍奉小姐您,陈公子一连三天三夜衣不解带,守在姑娘床前,很是尽心!” 陈剑平歉然一笑,说道:“在下行事不周,累及姑娘涉险,理当如此!”纳兰月撇了陈剑平一眼,心中却甜丝丝的。 陈剑平起身道:“时辰到了,月姑娘,让这位小丫鬟替你上药吧!” 纳兰月有意刁难陈剑平,故作生气的说道:“怎么?我劳动不了陈掌门大驾,不配让您亲自上药?” 可这话一出口,自己猛地脸一红,当即后悔之极,自己伤在大腿,男女本就授受不亲,况且是在这等私密的部位,纳兰月自知自己失言,顿时觉得尴尬不已。 陈剑平自然知道这其中道理,此刻最好就是装作没事儿人,赶紧出去,好让这小丫鬟给纳兰月换药。 可谁知这时,武大通却在旁边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纳兰月自来性格本就有些乖张,再者北疆女子虽也遵从女子贞洁,但却不似中原女子这般迂腐恪守,她本就尴尬之际,又听了武大通这么一笑。 顿时,满心尴尬,化作一腔怒火,武大通随意跟她开玩笑,让她在这客栈中大大丢了一翻脸,这笔账还没给他算,此刻居然还嘲笑自己。 纳兰月岂能咽下下这口气,看着武大通,大怒道:“你笑什么笑,怎么我还不配让他给我上个药吗?” 旁边小丫头红着脸,怯生生的说道:“小姐,就让……” 纳兰月猛地瞪了一眼这小丫鬟,厉声道:“你给我滚!” 这小丫鬟险些要哭出来,慌乱的看了一眼陈剑平,扭头飞也似的跑了。 纳兰月瞪了一眼武大通,厉声道:“你还不滚出去,在这等着领赏吗?” 武大通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那纳兰月,又看了看陈剑平,幸灾乐祸的说道:“好好,我这就出去,师父,你自己保重!” 陈剑平手足无措的“哎”了一声,武大通一溜烟的出屋而去。 陈剑平脸上微微发烫,说道:“月姑娘,这个……” 纳兰月眉头一皱,双手“刺啦”一声,将右腿大腿上的衬裤扯开一道口子,大声道:“废什么话,赶紧换药!” 陈剑平无奈,小声道:“如此,便得罪了!” 他慢慢走到床边,先将纳兰月腿上的旧绷带拆下,慢慢清理伤口。 纳兰月此刻上下只穿了一件薄薄贴身短衫,陈剑平与她近在咫尺,几乎都能听到纳兰月咚咚咚的心跳声。 而这薄薄的白衫附在纳兰月雪白的肌肤上,几缕黑丝秀发垂到脖颈,随着纳兰月轻轻起伏的前胸一点一点的摆动。 陈剑平看着若隐若现的白衫,心中自然不由自主的一荡,换药时,难免肌肤相亲,手上传来的细腻感更是令陈剑平心中一颤。 吐气如兰,响肩微露,玉足轻伸,定力如陈剑平这般,此刻竟也情不自禁的一阵心猿意马。 而此刻纳兰月,看着近在咫尺的陈剑平,心中却有些害怕,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这感觉发自内心深处,来的那么的自然,连纳兰月自己也说不出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突然,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陈掌门,你还未给我涂抹新药,就要给我扎上绷带吗?” 陈剑平猛地醒悟,定眼一看,自己竟然只拿了一截没有涂药的绷带,正歪歪斜斜的往纳兰月大腿上缠。 陈剑平尴尬的一笑,正色歉然道:“姑娘赎罪,在下心猿意马,有愧于姑娘,惭愧……” 纳兰月听了陈剑平这话,脸上微微一红,自己只顾赌气,竟然…… 想到这,猛然反应过来,轻轻将上衣整了整,慢慢将露在外面的脚,藏进被单里。 不消一刻钟,陈剑平便给纳兰月换好了药,纳兰月脸又是一红,拉过旁边的被单,轻轻盖在自己身上,气氛又有些尴尬。 陈剑平手足无措之际,突然反应过来,大声道:“武大通,赶快进来将这里收拾下!” 武大通应了一声,推门进来,陈剑平对着纳兰月微微一欠身,吩咐武大通说道:“这换下来的药布收拾下,我去去就来!” 说着,迈步出屋,纳兰月半躺在床上,看着陈剑平的背影,轻轻一笑。 武大通似笑非笑的看着纳兰月,说道:“还是月姑娘面子大,掌门亲自给你换药,我受了内伤,都没这种待遇!” 纳兰月:“不想死的就闭上嘴!” 武大通嘴一撇,不耐烦的收拾着床前换下来的药布! 而此刻,南疆深处的某个地方,浓茂的密林几乎将阳光完全遮住,人走在里面,虽然是白天,但却好似是傍晚。 而就在这浓密的树林中,突然闪过一个黑色身影,这身影浑身冒着黑气,正是刚刚从百花谷离开的魔教人物,炎回。 只见这炎回极为谨慎,不时的变换路线,不时的又绕回原地,可即便是他如此小心,就在他身后极远的地方,还是有一双眼睛,悄悄的盯着他,一个矮小的身影,居然一路跟到了这里。 但此时此刻,这矮小身影却也只能跟到这里了,跟到这一处密林边上,这片密林,比本就神秘飘渺的南疆之地,显得更加的神秘隐蔽。 这神秘的矮小身影,好似是专门擅长跟踪的一类人,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也只能跟到这里了,因为他丢掉了目标。 当炎回绕来绕去,绕到第三圈的时候,这人就发现,这并不是一处普通的树林,而是一个巨大的,极其复杂的,可以移动的神秘阵法,若不知道这阵法运行特点的话,凭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参透这阵法。 可他虽然失望,却也难掩心中的兴奋,因为,如此神秘、隐蔽机关重重的一个地方,足以说明了此地的重要性! 这好歹算是个重大的发现,他心有不甘的留下了一个只有他自己能发现的神秘记号,深深的望了一眼这片巨大的密林,悄悄的转身而去。 而炎回,则看似毫无章法的在这黑黝黝的密林中乱窜,半个时辰过去了,他终于停在了一棵巨大的古树前。 隐隐约约间,也不知道他动了什么机关,密林中的空间好似被一分为二了一般。 在炎回面前,仿佛凭空出现了一道门,而用门来形容也好似不太确切,他好似是在眼前的空间中,无端的开启了一个四方的空间。 直观的看起来,就好似一道门,在这一侧空间里,透过这道门往里看,则是一片黑洞洞的漆黑空间,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炎回突然显出一股十分肃穆的神情,即便是如此小心,即便是此地如此隐秘,他还是警觉的看了看四周,沉默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 终于,他理了理衣冠,黑袍一挥,迈步走进了这道门,下一刻,炎回消失在了门那边黑洞洞的空间里。 而随着炎回的消失,这扇门也随之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而就在下一刻,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发生了! 第七百七十四章 后手 茂密幽深的丛林中,炎回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开启了一扇诡异的门,就仿佛连通了另外一个空间,而就在炎回迈步进入这扇门后,诡异的场面发生了。 只见原本雾蒙蒙,一片望不到边的茂密森林,却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就这样凭空的消失了,而原来这片密林却变成了一座山谷。 一条湍急的水溪流过山谷,整个周围成片的地形好似完全变了样,而适才偷偷跟踪炎回到此的那个神秘的矮小身影所留记号的那个地方,此刻却已经办成了一块光秃秃的大石头。 几只长着翠绿色羽毛的小鸟落在这巨石之上,叽叽喳喳的叫着,炽热的阳光照在上面,溪水声、风声、鸟鸣声混杂在一起,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普通无奇,可越是如此,便越显得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诡异。 而此刻的炎回,则身处在一个周围漆黑的环境中,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极有耐心的静静的等着。 片刻后,黑暗中“呼”的一声响,突然亮起了一只火盆,照亮了方圆三四丈的距离。 黑暗中,猛然传来的光亮,使炎回觉得有些刺眼,可他却一动不动的恭恭敬敬站在当场。 借着这点灯光,可以看见,这是一个不小的黑暗空间,而光线所能及的地方显示出,有一节巨大的阶梯,慢慢向上延伸。 灯光所能照到的,也只有十几阶阶梯而已,至于这阶梯到底延伸多长,却又不得而知了。 炎回所站的位置,离着最后一级阶梯大概有两丈远,而最低一级阶梯上右边站着一人。 如果陈剑平此时在场的话,他一定会无比震惊,因为,站在最低一级阶梯的这人,正是枯骨老者!而在光线所能及之处,隐隐约约好似还站着一人,却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脚面。 难道,武功高强,三年前与陈剑平恶战一场的枯骨老者,在这个神秘莫测的组织力,仅仅是排在最末位吗?那他的上一级,再上一级,亦或者炎回口中的首领,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枯骨老者:“怎么样?” 炎回毕恭毕敬的将事情的整个过程详细说了一遍,枯骨老者听了微微一笑,说道:“这么说,法器最终还是被陈剑平带走了?” 炎回:“是的!虽然略微起了些波澜,但事情最终还是按照咱们的计划慢慢推进!” 这时,枯骨老者身后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说道:“饮血门若无我们的扶持,绝对不会发展的如此迅速,不管血无常有什么打算,组织的利益必须高于一切,炎回,这一点不容有失!” 炎回略微显得有些慌乱,诚惶诚恐的点点头,说道:“是!是!尊使放心,一切都在我们掌控之中!” 这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声音,这声音有些低沉,从声音的方位判断,她所站的位置应该更高几级。 只听这人说道:“我早说过,这样做会麻烦不断,依我的主意,就应该抛开这些杂七杂八的门派,由我们自己亲自动手,这样才会事半功倍!” 此言一出,立刻传来几声符合之声,因为光线的原因,所以看不见每个人的身影,可听着些随和声,至少要有六七人。 这六七人的声音,有的离得近,有的离得远,有的尖利、有的沙哑、有的声音沉闷、有的声音洪亮,此刻都尽量压低声音,嗡嗡嗡的争论了起来。 就在这时,暗夜中,突然传来一声极低的咳嗽声,这声音很小,可就在这声音发出后的下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整个黑暗的空间又恢复了寂静。 一个中正平和,极富穿透力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声音平平淡淡的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种很容易说服人的感觉。 站在场中的炎回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若此刻这个声音一声令下,他会毫不犹豫的去赴汤蹈火,毫不犹豫的去为之赴死。 只听这声音淡淡的说道:“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我们达成最终目的的工具,不必太过于纠结形式!” 黑暗中的那名女子又开口道:“首领,以我们的实力,何必偷偷摸摸的,痛痛快快该杀的杀该灭的灭,不是可以更早的实现我们的目的吗?” 原来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炎回口中所说的首领,这个神秘组织的最高统治者。 只听他轻轻一笑,说道:“我们不能过早的暴露我们真正的目的,当年那场正魔大战,天下知道真相的不超过五个人,也正是当年我们的先辈行事不秘,才会招来正派的大举攻杀,而且是不计死伤、不计后果,你死我活的攻杀!” 这时,在首领旁边一个苍老的声音嘿嘿一笑,嘶哑着声音说道:“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正派以为将我们斩尽杀绝的时候,我们还是有些人活了下来……” 说到这,站在最下一层阶梯的枯骨老者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首领:“所以在时机到来之前,我们应当隐藏形迹,隐藏我们的目的,千万不能被正道有所察觉,飞烛邪兽这件事虽然是个意外,却也不是没有收获!” 首领旁边那个苍老的声音尖着嗓子,又是一阵冷笑,说道:“不错,紫阳这个老东西终于死了!有他在,我们绝无出头之日!” 枯骨老者说道:“不过这次也真是好险,在饮血门的要挟下,我们不得不对百花谷动手,本来打算用玉册和赤烟炉引发御剑神宗与之开战,可令我们始料不及的是,云啸天居然可以参透玉册上的文字,进而召唤飞烛邪兽……” 首领低沉的说道:“这事说来蹊跷,我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何百花谷云啸天可以参透玉册上的文字,这中间难道有什么巧合或者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枯骨老者微一沉思,说道:“会不会与百花谷世代相传的功法秘籍有关,也许这只见有什么相通之处!” 首领轻轻的“恩”了一声,说道:“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大云寺的珈蓝心经就与天下三大法阵有着颇多渊源!” 这时,那女子又开口道:“还有那个陈剑平,跳蚤一样到处乱窜,我看趁着他还没成太大的气候,连同整个血无常都应该清理掉,防止成为我们的祸患!” 首领旁边那个苍老的声音自嘲般的嘿嘿一笑,说道:“这个陈剑平倒是个例外,我们最想除掉的自然是他,但最不能除掉的也是他!” 枯骨老者沉声道:“此子机缘颇多,又身负化蛇内丹之宝,如今已是不容小觑。” 苍老声音说道:“三年前你与他一场大战倒是没讨到什么好处,往后,我们却也不能小瞧了他,而且,我们今后行事应当更加谨慎些,这次百花谷召唤飞烛邪兽,说不定就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那女人说道:“紫阳都死了,谁还能怀疑我们?” 这苍老声音愤恨的说道:“紫阳的确是死了,可你别忘了东边珈蓝岛上还有个慧空老和尚,他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当年那场大战秘密的人,这次飞烛邪兽出世,难保他不会怀疑到我们!” 枯骨老者身后的那人又开口道:“确实,这也都怪那个血无常,首领,你对饮血门那个小小的门主血无常也太过另眼相看了吧!我看不出这厮有什么过人的价值,倒是几次三番的总给我们制造麻烦!” 首领冷冷一笑,说道:“那是因为你们还没看到他的价值所在,你们不是说陈剑平那小厮迟早是个祸害吗,这个血无常就是我专门给陈剑平准备的!” 说着,嘿嘿的冷笑了起来! 第七百七十五章 想见面 就在中原之地浩劫不断,北疆、南疆各处势力暗流涌动之际,却有一处地方,丝毫未曾受到任何一丁点的影响,那便是与中原隔海相望的珈蓝岛! 珈蓝岛以“珈蓝”为名,是因为它是当今最大的佛门圣地,整个岛上有相当多一部分人信奉佛教,而佛法修为、武功造诣皆震慑天下的大云寺,正坐落在这座岛上。 珈蓝岛因与中原之地隔海相望,千百年来,虽归化与中原武林,但却极少遭到武林纷争的袭扰,除了当年那场牵动天下的正魔大战之外,珈蓝岛几乎从未卷入过中原纷争。 岛上倒是有几个武林派别,但大都不成气候,唯独岛上的大云寺,实力却足以与天下任何门派争锋,一度与玄羽门、百花谷并称为天下正道三大巨擘。 而这座震慑天下的千年古刹,就坐落在珈蓝岛弥陀山之上。 而一旦到了这个天下闻名的古刹,却又被另外一番景象所折服,那就是,大云寺虽名满天下,但却十分质朴,弥陀山之下的大云寺山门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般宏伟壮丽,而仅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红墙山门。 寺内的僧舍倒是颇多,顺着弥陀山山势一路向上修建,一路梵音袅袅,香火繁盛,不时有善男信女前来敬香。 再往上走,走过过半山腰,转过一座大殿,便开始有武僧把守,普通香客便谢绝上行了,而威震天下的大云寺珈蓝殿就建造在弥陀山山顶。 此刻,巨大的珈蓝殿内烛火摇曳,香烟弥漫,镀金释迦牟呢巨像下,有三个蒲团,正中间的蒲团之上,坐着一位长眉老僧。 这位长眉老僧微微发胖,面色红润,平和富态,样貌平平无奇,他若不是身在珈蓝殿内,打眼一看,很容易让人觉得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和尚。 而此人真正的身份,却是珈蓝岛大云寺主持,慧空主持!在他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位老僧人,正是威震天下的大云寺左右护法慧明大师和慧净大师! 慧明大师虽左臂缺失,可凭着一手大轮回掌威震江湖,而慧净大师却不似慧明大师那般经常行走于江湖,但他的一手大慈悲掌,也是足以驰骋江湖的绝技。 而这位大云寺主持,慧空大师,则几乎未曾离开过珈蓝岛,据说他一人身兼大轮回掌与大慈悲掌两手绝技,更是将大云寺无上内功心法珈蓝经修习到了第七层。 江湖甚至盛传这慧空大师可扭转时空,控过去、现在、未来,亦可起死回生,掌天界、人界、地界,有神鬼不测,惊天动地之功。 慧明法师与慧净法师对望一眼,慧净法师说道:“主持,飞烛邪兽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刘逸风道友不幸殒命,北疆、中原之地死伤惨重!” 慧空法师轻轻宣了一声佛号,低声道:“生亦是死,死亦是生,刘逸风道友超脱自己,再入轮回,可脱离人生苦海,实乃大幸!” 慧空法师轻轻放下手中念珠,接着说道:“我所虑者,乃是云啸天用来召唤飞烛邪兽的那两件法器,这等上古法器自从上次正魔大战之后一直下落不明,为何此时却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了呢?” 慧明法师向前走了一步,低声问道:“主持师兄,这法器原本是在谁的手中?” 慧空法师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当年这法器也是横空出世于南疆,最后落入魔教手中,这也直接导致了当年那场正魔大战的爆发!” 慧净法师点点头,说道:“不错,而且当年中原各派将魔教势力斩尽杀绝,却唯独没了这两件法器的踪影!” 慧明法师接着说道:“不错,听师父当年提起过,当时正道中人互相怀疑是对方藏匿起了这法器,为此还险些开战,差点就酿成了巨祸!” 慧净法师皱着眉头说道:“这么说,当年正魔大战之后,这法器其实是被百花谷藏匿了起来?” 慧明法师点点头,说道:“我看多半是!” 而慧空主持却慢慢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事情未必这么简单,若真是百花谷一直藏匿这法器,事情到简单了,怕就怕……” 这时,殿外一名小僧人慢慢走进来,说道:“启禀方丈,两位法师,今早收到飞鸽传书,玄羽门将为刘逸风真人举办大祭,特来请主持亲临观礼。” 慧空法师接过这名小僧人手中的字条,只听这小僧人说道:“启禀主持大师,还收到另外一张奇怪的字条!” 说着,双手弹开,只见他手中一张微微发黄的字条,上面却空空如也,为曾写明一个字。 慧空法师微微一怔,说道:“这是几时收到的?” 小僧人:“今天早些时候,天蒙蒙亮!” 慧空大师拿过这张字条,示意这明小僧人退下,慧明、慧净两位法师看着慧空大师手中的这张字条一脸的不解。 慧空主持微微一笑,将这字条摊在桌子上,拿起旁边的一个烛台,轻轻的滴了两滴蜡油在这纸条上。 趁着蜡油未干时,食指一抹,在这纸条正反面均匀的涂了一层蜡,待蜡油完全干了,只见慧明法师拿起纸条,放在火上将纸条点燃。 却见这纸条上的蜡油全部被点燃,而这张纸条不知是什么特殊材料所制成,却并不跟着蜡油燃烧,片刻后,蜡油燃尽,纸条上显现出几行字来。 “发现枯骨老者、炎回所属神秘组织在南疆腹地一密林中,具体位置,有待再查!” 慧空法师看着字条上的字,微微点点头,说道:“我所担心的,就是字条上说的这个神秘组织!” 慧明法师接过字条,看了看,说道:“三年前,与那剑平小儿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又重现江湖了?” 慧空法师点点头,说道:“不但这枯骨老者重现江湖,据玄羽门长春宫首座郭本初手下弟子秘探,这枯骨老者背后好似还有一股势力!” 慧净法师眉头一皱,说道:“还有一股势力?据那剑平小儿所说,这枯骨老者内功深厚,武功邪门之极,他身负化蛇内丹之宝,又身兼饮鸩仇百年功力才勉强与之打个平手,何人竟能统领这样的人物?” 慧空法师点点头,说道:“刘逸风道兄也是有此一虑,只不过长春宫弟子后来突然失去消息,估计是被这伙贼人察觉而被灭口,考虑再从玄羽门及各宫各殿出人探查,极容易再次暴露,因此刘逸风道兄便委托我派人查探!” 慧明、慧净两位法师听到这里微微点点头,慧空法师叹了口气,低声念一句佛号,说道:“不想今日探访有所小成,故人却已西去,真是痛哉,惜哉呀!” 慧明、慧净两位法师听了主持这话,也是微微一惊,佛家自来讲究轮回,本就看淡生死,如慧空这等高僧法师,更是悟透世间真谛,早已看破生死大关,超脱轮回之外,此刻竟然对刘逸风真人的死流露出如此伤害的感情,当真是罕见之际。 三位高僧沉默片刻,慧明法师说道:“主持师兄,眼下还有件棘手的事情,据消息说,那剑平小儿进入南疆,得到了那两件法器,不日便会带到中原,这下恐怕是要出乱子了!” 慧空法师点点头,说道:“嗯,不错!此子心智坚毅,悟性过人,虽说少于历练,可这其中关窍要害,我料定他肯定看得透,既然如此,他仍然要将法器待会中原,应当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慧明法师点点头,说道:“虽是如此,可事关重大,还需早做准备!” 慧空微微点了下头,说道:“刘逸风道友大祭在即,我不便离寺,慧明师弟,就劳烦你跑一趟中原吧!顺道也见一见那剑平小儿,有朝一日,若能请他驾临大云寺,那可就好了,我总想见见他!” 第七百七十六章 步步紧逼 此刻,陈剑平等人还在南疆的小客栈中,难得今日雨停天晴,纳兰月一个人来到城南的小河边,艳阳下,她的脸色微微显得有些苍白。 不一会,陈剑平远远的朝这边走了过来,纳兰月看着从远处而来的陈剑平,嘴角轻轻浮起一丝笑意。 纳兰月对着走到跟前的陈剑平说道:“咱们身处南疆,可谓深入虎穴,但接连几天却一反常态的安详无恙,真是让人心里没底!”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眼下玉册和赤烟炉这两件法器是咱们的护身符,只要咱们还身在南疆,就没人会把我们怎么样。” 纳兰月:“那出了北疆,进入中原之后呢?” 陈剑平看着河中清水,轻轻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按照中原各派以往的做派,肯定是一场混乱了,可眼下,我总觉得会有所转机!” 纳兰月将视线慢慢从陈剑平身上移开,轻轻叹了口气,陈剑平眉角一扬,问道:“月姑娘,你怎么了?” 纳兰月轻轻将手里的一颗鹅卵石扔进小河中,悠悠说道:“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陈剑平:“谁?” 纳兰月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的那个姑姑,纳兰萍,我总时不时的想起她,很好奇她独自一人到底去了哪儿,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陈剑平侧身看着纳兰月,问道:“当天,你姑姑未曾说过她要去哪里吗?” 纳兰月摇摇头,说道:“我的确问过她,但她见我不跟她一起走,便没有告诉我,估计是怕有人回去打扰她吧!不过她所描述的以后的生活,确实很令人向往。” 当时,陈剑平将一袋金银放在窗台之上,便拉着武大通上马离开,于是,之后纳兰月跟她姑姑所谈的话,陈剑平并没有听到。 倒是武大通凭着右耳极好的听力,听到了她们二人说话的内容,武大通虽说要告诉陈剑平,但陈剑平觉得若是听了,与偷听无疑,因此一直不许武大通说。 其实,纳兰月那天选择不跟她姑姑一起走,而留下来并上马追上自己的时候,纳兰月的心意便不言而喻了,陈剑平自己自然也明白她的这番情意。 可在陈剑平心中,一直放不下的就是死去的齐若雪,这个人几乎占满了他的整个心,陈剑平对齐若雪的心情可以说极为复杂。 爱慕、亲情、依恋、愧疚,这一切绝不是轻描淡写简简单单就能抹去的,当还是个孩子的陈剑平,面对与自己身世相同的齐若雪时,所产生的的那种无以名状的感觉,直到此刻,对陈剑平来说依然是刻骨铭心的。 今时今日的陈剑平,每每再回忆起那时的感觉时,既觉得心暖、甜蜜又觉得失落、难过,而此刻再去品味那时的感受,或许就是情窦初开吧。 而齐若雪对自己又是一种什么情感呢?是亲情、友谊还是爱恋?陈剑平却完全无法分清,亦或者齐若雪本人都可能难以说的清楚,而所有的这一切,终究成为一个永恒的谜,对于陈剑平来说,这也终究是个永恒的遗憾! 想到这,陈剑平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眼前的纳兰月,知道她在感怀,却想不出该如何劝解她,心中只是隐隐觉得十分的对不住她。 这时,纳兰月手里拿着一颗鹅卵石,说道:“听红衣护法钱不易说过,你是在一条河边无意中捡到的化蛇内丹之宝,真的是这样吗?” 陈剑平自嘲似的微微一笑,说道:“确实是这样,怎么?很难相信吧?” 陈剑平伸手从纳兰月手中难过那颗鹅卵石,说道:“那天,身为小乞丐的我,被村里一群毛孩子欺负,他们连打带骂的将我赶到村口的小河边!” 说到这,陈剑平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当时年纪小,力气小,只顾一味的往河边跑,跑到河边便藏在青龙河上的青龙桥桥洞下。” 纳兰月看着陈剑平,问道:“后来呢?” 陈剑平微微撇了撇嘴,说道:“当时我气急败坏,也没想太多,小清河里的水都变成了红色,我蹲在桥洞下气的拿起石子往河里仍!” 陈剑平把玩着手里的鹅卵石,说道:“紧接着,我就发现一个鹅卵石跟其他的石子很不一样,我好奇之下就把它拿在了手里,不一会儿,它就渗入了我的手中!” 说着,陈剑平抬起自己满身磷纹的左臂,笑了朝纳兰月举了举,纳兰月惊愕的说道:“你也真够手欠的,真是自找苦吃!” 陈剑平哈哈一笑,笑声中充满了苦涩意味,只见他右手一紧,手中鹅卵石瞬间被他捏成粉末。 陈剑平拍了拍手中的灰尘,说道:“现在想想,这一切其实都是安排好的,故意让我拿到化蛇内丹,即便是我不去那个桥下,他们也会想别的方法将化蛇内丹放入我的体内!” 纳兰月问道:“你所说的‘他们’指的是前几天在百花谷遇到那个炎回吗?”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在此之前我以为幕后人八成就是枯骨老者和这个炎回,可这次百花谷与之相遇,听炎回话里话外那意思,好似他们背后还有一个组织!” 纳兰月眉头一扬,想起血无常在她和武大通面前的说的那番话,说道:“不错,据血无常所说,南疆有一个神秘的幕后势力,他们都称之为‘组织’,领头的称之为首领!”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这几天你养伤时,武大通将血无常所说的话,都详细的跟我说了一遍,现在的形势越来复杂了!” 纳兰月一听养伤,又想起陈剑平给自己换药情形,脸上微微一红,而陈剑平此刻忧心忡忡的看着水面,却未有一丝察觉。 纳兰月关切的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两件法器该怎么处理?” 陈剑平又是一声叹息,说道:“起初我虽知道这是件麻烦事,但却未想过枯骨老者身后还会有人,此时此刻,形势巨变,我还真有些拿不准了!” 正当陈剑平在这里烦闷之际,武大通却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递给陈剑平一张字条,说道:“刚刚收到的,红衣护法钱不易发来的飞鸽传书!” 陈剑平赶紧打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简短的一句话:“大祭临近,北疆纳兰明率众观礼,速回!” 陈剑平看了字条,忍不住脱口而出:“纳兰明……” 纳兰月听了纳兰明三个字,猛地一惊,脱口问道:“什么?你说纳兰明?” 陈剑平点了点头,将字条交给纳兰月,纳兰月看了看字条,疑惑的说道:“这是什么意思,聚贤堂已经覆灭了,他怎么……” 武大通说道:“你忘了,这纳兰明实际上已经跟罗生门血无常勾结在一起了,他来中原,肯定没好事!” 陈剑平微微点点头,笑着说道:“哼!这么快就行动了,真是步步紧逼呀!” 纳兰月问道:“什么意思?” 陈剑平沉吟片刻,说道:“纳兰明在这个时候进入中原之地,自然是不安好心,其实真正的背后推手应该是饮血门,甚至是南疆这个神秘的组织,不过血无常关键时刻给玄羽门搞破坏,此时几乎是中原各派的公敌,他要来中原闹事,亲自出马的话,太过招摇!” 武大通一拍手,说道:“奥!我明白了,所以就借着前聚贤堂少公子的名义,来中原伺机而动!”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不错,我想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没想到我们还没带着法器回到中原,这个所谓的组织就已经开始有所行动,开始铺垫了!” 纳兰月皱着眉头,问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该怎么办?” 陈剑平还未答话,突然西南方向传来三声尖利的哨声,陈剑平听了这哨声,微微一笑,说道:“给我们想办法的人来了!” 第七百七十七章 北疆集结 说完,陈剑平带头,三人慢慢过河,来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巨石旁边,不一会,一人慢慢走了过来,纳兰月、武大通一看,不由得微微一惊。 只见这人,正是陈剑平三人刚刚进入南疆时,在酒馆中碰见的那个蒙面怪人。 只见他还是带着一张天衣无缝的薄皮面具,一身灰袍裹得严严实实,整个人透着一股神秘感。 这怪人见了陈剑平,呵呵一笑,哑着嗓子说道:“陈掌门,弄的好大的动静,不但拿到东西,还把本就成了一片废墟的百花谷又炸了一遍,真是厉害!” 陈剑平面色一沉,暗道:“难不成天下人将百花谷墓室被炸的事都载到我头上了?” 不过他也懒的解释,对着眼前的怪人冷冷的说道:“按照咱们之前的约定,只要我拿到东西,就答应你的三件要求,其中两间已经办成了,剩下的一件,却急不得!” 这怪人嘿嘿一笑,说道:“好说,好说!陈掌门重信守义名不虚传!” 陈剑平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先生过奖了!” 下一刻,这怪人突然猛地一怔,鬼魅般朝左滑落了一步,接着身形迅捷无比的向后一挪,武大通、纳兰月二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陈剑平手中的响铃剑剑尖已经抵在了这怪人的喉头。 这怪人心中大惊,半晌都没反应过来,适才自己见陈剑平左肩微微有要动的迹象,当即以最快的速度迅速向左一滑,这一滑自然是冲着左边的武大通去的。 他本想抓过武大通来做挡箭牌,可自己手法迅捷,陈剑平手中的剑鞘却更快,犹如游蛇一般朝自己心脏点了过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怪人陡然间后撤,若说陈剑平冲过来止住自己,也不算太过稀奇。 可最令这怪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后撤的速度已经快到了极点,而陈剑平的剑尖却并不是追着他刺来,而是在他将要停下的地方稳稳的等着他。 这怪人猛然后撤,意动身行,人到剑尖到,不差分毫,剑鞘格挡,长剑递出,整个过程至少有五招,可这五招在巅毫之间完成,快似一个动作。 这怪人脸上带着薄皮面具,自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此时,剑尖抵在他的喉头,只见他轻轻咽了一口唾沫,不可思议的说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不可能!” 陈剑平心中对自己的快剑也微感诧异,若在几日前,自己恐怕还做不到这般迅捷,即便是勉强做到,也定不会如现在这般行云流水。 自从他在墓道中看到云啸天所演示的那六十招剑法之后,心中对剑招剑法的领悟和运用似乎又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面。 这几日来,陈剑平虽烦事缠身,可稍微一静下来之后,云啸天所舞的剑招便如同在眼前重现一般,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想。 正所谓:“一法通、百法通!”陈剑平悟性本就极高,又在陆正山这等名家手下熏陶数年,身兼浑厚内力,见识自然非凡。 他只觉得云啸天虽然演示的只有六十招剑法,可每次回想一遍,便有新的收获,每次回想一遍,便有新的领悟。 虽然云啸天在最后时刻有所悔悟,陈剑平也颇为唏嘘他的遭遇,但心中对他还是很有成见的,可唯独在武功造诣这一点上,陈剑平是越来越对云啸天钦佩。 这几日来,陈剑平心中总觉得有所感悟,念念不忘之际,挥洒使出,剑法竟然大有精进,心中也是一喜。 这怪人看陈剑平不答,试探性的问道:“怎么?陈掌门要兔死狐烹,过河拆桥了?” 陈剑平眼神一寒,这怪人心中猛地打了个突,突然陈剑平微微一哼,剑尖一挑,从这怪人喉头挪开,接着,陈剑平挽了个剑花,还剑入鞘。 半晌,这怪人才极不自在的动了动手脚,陈剑平沉声道:“南疆神秘组织之事你应该知道吧?罗生门将会潜入百花谷墓道你应该也知道吧?” 这怪人眼神与陈剑平一碰当即躲开,心中暗道:“难怪,原来这陈剑平是怪我说话不尽不实!” 想到这,心头稍微放松了下,略微尴尬的说道:“陈掌门,原来你是为了这些事怪我,我承认,这些我自然都知道,我也承认,作为朋友我这么做确实不够义气,但我想问,陈掌门,我们是朋友吗?” 陈剑平微微叹了口气,被这怪人这么一问,倒也真难以回话。 这怪人一歪头,说道:“陈掌门,不管从那个角度看,你我二人之间所作的事都是一笔交易,我开出价码,你觉得合适,我就将你需要的情报传递给你,这合情合理,至于其他事,我可以告诉你,但价码却要重新再谈!” 武大通怒道:“怎么?你想坐地起价,多要钱?” 这怪人听了武大通这话,猛地哈哈一笑,看着陈剑平说道:“钱?陈掌门,你我这样的人会缺钱吗?钱对我们又有什么用呢?” 武大通在旁边一皱眉头,大声道:“你少废话,这点道理我们岂能不懂,只不过我看你这人十足是个两面派,说不定,你在出卖给我们信息的时候,也把我们的信息出卖给了罗生门,所以我们这次在百花谷墓道内才处处受制!” 陈剑平一摆手,示意武大通不要再说,他在心中也暗笑自己太过冲动,正如这怪人所说,这原本是一场交易,这人并没有做错什么。 陈剑平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多说无益,北疆有什么新动向?” 这怪人嘿嘿一笑,说道:“陈掌门也不用试探我,你此刻最关心的自然是纳兰明的事情,何不直接问我呢?” 纳兰月一拍腰间的九衔神剑,怒道:“废话什么,知道什么就快说!” 这人古古怪怪的看了看纳兰月,被呵斥了也不在意,慢慢说道:“目前,北疆数得着的门派,大概有七十多个,全部都聚集在了纳兰明的麾下,听奉他的号令,这股势力还未亮明旗号,不过就当前来看,实力不容小觑,几乎可以改变当今天下格局!”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当真?纳兰明虽说有点小聪明,可他能有这本事?” 怪人开口道:“其实真正的背后推手是罗生门,想必这一点你们也已经知道了,不过罗生门此举风险也不小!” 陈剑平问道:“什么意思?” 怪人说道:“罗生门虽是幕后推手,但罗生门在中原之地已经是寸步难行,明面上的事,他们一点都做不了,所以才会扶持纳兰明,可纳兰明因为一系列变故,与北疆各派形成同仇敌忾之势,威望颇高!” 陈剑平微微点头,说道:“也就是说,纳兰明也在借助罗生门培植自己的力量,目前他是否可以威胁到罗生门?” 怪人略一沉思,说道:“这个很难说,不过照当前的趋势来看,超过罗生门是早晚的事,罗生门应当也能看到这一点,只不过眼下他们还需要这个纳兰明,所以还不好采取行动!” 陈剑平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就好,不管是门派也好,组织也罢,外在的敌人固然可怕,但最可怕的还是内部的分裂,就算北疆合派势力再大,只要他们不是铁板一块,也就不足为虑!” 怪人点点头,说道:“话虽如此,不过也不可不防,一旦北疆所有门派全部凝聚到一起,其实力足以与天下任何势力相抗衡!” 陈剑平点点头,问道:“这么说,纳兰明这次来中原之地,是要亮明旗号了?” 怪人说道:“这应该是他的目的之一,不过我手头还没有确切的情报,无法弄清楚他的真正目的,但以我对北疆目前的了解,他此行无非就是三个目的!” 第七百七十八章 怪事 陈剑平听这怪人一说,微微感到诧异,嘴角一扬,问道:“先生倒是说说看,到底有那三个目的?” 这怪人微微点点头,说道:“其实,浩劫刚过,中原人人义愤,北疆各股势力融合,虽初具规模,但终究是根基未稳,我料定他们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陈剑平听了这话深以为然,点头道:“不错,这点我大概想到了,浩劫虽大,其实中原根基尚在,天下之势其实并不明朗!” 这怪人哈哈一笑,说道:“不错,英雄所见略同,在下也是这个看法!” 陈剑平笑着说道:“所以先生才左右逢源,好为自己找好退路?” 这怪人听出了陈剑平话里的讽刺意味,但他却不以为然的打了个哈哈,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够做到应时而动才是上善之策!” 陈剑平也懒得跟他啰嗦这些,看了看四周,略显不耐烦的问道:“先生还未说是那三种可能呢!” 怪然略一沉思,说道:“以我看,此次纳兰明率众来中原,目的就三个字‘问、探、搅’!” 纳兰月瞥了一眼这怪人,不满的说道:“你这人说话这么有玄机,没人能听得懂!” 陈剑平盯着这怪人,问道:“何为‘问’?” 怪人道:“所谓‘问’,指的就是兴师问罪!” 陈剑平诧异的问道:“兴师问罪?对谁?” 怪人微微一笑,说道:“自然是对玄羽门了,虽然我们知道纳兰明背后有罗生门,可除了你们几个以外,其他人并不知道这里面的真实内幕。” 陈剑平微微点点头,说道:“确实,这件事此刻天下人还被蒙在鼓里!” 这怪人双手一拍,说道:“这就对了,此刻的纳兰明表面上则是一个被南疆魔教势力搞得家破人亡,流亡江湖之辈,几百年来,玄羽门、百花谷、大云寺三大门派统领江湖,御剑神宗、聚贤堂异军突起,不管你承不承认,这个正道武林格局是实际存在的!” 陈剑平眉头一皱,深深的点点头,说道:“不错!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正道江湖同气连枝,纳兰明首先会以此来对玄羽门或者中原各派兴师问罪!” 怪人大声道:“不错,大家实际怎么行事那另当别论,可从江湖道义上来讲,玄羽门及中原各派,实不应坐视聚贤堂覆灭,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提到现实二字,他的这种兴师问罪,明眼人自然知道结果会如何。”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结果就是毫无作用,白费力气!” 这怪人哈哈一笑,说道:“不错,这等兴师问罪之举,绝对是无用之举,但却可以为北疆新成立起来的这股力量正名,免得一上来就被主导整个武林的中原各派定为魔教组织,以后就不好行事了,而且,还为他另外一个目的做铺垫!” 陈剑平眉头一扬,说道:“你是说那个‘探’字?” 怪人:“不错,这个‘探’字也就是探查虚实的意思,纳兰明此行,正好来探查的此刻中原的虚实,一是,各门各派只见的关系有没有什么变化,二是,中原各派对北疆这股即将崛起的力量有什么反应!” 陈剑平猛地一惊,他深深的看着这怪人,说道:“如此说来,下一步,纳兰明或者说罗生门会采取什么行动,完全取决于这次所探知的虚实!” 这怪人一拱手,说道:“陈掌门一语道破天机,正是如此,而‘问’也好,‘探’也好,都只不过是为了这个‘搅’字做准备!” 武大通皱着眉头,说道:“这纳兰明是想在那天的时候故意捣乱搅局!” 这怪人一点头,说道:“我估计定会如此,这个‘搅’字也就是搅局的意思,南疆两件法器即将由陈掌门带入中原,紫阳大祭之日,群雄齐聚,自然会提起这两件法器!中原群雄若纷争四起,纳兰明则落井下石;可大祭之时,中原群雄若同仇敌忾,纳兰明则从中挑拨,他们可不想看到一个同气相连的中原武林!” 陈剑平沉思片刻,说道:“不错,下一步,北疆是大举进犯,还是司机而动,完全取决于这次玄羽门大祭中原各派互相之间的反应。” 怪人微微一笑,说道:“正是,中原群雄若一盘散沙,剑拔弩张,则北疆以及南疆的神秘组织,便会立刻大举进犯,到时候形势就危机了!” 陈剑平此刻眉头皱的更紧了,半晌,他问道:“说到这个南疆神秘组织,先生可知道些什么关于他的消息吗?” 这人怪异的笑了笑,说道:“这就要看陈掌门想知道什么,而我又知不知道了!”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我自然是想知道这个神秘组织的来历和地点了!” 这怪人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个组织极为神秘,他的来历不光我不知道,就是饮血门的血无常也根本不知道,但这个神秘组织的首领与血无常却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陈剑平眉头一皱,问道:“血无常是何来历?” 这怪人迟疑了一下,说道:“血无常就更神秘了,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出身,只知道他被那个神秘组织的首领所救,之后创里立了罗生门,罗生门的创里应该得到了这个神秘组织的帮助。” 纳兰月阴刺刺的问道:“那你可知道这个神秘组织的地点在那里?” 这怪人踌躇了一刻,说道:“并不是我有意要隐瞒,只不过这个组织的地点实在是有点怪异!” 陈剑平:“怪异?” 怪人说道:“不错,很怪异,江湖中有那么一群人专门靠收集和提供情报过活,实话说,我手上就有不少这类的资源,自从我开始关注南疆的那一刻起,就隐隐约约有消息透露南疆成立了一个神秘组织。” 陈剑平赶紧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听说着神秘组织的消息的?” 这怪人略一回想,开口道:“大概是在十年或者十几年前吧!” 陈剑平听到这里,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当年化蛇邪兽出世的事情,而这化蛇出世也正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 纳兰月问道:“你说这组织的地点有点怪异,到底是怎么个怪异法?” 这怪人正在细细的琢磨陈剑平脸上的表情变化,听纳兰月这么一问,才反应过来自己话只说了一半,只听他接着说道:“我利用我手上的各种资源,大概有五六波人,先后去探查这神秘组织的底细和地点!” 说到这,这怪人叹了口气,不解的说道:“可不管是那一拨人,所探查的地点都不是固定的!” 陈剑平眉头一扬,赶紧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怪人叹了口气,说道:“我的人在南疆只要发现这个组织,就会记下这个地点,可等到下次再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这地方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 武大通皱着眉头,他是在听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没好气的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这怪人微微一笑,说道:“这么说吧,我的人发现这组织在一座山脚下,便做好了记号,可下次再来这个地方的时候,标记记号的这个地方却变成了一块空地,别说是山了,连一个大一点的石头都没有,而记号却分明显示这就是当初发现的山脚下!” 听了这诡异的情形,半晌,武大通怒道:“胡说八道,你当我们是小孩子哄着玩呢,那会有这样的事情!” 这怪人摇摇头,无奈的说道:“千真万确,我起初也是和你的反应一样,所以我才拍出几拨人,可不管是那一拨人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陈剑平微微一笑,无奈的说道:“这个组织还真是神秘到家了,这点也太过夸张了,简直是超出了常人的认知范围!” 众人听了这话都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时,纳兰月却眉眼一翻,淡淡的问道:“这位先生,我倒是想向你打听个人!” 众人一挺这话,微微一惊,特便是眼前这怪人,只见他惊疑的看着纳兰月,踌躇的说道:“哦?是吗?姑娘是要问谁?” 第七百七十九章 武大通的高光时刻 眼前这怪人听纳兰月要问一个人,微微觉得诧异,踌躇的问道:“姑娘是要问谁?” 纳兰月看着这怪人,问道:“此刻,聚贤堂的蒋无遗,在罗生门可好?” 气氛微微一顿,这怪人干咳一声,说道:“原来姑娘是问那蒋无遗呀,此人……此人助罗生门剿灭聚贤堂,自然是颇受血无常中用!” 纳兰月仔细观察着眼前这怪人,问道:“那,他此刻身在何处呢?” 这怪人说道:“他此刻与纳兰月在一起,一行人应该正在准备参加玄羽门大祭的事情。” 纳兰月深深的忘了一眼眼前的这怪人,冷哼一声,把头一转,不再理会他了。 陈剑平淡淡的看了看纳兰月,说道:“多谢先生,这里没什么事了,就请先生回吧!” 这怪人微微一拱手,说道:“在下这就告辞,还望陈掌门莫要忘了答应在下的事!”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这你大可放心,我以后还有用得着你的时候,自然不会食言!” 看着慢慢远去的这怪人,陈剑平长长叹了口气,武大通问道:“看来往后的事情还挺麻烦,咱们该怎么做?” 陈剑平摇了摇头,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不过我眼下倒是有些眉目了,至少知道敌我了,咱们这就回东药山!” 纳兰月问道:“东药山?是回药山派吗?你之前不是想直接去玄羽门吗?” 陈剑平大声道:“现在情况有变,距离紫阳真人大祭还有段时间,在此之前,我们先回东药山,跟一个人碰碰头!” 纳兰月疑惑的问道:“碰头?碰什么头,跟谁?” 陈剑平说道:“我已接到飞鸽传书,大云寺慧明法师已经过海来到中原,他一到中原便直奔咱们东药山而来,想要先见见我!” 听到这里,纳兰月点了点头,陈剑平接着说道:“老武,你赶紧飞鸽传书给我大师哥,请他跟碧霞宫风师伯还有七星殿梁师叔都来一趟东药山,咱们在药山派齐聚!” 武大通点了点头,陈剑平猛地转身,抬腿就走,身后武大通、纳兰月跟了上来。 陈剑平道:“月姑娘,我看你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咱们即刻启程如何?” 纳兰月微微一笑,说道:“承蒙陈大掌门还能挂念小妹伤势,我好不好的也不能耽误您的大事呀!” 陈剑平关切的问道:“怎么?应当好的差不多了,伤势若有反复,我再给你换几幅药试试!” 听了这话,纳兰月脸上微微一红,旁边武大通更是扑哧一声,险些笑了出来,纳兰月暗道:“这人也算是聪明的紧了,怎么偏偏这类事傻里傻气的,真是个直肠子!” 陈剑平听武大通这么一笑,当即反应过来,自己如此说,显得好像迫不及待要再给纳兰月换药一般,顿时脸上微微一红,气氛显得尴尬了起来。 武大通大声道:“我这就去准备马匹,咱们客栈汇合!” 陈剑平狠狠瞪了一眼武大通,尴尬的朝着纳兰月笑了笑! 当即,三人快马兼程,朝东药山而去,路上无话,四五日后,陈剑平三人便到了东药山。 此刻的东药山因为聚集着当初不少躲避飞烛邪兽的凌江城人,因此显得更为繁荣。 而药山派,作为东药山之地最大的门派,此刻却也纷纷上了东药城街头,嫣然一副维护安定秩序的做派。 凌江城很大一部分人逃亡到东药城之时,东药城官府上上下下早已逃的逃散的散,全城一片恐慌。 再加上从凌江城逃来的部分人还不怀好心,想趁乱抢夺财物,多亏药山派留守弟子全部来到东药城街面,将所有逃来的凌江城人除了投奔亲友的之外,其他人全部召集在东药山山口的谷地中。 当年陈剑平独自在这谷地与妄图对紫云宫兴师问罪的众多门派上千人周旋,杀得上千江湖之士束手无策,药山派弟子提起此事,人人觉得脸上有光。 这谷地,也成了药山派一个很重要的势力范围,如此一来,东药城与其他涌入难民的城郭大不相同,各处秩序井然,东药城居民及凌江逃来的难民看在眼中,无不对药山派感恩戴德。 这一日,陈剑平三人回药山派,穿过东药城,街上有人认出武大通,顿时一群人围了上来。 却说陈剑平虽说是药山派掌门,东药城居民自然也知道药山派掌门是谁,可怎奈陈剑平为人极不喜抛头露面。 因此,他这个药山派掌门虽然站在当场,却无人识得,而这武大通可不同了,他如今是真的名声在外了,药山派掌门人座下大弟子的名号几乎是天下人皆知。 且这武大通本就愿意显摆,东药城的大街小巷之前他没几日就转了个遍,转就转吧,还逢人就说,见人就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药山派陈剑平的大弟子。 当初有一日他在街上看到通缉要犯的告示,甚至萌生了把自己画像贴在城墙上,写明自己是药山派大弟子的想法,好在被人拦住了! 如今,药山派如日中天,在民众中口碑更是好的不得了,今日武大通重回东药城,街上人将他认了出来,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陈剑平当即皱了皱眉头,满脸无奈,纳兰月更是嫌恶的皱着眉头,紧紧的往陈剑平这边靠。 而武大通,此刻早已经兴奋地找不着北了,只听人群中不时有人大喊:“武大侠,多谢您还记挂着东药城的百姓!” 一人大声道:“是呀,多亏了药山派的老爷们,我们才有安生日子过,这么大的灾祸,东药城没坏一砖一瓦,都是你们的功劳!” “大侠辛苦了!” “你们真是咱们东药城的青天老爷呀!有你们在我们就安心了!” 更有甚者,此刻已经在街边默默的跪倒在地,对着陈剑平三人叩拜! 纳兰月小声在陈剑平耳边说道:“快点走吧,别让他在这显眼了,免得节外生枝!” 陈剑平点点头,抬头在武大通肩膀拍了下,刚要开口,突然间武大通猛地登上旁边的一个独轮小车。 只见他张开双臂大声道:“各位东药山的父老乡亲们,承蒙你们的错爱,我药山派一定会保卫大家的安全,有我们在,大家不需有任何的担心!” “轰”的一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 武大通此刻简直爽到了极点,一种即将达到人生巅峰的感觉强烈的涌上心头,只听他又大声道:“大家放心,我作为药山派首席大弟子,只要有我在,药山派就是大家最大的靠山,我们一定会保护大家的!” “好!”人群中又发出一阵欢呼声,无数人都充满敬仰之情的看着武大通。 纳兰月此刻已经完全无语了,他嫌恶的看了看武大通,又看了看陈剑平,只见陈剑平一脸无奈的频频摇头! 武大通志得意满的看了看旁边的陈剑平和纳兰月,煞有其事的对这众人一摆手,顿时四周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武大通清了清嗓子,说道:“当今时局,动荡不安,还有很多大事等着我们去处理,今天就到这里,我还要快快回到药山派,大家都散了吧!” “哗”人群中又是一阵议论声,不少人大声道:“武大侠您真是日理万机呀!” “我们大伙送送武大侠吧!” 说着,一群人簇拥着陈剑平三人超东药城东门走去,出了东门,这群人直送出五六里,才慢慢回城。 转过一道山梁,即将进入山口,陈剑平、纳兰月看着骑在马上的武大通。 只见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摇晃着马鞭,幸福的眯缝着双眼,微微仰着头,还在回味刚才众星捧月的那种感觉。 看着武大通这幅样子,半晌,陈剑平、纳兰月二人终于憋不住,“扑哧”一声哈哈大笑了起来! 武大通猛地惊醒,志得意满的说道:“你们笑什么,这是老百姓对我们的爱戴,要都是你们两个那副模样,还不凉了百姓的心,再说,咱们药山派不能总是只顾打打杀杀,不顾百姓死活吧?那我们跟江湖上其他门派阀系有什么区别?” 陈剑平大笑之际,听了武大通这番话,虽说是歪理,却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三人正自说笑这,突然侧面突破上转出一个黑影来! 第七百八十章 混合 陈剑平三人转过山口,在马上说说笑笑,突然从侧面土丘上闪出一个人影。 陈剑平定眼一看,原来是药山派门下一年轻弟子,这人见了陈剑平,飞奔下土丘,快速来到陈剑平马前,说道:“启禀掌门,慧明法师、还有紫云、碧霞、七星三位师尊昨日就已经到了!” 陈剑平眉头一扬,暗道:“大师哥他们来的好快!”想到这,点了点头,当即便要策马快行。 这年轻弟子稍微往旁边一让,却不退开,紧接着说道:“掌门,除此之外,中原凌江、西北来了不少门派,凌江一带的门派领头的是镇南城孙胜手,西北领头的则是紫薇山丰德海!” 陈剑平大感诧异,这丰德海也就罢了,其人嫉恶如仇,武功颇高,帮派虽不大,在江湖中却广有威名,且这丰德海对陆正山极为推崇,陈剑平对他的印象也是极好! 至于这个孙胜手,陈剑平却对他不太了解,只知道这人本是凌江城旁边镇南城里的一个落地的秀才,后来听人说弃笔习武,混迹江湖。 此人亦正亦邪,当年祭天圣会之时,倒是说了几句公道话,而且还帮着玄羽门刘逸风拆穿了慧剑门刘子虚的阴谋,陈剑平对他的印象倒是也不坏。 这可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呀,陈剑平沉吟片刻,暗道:“如今之势,唯有见机行事了!” 想到这,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现去回禀,我随后就到!”这名弟子应了一声,转身朝着悬蝠洞飞奔而去。 武大通此刻脸上没了笑容,他忧虑的说道:“怎么?咱们刚到家,难道这些门派就明目张胆的来咱们家门口闹事了吗?” 纳兰月摇头道:“我看不能吧?药山派什么实力,天下谁人不知,就算中原各派准备要闹事,也不可能几十个门派凑到一起,直接来我们腹地吧?”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说的是,现在还不用担心这个,中原各派就算是要闹事,也得是在玄羽门大祭的时候闹事,断不会现在直奔咱们药山派来!我倒觉得他们能提前先来我们这里,是个好事!” 说到这,陈剑平眉角露出一丝笑容,武大通不解的挠挠头,问道:“好事?怎么是好事了,我可看不出来!” 纳兰月也问道:“是呀,如何是好事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咱们携带法器回到中原,此刻定然是天下皆知了,咱们几个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整个药山派的一举一动天下人都看在眼里!” 纳兰也点点头,说道:“不错!” 陈剑平接着说道:“也就是说,慧明法师、还有大师兄及师伯师叔来药山派他们也是知道的,而此刻十几个门派聚集在一起来咱们药山派,唯一的目的,应该就是来跟我们商量对策!” 纳兰月微微想了想,问道:“会吗?你想的太过理想了吧?” 陈剑平轻轻一笑,说道:“我觉得会,自从紫阳真人倒下的那一刻起,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种之前从未察觉到的东西在人群中蔓延!” 纳兰月笑着问陈剑平:“难道这就是你说的人性中可以依靠的那点东西?”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我想是的,人们开始不那么的自私,开始不再只为自己考量,浩劫之下,人们开始审视自己的周围以及自己的所作所为,天下巨变在即,这些门派能聚起来先过来商量对策,就是最好的证明!” 纳兰月摇了摇手中的马鞭,饶有兴趣的看着陈剑平,说道:“希望你说的是对的,咱们拭目以待吧!对了,若真像你说的,这些门派是来商量对策的,你心中可有主意了?” 陈剑平长舒一口气,说道:“这几天我反复思量,倒是想出了一个主意,不过还要看事态的发展了!” 纳兰月嫣然一笑,说道:“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但我总觉得现在的你,跟之前我刚刚认识的你已经大不相同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人总是会变得嘛,走吧!咱们去看看这些门派到底是什么目的!”说着,一打马,当先朝悬蝠洞而去。 此时此刻北疆之地,却又是另一番景象,飞烛邪兽肆虐后的残垣断壁还触目惊心的摆在那里,使得本就荒芜的北疆,显得更加的萧条。 而当初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玉阳派,此刻却是另外一番杀气腾腾的景象,北疆超过半数的门派都聚集在了这里,东一簇西一群的各派弟子安静有序的待在自己的营帐里。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那么的冷峻,一股即将喷涌而出的气势弥漫在人群中,人们不是静坐发愣便是细细的擦拭这自己手中的兵刃,气氛紧张压抑到了极点。 玉阳派的正屋大殿中,一个身着华服的人站在略微阴暗的大殿中,只见这人的穿着极为讲究,华服彩饰应有尽有。 而奇怪的是,这人的脸上,带着一个奇怪的面具,这面具并不是遮住他的脸,而是只从脑后伸出薄薄的两条,遮住了这人从嘴角到两边耳根的部分。 不知是这阴暗大殿的原因,还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这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阴郁的气息,仿佛天下所有的心事统统都塞进了这人的心中一般。 这人,正是聚贤堂纳兰明。 而此时此刻,出卖聚贤堂,将聚贤堂推入深渊的蒋无遗,正安安静静的站在他的面前。 蒋无遗:“少主,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纳兰明微微一声冷笑,说道:“你我二人这样相安无事的站在一起,是不是有些可笑?” 蒋无遗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这个世界上可笑的事情还少吗?” 纳兰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若说可笑,我竟然与罗生门联合,才真的是最最可笑的!” 蒋无遗微微一笑,说道:“我倒不这么认为,之前你如羔羊一般任人宰割,而此刻你却站在屠夫面前与之讨价还价,这不可笑,反而令人尊敬!” 纳兰明嘶哑的冷笑着,毫不掩饰的说道:“我真的太想将你碎尸万段了,而且我一定会这样做的!不过我有时却又觉得这种想法很无聊,很幼稚,这点真是让我倍感折磨!” 说着,纳兰明缓缓的朝大殿门口走去,蒋无遗在他身后跟着,微微一笑,说道:“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因仇恨引起的一股原始的杀戮冲动而已,你要学会控制他!就如同我一样,将它埋起来,藏好!” 纳兰明边朝大殿门口走,边嘲讽的说道:“你可知,你是在教一个早晚要以最残忍手段杀死你的人,如何耐心的计划这这一目标的方法?” 蒋无遗轻轻一笑,说道:“少主还是做好眼前事吧!” 纳兰明不再说话,一丝寒光从他的眼中闪过,下一刻,他来到了大殿门口,居高临下的望着下面一只延伸到山脚下的无数营帐。 而就在他出现在大殿门口的那一刻,所有看到他的人猛然站起身来,热切的对着他欢呼着,而这欢呼声慢慢的传开,传到山门再传到山脚,一股蠢蠢欲动的势力开始躁动着。 纳兰明猛地振臂一呼,大声道:“北疆!再也没有门派之别,再也没有派阀之别,把你们各自泾渭分明的营帐都给我毁了,所有人都要像打碎的泥土一般,挼搓在一起,再用水混合成一体,形成一个北疆大地上统一的力量!” “轰”的一声,人群中爆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可以撕裂天空的呐喊声。 接着“轰隆隆”几声,无数的营帐瞬间被拆毁、扯烂,撕成一片一片的帐篷被无数人抛向天空,地面上五颜六色穿着不同服饰的人犹如小溪汇入大江一般迅速的揉合在了一起。 看着场中热血沸腾的众人,蒋无遗在纳兰明身后挥了挥手,大声道:“大伙安静些,我们的少主纳兰明公子有话要说!” 第七百八十一章 煽动 中沸腾的人群听了蒋无遗的话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慢慢的向前靠拢,慢慢走到巨大的台阶下,仰着头,眼神炽热的看着纳兰明。 纳兰明慢慢向前走了一步,双肩一抖,披在身上的华丽披风掉落在地,只见他慢慢抬起手,轻轻将护住自己嘴角到耳根铁片拿开。 顿时,两道从嘴角直至耳根的可怕伤痕露了出来,这条伤痕是那么的突兀,蚯蚓一般的疤痕,微微外露的后牙,他的脸好似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 而这两部分似乎是极不合适的,潦草的简单扣在了一起,这道伤痕,简直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纳兰明又向前走了两步,微微扬起自己的脸,左右偏转着,他好似再给场中所有人展示他的伤口。 场中无数人神情怪异的看着他的脸,嗡嗡的细小议论声慢慢响起。 突然,纳兰明夸张的咧嘴笑了笑,给他脸上那道本就怪异到无以复加的伤疤,又增添了一丝可怕的色彩,有些人甚至低下头或者移开了目光,因为这道伤疤实在是太难看了! 纳兰明厉声道:“怎么样?脸上有这样一道伤疤,是不是难看之极,甚至令人觉得恶心!” 场下无数人都在沉默,纳兰明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疤,大声道:“但我觉得没什么,这道伤疤是中原那帮所谓的正道之士所留下的!” 蒋无遗在旁边神情怪异的看着纳兰明,他自然知道这道伤疤的来历,因为当日,血无常在纳兰明脸上划开这两道伤疤的时候,他是在场的。 纳兰明的话音刚落,场中有传来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怒骂声。 纳兰明又是微微一笑,说道:“我不在乎这伤疤,因为我自己看不到它,可我却在你们每个人的身上都看到了一道这样的伤疤!” 纳兰明癫狂的笑着,大声道:“快,互相看看你们身边的人,看呀!你们人人身上都有这么一道冷人恶心的伤疤!哈哈哈……” 场下所有的人听了这话都皱着眉头,互相狐疑的观望,纳兰明疯狂的挥动了下手臂,大声道:“够了!你以为你们的伤疤在脸上吗?你以为我会在乎我自己脸上的这点伤疤吗?错!你们的伤疤不在脸上,而在你们心上!” 场中无数人都沉默了,纳兰明癫狂的大声道:“我鄙视你们!可怜你们!为你们感到悲哀!” 说着,他指着自己的脸,大声道:“你们每个人的心上,都被人划上了这样一道伤疤,翻开你们心看看,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一道伤疤!” 愤怒重新回到了众人的脸上,无数人皱起了眉头,攥紧了拳头,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纳兰明大声道:“中原之地的人们,仗着自己的实力,像牛马一样的对待我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们从来对他们都是诚惶诚恐,毕恭毕敬,可我们换来的是什么?” 说着,纳兰明猛地扬起脸,指着脸上的伤疤大声道:“我们换来的只有这个,这种日子你们还要过多久,这种屈辱的伤疤,你们还要背负多久?” “轰!”的一声,场下无数人挥舞着手中的兵刃,爆发出一阵惊天的怒吼! 纳兰明大声道:“这次,我要带人前去中原,第一次跟他们面对面的去提出我们的意愿,我们一定要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对!我们永远不再受中原之地的威胁!” “中原武林欺人太甚,我们绝不在受他们的欺压!” 一时间,场中群情激愤,无数人冒着青筋,声嘶力竭的咒骂着! 纳兰明大声道:“在未来的几天,我将带领你们中的一部分人,去中原参加玄羽门大祭,到时候我们将说出我们的想法,如果他们再敢无视我们,我们将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听了这话,人群中又是一阵疯狂的欢呼! 蒋无遗大声道:“中原各派,如果给我们想要的,那就罢了,如果他们敢说个不字,我们与南疆的盟友已经商定好,只要时机一到,便可南北夹击,到那时,灭掉中原武林,指日可待!” “灭掉中原武林!”“灭掉中原武林!”无数人挥舞着手中的兵刃,疯狂的高喊着这句口号。 纳兰明重新戴上面具,慢慢的转身,与蒋无遗又重新回到了大殿中,身后众人的欢呼声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而此刻,背对众人的纳兰明、蒋无遗二人的脸上,却显露出了一阵诡异的微笑! 北疆这股难以控制的仇恨势力涌起的时候,中原之地的东药山,今日也成为了整个武林的焦点,天下都弥漫在一股微妙的气氛中,而所有人都在紧张的观望着,看看到底是那个点的爆发,能打破这微妙的气氛。 陈剑平三人策马转过最后一道山梁,草木下坡猛然显出一个不起眼的洞口,这便是东药山有名的悬蝠洞。 陈剑平创里药山派之后,索性就将药山派大本营建在了悬蝠洞,这悬蝠洞作为当年饮鸩仇的栖身之地,地点隐蔽,易守难攻,放眼天下门派,以如此奇特的地方作为总舵的门派屈指可数。 而此刻,慧明法师、耿惊云、风万年、梁亭赞、丰德海、孙胜手以及几十个中原各门派的一派之主早已等候在了悬蝠洞洞口。 陈剑平打马快行几步,滚鞍下马,把缰绳仍在武大通手中,一拱手,抱了个四方礼,歉然道:“小可该死,烦劳各位前辈先贤在此等候,死罪!死罪!” 慧明法师:“阿弥陀佛,陈掌门万事缠身,我等急着见您一面,只好不请自来,亲自登门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大声道:“法师说的那里话,折煞小可了,快快里面请!” 当即,众人在红衣护法钱不易的带领下,进入悬蝠洞,陈剑平殿后,亲自陪这慧明法师、风万年、梁亭赞往洞里走。 耿惊云眉头一皱,瞪了陈剑平一眼,小声道:“这才几日不见,又在南疆闹了个天翻地覆!” 陈剑平微微一笑,无奈的说道:“大师哥,一言难尽,您快里面请!” 梁亭赞性格火辣,为人直爽,看着耿惊云说道:“惊云呀,如今小剑平已是一派之主,统领一方,你别老摆大师哥的架子!” 耿惊云皱着眉头,厉声道:“你看他那里有个掌门的样子,时局动荡,却还如此我行我素,毫不顾大局,成什么样样子!” 自从恩师陆正山死后,耿惊云这位大师兄在陈剑平心中简直是如兄如父般的存在,此刻见耿惊云不悦,惶恐的赔笑道:“师哥教训的是,小弟我欠妥当!” 风万年边走边说道:“哎!惊云,你也莫要心焦,剑平南疆之举也是出于无奈,这等法器,若在落入宵小之手,岂不是祸害更大!” 陈剑平等人慢慢朝里走着,慧明法师低声道:“风施主既已提到这法器,老衲想问问陈施主,这东西可曾真的拿到了?” 陈剑平点点头,边在前面带路边小声道:“不错,确实已经拿到!” 慧明法师双眼微微一眯,脸上微微显出一丝愁容,轻声问道:“那陈掌门打算怎么处置这东西?” 陈剑平一拱手,小声道:“正要向慧明法师等各位前辈请教,这等事关天下的大事,剑平不管自专!” 风万年说道:“这么多人今日来,为的便是这个事,你飞鸽传书,邀惊云我们三个来,想必是有自己的想法了吧?”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对这法器的处置,小可确实有自己的一点想法,只不过不知道妥当不妥当,因此斗胆劳动几位前辈大驾,共同前来商议一下!” 梁亭赞微微一笑,说道:“好你个剑平小儿,到有两下子,莫非你想到了处置这东西的办法?这个我们倒要洗耳恭听了!” 第七百八十二章 良策 玉册和赤烟炉法器被陈剑平带回中原之地的消息,此刻已经是不胫而走,不但是整个中原之地,全天下,整个武林都在关注这这件事。 这两件上古神器所召唤出来的虎力邪兽,摧残了大半个天下,不管是武林人士还是百姓,就连一直与江湖中人泾渭分明的朝廷,都卷了进来。 当初,那场惊天动地的山谷关大战,朝廷几万军马损失殆尽,诺达的一个山谷关几乎被夷为平地,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都不是一起普普通通的江湖争斗了! 朝廷对于虚无缥缈的“江湖”二字,向来是能不提便不提,所谓江湖者,朝廷对其的认知无非是一群习练武功,修炼内力的侠士有意或无意形成的一个圈子。 而这些人大都好勇斗狠,不服管制,好在这些人给自己定立了一些行事规矩,即所谓的江湖规矩,有这些规矩在这摆着,这些江湖豪士倒也与州府百姓相安无事。 可这次的虎力事件,使得朝廷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统治其实很多时候都处在岌岌可危的境地,这令当权者十分的不安。 还有一点天下人共知,所谓的虎力邪兽,无非就是天地之间一股无形的戾气,而赤烟炉法器则可以聚集这股戾气,并将之幻化成形。 至于神秘的玉册,则应当是记载了使用这等法器的方法,换句话说,虎力邪兽是无穷无尽的,你消灭了一只,只要法器尚在,终究还会幻化出另外一只。 只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因而,这次的虎力邪兽虽被消灭,可流传于江湖上的玉册和赤烟炉依然牵动着人们的神经。 眼下,所有人包括朝廷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中原之地,无数势力跃跃欲试,都静待着事态的下一步发展。 而此刻的两面山山前,已是一片狼藉,从凌江城到两面山山脚下的这段距离,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土地,没有一个完好无损的地方。 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此刻还历历在目,两面山山下谷口,到处都是巨坑、碎石,直至半山腰,到处都是满目疮痍,一片狼藉。 而山顶玄羽门通天台,因为太极印的发动,也被损坏的一塌糊涂,上千弟子此刻正散布在巨大无比的通天台之上,紧锣密鼓的修缮着残破的通天台。 整个玄羽门上下,弥漫着一股悲怆的气息,到处都是白绫白幡,所有弟子皆一身素衣,场面压抑之极,所有人都无声无息的忙碌着。 三清殿内,刚刚兼任任玄羽门新掌门的郭本初,一脸愁容的站在当场,怔怔的看着供桌上紫阳真人的牌位,刘逸风生前心腹沈平沈平一动不动的站在旁边。 半晌,郭本初低声道:“沈平,东药山那边的人已经聚集起来了?” 沈平点点头,说道:“不错,今日早些时候,陈剑平三人已经回到了东药山!” 郭本初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再过几日就是风儿的大祭,他们这个时候先行聚集,该不会是有什么图谋吧?” 沈平低声道:“掌门师叔,我看你也不需太过担心,别人先不说,慧明法师应当不会做出对咱们玄羽门不利的事情!” 郭本初皱着眉头,说道:“这正是我所疑惑的地方,紫云、碧霞、七星,这几个人先到东药山汇合自不足为奇,其他门派来了也没什么,唯独这个慧明法师,我想不透他去东药山的意图。” 沈平低声道:“师叔,你是说,他们会绕开咱们玄羽门,自己做些决定?” 郭本初微微一笑,说道:“其实眼下中原之地,最需要的就是精诚团结,只不过当前还不知道各处的意图,所以我才急于利用师父大祭的机会将各派招来,探探他们的虚实!” 沈平点点头,说道:“总之咱们见机行事,我觉得这法器对咱们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郭本初又是一笑,说道:“我所虑者并不是这小小的法器,我所虑的,是北疆的那股势力,所谓来着不善,大祭之日,若中原各派倒戈,帮着北疆这股势力,墙倒众人推,咱们玄羽门也就完了,若中原各派能同仇敌忾,中原之地就能力与南北这两股势力一战!” 沈平听到这里,猛地一惊,抬起头来,大声道:“师叔,原来你存着这样一个想法,这……这岂不是太过冒险吗?万一……” 郭本初猛地一摆手,说道:“沈平,玄羽门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了,这招虽险到极点,可也是不得不为呀!” 说到这,郭本初猛地转过身来,看着沈平,低声道:“若中原各派能够做到同仇敌忾,那么不但中原之地还会以玄羽门为统领,就是其他的各宫各殿,也能牢牢的绑在我们玄羽门这条战车上!” 沈平急道:“可是师叔,人心叵测,万一各门各派落井下石,咱们可就……” 郭本初眉头一皱,说道:“是呀!我何尝不担心这一点呢,可又有什么办法,逸风仓促离世,这副千斤重的担子猛地压在我的肩上,我也是焦急万分呀!” 说道这,郭本初又慢慢转过身去,看着刘逸风的牌位,低声道:“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眼下之势,不赌一把是不行了,师哥和逸风为天下苍生殒命,中原各派但凡有一点良知,断不会做出落井下石之事,我赌的就是这一点!” 沈平默默的点了点头,问道:“各宫各殿师尊会支持我们吗?” 郭本初轻轻点了点头,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还好,各宫各殿师尊倒还承认我这个玄羽门新掌门,到底是同宗一脉,眼下玄羽门自己不出乱子,真是祖上显灵呀!”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一年轻弟子飞奔二来,站在殿外,大喊道:“掌门师叔,有客来访!” 郭本初眉头一皱,暗想:“这时候谁会来?” 急忙问道:“何方高人?” 这名弟子大声道:“紫云宫两位师兄,赵俊贤、田友仁求见!” 郭本初微微一惊,急忙道:“请!快快有请!” 片刻,赵俊贤、田友仁二人进得殿来,郭本初三两步奔到门口,喜出望外,大声道:“两位沈平,快快请进,不知道你们要来,也不曾远迎,失礼,失礼!” 赵俊贤满脸堆笑,大声道:“掌门师兄,何必如此客气,我兄弟二人如何受的起?” 田友仁脸色却很不好看,他是个直性子,最不会做假,陆正山一死,紫云宫与玄羽门嫌隙颇深,只不过当此危机时刻,双方同仇敌忾,不在计较死仇! 郭本初察言观色,微微一顿,一脸歉然的说道:“当年一场祭天圣会,陆师弟正气凌然,居然……哎!千错万错,都看我了,改日我亲自到陆师弟坟前谢罪!”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即便是赵俊贤也颇感意外,玄羽门此刻势力如何且不论,可好歹也还是正道巨擘,郭本初资历极高,况且还兼任玄羽门掌门,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当真是出人意料! 赵俊贤听了这番话,心中也颇为受用,一旁田友仁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 当即,赵俊贤、田友仁二人在紫阳真人和刘逸风牌位前祭拜了,分班就坐。 赵俊贤中宫直进,大声道:“掌门师兄,北疆崛起一股势力,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此番他们前来参加大祭,可谓是来者不善,我奉师尊耿惊云之命,药山派掌门陈剑平之托,特来给掌门师兄献上御敌之法!” 郭本初听了大喜,旁边沈平赶忙说道:“紫云宫与我玄羽门同气连枝,师尊耿师兄不愧是一门之主,陈沈平更是心怀天下大局,果然有大将风度!” 郭本初点点头,大声道:“不错,不愧是陆师弟调教出来的好徒弟!” 旁边田友仁听了这话,鼻孔朝上,重重的哼了一声,大有“这还用你说”的意思。 郭本初素来知道田友仁的脾气,也不计较,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俊贤,有何良策,快请说来听听!” 第七百八十三章 争论 赵俊贤、田友仁二人的到来,似乎给困境中的郭本初带来了一丝希望,而此刻,不远处的药山派,却也是气氛紧张之极! 陈剑平等人进入议事大厅之后,几十个门派的掌门人及重要人物已经等候在那里,议事厅的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石桌。 众人以这个巨大的石桌为圆心,围着石桌分班坐了大大的一圈,不少人面面相觑,场面略微显得有些不自在! 此时,武大通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蓝色包袱,只见他走到石桌前,打开蓝色包袱,将玉册和赤烟炉法器慢慢拿出来,郑重其事的摆在石桌正中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石桌上的这两件东西上,翠绿的玉册一节一节的晶莹剔透,而香炉模样的赤烟炉,拳头大小,通体散发着古拙的光芒,静静的摆在当场。 这世间的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奇怪,修炼了强打功力的人们,可以开碑裂石,为世人所敬仰,做到常人所不能做到的很多事情。 可有一天,人们突然发现,其实大家真正惧怕的,竟然是这样两件小小的东西。 它就那样静静的放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有人产生幻觉,觉得这两件东西在缓缓审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在场所有人,有的豪强一方,有的技惊武林,有的名声在外,有的一身英雄气概,可所有这些人,此刻却深深的被眼前的这两件东西所震慑,它们真的就是两件东西而已,可你拿它们就是没有办法! 半晌,数中一人慢慢站起,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么小小的两件东西,竟然搅的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真是难以置信呀!”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这人穿一身脏兮兮的长衫,手里拿着个朱红色大酒葫芦,一脸醉醺醺的样子,正是镇南城落地秀才孙圣手! 紫薇山丰德海看着石桌上的两件东西,冷哼了一声,说道:“一看就是两件邪物,大大的不祥,这等东西出世,真是个祸害!” 听了这话,在场不少人随声附和,慧明法师也是深深的点了点头,一时间,众人嗡嗡的议论开来! 此刻,场中红衣护法钱不易站在石桌旁,大声道:“正如诸位所见,我药山派掌门陈剑平,为防法器再落入宵小之手,残害我中原武林,特将其带回中原,兹事体大,本待几天后玄羽门大祭之时再与天下英雄共商处置办法,既然今日大伙都来了,不如今天就先说说自己的看法,大伙也好有个商量!” 钱不易话音一落,场中一片死寂,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在说话,气氛略微紧张了起来! 眼看就要这样僵持下去,紫薇山丰德海突然站起身来,说道:“大伙怎么都不说话了,当此危机时刻,咱们赶了好几天路,大老远的来这东药山,难道就是为了坐在一起干瞪眼吗?” 数中一人大声道:“说的不错,可这等大事,还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先开口,咱们先听听才是!” 此言一出,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纷纷议论道:“这话说的有理!” “就应该如此,咱们这点见识那里做得了主!”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慧明法师、风万年、梁亭赞几人的身上! 陈剑平微微朝钱不易使了个颜色,钱不易会意,大声道:“大家也莫要太过谦让,这等关乎天下的大事,也不是某个人就能说得算的!” 说着,朝丰德海、孙胜手拱手一礼,说道:“二位高贤率众前来,必定有所指教,还望两位开诚布公,大伙共同商议,请!” 钱不易做了个请的手势,当此时刻,丰德海、孙胜手却也不好再推辞,此番众人前来东药山,确实也是带着自己的目的而来。 钱不易三言两语把话挑明了,言外之意就是你们来了自然有来的道理,就别藏着掖着了,都说让武林前辈说话,难道武林前辈开口你们就一定会听吗? 当下,丰德海看了看四周,一清嗓子,大声道:“既然如此,老朽我就倚老卖老了,我以为,这等邪物本就不应该存在世上,咱们应该将它毁了,永绝后患才好!” 丰德海此言一出,身后与之同来的不少门派纷纷附和,不少人低声道:“不错,罪魁祸首就是这两件东西,只要它们存在于世上,就有被人利用的可能,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毁了,这样就可以永绝后患了!” 听着众人的话,陈剑平与慧明法师对望一眼,慧明法师面无表情,而陈剑平则一脸毫不奇怪的表情,显然他早已经料会有人这样想。 正当众人议论着,对面孙圣手突然大大的咳嗽了一声,只见他狼狈的弯弯腰,装出一副喝酒呛了嗓子的样子,引得不少人哄堂大笑。 众人素来知道此人的做派,大都一笑置之,半晌,这孙圣手看着众人,说道:“我觉得这等宝物乃是天赐,凡人断不能轻易毁之,我们应当好好利用它们才是!” 此言一出,众人微微一惊,只听孙圣手接着说道:“大伙想必也已经知道了,御剑神宗此刻已经独霸南疆,他一向是看我们中原武林不爽,想尽办法找咱们的麻烦……” 说到这,在场不少人轰然相应,纷纷大声道:“不错!” “这秦御风吃饱了撑的,老跟咱们过不去!” 陈剑平此刻心中却暗想:“你只知道御剑神宗独霸南疆,却不知道南疆此刻还有一个更加神秘恐怖的力量隐藏其中!” 想到这,陈剑平下意识的朝两边看了看,只见慧明法师及风、梁两位也面漏难色,想必他们也想到了这一点! 这孙圣手喝了一大口酒,抿了抿嘴,接着说道:“这还不止,而在北疆,近来又崛起了一股势力,那聚贤堂的少公子此刻突然冒了出来,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北疆上下对其唯命是从,我看这位少公子对咱们中原武林也是磨刀霍霍,没按什么好心!” 孙圣手这话一出,他身后不少人大声附和道:“不错,别说这少公子了,北疆历来就跟咱们多有摩擦,也不得不防!” 孙圣手笑了笑说道:“如此一来,我老孙就有一个大大的顾虑了,南疆时时刻刻想着收拾咱们,北疆又无时无刻不想着算计咱们,这两家若是联手,咱们中原武林夹在中间岂不是大大的不妙了!” 这话一出,在场不少人纷纷点头,各个脸上都有忧色,孙圣手大声道:“如今,天赐良机,陈掌门为咱们抢回了这两件法器,咱们将这两件法器拿在手中,就算他们南北夹击,咱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丰德海猛地站起来,大声道:“此言差矣,南北疆现在确实有夹击中原之势,但中原地大物博,门派众多,只要咱们众志成城,我看也没必要怕他们!” 说着,丰德海指着桌子上的玉册和法器说道:“可这东西若继续存于世上,终究是个祸患,你就能保证这东西不会被北疆或者南疆的人抢走,到那时候,他们岂不是又要拿着这个对付咱们?” 孙圣手哑然失笑,说道:“我中原之地,高手如云,难道还护不住这两件小东西?只要这两件东西在手,南疆、北疆就不敢轻举妄动,这才是制战之法,这才是上上之策!” “轰”的一下,一时间,两边人猛地吵嚷了起来,一边说要用这法器对付南北疆,一边说釜底抽薪,彻底毁了这两件东西,顿时,双方面红耳赤,争论不休! 就在争论即将升级之时,数中一老者大声道:“大伙先莫要争论,吵了半天,主人公是个什么意思咱们还不知道呢,说到底,东西是人家陈掌门带回来的,咱们是不是得问问人家的意思!” 此言一出,众人猛地静了下来,所有人“轰”的一下将目光投向了陈剑平,丰德海向前一步大声道:“不错,陈掌门,你别光看着我们吵,你要说说你的意思吧!” 第七百八十四章 是否利用法器 赵俊贤、田友仁二人的到来,似乎给困境中的郭本初带来了一丝希望,而此刻,不远处的药山派,却也是气氛紧张之极! 陈剑平等人进入议事大厅之后,几十个门派的掌门人及重要人物已经等候在那里,议事厅的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石桌。 众人以这个巨大的石桌为圆心,围着石桌分班坐了大大的一圈,不少人面面相觑,场面略微显得有些不自在! 此时,武大通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蓝色包袱,只见他走到石桌前,打开蓝色包袱,将玉册和赤烟炉法器慢慢拿出来,郑重其事的摆在石桌正中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石桌上的这两件东西上,翠绿的玉册一节一节的晶莹剔透,而香炉模样的赤烟炉,拳头大小,通体散发着古拙的光芒,静静的摆在当场。 这世间的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奇怪,修炼了强打功力的人们,可以开碑裂石,为世人所敬仰,做到常人所不能做到的很多事情。 可有一天,人们突然发现,其实大家真正惧怕的,竟然是这样两件小小的东西。 它就那样静静的放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有人产生幻觉,觉得这两件东西在缓缓审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在场所有人,有的豪强一方,有的技惊武林,有的名声在外,有的一身英雄气概,可所有这些人,此刻却深深的被眼前的这两件东西所震慑,它们真的就是两件东西而已,可你拿它们就是没有办法! 半晌,数中一人慢慢站起,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么小小的两件东西,竟然搅的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真是难以置信呀!”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这人穿一身脏兮兮的长衫,手里拿着个朱红色大酒葫芦,一脸醉醺醺的样子,正是镇南城落地秀才孙圣手! 紫薇山丰德海看着石桌上的两件东西,冷哼了一声,说道:“一看就是两件邪物,大大的不祥,这等东西出世,真是个祸害!” 听了这话,在场不少人随声附和,慧明法师也是深深的点了点头,一时间,众人嗡嗡的议论开来! 此刻,场中红衣护法钱不易站在石桌旁,大声道:“正如诸位所见,我药山派掌门陈剑平,为防法器再落入宵小之手,残害我中原武林,特将其带回中原,兹事体大,本待几天后玄羽门大祭之时再与天下英雄共商处置办法,既然今日大伙都来了,不如今天就先说说自己的看法,大伙也好有个商量!” 钱不易话音一落,场中一片死寂,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在说话,气氛略微紧张了起来! 眼看就要这样僵持下去,紫薇山丰德海突然站起身来,说道:“大伙怎么都不说话了,当此危机时刻,咱们赶了好几天路,大老远的来这东药山,难道就是为了坐在一起干瞪眼吗?” 数中一人大声道:“说的不错,可这等大事,还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先开口,咱们先听听才是!” 此言一出,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纷纷议论道:“这话说的有理!” “就应该如此,咱们这点见识那里做得了主!”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慧明法师、风万年、梁亭赞几人的身上! 陈剑平微微朝钱不易使了个颜色,钱不易会意,大声道:“大家也莫要太过谦让,这等关乎天下的大事,也不是某个人就能说得算的!” 说着,朝丰德海、孙胜手拱手一礼,说道:“二位高贤率众前来,必定有所指教,还望两位开诚布公,大伙共同商议,请!” 钱不易做了个请的手势,当此时刻,丰德海、孙胜手却也不好再推辞,此番众人前来东药山,确实也是带着自己的目的而来。 钱不易三言两语把话挑明了,言外之意就是你们来了自然有来的道理,就别藏着掖着了,都说让武林前辈说话,难道武林前辈开口你们就一定会听吗? 当下,丰德海看了看四周,一清嗓子,大声道:“既然如此,老朽我就倚老卖老了,我以为,这等邪物本就不应该存在世上,咱们应该将它毁了,永绝后患才好!” 丰德海此言一出,身后与之同来的不少门派纷纷附和,不少人低声道:“不错,罪魁祸首就是这两件东西,只要它们存在于世上,就有被人利用的可能,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毁了,这样就可以永绝后患了!” 听着众人的话,陈剑平与慧明法师对望一眼,慧明法师面无表情,而陈剑平则一脸毫不奇怪的表情,显然他早已经料会有人这样想。 正当众人议论着,对面孙圣手突然大大的咳嗽了一声,只见他狼狈的弯弯腰,装出一副喝酒呛了嗓子的样子,引得不少人哄堂大笑。 众人素来知道此人的做派,大都一笑置之,半晌,这孙圣手看着众人,说道:“我觉得这等宝物乃是天赐,凡人断不能轻易毁之,我们应当好好利用它们才是!” 此言一出,众人微微一惊,只听孙圣手接着说道:“大伙想必也已经知道了,御剑神宗此刻已经独霸南疆,他一向是看我们中原武林不爽,想尽办法找咱们的麻烦……” 说到这,在场不少人轰然相应,纷纷大声道:“不错!” “这秦御风吃饱了撑的,老跟咱们过不去!” 陈剑平此刻心中却暗想:“你只知道御剑神宗独霸南疆,却不知道南疆此刻还有一个更加神秘恐怖的力量隐藏其中!” 想到这,陈剑平下意识的朝两边看了看,只见慧明法师及风、梁两位也面漏难色,想必他们也想到了这一点! 这孙圣手喝了一大口酒,抿了抿嘴,接着说道:“这还不止,而在北疆,近来又崛起了一股势力,那聚贤堂的少公子此刻突然冒了出来,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北疆上下对其唯命是从,我看这位少公子对咱们中原武林也是磨刀霍霍,没按什么好心!” 孙圣手这话一出,他身后不少人大声附和道:“不错,别说这少公子了,北疆历来就跟咱们多有摩擦,也不得不防!” 孙圣手笑了笑说道:“如此一来,我老孙就有一个大大的顾虑了,南疆时时刻刻想着收拾咱们,北疆又无时无刻不想着算计咱们,这两家若是联手,咱们中原武林夹在中间岂不是大大的不妙了!” 这话一出,在场不少人纷纷点头,各个脸上都有忧色,孙圣手大声道:“如今,天赐良机,陈掌门为咱们抢回了这两件法器,咱们将这两件法器拿在手中,就算他们南北夹击,咱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丰德海猛地站起来,大声道:“此言差矣,南北疆现在确实有夹击中原之势,但中原地大物博,门派众多,只要咱们众志成城,我看也没必要怕他们!” 说着,丰德海指着桌子上的玉册和法器说道:“可这东西若继续存于世上,终究是个祸患,你就能保证这东西不会被北疆或者南疆的人抢走,到那时候,他们岂不是又要拿着这个对付咱们?” 孙圣手哑然失笑,说道:“我中原之地,高手如云,难道还护不住这两件小东西?只要这两件东西在手,南疆、北疆就不敢轻举妄动,这才是制战之法,这才是上上之策!” “轰”的一下,一时间,两边人猛地吵嚷了起来,一边说要用这法器对付南北疆,一边说釜底抽薪,彻底毁了这两件东西,顿时,双方面红耳赤,争论不休! 就在争论即将升级之时,数中一老者大声道:“大伙先莫要争论,吵了半天,主人公是个什么意思咱们还不知道呢,说到底,东西是人家陈掌门带回来的,咱们是不是得问问人家的意思!” 此言一出,众人猛地静了下来,所有人“轰”的一下将目光投向了陈剑平,丰德海向前一步大声道:“不错,陈掌门,你别光看着我们吵,你要说说你的意思吧!” 第七百八十五章 御剑神宗的烦恼 中原暗流涌动之际,此时的御剑神宗却也笼罩在一片阴郁气氛之中。 御剑神宗这个近百年才崛起的门派,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跻身于整个武林的前列,除了玄羽门、百花谷、大云寺以外,与当初的聚贤堂一起,被并称为江湖南北双杰。 有道是沧海桑田,可再现实生活中,天下若要发生巨变,何须千年沧海,仅仅十几年的时间,江湖上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可一世的百花谷已然覆灭,被称为双杰之一的聚贤堂也已经不复存在,昔日还屈居与百花谷之下,被江湖中人嘲讽为百花谷第一走狗的御剑神宗,此刻却已经统御了几乎整个南疆! 没人知道此刻的秦御风到底在想什么,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御剑神宗议事大殿里,脸上丝毫没有走上巅峰后的喜悦和傲气,相反,此刻他的脸上却微微显出一点怒容! 萧劲风在一旁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宗主,答不答应的,咱们总得给他们一个答复!” 秦御风冷哼一声,说道:“不必再说了,这次我决定,咱们不动!” 萧劲风眉头一皱,说道:“要是这样的话,组织那边,恐怕不好交代,咱们无论如何也得应付一下!” 秦御风又是一声怒哼,沉声道:“什么组织不组织的,少跟我来这一套,我御剑神宗忍辱负重,不惜背负背信弃义的骂名,才好不容易摆脱百花谷的控制,走到今天,岂能在受别人的钳制?” 萧劲风点了点头,说道:“话虽如此,不过我们现在与组织及饮血门的关系有些微妙,应当小心行事才对!” 秦御风猛地转过身来,大声道:“萧兄,难道你当真看不出如今的形式?弄不好,咱们这次被这组织给摆了一道!” 萧劲风叹了口气,说道:“在下岂能看不出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秦御风眉头紧皱,两三步走到宝座前,猛地坐下,说道:“那萧兄你倒是说说,你看出了什么厉害关系!” 萧劲风略一沉思,说道:“首先,咱们配合组织,放任陈剑平拿走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眼下看来,这一步是走错了!” 秦御风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劲风说道:“嗯!萧兄接着说!” 萧劲风向前一步,说道:“其实,单单是陈剑平拿走法器这一件事情来说,对咱们是没什么的,不过,罗生门在北疆的一些列动作,对咱们就有不好的影响了!” 秦御风赞赏的看了一眼萧劲风,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萧兄,坐下谈!” 萧劲风施礼坐下,接着说道:“依我看,南疆这个神秘组织遣罗生门去北疆,确实是为了防范咱们与之发生大的冲突,不过现在看来,罗生门有点龙入大海的意思,我想这点应该也是南疆这神秘组织始料未及的!” 秦御风紧皱的眉头轻轻舒展了几分,冷笑道:“不错,聚贤堂那个小少爷不只是鬼迷心窍了还是受了罗生门的胁迫,竟然帮着罗生门将整个北疆笼络了起来,这个当真是有点棘手!” 萧劲风说道:“不错,眼下北疆这股势力直指中原,好似对咱们没什么威胁,其实细想想,咱们此刻却正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 秦御风眉头一扬,说道:“萧兄有何高见快快说来!” 萧劲风说道:“飞烛邪兽覆灭,在云啸天死的那一刻,天下有三大势力!” 秦御风微微点点头,示意萧劲风接着说下去,萧劲风重新站起身来说道:“这三股势力,自然是咱们御剑神宗、罗生门和中原之地,至于南疆这个神秘的组织,他还未走到台前,姑且不论,可如今,这三股势力却发生了变化!” 秦御风深深的看了萧劲风一眼,问道:“何种变化?” 萧劲风说道:“变化的根本就是北疆突然的崛起,这股势力聚集的太快,而且还在罗生门掌控之中,如此,罗生门手中就好比掌握了飞烛邪兽一般,势力大增!” 秦御风深深的一皱眉头,说道:“不错,这也是我最为烦恼的地方!” 萧劲风走到秦御风跟前,说道:“因此,在这种形势下,咱们当初配合神秘组织,放任陈剑平拿走法器,就显得极不明智了!” 秦御风一巴掌猛地拍在桌子上,大声道:“不错!咱们这一步大大的走错了!” 萧劲风说道:“是呀,咱们大大的走错了,如此一来,罗生门有了北疆势力,摇摇欲坠的中原有了可以召唤邪兽的法器,唯独咱们御剑神宗,守着一个千疮百孔的南疆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秦御风听到这里心中大惊,萧劲风猛地说道:“宗主,还不止这些!” 秦御风惊道:“萧兄快说!” 萧劲风叹了口气,说道:“原本指望法器落到中原之后,能够引起一场大乱,但依我看,却好似不能如愿!” 秦御风慢慢点点头,说道:“萧兄说的有理,几十个门派玄羽门大祭之前先行去药山派,说明中原之地的人们已经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他们开始坐下来商量对策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勾心斗角了,这可真是大出我等之所料!” 说到这,秦御风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惊疑的看着萧劲风,沉声道:“若是这样的话,咱们岂不是危险了?北疆和中原会不会合而伐我?” 萧劲风忧心忡忡的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就要看玄羽门大祭,北疆这股势力跟中原到底会闹到什么程度了!” 秦御风点点头说道:“不错,罗生门笼络的这股势力,说到底,矛头还是指向中原之地的,再加上那个血无常性情古怪,一味地复仇杀戮,最好是能跟中原大战一场!” 萧劲风说道:“其实说来说去,最棘手的反倒是中原之地有了赤烟炉法器,这一招走的真是太差了,一旦到了万急时刻,难保中原之地不会用这法器要挟天下!” 秦御风此刻反倒眼珠一转,话锋一转,说道:“萧兄,起初这个南疆神秘组织说要利用赤烟炉引起中原之地动荡,我就觉得有些道理但未免太过冒险,可此刻想想,这其中关窍,组织岂能看不出来,你说会不会……” 萧劲风猛地一惊,脱口道:“宗主你的意思是,这是组织故意而为之?” 秦御风点点头,说道:“我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他们为了什么要这样做!” 萧劲风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咱们姑且不想这些,说道这个组织,其实宗主也不必太过担心!” 秦御风问道:“萧兄,这话怎么讲?” 萧劲风冷笑一声,凑到秦御风跟前,低声道:“宗主你想呀,有什么事,咱们一定得拉上他才行!” 秦御风微微一笑,说道:“萧兄说的是,他以为咱们都是台上的皮影,只需在后面提提线就行了,适当的时候,该上台的也得上台!” 说到这,秦御风微微一笑,大声道:“有萧兄在,真是天助我也!” 萧劲风微微一笑,说道:“宗主说的哪里话,这个南疆神秘组织隐蔽的很,我看要打他的注意,还得从那个炎回和枯骨老者身上下手!” 秦御风点点头,说道:“不错,看来咱们得跟着两个人见见面了!”说完,秦御风、萧劲风二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正当秦御风、萧劲风二人哈哈大笑之际,殿外突然进来一弟子,跪倒在地,禀告道:“启禀宗主、副宗主,外面有人求见!” 秦御风微感诧异,问道:“何人求见?” 这名弟子答道:“他只一人,古里古怪的,自称叫炎回,说谷主听了这名字,一定会见他!” 秦、萧二人微微一惊,暗道:“我正要找你的,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七百八十六章 神秘功法 孙圣手听了慧明法师的话,手里提着大红酒葫芦,洋洋得意的看着众人,喜滋滋的说道:“既然是这样,在下以为陈剑平掌门千辛万苦的将法器带了过来,咱们应当好好的利用它!” 说着,孙圣手转过身去,对着身后围坐的众人说道:“咱们中原之地这些年来频发变故,之前不少门派受了百花、御剑两派的蛊惑,在祭天圣会时与玄羽门为难,搞得玄羽门四分五裂,咱们中原武林元气大伤,等大伙都反映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了!” 众人听了这话都微微点头,有的更是皱着眉头,痛骂百花、御剑两派。 在场人群中,风万年、梁亭赞、耿惊云、陈剑平听了这话,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当年中原各派为了一己之私,不少门派都归附与百花、御剑两派。 其他不曾与百花、御剑两派同流合污的中原各派,大都也是明哲保身隔岸观火袖手旁观坐视事态的发展。 此刻孙圣手这么一说,众人愤怒之际,心中不免也有些惭愧,梁亭赞是个火爆的直性子,此刻已是面带不悦之色,而陈剑平虽已经独挡一面,但终究是年轻气盛,此刻也是一脸的厌恶。 风万年、耿惊云二人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不住的给他两人使眼色,毕竟此时不是翻旧账的时候。 孙圣手接着说道:“本来咱们中原之地已经元气大伤,却又来了飞烛邪兽之害,好在云啸天已死,他的百花谷也已经覆灭,可咱们中原却也又一次受到了重创,紫阳真人更是力战而亡!” 说到这,众人又是一片怒骂声,孙圣手猛地转过身来,走到石桌前,指着玉册和赤烟炉法器说道:“当次时刻,南北势力仍不死心,誓要致我等于死地,如若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咱们可就危险了,好在咱们有了这法器!” 说着,孙圣手兴奋的往前走了两步,大声道:“只要咱们有了这法器,就可以号令天下,南北势力若有异动,难道只需他们召唤飞烛邪兽,就不许我们召唤飞烛邪兽吗?到那时,就该轮动他北疆还有南疆一片狼藉了!” 此言一出,跟着孙圣手来的不少门派脸上立刻露出一股兴奋表情,大声符合着,而丰德海及跟他一起来的诸多门派则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孙圣手兴高采烈的看着站在场中的慧明法师,慧明法师沉默片刻,低声道:“老衲以为,孙施主的这个法子相比丰老施主的法子更加的不可取,甚至可以说这想法危险之极!” 孙圣手及与他用来的诸多门派听了慧明法师的话,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惊愕的看着慧明法师。 孙圣手愣了一下,低声道:“大……大师这话从何说起?” 慧明法师摇摇头,说道:“孙施主,若真如你说所,咱们这样做了,又跟那云啸天有什么区别呢?” 孙圣手眉头一皱,说道:“大师,在下可是为了中原武林着想,绝无半点报复或者残害天下之念!” 慧明法师轻轻宣了一声佛号,平静的说道:“孙施主,你无需解释,不光老衲本人,即便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相信,孙施主断不是云啸天那种荼毒天下之人!” 慧明法师这话一出口,不少人纷纷默默点头,即便是与孙圣手意见不合的丰德海及他身后所坐的诸多掌门也是频频点头。 孙圣手脸上微微一红,收敛起放浪形骸之态,恭恭敬敬的说道:“还请法师指点!” 慧明法师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道理,飞烛邪兽乃天地戾气所化,若想要真正的化解它,光靠武力的镇压是不够的,相反还会加深天地间的戾气!” 慧明法师叹了口气,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法器只要在咱们手里,不管事态到了多么危机的时刻,我们都不应该有召唤飞烛邪兽的主意,否则,结果只会是生灵涂炭,死伤无辜!” 听了这话,众人幡然醒悟,纷纷点点头称是,慧明法师大声念了一句佛号,说道:“因此,无论如何,利用法器召唤飞烛邪兽的事,咱们万万不能做!” 说着,慧明法师慢慢转身,走到石桌旁边,看着桌子上的玉册和法器,说道:“天下其实那有什么正邪之分,正邪只存在于人的意念之中,纵是身处奸邪魔窟,只要心持正义,那也是正,就算身在名门正派,但心生邪念,那也是邪!” 听到这里,陈剑平略有所感,点点头说道:“不错,在下这次前往百花谷取这两件法器,深感云啸天虽罪恶滔天,可在他心中却也并非全无是非观念,这次若没有他临死前的相助,在下恐怕已被活埋在了百花谷墓室里了!” 当即,陈剑平将这次去百花谷取回法器的讲过细细的说了一边,众人听了皆唏嘘不已。 陈剑平顺便也将罗生门的动向及南疆若隐若现的那个神秘门派也跟在座各派掌门详细说了一遍,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忧虑。 慧明法师单掌施,说道:“不过日前我大云寺派往南疆打探的底子已经掌握了这神秘组织的大体位置,应该很快就会找到他们!” 陈剑平听到这里,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大师恐怕过于乐观了!” 当即又将在南疆时,那个神秘怪人说的有关这神秘组织位置诡异变化的事情又跟慧明法师及在座的各位说了一遍。 众人听了皆惊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慧明法师诧异的说道:“这……当真有这等事?这不可能呀!” 陈剑平听了慧明法师这话,眉头一扬,猛地站起身来,急忙问道:“大师莫非知道些什么?” 慧明法师踌躇片刻,说道:“陈掌门,事情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话,这种情况武林中也不是完全没有,其实这是一种幻象,基本的原理与我大云寺的轮回掌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一种操纵时空的手段!” 说着,慧明法师后退一步,慢慢运劲,约莫过了半刻钟,慧明法师伸出食指,表情极其痛苦的朝着身前三个方向虚点了三下。 在场所有人猛然觉得双耳一闷,整个头好似被棉被蒙住了一般,嗡嗡的耳朵听不清声音。 下一刻,奇异的一幕猛然间出现了,只见石室中突然又出现了一个石桌,石桌上也安安稳稳的放着玉册和赤烟炉法器。 整个场面显得无比的诡异,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看着当场,不少人甚至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 孙圣手更是慢慢向前走了两步,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壶,还以为是自己喝醉了,可当他猛地摇摇头,再睁开眼眼睛的时候,发现当场真的有两个石桌,石桌上也同样放着一套法器和玉册。 片刻后,众人又觉得耳畔一声尖响,豁然间,所有的一切都回复了原装,场中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眼个,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而慧明法师此刻却气喘吁吁,额头见汗,颓然的坐倒在椅子上,陈剑平慌忙起身,一搭慧明法师脉搏,发现他竟有脱力的迹象。 当即,陈剑平一把扣在慧明法师腕脉之上,一股浑厚无比的内力注入慧明法师体内。 慧明法师胸口猛地一阵起伏,片刻后突出一口拙气,看着陈剑平微微一笑,低声道:“陈掌门内力之浑厚,世所罕见,老衲佩服!” 陈剑平关切的问道:“法师,你可觉得好些了!” 众人关切的看着慧明法师,只见他双颊慢慢泛红,眼神也开始变的光亮起来,胸口也不是太过起伏,人也慢慢坐直了起来,显然没有太大问题。 想不到刚才这一小会的施法,竟然给慧明法师造成如此巨大的负担,方言整个武林,慧明法师自然不能说是天下第一,可也绝对是高手之列,即便是他这样的人物,竟然也会如此狼狈。 陈剑平见慧明法师气色好转了许多,问道:“法师,适才你所展示的功法与那神秘组织奇异的地点变动有什么关系吗?” 第七百八十七章 主人公还未说话 慧明法师喘息了几下,武大通赶忙端了一杯热茶来,慧明法师道了一声谢,喝了两口茶,长舒了一口气,慢慢站起身来,微微一欠,说道:“老衲失态,让大伙见笑了!” 众人急于知道这其中的关窍,可又不好意思太过催促慧明法师,因而都直直的看着慧明法师。 慧明法师慢慢说道:“其实,老衲刚才展示的,无非就是一种制造幻想的功法,这类功法说到底还是召唤术的一种,只不过是召唤术中非常异类的一种!” 陈剑平听慧明法师这么一说,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解,当年饮鸩仇所留下的功法秘术中,就记载了北疆秘术召唤术的一些功法法门,这类法门,中原之地向来视为异类,只存在于南疆、北疆之地。 陈剑平自三年前与枯骨老者大战一场之后,深深体会到这种召唤秘术的厉害,因此,这些年来潜心修习饮血门功法秘术中的召唤术,对这种秘术也有所了解。 此刻听了慧明法师的话,不解的说道:“法师,召唤秘术我也习得一些,可您刚才所施展的功法,在下看着却不像是召唤术!” 慧明法师呵呵一笑,说道:“所以,老衲才说这是一种异类法术,是空间控制的一种,与我的轮回掌还有你的北疆召唤秘术系出同源!” 慧明法师看着周围一脸迷惑的众人,笑着说道:“这其中的道理,太过繁杂,老衲一时也说不清楚,总之,召唤秘术大体分为三种,一种是聚集天地戾气幻化成型为我所用,就是陈掌门做习练的那种北疆秘术;另一种便是作用于现实空间的秘术,就像老衲的轮回掌;第三种则是这种作用于实物的召唤秘术,南疆这股神秘组织,用来隐藏行迹的方法,应当就是第三种召唤秘术!” 众人听到这里,虽然还是不明白其中的关窍但心中大概有了个概念,纷纷点了点头。 慧明法师面色凝重的说道:“可如陈掌门所说的那种情况,却是万难实现,适才老衲只不过是在小小的方桌上施展了下这门秘术,片刻之间便已经累得几乎虚脱!” 说到这,慧明法师看着陈剑平,说道:“老衲以为,当今武林,不可能有人可以将那么一大片景物幻化出来,而且还维持那么长的时间,这实在是超出了常识认知的范围!” 听到这里,陈剑平眉头一皱,沉思片刻,说道:“若真是如此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便是我的那个线人故弄玄虚骗了我,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当今世上真的存在这等高手,或者对方用什么方法可以做到这一点!” 慧明法师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看若你的线人没有撒谎,那么一定是某个人掌握了一种方法,可以大大的增强功法效力,否则的话,别无其他解释!” 旁边风万年听到这里,低声道:“看来事态远比我们所想象的严重的多,南疆组织不但神秘,而且还隐藏着难以想象的高手,他们到底是神秘目的呢?” 耿惊云皱着眉头,说道:“眼下敌在暗,我在明,咱们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丰德海听了耿惊云的话,大声道:“不错,惊云师尊说的有理,我看这个所谓的神秘组织也是来者不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也没什么别的好法子了!”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附和,丰德海向前一步,接着说道:“局势微妙,强敌四起,各方都冲着咱们中原武林来了,咱们在这个当口应当摒弃前嫌,大伙别再自家斗狠了,咱们拧成一股绳,对方势力再大咱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丰德海话音刚落,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梁亭赞双手一拍,大声道:“哎!对了!丰老先生,你这句话说的真实大合梁某人的口味,人家都打到咱们家门口了,咱们却还在跟自己人打来打去,成什么样子!” 梁亭赞这话一说出口,整个石室轰的一声,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喝彩声,大伙群情激奋。 陈剑平看着这场景,心中大感欣慰,就在这时无意中与站在角落里的纳兰月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识一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算是放下了一半。 就在大伙激情高涨之时,一旁孙圣手却摆了摆手,说道:“大伙齐心协力是好的,我孙圣手举双手赞成,可眼下咱们还是得先解决这两件法器去向问题,这是一件大事,再过几天就是玄羽门紫阳真人大祭了,搞不好到时候又得大吵一番!” 众人听了孙圣手这话,迅速的安静了下来,眼光不由自主的又都聚向了玉册和赤烟炉法器,不管怎么样,这终究是个棘手的问题。 片刻沉默后,丰德海向前一步,大声道:“我看着玉册和法器真是个不祥之物,毁也不能毁,用也不能用,不如这样,既然是人家药山派陈掌门千里迢迢从南疆弄回来的,就放在人家药山派得了!” 丰德海这话一说出口,倒有大半人相应,数中一老者大声道:“我看丰老这主意不错,天下至宝有能者居之,陈掌门身上已经有一件化蛇之宝了,再多一两件也不成问题!” 孙圣手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酒,说道:“这还真是个不错的办法,可我老孙还是觉得有点不妥!” 丰德海眉头一皱,说道:“怎么?那里不妥?孙圣手你若不服气,你就拿走这法器,我们也不拦着!” 孙圣手赶忙摆摆手,说道:“孙某人是个无用的秀才,无福消受这等宝物,说个再实在不过的话,你就是硬塞给我我也不敢要,天下人都盯着这两件东西,我怕这两件宝物我还没抱回家就一命呜呼了!” 众人听了这话,哄堂大笑,都觉得这孙圣手人虽然荒唐,但说的这句话还是挺入情入理的。 孙圣手又喝了一大口酒,认认真真的说道:“在下对天发誓,绝不是觊觎这两件宝物,我也跟大伙说句实话,药山派留下这两件宝物我也一点意见都没有!” 说着,孙圣手晃着手里的大酒葫芦,走到场中,说道:“我只是担心,一者,药山派要是留下这两件法器,咱们在场大伙倒是没话说,保不齐中原武林中有其它门派会有话说,别忘了,今天玄羽门还有其它各宫各殿还未来!” 说到这,众人猛地醒悟,除了碧霞、七星、紫云以外,玄羽门和剩下的各宫各殿今日都不在场,难保他们不会有别的意见。 孙圣手晃了晃脑袋,接着说道:“其二,放眼天下,药山派的实力此刻绝对说得上是数一数二了,可终究是区区一派而已,万一药山派留下了这两件宝物,瞬间就会成了众矢之的,到时候,不但中原有些门派放不过药山派,南北疆各种势力也必然趁机而动,要是这样,我看要不了多久,这两件法器又会落到宵小之手,到那时候,还真不如咱们用上一用呢!” “对呀!说的不错,咱们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看来这两件法器单独交给某个门派也不行,这可棘手了” “对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两件东西可真是个祸害,不如把它们藏起来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议论着,丰德海看着身后一人,大声道:“这位兄台,我看你说的有道理,咱们干脆就把这两件法器藏起来,藏的严严实实的,让谁也找不到,这不就行了!” 慧明法师颓然的摇摇头,说道:“这等法器灵力太强,藏是藏不住的,不说别人了,可以利用术式召唤邪灵的那人,就肯定可以感知到这两件宝物的方位!” 丰德海眉头一皱,重重的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大声道:“真是急死人了,这也不行那也不可,到底该怎么做,咱们一群大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吧!” 这时,孙圣手哈哈一笑,说道:“大伙别吵了,争来争去,也该让主人翁说句话了,陈剑平掌门,你就别躲着不说话了!” 第七百八十八章 两件好处 正当东药山石室内众人等着陈剑平的主意时,东边不远处的两面山玄羽门大殿中,赵俊贤、田友仁二人慢慢起身,抱拳施礼,笑容满面的走出大殿。 郭本初、沈平二人直将赵、田二人送到通天台下的迎客亭,赵俊贤再三催促郭本初留步,郭本初满面堆笑,感慨道:“耿师尊还有陈掌门心怀天下,不计恩仇,真是令刘某人佩服,回去带我向二位问好,改日在下必有重谢!” 赵俊贤又是一拱手,客客气气的说道:“刘掌门客气了,玄羽门上下同气连枝,咱们理当共御外敌,就此别过,您请留步,咱们大祭那天再见!” 郭本初郑重其事的抱拳回礼,朗声道:“二位好走,恕我不送了!” 说着,赵俊贤、田友仁二人转身下山,片刻后,沈平低声道:“掌门师叔,赵俊贤和田友仁二人带来的消息我看对咱们大大的有利!” 郭本初慢慢点点头说道:“不错,这样一来,北疆这伙人就有把柄在咱们手里了,虽不敢肯定有有没有用,但至少咱们不会完全被动挨打了!” 沈平看着赵俊贤、田友仁远去的背影,低声道:“想不到紫云宫还有药山派陈剑平这次会真心实意的帮咱们。” 郭本初微微一笑,说道:“这个自然了,这里面同气连枝的香火情意自然是有,不过跟多的应该是审时度势,做出的无奈之举吧!” 沈平眉头一扬,问道:“师叔你这话什么意思?” 郭本初淡淡一笑,说道:“也没什么意思,此刻若我与他们异地相处,我也会这么做,因为南北疆势力不是中原任何一两个门派所能抗衡的,这时候就算是为了自保,也得尽弃前嫌共御外敌!所以他们今天有此做法,就不奇怪了!” 沈平一脸担忧的说道:“师叔,那咱们是不是得放他们一手,万一到了紧要关头,他们把咱们舍出去了,借北疆或者南疆的势力消灭我们,那可就……” 郭本初摆了摆手,转身边往回走边说道:“应当不会,虎力浩劫之后,南北疆摆出的这股架势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们根本就不是冲着中原之地那个门派而来的,他们的目的是要灭掉整个中原,这个时候除非是疯子,否则首要应该做的就是抱团自保,这点我不会看错的!” 沈平点点头,问道:“那掌门师叔,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做?” 郭本初边走边说道:“这还用说吗,你即刻派精干弟子,多派些人,好好打探一番,耿惊云和陈剑平给咱们出了这么好的一个主意,咱们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却说赵俊贤、田友仁二人下山,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田友仁晃着手里的大方锤,气呼呼的说道:“二师哥,咱们这算什么,干嘛巴巴跑来给他玄羽门卖好,师父走时说了,咱们自立门户,跟玄羽门再无瓜葛!” 赵俊贤从武大通后腰上撤下水壶来,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说道:“此一时彼一时,眼下局势突变,咱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武大通把双锤往一颗大树上一靠,坐在树旁边的一块大青石上,愤愤的说道:“那又怎样?咱们紫云宫、碧霞宫、七星殿再加上小师弟的药山派,谁还能把咱们怎么着了?” 赵俊贤把水壶抛还给武大通,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当今武林,咱们几家联手,还真挑不出那一门那一派敢跟咱们作对!” 田友仁喝了一口水,大声道:“对呀!咱们也没什么好怕的呀!” 赵俊贤冷笑一声,说道:“可眼下的形式却不同了,我们面对的可不是那一门那一派,而是整个南疆和北疆,根据咱们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这两边夹击中原是早晚的事,到那时,可就不是咱们一家的事了!” 田友仁皱了皱眉头,低声道:“中原武林也不是好欺负的,就算他们南北夹击,也没什么好怕的!” 赵俊贤又是一声叹息,此时秋色已深,除了几株松树以外,其他树木已经开始慢慢落叶,一阵疯吹过,光秃秃的树枝发出相撞的声音,显得格外凄凉。 田友仁看着赵俊贤,一摆手,说道:“二师哥,你也别太过发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愁有啥用!” 赵俊贤微微一笑,说道:“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天下事多是如此,如今中原之地应当抱团自保,若再互相攻伐不断,那可真就祸福难料了!” 田友仁看着地上东一簇西一簇的落叶,略带伤感的说道:“要是师父还在,小师弟也还在紫云宫,那该多好呀!” 赵俊贤又是一笑,大声道:“你这人平时就憨憨傻傻,这会儿又再说胡话了,别耽搁了,快赶路吧!不知道大师叔他们去东药山此刻有什么消息了!” 而此时,药山派石室内,满屋子的人都直勾勾的盯着陈剑平,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大伙说这这么多的主意,都不太合适,难道我陈剑平还能有更好的办法不成?” 丰德海大声道:“陈掌门,你就别谦虚了,你既然将这法器拿了回来,就肯定想好了如何处置他的方法,咱们大伙想来想去就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你赶紧说说吧!” 陈剑平又是一笑,这几日来,他茶饭之余,左思右想的就是这件事,适才丰德海、神圣手所说的办法陈剑平也都想到过。 可慧明法师将这几个办法都一一否定了,陈剑平一边听一边也思索着,正好此刻众人一问,陈剑平心中一定,开口道:“既然大家想听听我的看法,晚辈不才,就说上几句!” 众人正伸着脖子等着陈剑平说话,听陈剑平这么一说,呼的齐声道:“陈掌门莫要客气,有什么主意快快说来听听!” 陈剑平慢慢走到玉册和法器前,说道:“在说之前,我认为咱们应当明白一点,这两件法器此刻落到咱们中原之地,其实是好事而不是祸事!” 孙圣手向前一步,朗声说道:“陈掌门这话可真是大出在下意料,适才咱们争论了变天,越说越觉得这东西是个祸害,您却如何说它是个好处?” 陈剑平朗声一笑,说道:“原因很简单,大家试想,若南疆或者北疆的那帮丧心病狂之徒得了这法器,他们会怎么做?” 丰德海猛地站起来,大声道:“那还用说,这帮狂徒,一旦狗急跳墙,还不得再召唤出虎力邪兽来残害咱们,眼下连太极印都没了,咱们只能是束手待毙!” 陈剑平双手一拍,说道:“照呀,丰老英雄这话说的在理,所以说,这第一个好处便是南疆北疆的狂徒不能用这法器召唤邪兽残害咱们了,就算他们用了别的方法召唤了邪兽,咱们也可以用这法器还击他们!而且法器在咱们手里,还有另外一个大大的好处!” 众人听了陈剑平这话,纷纷点头称是,听他说居然还有第二个好处,纷纷大声道:“还有什么好处,陈掌门你快说!” 陈剑平接着说道:“这第二个好处便是咱们可以用这法器扼制对方,使他们不敢对咱们轻举妄动!” 听到这里,孙圣手猛地又站起来,说道:“陈掌门,你这话不妥,难道你忘了慧明法师刚刚说的,咱们断不能召唤虎力邪兽!” 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孙先生,在下何时说过要召唤虎力邪兽了,咱们自然绝不会这样做,可这个想法你知道我也知道,但南疆北疆的狂徒们却不知道,他们会以为咱们到最后关头会用这法器!” 众人听到这里,心中猛地一下豁然开朗,纷纷嬉笑眼看,大声道:“陈掌门说的不错,我还当大难临头了能,经你这么一说,细细想来,确实有很大好处!” 突然,陈剑平眉头一皱,大声道:“若将是这两件好处化为现实,咱们还得做到一点才行,否则非但没好处,咱们还会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一挺这话,喧闹声戛然而止,丰德海诧异的说道:“陈掌门,需要做到什么,你快说!” 第七百八十九章 藏 陈剑平看着丰德海,笑了笑,大声道:“大伙细想想,我在南疆取玉册和赤烟炉法器时,南疆各股势力均袖手旁观,任由我将这法器和玉册拿回来是为了什么?” 众人疑惑的看着陈剑平,纷纷不说话,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诸位,南疆各派还有那个神秘组织,他们可不是傻子,这么好的东西之所以白白让我拿回来,无非就是为了利用这玉册和法器,挑拨咱们中原各派的关系,使咱们互相开战,到那时,他们甚至不用动手,咱们自己就先把自己给灭了!” 听到这里,众人猛地一惊,大声道:“不错,是这个道理,他们要让咱们先打起来!” “不错,这南疆各派真是用心险恶,卑鄙的很!” 一时间,众人有的愤恨的捶胸顿足,有的不住的破口大骂,一屋子人激愤异常! 陈剑平见状,走到场中,大声道:“所以说,咱们决不能上他这个当,只要咱们不上他这个当,诸位试想,他们是不是就大大的失算了,将来看着咱们不但没打起来,还白白得了这么两件宝物,还不得气的扇自己两个大嘴巴!” 陈剑平这话一出,场中众人顿时哈哈大笑,纷纷大声道:“陈掌门说的对,咱们不能上他这恶当,他们想让咱们自相残杀,咱们就偏不打起来,气死他们!” “不错,陈掌门说的不错,乌龟王八蛋才自己打自己呢,咱们大伙抱成一团,还白白得了两件宝贝,想想真是大快人心呀!” “不错,真痛快,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的事情了,真想喝他几坛子酒才尽兴呀!” 孙圣手一听,猛地从座椅上跳起来,大声道:“喝酒最好,咱们大伙今后永不大家,天天坐在酒缸旁边喝酒,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此言一出,大伙哄堂大笑,刚才因为意见不同意,孙圣手带来的各门各派和丰德海带来的各门各派都还坐的泾渭分明,此刻两拨人你怕我打的完全挤在了一起。 今日到东药山的门派加在一起,少说也得有六七十家,中原之地各门各派简直不计其数,可数得上的也就那么二三百家。 这六七十家门派足足占了将近三分之一,而且还有紫云、碧霞、七星、大云寺、药山派这等举足轻重的门派在其中,眼下大伙一团和气,大出风万年、慧明法师等人意料。 耿惊云看着眼前情形,心中也是大喜,玉册和法器处置之事固然棘手,可说到底只要中原各派不乱,其他的也都不是什么触及根本的大事。 而这时站在角落里的纳兰月早已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连日来,陈剑平曾不止一次的说到他觉得人心中有那么一点东西值得信任和依托。 每当陈剑平如此说,每当陈剑平说道紫阳真人倒下的那一刻,中原之地众人心中就已经产生了变化的时候,纳兰月嘴上虽没有反驳,可心中却是不怎么相信的。 此刻看着眼前石室这群人激情澎湃的样子,纳兰月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当场的陈剑平,一瞬间,纳兰月突然猛地心中一颤。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不要说别人,其实自己也在潜移默化中被眼前这人改变着,以前冷漠的自己,此刻也开始关心身边的人和事,以前对世界充满怨恨的自己,此刻也开始学会心平气和的去看待周围的一切。 恍惚间,纳兰月的眼中突然变的湿润了,一行泪慢慢从她眼中滑落,生平第一次觉得心中很踏实,觉得自己每天活在这个世上有了目标,有了想要做的事情。 下一刻,看着身边跟着一起手舞足蹈的武大通,纳兰月破涕为笑,向武大通身旁靠了靠,也一起跟着大伙笑了起来。 陈剑平看着众人反应心中大感欣慰,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想起了死去的师父陆正山,若师父此刻还活着,看到此情此景,他也必定会为自己感到骄傲吧! 想到这,陈剑平顿觉信心百倍,他朝着众人摆了摆手,大声道:“所以,在下觉得,这玉册和法器,在我们手里,首要的就是将他们藏起来!” 此言一出,丰德海向前走了一步,大声道:“陈掌门,你怎么忘了,慧明法师说了这东西藏着根本没用,贼人会感应到他的!”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丰老英雄,我所说的这个藏,跟你所说的那个藏可不一样!” 丰德海疑惑的问道:“有什么不同?” 陈剑平说道:“与其说藏,不如说是把它看起来!” 孙圣手问道:“什么意思,怎么个看法?” 陈剑平说道:“很简单,我们找一个保险的地方,推举几个人,日夜守护这这法器,这样一来,有三个好处!” 众人听到这里,面面相觑,丰德海说道:“陈掌门你且细说说!” 陈剑平说道:“其一,这等法器,有通天彻地之能,留在某一个人手里,太过危险,万一这个人忍不住诱惑,开始利用这法器的力量,岂不是又成了另外一个云啸天吗?我说几个人一起看守这法器的意思,一个是看守,另一个也是这几人互相制约!” 众人听了陈剑平这话,跟之前自己提出的方法相互比较,觉得还是陈剑平说的更为稳妥,更加可行。 陈剑平接着说道:“其二,咱们大伙齐心协力,用不了多久,南疆也好北疆也罢,他们就会发现自己下了一部臭棋,势必气急败坏的要抢回法器,咱们选出高手来护着这法器,也能防范他们抢夺这宝物!” 耿惊云听了这话,点点头说道:“我看这样不错,这等至宝稍有不慎,就会生出变故,咱们推选出德高望重的高手,一起看护这法器,又能彼此相互牵制,这样再好不过了!” 陈剑平说道:“不错,我就是这个目的,而这第三个好处,自然就是对于咱们自己了,如此一来相对比较公平,光咱们在坐的众人同意了还不算输,得整个中原大伙公认了才行,若真能这样,大伙也不用争了,也不用吵了,岂不是大好事一件?”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点头,一起向慧明法师看去,慧明法师沉思了片刻,说道:“我看这个办法较之前的几个办法好些,虽然并不是完全之策,可相比起来是最为合适的了!” 慧明法师如此一说,众人轰的一声议论开来,半晌,丰德海站起来,大声道:“我看陈掌门这个法子想的周全,可以一试。” 孙圣手大声道:“我也觉得这个法子最为合适,只是藏在那里,还有谁来守护,却要费一番周折!”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就要请大家集思广益了,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地方!” 众人听了这话,急忙催促陈剑平快说,陈剑平笑了笑看着耿惊云说道:“紫云宫后山紫云洞,那里一是隐蔽,再者还有一个极厉害的法阵,再加上咱们选出来的人守护,可保万无一失!” 众人一听,确实觉得此地不错,丰德海大声道:“紫云宫当然不错,不过我觉得陈掌门你这药山派悬蝠洞也是个不错的地方,藏东西最为合适!” 数中一人大声道:“我看玄羽门最为适合,玄羽门通天台下是个深不见底的地洞,藏在里面最为保险!” 一时间,整个石室内所有人七嘴八舌的吵嚷起来,有说藏在凌江江底的,又说藏在中原西北的,一时间众说纷纭。 这时,站在人群中的孙圣手却一脸笑嘻嘻的踩到石凳上,大声道:“错了,错了,你们统统都说错了,所谓藏东西,一个是要藏的严实,再者就是要出人意料,使人想不到找不着,这才是高明的藏法,你们的藏法都太过普通,在下有一个地方,保证南疆北疆的人想不到!” 第七百九十章 一明一暗两件大事 众人听了孙圣手的话,纷纷朝他看了过去,丰德海大声道:“孙圣手你发什么疯,慧明法师已经说了,有高手可以感知到这法器的方位,咱们不用搞什么出其不意,只要藏得牢固就可以了!“ 丰德海这话一说,孙圣手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蔫儿了下来,只见他满脸通红,颓然的从石凳上跳了下来。 风万年想了想,大声道:“我看也未必,慧明法师之所以说对方可以感知到这法器,是因为这法器灵力太强,咱们只要想办法封住它的灵力不就行了吗?” 风万年此言一出,耿惊云大喜,连忙问道:“风师伯,真有这等方法?” 风万年还未答话,旁边慧明法师笑了笑说道:“风施主想说的一定是封印术吧?” 风万年点点头,说道:“不错,这法器灵力再强,只要将它封印起来不就行了?” 陈剑平问道:“此法可行得通?” 风万年答道:“当然可行,只要封印术够强就可行!” 众人听到这里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陈剑平也是眉头紧皱,封印术众人自然是听说过,但真正见过的,整个武林恐怕也没有几个。 陆正山在世时,曾跟陈剑平提过有关封印术的只言片语,怎奈陈剑平只在陆正山身边带了八九年,其时陈剑平曾对此极为好奇,而陆正山也只是说此法太过深奥,等你学有小成之时,在跟你细说。 因此,如此多的人在慧明法师说道法器灵力太强时,没有一个人想到封印的注意。 慧明法师看着风万年,笑着说道:“风施主,这法器灵力如此强大,恐怕一般的封印术难以封印,最多也只能是令它的戾气有所收敛!” 风万年点点头,说道:“不错,简单普通的封印术当然是不行,可有一种封印术却可以!” 慧明法师眉头一皱,说道:“风施主指的难道是长春宫封印术?” 众人听了长春宫封印术,都是一惊,即便是耿惊云、陈剑平二人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风万年微微一笑,说道:“不错,大师果然是老江湖,连这等隐秘的事情也能知道,真叫人佩服!” 慧明法师向前一步,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么说,当年江湖中传闻的,玄羽门长春宫惊天封印术是真的?” 此时,旁边梁亭赞慢慢站起来,说道:“惊天不敢说,不过放眼整个武林,有能力封印这股灵力的,也只能是长春宫封印术了!” 风万年点了点头,长叹一声,说道:“玄羽门历经千百年,其下更是发展出长春宫、紫云宫、碧霄宫、七星殿等分支,而且,我们这三宫四殿一居室八个分支,之所以如此分派,是有其原因的!” 众人听了风万年的话,都安静了下来,仔细听着,多少年来,世人只知道玄羽门势力天下第一,其下八个分支各个独挡一面,却从来没有人想过为何偏偏产生着八个分支。 这时,梁亭赞抢在风万年之前慢慢说道:“其实,当年玄羽门最鼎盛时,祖师玄羽真人手下共八位弟子,而这八位弟子各个出类拔萃,每个人都练就了一手独步江湖的绝技,玄羽真人便以两面山玄羽门为中心,令这八位弟子各自创立门派,而这八个门派,就是后来的三宫四殿一居室!” 只听风万年接着说道:“不错,当年,最先成立的便是长春宫、紫云宫、碧霞宫,我们这三宫中,紫云宫尤为擅长剑法,我碧霞宫精于掌法一路,而这个长春宫,则最精于封印术!” 耿惊云微微点点头,他入门比陈剑平早很多年,隐约挺起陆正山说过这类事,但说的并不详细,此刻听了风万年、梁亭赞的话,心中也是微微一惊! 陈剑平赶忙问道:“风师伯,长春宫郭本初可有本事,将这灵力封住?” 郭本初曾亲自下山,对仗剑山庄落井下石,害的柳轻权被火药炸死,此刻虽然大伙心中想的都是放下恩怨,可陈剑平对此人心中结缔仍然很深,因此直呼其名! 风万年点点头,说道:“虽然此刻还不能完全肯定,但依我看,问题应该不大!” 众人听风万年这么一说,都兴奋的惊呼了起来,如此一来,若真能够将这法器的灵力封印住,那可就事半功倍了! 丰德海对着孙圣手大声道:“孙圣手,现在不怕对方感知这法器了,你刚才兴高采烈的要说什么来?现在赶紧接着说吧!” 孙圣手捧着他的大酒葫芦,眨了眨眼睛,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只见他恍然大悟般的猛地又登上石凳,举止滑稽之际,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本来,在场所有人中,不是掌门便是慧明法师、风万年、梁亭赞这类的武林前辈,孙圣手这等举动太过无理,可此时群情激昂,再加上他平时就疯疯癫癫的,此刻谁也不在乎这一点。 只听孙圣手说道:“你们说来说去,藏着藏那儿,都说的不对,中原之地虽然广大,可真正能藏东西的摆着手指头数也就那几个地方。” 这话一出口,不少人慢慢点了点头,只听孙圣手接着说道:“咱们既然藏东西,就藏一个对方绝对想不到的地方,咱们中原之地得了这法器,南疆、北疆的那帮歹人们一定以为咱们会将法器藏在中原之地,可咱们偏偏不藏在中原,任他怎么找也找不到!” 说到这,不少人纷纷说道:“说的对,与其费神守着法器,不如藏一个他们绝想不到,绝找不到的地方,这样不就省得麻烦了,你快说,要藏在哪里?” 孙圣手哈哈一笑,看着慧明法师说道:“咱们最好是把这法器藏在海那边的珈蓝岛大云寺,然后咱们在摆出一副在中原之地兴师动众的样子,南疆、北疆那帮人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法器到底在哪里!” 众人听了这话,哈哈一笑,说道:“这个主意好,对方绝对想不到法器会离开中原之地!” 耿惊云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也不错,赶忙问道:“大师,我看这个主意不错,不知道藏在大云寺是否可行?” 慧明法师微一沉吟,说道:“非是老衲不肯出力,兹事体大,我定要跟主持师兄回禀后才能决定,大家都知道,大云寺弥陀山下镇压着盘泽邪兽,容不得半点差错,法器若藏到大云寺,万一突生变故,盘泽邪兽镇压不稳,那可是危急天下的大事!”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哦”了一声,猛然间想起这样做确实不妥,别法器没守好,再把盘泽邪兽给放出来,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这时,场中陈剑平却微微一笑,大声道:“大伙先别忙着定在那里藏东西,咱们只是大概的商量几个地方,做到心中有数,真正下结论的时候还未到,别忘了,再过几天就是玄羽门紫阳真人大祭了!” 丰德海点点头说道:“不错,咱们在这里谈的挺好,可毕竟还有很多门派未到,等到玄羽门大祭那天,说不定别的门派还有不同的主意!” 孙圣手说道:“不错,人多嘴杂主意乱,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大吵一架,而且北疆还有一股势力,摆明了要在那一天来玄羽门闹事,这个咱们也不能不防!” 陈剑平点点头,大声道:“不错,所以咱们更要在那一天商议隐藏法器的这件大事,好让北疆之人看看咱们中原之地如今的形势,只要他们看见咱们众志成城,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众人听了这话,大声叫好,孙圣手皱着眉头说道:“不对呀,咱们若当着北疆那帮贼子们商量法器藏在哪里,还有什么意义,岂不是直接让他们知道了咱们藏法器的地点?” 陈剑平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大声道:“在下不才,这一点早想到了,在下以为,玄羽门大祭那天,咱们一明一暗两件大事,有一件事必须明着办,有一件事则必须暗着办!” 第七百九十一章 何为暗事 何为明事 众人一听陈剑平这话,纷纷觉得好奇,慧明法师在一旁问道:“陈掌门,你倒是说说,何为暗事?何为明事?” 陈剑平顿了顿,说道:“这明事、暗事,指的就是在玄羽门大祭的那天当着北疆各派所做的事情,大伙先坐下,慢慢听在下说!”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点头,“呼啦”一声,全都坐回自己的座位。 陈剑平站在场中,慢慢说道:“咱们要守住这玉册和赤烟炉法器,无非就是两件事,一个便是找到保护玉册和法器的人;另一个则是找到放置或者说隐藏玉册和法器的地方!”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点头,丰德海大声道:“不错,若玄羽门大祭之时,其他门派没有太大意见,往前当务之急,咱们要做的就是这两件大事!” 陈剑平点了点头,看着众人说道:“既然如此,晚辈所说的明事指的就是寻找保护玉册和法器的人手,所谓的暗事,指的就是寻找隐藏玉册和法器的地点!” 孙圣手略有所悟的点点头,问道:“怎么个明事明做法,陈掌门你细说说吧!” 陈剑平说道:“很简单,就是玄羽门大祭当天,咱们要大张旗鼓的选保护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人,当今武林,一大半好手都在咱们中原之地,咱们再从这些好手中选出高手中的高手,至少选五六位,专门看护这玉册和法器!” 说到这,陈剑平向前走了两步,对着众人说道:“大伙试想,假如咱们选慧明法师看守玉册和法器,只他自己一个人,一般二般的你就是来十个八个也不是对手呀!” 慧明法师听到这里,轻轻宣了一声佛号,谦虚的说道:“陈掌门过奖了,老衲岂有那么大的本事?” 众人“轰”的一声议论开来,大声道:“不错呀,要是有慧明法师这样的高手在,绝对万无一失!” 陈剑平借着说道:“而像慧明法师这样一等一的高手,咱们少说也能找出十个八个来,在座的风万年师伯、梁亭赞师叔皆是当今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 “不错,别说找十个八个,就这三位在此,就足以震慑一方了,这个主意好呀!” “是呀,南疆北疆有高手,咱们也有高手,他们有一个,咱们有十个,再怎么着,咱们也不会吃亏!” 陈剑平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还不止,像慧明法师、风师伯、梁师叔这样的高手咱们选他十个八个,再选上几十个稍逊点的硬手,这些人一旦将法器看护起来,我看放眼天下,没什么人能打玉册和法器的主意!” 众人听到这里,各个喜笑颜开,大声道:“不错,这么办最合适,这么多高手护着法器,我看绝对没问题!” 正当众人兴奋的议论着,陈剑平大声道:“所以,我认为,这选拔看护法器的人手时,咱们应该当着北疆各派的面,大张旗鼓的选,如此一来,才能对他们起到震慑作用,所谓兵家上上策,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是吓得他们连动抢法器的念头都不敢动!” 孙圣手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陈掌门说得对,咱们应当如此,选出一顶一的高手来,吓退他们,让他们自己先怯了,就不敢对咱们中原轻举妄动!” 丰德海一拍手,大声道:“果然英雄出少年,陈掌门年纪轻轻,思虑如此周全,想出来的法子比我们的好了不知多少倍,真是佩服!” 陈剑平笑着摆摆手,说道:“丰老英雄过奖了,晚辈绞尽脑汁,花了几天时间,才想出几个笨办法来,不值得一提!” 这时,数中一青年汉子大声道:“陈掌门,你就别客气了,你再说说,何为暗事暗做?” 陈剑平“嗯”了一声,说道:“所谓暗事暗做,指的就是咱们选择隐藏玉册和法器的地点,要暗中进行,我想了想,最好事先拟定几个地点,然后大祭那天写在纸上,选出德高望重的一人随便选一张,抽到那里算哪里!” 说道这里,陈剑平略微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么做可以达到两个目的,一个是大祭之时,明白告诉北疆那伙带歹人,我们要将法器藏起来,可你们就是不知道藏在那里,令他们干着急!” 众人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纷纷觉得这个做法十分的解气,刚才说话的那个汉子又大声问道:“这个目的不错,那第二个目的是什么?” 陈剑平听了这人的问话,略微有点踌躇,片刻后,说道:“这第二个目的嘛,就是玉册和法器真正的隐藏地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在下绝对没有信不过诸位的意思,可诸位试想,若咱们中原各派,都知道藏匿法器的地点,难保会有人喝多了酒说漏了嘴,到时候,徒增麻烦!” 众人听到这这里,纷纷点头,丰德海大声道:“说的是,有道是君不密则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这个大伙得想明白了,到最后真正藏匿法器的地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孙圣手喝了一大口酒,大声道:“不错,陈掌门说的有道理,这玉册和法器最后藏匿的地点谁都可以知道,唯独千万别让我孙圣手知道,免得我那天喝多了酒当成打油诗分三集七章给唱出去,那可大大的不妙了,大伙自个掂量掂量,觉得自己平时爱喝个酒的都别凑活了!” 说完,孙圣手又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酒,众人听他如此说,哄堂大笑,纷纷大声道:“我老汉一天不喝个几斤黄酒心里就痒痒,这藏匿地点,就是说给我我也不能听呀!” 陈剑平回过神来,恭恭敬敬的对这慧明法师、风万年、梁亭赞、耿惊云问道:“几位觉得在下这几个主意如何,若有不妥处,咱们在细细商量!” 慧明法师跟风、梁二人对视一眼,纷纷点点头,耿惊云看着陈剑平,自进了药山派就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终于漏出点笑模样! 风、梁二人对这慧明法师做了个请的手势,慧明法师慢慢站起身来,朗声道:“各位施主,刚才陈掌门说的几条计策大伙都听了,老衲自以为,虽然不能说万无一失,但就当前来看,可以说是最合适的方法,今日难得大家到得这么齐,诸位有什么别的意见,不防尽管提!” 慧明法师话音一落,众人齐声道:“我等没有什么意见,就按照陈掌门这法子来!” 慧明法师高兴的拍了拍手,大声道:“善哉!善哉!既然如此,那么今日咱们就说定了,过几天玄羽门大祭之时,咱们就按照这几个法子来办!” 丰德海大声道:“不错,今天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大伙都别做那反复无常的小人,到时候咱们可得往一块说,别搞乱了!” 众人轰然答应,纷纷大声道:“绝不会,是到了咱们齐心协力的时候了!” 丰德海身后一人大声道:“咱们不防这就起誓,今天咱们同意陈掌门的这几个主意,若有反悔不认账的,天诛地灭!” 众人又是轰然一声答应,真就一个个郑重其事的指天发誓,大伙一片热血情怀,场面着实令人感动! 这时,孙圣手身后一个长相粗野的大汉厉声道:“谈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个结果了,这喉咙里都淡出鸟来了,钱护法,可否赏碗酒喝?” 红衣护法钱不易哈哈大笑一声,朗声道:“药山派好酒好肉有的是,今晚大伙敞开了吃,敞开了喝,咱们一醉方休!” 众人听了这话,欢声雷动,呼啦一声,跟着钱不易出了石室,一时间除了丰德海、孙圣手之外,来的各门各派不论掌门还是弟子统统走了个精光。 武大通一听有酒有肉,双手一抹嘴角的哈喇子,猫要就要往外走,旁边纳兰月一把将他扯住。 武大通急道:“你拉我干什么,去一趟南疆小十来天,我吃不好睡不香的,正好开开荤,晚了就没了!” 纳兰月皱着眉头骂道:“别废话,少不了你的吃喝!” 这时,孙圣手走到场中,低声道:“陈掌门,各位前辈,在下还有一个小小的顾虑!” 第七百九十二章 达成共识 当众人跟着钱不易出了石室之后,孙圣手、丰德海却留了下来。 孙圣手略有所思的说道:“咱们在这里商量的不错,可我还是有些顾虑!” 耿惊云问道:“孙先生有何顾虑,快请说!” 孙圣手说道:“别的还好说,我所顾虑的还是玄羽门以及其他剩下的一宫四殿一居室,若他们有别的意见,就不好办了!” 丰德海点点头,大声道:“不错,咱们中原武林,门派虽然众多,可真正说的上话的没几个,历来都是玄羽门及其门下的八个分支主导中原大事!” 说到这,丰德海看了看陈剑平,说道:“现如今,陈掌门的药山派异军突起,在中原之地可以说是举足轻重的存在,至于其他门派,则不足虑。” 孙圣手大声道:“不错,咱们今日来的这几十个门派,基本上已经可以代表中原绝大多数门派了,零零星星的其他小派有什么别的意见咱们也顾不上了,所以问题的关键还在玄羽门和其他的各宫各殿身上!” 慧明法师听了也是眉头紧皱,倒是陈剑平、耿惊云二人神情比较轻松。 陈剑平微笑着说道:“孙先生忧虑的不无道理,不过以眼下的形势看,玄羽门首当考虑的是如何自保,而不是跟咱们在法器保存的问题上扯皮!” 耿惊云向前一步,说道:“不错,其实我推断此刻玄羽门压根就顾不上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事,因为玄羽门此刻遭受重创,又有北疆这股势力压来,这才是他首要解决的问题,他巴不得咱们妥善处理了法器,免得节外生枝!” 风万年笑了笑说道:“我看惊云说的有道理,大祭之日,玄羽门不但不会跟咱们扯皮,我推断他反而会尽全力的配合咱们,其一,咱们今日达成的结果并没有什么触及玄羽门切身利益的地方;其二,玄羽门此刻必定想要极力营造一片中原同仇敌忾的氛围,好将咱们拖下水,一旦跟北疆撕破脸,他也不至于孤军奋战!” 听了这话,慧明法师眉头渐渐舒展开,孙圣手、丰德海二人也频频点头。 这时,梁亭赞接着说道:“至于玄羽门剩下的一宫四殿一居室,我看就更不成问题了,这些年除了长春宫、逍遥居以外,各宫各殿虽说都已经自立门户了,可通过紫阳师兄这次死可以看出,各宫各殿还是比较有凝聚力的!” 风万年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是呀,而且当今形势,已不允许中原各派再自相残杀,玄羽门其余各宫各殿不可能看不明白这个道理,再者说,所为树倒猢狲散,惯常是树倒了才会散,玄羽门虽说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可根基还在,还是有些凝聚力的!” 耿惊云冷笑一声,说道:“还有一层意思,那便是其余各宫各殿已经开始慢慢缓过神来,都有点后悔自立门户的意思,只不过是碍于面子,不好说出口罢了,我看其余各宫各殿大有接着这个势头重合一处的架势!” 陈剑平眉头一扬,连忙问道:“大师哥,真会如此?” 耿惊云微微一笑,说道:“小师弟,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想呀咱们紫云、碧霞、七星脱离玄羽门之后,立刻便联合了起来抱成一团,再加上你的药山派,咱们四家联合虽不敢说抵得上当年的玄羽门,可放眼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陈剑平听到这里猛地恍然大悟,说道:“可其他自理门户的各宫各殿却没有这个便利,瞬间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当此危难动荡之际,他们有点支撑不住了!” 听了这话,风万年、梁亭赞、耿惊云三人齐声大笑,风万年大声道:“不错,就是这个缘故,所以我看,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如何处置,基本就是今天这个结论了,不会再有太大的偏差!” 众人顿时大喜,孙圣手、丰德海二人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陈剑平略一沉吟,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给玄羽门新掌门郭本初一个台阶下,这样的话,事情就更稳妥了!” 慧明法师微微一笑,大声道:“陈掌门都快赶上小诸葛了,不知你又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听了这话,众人哈哈一笑,陈剑平谦虚的摆摆手,说道:“也没什么,咱们不如今日就手书一封,将咱们商定的事情从头到尾的写下来,赶在玄羽门大祭之前递给郭本初,让他也好有个准备!” 丰德海大声道:“这个办法好,不过写信什么的太过麻烦,不如直接派个人当年跟他说清楚就是了!”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不可,这事还就得以书信的形势给郭本初,免得给他太多压力,这样一来,他看完信,也好不慌不忙的想想对策!” 众人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均觉得这话说的有理,慧明法师在一旁说道:“咱们立刻就写,马上给郭本初送去,老衲晚些时间,随后就跟去,若郭本初看了信没别的想法就算了,若有别的想法,老衲一定力劝他一番!” 大伙听了又是一声欢呼,耿惊云歉然道:“大师如此高龄,不辞辛苦跨海来到中原,又屈尊奔波不停,对我中原武林之事尽心尽力,我等真是感激不尽!”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纷纷郑重其事的对着慧明法师施礼,慧明法师长宣一声佛号,大声道:“善哉、善哉,我佛慈悲,只要能止战免伤,老衲愿意为天下尽一份力!” 众人听了这话,更加的感佩慧明法师,同时对大云寺又增添了几分敬意。 陈剑平侧过身来,对着孙圣手笑着说道:“既然要手书信札,这代笔之事,孙圣手先生可就要当仁不让了!” 说着,陈剑平一摆手,武大通点了点头,飞跑出去,片刻后,端着笔墨纸砚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往石桌上一摆。 孙圣手哈哈大笑一声,朗声道:“自古百无一用是书生,在下当年虽功名不得倒是练了一手好字,今日也算是有用武之地了,他日流传开来,再莫说书生无用了!” 言罢,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烈酒,众人听了这话也是哈哈几声大笑。 当即,孙圣手提笔写字,不消半个时辰,一气呵成,众人拿起书信看时,果然字迹苍劲笔力雄厚。 陈剑平于书画一路实在是知之甚少,只觉得孙圣手写出的字不管如何看,都令人觉得十分的舒服。 在场慧明法师、风万年等人一一传看了信上内容,确定无误之后,郑重其事的装入信封,招来信使弟子,严令其三日内送到。 那弟子干练之极,毫无半句废话,接了信只说了句:“小的必保两日送到!”说完风风火火的出了石室! 众人这下总算是送了一口气,连日来忧心忡忡的一件事总算是有了着落,大伙不禁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弟子行色匆匆的走进石室,大声道:“启禀掌门,哨探回报,北疆纳兰明带领一众人已经过了雁荡山,两日后便会通过山谷关,进入中原!” 陈剑平听了纳兰明三个字,下意识的朝纳兰月看了看,眉头一皱,赶紧问道:“他带了多少人来?” 这名弟子答道:“不下百人!” 丰德海沉吟道:“两日后过山谷关,再走五天路程,脚程快的话,差不多七天就到了!” 孙圣手点点头,说道:“不错,正好能赶上玄羽门大祭!” 陈剑平接着问道:“我交代给哨探弟子的事情,可曾查清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 拜山 这名弟子听了陈剑平的问话,答道:“并未发现罗生门的人,纳兰明、吴敬贤所率领的都是北疆各地固有的门派,不过这也不好说,人数不少,说不定就有罗生门的弟子隐藏其中,咱们的人只是远远的跟着,并不敢靠的太近!”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恩,不错,做的很好,继续监视,有任何情况速来报我!”这名弟子得了令,转身而去。 孙圣手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陈掌门,怎么又牵扯上罗生门了,不是北疆各派吗?”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哎!连日来诸事紧急,还未来得及跟大伙说,我在南疆时,得到确切消息,北疆这股势力,其实是罗生门在幕后操纵扶持!” 当下,陈剑平简明扼要的将事情的大概经过说了一遍,众人听了纷纷震惊! 耿惊云不安的说道:“北疆新崛起的这股势力确实不容小觑,照小师弟说来,咱们真正的心腹之患其实是南疆那个神秘组织!”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眼下看,自从十年前化蛇邪兽出世那一刻开始,到今天为止,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这个南疆神秘组织在从中作梗,而且大家千万不要小看这个组织,当年与我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这等厉害的人物,竟然都不是这组织的首领,那这个组织的真正首领,肯定是个更加厉害的人物!” 风万年慢慢踱着步子,沉思着说道:“武林之中要说有这么个人物的话,我所能想到的无非就是当年魔教的那几个大魔头,可一场正魔大战下来,他们都死了,而且正道多人在场,亲眼看着将他们的尸体焚化干净了,难不成他们还能借尸还魂不成?”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禁背后发毛,不约而同的将眼光望向了在场资历最高的慧明法师。 慧明法师皱了皱眉,说道:“佛家虽最讲轮回,可这等借尸还魂之说,自然是太过虚妄,根本不可能,当年那场正魔大战年代太过久远,不要说老衲,就是老衲的师兄慧空主持以及已经仙逝的紫阳真人,当时也只是个年轻弟子而已!” 说到这,慧明法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而且,历代师祖,对那场正魔大战讳莫甚深,几乎从不提起只言片语,据我师兄说,对当年那场正魔大战有所了解的只有三人而已!” 陈剑平赶紧问道:“敢问大师,是那三人?” 慧明法师又是长叹一声,说道:“这三人就是我师兄慧空主持、紫阳真人和当年御剑神宗元老‘飞蝗夺命锥’秦百川!” 众人听到这里,猛地一惊,都忍不住“啊”了一声,特别是陈剑平,这秦百川之名一出口,简直令他惊愕不已。 梁亭赞颓然的说道:“紫阳师兄已经仙逝,秦百川秦兄十几年前为了救护剑平,也命丧血魔老祖之手,眼下知晓当年那场正魔大战的恐怕只有慧空主持了!” 陈剑平猛然想起十几年前,秦百川相助自己以至陨命的场景,此刻依然唏嘘不已。 慧明法师点点头,低声道:“不错,不过我师兄慧空主持对那场正魔大战知道的也并不详实,而且他几乎从未提起过有关当年那场大战的只字片语,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真是令人好生疑惑!” 丰德海大声道:“眼下探究这些也没什么大用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南疆神秘组织若真如陈掌门说的那样,咱们不用去找他,早晚他也会找上门来,眼下咱们就一门心思处理好这玉册和法器,再将几天后的玄羽门大祭安安稳稳的度过,比什么都强!” 陈剑平点点头,大声道:“丰老英雄说的没错,咱们只要做好眼前事,就可以了!” 众人纷纷点头,耿惊云嘱咐道:“小师弟,你身怀化蛇之宝,搞不好会成为这伙人的目标,今后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万不可掉以轻心!” 陈剑平笑着点点头,一口答应,当即赶紧引着众人出了石室,另外几个石室内,众英雄早已是推杯换盏,大吃大喝起来,场面好不热闹。 光阴似箭,一两日时光转眼过去,玄羽门大祭迫在眉睫,郭本初、沈平等人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就在这时,孙圣手写就的书信也终于送到了。 郭本初屏退左右,大殿中只留下沈平一人,拆开信来,郭本初连看了三遍,若有所思将信交给沈平,沈平快速将信看了一遍。 半晌,沈平问道:“掌门师叔,你觉得信上的内容是真是假?” 郭本初接过信来,微微一笑,说道:“镇南城孙圣手这笔字写得还真不赖,当年祭天圣会时,此人对咱们多有助力,行事虽疯疯癫癫,却是个有分寸的人,我看这信的内容无需怀疑,应当是真的!” 沈平大喜,说道:“要真是如此,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这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留在南疆那帮人手里是个大麻烦,拿到中原来也是个大麻烦,总之就是个大麻烦,不过信上所说的处置方法,我看还不错!” 郭本初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却丝毫看不出一点高兴的表情,沈平略微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诧异的问道:“掌门师兄,这其中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郭本初长舒一口气,将手里的几页信放在桌上,慢慢站起身来,说道:“药山派或者说陈剑平的能力,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一个人的武功再高,或者一个门派的势力再大,都是虚的,比如说百花谷,势力不可谓不大,到最后不还是落得个毁家灭门的下场。” 沈平听到这里,略一沉思,问道:“请问掌门师兄,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郭本初淡淡的说道:“最重要的是一个人或者一个门派在武林中的威望,只有这两个字,才是实打实的!” 沈平皱了皱眉,说道:“师叔,你的意思是……” 郭本初低声道:“师哥紫阳真人在世时曾经说过,人心向背才是最致命的,自从祭天圣会之后,师哥他老人家就看清了中原之地的人心向背,从那以后,便不再过多的参与江湖之事!” 沈平慢慢点点头,说道:“怪不得那时候,祖师对天下事不闻不问!” 郭本初点了点头,转身看着紫阳真人和刘逸风的牌位,慢慢说道:“可是,师哥终究是想错了一件事。” 沈平:“什么事?” 郭本初:“树欲静而风不止,不管是个人也好,还是玄羽门整个门派也好,咱们身处江湖,躲是根本躲不了的,就算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自己找上你!” 沈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咱们玄羽门千年巨派,树大招风,这几年真是一步一个坎!” 郭本初面无表情的说道:“照现在的情势看,药山派在中原武林的威望迟早是要盖过我们,陈剑平这次可以说是走了一步好棋,只有咱们才吃着实实在在的亏!” 沈平不解的问道:“掌门师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本初慢慢说道:“这不是明白的吗?咱们玄羽门此刻千疮百孔,可却留着个空架子在这树大招风,南疆也好,北疆也罢,所有的势力都冲着咱们来,有事也是我们首当其冲,而他药山派则借助这个势头,培植自己的力量,迅速的崛起!” 沈平听到这里,一脸的忧虑,赶忙说道:“掌门师叔,此刻咱们元气大伤,各方势力又如此错综复杂,你也说过当下应该抱成一团,这个时候,咱们可不能跟药山派有什么冲突。” 郭本初哈哈一笑,说道:“我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个程度,你说的我都懂得,眼下必须要精诚团结,信中不是询问咱们的意见吗?咱们一概找准,不但照准,咱们还尽全力配合他们!” 沈平点点头,更要说什么,门外一名穿着重孝的弟子突然走进大殿来,大声道:“启禀掌门,有人送帖拜山!” 第七百九十四 南疆小故事 正当中剑拔弩张之际,在南疆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深夜,桑叶村,疾风骤雨! “咔嚓”一声,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天地,村头一茶棚下,端坐着一老者。 这老者穿一身黑衣,桌上放着包袱行囊,显然是路过此地,正坐在茶棚里避雨,雨水打湿了他半边身子,可这位老者却毫不在意。 只见他双眼凝视着雨夜深处,对着空气中的血腥之气怔怔的出神,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隐约有三人,身形及快的朝南奔行。 老者心念一动,深更半夜,暴雨倾盆,这三人却冒雨急行,行迹着实可疑,也不理会桌上的包裹,起身便追了上去。 不多时,那三人进入一个山洞,这老者悄悄在后面跟了进去,只见洞内已有两人等在哪里。 山洞内十分宽敞,中间架着一口巨鼎,鼎内燃着熊熊烈火,巨鼎旁边的地上捆缚着一个小孩,这小孩穿的一身破烂,形似一小乞丐,只见他胸口起伏,双目紧闭,多半是昏了过去。 老者看这情景颇为吃惊,借着鼎中火光才看清,跟踪的这三人为两男一女,装束一看便不是正派中人,那女子在小乞丐身上踢了一脚,说道:‘可别让这小孩死了,坏了咱们的大事’! 老者听了大奇,瞧这几个人,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可看样子也是几个好手,平白无故的怎会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这时,其中一黑衣人左手一招,一股虚空之力将那小孩托了起来,紧接着,黑衣女子,双手一番,手中多了几道灵符,只听她轻声念动咒语,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了手中灵符之上,接着双手一挥将灵符抛入鼎中,顿时,鼎中火焰“轰”的一声转为蓝色。 跟踪而来的老者越看越是心惊,虽然不知其中原委,可瞧这架势,这几个黑衣人是要将这小孩投入这火中炼化,定是这小孩服下了什么至宝,这几人丧心病狂,为得至宝竟要活活将这孩子炼了! 就在这时,只见那黑衣人拖着小孩,慢慢移到鼎口,眼看便要将这小孩投入蓝火之中,看到这里,老者来不及细想,陡然暴起,左袖一挥,一道黄色剑芒打出,“铛”的一声,将那巨鼎打翻在地,顿时,洞内一片火海。 洞中这几人聚精会神的盯在小孩身上,那里想到会有人跟来,突遭变故,一时间慌乱不堪,那老者趁机一闪身,冲上去,一把抓起地上的小孩,长啸一声,飞身而去。 此刻,洞内几人才反应过来,不禁又惊又怒,为首一人扯着沙哑的嗓子吼道:“快给我追,那小孩不论死活,定要把他抢回来……” 不出几日,消息传遍天下,众人纷纷议论:“不知什么人,在一个疾风骤雨之夜,将南疆桑叶村,全村上下七百余口,尽数屠戮,现场如修罗地狱一般,惨不忍睹,……”一时间众说纷纭,人心惶惶。 这一天,由打官道上走来两个青年汉子,其中一人,体型匀称,相貌俊朗,玉带纶巾,一袭白衣,身背一口长剑,清新脱俗,风度偏偏。 另一人,身形魁梧,浓眉大眼,套着一件短衫,衣角微有破败,肩扛两把方铁锤,含胸拔背,气势不凡。这二人一路走来,惹得众人驻足观看,赞叹不已。 这两位壮士,一身白衣的姓耿名惊云;扛锤的汉子姓陆叫赵勇,二人奉师尊之命,下山一探究竟,二人到得桑叶村时,全村只剩下一片残垣断横,竟无一个活口,查访一番,也没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现下二人正急匆匆的赶路回山复命。 “大师哥,前面不远便是镇南城了,你只管赶路,俺这肚子早就饿得受不了了”赵勇发着牢骚,脚下却丝毫没有减慢速度,原来这两人是师兄弟。 耿贤头也不回,笑着说道:“我看你肚子饿是假,馋酒喝是真,亏你还是习武之人,这点定力都没有。” 赵勇道:“嘿嘿,大师哥教训的是,俺的修为跟大师哥那是没法比了,师父交代的事早就办完了,再有两日路程就回山上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下山,又不能显露轻功,走的我心焦气燥的,眼看这就进城了,咱们权当歇歇脚了。” 耿贤道:“罢了,罢了,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要不然早就走岔路直接上山了,没来由的绕道走这许多冤枉路,你以为是干什么来呢?” 赵勇听完,紧走几步,赶上大师哥,手肘在大师哥肩膀上轻轻一磕,二人相视无语,转头哈哈大笑,继续赶路。 不多时,进的城来,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十分热闹,二人穿街过巷,直奔城中央而去,走不多时,只见一座大酒楼立在正街十字路口边上,老大的招牌上写着“望月楼”三个大字,不时有阵阵的酒肉香气从酒楼里传出,来往食客进进出出,酒保里外穿梭,生意好不兴隆。 二人进的店来,捡好的座儿坐下。早有酒保过来招呼:“两位客官,给您沏壶茶,您先喝着,不知道两位想要吃点什么,我们这儿南北风味,各色名吃,那是应有尽有呀!” 耿贤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说道:“随便上两个小菜就好,给我这位兄弟来五斤熟牛肉,一大碗热汤,再打二十斤酒来,快去吧!” 酒保嘿嘿一笑,说道:“客官,别怪小的多嘴,小店酒烈,二十斤……您二位喝的了吗?” 赵勇不耐烦的瞪了酒保一眼,这赵勇不怒自威,吓得酒保脖子一缩,转身心想“好嘛!二十斤酒,这俩人风尘仆仆的是要拿酒洗脸呀!” 不一会儿,酒菜上齐,赵勇也不谦让,抬手一大碗酒喝个精光,手一抹嘴又给自己添了一碗,还是一饮而尽,接着第三碗一仰脸又喝了个精光。 赵勇长舒一口气,手在桌子上重重的一拍,大叫一声:“这酒真是有气力,好久没这么痛快了。”这一声大叫,声震如雷,惊得左邻四座窃窃私语的都往这边看。 便在此时,靠墙方桌上一老者转过脸来,两道视线犹如有质的实物一样投了过来,瘦长的脸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两道剑眉,直插入鬓;胡须微微泛白,顾盼之间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耿贤心头一颤,暗暗赞叹:“好深的修为!”连埋头喝酒的赵勇都察觉到了异样的感觉。 更奇怪的是,跟这位老者同桌而坐的竟是一位一脸病容,乞丐模样的小孩。那老汉向这边瞧了两眼,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这边。 赵勇端着酒碗道:“大师哥,想不到在这城中酒楼还能碰到高手,我看这老汉修为不浅呀!” 耿贤:“不错,只是不知是哪一门那一派的高人,若能结交一下,也不枉咱们兄弟下山一趟。”当即招呼酒保,指着那老者的桌子道:“给这位前辈添几道好菜,酒菜钱算我的。” 天下武学之士众多,常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任你修为再高,也不敢说自己天下无敌,所谓“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敌人多一道墙”,所以习武之人在外行走,大都非常注重结交朋友。 那老者听了之后,抬头微微一笑,一拱手,说道:“素不相识,怎好让小兄弟破费。” 耿贤抱拳还礼道:“前辈客气了,萍水相逢,我二人见前辈自斟自饮,斗胆请前辈一同喝一杯,请恕晚辈冲撞无礼之罪。” 赵勇:“是呀,前辈若不嫌弃,不妨过来喝上几杯。” 那老者听罢微微一笑,脸上却闪过一丝敌意,斜眼道:“好一个萍水相逢。”起身对着旁边的小乞丐说道:“小杂种,走,瞧瞧他们又耍什么花招。” 耿贤听罢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这位前辈的语气好像充满了敌意。 那老者和小乞丐过来坐下后,胳膊往胸前一抱,轻蔑的说:“怎么?不知二位有何赐教,莫不是也看重了老夫身上的东西,我打开天窗说亮化,东西就在老夫身上,只是不知道二位有没有本事拿走。” 耿贤听罢干咳了两声,上身微微一欠,说道:“前辈想必是认错人了,在此之前我二人与前辈素未蒙面,更不知道前辈身上有什么东西,实不相瞒,晚辈姓耿名贤,旁边这位是我的师弟,名叫赵勇,只因见前辈相貌气势不凡,有意攀谈亲近,绝没有什么歹意。” 赵勇听完老者刚才的一席话,气的只咬牙,若在平时,以他的脾气早就发作了,碍于大师哥一直给他使眼色,他才勉强压住火,当下也不答话,重重的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喝酒。 第七百九十五章 暗流涌动 郭本初听了这名弟子的通报,挥了挥手,示意这名弟子退下,接着,看着沈平,笑着说道:“师侄,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拜山,你是否能猜出来的是什么人?” 沈平略微一沉思,试探性的说道:“莫不是凌江城附近与我们交往甚密的几个门派?” 郭本初笑着说道:“不是!这几个门派我们早已经跟他们通过气了,一应事件都吩咐清楚了,这个时候没必要来!” 沈平又是沉思片刻,说道:“那就是凌江下游几个帮会,要来投奔咱们,因为御剑神宗已经威胁到他们了,他们会来跟我们谈条件。” 郭本初眉头一扬,说道:“师侄,你且先说说他们凭什么跟咱们谈条件。” 沈平当即说道:“这个跟简单,他们自然是先诉苦一番,明里暗里的点拨咱们,然后提出一些条件,再以倒向御剑神宗为要挟,因为凌江下游是咱们通往南疆的门户,咱们不管怎样,都要顾及下凌江下游的形式的!” 郭本初赞许的点点头,说道:“沈平你想的很多,而且十分周全,凌江下游确实是咱们的门户要地,这等关键地方,确实需要对咱们忠心的门派,不过这时候他们跟咱们凑热闹很不适时宜,他们不会这么笨的!” 沈平深吸一口气,皱了皱眉头,思索着说道:“这也不是的话,难道是中原西南的几个门派来人了吗?不对呀,他们一向特立独行,而且此刻还聚集在药山派,难道是北疆的人提前来拜山了?” 郭本初哈哈大笑,大声道:“沈平师侄,你想的其实已经很周全了,只不过还是差了一点点!” 沈平这回可有点猜不着了,他微微撸了下胡须,不解的说道:“该不会是南疆之地的神秘门派来了,不对呀,他们现在忙着隔岸观火,这个时候插足中原,不是引火上身吗?” 郭本初又是一声大笑,说道:“师侄,你能将形式看的如此透彻,将来师叔我的担子也能轻一分,这玄羽门的担子,你也要挑上一挑,师叔我可还得仰仗你呢!” 沈平听了这话,心中大喜,他年纪虽长,怎奈入门却很晚,且不是入室弟子,按照玄羽门及各宫各殿的规矩,他就算是功绩再高,也得尊最小的入室弟子一声师叔,这就意味着,他天然的就在玄羽门中矮人一等。 寻常弟子自然早吧这些规矩当做常理,可这沈平聪明伶俐,心志远大,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进了玄羽门这等天下第一巨派,时长想着要干成一番大事,可苦熬十几年,终究是难胜天数。 如今玄羽门巨变,紫阳真人仙逝,郭本初以玄羽门大弟子的身份再加上紫阳真人临终嘱托,顺利的登上了玄羽门掌门宝座。 几乎是一夜之间,沈平这个多年来跟在郭本初身边的心腹身份也跟着发生了巨变,几乎凌驾于几个入室弟子之上,嫣然一副玄羽门二号人物的架势。 此刻听郭本初如此说,沈平心中激动之极,猛地单膝下跪,郑重其事的大声道:“多谢掌门师叔再拍,我沈平定会追随师叔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郭本初赶紧将沈平扶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师侄,怎么突然跟我生分起来了,咱们同甘共苦二十几年,我还不知道你吗?如今我刚刚接掌掌门之位,内忧外患丛生,你可得好好帮衬我!” 沈平激动的说道:“师叔你放心,我定竭尽全力!” 郭本初点点头,笑着说道:“师侄,你于天下之势看的简单透彻,胸有万象,这是你的长处,可你纵观天下之时,怎么能忘了咱们眼皮子地下的事呢?” 说着,郭本初轻轻指了指桌上的书信,沈平惊愕的说道:“师叔你的意思是拜山的人是药山派的人?” 郭本初微微一笑,说道:“是不是药山派的人,我拿不准,可一定是从药山派来的,好了,耽搁的够久的了,咱们快去迎客!” 沈平点了点头,吩咐弟子下山传话,郭本初和沈平二人则慢慢穿过通天台,来到迎客亭前,静静的站在这里静等。 而此时,南疆之地却也是暗流汹涌,话说秦御风、萧劲风二人合谋商议,分析天下形式,发现对御剑神宗极为不利,正说到要拉南疆神秘组织下水的时候,突然年轻弟子禀告,炎回尊师求见。 秦御风微微一笑,低声道:“好呀,正说要拉你们下水,你们自己就送上门来了,快快有请!” 不一刻,一袭黑衣,全身裹着一层黑气,不管什么时候,全身头透露出一股阴冷气息的炎回慢慢走进殿来。 秦御风慢慢往大殿重重南首的宝座上一座,抬眼看着殿下的炎回,朗声道:“这不是炎回尊使吗?突然造访,可有什么指示?” 炎回还未答话,秦御风冲着萧劲风摆了摆手,萧劲风会意,抬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说道:“炎尊使,请上座!” 炎回点了点头,也不客气,转身往左侧上座一座,低声道:“也没别的什么事,中原武林形势有变,秦宗主想必已经知道了吧?” 他这一句话,还真把秦御风给问住了,中原之地现在可以说是乱成一团,而且秦御风这几天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玄羽门身上,别的还真没注意到。 可他有不好在炎回面前露怯,眼珠一转,反客为主,问道:“中原之地进来巨变频生,就是不知道炎尊使指的是哪一个!” 萧劲风听了这番对话,心中也是一阵低估,暗骂自己疏忽大意,这几人只把注意力放在了玄羽门和北疆之上,中原其他地方竟然忽略了! 炎回只从这一句话,就判断出,秦御风此刻还什么都不知道,可他只是在肚里冷笑了一声,却不去拆穿他,炎回此刻还真没有这个心情。 只听炎回低声道:“玉册和赤烟炉法器陈剑平已经带回中原多日,可中原之地的反应,却大大的出乎我们的预料,据我们的眼线奏报,他们非但没有因为玉册和法器产生冲突,反而冷静的做了下来,貌似还商量出了什么对策!” 听完这话,秦御风、萧劲风二人对望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从对方脸上看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肚中暗道:“真是太好了,这回你这个神秘组织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可玩儿砸了!” 萧劲风故作惊慌的说道:“尊使说的原来是这件事,这个我倒是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他们达成了神秘预谋,我正要向组织回禀此事,不想您却先来了!” 秦御风听了这话,心中一阵冷笑,暗自观察着炎回尊使的面部表情,只听炎回冷哼一声,说道:“时态如此发展,大大超出计划范畴,眼下之势,玉册和法器落入中原之地,对我等非但无力反而有害,咱们必须采取行动才是!” 秦御风暗自冷笑一声,心想:“这不是摆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你组织号称绝世高手无数,竟然也犯了这等错误,要怪就怪你们小看了中原武林。” 想到这里,秦御风故作关心的问道:“若是如此,组织打算采取什么行动呢?” 炎回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自然是要将玉册和法器抢回来了,这次组织失算,法器落入中原人之手,将来必定对你我,甚至整个南疆造成巨大威胁,我们一定要将其夺回来!” 秦御风听到这里却没了心思嘲笑这神秘组织,因为他猛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若中原武林真的鬼使神差的抱成一团,手里握有玉册和赤烟炉法器,那可真的有点糟糕了。 秦御风此刻转而暗暗骂了这神秘组织一顿,面不改色的问道:“既然如此,炎尊使你不妨直说,到底有什么计划。” 炎回慢慢说道:“计划当然有,而且还跟你御剑神宗有关!” 第七百九十六章 一封信 秦御风双眉一扬,问道:“哦?如何跟我御剑神宗有关,还请尊使示下!” 炎回淡淡的说道:“抢回玉册和法器的事情,组织希望能由贵派出面,毕竟此时此刻还不是组织抛头露面跟中原各派发生直接冲突的时候,我们还有后续的一系列计划,不能冒险过早暴露!” 秦御风脸色一沉,细细的琢磨了片刻,吞吞吐吐的说道:“这个……眼下我御剑神宗刚刚经过一场大战……” 炎回站起身来,大声道:“秦宗主,这点你大可放心,组织自然会给予你们最大的!” 秦御风心中冷哼一声,可一转念,突然眉梢一扬,临时又改了主意,说道:“虽然我御剑神宗此刻困难重重,但为了组织和整个南疆的利益着想,我御剑神宗定会倾尽全力,办成此事!” 旁边萧劲风听了微微一惊,不住的给秦御风使眼色,秦御风只当做没看见。 炎回却也没想到秦御风居然这么痛快的答应了,以至于他生生愣了一下,恍惚间才想起接下来要说的话。 只听他大声道:“好!秦宗主果然深明大义,首领真是没看错人,而且首领还特意托我给您带来两件大礼,作为对您的酬谢!” 此言一出,倒是大出秦御风意料,只见炎回从怀中取出两个精致的信封来,这两个信封足足比普通信封大了一圈。 炎回举着这两件信封,大声道:“秦宗主请看,这第一件礼物,则是之前就提到过的,您御剑神宗的真宗之宝,雷霆十三式剑法,所缺少的三式,统统记录在这五页纸上,请您笑纳!” 说着,炎回将手中第一个信封递给了萧劲风,秦御风结果信封,诧异的看了看场中的炎回,赶忙大开信封,拿出五张大纸,只见每张纸上半部分密密麻麻的写着功法导引秘籍,下半部分则画着剑势走向。 秦御风于御剑神宗镇宗剑法雷霆十三式上,修炼了多年,几乎一生钻研其中,打眼一看着五张剑谱,便知道绝非赝品,而且只看了几行心法,几个剑势走向,就猛然觉得多少年来,横亘与心头的多个心结豁然开朗! 他简直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也忘了之际的身份,此时此刻,只觉得就想放声欢呼,高声大叫,不如此,不能表达心中的喜悦之情。 以秦御风此刻的修为,他拿着剑谱的手竟然有些抖动,炎回在殿下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大声道:“秦宗主,请看好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雷霆十三式剑谱!” 炎回一出声,瞬间将秦御风拉回了先是,秦御风神志平复之后的一瞬间,一股无以名状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他不禁暗想道:“这南疆神秘组织倒是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怎么会有我御剑神宗失踪多年的剑谱,而如此可怕的一个组织,就处在南疆,而这么多年来,我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这个南疆神秘组织能够轻易的将御剑神宗失踪百年的剑谱轻易的拿出来,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拥有雷霆十三式剑法的整套剑谱心法。 这也就是说,御剑神宗最为厉害的一门剑法及内功心决,对于这个南疆神秘组织毫无秘密可言,这太可怕了,秦御风深深的望了一眼炎回,瞬间有一种自己整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 炎回仿佛猜透了秦御风的心事一般,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只听他接着说道:“这第二件礼物嘛,在下猜想秦宗主也会很喜欢,这里面详细斜着罗生门门主血无常的生平事迹,他的姓名、来历、出身都写在里面,今日便交给宗主!” 说着,又将这封信递给了萧劲风,只听炎回接着说道:“只是有一点,这罗生门血无常的身世还需继续印满下去,希望秦宗主看完后立刻烧掉!” 说到这,炎回下意识的看了看旁边的萧劲风,说道:“即便是心腹之人,也千万不要告诉他,世上除了首领以外,知道血无常身世的只有您了,这血无常首领留着他有大用处,还望您慎重!” 秦御风冷冷的看了一眼炎回,从萧劲风手中接过信封,轻轻大开看了看,里面只有一页纸,片刻后便已看完。 只见秦御风深深的忘了炎回一眼,极力的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以至于他眼角的皱纹都有些许抽搐,半晌他掌心内力急吐,手中的那一页纸瞬间化为白色粉末! 半晌,萧劲风阴森森的冷笑一声,说道:“炎尊使,咱们的首领真是机关算尽,用心良苦呀!” 炎回冷冷一笑,说道:“事关重大,百年大计,不得不慎重,还望宗主见谅,玉册和赤烟炉的事……” 秦御风以更冷的声音说道:“请你回禀首领,我御剑神宗想尽一切办法,一定将玉册和赤烟炉夺回!” 炎回点点头说道:“此刻中原形势大变,首领建议您最好智取,莫要跟中原发生正面冲突!” 秦御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有劳首领挂念了,我自然会细细斟酌!” 炎回点了点头,大声道:“如此,一切就有劳宗主了,期间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 说完,炎回猛地转身,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萧劲风跨出一步,猛地来到秦御风跟前,低声道:“宗主,你怎么糊涂了,这事情我们岂能答应!” 秦御风笑了笑说道:“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不过是我临时起意想到的,这玉册和赤烟炉我们照抢不误,可若是抢到手后,还不还给他就是我们说了算了!” 萧劲风皱起的眉头猛地舒展开,大声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我光想着不要趟中原这趟浑水,却没想到这一层!” 秦御风落寞的说道:“是呀,这一层很重要,正如咱们之前所商议的,眼下的形式已经发展到了咱们最不愿看到的哪一步!” 萧劲风点点头说道:“是呀,咱们之前就猜测到,中原武林有可能吸取教训抱成一团,这样的话,北疆势力大增,中原势力雄厚下还有玉册和法器,他们有一定的可能性会达成一致,挥师南下,先灭了我们!” 秦御风点点头,默默的说道:“是呀,我正是有此担心,今日听炎回说中原之地并没有起纷争,当时我心里却是已经乱了,可一听到组织要让我们抢回玉册和法器,我灵机一动就答应了下来,正好光明正大的抢夺玉册和法器,然后占为己有,这样一来,形式不就立刻又对我们有利了吗?” 萧劲风猛地一拍手,大声道:“对对对!不错,虽然我们此刻实在是不易与中原发生直接冲突,可事到如今咱们也没别的选择了,况且咱可以如那个组织首领说的那样,想办法智取!” 秦御风此刻性质却不怎么高涨,他慢慢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要想智取,还得看中原下一步的走法,只有知道了中原下一步的走法,咱们才能对症施策,有的放矢!” 萧劲风猛地点点头,忽然间,他注意到了秦御风的脸色,瞬间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 萧劲风慢慢问道:“宗主,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妥吗,我看你的脸色……” 秦御风长长的叹了口气,看了看手里的剑谱,转脸有看了看飘在地上的白色纸末,淡淡的说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呀,我本以为灭掉了百花谷,咱们御剑神宗就算是龙入大海,鸟入晴空了,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授人以柄!” 萧劲风本能的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狐疑的看了看地上的白色纸末,低声问道:“敢问谷主,关于血无常身世的这封信上到底写的什么?” 第七百九十七章 大吃一惊 萧劲风见秦御风脸色不对,好奇的问道:“宗主,那写着血无常身世的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秦御风慢慢摇摇头,说道:“萧兄,不是我有意瞒着你,只不过现在确实不是说出来的时候,消息一旦走漏了,会毁了一盘大棋的!” 萧劲风深深的忘了秦御风一眼,又问道:“那宗主,这血无常倒地是敌是友,你可否告知在下,我也好心里有个数!” 秦御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南疆神秘组织的首领真是用了一手奇招,这个血无常的真实身份太过特殊,表面上看是冲着药山派的陈剑平去的,可细想起来,也是埋在咱们身边的一颗雷,真可谓是一箭双雕呀!” 萧劲风眉头一皱,他实在是想不起有什么神秘人物能起到这种作用,半晌,他低声说道:“既然如此,宗主,咱们可就得早做准备了,看来在此之前,咱们还真小看了这个组织!” 萧劲风话音一落,秦御风重重的将手中的剑谱往桌上一拍,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原本以为咱们对这个组织了解的差不多八九不离十了,可今天看来,咱们知道的也仅仅是皮毛而已!” 说着,秦御风扬了扬手里的剑谱,说道:“萧兄,你也许还不知道,这是咱们御剑神宗失踪近百年的三式剑招,想我御剑神宗雷霆十三式剑招威震武林,可当年一场正魔大战,尽然失踪了三式,这也使得御剑神宗的战力大减!” 以萧劲风的见识,他立刻想到了这其中的关窍,当即惊愕的说道:“宗主,你的意识……难道说咱们最厉害的功法已经被对方识破?” 秦御风钢牙猛咬,两腮鼓的远远地,咬牙切齿的说道:“很有可能是这样的,可也说不定他们手里只有这三式而已,但我们却不能掉以轻心,与之相比,我更关心的是,为什么这三式会在这个南疆神木组织手里,他们到底是一群什么人,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萧劲风慢慢走到桌前,低声说道:“这个……这个确实很让人疑惑,若他们的实力真的达到一定程度了,何不大大方方的与天下人相争?何必有这样畏畏缩缩的躲在背后?可要说他们实力不济的话,从目前这神秘组织所展示出来的能量来看,还真不容小觑,别人不说,就光是那个枯骨老者,就不好对付!” 秦御风双手又是在桌上猛地一拍,沉声道:“萧兄,我们不能任人摆布,坐以待毙,我总觉得这个组织不是只消灭中原之地这么简单!” 萧劲风略一思索,重重的点了点头,秦御风又说道:“还有,之后咱们要随时提防罗生门,或早或晚,咱们早晚会成为罗生门的目标的!” 萧劲风略微一惊,连忙问道:“谷主,现如今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吧,既然这个组织如此可怕,他们又隐藏在南疆的某处,我们应当以这个组织为目标才对!” 秦御风摆摆手说道:“南疆这个神秘组织先放一放,防他肯定是在防着我们,可短时间内他还顾不上我们,眼下我有两手准备,不知该用那一手!” 萧劲风又朝秦御风身边走了一步,低声道:“若您不弃还请示下,或许萧某可以给宗主处处主意!” 秦御风点点头说道:“第一手,自然是我之前所说的,咱们顺坡下驴,真就去抢夺玉册和法器,到手之后,自然东西就是咱们的了,无论如何不能便宜了这个所谓的神秘组织!” 说到这,秦御风慢慢将桌子上的剑谱收起,接着说道:“这第二手嘛,就又回到了咱们之前所说的,还是要拉这个所谓的组织下水,玉册和法器咱们热火朝天的去抢,出工不出力,引这个神木组织出手!” 说着,秦御风冷笑一声,大声道:“咱们的最终目的是称霸南疆,可我看这个所谓的神秘组织却是志在天下,他们比咱们着急!这两手,你看咱们该用那一手?” 萧劲风沉思片刻,笑着说道:“还是宗主高明,这两手不论那一手,对咱们御剑神宗都有利,不过要让在下说,感觉第二手貌似主动权还大一些,毕竟第一手就算成功了,第一,咱们恐怕就要跟这个神秘组织兵戎相见了;第二,搞不好咱们还会成为众矢之的!” 秦御风听到这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时,萧劲风手摸下巴上的胡须,说道:“不过……” 秦御风赶忙抬起头来,说道:“萧兄,不过什么?” 萧劲风笑着说道:“不过宗主,你怎么忘了,再过几天就是玄羽门大祭了,到时候咱们就会知道中原武林的情况,以及他们如何处置玉册和法器,这样一来,咱们可以相机而动!” 秦御风问道:“怎么个相机而动法?” 萧劲风答道:“若中原武林此番功亏一篑,一蹶不振,那么咱们应该动用第一手,以最快的速度将玉册和法器抢到手,掌握下一步的主动权。” 听到这里,秦御风面露喜色,抢着说道:“若中原之地气数未尽,势力依然不容小觑的话,咱们就用第二手,出工不出力,引这个神秘组织出水,与中原正面硬刚,而我们,则坐山观虎斗!” 萧劲风点点头,说道:“不错,宗主说的正是,还有,北疆那帮人不用咱们费心,就一股脑的拼命跟中原过不去,到时候,他们三家打成一锅粥,咱们却相机而动,立于不败之地!” 听到这里,秦御风哈哈大笑一声,朗声道:“好好好!萧兄,好个相机而动,我有你相助,大事可成已!” 萧劲风谦虚的行了个礼,低声道:“宗主,事不宜迟,我这就安排得力弟子,重新布置对中原各地的监视力量,接下来,咱们一定要时时刻刻掌握中原之地的动向!” 秦御风连连点头,大声道:“好!萧兄,这件事就劳烦你全权负责!” 萧劲风点点头,告了声退,转身而去,秦御风脸上的笑容猛地消失,他盯着萧劲风远去的背影,深深的望了一眼,开始若有所思起来。 这时,大殿的暗处突然闪出一人来,这人慢慢走到秦御风身后,由于此人被秦御风挡住且光线昏暗,竟无法分辨他的样貌。 只听这人低声说道:“师父,眼下整个武林真是越来越乱了,咱们不如老老实实的待在南疆这避风港,称霸虽然谈不上,但至少可以自保呀!” 秦御风冷哼一声,说道:“痴人说梦,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是你想躲就能躲的,就带给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这人貌似点了点头,低声道:“虽然费了一番周折,可总算是把在南疆跟陈剑平接头那人的底细打听出来了……” 却说玄羽门新任掌门郭本初刚刚看完孙圣手写成的信,手下弟子就回禀有人拜山,沈平一连猜了几个人都未能猜出到底是谁在这个时候来玄羽门。 当即,郭本初和沈平二人来到玄羽门迎客亭傍,等着拜山之人上山。 大约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山道拐弯处的巨石后闪出几个人来,只见这几个人中为首一人乃是慧明法师,在他左右两边各跟着一人。 一个是镇南城孙圣手,另一个则是紫云宫师尊耿惊云,郭本初虽料到来的人不是药山派的人,就是跟药山派这次聚会有关的人,却没想到来的人中竟然还有慧明法师。 可再这三人身后却还跟着一人,郭本初和沈平看到这人之后,都不约而同的惊呆了! 第七百九十八章 各宫师尊拜山 话说,郭本初和沈平等着拜山的人上山,在慧明法师、耿惊云和孙圣手三人的身后现出一人来,顿时令郭本初、沈平二人愣在了当场。 原来这人真是当今的药山派掌门陈剑平,再他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那便是武大通和纳兰月! 当年那场祭天圣会,陈剑平体内化蛇暴走再加上目睹了齐若雪惨死,一时间竟然神志大乱,挡着众多武林泰斗,天下英雄的面,公然大开杀戒。 此时虽然以陆正山的死而告一段落,可毕竟是一件太过匪夷所思的事情,陈剑平更是跟紫阳真人在两面山后山大战一场。 若不是当时紫阳真人心有所感,高抬贵手放过陈剑平一马,早就没有后来的这一切事件了,因此,虽然已经过去三年,陈剑平其人对于玄羽门而言,则还是个跟奇怪尴尬的存在。 此刻陈剑平竟然有一次来到了玄羽门,这是他三年祭天圣会后,第一次光明正大,明明白白的进入玄羽门。 只见所有弟子的眼神几乎都集中在了两个人身上,一个就是氛围颇为尴尬的陈剑平,另一个则是美若天仙的纳兰月。 这纳兰月走到那里,那里就好似变得亮堂了一般,她白皙透明的肌肤似隐隐发出一种光亮一般,普通人看了竟然会有一种刺眼的错觉感。 她确实是太美了,每一个人,见了纳兰月这等容貌的女子,都会不由自主的多看几眼,就不要说沈平了,以郭本初此刻的身份和定力,他经验也不由自主的朝纳兰月多看了两眼! 片刻后,慧明法师等人拾阶而上,来到迎客亭前,郭本初抱拳施礼,用极客气的语气说道:“各位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慧明法师微微一笑,宣了一声佛号,朗声道:“郭掌门真是客气了,您以掌门之尊,居然亲临玄羽门迎客亭,我等足够盛情,愧不敢当!” 耿惊云也微微一笑,说道:“恭喜师叔荣任掌门之位,郭师叔年纪轻轻当此大任,真是前途无量呀!” 郭本初走上前去,一把拉住耿惊云的手,笑着说道:“师弟,咱们自家人,怎么还客气起来了,你这么说不是当着大伙的面儿挖苦我吗?” 耿惊云哈哈一笑,说道:“岂敢岂敢,兄弟句句说的都是心里话!” 郭本初大大方方的对这陈剑平施了一礼,朗声道:“陈师弟,哦?现在应该叫陈掌门了,药山派威震武林,行侠仗义,都是陈掌门你领导有方,在下佩服的紧呐!” 陈剑平听郭本初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也听不出什么别的意思来,笑了笑,还了一礼,说道:“还未恭喜郭师叔高升,今后玄羽门在郭师叔治下,定会更加发扬光大,此真是我中原武林之福呀!” 郭本初哈哈大笑一声,朗声道:“陈掌门叫我郭师叔,就是还人我这个师哥,哎!往事如烟,师弟,咱们相逢一笑泯恩仇,这一页就翻过去吧!” 听到这里,陈剑平倒真是有点佩服这个郭本初了,他有重新审视了一边郭本初,大声道:“师叔说的是,我今儿个不就来了吗,为的就是跟师叔你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郭本初点点头,大声道:“快别在这里站着了,里面请!” 说着,郭本初对这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还周到的指着陈剑平身后的武大通说道:“江湖上传闻,陈师弟身边有个大弟子名叫武大通,威震江湖,想必就是这一位了?” 武大通神经就是再大条,此刻也知道自己所面对的人物在武林中到底是什么地位,听郭本初这么一说,紧张的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低声道:“郭掌门过奖了,正是在下!” 郭本初哈哈一笑,大声道:“久仰大名,如雷贯耳,药山派果然藏龙卧虎,快快里面请!” 了解武大通底细的耿惊云、纳兰月听了这话,险些没笑出声音来,郭本初要知道,他口中所谓的如雷贯耳的人物,其实就是仓颉山一带的盗墓贼小混混的话,估计得背过气去,陈剑平肚里也是一阵冷笑。 当即一众人来到玄羽门大殿,殿中原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紫阳真人的牌位,众人恭恭敬敬的对这紫阳真人的牌位行了大礼,慧明法师更是一阵唏嘘。 陈剑平此刻看着眼前的大殿,往北墙瞧了瞧,豁然想起十几年前,自己还是个小小乞丐时,第一次来到玄羽门大殿的情景。 当时师父就坐在北墙的位置,身后站着大师叔耿惊云和五师叔陆大勇,正是当时紫阳真人一句话,师父就收了自己为徒,转眼间物是人非,陈剑平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众人分班坐定,絮了几句闲话,耿惊云对这慧明法师使了个颜色,慧明法师也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道:“郭掌门,早前托人给你送来的书信想必你已经看了吧?不知你看后,对整个情况有什么看法?” 郭本初点点头,由打怀中将孙圣手写的那封信弹开放在桌子上,说道:“各位,信我已经看过了,信上所说的事,我完全同意,并且一定会对此鼎力相助!” 众人听了郭本初的话,虽然早前已经料到郭本初大概会如此,可此刻听到郭本初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心中还是松了口气,纷纷互相望了一眼,脸色为之轻松起来。 这时,郭本初开口道:“既然各位已经商议好了,那么慧明法师代表的自然是珈蓝岛大云寺了,耿师弟所代表的一定就是紫云、碧霞、七星三家,陈师弟的药山派自然不必多说,请问,孙先生,中原西北各派也都是这个意思吗?” 孙圣手点点头,说道:“不错,此次中原西北各派总共来了三十几个,大伙都是这个意思,至于中原西北其他剩下未来的门派,我想他们也不会有太大的异议!” 说着,孙圣手看着众人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其他剩下的门派,其实也不用太过在意,他们同不同意的,也无法左右大局!” 郭本初听了这话,表现出一种心中终于落了一块大石头的样子。 这时,孙圣手又急忙补充道:“凌江上游的大部分门派此番是跟着丰德海老先生来药山派的,丰老先生此刻留在药山派配着前来商议的门派,所以今日未能与我们一同前来,凌江上游各门派也都是这个意思!” 郭本初点点头,说道:“既如此,我玄羽门无话可说,这时造福天下武林的一件好事,我等责无旁贷,长春宫、逍遥居这边没什么问题,至于生效的三殿,我猜想他们不会有太大异议!” 这时,沈平说道:“各位,今日早些时候,我奉掌门师叔之命,已经安排得力弟子,前去传话,长春宫、逍遥居以及其他三殿师尊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回到了,大家耐心等待一下!” 陈剑平与耿惊云对望一眼,慢慢点点头,慧明法师朗声道:“还是郭掌门想的周到,我们近日来也有要见见其他几位师尊的意思,咱们事先商量妥当,也好为过几天的大祭做好准备!” 慧明法师提到“大祭”这两个字,场面气氛突然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郭本初面不改色的说道:“不错,大祭迫在眉睫,北疆新崛起的这股势力借大祭观礼之名来我玄羽门,定是不怀好意!事关整个中原的命运兴衰,咱们不可不防!” 陈剑平听了这话,肚里冷笑,暗道:“事关中原命运不假,可首当其冲的还是冲着你玄羽门,你话里话外,武林长武林短的,还不是要拉我们下水?” 耿惊云察觉陈剑平脸色有异,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陈剑平微微耸了耸肩,心中暗想:“我这个大师叔也真是操碎了心!” 就在这时,门外一名弟子突然急忙走进来回禀道:“启禀掌门,山下各位师尊拜山求见!” 第七百九十九章 守护法器 郭本初和慧明法师等人正在谈着,忽然一名弟子进殿来,回禀道:“三殿、一居室师尊拜山求见!” 郭本初哈哈一笑,大声道:“这个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沈师侄,我陪着各位贵客不便离开,你代我去迎接几位师尊!” 沈平应了一声,带着七八名弟子快速出殿,陈剑平没想到事情进展的会这么顺利,以至于他心里都有点狐疑,暗想道:“难道这郭本初要刷什么花样?不能呀,当此多事之秋,他就是想也没这个功夫了!” 慧明法师笑着说道:“其他几位师尊能来,真是太好了,咱们在祭天圣会之前就把事情都商量好了,做到事半功倍!” 郭本初点点头,说道:“还是几位前辈,列位师兄弟心系天下,思虑周全,在下效犬马之劳而已!” 耿惊云一摆手,说道:“郭师兄,你太过谦虚了,玄羽门身系天下安危,玄羽门不稳,中原武林便不稳,中原武林不稳,天下便不稳,师兄,你肩上的担子重呀!” 郭本初打了个哈哈,连忙说道:“还得请各位前辈、各位师兄弟多多帮衬,咱们一道持正义,行王道,方才不枉习武一场!”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点头称是,陈剑平这些年虽历练了不少,可说到底,还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城府照耿惊云差远了,他越听心中越有气,因为师尊陆正山的原因,陈剑平身在玄羽门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看哪儿都不顺眼。 耿惊云岂能不知陈剑平的这点心思,之前陈剑平执意要跟着前来玄羽门,耿惊云便一百个不同意,结果还是拗不过陈剑平。 打一进玄羽门大殿,耿惊云手里就攥着一把汗,细细察言观色,见陈剑平脸色果然有些异样,当即不住的对陈剑平又是使眼色,又是干瞪眼。 且耿惊云有意无意的紧靠在陈剑平身旁,绝不离开他超过两尺距离,这可真一点马虎不得,以陈剑平此刻的修为功力,他万一要是发起疯来,还真没人能收拾得了他。 好在向来陈剑平都对自己十分的敬重,自从师父死后,陈剑平更是拿自己如兄如父般的对待。 耿惊云想着:“万一小师弟触景生情,再加上话不投机,发起性子来,我就死命抱住他,别人治不了他,我这个大师哥说话他还是不敢不听的!” 耿惊云的话刚一说完,立刻偷眼瞄了陈剑平一下,只见他眼眉一歪,一脸的不屑,就差瞪眼咧嘴了。 旁边纳兰月一颗心也是提着,祭天圣会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与陈剑平相处时日久了,她也慢慢发现,陈剑平平常时候为人和气、知书达理,可一旦那股子劲上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无意中,纳兰月与耿惊云眼神一碰,二人立刻会意,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担心,唯独旁边武大通,一脸的心旷神怡。 他的穿着打扮如同一个暴发户,而此刻脸上的表情却不由自主的让人联想到乡下土财主第一次进城的感觉,那一双眼睛完全不够用了! 纳兰月坐在陈剑平和武大通中间,看看脸上阴晴不定的陈剑平又看看一脸心旷神怡就差流哈拉子的武大通,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叹了口气,暗道:“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了,遇见这么两个活宝!” 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絮话,小半个时辰后,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郭本初、慧明法师等人听了,赶紧起身迎了出去。 只见沈平引着一群人已经来到玄羽门大殿外的台阶下,众人仔细一看,这群人中有长春宫郭本初、醉霞殿萧敬合、凌霄殿柳云生、清心殿沈延庆、逍遥居萧敬风。 再加上紫云宫耿惊云、今日除了碧霞宫、七星殿两位师尊未到以外,其余各宫各殿师尊齐聚,自当年祭天圣会之后,除了紫云宫陆正山大祭那天以外,各宫各殿还从未聚的这么齐过! 郭本初赶忙走下阶梯,刚走到一半的时候,各宫各殿师尊齐声道:“见过郭掌门!” 郭本初慌忙行礼,大声道:“各位师叔前辈,如此大礼,小可如何生受的起?兹事体大,无奈之下之下只有劳动各位大驾,还望赎罪!” 慧明法师、耿惊云与众人一一见礼,陈剑平也走上前,与各位师尊见礼,众人见了陈剑平,都是微微一惊,特别是到郭本初时,陈剑平不自在,郭本初也觉得很不自在。 当年郭本初奉紫阳真人密令,带着一群弟子化妆成黑衣人,在最后关头,为了不使事态波及到玄羽门,企图将整个仗剑山庄包括陈剑平等人在内一起抹杀掉,后来被陈剑平识破,自那以后,陈剑平便将这郭本初视为死敌。 今日二人一照面,场面顿时有些尴尬,郭本初干笑两下,朗声道:“各位前辈、各位师尊,咱们快快进殿,老在这里站着算什么!” 众人应了一声,在郭本初的引领下纷纷朝大殿内走去,这时,逍遥居萧敬风对着醉霞殿萧敬合满脸堆笑的说道:“大哥,近来可好,快快进殿去吧!” 萧敬合哼了一声,没要气的说道:“什么好不好的,凑活着活一天算一天!” 众人有的听见两人的话,都假装不在意,其实这萧敬风和萧敬合二人,不但是同门师兄弟,而且还是胞兄。 当年紫云、碧霞、七星反出玄羽门后,除了长春宫、逍遥居以外,其他各宫各殿陆陆续续自立。 而当时醉霞殿宣布自立之时,逍遥居萧敬风曾经苦劝,两兄弟话不投机,竟然闹掰了。 临了,萧敬合说道:“我醉霞殿是一定要反出自立,你若随我一起,那咱们就还是兄弟,你若执意还要留在玄羽门,那你我从今往后再无瓜葛!” 逍遥居萧敬风当时也在气头上,怒道:“你头脑发热,看不清形势,还要拉我一起下水,我可不跟你一起犯糊涂!” 就此,二人就再未来往过,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聚在一起,萧敬风敬他是大哥,主动示好打招呼。 萧敬合自然是不愿跟自己的胞弟不合,只是碍于大哥的面子,不好先开口,不过今日众目睽睽之下,总算是接了萧敬风的话头! 众人进得殿来,分班坐下,郭本初站在场中,团团施礼,说道:“在下年纪轻、资历浅,本来在师父手下辅佐他老人家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可如今玄羽门突遭大变,一副担子正好砸在小可身上,真是日夜觉得沉重无比,幸赖诸位前辈、师尊、师兄弟鼎立相助,本初在这里谢过大家了!”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谦让了一番,萧敬合心想:“大祭迫在眉睫,没有太多时间在旁枝别事上花费太多时间。” 想到这,郭本初开门见山的拿起孙圣手写好的那封信,说道:“想必各位师尊对药山派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已经知道个大概了,具体情况我已经通过这封书信了解的差不多了,还请慧明法师跟大伙再详细说说东药山各门派商定的事情!” 此言一出,在场十几人的眼光全都望向慧明法师,慧明法师微微一欠,慢慢站起身来,详细的将在药山派中各门各派所商定的事情说了一遍。 各宫各殿师尊听了这个结果,都觉得可行,面面相觑之间纷纷点头。 这时,萧敬合慢慢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对于这个守护玉册和法器的人选,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第八百章 北疆乌云临近 众人听萧敬合这么一说,都是一怔,郭本初说道:“还请萧师弟示下!” 萧敬合说道:“放眼中原武林,有能力有资格看守这法器的,只有咱们玄羽门,我建议,由玄羽门各宫各殿八位师尊联合起来看守这法器!” 陈剑平与耿惊云对望一眼,二人听了萧敬合这话,丝毫不觉得奇怪,并且在陈剑平、耿惊云二人心中,也正有这个意思。 清心殿沈延庆说道:“这个倒是个法子,不过不知中原其他门派是否信服,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意见!” 萧敬合说道:“我想其他门派应当不会有太大的异议,玄羽门及其下各宫各殿这么多年来对中原武林贡献甚大,这是有目共睹的,况且,这次虎力邪兽之灾,咱们玄羽门损伤颇重,一派之主更是为此殒命,这法器有玄羽门八位师尊看守,再合适不过!” 萧敬合说完这话,各宫各殿师尊皆表示同意,旁边孙圣手却站起身来,说道:“萧师尊说的确实有道理,可饮水思源,这法器乃是药山派陈掌门带回来的,人家药山派要说是自己将留下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看守玉册和法器这等大事,我看不能没有人家药山派的份儿吧?” 萧敬合点点头说道:“这个自然,由玄羽门八位师尊看守这法器,正好没有将药山派排除在外,而且还是药山派大大的占了便宜!” 这其中关窍,陈剑平早已经想的明明白白,萧敬合提出八位师尊看守法器也并未出乎陈剑平意料。 甚至萧敬合不这样提,陈剑平也会如此主张,可眼下这话由萧敬合说出来,陈剑平总觉浑身不自在! 可这其中的关窍,孙圣手却一时间没能想明白,他开口问道:“萧师尊这话如何说?” 萧敬合等的就是孙圣手这一问,只见他微微一笑,说道:“这是很显然的,紫云宫就不用说了,碧霞、七星这一宫一殿,跟药山派过从甚密,守护玉册和法器的八个尊重,有三个跟药山派有莫大的联系,这难道还不行吗?” 陈剑平轻轻哼了一声,暗道:“这个萧敬合说的看似是好话,可话音听起来总觉得不对劲,这老东西,估计玄羽门历来做的不光彩的事情都是他攒使的!” 孙圣手听到这里猛地一囧,暗骂自己思虑不周,忘了药山派跟紫云、碧霞、七星三派的关系,使得萧敬合借着自己的势说出了这番话。 如此一来,弄的药山派及紫云、碧霞、七星几个门派有点被动,大家伙一番好意,让萧敬合这么阴阳怪气的一说,反倒弄巧成拙。 武大通俩眼滴溜溜的一转,极小声的问纳兰月道:“怎么回事,我觉得气氛有点不对,这性萧的老头什么意思!” 纳兰月眉头一皱,压低嗓门说道:“废物,这都不明白,咱们本来一番好意,让这姓萧的一说,好像咱们是沽名钓誉,表面上是大伙一起守护玉册和法器,实际上法器还是把持在咱们手里!” 武大通眉头一皱,恶狠狠的说道:“怪不得师父瞧他不顺眼,这老家伙果然不是好人!” 此刻大殿中氛围突然紧张了起来,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在这里嘀嘀咕咕的,谁也没在意他俩。 陈剑平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武大通一眼,武大通脖子一缩,赶紧闭口不再说话。 孙圣手歉然的看了陈剑平和耿惊云一眼,说道:“关系好坏是一回事,而这岂可相提并论,孙某人只不过是说说自己的想法,大事还是由各位武林泰斗商议!” 郭本初微微一笑,说道:“当今武林,动荡不安,南北疆野心初现,咱们中原夹在中间,随时都会两面受敌,我看咱们无论如何商议,都应当立足于‘合’!” 慧明法师站起身来,说道:“郭掌门所言极是,无论如何,咱们都应当是止战熄征,这玉册和法器咱们无论如何是不能用的,至于怎么保管,咱们都好商量,不过老衲觉得,八位师尊保管这玉册和法器,还是比较妥当的!” 郭本初此刻的心思本来就不在这玉册和法器之上,他眼下一门心思想的就是北疆过来的纳兰明,至于这玉册和法器,他当然知道很重要,但在这个节骨眼上,郭本初已经是焦头烂额,真的是顾不上这许多了,而他今天的真正目的,自然是要商议几天之后的紫阳真人大祭。 当下,郭本初走到堂下,环视一周,问道:“既然慧明大师觉得八位师尊看管玉册和赤烟炉法器没什么不妥,在下想问一句,各位师尊对此可有异议?” 众人听了这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没什么不妥,半晌无一人提出异议。 这时,陈剑平对着孙圣手一使眼色,孙圣手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我看,这守护玉册和法器的人选应当在加一个人。” 郭本初问道:“孙先生请说!” 孙圣手说道:“咱们大伙在这里商议天下大事,自然都是出于公心,可天下人未必这么想,各宫各殿如今名义上虽很多都自立了,可其实内在大伙都知道,还是和玄羽门同气连枝,这就显得好似玄羽门把持住了玉册和赤烟炉,如此难免给人留下口实,成为不肖之徒兴风作浪的借口!” 陈剑平等孙圣手话音一落,大声道:“不错,孙先生想的周全,刘掌门,这一点咱们不得不防,这等大事必须做到滴水不漏,万一中原武林不肖之徒有所异议,再被北疆、南疆利用,咱们中原之地,岂不是祸起萧墙?” 逍遥居萧敬风说道:“这话说的倒也不是没道理,可中原之地还有谁合适呢?陈掌门莫非你也要一同守护着玉册和法器!”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哪里那里,紫云、碧霞、七星三派守护法器,有人已经开始含沙射影的说我把持玉册和法器了,我躲还来不及,那还回往上凑!” 众人都听出这话是说给萧敬合听的,而萧敬合则面不改色毫不在意,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好似完全没听懂陈剑平这话隐含的意思。 郭本初微微一笑,说道:“既然这样,请问孙先生,中原西北各派或者陵江上游各派,可有合适的人选?” 孙圣手说道:“这个自然是没有,这两个地方都不具备这等高手,不过我倒觉得大云寺慧明法师很合适,他为了咱们中原武林之事出力甚多,而且在江湖中的威望又高,武功也是没的说,守护玉册和法器的人选中,若再加入慧明法师一人,定会令中原武林信服!” 慧明法师听到这里,微微一惊,刚要起身推辞,陈剑平却猛地和慧明法师一对视,轻微的冲着慧明法师摇了摇头,慧明法师眉头轻皱,又慢慢坐了下来。 郭本初看了看长春宫萧敬合和逍遥居萧敬风,见这二人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便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这样也好,若有慧明法师加入,那就更稳妥了,我看就这么定了吧,如此大伙没有什么异议了吧?” 陈剑平心中微微一笑,对着武大通、纳兰月二人眨了眨眼睛,不再理会场上众人,半晌更是无一人发表异议。 郭本初见状一拍手,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在大祭那天宣布此事并且将藏匿玉册和法器的地址写好,抽签决定藏在哪里!” 凌霄殿柳云生大声道:“这地名都由谁来写?大祭那天估计来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难道各个都要写个地名不成?” 耿惊云微微一笑,说道:“柳师叔,岂能是人人都写地名,不如就由守护玉册和法器的八位师尊写好藏匿的地点,到时候抽到那个算哪个,咱们秘而不宣,悄悄的将玉册和法器藏好,大家觉得如何?” 说完,耿惊云特意朝陈剑平、孙圣手看了看,陈剑平、孙圣手微微一点头,表示没有异议,在座众人听了也都觉得这样很是合理。 郭本初说道:“既如此,那就太好了,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事,咱们就这么定了!” 郭本初满脸堆笑,一挥手,他本想大喊一声:“拿酒来!”可还没等他喊出这句话,却有一名弟子行色匆匆的走进大殿,低声道:“启禀郭掌门,纳兰明率众已经通过山谷关,直奔我玄羽门而来!” 第八百零一 组织的失误 就在天下风云变换,各方势力都开始行动的时候,北疆玉阳派大殿内,血无常却无所事事的坐在大殿正中的大座椅上。 他好像并不太关心各路形势,正当所有人的神经都越来越紧张的时候,他却显得慵懒而又落寞。 不一会,血无常突然坐直了身子,不耐烦的说道:“来都来了,赶快现身吧!” 他这句话好似对着空气说的一般,半晌,整个大殿中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血无常将手里把玩的两颗鹅卵石往地上一扔,说道:“你不现身,我可要走了!” 这话一出口,突然在大殿正中央凭空出现一团黑气,这团黑气慢慢从地面升起,开始扩散,下一刻,“砰”的一声,所有黑气瞬间消失。 而在大殿中央则多了一个身穿黑衣,浑身萦绕着一层黑气的老头,这老头枯瘦如柴,佝偻着身子,他几乎是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即便是这样了,他居然还是个残废,因为他的右袖管竟然是空的。 血无常微微一笑,以嘲讽的口吻说道:“你看起来真是越来越颓败了!希望我到老的那天,千万别像你这样!” 大殿中央这老者嘿嘿一笑,嗓音嘶哑的简直有些刺耳,只听他说道:“大家彼此彼此,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谁也别嘲笑谁!” 血无常看了看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带着厚重面具的自己,突然仰面哈哈大笑起来! 大殿中央这老者咳嗽了一声,说道:“这几年来,组织发生了一两次失误,不过大势还在朝着咱们预定的方向发展,但如今中原之地发生了咱们所不愿看到的变化!” 血无常止住笑声,反问道:“一两次失误?你们犯的岂止是一两次失误,早前如果听我的,直接大开杀戒,岂不痛快?” 大殿中央这老者将手中的剑当作拐杖,他拄剑猛地向前走了两步,剑鞘在青砖地面上磕出的声音格外刺耳,只听他说道:“我说过多少遍了,别说是灭掉中原,就是杀尽天下人,对组织来说,也不是做不到,但那样做没有意义,我们的目的并不是杀戮!” 说到这,老者又补充道:“这个最终目的的层次高度,是现在的你所不能理解的,也没有必要告诉你事情的真相,至少现在不能!” 血无常冷笑一声,说道:“你不用解释,我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我虽然不知道这个神秘组织所谓的目标是什么,但是我认为你们的行动从三年前就开始出现偏差了!” 这老者听了“三年前”这几个字,眉角猛地抽搐了一下,阴森森的问道:“此话怎讲?” 血无常嘿嘿一笑,说道:“你们组织藏龙卧虎,不可能连这点事情都看不透吧,枯骨老者,三年前你与陈剑平那一战,可谓是震惊天下,而那一战是你们唯一一次弥补错误的机会!” 原来,站在场中的这位老者,就是当年与陈剑平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只见他侧脸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右袖,恶狠狠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血无常说:“我想说的是,你们应该审视下自己的计划,若有必要的话,应该全盘推翻之前的计划,重新制定,这才是上策,因为事态已经开始慢慢挣脱你们的控制了,难道不是吗?连你自己都说,中原发生了一些组织不愿看到的变化!” 枯骨老者恶狠狠的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来:“陈剑平!” 血无常冷笑一声,说道:“不错,就是陈剑平,当年,他这一招你们可以说走的极高明可又极失败,其实从陈剑平没被化蛇内丹毒死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你们整个计划中最大的一个漏洞!” 枯骨老者听了这话,萦绕着一层黑气的脸上神情更加灰暗,他拄着剑的左手似乎在微微抖动,背仿佛驼的更严重了! 血无常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他事不关己的说道:“你们应该也发现了这一点了吧,所以三年前才有那一场大战,可即便是你都无法结果陈剑平,这一点恐怕最出乎你们意料吧?” 枯骨老者颓然的笑了笑,说道:“这点不用你操心,自然会有人收拾他,咱们言归正传,中原武林这两天的动向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血无常慵懒的说道:“知道,知道,中原之地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看来飞烛邪兽这场灾难却是把他们吓坏了,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只有经历了痛苦才会学习珍惜,眼下中原之地的人们,可算是学乖点了!” 枯骨老者微怒道:“如此我们的计划又落空了,这样一来,纳兰明带着人前往玄羽门大祭还有什么用呢?” 血无常冷哼一声,说道:“中原乱不起来了,纳兰明此去当然没什么用了,怎么?你不会就指望纳兰明所带领的这百十来号人,就地把玉册和赤烟炉法器抢回来吧?” 枯骨老者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般呵呵一笑,说道:“这回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呀!玉册和法器……哎!还得费一番周折!” 血无常幸灾乐祸的说道:“怎么?你不会要把纳兰明他们招来吧?” 枯骨老者摇摇头,说道:“当然不会,开弓没有回头箭,中原武林没能乱起来,整个计划从根儿上就出了问题,纳兰明这伙人根本不会对大势有什么妨碍,既然已经去了,搅和搅和,恶心恶心中原那帮人也是好的!” 血无常哈哈一笑,说道:“这可真不像你说的话!” 枯骨老者嘿嘿一笑,拄着剑,转身便欲离开,这时,他忽然回过头来,深沉的说道:“你自己也要小心,你的身世组织已经透漏给御剑神宗了,此刻御剑神宗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来历!” 血无常微微一笑,说道:“组织这是做两手准备呀,口口声声责备我不效忠组织,看来组织也没拿我当自己人呀!” 枯骨老者哈哈一笑,说道:“其实不需我多说,你自己应该最了解你口中所谓的这个组织的实力,想必你也明白他们的意志有多么的坚韧,从眼下形势来开,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与之相媲美,我说这些的意思,你应该懂吧?” 血无常点点头,说道:“这些我自然知道,不过我只要达到我自己的目的就好,若不是碍于你们整个组织,我早就放手做我自己的事了,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你对我说这些!” 枯骨老者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就到这儿了,下不为例,帮你帮太多了,这很不符合我的性格!” 说着,枯骨老者周身升起一股浓烈的黑气,当黑气散尽之时,枯骨老者却凭空消失了! 空荡荡的大厅中,再一次只剩下血无常一人,半晌,血无常深深的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陈剑平,我倒要看看下一步你会怎么走……” 话说玄羽门众人将一切谈妥后,有弟子回禀道:“纳兰明等人已经通过山谷关,直奔玄羽门而来!” 虽然一直都在关注着这伙人的动向,可知道他们都已经进了中原腹地,大伙还是微微一惊! 这时,郭本初起身说道:“这纳兰明应当就是当初聚贤堂大公子吧?聚贤堂已经覆灭,这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将北疆各派都聚集了起来,倒是不容小觑!” 郭本初话音刚落,逍遥居萧敬风慢慢起身,说道:“这个咱们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咱们也没必要知道,所为来者不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陈剑平眉头微微一皱,长春宫郭本初、逍遥派萧敬风自始至终都没有脱离玄羽门,这两人的利益与玄羽门是完全一致的,不知他们又有什么说法? 陈剑平正这样想着,只见逍遥居萧敬风指着旁边纳兰月大声道:“这个纳兰月是纳兰明的亲妹妹吧?我不明白的是,当此危急时刻,她为何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咱们玄羽门?” 第八百零二章 各怀鬼胎 逍遥居萧敬风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纳兰月,旁边武大通朝纳兰月身边凑了凑,低声道:“不好,冲着你来了!” 慧明法师看着眼前场景,轻轻摇了摇头,暗道:“看来,要想完全消除这些人的隔阂,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管形势多么危急,都存在着暗斗,至少互相之间并不完全信任彼此!” 陈剑平厉声道:“萧师叔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会带一个奸细来玄羽门不成?” 长春宫萧敬合说道:“奸细到不至于,但眼下北疆纳兰明对我中原不利,他的亲妹妹咱们不可不防,陈掌门,这女子容貌惊人,或许会以美色作掩护……” 萧敬合话还没说完,突然武大通一声尖叫,猛地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只见他抱着自己的右脚,疼的团团转,瞪着眼看着陈剑平。 原来,陈剑平还未等萧敬合把话说完,一脚在武大通右脚脚面上踩了一下,疼的武大通都跳了起来。 纳兰月的事情根本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万一氛围被萧敬合和萧敬风带偏了,就不好办了,长春宫、逍遥居这两派并未反出玄羽门,一定会以玄羽门的利益为重。 而醉霞殿、凌霄殿、清心殿三位师尊,此刻则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陈剑平于各种情况都想的面面俱到,唯独没想到他们会拿纳兰月说事,情急之下,只想着把场面搅乱,因此猛地踩了武大通一脚! 武大通抱着脚,跳来跳去,原本紧张肃穆的玄羽门三清殿内,瞬间让他搞的不伦不类,只见他龇牙咧嘴的对着陈剑平大声道:“师……师父,什么情况?” 陈剑平佯作发怒,大声道:“什么什么情况,大家在这里谈事情,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别犯浑!” 武大通本就是个街头混混,什么规矩礼法他本就不在乎,只不过刚开始时看到庄严肃穆的玄羽门大殿,他有点蒙圈,此刻听一群人说来说去早就不耐烦了。 这下被陈剑平猛地踩了一脚,心中更是气氛,只见他一屁股坐回座位,跺着右脚,瓷牙咧嘴的说道:“你们甭瞎担心!” 说着,指着纳兰月大声道:“这货一心想当我师父的姘头,说什么都不会出卖我师父,不出卖我师父,就不会出卖你们……” 他张着嘴还想白话两句,猛地又是一声惨叫,腾的一声,又从座椅上蹦了起来,这回却抱着左脚在地上来回打转,只见纳兰月满脸通红的瞪着武大通。 原来,还未等武大通说完,纳兰月听他胡说八道,气急败坏的在武大通左脚脚面上狠狠的踩了一脚。 纳兰月虽是北疆姑娘,性情虽说很奔放不羁,可也没奔放到什么份儿上,她对陈剑平确实有些倾心,可这好歹也是少女心事,何等隐秘。 武大通竟然当着诸位天下巨擘的面,在玄羽门三清殿如此庄严肃穆的地方大声将她的心事嚷嚷了出来,纳兰月此刻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陈剑平也是脸颊发胀,尴尬之极,耿惊云此刻也是皱着眉头一脸不满的看着陈剑平,他本就觉得纳兰月太过美貌,陈剑平与之交往过密难免会惹上麻烦。 陈剑平见大师哥又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无奈的朝着他耸耸肩,耿惊云怪眼一翻,一副回头再给你算账的架势。 如此一搞,弄的萧敬合、萧敬风二人也略微有些尴尬,他二人倒不是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跟药山派死磕,只不过是想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占据主动。 而站在场中的郭本初脑筋飞速运转,暗道:“都什么时候了,郭师叔和萧师叔也太过心急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呀!” 想到这,郭本初瞪了武大通一眼,干笑一声,说道:“陈掌门,你可不要多想,兹事体大,咱们小心为上,纳兰姑娘弃暗投明,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 纳兰月冷哼一声,撇了一眼郭本初,暗道:“什么弃暗投明,我们北疆不一定是暗,你中原武林也不一定是明!” 慧明法师站起来,说道:“北疆这次来人虽然气势汹汹,可我看他们应当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郭本初听了这话,转身看着慧明法师,问道:“大师,你为何这么说?” 慧明法师说道:“很简单,老衲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纳兰明此刻只带来了区区一百多人,他们若想有什么大动作的话,绝对不会只带这么点人?” 耿惊云接着说道:“不错,我看慧明法师说的有道理,咱们中原虽然连遭重创,可若有什么人想要打咱们的主意,断不敢只带区区百十来人!” 醉霞殿萧敬合说道:“即便是如此,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他们还留有什么后招,会不会大队人马藏在什么地方伺机而动?” 这时,大殿靠门处打探消息的那名弟子说道:“各位师尊容禀,咱们从雁荡山开始,到现在为止,好几拨人跟着,他们身后绝没有什么大队人马,此刻纳兰明已经过了山谷关,就算他们又后续人马,相距也有两日路程,要说支援的话,肯定来不及!”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觉得疑惑,既然如此,纳兰明这伙人到底是来做什么呢? 这时孙圣手拎着酒葫芦微微一笑,大声道:“诸位,我看咱们不需要太过疑惑,北疆那伙人本来就是计划用这百十来号人把咱们中原武林给挑了,只不过他们失算了一手!” 众人一听这话,微微一惊,郭本初赶紧问道:“孙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请你说的明白点。” 孙圣手点点头,说道:“大家伙怎么忘了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事了?陈掌门轻轻松松的就把这两件宝贝带了回来,摆明了是他们想利用法器使咱们中原武林乱上加乱,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借着玄羽门大祭的机会,派纳兰明这白十来号人来添把火,为的就是确保咱们大乱起来,他们好坐收渔利,如今咱们妥善处理了法器,非但没打起来,还很精诚团结,所以就显得他这百十来号人很是多余了!” 孙圣手将这番话说出,各宫各殿师尊面上都表现得很赞同,但反应却不很热烈,再座的众人,各个都是人中龙凤,且各个都是老江湖,这点道理岂能看不明白? 而众人这等反应,是因为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比较有利的态势,首功自然当推陈剑平,剩下的则是这两天药山派各门各派商定的结果起到了决定左右。 反观玄羽门上下,经受了紫阳真人、刘逸风殒命,北疆又来势汹汹,所有人都无暇他故,在这个扭转中原颓势的事件中,竟然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这种情况下,玄羽门郭本初及各宫各殿师尊难免心里酸酸的,都不愿承认,除了郭本初本人对北疆这伙人还有些担心,因为毕竟这伙人是冲着玄羽门来的,而其他师尊则仅仅是拿着北疆这伙人说事儿而已。 郭本初对此岂能看不透,可他的立场不同,他虽是长春宫师尊但此刻兼任玄羽门掌门,不光要顾及中原武林安危,还要顾及刘逸风大祭。 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因为就算是北疆颠覆中原武林的阴谋无法得逞,这百十来号人一旦甩开了,大闹一场。 只要将大祭搅乱,玄羽门的颜面可就扫地了,今后在中原武林真的就难以翻身了! 正当殿内各人都支支吾吾心怀鬼胎之时,陈剑平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大声道:“既然如此,我看就由玄羽门自己在通天台应付这伙人……” 陈剑平话还没说完,逍遥居萧敬风立刻站起来,大声道:“你说什么?” 第八百零三章 暗度陈仓 陈剑平看了萧敬风的反应,险些没笑出来,他赶忙接着说道:“萧师叔,你且让我把话说完,我看北疆这伙人根本弄不出什么大风大浪,咱们也没必要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萧敬合反问道:“话是这么说,可万一对方有别的图谋或者准备该怎么办?”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这一点,咱们自然是不得不防,大祭之日,咱们可以分为一虚一实!” 郭本初问道:“何为虚?” 陈剑平答道:“外松内紧,大祭之日,通天台上只有玄羽门一家,除了各位师尊之外,其余各宫各殿弟子均不参加,此为虚!” 郭本初眉头一皱,继续问道:“那何为实呢?” 陈剑平答道:“各宫各殿的方位是以玄羽门为中心,成八卦方位排布,各宫各殿弟子按照自己所在的方位为准,距离玄羽门三十里外埋伏,形成一个大大的包围圈,此为实!” 陈剑平这话一出,很合郭本初心意,各宫各殿师尊此刻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陈剑平站起身来,接着说道:“如此一来,咱们以静制动,不管纳兰明这伙人是不是闹事,如何闹事,也不管他有没有后援,管教他四面受敌,主动权始终在咱们手中!” 耿惊云一拍手,说道:“刘掌门,各位师伯师叔,我看小师弟这计策可行,而且就当前的形势看,纳兰明这伙人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郭本初点点头,心中暗喜,他不动声色的说道:“陈师弟果然是思虑周全,我看这招不错!” 长春宫、逍遥居也就罢了,这两家自然是会和玄羽门共进退,陈剑平这番话一出口,反倒大合醉霞、凌霄、清心三殿之意。 这三家为求自保,本就希望能和玄羽门抱团,可又持观望态度,不想自己陷得太深,陈剑平这一招,正好让各宫各殿能够跟玄羽门保持一定的距离。 大祭那天若有事,自己在外围做做样子就行了,若没事,也显得自己出了一份力。 想到这里,醉霞、凌霄、清心三殿师尊大大的赞同陈剑平的主意,不住的跨这招的妙处。 陈剑平心中冷笑一声,接着说道:“还有,大家别忘了,纳兰明一伙可能掀不起大的风浪来,可北疆还有个罗生门、南疆还有个神秘组织和御剑神宗,虽说他们这次进犯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得不防!” 萧敬合难得赞同了陈剑平一次,只听他说道:“不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不得不防!”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这样的话,若要防御南北疆,在下以为,应将玄羽门及外围三十里埋伏的各宫各殿看作一个整体,然后我药山派所有弟子运动到陵江城待命!” 说到这,陈剑平猛地回身,走到郭本初身旁,接着说道:“如此一来,整个玄羽门与我药山派形成掎角之势,咱们两下互相呼应,别说是南疆北疆了,你就是来个千军万马,也不在话下!” 陈剑平这一番话说出口,顿时令在做的各宫各殿师尊刮目相看,起初,众人虽也很是敬佩陈剑平,可总觉得他只不过是仗着身负至宝,又有奇遇,聚拢了一批人,成立个门派而已。 经过这一番话,在场众人才猛然发现,这个昔日紫云宫的小小入室弟子,如今已经成为一个老谋深算,历练颇深的门派之主。 特别是长春宫萧敬合,他此刻看着陈剑平,第一次觉得自己之前太过小看这个陈剑平了,从今日起,得多多注意下这个陈剑平了。 郭本初听了,脸上闪过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神情,接着大喜过望,高兴的说道:“陈师弟真是好谋划,诸位师尊对此可有什么异议?” 众人纷纷摇摇头,唯独萧敬合、萧敬风二人脸上似有不约之色,郭本初一拍手,说道:“好,既然如此,大祭临近,就请各位师尊鼎力相助,咱们依计行事,耿师弟,这里谈好的事情,就劳烦你转达给风师叔和梁师叔吧!” 耿惊云点点头,说道:“刘掌门请放心,在下一定将话待到!” 当即,众人又叙谈了一番细节,临了郭本初挽留众人,各宫各殿师尊推脱要回去准备,纷纷都散了。 此时天色已晚,慧明法师、耿惊云、陈剑平、武大通、纳兰月五人下了两面山,陈剑平看着慧明法师,说道:“大祭临近,法师不留在玄羽门却不辞辛苦与我等一同下山,可是有什么话要问?” 慧明法师微微一笑,说道:“陈施主真是料事如神,老衲确实有一事不明,不知陈施主能不能猜到我要问的事?”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诸般事情皆已办妥,法师若要有所疑问的话,应当是疑惑为何在下要荐举您一同看护玉册和法器吧?” 慧明法师哈哈一笑,说道:“不错,不错,老衲就是有此一问!” 陈剑平笑着说道:“荐举大师一同守护玉册和法器,也是不得已,这其中有三个原因,第一,堵天下人悠悠之口,若无外人参与,天下人要么就说玄羽门把持宝物、要么就说药山派伙同紫云、碧霞、七星把持宝物!” 听到这里,慧明法师和耿惊云纷纷点了点头,陈剑平接着说道:“这第二嘛,如今的三宫、四殿、一居室很有可能会分为三拨,长春宫、逍遥居一拨,紫云、碧霞、七星一拨,醉霞、凌霄、清心三殿为一拨,若是这样的话,三方牵制倒也没什么,可醉霞、凌霄、清心三殿明白着是墙头草,我怕他们万一倒向长春宫和逍遥居就不好了,所以大师你加入之后,左右逢源,立刻便能把局面打破,这样不管什么情形,任何一方都不能独大!” 慧明法师微微叹了口气,他之所以叹息,是觉得不论何时,互相防备、勾心斗角永远都不会停息,只听他宣了一声佛号,低声道:“陈掌门说的是,老衲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陈剑平苦笑一声,说道:“大师宅心仁厚,超脱俗世之外,自然想不到这些,老实说,我不怕南北疆大兵压境,反倒是怕天下太平,只要中原一没了外部压力,必定内乱丛生!” 耿惊云听了这话,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历来都是如此,好在咱们现在总算是找到了处理这两件宝物的方法,若不是如此,中原非得再乱一场!” 慧明法师苦笑着摇摇头,问道:“陈掌门,其一、其二都说了,那第其三是什么?” 陈剑平微微一囧,支支吾吾的说道:“说道这第三条,小可还要想大师请罪!” 说着,陈剑平一欠到地,深深的行了一礼,慧明法师及在场众人都不明就里,陈剑平行完礼说道:“第三条理由则是希望能将珈蓝岛大云寺拉到中原武林这一边来,如此好让北疆、南疆有所顾忌!” 慧明法师听了先是惊愕,而后则哈哈一笑,说道:“好呀,老衲一把年纪,竟然让你这娃娃算计了!” 其实这一点慧明法师不是不能想到,而是大云寺最初便决定要站在中原武林这一边,北疆、南疆之势,明眼人一看便是要吞并天下武林,大云寺孤悬海外,中原武林一旦陷落,唇亡齿寒,大云寺最终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因此,慧明法师听陈剑平明明白白的说出第三条想法来,所惊愕的并不是被陈剑平利用,惊愕的是陈剑平竟然能如此坦然的将之说出来,瞬间,对这个年轻人的敬佩之情又增添了几分。 当即众人在两面山脚下分手,慧明法师与耿惊云同上紫云宫,孙圣手与陈剑平等人同回药山派,连日来提心吊胆的诸般大事,今日总算是暂时有个着落了,孙圣手此刻对陈剑平也是敬佩不已。 而陈剑平自然是心情大好,望着将要落山的夕阳,陈剑平转头问纳兰月和武大通道:“如何,此番一连几日,你们有何感受?” 纳兰月笑着说道:“虽然每天提心吊胆的,可也算惊心动魄,蛮有意思的!” 武大通黑着脸,说道:“我脚疼!” 众人听罢,忍不住哈哈大笑,陈剑平翻身上马,大声道:“咱们快些回药山派,调集人手进驻陵江城!” 纳兰月微微一笑,低声道:“你这一手做的可真是不漏声色,稀里糊涂的就让你占了个大便宜……” 武大通听了莫名其妙的问道:“怎么了?什么大便宜,说来听听!” 第八百零四章 没完没了 纳兰月意味深长的说陈剑平稀里糊涂的得了个大便宜,武大通一时想不明白,问道:“到底稀里糊涂占了什么便宜,说来听听!” 旁边孙圣手骑在马上,喝了口酒,说道:“我想纳兰姑娘指的是进驻陵江城的事吧?确实,陈掌门可以借此机会,造成药山派进驻陵江城的既成事实,这样一来,药山派兵不血刃就可以将势力延伸到玄羽门眼皮子底下,真是厉害呀!” 陈剑平确有此意,不过多少有些趁火打劫之意,孙圣手说出这番话,陈剑平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微微有些窘迫。 孙圣手似乎看出了陈剑平的心思,微微一笑,说道:“陈掌门,江湖之事,究其根本还是靠实力说话,可又不能完全依靠实力,似云啸天这等穷兵黩武之行径,自然会招致灭顶之灾,可似慧明法师这等不分形势,滥用慈悲之心的,就算实力再强,终究也难成大事,只有如您这般,以实力为基础,行王道持正义,才可雄霸天下,孙某真是佩服之极!” 陈剑平摆摆手,说道:“乱世动荡,唯求自保而已,孙先生过誉了!” 孙圣手听完这话,豪放的仰面大笑一声,说道:“过誉?未必吧?南疆取宝、中原献策、进驻陵江,须臾间解中原之危、谈笑中定天下之势,是问当今天下又有几人能有此能耐,这等连环妙计,孙某若不是亲见,实不敢相信!” 陈剑平轻轻将马勒住,夕阳余晖映照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落寞,只听陈剑平微微一声叹息,说道:“天下大势又岂能是都能算计的到的,江湖险恶,人如浮萍,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孙圣手喝了一大口酒,点点头,说道:“世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屡试不中,本以为不入宦海而进江湖,还能逍遥自在些,岂料还是……”说到这,孙圣手自嘲似的笑了笑。 陈剑平转过头来,说道:“孙先生,过几天的玄羽门大祭,我看北疆一伙可能会退而求其次,至少也要在与中原交界的地带做文章,你此刻能代表中原西北各派前来东药山,俨然已是这一带各派的领军人物,这一点你不可不防。” 孙圣手点点头,说道:“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正是因为我提早看到了这一点,中原西北各派才看我有见识,推举我为带头人,来药山派商谈!”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南疆、北疆若无完胜把握,应当不敢大举进犯中原,可如此一来,必定采取蚕食策略,中原西北各派首当其冲,可要做好防范才好!” 孙圣手叹了口气说道:“也只好见招拆招了,其实何指是中原西北各派,陵江下游与南疆搭界的地带,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呀!”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凡事差不多都是先易后难,不如咱们先在北疆做做文章,与其等着北疆各派逐步蚕食,不如我们先发制人,向前推进,如此咱们不就有了缓冲地带了?” 此言一出,在场孙圣手、纳兰月、武大通三人都是一惊,孙圣手更是诧异的看着陈剑平,说道:“陈掌门这个想法确实大胆,而且不按常理出牌,不过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可能就会酿成大祸!”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孙先生,我来问你,玄羽门大祭之后,若你是南疆的神秘组织,你会怎么做?” 孙圣手略微一沉思,脱口而出道:“我多半会开始着手将玉册和法器重新夺回去,因为中原如果乱了,法器在咱们手里对他们有利,可如今中原抱成一团,法器在咱们手里则成为了他们的威胁!” 陈剑平猛地说道:“所以呀,甭管什么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就是不去找他,他也一定来找你,不如就把水搅浑,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咱们先动,看他们如何接招,届时我药山派必将鼎力相助!” 孙圣手猛地在马鞍上一拍,大声道:“好!听着就痛快,就这么办!陈掌门今后中原西北各派就听您的,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合适?”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不急不急!总得给新任刘掌门一个面子,等玄羽门大祭过后再说,这事还得跟我那大师哥还有丰德海老英雄商量商量,最好是来个四处开花,打蒙他们!” 孙圣手听了哈哈大笑,大声道:“不错,痛快,咱们就这么干!” 说着,陈剑平一打马,头前而行,孙圣手、纳兰月二人笑着拍马追了上去,武大通挥了挥马鞭,一脸愁苦的嘟囔道:“打打打!天天打!你当斗蛐蛐呢?有吃有喝有钱花,消停几天不行吗? 说着,也催马跟了上去,迎面一轮夕阳红日,将几人身影拉得老长,马嘶声在古道上远远传来,显得分外凄凉! 而此刻,夕阳落下之时,玄羽门三清殿内已经显得有些昏暗了,郭本初坐在大殿正座上,却不让手下弟子点燃蜡烛,沈平就站在他旁边。 过了一会,沈平低声道:“掌门师叔,看样子,大祭那天,北疆这帮人就算是闹也闹不出什么来了。” 郭本初慢慢摇摇头,说道:“话是如此,可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所谓来者不善,他们既然来,就一定不会空手回!” 沈平略一沉思,说道:“那前几日赵俊贤透露给咱们的消息,咱们是否还按照原计划执行?” 郭本初慢慢站起身来,说道:“查的怎么样了?” 沈平走到郭本初跟前,低声道:“师叔,咱们已经查的水落石出了,赵俊贤说的确实是实话,这纳兰明不过是个傀儡,真正在背后操控的,就是那个南疆新崛起的罗生门,而且我们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 郭本初微微一笑,说道:“没想到,咱们这个耿师侄和陈师侄,还真实心实意的帮我们!” 沈平微微一笑,说道:“那是,好歹也是同气连枝,咱们掌握了这个实情,就不怕纳兰明起什么幺蛾子了,他若敢苦苦相逼,咱们就在大祭那天把这事抖搂出去,管教他成为众矢之的!” 郭本初又是一笑,说道:“是呀,一个人居然任由灭了自己门派和全家的人驱使,唯恐天下不乱,这等丧心病狂之徒,其真面目一旦暴露,必定遭天下人唾弃,耿师侄和陈师侄真是给咱们出了一个好主意!” 沈平听到这里,又是一阵兴奋,他完全没留意到脸色难看到极点的郭本初,兴高采烈的说道:“是呀,如此一来,咱们就不怕他纳兰明闹事了,这可真是……” 沈平话还未说完,郭本初却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一下,直把沈平吓了一激灵,沈平不解的小声道:“师叔,你这是?” 郭本初怒道:“你真当他们是好心呀,若真想帮咱们,大祭之时他们自己揭穿纳兰明的丑陋面目即可,何必费尽周折的还要告诉咱们?” 沈平眉头一皱,不解的问道:“师叔,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图谋吗?” 郭本初又是一声冷哼,说道:“当然,若咱们不用这一招,纳兰明若闹起来咱们就没有什么克制他的办法,若咱们用了这一招,自此便会成为罗生门和整个北疆的死敌,不管如何,他耿惊云、陈剑平都是坐收渔利!” 沈平听了这话,暗自思量,小声道:“师叔,会是这样吗?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郭本初猛地转过身来,大声道:“我想多了?哼!我倒是希望我想多了,今天陈剑平大出风头,献计献策,到头来还不是为了他药山派自己,什么掎角之势,说的好听!还不是为了将手伸到陵江城,伸到咱们眼皮子底下?” 沈平听到这里,猛地一惊,大声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样一来,药山派定会赖在陵江城不走,要是这样的话,对咱们可是……” 郭本初烦躁的一甩衣袖,低声道:“真是一步被动步步被动,师父心系天下,不惜殒命,但留下的玄羽门可真是个烂摊子,咱们现在是真的腾不出手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药山派钻空子了!” 沈平赶紧问道:“那北疆纳兰明那边咱们怎么办?” 第八百零五章 开始了 听了沈平的问话,郭本初不假思索的说道:“见机行事,若纳兰明点到为止的话,我们就隐而不发,若他死乞白赖的跟咱们过去不,也就顾不了许多了!” 沈平听了后点了点头,此刻天已大黑,殿外各个房舍都已燃起蜡烛,郭本初倒背着手,慢慢走到大殿门口,看着忙忙碌碌来回穿梭的弟子,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像是被推着赶着一般,丝毫不受他的掌控。 半晌,只听郭本初微微一笑,说道:“看吧!从今往后,这天下别想太平了……”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到了玄羽门大祭的日子,在中原之地的人们还未完全从飞烛邪兽恐惧的阴影中走出来的时候,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使得中原之地的人们显得格外的悲怆! 一大早,几乎中原所有门派都派人来到了玄羽门,大家身穿素服,庄严肃穆的一节一节登上两面山,自山脚下一直延伸到山腰的部分,依然留存着飞烛邪兽肆虐时的惨烈痕迹。 一众人边走边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痕迹,心中越发的感慨,当最后一批人登上通天台时,整个通天台上已经是灰茫茫的一片,真可谓是人山人海。 而在这人海之中,有一块离着祭天坛最近的区域,格外的引人注目,这伙人大概有白十来号人,其他门派来的人都穿着素衣,而这一伙人则穿一身雪白的孝服,在灰蒙蒙的一片人海中,这一块白色格外引人注目。 而更加引人注目的,则是这伙人的身份,他们便是连日来中原之地议论纷纷的北疆新崛起的那股势力,坐在最前面的一人身穿白衣,脸上蒙着一张白沙,正是此刻名动天下的聚贤堂少主,纳兰明! 而祭天坛之上,刘逸风巨大的灵位摆在中间,玄羽门上下人人重孝,三宫四殿一居室师尊分列两边,这场景在当年祭天圣会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而郭本初此刻则一脸的悲伤,恭恭敬敬的跪在刘逸风灵位前,场下上万人没一点声音,都恭恭敬敬,神情肃穆的站在当场。 这时,萧敬合慢慢走到郭本初身边,低声道:“师哥,事不宜迟,先把玉册和法器的事情结束了,免得纳兰明一伙先开口,拿玉册和法器说事儿!” 郭本初微微点点头,这也正是他自己的打算,而此刻场下的纳兰明看着眼前的场景,一阵冷笑,暗道:“中原之地遭受这次重创,看来是学乖了,南疆组织利用玉册和法器挑拨中原各派的目的已经落空了,这第一炮就没打响,我可不能稀里糊涂的成了炮灰!” 吴敬贤站在纳兰明身后,低声道:“少主,中原之地形势突变,咱们这伙人岂不是羊入虎口了?咱们还是否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 纳兰明微微一笑,低声道:“玉册和法器这出戏是唱不成了,咱们见机行事,你别忘了,咱们来也有咱们自己的目的,你记住,并不是罗生门利用我们,而是我们利用他!” 吴敬贤点了点头,不安的说道:“那罗生门交给咱们的任务,咱们就置之不理了?” 纳兰明点点头,说道:“这不是废话吗?眼下这个形式,根本没法在玉册和法器上做文章!” 纳兰明、吴敬贤二人这在这里说着,只见祭天坛上,郭本初站起身来,走到坛边,大声道:“列位高贤、诸位武林同道,今日乃是玄羽门前掌门刘逸风殡天大祭,我玄羽门上下及所属各宫各殿,深感大家盛情,逸风在此有礼了!” 说着,郭本初深深向坛下众人行了三个礼,其余两宫四殿一居室七位师尊也起身跟众人行礼。 台下上万人“轰”的一声,齐刷刷还礼,数中有人大声道:“刘逸风年龄虽不大,但也不愧为一代豪杰,天下之柱,若不是他,我们此刻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 “不错,咱们今日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多亏了刘逸风,天杀的百花谷云啸天,痛痛快快一死可真便宜他了,真该将他千刀万剐!” 众人听了这话,轰然一声,大叫道:“说得对,这天杀的云啸天,害死了刘掌门,真该千刀万剐!” 众人越说越是激昂,纳兰明在一旁却微微冷笑,各门各派上万人,以祭天坛为中心,围城一个半圆,陈剑平及药山派众人所处的位置,在半圆的另一侧,正好与北疆纳兰明面对面。 此刻陈剑平身边只有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及六七十名弟子,其余四衣护法等中坚力量皆在山下陵江城埋伏,自来到通天台后,纳兰月便惴惴不安,此刻远远看见纳兰明,纳兰月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武大通幸灾乐祸的对纳兰月说道:“你瞧你哥哥,一副要灭了天下人的架势,到时候你可得说说情,看在咱们药山派跟他是亲家的份上,不能对咱们动手!” 纳兰月此刻实在是没心情跟他臭贫,皱着眉头说道:“少废话,两边迟早打起来,到时候第一个上的就是你这个药山派大弟子!” 武大通一脸惊恐,小声道:“别呀,老武我平时对你不薄,咱们一家人打个什么劲,师父你瞧,稀里糊涂养个白眼狼!” 陈剑平看了看纳兰月说道:“不必太过担心,你哥哥现在虽说不容小觑,但要想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来,也是不可能的!”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你太不了解纳兰明了,他从小心高气傲,几乎不把一切放在眼里,认为自己所有特权都是理所当然的,这次他受了这么大的挫败和羞辱,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的!”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难怪呢,我还想不通为什么他会跟罗生门合作,听你这么一说,他还真是不惜一切到了极点!” 纳兰月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所以你们听到他被罗生门扶持觉得很震惊,而我通过对他的了解,却觉得这正应该是他的所作所为,这么说吧,他就是再做出比这恶劣十倍的做法来,我都不觉得奇怪,某种意义上讲,最大的威胁其实是他!” 武大通听了这话,惊恐的看了看纳兰月,有看了看对面的纳兰明,半晌,小声说道:“纳兰姑娘,平时多有冒犯,是我无心之失,你可千万别记仇呀!” 陈剑平嫌恶的白了一眼武大通,小声对着纳兰月说道:“放心,他就是再恶毒,实力达不到,也是枉然,咱们走一步算一步!” 陈剑平等人正在这里说着,祭天坛上郭本初大声道:“诸位,操控飞烛邪兽,残害中原,害死刘逸风掌门的罪魁祸首云啸天已死,他的百花谷也已经覆灭,可这事还不算完,遗害天下的毒物还没有彻底清理掉!” 郭本初此言一出,台下众人立刻大声称是,众人自然知道郭本初指的就是召唤飞烛邪兽的玉册和赤烟炉。 旁边纳兰明听到这里,更是一阵冷笑,暗道:“玉册和赤烟炉法器自然是邪物,可要说天下真正的毒瘤,还得是你们中原武林,你们才是天下最大的毒瘤!” 只听郭本初接着说道:“这毒瘤,便是召唤飞烛邪兽的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咱们一定要将这邪物妥善处理,否则必将还会遗毒天下,向前段时间邪兽肆虐的场景还会再现,紫阳真人已经仙逝,试问,到那时还有谁能救我们!” 众人听到这里,轰然一声,纷纷点头,大声道:“刘掌门,我们大伙都听你的,我们信得过你,这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只有交在你手里我们才答应!” 众人在坛下这样吵嚷这,郭本初猛地一挥手,气沉丹田,厉声高叫道:“将玉册和法器带上来!” 第八百零六章 开始整事儿 郭本初此话一出,嘈杂吵嚷的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只见武大通带领着四名药山派弟子,抬着一张方桌,放桌上放着一个木盒,恭恭敬敬的放在了祭天坛中央。 待武大通等人退下,沈平走到方桌前,轻轻将木盒打开,只见玉册和赤烟炉法器正放在其中。 场中上万人静悄悄的,屏气凝神的看着这两个小小的物件,有谁能想象的到,荼毒了北疆和中原两地,令人闻风丧胆的飞烛邪兽,竟然是被这两件毫不起眼的物件给转换出来的。 天地造物者之奇,真是令人赞叹,可最初的造物者,在创造世间这一切的时候,是出于什么目的,同时造就出了这等邪恶戾气呢? 而当第一个人察觉感知到天地间这股无上戾气之时,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念头闪过,会使他萌生了汇聚这股戾气的念头,进而催生了这等无上法器? 所有这些的答案,都无从考证,人们唯一所能真真切切感受到的就是,这股被无上法器聚集起来的邪恶力量所带来的痛苦经历。 而讽刺的是,此刻的中原武林,能够安静平和的聚集在一起,能够抱成一团,却全是拜这玉册和法器所赐,难道真的如枯骨老者所说,在巨大的死亡恐惧和压力面前,人们会显露出本性,忘记勾心斗角,忘记尔虞我诈,所能想到的,只有自保和求生。 从这个角度看,难道最初的那个人,创造这等汇聚天地戾气的无上法器,是出于这个目的,给人类带来痛苦,从而使人类珍惜祥和的生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造物者无疑是给人类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一个血淋淋的玩笑! 此刻,按照原本的计划,沈平将商定好的玉册和法器保管计划一五一十,详细的跟在场所有人说了一遍。 在场这些门派中,有一半是玄羽门周边各门派,这些门派几百年来受到玄羽门庇护,历来都是唯玄羽门马首是瞻,此次飞烛邪兽大难,这些门派惊惧之余更加的依赖玄羽门,对于之前商定好的这个办法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而剩下的一半门派中,一部分是中原以北的门派由孙圣手率领,一部分是陵江上中游一带的门派,由丰德海率领,这些门派在最初就参与了法器看护方法的商议,自然毫无异议。 而剩下的一小部分门派,那可真就是人微言轻了,他们几乎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主张,换句话说,他们就算是有自己的主张,也没人会听他的说话。 至于本次唯一一股外来势力,北疆纳兰明,他自然是一心捣乱,要拿法器说事,可当前中原之地的形势一片众志成城,这个时候拿玉册和法器说事,真是太不明智了,也绝不会成功! 因此,在场上万人没有一人提出异议,今天的玄羽门,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的鼎盛时期,当众人看见八位师尊齐齐的端坐在祭天坛上的时候,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管内在如何,至少在明面上,玄羽门各宫各殿又重聚拢到了玄羽门的治下! 今日的玄羽门大祭,到此刻为止,确实起到了之前陈剑平所说的威慑南疆、北疆两地的作用,不管中原武林之前经历了怎样的纷乱,飞烛邪兽之灾遭受了多么大的重创,可他终究是中原武林。 一旦这股势力聚拢在一起,即便是隐藏在南疆,那个实力令慧明法师、风万年这类人物都心惊的神秘组织,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八位师尊纷纷站起身来,慧明法师慢慢走上祭天坛,总共九人,围城一个半圆,站在放置着玉册和法器的方桌前。 沈平看了一眼郭本初,郭本初轻轻朝他点了点头,沈平回过身来,大声道:“诸位,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这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就由在场的慧明法师连同我玄羽门治下八位师尊看守,一来防止宵小之徒打这法器的主意,二来大家相互牵制,谁也不能利用这法器的邪恶力量!” 众人听到这里均觉得这个安排十分妥当,纷纷点头称是,坛下纳兰月小声道:“你看,你豁出命去,辛辛苦苦,跑前跑后的,又是取法器,又是撮合各派商议看护法器,到头来都给人家玄羽门郭本初做了嫁衣,风头都是人家的!”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我都不觉得如何,你却受不了了?” 武大通咧嘴一笑,低声道:“师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师母这是关心你的前途,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说风凉话!” 下一刻,武大通“啊”的一声惨叫,旁边众人正在激情高昂的大喊着,这一声惨呼与周围形势极不相称,不少人都莫名期末的朝武大通望了过来。 只见武大通忍着剧痛,碍于场合又不能接连惨叫,憋得一张脸紫红紫红的。 数中有人小声议论道:“瞧见没有,这人就是当今武林响当当的人物,药山派陈剑平坐下大弟子!” 另一人小声道:“哦?就是他呀,怪不得呢,刚才带领四个弟子抬着玉册和法器登上通天台,果然是个厉害人物,像咱们这样的,连个边儿都凑不上呀!” 不知是谁说的,一个细小的声音隐隐道:“我怎么觉得这人有点傻……” “闭嘴,你以为高手都跟咱们一样,那得是骨骼惊奇之辈才行一般人想都别想……” 而此刻,祭天坛之上,沈平再次大声道:“既然商定了看护玉册和法器的人,就要决定放置玉册和法器的地方,我们拟定由看护法器的九人每人写出一个地名,放入金瓶中,抽到那个地方算那个地方!” 说着,沈平一招手,一名年轻弟子端着笔墨纸砚上坛,慧明法师及八位师尊人人手里拿着一张半尺来长的白色纸条。 这名端着笔墨纸砚的年轻弟子走到每一位师尊面前都停一下,那人便拿起托盘上的毛笔在手中的纸条上写下一个地名,然后折成一个长条。 片刻后,九人全部写完,沈平将九个折叠起来的纸条拿在手中,向在场众人招示一周后,恭恭敬敬的放在一个类似花瓶模样的金瓶中。 这金瓶不足半尺,半尺长的纸条放入后,有三四寸长短露在瓶口外面,只见沈平慢慢将金瓶放在方桌之上,大声道:“九个地点已经写好,待会儿抽中那个地点,玉册和法器便存放在那里,然后由慧明法师连同八位师尊秘密看护,今日,就请大家做个见证!” 众人见着这场景,纷纷觉得即神圣又紧张,都默默的不出声,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方桌上的金瓶。 沈平对这郭本初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声道:“掌门师兄,就请你来抽取一个地方!” 郭本初点点头,慢慢走上前,仔细的在金瓶中抽取一个纸条,然后郑重其事的交在慧明法师手中。 慧明法师低头打开纸条,点了点头,再将纸条传给旁边的郭本初,郭本初看过纸条后,又传给了旁边的风万年,如此一直传,待八位师尊都看过纸条后,纸条正好又传回慧明法师手中。 慧明法师将这张纸条重新折好,又放回了金瓶,这边武大通眉头一皱,低声道:“这是干什么,难道还要三局两胜?” 旁边陈剑平差点没笑出声来,他狠狠瞪了一眼武大通,只见慧明法师将纸条放进金瓶后,点燃一个火折,连同其他八张纸条全部点燃,顷刻间烧成了灰烬。 此时此刻,只有慧明法师及八位师尊在内的这九人知道法器将要藏在那里,一旦郭本初利用长春宫强大的封印术将法器的灵力封住,天下便再无人知道这法器藏在了那里。 众人看到这里,纷纷长舒一口气,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觉得这样做最为妥当。 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声道:“玉册和法器的事情解决了,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是不是该解决下我们的事情了?” 第八百零七章 武功大进 众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说话的正是北疆纳兰明,不少人眉头一皱,纷纷暗想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这纳兰明千里迢迢而来,本就不怀好意,这会儿更是迫不及待的发难了!” 沈平面色一沉,大声道:“原来是聚贤堂少主纳兰公子,不知您有什么事,请说出来,大伙听听!” 纳兰明心中冷笑一声,暗道:“如今你们中原形式大变,眼下倒是有恃无恐了,我如今若硬要闹事,看来是要吃亏了!” 想到这,纳兰明心中冷笑一声,迈步跃上祭天坛,恭恭敬敬的再刘逸风灵位前行了个三跪九叩大礼。 场上场下众人见了均面面相觑,诧异的看着祭天坛上的纳兰明。 而行完大礼的纳兰明却跪在那里并不起身,并且他竟然低声痛哭了起来,少顷过后,纳兰明好似牵动心事,哭的声音更大了,到最后简直是悲天抢地的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下在场所有人可都大大的出乎意料,所有人都以为北疆一伙气势汹汹而来,肯定隐藏什么厉害的杀手锏,想要趁着中原还未完全稳定之际,再给中原致命一击。 可没想到,纳兰明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之后,竟然径直走上祭天坛,在刘逸风灵位前放声痛哭了起来! 这边武大通皱着眉头,手捏络腮胡,疑惑的问道:“师父,这纳兰明搞什么名堂,他亲叔还有满门被罗生门灭的时候,也没见他哭成这样呀!” 陈剑平也是微微一皱眉头,说道:“再看看,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事,万变不离其宗,我看一会儿就该说正题了!” 说着,陈剑平下意识的朝旁边纳兰月瞥了几眼,纳兰月眉头一皱,说道:“黄鼠狼就黄鼠狼呗,你瞥我是什么意思?” 陈剑平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你哥哥还真挺有套路!” 纳兰月嫌恶的说道:“他花样多得很,你就等着看吧,不过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 听了这话,陈剑平、武大通二人对望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坛上纳兰明正哭着,郭本初对着沈平一使眼色,沈平走上前,慢慢搀扶纳兰明。 沈平双手微微一用力,却见纳兰明身子纹丝不动,这沈平入门多年,虽不是入室弟子,可武功修为在年轻一辈弟子中也算是佼佼者。 这下沈平心里打了个突,微微一笑,不漏声色的说道:“纳兰公子,切莫太过悲伤,以免伤身!” 说着慢慢一运劲,用了五成功力,在纳兰明手肘上一托,却见这纳兰明依然是纹丝不动。 场下陈剑平眉头一皱,低声道:“有些古怪,这纳兰明身上倒有些功夫!” 纳兰月眉头一皱,说道:“纳兰明武功确实不弱,不过他这人自小文弱,爹爹还有叔叔都说他并非练武的好材料,好在他头脑还算聪明,否则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陈剑平听了纳兰月的话,微微一惊,低声道:“不像,绝对不像,我看这纳兰明功力倒也不弱!” 纳兰月听了陈剑平的话,仔细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纳兰明,以她的修为和见识,自然看不出什么门道,可陈剑平既然如此说,她却是十分信服陈剑平的。 只是纳兰月却也疑惑的说道:“若不是你看错的话,这可就奇了,纳兰明的功夫,比寻常人自然是好些,但绝不是什么高手……” 而此刻,沈平则微微脸上一红,场下寻常弟子自然看不出其中的道道,可不少高手自然已经看出端倪,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栽跟头! 想到这,沈平微微一笑,说道:“纳兰公子盛情我玄羽门心领了,若有什么见教,就请起身来说!” 说完,沈平吸一口气,腰马运劲,气贯双臂,暗较一股劲儿,猛地将纳兰明往上一托,可就在这一瞬间,沈平突然觉得自己使出的力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此刻的纳兰明则略带讥讽的斜眼瞧着沈平。 沈平自然猛的一惊,待他还未反应过来,猛然觉得手上又感觉到了力道,而这股力道则迅捷无比的沿着自己的双臂又返了回来。 沈平急忙抱元守一,护住丹田,随即将这股力顺着后腰急忙往下卸,只听“咯吱”一声轻响,沈平脚下两块青砖应声裂开,足见这股力道之凌厉,好在沈平此刻根基已经牢固,否则非受重伤不可! 此刻陈剑平已将这一切完完全全看在眼里,他皱着眉头,拍了拍纳兰月肩膀,低声道:“快看,借力运劲,这可不是一般好手所能做到的,在场所有人外加祭天坛上坐着的八位师尊和慧明法师,能做到在这一点的恐怕没几个人!” 武大通慌忙问道:“师父,你也不行吗?” 陈剑平面色深沉的说道:“我若借助兵器运劲原是可以做到,可若像这般不借助外物的话,勉强也可以做到,但绝不能向他这般轻描淡写!” 武大通听了一惊,脱口道:“原来这纳兰明这么厉害?” 纳兰月则一脸疑惑的看着坛上的纳兰明,喃喃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那里出了问题!” 武大通眼珠一番,说道:“这人自始至终都带着个面具,会不会这人就根本就不是纳兰明?” 陈剑平心里戈登一下,立刻如坐针毡,厉声道:“不错,不错,我真笨,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下可……” 说着,陈剑平就想起身,纳兰月一把挽住陈剑平胳膊,示意他坐下,然后低声说道:“不用瞎想了,这人一定是纳兰明,不会错的!” 陈剑平反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纳兰月朝陈剑平身边凑了凑,低声道:“你记不记得我右耳耳垂后面有一颗黑痣?而纳兰明右耳耳垂后面也有一个印记,不过不是黑痣而是个胎记,你仔细看看吧!” 陈剑平听了这话,极目朝祭天坛上望去,此刻陈剑平坐的位置,正好是纳兰明有后方。 陈剑平看了好一会,才隐隐约约从这人右耳耳垂后看见一点细细的黑印,若不是纳兰月提前说起,一般人还真不容易发现。 纳兰月脸色阴晴不定的喃喃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否则短短几个月,他的功力不可能进展这么快……” 坛上沈平吃了个暗亏,就在将要僵持住的时候,纳兰明擦干眼泪,慢慢站起身来,只见他转过身来,大声道:“刘逸风为救天下苍生,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这等豪情狭义,乃是我辈之楷模,刘逸风之死,更是当今武林之大不幸!” 他话音一落,除了跟他同来的北疆众人高声应和以外,场中其他各门各派皆没什么太大反应,众人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好话,可不知怎么得,从他口中说出这番话来,却总觉得如此的别扭。 郭本初警觉的看着眼前的纳兰明,搞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众人皆以为这纳兰明一上来定会连连发难,可却没想到,他此刻却来了个喧宾夺主,站在祭天坛之上,大说特说了起来。 只听纳兰明接着大声道:“这次飞烛邪兽肆虐,不管是北疆、还是中原,都遭受到了难以想象的灾难,死伤无数,这等邪兽,真可谓是人神共愤,召唤出这等邪兽的人自然是该千刀万剐,可是,不管是中原,还是北疆,在下以为……” 说到这,纳兰明看着坛上坛下环视一周,众人此刻也开始好奇起来,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纳兰明突然神情一变,哈哈大笑一声,厉声道:“在下以为,在座的诸位及整个中原武林就该受此一难,你们都活该让飞烛邪兽生吞活剥,刘逸风,死而不得其所,真是可惜,大大的可惜了,哈哈哈……” 第八百零八章 本可以避免 纳兰明此言一出,真可谓石破惊天,顿时坛下上万人“轰”的一声炸开了锅,愤怒谩骂声接踵而来! 旁边郭本初也是微微一惊,虽然知道纳兰明此次来一定是不怀好意,可纳兰明从一开始到此刻的种种做派,还是让郭本初赶到一惊,而慧明法师及坛上八位师尊也眉头紧皱的看着如同癫狂的纳兰明! 而坛下的谩骂声,此刻更是一浪高过一浪,不少人甚至要跃跃欲试的上台来动手,郭本初急忙给沈平使眼色,令他快快安抚住局面。 可沈平还未来得及开口,纳兰明却指着坛下众人大声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自己想想,飞烛邪兽有多可怕!而这种可怕的灾祸,你们至少有两次机会来避免它!可你们自己却将这两次机会放弃了,难道不是活该吗?” 这话一出,又使得在场所有人微微一惊,不少人听了这话,均停止了谩骂,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年轻弟子依然叫骂不休。 武大通看着坛上纳兰明说道:“完了,师父,这货彻底疯了,我看他就百十来号人,不如冲上去,快刀斩乱麻,省得麻烦了!”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这百十来号人算什么,要紧的是整个北疆上百门派都已经被这纳兰明收入麾下,而且他们身后还有个罗生门,这才是真正麻烦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他区区百十号人就敢大摇大摆的来玄羽门的原因!” 纳兰月则皱着眉头说道:“这算什么,这个纳兰明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咱们可得小心……” 这时,只见纳兰明向坛边走了走,大声道:“武林正道向来以玄羽门为尊,所为天下正派同气连枝,同御魔教,可当初罗生门进犯飞燕门的时候,你们这些所谓同气连枝的正派同道可有人想过对飞燕门伸出援手?” 这话一出,原本夹杂着骂声的坛下突然慢慢安静了下来,只听纳兰明接着说道:“偌大的中原武林,号称天下正道云集,你们没有哪怕一个门派动过那怕一丝的念头,去救护下身在南疆的飞燕门!” 说着,纳兰明转头看了看萧敬合及其他几位师尊,阴刺刺的说道:“那怕是号称天下正道巨擘的玄羽门,也毫不作为,任由飞燕门自生自灭,任由魔教罗生门屠戮飞燕门这个正道门派!” 郭本初和几位位师尊及在场上万人听了纳兰明这番话,却都没了声音,其实正如纳兰明所说,从道义上来讲,中原各派没有任何理由不去援助聚贤堂。 而事实上也正如纳兰明所说,中原各派包括巨擘玄羽门在内,所有人对罗生门进犯聚贤堂的事实都是听之任之,更有甚者,还盼望着飞燕门能够覆灭。 而中原之地唯一一个前往中原的门派,就是药山派,而药山派最初的目的,也只不过是想趁火打劫,图谋飞燕门传说中的伏龙神煞大阵而已。 纳兰明看着沉默的众人,忽然冷笑了几声,说道:“怎么样,没话说了吧?你们标榜的正义呢?你们宣扬的正道呢?你们不是与魔教不共戴天吗?” 纳兰明一连三问,在场上万人无一人应答,旁边慧明法师则深深的闭上眼睛,低声念了句佛号! 纳兰明满意的看着在场众人,虽然蒙着纱巾只露出半张脸,但仅从这半张脸就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此刻志得意满的神情。 而就在这时,纳兰明突然话锋一转,厉声道:“你们怎么了?不会是真的心中有愧吧?哈哈!这可真是笑话,大家千万不必如此,因为武林中向来如此,明哲保身、隔岸观火是再平常不过的了,而且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如果你们中原那个门派遭受魔教攻击,我聚贤堂还有已经被灭了的飞燕门也一定会袖手旁观,绝不会施救的!哈哈哈……” 众人听到这里,心中真是疑惑,纷纷觉得这纳兰明简直就是个疯子,杂七杂八的在这里乱说一通,更有人大声喊道:“那里来的破落户,失心疯了,赶紧滚下去……” “快把这人赶下去,胡说八道些什么……”一时间谩骂声又开始传来,而与纳兰明同来的北疆众人则与周围叫骂的人开始了对骂,瞬间,整个通天台上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纳兰明突然深吸一口气,丹田内真气鼓荡,厉声道:“蠢货们!之所以这样,你们就该被飞烛邪兽残杀,只有这样老天才是公平的,这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纳兰明这番话,中气十足,被他浑厚的内力远远送出去,几乎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中,刹那间,嘈杂的通天台上又一次陷入了死寂。 纳兰明笑了笑说道:“罗生门攻杀飞燕门的时候,南疆百花、御剑两派则趁乱而入,利用赤烟炉法器,在玄月洞中召唤了飞烛邪兽!” 说到这,纳兰明哈哈的大笑起来,半晌他大声说道:“妙呀!真是太妙了!你们见死不救,避祸自保,没有一家进入南疆,正中百花、御剑两派下怀,他们堂而皇之的进入玄月洞,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不费一兵一卒,就将肆虐天下的飞烛邪兽召唤了出来,这可真是报应!” 纳兰明嘲讽的环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几乎每个与他眼神相遇的人都下意识的将眼神避开,这一刻,人们真的开始震撼了,也真的开始思考了,确实如纳兰明所说,这一切其实都是可以避免的! 纳兰明兴奋的说道:“玄月洞本来是应该由飞燕门看守的重地,可百花、御剑两派的人潜入玄玉洞的时候,却没有一个飞燕门弟子在那里看守,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说到这,纳兰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围的人,而所有人也都在等着他说出这其中缘由,人们很难想像这其中的联系,远在南疆的玄月洞,原来与中原之地有着生死关联。 纳兰明嘿嘿一笑,接着说道:“诸位,飞燕门没能守住玄月洞,因为当时的飞燕门,已经被罗生门屠戮殆尽了!” 此言一出,在场上万人包括坛上的郭本初及八位师尊,心中都“咯噔”一声。 纳兰明幸灾乐祸的看着众人,以质问的口气说道:“郭本初刘掌门,你们当时可曾收到飞燕门的求援信?” 纳兰明根本就不等郭本初答话,转身对着坛下,问道:“丰德海老前辈,飞燕门给你写的求救信,你不会没看到吧?” 说着,纳兰明冷笑一声,继续问道:“长春宫郭世伯、碧霞宫风世伯、凌霄殿柳世叔,飞燕门的求援信你们难道没收到吗?” 众人听了这三问,心中也不是滋味,这纳兰明一番话,使得在场所有人哑口无言,其实武林中遇难不救的事情比比皆是,可事情虽说如此,但终究在道义上说不过去。 因此武林中人大都很有默契,可谓是谁也不拿这个说事,因为这太令对方下不来台了,毕竟大家一直标榜的是匡扶正道,共御魔教。 而且,武林中人,大都讲个“信”字和“义”字,这等见死不救之行径,真可谓是无信无义,可江湖上厮杀不断,大家又不愿总是招惹是非,因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纳兰明将话挑明了,实在是令在场所有人哑口无言。 纳兰明看着众人,自嘲似的笑了笑,说道:“这可真是天道有轮回,奥对了,有件事,我还得明明白白的告诉各位!” 众人此刻对纳兰明这伙人真是又恨、又气、又愧,听纳兰明这么一说,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话,都没人搭他的茬。 纳兰明却自己接着说道:“其实,我们早就知道百花、御剑要召唤飞烛邪兽,我们更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中原武林,我们还知道这会荼毒天下,可我们当时就决定,只要你们帮助飞燕门,我们就将百花、御剑的阴谋告诉你们,来阻止他们的阴谋,可你们都眼睁睁的看着飞燕门死,所以我们也就……” 说到这,纳兰明肆无忌惮的当着上万人仰面哈哈大笑起来,众人听了他这话,心中寒意简直无以复加,可却怒也不是,恨也不是,所有人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坛上的纳兰明! 纳兰明笑了半晌,大声道:“你们的自私和伪善使你们错过了阻止这场浩劫的第一次机会,而最不应该的就是你们竟然还错过了第二次机会!” 第八百零九章 插播南疆番外小故事 耿贤赶忙站起身来,一把将陆勇拉住,只见对面那小乞丐也不怯生,一只脚大刺刺的搭在长凳上,歪着头朗声说道:“可不是嘛,这点小伎俩,连我小孩子都骗不到,真是不自量力,天底下谁不知道玄羽门,你们俩个邪魔歪道,还敢冒充玄羽门弟子,真不知羞”,说完一老一小,不住的哈哈大笑。 耿贤还好,陆勇这会儿气的后牙槽都快咬碎了,大手往桌子上一拍,震得碗儿呀盘儿呀掉了一地,“住嘴!”这一嗓子喊出来,旁人只觉好似耳畔响了声巨雷,震得耳朵嗡嗡直响。“我们好心请你喝酒,你居然说我们是邪魔歪道,你这一老一小,举止可疑,我看你们才是邪魔歪道。” 耿贤深知自己这个师弟性如烈火,赶紧按住他的肩膀,以免起了冲突,弄得不可收拾。那陆勇身高膀大,气鼓鼓的瞪着一双眼睛,早把吃饭的食客吓的一哄而散,顷刻间走的一个不剩,酒保缩在柜台里一个劲的叫苦。 忽然,由打店外传来几声阴森森的冷笑,眨眼间店内出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二人均体形高瘦,一人脸色苍白,长发黑衣;另一人面如枣红,长发白衣。 “不是只有一个老家伙和一个小乞丐吗,怎么又多了两个人”,黑衣人问道。 白衣人:“我一路跟着老家伙,不知从哪儿冒出这两个人来。” 黑衣人:“哼!无所谓,挡我者死!” 陆勇听罢,心头那把怒火再也按捺不住,心说哪来这么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大喝一声:“好大的口气!看锤!” 耿贤:“陆师弟,冷静,先搞清状况再说。” 陆勇此时那还顾得了那些,巨大的身躯,噌的一下拔地而起,双锤自上而下,以雷霆万钧之力朝黑衣人顶门砸了下去。 便在此时,白衣人身形一晃挡在黑衣人身前,右臂举过头顶,五指弯曲成爪,左臂下垂,五指并拢,掌心朝下,呼的一声在身前形成一道漆黑如墨的气墙。 下一刻,双锤与这堵气墙撞在了一起,碰的一声闷响,陆勇顿时被震退了几步,而白衣人脸上则闪过了一层黑气,面部表情显得极为痛苦。 黑衣人对刚刚发生的这一切好似完全漠视,眼睛死死的盯着老者,只见他右手一挥,祭出了一把苍白的白骨剑,呼啸一声,朝老者的后心刺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老者轻哼一声,右手猛地向后一甩,一把金黄色的飞锥激射而出,夹着破空之声直射黑衣人面颊,那老者出手时机拿捏的分毫不差,正好赶在黑衣人出剑速度达到最快的那一刻,也是最难防御的那一刻将飞锥射向黑衣人,此时黑衣人与老者之间距离两丈不到,一瞬间,飞锥已经射到黑衣人眼前。 “老东西还挺狠!” 黑衣人一声怒吼,身形陡然矮了半尺,硬生生的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老者阴沉沉的说道:“还没完呢。” 那老者抛出飞锥之时使足了巧劲,那柄飞锥绕了个圈,竟以极快的速度反过来刺向黑衣人后心。 黑衣人听到背后有破空之声,向上一跃,轻飘飘的躲过了这一锥。 老者接锥在收,左手一翻又多了一把飞锥,紧接着,左右开弓,两柄飞锥向黑衣人疾射而去,顿时,两柄飞锥上下左右纷飞,犹如在黑衣人周围织起了一道金黄色的大网,招招攻向黑衣人的死角,打的黑衣人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力。 这边陆勇与白衣人经过短暂的对峙后,调匀气息,他虽然性如烈火,但却是个粗中有细之人,当下收敛心神,凝心聚气,左手拇指、无名指屈扣,其余三指冲天而立,右手铁锤似乎有所感应,嗡嗡作响。 “妖人接招!” 陆勇一声暴呵,右手铁锤自左下致右上,忽的一声朝白衣人挥了过去。 白衣人自刚才那一击后,早已不敢再有轻视之心,也不见他有何动作,身子平平的向后挪了三尺,接着眼前一暗,陆勇第二锤自上而下已经砸到。 白衣人如法炮制,身子又平平的后挪了三尺,冷笑一声,心想:“此人只不过天生神力,兵器上势大力沉沾点便宜罢了,只要不被打中便不足为虑。” 倒是一直没有插手的耿贤颇令他忌惮,耿贤虽未插手,但内行人一看就知道他所站的位置,向左可以偷袭与老者激斗的黑衣人,向右可截住白衣人的退路,方位距离拿捏得十分刁钻。 白衣人躲过陆勇第二锤攻击后,双脚刚刚站稳,就感觉脚下有轻微的震动,这时,他猛然间想起陆勇是使双锤的,而此时陆勇手上却只有一把方铁锤。 他想也不想,身子拔地而起,就在他刚才落脚的地方,一柄铁锤冲出地面。而此时陆勇手中铁锤也脱手而出,夹着一股劲风朝白衣人砸了过去。 白衣人:“哼!雕虫小技!” 白衣人在这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的一刻,双手平举,五指成爪,一声断喝,周身喷出一股漆黑如墨的气体,形成一堵气墙,将他裹在中间。 一瞬间,双锤与气墙撞在一起,一声巨响后,气墙被打的烟消云散,而双锤也被反弹之力震开,白衣人只觉胸中气血一阵翻涌,一口血险些喷涌而出,而在他还没来得及落地之时,陆勇已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白衣人大惊!只觉一股大力从背后涌来,身子不由自主的砸向地面,喉头一咸,哇的一声喷了一口鲜血,他硬撑着站起身来,艰难的说到:“玄羽门神功,果然名不虚传,原来你之前的攻击,都只是铺垫,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是我大意了。” 就在陆勇与白衣人斗法大占上风之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闷哼,在老者凌厉的攻击之下,黑衣人肩头已然中锥,鲜血不断从他捂着伤口的指缝中流出。 黑衣人:“嘿嘿,‘飞蝗夺命锥’,比我想象的要厉害些,不过你也猖狂不了多久了。” 老者:“妖孽,死到临头了还敢口出狂言,看我替天行道!” 正在老者要给黑衣人最后一击的时刻,突然小乞丐正上方的屋顶破了个大洞,砖头瓦片洒了一地,众人只觉得眼前一片红雾,定眼一看,小乞丐竟然被人掳走了。 “呔!妖人使得好奸计!” 那老者发一声怒吼,身子如离弦之箭,冲天而起,从屋顶的洞口冲出追了上去。 陆勇心中那个气呀,一个接一个的,今儿这顿酒喝的可真热闹,心说:“今儿个我非得逮住一个,敲他两锤不可。” 耿贤抬头望着屋顶洞口,大声道:“师弟,还愣着干什么,追!” 说罢,耿贤左手捏个剑诀,身子犹如一道青烟急速腾空而起,陆勇急召回双锤,一纵身紧随大师哥耿贤追了出去。 顷刻间二人便追到了城边郊外,只见那老者正与一红衣男子站在河堤之上对峙,耿贤左手一挥,轻飘飘的落在老者身旁,陆勇紧随其后。 只见三丈开外,一男子负手而立,此人须发尽白,腋下夹着那小乞丐,右边腰带上悬着一枚骷髅形状的腰牌,双眼盯着这边一脸不屑的表情。 那小乞丐本就虚弱,又被这人掳到这里,一副混混沉沉,半晕半醒的样子。 那老者微一侧头,对着耿贤说道:“看来,二位好像跟这几个妖人不是一伙儿的。” 陆勇向前一步,没好气的说道:“前辈言重了,我二人随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绝不会与这妖人有任何纠缠瓜葛”言下之意竟是讥讽这老者与妖人有纠缠瓜葛,那老者听罢打了个哈哈,混没把陆勇的话放在心上。 耿贤面朝这老者说道:“晚辈曾听家师说过,‘御剑神宗’有位姓秦的前辈,修为精深,两把一尺来长的飞锥使得出神入化,人送外号‘飞蝗夺命锥’,家师每每提起前辈,都赞叹不已,今日有幸得见,真叫晚辈大开眼界。” 陆勇惊道:“什么……此人便是‘飞蝗夺命锥’秦百川!他不是已经……” 第八百一十章 情况不对 此刻,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是五味杂陈,聚贤堂居然早就知道了百花、御剑两派的图谋,可却隐而不发,但眼下却没有一个人有勇气站出来质问纳兰明。 而纳兰明则一副终于出了有口恶气的神态,志得意满的站在祭天坛上大声道:“你们的自私和伪善使你们错过了阻止这场浩劫的第一次机会,而最不应该的就是你们竟然还错过了第二次机会!” 武大通不耐烦的挠挠头,埋怨道:“这货还没完没了了,跟个怨妇似的!” 陈剑平听了纳兰明一番话后,心中也明白他的意思,其实不止中原武林,天下武林不都是如此吗?在中原之地好歹还有个道义可讲,至于北疆、南疆等蛮荒之地,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弱肉强食和杀戮。 纳兰明在此痛斥中原武林无信无义,也只能是让在场众人一时难看,却不能再根本上解决问题,原因很简单,道理是谁都懂的,但背信弃义的事还是天天发生,这就说明,解决这个问题压根就不能靠说。 听了武大通的抱怨,陈剑平笑着说道:“说就说吧,他嘴再厉害,还能说掉你一块肉?他今天要是没别的图谋,只想痛快痛苦嘴的话,我宁愿在这陪他说一天!” 纳兰月瞥了陈剑平一眼,悠悠的说道:“你是被你这徒弟给带坏了,说话真毒舌……” 众人此刻对纳兰明也是即有点愧疚,又很厌恶,大部分人甚至想冲过去直接开打,可又拉不下这个脸来,真是纠结郁闷之极,一听纳兰明说道第二个机会,所有人都皱着眉头齐刷刷的看着他。 只听纳兰明说道:“你们之所以错过第二次机会,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人!如果不是这个人的话,天下就不会遭到飞烛邪兽的肆虐,就不会枉死这这么多人!” 说完,纳兰明伸手往台下一指,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他指的人确是台下坐在站在药山派人群中的陈剑平! 瞬间,千百双眼睛看向陈剑平,陈剑平实在是没想到纳兰明会有这么一手,再加上这么多人朝他望来,顿时一阵惊慌错愕! 陈剑平听到这里,定了定神微微一笑,武大通看着陈剑平,小声道:“师父,你秀逗了,这家伙矛头直指咱们,我看他是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你赶紧下令,咱们这就把他办了!” 陈剑平一摆手,对着纳兰月说道:“厉害,你说你这个哥哥有心计,之前我还不觉得,此刻看来确实如此,玉册和法器做不了手脚了,跟玄羽门过不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临时调转枪头,直指咱们药山派,真可谓是出其不意呀!” 纳兰月此刻一身局促,脸色难看之极,哪有心思听陈剑平这番话,她又气又急,心中对这哥哥厌恶到极点! 只听纳兰明在台上大声道:“飞燕门燕飞儿身负瀛丹法器,却私自外逃,在玄月洞中,伏魔神剑和八件法器全部集齐,可这燕飞儿却不愿牺牲自己,使得飞烛邪兽彻底摆脱法阵控制,这才荼毒天下!而陈剑平却有机会杀掉燕飞儿阻止这一切,他却贪图美色,不忍下手,致使飞烛荼毒天下!” 这话一出口,在场不少人都是一惊,燕飞儿之事并不是没有人知道,可中原之地知道细节的毕竟是少数。 适才还心情复杂的众人,在知道这件事后,突然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祭天坛上,耿惊云看着眼前情形,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急道:“我就知道跟女人扯上关系早晚是个麻烦,小师弟不听我劝,早晚会吃亏!” 而此时旁边郭本初也微微觉得一阵诧异,此刻他已看明白形式,原来这纳兰明此刻不打算找玄羽门的麻烦,却好似要跟药山派过去不。 而坛下的陈剑平也是微微一皱眉,毕竟,周围的气氛在纳兰明这番话后,有了微妙的一丝变化,其实,陈剑平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可总是觉得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而周围人气氛微微的变化,也并未令陈剑平感到奇怪,当前中原之地由于飞烛邪兽重创刚过,确实是空前团结。 但这种团结,归根结底并不是中原武林中人内心有了多么大的转变,而多半则是时势如此,人们不得已抱团而已。 看着焦急的武大通、纳兰月等人,陈剑平毫不在意的说道:“安心待着,你哥哥就是冲着咱们来的,燕飞儿只不过是个由头,你就站我身后,我保证没事!” 陈剑平说这番话时,根本没有想纳兰月看一眼,可语即平和又坚定,纳兰月看了看旁边的武大通又看了看陈剑平,心中猛然感觉一阵暖意。 长久以来,纳兰月最为痛苦的便是心中毫无归属感,身在聚贤堂过着令多少人都羡慕的富家千金的生活,可她却丝毫没有一丝安全感。 聚贤堂覆灭后,她原本就空落落的心里变得更加的无助,后来与陈剑平、武大通二人一路走来,虽颇多坎坷,但心中那种无助和不安感反倒减少了许多。 想到这,纳兰月一咬牙,说道:“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让他在上面胡说八道,我去跟他对峙!” 陈剑平猛地一摆手,低声道:“别慌,见机行事!” 陈剑平几个人正在这里说着,祭天坛下对面北疆人群中,吴敬贤站出来大声道:“不错,这纳兰月不但无视天下苍生安危,还伙同药山派掌门陈剑平,闯入我玉阳派,放火杀人,我师弟吴敬德,这笔账,今日可要向药山派讨回!” 众人听到这里,猛地一阵骚乱,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对着药山派这边怒目而视。 纳兰明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大伙想想,咱们有多少亲人,天下多少无辜丧生在了这飞烛邪兽手下,而陈剑平和纳兰月明明可以阻止这些,就因为他们的一念之差,导致多少人枉死!” 通天台上众人经过纳兰明、吴敬贤这么一鼓动,竟然开始变得骚动,孙圣手、丰德海二人看着周围情形也是眉头紧皱。 又过了片刻,甚至有些门派中的年轻弟子开始骚动了起来,一场飞烛邪兽浩劫,多少人死于非命,多少人痛失亲人朋友,多少城池变为废墟,人们对此的伤痛实在是太深了。 这股伤痛极容易转化为漫无目的的怒气,而此刻,积压在人们心中的怒气似乎有了方向。 陈剑平总说信任人心中最近要时刻的那点东西,可光知道了这一点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吗? 所有人的愤怒此刻正在慢慢的酝酿,是呀,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死呢,你死了飞烛邪兽封印了,我们不就不用死了吗?这种情况下,你就应该为了天下生灵而去牺牲自己,你居然不这么做,简直岂有此理! 这个想法和逻辑,简直无耻自私到了极点,可无奈的是,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还真就是这个无耻之极的念头,沉闷的氛围慢慢变得浓厚,周围的火药味开始蔓延。 终于,在北疆这伙人中突然迸发出一个声音,这声音嘶吼道:“药山派必须得给遭惨死在飞烛邪兽手下的人们一个交代,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声嘶吼过后,大概沉默了那么一瞬间,突然,好似火药炸烈一般,呼啦一声,所有人都开始大声的怒吼一起来,所有人都将愤怒投向了药山派! 而这时的陈剑平,看着众人,则微微一声冷笑,他趴武大通耳朵上,低声对着武大通耳语了片刻! 只见武大通越听脸色越是惊愕,到最后,武大通悲苦的说道:“师父,不带这样的,怎么一有送死的事儿你就先想到我呢?” 第八百一十一章 意想不到的变故 却说此刻通天台之上,形势突变,这纳兰明出其不意,突然对药山派发难,可以说是杀了正道一个措手不及,而众多不明就里的门派,此刻心中的怒气完全被纳兰明所操控,使得药山派几乎成了众矢之的! 而不知陈剑平在武大通耳边说了些什么,此时的武大通瞪大了双眼,悲苦的说道:“师父,不带这样的,怎么一有这送命的活儿,你就先把我舍出去呢?” 陈剑平眉头一皱,说道:“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我保证你没事!” 武大通深表怀疑的说道:“你自己刚才都说了,这纳兰明功力不弱,我那两下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他一抬手,把我秒了怎么办?” 陈剑平恨不得在武大通屁股上踹一脚,厉声道:“少废话,这不有我呢吗?他秒你之前,我先秒了他!” 武大通黑着脸,说道:“那你现在秒了他不就行了!” 陈剑平面色一沉,说道:“别废话了,按我说的做,不然有你好看!” 武大通眉头一皱,悲苦的一跺脚,大声道:“好好好!我这是什么命,原本就想发个小财,没想到还得天天玩儿命!” 说完只见武大通突然快跑两步,一纵身跳上祭天坛,众人正在对着药山派的方向指指点点,突然见武大通跳上祭天坛,都愣了一下! 郭本初、沈平二人对望一眼,都不知道这武大通是什么意思,慧明法师及八位师尊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武大通。 沈平暗道:“正午吉时快要到了,不能这么闹下去,这武大通又上来捣什么乱!” 想到这里,便要开始干预,旁边郭本初却对着他摇摇头,若在平时,玄羽门及其他各宫各殿,除了紫云、碧霞、七星之外巴不得药山派出事。 可再当前形势下,江湖风云突变,南北疆虎视眈眈,所有有识之士均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中原此刻不能乱,更不能再有什么大派被颠覆! 可有识之士终究是少数,更多的则是通天台上这些无脑愤怒者们。 只见武大通走上台之后,不自然的抖抖肩,接着对这坛下疑惑的众人大声道:“你们对我们药山派骂骂吵吵的,是何道理?” 这话一出,简直像是点了火药桶一般,所有人都指着台上的武大通大骂特骂起来,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总而言之一句话,该死的时候你就得死,既然有救我们命的机会,你就得去死! 武大通原本还有些害怕,听了众人的话,暗想:“这帮货,比我老武还不要脸,你想活,我tm就得死吗?” 想到这,武大通气往上冲,他武功自然是稀烂,可好歹当年也是仓颉山一带有名的地痞,岂能没点脾气。 看着一旁洋洋得意的纳兰明,武大通怒道:“你这厮说话好没道理,燕飞儿好歹是个名门之后,你居然怪她不去死!” 纳兰明哈哈一笑,他自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女子不为传宗接代,随时都可以牺牲,他丝毫不把燕飞儿的死活放在眼里。 此刻听武大通这么一问,大笑着说道:“燕飞儿若为此不幸殒命,我自然是心痛如割,可为天下苍生着想,不得已,也只能牺牲自我,以保天下安慰,若能拯救亿万苍生,即便是牺牲我自己也在所不惜!” 这话一出口,场下一群不明就里的无脑年轻弟子,振臂高呼,大声叫好! 武大通气的脸通红,他自然知道纳兰明的底细,知道他说的都是违心的话,当即大声道:“胡说八道,你也就是在这里说说,我不信你会牺牲自己,拯救天下!” 纳兰明哈哈一笑,暗道:“这人简直呆笨之际,你如此问我有什么意义,我只管说是,你又能将我怎样!” 想到这,纳兰明大声道:“这个自然,难道你会忍心看着这么多的城池,这么多的无辜受到飞烛邪兽的残害?” 纳兰明这番话一说出口,众人的愤怒之情更盛,仿佛天下人之所以被飞烛邪兽残害,就是因为纳兰月该死的时候不死,陈剑平在纳兰月该死的时候不让他死! 愤怒之余,自然又是对着台上武大通一顿咒骂,这时,武大通哈哈一笑,大声道:“好好好!你说的可真有理!这个燕飞儿简直就是天下的罪人,真该死!” 武大通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几乎所有的人都疑惑的看着武大通,台下纳兰月更是又疑惑又愤怒的看着武大通,而旁边陈剑平却一脸笑意的看着武大通。 只见武大通又指着场下愤怒的众人,大声道:“你们说的都很对,要是让我武大通说,她也该在当时赶紧死,好封印这邪兽!” 众人此刻可真是哑口无言了,都不知道这武大通到底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药山派肯定会维护纳兰月这点大伙倒是想到的,可武大通如此说,却大大的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而站在他对面的纳兰明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看武大通,又看看坛下的陈剑平,警惕的转着眼珠。 这时,只见武大通走到放置玉册和法器的方桌前,大声道:“你们给我听好了,从这一刻开始,我药山派要灭了中原各派,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活!” 众人听了武大通这话,猛地一愣,上万人中轰然爆发出一阵狂笑,不少人指着台上的武大通谩骂道:“这个疯子,你药山派就算再厉害,还能比中原武林更厉害!” “这王八蛋失心疯了,我看你们药山派真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们有这个本事吗?” 众人正在狂笑叫骂着,而就在这一刻,一个黑影突然如鬼魅般冲上祭天坛,在方桌前站定。 众人一看,这人正是陈剑平,只见他双手抱圆,将玉册和法器抱在中间,一声断喝,一张血色古拙法阵凭空出现在玉册和法器之上。 旁边郭本初大声道:“饮血门召唤术!” 郭本初话音刚落,只见从陈剑平双手中间出现的这张血色古拙法阵快速将玉册和法器包裹住,紧接着,这个圆球状的法阵急速旋转,片刻后一声轻响,玉册和法器随着这个球形法阵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猛地一声惊呼,纷纷诧异的说道:“玉册和法器呢?怎么消失了?” 而人群中修为高深之人,自然懂得其中关窍,陈剑平所展示的,其实是与轮回掌一个道理的空间之术,这玉册和法器一定被转移到了某个地方。 陈剑平做完这一切,旁若无人的站在方桌旁边,淡淡的对着武大通说道:“告诉他们,我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武大通微微一笑,大声道:“今日,不防就跟大伙明说了,三天后,我药山派要将再次召唤飞烛邪兽,到时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别说是中原武林,整个天下,都别想安生!” 此言一出,在场上万人立刻怔住了,没有一个人能笑出声来,刚刚还愤怒不已的一群人,此刻全都呆若木鸡! 因为众人终于回想起来,药山派其实都是一帮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呀,当初药山派功法异己的各种场景突然再一次映入在场所有人脑海。 几乎所有人瞬间开始后悔,纷纷暗道:“自己真tm记吃不记打,刚开始过几天安稳日子,竟然又受人挑唆,完了,这下把药山派这帮魔头给惹火了!” 陈剑平对这众人冷哼一声,突然猛地一招右手,一声炸响,半空中突然升起一团云雾,这团云雾越聚越大,片刻后,涌出一股无以名状的戾气。 下一刻,这股灰黑色乌云夹杂着无比强大的戾气开始越压越低,就在这时,人们惊惧的看着这块阴云,因为这块阴云慢慢幻化出一个令所有人都无比恐惧的外形! 飞烛邪兽! 不知是谁发出的第一声惊呼,瞬间,上万人开始骚动,无数人恐惧的几乎都要跪倒在地! 坛上慧明法师及八位师尊猛地起身,耿惊云厉声道:“小师弟,不得放肆,你可知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收手!” 陈剑平脸色一沉,对着坛下众人大声道:“我说到做到,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回家引颈受死吧!” 所有人都心胆俱裂的看着风云突变的祭天坛之上,就在这时,武大通微微一笑,得意洋洋的对这祭天坛下众人大声道:“要想免遭飞烛邪兽之灾,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们肯不肯!” 第八百一十二章 武大通的高光时刻 众人正处在飞烛邪兽重新出世的恐惧中,突然听了武大通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都没反应过来,甚至不少人都开始惊慌失措的四下张望。 旁边耿惊云突然好似明白了陈剑平和武大通要干什么,他紧皱着眉头看着陈剑平,半晌还是微微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武大通则放肆的哈哈大笑一番,大声道:“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现在你们个个都把自己给宰了,只要你们这样做,我们便不召唤飞烛邪兽!” 此言一出,整个通天台上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得见。 半晌,看着哑口无言的上万人,武大通大声道:“怎么了?一个个的怎么不动手?拯救天下苍生,挽救亿万无辜,就靠你们了,你们还不快死,难道要看着天下武林及众多无辜惨遭飞烛邪兽杀戮吗?” 说着,武大通指了指坛下的神龙帮,大声道:“朱帮主,你不是说天下存亡于一线,苟利生死可不顾吗?你带个头吧!只要你一抹脖子,整个武林,整个天下就得救了!” 台下姓朱的这位帮主,适才气急败坏的指着药山派咒骂,此刻老脸通红,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气急败坏的长袖一拂,转脸不搭理武大通。 武大通哈哈一笑,大声道:“既然如此,朱帮主,你就别死了,可也请你别在那大言不惭了!” 说完,武大通向左边走了两步,指着台下一老者,大声道:“戚老头,怎么样,你来带个头,多简单的事,只要一死,就能拯救天下苍生,何乐而不为,你不是说一人苟且,遗害天下,实不如就死吗?快点吧!机会来了!” 这戚老头听了武大通的话,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武林中信义优先的不在少数,可食言而肥的也是大有人在,但如今天这般,刚刚说完大话,瞬间就被打脸的情况,可真是前所未有。 千百年来,武林中从未有过的一个奇观出现了,那就是上万人不言不语,如同犯了错被训斥的孩童一般,低头不语,满脸羞愧,直直的站在那里! 陈剑平冷冷的看着众人,右手五指猛地微曲成爪,半空中那团飞烛邪兽外形的阴云,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巨大的戾气喷涌而出。 在场武功内力高深者还好些,其他功力不济的普通弟子,听了这一声嘶吼,再加上这股巨大的戾气冲击,直接惊呼出声,不少人甚至瘫坐在地! 武大通哈哈一笑,大吼道:“一个个都还等什么,还不快死!你们不死,我们可要屠戮天下了,今天你们不死,如何面对天下呀?如何对得起良心呀?赶快动手!” 场中上万人,没有一个人动手,没有一个说一句话,这其中不免有些血性之人,岂能受得了武大通这一番数落,可要真说举刀自刎,一时三刻便要死在这里,任谁也没有这个勇气。 一句话,有人不想活,但没人不怕死! 武大通此刻简直得意到了极点,他简直觉得自己要飞上天,适才还老老实实的站在祭天坛上,此刻的他竟然扯过旁边的木凳来,直接站在上面。 只听他大声吼道:“既然都是怕死的人,就别站着说风凉话,我们当时是有能力封印飞烛邪兽,可我们就是不死,我倒要问了我们凭什么死?” 说着,他无比嘚瑟的指着场下上万人,厉声问道:“就算再来一遍,我们还是不死,我就不牺牲我自己封印飞烛邪兽,你们有什么话想说的,现在!就在这,赶紧接着说!” 半晌,依然还是无人应答,武大通简直觉得自己要爆炸了一般,他太享受这一刻了。 只见他从木登上一跺脚,大声道:“有那个不服气的,现在就把自己脖子抹了,今天有一个算一个,只要你们为了天下苍生,都把自己脖子抹了,我们立刻找出燕飞儿来,让她自刎以谢天下!” 这场面这尴尬的气氛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所有人甚至都没有勇气抬起头来,武大通变本加厉的大声道:“都不是什么圣人,都怕死吧?都不愿意死吧?承认就行!没什么丢人的,你看这上万人,各个不都是一样货色吗?” 说着,武大通从木登上跳下来,指着自己说道:“我就明说了吧,我武大通就怕死,我不像你们,道貌岸然,假仁假义,你自己怕死可以,别人怕死就该让你骂,关键时刻,就得别人以死来救你,轮到自己了,倒是当起缩头乌龟了!拜托你们赶紧闭嘴!” 说着,武大通趾高气昂的向坛下指了一周,大声道:“一个个都记住你们现在这个怂样,从这一刻开始,我看谁还有脸拿燕飞儿瀛丹法器说事儿!” 接着,武大通慢慢走到坛边,指着吴敬贤说道:“敬贤公子,别人不死,你总得死吧,这可是拯救天下苍生的大事,你放心,只要你一死,我们绝不召唤飞烛邪兽,一定让你死得其所!” 吴敬贤此刻脸色已是铁青,他急忙朝坛上的纳兰明看去,却见纳兰明也是怔怔站在那里。 这时,武大通咧着嘴,大声道:“并且,就冲您名字中的敬贤二字,我们答应大伙,只要你一死就可以了,坛下各门各派就不必死了。” 说到这,武大通坏坏的一笑,说道:“怎么样,看在都是北疆老乡的份上我还算照顾你吧?如此一来,你不但拯救了天下苍生,还顺带拯救了在场上万人,更加的死得其所了!” 吴敬贤铁青着脸,气的几乎背过气去,大愤怒之极的指着武大通,厉声道:“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你……” 吴敬贤纵然是再生气,可这个“你”字刚一出口,往下却再也没词儿了。 说来也是呀,在不到一刻钟前,自己还口口声声说人家纳兰月不该在关键时刻苟且偷生,应当牺牲自我,拯救天下,适才自己还跳着脚的说人家不该活。 可谁知道,风水轮流转,这转的也太快了点,转眼间,自己竟然被逼到这个节骨眼眼儿上,死那是肯定不能死的,别说这事情有蹊跷,就是死了真能拯救天下,他也绝对不会死的。 什么天下苍生,亿兆无辜,那都是逼别人去死的时候说的套话,那个王八蛋龟孙子爱死不死,你们死不死管tm我什么事。 武大通得理不饶人,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样?敬贤公子!”这武大通故意将“敬贤”二字拉着夸张的长音说了出来,极尽讽刺之能事。 吴敬贤此刻除了铁青着脸尴尬至极以外,最狠的就是爹妈当初怎么给自己起这么个名字,简直就是在一遍遍打脸呀! 吴敬贤忍受着周围投来的异样眼神,厉声道:“姓武的,你少在这里大放厥词,换做是你,你也不敢死!” 武大通哈哈一笑,大声道:“你是吓傻了还是天生蠢笨,我早说了我怕死呀,你不知道呀?可我没扯着嗓子让别人去死呀!来吧,现在轮到你了!” 吴敬贤:“你……” 陈剑平猛地向前一步,大声道:“死又不死,还等什么,难道你一个人的性命要比天下人的性命都重要吗,你要眼睁睁看着天下惨遭浩劫吗?” 说着,陈剑平猛地一催动功力,黑云之中除了发出一声嘶吼外,三道黑气突然射向地面,顿时在地面幻化出三只虎狼邪灵! 这下,整个通天台上“轰”的一阵骚乱,台上慧明法师及几位师尊猛地站起身来,耿惊云慌忙道:“各位莫慌,静观其变!” 其实几位师尊及郭本初等人早看出了陈剑平的意图,只是这虎狼邪灵突然幻化而出,实在是太过挑动人们神经,众人都应激似的做出了下意识的恐慌反应! 这时,武大通哈哈一笑,大声道:“好了,看来敬贤公子是不愿意死了,原来你也是个道貌岸然之徒,我看在场上万人,唯一一人觉悟最高,他为了天下苍生着想,不但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自己的亲妹妹,而且在亲妹妹苟且偷生之后,还能大义灭亲,跳着脚的要置其于死地,这个人不用说,自然是咱们的纳兰明大公子了!” 说着,武大通对这纳兰明笑嘻嘻的说道:“明公子,你快死吧!天下苍生都等着你拯救呢!” 第八百一十三章 一个条件 说了半天,武大通终于把矛头指向了纳兰明,陈剑平在武大通身后小声道:“见好就收,别太夸张了,万一对方将咱们一军,豁出去让咱召唤飞烛邪兽,难道咱们还真这么干呀?” 武大通此刻正在心头上,直有一种冲上人生巅峰的感觉,那里能收手,只听他小声道:“师父,你先绷一会儿,我再痛快痛快嘴,立马就收!” 陈剑平眉头一皱,暗道:“好在中原这帮人被飞烛邪兽吓破了胆,万一有一个人回过味儿来,吃准我不敢召唤飞烛邪兽,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原来,适才纳兰明煽动众人仇恨情绪,要对药山派不利,实在是打了陈剑平个措手不及,郭本初等人也是万万没有料到他这一手。 当此情形,陈剑平自知解释肯定是解释不清,就算能解释的清楚,在场有识之士还好,这帮不分青红皂白的年轻弟子,那里能够理解这其中的原委。 情急之下,陈剑平看着祭天坛上的玉册和赤烟炉,灵机一动,想出了眼下这一招,他对武大通耳语一番,假意召唤飞烛邪兽,二人合唱这么一出戏,目的是为了让在场众人知道,漂亮话谁都会说,可真正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此时此刻,这个目的其实已经完全达到,可武大通却洋洋得意,玩儿的正起劲,那里肯轻易收手,这可领陈剑平有点担心,因为归根结底他是在虚张声势,毕竟无论如何,陈剑平也不可能召唤飞烛邪兽! 而此刻的纳兰明,则心念急转,他对药山派发难,其实也是临时起意,很多细节都未曾想好,他只是大概的在心中揣摩了一番各路人马将会作出如何反应。 然后在根据各路人马的不同反应,寻找突破口,再看看是否有利可图,此次前来中原之地,原本的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 可也算是人算不如天算,已经上路了的纳兰明众人,却意外得到消息,中原武林非但没有乱起来,因为陈剑平等人妥善处理了玉册和法器的事情,反而使得中原武林空前团结,这下真是大大的出乎了纳兰明的意料。 如此一来,纳兰明这伙人再去玄羽门就变得毫无意义,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总不能浩浩荡荡的出门,半道再灰溜溜的折返回去吧? 而且,纳兰明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聚贤堂的遭遇,再加上飞烛邪兽的肆虐,顺势煽动北疆几乎所有门派都加入了自己的麾下,此次出行北疆,可谓是进军中原武林的第一炮。 这第一炮无论如何都要打响,否则今后的路就难走了,因此,此刻的纳兰明也是压力巨大,偏偏陈剑平竟然来了这么一手,纳兰明此刻真有种弄巧成拙的感觉。 半晌,纳兰明厉声道:“陈剑平,你竟然拿着天下苍生性命如此儿戏,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纳兰明此刻的想法很简单,那便是尽一切可能将飞烛邪兽之灾埋藏的人们心中的恐惧和愤怒勾起,再将这股恐惧和愤怒转移到某处,比如说眼前的药山派!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遇到的确是堪称地痞无赖的武大通,他那里管你那些破事,妥妥的得理不饶人。 纳兰明刚刚问完话,武大通不耐烦的说道:“少废话,你抹脖子,我们收手,你不死,三天后,飞烛邪兽出世,你看着办!” 纳兰明被武大通噎的怔在了当场,他极力克制自己想要宰了武大通的强烈冲动,死死的盯着武大通。 武大通嘿嘿一笑,大声道:“怎么?别人就该死,轮到你了,就不行了?” 纳兰明微微一笑,说道:“此一时,彼一时,飞烛邪兽出世之际,自然要舍小我为天下,至于此时嘛?” 纳兰明冷哼一声,说道:“我就等你们三天,我看你们不敢也不能召唤飞烛邪兽!” 陈剑平听了纳兰明的话,不惊反笑,暗道:“这纳兰明的头脑果然不错,处变不惊,还能冷静分析,倒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这时,居士林萧敬合朝着郭本初使了个眼神,郭本初当即领会,两步走到场中,大声道:“适才变故,大伙都看在眼中,可见仁义礼信虽长挂在嘴边,可要身体力行的话,还是有些难度的!” 这时坛下有几个乖巧的,立刻察觉到气氛开始松动,机灵的大声道:“不错,咱们都不是圣人,难免犯些错误,所以说为我们而死的紫阳真人才是真正的豪杰大侠,才真值得我们敬仰!” 瞬间,在场所有人立刻领悟,赶紧帮着打圆场,“轰”的一声,歌功颂德之声此起彼伏,好么!众人心头着实捏了一把汗,这观礼参加的,好歹没丢一条命! 趁着呼声震天之际,郭本初迅速在陈剑平身旁低声道:“陈掌门,见好就收,我看今日咱们若不做些妥协纳兰明是不会罢休的!他们人虽少,可也不好对付,还是不要弄得太僵了!” 陈剑平何尝不是这个念头,不管如何,今日大祭终究不是时候,眼下,就看纳兰明真正目的是什么了! 想到这,陈剑平微微一笑,猛地双手一盒,一道血色红线飞起,急速在半空中组成一个红色法阵图案,下一刻,玉册和赤烟炉法器重新出现在方桌之上。 陈剑平冷哼一声,对这纳兰明说道:“飞烛邪兽即可以召唤,也可以不召唤,陈某人没什么敢不敢的,若大伙有兴趣,不防就试试!” 这话说的心平气和,与武大通呼呼哈哈的说话方式大不相同,简直就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可这短短的一句话,其分量却是无比沉重,在场几乎所有人心中都微微一颤! 纳兰明此刻双手早已攥出了一手心汗,这时他总算稍稍松了口气,暗道:“今日玄羽门到底还是对我有所忌惮,陈剑平这一手无非就是告诉我,今日不想撕破脸皮,警告我不要做得太过分!今日还真得拿捏好分寸,否则搞不好就弄个不可收拾!” 想到这,纳兰明微微一笑,说道:“所以我就说,武林中那里有什么公道和正义,只有力量才是最根本的!”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纳兰公子这番话说的有失偏颇,不过就算事实如你所说,那也是因为武林中太多人喜欢搬弄是非,而太多人又不分青红皂白!” 陈剑平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这搬弄是非说的自然是纳兰明,而不分青红皂白则说的是在场众人。 郭本初走上前,大声道:“纳兰公子,聚贤堂落得如今下场,不管怎么说,身为同道中人的我们,确实有做的不到的地方,你今日能来观礼,我玄羽门上下足感盛情,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也别在兜圈子了,有话大伙不防说在明面上!” 这话一出口,祭天坛上慧明法师及八位师尊纷纷点点头,眼下行事其实已经十分明显,纳兰明这百十来号人无论如何不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可观其行,似乎其又有别的目的,眼看紫阳真人大祭吉时已到,好歹中原武林也是有愧于北疆聚贤堂,不如大伙敞开天窗说亮话! 纳兰明自然是立刻就听明白了这个意思,若说一行捣乱的话,最好不过的办法就是一直拖着,令玄羽门大祭无法按时开始,其实这也是他最初的计划。 可眼前的形式,使得纳兰明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决不能做的太过火,说白了,也就是见好就收,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时候,可没必要死磕! 想到这,纳兰明哈哈一笑,说道:“其实很简单,我只要一条!” 第八百一十四章 还有一件事 郭本初听纳兰明这么一说,心中一颤,暗想:“绕了一大圈,总算是说到正题了,不过以眼前的形势看,纳兰明又能有什么说法呢?” 想到这,郭本初大声道:“只要可以止战熄争,纳兰公子,你不妨说说!” 纳兰明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很简单,在下以为,我们应当重启当年的中原、北疆界令!” 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年轻弟子,包括陈剑平这一辈人都面带疑惑,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慧明法师及八位师尊以及在场年长一辈则立刻明白了纳兰明的意图。 原来,当年中原与南疆一带,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正魔大战,而北疆之地,虽说受到了波及,但并不严重。 当时北疆聚贤堂连同几个比较大的门派,与中原划清界限,在仓颉山一带设下界令,双方武林人士非特殊情况,不再互相往来。 其实,这种做法无非是北疆的一种自保行为,由于这个提议对中原武林本质上没有什么损害,再加上当时的中原武林忙于应付南疆魔教,无暇北顾。 所以当时的中原各派简单商议过后,立刻便答应了这个要求,这也是进百年来,聚贤堂可以发展的这么快的主要原因,直到六十年前,这道界令才被取消,而今时今日,纳兰明竟然又将此事重提。 看着在场众人疑惑的表情,沈平得到郭本初的示意,简明扼要的将中原、北疆界令的大概意思说了一遍,众人一听,才明白这界令的真正含义! 一旦明白了这界令的真正含义,陈剑平等人立刻就皱了皱眉头,明眼人一听纳兰明这话,他自然明白其用意。 纳兰明之所以这样要求,无非就是效仿当年聚贤堂的做法,跟中原武林划清界限,关起门来慢慢壮大实力。 依照目前的形势,纳兰明在罗生门的扶持下,笼络了几乎北疆所有门派,可这种形式极其不稳定,纳兰明若想真正将这股力量变为自己的势力,还需要经营很长一段时间。 这样一来,就解释了为何纳兰明提出界令的要求,如果一旦实行界令,整个北疆就会得到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当然此界令对南疆各派没有任何作用,可南疆各派不可能大规模越过中原对北疆采取太大动作! 如此一来,三方整个态势中,北疆就形成了一种置身事外的状态,而中原武林,则无形之中成为了北疆各派的一个巨大的屏障! 因此,明面上这个要求虽然与中原武林没什么厉害关系,可细想起来,北疆是实际上是把中原绑架在自己的体系之中,因为中原武林无法控制北疆与南疆关系,他们一旦发生冲突,中原几乎都会受到影响。 更何况,南疆、北疆此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点是已是武林中公开的秘密,在这种情况下,中原武林更不宜答应这一要求! 一时间,中原武林一方,变得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接纳兰明的话,郭本初此刻更是心念急转,此时此刻,众人才开始意识到,眼前这个纳兰明公子,果然是个头脑聪明,不好对付的角色! 这一刻,所有的压力,瞬间压倒了郭本初的肩头,以玄羽门在中原武林的地位,以他玄羽门掌门的身份,纳兰明提出的这个要求,自然只有他才能给出答复! 而纳兰明偏偏挑选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如此关系整个中原武林的巨大事件,却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结论,郭本初瞬间体会到了之前紫阳真人在位时的无奈和艰巨! 同意的话,以目前的情势来看,对中原武林弊端甚大,而且很有可能中了南疆、北疆接下来的连环奸计,可这连环奸计到底是什么呢? 不同意的话,纳兰明一伙今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若说平时,这区区百十号人自然不放在眼里,可今日偏偏是师父殡天大祭,这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否则这个跟头玄羽门无论如何也栽不起,而且,玄羽门栽了,中原武林也就栽了! 想到这,郭本初瞬间打定了注意,玄羽门不能有事,千百年基业不容有任何闪失,为了这一点,其他的都可以舍弃,其他的也都不重要! 郭本初看了看几位师尊,发现几位世尊看他的眼神都很坚定,想必在这一瞬间,几位师尊也做出了决定,长春宫郭本初缓缓的朝郭本初点了点头,郭本初一瞬间便全明白了! 当即,郭本初微微一笑,说道:“划定界令乃是震动天下的大事,且不说中原武林,你们北疆可统一好意见了?” 纳兰明当然没能统一好北疆之地的意见,因为划定界令的主意是他这几天才刚刚想到的。 中原之地形式巨变,面对这种情况,纳兰明在来时的路上便想好了几条计策,适才排挤药山派就是他多个计划中的一个。 待这一计划功亏一篑后,纳兰明又拿出了设定界令的这一计划。 此刻听郭本初这么一问,他自然不能实话实说,不过眼下整个北疆几乎都在纳兰明的控制下,想必就算真的划定界令,北疆也无人反对,就算有极个别人反对,其实力也不足以产生影响。 因此,听了郭本初的话,纳兰明微微一笑,大声道:“这个自然,此事关系重大,我等自然已经统一意见,正好借着今天这个机会,中原各地的英雄都在,咱们今天就把这件事定下来吧!” 场下吴敬贤大声道:“不错,我们北疆先后被南疆罗生门和中原药山派攻杀,损失惨重,又经历了飞烛邪兽之灾,我们再也不想蹚这趟浑水了,从今往后中原武林之事跟我们北疆再无瓜葛,这点要求不算过分吧?” 这话一出,场上上万人又“嗡”的一声议论开来,顿时,通天台上又是一阵骚乱。 趁着这一阵骚乱,沈平凑到郭本初身边,说道:“掌门,他们左一句罗生门右一句罗生门,不如咱们就此把纳兰明跟罗生门的勾结公之于众,我们手头上准备了确凿的证据……” 郭本初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小声道:“师弟,你怎么还不明白,今天这纳兰明就想争回点面子,而我们则想息事宁人,你害怕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说完,郭本初慢慢朝祭天坛下挥了挥手,整个通天台又恢复了安静,只听郭本初大声道:“好!既然北疆的武林同道有此意思,我中原武林也不强求,今日天下英雄做个见证,中原与北疆开设界令,从此中原武林再不可跨越仓颉山一线,有违此令者,天下共击之!” 郭本初这话一出,场中所有人一惊,半晌“轰”的一声,爆发出一阵叫好声,几个年轻气盛的弟子甚至对这旁边的北疆众人大声道:“今天过后你们就快滚回北疆吧!你们不愿和我们来往,我们还嫌你们麻烦呢!” 瞬间,两边又开始了一阵热火朝天的叫骂声! 沈平走上前,大声道:“大伙莫要吵嚷,吉时将至,这便准备大祭事宜,待会还请大伙一同观礼!” 沈平的话一说完,旁边郭本初心中也稍微松了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今日大祭已过,玄羽门这道坎算是迈过去了。 想到这,郭本初转身便欲坐回慧明法师身边,接下来,便由沈平主持大祭,一切按部就班,一个时辰后,也就结束了! 可郭本初还未走到座位前,身后纳兰明突然说道:“大家伙先别忙,界令的事是解决了,不过还有一件事,亟需解决!” 第八百一十五章 计上心来 郭本初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怒从中来,暗道:“这纳兰明简直咄咄逼人,难道非要弄到不可收拾吗?” 想到这,郭本初回身问道:“怎么?纳兰公子还有什么事情要指教的吗?”说这话时,郭本初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善。 纳兰明平淡的说道:“别的大事倒是没有,只不过想占用大家一点时间,想定一件小事!” 郭本初强压心中怒气,说道:“什么小事,你快快说来!” 纳兰明知道郭本初心中焦急,不由自主的一阵得意,只听他慢悠悠的说道:“中原和北疆划定界令今日就这么定了,可界令的位置,却要变上一变!” 郭本初还未开口,郭本初起身大声道:“岂有此理,界令的位置几百年来就一直设定在仓颉山一线,已是约定俗成,岂能随意更改?” 坛下吴敬贤大声道:“约定俗成又能怎样,难道就不能改了吗?将界令划在仓颉山一线,对我们北疆极为不利,凭什么不能改?” 此言一出,跟着纳兰明同来的百十来号人大声附和着,纷纷说道:“不错,这界令划定的地方不合理,就应该重新划定!” “凭什么你们中原说划定在那里就划定在那里,总也要听听我们北疆的说法才好!” 中原各派也不示弱,当决定设立界令的那一刻开始,双方在心里上几乎已经将彼此看做了敌人。 只听中原这边不少人大声道:“你们瞎吵吵什么,几百年来就是如此,不服气早干嘛去了,这个时候才说,这不是诚心捣乱吗?” 北疆这伙人一听更加的激愤,大声道:“你们还有脸说,中原武林仗者自己势大,欺负我们几百年了,如今不行了吧,你们有什么好了不起的,不合理的东西,就得改!” 起初,双方还能说出个道道来,到最后,纯粹就是两帮人站在当场骂街,更有武大通在祭天坛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个劲的盼着双方开打。 郭本初眉头紧皱,厉声道:“纳兰公子,你这左一件事右一件事的,到底是何居心?我玄羽门今日极力克制,以礼相待,无非就是看在武林同道的份上,给你们留着面子,可不是我们怕了谁!” 纳兰明心中也是一颤,他极力的拿捏着分寸,揣摩着郭本初此刻的心里,片刻后,纳兰明一咬牙,暗道:“我就不信大祭之日,你会跟我撕破脸皮,今日就赌一把!” 想到这,纳兰明尽量注意着自己的用词,大声道:“刘掌门不必多心,我们实在是不愿再受到天下乱局的牵连,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想自保,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就想把事情说清楚!” 郭本初有那么一两个瞬间几乎要安耐不住,心想:“管他什么背后罗生门、管他什么南疆神秘组织、管他什么南北夹击之势,不如今天就甩出去了,灭了这百十来号人,正好当做对北疆宣战!” 可转瞬之后,看着祭天坛上紫阳真人的巨大灵位,猛地又是一机灵,又再一次强自将这股怒气压下,咬牙切齿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且说说,要如何变动界令划分地点!” 纳兰明谨慎的说道:“很简单,以仓颉山一线为准,向南平推三四百里,将界令线划在雁荡山一线,若能如此我等便再无异议!” 此言一出,旁边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好你个纳兰明,你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谁不知道,你纠结了北疆几乎所有的门派,大本营就设在仓颉山玉阳派,你之所以要将界令线南推,目的并不是为了武林安宁着想,而是为了给你的大本营留出缓冲地带,再以界令为掩护,让我们眼睁睁的坐视你一天天壮大,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纳兰明大声道:“我们北疆各个门派有何走向,那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不错,我就明白告诉你,我们是要壮大,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不壮大,还等着你们来欺压我们吗?我们不壮大,还要再任人宰割吗?” 纳兰明话音刚落,与之同来的上百北疆人齐声大喊道:“我们要壮大,我们绝不在受你们的欺压,谁也别想再欺负我们!” 耿惊云大声道:“北疆各门派壮大实力,那确实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可谁不知道你们壮大实力的目的是什么,纳兰明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底细!” 耿惊云几乎要将纳兰明与罗生门勾结之事脱口而出,可他注意到,郭本初自始至终都未曾提起此事,因此,话说到嘴边,又收了过去,只是点一下纳兰明。 纳兰明自然知道耿惊云指的是什么,可他此刻却也难以回头,双方都是箭在弦上,纳兰明大声道:“多说无益,我们壮大自己的势力,这在武林中可谓是天经地义,凭什么强大的你们就可以随意的欺辱我们,而我们连积蓄自保的力量都不行,天下那又这种道理!” 这纳兰明的话极富煽动力,不但北疆众人此刻已是义愤难耐,居然还有不少中原武林人士,觉得纳兰明所说有几分道理! 可在场郭本初等人,自然知道这其中关窍,纳兰明狼子野心,岂是仅仅聚集自保之力那么简单,一旦界令划定,北疆可就完全脱离中原之地的控制了! 其实,几百年来,武林中所爆发的大规模的攻杀,全部都发生在中原与南疆之间,中原之地与南疆魔教全力对敌之时,往往极为担心自己的后背,也就是北疆,这就是长久以来,中原之地为何如此忌惮北疆的原因。 如今情势已经明朗,南疆、北疆南北夹击之势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可北疆势力一直很弱,虽是麻烦,但却不成大患,所以中原虽担心,但却不慌张。 可纳兰明在今天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要设立界令,其实已经严重触及了中原武林的底线,而此刻又提出要将界令线向南推移,这无疑是得寸进尺! 郭本初皱着眉头,大声道:“话不能这么说,中原与北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难免会有些摩擦,可这也不能说成遭到了我们欺压,须知,若不是有我们中原武林在,南疆早就长驱直入,将你们北疆给灭了!” 郭本初这话一出,坛下众人大声叫好,纷纷道:“说得不错,几百年来,我们中原与南疆大战了几场?要不是有我们顶着,你们早被南疆灭了!” “不错,受人恩惠,不思回报,还反咬一口,简直是小人行径!” 听了这话,北疆众人也是不服,双方有激烈的对骂起来,武大通站在祭天坛上,急的一个劲的跺脚,暗道:“别tm光骂,赶紧动手呀,干死他们……” 纳兰明心中不住的揣测事态的严重情况,继续大声道:“刘掌门,眼下武林大势群雄思定,百姓也因为咱们的争斗而遭受无妄之灾,甚至有传言道朝廷都开始对我们不满,咱们此刻应当互相信任,中原实力如此雄厚,我北疆只求自保,你们何必咄咄逼人呢?还望刘掌门以天下苍生为念,三思而行!” 武大通蹲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好你个纳兰明,你还有脸拿天下苍生说事儿,刚才为了天下苍生让你死你怎么不死,你脸皮也太厚了吧!” 武大通这话一出口,场中上万人哄堂大笑,适才这些人也曾被武大通僵住,狠狠的羞辱了一番,可此时,大伙是同仇敌忾,场上这些早不管自己是否被羞辱,只管看纳兰明的笑话。 这纳兰明简直恨武大通恨的牙痒痒,可碍于眼下行事,却拿武大通没办法。 就在这时,陈剑平看见武大通,突然想起一点来,立刻计上心来,他笑着朝纳兰明走了过去! 第八百一十六章 圆鼓鼓的东西 眼看着众人就要僵持在这里,陈剑平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计策,只见他走上前去,先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中原信不过你们北疆,而你们北疆同样也信不过我们中原,你要想将界令线南移也可以,总得做点什么让我们放心才好!” 纳兰明心中冷笑,暗道:“我管你中原放不放心,只要我们的目的达到就可以了,今天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别想岔开话题!” 想到这,纳兰明说道:“中原地大物博,门派众多,不管是哪一方面的实力都是冠绝天下,你们又什么好不放心的?我们北疆只求自保,别无他意!” 郭本初大声道:“话不能这么说,南疆形势不稳,且历来跟我中原不合,此番南疆云啸天更是直接召唤飞烛邪兽,欲将我整个中原覆灭!” 说到这,郭本初向前两步,大声道:“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我们中原与南疆迟早要有一战,家师身死之仇,中原百姓枉死之恨,岂是他云啸天一死所能偿还的!” 郭本初话还没说完,祭天坛下上万人顿时群情激愤,各个振臂高呼。 只听郭本初接着大声道:“直说了吧,他日我中原与南疆开战,你北疆说不定就会在背后捅我们一刀,今日我们答应划定界令已经是对北疆最大的让步了,界令线南移之事,我等断不能答应!” 纳兰明冷笑一声,暗道:“好你个郭本初,看来真是把你惹毛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我的目的达不到,你们玄羽门也别想好受!” 纳兰明边想着,便走到祭天坛边,大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我们北疆世世代代遭受你们中原欺压,实力自然是不如你们,可大不了一腔热血泼在这里,今日我们绝不退步!” “轰”的一声,与纳兰明同来的上百北疆人士,猛地将兵刃拔出,瞬间与两边的中原各派对峙了起来。 郭本初暗自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情形,估计是无可挽回了,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甩开了干吧! 想到这郭本初就打算振臂一挥,陈剑平却猛地站到场中,大声道:“大伙别忙,先听我一言!” 此时此刻,陈剑平在中原武林中的地位非同小可,他喊了这么一声,顿时两边人各个都停在当场,直勾勾的朝祭天坛看去。 陈剑平笑着说道:“大伙先别忙动手,说白了,咱们今日想的就是如何止战,若一开始就想打的话,请恕在下说的直接点,你们这百十号人连两面山都到不了!” 中原各派听了这话,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北疆众人听完这话,嘴上虽不服,可心中却知道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纳兰明眉头一皱,说道:“陈掌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今日中原各派要以多欺少不成?” 陈剑平摆摆手,说道:“纳兰公子,先别忙说,真要做掉你们,以多欺少也就以多欺少了,反正你们都死了,天下人不过就是无关痛痒的骂我们两句而已!” 纳兰明心里咯噔一声,暗道:“糟糕,这陈剑平要是荤素不忌,那还真不好办!” 想到这,纳兰明阴阳怪气的问道:“陈掌门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我的意思是,既然双方彼此都不放心,咱们不如就找一个让大伙都放心的办法!” 纳兰明警惕的看着陈剑平,说道:“有这等好法子?陈掌门不防说说!” 陈剑平走到郭本初跟前,说道:“刘掌门,今日我陈剑平就做一个和事佬,北疆若要南移界令线,咱们答应他就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在场所有人都神情古怪的看着陈剑平,郭本初自然知道这并非陈建平的真心话,难道他已经想出了什么主意? 只见郭本初眉头一皱,说道:“陈师弟,不是我驳你的面子,其他事都好商量,唯独此事太过强人所难,却是……” 说到这,郭本初察言观色的看着陈剑平,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大伙不同意界令线南移,无非就是信不过北疆的武林同道,其实,就凭北疆众人挑今天这个节骨眼来为难咱们这一点,我就很是怀疑他们的诚意!” 陈剑平这话一出,顺道讽刺了北疆众人一把,却还摆出一副提北疆众人说话的架势,顿时令在场众人轰然大笑。 紧接着,陈剑平说道:“既然如此,我这个主意正好让大伙放心,咱们不是有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吗,再由慧明法师和八位师尊选在离北疆比较近的位置看护,一旦北疆有所异动,我等便召唤飞烛邪兽相抗,如此一来,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众人听了陈剑平这话,先是一愣,紧接着“轰然”一声答应,纷纷幸灾乐祸的看着北疆众人。 纳兰明听到这里,气得差点把牙咬碎了,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陈剑平居然会用飞烛邪兽来做要挟。 当即,纳兰明气急败坏的说道:“陈剑平,亏你也敢在天下英雄面全说出这等话,你如此行径与荼毒天下的云啸天右手有什么区别?” 陈剑平心中冷笑,大声道:“自然是区别很大,我等完全是出于自保,再者说纳兰兄,我这完全是出于北疆各派的利益着想呀!” 陈剑平这话一出口,祭天坛上郭本初等人险些没笑出声来,而坛下各派众人则已经开始哄堂大笑了! 纳兰明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将玉册和法器埋伏在北疆附近,使我们时刻收到飞烛邪兽的危险,你还好意说是为我们着想……” 陈剑平一脸无辜的说道:“纳兰兄你这话可说错了,刘掌门也说了,我们迟早会跟南疆一战,到时候你们只要不有所异动,我们就不动用法器,正如你们自己所说,你们只求自保,也就是说你们不会对中原有动作,因此,你们也就不会受到飞烛邪兽威胁!” 纳兰明肺简直要气炸了,气急败坏的指着陈剑平大声道:“你……你这是强词夺理,你们中原武林处心积虑抢来玉册和法器,无非就是为了挟持天下武林,你们就是下一个百花谷,迟早会祸害武林!” 郭本初哈哈一笑,大声道:“纳兰兄这话说的可严重了,我等实在是承受不起,我中原武林若真的想对北疆有所动作,还用得着动用飞烛邪兽吗?” 郭本初此言一出,立刻令纳兰明愣在了当场,半晌,纳兰明哈哈一笑,说道:“好好好!果然有手段,武林中弱肉强食,还真不是盖的,我北疆力不如人活该任人宰割,不过你们修要张狂,我等早晚会扳回这一局!” 陈剑平向前一步,大声道:“君子坦荡荡,自君子眼里,天下人皆是君子,自小人眼中,天下人皆是小人,纳兰公子,你口口声声说害怕北疆遭到攻伐,其实你自己内心深处,何尝不也想攻伐别人,否则你何必大费周章的重新设立界令!” 纳兰明深吸一口气,片刻后,厉声道:“看在今日紫阳真人大祭的份上,设立界令一事不变,界令线还是照旧,也算是我等北疆各派感念紫阳真人救我等苍生与水火之情!” 郭本初暗暗叹了口气,说来说去,今日中原到底是栽了一阵,不管是否真心,好在纳兰明最后这句话说的很是顺耳,今日之事也就只能如此了! 这时,场下吴敬贤大声道:“我们既已经做出如此让步,玉册和法器绝不能放在我们北疆附近!” 郭本初冷笑一声,说道:“这个自然不用多说,我等中原武林,岂会是新天下!” 郭本初这话说完,纳兰明及吴敬贤等人眉头紧皱,旁边慧明法师慢慢站起身来,说道:“适才藏匿玉册和法器的地点已经选定,老衲虽不能告诉各位具体的位置,但老衲可以担保,这位置绝不在北疆附近!我们也不会再选择别的位置!” 慧明法师如此德高望重的身份,当着天下人的面,说出这一番话,分量之重,简直无以复加,如此,纳兰明、吴敬贤等人才微微点点头! 到此,郭本初长长的舒了口气,对着长春宫郭本初问道:“郭师叔,一起可准备妥当了?” 郭本初点点头,沈平朝着后方一挥手,大声道:“快把郭师叔需要的东西抬上来!” 话音刚落,四名弟子从后面走出,抬着一个圆鼓鼓的东西,走到祭天坛中央。 第八百一十七章 山下的变故 众人刚从适才紧张的气氛中缓和过来,突然见这么四个玄羽门年轻弟子,抬着一个东西,放到了祭天坛中央,这东西上盖着一层蓝布,搞的神神秘秘的。 上万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这个盖着蓝布的东西,只见长春宫郭本初慢慢走到这东西跟前,轻轻将蓝布掀开,一个半人高,黄铜颜色的法器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东西的大体形状,有点像年画里太上老君炼丹炉的模样,通体光滑,散发着一阵古拙气息,一看就是年代久远之物。 此刻,祭天坛下,一些年长的江湖之士已经猜到了这东西的用处,只听一位老者对着身边几个年轻弟子深沉的说道:“小子们,开眼吧!长春宫封印术,多少年都不曾再见的江湖绝技,算你们有造化,今日可以大开眼界了!” 不少年轻弟子听了这老者的话,一脸的神往,满怀期待的看着祭天坛。 只见长春宫郭本初运气片刻,在这法器上点了几点,一声轻响过后,法器上半部分如同一个盖子一般慢慢飘了起来。 郭本初从袖口里抽出三道灵符,右手一颤,灵符应声自燃,紧接着,郭本初将三道燃烧的灵符投入法器中。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法器中“轰”的一声腾起一团黑气,接着这股黑气凝而成不散,犹如一条线般慢慢眼神。 看着如灵蛇般的紫黑气体在半空中慢慢游走,祭天坛下不少年轻弟子都长大的嘴合不拢,若不是今天亲所见,实难相信天下竟然还有这等密术。 只见这股紫黑烟雾在空中飘荡了片刻,紧接着,慢慢朝放着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方桌游走了过去,下一刻,这股紫黑色烟雾轻轻将放桌上的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包裹。 不一会,这股紫黑色气体托着玉册和赤烟炉法器慢慢飘了起来,在空中颤巍巍的又飘回了郭本初身边的法器中。 郭本初往地上的法器中望了望,猛地一跺脚,连解三道法印,最后左手成爪,右手捏个剑诀,飘在半空法器另一半猛地坠落下来,正好将下面的法器盖住,玉册和赤烟炉被地上这个半人高的法器封了起来。 突然,这个如同炼丹炉一般模样的法器,四周冒出一股墨绿色的烟雾,紧接着,一股巨大无比的戾气喷涌而出,这股戾气如同有质的实物一般,拼命挣脱地上这个法器的束缚。 一瞬间,整个通天台周围空气似乎变得凝重起来,在场每一个人都被一股巨大无比的戾气所包围,众多修为尚浅的年轻弟子更是瘫坐在地,机会无法忍受这股戾气。 而长春宫郭本初见此情景,则大吼一声道:“邪魔妖道,还敢放肆,叫你见识见识玄门秘术的厉害!” 说着,郭本初手中多了一把灵符,这把灵符“轰”的一声凭空自燃,接着这股火焰越变越小,最后汇集成一个米粒般大小的红点。 这红点清清楚楚的飘在郭本初胸前,郭本初猛地双手合十,将这红点夹杂双手中间,紧跟着,催动真法,口中念动真言。 不一会,从郭本初双手指缝中发射出无数道细细的红线,这红线越发越多,越发越密,以郭本初双手为圆心,急速朝四周飞散而去。 片刻之后,天空、地面皆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声,而散发出去的无数红色细线则在远远的地平线处编织成一道红色的巨网。 这巨网以祭天坛上这个炼丹炉模样的法器为圆心,飞快的向中间合拢,而红网离法器越进,移动的速度越慢,而众人所感受到的戾气则越弄。 慢慢的,红网开始略过祭天坛上的众人,说来也怪,这红网就好比一个筛子一般,将人略过去,却将弥漫在空气中的戾气筛走。 凡是被红网略过处在红网圈外的人,都有一种溺水半天后,突然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般的感觉,只觉得头脑心胸猛地一阵开阔,整个人一阵清爽。 而随着红网越缩越小,圈内的戾气也越来越重,当红网的边缘离着炼丹炉模样的法器还有一丈远的时候,无法形容的巨大戾气甚至使得坚硬的青砖地面开始龟裂! 这股戾气的凌厉程度,简直超出人们的想象,这时,处在红网中心的法器,犹如长鲸吸水一般,急速的将密实的戾气一点点的吸入法器内。 渐渐的,戾气越吸越少,红网越缩越小,到最后一刻,半人高的法器开始剧烈的抖动,郭本初一张脸涨的通红,双手不住的颤抖。 任谁都看得出,整个封印已经到了最紧要的一刻,此时,红圈突然停止收缩,双方顿时陷入了一种僵持状态。 慧明法师及其余七位师尊都紧张的站起身来,整个通天台除了法器抖动时与青砖碰撞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声音。 如此激烈的僵持状态,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只听郭本初一声大吼,炼丹炉模样的法器“咣当”一声猛地蹲在地上,再无动静。 而最后一圈红网猛地开始收缩,片刻后,所有的红网全部汇入法器中,郭本初急忙拿出四道空白灵符,咬破食指,在灵符上写下四道不同的术式。 接着,右手一甩,四道灵符仿佛有灵性一般,自动落在法器上下部分接缝处,牢牢的将法器封了起来,随着一阵白烟散去后,这尊半人高的法器又恢复了平静。 而此时的郭本初,已经是大汗淋淋,整个人甚至有些虚脱,人们看着郭本初的模样,不禁赞叹,这戾气之强,这封印术之厉害,简直到了叹为观止的地步。 郭本初急忙搀了郭本初一把,扶着他慢慢坐下,接着,他转过身来,走到祭天坛边上,大声道:“今日两件大事,安置玉册和赤烟炉法器;设立中原、北疆界令,均已办妥,吉时已到,大祭开始!” 郭本初话音刚落,几百名弟子簇拥着紫阳真人的棺椁走了出来,纳兰明及与其同来的北疆众人虽说志在捣乱,但此刻见了紫阳真人的棺椁,也不禁肃然起敬,默默垂下头去。 这轰动一时的玄羽门大祭总算是顺利进行了下去,整个大祭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这场大祭中间虽波折甚多,可最后总算是善始善终。 等观礼完毕后,纳兰明等北疆众人自然是第一个下了两面山,陆陆续续的一直到夜里戌时,通天台上的各门各派才算走了个干净。 却说陈剑平辞别了郭本初,也下了两面山,十天后,慧明法师及八位师尊便会到达抽中的地点,开始闭关守护法器,这一守到底要守多长时间,自然是没人知道,但至少要守到南北态势明朗之后。 陈剑平先行下山,并不回药山派,而是取道向北,先前往紫云宫,耿惊云、风万年、梁亭赞三人在玄羽门处理完琐事之后,即刻便回紫云宫,几个人相约紫云宫商议大事! 到得玄羽门山脚下,陈剑平三人特意先到了凌江城,住了一晚,因为纳兰明一伙若回北疆,也要取道向北,有一段路程同去紫云宫是顺路,陈剑平三人不愿与纳兰明相遇,便在凌江城耽搁一晚。 第二日清晨,三人食过早饭,一早便策马向北,直奔紫云宫,耿惊云等人最少要在玄羽门再待上两三天,因此三人虽说门出的早,可路上却也不着急。 约莫走到快上午十分,三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边走边说着闲话,商量着下一步应当如何应对北疆南疆,突然陈剑平猛地勒住马缰绳,谨慎的说道:“不好,有血腥味!” 武大通紧忙下马,右耳朵往地面上一贴,半晌说道:“这周围好似没什么异常动静!” 听了武大通的话,陈剑平朝纳兰明使了个眼色,说道:“下马,步行!” 说着三人牵着马,慢慢朝前走,约莫走了二三里路,突然从山道两侧的草丛边上发现一具尸体,看装束竟然是北疆弟子! 第八百一十八章 多了一个人 却说陈剑平三人为了跟纳兰明一伙错开,在凌江城故意耽搁了一天,一大早三人继续上路,可走到半道上,却在山路边的草丛里发现了一具北疆弟子的尸体。 三人大惊,纳兰明疑虑的问道:“难道是中原某个门派干的?” 陈剑平眉头一皱,低声道:“这个不好说,不过眼下这个情况,有也没别的解释了!” 说着,陈剑平一招手,三人翻身上马,顺着山道急速追了上去,追出去一会的功夫,竟然陆陆续续又发现了几名南疆弟子的尸体。 陈剑平看着连续出现的几个尸体,心中越来越焦急,暗道:“难道是中原那个门派安耐不住,与纳兰明这伙北疆人动武了?” 他倒不是挂念纳兰明等人的安危,相反,陈剑平巴不得他们遇到麻烦,可偏偏这个时候不行,万一纳兰明一伙这次在中原有所不测,很容易引起连锁反应,说不定还会弄得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陈剑平这么想着,三人策马在山路上疾驰,如此急追了有半个时辰,武大通在马上大声道:“前面不远处有动静,人数还不少!” 此乃紫云宫周边地界,陈剑平对这一带极为熟悉,稍微辨别了下方位,大声道:“向东走,那里有一片山坳,纳兰明一伙很有可能在那里!” 说着,三人一带缰绳,胯下坐骑嘶鸣一声,向右一转,朝东边疾驰而去,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陈剑平所说的那个山坳附近。 陈剑平三人下了马,将三匹马拴在草丛树桩上,矮身悄悄摸上一个小土丘,居高临下的朝下面的小山坳望去。 只见纳兰明一伙果然在下面的小山坳里,众人已将玄羽门大祭之时穿的白衣去掉,恢复了本来装束,只不过所有人都拉开架势,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 纳兰月心细,一眼就看出了状况,她拍了拍陈剑平手肘,往下指了指,说道:“你看,多了一个生面孔!” 杂草丛生的小山坳,挤着上百人,若不是纳兰月这等心细如发之人,还真不容易看出多了一个人。 陈剑平顺着纳兰月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确实有一人,身形装束与北疆弟子大不相同。 只见这人二十岁不到的样子,身材偏高,偏瘦,衣着虽朴实,却很干净得体,相貌俊秀,整体给人的感觉好似戏台上的粉面小生一般,在陈剑平看来,甚至觉得他有些弱不禁风。 此刻山谷中呼呼刮着北风,陈剑平三人潜伏的地方虽然较远,可三人正好处在下风口,山坳里这伙人说话声倒也听得清清楚楚。 只见吴敬贤站在纳兰明身侧,大声道:“你们中原之人,真是阳奉阴违,道貌岸然,前日大祭之时还说什么止战向和,今日便派人暗算于我们!” 这话一出,只见站在对面的这青年咧嘴一笑,他摆弄了下手中的长剑,大声道:“少说废话,我跟中原这帮人没任何瓜葛,小爷我一向独来独往,这次找你们,是小爷我自己的意思,跟别人没关系!” 吴敬贤冷哼一声,大声道:“你说这话骗鬼吧!我们与你无冤无仇,甚至都未曾见过,你为何要找我们晦气,难不成我们这上百号人还怕了你不成?” 听了吴敬贤这话,这青年哈哈一声大笑,得意的说道:“你们怕不怕我,我自然是不知道,可你们却拿我没办法,我武功比你们任何人都高出很多,你们就是再来一百人,也奈何不了我!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听到这里,陈剑平疑惑之极,暗道:“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近半年来只顾忙活江湖琐事,却不曾留意中原之地何时又冒出来这么一个后起之秀?若真如他自己所说,武功如此之高,不应该无声无息呀!” 显然纳兰月也有此疑问,她皱着眉头问道:“这人是谁,看年龄,好似比你还要年轻,江湖上何时冒出这么一个高手来?” 陈剑平轻轻的摇了摇头,小声道:“不知道,从未听说有这号人,短时间内,能培养出独步天下高手的,也只有玄羽门极其各宫各殿了,可据我所知,玄羽门及各宫各殿年轻一辈弟子佼佼者甚多,但绝没有这么一位如此年轻的高手,至于其他门派,不可能有造就顶尖高手的实力!” 纳兰月看了看旁边的武大通,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笑着说道:“我看,多半又是那个门派掌门的坐下大弟子威震江湖了!” 纳兰月此话一出,武大通脸上一红,这话分明是在讽刺武大通没有真本事,却名震天下,陈剑平听了也是微微一笑,低声道:“少说风凉话,一般人可达不到老武的境界!” 说完,陈剑平与纳兰月极力的压低笑声,武大通脸上一阵红一阵紫,尴尬的看着他俩。 这时,山坳中突然传来纳兰明的声音,只听纳兰明略带愤怒的说道:“你只身前来,若与中原毫无瓜葛,我倒要请问一下,你为何与我等过不去?” 这青年听了纳兰明的问话,往旁边一块大石上一坐,将手中长剑往怀里一抱,翘着二郎腿,旁若无人的说道:“咱们在此之前从未见过面,自然也说不上什么恩仇,可你们南疆也好,北疆也罢,几次三番的闹来闹去,搅的天下大乱,这事可就跟我有关系了,我得管一管!” 纳兰明哈哈一笑,说道:“好大的口气,管一管?你打算怎么个管法?” 这青年将长剑往地上一杵,认真的说道:“谁捣乱我就管谁,你捣乱我就管你,今日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我一个个把你们都杀了,要么你们一个个把自己双手大拇指切掉,如此你们便不能再碰刀剑,也就对天下无害了!” 这话一出,纳兰明及手下百十来号人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众人向看傻子一样看着眼前整个青年。 众人正在哈哈大笑,这青年却极其认真的一摆手,大声道:“或者你们可以与我决斗,只要能胜的过我手中长剑,也可活命!” 吴敬贤大笑着说道:“好狂妄的后生,别以为你出其不意的杀了我们几个人,我们就怕你了,若不看你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不与你计较,否则杀我同伴我们岂能饶你,要发疯就滚一边去,别在这里讨人嫌!” 这青年还是一本正经的,甚至略带失望的说道:“怎么?我答应绕你们性命,只让你们自费武功,这都不行吗?” 这青年说话的语气表情,完全是一副为对方考虑的样子,让常人听起来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但看这青年一脸严肃真诚的样子,又好似完全不是在开玩笑。 陈剑平三人看着眼前情形也均觉得诧异万分,武大通小声道:“这帮人,都tm有病,不是北疆一伙有病,就是这个俊俏青年有病,简直莫名其妙!” 半晌,北疆一伙中,走出一人来,这人长得五大三粗,活像一个小塔一般,肩扛一把鬼头刀,恶狠狠的走到这青年跟前,大刺刺的说道:“兀这小孩,我看你是害了失心疯,大白天在这里说胡话,大爷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跪下磕三个响头认错,要么大爷把你剁成肉酱!” 这人话一说完,只见这青年无比失望的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我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么一个办法,你们只需要自废武功就可以了,看来这也行不通!” 众人看着这个痴痴傻傻的青年,纷纷大笑,又有两个人走上前来,其中一人大声道:“臭小子,在这里做什么春秋大梦,我看是找死……” 众人话还没说完,潜伏在山坡上的陈剑平突然低声惊呼道:“好快的剑!” 第八百一十九章 没藏好 随着陈剑平的一声惊呼,纳兰月、武大通二人才反应过来,只见山坳中站在这青年身前的三人中,那长得铁塔一般的大汉此刻早已身首异处。 而站在这大汉身后的两人,喉咙处纷纷射出一道血线,半晌后,直挺挺的轰然倒地。 顷刻间,三人殒命,而这青年,却还一脸愁容的坐在那块大石上,好似自始至终都未曾移动过! 陈剑平喃喃道:“好快的剑,厉害!厉害!果然是高手,除了当年那个到现在都不知道身份的蒙面黑衣人以外,我想不有谁还能使出这么快的剑!” 纳兰月则压根就没看清楚这青年的剑势走向,她震惊的看着陈剑平,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还有人比山坳里这个青年的剑更快!”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几乎是在伯仲之间,当年有个黑衣人在东药山将我和慧明法师逼入绝境,使得就是一手快剑,几个月前,红衣护法钱不易和尊使田福,在玄月洞遇到一个黑衣高手,同样使一手快剑,我估跟我当年遇到的是同一个人,眼下虽然不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但看来这人应当是御剑神宗的高手!” 纳兰月听了这话,惊疑了片刻,喃喃道:“真是难以想象,若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么快的剑法!” 陈剑平默默点点头,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了北疆那个神秘组织,天下之大,高手如云,所谓一山更比一山高,当年和自己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竟然并不是这个神秘组织的头领,那么这个神秘组织的首领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的武功又会高到什么程度呢? 陈剑平正想的出神,只听山坳里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北疆这伙人中,有两三个人愤怒之极,不顾生死的就要朝坐在对面大石上的青年冲去。 纳兰明一摆手,将这几个人拦住,大声怒道:“你这人真是古怪,你到底是什么目的,受何人指使,我等武功虽然不济,可也不会任人宰割!” 说着,纳兰明猛地一挥手,上百人呼啦一声散开,快速将这青年围在中间。 这青年看了看四周的人,微微一笑,说道:“你们要我说多少遍才肯相信,我与中原各派没有任何瓜葛,今天来找你们完全是我个人的意思!” 说着,这青年猛地起身,惊的围在四周的北疆弟子猛地后退一步,这青年冷笑一声,说道:“师父说了,当今武林大大的不如以前,四处动荡,天下纷乱,得想个好法子,不能再这么乱下去了!” 说到这,这青年煞有其事的倒背着双手,渡着步子,说道:“我想来想去,想了三天三夜,终于想出了这么一个妙计,天下武林之所以纷乱不断,是因为有捣乱的人,只要把捣乱的人全都收拾了,武林中没有了捣乱的人,也就没有了纷乱,不就天下太平了吗?” 听了这话,潜伏在土丘上的陈剑平微微一笑,对着纳兰月和武大通说道:“这人说话听起来不着调,可细想想,道理却还说得通,这道理真是和饿了就得吃饭一样简单,只不过总让人觉得想法太过天真!” 纳兰月笑了笑说道:“我看你们这些高手,一个个都有毛病,人人都想救天下武林于水火,真是吃饱了撑的!”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这话我赞成,也许武林之所以纷争不断,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一批人,若都像我似的,只顾着赚钱享受,俗是俗了点,可好歹不会为祸天下呀!” 陈剑平听了纳兰月、武大通的话,脑子嗡的一响,他还真凝神思考了下这其中的道理,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当场。 纳兰月一看陈剑平这副模样,赶紧在他肩膀上一推,担心的说道:“你傻呀,我俩会说八道呢,你这人一根筋,快别想了,一会儿把自个绕进去,又是三四天茶饭不思!” 陈剑平猛地缓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着纳兰月嘿嘿一笑,转过脸去,凝神看山坳的情形。 只听纳兰明大声道:“你这人好不晓事,且不说你想的对不对,我来问你,你凭什么断定别人是不是在闹事?你觉得别人在闹事,殊不知真正闹事的也许是你自己,我们好好在这山道上走路,你却跳出来杀人,你说咱们到底是谁在闹事!” 这话杂七杂八简直就是在强词夺理,这青年居然低头苦思了半天,纳兰月见此情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险些暴露了三人位置。 陈剑平眉头一皱,压低嗓音说道:“你小点声!” 纳兰月指着下面这个青年,说道:“你俩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榆木脑袋,轴的很!” 陈剑平看着下面这青年,想想自己适才的窘态,脸上也是一红。 武大通在一旁低声道:“师父,你跟这人真可谓异曲同工呀,你从小是孤儿,说不定这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呢?” 纳兰月几乎又是扑哧一声,强忍着小声道:“我看很有可能!”陈剑平听着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的无奈的摇摇头。 半晌后,这青年突然抬起头,大声道:“不对呀,你不是好好在这里走路,你是来跟玄羽门闹事呢,你们这伙人是唯恐天下不乱,好在玄羽门这次克制,若不是如此,岂不是又要打起来了?” 纳兰明一拍大腿,大声道:“胡说八道,我们此次来,是为了设立中原、北疆界令,界令已成,中原、北疆再无瓜葛,都不来往了,还怎么打?” 这青年疑惑的挠挠头,皱着眉头看着纳兰明,纳兰明向前一步,大声道:“其实,真正的混乱根源是中原武林,中原要不是有玄羽门的话,怎么会遭到南疆的攻杀?怎么会引来虎力邪兽?还有那个药山派,这里面最坏的就是那个陈剑平!” 听了这话,旁边吴敬贤大声道:“对,不错,这陈剑平还霸占了我们纳兰明公子的妹妹,杀了我师弟吴敬德,简直十个不赦!” 听了这话,纳兰月、武大通二人转过脸来,幸灾乐祸的看着中间的陈剑平,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 只见这青年又是一阵挠头,说道:“不对,我师父说了,这个叫陈剑平的虽说做过几件糊涂事,可在大义上绝不含糊,你们肯定是在栽赃!” 纳兰明等人此刻已经看出来了,这青年武功极高,可江湖阅历很少,且脑筋还有点直。 当即,纳兰明大声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师父还有你可曾见过那陈剑平?” 这青年摇摇头,说道:“我跟我师父极少在江湖上行走,自然没见过!” 纳兰明心中冷笑一声,大声道:“这就是了,我却见过那陈剑平,不止见他还见过他的徒弟武大通,我认识他们,你说是我了解他们还是你了解!” 这青年皱着眉头,说道:“你既然见过他自然要比我熟悉他了!” 纳兰明说道:“这就是了,所以,你知道的都是假的,我说的才是真的,你只要除掉这陈剑平,中原武林就太平了,天下也就太平了!” 听到这里,陈剑平大怒,指着纳兰明小声道:“你这个哥哥真不是个东西,还整借刀杀人这一手,有机会我非收拾他不可!” 说着,看了看旁边的纳兰月,纳兰月一撇嘴,说道:“你甭看我,我要有你这本事,他绝对活不到现在,谁让你早不动手了!” 这时,只听山坳里的这青年说道:“你说的可当真?” 纳兰明点点头,大声道:“千真万确!” 这青年大声道:“那陈剑平是不是长得浓眉大眼,发髻上扎着一个黄色的丝巾,旁边还跟着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还有一个美妇?” 纳兰明狐疑的点点头,说道:“是呀,你不是说么见过陈剑平吗?” 土丘上陈剑平三人听了青年这话,这时,却见那青年朝着土丘这个方向一指,说道:“不用找了,他们就在这儿!” 陈剑平一拳锤在地上,低声道:“娘的,被发现了了! 第八百二十章 很胡来的名字 陈剑平略显尴尬的站起身来,狠狠地瞪了一眼纳兰月,一定是她刚才扑哧一声笑,让这青年人听见了,离得这么远还是在上风口,这青年功力修为可不一般! 纳兰月无奈的耸耸肩,对着陈剑平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武大通看着陈剑平,说道:“师父,打声招呼就走得了,毕竟咱们是路过!” 陈剑平不耐烦的嘀咕道:“咱仨人沿路狂奔找了人家半个时辰,又在这里偷听了半天人家说话,你说‘路过’这俩字的时候难道不脸红吗?” 武大通听完也是无奈的一耸肩,对着陈剑平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山坳里纳兰明对着土丘上的陈剑平大声道:“原来陈兄也在这里,既然到了,何不下来叙谈片刻!” 说完,纳兰明心中一阵低估,暗道:“也不知道这陈剑平来了多久了,说不定我刚才的话已经被他听到了!” 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可不是吗,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三人路过此地,不想却与公子相遇,巧合,巧合的很呀!”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听了“路过”这两字从陈剑平嘴里说出,差点没笑出声来,跟着陈剑平一路小跑的奔下了土坡! 到得山坳,纳兰明看着纳兰月,说道:“小妹,中原险恶,你不如就跟我回北疆吧,家门不幸,纳兰一族就剩咱们两个了,你若回来,我也能放心不是?” 陈剑平、武大通二人听了这话,心中不约而同的说了句:“真假!够不要脸!” 纳兰月则笑了一声,说道:“纳兰明,你这样有必要吗?从小到大你别说认不认我这个妹妹了,你自己回想下,你有正眼瞧过我一下吗?” 纳兰明默默低下头,思索了片刻,说道:“我想了想,还真没有!” 武大通手在脑门上一拍,指着纳兰明问纳兰月道:“靠,这货平时也这么坦率吗?他这优点我以前还真没发现!” 纳兰明眉头一皱,厉声道:“武大通,你个破落户,地痞流氓,前几日在祭天坛上跟个跳蚤似的坏我大事,要不是有陈剑平护着你,我一只手就能碾死你!” 武大通往陈剑平身后躲了一下,说道:“你这个勾结灭门仇人,唯恐天下不乱的奸贼,我老武就是不怕你,你能怎么着吧?你武功是比我高很多,可就拿我没办法,还背后说人坏话,无耻之极,连我这个地痞都替你脸红!恶心!” 纳兰明几乎要被气死了,他急忙调动丹田内力,强自护住心脉,才忍住一口老血没喷出来,古往今来,自修炼内力开始,用内力护住心脉而不被气吐血的人,纳兰明应当算第一人。 武大通一脸得意,对着坐在大石头上的那位青年说道:“还有你这个二愣子,你杀呀,人家说啥你信啥,都让人家耍了你知道吗?你真是……” 陈剑平:“口下留情,这人出剑太快,惹急了他,我怕护不了你!” 武大通:“啊!早说呀?不过少侠你也不需太过在意,宗湖险恶,难免会受奸人挑拨,以后多注意点就是了!” 说完牢牢躲在陈剑平背后,惊疑的看着右边的这名青年! 场面气氛有些僵持,陈剑平微微冷笑一声,刚要跟这青年说话,突然纳兰明一声大喝,顿时将陈剑平三人吓了一跳! 只见纳兰明对着陈剑平怒目而视,厉声道:“陈剑平,你的大徒弟对我如此不敬,你做师父的不能听之任之吧!” 陈剑平眉头一皱,暗道:“这人有病吧,半天不说话我以为他琢磨什么呢,看来老武这番话真把他气着了!” 当即陈剑平说道:“劣徒不知深浅,我回去后一定责罚他!” 陈剑平漫不经心的一番话,使得纳兰明更加气愤,他向前一步,大声道:“难道就这么简单一句话就算了吗?这未免也太便宜了他吧!” 陈剑平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道:“好好好!劣徒太不知道深浅了,我回去一定重重的责罚他,这总可以了吧!” 纳兰明的气愤几乎又到了一个零界点,他不得不再次赶快的调匀内息,以防止吐出一口老血。 陈剑平看纳兰明不说话,故意对着武大通说道:“下次注意了,你看纳兰公子多么大人大量!” 纳兰明听了这话内息差点走了岔道,到嘴边的一口老血硬生生的被他咽了下去。 纳兰月鄙夷的说道:“纳兰明你省省吧,打你又打不过陈剑平,耍嘴皮子你又耍不过武大通,早晚活活气死你!” 纳兰明也暗自责怪自己沉不住气,因为他在内心深处看不起武大通,因此一见到武大通趾高气昂的样子就忍不住暴怒。 听了纳兰月的话,纳兰明大声道:“你少废话,背叛家族,罔顾自己的使命,跟这个姓陈的行走宗湖,抛头露面,我看你们两个是有奸情!” 陈剑平一听,急忙说道:“纳兰明,你少胡说八道,我与纳兰姑娘只是生死之交,并无别的瓜葛!” 此言一出,纳兰月大怒道:“你这么快解释干什么,怎么?你还吃亏了?” 陈剑平慌乱的说道:“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呢,我是赶紧澄清一下,免得连累你的名声!” 纳兰月怒道:“要澄清也是我自己澄清,你这么着急撇清楚,别人还以为我上赶着赖在你们药山派呢!” 陈剑平简直无语,连声道:“好好好!是我赖着不让姑娘走,这总可以了吧!我也是一片好心!” 纳兰月冷哼一声,大声道:“纳兰明,你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会看上他这样的,反正也没别的地方可去,我就在中原闲逛几天!” 纳兰明重重的一哼,沉声道:“说的好听,不知廉耻!” 纳兰月大怒,厉声道:“你倒是知廉耻,却和灭门仇人勾结在一起,简直猪狗不如!” 纳兰明被纳兰月一阵抢白,正好说到心中痛处,一时间竟然窘在了当场。 这时,旁边大石上的青年开口道:“什么意思,怎么又出了个罗生门?” 陈剑平突然岔开话题,说道:“这位少侠武功高强,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这青年一拱手,说道:“高姓大名谈不上,我姓宗,宗主的宗,叫宗沪莱,我叫什么不重要,我想知道罗生门是怎么回事?” 武大通噗嗤一笑,小声道:“你这名字起的还真挺胡来!” 陈剑平狠狠盯了武大通一眼,暗道:“这青年武功极高,又一根筋,万一将纳兰明杀了,还不得天下大乱,就算要杀,也得等纳兰明回了北疆再杀!” 想到这,赶忙说道:“原来是宗少侠,真是英雄出少年,师承何人,出自哪个门派呀?” 宗沪莱说道:“我没有门派,我师父自然是个高人,不过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来历和姓名,所以我也不能告诉你,而且,我这个人很轴,你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一直问,所以,罗生门是怎么回事?” 陈剑平猛地一囧,武大通在陈剑平身后小声道:“师父,咋样,是不是很想打他一顿!” 陈剑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罗生门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难得你有兴趣,我就跟你说说,这还得从上百年前的正魔大战说起……” 宗沪莱赶忙摆摆手,说道:“你长话短说!”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就长话短说,记得那是十三年前……” 宗沪莱猛地将剑把在手里,大声道:“再短!” 陈剑平无奈的额摇摇头,说道:“罗生门是一帮坏人,跟这个纳兰明勾结在一起,要搞事情!” 宗沪莱哈哈一笑,对着纳兰明说道:“原来你一直在骗我,我就觉得那里不对呢?” 纳兰月、武大通对望一眼,无奈的摇摇头,暗道:“这武功高强之人,脑子跟常人就是不一样!” 宗沪莱猛地拔剑在手,大声道:“即是坏人,还敢骗我,拿命来吧!” 第八百二十一章 先别杀 说着,这名叫宗沪莱的青年拔剑就要朝纳兰明刺去,陈剑平大喊一声:“慢着,别动手,这人不能杀!” 宗沪莱疑惑的问道:“坏人为什么不能杀?” 陈剑平恍惚的说道:“是呀,坏人为什么不能杀?” 宗沪莱:“我在问你!” 陈剑平眉头一皱,吞吞吐吐的说道:“坏人不是不能杀,而是现在不能杀!” 宗沪莱又问道:“你这人说话好奇怪,为什么?早杀他不就能少作恶吗?” 陈剑平心中暗骂了一句:“你他娘的哪儿来这么多问题!” 可这宗沪莱剑尖颤抖,随时都有可能向纳兰明刺去,不回答还不行。 于是乎,陈剑平尴尬的说道:“因为……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应当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去搭救对方,须知他可能是一时糊涂,行差就错,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所以不能随便杀!” 宗沪莱一听,郑重其事的还剑入鞘,煞有其事的倒背着手,一脸学究气的说道:“此言差矣,宗山易改本性难移,行善难,作恶易,且天下乱象已现,所谓乱世用重典,你的那一套根本不实用!” 不知为什么,看着宗沪莱的样子,陈剑平忽然想起了当年紫云宫上的老学究方儒师叔,也是这般模样,动不动就要讲大道理! 陈剑平也装模作样的说道:“治乱需缓行,当对症、对策、对事、对人,不可眉毛胡子一把抓,如此行径,只会越治越乱!” 宗沪莱双臂往胸前一包,居然认真的思考了起来,留下陈剑平三人及纳兰明一伙上百人站在当场大眼瞪小眼,这场景,当真是天下奇观。 此时此刻,山坳中除了阵阵风声,再无其他动静,各人都暗自急速转动着念头。 陈剑平暗道:“纳兰明你们这伙笨蛋,还不快跑,这姓宗的要杀你们易如反掌,我要不是怕激化矛盾我才懒得管你们!” 纳兰月暗道:“陈剑平你秀逗了,这怪人要杀就杀,纳兰明这伙人死了干净!” 纳兰明暗道:“什么情况,这青年跟陈剑平一唱一和的,难道是一伙的?看着不像呀,这时候倒是跑路的好机会,可就这么跑了,这面子可栽了!“ 吴敬贤暗道:“不好不好!这个姓宗的青年就不好对付了,有来了个陈剑平,今天真是倒霉,凶多吉少了!” 武大通暗道:“都tm不说话在这傻站着干什么?这事儿了了晚上吃点啥犒劳犒劳自己?” 半晌,这青年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乱了乱了,这么麻烦,师父没教,实在是想不明白!” 陈剑平大喜,说道:“既然如此,今天就到这儿了,先别杀了,留着以后想明白了再说!” 宗沪莱拔剑在手,说道:“不,我先杀完他们,之后再想也不迟!” 陈剑平差点一个跟头载地上,大声道:“杀杀杀!万一杀错了怎么办!” 宗沪莱对着纳兰明一伙百十来号人,庄重深沉的说道:“若真是杀错了,在下一定在各位坟前备上一份薄酒,以表歉意!” 纳兰明一伙白十来号人差点一个跟头没载地上,武大通在陈剑平背后小声道:“师父,甭跟他废话,这货要不是天然呆,就是在装疯卖傻,我看咱们……” 陈剑平赶紧侧脸问道:“怎么?大通,你有什么好主意!” 武大通抱歉的笑了笑,小声道:“我看咱们还是走吧,反正咱们也是路过!” 陈剑平被噎的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宗沪莱不耐烦的手腕一抖,手中长剑如电般朝着纳兰明递了出去! 纳兰明长袍一挥,急忙向右一闪,这宗沪莱声东击西,并不追击纳兰明,剑锋一转,直朝吴敬贤前胸削了过去! 纳兰明飞身而起,朝宗沪莱攻了过去,意图解救吴敬贤,宗沪莱剑鞘一挑,直指纳兰明喉头,角度妙到巅毫。 纳兰明情急之下,倒也能躲过这一剑鞘,可如此一来,宗沪莱右手剑势不减,终究还是救不了吴敬贤,因为吴敬贤此刻已经吓得面无血色,一动不能动的愣在了当场! 陈剑平也来不及多想,身形如烟般冲到吴敬贤侧面,响铃剑急速出鞘,在宗沪莱长剑剑身上一压,顿时改变了宗沪莱剑势走向,只听“刺啦”一声,吴敬贤左肩肩头衣服被宗沪莱长剑划开一道口子。 宗沪莱收剑跳开,大声道:“陈剑平,你果然厉害,听师父说,年轻一辈中,数你武功修为最高,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陈剑平横剑当场,问道:“你的剑势和内力好生熟悉,似乎隐隐约约有玄羽门的影子,快说你是谁的门下!” 宗沪莱不屑的一笑,说道:“除了紫阳老道以外,玄羽门及各宫各殿,谁配当我的师父?” 陈剑平猛地一惊,大声道:“难道你是紫阳真人的关门弟子?” 宗沪莱大声道:“当然不是,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师父确实和玄羽门有些渊源,但我们跟玄羽门根本不是一回事,早就不相往来了!” 陈剑平听了赶紧说道:“既然这样,我以前也是玄羽门弟子,看在咱们是一家人的份上,你卖我个面子,别杀他们了,咋样?” 宗沪莱恍然大悟道:“奥,你不说我还忘了,原来我得杀了他们!” 在场所有北疆众人心里“咯噔”一声,纳兰月、武大通二人对这场面简直不忍直视,此时他们才发现,原来一向精明的陈剑平也有天然呆的一面,而这个叫宗沪莱的压根就是个天然呆。 陈剑平立刻说道:“杀可以,但现在不行!” 宗沪莱冷笑一声,说道:“你的内力不弱,剑法精妙,但却不如我快,你挡不住我!” 陈剑平笑着说道:“这可未必吧!我……”他还没说完,突然一道寒光闪过,宗沪莱长剑已经抵到吴敬贤眉心。 陈剑平倒吸一口凉气,尽全力格挡,好歹是救下了吴敬贤,可宗沪莱的剑尖还是刺破了一点点吴敬贤的眉心。 下一刻,宗沪莱一声清啸,长剑如电般朝吴敬贤上上下下全身要害刺去,陈剑平则长剑抖动,一招接着一招的化解宗沪莱的杀招。 几乎就在一瞬间,二人拆了得有上百招,此时的吴敬贤直吓得心胆俱裂直挺挺的站在当场,连一丝一毫都不敢动一下。 而宗沪莱、陈剑平二人以吴敬贤为圆心,一个攻一个守,攻方攻快如闪电,守方守的险要到巅毫,顷刻间,吴敬贤全身衣屑乱飞,脸上、肩头、前胸、手臂,到处都是斑斑血迹。 可宗沪莱的长剑,虽然可以划伤吴敬贤的肌肤,可以割开吴敬贤的衣服,但就是不能完完全全伤到吴敬贤要害,在场上百人,看到这一幕几乎都惊呆了。 到最后,人们根本已经看不清陈剑平、宗沪莱的身形,只能看见两个如同鬼魅般的灰影绕着吴敬贤急速旋转。 修为稍差一点的年轻北疆弟子,此刻看的竟然头晕目眩,不少人甚至都要忍不住呕吐,而旁边武大通,此刻已经蹲在地上哇哇的大吐特吐起来! 这时,宗沪莱边打边大声道:“陈剑平,你这样有什么用,我就这么一直刺下去,直到这人流干血为止,你还是救不了他!” 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好,从现在起,你若再能划破他一剑,就算我输,我立刻拍手走人!” 宗沪莱一听,大声道:“好,果然是艺高人大胆,这家伙已成血人了,不好分辨,咱们换一个囫囵个的比比怎么样?” 陈剑平大声道:“没问题,乐意奉陪!” 话音刚落,宗沪莱猛地收剑,身形如电般欺到纳兰明跟前。 纳兰明惊慌中只觉眼前一花,再一看时,宗沪莱与自己竟然面对面近在咫尺。 只见宗沪莱咧嘴一笑,说道:“就选他了,你要赢不了我,顺便我就把他宰了!” 第八百二十二章 一根筋的宗沪莱 纳兰明一听,气急败坏的一摆手,大声道:“放肆,岂有此理,本少爷岂能受你们这等侮辱,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宁死不辱!” 武大通“噗”的一声,大声道:“你还宁死不辱,按你你自己这标准,你跟罗生门勾结,该凌迟了自己!” 纳兰明大怒,涨红着脸,大声道:“少废话!策略!策略你懂不懂,你个破落户!” 宗沪莱举剑就要杀了纳兰明,纳兰明自知不敌,也不躲闪,一脸刚毅的站在那里! 陈剑平:“不行,不能动手,不能杀他!” 宗沪莱:“少废话!” 陈剑平:“南疆、北疆此刻正伺机而动,此人身份特殊,若这时候杀了他正好给他们搞事情的借口,不能杀!” 宗沪莱朝着纳兰明跨出一步,大声道:“闭嘴,少废话!”说着,举剑就要朝纳兰明刺过去!” 陈剑平大声道:“千万不能杀,至少不能再中原杀!” 纳兰明看着陈剑平,得意的一笑,带着面具瓮声瓮气的说道:“姓宗的,要杀就快点动手,啰嗦什么!” 宗沪莱大怒,对着陈剑平喊道:“是呀,你啰嗦什么!” 陈剑平大惊,猛喊了一声道:“稍等片刻,别忙动手!” 说着,陈剑平认真的拿剑鞘敲了敲地上的一块石头,对着宗沪莱说道:“你不懂,我来说给你听,你看,这块石头代表中原武林!” 说着,又拨过来两块小一点的石头,说道:“这两块石头代表南疆和北疆!” 纳兰月、武大通及上百北疆弟子此刻已经看得惊呆了,人们第一次开始怀疑名震天下的陈剑平其实是个大条天然呆。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等着宗沪莱一脚踩烂地上的两块石头,大骂陈剑平脑残。 只见宗沪莱猛地走到陈剑平跟前,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刻,宗沪莱足尖指着旁边第四块石头,问道:“这代表什么?” 陈剑平瞪了宗沪莱一眼,说道:“那是块石头,什么也不代表!”说着,剑鞘一挑,将那块石头挑飞开。 所有人都惊异的盯着眼前这两人,一个是名动天下的药山派掌门、一个是武功高强的怪异青年,这两人正表情严肃认真的对着地上的三块石头。 陈剑平指了指两边的石头,说道:“南疆、北疆,随便那个都不是中原的对手!” 宗沪莱:“废话,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陈剑平强压心中怒气,暗道:“臭小子出言不逊,等纳兰明这群人走了,我非废了你不可!” 想到这,陈剑平黑着脸,大声道:“可这南疆、北疆若合伙的话,中原就不是对手了,但虽说不敌,却也不是完全不敌,还可以一战,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宗沪莱摇摇头,说道:“你就摆这么三块石头,我怎么知道,赶紧接着说!” 陈剑平一撇嘴,大声道:“废话,我就知道你不知道!” 望着愤怒的宗沪莱,陈剑平笑了笑接着说道:“意思就是,南北疆合力跟中原打起来的话,将不会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而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会形成拉锯战,会死很多人,闹出很大的乱子!” 接着,陈剑平指了指纳兰明,说道:“这货你别瞧他趾高气昂的,他就是南北疆背后势力的一个傀儡,放到中原的一个诱饵,南北疆本来此刻就蠢蠢欲动,你若真把他杀了,岂不是挑起争斗吗?” 纳兰明此刻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宗沪莱极其认真的看了看地上代表中原和南北疆的三块石头,半晌,突然大声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废话,你怎么知道南北疆会联手对付中原!” 陈剑平拍了拍自己额头,说道:“你是山里来的还是怎么着?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你这都不知道?” 宗沪莱大怒道:“怎么,瞧不起我们山里人?我就是今天刚离开师父,当然不知道了!” 陈剑平大怒道:“那你现在知道了吧?” 宗沪莱更加大怒道:“我知道了呀,你嚷嚷什么!” 陈剑平:“中原能不能乱?” 宗沪莱摇摇头:“不能!” 陈剑平:“能不能让南北疆联手?” 宗沪莱摇摇头:“不能!” 陈剑平:“纳兰明这伙人能不能杀?” 宗沪莱瞪了纳兰明一眼,说道:“不能……” 陈剑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收起响铃剑,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总算还是个头脑清晰的,纳兰明,你们快回北疆去吧,界令的事既然已经谈妥了,以后北疆跟中原再无瓜葛了!” 纳兰明黑着脸,冷哼一声,虽然觉得极其窝囊,但转念一想,好歹陈剑平顾忌南北形势,否则一个怪异青年,再加上一个陈剑平,今天这百十来号人非载了不可。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纳兰明劝了自己这么一句,大声道:“哼!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了!” 说着,一摆手,身后上百人也不管地上同伴的尸体,呼啦一声,跟着纳兰明就要动身。 这时,宗沪莱大声道:“等等,不能就这么走了!” 陈剑平眉头一皱,不耐烦的问道:“你又要怎么着?” 宗沪莱说道:“不杀他们可以,但要废了他们武功,不能就这样轻易走了!” 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暗道:“这家伙怎么又绕回来了!”想到这,陈剑平上前一把拉住宗沪莱胳膊,说道:“我看你还是没明白,来来来!石头还在,我再给你摆摆!” 宗沪莱一把甩脱陈剑平,大声道:“不用摆了,地上画圈不更简单吗,再说,放走了他们不是放虎归山吗?趁早废了武功省得麻烦!” 陈剑平大怒道:“那不还一样,你要废人家武功,人家能同意吗?不同意你要怎么办?” 宗沪莱挠挠头,说道:“是呀,我倒忘了这个,不同意还得杀呀!哎呀,好麻烦呀!” 说着,宗沪莱满怀期待的对着北疆一百多号人,问道:“你们有谁愿意自费武功的,我可以帮你们,绝对没什么痛苦!” 陈剑平诚恳的说道:“放弃吧,别费功夫了,没人会答应你的!” 宗沪莱颓然的摇摇头,突然,满怀期待的走到吴敬贤身边,此刻的吴敬贤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伤口,破衣烂衫的犹如一个血人,见宗沪莱走过来,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只见宗沪莱认真而又诚恳的说道:“这位兄台,你功夫这么差,我看资质应该也高不到哪儿去,练功也是白练,你自废武功吧!” 吴敬贤又惊又怒的看着宗沪莱,若是旁人说出这话,自然是赤裸裸的嘲讽,可宗沪莱的表情实在是太诚恳了,以至于连吴敬贤此刻都凌乱了! 吴敬贤无所适从的站在当场,竟然摆出一副废武功吧太对不起自己,不废武功吧,太对不起这诚恳表情的样子。 武大通不可思议的摇摇头,低声道:“宗湖如此险恶,就这帮人这脑子,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陈剑平走到宗沪莱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他们走吧,想要杀他们还不容易,宗湖再见总有时,会有机会的!” 这话无疑是救了北疆这伙人,以这宗沪莱的武功,若真的大开杀戒,这伙人简直可以说是无一幸免,可在北疆一伙人听来,总觉得怪怪的! 纳兰明气急败坏的看了陈剑平、宗沪莱一眼,大声道:“姓陈的、姓宗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会永远记住今日之耻!” 宗沪莱看着陈剑平,问道:“他说这话啥意思?” 陈剑平语塞,吞吞吐吐道:“这……这个的意思是……” 武大通凑过来,说道:“意思就是说,他记住你了,早晚要报今日之仇,就是说早晚要弄死你!” 宗沪莱右手猛地按在剑柄上,一股杀气瞬间涌了出来,纳兰明一指陈剑平,道:“我说他!” 陈剑平赶紧点点头! 目送着渐渐远去的纳兰明一伙,陈剑平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叫一声好险! 宗沪莱长剑出鞘,一剑点在陈剑平喉头,说道:“他们走了,该跟你算账了!” 陈剑平:“……啊?” 第八百二十三章 为女神倾倒 陈剑平听了宗沪莱的话,猛地一愣,疑惑的问道:“什么?你什么意思?跟我算什么帐?” 宗沪莱冷哼一声,说道:“听人说你……” 突然,宗沪莱整个人都僵住了,瞬间表情呆滞,直勾勾的盯着陈剑平的身后,确切的说是直勾勾的盯着陈剑平身后的纳兰月。 陈剑平诧异的问道:“哎,你这个人真够怪的,到底怎么了,没事儿我们还得赶路!” 宗沪莱猛地还剑入鞘,突然换了一副说话腔调,文邹邹的说道:“适才人多眼杂,我竟未留意,不想这世上还有这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 陈剑平回头看了纳兰月一眼,不耐烦的说道:“你怎么又……” 宗沪莱猛地绕过陈剑平,对着纳兰月大声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陈剑平不解的看着宗沪莱,低声道:“什么情况,这是突然又魔杖了吗?” 武大通说道:“师父,不是徒弟我说,见了月姑娘这容貌,有这反映那才叫正常,您这一天到晚在月姑娘身边毫无波澜,那才叫魔杖呢!” 陈剑平白了武大通一眼,大声道:“宗沪莱,事已经了了,我们还得赶路,咱们就此别过,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宗沪莱完全不搭理陈剑平,诚恳的对着纳兰月说道:“姑娘,在下宗沪莱,陵宗上游,东药山人士,深山陋居,贻笑大方,今日得见姑娘芳容一面,实乃三生有幸,就是死也无憾了!” 陈剑平摇摇头,叹息道:“红颜祸水,好好一个宗湖奇才,这下算是完了!” 听了这话,武大通摇摇头,对着陈剑平说道:“如此美色,送上门来都无动于衷,好好一个俊朗青年,这下算是完了!” 纳兰月看着眼前痴痴傻傻的宗沪莱,嫣然一笑。 宗沪莱心神猛地一荡。 纳兰月微微斜视着点点头。 宗沪莱心神又是猛地一荡。 纳兰月慢慢朝右前方迈出一小步。 宗沪莱心神再一次猛地一荡。 纳兰月:“你个傻子,闪开我要过去!” 宗沪莱“啊!”了一声,赶忙让开,纳兰月轻轻走到陈剑平身旁,低声道:“瞧见没有,见了老娘,就该是这表情做派,你这个呆子!” 陈剑平看了一眼纳兰月,尴尬的咳嗽一声,大声道:“搞什么,非礼勿言、非礼勿视,举止轻浮岂是我宗湖儿女应有之态?” 武大通叹了一口气,说道:“师父,得亏宗湖上知道你当年是紫云宫弟子,不然人家一定以为你是大云寺俗家弟子!” 陈剑平不耐烦的一摆手,说道:“别罗嗦了,还有正事要办,快快启程,天黑前要赶到紫云宫!” 宗沪莱大声道:“且慢,不能走,我有话要说!” 这宗沪莱话虽然是对陈剑平说的,可他却歪着脑袋对着纳兰月。 纳兰月美艳绝世,从小到大不知有多少痴男子对他神魂颠倒,此刻见了宗沪莱这样,纳兰月见怪不怪,只是不屑的微微一笑。 这一笑不要紧,宗沪莱又是心中一荡,美滋滋的看着纳兰月。 陈剑平向左跨出一步,站在宗沪莱身前,挡住他的视线,不耐烦的问道:“少侠,我们要赶时间,你到底有什么事,麻烦你快点说!” 宗沪莱还沉浸在适才纳兰月那嫣然一笑之中,呆呆的竟然没能回话,陈剑平猛地一声“喝”!说道:“先别顾着看,有话快说,说完了让她站着给你看个够!” 纳兰月两步走到陈剑平背后,笑嘻嘻的说道:“对!快说,说完了随便看!” 说着,右手在陈剑平后腰狠狠的捏了一把,剧痛之下,以陈剑平的定力竟险些叫出声来,旁边武大通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腰。 宗沪莱终于回过神来,大声道:“我听人说你身上有化蛇内丹之宝,天下人为争夺此宝,纷纷相互攻杀,当年祭天圣会一场大乱,跟这个也很有关系,所以我觉得应该杀了你,才能平息纷乱!” 武大通对着惊愕的陈剑平低声道:“这下好了师父,你费大劲儿把人家北疆纳兰明一伙救了,搞了半天,人家连你也要杀!” 陈剑平简直气儿不打一处来,心说自己今天怎么碰见这么一个人,偏偏还是一根筋,偏偏武功还这么高,还真得跟他好好解释解释,否则这人真要杀自己。 想到这,陈剑平说道:“少侠,先不说你有没有本事杀了我!” 宗沪莱:“我有!” 纳兰月:“不,你没有!” 宗沪莱:“不,我有!” 武大通:“不,你真没有!” 陈剑平:“停!都给我停!” 说完,陈剑平走到宗沪莱跟前,语重心长的说道:“少侠,你平息宗湖纷乱之心,实在是令人佩服,不过要想达到这个目的,绝非杀死某一个人就能办到的,而且我身上的化蛇内丹之宝,不过是别人下的一个棋子,不将背后之人揪出来,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陈剑平这番话说的平和中肯,宗沪莱一直若有所思的低着头,想必是在思索陈剑平的话。 半晌他抬起头来,眼睛却看着武大通,说道:“不,我真有!” 陈剑平调匀气息,以他所能具备的最大毅力压服住自己胸中怒气,气氛骤然安静了下来,四周除了风声,没有别的一丝声音。 半晌,陈剑平道:“走,上马,我们继续赶路!” 宗沪莱大声道:“不能走,我听说你身上有……” 陈剑平猛地一挥手,大声道:“停!” 宗沪莱闭口不言,陈剑平慢慢回过身去,对武大通、纳兰月二人说道:“你们两个不要开口,谁都不能打岔!”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陈剑平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下心情。 接着,面带微笑的转过身来,对宗沪莱说道:“正如我刚才所说,我身上的化蛇内丹之宝并不是宗湖纷乱的根源,有一批神秘人操控这一切,不把他们挖出来,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宗沪莱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好像有道理,这些人在那儿?你是要挖出这些人来吗?”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是的,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基本上都是围绕着找出这帮人展开的,据我所知,他们的老巢名叫组织,在南疆!” 宗沪莱:“那你应该去南疆!” 陈剑平不耐烦而又无奈的说道:“我会去南疆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有很多事要处理!” 宗沪莱:“什么事?” 陈剑平不失礼貌的微微一笑,说道:“跟你不熟,我不想告诉你!” 宗沪莱微微一笑,说道:“你怕我杀了你,所以你在骗我!”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我从不骗人,信不信由你!” 宗沪莱略一沉思,说道:“你是要去紫云宫吗?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陈剑平心中一动,暗道:“这人古里古怪,武功如此高强,倒地是敌是友?莫非饶了这么大圈子,就是为了混在我身边?” 当即狐疑的看了看这年轻人,转念又一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此人是敌是友,总之已经找上门来了,越躲越麻烦,不如将计就计,带上他看看这人到底是黑是白,明抢总好过暗箭吧!” 想到这,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你若闲着没事儿,想跟就跟吧!” 说着,武大通飞奔到土丘对面,将三匹马牵来,宗沪莱站在大石头上,连打了两三个响哨,一匹卷毛青鬃马飞奔而来。 陈剑平又是一惊,此人好似有备而来,我倒要看看你的到底有什么目的,当即四人上马而行。 陈剑平在马上问道:“适才你说你是东药山人士,你师父可是一个隐居的高瘦老者?” 宗沪莱迟迟的望着前面的纳兰月,不耐烦的说道:“跟你不熟,不愿告诉你!” 陈剑平冷笑一声,眉头一皱,深深的望了这青年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 第八百二十四章 准备出门 不一日,陈剑平四人骑马来到紫云宫山脚下,宗沪莱看着巍峨高耸的紫云山,说道:“原来这里就是紫云宫,师父说过,玄羽门八位师尊里,陆正山心智过人,定能成就一番大业!” 这话在陈剑平听来十分受用,他得意的说道:“尊师见识高明,在下佩服,佩服呀!”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一脸得意的陈剑平。 宗沪莱面不改色的说道:“不过师父还说,可惜他性格太过耿直,几近迂腐,一脸的短命相,有成就大业的能力,但无成就大业的命数,可惜!可惜呀!” 陈剑平面色一沉,瞪了宗沪莱半晌,武大通、纳兰月二人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陈剑平。 武大通:“一会儿他俩打起来,咱们帮谁?” 纳兰月:“谁都别帮,以免误伤!” 陈剑平又瞥了武大通、纳兰月一眼,没好气的大声道:“都少废话,上山!” 陈剑平四人下马,步行上山,不一会儿便到了紫云宫山门,守山门的两个年轻弟子认得陈剑平,其中一人大声道:“陈师兄,你来了,掌门师兄已经回来了,刚刚还问起你呢。” 陈剑平此刻虽然已是中原大派药山派的掌门,当年更是被陆正山逐出师门,可众人皆知那是出于保护他才这样做,紫云宫上下却还都认陈剑平为入室弟子,因此都唤他师兄。 陈剑平听了这弟子的话,猛地一惊,慌忙道:“啊!大师兄已经回来了?怎么这么快?” 说着,惊慌失措的赶紧往越过山门,急忙往紫云宫宁心堂方向跑。 另外一名守门弟子早转身蹬蹬蹬的狂奔上山去禀告,边跑还边兴高采烈的大声道:“陈师兄来了,快去禀告掌门师兄……” 望着慌慌张张往上跑的陈剑平,武大通、纳兰月相视一笑,冲着山门旁那名弟子点点头,迈步就往山门里走,这时宗沪莱也跟在后门进门。 守山门的这名弟子见宗沪莱面生,手中水火棍一横,厉声道:“你是何人?之前没见过?” 陈剑平在前头边跑边回头大声道:“师弟,让他进来就是,这人是我半路上捡的!” 宗沪莱听了,冲着这名守山门的弟子咧嘴一笑,客客气气的说道:“我是他捡来的!” 这名弟子一抬水火棍,纳兰月、武大通、宗沪莱三人进了山门,紧跑几步,赶上了陈剑平。 不一刻,四人来到宁心堂,只见耿惊云已经端坐在堂上,一脸不满的盯着陈剑平。 陈剑平微微一笑,见赵俊贤等几位师兄都在,说道:“各位师兄都在呀,大师兄,你回来的挺快!” 耿惊云脸色一沉,厉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磨磨蹭蹭的,我迟了两日从玄羽门下山,竟然比你先回来了,你搞什么?” 陈剑平一脸无辜的一指旁边的宗沪莱,说道:“是他,都怪他!” 宗沪莱只好看了看众人,一脸无辜的耸耸肩。 陆大勇站起身来,很不友善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宗沪莱,问道:“小师弟,这家伙是谁?” 陈剑平:“不知道,不认识,半路碰到的!” 三师兄宋胜明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人到底是谁?” 陈剑平眉头一皱,朝着宗沪莱问道:“对呀,你到底是谁呀?” 宗沪莱尴尬一笑,说道:“我叫宗沪莱,凌宗上游东药山人士,无门无派,从小跟人习武,师父是谁不能说!” 说到这,宗沪莱赶紧补充道:“师父不让说!” 看着大师兄狐疑而又阴晴不定的脸色,陈剑平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下,说道:“他以为中原纷乱,是因为我的缘故,想要除掉我,觉得我不是好人,跟过来看看,若我真不是好人,就地给我正法了!” 赵俊贤猛地站起来,大声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这人多半是北疆的奸细!” 陈剑平摆摆手,说道:“不是,这个真不是,他还要杀纳兰明一伙呢,要不是我拦着,纳兰明一伙这会儿早凉透了!” 耿惊云狐疑的看看陈剑平,不过他向来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弟做事有分寸,既然陈剑平能将此人带来,肯定有他的道理。 想到这,耿惊云不耐烦的一挥手,大声道:“别的不说了,言归正传,看护玉册和法器的事情既然已经定了,我这便要着手准备了,依你看,这法器要看守多长时间!” 陈剑平略微一沉思,说道:“不好说,但应时间应该不会太长,南边的和北边的,要不了多久肯定有动作!” 陆大勇大声道:“这个不妥,若他们十年八年没有动静,大师哥就守这法器十年八年?” 陈剑平摆摆手,说道:“五师哥,你放心吧,不可能那么久,说不定,南边的此刻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对了,慧明法师、风师伯、梁师叔呢?” 赵俊贤答道:“在后山,应该有事商量!” 耿惊云叹了声气,说道:“总之事已至此,先走一步看一步,我这一离开时间短不了,紫云宫的事情就交给赵师弟了!” 赵俊贤站起身来,说道:“掌门师兄放心,一切我们师兄弟几个呢!” 耿惊云点了点头,说道:“小师弟,我已经与风师伯、梁师叔商定好,我三人离开后,三家合兵一处,既好管理又可以收拢力量抵御不测,我知道你此刻是万事缠身,不过紫云、碧霞、七星,这三处你也要多多留心。” 陈剑平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我在此之前已经给红衣护法钱不易交代好了,四衣护法会妥善安排,药山派与紫云、碧霞、七星三派遥相呼应,不会有什么乱子的!”耿惊云点点头,在这一点上,他对陈剑平还是很放心的。 这时,耿惊云突然又是一脸怒容,厉声道:“还有,你的药山派在凌宗城活动的也太频繁了些,当初你提议药山派进驻凌宗城,刘逸风等人可能是一时疏忽,没能察觉你的用意,可现如今,你也太过明目张胆了吧!” 陈剑平一抱拳,说道:“大师兄,刘逸风新任玄羽门掌门,其志不明,咱们不能不妨。” 耿惊云不耐烦的挥挥手,沉声道:“这道理我岂能不懂,总之分寸你自己拿捏,可要当心,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大师兄放心就是,我理会的!” 耿惊云哼了一声,说道:“小师弟,在座的也没外人,我就不妨直说,师父他老人家生前的意思,我不用多说,大家也应该都明白!” 说到这,赵俊贤站起身来,大声道:“不错,小师弟,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师父亲授你武功,传你响铃剑,其用意无非是在暗示你将来早晚要执掌紫云宫!” 陈剑平听了这话微微一惊,此刻才弄明白,原来大师哥严令自己先回紫云宫,为的是说这番话! 耿惊云接着说道:“这副担子此刻虽然是我挑在肩上,可你得明白,终究有一日,紫云宫是要交到你手里的,师父不惜牺牲性命也要保全紫云宫,这份基业决不能在咱们手里出一点差错,小师弟,这一点,你可清楚?” 陈剑平听了耿惊云的话,不禁额头见汗,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什么,半晌,陈剑平坚定的说道:“大师哥放心,咱们一块保住师父留下的基业!” 陈剑平这话一出口,耿惊云、赵俊贤、宋胜明几人纷纷站起身来,围站在一起,大声道:“誓死守护紫云宫基业!” 宗沪莱看着眼前情形,竟然泪眼婆娑的哽咽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太感人了!” 耿惊云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宗沪莱,对这陈剑平说道:“记得约束好你身边的人!” 说完回身坐下,问道:“小师弟,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陈剑平一拱手,说道:“慧明法师之前曾说过,大云寺主持慧空大师想要见我一面,我想利用这个空档,今日启程,去一趟大云寺,面见慧空法师!” 第八百二十五章 御剑神宗的密谋 正当紫云宫众人积极做着准备之时,玄羽门大祭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在很短的时间内便传遍了整个武林。 这场普通的殡葬大祭,因为刘逸风的原因,也因为玄羽门这个特殊门派的原因,不出意料的对整个武林形势产生了极大地影响。 这场大祭,更是有三件事大大超出人们的意料,第一件事,便是中原武林此刻的态势,不管是貌合神离也好,还是真心抱团也罢,在外界看来,中原武林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团结。 第二件事,自然是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在此之前,这两件东西被看做是终结中原武林的最后一步,几乎所有人包括中原武林人士都认为,此物一到中原,中原之地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可结果却大大超出常人意料。 第三件事,则是界令的设定,纳兰明一伙在最紧要的关头,气势汹汹的来到中原,意图给摇摇欲坠的中原武林以最后一击,可事态风云变幻,形势的发展严重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纳兰明则将计就计,提出了制定界令的要求。 中原可以说是在一种被迫的情况下,答应了纳兰明一伙人的提议。 界令!这个几十年未曾有人提起的名字,此刻再一次甚嚣尘上,在这一提议被确定下来的那一刻起,中原和北疆,在仓颉山一线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仓颉山这条东西连贯的巨大山脉,此刻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几乎是消息传出的一刻起,分布在这条山脉附近的门派立刻便开始了戒备。 这种界令方式,对普通的百姓没有任何意义,更不具备地域上的实际意义,它只存在以“武林”这一特定组织内部,是这一特定组织互相冲突的产物。 而当南疆、北疆,以及中原三地点开始轰轰烈烈的明争暗斗之后,另外一股平时不被人主意但他的实力绝对巨大的力量,已经开始管关注这这一切了! 这就是——朝廷! 所谓:“江湖事、江湖了”,如果形容官府与武林的关系的话,“泾渭分明”这四个字简直再合适不过,武林中人对于官府的看法与普通百姓有所不同,他们更习惯于把官府看做一股势力。 官府在武林中人看来,更像是独立于江湖体系的另外一个组织,一个强大组织,双方都保持着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若即若离的默契关系。 江湖中杀人放火可以说很常见,而官府面临这类事件的时候,则保持在一定的距离以外。 这其中有几个界限,一个便是普通的百姓不可遭受太大的殃及,另一个则是不可妄杀官府中人。 因此江湖中人对于官府二字讳莫如深,不说、不提、不惹,对于官府中人也是极力躲避。 而以上两条界限都是明面上的,但这其中却还有另外一条隐含的界限,恰恰也是最重要的一条界限,那便是,武林无论如何发展及如何鼎盛,决不能威胁到朝廷对地方各州府的统治。 而有一个事件几乎改变或者触犯了这所有的一切,那便是前段时间的飞烛邪兽之灾。 无数百姓枉死、五万山谷关守城将士殒命,而最关键的是,官府这个组织,第一次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地位竟然已经开始被江湖这个组织所威胁。 因此,朝廷这股势力,已经开始极为小心,极为谨慎的关注江湖之事,这无疑给本就混乱的形势增添了更多的不确定因素。 而此刻的南疆御剑神宗中,秦御风已经骂了纳兰明一伙千百遍! 萧劲风走到秦御风跟前,低声道:“谷主,事已至此,急也无用!” 秦御风一拳砸在案桌上,怒道:“一帮蠢货,总是一厢情愿!这样一来,我们就更被动了!” 萧劲风点点头,说道:“不错,不管这条界令的效用到底有多大,但毋庸置疑的是,下一步中原武林可以腾出很大一部分精力,全力对抗我们南疆!” 秦御风听了,眉头皱的更紧,大声道:“还不止如此,中原势大,南疆这个神秘组织估计势力也不容小觑,反倒是咱们,夹在中间,又被推到了明面上,形势对我们真的很不利!” 萧劲风叹了口气,说道:“不错,更棘手的是,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竟然被妥善安置,由慧明法师及玄羽门八位师尊看守,而且放置的位置难以确定,我们抢夺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计划,恐怕实施起来,会很难!” 秦御风心烦意乱的来回踱着步子,没好气的说道:“就算是知道玉册和法器藏在了那里,光一个慧明法师就够受的了,再加上玄羽门八位师尊,根本不可能抢到手!说来说去,我们的实力还是太弱了!” 萧劲风劝慰道:“宗主,你也不需太过着急,咱们此刻应当收缩力量,静观其变,抢夺玉册和法器的事情,不如往后放一放,总有比咱们更着急的!” 秦御风略加思索,说道:“你是指南疆这个神秘组织?” 萧劲风点点头,说道:“不错,以我们此刻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个神秘组织,在下一盘大棋,他们好似在神神秘秘的寻找一些东西!” 秦御风忽然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嗯,不错,萧兄你说的很对,从他们鬼鬼祟祟的迹象来看,他们确实在寻找些东西!” 萧劲风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宗主,其实这也是个危险之所在!” 秦御风又是微微一皱眉,说道:“什么意思,萧兄快直说!” 萧劲风沉默了一下,说道:“宗主想必你也能察觉到,这个组织的势力,真的是很不容小觑,眼下罗生门以及咱们御剑神宗,不客气的说,根本就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两个棋子,而且是两颗不太听话的棋子!” 秦御风自嘲似的笑了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萧劲风的话。 萧劲风接着说道:“换句话说,这个神秘组织,正在忙着谋划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没空理会我们,一旦等他腾出手来,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他就会跟咱们秋后算账?” 秦御风的脸上又重新显出一丝忧虑,他慢慢点点头,萧劲风微微一笑,说道:“因此,宗主,在下自作主张,联络到了一股势力,希望能引荐给宗主,说不定,咱们能在这几股势力的角逐中,获得好处!” 秦御风脸上不动声色,内心暗道:“来了,这么长时间来,你瞒着我偷偷联络一些神秘的人,今日好歹是要拿出手了!” 可他的这番内心活动绝对不能让萧劲风知道,至少表面上他必须表现的无比信任萧劲风。 不一刻,一个身影从殿外慢慢走进来,这人五十多岁样子,须发眉毛尽白,脸上没有胡须,全身上下干净利落,一身紫黑色长袍穿的一丝不苟,整洁的简直有些过分。 以秦御风的修为,单从此人走路架势来看,他立刻察觉出这人有功夫在身,可令秦御风诧异的是,这人举手投足间所展露出来的气质,却绝对不是武林中人所应该有的。 这是一种不同于所有武林侠客的气质,严谨、中正、一丝不苟,与江湖豪侠洒脱、随性、不拘一格的感觉截然相反,秦御风一瞬间便被这个人所吸引。 此人从容不迫的走到大殿中原,看了看萧劲风,萧劲风微微一笑,说道:“宗主,近来一段时间,在下与这位朋友交往甚密,只是情况一直不确定,因此未能及时向宗主禀告,还望宗主赎罪!” 秦御风微微一笑,大声道:“萧兄,你说的哪里话,难道我还信不过你吗?你如此做法,定是为了咱们御剑神宗着想,还未请教,这位是……” 第八百二十六章 直奔珈蓝岛 陈剑平见了一面慧明法师,攀谈了几句,慧明法师因为要守卫玉册和赤烟炉法器,所以便继续留在中原。 陈剑平与耿惊云、慧明法师等话别之后,马不停蹄,直奔珈蓝岛而去。 这珈蓝岛孤悬海外,若要登岛,需要横穿一片海峡,陈剑平四人策马取道东药山,在向东南,三日后,便来到了中原设与东药山与南疆交界处的渔港码头之上。 四人站在土丘上,望着不远处海边繁忙的渔港码头,陈剑平微微皱眉,说道:“话说我还真没出过海!” 说着,陈剑平朝着望向纳兰月和武大通二人看了看。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一起摇摇头,说道:“别指望我们两个了,你个南疆人生在鱼水之乡都没出过海,我们北疆连条大点的河都没有,更别提了!” 听到这,陈剑平眉头皱的更紧,这时旁边宗沪莱却一抱膀,夸张的干咳了几声。 三人看了看宗沪莱,狐疑的问道:“你出过海?” 宗沪莱不自然的扭扭脖子,说道:“我说过我没出过海吗?” 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跟我们混在一起了?” 武大通捅了陈剑平一下,似笑非笑的朝着纳兰月一努嘴! “啊……” 武大通一声惨叫,蹦着高的揉搓着自己后腰,显然他被纳兰月掐了一把,陈剑平感同身受的呲了呲牙! 纳兰月:“我看你嘴歪了,给你治治!” 宗沪莱一身正气的说道:“这位武兄神态虽然猥琐了些,可意思表达的倒也不错,在下确实很仰慕纳兰大小姐的容貌,所谓窈窕淑女,君子……” 纳兰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大声道:“少废话!我们要出海去珈蓝岛,你到底知不知道该怎么找船?”宗沪莱颇为受伤的看着陈剑平。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你看我也是少废话!” 宗沪莱悲伤的长叹一声,吟唱道:“我欲将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他日若能……” 陈剑平三人齐声道:“别废话!” 吓得宗沪莱差点没一头栽下土丘,他尴尬的整理了下衣帽,说道:“几年前,跟师父去过一趟珈蓝岛,你们随我来就是!” 说着,走下土丘,头前带路,边走边说道:“如今这个季节,正吹西北风,出海去珈蓝岛正合适,因为是顺风,不过回来的时候可就要顶风了!” 陈剑平对航海坐船一事一窍不通,问道:“这其中又什么差距!” 宗沪莱道:“别的倒是没什么,顺风到达珈蓝岛的话,约莫需要五日航程,回来时顶风的话大概就得七八天的航程,所以你若要计算返程时间的话,需要把这一点考虑进去!”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道:“这人说话虽有时荒诞,可头脑很令,若不是这样,想来也无法练成高深武功!” 几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没两步到得码头,繁忙的码头之上,居民、水手各司其职,摆弄鱼获的摆弄鱼获,收拾渔网的收拾渔网。 整个码头之上,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海鱼腥臭味,陈剑平倒还好,纳兰月、武大通乃是北疆人,极闻不惯这鱼腥味,两人自踏上码头一刻起,便眉头紧皱,掩盖口鼻。 而宗沪莱却并没有停住脚步的意思,穿过熙熙攘攘的渔民和水手,径直朝背面山坡后人少处走,陈剑平三人不懂其中关窍,只得没头没脑的在后面等着! 不一刻,宗沪莱带着陈剑平三人来到渔港尽头的一个小木屋前,上前轻轻扣了扣门板,片刻后,小木门“吱呀”一声轻响,门后显出一掌满是深深皱纹的苍老面庞。 这老汉双眼浑浊,吃力的抬眼看了看,低声道:“几位有什么事吗?为何敲我老汉房门?” 宗沪莱一拱手,客客气气的说道:“老丈,我几个是过往的客商,想贩卖些北疆的药材去珈蓝岛,不知道往来给珈蓝岛送货的船只可曾出发,何时出发?” 这老汉颤巍巍的直了直腰,看了看日头,说道:“正午未到,货船还未曾出发,午时一过便会拔锚起航,怎么?你要乘船?” 宗沪莱点点头说道:“正是,还望老丈帮衬帮衬!” 这老汉点点头,说道:“不敢当,货船往来捎个脚,不值得一提,你自管去乘船就是了,说我戚老汉的名号,绝无问题,只不过……” 这老汉说道这里,微微有点犹豫,宗沪莱赶忙说道:“老汉,我们几个路程赶的急,有什么不便您只管说!” 这老汉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不过船工老大的女儿害了重病,没钱抓药,你们若好心,可赏他几吊钱,也好让他给女儿看病抓药,我想,你们跑买卖的几吊钱总还是有的吧?” 宗沪莱一听这话,赶忙道:“不消说,她的药诊费我包到底!” 这老汉一听,喜上眉梢,这么一笑,两个眼角皱纹显得更加深了,他颤巍巍的头前带路,欢天喜地的亲自带着宗沪莱等人去找开货船的船工老大! 不一刻,转过一两道竹岸,来到一艘船舶前,这艘船虽说陈旧,可真是一条大船,上下三层,足足有四道风范,停泊在渔港前,颇有气势! 老汉站在船舶下,牙齿漏风的大声喊道:“刘船工,菜老刘,快来快来,烦劳你带几个客人过海!” 这时,一个五十多岁模样,满脸沧桑,浑身黝黑,赤脚赤膊的汉子从后艄探出头来,大声道:“既然是戚老公公亲自带来的,不消说,快快上船,就要起锚了!” 说着,一丈多高的船尾后艄,这汉子一纵身便跳了下来,热情的问道:“几位可有什么行李需要搬运?” 戚老汉殷勤的说道:“他们是贩卖药材的客商,应当有些药材……” 还未等这老汉说完,陈剑平说道:“此番并未带药材,我们先去跟那边的客商谈个约价,再商量运货的事!” 说着,回身从武大通手里接过三锭大银,往这刘船工面前一伸,海边渔民打渔为生,多半贫苦,从未见过这许多银两,见了这三锭大银顿时愣住了! 戚老汉兴高采烈的说道:“菜老刘,你家丫头有救了,这几位可是菩萨心肠,我老汉多嘴,说了你家丫头的病,人家说丫头的病包到底!你可抄上了!” 刘船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半天,突然跪倒在地,激动的说道:“这可……这可如何使得……” 陈剑平、宗沪莱一同将这船工扶起,陈剑平说道:“船工大哥,不必多言,只要将我们带到珈蓝岛便是,回来自会再给一份谢银!” 刘船工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千恩万谢的邀请陈剑平等人上船。 纳兰月在一旁微微一笑,问到这戚老头浑身酒气,当即在武大通腰间钱袋里又掏出一锭银子,笑着递到戚老汉身边,说道:“老爹,你宅心仁厚,想着船工大哥的难处,这锭银子你拿去打酒喝!” 这老汉哆哆嗦嗦的一辈子也没见过这许多银钱,连忙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无功不受禄!” 纳兰月笑着朗声道:“您告诉我们船工大哥家里的事情,就是救了他女儿,救人一命,换一锭酒钱,值得!” 戚老汉双手接过这锭大银捧在手里,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 宗沪莱如痴如醉的看着纳兰月,喃喃道:“笑吟吟,如花似玉;指如兰,似水年华。美!实在是美!好!感!动!” 纳兰月瞪了宗沪莱一眼,瞥了陈剑平一眼,跟在武大通后面上了这艘货船。 可就在这时,十几个奇奇怪怪的人,突然快步走了过来,边走边大声喊道:“船家,慢些起锚,载我们过海!” 第八百二十七章 奇怪的客人 却说陈剑平借着中原暂时安定下来的当口前去珈蓝岛之时,南疆御剑神宗这边,却迎来了一位怪异的客人。 秦御风自然弄不清这人的底细,他客客气气的问萧劲风道:“请问,这位是……” 秦御风还未答话,这位老者微微一笑,声音又尖又细的说道:“秦宗主,咱家在江湖上寂寂无名,您不认识我是应当的。” 萧劲风赶紧说道:“宗主,这位就是当今大内圣上身边的红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万公公!” 秦御风先是听了“圣上”二字,又听了“万公公”这三个字,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道:“搞了半天,原来这老头是朝廷的人,而且一上来就是这么个惊天动地的人物!” 他不动声色的掩饰了下自己内心的激荡,一瞬间,他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绝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简单单! 万公公兰花指一翘,气定神闲的说道:“官府自来与武林井水不犯河水,可谓是泾渭分明,秦宗主此刻应该是想,我这样一个大内太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吧?” 秦御风扫了一眼萧劲风,想在他脸上看出一点端倪,可此刻的萧劲风却面沉如水,秦御风不由的面色一变,淡淡的说道:“倒要请教公公!” 这位万公公声音尖利的笑了笑,平淡的说道:“我打开天窗说亮话,秦宗主,我或者说朝廷,绝不是你的敌人,更准确点说,我是来帮你的!”说着,这位万公公看了看萧劲风。 萧劲风急忙说道:“宗主,当今天下,明面上是北疆、中原、南疆三股势力,暗地里还有南疆神秘组织和罗生门两股势力,现如今又出现了北疆纳兰明一伙势力,可谓是暗流涌动,但其实还有一股力量,一股真正强打的力量!” 秦御风阴沉的问道:“那股力量?” 萧劲风看着万公公,说道:“朝廷!” 秦御风:“不可能,我们与官府早有默契,朝廷历来也都默许,江湖事、江湖了!双方从来都是泾渭分明!” 万公公大声道:“那是从前,或者说那是不久以前,若非要说什时候开始的变化,那也只能说是守卫山谷关的五万军士死亡之后开始变化的!” 说完,看着震惊的秦御风,万公公又阴森尖利的笑了笑,说道:“既然是朋友,不是敌人,我也不妨告诉你,朝廷或者说官府确实与你们所谓的武林或者江湖有所默契,可并不代表着朝廷就默许你们的所有,其实我们一直盯着你们,甚至我们一直都想剿灭你们,只不过是现在机会到了而已!” 此时此刻的秦御风实在是太震惊了,以他的修为定力,以他经历的风风雨雨,哪怕在灭掉百花谷,统领整个南疆的那一刻,他的心神也未曾如此激荡过。 其实这也难怪,因为就在刚才这个万公公说出这番话的那一刻起,整个事态,或者说整个游戏规则就改变了,所有的一切性质就变了。 千百年来,江湖自有一套体系和规矩,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可这股强大的力量存在的基础或者说前提是朝廷的默许! 当有一天,这强大无形或者说有形的力量开始干预的时候,所谓的江湖、所谓的武林,都将难以维系,原因很简单,势力相差的实在是太悬殊了! 派系、宗法所有的这一切,在这个强大的统治力面前,都是虚得,任你武功再高,人数再多,都是无济于事。 因为所有的这些,在百万枕戈待旦的有组织大军面前,都如同齑粉一般不堪一击。 紫阳真人是令人敬仰、大云寺高僧是令人仰慕、如今的御剑神宗宗主确实实力强大,可所有的这些都建立在一个封闭有限的,被称为“江湖”的个小圈子里才有效。 而这个所谓的“江湖”小圈子,其实一直都被套在一个叫“朝廷”的大圈子里。 现如今,大圈子开始收紧了,小圈子简直不堪一击,而小圈子里的所有一切,什么玄羽门、什么御剑神宗,都将变得毫无意义,都仅仅是个名字代号而已。 秦御风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他一声醉心于江湖争斗,从横于此,可他从来没考虑过江湖以外的事,这个在江湖里杀伐决断于一身的一代宗师,此刻却有一种茫然四顾的感觉。 这就好似一个人从生下那一刻起就生活在一个巨大的宅院里,在他的意识里,就从未想过宅院以外的任何事情,当他穷其半生,终于在这个宅院撑起一片天空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却被人告知,宅院外是一个更大的天地,这种强大的冲击,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 秦御风深吸一口气,试探性的问道:“不知万公公想要帮我什么?” 万公公嘿嘿一笑,嗓音尖利的说道:“帮你留条后路!” 秦御风端庄的慢慢坐下,稍微平复下心情,说道:“此话怎讲?” 万公公向前走了两步,说道:“南疆有一股神秘力量,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组织,据我们所知,他们在找一些东西……” 秦御风插话道:“一些?你指的是他们找的并不是某一样东西,而是多个、一些东西?” 万公公并不认为自己所知道的会比秦御风多,可秦御风竟然有此一问,他不由得深深的忘了秦御风一眼。 随即点点头,说道:“不错,是一些,我们对他们找的这些东西很感兴趣,更感兴趣的是,这些东西找到后的用处,否则的话……” 秦御风眉头一扬,立刻问道:“否则什么?” 万公公低头一笑,淡淡的说道:“否则,天兵天将早已杀到,恐怕你们此刻早已经灰飞烟灭了!” 秦御风听了忽然低声笑了起来,慢慢的这笑声越来越大,到后来,秦御风竟然癫狂的哈哈大笑起来。 万公公眉头一皱,问道:“敢问秦宗主,为何发笑?” 半晌,秦御风终于忍住笑声,大声道:“我笑的是,现如今,武林中闻之胆寒,听之色变的南疆神秘组织,此刻竟然救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我们多少武林人士想要查访并除掉的这个神秘组织,竟然成了我们的护身符!” 说完,秦御风又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场下万公公听了这番话,竟然也跟着阴森森的笑了起来,整个场面显得及滑稽,又阴森恐怖! 忽然,秦御风猛地止住笑声,阴沉的问道:“你们为何如此在乎他们所要找的东西,应该不仅仅是因为好奇吧?” 萧劲风走上前说道:“宗主,大内密档中有一部密档,记载着一些与东南西北四只邪兽有关的内容,这其中就提到了玉册和赤烟炉法器!” 秦御风听了萧劲风的话,又是一惊,对这万公公问道:“万公公,你近日来的用意,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想要与我合作,或者说你想要利用我御剑神宗?” 万公公轻轻点点头,说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便直接插手江湖事,就算插手,我们也只能是束手束脚,最好的办法,还是借助你们江湖势力!” 秦御风慢慢站起身来,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你们为什么对南疆这个神秘组织所找的东西这么感兴趣,萧兄所说的密档又是怎么一回事?” 万公公微微露出一丝难色,说道:“这个……我想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秦御风大声道:“不!这个我必须知道,因为我要掂量掂量你有多需要我们的协助,如此我才能清楚我自己的身价,如此我才能明白我应该得到什么样的报酬!” 万公公听了这话仰面哈哈大笑,大声道:“好好好!我果然没找错人,既然如此我便告诉你,不过我要提前说明白,知道这些后,是福是祸,我可不敢保证!” 秦御风潇洒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万公公接着说下去! 第八百二十八章 突然想起的事情 话说陈剑平几个人刚刚登船,远远就走来十几个人,这十几个人穿着打扮都很平常,可陈剑平本能的觉得这些人有些奇怪,因为这些身上没有宗湖或者市井人士身上那股世俗气息。 纳兰月好似也觉察出了点异样,她城府不深,立刻便要转身朝这伙人望去,陈剑平在她身后一把推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别瞧,直走!” 宗沪莱怪怪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当即,陈剑平几人进了货船,中间一层是些小隔间,船工菜老刘殷勤的将陈剑平等人带到中间一层的最里面,找出几间最干净的船室,供陈剑平等人休息。 纳兰月从未上过海船,她居住在北疆,在聚贤堂时又甚少出门,别说坐船了,就是见都没见过船,此刻上了海船不免兴奋。 人一兴奋,对周围的事情就很是好奇,只见她笑吟吟的看着船工老刘,问道:“船工大哥,人家为何叫你蔡老刘?莫非你既姓蔡又姓刘?” 听了这问话,菜老刘哈哈大笑一声,说道:“这天仙一般的姑娘也来拿我菜老刘打趣,不怕姑娘取笑,我老汉姓刘,人家叫我菜老刘是蔬菜的菜,不是姓氏的那个蔡!” 纳兰月今天心情是真的挺好,她好奇的问道:“哦?这是什么缘故,你这个外号倒也挺奇怪!” 菜老刘微微一笑,他对陈剑平一伙人印象极好,说起话来也随意的很,只听他说道:“其实说来不值得一提,老汉我跑了一辈子船,往日里一出海短则三四十天,长则小半年,船上没什么吃的,只能吃腌鱼、腌肉,各位是没体会过,长时间航海,最馋的就两样东西,一个是新鲜蔬菜,一个是漂亮婆姨……” 说到这,菜老刘突然意识到当着纳兰月的面说这些太过失礼,当即在自己嘴上轻轻扇了一下,歉然道:“呸!瞧我这张臭嘴,一说起来就没个把门的,咱是个大老粗,姑娘莫怪!” 纳兰月性情本就豪迈,并不是那拘泥之人,这菜老刘说了也就说了,不道歉还罢,纳兰月也不会见怪,可菜老刘这么一道歉,反倒弄的纳兰月很不自在。 菜老刘微微一笑,说道:“在下也是个怪人,生下来就是个跑海的命,可偏偏不喜欢吃渔获,就爱吃个青菜白肉什么的,回回远航都恨不能丢掉半条命,我那浑家心疼我,让我只跑珈蓝岛这条线,来回五七天的海程,好歹馋不死我,时间久了大家都拿这事来调侃我,因此得了菜老刘这个诨号!” 众人听了,纷纷哈哈大笑,菜老刘摆了摆手,说道:“几位自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菜老刘,这便要起锚了,我老汉去忙活忙活!”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老汉快去吧,我等自便就是!”说着,那老汉欢欢喜喜的转身而去。 几个人里,唯独武大通此刻愁眉不展,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徒儿,怎么皱起眉头来了,有什么心烦事说说,为师帮你排解排解!” 武大通四下里看了看,诡秘的往前坐了坐,说道:“你还有心情说笑,我看这船还有船家有问题,情况不太对!” 陈剑平右眼一跳,本能的又想起了刚刚登船的那十几个人,当即问道:“什么意思?” 武大通小声道:“我怀疑这是一条黑船,他们没准是海盗,图谋咱们的钱财!” 说着,武大通抓了抓自己腰间的钱袋,指着宗沪莱说道:“这货没准跟他们是一伙的,拐弯抹角的特意因我们上船,我早瞅他不顺眼了!” 纳兰月瞧着宗沪莱也很不顺眼,起哄道:“老武说的没毛病,我也觉得这个船工太殷勤了点!” 陈剑平看了看宗沪莱,宗沪莱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剑平三人。 半晌,陈剑平低声道:“我想来想去你的身份都是个谜,搞了半天,原来你是个海盗,这身份我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到呀!” 宗沪莱惊恐的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搞……搞什么,陈剑平你好歹是一派之主,风里雨里过来的,不会真的信了这货的鬼话吧?你傻呀!” 陈剑平扑哧一笑,说道:“你傻呀!这么不着边的话,我能信他的?” 武大通牙疼般丝丝的说道:“哎哎哎!这胳膊肘怎么还往外拐了?这船老大肯定有问题!” 陈剑平警觉的问道:“有什么问题,我倒看着挺好的!” 纳兰月不屑的说道:“可不是吗?你师父都说他没事了,就你那两下子,还能看出别的事来不成?” 武大通一下子就急了,大声道:“少在这儿瞧不起人,我问你,若这船不是黑船的话,怎么招来官府的人了?” 陈剑平猛地一抬手,示意武大通停住别说,接着朝宗沪莱使了个眼色。 宗沪莱:“你挤眉弄眼的干什么?” 纳兰月坐在他对面,不耐烦的说道:“废物!让你去关上舱门!” 宗沪莱一脸受伤样,起身警惕的朝外面看了看,慢慢将舱口木门关上,又重新坐了回来。 陈剑平警惕的问道:“官府?什么官府的人?” 武大通惊奇的问道:“你们没看出来呀?刚才上来的那伙人一看就是朝廷官府的人!” 陈剑平眉头一皱,说道:“我自然是看出这伙人有些奇怪,可你凭什么说他们就是官府的人?官府的人又怎么会是宗湖打扮?” 武大通一盘腿,斩钉截铁的说道:“官府做宗湖侠客打扮自然不多,至于为什么?我看多半是要掩人耳目,但这伙人绝对是官府之人,这个错不了,我老武跟他们打了半辈子交道,问味儿我都能问出他们来!” 宗沪莱狐疑的问道:“这么夸张?官府的人还能有股特殊气味不成?” 武大通不屑的说道:“当然,不同路子的人有不同的气息味道!” 说着,贪婪的凑到纳兰月身边,猛地一嗅,享受的说道:“比如当你闻到到一股淡淡的兰花味,就一定知道对方是个美貌的女子!” 宗沪莱:“兰花味吗?我还以为是蜜桃味。” “啊……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吗?”武大通手捂后腰,又是一声惨叫! 纳兰月瞥了武大通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最好是听这货的,他一个盗墓贼,少不了跟官府打交道,我看八成这伙人就是官府的!” 宗沪莱吃惊的看着陈剑平,大声道:“好你个陈剑平,不但祸乱宗湖还勾结盗匪,这下你可没什么话说了吧!” 说着,兴高采烈的就要拔剑,满脸挂着“我可逮住你了”的喜悦笑容。 陈剑平不耐烦的大声道:“你给我坐好!” 宗沪莱一怔,出鞘一半的长剑既不拔出来也不推回去,一脸决绝的说道:“好,我就听你狡辩!” 陈剑平眉头紧皱,说道:“这下可是糟糕了,这太过蹊跷了!” 纳兰月无所谓的一皱眉,说道:“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管他官不官府呢,咱们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理他们做什?” 陈剑平心事重重的说道:“我之所以忧心,是因为这条船根本没有什么问题,菜老刘也肯定不是什么海盗,这一点我绝不会看错,而且他身上有一股极淡的草药味,这应该是照料他生病女儿沾染上的药味……” 武大通:“什么意思,你是想说……这伙官府是冲我们来的?”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既然船和船工没问题,按理说就不会招惹来官府之人,这条船上除了我们一伙没别的人了,而这伙官府之人早不来晚不来,非要这时候来,我再难想到别的理由了!” 纳兰月沉声道:“就算你说的是,可官府的人找咱们干什么,他们还能敢惹咱们,光你陈掌门一人,他们就来一队人马也没用!” 陈剑平不安的叹了口气,说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见了今天这货官府之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第八百二十九章 奇怪的来历 陈剑平刚要说自己想到了什么,宗沪莱看着武大通,说道:“肯定是他犯下了什么事,官府要来拿他,连累了咱们?” 武大通条件反射似的大声道:“胡说,我老武当年从未湿过鞋,而且官府上下我都是打点好的,绝不会有人找后账!” 陈剑平不耐烦的看看武大通又看看宗沪莱,低声道:“能不打岔吗?能坐下来好好听我说吗?” 宗沪莱不情愿的还剑入鞘,一屁股坐下,陈剑平无奈的摇摇头,刚要说话,武大通哭丧着脸说道:“师父,待会若真是来拿我的,你可不能不管我!” 陈剑平恶狠狠的说道:“放心,到时候我会第一时间把你交出去的!” 武大通赶紧闭上嘴,不再打扰陈剑平! 纳兰月急迫的问道:“别理他们了,赶快说,你到底听到什么了?” 陈剑平说道:“咱们派中刘钱兄弟,历来负责在宗湖上打探消息,前段时间,他曾向我回报过,说宗湖上慢慢兴起了一个传言,说道自从虎力邪兽之灾过后,一向与咱们泾渭分明的朝廷,开始要插手宗湖之事了,当时咱们刚带着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回到中原,我无暇分心,此刻想来,照眼前的情形看,这句传言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纳兰月不解的问道:“朝廷就算是要插手宗湖事,又能怎样?那些庸官堕吏还能是宗湖豪杰的对手?”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大小姐,你想的倒简单,朝廷掌管天下兵马,百万大军枕戈待旦,区区咱们这些宗湖草莽,简直不堪一击!” 宗沪莱问道:“朝廷好好的,为何对宗湖事这么感兴趣了?像往常一样,两边互不干涉,岂不简单利索?”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一场虎力邪兽之灾,山谷关五万精兵,据险而守,竟不能挡,我想这就是朝廷打算插手宗湖事的原因。” “各位试想,这次虎力邪兽中原肆虐,若不是紫阳真人舍命将其镇压,将会是什么后果?” “云啸天掌控者这股力量,绝不仅限于称霸武林,任其发展下去,最终结果定会是天下易主,我想这这一点朝廷不可能想不到,既然能想到这一点,那么朝廷插手宗湖之事,那就顺理成章了!” 宗沪莱手里的长剑在船板上敲了两下,不解的说道:“按照你的说法朝廷若认为我们是一大威胁,直接派兵剿灭不就行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这一节我眼下自然是想不通,不过我想,朝廷多半也是想要得到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说不定今天这货官府盯上我们,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纳兰月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陈剑平眉头紧皱,低声道:“静观其变吧,先看看这伙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再说!” 武大通颓然道:“这可真麻烦,官府中人向来不择手段,他们可不讲什么宗湖道义,别看他们无功不济,但也不能小看他们!” 宗沪莱听到“麻烦”二字,眼睛一亮,喜笑颜开的说道:“既然是麻烦,杀掉就是了,死人除了埋有点麻烦意外,不会再生出其他麻烦!”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瞧你这人长相文弱,还真看不出来,你变态杀人狂呀!哪能动不动就乱杀人,陈剑平,你说是不是?” 说着,纳兰月看了看陈剑平,却见陈建平凑到宗沪莱身边,低声道:“这条海陆你熟,有没有适合动手的地方,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 纳兰月:“……” 宗沪莱兴奋的说道:“有呀,不但有而且很多,两天后,穿过几个小岛,就是一片茫茫大海,到时候,统统结果了,往海里一扔,神不知鬼不觉!”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也好,先杀他们几个人,敲山震虎,说不定还能让朝廷收敛点!” 纳兰月急道:“陈剑平,你别病急乱投医,万一敲山震虎不成,把朝廷惹急了,就坏了!”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别担心,宗老弟一句话启发了我,朝廷要想彻底剿灭我们,早就发兵了,何必这么麻烦,我们跟他们斗一下,说不定能把他们的真正目的斗出来!” 武大通惊慌的说道:“得了吧,你们仗着武功高强,以为朝廷就好欺负,他们诡计多着呢!俗话说,见了尼姑绕着走,见了官府掉头走,沾上了准没好事!” 就在这时,只听上层甲板上,菜老刘大声喊道:“大伙小心了,把拔锚启航了!” 他话音刚落,陈剑平几个就觉得船身一晃,脑中似乎有点晕乎乎的感觉,几声水响,大船漂离了渔港。 纳兰月本来对船很感兴趣,可听了武大通的话,却无暇理会船只,好奇的问道:“都有什么奸计,快说说!” 武大通说道:“用尽计谋,取得你的信任,然后痛下杀手!” 陈剑平:“不稀奇,宗湖上给小孩糖果拍花子的不都这么个套路吗?而且你武大通已经认出了他们的官府身份,这招对咱们没用!” 武大通不甘示弱,低声道:“他们自知武功不如咱们,所以就另辟蹊径,通常都很擅长用毒,特别是迷药!”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这有什么,你忘了,为师我百毒不侵,我没事,就能保你们没事!” 武大通还不想放弃,说道:“他们将会不择手段,不惜代价的对付敌人!” 陈剑平低声一笑,说道:“我跟宗老弟这就送走他们,死人还有什么不择手段的?” 说着,陈剑平笑着看了看宗沪莱,却见宗沪莱此刻正一脸怪相的看着自己。 陈剑平不自然的问道:“姓宗的,你又要怎么样?” 宗沪莱沉声道:“好你个陈剑平,祸乱武林、勾结匪盗连拍花子这等事你都门儿清,说!你都干过那些坏事!” 陈剑平认真的问道:“宗老弟,你这样说是认真的,还是纯粹为了活跃气氛?” 宗沪莱厉声道:“少打岔,谁成为祸乱根源,我就除掉谁!” 旁边纳兰月抓住宗沪莱手腕一推,将他的长剑推还入鞘,低声道:“好了!别再添乱了,还不够乱吗?趁早打探下这伙人到底是干什么来了,若真是冲着咱们来的,结果了干净了!” 宗沪莱无意间被纳兰月抓了一把手腕,顿时心神一荡,脸颊发热,他本就生的跟戏台上的花旦似的,这一脸红,竟然显出几分扭捏姿态。 纳兰月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忙起身坐到陈剑平那一侧与这宗沪莱隔开。 宗沪莱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说道:“在下真是鲁莽,惹姑娘生气了,不过姑娘万不可被陈剑平这厮迷惑了,一旦我查出此人有什么奸邪勾当,我立刻手刃了此人!” 陈剑平不耐烦的说道:“好好好!你若能拿出我十恶不赦的证据来我躺下任你跺!你快去打探下这伙人的底细!” 宗沪莱:“凭什么我去?” 陈剑平说道指了指武大通和纳兰月,说道:“这货要去非露馅了不可,这个模样长成这样,到哪儿都这么碍眼,怎么打探消息?” 宗沪莱:“你为什么不去?” 陈剑平说道:“你都说我是一派之主了,我多大的名气呀,人家肯定知道我的相貌了,我怎么打探?” 宗沪莱略微一沉思,说道:“恩,有道理,我去便我去,倒要看看这伙人到底是什么意图!” 说着,宗沪莱把长剑往三个人跟前一扔,空手转身而去,陈剑平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行,还挺在行,知道把剑留下!” 纳兰月看着走远的宗沪莱,说道:“咱们跑吧,正好甩开朝廷这伙人,还能摆脱这宗沪莱!” 陈剑平倒是丝毫没想到这一点,愣了一下,竟然不能决定是走是留! 就在这时,船舱外突然传来宗沪莱的声音,只听他大声道:“好你个奸贼,看掌!” 陈剑平与纳兰月惊愕的对望一眼,武大通看了看外面大声道:“不好,打起来了……” 第八百三十章 能为你做什么 话说万公公在御剑神宗提到了密档,同时朝廷对南疆这个神秘组织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这立刻引起了秦御风的注意,他机警的问道:“你所说的密档是怎么回事?朝廷为何对南疆一个神秘组织这么感兴趣?” 万公公权衡了片刻,最终说道:“这份密档残缺不全,不知道最初的时候就已经缺失了,还是后来整理中缺失的,因为在此之前,密档上的内容被当作荒诞不经的邪说而不被重视,直到……” 秦御风笑了笑,说道:“直到北疆飞烛邪兽出世肆虐天下,你们才相信了密档的内容,我猜想密档记载的应该是和邪兽有关吧?” 万公公点点头,说道:“密档中也提到了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事情,不过我们没有见过玉册,那上面的内容至关重要,所以,秦宗主,你应该……” 看着说话支支吾吾的万公公,秦御风冷笑一声,说道:“这一点你不用指望我,我是见过玉册,可玉册上的内容我却不知掉,即使你们拿到玉册,应该也是无济于事!” 万公公疑惑的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你明明已经看到玉册了怎么不知道上面的内容?” 秦御风慢慢站起来,说道:“玉册上并没有任何内容,或者说上面有内容而我却无法读出来,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云啸天却可以读出那上面的内容,也正是云啸天读取了上面的内容,他才知道如何操纵赤烟炉法器。” 万公公听了这话将信将疑,问道:“是吗?天下竟有这等事情?” 秦御风冷笑了一声,说道:“当然,自从飞烛邪兽出世之后,再诡异莫测的事情发生我都不觉得奇怪,我唯一知道的是,百花谷的内功心法好似跟读出这玉册内容有关,也许这也是为什么只有云啸天可以读出玉册内容的原因,况且,还有一件事可以作证我的推断。” 万公公双眉一扬,问道:“什么事?” 秦御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的眼线应该不比我们的差吧?应该知道,前两天的玄羽门大祭上,陈剑平竟然可以操控赤烟炉法器,而据我手下人回报当初陈剑平从云啸天那里拿到玉册和赤烟炉法器时,云啸天将百花谷剑法和内功心法统统传给了陈剑平,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万公公听到这里,满脸忧虑的点点头,低声道:“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陈剑平刚刚得到了百花谷的内功心法,紧接着就可以操控赤烟炉法器了!” 看着即疑惑又震惊的万公公,秦御风微微一笑,说道:“万公公,关于密档的事情,你好像还什么都没说。” 万公公咳嗽了一声,说道:“从眼下我们在密档上所能掌握的信息看,这个赤烟炉法器,其实只是某个东西的一部分。” 秦御风看着万公公,微微惊愕的问道:“一部分?什么东西的一部分?” 万公公摇摇头,说道:“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但不论这是什么,它肯定是由几部分所组成,而这赤岩炉就是这几个部分重的其中一部分,而且我们认为,南疆这个所谓的神秘组织,正在寻找的应该就是组成这个东西的各个部分。” 秦御风问道:“这个所谓的‘东西’密档中没有做任何描述吗?” 万公公摇摇头,说道:“形状、大小均无半点描述,不过我们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或者说可以明确的看出来,我们手里的密档是残缺不全的,而且并不是连续缺失。” 听了这话,秦御风和萧劲风对望一眼,秦御风皱着眉头,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万公公说道:“密档的缺失,好像是被人捡着一些重要的内容,隔一段删掉一些,好比一本书,总共有五十页,他并不是从二十五页以后全部缺失,而是第十页缺失一章、第二十页以后再缺失几张。” 萧劲风点点头,说道:“也就是说,这种缺失并不是无意之间造成的,而是人为故意造成的。” 王公公低声道:“虽然不能非常确切的这样说,但从缺失的脉络来看,应该是人为造成的,若真是如此的话,此人心思可谓极为缜密。” 秦御风:“此话怎讲?” 王公公慢慢踱着步子,说道:“因为,我在整理密档内容的过程中发现,每当到了关键节点,前后就要融会贯通时,信息便戛然而止,可残存的信息又能简简单单的绘制出事情的大概脉络,又不至于令人一头雾水,整个密档的内容若隐若现,令人看了以后,遐想无限!” 萧劲风皱着眉头,说道:“既然如此,从眼下的情况看,这个所谓的‘东西’我们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可终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吧?一个赤烟炉就闹得天下大乱了,好几个这样的法器再组成一个新的东西,我简直不敢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万公公点点头,说道:“所以,这也是我们朝廷为何要插手的原因,同时也是我们对南疆这个神秘组织特别感兴趣的原因。” 听到这里,秦御风心中大致上有了个概念,他缓缓的点点头,盘算着之前万公公所说的提议。 而萧劲风则考虑的更为实际,他疑惑的问道:“既然这个东西如此可怕,朝廷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何不剿灭南疆这个所谓的神秘组织,如此一来,岂不一了百了了?“ 万公公听了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是有原因的,仔细的整理密档残卷之后,我又花了将近五年的时间,查阅各种珍奇密档、古籍孤本,发现相关的记录简直是少的可怜,可即便是如此,我还是大概捋出了一点头绪。” 秦御风从自己的思绪中摆脱出来,赶紧问道:“什么头绪?” 万公公说道:“这个由赤烟炉法器和其他法器组成的‘东西’可能是毁灭性的一个东西,也可能是一个造福天下的东西,朝廷中以陛下为首的一群人,甚至认为这东西是上古仙物,可以给人带来长生,出于这个目的,朝廷现如今可以说狂热的期盼着早日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秦御风哈哈一笑,说道:“这可真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我们习武之人日夜想的多半是如何称霸武林,可皇帝老儿天天所想的却是如何长生不老。” 萧劲风笑着说道:“万公公,朝廷这伙人竟然能将这法器与长生不老联系在一起,可见皇帝陛下是多么的期盼长生,简直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万公公微微一笑,说道:“当然,说不定所谓的长生不老只是一个幌子,陛下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掌控者股力量,一个小小的赤岩炉就搅的大半个天下不得安宁,如果真的存在那个‘东西’的话,陛下当然想将其掌握在手中了!” 秦御风点点头,说道:“恩!不错,这股力量不管多么的可怕,可一旦掌握在自己手中,也就没什么可怕了!” 万公公点点头,说道:“不错,天意向来高难问,主上的事不是咱们这些人可以揣测和操心的,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另外……” 说到这,万公公顿了顿,接着说道:“不知道此刻秦宗主内心的疑虑是否打消?” 秦御风点点头,笑着说道:“坦白说,我很感兴趣,也很愿意相信万公公你或者说朝廷的诚意,可我不知道的事,我到底能为你们做什么呢?” 第八百三十一章 调戏美女 万公公听了秦御风的问话,说道:“很简单,现在的御剑神宗,什么都不需要为我们做,只要你们明白咱们这层关系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们如果需要你们,会来找你们的。” 秦御风还是想不通,他疑惑的问道:“我还是不明白,其实我自以为,你会让我御剑神宗去对付南疆那个神秘组织。” 万公公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恕咱家直言,御剑神宗还未完全从剿灭百花谷那场大战中恢复过来,而且南疆这些新归附的门派你也需要消化安抚,我们并不认为此刻的御剑神宗,是这个神秘组织的对手,因此,我们不会强迫你们做你们能力以外的事情,那样只会浪费时间!” 秦御风听了这话微微的点点头,这话虽然说的直接不太好听,可终究是事实,但他还是对这个万公公心里没底。 万公公接着说道:“而且,据我们所知,已经转移到北疆的罗生门门主血无常,似乎与秦宗主您有着很深的过节。” 听了这话,秦御风的眼角轻轻的抽动了一下。 万公公微微一笑,说道:“接下来,我们将密切注意南疆这个神秘组织的动向,并且尽全力牵制住他,如此一来,秦宗主便可以抽出时间来专心对付这个罗生门了,毕竟相比起其他来,这个罗生门才是眼下御剑神宗实实在在的威胁,不是吗?” 秦御风不由自主的又是一惊,他无法不重新审视一遍眼前的这个来自朝廷的万公公,因为,他与罗生门门主的事情,是连萧劲风都不知道的,而这个消息朝廷又是怎么知晓的呢? 秦御风阴冷的看着眼前的万公公,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别人操控在手中的感觉,可此时此刻的秦御风,却有足够的理由保持冷静。 想到这里,秦御风说道:“那中原之地该如何应对?神秘组织弄巧成拙,使得中原之地得到了赤烟炉法器,特别是那个陈剑平,此人如今已不容小觑!” 万公公尖利的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朝廷对中原之地是格外看重的,自然也是格外照顾,至于你说的那个陈剑平,打十几年前朝廷就开始关注他了,此刻已经有人盯上他了,接下来,御剑神宗见机行事即可!” 秦御风点点头,可他还是疑惑的问道:“说了这么多了,可你们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或者说你们要我做什么?” 万公公笑了笑,突然满是豪气的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宗湖也好武林也罢,都不可能彻底剪灭,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宗湖,武林也会随着宗湖的存在而存在。” 说到这里,万公公微微转身,似乎要离开了,只听他接着说道:“早晚有一天,朝廷将会肃清整个武林,到那时候,我们希望看到一个安稳太平听话的武林,而你御剑神宗若能与我们合作,那么将来统领整个武林的就是你御剑神宗了,如此一来,秦宗主的夙愿得以实现,而我们的目的也可以达到,可谓两全其美!” 秦御风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半晌,他低声说道:“若真能如此的话,倒也不错!” 秦御风这话说完时,万公公已经颤巍巍的走出了大殿,不一刻,他瘦小的背影便消失在了秦御风的视线中…… 万公公走后,大殿内只剩下秦御风、萧劲风二人,萧劲风此刻觉得稍微有些尴尬。 片刻后,他轻声说道:“宗主,朝廷这方面,万公公他……当初在百花谷时,我便与之有所接触。” 萧劲风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似乎在等秦御风接话,而此刻的秦御风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来了个沉默不语,而萧劲风机敏的察觉到,此刻的沉默不语,意思也就是说:“我听着呢,你接着说!” 萧劲风干咳了一声,说道:“当初,云啸天的计划其实并不是先进犯中原,而是先肃清整个南疆,御剑神宗自然是第一大障碍,而百花谷的实力虽大,但终究是有限,而且云啸天也担心,一旦百花谷与御剑神宗开战,中原会趁虚而入,因此,云啸天便开始与朝廷接触!” 说到这,萧劲风仔细观察者秦御风的脸色,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萧劲风心中微微一颤,接着说道:“而当时,负责与朝廷接头的便是在下,后来想必是宗主你察觉到了百花谷的意图,主动向百花谷靠拢,提议联合抗击中原……” 这时,秦御风突然说道:“不错,我确实是得到了消息,得知百花谷要对我御剑神宗出手,因此我不得不示弱求和,正好百花谷急于对抗中原,所以才会放过御剑神宗一马。” 萧劲风点点头,脑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肃清南疆的计划,除了云啸天以外,应当只有自己知道,会是谁走漏的风声呢? 冥冥中也许自有天定,当年这个消息走漏的那一刻起,也许就给今天百花谷的覆灭埋下了祸根。 萧劲风收敛心神,低声道:“近来形势突变,咱们御剑神宗本来占据主动,可如今却一步一步陷入劣势,属下苦思冥想,觉得可以利用下朝廷这股势力,之前未能谈妥,所以一直没有想宗主禀报……” 他还没说完,秦御风转过身来,笑着说道:“萧兄,看你说的哪里话,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有怪你的意思,说来说去,你也是为御剑神宗着想,你不如继续跟着万公公保持联系,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否则会对我们很不利!” 萧劲风重重的点了点头,施了一礼,转身慢慢离开,大殿中昏暗的火光中,只留下秦御风一人怔怔的站在那里…… ****** 陈剑平正在船舱里就是不是撇下宗沪莱跑路的问题举棋不定,突然听见船舱外宗沪莱大叫一声:“好你个奸贼,岂有此理,看掌!” 武大通大眼一瞪,拍着大腿喊道:“不好,打起来了!” 说着,三人冲出船舱,却见宗沪莱抓着一人手腕,怒目而视,陈剑平一眼便认出这是那伙官差中的一人。 武大通大声道:“宗沪莱,搞什么?怎么回事?” 宗沪莱怒道:“这厮欺人太甚,水手小哥躲闪慢了些,蹭着他的衣服,他抬手便打,简直岂有此理!” 就在这时,另外一人长得贼眉鼠眼,留着一撮八字胡,偷眼一看旁边的纳兰月,顿时三魂丢了七魄,笑嘻嘻的走过来,说道:“这小娘子长得可真是要人命了,大爷我今晚上可得有福了,你们谁都别抢,这是我的!” 说着,抬手就要在纳兰月下巴上摸一把,宗沪莱顿时大怒,右手猛地一加力,“咯吱”一声,被他抓住手腕那人手骨顿时被捏断。 这人疼的杀猪一般嚎叫,大声道:“好汉,是他轻浮这位姑娘,你捏断我的手腕干什么?疼死我了!” 宗沪莱“啊”了一声,微微一囧,对这断了手腕的这人大声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今日就算是小惩大诫了,下次要你的命!” 说着,对这那个长者八字胡的人,大声道:“那厮,敢对那姑娘无礼,这就是榜样,还不快滚开!” 长者八字胡这人眉头一皱,扫视了陈剑平几人一眼,立刻怒道:“好呀,胆敢太岁头上动土,你们是那个门派的,什么来路,通通报上名来!” 陈剑平冷冷一笑,反问道:“你们是那个门派的?是什么来路?” 第八百三十二章 旁生枝节 陈剑平这话一问完,长着八字胡的这人立刻便警觉了起来,只见他小眼睛一转,马上阴沉着脸厉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问大爷的来路,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啊……”又是一声惨叫,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跪在宗沪莱脚下那人因为疼痛五官都有些扭曲,因为宗沪莱已经折断了他另外一只手的手腕。 这人悲苦的大声嘶吼道:“这tm真是欺人太甚,他出言不逊管我什么事,你干脆打死我算了我可不受这活罪了,我求求你了,给我个痛快的吧!” 宗沪莱认真的蹲下,对着跪在自己脚下这人,仔细的打量着他,这人惊疑的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宗沪莱郑重其事的说道:“给你个痛快呀,我点你海枕、巨府两个大穴,你会无声无息的死掉,我保证你一点痛苦都没有!” 说着,左手捏一个剑诀,作势就要往这人身上点,这人撕心裂肺的大叫一声,对着那个八字胡的人大喊道:“老大救我……” 就在这时,船舱尽头走廊拐角处,突然显出一个人来,这人长得英气勃勃,全身衣服穿的整整齐齐,鬓发胡须打理的一丝不苟。 他缓缓扫视了众人一圈,颇有威仪的走了过来,微微一欠身,不卑不亢的说道:“各位,这两人乃是我的属下,他们又什么不当之处,我在这里替他们赔礼,况且……” 说到这,这人看了看跪在宗沪莱脚下的那人,接着说道:“况且,这人已经受到惩罚,大家行走宗湖,还请各位行个方便,饶恕他们这一回,如何?” 陈剑平还没说什么,宗沪莱冷笑一声,说道:“好吧,不过这人求我结果了他,我已经在心中默默的答应了他,答应的事情,不做到,总觉得不太好!” 这人一时间还没适应宗沪莱这逻辑,片刻后,干笑道:“这位小哥果然是性情中人,想必此人哭喊着让你给他个痛快,是说的反话,没准他的意思是让你放开他。” 宗沪莱听了这话,无辜的低下头,对着自己脚下这人问道:“是吗?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此人疼的满头大汗,听了宗沪莱这问话,简直哭笑不得,急忙点点头,赶紧说道:“是!是!我就是这个意思!” 宗沪莱又是一声冷笑,说道:“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了,就饶了他吧!” 说着,宗沪莱右手一带,左腿膝盖在脚下这人胸前一顶,这人闷哼一声,犹如一捆沙包一般飞了起来,朝着走廊尽头那人砸了过去。 只见那人不慌不忙,右臂平平伸出,手掌掌心朝下、掌背朝上。 陈剑平见了眼前一亮,心中暗道:“这人显然是要把人接住,可这姿势未免也太奇怪了,右掌并拢平伸,如此一来,飞在半空的众人若撞上这只手掌,岂不是要被刺穿!” 说时迟那时快,陈剑平正在这里想着,半空中飞起的这人后背已经触碰到了那人手掌指尖。 可就在这时,走廊尽头那人四指随着撞击之势,迅速弯曲,顷刻间变掌为拳,只一瞬间,走廊尽头这人攥起的拳头就顶在了半空中众人后背上。 只见走廊尽头这人右肩猛地一震,在对方身体与自己的拳头就要完全接触还未完全接触之时,猛地一贯力,一股刚猛之力与撞击而来的力道剧烈碰撞。 陈剑平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叫了一声好,此人卸力接物的手法自然是怪异到几点,可这股刚猛力道更是令人侧目,而最最难得的是,这股力道拿捏的巅毫不差,正好将撞击之力抵消。 只见飞在半空的这人闷哼了一声,身上迸起一阵尘土,腰一拧,稳稳的站在地上,紧接着惶恐的站在走廊尽头这人身后。 陈剑平向前一步,赞叹道:“好工夫,厉害,厉害!” 走廊尽头这人面无表情,低声道:“献丑了,告辞!” 说着,转身就走,长着八字胡的这个瘦子贪婪的看了一眼纳兰月,冷哼一声,也跟着离开了这节船仓。 陈剑平一挥手,四人重新回到了船仓,宗沪莱自知办砸了事,消停的坐在一边,抱着长剑不说话。 陈剑平黑着脸说道:“就是因为你功夫好,又坐过海船,对船比较了解才让你去打探消息……” 陈剑平还未说完,宗沪莱抢着说道:“我是对船很了解,几年前坐的船跟这艘样式一模一样!” 陈剑平:“然后呢?” 宗沪莱:“迷路了……” 陈剑平:“再然后呢?” 宗沪莱抽了抽鼻子,说道:“自然是问路了。” 陈剑平脸色更难看的说道:“所以,问路就问到你要打探的人头上去了?” 宗沪莱摆摆手,说道:“当然不是,我要问船仓水手的,结果碰巧那两个人也在那个船舱里。” 陈剑平急道:“那就赶紧离开呀!” 宗沪莱挠挠头,说道:“来不及了,刚一进船仓就四目相对了,躲都躲不开……” 陈剑平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说道:“还好,咱们大可以装作不认识他们,或者装作没有识破他们的身份,见机行事!” 纳兰月点点头,说道:“对,没准还能相安无事呢。” 武大通赶紧道:“对对对,最好是两不相干,不就是打伤个人吗?宗湖上天天有这种事,咱们必须装作不知道他们是官府的人!” 这时,宗沪莱局促的抱了抱怀里的剑,不好意思的举了举手,陈剑平不耐烦的问道:“又怎么了,说!” 宗沪莱抱歉的说道:“那个……刚才不是打起来了嘛,开打之前我说‘早看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不是好东西了’这个……他们应该已经知道咱们早注意上他们了,所以……” 武大通一拍大腿,说道:“师父,快把他扣住!” 纳兰月大声道:“对,这样好歹咱们也有个筹码,对方要敢轻举妄动,咱们就撕票!” 宗沪莱错愕的说道:“什……什么,扣住?筹码?你们什么意思?” 纳兰月猛地起身,抽出九衔神剑,剑尖猛地一下指向宗沪莱咽喉。 宗沪莱赶忙往后挪了几步,大声道:“哇!什么情况,小小失误一次而已,不至于要我命吧?” 纳兰月:“少废话,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你是在故意给他们通风报信!” 宗沪莱大惊道:“你说什么,我是什么……” 武大通猛地起身,忽然发现自己手中无剑,转身抽出旁边陈剑平腰间的响铃剑,一剑指向宗沪莱咽喉,大声道:“少在这装算了,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好个朝廷官府,以为在大爷身边安插个猫狗就可以赶绝我?” 宗沪莱无奈的转过头来,对着陈剑平大声道:“这位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呀,这个时候就别玩儿沉默了!” 陈剑平看了看那宗沪莱,说道:“我也觉得你的身份很是可以,不过……” 宗沪莱:“别这过那过得了,有话你赶紧直说,这个姓武的手上没个准头,万一在我脖子上同个窟窿,我就壮志未酬,英年早逝了!” 陈剑平摆了摆手,说道:“不过,你肯定不是朝廷一伙的!”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撤回长剑,疑惑的看着陈剑平。 陈剑平说道:“你身上的气息和感觉与这货官府之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感觉完全不同,这可装不出来的!” 宗沪莱坐端正了,点头道:“那是,我宗湖后起一少侠,岂能做那委身于朝廷的事,你们也太小看我了!”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先不说这些,眼下我倒是想会会刚才那个领头的,他的功夫到怪异的很!” 第八百三十三章 备受打击 宗沪莱一听,立刻来了劲头,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咱们一块会会那人,我瞧他武功倒也不弱!” 武大通疑惑的皱皱眉头,问道:“师父,你也觉得那人武功很好?”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武功怪异且功力不弱!” 武大通摇摇头,说道:“这就不对了,官府我打交道不是一年两年,他们功夫一向都是很差,主要职责就是欺负欺负老百姓,搜刮点民脂民膏,要先达到这个目的,维持一帮打群架势力就足够了!” 纳兰月问道:“功夫差还能差到哪儿去?” 武大通毫不脸红的说道:“这么跟你说吧,县衙的衙役,我这样的能一个挑他们仨!” 陈剑平摆了摆手,说道:“这点不可一概而论,朝廷还是有些能人的,比如刚才这人,武功绝对不低,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会会他!” 宗沪莱大声道:“既然如此,咱们这就动身吧?” 陈剑平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悠闲的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把咱们透漏了个底儿掉,我想他们如果是冲着咱们来的,肯定会主动找咱们,咱们只管在这里等就是了!” 宗沪莱点点头,说道:“虽然不太明白,但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安心等吧,反正咱们要在海上飘四五天,大伙哪儿都去不了,总之多加小心,咱们尽量别分开!” 四人就这么干等着,一下子变得无聊了起来,纳兰月此时才腾出空来,从船舱的窗户上探出头去,朝外看了看,虽说是第一次见大海,可纳兰月却不怎么惊叹。 陈剑平好奇的问道:“你以前见过大海?” 纳兰月摇摇头,说道:“大海我自然是没见过,不过我瞧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跟北疆一望无际的沙漠相比也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是水一个是海而已!” 陈剑平听了这话,微微有些感慨,都说沧海桑田,此时的大海也许在亿万年后便会成为一片荒漠,而彼时的荒漠,或许又会转变为大海,想到这,他竟然有些惆怅。 片刻后,纳兰月、陈剑平二人重新坐回船仓,却见武大通昏昏沉沉的坐在角落里,陈剑平关切的问道:“老武,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武大通皱着眉头,疑惑的说道:“这可真是怪了,不知怎么得,我老武从刚才开始就觉得一阵阵眩晕,还恶心,莫非是那伙官府给咱们下毒了?” 陈剑平心里打了个突,仔细察觉下周围,又回想了下上船后的经历,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宗沪莱在一旁笑着说道:“这哪里是有人下毒,是你晕船了。” 听了这话,陈剑平也是恍然大悟,他确实听人说过,不经常坐船的人是会晕船的,不过这也因人而异,但上船后,过一段时间习惯后也就好了。 陈剑平笑着走到武大通身边,在他的外观、列缺、足三里三个穴位上按压了一翻,武大通立刻便觉得头脑清爽了许多,恶心感也消失了一大半。 不觉间,酉时过半,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船工菜老刘端着一个土泥小砂锅,两壶酒送了进来,只见砂锅里炖着新鲜的海货,供陈剑平几人吃喝。 砂锅内炖的海货虽然简单,可贵在鲜美,陈剑平几人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新鲜的海货,不一会儿两坛酒喝光,一砂锅海货吃净。 陈剑平说道:“我看时候也差不多了,若那伙人真的对咱们有什么图谋的话,天黑了就会有动作!” 正说着,三个小水手进来收拾砂锅碗筷,其中一个看着陈剑平,却不说话,指了指头顶上的木板。 陈剑平抬头看了看,点了点头,三个小水手默默离开,陈剑平问道:“这艘船最上一层甲板上,应该有人在等我们。” 说着,四人收拾停当,出了船仓,不一会儿来到了甲板之上。 夜里的海风吹在身上微微发凉,此时天上有几片乌云,星光一闪一闪的不是很明亮,再加上海水颜色本就深,本来天色不是太晚可此时的甲板上依然是一片漆黑。 一上甲板便看见船头上一个黑影,陈剑平四人慢慢走过去,只见船头那人慢慢转过身来,说道:“依你现如今的身份,你的举止行动还真是不遮掩。” 陈剑平打个哈哈,说道:“你都说了我很受关注,既然如此,遮掩也没什么用,不如就大大方方的出门。” 这人哈哈一声笑,说道:“先自我介绍下,在下翁海鸣,在朝廷混个一官半职,今日有幸与各位结交,真是足慰平生呀!” 陈剑平听了这话倒是一惊,没想到对方上来就表明了自己身份,当即说道:“我就不需要自我介绍了吧,想必阁下与我在这条船上相遇,应当不是什么巧合吧?” 翁海明又是一笑,说道:“陈掌门的大名我自然是如雷贯耳,纳兰姑娘和您那位高徒在下也是仰慕已久,只不过,这位公子……” 陈剑平笑着说道:“不但你不认识他,我也不怎么认识他,只知道他叫宗沪莱。” 宗沪莱没好气得说道:“你一个官府之人,不在官府做工,来这里做什么。” 翁海明笑着说道:“我确实是奉命而来,不过我并不是你们的敌人!” 宗沪莱冷笑一声,说道:“你说不是就不是,我们可不会相信你!” 陈剑平说道:“我到是愿意相信这位兄台?” 翁海明立刻饶有兴趣的问道:“哦?想不到陈掌门如此肝胆相照,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只不过在下还是要问一句,您为何会信我?” 陈剑平说道:“因为你这一身武功!” 宗沪莱立刻大声道:“什么武功,不过就是接住了一个人而已,还能厉害到哪儿去?” 翁海明大声道:“宗公子这是要考较在下武功了?” 宗沪莱把剑往旁边一放,大声道:“少废话,看掌!” 说着,呼的一掌朝翁海明面门打了过去,翁海明凝神戒备,转眼间二人拆了二三十掌,这宗沪莱虽说年轻轻轻,内力却浑厚无比,连一旁陈剑平都为之侧目。 当到第五掌时,陈剑平便看出,这个翁海明固然厉害,可内力却远不如宗沪莱,可之后的几十掌,宗沪莱却丝毫占不到便宜。 等到五十多掌以后,翁海明故意买个破绽,掌法裹成一个圈,特意在自己胸前留了一个口子,宗沪莱果然中计,一掌石破惊天般的朝翁海明打了过去。 等宗沪莱意识到自己上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整个右半边身子全被翁海明的掌力裹住,接着翁海明右手由掌便指,虚点在宗沪莱心口处。 跟着向后跳开,大声道:“宗公子,承认了,你年轻轻轻有此功力,翁某今日胜的侥幸!” 下一刻,宗沪莱跑到陈剑平身边,半跪在陈剑平脚下,哭嚎道:“苍-天-呀!十五年苦练,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我愧对师父,亏对父母,天呐……” 陈剑平尴尬的拍了拍宗沪莱肩膀,说道:“你这个年纪,内力就如此浑厚,足可以独步天下了,只不过临敌经验太少,假以时日,定会有长足的进步……” 说完,陈剑平尴尬的冲着尴尬的站在当场的翁海明尴尬的一笑,翁海明也不知所措的报以微笑。 武大通不解的低声道:“真是的,至于吗?” 纳兰月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没脸没皮!” 就在这时,甲板西南角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甲板上…… 第八百三十四章 不为人知的理由 走上甲板来的这个黑影径直走到翁海明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后,看了陈剑平四人一眼,又悄悄的转身离开。 陈剑平看了一眼旁边的武大通,武大通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轻微的冲着陈剑平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听到这人低语了些什么。 此刻船上风大,又有海浪声,再加上众人耳语声音极小,武大通右耳虽然听力超出常人,可也未能听见这人说了些什么。 只见翁海明低头思索了一下,向前一步,说道:“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甲板下船仓里的其他人已经被你们毒死了!” 陈剑平微微一惊,说道:“你说什么?听着你坦诚而又淡然的语气,我很难联想到栽赃陷害四个字。” 翁海明淡淡的说道:“我们这批朝廷派来的人,是来逼问你玉册和赤烟炉法器下落的,你发现了我们,并且除掉了我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只有我还几个人幸免,而且死去的人都是被你毒死的,也很符合这些年来药山派的一些手法,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武大通大声道:“我说什么来着,就不能跟朝廷的人打交道,这帮人无所不用其极,为了栽赃连自己的人都杀!” 陈剑平不明就里的说道:“其实我也可以将你毒死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不如假戏真做,配合一下你!” 翁海明咳嗽了一声,说道:“你完全不需要这样做,因为我并不是在陷害你。”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人说话拐弯抹角的好深奥,有什么话不防直说,免得一会毒死你,你就没机会说了!” 翁海明听了这话简直苦笑不得,赶紧说道:“朝廷已经盯上你们了,不管你有没有杀了朝廷的人,都是一个结果,而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我自己考虑,同时也能帮到你!” 陈剑平沉声道:“你最好是快点、简单点把你的目的说清楚,因为我现在还是觉得毒死你更合适。” 翁海明干笑一声,说道:“简单点说,朝廷想要得到玉册和赤烟炉,我虽然不知道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可我却听到一些风声,朝廷真在谋划一件大事,而这件大事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是个灾难,而我不希望这件事发生。” 武大通狐疑的说道:“你是想说,你是一堆坏人中的好人?” 翁海明又是一笑,说道:“我自己并不觉得我是好人,我只不过是有自己的目的而已,而我的目的恰巧跟你们的利益处在同一条线上,因此我的一些行为,无意间帮到了你们,比如今晚替你们料理了船舱里的人。” 陈剑平微微一笑,大概明白了这人的意图,说道:“原来如此,搞了半天,需要杀人的是你,只不过是用我的名义。” 说到这,陈剑平哈哈一笑,武大通在一旁也是一笑,纳兰月则是一脸怒容的大声道:“你打的倒是一手好算盘,你背地里杀了人,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黑锅却要我们来背,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翁海明紧忙说道:“表面上看确实是这样,不过我这么做与单纯的栽赃陷害却不同,因为我的目的并不在此,而且朝廷派来的这伙人最是难缠,你们摆脱他们的唯一方式就是杀了他们,其结果没什么两样!” 陈剑平冷哼一声,说道:“你说的好听,我们难道不会跑吗?我们难道不会甩开这帮人吗?” 翁海明突然脸色一变,说道:“陈掌门,我希望咱们的谈话是基于互相尊重的前提,请不要把我当成傻子,你自己觉得你能甩开他们吗?” “你心中的疑惑需要去珈蓝岛才能解开,这也是你此行的目的所在,只要你还执着于这个目的,这伙人就一定能缠住你,他们如果不是过分狂妄自大,完全可以提前到珈蓝岛上等你!” 陈剑平微微一怔,顿时觉得眼前这人倒也不好对付,自己还真把事情给想简单了。 想到这,陈剑平低声道:“好吧!说说你的目的!不管结果如何,我总是为你背了黑锅,你总得让我知道些什么吧?就当是作为补偿!” 翁海明微微一笑,说道:“你看,到现在为止,咱们终于要谈到正题了,顺便问一下,你哪位姓江的朋友没什么问题吧?” 陈剑平“啊”了一声,转脸一看,只见宗沪莱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颓然的站在一旁,嘴里低声嘀咕着:“十五年苦练,竟然毫无用处,真是……” 陈剑平用一种在看天外来客的表情对着宗沪莱,半晌,说道:“没什么,他一会儿就好,其实我跟他也不熟……” 翁海明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是想问他是否可靠。” 陈剑平耸耸肩,说道:“可不可靠也只能这样了,最好别惹他,我还在考察期,说不定哪天就要杀我了,再说他武功还真是不错,惹急了他还真不好办!” 翁海明用怪异的眼神大量了下陈剑平四人,不自然的转了转脖子,说道:“总之,你们武林中人无人管束逍遥自在的日子已经结束了,如今的朝廷已经分成了两派!” 陈剑平淡淡的说道:“哦?请问是那两派?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翁海明笑着说道:“我想是有关系的,其中一派明面上是万公公主导,其实背离地受到皇上的支持,他们也在竭力寻找南疆神秘组织正在寻找的东西。” 陈剑平听到这里,不由得大惊,他立刻问道:“什么东西?” 翁海明摇摇头,说道:“不清楚,我们这一派所知道的很有限,或者说我知道的很有限,只知道朝廷藏经阁内有一本残卷,记载着关于四兽的内容,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陈剑平脑中突然一阵混沌,只觉得原本变得简单明朗的事态又一次陷入了混乱,他急忙问道:“难道朝廷要找的东西,不就是玉册和赤烟炉吗?”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朝廷自然是对玉册和赤烟炉志在必得,可这也仅仅是朝廷要找的众多东西重的一个,或者说一部分。” 陈剑平听了这话更加震惊,更加糊涂起来,问道:“你刚才说到你们这一派,你的意思是,朝廷的党派中,你们这一派与皇帝那一派相对抗?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只是一部分是什么意思?”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表面上自然不是如此,可归根结底是这种情况,至于玉册和赤烟炉,我只能告诉你,有一样神秘的东西,玉册和赤烟炉只是这个神秘东西的一部分。” 陈剑平立刻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这和南疆神秘组织有什么关系?” 翁海明摇摇头,说道:“这一点我根本不知道,可能朝廷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亦或者我目前的身份地位不足以令我这知道这些,总之,你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陈剑平听到这里,点点头,说道:“所以,中原武林此刻手持玉册和赤烟炉法器,迟早是要跟朝廷起正面冲突的了?”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正常情况下确实如此,可眼下因为南疆神秘组织的存在,朝廷眼下只能做一些小动作,并不会有大的举动!”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怪不得,当我得知朝廷意欲插手武林之事的时候,我就好奇,朝廷拥有百万大军为何不发兵直接剿灭,搞了半天,朝廷也被这几股江湖势力所牵制!”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理由!” 第八百三十五章 朝廷 陈剑平诧异的问道:“想不到还有别的原因?”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个原因就是,眼下的朝廷,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陈剑平听了虽说有些震惊,可并不是非常的震惊,因为历来宗湖中人对于庙堂之事都非常的淡漠,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与其说他们不关注皇权的更替,倒不如说他们连眼下的皇权统治者是谁都不知掉。 翁海明对陈剑平的反应倒也不奇怪,他自然知道这帮宗湖之人的秉性,他接着说道:“朝廷其实已经做好发兵将你们剿灭的准备!” 这次,终于轮到陈剑平震惊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翁海明。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是的,三十五万大军,先封住山谷关和陵宗下游河口,然后从中原开始下手,一举荡平中原后,再分兵南北,进而剿灭整个武林!” 陈剑平平复了下震惊的心情,指着旁边的几个麻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翁先生,不如咱们坐下慢慢谈。” 翁海明点了点头,除了宗沪莱还愣愣的站在那里以外,几个人纷纷坐下。 翁海明说道:“其实,就在你带着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回到中原的那一刻起,朝廷就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眼看就要发兵了,可就在这时候,突然发生了两件事情。” 陈剑平紧忙问道:“那两件事情?” 翁海明说道:“第一件事,是由万公公而起,飞烛邪兽之灾后,他突然拿着我适才所说的那本残卷密档觐献皇上,这使得朝廷意识到事情远不是一个玉册和赤烟炉法器这么简单。” 说着这,翁海明看了看陈剑平,接着说道:“这第二件事则是但仅的玉亲王图谋造反,他原本的计划是利用朝廷剿灭武林的契机夺取大权!” 武大通听到这里,说道:“你的意思是皇帝的兄弟要反他?” 翁海明不耐烦的说道:“这个自然,亲王当然是皇上的兄弟。” 陈剑平想了想,问道:“也就是说,朝廷眼下对待武林的策略发生了变化,由原来的剿灭变成了利用?” 翁海明笑了笑,说道:“准确的说,朝廷此刻想的还是如何剿灭你们,只不过事态的发展根本不允许他有大的举动,而相比你们武林中进来暗流涌动的趋势,整个天下,怕是也要陷入一番战乱!” 陈剑平深吸一口气,说道:“让我猜猜,朝廷此刻分裂为两派,皇帝一派,玉亲王一派,而你翁海明,自然是玉亲王这一派了,至于船仓内被毒死的那伙人,则是皇帝那一拨的人,是不是这样?”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你猜的不错,确实如此!”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好了,前期的铺垫背景的介绍都完成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说说你的真正目的了吧?” 翁海明微微一笑,说道:“难道陈掌门就没有猜出一二吗?” 陈剑平与武大通、纳兰月对望了一眼,微微一笑,说道:“不防由您来直说,岂不是更痛快,更准确?” 翁海明长舒一口气,说道:“其实很简单,皇帝与玉亲王两边势力大致相当,一场大战再所难免,双方都没有把握胜过对方,因此想玉册和赤烟炉法器这种力量,就成了双方都愿意得到的力量。”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难怪朝廷不敢轻举妄动,朝廷若一着不慎,与武林起了冲突,玉亲王便会趁虚而入,朝廷就有可能覆灭。”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不错,所以我才说,咱们的目的虽然不同,可眼下的利益却是相通的,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所以,你混入朝廷那一伙人中,借机除掉他们,这可真是一手高招,既降低了朝廷一伙得到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机会,又使我跟朝廷的结缔更深一层,真可谓是一石二鸟呀!” 翁海明不置可否的说道:“陈掌门我希望你能知道,不光是你,其实整个武林都是如此,眼下玉王爷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因此朝廷才无暇顾及中原武林,可一旦玉王爷被灭,那么下一个步其后尘的,恐怕就是天下武林了,正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到时候陈掌门及您的药山派应当也会覆灭吧?” 陈剑平警觉的说道:“我们都是宗湖莽夫更无意卷入庙堂之争……” 还未等陈剑平说完,翁海明抢着说道:“这由不得你,或者说由不得你们,玉王爷的大军与朝廷大军一旦开战,中原武林乃至天下武林必将被卷入,这不是你们能左右的了的!” 陈剑平沉声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们站在玉王爷这一边,共同对抗朝廷?” 翁海明说道:“正是,眼下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就在中原,放置保存玉册和赤烟炉之事也是陈掌门你一手促成,你在中原可谓一言九鼎,只要玉王爷得到赤烟炉法器,朝廷大军必败!” 陈剑平听了这话,首先就是心中一惊,他真真切切的意识到,翁海明的话没有错,自己也好,天下武林也好,也许真的会不可避免的卷入进这一场混战中。 看着面露迟疑的陈剑平,翁海明急忙说道:“陈掌门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朝廷其志根本不在玉册和赤烟炉,因为他们有更大的野心,万公公觐献的密档中记载的那个‘东西’应该会比赤烟炉法器可怕十倍百倍,一旦令朝廷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玉王爷几十万大军覆灭自不必说,整个武林也必遭涂炭,到时候玉石俱焚,陈掌门你就是不为天下武林着想,难道不为自己着想吗?”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翁先生,也许你说的很有道理,可你忽略了我们的一大顾虑!” 翁海明诧异道:“什……什么?” 陈剑平低声道:“朝廷要剿灭我们这个自然,可谁又能保证,玉王爷打败朝廷之后,不会转过头来剿灭我们呢?” 翁海明顿时语塞,半晌,他坚定的说道:“当今皇帝昏庸无道,宠信宦臣,玉王爷仁厚之君,有匡扶社稷之志,怎会失信于天下,这等顾虑,完全没有必要!”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翁先生,咱们萍水相逢,若能肝胆相中的话,我想请问你,你自己相信你说的这番话吗?” 武大通说道:“是呀,我武大通跟你们朝廷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还不知道你们的做派?一贯的卸磨杀驴,你以为我们会上你的当?” 翁海明低头思索了片刻,猛地抬头,说道:“陈掌门,你必须做出选择,难道到这一刻你还幻想着置身事外?我不妨告诉你,据我在宫里的密探回报,万公公已经离开京城,秘密前往南疆,就算朝廷不对武林动手,将来的武林也必将是一片血雨腥风!” 纳兰月怒道:“你还有脸说,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们这帮人,历来都是宗湖事宗湖了,他皇帝老儿兄弟萧墙,非牵扯上我们!” 翁海明急道:“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武林之所以能宗湖事宗湖了,还不是因为朝廷的默许,而取消这份默许还不就是朝廷一句话的事儿吗?” 听到这里,陈剑平索然无味的叹了口气,慢慢站起身来,说道:“翁先生,不管怎样,陈某都要感谢今日这番谈话,至于船舱里毒死的那几个人,陈某这黑锅背的也算值得,我对你很有好感,对你所说的那个玉王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就冲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一件事。” 第八百三十六章 皇族之间的争斗 翁海明听了陈剑平的话,有些漠然,他看了一眼陈剑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陈剑平起身说道:“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我会尽我一切可能阻止朝廷得到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如此一来,玉亲王与皇帝之间就各凭本事吧!” 翁海明起身道:“说到底,你还是想要置身事外,我说过了,这是不可能的,也许你凭着你这一身功夫可以无人能敌,但你终究改变不了大势!” 此刻,海上渐渐起风,从甲板上望去,墨绿色的海面开始翻涌,观此景,即便是陈剑平这等修为,忽而也觉得心中有些惊惧。 个人的力量,在浩瀚的大海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 看着怔怔出神望着远处的陈剑平,翁海明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低声道:“陈掌门,你就好比咱们此刻脚下的这艘船,而宗湖也好,朝廷也好,天下也好,就好比我们眼前的这片汪洋大海,你休想超脱世外,因为你本就身在其中!”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可是,每一艘船不都希望能够靠岸吗?你此时此刻所做的,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不错,但在此之前,所有人都将不可避免的被卷入一场巨大的漩涡之中,只有联合起来,才能与之抗衡!” 陈剑平沉思了片刻,说道:“这终究不是我一人之事,我无法给你明确的答复。” 翁海明听陈剑平语气有些缓和,瞬间大喜,说道:“眼下还算太平,人们当然看不清形势,等到迫在眉睫之时,你们自然知道我今日的提议有多重要。” 这时,宗沪莱突然发癔症般的缓了过来,两步走到陈剑平与翁海明身边,问道:“谁要搞事情,我去灭了他!” 陈剑平说道:“皇帝老儿跟他弟弟要开打,这下不但武林要乱,整个天下也要大乱了!” 宗沪莱嘴一撇,大声道:“那就把皇帝老儿杀了,再把他弟弟杀了,不就行了?” 翁海明听了觉得宗沪莱这话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当即哈哈大笑。 却见宗沪莱非常认真的一抱膀,严肃的说道:“此去京城十日路程,禁宫我与师父倒是进去过,也没什么大不了。” 听到这,翁海明收敛了笑容,惊疑的看着陈剑平,宗沪莱抬头问道:“皇帝老儿是不是白净面皮,体态微胖,右手手背有个黑痣?” 翁海明这下可真笑不出了,他赶紧说道:“这位兄台,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宗沪莱一脸无辜的说道:“杀人的事儿,我从不开玩笑!” 翁海明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说道:“万万不可,当今天下就是一个火药桶,任何一点差错都有可能点燃了他,更何况杀了皇上,这万万不可!” 宗沪莱对这翁海明怒道:“你少废话,我想明白了,刚才你是设计让我钻,侥幸赢了我,其实你武功不如我!” 武大通大声道:“你居然自己能想明白,不赖嘛!” 翁海明看出宗沪莱脑子有点短路,无比担心的对着陈剑平说道:“你……你一定要阻止你身边的人!” 陈剑平叹了口气,指着甲板上的几个贝壳说道:“来来来,宗沪莱,我给你摆摆!” 武大通、纳兰月一拍脑门,齐声说道:“真丢人,又来这一套!” 翁海明更加疑惑更加莫名其妙的看着陈剑平几个,只见宗沪莱认真的蹲在陈剑平身前。 陈剑平用几个贝壳代表当今天下几股力量,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总之一句话,皇帝和玉亲王不能杀。 宗沪莱看了看地上摆着的各个贝壳,凝思片刻后,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样,你早说嘛,还费这么大事摆来摆去。” 翁海明不可思议的看看陈剑平有看看宗沪莱,对着武大通、纳兰月问道:“他们是故意的吧?” 纳兰月无奈的耸耸肩,说道:“我倒希望他们是故意的,但可悲的是,他们不是故意的!” 翁海明摇摇头,不可思议的说道:“都说药山派藏龙卧虎,今日一见果然各个不同凡响!”说着,不由自主的看了武大通一眼,武大通不自在的撇了撇嘴。 陈剑平站起来,说道:“好了,今日谈话我看就到这里吧!”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事关重大,还望陈掌门好生考虑一下,不过在下倒有几句话想嘱咐下各位。” 陈剑平:“翁先生,但说无妨!”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从你们的言谈中我明显可以看出,你们在武功一节十分自负,而且先入为主的认为朝廷也好,官府也好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武大通开口道:“难道不是吗?” 翁海明微微有点尴尬,说道:“总体来说,大部分人,确实如此,可若是你们以此就认为朝廷并无能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而且今后的你们若与朝廷打交道,还抱有这种轻敌念头的话,我保证你们会吃大亏!” 陈剑平听了这话,暗想这倒是一句发自肺腑的中肯劝告,听眼前这翁海明言谈可知,此人并未在朝廷中担任要职,可他这一身武功虽不能说独步天下,但也不让当世任何高手了。 想到这,陈剑平微微点点头,对着翁海明一抱拳,说道:“多谢翁先生指教,坦白说听了你这番话后,我对你以及你身后的玉亲王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翁海明淡然一笑,说道:“以目前的形式来看,玉亲王虽然有和朝廷一战的实力,但终究是稍占下风,保全你们就是对我们最好掩护,各取所需吧!”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反倒是安心了许多,不知翁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翁海明略带诙谐的说道:“眼下我是劫后余生,同伴都已经被陈掌门你设计毒死,为了保命我只好解下传尾的小船,跟我幸存的几个亲信逃走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翁海明接着说道:“只是无意间牵连了船工菜老刘,我已经安排妥当,在凌宗下游给他们置办了几亩良田,再加上陈掌门慷慨解囊,给他的三锭大银,我想他们后半生会过得无忧无虑,比辛苦跑海强百倍!” 陈剑平听了这话眼前一亮,赞许道:“好!嗡先生想的周全,我对你们的好感真是又增加了不少,你确实与普通官府之人不同。” 翁海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突然叹了口气,沉声道:“天下事,大概如此,王权至上,往往权贵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改变了一个升斗小民的人生轨迹!” 说着,翁海明看了看船舱里来来回回的水手,低声道:“在我们看来菜老刘跑海也许辛苦,可殊不知他自己却可能乐在其中,我替他安排,看似好心,实际上是轻描淡写间就改变了他一生的轨迹,而最可悲的是,菜老刘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说到这,翁海明突然自嘲般的笑了笑,说道:“杞人忧天、无病呻吟,真是令陈掌门见笑了,咱们就此别过,希望以后千万别成为敌人才好!”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翁先生,人力有穷尽之时,但求无愧于心,你若真有济世救民之意,但教不违背宗湖道义、不违背世道人心,我倒是愿意尽我一份力,只是我个人却无法左右整个武林,有需要的你尽管开口!” 翁海明听了陈剑平的话微微一点头,赞许的看了看陈剑平,突然手一扬,一个黑黝黝的东西径直朝陈剑平飞了过来! 第八百三十七章 血无常的阴谋 陈剑平抄手接住,打眼一看,原来是快金牌,牌子上写着一个朱红色的“玉”字。 翁海明说道:“这是玉王府的牌子,戴在身上应该对你有用!” 说着,转身进入船舱,不一会儿,船右舷传来几声落水声,陈剑平几个人往下一看,见两个黑衣人正搬着几具尸体往海里仍。 片刻后,从船尾处驶出一艘小船,波澜起伏的海面似乎随时都可以将这只小船掀翻,可翁海明却气宇轩昂的站在小船船头纹丝不动。 陈剑平怔怔的看着慢慢远去的小船,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暗想:“这可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光是南北疆联手,再加上那个神秘组织就够令人头疼的了,眼下竟然又除了朝廷这档子事。” 一想到这,陈剑平就忍不住的叹息,回想十几年前,自己一踏入宗湖后,好似处处碰壁,一路荆棘,能够走到今日真可谓是跌跌撞撞。 纳兰月看着陈剑平,担忧的说道:“事态就是如此,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你有救世之心,也有救世之能,只要尽力就可以了,何必太过苛求自己。” 陈剑平听了纳兰月的话,微微点了点头,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很豁达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心思很重的人,自始至终总是一副忧心忡忡。 早年间行乞经历,使他深知底层民间之苦,这也无形之中成为了他的一大枷锁,所谓宗湖豪侠,断不会被这些麻烦琐碎之事缠身,但求逍遥洒脱,这一点,陈剑平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武大通看着陈剑平手中的金牌,微微一笑,说道:“师父,这金牌我看有些分量,不如就让我老武保管吧?” 陈剑平此刻有些心不在焉,也没想太多,点点头,手一扬便把金牌递给了武大通。 武大通嘿嘿一笑,拿袖子在金牌上摸了一把,放在嘴里咬了咬接着满脸幸福的将金牌系在腰间,兴高采烈的说道:“亲王府的牌子,简直就是尚方宝剑了,我老武当年受尽官府欺压,今日竟然也能挂上朝廷的牌子,真是天道轮回呀!” 当此形势,此举自然十分不妥,因为武大通一旦挂着这个牌子进入中原,以他药山派大弟子的身份,无疑是向天下武林宣告药山派已经投靠朝廷,而在朝廷看来,这个信号无疑是表明,药山派站在玉王府一边。 此刻的陈剑平恍恍惚惚,心乱如麻,也没在意武大通的举动,殊不知武大通此举将会带来极麻烦的后果,不过这也是后话了,咱们后续再表。 此刻的陈剑平,则身在船上,望眼欲穿的期盼着赶快到达珈蓝岛大云寺,他本能的察觉到慧空主持托慧明法师传话相见自己,一定有极为重要的事情。 而直觉则告诉陈剑平,这极为重要的大事,一定与玉册和赤烟炉法器有关,说不定自己这些天来诸多不解能够从慧空主持那里得到答案。 ****** 南疆、神秘组织。 这个令天下武林忌惮的神秘组织内,总是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压抑的阴郁感,或许这与大殿之上昏暗的灯光有关。 此时此刻站在火盆旁的炎回被这股压抑的气氛搞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大殿到底有多大,因为每次他来的时候,黑漆漆的大殿中就只点着他旁边这么一个火盆。 火盆的光线极为有限,他自然知道在他面前黑漆漆的黑暗中,是一级一级上升的台阶,每上升几级台阶,就会有一个尊使。 仅这一点,就足以看出这个神秘组织的等级森严到了极点,炎回很直观的以为,这份等级应该是按照每位尊使武功高低来划分的。 也就是说,越往上的武功就越高,可每次想到这里,炎回都忍不住背后生寒,因为在火盆光线可及的最远处,最后一级台阶上站着的,竟然是他的顶头上司,枯骨老者。 在炎回的眼中,枯骨老者的武功已经高到了他所不能理解的地步,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仅仅排在这个等级森严组织的最后一位。 那第一位,那个组织内成为首领的人,武功究竟是高到什么程度呢?炎回简直不能想象。 此刻,炎回身后黑暗的空间里,由远及进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一会,一个身穿黑衣,脸上带着面具的人走到炎回身边,静静的站在了火盆旁边。 枯骨老者:“血无常,看来,此次纳兰明一伙是无功而返了?另外,中原、北疆界令是怎么回事?这难道是你的意思?” 血无常低声道:“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事,我不想多说,至于界令的事情,这并不是我的意思,不过我觉得这对我们好像并没有什么坏处!” 枯骨老者还未说话,台阶上黑暗中一个嘶哑的声音道:“这不是有没有坏处的问题,而是事态超出了我们的掌控,我们应该将事态控制在我们自己手中才对!” 血无常旁若无人的冷笑一声,说道:“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还好意思说掌控二字?” 这时更上一层突然传来一个愤怒的女人声音:“放肆!别以为首领对你青睐有加你就可以有恃无恐了,我劝你最好注意你的语气!” 这时,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道:“炎回,御剑神宗那边如何?” 炎回一个机灵,赶紧答道:“我已将组织的意思传递给了他,御剑神宗应该……应该会按照组织的意思,采取行动!” 血无常冷笑着说道:“笑话,你们难道不了解秦御风的秉性?他会心甘情愿为你们卖命?别说他抢不到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就算是他能抢到,我敢打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其据为己有,第二件事就是把这个所谓的组织变成第二个百花谷!” 血无常的话刚一说完,突然黑暗伸出传来一个低沉的笑声,原本黑暗中的各级台阶上还有些窃窃私语声,可一听到这个声音,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笑声过后,这人开口道:“血无常,你以为本座看不透这一点吗?你以为区区一个百花谷能和我们相提并论吗?别说他御剑神宗没有赤烟炉法器,他就是有十个赤烟炉法器,本座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在炎回听来,这话要是出自别人之口,他肯定当场就会笑出来,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他听了这个自称“本座”的人这番话后,非但不觉得可笑,反而坚信这是真的。 血无常在面对这个自称“本座”的人,似乎在气势上也收敛了许多,只听他说道:“我觉得组织这是在浪费时间,御剑神宗此刻对我们已经没有用了,留着他只会添乱,我们应该除掉他!” 这人听了血无常的话,开口道:“错,御剑神宗眼下是我们手中最重要的一颗棋子,无常,你要记住,永远都不要忘记仇恨,但永远都不要被仇恨所左右!” 血无常哼了一声,说道:“除掉百花谷确实达到了我的目的,不过是借御剑神宗之手,对我来说多少有点美中不足,至于御剑神宗,我要亲手毁了他!” 黑暗中那人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组织的目的可以达到,你的目的就一定能够达到,而且你要记住,御剑神宗此刻是我们手中的一颗重要棋子。” 说着,黑暗中传来一人起身的声音,说话这人好似站了起来,只听他接着说道:“此刻,我们的计划正在按部就班的实施,虽然赤烟炉法器的事情出了一点小差错,但并不妨碍大局!” 这时,众人听见黑暗中传来几声脚步声,好似这人正在踱着步子,他接着说道:“飞烛邪兽进犯中原之时就代表着我们第一步计划圆满完成,百花谷也就没有用了,然而也正是第一步计划的顺利实施,我们第二步将朝廷拖入武林纷争的计划才得以实施,而这个切入点,就是御剑神宗,无常,这一点你一定要明白!” 血无常哼了一声,默默点了点头,这时炎回战战兢兢的说道:“首领,朝廷那边我探查到了最新的消息,也许您会感兴趣!” 第八百三十八章 登岛 炎回说完之后黑暗中没有一点动静,他立刻意识到这是让自己接着说的意思。 当即略微惊慌的说道:“朝廷与玉亲王之间最近一次交涉失败了,他们……” 还未等他说完,黑夜中那个声音问道:“你可知他们交涉的内容是什么?” 炎回赶紧回答道:“当今皇帝病体沉重,已经计划将皇位传给他唯一的儿子永庆王,玉亲王提出交涉,希望皇帝将皇位禅让于他,待玉亲王百年之后,再将皇位传给永庆王,这个提议,被皇帝断然拒绝!” 黑夜中,那个自称本座的声音沉默了片刻,说道:“炎回,你的这个消息来得很及时,如此一来,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便不用去刺杀这位永庆王了。” 最后一级台阶上的枯骨老者说道:“首领,在下以为,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更应该去刺杀这位永庆王!” 黑暗中沉寂了片刻,那人开口道:“枯骨尊者,难道你的意思是,挑拨离间,嫁祸玉亲王?” 枯骨老者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们可以装扮成玉亲王的人,杀掉这个永庆王,永庆王死在玉亲王手中简直是太合情合理了,而且……” 黑暗中那个声音说道:“枯骨尊者,你尽管说!” 枯骨老者微微一点头,说道:“而且我们还可以密切的关注朝廷与玉亲王的的态势,选在在一个合适的机会杀掉永庆王,这样一来,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我们手里,我们想让他们什么时候打起来,就让他们什么时候打起来。” 黑暗中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不错,咱们就这么办,起初我还担心万一朝廷与玉亲王形成胶着对峙之势,就会妨碍我们的计划,眼下看了这点顾虑已经不存在了,御剑神宗最近有什么动向?” 炎回听了这问话,又是一激灵,赶紧答道:“御剑神宗虽然答应的很好,但似乎没有向中原运动的趋势,不过朝廷好似已经跟御剑神宗接触上了!” 黑暗中那个声音大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朝廷也将御剑神宗作为了干涉武林的切入点,好!如此我们的计划就万无一失了,抢夺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对目前的御剑神宗来说很是吃力,你继续给御剑神宗施加压力,这样一来,御剑神宗为求自保,会更加的向朝廷靠拢,等朝廷彻底搅进来以后,御剑神宗也就没什么用了!” 血无常大声道:“到那时,我对御剑神宗动手,你们应该就没有阻止我的理由了吧?” 黑暗中的那个声音说道:“无常,你的仇一定回报的,纳兰明误打误撞的与中原设立了界令,不管这个界令效力如何,对于北疆来说,应该是一个利好的消息,你最好是利用这个机会,壮大和巩固你在北疆的势力,你可是我们组织的一张王牌,要知道自己肩上的重任!” 血无常点点头,说道:“这个你已经对我说了不止一遍了,虽然我还不明白你所谓的王牌到底是什么含义,不过只要我的目的能够实现,其他的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黑暗中那人哈哈一笑,说道:“很好!我喜欢有执念的人,因为有了执念就可以不顾一切,我喜欢你这样的人!还有,小心你身边那个纳兰明,因为此时的他跟你一样,或许比你更执着!事情往往就坏在这样的小人物手里,我是有过这样的教训的!” 血无常冷哼一声,点点头,也没说什么,默默的转过身去,脚步极轻的转身而去。 炎回瞬间被晾在了当场,黑暗中的台阶上一阵脚步声,想必是站在台阶上的人都走了,没有一个人再关注场下火盆旁的事情。 半晌,在最后一级台阶的枯骨老者怔怔的看了看炎回旁边的火盆,悄无声息的对这火盆这边挥了挥手,接着一转身,走进了黑暗中。 炎回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光亮,他重重的咬了咬牙,腮帮子鼓鼓的,适才都不敢平视的他,此刻轻轻抬起头,盯着黑暗伸出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 经过了六天的海上漂泊,陈剑平几人所乘坐的渔船终于在珈蓝岛靠岸,期间虽然遇到了几次大的风浪,不过好在船够大,有惊却无险。 陈剑平对这船工菜老刘说道:“船工大哥,此番出海后你是否就不再出海了?” 菜老刘几日来跟陈剑平也交谈过,陈剑平自然是劝他按照翁海明的安排,种上几亩田地,说白了就是躲起来,免得受到牵连。 陈剑平已经尽量将事情说得平缓些,可还是将菜老刘吓得魂不附体,当即便要举家前往凌宗下游,好躲起来。 陈剑平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太稳妥,当即说道:“凌宗下游你也不要去了,不如去中原腹地凌宗城,药山派已经进驻到了凌宗城,我会在凌宗城里安排一个小营生给你,本钱我来出,这样一来,又比你去凌宗下游种地安全舒适的多!” 菜老刘简直怀疑自己遇到了活菩萨,对陈剑平简直是千恩万谢。 临下船时,陈剑平说道:“船工大哥,你便在此地等我,我在这岛上应该不会待几天,到时候你再载我回中原,我也省得再重新找船,事后将你患病的女儿接到凌宗城,我师父捣药仙翁此刻就在凌宗城,他有妙手回春之能,保证能医好你女儿的病!” 菜老刘感激涕零,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领着一班水手给陈剑平跪下,不住的说道:“恩公你自去办事,我们在这里死等!” 如此,陈剑平便不再多言,踩着搭板上岸,见眼前是个小小的码头。 陈剑平对这武大通嘱咐道:“老武,登上此岛便是到了佛门圣地,言行举止一定要注意,不可放浪形骸!” 武大通跟了陈剑平许久,心中也有个轻重,听陈剑平这么一说,也不多话,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说着,陈剑平看了看纳兰月,纳兰月眉头一皱,问道:“干什么,我又有什么妨碍?”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那里!那里!在下岂敢说姑娘的妨碍,只不过咱们要拜会大云寺,佛家禁忌颇多,于女色一路更是忌讳,姑娘不如女扮男装一下,可好?” 纳兰月哼了一声,嘴上说着不愿意,可心里却很是认同,至于宗沪莱,陈剑平看了他一眼,实在是不知道该嘱咐什么,宗沪莱则不自在的看了看陈剑平,自顾自的站着发呆。 当即,四人转出小码头,来到街市之上,见此地风土人情与中原确实不同,往来人等一个个脸上似乎都表露出一种中原之地人们所没有的恬静之色。 所有的人似乎都不急不慢,相互之间都是彬彬有礼的样子,陈剑平四人的装束打扮一看便不是岛上之人,往来的市井居民见了他们四个纷纷避让,甚至有些人还站在路边对这陈剑平四人行礼。 陈建不由自主的赞叹道:“果然是珈蓝之地,附近居民也受到佛门影响,各个都谦恭有礼,与世无争。” 纳兰月也赞叹道:“不错,这里的人情与中原截然不同,跟北疆更是天差地别,四周显得好安静祥和,简直有点世外桃源的意味。”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 多日来,陈剑平都是心头烦闷之际,今日登上珈蓝岛,见了此情此景,好似每呼吸一次,都吐出一口胸中浊气,全身说不出的舒坦,心情也为止大好。 四人正走着,忽然在街角拐弯处转出三位小和尚,这三位小和尚穿的干干净净,身形笔挺,步态从容,径直走到陈剑平四人面前,淡然的问道:“敢问四位,可有一位名叫陈剑平?” 第八百三十九章 奇异珈蓝岛 陈剑平对这三个小和尚施了一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在下陈剑平,见过三位师父。” 宗沪莱突然向前一步,说道:“我叫宗沪莱,是跟他们三个一起来的。” 这小和尚不说假话,若是别的宗湖之士,即便是不认识宗沪莱,出于客气,也必定说一句“久仰大名、久仰久仰”之类的客套话。 但小和尚听了宗沪莱三个字,微微一皱眉头,说道:“师父吩咐过,白净面皮的是陈施主、满脸胡须年龄稍大点的,是武大通武施主、剩下的一位女施主则是纳兰月姑娘。” 说到这,小和尚指着旁边男扮女装的纳兰月说道:“若小僧猜的不错,定是这位了!” 纳兰月微微一惊,她对自己的易容术还是挺有信心的,旁边武大通看出了她的疑惑,低头说道:“你身上太香了!” 纳兰月听了武大通这话,猛地一囧,对面小和尚也是微微脸红,单掌施礼道:“小僧多有得罪,女施主莫怪,至于这位俊秀模样的小哥,师父可不曾交代过,小僧不认识。”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小和尚不需疑惑,这人是与我同来的,我也是近几日才与他相识,你们师父不知道他很正常。” 小和尚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小僧奉命迎陈施主几位回寺,几位轻随我来。” 陈剑平微微一笑,做了请的手势,说道:“还请三位师父头前带路。” 说着,三位小和尚带路,陈剑平四人在后面跟着,慢慢朝集市外走去,岛上气候与中原不同,中原此时已经是寒冬将至,而这岛上却温暖如春。 一路上鸟语花香,成片成片的草地间或凸起几快大石,一种似牛非牛的温顺动物在草地上慢慢吃草。 纳兰月见了这动物极为好奇,问道:“三位小和尚,这是什么?我怎么从没见过,不过看起来像是牛。” 其中一位小和尚说道:“女施主说的没错,这就是一种牛,只不过与中原之地的牛大不相同,体态要大上许多,性情格外温顺。” 陈剑平听了也是啧啧称奇,不由的多看了几眼这种奇怪的牛,只见这种牛体型确实比中原的大了许多,不但如此,简直比南疆的水牛都要大很多。 长长的牛角平直的朝两边生长,每只足有三四尺长,而尾巴却颇为短小,不似中原之地的牛尾那般长且末端带穗。 武大通、宗沪莱二人好奇心更重,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朝着一只大牛扔了过去,这牛受惊猛地跑开,奔跑速度竟然颇快,比寻常牛快了许多。 间或一只大牛猛地朝天一叫,简直声震洪钟,都有些刺耳朵,纳兰月捂着双耳,大声道:“这牛长得倒是挺稀奇,可这叫声也太刺耳了!” 三位小和尚哈哈一笑,其中一位说道:“女施主,这才到哪里,这种牛一旦受惊或者受到攻击,便会聚集在一起,发出这种巨大的声音,用来吓退捕食者,这还只是一头牛的叫声,若三四十头牛聚在一起发叫,那声音才叫恐怖呢?” 听了小和尚的话,陈剑平四人当即又是惊奇又是赞叹,四人仿佛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般,沿途看着一人多高的草、火红的小鸟、犹如牛犊一般大小的野猫,无比惊奇万分。 如此走了一个多时辰,陈剑平四人在三个小和尚指引下,终于来到了弥陀山下。 这弥陀山半山腰以下,对普通的香客开放、半山腰以上则是大云寺高僧的清修之处。 不知怎么的,陈剑平猛地脸色一变,心中突突突的猛地跳了几下。 陈剑平一惊之下,左手猛地握在剑柄之上,调匀气息,凝神聚气,立刻察觉出,整个须弥山似乎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戾气。 这股戾气与周围一片祥和的梵音妙香景象格格不入,显的极为突兀。 陈剑平握着剑柄的左手猛地一攥,按照自己初学的百花谷心法导引法门,强行将丹田内的真气搬运到奇经八脉之中。 瞬间,整个丹田空空如也,而就在这一瞬间,空气中弥漫的这股戾气瞬间趁虚而入,灌入陈剑平丹田之内,就在这一刹那,陈剑平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字——盘泽邪兽! 陈剑平瞬间额头见汗,他自从当日从云啸天那里得到百花谷剑法及内功心法之后,闲暇之余也翻阅过,以陈剑平此刻的修为境界,自然不存在他所无法贯通的内功心法。 因此,百花谷内功心法虽然深奥难懂,可在陈剑平看来,各个导引法门却是那么的水到渠成,这也就是所谓的“一法通、百法通!” 陈剑平将百花谷心法来来回回看了几十遍之后,便领悟和掌握了其中的关窍,而就在这时,奇异的一点便发生了。 在他领悟了百花谷心法要意之后,原本看起来空空如也的碧绿色玉册上,竟然显现出了一篇古拙的文字,而陈剑平看了这段古拙的文字,就好似理所当然一般,胸中一片豁达。 当他按照玉册之上的导引法门轻轻实验的时候,旁边的赤烟炉法器竟然轻微一响,有了反应,如此一来,陈剑平瞬间明白为何云啸天可以操控这赤烟炉法器。 而具备了操控赤烟炉法器的能力之后,陈剑平发觉自己完全可以感受到飘散在中原大地之上的那股强大的戾气,并且,他深切的明白,只要自己愿意,他完全可以利用赤烟炉法器来召唤这股强大的戾气。 而此时的陈剑平,正是基于这种能力,无意之间感受到了弥陀山内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强大的戾气。 纳兰月见陈剑平脸色突变,关心的问道:“剑平,你没事吧,怎么额头上出了这么多的汗?” 纳兰月这么一问,陈剑平猛地惊醒过来,支支吾吾的说道:“奥!没什么,可能是连日来航海劳顿,突然觉得心口发闷!” 说着微微一笑,众人也都没将他的变化放在心上,此刻时间虽早,可往来香客已是络绎不惧,到处都是一番香火鼎盛的样子。 三个小和尚避开香客,从后山小道上引着陈剑平四人上山,约莫行了半个时辰,几人绕个圈,来到前山正面,只见在半山腰有一处普普通通的小山门。 陈剑平看着这小小的山门,赞叹道:“想不到名动天下的大云寺,竟然如此的朴实无华,几近返璞归真之势,真是佩服,佩服!” 就在这时,小山门后闪出一位须发尽白的高僧,这高僧单掌施礼,宣读了一声佛号,声音平淡的说道:“陈施主谬赞了,出家人四大皆空,原本就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倒也谈不上什么返璞归真。” 陈剑平寻声望去,不由的吃了一惊,眼前这位大师他是认识的,正是极少涉足于宗湖的慧净法师。 这慧净法师与此刻身在中原的慧明法师并称为大云寺左右护法,不论是武功还是佛法修为皆震慑天下。 当初紫云宫陆正山三年大祭之时,慧净法师与慧明法师一同前来观礼。 当时在宗湖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要知道慧净法师历来都是协助慧空主持镇压盘泽邪兽,极少露面,很多人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今日慧净法师竟然亲自到山门相迎,陈剑平心中感激之极,急忙向前两步,噗通一声跪倒,大声道:“不学晚辈陈剑平,劳烦大师尊驾亲迎,实在是罪过,罪过的很呐!” 武大通、纳兰月、宗沪莱三人也赶紧走到陈剑平身后,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 慧净法师慈祥一笑,赶忙搀扶起陈剑平,诙谐的说道:“陈掌门哪里话,只因我师哥慧净主持一句话,就劳动你亲自跑一趟,说起来还是我师哥的面子大呀,老衲我到山门前迎一迎也是应当的!” 众人听了这话,均哈哈一笑,陈剑平等人见这位大师诙谐幽默,平易近人,顿时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就在这时,慧净法师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宗沪莱身上,他竟然微微一惊,不由自主的又对宗沪莱上下打量了一番。 第八百四十章 似曾相识的感觉 慧净法师无意间扫了一眼宗沪莱,不由自主的朝他多看了几眼,忍不住问道:“这位小施主,可否告知你师承哪位高人?” 宗沪莱诧异道:“怎么人人都想知道我师父是谁?师父吩咐过了,不让我告诉旁人。”慧净法师点点头,笑了笑,也就不再追问了。 陈剑平看了看宗沪莱又看了看慧净法师,心中暗道:“难道慧净法师看出点什么来了?” 当即也不及多想,跟着慧净法师拾级而上,寺中僧舍众多,往来僧侣络绎不绝,各个脚下生风,一看便是有功夫在身。 陈剑平于佛家一路并不是太了解,玄羽门追根溯源乃是发源于道家,经过千百年的演变,此刻虽然各宫各殿有道有俗,但在世人眼中,玄羽门自然还是道家门派,玄羽门及各宫各殿弟子不管道俗,也都以道家门派自居。 所谓“佛道”不同路,玄羽门及各宫各殿弟子对于佛家来说,有一种天生的排斥心理,佛门话题在玄羽门中虽说算不上禁忌,但相互间提到的很少。 陈剑平看着一座座僧舍顺着山势建造,只觉得处处都显出一种朴素和与世无争的气息,总觉得来到此地后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慧净法师边走边对陈剑平说道:“陈掌门,连日来想必你旅途颇为劳顿,不如先歇息下。” 陈剑平赶忙说道:“大师客气了,晚辈此番专为拜会慧空主持而来,理应第一时间参拜他老人家,岂有先行休息之理?” 慧净法师笑了笑,说道:“陈掌门实在是太过客气了,此时主持师兄应该身在宝华殿内,若陈掌门不嫌劳顿,就随我来吧!” 陈剑平恭恭敬敬的点点头,说道:“还请大师带路!” 说着,慧净法师头前带路,转过十几间僧舍,顺着石阶继续朝弥陀山山顶登去,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几人便到了须弥山山顶。 只见山顶宽广的空间里,中心地带有一个巨大的殿宇,想必就是慧净法师口中所说的宝华殿了,其余诸多房舍均以这宝华殿为圆心,呈扇形向外排布,朴实无华之中,却也透露出一丝佛家特有的威严气势。 不一刻,几人便进了宝华殿,只见这殿宇颇为宽大,其中除了三尊高大的佛像外只有一个香案,再无它物,几个蒲团整齐的摆在香案下,显得相得益彰,陈剑平一进这宝华殿,只觉得即庄严又自然。 殿内烛火摇曳,香烟弥漫,镀金释迦牟呢巨像下,正中间的蒲团之上,坐着一位长眉老僧。 这位长眉老僧微微发胖,面色红润,平和富态,样貌平平无奇,他若不是身在珈蓝殿内,打眼一看,很容易让人觉得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和尚。 慧净法师微微一施礼,低声道:“主持师兄,中原药山派陈剑平掌门今日刚到珈蓝岛,便来拜会,我已将他带了过来!” 慧空法师慢慢起身,看着陈剑平几个人,单掌施礼,说道:“阿弥陀佛,陈施主,你的大名老衲早就如雷贯耳了,今日竟然劳烦你亲自跑一趟,老衲罪过!” 陈剑平急忙向前几步,跪倒在地,朗声道:“后学晚辈陈剑平,叩见慧空法师!” 说着,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纳兰月、武大通、宗沪莱三人也纷纷跪倒行礼。 慧空主持赶忙走上前来,将陈剑平扶起,低声道:“陈掌门如此大礼,老衲如何生受的起,快快请坐!” 说着,陈剑平几个在下手坐下,慧空主持看了看纳兰月说道:“我与你父亲纳兰德当年在百花谷时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你还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娃儿!” 纳兰月在这个震烁武林的高僧面前多多少少有些局促,听慧空主持这么一说,微微一惊,开口道:“原来小女子与大师还有这等缘分,今日又能想见,真是三生有幸!” 慧空主持微微一笑,看了看纳兰月又看了看陈剑平,微微点点头,说道:“好一对神仙眷侣,我观你二人面相,今生今世注定将会经历一场纠缠,只是不知结局如何。” 陈剑平听了这话微微一惊,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纳兰月则脸色微红,心中也说不上是惊是喜。 这时,慧净法师低声道:“师兄,你看这位公子,是不是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慧空主持依言朝着宗沪莱望了一眼,片刻后,越看越惊,到后来竟然有些恍惚,半晌,慧空主持摇摇头,颤声说道:“此子气息仪态倒是与我一位故人颇为相似,我这位故人离世多年,今日难道转世投胎再来与我相见了吗?” 佛家最强轮回,慧空主持看到宗沪莱后,从他的眉眼举止突然察觉出与自己的一位故人相像,因此才怀疑他是这位故人的转世轮回之人。 听了这话,众人都好奇的看了看宗沪莱,宗沪莱自己也是一脸莫名其妙,慧净法师低声道:“师兄,轮回之事飘渺无迹,说不定当年哪位故人并没有离世……” 慧空主持听了又是一惊,赶紧问道:“你是父亲或者说你的师父是谁?” 宗沪莱这次干脆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了,慧空主持看这宗沪莱说道:“这位少侠,可否到老衲跟前来?” 宗沪莱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周围的人,不知所云的慢慢站起身来,两步走到慧空主持跟前。 慧空主持慈善的微微一笑,说道:“少侠手中的这把剑倒是不俗,可否借给老衲看看!” 宗沪莱越听越觉得茫然,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慧空主持伸出右手,慢慢朝宗沪莱握着长剑的左手抓了过来。 这一抓来势并不快,可宗沪莱猛然觉得一股薄薄的劲力将自己左半边身子都罩住了。 旁边陈剑平见了,也是眼前一亮,心中暗暗喝了一声彩,只这一抓,放眼宗湖能躲过的没几个人。 宗沪莱来不及多想,右脚稍微往后挪了几寸,猛然间力从根生,握着长剑的左手非但不躲,反而向前一递。 这一招奇怪之极,武林中不管什么招式,但凡有人想要抢夺你手中的东西,无非就是躲开或者后撤,绝没有这般反倒把东西主动递到别人手里的道理。 宗沪莱一使出这一招,慧空主持连同慧净法师二人皆大惊,只见宗沪莱手中长剑递到慧空主持虎口的那一瞬间,突然一拧,长剑脱手翻飞,绕着慧空主持的手腕转了一圈。 慧空主持手掌一翻,挥手就要抓住长剑,却见宗沪莱左手大拇指朝着慧空主持右手内关穴上一点。 如此一来,慧空法师右手被阻挡了一下,绕着慧空法师手腕转了一圈的长剑一甩,横着飞开半尺,宗沪莱右手一抄,将长剑抄在手中。 如此一来,原本在宗沪莱左手中的长剑,转了一圈,转到了他的右手上。 而此时此刻,不但是慧空主持和慧明法师,连旁边陈剑平见了这一招,都脸色微变,他似乎觉得这一招有些熟悉,但又有些似是而非。 宗沪莱接剑在手,颇为得意,急忙后跃逃开,武大通对着他低声道:“咋样,这回十五年苦练可管用了吧?” 宗沪莱嘿嘿一笑,浮夸的说道:“原来大师要考较晚辈武功,晚辈无理侥幸胜了半招……” 说到这,宗沪莱突然觉得慧空、慧净两位大师脸色有异,当即一囧,接下来的话就没再说,低声道:“这两个老和尚,年纪不小,心胸却如此狭隘,不就是赢了他一招半式吗?不至于反应这么强烈吧?” 纳兰月撇了他一眼,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不知当初是谁输给了翁海明又哭又闹的?” 而慧空主持则震惊的看着宗沪莱,片刻后,慧空主持低声道:“这位少侠,你师父是谁,请你务必要告诉我!” 第八百四十一章 戾气 慧空主持这一问,宗沪莱还未作答,陈剑平突然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暗道:“是了是了,我早该想到的!” 宗沪莱皱着眉头说道:“我师父是深山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而且我出山时他曾跟我说过,他习惯了过清静日子,不愿再有人去打扰他,因此严令我不准说出他的姓名。” 慧空主持听了这话,失望的点了点头,不由自主的又朝宗沪莱望了几眼。 陈剑平微微一笑,问道:“宗沪莱,你是不是出生在东药山附近的一个小寨子里?” 宗沪莱微微一惊,说道:“是呀!” 陈剑平又问道:“你师父是不是在东药山西边的密林里有个小茅屋!” 陈剑平这话一说,纳兰月、武大通二人马上哦了一声,立刻想起了这人,当初飞烛邪兽刚刚出世,陈剑平心中拿不定主意,便去找这人问计。 宗沪莱马上一急,赶紧反驳道:“哪有,我师父根本不在什么东药山,不是,我是说我师父根本不在什么东药山的小茅屋,你说的根本就不着边际!” 陈剑平等人一见宗沪莱这反映,立刻知道自己恐怕是说对了。 旁边慧空主持看了看陈剑平,心情有些激动的说道:“难道当年哪位故人真的还在世,这……这可真是始料未及的事情!” 慧净大师说道:“师兄,刚才那一招,乃是那人的看家绝招,除了他以外,当世武林还能有谁会使这一招?” 慧空主持点点头,他极想问问陈建平所说的那人长相如何,可宗沪莱既然明说他师父不愿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他也就不好再问了。 而陈剑平心中虽然也很好奇,也同样碍于这个原因,也不好再说,不过在他心中却隐隐约约有了点眉目。 东药山山谷中那位老前辈应该就是宗沪莱的师父,而这人好似还跟玄羽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也难怪自己见了宗沪莱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慧空主持又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宗沪莱,猛然察觉出自己有些失态,当即微微一笑,说道:“多年禅修,终究还是不够,心中竟还有波澜,真是……” 说到这,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颇有些萧条之色。 陈剑平微微一施礼,说道:“大师,慧明法师留守中原,看护玉册和飞烛邪兽的事情,想必贵寺已经知道了吧?”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这一点慧明师弟早已送信过来了,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如此处理,可谓妥当之极,我师弟在信中对陈掌门你大加赞赏,称你一己之力,促成此事,从而免除了中原武林的一场灾祸!” 陈剑平歉然一笑,说道:“慧明法师过誉了,若不是慧明法师极力促成,中原各派相互协助,小可便是有通天本领也做不成这件大事!” 慧空主持微微点点头,说道:“年轻人,身怀绝技创下盖世奇功,却不自傲,真是难得,难得的很呀!” 说着,慧空主持微微一顿,低声道:“今日一见,老衲有一事不解,还望陈掌门如是相告。” 陈剑平正色道:“大师请问就是,小可知无不言!”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敢问陈掌门,你是如何看懂玉册上的文字的?” 陈剑平万没想到慧空主持会问出这么一句,心中微微一惊,暗道:“慧空主持的消息好灵通,想必是我在玄羽门大祭的时候,操控赤烟炉法器的事,已经传到了珈蓝岛。” 当即微微一笑,说道:“大师为何有此一问?” 慧空主持说道:“陈掌门,以你此刻所掌握的能力,应当可以感应到天地之间的这股戾气了吧?” 陈剑平听了又是一惊,迟疑的说道:“这……这个,在下……” 慧空主持微微一怔,说道:“难道不是吗?陈掌门,你试着吐尽一口气,调运真气在任脉游走!” 陈剑平看了慧空主持一眼,依言行事,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眉心突突直跳,左臂化蛇内丹猛地一颤,胳膊上那一片蛇形磷纹瞬间红了起来,一阵彻骨寒气从陈剑平的左半边身子冒了出来。 慧空主持点点头,问道:“陈掌门你是否觉得眉心大穴突突直跳?” 陈剑平喘息着说道:“不错,气竭而运劲,力不续而任脉突跳不止,这……这是邪物入侵的症状!”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不错,这是天地戾气已经进入你丹田大穴后的迹象!” 历来修炼内功讲究的是存气于丹田,以备运劲之所用,极少出现气竭运劲的情况,可往往一人内力高低反而取决于气竭运劲时的后劲。 陈剑平自己也是微微一惊,不解的说道:“在下参透玉册法门之后,忍不住试炼了一下,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不想今日才知道,邪物已经入侵丹田!” 慧空主持笑着说道:“陈掌门可是有什么奇遇不成,怎会能够看出玉册上的字来?” 陈剑平当即将百花谷内功心法的事情说了出来,慧空主持听了之后,点点头,说道:“之前云啸天利用赤烟炉法器召唤飞烛邪兽之时,我便猜到了一二,今日听你一说,果然如此。”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是呀,谁也不曾想到,百花谷内功心法竟然与这玉册有联系! 慧空主持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只要能看懂这玉册的内容,就应该知道,掌握这等力量,对自身的损害是极大的,这种损害是不可逆的,会直接减少使用者的寿命!” 陈剑平微微一惊,疑惑的说道:“不是小可质疑大师您的话,但在下习练之后,玉册上所注示的诸多危害却并没有出现。” 慧空主持又是一声叹息,低声道:“天意,这也许就是天意吧!当今武林任何人修习这玉册上的法门,到最后终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唯独偏偏是你,却不受这危害侵蚀!” 此刻,非但周围所有人震惊无比,就连陈剑平自己也是一脸惊奇,他赶忙问道:“大师,此话怎讲,我怎么就不受这危害侵蚀?” 慧空主持微微一笑,说道:“适才你丹田内戾气被调动,是否左臂化蛇内丹之毒有了反应?”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莫非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这个自然,天地间这股戾气,其实与飞烛邪兽、盘泽邪兽,还有在你体内的化蛇邪兽都是一种东西,此刻你掌握了引戾气进丹田的法门,这股戾气自然可以与你体内的化蛇内丹产生共鸣!”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大师,既然天地间这股戾气侵入丹田对人害处极大,可为什么还要创出这种专门引戾气进丹田的法门呢?” 慧空主持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小丫头问的好,这可就是自作孽了,老衲不懂的这法门的运用之法,可我揣测,这股法门的要义无非就是引戾气进丹田,代替内力运行,然后调运戾气操控赤烟炉法器,陈掌门,是否是这个道理?”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在下习练甚少,不过玉册上的大意确是如此。” 慧空主持摇摇头,叹息道:“这就是人们追求无上力量的后果,这种力量根本不是人所能承受的,云啸天强行发动飞烛邪兽,别说他已经失败,就算是他成功了,老衲估计,戾气对他的侵蚀也必定十分严重,他也没有几年寿命可活!” 说到这,慧空主持看着陈剑平,说道:“但是你却不同,这股戾气因为化蛇内丹的缘故伤害不了你,只不过需要一个法门才能化解!” 第八百四十二章 颠覆三观 陈剑平对这位大师的话很是信服,当慧空主持这么一说,赶紧问道:“到底是什么法门,还请大师明示。” 慧空主持慈祥的一笑,说道:“这法门老衲此刻还未完全猜透,不过根据老衲的推测,要想参透这套法门,多半是要从我大云寺的佛门心法入手!” 陈剑平听了这话简直一头雾水,完全没能明白慧空法师这话的意思。 宗沪莱皱着眉头,问道:“怎么?难道要想掌握这套法门,陈剑平必须得在大云寺出家当和尚吗?“ 慧空主持笑着摇摇头,说道:“非也,非也,陈掌门若对佛学有兴趣,老衲自然欢迎,不过老衲看陈掌门眉心暗淡,俗世缠身,恐怕没有什么闲心参悟禅道。” 陈剑平苦笑一声,说道:“大师说笑了,那不知道您所说是什么意思?” 慧空主持说道:“我大云寺心法脱胎于佛学,取中原武术之精华,再与珈蓝岛本土时空秘术相结合,自成一脉,为天下武林所敬仰。”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大师所言极是,珈蓝岛大云寺武功独步天下,确实令人敬佩。” 慧空笑着说道:“自古以来,世人每次谈及大云寺武功家数,便都是这个说法,不过今日,陈掌门,我要告诉你,这套说法是错的。” 陈剑平听了这话觉得毫无头绪,即惊又疑,当即问道:“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慧空主持平淡的说道:“意思就是,大云寺武功根本不是脱胎于佛法,也未曾借鉴什么珈蓝岛时空秘术,大云寺这套功法,其实完完全全传自于中原。” 陈剑平听了这话,虽说有些吃惊,但也不是太过惊骇,毕竟天下武功源出中原武林,若说大云寺武功传自中原,也不一定是假的,只是他不明白慧空主持为何要说这么一番话。 看着一脸疑惑的陈剑平,慧空主持又是一笑,说道:“陈掌门,有一点想必你也听说过了,当年武林始祖创立内功心法之时,曾创下一套阵法,后来这套阵法一分为三。” 陈剑平眉头一扬,说道:“不错,确有这个说法,据说分出来的这三式,一式名曰九天神煞大阵,后传入聚贤堂;一式名曰太极印,后传入玄羽门,至于第三式,则早已失传,至今下落不明。”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今日老衲便告诉你,这第三式就在我大云寺,名曰大悲轮回法印,此时此刻,这套阵法正占压这盘泽邪兽!” 陈剑平及纳兰月等人听了都是一惊,想不到传说中的第三式就在大云寺,如今九天神煞大阵、太极印都已被毁,这第三式可就是最后一道存世的阵法了。 陈剑平疑惑的问道:“大师,这与化解我丹田内戾气的法门有什么关系吗?为何这套法门会隐藏在大云寺功法内?” 慧空主持慢慢说道:“这正是老衲所要说的,阵法由一变三,一脉相传,可当初这位始祖高人创立的心法到哪儿去了呢?” 陈剑平隐隐约约想到点什么,可脑子就像卡住一样就是想不通,他疑惑的的看着慧空主持。 连宗沪莱、纳兰月都感受到了气氛的异样,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的等着慧空主持接着说下去,唯独武大通一人,极不耐烦的抓耳挠腮,摇头晃脑。 慧空主持接着点拨陈剑平道:“陈掌门,你是否想过,为何聚贤堂功法可以操控九天神煞大阵,为何玄羽门功法可以操控太极印,为何我大云寺功法可以操控大悲轮回印?为何百花谷心法可以操控赤烟炉法器?” 陈剑平猛地一抬头,大声道:“主持大师,难道……难道你是说,玄羽门、大云寺、聚贤堂、百花谷三家内功心法,就是武林始祖当初创立的那套心法?”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恩,不错,老衲以为,很有这个可能,而如今,可以验证这个假设的人,只有陈掌门你!” 陈剑平此刻已经顾不上吃惊,他的脑子一下子有点混乱,连忙问道:“大师,为……为何是我?” 慧空主持说道:“因为此时此刻,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人即习练过玄羽门心法又习练过百花谷心法,而且……” 说到这,慧空主持看了看陈剑平旁边的纳兰月,接着说道:“而且,老衲猜想,陈掌门此刻应该也知道了聚贤堂内功心法了吧?” 陈剑平恍惚的点点头,说道:“大师猜的不错,聚贤堂心法纳兰月姑娘确实背给我听过,百花谷心法我也接触过,不过所有这些我都是浅尝辄止,并未深究,因此并未发现什么奇异之处。” 慧空主持说道:“这个无妨,各家心法博大精深,就算你是天纵英才,没个三五年也难有小成,不过老衲坚信,若你坚持修习,一旦修行渐深,其意自见。” 陈剑平沉思了片刻,说道:“大师,今日你对晚辈说这些的意思难道是要……” 慧空主持说道:“不错,老衲想将大云寺心法传与你一套,这样一来,普天之下,你就成为第一个身兼四大门派功法的人,若老衲的猜想不错的话,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 武大通突然凑到陈剑平身旁,低声道:“师父,别上他的当,这么多门派心法互不兼容,岂能一个人同时修炼,这老和尚存心害你!” 武大通说话声音就算在小,近在咫尺,以慧净、慧空两位大师的修为,岂能听不见,陈剑平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而慧净、慧空两位大师则一脸坦荡的端坐在哪里。 陈剑平脑中念头飞速旋转,暗道:“武功心法乃是一个门派不传之秘,慧净法师就算想要害自己也用不着兜着这么大的圈子,直接下手就是了,自己此刻修为功力虽说很厉害,可也断然不是慧净、慧空两位大师的对手!” 想到这,陈剑平慢慢冷静了下来,这一冷静,头脑开始思考,当即想到了一些问题,他淡淡的问道:“慧空主持,这一点咱们暂且不说,有一事晚辈不明,倒要向大师您请教!” 慧净主持点点头,说道:“陈掌门能千里迢迢专程来此,想必一定有很多疑惑,但说无妨,老衲知无不言!” 陈剑平整理了下思绪,平复心情后,脑海中闪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反而跟邪兽与法器无关,而是南疆那个神秘组织。 当今武林,辈分年龄与紫阳真人相仿的也只有慧空主持了,若要问询南疆那个神秘组织的话,只有找慧空主持,若他不知道,别人也就不用指望了。 想到这,陈剑平赶紧问道:“大师,南疆那个神秘组织的事,想必您已经知道了,这伙人的底细,不知大师可否知道?” 慧空主持似乎早就料到陈剑平会问道这件事,毫不惊讶的说道:“单说这个神秘组织的话,老衲确实没有什么头绪,可有弟子回报,这个组织似乎运用一种时空秘术藏身,这种手法,老衲倒是并不陌生。” 陈剑平心中一喜,赶紧问道:“当今武林可以什么人精通此术?有传言道神秘组织这伙人似乎是当年一场正魔大战后的魔教余孽,这传言是否属实?” 慧空主持笑着摇摇头,说道:“陈掌门,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老衲想要跟你澄清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年武林中却是爆发了一场旷古未有的大战,但那场大战的双方并不是正派与魔教,严格地说,根本不存在什么所为的魔教!” 陈剑平惊的合不拢嘴,半晌疑惑的问道:“什……什么?” 第八百四十三章 江湖往事 听了慧空主持的话,所有人都有一种颠覆世界观的感觉,自古以来,宗湖中便传言正魔势不两立。 陈剑平拜入紫云宫的第一天,师尊陆正山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持正义、走正道、不可沦落为魔教妖人。 可今天,慧空主持这位震烁武林的泰斗人物,竟然说自始至终就没有什么魔教。 陈剑平震惊的问道:“大师,你这话是真没意思,魔教不是在当年那场正魔大战中被斩杀殆尽了吗?怎么会自始至终都没有?” 慧空主持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是从我的师父那里听来的,他对此一辈子守口如瓶,直到临死的那天才对我说出真相,所谓的当年那场正魔大战,其实完全是武林同道两派之间的互相厮杀!” 陈剑平赶紧问道:“当时武林因何分为两派?” 慧空主持说道:“其实当时的情形与现如今的情形有些相似,只不过当时天下武林刚刚受到朝廷的攻杀!” 宗沪莱震惊的问道:“朝廷曾经攻杀过我们武林?”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当年的朝廷并不像现在的朝廷这般有着这么强大的实力,据我的师父说,当时整个武林同仇敌忾,大家齐心协力抗击朝廷的攻杀,到最后,直与朝廷杀了个两败俱伤!” 陈剑平紧张的问道:“后来呢?” 慧空主持沉重的说道:“僵持之中,朝廷意识到自己一时间很难剿灭整个武林,再这么打下去,民心不稳,朝廷根基受损,因此朝廷便主动提出修和,而当时的武林一方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因此抓住朝廷乞和的机会,赶紧休战!” 纳兰月皱着眉头,问道:“既然如此,不是皆大欢喜了吗?怎么后来又打起来了?” 慧空主持说道:“若真能是如此的话,倒也是一件好事,可停战几年之后,朝廷不甘心失败,虽然明面上不敢进犯武林,可暗地里确使一些手段,笼络了一批门派,这些门派渐渐投靠了朝廷!” 听到这里,武大通猛地一拍大腿,说道:“果然如此,朝廷真是一脉相承,秉性不变,这帮人丝毫不讲宗湖道义,手段下做的很,我老武对他们最是了解了!” 众人听了武大通的话,又听了慧空主持所说的背地里拉拢武林门派的事,纷纷点点头,暗想:“朝廷光明正大的手段无法取胜,便使阴招,这点确实令人不齿!” 旁边慧净大师却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所谓兵不厌诈,我们武林既然与朝廷交兵,就不能怪人家手段毒辣,宗湖上是有义气一说,可勾心斗角的也未在少数,只能说当时整个武林心不齐,让人家钻了空子!”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总之,朝廷暗中经营,拉拢了一批武林门派,逐渐在武林中形成了一股分裂势力,起初大伙倒也不是没看出什么端倪,只不过一时轻敌,再加上各派忙着休养生息,自顾不暇,哪有心力和心情管这些。” “而当时的朝廷正好利用了这一点,加上当时又一部分人心怀大志,总想着独霸武林,居然要借助朝廷的势力,如此一来,短短不到三四年,这股分裂势力便成燎原之势,到最后,终成大患!” 宗沪莱原本低头默默的听着,突然抬起头来,惊慌的问道:“大师,你不是想说,咱们现在就是那些当初反叛武林,被朝廷拉拢的那拨人的后代徒子徒孙吧?” 慧空主持摇摇头,说道:“不是,不是!你想错了,其实朝廷的根本目的压根就没变,那就是彻底剿灭武林!他们拉拢扶持一部分门派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武林爆发内斗,然后削弱朝廷的实力,这样一来就可以剿灭武林了!” 陈剑平只听的背后生寒,厉声道:“这可真是蛇蝎毒计,不过这条计策虽狠毒,但也说不上有多高明,难道当时就没人看出朝廷的用意?” 慧空主持笑着说道:“当然有人看得出了,其实当时的武林之士岂能不知朝廷的狼子野心,只不过被拉拢的那些门派心中只想着如何称霸武林,而未被拉拢的门派则只想着如何排挤被拉拢的门派,到最后便成了骑虎难下之势,事态也就渐渐的失控了!” “最终,在朝廷的支持怂恿下,在武林与朝廷那场大战结束后的第五年,武林中爆发了一场旷古未有的大战,而起初扶持拉拢各门派的朝廷却坐山观虎斗,等着双方两败俱伤之时再出手肃清整个武林!” 陈剑平此刻已经听的额头见汗,急忙问道:“这种形势岂不是十分凶险了?后来如何?” 慧空主持接着说道:“据我师父说,当时的朝廷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也许是朝廷轻敌了,也许是朝廷太过忌惮整个武林,在被朝廷拉拢的各门各派与剩下的武林门派开战时,朝廷应当一举出兵,顺势先把剩下的门派灭掉,再回过头来对付被拉拢的这批门派!” 陈剑平听了点点头,说道:“不错,若是我的话,我可能会这么做,因为这样看起来胜算是最大的!”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不管什么原因,当时的朝廷并没有如此,反而是一副隔岸观火的模样,如此一来,被他拉拢的那些门派有极大一部分看清了形势,他们纷纷倒戈。” “紧接着,形式出现了翻转,被朝廷拉拢的各门各派开始还声势浩天,没过多久便濒临崩溃,结果中原武林各派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剩下的这股被朝廷拉拢的门派统统击败,这还不算,中原各派对这伙反叛的门派实施了残忍的屠杀,到最后杀得几乎一个不剩!” 陈剑平等人听了这番话,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宝华殿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巨大的释迦摩尼佛像静静的立在那里,一双眼睛默默的注视着下方,好像看尽了人间的琐事。 慧空主持宣了一声佛号,说道:“自那以后,上百年来,朝廷与武林便互补干涉,而中原武林也告分裂,诸多散落的小门派开始向北疆、南疆分散,后来在南北疆扎根之后,与南疆、北疆的百花谷、御剑神宗还有聚贤堂融合,形成了如今武林的格局和景象!” 说到这,慧空主持叹息了一声,说道:“听我师父说,当年这场通道屠杀,被宗湖之士所不齿,人们约定绝不在提起此事,并称那些被朝廷拉拢的门派为魔教,对后世弟子称那场大战为正魔大战!” 陈剑平听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原来事情的真想竟然是这样,这真想几乎是满了三代人,或许自己的师父陆正山都不知道这事情的真想。 这时,陈剑平突然想到一点,问道:“那么请问大师,当年那场大战后,反叛武林的人真的被杀光了吗?” 慧空主持微微叹息一声,说道:“这个就真的不得而知了,据我师父临终前所说,反叛武林的那伙人都被杀光了,特别是当时带头的那几个首领,都被杀了,不过……” 说到这,慧空主持似乎有些犹豫,宗沪莱大声道:“大和尚,到底不过什么,你倒是快说,这般吊人胃口,真是急死了!” 陈剑平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责怪他无礼,慧空主持则丝毫不在意,他皱着眉头,片刻后说道:“不过,南疆这个神秘组织用来藏身的时空秘术又说明,当年那伙人并没有死光!” 第八百四十四章 被天下仰仗 陈剑平听了慧空主持这话,立刻想起了前段时间,在东药山慧明法师所说的那种时空秘术,立刻说道:“慧明法师也说过,当年有这么一个人擅长这种时空秘术,可按照慧空主持的说法,普通人力不可能发动这么强大的时空秘术。”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也是老衲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我师父在世时,确实提到过这么一个人,他擅长时空秘术,出身北疆,是一个极了不起的人物,可师父却从未提起过这人的姓名。” 慧净法师在一旁说道:“师哥,你是否记得师父曾说过,这个人好像还是当年反叛武林的那些门派的首领,不少门派当时誓死追随此人!” 慧空主持愁容满面的点点头,说道:“不错,师父确实这样说过,而且几乎可以肯定,当年那场大战之后,反叛武林的那伙人中,还是有人存活下来的,三年前与陈掌门你大战一场的枯骨老者,应该就是幸存者之一!” 陈剑平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可直接听慧空主持这么一说,心中还是一惊,忍不住喃喃道:“这可真是意想不到,不过,大师你的猜测若是对的,那可是有些麻烦。” 慧空主持一惊,赶紧问道:“有何麻烦?” 陈剑平说道:“前段时间,晚辈在百花谷与南疆神秘组织麾下人员,炎回还有血无常曾经相遇,按照血无常的说法,整个南疆神秘组织等级森严,从上至下,一级一级的排下来,枯骨老者仅仅排在最后一级。” “当初晚辈与那枯骨老者一场大战,晚辈机缘巧合之下,身负化蛇内丹之宝外加饮血门饮鸩仇百年功力,才勉强与那枯骨老者打了个平手,若这样的人物仅仅在这个神秘组织力排名末位的话,那这个神秘组织的首领到底会厉害到什么程度呢?” 武大通吓得吞了一口唾沫,惊恐的说道:“会不会这么夸张,竟然有人可以跟你打成平手,就这样竟然只从组织里拍最后一位,这样的话,那个首领岂不是成了怪物了吗?” 慧空主持认真的问道:“陈施主,你习练过玄羽门内力武功,依你现在的修为,若与紫阳真人放对,会是个什么结果?” 陈剑平沉吟半晌,自己在玄羽真经上的修为刚刚修炼到天罡·玄羽真诀的第二层,而紫阳真人至少修习到了第五层,这玄羽真诀不同于天罡·荡魔阵法,可谓是一层一重天,往往修习高一层就有天壤之别。 考虑到这一点,陈剑平谨慎的说道:“若紫阳真人复生,全力一搏的话,我勉强可以与之一战,即便是我身负化蛇内丹之宝再加上百年内力,终究是无法战胜紫阳真人,实力相差太大,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慧空主持和慧净法师二人听了陈剑平的话,对望一眼,不禁愁容满面。 慧空主持说道:“阿弥陀佛,若真是如此的话,恐怕要糟了,放眼天下,武功内力修为最高者,当属紫阳真人,此刻紫阳道兄已经仙逝,有能力达到他那个境界的,也只有陈掌门你了!” 陈剑平惶恐的说道:“慧空主持,您太过誉了,在您二位面前我岂敢……” 陈剑平还未说完,慧空主持面色凝重的一摆手,示意陈剑平不要再说了。 只听慧空主持深沉的说道:“老衲并无恭维奉承你的意思,老衲观你头顶隐隐有一股紫气,这股紫气约莫一尺来长,萦而不散,据此可以推断,你在玄羽真经上的修为已经道达到了天罡·玄羽真诀的地步了。” 陈剑平听了微微一惊,内力高深到一定程度后,身体上会出现一些异样,不过这种异样只能是修习者自身才能感受或者体会得到,旁人若不是有极高的修为或见识,是很难察觉的。 看着沉默不语的陈剑平,慧空主持微微一笑,说道:“不过你此刻头顶的这股紫气足有一寸宽窄,说明你最多只修习到玄玉真诀的第二层,老衲当年与紫阳真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那也得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的紫阳真人,头顶紫气笔直纤细,至少修习到了玄玉真诀的第五层。” “但那时的紫阳真人已是知天命之年,却不似你现在这般年轻,当初玄羽门紫云宫陆正山座下大弟子耿惊云,而立之年突破玄玉真诀第一层,被许为武林功法修习之旷世奇才,几乎轰动整个武林,而陈掌门你在弱冠之年便已经突破了第二层,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日后武林若真与南疆神秘组织有一战的话,天下人就只能仰仗你了!” 陈剑平顿时惊得汗流浃背,颤声道:“大师言重了,晚辈何德何能,哪有这般本事?” 旁边慧净大师说道:“陈掌门不必过谦,若南疆那个神秘组织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厉害的话,天下武林危矣,如今紫阳真人仙逝,中原再无可以与之抗衡的高手了!” 宗沪莱在一旁皱着眉头,疑惑的说道:“等等!既然这个组织被你们说的这么厉害,那他为什么要蛰伏在南疆,他何必要躲躲藏藏呢,趁着现在没人能打得过他们,直接杀出来灭了中原不就行了?” 慧空主持摇摇头,说道:“在老衲看来,以他们的实力,当然可以攻杀中原武林,之所以他们不敢去轻举妄动,原因有二!” 宗沪莱胳膊往胸前一抱,说道:“是吗?这个我倒是想要请教请教,到底是哪两个原因?” 慧空主持说道:“这第一个原因,老衲推测,自然是天下大势不允许他此刻动手,天下之势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不仅仅是宗湖事了。” 陈剑平当即领会,说道:“大师,我猜你想说的是朝廷这股势力吧?”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不错,这许多年来,表面上武林与朝廷泾渭分明,相安无事,可恰恰是这种假象,掩盖了这其中的暗流涌动,其实朝廷自始至终都视武林为心腹大患!” 慧净法师点点头,说道:“不错,特别是飞烛邪兽之灾过后,朝廷终于不再隐忍,或者说朝廷终于有了足够的理由,下定了决心要对天下武林动手了,按照我们的推测,朝廷此刻应该已经准备妥当了,本待一场浩劫就要发生,可不知为何朝廷没有了下一步的举动!” 慧空主持说道:“有消息传言,朝廷内生叛乱,所以才搁置了对中原的用兵计划!” 陈剑平点点头,当即将来时在船上的经历详细的给慧空、慧净两位大师说了一遍。 慧净法师听了,叹息着说道:“善哉!善哉!这可真是福祸双依,对天下武林来说是福,可对天下的百姓来说,却是祸!”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总之,朝廷的举动,肯定也被南疆这个神秘组织看在了眼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必定会观望而不会轻举妄动,而且中原武林的实力太过强大,即便是这个神秘组织再厉害,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自从十三年前化蛇邪兽出世的那天起,这个神秘组织就开始一步步策划,以达到分裂削弱中原的目的!” 宗沪莱听到这里,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紧接着,问道:“那第二个原因又是什么呢?” 慧空主持叹息了一声,说道:“其实之前说的理由都是说次要的,老衲以为这第二个理由才是起决定作用的,那就是,这个神秘组织在搜集一个东西!” 陈剑平听了“一个东西”这两个字猛地一惊,几天来,陈剑平已经不是一次听到“一个东西”这四个字了,到底是什么神秘东西呢? 陈剑平急迫的问道:“这个所谓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八百四十五章 大师的话 慧空主持惊疑的看着陈剑平,问道:“怎么?陈掌门你也对此有所耳闻?”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连日来,晚辈几次听人说起,不止一人怀疑,这个南疆神秘组织在搜寻一些东西,而且还说道,中原此刻手中的赤烟炉法器,其实只是某个东西的一部分!” 慧空主持听了陈剑平的话,微微点点头,说道:“陈掌门,今日老衲便可告诉你,这个猜想是真的,确实有这样一件‘东西”而赤烟炉法器可能就是这样东西的组成部分。” 当听到有人确切的告诉自己这一点的时候,陈剑平还是忍不住大惊失色。 这时,慧空主持从身后的大木鱼下拿出一个小薄册,放在蒲团下,慢慢的弹开。 只见这小簿册只有几页纸,每一页上画着一些类似怪物的图形,这些图画线条古拙,形状难辨,注释用的字体也都是些古拙字体。 陈剑平能认出来的极少,倒是纳兰月认识这些字体,惊奇的说道:“好生奇怪,大师,我聚贤堂内功心法用的就是这种古拙字体写成的!” 慧净法师听了,大声道:“是了,是了!师兄看来你的推断是对的,当年武林那位位始祖所创立的心法,确实流传下来,成了各门各派的武功心法。”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这可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呀!” 纳兰月看着这本薄册,指着第一页对陈剑平说道:“这四个字的意思是盘泽邪兽!” 陈剑平一惊,指着图画说道:“莫非这图形画的就是盘泽邪兽的模样?” 慧空主持点点头,接着慢慢往后翻,第二页、第三页不用纳兰月翻译陈剑平也认得是飞烛邪兽和化蛇邪兽,因为这图形画的虽然极不规整,但却很是神似,陈剑平亲眼见过飞烛邪兽,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而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空白发黄的纸面上画着淡淡的几条粗线,这几条粗线画的极为简单,猛地一看,很难看出这是什么东西。 慧空主持将这本小簿册倒转过来,大头朝下,这么一来,陈剑平立刻就看出,这几条简单的粗线好似勾勒了一个炼丹炉的模样。 旁边武大通挠挠头,说道:“乖乖,这不就是年画里,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吗?” 慧空主持说道:“陈掌门,老衲以为,所谓的那个‘东西’指的就是它,然而这一页没有任何注解,也没有什么名称,所以我们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用处!” 慧净法师低声道:“普天之下,应该还有一些失落的古籍对此物有详细的记载,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这些古籍在那里!陈掌门,你所说的朝廷密档残页应该也是这些古籍的一部分。”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是了,肯定是这样,朝廷的密档残叶记载了赤烟炉法器是一件‘东西’的组成部分,却没有记载这东西是什么;大云寺的簿册中记载了这件‘东西’的大概形状却没有说明他是什么用处!” 宗沪莱接着说道:“也就是说,当年那位武林始祖创立的心法传世至今,散落各处,咱们如今需要像拼拼图一样,把它们在重新拼接起来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慧空主持、慧净法师、陈剑平三人同时点了点头,武大通此时不解的凑上前来,看着众人,说道:“不对呀,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理说,我师父现在应该是知道最多的人呀!” 陈剑平疑惑的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武大通说道:“你想呀,刚才你们说,那位什么始祖创立的心法散落后世,传到今天成了各派的心法,师父你修习过玄羽门心法、百花谷心法还知道聚贤堂心法,正如宗沪莱所说,这就像个拼图游戏,普天之下,没人比你手里的拼图多!” 众人听了武大通这话,心里都不约而同的一颤,这话乍听起来确实是有道理,可陈剑平自己知道,自己压根就什么也不知道呀! 他急速的回忆了一遍自己修习的玄羽门心法,没有一个字提到与邪兽、赤烟炉法器等等这些有关的内容。 而百花谷心法、聚贤堂心法自己也是一字不落的全都知道,同样也没有与之相关的内容,当即,陈剑平吧自己的找个疑惑说了出来。 一时间,大殿中寂静无声,远处的梵音轻轻传来,衬托得这座大殿更加的寂静。 纳兰月小声道:“我看这也不奇怪,咱们就说这拼图游戏,陈剑平此刻手里的拼图确实是多,可没准他拿到都是边边角角,没有什么核心部分,所以什么都看不出来,这也有可能!” 陈剑平默默的点点头,可心中还是觉得这个说法虽也不错,但并不能自圆其说。 慧空主持叹息一声,说道:“这其中有太多谜团,看来并不是我们几个在这里顷刻间就能解开的,不过老衲断定,南疆这个神秘组织如此厉害,却不急于进犯中原,为的应该就是暗中寻找这个‘东西’再集齐其他法器,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纳兰月大声道:“这个听起来可不太好,一个赤烟炉法器就荼毒了大半个天下,而这么恐怖的东西,竟然仅仅是这个‘东西’的一部组成部分,那这个‘东西’也太可怕了吧!” 宗沪莱点点头,狗腿般顺着纳兰月说道:“不错,姑娘说的真对,南疆这个组织暗戳戳的藏着,密谋这个大事,肯定是不怀好意!” 陈剑平忧心忡忡的说道:“这个所谓的组织自然是不怀好意,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则是,我们此刻手中是拿着一些拼图,可好似都不是重要的部分,可万一重要的拼图拿在了南疆这个神秘组织的手中,可就糟糕了!” 宗沪莱猛地一惊,说道:“对呀,我看不是万一,重要的部分肯定在他们手里,朝廷的残卷记载着赤烟炉法器是这东西的一部分,大云寺的簿册记载着这东西的样子,说不定南疆神秘组织手里也有一份东西,记载的却是这东西藏在哪里!” 纳兰月大声道:“对对对,我看是这样,既然有消息说他们在寻找东西,那么就可以假设他们知道了这东西在那里,下一步就差收集齐赤烟炉法器和其他组成这东西的法器就可以了!” 武大通悲苦的说道:“搞什么,让你们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好像要大难临头了!” 慧空主持说道:“阿弥陀佛,依老衲看来,天下确实已经到了万急时刻!” 武大通简直要被吓哭,大声道:“大……大师,你可别这么说呀,搞得我连个主心骨都没有了!” 慧空主持认真的看着陈剑平,说道:“正是因为如此,老衲才请陈掌门今日来我大云寺一趟,老衲思虑多日,想出一条对策,觉得这条对策若能实现,说不定能扭转局势!” 陈剑平从慧空主持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决绝,直觉告诉他事情已经到了极为严重的地步。 这种前期浑浑噩噩,等到费尽心机将事情搞清楚了,却发现事态已经极为严重的感觉是陈剑平最为讨厌的一种感觉。 这就好比一个人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茫然坎坷的往前走一般,边走还边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直到手中火把猛地亮起的那一刻,才豁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悬崖边,只差一步就要迈入万丈深渊。 想到这,陈剑平立刻如芒在背,说不定自己此刻已经站在了悬崖边,可手中火把什么时候能亮呢? 当即,陈剑平坎坷的问道:“有这等良策,还请大师快说!” 第八百四十六章 开始了 正当陈剑平在大云寺想要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时,中原之地开始发生了一些异动。 陵宗下游与南疆交接处的几个门派中,数海蛟帮势力最大,这个帮派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旦中原与南疆关系紧张之时,便显出了他位置的重要性来。 这么多年来这个门派夹在中原与南疆只见,不但没有被吞并,反而左右逢源,越做越大,帮主汪海通一身武功也是不容小觑,在某些时刻,即便是南疆御剑神宗也要让他三分。 这天早上,帮中弟子照例开始一天的营生,所有的一切都好似跟往常没什么两样。 可就在这时,海蛟帮宽敞的大门前,突然站着奇奇怪怪的三个人。 守门弟子盯着这三人看了半天,不耐烦的走上前去,只见这三人面色苍白,简直是毫无血色,这名守门弟子不由自主的心中一颤,因为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个惨白的脸色简直不属于活人。 瞧着模样三人年龄都不超过三十岁,一胖一瘦一矮,各个眼神呆滞、木然,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海蛟帮大门前。 这名守门弟子来到这三人面前,没好气得说道:“大清早的你们三个跟丧门星似的站在这里真他娘的晦气,有事没事呀,没事快滚开!” 这时,为首高个子说道:“我们来找一样东西,据说在你们海蛟帮,希望你们能交出来!” 使这名守门弟子震惊的并不是这番话,而是这个人的说话声音,这个看似三十不到的人,嗓音听起来老气横生,至少有六七十岁的样子,完全与他的相貌不符。 这名守门弟子从最初的惊骇中醒悟过来,立刻怒道:“什么找东西,你们三个疯了,也不看看这时什么地方,敢来这里放肆!” 为首这名高个说道:“你快去通报一声,免得多费周折,我们不拿到东西绝不会罢休!” 这名守门弟子大怒道:“我看你们三个大清早没事找茬……” 这名守门弟子话还没说完,高个身后那名胖子快如闪电般的伸出左手,一把钳住这名弟子喉咙,这名守门弟子只觉得这人手掌冷的像块冰,紧接着自己呼吸不畅,难受之极。 下一刻这胖子左手一用力,“咯吱”一声响,这名守门弟子喉结竟然被他捏碎,紧接着这名弟子挣扎着再也吸不进一丝空气,片刻后便死在了这人手中。 旁边那矮子看着这胖子说道:“明明是要让他进去通报一声,你把他捏死了,还怎么通报?” 胖子冷哼一声,不耐烦的说道:“刚刚出来,力道很难控制,原本只想吓唬吓唬他,谁知却捏死了他,不过谁说死人不能通报消息!” 说着,这胖子一甩手,这名守门弟子长得还算长大,少说得有九十、一百斤重,可在这胖子手中确如一个小石块一般,轻飘飘的被仍飞了出去。 守门子弟的尸体越过门洞,直接飞入海蛟帮院内,只听窟通一声大响,片刻后,犹如捅了马蜂窝一般,整个海蛟帮前院顿时炸开了锅。 这胖子低声道:“瞧,我说死人也能通报吧,这下海蛟帮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来了!” 为首那名高个子回身瞪了一眼胖子,低声道:“我们要尽量保持低调,最好是悄悄的将东西找齐,这是组织给我们的死命令!” 矮子不耐烦的说道:“大哥,天下之大,这般寻找不就是大海捞针吗?找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呀!” 高个子:“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老三你最好是少发些牢骚!” 矮子不屑的切了一声,动作僵硬的伸了个拦腰,慵懒的说道:“总之这是个即费力又无聊的差事,好在还能杀几个人解解闷!” 旁边那个胖子沉声道:“老三,冷静点,我们的目的是找东西,而不是杀人!” 被称作老三的矮子听了这话,瞪大了无神的双眼,大声道:“啊!老二,这话你还好意思说,好像第一个杀人的是你吧!” 高个子厉声道:“闭嘴!” 这时,二三十个海蛟帮弟子手持兵刃冲了出来,站到大门口厉声怒道:“什么人闯到海蛟帮门上来杀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 数中一个大汉指着门前这三人,厉声道:“呔,你们三个鬼鬼祟祟的,定是你们干的好事,什么来路,报上名来领死!” 为首那高个大声道:“各位稍安勿躁,我们三个来是为了找件东西,你们如果有的话就交出来,咱们也免得再动干戈!” 那大汉怒的满脸通红,大声道:“你找的是大爷手中这口刀吧!” 说着,举起手中鬼头刀,“呼”的一声,朝为首这高个砍了过去。 被称作老二的那个胖子怒道:“哈!你们倒是先问问我们要找什么呀,怎么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冲上来了呢?” 被称作老三的那个矮子不屑的说道:“明明是你杀了他们的人,也不算是不分青红皂白吧!” 为首那高个子不耐烦的大声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能闭上嘴,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烦人!” 说话间,那大汉的鬼头刀眼看就要砍到这高个头顶,却见这高个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下一刻只听“当”的一声,这把鬼头刀离着高个子前额还有两寸左右,便好似砍在了一堵无形的气墙上,再也不能砍入丝毫。 而更令这大汉心惊的是,自己这把鬼头刀不但砍不到对方,还拿不回来,好似有一股极强的吸力,将自己的这把刀给牢牢地吸住了。 这大汉举着一把刀,砍不进拿不回,神情尴尬之极,身后同伴莫名其妙的看着这大汉,一人大声道:“戚老大,你搞什么鬼,耍把式呢?” 戚老大脸上一红,大怒道:“你这厮使什么妖法!” 说着,飞起左脚,朝着这高个子小腹踢了过去,这高个子左手微抬,一掌斩在戚老大左腿腓骨上,“咔嚓”一声脆响,戚老大腿骨应声折断。 戚老大又惊又怒,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握着钢刀的手,如此一来,右腿单腿站立,顿时失去了平衡,情急之下,左脚重重的往地上一踩,顿时断骨的骨茬刺入肌肤,痛如骨髓,忍不住一声惨叫。 其他海蛟帮弟子呼啦一声,冲下台阶,站成一个半圈,将这三人围在中间。 被称作老二的胖子啧啧几声,调侃的说道:“老大,看来这些人根本不关心咱们要找什么,一心只想送死!” 突然众人眼前一花,下一刻,各人手中兵刃不翼而飞,再看时,只见被称作老二的这个胖子手里抓着几件兵器,低声道:“那就成全他们!” 那矮子哈哈一笑,大声道:“老二,其实最想大开杀戒的是你吧!” 他话音刚落,海蛟帮这群弟子中几个乖觉的见大事不好,转身就要往门里跑,可却已经为时已晚,被称作老二的那个胖子双手一扬,手中兵刃犹如一条灰线般急速射出。 七八名海蛟帮弟子应声倒地,几个往回跑的弟子后背要害中剑中刀后,依然保持着奔跑的姿势,直跑了几步才倒在门槛边气绝。 被称作大哥的那个高个子叹了口气,表情上显得是惋惜,可诡异的是,他的眼睛似乎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不管看向那里或者说什么话,总是直勾勾的直视前方。 只听他说道:“虽然我不想,可到最终还是弄成了这个结果,真是让人无奈!” 旁边矮子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大哥还像当年那般虚伪,上头明明让我们不留活口,不管你愿不愿意,当我们找上他们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死定了,好笑的是你却还要假惺惺的,真令人恶心!” 高个子冷笑一声,机械的迈步向海蛟帮门里走去,便走便说道:“三弟,你还是那么令人讨厌,不过你说的也不错,反正是不能留下活口的……” 第八百四十七 风险 却说大云寺这边,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慧空主持突然说道他想出了一个方法,或可一试。 陈剑平赶紧问是什么方法,慧空主持说道:“其实很简单,我这便将大云寺心法传给你,你融会贯通,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说不定这就是个突破口!”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倒是挺好,师父你练的武功真是越来越多了,不过依你的聪明才智,练什么都是手到擒来呀!” 陈剑平一想到自己习练了这么多家门派的心法,今日竟然还要再修习大云寺心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却见慧空主持微微摇摇头,说道:“不是老衲怀疑陈掌门的能力,只不过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宗沪莱诧异的问道:“怎么回事,难道你大云寺功法还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大云寺功法与中原其他门派相比却确实些不同!” 宗沪莱微微一笑,说道:“难道不是聚气练劲吗?要说不同只不过是经脉运行不同罢了,还能有什么?” 慧空主持笑着说道:“宗施主,你错了,大错特错!我大云寺功法正好与中原各门派内功这套基本原理相反。” 武大通嫌弃的看了看宗沪莱,说道:“你小屁孩什么都不懂,能不能别打岔!” 说着,狗腿子般一脸阿谀之色的问道:“大师,你给说说呗,到底有什么不同!” 纳兰月看着武大通这副模样险些没笑出声来,陈剑平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慧空主持微微一叹气,说道:“说来,老衲这个主意,可以说是有点难为陈施主了,按照咱们的猜想,天下武功心法由当初那位武林始祖创立的那套心法而来,千百年来生出了很多变故,这其中最大的变故,便是佛、道两家!”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大师,这中间有什么不妥吗?” 慧空主持说道:“正常情况下自然没什么不妥,可眼下要让你修习佛、道两家心法,却有很大的不便,你们中原武林是以道法为载体传播而来,与道家有极深厚的渊源,而大云寺内功却以佛法为载体传报下来,两家可以说背道而驰!” 陈剑平虚心请教道:“请问大师,怎么个背道而驰法,难道不都是内功心法吗?晚辈也多少习练了一点百花谷心法,却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慧空主持一脸愁容的摇摇头,说道:“陈掌门,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中原武林所有内功心法,万变不离其宗,都是在道家载体上发展而来,其根本的原理是‘外观’两个字!” 陈剑平、宗沪莱二人听到这里,都微微点点头,他二人在内力修为上都有很深的造诣,自然知道这“外观”二字的含义,可以说中原各门各派,但凡修习内功之人,都要用到这二字。 而武大通则一脸迷惑,纳兰月内力虽然也还可以,但终究是依葫芦学样,跟本没有仔细研究过,听了两个字也是一头雾水。 慧空大师对着一脸疑惑的武大通、纳兰月二人说道:“所为‘外观’乃是一种对待外界的思维方式,说到修习内功上,大概的意思就是,开全身之灵巧,吸天地之精华,聚气于丹田,为我所用,此乃中原武林各派修习内功之基要!” 听到这里陈剑平、宗沪莱而来又是点点头,他二人自然对此感触颇深,慧空主持差不多用一句话便概括了中原武林内力体系的要义。 但所谓知难行易,知道这个道理自然简单的很,可真正做到,并且修炼到陈剑平、宗沪莱这个地步,甚至是已故紫阳真人那个境界,又谈何容易,这其中的艰难困苦,恐怕只有亲历者才有体会。 这时,纳兰月疑惑的问道:“大师,那大云寺内功难道不是这样吗,它有有什么不同呢?”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大云寺内功却不是如此,它是以佛法为载体的一种内功体系,佛、道乃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思想,具体来说,最大的不同就是对待外界事物的看法上,道家讲究顺应自然,而佛教则讲究心无外物。” “简单点说就是,佛家教导弟子,吾心及所有,心无外物,所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其实说的并不是色和空而是心,你心中是空就是空,你心中有色即是色,跟外界的事物没有任何联系。” 纳兰月听到这里,反而更糊涂,她疑惑的问道:“大师,您说的这些,我在聚贤堂的藏金阁里的佛经中也读到过,可是我去想不通,这到底和修习内功有什么关系?” 慧空主持笑着说道:“你这女娃倒是读过很多书,这和修习内功当然有很大的联系,在这个思想指引下,大云寺内功修习讲究的是‘内观’二字” “这内观二字说的就是摒弃外界一切事物及杂念,灵台空明,内观于心,内观于自身宇宙世界,关闭全身灵巧,气由内生,力由心生,聚力于丹田,为我所用。” 陈剑平听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佛家功法和道家功法简直是背道而驰呀!”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不错,你想呀,一个是开灵巧,引灵气入内;一个是关灵巧,散浊气于外,这两种运功方式完全不同,根本不能调和。” “可老衲却认为,越是如此,若我们能找到什么方法来克服这一点的话,也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若真能如此,陈掌门你的修为定会打进!” 陈剑平瞬间心驰神怡的说道:“大师,莫非你的意思是,集佛道于一身,融会贯通!” 慧空主持激动的说道:“不错,老衲正是这个意思,若能成功,这必将是一项继往开来的壮举,说不定还能造福后世!” 陈剑平听了心中也是一颤,习武之人虽说勤奋刻苦与天资悟性都很重要,可最重要的还是一个“痴”字。 多少人纵然悟性极高,纵然勤勉苦修,但终究无法达到那个登峰造极的境界,缺少的就是这个“痴”字,习练内功本就是逆天而行之事,没有这个“痴”字引领,极少有能够坚持到最后的。 陈剑平勤勉有加,悟性极高,再加上化蛇内丹的缘故,内功修为一日千里,可最根本的原因乃是他修炼成痴,别人都是存着目的或者逼不得已才苦练内力,而他却是以此为乐,深陷其中。 此刻听了慧空主持的话,立刻心旷神怡起来,恨不得立刻就开始试炼,恨不得立刻就见识下佛道融合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旁边纳兰月惊慌的看着陈剑平,说道:“哎!你可想好了,这可是两种背道而驰的修炼方法,这么做有可能是好的,可也有可能是坏的,我虽不太懂,但也觉得这事不靠谱!” 宗沪莱点点头,说道:“不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灵巧关闭,气息不续,内燥不散,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经脉逆行而死,就算你能把大云寺心法修炼出个眉目来,搞不好会散尽你原有的内力,总之这事不管怎么说,都觉得不太可能!” 武大通一听纳兰月、宗沪莱这么一说,当即大声道:“师父,原来这法子这么严重,我看还是别练了,别办法没想出来,再搭上自己的小命,这可是赔本的买卖,咱可不能干!” 陈剑平面色凝重的看了看纳兰月、武大通、宗沪莱三人,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么说都是好意,看来这个法子却是太过冒险……” 纳兰月大喜,说道:“哎!这就对了,不就是天下陷入危机嘛,又不是第一次了,咱们再想别的法子!” 陈剑平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突然,只见他微微一笑,对着慧空主持说道:“嘿嘿,大师,我不练,你把大云寺心法给我,我就是看看而已……” 第八百四十八章 惨烈 海蛟帮。 此刻的海蛟帮,到处都是断垣残壁,四下里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与之相比更加触目惊心的,则是那一地的尸体,简直可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 海蛟帮巨大的演武场中央,那三个怪人直挺挺的站在尸山血堆里,神情麻木的看着四周。 而最令人惊奇的是,这三人中,被称作老二的胖子身上和被称作老三的矮子身上,各插着几把钢刀,其中有两把甚至刺中了要害,可这两人好似完全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连血都没有流多少。 被称作老大的高个子看了看他们两个,低声道:“真的没问题吗?打斗的时候,应该也注意一些,这副身体损坏过重的话,也是会无法动弹的!” 被称作老二的胖子啧了一声,根本不理会老大的提醒,嘶哑而又慵懒的说道:“到头来还是弄成这个样子,死了好多人呢!” 矮个子老三叹了口气,无所谓的说道:“总算是打发了一点时间,不过好像我们要找的东西并不在这里,整个海蛟帮几乎被我们翻过来了,方圆两尺的东西,不可能找不到!” 被称作老大的高个子漠然的说道:“这果然是个无聊而又麻烦的差事,如果直接知道东西在哪里就方便多了!” 胖子老二哼了一声说道:“喂,如果知道东西在哪里,就是直接去拿了,岂能是找,正是因为不知道在哪里,所以才要找的!” 高个子老大不耐烦的往怀中一探,拿出一张羊皮纸来,只见羊皮纸上写着几个门派的名字,其中一个便是这海蛟帮,他拿出一只炭块,在海蛟帮的名字上划了一个叉。 这时,死人堆里突然传来一声响动,一个微胖老者挣扎着站起身来。 只见他浑身是血,对着眼前这三人怒目而视,摇摇欲坠的指着这三人大声道:“你们三个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攻杀我海蛟帮?你们到底要找什么?你们难道是御剑神宗的人?” 胖子老二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你说什么?御剑神宗?那种边角料货色怎么能有我们这种高手?汪海通,你作为帮主,竟然只有这么点见识,难怪你会死!” 原来这人正是海蛟帮帮主汪海通,只见他愤怒的大喊道:“你们到底是谁,在找什么东西?” 高个子老大平静的说道:“我们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个南疆神秘组织,我们奉首领之命,前来找寻两件东西,其实确切的说,是一副东西。” 汪海通听了直接眉头一皱,高个子老大将一张纸展开,举给汪海通看。 只见这纸上画着两块贴牌,形状大概类似人们使用的铜钱,外圆内方,中间刻画着古拙难懂的铭文。 矮子老三大声道:“老大,你竟然有那东西的图形,怎么不早拿出来给他们看,说不定他们有这个东西,但压根不知道我们说的是什么,稀里糊涂的被我们杀了!” 说着,这个矮子老三转脸对着汪海通说道:“汪帮主,你自己看看,是不是觉得自己有这个东西,虽然我们杀光了你们的人,但只要你现在交出来,我保证不杀你!” 汪海通看了看,突然哈哈一笑,胖子老二大声道:“老大,你看他在笑,说明他有这个东西,而且一想到交出这个东西后就能活命,开心的都笑了!” 高个子老大冷酷的说道:“你们两个还是那么的蠢,当年之所以惨死,就是蠢死的!” 高个子老大话音刚落,汪海通气急败坏的大声道:“实话告诉你们,这东西我还真有,就藏在你m的炕头上,王八蛋,我跟你们拼了!” 说着,摇摇欲坠的汪海通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迅捷无比的朝着胖子老二冲了过去,胖子老二微微一躬身,低声道:“你可真是没有礼貌呀,我可不能让你痛痛快快的死掉!” 说着,双手抬起来就要有所动作,可这汪海通原来是声东击西,眼看就要冲到胖子老二跟前,突然就地一滚,毫不防御的合身朝矮子老三冲了过去。 矮子老三“咦”了一声,猛地伸出左臂,五指并拢如刀,顿时将汪海通前胸洞穿,一双血淋淋的手从汪海通背后伸出。 而汪海通则压根就没打算躲过这一击,他惨吼一声,狂喷一口鲜血,与此同时,汪海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接势猛地掐住这矮子老三的喉咙,这是汪海通垂死之时的最后一击,简直凌厉之极。 顿时,汪海通五指直接深深刺入矮子老三喉咙内,可这么重的伤好似对这矮子老三丝毫影响没有,他仍然漠然的表情,眼珠一动不动平视着。 垂死之际的汪海通,脸上刚刚浮现出一点复仇后的微笑,可这单微笑突然冰冷的僵住了,残存着一丝意识的汪海通,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冰冷感觉,用最后一丝气力惊恐的说道:“你……你这怪物……你根本不是人……你……” 矮子老三哼了一声,抬起右手,拆掉扯掉汪海通的手,看着已经断了气但脸上还保留着惊恐神情的汪海通,微微一笑,然后猛地将刺穿他胸膛的左手抽了出来。 汪海通的尸体砰的一声掉落在地,矮子老三丝毫不在乎自己血淋淋的左手,索然无味的看着一地的尸体,淡淡的说道:“结束了,真是无聊之极,我们是不是该去下一个地方了,别让其他人超过我们才好!” 而这矮子老三说话时,脖子上黑洞洞的五个窟窿上下微动,显得无比刺眼和恐怖。 夕阳的余晖照在院中,光线开始暗淡下来,整个海蛟帮尸堆如山,被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包裹着,再加上站在当场的这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整个场面已经诡异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走吧!下一个地方希望能简单些!” 高个子老大漠然的转身踩着一地的尸体,慢慢离开了演武常,胖子老二、矮子老三对望一眼,冷笑一声,也跟着慢慢离开了演武场。 不一会,几只乌鸦尖叫着,落在来一堆尸体上,开始了它们的大餐…… ******大云寺****** 众人虽然极力劝阻陈剑平,可他练武成痴,一听到佛道融合,那里还顾得了许多,当即便向慧空主持开口道:“大师,你把大云寺心法借给我看看,我就看看而已……” 纳兰月大声道:“什么?看看而已,我敢保证,你拿到之后就会依法修习,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武大通微微一笑,对着纳兰月说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师父一身功夫,脑袋又聪明,说不定还真能让他找到什么办法……” 纳兰月立刻打断武大通,说道:“老武你傻呀,你以为别人真敬重你这个药山派大弟子?还不都是冲着你师父,你现在腰缠万贯还不都是因为陈剑平或者,万一他有什么闪失,我保证你立刻成要饭的!” 扑通一声,武大通猛地跪在陈建平跟前,抱着陈剑平的腰哭喊道:“师——父——,你可千万不能练呀!万一你要有个闪失,徒儿于心不忍,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练……” 慧空主持低声道:“其实,这个也未必就……” 武大通猛地抬起头来,气急败坏的大声道:“你个老和尚,出什么馊主意,你自己怎么不练,我这就让师父把各门各派内功心法都背给你听,你自己练好了!” 宗沪莱猛地蹲下来,敬佩的说道:“武大通,厉害呀,为了你师父竟然敢顶撞慧空主持,你对你师父果然是一片忠心!” 陈剑平大怒,厉声道:“不许对大师无理!” 说着,大拇指、中指在武大通背上一番轮点,顿时封住了武大通的穴道,武大通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就在这时,陈剑平猛然觉得眼前白影一闪,一个身影急速冲向武大通。 第八百四十九章 可怜的武大通 陈剑平一怒之下,猛地封了武大通的穴道,就在这时,只见一条白影闪到武大通身前,纤纤玉手轻点,瞬间解开了武大通的穴道。 众人定眼一看,原来是纳兰月,只见她一脸怒容的看着陈剑平,武大通穴道骤然解开,一阵酸麻,痛苦的咳嗽了两声。 他刚想直起腰来,陈剑平猛地在武大通前胸点了一下,立刻又封住了武大通的穴道,武大通一脸悲苦僵在了原地。 陈剑平怒道:“月姑娘,事关天下大局,咱们不能不试一下,担点风险没什么!” 纳兰月甩手解开了武大通的穴道:大声道:“这次我说不行就不行,内功修炼不同于其他,半点差错都不能有!” 武大通苦着脸:“你们能不能……” 陈剑平一指点住他,大声道:“你别说话,这次我总要试一下,不然我丹田内的戾气终究发散不了,也是个麻烦事!” 宗沪莱一脸同情的将直挺挺的武大通拉道一边,推拿了下的后肩和前胸,给他解开了穴道。 武大通扑通一声,歪倒在地,大声喘息着说道:“宗公子,救命之恩,来日再报!” 宗沪莱拍着武大通的肩膀,深表理解的点了点头,众人看着陈剑平与纳兰月,这两人正在怒目而视互相瞪着对方。 慧空主持低声道:“纳兰姑娘,此法虽然凶险,可陈掌门其实是不得不试,他操控赤烟炉法器的法门不对,丹田内戾气侵入,只不过身怀化蛇内丹之宝,戾气之害才不显露,假以时日,就不好说了,最好是找到办法化解!” 纳兰月无奈的叹口气,看着陈剑平摇了摇头,说道:“你若认定要这样做,我也没办法,不过听起来确实凶险,你最好是想清楚!” 陈剑平知道纳兰月关心自己,心中自然感激,歉然道:“我也不知怎么的,说着说着嗓音就高了起来,先试试,我又不是傻瓜,万一情势不对,我会收手的!” 纳兰月脸上一红,怨怼的看了一眼陈剑平,无奈的叹了口气。 气氛突然间暧昧了起来,武大通看了看,轻轻一笑,幸灾乐祸的看着宗沪莱,小声道:“观此情此景,不知你心中作何感想?” 宗沪莱一脸惨白,凄惨的说道:“天下多少有情事,世间满眼无奈人。月姑娘,我对你痴情一片,不想你竟然已经心有所属,天哪……” 说着,宗沪莱迟迟的拔腿就要朝纳兰月走去,武大通惊慌的把他拽住,低声道:“冷静,这是寺庙,你还想在这演一出单相思呀!” 慧空、慧明两位大师莫名其妙的看着窃窃私语的宗沪莱和武大通,陈剑平歉然道:“大师,别理他们,严格来说,他俩都不算正常人!” 慧空、慧明法师二人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叹息道:“嗔痴五毒,残害人间呀!” 说着,慧空法师微微歉然的说道:“陈掌门,并非老衲非要让你涉险,若老衲可以修习这些法门,老衲绝不推辞,只是老衲几十年苦修,灵窍难开,万难再修习中原内功心法,这一节请你见谅。”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大师说的哪里话,劣徒胡言乱语之言,大师千万别往心里去!” 慧空主持点点头,从蒲团下拿出一本薄薄的古旧小册子,打开来看,只见小册子上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的写着内息调运之法,还配有经脉走向图谱。 慧空主持拿着小册子说道:“我大云寺功法总共不过六七千字,剩下的都是些后世高僧抄录记载的修习心得,依你此刻的悟性和修为,要看懂这些应该不难,不如你就在大云寺多待几日,有什么不解的老衲也可以给你讲解。” 陈剑平大喜,恭恭敬敬的将小册子接在手中,如此一来,陈剑平四人便暂时在大云寺住了下来。 ****** 中原西北武林。 寒风凛冽,此时的中原,特别是地势靠北的中原西北之地已经颇为寒冷,西北风呼呼挂过,已经使人们感受到了冬天的气息。 此刻虽是正午,大太阳高挂中天,但却丝毫抵不过冬季将临的寒冷。 两个奇奇怪怪的人,直挺挺的站在当场,这两人身材高瘦,一人穿一身白衣,一人穿一身黑衣,二人同样是异常惨白的肤色,同样是一双毫无生气,甚至连动都不动一下的双眼。 只见这二人正抬着头看着一个大大的牌匾,牌匾上写着“神威镖局”四个闪闪发光的烫金大字。 身穿白衣那人低声道:“黑煞,东西会是在这种地方吗?依稀记得这里当年是个当铺来着。” 黑煞道:“白神,你的记性还是不错的,这里之前确实是个当铺,至于东西在不在需要问一问或者找一找才能知道!也不知道南边那三个人是否在海蛟帮找到了那东西?” 白神嘿嘿一笑,说道:“他们好似没有什么收获,还有消息说他们屠杀了海蛟帮所有人!” 黑煞冷笑一声,说道:“愚蠢,找东西而已何必杀人!” 白神冷笑道:“我看愚蠢的是你才对,你要东西,别人不给,就势必要动手,这样就一定会死人,死人就会产生仇恨,产生仇恨就会引发更大的冲突,更大的冲突就会死更多的人,死更多的人就会……” 黑煞猛地一挥手,大声道:“停!我求你了,你能少说点话吗?” 白神“切”了一声,小声道:“死更多人就会引发更大的仇恨,就会忍不住内心的冲动而大开杀戒!” 黑煞又打量了一番镖局大门,不耐烦的说道:“怎么看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不会在这种地方吧?” 白神嘿嘿一笑,说道:“我们要找的东西,简直就像是放大版的铜钱一般,这可真是恶趣味!”说着,黑煞、白神二人缓缓走入镖局…… ****** 却说陈剑平得到大云寺内功心法如获至宝,在大云寺住下之后,当夜回到斋房,便安安静静坐下,静下心来认认真真的开始研读。 当读了一两页后,便越来越觉得,这大云寺心法词语古拙,但并不深涩,读起来宛如古拙的歌谣一般,句句押韵。 其内容确实如慧空主持说的一般,内息的搬运与中原武林内力大不相同,根基的培植方式更是与中原武林背道而驰。 如此,陈剑平细细的将这部几千字的内功心法读了几遍,每读一遍,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当读到第十遍的时候,陈剑平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在修习了玄羽门功法后,又接触了百花谷、聚贤堂心法,虽然百花谷、聚贤堂心法陈剑平仅仅只是试炼了一点,可他隐隐约约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百花、聚贤堂心法并不像是一种全新的内功心法。 感觉就好比一个人原本读了一本极厚的书,当他将这本书快要读完的时候,别人又心给了他两本书。 当他翻开这两本书看的时候才猛然察觉出,自己拿到这两本书根本不是什么新书,而是对自己之前已经度过的那本书的补充或者延续。 陈剑平在拿到百花谷内功心法时,只修习了两层,就觉得有一种理算当然,水到渠成的感觉。 而此刻,陈剑平读了十几遍大云寺内功心法,又有了这种感觉,只觉得这心法与自己之前接触的心法虽然全然相反全然不同,可看完之后,总有一种这是自己之前修习内力的一种延续的感觉。 陈剑平被这股念头搅的心神不宁,当即盘膝在床沿上,深吸几口气,调匀内息,默背大云寺心法上的口诀,片刻后,轻轻吸一口气,按照口诀练了起来! 第八百五十章 不留活口 此刻的神威镖局被一股死亡的气息围绕着,地上躺着多具尸体,白神、黑煞二人站在当场。 神威镖局镖主薛神威此刻面如死灰,这两个奇奇怪怪的人武功实在是太高,别说镖局其他人,就是自己也很难再这两个人手下走上三两招。 薛神威走镖多年,阅历极为丰富,此刻看着一地的尸体,想了想双方的差距,一横心,暗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薛神威手中钢刀倒立,往地上一插,单腿跪地,大声道:“两位英雄,我神威镖局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有道是杀人不过头点地,我神威镖局今日服了!还望您二人看在武林同道的份上,高抬贵手,从今以后,江湖上再没我薛神威这号人了!” 薛神威话音刚落,他身后几十个手下,脸上神情虽颇为不甘,但在如此悬殊的力量对比面前也是无奈,各个叹了口气,摇头晃脑的跪了下来。 黑煞淡然的说道:“我们的目的是找东西,只要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你们的命我们并不感兴趣。” 说着,旁边白神一摆手,拿出一张羊皮纸,上面同样画着两个铜钱模样的铁盘,说道:“如果我们没有弄错的话,你们这里应该有一副青色铜牌,识相的话,就赶快交出来!” 自打白神、黑煞二人进入镖局那一刻起,就重复着说要两个青色铁盘,薛神威起初认为这二人是以此为借口来故意闹事。 神威镖局这些年来威震中原西北,结交的朋友固然很多,可得罪的人也不少,所以,薛神威先入为主的以为对方是仇家雇来的杀手。 此刻看到白神手中拿的羊皮纸画的那个图案才确信对方是真来找这两个铁盘的。 薛神威简直不敢相信,这两个提盘他确实是有的,祖辈相传,一只传到他这一代,由于年代久远,连父亲、祖父都不知道这东西倒地是干什么用的。 在这之前,薛神威也找人鉴定过两个铁盘的成色,可所有人都说只是普通的铁盘,除了上面的古拙团有些奇怪以外,其他的无一可取之处,简单点说就是一文不值。 薛神威自然是非常纳闷,这么个根本不值钱的东西,不知道祖上为何一辈一辈的穿了下来,当时他就想随手扔了这两个圆铁盘,可想想哪怕是快废铁,好歹也是祖宗几辈子传下来的,总不能扔了,就将这两个铁盘扔在了库中。 此时的薛神威一脸疑惑的说道:“你们真……真的是要这个东西吗?这只是普通的铁盘,根本不值什么钱!” 白神还是一脸的漠然,眼珠连动也不动一下,可从他的说话的语气上可以判断出,他的心神有些激荡,只听他大声说道:“你既然这么说看来你是有这东西了,否则你不会说它就是个铁盘,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早知道这样你赶快拿出来也不会死这么多人,因为你的犹豫才会死这么多人,很多事情坏就坏在犹豫上,你……” 黑煞用极不耐烦的语气大声道:“白神你给我闭嘴!” 接着,黑煞向前一步,激动的说道:“东西在那里,快点拿出来交给我们,快!” 薛神威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招呼账房先生拿出仓库钥匙,连跑带颠的进入仓库,捧着两个直径两尺左右的铁盘走了出来。 这铁盘古旧异常,外圆内方,盘身上刻着古拙难辨的图案,整个铁盘泛着一股青色,华润无光无锈,色泽暗淡内敛。 薛神威捧着东西刚刚出来,黑煞一扬手,一股强大的吸力猛地将薛神威怀里的铁盘吸了过去。 黑煞接牌在手,翻来覆去看了看,淡然道:“切!很普通的东西嘛!首领竟然为了这种东西大动干戈,不惜暴露我们的行踪也要找到这种东西。” 白神点点头,得意的说道:“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一共八块铁牌,如今,青龙这两块铁牌我们已经回到了,真是意外的顺利呀!” 黑煞呵呵一笑,众人听着他的阴森笑声,再看着他死气沉沉毫无表情的脸,顿觉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 白神淡淡的指着薛神威等人,问道:“要杀掉他们吗?” 黑煞好似无暇顾及其他,他仔细的看着手中的铁牌,对白神的文化置若罔闻。 白神不满的“啧”了一声,提高嗓门问道:“喂,我再问你话呢,好歹回答我一下,你这种慢吞吞无所谓的性格真让人受不了,若不是首领吩咐听从你的指挥,我们的速度肯定会更快!喂,难道你在无视我……” 薛神威等人此刻已是面如死灰,众人向看黑白双煞一般,一脸活见鬼的恐怖表情。 黑煞一番手,左手中指在两块铁牌上轻轻一弹,两块铁牌发出一声脆响,突然从中间裂开一道细细的裂纹,紧接着两块铁牌分别裂开掉落了一块! 白神见了大惊,用惶恐的语调说道:“你……你干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然把它弄坏了,这下我看你怎么跟首领交代,我可不跟着你背这黑锅,喂,这东西可以……可以修好的吧!你……” 黑煞怒道:“白神,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给我闭嘴,只要能让你那烦人的嘴闭上,我并不介意杀了你!” 白神:“切……” 只见黑煞慢慢举起两块铁牌,这时人们才看清楚,两块铁牌断裂后,正好形成一个太极双鱼图形,黑煞将左手和右手的铁牌拼接在一起,正好严丝合缝的组成一个太极双鱼图案。 而就在这两块铁牌拼接在一起的那一刻,突然有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仿佛从遥远的远古传来一般深沉,众人听了这声音都觉得心中一颤。 黑煞毫无表情的盯着手中合二为一的铁盘,颤声说道:“不愧是武林始祖所使用的上古法器,果然有神鬼莫测之功!青龙……青龙铁盘已经到手了,再有三套这样的铁盘,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白神似乎并没有黑煞那么兴奋,只听他用慵懒的声音说道:“哇,听起来真是个好厉害的东西,不过外表真的看不出的,刚才那一声闷响好似很厉害的样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黑煞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他大声道:“蠢货,你难道意识不到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们的出头之日就要来了,我们再也不用想活死人一般藏在……” 白神猛地一摆手,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说道:“黑煞,冷静,你难道要透露我们的藏身之处吗?你还是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吧!” 黑煞郑重其事的将铁盘揣入怀中,问道:“什么问题?” 白神:“你总是不认真听我说话!” 黑煞:“那是因为你总是有太多的废话!” 白神不满的指了指旁边的薛神威等人,说道:“他们怎么办?首领可是交代过,不能留下活口!” 黑煞哼了一声,说道:“我对杀掉他们没什么兴趣!” 薛神威等人听了这话悬着的一颗心算是落下了一般,白神惊奇的说道:“什么?这样会暴露我们的行迹和目的的!接下来我们要找的门派会提前做好准备,会增加我们的行动难度!” 黑煞微微一笑,说道:“白神,你错了,我们可以让这些活下来的人,传达我们的意志,让其他门派知道我们的厉害,使他们意识到自己与我们的差距!从而使他们放弃抵抗!” 白神耸了耸肩,低声道:“你这人还真是一厢情愿呀!” 黑煞看了看薛神威,突然说道:“不过……” 第八百五十一章 险象环生 薛神威等人一听黑煞说“不过”二字,原本放下一半的心,此刻又提了起来,惶恐的看着黑煞与白神两个人。 黑煞冷笑一声,说道:“不过……这样做的话,也可能起到反作用,很可能会使一些门派坚定对付我们的决心!” 白神一摊手,说道:“所以我们还要放过他们吗?” 黑煞哈哈一笑,说道:“当然要放过他们,因为只有这样,这个无聊的任务才会变得有意思起来!” 白神哈哈一笑,说道:“原来你是这个打算,真有你的,但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有道理,总之这样杀几个人就完成任务够无聊的,说起来南边那三个人灭了海蛟帮,多半是为了打发时间吧!” 黑煞看着薛神威,冷冷的说道:“薛神威,你今天非常的走运,由于我的一时兴起,你们今日得以躲过一场灭顶之灾,不过你们这种蝼蚁般的小人物,生死不就在我们一句话之间吗?” 说着,黑煞一招手,二人慢慢走出神威镖局,过了半晌,神威镖局众人才从巨大的恐惧中慢慢解脱出来,不少人手中兵器嘡啷一声掉落在地,看着旁边同伴的尸体,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喘息着。 神威镖局刘师爷看着一脸漠然的薛神威低声道:“镖主,幸亏你临机决断,救了全镖局上下兄弟的性命呀!” 薛神威叹了口气,惊魂未定的说道:“刘师爷,咱们的命算是保住了,可我觉得我们闯大祸了!” 刘师爷茫然的问道:“镖主,你……你打算如何?” 薛神威平复了下心情,思索片刻,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备马,我要去一趟玄羽门……” ******大云寺****** 却说陈剑平独自一人躲在斋房内,试着习练大云寺内功心法,只见这大云寺内功心法总共分为十二层,每一层难易程度循序渐进,。 陈剑平按照法门注解,开始修习,谁曾想,前四层居然很是轻松,按照功法秘籍上的注解,天资聪敏,悟性极高的人,根基打的坚实牢固的的,也得三个月才能有所小成。 陈剑平从开始吐纳运气到练成前四层,总共还不到三个时辰,心中暗道:“这也太过简单了些,难道是练的不得法,根本没有练成?” 当即又将前四层从头到尾自己的看了一遍,依照上面的法门以及内息调匀方式又试了一遍,发现一切顺畅,而且双臂手腕、肘、肩;双腿脚踝、膝盖、胯肘这六处关节暖烘烘的,萦绕着一股说不出的舒坦感觉。 陈剑平又读了读后面的注解,只见上面写道:“前四层为一节,此节习练有成者,呼吸段位提高三段、精力大涨、四肢百骸有热气流动,可强筋健骨、祛除百病!” 陈剑平微微感觉有些诧异,自己灵巧关闭,好似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适,正自高兴之时,猛地醒悟,连慧空主持这等高人都对此忧心忡忡,自己岂能这么简单就越过这道坎? 想到这,陈剑平心中猛地一惊,赶紧收敛心神,意走全身,深吸缓吐了十几口气,发现全身确实没有什么异样,便开始慢慢练第二节。 这第二节又是四层心法,陈剑平默背了几遍内息调运方法,清灵台、关灵巧,内心一片空明。 不出片刻,渐渐进入物我两忘境地,这时陈剑平按照法门行事,只觉自己渐渐接触到了之前从未接触到的境界。 这种感觉十分难以形容,是一种超越语言表达能力的感觉,陈剑平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了解自己。 当此一片空明之际,陈剑平察觉丹田内突然泛起一股浊气,这股浊气仿佛滴入清水中的一滴墨汁,墨汁虽少,可一旦滴入清水之中,立刻晕染开来,显得格外刺眼。 陈剑平立刻按照大云寺内功调运内息方法,先将这股黑气一层一层慢慢的包裹起来,起初包裹的范围不大,并不能将所有的黑气全部包裹。 慢慢的,陈剑平发觉,只要自己意念足够集中,这股包裹黑气的力量就会扩大,终于到最后,将所有黑气都包裹了起来。 紧接着,陈剑平将这股黑气,按照处理,灵巧关闭后体内热气的方法,将其搬运出丹田,然后绕着带脉旋转三周,转入任督二脉。 按照内功心法搬运方式,这股黑气进入任督二脉之后,便会以汗液的形式排出体外。 可陈剑平依法将这股黑气导入任督二脉之后,这股黑气便好似被一股极强的力量吸引一般,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一瞬间这股黑气急速的透过任督二脉,又重新转入带脉。 陈剑平微微一惊,心神不由自主的一慌,他早年在捣药仙翁跟前学医,对人体经脉穴位极为了解,此刻黑气倒转入带脉,下一步就要走四肢的经脉了。 果不其然,陈剑平刚想到这里,这股黑气在内力的包裹下,不由自主的转入陈剑平左手的手阙阴心包经,一瞬间,这股强大的黑气全数被天池穴内的化蛇内丹给吸收了。 顿时,陈剑平左臂上的天泉、曲泽、郄门、内关、劳宫五大穴涌起一股彻骨凉气,耳边又传来熟悉的毒蛇吐信的声音。 整个左臂上的诡异鳞纹此刻统统亮了起来,一股强大的戾气猛地从天池穴内涌出,陈剑平脑中嗡的一声,内息顿时大乱。 突然,陈剑平心头猛地一颤,整个人的意识进入一个自我创造的精神空间,这个空间四下漆黑一片,到处都充斥着诡异的气息。 只有陈剑平落脚的地方才有方圆两三尺的亮光,陈剑平全身戒备的看着四周,可四周除了一片漆黑以外,没有一点其他东西。 突然,一股巨大无比的戾气从侧面涌来,陈剑平猛地转过身去,就在这时,一只硕大无朋的青蛇瞪着一双巨大无比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陈剑平。 这蛇头是那么的巨大,以至于巨蛇吐出的蛇信都有一人来长,饶是陈剑平此刻一身修为,也给惊得双膝发软额头生汗! 只见这只巨蛇好似挂着一丝冷笑,吞吐着蛇信,阴森森直勾勾的盯着陈剑平。 陈剑平颤抖的呼出一口气,暗自道:“冷静,不要慌,不要害怕,这是内功走了岔路后所产生的幻觉!” 可陈剑平虽然在心中这样告诫自己,可周身这股凉气,扑面而来的巨大戾气,以及这巨大蛇头所散发出来的那股难以形容的压迫感却又那么的真实。 陈剑平极力强迫自己收敛心神,中断大云寺心法的修炼,可就在这时,陈剑平发现自己竟然停不下来,灵巧也无法打开。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灵巧开合乃是内功修炼时最基础、最根本的技法,别说是当世高手,哪怕是武大通这样的要说开合个灵巧那也是手到擒来,但此刻,陈剑平的灵巧开合竟然完全不受控制了。 而祸不单行的是,陈剑平此刻突然觉得自丹田而起一股浓烈的热气升腾而起,只一瞬间,陈剑平后背生汗全身一阵燥热。 不一刻,全身火热程度几乎达到了极限,陈剑平只觉得自己犹如置身一个蒸笼里一样,可灵台内还有一只巨蛇正虎视眈眈的瞪着自己。 此刻的陈剑平,内里一冷一热,这两种状态一个冰凌刺骨,一个燥热异常,简直冰火两重天,陈剑平此刻才真正有些担心害怕,心中不住的埋怨自己过于托大。 如此心神一乱,情况变得更糟,而就在这时,陈剑平突然觉背心涌起一股诡异感觉,以他此刻的修为,这种感觉涌现出来时,往往是由人在背后偷袭时才会有的感觉。 陈剑平此刻内息大乱,全身几乎都不听使唤,别说是转身,就是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了,心中暗想:“糟糕,难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竟然要偷袭我!” 第八百五十二章 扑朔迷离 陈剑平内息错乱,心生幻觉之际,突然觉察背后有人靠近,慌乱之中,他本能的认为是有人偷袭,不禁更加心急,这一急,内息更是错乱。 陈剑平拼尽全力想要动弹,可越是如此,全身越是僵硬,就在这时,突然一只手掌以三指鹰爪手法一把扣住他的肩膀,陈剑平立刻觉得半身酸麻,没了一点力气。 接着,又有一只手,伸出大拇指、中指在自己后腰两个肾俞穴上一点,一股浑厚无比的内力猛地注入进来。 陈剑平只觉自己带脉一暖,顿时任督两条脉络上的灵窍大开,只这一下,陈剑平立刻觉得自己全身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燥热感立刻减轻了许多,灵台一丝凉气升起,脑海中瞬间清晰了许多,只听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低声道:“分清主次,循序渐进!” 陈剑平立刻醒悟,这是有人在相助自己,顿时心中大定,任督二脉上的灵窍一开,陈剑平身上的负担立刻减轻了许多。 当即,沉下心来,按照大云寺心法,将全身燥热的气流慢慢汇集到带脉、再转入任督二脉,再通过任督二脉上打开的灵窍以汗液的形式排出体外。 大云寺这套内功心法比寻常中原武林心法多走了一条带脉,这带脉短而密,与任督二脉衔接的很不明显,全靠意念引导,最是累人。 陈剑平经过刚才的险境,此刻几乎已经虚脱,汇聚到丹田内的毒热之气,竟然出乎意料的多,而这套法子又急不得,只能是一丝一毫的将这股毒热之气慢慢的拔出体外。 陈剑平每当大声喘息,坚持不住的时候,身后那个大手掌都贴在他后心,极小心的将自己的内力慢慢顺着陈剑平内息运行的线路,输入进去,助他排出毒热之气。 如此,直忙活了大半个时辰,陈剑平终于将丹田内的毒热之气全部排出体外,此刻他已几近虚脱,全很汗如水洗,脸上殷红如血。 只听刚才那个声音又在陈剑平耳旁低声道:“一鼓作气,拨乱反正!我会在你身后助你!” 陈剑平此刻已经分辨出这个声音是慧空主持的声音,如此一来,心中更加的安稳有底,同时还听到几个压得极低的呼吸声音,想来应该是纳兰月等人已经来到了自己的斋房。 当即,赶紧收敛心神,开全身灵窍,调运玄羽真经内力,这内力是陈剑平自小练就,乃是他自身所生,运转调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了许多。 内力运行一路,要求极细致,极精微,陈剑平心无旁骛,按部就班,一丝一毫的循序渐进,先收拾带脉中乱做一团的内息,在理清任督二脉中各处冲撞的内息。 紧接着,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缓慢的将内息在体内转了三个小周天,两个大周天。 这一套功法运行下来,陈剑平只觉四肢百骸犹如浸泡在一盆温水之中,松松软软的整个人顿时乏了起来,同时,额头似乎又一种蚂蚁在爬的感觉。 后背从尾骨一只到颈椎,好似有一整张冰块贴在自己背上一般,冰冷异常,眼前好似有一片空白的耀眼之地,陈剑平心知这时修炼内功之时所产生的诸多幻觉。 当即强自集中精神,运用玄羽真经中所记载的各种法门一一化解各种幻觉,半个时辰后,陈剑平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 接着,丹田内玄羽真经内力加上左手玉骨指环中饮鸩仇功力双管齐下,慢慢攻向左胸天池大穴。 天池大穴乃人身心脏大穴,如此两道凌厉的内力猛攻,常人非死即伤,而陈剑平内脏器官异于常人,他的心脏正好长在右边,这也是为何他化蛇内丹之毒侵入他手阙阴心包经而不死的原因。 在这两股强大内力的围攻之下,天池穴内的化蛇之毒立刻不敌,灵台之中,陈剑平之觉好似听到了化蛇邪兽愤怒的一声嘶吼,接着万般不甘的慢慢隐去。 而在旁人看来,则是陈剑平左臂那诡异的鳞纹图样慢慢隐退了下去,空气中的刺骨冷气和巨大戾气也慢慢消失。 为了保险起见,陈剑平又将内息在四肢百骸运行了一边,如此才功成圆满,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慢慢睁开了眼睛。 只见自己的斋房里站着慧空、慧净两位大师以及纳兰月、武大通、宗沪莱三人。 陈剑平对这他们微微一笑,歉然道:“不好意思,心急了点,练了一下,差点没死了!”说着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众人不禁大急,慧空主持迈步向前,手在陈剑平脉搏上一搭,点点头,说道:“真是个硬手,别人要遭遇这么一场变故,恐怕早已经筋脉尽断而死,大伙不用担心,他只是脱力晕过去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玄羽门****** 此刻的玄羽门,在顺利度过大祭之后,全派上下立刻进入了一种励精图治的状态之中,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誓要重振玄羽门昔日之危。 前翻罗生门用孔明灯之计,搞得整个玄羽门在飞烛邪兽大战之中竟然无一人参战,若不是紫阳真人拼死重创了云啸天,整个玄羽门算是栽了。 这一日,郭本初与沈平二人正在商定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安置妥当后,下一步应该做的事情,就在这时,一个弟子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 可当这名弟子还未开口,就有一人从他身后跌跌撞撞的跟了进来,一进三清殿,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沈平定眼一看,认得是神威镖局镖主薛神威,大声道:“薛镖主,你这是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薛神威满身血污,累得气喘吁吁,大声道:“启禀郭掌门,看在武林同道的份上,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呀,出大事了!” 郭本初、沈平二人对望一眼,沈平大声道:“薛镖主,快快请起,先别慌,有什么事慢慢说!” 当即,旁边两名弟子将薛神威架起来,帮他坐到旁边的座位上,郭本初、沈平二人走到他跟前,焦急的等他说下去。 薛神威瘫软在座椅上,抬头看着郭本初,忽然大哭起来,声嘶力竭的将黑煞、白神二人来到神威镖局的所作所为事无巨细的说了一边。 郭本初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不对呀,按照你形容的这两人容貌来说,宗湖上并未有这一号人,从容貌年龄上看,也不应该有这么身后的功力,即便是紫云宫那个陈剑平,虽说厉害,但也不会有这么老辣凌厉的手段!” 薛神威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擦了一把眼泪,大声道:“对了,郭掌门,这二人好似还有同伙,是三个人,说什么在南边灭了海蛟帮,一定也是在找这种铁盘!” 郭本初转头看着沈平,立刻问道:“南边可有什么消息?” 沈平皱眉摇摇头,说道:“南边的弟子每三天回报一次信息,此刻还未……” 沈平还未说完,一名身穿黑衣的弟子悄无声息的从两厢的侧门闪进三清殿,突然见了座椅上的薛神威有些不知所措。 郭本初一摆手,示意这名弟子过来,这名黑衣弟子一阵风似的三两步走到郭本初跟前,单膝跪地,默不作声。 郭本初:“说!” 这名弟子蒙着面,瓮声瓮气的说道:“凌宗下游,海蛟帮不到一上午,被人灭门,看起来不像是御剑神宗干的!” 郭本初默不作声的一挥手,这名蒙面弟子点了点头,狐疑的看了一眼座椅上的薛神威,悄无声息的推入旁边的侧门。 郭本初眉头紧皱,叹息了一声,说道:“终于开始行动了吗?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到底会是什么东西呢?” 第八百五十三章 突发事件 陈剑平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斋房的床上,身上盖着一个洁白的被单,朦胧中转头一看,纳兰月、武大通、宗胡莱三人正一字排开的站在自己床前。 纳兰月面带微笑的微微探过身子来,轻声问道:“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一股清香立刻扑鼻而来,陈剑平心中一荡,活动了下手脚,说道:“没什么了,只是有些乏力,头有点晕……” 还未等陈剑平说完,纳兰月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活该,鬼门关上转了一圈,感觉不错吧?” 陈剑平愕然的看着纳兰月,只听武大通意味深长的而说到:“师父,你也太不听人劝,人家三言两语你就上套了,结果差点把自己搞死,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都抽了,抽的嘴里都吐白沫子了!” 陈剑平一脸尴尬,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嘴边,纳兰月一脸怨怼的说道:“说多少你都不听,自己跟做贼似的插上小门,一声不吭的就练习起来了,幸亏路过的小和尚发现你屋里动静不对,我们才把慧空大师及时找来,否则你现在非死即瘫!” 陈剑平歉然的拱拱手,低声道:“徒儿教训的是,月姑娘说得是,我不对我有罪!” 武大通一屁股坐在陈剑平床边,说道:“师父,你们练功这一套老武我可是不懂,可昨晚看你的样子真是吓人,全身通红的像是要滴血,手脚却冰冰凉凉,得亏是在大云寺,要在我们村里,像你昨晚那个样子,早就简单挖个坑给你埋了,估计这会儿你坟前三炷香都烧完了!” 陈剑平漠然的点点头,又拱了拱手,低声道:“多谢徒儿不埋之恩!” 纳兰月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心点吧,幸亏慧空主持昨晚在你身边,以后你要是再练这心法,我们可没本事救你,不过挖坑的本事我们还是有的,到时候我们也不能看着你活受罪,也只能把你埋了!” 陈剑平铁青着脸,无奈的看着纳兰月,低声道:“我先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绝不麻烦各位,以后我再练的时候,就事先挖好坑,躺进去练,一旦出了差错,你们也不用费事了,至于埋不埋土,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啊……” 陈剑平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大云寺,纳兰月狠狠的在陈剑平后腰上掐了一下,而且还是那种转着圈的掐了一下,武大通感同身受的咧了咧嘴,满是同情的看了看陈剑平。 (其疼痛程度实在是难以形容,各位看官可以自行脑补或亲身试验一下,特别声明,手残者出现任何不良后果本作者概不负责(*^▽^*)) 纳兰月黑着脸,对这宗胡莱大声道:“你装什么深沉,叫你来是干啥的?别在那儿戳着,内功这类的事情你比较懂,说两句!” 宗胡莱浑身发酸、醋意满满的嘟囔了下嘴,低声道:“灵巧开合虽是小事,可也不能乱用,这种做法其实很危险,虽然大云寺功法帮助你化解了丹田内的戾气,但这也是得不偿失的,轻则有损你的功力,重则会经脉逆行……” 武大通不耐烦的大声道:“别废话,直给!” 宗胡莱哼了一声,大声道:“你tm这就是作死!” 纳兰月、武大通满意的点点头,对这陈剑平说道:“听见没有,宗胡莱这样内功厉害的人都说你是找死,以后还敢不敢练了?” 陈剑平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腰,赶紧说道:“不练了,功法练不练的先不说,在此之前恐怕都要被你掐死了!” 纳兰月气急而笑,回身在桌上端起一碗小米粥,端到了陈剑平床前。 坐在陈剑平窗边的武大通突然发现纳兰月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当即说道:“甭客气,我吃过早饭了!不再吃了你还是……” “啊……” 武大通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大云寺。 纳兰月没好气的说道:“让你闪开,他现在跟个半残一样,我喂他一口吃的,你想什么呢!” 武大通捂着后腰蹒跚的闪开,纳兰月坐在陈剑平窗边,陈剑平不好意思的说道:“月姑娘,这怎么好意思,我自己来就行,再说我也不太饿!” 纳兰月瞥了他一眼,说道:“别废话了,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昏迷了一天一夜,那有不饿的道理!” 说着,舀起一勺稀粥,放在嘴边吹了吹,慢慢喂给陈剑平。 武大通无比羡慕的看着陈剑平,突然觉得身边泛起一股幽怨之气,武大通急忙转脸一看。 只见宗胡莱悲苦的站在旁边,以手抚心,惨然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庭院幽幽无人处,携手芳丛与谁同。难禁相思又半载,耗尽此生不能穷!惜哉我之情、痛哉我之爱!” 武大通看着宗胡莱,不可思议的低声道:“你小子年纪轻轻,哪儿来这么多酸诗,简直比我知道的酸曲儿都多!” 宗胡莱悲苦而又认真的说道:“老武,我现在心胆俱裂,很想发脾气,求你别再调侃我了,我真的好想宰了你!” 武大通赶紧往旁边坐了坐,连声道:“抱歉,兄弟!你继续!” 这时,慧空、慧明两位大师走进屋来,陈剑平赶紧坐起身来,说道:“弟子鲁莽,让两位大师见笑了!” 慧空主持赶忙走到陈剑平身边,示意他不要起身,当即搭住陈剑平脉搏,片刻后点点头,说道:“丹田内戾气已经祛除,好在你根基牢固之极,本身内力不曾受损,老衲胡乱出主意,致使陈掌门你深陷险境,真是罪过!” 陈剑平赶紧说道:“大师说的哪里话,您也是出于对我的一片好心,既然丹田内戾气可以祛除,看来这功法对我来说也不是一点用处没有,只不过是我们还没找到习练的办法!”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不过你丹田内的戾气并不是被祛离到了体外,而是被你天池穴的化蛇内丹所吸收,老衲建议你以后最好不用动用操控赤烟炉法器的法门,否则丹田内再被戾气侵入,又要设法化解,从而再一次被化蛇内丹吸收,无异于饮鸩止渴,对你是有害处的!” 陈剑平听了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这时,慧净法师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书信,陈剑平一看信封就知道是玄羽门的信件,心中一颤,不用看就猜到肯定出了事情。 当即接过信来,拆开一看,只见信上写的正是神威镖局、海蛟帮两家遭遇袭击的事情经过,信中更是对那两个铁盘详细的描述了一番。 看罢书信,陈剑平怔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半晌后,陈剑平问道:“两位大师,对这书信中所提到的黑煞、白神还有袭击海蛟帮的那三个人可知道些什么?” 慧净法师看了看慧空主持,说道:“海蛟帮那三个人没有留下姓名,无从知道他们的身份,而这黑煞、白神我们确实知道这两个名字的,他们是当年中原大战时,北疆门派的两位高手,不过……” 陈剑平听到这里已经是非常震惊了,听了慧净法师一说“不过”二字,当即更惊,赶紧问道:“大师,不过什么?” 慧空主持叹了口气,说道:“不过,当年那场大战中,这黑煞、白神二人就已经死了,此时此刻断然不可能出现在中原。” 陈剑平、纳兰月等人听了猛地一惊,慧净法师说道:“而且从书信中对于这二人的相貌身高的描述来判断,应该不是当年的黑煞、白神,可从武功路数和杀人手段来看,却又一定是黑煞和白神!” 不知为什么,纳兰月突然后背生寒,脱口问道:“这二人,会不会是当年黑煞、白神的徒弟呢?” 慧净法师摇头道:“黑煞、白神当年那场大战就已经死了,他们并没有什么传人,而且死人是不可能教徒弟的!” 陈剑平惊疑的问道:“二位大师,你们确定这二人死了吗?” 慧空主持斩钉截铁的说道:“确定,因为这二人中的黑煞,就是死在了我师父的师父手中,这一点是绝对不会错的!” 慧净法师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难道真的有轮回转世一说吗?” 这时,旁边宗胡莱看了两遍玄羽门发来的书信说道:“从书信中对袭击海蛟帮那三人的描述来看,我倒是觉得有一种可能……” 第八百五十四章 回程 众人一听宗胡莱这话,都转过头去看了看他,宗胡莱站起身来,说道:“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一件事情,我觉得跟这种情况很类似,有点类似于鬼故事里的借尸还魂!” 武大通扑哧一声就要笑出来,陈剑平猛地朝他一瞪眼,武大通一口咬住自己食指,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陈剑平谨慎的说道:“这也太过虚幻飘渺了吧,借尸还魂,倒是有不少关于这个词的传说!” 纳兰月笑了笑说道:“不错,我之前还真的读到过,相传古时候有个得道成仙的老道,在上天庭赴职之前,他魂魄出窍,飘飘然游玩于三山五岳之间,临行前,他嘱咐徒弟看护好遗体,但他的魂魄四处游山玩水,流连忘返。” “徒弟们等待久了,见他的遗体老是僵在那里,总也活不过来,便误以为他已经死去,就将其火化了。等他神游归来时,已不见了自己的躯体,魂魄无所归依。” “恰好当时附近路旁有一饿死的乞丐,尸体还算新鲜,他慌忙之中,便将自己的灵魂附在了这具乞丐尸体之上。借尸还魂后,相貌与原来大不一样,蓬头垢面,坦腹露胸,并跛一足。” 武大通听了,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不就是戏文里的铁拐李吗?我每回听戏都听这一段,可这都是神话故事,难道袭击海蛟帮和神威镖局的这几个人都是神仙?” 宗胡莱咳嗽了一声,说道:“我所说的只是类似于借尸还魂那种形式,并不是说他就是借尸还魂,我师父曾经跟我讲过,有一种东西,可以将人的精神以物质的形态保存下来,即便是这个人死了,也可以将这种物质形态的精神永远的保存下去。” 陈剑平问道:“什么意思?” 宗胡莱说道:“你可以这么理解,人的精神世界或者说意识是一种独立的物体,而我们的肉体只是一个躯壳、一个载体而已,当意识或者说精神被剥离之后,剩下的身体只不过是一个皮囊,再将这股意识或者精神注入新的身体,那么这个人就活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我们手里现在有攻击海蛟帮的那三个人详细的战斗内容,你可以发现,这三个人固然武功极高,可他们几乎是不怎么躲避攻击,即便是受到致命伤,也毫无影响。” “比如胖子老二和矮子老三,被刀剑刺中要害依然可以自由活动,特别是矮子老三,在被汪海通抓穿咽喉要害后还是安然无恙,即便是武功再高的人,也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生命力,我想哪怕是紫阳真人在世,也不能被刺穿要害而安然无恙!”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肯本就不是正常人,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是人,基于这一点,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当年师父给我说的这段话,不过我师父说他也是在别人口中只言片语的听来的,至于到底是不是确有此事,那就不得而知了!” 武大通脸色微变,大声道:“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陈剑平摇摇头,皱着眉头咳嗽了两声,说道:“神鬼之说终究是虚幻缥缈,做不的数的,不过宗胡莱所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至少从眼下的情形来开,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纳兰月脸上也微微变色,说道:“我小的时候,娘亲吓唬我的时候,时常说晚上不可以出去乱跑,会被街上的活死人抓去,我看这几个人倒是有点像我们小时候鬼故事里的活死人!” 陈剑平听了活死人三个字,不由得心中一颤,慧空主持摇了摇头,说道:“一切妖魔鬼怪都是虚妄,外力不可强加于我心,只要心魔不起,世间便无魔!” 宗胡莱不屑的微微一笑,说道:“大师,你的佛法心得传授下普通出家弟子还好,对现实生活没有什么用,若我刺你一剑,就算你心中无剑,难道我刺你的这一剑就会不存在?” 陈剑平此刻心烦意乱,听着宗胡莱在这里强词夺理,心中更是烦躁,当即撩开被单,起身下穿,一拱手,说道:“中原突遭变故,晚辈向即刻就会中原,今日便要告辞,唐突之处,还望大师海涵!” 慧空主持点点头,说道:“事态错乱紧急老衲就不耽搁你了,不过我不在你身边,你若修习大云寺功法千万要谨慎,第一次根基打牢之后,再缓缓习练第二层功法!” 陈剑平点点头,当即也不多言,几个人收拾收拾东西,即可便拜别慧空、慧净两位大师,临行时,陈剑平问道:“两位大师,可有什么口信要我转达给慧空大师的?” 慧空主持说道:“你只告诉他,安心守护玉册和赤烟炉法器,大云寺一切有我和慧净师弟,他不必挂怀!”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好的,晚辈一定把话带到,不过南疆神秘组织是冲着法器和邪兽来的,大云寺镇压着盘泽邪兽,说不定会成为他们的目标,大师可要小心,一旦有事,晚辈必定来援!” 慧空主持笑着点点头,说道:“这一节老衲已经想到,不过眼下应该无妨,邪兽力量太过强大,没有十足把握,我想那个神秘组织不会打盘泽的主意!” 陈剑平点点头,当即不在多少,一行人迈开大步下了须弥山,直奔码头而去。 行不过数里,陈剑平回身看了看巍峨的须弥山,只觉瑞气祥云之中隐隐透出一股充沛戾气,与周围祥和的气氛格格不入。 看到这,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暗道:“世事难料,前路艰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天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太平了呢?” 纳兰月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低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也别太过忧心了!” 陈剑平点了点头,突然一把将纳兰月揽到怀里,纳兰月大惊,红着脸怒道:“你干什么!” 武大通惊慌失色的脱口道:“靠,什么情况,这也太直接了吧,你们倒是避讳这点,我都选天黑的时候……” 陈剑平厉声道:“少废话,一步一步走太浪费时间了,宗胡莱,带上武大通,咱们快去码头!” 说着,带着纳兰月,猛地一纵身,跃出两三丈远,展开轻功,急速朝码头奔去。 宗胡莱哀怨的看了看远去的陈剑平和纳兰月又嫌弃的看了看五短身材的武大通,一脸的悲苦。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宗少侠,有劳了!” 宗胡莱一把抓住武大通后领,直勒的武大通呼吸困难,武大通大声道:“老宗,你搞什么,就算不抱着我,你搀着我也行呀,拽衣领算什么!”宗胡莱更不答话,提起情况,飞也似的跟了上去。 不到半个时辰,四人及到了码头,船工菜老刘日夜在码头瞪着,远远的一见陈剑平来了,急忙迎了上来。 陈剑平一把将纳兰月送上船,左手一提武大通将他扔上船,说道:“船工,我着急回中原,咱们这就开船吧!” 船工菜老刘大声道:“没问题,恩公,这船只拉你们,你说什么时候走咱们就什么时候走!” 说着,几个水手手势妥当,杨帆起锚,驶出了珈蓝岛海港。 而此刻,中原之地,黑煞、白神二人的行踪在已被人监视了起来。 黑煞:“看来我们放过神威镖局那伙人,开始显现效果了!” 白神:“恩,对呀,已经开始有人跟踪我们了!因为你这愚蠢的想法和磨磨唧唧的性格,跟我们引来了不少的麻烦!” 黑煞:“少来了,人越多,你应该越觉得好玩,越觉得刺激吧,毕竟就算在组织内部,你都被认为是个变态杀人狂!” 白神微微一笑,说道:“嘿嘿!真怀念呀,希望下次能够玩儿的尽兴些……” 第八百五十五章 鹰头镇 不知怎么得,海上的天气就好似跟陈剑平的心情似的,一直阴雨绵绵,本来就是顶风航船,此刻风大船行更是困难,陈剑平站在船头,焦急的看着前方。 船工菜老刘抱歉的说道:“恩公,眼下盛行西北风,咱们是顶风航行,按照往常的经验看,大概需要六七天才能靠岸,不过眼下这天气,我看至少得十来天才行!” 陈剑平心中虽然焦急,可宗胡莱也知道这是天时所致,并非人力不及,嘱咐了两句菜老刘,希望他能尽量快点以外,也没别的办法。 宗胡莱、武大通二人从一上船就开始晕船,此刻海上风大浪大,船颠簸的更厉害,他二人晕船也就晕的更厉害,二人浑浑噩噩的倦缩在船舱里,痛苦难耐。 纳兰月看着焦急的陈剑平,心中也跟着着急,走过去劝了他几句,陈剑平皱着眉头,看着阴暗的天空和波涛汹涌的海面,低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想的预感,无论如何都没法沉下心来!” 纳兰月看着陈剑平说道:“时局不定,出些乱子很正常,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总会有办法的!”陈剑平点了点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中原鹰头镇****** 紫云山东南两百里,有一个奇怪的山峰,这山峰形状酷似鹰头,而山下有个小镇,名叫鹰头镇。 这鹰头镇人口众多,较为繁华,是紫云山东南方圆百里内最大的城镇,因为紫云宫就坐落在紫云山之上,这里受紫云宫影响颇大,镇上居民也大都尚武,家家户户都贴着紫云宫的标志。 而今早,镇上则来了三个奇奇怪怪的人,这三人表情木讷,一高一胖一矮,只见这三人一身血污,那个胖子跟矮子身上竟然有伤,特别是那个矮子,脖子上竟然有三个血洞,看着颇为吓人。 这三人,自然就是前些日子,灭了海蛟帮的那三人,这三人不以姓名相称,领头的高个子被称作大哥、胖子被称作老二、矮子被称作老三。 这三人往街市上一站,吓得周围几个人都纷纷躲开,高个老大说道:“早说过,让你们注意下,如今浑身是伤,走到哪里都这么引人注目,这可不利于我们的任务!” 矮子老三:“切!是我们的运气不好,而且若说暴露,白神、黑煞似乎暴露的更厉害呢,他们竟然没有将神威镖局灭门,眼下估计整个中原都知道我们出动了!” 胖子老二埋怨道:“真是的,这哪里是隐蔽行事,分明就是高调行事,一定是那个变态杀人狂白神的主意,如此一来打就可以打杀特杀了!” 矮子老三微微一笑,低声调侃道:“不过黑煞、白神这对变态二人组竟然会留下活口,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高个子老大不耐烦的怒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这么多废话,其他的都不重要,我们已经落后了,这个变态二人组运气还真不错,他们居然找到了青龙铁盘,而我们现在还么没有任何头绪!” 胖子老二用忧愁的语气说道:“眼下我们的行踪都被人盯上了,行动会越来越难,黑煞、白神两个白痴!” 高个子老大哼了一声,低声道:“我看他们是故意的,自己的任务份额完成了,就故意的给别人制造麻烦,阻碍我们找到其他的,这种自私的想法,真是太符合他们的做派了!” 矮个子老三:“大哥,下一步我们去那里?话说你也好好选选地方吧,组织给出的可能地点有十几个,人家可是第一次就选中了,而我们已经连找了三家了,都没有,运气也太差了吧!” 高个子老大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鹰头镇,自然是要去玄羽门紫云宫了!” 胖子老二用微微吃惊的语调说道:“紫云宫?难道我们不应该按照先易后难的顺序找吗?紫云宫可是很厉害的!” 高个子老大又是一笑,慢慢从怀里掏出那张羊皮纸,只见一串门派名字中,海蛟帮是第一位,其后又有两个门派被划上了叉号,而第四个门派赫然就是玄羽门紫云宫。 高个子老大看着手中的眼皮直,低声道:“不用担心,老鬼陆正山三年前为了救他徒弟,舍弃自己的生命,他已经死了!” 矮子老三嘿嘿一笑,说道:“这可真是愚蠢的行为,竟然可以为了别人而死!” 胖子老二忧愁的说道:“即便是这样,紫云宫也不是好对付的吧?” 高个子老大阴毒的笑了笑,说道:“越是这样就越有趣,不是吗?我们也该在宗湖上好好大闹一场了……” 这时,胖子老二突然一怔,斜眼瞧了瞧右后方,低声道:“我身后那几个人已经尾随了我们一路了,我可是早就想打发他们了!” 矮子老三微微一笑,说道:“这可真是给这无聊的任务增添了点乐趣,不过现在除掉他们应该没什么用了吧?消息应该早就传回去了!” 胖子老二哼了一声,对着高个子老大说道:“你总是这样托大,当年你就是这么死的吧?” 高个子老大脸色一沉,阴森森的说道:“老二,别管我当年是怎么死的了,如果你再废话的的话,我保证会让你再死一次!” 胖子老二:“切……” 矮子老三:“那两个探子还在!看来我们行踪已经完全被对方掌握了,会是谁的密探呢?” 高个子老大微微冷笑,说道:“他们既然想知道,就让他们知道个够,不如告诉他我们要去紫云宫的计划!” 胖子老二僵硬的咧了咧嘴,说道:“这可真是你的风格!” 高个子老大嘿嘿一笑,说道:“死亡并不可怕,因为死亡往往是一瞬间,人们都来不及恐惧,我最看重的是提前知道自己死期后,等待死亡的那种恐惧感……” 矮子老三:“那我们如何让对方知道我们要去紫云宫呢?总不至于走上去告诉他们吧?这可真伤脑筋!” 高个子老大一言不发,慢慢走到旁边一个摊位,对着一个卖丝巾的老太太大声问道:“这位老婆婆,请问紫云宫怎么走呀?” 这老婆婆看了看他们三个,颤巍巍的说道:“直往西北走,多远我却不知道,总之就是往西北走!” 高个子老大压根就没再理会这老婆婆,慢慢走回来,说道:“我想现在他们已经知道我们要去紫云宫了,咱们这就出发慢慢朝紫云宫方向走吧!” 胖子、矮子二人点点头,胖子老二说道:“果然是个简单有效的方法,不过我还以为你会杀掉那个老太太呢,她现在居然还活着,真不符合你的风格!” 高个子老大叹了口气,调侃的说道:“真的好想杀了她,费大力气才控制住……” 矮子老三:“干脆杀掉这个镇上的人吧!” 胖子老二:“这么无聊的想法你也想得出来,怪不得当年上百人追杀你!” 渐渐地,街上的行人慢慢聚拢在一起,看着这三个奇奇怪怪的人慢慢走远,不时有人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而他们都不知道,这个镇子上的所有人,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而此刻的陈剑平,正漂泊在浩瀚的大海之上,此刻雨虽然停了,可西北风依然很大,陈剑平看着中原的方向简直是望眼欲穿。 想来想去,陈剑平又想到书信中所说的双鱼铁盘,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陈剑平将自己的疑惑说出之后,众人都是一阵沉默,突然武大通一拍脑门,说道:“我知道咱们该去问谁了,他或许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八百五十六章 紫云宫的新情况 陈剑平一侧眉,问道:“什么意思,还有谁能知道这些事情?” 武大通一抱胳膊,说道:“我看这事可以去问问翁海明,他是朝廷那一拨的,虽然现在正在跟朝廷对峙,可没准他就有别的信息,不是说像玩拼图游戏一样吗?说不定他手上还有一块拼图呢?” 陈剑平心头一喜,说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可是个好主意,正好翁海明想要拉拢我们,我们正好可以从那他那里收集些情报!” 纳兰月担忧的说道:“他会吗?而且之前跟他交谈,好像他也知道的有限!”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我看未必,其实几天前,翁海明跟我们的那次谈话是一次非常重要的谈话,由此可以看出,在玉亲王这一边,翁海明应该不是个小角色,只不过上次谈话他对我们抱着一种试探性的态度,当然不会说太多!” 武大通:“官府中说话一向留三分,不过我感觉这帮人现在应该可信,他们此刻正是拉杆子打宗山的时候,用文人的话说就是取信于天下,所以这会儿他们应该是真想跟我们合作,再说,武林向背,直接关乎到他们的生死!” 陈剑平哈哈一笑,指着武大通说道:“想不到老武还有这等见识,这可真叫我刮目相看了!” 宗胡莱此刻吐的脸都快绿了,他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看,眼下最棘手的就是突入中原的神秘组织那五个人,按照信上的描述,这五个人各个武功不弱,两军对垒,讲究的是排兵布阵,可咱们武林争斗,最终还是看武功强弱,要是碰见紫阳真人这种段位的敌人,你就是是个高手也是白搭!” 陈剑平听到这里,又是眉头一皱,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五个人确实是个大麻烦,神威镖局倒也罢了,海蛟帮虽说不是什么大门派,可区区三个人在一上午的时间里,竟然将他灭了,这份力量,可不是闹着玩的!” 宗胡莱点点头,说道:“看来你的担心是对的,南疆这个神秘组织内部,应该是有不少高手,而且还是那种超乎一般的高手,好在他们有所顾虑,若他们倾巢而出,以目前中原形势来看,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纳兰月皱着眉头,说道:“其实咱们也别管他们要找的是什么东西,既然他们大费周章的要找这个东西,那我们阻止他们,不让他们得逞,肯定是没错!”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这话倒也没错,不过无法把握大的局势的话,势必在具体的行动中陷入被动,信中所提到的双鱼铁盘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之前慧空主持也曾说道过,这个神秘组织在寻找几样东西,我看着应该指的就是这个双鱼铁盘!” 武大通一拍手,说道:“那照这么说,咱们还是占据主动的,玉册和赤烟炉法器还在我们手里,只要他们拿不到赤烟炉,他们的目的就绝对不会得逞!”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道理上这是没错的,不过我们不能消极的死守赤烟炉法器,这样的话我们就彻底被动了!” 武大通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宗胡莱不耐烦的说道:“如果敌人集齐了所有部件,就差赤烟炉法器,那么他们就可以集中所有力量来对付我们,目前来看,我们人数虽然占优但实力却没有优势,一旦到了那种局面,我们一定吃亏!”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们要尽量避免最后的大决战,在敌人寻找其他部件,力量分散的时候,逐一击破才是上策,而且此刻敌在暗我在明,这一点对我们也很不利!” 武大通说道:“我看,咱们最该小心的是御剑神宗,你们记不记得,之前翁海明曾说过,朝廷里那个姓万的公公秘密与御剑神宗接触,我看这有点官商勾结的意思,肯定是要搞事情!” 陈剑平听了这话,眉头又是一皱,御剑神宗若真的和朝廷扯在一起的话,整个武林就一定会被拖入朝廷与玉王的这场纷争中,说不定到最后,连自己都要选边站队了。 纳兰月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只听她说道:“要我看,朝廷想要利用咱们,那咱们就利用朝廷,南疆神秘组织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大过朝廷吧?朝廷要是跟御剑神宗搅和到一块去,咱们就利用玉亲王,当年那场正魔大战不就这么打起来了的吗,黑白还不都是胜利者说了算?” 武大通哈哈一笑,说道:“我看行,以我师父这身本事,要是投靠了玉亲王,说不定玉亲王得势了还能当个护国大将军呢,我老武也跟着混个官当当!” 陈剑平不耐烦的瞪了武大通一眼,武大通赶紧说道:“什么鸟护国大将军,到时候师父振臂一挥,自己当皇帝岂不快活?” 说着,指着纳兰月说道:“到时候你就是正宫娘娘,我老武做护国大将军,哈哈哈……” 他话音刚落,立刻察觉不好,纳兰月伸手便朝武大通后腰掐了过去,可武大通虽然察觉到了纳兰月的目的,但就他那点功夫,岂能躲得过纳兰月这一掐。 “啊……”整条船上回荡着武大通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宗胡莱怀抱长剑,说道:“说笑贵说笑,我觉得现在也应该考虑下这个问题了,朝廷估计是绕不开了,问题是此刻中原之地到底是谁说了算?玄羽门自然还是天下第一大派,可他的新任掌门刘逸风似乎没有这么大的微信吧?”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怕就怕在这里,正是因为这样,中原才会乱子!眼下只有看朝廷和玉亲王的动态了,要是这两家立刻开打,说不定局势便会变得明朗起来!” 宗胡莱点点头,说道:“不错,冲突不起,便无法突显各部利益取向,态势也就处在朦朦胧胧的状态,既然如此就只有静观其变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应该就是他五个突入中原的怪人了吧?” 陈剑平颇为欣赏的看了看宗胡莱,点点头说道:“不错,眼下迫在眉睫的事就是阻止这五个人!” 纳兰月斜眼看了看宗胡莱,指着他说道:“这货怎么跟咱们混一起了,从那天紫云山山谷里碰见就甩不掉了!” 宗胡莱伤心悲苦的说道:“纳兰姑娘,你……” 说着,手捂心口做悲痛状! 陈剑平看着惺惺作态的宗胡莱微微一笑,暗道:“这人当真是有点奇怪,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我们,到现在为止还真看不出他的目的……” ******紫云宫****** 此时的耿惊云,已经按照大祭之时商定好的,秘密会同其他各宫各殿师尊外加慧明法师,前往选好的地点,看护玉册和赤烟炉法器。 在长春宫封印术的作用下,玉册和赤烟炉法器的气息无法外露,此刻整个武林,没有一人知道这玉册和法器到底藏在了哪里。 可即便是知道它们藏在了那里,估计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够与八位师尊外加一个慧明法师相抗衡。 如此一来,紫云宫此刻便暂时由师叔刘萧、常静、方儒三人主事,时局不稳,天下动荡,合宫上下都笼罩在一片紧张气氛中。 这一日,三位师叔外加赵俊贤、宋胜明、田友仁、陆大勇四位弟子正在宁心殿议事,而几个人围坐的桌子中央,放着一封玄羽门昭告中原武林的书信。 看来,紫云宫此刻也已经知道了五个怪人突袭中原武林的事情,忽然,一名黑衣弟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这黑衣弟子朝着众人施了一礼,将一个小小的圆筒交在刘萧手中。 刘萧面色一沉,快速打开竹筒,在里面抽出一小段写着密密麻麻的纸片,只看了几行,不禁脸色大变!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八百五十七章 设伏 话说紫云宫刘萧拿着手中纸片,只看了几行字,不禁脸色大变,旁边赵俊贤等人莫名其妙的对望一眼,问道:“刘师叔,有什么不妥吗?” 刘萧将手中的小信条又看了两遍,说道:“山下的密探来报,在凌江下游灭了海蛟帮的三个人正朝咱们紫云宫而来!” 众人听了这个消息微微一惊,旁边常静师叔接过小纸条看了看,说道:“玄羽门刘逸风发来的信件说道,突入中原的这五个人寻找的是一种叫双鱼铁盘的东西,而且攻击神威镖局的那两个人已经找到了一对,其余三个人此刻朝咱们紫云宫来,莫非是我们手中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赵俊贤大声道:“不可能吧,我们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再说,就算是有我们自己怎么不知道我们有?”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就在这时,旁边方儒师叔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个东西我也不确定,但我总觉得对信里描述的那个东西有印象。”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看着方儒,这方儒乃是紫云宫的老星宿,对紫云宫了解极深,最奇的是,他精通道法却不会武功。 刘萧赶紧问道:“方儒,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紫云宫有这种铁盘?” 方儒皱着眉头,说道:“这个我真的确定不了,不过我看信上对这东西的描述觉得,我年轻时好似在哪里见过,说不定这东西就放在咱们紫云宫某个角落里!” 常静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有可能,这东西外表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好东西,神威镖局不就是当破烂扔在仓库里吗!说不定这东西也被咱们当成破烂扔在了什么地方!” 刘萧眉头紧皱,沉声道:“不管怎么样,现在看来,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垃圾,南疆神秘组织竟然派高手特意寻找这种东西,说明这个对他们很重要!” 宋胜明说道:“可眼下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东西我们自己到底有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赵俊贤问道:“刘师叔,这三人此刻已经到哪里了?” 刘萧道:“昨日三人出现在了鹰头镇,今日三人身在何处却不得知,估计距我们应该不足百里了!” 常静问道:“师哥,你有什么看法?” 刘萧道:“眼下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这个东西,不如先派弟子在全宫上下大搜索一边,说不定这么个不起眼的东西,就被咱们扔在了那个角落里,若真能找到的话,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了!” 刘萧刚刚说完,旁边方儒说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我这就召集两百弟子,把全宫里里外外都摸个遍!” 刘萧点点头,说道:“有劳方儒师兄了,还有后山紫云洞内也要搜寻,还有放置历代师尊棺椁的石洞也要搜查!” 方儒点点头,招呼几名弟子,急速出宁心殿而去。 田友仁想了想说道:“启禀师叔,我看咱们最好不要在这里干等着!” 刘萧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我们不等他们先到,便出其不意的迎上去!” 田友仁笑了笑说道:“不错,根据玄羽门送来的书信所描述,这三人武功着实厉害,而且十分怪异,海蛟帮虽说不是什么名门大派,可上下也有七八百人,帮众不乏二三十个好手,能在一上午就将这个帮派灭门的一定不是善类。” 常静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么说吧,在坐的咱们六个,算是紫云宫上下武功修为最高的了,随便从咱们六个中抽出三个人来,都无法这么轻描淡写的灭掉一个海蛟帮!” 田友仁点了点说道:“所以,这等劲敌,咱们只能志取不能强攻!” 说着,田友仁在桌子下面拿出一张地图来,指着鹰头镇和紫云宫之间的一个小山峰说道:“这三个人从鹰头镇来咱们紫云宫,必定会经过秃嘴峰,那是一个平顶小山峰,山顶上很适合设立伏兵。” “咱们星夜兼程,赶在他们前头,埋伏在山顶,出其不意的先干掉其中的一人或两人,如此一来,三去其一甚至是三去其二,剩下的一个就算是再厉害,恐怕也是寡不敌众,如此一来直接灭了他们,岂不是一劳永逸?” 众人一挺均觉得田友仁说的有理,陆大勇拍了拍田友仁肩膀说道:“四师兄,真有你的,师父在时就长夸你脑瓜灵活,我看你这主意挺好!” 刘萧点点头,说道:“此计甚妙,我看可行,赶在敌人到来之前,半路设伏,出其不意,歼灭这股敌人,这可以说是上上之策!” 赵俊贤说道:“我看可行,如果计划这样做的话,咱们事不宜迟,得赶紧出发才行!” 常静说道:“事关重大,要不要跟其他各宫各殿商量商量?” 刘箫沉思了片刻,说道:“靠人不如靠己,对方就算再厉害,可咱们也不是吃素的!” 田友仁说道:“对方实力强大,咱们最好准备充足一些,这次偷袭是否能够成功,关键是看一出手是否能干掉对方两人,哪怕是一人也好!” 刘箫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好!我便亲自前往,去会会这三人,常静师弟,家里就交给你了!” 常静急忙站起来,大声道:“师兄,你说什么呢,惊云闭关护宝,紫云宫上下还都指着你呢,要去也得是我去!” 刘箫一摆手,说道:“师弟,别争了,我性情急躁,没有耐性,不适合掌家,万一有个闪失,紫云宫交在你手里比较稳妥!” 赵俊贤起身道:“弟子愿陪刘师叔前往!” 田友仁慢慢站起身来,说道:“偷袭的主意是我想出来的,第三个人选自然是我了!” 剩下宋胜明、陆大勇二人一看四人中已经确定了三人,急忙站起身来,大声请战! 刘箫看着田友仁问道:“友仁,你看他二人谁去合适?” 田友仁思索了一下,说道:“我看五师弟比较合适,五师弟一双铁锤势大力沉,一旦实打实的砸中了,对方就算再厉害也非死不可,最适合偷袭了,五师弟你得辛苦一趟!” 陆大勇嘿嘿一笑,也不多说话,晃了晃手中两个水缸般大小的铁锤。 刘箫接着说道:“好,既然如此,咱们就这么定了,前往秃鹰峰埋伏,我、俊贤、大勇咱们三个负责偷袭的第一击,若一切顺利,这三人就算是了账了!” 常静皱着眉头,说道:“哎!此举虽风险很大可胜算也很大,只是不知为何,我紫云宫怎会如此命运多舛!” 刘箫微微一笑,说道:“师弟,少发牢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树欲静而风不止嘛,自从大师哥走了,我这几年可憋坏了,总想着好好打一架,这回可算是来机会了!” 田友仁低声道:“师叔,既然这样,咱们事不宜迟,这就出发,快的话,天黑就到秃嘴峰了,越早到越好,也好仔细看看地形!” 刘箫点点头,说道:“快去收拾,半个时辰后出发!” 说着,刘箫嘱咐道:“师弟,我们走后,你看好家,若有什么巨变,直接跟凌江城的药山派红衣护法钱不易联络,另外,方儒师兄若找不到那东西也就罢了,如果找到的话,立刻将其转移到凌江城,交给药山派,咱们就算是挡不住这三人,也绝不能让东西落在他们手里!” 常静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不出半个时辰,刘箫、赵俊贤、田友仁、陆大勇四人收拾妥当,展开轻功,飞身下山,直奔东南秃头峰而去…… 第八百五十八章 秃嘴峰 鹰头镇与紫云宫之间这百十路程,多是一些林地山岭,并没有什么城镇,特别是有一段路程怪石林立,山洞密布,在其中一个树荫深处,有一个小小的石洞。 连日来在江湖上名声大噪的南疆神秘组织高、胖、矮三人此刻正静静的坐在这个僻静的山洞中。 高个子老大:“真是麻烦,跟你们说过了,战斗的时候要多加注意,这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胖子老二:“大哥,我发现自从活过来以后,你的牢骚越来越多了,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高个子老大:“我们的进度已经落后了,黑煞、白神已经得到了一副双鱼铁盘,我们却还一点头绪没有,难道你们都不着急吗?” 矮子老三呵呵一笑,他浑身血污,特别是喉咙那几个血洞简直让人不忍直视,只听他沙哑的说道:“你还是那么争强好胜,不过话说回来,要怪就怪大哥你运气太差,连找了三家都没有找到,这还能怪谁?” 高个子老大:“你们能不能不要废话了,赶快运功恢复,我们好快点赶往紫云宫,说不定东西就在紫云宫,这样我们就能完成自己的份额了!” 胖子老二切了一声,说道:“首领脑子里想的东西真让人捉摸不定,依我们的实力,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而且那个紫阳真人也已经死了,云啸天虽然可恶,但却无意间帮了我们个大忙,我们何不倾巢而出,岂不是痛快?” 矮子老三:“即便是我们很厉害,我们的实力也不足以与天下各派抗衡吧?要知道他们如果感受到强烈的威胁,一定会抱团反抗我们,到那时我们可就不是对手了!” 高个子老大大声道:“这并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我们只要服从首领的命令,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们想了也是白想!” 矮子老三极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首领也并不是所有都对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赤烟炉法器就是因为首领的错误判断而阴错阳差的落入了中原武林手中,这可是个大大的失误!“高个子老大听了大怒,厉声道:“胡说八道,明明是枯骨老者那老不死的给首领提供了错误的信息,才使得老大判断失误,铸成大错,枯骨那厮应该被千刀万剐才对!” 矮子老三用羡慕的语气说道:“枯骨还能有自己的肉身,真是令人羡慕,虽然那副肉身几乎已经是一副骨架了!” 胖子老二:“而且还被陈剑平打掉了一条胳膊,哈哈哈……” 矮个子老三:“我们进攻紫云宫不会遭到那个陈剑平的阻拦吧?那个娃儿竟然可以重伤枯骨,还是有两下子的!” 高个子哼了一声,说道:“不知道,不过我还真希望会会他,紫阳死了,陆正山也死了,在中原碰到个高手不容易呀!” 胖子老二往高个子老大身边挪了挪,问道:“话说老大,我们收集这些东西到底有有什么用?” 高个子老大忽然面色一沉,说道:“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若全部成功了,就会帮助首领得到一件终极武器,首领曾经说过,若得到了那件东西,所有的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胖子老二咧了咧嘴,说道:“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到头来还不是消灭中原武林吗?我们所有人出动不就可以达到这个目的吗?” 高个子老大眉头一皱,说道:“首领肯定有他的意图,不过若我们全体出动的话,或者可以实现我们的目的,可有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已经是活死人了,难道还要再死一次吗,再说,我们虽然厉害,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灭掉中原!” 这时,高个子老大猛地将手中的两块石子捏的粉碎,大声道:“你们两个快别废话了,赶快运功恢复,我们还要赶路,耽搁久了,紫云宫就有准备了!” 胖子老二和矮子老三点点头,安静下来,闭目盘膝而坐,不一会,只见二人头顶慢慢冒出一丝白烟。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二人毫无血色的脸上突然开始变得潮红,紧接着红色加深,到最后简直要滴出血来。 同时,二人身上的伤口处开始滋滋冒着白烟,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不住冒着白烟的伤口处开始慢慢的愈合。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胖子老二和矮子老三两人身上的伤口便已经全部愈合,特别是矮子老三脖子上的伤口,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高个子老大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之极,他站在洞口边上,怒道:“你们两个总是这么麻烦,好了就快赶路吧!” 胖子老二、矮子老三两人对望一眼,相视一笑,纷纷起身,跟着高个子老大走出了石洞。 高个子老大手里拿着一张地图,说道:“往前走就是秃嘴峰,越过这座小山峰,就是一马平川了,我们明天晚些时候就可以赶到紫云宫了! 矮子老三:“紫云宫的人或许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性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吧?这种掌控生死的感觉真是不错!” 高个子老大哼了一声,说道:“你这这个恶趣味跟白神那厮真是相似极了!” 胖子老二突然说道:“哎!再走的话,天色就有些晚了,我们不如就在这附近歇息一下,明天一早在越过秃嘴峰怎么样?” 高个子老大边走边厉声道:“你最好是别再罗嗦了,不然我会宰了你的!” 胖子老二切了一声,紧走几步,跟上了前面二人,三人不紧不慢的朝秃嘴峰走去…… 而紫云宫这边,刘萧、赵俊贤、田友仁、陆大勇四人一早出了紫云宫,捡着僻静处,一直狂奔,终于在过午时分赶到了秃嘴峰。 到了峰顶,只见这座小山峰不愧秃嘴二字,别的山峰一般山头尖尖峭立,而整个山峰则是平的,活像一个人的秃顶,宽大的面积犹如一个圆形的演武场。 刘萧四人隐身在一块大石后,田友仁按住嘴唇,轻轻吹了一声口哨,片刻后,乱石后显出一名黑衣弟子。 这名黑衣弟子轻巧的来到刘萧四人身边,刘萧问道:“怎么样?他们还没有从这里讲过吧?” 黑衣弟子低声道:“启禀刘师叔,今早我接到飞鸽传书起就埋伏在这里,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人从这里通过!” 田友仁点点头,说道:“看来我们赶在了他们的前头,他们一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我们已经占了先机了!” 陆大勇担忧的说道:“虽说这秃嘴峰是必经之地,可那三人都是高手,若在别的路线走,虽然艰难也不是不可能,会不会他们不从这里过?” 刘萧听了陆大勇这话,看了看田友仁,田友仁点点头说道:“这种情况的可能性虽然很小,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但那就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了,眼下来看我们在这里埋伏,碰到他们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从现在起,到明天天亮,我们四个若等不到他们三个的话,也就不必再等了,因为这说明,他们要么就是不来咱们紫云宫了,要么就是五师弟说的那种情况发生了!” 刘萧点点头,说道:“好,既然这样,原计划不变,我们继续在这里设伏” 说着,刘萧对着那名黑衣弟子吩咐道:“这里么你什么事儿了,你马上原路返回紫云宫,告知他们这里的情况,另外他们时刻戒备,万一那三人不经过这里从别处去了紫云宫也好有个防备!” 这名弟子点了点头看,起身飞奔而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八百五十九章 突袭 那名黑衣弟子走后,田友仁站起身来,环视了一圈这个平台的地形,发现整个平台东高西低,一条小山路自东南上山由西北下山。 在两旁有个高大的石头,十分适合埋伏,当下四个人两人一组,选了两个方位埋伏了下来,刘萧、田友仁一组,赵俊贤、陆大勇一组。 此刻天色已晚,天上没有一块云彩,月光繁星照的山峰上明如白昼。 忽而一阵刺骨北风吹来,陆大勇不禁打了个寒颤,不知怎么的,陆大勇忽然想起了当年和小师弟陈剑平去仗剑山庄解救柳轻权等人的场景。 那时也是先暗中埋伏,伺机发起突袭,当时还是盛夏,呼呼的南风吹着,黑云压顶,轰天炸雷一个接着一个,那时的小师弟学艺未成,可当时的他却义气英发,明知艰险却执意要救柳轻权等人于水火。 恍惚间短短几年已是沧桑巨变,陆大勇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不由自主的想着:“此刻,小师弟身在何处,到底在干什么呢?” 而这时,千里之外的海面上,却是阴雨绵绵,深夜里,陈剑平站在船头,愁容满面的看着破涛汹涌的海面。 纳兰月手里拿着一件披风,悄悄从船舱走出来,轻轻披在了陈剑平身上。 陈剑平侧脸看了看纳兰月,冲着他点了点头,依然一脸愁容的望着前方。 纳兰月低声道:“从昨天到现在,就见你心神不定的,这可不太像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倒也没什么,不过不知怎么得,我的心里总是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搅的我心神不宁!” 纳兰月扶着陈剑平肩头,低声道:“也许这几天事情太多,你难免心中会焦虑,再加上前些天练功差点走火入魔,心气难免浮躁!” 陈剑平叹了口气,对这纳兰月低声道:“其实我在想,你是否觉得我是个灾星,围绕我身边总有一些不幸发生。” 纳兰月微微一怔,说道:“还说自己没心事,怎么突然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陈剑平摇了摇头,说道:“想我当年拜入玄羽门,被紫云宫师尊陆公收领,之后玄羽门也好,紫云宫也罢,就开始变得命运多舛起来……” 纳兰月急忙打断他,说道:“你别这么说,这跟你没关系!” 陈剑平向前迈了一步,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会没有关系,正是因为我,玄羽门才成为众矢之的,紫云宫才会被人盯上,正是为了救我,若雪姐才惨死,也正是因为我,师父才被人逼死,紫云宫才被百花、御剑两派攻杀!” 纳兰月听了陈剑平的话,隐埋心底的伤感被勾了起来,她已许久未曾有过这等感觉,很多时候她自己都惊讶自己的转变,自从与陈剑平相遇之后,他确实变化了许多! 纳兰月伤感的说道:“这些都不是你的错,百花、御剑两派身后有南疆神秘组织操控,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会用别的方法或者借口对玄羽门下手!” 陈剑平手扶着船舷,微一用力,老旧的船弦上立刻留下几道指痕,只听他沉重的说道:“有时候我觉得我好像是个灾星,任何人只要和我有关系,都不会有好下场,当年救我的秦百川、若雪姐,收留我的玄羽门、紫云宫,好友柳轻权、还有师尊陆正山,他们几乎都是因为我而死!” 纳兰月往陈剑平身边靠了靠,抚摸着他的背脊说道:“别这样想,你也救了很多人呀,比如这次中原武林,如果不是因为你从中斡旋,说不定又是一场混乱!” 陈剑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眼下中原风雨飘摇,紫云宫若是再有什么不测,我绝对不会原谅我自己!” 纳兰月轻轻将下巴靠在陈剑平肩头,淡淡的说道:“别想这么多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千万不要自责……” ******秃嘴峰****** 月过中天,一连几个时辰,陆大勇不免等的有些心焦,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三个人不会从这里经过。 刘萧、田友仁二人埋伏的方位在西北方,看不见东南方向山下的小路。 而赵俊贤、陆大勇二人埋伏的方位在东南方,可以看见那三人来时的山下小路。 这样一来,刘箫四人一前一后,只要南疆组织三人上山顶后,越过边上的巨石,便会立刻陷入四人的包围圈。 正在陆大勇心焦之时,赵俊贤拿剑鞘轻轻的碰了陆大勇一下,陆大勇回过神来,顺着赵俊贤指的方位看了看,只见月夜中,远远的有三个小黑点朝这边慢慢走来。 陆大勇的心猛地一提,暗道:“还真的来了!” 接着,陆大勇朝着刘萧、田友仁的方向挥了挥手,示意他二人人已经来了。 田友仁的方位正好可以看到陆大勇,他一看见陆大勇的手势,心头也是猛地一震,轻轻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刘萧师叔,刘萧慢慢点了点头。 此刻的陆大勇调匀气息,焦急的看着山下小路上的那三个身影,他心中太过焦急,以至于看着山下那三人,越发觉得他们走的慢! 赵俊贤瞪了陆大勇一眼,以极低的声音说道:“陆大勇,沉住气,成败就看你那双大铁锤了,对方可是高手,可别被发现了!” 陆大勇当即惊醒,此刻才发现自己两只手手心里都是汗,他点了点头,在身上擦了擦手心的汗,紧紧握住两把方铁锤,轻轻闭上眼睛,将事先商定好的出击方式和顺序在心中快速的默念三遍。 再一睁开眼看时,发现山下那三人竟然离着这边近了许多,旁边赵俊贤轻轻将寒冰剑拔了出来,以便突袭的时候能以最快的速度出剑,为了防止有反光,他将剑轻轻刺入脚下一层薄土里,严阵以待。 约莫过了一刻钟,山上刘萧等人已经可以听到这三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音,四人凝神聚气,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只听走到半山坡的三人中的一人说道:“老大,就算是时间紧迫我们也不用连夜赶路吧?” 高个子老大厉声道:“死胖子,你已经抱怨了一路了,到底烦不烦,难道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胖子老二切了一声,说道:“这不是一直在陪你赶路吗?难道我还不能说话了?” 高个子老大:“废话少说,快些赶路,这样一步一步走,最快也要明晚才能到紫云宫!” 胖子老二大声道:“好的,这样也很好,趁着他们熟睡的时候,突然袭击,把他们全部杀掉,在把我此刻的怨恨化为大火,将紫云宫烧成白地,哈哈,听完我自己的说的这番话,我发现自己都对赶夜路都不怎么生气了!” 暗处刘箫等人暗自心惊,这个被称作胖子的人竟然将杀人如此儿戏的说出来,简直是丧心病狂之极。 而陆大勇此刻气往上冲,暗道:“三个鸟人,以为紫云宫是什么地方,能轻易容你们放肆,待会我一锤一个,把你们统统砸个稀巴烂!” 这时,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登上秃峰,只听第三个声音说道:“不过老大,你也不能怪胖子,我也觉得连夜赶路不太好,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很不吉利呀,万一碰见山贼就不好了!” 此刻,三人终于登上了秃峰,赵俊贤、陆大勇二人已经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这三人,只见确实如传言一般,三人一高一胖一矮,按照事先约定,刘箫突袭高个子、赵俊贤突袭胖子,在矮个子惊慌或者救援时,陆大勇给这矮子致命一击,紧接着,陆大勇转而对付赵俊贤突袭的胖子。 这样一来,理想状态下,实力最强的刘箫干掉高个子,陆大勇雷霆一击杀了矮个子,在与赵俊贤合力杀死胖子。 只见这三人一步一步走入刘箫四人的包围圈,这高个子老大听了矮子老三的话后,不耐烦的嚷嚷道:“你们一个一个的太烦人了,等完成任务你们没用了我一定杀了你们!” 矮子老三听了这话突然声调一高,大声道:“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深夜赶路就是容易出问题!” 这矮子话音刚落,白光一闪,只听平地一声爆喝,刘箫、赵俊贤二人一个对着高个子、一个对着胖子老二,雷霆万钧般的刺出了一剑! 胖子老二:“我靠,死矮子,你tm真是个乌鸦嘴……” 第八百六十章 可怕的能力 话说高、胖、矮三人刚刚登上秃嘴峰,两旁刘萧、赵俊贤二人暴起,对着高个子老大、胖子老二雷霆万钧般的刺出了一剑。 矮子老三看着偷袭的刘萧、赵俊贤二人大惊,抬手就要有所举动,谁知高个子老大百忙之中大喝道:“老三别动,真正的目标是你!” 矮子老三疑惑的大声道:“啊?什么?” 高个子老大这番话一说出口,刘萧、赵俊贤二人心中猛地一惊,没想到这高个子老大临敌经验如此丰富,只一瞬间就看出了事情的真相。 说时迟那时快,刘萧、赵俊贤二人长剑纷纷刺到,慌乱中,高个子老大急忙后撤,抬起左臂,拼着左臂中剑,为自己争取了一点空隙,硬是向右挪了半尺。 刘萧长剑虽说刺穿了对方手臂,可这一剑本来是要斩落对方头颅,只见这高个子老大好似完全没有痛感一般,左手一拧,将刘萧长剑带到一边,右手一掌便朝刘萧胸前打了过来! 而赵俊贤这边,左后方一剑朝胖子老二后脑削了过来,这一剑若削的实了,非把这胖子老二半个脑袋削掉不可,可赵俊贤长剑虽快,这胖子反应的更快。 只见他膝盖一弯,头猛地一低,刺啦一声,后脑头发顿时被赵俊贤长剑削了个干净,犹如剃头师傅精心剔过一般锃亮。 这胖子老二大叫一声,就地一滚躲到一边,而刘萧见对方一掌朝自己打来,心中暗道:“我就不信你毫无痛觉!” 顺势右手长剑在高个子老大手臂中一搅,猛地一抽,直带出一块肉来,紧接着长剑就势横斩,朝着高个子老大右手打过来的一掌斩了过去。 高个子老大冷哼一声,手腕翻转,手掌在刘萧剑面上一拍,阻挡了刘萧长剑横推之势,纵声向后越开。 而就这时,秃峰之上,平地里响起一声大喝,一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了矮子老三身后。 紧接着,两柄水缸般大小的方铁锤自上而下,猛地朝矮子老三砸了下来! 与此同时,后跃跳开身在半空还未落地的高个子老大大声道:“老三快躲开!” 矮个子老三尖叫一声,以他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朝右侧一滑,方铁锤下落所带起的劲风,刺啦一声将他半边上衣撕的粉碎。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坚硬的青石面被方铁锤砸出了一个大坑,而就在众人吃惊之际,赵俊贤飞身而起,又一次朝胖子老二刺了过去。 高个子老大落地后猛地蹲在地上,做蓄势待发之势,大声道:“老二,这次冲你去了……” 就在这时,烟雾中,陆大勇一柄方铁锤猛地飞出,朝着胖子老二砸了过去。 百忙中,胖子老二艰险的躲过赵俊贤的一刺,又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陆大勇飞射过来的铁锤,在这两下夹击之下,胖子老二武功虽高,但也显得有些狼狈了! 而矮子老三光着半个膀子,简直恼羞成怒,大吼着朝赵俊贤攻了过去,高个子老大见状急道:“静观其变,不要乱动!” 说着就要飞起帮忙,刘萧猛地往高个子老大身前一档,高个子老大暴怒的瞪了刘萧一眼。 这时,斜刺里一只黑影闪过,田友仁猛地现身,朝着攻向赵俊贤的矮子老三侧颈刺了过去。 而勉强躲开一锤一剑攻击的胖子老二还未站稳身子,突然觉得后背被一股强大气息笼罩,他立刻察觉事态不好,连想也没想,身子如同一个陀螺一般向右后方一转,试图躲过身后的这一击! 按照事先的预定,陆大勇偷袭完矮子老三之后,不管成功与否,立刻配合赵俊贤突袭胖子老三。 只见陆大勇手持剩下的一把方铁锤,雷霆万钧般的砸了下来,轰隆一声巨响,一个黑影从烟雾中跳开,几个起落调跳到高个子老大身旁。 这个黑影,正是死里逃生的胖子老二,百忙之中他虽躲过了致命一击,但终究还是没能完全躲开,陆大勇这一锤生生把他的左臂砸了个稀烂。 而田友仁侧击一剑,阻挡了矮子老三的攻势之后轻巧的跳开,陆大勇站起身来,手一招,低声的另一把铁锤应声飞回手中。 此刻,除了矮子老三以外,高个子老大,胖子老二身上均已带伤,特别是胖子老二,整个左半边身子几乎已是血肉模糊。 激烈的突袭转瞬间结束,双方就这么面对面的一站,一股凌厉无比的气势迸发而出。 高个子老大:“什么人,为何要偷袭我们?” 刘萧冷哼一声,说道:“在下紫云宫刘萧,听闻三位要来我紫云宫,我们几个特来此迎你们!” 高个子老大嘿嘿一笑,看着浑身血肉模糊的胖子老二,沉声道:“不错,很有胆量,而且你们的偷袭还很像样子!” 刘萧眼神一寒,他本能的感觉的这个高个子应该比想象中的更厉害,这份冷静绝不是一般人所能表现的出来的。 眼下对方一人已经重伤,这个高个子也已经负伤,大形势对我方是有利的,不过令人不安的是,这几个人好似完全不知道疼痛。 最重要的是,陆大勇的一锤,虽然没有直接将那个胖子老二砸死,可也已经是几乎半边身子血肉模糊了,正常人就算不死也应该丧失战斗力了。 可此刻看起来,这个胖子老二除了有些狼狈以外,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实在是让刘萧大感意外,今日所面对的这三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田友仁低声道:“这三人难道是不死之身?” 赵俊贤握了握手中的长剑,眉头禁皱,说道:“这个还不确定,若是不死之身的话,刚才我们的攻击就不必那么拼命的躲开了,可再看那个胖子老二,当真是邪门的很!” 陆大勇沉声道:“管他是什么呢,待会你们再给我创造下机会,只要一锤给他砸个稀烂,是什么都没用!” 刘萧明显能够感觉出,赵俊贤、田友仁、陆大勇三人有些沉不住气,他们虽然在功法修行上出类拔萃,可毕竟年轻,突遇如此诡异的强敌,心里难免浮躁。 只听刘萧沉着的说道:“不死之身之前也是有的,没什么好稀奇的,就算是不死之身,斩断他们手脚,砍断头颅后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时,高个子老大向前买了一步,笑着说道:“我很欣赏你们的胆识,不过你们唯一的机会就是能够在刚才的突袭中将我们全部杀死,而你们并没有做到这一点,可以说,在你们突袭结束的那一瞬间,你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矮子老三幸灾乐祸的说道:“哎呀呀!老二,你今天好狼狈呀,这种伤口可不是运功一两个时辰就能恢复的,幸亏我们没有痛感,否则你现在一定疼的都晕过去了吧?” 刘萧听了这话,心里一颤,暗道:“原来如此,对方果然没有痛感,这样一来还是很棘手的,即便对方是不死之身,如果对方有痛感的话,受伤后剧烈的疼痛会适得对方分神或者行动迟缓,可如今对方竟然连痛感都没有……” 胖子老二听了矮子老三的话,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反应那么慢的话,我们会这么被动吗?” 矮子老三大怒道:“什么?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你自己躲不开那小鬼的一锤,还怪我……” 高个子老大厉声喝道:“你们两个废物给我闭嘴!” 说着,高个子老大看看慢慢西陲的月亮,有有说道:“感觉把眼前这四人解决掉,我可是要在明天晚些时候赶到紫云宫的,我最恨的就是迟到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八百六十一章 恶斗 刘萧四人听了那个高个子的话,猛地一惊,各个严阵以待。 刘箫一边暗中想着对策,一边拖延时间,只听他平淡的说道:“你这高个子,临敌经验倒是很丰富,果然不是一般角色!” 高个子老大阴森森的笑了笑,说道:“小意思,既然你们的密探已经发现了我们,我没有理由不防备你们偷袭,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如果有人偷袭的话,一定是在秃嘴峰上!” 刘箫斜眼看了一下田友仁,田友仁立刻会意,赶忙利用刘箫与敌人攀谈这个宝贵的空档,认真想着对策,因为今天所遇到的这伙敌人,可以说是太厉害了! 刘箫听了高个子老大的话,微微一笑,说道:“你千万别告诉我,适才被我们袭击也是在你的掌握之中的!” 高个子老大向前走了一步,哈哈一笑,说道:“当然不是,我轻敌大意了,我虽然知道这个地方适合设伏,也想到你们可能会设伏,可我终究还是觉得你们不敢这么做,看来是我看错你们了!” 刘箫极力的拖延时间,他明显感觉到这个高个子是个十分自负的人,因此他便顺着这人说道:“那你是如何一瞬间就猜出我们的真正目的是那个矮子呢?” 矮子老三冷冷的哼了一声! 高个子老大微微一笑,说道:“很简单,以我们的势力,你们要么不敢偷袭,要偷袭的话,绝对不会只来两个人,你们一开始只出来两个人,明显是佯攻,用于吸引老三的注意力,从而给他致命的一击,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你们第二个攻击目标并不是我,而是胖子老二!很显然你们并没有完全弄清楚我们的实力大小,换句话说,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三个中最厉害的人是我!” 刘箫微微一点头,心中暗道:“此人这话倒是不假,偷袭最基本的一条就是搞清楚对方的杀手锏,以最小的代价,最突然的形式敲掉他,我们显然忽视了这一点!” 高个子老大嘿嘿一笑,自负的说道:“这也充分说明了你们组织这次突袭是匆忙决定的,根本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唯一的原因就是,我们的力量给了你们足够的威慑,以至于你们慌乱应战!” 刘箫越听越是心境,此刻他已完完全全确定,眼前此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心思缜密,头脑清晰冷静,这样的对手往往是最可怕的。 而就在这时,高个子老大嘿嘿一笑,说道:“其实你与我攀谈这几句无非是想拖延时间,以想好接下来的手段和对策,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没用的,因为你与我的实力相差太大,任何分析、策略以及谋划之所以能起到制胜的作用,前提是双方的实力相差不大,眼下这个前提根本不存在。” 刘箫简直是苦笑了一声,想来自己也是纵横半世的老江湖了,还从未碰到过这等劲地,对方几乎是将你看透了一般,你任何一个想法、念头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时,矮子老二毫不在意的说道:“好啦,闲扯到此结束吧!突袭胖子的那个小鬼好似武功不弱,他就交给我吧!” 高个子老大对矮子老三的话不置可否,低声道:“胖子,你的伤好似很重,使锤的和最后出来的那人就交给你了,不会有问题吧?我可是挑了最弱的两个人给你!”胖子老二冷哼一声,手中多了一把短刀。 高个子老大嘿嘿一笑,从不转动而又暗淡无神的双眼突然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气,只听他阴森的说道:“本来这四个人都交给我就是了,看在你们两个闷了这么多年的份上,分给你们几个解解闷,希望不要拖得太久!” 说着,高个子老大和矮子老三手中各多了一把长剑,这高个子老大冷冷一笑,说道:“刘萧,对付你竟然要让我用上兵刃,这也算你无上的荣耀了!” 说着,高个子老大微微一顿,下一刻竟凭空出现来了刘萧右侧,刘萧虽全神戒备,但还是不免一惊,暗道:“这人武功果然邪门!” 瞬间,高个子老大一剑朝刘萧砍了过来,刘萧横剑格挡,起纵飞腾,与这高个子战在了一起! 这边矮子老三一声怪叫,朝着赵俊贤攻了过来,赵俊贤左手捏个坚决,右手长剑一划,大喊道:“天罡·荡魔真法!” 紧接着,身前瞬间立起三道冰墙,他这寒冰剑乃是取自极北寒铁陨石所铸,原是至寒之物,可以配合内力,凝成冰锥、冰墙等物。 矮子老三倒是没见过这种招式,微微一惊,纵身挑起越过冰墙,自上而下朝赵俊贤刺了过来。 赵俊贤不慌不忙,长剑在头顶划了一圈,一个薄薄的冰盘凭空生成,下一刻,无数尖利的冰锥从冰盘之上激射而出。 这矮子老三见机的也真是快,竟然在半空急速下坠的过程中,猛地打出一掌,接着掌势一翻身,轻巧的躲过了冰锥。 赵俊贤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喝了一声彩,加催内力,与之斗在了一起。 而旁边田友仁、陆大勇二人凝视着眼前的胖子老二,只听田友仁小声道:“大勇,此战易速战速决,对方不死之身,拖延下去对我们不利,此人已是重伤,咱们尽快解决了他,形成四对二之势,我们的胜面就大了!” 陆大勇听了,钢牙一咬,猛地点了点头。 仅剩一条右臂的胖子老二恶狠狠的盯着陆大勇,厉声道:“小鬼,竟然让我伤的这么重,看我今天不活剥了你!受死吧!” 说着,胖子老二猛地一蹬地,身子如箭般冲了过来,田友仁没想到这人看着胖头胖脑的,身法却如此之快,一瞬间他的短刀便砍到了眼前。 陆大勇手中大锤“呜”的一声,直接在身前扫了个扇面,这胖子老三反倒不敢轻视陆大勇这把铁锤,陆大勇这把铁锤虽说行动相对迟缓,可挨着一下试一下,杀伤力巨大。 只见胖子老二双膝跪倒,在地上一滑,即躲过了陆大勇的这一扫,又借着这一滑之势滑到了陆大勇脚下,短刀一伸,朝着陆大勇小腹刺了过来。 而陆大勇完全无视他这一刺,双锤举过头顶,猛地朝下一砸,一副完全不顾生死的拼命打法。 胖子老二心中一惊,暗道:“你双锤虽厉害,可我凝聚全身功力扛你一锤又能如何?到时候我短刀刺入你小腹,你岂不是一命呜呼了!” 可就在这时,胖子老二脑中电光火石般的一闪,他忘了旁边的田友仁。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田友仁的长剑急速朝胖子老二的右手手腕削了过来。 胖子老二暗骂一声,收刀横滚,轰隆一声,陆大勇用铁锤在中地面的冲击力竟然将胖子老二弹开,田友仁抓住机会,急攻胖子老二后背。 而就在胖子老二趴在地上急忙躲闪之时,他突然觉得身子底下的地面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他立刻便意识到情况的不妙。 就在这时,陆大勇的一把方铁锤猛地冲出地面,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了胖子老二的额头,咯吱几声响,在场众人几乎都听到了胖子老二头骨碎裂的声音。 而就在这时,身后田友仁一把长剑也赶了过来,噗的一声,刺入这胖子老二的后腰。 田友仁大喜,右臂加力,长剑又刺入半尺,紧接着,田友仁大喝一声:“恶贼,就算你是不死之身,我这就把你拦腰斩断,看你还如何逞能!” 说着,气贯右臂,长剑就要猛地向外一划! 第八百六十二章 活死人 紫云宫。 方儒安排二三百名弟子,在几个时辰内,将紫云宫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翻了个底朝天,只要是圆盘状的东西,一个都不放过,全都搬到演武台中央。 结果,奇形怪状的各种材质的圆盘在演武场上堆了一堆,方儒、常静二人亲自一个一个的查验,到最后也没发现个像样的东西。 方儒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说道:“常静师弟,我看那个所谓的双鱼铁盘根本就不在咱们紫云宫,他们肯定是搞错了!” 常静点点头,叹息着说道:“如此一来,咱们紫云宫不就成了冤大头了吗?还不如咱们手上就有这个东西呢,还能有点主动权!四下里都找仔细了吗?” 旁边纪小五回禀道:“启禀常静师叔,全宫上下,前山后山,犄角旮旯,我们都搜遍了,包括紫云洞还有放置历代师尊棺椁的石洞,都搜过了,只不过……” 常静猛地回过头来,厉声道:“只不过什么?” 纪小五慌乱的说道:“弟子不敢说!” 常静急得直跺脚,大声道:“少罗嗦,你快说!” 纪小五吞吞吐吐的说道:“只不过,历代师尊的棺椁里没有搜查,这东西会不会在棺椁里!” 方儒:“放肆!历代世尊的棺椁岂能轻启亵渎,长个榆木脑袋,亏你也想得出来!” 常静一跺脚,大声道:“事急从权,开馆!” 方儒大惊,喊道:“啊?常师弟,有这个必要吗?根基玄羽门书信上的形容,那东西很平常,毫不起眼,这种东西,怎么会随葬呢?” 常静一皱眉,说道:“方儒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照我说的做,开馆,对了师兄、师父的就不用开了,这两人是我亲自下葬的,棺椁里肯定没有这东西!” 方儒看了常静半晌,猛地一跺脚,长叹一声,喊道:“纪小五,还愣着干什么,跟我来,我亲自看着你们动手,千万不能损坏历代师尊尸骸!” 纪小五应了一声,十来名弟子方儒朝后山放置棺椁的石洞走去。 ******玄羽门****** 此刻,玄羽门刘逸风正焦急的在三清殿内来回打转,沈平看着远去的探报,也是一脸的愁容。 刘逸风猛地停住脚步,大声道:“紫云宫刘萧师叔也太过鲁莽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直接去迎击对方了,这不是胡闹吗?” 沈平叹了口气,说道:“归根结底紫云宫还是对我们心存芥蒂,所以没有什么大局观念,再说敌方实力强大,紫云宫现在又群龙无首,剩下的人难免慌乱!” 刘逸风猛地坐下,叹了口气,说道:“这一点我岂能不知,其实单单从紫云宫的角度来说,出其不意的迎击敌人乃是上上之策,若是换成我的话,我估计也会这样做,但是……” 说到这,刘逸风又猛地站起身来,接着说道:“但是眼下中原武林这个形式,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一他紫云宫有失,中原震动,人心就不稳了!” 沈平赶紧说道:“掌门放心,咱们派出去的好手已经前往秃嘴峰支援了,若能歼灭这货恶人,正好给那个神秘组织一个下马威!” 刘逸风眉头皱的更紧,焦急的说道:“秃嘴峰离紫云宫近,离我们去却有一两百里,就算是再快,也得两三个时辰,就怕万一来不及,可就糟了……” 正在各方陷入一片焦虑之时,秃嘴峰的战斗也正在进行着。 田友仁追击得手,一剑刺入胖子老二后腰,紧接着右臂用力,又刺入半尺。 胖子老二武功虽高,可终究是失去一臂,再加上田友仁、陆大勇二人武功不弱,此消彼长之下,胖子老二顿时陷入险境。 只听田友仁大喊一声:“你就算是不死之身,我将你拦腰斩断,看你还如何逞能!” 说着,右手长剑猛地一划,顿时将胖子老二大半个腰身切开。 胖子老二虽无痛觉,可眼见自己受伤如此之重,不由得心慌,暗道:“不好,太大意了,难道我今日阴沟里翻船,要栽在这两个小鬼手里!” 想到这,胖子老二急忙转身向左躲开,可当他迈出左腿时,身子却猛地一晃,发现自己的上半身摇摇晃晃的更本跟不上自己的下半身。 矮子老三一掌逼退赵俊贤,大声道:“老大,我看老二好像不行了!” 高个子老大厉声道:“不用管他,伤成那样,留着也没是也什么用!” 矮子老三一边与赵俊贤打斗一边幸灾乐祸的说道:“老二,看来今天该你倒霉,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活过来了,今天居然又要死了,放心我们会杀尽紫云宫上下,为你报仇的!” 胖子老二后背又中了两剑,他气急败坏的大声道:“混蛋,少说风凉话,快来帮我!” 矮子老三还未开口,高个子老大厉声道:“胖子,你还有脸说,既然成为了包袱,就没有再存在的理由,你现在的表现根本配不上你的重生,安心去死吧!” 说着,高个子老大丝毫不在乎胖子老二,聚精会神,朝着刘萧攻了几剑。 刘萧等人听着他们三人的交谈,心中也是微微一惊,没想到这些人对同伴的生死毫不关心,简直冷漠到了极点,这样的人无视同伴的生命,甚至是无视自己的生命,因此也更加无视别人的生命,所以才视杀人如儿戏。 胖子老二听了他二人的话,心中即气又慌,田友仁两剑得手,第三剑直去其头颅。 这胖子老二一扭身,平躺在地上,仰面对敌,只守不攻,田友仁急忙跳开,扣住一把飞镖手一甩,朝着这胖子二老双眼打了过去。 胖子老二百忙之中恶狠狠的说道:“小杂种还真狠!” 手中短刀急舞,将飞镖尽数大落,而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黑影映照在了胖子老二脸上,胖子老二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向上一看。 一只在旁边等候机会的陆大勇终于抓住了胖子老二的找个空档,飞身而起,双锤齐下,轰隆一声,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胖子老二身上。 陆大勇这一击,使上了十成功力,石屑烟尘飞扬中,方圆一仗开外的岩石尽数龟裂,如此坚硬的青石地面,硬是给砸出了一个半人深的大坑。 刘萧、赵俊贤二人见此情形,心中一喜,暗道:“太好了!总算是除掉一个!” 高个子老大、矮子老三猛地跳开,怔怔的看着这边,陆大勇将一柄铁锤往肩上一扛,嘿嘿一笑。 只见坑里的胖子老二几乎被陆大勇砸成了肉泥,已经是面目全非,胖子老二原本已经受了重伤,在这种重击下,他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这时,坑里的胖子老二突然浑身冒起了白眼,旁边矮子老三仍以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啊!胖子还不死心,还在拼尽最后的力气想要恢复身体,不过就算恢复了,顶着这么一副稀烂的身体,有什么用呢?” 高个子老大:“闭嘴!” 话音刚落,只见坑里胖子老二身上的白烟越冒越少,到最后终于变得完全消失,紧接着,胖子老二的血肉模糊的尸体竟然化为一团脓血。 刘萧看了看坑里的那滩脓血,嫌恶的皱了皱眉头,剑指高个子老大,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怪物?” 高个子老大也同样看着坑里的那滩脓血,听了刘萧的问话,他笑了笑,说道:“怪物?不敢当,我们只是一群活死人而已,既然你感兴趣,我就在你临死前将这一切告诉你!” 第八百六十三章 生命的延续 看着一脸疑惑的刘萧等人,高个子老大淡淡一笑,低声说道:“严格意义上来讲,我们都是死人!” 此刻月如白昼,可在这荒郊野外的秃峰上,听了高个子老大这句话,即便是刘萧等人,也不禁觉得背后生寒,这时,再看看他二人那木然的双眼,众人才真正会意了活死人这三个字。 高个子老大低声说道:“在我们死之前,我们的意识被装在一个容器里,等待着合适的机会再复活,顺便说一句,我们就是死在了当年那场中原大战之中!” 刘萧听了这匪夷所思的话后,竟然有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片刻后,他问道:“你们是如何被复活的?这副身体不是你们原来的身体吧?” 高个子老大微微一笑,说道:“当然,这一点很显然,从我们的声音你应该就能听出来,我们声音的年龄与这副身体完全不想匹配!“ 刘萧等人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高个子老大、矮子老三以及刚刚被陆大勇打死的胖子老二,他们的身体看上去很是年轻,可声音却显得十分苍老。 高个子老大在自己胸前锤了两拳,说道:“准确的说,我们与你们并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在我们的那个时代,用你的话说就是当年那场中原地大战之时,我们彻底的失败了!” 陆大勇厉声道:“你们这伙魔教妖邪,人人得而诛之,当年一场正魔大战,你们是死有余辜!” 高个子老大和矮子老三听了陆大勇的话,不约而同的哈哈一笑。 陆大勇怒道:“魔教妖孽,有什么好笑的?” 高个子老大笑完后,说道:“我不想与你做过多的争论,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魔教正教之分,只是一场单纯的内斗,但当年那场中原大战是真实存在的!” 陆大勇还想反驳几句,旁边赵俊贤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插话。 高个子老大接着说道:“当年那场大战进行还不到一半的时候,我们这一方的首领就已经开始意识到我们可能要输掉这场战争了!” 说到这,高个子老大叹了口气,向旁边走了两步,他就像是在闲聊一般,竟然安安稳稳的坐在一块大石上。 只听他接着说道:“但在我们意识到我们将要失败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开始谋划下一场战争了,也是从那一刻起,整个战争就开始变了样,我们表面上是在与中原对立的门派抗争,私下里却在做着善后工作!” 刘萧疑惑的问道:“善后工作?” 高个子老大点点头,说道:“不错,善后工作,保存实力、隐藏力量、选择藏匿地点等等这一类的手段,简单点说,表面上是我们输了,可实际上,我们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为今天做好了准备!” 刘萧低声道:“你们也是当时做下的准备吗?” 高个子老大点点头,笑了笑说道:“不错,当时以玄羽门为首的中原各派对我们有着压倒性的优势,本来已经是大势已去了,可我们无意间得到了一样东西,这使得我们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刘萧诧异的问道:“东西?什么东西?” 高个子老大平静的说道:“简单点说,它是一只上古法器,我们当时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用处,不过首领自从到得这件东西之后,他几乎完全沉迷其中,他甚至都忘记了当时的那场战争!” 说到这,高个子老大好似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甚至觉得,当时的首领是刻意要草草结束那场战斗,在得到那个法器之后,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中原大战,在他的眼中似乎成了一件极无关紧要的小争斗,他甚至对那场战争抱有一种不耐烦的态度!” 刘萧沉思了片刻,低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所谓的那个首领在得到了那个东西之后,他的见识或者说境界到了另外一个层次或者说更高的层次,以至于眼前的事情都不在他的眼里了,都……” 说到这,刘萧已经难以找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自己所理解的东西了,总之就好似一个人,当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可能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糖果跟另外一个小孩子打得头破血流。 可一旦当他长大成人后,再回想起自己当初的这个行为时,就会觉得自己这个行为非常的幼稚非常的可笑。 高个子老大听了刘萧的话后,忽然好像来了兴致,说道:“不错,当时首领的状态就是这样,面对着节节败退的我们,有一天他亲口对我说,中原武林不将我们斩尽杀绝是不会罢休的,但是我参透了一些法门,可以将我们的生命延续下去!” 刘萧此刻似乎听出了一点眉目,他说道:“你们这个首领,所谓的将生命延续下去,指的就是你们现在的这种状态吧?” 高个子老大还未回答,旁边矮子老三大声道:“不错,将我的精神、记忆物化,储存在一个特制的容器内,这样一来,只要我们不断的转换身体,我们的精神和记忆就可以永远的保存下去,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是永生不死的!” 说着,这个矮子老三看了看坑里的那滩血水,说道:“当然,保留精神和记忆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需要耗费很多精力,要用在值得的人身上,向胖子这种货色,简直就是浪费!” 陆大勇大怒,厉声道:“胡说八道,这胖子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同伴,你怎么能这样说他?” 矮子老三听了陆大勇的话不屑的笑了笑,高傲的把头往旁边一扭,干脆就不理陆大勇了。 刘萧紧忙问道:“你们嘴里所说的那个东西,应该指的就是赤烟炉法器吧?” 高个子老大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用这样拐弯抹角的套我的话,你明知道我所说的并不是赤烟炉法器,不过眼下既然我们已经出现在了你们面前,告诉你们也没什么,我所说的东西,并不是赤烟炉法器,赤烟炉法器仅仅是它的一部分,而且我们现在正在寻找的双鱼铁盘,也是那东西的一部分。” 刘萧沉声问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有什么作用,假设你们收集齐了所有东西,会怎样?” 高个子老大淡淡的说道:“这一点我们谁也不知道,但我相信首领对此是一清二楚的,那次中原大战之后的上百年里,首领满头苦修,终于参透了这法器中的大半奥义,而此刻,也正是我们开始行动的时候!” 刘萧带着嘲讽意味的轻轻一笑,说道:“你难道就没想过,操控这等逆天法器,到头来也许你们得到的会是一场灾难,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可以你的修为和见识,你不可能不会想到这一点!” 高个子老大慢慢起身,轻轻一笑,说道:“那又怎样,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所为的灾难不灾难了,难道你忘了,我们已经是死人了,如果不是我们偶然发现了这法器,我们此刻已是冢中枯骨,法器给了我们生的机会,我们只能抓住这个机会!” 说着,高个子老大挽起衣袖,伸出右手手指,长长的指甲在左胳膊上一划,顿时划开一道口子,这伤口竟未流出一滴鲜血。 高个子老大朝着刘萧等人举着被划伤的胳膊,只见这条细长的伤口此刻开始呼呼的冒着白眼,不一会,伤口竟然自动开始愈合。 高个子老大看着慢慢愈合的伤口,淡淡的说道:“没有感情、没有信念、没有希望、甚至没有触觉,此刻的我们过着活死人般的生活,我甚至有时想,或许当年能够干干脆脆的一死会是个更好地结局,可现如今,我们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也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说着,高个子老大将手垂下,阴森森的说道:“基于这个原因,我们只能战斗……” 第八百六十四章 怪异的内功 高个子老大说完最后一句话,突然全身冒出一股强烈的杀气,只见他慢慢向前走了两步,淡淡的说道:“耽误了不少时间呢,不过这也是一次不错的谈话,接下来就不是试探你们了,我可是要动真格的了!” 刘箫听了这话猛地一惊,他适才与着高个子老大过了几招,虽说不上用了全力,但却并不轻松,不禁暗道:“这人难道是虚张声势,可从这架势上看,却不不像是在说大话,看来今天是真的遇上全所未有的高手了!” 想到这,刘箫大声道:“两两一组,小心应战,今天咱们碰上硬茬子了!” 呼啦一声,刘箫、赵俊贤二人凑在一起,站在了高个子老大身前。 而田友仁、陆大勇二人则凑在一起,站在了矮个子老三身前! 矮个子老三嘿嘿一笑,不屑的说道:“终于有些热血沸腾了,虽然我很讨厌胖子,但我还是决定要杀了你们替他报仇,老大,不如我们比试一下,看看谁先把自己的敌人料理干净如何?” 高个子老大嘿嘿一笑,冷冷的说道:“好吧!我也不希望拖得太久,若你对付不了那两个人的话,在你死后,我会替你收拾了他们的!” 矮个子老三突然面色一沉,厉声道:“胡说八道什么,你以为我会跟胖子一样,死在这等小角色手中吗?简直是开玩笑!” 说着,高个子老大、矮子老三两人同时暴起,猛地朝刘箫四人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紫云宫方儒带着一群弟子,到后山放置历代师尊棺椁的石洞内寻找,一伙人中,一部分人负责举着火把照亮,另一部分人则小心翼翼的将石棺一个个打开。 只见历代师尊的棺椁中,并未陪葬什么金银财宝之类的贵重宝物,最多也就是陪葬一把生前的佩剑,一伙人由外向里,慢慢搜寻,直忙了一个多时辰。 突然,纪小武指着棺椁中一具尸体,说道:“方……方儒师叔,你快看,这下面好像有东西!” 方儒眼角一跳,急忙走上前,只见棺椁内的尸体早已化为一具枯骨,透过一根根肋骨发现,在这具骸骨下押着两个微微发红的圆盘。 方儒心中一颤,暗道:“我的天呐,原来紫云宫真的有这种东西。” 想到这,方儒一招手,说道:“快动手,把东西取出来,你们都给我小心点,不要伤了前辈师尊尸骸!” 纪小武及另外几名弟子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动手翻动那具尸骸,虽然纪小武等人已经十分的小心了,可年代实在是太过久远,这尸骸已经严重腐化,几乎是一碰就撒! 方儒看在眼里,长叹一声,说道:“好了好了,赶紧动手吧!终究是一具枯骨,心存敬畏就是了!” 众弟子一听,这才又开始动手,尽量小心的将两个暗红色圆盘取了出来。 方儒将连个铁盘接在手里,反复看了看,低声道:“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两个极普通的铁盘,可这位师尊竟然将它带入棺中,足见其重要性,可能是我们不知道它的真实用处,因此觉得他毫不起眼!” 这时,早有弟子飞奔着去回禀了常静师叔,常静一路小跑的赶了过来,一进石洞,就看见方儒手中的圆盘。 他接过圆盘,掂了掂,说道:“玄羽门书信上写到,这双鱼铁盘一共有四副,分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神威镖局的青龙铁盘已经被黑煞、白神取得,从这铁盘的颜色看,我们手中的这一副铁盘应该就是朱雀铁盘!” 方儒点点头,说道:“不错,看来应该是这样,既然南疆神秘组织煞费苦心的要得到这个东西,那就说明这东西对他们极为重要,如今我们已经有一副在手,只要不让他们得到就能破败他们的阴谋!” 常静点点头,说道:“方儒师兄说的有理,玄羽门书信上说,这铁盘有一部分是无用的要敲掉,然后两个铁盘就会形成一对双鱼形状,正好拼在一起,形成一个太极双鱼图案!” 说到这,常静看了看方儒,右手食指运功在铁盘上用力一弹,只听这铁盘发出一声非金非玉的钝声。 下一刻,铁盘碎裂,一部分脱落,正如书信中所形容的形成了一个双鱼图形,两个暗红色铁盘都是如此,正好对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太双鱼图案。 方儒惊奇的看着常静手中的铁盘,啧啧称奇的说道:“果然是巧夺天工之物,这东西来历一定不小,常静师弟,刘箫师弟临行前曾嘱咐道,若我们真的找到这铁盘,即刻便将他送到凌江城药山派手中,我看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赶快送走吧!” 常静微微一笑,说道:“方儒师兄,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方案!” 方儒问道:“什么?” 常静说道:“刘箫师兄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怕万一他们不敌,这铁盘会落入那三人手中,我看这伙人如此厉害,这铁盘就像个催命符一般,送到哪里都不妥,不如给他来个一了百了,就地毁了这东西,如此一来,釜底抽薪,南疆神秘组织不管有什么阴谋,定叫他无法实现!” 方儒听了这话微微一皱眉头,说道:“常静师弟,虽说是个邪物,可如此巧夺天工,看起来好似是上古法器,就这么毁了,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了?” 常静眉头一皱,说道:“方儒师兄,这等邪物,留着终究是个祸患,就算是上古法器,也应该毁了,咱们可不能有妇人之仁!” 说着,常静将手中的两块铁盘往地上一扔,手一探,将旁边纪小武身上的佩剑拔了出来,气贯剑身,手起剑落,一剑剁在了地上的两个铁盘上。 只听哐啷一声大响,常静只觉得虎口一疼,再看手中长剑,竟然已经崩断。 这一下,众人不由得大惊失色,纪小武身上佩戴的这把剑,虽说是紫云宫弟子人人都佩戴的寻常铁剑。 可常静内力非同小可,一经他内力贯注,即便是一把普通铁剑,也瞬间成为一把切金断玉利刃。 可就是这样,这把剑竟然被震得段成了数节,再看地上的铁盘,甚至连个白印儿都没有留下! 方儒大惊失色道:“常静师弟,这……这红色铁盘果然邪门!” 常静脚尖一挑,两只铁盘顿时飞入他的手中,只见他面色阴沉的看了看手中的铁盘,淡淡的说道:“我倒要看看,它到底有多结实!” 说着,常静双手合十,将两个铁盘夹在双手中间,紧接着,一声大喝,运起功力,两枚铁盘在他双手缝隙中咯吱咯吱直响。 周围所有弟子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心惊胆战的看着常静。 不一会,常静深厚的内力全部聚集于两手中间,瞬间两个铁盘犹如放入火炉中煅烧的铁块一般变得通红,众弟子隔着几步远都能感觉到一股热气。 众人一是惊叹常静内力之高,在一个就是惊叹这铁盘邪门之极,在如此强大内力挤压下,竟然丝毫没有变形断裂的迹象。 方儒惊慌的说道:“常静师弟,量力而行,实在不行就快快撒手,咱们依计行事就行了!” 常静猛地摇摇头,突然马步一开,大喝一声:“我就不行,这东西还能成精了!”说着,只见刘箫脸色一脸三变,猛地运上十成功力。 可就在这时,突然,常静脸色一变,只见他手中间夹着的铁盘通红通红的颜色骤然变淡,周围空气中的热气也迅速消退。 众人才察觉情况有些不对,纪小武向前一步,问道:“常静师叔,有什么不妥吗?” 说着,伸手就要扶常静的肩膀,只听常静简单的大喝一声:“别碰我,这……这东西在吸我的内力!” 第八百六十五章 能力的差距 众人听常静这么一说,不禁大惊,纪小武赶忙又退开,大声道:“常静师叔,你……你快些放手,不然……” 常静艰难的说道:“我知道,可……这东西邪门的很,竟然将我的手黏住了!” 旁边方儒大声道:“别慌,抱元守一,凝神聚气,一丝一毫的往回撤!” 常静这才幡然醒悟,这样心慌意乱,内力只会流失的更快,适才他运起十成内力,想要摧毁这双鱼铁盘,可就在这时,猛然觉得双手手心劳宫穴一疼,紧接着,内力犹如决堤之水一般,轰然外泄。 常静这一惊可当真是非同小可,若是敌人习练了邪攻吸收他的内力倒也不足为奇,可此刻,明明是两个毫不起眼的铁盘在吸收他的内力,叫他如何不惊? 听了方儒的话,常静急忙盘膝坐下,深吸一口气,排除心中杂念,翻涌的丹田真气立刻平静了下来,紧接着,在意念调动下,内力慢慢收缩。 可不管常静如何努力,双鱼铁盘上的那股强打的粘合力一直牵引着他体内的内力往外倾泻。 常静用尽办法,也只能是让内力外泄的速度减慢了许多,却没能完全停住。 旁边方儒好似看出了其中关窍,沉思片刻大声道:“常静师弟,这个时候别舍不得,这东西太过邪门,关键时刻,要有壮士断腕的气魄呀!” 常静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又试了几种办法,终究还是无济于事,当即下定决心,立刻将双臂手阙阴心包经一脉的内力阻断。 常静猛地一声闷哼,胸口犹如受了一记重击疼痛,可如此一来,这两条经脉中的内力便尽数被双鱼铁盘吸走了,而剩下的内力却已经与这股内力断了联系不至于被吸走。 下一刻,常静夹着双鱼铁盘的双手猛地张开,两个铁盘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满头大汗的常静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刚想站起身来,方儒一把将他按住,说道:“别慌,再调息片刻,别留下什么内伤!” 常静依言而行,片刻后长舒一口气,心知内力被吸走不少,可好歹没有什么内伤,勤加苦练一阵,就能补齐。 方儒叹了口气,说道:“这东西还真是邪门,毁又毁不掉,当真是麻烦之极!” 常静点点头,皱着眉头说道:“不错,眼下之计,我看只有效法赤烟炉法器,将它藏起来才好!” 方儒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就按照刘箫师弟之前说的,先送到凌江城内的红衣护法钱不易手中,让他妥善保管!” 常静叹了口气,说道:“怕只怕藏也藏不住,这铁盘在我们紫云宫里,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南疆神秘组织竟然知道,我猜他们多半是有什么办法能感知到这东西。” 方儒听了这话也是眉头紧皱,说道:“总之先将其送走吧,倘若刘箫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三人来到紫云宫,剩下我们这些人恐怕是挡不住他们,不管怎么说,东西不能落在他们手中!” 常静点点头,立刻说道:“纪小武,你与赵大壮一起,连夜将这东西秘密送往凌江城,千万要亲手交到红衣护法钱不易手中,知道了吗?” 方儒在旁边赶忙说道:“两个人恐怕太少了,不如多叫几个人!” 常静说道:“不可,送这件东西,首要的是‘秘密’二字,人多目标反而大,如果敌人连刘箫他们四人都挡不住的话,你就是派再多的紫云宫弟子都是白搭!” 纪小武大声领命,脱下外衣将铁盘包裹起来,一刻也不耽误,叫上赵大壮,二人即刻下了紫云山,直奔凌江城而去…… ******秃嘴峰****** 话说高、矮二人突然暴起,高个子老大瞬间便冲到了刘箫、赵俊贤二人中间,只见他左手一掌将刘箫振开,右手成掌朝赵俊贤后背斩落。 赵俊贤看明白他这一掌来势,发现长剑格挡削砍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纵身躲开。 可就在这时,高个子老大嘴角突然浮现一丝冷笑,一瞬间赵俊贤心里咯噔一下,迈步就要往斜后方躲闪。 突然,赵俊贤只觉周身好似被包裹在一层薄膜之中,腿脚腰身竟然有些滞涩感,高手对决,只这一瞬,往往就能决定生死。 赵俊贤心知自己难了这一丝后,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这一掌了,急忙将内力全部集中于后背,只听碰的一声,高个子老大这一掌结结实实的斩在了赵俊贤背上。 赵俊贤一瞬间只觉五脏六腑几乎都要被震碎了,猛然间一口气竟然卡在胸前没能吐出,直疼的他眼冒金星,一丝鲜血从立刻从他嘴角渗了出来! 紧接着,赵俊贤觉得双腿一软,全身乏力,他急忙借势往旁边一滚。 好在这高个子老大既要顾全刘箫又要防着赵俊贤长剑,这一掌急速间没有使出全力,可即便如此,赵俊贤此刻半跪在地,几乎站不起身来。 刘箫大惊失色,这高个子老大轻描淡写的一出手,几乎就报销了己方一员大将,这等修为功力,简直是高的离谱! 高个子老大显得十分自负,他并不追击跪在地上的赵俊贤,而是冷哼一声,五指成爪,回身朝刘箫抓了过去。 刘箫立刻觉得对方强打的内力压的自己呼吸有些闭塞,这刘箫也是与陆正山同辈,成名已久的高手,此人竟然仅凭全身迸发出来的内力就能让刘箫呼吸不畅,内力之大可想而知。 刘箫打起十二分精神,辗转腾挪,前后游走,不住的寻找机会,而这高个子老大一爪接着一爪,势大力沉,直往刘箫全身上下各处要害招呼。 而田友仁、陆大勇二人这边,此刻也已是险象环生,这矮子老三武功路数与高个子老大以及死了的胖子老二完全不同,走的是轻灵迅捷路线。 如此一来,对于陆大勇这等武器势大力沉之人来说,这等灵巧迅捷的敌人是最为头疼的,刚一交手,陆大勇左肩,后腰就已分别中剑。 而就在这时,高个子老大忽然大声道:“着!”刘箫一声闷哼,高个子老大左爪一把扣住刘箫右肩。 刘箫剧痛之下惊而不慌,右手长剑一甩,转个圈落入左手之中,接着剑尖上挑,直刺高个子老大咽喉! 可一瞬间,刘箫突然醒悟,对方是不死之身,自己这一剑虽说刺的刁钻可对方完全不必躲闪。 果然,高个子老大嘿嘿一笑,毫不躲闪,右爪顺着刘箫右臂爬藤而上,直取常静咽喉。 刘箫大惊失色,暗道:“糟糕,我命休矣!” 就在这时,寒光一闪,赵俊贤长剑抖动,快如闪电般的刺向高个子老大双眼。 这高个子老大对刺向自己喉咙的剑尖毫不在意,可对刺向自己双眼的剑尖却颇为忌惮,怒喝一声,头一扭,轻巧的避开了赵俊贤这一剑。 借着这个空档,刘箫急忙后撤,挣脱了高个子老大的一双利爪,只见整个右边衣袖被撕成一条一条的,右臂上更是留下了五道长长的血痕! 赵俊贤冷笑一声,说道:“你虽然是不死之身,全身几乎不避刀剑,可你却不能舍去眼睛,因为眼睛一旦瞎了,你们的功力将大大折损,这就是你们的弱点!” 刘箫幡然醒悟,对着激战中的田友仁、陆大勇大声道:“攻他们的双眼,就算杀不死他们,只要给他弄瞎了,他们也就废了!” 高个子老大嘿嘿一声冷笑,淡淡的说道:“想法是不错,可是你们以为会有机会伤到我的双眼吗?接下来,就让你们知道知道自己与我的真实差距……” 第八百六十六章 怪异的内力 话音刚落,高个子老大猛地冲到刘箫、赵俊贤身边,左手打出两掌。 这两掌打的奇奇怪怪,因为他既不是对着刘箫,也不是对着赵俊贤,而是对这他们二人中间。 刘箫、赵俊贤互相望了一眼,不约而同挺剑刺出,一人刺高个子老大左肋,一人刺高个子老大右肋。 可就在这时,刘箫、赵俊贤二人猛地心头一震,因为他二人突然觉得全身变得无比沉重,四肢就好似灌了铅一般,完全不似平时那般灵活! 赵俊贤大惊,心中暗道:“糟糕,又来了,刚才自己被这高个子老大掌力罩住,就有这种迟钝的感觉,面对如此强敌,己方行动居然受限,这可是糟糕之极!” 他看了一眼旁边刘箫,发现他的情况比自己要好一些,可动作也照平时迟缓了一些! 高个子老大微微一笑,一斜身躲过刘箫、赵俊贤二人向自己的这两剑,长剑一划,朝着刘箫颈部划了过去。 刘箫拼尽全力躲闪,可此时不知怎么的,动作竟然慢了许多,虽然艰险之极的躲过了颈部要害,可这一剑还是在刘箫脸颊划了一道。 刘箫大声道:“奸邪之徒,果然有些古怪!” 高个子老大冷哼一声,一把长剑如雨点般朝刘箫、赵俊贤二人攻了过来。 不一刻,刘箫、赵俊贤二人纷纷中剑,斑斑血迹淋淋漓漓的落在脚下的青石路之上。 而田友仁、陆大勇这边,情况也不是太好,矮个子老三一把快剑忽上忽下,田友仁还勉强可以防御,陆大勇却吃亏之极。 他本来就是以力量、耐力见长,于轻灵一路很不擅长,而这矮子老三偏偏是个快剑手,这下可苦了陆大勇。 交战片刻,陆大勇浑身上下挨了十几剑,好在这矮子老三颇为忌惮他这一双铁锤,再加上田友仁在一旁策应,这才不至于受重伤。 这时,猛听高个子老大大声道:“着!” “噗”的一声,长剑竟然竟赵俊贤左前臂刺穿,赵俊贤剧痛之下,剑尖往高个子老大右手握剑手腕直削了下去。 高个子老大手腕一转,躲过这一剑,赵俊贤剑身一颤,挑起来直刺这高个子老大双眼。 高个子老大哼了一声,向后退了半尺,赵俊贤大声道:“听着!对付这二人,正常人身上的要害已经不是要害了,他们根本不会躲闪,我们要想尽办法刺瞎他们的双眼,或者削断他们的手腕腿骨,迫使他们丧失行动能力,才是上策!” 刘箫听了这话,心中一颤,暗骂自己道:“刘箫呀刘箫,亏你还是个老江湖,临敌之际竟然慌成这个样子!” 想到这,赶紧收敛心神,剑招一变,果然不再攻击高个子老大身上的要害,转而只攻击他的双眼,手腕,脚腕,果然此等剑招一出,高个子老大立刻便不似刚才那般只守不攻。 毕竟,他二人虽是不死之身,但假如被刺瞎了眼睛,或者削断了双手双脚,就算他们武功再高也是白费,就算是不死之身也是无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因此,刚才刘箫四人攻击他们的身上要害,比如腰眼、咽喉、心脏、肝肾以及身上的大穴,高个子老大也好、矮个子老三也罢,只是能躲就躲,不能躲开就干脆不躲了。 他二人武功本就极高,如此一来更是如虎添翼,可一旦刘箫四人攻击他们的双眼、手腕,双腿之时,他们似乎开始有了顾虑,竟然也渐渐被逼退几招。 陆大勇听了赵俊贤的话,大喝一声,双锤猛地往空中一抛,那两把双锤在陆大勇内力控制之下,飞旋在半空,只要一有空隙,便猛地朝矮子老三猛砸过去。 而陆大勇本人则运劲双臂,气贯五指,双手成虎爪形,如疾风骤雨般朝矮子老三攻了过去。 一时间,田友仁一旁偷袭、双锤天上飞舞,陆大勇一双虎爪急速攻击,这矮子老三竟有些手忙脚乱。 陆大勇这一双虎爪只往矮子老三双眼、双手手腕上招呼,这虎爪功乃是紫云宫看家短打擒拿功。 全紫云宫上下只有陆大勇一人习练,因这虎爪功纯属刚猛一路,陆正山所收的这几个入室弟子中,内力深厚者着实不少。 陈剑平自不必说,耿惊云、赵俊贤、宋胜明三人的内力修为也是当今一流,可这几人都缺乏一种刚猛劲头,唯独这陆大勇,内力深厚,且性情也好,内力路数也好,纯属刚猛一路。 当年陆大勇内力有成之日,陆正山即刻便把这一套七十二路虎爪擒拿功传给了陆大勇。 陆大勇当年由一个普通弟子一跃成为陆正山入室弟子,靠的就是这一套虎爪擒拿功,陆正山在世时,单以这套功夫与陆大勇方对,这陆大勇竟然毫不落下风。 此刻生死之际,陆大勇抛开双锤,使出这套虎爪擒拿功,立刻占了上风。 这虎爪擒拿功总共有七十二路,最奇的是,陆大勇平时脑袋虽然木讷,但于这擒拿术上却有着很强的天赋,他竟然可以左右手同时使七十二路虎爪擒拿手。 如此一来,七十二路变一百四十四路,变幻莫测,只听周围呼呼风响,陆大勇只攻不守,双手大开大合,也不管矮个子老三有什么招式,只管将一百四十四路擒拿手使出来。 顿时,矮子老三完全处在了下风,这虎爪擒拿攻简直刚猛异常,陆大勇双手运动开,双臂贯注的内力越来越强,终于,矮子老三抵挡不住,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退出,就犹如堤溃于蚁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而陆大勇大喝一声,跟着跨上了一步,这一步一旦跨出,刁、拿、锁、扣、扳、点、缠、切、拧、挫、旋、卷、封、闭,各种怪招接连不断,虎爪擒拿功占尽了上风! 所谓擒拿功,乃是一种近身短打的凌厉功夫,讲究是迅猛、刚烈、狠辣,其本意是通过攻击敌方关节、穴位来达到控制对方的目的。 因此,其根本用途乃是控制对方,而不是杀死对方,可此刻情势却有些古怪,正常人的死穴、脏器要害对于这矮个子老三来说并不是要害。 反而双眼、双臂关节、腿部关节,成了他的弱点,而擒拿术,攻击的就是人体四肢关节,因此这虎爪擒拿功简直就是矮个子老三的克星。 陆大勇此刻双手舞动,他如铁塔般的身躯,在近身短打上本就占据了天生优势,再加上他的火辣性格,配合精妙的擒拿术,简直是无往不利。 连一边大占上风的高个子老大都不由自主的注意到了这边,边与刘箫、赵俊贤二人拆招,边低声道:“使锤的小鬼,手上的功夫倒有两下子!老夫还真小看了他!” 刘箫一声大喝,怒道:“奸贼,你的对手使我们,眼下你可没功夫看别处!”说着,一剑刁钻无比的刺向高个子老大双眼。 高个子老大嘿嘿一笑,轻巧的躲过这一剑,手中长剑一拧,带着刘箫的长剑偏向一旁,接着一划,刘箫右臂又中了一剑。 高个子老大厉声道:“你二人已经被我的内力完全缠住,之后你们的行动会越来越缓慢,遇到我这种对手,算你们倒霉,因为你们今天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中!” 赵俊贤此刻确实觉得自己全身变得越来越沉,四肢越来越重,活动明显比平时吃力,也缓慢了许多,他厉声道:“奸贼找在这里虚张声势!” 高个子老大哈哈一笑,说道:“小娃,你好大的口气,老夫与你方对已经是看得起你了,用得着虚张声势吗?你当金丝缠手的名头是摆设吗?” 刘箫听了这名号头脑嗡的一声大响,颤声道:“什……什么?你……你是金丝缠手岳海峰?” 第八百六十七章 惨烈 高个子老大哈哈大笑一声,猛地跳开,大声道:“不错,老夫便是金丝缠手岳海峰,想不到还有人知道我的名号,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呀!” 刘箫使劲攥了攥握剑的右手,沉声道:“想不到江湖上真的有过你这号人!我曾听我师父说起过你,你竟然以这种形式又重新复活了!” 赵俊贤疑惑的问道:“师叔,这金丝缠手是什么人,他……这是怎么回事?” 刘箫猛地往赵俊贤这边一靠,厉声道:“俊贤,你快去助田友仁、陆大勇摆脱那矮个子老三,我拖住他们,你们快走!” 赵俊贤听了这话大惊失色,高声道:“师叔,你说什么?” 刘箫厉声道:“俊贤,别说了,舍我一个,总好过全军覆没!” 赵俊贤诧异的大声道:“师叔,你怎么了,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我们可以……” 赵俊贤说到这里,高个子老大或者说岳海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半晌,他低声道:“娃娃,你可真是井底之蛙,你当你这点道行就可以包打天下了?什么玄羽门、什么紫云宫,这些所谓震惊武林的名号,在我的实力面前,简直一文不值!” 刘箫低声道:“俊贤,你有所不知,据当年我师父说道,这金丝缠手岳海峰练就一种奇怪内功,若论内力深厚程度,他虽然很厉害,但也说不上天下第一,可他的内力却古怪之极,据说当年正派对其头疼不已!” 赵俊贤听了这话,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这高个子老大。 岳海峰微微一笑,说道:“今日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你说的不错,我的内力确实很特别,我的内力可以脱离我的身体而独立存在!” 说着,岳海峰对着老远一根石柱打了一掌,片刻后,只听这石柱连续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到最后竟然砰的一声断裂。 岳海峰得意的说道:“我的内力,在脱离了我的身体之后,就好似遇冷凝结的蛛丝一般,可以一层一层的缠在与我交战的敌人身上!” 听到这里,赵俊贤心中一惊,暗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与他交战后会觉得全身变得沉重,四肢活动不畅,原来是被他离开身体的内力给缠住了,这可真是匪夷所思!” 岳海峰接着说道:“即便是对手比我厉害,只要我沉住气,与之慢慢纠缠,并不断的将脱力我身体的内力一层一层犹如蛛网一般往他身上缠绕,慢慢的,他的行动就会越来越迟缓,等到对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成了我的剑下之鬼!” 说着,岳海峰颇为得意的笑了笑,说道:“这也是我金丝缠手这个名号的由来,很遗憾,你们今天遇到了我,此刻我的内力已经在你们身上缠绕了很多,若再打下去,势必会有更多的内力缠绕到你们身上,到最后你们会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你们不可能战胜我!” 就在这时,旁边矮子老三突然一声大叫,陆大勇一爪扣住他左肩,只听咯吱一声响,显然肩膀骨头被陆大勇给捏碎了几块! 田友仁在一旁大喜,大声道:“五师弟有你的,快乘胜追击,废了他!” 矮子老三气的哇哇直叫,他一身本领远远高于陆大勇和田友仁,内力也是比他二人深厚的多,可偏偏陆大勇这套近身短打的功夫太过厉害。 他高超的武功,深厚的内力,十成最多也就使出了三层,迅捷的身法在陆大勇近身颤抖下也发挥不了优势。好在他的内力太过深厚,很多次陆大勇明明拿住了他的手腕或者膝盖,却硬生生的被他给振开了。 要知道,陆大勇可是紫云宫唯一六位入室弟子其中之一,内力不敢说多高,可放眼江湖谁都不敢小瞧,而这矮子老三竟然能硬生生的将陆大勇给振开,内力之浑厚,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可偏偏他如此厉害的内力、武功,在陆大勇擒拿手的急攻之下,竟然发挥不出来,他岂能不气,狂怒之下,心神难免浮躁,更是犯了临敌大忌。 如此一来,竟被陆大勇拿住了肩头,慌乱中没能将陆大勇振开,陆大勇这一抓,开碑裂石如抓腐土,柔软而又未来得及贯注内力的肩头如何受得了? 矮子老三虽然感觉不到疼痛,可听到自己肩头骨头碎裂的声音,立刻下意识的提了提左臂,发现左臂竟然已经开始不太灵活,一定是肩头骨头受伤所致。 如此一来,他更加心慌,脚下步伐更乱,一瞥之间竟然见高个子老大正站在那,木然的看着自己,并没有与那二人对战。 矮子老三一边拆解陆大勇的招式,一边还要防备田友仁偷袭,还得提防着头顶飞舞的双锤,不由得心中愤恨。 气急败坏的大喊道:“喂!老大,你看戏呢?你还不快料理了那二人,过来帮我,我要是跟老二似的,你可就是一对四的局面了!” 岳海峰嘿嘿一笑,说道:“老三,你空有盖世武功,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小娃娃,还有脸在这里叫嚣,组织根本不需要你这种废物!” 矮个子老三本就想到这高个子老大或者说岳海峰不会帮自己,反而会看自己的笑话,但此刻听他这么一说,心中还是气愤至极! 虽然已是手忙脚乱,还是不住口的大骂道:“岳海峰你这混蛋,亏我们两个认你做老大,你竟然如此绝情,我可真是瞎了狗眼,没看穿你是什么人!” 岳海峰此刻好似完全忘记了刘箫、赵俊贤的存在,看热闹般的说道:“你废话什么?你不也是这样对老二的吗?我们这些死人之所以被留存,之所以被复活,是因为我们有我们的价值和作用,此刻的你,已经失去了你活着的价值和作用,你根本不配被复活,而且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承诺,我并没有义务帮你或者救你!” 说到这,岳海峰看了看化为一摊血水的胖子老二,冷冷的说道:“你此刻的这种表现,就算他们杀不了你,我也会亲手杀了你,如果他们可以结果了你,就像胖子老二那样,也省得我动手了!” 矮子老三厉声道:“混蛋,我阴沟里翻船,竟然受制于这小子的擒拿术,真是……” 就在这时,陆大勇大喝一声,变爪为指,一指插入矮子老三左肩肩窝,直没至指跟,跟着一拧,只听咯吱一声响,矮子老三左臂竟然脱臼! 如此一来,矮子老三整条左臂已经完全无用,岳海峰将这些看在眼里,竟然冷笑了一声。 矮子老三听了岳海峰这一声冷笑,怒火攻心,撕心裂肺的喊道:“想不到我偷天鼠今日会如此狼狈,当年一死我还十分的不服气,今日看来,我真是妄自尊大了!” 说完竟然仰面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戾气,充满了不甘,充满了自嘲! 紧接着,双目血红的矮个子老三不顾一切的气贯长剑,疯狂朝陆大勇前胸刺了过来。 如此一来,陆大勇一眼便瞧见他身上三个破绽,可矮子老三此刻长剑之上内力滋滋作响,这雷霆万钧的一剑竟然令陆大勇也为之心惊。 旁边岳海峰却微微一摇头,低声道:“你就是内力再强十倍,刺出的这一剑再凌厉十倍,刺不中敌人又有何用?” 陆大勇虽瞧出了对方破绽,可这一剑太过厉害,他也不敢硬接,猛地向后急撤。 陆大勇这一后撤,矮个子老三紧跟着就追了上来,他心中知道,如此一来,自己后背立刻便成了最大的破绽,可他此刻完全不顾这些,一心只想将陆大勇刺死。 忽的一声,半空中两把铁锤猛地砸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矮个子老三后背,这人内力也是真的了得,竟然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锤。 也多亏了他是不死之身,否则即便是接下了这一锤,也非得当场吐血不可,可矮个子老三只是脚下一个踉跄,大喝一声,急速朝陆大勇刺去。 陆大勇自然是要快些避开,可猛然察觉,对方强大的内力竟然将自己全身罩住,方圆两三尺青石地面全部龟裂,陆大勇也动弹不得! 下一刻,矮个子老三面色狰狞,疯狂的刺向了陆大勇前胸! 第八百六十八章 拼了 矮子老三左臂脱臼,恼羞成怒之下,突然狂性打发,不顾一切的朝陆大勇刺了一剑。 这一剑,内力灌注之强,以至于剑身上都噼啪作响,陆大勇一双铁锤砸在他的背上,竟然没能将他砸倒。 而旁边田友仁夹攻,矮子老三也是一副不顾生死的样子,完全不管田友仁攻来的长剑,一心只要将陆大勇刺死。 田友仁慌乱之中,一剑刺出,好歹赶在陆大勇被刺之前,一剑刺入了矮个子老三右胸,可这矮个子老三既无痛感,又是不死之身,这一剑并不能使他回剑自救,只是稍微阻碍了一点矮个子老三的速度。 借着这一点空档,慌乱中个,陆大勇勉强往右偏了半尺,噗的一声,矮个子老三一剑将陆大勇左肩刺穿。 陆大勇痛呼一声,一掌击在矮个子老三右肩,硬生生将他推开半尺,矮个子老三长剑跟着拔了出来,陆大勇左肩顿时喷出一股鲜血。 与此同时,田友仁第二剑已攻到,只见他长剑绕着矮个子老三右臂画了个圈,顿时将他右齐肩削了下来。 矮个子老三大叫一声,退后几步,此刻他左臂脱臼,肩胛骨碎裂,右臂又被田友仁削掉,简直狼狈不堪,没了双臂,这矮个子老三就算再厉害也是无济于事了! 只见矮个子老三自嘲似的看了看自己,忽然仰面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即悲惨又凄凉。 陆大勇急点左肩周围几处大穴,血流立减,紧接着双锤在手猛地一夹,竟将矮个子老三头颅夹的粉碎,血浆噗的一声,喷了一地。 更加诡异的是,矮个子老三虽然头颅粉碎,但他的无头身子居然还摇摇晃晃的站不倒,凉风阵阵的山岗上,看到这一幕,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岳海峰看着晃来晃去的无首尸体,冷冷一笑,说道:“废物,轻敌自大,落得如此下场,简直丢人现眼!” 片刻后,矮个子老三摇摇晃晃的无头尸体终于轰然倒下,不一会,冒出一股浓烈的白烟,最终与胖子老二一样,化为了一滩血水! 这时,陆大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左肩受伤太重,虽没有直接刺中要害,但却失血甚多,即便是陆大勇此刻也已是摇摇欲坠,跪倒在地! 岳海峰长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中原武林果然还是很厉害,我们三个出了南疆之后,所向无敌,谁曾想,今日竟然三去其二,想来真是挫败!” 田友仁扯下自己一直衣袖,急忙给陆大勇包扎,忙活了半天好在将他伤口止住了血。 陆大勇咬牙坚持道:“四师兄,你不用管我,就剩他自己了,赶快料理了他!” 田友仁猛地站起身来,走到刘萧、赵俊贤身边,此时明月西斜,刘萧四人身上纷纷带伤,特别是陆大勇、赵俊贤二人伤的颇重。 虽然干掉了三个敌人中的两个,可四人悬着的心却丝毫没有放松,任谁都能感觉出,这个名叫岳海峰的活死人,与其他二人不同。 岳海峰嘿嘿一笑,看了看天上的明月,低声道:“一个多时辰了,你们四个竟然可以撑这么久,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刘萧深吸一口气,低声问道:“俊贤,你左臂剑伤如何?” 赵俊贤活动了活动左臂,低声道:“经脉不曾受损,不过疼的很,左手已经难以握紧了!” 激战中,赵俊贤左前臂被刺穿,手上颇重,不过好在失血不多,比陆大勇的情况要好些。 而此刻的陆大勇已经是面如金纸,嘴唇干裂,一看便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刘萧看了看己方四人,除了田友仁以外,其余都带伤,陆大勇已经倒地不起,赵俊贤也功力大减,虽说干掉了对方两人,可己方受损也很大! 更糟糕的是,对方三人中武功最高之人,此刻竟然毫发无伤,大面上看,刘萧四人连杀对方两人好似占了优势,但实际上,真正不利的局面才刚刚降临。 刘萧把心一横,低声道:“俊贤,你受伤很重,不能久战,我与有仁拖住他,你带着大勇快跑,先回紫云宫再说!” 赵俊贤急道:“师叔,你……” 他还没说完,田友仁立刻打断他,低声道:“二师兄,别说了,眼下这是将损失减到最少的唯一办法,否则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 突然,岳海峰哈哈一笑,说道:“你们都在说什么呀,就你们这几个残兵败将,还想从我手里逃走,不用再制定计划了,因为无论如何你们今日都难逃一死!” 说着,岳海峰马步一扎,断喝一声,突然以他为圆心,一股气浪向四面推开,方圆四五丈之内皆被波及。 刘萧四人被这股气浪一冲,立刻便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紧接着,浑身上下又是一阵沉重。 田友仁惊慌问道:“什么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刘萧额头见汗,大声道:“小心,这是他的特殊能力,他的内力可以脱离身体,附着在我们身上,限制我们的行动!” 赵俊贤惊骇的大声道:“想不到他这一招波及的范围这么大,这简直就是无解了!” 岳海峰嘿嘿一笑,大声道:“别忙,还没完呢!” 说着,只听他又是两声大喝,两股冲击波接踵而至,刘萧四人顿时觉得全身更加沉重,赵俊贤受伤的左臂更是已经完全抬不起来了。 田友仁急忙大喊道:“大家冷静,世上不可能有不败的招式,他这一招虽说厉害,但一定有弱点,只不过咱们还没发现而已!” 岳海峰看着田友仁,低声道:“你这小鬼脑子倒是灵活,不过,要想知道我这一招的弱点,还是去问阎罗王吧!” 田友仁嘿嘿一笑,说道:“看来,还真是有弱点,关键就看我们能不能找到了!” 岳海峰微微一囧,接着哈哈一笑,大声道:“有意思,你是我见过的小鬼里,最有意思的一个,作为对你的奖励,我会第一个杀了你!” 说着,长剑一抖,迅捷无比的朝田友仁刺了过去,这一剑之迅捷,即便是刘萧等人行动如初之时,也未必敢说一定能躲得开。 刘萧大喊一声:“有仁,总之躲不开,拼了!” 田友仁高声一应,举剑便朝岳海峰左眼刺去,刘萧、赵俊贤一左一右朝着岳海峰右腕削了过去。 岳海峰冷哼一声,厉声道:“没用的,你们做什么都是徒劳!” 说着,犹如一道灰影般一闪,竟然急速绕到了刘萧、田友仁、赵俊贤身后,刘萧三人眼睛随看出了岳海峰的动向,心中也知道如何抵御,可就是身体严重跟不上,只有干着急的份。 下一刻,岳海峰长剑一划,刘萧、田友仁、赵俊贤三人后背同时中剑。 紧接着,岳海峰剑柄一磕,正好磕在田友仁后脑,田友仁顿时趴到在地,接着他左脚一瞪,将左边刘萧直踹的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长剑一转,朝着赵俊贤脖颈划了过去,赵俊贤左臂受伤本就严重,此刻行动迟缓,更是雪上加霜。 情急之下,急速运功,一道寒气猛地朝岳海峰攻了过去,岳海峰右臂腋下腿上顿时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划向赵俊贤脖颈的长剑竟然凝在了半空。 岳海峰大吼一声,全身一震,封住他半边身子的冰块顿时碎成粉末,而赵俊贤此刻也几乎用尽了全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岳海峰哈哈一笑,大声道:“你这小娃娃内力倒是挺特别,不过今天碰上我算你倒霉,去死吧!” 说着,长剑倒转,跨上一步,猛地朝赵俊贤心口刺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何时陆大勇竟然悄悄爬了过来,只听他大喝一声:“二师哥快闪开!“ 说着,双手在地上一撑,飞身而起,伸出双手,死死抱住岳海峰双腿! 第八百六十九章 悲伤 此刻已经是后半夜,临近冬天,不少住在深山里的猎户都开始忙活着囤积过冬的食物,东药山一带几个猎户今日已经在路边的草丛里蹲守了大半夜了。 他们盼望着能在冬季到来大雪封山之前,尽可能多打一些猎物,然后腌制起来,这样一来,省吃俭用的话,这一个冬天就不必为吃的发愁了! 正在几个猎户等的心焦时,山道上远远传来一阵轰隆声,其中一个小猎户惶恐的问道:“阿爷,这时什么声音,什么野兽能发出这中声音?” 一个年轻笑着说道:“傻小子,这哪是什么野兽,一听就是马蹄声,听起来还有好几匹马呢,你小子还是太嫩,连马声都分不出来!不过这都后半夜了,这七八个人慌慌张张的赶路,怕是有急事!” 被称作阿爷的那个老猎户哼了一声,吐了一口烟,微怒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娃娃,什么七八个人,你仔细听听这声音,明明是三个人骑马,带着四五匹空马而已!” 那年轻人挠了挠头,说道:“你这么大年纪了,耳朵早就背了,肯定是你听错了,凭什么说我听错了!” 小猎户好奇的问道:“阿爷、阿爷,为什么三个人骑马,要带七八匹马?” 阿爷叹了口气,低声道:“自然是着急赶路了,这好马日行八百,特别是头一两个时辰内马力最充沛,一口气就能跑出一二百里,带着几匹空马好轮流替换,为的是尽快赶路!” 小猎户听了点了点头,不一会,马蹄声越来越近,借着着明亮的月光看去,果然是三个人骑着三匹马,每匹马后面跟着两匹空马,正风驰电掣般的朝东南飞驰! 小猎户看着远去的三人,笑着说道:“阿爸你说错了,爷爷说的对!” 连夜飞驰赶路的这三人,正是玄羽门急忙派出前往秃嘴峰的人。 这三人中,其中一人乃是玄羽门老供奉叶泽,另外两名则是年轻弟子董海、薛明,这二人乃是玄羽门年轻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 飞驰之中,董海大声道:“叶先生,这都一个多时辰了咱们能来得及吗?” 叶泽大声道:“咱们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对方实力自然不弱,可究竟他们厉害到什么程度还不得而知,但刘萧他们几个都是硬手,应该能撑住,总之咱们越快越好!” 薛明大声道:“叶先生,要是刘萧师叔他们真的撑不住,咱们怎么办?” 叶泽大声道:“若真是那样,紫云宫就危险了,耿惊云又不在,紫云宫高手所剩无几,到那时,我与董海驰援紫云宫,你急速去离着紫云宫最近的凌霄殿搬救兵!” 董海、薛明人应了一声,鞭梢一响在马身上抽了一鞭子,坐骑嘶鸣一声,四脚离地般飞驰前行! ******秃嘴峰****** 话说赵俊贤千钧一发之际,拼尽全力躲过岳海峰致命一击,摔倒在地之后,岳海峰跨上一步,倒转长剑,朝着赵俊贤的前胸刺了下去。 与此同时,陆大勇不知何时爬了过来,大喝一声,死死的抱住岳海峰双手,大声道:“二师哥快躲开!” 岳海峰上身一晃,手上没了准头,一剑刺在赵俊贤大腿上。 赵俊贤大惊道:“五师弟,快躲开,你不要命了!” 岳海峰猛地抽出长剑,回手一剑刺穿了陆大勇右臂,陆大勇剧痛之下,蛮性大发,双臂如铁钳般死死抱住岳海峰双腿不放。 刘萧、赵俊贤、田友仁三人大喝一声,拼命朝岳海峰攻了过来,如此一来形势立刻逆转,刘萧三人虽行动迟缓,可岳海峰双腿却被陆大勇死死抱住,却也是一动不能动。 刘萧三人就算行动迟缓,好歹还能移动,可如此一来,岳海峰双腿被陆大勇一双铁钳般手臂死死抱住,寸步不能移动。 刘萧三人借此机会,奋力朝岳海峰攻杀,这岳海峰也真是厉害,他一边将自己特殊的内力继续朝着刘萧三人发出,一边格挡刘萧三人的长剑。 就在这时,看着趴在地上的陆大勇,田友仁突然醒悟,大声道:“我知道你的弱点了,你离开身体的内力虽然可以缠住我们,厉害非凡,可你自身就会消耗过大,依你的内力完全可以震开五师弟,而你此刻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了,因为这一招令你消耗过大!” 岳海峰大怒,厉声道:“死到临头了,还在这胡说八道!” 说着,岳海峰瞅准受伤最重的赵俊贤,左手一探,一把将赵俊贤抓住。 赵俊贤大惊之下,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觉得全身变得轻松了许多,就好似背着一个重物突然扔掉以后的感觉。 电光火石之间,赵俊贤心中一颤,大声道:“不好,附着在我身上的内力被他吸了回去!” 岳海峰嘿嘿一笑,抓住赵俊贤的左手猛地一震,将赵俊贤震开。 刘萧、田友仁两人忽然觉得岳海峰气势大涨,心中猛的一惊,刘萧大声道:“大勇快退开!” 陆大勇此刻怒火焚心,蛮性大发,好不容易抱住岳海峰双腿,那里肯退开! 岳海峰怒极,长剑夹杂着劲风,将刘萧、田友仁逼开,大喝道:“小鬼,你找死!” 说着,猛地一剑刺入陆大勇胸膛,刘萧等人大惊,再要救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岳海峰手中长剑一搅,恶狠狠的说道:“小鬼,能把我逼到这份上,也不枉你来着世上一遭!” 突然,陆大勇垂死之际,瞪着血红的双眼,嘿嘿一笑,嘶吼道:“恶贼,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你!” 说着陆大勇大吼一声,迸发出最后的一股力气,一爪扣住岳海峰左腿膝盖,只听咯吱一声大响,岳海峰左腿膝盖被陆大勇抓的粉碎。 岳海峰大怒,一掌将陆大勇打飞,只见他狼狈的站在那里,左腿小腿犹如一根断线一般挂在他身上,风一吹竟然左右摇摆。 田友仁急忙冲过去一把接住陆大勇,发现他已经气绝,不由得悲从中来,刘萧、赵俊贤急忙跑到陆大勇身边,见已无回天之力。 赵俊贤悲愤之极,大声喊着陆大勇的名字,田友仁也已是泣不成声,他们同为陆正山入室弟子,二十几年同食同寝,情同手足。 赵俊贤更是深深自责道:“五师弟若不是为了救我,绝不会死,都是我害了你呀!”说着,赵俊贤、田友仁两人又是一阵放声大哭。 对面岳海峰此刻却也不好受,他心高气傲,自负之极,看着自己摇摇晃晃的小腿,简直肺都要气炸了,他虽无痛感,但自知左腿一废,自己行动必定迟缓,功力大减。 可他面上仍然一脸刚毅,举剑大声道:“身在江湖,那天不是打打杀杀,死个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几个快来受死!” 刘箫等人又气又悲,田友仁满脸泪痕看着岳海峰摇摇晃晃的小腿,佯装大笑,大声道:“好五弟,说什么金丝缠手,还不是让你给打成了残废,五弟你睁开眼睛看看,瞧他那狼狈样!” 岳海峰脸上本就极挂不住了,此刻听田友仁这么一说,更是怒火中烧,偏偏这时有看到自己摇摇晃晃的左边小腿,更是大怒,豁的一剑,将自己左腿小腿削了下去。 田友仁故意要激怒岳海峰,拍拍手大叫道:“哈哈!幸亏我无敌捏碎的是你的膝盖骨,要是捏碎了你的头骨,你可得把头给割下来了!金丝缠手,我呸!” 岳海峰双眼几乎喷出火来,他努不可制的大吼一声,单腿一条,飞身朝刘箫三人扑了过来! 第八百七十章 支援到来 南疆神秘组织。 这个神秘压抑的组织内,永远都是那么的昏暗,从人们说话所产生的回音这点看,这个大殿十分的巨大空旷。 可这么大的大殿内却永远只点着一只火盆,在有限的光亮之外,则是一片漆黑。 而此刻,大殿火盆旁却意外的摆着一张漆黑的供案,供案上点燃者五只古拙的白色蜡烛,其中有两只已经熄灭,灯捻上还冒着青烟。 而供案旁边则站着枯骨老者、炎回和一个身形魁梧的蒙面者。 他们三人怔怔的看着熄灭的两根蜡烛,枯骨老者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看来胖子老二和矮子老三已经被干掉了!” 蒙面人哼了一声,没好气得说道:“搞什么,找件东西而已,至于弄成这样吗?中原就算再厉害,也不至于一上来就被干掉两人吧?岳海峰在干什么?” 枯骨老者微微一笑,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左袖,说道:“我看多半是轻敌大意了!” 炎回低声道:“我们之前一系列动作,引起了中原武林的警惕,眼下虽然是找东西,但却遭到了中原各派的强烈阻挠,其实若我们一开始就安安静静找寻四副双鱼铁盘的话,说不定会轻松很多!” 蒙面人不耐烦的说道:“这点首领岂会想不到?我们对那东西的了解也是循序渐进的,首领也是最近才参透其中一些奥秘,发现赤烟炉法器和四副双鱼铁盘是那东西的一部分,这才不得已派人出去找寻!” 枯骨老者说道:“怎么办?若胖子和矮子都被干掉了,岳海峰是不是也会有危险,要不要通知黑煞、白神去帮帮忙?” 蒙面人沉吟了片刻说道:“岳海峰身在何处?” 炎回答道:“根据我们的感应,他现在在紫云山附近一个叫秃嘴峰的地方,黑煞和白神离他们不远!” 蒙面人淡淡的说道:“没道理呀,矮子、胖子二人再加上一个岳海峰,就算是输了,对方也绝得不到什么好处!” 枯骨老者淡淡的说道:“我看还是小心为上,这才刚刚开始,以后有的是恶仗,我们要保存实力!” 蒙面人切了一声,极不耐烦的说道:“真是麻烦,这些老东西,平时自许什么老江湖,一到真章竟然如此不济!” 枯骨老者淡淡一笑,说道:“炎回,快通知黑煞、白神,救援岳海峰!” 炎回点点头,转身而去,慢慢走入黑暗之中,蒙面人看了看枯骨老者空荡荡的左臂,说道:“不需要给你补上这条缺失的胳膊吗?” 枯骨老者笑了笑,说道:“时代变了,想当初我们不说天下无敌吧,也是罕逢对手,不想我却惨败在一个年轻人呢手上,还是空着吧,好时刻提醒我青出于蓝!” 蒙面人淡淡一笑,说道:“那个年轻人是个例外,好歹他也是化蛇内丹之宝在身!” 此刻,千里之外的紫云山一处山坳里,连个人正直挺挺的站在一棵树下,这来那个人一人穿一身黑衣,一人穿一身白衣,正是前几天出现在神威镖局的黑煞、白神。 他二人也不闭目,就这么直挺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夜幕下黑白两个身影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就在这时,白神好似打了一个冷战一般,动了动身体,旁边黑煞也是如此,他不耐烦的说道:“又有什么事?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居然还没有自由!” 白神埋怨道:“好似要求我们去秃嘴峰援救岳海峰!” 这一刻,原来千里之外的炎回,似乎通过某种方式途径,与身在紫云山的白神、黑煞取得了联系。 黑煞不满的说道:“切,想当年我们纵横江湖,今日不想却要听一个小角色的号令!”说着,黑煞活动了下双腿,伸了一个拦腰。 白神幸灾乐祸的说道:“不过虽然大半夜的很烦人,但一听会所岳海峰有麻烦我还真是有点诧异,这岳海峰一只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昂,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真相看看他现在的狼狈样!” 黑煞不耐烦的说道:“你总是这么罗嗦,说个没完,快动身吧,岳海峰要是有什么不测,损失的是我们!” 说着,黑煞在怀中拿出地图,看了看,说道:“秃嘴峰在我们的东南方十五里,咱们快些赶路,片刻就能赶到!” 白神埋怨道:“搞什么这可是大半夜呀,我凭什么要去驰援他岳海峰,我早就厌恶他了,可他偏偏跟我们是一个战线否则我还正想加入对方,将这个岳海峰碎尸万段……” 黑煞猛地跨出一步,身形飘出两丈开外,大声道:“总有一天我要割了你的舌头,别废话了,快走!” 说着,右脚在地上一点,又飘出了三四丈远,身形平平飘出,混不死肉身凡胎,白神冷哼一声,纵身跟了上去…… ******秃嘴峰****** 岳海峰盛怒之下,猛地削断了自己的小腿,单腿撑地,飞身朝刘萧三人扑了过来。 田友仁放下陆大勇尸体,连同刘萧、赵俊贤三人大吼着与岳海峰都在了一起。 岳海峰因为缺了一条腿,行动虽然还是很敏捷但终究是不便,已不似之前那比迅捷,刘萧三人身上被岳海峰内力裹住,行动也受到限制。 如此一来,两边战了个旗鼓相当,岳海峰虽然内力高深之极,但他分出许多内力缠住刘萧三人,此刻自己缺失一腿,行动不便,他就跟不敢托大,反而加催内力缠绕刘萧三人。 如此一来,对岳海峰来说,内力消耗太大,好在这一招效果很是明显,刘萧、田友仁动作明显迟缓,而重伤在身的赵俊贤,此刻几乎是硬撑着才勉强站立不倒。 刘萧三人因陆大勇之死,悲愤异常,各个咬牙启齿,一副不顾生死的拼命架势,怎奈己方被岳海峰内力缠绕,有心无力。 慢慢的,刘萧三人身上内力越缠越近,全身越来越重,到最后,刘萧三人甚至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而单腿站立的岳海峰,此刻则越打越是精神,他明显能感觉出刘萧三人正在慢慢不支,一想到自己即将获胜,岳海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田友仁脚下一个踉跄,再加上全身重压,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岳海峰恼怒田友仁嘲笑他,抓住机会,怪叫一声,朝着田友仁后心刺了过去。 刘萧大惊,一剑刺出,正好刺在岳海峰剑面上,好歹算是把岳海峰这一剑给挡开半尺,刺啦一声,田友仁右肩被划开一道口子! 刘萧大声道:“有仁,打起精神来!” 田友仁咬咬牙,拼命想站起来,可双腿软绵绵的面条,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而此刻赵俊贤一口气泄了,也颓然的倒在地上。 岳海峰大喜,狂笑一声,说道:“你们几个倒是有点道行,让我费了不少功夫,不过就算你们有点小聪明,也无法弥补势力上的不足,你们一个个就等着受死吧!” 刘萧紧握手中长剑,焦急万分的看着田友仁、赵俊贤二人,田友仁不甘的说道:“刘师叔,你快走,别管我们了!” 刘萧还未回话,岳海峰癫狂的大声道:“少废话,你们几个今天谁也跑不了!” 就在这时,山下小路上突然传来几声急促的马蹄声,片刻红,轰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忽然一匹黑色骏马在秃嘴峰边缘呼的一声跳了上来,紧接着两匹黑马接踵而至。 下一刻,由打马上跳下来三人,正是星夜赶来的玄羽门叶泽、董海、薛明三人。 刘萧三人大喜过望,岳海峰则心头一颤,暗道:“不好!对方第二批人竟然已经赶到,这下我可被动了!” 第八百七十一章 停止 叶泽三人一到峰顶,见田友仁、赵俊贤二人倒在地上,董海、薛明二人赶紧上前将他们起来。 叶泽猛地把剑在手,问道:“刘萧师兄,不是有三个人吗?你们干掉了两个?” 刘萧点点头,说道:“两人已被我们干掉,剩下的找个名叫岳海峰,内力古怪的很!” 当即,刘萧将岳海峰的招式简单说了一遍,叶泽点点头,说道:“刘萧师兄,你在后面压阵,我与董海、薛明二人将他料理了!” 说着,叶泽、董海、薛明三人围城一个扇形,慢慢朝岳海峰靠近。 岳海峰此刻心中打急,自己缺失一条腿,而且内力消耗太大,此刻已无力迸发出内力将新来的这三人缠住。 想到这儿,岳海峰嘿嘿一笑,说道:“想不到我岳海峰今日虎落平阳被犬欺,双拳不敌四手,多少年过去了,中原武林还是这副德行!” 叶泽大怒道:“废话少说,杀我同伴,残害同道你还有礼了,本来三人对付一个受伤者很是不公,不过对你这等丧心病狂之徒,也不必讲究什么江湖规矩了,今日你的报应到了!” 岳海峰哈哈一笑,横剑在手,颇有气势的说道:“想要一哄而上就干脆点,何必给自己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董海大声道:“先生,跟他费什么话,杀了他替大勇师弟报仇!” 说着,三人就要动手,可就在这时,两道灰影一闪,黑煞、白神竟然在这一刻赶到!叶泽三人猛地一怔,退后一步,警惕的看着刚到的这三人。 白神嘿嘿一笑,幸灾乐祸的说道:“哎呀呀,岳海峰,你的左腿呢?那个胖子还有那个矮子去哪儿了?不会是逃了吧?” 岳海峰心中又是一怒,以他心高气傲的性情,今日真是栽到家了,不耐烦的说道:“白神,你还是那么哆嗦,话说你们两个来干什么了?” 白神哈哈一笑,说道:“当然是来就你了,难道是来给你收尸的吗?” 黑煞淡淡的说道:“废话,我们死了以后都会化为血水,根本用不着收尸!”白神听了黑煞这句阴阳怪气的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岳海峰愤怒之极,大声道:“闭嘴,你们两个到底是那边的?” 这时,黑煞突然正色道:“好了,今日这场战斗就到此为止吧,我们走!” 刘萧、叶泽等人一听黑煞这话,都是微微一惊,岳海峰更是大怒道:“什么?为什么要走?这就干掉他们,直捣紫云宫,就可以拿到朱雀双鱼铁盘了!” 黑煞笑着说道:“你难道是个白痴吗?” 岳海峰长剑一指,厉声道:“你说什么?” 黑煞淡淡的说道:“对付紫云宫这中对手,应该悄悄的突然出手,因为他身后有玄羽门和各宫各殿,今日你在此一战,已经惊动了玄羽门及各宫各殿,就算今天我们在这里杀了所有的人,明日再去紫云宫那不是自投罗网吗?就算我们能以一当五、以一当十,难道还能以一当百吗?” 白神嘿嘿一笑,调侃道:“更何况你们三对四都赢不了对方!” 岳海峰此刻胸膛几乎要欺诈了,大声道:“就算不去紫云宫,杀掉他们几个总可以吧!” 说着,长剑一挥指向刘萧等人,刘萧大怒,跨上一步就要厮杀,叶泽一把将他拦住,低声道:“刘师兄,不要冲动,大勇已经战死,俊贤伤势很重,这种情况下,我们不易久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急在一时!” 刘萧一听叶泽这话,再想想赵俊贤的伤势知道他说的有理,可实在是难以压下心中那股怒气。 黑煞看了看叶泽、刘萧等人,冷冷的一笑,说道:“不要耽搁了,时间已久,玄羽门及各宫各殿的援手会源源不断的赶来,到时候就麻烦了,而且我与白神已经确认好了白虎、玄武两幅铁盘的下落,等我们取回这两幅铁盘在集中力量取回朱雀铁盘!” 说着,黑煞侧头看了看白神,白神会意,白影一闪,出现在岳海峰身旁,笑着说道:“岳海峰,看来你又要换一副身体了!” 岳海峰冷哼一声,沉声道:“我们说什么也好杀了他们以便灭口,他们知道我们下一步要找寻白虎、玄武铁盘,一定会给我们捣乱!” 白神嘿嘿一笑,说道:“你脑袋被打傻了吗?只有我们知道铁盘的下落,只要我们甩开他们,在以最快的速度拿到那两个铁盘,就没什么问题,再说他们只会想尽办法做好准备防御我们抢夺朱雀铁盘,根本没有余力来给我们捣乱!” 岳海峰阴冷着脸说道:“白神,你早晚会死在你这张嘴上!” 黑煞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你脑子真的不好使了,白神当年就是因为废话太多才被杀的!” 白神尴尬的一笑,说道:“岳海峰,你自己现在都金鸡独立了还好意思嘲笑别人吗?” 岳海峰冷哼一声,转头看了看刘萧,厉声道:“你等着,紫云宫的朱雀铁盘我早晚要亲手拿到!” 刘萧双眼几乎喷出火来,叶泽急忙将拉了他一下,低声道:“冷静,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黑煞向前一步,指着叶泽大声道:“不错,这个老头说的很有道理,虽然有点遗憾,但今天的我们不打算跟你们交手,不过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有的是机会,你们尽快做好这方面的觉悟吧!” 说着,看了看地上胖子老二、矮子老三化成的两摊血水,又看了看陆大勇的尸体,淡淡的说道:“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争斗就必定伴随着死亡,所谓的仇恨就是这样积攒起来的,双鱼铁盘我们势在必得,还有……” 说着,黑煞转身盯着刘箫,说道:“你是紫云宫的吧?那个叫陈剑平的年轻人好似跟你们渊源颇深,请你转告他,老夫迟早要会会他,赤烟炉法器我们一定要收回来,或者说识相的话,你们自己就交出来!” 刘箫哈哈一笑,大声道:“恶贼休想,我们就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会将赤烟炉法器交给你们,不管你们有什么图谋,都别想得逞!” 听了刘箫的话,黑煞一阵沉默,白神淡淡的问道:“是否改变主意?要杀掉他们吗?” 突然,一股强大无比的煞气从黑煞身体内迸发而出,这股杀戮气息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周围拳头大的石块竟然都被吹开。 黑煞厉声道:“我不是说过,今天的战斗就到此为止了吗?” 白神没好气的切了一声,双脚一蹬,带着岳海峰跳下了山顶。 黑煞周身迸发出的煞气慢慢收敛,最后,他淡淡的说道:“千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话音一落,呼的一声飞身而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东方已经鱼肚发白,刘箫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坐倒在地。 而赵俊贤此刻也已经是昏昏沉沉,整个人倒在董海的怀中。 田友仁几步走到陆大勇身边,看着陆大勇的尸首,不由自主的悲从中来,又大哭了起来。 叶泽走到刘箫身边,说道:“刘箫师兄,此地不宜久留,快快带着伤者会紫云宫医治才好!” 刘箫此刻心乱如麻,漠然的点点头,在叶泽的搀扶下慢慢起身,薛明扛起陆大勇的尸体,董海、田友仁搀扶着赵俊贤,几个人快步下山,朝紫云宫而去。 于此同时,在中原大地的另一端,一场大战孕育到现在,终于达到了爆发的定点! 第八百七十二章 继续屠戮 经过十来天的航行,陈剑平四人终于靠岸,因为顶风航行的原因,原本五六天的航程,陈剑平一行人竟然在海上漂了十几天才到。 此刻中原已是寒意逼人,陈剑平一登岸,便急急忙忙的找来马匹,说道:“我们先回趟凌江城,与钱不易汇合,看看这半个多月来中原有什么变动,再想办法联络翁海明,看看他是否知道那东西的来历!”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点点头,陈剑平对着宗胡莱问道:“胡莱公子,你还要跟着我们吗?” 宗胡莱看了看纳兰月,说道:“我闲着也是闲着,你这边倒是挺有意思,反正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就跟来吧!” 说着,拍马便走,纳兰月、宗胡莱二人随后跟了上来,武大通嘱咐菜老刘遣散船员,收拾妥当带上家小,随后直奔凌江城。 菜老刘点点头,千恩万谢的去了,武大通赶紧上马,一路跟了上去。 ******凌江上游沈府****** 沈府,号称当今天下第一民间府邸,宅院错落,豪华程度仅次于皇宫,而这座气势恢宏的豪华府邸,便是中原第一首富沈一文的府邸。 这沈一文乃是中原第一首富,此人身高伟岸,聪明过人,极善于经商,以屯田建粮起家。 相传早年有一挚友,家财万贯,却看破红尘,要遁入空门,临走前竟然将万贯家财全部无偿赠与这沈一文,这使得本就富裕之极的沈一文更加的如虎添翼。 且此人极具经商头脑,利用自己的金钱和权势,控住了凌江全域的河道运输生意,做起了南北行生意,简直是一本万利,可谓是财源滚滚。 经过十几年的经营,此刻的沈一文,完全当得上富可敌国四个字,府衙上下更是穷奢极欲,连门口匾额上“沈府”这两个字,用的都是金字。 这一日,早上的沈府与往常却有些不同,此刻已是日上三竿,沈府镶着金边的大门却紧闭不开,整个沈府上上下下也都一副静若寒蝉的样子,好似出了什么大事。 此刻,在沈府的正宅大堂内,红木八仙桌摆在正中,沈一文略显不自在的坐在圈椅上。 他不时地看一下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人,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正面无表情,阴森森的坐在那里。 不一会,端茶的小厮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轻轻将一碗茶放在这黑衣人身前。 沈一文脸上带着生意人那种标志性的微笑,谨慎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低声道:“先生,请用茶!” 这黑衣人微微一笑,轻轻将面前的茶碗拨到一边,说道:“我是个活死人,没福享用这些,心领了!” 沈一文听了这话微微一怔,随即和善的一笑,说道:“先生说笑了,你地阁方圆、天庭饱满,一看就是富贵之人,怎么……” 黑衣人微微一笑,说道:“这副皮囊本就不是我的,不过你的话应该不对,若这人真是有福之人,就不会横死在我手里,还被我占了皮囊!” 沈一文脸上的笑容终于僵住了,他仔细琢磨这话的意思,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他一个生意人,江湖上的弯弯绕,不是他所擅长的。 黑衣人又是微微一笑,他的穿戴以及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与周围的富丽堂皇相比显得很不协调。 黑衣人不自然的看看周围,说道:“在下黑煞,想必这几日江湖上关于我的传言应该不少吧?” 沈一文端茶的手猛地一颤,不小心泼出了一点水,他作为生意人的灵活头脑开始运转,只见他微微一笑,撒谎道:“小老儿只会经商,江湖上的事情从来不过问也从来不参与!” 黑煞饶有兴趣的看了看眼前的沈一文,可见与生意人打交道,他也是头一次,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将假话说的这么自然而然。 黑煞慢慢的从怀里拿出一张羊皮纸,说道:“图上画的这种东西,白色的,在你的府上,交出来吧!” 沈一文几乎习惯性动作的皱了皱眉头,无辜的问道:“大侠,这是何物?” 黑煞开始有点不耐烦了,可即便是他这样的人,也实在不想对一个江湖之外的商人动手。 他平复了下微微涌起的杀心,淡淡的说道:“沈先生,这东西在你手里不值一钱,但对我们来说,却是干系重大,希望你能看仔细了!” 沈一文手微微一颤,强作镇定的说道:“若有什么能帮上大侠的,小老儿义不容辞,只不过……” 黑煞手微微一摆,示意沈一文不要再说了,他低声说道:“沈先生,你身在江湖之外,可能无法体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这东西不是你一个小老百姓所能承受的,我劝你还是快点拿出来,与你与我都好交代!” 说着,黑煞向扔石头一样将一颗夜明珠仍在八仙桌上,他试着用生意人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沈一文在商界那是泰斗级人物,练就了一双鉴宝识宝的火眼金睛,他只看了一眼,就确定面前的夜明珠乃是无价之宝,自己此刻所有的身价加起来,可能都抵不过眼前这个鸡蛋大小的珠子。 黑煞淡淡的说道:“双鱼铁盘于你而言形同粪土,宝器金钱于我而言形同粪土,咱们何不各取所需?” 沈一文此刻更加犹豫了,他是个商人,考虑问题自然是以商人的角度去考虑。 看着眼前的夜明珠,沈一文第一个念头就是,铁盘的价值要比这夜明珠还要大,大到这个无价之宝与之相比形同粪土。 商人特有的贪欲立刻战胜了他的恐惧,他正色道:“大侠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这个东西,否则一个无用之物,我留它作甚?” 黑煞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沈先生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没想到都这样了,居然还是个舍命不舍财的主,我警告你,我虽对你客客气气,但你可千万别不拿我当江湖黑道!” 沈一文脑筋急速旋转,连日来,黑煞、白神以及神秘组织另外三个人的传闻他早已经听说,而且他清楚的知道,消息中形容的那种铁盘他的家中就有一副。 若换做是旁人,可能已经惊恐万状,因为这东西此刻无疑是个催命符,可再沈一文眼里,他竟然将此看做是一个巨大的商机。 事实上,朝廷方面的人,也已经主意到了神秘组织这个动向,早就有人开始跟沈一文接洽,同样开出了诱人的价码,作为一个商人,此时此刻的沈一文还在权衡。 他深吸一口气,举起自己的右手,认真的说道:“大侠,我沈某人对天发誓,我绝没有这东西,我可以以我的老母亲起誓!” 黑煞深深的望了一眼沈一文举起的右手,淡淡的说道:“你不必这样说,我很相信你,我们送上这份大礼,就是想与你打打交道,用你们商人的方式把事情办了,你不再想想了吗?” 沈一文并没有回答黑煞的话,而是又郑重其事的举了举自己的右手。 黑煞微微一点头,这时,堂外对面的耳房房顶发出一声轻响,好似有什么一直在对面的房顶上藏着,沈一文狐疑的看了看堂外有看了看黑煞。 黑煞慢慢起身,双手倒背在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墙上的屏风,说道:“好屏风,有气势,不愧是大户人家!” 沈一文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说道:“您若喜欢,我派人送到府上!” 黑煞回头看了看沈一文,微微一笑,并不说话,众人就这么站着,整个堂上静的可怕,约莫不到半个时辰,房顶上突然落下一身穿白衣之人,正是与黑煞一起的白神。 只见白神手里拿着一个小方盒子,面无表情的将盒子放在八仙桌上,对这沈一文做了个请打开盒子的手势。 第八百七十三章 痛苦 沈一文看着举止奇怪的白神,又看了看端端正正放在桌上的方盒,突然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他颤巍巍的走到八仙桌那边,来到小盒前,犹豫了片刻,终于打开了那个方盒。 就在打开的那一刻,沈一文“啊”的一声尖叫,差点背过气去,原来方盒里,装的正是他母亲的头颅。 黑煞凑过来看了看方盒里的头颅,说道:“沈先生请放心,白神剑法极快,老夫人临死前并没有半分痛苦,你看她脸上的神情还很自然,说明她非但没有感觉到痛苦,而且都没有收到惊吓!” 白神嘿嘿一笑,说道:“幸亏你没拿你全家老小发誓,不然我可得费点周折了,你还不交出来吗?” 沈一文此刻心中又悲、又怒、又惧简直复杂到了极点,黑煞走过来,轻轻将方盒的盖子盖上,深沉的看了沈一文一眼。 当与黑煞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沈一文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他如梦初醒般的颤抖了一下,连滚带爬的朝内堂走去,黑煞、白神对望一眼,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而堂上的其他人,此刻早已是吓得目瞪口呆! 七拐八拐的走了半天,沈一文终于在宅子深处的一个僻静地方停了下来,只见他打开一道机关,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呈现在黑煞、白神眼前。 沈一文头前带路,经过几道机关之后,终于来到了最后的那道石门。 厚重的石门慢慢打开,黑煞、白神的双眼突然被一道道金光闪的有些刺痛,片刻后,才看清楚,原来巨大的地洞内,藏着无数的金银财宝,堆的犹如山一般高,根本就无法统计数量。 沈一文气喘吁吁颤巍巍的跪倒在地,大声道:“两位大侠,看上什么尽管拿,求你们绕我一家老小一命,我沈一文感激不尽!” 黑煞扫视一周,在一堆字画旁,发现了一副白色铁盘,只见他手一扬,隔空取物,两只铁盘飞入他手中,敲掉多余的部分后,剩下两个双鱼形铁盘。 这时,白神从怀庄拿出一个黑色铁盘,淡淡说道:“玄虎铁盘我们已经到手了!” 黑煞难掩激动的语气,看着自己手中的铁盘,说道:“青龙、白虎、玄武铁盘已经到手了,眼下我们就只差朱雀铁盘了!” 白神淡淡的问道:“这便去紫云宫吗?” 黑煞淡淡的说道:“不,炎回传过信来,法器似乎感应到朱雀铁盘已经离开了紫云宫,但具体在那里却再也感觉不到了!” 白神惊慌的说道:“不会是像玉册和赤烟炉法器那样,消失了吧?” 黑煞低声道:“这不稀奇,法器对双鱼铁盘的感应本来就很模糊,否则我们也不用费劲在可能有的各门各派中一家一家的找!” 说完,黑煞忽然问道:“岳海峰恢复的怎么样了?” 白神说道:“已经差不多了,这两天应该就可以复原。” 黑煞点点头,淡淡的说到:“还差一步,就差一步我们的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说到这,黑煞猛地将三幅铁盘揣进怀里,看也不看地上的沈一文,转身大踏步而去。 白神撇了撇嘴,迈步跟了上去,留下沈一文一人,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捶胸顿足的大哭起来。 ******凌江城****** 药山派设立在凌江城的分舵处,马桩上栓着陈剑平几人骑乘的马匹,几名药山派弟子站在马匹旁窃窃私语,小声议论着什么。 这时一位颇有气势的老者走过来,厉声道:“陈掌门刚刚回来,你们不各司其职,在这里嚼什么舌头,咱们掌门虽说平时宽以治下,可你们也别太放肆了!” 几名弟子赶紧收敛了些,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陈剑平刚刚走进去的那间屋子。 就在这时,只听那间屋子内轰隆一声巨响,靠门的这半边墙竟然裂开了个大洞,马桩旁这几名弟子吓得一机灵。 只听屋内陈剑平带着哭腔的怒吼道:“此仇不报,我陈剑平誓不为人!” 轰的一声,摇摇欲坠的房门竟然被陈剑平直接撞碎,只见陈剑平疯狂的来到马桩前,一把将拴在马桩上的缰绳扯断,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钱不易、纳兰月、武大通、宗胡莱四人随后跟了出来,看着绝尘而去的陈剑平,纳兰月焦急的一跺脚,对着钱不易说道:“钱护法,这里你继续维持着,我们去追他!” 钱不易急忙道:“姑娘快去就是,派中一切事都有我呢” 说着,纳兰月、武大通、宗胡莱扬鞭打马,跟了上去。 陈剑平自下了船,日夜兼程,来到凌江城药山派分舵与钱不易汇合。 钱不易简单说了下半月来中原江湖动向,以及近期派中所发生的一些事,说来说去,终于说到了几天前的秃嘴峰大战。 并且拿出了紫云宫送来的朱雀双鱼铁盘,陈剑平听到这里,心中又喜又惊,喜的是总算知道南疆神秘组织要找的东西了。 忧的是,没想到对方进展这么快,而且好似得到了那个神秘东西,如此一来,陈剑平便更加急迫的想要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到底有什么用。 可当陈剑平问到秃嘴峰一战刘箫等人情况时,钱不易突然脸色一沉,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剑平与紫云宫众人的特殊感情,钱不易是知道的,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陈剑平说,钱不易预想了很多让陈剑平知道这个噩耗的方法,可都一一被他否定了。 可没想到,这一刻还是来了,陈剑平就这么直接问了一句,看着钱不易的表情,陈剑平的心猛地一沉,焦急的问道:“怎么了?莫非有人受了重伤?不过没什么我既然已经回来了,想必没有什么重伤能难倒我!” 钱不易淡淡的说道:“紫云宫赵俊贤重伤,陆……陆大勇战死了!” 陈剑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钱不易说第二遍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心神俱乱,六神无主的他爆喝一声,夺门而出,此刻的他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尽快的赶回紫云宫。 陈剑平骑在马背上不停不歇的飞驰了两个多时辰,终于,胯下那批卷毛青鬃马一声嘶鸣,口吐白沫栽倒在地。 以陈剑平此刻的修为,他竟没能站稳,狼狈的摔倒在路边的草丛里,大半个时辰后,纳兰月等人才赶上来。 纳兰月急忙下马,扶起陈剑平,慌忙查验他全身,幸好没受什么伤,纳兰月难过的流下泪来,焦急的说道:“事已至此,你这又是何必呢?” 陈剑平牙关紧咬,一句话都不说,看了看泪眼婆娑的纳兰月,慢慢起身,武大通牵过身后的一匹空马,交到陈剑平手中,说道:“师父,都这样了,也不急这一刻,咱们尽快赶往紫云宫就是!” 陈剑平点了点头,回身一把将纳兰月拉起来,一言不发,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纳兰月叹了口气,连同武大通、宗胡莱二人跟了上去,陈剑平就这样不眠不休的疾驰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黄昏赶到了紫云山。 到得紫玉山山脚下,陈剑平滚鞍下马,大踏步朝山上走去,当走到半山腰时,突然站住,怔怔的望着前路。 纳兰月走过去,问道:“怎么不走了?” 陈剑平恍恍惚惚的说道:“五师哥最喜欢喝山下果林小店里的杏花村,紫云宫戒律森严,轻易喝不到,每次我上山时,都偷偷给他带两坛……” 纳兰月听了陈剑平这话,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心里一定很苦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陈剑平摇摇头,大踏步继续上山,他望眼欲穿的看着前面,心中怀着那么一丝的侥幸,耿惊云、陆大勇这二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太特殊了,他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当走到山顶,远远看见紫云宫的正门时,陈剑平的心猛地一沉,看着门口悬挂的挽联,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第八百七十四章 怒火 陆大勇的尸体就停在大堂上,所有人看见陈剑平都微微一惊,赶忙让开,纪小五迎上来,手里拿着一条白绫,低声道:“大哥,节哀顺变!” 陈剑平接过白绫,扎在自己腰上,几步走进大堂,看着陆大勇的尸体,不禁泪如雨下。 想当初,自己还是一个小乞丐,跟在秦百川身边,在镇南城酒馆中与耿惊云、陆大勇不期而遇,从此自己的命运就发生了转变。 这些年来,几经坎坷,出生入死,不想死亡竟然来的这么突然。 紫云宫对于其他弟子来说,也许就是一个习武修炼的场所,可对于陈剑平来说,却是一种如家一般的存在。 他一个南疆乞儿,无亲无故,自记事起就感觉心中空唠唠的,没有归属感,自从来到紫云宫,生平第一次有了归属感。 对于他自己来说,自然是十分珍惜这份归属感,这也是为何他身负化蛇之宝,本不适合修炼内力,但他却求着捣药仙翁帮他,宁可冒生命危险也要习练武功,为的就是保住自己在紫云宫的位置,保住这份归属感。 而陆正山、耿惊云、陆大勇等人,对于陈剑平来说,简直就是唯一的亲人。 一想到这些,陈剑平再也忍耐不住,跪倒在陆大勇身前,大声痛哭起来。 陆大勇虽然脾气暴躁,但为人耿直,紫云宫上下对他很是尊重,此刻听着陈剑平凄惨的哭声,一个个都悲从中来,整个紫云宫上下哭声一片。 赵大壮慢慢走到陈剑平身边,满脸泪痕的说道:“大哥,你也别太难过了,陆师兄停在这里这么多天,为的就是让你再见一面,都说入土为安,咱们赶紧把陆师兄安葬了吧!” 陈剑平哭着点点头,宋胜明安排几名弟子将石棺盖子打开,陈剑平亲手将陆大勇抱起来,慢慢放入石棺中,纪小五拎着陆大勇的两把方铁锤准备放入石棺。 陈剑平右手一招,两柄铁锤挣脱纪小五双手,飞到陈剑平手中。 陈剑平拿着双锤,对着陆大勇说道:“五师哥,你安心走上路,我拿着你这双铁锤替你报仇!” 说着,陈剑平从怀中把那对朱雀双鱼铁盘拿出来,说道:“五师哥你放心,从现在起,这对双鱼铁盘我时刻带在身上,那伙人迟早会来找我,到那时,我定会给你报仇,把他们一个个砸的稀烂!” 说完,陈剑平俯下身子,双手举起石棺盖子,严丝合缝的改在了陆大勇的棺椁上。 这石棺盖子少说得有四五百斤,习武之人若说举起四五百斤的重物自不在话下,可似陈剑平这边举重若轻,轻描淡写,一般人还是做不到的。 这时,陈剑平才看到旁边的刘萧、赵俊贤、田友仁,刘萧、田友仁两人身上都带伤,赵俊贤更是浑身缠着绷带。 陈剑平看着刘萧三人未语先泪,田友仁拍了拍陈剑平肩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下,早就准备好的紫云宫执事将陆大勇的葬礼操持起来,直忙活到黄昏才结束。 夜里,刘萧、田友仁、陈剑平等人聚集在赵俊贤屋内,赵俊贤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陈剑平坐在床边为他诊脉。 半晌,陈剑平淡淡的说道:“二师哥,不碍事,脏器不曾受损,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内伤,只不过流血太多,伤了元气,我给你开几副药,将养两三个月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赵俊贤虚弱的说道:“小师弟,你万事缠身,别费心了,让常静师叔给我调理下就好了,只怪我没用,护不了五师弟……” 刘萧看着桌上放着的朱雀双鱼铁盘,担忧的说道:“剑平,你真打算将这东西随时带在身上?你武功虽高,但对方那几个人也不是善茬,特别是那个黑煞、白神,到现在为止咱们还不知道他们的能力是什么,你可不要过分托大!” 陈剑平将双鱼铁盘拿在手里,掂了掂,随即从纳兰月手中接过一张白纸,铺在桌子上,只见白纸上画着一张小图,正是纳兰月从大云寺那本小册子上描下来的。 陈剑平指着图上八卦炉上模样的那个东西说道:“大家看,南疆神秘组织那伙人口中所说的那个‘东西’指的就是它!” 刘萧、田友仁一惊,紧忙靠近方桌仔细看这张小画,刘萧指着这东西的顶端,说道:“这东西看起来神似那个赤烟炉法器!”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据大云寺慧空主持说,这东西就是赤烟炉法器。” 田友仁指着之上这东西的侧面说道:“这几个太极双鱼图案应该就是双鱼铁盘吧?” 陈剑平摇头说道:“这个慧空主持倒是没说过,不知道是这法器本身固有的图案还是双鱼铁盘!” 刘萧:“这东西有什么用处,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到现在为止,我们还不知道这东西的用处,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绝对不是个好东西,一个赤烟炉法器就搅的天下大乱了,更何况这么个东西!” 田友仁点点头说道:“看来,南疆神秘组织想要利用这东西,前提得是把所有的这些东西都收集全了,如此才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错,而且他们还阴错阳差的让赤烟炉法器落在了我们手里!” 刘萧摇摇头说道:“不见得,我看在此之前,南疆神秘组织并不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 田友仁恍然大悟,接着说道:“不错,后来赶到的黑煞曾经说过,他们那个组织对这法器的了解也是循序渐进的,他们也是最近才知道需要收集这些东西!” 陈剑平听了心中又是一忧,由此看来,南疆神秘组织对这神秘的法器也是一步一步探索中,不过眼下双方各有优势。 法器在南疆神秘组织手中,赤烟炉法器和朱雀双鱼铁盘在我们手中,双方都有自己的优势也都有自己的劣势。 这时,陈剑平突然想到了之前遇到的玉亲王手下翁海明,当即,陈剑平将与翁海明相遇的经历详细的跟刘萧等人说了一遍。 听完,刘萧急忙说道:“剑平,此事要可要慎重,自古咱们武林与朝廷都是泾渭分明,跟他们牵扯上,准没什么好事!” 陈剑平岂能不知道这其中的要害,点点头说道:“刘萧师叔,你放心,我心中有分寸!” 看着桌上的双鱼铁盘,陈剑平说道:“眼下,我们与南疆这个神秘组织是绕不开了,当前的形势,两边人就好比摸黑走夜路的两个人,大家都在摸索,关键就看谁先看清前路,谁能更多更快的掌握谜团,谁就会占据主动权!” 田友仁点点头,说道:“可是小师弟,朝廷与玉亲王两边孰是孰非,咱们可弄不清楚,搞不好都不是什么好角色,正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别到头来反被他们利用了!” 陈剑平将双鱼铁盘收起来,点点头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再见见那翁海明,我总觉得玉亲王这边能够找上我,绝不是偶然!” 躺在床上的赵俊贤忧心忡忡的说道:“难道朝廷真的要有一场大战?到时候若我们需要站边排队的话,该如何抉择?” 田友仁眼珠一转,说道:“我看,也没什么好选的,南疆神秘组织还有御剑神宗投靠那边,咱们就投靠相对的一边准没错!” 众人听了田友仁这话,忍不住微微一笑,陈剑平慢慢起身,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多逗留了,这便即刻去见翁海明!” 说着,起身告辞,刘萧一把拉住陈剑平,郑重的说道:“剑平,我看还是从长计议,这双铁盘你随身携带,我总觉得不妥!” 陈剑平眼中突然露出一股杀气,厉声道:“师叔放心,杀我五哥之仇,不共戴天,我真恨不得他现在就来找我!” 说着,对着众人一拱手,带着纳兰月等人转身出门,不一刻,四人出了紫云宫,陈剑平斜眼盯着武大通。 武大通不自在的问道:“师父,你看我干什么?” 第八百七十五章 城中闲逛 武大通被陈剑平看的全身发毛,不安的问道:“师父,你看我干什么?”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我虽然想找翁海明,可却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这可是个麻烦事!”陈剑平一边说,一边翻身上马,骑在马上信步下山。 武大通在马上不解的问道:“那你看我也没用呀,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陈剑平又是一笑,说道:“徒儿,我看想要见到翁海明的话,还得是你出马,剩下我们几个都不行!” 武大通警惕的看了看陈剑平,说道:“师父,你又打算让我干什么要命的事儿?” 陈剑平嘿嘿一笑,说道:“放心吧徒儿,这回师父给你银子,让你痛痛快快的花天酒地一番!” 纳兰月不解的看着陈剑平,暗道:“这陈剑平难道是伤心过度失心疯了?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胡话来了?” 想到这,赶忙问道:“陈剑平,你没事儿吧?时局这么乱,咱们手上有一大把事等着去做,你还有心思胡闹!” 陈剑平正色道:“这哪里是胡闹了,徒儿跟我出海这半个多月,风餐露宿,又是晕船又是生病的,还不应该犒劳犒劳吗?” 武大通一听花天酒地四个字,早把刚才心中那点警惕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感动的说道:“师父!您终于开窍了,我老武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别罗嗦了,咱们赶紧回东药山,然后好好吃喝几天!” 宗胡莱疑惑的问道:“回陵江城不是更近吗?” 陈剑平说道:“我们计划和翁海明见面,他玉亲王手下的身份毕竟尴尬,陵江城离这里是近,可离着玄羽门也近,还是去东药山吧,免得节外生枝!”说着,陈剑平鞭子一响,一马当先飞驰而去。 两日后,陈剑平三人便来到了东药山,三人也不回药山派,直接进了东药城,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陈剑平要了一壶茶,端坐在桌前,说道:“徒儿,你这就去街上买吃买喝,为师就不管你了!” 说着,仍在桌子上一个钱袋,纳兰月一把将钱袋抓起来,说道:“有钱也不带这么花的,你徒弟现在身上的前比你多,不用给他!” 武大通脸色一沉,白了纳兰月一眼,嘟囔道:“好么,现在就开始当家管钱了,还没过门的就做起我们老爷门儿的主了!” 纳兰月猛地向前,大声道:“几天不挨拧你皮痒痒了是吧?” 武大通惨叫一声,撒腿就往外跑,陈剑平急忙站起身来,手一扬,将一个东西抛给了武大通,喊道:“徒儿,拿着这个上街,跨在腰上,才有面子呀!” 武大通接住那东西一看,不禁喜出望外,原来是翁海明留下的玉亲王的腰牌,陈剑平怕他拿着惹事,又给他收了回去。 此刻,武大通将这腰牌拿在手中,心里说不出的高兴,郑重其事的将腰牌往身上一挂,挺着不怎么高昂的胸脯,迈着四方步出了客栈。 旁边宗胡莱似乎猜出的陈剑平的心思,淡淡的说道:“东药城这么热闹,我虽是东药山人却没来过几次,我也出去见识见识!”说完提着剑赶了上去。 武大通兴高采烈的上了街,站在街头,这货深深吸一口气,心中简直兴奋到了极点,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钱袋子,突然产生一种把整条街都买下来的冲动。 武大通眉头一周,绞尽脑汁的想着,小声嘟囔道:“怎么才能让别人知道我很富有呢?” 跟上来的宗胡莱悄悄站在武大通背后,贴着他右耳小声道:“不如边走边往地上撒钱吧,这样比较直接!” 武大通那点功力,所擅长的无非就是右耳听力大大强于常人,宗胡莱这等高手悄悄出现在他背后他岂能差距。 当即被吓了一大跳,他习惯性的一手抓钱袋子,一手抓着随身携带的石灰包,急忙转身向后看,一看是宗胡莱,顿时放松了下来。 武大通怒道:“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呀,跟来干什么?” 宗胡莱笑着说道:“都说你花钱如流水,我来见识见识,顺便跟你蹭点吃喝!” 武大通眼珠一转,暗道:“眼下街面上不太平,这人武功高强,有他跟着,正好当个保镖,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行呀,你小子倒挺机灵的,比我那呆头呆脑的师父强多了,来吧!跟着你武爷,吃想的喝辣的,亏待不了你!” 说着,武大通带着宗胡莱在东药城大街上逛游起来,二人先是进了绸缎庄,把宗胡莱一身旧衣服换了下来。 正所谓人配衣服马佩鞍,宗胡莱本来长得就像个俊俏小生,换上一身新衣后,更是显得清新脱俗,旁边大姑娘、小媳妇见了都红着脸瞅他一眼,赶紧一抿嘴把头歪向一旁。 宗胡莱看着焕然一新的衣服,颇为不自在,武大通一个劲地数落他不开窍,当即,又带着宗胡莱来到了东药城最大的酒楼。 一进酒楼,武大通财大气粗的将一锭大银砸在柜台上,傲慢的说道:“今儿个大爷我要请这位公子吃饭,二楼包了!” 掌柜的赔这和气说道:“不巧了爷台,二楼一共十八张桌子,已经被城东赛老板包下了,您要想包桌,就只能包剩下的九张了。” 武大通怪眼一番,厉声道:“什么?什么人这么烧包,也敢包场子?” 宗胡莱在一旁差点没笑出来,心说:“最烧包的还不是你,人家只是包下半数桌子,你倒好,一包就要包下整个二楼。” 掌柜的赶紧说道:“爷台,可不敢这么说,城东赛老板可是咱东药城的首富。” 说到这,这掌柜的往前凑了凑,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听说人家黑道白道两边通吃,还跟京城的大官儿打连连,咱可惹不起!” 武大通猛地拍了一下柜台,大怒道:“首富个屁,不就是当年城东杀猪的那个赛屠户吗?现如今也敢称老板了?” 掌柜的惶恐的说道:“哎呦,爷台,您是贵人,你称呼的,咱们可不敢这么称呼人家,您还是……” 武大通不耐烦的说道:“得得得!大爷我今天就包一半,好酒好菜赶紧上!” 说着,理都不理掌柜的,抬腿迈步就忘楼上走,店小二在身后一溜小跑的跟着。 到了二楼,小二恭恭敬敬的说道:“大爷,东边这九桌是赛老板订的,您受累,往西边走!” 武大通一把推开这店小二,一屁股坐在东边首座上,大声道:“同样是包一半,我可曾少你的银子了?凭什么他想在东边就在东边,东来紫气,我偏觉得东边好!” 店小二苦着脸,连声道:“哎呦,大爷,求您别难为我了,小人吃罪不起呀,东来紫气西来财,您坐西边,准发大财!” 武大通一拍桌子,大怒道:“少废话,大爷我正愁钱多花不完呢!赚什么钱,我就要紫气!” 这一来,把这店小二急的团团转,就在这时,楼下堂里的伙计大声道:“城东赛老板来啦,左右小心伺候着!” 这店小儿大叫一声:“哎呦哎,爷爷,我求您了,你挪挪地儿吧,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武大通都懒得跟这店小二废话了,把脸一撇,宗胡莱微微一笑,长剑往桌上一横,一屁股坐在了武大通旁边。 武大通今天出来就奔着撒野惹事儿来的,他好歹一个药山派大弟子,耍黑道谁敢跟他耍,要说白道,以前或许不行,眼下腰里可别着玉亲王的牌子,敢跟皇帝拉开架势干的主,什么官儿能打过他。 况且,今天身边还有个武功高强的宗胡莱,武大通就更有恃无恐了。 这时,只听楼梯上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听声音,少说得有十来个人顺着楼梯慢慢走了上来! 第八百七十六章 酒楼逞能 楼梯上咚咚咚几声响之后,十几个人来到二楼,为首一人身宽体胖,正是那赛老板,这人一身绸缎长袍,手里拿着两个金灿灿的圆球,长得面生横肉,不怒自威。 赛老板一上二楼,便看见武大通大刺刺的坐在东边首座上,旁边店小二诚惶诚恐的说道:“赛老板,这位爷包了一半儿的桌椅,可他非要坐在东边,您看这……” 赛老板一声怒哼就要发作,身后一人紧忙拉住他,说道:“赛爷,今天高兴,别为了这点小事闹得不开心,西边靠窗,透亮,我看也不错!” 这赛老板在东药城里里外外作威作福惯了,仗这衙门里有人,手底下养着几十个打手,在这一带无法无天。 往常都是欺负人欺负惯了,此刻毫无征兆的碰了这么一个钉子,心中不痛快之极。 可这赛老板虽然跋扈,但不是个无脑之人,他深知自己在东药城这一带的名头,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白了就是没人敢惹他。 而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两个奇奇怪怪的人,敢公然跟自己叫板,他虽气愤至极,但理智却告诉他,这二人来者不善,甚至可能是有备而来。 好在身后这人一劝他,他也就有了个台阶下,当下狠狠的瞪了武大通一眼,大踏步走到西边首座上,威风八面的坐了下来。 这边武大通正是个相反的主,他活了大半辈子,净是人家欺负他了,穷困潦倒不说,还人人看不起,阴错阳差之下,跟陈剑平混在了一起,简直走向了人生巅峰。 不但腰里装着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而且一报药山派的名号,中原武林所到之处无不对他礼敬三分。 武大通每每喝的晕乎乎的时候都会大这舌头跟身边的人说道:“我老武活了大半辈子,到今天才想明白,以前我就想不通,为什么总有人喜欢欺负别人,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欺负别人的感觉,真tnd好!” 这时,赛老板请的客人陆续的都来了,满满的坐了九桌子,跑趟的赶紧过来招呼,恭恭敬敬的问道:“赛老板,您吩咐!” 赛老板摆出一副气吞山河之势,大声道:“其他八桌按照最好的席面置办,别多问,流水价的上,什么吃完了就上什么,直到吃不动喝不动了为止,至于我这一桌,大爷我要单点!” 跑堂的活计听了喜上眉梢,兴高采烈地说道:“赛爷点什么您说,小的我记住呢!” 就在这时,武大通一拍桌子,大声道:“楼下跑堂的都死了吗,干嘛不上来招呼,大爷我缺你们钱了?” 武大通这么一诈唬,赛老板的宾客也觉出点火药味来,纷纷看着武大通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起来。 这时,楼下一个跑堂伙计应了一声,咚咚咚的跑上来,急忙问道:“爷,您点些什么,宴请几位?” 武大通撇着嘴,大咧咧的说道:“就我们俩!” 这跑堂的活计听了差点没坐地上,赶忙问道:“爷,别怪小得多嘴,您就两个人包九桌?” 武大通一拍桌子,大声道:“怎么?大爷有钱我乐意,爷我出来吃饭从来都是报下整座楼,今儿个心情好,想来个与民同乐,包下二楼就得了,没想到有人居然这么烧包,居然还提前包下了一半,害得我……” 说着,武大通气急败坏的又拍了一下桌子,大声怒道:“害得我还得包一半,大爷我吃饭什么时候干过包一半桌子这种没品的事儿,某些人也真是,吃不起就别吃,充什么大个?” 呼的一声,对面赛老板身边一人猛地站起来,大声道:“哎!那矮汉子,夹枪带棒的说谁呢?也不打听打听对面坐的是谁!” 赛老板一摆手,面色难看的摇摇头,其余宾客见赛老板想息事宁人,都识趣儿的赶紧吆喝了几声,算是给蒙混过去了。 武大通心中简直爽到了极点,大声道:“除了我们这一桌之外,剩下的八桌都按照上好的席面置办,我们这一桌单点!” 店小二微微一笑,说道:“大爷,没人吃,点上了怪可惜的!再说,您在楼下已经给过一锭大银了,这都用不了,不用再给了!” 武大通大怒道:“说什么呢?谁说点了菜就一定要吃,摆着看不行吗?喂猪喂狗不行吗?还说什么上好席面,我看也就配给猪狗吃!” 宗胡莱低声道:“差不多就行了,你这不是找茬,是找死!” 轰的一声,对面赛老板的宾客纷纷猛地站了起来,慢慢围了过来。 赛老板阴沉着脸,几步走过来,一抱拳,沉声道:“这位兄台,赛某人什么时候得罪了阁下,还望给我提个醒,也好叫我以后注意些!” 武大通冷哼一声,说道:“好!你既然问了我就告诉你,我先来问你,你姓什么?” 赛老板微微有气,可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低声道:“道上的朋友都称我一声赛老板,我姓赛!” 武大通一歪头,大声道:“姓赛?为何不姓李?” 赛老板大怒,厉声道:“你到底是谁,没来由的在这里消遣我,姓赛的不愿与人结仇,但也绝不会任人欺负!” 哗啦一声,赛老板身后十几人纷纷抽出身上的短刀,恶狠狠的看着武大通和宗胡莱。 赛老板厉声道:“今天是你先找茬,你要不给个交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着,赛老板身后十几人举着明晃晃的钢刀跃跃欲试就要动手。 武大通慢慢站起来,懒洋洋的说道:“亏你还在这东药城一带混,连我都不知道,我就是药山派陈剑平掌门座下大弟子武大通!” 赛老板听了这话心里一打突,暗道:“不……不会吧,我不能这么倒霉吧?” 想到这,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可能,你吹什么牛!” 武大通微微一笑,翘起二郎腿,将外衣解开一点,漏出隐藏在里面的短衫,只见上面绣着一个红色的药字。 接着,武大通冲着宗胡莱一使眼色,宗胡莱微微不耐烦的将一个茶杯碗口朝下扣在桌子上,右手在往茶杯上一拍,这茶杯竟然穿透桌子掉在地上。 桌子上留下一个茶杯口大小的,切口整整齐齐的圆洞,看宗胡莱漏了这么一手,赛老板身后那些人不好意思的将刀扔在了一边,下一刻,整个二楼黑压压的跪满了一地人。 赛老板哭天抢地的哭喊道:‘武爷,您饶命呀,大人不记小人过,今时往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高抬贵手呀!’ 武大通简直是太想享受这一刻了,他嘿嘿一笑,大声道:“哼,就你也配说得罪我?你连我的边都沾不着,你那里能得罪我?” 赛老板赶紧说道:“是是是,小得高攀不起,高攀不起!” 武大通得意洋洋的说道:“赛屠夫,都说你是东药城首富,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个首富法?” 赛老板惶恐的说道:“武爷,这都是街面上的人胡说八道乱传的,您千万别当真!” 武大通大怒道:“少废话,叫你说你就说!” 赛老板低声道:“小的有百十来亩田产,几处院落,十八九家铺面,还有……还经营者三家妓院!” 武大通哈哈一笑,顺手把腰间钱袋子解开,哗啦啦,成堆的金子、珠宝往桌子上一倒,说道:“就你这点东西,还敢说什么首富,大爷我家里有多少且不论!” 说着,武大通从桌子上拿起一颗鸽子蛋大笑的珠宝,说道:“就这一颗珠子,就能买三个你这样身价的土财主你信不信!” 赛老板今日可算是开了眼界,恨不得趴在地上,哭哭咧咧的说道:“还是武爷您威武,小人就是个井底之蛙,小人跟您提鞋都不配!” 武大通飘飘然的一笑,大声道:“听说你京城里有大官给你撑腰,你倒是说说,是什么样的大官呀?” 第八百七十七章 神仙快活 听了武大通的问话,赛老板更加惶恐,惊恐的说道:“没有的事,武爷您别听别人瞎说!您就当我是个屁,受累把我放了吧,我求您了!” 武大通一拍桌子,大声道:“别人是不是瞎说,我还看不出来吗,叫你说你就说!” 赛老板一张脸涨的通红,半晌终于吞吞吐吐的说道:“回禀武爷,小人在京城真的没有什么高官亲戚,只不过……只不过有个远方表亲,在当今宰相府当门房,小得……小得打着他的旗号,好做生意……” 武大通哈哈一笑,说道:“你小子,脑袋瓜还算好使,不过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你表亲既然是宰相府的门房,一般人也不敢低看了他!” 赛老板赶紧满脸堆笑,大声道:“我这表亲确实能说上几句话,武爷您要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武大通冷哼一声,嘚嘚瑟瑟的说道:“放肆,你瞧不起谁?我就算是要用门路能用你宰相府里的一个门子吗?” 赛老板眼珠一转,赶紧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大声道:“对对对,小得失言,武爷您别介意!” 武大通憋了半天,腰里玉王府的牌子终于能派上用场了,往日里在仓颉山,小小衙门里的喽啰都能欺负他一下,今日东药城地头蛇竟然对着他连连磕头。 武大通感觉自己即将达到人生巅峰,他慢慢的,尽量显得毫不在意的将腰间玉王府的牌子拿了出来,轻轻往桌子上一放,淡淡的问道:“赛老板,你看我这路子够不够用呀!” 赛老板小心翼翼的直起腰来,瞅了瞅桌子上的汉白玉腰牌,当看到玉亲王三个字时,赛老板整个人一哆嗦,颤抖着伏在地上大声道:“武爷、武爷,您饶了小得吧,小得有眼不识泰山,您绕了小得吧,就是天王老子也惹不起玉王府呀,武爷,您高抬贵手!” 赛老板身后那是几个人起初只是事不关己例行公事般的在那里跪着,可一听玉王府三个字,一个个都哆哆嗦嗦的,尽量将头深深的埋在双手中间。 看着众人的反应,武大通简直是喜出望外,他甚至都有一种要拿起玉王府腰牌亲一顿的冲动。 他自然知道玉王府的牌子分量很重,可他却万万没想到,玉王府的名头竟然这么大,简直如同尚方宝剑一般,这可真是太棒了。 武大通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双手不抖,尽所能的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些,只听他低声说道:“今日就是让你们开开眼,打发打发时间,以后要和睦邻里,不可欺压百姓,否则本大人定不饶你!你可以滚了!” 赛老板如蒙大赦,磕头虫般的连磕了十几个头,大声道:“多谢武爷高抬贵手,多谢!多谢!” 说着,一众人连滚带爬的撒腿就跑,这时武大通突然喊了一声,将赛老板叫住,赛老板苦的脸都快绿了,绝望的回头看着武大通。 只见武大通神情严峻,极认真的说道:“我为人一向很低调,我的真实身份你一定要保密,否则坏了我的大事,小心你一家老小的狗头!” 赛老板连话都说不出来,筛糠一般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叽里咕噜的滚下楼梯,奔命似的飞跑而去。 宗胡莱看着飞跑而去的赛老板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才说道:“有意思,有意思,我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我们山里确实见不到这景象,果然有意思!” 武大通宝贝疙瘩一样将腰牌捧在手中,三下五除二将桌子上的金银收起来,拉着宗胡莱出了酒楼,说道:“带你看点更有意思的,这一条街,你从东头走到西头,想要什么就拿什么,绝不用付一分钱!” 宗胡莱不奇怪的一咧嘴,说道:“那还用说,一定是你帮我付钱了!” 武大通一跺脚,大声道:“呆子,我出钱不叫付钱呀?不服打个赌,你就见什么拿什么,花一分钱就算我输,有一个不让你拿的也算我输!” 宗胡莱一听这可是奇闻,当即大声道:“好,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赌就赌!” 说着,宗胡莱大踏步前行,在东药山最繁华的大街东头站定,说道:“我可拿了,我可是看什么好就拿什么!” 武大通不耐烦的说道:“瞧你那点儿见识,随便拿,只要你能抱得动!” 宗胡莱摇摇头,慢慢开始走,没走两步来到一个卖丝巾的小店里,挑了一块上乘丝帕。 店主一看宗胡莱面相英俊,穿着华贵,顿时喜上眉梢,赶紧过来招呼道:“公子,您真是好眼力,这块手帕是上乘货色,但是不贵,只要一两银子!” 宗胡莱差点没笑出声来,没想到第一家就冲着他要钱,他刚想数落武大通几声。 却见武大通将玉王府的腰牌拿在手中,在货架上的一块丝帕上擦拭了一下腰牌,不经意的问道:“老板,我们打算要这两块,你给开个价!” 金边汉白玉腰牌,这位店主虽看不见玉牌上的字,可也认得这是王府里腰牌的统一标志,当即一惊,赶忙陪笑道:“大爷您说的哪里话,喜欢您拿走就是,什么钱不钱的,您能来我们小店,就是我们小店的福分,别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宗胡莱大惊,指着店主说道:“哎!怪事了,你这个店主怎么……” 宗胡莱还未说完,武大通拉着宗胡莱便出了这家店,宗胡莱随手将手里的丝帕丢在了货架上,那老板惶恐的拿起丝帕,追上来死命的将丝帕塞给了宗胡莱,不要都不行! 宗胡莱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武大通则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 宗胡莱不服气的往前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一个馄饨摊上,要了两碗馄饨,三下五除二吃了个干净,大声道:“老板算账!” 谁知,就在这时,武大通突然拿出腰牌来,不经意的在桌沿儿上磕了磕,好似在检查手中玉牌是否结实一般。 卖馄饨的老汉微微一惊,赶忙收拾碗筷,说道:“少爷,不需要,天儿这么冷,喝碗馄饨正好热乎热乎身子,那里能要您的钱!” 宗胡莱简直无言以对,不服气的又往前走,一连走了四五家,什么古玩店、书画店、兵器铺、胭脂行、茶馆…… 溜溜逛了一个多时辰,一连二十几家店铺小摊,不管宗胡莱要什么、拿什么、吃什么,只要武大通一亮出玉王府腰牌,没有一家要钱的。 最后,宗胡莱站在这条街的西头,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我算是服了,我输了!” 武大通拎着手里的包袱,嘿嘿一笑,说道:“这可真是太奇妙了,我光知道付钱买东西爽,岂不知,不付钱随便拿东西,更爽!哈哈哈……” 宗胡莱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好了,逛的差不多了,咱们要找的人差不多也来了!” 武大通啊了一声,不解的问道:“什……什么?” 宗胡莱微微一笑,说道:“咱们已经被人盯上了,对了,这些没花钱的东西,你要么给人家送回去,要么挨家挨户付钱,你要敢这么拿回去,让你师父知道了,你懂得!” 武大通苦着脸大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哎!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你别这么死心眼,你去哪儿?等等我……” 宗胡莱微微一笑,低声道:“别废话了,跟紧我,我也带你看个好玩的!” 第八百七十八章 更好玩的 武大通听了宗胡莱的话嘿嘿一笑,说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好玩儿的!” 宗胡莱一摆手,说道:“那就跟着我!” 说着,宗胡莱七拐八拐的将武大通带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子。 武大通狐疑的看着周围,问道:“宗胡莱,你搞什么名探个,这能有什么好玩的?” 宗胡莱嘿嘿一笑,低声在武大通耳边说道:“当然有了,你信不信,只要我一走,就会蹦出几个人砍死你!” 武大通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宗胡莱,欲言又止,宗胡莱疑惑的问道:“怎么?不好玩儿吗?大变活人呀!” 说着,宗胡莱转身就要走,武大通赶紧拉住宗胡莱,说道:“小宗,这可不好玩,别闹了!” 宗胡莱一摆手,猛地一指,大声道:“快看,那是谁? 武大通啊了一声,赶忙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空无一人,再回过头来时,发现宗胡莱已经不知去向。 武大通顿时慌了神,扯着嗓子大骂道:“宗胡莱你个兔崽子,跟你武爷开这种玩笑,看回头我师父怎么收拾你,别以为你功夫好就了不起了,你那两下子照我师父差远了!”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几声脚步声,武大通豁的一转身,只见三个黑衣人站在面前,其中一人厉声道:“这厮是玉王府的爪牙,给我弄死他!” 武大通一听猛地一惊,大声道:“哎哎哎!兄弟们,别忙,有话好好说!”说着,右手悄悄摸怀里的石灰包。 三个黑衣人冷冷的看着武大通,纷纷抽出了腰刀,武大通心中连连叫苦,就在这时,墙头外侧突然跃出两个人。 出其不意的砍倒了三个黑衣人中的两人,剩下一名黑衣人与跃出来的这两人斗在了一起,不多时,这二人合力便将这黑衣人砍倒在地。 武大通一拱手,大声道:“多谢两位大侠出手相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转身就想溜,背后之人大声道:“别走,站住!” 武大通猛地一惊,赶紧转过身来,把一包袱东西仍在哪儿人脚下,说道:“两位大侠,这些东西还不错,就当是在下谢过二位了!” 对面一人厉声问道:“你怎么会有我们玉王府的腰牌,这个时候拿着我们玉王府的腰牌招摇过市是什么居心?” 武大通眼珠一转,立刻面脸堆笑,向前一步,欠儿欠儿的说道:“哦,我说看着两位这么亲切呢,原来是自己人,这牌子是王爷赐给我的……” 武大通还未说完,其中一人手一扬,带着血的腰刀便架在了武大通脖子上,这人厉声道:“放屁,玉王府的牌子怎么会在你这种货色手里,我看你多半是奸细,受死吧!” 武大通嘴一列眼一闭,大喊道:“宗胡莱你个混蛋别躲着了我都听见你了!” 武大通话音刚落,宗胡莱从对面房檐上飞身而下,玉王府的人猛地一惊,其中一人一把勒住武大通,将武大通挟为人质。 宗胡莱落在巷子里,笑吟吟的看着武大通,问道:“好玩吗?” 冰冷带血的钢刀压在武大通脖子上,吓得武大通直哆嗦,他强挤出一丝笑容,艰难的说道:“还行吧,挺刺激,快跟这两位大哥说说,有话慢慢谈,没必要舞刀弄枪的?” 挟持着武大通的玉王府手下厉声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冒充我们玉王府的人有什么图谋?” 宗胡莱微微一笑,低声道:“你们玉王府有什么好,我干嘛要冒充你们?” 武大通怒道:“你小子别废话了,赶紧救我,这哥们手一哆嗦我就报销了!” 宗胡莱幸灾乐祸的问道:“就我这点本事,哪有能力救你?” 武大通心中咒骂了一声,连忙说道:“不不不!你功夫大的很,我师父人又呆,武功又差,大大的不如你,纳兰月真是瞎眼了,居然看不上你,偏偏看上我那个呆师父!” 玉王府的人:“什么乱七八糟的,别废话,你已经被我挟持了!严肃点,回答我的问题!” 武大通气急败坏的说道:“小哥不是我说你,你都死到临头了还废话什么?” 玉王府的人:“放屁,我这就割了你,看谁死到临头!” 武大通:“你才放屁,要杀你早杀我了,废什么话……宗胡莱你还不动手?” 这时,挟持玉王府这人突然觉得持刀的右手猛地一紧,一股隐形而又强大的力量将他的胳膊往外扯。 武大通一矮身子,从这人臂弯下钻了出来,拎着地上的包袱,急忙躲到宗胡莱背后。 武大通低声道:“好小子,竟然被你算计了!” 只见宗胡莱右手成爪,隔空抓着挟持武大通那人的手腕,冷笑一声说道:“都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傻,明明是你师父让你拿着玉王府的牌子招摇过市,为了就是把玉王府的探子引出来,要真说算你,也是你师父算计你,反而是我主动跟出来,为的是保护你,你却怪我!” 武大通在宗胡莱背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小声道:“好好好,我谢谢你,我谢你祖宗八代!” 另外一名玉王府的人,见此情景,甩手将腰刀抛了过来,武大通一缩脖子,赶忙大声道:“小心!” 只见宗胡莱左手一抬,那把飞来的腰刀竟然在他身前半尺处停住了,就那么飘着。 两个玉王府的人大惊失色,宗胡莱猛地收手,身前的钢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挟持武大通的那人正跟宗胡莱较着劲,宗胡莱力道猛地一扯,这人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脸上,顿时鲜血长流。 宗胡莱微微一笑,说道:“我们没有要冒充玉王府的人,这个腰牌是去大云寺的船上,你们中的一个叫翁海明的人给我们的,请你转告他一声,药山派陈剑平有事要见他,希望他能来找我们!” 玉王府这两人惊魂未定的看着宗胡莱,半晌,二人拾起地上的腰刀,飞奔而去。 宗胡莱看着武大通笑了笑,又问道:“好玩吧?” 武大通哼了一声,埋怨道:“好玩个鸟!” 宗胡莱低声道:“还有更好玩的呢。” 武大通大声道:“搞什么?还来?有本事你就说,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花招!” 宗胡莱指了指武大通手里的包袱,说道:“上午那个赛老板虽说你做的有点过分,可他一个恶霸罪有应得,但是人家这些商家有什么错?你给我一家一家的还回去!” 武大通极不情愿的撇了撇嘴,宗胡莱脸色一沉,说道:“你要不还就拉倒,我这就消失,待会说不定还有人要砍你!” 说着,宗胡莱作势要走,武大通无可奈何的大声道:“好好好,我怕了你们了,我送回去,我送回去还不行吗?” 两人直忙活到天黑,回到旅店,一进屋,只见陈剑平正悠闲的坐在桌子上,面前摆着七八样小菜,纳兰月正在一旁给陈剑平温酒。 武大通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道:“好呀,师父,有要命的事儿您把我推出去了,自己却在这里吃着小菜喝着小酒,还有美女陪着温酒,太不地道了!”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徒儿辛苦了,人尽其用嘛,师父也很担心你,不过有宗公子陪着,想来不会有事。” 武大通一屁股坐在桌前,指着说上的酒菜说道:“担心,你就是这么个担心法?” 陈剑平笑着说道:“这个?这个可不是为我准备的,一会有贵客来访,咱们当然得置办点酒菜,以礼相待了!” 第八百七十九章 愤怒的陈剑平 武大通也顾不了这么许多,给自己倒了杯酒,说道:“得!你们该办大事的办大事,该等人的等人,我得喝杯压压惊!”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剑平笑了笑,看了一眼纳兰月,纳兰月极不情愿的给武大通斟了杯酒,说道:“喝!在外面疯了一天你还有理了?” 武大通一听,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大声道:“疯?有本事你去疯一个,开了刃的腰刀往我脖子上一横,差点我就报销了!” 说着,武大通重重的哼了一声,抓起桌上筷子夹了一口菜,突然侧头用右耳朵仔细朝外听了听,不耐烦的说道:“有人朝这边来了!” 宗胡莱诧异的看着武大通,赞叹道:“老武你行呀,多少人勤加修炼都不一定能达到这个境界,你这耳功简直绝了!” 不多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片刻后一人推门而进,正是前段时间在船上见过的翁海明。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翁先生,找你可真不容易,请坐吧!” 翁海明微微一笑,在陈剑平对面坐了下来,纳兰月给他斟了一杯酒,翁海明极绅士的对着纳兰月点了点头。 翁海明饮了一杯酒,赞道:“烈香杏花村,温的正好,难得!” 陈剑平听了杏花村三个字,又想起了五师哥陆大勇,心里猛地一疼,沉着脸将酒杯往桌上一放。 这翁海明极善察言观色,见陈剑平脸色一变,当即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淡淡的说道:“紫云宫豪侠陆大勇之事,现已传遍江湖,世人皆知陈掌门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还望节哀顺变!”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翁先生身在官府,也这么关心江湖事?” 这话不太好接,翁海明摆弄了下手里的酒杯,淡淡的一笑,看了看武大通岔开话题说道:“在下给诸位的玉王府牌子好歹也是有些分量的,贵高徒竟然拿着他骗吃骗喝,真是贻笑大方了!” 武大通没好气得说道:“一个破牌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差点因为它没了命!” 翁海明一边观察着陈剑平的脸色,一边敷衍道:“自然不是什么大事,武爷不必生气,那两个不开眼的奴才我已经狠狠地教训他们了!” 说着,拿出一个徽标,给陈剑平等人看了看,说道:“以后若有什么用得着在下的,就在街角画几个这样的徽标,就会有人跟你们联络!” 陈剑平慢慢从怀中拿出了画着那个法器的白纸,往桌角上一摆,问道:“你来看看这东西是什么?” 翁海明一看图纸上画的那个法器,微微一怔,看了看陈剑平,说道:“陈掌门从那里得到的找个图样?” 陈剑平:“大云寺。” 翁海明淡淡的说道:“这个……这个东西名叫四兽灵器,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法器!” 陈剑平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气,沉声问道:“你早就知道南疆神秘组织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对吧?你为什么不早说?” 翁海明诧异的看着陈剑平,吞吞吐吐的说道:“这……这个,陈掌门,之前我……” 陈剑平豁的一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翁海明衣领,厉声道:“你吞吞吐吐的想说什么?你要是早说出这一点,我或许就不去大云寺了,我若留在中原,我五哥或许就不会死!” 陈剑平此刻急怒攻心,有点乱了方寸,其实他这句话漏洞百出,翁海明当时就算说出这东西的来历,陈剑平也还是会去大云寺。 因为南疆神秘组织并不是蓄谋已久,而是突然发现手中的四兽灵器需要凑齐几件法器才能使用,因此才慌慌张张的,不惜提前暴露也要收集双鱼铁盘。 翁海明与陈剑平那次谈话,本就是在试探陈剑平,根本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信息和盘托出,因此陆大勇的死,与翁海明隐藏信息毫无瓜葛。 但陈剑平一来是心中气愤,二来陆大勇战死他心中太难过,难免迁怒于别人。 武大通还在记恨白天钢刀压颈的事,站起身来大声道:“弄死他,我看这小子就不像好人!” 宗胡莱一把拉住武大通,纳兰月将陈剑平来开,说道:“剑平,你冷静点,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这样也没用,他对我们心存忌惮当然言不尽实,你也不至于迁怒到他身上吧!” 陈剑平叹了口气,这股劲立刻泄了,猛地一放手,做回了自己的位子。 翁海明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面不改色的说道:“陈掌门,你不必动怒,其实眼下时局已经很是明朗,御剑神宗已经投靠朝廷,估计他背后的神秘组织也是如此,一旦朝廷与江湖上其他门派形成压倒态势,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陈剑平点了点桌上的那张画样,说道:“这东西你都知道些什么,说说吧!” 翁海明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陈剑平猛地打断他,大声道:“我告诉你,眼下这事最重要的,因为这个所谓的四兽灵器已经落入南疆神秘组织手里了!” 翁海明突然怔在了那里,半晌才惊慌失措的说道:“这……这怎么可能,我们起初以为这东西会在玄羽门,后来觉得这东西很有可能在大云寺,怎么会……” 陈剑平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声道:“南疆神秘组织已经开始收集四副双鱼铁盘了,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翁海明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个我们是知道的,可完全没想到东西竟然在南疆神秘组织,我们以为南疆神秘组织这么做是为了拿到更多的筹码……” 宗胡莱在一边冷冷的说道:“这东西就在南疆神秘组织内,紫云宫刘萧等人从黑煞、白神口中得知的找个消息,应该不会错,他们正是知道需要凑足其他法器,才会进犯中原的!” 陈剑平厉声问道:“你知道些什么,快点都说出来,这东西有什么作用?” 翁海明眼珠慌乱的一转,好似不知道从何说起一般,片刻后,他急忙说道:“朝廷的密档一部分落入玉王府手中,我们拿到的并不全,我只知道这东西叫四兽灵器,还知道有关于双鱼铁盘的事情,至于他的作用我们真的不知道!” 纳兰月急忙说道:“怪不得南疆神秘组织突然参透了法器的秘密,御剑神宗不是投靠了朝廷了吗,也许这法器的秘密南疆神秘组织是从朝廷那里得来的!” 翁海明一拍手,大声道:“姑娘所言极是,定是如此,这一点是我们大大的失算了,我们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四兽灵器竟然在南疆神秘组织手里!” 陈剑平咬牙切齿的说道:“tmd鸟朝廷,与御剑神宗还有那南疆神秘组织狼狈为奸,搞什么鸟法器,收集什么鸟铁盘,害死了我五哥!” 说着,陈剑平猛地抓起旁边陆大勇留下的方铁锤,轰的一声往地上一砸,厉声道:“我非得闹他个天翻地覆,给我五哥报仇!” 纳兰月赶紧规劝道:“剑平,你心里难过我们都知道,但你一定要冷静呀!” 陈剑平双眉一皱,大声道:“冷静?被害死的人若是换成我,我五哥早提着两把铁锤,把那个什么鸟朝廷砸个稀烂了!” 翁海明心中一喜,暗道:“这下好了,这陈剑平在中原武林举足轻重,他既然已经迁怒朝廷,这对玉王府来说是件天大的好处!” 想到这里,翁海明大声道:“不错,陈掌门说的是,这朝廷一向如此,残害忠良,早就该把他推翻了!” 陈剑平猛地一瞪翁海明,大声道:“你少在这里和稀泥,你那什么鸟王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惹得老子性发了,一并给你砸个稀烂,快说,这双鱼铁盘是什么东西,他跟这四兽灵器有什么关系!” 第八百八十章 可能是天外来物 陈剑平火急火燎的问完翁海明,从怀里把随身携带的那副朱雀双鱼铁盘拿了出来,往桌子上一放。 翁海明夹了一口菜,边嚼便拿筷子一指,问道:“什么东西?” 陈剑平:‘双鱼铁盘!’ 翁海明眼睛一瞪,一口菜差点没给他噎住,他赶紧灌了一口酒冲了冲,指着桌子上的双鱼铁盘,问道:“这就是他们找的那个双鱼铁盘?” 陈剑平都懒得说话了,不耐烦的点了点头,翁海明赶忙惊慌的朝四下看了看,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剑平,问道:“你疯了?南疆神秘组织派出来的高手四下里正在找这东西,你现在带着它跟带着一张催命符有什么分别?我听说神秘组织派出来的都是些活死人,厉害的很!” 宗胡莱淡淡的说道:“不必听说了,他们就是活死人,没有感情、没有痛感、武功高强、杀人如麻!” 看着一脸惊恐的翁海明,陈剑平紧接着说道:“而且一共四副双鱼铁盘,青龙、白虎、玄武三副铁盘他们已经到手了,眼下散落在江湖上的就只有这一副铁盘了!” 翁海明赶紧问道:“赤烟炉法器是不是还在你们手里?” 陈剑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赤烟炉还在我们手中,你先说说这铁盘吧!” 翁海明长舒一口气,说道:“我们也仅仅是在一些残书古卷上看到的,断断续续的并不是太明了,准确的说,四兽灵器指的是由赤烟炉法器、南疆神秘组织手中的那个东西、双鱼铁盘这三种东西组合起来的一个法器,只不过习惯上称南疆神秘组织手里拿东西叫四兽灵器!” 纳兰月赶紧问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处?” 翁海明摇摇头,说道:“这个并不是太清楚,但通过断断续续的记载来看,这东西最根本的作用还是收集天地之间的戾气。” 武大通皱着眉头说道:“收集戾气?赤烟炉法器的作用不就是收集戾气吗?跟南疆那个四兽灵器有什么关系?” 翁海明喝了一杯酒,点点头说道:“我们起初也有这样的疑问,不过根据我们了解的不断深入以及相应的揣测,我们认为,组成这个法器的三部分,应该是具备自己的独立功能,组合之后就会形成一个新的功能。” “依我看,赤烟炉法器的功能是负责收集天地间蕴含的戾气,包括盘泽、虎力、飞烛、化蛇这四兽的戾气,而南疆神秘组织手里的那个法器大概起到储藏这四股庞大戾气的作用,至于这个双鱼铁盘,我们认为它主要起到扩散的作用!” 陈剑平眼前一亮,疑惑的问道:“扩散?扩散什么?戾气?” 翁海明点点头,说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似乎也说不通。” 陈剑平赶紧问道:“怎么个说不通法?” 翁海明说道:“戾气由赤烟炉法器好不容易收集起来,再由南疆神秘组织手中的四兽灵器储存,再由四副双鱼铁盘扩散出去,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个应该是说不通的!” 陈剑平皱着眉头想了想翁海明的话,其他人也一脸严肃的苦思冥想。 片刻后,陈剑平看了看手中的酒杯,突然想到了一点,他说道:“你们看我手中这酒杯,此刻是空的!” 说着,陈剑平拿起酒壶慢慢往杯中倒酒,并说道:“这酒壶就好比赤烟炉法器,将戾气收集在这个酒杯中,这酒杯就好比四兽灵器!” 武大通看了看,点点头说道:“是呀,这说不通呀,你用酒壶倒满酒杯,在把酒杯的酒倒掉,有什么用呢?”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那会不会有这种可能?”说着,陈剑平窗台木框上摘下一个叫不出名字干枯的菌类,轻轻一抖,菌伞上掉下许多孢子。 陈剑平捏起一小撮,碾碎了撒入酒中,说道:‘此刻这杯美酒已经化作一杯致命毒药,但如果只让一个人喝的话,就只能毒死一人。’ 说着,陈剑平指了指桌上的双鱼铁盘,说道:“如果有这么一个东西,比如这双鱼铁盘,可以将这杯毒酒平分,倒入十个人口中,不就能毒死十个人了?只要这杯酒足够大,就能毒死足够多的人。” 宗胡莱看着陈剑平手中的酒杯,说道:“你的意思是,南疆神秘组织利用这法器,将戾气转化来达到害人的目的?”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虽然具体是什么情况现在还不得知,但我觉得这样想,方向肯定不会错!” 翁海明听了陈剑平话,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对呀,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肯定是这样,只不过形式或许有所不同,但我觉得这个方向肯定没错!” 纳兰月想了想,说道:“照这么说的话,只要赤烟炉法器在我们手里,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至少南疆神秘组织向利用四兽灵器的企图是不会得逞的!” 陈剑平一把将朱雀双鱼铁盘抓在手中,沉声问道:“你所掌握的残卷书中,有没有说怎么才能毁掉这东西?” 翁海明摇摇头,说道:“这个倒是没有,但书上说,戾气满时,逆向操作,可将四兽灵器毁掉,其余的并没有提到!”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这可真是造化弄人,不知道怎么毁掉的东西在我们手里,知道怎么毁掉的东西却在敌人手里,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陈剑平仔细打量着手里的朱雀双鱼铁盘,喃喃自语道:“这可真是奇了,此物从材质上看就是普通的生铁,可却坚硬异常,就连九衔神剑都斩不坏它!” 翁海明低声道:“或许这是天外来物,根本就不是我们已知的东西,所以现有的东西都无法将他毁坏! 宗胡莱微微一笑,说道:“不可能,若真是天外来物,那是如何将其雕琢成双鱼模样的呢?肯定有毁掉它的方法,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而已!” 翁海明叹了口气,说道:“总之,眼下最要紧的就是铁盘还有赤烟炉法器决不能落入南疆神秘组织手中,否则天下将有一场浩劫!” 陈剑平猛地问道:“朝廷最近可有什么动向?” 翁海明阴沉的说道:“眼下可以肯定的是,御剑神宗已经倒向朝廷,北疆的纳兰明一伙人也已经倒向朝廷,考虑到这两个组织幕后老大是南疆神秘组织,因此可以断定,这个南疆神秘组织应该也倒向了朝廷,至少不会和我们玉亲王一伙!” 陈剑平突然干笑一声,说道:“你好像不再规劝我投靠玉亲王了。” 翁海明微微一笑,说道:“不了,我觉得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中原最后应该会倒向我们玉亲王一侧,因为这似乎是你们唯一的选择,而且……” 说到这,翁海明看了看旁边的武大通,陈剑平饶有兴趣的问道:“而且什么?” 翁海明自斟自饮了一杯,笑着说道:“而且,陈掌门今日为了将我引出来,不惜指使手下高徒,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机拿着玉亲王的牌子招摇过市,恐怕此刻江湖已经传遍了,药山派与朝廷玉亲王过从甚密,这些陈掌门不应该想不到吧?” 陈剑平深深的看了翁海明一眼,说道:“看来我错过了投诚的最好时机,身价一落千丈呀!” 翁海明哈哈一笑,放下手中酒杯,大声道:“陈掌门说的那里话,您只要能……” 还没等翁海明说完,陈剑平猛地拦住他的话头,沉声道:“翁先生,我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答应!” 翁海明何干杯中酒,淡淡的一笑,说道:“陈掌门,与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就在这,什么都说了,什么又都没说,不过我还是想给你一个忠告!” 陈剑平双眉一扬,淡淡的说道:“翁先生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第八百八十一章 筹码 翁海明慢慢站起身来,说道:“陈掌门你武功盖世,当时几乎无人能敌,但此时此刻,将铁盘放在身上,实在是太过托大,此乃关系天下之事还是慎重为好!” 陈剑平慢慢将双鱼铁盘放在怀中,淡淡的说道:“翁先生放心,这铁盘在哪儿都不如在我的怀里安全,再说,我还等着黑煞、白神来找我呢,宰了他们两个,说不定剩下的铁盘也就到手了!” 翁海明想了想,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预祝陈掌门旗开得胜了!” 陈剑平笑着一拱手,翁海明大声道:“时候不早了,在下俗务缠身,这便告辞了!记住我的暗号,以后找我尽量低调些,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陈剑平:“翁先生走好,不送!”翁海明行了一礼,大踏步出屋。 陈剑平看了看武大通,问道:“他们一共来了几个人?” 武大通略一沉思,说道:“听声音大概有七八个人,不过来我们这里的只有他一人,剩下的六七人脚步声至少在三条街以外就停下了!” 纳兰月:“剑平,你觉得他今晚上说的这些可信吗?他这次应该没有什么隐藏吧?”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以他的精明,应该察觉到我已动了杀机,我量他不敢说假话,否则我刚才一锤便结果了他!他这种人,最珍惜的就是他的这条命!” 宗胡莱:“何以见得?” 陈剑平淡淡的说道:“翁海明是个有抱负的人,也是个能成大事的人,这种人会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以便完成自己心中的抱负,做成自己想做的事。”、 纳兰月问道:“难道我们真的要倒向玉亲王这边?” 陈剑平叹了口气,说道:“眼下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在这一点上,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见机行事了!” 武大通问道:“下一步我们干什么?” 陈剑平微微一笑,眼神中精光一闪,拍了拍胸前铁盘,说道:“当然是等他们自动送生门来了!” 此刻,紫云山山脉西侧,一处荒凉的枯草中,黑煞、白神静静站在一刻叶子全部落完了的大树下,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盘膝而坐的岳海峰。 此刻,天色阴沉,朔风骤起,片刻后,这年冬天的第一片雪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虽说天气已经很冷了,可黑煞、白神二人还是穿着薄薄的单衣。 白神看了看天空,不耐烦的说道:“下雪了呢?这种时候躲在暖烘烘的屋里才是最好的,我们却要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雪里,姓岳的,你好了没有?” 岳海峰也就是之前所说的高个子老大,此刻正在全力的运功,他仿佛整个人瘦了一圈,更为令人惊奇的是,原本被他自己砍掉的左腿,此刻竟然已经完好如初。 雪下的更大了,顷刻间,天地之间一片雪白,鹅毛般的大雪打的人都睁不开眼睛。 白神更加的不耐烦了,厉声道:“我们把这货扔在这里得了,反正他也是个活死人,没事的!” 黑煞终于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厉声道:“闭嘴!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等吗?接下来是一场硬仗,我们需要岳海峰的力量!” 白神切了一声,不屑的说道:“有没有搞错,被几个紫云宫后背打成着这样,我们还能指望他什么?再说,那个年轻人真的像传闻中那么厉害吗?” 黑煞阴沉的说道:“这个陈剑平,三年前枯骨老者与之对敌,竟然惨失一臂,飞烛邪兽攻打玄羽门时,他竟然可以操控体内化蛇邪兽与之对抗,对付这样的敌人,必须谨慎!” 白神嘿嘿一笑,看着一动不动,浑身落满积雪的黑煞,阴阳怪气的说道:“时代真是不同了,以至于当年被封为传说的黑煞都开始如此谨小慎微了,想来真让人唏嘘呀!” 黑煞微微一哼,冷冷的说道:“这个时代早就不属于我们了,但如果结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绝不甘心,因此我们才要反抗!” 就在这时,坐在地上,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雪人的岳海峰长长吐了一口气,浑身冒起一股白烟,顷刻间,身上厚厚的积雪化的无影无踪。 黑煞淡淡的问道:“恢复的怎么样了?” 岳海峰深吸一口气,冷冷的说道:“可以了,虽然功力损耗很大,但应该没什么问题!” 白神微微一笑,指着岳海峰大声道:“你最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四副双鱼铁盘我们已经集齐了三幅,要不是你们三个连小小的紫云宫都搞不定,我们现在已经完成首领交给的任务了!” 岳海峰双眸一缩,对白神的这番话不置一词,黑煞淡淡的说道:“少废话了,我们走!” 说着,转身在雪中前行,岳海峰哼了一声,慢慢的跟了上去。 白神在后面吃了个瘪,突然大声道:“喂,漫天飘雪的,我们这是去哪里?” 黑煞阴沉的说道:“东药城!” 白神切了一声,不耐烦的跟了上去,自言自语道:“既然都都说这个陈剑平很厉害,那可千万要名副其实呀,我好久没有大干一场了……” 说着,一行三人慢慢消失在漫天飞雪之中。 ******北疆玉阳派****** 昔日玉阳派的大殿之上,纳兰明带着一个薄薄的白色面具,站在大殿中央。 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纳兰明淡淡的说道:“玉阳派不愧是跟中原交接之处,竟然会有下雪的景象,想当年在北疆深处的聚贤堂,从来没有遇到过下雪的时候!” 站在一旁的吴敬贤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句话,淡淡的一笑,说道:“往年也不曾有过这般大的雪,今年还是头一次。” 纳兰明慢慢转过身去,问道:“血门主,四季如春的南疆,恐怕是见不到雪的吧?” 大殿北首宝座之上,一身黑衣蒙着面的罗生门血无常沉默了片刻,淡淡的说道:“东药山年年都会下几场这样的大雪。” 纳兰明微微觉得诧异,不知道血无常为何答非所问,扯上了东药山,当即笑了笑,说道:“门主身在南疆对东药山倒是挺了解的!” 血无常似乎对这话题毫不感兴趣,只见他慢慢站起身来,说道:“朝廷最近的动作很大,我们不得已跟南疆御剑神宗绑在一起,不过还是要想尽办法占据主动权,到头来,我们真要面对的,其实是背后的那个神秘组织!” 纳兰明眼神有些迷离,没人知道他此刻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在别人将要察觉他的异样之前,纳兰明急忙收敛心神,淡淡的说道:“玄羽门大祭我们无功而返,眼下赤烟炉法器在中原手中,还有一尊神秘法器在南疆神秘组织手中,御剑神宗又跟朝廷走的比我们近,我们似乎不占什么优势!” 吴敬贤说道:“而且,我们与中原达成了界令协议,这协议还是我们主动提出的,轻易不能打破!” 说到这,纳兰明斜眼瞪了一下吴敬贤,吴敬贤装作没看见,继续说道:“我们此刻很是被动,手中没有什么过硬的筹码,眼下我们最大的作用,无非就是帮助组织牵制御剑神宗。” 血无常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两个分析的丝丝入扣,很是精准,不过别人手中的砝码也不是凭空掉下来的,都是靠他们自己抢过来的,因此,我们要想取得砝码掌握主动权,也要抢才是!” 纳兰明略一沉思,问道:“如何抢,抢那里?还请门主示下!” 血无常慢慢走到大殿中央的方桌前,只见放桌上铺着一掌简易地图,上面纵横交错的标注着各种箭头以表示各股势力。 唯有一个地方,既没有向外指引的箭头,也没有别的箭头指向它,那就是孤悬海外的珈蓝岛大云寺。 血无常食指往地图上一指,正好指在珈蓝岛大云寺上,阴沉的说道:“就抢这里!” 第八百八十二章 进犯东药城 南疆神秘组织。 昏暗的大殿中,之前的蒙面人和枯骨老者依然站在长条供案前,供案的一头点着一个火盆。 供案上放着青、白、黑三色双鱼铁盘,炎回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供案上原本燃烧的五根蜡烛,此刻已经熄灭了两根,剩下的三根也已经燃尽了三分之一。 蒙面人看着桌子上的三副双鱼铁盘,厉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双鱼铁盘应该有四副才对,为什么我眼前只有三副?” 炎回颤巍巍的说道:“启禀长老,小人千里兼程,与黑煞、白神汇合,就从他们手里得到了这三副铁盘,黑煞说接下来是场硬仗,为防不测,先将三副已经到手的双鱼铁盘拿回来!” 蒙面人怒道:“对付区区一个陈剑平,能有什么不测?黑煞真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枯骨老者看看自己缺失的左臂,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那个陈剑平身负化蛇内丹之宝,又修炼玄羽门心法,还身兼饮鸩仇百年功力,不可小觑,黑煞能够这样做,可谓是思虑周全!” 蒙面人冷哼一声,大声道:“未曾战,先言败,黑煞真是不复当年之勇!” 枯骨老者还想再劝两句,蒙面人看着眼前的三根蜡烛,焦急的说道:“炎回,你马上催促黑煞他们快动手,蜡烛已经燃尽不少了,时间可不多了!” 炎回下意识的看了看供桌上三根燃烧的蜡烛,赶紧点点头。 枯骨老者说道:“这蜡烛燃烧的速度比我们预想的要快很多!” 蒙面人哼了一声,说道:“多亏了四兽灵器,否则黑煞、白神他们此刻都还是孤魂野鬼呢,虽然他们的活动有时间限制,但谁也没想到,找几样东西会这么麻烦!” 枯骨老者问道:“首领有没有指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蒙面人说道:“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此时此刻该从罗生门和御剑神宗身上做做文章了,不过罗生门在北疆好似有其他的动向。” 枯骨老者说道:“尊使,我们此刻好歹是已经暴露了,索性就开始全面行动,也好过这般畏首畏尾吧?” 蒙面人拿着竹签,轻轻挑了挑蜡烛的灯芯,说道:“那是迟早的事,不过我们现在还得再等等,最好的时机还未到!” 枯骨老者疑惑的皱了皱眉头,问道:“敢问尊使,何为最好的时机?” 蒙面人放下手中竹签,慵懒的说道:“朝廷现在跟玉亲王正处在剑拔弩张的状态,北方此刻已是大雪纷飞,估计双方一时半会还打不起来,我们若想有所动作,怎么着也得等天下大乱之后吧?” 枯骨老者点点头,接着说道:“刚才尊使说道,北疆罗生门有新的动向?” 蒙面人笑了笑,说道:“不错,据我们的探报回传,罗生门血无常似乎对大云寺的盘泽邪兽感兴趣。” 枯骨老者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神情,片刻后他恢复如常,淡淡的问道:“这好像有碍于我们的计划实施吧?” 蒙面人摇摇头,说道:“表面上看是这样的,不过首领似乎对他还有别的安排。” 枯骨老者疑惑的问道:“什么安排?” 蒙面人又是一摇头,说道:“不知道,首领当年一听完血无常的身世,便认定此人是对付陈剑平的最佳人选。” 枯骨老者尽量用漠不关心的语气问道:“这可真是奇怪了,尊使可知道这血无常的具体身世?” 蒙面人看了看桌上的蜡烛,已经开始转身离开了,他事不关己的说道:“知道血无常身世的只有门主一人,我可不知道,我也懒得管。” 说着,这蒙面人慢慢走入了黑暗之中。 旁边炎回轻轻问道:“先生,您对血无常好像很感兴趣!” 枯骨老者深深的朝蒙面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我只是对那个陈剑平感兴趣而已,连我都收拾不了的人,血无常又怎能对付的了呢?” 半晌,枯骨老者突然惊醒过来,赶紧说道:“炎回,你快去通知黑煞他们三个吧,令他们尽快将剩下的那个铁盘拿到手,蜡烛已经燃烧掉三分之一多了!” 炎回点点头,说道:“先生放心,小得这就去办!” 枯骨老者点点头,嘱咐道:“四兽灵器戾气极重,你使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出什么叉子!” 炎回听了这话,痛苦的咳嗽了两声,点点头,说道:“多谢先生关心,我这就去了!” 说着,炎回一转身,快步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枯骨老者一人对着三根缓缓燃烧的蜡烛怔怔的发呆…… ******东药山****** 中原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已经下了足足有两天的时间,漫天的鹅毛大雪停停下下,到现在,地面的积雪已经有一尺多厚。 此刻,不论是城镇还是山野,统统都变成了一片白色,就连平日里繁华之极的东药城,此刻街上的行人也是屈指可数。 家家户户窗户缝中都呼呼的冒着白气,朔风一起,房顶上的积雪又被吹落,到处都是一片白蒙蒙的。 客栈内,武大通身上裹着一张毛毯,守着一个火盆,怨天尤人的喝着闷酒。 陈剑平则站在窗前,从紧闭的窗户缝隙中看着街道上的一线白色。 宗胡莱手握长剑,淡淡的说道:“照之前的情况来看,黑煞他们既然应该是有什么手段,可以感知到这铁盘的方位,这都好几天了,按说他们也该到了吧?” 陈剑平点点头,说道:“我有预感,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 宗胡莱走到陈剑平身边,说道:“这样好吗?我们既然知道对方下一步一定会来找我们,应该以铁盘为诱饵,布下陷阱,就像刘萧等人偷袭那三人似的,这才是上上之策!” 陈剑平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你怕了?我可还想借着这次机会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呢!” 武大通听着陈剑平、宗胡莱二人的对话,惶恐的看了看四周,暗道:“这些所谓的高手有一个算一个,都tnd是死心眼,巴巴的站在这里等死!” 宗胡莱笑着看了看陈剑平,说道:“我有什么好怕的,出山以后还未遇到过高手,这次正好验证下我所学的功夫!” 此刻,东药山山口处,雪白平整的积雪上,出现了三串长长的脚印,天地一片白茫茫的环境下,这三个黑影显得格外醒目。 为首一人,正是黑煞,三人一步步慢慢走到了东药山山谷口。 白神不耐烦的抱怨道:“催催催,炎回这样的人,也配一遍遍的催我们,等我回去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岳海峰淡淡的说道:“他只不过是组织里的一条狗,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白神冷哼一声,厉声道:“朱雀双鱼铁盘就在这山腹中的东药城内吧?我可是走了这么久的路,若不在这,我非要杀尽东药城所有的人,才能出这口恶气!” 黑煞冷冷的说道:“放心吧,朱雀双鱼铁盘一定在这里,我们马上就要集齐所有的铁盘了!这样一来,组织的计划又会向前迈进一步!” 白神嘿嘿一笑,厉声道:“好的,真是太好了,咱们事先说好,那个叫陈剑平的由我来收拾,你们谁都不许插手!” 黑煞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你与之对敌,必死无疑!” 白神猛地停住脚步,瞪着黑煞大声道:“黑煞,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的实力,我可先警告你,不要把我和岳海峰相提并论!” 岳海峰:“……” 黑煞厉声道:“白神,你是白痴吗?” 白神向前一步,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厉声道:“黑煞,你什么意思,快说清楚,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黑煞冷冷的说道:“你最厉害的手段就是防毒,而情报上说的清清楚楚,陈剑平身负化蛇内丹之宝,百毒不侵,你最厉害的杀手锏对对方不起作用,他简直就是你的死敌,你与之对敌,难道不是找死吗?” 白神猛地一愣,懊恼的看了看旁边的岳海峰。 岳海峰微微一耸肩,淡淡的说道:“你看我也是找死!” 黑煞一摆手,眼中突然迸发出一股杀气,冷冷的说道:“好了,闲聊到此结束,开始行动吧,这漫天的大雪使我的心情很不好,原本想杀光东药城的男女老幼来泄愤,不过陈剑平若真像是传说中的那名厉害,能让我尽兴的话,我可以考虑放过东药城的人!” 说着,嘿嘿一声狞笑,三人一步步朝东药城走去! 第八百八十三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东药山客栈中,陈剑平等人围坐在火盆前,强敌临近时,似陈剑平这类高手,自然而然的能够生出一些感应,他焦虑的对着纳兰月和武大通说道:“你们两个按照我说的,赶紧就近躲到悬蝠洞去,那里是我们药山派的总坛,黑煞他们就算再厉害,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宗胡莱说道:“不错,而且黑煞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拿到双鱼铁盘,应该不会节外生枝去为难别人!” 纳兰月摇摇头,对着陈剑平说道:“我不走,你也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说的那帮人就跟妖怪一样,天底下谁还能比你更厉害!” 陈剑平苦笑一声,淡淡的说道:“你可真是太抬举我了,江湖之大,卧虎藏龙,能胜过我的绝对不在少数,一旦恶战开始,我们恐怕不能分身照顾你们,还是快躲起来的好!” 武大通心中害怕之极,可自从跟了陈剑平,也经历过几个大场面,此刻虽说吓得腿肚子有些转筋,可还是壮着胆子说道:“师父,我们不走,添个猴还添三分力呢,到时候我们还能帮上点忙!” 陈剑平越听越是感激,可越是如此,就更不忍心让纳兰月、武大通二人冒险,他二人武功相差太过悬殊,留下来实在是有害无益。 想到这,陈剑平刚要开口劝说,纳兰月把手搭在陈剑平肩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你还是想想怎么对付黑煞那帮人吧,我们就不用你操心了,反正我们不会走就是了!” 陈剑平看着纳兰月欲言又止,最后无奈的摇头一笑,宗胡莱低声道:“不过我们确实应该策划一下,不能就这么被动的等着,毕竟对方是高手,我们也不能太过托大!” 纳兰月看了看四周,赶紧说道:“我们在这客栈埋伏就可以了,这正是个好地方!” 陈剑平无奈一笑,摇摇头说道:“这点我倒是没想到,早知道我们就离开这里了,我看一会儿打起来恐怕会殃及无辜!” 武大通解下腰上的钱袋,往身前一扔,大声道:“怕什么?打坏了东西武爷我赔!” 纳兰月笑着说道:“剑平,你这个掌门当得一点都不霸气,你看你徒弟,这股财大气粗的架势你可真得好好学学了!” 陈剑平又是微微一笑,暗道:“财大气粗什么的都是说笑,自己确实有些优柔寡断,这一点倒是要好好改改!” 当即,陈剑平把双鱼铁盘拿出来,说道:“要埋伏其 实很简单,找个人揣着这铁盘坐在这里,咱们埋伏在周围房顶或地下就可以了!” 纳兰月眉头一皱,淡淡的问道:“照你这么说是需要个诱饵了,那找谁呢?” 纳兰月话音刚落,陈剑平、宗胡莱二人不约而同的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武大通。 武大通脸色猛地一变,瞪大双眼看着陈剑平、宗胡莱二人,半晌,大叫一声,转身连滚带爬的就要逃出屋子。 旁边纳兰月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扯了回来。 武大通连哭带嚎的大声道:“你们真不是东西,一有这找死的事儿先想起我来,我招谁惹谁了?” 这时,有人轻轻敲了声房门,陈剑平猛地一惊,宗胡莱豁的一声抓剑在手,慢慢起身,小声问道:“谁?” 门外一人小声道:“各位客官,有您的一封书信!” 宗胡莱全神戒备,将房门打开一个小缝,只见门外跑堂的小伙计一脸阿谀的捧着一封信,站在门外。 宗胡莱开门拿信,赏了这店小二十大枚铜钱,店小二兴高采烈的走了。 当下,陈剑平拆开信来一看,不由得一惊,只见信上写道:“启禀掌门,北疆罗生门进来动作异常,似有进犯大云寺之意,我已将此消息分传给各部及大云寺高僧,希望能提早做好准备——刘钱!” 武大通挣脱纳兰月的手,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哥哥纳兰明真不是省油的灯,见中原南疆无利可图了,趁乱打起大云寺的主意来了!” 纳兰月白了一眼武大通,陈剑平皱着眉头说道:“想不到,真想不到,我总以为北疆此刻自保尚且不足,所以他们才提出划定界令的要求,没想到是暗渡陈仓,他们也许早就打起了大云寺盘泽邪兽的注意!” 宗胡莱疑惑的说道:“不能呀,罗生门就算想打盘泽的主意,他们会怎么做呢?他们又没有什么法器,难道想疯子一样,把被镇压在山下的盘泽邪兽放出来?” 陈剑平也是疑惑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总之被罗生门盯上总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好在刘钱尊使及时得到了消息,眼下应该已经通知了大云寺,我看罗生门想要得逞也不容易,总之现下黑煞、白神这点麻烦必须快点解决!” 这时,武大通突然怔在了哪里一动不动,陈剑平立刻反映了过来,急忙问道:“你听到什么了?” 武大通颤声道:“进城了,我听到三个奇怪的脚步声,明显异于常人,应该是黑煞他们三个!” 陈剑平、宗胡莱二人对望一眼,将双鱼铁盘往武大通怀里一塞,说道:“安心喝你的酒,我保你没事!” 说着,陈剑平、宗胡莱、纳兰月三人一闪身,出了房间,武大通愤愤的哼了一声,猛地灌了一口酒,低声道:“我tm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早知道老实巴交的在仓颉山做个土夫子,有吃有喝的比什么不强,非要跟这么一伙亡命徒瞎混,钱是挣着点了,可天天朝不保夕的……” 正当武大通自客房内喋喋不休的抱怨时,黑煞三人出现在了东药城的大街上。 平日里熙熙攘攘的街面上因为下雪的缘故,此刻街上的行人极少,黑煞三人强大的气场以及奇奇怪怪的装束,立刻引起了街道两旁住户的注意。 不少人轻轻打开窗户,或者慢慢走到门前依着门框,注视着缓缓走在街上的黑煞三人。 原本因为人少就很安静的街道上,此刻因为诡异的气氛显得更加的寂静,整条街上回荡着黑煞三人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响声。 片刻后,黑煞三人便来到了陈剑平等人居住的这家客栈前。 白神不屑的问道:“就是这里吗?” 黑煞看了看旁边的岳海峰,岳海峰点点头,说道:“朱雀双鱼铁盘就在楼上中间的那件屋子里!” 白神用略带嘲笑的语气说道:“这次不会搞错了吧?你们之前可是一连扑空了三家,好不容易最后一家找对了,还被人家杀了个狼狈不堪!” 黑煞恶狠狠的说道:“白神,你有的是时间啰嗦,但就是不要在这一刻啰嗦,会死的!” 白神切了一声,淡淡的说道:“这话不应该跟我说吧?我看这种地方应该是有埋伏的吧?” 黑煞微微一笑,说道:“我走正门,你们两个自行找位置!” 说着,黑煞慢慢悠悠的从客栈正门走了进去,客栈里掌柜的、前后堂伙计早看出事情不对,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为数不多的几个食客也作鸟兽散,顷刻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而白神则一纵身,跃上了房顶,岳海峰跃上了旁边一处屋顶。 接着,白神看着对面的岳海峰,猛地一打手势,二人突然暴起,犹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武大通身处的那间屋子冲了过去! fpzw 第八百八十四章 艰难恶斗 只听哐啷一声大响,房间两扇窗户被撞的粉碎,白神、岳海峰二人一左一右,贴墙站立,定眼一看,只见空空的房间里,只坐着武大通一人。 岳海峰立刻警觉的看了下四周,秃嘴峰一战他就是吃了偷袭的亏,此刻见屋内只有一人,他立刻便想到对方设有埋伏。 白神微微一皱眉,淡淡的说道:“其他人一定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给我们致命的一击!” 岳海峰凝神看了一眼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同样的手段,不可能在我身上应验两次,只这一瞬间,他们已经丧失了偷袭的绝佳机会,这也就意味着,坐在我们眼前的这个可怜的诱饵就要一命呜呼了! 说着,岳海峰朝着武大通走了两步,武大通此刻吓得几乎喘不上气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已经问候了陈剑平、宗胡莱、纳兰月三人的祖宗十八代一百遍了! 白神:“干掉这个杂碎,我来掩护你的后背!” 岳海峰冷笑一声,长剑在手,一步一步朝武大通走了过去。 突然,武大通猛地站了起来,这一下突如其来,岳海峰甚至被惊得一愣,也就是武大通不会什么武功,否则岳海峰这一愣之际,已经是个足够大的破绽了。 白神一边留神四周环境,一边说道:“小心,情报上说此人乃是那陈剑平座下大弟子,说不定有点本事!你已经栽过一次了,别再丢人了!” 这时,屋外木质楼梯发出咚咚咚的响声,片刻后,黑煞推门进屋,看了看屋内的情形,淡淡的问道:“就只有这一个人吗?难道其他人都逃了吗?” 武大通心里猛地一颤,暗道:“坏了坏了,师父他们几个不会是真的溜了吧?这也太不讲起气了,我老武今日怕是要死成渣了!” 岳海峰如烟般飘到武大通身前,手一抬,剑尖抵在武大通咽喉,厉声道:“东西在哪儿?” 武大通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来,颤巍巍的指了指自己胸前。 岳海峰微微一笑,大声道:“乖乖交出来,我给你个痛快的!” 武大通颤巍巍的往怀里一探,慢慢将那副朱雀双鱼铁盘拿了出来。 黑煞、白神、岳海峰三人猛地眼前一亮,白神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大声道:“好了,最后一副也到手了!” 说着,对着岳海峰使了个眼色,岳海峰冷笑一声,一压手腕就要刺穿武大通的喉咙。 就在这时,武大通突然一声惊呼,大声道:“英雄饶命,别杀我,我有话说!” 岳海峰诧异的看着武大通,武大通手忙脚乱的指着窗外,说道:“各位看好了,宗胡莱那小子就躲在对面房顶烟筒后面,纳兰月就在后面屋顶上,陈剑平那小子藏得更刁钻,他在楼下!” 黑煞、白神立刻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岳海峰则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往地板上看了看。 紧接着,武大通拿着双鱼铁盘的右手猛地一挥,铁盘正好在白神旁边的窗户中飞了出去。 这窗户被岳海峰突入时撞的粉碎,此刻离着白神最近,白神一双眼睛紧盯着双鱼铁盘,此 刻见双鱼铁盘飞向窗外,连想都没想,飞身而起,一把朝飞在半空的铁盘抓了过去。 屋内黑煞厉声道:“不好!白神小心!” 黑煞话音还未落,白神整个人已经飞出窗外,飘在半空,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猛地冲了过来,明晃晃的长剑对着身在半空的白神后背刺了过去。 与此同时,四五把飞锥破窗而入,朝着黑煞双眼刺了过来。 黑煞不耐烦的一挥手,尽数将这些飞锥打散,突然,被打散的飞锥还未落地,猛地在半空中一转,其中一把飞锥在其他飞锥上猛地一撞。 借助撞击的力道反弹,这把飞锥自下而上,朝着黑煞右眼猛地射了过去。 黑煞此刻才反应过来,大声道:“好暗器!”整个人往后一仰,飞锥擦着他的下巴射入屋顶。 就在黑煞险到极点的躲开这把飞锥后,脚下楼板突然“轰”的一声巨响,陈剑平猛地出现,一掌拍在黑煞胸口,“咯吱”几声响,黑煞胸口肋骨至少折了六七根。 在陈剑平巨大的掌力下击打下,黑煞整个人猛地坐在地板之上,砰的一声,将木地板砸了个大洞,坠落到一楼。 同时,窗外宗胡莱犹如恶鹰捕食一般,一剑将白神后心刺穿。 白神一拧身,右掌并指如刀,猛地朝宗胡莱额头划了过去。 宗胡莱身在半空,右脚借势在白神腹部重重的一蹬,猛地后仰,躲过了这一掌。 白神中了一剑,又挨了一脚,大骂道:“tm的,臭小子还真狠!” 接着,整个人犹如一块大石头般,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了当街。 说时迟那时快,飞在半空的双鱼铁盘眼看就要落地,宗胡莱人在半空还未落稳之际,左手一甩,衣袖中甩出一条类似于鱼线的白色细线,轻巧的将铁盘缠住,跟着一扯,双鱼铁盘正好被扯回宗胡莱手中。 只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黑煞中掌,白神中间,屋内岳海峰反应过来之后,一剑朝着武大通的咽喉划了过去。 武大通吓得大叫一声,就地来了个狗吃屎,狼狈之极的滚在一边。 岳海峰只从武大通这一滚就立刻看出此人几乎不会武功,想想自己最近也真是倒霉,先是在秃嘴峰被刘萧等人杀了个落花流水,今日在此又被一个破落户给耍了,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想到这,怒从中来,恶狠狠的抬剑就砍,誓将武大通劈成两半。 就在这时,埋伏在后面屋顶的纳兰月又打出四五把飞锥,他聚贤堂暗器之术独步天下,混乱中偷袭最为合适。 岳海峰虽然怒极,可心神并未混乱,耳中听到暗器破空声,想到前一刻,这暗器竟然使黑煞都那么狼狈,当下不敢怠慢,凝神戒备。 却见发来的暗器根本不是射向自己的,四五把飞锥分成两拨,一拨射向自己前面的墙壁,一拨射向自己身后的墙壁。 岳海峰心中冷笑,暗道:“这暗器手法确实厉害,估计是聚贤堂的手法,可再厉害,无非就是借力反弹,根本不用担心,身为不死之身的我只要护住双眼就可以!” 想到这,岳海峰一脚踩住地上的武大通,跟着横剑当胸,随时准备挡开射向自己双眼的飞锥。 可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两拨飞锥竟然真的就是射向他身前、身后的墙壁,只听当当当几声响,所有飞锥尽数插入砖墙中。 即便是岳海峰这等老江湖,此刻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看着插入墙中的几个飞锥,不由自主的怔了一下。 下一刻,当他感觉到脚下武大通有所异动之时,虽然他武功高强,但也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武大通瞅准这个机会,由打怀中取出了他的独门暗器——生石灰。 半个酒坛子大小的一包生石灰全都糊在了岳海峰的脸上。 岳海峰身为活死人,自然没有什么痛感,他大惊之下,突然觉得眼前一花,跟着眼中景象变得灰蒙蒙的,片刻后眼前便再没有一丝光亮了! 暴怒的岳海峰朝着自己脚下的方向猛地挥出一剑,强大的剑气几乎面前的那堵墙劈开,可此时的武大通早已经悄悄溜到了一旁。 随着轰隆一声大响从楼下传来,黑煞猛地起身,暴怒的挥出一掌,一楼半个大堂所有东西几乎都成了粉末。 他轻轻打了打身上的尘土,看了看胸前被动打烂的衣服,嘿嘿一笑,说道:“想必你就是陈剑平吧?果然厉害,如果我不是活死人的话,这一掌就算不死,也被你打成重伤了!” 陈剑平全神戒备的站在黑煞对面,暗道:“适才这一掌虽然打的够狠,可自己也被对方震的左手隐隐作痛,今日算是遇上硬茬子了,而且对方是不死之身,自己最厉害的蛇毒对其就没有作用了!” 想到这,陈剑平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先生过誉了,你很清楚我设好了埋伏,我猜是因为不死之身的缘故,你都懒得找出我了,索性直接将我引出来就是了!” 黑煞的心思正好被陈剑平说中,他自然知道周围有埋伏,也大概能判断出陈剑平等人埋伏在哪里,可他仗着不死之身,都懒的去拆穿。 黑煞嘿嘿一笑,说道:“不错,你确实与常人不同,老夫一声大战小仗无数,比你更厉害的也遇到过不少,但有如此功力却又如此年轻的,你是第一个!” 陈剑平轻轻后退一步,调匀内息,凝神戒备,竟不会回话。 黑煞冷笑一声,说道:“铁盘我今天一定要拿走,不过与之相比,杀掉你会更使我兴奋,坦白说今日一战对你很不公平,因为我毕竟是不死之身,你可要记住,普通对敌伤人的法则对于不死之身的我都没用,你唯一的胜算就是砍掉我的头颅或者四肢,没有这个觉悟你是赢不了我的!” 陈剑平嘿嘿一笑,冷冷的说道:“前辈真是费心了,要赢你不一定非要砍掉你的四肢或者头颅!” 黑煞慢慢抽出长剑,恶狠狠的说道:“是吗?你还有更好地办法?” 陈剑平阴冷的笑了笑,厉声道:“当然,只要把你千刀万剐,打个稀烂就可以了!” 说着,响铃剑银铃轻响,剑尖如一道白虹般朝着黑煞双眼刺去…… fpzw 第八百八十五章 杀手锏 陈剑平挺剑朝黑煞刺了过去,黑煞冷哼一声,猛地出剑,一瞬间,两股强大的内力急速碰撞在了一起。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两股内力相撞迸发出的强大气息将整个大堂内所有桌椅板凳撞的粉碎。 由于冲击力太过强大,陈剑平与黑煞纷纷把持不住手中的长剑,响铃剑以及黑煞手中的长剑犹如两条长蛇一般激射而出,钉在了大堂的柱子上。 黑煞大吼一声,五指成爪,朝陈剑平抓了过去,陈剑平一拳一掌,上下翻飞,气势汹汹的与这黑煞战在了一起。 却说白神重重的摔在街中央,顿时被一尺多厚的积雪埋了起来。 宗胡莱站在房檐上,恶狠狠的大声道:“你个混蛋,臭僵尸,没摔死你吧?” “轰”白神猛地来了个鲤鱼打挺,飞身而起,暴怒的一挥手臂,全身强大的气息竟然将方圆一仗的积雪吹的干干净净! 接着,白神指着自己胸前的那个血窟窿,暴怒道:“混蛋,幸亏我是不死之身否则这一剑就被你刺死了,我今天非要毒死你不可!” 宗胡莱抱着烟筒,哈哈一笑,大声道:“好好好,原来你的杀手锏是用毒,多谢告知,我会小心的!” 白神一口气差点没噎回去,一楼大堂与陈剑平激战的黑煞大声道:“白神,你个混蛋,早晚会死在你那张嘴上!” 白神气急败坏的大吼一声,一跺脚,飞身而起,朝着宗胡莱攻了过去。 白神刚到身前,宗胡莱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仔细一看,对方五指成爪,手指绿油油的发出一股腥臭。 宗胡莱不由得一惊,暗道:“糟糕,今天可碰到麻烦对手了,师父曾说过,不怕内功好的,不怕剑法好的,就怕使毒用毒的,面对这类对手,必须将对方的每一击都完美躲开,说不定擦破点皮就一命呜呼了!” 想到这,宗胡莱心中还真有点发怵,急忙躲开白神这一抓,飞身下房。 跟着大声喊道:“陈剑平,错了,错了,选错对手了,用毒的这个该由你来对付!” 陈剑平一口气连攻十五掌,每掌都有石破惊天之势,黑煞一时间竟被逼退许多,跟着,陈剑平一闪身,一溜烟似的冲到当街。 对着刚刚落地的白神呼的一声就是一掌,一瞬间,白神只觉一股重压袭来,呼吸几乎都有些不畅。 当即想也不想,一张口,猛地吐出一口淡绿色的毒烟,同时身体急速后退。 可一阵劲风铺扑面,陈剑平竟然毫不理会毒烟,径直从烟雾中穿了过来,扑到白神跟前,碰的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白神的胸前。 陈剑平这一掌打的凌厉之极,不但击碎了白神胸前衣服,掌力穿透他的胸膛,后背衣服刺啦一声裂开一道口子。 白神胸前肋骨也不知道折了几根,身子平平飞出,“轰”的一声,将一个小茶摊砸的粉碎。 白神双手一撑,大声道:“黑煞,这小子确实有些古怪,居然不怕我的蝎毒!” 黑煞厉声怒道:“白神你个白痴,都跟你说了,这人百毒不侵,你跟他对敌纯粹找死!” 说着,黑煞双爪犹如两个龙爪一般,呼呼生风的朝陈剑平咽喉抓来。 白神气急败坏的一跺脚,大声道:“好,这小子就交给你了,剩下的都归我!” 说着,白神突然暴起,猛地朝宗胡莱冲了过去,宗胡莱武功虽高,可与这样的对手对敌,立刻便落了下风。 因为他不但要躲开对方的攻击,而且是要完美的躲开,不能有一点擦伤,还要时刻防备对方从口中喷出剧毒,这种心理上的巨大压力,使得宗胡莱顿时落了下风。 陈剑平一边拆解黑煞的招数,一边大声道:“宗胡莱,你傻呀,我分不开身,你往我这边跑,我来解决这个使毒的!” 宗胡莱恍然大悟,向左一划,急速朝陈剑平靠拢,黑煞厉声大吼道:“休想得逞!” 说着,双手加快攻势,背对着白神与宗胡莱,将宗胡莱与陈剑平牢牢的隔开。 陈剑平心中焦急,自己虽然不落下风,但眼前这黑煞也不是好对付的主,而且才刚刚开战,对方一定留有后手,就这么一分神,右臂险些被黑煞抓住。 而此刻楼上,岳海峰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般,暴戾的疯狂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武大通小心翼翼的躲在角落里,伺机发难。 至于纳兰月,此刻则手持九衔神剑冲进了屋内,既然岳海峰的眼睛已经被武大通弄瞎,她也就没有必要躲在暗中发暗器偷袭了。 因为小小的暗器,即便是飞锥也难以给不死之身的敌人以重击,要想战胜这种敌人,必须斩断他的头颅或者四肢。 原来,在此之前,陈剑平四人制定好计划,由武大通当诱饵,陈剑平牵制住黑煞,通过双鱼铁盘诱使白神跳出窗外,再由宗胡莱将他牵制住。 最后,主要的目标自然是这岳海峰,最初的目的便是冲着他的眼睛去的,纳兰月最初对黑煞的攻击,本来就没指望能够击中武功高强的黑煞。 其目的是为了让岳海峰见识到纳兰月高超的暗器之术,以便令他将绝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到纳兰月的暗器上,在加上岳海峰自视甚高,绝不会太过提防几乎不会武功的武大通,如此一来就为武大通的攻击,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岳海峰因为要恢复身体的原因,内力本就大大的损耗了一番,勉强恢复的左腿也并没有完全是适应,他因为在黑煞、白神面前要强,才勉强行动。 此番双眼又被武大通的生石灰弄瞎,一身绝世武功三去其二,功力大大折扣,至于他的听声辨位能力,则聊胜于无了。 只听噗的一声,纳兰月瞅准机会,猛地在岳海峰肩头刺了一剑,岳海峰急速朝自己右肩方向扑了过来。 这时,武大通拿着一个花瓶猛地往地上一摔,岳海峰大喝一声,急速朝花瓶坠落的位置冲了过去。 纳兰月瞅准机会,悄无声息的在背后赶了过去,试图一剑斩下岳海峰头颅。 突然,岳海峰哈哈一笑,猛地回身,长剑横扫,大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伎俩,此刻你一定在我背后偷袭!” 纳兰月武功虽说不低,可临敌经验少的可怜,慌乱中更是惊呼了一声,使得岳海峰更加确认的她的位置。 只见岳海峰左手张开,犹如一只鹰爪,猛地朝纳兰月头顶抓了过去…… 第八百八十六章 荒唐的小酒馆 话说这东药城内有两拨赌徒混混,正聚在一个小酒馆里,双方都拉开架势,恶狠狠的瞪着对方。 领头的那人生得尖嘴猴腮,长着一撮八字胡,阴阳怪气的说道:“洪老大,我朱老三若是个老实人,你吓唬我也就算了,可我从小就在这东药城柳泉巷一带混,什么场面没见过,你去打听打听,谁不认识我‘双刀老三’,您竟然带着一帮手下来找茬,你活的不耐烦了?” 对面站着一人,一身横肉,长得黝黑黝黑的,撇着个嘴,大声道:“朱老三,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要来找茬,何必跟你废话,早就动手了,我来是想告诉你,叫你的人守好规矩,别再越界了!” 朱老三微微一笑,沉声道:“洪老大,大家好歹都是道上混的,你可不能心口雌黄,说好的柳泉巷以东是我们的,以西是你的,明明是你们的人越界,怎么你反倒恶人先告状了呢?” 洪老大一弯袖子,大声道:“朱老三你放屁,我的人最守规矩,自从划了界限,我的人回家都绕着走,连柳泉巷的边儿都不沾!” 朱老三小眼一眯,冷笑道:“洪老大,你说的好听,我手下亲眼所见,你的赌场生意不好,手下人来我这边挖客人!” 这时,茶馆旁边一位老者不耐烦的说道:“小朱子、洪老黑,你们两个我从小看着长大,真没出息,弄两个小破赌场还值得吵来吵去!” 朱老三、洪老大不约而同朝那老者一看,不由得一窘,原来是村里的九叔公。 这下可糟了,在小弟面前不能丢了面子,可又不敢跟村里辈分最大的九叔公顶嘴,两人满脸通红的僵在了哪里。 一瞬间,气氛变得既尴尬又诡异,朱老三、洪老大立刻由刚才的剑拔弩张转变为另外一种较量,那就是比比谁先动。 只见他二人向两尊石像一般,一动不动的死盯着对方,好似谁先动谁就输了一般。 九叔公喝完杯里的一口茶,摇了摇头,将一个小纸包仍在朱老三面前,边往外走边说道:“小朱子,这副药给你爹煎服,之前的药他应该已经吃完了吧?” 说着,紧了紧身上的棉衣,走进了漫天大雪中。 朱老三、洪老大身后小弟各个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老大,朱老三身后一个小混混小心翼翼的凑过来,悄悄把九叔公留下的药拿了起来,替朱老三揣入怀中。 正当双方不知道怎么收场时,“轰隆”一声响,两个身影将小茶馆的窗户撞的粉碎,一股冷风透过坏了的窗户猛灌了进来。 众人猛地一惊,只见撞进来的这两人,一个长得眉清目秀,手持长剑,另一个身形高瘦,面色僵硬,穿一身白衣,一双绿油油的爪子猛地朝使剑的青年抓了去过。 这二人正是激战中的宗胡莱、白神,他二人从客栈一路打,一直打到街对面的这个茶馆。 此二人功力之强,气势之猛,小小的茶馆好似都装不下他二人身上迸发出来的这股气息,瞬间桌椅板凳砸的粉碎,凳腿木屑四下纷飞。 茶馆中一众食客包括茶馆掌柜的还有伙计早跑的没影了,朱老三、洪老大手下两伙混混见了这架势也轰的一声,四下逃窜。 只有朱老三身后适才帮他拿药的那个小厮还颤巍巍的躲在朱老三身后,就在这时,宗胡莱飞起一脚正中白神左胯,将他踹开两步,跟着一剑横削。 白神怪叫一声,身子笔直的一斜,宗胡莱这一剑顿时划空了,直将白神身后碗口粗的柱子齐齐削断。 站在朱老三身后的那小厮望着被削断的柱子,半天合不拢嘴,看了看碗口粗的柱子,又摸了摸自己不到碗口粗的脖子,“哇”的喊了一声,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宗胡莱与这白神直打得浑天暗地,稀里糊涂的冲进这个茶馆后,形势对宗胡莱更加不利,白神一双绿油油的毒爪,别说被抓中要害,就算是被擦破一点皮,也就中毒身亡了。 面对这种敌人,最好是在空旷的地方与之放对,才有足够的空间腾挪,而这茶馆中空间狭小,正好对宗胡莱极为不利。 白神显然察觉到了这点,一声怪笑,双爪一阵猛攻,宗胡莱只觉对方的内力越压越紧,到最后,手中长剑几乎都有点运转不开。 此刻,小小茶馆中,真气鼓荡,原本布满瓜果皮屑的地面,被宗胡莱、白神二人的内力吹的一丝不剩,而此刻,朱老三、洪老大二人竟然还怔怔的站在那里互相对峙。 朱老三皱着眉头,大声道:“洪老大,不是我怕你,咱们先躲躲怎么样?” 朱老三话音刚落,白神身子一矮,在朱老三、洪老大二人中间闪了过去,宗胡莱一剑跟了上去,剑锋贴着洪老大左耳削了下去。 洪老大几乎吓抽抽了,可还是倔强的说道:“不躲,你要是怂了你可以先动!” 白神此刻要想杀了朱老三、洪老大二人简直易如反掌,可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绕着这二人打转。 他自然不知道也不在乎为何有这么两个人傻傻的站在这里,他只是发觉,这种情势对自己太有利了。 小茶馆中空间本来就很狭小,宗胡莱已经有些施展不开了,再被自己的内力一压,眼看就要取胜了。 再加上自己围绕着这两人打转,宗胡莱还要防备自己长剑砍伤这两人,简直是太好了! 而宗胡莱此刻却心中也连连叫苦,真想一脚把这两人给踹走,可大敌当前,容不得有半点破绽,只能苦苦撑着。 突然,宗胡莱长剑一横,猛地往后一跃,后背砰的一声撞在柜台上。 只见他手往柜台上一扶,长剑指着白神,厉声道:“混蛋,有本事过来打,老子非砍死你不可!” 朱老三、洪老大闻着白神手上的那股腥臭味,感受着白神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心中不住的叫苦,不住的咒骂对方,心说:“都怪你王八蛋,非要跟我赌气,不然老子早就溜了!” 白神听了宗胡莱的话,哈哈大笑,两只毒爪一只搭在朱老三肩头,一只搭在洪老大肩头,笑着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俩货碍事呀,我这就替你结果了他们!” 说着,便要朝着朱老三、洪老大脖子上抓落,宗胡莱长剑如电般朝白神双眼刺去,厉声道:“不得滥杀无辜!” 白神癫狂的哈哈大笑一声,拎起朱老三迎着宗胡莱的长剑递了上去,此刻的朱老三已经双眼紧闭直接认命了! 宗胡莱大惊之下,长剑一抖,弯出个弧形,兜着朱老三一转,剑尖直接刺向白神咽喉。 这一剑还未刺到,宗胡莱心中大骇,暗道:“糟糕,对方是不死之身,我这一剑对付常人是个狠招,可对他来说简直无关痛痒!” 果然,白神抓着朱老三的手猛地收回,丝毫不管刺向自己咽喉的剑尖,绿油油的利爪直接朝宗胡莱抓了过去。 宗胡莱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尽平生所学,体内真气暴涨,身子在毫不借力的情况下,硬生生往左移动了半尺,可还是无济于事! 眼看白神右手小拇指一定会刺中自己肩膀,宗胡莱一咬牙,横剑便往白神脖子上砍了过去,心想:“我就是中毒而亡,也要把你的头砍下来,如此一来,你就是不死之身,没了头颅也毫无威胁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呼”的一声,一块七八寸宽的桌板“啪”的一声响,结结实实的呼在了白神的脸上,力道之强,直将一寸多厚的木板呼了个粉碎! 只见旁边朱老三手里拿着半截木板,气急败坏的厉声道:“你个一脸煞白的王八蛋,敢拿你朱爷当肉盾,我tm一板子呼死你!” 借着这个机会,宗胡莱躲过了白神致命的这一抓,白神万万没有想到,被自己扔出去的那人竟然回手给了自己一板子,慌乱之中猛地后跃,宗胡莱划向他脖子的那一剑在他胸前划了长长的一道。 白神虽然是不死之身,全身上下毫无痛感,可此时胸前一道血印,脸上一个四四方方的木板印记,鼻子还不停的流血,简直狼狈之极! 白神气得浑身上下不住抖动,恶狠狠的看着手里拎着半截木板的朱老三,厉声道:“你这蝼蚁般的贱人,知道我是谁吗?你居然敢对我如此不敬,看我不将你碎尸万段!” 说着,白神癫狂办的大叫一声,利爪一伸,就要朝朱老三抓去,就在这时,又是“哐当”一声大响,一个断了的桌子腿猛地砸在了白神后脑,手腕粗的桌腿直接就给砸断了!白神狂怒之下,竟然没能察觉身后袭来的桌腿。 宗胡莱、朱老三惊愕的看着白神身后,只见长相黝黑的洪老大举着半截桌腿,大声道:“我tm管你是谁呢!” 白神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朱老三又回头看了看洪老大,认真的问道:“什么情况,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当年屠城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谁给你们的勇气,敢这么对我,你们这个时代的人都这么勇敢吗?” 面对白神无比强大的杀气,洪老大轻轻把手中半截桌腿扔在地上,淡淡的说道:“没有,也就是偶尔吧!” 白神不可思议的狞笑一声,嘶吼道:“那你去死吧!”说着左掌并指如刀,恶狠狠的朝洪老大头顶砍了过去! 第八百白十七章 继续荒唐 眼看洪老大就要惨死,宗胡莱犹如一道青烟般飘到白神身前,一剑朝白神脖子砍落。 这时,只听白神一声狞笑,原来他砍向洪老大的那一掌是个虚招,身子跟着左掌拧了一圈,五指朝着宗胡莱左脸抓了过去。 宗胡莱心中暗骂一声,长剑挑转去绞他左臂,白神左臂犹如泥鳅一边滴溜溜一转,从宗胡莱挽成的剑圈中抽了出去。 旁边洪老大、朱老三纷纷又再地上抄起桌腿、木板严阵以待,宗胡莱大怒,吼道:“你们两个白痴,快滚,别在这碍事,我可护不了你们了!” 洪老大大声道:“少侠不用管我们,我们帮你……” 宗胡莱大声道:“闭嘴,你们tm找死吗?滚!” 朱老三大声道:“我们岂是那种胆小……” 宗胡莱不耐烦的大声道:“别作死了,快滚,不然这个白脸的不杀你们,我先砍了你们,生的麻烦!” 朱老三猛地把手中的木板一扔,大声道:“行!那就听您的,我们这就走着!” 说着,踹了一脚旁边愣头愣脑的洪老大,小声道:“活腻歪了?还不快走!” 洪老大猛地反应过来,把桌腿一愣,二人手拉手一溜烟跑了出去,边跑边说:“朱老三,行呀,你小子关键时刻是条汉子!” 朱老三边跑边大笑道:“小意思,洪老大你也不赖,是条汉子,这事儿够咱哥俩在道上吹一辈子的了……” 看着迅速远去的朱老三、洪老大,宗胡莱、白神二人不约而同的低声道:“两个白痴!” 突然,白神双抓一挥,厉声道:“小子交出双鱼铁盘,乖乖受死!” 宗胡莱厉声道:“混蛋你休狂,今儿个我非把你剁碎了,看你这不死之身还有什么用!” 说着,二人在这狭窄的小茶馆中又打了起来…… 而这边客栈二楼上,纳兰月欺负岳海峰眼瞎,偷偷在背后袭击,谁曾想这岳海峰心思缜密,虽然眼不视物,可却猜到了背后纳兰月定会偷袭。 跟着回身一掌朝纳兰月头顶拍了下去,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噗的一声,对面武大通险些笑出声来。 原来,纳兰月武功虽然不济,但却临机应变,身子一矮,举起九衔神剑等着岳海峰的右掌拍过来! 岳海峰功力虽高,又是不死之身,可一上来就被武大通弄下了双眼,几乎成了废人。他临敌经验丰富,既料到纳兰月背后偷袭,又计算好自己与纳兰月的距离。 眼盲的情况下,这一掌即准又恨,可唯一失误的是,方位虽对,可落掌的地方确是纳兰月的剑尖而不是她的头顶。 岳海峰全身上下毫无痛感,可他听着身后武大通小声,再加上右手感觉不对,急忙收手。 也就是纳兰月一个大小姐,虽然家学渊源,但临敌经验太少,又惊慌失措,错失了这次好机会。 否则,以九衔神剑削铁如泥的锋利程度,纳兰月只需长剑一拧,岳海峰不但双眼瞎了,这只右掌也必定废了,就算武功高强又是不死之身,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岳海峰凭着自己眼睛瞎之前对这房间的记忆,隐约觉得自己左边是墙角,当即猛地向左后跃起,后背重重的撞在了墙角里。 跟着,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掌,他一个活死人,虽然没有强烈的痛感,可隐隐约约的触觉还是有一点的,只觉右手手掌有一条两寸多长的贯穿伤口。 当即心中明白,原来自己刚才这一掌拍下,正好拍在对方的长剑剑尖上。 明白了这点后,岳海峰气得简直要吐血,想自己当年何等英雄,好不容易在神秘组织四兽灵器的帮助下借尸还魂,本想有一番大作为。 可谁曾想,这回来到中原,先是在秃嘴峰被刘萧等人杀得落花流水,今日又马失前蹄,一上来就被一个混混似的破落户给弄下了眼睛,真是倒霉到家了! 酒楼二楼这里对峙着,楼下陈剑平与黑煞之间的战斗正在激烈的进行着。 二人此刻正以快打快,旁人已经完全看不见这两人的身形,只觉得一楼大堂内好似有两个鬼影,呼呼的飘来飘去。 这两个鬼影时而相撞,发出几声肉掌相撞的闷响;时而又急速分开,绕着大堂急速转圈,紧接着又猛地撞在一起。 酒楼外长街之上,远远的聚着一伙人,人们踩着一尺来厚的积雪,对着酒楼这边指指点点,小声的议论着。 只听有人低声道:“这是怎么了,听说一早来了三个尴尬的人,一到酒楼不由分说的就开打!” 一个江湖装束的大汉煞有其事的低声道:“高手,高手呀,在下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也算是经历过的,竟然看不清这二人的招式,真是厉害!” “哦!” “行家” “厉害” 这大汉说完后,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纷纷发出一连串这样的惊叹声。 这大汉嘿嘿一笑,很江湖的抱了抱拳,低声道:“过奖、过奖!” “轰”的一声,客栈一楼大堂内突然传出这么一声闷响,无数碎桌椅板顶破窗而出,在客栈门前撒了一地。 只见黑煞站在柜台旁,凝神看着站在对面的陈剑平,沉声道:“不错,果然厉害,能接下我这七十二招的没几个人,想不到你竟然能撑到现在!” 此刻的陈剑平浑身上下冒着热气,眉头禁皱的看着黑煞,心中暗道:“这样下去可要糟糕,就算勉强与此人打个平手,但对方是不死之身,不知疲累,就算是耗对方也能耗死我!” 想到这,陈剑平嘿嘿一笑,说道:“前辈过誉了,你们杀我五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个死人了,别说废话了!” 黑煞哈哈一笑,大声道:“好好好!果然少年轻狂,老夫喜欢你这性格,把你的本事都拿出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再让我死一次!” 陈剑平冷笑一声,慢慢抬起左臂,猛地一运劲,手臂上立刻浮现出一层神秘的红色磷纹,接着右臂幻化出一条红色长蛇。 这长蛇慢慢绕着陈剑平左臂爬到他的肩头,双眼死死的盯着对面的黑煞,对着他丝丝的吐着红信! 黑煞慢慢站只是身子,认真的说道:“化蛇内丹吗?这个还真有点棘手!” 说着,黑煞嘴角忽然显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冷笑…… 这时,客栈二楼之上,岳海峰与纳兰月、武大通二人僵持了片刻后,突然嘿嘿一笑。 武大通壮着胆子说道:“老不死的,有什么好笑的!” 岳海峰淡淡的说道:“你们以为已经将我逼入绝境了是吗?真是太天真了!” 说着,岳海峰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做了一个怪异的动作,只见他双腿猛地一踢,竟然将一双鞋踢飞,赤着双脚站在楼板之上…… 第八百八十八章 武大通拼了 看着岳海峰突然脱掉鞋子赤着双脚,武大通疑惑的看了看,开口道:“脱鞋?你就是脱裤子也白费,今天……” 武大通还未说完,纳兰月急忙冲他摆了摆手,焦急的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 武大通当即醒悟,对方此刻双眼已经瞎了,所依仗的就是听力,自己胡乱开口说话,正好暴露自己位置,他一手捂着嘴,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岳海峰。 只见岳海峰手里拎着长剑,正侧头仔细的朝自己找个方向听,想必适才自己是突然开口岳海峰没有做好准备,才没有确认自己的位置。 武大通看着凝神往自己这个方向听的岳海峰,心中一阵惊惧,只觉得面前好似有一只无形野兽正在凝视着自己,随时都会发动迅猛致命的攻击。 一时间,整个二楼寂静的可怕,楼下陈剑平与黑煞打斗的声音清楚的传了上来,武大通摸起身边一个瓷瓶,猛地朝自己对面的方向一扔,“哗啦”一声,在这寂静的环境里,瓷瓶打碎的声音分外刺耳。 可岳海峰好似猜到了这是诱饵,还是一动不动的朝着武大通那个方向倾听,武大通又急又怕,瓶瓶罐罐的连续扔了好几个,岳海峰就是不上当。 武大通暗骂一声,小声道:“tnd,眼睛瞎了,难道耳朵也跟着聋了?” 武大通这句话根本就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说到半截时他就已经突然醒悟,可还是为时已晚。 下一刻,岳海峰犹如一只恶鹰一般一剑朝武大通刺了过来,武大通大叫一声,本能的一缩脖子一歪身子,好在岳海峰眼瞎,剑势虽猛但准头很差。 只听“当”的一声,岳海峰一剑擦着武大通的肩膀划过,将武大通的外衫钉在了墙上。 此刻,岳海峰破绽打开,若换做陈剑平或者宗胡莱,飞起一脚,再跟着一剑,几乎就可以斩下岳海峰头颅。 可武大通那点微末功夫简直不值得一提,整个人几乎吓得屁滚尿流,只听刺啦一声,武大通扯开外衫,连滚带爬的跑到一边。 旁边纳兰月飞身而起,轻飘飘毫无声息的朝着岳海峰太阳穴刺了过去,等剑尖离着岳海峰太阳穴很近的时候,岳海峰才感觉出一丝气流激荡。 他武功也真是了得,仅凭这点气流激荡便大概判断出纳兰月剑势走向,硬挺挺的脖子一缩躲过了这一剑,跟着刺向武大通的长剑猛地一转,朝着纳兰月腰间斩落。 纳兰月噔噔噔连退几步,跟着往旁边一斜,急速朝岳海峰攻去,可说来也怪,纳兰月尽量控制自己的气息,可岳海峰竟然完全掌握了纳兰月的剑势走向。 纳兰月心中一惊,暗道:“不好,难道此人眼睛并没有瞎,他只是装出一副眼睛瞎了的样子,引诱我近身?” 想到这,纳兰月心中顿时怯了,她武功虽较一般人好些,但终究修为尚浅,面对岳海峰这等高手,心中本就坎坷之极此刻心里一晃,手上剑招立刻便乱了。 岳海峰好似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冷笑一声,招招紧逼,一剑剑朝纳兰月要害刺去。 纳兰月苦苦支撑,连连后退,心中疑惑不定,要说对方眼睛没瞎,可看着他那双流着污黑鲜血的眼睛,怎么看都不像是没瞎的样子。 可要说对方瞎了,他竟然对自己的身法、剑势了如指掌,不管自己怎么腾挪,始终逃不出对方剑招杀伤范围。 纳兰月心中暗道:“剑平一只跟我说,以我的功夫再加上一把削铁如泥的九衔神剑,对付寻常武林人士已经是绰绰有余,但若遇上绝世高手,连十招都撑不住,当时自己还不服气,今日看来果然如此,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高手吗?即便是眼睛瞎了,我也是毫无招架之力?” 想到这,纳兰月心中更慌,不住的后退,突然脚下踩中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纳兰月不明就里,不免惊慌失措。 只听岳海峰大喊一声:“着!” 纳兰月顿时肩头中剑,慌乱之中,纳兰月就地一滚,越开几步,定眼一看,自己刚才踩到的正是岳海峰脱下来的鞋子。 电光火石之间,纳兰月突然想明白,原来对方之所以脱掉鞋子赤脚踩在地上,是为了感知自己移动时在地面引起的震动,从而以此判断自己的走势。 想明白这一节,纳兰月心中稍安之际,也不由得佩服对方功夫了得,这一节虽然原理简单,可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当即,纳兰月小心的俯下身子,一动不动的蹲在原地。 岳海峰一剑得手,正要乘胜追击,突然耳中、脚下都没了动静,他右脚轻轻在地板上一划,同时侧头倾听屋内的动静。 此时的岳海峰,蓬头散发,赤这双脚,满脸的血污,静静的站在那里,犹如一头寻找猎物的饿虎,纳兰月与武大通二人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岳海峰,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突然,岳海峰嘿嘿一笑,低声道:“你们两个娃儿以为一动不动就没事了吗?” 说着,岳海峰突然举起长剑,慢慢的,剑尖往旁边一指,正好指着纳兰月的方向。 纳兰月眉头一皱,心中大骇道:“搞什么,这老家伙成精了吧,这样都能知道我在哪儿?” 岳海峰阴森森的冷笑道:“别藏了,你们逃不掉的,你个女娃娃,身上的脂粉味太浓了,我随便一闻就知道你在那里!” 说着,岳海峰手中的长剑又往旁边一转,这一次,剑尖竟然指向了所在墙角的武大通。 武大通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暗道:“tnd我老爷们一个,没涂什么脂粉呀,这老头真tm邪门儿!” 只听岳海峰因刺刺的冷笑一声,说道:“只要屋内一静下来,依我的功力,可以清楚的听到你们的心跳和呼吸声,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濒死的恐怖心跳声,它往往可以使我兴奋!” 说着,岳海峰平伸这长剑,一步一步慢慢朝武大通的方向挪了过去,边挪边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武大通哆哆嗦嗦的抽出自己腰间两尺来长的小片刀,颤声道:“那……那啥,你别过来,我瞧你眼睛瞎了,人也没怎么着,今天就放你一马,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岳海峰赤脚踩着地板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他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一样,笑着说道:“少废话了,你该感谢老天,现在的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决定给你来个痛快的,否则我一定会慢慢的将你碎尸万段,像你这样的混混,能死在我岳海峰手里,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武大通举起小片刀,大声道:“少废话,你个老不死的,你当我怕你,有本事就来吧,你武爷我还有的是手段!” 武大通边说边小心翼翼的往旁边蹭,以防备对方暴起自己被刺个对穿。 岳海峰又颤巍巍的朝着武大通走了两三步,大声道:“好吧!那我就领教领教你的手段!你受死吧!” 说着,举剑的手臂往回一缩,猛地往前一刺,武大通慌乱的挥舞着小片刀,大声道:“纳兰月,你快动手呀,还等什么呢?” 岳海峰心中猛地一颤,想也没想,长剑猛地朝自己身后扫了个扇面,他认定纳兰月一定是趁着自己攻击武大通的时候,在背后偷袭自己,同时,他佯装要杀掉武大通,所等的也正是这一刻。 但下一刻,岳海峰长剑身后划过一个扇形后,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也没有听到任何躲闪的声音,难道那个女人没有偷袭自己。 就在这时,岳海峰下意识的抬了抬头,他此刻虽然双眼已瞎,可他还是抬头做了一个往屋顶上看的姿势。 只见纳兰月已经悄无声息的趴到屋顶的横梁上,既然岳海峰可以感知地面的震动,那就在他头顶发起攻击。 只听岳海峰喉头发出咯咯一声怪响,纳兰月身在半空一转,九衔神剑画了个圈,直接朝岳海峰项颈砍了下去! 第八百八十九章 剧毒 却说路对面茶馆中,宗胡莱、白神二人正打得难解难分,宗胡莱手中一把利剑,灌注内力后更是斩金削玉无坚不摧,而白神手上没有兵刃,难免吃亏。 可白神一双毒爪,口中还能喷出毒物,宗胡莱还要完美的躲开对方所有攻击,空有长剑虽利却施展不开,这两人斗得是不相上下。 突然,宗胡莱长剑一挥,一道青色剑气打了出去,白神怪叫一声,连打了三四个后空翻,勉强躲开,那道剑气砰的一声将茶馆里最后一根承重的柱子给切断了。 原本就已经歪歪斜斜的小茶馆,此刻咯吱一声大响,轰隆一下彻底倒塌了。 宗胡莱、白神二人一纵身,冲破倒塌的茶馆来到了街心,茶馆老板跟几个伙计跪在路边鬼哭狼嚎道:“哎呦我的天呐,辛辛苦苦传了三代的小茶馆,竟然在我手里断送了,我不活了!” 白神跟宗胡莱斗了半天竟然丝毫没占什么上风,心中正气闷之极呢,听着路边茶馆老板哭哭咧咧的声音,更是焦躁,大吼道:“该死的东西,不想活了还不容易,我这就成全你!” 说着,右脚踢,呼啦一声,一堆砖头瓦块朝茶馆老板急速飞了过去。 宗胡莱大惊,闪身冲到茶馆老板及几个伙计跟前,长剑在身前转着圈,犹如一个大车轮般将飞来的石屑尽数挡开,场面煞是好看。 远处还有周围房顶上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竟然高声拍手叫好起来。 宗胡莱气急败坏的对这身后茶馆老板大吼道:“md,在这废话什么,不要命了?你这破茶馆打烂了我赔,赶紧滚!” 茶馆老板心中窃喜,肥胖的身躯异常灵活爬起来,转身就走,几个伙计还愣头愣脑的在那里哭嚎,胖掌柜猛地给了他们一脚,低声道:“都有人说要赔了,还哭个毛呀,快走!” 这时,街道另一边客栈一楼的大堂内突然传出一股阴冷气息,只见陈剑平双眼突然一阵泛红,左臂上幻化出的那条殷红长蛇一声嘶吼,急速朝黑煞冲了过去。 黑煞飞身而起,厉声道:“陈剑平,你幻化出的这条长蛇就是再毒十倍,对我一个活死人又有什么用?” 说着,双掌齐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真气猛地冲了过来,飞在半空中的那条殷红长蛇先是一顿,最后竟然被这股真气硬生生的给打散了。 陈剑平大惊,自从自己被化蛇内丹侵蚀后,每次天池穴中充满真气这条与自己心意相通的红蛇便会自动幻化而出,今日还是头一次被人以真气打散。 陈剑平大吼一声,厉声道:“好厉害,果然有两下子!” 说着,双掌齐出,猛地朝黑煞推了过去,黑煞眉头一皱,双掌齐出,也硬生生的推了一掌。 下一刻,四掌交汇,却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发出一声巨响,而是噗的一声闷响,四掌便牢牢的粘在了一起。 一瞬间,陈剑平与这黑煞便实打实的硬刚上了内功,这凶险程度,可远远高于街对面宗胡莱的战斗。 只是远远看热闹的老百姓却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只是觉得宗胡莱那边招式繁杂、好看,各个都喝彩不断,可面对陈剑平、黑煞二人这种上乘内功对拼,却是一脸的茫然。 下一刻,陈剑平左掌劳宫穴内的化蛇内丹之毒就在内力的催动下,自动涌了出来,瞬间,黑煞与陈剑平左掌相交的右掌变的黢黑,片刻后,整条右臂都成了一片紫黑。 黑煞看着自己的右臂,嘿嘿一笑,颤声道:“厉害、厉害,化蛇邪兽之宝,内丹之毒,不愧是天下第一奇毒,我若不是不死之身的话,此刻早已经被你毒死了!” 不过,我看你这三板斧也该耍完了,接下来该我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街道东西两端来了两队人马,装束一看便是官府的军兵。 只见东头那队人马领头的军爷穿着一身金黄色戎装,身后跟着一队长枪兵,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 而街西头那对人马领头的军爷则身穿一身暗红色戎装,身后也跟着一堆长枪兵,同样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 东西两边来的这两队人马来到街心远远的勒住马,看着斗在街心的宗胡莱、白神二人,金黄色戎装军爷看着眼前情形,大声道:“呔!犯上的乱民,大白天的在这里聚众武斗,成何体统?” 对面暗红色戎装这位军爷也不甘示弱,恶狠狠的说道:“敢在本将军辖区闹事,活得不耐烦了,一个个都给你们下了大狱!”说完,两队军士恶狠狠的盯着对方。 原来,这两队人马,穿金黄色戎装的乃是朝廷进驻东药城的鹿将军,穿暗红色戎装的乃是玉亲王进驻东药城的何将军。 此时此刻玉亲王为了争夺皇位,已经与朝廷决裂,玉亲王早晚必反,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白的事,只不过朝廷大军与玉亲王大军此刻都保持克制,还没有全面开战而已,但私下军士们的较量已经暗中开始。 这时,站在远处以及坐在屋顶看热闹的老百姓更加来劲了,大伙私下里也知道玉亲王与朝廷是怎么回事儿,各个脸上都挂着一种今天有热闹看的表情,大声起哄吆喝起来。 就在这时,宗胡莱长剑一戳,一道剑芒擦着白神肩膀划了过去,顿时将他肩头划出一道口子。 白神大怒,随手抓起旁边一个巨大的石碾子,毫不费力的抡了起来,朝着宗胡莱砸了过去。 这几百公斤的大石碾子夹着绝大的风声,遮天蔽日的砸了下来,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简直都看傻了,街心两边的军士也都看愣了。 正当所有人替宗胡莱捏着一把汗的时候,宗胡莱一声暴呵,飞身而起,迎着石碾子就冲了上去,长剑一挥,将巨大的石碾子切豆腐一般齐刷刷的切成了两半。 “轰隆”两声巨响,两半石碾子砸在了地上,其中一个石碾子正好砸在街边的一处商铺房顶,顿时将小小的商铺砸的细碎。 这声势之大,只惊得两边将军骑的战马一阵骚乱嘶鸣,险些将两位将军跌落马背,而观战的老百姓此刻已经彻底傻眼了! 朝廷鹿将军小声对着旁边军师怒道:“你个王八蛋,怎么搞的,这tm是普通混混打架斗殴吗?我有几条命敢管眼前这俩人?” 这边玉亲王府何将军同样对着自己的军师怒道:“我说你那俩眼睛是用来出气的?这是混混闹事吗?这就是你说的露脸的好机会?tm丢脸还超不多!” 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盯着两边一脸窘态的将军,大声起哄道:“青天白日的就这么大打出手,我们平头百姓还怎么过日子,两位将军快拿下他们,替我们做主!” 鹿将军、何将军听了这话脸腾的一下通红,怎么办?当这这么多百姓还有自己的手下,牛b都吹出去了,不好收场呀! 就在这时,白神一声怪叫,左手打出一掌,右手成爪,急速朝宗胡莱腰间抓去。 宗胡莱大惊之下,急忙后跃,刺啦一声响,半截腰带竟然被这白神扯了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响,宗胡莱后背重重的撞在一个篱笆上,顿时鸡飞狗跳一阵骚乱,至少有四五只大鹅拍着翅膀呱呱乱叫的冲了出来。 白神掌风扫过,这四五只大鹅连愣都没愣一下,倒地便死,他手上的毒性之强,简直到了可怖的地步。 鹿将军看着倒地而死的大鹅,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这时什么妖法,我要是挨这么一下,还不一呜呼了?” 这时,看热闹的老百姓也瞧出两位将军怯了,有意要看这两位将军的笑话,一个个更加卖力的起哄。 鹿将军、何将军两人简直窘迫到了极点,就在这时,宗胡莱趁白神不备,一脚踹在了白神的后腰上。 白神踉踉跄跄一个没站稳,直摔出去了两三仗远,一只摔了到了十字路口的背面。 见此情景,一脸紧迫的何将军突然大喜,一拍马鞍计上心来! 第八百九十章 将军出马 只听何将军指着对面鹿将军大喊道:“兀那姓鹿的,这二人在你辖区斗殴,你却放任不管,是何道理!” 鹿将军手中长枪一指,厉声道:“姓何的你放屁,这二人明明是在……” 这时,鹿将军坐骑旁边军师小声道:“将军,他们到了长街北面一侧,确实是咱们的辖区!” 鹿将军“啊”了一声,僵在了那里,周围观战的老百姓“轰”的一声,纷纷起哄道:“是呀,该你管,你倒是说个话呀,平时就欺负我们老百姓有能耐!” 鹿将军此刻满脸通红,真想一咬牙拍马冲上去,可转眼看了看掉在地上被一劈为二的石碾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腿就不听使唤的打起哆嗦来。 忽然,鹿将军手下军师大声道:“将军,你看,他二人转到长街南侧了!” 只见宗胡莱、白神二人身形猛地一闪,又从街北面打到了街南面。 鹿将军急忙哈哈大笑,厉声道:“本将正要将这二人拿下,怎奈他们却跑到了你的辖区,你还不快快动手!” 何将军猛地一囧,暗道:“tmd,我就够不要脸了,没想到这个姓鹿的脸皮比我还厚!” 他举着大刀正要往回怼几句,却见白神身形一晃,来到鹿将军这一队人前,左手一探,抓起一名长枪兵,“呼”的一声朝宗胡莱扔了过去。 宗胡莱大惊,凝神一看,只见飞在半空鬼哭狼嚎的那名长枪兵脸色并无异常,心中暗道:“什么情况,这白神一抓之下竟然没有释放手掌上的剧毒,若是释放手掌上的剧毒,这长枪兵岂不是成了一具毒尸体,不就更有杀伤力了吗?” 其实,白神不是不想,实在是不能,他的全部能力都在一身剧毒上,临敌之际往往能出奇制胜,可这必须是在与黑煞配合的情况下,才能起到最大作用。 此刻黑煞武功虽高,却牢牢的被陈剑平给缠住了,宗胡莱虽然看似年轻,但内力、武功竟然强的不得了。 白神嘴上虽然叫嚣的厉害,但心中却一点也不敢轻视这宗胡莱,他的毒爪临敌对战之时,有两个弊端。 其一,他双手上的毒气,是靠着丹田内力催动,通过手阙阴心包经汇聚与双手,虽然厉害非凡,但风险极大,对方若是个内力强过他数倍之人,将他双手上的毒气逼得倒流,那白神就有性命之忧。 其二,他手上的毒气虽然厉害非凡,但却不像陈剑平左手劳宫穴内的化蛇内丹之毒一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一旦发功泄毒,就要花一点时间重新凝练剧毒,高手对决中,这一点时间则是致命的。 此时此刻的白神实则是一具行尸走肉,乃是不死之身,第一个弊端也就无从谈起了,因为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就算毒气被逼回来,也不会再毒死一个死人。 而第二条弊端却很是不便,以宗胡莱这等身手,即便是向他抛出一具毒尸,他也会轻易躲过,如此一来只能白白浪费自己手上的毒质,得不偿失。 因此,白神向宗胡莱抛出一个长枪兵,目的是为了制造破绽,出其不意的冲上去抓伤宗胡莱,只要抓伤对方一点,就算是赢了。 这也是为何不管他是当年生前还是现在成为活死人,都要与黑煞配合行动,以黑煞的能力,与之对敌之人只要不是紫阳真人那个级别的,一般都会被逼入绝境,再加上白神在一旁偷袭,二人几乎是战无不胜! 说时迟那时快,这长枪兵身在半空杀猪一般狼嚎,宗胡莱一看此人未中毒,心中立刻想到,对方是想让自己手忙脚乱,形成破绽,好突袭自己。 想明白这一点,宗胡莱猛地后撤,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白神,随手一抓,竟然也在何将军这一队人里抓了一个人,“呼”的一声也朝白神扔了过去。 白神这边正伺机而动,就等着宗胡莱慌忙躲避就冲上去吐一口毒烟或者抓伤他,可他万万没想到,宗胡莱是慌忙躲避了,他喜滋滋正要发难,却见迎面一个鬼哭狼嚎的长枪兵朝自己撞了过来,这可真是现实版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白神气的哇哇直叫,猛地冲进鹿将军身后的长枪队中,气急败坏的双手齐出,抓起人来一股脑的朝宗胡莱抛了过去。 宗胡莱也没多余的时间考虑,也懒得想,对方既然朝自己抛人,自己也朝对方仍过去,只见宗胡莱也如法炮制,冲入何将军身后长枪兵队伍中,抓起人来就往对面丢。 白神、宗胡莱二人身法何等迅捷,手法何等高超,普通长枪兵别说是没有丝毫准备,就是让你准备好了先跑也逃不过他俩之手。 鹿将军手下戎装一片金黄、何将军手下戎装一片暗红,一时间,土狗共战马嘶吼,大鹅与兵卒齐飞,当宗胡莱、白神二人仍完最后一个人时,史上最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鹿将军身披黄金甲,马后却里倒歪斜的站着一帮身穿暗红色戎装士卒,而且士卒胸前各个都绣着一个大大的“何”字。 而何将军穿着一身暗红色战甲,身后却歪歪扭扭的站着一群身穿金黄色戎装的士卒,同样尴尬的是,这些士卒胸前各个都绣着一个大大的“鹿”字。 何、鹿二人此刻的脸色已经尴尬难看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远处以及房顶上看热闹的老百姓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想要放声大笑吧,眼前白神、宗胡莱二人气势汹汹的死命拼杀,总觉得不合时宜,可要不笑吧,眼前这场景真是太滑稽太奇异了。 白神气急败坏的大吼一声,合身朝宗胡莱冲了过去,宗胡莱有意搞乱对方心神,大声道:“吼什么吼!你跟个癞蛤蟆似的,全身是毒,可你就是毒不死我,我气死你!” 白神挥舞着绿油油的双手哇呀呀的冲了过来,宗胡莱回身跃上房顶,大声道:“我跑,我不跟你打,我就不让你毒死我,气死你,今天你就是砍死我,我也不服气,除非你毒死我!可你就偏偏毒不死我!” 白神已经气得五官都扭曲了,他本就杀戮心极重,丝毫不以人命为意,那里受过这等羞辱,一时间,犹如一头疯狂的野兽般,不顾一切的朝着宗胡莱扑了上去。 街道上,两边将军尴尬的对视着对方,身后士卒更是尴尬异常,站着吧总觉得怪怪的,可要说就这么走回自己将军那边又觉得太搓了。 这时,何将军大刀一指,厉声道:“姓鹿的,你欺我太甚,今日我就跟你见个高低!” 说着,大喊一声:“何家军,给我冲!” 站在鹿将军身后的何家军足足愣了十几秒,终于反应了过来,大喊一声,却冲着何将军冲了过来。 为什么何家军要冲着何将军冲锋呢?因为对手鹿家军士兵都在何将军身后呢! 鹿将军不愧为战阵经验丰富,立刻醒悟过来,大吼一声:“姓何的,东药城只能有一只队伍,你们犯上作乱,今日我就剿了你,鹿家军给我冲!” 站在何将军身后的鹿家军把头一低,没头没脑的冲了出来,两边何家军和鹿家军终于在街心汇合,立刻象征性的、点到为止、走走过场般的“拼杀”在了一起。 那个场面实在是难以形容,总的来讲就好似某个劣质剧组,码了一群不开钱只给盒饭的群众演员,模拟战斗场面一样,麻烦各位看官自行脑补…… 这时,鹿将军一拍马,何将军一拍马,马上马下、刀来抢往,战在了一起。 校场演练一般的切错了几招后,鹿将军一枪压住何将军大刀,小声道:“姓何的,你真想打?” 何将军大刀一翻,将鹿将军长枪压住,低声道:“打个屁呀,走两招赶紧找褶撤,还嫌不够丢人吗?” 远处还有房顶看热的混混以及老百姓此刻只恨不多生一双眼睛,因为眼前的场面已经完全看不过来了。 客栈二楼客房内两男一女大战中(我并没有开车(#^.^#))。 一楼大堂内一老一年轻框框的对掌中。 街上房顶上一人跟疯子似的举着绿油油的爪子在追一个年轻人。 街中央两对人马被扔来扔去之后又稀里糊涂的打在了一起。 看热闹的所有人此刻已经彻底蒙圈了! 何将军低声道:“这好办,你假装不敌赶紧逃跑,我随后就追,这不就行了?” 鹿将军虚晃一枪,怪眼一翻,低声道:“放屁,丢人显眼的事儿你倒想起我来了,你怎么不假装不敌灰溜溜的逃跑!” 何将军声势浩大的猛砍了几刀,小声急道:“这个时候,你还分这么清楚,待会这几个江湖人士斗的性起,你我非成池鱼不可!” 鹿将军不耐烦的低声道:“少废话,你往回走,我也往回走!” 何将军大吼一声,直把鹿将军吓得一机灵,鹿将军满脸不解外加一副责备的眼神看着何将军,正要说些什么,只听何将军大声道:“姓鹿的,我本待与你大战三百回合,怎奈我胯下战马乏力,我这就回去换一匹好马,咱们约在此处再战三百回合你敢吗?” 鹿将军心中暗笑道:“姓何的算你狠!好不要脸的理由!”当即大声道:“我怕你作甚,我这也去换战马,咱们一直杀到天黑!” 说着,鹿、何二人调转马头,大声招呼队伍,朝着各自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就在这场闹剧就要结束之际,几个昏头昏脑跟错队伍的士兵将尴尬程度推向了高潮! 只见几个士兵,直跑出二三十步后,才在对方的好心提醒下,发现自己跟错队了,赶紧灰溜溜的又折返追赶自己的队伍。 早已是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此刻也终于爆发出了一场哄堂大笑! 这时,客栈一楼大堂内陈剑平厉声道:“宗胡莱你搞什么让你打擂台呢?赶快摆脱白神,去楼上帮纳兰月她二人!” 宗胡莱心中猛地一颤,暗骂自己大意,急攻几剑,逼开白神,腾身而起,飞身上了酒馆二楼,还未进屋,就听里面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大响。 第八百九十一章 打酱油的 话说宗胡莱听了陈剑平的话,猛然想起纳兰月、武大通二人还在客栈二楼,她二人一个武功半吊子、一个几乎不会武功,对付岳海峰这等高手,简直就是儿戏。 一想到这,宗胡莱冒出一身冷汗,急攻几剑将白神逼退几步,抽身朝客栈二楼冲了上去。 白神大吼一声:“小子别想跑!”跟着气急败坏的追了上去。 宗胡莱刚到二楼窗边,只听客房内“轰隆”一声响,不由自主的大惊,急忙跳入屋内,却见屋内木质地板上有一个大窟窿,岳海峰、纳兰月都不见了踪影,只有武大通一人躲在角落里。 宗胡莱厉声问道:“人呢?怎么打着打着还把人给打没了?” 武大通一指地板上的大洞,赶紧说道:“掉到楼下去了!” 原来,纳兰月趁着武大通吸引了岳海峰的全部注意力之际,因为对方可以感应地面的震动,所以悄悄的爬上房梁,出其不意的在岳海峰头顶发起攻击。 眼看着纳兰月一剑就要将岳海峰的脑袋绞下来,这岳海峰临敌经验也真是丰富,他虽看不见,但立刻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岳海峰气沉丹田,猛地一发力,急速使了个千斤坠,他一身内功何等刚猛,顿时双脚在木制楼板上震出一个大洞来。 就这样,岳海峰整个人从这大洞中漏到了一楼,虽然狼狈不堪,可好歹是免除了身首异处之灾,而纳兰月拼尽全力一击之下,猛地收不住身子,也跟着漏了下去。 宗胡莱一听,急的一跺脚,纵身从地板上的大洞跳了下去,武大通走到地板上的大洞前,大声道:“老宗,那个岳海峰眼睛瞎了,你小子麻利点,赶紧做了他!” 就在这时,武大通突然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因为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身旁一丈以内,突然充斥着一股强大的杀气。 他艰难的抬起头,定眼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气急败坏的白神,正站在窗边,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岳海峰、纳兰月都从地板上的大洞漏了下去,跟着进来的宗胡莱也纵身跳到了一楼大堂,而紧追宗胡莱而来的白神,却没有跟着从大洞中跃下去。 也就是说,二楼客房内,此刻只剩下几乎不会武功的武大通和气的五官已经变形的白神。 只见白神轻轻向前迈了一步,举起绿油油的爪子,阴刺刺的看着武大通。 武大通颤巍巍的看了看白神绿油油的爪子,尴尬而又不是礼貌的笑了笑,说道:“这两天雪下得真是好大呀,其实坐下来喝点小酒最好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却弄成了这个样子?” 白神又向前走了一步,他阴森的说道:“你有没有搞错?此时此刻你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些?难道此时此刻的你就一点也不害怕吗?” 武大通一拍大腿,哭咧的说道:“唉呀妈呀,哪能不怕呀,大哥你瞅我这腿,都嘚瑟了!” 白神双眉一挑,嘿嘿一笑,说道:“我今天遇到的奇葩还真不少,你这人倒是挺有意思,以至于我都不想杀你了!” 嘴上虽这么说,可白神去有恶狠狠的举着毒爪向武大通走了一步。 却说一楼大堂内,陈剑平浑身真气鼓荡,与着黑煞连连对了七十多掌,不分高下。 黑煞大声道:“陈剑平,你别白费力气了,我劝你还是乖乖交出双鱼铁盘,我是不死之身,就是累也能把你累死,你没有胜算的!” 陈剑平哈哈大笑道:“少废话,你这等滥杀无辜之人,就算世人杀不了你,你也必遭天谴!” 黑煞呼呼打出两掌,哈哈大笑道:“天谴?难不成天上还能掉东西砸死我吗?你竟然说出这种话,真是可笑之极!” 话音刚落,黑煞头顶楼板突然轰隆一响,一个身影猛地砸了下来,直把黑煞砸了个人仰马翻。 以黑煞的武功修为,绝不至于连头顶掉下来一个人都躲不开。 一则他面对陈剑平这等高手,嘴上虽然说得要强,可心中却丝毫不敢怠慢,一直凝神戒备。 二则江湖上刀口舔血的都忌讳颇深,嘴上虽说不怕天谴可心中总是有些怪怪的,谁曾想话音刚落,头顶竟然一声巨响,以至于黑煞这等修为一惊之下竟然没能躲开。 陈剑平定眼一看,只见蓬头垢面、满脸血污的岳海峰赤着双脚,狼狈不堪的从二楼掉了下来,正好砸在黑煞头顶,他简直要笑出声来。 下一刻,陈剑平却笑不出来了,因为紧跟着一个白影,也就是纳兰月跟着也掉了下来,居然正好掉在仰面躺着的黑煞怀里。 陈剑平脑海中嗡的一声,暗道:“我靠,这下玩笑可开大了!” 就在陈剑平飞身而起,冲过来解救纳兰月时,黑煞一脸狞笑的抬掌朝纳兰月头顶拍了下去,不管怎样,陈剑平身法就算再快,也根本救不了纳兰月! 陈剑平的心猛地一沉,拼命的往那边冲,电光火石之间,头顶大洞中又落下一人来,这人厉声道:“奸贼休伤月姑娘性命!” 跟着剑光一闪,这一剑竟然将黑煞拍向纳兰月的右手钉在了地上,落下来的这人,自然正是宗胡莱。 黑煞厉声道:“不知死活的小鬼!”只听噗的一声,黑煞左手成爪,一把抓入宗胡莱右肩。 宗胡莱大叫一声,顿时肩膀鲜血直流,而躺在旁边碰头散发的岳海峰,听声辨位,抬手一指,朝着宗胡莱太阳穴戳了过去! 就在岳海峰一指就要戳在宗胡莱太阳穴上的时候,陈剑平也已经赶到,陆大勇便是死在这个岳海峰手里,陈剑平一见岳海峰顿时满腔怒火。 只见他又掌并指如刀,裹着一层青气,朝着岳海峰项颈砍了过去。 眼看就要得手,躺在地上的黑煞喉头一响,猛地朝陈剑平击出一掌,陈剑平牙关紧咬,硬生生的扛下了这一掌,如此一来,砍向岳海峰项颈的这一掌就偏了,直冲岳海峰肋下而去。 陈剑平心中猛地一惊,暗叫一声:“不好!” 因为,岳海峰是不死之身,自己这一掌虽然厉害,至少得在岳海峰肋下戳个大窟窿,这伤虽重,可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对于这等不死之身的敌人,要么斩断他的四肢或者弄瞎他的双眼以限制他的行动,要么砍下他的头颅,否则其他手段根本起不到任何根本作用。 下一刻,只听噗的一声,陈剑平整个右掌插进了岳海峰的下肋,而岳海峰的手指眼看着就要戳在宗胡莱的太阳穴上。 陈剑平大声道:“宗胡莱,快躲开!” 宗胡莱岂能不知自己的处境有多艰险!只不过他是想躲都躲不开,他一剑将黑煞右手钉在地上,黑煞双腿一抬,夹在了宗胡莱腰间,将他牢牢夹住,宗胡莱想动都动不了。 就在陈剑平大骇,宗胡莱闭目待死之际,又是轰隆一声响,半空中突然又砸下一人来,正好砸在岳海峰和宗胡莱之间。 岳海峰凌厉的一指收不住势,猛地戳了下去,只听一声惨叫,从半空中掉下来的这团东西,正是最后留在二楼客房内的武大通。 而岳海峰这一只,正好刺入武大通右臀,下一刻,呲的一声,岳海峰猛地将血淋淋的手指抽了出来,武大通捂着屁股,鬼哭狼嚎的在场中又蹦又叫! 原来,武大通与白神独自在楼上客房内,他虽然一点功夫不会,可白神不知道呀,因此白神并没有一上来就痛下杀手,而是谨慎的举着毒爪,慢慢朝武大通靠近。 等慢慢接近到足够距离后,白神一声断喝,猛地朝武大通头顶抓了过去! 就在这时,武大通突然普通一声直挺挺了跪倒在地,大吼道:“大侠饶命,我只是个打酱油的!” 第八百九十二章 心狠手辣 白神惊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他当年纵横江湖,大仗小战经历过无数,什么场面没见过,武功高强的、阴险狡诈的、誓死不降的、卑鄙无耻的,可谓什么人物都见过,可武大通这个套路他还真没见过。 就是这么微微的一分神,白神原本抓向武大通头顶的一爪稍微偏差了一点,直接抓向了武大通腰间。 只听当得一声响,武大通双目紧闭一脸痛苦的惨叫一声,下一刻他却满脸疑惑的睁开了双眼,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神。 而白神也是一脸的疑惑,因为他明显觉得手上的触觉不太对劲,而武大通也觉得触觉不太对劲,因为他们有感觉到手指刺穿身体的剧痛。 下一刻,白神疑惑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只见自己右手五指中的中指、食指、无名指长长的指甲上,各插着三根明晃晃的金条。 武大通低头一看,原来白神抓向他腰间的这一抓,正好刺中了他的钱袋,是武大通钱袋内的金银救了他一命。 而最最令白神气愤地是,都到这时候了,武大通居然满脸堆笑,要钱不要命的在自己手上轻轻拔下了这三根金条,重新装回了自己的钱袋。 白神瞪大了双眼,怒吼一声,左手划了个半圈,呼的一声,朝武大通脸上抓了过去。 武大通怪叫一声,想也不想,一头朝着地板上的大洞扎了下去,白神弯腰就想跳下去追,就在这时,武大通身在半空,竟然身子一拧,又是一包生石灰,呼的一声,朝白神脸上拍了过去。 紧接着,就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武大通不偏不倚,正好掉在岳海峰和宗胡莱之间,岳海峰一指在他屁股上戳了个大窟窿。 宗胡莱借着这个空档,猛地抽出长剑,抱起纳兰月,一纵身,跳开两仗远,站在陈剑平身旁。 而这时,二楼客房内的白神,也从洞口跃了下来,只见他一脸的白灰,好在他反应的快,再加上武大通身在半空没什么准头,否则他双眼也非得跟岳海峰一样被烧瞎! 一时间,陈剑平与黑煞打了个旗鼓相当、宗胡莱与白神战了个不相上下,倒是武功最低的纳兰月和几乎不会武功的武大通二人,给了岳海峰一记重创,弄瞎了他的双眼,使得他的功力大减。 白神看着狼狈之极的岳海峰,嘿嘿一笑,说道:“岳海峰,你有没有搞错,好歹当年你也是名镇一方,怎么死过一回后就变得如此不济了?” 岳海峰自己也知道此刻自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可这也没办法,谁叫自己马失前蹄呢,他重重的哼了一声,不置一词。 跟着白神看了一眼右手不住流血的黑煞,淡淡的一笑,说道:“黑煞,怎么你也如此狼狈了,手上居然被人家开了个大窟窿!” 黑煞冷冷的说道:“白神,你这啰里啰嗦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难道非要死了以后才能闭嘴吗?” 陈剑平越看岳海峰心中越有气,想起惨死的五师哥陆大勇,他恨不得立刻就从上去,结果这人。 只见他轻轻向前走了一步,幸灾乐祸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这三个活死人生前是什么来头,但今天一战,我发现你们也不过如此,毕竟时代不同了,你们就不该从棺材里爬出来!” 白神听了这话,气的双眼一番,厉声道:“什么?你这小娃娃还真是大言不惭,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我非得把你抓的稀巴烂不可!”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想:“此人是个大嘴巴,头脑又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激怒他,让他乱了方寸!” 想到这,陈剑平嘿嘿一笑,说道:“我有化蛇内丹之宝百毒不侵,你虽然像个癞蛤蟆一样浑身是毒,但却一点也奈何不了我!” 白神气的差得没背过气去,厉声道:“你说什么?就算毒不死你,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照样可以杀了你!” 说着,向前一步就要动手,黑煞厉声道:“你干脆不要叫白神叫白痴算了,这么明显的挑衅你都会上当吗?”白神气的咬牙启齿,狠狠的往后一退!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不管你们怎么狡辩,从此刻的情形来看,占优势的是我们,你们那边伤的伤,瞎的瞎,我们这边却毫发无伤!” 武大通在一旁捂着屁股,龇牙咧嘴的说道:“师父,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屁股上都给人家戳了个大洞,还说没人受伤!” 陈剑平怒道:“你给我闭嘴!” 白神听了武大通的话,故意夸张的哈哈大笑起来,黑煞厉声道:“白神你给我闭上嘴别出声,今天我们确实遇上高手了,特别要小心对面那个陈剑平还有那个不知名的青年,他们确实有两下子!” 白神突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低声道:“错,对面最应该值得小心的是那个捂着屁股叫武大通的家伙!” 黑煞微微一怔,沉声问道:“是吗?为何,我觉得他气息浮躁,不像是个高手!” 白神认真的说道:“因为他有生石灰!” 黑煞一下子竟然没能反应过来,诧异的问道:“什……什么?” 白神突然哈哈大笑一声,说道:“老大,生石灰呀,咱们岳海峰眼睛就是给人家生石灰弄瞎的,这可是江湖上最厉害的暗器!” 黑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白神是在耍自己,越是像他这样的高手,就越对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陌生。 黑煞为自己刚才的发愣暗自脸红了一下,气急败坏的瞪了一眼白神,接着说道:“陈剑平,我承认你们确实不好对付,但我们一定要拿到朱雀双鱼铁盘,我劝你还是乖乖的交出来得好!” 陈剑平微微一笑,双手一招,二楼客房内轰隆一声响,两柄巨大的方铁锤冲破楼板飞入陈剑平手中。 白神向前一步,皱着眉头边思索边说道:“这个……这两件兵器我好像见过,好像是……是那个紫云宫的……” 陈剑平双手一挥,方铁锤发出呜的一声响,只听他厉声道:“想不起来了吗?我提醒你们一下,十几天前,紫云山秃嘴峰上,你们杀害了我的五师哥,这双方铁锤就是他得兵刃!” 白神微微一笑,说道:“哦,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躺子地上的巨汉!” 说着,白神笑的前仰后合,指着陈剑平大声道:“我看你也像个聪明人,竟然蠢到会去用死人的兵器,真是太不吉利了!” 陈剑平双锤猛地往地上一砸,厉声道:“笑吧,趁现在还有机会赶紧笑两声吧,我要亲手用我五哥这双铁锤将你们一个个都砸烂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黑煞阴森森的冷笑一声,低声道:“复仇心切吗?十分抱歉,可能今天我们的表现不如传说中的那么强势,所以无意中给了你们取胜的希望!” 宗胡莱冷笑一声,大声道:“你们不但吹牛吹的厉害,而且脸皮还厚的很,简直是大言不惭!” 黑煞冷笑一声,说道:“首先说明一点,我们之所以能以眼下这种状态存在,完全是拜我们组织内的四兽灵器所赐,而你们对于这灵器的认知几乎是零!” 陈剑平猛地一惊,握着双锤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这段时间以来,赤烟炉法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副双鱼铁盘再加上江湖上流传的四兽灵器,无不牵动着陈剑平的神经。 眼下,众人所知道的仅仅是,若想要完全发挥四兽灵器的威力,就必须集齐赤烟炉法器和四套双鱼铁盘,好在眼下赤烟炉法器和朱雀双鱼铁盘还在中原武林手中。 而即便是这样,不完整的四兽灵器,仍然是威力巨大,它好似可以令死去的人以借尸还魂的状态复生。 看着一脸疑惑的陈剑平等人,黑煞又是一笑,他淡淡的说道:“我原本以为对付你们几个简简单单就可以搞定,没想到居然搞得这么狼狈,特别是我们这边的岳海峰,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说着,黑煞对这白神一使眼色,白神冷冷一笑,突然身形一晃,犹如鬼魅般出现来了岳海峰身前,一把扣住了他的双手,别说岳海峰此刻双眼已瞎,恐怕就是双眼完好也躲不过白神这么一抓。 陈剑平等人见此情形,猛地一惊,搞不懂对方这时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黑煞突然身形一晃,来到了岳海峰身后,冷冷的说道:“既然是没有用的东西,就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 第八百九十三章 一心报仇 黑煞这句话刚刚说完,岳海峰猛地一惊,立刻反映了过来,只听他大吼一声,右手奋力挣脱,猛地朝白神胸口打了一掌。 白神向左一滑,躲开了这一掌,跟着岳海峰左手向后一探,跟着右脚来了个神龙摆尾,对着身后的黑煞就是一脚。 黑煞向右挪了半尺,左掌猛地斩落,一掌打在了岳海峰右腿上,跟着身形一晃,绕着岳海峰转了一圈,从右后方转到了岳海峰的左后方。 跟着右手成爪,如电般朝岳海峰后颈抓了过去!只听噗的一声,黑煞右抓径直插入岳海峰后颈。 岳海峰仰着满是血污的脸,厉声道:“黑煞,你竟然对我动手!” 黑煞嘿嘿一笑,冷冷道:“不对你动手还能怎么样?你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还留着你干什么?” 岳海峰怒道:“我们是一伙的,你竟然如此不讲道义,对自己人下手!” 黑煞哈哈一笑,大声道:“别引我发笑了,我们只是组织的一个工具,我们连严格意义上的人都不算,这一点你不会想不清楚吧?另外这时你又说我们是一伙的了,之前与你搭档的胖子老二和矮个子老三你又何尝把他们当过同伴?” 岳海峰怒道:“你……你竟然趁人之危!” 黑煞右手猛地一用力,五指深深刺入岳海峰后颈,低声道:“别废话了,好歹当年你也是个人物,好歹走的有尊严些!” 此刻的岳海峰突然慌了,他猛地一颤,大声道:“不!黑煞,我还有用,我还可以为组织出力,首领还需要我,你没有权利私自杀死我!” 黑煞都懒得跟他废话了,右手猛地一加力,催动内功,只见在岳海峰后颈突然呈现出一股黑气。 本来是活死人几乎没有什么痛觉的岳海峰,此刻突然眉头紧皱,脸上浮现出一股极为痛苦的表情,他五官扭曲,声音嘶哑的吼道:“不!黑煞,我求你放过我,我不能死,我还有未完成的心愿,我求你了,我……” 随着黑煞一声低吼,岳海峰的话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声声凄厉的惨吼。 只见岳海峰全身腾起一股黑气,这股黑气慢慢朝着他的后颈汇聚,紧接着通过后颈,慢慢的一丝一丝的全部被黑煞所吸收。 紧接着,原本高大威武,微微发胖的岳海峰,全身开始抽搐,接着脸上的肉开始塌陷,跟着全身的肌肉开始萎缩,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岳海峰几乎只剩一副骨架。 最终,黑煞猛地抽出右手,只剩皮包骨头的岳海峰无力的委顿在地,慢慢的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片刻后,竟然化为一摊墨绿色的浓水! 看着眼前可怖的景象,纳兰月不可思议的捂着脸,慢慢躲在了陈剑平身后。 宗胡莱也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武大通更是惊的都忘了屁股上的伤痛。 而黑煞则一脸的漠然,白神则一脸的幸灾乐祸,他甚至都不去瞟一眼地上的浓水。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南疆深处,那个所谓的南疆神秘组织的大殿内,漆黑一片中,还是仅仅点燃着一只小小的火盆。 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大殿到底有多大,或许它根本就很小,因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只点燃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火盆,他的光亮仅仅能照出两仗远,再远的地方则是一片漆黑。 在火盆旁的长供案边,还是站着那个神秘的蒙面人和身形消瘦的枯骨老者。 他们面前摆着五根蜡烛,分别代表着这次派出去的五个人,也就是黑煞、白神、岳海峰、胖子老二、矮子老三。 只见胖子老二、矮子老三的那两根蜡烛早已经熄灭,因为他们早在秃嘴峰一战中就已经死亡。 而此刻,代表着岳海峰的那根蜡烛的火苗变得摇曳不定,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变得一灯如豆,到最后终于熄灭了,灯芯上立刻冒起一股青烟。 看着刚刚熄灭的这跟蜡烛,蒙面人低声道:“搞什么,又死了一个!” 枯骨老者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不防,他们本就是死人!” 蒙面人哼了一声,厉声道:“我在乎的当然不是他们!” 说着,蒙面人看了看仅剩的两根燃烧的蜡烛,大声道:“我在乎的是,就剩下黑煞和白神了,他们能不能完成任务,把最后一副双鱼铁盘拿回来! 枯骨老者微微一皱眉头,说道:“若是跟那陈剑平对敌的话,白神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恐怕要费一番手段,不过有黑煞在,应该没问题!” 蒙面人又是一声冷哼,说道:“黑煞确实厉害,可你还不了解他吗?做事拖拖拉拉,他不玩够了绝不会痛下杀手,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你看,这蜡烛已经燃掉一半了,等蜡烛一燃尽,他们就无法活动了!” 枯骨老者看着桌上两只燃烧了一半的蜡烛,淡淡的说道:“尊使放心,我想黑煞遇到陈剑平这样的高手,也应该认真起来了……” 此刻,东药城客栈内,黑煞看了看自己慢慢愈合的右手,淡淡的说道:“陈剑平,我很高兴能遇到你这样的高手,依我的脾气,我会好好跟你切磋一番再杀掉你,不过坦白讲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不打算再跟你纠缠了,你准备受死吧!” 陈剑平呼的一声抬起双锤,大声道:“我早就迫不及待要为我五哥报仇了!” 黑煞嘿嘿一笑,双手平伸,淡淡的说道:“好,那就让我们放手大杀吧!” 突然,陈剑平猛地一惊,竟然察觉背后凭空冒出一股杀气,眼下客栈内绝对再无旁人,怎么会无端在背后冒出杀气? 陈剑平猛然觉得身后冒出一股杀气,想也没想,左手在锤柄上一带,那柄方铁锤在地上滴溜一转,弹了起来,朝着陈剑平身后撞了过去。 可方铁锤却没有受到任何阻挡,径直撞在了陈剑平身后的白墙上,陈剑平冷哼一声,抡起右手里的方铁锤,自上而下朝着黑煞砸了过去。 陆大勇留下的这两把方铁锤与其他刀剑之类的兵刃不同,这两把方铁锤极重,以陈剑平此刻的功力,再运起这两把方铁锤,一旦砸实了,非得砸成肉泥不可。 即便黑煞、白神是不死之身,也挨不住这么一锤,当初在秃嘴峰,陆大勇就是这样一锤将胖子老二砸成了肉泥。 此刻陈剑平自上而下的一锤,威势更比陆大勇大了不止一倍,黑煞眉头一皱,不敢怠慢,暗道:“这个陈剑平拿着两把方铁锤倒是很棘手!” 想到这赶紧侧身躲开,只听“轰隆”一声,这一锤直在地上砸了一个大坑。 跟着,陈剑平左手一招,身后那柄方铁锤应声而起,朝着黑煞冲了过去,黑煞向侧面滑开,刚刚站稳身形,一抬头,竟然迎面飞来了一把铁锤。 黑煞猛地挑起,飞起一脚踹在铁锤侧面,闷响一声,这把铁锤朝着旁边纳兰月就冲了过去。 纳兰月娇呵一声,飞身而起,躲过这把方铁锤,顺势朝着黑煞刺了过去。 黑煞冷哼一声,右手一招,之前插在柱子上的长剑飞驰着回到了他的手中,跟着长剑一挥舞,后发先至,一剑朝着纳兰月额头划了过去。 陈剑平急忙施救,飞身而起,大喝一声,一锤朝着黑煞后背砸了过去,黑煞急忙回剑格挡,与此同时背后纳兰月九衔神剑刺到,黑煞看都没看,飞起右腿朝后一踢,顿时将纳兰月踢飞。 陈剑平眉头一皱,空着左手对着黑煞的头顶做了一个往下砸的动作,就在陈剑平的手举到最高处的时候,另一把方铁锤随即飞到,正好落在陈剑平手中。 黑煞暗骂一声,猛地后撤,又是一声巨响,陈剑平一锤砸的大堂内土屑纷飞。 黑煞呸了一口,厉声道:“小子,你这两把铁锤倒是占尽了优势!” 陈剑平一使这方铁锤就想起五师哥陆大勇,想想自己被逐出师门前五师哥对自己的照顾,心中更是怒火中烧,厉声道:“少废话,还我五哥命来!” 说着,陈剑平运起双臂,两把几百斤的方铁锤在陈剑平手中几若无物,舞的即快又狠,下一刻,双锤已经快到看不清招数。 这两把方铁锤通体涂着一层金膜,此刻在陈剑平手中急速舞动,就好似在黑煞周身织起一组金色的巨网一般。 第八百九十四章 占据优势 以陈剑平此刻功力,再加上这两件势大力沉的兵刃,简直是如虎添翼,眼看小半个时辰过去了,陈剑平舞动如此沉重的武器竟然毫不见颓色。 非但如此,他反而越舞越快,到后来,体内真气鼓荡,运转开来,身上的衣服犹如鼓起来的风帆,直逼的黑煞节节败退。 纳兰月此刻自然不能近前,只见她一躬身,爬上半截柱子,手里扣着三四把飞锥,严阵以待,只要一发现空隙,就立刻对着黑煞双眼发射飞锥。 而这边白神看着威势浩大的陈剑平,不自然的咧了咧嘴,转头看着武大通,厉声道:“刚才没能杀了你,这次你跑步了了!” 武大通捂着屁股,猛地一惊,大声道:“我靠,大哥,这么多人你干嘛非要跟我过不去呀?” 边说边冲着身边宗胡莱努了努嘴,好似再说:“你看我旁边不是有一个吗?你对他下手好了,别找我麻烦!” 宗胡莱看着一脸小动作的武大通,无奈的摇了摇头! 白神猛地举起双爪,厉声道:“你扬了我一脸的白灰,我正打算用你的血来洗洗脸呢!” 武大通屁股一撅,指着伤口说:“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也没必要杀我,你要不嫌弃这血讲究也能用!” 白神气得眼睛差点没瞪出血来,怪叫一声,朝着武大通冲了过去。 这白神来的好快,几乎瞬间就到了武大通的跟前,而去武大通此刻竟然还在那傻傻的撅着屁股…… 宗胡莱在一旁大惊,飞起一脚往武大通撅着的屁股上一踹,直接给他踹出去一仗多远。 武大通哎哟一声惨叫,大声骂道:“宗胡莱,你tm……” 宗胡莱厉声道:“武大通,你少废话,此人浑身是毒,即便是被他抓伤一点,也是致命伤,你自己小心!” 说着剑锋一抬,剑尖朝着白神双眼划了过去,白神抬手挡住双眼,长剑剑尖划过他的利爪竟然冒出一串火星。 宗胡莱猛地一惊,暗道:“他这双利爪无坚不摧我自然知道,可没曾想却坚硬如斯!” 旁边趴在地上的武大通听了宗胡莱的话猛地一惊,干脆就不起来了,直接在地上爬行着门外挪,他想一溜了之! 白神也真是一心想要杀了武大通,跟宗胡莱激战之际,还不时的瞟一眼武大通,只见武大通此刻快要爬到了客栈门口。 白神大喝一声,厉声道:“小子我看你往哪儿跑!”右手一甩,三枚毒镖朝着武大通打了过去。 宗胡莱大惊,想要施救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时,只听侧面柱子上纳兰月大声道:“武大通小心!” 跟着当当当几声响,纳兰月三四把飞锥尽数将射向武大通的毒镖打落。 白神厉声道:“该死的多管闲事!” 身形一转,挪开三四步,两手扣住五六枚毒镖,宗胡莱大声道:“月姑娘小心,他的镖上有剧毒!” 宗胡莱话音刚落,白神厉声道:“去死吧!” 嗖嗖嗖,五六枚毒镖尽数朝着纳兰月打了过去,只见纳兰月毫不慌张,双手前前后后连发三四种暗器。 半空中又是当当当几声响,五六枚毒镖尽数被打落,这五六枚毒镖虽说几乎是同时发出,但终究是有先有后,而纳兰月不慌不忙,只见她将上下左右先后射来的毒镖分的清清楚楚有条不紊,并且一一打落。 陈剑平、宗胡莱二人虽然武功高强,可单论暗器一手,却大大的不如纳兰月了! 白神惊而不乱,左手攻向宗胡莱,右手连珠价的朝着纳兰月打出暗器。 纳兰月或上下躲闪,或左右腾挪,或将来镖打落,一时间,整个楼下大堂内,金黄色的铁锤呼呼飞舞、几把长剑剑气纵横,纳兰月与白神钢锥毒镖乱飞,五个人斗了个不亦乐乎。 而趴在地上的武大通此刻终于爬到了门槛处,好不容易探出了半个身子。 就在这时,客栈外看热闹的人群中,突然有一人大声道:“哎,你们大伙看,趴在地上的这人好面熟!” 武大通听了这话微微一怔,暗道:“不好,让人给认出来了,这可丢人丢大了!” 此处乃是陈剑平的药山派腹地,药山派总坛就在东药城以东五十里的悬蝠洞内。 陈剑平虽在江湖上名声很大,可他平时不喜露面,因此东药城的百姓虽然对药山派很是敬仰,却不识得掌门陈剑平的模样。 倒是不少人认得武大通,当初陈剑平带着赤烟炉法器回到东药城的时候,武大通甚至站在高处,大声宣布自己会尽最大努力,保护东药城百姓的安危。 但凡是东药城西城的百姓,基本都认识武大通,好在这几日陈剑平等人都是在东药城东城,否则武大通早就被人认出来了。 此刻,西城赶过来看热闹的百姓中,有人一眼就认出了武大通,只听这人大声道:“搞了半天,原来是武大侠在跟恶人激斗!” 旁边一个大汉问道:“那个武大侠?难道是东药山陈剑平掌门座下大弟子武大通武大侠吗?” 那人重重的一点头,大声道:“当然是了,还能有那个武大侠,这些年来,中原武林如此动荡,可咱们东药城却太平无事,多亏了药山派的老爷们,这武大侠是陈掌门座下大弟子,武功了得,为咱们东药城的百姓操碎了心,今日看来又跟恶人来了一场大战!” 离着门口较近的宗胡莱听了这帮老百姓的对话,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险些因为分神被白神抓中。 白神眉头禁皱,他也听到了门外看热闹百姓的话,厉声道:“md,一帮愚夫蠢货,宰了你们后我立刻屠了东药城,然后再去找那个什么武大侠算账!” 宗胡莱刚从适才的无语中解脱出来,又听了白神的话,哈哈大笑一声,说道:“不用找,扬你一脸石灰的那位就是他们口中的武大侠!” 白神“啊”的大叫一声,一脸没天理的表情转头看向趴在地上屁股哗哗冒血的武大通,厉声道:“这货还敢称大侠?” 噗的一声,宗胡莱趁着白神震惊、发愣、不可思议的空档,一剑刺穿了他的右肩。 白神大叫一声,右肩一扯,猛地退开,他慢慢活动活动右臂,发现并不影响手臂活动。 而此刻,客栈外的街道上,人们已经开始大声呼喊着武大通的名字。 武大通脸皮就是再厚,此刻也不能在地上趴着了,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东药城的百姓放心,几个南疆毛贼潜入东药山,欲对我东药城动手!” 跟着,武大通晃了晃满是鲜血的右手,一字一顿的说道:“大家放心,只要有我在,他们休想得逞!”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喝彩声,数中一人大声道:“有武大侠在我们就没什么好怕的,武大侠对他们别客气,敢来咱们东药城,叫他们有来无回!” 武大通涨红着脸,抽出小片刀,大吼一声,竟然转身跑了进来,哭丧着脸朝着白神就冲了过去。 白神几乎都愣住了,竟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宗胡莱大声道:“你tnd不要命呀!” 冲上去挡在了白神和武大通之间,武大通低声道:“好兄弟,你顶住,我做做样子,不然实在下不来台,完事儿请你吃饭!” 宗胡莱猛地朝白神面门刺了一剑,大声道:“你还是保命要紧,我可吃不起你那顿饭!” 这边陈剑平与黑煞正在恶战中,却听到街道上一片欢呼,他二人凝神激战,那里知道这其中原因,黑煞更是一脸狐疑。 就在这时,陈剑平双锤一扫,黑煞又像刚才一样,先是向右一躲,跟着猛地跳起,长剑便刺自己右肩。 陈剑平不等他跳起,大喝道:“我看你还往那里躲!”说着,右手铁锤已经砸了下去! 只见黑煞瞳孔猛地一缩,不躲不闪,嘴角竟然露出一丝冷笑! 第八百九十五章 危急时刻 就在陈剑平铁锤砸下去的那一刻,黑煞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冷笑。 陈剑平心中猛地一颤,也没来得及多想,一锤就砸了下去,突然背后又传来一股阴森杀气。 跟着一股大力由背后涌来,陈剑平明显感觉自己好似被人击了一掌,一个收脚不定,险些趴到在地,跟着喉头一咸,一口鲜血差点没喷出来。 纳兰月在柱子上急忙喊道:“剑平,怎么了,你觉得如何?” 陈剑平冲着纳兰月摆了摆手,双锤一横,狐疑的看了看自己四周,除了眼前的黑煞,却再也感觉不到其他气息,暗道:“这世上难道真的有鬼不成?刚才偷袭我的是什么?” 想到这,看着对面黑煞僵尸一般枯黄的脸庞,不由自主的背后一寒。 只见黑煞冷笑一声,长剑一指,淡淡的说道:“陈剑平,觉悟吧,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陈剑平眉头一皱,厉声道:“果然是邪魔歪道,净会装神弄鬼!” 就在这时,陈剑平突然略微察觉到,黑煞周身气息竟然有一丝微妙的变化。 跟着,陈剑平脑海中电光火石的一闪,他转头看了看岳海峰所化成的脓血,又看了看黑煞,微微一笑,说道:“我明白了,你这奇怪招式是岳海峰的能力吧?岳海峰可以将自己的内力逼出体外,然后向蛛丝一样缠在对方身上,以达到限制对手行动的目的!” 黑煞冷冷一笑,向前一步,说道:“竟然被你看穿了,不错,这就是岳海峰的能力,只不过我无法向他一样将逼出体外的能力附着到别人身上,但我可以将逼出体外的内力具象化,从而对你发动攻击!” 陈剑平听了这话,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自己的左右,低声道:“没想到你不但杀了岳海峰,还能得到他的能力!” 黑煞微微一笑,说道:“之前我说过,此刻的我们严格意义上讲都不能算作人,是四兽灵器将我们复活,眼下这副身体只不过是一个躯壳!” 陈剑平慢慢拎起双锤,低声道:“那实际的内核是什么?灵魂吗?” 黑煞听了“灵魂”两个字,哈哈一笑,大声道:“年轻人,你真有意思,竟然把灵魂两个字和我们这样的人扯在一起,我自己都觉得这两个字不适合我,不管是现在的我还是当年死前的我,都已经没有灵魂了,我们的内核只不过是精神和内力!” 陈剑平猛地一惊,反问道:“精神和内力?” 黑煞微微一笑,说道:“不错,眼前告诉你也没什么,人是脆弱的,肉体和骨架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不管你存活五十年、七十年、还是一百年,总有一天会死去,但当人死后,他们的精神却以游离的状态存在于这个世上,他的内力也脱离肉体依附在精神之上,四兽灵器的作用就是将这股精神和依附在精神上的内力具体化,然后注入肉体躯壳!” 说着,黑煞指着旁边与宗胡莱激斗的白神,说道:“具体化后的精神和内力注入这副躯壳后,他生前的思想、记忆、性格、内力等等所有的一切都跟着复活,除了身材样貌与之前不同以外,其他的都一模一样!” 说到这,黑煞冷冷一笑,说道:“当然,一副躯壳也不一定就只能注入一种精神和内力,同时也可以通过一定的方式夺取精神和内力,总之,所谓的精神和内力一旦具体化,它就已经不再是常人传统认知内的那种东西了,它就成了具体的可以转移和触摸的东西,所以我可以夺取岳海峰的精神和内力,同时也就能具备他的能力!” 陈剑平极力感应着自己的四周,防止再被偷袭,听了岳海峰的话后,他疑惑的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你不能拥有和岳海峰一模一样的能力,为何你不能限制我的行动?” 黑煞看着自己的双手,淡淡的一笑,说道:“那是因为这种操作看似便利,却也有它不稳定的一面,我夺取了岳海峰的能力之后,是否可以继承他的能力,如何继承他的能力都是随机的,不可控的,而且……” 说到这儿,黑煞微微一迟疑,片刻后又说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因为你今天注定要死在我的手里,这种将精神、内力具体化,注入新的躯壳的方式,还存在一个很大的隐患,那就是我们的活动时间有限!”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哦,是吗?这倒是个好消息!” 黑煞哈哈大笑一声,厉声道:“陈剑平,你以为你能杀掉我?你以为你能撑到我时间到的那一刻?” 陈剑平跟着也哈哈一笑,大声道:“那咱们就试试!” 说着,飞身而起,朝着黑煞砸了过去,黑煞猛退几步,大声道:“怎么?你不怕我离开身体具象化的内力偷袭了?” 陈剑平一锤扫了过去,大声道:“你这能力使用一次后一定会有时间限制,否则你就有用光内力的危险,依你的性格,不会跟我说这么多废话,你无非就是想拖延时间,等待你这一招的回复时间!” 黑煞哈哈一笑,大声道:“陈剑平,你果然有意思!” 说着,长剑一抖,迎面朝陈剑平刺了过去! 与此同时,这边武大通突然一声大叫,原来白神一边与宗胡莱激斗,百忙之中竟然一脚飞踹,将武大通踹飞了出去。 好在打斗的位置在大堂的一角,否则围观群众就看见武大侠被踹飞的窘态了! 宗胡莱气急败坏的大声道:“武大通,你滚一边去,别过来找死了,我还得分神照顾你!” 武大通大怒,猛地起身,大声道:“少瞧不起人,武爷我平时不愿出手那叫擅杀者厌战,叫你瞧瞧我的厉害!” 说着,伸手在腰间一扯,竟然撤出一个大大的弹弓来! 只见武大通往墙角一缩,手里拿着一个大弹弓,白神斜眼见了,扑哧一声竟然笑了出来。 宗胡莱挺剑大怒,厉声道:“恶贼你笑什么?” 白神,一指武大通,不住的发笑,宗胡莱朝着武大通的方向怒目而视,见了武大通手上的打弹弓,扑哧一声也跟着笑了起来。 武大通低声道:“笑!我叫你们笑!” 说着,在腰间的一个黑袋子里摸出一枚圆铁珠,朝着黑煞右眼激射而去。 白神立刻便笑不出来了,因为这枚小小的铁珠来势迅猛之极,竟然夹杂着破空之声,而且极有准头,径直朝自己右眼射了过来。 白神急忙一歪头,赶紧躲过,只听嗖的一声,这枚铁珠擦着耳旁飞了过去,啪的一声,竟然将后面的柱子洞穿,不仅如此,这铁珠去势不减,直接镶入后面的白墙内。 诧异中的白神还没反应过来,武大通两枚圆铁珠又打了过来,分打白神左右眼。 白神咒骂一声,双手一抬,铁珠撞在白神一双利爪上,竟然当得一声响,火星四射。 白神甩了甩震的微微发麻的双手,大声道:“好家伙,我倒是小瞧你了!” 说着,飞身就要朝武大通扑过去,宗胡莱横剑斩他右腿,白神一抓将宗胡莱逼开,接着对着宗胡莱喷出一口淡绿色烟雾。 宗胡莱赶紧闭气,猛地跳出一仗开外,即便如此,宗胡莱竟然觉得眼前微微一晃,脑袋嗡的一声响,白神借着这个空档猛地朝武大通冲了过去。 没想到武大通这大弹弓不但力道强劲,而且发射铁珠还很快,只见他每次扣住两枚铁珠,专打白神双眼。 白神本来已经冲到武大通跟前两丈内,竟然硬生生的被这铁珠给挡住了。 伺机而动的纳兰月也焦急的看着武大通这边,突然,白神一手护住双眼,左手猛一甩,三枚毒镖朝着武大通头、胸、腰打了过去。 纳兰月看的真切,慌乱之中打出三枚飞锥,撞掉了白神两枚毒镖,另外一枚竟然溜掉了,直接朝武大通额头射了过去。 第八百九十六章 弹弓 武大通抬手就是一弹弓,只听档的一声大响,一枚圆润的铁珠竟然直接跟尖利的毒镖撞在了一起,那薄薄的毒镖顿时被撞的粉碎。 原来,武大通始终都在弹弓的皮囊内留有一颗铁珠,当此危急时刻,想也不想凭着感觉,抬手一铁珠挡下了射向自己的毒镖。 白神哈哈一笑,厉声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手绝活,我不得不承认,你打铁珠的手法简直举世无双,不过……” 说着,白神飞身而且,利爪张开,对着目瞪口呆的武大通抓了过去。 武大通吓得一声尖叫,以快到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从口袋里拿出两枚钢珠,一瞬间便扣在了弹弓上的皮囊里,可还没等他拉开弹弓的时候,白神这一抓已经到了眼前。 武大通眼一闭、嘴一咧,直挺挺的靠在墙上等死,就在白神绿油油的指甲尖儿离着武大通喉结还有不到一寸的距离时,他突然停了下来,就那样凝在了半空。 在投射进来的阳光反射下,只见在白神左肩后有一丝闪亮的细线,细线的另一头正牵在宗胡莱手中。 宗胡莱死死的扯住左手的丝线,大声道:“还不快闪开找死呀!” 武大通一咬牙,飞起右脚踹在白神胸口,白神什么都想到了,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武大通竟然敢迎面踹他一脚,以至于白神空着的右手都没有反应过来。 武大通这点功夫,只把白神踹开一两步,白神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胸前白衣上的大黑脚印,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武大通。 武大通靠着墙,嘿嘿一笑,说道:“怎么样?没想到吧?还有你更想不到的呢!我看你怎么躲开我这一下!” 说完,猛地一抬手,将刚才慌乱中扣好的两枚铁珠啪的一声,对着尽在身前的白神双眼打了过去。 白神怒极,厉声道:“我不躲开又能怎样?” 说着,只是头一转,避开双眼,只见一枚钢珠掠过白神的额头,另一枚钢珠啪的一声,洞穿白神下颚,直接打穿了白神的嘴巴! 白神几乎被气糊涂了,他完全望了拴住自己左臂的细线,嘶吼一声,右爪不顾一切的朝武大通抓了过去。 宗胡莱心中一喜,马步一扎,细线在身上缠绕了一圈,猛地向后一扯,顿时与白神的左手臂交上了劲。 宗胡莱手里的这细线看似不起眼,实则是一件厉害兵器,这是天山雪蚕的蚕丝所制,这天山雪蚕的蚕丝坚韧无比,他的师父曾用天山雪蚕的蚕丝织成了一件刀枪不入的护身软甲。 而剩下的蚕丝,则制成了这条细蚕丝线,别看它细如发丝,却坚韧无比,在高手手中更是一件神兵利器。 只见在巨大力量的拉扯下,细如发丝、坚韧无比的丝线犹如一把削铁如泥的钢刀,咔嚓一声响,竟然将白神的左臂生生切了下来。 身为活死人的白神几乎没有什么痛感,他满脸鲜血,盛怒之下,不顾一切的冲向墙根底下武大通,却忘了自己的左臂还拴在细线上。 白神只是忽然觉得左半边身子一轻,猛地止住身形,转脸一看,自己的左臂不见了,再往后一看,只见左臂就掉在自己身后两丈远的地方,此刻正冒着白烟渐渐化作一团血水! 武大通看了看白神空荡荡的右肩,又看了看满脸鲜血的白神,淡淡的说道:“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爽不爽?” 白神瞳孔猛地一收缩,突然像蛤蟆一般,双腮一鼓,脖子往前一探,就好似恶心要吐的模样一般。 武大通晃着自己手里的打弹弓,得意忘形的大声道:“咋啦?疼的都要吐了?是胳膊疼还是脸疼?哈哈!” 此刻,有一两个看热闹的,看见了屋内的情形,纷纷跳着脚的大喊道:“厉害,太厉害了,武大侠威武!” 一群小青年兴奋的高喊着武大通的名字。 就在这时,宗胡莱突然大声道:“武大通小心,快躲开,他要放毒烟!” 宗胡莱话音未落,白神呼的一声,突出一大口淡绿色烟雾,将武大通整个人罩了起来! 宗胡莱大惊,飞身而起,一剑朝着白神后颈砍落,白神哈哈大笑一声,起身躲开,大声道:“武大通,我看你还怎么发铁珠,终于让你着了我的道了,就凭你根本不配和我交手,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宗胡莱大急,看着被淡绿色烟雾包裹的武大通,他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这白神所使毒药十分猛烈,这下没救了!” 只见武大通腿一软,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宗胡莱、纳兰月齐声大喊:“武大通,你怎么样?” 正与黑煞激战的陈剑平,听了宗胡莱、纳兰月的呼喊也是一惊,急忙朝武大通这边看,黑煞厉声道:“你现在可没空到处瞎看,接招!” 陈剑平心中怒极又挂念武大通情况,急攻几锤,就要抽身朝武大通那边抽身。 黑煞看出了陈剑平的念头,极力拦住他,高手放对,最忌分心,陈剑平心中一慌,手上招式立刻便有些涣散,眼下形势立刻对黑煞变得有利。 陈剑平边与黑煞过招,边关切的大声道:“宗胡莱,怎么了,武大通什么情况?” 宗胡莱怔怔的看着武大通,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陈剑平急的一咬牙,奋力朝黑煞急攻了几招,心中暗想:“我必须快些摆脱这人,武大通显然是中毒了,只要不是立刻致死,我就有救他的把握,可要是晚了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心中更急,黑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冷冷一笑,边进招边幸灾乐祸的说道:“看来白神已经结果掉了一个,真是太意外了,我们竟然会跟你们耗这么久!” 陈剑平冷哼一声,心知自己绝不能慌乱,可武大通虽然平时荒唐、贪财、又爱占点小便宜,可长久以来的相处,陈剑平早已把他当作自己身边的一份子,此刻叫他如何不急? 白神哈哈一声狂笑,抬起右手,指着宗胡莱大声道:“到你了,下一个就是你了,我要将你们一个个碎尸万段!” 宗胡莱猛地一激灵,他虽然与陈剑平等人相处的时间很短,可连日来却与他们生出了很深的友谊,特别是这个武大通,虽然表面上很讨厌他,可内心里确早已将他认定为同伴。 瞬间,一股无以言状,难以形容的愤怒感涌上宗胡莱心头,以至于他握剑的右手都有些颤抖。 下一刻,宗胡莱死死的盯着白神,一字一句的厉声道:“恶贼,你杀我同伴,我要将你大卸八块,把你剁成肉酱!” 忽然,墙根底下那团淡绿色的烟雾内传出一个声音,这声音正是武大通的声音,只听他说道:“说得好,剁碎了这个王八蛋!” 宗胡莱“啊”了一声,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他都有点手足无措,只见武大通犹如一滩烂泥一般从那团烟雾中一点一点的爬了出来。 纳兰月抱着柱子,大喜过望,高兴的喊道:“太好了,武大通,你怎么没死?” 武大通犹如喝醉了一般,大着舌头,说道:“废话,你tnd还盼着我死呀,别看你早晚会是我师娘,你也不能……”说到这,武大通好似没了力气一般,趴在原地。 由于前后情感状态反差过大,宗胡莱此刻几乎有点头晕目眩,白神哈哈一笑,大声道:“都给我别废话了,等我将你们一个个都放倒,你们就只能任我宰割了!” 宗胡莱猛地恍然大悟,大声道:“我明白了,原来你喷喷出的毒物不能致死,只会令人丧失行动能力!” 白神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右肩,心中暗叫不好,自己虽然是不死之身,可失去一条手臂,功力大大受损,眼下的形势最自己更加不利。 不过就在这时,白神看了看旁边自己那条化作血水的右臂,却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宗胡莱看着白神一脸的血污,又见了他那诡异的笑容,心中不禁一颤,厉声道:“你被我们打傻了?有什么好笑的?” 白神嘿嘿一笑,说道:“你们卸掉了我的一条臂膀,一定以为赢定了吧?不过我告诉你,就算是这样你们也不可能赢,就算此时此刻你把我杀了,你也是难逃一死!” 第八百九十七章 轻松小番外 hi,大家好,很高兴又和大家见面了,我是中原报社特约主持人,很高兴又能和大家见面。 应广大读者的要求,我们今天请到了中原武林实力派新秀陈剑平掌门以及他的大徒弟武大通还有他的好搭档纳兰月、江启辰,接下来将由我来对他们进行采访! 主持人:您好陈掌门,非常感谢您能在百忙之中参加我们这个节目! 陈剑平:主持人好,各位中原报刊的读者大家好,我叫陈剑平,是药山派掌门人,很高兴能够接受主持人的采访! 主持人:陈掌门,我这里收到了广大读者的来信,他们在心中问了许多关于你们的问题,今天我们的采访将以问问题的方式进行,您看可以吗? 陈剑平:可以的! 主持人:你喜欢什么颜色? 陈剑平:红色、黑色。 主持人:比较闲的时候一般的都做些什么? 陈剑平:比较闲的时候就闲着。 主持人:ヽ(ー_ー)ノ 主持人:请问您的左手能发出剧毒,在与别人握手的时候怎么办? 陈剑平:我都会主动伸出右手! 主持人:您精通医术,有没有想过从事医疗行业,另外,长期的胸闷心悸有什么好的办法吗?【主持人尴尬的一笑!】 陈剑平:可以多注意休息,同时在凌江城以及东药城都有我师父捣药仙翁不定期的坐诊,欢迎大家前去就医! 主持人:好的,也请大家关注我们这一期的期刊,具体地址我们将在期刊中揭晓!!! 【转身笑着……】 主持人:江启辰先生,很多读者包括我在内对您师父的真实身份都很好奇,可否在这里给我们透露一下? 江启辰:无可奉告 主持人:…… 主持人:这是我个人的问题,您说您有个师父,可我们都没有亲眼见过他,如何让我们相信他的存在呢? 江启辰:那个,主持人你亲眼见过自己的脑子吗? 主持人:…… 主持人:坊间流传您是因为爱慕纳兰月小姐的容颜才留在陈剑平这个团队的,是这样吗? 江启辰:无可奉告…… 主持人:…… 主持人:您一向都是这么高冷吗? 江启辰:什么是高冷? 主持人:…… 【主持人:赶紧转移采访对象,这货太不会聊天了】 主持人:请问纳兰月小姐,对您来说,什么样的男人才算完美? 纳兰月:没想过,只要不像武大通就行! 主持人:【看着一脸懵逼的武大通,尴尬的笑了笑】您是否很在意自己的盛世容颜。 纳兰月:有时候美貌也是一种负担,我时常有种不堪重负的感觉! 主持人:好令人羡慕的负担! 主持人:有喜欢的男人会不会大胆的表白出来? 纳兰月:视情况! 主持人:视情况?能说得具体点吗? 纳兰月:如果对方是个聪明人,不用我说就能看透我的心意,如果对方是个呆子,没办法我也只好找个合适的机会说出来了。【剜了一眼旁边的陈剑平】 主持人:陈掌门,您这一脸无辜的表情是发自内心的吗? 陈剑平:……【极力思索满脸疑惑状!】 主持人:月姑娘,看来您得考虑下那个合适的机会了,能评价下对您倾心已久的江启辰先生吗? 纳兰月:莫名其妙。 江启辰:…… 主持人:…… 主持人:好,接下来是我们的武大通先生,您的人气一度超过主角陈剑平,对此您怎么看? 武大通:那里那里,我其实是个很低调的人,不太在意外在的东西。 主持人:……【看着武大通一身的雍容华贵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一笑!】 主持人:您右耳异乎寻常的听力,是通过后天的努力练就的吗? 武大通:不,这纯粹是一种天赋! 主持人:有位读者想问你,突然巨富后是一种什么体验? 武大通:正如月姑娘对待美貌的态度一样,我觉得有时候财富也是一种负担,我时常有一种不堪重负的感觉!【不经意间漏出中原限量版玉坠】 主持人:…… 主持人:对于您的独门暗器生石灰,读者群中对此褒贬不一,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武大通: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为了伸张正义,除暴安良,我将不惜采用任何手段!只要能保护药山派及整个中原百姓的安危,我原因承担任何骂名! 【此处有掌声】 主持人:不错,其实世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因为有像武大通先生这样一群人,在替我们负重前行而已!【象征性的擦拭了湿润的眼睛】 主持人:好,到最后,我们还有几个问题想采访下陈剑平掌门,在正篇中,您与南疆恐怖分子黑煞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状态,请问您对这场战斗有信心吗? 陈剑平:正如大家所见,这场战斗中,我们小队中各个队员都发挥了自己应有的实力,江启辰也好,纳兰月也好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特别是我的大徒弟武大通,更是很好的执行了我的战斗部署。 主持人:嗯,不错,我们也看到,在这次战斗中,武大通为了探明白神虚实,竟然不惜以身试毒,虽然后来我们得知,他手中有事先配好的解毒药,但这仍然是有很大风险,仍然需要很大的勇,所以中原地区的百姓真的很感谢你们的付出! 陈剑平:这都是我们身为武林人士所应该做的,在接下来与黑煞的战斗中,我一定全力以赴,争取打出信心、打出水平、打出风采、打出他的脑浆! 主持人:哎???(??w??) 【赶紧救场……】 主持人:好了,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这么快,今天的采访就要告一段段落,在这里我们预祝陈掌门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获得圆满的胜利,同时也预祝药山派勇创佳绩、再创辉煌! 谢谢各位来宾,谢谢各位读者朋友们,我们下期不见不散! 第八百九十八章 持续的激斗 东药城内的这个客栈中,突然一个圆鼓鼓的东西“砰”的一声冲破客栈房顶,片刻后落在众人面前,“轰隆”一下在地面砸了个大坑。 众人定眼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落在地上的是一把金黄色的大方铁锤,只见客栈大堂内,陈剑平正举着左手,这把方铁锤正好落在陈剑平手中。 就在这时,与白神激斗的宗胡莱突然猛地往后一撤,他横剑在手,眉头一皱,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乎乎的,脚下也开始变得轻飘飘的。 宗胡莱不由自主的大惊失色,暗道:“怎么搞的,不可能,我并没有吸入毒烟,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怎么我却好似中毒了呢?” 就在这时,一只盘在柱子顶端的纳兰月也微微一晃,径直摔在了地上。 白神看着一脸异样的宗胡莱,又看看掉落在地的纳兰月,得意的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好呀、好呀,终于起作用了,我等这一刻真是等的急死了!” 宗胡莱硬撑着站了起来,颤巍巍的举着剑,指着白神,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的攻击我应该全部躲开了才对,我不可能中毒!” 白神哈哈一笑,得意的大声道:“蠢货,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中毒了!” 宗胡莱心中疑惑惊惧,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急速流转,顿时头脑清晰了一点,心知自己中毒并不深,可到底自己是怎么中毒的呢? 白神大吼一声,飞身朝宗胡莱冲了过去,宗胡莱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赶紧格挡躲避,因为中毒的缘故,身形大不如之前迅捷。 好在白神左臂被搅掉,单臂行动多有不便,攻势大减,否则以宗胡莱现在的身法,根本躲不开白神的攻击。 只见宗胡莱好似喝醉了一般,摇摇晃晃,左冲右闪,白神仅剩的右爪极力朝宗胡莱抓去,可一来他只剩一只手后,攻势大减,二来,左臂丢失,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总是觉得怪怪的。 这白神气的哇哇直叫,可每到险要关头,宗胡莱总是能歪歪扭扭的避过白神的攻击。 宗胡莱一边躲闪,一边大声道:“别过来,咱们中的好似是迷药,行动不便,两个人搅在一起,正好增加目标,反而是对方容易得手!” 纳兰月苦苦支撑着站起来,本来靠的就是一口气,听了宗胡莱这番话,点点头,大着舌头自语道:“是……是这个道理,我确实不应该过去!” 说完,全身软绵绵的犹如一根面条一般,晃晃悠悠的原地一趴,再也不动了,而墙根底下的武大通,此刻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陈剑平听见适才武大通说的那两句话后,心里稍微宽慰些,好在没有被毒死,看来是中了一种类似于迷药的毒剂。 黑煞冷哼一声,说道:“别得意的太早,他们三个死定了,只要中了白神这种迷幻剂,到最后只能是昏昏欲睡任人宰割,白神才是我们的杀手锏!” 陈剑平急攻两锤,大声道:“你们有杀手锏,我们自然也有,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也不用太早得意!” 黑煞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大笑一声,说道:“你们的杀手锏无非就是你了,因为你有化蛇内丹百毒不侵,不过你这个杀手锏根本没有作用,因为我牵制住了你,等白神杀掉那三个人后,我们再来合力结果了你!” 陈剑平眉头一皱,嘴角突然扬起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微笑,黑煞洞察力非凡,立刻捕捉到了陈剑平这一丝笑意,阴冷的问道:“你笑什么?” 陈剑平连攻三锤,冷冷说道:“我笑你太过自以为是!” 黑煞心中一颤,脑海中急速转过几个念头,暗道:“难道我想错了吗?陈剑平百毒不侵,自然是最棘手的,肯定是对方攻击我们的杀手锏,他们还能有什么谋略?” 这边宗胡莱苦苦支撑,白神渐渐适应了一条手臂的状态,攻势开始回升,而宗胡莱头脑却越来越觉得混沌,每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急速流转头脑就清醒一下,片刻后就又转为混沌。 眼下陈剑平等人已经打了半天了,围观百姓有的竟然越看越是胆大,开始的时候,不少人从远处凑近到附近的建筑旁边。 其中一人小声道:“好家伙,打的真厉害,快看,还有两个人已经趴地上了,估计是死了吧!” 嗑瓜子的这人小声道:“废话什么,没见那女的后背起起伏伏还喘气呢吗!肯定是晕倒了!” 宗胡莱生死剧斗之间,看见蹲门框边上嗑瓜子那哥们儿,简直是哭笑不得,心说:“自己好歹也算是个高手,生死恶战之际,这群人竟然像看耍猴的一般在哪里惬意的观看着!” 就在这时,出乎意料的一幕突然发生了,之前扒着门框往里看的几个人突然就好似喝醉了一般,一个个先后扑通、扑通的摔倒在地,嘴里流着哈喇子,就这样趴在门口呼呼大睡起来。 嗑瓜子那货回头一看身后趴在地上的几人,不禁哈哈一笑,嘲笑的说道:“人家在里面大战,你们凑什么热闹,见人家晕倒了你们也跟着晕,真是……” 说到这,这人说话突然有点含糊,手里的一把瓜子慢慢撒了一地,只见他迷迷糊糊的转过头来,看着宗胡莱等人,喃喃的说道:“矮油!真tnd邪门,我怎么也有点头晕,我……” 话没说完,这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半睁着眼睛,呼噜打的震天响。 宗胡莱见了门口晕倒的几个人,心中一惊,暗想:“奇怪,要说我们中毒,也许是跟着白神对战时不小心着了道,可这几个混混跟白神没有一丝接触,而且来到门前还不到一刻,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晕倒呢?” 想到这,宗胡莱无意间看到了地上的一摊冒着白烟的血水,突然心中一惊,猛地大笑起来。 白神微微诧异,厉声道:“死到临头,有什么好笑的?” 宗胡莱深吸一口气,内息急速流转,心神为之一振,高声道:“我终于知道你耍什么把戏了!” 白神惊而不慌,急攻几爪,厉声道:“是吗?我倒想听听,你到底看出了什么?” 宗胡莱一边躲闪,一边大声道:“原因就在于你两条胳膊中失去的那一条!” 白神微微有点诧异,调侃道:“你竟然懂得二以内的算术,真是不简单呀!” 宗胡莱冷哼一声,说道:“你手上的利爪所携带的是致命的毒药,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这却并不是你的杀手锏!” 白神眉头一皱,不置一词,右爪加急朝宗胡莱攻了过去。 宗胡莱冷笑道:“你的利爪虽然厉害,但与高手对决中,很难伤到对方,你与我对敌都这么老半天了,还没有伤到我一丝一毫,这说明,你的这双毒爪伤到人的概率并不大!” 白神切了一声,双眉紧皱,气急败坏的朝着宗胡莱猛攻。 宗胡莱急忙后退躲避,大声道:“你真正的杀手锏,其实是你嘴里吐出的毒雾,我起初以为你口中喷出的毒雾也是致命的毒药,可是后来你迷倒武大通后我才知道你口中吐出的其实是迷魂药,中了这种迷魂药的就会行动不便,最终就会被你的毒爪抓中!” 白神哈哈一笑,大声道:“分析的很对,不错,就是这一回事,当年我就是靠着这毒雾横行天下的!” 宗胡莱不屑的冷笑一声,说道:“多此一举,你直接喷出致命的毒雾不是更加事半功倍吗?” 白神边攻击边说道:“确实如此,但实际上根本做不到,致命毒药的毒质太强,密度太大,我无法将其提炼,无法雾化,只有这种密度小的多的迷幻剂可以通过我的内力炼化成雾气。” 说到这,白神猛地收手,得意的说道:“而且我的能力还不止如此,我的全身都是毒素,包括血液内,当我复活后,这副身体便有一个特别之处,那就是身体的一部分被砍掉后,就会蒸发成脓血,而这个蒸发过程,就使得我血液中这种雾化的毒药在这个空间里挥发!” 宗胡莱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一摊脓血,点点头,说道:“难怪我们会莫名其妙的中毒,原来如此!” 白神嘿嘿一笑,大声道:“即便是你知道了这些也无济于事,你已经中了我的迷幻剂了,只有死路一条!” 宗胡莱朝门口走了两步,笑着说道:“我可以出去,到街上去,这样就不会受你的毒雾影响了!ヽ(ー_ー)ノ” 白神听了哈哈一笑,大声道:“不错,你尽管出去,我绝不拦你,但你一出去,躺在地上的这两个人就要任我宰割了!” 宗胡莱叹了口气,认真的说道:“你tm真不要脸!” 第八百九十九章 上半部的完结 白神狂笑道:“小兔崽子,少废话,纳命来!” 说着,飞身朝宗胡莱冲了过去,宗胡莱猛地朝右边一闪,长剑一横,朝着白神脖子砍了过去。 白神猛地仰头避过,就在这一瞬间,阳光照耀下,突然一道细线出现在了白神胸前。 白神心头猛地一震,暗道:“又是这白色丝线,糟糕!” 他本能的朝左后方的宗胡莱冲了过去,暗道:“就算被你的丝线缠住又能怎样,我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给你一爪!” 可就在他抓出这一抓的时候,突然整个人都一愣,只见宗胡莱提剑站在那里,手上根本没有发出丝线,一刹那间,白神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将自己缠住的丝线,心中猛地发出一个疑问:“谁发出的这条丝线?” 下一刻,在巨大的拉扯力下,白神后背重重的撞击在身后的木柱子上,跟着一个身影急速围着木柱子饶了几圈。 做完这一切后,这人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而白神此刻已经被坚韧的丝线牢牢的拴在了柱子上。 与之相比更令白神震惊的是,坐在他眼前,出其不意将他绑在柱子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被自己迷晕的武大通! 白神奋力挣扎了几下,厉声道:“为什么?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已经被我迷倒了,为什么你还能活动!” 武大通嘿嘿一笑,抽出小片刀,往白神喉头上一顶,得意的说道:“你当你武爷我是谁,能被你那点小迷药迷倒吗?” 宗胡莱猛地冲了过来,长剑一举,同样抵在了白神喉头上,白神侧脸对这宗胡莱愤怒的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做了什么?” 宗胡莱哈哈一笑,说道:“没想到吧,武大通确实中了你的迷药,可他却事先备好了解药!”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不错,你们难道不知道吗,我师父陈剑平跟跟捣药仙翁学医多年,事先配好了几幅解毒药!” 白神瞳孔一缩,奋力挣扎道:“不可能,就算是你们能配解药,你们又怎么会知道我是用毒还是用迷药,难道你们能未卜先知吗?” 宗胡莱哈哈一笑,说道:“笨蛋,我们当然不知道了,那就每种都配一些了,反正无非就是毒药、迷药,有什么难的?” 白神猛地一惊,恶狠狠的说道:“混蛋!你们,你们早就计划好这么做了?” 武大通听了白神的话,举着小片刀,嘚嘚瑟瑟的说道:“不错,通过你们之前在神威镖局的战斗,我们得知你可以用毒,自然会早做准备了。” 说到这,武大通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得意的微微一笑。 宗胡莱问道:“解毒药你吃了多少!” 武大通打了个饱嗝,说道:“全部!” 白神厉声道:“混蛋,放开我,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你们这群小人!老子中了你们的算计!” 宗胡莱哈哈一笑,得意的说道:“不错,我们最初就是这么计划的,武大通才是我们的杀手锏!” 白神不屑的看了一眼武大通,厉声道:“混蛋,这种货色,我一只手就能把他碾碎!” 宗胡莱长剑一挺,说道:“正是因为你们如此轻视武大通,我们才有机可乘,我的任务就是制造机会,让武大通被你的毒爪或者毒雾喷中,当你以为他已经彻底失却威胁的时候,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白神恶狠狠的看了宗胡莱一眼,大笑道:“想杀我没那么容易,我看你有多少解毒药!” 说着,犹如墨鱼一般呼的一声喷出一口浓浓的毒烟,宗胡莱、武大通二人猛地往后一撤。 白神哈哈一声狂笑,癫狂的说道:“就凭这样一个细丝就想困住我,你们太天真了!”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捆住白神的那根半抱粗的柱子竟然被他生生的撞断。 白神一声狂笑,背着身后的大圆木头冲了出来,厉声道:“黑煞,快助我一臂之力!” 这边黑煞也察觉到白神情况有些不妙,飞身朝着白神这边冲了过来,厉声道:“混蛋,总是这样拖我后腿,到底要还要让我救你几次!” 说着,离白神还有两仗不到的时候,借势举起右掌,朝着白神身后一人来高的圆木击了过去。 宗胡莱大叫一声:“不好!”起身就要朝白神冲过去,黑煞身后陈剑平也举着双锤奋力攻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武大通猛地扯住宗胡莱,大声道:“别过去!” 宗胡莱本就被迷魂药熏得摇摇晃晃,被武大通这一扯差点摔倒,怒道:“老武你干什么,被他挣脱了就麻烦了!” 武大通笑着一指,只见白神腰上、后背的丝线上挂着几个拳头大小圆鼓鼓的铁球,铁球的一侧连着几根火线,而这几根火线此刻正呲呲冒着火星! 宗胡莱还没反应过来,跟在黑煞身后的陈剑平突然止住身形,大笑道:“好好好!武大通,真有你的,为师从此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说着,陈剑平猛扑到旁边纳兰月身上,将他护住,武大通则一把将满脸疑惑的宗胡莱扯到墙角,抱头蹲下! 而即将冲到白神跟前的黑煞突然察觉的情势的异样,白神则狐疑的看了看周围的人,下一刻他猛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那颗呲呲冒着火星的铁球! 白神眉头一皱,狠狠的说道:“想不到我会死在这样一个人手中!” “轰”的一声巨响,客栈一楼大堂内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居然炸塌了西面整堵墙。 四五颗药山派独门暗器生铁雷在白神身上一同爆炸,白神整个人被炸成了碎末,最后稀里糊涂冲到白神身边的黑煞也被淹没在了刺眼的白光中! 武大通蹲在墙角,看着地上被炸出来的那个大坑,淡淡的说道:“这回叫你们知道知道,药山派生铁雷的厉害!” 宗胡莱哈哈一笑,一拳锤在武大通胸前,兴奋的说道:“真有你的,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留了一手!” 说着,宗胡莱、武大通二人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白神被炸得粉碎后,空气冲到处冒着哗哗的白烟,充斥着刺鼻的味道。 浓浓的迷药烟雾顿时将宗胡莱、武大通二人彻底迷倒,这二人趴在地上简直一动也不能动了。 陈剑平将双锤放下,看着昏迷的纳兰月和倒在地上的宗胡莱、武大通二人,淡淡一笑,说道:“结束了,待会儿我就帮你们解毒!” 陈剑平在宗胡莱的帮助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着迷迷糊糊的宗胡莱和纳兰月,从腰里取出几个小黑色药丸,朝宗胡莱递了过去。 宗胡莱颓然的摆摆手,说道:“不必了,中的迷药太深,这药丸从武大通那里已经吃了好几把了,不管用!” 陈剑平苦笑一声,一把将手里的药丸给扔了,深深的看了一眼街心的那个大坑,从瓦砾堆里找出陆大勇的方铁锤,摇摇晃晃走到深坑下! 近距离一看,才发现,此刻的黑煞,双臂和一条腿还有左眼都已经废了,身为不死之身的他几乎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可此刻他的脸上却满是伤痛。 黑煞不甘的说道:“想不到……想不到我会败在你这样的小鬼手里,看来,无论在哪个时代,我终究是个失败者!我以为这次复活,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没想到,结果还是如此……” 陈剑平将一把方铁锤抗在肩头,淡淡的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黑煞惨然一笑,不屑的说道:“少在我面前废话,我黑煞虽然如此落败,但也轮不到你这小鬼来教训我!” 陈剑平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淡淡的说道:“时代已经改变了,你当初的那些认知,已经过时了,你那个所谓的建立新秩序的想法也已经过时了!” 黑煞喘息着说道:“陈剑平,你错了,这个时代和我生活的那个时代,根本没有本质的变化,一切都只不过是在机械的重复,这就意味着,以前发成的好的事情,还会在这个时代发生,而以前的错误和灾难,同样也会在这个时代重蹈覆辙,这就是这个武林的宿命,这是武林所特有的轮回!” 听了这话,陈剑平突然微微一笑! 黑煞眉头一皱,艰难的抬起头,低声问道:“你笑什么?” 陈剑平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武林的轮回!你并不是第一个跟我说这句话的人,‘轮回’这两个字我已经听了不止一次了,紫阳真人、云萧天、血无常、枯骨老者,你们虽然是不同的人,却说出了相同的话!” 黑煞自嘲似的笑了笑,说道:“不错,因为所有的人都身在这个轮回中,更有一些人想要改变甚至是斩断这个轮回!” 陈剑平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也要斩断这轮回,但要用我自己的方式!” 黑煞看了看陈剑平,默默的说道:“是吗?你这句话真的令我好熟悉,好像当年我如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志向!” 陈剑平:“……” 黑煞颓然的说道:“没用的,这个武林已经没有拯救的必要了,你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就算你再厉害也无济于事!”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突然变得阴霾,一片雪花慢慢飘落,跟着,漫天的白点纷纷落下。 陈剑平叹了口气,仰面看了看漫天的大雪,轻声问道:“最后,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黑煞淡然的一笑,不屑的说道:“你想问有关组织的情报吗?我的时间虽然不多了,但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陈剑平慢慢低头深深的看着黑煞,低声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抛弃、背离你的志向的?” 黑煞脸上不屑的笑容猛地凝固,他的眼中上过一丝光芒,深邃的眼神仿佛在一瞬间穿越了千百年。 最终,一丝笑容重新回到黑煞脸上,他淡淡的说道:“哼,看来我的一生,真的很失败!但今天过的真的很开心,在最后时刻,能有你这样一个对手也不错!” 陈剑平默然的一笑,举起方铁锤,淡淡的说道:“我不祝你死的安息,但你与我今世的账今天算是清了!” 黑煞哈哈一下,坦然的仰面往地上一躺。 陈剑平右手高举的铁锤猛地落下,砰的一声巨响后,一切都结束了! 看着化成一滩脓血的黑煞,纳兰月突然忍不住一阵作呕,宗胡莱迷迷糊糊的问道:“我们下一步干什么?” 陈剑平将方铁锤当地上一墩,看了看怀里的那副朱雀双鱼铁盘,淡淡的说道:“我想先去师父和五师哥的坟前祭拜一下,至于下一步,是时候该在朝廷和玉亲王之间选边站了!” (本书上半部完下半部主角将在朝廷和玉亲王之间做出选择,中原大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