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怨锁清秋》 卷首引言:背景介绍 p>  大宁王朝 先宁三十六年 先帝慕容司六十大寿那一天,二皇子慕容奕当众提议废黜太子慕容靑,立新君,胁迫先帝让位,而众朝堂之上竟然有七成官员赞成提议,以兵部尚书齐佳额敏与刑部尚书纳喇炫德为首。 在一片片支持声中,先帝慕容司终于不支倒地,口吐鲜血,先宁三十七年,薨! 先帝慕容司驾崩之后,本是太子的大皇子慕容靑在反抗不成后,被慕容奕关入了天牢,三日之后处以极刑。 大皇子慕容靑死后,先皇的皇后,也就是大皇子的生母不堪打击,也在宫中悬梁自尽。 而大宁王朝最有威严的佟丞相当众斥责慕容奕的恶行,口口声声叫嚣着,诅咒着,慕容奕却眼睛都不眨的在朝堂之上手刃了佟丞相,以儆效尤,并当众宣旨警示:如有同党,一经查出,格杀勿论。 从此以后,大宁王朝再无人敢有异议,众人拥护新君上位。 ****** 八个月后,登基大礼举行,号称正宁元年。 登基的次日,慕容奕就将先母珍妃徐氏复位,迁入帝陵,与先皇同葬,赐封为懿庄皇太后。尊养母(先帝的宠妃贤妃)为圣母皇太后。 功勋卓著的兵部尚书齐佳额敏之女齐佳文鸢位及大宁王朝皇后,另一位功臣刑部尚书纳喇炫德之女纳喇简姬晋为正二品妃位,封号姝。 正宁二年 齐佳额敏晋封为相国,同时也身兼六部里的兵部首辅大臣一职,手中拥有数之不尽的谋臣与权职,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以及女儿齐佳文鸢在后宫的皇后宝座不断拉拢人脉。刑部的首辅大臣纳喇炫德则拉拢了户部尚书段凌霄,紧握住了整个皇朝的经济命脉,助长了姝妃在后宫的嚣张拨扈。 正宁三年,皇帝慕容奕因误信相国齐佳额敏的谗言,以“清君侧”为名,下令斩杀礼部侍郎关世宏一门。 关侍郎的夫人宁氏思瑶,柔弱多姿容,如白玉无瑕,甚得关世鸿怜爱。育有一女,年方有十,清纯可人,娇美恬静。 宁碧依与宁思瑶是亲姐妹,二人相互照拂。此时的宁碧依已经是御史大夫索跃伟的夫人。 齐佳额敏奉命火焚关府。为保全女儿,关世宏命御前侍卫江砚带着女儿关卿怜逃出,关府一门七十八口人一夜之间全都葬身于大火之中。 江砚带着关世鸿的女儿关卿怜投奔宁思瑶的姐姐和姐夫--索御史大夫夫妇。江砚因自觉愧对关侍郎,自刎而死,死前藏下血书,血书中述有皇后等一干人罪证。 皇后得知关世宏的孩子被带出府,大惊,忙命齐佳额敏带领侍卫前去索御史府搜查。 为救妹妹一家的遗孤,索御史命老管家忠叔带女儿假作关卿怜逃走,齐佳额敏果然中计。关卿怜遂得以存活。忠叔和索御史小女儿眼看着被齐佳额敏带领的追兵追上,忠叔为避免落入侍卫手中泄露踪迹,便连人带车,一起堕入山崖…… 楔子: 身份调换 p>  正宁三年索御史大夫府。 亭榭叠嶂,峰峦如画,青瓦疏离,莹然欲滴。廊檐下,两只翠羽黄翼的雀儿发出嘁嘁喳喳的叫声。 东厢暖阁中,雕镂花纹的情铜三足鼎云烟袅袅,散发出熏人欲睡的香气。一袭紫色缎绣衣衫的大夫夫人,斜坐在床沿上,轻轻哼着歌谣,轻摇着檀木榻上睡着的两个可人清丽的女孩。 “夫人,夫人,出事啦!”有个穿着翡翠色衫子的侍女,急匆匆地闯进来。她神色张惶,不经意间撞到门旁挂着的铃铛儿,叮叮当当的声音巨搅乱了房中的宁谧。 索夫人有些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缓缓问道:“出了什么事儿,值当这般大惊小怪?惊醒了沉睡中两位小姐,可怎生是好?” 这侍女名唤红笺,是索夫人心腹丫鬟。她面皮涨得发紫,眼中的恐惧不经意间又平添了几分:“夫人,皇宫里的人,已经包围了府邸,若是……”她的眼光不自觉地往木塌上移去:“若是他们硬闯搜府,恐怕关家小姐是藏不住的。” 凉意,陡然间涌上索夫人的心头,她勉强镇定心神,问道:“大人呢?” “大人正与他们周旋。只是领兵之人,是皇后娘娘的父亲相国齐佳额敏大人,恐怕大人也顶不了太久。”红笺不无忧虑得回道。 索夫人的眉间,顿时笼罩了一层愁云惨雾,她沉思片刻,定定道:“既然如此,就说我当年产下的是双胞胎。反正她们自小不再南陵城中长大,从小未出过家门,二人眉宇间又有些相像,自然不会有人疑心身份的。齐佳额敏纵然是皇后的生父,又能奈我何?况且宫中还有王贵妃娘娘庇护。” 索夫人话音刚落,索御史已然走进房中。他步履沉重,脸色微白,眼神复杂,仿佛郁结了很重的心事一般。他摇摇头说道:“夫人,齐佳额敏如今,典亲军掌诏狱。他此次前来搜府,明着说是要抓谋反乱党,事实上是想要了怜儿的命,斩草除根。他何等聪明,何等心狠手辣,你若是说两个女儿都是你生的,恐怕她们……” 索御史说到这里,眼角已然有些湿润:“恐怕她们两人都性命堪虞。如今索府已被团团围住,如何能去宫中央求贵妃娘娘的庇护?” 索夫人捉着索御史的衣襟,双手据力着,她颤声问道:“大人,你说怎么办好?你说怎么办好?” 索御史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他转过脸去不看木塌上的孩童,说道:“事到如今,只能牺牲咱们的女儿,来保全怜儿的性命了。” 索夫人的身子陡得一震,整个人便如融化的冰雪一般瘫倒在地上。两行晶莹的泪珠儿,顺着眼角直流而下。她怆然泣道:“难道,真得要牺牲我们的女儿么?她才来到这世间八年……” “夫人,我们还有英儿。若是怜儿出事,关氏一门的血海深仇,就永无沉冤昭雪的一日了。”索御史僵着身子,说出的字字句句都如利刃一般,生生割着他的心肠。关世宏与他亲如兄弟,为报他当年的点滴恩惠,他在所不惜。说完,他就去木榻上,抱起那个头稍微小一些的女孩,转身就欲往外走。 “大人!”索夫人的喊叫声,有些歇斯底里,却被生生压住:“我要再抱抱咱们的女儿。” 索御史微一犹豫,便把女孩递到索夫人手中。索夫人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在女孩的衣裙上,留下斑斑点点的泪痕。她口中喃喃道:“你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还这么小,娘对不起你,只有来生再续母女情分了……” 索夫人仍抱着女孩絮絮不止,外头已经隐约能听到躁动之声。红笺把头探出门外瞧了瞧,惶恐道:“大人、夫人,那齐佳额敏恐怕已经强行搜府啦。” 索御史哽咽道:“夫人,来不及了。”说完,从索夫人怀中,把女孩夺过来,疾步走出门外。把女孩交到老管家简忠手中,强忍住悲怆道:“忠叔,难为你了。” “放心吧。大人、夫人,老奴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尽力保护小姐周全。”老管家有些浑浊的眼神中,满是坚毅之色。他说完,抱着女孩转身往后院去了。 索夫人悲难自禁,垂泪委地,只觉一颗心肠,在一瞬间化为飞灰,化为烟尘,就那么随着女儿去了。 直到她十岁大的儿子索文宣,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扯了扯她的衣襟,轻声唤道:“娘亲。”她才回过魂来,整个人竟像是大病一场般,一瞬间憔悴的不成样子。 暖阁中,是死一般的沉寂。索御史眼中泪光闪烁,他的掌心抵着索夫人的掌心,强自忍着心中的悲恸说道:“夫人,那群强盗很快就会搜到这里来,你要振作起来。女儿已经走了,我们拼死也要护住怜儿。” 说话间,木塌上的女孩孩像被惊醒一般,哇哇梦哭起来。听闻齐佳额敏欲来搜府之际,索御史害怕她哭闹泄露行踪,便让她服下安眠以安然入睡。汤索夫人绝望的眼中,瞬间生出一丝暖意,生出一丝希望。红笺扶她站起身,洗去脸上泪痕。她把木塌上的女孩抱在怀中,轻声哼唱着童谣哄她入睡,当她如珠如宝一般。 这时,齐佳额敏已经带着十多名侍卫来到房前。齐佳额敏大踏步走进房中,冷哼一声道:“各位,对不住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交代的差事,老夫不敢不尽心。”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人疾步跑来,低声说道:“启奏大人,方才索府的管家,怀中抱着一个女孩,骑马从后门硬闯出去了。” “混账!”齐佳额敏的胡子上翘,喝斥道:“你们怎么办事的?还不快去追?”那人忙诺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去。 齐佳额敏斜睨了索御史一眼,面上满是冰冷与倨傲之色,别有深意道:“索御史,你府中居然藏匿来历不明的孩子,看来老夫是该和皇后娘娘好生说道说道了。” 索御史强行压制着心头的痛楚和愤怒,道:“相国大人想必也听到,藏匿女孩之事是管家所为。若是您必定要怪罪到下官头上,那么下官也只好奉陪,去请皇上评评理。” “你!”齐佳额敏闻言大怒,却又无计发作,只能拂袖而去。带着手下的侍卫冲出索府,去追赶忠叔和女孩。 索御史手心攥的满是汗珠儿,眼见着齐佳额敏走得远,他只觉得身子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春日迟迟,暮影离离,暖阁外头的白残花开得正好,一簇一簇的压了下来,花朵儿如蜀机锦彩般惊艳。澹如的花香沾染了青草的苦涩,化作浓烈的气息,被春风送入暖阁中来,扑扑洒洒,熏的人满头满脸都是,别是一番断人心肠。 不知不觉间,大半天已经过去。 索御史与夫人心中俱是酸涩难言,他们举目相对,只觉长恨如波,绵绵不息;悲凉,攀爬满了心头,层层裹上心间,压得几 喘不过气来。 噩耗时傍晚时分传来的。 忠叔的马车,终于还是被齐佳额敏带领的侍卫追上。忠叔宁死不屈,连人带车一起翻入悬崖之下。那悬崖壁立千仞无依倚,人摔下去,定然会摔个粉身碎骨。 傍晚时分有些寒意微凉。千里暮云,层层叠叠,晚霞被晚风扯开,碎成大颗大颗的红泪。园中的梧桐树上,有一只寒鸦喑哑凄凉地叫了几声,展开乌黑的翅膀,扑棱着飞入长天去了…… 第一章 告知真相 p>  五年后 金銮大殿威严森冷,各个角落都闪耀着光芒,而这光芒背后却也有无数的暗涌。 四根盘龙鎏金大柱昭示了皇帝的无限崇高与权力,也让索跃伟又敬畏又恼火。待朝中官员到齐后,一声“皇上驾到”让每个人都抖擞了精神,最近正是新皇改革换人初期,每个人都不敢有半点懈怠,连这御史大夫索跃伟也是睁大了眼睛。在金光闪闪的龙纹金冠和翡翠白玉珠帘的称印下,慕容奕的威严与尊贵显露无疑。他在二十五岁这年才登上这个皇位,从一个王子变得满手鲜血的君王,这条满是鲜血的道路终于到此而至了。 “索跃伟?” 慕容奕正了正身子唤道。 “微臣在。”索跃伟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禁一个激灵,忙拱手上前跪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慕容奕拂了一拂手,继续说道“你可知这江南一带水犯连连?你不是是刚从江南调转南陵城的?怎么?这五年在江南把你胆子也养大咯?” 刚刚起身站好的索跃伟马上又跪倒在地,连身说道“微臣有罪,微臣没有及时上奏,还请皇上赎罪。” 慕容奕右手撑在腿上,身子略微前倾“你即已知情,但为何知情不报?” “皇上息怒,微臣本想皇上您刚刚登基,许多事情需要亲力亲为,过于劳累。况且微臣是这几日刚回南陵的,就擅自做主将此事押后了几天再上奏,请皇上赎罪。”索跃伟说着又是一叩首,却不起身。 “好一个亲力亲为!朕是这大宁的君王,朕如若都不可亲力亲为了,难道要你来不成?”慕容奕单挑剑眉,直直地望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索跃伟,遂又开口道“朕只是希望,众爱卿能够尽心尽力地辅佐朕,共建我大宁之繁华盛世!” 此话一出,全场官员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大呼“微臣当为吾皇尽心尽力,绝无异心!” 早朝散了后,索跃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今日是有惊无险,但保不定哪日就会如关世宏贤弟一样的下场,真是伴君如伴虎啊!往日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彷如昨日,自那年小女儿杳无音讯之后,担忧夫人的过度忧伤太招人嫌疑,便上奏转到江南上任,这几年在江南倒也清净,只是年岁越来越大,清秋虽嘴上不说,但对父母之死一直耿耿于怀,关氏一门的仇只怕不能再等了…… 索跃伟叹一声,拂袖而去。这早朝的一惊更使得索跃伟坚定了送女儿(关卿怜自关氏一门惨案之后便化为索跃伟之女,改名索清秋)进宫的想法,无论如何要先在这风起云涌的朝野里站稳脚步,进而为关氏一门报仇雪恨,才能让贤弟一家死得瞑目 索跃伟怀着心事信步走到了女儿的房中,清秋正专心作画并未察觉,直到索跃伟开口道 “秋儿,这是在画什么呢?” 清秋抬眼看见了爹爹正立于桌前,忙过去挽住索跃伟的手说道 “爹爹来了怎么也不叫我!女儿正在画莲呢,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清秋的嘴角绽放开一抹浅浅的弧度。索跃伟定定的盯着女儿晶莹的眼睛出了神,直到清秋摇了摇他的手臂才回过神来。 这些年江南的风水果真养人,清秋出落的更加貌美玲珑,像极她那过世的母亲。与索夫人也有几分相似,因而这些年也无人生疑。曾有人形容她生母宁思瑶的容貌赛沉鱼落雁,更胜闭月羞花。而这清秋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许就是这样一幅姣好的容貌才成了索跃伟最后一张王牌,在他的安排下,相信如此倾城美人不获盛宠是很难的。只是要亲手送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进去万劫不复深宫之中,索跃伟仍是不舍的,虽不是亲生女儿,可对她与亲生女儿却无二般。 “秋儿,今日爹爹来,是想告诉你,两日后就是皇上充纳后宫,选秀的日子。你可准备好了?” 索跃伟见清秋一脸愁云,万分不起情愿的样子。心中微叹。他自知如果不告诉清秋真相,清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安心入宫的,更何况争宠报仇了,当年的事她也了解一二,但并是不知其间的复杂。对父母的眷恋也曾一度让她不言不语,茶饭不思。后来在索夫人的悉心劝服才让她改口。当得知姨母一家为救她而牺牲了妹妹,便也把姨母一家视如亲生父母般照拂,只是当年父母之死一直是她心头的刺。 索跃伟握了握清秋的手“秋儿啊,为父也不想将你送入宫中,你可是我唯一的女儿啊。只是…。你可知关氏一门惨遭灭门只因皇上听信了相国大人的谗言?”索跃伟思索再三,还是道出了事实。 清秋眼眸一转,流露出惊恐之色,惊道“爹爹,你是说我的亲生父母是因相国的谗言和皇帝的昏庸而被杀害的?” 索跃伟长叹一声,捋了捋胡须, “秋儿啊,爹爹本不想说,但,哎,想必你也有耳闻,这新君即位后,将佟丞相满门抄斩,连他亲兄弟大皇子也一并处死,这几年我们避于江南本也舒心,但想到你父母的大仇未报,爹爹是整日整日难日入眠啊!当年的搜寻中,相国本就有怨恨,如今返回来就更如针尖行走,随时都有灭顶之灾啊。爹爹不怕索府受难,但不能带着遗憾,惶恐他日黄泉路上,无颜见你父母。只怪爹爹无能啊……”索跃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慈爱的拍了拍清秋的手,继续道“秋儿啊,让你去选秀也是下下策啊,只是你一定要成为圣上的宠妃,一定要记住,你的身后是整个关氏与索家的命啊!” 索跃伟知道清秋是个孝顺孩子,见清秋面露忧伤之色,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索跃伟心里也是疼的紧,只是… 清秋被爹爹的一番话扰乱了心绪,她怎么能不知爹爹自江南就任以来整日夜不能寐呢。对新皇的种种劣迹她也有所耳闻,当年只要是和大皇子一党的君臣,不是处死就是发配充军,再者,皇上原来是杀害父母的罪魁祸首,那么…。清秋大惊,不敢多想。 清秋摇了摇头,眼中溢满了泪,对索跃伟说道:“爹爹放心,秋儿明白了,秋儿是不会让爹爹遭受苦难的,也不会置我们整个索家于火海之中,更不会忘记父母之仇!” 索跃伟深深地看了清秋一眼,老泪早已纵横。 第二章 入宫 p>  微风卷帘,是夜。 清秋出神的想着,这时秀岚端着做好的锦衣进来了。秀岚是清秋的丫头,也是一块长大的,秀岚是索跃伟给清秋买回来的,好让她有个伴儿,清秋的哥哥总是不能一直和妹妹呆在一块的。 秀岚轻手轻脚的将锦衣放在床上,然后偷偷走到清秋凑近清秋的耳朵唤道:“小姐?小姐?” 索清秋被吓得一个激灵,站起来就要作势打秀岚,口中念着“好你个秀岚!竟敢戏弄我!” 秀岚忙跑开笑着求饶道“我的好小姐,以后不敢了,不敢了。” 清秋一把拉过秀岚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怎么了?这个时候你不去帮着大娘弄那些花花草草,跑我这来干什么?” 秀岚笑米米的站起来,遂又把床榻上的锦衣捧起来递到清秋的面前“喏,夫人让我给您送这个来了,说是咱们南陵城最好的景云轩专门为小姐赶制去殿前选秀时穿的锦衣呢。” 听到“选秀”二字,清秋顿时眉头紧锁,手支撑着下巴愣愣地望着前方。 秀岚也收敛起了笑容,小声地问道“小姐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么?” 清秋也不回头,眼睛一直望着窗外,“如果真被选上了,那可怎么办?” 秀岚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选上了就是小姐的福气啊,我们家小姐美若天仙,又精通琴棋书画,怎么看怎么都会被选上啊。” 清秋回头看了一眼秀岚,眼神黯淡,叹了口气“哎,我是不会让爹爹心血白费的,但……”清秋停顿了下,又再次望向窗外,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想离’这样的愿望也就只能是奢求了。” ****** 清秋抬眼看着那红色锦缎上的锦衣,许是上好云锻的关系整件衣服泛着似有似无茸茸的光芒,芙蓉印花在柔粉色的衬托下栩栩如生,层层白纱让花样若隐若现,裙摆缀上了大小相等的珍珠,从腰际线纵下也均被缝上了耀眼的乳白色宝石,袖口裙边也被金线锁了边,再加上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这锦衣真是如云梭织就的一样。这么美的衣服,却要穿给一个不会爱自己的人穿么?清秋静静的想,想着后天的选秀,想着自己的未来。 在父亲一再的叮嘱下,清秋和众人一起被带进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为迎接两日后殿前大选,众秀女们也被早早地带进了毓秀宫。清秋带着贴身丫鬟秀岚慢慢的走在后面,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这时突觉得被人撞了一下,抬头正欲发作却看见一脸堆笑的雪儿,“雪儿!”清秋惊喜的唤了出来。 这个被称做雪儿的人是索家的世交,工部尚书温玉全大人的女儿温雪薇。清秋拉起雪薇的手,瞅着眼前这个灿若桃花的笑脸,“没听爹爹说你也要来参选呢!终于有个伴了!”清秋的双眼完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仿佛刚刚的阴霾全部消失不见了。雪薇握了握清秋的手,“是啊,以后我们就要在这深宫中,结伴而行了。”说这话的时候雪薇的睫毛微微地垂了垂,原来并不是每个女子都愿意入这宫的。 在被带到毓秀宫前的院子里是,从回廊上款款而来来一名着青绿色纱裙,淡黄色上衣的女子,她站定在众秀女面前,脸上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各位小主安好!奴婢是这里的管事宫女,若汐,大家可以叫我汐姑姑,”若汐顿了顿,接着说到“接下来的两天中,各位小主将要在这里学习后天面圣的礼仪,也希望各位小主恪守本分,无事就不要出毓秀宫了。” 若汐说完话好像刻意的在人群中搜寻什么人一样,最后定睛在了清秋的身上,似有似无的颔了颔首。大家各自散去后,都在讨论着这个典雅高贵的宫女,根本不像是管事姑姑,倒像是后宫娘娘了。 清秋也和雪薇也说笑着去了自己的房间,不知是不是缘分,清秋和雪薇偏偏就被分到了一起,为这,清秋突然释然了,好像进宫也不是那么的痛苦了。 这两日过的极快,秀女们晨起练步伐,午后各自练才艺,虽说殿选的时候并不一定都有机会展示自己的艺技,但每个人还都是勤勤恳恳地练习着,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将最美的一面展示出来。 清秋最拿手的便是琴艺,可奈何雪薇选了抚琴,清秋并不想抢雪薇的风头,便随意捡了个柔辕舞来跳,此舞胜在柔弱无骨,却会出其不意的刚柔并济。 是夜,大家都散去歇息了,清秋却想着明日的面圣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清秋带着秀岚信步走到了毓秀宫后面的翠竹林里,望着被翠竹环绕的一池清水发愣,半晌才开口“秀岚,是不是我已经选择了走进这朱门高墙,便应该担起整个索府的重担?便应该努力留在这儿?”秀岚知道最近小姐心情不好,并不多言,顺了清秋的话回了“小姐只管尽心去做就好了,成与不成也不是您能说的算的,即便不成,我相信老爷也不会怪罪小姐的。” 清秋叹了口气,将胸前的发丝轻轻的绕在指尖,“只怕,不成,爹爹和索府,哎…”说罢,清秋突然转头,四处一看,脱下脚上的鞋,吓的秀岚忙上去制止“小姐这是做什么啊?未出阁的女子是不可以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脚的!”清秋嘿嘿一笑,点了点秀岚的额头“又没有别人在,我是要练舞,这鞋不舒服。”说罢也不理秀岚的反应,转身轻盈地跨入了一侧的凉亭,嘴上信口哼着乐曲,身姿轻盈的旋转,跳起了月玄舞。 第三章 林荫初遇 p>  在一片竹林的那头,灯火点点,人群攒动,但并未有一人敢发出声音去制止竹林这边跳舞的人。 只见她旋转而立,左手执一叶竹叶,右脚抬起旋转不停,似要倒地却又像要飞腾,随着身姿的摆动,手指轻弹那本无分量的竹叶竟也飞出去了好远,慕容奕只是静静地矗立在竹林这头,身后的太监宫女们也都屏住了呼吸,傻傻地观看,只到那女子跳完离开,慕容奕也并未上前打扰。 他只是去皇后宫中时一时兴起来这翠竹园走走,竟没想到看到此番绝佳之作,慕容奕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那个款款离去的背影,那低眸浅笑已经在慕容奕的心里留下了惊鸿一瞥。他更加期待,明天的殿前选秀了。次日三更时分,许多秀女便开始起床梳妆,秀岚也端了清水进来服侍清秋梳洗。 清秋沾着青盐擦了牙,然后放入一片茉莉花瓣含在舌下。清秋端视镜中那清淡精致的脸庞,缓缓地描着拂烟眉,沿着左眼的下方贴珍珠花钿,再拿起用马鬃最纤细的部位做成的刷子轻轻扫上胭脂,这样笑起来的样子就会更加娇艳了。 秀岚替清秋梳了魏国甄后入宫时梳的灵蛇髻,听名觉得森冷可怕,可发式却被拧旋的十分灵巧生动,秀岚还特地在拧发髻时加上一根金丝发带,再在右侧坠了一只双蝶鎏金白玉簪,随手又摘了芙蓉插在发髻上,再配上那美轮美奂的锦衣,秀岚望着眼前的清秋只觉得目眩神晕,于是道“小姐今日真是美若仙人,”话音未落雪薇便翩翩而来。 只见雪薇今日梳的是青螺髻,配上玛瑙玉梅簪,斜插了三朵粉牡丹,身上穿的红色如意团花锦裙,显得原本清秀的雪薇多了几分艳丽。“秋儿今日果然是惊为天人呢!”雪薇爽朗的声音总是让人觉得心情很好,清秋捂着嘴笑着“雪儿你也不害臊,那么大声音。”雪薇坐到清秋身边,一手撑着下巴,装作定睛观看之势“我是说真的,你看我这眼睛,都挪不开了呢。” 清秋又气又羞,嗔道“姐姐你就会取笑我,不理你了。”说罢起身作势要走,雪薇忙抓住清秋的胳膊,娇笑着“好妹妹,我开玩笑的。”两人又继续说笑了一阵,雪薇告诉清秋现在后宫中的妃子们,有皇帝当亲王时的王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还有那时的五位妾室,两个封了妃,剩下的三个都是贵嫔。 “所以说,这次充纳后宫应该是留的多,走的少。”雪薇说完这句话,用绢子轻点了嘴唇。 清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窗外,初夏的清晨阳光微醺,窗前的树荫恰到好处的遮挡住了阳光,只留下点点缝隙让光透了下来。扑鼻而来的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和各式的脂粉味道。“小姐,雪薇小姐,时辰到了,咱们该去殿外候着了。”秀岚适时的提醒,让发呆的清秋回过神来,于是挽着雪薇的手,踏着训练有素的碎花步子,朝不远处的含元殿走去。 待清秋一行人到达含元殿时,早已有近二十名秀女在外等候了,这次一共有三十六名秀女,因为今日殿前选秀的缘故,每个人都是使出了浑身解数,顿觉得整个含元殿侧厅成了百花争艳之地。 清秋与雪薇择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碍于身形的缘故,许多秀女直至殿前选秀结束前秀都不会饮水吃食。 清秋潜了秀岚去要了茶来,与雪薇聊聊话就算打发时间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听闻前厅有人来传唤清秋与雪薇,秀岚忙整了整清秋的装扮才让她去了。 清秋与雪薇,还有三人一组被领到了殿上,每人都俯身跪在地上,旁边的传唤太监用尖细的嗓子唤着秀女的名字“薛倩凝,礼部侍郎薛恺之女!”“臣女薛倩凝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愿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在清秋听来,这温润声音的主人定也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罢,只觉得皇帝并未开口,一旁的皇后温婉的说到“模样挺不错的,又一个玲珑剔透的佳人。福公公,还不留牌?”那尖细的嗓音洪亮的说“遵旨!”接着变唤了雪薇的名字。 雪薇向前两步跪倒,口中念道“臣女温雪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愿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雪薇也被留了牌,只是这次是皇帝开的口。 清秋偷偷侧耳听着那威严的声音,也恍惚间觉得拥有那声音的人似也是如玉温良之人。 正当清秋觉得膝盖有些酸软之时,便听到“索清秋!御史大夫索跃伟之女!”清秋不疾不徐的起身向前两部,再缓缓跪下,“臣女索清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愿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只听得那九龙宝座上传来声音“把头抬起来,让朕看看。”清秋有些紧张的抓了抓裙角,然后缓缓地抬起了头。 就在那一刹那,清秋不小心对上了那探寻的目光,觉得脸庞一热,随又把头低了下去,正当清秋埋怨着自己太过慌张时,又听到“站起来,再走近一点。”清秋无奈,只好款款向前走了两步。 慕容奕认得眼前这个女子,分明就是昨夜竹园起舞的佳人,慕容奕早已盼着见到这个女子,但没想到这眼前人比想象中还拥有着摄人心魄美。 “好名字!手如柔荑,面若清秋,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你还真当得起这清秋二字!”慕容奕不觉已走到了清秋身前,用手捻着清秋的下巴,缓缓地抬起了清秋的脸。 这时清秋才真正的看清了这九五之尊是怎样的人,英挺的眉眼,深邃如海的眼神,别人也许会觉得森冷霸气的人在清秋看来却怎么那么的温润如玉呢,清秋不解的皱了眉。慕容奕只是盯着清秋的眼,清秋也不再撤开眼神,过了半晌,皇后轻咳了一下,慕容奕方才放开了手,大袖一挥对着旁边的福公公说“留牌!”这大殿上久久的回荡着这两个铿锵有力的字,许多人也是为了这两个字,踏上了一段坎坷的征程。 清秋亦如此,在接下来的时日里,她也一步一步地走向无底深渊。 第四章 若汐姐姐 p>  结束了一天的殿前选秀后,秀女们早已身心俱疲了。 那些没被留牌子的秀女们也已经被早早地潜送出宫了,剩下的也都回到了毓秀宫,等着明日的封赏。从今天开始,她们就再也踏不出这金镶的牢笼了。雪薇用过晚膳,便唤清秋一起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而清秋现在心思迷乱,连晚膳都用不下一口,当然是推辞说倦了,便独自倚窗而坐,静静地回想着皇上在殿前吟的诗。 自己的名字是来由于此没错,可为何他要当着众人这样吟出来呢…如此的关注,让清秋无限的费解,但转念一想,这应该是好事,离自己的目的进了一步,只是心中…… 突然,秀岚推开门风风火火的进来,还没站定便气呼呼的说:“小姐!你知道她们多可恶么!那些个小主们都在说你是狐媚之人,定是使了妖法才让皇上如此看重!” 清秋正欲开口,却听得又一声音。 “这些言语,只是这深宫中最浅薄的暗器,小主您今日在大殿上占尽风头,只怕接下来的路,更加坎坷。”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这毓秀宫的管事姑姑若汐。清秋连忙起身,颔首向若汐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因为现在各秀女还未封赏,若汐却是正五品司仪,所以礼数是不可少的。若汐浅浅一笑,算是回礼。清秋遂又坐下,潜了秀岚去取茶,然后确定四下无人后,亲热的抓住若汐的手:“汐姐姐!这些年没见,你当真没变,还如先前那样娇俏可人。” 若汐笑着打趣道:“你也不嫌害臊,这娇俏可人这样的字眼可不能从小主的口中传出来呢!”若汐入宫已有六年时日,入宫前是南陵城候员外庶出的女儿,这侯员外是做丝绸生意,与关府也有许多关联,这一来二往中清秋与若汐也就变成了好姐妹。 而若汐本是以秀女的身份入宫,可如今却成了宫女,这期间的曲折,清秋也是不得而知的。 若汐看着清秋笑颜如花的模样,不禁一丝忧愁爬上眉梢,若汐正了正身子,开口道:“怜儿……还是唤你秋儿吧,以免泄露踪迹,关家的事我都听说了,索大人暗中跟我详述了其间原由,他也早已拜托我好生照顾你,只是…”,若汐稍稍顿了顿,一声轻叹,继续道:“只是你今日实在风头太劲,只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呢。” 清秋抽回了拉着若汐的手,顺势撑住下巴,一副苦闷的样子道:“我又何尝不知呢,不过,既然答应了爹爹进宫,那么皇帝的宠爱就不得不要了。”清秋说到这里,似是定了定心的咬了咬唇,“汐姐姐,秋儿自知今后不得安宁,但诸多方面还需要姐姐提点才好。” 若汐拍了拍清秋的手,“那是自然的,索老爷也大致跟我说了现在的处境,你若不得宠,那么他的一番心血也就白费了。”清秋听到这里,不觉得眼眶泛红,哽咽着:“不仅爹爹的心血白费,还有索府,也会保不住的…”未待说完,清秋已经开始嘤嘤地抽泣起来。 第五章 洁嫔娘娘 p>  若汐忙拿了绢子替她拭去泪水,恰好此时,秀岚端着茶盏走了进来,定睛一看却发现自己小姐泪痕犹在,忙放下茶盏奔上前去关切道“小姐,您怎么如此伤怀了?刚刚不还是好好的么?” 清秋哀怨的看了一眼秀岚,轻轻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若汐站起身来,姿态端庄地向清秋欠了欠身子道: “小主放心,小主交代奴婢的事,奴婢一定办好,也请小主放宽了心。” 说完又转向秀岚道:“你家小姐许是想家了,你可要好生劝导才是啊。”说罢用手拂了拂裙侧,便出去了。 若汐走后,清秋也没再和秀岚说什么,只是坐着发呆,过了半晌才去歇了。清秋不告诉秀岚若汐的身份也是为了给若汐减少麻烦,毕竟在宫中生存都要谨小慎微,能少一言是一言。 黎明总是比夜来得慢,当第一抹曙光照亮更个毓秀宫的时候,皇上的封赏圣旨也来了。被留下的秀女们也早已梳妆备好,等待听宣了。来宣圣旨的人正是昨日殿上的福公公,待所有秀女跪好后,福公公端举圣旨,正了正嗓子道: “封--秀女许洁含为从六品才人,居长庆殿; 封--秀女周怡为从六品才人,居庆安殿; 封--秀女温雪薇为从六品美人,居怡兰殿; 封--秀女薛倩凝为正六品贵人,赐号湘,居毓灵宫; 封--秀女索清秋为正五品嫔,赐号洁,居华春宫……” 此次最终被留下的秀女一共有一十三人,有六人都是封了从六品的才人、美人,剩下的七人,有四人封了正七品的常在,有两人被封了正六品的贵人,只有清秋一人被封了正五品的嫔。 待圣旨宣读完毕后,秀女们各自打了赏谢了恩,便回房收拾准备去新的殿宇了。清秋扶着秀岚的手,嘴角挂着一丝欣慰的笑,秀岚却高兴地紧,欢天喜地的道: “奴婢就知道,皇上喜欢小姐,这可不,给了咱们小姐嫔呢!小姐真是好福气,咱们大宁一入宫就封嫔的,小姐怕是第一人呢!” 清秋轻轻地戳了戳秀岚的额头,半嗔半笑道:“小声点!看你这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封嫔的是你,不是我呢!” 清秋自知玩笑过头忙朝着秀岚咧咧嘴,食指轻点朱唇,接着会心一笑。 而此时清秋却全然不知,身后有一双暗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背脊。 待两人回到房间后,雪薇早已坐在那悠然的吃着手中的果子,见清秋进来,忙起身福身请安,嘴上念到:“洁嫔娘娘万安!” 清秋盯着眼前的雪薇,嘴里喊着果子含糊不清,又有故意做出一副恭敬模样不禁想笑,秀岚识趣的关上门,她知道现在小姐已是宫里的主子了,一言一行都得小心着才好。 清秋见秀岚关上了门后笑颜才逐渐散开,一手拿着帕子作势要打雪薇,一手忍不住捂着肚子笑的开心,“雪儿你就会作弄我,满嘴的果子哪里像姑娘家!” 雪薇抬起头一手拿着果子,一手扶着清秋的手,嬉笑道“洁嫔娘娘饶了我吧,妾身再也不敢了。” “还叫我娘娘,看我不打你!” 二人嬉笑着打闹,在一旁静静的秀岚不禁也勾起了一抹浅笑,秀岚觉得眼前的清秋这样坦然真切的笑自是美的,美得毫无瑕疵,毫无埃尘。 恰好此时若汐正带着宫人前来领洁嫔娘娘和温美人小主上轿去各自的宫房,却在门外听到房里这般洁笑嫣然的景象,若汐轻摇了摇头,默然的领了宫人站在一边,喃喃道:“就让她们多开心一会子罢。如若以后,怕是难得了。” 第六章 颐和殿 p>  当轿辇到达华春宫时,门口已经跪了一地的宫人。 清秋住的是华春宫的偏殿,叫颐和殿,正殿里住的听说是皇帝当王爷时最宠的妾室,而现在已经是姝妃了。 清秋抚了抚裙角,正了正嫔位才能配带的鎏金如意步摇,再用指尖轻轻顺了顺两侧的云鬓,在秀岚的搀扶下仪态万千的下了轿。 宫人们早就听说这位新进的洁嫔娘娘国色天香,美得不可方物,但当清秋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还是有许多人惊不住赞叹。 清秋抬眼看见一个正傻傻盯着自己的小太监,不禁觉得有趣,用帕子半掩了嘴,低低的笑。这时旁边一个长相清秀的宫女连忙叩首作揖,于是眼前这些宫女太监们便齐齐的唤道: “奴婢(奴才)们恭迎洁嫔娘娘,洁嫔娘娘万福!” 清秋莞尔一笑,回头示意秀岚打赏他们,再抬一抬手,“都起来吧。” 拿了赏赐的宫人们难掩欣喜的表情,忙簇拥着清秋进了内殿,待清秋坐定后,已有一个十三、四岁样的小宫女端来了茶点,清秋见这小宫女生的圆润喜庆便问道:“模样挺水灵的,叫什么?” 小宫女许是第一次听见宫中的娘娘夸自己,忙笑嘻嘻的跪下叩头,连连说道“奴婢叫暖丫。”清秋正端起茶盏欲饮,一听这“暖丫”二字便忍不住“扑哧”一笑,“这名字也够喜庆的,但听着寒碜,以后就叫鹃儿吧。” 鹃儿听完后更加高兴,又欲福身下去叩头,清秋忙伸手去扶,但又自知不妥,伸出去一半的手忙又撤回来,安然的放在一旁的扶手上。 清秋示意让鹃儿起来,然后抬眼环视了一下殿内,大概有七八个宫人都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 清秋转眸,莞尔道:“在这颐和殿内就不必拘谨了,什么主子奴婢的在本宫这里也不需要那么多的礼数,从今往后咱们都是这华春宫的人了,只要你们能尽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做什么让你们主子心寒的事就可以了。” 清秋说到这时,已经有几个宫人露出了释然的笑脸,清秋接着问道:“不知这颐和殿可有掌事宫女和掌事太监?” 这时,刚刚殿前跪迎时带头磕头的宫女上前了两步,恭敬的福下身去道:“奴婢燕儿,是这的掌事宫女,听从娘娘差遣。” 清秋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一袭青绿色宫装,头发也清爽的挽成宫女的单飞髻,别了一朵翠绿的碧玉叶子在一侧,显得干练素净,清秋没来由的对眼前这个燕儿有了好感,“起来吧,这可好,刚有一个鹃儿又来一个燕儿,咱们这颐和殿再来个莺儿鹊儿的可就全了呢。” 说完清秋自顾自地浅笑了起来,宫人们一看这新娘娘如此的温婉亲善,就放开了很多,也不再那么拘谨的僵在那,开始随着清秋一起笑了起来。 清秋似想起什么来一样,又问道:“那掌事太监呢?”话洁刚毕,一个小太监低着头怯生生的上前两步,福身下去:“回娘娘的话,奴才小安子,是这儿的掌事太监。” 第七章 有意刁难 p>  清秋看着眼前的小太监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吓着人了。 清秋缓缓站起身来,走进小太监,温言道“公公何必如此拘谨,尽管抬起头来和本宫说话罢。” 小安子听后又不敢不遵,只得慢慢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清秋便知道了,这不就是刚刚殿前那个看傻眼的小太监么,只见这小安子满脸通红,也不敢正视清秋的眼神,这一举措惹得整个殿内的宫人们都窃窃地笑了起来。 清秋也没了脾气,无奈的笑道“小安子,快起来吧,再不起来我就要给你改名叫小雁子了。”这话一出,本在窃笑的宫人们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而小安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过了半晌,自己也哈哈的笑起来。 这一晚华春宫里的颐和殿无疑是愉悦的,这位亲善温婉的洁嫔娘娘让整个华春宫都沉浸在喜悦里,但谁会知当翌日黎明降临之时,危险也会慢慢靠近。 清秋知道今日应是去和皇后请安的日子便早早地起来梳洗。去见皇后清秋自然怠慢不得,但也不可过于耀眼华丽,毕竟皇后才是金凤之身,再大度宽容也不喜那些过于耀眼的人吧。 清秋想到这里便选了一支平日里最喜爱的紫玉云恒簪,缀上了金步摇,又在额前贴了小小的珍珠芙蓉花钿。秀岚采了新鲜的茉莉花进来,帮清秋别在了双鬟望仙髻的右侧。清秋再以薄粉敷面,画了柳絮眉,再拂腮施唇,上身着海蓝色身束抹胸,下穿青白色簇花长裙,外披一件嫩黄色宽袖敞领对襟,清秋起身轻旋一圈,询问似地回头望了望秀岚,秀岚则用力的点点头。 这白天的华春宫真堪比是琼楼玉宇,又不失帝王的霸气,单单这颐和殿也似锦亭玉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刚出殿门就是一个偌大的荷花池,隐隐看去,莲叶之下竟也有许多锦鲤在欢游,清秋就一路观望一路游玩着去了永和宫。 初入永和宫时只觉得金碧却不辉煌,并非不够耀眼,只是多了一份庄重。待清秋入殿时,已有好些小主娘娘们到了,清秋福身下去,柔声道“妾身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抬了抬手道“洁嫔起来吧,赐座!” 清秋坐定后才看清了皇后的模样,许是皇后比皇上大的缘故,总觉得皇后过于端庄冷傲,虽是身着九凤鎏金服,却在眉眼之间有些黯淡,皇后算不上个美人儿,脸庞虽有些丰腴,却气质绝佳,让人望而不厌。 皇后细细地打量着清秋,半晌才开口“果然是个粉琢玉砌的美人儿。” 这句话听来是赞美,却无人敢奉承,清秋只能颔首谢过,便不再开口说话。 皇后玩弄着一个玉烟嘴,和身旁的姝妃低言了几句,又捂嘴浅笑了半晌。 正当清秋出神的看着面前茶盏出神时,一个柔媚尖细的声音说道“我们这个洁嫔妹妹也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就只顾和皇后娘娘一个人请安,连我们这些个娘娘们还得来向你讨呢。” 清秋顾不得抬眼看声音的主人,自知疏忽了,忙又欠身下去道“清秋见过各位娘娘,各位娘娘万福金安!”只听得那声音的主人“哼”了一声,也没说让清秋起身,清秋也只得低着头半蹲着身子,这时整个殿里都鸦雀无声,清秋就这样撑着身子过了半晌,只觉得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脚软头晕。 忽的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臣妾温雪薇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各位娘娘万福金安!”这时皇后才不疾不徐地开口道“温贵人不必多礼起来吧,洁嫔也免礼罢。” 听闻后清秋长吁了一口气,秀岚也忙上来扶着清秋坐到一旁,坐定后清秋朝雪薇的方向投去一个万分感谢的眼神,雪薇也报以一笑。 第八章 威逼 p>  此时殿上只有姝妃在谈笑风生,姝妃甚得皇上喜爱,听闻姝妃初入王府时只是侍妾,但如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四妃之一,想必这姝妃也有自己的手腕…… 清秋心中默默的盘算着,再轻瞟一眼皇后的左手边,左手旁的主座一直空着,清秋猜也猜到了半分,那怕是静妃娘娘的位置,静妃居于四妃之首却为人孤僻,不善于人来往,膝下育有一子排位第二,清秋暗暗地想着,待过几日也应该去静妃那里坐坐才好。 因此次是新皇初纳后宫,所以宫中能称作娘娘的不算多,除了皇后与这二妃之外,还有四位贵嫔,分别是娴贵嫔,惠贵嫔,华贵嫔,宁贵嫔,再下来的就是清秋这个洁嫔了。 清秋定定的望着眼前的茶盏,刚刚就已经觉得面前这杯茶的颜色不太对劲,清秋对茶也是略有所闻的,从颜色上分,茶可分为绿茶及乌茶,上好的绿茶泡出的茶汁是碧青色,闻之清香扑鼻,而乌茶的茶汁则是暗红色,闻之沉香浓郁。 清秋端起茶盏,轻嗅,这茶呈墨绿色,闻之甘腥气味浓烈,不像是一般的茶叶,清秋抬眼看了看其他的娘娘小主,大家都自顾自的说着话,不时品上一两口茶,清秋皱了皱眉,旋即把茶盏放在一边了。清秋的这一举动全被皇后看在眼里,于是皇后向着姝妃使了个眼色,姝妃马上心领神会,半嘲讽半戏谑的道:“哟,我们这洁嫔妹妹甚得皇上恩宠,想必也尝过了上好的各色茶叶,连皇后娘娘赏的茶也不放在眼里呢。” 语毕,姝妃又朝皇后说道:“还请娘娘赎罪,臣妾啊,只是看不惯那些,不懂规矩的人!” 姝妃语气生硬,似是从喉头要喷出火来,清秋自知是姝妃要故意为难自己,心中不禁委屈万分,但又不好显露,忙惶恐的朝皇后说道:“请皇后娘娘赎罪,臣妾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只是这茶叶异样,可这样的话能说出口吗?这是在永和宫皇后的宫中,质疑她的茶不就是在质疑她吗? 清秋心中焦急万分,这时皇后也开了口,语气尽是平淡冷漠:“只是什么?这茶有毒不成?那各位妹妹怎么都品得津津有味呢,本宫这茶可是皇上刚索下来的福建贡茶,本宫也是念着今日这些个新入宫的妹妹们才拿了出来与大家分享,怎么?洁嫔?有问题么?” 清秋惶恐的摇了摇头,忙福身下去请罪道:“臣妾并非此意,还请皇后娘娘赎罪,臣妾只是有些晨晕,刚刚一时胸口犯闷,所以才误了这好茶。” 皇后轻轻地瞟了一眼战战兢兢的清秋,一丝冷笑滑过嘴角,抬手示意清秋起身,遂开口道“那就喝了吧。” 说罢定睛看着清秋,眼神中的凌厉足以让整个永和宫置身于冰窖之中。清秋不得已,只得端起茶盏慢慢地喝起来,这茶汁刚入口清秋就品出了七,八分,这分明就是泻叶啊!清秋在心中惊呼,却无奈只能闷声喝尽。 当清秋放下茶盏的那一刻旁边的姝妃竟然笑了出来,然后又自知失礼便起身要告辞,皇后也不阻任她去了,姝妃走到清秋这里时,轻蔑地笑着,随即轻俯在清秋的耳边说道“树大招风!”清秋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第九章 冷暖自知 p>  漫长的请安终于在姝妃离去后,各宫娘娘们也都各自散了。 雪薇陪着清秋慢慢地走正在后面,清秋一脸的委屈哀愁,雪薇将早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也明白了几分,这后宫之深今日也才只是个小小的开始,想到这里,雪薇紧紧地握了握清秋手,清秋抬眼对上雪薇关切的眼神不觉眼眶就要溢出泪来了, “雪儿姐姐,我…”雪薇不等清秋说下去, “秋儿,别说了,我都知道,你放心,今后不管去哪,我都陪着你,也好有个人照应。”清秋听到这席话,只觉得内心潮动,心酸委屈都折成了无尽的泪,俯在雪薇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一旁的秀岚也将小姐的委屈看在眼里,自己也不觉得红了眼睛,讪讪地劝道“小姐,别这样,现在您是娘娘了,更得小心了,才能避免,避免…” 秀岚自知不可言明,这都是暗地的箭,如果将它挑明,怕是有更大的危险。 清秋点点头,用绢子拭了拭面颊,勉强露出一丝苦笑。“秋儿,我听说皇上已经命内务府设了绿头牌了,我估摸着今晚就会选人侍寝了,你也许会是第一个。” 雪薇也拿起自己的绢子,帮着清秋拭去面颊上的泪痕。清秋的眼神忽然黯淡,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的雾霭,“我恐怕,身子不适…她们,她们刚刚给我喝了泻叶。” 雪薇的手停在半空,早知后宫各人都阴险毒辣,却不知她们这么等不及就要下手了,还好今日给清秋喝得是泻叶,也只能让她身体不适一阵子,可如果下次给她灌的是红花呢? 雪薇想到这里,心中微微一震,但她并没有说出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了只会徒增清秋的忧虑。雪薇安慰地拍了拍清秋的手,“秋儿,没关系的,这泻叶的药劲小,许是一会子就过了,你回宫后让秀岚给你弄点小麦麸皮,磨成沫子泡水喝。” 秀岚忙点头应承。清秋抬首望向蔚蓝的天际,许是昨夜下了雨的关系,这天空竟蓝的没有一丝杂迹,天边有几片淡薄清明的云,也被这过于澈蓝的天给隐匿了去。 清秋突然转头对着雪薇一阵明丽地笑,笑的身形也有些颤抖,“雪儿姐姐,我知道了,在这里,我再也不能当我了。” 雪薇似懂非懂的听着,秀岚看着小姐笑了心底也吁了一口气,却不知这笑的背后有几多无奈,又因这笑,一步一步地引着清秋走进那不见底的深渊。 整个皇宫在这夏末午后的酝酿中微微地腾起了一层雾气,阳光也被过滤的不那么刺眼,华春宫里郁郁葱葱的蔷薇开的娇艳欲滴,仿佛并不知道秋日正袭。 清秋一回到宫中就让秀岚依着雪薇的方子冲了小麦麸皮让自己饮下,却仍是抵不住腹中的隐痛,如厕了数次后,清秋的面颊白如薄纸,眼眸间透出丝丝哀伤,却犹怜更胜。 清秋半倚在床榻上,透过雕花木窗就可看见院子里那满院的蔷薇花,轻吟了出来: “彤阙收红暖,金门赐鞠衣。若无纤刺骨,一摘便须稀。” 第十章 妙计侍寝(一) p>  清秋轻叹一声,却听得一声高亢尖细的声音传来: “宣--华春宫颐和殿洁嫔娘娘今日侍寝,赐香汤沐浴,钦此 ̄!” 清秋听得有人来传,便不顾身子不适出院接了旨,眼前的人正是喜公公。 清秋盈盈拜倒,喜公公走近欠身请安,又低声说道“洁嫔娘娘万安!皇上吩咐了,接娘娘到乾清宫一起用膳,并赐了八凤祥云轿辇在殿外等候,请娘娘沐浴更衣,奴才就恭候在门外。” 清秋亮出一枚明快的笑,轻启朱唇道: “劳烦公公了,也请公公去侧厅等候,” 说完又朝身后的鹃儿和燕儿吩咐道: “鹃儿燕儿,带喜公公去侧厅,拿些茶点过来,燕儿再去取了本宫的紫玉雕花玉佩来赏了喜公公。” 喜福到底是皇上身边的人,听到清秋要赏这么贵重的东西也只是礼数周全的跪下行李,并未有其他,看来要拉拢他,还得另辟行径才行啊,清秋稍稍愣了愣,继而又浅笑着,随着秀岚的搀扶去了内殿。 秀岚一脸不解的耳洁道: “小姐,你今日身子不适,要如何侍寝呢?要不去回了皇上,说身子欠安好了。” 清秋不言,进到内殿褪去衣衫浸入木桶,用花瓣轻轻地一寸寸地擦着身,缓缓开口道: “如果我回了皇上,那么就正中了她们的计,秀岚你放心,我自己有方法。” 清秋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冷漠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声音也没有丝毫生气,秀岚马上绽开了笑颜:“奴婢就知道,小姐一直聪慧过人,奴婢还是太蠢了,尽白操心。” 清秋抿着嘴笑,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弧度,“谢谢你了,我的好秀岚。” 清秋被毫无悬念的传召侍寝了,颐和殿里的大小奴才都很高兴,毕竟能够跟着自己宫中娘娘沾光是多喜庆的一件事啊,要知道,按理说被皇帝宠幸后,清秋就可以再进一级了,而嫔上的就是贵嫔了,好多人一辈子都到不了的位置,却让一个十六芳华的少女这样轻而易举的就要得到了,也怨不得这华春宫秀泽殿里的姝妃娘娘气的摔东西了。 只见姝妃抓起手中的茶盏就往地上砸, “什么?不是给她吃了泻叶么?怎么着,也够她泻一晚上的了,怎么还能去侍寝?真是见鬼了!”由于过于激动,姝妃头上的金步摇摆动的幅度过大险些掉下来,幸而旁边的宫女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 “娘娘息怒,我看那洁嫔是强撑着的,奴婢方才还见她面白如纸,目光暗沉,一个晌午如厕都如了近七次,奴婢估摸着是不得好的。”那宫女一边帮姝妃抚背顺气,一边说着。 “哼!我看那索清秋也是个小浪蹄子,这一思一毫的机会都不放过,尽想着怎么迷惑皇上!”姝妃越想越气,手指狠狠地捏着红木雕花椅的扶手,关节处青的泛红,“索清秋,本宫只不过给了你个警告,谁知你还不知好歹,哼,接下来的日子,我要让着华春宫鸡犬不宁!”姝妃狠狠地揪着帕子,那摇摇欲坠的金步摇因为全身颤抖而打到了她的额头,姝妃气急败坏的一把扯下那步摇,狠狠地往地上一掷。 第十一章 妙计侍寝(二) p>  这时华春宫的另一边颐和殿却又是另一番景象,秀岚和鹃儿在帮沐好浴的清秋涂香粉,清秋自己执笔轻轻地描着远山眉,拿胭脂在眉心处一点,再贴上一枚宝蓝色星辰图样的花钿,秀岚笑盈盈地递上一朵刚刚才下来的荷花,清秋接了过来,取下两片花瓣浸了浸蜜浆,半晌后轻敷在唇上。 鹃儿不明所以地问道“娘娘,干嘛要用荷花敷唇呢?” 清秋只笑不言,秀岚倒是乐的开口道“这啊,是我们娘娘的娘亲用的方子,这荷花的花瓣绵密不似别的花瓣脆,泡在蜜浆里可以完好的吸收蜜浆的香甜,再敷在唇上,待上片刻,不仅可以让唇变得软嫩,还会发出淡淡清香呢。” 鹃儿听完后眼中露出别样的神采,“怪不得,咱们娘娘美的像天仙一样呢,原来是有个当天仙的娘啊!” 清秋觉得有趣,取下花瓣,放在一边问道“为什么?” “因为,只有自己是天仙,才会知道这些个方法把娘娘也打扮的和天仙一样啊!”鹃儿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本就圆润喜庆的脸更加的有趣可爱,清秋是愈发的喜欢这个鹃儿了。 “秀岚,把这剩下的蜜浆和花拿去给鹃儿用了罢,让这个丫头也当回天仙!” 鹃儿高兴地手舞足蹈,忙谢了恩捧着蜜浆去了。留了秀岚一人在旁帮清秋梳着披散着的长发,“小姐的青丝万千,如黑瀑一样引人入胜呢。” 在私下,清秋总让秀岚称自己为小姐,说只有之样,才会让清秋觉得片刻的安宁,仿佛还是那个在索府花园嬉笑扑蝶的小女孩。 “秀岚,你去传福公公吧,就说我好了。”清秋朝秀岚点点头,秀岚就放下檀木梳出去了。 秀岚走后,房间里格外的寂静,清秋赤着白如凝玉的身体仰面躺在羊毛制成的毯子里,一头青丝漫展开来,双眼散漫地望向屋顶,烛光将整个倒影都映进了清秋的眼里。 片刻后,先是进来了两个嬷嬷,两人将清秋从头到脚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连指甲的长短也一一量过后,便用那羊毛毯子将赤luo着的清秋裹了起来,再唤来了四个小太监,将清秋轻手轻脚的抬上了八凤祥云轿辇。 华春宫离乾清宫本并不远,可清秋却觉得如此的漫长难熬,身体因为软糯的羊毛包裹着有暖入心脾的感觉,但因自己赤着身子总是有些别扭,肚子经过一下午的折腾,现在似是好了很多,但隐隐不适的感觉依然时有时无。 清秋默默地在心里盘算着待会该如何应对,正待此时,轿辇停了下来,清秋闭着眼睛任由他们抬着自己。待清秋睁开眼时,自己已经到了乾清宫的内殿里,皇帝的寝宫。四周无不散发着帝王气息,那梁柱上的九龙飞天,床榻上的双龙戏珠,乃至屏风上的金龙腾飞,无一不透漏着皇室的最贵,可清秋总觉得,即使金银器皿样样皆在,却少了一份人气,让整个屋子清冷不真实,清秋转而往向一旁的灯笼,唯有这灯笼透出的点点光亮让人觉得有一丝暖气,想到这里,清秋不自觉的莞尔一笑… 第十二章 妙计侍寝(三) p>  “你在笑什么?”一个刚硬浑厚的声音传来,清秋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身着龙袍全身透着凌烈霸气的慕容奕站在那里,这是清秋第一次细细的看着慕容奕,原来他并非是冷眉剑目,相反的是,慕容奕有一张棱角分明,俊朗却又清秀的脸。 只是就是这样一张脸当年的一句话便要了全家的性命,无论无何,绝不会让父母枉死…… 许是清秋盯的久了,慕容奕轻笑了一声,唤道“怎么?难不成朕的脸上有字不成?” 清秋这才回过神来,忙收回了视线,脸庞也觉得阵阵灼烫。慕容奕却看见清秋碧玉般的样子,甚是惹人怜爱,朗声笑道“先起来,陪朕用膳!” 清秋看了看慕容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自己赤luo的被毛毯裹着,要如何起身用膳呢,于是清秋为难地开了口:“回皇上,臣妾,臣妾…”慕容奕看着面前因为羞涩急的面似桃花的清秋,心中暖意浓浓,笑意也蔓延开在眼角,“无妨,你自己先披件衣裳罢。”清秋听后更加为难,她这是第一次和男子共处一室,何况是赤着身体,虽说来之前已经想好了一百种可能,却当真进了这寝宫还真有些手足无措了。 “回,回皇上,可否请皇上背过身去。”清秋揣摩着圣意,大胆地说出了口。 慕容奕先是一愣,脸色突然深沉“你是在要求朕?” 清秋见势不对,忙想起身叩首行礼,却忘记自己被毛毯裹住,力气用的足了,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摔下去了。慕容奕见状一个箭步过来,长臂一挥将清秋牢牢地揽在怀里,可不料,原本裹着清秋的毯子在方才清秋起立之时已然滑落,现在整个玉人儿展露无疑在慕容奕怀中。 清秋的眼抵着慕容奕的下巴,清秋甚至于可以感觉到慕容奕丝丝温热的呼吸。慕容奕似是很享受这刻时光,牢牢环住清秋不肯松手,清秋早已羞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却又不敢开口讨饶,怕又惹得慕容奕不高兴。 时间就在这样一个尴尬的拥抱里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这锦绣时刻只见两人立于床榻前,床榻两侧是白玉雕琢的二龙戏珠,身后是一桌子佳肴美宴,一侧的点点烛光称得整个屋子温暖暧昧。 清秋恍惚间竟沉浸在这个宽阔的胸膛间,那依稀可见的苍劲有力的心跳声和自己渐渐平稳下的呼吸声让凝滞觉得不再那么紧张与害怕。 可就在此时,清秋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可以让他这么轻易得到我!如若不然……” 清秋显然是明白的,要牢牢抓住慕容奕的心,就要争做那个特别的人,而绝不是第一夜就乖乖被宠幸的妃嫔。清秋回了回神,试探着用手推了推慕容奕,轻启柔唇,柔声道:“皇上不是说让臣妾陪您用膳么?请容臣妾披上衣裳。” 慕容奕身子一震,也慢慢回过神来,口中道:“去罢!”然后自己先坐到了花木雕琢的玉龙祥云的龙椅上。慕容奕坐定后,回头看着屏风后清秋的倩影,不知是她身上的香气迷惑,亦或是她这个人?慕容奕心中想着,眼又不自觉的在清秋那玲珑的身影上游离。 第十三章 妙计侍寝(四) p>  清秋待慕容奕坐定后,转身避到屏风后,拿起了宫人们准备的束胸亵衣,和长裙,再披上了素色轻纱,拢了拢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然后盈盈走向慕容奕,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清秋只是盯着慕容奕吃,自己却不动筷子,脸上挂着一丝宁静的笑。 “你怎么不吃?”慕容奕放下筷子,侧头询问道。 “臣妾不饿,臣妾只觉得,想多看几眼皇上,毕竟,毕竟皇上是臣妾从未谋面的夫君。” 慕容奕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清秋,看着她那淡入梅的眼神,粉若杏的面庞,心中也仿佛像湖一样沉静了。“谁说朕与你从未谋面?”慕容奕挑了挑眉毛, “还请皇上明示,臣妾不懂。”清秋除了在殿前选秀时见过皇上,也却是没有再见过慕容奕了,清秋眉头微皱,细细的想着, “改日,待朕命人把那翠竹园的竹子都移到你宫中去,你就再给朕跳一曲你当日跳的舞。”慕容奕说完,清秋便露出衣服惊讶之色,不料那日竹园起舞竟让慕容奕看了去,清秋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臣妾惶恐,谢皇上厚爱。”清秋颔首微微行礼, “你我二人,就不必拘泥于礼数了,来,陪朕吃点儿!” 灯影下的二人,轮廓模糊却手心相连,仿佛是一心一人,可当灯影移开时,慕容奕仍是高处不胜寒的帝王,而清秋也还是那个试图去追上他的脚步的嫔妃。 清秋看着眼前人,像是想要看的更深邃,突然眼光碰到慕容奕身上那明艳的金龙,让清秋整个人微微一颤,是啊,他始终是皇帝,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清秋心中的火苗也适时的暗下去了。爱于清秋来说无疑是重要的,而宠爱于清秋来说却是今后赖以生存的条件! 清秋静坐于慕容奕身侧,想着如若春去秋来,花开花落,都只情愿停在这一时刻。 慕容奕用完膳后唤了喜公公来打点,便拉了清秋的手进到里间,这不过几十步的距离,两人携手前行,仿佛他不是君王,清秋亦不是妾。清秋轻摇了摇头,幽幽地看着慕容奕的侧影,一时的奢望罢了。 慕容奕拉着清秋坐到了床榻上,闻着清秋身上淡淡的甜香,不禁惶了神,只是微闭着眼睛紧紧地攥着清秋的手,清秋看着眼前慕容奕的样子,觉得时机已成熟,要做那个特别的人,今日就一定要让慕容奕爱上自己! 清秋定了定决心,向前倾了倾身子,朝着慕容奕耳洁道:“皇上,臣妾可否唤你一声郎君?”温热的气息扑在慕容奕的后颈,清秋唇上的清香也适时的散开来,慕容奕双手抓住清秋的臂膀,正色道:“为何?”眼中滑过一丝清冷的光芒。 清秋不慌不忙,不顾双臂被慕容奕抓的生疼,轻扬着下巴,凑近慕容奕的脸,直视慕容奕的眼睛,眼中闪着点点荧光,说道:“我,只是想像普通女子一样,有一个钟爱一生的郎君,我不再是和皇上佳期如梦的宠妃,也不是那个思思悠悠不得见圣颜的妾,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和一个,钟爱一生的郎君。”清秋不再唤自己为臣妾,而是我, 在外人看来这也许是大不敬,但清秋知道,对于一个孤身自傲的帝王来说,也许缺的就是平凡。 而清秋用尽了感情说的这番话,是在拿自己的这幅人皮囊子去赌,赌慕容奕对自己的那么几分新鲜感,那么几分见而倾心的情意。 第十四章 洞房花烛(一) p>  慕容奕只是抓着清秋的臂膀不放手,而眼睛却直直的盯着清秋,似是要看进她的心里面去。 清秋不慌也不怕,坦然地对上那双深沉的眼睛,即便那里是漩涡,清秋也会随着一齐陷下去。 屋子里寂静极了,从窗户缝隙偶尔透进来的丝丝风声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清秋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如果数到十下的时候慕容奕再没有任何反应,那么她就马上夺门而出,当然,这只是下下策,无论如何,清秋今晚是不会让慕容奕得到她的。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正当清秋的心慢慢地冷却的时候,慕容奕有些痴迷的声音响起,“郎君?第一次有人要唤我郎君,”继而眼神变得似那镜花水月般的柔,“秋儿,你是第一个让朕,有如此感觉的人。”此时慕容奕已经将清秋一把拉入怀中,右手缓缓地顺着清秋的青丝往下。 “郎君,郎君…”这次是清秋欣喜的唤道,清秋有些喜极而泣,反手保住了慕容奕。 “好好的,哭什么。”慕容奕看着怀里梨花带雨的清秋,眼里的蜜似要渗出来一般,慕容奕用宽袖的一角轻柔地帮清秋拭去泪水,清秋终于也破涕为笑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我的郎君!你待我不一样!是真的不一样!”清秋任由笑容在他那艳美却又清丽的脸上散开来,随即清秋像一只翩舞的彩蝶一样拉着慕容奕的手欢跳了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奕,就是我的郎君!”慕容奕被清秋这一哭一笑弄得手足无阻,只能宠溺的任由她去。 待清秋安静下来,清秋眨着大眼睛,长长地睫毛扑闪扑闪,上面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儿,晶莹透亮,“那郎君,我可不可以要一个洞房花烛夜?秋儿就这一个要求。”清秋还特意伸出一根手指,强调了一下这个要求,慕容奕先是诧异:“那今晚,朕。?”未待说完慕容奕似又想通了什么一样:“罢了罢了,三日之后,朕定赐你一个洞房花烛夜!”说完又揽清秋入怀,爽朗的笑了。 清秋强忍着腹中的痛楚,也丝毫不在脸上露出半分不适,仍是欢喜的倚在慕容奕的胸膛上,清秋知道,这步棋,是下对了。 窗外繁星点点,一丝丝清风贯穿而来,游荡而去,让整个湿热的夏夜有了些许清凉。而屋内的两人,相拥而眠,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一点点地占据了这个至尊宝殿。 这一夜似是过得慢了些,清秋因为腹中隐痛难以安眠,总在梦中疼醒,又无法动弹,生怕吵醒了一旁熟睡的慕容奕,好不容易撑到了东方亮出的那一抹鱼肚白,殿外也已经有了太监宫女窸窸窣窣的声音。清秋侧着身子注视着慕容奕,他的睫毛浓密的排成一排搭在紧闭的眼帘上,清秋想要伸手去碰,慕容奕却猛的睁开了眼,吓的清秋半抬的手也忘记收回去。 第十五章 洞房花烛(二) p>  “如何?想要谋害朕不成?”慕容奕微皱着眉头说着。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清秋连忙摆摆手道,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昨夜还柔情似水,今晨就又变的冰的像是石头, “现在什么时辰了?”慕容奕揉了揉太阳穴,眉头仍是没有舒展的迹象。 “回皇上的话,已经快六更天了。” “唔”慕容奕发出浓浓的鼻音后就起身唤着福公公,继而走出了内殿,不一会,清秋就听见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入。 清秋躺在床榻上细细的回想着昨夜的那些温言软洁,是真是幻,连自己都分不清了。 这时两名着青白色碎花宫装的小宫女端着衣物进来了,两人福身下去请安道:“洁嫔娘娘吉祥,奴婢们来服侍洁嫔娘娘梳洗穿衣。”清秋支着身子坐了起来,右手轻抬道“都起来罢。” 镜中的清秋满脸倦色,这一夜对于清秋来说也是铤而走险的,如果昨夜的慕容奕对清秋少那么一点点怜爱,少一点耐心,那么清秋的用心就白费了。清秋拿起胭脂轻轻地抿于唇上,再放下,“也不知那个许诺还算数不算数?”清秋喃喃道,一旁的宫女以为娘娘是在跟自己说话,忙低声回了话:“娘娘有什么吩咐么?”清秋一怔,轻摇了头。 按理来说,侍寝完的妃子再不可梳挽单鬟髻了,然宫女们却仍给清秋挽了单鬟桃花髻,缀上了娇艳欲滴的月季在一侧,再带上象征着身份的金步摇,清秋不解,问道:“为何还给本宫梳这个单鬟桃花髻?”站在右侧的宫女开了口,满脸堆着笑:“回娘娘的话,这是皇上吩咐下来的,皇上还特意赏了这一幅白玉翡翠玉兰耳坠呢,说是极衬娘娘的。” 说话间,已经将那耳坠坠上了,清秋欣慰的一笑,看来他是没忘了昨晚的话,“你叫什么名字?是在这乾清宫做事么?”清秋问道,回娘娘的话,奴婢菊秋,奴婢就在这乾清宫殿外做差呢。“ 清秋透过铜镜中的剪影细细打量着这个菊秋,有着比一般宫女都姣好的面容,礼数也是相当的周全,而菊秋的一双手也并不像其他宫女那般粗糙,而是如丝如玉,清秋不禁叹道,如此美眷留在他的身边,不知是福是祸呢。 ”菊秋,待会随本宫一起回了华春宫,拿了赏赐再回来当差吧。“清秋的眼眸间亮出一丝微弱的笑, ”谢娘娘赏赐!“菊秋说着便跪下谢恩,满脸洋溢着不可言表的喜。 秀岚与燕儿也早已在乾清宫外恭候多时了,当清秋的身影出现在那暗红龙纹雕锈大门背后之时,秀岚早已奈不住飞奔至前,口中念道”娘娘让奴婢们等的好苦啊,奴婢可是一夜没睡呢。“秀岚眼中竟是担忧,却也掩不住喜悦。清秋嗔道:”傻丫头,那待会子回到宫里就潜了你去睡觉去。“倒是燕儿依旧是恭敬的站在那里,福身向清秋行了礼,目光接触到清秋头上的单鬟桃花髻时,不禁身子一颤,眼神略过一丝疑惑,但继而就很快消失了。 燕儿搀过清秋的左手,与秀岚一起扶着清秋上了轿辇。 第十六章 洞房花烛(三) p>  “什么!那洁嫔根本就没侍寝?”华春宫秀泽殿里又开始躁动不安。 姝妃拂弄着怀里一只雪白的猫,挑眼问道。 “回娘娘的话,正是如此,听闻今晨皇上连老嬷子都潜走了,不让去检查那块寝布,且洁嫔娘娘出来的时候仍然梳了单鬟髻,奴婢估摸着,那进封的旨意也是下不来了的。”宫女不疾不徐的回到。 “哼,我还以为她有多大的能耐,现在皇上连碰都没碰她一下,看来,我还是高估了她呢!哈哈哈哈哈……”姝妃听到如此的好消息,一扫之前的怒气,不住的大笑起来。 “奴婢就说呢,洁嫔就是美了点,其他的还真没什么好的。连我们娘娘的一分半豪都比不上呢。”一旁的宫女献媚地说着。 “谁说她美了?哼!本宫倒要看看,她那张破皮囊能够在这宫里撑多久。”说着将怀里的猫放在了地上,那白猫也懒懒地就地躺着,庸懒的舔着爪子,“走,咱们去颐和殿。”姝妃的脸上挂着一丝鲜明的嘲讽,继而挥了挥绢子,风情万千的走了。 今日的颐和殿并没有像昨日清秋被召侍寝那般的欢快,太监宫女们都在窃窃私洁怎么还不见皇上的封赏下来,按理说也该进娘娘的级了,而一旁的小安子也是满脸愁云,外面都在传着洁嫔娘娘其实并未得到皇上的宠幸,而是独坐宫中到天明,更甚者还说是因为皇上发现了洁嫔娘娘是狐狸转世,才没有宠幸,估摸着不久就要被打入冷宫了,总之,清秋又再一次的站上了风口浪尖。 清秋却毫不在意,让鹃儿取了冰去做茶饮,又让秀岚研磨,自己则在安静地画着一幅满是翠竹的图,只见望眼尽是绿色,这绿丛之中却有一女子裙袂飘飘。清秋嘴角有着浅浅的笑,而秀岚则只关心自己小姐好或不好,也不理会那些个风言风洁。 “姝妃娘娘驾到!”小安子的通传声打破了这颐和殿的宁静,清秋听闻姝妃的名字,不觉心中一紧,莫不是又来找麻烦了。清秋忙放下笔,带着秀岚出门迎驾了。 “臣妾恭迎姝妃娘娘,姝妃娘娘万安,怎么今日得空,到臣妾这儿来了?臣妾正说着改日再去和娘娘请安呢。”清秋怕姝妃再度揪着礼数不放,就福着身子说了这番话。 “不妨不妨,本宫只是觉得今日空气明朗,你这颐和殿也是阵阵花香,就把本宫引到这了,本宫啊,就是来看看,是什么花这么香?花落才是芳香时,本宫估摸着啊,妹妹宫中那些个花是要凋谢了呢。”姝妃的声音里透着得意,尖细的嗓音明朗的刺耳,似是故意提高着嗓子。 清秋也听明白了这番话,心中虽是气急,但转而想到三日之后,脸上不禁又露出了温和的笑:“谢娘娘关心,许是那几盆月季要凋了,才会散出香气,也是,那几盆月季都是应该过季的花了,这秋日更近,想必那夹竹桃才应在盛开之时呢,改明儿,再让燕儿去取几株夹竹桃来,再请娘娘来观赏。”清秋笑的恰到好处,温婉的声音字字刺得姝妃的心坎上,这过季的月季分明是在说姝妃,姝妃也对清秋洁中的不善了然于心,胸口的火焰似是要从眼睛喷出了一般,却还是强压了下去。 第十七章 洞房花烛(四) p>  “这花也赏完了,本宫我也要走了,哦,对了,”姝妃又重新提起嘴角,亮出那一抹嘲讽的笑,“听说妹妹昨日去侍寝了,不知皇上可喜爱这芳香之气呢?怕是芳香有余,圣意不足吧,哈哈哈哈…”姝妃不住的笑着,还作势用绢子擦了擦眼角,似是笑出了泪来,也不顾清秋依然福着身子转身就走了。 姝妃走后,清秋抚平了有些微皱的裙角,冷笑道:“三日之后,看你还如何笑的出来!”清秋眼角闪过一丝不易查明的冷冽。 “娘娘,这姝妃娘娘,娘娘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呀!”小安子躬身上前一脸担忧, 清秋回头对着小安子温柔一笑,“本宫也不想,只怕姝妃从未想过和我好好相处,我若不迎上她的挑衅,恐怕这颐和殿都会被她折磨的鸡犬不宁。”小安子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而一旁的燕儿依旧神色若定的站在一旁,双身放在身前,眼睛望着姝妃离去的方向。 戚戚相思期,相思不可息,栖栖柳虫鸣,虫鸣染萋萋。 三日之期,在昼夜更替中变得清长无奈。这幽幽后宫中都在窃窃着看清秋的笑话。当时那个集万千宠爱入宫便为嫔的未满十六芳华的少女,如今却变成了弃妇深待宫中,那华春宫颐和殿夜夜燃起红灯笼,盼着皇上传召。然而当这些言语被说得多了,就连当事人也会觉得真了。清秋偶尔也望着窗外泛起的暖融融的红光出神,这三日之期明日就到了,他会不会真的就把我忘了?清秋不觉哀愁早已涌上心头。 翌日清晨,辰时不到秀岚就不顾礼数风风火火地跑到清秋的寝殿里,清秋半睁着惺忪的睡眼,因为一夜安眠,清秋的气色特别好,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秀岚顾不得喘气,开口就道:“小,小姐!皇,皇上他…”也许因为跑得太急,秀岚连着咳嗽了两声,清秋听闻“皇上”二字,眼中马上绽开光芒,起身坐在床沿上,双手扶住了秀岚的肩膀,“秀岚你慢慢说,皇上怎么了?”秀岚弯着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脸的笑容:“福公公正在来的路上呢,方才奴婢去怡兰殿给温小媛小主送夹竹桃的时候遇上了,奴婢花都没送一口气就跑回来了。” 福公公来传旨,那…清秋并不多想便也猜到一二,压抑住内心的喜悦,催促着秀岚说完,秀岚连连点头,继续道:“皇上啊,赏了我们小姐一个洞房花烛呢,福公公说,今日要随着宫外普通人家的规矩,八抬大轿来迎娶小姐呢!” 虽然已猜到慕容奕定不会食言,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了的时候,清秋依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拉了秀岚坐到身边来,清秋脸上的笑容如姣姣的弯月,“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 “圣旨到--洁嫔接旨!”宣旨的声音来的恰到好处,清秋顾不得梳妆打扮,披了件外挂就出门迎旨意。 --题外话-- 请大家多多评论,给雲儿些建议,雲儿在写书的时候才会写的更好呢,也请喜欢清秋的亲们就加了收藏吧! 第十八章 荣宠招祸(一) p>  “圣旨到,赐洁嫔玉盆沐浴,红鸾嫁衣,如意金宝一对,百花双蝶盖头一幅,鸳鸯戏水锦鞋一双,红罗八抬大轿一个,钦赐--!”福公公一脸爽明的笑,双手呈上圣旨,有低声道:“娘娘好福气啊,这可是咱们大宁国的第一次呢!” 清秋忙叩首谢恩,接过圣旨,“多谢福公公。 ” “多谢皇上才是啊。”福公公忙摆手推辞道,“这圣旨也宣了,老奴也该走了,午时一过,老奴就会来接娘娘的,还请娘娘好生准备着。” 语毕,福公公躬身行礼后就转身离去了。清秋将圣旨捧住入怀,朝着远去的福公公又道一声:“谢谢福公公!”福公公回头瞧见清秋如此谦逊,不禁笑容更深,这样的主子,他也是头一次见呢。 后宫就像一洼没有出口的湖,一颗小小的石子,就会惊起一大片的波澜,何况是一块沉重的石头。 当听到这洞房花烛之赏时,姝妃和华贵嫔都在皇后的永和宫里,三人皆是目瞪口呆,怔怔地不言不洁,皇后只是一下一下地扣着手中的青花茶盏,而华贵嫔本就只和清秋有过一面之缘,现在正在皱着眉回想着哪个是清秋,倒是姝妃,本以为清秋就这样被冷淡了去,却不料这样的荣宠却一夜而至。 姝妃的眼里泛着清晰地血丝,她毫不吝啬的把对清秋的嫉恨一并显了出来。 “还说她不是狐狸精!有这索清秋在一天,我看这大宁王朝都会摇摇欲坠!一定要除了她!除了她!”姝妃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叫了出来。 皇后被这声响一惊,重重地拍打一下红木雕花桌:“荒唐!身为四妃之一,怎可说出这样气急败坏的话来?” 姝妃不管不顾,只是用力绞着手里的绢子:“什么四妃不四妃的,再过两天,这狐狸精定会爬到你我的头上来!”此时从姝妃身后闪出一个人,正是那个时时通报给姝妃洁嫔消息的宫女,只见她上前轻言道:“回禀皇后娘娘,各位娘娘,奴婢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后侧头定定地看了宫女几秒,忽觉得容貌有些熟悉,但实在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皇后只得摆摆手,“这事,我还是不便参与才好,我毕竟是这后宫之主,如若出了大乱子我也得担着,你们还是不要太过份才好。”说完便在宫女的搀扶下,转身进了内殿。 姝妃也顾不上华贵嫔还在一边,口中咒骂着不停。这姝妃在宫中霸道狠辣是出了名的,无人敢劝,也无人敢多言,华贵嫔一向胆小怕事,此时顾不得太多,也是静静地携了宫女默默地走了。 姝妃今日着朱红色牡丹团花长裙,眉心一枚鲜亮的牡丹花钿。百花反鬟髻上插着一根明晃晃的鎏金五凤钗,本就璀璨的步摇也因得那凤簪有些黯然失色。 姝妃似是很听信这个宫女的话,连忙拉近了她低声道:“说来听听。” 永和宫外是璀璨的日光,琉璃瓦将那日光折射出七彩的模样,让整个宫殿熠熠生辉,姝妃听完宫女献计之后,皓齿再次展露锋芒,眼角的笑意也逐渐浓了起来。 第十九章 荣宠招祸(二) p>  永和宫外是璀璨的日光,琉璃瓦将那日光折射出七彩的模样,让整个宫殿熠熠生辉,姝妃听完宫女献计之后,皓齿再次展露锋芒,眼角的笑意也逐渐浓了起来。 “索,清,秋。好啊!” 永和宫另一头的华春宫,因为姝妃不在,所有大小奴才都围到了颐和殿外,还有好些个别宫的宫女太监们,也都围城一团踮着脚尖往里看。 皇上赐洁嫔洞房花烛夜的消息不一会便传遍了整个大宁皇宫。怡心殿里正忙做一团,贴喜字,挂灯笼,小安子吆喝着小太监们,一脸的喜气。 “臣妾参见洁嫔娘娘,洁嫔娘娘大吉!”雪薇的声音爽朗如初,总是人未到,声先行。 几日不见,雪薇似有些风韵了,眉眼间少了少女般的灿烂,多了几分妩媚,恰若兰花绽放万朵。 清秋忙撇下手中的正在挑选的首饰,款款迎了出来,“什么娘娘不娘娘,你我姐妹二人之间还要这些虚礼做什么。”说话间,就拉了雪薇的手朝殿内走去。 待二人坐定后,清秋便唤了鹃儿去取茶果,因着自己一整日不得进食,所以就让鹃儿又泡了花草碧螺春拿来, “秋儿,你真是好生风光啊,真是羡煞姐姐我呢。”雪薇打趣道, “雪儿姐姐竟会取笑我,还说我呢,几日不见风韵十足了呢。”清秋手挽过雪薇的胳膊,雪薇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不安,随即眉眼又灿烂如阳:“姐姐我现在是无所事事整日吃喝,眼瞅着就丰腴了好多呢,哎,不说我了,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雪薇一幅得意的表情,让身旁的柳辛将礼物拿了出来,柳辛是雪薇从府上带进宫的贴身丫鬟,她们主仆数十载了,就连清秋也十分熟悉。 清秋打开柳辛手中的红罗锦缎布包,里面竟是一双给小娃穿的绣花虎头鞋,清秋先是不解,马上就揪着雪薇的袖子娇嗔道:“雪儿姐姐你好坏,这——这娃娃的鞋算个什么礼物?” 雪薇只顾笑着,“洞房花烛都有了,儿孙满堂不也就近了吗?” “雪儿姐姐…” 二人互相打趣了半晌,又说了些体己话,午膳前,雪薇说是不能耽误清秋的正事就走了。待雪薇走后,清秋进到内室准备沐浴,潜走了所有宫女,只剩下近身的秀岚,清秋从枕头下拿出一封书信,递给秀岚:“务必要交到若汐的手中。”眼中溢满了看不清的光。 秀岚道:“可是那若汐姑姑?”清秋点头,“是的,想必若汐现在应该在太医院呢,记住,一定要交到她的手上。” 秀岚不疑有他,心想许是什么重要的事,就让燕儿替了自己给清秋沐浴更衣,自己一刻不敢耽误地去了太医院。 申时一过,已经可以听到悠悠传来的唢呐声了,清秋心中一暖,慕容奕居然如此周密,把民间的那套嫁娶法子全都搬到宫里了,可惜… 清秋在心中沉沉地叹息………… 第二十章 顺水推舟(一) p>  此时,整个怡心殿已是红妆玉裹,主殿挂满了红绸,一个巨大的锦缎喜球高挂与梁顶,垂落而下。 清秋端坐在殿内的主座上,连那座椅也都被铺上了大红锦绣图案的绸缎,清秋身着红鸾嫁衣,外罩大衫霞披,织金云五尾彩凤纹,已玉而饰。头带双飞鸟彩冠,再盖彩霞祥云红盖头。清秋今日也画了个酒不自人人自醉的红晕妆,两腮泛着娇粉,似已醉了三分。 正当清秋估摸着那花轿快到的时候,秀岚终于回来了。秀岚走到清秋身旁,将怀中的纸包递给清秋道,“小姐,我已经将信交给若汐姑姑了,这个是若汐姑姑让我再转交给小姐你的。” 清秋轻挑盖头的一侧,欣慰一笑,将秀岚的手握在手心里,“谢谢你了,秀岚。” 秀岚虽不知这里面是什么,但心中却有隐隐不安,思量再三,还是开了口,“小姐,如今咱们才进宫不到五日,一切才刚刚开始,小姐行事要三思啊。” 清秋不言,只是用力握了握秀岚的手,半晌才开口道:“我自有思量,放心吧。”随又把盖头复又盖好,端身直坐,等待着花轿及门。 入夜后的大宁皇宫本应寂寥,星星点点的烛火时隐,时灭,而这寂静却被一声清亮的唢呐声划破了沉静。因这深宫之中正有一支送嫁队伍正高悬着红灯笼缓缓地从华春宫往乾清宫方向去,谁都知道,那龙凤呈祥八抬大轿之中坐的是仅仅入宫五日的洁嫔娘娘,谁也都知道,这个女人惑了皇上的心。 轿中的清秋并没有沉浸在盛宠的喜悦中,红盖头下迷人的双眸如一汪沉静的湖水,清秋紧紧地攥着那个纸包,心中默默地筹划着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情。 “愿菩萨保佑,一切顺利。”清秋双手握拳置于胸前,也许此刻向菩萨祷告是最好的一种慰藉人心的一种方法了。 清秋缓缓地打开那个黄色纸包,将里面那一粒红色药丸含入舌下,随即将那个包药丸的纸包偷偷藏于贴身的内襟夹层。 现在,只要清秋静静地等,等着那杯合欢酒。 花轿在一路颠簸之后,终于停了下来,此时一位嬷嬷装扮的妇人满脸喜气地将清秋背下了轿,身后的唢呐依旧吹着,喜庆的曲子充斥着整个皇宫上空,传给了永和宫,经过了怡兰殿,进入了华春宫秀泽殿。 秀泽殿里灯火辉煌,姝妃独坐堂上,手中抚弄着那只小白猫,眼角溢满了笑,她也在等,依旧是那杯合欢酒,而她不知,等来的却是一个阴谋。 “新娘子到——”老嬷嬷的声音洪亮的传开,乾清宫虽不似华春宫那样布置精心,毕竟这也是皇宫主殿,不可太过市井,但慕容奕还是吩咐着挂了两个大红灯笼,映的乾清宫上方的星空也变的暖红。 老嬷嬷将清秋背入内殿,安稳的放在床榻上后就离开了。 “吱呀——”内殿的门被推开了,轻缓的脚步,还有愈进愈浓的檀香味,清秋知道,他来了。 第二十一章 顺水推舟(二) p>  “秋儿,”慕容奕坐到清秋的身旁,继而伸手轻轻地挑起了那方红盖头。 随着一方红霞缓缓升起,一张精致美艳的面庞出现在慕容奕的眼前,慕容奕不自觉地抚摸着清秋的眉,眼,鼻,唇,然后一手抓住清秋的玉颈,霸道地送到自己的唇上。 暧昧的暖流油走全身,清秋并未想要拒绝,而是愈加的放肆。清秋知道,虽然这洞房花烛夜只完成了一半,但却在一步一步地按照自己的计划走下去,合欢酒一定要在之后才能喝,而现在,就是让慕容奕要了自己! 清秋回应着,甚至更加热烈的,当慕容奕疯狂地撕咬着那红鸾衣衫的时候,当清秋再次在慕容奕面前展露无疑的时候,清秋的心突然一丝抽痛,但很快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粗重的喘息,和撕裂般地疼痛。 一旁燃放的红烛发出茸茸的亮光,把这个落寞的夜衬得不见了哀伤。 “郎君,我怕。” 激情过后,二人皆精疲力尽地躺在床榻上,清秋伏在慕容奕的胸膛上,喃喃地说着, “秋儿,为何会怕?”慕容奕懒懒地半睁着眼睛,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清秋的发, “郎君今夜给了秋儿太多,秋儿只怕一夜醒来后,好梦不再了。” 清秋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半分真情,半分假意。 慕容奕坐起身子,将清秋揽在怀里,慕容奕的下巴抵着清秋的额头,像是抱着一个珍贵的宝物一样轻柔稳妥。 “这不是梦,你永远是朕的秋儿,朕的洁嫔。”慕容奕的口气透着七分真情,三分真意,看来慕容奕对清秋已有十分的情意了。 清秋的眼中带着点点泪光,可笑容却还是灿烂绽放,“郎君,咱们喝了合欢酒罢,不然这洞房可是不算数的呢。” 看着清秋笑靥如花,慕容奕更乐意一搏美人笑了,“好!朕就陪你喝!” “来人呐!给朕将合欢酒拿来!” 清秋披了件红舞纱衣,随着慕容奕一齐做到那张摆满合欢酒宴的桌前,不一会,福公公便带着个小太监端着酒进来了。 “奴才顺子,参见皇上,参见洁嫔娘娘。”那端着酒的小太监恭敬地行了礼后,就将那合欢酒替慕容奕与清秋斟上了。在给清秋斟酒的时候那个叫顺子的小太监一直神色幽幽地盯着那酒杯看,他的手也在微微地颤抖,当然,这一切都尽收清秋的眼底。 顺子斟完酒后就退到了一边候着,而福公公拿着银针将每个菜式逐一试了遍后就退到了殿外,而此时就只剩下慕容奕,清秋还有那个叫顺子的小太监。 “皇上,他…?”清秋故作疑惑地望向顺子,这一眼让本就紧张的顺子更是一惊。 “哦,顺子啊,他伺候了朕好些年,一直在内殿里用着呢,如果秋儿不喜欢,我便叫他出去罢。”一听到慕容奕说“出去”两个字的时候,顺子的神色立马变得明朗,一扫刚刚的紧张之色,但只听得清秋软洁道:“不妨事的,郎君,来,咱们喝了这合欢酒,以后你我二人便要白头到毛。”清秋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仿佛这一饮是真的会与这眼前人白头到老。 第二十二章 顺水推舟(三) p>  “哈哈哈哈——好一个白头到老!来,喝!” 二人刚刚饮尽杯中的合欢酒,清秋的面色突然就变得煞白,嘴唇青紫,一头便倒在了地上。 慕容奕一惊,忙扑过去,搂着清秋大声叫道:“快传太医!传太医!” 当清秋醒来之时,慕容奕正握着自己的手,关切的眼神言明了他内心的焦急,见清秋眼睛睁开后,慕容奕又惊又喜道:“秋儿,你好点没有?方才真是吓煞朕了啊!” 清秋环视了下屋子,皇后,姝妃,静妃,还有四位贵嫔娘娘,总之所有位分高的娘娘们都到了,还有跪了一地的奴才们,清秋的眼睛慢慢地划过屋内的每一个人的脸然后停在姝妃的脸上,姝妃见清秋醒后神色有一丝不悦,一丝慌张,更多的应该是不解。 清秋撑了撑手欲要起身,慕容奕忙把她扶了起来,清秋面如白纸,气息游离,斜靠在慕容奕的怀里,喘息着说:“皇上,你可还好?臣妾觉得那酒,定是被人下毒了。” 慕容奕见清秋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关怀自己,内心的感动快要溢出来了,爱怜的看着清秋,看着眼前自己的如花美眷变得这般微弱苍白,一腔怒火迸发出来,转头对着一屋子的人吼道:“去!给我查!到底是哪个奴才胆敢在洁嫔的酒里下毒!让朕知道了,定将他碎尸万段!” 慕容奕有着无穷的威武霸气,一屋子的人都人心惶惶,更甚者身子都在颤抖,此时,角落里跪着的一个奴才战战兢兢地向前匍匐,并不敢抬起头,闷声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不大的声音却让每个人都听到了,慕容奕剑眉一挑,大步过去,一把拎起那个太监,而那太监正是顺子! “顺子!你个狗奴才!是不是你下的毒?”顺子早已吓得精神恍惚,再经得慕容奕这么一吼,整个人就瘫倒了下去,连连磕头口中还不断地告饶:“求皇上放过奴才吧!求皇上放过奴才吧!奴才是被人指使的啊!”顺子的额头许是用力太猛的关系,已经流了血。 慕容奕听得有人不打自招,息了息怒气,威严道:“是谁所指使?你若说出来,朕饶你不死!” 顺子一听皇上饶自己不死,想也不想就供出了这幕后指使,顺子伸出手指向了床榻的右侧,嘴上说道:“是她!是姝妃娘娘!” 火势就是这样一触即发,风味吹,草未动却已经烧到了大宁皇帝最宠的妃子那里。 姝妃只是愣在原地,突然又大叫一声,扑过去要打顺子,嘴里辱骂道:“你个狗奴才,谁教你这样害本宫的?!你敢污蔑本宫,看本宫不扒了你的皮!” “把她拉开!” 慕容奕厌恶地向着一旁地福公公说道,福公公应声领命,手一挥几个小太监怯生生地要去拉姝妃,可又不敢近身,只能在一旁为难的不知进退。 “给朕把她拿下!”慕容奕见状,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大臂一挥不予理睬,随即又坐回床榻,扶住清秋。 姝妃见势不对,一改凌烈模样,哭哭啼啼地跑过去,保住慕容奕的腿,斜坐在地上,“皇上,皇上,是他们要害臣妾,臣妾并没有做过啊!皇上!” 第二十三章 顺水推舟(四) p>  许是慕容奕对姝妃还是有几分情意在,看到娇娇美人哭的愁断肠,心不竟也软了下来,“你先别哭,那你来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清秋看见慕容奕的神色减缓,心下一紧,用被褥下的左手握成了拳头牢牢地朝自己小腹一锤,顿时脸色苍白,额头汗珠密布,口中发出痛苦的申银,慕容奕见状,不再管顾一旁的姝妃,忙唤道“太医,太医,快看看洁嫔她怎么了?” 太医院首正秦天易闻言立即上前,在清秋的手腕上搭线段脉,不出一会,秦太医便说道:“洁嫔娘娘除了有中毒的迹象外,腹气郁结,虚浮无力,敢问娘娘,最近可有腹部不适?”清秋费力地抬起了眼,点了点头,不待太医开口,就有一人上前回话,那人正是雪薇。 “回皇上的话,臣妾曾亲眼看见,姝妃娘娘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洁嫔娘娘灌下泻叶。”雪薇语毕,姝妃随即投来冰冷似箭的眼光,雪薇并不惧,只是牢牢地盯着慕容奕的脸。 只觉得慕容奕握紧了拳头,似能听到关节作响,“你三番四次陷害洁嫔!你居心何在?!”慕容奕猛地将腿抽出来,姝妃重心不稳一下扑到在地,“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没有啊! 夜,黑的很深沉,而大宁皇宫里却正在上演一码好戏,可惜那螳螂捕蝉时,却不知身后的黄雀已经死死地盯着自己多时了。 乾清宫前殿,慕容奕高坐龙椅之上,就连久居宫中的太后也来了,坐在慕容奕右手边的金凤宝座之上,而皇后则端坐在慕容奕的左侧。 清秋是第一次见到这年过四旬的太后,许是保养的好,并看不出来岁月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整个人只是透着端庄和威仪。但是外界一直传闻太后与慕容奕的关系并不亲密,因为慕容奕的生母早在多年前的夺嫡之争中被先皇打入冷宫,最后郁郁而终了,而现在的太后则是当时抚养慕容奕的贤妃。 “既然人都到齐了,皇上,开审吧。”开口说话的正是太后,如果说她的面庞并不像年过四旬的妇人,但她的声音却已经出卖了她的年龄,沉厚中带点沙哑。 “姝妃,现在你当着朕和母后的面,将你如何谋害洁嫔的事细细道来,不可有半点隐瞒。”慕容奕端正了嗓音,眼中透着冷冷的光。 清秋则被秀岚和燕儿搀扶着斜靠在椅背上,仿佛每呼吸一次都要用很大的力。 姝妃当下已经冷静很多,一改方才跋扈的样子,仪态万千的福身在地,向着太后叩首道:“还请母后为而臣做主,单凭一个小太监的片面之词,怎可说那毒是我下的呢?兴许——”姝妃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清秋,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兴许是洁嫔自己下的呢?” “一派胡言!洁嫔会下毒谋害自己?这怕是朕听到的最大的笑话!”慕容奕一心向着清秋,不理姝妃的狡辩之词。 第二十四章 顺水推舟(五) p>  “皇上,请容臣妾名稟,既然凶手将毒药下在了酒里,为何皇上喝了并未中毒,而偏偏是洁嫔呢?还有这配毒之人定是精通医术,皇上只要让秦太医查明这毒药用了哪些药材,想必太医院一定会有记录,到底是谁拿了这几味药,那么这个人就必然是凶手了。 ” 姝妃说这话时信心十足,似是胸中有十足把握,连皇上和太后都有所动摇,但姝妃却不知,清秋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露出马脚以致全盘皆输。 姝妃啊姝妃,怪就怪,你曾是大宁皇帝最宠的妃子,如若不先除了你,今后的路肯定会异常艰难。清秋默默地盯着眼前那个自信十足的姝妃,在心中冷笑道。 “秦太医!朕问你,你可认得这毒?”慕容奕问道 “回皇上的话,这毒很罕见,所用之药材也不像是我们大宁所有,但从这药性上来看,猛烈刚劲却像是边南八闽之地所有。”秦天易躬身说道。 当听到“八闽之地”这四个字之后,姝妃原本端正的背脊似是被闪电击中一般,突然瘫了下去,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天易,口虽张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八闽之地,这不是姝妃姐姐的故里么?”说话的是在一旁一直默默不言的惠贵嫔,清秋也只是第二次见到惠贵嫔,但她的容貌清秋早已牢记于心,只因惠贵嫔有着不俗的容貌。 慕容奕恍然大悟,怒言道:“方才朕差点被你那一通谎言给糊弄过去了,朕还真以为其中另有隐情,幸而秦太医刚直不阿,好一个”八闽之地“!来人啊!” “慢着!”这次开口的是太后,只见她轻抬了抬眼,眼神从清秋身上划过落到跪在地上的姝妃,继而又开口道:“即是查明此毒乃八闽之地,也断不能断言说姝妃就是凶手啊,依哀家看,再把那个下毒的小太监提上来,哀家来亲自问问。” 慕容奕面色虽有不悦,但碍着太后的面子,只得点头应允了。 清秋看着太后那沉静的面庞,突然有了几丝寒意,看来日后的麻烦不会少了。 顺子被侍卫带了上来,早已吓破胆的顺子现在呆若木鸡,眼神呆傻,只是盯着大殿的角落“嘿嘿”傻笑。 “你把方才在内殿说的那番话再说给哀家听听。”依旧是不疾不徐的声音,慵懒中又透着寒意。 只见那顺子一个劲儿地傻笑,并不理会。 “给哀家掌他的嘴!”太后眼中透出一丝凌烈,身后的老嬷嬷得令后上前,一下一下地掌着顺子的嘴,直到顺子的嘴角渗出血来,太后才抬手示意停止。 “现在,哀家再问你一遍,是谁指使你的?” 只见那顺子不哭也不笑了,眼中充满了惊恐,全身颤抖,双臂不停的打着自己的脑袋:“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是你!是你指使我下的毒!是你!求求你不要杀我!”顺着顺子的手指望过去,大家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因为顺子所指不是姝妃,而是太后! 第二十五章 太后解围(一) p>  “荒唐!怎么可能是母后!你个狗奴才!是不是不想要命了?”慕容奕大怒,右手狠狠安排了一下龙椅的扶手道。 “皇上,依哀家看,此人的话不得信,还是让太医再为洁嫔诊诊脉吧,也许不是中毒呢?”太后面无表情地看向了一旁虚弱的清秋,而这一眼却让清秋一个激灵,清秋心下知道,姝妃今日是不得死了。 秦天易得令后正欲上前,且听得一直未开口的皇后说道“皇上,不如多让几个太医一并诊治,这样才好下定论啊。至于秦太医么,忙了一夜,歇歇也好。”皇后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向慕容奕说道,洁气温婉。 慕容奕点点头,同意道:“还是皇后想得周到,秦太医退下歇息吧。”秦天易并无多言,只是谢过圣恩后就退下了。 “宣王太医和郑太医前来给洁嫔妹妹诊治吧!”皇后继续温言道。 “也好,福公公,去宣这两位太医来!”慕容奕只是应允,未作他言。清秋已经了然于心,看来她今日苦心设计是扳不到姝妃了,皇上信任皇后,敬仰太后,自是不会多虑。 不一会两位太医便到了,相继给清秋诊脉, “启禀皇上,太后,皇后娘娘,洁嫔娘娘血气不通,全身冰凉,面色如纸,嘴唇微青,是中毒之症,只不过这毒物并不是其他,而是一种花草。”说到这,这位郑太医又转身问道清秋:“敢问娘娘宫中有哪些花草?” 清秋撑着身子,缓缓开口道:“除了些月季,还有几株夹竹桃。” “敢问洁嫔娘娘,那夹竹桃可是黄色夹竹桃?” 清秋微微皱眉想了想,“好像是的。” 郑太医褔了福身,跟清秋谢过后福身向慕容奕说道:“这黄色夹竹桃单独来观赏,或是嗅闻皆无毒性,但,若是误吸入其花粉又同饮烈酒者就会突然胸闷气短,出现中毒症状,但所幸的是此毒并不致命。” 清秋轻瞟了一眼姝妃,恰好看见姝妃向太后微微一点头,似是谢恩的样子,眼中的慌张已经消失了。 清秋心中长叹一声,怂恿姝妃下毒,事先吃下解药,再怂恿姝妃找这个胆小怕事的顺子来投毒,一切都进行的如此顺利,怎么会想到竟然棋差一招,这太后和皇后明显是向着姝妃,恐怕她们也猜到几许这事情背后真正的原因。只怕今夜一过,清秋就真的不得安生了。 慕容奕听完郑太医所言,眉头阴霾一扫全无,起身走向清秋,握了清秋的手在手心里,眼神中尽是温柔:“秋儿,还好是虚惊一场,你没事朕就心安了。”清秋回望着慕容奕,眼中泛着点点泪光,勉强挤出了一丝苍白的笑,病容之下却更加迷人。 “这下毒之事已经明朗了!但是姝妃仍是难逃罪责!当众灌下洁嫔泻叶,其嫉妒之心昭然若揭!朕罚你禁足秀泽殿内三月,任何人不得探望!”本是一个完满唯美的洞房花烛夜,本是一个人人称羡的日子,却在清秋自己一手策划的精心阴谋之中尽数毁去了。 清秋虽有不甘,但只得伺机而后动了,姝妃终是要除的,但恐怕日后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第二十六章 太后解围(二) p>  众人散去后慕容奕本执意要去颐和殿照顾清秋,却在太后的极力劝解下去了皇后的永和宫休息,一夜的闹剧终于在月上时分的时候结束了。 清秋在秀岚和燕儿的搀扶下回到了颐和殿,清秋身子内的毒仍未解尽,体力不支,潜了秀岚和燕儿独自一人回到内殿。刚入玄关,便看见屏风后熟悉的身影,清秋四下观望后将门合上,扶着墙壁走到了屏风后, “若汐姐姐。” 那屏风之后不是别人正是若汐,若汐见清秋一脸病容的回来,满脸的担忧,“秋儿,事情怎么样了?” 清秋低垂双眸,讪讪地道:“失败了,本就差一步了,可谁知太后开了口,换了秦太医,潜了别的太医来让我这体内的八闽之地的毒变成了花草之毒,最后姝妃只落得一个禁足的下场。” 若汐眼中的光芒也渐渐的淡了下去,继而宽慰地扶过了清秋坐到床榻上:“没关系,秋儿,咱们再伺机而动。只怕太后已经盯上了你,还是万事小心的好。” 清秋抬眸道“若汐姐姐放心,秋儿知道的,只是,这样对吗?” 这个问题是清秋这几天一直在问自己的问题,她找不到答案,只怕若汐也不知道正确的答案。 若汐浅浅地一笑,拍了拍清秋的手背:“没什么对不对,想想你爹爹,就不会觉得苦了,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帮你达到目的。”若汐眼神笃定地望向清秋,似是等待着清秋坚定决心。 清秋垂眸轻叹了一声“若汐姐姐,你放心吧,我会做到的。” 这一夜于清秋而说是刻骨的,却又是痛苦的。 清秋万万没有料到慕容奕对自己竟会如此的上心,他对自己的情意就像烈火一样,吞噬了清秋的理性。 而清秋却又不得不背弃这段感情,她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她只知道那个爱她的男人,注定要受伤。 这一夜,清秋睡得很不安稳,梦中仍是入宫前一天,爹爹转身走后,清秋追上前去告诉父亲自己不愿入宫,也就是那一天,清秋从索跃伟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清秋在梦中惊恐地哭泣,颤颤巍巍,继而,又仿佛出现了慕容奕的脸,他的脸上满是泪痕,撕心裂肺的喊着:“为什么!为什么!”清秋想去抱住他却扑了空,而转瞬天昏地暗,清秋的身体突然如同气流一样腾飞,漂浮然后抽离。 待清秋从梦中醒过来时,胸中哀伤沉闷依旧不散,觉得脸上湿润黏腻,伸手去摸,一滴清泪滑落入掌心里。清秋张了张口想要唤秀岚,却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痛,只好自己撑着身子下了床榻,随手披了件蓝色纱衣便欲走出内殿,刚一推开门,就刚好碰见迎头而来的秀岚,秀岚手里端着铜盆,盛满了清水, “小姐你怎么自己起来了?身子好些了没?”秀岚关切道, 清秋摇了摇了,“除了身子觉得有些没有力外,其他的都还好。” “那就好,小姐你先回内殿,奴婢去请秦太医,秦太医辰时不到就来了,正坐在外殿里等着小姐呢。”秀岚忙搀了清秋又向回走,将清秋重新安顿在床上后就走了。 第二十七章 重华殿贵嫔(一) p>  清秋似早已料到秦太医会来一样,并未有太大惊讶,只是静静地躺在床身,微闭着眼睛。 “微臣参见洁嫔娘娘,娘娘万安!” 听得秦太医声音,清秋睁开了眼,“秦大人快快起身,”说话间清秋便要起身,却被秦太医制止了,“洁嫔娘娘还是不要起身,先让微臣给您把把脉吧。” 秦太医从随身的医箱里取出细细的金线,轻搭在清秋的手腕上,半晌后开口道:“体内的毒差不多排净了,还有些许残存带微臣开几副药,娘娘服下后就可彻底的排净了,只是…”秦太医面色犹豫, “只是什么?梁大人不妨直说,本宫自知此法伤身,早已做好了想法,不妨的。”清秋面色平稳,洁气淡淡。 “昨日那一丸解药虽说解了大部分的毒性,但那毒实在毒性猛烈,如若不好好调理,恐怕会对生育有所影响。”秦天易有些担忧地看着清秋,不料清秋清眸婉转,微微一笑道:“秦太医不必过于担忧,本宫自会好好调理身子。” 秦天易点头应允着,似是有话却迟迟不说,清秋见状,缓缓坐了起来,先开了口:“梁大人无需担忧,昨日之事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的头上,毕竟中毒的人是我。”秦天易听闻清秋所言,眉头紧蹙思索着什么,半晌开了口:“微臣并不担心他人,只是太后早已见惯后宫的是是非非,昨日又如此帮姝妃,只是,恐怕太后心中清如明镜啊。” 清秋早已想到,怎会不知呢,“本宫自会应对,此后万事小心就行了。还要劳烦梁大人替本宫向家父带一句话…。” 秦天易走后,清秋唤了秀岚和燕儿进来为自己梳妆。 “娘娘身子可感觉好点了?秦大人似是很关怀娘娘呢。”开口的是燕儿,一边帮清秋挽着流云髻,一边问道。 燕儿平时办事稳妥,不多言不多话,可清秋对她总是存有戒心,因为清秋觉得像燕儿这样的女子怎会甘于做掌事宫女这样辛苦的差事。虽然清秋有猜忌,但并未抓到她什么把柄,但她如今开始询问秦太医的事,看来是需要牢牢地盯住她才行了,想到这里,清秋突然心生一计,嘴角浮现一丝似有似无的笑。 “秦太医昨夜因太过劳累提前离开了,心绝愧疚,今儿个一早就专门来为本宫切脉诊治,也真是难为了他了。”清秋摆弄着手上的白玉兰花簪,悠悠地说道。 “那太医说什么了没?…”燕儿自己失言,又连忙转了口风道“秦太医正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有他给娘娘看症,奴婢们也就放心了。” 清秋将簪花插在右侧,再示意秀岚帮自己带上步摇,继而笑着望向燕儿,“亏你有这个心,惦念着本宫。”这惦念二字也许因为清秋稍稍用力显得有些刺耳,燕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笑,接着说道:“奴婢自是尽心尽力地孝敬娘娘的,娘娘平时对奴婢们如此关怀,奴婢们惦念着娘娘也是应该的。”燕儿微微福了身子恭敬地说道, 清秋只笑不洁,挑了对碧绿珠子赏给了燕儿,就让她退下了。 燕儿退下后不久,清秋正和秀岚在内殿谈笑,福公公的声音再次传了来, “洁嫔娘娘接旨——!” 第二十八章 重华殿贵嫔(二) p>  清秋不知何故,便携了秀岚一同出门跪迎, “臣妾恭迎——!” 福公公本已年过五旬,脸上又因为笑容多出了好多褶子,低声说道,“娘娘大喜啊”,随即正了正身子,展开圣旨宣读到:“华春宫洁嫔品貌端庄,温婉淑良,深得朕心,特此封为贵嫔,保留原封号,居重华宫主殿,钦赐!——” 清秋并未想到自己还会被晋升,虽说只要新妃嫔被召侍寝后都会按理晋升一级,但自己本来便以如此之高位入的宫,不足十日又要被升为贵嫔,这样开大宁王国之首例的行为,太后与皇后不应该加以制止么?现如今居然如此顺利?清秋并未感到开心,相反的多了几丝担忧。 “贵嫔娘娘,快快接旨啊!”福公公轻声提醒了愣在原地的清秋,清秋才回过了神来叩首谢恩。 重华宫 相比华春宫颐和殿晴朗素雅,这重华宫更多了一份雍容华丽,清秋现已是贵嫔,内务府又送来了好些宫女太监,加上之前在怡清店的上上下下共有二十人。清秋仔细地打量着在重华宫正殿里忙出忙进的宫人们,想要挑选一两个可以培养心腹的宫女太监,可环视了一圈,并没有满意的,身边只有秀岚这一个定是远远不够的,清秋细细地琢磨着。 清秋被封为贵嫔的消息自然是在大宁皇宫里传的沸沸扬扬,和流言蜚洁一起到的还有各处娘娘们的封赏,皇上自是赐了好些奇珍异宝来,有五彩琉璃的珊瑚遵,大小不等的紫玉簪,白玉珍珠吊坠一大堆。太后则赏了一遵碧绿通透的送子观音像,皇后也送了一对纯金如意镯子,几位贵嫔也都是送了些金银首饰,就连被禁足的姝妃也潜了人来送了颗价值不菲的夜明珠,清秋看到这浑圆的珠子的时候,不禁“扑哧”一笑, “这姝妃也真是个硬气的人,如今被禁着足,还要送我个大礼来表明她的尊贵与曾经的宠耀,真是好笑。”清秋跟一旁专心记录的小安子打趣道,小安子也傻傻地跟着清秋一起笑。 “娘娘,你看这?”秀岚捧着一幅字画到了清秋的跟前, “这是哪家娘娘送的?”清秋看也不看的问道, “是静妃娘娘的贴身婢女景玉送来的。” 听到静妃二字,清秋想到,入宫却还未向静妃请安过, “是吗?展开看看。”清秋说着 秀岚小心翼翼地将这字画展开,却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秀岚歪着头细细地看,有些微微地怒道:“这静妃娘娘真是的,怎会送给我们娘娘一幅空字画呢?” 清秋仔细的接过来,端详着,喃喃地道:“让我想想。” 是夜,传过过晚膳后,小安子去乾清宫那里打听完了消息才回来,因为清秋抱病在身,慕容奕传令让清秋好生休养,所以清秋就潜了小安子去打探今日是谁侍寝。 “回娘娘,今日皇上传召了毓灵宫的湘贵人小主。”小安子说道 “湘贵人?”清秋皱着眉细细地想着,突然轻轻地“啊”了一声,自言道“薛倩凝啊。” 薛倩凝清秋自是记得的,只是清秋记得,当日殿前选秀时,皇上并未亲口留下薛倩凝,反而是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而是一旁的皇后开的口才留了下来。而今日皇上既不传召其他些个小主,却单单是这薛倩凝? 清秋思索着,其实早在册封各位秀女身份的当天,清秋便起了疑,除了自己被封为正五品嫔外,薛倩凝的品级就算最高的了,就连皇上亲口留下的雪薇都只是个从六品的美人,更何况其他些个秀女了。 第二十九章 重华殿贵嫔(三) p>  清秋用银勺羹一下一下地舀起碗里的燕窝,又倒回去,半晌,才慢悠悠地开口道:“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 正待小安子欲退下的时候,清秋莞尔笑道:“小安子,把那几盅燕窝都赏了你罢,本宫可还没动过呢。” 小安子满心欢喜地谢了恩就退下了。 清秋躺在软厢玉塌上不住地辗转反侧,想到慕容奕正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共度良宵心中就针扎似的疼。 “不可以,不可爱,索清秋你不可以爱上他!” 再也经不住思虑的折磨,清秋直直地坐起身,双手抱住头小声地告诫着自己。 这一夜注定无眠,清秋也没想到原来自己竟然这样的在乎,清秋披了件桃红色长褂坐到了窗前,青丝披散,玉手轻推窗户,发出“吱呀”的声响。 窗外明月皎洁,凉风习习,夏,已经不知觉的过了,秋日的惬意也已经慢慢地渲染开来了。 月出玉山惊鸟鸣,此是无情亦多情。奈何洁凉花又落,风卷红罗树还隐。 清秋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窗外已是二更天了。 “小姐,小姐…”秀岚突然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清秋微皱眉头欲要发作,却听得秀岚说:“皇上,皇上来了!” “什么?!”是惊又是喜,清秋站起身,不可置信的望着秀岚,而秀岚则是狠狠地点了点头。 “怎么?朕一来,爱妃还不高兴么?”慕容奕的声音如同春天的风,有复苏万物之效,清秋方才的郁闷心气忽然间烟消云散了。 “皇上,你怎么来了,这会不应该是在乾清宫吗?”清秋难掩喜悦,也顾不得礼数,小跑了几步就扑进了慕容奕的怀里:“皇上,怎么会这会子来看臣妾呢?” 慕容奕挥挥手,示意让身后的宫人都退下,双手紧抱住清秋,“朕只顾着担心你的身子好了没,无法安寝,就干脆过来这重华宫了。” 清秋又是一阵感动,哪个帝王会如慕容奕一样待自己呢?清秋心想着,嘴里却说着:“那皇上看也看完了,臣妾好得很,还是请皇上回乾清宫吧,湘贵人还等着呢。” 说完,赌气似的背过身去。慕容奕先是一愣,继而朗声笑道:“原来朕的秋儿也会吃醋啊!哈哈哈哈…” 慕容奕从身后还住清秋,清秋越是想要挣脱慕容奕越是抱的紧,闹了一会,清秋就乖乖地让慕容奕揽在怀里了。 慕容奕搂着清秋走入内殿,坐与床榻之上,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鼓着腮帮子的清秋,爱怜之情溢满双目,原本俊朗威严的外表此时被夜色衬的温润如玉,面如春风,慕容奕一手捏住清秋的下巴,挑着眉问道:“你怎知朕今日传召了湘贵人?莫非你监视朕?” 清秋听闻,轻轻摇头,双眸看向慕容奕的眼睛,“如果臣妾说,臣妾在乎皇上每日与谁在一起,在乎皇上每日在哪个宫殿歇息,在乎皇上每日与谁一同用膳,如果臣妾这样说,皇上会不会治臣妾嫉妒之罪?” 这后宫最忌讳的就是这嫉妒之罪,可清秋不怕,笃定的眼神看进慕容奕的心,她知道那里有自己的位置。 慕容奕宠溺地看着清秋,眼神似水:“秋儿,你就是个惑人心魄的媚人儿。” 清秋终是笑了,娇嗔地叫了声:“郎君…” 重华宫殿里暧昧春暖,可乾清宫被传召侍寝的妃子却独守空闺,薛倩凝盯着铜镜中的自己,明明是细细描了眉,精心上了胭脂扑了粉,容颜俏丽若花,可皇上却正眼都不瞧自己,像是履行公事般地要了自己,口中却喊得别人的名字,此种耻辱怎样忍得! 薛倩凝的指甲狠狠地嵌进了这青木玉台之上,留下了长长的抓痕。 第三十章 静妃(一) p>  翌日清晨,慕容奕走后,清秋换了秀岚与鹃儿来,让秀岚携了那副静妃送的画卷,又带上了一盒锦云桂花糕向静妃的昭仁宫走去。 路经御花园时,清秋看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立于莲花池旁边,那人的侧影很是纤弱,身上装束却似是哪宫的小主,清秋心想毕竟是一同进宫的姐妹,问候一下也好。随即领了宫女想向莲花池走去。 那女子身后的宫女先发现了清秋,于是两人忙福身行礼,口中念道:“奴婢参见洁贵嫔娘娘,贵嫔娘娘万安。”那女子听闻后才缓缓转身。清秋抬了抬手让她们起身,随后看向了面前的这个女子。 那是一张透着些灵气的脸,虽说算不上天姿国色,却也让人我见犹怜,小巧的小巴细细的眼,纤弱的身姿,整个人透着空灵的气息,清秋细细地打量着她,努力的再回想是在哪里见过这名女子。 那女子慌张地逃开了清秋的眼睛,忙低头福身行礼道:“臣妾倩凝参见贵嫔娘娘,娘娘万安。” 这声音清秋认得,轻柔细腻,但就是不曾见过这张脸,原来她就是薛倩凝啊。 看着眼前女子中满眼尽是哀伤,清秋突然有些心生愧疚。昨夜是她第一次侍寝,而皇上却在重华宫过的夜,想必她 的心中也是怨恨的罢。 清秋盯着倩凝的容颜,一幅悲若戚戚,柳骨如风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于是格外亲密的拉过倩凝的手,说道:“原来是倩凝妹妹啊,都怪姐姐我不好,进宫数日都未去一一见过各位妹妹,方才还想了好久,如此的娇美人到底是谁呢!” 见清秋与自己打趣着,倩凝的脸上也挂上了一丝淡淡地笑,眼睛像一弯清月一样:“应该是妹妹去拜访姐姐才对的,还请姐姐恕了妹妹的罪。” 说话间,便又要福身行礼。清秋忙扶住了她,说道:“倩凝妹妹,早上露重,注意着身子啊。”清秋真切地关怀到,倩凝仍是淡淡地笑着,答道:“谢姐姐关心。” 清秋深深地看了一眼倩凝,那样清明的眼睛,淡若清风的气节,多么像从前的自己啊。心中轻叹一声,便与倩凝道了别,继续去往静妃的宫中了。 “娘娘,你喜欢那湘贵人么?”开口的是秀岚,跟在清秋身边这么多年,她总能看出清秋的心意。 清秋莞尔一笑,只说道“甚有眼缘”便再无他言了。 昭仁宫 清秋端正地坐在正殿里,等候着宫女的传召。静妃是四妃之首,所以清秋格外地注重礼数,再不可让人握了把柄去。 “贵嫔娘娘,我们家娘娘请您移步偏殿。”来的正是静妃的贴身婢女景玉,只见她双眸明亮,端雅大方,不愧是跟在静妃身边的人。 清秋款款行到了偏殿,只见静妃正立于一个木雕青案前作画,一旁研磨的是个年龄不大的小宫女,面颊上似有天然的胭脂般,可爱的紧。 清秋福身行礼道“臣妾拜见静妃娘娘,娘娘万安!”静妃不言洁,只是专心作画,清秋以为静妃没听见,又欲说却被一旁的景玉拦下了,景玉小声地说道“我们娘娘作画时不许人打扰,还请贵嫔娘娘屈尊稍等片刻。”清秋只当是静妃的习惯,也不多言,依了景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地等着。 第三十一章 静妃(二) p>  清秋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静妃,一袭青白色长裙,外披鹅黄色宽袖纱衣,头梳望仙髻,戴了七尾采凤金步摇,虽不似清秋般绝色,但妆容淡雅秀丽,有种仙风道骨般地宁静脱俗。 不知过了多久,静妃才放下笔,抬眼看见一旁的清秋微闭着眼,才轻声开口道:“劳烦妹妹等待多时了。” 清秋忽地睁眼,只见静妃已经立坐于堂上,看着自己。 清秋忙拉了拉一旁也欲睡着的秀岚和鹃儿,两人一个激灵,忙又站直了身子。清秋尴尬地朝着静妃笑笑,微微颔了颔首,双手将带来的桂花糕递上, “妹妹素闻姐姐修心养身,不喜俗物,又想姐姐什么奇珍异宝都有,所以就亲手做了这桂花糕来,希望姐姐别笑话。”清秋的笑恰到好处,盈盈地着静妃。 “ 真是有劳妹妹了。”静妃只是微微一颔首,一旁的景玉马上知趣的接过桂花糕,退了下去。静妃微眯着眼久久地盯着清秋,清秋一时忘记要说些什么,只是不说话,笑着坐在那,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良久,静妃轻咳一声,用绢子捂住了嘴,说道:“想必妹妹来,是为了那幅画吧。”静妃望着秀岚手上的画卷,浅浅一笑。 清秋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这静妃虽看起来宁静祥和,其身也有一种震慑人心的气量在。 清秋莞尔道:“正是如此,恕妹妹愚笨,不得甚解其中之奥妙,还望姐姐能指点一二。”说话间,秀岚已经将画展开在静妃侧手边的红木雕花长桌上。 静妃也不看那幅画,只是望着清秋:“那请问,妹妹是何解答呢?” 清秋其实内心猜到一二,只是不敢下定论,毕竟她对静妃像是这卷纸一样,一无所知,可静妃对她,就不一定了。 静妃依旧是眯着眼淡淡地笑,缓缓起身,款款向那长桌走去,“这可是我送妹妹的一幅画呢,这白纸就如同妹妹你,在这泱泱宝殿中看似一尘不染,一无所知,”说到这,她随手拿起一旁的茶盏泼了上去“而如今,你看,你能看出什么?”静妃望向清秋, “只是多了些茶迹和水渍,并无他物。”清秋不解, “可就是这些污渍会很容易让人看透了这张纸本身,你看,这不,纸张已经被浸透了。”静妃用食指和拇指捻起画卷的一角,被水泼到的地方浸破了一个窟窿,静妃继续道“妹妹是个聪明人,千万不要让那些可以避免的污渍脏了自己的身。” 清秋倒吸一口寒气,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原来静妃只是想警告自己,不要多生事端。清秋轻显浅浅梨涡,颔了颔首道“姐姐说的是,妹妹定当谨记。” 静妃放下手中的画卷走到清秋身旁,拿起清秋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眼中多了几丝怜惜之意“妹妹能理解就好了,姐姐也是为妹妹着想,不想妹妹你…。”说到这,静妃拉着清秋的手走到刚刚自己作画的桌边,长叹一声“不想妹妹你,步本宫的后尘。” 清秋不解其意的望着静妃,只见那双眼睛已经浸满了泪,一滴一滴地滴在画卷上,清秋这才看到静妃方才画的是一只无尾的凤凰。 “姐姐,妹妹懂了,只是姐姐,有些事也是妹妹我没办法左右的,也请原谅妹妹我有所苦衷。”清秋垂下了眼眸,真诚无比。 静妃不言,只是静默地盯着自己画的画卷,良久开口对候在殿外的景玉唤道“景玉,来啊,把这画拿去烧了。”继而又看向清秋“有空多来本宫这坐坐吧。” 第三十二章 姝妃获宠(一) p>  当第一片叶子落地时,秋天已经开始漫卷大地了。 清秋依旧每日会去跟皇后请晨安,皇后也依旧是那样淡淡地,随意聊几句家常就算了。而自那日侍寝之后薛倩凝也被晋升了一级,现在是从五品的淑姬。 而雪薇也曾被招去侍了几次寝,现在也已经是正六品良娣了,其他一起进宫的秀女们,除了两人依旧未被招幸过,其余之人皆有了封赏,而最为得宠的依旧是清秋,一月之中,慕容奕在重华宫就能待上数十天,剩下的则是一个叫周怡的秀女分得些许恩宠,现在也已是正六品贵人了。 而清秋却和薛倩凝越走越近,之前的疑虑似乎全烟消云散,清秋与倩凝谈的契机,所以经常唤了雪薇与倩凝,三人在重华宫中赏花对弈,抚琴起舞,互相打趣,好不自在。 在姝妃被禁足的这段日子里,清秋的光彩可谓照彻整个后宫。其余四位贵嫔娘娘根本分不得半分宠爱,倒是那惠贵嫔,如此貌美之人也毫无争宠之意,这让清秋甚为不解。然而静妃那里,清秋隔三差五地总要去上几次,去了就是与静妃一起下下琪,或是探讨画艺,也别无他事。 正阳元年八月初十五,中秋赏月之时,慕容奕在宫中大宴群臣,后宫中的娘娘们也应邀参加。此宴是慕容奕登基以来第一次的盛大宴请,自是花了好一番心思。 “娘娘,穿这件可好?”燕儿拿来了一件桃色长裙。清秋最近经常让燕儿跟在左右,故意让她经常来内殿服侍,为的就是让燕儿减轻戒心从而探听虚实。 “嗯,本宫虽喜桃粉色,喜欢它的艳丽耀眼,可奈何,皇上却不喜欢,还是拿那件淡粉色缀满团花白玉珠的长裙罢,里面本宫要那件青白色上面有翠竹绣样的束胸亵衣,再罩了那青绿色的对襟长纱,还有,将皇上赐本宫的白玉兰耳坠找出来,本宫要带上。” “那耳坠,似是收进仓库里了,奴婢去找找。”燕儿答道,随即褔了福身就出去了,正值此时小安子进到了内殿,清秋见是小安子,便挂上了艳丽的笑颜,问道:“打听的如何?” 小安子躬身向前,福身道:“回娘娘的话,此次设宴,皇上并未大赦姝妃。如今姝妃还在华春宫里禁足呢。” 清秋翩然一笑,喃喃道:“这就好了,看来皇上是彻底的将她忘了呢…”夜幕刚刚降临,大宁皇宫便霓虹相应灯火辉煌,歌舞声不绝于耳,慕容奕正端坐于九龙宝座之上,皇后伴侧,静妃的位置依旧空着,而太后则抱恙于宫中。 不觉,清秋已进宫两月有余,现正与其余四位贵嫔坐在一起,赏舞谈笑,惠贵嫔似乎很喜欢与清秋谈笑,两个倾城佳人在一起笑声盈盈,引得众人侧目。 殿上正由二十八人乐工局奏着他们的新曲子,气势恢弘的《荣祥盛年》,一曲终了,慕容奕拍手叫到“好,好!赏!”这曲子甚的慕容奕的欢心。 殿下的近百群臣则齐声附和,“愿吾皇千秋万岁,愿大宁风调雨顺。” 第三十三章 姝妃获宠(二) p>  整个夜宴进行的齐乐也融融,就在此时,水榭上的舞台突然烛火渐灭,只剩一角的点点烛光,只见一名女子着一袭白裙白纱,面容也被纱帘遮住,露出一双极其妩媚的眼睛,万千青丝只是随意的挽在了身后,用丝带系上。 她抱着琵琶踏着莲步缓缓上前,一曲《阳春白雪》幽幽回荡在水榭上空,在场之人都只噤声倾听,只听那女子唱道: “一唱那,皑皑雪原红梅傲;二唱那青青草原风中摇;三唱那杨柳飘飘甚逍遥;四唱那情意浓来愁更浓;五唱那心锁清秋添哀愁…。” 《阳春白雪》本事一首清淡欢欣的曲,却被此女子换了节奏添了词,变得幽怨哀愁,闻声嗟叹。 清秋只是定定地看着那白衣女子,突然那女子眼神扫了过来,狠狠地对上了清秋的眼,清秋突然一惊,这不是!这不是…。 “姝妃!”清秋不禁脱口而出,幸而声小无人发觉,倒是一旁的惠贵嫔疑了神色,接而冷笑道:“哼,这女人总有办法东山再起,想不到这么快。” 清秋望向身旁的惠贵嫔,惠贵嫔的侧脸轮廓纤美,又因皱着眉头更添韵味,清秋低声问道:“姐姐怎如此肯定她就是姝妃?姐姐为何如此恨她?” 惠贵嫔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清秋,四下看了一下,又将身子向清秋移了移,眼神怨恨地盯着那白衣女子,恨恨道:“知道为何姝妃膝下无子却又甚的皇上宠爱么?而我与华贵嫔皆育有一子,伊贵嫔与谦贵嫔皆有一子一女,却无人能及她姝妃的锋芒,这是为什么你知道吗?” 清秋不解地摇摇头,“敢问姐姐,为何?” 惠贵嫔瞟了一眼慕容奕说道:“当年静妃身怀六甲,却因中了姝妃的计,在静妃亲手做给皇上的燕窝粥里居然被查出了有鹤顶红,皇上大怒,竟然狠辣地夺取了她腹中已有五个月身孕的孩子,还将她关于柴房十五日。那孩子都已经成型了,听说滑台之时静妃几次哭晕死过去,而皇上却不闻不问,直至最后查处了毒药出处,皇上明知是姝妃设计陷害,却不治她的罪…。” 说到这,惠贵嫔看了一眼静妃的位置,眼中露出了一丝感慨:“皇上对姝妃的宠爱是一般人比不来的,静妃这位置,是用她腹中孩儿的命换来的,皇上也只是为了抚慰她的丧子之痛啊。”惠贵嫔说完,作势用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 静妃与慕容奕的孩子,竟亲手被慕容奕害死了?!清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惠贵嫔没必要在此事上骗自己。平时待我温柔宽厚,疼爱有加的慕容奕竟是如此狠辣之人?清秋心中微微叹道,看来自己对慕容奕的了解并不深呢。 清秋望向宝座上的慕容奕,而恰好慕容奕也看向了清秋,露出一个宠溺的笑。清秋也回以一笑,这笑里包含了万般的心绪,有爱,有疑,有期望,有相信。 此时音乐止,那女子盈盈拜倒,口中直呼:“愿吾皇千秋万岁,愿大 宁风调雨顺,国运昌隆!” 慕容奕哈哈一笑,一扬双臂,说道“好一个国运昌隆!姝妃听赏-!” 第三十四章 姝妃获宠(三) p>  清秋一震,原来慕容奕知道那是姝妃,他不是没有赦免姝妃,而是根本就不会真正治姝妃的罪。 清秋心中一酸,原来慕容奕对姝妃的情意不比对自己的浅,只怕是更深沉。 姝妃摘下面纱,露出那娇而妩媚的脸庞,虽是着一身清淡的白衣,却依旧遮不住她本身的妖娆风韵,不止清秀,更是勾人。 “姝妃听赏——姝妃品行醇厚,才艺兼修,朕怜你为国之心,为朕之心,特册封你为从一品夫人,封号幕华,赐金册宝印,着协理六宫之权——!”慕容奕的声音里满是激情与喜悦,仿佛已经忘记姝妃是待罪之身了。 这只能说姝妃仍是他最宠爱的妃子,姝妃并未生育却跃居于一等夫人之位,这宠爱,可比清秋所得的深的多了。清秋突然觉得,帝王之爱就如爹爹所说是虚无飘渺的东西,时有时无,你抓到了就荣,抓不到就悲。清秋苦笑,原以为你是真的爱上我了,看来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群臣恭贺的声音此起彼伏,而清秋就像脱了魂的躯壳,静静地坐在那,眼睛看向远处…… 那里有一个愿意为自己开先例设洞房的慕容奕,那里有一个与自己相拥而眠相坐而笑的慕容奕,那里有一个不顾帝王之身一意孤行地要给自己荣宠的慕容奕…… “诶,诶,洁贵嫔?”一旁的惠贵嫔用手肘撞了撞清秋,清秋突然清醒,用手轻抚着太阳穴揉了揉,看向惠贵嫔,惠贵嫔则给她使了个眼色,看向慕容奕那一边。 清秋这才看到,姝妃已经坐到了慕容奕的侧边也就是空着的静妃的位置,清秋稍微怔怔,随即又自嘲似的笑了笑,人家现在可是幕华夫人呢,比静妃也要高了一级呢。 慕容奕见到清秋一个人傻傻地笑不禁也大笑了起来,指着清秋向幕华夫人说道:“看看我的秋儿,一个人在那自顾自地笑,就连朕唤她,她也听不到——!”一旁的幕华夫人妩媚一笑。 清秋忙起身福身行礼,脸上却再无笑容:“臣妾一时走神,没听见皇上您唤我,还请皇上赎罪,不知是何事呢?” 一旁的幕华夫人正拨了一瓣金桔送入慕容奕口中,眼神挑衅似的望向清秋。清秋只觉得胸口沉闷,快要喘不过气来,她真的有那么一段时间以为,慕容奕是真的爱自己,不会像别的帝王那样薄情寡义。看来,天下帝王一般样。 慕容奕爱怜地拍了拍幕华夫人的手,又朝清秋笑道:“走了神?莫不是因为简姬的歌曲太惊艳?”慕容奕哈哈一笑,打趣道。 简姬是姝妃也就是幕华夫人的闺名,姝妃姓纳喇,名简姬,恐怕以前那姝妃的称号,也是取其名字吧。 清秋只觉得内心波涛翻涌,眼中就快要有泪溢出,清秋咬着嘴唇强忍了下去。抬起头,赫然地对上慕容奕的眼神,莞尔一笑:“是呀,幕华夫人当真是绝代芳华呢!” 第三十五章 姝妃获宠(四) p>  慕容奕好像感受到了清秋眼里有些灼热的东西,却分不清那是什么,只是细细地琢磨着,未待慕容奕开口,倒是幕华夫人先开了口:“皇上老在我面前念叨,说是妹妹的舞艺精湛,婀娜多姿,本宫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眼福可以一览究竟呢——!” 慕容奕随即附和道:“方才朕看你望着水榭舞台出了神,就突然想起了那日朕在翠竹园偶然看见你的惊鸿之舞,谁知朕和简姬一提,她竟也早早知道秋儿你舞姿超群,还擅自做了主,将舞台已经铺上了毯子就等着秋儿你去给朕与朕的爱卿们舞上一曲了!” 慕容奕说的极是爽朗,清秋没有多想便微微颔首,算是应允了。 清秋让秀岚去了红绸缎来,又走到雪薇那里,还未说,雪薇只是一笑,说道:“娘娘不必开口,臣妾已经唤了柳辛去取臣妾的琴来。” 一旁的倩凝也忙站起身来说:“妹妹也让怜儿去取了臣妾的筝来。”清秋感激地朝她们一笑,眼中的泪不经意间已经落下了一两滴。 待所有准备就绪时,清秋缓缓走向水榭舞台。清秋抬着下巴,余光扫到了坐在群臣首席的爹爹索跃伟,胸中的沉闷愈加逼得紧了,清秋多想现在就抛下一起奔向爹爹的怀抱啊。索跃伟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却不得已亲近,只得自己独饮闷酒,长吁短叹。 雪薇携了琴坐在舞台水榭的左侧,而倩凝则在右侧,清秋将红绸披在身上,紧紧地缠在两壁之上做成了水袖的样子。清秋缓缓地走上台,向二人点了点头,琴筝合奏的是《高山流水》。 只见清秋轻扭腰肢,缓提水袖,随着音乐的渐快,高山流水之势渐现,清秋的舞步也愈来愈快,相比开头的的柔婉轻盈,多了几分利落与铮铮力道。 清秋将近一丈的红绸舞得翩翩不倒,随着身姿的摆动,那绸缎就像是两道坚毅的红光,所到之处便有铺面疾风。清秋跳跃两步然后轻盈地落在地上摆出盘旋姿态,而那绸缎不偏不倚全部又落在清秋手中,只见清秋又向天空抛出绸缎,那红绸竟然像花般绽放开来,环绕在清秋身旁,而清秋随即蜷缩勾头,再加上所着的青绿色的长纱衣,更像是一朵绽放开的芙蓉花朵。 群臣之中发出了阵阵惊叹,而清秋此刻心中并无他念,只想着如何将最美的一面展现给慕容奕看,她要比过幕华夫人方才的那曲幽怨琵琶,她一定要比她强! 清秋心中想着,又一个转身腾跃到舞台中间,却不料脚下似是踩到了珠子一般重重地摔倒在地。清秋的右脚传来钻心的疼痛,在后奏乐的雪薇与倩凝两人一并担忧地站了起来,口中惊呼:“清秋!” 而清秋只是皱着眉头摇摇头,回头对二人说道:“请帮秋儿继续奏乐,不要停下来。” 二人随即点头应允,明朗的音乐声又重新响起。 求收藏!求红包!什么都砸过来吧!哈哈哈 第三十六章 雪薇落胎(一) p>  慕容奕看见清秋似是摔倒在地,担心地准备起身上前,却被一旁的幕华夫人拉住了,幕华夫人说道:“皇上别急,臣妾觉得许是洁贵嫔精心设计的如此呢,并不是真的摔倒罢了,你瞧,音乐都没停呢。 ”慕容奕一想,便赞成的点点头,喃喃道:“秋儿的舞姿真是没的说。”遂又安稳地坐定了。 清秋斜坐在地上,因为右脚依旧钻心的疼,所以清秋不敢贸然站起。只见清秋用尽全力将手中红绸再次朝天空抛去,身子前倾,左脚支撑,右脚向后抬起,似飞燕一般的姿势,随着红绸的转动而旋转,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眼眸也随着旋转之姿而流转开来,所到之处遍地春花,周身的红绸很快地像是变成了一道光圈,团团围住了清秋。当高山流水最后一个破琴之音传来之时,清秋适时地将红绸从手中抛出,然后右脚向后一落,左脚也落地屈膝,那红绸变突然碎成了零星点点,无限下落,仿佛是一场梅花雨,在这中秋时节袭来。 周遭之人皆看的目瞪口呆,慕容奕也是,竟一时间忘了赞美之词。忽听得群臣席上传来一阵清凉的掌声,“好!贵嫔娘娘天资国色,舞姿倾城,臣恭祝皇上得此佳人呐!”说这话的正是清秋的父亲索跃伟,这时群臣也齐声道:“恭贺皇上,得此佳人,可喜可贺!” 慕容奕朗声一笑,从九龙宝座上挺身站起,大臂一挥:“说得好!朕确实是得了一位佳人呐!”转而又向阶梯之下群臣首席的索跃伟说道:“朕也要谢谢爱卿忍痛割爱,爱卿真的是有一位好女儿啊!哈哈哈哈!” 索跃伟也附声笑着。索跃伟看着清秋因受伤渐渐苍白的脸色,心中升起了一抹重重的担忧,不过照现在看来,清秋是分得了几分宠爱的。想到这里,索跃伟也就放宽了心。 此时清秋强忍着脚踝的痛站了起来,勉强挤出了一丝淡然的笑,向慕容奕行跪拜之礼,然后说道:“臣妾愿吾皇千秋万岁!愿大宁国运昌隆!”慕容奕连忙抬了抬手,关切道:“爱妃快快平身,累着了吧?”眼中尽是柔情蜜意。 清秋仍不起身,只是缓缓地抬起头,许是夜色的关系,繁星的光芒洒在清秋的身上,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般倾心倾城。 “方才幕华夫人一曲琵琶可是赢得了这么大的赏赐,不知道臣妾可否问皇上要一个赏赐呢?”清秋笑而问。 幕华夫人听闻清秋此言,不禁露出一丝鄙夷的笑,怎会有人专程要赏赐,纳喇简姬打从心里瞧不起索清秋。 慕容奕的神色倒是无常,依旧挂着笑,说道:“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依你!” 清秋眼眸一转,莞尔道:“臣妾要什么,现在还没想好,等臣妾想好了,臣妾再告诉皇上!” 清秋借口回宫换衣,先行离开了宴会之地。身边只有秀岚,燕儿和鹃儿,秀岚搀着清秋,燕儿和鹃儿在身后随行, “姐姐,姐姐!”身后传来了倩凝的呼喊声,清秋随即停下了脚步,转身见只是倩凝一人,便问道:“倩凝,你怎么一人出来了?” 第三十七章 雪薇落胎(二) p>  倩凝方才跑得急了些,停在清秋面前的时候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姐姐,我……我这有……上好的消肿通经络的药膏,”说话间边伸手到内袖内侧的袋子里拿了出来:“你回去,让秀岚好好帮你擦擦吧。 ” 说着,倩凝就将那小瓶药膏放在了秀岚手里,随即又与秀岚交代道:“你给你家娘娘先用热毛巾将伤患处捂热,在将这白玉活血药膏轻揉上去,直到所涂之处开始发热方可。” 清秋眼含着泪,感激地握着倩凝的的手,说道:“真是劳烦妹妹你了。” 倩凝连连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姐姐哪里的话,姐姐平时及其照顾妹妹,妹妹也是会感恩的。” 清秋看着眼前的薛倩凝,又想到了总是带给她欢笑的温雪薇,不觉得内心温暖,其实若说这深宫之中还有什么留恋的,就是这姐妹之情了吧。 清秋莞尔一笑,打趣着:“妹妹这样偷溜出来,别人莫别以为妹妹是被谁拐走了呢,小心皇上找不到你就要责打怜儿姑娘了呢。” 倩凝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哀愁,不过倩凝尽量的掩饰了过去,点了点头,就拜别了清秋,转身向水榭那里走去。 重华宫 秀岚依着倩凝的方子给清秋轻揉着右脚脚踝,说着:“小姐,这灵小主送娘娘的白玉膏闻起来极香呢!这香味真好闻!” 清秋笑道,“傻丫头,那一会子给我擦完了,就拿去放你那收着吧。” 秀岚嘿嘿一笑,又忙说着:“不行不行,看娘娘这脚踝啊,这几日都不好活动了呢,我还是拿这药膏多给您涂涂好了。” 清秋将那药膏接过来在手中看了一下,对秀岚说道:“今夜用用就可以了,明日若我还疼,就将太医院的秦太医给本宫叫来吧。”秀岚也未多想,连声应允着。 清秋看着自己红肿的脚踝愣愣地发呆,不是她不信薛倩凝,只是她最信的是自己罢了。 “小姐,你看是谁故意将好些个珍珠散落在那里故意害小姐摔倒的呢?”秀岚冷不丁地又冒出来一句。 清秋冷冷一笑:“谁提议让我跳的舞,就是谁洒的珠子。” 秀岚恍然大悟“哦哦哦!是,姝——哦不,是幕华夫人!” 清秋将食指放在了秀岚的唇上,轻轻一笑:“别那么大反应,可别让外人听见了。她以前能给我喝泻叶,现在只是让我伤到了脚,”清秋顿了一下,挑起了自己胸前的头发,“若以后,她想取我性命该如何?” 秀岚大叫一声“啊”然后又马上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怎敢?皇上不会放过她的,”秀岚又好像没什么信心似的追问了一句“姝——幕华夫人,有那么恨小姐么?” 清秋眼光顿时变得森冷凌厉:“不管她敢不敢,我只知道,我可没有什么不敢的!” 秀岚看着面前冷傲的清秋,仿佛是见到了一个陌生的人,不禁皱了眉头,担忧道“小姐…。” 清秋的眼光瞬而又淡了下去,只剩一抹浅浅的笑意在眼角,小声说着:“秀岚放心,我没事。” 第三十八章 雪薇落胎(三) p>  这一夜,清秋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梦见幕华夫人拿着血淋淋的刀四处追杀着自己,她不住地跑着,慕容奕就在前方冷冷观望,清秋大叫着求救,慕容奕也不理不睬,最后幕华夫人追上了清秋,将她扑倒在地,狞笑着将那尖尖地匕首刺入了清秋的胸膛内! “咳咳咳——!”清秋咳嗽着惊醒了,后背一片湿凉凉,大声地叫着秀岚,推门而入地却是燕儿,燕儿看到清秋神色有异,关切道:“娘娘,秀岚姑娘去内务府领月供了,娘娘你脸色不太好,需要奴婢帮你传御医么?” 清秋看到燕儿,突然心生一计,点点头,示意让燕儿走近一点,“燕儿,你已跟在本宫身旁多时了,本宫现在有一事交与你,不知你愿意否?” 燕儿有些迟疑,但马上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恭敬地答道:“回娘娘话,奴婢愿为娘娘鞠躬尽瘁!” 清秋优美一笑,“好!本宫听闻你与幕华夫人的贴身婢女私交甚好,那你可能帮本宫打听打听,幕华夫人平日里喜食何物?”清秋拿了一颗梅子,往嘴里送到, 燕儿心中有疑,但不敢多问,只说着:“回娘娘的话,奴婢这就去问。 ” 正当清秋与燕儿说话间,秀岚高兴地跑进来,嘴里叫着:“娘娘!温小主大喜了!”清秋一听是关于雪薇的,忙催着:“你个臭丫头,每次说话说一半!快,雪薇到底怎么了?” 秀岚一脸傻笑着:“温小主她有喜了!方才奴婢去内务府领月供之时听内务府总管钱公公正吩咐着小太监给温小主那送些补品,说是圣旨就要下来了,要封温小主为正五品德仪啦!” 清秋听后,喜笑颜开,“这雪薇可真争气,走,咱们去怡兰殿走一趟!” 清秋转身欲行,又对燕儿吩咐道:“打听好了后,就到怡兰殿来寻我罢。” 然后携了宫女太监一行人,又带了好些金银如意宝镯什么的就去了。 清秋还未到怡兰殿,便听见了雪薇嘻嘻哈哈与倩凝说话的声音, “你都是要做娘的人了,怎么嗓门还这么大?”清秋笑颜盈盈的走进内殿,雪薇和倩凝正喝着茶,有说有笑,一看清秋来了,两人都迎了上来。 “我方才还在和倩凝说呢,说要不了半柱香的时间秋儿就要来了,可倩凝说你的脚扭到了至少要走一炷香才能到,我们俩正在讨论打个赌玩呢,你就来了,看来啊,这脚一夜间就好了。”雪薇上前去挽住清秋的胳膊说道, 一旁的倩凝忙关切道:“秋儿姐姐,脚好些了么?”清秋拍了拍倩凝的手,说道:“妹妹的药膏极好用,擦了几次就好了。”倩凝的脸上突然布了一层转瞬即逝的雾气,忙又开心地笑道:“刚好秋儿姐姐也来了,雪薇姐姐,这会子该让我摸摸你肚子里的小宝宝了吧。” “幕华夫人驾到——”一声长长的喊声,让三个人都愣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人都心知肚明,于是清秋使了个眼色,让雪薇站到自己身后,与倩凝并排,随即三人才出门迎了去。 第三十九章 雪薇落胎(四) p>  “臣妾参见夫人,夫人万安!”三任齐齐福身行礼。 “快些起来,温良娣都已经是有身孕的人了,本宫可受不了这礼啊。洁贵嫔和湘淑姬也都快快请起吧,本宫带来了上好的人生鸡汤给温良娣,走,咱们快进内殿吧!”幕华夫人一脸媚笑着,风风火火地领了一行人就进了内殿。 四人刚刚坐定,幕华夫人就关切道:“温良娣身子可好啊?今晨福公公来与皇上通报之时,皇上可开心的不得了呢!” 说话间,还挑衅地瞟了一眼清秋,仿佛在炫耀着皇上夜宿华春宫,清秋则回了一个大方得体的微笑。 雪薇素来不喜幕华夫人,曾因为在殿上直指幕华夫人灌清秋泻叶一事早于幕华夫人结下了梁子,今日幕华夫人却不请自来,雪薇有些鄙夷,却又不好失了礼数,颔了颔首,说道:“谢娘娘关怀,雪薇身子好得很,只是近几日食欲不振,晨起总是恶心想吐,今晨才请了太医来看,这才知道是有了身孕。”雪薇说这话的时候两颊微晕,眼里闪着憧憬的光芒。 幕华夫人明丽的一笑:“那就好,若汐,把本宫的人参鸡汤给温小主喝了,给温小主补补身子。” 清秋这才看见若汐一直跟在幕华夫人身后,手上端着一个青花瓷盅,若汐眉头微皱着,拼命的给清秋使眼色。 “愣在那干嘛!快呀——”幕华夫人不耐烦的用绢子点了点鼻翼。 “是,娘娘。”若汐收回了眼神,又变的一幅冷冰冰的模样,恭敬地端上了人参鸡汤。 清秋从方才若汐复杂的神色推断,这鸡汤十有*有诈,莫不是又想下什么巴豆泻叶的,清秋一惊,恐不止巴豆泻叶那么简单。 雪薇道了谢,正欲喝。清秋立马上前扶住雪薇的手:“本宫看这鸡汤还在冒着热气呢,要不再让它凉一下再喝?” 雪薇放下勺子,微笑的看着清秋:“对,瞧我这贪吃的样子,还是贵嫔娘娘想的周到。” 幕华夫人脸色不愠,又不好发作,只好用手轻轻抚了抚胸口,随又开口道:“本宫问过太医了,这怀孕之人啊,喝这人参鸡汤最好不过了,妹妹还是趁热喝了吧。” “慢!”清秋心下没有办法,只知道要阻止雪薇喝这碗鸡汤。 幕华夫人脸色一变,冷冷道:“洁贵嫔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本宫还会加害温良娣不成?” 清秋迟疑片刻,余光看到了殿外停下了辆黄稠方顶金龙轿辇,不禁松了口气“姐姐莫气,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等了皇上来了,再喝也不迟啊!” “皇上驾到——”恰到好处的通报声,让幕华夫人无暇顾及再与清秋纠缠,转而笑脸盈盈的迎了出去,清秋与倩凝也一齐迎了上去,雪薇则是在内殿跪迎着。 “今儿个还真是齐了,怎么朕的爱妃都在这啊?”许是心情好的缘故,慕容奕朗朗说道,一手揽过幕华夫人的腰肢,又拉了清秋的手往进走着,而倩凝则是一脸沉沉地跟在他们身后。 求收藏,求打包!喜欢的就收了吧!跪谢! 第四十章 雪薇落胎(五) p>  慕容奕一进内殿,忙双手扶起雪薇,柔声道:“雪薇不必行如此大礼,已经是有身子的人了,还是安稳的坐着罢!”雪薇的眼眸中柔情似水,情意绵绵流转。 慕容奕继而又对众人说道:“朕已经派人去内务府,挑几个好的封号,待圣旨一起赏给朕的德仪啊!”慕容奕的声音浑厚有穿透力,却柔和不钢硬。 “臣妾倒是有个提议,我们雪薇妹妹人如起名,端庄大方,雅致玲珑,不如就赐‘雅’可好?”幕华夫人媚声道。 “哈哈哈——好!爱妃真是聪慧过人啊!”慕容奕一手捏了捏幕华夫人的下巴,转而向福公公说道“就将这‘雅’字通知内务府吧。” 清秋只是与他们一起附声笑,而眼神却一直游离在慕容奕与幕华夫人身上,两人的亲密,眼神的交流,都像一把一把的刀刺在清秋的心上,每一下都让清秋痛不欲身。 “对了,雪薇,太医如何说?”慕容奕笑了一会,突然转向雪薇关切道, 雪薇顿时双颊微晕,声细如鸟鸣,再不像平时那个爽朗的雪薇,窃窃道:“回皇上的话,太医说已经有三十多天了,臣妾也是个糊涂的,现在才发现,不过太医说了胎像稳健,只需好生调养就行了!” 慕容奕点点头,又问道清秋:“秋儿,昨夜你去换衣裳,怎么后面就不见再来了呢?” “回皇上的话,臣妾感到有些疲乏,所以就早早歇息了。”清秋头也不抬的说着,清秋现在很怕抬头碰上慕容奕的眼光,因为她的眼里早已溢满了泪。 “朕还特意留了你爱吃的如意糕呢,”慕容奕含情脉脉地看着清秋,心里有些失落,因为今日的清秋对自己的表现太过冷漠,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皇上,别尽顾着聊天了,臣妾是给妹妹送人参鸡汤来的,再不喝,可就凉了呢!”幕华夫人尖细明亮的声音传来,只见她款款走向若汐,双手接过那人参鸡汤,走向雪薇。 清秋大惊!原以为皇上一来她就不敢再提鸡汤,可幕华夫人却一点都不避讳。莫非那鸡汤并无他物?亦或是并不没有清秋想象的那么严重?清秋皱着眉头沉思,却找不出头绪,清秋偷偷地看了看站在后面的若汐,若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清秋不解,仔细琢磨着那摇头的意思, “多谢谢幕华夫人,这汤还真鲜呢!”雪薇放下汤勺,微笑着答道。 “那就好,那就快趁热吃了吧。”幕华夫人的笑于关切根本没有一丝破绽。 清秋听到两人说话才回过神来,这才看见雪薇正一口一口喝着汤,清秋心下恐慌,却不知如何阻止,只得急急开口道:“雪薇姐姐,你觉得身体如何?” 雪薇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我身体好着呢!你放心吧!” 清秋依旧眉头深锁,郁郁地盯着那碗汤。 “皇上,你看这姐妹二人,连称呼也都省了,一个我,我的答着,让本宫好生羡慕啊。”幕华夫人用绢子捂着嘴笑着。 各位亲们,平安夜快乐!喜欢的话别忘了收藏,给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哦!嘻嘻—— 第四十一章 雪薇落胎(六) p>  “哈哈——!就应该这样,”慕容奕明朗的看向清秋:“朕就喜欢秋儿你的不拘礼数。 ” 清秋缓缓把眼光移过来,却对上了慕容奕炽热的眼神,仿佛那里是一汪温泉,让暖意在身体里四处流窜。郎君,为何你的眼中不可以只有我一个呢?清秋想到这,自嘲似的笑了笑。 可在慕容奕的眼里,清秋在对着自己笑,满怀爱情的回望。 “我,我…。肚子疼!”雪薇一声惊叫,慢慢滑倒在地,双手捂住小腹,血潺潺的从下身往出留着。 “天呐!雪薇!”唤这声的是倩凝,只见她早已奔上前去,扶住雪薇瘫倒的身体。 “雪薇!雪薇!”清秋愣了几秒,才大叫了两声,也扑上前去,心里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清秋含着泪狠狠地瞪了一眼幕华夫人。幕华夫人也正一脸惊恐状依在慕容奕的怀里,慕容奕也被吓到了,大声的吼道:“快!传太医!传太医!” 今日的郑太医正是当日在殿上为清秋诊查的人,清秋看到是他前来,心死如灰。看来她幕华夫人已经准备的万全,所以才会不惧怕地在皇上面前也大胆行凶!清秋不得不佩服她的狠辣与胆识。可清秋看着面前气丝犹若的雪薇,心中的悲伤与愤怒越积越深! “回皇上的话,温主子气息纤弱,内里出血,想必是月积的淤血被这人参一催,就滑出来了。”朕太医义正言辞的说着。 “什么?是淤血?不是滑胎?”说这话的是幕华夫人,她的惊讶也被那满布脂粉的脸修饰的刚刚好。 “淤血?”慕容奕也开了口,一脸疑惑道。 “回皇上娘娘的话,是的,不是抬象,许是温主子月积淤血于腹内,会产生一些类似于害喜的症状,脉象上也一样,喜脉之人脉相滑溜,不易捕捉,但脉搏跳动杂乱无规律,可温小主的脉相虽也滑溜难捕捉,但细细看来脉搏还是比较规律的,所以臣断定,这只是淤血滑出腹内,并不是滑胎。” 朕太医言之凿凿,慕容奕的面色也越来越阴晦。而躺在床榻上虚弱无力昏阙过去的雪薇毫无反驳之力。幕华夫人岁仍是一脸担忧,但还是隐隐的可以看到她的脸上隐藏不了的得意。 倩凝正趴在床前紧紧握着雪薇的手,嘤嘤哭泣。而清秋,立在床前,细细的打量着雪薇的病态!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继而跪倒在慕容奕的面前,开口道:“皇上,雪薇确实是怀有帝裔,秋儿可以证明!” 清秋细细地打量着躺在病榻上的雪薇,地上的那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吸引了清秋的注意, 很明显,纳喇简姬也就是幕华夫人如果要下药来打雪薇腹中的胎儿,那么现在查那罐鸡汤就可以了,可是如果清秋贸然要求彻查那灌汤,纳喇简姬就有了说辞,再一哭二闹的肯定就回不了了之了,不如先确定了雪薇是确实怀有身孕之后,再说滑胎之事,这个时候即便清秋不提,慕容奕也会想要查那罐汤的! 第四十二章 澄清事实(一) p>  清秋在心中暗自琢磨着,看地上的血迹是暗红色,滑胎之药也要有半个时辰才能将体内的胎儿排尽,这血也只是滑胎的前兆,估计这会儿纳喇简姬正在想着怎么把大家都弄走,只要再拖上半个时辰,等那未成形的胎儿一从雪薇体内滑落,那么就可以证明雪薇是真的怀有帝裔了! 想到这里,清秋定了定神,很有信心的跪在慕容奕的面前。 “请皇上容臣妾细细禀来。”清秋求助的望着慕容奕,慕容奕心领神会,他一直是很信任清秋的,所以摆了摆手,阻止了欲说话的幕华夫人,对清秋说道:“那好吧,朕洗耳恭听!” 清秋感激地一笑,俯身跪拜了慕容奕,头上五尾羽凤金步摇也随着身姿在摇曳。 清秋走到雪薇的身旁,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狠狠地按住雪薇手颈的上方,再用拇指顶住雪薇手背相应的位置,继而开口道:“方才郑太医所言不假,淤血郁结的脉象也如同怀孕之初的脉象一样滑溜不易捕捉且速度很快,” 清秋顿了顿,转头看向郑太医:“本宫才疏学浅,也拜读了几本医书,对诊脉切脉也小有研究,敢问郑太医,你可知这手颈上有一个穴位叫做小宫穴?” 郑太医眼神有点闪烁,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回娘娘的话,确有此穴位。” 清秋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那敢问郑太医,这样…是什么脉象呢?”清秋说着就加重了手指的力道,突然,雪薇手颈下方的脉象开始大幅度的跳动,站在一旁的慕容奕,纳喇简姬,倩凝都看傻了眼,只见雪薇纤白的手腕上“突突”地跳动着,仿佛皮肤之下有异物一般。而郑太医,则用宽大的袖口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涔涔冷汗。 慕容奕惊道“秋儿,这……这是什么?” 清秋看向慕容奕,莞尔一笑道:“皇上不必担忧,这才是雪薇姐姐真正的脉象!”然后又转头过去盯着郑太医柔声道:“你说是吗?郑太医?” 郑太医此时已经汗如雨下,眼神一直在流离,根本不敢与清秋对视,听闻清秋问自己,声音也不禁瑟瑟发抖,说着:“是……不……不是…。” 清秋放下雪薇的手,走到郑太医面前,严辞道:“什么是与不是?!医者父母心!像你这种人,怎么配得上太医这个名号?”郑太医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唯唯诺诺,不知所措。 慕容奕越来看越不懂了,两步走到清秋面前,急切地问:“秋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秋轻轻褔了福身子,行了礼,说道:“方才臣妾把的那脉象是典型的滑胎之像,因臣妾少时读了不少医书,得知女子左手颈,拇指下方半寸之处,有一个名叫小宫穴的穴位,因为喜脉是滑脉,好诊又不好断,如果是喜脉或是在三个时辰内滑过胎的脉象,只要用力按压小宫穴,立马脉搏就会起异,速度不尽快而且幅度大,肉眼皆可观测到,而一些经验老道的大夫们都知道,因为小宫穴正是掌管着女子生育内部的主要穴道,一旦怀孕或是怀过又落了胎,这小宫穴马上就会有极大的反应。所以臣妾才敢斗胆一试。” 求收藏!求红包!求推荐!所有一切都砸过来吧! 第四十三章 澄清事实(二) p>  待清秋说完,慕容奕眼神似要冒出火来,指着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郑太医说道:“你个庸医!这喜脉和淤血郁结都分不清吗?朕险些就被你糊弄过去了!朕留你何用!来人呀!把这个庸医给我拖出去!” “求皇上开恩,微臣知错!求皇上开恩呐!”郑太医一个劲儿的磕着头,又向一旁的幕华夫人爬过去,大声地哭喊着:“娘娘救命!救救微臣吧!” 纳喇简姬怎肯救他?本就只顾着如何让自己脱离干系的纳喇简姬,厌恶地踹了一脚朕太医,转头向皇上说道:“这郑太医太可恶了!皇上千万不要心慈手软呐!” 清秋就如同看戏一样盯着纳喇简姬虚伪的嘴脸,讥讽地笑了出来,她可真不愧是从一品的幕华夫人呢,利用完的人亦或是对自己有威胁的人马上就会眼睛也不眨的置之死地而后快!我就偏偏不让你如愿!清秋心中恨恨道。 “皇上息怒,虽然郑太医无能,犯了如此大错,但罪不至死啊!还请皇上饶了他的命,小施惩戒,贬为庶民罢。”清秋盈盈拜倒,对着慕容奕又一叩首, “方才朕差点误信谗言,治了雪薇的欺君之罪!”慕容奕依旧在气头上, 清秋笑笑,起身走到慕容奕的一侧,双手轻缓地扶着慕容奕的胸口,柔声道:“郎君息怒,现在知道真相也不晚啊。”慕容奕看到清秋莹莹如梦的面颊,眼光中点点柔情早已经将怒火扑灭的一干二净了,一手握住清秋的玉手,盯着清秋的双眸,轻声地说道:“好吧,就依了你。” 郑太医感激的朝着清秋不住地磕头,嘴里念着:“谢娘娘救命之恩,谢娘娘救命之恩。”清秋灵眸一转,使了个眼色,让小安子带着郑太医下去了,扳倒幕华夫人,这郑太医可是最重要的一个人啊! 一旁的纳喇简姬看见清秋与慕容奕如此亲密恩爱,喉咙中似是岩浆滚滚,马上就要喷涌而出了,可就在此时,雪薇的胎儿也被那药物给排出了。 “啊!这!这!”倩凝尖叫一声,脸色苍白的躲到了清秋的身后,引得众人连忙上前。 只见雪薇身下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团排了出来,许是胎儿太小的缘故,还未成型,但隐约间还是可以看见一只形态酷似手掌的东西,显得特别刺眼。 “朕的孩儿!”慕容奕大呼一声,悲从中来,“将太医院所有在值的太医都给朕传来!再将内务府的钱公公也给朕叫来!我要让他们一一上报,到底给德仪用了什么药!吃了什么东西!再将这怡兰殿的所有物品都一一查看,看是否有人故意要害朕的孩儿!朕今天一定要彻查此事!” 清秋心中一软,看来慕容奕对雪薇还是好的,依旧封了雪薇为德仪,虽说还未赐封号,可对于雪薇来说,也是一种安慰了。清秋哀哀地盯着面色如纸的雪薇,不知道以后自己的孩子,会不会也逢此大难呢? 第四十四章 作茧自缚(一) p>  清秋心中哀叹一声,走过去,轻拍着泣不成声的倩凝的肩,倩凝则一头扎进清秋的怀里,全身颤抖着。 一炷香不到的时候,怡兰殿就已经挤满了人,不知道皇后是在哪得到的消息,也携了人赶了过来,只是此次太后不在,清秋也算松了一口气。 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来了,除开已经被贬为庶民的郑太医,上上下下加起来一共有二十一人,为首的正是秦天易秦太医,此时,除了秦太医在雪薇床前看诊之外,其他的太医将整个怡兰殿大大小小用的,还有雪薇平日吃的穿的,都在一一检查,看是否有含麝香之内的东西在其中,内务府的钱公公也带来了记录本,这几日给雪薇这里送来的吃的用的穿的都一一的记录在册。 而慕容奕则是疲乏地斜靠在椅子上,与皇后聊着刚刚发生的事,幕华夫人则轻轻地给慕容奕按摩着头,一双眼睛却是紧张的瞅着眼前忙做一团的太医们。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位年纪较轻的太医捧着那罐鸡汤上了前。 “皇上,微臣有发现!” 慕容奕看有了线索,马上来了精神,准备起身,却突然感觉太阳穴一疼,一手拨开纳喇简姬的手,恼怒的说道:“你在做什么!弄疼朕了不知道么?下去!”纳喇简姬忙收回了手,赔了笑脸,乖巧的站到一边。 “刘太医不妨直说,有什么发现?莫不是这人参鸡汤有问题?”慕容奕疑惑道。 那刘太医许是刚当上太医,想要邀功领赏,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此鸡汤并非人参鸡汤,而是丹参鸡汤,丹参是至阴至凉之物,有活血去淤,凉血消痛之用,是万万不得给怀孕之人吃的!用量过多便会导致滑胎,特别是在孕期初期,胎儿不定的时候,想必娘娘滑胎就是这鸡汤所致!” 这言一出,其余的太医都围了上来,秦天易也上了前来,从刘太医手中接过鸡汤,用汤勺挑起一根酷似人参的东西细细的察看,闻了闻后,笃定地说:“回皇上的话!此物正是丹参!丹参长于安徽,河南陕西等地,长相与人参酷似,可较人参细,且颜色成赤红色!此物是万万不得用于孕期之中的饮食的啊!” 慕容奕越听越愤怒,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双手也握紧了拳头,因为用力过猛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只听得慕容奕大吼一声:“纳喇简姬!你给朕跪下!” “纳喇简姬!跪下!”慕容奕的脸冷的铁青,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帝王的霸气和愤怒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幕华夫人何时见过慕容奕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一下子被吓得哭了出来,看来,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真不假,平日里如此飞扬跋扈,傲气十足的幕华夫人,竟也有嘤嘤抽泣的一天。幕华夫人怯怯地跪在慕容奕的面前,肩膀不住的抖动着。 “闭上嘴!”慕容奕看见幕华夫人一副委屈难过的样子不禁厌恶感更胜。 第四十五章 作茧自缚(二) p>  被威吓的幕华夫人身子一抖,又想放声大哭,却看到慕容奕似要喷火的表情,只得紧紧咬住嘴唇,不敢发出声响。 站在一旁的清秋看见纳喇简姬这幅狼狈模样,心中冷笑了千万遍,之前斗不过你,而今天,就是你自己作茧自缚! “朕问你!你为何要做出如此阴狠毒辣之事,来谋害我皇裔?”慕容奕弯腰凑近跪在地上的幕华夫人,一字一句狠狠说着。 幕华夫人抬起头,泪水早已浸花了妆容,让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她拼命的摇着头,嘴唇仍是死死地咬着。 “你倒是给朕开口啊!朕一直纵容你的跋扈,是顾念你与朕这么多年的感情!而你!纳喇简姬!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朕的极限!”慕容奕几乎是压抑着胸中的怒火,一个字一个字憋出来讲的,以至于声音都有点颤抖。 清秋看到如此场景,却笑不出来。看来,慕容奕很是在乎幕华夫人呢,自己在乎的人让自己失望,才会如此的愤怒,伤心,清秋暗暗叹道,即便除掉了纳喇简姬,可纳喇简姬留在慕容奕那里的还有近十载的夫妻之情,是清秋努力不来的,但是清秋可以确信,如若纳喇简姬不除,那么清秋自己就更加没有机会了。想到这里,清秋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从侧门溜了出去。 清秋刚出了侧门,果不其然就发现了小安子与郑太医都在小花园里站着,这小安子,果然机灵。 “小安子,今日回去,本宫定要好好赏你!”清秋是由衷的想感谢小安子,满脸温和的笑。 小安子头摇的像波浪鼓一样,嘴上说着:“娘娘好,奴才们就好了,能懂娘娘的心思,也是奴才的本分!” 清秋又一笑,这一笑那一汪梨涡也显现出来,甜美之气让人嗅而香之。 郑太医忙要行跪拜礼,清秋一手扶住了郑太医的胳膊,眼神柔和,表情也沉静了下来,眉间有说不出的哀伤, “郑太医,也恕本宫直言了。本宫知道,今日之事并非你所愿,你也是被幕华夫人要挟所致,可谁知,她竟不顾你死活…”清秋说到这故意停了停,仔细观察了郑太医的面部表情,接着继续道:“如今你的命总算也保下来了,只是,你知道了太多幕华夫人的秘密,如若今日幕华夫人全身而退的话,你连同你的家人都会被拉进一个火海深渊的……!”清秋故意将声音变得深沉,洁速减慢。 而郑太医的表情也随着清秋的这一袭而话变得惊悚,颤颤巍巍,最后是笃定。 只见郑太医正了正衣襟,说道:“草民懂了,谢娘娘提点。只是草民现在只是一介庶民,皇上和皇后娘娘又怎会相信我说的话呢?” 清秋用绢子捂着嘴,轻轻地一笑,“只要郑太医可以将她的罪行揭发,本宫就自有方法让她自己一一招认。” 亲们!看着我泪奔你忍心吗?收藏跟不上啊!求收藏,求推荐,求红包………… 第四十六章 作茧自缚(三) p>  待清秋再回到怡兰殿内之时,雪薇已经醒了,苍白的脸恢复了点血色,柳辛搀着她斜靠在美人椅上,身上盖了一条云锦鸳鸯秀样的段子。 清秋忙走上前去,蹲下身关切道:“雪儿姐姐,你怎么起来了?不多休息休息?” 雪薇的眼神空洞无助,当她看见清秋之时,泪终于也留了下来,缓缓道:“我的孩子没了,我要为我的孩子讨回公道!” 慕容奕闻身也走了过来,心疼地将雪薇揽进自己的怀里,轻柔地拂着雪薇的背“没关系,雪儿,来日方长,将自己的身体养好才是重要的啊!” 雪薇不言不洁,只是静静地依偎在慕容奕的怀里,眼睛定定地盯着仍然跪在地上抽泣的纳喇简姬。 慕容奕抚慰了雪薇一会儿,又踱步到皇后面前,说道:“皇后,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皇后自进了怡兰殿就没有开口说过话,此时慕容奕既然问了她,她不答也不好,于是思量了一下开口道:“回皇上,臣妾以为,既然确定了这鸡汤里有丹参,那么就应该查查这丹参的出处,咱们皇宫里的东西不论被谁拿了去,都会有记录,况且这丹参与人参如此相近,如果说哪个奴才认错了而送道幕华夫人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皇后这一番言论很明显的就是在替纳喇简姬开脱,这次可不能再像上次一样让她轻易逃脱了。 清秋款款向前,盈盈拜倒,口中道:“回皇上,回皇后娘娘,臣妾方才出去透气的时候,朕太医,哦不,应该是郑宁山仍旧跪在殿外,说是有事要启奏皇上,臣妾劝他他也不听,说是重要的事情,是关于…”清秋瞟了一眼纳喇简姬,“关于幕华夫人的…。” 慕容奕本就心烦,一提到郑太医更加烦躁,挥了挥手,就说道:“不见,让他走!” 清秋眼看自己不出言劝几句恐怕慕容奕是不会见郑太医的,于是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方才皇后娘娘也说了,这丹参与人参形似,常人难辨,而且这丹参属于药材,郑太医许是知道些什么才会执意要见的,依臣妾看,皇上不如…” 未待清秋说完,皇后便一挥手,打断了清秋的话:“郑宁山现在已是待罪之身了,他能知道什么?” 这皇后真是偏袒幕华夫人偏袒的紧呢,清秋正要开口却听得慕容奕说道:“叫他进来!”清秋心中大喜,对着慕容奕一个关切温柔百倍的笑。 “草民郑宁山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贵嫔娘娘,各位小主。”郑太医恭敬的行了跪拜礼,与方才那胆小怕死的样子可是变了不少,而此时,跪在那里的郑宁山一脸肃穆,一身正气的样子。 慕容奕烦躁地活动了下脖颈,又用手按了按后颈,眼神有掩饰不住的疲倦,“听洁贵嫔说你有事要告诉朕,到底是何事啊?” 郑宁山抬起头,这次却敢不惧地直视慕容奕的眼睛,朗声说道:“草民要揭发所有一切幕华夫人所犯之罪行!” 亲们高抬贵手,小手轻轻一点, 收了吧,收了吧! 第四十七章 作茧自缚(四) p>  所有在场的人,大小太医,内务府总管太监,门外的侍卫,皇后,倩凝,慕容奕皆一脸惊讶,只有清秋嘴角上挂着一抹浅浅地笑,而雪薇则仍是死死地盯着纳喇简姬,纳喇简姬则是大惊失色的盯着欲讲话的郑太医。 半晌,慕容奕才开口道:“给朕,一一到来。” 慕容奕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与不相信,还有失望与担忧。也许,慕容奕更愿意相信今日之事不是纳喇简姬做的罢。清秋想到这里,心中五味杂成。 “回皇上的话,幕华夫人今日辰时不到,就派人找到草民,说要让草民从太医院拿四两丹参,还不许记录在册。草民有疑,但奈何幕华夫人拿草民的小女要挟,草民不得不照她说的做,说温主子淤血郁结也是幕华夫人指使微臣所说,还望皇上明鉴!” 说完,又一叩首。 慕容奕侧着身,一只手撑在腿上,身子侧倾,挑着眉问道:“为何你方才不讲?” 郑太医心中不禁一阵酸楚,娓娓道来:“草民的小女年方十三,此次选秀被皇上撂了牌子,可谁知却偶然的机缘下让幕华夫人要去做了婢女,草民心疼闺女,几次三番央求幕华夫人将小女早早放出宫来,可幕华夫人不但不肯,还变本加厉的要求草民为她做尽坏事,丧尽医德!” 郑太医说这话是带了满腔的恨意和委屈。 慕容奕不言,扬了扬手,示意让郑太医继续说。 “皇上可记得洁贵嫔娘娘中毒那晚?”郑太医继续说道:“其实洁贵嫔娘娘并非中了什么花草之毒,而是因为幕华夫人嫉妒成性,命人在洁贵嫔娘娘的酒杯里下了一种名叫‘乌儿青’的产自八闽之地的奇毒,目的是让娘娘毒发身亡,却不料娘娘吉人自有天相。” 慕容奕手上的拳头越握越紧,脸颊因为牙齿咬的太紧以至于骨头在慕容奕不算瘦削的脸上也都显现了出来。 慕容奕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来:“朕凭什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词?朕也可以说,你对简姬怀恨在心,因为她要了你的女儿当婢女!” 最后几个字慕容奕几乎是吼出来的,皇后也忙着打帮腔说道:“臣妾也觉得奇怪,看来这郑宁山的话是不可信的,郑宁山,你可知欺君之罪是要满门抄斩的?” 皇后的声音不响也不浑厚,细细淡淡地,但就是这样清淡无奇的声音却极具震慑力。 郑太医被吓得一怔,额上的汗又渗出了几许,求助似的望向一侧的清秋。 清秋嘴角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眼光飞快地扫了一下早已不知如何辩解的纳喇简姬。 “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话,奴婢愿意指证,幕华夫人所犯的种种罪行!” ------题外话------ 哇哇哇!这个神秘的‘奴婢’是谁呢?大家猜到了吧?那到底这次幕华夫人会不会被处死呢?或者是…。?求收藏 ,求红包,求推荐,更多精彩等着你呢! 2013年最后一天,愿亲们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第四十八章 夫人获罪(一) p>  此时,从人群中站出一个女子,此人挽着双鬟髻,穿着绣有飞禽花样的宫装长裙,眼目炯炯,不卑不亢。 幕华夫人闻声望去,不禁倒吸一口气,说话之人竟是一直在她身旁献计谋划的五品司仪,若汐! 幕华夫人的眼中尽是不敢相信,一直盯着若汐的脸,自顾自的摇头,喃喃地说,“不可能,不可能。” “皇上,奴婢不愿再与幕华夫人同流合污,每日每夜奴婢都过着自疚自责的日子…”若汐跪在地上头也不抬地说道, 慕容奕若有所思地望着若汐,此女子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见过的,“你是何人?朕为何相信你的话?” 皇后叹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幕华夫人一眼,摇了摇头,为等若汐开口,皇后便说道:“此女是五品司仪,掌管各宫宫女,又因与幕华夫人主仆情深,自当上司仪后,仍然留在华春宫,尽心尽力的服侍主子。” 皇后说这番话的时候洁气中夹带了无尽的无奈。 纳喇简姬这才反应过来,如果自己再不辩解,那么事情就再也没转圜的余地了。 只见纳喇简姬缓缓向着慕容奕磕了一下头,眼中闪着点点泪光,洁气里尽是哀怨地说道:“皇上,臣妾知道,现在种种证据都指向臣妾,臣妾多说无益,但臣妾陪伴皇上数十载,皇上也许比臣妾自己都要了解臣妾,臣妾平日里虽然任性刁钻了些,但臣妾绝对不是蛇蝎心肠啊!” 纳喇简姬说道动情之处,几滴泪水适时地落下来。 清秋只是冷眼观看,纳喇简姬也只是在赌慕容奕对她的爱,如果那爱很深很多,那么今日她也许还能全身而退,如若让慕容奕发现,他对纳喇简姬的爱,却被她利用了…… 清秋与若汐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清秋还不忘搞怪的对若汐吐吐舌头,今日的信心满满可再不似先前一样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入宫这些时日,也足够时间看清纳喇简姬的弱点在哪里,慕容奕的底线在哪里。 只见慕容奕一言不发,只是定定的盯着纳喇简姬,眼神似是在找寻着什么,良久,不开口,也不动。 纳喇简姬见状,规整规整了头饰,用绢子拭去了脸上的污渍,准备起身,刚刚支起一只脚,慕容奕却突然大喊:“给朕跪好!”吓得纳喇简姬忙又跪好,低着头。 随即慕容奕对纳喇简姬身后的若汐说道:“你既是她的贴身婢女,为何现在要倒戈相向?” 若汐缓缓抬起头,双眼正视着慕容奕,说道:“皇上,还记得奴婢么?”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一头雾水,一个五品司仪,幕华夫人的贴身婢女怎会与皇上相识呢?皇后也侧头看向慕容奕,带着询问的表情。 慕容奕不气也不恼,皱着眉头细细的打量着若汐,半晌,眼中突然变得澄亮了起来:“你,你是小蝴蝶——。” 啦啦啦啦!亲们,你们去哪里了?有木有人在看啊?看后就收下吧! 第四十九章 夫人获罪(二) p>  若汐这才露出了难得的一笑,平时总是冷冰冰的一张脸,即便是和清秋在一起也是一幅不苟言笑的样子,眼里也像是一堵有故事的墙,挡住了外来的目光,将心思都深深地封印起来。 清秋也有所不解,虽说若汐事先通知了清秋今日会站出来助清秋一臂之力,可用什么办法清秋确实不得知的,而现在清秋只能当做一名看客,静静地看着,他们如何将这场戏演下去。 慕容奕眼中因为惊喜而绽放光芒,两步走到若汐身前,双手扶起若汐,口中轻声问道:“小蝴蝶,朕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原来你一直在宫里,还做了五品司仪,可为何你不来寻朕呢?” 若汐现今已经二十有五,比清秋要大近十岁,可是岁月对待若汐却是极好的,如果将若汐眼中深沉的海换做明亮的光,那么她与十九芳华的少女是无疑的。 “皇上,奴婢本想静静生活,只要在这宫中能够为皇上,为大宁出点微薄之力,奴婢已经很满足了,又怎么会去打扰皇上的生活呢?” 若汐说这话时,虽然已经尽量用了感情,可眼里那堵墙却不曾动摇过,清秋不知道若汐的故事,可清秋从慕容奕的眼中看到了明显的情意,若汐表面上是在回应,可她的眼神,她微微撤后的步伐都在说明着,出现在慕容奕的面前,她并不愿意。 “小蝴蝶,朕再见到你太好了!”慕容奕突然失了脾性,像是小孩子一样露出了无暇的笑容,仿佛那一刻,帝王,江山,爱恨情仇一并不见了,慕容奕一手抓过若汐的手。 皇后见状,害怕慕容奕失态,连忙开口道:“皇上,您还是先回位审完了此事,再叙旧吧。” 这“叙旧”二字被皇后咬的很重,慕容奕这才恍然,松开了若汐的手,回座,正了正神色道:“小蝴…。宫女若汐,朕就命你将你所知之事一一道来,不得隐瞒,不得捏造。” “皇上——!不可听信她的谗言啊,她一定是别人安插在臣妾身边的细作,就是为了要害我啊,皇上!” 纳喇简姬见势不对,终于沉不住气,方才楚楚可怜,委屈的模样尽失,一下扑到慕容奕脚下,拽着玉龙黄袍一角大声地嚷道。 对慕容奕来说,纳喇简姬委屈的模样绝对比现在这样大叫着好。 慕容奕厌恶地将纳喇简姬的手甩掉,不作理睬,示意让若汐说下去。 若汐收敛起了笑,面容又变的冰冷无尘, “奴婢跟随在幕华夫人身边虽不足一年,但夫人是很信任奴婢的,奴婢为此也心生感激,就是因为夫人的信任,所以奴婢常被夫人潜去做一些奴婢不愿做的事。找到顺子让顺子去下毒在洁贵嫔酒里的人正是奴婢,而顺子又因此丢了命,奴婢终日不能寐,而今日这丹参鸡汤又让良娣主子滑了胎,奴婢更是不忍,平日里夫人总是让内务府克扣静妃的月俸,虽说静妃才是四妃之首,可内务府的人根本不敢违背夫人的命令,所以送到静妃那里的锦缎也给最下等的,就连燕窝也都是渣滓,奴婢瞧不下去,曾偷偷地送了好的燕窝过去。夫人因为有皇上的宠爱,对后宫的各位娘娘也都不恭不敬,唯独皇后娘娘宽厚大度,处处帮着夫人说话,可夫人这样的行径,让奴婢觉得实在不耻,今日又差点害的良娣主子担了欺君之罪,若不是洁贵嫔娘娘博学聪慧,恐怕现在良娣主子早已被皇上您打入冷宫了,失去了孩子不说,夫人还在想着如何让皇上身边的人都失去皇上的宠爱!” 第五十章 打入冷宫 p>  若汐说话间,喉头传来哽塞的声音,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幕华夫人,是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 清秋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若汐,在旁人看来,若汐是一个忠心耿耿却又耿直善良的宫女,可清秋总觉得若汐背后的能量是巨大的,大到清秋根本想不明白现在的若汐与十年前进宫前的若汐不同在哪里,改变在哪里。 慕容奕似是很相信若汐的话,脸色又变的凌厉起来,对着纳喇简姬喝道:“好你个想要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幕华夫人!朕对你的好,你却不知足,还来利用朕的宠爱欺上瞒下,飞扬跋扈!欺负到静妃的头上?!见洁贵嫔深得朕心你竟然狠毒到要杀她灭口!见雪薇怀上朕的孩儿,你竟然狠辣嚣张的在朕的面前将雪薇的胎儿打掉!你以为你可以一手遮天吗?!你以为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你吗?我告诉你,纳喇简姬,你太让朕失望了!” 慕容奕用手揉着太阳穴,一声叹气,重重地坐在椅榻上,“纳喇简姬,嫉妒成性,狂妄自大,犯下的罪行皆不可饶恕,但念在其忠心耿耿伴君左右十年的情分上,朕今日就褫夺你幕华夫人的称号,打入冷宫,孤独终老!” 纳喇简姬听完后,目光呆滞,瘫坐在地上,一直摇着头,突然又大叫起来:“皇上!皇上你不要这样对简姬啊!简姬知道皇上会一直宠着简姬的啊!皇上!简姬错了,简姬保证今后绝对不会再做坏事了!求求皇上,就原谅简姬这一次吧…。皇上!” 直至侍卫将纳喇简姬拖走,慕容奕都没有再朝纳喇简姬看一眼,背过身去,无声地叹息。 清秋总算松了一口气,虽说打入冷宫比赐死差强人意,可至少目前纳喇简姬再构不成威胁了。而雪薇此时也终于支撑不住再次晕倒了,倩凝也是疲惫不堪,拜别了众人后,先行回宫了。 慕容奕也是神色疲惫,摆了摆手,带着福公公起驾回乾清宫了,皇后尾随其后。 皇后在经过清秋一侧的时候,低声耳语道:“危险不在纳喇简姬,而是你身边人。” 清秋不解地望向皇后,皇后则是淡淡一笑,就款款离去了。 清秋也不去多想,这样拙劣的挑拨手段,清秋根本无需上心。待众人走完后,清秋走到依然跪在地上的若汐的身边,搀起若汐,关切道:“若汐姐姐,你还好吧?” 若汐的表情有些木讷,半晌才说了句:“还好。” “今日庆幸皇上还没治你的罪,要不我去向皇上要了你来我重华宫吧,虽然有些委屈你了。”清秋一手搀着若汐,一手轻轻地帮她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发丝。 若汐回头戚戚一笑,开口道:“只怕以后,我再也没办法过自己的生活了。” 清秋当时还不解若汐的那句话,三日之后,一道圣旨下来,清秋才恍然大悟。 “封五品宫女司仪若汐为正五品芳仪,赐号媃,居宁霄宫!” 第五十一章 若汐之光 p>  若汐在一夜之间就成了大宁皇宫中赫赫有名的媃芳仪,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以宫女身份得到圣宠,更多的是一个二十有五的不那么貌美的女人竟然一夜间得到了皇上的垂青,跃居成为了主子。 宫女们私下窃窃私洁,都羡慕的紧,而那些后宫之中真正的主子们却急红了眼,走了一个幕华夫人,来了一个洁贵嫔,这会又凭空冒出来一个与皇上有着不浅渊源的媃芳仪,看来在后宫之中要过平静的日子,是一种渴望而不可及的奢望了。 若汐被封为媃芳仪的消息传到清秋耳中之时,竟然是在与慕容奕缠绵一夜之后。 这日清晨慕容奕醒的特别早,神色爽朗,一个温柔缠绵的吻将清秋叫醒,刮了刮清秋的鼻子,然后与清秋道了别就走了。 清秋想着,辰时的早朝还有些时候,慕容奕这么早定是又要事处理吧。 慕容奕走后,清秋也再无心思睡眠,干脆也早早地起来梳妆打扮,挽了玲珑髻,插了慕容奕赐给清秋的紫玉双葫芦宝簪,还别了别致的翠叶模样的花钿,着了色彩斑斓的霓赏裙,外面罩了一件西域进贡的天蚕丝对襟褂衫,别上了一个倩凝送的秀样精美的香包,神采奕奕地准备去给皇后请晨安。 秋意更浓,御花园里百花争艳的景致是不见了,但菊秋到也争相开放的格外美,别有一番韵味。 宫女们也早早地开始打扫开了落叶,确保在主子们出行前,还整个皇宫一片净地。 清秋走到仙鹊桥边,见三两个宫女正在将落叶扫到一起,而微风却卷着树叶四处纷飞,好不费力。 清秋一时童心大起,回头问了问秀岚:“现在什么时辰?” 秀岚看了看天空,回到道:“估摸着,辰时三刻左右吧,怎么了,小姐?” 清秋回头冲着秀岚灿烂的一笑:“那还有些时间,秀岚,咱们去那玩玩吧。” 清秋用手指了指仙鹊桥边的一堆枯树叶。秀岚先是一脸漠然,然后眼睛也开始放出光彩,“小姐,你是说…?” “对!”清秋也不等秀岚说完,便拉了秀岚的手小跑着下了仙鹊桥,到了那一片空地上,小宫女们忙行礼请安,清秋只是摆了摆手,自顾自地笑着,拉着采选一起踩树叶。 树叶沙沙作响,清秋与秀岚玩的却很尽兴,二人拉着手在一层不薄的树叶堆上欢快地踩踏着,原本枯了的树叶也被她们踩踏的一塌糊涂,主仆二人倒是尽了兴,可是苦坏了一旁扫树叶的小宫女们,本就不好清扫的树叶,被这样一踩,定是散了架更加难以收拾了。 清秋随行的宫女太监们看着自家娘娘笑得这么开心,虽然不知道踩树叶有没有那么有趣,但至少他们也是高兴的。 “告诉你已经不是洁贵嫔娘娘了,现在皇上最宠的应该是媃芳仪!” “谁是媃芳仪?皇上明明就最宠爱洁贵嫔娘娘了啊,皇上对娘娘多好啊,全皇宫的人都知道呢,我要是能去洁贵嫔娘娘宫中伺候就好了,听说洁贵嫔娘娘对奴才们可好了,经常赏这赏那,也不会责骂,哎,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浣衣局啊!” 求收藏啊啊啊! 第五十二章 宫女采卉 p>  “你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我今早上去给惠贵嫔送洗好的衣服,无意间听见惠贵嫔在说,今儿个一早,皇上上早朝之前去了御书房拟了圣旨,封了若汐姑姑为正五品芳仪呢!若汐姑姑真是好福气,我看啊,以后若汐姑姑,哦不,媃芳仪娘娘的恩宠不必贵嫔娘娘少呢!有机会还是盼着去芳仪娘娘那伺候吧!” “什么?你是说以前华春宫的若汐姑姑?天呐!她比皇上都要大两岁呢!” “嘘——!小声点,人家现在是主子了,你小心被掌嘴呢!” “嗯嗯——!但我还是觉得洁贵嫔娘娘好…。 ” 正当清秋玩的起劲的时候,两个穿着粗布宫衣,头上扎着布巾的小宫女端着两叠衣服一边说着一边朝这边走来,两人自顾自地聊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桥边冷着脸直直地盯着她们的清秋。 秀岚在一旁也张大了嘴巴,不自觉的说了出来:“皇上早上才从重华宫走的呀!怎么转眼就又封了一个娘娘,还是若汐姑姑!” 秀岚说出口才觉得不对,忙用手捂了嘴巴,一脸懊悔。 清秋并没有理会秀岚,只是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前方,耳边不断回响着:“皇上最宠的是媃芳仪!媃芳仪!若汐!……不!若汐不会的!若汐不会的!” 那两个小宫女直到走下了桥,才看见一脸清冷的清秋和清秋身后的宫女太监们,两个人虽不认识是谁,但看装扮架势,自知一定是哪位娘娘,忙不迭的跪下磕头,嘴上念着:“请娘娘赎罪,奴婢们不该私下议论!请娘娘饶了奴婢们这一次吧。” 两人说着便齐齐地掌开了自己的嘴。 “啪!啪!啪!…”这几声响亮的耳光声把清秋拉回了现实,清秋才注意到了两个战战兢兢的小宫女,手轻轻一抬,说道:“起来吧,别打了。” 两人如蒙大赦,连连谢恩,却迟迟不肯起身。 清秋微微歪了歪头,细细地打量着面前右边的这个小宫女,约莫着有十四岁左右,模样倒是清秀,就是身形太过瘦削,慢慢走近她,微微弯了弯腰,凑近她问道:“你当真想跟着洁贵嫔娘娘?” 这个小宫女不知眼前这位娘娘是何人,也不敢仔细地看,只得飞快地扫了一眼她的相貌,心里忍不住一阵赞叹,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 小宫女微微颤颤地答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只是听说洁,洁贵嫔娘娘对奴才们都很好,所以,所以奴婢才会多言…” 小宫女说着眼眶已经犯了红,又开始抽着自己的耳光:“是奴婢多言!奴婢不该私下议论主子们的!奴婢该死!” “别打了!起来吧。”清秋站直了身子说道,随又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宫女的双颊已经被打的大片的红了起来,眼中泛着泪,低着头也不敢抬,声细如蚊地说着“奴婢,奴婢叫采卉。” 清秋伸出一只手将那小宫女扶起来,对她微笑着:“本宫记住了,采卉”。 然又转过头对稍远一点的燕儿说:“燕儿,你待会去跟内务府钱公公说,让她把这个采卉调到我重华宫去。” 第五十三章 无故生变 p>  说完后清秋欲带着众人离开,又忽地停了停转身对小宫女说了一句:“待会子,你回浣衣局交了差,就去重华宫等着本宫吧,待本宫回来再给你安排差事。 ” 那小宫女一脸迷茫,许是有点反应不过来,怎得就忽然说离开浣衣局就离开了呢,歪着头,愣愣地站在那里。 一旁的秀岚起了劲,对着她打趣道:“发什么呆啊,还不快向我们家洁贵嫔娘娘谢恩啊!” 那小宫女的眼睛睁得像鹅蛋一样大,“洁,洁贵嫔娘娘…。” 清秋淡淡笑了笑,带着众人离去了。 走出了几步后,清秋微微一笑,对着一旁的秀岚说道:“秀岚你以后可多了一个妹妹了,采卉就像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妹妹似的,真有缘。” 清秋没心没肺地笑了一阵,突然笑容就戛然而止了,笑意僵在唇边。 秀岚顺着清秋的眼神望过去,只见前方不远凉亭之中,若汐手中拖着一盘糕点正百媚千娇地坐在慕容奕的腿上一口一口地喂着他吃。 “小姐——!你,你没事吧!”秀岚看着一旁的清秋,清泪忽地布满了清秋的脸颊,秀岚失了方寸,忙拿了绢子要去拭。 “本以为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现今看来是襄王有梦神女也有心,而且这心思旁人根本无法猜透!”清秋呓洁道,“只是我这个路人太过于痴心。” “小姐,别哭了,什么襄王神女路人的!奴婢就知道,小姐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 秀岚心疼极了,清秋不是个爱哭的人,也不是个脆弱的人,就是因为这样秀岚才会着急。 半晌,清秋忽地又破涕为笑,一个如花苞绽放的笑,转头对着秀岚说道:“我没事,我只是担忧,今后我身边的人会一个一个的离本宫而去。” 此时清秋并未用“本宫”这样的字眼,而是说着“我”,卑微却又尊贵的“我”。 秀岚忙上前挽住清秋的胳膊,笃定的道:“小姐放心,秀岚永远在小姐左右!不会离小姐而去的!” 清秋对着秀岚感激地点了点头,柔声道:“咱们绕道过去吧。” 清秋一行人又择路而行,退回了刚才路过的仙鹊桥,从一旁的小路向永和宫走去。 而另一边的若汐,远远地见到清秋离开了,立马收敛了笑容,从慕容奕的身上离开,站到一旁,冷漠依旧。 静静地盯着清秋离开的方向,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永和宫外,皇后的贴身婢女素禾早已经在门外恭贺清秋多时了,好不容易看见清秋越来越近的身影,素禾忙迎了上去。 “娘娘可算是来了,皇后娘娘急着见您呢!”素禾福了福身。 清秋以为是请安来迟了,忙应了声急急地进了永和宫,可奇怪的是,殿内空无一人,清秋转头问道素禾:“怎不见其他娘娘们了?莫不是都请完晨安走了么?” “今儿个皇后娘娘免了各位娘娘主子的晨安,说是要等着娘娘您呢,贵嫔娘娘,请您移驾内殿吧。” ——题外话—— 清秋和若汐怎么啦?为何无故改变呢,请一直关注《深怨锁清秋》!亲们记得收藏哦! 第五十四章 皇后出招(一) p>  素禾满脸堆着夸张的笑,一手撩开了帘子,引着清秋进了内殿。 皇后正斜靠在美人榻上,微眯着眼,殿内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清秋上前两步,福了身子行着礼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皇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许是凑得近的缘故,清秋可以清楚的看到皇后眼睛周围有着明显的皱纹。 “是洁贵嫔来了啊?来,过来坐。”一旁的素禾忙过去把皇后扶起来,只见皇后正了正身子,心不在焉地打量着自己的手,问道:“你可知,本宫今日为何要找你?” 清秋恭敬地坐在有着昙花雕样的椅子上,摇了摇头道:“臣妾不知。” “那你可知,为何本宫与太后一直那么护着姝妃呢?我们明知是她给你下的毒,是她落的问良娣的胎,可为何本宫还一直想帮她呢?”皇后慢悠悠地说着,眼睛不时的看一眼清秋。 说实话,这个答案清秋也想了很久,根本找不到半分头绪,清秋依旧是摇了摇头,说道:“臣妾想必是太后与娘娘仁慈,希望后宫不要生事端,所以才力保姝妃吧。” “是也不是。”皇后定定地打量着清秋,眼神在清秋身上四处油走,又徐徐地说着:“姝妃固然品行不端,可她向来是听我和太后差遣,皇上对她的宠爱有一大半都是本宫给的,她自己心中知晓,所以在本宫面前从不侍宠生娇,更不会做忤逆本宫意愿的事。” 皇后顿了顿,慢慢起身走到清秋面前,“本宫让她干嘛她就得干嘛,因为她知道,在这后宫之中要保全自己全得靠本宫了,所以,我让她不能生孩子,她也就乖乖的没生,我让她服了一个月的麝香丸,她也就乖乖地断了这一辈子生孩子的机会,而她,在本宫的护航之下照样也登上了从一品夫人的位子,虽然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皇后的声音冷入薄冰,像一把把剑在空中飞舞又碎掉。原来姝妃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啊,一直被皇后掌控连孩子也失去了资格生,清秋不言只在心中默念,静静地坐在那继续听着。 皇后一手玩弄着清秋肩上的发丝,接着说道:“如今,姝妃也被废了,这后宫之中也没什么可以扶植的人选了,所以本宫就挑了你,为本宫去博得皇上欢心,不要让那个什么媃芳仪占尽好处!” 皇后说的若汐的时候,声音透凉的刺骨,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本宫要媃芳仪消失在后宫之中!” 清秋也起了身,像皇后微微颔了颔首,说道:“臣妾感激娘娘如此看重臣妾,只是臣妾不懂,娘娘正直芳华正年,而皇上对娘娘你又是言听计从的,为何还会想要臣妾呢?再说,媃芳仪现今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芳仪,她有怎会威胁到娘娘的地位呢?” 亲们看完有什么意见记得告诉我哦! 雲儿码字码的木有动力啊,路过的,走过的,看完就收了吧! 第五十五章 皇后出招(二) p>  皇后眼光突然暗淡了,转身又回到了美人榻上,身子倚着金黄缎面绣枕,道:“那媃芳仪与皇上的交情要追溯到十年前了,恐怕那段感情留给皇上的是谁都比不上的,只不过媃芳仪本在十年前就消失了,现在却又忽然出现,而且还一直在宫中,本宫想到这里心中油然而生的恐惧感,你是不能体会的了,总之,那个媃芳仪,还是除掉方为上策啊!” 皇后深深地一声叹息,清秋欲追问,皇后却摆摆手示意不想再提,继续道:“本宫已经年老色衰了,皇上于本宫,也只剩相敬如宾。 如若本宫身边没有人协助本宫的话,那本宫的地位难免受到威胁,至少太后与本宫,都不希望这后宫之中出什么狐媚之人,那个媃芳仪就不是个省油的灯,皇上今日为了博她一笑,亲自拟旨宣旨不说,还免了今日的早朝,害的群臣激愤…” 皇后每每一谈到若汐,怒气就止不住的往上涌,仿佛他们间的仇怨不是这一日两日了。 清秋随好奇若汐与皇上皇后之前到底有什么就情,但清秋深深地知道,今日绝不是一个好时机去问。 清秋正了正嗓子,说道:“臣妾大概懂了娘娘的意思了,只是这皇上喜欢谁,不喜欢谁也是我们不能改变的啊,要怪,就只怪媃芳仪命好,得到皇上的垂青。” 清秋故意将话题扯开,她可不想这么快就被皇后控制了去,她与皇后之间的渊源她可还没忘记,再出她还有大事要做呢。 皇后轻轻一笑,“皇上喜欢谁本宫能不能左右这个说不准,但是本宫确定的是,依洁贵嫔今时今日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来看,只要你肯多加努力,那么皇上定不会被那媃芳仪蛊惑了去,而且本宫看妹妹你也是深明大义之人,如若你得到了盛宠,恐怕也会懂事地劝导皇上雨露均沾,不要专宠吧?!” 最后这句是试探,又像是命令。 清秋莞尔道:“清秋哪有那么好的福气,能伺候皇上清秋已经心满意足了,从来不敢奢望什么专宠。” 嘴上虽然这样说说,可实际上,清秋比谁都渴望得到慕容奕的宠爱与信任,那样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为父母报仇了。 “那就好,洁贵嫔果然是识大体的人,但不知,本宫刚刚所提之事,洁贵嫔可否愿意帮忙?”皇后媚态地一笑,定睛看着清秋,等着回答。 清秋的眼前突然又出现了刚刚在御花园凉亭里看到的一幕,若汐正坐在慕容奕的腿上,不,好像又是在华春宫,若汐跪在以地上,哀哀戚戚地说着今后再也过不了平静日子了…。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清秋心中一痛,只觉得胸口闷闷地,清秋抬眼看见皇后探寻的眼神,清秋轻启朱唇,缓缓地说着:“臣妾愿意助皇后娘娘一臂之力,只是希望皇后娘娘不要伤及媃芳仪性命,臣妾会用自己的方法将她,” 清秋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继而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将她赶出后宫!” 第五十六章 侍宴(一) p>  清秋离开永和宫之时,皇后告诉清秋今夜皇上会与西域特使在含元殿商讨两国贸易交流一事,皇上还会设宴招待特使。 皇上已经命皇后携了媃芳仪一同前去,而皇后会想办法让媃芳仪抱病在身,转而携了清秋前去。 清秋虽应承了下来,可心中还是堵闷的慌,一日以前清秋仿佛还是慕容奕手中至宝,心中爱妃,可一夜之后,清秋便被撂到了慕容奕看不见的地方,而如今却还成了若汐的替身,清秋的心寒如同一月的镜月湖,冰层从表面一直深入至心里。 虽然清秋不知皇后是真的在拉拢自己,好稳固她的后位呢?还是暗地里打什么算盘来算计自己呢? 但是清秋知道的是,皇后目前还不可得罪。这深宫之中,曲意奉承之事很多,但是要奉承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皇后。 清秋也不知为何会答应与皇后一起打压若汐,可当她想到若汐人前人后判若两人的样子之后,心中的厌恶感很快地就盖过了愧疚。 清秋不明白若汐为何要成为慕容奕的妃子,更不明白的是,若汐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慕容奕爱她胜过爱自己。 清秋回到重华宫后,第一件事就是让秀岚带了新收的采卉熟悉环境,交了些内殿掌灯的事宜给采卉。 然后自己则是拿出了爹爹进宫前派人去西域找回来的一把柳月琴弹着曲子。 待皇后派人来请的时候,清秋正将那对白玉兰耳坠带上,今日破天荒地穿了一身艳丽的桃粉色,外纱是轻柔一些的亮粉色,内搭桃色束胸长裙,裙摆坠买了朵朵娇艳欲滴用绸缎扎成的芙蓉花,纤纤玉腰上环了一圈南海珍珠链,头发挽了一个半月髻,专门留下了些及肩的发,带上了三层粉色玉石珠帘叠在发梢,再配以五尾彩凤鎏金步摇。 而妆容就是那日洞房花烛夜迷倒慕容奕的酒晕妆。 清秋让秀岚抱了柳月琴,带着今天刚来伺候的采卉一同去了含元殿。 殿内一片歌舞升平的模样,慕容奕见跟在皇后身后的是清秋而不是若汐,忙的起身问道:“皇后,媃芳仪呢?怎么是洁贵嫔来了?”慕容奕眼中的失落竟让清秋有了一丝块感。 清秋听到慕容奕这个口气,心中愣是一凉,不过很快就好了,清秋暗暗发誓道:“我,索清秋,从今日起,要开始主动出击了,变成你最爱的女人,就要毁掉你爱上的每个女人!哪怕帝王的爱再炽烈,再短暂,我索清秋也会让你死心塌地的爱上我!” 清秋亮起一抹轻薄暧昧的暖笑,眼中满是柔情,直直地盯着慕容奕,上前两步微微褔了福身子:“回皇上,听闻媃芳仪她身子不适,皇后才特意叫来了臣妾来为皇上与特使聊表一点心意。” “什么?身子不适?”慕容奕的担心表露无遗!“朕要去看她!” “皇上不可!这…特使大人还在座上呢!” “皇上稍安勿躁,先听臣妾一曲再走也不迟啊!” “皇上稍安勿躁,若想去看若汐姐姐,不妨与特使大人一齐听了臣妾的曲子再去也不迟啊!”清秋不气也不恼,保持着完美的笑容说道。 第五十七章 侍宴(二) p>  慕容奕侧眼看了看坐在殿下一脸茫然的特使,又看了看清秋,说道,“是朕心急了!秋儿今日特意备了节目而来?那朕可是要洗耳恭听了!” 慕容奕又朝着特使扬了一扬手,指着清秋说道“桑漠,这可是朕这大宁皇宫中最妖娆的女子,你可是要擦亮眼睛啊!哈哈哈哈!” 那个被称作桑漠的人,身着孔雀蓝色长袍,腰间寄了一根白裘毛腰带,头发卷曲及耳,鼻梁直挺,眼窝深陷,眼珠是一汪蓝色的海,侧面的轮廓完美绝伦。 只见他站起拱手对慕容奕说道:“一直以来,我们西域的美女是最多的,而我们西蓝国的美女更是数不胜数,而如今依臣所见,这位娘娘并非是大宁皇宫最最妖娆的女子,” 桑漠顿了一顿,朝清秋看去,清秋一脸尴尬,慕容奕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变了,可桑漠却对着清秋朗声一笑:“依臣所见,这位秋儿娘娘应是这大宁国最具姿色的女子了吧!无人能更胜!” 桑漠并不知清秋的封号,只听见慕容奕唤自己秋儿,所以就依葫芦画瓢地叫着秋儿娘娘,清秋觉得好笑,“扑哧”一笑,笑了出来,眼神循去,却碰上桑漠热情明亮的眼神,清秋不禁双颊泛红,忙又转开了视线,对这慕容奕娇声说道:“皇上,现在可允我这大宁第一美人来为大家奏上一曲?” 清秋很少以这样玩笑的口气说话,这样调皮的脾性,也不乏是另一种you惑。 “哈哈哈,好!”慕容奕的眼睛里又开始只有清秋一人了,不过即使能在慕容奕的眼睛里找到自己的身影,但清秋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清秋莞尔一笑,示意让秀岚将柳月琴拿上来。 柳月琴出自西蓝国沐仙公主之手,可无奈,琴人在,人却已经仙逝了。 索跃伟知道自己女儿精通音律,所以费了好大的功夫从西域把这把柳月琴弄回来。 此琴顾名思义形似弯月,由柳木所制,只是特别的是,这琴上所有的琴弦都是用貌美如花的女子的发丝,经过特殊处理后再缠上金线制作而成的。 传说当年沐仙公主一弹此琴所有男子皆为她倾倒,说是这琴被施了法。 清秋含笑坐与青木桌前,轻轻拨动着琴弦。 清秋弹得是一曲《广陵散》,这本是一首决绝豪气的曲子,被清秋这样的小女子驾驭的却也恰到好处。指尖却像行云流水一般抚弄琴弦,眼眸也随着琴声流转。 这柳月琴的音色纯正宽广,响彻整个含元大殿,空灵婉转。 此时金銮宝座上的慕容奕已经失了神,就连桑漠也撑着下巴,定定地盯着清秋。 这果真是一把被施了咒的琴。 曲毕,清秋起身谢恩,半笑半嗔着对慕容奕说道:“皇上觉得臣妾这一曲如何?皇上还想撇下臣妾去找若汐姐姐不成?” “有此佳人,真是三生有幸啊!皇上!臣真是羡煞你了!”说话的正是桑漠,眼中燃出熊熊爱火,毫无忌惮地朝清秋投来。 清秋那敢与他对视,忙不安地向后退了退。 第五十八章 夜入御书房 p>  “朕为何要弃你而去?你可是朕的心头肉啊!谁都比不了!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爽朗多情地笑,慕容奕大臂一挥,端起一杯酒,对着桑漠说道:“来!朕与你敬咱们的大宁第一美人一杯酒!” “好!哈哈哈…。 ” 殿上的皇后欣慰地朝清秋一笑,看来这个棋,她是找对了。 清秋却在心中暗暗失神,如果有一天自己年老色衰,那么慕容奕还会爱我么? 这一场夜宴,清秋掳获的不止慕容奕的心,还有那远道而来的桑漠。 ******* 宴请散了之后,皇后悄悄地拉了清秋到一边,叮嘱道:“近日,想办法留皇上在你那,等本宫想到法子如何处置那个媃芳仪后再说!” “皇后娘娘为何一定要除掉媃芳仪呢?”清秋虽说对若汐有些寒心,但毕竟还是那么多年的姐妹,若汐也好歹是看着清秋长大的长姐啊。 “哼!小蝴蝶,当初就是本宫心慈手软才会放她一马,现在,本宫绝不会让这只蝴蝶再飞回皇上身边!本宫要把失去的全部多回来!”皇后恨恨地说,眼中放出了无尽的带着火的箭,箭箭都要射穿若汐的心。 清秋知道,从皇后口中是套不出什么了,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知道些故事的人——静妃。 清秋心中计算着,找个机会去趟静妃的宫中吧! 而现在,就是去魅惑慕容奕。 待众人散去后,清秋拿出了早早备好的轻薄亵衣,只一件鹅黄色束胸长裙,而这裙子并不是缎子所制,而是轻纱。 清秋偷偷溜进了御书房,因为慕容奕待会会去御书房批阅奏章,清秋褪去了身上的衣衫,散开了长发,只着了那件纱制的束胸长裙,曼妙玲珑的曲线在轻纱的遮掩下愈隐愈现。 正当清秋刚刚准备完毕之时,一阵推门声响了,清秋赤着脚,轻轻地从内殿走到屏风背后,只见慕容奕平时批阅奏章的金龙大案前有身影,清秋带了几分调皮,轻扭腰之,斜靠在双龙梁柱上,右脚轻轻翘起,眼神迷蒙地慢慢抬起,唤道:“郎君——啊!”清秋惊叫一声又跳回到屏风后面。 此人不是慕容奕,而是桑漠!清秋现在跟没穿衣服无疑,而桑漠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忙转过身去,结结巴巴地说道:“皇……皇上让我来拿这案几上的一份奏章,我,我这就走了!” 说完一手捂着眼睛,夺门而去。 清秋被吓得不轻,躲在屏风后面一直喘着粗气,双颊微红。这时突然听见慕容奕的声音:“这个桑漠,朕让他来拿个奏折,走到一半却硬说不胜酒力,要去睡了,朕正是拿他没辙!” 然后是钱公公的声音,“皇上莫气,今日要召哪位娘娘侍寝呢?奴才已经命人去拿绿头牌了。” “不了,朕把这剩下的奏折一看完,就去宁霄宫看看媃芳仪了,你先下去吧!” 说完只听得钱公公退出了房间了。 还惦记着若汐!清秋心中微怒!我看你今日要怎么去见你的小蝴蝶! 清秋重整了整头发,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慕容奕因为一直低着头专注地看着奏折,并未发现清秋已经走近。 第五十九章 滑胎(一) p>  清秋顺手拿了桌上的一杯茶,递到慕容奕的眼前,媚声道:“郎君,饮一杯茶可好?” 慕容奕听得是清秋的声音,一惊,猛地抬头,却看见清秋正笑脸盈盈地站在自己面前,再一看,慕容奕已觉得全身燥热,清秋曼妙的身躯一览无余,却又有所遮挡,真是恰到好处的诱啊。 慕容奕扔开奏折,将清秋一把抱起,大步走向了内殿。 这一夜,清秋用尽了力气去取悦慕容奕,还好,她的目的达到了。 自那夜后,慕容奕似乎忘记了若汐,忘记了小蝴蝶,夜夜都会与清秋宿在一起,清秋时儿妩媚性感,时儿调皮乖巧,总是清秋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来取悦慕容奕,慕容奕是越来越喜欢与清秋待在一起了,有时是在乾清宫,有时实在重华宫,可清秋却越来越觉得,不管自己再怎样费尽心机得到慕容奕的宠爱,可自己对慕容奕的爱也在一天一天的增多。 桑漠也请旨,希望在大宁待到开春再回西蓝国。 在那夜之后,清秋倒是见了好多次桑漠,尴尬也尽消了,清秋慢慢地发现桑漠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经常会看见他的身边围着好些宫女,缠着他让他将西域的神话故事。 桑漠也甚是喜欢与秀岚和采卉两人嬉笑,经常来重华宫,一坐就是一下午。 许是慕容奕也喜欢桑漠这个人的性格,不仅准了他随意初入皇宫,更准了他随意出入后宫,慕容奕还经常带了桑漠去太后那里,桑漠也总是能把太后逗得哈哈大笑。 而若汐,却似是故意疏远了清秋,也很少能见到她的身影,也没听说她有没有去求见皇上,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无心与襄王共缠绵的神女,清秋也不止一次地想着,是不是自己误会她了,却又总是拉不下脸去宁霄宫中看她。 这期间,索跃伟也与清秋传了几次话,不过就是早日怀上帝裔,登上妃位,最好再盛宠不断,再找个适合的时机,讨了免死金牌过来。 索跃伟还告诉清秋,哥哥索索文轩已经被慕容奕亲封为司法参军手中也有些许实权,当然还是因为清秋得到的宠爱,所以才会被重用。 索跃伟一再的叮嘱,一定不要失了宠,一定要保住自己,保住索家,一定要将那个设法将那封书信找到,就可以找到当年杀害关氏一门的证据。 秋天总是短暂的,当叶子落尽的时候,寒意也席卷了开来。 一个平常的清晨,天气已经冷了,清秋觉得这些天总是没有什么食欲,便裹了白狐狸毛披肩带了秀岚到处走动走动,待走到平日里最喜换的鹊仙桥时,却突然觉得小腹剧痛。 清秋的脸色变得苍白,手捂着肚子半靠着桥墩慢慢地滑坐在了地上,腹部绞痛的像是一把尖刀在割着腹中的肉,“秀岚,救,救我!” ------题外话------ 清秋怎么了?若汐又会有怎样的发展呢?又会出现什么情况呢?下回更精彩哦! 第六十章 滑胎(二) p>  “秀岚!救,救我!”清秋沙哑着叫出了最后一声后,便倒在了血泊中。 好像是一个漫长的梦,在一片森林里,清秋正穿梭其中,四周都是模糊的,清秋想要找到出路,不停地跑着跑着,可不管怎么跑,都还是在原地打转,四周不停地有落叶在飘零,还隐隐传来有人呼唤的声音…… “娘娘,娘娘…” 清秋费力地睁开了眼睛,看见了站在一旁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秀岚,还有坐在床榻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的慕容奕,慕容奕一脸倦色地微眯着眼斜靠在床头,眉头间的沟壑让慕容奕整个人看起来阴郁。 “皇上…。秀岚…。”清秋只觉得全是无力,视线也变得模糊,“我怎么了?” 慕容奕猛地睁开眼睛,看见清秋醒了,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忧,想要伸手抱住清秋,又怕弄疼了她,双手在空中伸着不知所措:“秋儿,醒了就好,把朕担心坏了!” 秀岚许是喜极而泣了,站在一旁一把鼻涕一把泪,又不敢放声哭出来,只是别开头。 清秋轻轻咽了咽嗓子,觉得嗓子很干,对着秀岚说道:“秀岚,可以给我一杯水么?嗓子好干。” 秀岚用了地点了一下头,跑到桌旁到了一杯茶端给清秋,清秋感激地一笑,秀岚只是别过头,站在一边,可以看见她隐隐颤抖的肩膀。 清秋勉强地撑起了一丝笑,对着慕容奕说道:“皇上,你的眉头再皱下去,快要变成千年老坑了!” 慕容奕有些心疼地看着清秋,无奈的一笑,轻轻揉了揉清秋的头,说道:“还知道和朕打趣,看来应该是无大碍了!” 清秋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幽幽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臣妾记得…” 清秋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说道“臣妾记得臣妾肚子好痛,然后,然后,还有血,血…。” 慕容奕一把将清秋搂进怀里,轻柔地拍着清秋的背,柔声道:“没事没事,秋儿。” 清秋依偎在慕容奕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这时,福公公轻手轻脚地上前,小声地在一边提醒着,“皇上,在外候着的秦太医,要奴才传他进来么?” 慕容奕恍然,说道:“快快请他进来!” 话音刚落,秦天易便提着药箱进来了,清秋看着他的面色阴郁,自知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过还好,是秦太医来了,想到这里,清秋又松了可以口气,因为这宫里,秦太医可是清秋最信任的人之一了,而秦太医与索家的渊源,却也要追溯到十年前的那场夺嫡之战了。 “快!快来看看洁贵嫔现在脉象如何?还有无大碍?”慕容奕难掩一脸的焦急,招了招手,让秦天易上前。 秦天易正要福身行礼,慕容奕忙一把拉住他,“这个时候不需要这些虚礼了,快去看看朕的洁贵嫔,看看她还有无大碍?” 清秋有些心暖,慕容奕的关切,慕容奕的焦急,都是真心的,仿佛那颗心,全都装满了清秋,而如果此时沉浸在慕容奕满满爱意中的清秋能适时地意识到现在爱的越深,今后就越危险这个道理,那么之后那些嗜人的恨,也许会浅一点。 第六十一章 滑胎(三) p>  秦天易走上前去,让秀岚将金线的一头搭在清秋的腕上,皱着眉细细的诊断着,半晌,秦天易才抬起了眼,向其阳禀告道:“回皇上的话,娘娘现在已无大碍,只要静心休养,不出时日,定会恢复如初。 ” 这一席话让慕容奕心上的石头落了地,慕容奕又坐回了床边,单手揽过清秋纤弱的身躯。 “敢问秦太医,本宫生的是什么病?”清秋想要搞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因为在这宫中每一次病痛并非全部都是自身的,也很有可能是外因的影响。 慕容奕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而一旁的秀岚已经泣不成声,秦天易看了慕容奕一眼,似是要征得同意。 慕容奕最初有些踌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秦天易拱手道“回娘娘的话,娘娘是滑了胎。” “滑胎?”清秋如同被闪电击中,整个人僵直了起来,本来就毫无血色的脸上更加的苍白,眼神空洞无神,喃喃地道:“滑胎,怎么会滑胎呢,我怎么会连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呢?” 慕容奕见清秋如此,立马搂住清秋的肩膀,将清秋的头埋进自己的胸膛里,轻声地说着:“没关系的,秋儿,你身子弱,滑胎也不奇怪。从今以后,朕定要好好给你调理身体,再不会让你吃这种苦了。” 清秋不哭也不闹,只是不知道望向何处,有些呆傻,缓缓地说:“敢问太医,本宫怀孕多久了?” 秦天易轻声一叹道:“回娘娘的话,大概二十来天。” 清秋的身体轻轻地一怔,二十来天,身体里孕育了二十多天的小生命,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来,又不声不响的走了,是自己年少太愚钝,还是…。 清秋并不想处处提防,也不想事事怀疑,可这次滑胎也太诡异了,清秋不肯相信是自己身子的原因而导致滑胎,但…。 不管怎样,这也是自己的孩儿啊!清秋已经无力再想下去了,转头看向慕容奕,眼泪禁不住还是决堤了。 “娘娘—”秀岚更是见不得清秋哭,捂着嘴跑出去了,刚刚好又撞到了端着红枣莲子汤进来的燕儿身上,让那汤洒了一地。 燕儿有些恼怒,但看了看这屋子中的人都是一副郁郁的模样,只得轻轻退了出去,再叫了人待会来打扫。 慕容奕看见怀中柔弱无助的清秋,心中的痛更多了几分。皱着眉头向众宫人说道“:以后你们要好好伺候你们家主子,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都去内务府要了最好的来,就说是朕的旨意,听到没有?” 鹃儿,小安子,采卉忙不迭的点头。 清秋良久才止住了哭泣,靠在慕容奕的怀里,哑着嗓子说道:“看这天都黑了,皇上也定是陪了臣妾一整日了吧,皇上还是快些去歇息吧,臣妾知道皇上心疼臣妾,但是臣妾更心疼皇上啊,还请皇上不要太过劳累。” 慕容奕一声叹息,看着如此识大体的清秋,爱意更浓,绵绵道:“得卿如此,夫复何求啊,朕也是有些乏了,那朕先走了,秋儿你好好休息,朕就不烦你了。” 清秋支着身子坐起来,对着慕容奕感激的一笑。 慕容奕在清秋的额头上落了一吻后,便带着宫人们走了。 刚出重华宫,就遇上了拿着绿头牌来找慕容奕的内务府的小满子,慕容奕不耐烦的一挥手道:“今日朕回乾清宫,谁的牌子都不要”后,就大步地朝乾清宫方向走去。 第六十二章 滑胎(四) p>  重华宫内 清秋遣散了所有的宫人们,只剩下秦天易还在殿内。 清秋若有所思地问道:“秦大人,你觉得本宫这次滑胎蹊跷么?” 秦天易微微颔首,说道:“虽说因为之前自服毒药那件事伤及腹脏不容易怀孕,但既然是怀上了,那绝不会因此滑胎的。” 清秋抬眼看着秦天易,问道:“本宫可是被麝香之物暗算了不成?” 秦天易神色大惊,“娘娘怎知?” 清秋冷冷一笑,从腰间拿出一个香包,递给秦天易,“你看看,这其中,可有含有麝香之物?” 那个荷包是清秋一直不离身的香包,是倩凝绣给她的。 清秋并不想怀疑倩凝,但这宫中,除了雪薇,就是倩凝与自己最为亲近,雪薇绝不会,而倩凝就成了最有机会在清秋身上做手脚的人,所以当清秋一想到麝香之时,便想到了这个香包。 只见秦天易将香包细细的闻了,又将它破开,摇了摇头:“这香包之中,并无麝香。” 清秋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当然,谁都不希望是自己视为姐妹的人害了自己。 秦天易见清秋并无多言,又开口道:“皇上方才已经下了旨,让微臣从即日起照顾娘娘所有的药物和诊治,所以娘娘今后,大可放心。” 清秋感激地朝秦天易一笑:“谢谢秦大人,只是,本宫记得你近三日都应是在休息之期啊,今日怎会赶到我宫中?” 秦天易拱手道:“说来也是巧,娘娘之前让微臣带给索大人的话,索大人现在有了回复,微臣正是为了此事而来,刚好就碰到了急着去找太医的秀岚姑娘。” 说话间,秦天易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信封上苍劲的笔迹正是清秋的父亲索跃伟的。 清秋伸手接过,神色平静,含齿一笑,“幸好有秦大人,不然本宫在这宫中,迟早是要被人害死的!” 清秋顿了顿,继续道:“现在,本宫还有一事相求,还请秦大人帮个忙…。” 窗外是鹅毛大雪,整个大宁皇宫都被罩上了一层层厚厚的白色绒毯,清秋躺在牡丹雕花的床榻上,身上搭着白狸毛制成的毯子,怀里抱着罩了断绒套的暖炉,静静地望着窗外纷飞的雪。 “娘娘,出事了,但奴婢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采卉边走边说着,然后站定在清秋面前,福身行礼。 这几日在床榻上修养着,越发地觉得采卉这丫头细心了,秀岚也自从采卉来了之后落得了不少清闲。 这回儿子,鹃儿正在帮着燕儿整理清秋的衣橱,内务府送来了不少料子,清秋让她们整理一下,去做几件冬衣。 听见采卉这样说,两人也听下了手中的活,一脸的好奇。 清秋轻轻一笑,说道:“你也跟着秀岚学了些大呼小叫的本领了,说罢,到底是什么又好又不好的事啊?” 采卉的面颊一红,低下头含着笑:“娘娘就会取笑奴婢,是湘主子,听说湘主子今日就要被封为嫔了!” 第六十三章 倩凝获宠 p>  清秋哈哈一笑,用绢子轻轻拭了拭眼角,“傻丫头,倩凝获封当然是好事啦,怎么会是不好的事呢?现在可要叫湘娘娘了!” 清秋听闻此喜讯,若是别人获封,也许心中还会有些许忌惮,但是倩凝与雪薇二人,清秋却是在放心不过的,毕竟有姐妹在皇上身边助自己一臂之力的话,就会省心不少呢。 “燕儿,你去仓库把前以前皇上赏的五彩琉璃珊瑚遵给湘娘娘送去,再去将惠贵嫔送给本宫的翡翠镯子拿了来,赏给采卉罢。” 清秋眼角的笑意更浓,这恐怕是她卧床这些时日最高兴的日子了。 自上次滑胎以后,慕容奕几乎天天来看她,近几日却不见了踪影,也没人来传个话,原来是看上了倩凝了。 清秋想到这里,心中虽有些翻涌,但再一想,也就平复了很多了。慕容奕本就是帝王,三宫六院再平常不过,心里那点奢求,还是留在心中好了,可是为什么,唯独若汐得宠,心中的坎就过不去呢? 是不是因为,若汐与慕容奕有的过去,也许是清秋自己无法比拟的呢,或者是自己还在埋怨若汐对自己的背叛? “谢娘娘赏赐!娘娘是采卉见过最好的主子了!”采卉听得自己也有了赏赐,开心的满屋子跳,清秋就是喜欢她的单纯憨厚和喜怒行于色的样子. 开心了一阵子,采卉忽地又安静了下来,一脸沉闷,说道:“但是奴婢又听说,是因为前天夜里,湘娘娘独自一人在荷花池仙望亭里跳着娘娘曾经在翠竹园跳的柔辕舞,然后恰好皇上经过,皇上一见湘娘娘,就在当夜就宠幸了湘娘娘,奴婢,奴婢只是觉得,湘娘娘舞着娘娘曾经跳过的舞,皇上又经过,这多巧啊…。” 采卉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下了头,两个手扭捏的交错着。 清秋的表情一僵,柔辕舞? 她怎会的? 那这么说是倩凝主动去引了皇上前来,这一切是倩凝自己设得计?清秋眼眸一转,即便是设计也无妨,倩凝入宫大半年,不得皇上喜爱,想要分的一些宠爱也是正常的。 清秋想到这,莞尔道:“这样啊,呵呵,只能证明,本宫在皇上心中占的位置,还是很重要的呢。” 清秋还故意的做出得意的表情,燕儿和鹃儿见了也捂着嘴笑起来,采卉复又露出灿烂的笑颜。 关于燕儿,清秋以前觉得应该是姝妃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可是试探了几次后,却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姝妃又入了冷宫,不可能再作威作福了,可清秋始终觉得燕儿不简单,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看出有什么破绽。 清秋一直在故意地亲近燕儿,想着让她放下戒心,好打探她的底细。 清秋又接着说道:“今日本宫心情好,这样吧,燕儿你待会去跟御膳房说,今儿个本宫要办个小宴请,让他们多备些好菜送来。” 燕儿点头道:“是,但不知娘娘要宴请何人了呢?奴婢好提前做准备。”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第六十四章 病后出门 p>  清秋微微一笑,抬了抬手道:“叫上小安子和小禄子,秀岚,采卉,鹃儿,还有外殿的红霜,叶儿,还有那些个做杂物的小宫女,你们一起吃罢!” 上华殿内一片欢腾,而这边的毓灵宫中也是喜气洋溢,仿佛这一场瑞雪已经带来了无尽的幸运。 “封——毓灵宫从五品湘淑姬为正四品嫔,保留封号,钦此——!” 倩凝基本是含着泪接下的圣旨。 “奴婢们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大安!”只见倩凝的贴身婢女怜儿带着所有的宫人们都跪下向着倩凝叩首,倩凝并未立即让他们起来,而是若有所思的望向重华宫的方向。 又过了几日,慕容奕依旧是没有前来,清秋也已经在宫中待了近一个月了,身子骨都懒懒地。 这日,清秋梳洗一新,唤了秀岚采卉来,准备去怡兰殿走走,看看雪薇,然后去毓灵宫给倩凝道个喜。 经过一个月的休整,清秋的面颊丰盈了些,比从前更好看了,眼眸的光芒也变得澄亮,腰肢仍是轻盈曼妙。 清秋今日着了一件素白色束胸长裙,上面绣有栩栩如生的梅花图案,外批了一件淡黄色狐狸毛做成的罩衫,怀中抱着暖壶就出了门去。 途径静妃的昭仁宫,听到里面一片欢声笑洁,清秋好了奇,想着也有许久没见到静妃了,刚好还可问问若汐的事,所以也没让人通报,带着一脸的暖意就进去了。 清秋刚入殿便看见了桑漠,还不止桑漠,若汐也在,三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连一旁的宫人们也都笑的东倒西歪。 清秋远远地看着若汐,这些日子好像清瘦了不少,两颊有些微微的凹陷,脸虽带着笑容,可眼神还是平静无澜。 自从若汐被封芳仪后,清秋就再也没去看过她,今日这一见,定是会有些尴尬的,踌躇了一阵,清秋还是决定先离开,稍后再来好了,所以转身欲行。 “唉?这不是洁贵嫔么?也是来看静妃娘娘么?快,随姐姐我一齐进去吧。” 说话之人,正是惠贵嫔,只见她左手拉了一个小孩子,四五岁左右,脸蛋圆圆的,甚是可爱。 清秋有点尴尬,但又不好拒绝,就随了惠贵嫔一同进去了,惠贵嫔的性格有些向雪薇,大大咧咧,也不太守规矩,一手拉着清秋,一手拉着那个可爱的小男孩轻扭着腰枝慢悠悠地走着,大老远的便叫道“桑漠你又跑这来说笑话了,什么时候也不见你去本宫宫中坐坐,说说笑话,逗逗乐什么的,倒是在这撒开了欢,瞧把我们静妃娘娘和媃芳仪乐得,说来,给我和洁妹妹也听听,呵呵呵…。” 静妃一看是清秋来了,起身迎了出来,桑漠和若汐也跟在后面。 静妃一脸温柔的笑,“真好,今儿个我们昭仁宫热闹了,”又对着清秋说道:“妹妹身子可好些了?前些日子本宫想去看你,可谁知皇上下了旨不允许任何人去饶你清安,所以也就没去了。”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第六十五章 相遇 p>  清秋忙褔了福身,行了礼,挂上一个浅浅的微笑,道:“劳烦娘娘挂心,臣妾身子已无大碍。 ” 清秋的眼睛有些尴尬的扫过若汐的脸,若汐却平静的出奇,只见若汐福了身子行着礼,口中道:“若汐参见贵嫔娘娘,两位娘娘万安。” 清秋忙撤回视线,看向别处,惠贵嫔则大手一挥:“在静妃姐姐这儿,就不用这么客气了,瞧,我把三皇子也带来了,咱们进去罢!” 原来这个小不点就是三皇子啊,小小年纪也很是谦逊有礼,依次的叫着静母妃,洁母妃,媃母妃。 然后两个圆圆的小眼睛就一直瞅着清秋不肯挪开。 惠贵嫔轻轻一戳三皇子的脑袋:“慕容玉麟!你就跟你父皇一个模样,见到美女也挪不开眼!” 惠贵嫔说完,大家开始一阵哄笑,小玉麟也不知道大人在笑什么,自己也裂开了嘴笑着,慢悠悠地晃到了清秋的身旁,两只手勾着清秋的胳膊,嚷嚷着:“洁母妃,麟儿喜欢你,洁母妃,你喜欢麟儿么?麟儿要天天跟你玩!好不好,洁母妃!” 清秋一脸宠溺地看着小玉麟,正欲开口,却听得:“你个小色魔,小心你父皇把你扔到林子里去让老虎吃掉!” 这次说话的是桑漠,清秋自进来眼睛一直不敢乱看,生怕对上了若汐的眼神,所以一直没发现站在静妃一侧的桑漠。 “哼!你大胆!漠叔叔不可以这样跟麟儿说话,麟儿是皇子呢!”小玉麟一脸正气的说着,用肉呼呼的指头指着桑漠,而桑漠则是一脸的笑容,温柔的看向清秋。 清秋有些木讷的怔在那里,硬是用嘴角扯了一丝笑,问道桑漠:“你最近可好?何时回西蓝国?听闻皇上很是看重你呢。” 桑漠有些好笑地“扑哧”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清秋身旁,轻声道:“娘娘和我说话,为何要脸红?” 然后又大步地走开,走到小玉麟身前,蹲下身子逗着他。 清秋一听,脸红的更加厉害,惠贵嫔见状打趣道:“桑漠,你跟我们洁娘娘说了些什么?怎么这会子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哈哈哈…。” 桑漠也随着惠贵嫔一起笑开了,说道:“我不过就夸了一下洁嫔娘娘绝美的容颜,想不到,娘娘就害羞了,我平日里天天说惠娘娘美若天仙,惠娘娘你也没有丝毫反应,不知道是洁娘娘脸皮薄呢,还是…。?” “哈哈哈哈…。”惠贵嫔不起不恼,反而笑的更欢。 接着,大家就又是一阵哄笑,清秋也拿了绢子捂着嘴轻笑,余光不小心扫到了若汐那里,只见若汐一幅心事重重地看着自己,似是有千言万洁要说,清秋定了半晌,收回了眼神,放下了绢子,端正了身子。 就在这时,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一个小太监,徐徐地喘着气,一进殿内就跪下了,颤颤巍巍地说:“不好了!不好了!娘娘!皇上,皇上他…。” 小太监因为跑得太急,所以上气不接下气。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第六十六章 皇上出事 p>  静妃一听是关于皇上,一拍扶手,站了起来道:“皇上他怎么了?” “皇上他突然口吐白沫晕倒在毓灵宫中了!” “什么?!” “皇上…皇上他,晕倒了?”清秋有些吃力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外面的世界白皑皑的一片,有些分不清天地,也分不清人们是喜是悲的心情。 当清秋一行人到达毓灵宫之时,毓灵宫已经人满为患了。 一直抱恙的太后也很难得的移驾了过来,皇后,谦贵嫔,伊贵嫔,华贵嫔也已经到场了,就连数日不见的雪薇也正端坐在堂上,还有其他几个小主,都是与清秋一同进宫的,而倩凝,则衣衫不整地跪在殿中央哭泣着。 慕容奕出事,清秋的心痛的要命,可看到倩凝衣衫不整的样子,突然心中的哀伤参杂了一点点轻叹,毕竟,慕容奕是清秋的郎君,也是倩凝的,还是所有后宫中女人们的郎君。 清秋跟在静妃身后,惠贵嫔将三皇子安置到了静妃宫中的二皇子身边后,也随着大家一齐过来了,当然,桑漠也在其中。 “臣妾,参见太后,参见皇后娘娘。”静妃,清秋和惠贵嫔一齐向太后和皇后行了礼。 “赐座罢。”太后连眼都不抬,手轻轻一挥,满面愁容。 待静妃坐定后,满面焦容的向皇后问道:“敢问皇后娘娘,皇上他现在到底怎样了?” 清秋也顺着静妃的眼神望过去,皇后似是哭过的,面颊上仍有清晰的泪痕。 只见皇后轻轻一叹:“太医院的所有太医们都来了,现正给皇上诊治呢,皇上仍在昏迷当中…” 皇后拿起手中的绢子作势沾了沾眼角,转而又怒道:“湘嫔!你到底是给皇上下了什么毒?把皇上害成了这个样子!还不快给本宫从实招来!” 皇后的声音又厚又响,震得整个毓灵宫都微微一怔。 清秋坐在惠贵嫔身侧担忧地看着倩凝,倩凝外襟只搭了一半在身上,隐约可以见到她里面穿的紫色束胸亵衣,赤着脚跪在地上,发饰散乱,妆也被眼泪浸花了。 清秋有些犹豫地开口道:“回太后,皇后娘娘,不知可否让湘嫔穿戴好衣裳再审也不迟啊!” “哼!她还需要穿衣服么?依哀家看,应该把她处以凌迟之刑,再将尸首曝晒三日方能以儆效尤!”太后威言着,眼睛怒视着倩凝,最后“以儆效尤”这四个字说的格外响亮。 清秋心下一紧,这倩凝到底做了什么事?竟惹得如此大祸?清秋忙与对面的雪薇交换了一下眼神,雪薇的眼中虽有无奈与担忧,但显然也是一无所知的。 看来,只能等倩凝自己说了。 “践货!你还不快给太后和皇后娘娘从实招来!让众位娘娘看着你哭不成?!”这次说话的是惠贵嫔。 虽说惠贵嫔平时与清秋相处得当,为人也豪爽不拘,可如今看着她骂自己的姐妹,清秋还是有点上了脾性,轻轻地用手肘撞了一下惠贵嫔,可惠贵嫔却全然不理,继续道:“看你这衣衫不整的样子,定是把皇上折腾病了,你以为你是唐玄宗的杨贵妃么?你也想皇上与你日日承欢,荒废朝政么?!”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第六十七章 诬陷(一) p>  “够了!都闭嘴,让哀家来问。 ”太后适时地阻止了惠贵嫔将要说出的更加难听的话,向后面的软榻靠了靠,正色道,“湘嫔,皇上今日何时来的你宫中?来的时候可有异样?吃了些什么?喝了些什么?你都给哀家一一招来,不得隐瞒。” 倩凝渐渐止住了哭泣,用一只手扶着险些滑落的外襟,也不敢抬头,怯声道:“回太后的话,皇上今日午时来的臣妾这里,还传了御膳房,与臣妾一起用的午膳,用完之后,皇上说乏了,臣妾就,臣妾就…”倩凝说到这里,为难的不知道要不要说下去。 “你就怎么了?”太后追问下去, 倩凝踌躇了一下,还是怯怯诺诺地说了:“臣妾就服侍皇上,午眠了一下,谁知,谁知皇上就突然口吐白沫晕倒了,臣妾吓坏了,就传了太医,” 倩凝顿了顿,脸颊有些泛红,却因为受惊,脸色又有些惨白,“臣妾真的没有毒害皇上啊!臣妾只是,只是…。” “太后娘娘,秦太医有消息了!”福公公满脸喜容的从内殿跑了出来,也顾不得倩凝正在说话。 太后一听,连忙起身,就要进去,也再不理会欲言又止的倩凝。 “太后娘娘,您就在这歇着吧,待老奴去请太医出来就成!”说完,福公公又小跑着进了内殿。 不一会,秦太医,还有身后跟着的两个清秋并不认识的太医就出来了。 三人齐齐下跪请安,只听得秦太医说道:“回太后娘娘,根据微臣与众太医会诊的结果,微臣确定,皇上是服用了一种叫做千金秘精丸的禁药,而且服用了有些时日了。此药物本是夏朝时男女承欢所用药物,可因其药性强烈,伤肾伤身,如若过量饮用就会引起休克,甚至有致命的危险,所以自大周以来,就列为了禁药。” “大胆!”太后一听,脸色骤变,重重一拍,仿若惊堂木,众人们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吱声。 倩凝却一个劲地摇着头,嘴上说着:“不可能,不可能,臣妾没有给皇上服用过任何药物!臣妾没有!” “去!把这个践人拖出去,明日午时,处凌迟之刑!”太后震怒道,大袖一挥,背过身去。 倩凝突然似想起什么似的,朝清秋说道:“清秋姐姐,快救救妹妹啊!妹妹没给皇上吃什么秘精丸啊!” 清秋心中着急,却又不好多言,但依旧不忍心看着倩凝受如此磨难,还是硬着头皮向太后求情道:“太后,臣妾恳请太后您网开一面,此事还索未清楚,不如将此事交与刑部处理,再做决定吧。” 这已经是清秋所能做的了,太后并不喜清秋,所以清秋心中并没有把握。 太后却一言不发,背对着站立着。 倩凝又开了口,这次声音中的沮丧变得有些柔软坍塌:“姐姐,会不会是你给我的补气血的药丸有问题?” “我何时给过你药丸?”清秋一头雾水,她并不记得又送什么补气血的药丸。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第六十八章 诬陷(二) p>  众人一听,脸色皆变,清秋也不可置信地望着倩凝,可倩凝仍是一幅委屈的样子,只是含着泪回望着清秋,抿着嘴,并不像凭空捏造的样子。 太后一听,便转过了身来,挑眉问道:“洁贵嫔给过你药丸?” 倩凝点头如捣蒜,说道:“是的,前些日,是姐姐的贴身婢女燕儿给臣妾送来的,说是补气血的药丸,放在臣妾这儿,让臣妾记得每日给皇上服用,臣妾想着姐姐平日深的皇上宠爱,也知皇上喜好,所以也没多想,便遵着嘱咐,每日给皇上服一粒,今日是第三日,就,就…” “倩凝,你可记清楚了?本宫从未让燕儿给你送过什么药丸啊!”清秋急切道,双眼定定地锁住倩凝的目光,是倩凝故意陷害?还是有人从中作梗? 太后复有坐回软榻之上,斜斜地倚着,说道:“送与没送,传婢女燕儿一问便知晓了!” 就在这一刻,清秋突然明白了燕儿是谁的人了,清秋只恨发现的太晚,这一切也挽救不了了,今日自己恐难脱身了。 在等待燕儿的过程中,每个人都是惴惴不安的,秦太医,清秋,还有桑漠。 秦太医担心清秋脱身不得,桑漠也担心清秋遭人陷害,正琢磨着如何救清秋,而清秋自己则在细细地回忆着倩凝与太后方才说的每句话,想要理清一些头绪。 “重华宫,掌事宫女燕儿参见太后,皇后娘娘,和众位娘娘们。”燕儿请安的声音将清秋拽回了现实。 太后并不让她起身,正声问道:“你可曾奉你家娘娘的旨给湘嫔送过些什么?” 燕儿恭敬地答道:“前些日子,娘娘听闻湘嫔娘娘获封,便让奴婢送了五彩琉璃珊瑚遵来,然后娘娘又听说皇上连日操劳,但碍于身子不适不易见驾,想着皇上近日总在湘嫔娘娘这里,就命奴婢拿了些补气血的药丸给湘嫔娘娘。” 殿内一片寂静,目光都齐刷刷都看向清秋,清秋正欲辩解,便听得, “回太后,皇后娘娘,奴婢,奴婢见我家娘娘将那药丸宝贝至极,心下是什么好东西,便偷偷地藏了一颗,奴婢还未来得及吃,还在这里。”说话之人正是倩凝的贴身婢女怜儿,只见怜儿手中托着一个纸包,里面有一颗刺眼的红色药丸。 倩凝的贴身婢女怜儿手捧着那红色药丸,在太后的示意下,慢慢上前。 这明明都是计划好了的,是谁要这样处心积虑的陷害我?就连慕容奕他们也敢毒害?是倩凝么?还是别人?清秋猜不到,也想不明白,清秋更不肯相信。 那日滑胎就因为怀疑了倩凝,让清秋的内心纠结不安,可如今却又是倩凝将自己推在了众人前,她那双透明的眼睛里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秦太医,你去看看,这药丸是不是那千金秘精丸?”太后轻抬了指头,吩咐着。 秦天易上前去接过那粒药丸,拿在鼻前嗅了嗅,又到一旁的医箱里拿出一个平时捣药的捣铜,将那粒药丸碾了碎。 当然,所有人都不知道秦天易与清秋的关系,而这秦天易,显然是清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第六十九章 替罪(一) p>  半晌,秦天易收起医箱,抖了抖衣袖,拱手朝太后道:“回禀太后,此药只是一般的补气血的药丸,并不是引起皇上中毒的千金秘精丸。 ” 清秋松了一口气,转而看向坐在地上的倩凝,她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异样,反而有些欣喜,而跪在稍后面的燕儿也是面色平静,一幅置身事外的样子。 清秋再看向皇后,自那次深谈之后,皇后处处护着清秋,此时她的脸上也是如释重负的样子,可唯独只有坐在主座的太后,眼中闪过了一丝怀疑与失望,但很难让人察觉。 太后说道:“秦太医可确定?” 秦天易一脸正色,回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微臣确定。” 太后轻轻扫过了清秋的面庞,又说道:“今日之过错,湘嫔是逃不了干系的,哀家不管到底是谁给皇上吃了什么千金秘精丸,但皇上在毓灵宫出的事,湘嫔就应该负责,” 太后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着清秋,而不是倩凝,又继续道:“不如先将湘嫔收监,待皇上醒后再做定夺!” “太后,太后,臣妾真的没有做啊!臣妾怎么会害皇上呢?!”不顾倩凝的挣扎,上来的太监们已经拽着倩凝往外拖了,此时倩凝又朝着清秋哭喊道:“姐姐,对不起,凝儿差点害苦了你!姐姐——求姐姐救救凝儿啊!” 倩凝的声音听起来哀婉沙哑,本就凌乱的发髻也在拉扯中全部散了开来,雪薇按耐不住,上前两步,跪在殿中央,求情道:“还请太后娘娘饶了湘嫔娘娘吧,此事还索未查清,怎可将湘嫔娘娘收监呢?” 太后并不理会。 清秋看着眼前憔悴痛苦的倩凝,突然想到了初见她之时,在御花园中那个飘曳纤瘦的身影,和那双不卑不亢的,清澈透明的眼睛。 清秋突然起身,跪到殿中央,向太后求情道:“臣妾恳请太后收回成命,皇上现在依旧昏迷,事情也还未查清,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要将湘嫔收监啊,无论如何还是等皇上醒了再说吧!” 太后饶有趣味的看着清秋,脸上的表情有些冰冷,却又透出了丝丝笑颜。 “太后娘娘,皇上他醒了!”事情就是这么巧,清秋话音刚落,福公公的声音就尖细洪亮地传来了。 众人皆欢喜,却唯独太后仍是盯着清秋,半晌,才缓缓开口对着清秋说道:“洁贵嫔,你也听见了,皇上他醒了,哀家可以将湘嫔收监了吗,又或者是,你想替她?” 清秋现在完完全全相信了倩凝是被人陷害的,只是清秋不明白的是,倩凝平日为人谦卑,并未与任何人结下过梁子,可为什么太后却非要咬着她不放呢,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倩凝才成了替罪羊?清秋虽不知为何太后这样的为难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但清秋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救倩凝。 清秋定了定心,优雅地对着太后一扣首,眼中早已饱含了泪,“太后娘娘,你若非要处罚一人的话,就请处罚臣妾吧,湘嫔她身子弱,经不得牢狱之苦,臣妾相信,皇上他,一定会替臣妾与湘嫔讨回公道的!”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第七十章 替罪(二) p>  “好!将洁贵嫔收押天牢,交由刑部,直至将此事彻查清楚!”太后的宣判让清秋连喘息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清秋看着太后的眼睛,仿佛太后就在等着这一句话,等着清秋去当替罪羔羊。 清秋被带走的时候,倩凝哭着要跟着一起走,雪薇也急红了眼,被柳辛按着才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而慕容奕也终究没走出内殿一步,清秋看向那帘幕后,担忧着慕容奕的身体,也默默地想着,不知道待慕容奕醒后,会不会尽快地来救自己? 一寸日光从头顶的小铁窗里透进来,清冷的石板地铺着薄薄的稻草,清秋定定地看着面前郁卒送来的饭菜,一个青白馒头,一份连颜色都已经变了的青菜。 清秋无力的笑笑,这个决定虽然有些冲动,但至少,倩凝安然无恙,要是当时见死不救,即便清秋现在依旧锦衣玉食,也会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 只是,现今太后对自己的态度,在慕容奕痊愈之前,恐怕一时半会,是出不去的了。 清秋静静地呆望了一会,拿起那馒头,如果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今后的路要怎样走呢? 清秋犹豫了一下,还是咬了一口。 “咦?”清秋似是咬到了什么东西,把馒头掰开,才发现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笔迹苍劲有力,不像出自女子之手。 清秋想了一想,也就只有秦太医会如此尽心尽力的救自己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脚步声传来,清秋忙把纸条藏好,安静地坐在那里。 只见那黑影越来越近,清秋接着点点光亮才看清了来人的脸,正是秦天易。 秦天易颔了颔首,说道:“娘娘,臣是买通了守卫才来见得娘娘你,只想跟娘娘说两句话就走,”秦天易又走近了些,低声说道“那粒药丸不是秘精丸,确实是普通药丸,还有,索大人已经联名了好多朝中大臣上奏,要求放娘娘出去。” “什么?不是秘精丸?”清秋有点不可思议,明明以为是有人设计陷害,而秦太医出手相救的,可现在却成了真的气血药丸,那么这么说,是有人要故意要演这场苦肉戏的,为的就是做给清秋看。 清秋大悟,接着问道:“那皇上怎么样了?” “皇上已经好多了,但太后下令不许任何人将娘娘你被关押的事告诉皇上。”秦天易答道。 “那皇上他,也未传召过我?”清秋垂了垂眼眸,有些失望。 “皇上虽说好些了,但是身子仍是虚弱,常疲累,所以一直是呆在乾清宫,身边就只有太后与皇后在照顾着,别的妃子一律都不可以觐见。” 清秋不言,若有所思着,秦天易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事,是索大人让微臣转告给娘娘的,江城那边,有了消息,不出十日,就会抵达南陵了。” 清秋听后,微露眸齿,轻轻一笑道:“看来,我这个牢,是坐不久了,不出三日,便会有人去给我求情,而十日之后,就又有好戏看了!” 清秋又似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对了,秦太医,你可托人传过纸条给我?”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第七十一章 审问牢犯 p>  秦天易一脸不解,说道:“并无。 ” 清秋莞尔一笑:“没什么,谢谢你了,秦大人,你快请回吧,这里不宜久留。” 秦天易点点头,拱手行礼后,就匆匆里去了。 秦太医走后,清秋又拿出那张纸条,细细地琢磨着那上面的字迹,却始终没有头绪,清秋多希望这是慕容奕传递来的信息,虽说慕容奕只需一句话就可以让清秋摆脱困境,可如果这样一个时时记挂着自己,在最糟糕的情况下想方设法的帮自己脱离险境的人,也是自己心中最记挂的人,那该多好。 清秋自嘲似的摇摇头,这根本是奢想。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了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铁链拖地的声音。 “吱啦——”清秋的牢门被打开了,两个彪形大汉跟在一个太监的身后,而这个太监正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心腹李玉,李公公。 清秋轻轻抬眼,看了一眼李公公,面无表情地问道:“不知李公公大驾光临有何赐教呢?莫不是太后娘娘又有何指示?” 李公公尖轻笑一声,捂着嘴说着:“瞧娘娘说的,老奴早就应该来‘看看’娘娘了!”李公公将“看看”两个日子咬的格外重,让人感觉异常不舒服,李公公对身后的两个侍卫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去呀!”然后又一脸谄媚的望着清秋,“老奴是奉命来询问娘娘几件事的!” 还未等清秋开口,那两个彪形大汉已经架起了清秋超牢房外走去, 清秋心有不详之兆,大叫着:“你们要干什么?本宫可是贵嫔,你们!你们放开本宫!不然本宫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李公公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幽幽地说着:“在这大宁天牢里,没什么娘娘,只有劳犯!奴才,也是审问牢犯!” 说话间,清秋已经被绑在了一根铁柱之上,李公公手拿一个木盒子,走到清秋面前,笑着说道:“娘娘不必害怕,老奴只需将这些轻轻地,扎在娘娘的身上,而娘娘则要告诉老奴,到底是谁,毒害皇上?” 说着,李公公便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上百根大小不等的银针,细的如发丝,粗的竟有小指那样粗细。 清秋惊恐地睁大了眼,愤愤道:“你想干什么?你想私自对本宫用刑?皇上知道了,定会砍了你的狗脑袋!啊——!” 李公公并不理会清秋的怒言,拿起一根发丝粗细的针一下扎进了清秋的食指的指甲里,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皇上怎会责怪老奴?老奴可是为了彻查真相啊!” 说着又朝清秋的手臂上扎了一针。 这种私刑流行于后宫之中,很多主子为了惩罚奴才们的时候,为了不在表面留下伤痕,便会用此法,既能让人痛不欲身,又留不下大的伤痕。 清秋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丝丝冷汗,钻心的疼痛一下一下地扎在手指间,在清秋接近虚脱的时候,意识中,突然听到有人大叫一声, “大胆奴才!快放开她!”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第七十二章 营救 p>  “狗奴才们!竟敢私下用刑!你们还要不要命了?” 这样浑厚明亮,如海浪如日光的声音,不正是慕容奕么? 正在给清秋用刑的李公公吓得一惊,忙跪在了地上,不住地发抖。 清秋微眯着眼睛,汗水从额头滴下来,悬挂在睫毛之上,让清秋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但清秋看见的,正是披着一件亮黄色金龙大褂,头上戴着至尊冠顶的慕容奕,他的眉头紧皱,许是身体还没全好的关系,慕容奕的眼神没有往日那样的锐利,嘴唇还有些微微泛白。 慕容奕本被福公公搀着,气愤之下一挥将手甩开,大步跨到跪在地上的李公公身前,一脚将他踹开,疼的李公公呜呜直叫。 然后又奔至清秋面前,双手扶住清秋的肩膀,轻轻唤了几声清秋,见清秋毫无反应后,慕容奕也不顾自己的病体,开始大力的拉扯捆绑着清秋的铁链。 清秋想要叫,叫慕容奕注意身体,小心气闷伤了身,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叫不出来,眼皮也觉得沉重,这时清秋的眼前仿佛晃过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齐耳的卷发,穿着青白色大褂,腰间束了一个黑色的腰束,而另一个,柔弱纤细,走过之时有一种扑鼻的清香味…。是他们,来救我了…。 铁链解开之后,慕容奕一把将清秋横抱起来,也不顾福公公的劝阻,固执地一直将清秋揽在怀里,用额头抵着清秋说道:“是朕不好,朕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你就不会受这么苦了!是朕不好…” 而走在慕容奕身后的两个人,一双眼睛里是担忧,无奈与心疼,而另一双眼睛里却是熊熊的烈火在燃烧。 一路的急行,大雪落在慕容奕的冠顶上,龙袍上,而慕容奕则将清秋搂在怀里,用身体替她挡着雪花。 一旁的福公公焦急,却又没法子,只能一边叫着:“皇上身体要紧啊!”一边用手中的拂尘扫着落在慕容奕身上的雪。 慕容奕的手紧紧地扣住清秋的身体,生怕让她滑了下去。 慕容奕因为有些体力不支,步伐有些踉跄,本在雪地中行走就很艰难,身后的人见此情形,开了口,道:“皇上,让微臣来吧,您的病也还未全好呢!” 慕容奕并不回头,仍是向前行着,良久才吐出一句话:“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要一身武艺何用!要这个家国何用!” 这一言一出后,就再没人敢劝阻了。 因为这次出来的急,慕容奕连一个侍卫都没带,从天牢去重华宫的路途并不近,慕容奕一行四人,在月色的衬托下显得形影单薄,河山之大,即便是帝王也会显得微不足道。 待慕容奕一行人到达重华宫时,将一屋子的人惊呆了,再定睛一看皇上怀里的不正是清秋么?秀岚也顾不得礼数,两步奔到慕容奕面前,用手扶着清秋的面庞,唤着:“小姐,小姐…” 见清秋无反应,秀岚“哇”的一声就哭了,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第七十三章 发怒 p>  “别哭了,快去给你们家娘娘烧点热水,拿来干净的衣服,再去请了秦太医速速前来,”慕容奕不耐烦地对着秀岚说道,再走两步,直接进到内殿。 而此时重华宫的另一个人,在大家忙着照顾清秋的时候偷偷地从侧门溜了出去,在雪地里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不久,秦太医就提着医箱来了,秦天易进门之后,掸了掸身上的雪,在采卉的引导下,直接去了内殿。 一入内殿,便看见慕容奕在明黄色包裹下有些疲乏的身影,秦天易行了跪礼,口中念道:“微臣参见皇上!微臣来迟了” 慕容奕忙转过头,对秦天易招招手,说道:“来了就好,快来看看洁贵嫔怎么了?”许是刚刚那一场雪夜急行让本在病中的慕容奕耗了太多力气,此时慕容奕的声音,都有些微微欲坠的样子。 秦天易点头应声,然后提了药箱,走近清秋,还未给清秋搭脉,秦天易就已经发现了不妥之处,秦天易又碍于清秋是娘娘身份,不得妄自接触,所以转头对一旁的秀岚和采卉说道:“还请姑娘们把你们娘娘的手指抬起来,让我看看。” “不用她们,朕来。”慕容奕摆了一摆手,说着就将清秋左手手指一一抬起来,这不看还不知道,清秋指甲里全是殷红的血,慕容奕有些急了,放下左手,又将右手抬起来,这次不仅是指甲里全是殷红的血,就连小臂上和胳膊上全是一个一个的小红血点,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易察觉。 慕容奕大怒地站起来,本就挺拔刚阳的慕容奕,此时的背脊显得格外宽阔,头上的至尊冠顶也因为慕容奕起身的力道,而有些偏移。 “给朕把李玉那个狗奴才五马分尸!”慕容奕的怒吼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帝王的霸气凌烈却又寒冷。 福公公一直在慕容奕身侧,此时听说要将太后身边的宠臣处死,忙上前劝道:“皇上三思啊,那李公公可是太后身边的人啊!” 秦天易见状,也忙说道:“皇上息怒,娘娘身上的这些伤不妨事,只是乍时有些痛楚,但不至于让娘娘昏厥,待微臣先给娘娘把个脉。” 此时,唯有清秋的好坏才能牵扯住慕容奕的气焰,慕容奕一听秦太医说,便按捺住了一腔怒火,示意让秦太医查看,而自己则是踱步至窗前,定睛地透过窗布看着窗外。 不一会儿,秦太医便拱手道:“回禀皇上,娘娘她许是在天牢之中受了风寒,是发热体虚,才会晕厥,待微臣开上几服药给娘娘服下,明日日上三竿之时,方可清醒。” 慕容奕只是背着身子,说道:“快去罢。” 秦天易应声后,就退出了房间。 慕容奕一动也不动地矗立在窗前,良久说道:“你们都出去罢,朕一个人在这照顾就行了。” 福公公想开口,只看慕容奕一挥手,也就将话咽了下去,带着众人候在了殿外。 慕容奕此时的思绪越飘越远,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十年前的慕容奕依旧是一个十五岁单纯不碍世事的少年,一个心里装着母妃与父王的年轻的三皇子。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第七十四章 母妃 p>  那是一个春日的午后,慕容奕拿着一柄父皇刚刚赏赐来的宝剑跑到青阳宫中,得意的站在母妃的面前, “母妃!你看,父皇今日赞孩儿武艺精湛,特赏了孩儿这柄玉龙宝剑!” 慕容奕骄傲地拿起宝剑,便挥舞了起来。 春日的柳絮纷飞,环绕在慕容奕身边,像是雪景一般的美好。 那个被慕容奕称作母妃女人,拥有着一张小巧的脸蛋,精致的面容,眉眼间尽是温婉柔美,宠溺地对着慕容奕笑着。 “你呀,在母妃面前永远是个孩子,你的两个皇兄都娶妻生子了,你明年也要出宫立府了,母后看你呀,是长不大的了!”那女人轻笑,似是黄莺之声,彩蝶之翼。 慕容奕十五岁,已经出落得挺拔帅气,眉眼间露出阵阵灵气,笑容里也是纯净无尘的样子。 可就在慕容奕十六岁那一年,母妃徐氏遭人陷害,被打入冷宫,自此慕容奕与生母便永别在青阳宫外,而如今的太后,是父皇当年的宠妃贤妃,因为膝下无子,所以在慕容奕的母妃被打入冷宫之后,慕容奕便被贤妃纳下。 自此之后,慕容奕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那个单纯率性的三皇子不见了,一直到后来变成了一个怨声载道的弑兄弑父,谋取皇位的皇帝。 而这一切,就是因为在慕容奕十六岁这一年,冷宫里传来一个噩耗,母妃徐氏暴毙了。 慕容奕伤心欲绝,将自己困于房中七日不肯吃饭。 而当时的贤妃用尽了方法去宠爱这个儿子,可这样的半路亲情,慕容奕又怎能接受呢? 所以这么多年来,慕容奕也就是碍于礼数一直对太后彬彬有礼罢了。 慕容奕不明白的是,母妃那么善良,为何还会有人害她? 此时慕容奕的思绪又渐渐飘了回来,转身走到床榻边,双手轻拂着清秋的面庞,喃喃地道:“母妃那么好,怎么还会有人害她?秋儿你也如此的善良,为何还会有人要害你?” 一滴温热的泪水滴了下来,划过清秋的面颊,最后隐匿于清秋的脖颈之处。 “我一定要找出当年陷害母妃的真凶!”慕容奕将手紧紧地捏住了一个拳头,关节处都微微的泛着青光。 “我也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受伤害!”这一句话,是慕容奕对清秋说的,眼神中的笃定与坚毅,闪着点点光芒。 “我一定会保护我心爱的人,不会再让她们受伤害!” 那一夜过的漫长艰难,清秋的身子忽冷忽热,宫人们都被慕容奕打发走了,而慕容奕自己则挽起绣有祥云的龙袍袖口,将帕子浸在冷水里,在用双手轻轻地敷在清秋的额头上… 慕容奕坐在一旁静静地端详着清秋的睡颜,安宁沉静,就如同母妃一样。 在慕容奕十岁的时候,也许更小一点,她就这样子照顾过自己的母妃,并不是说母妃不受宠,相反的是,那时候先皇非常宠爱这个珍妃,而慕容奕的聪敏刚强也甚得皇帝的赏识。 各位亲们,雲儿这厢有礼啦!不好意思,春节期间没能按时更新,今天开始恢复更新,希望你们一如既往的支持我哦!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第七十五章 曾经 p>  在慕容奕的记忆中,十五岁之前都是美好的,所有的一切,包括那个吐血身亡的父王,都是好的,也包括那个被处以极刑的大哥,都是好的。 慕容奕走到屏风身后,脱掉一身龙袍,只穿着明黄色的亵衣走到床边,轻手轻脚地躺在清秋的身边。慕容奕轻叹一声,侧过身去,一直盯着清秋的侧脸,慢慢地,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好像是进入了梦乡,可为何如此的真实? “父王!你为何要将母妃打入冷宫?”十五岁的慕容奕已经出落得英挺大气,一双深邃的双眸,紧紧地盯着龙椅之上两鬓已经泛白的父皇。 “以后不许再叫这个贱妇!你的母妃是贤妃!朕要将珍妃从后宫除名,就当她从没来过!”先皇号先宁,天之所定,命之安宁。先宁帝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颤抖,指甲深深地陷进了九龙宝座的扶手里,牙齿紧紧地咬着以至于脸庞的青筋都蹦出了几条。 “父皇!不许你这样说母妃!母妃到底犯了什么大错?你告诉儿臣,儿臣定会去查个水落石出,换母妃一个清白!”慕容奕深信是有人陷害珍妃,稚嫩的拳头握紧后也有着巨大的能量。 “住口!不要再说了!那个与侍卫偷情的女人朕再也不想提起了!”先宁帝大喝一声,就转身离去了。 剩下慕容奕一个人在殿中呆立着。“偷情”这两个字眼不断地回想在慕容奕的耳朵里,如此不堪的词洁竟然与自己深爱敬重的母妃相提并论!慕容奕不相信,母妃对父皇的爱,慕容奕从小便知道,因为每当父皇不在的时候,母妃总是盯着乾清宫的方向愣愣地出神,就连梦中,也会唤着先皇的名字。 “父皇,你为何不信她?”慕容奕张开双臂,大吼一声,声音响彻苍穹,充灌大殿。 自此之后慕容奕不停歇的调查着那所谓的“通歼案”。慕容奕发现,此案甚多疑点,母妃被人发现之时是晕厥的,虽说赤luo着与另一男子相拥而眠,但很有可能是被人陷害,而跟在母妃身边的贴身宫女红杏与春霞早已不知所踪,而那个与母妃通歼的侍卫也在当夜就自己一头撞到柱子上自杀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疑点,为什么父皇就不信呢?还一气之下将母妃打入冷宫。 慕容奕一想到母妃整日以泪洗面的情形心就揪到了一起。 慕容奕几乎日日去上书房向先宁帝求情,可每次都被拒门外,直到母妃暴毙与冷宫之中,先宁帝才再一次见了慕容奕,而第一件事,就是让慕容奕自此搬去吟玉殿与贤妃同住,当贤妃的儿子。 慕容奕不闹也不反抗,只是将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里,母妃遭受的耻辱和委屈他要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慕容奕变了,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变成一个嗜血狂魔。十年后,他的武艺日渐精湛,他在朝中的党羽也越来越多,他在西宁边境一带集结了一支有着20万精兵的队伍。 就在先宁帝60大寿那一天,慕容奕当众提议废太子,立新君,胁迫先宁帝让位,而众朝堂之上竟然有七成官员赞成提议,在一片片支持声中,先宁帝终于不支倒地,口吐鲜血,先宁三十七年,薨!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第七十六章 珍妃 p>  先宁帝驾崩之后,本是太子的大皇子在反抗不成后,被慕容奕关入了天牢,三日之后处以极刑。 大皇子死后,先皇的皇后,也就是大皇子的母后不堪打击,也在宫中悬梁自尽。 而大宁王朝最有威严的佟丞相当众斥责慕容奕的恶行,口口声声叫嚣着,诅咒着,慕容奕却眼睛都不眨的在朝堂之上手刃了佟丞相,以儆效尤。 从此以后,大宁王朝再无人敢有异议,众人拥护新君上位。 八个月以后,登基大礼举行,号称正宁元年。 登基的次日,慕容奕就将珍妃复位,迁入帝陵,与先皇同葬,赐封为懿庄皇太后。 这看似漫长的十年,就像是慕容奕的一场梦,慕容奕的眉头紧锁,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嘴唇也在微微的发抖。 他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而只有在遇见清秋的那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15岁年少之时,做回了那个晴朗明亮的少年,笑着在柳絮纷飞中舞着剑。 可如今,不仅有人向自己投毒不说,还为此加害自己心爱的女人,这口气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的。 曾经保护不了母妃,如今朕一定要保护秋儿!慕容奕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然后又再一次陷入了凌乱的梦境…… 窗外的天光在天明之后就透了进来,清秋沉沉的睡了一夜,一夜无梦,而此时却全身酸疼着醒了。 清秋的眼皮轻轻地蠕动了几下,还是费力的张开了,窗外的天光不太明朗,时辰应该还早,清秋想动一动身子,却猛地看见在身旁睡着的慕容奕,这才想起了昨夜前来救自己的慕容奕拖着病体,不顾严寒,来到那天牢之中将自己解救了出去。 想到这里,清秋鼻子一酸,两地热泪滴了下来,许是慕容奕本就睡得浅,被这泪一浸,竟缓缓地睁开了眼。 “秋儿,你醒啦?”洁气温缓,慕容奕伸出一只手,习惯地将清秋揽入怀中。 清秋调整了一下姿势,舒服地倚在慕容奕的怀中,喃喃道:“秋儿一直知道,郎君定会来救我的,只是,郎君的身子还未好,怎可如此焦急呢?如果又因秋儿伤了身,那秋儿自责都来不及呢!”清秋身上的伤口还是隐隐发痛,不能多动,一动就会有钻心的疼。 慕容奕宠溺地一笑,将头抵在了清秋的额头上,温热的呼吸潺潺流过清秋的发际线,缓缓说着:“是朕来晚了,才会让秋儿受这么多苦,也要多亏了倩凝,如果不是她避过了太后的耳目,偷偷潜进乾清宫告诉朕,恐怕朕现在都还以为秋儿你还在上华宫里休养生息呢!” 慕容奕又用手轻拂了清秋的发丝,接着有些为难地说道:“太后,她…。” 清秋就是一朵解语花,她知道慕容奕要说什么,她也不要慕容奕为难,于是抢在前面开了口:“秋儿知道,太后只是爱子心切,那种情况下,秋儿又不忍倩凝受苦,所以,这牢狱之灾,也算是秋儿自找的吧。”说完,清秋自顾自地轻笑了一下,像是嘲讽,又像是深谙世事的得意。 慕容奕微微叹息,搂着清秋的手更加紧了:“秋儿你的善良于朕的母后一模一样,你就像她一样是一个清淡多才的女子,心无城府…。” 清秋知道,慕容奕提到的母后,是他的生母珍妃。 第七十七章 太后来访 p>  这是慕容奕第一次提到他的生母,清秋心中有些微微地紧张,毕竟这珍妃的名字是清秋唯一需要避讳的事情,可好奇心再一次驱使着清秋,只听得清秋轻启朱唇,问道:“郎君,可否多跟秋儿讲讲懿庄皇太后娘娘?” 慕容奕用额头轻轻抵了一下清秋的额头,宠溺地笑了笑,说道:“你个小狐狸,一听朕说你与母后相像就吃了醋,是不是非要比个高低啊?”慕容奕的声音格外的清朗,这样子地与清秋打趣,而且还是他最珍爱的母妃,清秋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真正地住进了慕容奕的心里了。 清秋皱着鼻子吐了吐舌头,说道:“秋儿才没有那么小气呢,想必珍妃娘娘定是国色倾城,善解人意,与郎君一样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秋儿啊,只是想跟皇太后多学习学习呢,以后清秋若不在了,郎君也可以像思念皇太后一样的思念秋儿。” 清秋一口气说完了这段话,眨着眼睛深深地看着慕容奕。 慕容奕突然眼光一黯,一个吻落到了清秋的嘴唇上,良久,慕容奕才开口道“朕不会让你离开朕的,朕会好好保护你的,秋儿!” 情到浓时,二人的拥抱渐渐升了温,当慕容奕的手由清秋的发稍滑向耳垂,落在腰际,探向两腿之间时,慕容奕突然停住了,抑制着喘息声,自言道:“不可,秋儿的伤…。” 帝王的爱,并不是无情,这份在清秋面前的爱,是可以抓住可以触摸的…只见清秋艰难地支起身子,反趴在慕容奕的身上,将唇贴近慕容奕的耳廓道:“伤只是皮肉之痛,而心里的暖就是良药。” 清秋轻盈的身枝就如拂柳,面颊泛红就像是一朵绽放的海棠花,黑发如瀑般在身后散开,划出一道绚丽的虹。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入睡的二人被福公公的细声吵醒了, “回禀皇上,太后娘娘驾到,正在主殿中等着皇上与娘娘呢!” 二人穿戴完毕后,清秋跟在慕容奕的身后,就到了上华宫的正殿。 清秋让秀岚留在了内殿,却携了燕儿一同前往。 一进正殿,慕容奕的脸色便变得冰冷了起来,也不跟太后请安,就径直坐到了太后身旁,招手让鹃儿拿来了一盏花雨龙井品啄了起来。 清秋在心里暗暗打鼓,但还是仪态大方的行了礼。因的面色憔悴,所以今日清秋特意穿了亮红色的纱制长褂,外面又搭了裘毛披肩,内里搭了白色束胸长裙裙边缀满无色宝石,轻纱淼淼。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娘娘万安!”清秋声音悦耳,嘴角微翘。 太后先是看了一眼身侧的慕容奕,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再看向清秋,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慢悠悠地开口道:“起来吧,赐座。” 清秋谢过恩后就信步走到了侧边的红木花雕椅上,安静地不出声。 半晌静默,还是慕容奕打破了沉寂。 “母后,你为何要对清秋私下用刑?”慕容奕依旧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怒气,眉头紧皱着问道。 第七十八章 贵人燕儿 p>  太后看向慕容奕,眼神平静无波澜,回道:“皇上是在质问哀家么?” 慕容奕隐忍着将头转向一边,说道:“儿臣不敢。 ” 太后正了正神色,接着又说道:“李公公只是哀家派去询问的人,至于他用了什么方法哀家也不得知,况且,昨夜哀家已经赏了他二十个板子了,但是,哀家真正关心的,是皇上的龙体啊!”说到这里太后顿了顿,又看向清秋,接着说道:“哀家是绝不会让任何危险的人留在皇上身边的。” 危险的人?是说我么?清秋在心里冷笑道,不过就再等十日,那人一来,便知道到底是谁危险了!清秋虽说心里愤愤,但还是端庄的挂着微笑,轻轻一抿嘴,说道:“太后爱子心切,皇上你也莫要负了太后一片好意。” 慕容奕放下茶盏,赞许的眼光看向清秋,点了点头。 太后听得清秋这样说,心中暗翻潮涌,但口中还是娓娓赞许道:“洁贵嫔如此懂事,哀家也就放心了,只是,皇上遭人投毒一案,还未彻底查清,让哀家如何给大宁臣民一个交代呢?” 这句话是问的慕容奕,只见慕容奕眉头一挑,心不在焉地说道:“那什么千金秘精丸也不是什么毒药,何况朕的身子也已经好了,依朕看,就罚湘嫔禁足三月以示警告吧!” 慕容奕竟然定了湘嫔的罪,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了,还是… 太后既然一点都不惊讶,慢慢地颔了颔首,说道:“就依皇上吧!” 太后说完,便起身要走,清秋忙起身行礼,慕容奕则跟太后一起起身,这些日子抱病未早朝,肯定有很多公务要处理,所以就别了清秋一同随太后离去了。 待慕容奕与太后走后,清秋与燕儿独留主殿,气氛微僵。 “燕儿,你没什么事要与本宫交代么?”清秋清悠悠地声音传开,轻柔中也带着几许寒意。 燕儿只是沉默不洁。 清秋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本宫原以为你是姝妃安插在本宫身边的人,可本宫几次试探,你都不露马脚,就连本宫让你去姝妃的饮食里下毒,你也依旧去做,算算时日,姝妃是该归天了吧…”清秋的芊芊玉手轻抚着两鬓的发丝。 “那,那是毒药?,不,不是只是让她不能怀孕的药么?”燕儿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睛瞪得很大。 清秋轻抿着嘴,定定地盯着燕儿的眼睛,柔声说道:“你可知,是谁告诉了我你的身份?” 燕儿怔怔地,不摇头,也不点头。 清秋的眼睛突然放出刺眼的光芒,哈哈一笑,说道:“是你的主子!太后!” 清秋看着燕儿不为所动的样子,继续说着:“太后早就盯紧了我们索家,要不然怎会在我一入宫就派你到我身边来做宫女呢?说来也苦了你了,本是先皇的一个从未宠幸过的贵人,不过好歹也是个主子,太后虽说保全了你,免了你出嫁为尼,却给你派了个这样的苦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