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醉江湖》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一章 说书人戏说江湖 说书人戏说江湖,秦家武元、北蛮红衣、仙剑它山入世! “何谓江湖?一壶酒,一把剑,意来醉中舞,意走舞中醉!这就是江湖!江湖之远,远于庙堂,远在时间;江湖之变,变于人,却不变于心。千百年来江湖皆是凭侠肝义胆闯刀山火海。老的江湖人没了,便有新的江湖人出世……” 说书人喝了口清茶,清了清嗓子,用那浑浊的双眼看着身前无一人的空地,只有一棵老柳站在那里聆听,“这江湖究竟是新好还是旧好?咱们今天就先来讲讲那旧老江湖的侠义不朽。” ———— 大晋百年社稷,百姓安居,谈不上当政的皇帝多么贤德,子乘父荫居多。皇帝刘誉前两年做皇帝还算是亲政,后来西北边疆进贡了几名异域美女,这皇帝便从此不再早朝,常与这异样风情的女人嬉于床第。 江西白柏山起兵造反,众臣上奏请朝廷捉拿白柏山,斩其余党,正大晋之风。可等了数日也未见皇帝影子,任由白柏山聚势谋反。 这一日,白柏山党羽过了衢州直奔京城。在寝宫才听闻此事的刘誉连龙袍都来不及穿就跑上朝廷,一阵怒斥,为何发生此等大事还不通知寡人,当真是日子过的安逸? 骂完后刘誉又罢了几人爵位,砍了几人头颅,再之后才是商讨如何应对眼前祸患。 白柏山大军已是乘压境之势直奔京城,之前有地方大军阻挡,不过不足两日就被白家军打的丢盔卸甲,人仰马翻。 此时朝廷能调动的军队也只有一万三千人,如何对得上白柏山的五万精兵? 朝上百官无一敢应,唯独参将秦守国愿领这烫手山芋。请示皇帝愿去平定白氏之乱。 这一奏刘誉并没有犹豫,立即下旨署秦守国为将军,领一万三千的将士前去诛灭白柏山党羽。 皇命一下,秦守国立刻向衢州方向进军。 虽然这一万三千人走的是气势汹汹,但是他们即将对抗的是五万的精兵。朝上的官员心里都明白,这些人过去不过是为了他们逃跑增添些时间罢了。这不,一下朝便各个回家整理家财、家眷,打算马上跑路。依他们看这百年的江山就要毁于明天抑或者是后天。此时再不跑,到时候贼寇入城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个时候朝上百臣都回家紧忙收拾,没有一个人去顾及皇帝刘誉的安危。不是因为匆忙忘记,而是压根就没想过。马上国都都要被破了,他这个皇帝马上就成为亡国皇帝,贼寇的刀下鬼,死的比那囚犯都惨,谁还有心思顾他?就让他一人在皇宫里傻等捷报,到时候死的也少了丝忧愁。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秦守国的军队在与白柏山党羽交手的半个月后竟然胜了。 起初所有人都不信这个消息,但是当他们看着秦守国提着白柏山的首级上朝时,所有人都先松了口气,紧接着提起了心,谁也不知道皇帝刘誉会不会知道他们收拾东西准备跑路的事情。 但是好在刘誉常年被美色所迷惑,早已分不清天下局势,这样才让众臣松了口气。 刘誉看着白柏山的首级高兴不已,立即下令封秦守国为镇国大将军。再之后秦守国也是屡获战功,最终封地冀北,被封为异姓王爷——冀北王。 这江湖老江湖的起就是从这秦家开始。秦守国的儿子秦武元自幼习武,天资过人。十八岁便已挤进一品高手的境界,随后便开始了加冠之前的一番历练。为期两年,待到成人冠礼之时才能返回。 ———— 淮水以北,北再以东,皆是蛮荒。蛮荒不荒,城池百座。在那其中一城,一袭红衣女子出世,面罩薄纱,虽未见得回眸一笑,却已让六宫粉黛皆失色。 红衣女子才出一城就造就万人空巷之势,又过百城,城城空巷。 佳人才出城,黄粱一场梦。这一日蛮荒不荒。 这一天佳人入晋。 ———— 七月十五中元节夜,徐州城街上只有寥寥几人,也都是赶着回家的。这一天是民间鬼节,忌晚归。 秦武元连走了数日终于到了徐州,可没曾想却赶上了这样的节日。 整个徐州城都显得格外安静。 突然东方苍龙七宿发出闪光,将整个黑夜照亮。紧接着一团火光从东方落下,落在徐州城附近。 下一刻,徐州地境山摇地动,徐州城郊火光四起。无数百姓以为是上苍发怒,降罪人间,吓得屁滚尿流,一个个要么收拾东西往外跑,要么躲在被窝里痛哭,甚至有胆小的直接吓死。 有几座靠近城郊的房子也被震塌,里面住的人是死是活尚未知晓。 京城临安,钦天监于衡早在东方苍龙七宿陡生异象之前便已推断出今晚星宿将会迎来异象。因此吃过晚饭,于衡就站在院内的观星台上观星象。当他看到竟是苍龙七宿闪光之时,于衡立即唤人笔墨伺候,写了封密信给丞相王濮阳。 信中写道: 衡于数日前推断今夜恐生异象,故饭后登台观星,果不其然。但不曾想竟是东方之苍龙落星。 星宿落星,三百年一次,每次皆有神兵出世。据史料载,北之玄武、西之白虎、南之朱雀,皆有过落星之事。然千百年来唯有苍龙不曾落一星,此次落星恐必有绝世之神兵。 故此,臣斗胆望求丞相大人可派宫中高手前去夺宝。得此神兵,定能稳定我大晋江山百年。 臣又观落星方向,是往徐州方位。从临安到徐州不过百里,如果即刻动身,快马加鞭,明日方可到达。如此争夺神兵一事才有希望。 由于事态紧急,望丞相大人速做决定。 言若有冒失之处,还望丞相大人海涵。 一封密信交到丞相王濮阳手中的时候离落星之事只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效率之快令人咂舌。 王濮阳之前也注意到了异象但并未多想,此时再看密信,立即明白了事态的紧急性。随后他立刻写了封密信派了出去。当信使走后,王濮阳在院中立了半晌,紧接着又在长廊踱了几个来回。在接连发出几声长叹后,王濮阳回屋又写了一封密信,然后亲手交给府中密探,让其将朝另一个方向派了出去。 就在苍龙落星后不久,江湖大震。四大宗派接连发声称,神兵降世,有能力者得之,人人皆可争之。 此消息一出,无数江湖人立刻动身前往徐州寻宝。来者有救人于水火之中的侠客、有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更有西北边疆和东北蛮荒之地的江湖人士。有的人去是为了碰运气,有的人则是想一睹天下四大宗门、十大宗师的风采。 霎时间,中元节忌夜出的规矩被打破了,原本寂静的夜晚变得嘈杂不堪。 徐州城此时已经热闹万分,除了少数几名从不远处赶到江湖人士之外,大部分都是城内的百姓。 因为天空落星造成城郊失火,城防兵立刻接着水龙前去灭火。无数百姓也从惊吓中缓过来,除了吓死的那几位,其余的人都穿好衣服从家中出来,赶往城郊现场去凑凑热闹。 天外飞石,多么稀罕的东西,说不定里面包着什么稀有的金属,到时候捡到一块,岂不能发一笔横财? 秦武元人本就在徐州,当落星的余波散去之时他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现场。但由于现场火势太大,他只能被挡在外面。 待到大火被扑灭之后,他才看见现场的景象。 一个直径数百米,深度上百米的大坑出现在世人面前。在坑中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上布满裂痕,裂痕里冒出黑烟。整体看上去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不寒而栗,是剑气! 有两名江湖人看见之后立刻冲向坑中巨石。动身慢的看着身前先走一步的人,立刻毫不犹豫的递出手中的剑。 那一把剑就这样刺穿了前一个人的胸膛。 突如其来的杀戮,让周围的百姓立刻恐慌起来。一个个立刻转身跑回城中,生怕自己被杀掉。胆子大一点的则是跑到树后继续观望。 秦武元看着那名惨死于身后人剑下的男子,心中立即生出一丝不快。他朝着那名杀了人的男子喊了一声。 杀人男子停下脚步,回头望向秦武元,道:“有事?” “你为什么杀人?”秦武元质疑道。他从小就听说江湖是一个人人都讲义气的地方,不像庙堂那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两个不认识的人可能因为一架就此成为知己,也可能因为一架后老死不相往来,但绝对不会连一言不合都没有就出手杀人。 快意恩仇才是秦武元心中江湖的样子! 但是今天杀人男子的做法让他很生气,那个在他心里纯洁、神圣的江湖竟然被玷污了。所以他忍不住叫住那名男子,想要问个明白。 男子听了秦武元的话立刻大小,待细细打量他之后嘴角露出一丝讥笑,“小子,你是刚入江湖吧!这江湖的规矩你连懂都不懂就出来混?我看你年纪不大,想必毛都没长齐,我今天也就不和你计较。这不是你该待着的地方,赶紧回家找你娘亲喝奶去吧!” 秦武元听后,怒道:“江湖规矩?我看不懂规矩的人是你!你口口声声提到江湖,可是你连江湖最基本的义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提?我看该回家的人是你,你就该回家让你娘教你如何做人!” “小子,我看你找死!”男子听了秦武元的话立刻大怒,握着手中的剑就冲向秦武元,“我看你是个孩子不与你一般计较,但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就教教你如何做人,再教教你什么是江湖规矩!” 看着冲向自己的男子,秦武元没有动。一个区区三品实力的武夫与他这个年纪轻轻就一品境的习武天才相比,犹如沧海一粟。 待到男子的剑靠近自己,秦武元立即伸手握住了那把剑,然后用力一甩,执剑男子就被秦武元甩了出去。再连撞倒数十棵树之后才停了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男子猛吐了一口鲜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在此之前,男子并没想到自己能败在秦武元手下。在他看来,一个年轻还未及冠的孩子竟然会比自己实力高这么多,以至于自己连他一招都扛不住。但此时,他连思考这些的力气都没有。 秦武元看着男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之后气也消了不少,就暂时压下了再揍他一顿的念头。 而此时无数的江湖人从四面八方赶来,足足七天七夜夜,来者才慢慢减少。 徐州城外变得热闹起来,那些刚到此地的人见到那巨石后,一个个刚到此地便如同饿狼见到肥羊一般向那块天外飞石冲过去,中途遇到了其他人便都大打出手。 就这样,整个徐州城郊竟变成了一座比武场。 秦武元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双手有微微颤抖,久久不能出声,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和他所想的江湖不一样! 他没想到这些人为了这么块石头竟然连话都不说就痛下杀手。 此刻,秦武元发誓,自己有一天一定要凭一己之力重整江湖之风。 徐州城郊的打斗持续了一天一夜,终于在四大宗派到来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在此之前,秦武元一直在混乱之中打坐冥想。一团团气在他的身边围绕、运转。当有人被对手击飞而飞向秦武元时,那团气便将飞来的人弹开。 当四大宗派的人到来时,秦武元睁开了眼睛,一道金光在他的眼底闪过,转瞬即逝。 当今四大宗派分别是:金佛宗、道宗、儒盟、魔教。属金佛宗一派独大,十大宗师占其五,其余的道宗占三,儒盟、魔教各占一。 每四年四大宗派都会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武比大赛,拿到第一就会成为四大宗派之首,可号令其他三派,更可以招收天下之才。 这一次四大宗派的到来,让无数的江湖人眼中都充满了炽热。每一个人都想展示自己的才能,为的就是让四大宗派的人注意到自己,到时候说不定自己就能进入四大宗派。 自古庙堂是庙堂,江湖是江湖。皇帝能管庙堂文武百官,却管不了江湖上的侠客宗师。而四大宗派的地位在江湖之上就相当于皇帝的金銮殿。只要能进去,那么自己的人身安全首先就有了保障,再然后就是自己可以耀武扬威。因为这天下还很少有人敢去挑战四大宗派的权威。 秦武元对四大宗派自然也有着浓厚的兴趣,但是他不是想加入他们,而是要一一战胜他们。 他此次游历的目的其实是为了问道,问习武之道。他要去极南之地——琼州,去挑战天下第一高手,被称为武帝的冠武生。在此之前,他必须得战胜十大宗师,才有资格去与冠武生一战。 如今四大宗派已经到齐,十大宗师也全都到场。秦武元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骚动,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刚入一品境不久,此时根基不稳,贸然出手可能会跌境;再者这被世人称为十大宗师的高手在数十年前就已经进入一品境,现在更是接近极境,岂是自己这个才入一品的孩子所能撼动的? 所以秦武元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况且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夺宝。 四大宗派的人到来之后,所有的习武之人立刻恭敬的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 待他们缓缓走来,众人才看清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当今第一宗派金佛宗的佛主悟贞法师。 当悟贞法师走到坑中巨石前石,历经桑仓的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神竟出现了阵阵波动,他的身体竟也有了一丝颤抖。 他感到那巨石内部蕴含着无数的剑气,剑气之盛可断江海! 那巨石内必有一把绝世神剑,倘若有人能得此一剑,那么问鼎剑道轻而易举! 被巨石内的情况所震住的悟贞法师久久才回过神,其他九人亦是如此。与此同时,每个人的眼中也都透露出贪婪之色。 最先醒悟过来的悟贞转身朝向天下江湖人士,道:“这巨石乃是东方苍龙之宿落星,落的是天上的神兵,石内有一把神剑。方才我靠近之时便感觉剑气凌人,待一会我与其他九大宗师联手破开这巨石,那剑气便会如洪潮一般涌出,到时候修为低于一品境的武夫便会暴毙而亡。所以一会儿修为没到一品境的武夫便可以离开了,不要感到遗憾,人在江湖性命最重要!而那些留下来的人皆可争夺神兵,至于能不能得到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命了。《志异》上说:‘天宫落星,器藏于内,见于世乃神气外露,凡能炼其气者,持器如木,反之器重三万斤!’所以想要得到神兵就要看你们能否炼化它的剑气了!” 悟贞法师的话音一落,便在人群中引起了一片哗然。那些实力没有一品境的人都忍不住的露出失落的神色,那些实力到了一品境的人也没有几个面露喜色,因为他们知道炼化剑气是一件难度不小的事情。如果根基不稳或者体魄虚弱,那么就会被剑气所损,从而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因此大部分人再听完悟贞法师的话后立即离开,那些一品境的人也在原地再三思所之后选择了离开。但是他们却又心生不甘,最终又有一部分人留下站在远处观望,心中抱着碰运气的想法,指不定神兵最终就到了自己手里。 就这样,聚集了上万江湖人的徐州城郊,一下子退去了近六成人,还有三成人在远处的山下观望,剩下一千来人大部分都是四大宗派里的。 秦武元听完悟贞法师的话后知道自己的根基尚且不稳,因此也想要离开,但是当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又总感觉自己这么做很不妥。 一是,自己此番游历是为了去琼州挑战冠武生,这本就是个说出来会令天下人啼笑皆非的目标。冠武生登顶武道四十载,是当今江湖唯一一位进入一品极境的武者。成名以来还没有人能够逼得他使尽全力。因此自己这趟入江湖本身就应该是不断地迎接超高的挑战,所以眼前这种只是有几率的风险,怎么就放弃了? 二来,不知怎么秦武元总觉得自己和这把剑冥冥之中有一些关联。 但不管怎么样,自己这次都不能走! 悟贞法师看着剩下的一千来人,点了点头,道:“好!留下的各位现在请找地方坐好,待一会儿我与其他九位宗师和手打开着巨石,你们便立刻将剑气引入自己的体内,并运气炼化它为己用。” 悟贞的话说完,所有人都立刻在原地坐下,静待巨石打开。 其他九位宗师此时全都动了起来,是个人将巨石围了起来,然后所有人都祭出自己的一滴精血,涂在眉间。下一刻,十人的眉间闪烁着金光,仿佛天了一道天眼,再后来那十道金光一齐冲向了巨石。 只见巨石轰的一声便破碎开来,露出了一个暗黑色的剑匣,剑匣周围缠绕着如丝一般的剑气。当剑匣现世之时,那丝般剑气便如洪水一般向四面八方倾泻开来。 此时悟贞法师大喊一声:“快引剑气!” 众人立即运气,将那已由形化质的剑气引向自身。 不少人在剑气入身那一刻便七窍流血,最终不得不被迫停下,一退再退。境界也是一泻千里,想必一品之境这辈子都别想恢复了。 就连四大宗派道宗的吕奉玉也不禁嘴角流血,好在道宗所修本就是固本培元之法,吕奉玉更是练到极致,这才让他免受剑气的损伤。在换了一口气之后,吕奉玉又开始身引剑气。 反观刚刚入一品境的秦武元,此时在这汹涌如潮的剑气之中竟如鱼得水一般。那一缕缕剑气被他引入体内后便不再横冲直撞,而是顺着秦武元的经脉流向全身,从而一点点的巩固秦武元的经脉。 就这样,秦武元刚入一品境尚且还不稳固的经脉很快就被加固至稳定,甚至比十大宗师的经脉还要稳固。 那剑气巩固完秦武元的经脉,下一步就开始捶打秦武元的身体。一道道剑气如同一条条劲鞭,狠狠地抽在秦武元的身体上。此时的秦武元终于开始感觉到疼痛,这疼痛如噬骨般冲击着他的身心,每一刻都有数千条加在自己的身上。 起初秦武元并没有扛住这剑气的捶打,一大口鲜血喷的老远,这一口血能吐出小半升。好在他的经脉极其稳固,及时地记住了他的内体,从而保护他不被剑气伤到根本。 吐完血后的秦武元立即坐好,又开始吸收剑气。这一次剑气打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忍住了,尽管疼痛不曾减少一分,但他都扛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这剑气正在帮自己炼体。所以无论这炼体有多痛,他都要咬牙坚持下去。 这剑气的捶打不曾出现一丝的间歇,秦武元的牙关也一直紧咬,身体也不断地颤抖着。 就在被剑气捶打了二十多个时辰之后,秦武元终于感觉疼痛减少了几分。 而此时,在场能扛得住剑气的人仅剩三十人!除去秦武元之外的二十九人里有十大宗师,剩下的十九人有四大宗派里的佼佼者,也有丞相王濮阳派来的高手。 此时,道宗掌门李玄真率先注意到了正在用剑气炼体的秦武元。看着如此年轻的他,李玄真的眼里透出惊讶之色。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可以坚持这么久,而且他在用剑气炼体! 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想要用剑气炼体首先得有及其稳固的经脉支持才行。李玄真自问他能否做得到。 能! 但是自己只能坚持几个时辰,而此时,他对面的那个小子看样子已经坚持了二十多个时辰!而且依情况来看,他已经适应了那剑气的捶打,炼体之痛正在减少! 在引起李玄真的注意不久,其他九位宗师也都注意到了秦武元剑气炼体的举动。 他们一个个都停止了对剑气的吸收,眼神紧盯秦武元,陷入沉思。 他们不知道这个年轻人为何能够承受住剑气炼体的痛苦,而且经脉还运转通畅。要知道他们本来也要尝试化剑气为己用,但无奈这剑气太过霸道,他们吸收到剑气之后只能想办法将剑气的劲儿卸去,然后散出。 对于他们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个年轻人竟然做到了! 想到这,十人互相都使了个眼色,然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此子不能留!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如果任此子发展下去,那么日后的他必定会成为自己问鼎武道巅峰的绊脚石。 但是十人并不急现在就痛下杀手,因为他们要得到那件至宝。所以他们要等到秦武元将所有剑气都炼尽为止。那个时候的他才炼完体,是最虚弱的时候,杀他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而且那个时候那把神器也可以真正的出世,并且没了禁锢,可以轻松使用。 他们原本召集天下江湖人的意愿也是为了让那些人帮助他们炼化一部分神器所含的气,到时候那些炼完气的人根本没办法争夺宝物。而他们之间如何争夺那是神器问世之后再去考虑的事情。 而现在秦武元的出现,正遂了他们的意愿。甚至还是个意外之喜。 此时这是十位宗师又坐了下去,但是这回他们没有去牵引剑气,而是运转周身经脉,从而使自己达到巅峰状态,去争夺神兵。 又过了一会儿,剩下的十九人也都陆陆续续扛不住那霸道的剑气,纷纷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昏倒了过去。 此时,只有秦武元一人在炼化剑气! ———— 八月十五日中秋节。 这一天,江湖大震!东方苍龙之宿落下的神兵终于问世! 当神兵从剑匣中出来之时,天色巨变,乌云密布,金雷滚滚,使得大地颤动! 那剑闪着金光从剑匣飞出之后,便悬在空中,不断闪光。 待光芒散去之后,众人看到空中浮现出一行字: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此剑曰:它山! 奇坚无比可攻玉!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二章 一声剑来战十雄 当它山问世之时,在场的所有江湖人皆大惊失色,都被这把神器的样子所震撼。 它山,剑长三尺六寸五分,宽两寸,剑身黑亮刻满神纹,剑柄是苍龙之首!由远观之,貌似神龙! 就在众人被其外观所震撼之时,它山缓缓地飞向秦武元。待秦武元将它山握入手中之时,它山发出颤鸣,金光闪烁,剑气外泄。 就在此时,悟贞法师率先清醒,紧接着一步就来到了秦武元身前。 “小施主,贫僧乃金佛宗的悟贞。从刚刚的情况来看今天是你与这仙剑有缘。那么今天我就代表天下江湖人宣布这仙剑是你的了!只是贫僧活了一甲子也没有目睹过神兵的风采,不知小施主可否借贫僧详细地端详端详?待贫僧看完就还给小施主!你看可好?” 秦武元听了悟贞法师的话想都没想就把手中的它山借给了他,道:“没问题!” 待到悟贞法师接过它山之后,另一只手立刻结了一个禅印轰向秦武元。 由于秦武元事先一丝防备都没有,再加上两人离得太近,因此秦武元根本没办法躲开。被击中后身子如开弓箭一般飞出,把身后的山都撞出了个洞。 待到秦武元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之时,悟贞法师低头和手说了句阿弥陀佛,然后便运气打算试试这天降神兵。 就在此时,其他九位宗师也走了过来。儒盟的掌门董仲舒看着悟贞法师手中的它山,面露讥笑,讽刺道:“怎么?悟贞法师看来是要独吞这仙剑了?” 道宗李玄真也口出风凉,“堂堂的十大宗师之首,金佛宗的佛主贸然对一个晚辈贸然出手,攻其不备。实在是令我李某人佩服!” “就是!”魔教掌门谢灵臻也附和道:“没曾想这堂堂名门正派,天下苍生都信仰的佛教掌门比我这个魔教都要疯魔!我谢某服了!” 看着自己的师兄被讽刺,一旁的悟生法师忍无可忍,吼道:“够了!这它山出世,被称为武帝的冠武生不来争抢,那么自然是实力强者得之,纵观江湖,我师兄实力仅在冠武生一人之下,而在你们万人之上,得此一剑天理可容!岂轮得着你们这些手下败将议论纷纷?” “你说什么?”悟生法师的话无疑将其他三派的五大宗师都给得罪了,此时五人皆竖眉瞪眼地看着悟生法师。 “怎么想打架?”悟生法师见状也不甘示弱,立刻摆出进攻的姿势准备应战。 这时围观的人都不敢看下去了,此时的他们都知道现在的气氛愈来愈紧张。原本这些人是为了碰运气才留下来,但是他们忘了有十大宗师的存在,什么运气都是空谈。 刚刚那个被悟贞法师一招击飞的年轻人,就在用事实告诉其他人,运气在绝对实力面前根本不存在。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谁也不想卷入这场纷争,况且自己也来这一个月了,也是时候离开了。因此徐州城内除了四大宗派意外的江湖人士都一一离开了。就连丞相王濮阳派出的几位高手也都空手而归。 没办法,十大宗师不是他们这些庙堂上的人能够匹敌的。 但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走出徐州的时候,一伙儿蒙面人突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一伙人有六七人。一个个的实力都是一品境,与他们实力相当,但是这些蒙面人却会许多奇技淫巧。 最终这伙蒙面人将这几位高手截杀,随后将他们的衣物扒下装进车里,把化骨水又倒在他们的尸体上,最后悄然消失,不留痕迹。 这几位高手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丞相大人会在他们后面派一伙人暗中截杀他们,为的就是抢走那件神兵,并杀人灭口。 而那王濮阳恐怕也没想到,这神兵根本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得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不过蝉已脱壳! 十大宗师里,金佛宗五大宗师各自站开;其他三宗的五人联合起来,对上金佛宗的五大宗师。大战一触即发。 此时的秦武元趴在地上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差点被震碎。幸好之前剑气炼体,否则悟贞法师的全力一击一下就能将自己轰杀。 此时的他终于明白,自己虽然和悟贞法师同是一品境,但是两人之间的差距却不止一道鸿沟那么宽。 但秦武元不知道的是,自己虽然受了悟贞法师的全力一击,但是这一下对自己的身体和经脉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况且此时的他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如果他处于巅峰状态,那么悟贞法师的全力一击对他会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不好说! 秦武元从地上爬起来,吐了口混满灰尘的唾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然后走向了十大宗师。 原本即将大打出手的十人见秦武元没死,站起来后还走向了他,便立刻停止了对峙,纷纷转向秦武元。 看着十大宗师将气息锁定在自己身上,秦武元露出一丝苦笑。这是十大宗师,天下前十一的存在!自己不过一个刚入一品境的晚辈,此时却要向他们讨个公道。 其实秦武元站起来后完全可以遁走,那十大宗师也不会去找他的麻烦。但是偏偏秦武元这人就是一个有仇必报之人,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他看来都是废话。十年前你人比你厉害,你就选择忍而不发,十年后人家不行了,你就趁人之危,谈什么君子? 今天这把仙剑能够出世可以说都是秦武元的功劳,那剑也自动认主,在它飞到秦武元手中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共鸣。 但是没想到十大宗师却如此不讲理,硬是要得这神兵。为此四大宗派不惜杀人夺宝,做那不光彩的勾当。 所以秦武元要评理,即使明知自己此时的举动如同蚍蜉撼大树,他也要评理。 只要天理在他手中,他就敢评天下人,皇帝也不行! 秦武元怕死吗? 怕! 但他更怕活得苟且! 他在冀北要出发之时,秦守国叮嘱他说:“小武,你是我秦守国的儿子。所以到哪里都要有你爹我当年的风范!当年我主动请缨,平定贼寇白柏山,以一万打五万,如此悬殊之兵力,你爹我硬是没怂,最终大获全胜。所以不管你到哪,遇到什么样的对手。即使对手实力再强,你也不能失去斗志,因为狭路相逢勇者胜!况且现在你爹是冀北王,手下掌管四十五万大军。你一个人在外谁要是敢仗势欺你,你就派信回来与我说,我带兵去他那军演!” 想起秦守国的话,秦武元就不禁笑了笑,这老头儿平时总是说自己能走到今天全都是衢州之战,那一场秦守国一战成名,深受皇帝器重。刚开始的时候秦武元还觉得自己的父亲厉害,但是没次秦守国回忆往事时都跟他讲上一遍这件事情的时候,秦武元就觉得父亲秦守国也就那么回事儿。一个破事吹嘘十多年! 但是现在的他心境完全不同。因为此时的他所面对的情况与秦守国所面对的情况差不多。 秦武元想,如果今天自己能带着它山安全逃脱,那么自己以后能跟自己的子孙吹嘘一辈子。 等到秦武元走到离十大宗师是有十步远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然后伸出右手,指向悟贞法师手中的剑,道:“晚辈秦武元,请前辈还剑!” 悟贞法师看着秦武元的动作,眯着双眼,没说话。其他九人则是站在一旁看着好戏。在他们看来,此子今天必陨于此。先不说那它山认主之事,就说他那能炼化剑气的本事,今天他也必须得死。 “晚辈秦武元,请前辈还剑!”秦武元再一次说到,这一遍声音更加洪亮,整个徐州城人人可闻。 “哼!”悟贞法师冷哼一声,道:“请我还剑,可以!那就要看你是否能请得动!” “好!”秦武元点了点头,道:“那就得罪了!悟贞前辈!”说完,秦武元摸向了自己的佩剑,然后从剑鞘里抽出了这把剑。 剑离鞘,剑气峭! 之前它山的霸道剑气此时正从秦武元的体内外泄,汇聚到那把长剑之上。 感受到自身的剑气,悟贞法师手中的它山骤然发光,颤鸣不止。 见此异样,悟贞法师并不着急出手。因为秦武元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无论如何都不会掀起太大的涟漪。再者悟贞法师贵为十大宗师之首,又岂会输给一个刚入江湖的无名小辈? 因此,悟贞法师给秦武元足够的时间出剑。 蚍蜉撼大树罢了! 其他九大宗师也都退到了一边。对于结果他们心里早就有数了,秦武元与他们来说就是那初生牛犊,不懂世事。 但是他的一身天赋却是令人羡慕,此子若是能一直活下去,并在武道上潜心修行,那么不出十年就能够问鼎武道巅峰。 可惜了,这么早就遇到了他们! 就算秦武元今天不回来要剑,而是悄悄溜走,那么这十个人也不会彻底放他走,最终也要将他解决掉。 其实秦武元这样的人才是天下各大门派都想争夺的人才,如果没有神兵出世,那么秦武元此时的热度就如同这神兵一样。 可惜了,生不逢时! 握着手中的剑,秦武元思绪远飘。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在茶楼里听说书人讲的那些江湖好汉的故事,尤其是那天下第一的冠武生。 秦武元从那时候起就立志想要做一名如同冠武生这一类人的大侠,义行江湖。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惩恶扬善,结交天下之好汉,迎娶天下最美女。 可是当他离家开始闯荡江湖之时,路上遇到的种种事情就在一遍遍的改变他对江湖的印象。 无数的人为了争夺利益,明争暗斗;无数的人为了一己私欲,痛下杀手。所谓好汉强抢民女,欺老害幼。 从他看到这一幕的第一刻起,秦武元的内心就充满了愤怒。这愤怒从蓟州到徐州一点点的积累,现在秦武元已经无法压制这份愤怒。 他没想到这天下连江湖最顶尖的人也是道德败坏之人。怪不得如今江湖之风恶劣不堪,都是因为有这样的领头人才会如此。 秦武元这辈子没什么大志向,他虽是家中嫡长子,却无当那世袭将军的想法。 他此生就一个目标,重整江湖之风,为江湖正道! 想到这,秦武元握紧手中的剑,剑意更浓,剑气更盛! 就在这时,悟贞法师手中的它山感受到了自身的剑气,于是也骤然发光,颤鸣不止! 看着手中的剑的异样,悟贞法师立即运气镇压。但是他的气并不能压住它山的剑气! 悟贞法师手中的剑越来越难以控制,于是他戾气骤生。他不能再放任此子蓄意,此时的他必须出手! 而此时秦武元感受到了它山和他之间有了些许联系。这种感觉很微妙,令他惊喜不已。身上的剑意立即又浓了几分。 可就在他周身的剑意陡增之时,他手中的那把剑立刻化成了齑粉。 下一刻,它山光芒大增! 秦武元立即感受到了它山在呼唤他。 我本九天上之仙剑,斩尽六道中之奸恶! 秦武元与之共鸣! 我本想看江湖之义,今却想正江湖之风! 我本世间一粟粒,得九天之仙剑,除天下之不公! “剑来!”秦武元大喝一声,声音中剑意无穷。 徐州城内皆闻此声! 下一刻,它山在悟贞法师中猛然挣脱。悟贞见状立即要抓紧,却被它的剑气所伤。 那它山挣脱后立即飞向秦武元。待秦武元握紧它山,他的周遭立即剑气大起,他身旁的树被一缕缕剑气斩断,地上的草也都折成一半。 十大宗师见状便知现在不是托大的时候,此子现在必须要除去,如果让其离开,那么待此子修成之时,便是他们身死之日。 这一日,只见十大宗师联手战武元。除去四大宗派之人,剩下的江湖之人无人知晓。 倘若此战有人看到,那么日后茶楼说书人必定会说,看那十大宗师首联手,江湖晚辈一人战十雄!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三章 遇知己,易关秦(一) 农历九月九日是重阳节,前朝有诗人云:“每逢佳节倍思亲!”在这一天,在外飘荡的游子是否更加思念家里的亲人这个还无从去考证,但是这样的一个节日却让不少老人粘上了嘴。 子女从外面小摊上买的阳糕白嫩可口,却也粘牙,老人咬一口咀嚼一会儿便张不开嘴了。 这一天也是饮菊花酒的正日子。之前菊花不怎么出名,偏偏在那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绝句横空出世之后,人们才开始爱上菊花,甚至有关菊花的一切。 再者又有典籍《神农百草经》记载:“菊花久服能轻身延年。”更是让无数人爱上食菊花。 兖州城内无数仕子匆匆赶往城外山上登高望秋景。 这时一家客栈二楼左手边的第一个屋子里,秦武元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在屋里的圆桌旁坐着两个人。 两人身材都很高大,其中一人身着青衫,相貌平平,但是那双眼睛却充满亮光,看上去就是个嘴不安生之人;另一个人身着白袍,相貌中上,看起来就是性格内敛之人。 此时两人都紧锁眉头,他们自二十多天前在河里救起了秦武元。当时秦武元已经身负重伤,昏迷不醒。两人见状并没有生出事不关己的态度,而是悄悄将秦武元安置在这客栈之中。 为什么悄悄呢? 这年头人心不古,如果让他人发现自己带着个重伤之人,到时候人多嘴杂就将此事喜欢到这人仇家耳朵里了。那个时候仇家上门,如果实力没有自己强还行,如果比自己强到时候自己的下场也不比这伤者好到哪里去。 尽管此事隐患极多,但是这两人却没有丢下秦武元。 因为他们从小也与秦武元一样听说了江湖里那些英雄好汉惩凶伐恶,对有难者仗义相助的事情。于是便早早就出来闯荡江湖,想要在江湖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两人之中着青衫的叫易轻言,着白袍的叫关楚生,皆是兰州人士。 两年前易、关两人离家南下,一路上游山玩水,也参加了不少江湖人举行的比赛,什么比武招亲、武道大会…… 但是奈何两人实力不行,每次武比之时都因武艺不精,很容易就败下阵来。久而久之关楚生就放弃了参加各种比赛的念头。但是易轻言却总是安慰他,告诉他胜负无所谓,开心最重要。 关楚生每次听完都沉默不语,心里却很不认同易轻言的话。什么胜负无所谓,开心最重要。谁输了还能开心? 但是关楚生架不住易轻言磨叨,每次有比赛自己要是不去,易轻言这小子就会不停地说些有的没的,最终给关楚生弄得比输了比赛还闹心,最终只好硬着头皮去参加比赛。 而此时两人眉头紧锁不为别的,秦武元昏迷二十多天没有醒来,两人着实担心他的情况。 但是两人没有看到的是,秦武元身上的伤早已愈合,连痂都没结。已经一个月没有进水进食的秦武元也没有塌相,反而面色红润。 但是在易、关两人看来却有可能是回光返照之像。 就在两人纠结要不要带着秦武元去看医生的时候,秦武元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眼底里闪过一道金光,转瞬即逝。 秦武元醒后立即打量起四周,紧接着就发现了坐在圆桌旁易、关两人。 秦武元赶紧起身回忆起了自己昏迷前的事情。 那天自己用它山递出一剑斩向十大宗师,无奈自己当时刚被剑气炼体结束,身体正是虚弱之时,根本承受不了它山那霸道的剑气。最终在离十大宗师还有十步远的时候秦武元支撑不住,七窍开始流血。 已经无法再前进的秦武元只好提前斩出一剑,挡住了十大宗师前进的步伐。而秦武元也一个踉跄险些倒地,幸好它山支撑住了自己。 尽管他已是强弩之末,但是他深知如果此时自己不跑,那么当它山的剑气消散之后,就是十大宗师过来斩杀自己之时。 于是秦武元带着它山转身就跑,与他一起走的还有原本装着它山的那个天外之石所化的剑匣。 秦武元勉强斩出的一剑根本拦无法阻挡十大宗师太久,就在秦武元刚跑出几里的时候,十大宗师就已经挣脱了剑气追向秦武元。 逃亡的秦武元途中又中了十大宗师的几招,身上都是伤口。 最终秦武元逃到了一座悬崖处,悬崖下面是湍急的河流。 秦武元无前路可走,十大宗师正在向他奔来。 秦武元知道今天自己的下场就是一死。但是他并不想死在十大宗师之手。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看着下坠的身子,秦武元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爹、娘,孩儿不孝,下辈子再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 悟贞等人赶到之时,秦武元已经带着它山坠入河中。他在山崖之上根本看不清水中的影像。于是他也纵身跳下悬崖。 因为他已经不能再下了,再下就连同他一起都会落入到那湍急的河流之中。 当悟贞法师在离地面还有五十多米的时候就立刻向地上轰了一掌,这一掌正是佛门秘术如来神掌。但是此掌的威力不及真正如来神掌的万分之一。悟贞法师轰出这一掌只是为了借力来减缓自己下落的速度。 一掌轰出,悟贞法师的身体停止下落。紧接着他又轰出一掌,这一次他调整了自己的身姿,从头朝下变成了脚朝下,然后便安然落地。 此时的秦武元早已随着湍急的水流漂到了下游。 悟贞法师看着河水下游方向,二话没说就追了过去。而他没追多久就发现河水被分成了两支。 这一下悟贞法师停了下来,看着分开的河水,片刻后就朝着一个方向追了过去。同时他用千里传音的方式告诉自己的悟生和悟德朝另一个方向追去。 秦武元在湍急的河水中已经失去了意识,好在它山用它的剑气围成一个气罩,为秦武元创造了一个可以呼吸的条件。 后来秦武元漂着漂着就来到了兖州,正好被在河里洗澡的易轻言和关楚生发现并救了上来。 两人原本打算在兖州稍稍休息后便朝着兰州方向行进,但是秦武元的出现让他们不得不推迟了回家的时间。 可是两人这一耽误就二十多天出去了。 听到秦武元起身的声音,易轻言和关楚生两人立即回过身。见到秦武元果真醒了,易轻言立即倒了杯水,关楚生也拿了桌上的水果,一同走了过来。 两人拿着东西笑呵呵地走到秦武元身前,还没等秦武元说话,青衫易轻言就笑着开口道:“不用谢!你刚醒,先别多说话。来先喝口水,你已经昏迷二十多天没有饮水进食了。” 说完,易轻言将手中茶杯递给秦武元,又将关楚生手中的苹果递给了他。秦武元先是接过茶杯喝了口水,然后接过苹果却没有吃。 秦武元感激地看着二人,打算开口致谢,却又被易轻言打断:“都说了不用谢了!” 被打断的秦武元摇了摇头,从床上站起来后冲着二人作了个揖,道:“二位恩人,谢谢你们救了我一命!我叫秦武元,十八岁,冀北蓟州人,如果以后二位有需要我的地方,秦某一定尽全力相助!” 易轻言和关楚生见状立即扶起秦武元。 “你这是干什么!”易轻言拍了拍秦武元的肩膀,“你这才从昏迷中醒来,身体本来就虚,此时更应在床上躺着才是!至于报答之事,我们俩行走江湖为的就是能够救人于水火之中。我们救你自然是不求回报。” 秦武元听了易轻言的话眼神中除了感激之外还闪过一道激动之色。易轻言的话正是秦武元行走江湖一直奉行的。他从家出来到现在已经四个多月了,他这路上遇到的所谓“江湖好汉”不过都是些蛇鼠之辈。 本来一路上处处见黑暗的秦武元已经对现在的江湖之风心灰意冷,但是今天易轻言的话却让他重燃希望。 原来这世间还存正义,只不过是来得晚了些! “敢问二位大侠尊名?”想到这,秦武元又一次作揖,然后问道。 “哈哈!”易轻言听到秦武元喊自己大侠,立即高兴的大笑几声,道:“本大侠呢,叫易轻言,今年十九岁,他叫关楚生,也十九岁,但是比我小一个月,我们俩都是雍凉兰州人……” 听着易轻言的介绍,秦武元刚想说话,却又被易轻言打断道:“我俩十六岁就从家里出来,一路南下闯荡江湖。秦老弟,不瞒你说,我和你关二哥两人闯荡江湖三余载。这江湖之上没有人不知道我们俩的。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们俩打败了多少江湖侠客?不仅如此,那不少大家闺秀的女子都知道我们的名号,并且扬言非我们二人不嫁!”这易轻言一高兴,话匣子可就打开了。说着说着还跟秦武元套起了近乎,连辈分都排完了。拉着秦武元坐在床榻上就开始编起了故事。 一旁看着的关楚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这个易轻言一高兴就得意忘形,还总说些大话。什么江湖上无侠客不知,无美女不想。这样的话说出口关楚生都觉得脸红。关键是说就说了,但别总是拉上自己啊。 而坐在易轻言身旁的秦武元则是满脸笑容的听着易轻言的话。 尽管他知道易轻言说的话多半是在吹嘘,但这个江湖做坏事的人有那么多,做好事的人说点话吹嘘自己…… 何错之有?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四章 遇知己,衣冠禽兽(二) 秦武元在一旁听易轻言在那里胡吹,脸上不断地露出笑容。此时的他才感觉到那江湖的一点儿江湖味。 等着易轻言说累了拿起茶杯喝水的当儿,秦武元插嘴道:“易大哥!你和关二哥是否知道半个多月前徐州城天降神兵之事?” “知道啊!”易轻言猛地咽下口中的茶水,答复道,关楚生也同时点了点头。 秦武元听后便想要问二人后来身在兖州是不是从徐州过来的。 但是没等秦武元开口,易轻言就已经张嘴说道:“这天降神兵之事,天下皆知!本来我和你关二哥都想去来的,但是后来转念一想,我们俩在江湖上也是名声显赫之人。这要是去了与那些无名之辈争抢吧,赢了那不就算是我们持强凌弱,胜之不武嘛!再者,我们要是与那十大宗师争抢吧,赢了岂不显得我们不懂礼数,不尊重前辈嘛!所以啊,我和你关二哥就没去!” 关楚生听了易轻言的话一脸苦笑,明明就是自己胆小害怕去了挨揍,现在却在秦武元面前说的大义凛然。 “真是无耻至极!”关楚生腹诽道。 而易轻言身旁的秦武元听完则是大笑几声,道:“易大哥果真是江湖上的大侠,这脾气、这节操都太和我的胃口了!” 易轻言听了秦武元的话也是大笑,道:“这算什么,你易大哥做类似这样的事情多到如同庾中粟一般多,这件只是小事,不足挂齿!” 秦武元听后又笑了笑,然后突然面色变得严肃起来,道:“不瞒二位哥哥,其实那把神兵现在在我手里。你们当时从河里捞起我的时候,我身旁的那个剑匣里装着的就是这把神兵,它叫它山!而我身受重伤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它山的剑气被我炼化后就自动认主,但是悟贞那小人却对我痛下杀手,其他九人也都与他是一丘之貉。所幸当时我突生剑意,这才逃了出来,否则二位哥哥就不会看见我这个人了。” “岂有此理!这天下十大宗师怎么如此无赖?我看现在江湖之风恶劣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有了这些道貌岸然、沽名钓誉之辈!”易轻言听后立刻拍桌子怒道。 一旁的关楚生此时也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平时很少说话的他,此时真是气急了才会如此。 秦武元见二人愤愤不平的模样,即感动又想笑。 易轻言看着秦武元忍俊不禁的模样,立刻满脑子的疑问,道:“你小子,笑啥?” “易大哥,关二哥!我惹上了十大宗师,你们还敢救我,不害怕吗?” “怕?怕个球!我们行走江湖之人本就应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们既然遇到了你,就没有理由丢下你不管,否则我们闯荡江湖这几年所奉行的准则岂不都成了儿戏?”易轻言说道。 “是啊!秦老弟,别说是十大宗师,就算南海冠武生将你打成重伤,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也会救你的。不仅是你,任何人受伤被我们兄弟二人遇上了,我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救。”这时关楚生也说道。 这是关楚生在秦武元面前第一次说了这么多个字,秦武元惊喜之余还有些感动。感动易、关二人的侠肝义胆,古道心肠。 秦武元感动之后又心生一个念头,于是赶紧说了出来,“二位哥哥行走江湖之道是小弟一直所向往的,我从家出来到徐州见到了太多的黑暗面,为有二位哥哥让我看到了这世间还有光明。所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二位哥哥可否答应?” “你且说,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都可以!”易轻言笑着说道,关楚生也点了点头。 “好!”秦武元点了点头,道:“其实我这次出来游历江湖是为了完成一个不可能的挑战,那就是在及冠之前打败武帝冠武生!可是我现在的实力要想打败他可以说是痴人说梦,所以我想入世去看遍世间百态,这样才能悟道入极境。但是我一个人游历江湖实在乏味,不知接下来可否与二位哥哥一同前行?” “当然可以啊!”易轻言听了秦武元的话立刻点头肯定,高兴道:“你能和我们一起游历江湖我们当然乐意。本来和这个闷葫芦一起游历江湖,都是我在说他在听,这回有了你,我就下也不孤单了!对了,你说你要挑战冠武生,之前又从十大宗师手下逃走,莫非你是……” 易轻言的“一品境”三个字还没出口,秦武元就立即点头肯定。 见状饶是表情单一的关楚生此时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而平时就表情丰富的易轻言此时更是口瞪目呆,如若木鸡一般。 两人都不敢相信,一个年纪比他们小的人竟然是一品境的高手。 一品境! 要知道无数的江湖人修炼一辈子可能都摸不到一品境的门槛。这天下数百万的江湖人,能修炼到一品境的就几千人。 他们二人八岁习武,到现在也才是一个刚刚入门的三品境武夫。 这秦武元的资质得多好,才能年纪轻轻就入一品境。 想到这,两人又不自觉的倒吸了口气凉气。 但是下一刻,易轻言就转惊为喜,道:“没想到秦老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真是英雄出少年,我易某佩服至极!不过……既然这样,那以后我们游历江湖,我和你关二哥的安全就得你负责了!”易轻言绕了大圈,终于是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了。 关楚生听了易轻言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易轻言可真是一个无赖,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前一秒还装自己是行走江湖,众人皆尊敬的大侠,后一秒怎么就成了没皮没脸的小人了? 秦武元听了易轻言的要求立刻大笑,道:“得嘞!二位哥哥放心,我秦武元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们的!” “哈哈哈,好!”听了秦武元的话,易轻言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一旁的关楚生却是于心不忍,道:“秦老弟,其实你不用这么为难的!” “不为难!”秦武元连忙解释道:“二位哥哥的救命之恩,秦某无以为报。所以保护你们二位就是我们报恩的最好的方式,所以关二哥您不必不好意思,我们以后就是自家兄弟!” “对嘛!都是自家兄弟!”易轻言此时兴奋不已,道:“以后我们仨就是亲兄弟!我年纪最大就是大哥,关楚生排在第二,小武你第三。日后我们行走江湖就要一直在一起!” “对!一直在一起!”秦武元此时也是激动万分。 “嗯!”关楚生也激动地握了握拳头。 “嘿嘿!”易轻言见两人都挺兴奋,于是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两声憨笑,随即又道:“我们仨以后行走江湖,就是一个组合。对于这个组合我觉得我们需要取一个响亮的名号,这样以后遇上敌人了,我们只要报出来名号就可以把对方吓个半死。怎么样?” 秦武元和关楚生听了自然没有意见。不过临时取名,二人都没有头绪。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取个什么名号好。 就在两人纠结之时,易轻言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其实我早就想好了个名字,不知道二位贤弟可想听上一听?” “易大哥,您且说!”秦武元说道。 “你们看啊!我呢,姓易,关老二他姓关,你姓秦!这易、关、秦……”说到这,易轻言挑了挑眉头,就不再说下去了。 顺着易轻言的话。秦武元立即脱口而出四个字,“衣冠禽兽?” 说完这四个字,秦武元和关楚生先是眉头一皱,紧接着又都舒展开了。然后三人相视一笑,都觉得这个名字讲究! 在这个披皮待人的时代,我自称是衣冠禽兽。是宁去做那真小人,也不去做那伪君子。 衣冠禽兽,是身着衣冠之人,不是那不穿一缕之兽! 三人笑完,易轻言又说要喝酒。关楚生和秦武元听后纷纷赞成。 待酒上桌后,三人连饮三大白。一个个喝的是脸色透红,衣领也被酒水染湿。 还没等第四碗酒倒满,最能说的易轻言就醉倒在酒桌上。倒下的时候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自己还能再喝八百杯! 看着易轻言醉倒,关楚生摇了摇头,道:“这个易大嘴,平时话挺多,就是酒量少!别看平时说话的时候慷慨激昂像个爷们儿,喝起酒来就和个娘们儿似的!” 听着关楚生充满戏谑的话,秦武元顿时觉得关楚生其实也是个如同易轻言一样鲜活的人,只不过二人的表现形式不同罢了。 “是啊!酒量这东西还真喝话多少无关,你看易大哥能说,但是不能喝,再看看关二哥您,话多少,却有千杯之能!”说着,秦武元又给关楚生到了一碗酒,然后两人一饮而尽。 “哪里哪里,秦老弟你也是海量!”关楚生说道。此时的他趁着酒意,话开始多了起来。 秦武元听了关楚生的话哈哈一笑,两人又喝了一碗,然后秦武元开口问道:“关二哥,我看你和易大哥两人性格相反,为啥还能走到一起去呢?” 听了秦武元的话,关楚生先是吃了几粒花生米,然后思索了一会儿,道:“其实我和易大嘴两人都是兰州大家族的子弟。易大嘴的父亲是兰州刺史,我父亲是兰州司马,我们俩家一直都是世交。易大嘴家里有哥哥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一个。我有三个哥哥。你也知道,家中孩子多,必定会有受宠和不受宠的。我和易大嘴就是家里面最不受宠的人。因此家族中的人都瞧不起我们俩。就连下人对待我们的态度都与对待我们其他兄弟的态度不同。 但是易大嘴从小就没心没肺,他从来不在乎这些。他的哥哥欺负他、他的弟弟和妹妹也不尊重他,他的父亲也不待见他。尽管如此,他依旧天天都笑着度过。 而我呢,从小就不爱说话,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再加上我的母亲早逝,我在整个关家里就像一个外人,谁都不愿理我。 而易大嘴是唯一一个愿意和我玩的人,尽管我不爱说话,他也不觉得我无聊。我不说,他就帮我把我的那份儿说了。因为我不善于表达,所以很多我想要做的事我都不会说出来,但他总是能知道我想要什么、做什么,然后总是找个借口带我去做。 后来我俩到茶楼听说书的讲书,听到他说那丰富多彩的江湖故事,讲那有情有义的江湖侠客之时,我们俩人心中都很神往。于是在我们十七岁那年,我和易大嘴两人就从家里跑了出来,打算在江湖上闯荡出个名堂来,到时候能在茶楼的说书人嘴里听到我们俩的事迹。这样我们回家的时候,家里的人就会对我们刮目相看……” 说着,关楚生又喝了一碗酒。 今天这些话是他最几个月来说的话的总和。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他觉得秦武元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不因别的,就冲秦武元能告诉他们那天降神兵在他手里这一件事就可判断出。 如果秦武元不是真心相信他们,并一心想和他们做朋友的话,那么这件事情他根本不能说。因为此事一旦泄漏,有可能危及到秦武元的生命。 就冲这份信任,关楚生也觉得够了! 本来他随自己的父亲,千杯不醉,但今天的关楚生却生了醉意。 不是酒使人醉,而是人自醉! 秦武元听了关楚生的话,心生感慨。感叹自己这两位哥哥的不易,于是也喝了一碗酒。这一碗酒下肚,秦武元也有点醉了,他看着昏昏欲睡的关楚生,有点含糊地说道:“关二哥,其实我在蓟州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我爸就是镇国将军、冀北王秦守国……” “嘿嘿!”关楚生听后,迷糊地笑了笑,道:“将门子女好啊,保家卫国献忠骨,死守边关白骨枯!小武,以后回去领兵了,可别战死沙场,到时候哥哥们就没有喝酒的人了……” 说完,关楚生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秦武元听了笑着点了点头,也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这一夜,三人带着笑入梦。在梦里,他们仨梦到这江湖之上的人都变成了讲仁取义之人。 那个本就该义字当头的江湖,真的讲起了义字……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五章 凤鸣院红衣夺魁,秦武元剑胎受损 洛阳城内,凤鸣院。 凤鸣院是整个洛阳最大的青楼,足有三层之高,矗立在城中心。 凤鸣院每天都有无数的官宦子弟和文人墨客来此消费。 日进斗金一词根本无法形容凤鸣院生意的火爆程度。 曾经有位凤鸣院内部的人透露,凤鸣院一天就能赚五万两! 五万两白银! 在房价最高的秦淮,也可以买足足五十套! 可见,这凤鸣院的生意究竟有多火爆。 来这里玩的本地人不多,大部分都是慕名而来的外地人。 凤鸣院作为妓院,能够名扬天下的原因首先是姑娘的姿色好。在这里最差姿色的女子挑出来都是中上等姿色。再者就是这里的姑娘琴棋书画、十八“武艺”是样样精通。 除此之外,这里的姑娘年纪最大的也才双十年华。一个个水灵灵的,嫩的都能滴出水来 而且这里的姑娘也什么类型都有,譬如小鸟依人型的、英姿飒爽型的、魅惑勾人型的…… 这里还有一个特色就是雏妓。 整个大晋王朝,青楼千百座,但是能拥有大量雏妓的青楼仅有凤鸣院一家。 所以凤鸣院就成了大晋的“天下第一楼”。 最近,凤鸣院的生意更是火爆。因此前几日这里竟然来了一位红衣女子。这红衣女子不做娼,只卖艺。 本来来青楼的男子大部分都是寻找肉体之欢的,对这种只卖艺的粉头儿兴致不是那么大。 但是当所有人都见到红衣女子的绝世之颜时,那些卖肉的女子立即就被冷落起来。 每天晚上只要红衣女子出来唱曲儿、弹琵琶,那些坐在桌上喝花酒,调戏青楼女子的达官贵人们就立即放下手中的一切,然后纷纷来到戏台下听红衣女子的歌。 久而久之,红衣女子的事情就在天下传开了。所有喜欢逛青楼的人都知道洛阳城的凤鸣院有一位绝色容颜,只卖艺的花魁。 一时间,无数人都好奇这女子的容颜究竟如何绝世。于是便纷纷来到洛阳的凤鸣院,去一睹红衣女子的风采。 结果当他们见到红衣女子的容颜时,一个个都移不开眼睛了。 此女美的可谓“帝庸之美”。 何为“帝庸之美”? 再贤明的君主见到此女也会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结果。 ———— 昨天喝醉了在桌上睡着的易、关、秦三人,易、关二人还在熟睡,而秦武元已经率先醒来。他看着二位哥哥还在熟睡之中,便拿起薄被给二人轻轻披上,然后自己一个人带着它山的剑匣打算去郊外练剑。 昏迷的这二十多天里,别看秦武元一直没有修炼,但是当他醒来时才发现他此时的身体的韧度已经足以媲美悟贞的身体。 要知道悟贞修的是佛门法术,自然有金身炼体之法。 这金身炼体之法,据说只要炼成真佛金身,那么就连武帝冠武生也不可能破开其体。 由此可见,金身炼体之法对于增强身体韧度是有多么大的功效。从中也可看出,现在秦武元的身体有多么的强悍。 来到城郊之后,秦武元立即将剑匣放在地上,然后打算用意念将它山从剑匣里驭出。 可是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竟然感受不到它山的存在。他刚开始以为是自己长时间没有修炼,刚开始运转气机难免会生疏。但是当他尝试了数次后,他才明白自己是真的无法控制它山。 看着自己怎么都不能驭出它山,秦武元只好手动打开剑匣,然后拿起它山来练剑。 但是当他打开剑匣想要拿起它山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握不住剑。就好似那把剑就是一道虚影一般,自己每次都会抓空。 这是什么原因? 秦武元不理解,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自己只是不能拿起它山这把剑吗?还是所有的剑都不可以? 满腹疑问,秦武元回到了客栈里。此时易轻言和关楚生已经醒来,两人都在屋里好像在寻找什么。 待两人见到秦武元回来了,于是同时松了口气。 易轻言上前擂了秦武元一拳,道:“你小子干什么去了?我和你关二哥醒来看你不见了还以为你被十大宗师抓走了。后来转念一想,要是你被抓走了,我们不可能完好无损的躺在这里啊。于是我们就以为你是偷摸摸离开了,所以我俩满屋子找,看能不能发现你留下的信。” 看着二人关心自己的模样,秦武元心中一暖,然后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让二位哥哥担心了。我今天起来的时候见二位哥哥还没有起来,于是就想去城郊练练剑。没想到会让二位哥哥如此不安,真是惭愧!” “没事就好!”见到秦武元没事,易轻言和关楚生两人也没再说些什么。 “二位哥哥!今天我在练剑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但是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只有它山才会出现这种现象,所以我想借二位哥哥的配剑一用。” 易关二人听完后,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当下就把自己的配剑拿了出来。 秦武元看着两把剑,于是运转自身气机打算用意念来联系两把剑,但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意念不行,秦武元就用手去拿剑。结果与他拿它山的结果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自己无法拿起剑的双手,秦武元陷入了沉思。 易轻言和关楚生见秦武元多次尝试拿剑却无果并陷入沉思后,二人立即关心地问秦武元发生了什么。 秦武元苦笑了一声,然后告诉二人自己早上打算练剑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拿不起剑来。他本以为自己只是拿不起它山这把剑,后来试了二人的剑才知道自己是所有的剑都拿不起来。 说到最后,秦武元的脸色万分沮丧。 易关二人听后也纷纷陷入了沉思。 “我记得……”就在三人都沉默的时候,关楚生突然发言,道:“我们家的藏书阁里有一本《器录》,里面记载了一个与你类似的例子。当年燕朝将军荆超因为练刀伤了刀胎,从此以后便无法用刀。我想,小武你应该是那天与十大宗师打斗的时候伤了自己的剑胎,所以才会拿不起来剑。” 听了关楚生的话,秦武元的眉头立刻紧皱,陷入沉思。 如果真的如关楚生所说,那么这件事情就变得特别棘手。 所谓剑胎其实就是器胎的一种。 何为器胎? 器胎是每一个人生来就具有的东西。不管是练刀、练剑,还是练什么武器,都得需要器胎人才能摸的着这种武器。如果器胎受损,那么这种武器在你面前就如同幻影一般。 这剑胎要是受损,解决的办法只有两个。要么换个武器练,要么就将损伤的剑胎恢复好。 大部分毁了自己器胎的人都会选择第一种,因为这种方法最简单。而第二种方法也有人选,却没人成功。 秦武元此时损伤了剑胎,对于他来说万全之计就是换武器去练。 但是此时的他手中也经有了它山这把仙剑,再加上秦武元自幼就喜欢剑客,所以他并不想放弃剑道。 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可行,那就是养剑! 如何养剑? 秦武元思索许久,最终想到了一个或许可行的办法。 我以万器养剑意,我以剑意铸剑胎! 九月初十后,江湖上多了个背着剑匣的侠客闯入江湖。 他背着剑匣却不用剑,腰间佩刀,手里提枪。 刀枪齐鸣,犹如剑啸!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六章 汴州有一女,相貌赛西施 汴州城,前朝大宋的国都。后来大宋被大晋推翻,汴州城也就失去了国都的称号。 尽管汴州城不再是一朝之都,但是其繁荣程度依旧如同国都一般。就连现在的京城临安也有许多地方是在仿造汴州。不然怎么会有今朝诗人来到临安后发出“直把杭州作汴州”的感慨。 常德春是汴州城里一个卖豆腐的老头儿。今年七十有三了,家中仅剩下一个双十年华的孙女儿陪着老人。 这老人的孙女儿也是孝顺,本来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但是为了照顾爷爷,接连拒绝了好几门婚事。 本来许多媒婆都吃过常家的闭门羹,但是她们依旧笑吟吟地上门来给常家丫头保媒。 原因就是常家丫头常淑贞是汴州城内有名的美人儿,被这里的百姓称为“豆腐西施”。 常淑贞不着急嫁人,可是却把常老头儿急得够呛。这姑娘家家的,不在最好的年纪找个好人家嫁了,到时候人老珠黄嫁不出去,自己可怎么和那个战死在沙场的儿子以及病死在床榻上的儿媳妇儿交代? 况且现在不少官宦子弟和大户人家都找媒人来说媒,自己的孙女儿要是嫁给了他们,怎么着都比和自己天天起早贪黑卖豆腐强。 但是常淑贞却死死拒绝,甚至用绝食来吓唬常德春。最终常德春没办法只好妥协。他虽然想让自己的孙女儿嫁个好人家,但是更心疼自己孙女儿得性命。 爷爷没了想让自己嫁出去的想法,常淑贞心里乐开了花。每天卖豆腐的时候都开心地哼着小曲儿,眼睛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如秋水般的眼睛,加上笑意更显灵动。 每天来常德春这儿买豆腐的人是络绎不绝。除了老常头儿做的豆腐好吃以外,他们来这更是为了看一看常淑贞这个“豆腐西施”。 一些新来的顾客看见常淑贞那精致的脸蛋儿,窈窕的身姿,一个个都忘了买货,经常发呆好久才记起来要一块豆腐。这期间常淑贞也不叫醒顾客,任由他们看痴入迷。 起初常淑贞自然是害羞不已,但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因为这些还不算过分的。过分的是那些老顾客。一个个与常老头儿相熟,于是便在买东西的时候口出轻言,调戏调戏常淑贞。 不过这也就是常老头儿不在,常老头儿在的时候他们就不敢调戏了。因为老家伙会拿起木头棒抑或者是苕帚疙瘩抽他们。 本来常老头儿家里并不富裕,但是随着常淑贞“豆腐西施”的名号在汴州城传开,他们老常家的豆腐也就成了汴州城的一大品牌。汴州城也因此掀起了一阵豆腐热。 一时间,汴州城内无数的文人墨客都开始用豆腐作诗。什么“瓦罐浸来蟾有影,金刀剖破玉无瑕。”、“出匣宁愁方璧碎,忧羹常见白云飞。”…… 这豆腐卖得好了,老常头儿家里自然也就赚到了钱。 这不,前几日老常头儿花了三百多两银子买幢房子。房子不算太大,但是给常家爷孙二人住是绰绰有余。 房子也换了新的了,钱也不愁花了。爷孙二人的日子是越过越红火。 今日常淑贞依旧是来到摊位前买豆腐。而她的爷爷常德春却没来。 因为今天一早常德春就去给城外的村庄送豆腐去了。 一些人见常老头儿没来,便闲赖赖地走到摊位前。也不排队,就围着摊位,开始口出轻言。 “哟,淑贞妹妹今儿个真漂亮啊!这小脸蛋红扑扑的,是不是想男人了?”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调戏道。此人看着就是面像猥琐,尤其是那双贼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常淑贞的胸脯看。 常淑贞的胸脯规模也确实是惊人,仿佛就像一座小山一样。 那个猥琐中年男子看着常淑贞的胸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就在其他人也想要开口调戏常淑贞的时候,一个马车驶了过来。在老常家豆腐摊前停了下来。 马车的后面跟着十几个人,一个个都是身着黑衣,腰间佩刀。 待马车停稳了,车上的帘子才被缓缓掀开。紧接着一个身着白衣,看上去四十来岁的男子从车里走了出来。 男子站在地上之后便立即走到老常家豆腐摊前,然后停了下来。 那几个调戏常淑贞的男子见白衣男子的气势和他身后那群佩刀的护卫,便立即识相地走开了。 这种排场出场的人肯定是地方上的大官,这平常老百姓如何与之抗衡? 而买豆腐的顾客见状也都纷纷散开,有的直接跑回家里,有的站在远处观望。 街上的异像不一会便已招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白衣男子盯着豆腐摊卖豆腐的常淑贞。 而常淑贞此时也在用愤怒的眼神看着他。因为白衣男子的出现将那些卖豆腐的顾客都吓走了。这下子今天的收益肯定就少了,到时候爷爷就又舍不得买酒喝了。 而那白衣男子盯着常淑贞的目光是越来越炽热,越来越放光。 好一个绝佳的修练鼎炉! 如果能和此女双修,那么自己的修为就会翻倍增长。到时候自己很快就可以跻身于十大宗师之列。 “请问这位客官要买多少豆腐?”见白衣男子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常淑贞只好先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不满。 “不买豆腐。”白衣男子看着常淑贞生气的样子,立刻觉得这个女的又漂亮又可爱,对她的兴趣更加浓了几分。 “那既然客官不买豆腐,就请您让开不要阻碍我在这做生意!”听了白衣男子的话,常淑贞更加生气了。这白衣男子把我的客人都搅和走了,害得我没法做生意,到头来他却什么都不买。这不是欺负人吗? 这男子一定是竞争对手派来的,说不定就是城北李家豆腐坊派来的人。 想到这,常淑贞立刻确认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对着白衣男子威胁道:“喂,我跟你讲!我不管你是谁家派来的,你现在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听了常淑贞的话,白衣男子立刻被逗得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对我不客气!小姑娘的脾气针对本座胃口!不错,本座可是越来越喜欢你喽!” “呸!”听了白衣男子的话,常淑贞立刻轻唾一声。心想这男的真不知羞,刚见到就说如此轻薄的话,还一口一个本座,真当自己是高人了?依我看不过就是一个小混混。 常淑贞看着白衣男子,眼神中的鄙意越来越盛。 白衣男子已经年到五十七岁,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常淑贞鄙视的眼神,也立刻就明白了常淑贞心中所想,他没有生气,笑呵呵地说道:“本座乃魔教六大阁中第四阁阁主黄敬轩,武力榜排名第十九。” 白衣黄敬轩说完后,周围的百姓大多发出了惊呼。 武力榜第十九,那不就是天下第十九吗? 武力榜一共就二十个人,能在上面的人都是可以以己之力破千军万马的妖孽。 没想到这个白衣男子竟然是天下第十九,更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老常家豆腐摊前买豆腐。 一时间,天下第十九黄敬轩来汴州老常家豆腐坊的消息在汴州城内不胫而走。 刚送完豆腐回城的常德春立即就听说了这件事。 喜欢到他耳中的除了此事外。还有白衣黄敬轩临走时留下的一句话。 “明天此时,我将带你回第四阁,谁拦谁死!” 常德春听了这个消息后立刻驾着驴车赶回了豆腐摊。 当他回到豆腐摊的时候,豆腐摊前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火热。许多以前来买豆腐的人都是为了偷偷地看上几眼常淑贞。但是现在她却被天下第十九的白衣黄敬轩看上,谁还有胆子去和黄敬轩去较量? 是嫌活得太久了吗? 而站在豆腐摊后的常淑贞见到常老汉回来之后立刻忍不住哭了起来。 “爷爷,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嫁给他!”常淑贞趴在常老汉的怀里,失声痛哭。 常德春心疼地拍了拍常淑贞的肩膀,安慰道:“乖丫头,没事的。有爷爷在,谁都不能抢走你。如果要抢,也要从先从我老头子的身体上跨过去才行!”说着,常德春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光芒。 当年我的儿子战死沙场之时,我没法去救他。 如今谁想动我的孙女儿,我拼死也会拦下他!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七章 将进酒,静心刀 九月十三,孟婆生诞。 这一天老常家豆腐摊前没有了往日的长龙排,只剩下常老汉一人蹲在摊位上喝着前几日才下来的菊花新酒。 一口酒入喉,清凉。 两口酒入喉,甜美。 三口酒入喉,皱眉! 此时,昨天黄敬轩乘的那辆马车又一次停到了老常家豆腐摊前。车后依旧跟着十几名黑衣侍从。 黄敬轩从车上下来,看到正蹲在地上上喝酒的常老头儿,便立即猜到了老头儿的身份。于是走上前说道:“你就是常德春?本座乃魔教第四阁阁主黄敬轩,今日前来是要将你孙女儿常淑贞带走与我双修。识相地就将她交出来,不然就算你是她的亲人我也会杀了你!” 常老汉听着黄敬轩的话,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品着手中的菊花酒。 黄敬轩见老头儿敬酒不吃吃罚酒,于是便不再废话,直接一拳轰出,直击老头儿额头。 这一拳要是击中,老头儿的脑袋立刻就会像被砸烂的西瓜一样。 但是就在黄敬轩的拳头刚砸向常德春时,常德春手中的酒壶立刻飞向黄敬轩的拳头。 砰! 酒壶被黄敬轩一击轰碎后,壶中酒便全都溅在黄敬轩的身上。但是这并没有影响黄敬轩的拳头继续砸向常德春。可常德春的动作却让黄敬轩的心里充满了惊讶。 这老头是怎么反应过来的? 但就在下一刻,令黄敬轩更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老头儿见酒溅到黄敬轩身上后,突然起身,眼神中闪过一道光芒,紧接着常德春就喊了句:“枪,劲酒!” 黄敬轩闻声立即感觉全身刺痛,紧接着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下一刻,他的身子如同出弓之矢一般飞出,撞在了对街的墙上。 此时,黄敬轩衣服上的酒渍全都变成了一个个血窟窿,鲜血从里面汩汩流出。 黄敬轩的侍从们见状,立即拔刀冲向常德春。常德春见状不慌不忙的从豆腐摊下拿出一杆无头枪。 枪名,将进酒! 握住将进酒的枪杆后,常德春气势大涨。见到冲向自己的黑衣侍从,常德春一枪一个。将那些黑衣侍从一个个都挑飞,让他们失去了行动力。 此时,黄敬轩也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摁住了几个穴位后,鲜血就不再流了出来。 做完这些,他便恶狠狠的盯着常德春,道:“没想到是本座眼拙了,看不出来你这个老不死的还是个高手!那么今天本座就要向你这个高手讨教讨教!” 常老汉看着满身是血,神情愤怒地黄敬轩,笑着说了个,“请!” “好!今天本座就让你见识见识,天下第十九的厉害!”看着常德春淡然的笑容,黄敬轩更加火大。说完这句话,便拔出腰间的佩刀,砍向了常德春。 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的黄敬轩自然无法使出什么像样的刀法。他冲到老汉身前就是一阵狂砍。 常老汉用枪杆一一阻挡,没有费什么力气。 待等待黄敬轩空闲的当儿,常德春一下就将枪杆戳在黄敬轩的腹部上。黄敬轩又一次飞了出去。 这一次黄敬轩久久没有站起来。 自从他成名以来,他就没有受过今日这般屈辱。任何人只要听到他是天下第十九的高手,就会避而远之。 而像今天常德春这样不怕自己,甚至还将自己打伤的人,根本没有。 躺在地上的黄敬轩闭上了眼睛,手里握着他的宝刀。 刀名叫静心。 静烦躁、静嗔欲、静身心。 武道修行,心性最重。心乱则武崩。 黄敬轩此时心已被常德春搅乱,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不仅连一品境的实力都展现不出来,甚至可能连二品境的能力都没有。 想到这,黄敬轩立刻深呼一口气。他将思绪放缓,将怒意驱散。 一阵微风吹过,风中带着淡淡的桂花香。他想到了儿时母亲做的桂花糕,是那么香甜…… 足足有十分钟,黄敬轩也没有从地上站起来。 常德春见状也没有趁人之危,而是拿出了一壶不知从哪变出来的菊花酒,又开始独饮起来。 等到黄敬轩睁开眼睛之时,他的气势大变,从之前的颓势一下转变成凌人之势。 刚刚那十分钟,他梦到了自己的母亲,梦到了自己的童年…… 这一梦,梦回五十年。 这一梦,静心正武道! 从地上站起来的黄敬轩手握静心,刀势大增。地上的尘土都被这刀势所震飞。 常德春眯着眼睛,将菊花酒放下,依旧握着那把无头的将进酒。 无枪头,无需枪头! 这世上的武力榜,前二十的人物,除了无敌冠武生第一没有水分之外,其余的排名都不好说。因为这天下还有许多高手不愿意上榜。 常德春就是其中一个! 昔年常德春行走江湖,一杆无头枪刺尽天下恶,人送绰号“无头枪神”! 老头儿看着黄敬轩的刀势猛增,于是便将手中的枪杆紧紧地握住。 下一刻,黄敬轩出刀了。 这一刀出,刀气如洪水涌向常德春。 常德春见状没有退缩,将手中的枪杆一转,直指静心的刀气。 将进酒,杯,莫停! 常老汉将枪刺出,以极强之势对上黄敬轩的刀气。 针尖对麦芒! 两势相对,周围产生了气爆的声音。地上的沙尘如同受了羊角风一般,在半空中飞舞着。 最终黄敬轩的刀气还是没有顶得过常老汉的将进酒。 常老汉带着将进酒直插黄敬轩胸膛。 噗嗤! 黄敬轩的胸膛被常老汉刺穿。他本来要吐出一口血,但是却被他硬生生逼了回去。 下一刻,黄敬轩用左手握住了将进酒的枪杆,右手又斩出一刀。 这一刀是他刚才突然悟出来的。 这一刀悟的有点晚。 这一刀是他的最后一刀。 这一刀他还没来得及取名字。 这一刀,他想到了当年母亲被抓走的时候他哭着说将来一定要变强救出母亲。后来他变强了,母亲却不知道哪去了。 这一刀是在告诉他的母亲,他的儿子强大了! 这一刀斩出,汴州城全城皆闻一个孩子撕心地哭泣声,声音中还不断的出现“娘亲”二字。 这一刀,快到常德春无法做出防守。只能用身体去扛住这一刀。 这一刀,让常德春身如离弓之箭一般飞了出去。 这一刀之后,黄敬轩战死! 黄敬轩临死时,说了句“娘亲,儿子不孝,现在来找您,给您尽孝!” 常德春从地上爬起来后,脸上瞬间多了几道皱纹。整个人更显苍老。 他看着死去的黄敬轩,心生感慨。 可惜了! 谁说魔教之中皆是恶人? 黄敬轩临死前悟道悟出的正是亲情! 唉!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八章 易关秦入汴,常德春凯旋 “衣冠禽兽”三人从兖州出来就直奔汴州城去。 当年易轻言和关楚生两人刚到汴州的时候就被这里的繁荣的景象所吸引。 虽然二人没去过京城临安,但是到了这里他们就觉得临安也就不过如此。 汴州城除了白天繁荣以外,夜晚就更加热闹了。一条条街上都是各式各样的美食和稀奇古怪的东西。 湖上的船舫里传来一阵阵悦耳的音乐。 但最让易轻言留恋的恐怕就是汴州城里那些娇艳勾人的美女。 以至于二人后来走遍了大晋的东西南北,也依然觉得汴州城是最好的地方。 但是易轻言和关楚生二人在着汴州城里有好的回忆自然也就有不好的回忆。 当时二人夜游汴州城时就遇到了城中恶霸欺凌良家之事。 二人见状立即血气上涌,打算拔刀相助。 但是这恶霸在城中的势力不容小觑。就在二人抓住恶霸胡阑乘打算教训他的时候,突然间就有数十的痞子带着家伙跑了出来。 二人本身实力就不怎么样,再遇上这么多人手。不一会儿就被胡阑乘的人给揍的遍体鳞伤。那良家自然也没有保住。 可万幸的是,胡阑乘并没有夺走二人的性命。只是拿走了他们身上的财物并将他们丢到野外,然后威胁他们再踏入汴州城一步就宰了他们,之后便都离开了。 待胡阑乘之众走远后,易关二人立即逃回客栈,草草地收拾了行李就离开了汴州城。 从此二人再也没有踏入汴州城半步,但是二人却发誓等有一天他们实力够了,就一定回到汴州城除恶! 这不,今天机会就来了! 易关二人此次同秦武元来汴州城就是为了除掉胡阑乘这个恶霸,顺便再给自己出口气。 回想起当年的落荒而逃,易轻言是愤怒不已。当初没实力,如今自己身边跟这个超级高手,还是自己的小弟。这回我看谁还敢欺负小爷? 易轻言得意的想着,走路的姿势都变得嚣张起来。 而关楚生则依旧提心吊胆的看着四周,以防胡阑乘的人偷袭他们。 他这样小心不是因为不相信秦武元的身手,而是害怕有人背后阴他们。到时候他们在明,敌人在暗,纵使秦武元实力在高,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难免会有一群蚂蚁咬死大象的隐患。 当三人逛了两个时辰也没有见到任何异样之后,关楚生才敢松了口气。 而易轻言却是满脸的失望,好不容易的惩恶扬善、报仇雪恨的机会,结果根本没见到胡阑乘的人影。 难道时隔太久对方忘了自己长什么样子了? 可能是! 易轻言觉得这个解释有道理,于是就想明天应该在身上举个牌,上面写着:胡阑乘出来送死! 可行! 想着,易轻言立即就去买了个大木牌,等着明天带着它去找胡阑乘算账。 秦武元和关楚生并不知道易轻言心里打的什么算盘。看着他一会傻笑一会严肃,又过一会儿还买了个木牌。对此二人甚是不解。但是二人也没多问。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秦武元对易轻言有了很深的了解。他的这个易大哥的思维不能用常人的方式去理解。 而和易轻言相处多年的好兄弟关楚生,自然更是了解易大嘴的脾性。 就在三人打算去寻客栈的时候,街上几名百姓的谈话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当时三人没听清那几个人说的是啥,就听到了什么“天下第十九的黄敬轩”,“常老头儿”…… 等着三人走过去一问才知道这些人说的是啥。 原来昨日天下第十九的黄敬轩来到汴州城看上了城中的“豆腐西施”常淑贞,然后就要把她带走。约定的是今日上午来接人,并扬言谁拦谁死! 但是等着黄敬轩来接人的时候,他遇到了常淑贞的爷爷常老汉的阻拦。 紧接着二人就打了起来。 原本这就是一场大人打孩童的较量。但是出乎人们意料的是,那一只卖豆腐的老头儿竟然是未上榜的高手,仅用一杆无头枪就将天下第十九的黄敬轩打死。 这件事情一下子就轰动了整个汴州城。 无数尚武之人为了去见常德春一眼,一个个都去常家豆腐摊买豆腐。而那些以前口出轻言调戏常淑贞的人也都怕的不敢出门,生怕撞见了常德春后,自己和那天下第十九的黄敬轩是一个下场。 易、关、秦三人听完这件事情,也都产生了去拜访一下这个老前辈的念头。于是三人商定明天一早就去老常家豆腐摊去买豆腐。 而对于易轻言来说,拜访老前辈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想见识见识那个被称为“豆腐西施”的女子有多美。 秦武元也有自己的想法。他的目的不仅仅只是去一睹老前辈的风采,而是想要向老前辈讨教一下。 ———— 常德春从街上回来的时候,常淑贞正在家里面给常老头儿缝衣服。见到老头提着一壶酒走进家门后,常淑贞立刻站了起来,赶紧上前搀扶住常德春。眼睛里含着泪水,眼神尽显自责。 因为她看见常德春此时满脸疲惫,整个人尽显苍老,身上的衣服都是尘土。嘴角还有鲜血。 她看着老人的样子,立刻愧疚的哭了出来,然后她抱住常德春,道:“对不起爷爷,让您受苦了!我要是答应跟他走,你就不会这样了!” 常老汉看着在自己怀中痛苦的常淑贞,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我的傻丫头,你可是爷爷的手心宝,爷爷怎么可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呢?而且你看,爷爷我也没什么事,就是刚刚回来的时候绊了一跤,摔在了地上,这才如此狼狈不堪!” “你净骗人!”常淑贞听了常德春的话,哭的更厉害了,“你身上的伤明明就是被那个人打的,你却还说是摔的!” “我的乖孙女儿,这真的是爷爷摔的!”老头儿又一次揉了揉常淑贞的脑袋,轻声道:“那个小子怎么会伤到你的爷爷呢?当时那个臭小子见到了我就吓得半死,后来他的侍从赶紧给他抬走了。再后来这个人是死是活,我就不知道了!” 听了老头的话,常淑贞立刻破涕为笑,道:“爷爷你净吹牛皮,那可是天下第十九的高手,你一个卖豆腐的小老头儿,他怕你干什么?” 老头听了孙女儿的立刻假装生气,道:“什么卖豆腐的小老头儿?你爷爷我可是武林高手,江湖人称‘无头枪神’。区区一个天下第十九,你爷爷还真不放在眼里!” 常淑贞见老头儿越说越神气的样子,原本愧疚的心情立刻少了大半,尤其是看到老头儿的胡子都跟着翘起来时,她立刻大笑着说:“对对对,我爷爷其实是天下第一的高手!” 常老汉看着心情变好的孙女儿,立刻慈祥的笑了起来。 这丫头,和他爸当年真像。 笑起来像,哭的时候也像,就连不信我说的话的样子也是一模一样!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九章 杨万材来汴,秦武元碰壁 天下四大宗派之一的魔教就在扬州,教主谢灵臻虽然不是扬州刺史这样的一州之主,但是他在扬州的地位却一点也不比扬州刺史低。甚至在很大程度上,谢灵臻说出的话比扬州刺史的话都管用。 虽说魔教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是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天下四大宗派。它门下有六大阁,每一个阁都有上千弟子。再加上每一阁的阁主都是在天下能叫得上名号的人。所以魔教即使恶名昭彰,但是依然矗立在江湖上不倒。 再者说,如今这个江湖,即便是名门正派中的人,心中也都不再像以前那样心怀天下。而是自私自利,净耍些阴谋诡计。 这一天谢灵臻正在案上练字,突然他发现第四阁阁主的气运感觉不到了。于是他的心中便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紧接着外面就有人进来告诉他黄敬轩战死于汴州城的消息。 等着谢灵臻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当即勃然大怒。随即他就将第一阁阁主杨万材调到汴州城,去击杀常德春和常淑贞爷孙。 魔教的六大阁是按实力进行排序。第一阁自然就是六大阁中实力最强的一个。而第一阁阁主自然也是六大阁主中最强的一个。 杨万材的实力是天下第十二,也就是继武帝冠武生和十大宗师之后的第一人! 而魔教教主谢灵臻在武力榜上的排名才是第七。两人只是差了五名。 虽说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差一点儿可能就是一道鸿沟。但是他们彼此都是自尊心极强的人,自然很难去真心臣服于他人。 这杨万材自然就是六大阁中最难驱使的主儿。 若不是此次谢灵臻真的动怒,他断然不会去找杨万材出手。 就在他派出命令的时候,他也都不确定这杨万材会不会给自己的面子。 所幸那变很快就传开消息说杨万材已经动身前往汴州,去击杀常家爷孙俩。 得到了杨万材动身的消息,谢灵臻松了口气。如果这次杨万材不去,那么就只能他亲自出马了。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稍微有一点儿的动静就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况且谢灵臻贵为魔教教主,身为十大宗师之一,自然有着自己的骄傲。不到万不得已,断然不会轻易出手。 这次杨万材出手,谢灵臻是有一百个放心。因为这老匹夫与十大宗师之末的周净法师的实力差不多,甚至略胜一筹。 上一次周净之所以能够战胜他,是因为当时杨万材才从走火入魔中恢复过来,心性还不稳定。所以周净最终才能战胜他。再之后两人就一直没交过手。 如果现在再交手,周净是否还能战胜杨万材,这个不好说。 所以一个有着十大宗师实力的人去杀一个淡出江湖的老头儿,谢灵臻充满信心。 ———— 第二天一早,易、关、秦三人就来到老常家豆腐摊前来拜访这位老前辈。 结果当三人到达的时候才发现,此时在豆腐摊前已经排了一条大长龙。放眼望去三人只能看见其头却看不见其尾。 这些排队的人都是昨天听说了老常头儿打败了天下第十九的消息的人。于是这帮人一大早就来到老常家豆腐摊前,为了一睹常老汉的风采。 以前他们来是为了看常老汉的孙女儿,现在却是来看那个干巴的小老头儿。 可见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更有无数习武之人见到常德春后直接跪下要求拜师,弄得常老头儿一阵汗颜。 而常老头儿的孙女儿常淑贞则是在一旁边装豆腐边笑。 秦武元见状也没有立即上前去打扰常德春做生意,而是和关楚生一起静静地等着豆腐摊前的人散去。 而易轻言在见到常淑贞之后,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嘴里也不断嘟囔着什么“一定给她娶回家,生他五六七个娃……”这样的话。 后来三人等到中午饭的时候,豆腐摊前的人才都散了去。 趁着常德春和常淑贞收拾的当儿,易、关、秦三人立刻走上前去。 老头儿看着走过来的三人以为是来买豆腐的顾客,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儿,问道:“三位客官可是要买豆腐?” 秦武元听后立即摇了摇头,说:“不是的常老前辈!昨天我们才来到汴州,进城后不久就听闻了您的事迹,所以我们此次前来是专门来拜访您的,顺便向您讨教讨教。” 常老头儿听了秦武元的话,没吱声。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消失了,并用他那双明亮的虎眼仔细地打量着秦武元。 看着老前辈没说话只是在打量自己,秦武元突然变得有一些拘谨。 良久,老头儿才收回目光,闭着眼睛,问道:“你是冀北来的?” “是!我从蓟州来!”秦武元回答道。 对于老头儿能说出自己来自冀北,秦武元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说话的口音里正是冀北地区的口音。 “秦守国是你什么人?”老头儿听了秦武元的回答,突然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道光芒。然后他盯着秦武元,又问道。 “正是家父!”秦武元再一次回答道。 这一次他是真的震惊到了。自己仅是说了几句话,常老前辈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了。这真的是令人匪夷所思。 听到了秦武元肯定的回答,老头儿的眼神中闪过一道悲痛之色,但是隐藏的很深,秦武元是看不到的。 “什么?小武,你父亲是秦守国?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那天喝醉了的易轻言并不知道秦武元的家世,如今听他说自己的父亲是秦守国,易轻言立刻惊的跳了起来。 我滴个乖乖!我这个结拜小弟的父亲竟然是威名远扬的冀北王秦守国之子。这秦守国可是朝廷的异姓王爷,深受皇帝刘誉的宠爱。 不仅如此。秦守国手中握有龙、虎、狮三军。每一军都有十五万人。 可以说秦守国在朝中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而秦武元是秦守国的儿子,那也就是说他是这世间除了皇帝的子嗣以外最厉害的世子了。 这一下易轻言可是乐坏了,自己一下子成了最牛的二世祖的朋友。这一下自己回兰州老家看谁还敢欺负自己和关哑巴! 一旁的关楚生见易轻言失态,立刻上前捂住要开始扯皮的易轻言,然后给他拉到一旁低声和他说这些什么。 等着易轻言和关楚生走来了,秦武元这才带着疑问,问道:“晚辈不知常老前辈是如何猜得出家父是秦守国!还请老前辈告知!” “哼!”常德春听了秦武元的话,立即冷哼一声,道:“秦守国的样子我这辈子都记着,你是他儿子自然和他模样相似,我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听了常德春的话,在看着他生气的模样,秦武元立刻不解地问道:“晚辈斗胆敢问老前辈,是否家父有对不住老前辈的地方。如果有,父债子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还请老前辈将对家父的恨转移到晚辈身上!” “父债子偿?”常德春听了秦武元的话,立刻气得笑了出来,“血债你尝得起吗?” 这一回待常老前辈说完,秦武元立刻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么欠下常老前辈的人命,但是自己不能为了化解父亲与常老前辈的恩怨而将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见秦武元不接话了,常德春接连冷笑,道:“怎么?听了是血债就不敢尝了?难道你们秦家儿郎都是些敢说不敢做的孬种吗?就这样还带兵打仗?我看干脆回家上炕头抱婆娘睡觉去吧!” “常老前辈!”听了常德春的话,秦武元的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别人侮辱他可以,但是秦家是谁都不可以侮辱的。因此秦武元怒道:“我敬您是江湖前辈,所以这次不跟您计较,如果您下次再侮辱我们秦家,晚辈定拼死捍卫秦家尊严!” 看着秦武元发怒,常德春立刻大笑起来,道:“生气了?怒了?你们秦家人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这样的人发怒?我的儿子为你们秦家拼命,战死沙场。那个时候你们秦家怎么不出面,现在我替我儿子骂你们几句,你们却不乐意了?你知道不知道没有像我儿子这样战死沙场的战士,就没有你们秦家世代的荣耀!” 常德春的话说完,秦武元立刻陷入沉默。刚刚他不知道常德春的儿子是战死沙场的战士,更不知道他儿子以前是在自己父亲的军中。如果他知道,当时别说侮辱他们秦家,就是打他,他都不带还手。并且自己的时候秦守国就说,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他们很多人战死在沙场的时候可能还没及冠、可能还没娶妻、可能还没生子,也有可能他们刚娶妻就分离、刚得子就要走。他们很多人战死的时候自己连名字都不能全都知道。所以如果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的家属骂他,甚至打他,秦守国都甘愿受着。 秦守国当年教育秦武元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老子有的一切不是你老子厉害,是你老子的兄弟们厉害。我们今天所享的荣华富贵都是你老子的兄弟们用鲜血换来的,终有一天我们是要还上的!” 所以在秦武元的印象里,秦守国对待将士们从来都不讲什么尊卑之分。即使你是一名小卒,我也可以和你喝酒到天明。 因此秦武元此时内心愧疚不已。 常德春见秦武元愧疚地低下了头,心中不快之余还泛起了一丝苦痛。他对着一旁的常淑贞说:“孙女儿,爷爷今天就给你讲讲你父亲的故事!” 看着爷爷此时悲痛的神情,常淑贞也是内心一痛。待她听到“父亲”二字之时,眼泪立刻在眼圈里打转。 父亲,一个在她脑海里如此陌生的名词,却是她一直所想念的。 曾几何时,她也想体验被父亲疼爱是什么感觉。 曾几何时,她也想在过节的时候被父亲带上街去游玩。 曾几何时,她也想叫一声,父亲!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十章 一枪一剑,一死一伤 “丫头!记住,你爹是一名英雄!”常德春看着常淑贞即将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顿时一阵心疼,揉了揉她的头,然后说道:“你爹小时候性子顽劣,总是爱惹祸。你奶奶生前就和我说想让你爹读书,以后考取功名来光宗耀祖。结果你爹他最讨厌的就是学习。什么四书五经是一样都读不进去,就连礼数都不遵守。也是白瞎了他名字中那个‘礼’字。再到后来你爹长大成人了,我也不能再管他了。他想要习武参军,那我就答应他去参军。你爹当时参的就是秦守国的秦家军。刚开始还挺好,你爹在军中表现卓越,被军里提拔成一百夫长。后来你爹认识了你娘黄毓,生下了你。就在你刚出生没几天,西疆突然造反。朝廷派秦守国带兵去西疆平乱。秦守国接到指令后就派虎部中的七万大军去平乱。当时你爹所在的队伍就在这七万人中。因此你爹连你的满月都等不到,就立即跟着军队去了西疆…… 后来你爹的队伍被敌人围攻,援兵还没有赶到。那个时候战场上只剩下你爹和十几名将士。而敌人足有五千人…… 那个时候我不放心你爹,于是在你爹到达西疆战场后不久我也就去了西疆。 等着我到达战场的时候正看见你爹和十几名将士与五千敌骑拼命。 我见状立刻冲了进去,打算救出你爹和那十几名将士。 可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当我就要来到你爹身边的时候,一把箭突然射了过去,一下子就穿透了你爹的心脏……”说到这,老头儿突然停了下来,闭眼长吁一口气,气息颤抖。良久,老头儿才又说道:“当时我就看着你爹死在我的眼前,我却一点儿补救的方法都没有。 我永远记得,我的礼儿临死的时候那坚毅的眼神! 那眼神之中充满了无畏! 你爹是一个英雄! 世间也因此多了一个英雄,但是我却没了儿子啊!”说着说着,常德春就落下了眼泪。 常淑贞听着也跟着哭了起来。 看着老头儿和他的孙女儿都在哭,秦武元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走到老人面前,然后狠狠地跪在地上。 咚! 尘土飞扬!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 但是我所跪的是用多少黄金都换不来的! 老人见状立刻将目光投向秦武元,但没有说话。 随即,秦武元拿起豆腐摊上切豆腐的刀,然后道:“常老前辈,对不起!刚刚我说出口的话枉为人话!您的儿子是真正的英雄,也是晚辈最敬佩的一种人。我不知道我怎么做才能弥补我的过失,所以我今天削发来惩罚我自己!”说完,秦武元立即抓起一大把头发,然后用刀削了下去。 下一刻,青丝飞舞。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削发如同削首! 老人见秦武元削掉了自己的束发,心中的气也就消了许多。他看着秦武元,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对你们秦家没有任何怨恨,我只是过不去心中那道坎儿。我一直不愿意承认我的礼儿会战死在沙场上,所以我只能把这一切的不对强加在你们身上。”说着,老头儿摸了摸泪水,继续道:“其实这未尝不是礼儿的命。阎王让他战死沙场,我们这些凡人又如何能改变得了呢?” 说完,老头儿摇头笑了笑。之前对秦武元不满的神色一下也消失不见了。 秦武元看着老头的模样,心里也不舒服,刚想要说些什么时,天色突然大变,一股强劲的气息从远处飞来。就在秦武元感到这股气息的时候还在百里之外,等到秦武元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气息已经就在他们上方。 感觉到这股气息的不只有秦武元,还有常德春以及易轻言和关楚生。 当这股气息停在他们上方之时,众人纷纷抬头望向天空。 下一刻,只见一道白虹从天而降。一个身着褐袍的长发中年出现在老常家豆腐摊前。 只见此人风度翩翩,气度非凡。 此人就是天下第十二,魔教第一阁阁主杨万材! 杨万材一落地就将气机锁定在常德春身上。 常德春此时也已擦干了泪水,面色严肃地盯着杨万材。 来者不善! 秦武元自然也看出来杨万材的来意,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挡在常德春身前。 看着秦武元的举动,常德春内心一软,紧接着叹了口气,道:“秦家小子,让开吧。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说着,常德春从摊位下面拿出自己的那杆将进酒。 这一次将进酒上有枪头! 老人提着枪走到秦武元身旁,拍着他的肩膀,道:“你不是想向我请教一下吗?接下来你可要看好了!”说完,常德春走到了秦武元身前,盯着杨万材,道:“上酒!” 紧接着,老人身上气势陡起,枪身颤鸣,枪头有无数气机汇聚。 杨万材见状眯眼握住手中的剑,气势猛增。 “杨万材,天下第十二!请赐教!” 说完,杨万材手中的剑出鞘。 剑名,落雨。 下一刻,剑气如雨丝! 秦武元见状,立刻后退一步,并对身旁的易、关二人道:“易大哥,关二哥,接下来此处不安全,还请二位哥哥带着常姑娘远离此地。” 二人听后纷纷点了点头,就连平时嬉皮笑脸的易轻言此时也换上了严肃脸。 “我不走!我爷爷在哪,我就在哪!”常淑贞听了秦武元的话,立刻出声拒绝。她现在只有爷爷一个亲人,自己走了爷爷怎么办?刚刚那个叫杨万材的人都说了自己是天下第十二,自己的爷爷能是他的对手吗?如果到时候爷爷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怎么办? 所以常淑贞打死也不走。 “没时间了!”秦武元看着常、杨二人即将出手,着急地说道:“如果再不走你就死在这里了!” 易、关二人听后立即说道:“常姑娘,多有得罪了!”说完,二人拽着常淑贞的胳膊就开始朝远处跑去。 被拽着跑的常淑贞试图挣脱二人的手,但是最终还是无法从两人手中挣脱。只能任由二人带着自己走远。 泪水在她的眼里飘落。 待到三人走开,常德春立即将枪头指向杨万材,道:“请!” 说完,常德春猛然出枪! 将进酒,枪,劲酒! 紧接着,常德春的枪头发出一声轻响。下一刻,枪劲如烈酒。 常老头儿将手中的枪刺向杨万材,枪劲之猛使周围的空气都似被撕裂一般。 杨万材见状将手中的落雨一挥,无数的剑气就凝结成了一滴滴雨珠。 杨万材回手用剑尖轻点其中一滴雨珠,雨珠就冲常德春飞了过去。 但没等着雨珠靠近常德春,这雨珠就蒸发掉了。 可是下一刻,无数的雨珠飞向常德春。霎那间犹如暴雨倾盆。 此招名:沾衣雨! 沾衣即杀人! 面对无数剑气所凝结成的雨珠,常德春将手中的枪杆转起,长枪在他身前画出了一圆形,那些雨珠就被这圆形的屏障所阻挡。 但是犹豫雨珠的数量太多,常德春无法全部抵御。一些雨珠落在他身上后立刻爆开,老头儿的身上立刻出现一个血洞。 尽管如此,老头继续向前冲去。 下一刻,杨万材又是挥出一剑。 只见落雨的剑气化作一道道劲风,劲风汇聚成羊角风,飞向常德春。 寒气逼人,无处可躲! 此招正是杨万材的成名技,杨柳风! 老头儿见状停下了脚步,握枪的姿势一换,眼神中精芒闪烁,大喝一声,“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下一刻,将进酒枪劲大增,枪头黄光闪烁,整个枪身发出阵阵轰隆之声。 紧接着,老头就将手中的将进酒掷出,直刺杨万材! 杨万材看着飞过来的将进酒,犹如黄河水从天而降,气势汹涌。 躲不掉! 杨万材见这招无法躲开,于是便要硬抗。 他早就听说“无头枪神”常德春有一个飞枪的招式,天下除了冠武生以外任何人都躲不开。 想必今天的“黄河之水天上来”应该就是这招。 既然躲不开,那么他就要看看这个被江湖人说的神乎其神的绝技是否真的名不虚传。他这次之所以能够服从谢灵臻的调遣,原因就是他想要验证自己的道能否修得天人之道,自己能否超凡脱俗入得极境,成为陆地神仙。 因此,杨万材握紧手中的落雨后不断蓄力,打算挡下这把枪。 同时,常德春见杨万材的杨柳风也同样是无法躲开。此时他手中没有了将进酒,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硬抗。 一旁观战的秦武元见两人的打斗,受益匪浅。尽管两人之间的打斗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激烈,但是他明白高手过招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招式,有的皆是自己毕生的绝学。而且这是一场生死之战,所以两人一上来就得使出杀手锏。 轰! 这时,杨柳风击中了常德春。老头立即就被这强劲的剑气刺伤,身上多了无数道伤口,经脉也是受损严重。 待剑气散尽后,老头儿立刻吐出一大口血,他的七窍也跟着流出了鲜血。紧接着老头身子一颤,然后就要栽倒在地上。还好秦武元眼疾手快,一下上前扶住了老头儿。 而另一面的杨万材用落雨挡住了将进酒,但是就在他以为此招不过如此的时候,那将进酒的枪劲如同泄洪一般,猛然奔涌而出。 下一刻,落雨粉碎。杨万材的胸膛被贯穿,形成了一个碗大的洞。 五脏六腑皆震碎! 这一天,魔教第一阁阁主,天下第十二的杨万材战死!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十一章 衣冠禽兽不如,魔教主怒来汴 常淑贞见着常德春受伤倒在秦武元的怀中,立即从易轻言和关楚生手中挣脱开,然后哭着跑向了常德春。 易轻言和关楚生二人见常淑贞跑了过去,他们俩也都跟了过去。 “爷爷!”常淑贞跑到常德春身前,哭着大喊道:“爷爷你没事吧!你不要死!我求求你不要死!你要是死了,我也就不活了!” 老头儿听见常淑贞的话,虚弱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常淑贞梨花带雨的模样,笑着说:“傻丫头,你爷爷不会死的,我现在不过是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你骗人!”常淑贞见爷爷总是要闭上眼睛,以为爷爷是的不行了。就生怕常德春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于是紧紧地握住常德春的手,哭道:“爷爷,你不要闭眼睛,我求你了!我求求你睁开眼睛!” 一旁的秦武元自然知道常德春的伤势,虽然严重却不致命。而老前辈想要闭上眼睛也是真的疲惫想要休息。但此时秦淑贞却死死抓着常德春不让他休息,这样对老前辈恢复没有好处,于是秦武元道:“ 常姑娘,请你放心,常老前辈身负重伤不假,但是并不致命。此时昏迷只是因为老前辈过于疲惫,你让他休息休息就好了!” 听了秦武元的话,常淑贞还是不肯完全相信,但是心中的担忧已是少了几分。于是她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我以我的性命做担保!”说着,秦武元三指指天,发了个誓。 一旁的易轻言见状也立即插嘴道:“是啊!常姑娘,你信不过小武,那你还信不过我易轻言吗?好歹我也是名震江湖的人物,不信你去江湖上打听打听,我易轻言说出的话什么时候轻言过?相信我,你爷爷,常老前辈一定会好的!” 常淑贞听了秦武元的话已经是相信了他,心情也就放松了点,等着在听易轻言的话,立刻就破涕为笑,心想:这个人可真有意思,名字就带轻言二字,还说自己说话不轻言。我看他夸夸其谈的样子,定是个坏胚子! 看着美人儿被自己说的话逗笑了,易轻言一下子美上天了,心里飘飘然,又道:“常姑娘,你放心!我这个三弟还是一个高手,一会儿我们找个地方,我让我的三弟给常老前辈传功疗伤。保证他一会儿就能醒来!” 关楚生听了易轻言的话,立刻打了他一下。 这个易大嘴,头脑一热就乱说话。小武身上的伤才刚刚养好,你这还乱给小武添麻烦。再者传功疗伤这样不切实际的方法你又是从哪些乱七八糟的书里看到的? 秦武元听了易轻言的话只觉好笑,自己这个易大哥人是真的好,就是这张嘴是真的…… 如果武力榜靠嘴来评,那么易大哥站在冠武生前面四十年! 不过也正是这样,易大哥才合自己的口味。 而常淑贞听了易轻言的话,并没有质疑,还真以为秦武元能传功疗伤,于是便把目光投向秦武元,眼神中充满了乞求。 秦武元见状本来挂着的笑容变成了苦笑,心想这个易大哥可真给自己出难题,于是对着常淑贞说道:“常姑娘,这传功疗伤的事情我还无法做到,实在是抱歉了,但是我保证,明天一早常老前辈就会醒来!” “真的?”听了秦武元前半句话,常淑贞的眼神中立刻透出失望之色,但是听了秦武元后半句话,常淑贞立刻惊喜地问道。 “真的!”秦武元点了点头。 而被关楚生打了一下的易轻言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有点过火,于是不好意思地对秦武元笑了笑。 秦武元看着易轻言惭愧的笑容,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没关系,然后对常淑贞说:“常姑娘,我看现在我们再待在此地也不合适,不如先将常老前辈送回家中休养如何?” “好!那就请三位大侠随小女一同回寒舍!”常淑贞回答道。 易轻言一听说可以去常淑贞家里,立刻变得积极起来。立马就上前接过秦武元怀里的常德春,然后背起了他。 这时候常淑贞也起身,带着三人往家里走。 因为常德春在易轻言的身上,所以走的时候常淑贞就走在易轻言的身边。 易轻言见状,心里乐开了花。尤其是当一阵风吹过,易轻言闻到了常淑贞身上淡淡的清香时,他变得更加兴奋。 如此佳人在身边,给个神仙也不换。 于是易大嘴又开始胡说起来。 “常姑娘,我们三个人行走江湖组成了一个组合!你知道我们组合的名字叫什么吗?” 常淑贞听着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嘿嘿。”易轻言见状嘿嘿一笑,道:“我们组合的名字可是相当霸气,我一会说出来的时候你可以想想是谁起的!听好了,我们的组合叫‘衣冠禽兽’!怎么样?霸气吧!” “噗嗤!”常淑贞听了易轻言的话,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给自己的组合起名字叫“衣冠禽兽”。不用想她也知道肯定是她身旁这个爱说话的男子起的。 看着常淑贞又一次被自己逗笑了,易轻言心里更加开心,于是又道:“那你知道禽兽不如吗?” 常淑贞听后立即想道,之前“衣冠禽兽”是他们三的组合名字,那这个“禽兽不如”也是一个组合? 于是她便开口说:“我知道,也是一个组合对不对!” “错啦!”易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禽兽不如,是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常淑贞听了立刻好奇的问道。 关楚生听了易轻言的话,立刻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易轻言又开始胡说了。 而秦武元也被易轻言的话所吸引,好奇的把脑袋凑了过去,打算听听这衣冠禽兽的故事。 易轻言见常淑贞想听,于是清了清嗓子,道“从前,有一书生与一小姐相知相恋。一日,他们相约出游,途中偶遇大雨,便至一空屋避雨,留宿至夜。这屋内只有一床,二人虽是两情相悦,却未及于乱。那小姐怜惜公子,便含羞邀了公子共宿一床,却在中间隔个枕头,写了张字条,上曰‘越界者,禽兽也’。那书生却是个君子,竟真的隐忍了一夜,未及于乱。 次日清晨,那小姐醒来,竟是绝尘而去,又留一字条。上书七个大字,‘汝连禽兽都不如’。” 秦武元听后立刻哈哈大笑,关楚生脸上的无奈更盛。而常淑贞则是红着脸,轻唾一声,心想:这个登徒子,讲的故事实在是难听不堪! 于是后来的路上,常淑贞便不再搭理易轻言。易轻言说什么她都当作没听见一样。 易轻言再碰了几次壁之后,也就不再尝试了。于是便哭丧着个脸,默默地背着常德春。 一下子,众人都觉得世界安静了…… 就在下一刻,秦武元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他的神色也变得越发凝重。 常老前辈已经连杀了两位魔教中的阁主,双方此时肯定是不死不休。这一次还死了实力最强的第一阁阁主杨万材,那么接下来来的就应该是十大宗师之一的谢灵臻了。 以目前常老前辈的状况来看,肯本挡不住谢灵臻一招。 因此等到谢灵臻到来时,只有自己代替常德春出战了。 想到这,秦武元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有一点紧张又有一点兴奋。紧张的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十大宗师之一交手了,兴奋的是他对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充满了期待。 就这样。四人带着受伤的常德春回到了家。 ———— 杨万材刚陨落,谢灵臻就感受到了。于是他将手中的毛笔狠狠握断,在屋里自言道:“好一个‘无头枪神’,本座便亲自会会你这个高手!” 说完,谢灵臻腾空而起,如一道白虹直上云霄,飞向汴州……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十二章 两拳,冬、入冬 杨万材战死的消息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让整个汴州城的百姓知晓。本来这些人都不知道杨万材是何方神圣,但天下第十二的名头着实是有些能唬得住人。众人闲聊之余也都纷纷感叹,没想到卖豆腐的老常头儿竟如此厉害,杀天下前二十的高手就跟切豆腐似的。短短两天的时间就已经有两大在榜高手死在他的手中。想必这个老常头儿应该有十大宗师的实力了。 就在众人在城中议论此事的时候,常德春已经被秦武元放在床上养伤了。 本来常淑贞想要照顾自己的爷爷,但是秦武元和她说常老前辈受得是内伤,她一个普通女子不知如何去照料。于是常德春就由秦武元负责照顾。而常淑贞也没有闲着,把家中的食材全拿了出来,打算给易、关、秦三人做顿丰盛的菜肴。 关楚生从来到常家后就一直待在常德春的屋中和秦武元一起照顾常老前辈。 而易轻言则是屁颠屁颠的跟着常淑贞进了厨房。 “哎!常姑娘,我来吧!”易轻言见常淑贞要切菜,立刻就冲上前去献着殷勤。 常淑贞见状没有搭理他。刚刚易轻言的那个“禽兽不如”的笑话让她现在对易轻言没有一点儿好感。 虽然她天天都能听到轻薄的话语,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习惯了。相反对于那些口出轻言的人,常淑贞从不理他们。 见常淑贞不搭理自己,易轻言也不气馁。反正他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的情况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次。于是他就在厨房里说个不停。并且每次常姑娘干活的时候他还总是要上去插手。 大概是被易轻言说得烦了,常淑贞贝齿轻轻咬,道:“都说‘君子远庖厨’!易大侠,您这样的江湖名人怎么能做些女子做的事情呢?” “这怎么就是女子做的事情了?”易轻言立刻反驳道:“男人能走得了天下,做个饭怎么就做不得了?再说了,见女子做饭而无动于衷的男人能算得了君子吗?”说完,易轻言将手中洗好的菜递给常淑贞。 常淑贞听了易轻言的话,觉得他这句话说得还算在理,便也就不再排斥他。但也没有给他好脸色,只是偶尔让他帮忙干点这儿,干点那儿。 秦武元在屋里看着呼吸平缓的常德春,陷入了沉思。一旁的关楚生见状,忍不住开口,问道:“小武,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很显然,关楚生也意识到了接下来的情况可能会更糟。因为魔教已经死了两大阁主。这一次来的一定就是天下第七的谢灵臻。 秦武元听了,眉头依旧紧锁。本来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期待自己与谢灵臻的较量。但后来在路上他回顾常老前辈和杨万材的对决,他自问如果是自己对上杨万材,那么胜率能否超过三成? 很显然,不可能! 自己虽然身体已经被它山的剑气炼化到一定的境界,但是自己悟的道还和这些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差十万八千里。 但是今天常德春和杨万材两人的决斗也让秦武元受益匪浅。 良久,秦武元才开口对关楚生说:“关二哥,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只能拼死一搏了!” 关楚生听后叹了口气,道:“小武,做哥哥的对不住你!只怪我和你易大哥实力不济,出了事情只能让你扛。但你放心,今天我们三同生死!” 秦武元听后感激一笑,然后立刻将目光投向窗外。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谢灵臻的气运正飞速前进。 这饭恐怕是吃不上了! 一炷香后,屋里的圆桌上已经做好了六道菜。本来常淑贞还想再做两道,但易轻言却给拦下了,说没必要这样做。然后就去叫关楚生和秦武元吃饭。 但是还没等四人上桌,一道白虹从天而降,落在常家的院中。 此人正是魔教教主谢灵臻! 秦武元见状立刻从屋里走了出来,然后叮嘱屋里的易轻言和关楚生,让二人赶快带着常老前辈和常姑娘离开。 易轻言听后本想开口告诉秦武元他们不走,但是却被关楚生拦住了,然后关楚生说:“小武,等我们安顿好他们后,我们就回来!” 说完,关楚生就拽着二人离开。 常淑贞也知道她在这只会碍事,于是便感激地看了秦武元一眼,道:“秦少侠,一定要注意安全!” 秦武元听后点了点头,紧接着易轻言和关楚生就要带常淑贞走。 谢灵臻看这三人要走没有阻拦,对于他来说这个三人无足轻重。本来他要找的只有常德春一个人。但是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还遇到了上回夺得神器它山的小子。这一下他可不会手软,一定要杀了这小子。 但就在此时,常德春突然从屋里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将进酒。 老头儿走到秦武元身边,把将进酒递给了秦武元。 看着老前辈的举动,秦武元疑惑不解,问道:“常老前辈,您这是?” 老头儿看了眼秦武元,道:“给你的!收下吧,秦家小子!我看你的剑胎已损,所以这把枪给你让你去养剑胎。再者这把枪跟了我快一甲子了,是时候易主了!” “老前辈,这个我不能要!”说着,秦武元就把手中的将进酒还了回去。但是老人并没有接,而是走到谢灵臻前,道:“汴州常德春,五十年前天下第七!” 谢灵臻见状笑了笑,道:“魔教教主谢灵臻,当今天下第七,请前辈赐教!” 还没走的常淑贞见爷爷要去挑战谢灵臻,立刻停下了脚步,是死活不愿意动一步。 最终易、关二人没办法只好将她打晕后带走。 秦武元见常德春伤势没痊愈就要挑战谢灵臻,于是就要上前阻拦。 但是常德春却摆了摆手,让秦武元待着别动。 秦武元见状只好停下脚步,但是他却将手中的将进酒扔给了常德春。但是常德春并没有接过,而是把将进酒扔了回来。 意思很明显,不用! 我用枪,世间万物皆为枪! 等到易轻言他们三人走远后,常德春身上的气势突起。随即谢灵臻也跟着气势猛增。 紧接着,谢灵臻率先出手。他的右手握拳。下一刻就见无数的气运在他拳间流转,待他右拳聚势完毕后便一拳轰出。 这一拳轰出,周围空气连爆鸣十八响。每一响都会令周围的温度降低几分。待第十八响响完,屋里圆桌山刚做好的汤便已经结冰了。 这一拳名冬! 常德春见谢灵臻的冬打了过来,立即用双臂去抵挡。但是他根本无法抵住谢灵臻这一拳。 下一刻,老头儿的身子就朝屋中飞去。 好在秦武元眼疾手快,一把就扶住了常老头。老头儿这才没有飞进屋中。 而接下了常德春的秦武元明显的感觉到常老前辈身上寒气逼人。 等着常老头落地了,谢灵臻第二拳又开始了蓄势。 这一次拳势更猛! 只见气运在他拳间流转时,整个汴州城的气温都在开始慢慢下降。 街上的百姓也都感觉到了天气一下就变得寒冷起来。无数人心中都产生了的疑问:“怎么现在还是秋天就已经这么冷了?” 待到谢灵臻这一拳聚势结束,他又轰向了常德春。 这一拳名入冬! 入冬,天冷需添衣。 入冬一出,老头儿根本来不及抵挡,就连秦武元也没反应过来。 待这一拳打在常德春身上后,常德春的身子立刻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墙上。 老头儿一下子吐出一大口鲜血,嘴里的牙也多数被震掉。 这一拳打完,汴州城内的气温如同冬日一般,城里的河流纷纷结冰,树叶也都飞速掉落。 这一天,汴州城入冬!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十三章 院中枪劲似酒,九月雪封汴州 常德春从地上爬了起来,鲜血早已布满了他的脸颊。 本来老头儿的脸上神色凝重,但不知怎么,当他站起身后竟然咧开嘴笑了起来。这一笑。他那没剩几颗的牙齿就露了出来。 不觉滑稽,只感凄惨! 老头儿先是笑了笑,紧接着就哭了出来。 常德春这一辈子刚开始的时候可以说是无比辉煌,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一品高手,后来更是跻身成为武力榜前十的高手。 那个时候的他身边总是围绕着无数的莺莺燕燕,只要他一出现就会引来无数的尖叫。 可谓是风流至极,潇洒无边。 但偏偏他就爱上了一个相貌平平,家世一般的普通女子。她既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也没有江湖女子的豪情。 但他就是爱她。他就是爱这位名叫李秀君的姑娘。 他记得,她讨厌打打杀杀的生活。她喜欢平静安稳、相夫教子的生活。 因此,他在风头正盛的时候毅然退出江湖,离开了那个他最爱的地方,去陪他最爱的人! 他记得,她喜欢吃豆腐。所以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里,他都会做各种有关豆腐的美食给她吃。 他记得,她想让未来的儿子可以考取功名,将来做一个造福百姓的好官。如果有女儿的话,她也想女儿学习,然后嫁给一个好的人家。 后来,她在给他生下一个儿子之后便离开了人世。 因此,他开始卖起了豆腐,这一卖就是五十年! 所以,他给儿子取名叫思礼。 思礼!见贤思齐,修身守礼! 思礼!思李! 时常思李! 想起儿子,老头儿又笑了笑,接着又哭了。 他的礼儿可怜啊!生下来的时候就没了娘亲,从来不知道被母亲呵护是什么感觉。 而且小的时候自己也总是逼他学习,为的就是有一天他能考取功名,了却他母亲对他的心愿。 为此自己卖豆腐赚的钱大部分都给了私塾先生,为的就是先生可以多多关心照料一下他的礼儿。 可谁曾想这个小伢子什么都喜欢就是不喜欢读书,年纪轻轻的主意也多,每天上私塾的时候都在途中跑到武馆里看大人们比划。 要不是后来私塾先生来家里退银两,自己还就一直被蒙在鼓里。 而那一天是自己第一次打他的礼儿。打完后,他的礼儿是又气又怕。而他自己则是心疼不已。但是为了完成妻子的遗愿,他再心疼也得打! 后来自己为了能够确保儿子去私塾上学,特意把豆腐摊设在私塾附近。等着没有客人的时候,自己就去看看礼儿学的如何。 刚开始的时候这个小伢子还听得挺认真,但到了后来,他便坐在角落打起了瞌睡。 他见礼儿这样心里又着急又生气,等着礼儿回家的时候,他就让礼儿吟出一首诗来,否则别想吃饭、睡觉。 这小伢子一听就急得哭了出来,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首像样的诗,于是情急之下便说了一首也不知是他抄的,还是自己想的诗: 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睡眠。 秋高气爽冬又至,要想读书待明年。 这诗自己一听完当时就被气笑了,这能叫诗吗?这就是浑话。 但是当自己看着礼儿眼神中充满惶恐的模样,心也就软了下去。自己也明白这孩子不是读书的材料,随他。所以,以后自己也不会逼着礼儿学习,他想要做什么自己就让他做什么。 这好像也是自己第一次违背妻子的遗愿。 后来礼儿长大了,他想去参军。自己一想如今天下太平,去当几年的兵也行,于是就同意了。 可谁能想到,这一去就将命也搭了进去。 只留下自己一个老头,和刚生完孩子的妻子与刚出世的孩子。 可怜了自己的儿媳黄毓,本来自己让她改嫁,但是她却不同意,最后思念自己的礼儿,得病而亡。 而自己的孙女儿也是从小就没了父母,就和自己这个糟老头子一起过。 想到自己的孙女儿,老头儿又暖暖地笑了。 自己的这个孙女儿,和他这个父亲太像了,脾气一样的倔。自己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本来他想让孙女找个好人家嫁了,但是她却不肯。自己也没办法,就让孙女儿多在自己身边待两年,说不定以后遇到喜欢的也就嫁了。 唉! 本来自己想多陪孙女儿两年,好歹看着她嫁人了在死。但是现在,天不允我啊! 常德春无奈的地摇了摇头,看着对面的谢灵臻,目光炯炯。 前两次常德春没有出手,这一次他终于要出手了。 谢灵臻看着常德春气势骤变,神色立即严肃起来。尽管他知道老头儿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他不确定老头儿会不会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招,毕竟老头儿是曾经的天下第七! 那个时候冠武生还没封帝! 谢灵臻想的没错,常德春果然还有一招。这一招是他当年在儿子死后不久悟出的一招,这一招有违天道。 这一招,呼儿,换酒! 下一刻,天色剧变。清空之上多出几道乌云,云层中天雷滚滚。紧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常德春身旁。 这个身影就是常思礼! 当常思礼的身影出现,老头身上枪劲猛增,整个院内都弥漫着枪劲,枪劲之中又透着酒味。 将进酒! 院中枪劲似酒! 老头儿看着儿子的身影,眼里泪珠闪烁,然后慈祥地笑了笑,道:“上酒!” 常思礼听后从手中变出一壶酒,然后给斟满递给老头儿。 老头儿结果酒杯,一饮而尽。 下一刻,老头儿身上金光闪烁。紧接着数道天雷落下,老头儿见状伸手去握。这天雷便被老头握在手中,化为一杆枪。 谢灵臻见状,右拳换左拳。 只见谢灵臻身上也是闪闪发光,拳劲绕着谢灵臻慢慢扩大,很快整个院内都充满了拳劲。但这拳劲还在扩大,直到整个汴州城内都是谢灵臻的拳劲。 待拳劲满城后,整个汴州城内竟然开始下起了雪。 这一天,九月雪封汴州! 这样怪异的景象让无数的百姓都开始惶恐起来。这一天又是降温又打雷又是下雪,难道是上天发怒? 一旁观战的秦武元也被这样的景象所震住。 这番异象就是谢灵臻的拳招所致。 这一拳名雪! 常德春将手中天雷化成的枪狠狠地掷向谢灵臻,而谢灵臻也将他的第三拳轰向常德春。 下一刻,雷枪刺进谢灵臻的腹部。但是这拳却没有打在常德春的身上。因为老头儿再掷出这一枪后,他的身体就变成了虚影。 这一枪有违天道,所以天罚于身,形神俱灭。 但这一枪,父子团圆! 老头儿临走前对秦武元说了一句话,他把常淑贞交给他们,请求他们以后照顾好她。 秦武元点了点头,老头儿放心的走了。 有违天道的事情总有发生。 从前世间有个道士,因为在长安城当过官,所以世人叫他何长安。 长安,长久平安。 何长安本名叫何生死。 名中带生死,生死不由天! 那个时候天下动荡,无数百姓因战争被杀、饿死。何生死不忍心,于是以身证道,问苍天: 何以为生?何以为死? 何为生?何为死? 何为生死? 何生死? 那一年后又三年,天下无一人死。 这一天,常德春违天道呼儿换酒。天下的儿子也因此都给自己的父亲上了一杯酒!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十四章 谢灵臻负伤,秦武元遇险 老头儿的这一枪威力极强,贯穿了谢灵臻的腹部后,那道天雷化作的枪就立刻要爆开,但是却被谢灵臻用体内的气运强压了下来。从而导致谢灵臻的气运迅速流失,一瞬间谢灵臻身上的气运就损失大半,身上也是受了重伤。 秦武元见状犹豫一下,紧接着握紧了手中的将进酒,一枪刺向谢灵臻。 他那一下犹豫是因为现在谢灵臻身负重伤,自己如果打败他了也是胜之不武,况且日后的十大宗师都是自己提升武道的磨刀石,现在杀了他还不是时候。 但是秦武元转念一想,如果他今天放走了谢灵臻,那么他就对不起常老前辈送他将进酒的心意,更对不住常老前辈违天道出枪的壮举。 今天他放走谢灵臻的话,世人不会说他秦武元是什么光明正大之流,相反所有人都会觉得他秦武元妇人之仁,清高自负。 况且如果谢灵臻没受伤,那么他就会对自己出手! 所以秦武元在下一刻就毫不犹豫地出手! 手里握着将进酒的秦武元不知为何枪上没有一点儿枪劲,有的却是剑气。 谢灵臻看秦武元刺向自己,立即伸手去抓那杆将进酒。 等着谢灵臻握住将进酒的枪头之后,秦武元立刻向上一挑,谢灵臻的身体就被挑起。但是谢灵臻的脚刚离地时,他就突然发力将枪头按下。 秦武元见状将枪猛收,谢灵臻一下就顺着枪被拽了过去,于是他立刻松手。 但是谢灵臻刚放手,秦武元一下就猛地推刺了过去。 这一枪剑气十足! 谢灵臻此刻身负重伤自然不敢再留手。 但是秦武元这一枪速度太快,上面的剑气也极为霸道。谢灵臻知道现在的自己无法躲开,于是就伸出手去接这一枪。 噗! 秦武元的枪刺穿了谢灵臻的掌心,刺向他的脖子。但是他手中的枪刺穿谢灵臻的手掌之后便无法继续前进。 谢灵臻见机握住将进酒,另一只手握拳轰向秦武元。 秦武元见状也出拳阻挡。 砰! 两拳想对,谢灵臻的身体立刻向后退了五步,而秦武元则是退了两步。那把将进酒也从谢灵臻手中拔出。 从这一番交手就可以看出,秦武元对上受伤的谢灵臻也不占多少优势。 此时谢灵臻体内的气运已经流失将尽,整个人的脸色苍白,体内血气受阻。 谢灵臻知道自己再和秦武元这么打下去自己必死无疑,于是便耗尽体内最后一丝的气运拔地而起,逃走了。 秦武元见状立即追了过去。 由于身负重伤,谢灵臻逃跑的速度极慢。秦武元没费多少功夫就与他只差两个身位的距离。 秦武元见状立刻提起将进酒向前一刺。 谢灵臻见状立刻扭转身子躲避,但还是没有完全躲开。 噗! 这一次,将进酒刺进了谢灵臻的肩膀。 紧接着秦武元拔出将进酒,谢灵臻肩上的肉也跟着掉了出来。 血肉横飞! 一心逃跑的谢灵臻已经顾不上疼痛,拼命地朝城北跑去。他现在是连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常德春的那一道天雷一下子就把他体内的气运打散,也让他的经脉受阻。 所以他此时只能逃跑!但只要他跑到城北就没事了。因为他在来的时候还特意让剩下的四个阁主去接应他。当时他也不确定自己这次去找常德春是吉还是凶。 果不其然,他的看似多余的举动现在果真派上了用场。 近了,就快到了! 谢灵臻此时心里默念着,他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让江湖上一个小辈追着打,自己还没法还手,更讽刺的是自己此刻连半点反抗的想法都没有,有的只是赶紧到城北的念头。 秦武元拽出枪后又一次刺向谢灵臻,这一次枪中带气,划空而鸣。 谢灵臻看着一枪,知道自己躲不开了,这一枪蕴含剑气,霸道至极,此种自己的下场只有一个! 死! 但是就在这时,一把飞剑飞来,一下子将刺向谢灵臻的将进酒弹开。 谢灵臻见状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援兵来了。而秦武元则是停下追击,眯着眼睛看着那把飞剑。 《武籍》记载过,“凡练剑至大成者,皆可驭剑而飞,剑道越精,飞剑越短。” 刚刚飞来的这个飞剑只有三寸! 此人剑道已大成! 秦武元不敢掉以轻心,他此时已经猜到来的人应该是魔教的阁主。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魔教还活着的四个阁主全都来了。 四个人瞬间就将秦武元围了起来。 此时谢灵臻已经停止逃跑,转身看向秦武元,嘴角上扬,道:“小子,这下怎么不追了?” 秦武元听了谢灵臻的话没有回答,因此他此时已近顾不上回答。他正在思考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如果说来了一个阁主,那么自己拼一拼也许有望逃跑,但是一下来四个,自己逃跑的几率几乎为零。 要知道,魔教之所以能成为四大宗派,光靠教主谢灵臻一人是不现实的,因为魔教不是名门正派,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百姓是不会承认的。 而魔教之所以能成为四大宗派是因为除了天下第七的谢灵臻之外,它的六大阁主有五个在武力榜前二十里面。 现在来的四个人一个是天下第十五的黄奇旭、一个是天下第十七的白玉龙、一个是天下第二十的洪志炅、还有一个是第六阁阁主蓝沽。 因为二十之后无排名,所以蓝沽的排名不确定。 而那名使用飞剑人正是第三个阁主白玉龙。 白玉龙有两把剑,一把飞剑,三寸长,剑名,提携;另一把长剑,三尺长,剑名,为君死! 谢灵臻见秦武元此时眼光流转,显然在想如何逃跑的对策。于是他立刻跟四大阁主对视了一眼,眼神中蕴含深意。四人见状也立即明白了谢灵臻的意思,纷纷将一只手背过身去,然后结了一个印。 四个人的举动秦武元并不知道,此时他在想自己该如何逃跑。但就在这时,谢灵臻又开口。 “小子!我念你年纪轻轻就已入一品长生境,所以我不杀你,今天就先放过你,如何?” 秦武元听了谢灵臻的话,心想谢灵臻身为魔教教主想必人一定狡猾无比,此番举动恐怕有诈,于是没有回答他。 谢灵臻见秦武元怀疑自己,于是笑了笑,道:“小子,你不必怀疑我!我堂堂天下第七又怎么会骗你这个晚辈呢?你也不想想,现在我们人多势众,想要杀你轻而易举。所以我没必要去骗你!” 秦武元听后仔细一想觉得谢灵臻说的有道理,但是他却不明白谢灵臻为何这么做,于是问道:“谢前辈说放过我,那晚辈就先谢过了!只是晚辈有一事想不通,还请谢前辈指点迷津!” 谢灵臻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武元见状说道:“谢前辈与我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为何今天会轻易放过我?” 谢灵臻听后笑了笑,道:“小子,是你多虑了!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恩怨。从一开始抢夺它山的时候就是金佛宗那个臭和尚在和你作对,到后来我杀了常德春也都和你没关系。常德春杀了我两大阁主,我作为魔教教主难道不应该讨个说法吗?至于你所说的不死不休的局面,其实说到底还是你趁着我重伤之际又痛下杀手而造成的。但是我今天惜才,所以不计较这件事情!” 经过谢灵臻这么一说,秦武元竟然感觉到一丝惭愧,他觉得谢灵臻说的的确有道理。当时争夺它山的时候谢灵臻的确没有插手,再到后来他开汴州杀了常老前辈,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两个阁主讨个说法。 所以追究到底,谢灵臻和自己本来没有什么恩怨,要说有也是自己后来趁人之危刺了他几枪。 因此秦武元面露愧色,道:“听谢前辈这么一说,我秦某实在是愧疚!实在是抱歉,还请谢前辈原谅!魔教虽不是名门正派,但在我看来却比那名门正派的金佛宗要强上一百倍!” 谢灵臻听后大笑几声,道:“看来你小子也是个爽快人!今天我就放你走,但是我有个要求!” “前辈请说!但还请前辈提一些不伤天害理的要求!” “好!”谢灵臻答应道:“等你悟入天机,我要你杀了金佛宗的悟贞!你可能做到?” 秦武元听后立刻点了点头,答应了他。本来他和悟贞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即便他不杀悟贞,悟贞也会想尽一切办法除掉自己,所以这个要求不算伤天害理。 见秦武元答应自己了,谢灵臻就摆了摆手,四个阁主便让开了一条路。秦武元再次谢过谢灵臻后就离开了。 待秦武元走远,一旁的黄奇旭忍不住,问道:“教主,您怎么放他走了?他可是伤了你啊!” 以往凭着谢灵臻的脾气,谁要是惹自己不顺心一点儿,那么此人的下场就是一死,而今天秦武元却被放走了,黄奇旭着实感到奇怪。 其实不止黄奇旭感到奇怪,其他三人也是如此。 谢灵臻笑着看着秦武元离开的方向,眼底里闪过一道精光,然后冲着四人说道:“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之法,这小子天赋极好又被仙剑之气炼体,待到入了天机之后就是半仙体,世间除了武帝冠武生和悟贞那个臭和尚就没人能破得了他的体魄。我今天之所以放他走是因为只有他才能杀了同为半仙体魄的悟贞。所以我这是在为以后做准备。” 四人听了教主的解释,都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其中白玉龙说道:“怪不得教主让我们四人结印偷气运。原来教主是怕日后那小子挑战完悟贞后再来挑战教主您,所以您偷了他的气运,到时候他在和您对绝之时就会把气运都转到您的身上!真是妙啊!” “呵呵!”谢灵臻听后冷笑了两声,道:“到时候我就能一入化极,又得仙剑辅助,那冠武生统治江湖四十多年的传奇也就该被打破了!”说完,谢灵臻又大笑几声。 四名阁主听完也都纷纷开心的笑了出来,真是开始憧憬未来的江湖了。那个时候谢灵臻封帝,魔教就是天下第一宗派,到时候他们在江湖上的地位就如同庙堂上的王濮阳和唐渊明一样! 真是美哉!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十五章 秦武元败归,兄弟险反目 秦武元回来的时候常淑贞已经醒来,此时她正趴在院中哭泣,一旁的易轻言蹲下不断安慰着她。 待他们见秦武元回来了,易轻言立刻站起身跑过来道:“怎么样小武,你有没有给常老前辈报仇?” 秦武元听了易轻言的话立即面露愧色,他这次不仅没报得了仇,还差点没回来,于是苦笑着对易轻言说:“易大哥,恕愚弟技不如人,没能为常老前辈报仇!” “怎么回事?”易轻言一听立刻有点急了,虽然他和关楚生在远处观战,但是他知道谢灵臻身负重伤,以秦武元的身手杀了谢灵臻应该并不费劲。于是他又道:“小武,那谢灵臻已经是身负重伤,你为何还不杀他?莫非你做那妇人之仁之事,将他放走了?” 秦武元听了没法说话只得苦笑。尽管易轻言此时说的话有点难听,但是他能理解。他能看出来易大哥其实是喜欢常淑贞的,所以自己没有给常老前辈报仇,易大哥着急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这次确实也怪自己,如果当时自己再下点狠手可能谢灵臻就已经死了。但是当时见谢灵臻已是强弩之末,怎么着都得死,于是并没有上来就痛下杀手。最终导致谢灵臻的援军到来,自己惶恐而逃。 见秦武元不说话,易轻言又说道:“小武,虽然我们行走江湖不能趁人之危,但是你也不能做那放虎归山之事啊!谢灵臻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你今天放他走了,明天他可能就来杀你……哎呀!你今天做的决定太不明智了!” 见易轻言越说越来劲儿,而秦武元只能苦笑,一旁的关楚生忍不住了,立刻上前踹了一脚易轻言,然后道:“你个易大嘴瞎说什么?小武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们相处这么几天就能看出来小武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自然不会做那放虎归山之事。小武这一次没能杀掉谢灵臻自然有他的苦衷,你在这瞎说些什么?要献殷勤你也别总冤枉好人!” 易轻言听了关楚生的话更加生气,道:“好你个关破葫芦,平时你像个闷葫芦似的连个屁都不放,今天为了维护小武竟然破天荒的说起我来了?合着小武是你的兄弟,我就不是了?” “你!”听了易轻言的话,关楚生立刻气的说不出话来。易轻言这话说的让人怎么想。这不就是拿小武当外人了吗?这让小武怎么想? 憋了半天关楚生才说出一句话来,“你这是说些什么浑话!” 一旁的秦武元听后心里属实不是滋味,易轻言的话话外音他当然听出来了。人家关楚生和他从小玩到大,而自己只是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人罢了。那关二哥又这么维护自己,易轻言心里当然不平衡。 说到底易大哥还是把自己当成外人。秦武元神情落寞,苦笑连连。原本他以为自己遇到易、关二人是一件幸事,因为三人意向相投,聊得如此合拍,二人有对自己又有救命之恩,所以秦武元对他们是万般信任,视如己出。但是今天看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一旁的易轻言听了关楚生的话后再看秦武元落寞的神情,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立即走到秦武元前面跪了下去,然后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惭愧道:“小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我说话不过大脑,我真的没有把你当外人。我刚刚就是太着急了才会这样!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易大哥,您这是做什么啊!”见易轻言的举动,本来已经心寒的秦武元心里又是一暖。本来易轻言的话是让他的心里是不好受,但是现在易轻言此番举动则是让他打消了那一层隔阂。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易大哥为了给自己赔罪毫不犹豫就跪下还自扇耳光,如果真的把自己当外人又怎么会做出此番举动? 秦武元立即扶起易轻言,对他道:“易大哥没事的,我了解您,您不是这样的人!”然后又对着常淑贞说道:“常姑娘,首先请您原谅我没有帮助常老前辈报仇,这一次有我很大的责任,是我轻敌了才会导致此番结果。” 常淑贞听后立刻抹了抹眼泪,然后从地上坐了起来,哽咽道:“没关系的秦大侠,这不怪你……只是苦了我那爷爷……连尸骨都没有了……” 秦武元看着常淑贞伤心的模样,心里也是不忍,将头转了过去。 关楚生走到秦武元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武,能给我们讲讲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秦武元摇了摇头,苦笑着说:“谢灵臻往城北逃,我就在后面跟着。当时他已经身负重伤,而我也准备一枪夺走他的性命,但是谁曾想城北早已有他的援军在那接应他。魔教剩余的四大阁阁主都在,我当时就被他们四人合围了起来,差点就回不来了。后来是谢灵臻把我放回来的,但是却让我答应他等我入天机的时候就要杀了悟贞。等我的答应后这才放我回来!” 听了秦武元的话,关楚生陷入沉默,易轻言的脸上露出了惭愧之色。刚刚自己头脑冲动也没了解情况就在那发火,出言伤了自己的三弟。此时易轻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要知道四大阁主联起手来恐怕就是全盛时期的谢灵臻也未必能将这四人全都打败,更别说自己这个剑胎受损只能用枪养剑的三弟了。 “那个小武,真的对不起!”易轻言再一次上前对秦武元道歉:“你说我这个当哥哥的,连事情都不弄明白就发火。你能回来已经是万幸了,我却还怪你。当大哥的真的对不住你啊!要不然你打我一顿吧!” 秦武元听后心里对易轻言的隔阂全都消散了,他也是个敞亮人,搂着易轻言的肩膀道:“易大哥,咱俩谁跟谁啊!我这条命就是你和关大哥救的,要是没你们我早就溺死在河里了。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的哥哥。兄弟之间还用讲这些礼节吗?” 易轻言听完秦武元的话开心一笑,然后也紧紧搂住秦武元的肩膀。而一旁的关楚生却突然开口,道:“小武,这谢灵臻贸然放你走了,却只和你定下了个你们谁都不确定何时能勾兑现的承诺。因此我觉得他应该没安什么好心,你要小心点!” 秦武元点了点头,道:“关二哥所言极是,我也怀疑谢灵臻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但是现在我暂时还不想不出来他要干什么,所以我们先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也只能如此了!”关楚生点了点头。 紧接着秦武元提起将进酒,然后走到常淑贞身前将这把将进酒递给了她,道:“常姑娘,这是常老前辈生前的武器,如今他老人家身形俱灭,这把枪恐怕是他唯一留在人世的东西了,所以我还与你,同时也感谢常老前辈的赠枪之情!” 秦武元递出的枪她没有接,她看着那把将进酒,想起了小时候爷爷为了逗自己开心在屋里舞枪的情景。 那个时候将进酒还没有上枪头,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木棍。当时爷爷和自己说这是陪他闯天下的兵器的时候,她还笑说这明明就是一根破木棍。 当时爷爷也反驳了几句,但是自己就是执意地认为那将进酒的枪干就是一根破木棍。最终爷爷也没执拗过自己,以后再给自己舞枪的时候也不说舞枪二字,而是逗她说来看爷爷给你耍棍子! 那个时候她们家还住在老房子里,那时候家里贫困,房子破烂,四处漏风。每到冬天的时候自己总要盖上好几层被子才能入睡。 但那个时候她活得无忧无虑,如此幸福。 因为那个时候爷爷没死! 想着,常淑贞的泪水就又一次涌了出来。她连忙擦了擦泪水,然后将秦武元递给她的将进酒推了回去,道:“秦少侠,这把枪是爷爷赠予你的,那么它现在就是你的了。我希望你可以好好使用这把枪,这样也算是了却了我爷爷的一桩心愿了!” 秦武元见状也没再坚持,将枪插在土里然后双手抱拳对着常淑贞做了个揖,道:“请常姑娘放心,秦某一定会妥善使用将进酒,待到秦某剑胎养好之时,我一定前来归还将进酒!” 常淑贞点了点头。之后她就要为爷爷筹办丧事了。而易、关、秦三人则是留了下来帮常淑贞一起料理常老前辈的后事。 因为老人的肉体已经湮灭,所以众人只能给他立一个衣冠冢。 这一天秦武元和关楚生两人去买丧事用的东西,易轻言在常家陪着常淑贞。 看着常淑贞伤心欲绝的样子,易轻言就觉得自己也很难受。他想要安慰常淑贞,但是不知怎么平时能说会道的他现在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就在易轻言费尽脑汁在想如何让常淑贞减缓痛苦的时候,常家门外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淑贞妹子在吗?你胡哥哥来看你了,快来给我开门!” 这声音响完,一旁哭泣的常淑贞立刻呆若木鸡,吓得浑身发抖。而易轻言则是觉得这个声音太熟悉了,他好像在哪听过。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十六章 胡阑乘逼抢,易轻言拼死 胡阑乘是汴州城的头号恶霸,又是汴州通判郑宇巡的小舅子。胡阑乘的姐姐胡晓霞是郑宇巡的第三房姨太,平日里甚是得宠。因此胡阑乘在这汴州城里便混的风生水起,声势逐渐大了起来。 有当官的姐夫庇护着,胡阑乘自然是无恶不作。什么杀人放火、强抢民女。能干的不能干的他是都干了。 有一次他抢了一个富人家的妻子,给人家妻子祸害致死。后来那位富人一怒之下给汴州知府塞了五张一千两的银票,要求知府大人一定要严惩胡阑乘的势力。 结果知府刘贵福压根儿就没有管这件事情,还将这富人套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关进了大牢,直到现在还没放出来。那五千两白银也就打了水漂。 原因就是郑宇巡的两个姐姐都是刘贵福的姨太。 这整个汴州的官场大都是亲属关系,一个个都互相的狼狈为奸,做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从那以后胡阑乘更加猖狂。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看见在街上卖豆腐的常淑贞。她那脱俗的容颜一下就让胡阑乘看直了眼,口水也顺着嘴角流了出来。等着胡阑乘回过神来,立即用衣袖擦了擦口水,然后踏着方步就走了过去。周围买豆腐的人见状立刻吓得躲开。因为胡阑乘的臭名在整个汴州都是人人皆知,而且也是人人惧之。 当时胡阑乘走到常淑贞身前的时候二话没说就上前抓住了她的说,然后笑呵呵地说:“小妹子,长得这么水灵,婚嫁了没有?如果没有的话你看看哥哥我怎么样?你放心,跟了我,我保证你以后更加水灵!” 常淑贞听完是又羞又怒,竭力的想要挣脱开胡阑乘的手。但是她一个柔弱女子又怎么能挣脱开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的手呢? 见常淑贞反抗,胡阑乘更加兴奋!拽着常淑贞的手就要将她带走。而就在这时,常淑贞的爷爷常德春赶了回来。 常老爷子见孙女儿被恶霸调戏立刻气得火冒三丈,过去一拳就给胡阑乘打倒在地。 之后常德春让常淑贞回家自己留下来解决这件事情。一旁被吓坏的常淑贞什么也没说就跑回了家。 这时胡阑乘的势力从暗中站了出来,有的走向常德春,有的要去追常淑贞,但是却被常德春用罡气拦住了。 被吓坏了往家跑的常淑贞并没有看到自己的爷爷身上有淡紫气升起。 胡阑乘的势力中也不乏武道高手,但是大多数都是二品实力,自然达不到常德春的罡气成墙的境界。 因此当他们见常德春罡气释放之后,立刻吓得走到胡阑乘身旁附耳说些什么。 听着手下的话,胡阑乘脸上的神色逐渐凝重但很快又舒展开来。等着手下说完,胡阑乘拍拍屁股上的灰尘,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一个干瘪老头不成?他是一品高手又如何?我胡阑乘什么人都杀过,如今再杀一个一品高手也不为过吧?” 听了老大的话,胡阑乘手下的人自然也不乏反驳,一个个都只能硬着头皮去送死。胡阑乘不修武道不知道一品和二品之间的差距,但是他们知道。 但是他们也知道无论是多么高的高手总有力竭的时候,好在他们人多,所以他们就算不能击杀常德春,但耗也能耗死他。 因此胡阑乘的势力一下从城中的各个地方赶到老常家豆腐摊。 这一天老常家豆腐摊前三百青壮对一老者。 常老头儿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握在手中,枪劲似酒,淡然道:“谁能前进一步?” 这一天三百青壮站在老常家豆腐摊前三丈远,无一人能前进一步! 常德春手中木棍隔空刺向胡阑乘,紧接着胡阑乘感觉大腿一痛,一个血洞在他大腿上出现。下一刻胡阑乘疼的跪在地上直打滚,一只手还不忘指着常德春扬言要杀了他。 结果老头儿将手中的木棍一扔一下子就插在胡阑乘的腿根,离他的裆下就差两寸。 然后老头捋了捋胡子道:“我等着你来杀我!如果你杀不掉我,那么下次让我看到你调戏我孙女儿,我就让你变成宫中的貂寺!” 这一次胡阑乘更觉疼痛,却咬牙不敢出声。 老头儿临走的时候又说了句:“想回来报仇就找老夫,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曾经天下第七常德春!” 从那以后,胡阑乘再也没去骚扰过常淑贞,更别说是报复这样无脑的行为。 但是今天不同,如今常德春战死的消息整个汴州城都知道了。这臭老头儿一死,那姓常的丫头就没了庇护,那自己想怎么玩弄她也就没人去管。 因此胡阑乘带着人就到常家来找常淑贞。他今晚就打算为这位“豆腐西施”施施针! 常淑贞一听是胡阑乘来了,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爷爷,再也没有人能够保护她了。所以常淑贞害怕的不断颤抖。 易轻言突然想起来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他就是上回将他和关葫芦打出城的胡阑乘。 一想到是他,易轻言也吓了一跳。但随即他又冷静下来了,这一次他和关葫芦带着小武进城就是为了找胡阑乘报仇的,自己怎么能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吓成这样? 但是紧接着易轻言又意识到此时关葫芦和小武都出去买东西了,究竟多久能回来他可不知道。现在胡阑乘就在门外,远水不解近渴,自己现在对上他依旧是挨打的份儿。 但是当易轻言把目光望向常淑贞时,他看见她眼神中的悲伤、惶恐与无助。 易轻言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喜欢常淑贞,如今常淑贞有难,自己怎么可能退缩? 门外的胡阑乘见没人回复自己,于是又扯着嗓子喊道:“我说淑贞妹子,你在不在里面啊?哥哥我听说尊祖父死了,因此哥哥今天特来陪陪你,让你开心开心,快活快活!你要是不回答,我可就进去了啊!” 胡阑乘的话说完,常淑贞更加害怕了。脸色苍白,嘴唇发抖,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掉。 易轻言见状拍了拍常淑贞的肩膀,安慰她,让她别害怕。 常淑贞抬起头望向易轻言,呆呆地看着她。 易轻言冲她说了个口型,告诉她自己是大侠,厉害的很,不用怕。 常淑贞见状心情也好了几分,立刻擦了擦眼泪。 易轻言走到大门前打算开门。待他握住门闩的时候,他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此时的他不能退缩,就算是死也要保护好常淑贞! 想到这,易轻言就要开门。但是这门却被胡阑乘一脚踹开了。 在外面的胡阑乘见里面还没有动静,立刻就失去了耐性,裆下的小弟已经是饿的直叫唤了,自己怎么能亏待小弟呢?于是胡阑乘猛的一脚就踹开了常家的大门。 这一下在门后的易轻言就惨了,身子一下子就被这门打飞出去,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易大侠!”常淑贞见易轻言摔在地上,立刻上前扶起了易轻言,关切道:“你没事吧?” 易轻言见自己还没开始耍帅就摔跟头,立刻尴尬的笑了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我刚刚就是脚疼没站稳,这会儿脚不疼了就没事了!” 待易轻言站起,胡阑乘已经带着人走进了常家。他看易轻言被常淑贞搀扶起来,心里非常不爽。他早已把常淑贞视为自己的禁脔,因此他不容许她与任何男子发生肢体接触。 等着他又看到那名男子的样貌时,他立即觉得这名男子非常面熟,待他仔细回想后立刻想起来这名男子是谁。 这人就是自己两年前调戏孙家寡妇时站出来送死的傻子,当时这傻子还有个同伙儿。不过看样子他那个同伙儿应该是没来。 易轻言站起来看着胡阑乘,不由得想起当年他与关葫芦被胡阑乘胖揍的情景,心里是又怕又气。 易轻言双手握了握,然后将常淑贞拉到自己的身后。 胡阑乘已经知道了易轻言的身份心里自然没有任何顾忌,双手互相搓了搓,露出一脸猥琐的表情,走到易轻言身前道:“哟!这不是一身侠肝义胆的江湖大侠吗?怎么活腻歪了,今天来这送死?” 说着,胡阑乘还将手搭在易轻言的肩膀上搓了搓。 易轻言抬手打开了胡阑乘的手,然后握紧自己腰间的佩剑,愤怒地说道:“少废话!今天你要是敢动常姑娘,我就取了你的狗命!” 说着,易轻言的剑出鞘。 剑名青云,青云直上九万里! 胡阑乘见状哈哈大笑起来,眼神中尽是嘲讽,一手将易轻言刚拔出鞘一尺的剑推了回去,嘲讽道:“就凭你这种连银枪蜡头的人都称不上的江湖‘大瞎’?哼!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如何取我的命?” 说完,胡阑乘身后涌出十几名二品高手,将易轻言和常淑贞围住。 剑拔弩张! 常淑贞见状立刻拉了拉易轻言的衣服,眼神中充满担忧。易轻言则是回头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让她别害怕。 但是常淑贞并没有平静下来,刚刚她听到胡阑乘的话已经听出了些门道,易轻言和胡阑乘之前应该认识,而且易轻言很可能还吃过亏! 因此常淑贞开始担心起易轻言来。如果秦武元在的话可能还没事,但是现在她也不知道关少侠和秦少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到时候等着他们回来的话,自己和易大侠说不定就已经被胡阑乘给收拾掉了。 如果只有自己还好,因为胡阑乘本来的目标就是自己,但是现在易大侠却也被卷了进来。 于是,常淑贞咬了咬牙,道:“胡阑乘!你今天要是能放了易大侠,我就跟你走!” 易轻言一听立刻捂住了常淑贞的嘴,急道:“常姑娘不可以!你放心我今天就是死也会保你周全的!” 被易轻言捂住了嘴,常淑贞立刻吓了一跳,呆看着易轻言。 这是她第一次与除了爷爷之外的男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因此常淑贞的脸立刻一红,眼神闪烁。 易轻言则是立刻反应过来,将手放下,手心的柔软却挥之不去。 一旁的胡阑乘见状更加生气,立刻怒道:“走?哼!今天老子在这谁都走不了!这个易大瞎得死,而你以后就是我的玩物!动手!” 说完,将易轻言和常淑贞围住的人立刻冲向他们俩。 易轻言见状立刻大呼:“常姑娘小心!”然后将她一把推了出去。 这一下易轻言把常淑贞推出了圈内,只留他自己一人对抗胡阑乘的人。 紧接着,易轻言立刻要拔剑反击。但是易轻言的青云还没出鞘就被人打倒在地上。一时间,无数的拳脚打在易轻言身上。 易轻言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却没有吭一声,咬着牙,手指插进沙土中。 他在等,在等机会反击。 但是胡阑乘人多势众,根本没给易轻言留任何机会出手。 常淑贞看这易轻言被一群人围攻,立刻急的哭了出来,喊道:“易大侠!”说着就要去拉他。 但是还没等她跑出去,胡阑乘一把就拉住了她,淫笑道:“嘿嘿!过来吧,小美人儿!你是哥哥我的!” 常淑贞被胡阑乘一拉,立即失去了重心,倒在胡阑乘的怀里,于是常淑贞又惊又怕的喊道:“你放开我!” 说着常淑贞不断在胡阑乘的怀里扭动身体打算挣脱开他,但是没想到胡阑乘搂的更紧了。他那只胖手扶在常淑贞腰间顺势就要向下摸去。 在地上挨打的易轻言听到常淑贞的喊叫,立刻把目光看向常淑贞。但是此时的他脸上都是血,鲜血已经将他的眼睛糊住,他废了好大劲儿才看清常淑贞正在被胡阑乘搂在怀里。 紧接着他又看到胡阑乘那只胖手正在常淑贞身上乱摸,于是易轻言立刻气得目眦尽裂,大喝道:“畜生住手!”说着易轻言立刻气势暴涨,双手一拍地,就从地上弹了起来,道:“看我今天不杀了你!” 说完,易轻言的青云出鞘! 剑气如风,气冲斗牛 紧接着,易轻言一剑刺向胡阑乘。 胡阑乘见状立刻吓得将常淑贞推在自己身前。 常淑贞惊慌中看着易轻言手中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剑,也吓得闭上了眼睛,但是脸上却尽是解脱之色。 她从出生开始就没了父亲,紧接着又没了娘亲。那个时候就有人说她是克人的命,所以都纷纷远离她。好在她长得好看,最后才有许多人找人保媒。 原本她不信这些话,但是最疼自己的爷爷也因为自己死了,她才相信自己就是克人的命。 所以她想也许只有自己死了才不会有人再因为自己而死。 想到这,她笑了! 但易轻言看到之后立刻就将剑强行收回,青云的剑气瞬间就将他反噬。 易轻言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力竭跪在地上。青云掉在地上,发出咣当的声音。 胡阑乘见半天没事,立刻将脖子从常淑贞身后伸出来查看情况。只见易轻言收剑伤己、力竭而倒,于是胡阑乘立刻从常淑贞背后笑呵呵地走出来,走到易轻言身旁往他身上吐了口痰,道:“我还真以为你有点本事,没想到还不如一个屁有味道!就你这样还英雄救美?呵呵,我上回放你走并告诉过你再回来就杀了你,这次我就让你知道我胡阑乘可是言出必行之人!拿刀来,今天我给你们表演一个大刀砍狗头!” 说完,就有人递给胡阑乘一把大刀。胡阑乘抽出刀,蹲在易轻言身旁,拽住他的头发,道:“小子,记住下辈子别再遇见我,否则我还杀你!” 常淑贞见状立刻跑上前想要护住易轻言,喊道:“住手!” 见常淑贞跑来,胡阑乘立刻站起来踹了她一脚,道:“我去你娘的,你个臭娘们儿,这么着急死?好,我今天就成全你。等着一会我杀了他,我就带着弟兄们好好和你玩玩,等着玩够了我就送你下去陪陪这个傻子!” 常淑贞被胡阑乘一脚踹倒在地,双手捂着小腹,疼的发不出声音。 胡阑乘又一次蹲下,拽着易轻言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提起。 力竭受伤的易轻言睁开眼睛看着胡阑乘说不出话来,只能轻轻地冲他吐了口唾沫。 被易轻言吐了一脸带血的口水,胡阑乘立刻暴怒道:“去死吧!” 说着就将手中的刀砍向易轻言的脖子。 而就在这时,一道愤怒的声音从天而降,响彻云霄,“住手!我看谁敢动我易大哥?” 这道声音响完,胡阑乘提刀的手便再也无法下去一分。 而身受重伤的易轻言则是松了口气,也不知是如何攒出的力量,竟说出一句话来,“终于来了!呵呵,胡老贼,你死定了!”说完,易轻言便安然的睡了过去。 下一刻,门外有两人走了进来,一位身着青衣上刺锦绣的男子率先走了进来,紧接着一位身着白袍的男子跟了进来。 气势汹涌!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十七章 老道士问天请茶,八仙桌敲指论道 进来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易轻言的两个兄弟,关楚生和秦武元。先走进来的青衣小生正是年纪最小的秦武元。 秦武元刚和关楚生拐到常家这条街的时候就看见常家门口背对着他们站了几个人。眼尖的关楚生立刻发现这些人就是胡阑乘的人,因为他们衣服的背后都绣有一个“胡”字。这样就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胡阑乘的人不能惹,从而方便了他们在汴州城里撒野。 关楚生见状立刻和秦武元说明了情况。紧接着二人赶紧走了过来,当他们到门口的时候,秦武元和关楚生看见院内胡阑乘正要拿刀砍向易轻言的颈部。 于是秦武元立刻暴怒起来,将手中的东西扔在地上,大喝一声,声音中带有罡气,如钟响震天地。然后他抽出背后背着的将进酒就走了进去。 易轻言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他的结拜大哥。虽然有时候自己的易大哥总是说一些不招人听的话,但是他的性格却极合自己的口味。再者,易轻言待自己也不薄。自己坠入河中之后身上的银票就全都被水流冲碎了,因此这段时间自己的开销都是易大哥付的。 所以秦武元对易轻言是有无数的感激。 而如今自己的大哥竟然快要被人取下首级,他当然不答应! 谁动谁死! 况且此次他们来汴州城就是为了找胡阑乘报仇,而现在胡阑乘就站在秦武元身前,所以他今天要将这新仇旧恨一并解决! 关楚生见状自然也是气到了极点,目眦尽裂,握着腰间的佩剑也跟着秦武元走了进去。 易轻言是他总小就玩到大的朋友,他对易轻言的感情已经从友情上升到了亲情。他是真的将易轻言当成了自己的亲哥。 他的童年里充满了灰暗,但是因为有了易轻言,有了他的喋喋不休,关楚生下感觉到人生的光明,才体会到活着的乐趣。 如今自己的亲哥要被人取了首级,即使对方自己打不过,那他也要拼死去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更何况他们身边现在还有秦武元这个一品高手! 胡阑乘见进屋的两个人是来者不善,于是立刻站了起来,将手里的刀握住。 等着他看到两年前被自己打过的关楚生时,胡阑乘脸上立刻露出讥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么个小喽啰。我刚才还以为你有记性不敢再来汴州城,没想要你和这个傻子一样都是傻子!”说着他又把目光投向秦武元,见他如此年轻便嘲讽道:“怎么?这回带了个更傻的傻子就觉得自己能打得过我了?” 秦武元闻言立刻忍无可忍。胡阑乘不仅打了易大哥并且还出口侮辱他和关二哥,今天无论如何秦武元也不会原谅胡阑乘。因此秦武元提起将进酒直指胡阑乘,怒道:“少废话,过来受死!” 胡阑乘见状也是一怒,他不知道秦武元是何许人也,但是在他看来能和那两个傻子在一起的人绝对不是什么狠角色,因此胡阑乘没有把秦武元当回事,挥手示意自己的手下去办了秦武元。 他的手下见状纷纷拿着武器冲向秦武元,秦武元见状眼神中闪过一道光芒,定身凝气,提枪聚劲。下一刻,将进酒枪劲似酒,酒劲如剑气,剑气冲天如斗牛。胡阑乘的手下刚前进两步就无法再往前进一步。 其中一人见状立刻惊呼道:“不好,是一品高手!” 胡阑乘一听立刻一惊,一品高手?怎么自己每次来找常淑贞都有一品高手出来插手?这一品高手难道是大街上卖的白菜?再者自己眼前这个毛还没长齐、根本就未及冠的毛头小子怎么就成了一品高手了? 就在他满腹疑惑的时候,他的手下全都退了下来。胡阑乘见状立即大喊道:“都跑什么?你们也不擦亮你们狗眼好好看看,那是一品高手吗?” 这一次没人听胡阑乘的话,一下子全都往院外撤。他们这一次只有十几人,根本不够秦武元杀的,因此在生死面前胡阑乘的话就显得有一些苍白了。 但是秦武元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后撤,手中枪杆在地上重重一震。下一刻,胡阑乘的手下便被震倒在地。秦武元淡然道:“今天谁也走不了!”紧接着,秦武元提起将进酒横向一划,将进酒那枪劲立即将那些二品高手的腿给划断,一个个瞬间倒在地上哀嚎着。 鲜血洒在地上,染红了泥土。 胡阑乘见状立即吓得颤抖起来,他本身就不是练武之人,之前能够耀武扬威自然是仗着自己手下有不少二品高手帮助,所以才能如此肆无忌惮。但是现在面对一品高手,胡阑乘自然是没有办法。 秦武元提枪缓缓走到胡阑乘身前,用枪尖抵在胡阑乘眉心,道:“你这个渣滓,欺凌良家,残害百姓,做尽丧尽天良的事情,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杀了你!” 说完,秦武元就要动手刺死胡阑乘。但就在此时另一道声音从天而降,响彻云霄,“竖子,尔敢!” 秦武元闻声并没有收手,直接猛地一刺,胡阑乘的脑袋就像被刺穿的西瓜一般。紧接着秦武元不慌不忙地拔出将进酒,道:“有何不敢?” 那道声音的主人见状立刻愤怒地大吼,下一刻一道白虹从天而降,如若惊雷落地。尘土飞扬。 待尘土散尽,秦武元才看清来者是一位长髯老者,一袭白袍着身,道骨仙风。老者见胡阑乘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立刻怒道:“竖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老者名叫席洪亭,龙虎山老道士。两年前刚入世,来到汴州城后就受到了汴州通判陈宇巡的热情款待。陈宇巡见老道道行不浅,却初入人世,不懂事态,于是带着他就去了汴州城的一家妓院。老道喝了点酒脑子有点不清楚,这时青楼的女子又不断地挑逗老道,结果老道没忍住,与那青楼小娘子做起了不知羞耻之事。 等着第二天老道起来的时候是悔恨不已,自己破了道家的规矩,坏了自己的道行。但是老道却又觉得昨晚所做之事比那修身养性去悟道要有趣的多。自己自幼被龙虎山的老掌门洪玉宿带上山,一晃一甲子过去了他也没见着一个女人。而如今见到女子并尝试过那蚀骨销魂般的滋味后内心便开始动摇,他在怀疑自己之前的人生是否正确。 这个时候陈宇巡又出言诱惑他,这一下席洪亭便下决心不再回龙虎山。跟着陈宇巡在汴州混了起来。 老道是一品高手,陈宇巡得此帮手自然做事更加跋扈起来。 老道在陈宇巡手底下也是变得越来越堕落,在汴州这两年是总泡在青楼。现在整个汴州的青楼他都玩了个遍。 而就在刚刚,老道准备去关顾青楼的时候,突然感到秦武元的气息,心生不妙,然后立刻停下推算一番,紧接着他就算出陈宇巡的小舅子入了死境。 对于胡阑乘,席洪亭自然熟悉。如果是以前的席洪亭,那么胡阑乘早就被他杀了一万遍了,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胡阑乘是最对他的胃口的人。因此席洪亭算出来后立刻就朝胡阑乘这赶了过来。 待他见胡阑乘陷入困境的时候,席洪亭大怒而喝。但是那竖子却根本没有停手,直接刺死了胡阑乘。这一下席洪亭气得是目眦尽裂。 而秦武元则是将枪立地,一手背后,一手递出做了个请的动作,淡然道:“还望前辈指教!” 席洪亭见秦武元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立刻气急出手,一拳轰向秦武元。这一拳劲如烈风,卷尘起沙。 秦武元后撤一步,握着将进酒向前刺出。 枪,劲酒;酒,如剑。 砰! 两道气息相撞发出爆鸣的声音,二人各退一步,心中差不多清楚了对方的实力。 秦武元停下身眯着眼睛看席洪亭,神色凝重。这老头的实力比他预想中要强许多,看样子是大长生的境界,这下他可就不敢托大。 而席洪亭也是与秦武元一样的动作和神情来盯着他,他的心中也是诧异不已。他眼前这个小子年纪轻轻就是长生境的高手,看他的样子还没有及冠。由此可见此子天资多么卓越。 但越是这样,席洪亭越下定决心要除掉秦武元。如果今天他没有杀死秦武元,那么以此子的天资,恐怕不到一年此子就会找上门来报仇,因此他今天就要拿出全部的实力来杀掉秦武元。 不过另席洪亭稍微宽心的则是尽管秦武元是一品长生境,但是自己已经到了大长生,最近还摸索到了天机的门道。因此自己杀此子也许会废一些力气,但是绝对不会空手而归。 席洪亭有这个自信! 想到这,老道直身、顺髯、双眼眯笑,道:“不错,有两下子。那接下来的招式,你这竖子可敢接下?” 秦武元也是直身、立枪,笑道:“有何不敢?” 老道一听,嘴角浮笑,大喝一声:“天道尚可,坐!” 紧接着,一张八仙桌从天而降,落在秦武元和席洪亭之间。席洪亭率先走到桌前,盘膝而坐,双手拢袖。 秦武元见状本不想坐下,但是却有一股力量推着他走了过去,压着他坐了下去。 一入坐,秦武元眼前立刻一片苍茫,紧接着周围的一切都已消失,只剩下桌子对面的席洪亭。 老道见秦武元坐稳,屈指敲桌道:“上茶!” 哗! 桌上茶盏出现,一壶热茶清香远飘,沁人心脾。 秦武元闻后下意识多吸了几口茶香,下一刻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秦武元见状立即屏息凝神,不再去管那茶香。 老道这时又道:“来来来,洗盏为客递首香!” 说完,一个装满了茶水的茶杯飞向秦武元。 这时老道已经七窍流血,这一招问天请茶非极境者都会遭反噬,虽不是逆天之举,却是以凡胎肉体问天人仙身。但是老道为了尽快除掉秦武元,只能用此绝招。 那一杯茶飞到秦武元身旁,尽管秦武元屏气凝神,但是此时却同鬼迷心窍了一般,伸手去抓那杯茶。 这一刻,秦武元道心迷失,完全任人摆布。 而就在此时,秦武元放在屋内的它山剑匣骤然发光,它山的剑气瞬间弥漫。紧接着将进酒在土里剧烈晃动,枪劲骤聚成剑气。 秦武元身体感受到它山的剑气后立刻停住了动作,秦武元也立刻醒悟。 老道见秦武元停住了喝茶的动作,立即又喝道:“快快快,更酌再饮三百杯!” 噗! 只见老道说完一口鲜血喷出,紧接着真有三百杯茶飞向秦武元。 而这时将进酒已经飞入秦武元手中,秦武元握住将进酒在手中打转,然后停住直指席洪亭,道:“茶满催人走,晚辈不受!” 老道见秦武元道心稳定,立刻咬破手指间在眉心。,下一刻老道眉心金光浮现,宛若打开天眼。只听老道敲案说道:“莫莫莫,望客停步尽肴核!” 下一刻,无数的茶杯和佳肴果蔬从天而降,一小舟浮水而来。舟上有天人在品茶高歌,歌声响遏行云,迷惑人心。 秦武元见此景内心无数次的动摇,看着那些美食佳果,口生千津,忍不住伸手去拿。但是他知道自己吃了就是死,因此秦武元为了强忍诱惑索性闭上了眼睛。 老道见状单手撑桌,另一只手指天大喝:“死死死,枕藉舟中见白乎?” 说完,老道的白袍变得血红,双目血丝明显,额头青筋暴起,嘴唇发白。 这句话说完,秦武元七窍流血,身上的青衣也是染上了鲜血。这时他手中的将进酒突然发光,枪劲似酒。 秦武元就在这一刻想到了常老前辈,他从小听说过常德春的事情,但是那个时候他听到的只是“无头枪神”这个名号,他并不知道常德春就是“无头枪神”。那时常德春一杆将进酒挑起了江湖水酿成的酒行走在世间,是真正做到无酒义行千里,醉酒雨中高歌之人。 后来他隐匿江湖更是为了心爱女子,这种气魄肝胆,拿得起放得下的行事风格是多少人几辈子都学不来的东西,常老前辈却是弹指间做得。 为何? 人生江湖,逍遥得道。 秦武元想起了常老前辈临死的时候那一招违天道的招:呼儿,换酒。这一招号令天下儿子为父上酒。而这臭老道的问天请茶还差得远了。 秦武元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冷笑道:“呵呵,敢问前辈问的是几重天,饮的是何许茶?” 紧接着,秦武元把将进酒横放在双腿上,双手拍桌,道:“前辈可敢饮壶美酒?” 老道闻声无法做答,秦武元一手伸出虚握一下,一个酒杯就出现在秦武元的手里,秦武元一饮而尽,然后酣畅地说道:“将进酒,杯莫停!请君会须一饮三百杯!” 下一刻,三百杯烈酒飞向席洪亭。席洪亭见状伸手推开,却被溅出的酒水所伤。 秦武元见状笑呵呵的又道:“前辈是喝茶喝多了喝不惯烈酒?那我们就换清酒!” 说着,秦武元把将进酒拍在桌上,道:“五花马,千金裘,问天换取琼浆液,与君同销万古愁!” 下一刻,将进酒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从天而降的无数壶酒。 这一招,形似呼儿换酒,却不违天道。因为天上美酒皆有千金物换,以物易物天道可容! 尽管老道士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去喝酒,但是那酒香确实不断地侵蚀着老道士的心智。就算老道屏息凝神也无法抵抗这天酒的威力。 最终,席洪亭丧失心智抱起一坛美酒大喝一声:“今朝有酒今朝醉!”说完,一饮而尽! 醉生! 睡意起! 梦死! 老道死后,秦武元才从幻境退了出来。这一次他险胜老道一分。而这一次秦武元也属实是侥幸获胜,因为如果没有席洪亭打开天门问天请茶,那么他就没机会呼天换酒。凭他现在的实力开天还很难。 只不过这一次秦武元虽然没死,但是常老前辈赠他的将进酒却被天人收了过去。 就在秦武元自责之时,天空突然闪了一道光芒,一杆枪从天而降,插进常家院内。 这枪正是将进酒,因从天归来,枪杆充满浩然气! 秦武元见状抬头望天,随即天上传来一道声音,“大胆凡人竟敢以凡物换天酒,你本是死罪。但念你一身浩然气,今天只是收你气运,日后再做此等违天之事,天道不可容!” 紧接着,秦武元便失去了意识,一头栽倒在地上。 关楚生见状立即上前搂住秦武元,一脸着急地喊道:“小武,你没事吧!小武……” 关楚生见秦武元不回答自己以为他被天人杀了,赶忙将手指伸向秦武元鼻下,待他感到秦武元的呼吸之后才放下心来。 而此时常淑贞已经被院内的景象吓呆,只见数十只断腿,和一个爆裂的头颅以及染满了鲜血的泥土。 关楚生见秦武元和易轻言二人都没有事,便没有先去管他们,而是提剑走向那些断了腿在地上痛苦的人。 众人见状立刻双手合十举在头顶不断地拜着,恳求道:“好汉爷爷饶命,好汉爷爷饶命!” 关楚生闻言冷哼一声,却没有了杀他们的心思。毕竟对方已经断了一条腿,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自己杀了他们实在是有毁自己的名声,但是关楚生还是板着脸,道:“饶你们?可以,那就请你们回去告诉你们后面的人,要是再敢行凶作恶,残害百姓,我就将你们的头颅一颗颗割下来当夜壶!” 说完,关楚生又大喝一声:“滚!” 下一刻,那些断了腿的人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飞快地爬了出去。 还真别小瞧这些断了腿的人,爬的可一点儿也不比那四肢健全的人爬的慢。 等着那些人走了,关楚生将易轻言和秦武元扶到屋里的床上,然后走到常淑贞身前,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常淑贞瞬间回神,当他看到关楚生时立刻哭了出来,然后哽咽道:“关少侠,易大侠怎么样了?” 关楚生见常淑贞哭了,立刻递出自己的手帕,然后安慰道:“常姑娘,轻言兄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静养就好。倒是我们回来晚了让常姑娘受到了惊吓,实在是罪过万分!” 常淑贞听易轻言没事,心中悬着的石头立刻放了下来,也不哭了,道:“易大侠没事就好!关少侠您不用自责,这本来就很你们没有关系!” 关楚生摆了摆手,还是认定是自己的责任。然后他让常淑贞回屋休息。自己则是帮她清理了院子。 收拾完后,关楚生雇了些人将胡阑乘和席洪亭的尸体以及那些残腿拉到荒外用火烧成了灰烬。 本来他是想将这些东西送到胡阑乘背后的势力的手中,恶心恶心他们。但是他并不知道胡阑乘身后的人究竟是谁,因此他也就没有这么做。 ———— 汴州通判陈宇巡此时正在府上欣赏舞姬跳舞,突然有一下人冒冒失失跑了进来,大叫不好。这一下可是打扰了陈宇巡的雅兴,于是他立刻拿出官刀砍断了下人的一条腿。 这一下可是吓得舞姬不敢跳下去了,惊呼一声摔倒在地上。 陈宇巡见状大骂一声,然后用刀指着那名断了腿在地上哀嚎的下人,道:“出了什么值得你这样?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说明白,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那下人一听立刻忍住疼痛,沉声道:“老爷,胡当家他,他死了……” 陈宇巡听后拍案而起,大喝一声:“什么?”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十八章 秦武元梦境悟道,冀北王令牌显威 胡阑乘死了的消息传到陈宇巡的耳朵里,立刻让这汴州通判觉得是如雷贯耳一般。胡阑乘是自己最喜欢的小舅子,他的姐姐也是自己房中最会疼人的女子。姐弟二人关系甚是亲密,要是让自己这第三房姨太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就得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时候自己的府上可就是不得安宁了。 想到这陈宇巡更加愤怒,拎着刀就走了出去,还叫上了许多的官兵。 路上陈宇巡已经了解了情况,知道自己的小舅子是去找一个姓常的姑娘而死的。那个姓常的姑娘他知道,她是汴州城公评的“豆腐西施”也是公认的汴州城十大美女之一。本来他当时也想给这个姓常的娘们儿收了当姨太,但是自己的小舅子却告诉自己说这小娘们儿的爷爷是曾经的天下第七。这就让陈宇巡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天下第七这个名头可比他这个汴州通判好用多了。况且人家也没有犯法,如果自己强迫姓常的那个娘儿们,那么到时候自己肯定会被常德春杀了。 但是现在胡阑乘死了,这杀人可是死罪,也甭管你是江湖上第几的高手,就是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所以这一次陈宇巡有一万个理由去常家讨个说法,也有一万个理由给常淑贞带家里当个小姨太。 想到这陈宇巡加快了步伐,心里有如猫抓一般瘙痒。而对于胡阑乘的死,他只有在刚听闻的时候有一丝难过,紧接着就跑到了脑外,可能过几天他连胡阑乘是谁都不知道。 ———— 秦武元陷入昏迷之后梦到了许多人,有汴州城卖豆腐的老头儿常德春、有剑气如雨的杨万材、有三拳,冬、入冬、雪打出后雪封汴州城的谢灵臻、也有敲桌论道,问天请茶的席洪亭。这些人一起出现在他的梦境里,每个人悟出的道都不同,因此选择的路也不一。用世人的眼光来看他们之中有好人也有恶人,但是从道的角度来讲,每个人都是为了证自己想要修的道才会如此。 善恶之分不易妄加,盖棺定论之事不是留给后世人,而是留给后证其道之人。 秦武元在梦中将每个人悟出的道都悟了一遍,常德春的逆天之道他先行悟出,谢灵臻的令天之道他还在悟。 谢灵臻的三拳相较于其他人的招式略显单调,但是其他人的招式不是在人的范畴,就是违天、请天,而谢灵臻是货真价实的号令苍天。因此秦武元难以悟出,但是他现在已经摸索到了一些门路,至于最终能不能完全悟出,这还要看秦武元接下来的悟性。 这一梦看似很久,但是秦武元只是昏迷了十几分钟就醒了过来。尽管他的一些气运被天人收走,但是集众人之道的秦武元此时神采奕奕,一点也没因为气运减少而萎靡。 醒了的秦武元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易轻言的伤势怎么样了,他匆忙穿上鞋就跑了出去。一出门就看见端着水盆的常淑贞在走廊里走,秦武元立刻上前问道:“常姑娘,我易大哥的伤势怎么样?” 常淑贞见秦武元突然出现立刻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微笑道:“秦少侠请放心,易大侠并无大碍,静养几天就好。” 秦武元一听就放下心来,然后和常淑贞一起去看易轻言。等着进屋的时候他看见关楚生正在给易轻言擦拭身上的血渍,他走上前一看那未换水的铜盆里清水早已变得血红。 秦武元见状自责地打了自己一巴掌,要是自己当时早点回来易大哥也不会遭受如此折磨。 一旁的关楚生听见秦武元来了本要说话,但是还没等他开口就看见秦武元满脸自责地打了自己一个巴掌,于是他立刻上前拉住秦武元的手,另一只手摸着秦武元被打红的脸,问道:“小武,你这是干什么?” 秦武元自责地摇头,叹了口气,道:“关二哥,都怪我才让易大哥变成这个样子!我恨啊!恨我没能早点回来,恨我没给易大哥报仇去把那些打伤易大哥的杂碎都给打死!” 关楚生听后以为秦武元责备自己没有杀了那些人而是放他们走,于是他立刻急着解释道:“小武,你别怪自己,要怪就怪我给那些人都放跑了,是我妇人之仁了!” 秦武元见关楚生责备自己,于是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他本来的意思只是因为生气那些人伤害易大哥而没有得到自己的惩罚,但他并没有去责备关楚生的意思。因此秦武元立刻上前拍了拍关楚生的肩膀,道:“关二哥,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我刚刚那么说只是心疼易大哥的伤,气那些人的做法。如果今天是我处在那种情况,我也不会动手去杀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关楚生听后摇了摇头,其实他现在也有点后悔当时心软了,因为他给易轻言擦完血迹后才发现易轻言的身上都是伤痕,可见那帮杂碎当时打他有多狠。 就在两人都自责的时候,陈宇巡已经带人来到了常家。 陈宇巡派手下的一个人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向屋内喊道:“大胆刁民,杀人了不去报官自首,却窝在家中做那缩头乌龟。你们可是好大的胆子,现在我们的通判陈大人来了,你们还不乖乖出来束手就擒?我跟你们讲……” 那手下还要说话,却被陈宇巡一脚踹了个跟头。显然陈宇巡已经不耐烦了,朝那个手下吐了口唾沫道:“你他娘的哪来的那么些废话?都赶紧进去给我抓人!” 说着,众人一窝蜂地涌进常家。 路上的行人见官兵进了常家,纷纷都停在常家门口开始议论起来。 其中一个百姓对身旁的人道:“我说,最近这常家总有大事发生,而且一件比一件奇怪,你说这是不是都因为常家那克人地丫头闹的?” 他身旁的人听了撇了撇嘴,用手揉了揉鼻子,道:“谁知道呢?这常家的丫头生下来后他们常家就总死人,依我看啊八成是这样。”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秦武元已经和关楚生和常淑贞走了出来。陈宇巡见三人出来,立刻让手下将三人围了起来。 陈宇巡踱着方步缓缓走向常淑贞,围着她走了一圈,然后趴在常淑贞耳旁使劲闻了闻,道:“真香啊!” 常淑贞见状立刻一脸厌烦的躲开,气得浑身颤抖。 紧接着陈宇巡又走到秦武元和关楚生二人之间,用那双小的如同一道缝隙得眼睛在二人之间不断打量着,然后道:“你们两个人谁杀了席洪亭?又是谁杀了胡阑乘?” 二人闻言,关楚生想要站出来说是他杀的,但是却被秦武元一把拉住。秦武元看着他轻摇了两下头,然后站出来对陈宇巡说:“我杀的!” 陈宇巡闻言冷哼一声,道:“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杀人!来人啊!给我把他抓起来!” 众人一听立刻围了上来,顺势就要将秦武元捉拿归案。但是秦武元却站在原地大喝一声:“我看谁敢?” 这一声喊出有浩然气,吓得众人一动不敢动动。陈宇巡见手下被秦武元吓住了立刻愤怒地骂道:“一群废物!”紧接着又对秦武元说:“怎么?难道你的眼中还没有王法了?今天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拳头硬,还是我大晋的法律硬!” 秦武元听后立刻冷笑一声,戏谑道:“王法?哈哈哈哈哈……你还知道王法这一词?陈大人,我看你怕是连王法二字都不会写吧!” 说着秦武元提着枪走向陈宇巡,陈宇巡见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但是没退几步就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动也不能动。他的手下一个个屏气凝神地盯着秦武元,一个个手中的官刀都紧紧握住,生怕秦武元对通判大人出手。 陈宇巡见自己不能动,秦武元又朝自己缓缓走来,立刻心生畏惧,眼前的人可是连龙虎山的老道士都能杀得了,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通判又怎么能对抗过他?万一此人真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那么自己小命肯定不保。他有点悔恨自己刚刚来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一品高手杀人之后想要逃跑自己根本留不住,并且自己离京城遥远,京城里那些一品高手根本来不及出动。想到这,陈宇巡害怕地说道:“你……你要干……干什么?” 秦武元闻言没说话,待他走到陈宇巡身前便停了下来。将手里的将进酒插在土里,冷笑道:“陈通判你那么紧张做什么?你不是说王法吗?那我今天就跟你讲讲什么是王法!”说着,秦武元就从身上拿出了一块令牌,令牌是纯玉打造,正面刻有一个大大的“秦”字,背面可这一条大蟒。这个令牌正是镇国将军、异姓王爷秦守国的令牌。 此令牌一亮,陈宇巡立刻吓得腿肚子直打转,乖乖的,这下子自己可是踢到一块铁板了。这可是异姓王爷的儿子,那就是朝廷下一位异姓王爷,自己一个小破通判,从五品的官员,有什么能耐和人家比? 对于这块令牌的真假,陈宇巡是丝毫不敢怀疑。因为这世间没有人敢去造假王爷的令牌,更没有人敢去造假秦守国的令牌。 紧接着陈宇巡扑通一下子就给秦武元跪了下去,连忙给秦武元磕头,哀求道:“对不起,对不起!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世子殿下大驾光临,冒犯了世子殿下,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下官这一次!” 秦武元没有搭理他,任由他这么磕下去。 见秦武元没有发话,陈宇巡不敢听,就一直这么磕。不一会儿他的额头就开始流血,他也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一点晕。 等着陈宇巡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秦武元开口制止了他,然后冷声说道:“你在汴州是汴州的官,因此我管不了你。但是你要知道我要是想杀你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所以你记住,我走之后你要是再敢残害百姓,再敢调戏常姑娘,那我就打断你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然后给你扔到我们家的训虎场喂虎,你可明白?” 陈宇巡一听秦武元的话立刻吓得颤抖不堪,这秦家有一支精锐的骑军,每一个士兵的坐骑都是老虎。这支军队别看只有一千人,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可不只是一千人的战斗力。一千打五千这样的事情对于这支骑军来说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而那训虎场正是为这支骑军训练坐骑的地方,那里的老虎都凶残无比,自己要是进去了恐怕连个渣都不剩了。因此陈宇巡吓得是屁滚尿流,连忙说道:“不敢!下官不敢!还请世子殿下放心,从今以后我一定做一名好官!” 听了陈宇巡的承诺,秦武元也没完全相信,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是秦武元相信常淑贞他们是绝对不敢再来骚扰的。 秦武元蹲下拍了拍陈宇巡的肩膀,道:“既然你说到了就要做到!行了,你可以走了!带上你的人赶紧离开,否则到时候我反悔了,你们就都别走了!” 听了秦武元的话,陈宇巡立刻磕头告谢,然后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带着手下一窝蜂的跑走了。 望着远去的陈宇巡,秦武元长吁了一口气,这常家的事情总算是要结束了……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十九章 易常三年约,携手共赴老 昏迷了五天易轻言才算是醒了过来,这期间关楚生和秦武元想要照顾他,但是却被常淑贞给拒绝了。常姑娘说,易大侠是为了保护她才变成这个样子的,自己如果不照顾他心里过不去。 因此秦武元和关楚生也就没有再插手,毕竟易轻言也是喜欢常淑贞的。如果二人能因此结成一段姻缘,那么秦武元和关楚生两人心里自然是为易轻言高兴不已。 等着易轻言醒来的时候,常淑贞正坐在床边呆望着他,眼圈通红含着泪水。自从爷爷死后常淑贞每一天都很难过,因为这个世间就只有爷爷是最疼她的。但是她没有想到易大侠对她也很好,为了不让自己难过他对她讲一些羞人的笑话给她听,尽管她不喜欢,但是她也明白易轻言的心。还有为了保护自己,他明知道自己打不过胡阑乘却依旧站出来保护自己,甚至那一剑本来可以杀了胡阑乘,但是他为了救自己宁愿让剑气反噬也不伤自己一分。 这份情她明白,因此她的泪水是感动的泪水。 这几天她照顾易轻言的时候总是想很多,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不嫁的原因就是因为人们说她是克人的命,她怕嫁出去了到时候真的把丈夫克死,那么有辱的就是她常家的名声。但没想到自己的爷爷却又因为自己死了。所以对于易轻言的这份感情,她不敢想。 但是当她每天看着易轻言那张相貌平平的脸时,她的内心总是生出一种依赖感。而且这一看就是半天。 所以当易轻言醒来并恢复了意识的时候,常淑贞还在看他。 常淑贞的目光让易轻言有点发懵,但是很快易轻言就反应过来了,这常姑娘是看自己看得入迷了。这一下易轻言立刻就活了过来,身上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笑呵呵地看着常淑贞。 看到易轻言坐了起来,常淑贞心中先是一喜,然后看着易轻言那得意的笑容,她立即就明白了易轻言的想法,于是立刻红着脸站起身,羞涩地说道:“易大侠你醒了,我这就去叫关少侠和秦少侠来!” 说着,常淑贞就要转身离开。但是却被易轻言一下子拉住了手。 被易轻言抓住的常淑贞立刻像一只受了惊的猫一样惊呼一声,她的脸颊更加红润,不敢转过头去看易轻言,只得低头轻声地说道:“易大侠,你这是做什么!这样让别人看见了对你我都不好,你快些放手!” 易轻言听后当然没有放手,而是站起来走到常淑贞的身前,深情地看着她。 看着易轻言炽热的目光,常淑贞的脸红得就像刚绽放的玫瑰一样,整个人的眼神中都是秋波荡漾,害羞地低下了头。 易轻言拉住她的双手,道:“常姑娘,你不要叫我易大侠了,你叫我轻言可好?” 常淑贞闻言轻轻点了下头,试着将手抽出来,却失败了。然后只得人有易轻言拉着自己,轻声说道:“那你也别叫我常姑娘了,叫我淑贞就行!”说完,常淑贞整个人都不敢看易轻言了。 易轻言一听立刻喜出望外,又道:“淑贞!那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刻起我就喜欢你。我说要娶你,要和你生五六个娃都是真心的!你嫁给我可好?” 常淑贞一听立刻轻呸一声,道:“谁要和你生五六个娃了,不要脸!” 易轻言一听猥琐一笑,常淑贞只是说不和他生五六个娃,却没说不嫁给他,那没说不就是默认了吗,因此易轻言说道:“这么说你是同意嫁给我了?” “啊?”常淑贞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话中的漏洞,于是红着脸道:“谁说我要嫁给你了!你做梦!” 易轻言听后嘿嘿一笑,紧接着突然正色道:“淑贞!等我及冠后,我就来提亲好不好?” 常淑贞见易轻言神情严肃,内心突然一震,险些要答应了易轻言的话。但是她猛然想起了那句“她就是克人的命”的话。 她确实是喜欢易轻言,尽管她俩相处了几天,但是她已经对易轻言产生了情感。尽管易轻言相貌平庸、尽管易轻言实力平平、尽管易轻言话多无用,但是他却能在自己伤心的时候安慰自己,死皮赖脸的;他能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自己,不计后果的。 但是她怕自己真是克人的命,那到时候易轻言和自己在一起之后就会死的。与其两人在一起之后有一个会死,还不如永远不在一起。 因此常淑贞立刻猛地把手抽了出来,努力把自己的神情变得严肃,道:“不行!我们不可以!” 易轻言一听立刻又拉住了她的手,问道:“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常淑贞又试图挣脱,却被易轻言拉的更紧了。她试了半天没有任何成果便放弃了尝试,然后陷入了沉思。 易轻言见常淑贞不说话了,立刻用手拖住她的脸,让她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眼睛,道:“淑贞,我是真的喜欢你!不瞒你说,我的家在兰州,我是兰州易家人。我爸是兰州刺史,我们家哥四个,我排行第三。从小我就不受待见,与关楚生早早的就出来闯江湖了。本来我对家的概念就没有多少,因为我的遭遇,所以我就想自己过一辈子,与我的好兄弟关葫芦和小武一起闯荡江湖。但是自从我遇到了你之后,我就想有一个家,我想和你生好多孩子,我会爱他们每一个。真的!” 听着易轻言的话,常淑贞感动的流出了眼泪。易轻言继续道:“淑贞,你放心!你嫁给我以后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带你游遍整个大晋,不仅如此我还要带你去西北边疆看异域风光,去东北蛮荒看林海雪原。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带你完成!嫁给我好吗?” 常淑贞大哭,她咬了咬嘴唇,道:“轻言,我不是不答应你!你可知道我是那克人之命,你和我在一起你会死的!我也喜欢你,但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没多久你就死了啊!” 易轻言听后擦了擦她的泪水,心里是一阵喜悦。因为常淑贞说出喜欢他这几个字了,而对于他来说什么天命他不信,什么克人之命都是胡说。所以易轻言道:“淑贞,那些什么克人之命都是胡说的事情。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克人之人,有的只是危言耸听的小人。” 易轻言又一次拉住常淑贞的手,深情地说道:“而且你可知道,如果没有你,我的一生再长又如何,我已经失去了活着的念头;但是如果有你,我就算明天死了,我也觉得我的一生值得了,因为有你就是人生!” 被易轻言的糖衣炮弹一轰击,常淑贞的防线立刻就崩塌了,不知所措地说道:“那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该怎么办?” 易轻言摸了摸她的头,道:“傻瓜,嫁给我就好了!” 常淑贞听后有一些犹豫,思索片刻后说道:“但是我怕你死!” 易轻言轻拍她的肩膀,道:“淑贞,你放心!我的命臭,阎王爷不收!” 常淑贞又道:“可是我的爷爷才走,我不想这么快就结婚!” 易轻言听后道:“你放心,多久我都会等你的!” 常淑贞点了点头,自己擦了擦泪水,道:“那我想给我爷爷守丧三年,三年后你来这里娶我!我不要任何彩礼,只要你人来就行!” 易轻言一手紧握她的手,另一手竖起,发誓道:“你放心,我易轻言三年后一定来此娶你!如若违反规定,我不得好死!” 听到易轻言发毒誓,常淑贞立刻用小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急着说道:“你快呸三声!什么不得好死,你不许再跟我发这样的誓,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易轻言听后嘿嘿一笑,然后轻呸了三声。常淑贞这才满意。 就这样,两人定了个三年之约…… 三年后,我来这娶你,也许不是身披铠甲,也没有七彩祥云,但是却又一颗只爱你的心。 三年后,我在这等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第二天,易轻言、关楚生以及秦武元三人便离开了汴州城。关楚生和秦武元已经知道了易轻言和常淑贞的三年之约,本来两人合计再待几天让易大哥和准嫂嫂多待几天,但是易轻言却是急着走。 本来二人合计常淑贞能挽留,没想到这位准嫂嫂也是催着易大哥走。没办法关楚生和秦武元只能带着伤未痊愈的易轻言离开汴州。 临走的时候常淑贞站在城门,看着三人的背影,哭成了一个泪人。 而易轻言则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汴州城,泪水也如雨般掉落。 二人不是不想多待,而是怕舍不得分离。 易轻言不是不想回头再看常淑贞一眼,而是怕一眼之后又万眼。 待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常淑贞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二十章 红衣翩翩迷众生,北蛮琴女纳兰韵 九月三十日,易轻言、关楚生和秦武元三人来到了洛阳城。 这一到洛阳,原本在路上死气沉沉的易轻言立刻变得活跃了起来。整个人一下子就开始絮叨起来。一会儿拉着秦武元看看这儿,一会带着秦武元尝尝那儿。 三人就这样走着,不知不觉三人就走到了宾客如云的凤鸣院前。易轻言停住脚步,关楚生和秦武元也跟和停了下来。 三人抬头打量起凤鸣院的外观,三层高楼。朱漆的大门上悬着一块黄花梨木做的牌匾,匾上有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凤鸣院。门两边的柱子上又用前朝著名词人柳三变提的词“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在楼身上雕刻着无数精美的花纹,空白处也绘着许多色彩艳丽的画。 总之建筑的整体风格是富丽堂皇、金碧辉煌,让人觉得好似来到了皇家亭楼一般。 在那敞开的窗口处传来许多欢笑声,有青楼女子的歌声、宾客拍手叫好的声音、也有青楼女子的娇嗔的声音…… 声音众多,不一而足。 易轻言看着凤鸣院里热闹的景象不禁咽了口唾沫。一旁的关楚生见易大嘴停在青楼前呆呆地望着里面并且直咽口水,立即上前给他一记爆栗。 这一下关楚生可没有留手,打得易轻言是嗷一下子跳起来,随即便生气地说道:“你个关葫芦,你要干什么?”说着,他揉了揉自己头上鼓起来得大包。 关楚生见易轻言气急败坏,将头轻轻别过去,没搭理他。 易轻言见状更加生气,撸起两边的袖子就要去揍关楚生,嘴里还嘟囔道:“好你个关葫芦,你是不是以为我伤没全好就打不过你?你看我今天不揍死你!有种你别跑!” 这时秦武元立刻站了出来,拉住了暴走的易轻言,笑着道:“易大哥你先别生气,关二哥这是再为嫂嫂鸣不平呢?” 秦武元的一席话让易轻言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他口中的嫂嫂可不就是汴州城的“豆腐西施”常淑贞嘛。两人几天前刚分开,分开的时候还是海誓山盟,不依不舍的。易轻言这一路上不说话也是因为这个。 秦武元拉着关二哥到易轻言身前,对易轻言说道:“易大哥,之所以关二哥打你,是因为我们俩看你这眼珠子都快掉进人家青楼里了,所以才会出手打你。如果你要是没和常姑娘有婚约的话,那么就算今天进去了也没关系。但是如今你有婚约在身,这青楼可就不是你能去的地方了,别忘了你可是答应常姑娘爱她一辈子的。” 易轻言听后立刻变得不好意思起来,老脸一红,嘿嘿道:“小武,你误会我了。这不是在路上我们一直听洛阳的凤鸣院来了名红衣花魁,不仅琴技高超,而且还被人们评为‘帝庸之美’。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好奇心重,这一路上总听人说我就难免好奇,同时也想弄明白这个‘帝庸之美’究竟是美成什么样子。但是我向你们保证,我对淑贞的情意绝对是真的,天地为证,日月为鉴!” 听了易轻言说了一堆,关楚生只是冷哼了一声,显然对他的话很不满意。而秦武元则是拉着关楚生,让他消消气,然后对着易轻言说:“易大哥,这青楼女子再漂亮也是出来卖的,尽管她长得真的有什么‘帝庸之美’,那么到头来也不过是那些公子富商们的玩物。所以这般女子我们无需一定要去见上一见。眼下之事还是赶路要紧!” 听了秦武元的话,易轻言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个肩膀,脸上尽是失望之色。这倒不是因为他心花,而是因为他的生性的确是好奇心重,但凡没有听过的事情总是忍不住去尝试一下。当下关楚生和秦武元都反对自己去看那红衣花魁,易轻言只能强忍内心的好奇选择妥协。但是随即他也就看开了,毕竟自己已经有佳人在等待。 按理说常淑贞的容颜要是放在朝堂,那也是让皇帝为之倾心的姿色。按理说也算得上是帝庸之美了。想到这,易轻言的心里好受不少。 而就在三人想要离开的时候,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在三位客官眼里,青楼女子真的就如此下贱吗?” 闻声三人停了下来,而不仅仅是三人停下,停下的还有周围的所有人。很快人群中就开出一条路。紧接着一名红衣女子缓缓走了过来,女子身后背着一把木琴。 待女子出现在人群中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了那名红衣女子。 只见那红衣女子肌肤胜雪,润如温玉,好似吹弹可破;双眉修长,双眸灵动,眉间眸间好似含情,眼中犹如秋水一般;鼻若琼瑶,直挺秀气,鼻下嘴唇红润,娇艳诱人;再看那身段实在是婀娜诱人,一双长腿笔直纤细。女子的身上也没有青楼女子那风尘的气息,而是气若幽兰,雍容大方。她的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不是熏香的气味,而是自身的体香。 这香沁人心脾,清新醉人。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直直的放在红衣女子的身上,许多人的口水都流到了衣服上。众人皆被红衣女子给迷得动弹不得。就连刚刚还说要走的关楚生以及秦武元也被这女子得相貌和气质迷住。而反观易轻言,在他见识完红衣女子之后只是点了点头,小声嘟囔道:“原来这就是‘帝庸之美’,长见识了!”然后便摇了摇头,打算和关楚生和易轻言离开。 然而等他把目光转向二人的时候,他才发现二人早已被红衣女子给吸引住了,一个个都神情呆滞。 易轻言见状立刻上前狠狠地拍了关楚生一下,这一下就是为报刚刚的爆栗之仇。打完后,关楚生立刻痛的叫了一声,回头对对易轻言说道:“你打我干什么?” 易轻言笑着道:“好你个关葫芦,你不是想走吗?怎么现在你也看呆了?” 关楚生一听立刻憋得说不出话来,那红衣女子的相貌的确是好看。就连他这个平时总是处变不惊的人都被吸引的忘记了一切。 紧接着,易轻言又轻拍了拍秦武元,道:“小武,醒醒!快点赶路了!” 秦武元被易轻言一下子给拍醒过来,紧接着秦武元露出了激动的神情,拉着易轻言的手道:“易大哥,我!我想娶她!” 易轻言一听立刻大惊,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耳朵疑惑道:“小武,你说啥?你要干啥?娶她?你刚刚不是还说她是青楼女子,不值得看嘛,怎么现在又要娶她了?” 秦武元一听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易大哥,刚刚我那是为了让你别进青楼才如此说的。但是当下见识完这红衣女子的样貌之后我是真的想要娶她!” 易轻言一听立即大笑,冲着秦武元使了个猥琐的眼神。秦武元见状害羞地低下了头。 而这时红衣女子又开口,冲着易轻言、关楚生和秦武元说道:“在三位客官眼里,我们青楼女子真的就如此下贱吗?” 这时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三人。眼神中充满了愤怒,恨不得将三人给剥皮抽筋。这红衣女子生得如此美丽动人,气质如此超凡脱俗,竟然还敢觉得她下贱? 看着众人愤怒地目光,三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秦武元走了出来,走到红衣女子身前,双手作揖鞠躬致歉道:“姑娘,对不起!在下无意轻视青楼的各位姐姐们,只是事出有因,还请各位姐姐原谅。在下秦武元,为刚刚不当的言论表示歉意。也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在下的错误。” 红衣女子听后也没继续揪着不放,而是大度地说道:“既然秦少侠已经道歉了,那么我也就既往不咎了,但是下次还请秦少侠多多注意言辞。” 秦武元听后有一次作揖鞠躬道:“姑娘教育的是,在下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既然姑娘已经原谅了在下,那么在下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让姑娘解答,还请姑娘答应在下这个不情之请。” 红衣女子伸出手做了个请,道:“还请秦少侠提问。” 秦武元一听立刻一喜,笑道:“在下斗胆敢问姑娘芳名,家住何处!” 红衣女子听后沉吟一会儿,片刻抬头看着秦武元,眼神中水光闪闪,道:“北蛮孤女纳兰韵!” (ps:下午还有一更,具体在四点左右)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二十一章 赎身未果,有缘再遇 这世间情从何起,无人而知;情因何起,更是无人能晓。许多人会产生感情是因为日久生情,也有一些人是因为一见钟情。 秦武元自从见到北蛮红衣纳兰韵之后,立刻就感觉自己呼吸急促,头皮发麻,双脚轻浮。整个人的注意力全都陷入在纳兰韵的身上,周围的一切都已经被他遗忘。 这就是所谓一见钟情的感觉。 待纳兰韵说完自己的名字之后,秦武元的心里又不断默念着她的名字。 而周围的人听到纳兰韵说完自己的名字和家乡之后纷纷诧异,在下面小声议论。 这红衣自从在凤鸣院夺魁之后没有人知道她的姓名,更别提她的家乡,知道的只是“红衣仙子”这个代号而已。 但现在纳兰韵说出了自己的家乡是北蛮,这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因为最几年来大晋和北蛮总是摩擦不断。前些日子又有北蛮军队袭击大晋商队的事情传出,因此这让中原百姓对北蛮的蛮人没有一点好感。 并且在百姓看来,大晋贵为天府之国,想要去打一个北方的蛮夷之国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是朝廷上上下下却都是那软弱无能之辈,根本连北方蛮人的地境都不敢去。 因此百姓对手握重兵的冀北王也是心生不满。 因为心里对蛮人存在不满,所以当他们得知纳兰韵是北蛮人的时候,一个个心里都变得不舒服起来。 其实国恨当前,民众的心还是很齐的。但是当众人再一次看到纳兰韵那绝色容颜的时候,他们心中的那份芥蒂又都放了下来。 每个人心里都在安慰着想,她只是北蛮一个孤女,无依无靠,来此卖艺求生,并未做那伤天害理之事,自己没有必要去对一名弱女子产生仇恨。况且并不是每一个北蛮的人都是恶人,这其中也有好人,就像我大晋百姓之中也有恶人一样。 想到这众人就又都释然了,看着纳兰韵的眼神又都变得炽热起来。 果然美到一定程度都让人生不起恨来。 秦武元念叨着纳兰韵的名字,突然头脑一热,走到纳兰韵的身前,一脸正色地说道:“纳兰姑娘,您要是缺钱的话,我帮您赎身可好?” 他刚才心里一边念叨这个名字的时候一边想,纳兰姑娘说自己是北蛮孤女,又在这青楼卖艺,想必是因为缺钱才会如此。想到这秦武元才有了为她赎身的想法。 纳兰韵一听秦武元的话一下子笑了出来,笑声清脆悦耳。从她来到凤鸣院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对她说过为她赎身之类的话。因此秦武元的话一出让她觉得有点意思。 众人一看秦武元的话逗得红衣仙女笑了出来,纷纷不满起来,内心也全都生出攀比之意。 其中一位衣冠华丽,身佩绣刀,面如冠玉的公子哥上前指着秦武元的脸,愤怒地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说为纳兰小姐赎身这样的话?你赎的起吗?”说完,如玉公子哥转身对纳兰韵道:“纳兰小姐,鄙人林瑞年,河南商会会长林万贯是家父。不知今日瑞年可否为纳兰小姐赎身?” 有一个开头的,众人纷纷上来要给纳兰韵赎身。也不管是有钱还是没钱,都想着搏红颜一笑。 秦武元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更没想到自己说完话后会有一个不知道是从哪蹦出来的东西指着自己鼻子骂。 这一下秦武元的心情就没有那么好了,尤其是当着喜欢的女子面前被人骂,这让正在血气方刚年级的秦武元一下子就忍无可忍,气冲冲的上前拉住林瑞年,将他一下子拉倒在地上,然后低下头对他说:“你一个小小商会会长的儿子也敢在这造次?滚!” 秦武元这一声“滚”字气势磅礴,震得林瑞年一下子就吓呆住,周围喧闹的人群也都静止下来。 秦武元起身,站定,目光冰冷的盯着林瑞年。 林瑞年缓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随即他就看到了秦武元那冰冷的眼神,不禁咽了口唾沫。他属实是被秦武元的气势吓到了,他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家里的吓人见到他都不敢高声说话,在外自己走到哪也都有人捧着。如今秦武元的一声怒斥自然让他畏怕。 但是林瑞年转念一想,自己堂堂河南商会会长之子,那也是一方权贵,而自己眼前之人衣装看上去也不像什么权贵,自己怕他作甚? 想到这,林瑞年腰板就硬实了起来,从地上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从容的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然后看着秦武元,就要说话。 但是秦武元压根儿没给他说话的时间,直接一脚就给林瑞年蹬出了人群,然后冲着已经落地晕倒的林瑞年冷声说道:“让你滚,你不滚?还真以为自己有能耐?” 而这时,林瑞年的随从才涌入人群之中。一个个见自己的主子被秦武元打飞出去,立刻拔刀上前要去砍了秦武元。但是他们这些人都是些三流的武者,最厉害的头头也不过是刚到二品境的武者。平时聚在一起耀武扬威做做样子罢了,拿出去比那花架子还要不堪一击。 秦武元见这些人围向自己,突然间伸手下按,说了个“座”字后,这几个随从便坐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这番景象一出,周围的人群变得安静下来了。这种实力恐怕只有一品境的高手才能做到。 这下刚刚那些说风凉话的人就傻了眼了,万一这一品高手是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到时候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想着,就有几位胆小的开始往后退了退。 纳兰韵见秦武元实力不凡,眼神中闪过一道异色,难以捉摸。随即,纳兰韵开口对秦武元道:“秦公子好功法!小女子真是仰慕不已,但是赎身之事就这么算了吧!” 秦武元一听心里一阵失落,自己这是落花有意,但是人家流水无情。他脸上的神情也随之变得失落起来。 纳兰韵见秦武元难掩失望之色,不知怎么突然开口对他说:“秦公子不必难过,你大可去办你的事情,小女子相信我们之间有缘还是会相遇的!” 说着,纳兰韵就对秦武元做了个福礼,然后扭着她那魅惑的腰肢离开了。 见纳兰韵走了,街上的人也都散了去。而那易轻言和关楚生则是走上前拍了拍秦武元的肩膀,示意他别灰心。 易轻言冲秦武元咧嘴一笑,道:“小武,你也别气馁!不就是一个女子吗?就你这冀北王儿子的身份一亮出来,别说一个女子,就是一青楼的女子也都得争先恐后地来等你宠幸。所以看开点!” 秦武元听了易大哥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寻常女子和自己爱慕的女子自然是不一样的感觉。 这时原本晕倒的林瑞年醒过来,发现周围的人都散去了,只剩下秦武元他们三人,以及坐在地上的随从。于是他立刻站起身愤怒地对那些随从们说道:“你们一个个的都干什么呢?不知道小爷我被打了吗?还不快点收拾了那个瘪三?”说着,林瑞年气冲冲地走向秦武元,指着他道:“你个瘪三,你今天死定了!” 还没等林瑞年走到秦武元的身前,一旁的易轻言忍无可忍,立刻上前一脚给林瑞年又踹飞出去。随即他掏了掏耳朵,道:“娘的,你这个憨货怎么比小爷我都能唠叨?一个河南商会会长的儿子还敢在这造次?小爷我可真是看不上!你要是再敢张嘴,我就给你把舌头割了!”说着,易轻言还冲趴在地上的林瑞年瞪了下眼睑。 这一下吓得林瑞年是直接闭上眼睛,在地上撞死。但是在他的心中却在想自己一定要报此仇。 但是他也只能是想一想,因为“衣冠禽兽”三人就在今天离开了汴州城,朝兰州方向走了去。 这林瑞年回家后找了一堆二品武者来寻三人,最终却是无功而返…… (ps:先发了!)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二十二章 长安有何生死,长安又有李赈天 “衣冠禽兽”三人从洛阳离开就加速往兰州方向走。原因有二,一是即将年关,易轻言和关楚生打算带着秦武元去兰州体验一下兰州过春节的风俗和习惯;二是大年初五就是易轻言的生辰,也是他的冠礼。而现在已经快到十月,离过年还有两个月,所以三人不得不加快步伐。 终于在十月初一这一天,三人来到了当年秦汉两朝的国都——长安。 长安城作为古都千百年来走出了无数风流人物,其中令世人最难忘怀的恐怕就是那斩断天道三年的何长安。 当年十国并立,天下大乱,无数百姓因为战乱流离失所。每一寸土地都布满了献血。那个时期,中原土地上哀怨遍野。 何生死当时已经从长安辞官修行,当了一名道士。因为天下太多无辜之人死去。心系苍生的他不忍百姓继续死去。 因此他出深山、开天门、问天问、断天道。 他用舍生入死踏仙境,最后令得天下苍生三年不曾死一人。 这三年十国也全都合并成一个国家,变成了中原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国家大秦。后来大秦皇帝为了纪念何生死,便定都长安城,大建道观。 从何生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千年。如今长安城又出了名道士,名叫李赈天。 赈天,赈济天下苍生。 李赈天原名李清观,字明净,安徽和州人。道宗李玄贞同门师弟。 当年师兄弟两人刚刚崭露头角时就在江湖上名声大振,许多人都感慨道宗出了两个天才。 其中李赈天的天赋最佳,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品天机境,再加上自修道法,因此他的推算不曾有一毫出错过。无论是何天机都能被他推算而出。 而作为师兄的李玄贞则是天资较差一些,却也是半步天机。 但是这做师兄的比师弟差几乎是每一个师兄都不能忍的事情,因此李玄贞对待李清观就渐渐变得疏远起来。内心也变得阴暗起来,时常背后算计自己的师弟。 李清观这个人不擅长算计他人,肚里没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因此自己的师兄多次算计自己他也没有发觉。但是就算是再不擅长玩心眼的人总被人算计,久而久之也会发觉。 李清观慢慢就觉得自己的师兄不禁是对待自己总耍心计,就连对待天下苍生,他也是心怀计谋。为的只有巩固他自己的江湖地位,成就他的天道修为。 这与李清观的心完全相反。他原本想要做道士就是为了成为第二个何生死。因此他毅然决然地与师兄决裂,从道宗退了出来。并改名为赈天。 从此世间没有李清观,世间多了个赈济天下的李赈天。 李赈天以前修的是天道长生,但是自从他出来之后就开始练刀。 为何练刀? 因为刀斩天人头! 李赈天的刀叫过江东,取自项羽宁死乌江不过江回江东。 ———— 近几个年长安闹天荒,大旱!这就造成了整个长安城在今年秋没有收成。因此,靠天吃饭的百姓们今年格外的窘迫。许多人的家中已经揭不开锅。这件事情当地的官员也向朝廷汇报过,朝廷也发下了一大批赈济粮,但是经过下面的一层一层的剥削,最后到百姓手里的全部粮食不过才一百斤。 一百斤对于整个长安的百姓来说屁用不顶,就如同一粒尘土落入水中连个水花都没有。 当地的清官见状立刻要向上头反应,连夜写了个奏折就要去上京面圣。结果还没等着走出长安城就让人给弄死扔山间喂野兽了。 因此许多的百姓因为挨饿,一个个都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也有一些人拉帮结队当起了响马。 原本贵为古代都城的长安城,突然之间变得乌烟瘴气。 几月前,一个道士来到了长安。听说是从北蛮走回来的,好像叫李赈天。听说这个道士不修天道只用刀,不修长生为苍生。 此番前来长安就是因为听闻长安城久旱不雨,青黄不接,于是便来此打算帮助长安百姓。 老道士来这第一天就问天借雨。雨下。整个长安城都迎来了欢呼,不少人都说赈天道长是活神仙在世,比起那些骗钱来做法到最后屁都没求来的假道士厉害多了。又有人说赈天道长比起那近千年前的何生死也是丝毫不逊色。 今年,长安城终于丰收了。百姓们都有了饭吃,所有百姓的内心都非常尊敬赈天道长。 李赈天求完雨没急着走,长安城这几年异常贫困,就算是今年一年是丰年也没办法一下缓过来。因此李赈天还要留下帮助那些贫困不堪的百姓,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衣冠禽兽”三人来到长安城之后就听闻李赈天的全部事迹,易轻言一脸崇拜地嚷嚷说这才是真正的宗师作风,比起那些沽名钓誉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十大宗师不知强了多少倍。 然后这厮就急着说要带关楚生和秦武元去一睹李赈天的风采,毕竟这么一尊大神还这么平易近人,自己不去看真浪费这个机会。再者到时候自己说不定能讨教几招过人的本领,到时候自己行走江湖那就是真正的大侠。 见易轻言兴致盎然,关楚生和秦武元也没有驳了他的提议,同他一齐去找流芳长安的赈天道长。 毕竟其他女子见不得,江湖侠士还是随便见得的。 三人就这么沿着长安城的街道上走,见人就问赈天道长人在哪。众人一听三人要找赈天道长先是一番警惕,生怕这三人来找道长麻烦。结果在三人诚心表明自己是因为仰慕赈天道长并前去拜访的之后,众人才放下戒心。然后给三人指路。 由此可见,李赈天道长在百姓的心中地位究竟有多高。 在众人的指路下,“衣冠禽兽”三人没费多少周折就找到了那位被誉为“何生死之后生,先苍生之前死”的李赈天。 当三人见到这位道长的时候,老道正在给一个老人看病。 老人身材矮小,骨瘦嶙峋,眼眶里凹,眼球突出,嘴唇发紫。显然是既受挨饿困扰,又让疾病缠身。 三人看完老人就看老道,只见老道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的银针上,然后飞快施针,速度极快,快到只剩残影。 只是三息,老道士就施了三百六十一针。 三人见状内心大惊,不禁去想这就是真正的高手。 等着老道士停手、收针,这次医治就算结束。 老道士果然是神通非凡,施针之后那老人立刻变得有了精神头儿,尽管是依旧瘦弱,但是整个人看起来确实精神矍铄,仿佛年轻几岁。 老头儿见病好了,立刻双眼含泪,顺势就要跪下给李赈天磕头。老道士见状赶紧扶起老人,连忙安抚着他,然后叮嘱老人家注意身体,临走又送了他些粮食,够他一周吃的。 等着老头儿离开,李赈天才把视线放在“衣冠禽兽”三人身上,打量起三人来,最终把视线又定格在秦武身上。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二十三章 命数 看着老前辈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秦武元有一些不解,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前辈您好,在下秦武元!” 眼前之人正是道宗掌门李玄贞的师弟,那估计实力也可能是宗师级别的,毕竟这天下武力榜上的人的排名都不准确,就拿常老前辈的例子就很鲜明。 因此秦武元对待李赈天的态度故而谨慎、恭敬。 老道士见秦武元畏首畏尾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捋了捋胡子,道:“秦小友不必拘谨,贫道只是给你看了看命数,发现中有玄机,所以才会盯着你看。” 秦武元听后并没有放松下来,因为赈天老道士说他命数中有玄机,是好是坏他不知道,于是双手抱拳鞠了个躬,问老道士道:“老前辈,您所说的玄机晚辈不明白,还请前辈点明!” 老道士听后眯着眼睛又捋了捋胡子,皱着眉,随即睁开眼道:“天机不可泄露!秦小友,你的命数若是我说了不仅我会遭天谴,你同时也会!不过贫道还是要多句嘴,秦小友日后切记莫要让红衣误国。” 秦武元听了李赈天的话是云里雾里的,“红衣误国”倒是什么意思? 自己见过的红衣好像就只有北蛮孤女纳兰韵,她只是一名青楼花魁,和误国又有何关系? 心里带着这么多疑问,秦武元想开口问赈天前辈“红衣误国”的意思。 但是还没等自己开口,老道士就摆了摆手,示意秦武元不用问了,然后给了他个眼神,意思再说你问了我也不能告诉你。老道士又一次摸了摸胡子,这一次没捋,而是用拇指和食指捻自己的胡尖,然后道:“秦小友别急,你只要时刻记住贫道说的就行。接下来我还要告诉你件事,这件事情不算天命,所以告你无妨。” 秦武元见李赈天前辈不愿意告诉自己便不再强求,毕竟天道之事违了就是天谴,轻则气运消散,重了那就是常老前辈那灰飞烟灭的下场。所以秦武元不再询问,只是将这四个字记在心中,说不定日后自己就能明白了。 秦武元又听见老前辈还有事告诉自己,于是又报了个拳鞠躬道:“前辈请讲!” 李赈天笑了笑,道:“秦小友是个有礼貌之人,不错!可不知秦小友前些时日是否是遇见过魔教教主谢灵臻?” 秦武元一听立刻肯定道:“是的老前辈,前些日子晚辈在汴州城确实是遇到了魔教教主谢灵臻,还与他有了冲突!” 老道一听点了点头,道:“那日他放你走,你以为是因为你们之间达成了协议,其实是他在你身上下了个歪门邪道的法术,然后等你悟透了天机的时候就会不断把你的气运传给他,到时候你无论你悟透什么天道都会转变成他的。可能等你打败了悟贞之后,那谢灵臻就会一入极境,到时候恐怕天下就是那双武帝的格局。” 秦武元听后内心一颤,当时谢灵臻轻易地就放走他的举动并没有引起他的怀疑。他当时觉得谢灵臻要是想要杀自己轻而易举,四大阁主齐聚,任何一个想要了自己的命都不算太困难,所以谢灵臻放走他就意味着没想杀他,却没想到谢灵臻竟然在他身上下了乾坤。而且谢灵臻给他下的套子还是如此恶毒之阴招,用吸收自己的气运来增加他自身的修为,然后一举成为天下第二个武帝。这可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果然是久经江湖的老前辈,算计人的把式可真是于无形。 不仅仅只是秦武元听后感到后怕,就连易轻言也是倒吸了口凉气。没想到这江湖是如此之险恶,背后的门道真是多得数不胜数。好在今天是有李赈天老前辈的帮助,一语道破了谢灵臻的把戏,否则到了后来结果将不堪设想。想到这,易轻言是为秦武元既感到幸运又感到愤怒,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愤愤地说道:“小武,这个谢灵臻不愧是那魔教教主,心肠可真他娘的不是一般的坏,竟然背后偷偷算计你!等有一天我修炼成了神功,我肯定给你报仇!给他弄死!” 一旁的关楚生听后撇了撇嘴,显然易轻言的话又让他觉得无用了。不过他嘴上不说,只是在心里腹诽,你一个三流武夫连武道都悟不透,还想着去打悟着天道的谢灵臻?况且人家是天下第七,宗师第六,你一个连一万都进不去的人,练什么功能比得过人家? 感受到了关楚生鄙夷的目光,易轻言无言笑了笑,挠了挠脑瓜子,站着不动了。 秦武元听了易大哥的话,内心一暖。他当然知道易轻言说的都是些瞎扯的话,但是最起码易大哥是为了自己憋着一口气才会如此。所以秦武元感动,于是冲着易轻言感激地说道:“小弟谢过大哥!” 易轻言见状笑了笑。 李赈天老道士见三人关系融洽,不禁想起了自己当年同师兄一起与师父修行的时候,那个时候两人都单纯,一起讨论着外面的世界、讨论着人生的方向、还有上山来听道的漂亮女施主。那个时候他的师兄真的是他最亲近的人,甚至比起师父,他更相信师兄的话。但是却没曾想,再好的感情也终究是逃不过一个“妒”字。 但是李赈天刚刚给三人看面相的时候都算出了三人之间的命格都是互相牵连,是生死兄弟。 李赈天羡慕,同时也佩服! 老道士知道世间的真情真的太少了,除了父母对待子女的情感是真以外,他人的情感多半都有利益和蒙蔽,所以对于“衣冠禽兽”三人的情谊,李赈天很珍惜,也希望三人可以一直下去。所以他想帮助三人尽可能的多在一起。但是有些天命他不能改,也改不了。因为有些人生来就是这么长的命数。 但是对于谢灵臻偷气运这样的小事,他还是做得的。老道士从怀里拿出了个破香囊,其破旧的程度恐怕没个百年也得有八九十年了。整个香囊已经看不出来绣花,巴掌大小的体积上就已经是破了四个洞,里面也早就没有香味了,但是也不臭。 李赈天拿着香囊递给秦武元,道:“秦小友,谢灵臻给你下的法术我能解开,但是我这次不给你解,而是赠这个香囊与你,到时候你若杀了悟贞之后,只要谢灵臻敢偷你的气运,那么他的气运就会被这香囊吸走,而你却不会在被他偷取气运,到时候你不仅得到了悟贞的气运,同时还有谢灵臻的气运!” 秦武元听后立刻双手接过香囊,然后做了个揖,鞠躬对李赈天感激道:“感谢前辈的帮助,以后您有需要晚辈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您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晚辈也不皱一下眉头地去做!” 李赈天一听笑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易轻言见状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呼,指着秦武元手中的那个破旧香囊,道:“啥?前辈,您说就这个破的连匹马都能漏出去的香囊还能装的住气运?真的假的?“ 李赈天一听易轻言的话立刻放声大笑,自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来没人怀疑自己,没想到今天有个小家伙竟然开始怀疑其了自己,着实有趣。 而秦武元听后则是一阵无语,心想这易大哥的神经也是够大条,在他身前的那不是什么江湖骗子,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道宗掌门李玄贞的师弟,号称”天赋在玄贞之上“的狠人,怎么会去骗他们这些初生牛犊呢? 一旁的关楚生则是给易轻言一个白眼,心想这个憨货,可真是给他和小武丢人!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二十四章 性情中人 秦武元的事情说完了,李赈天又把目光看向了易轻言和关楚生,他在二人身上打量了一会,突然开口道:“不知二位小友可知那李义山和杜牧之二人?” 易轻言和关楚生听了李赈天老道士的话有一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李义山和杜牧之他们当然听说过。那是几百年前的庙堂人物,不入江湖,却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踏入江湖并以一招入极境斩天人。可谓是所有修武道悟不透天道的人的典范。 自从有了二人的出现,天下那句“悟得天道之人方能入得了极境”便成了不绝对的真理。 不过易轻言和关楚生知道是知道,但是为啥老前辈突然和他们提起前人,他们就不知道了。 于是易轻言问道:“老前辈,我们从小就听说过‘李杜’的事迹,只是不知这前辈和我们提起这二人是有何意?” 李赈天听后眯眼笑了笑,道:“你们二人资质平平,但是不代表你们二人永远都止步于此……”话说一半,李赈天便收口不说了,只留下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易轻言和关楚生都不是脑子愚钝之人,听了老道士的半截话再加上老道士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自然而然就明白了李赈天的意思。 于是二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兴奋和惊喜,“李杜”二人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是却让后世百年的江湖人都铭记他们,就是因为他们的绽放是绝对耀眼的,只需要一次就可以名垂千古。 本来易轻言和关楚生二人就知道自己资质平庸,这一生再怎么修炼也是练不成那些“御剑飞行、气运飞剑、问鼎天道”的高手。但是老道士的话一下就点燃了二人的情绪,使得二人对于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尽管二人知道未来的自己恐怕就是昙花一现的存在,但是二人不后悔,因为二人最起码曾经绽放过。 看着两位哥哥欢喜的样子,秦武元从心底里为他们感到高兴,他与二位哥哥一样行走江湖就是为了能够让后代所有的江湖人都铭记,就如近千年前何生死、数百年前“李杜”以及如今的冠武生一样。因此二人之前因为资质平庸而无法悟天道的失落他懂,现如今二人可以一悟得天道的喜悦他也懂。 但是李赈天老道士却在三人都兴奋的时候暗自摇头,轻声地发出了个叹息。 还没等三人平静下来,这个时候就有一个年轻人面带急色,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嘴里大喊道:“赈天道长!不好了!不好了!” 老道士见状一把抓住年轻人,先稳住他,然后问道:“你先别急,慢慢说,怎么了?” 年轻人停住先是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然后瞥了“衣冠禽兽”三人一眼,心生警惕。 老道士见状安抚年轻人道:“没上的小古,都是自己人,说吧!” 被叫做小古的年轻人听了老道士的话这才放心下来,开口道:“赈天道长,不好了!朝廷派人下来征税了,不少百姓家里刚收获的粮食就都被收走了!” 说到这小古停顿了一下,眼中有泪水流出,道:“道长!我们长安的百姓已经四年没有过大丰收了,今年是有您我们才能有丰收。可是没想到这朝廷知道我们今年丰收了就派人来把粮食都收走了,这一下我们和前几年还有什么区别啊!” “衣冠禽兽”三人本来还在喜悦之中,但是一听到小古的话,三人立刻化喜悦为愤怒,尤其是易轻言,直接把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大骂道:“他娘的,岂有此理!这收税的官员也欺人太甚了,净干些生儿子没腚眼的勾当,看我今天不去杀了他!” 不爱吱声的关楚生听后也冷哼一声,一只手也是紧紧握住腰间的佩剑。而秦武元则是和易轻言一样,愤怒地大骂,扬言要给这收税的官员的乌纱帽给弄掉。 李赈天道长听完小古的话,没说话,而是转身进了屋。这个举动让四个人都是一阵迷茫,心里全都疑惑不解。 这老前辈(赈天道长)究竟是在做什么,难道是听到朝廷官员怕了?不可能啊,人家连道宗掌门、天下十大宗师李玄贞都不怕,还会怕一个税官? 随后李赈天从屋里走了出来,手中多了一把未出鞘的刀。 此刀就是过江东。 李赈天走出来后二话没说,直接对着小古道:“走,小古!今天贫道就算是死也得为长安百姓争口活气!” 说完,二人匆忙地走出了屋子。临走的时候李赈天一句话也没对“衣冠禽兽”三人说。 而三人则是跟着李赈天和小古后面一起走了出去。 此时他们三人都知道,李赈天老前辈心中此时已是滔天怒火。 五人就这么走了几条街后就来到了官衙门前,李赈天和小古两人站在前面,“衣冠禽兽”三人站在后面。 老道士看着那大门敞开,门外矗着两座大石狮子以及几名官兵把守的官衙,沉声大喝,声如洪钟,“这官衙内但凡有活气儿的败类都给我滚出来!” 李赈天的话一出,“衣冠禽兽”三人各个面面相觑,内心里是震撼不已,心想这赈天老前辈可真是性情中人,一点也没有那些个自认为得道了的“高人”的那些王八之气。由此三人对老前辈的崇拜更加的深了。 一旁的官兵见老道士竟然敢在自己的地盘叫嚣,还敢骂自己的上司,一个个的都愤怒不已,抽出官刀就朝李赈天走来。为首的一个高个子大汉冲着李赈天骂道:“哪来的臭道士?还敢来这官府撒野,今天爷爷就劈了你!” 说着,高个子官兵就一刀劈向李赈天。 李赈天没有躲,只是伸出一将那劈向自己的刀挡住。 高个子官兵见状立刻吓得呆住,心想这老道士是人是鬼,怎么就一根手指就能挡住自己的刀? 高个子官兵后面的那几个人也是吓得呆住,不敢再往前一步。 但是更让他们吃惊的就是那高个子手中的那把刀在下一刻就化成了齑粉。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二十五章 他娘的 这几个官兵见李赈天实力惊人,一个个都吓得后退几步,其中一个干瘦的官兵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吓得脸都变得苍白,磕磕巴巴地说道:“他……他就是……是……李赈天!” 其他官兵一听也是神色剧变,那李赈天他们自然是听过。就在他们随着侍郎大人来长安的途中就听说了李赈天的事迹,那可是四大宗派之一道宗的掌门的师弟。 就凭他们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恐怕人家的一根儿头发丝儿都比不上。想到这,几人都吓的定住身不敢动弹。 李赈天见几个小喽啰畏惧自己后也没再搭理他们,而是冲着官衙里面又喊了一声,道:“怎么里面的那几个缩头王八不敢出来了?” 李赈天这一句话喊完,里面的人就算再怎么脸皮厚也是挂不住面子了。那个被上面派下来的户部侍郎林志原本在官衙里面和长安的通判正在闲谈,没想到听到外面有人竟然在官府前叫嚣,但是他也没有理会,毕竟门口有自己的侍卫。 但是等着李赈天的第二句话喊出来的时候,二人的脸面都有些挂不住了。林志原倒是还没发怒,毕竟这里是长安,自己一个下来视察的官员自然不好插手。再说了这么点个小事情他长安通判处理不好,那么自己回去也肯定得向皇帝参他一本。 长安通判胡永志也是个精明的人,知道自己此时应该率先作出表态让林志原看。因此他单手使劲一拍案,将案上茶杯都震得直晃,愤怒道:“岂有此理,什么人敢在我府前叫嚣?这可是官府!” 紧接着,胡永志又对户部侍郎林志原道:“实在是抱歉,让大人您看笑话了。是属下平时疏于管理才会造成如此现象,现在属下就去收拾这些刁民!” 说着,胡永志就拿着墙上挂着的官刀往外走。这时却被林志原拉住了,侍郎大人笑眯眯地看着胡永志,语重心长地说道:“弘毅啊!这百姓是我们为官要去管理的人,这有些人就是难管,怎么说都不听,那么必要的时候就应该让这些人知道自己究竟是何种蝼蚁!” 胡永志一听立刻做了个揖,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多谢大人教诲,弘毅明白了!” 嘴上这么说,但是胡永志却腹诽道:“就这么个屁道理我最小的儿子都知道还用你来告诉我?” 尽管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脸上依旧是谄媚的笑容。 说完,胡永志就带着刀走了出去。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冷,跟着几名跑出来的官兵道:“走,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他娘的,竟然敢在我府前撒野,今天本官剁了他们!” 等着胡永志和一群官兵走出来的时候,李赈天已经将那门前的两尊大石狮子给打碎了。老道士坐在其中有一只石狮子的头上,那把过江东横放在他的双膝上。 见胡永志他们走出来了,老道士挠了挠鼻尖,有一些不耐烦道:“你们这些个缩头王八,搜刮百姓钱财的时候倒是手脚麻利,等着有人找上门的时候怎么比那便秘老翁拉的屎都磨蹭?” “大胆刁民!你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走出来的胡永志见到自己府前最气派的两尊石狮子被打碎了,立即勃然大怒,破口大骂。后来又听李赈天的话,更是气得跳脚,抽出官刀指着李赈天说道:“你这刁民,今天看本官不杀了你!” 李赈天一听胡咏志的话立刻大笑,随即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然后目光冰冷地看着胡永志,道:“杀我?那么请问大人,我犯了什么死罪?竟然都不需要去审,而是直接被您判了死刑!” “本官要你死你就得死!”气急败坏的胡永志拿着刀就砍向李赈天。 老道士冷笑一声,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阎王不成?”说着李赈天又是一根手指就将那把官刀挡下。 胡永志一看也是一阵惊恐,没想到这老道士有几下子能耐。紧接着胡永志的脑海中也是突然灵光一闪,一下子就认清了自己身前的老道士是谁。 这位可就是名震江湖的赈天道长,自己想要杀了他恐怕把城防兵叫来都不行。因此胡永志眼珠子一转,马上将刀收了回来,脸上的表情立即变得谄媚起来,对着李赈天恭维道:“没想到竟然是赈天道长您大驾光临,是下官愚昧,没能一眼就识得出道长您来,请您大人不记小人难过,别放在心上,下官这就给您赔不是了!” 老道士活了这么久什么话都听过,对于胡永志这种溜须拍马的话自然是不在乎,所以李赈天听完什么都没说,依旧目光冰冷地看着胡永志。 被李赈天这么一盯,胡永志顿时感受到一股子压力正在压迫自己,他的额头慢慢的浮现出细密的汗珠。 胡永志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搓了搓双手,冲着李赈天笑了两声,道:“道长您要是对下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您就提出来,下官改就是了!” 其实此时胡永志大约摸已经才出来李赈天的来意,这李赈天来到长安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天求雨求丰年。这才让干旱多年的长安下了雨、收了粮。 按道理这样的情况其实不应该收税,一来这长安城百姓经历天灾多年,家里早已是揭不开锅,好不容易有点收成,要是自己收去岂不遭人唾弃?二来这几年朝廷发的救助粮被地方官员克扣太多,好不容易有个丰年,自己身为长安父母官还去收粮,于情于理都不对。 但是这回户部侍郎大人从京城来长安视察,自己这不表现表现,站站队,以后怎么能在皇帝那出名? 因此胡永志就猜测李赈天此番前来是和自己收税的事情相关。 李赈天眯着眼睛看着胡永志,少顷开口道:“为什么收百姓的税?” 果不其然,李赈天的来意的确是为了这件事情。胡永志听后不得不苦笑,这李赈天他不想得罪,毕竟人家是江湖高手,想要杀自己那就是放个屁的事儿,但是自己也不想让侍郎大人不开心,到时候自己的官途可就真的渺茫了。 最终权衡之后,胡永治还是觉得得罪李赈天而不去得罪侍郎大人。毕竟自己是朝廷官员,是庙堂中人,任他江湖人在逍遥他也不能坏了规矩随便去杀庙堂官人,到时候不止是皇帝不乐意,就连武帝冠武生也得出来惩治他。 因此胡永志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侍郎大人生气,于是胡永志又搓了搓手,道:“道长,这收税的事情是天经地义之事,我这是在履行我为官的职责,有错吗?” “你他娘的少给我放屁!” 李赈天听完胡永志的话立刻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都喷出老远,一点儿道骨仙风的样子都没有。 紧接着李赈天又道:“这天灾多年,百姓疾苦,朝廷都下令免了长安的赋税,你怎么就能心安理得来一句‘履行为官的职责’?我看你他娘的是欠揍!”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二十六章 为苍生 “衣冠禽兽”三人听了李赈天的话相视一笑,心想前辈果然是前辈,说的话都是不卑不亢,“他娘的”出口一点儿也没低了自己的素质。 李赈天的话说完,胡永志的脸上有一点挂不住了,自己虽然是没有他李赈天名气大,但是自己好歹也是个官员,那是吃皇粮的人,生死自然是皇帝说了算。再说句不好听的,打狗也得看主人,这李赈天明显是把那皇帝不放在眼里。 因此胡永志的脸色变得难看,双手握拳,气愤道:“李赈天,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本官可是朝廷命官,从五品,在这长安城也算是跺跺脚就能地震的人。而你呢?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个混江湖的臭道士,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这么说话?” 胡永志说着吐了口唾沫,然后用手擦了擦嘴唇,接着道:“我敬你所以叫你一声‘道长’,莫非你是真的以为就是真的仙人了?我呸!你不过就是一个被道宗掌门李玄贞挤走的丧家犬而已!” 胡永志说了一堆,原本他以为自己的这些话能让李赈天震怒,甚至他连挨打的准备都做好了。但是却没曾想,李赈天老道士根本就没生气,反而脸色变得舒缓起来,嘴角渐渐浮着笑意。 李赈天低头拍了拍鞋上的尘土,然后抬头望着胡永志,戏谑道:“我还以为你就是个孬种,没想到还是条汉子。不错,像是能干出这种粑粑事儿的官员!” 李赈天说完,惹得“衣冠禽兽”三人和小古是暗自偷笑。这李前辈(道长)不仅是没有架子,说话还总是“金句”频现。如果不是一身道服穿在身上,那李前辈(道长)走在街上倒像是一个小混混一样。 胡永志听了李赈天的话是气得是面色青紫,紧鼻瞪眼。心想这臭道士自己打是肯定打不过,要是骂自己也骂不出他那难听的话。 难道自己一个当官的还当真治不了他了? 他胡永志今天还真就不信了这个邪! 胡永志用手扑了扑两下脑门上的汗,然后对手下的官兵道:“来人!赶紧把这个疯道士捉起来,明日就将其斩首示众,以正我大晋的宪法!” 胡永志令下,手下的人再忌惮李赈天的实力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毕竟胡永志才是自己的上司,他李赈天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江湖人士,还能和法律对抗? 紧接着,就见十多个官兵唰的一下就将这李赈天围了起来,甚至连秦武元他们这四人都被围了起来。 李赈天见状依旧面色不改,笑眯眯地看着胡永志。 而他身后的秦武元自然也是不慌不忙,毕竟人家是冀北王的儿子,一个小小的通判在他冀北的封地上就有十几个,一个个见到他了都是跪着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所以秦武元一点儿也不怕。 易轻言和关楚生就更不用说了,人家一个是兰州刺史的儿子,一个是兰州司马的儿子,见过的官员也不少,对于这种场面自然是见怪不怪了。 但是那身为平民的小古却被这场面给吓住了,毕竟他们这些百姓平时最怕的就是这些当官的。 李赈天将过江东从刀鞘中抽了出来,然后把过江东插进途中,只留刀鞘在手里,对胡永志嘲讽道:“以正大晋宪法?就你这种官知道‘宪法’二字怎么写么?” 说完,李赈天又把手中的刀鞘转了几圈,然后道:“就你这么些个虾兵蟹将,贫道连用刀鞘都得留手才能给他们一条活路,你觉得你能抓住我?” 胡永志听了了李赈天的话,气得又是咬牙切齿。就要发作之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了出来。 “怎么?你这江湖之人莫不是真的不将我朝的天法放在眼里?” 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户部侍郎林志原。 李赈天闻声,眯着眼睛笑了笑。 正主总算是出来了。 林志原的话一响起,胡永志立即松了口气,但是紧接着又提了起来。这一下他不仅是得罪了李赈天这么个江湖高手,可能还给侍郎大人留下了个无能的印象。这让胡永志是又悔又恨,悔的是李赈天,恨的也是李赈天。 林志原迈着方步,不慌不忙的从屋里从了出来。走到胡永志的身前,站定,然后笑呵呵地对李赈天作了个揖,道:“恐怕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赈天道长吧?” 李赈天没说话,眼神平淡的看着他。 林志原见李赈天没否定,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正了正自己的官帽,笑道:“下官早就听闻赈天道长心系天下苍生,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度不凡,颇有仙骨,下官钦佩!” 李赈天见林志原对自己和和气气,而且还特意放下身段来抬高自己,便知道此人难缠,于是他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林志原突然脸色一变,原本的笑意变得冰冷,道:“可您再怎么名声显赫,也不能破了我大晋的律法不是?” 林志原说完,冷笑一声,道:“莫非你真以为我们庙堂之人真的是怕了你们江湖之人?莫非你忘了你们那个武帝冠武生是怎么称帝的?” 林志原眯着眼睛,寒光频闪,道:“如果没有我们皇帝的恩赐,你还真以为天下百姓敢称冠武生武帝?哼,我算是看透了,你们这些江湖人都是些恩将仇报的小人。但是你们真的以为你们那些小动作能瞒得住我们这些远在庙堂的人的眼睛?” 林志原的话一出,让“衣冠禽兽”三人都很愤怒。林志原的话是不假,如今的江湖上大多数的人已经变得阴险狡诈,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林志原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例如那汴州城的常德春前辈、这长安城的李赈天、还有那无数被世人称赞的侠士,这些都是江湖中的好人。 因此,林志原的话让“衣冠禽兽”三人无法忍受,一个个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打算朝林志原讨个说法。 但是还没等三人动手,李赈天就将一只手背后摆了摆,示意他们别冲动。随即,李赈天冷声道:“难道你就觉得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是十全十美的完人了?狗屁!你可知道这些年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贪官,百姓才会过得饥苦不堪!” 说着,李赈天冲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道:“你身为一个从二品的官员,又来自朝廷,那我问问你,这皇帝的命令你可知道?呵呵,我想你这位大人可能是不知道,不然怎么连免税于长安的旨意都不知道?” 林志原听完面色冰冷,却没有一些慌乱。对于皇帝的命令他当然是清楚,按理今年确实不应该收税。但是他一个朝廷命官,下到地方来,地方的官员不给他点东西,那么回去之后岂不是被同僚耻笑? 所以对于胡永志收税的事情,林志原没有阻止。 李赈天自然也知道林志原这样的官员内心的想法,于是摇了摇头,叹气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你们这些当官的不图百姓利,只求自己贵,这和那占山为王,劫道杀人的土匪有什么区别?” 听了李赈天的话,林志原自然也是无法忍受,立刻大喊道:“住嘴!李赈天,你怎么和本官说话的?你可知道我是朝廷命官?” “命你娘!”见林志原动怒,李赈天也没给他好脸色,直接将手中的刀鞘扔向林志原。 紧接着,这刀鞘就砸在了林志原的身上。下一刻,林志原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但是还没飞多远就给身后的胡永志也撞飞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个件事情就是几息之间的事情。 甚至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林志原和胡永志二人就已经倒在地上可。 一旁的官兵见状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个双腿都不断颤抖,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挨打的人。 李赈天走上前去捡起了地上的刀鞘,然后走到林志原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道:“我他娘的问你,朝廷发下来的救济粮你这龟孙子究竟克扣了多少?你他娘的可知道这些粮食到了这里就剩下一百斤!一百斤!够你这龟孙子的几房姨太太吃几天?” 被李赈天打倒在地的林志原浑身疼痛不已,在地上直咬牙切齿,然后一听李赈天的话,立刻气得吐出一口血。 随即,林志原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苍白的看着李赈天,伸出手指着他,连叫了三个好:“好!好!好!” “你李赈天敢打我,还敢侮辱我!我看你是不把我大晋皇帝放在眼里!行,有本事你就在这等着!等我回去见了圣上,我一定狠狠地参你一本,到时候我让你不得好死!” 李赈天听后大笑,道:“打不过就去搬救兵?好!贫道今天就放你走,让你回朝廷去请人来!我李赈天也把话放在这,从今天起,我就要为长安百姓讨个说法!为天下苍生求个长生!” 说完,李赈天将手里的过江东归入刀鞘。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二十七章 皇亲国戚 这几天林志原马不停蹄地赶路,总算是在十月十五日这一天回到了京城。 林志原也顾不得形象,火急火燎地就往皇宫里面跑。 当今的皇帝已经不是那个荒淫无度的刘誉,而是他的三皇子刘第。 刘第不像他那为了女人而不理朝纲的父皇,相反刘第不仅亲政,而且亲的还几近变态。 可能是因为身为皇子的时候被刘誉疏远,因此刘第对于权利的渴望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甚至在许多政事方面,刘第做的异常偏激。 他当上皇帝之后就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增强了自己的权利,削弱了宰相等一些重官的权利。甚至连藩王的权利也都一点点地削弱。 但是整个朝廷只有一个人他没动,那就是冀北王秦守国。 一来,秦守国为人忠孝,对国家绝无二心,尽职尽责;二来,刘第刚掌朝纲,根据尚不稳定,贸然去动秦守国这个掌管重兵的藩王到最后容易做那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儿。 所以秦守国就成了除了皇帝以外实权最大的人。 这一天刘第正在听王濮阳的谏言,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走进了金銮殿。 小太监跪在地上,对皇帝刘第说道:“启禀皇上,户部侍郎林志原有要事求见!” 刘第用手指敲了敲龙椅的把手,严肃道:“宣!” 紧接着就有太监扯着嗓子喊道:“宣,户部侍郎林志原!” “宣,户部侍郎林志原!” ………… 不一会儿,户部侍郎林志原就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林志原刚踏进金銮殿就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也顾不得形象,不断磕头,哭着说道:皇上,您可要为本官做主啊!” 朝上的权臣见林志原此番样子,一个个都议论纷纷,不少人的眼神中了幸灾乐祸之色。 兵部尚书陈广平见林志原此番窝囊的模样,不禁冷哼一声,道:“怎么了林大人?你这是小孩让人欺负了回家来找妈妈?” 陈广平的话一出,众臣纷纷笑出声来。 林志原一听气得满脸通红,却不敢放出一声。这陈广平的姐姐就是如今最得宠的陈贵妃,因此陈广平此时也算是皇亲国戚,自然在朝廷上敢如此放肆。 “行了!” 这个时候皇帝刘第大喝一声,然后伸出手指着陈广平,道:“陈广平,这里是朕的金銮殿,不是你的寝宫,要是下回再如此口无遮掩,就别怪朕不顾及你姐姐的面子!” 陈广平一听立刻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是微臣太过放肆,还请皇上消气!” 林志原见陈广平刚刚还趾高气扬地嘲讽自己,等着皇帝说完话之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心中立感痛快,着实是大快人心。 但是他此时想笑却又不能笑,只能憋的使本来就红的脸,变得更红了。 刘第没去管一旁不断磕头赔罪的陈广平,而是对林志原和颜道:“林爱卿快快请起,跟朕说说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刘第的话说完,林志原立刻一阵迷糊。这皇帝对自己怎么突然就变得和颜悦色了? 林志原也不敢怠慢,连忙谢恩然后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说道:“回皇上,微臣前几日到长安去巡视,没想到遇到了江湖上的道士李赈天。我本以为李赈天真如世间百姓说的那般好,却没曾想他见到我之后就对我大打出手,还说‘当官的都是些狗屁,你们庙堂之人从上到下都是些蛀虫’!” 刘第一听,勃然大怒,伸手狠狠地拍在龙椅上,大喝道:“放肆!” 众臣见皇帝动怒,一个个吓得都跪在地上不敢起来。林志原更是吓得脸色剧变,颤抖地说道:“请皇上息怒,这都是那李赈天说的!” “真是反了他了!” 刘第又拍了一下龙椅,愤怒道:“岂有此理,这李赈天难道是在挑衅朕的威严?” 林志原见状连忙点头,道:“没错,皇上!他李赈天觉得自己在江湖上名声显赫,所以对于我们这些庙堂之人根本不放在眼里,甚至整个庙堂他都觉得不如那江湖!” 刘第听后用手搓了搓龙倚的把手,脸色严肃。 其实江湖的事情他早就想解决了,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爷爷当初做出了那么荒唐的决定,竟然封别人为帝,甚至将江湖和庙堂分离开来,形成两个局面。 这件事情他的父皇刚登基的时候就想要解决,但是后来西北边疆进贡了几名异域美女之后,他的父亲就很少理朝纲,这件事情也就搁浅了。 但是现在,他掌握了皇权,因此这件事情他一定要解决,这个世间只能有一个皇帝,那就是自己! 刘第狠狠地握紧自己龙椅的把手,道:“朕的爷爷当年立江湖第一的冠武生为帝,朕以为这件事情荒谬至极,但是毕竟是老人家的决定,朕一个晚辈不忍去更改。但是如今这些江湖人做事如此肆无忌惮,不把这庙堂之人放在眼里,那就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刘第冷笑一声,道:“传朕旨意!即日起,江湖体系全都整改,所有江湖人不得违反我大晋天法,倘若有人违反,杀无赦!” 刘第停顿一下,又道:“陈广平!” “微臣在!” 陈广平听皇帝叫自己,立刻站出来跪了下去,战战兢兢的回复道。 “朕命你领三千精兵,随林侍郎去长安,将那道士李赈天捉拿、斩首,以示我大晋律法!” “嗻!”陈广平和林志原一听立刻回复道。 刘第揉了揉眼睛,道:‘行了,朕累了,今天就退朝吧!“ 说完,皇帝站起身就离开了。 刘第刚起身,所有大臣全都跪了下来,大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着下了朝之后,林志原得意的笑着,心想这回李赈天肯定得死。三千精兵也许打不过他,但是这是皇帝亲派的军队,他李赈天当真敢违背这皇命不成? 这时林志原的一个同僚走了过来,满脸恭维地说道:“真是恭喜林大人了!” 林志原见状一脸糊涂,怎么这就恭喜自己了?但是转念一想,今天皇帝在朝上对自己和颜悦色,莫非是突然看好自己了?那以后自己可不就是皇帝的宠臣了? 想到这,林志原觉得自己的同僚前来道贺一定是因为此事。因此他的脸上笑容更盛了。 林志原作了个揖,对着同僚客气道:“黄大人,不必这么客气!” 黄大人林志原那个得意的劲儿,嘴角不禁抽动一下,眼神中闪过一道冰冷,随即说道:“应该的,应该的!以后您就是皇亲国戚了,我们这些给朝廷卖命的自然得多讨好讨好林大人不是?” 黄大人的话给林志原一下子就弄迷糊了,什么皇亲国戚,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皇亲国戚了? 见林志原面露疑惑,黄大人笑了笑,道:“莫非林大人是不知道,皇帝前两天将您的女儿给宠幸了,现在已经是宫中的妃子了!” “什么?” 林志原一听立刻惊地跳了起来,自己可就一个闺女,平时自己视为自己的掌上明珠一般,怎么就被皇帝给宠幸了? 倒不是林志原不想,做皇亲国戚谁都想做,可是自己的闺女才十三岁,他这皇帝怎么就能忍心对一个孩子下得去手? 听到这个消息,林志原的心脏就像是中了一万箭一样疼。他现在可明白黄大人的笑根本不是祝贺自己,那他娘的是幸灾乐祸啊! 怪不得皇帝今天在朝上对自己和颜悦色,自己现在可是他的老丈人,他能不特出关照自己吗? 林志原此刻是气得浑身发抖,但是又没办法去做些什么,因为那是万人之上的皇帝,这世间任何人的命都是他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是比那阎王还阎王的人。 林志原此时心痛也只能笑着,但是他也不是那心胸宽广之人,别人嘲讽他,他肯定要嘲讽回去,于是林志原对黄大人作了个揖,笑道:“下官还是谢谢黄大人的这个消息,刚刚我是高兴激动的跳了起来,没想到我出去一趟回来就成了皇亲国戚,真是让人惊喜啊!不过黄大人您也不用羡慕,您的女儿比我多,指不定哪天也成了皇亲国戚了,我看你那个刚满月的女儿就有可能!” 黄大人一听立刻变脸,指着林志原道:“好你个林志原,你这狗嘴里是真吐不出象牙来!” 林志原见黄大人生气,立刻大笑几声,道:“难道黄大人能吐出来象牙吗?” “你骂谁是狗?” 黄大人一听气得跳起脚来。 林志原没管他,笑着就离开了。 ———— 等着林志原和陈广平两人带着三千精兵来到长安城的时候,已经是十月的尾巴了。 “衣冠禽兽”三人也已经在长安城待了快一个月了。 本来林志原走后李赈天就让三人赶紧赶路,别耽误了行程。但是“衣冠禽兽”三人不是那遇事就躲的人,况且李老前辈还给他们点过几句,这都是恩情,自己如果这个时候走了,那岂不是让人耻笑? 因此三人选择留下来陪李赈天共同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二十八章 李赈天,此生不修长生 清晨李赈天正在喝茶,那杯茶刚喝完,李赈天就站了起来,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然后拿出自己的过江东,自言自语道:“总算是来了,看来也不是那缩头王八!” 说完,李赈天就拿着刀往城外走去,一脸的轻松写意。 秦武元早上的时候都要早起悟道,待他感觉到李赈天正在往城外走的时候,他立刻醒来,然后赶紧叫醒还在熟睡之中的易轻言和关楚生。 两人被叫醒了后也没洗漱,连忙穿好衣服就跟着秦武元走了出去。 等着三人追上李赈天的时候,赈天道长已经是盘腿坐在城外的大石头上闭眼养神了。 三人见状不声不响的也坐在三块石头上,蓄意待战。 ———— 林志原坐在马车里行在队伍的最前方,而兵部尚书陈广平则是骑着马在林志原马车的后面跟着。 对于林志原这种文弱书生,陈广平是一直都看不上。尤其是前些时日他在朝堂上那副怂样,简直是比那会尿床的孩童都要弱小。 这几天他和林志原从京城临安带兵来长安的途中他是越想越气,甚至好几次都想偷摸摸地给这个林大人来上一刀。 但是没办法,这孙子现在也是皇亲国戚,自己还真没有办法动他。虽说这里不是京城,自己做什么皇帝都看不见。可他带领那三千精兵都是皇帝自己的亲军,自己在这三千精兵之中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威望。 所以陈广平只能忍耐,他倒是希望到了长安,那个叫李赈天的臭道士可以先给这个林志原弄死,到时候自己杀了这李赈天还能立个功。 想到这,陈广平立刻嘴角浮笑,心想一会儿自己先静观其变,最好让林志原自己先把李赈天惹恼,然后被杀。 而在马车里的林志原则是内心无比的复杂。没想到他几天不在京城,他那最宝贝的女儿就被那皇帝给糟蹋了。虽说这天下无数的人挤破脑袋都想把女儿嫁给皇帝,但是自己却不想让女儿成为自己获得权力工具,相反他对女儿的疼爱使他想要让自己的女儿可以嫁给一个平常人家,远离这朝廷中的勾心斗角。同时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他想让她可以安安稳稳、幸幸福福的度过一生。 况且他的女儿现在才十三岁啊!那还是个孩子啊!那皇帝怎么就能下得去手呢? 但是事已至此,林志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把碎牙咽进肚子里。毕竟刘第是当今的圣上。 这件事情林志原来来回回想了十多天,但是每次都是无奈的叹口气便不了了之。 而如今他也想明白了,这可能就是命。自己的女儿这辈子就是当妃子的命,怎么逃也逃不掉。 林志原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君要臣死,臣焉能不死乎?” ———— 这一天,太阳升起。因为入秋,天气清爽,长安城外的树叶大量的飘落,显得气氛有一丝肃杀。 林志原和陈广平带着三千精兵来到了长安城门外,三千人的军队虽然比起上万、十万、百万的军队还差很多,但是此时兵临城外还是造成了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吓得不少百姓连忙跑回家里,生怕这些兵爷找自己的麻烦。 长安城的城防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三千人的军队来到长安城。但是看着这些士兵一个个杀气腾腾的样子,那些个城防兵也是吓得赶紧就把城门给关上了。 此时城外只有李赈天、秦武元、易轻言和关楚生四人。 军队到达的时候,李赈天就已经睁开眼睛,然后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李赈天看着那三千人的军队,手中的过江东紧握。然后站在军队的前面,身上的气势骤起。 颇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今天他李赈天挡定这三千人了,不止这三千,就算是以后再来三万、三十万,他也要拼命去抵挡。 不管他是谁的军队,只要那些庙堂之人依旧不为天下苍生着想,那么他就要死战到底。为的就是给天下百姓图个好活头儿。 如果那昏庸的皇帝依旧不知为百姓着想,那么他就要去那皇宫里好好去教育教育这大晋的狗皇帝。 他李赈天这辈子本来可以修得天道,说不定十大宗师之首就不是悟贞而是他,但是这天道修行只有舍弃了天下苍生,自己才能获得天道长生。可自己这辈子最想的就是让苍生好过。 李赈天小时候父母早亡,自己就寄住在叔叔家,那个时候叔叔和婶婶都不待见自己。自己就算是一天不吃饭也没人管,一天不回家也没人早。甚至自己的婶婶私底下还总和叔叔说,“清观那崽子最好死在外面,一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一天天就住在咱们家,烦不烦?” 叔叔婶婶对自己的厌恶让李赈天很小就变得成熟起来,他励志有一天自己一定要靠自己的双手打出一片天地,不在去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后来有一天,李赈天和自己的堂哥李清许打了起来。之后婶婶知道这件事情,就把自己给驱逐出门。那个时候李赈天也没地方去,也没有东西吃,就只能自己上山去找。 但是他却在山上遇到了巨蟒。那巨蟒见到他后就要吃了他,无论他怎么跑,那只巨蟒都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好似在等自己的体力耗尽后,再吃了自己。 果不其然,等着自己力尽摔倒在地上的时候,那巨蟒骤然加速上前就要吃了自己。 当时的李赈天吓得赶紧把眼睛闭上,眼泪不断地流出来,尿也跟着流了出来。 但是这时以为老樵夫出来,一斧子就砍死了这条巨蟒。 自己这才没有被那条巨蟒给吃了。 后来老樵夫就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成了自己最亲近的人。自己每一天都要去找那老樵夫去玩。 但是有一天,那老樵夫得了病。这病本来能治,但是因为老樵夫没钱,所有的郎中都不愿意给他医治。最后老樵夫便病死在他那破烂的茅草屋里。 李赈天当时就感觉天塌了一般,这世间对自己好的人又少了一个。 从那时候起,他就发誓,自己以后一定要让那些穷苦的人过上好日子,让那些没钱治病的人能够不用花钱就把病治好。 后来,李赈天被一个老道士发现了。老道士说他天资过人,是块修道的好料子。便问他有没有兴趣和他上山修道。 李赈天当时不知道修道是什么,于是便问老道士自己要是修道能不能救那些苦难之中的百姓。 老道士笑了笑说能,然后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真是个小痴儿。” 后来李赈天随老道士上山修道,那老道士就成了自己的师父。同时还有一个比自己大上三岁的李玄贞也随老道士一起修道。李玄贞比自己早拜入师父门下,所以就成了自己的大师兄。 两个孩子刚开始接触便成了非常好的朋友,李玄贞对待李清观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有好吃的东西总是要留给他,犯错误的时候也总是李玄贞出来替自己抗师父的责骂。 但是慢慢的,自己的实力越来越强,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师兄。 从那个时候起,李玄贞对待自己就越来越冷淡,甚至开始算计自己。 明白过来的李赈天为了不让师兄和自己越走越远,便开始放弃悟道,同时也隐藏自己的实力。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什么效果,李玄贞和他真的是无法再和好如初。 后来自己的师父命数将尽,临终的时候给自己叫到屋内,握着自己的手,道:“清观啊!为师这辈子没什么太大的能耐,不能帮你和玄贞重归于好。这都是为师的过错。但是为师希望你能让着点儿玄贞,毕竟他的脑子没有你灵光,想不通事儿。所以啊,为师希望有一天就算他对你做了天大的错事,你也不要杀了他,给他条活路。毕竟你小的时候,他对你也像是对待亲人一样!” 老道士咳嗽了几声,又缓缓道:“清观啊!为师还记得刚遇到你的时候,你说你要救那些苦难之中的百姓,为师听后真的很欣慰。所以为师希望,你永远都要带着这个心念活下去,去真的拯救那些天下的百姓,让他们能过上好的日子!” “但为师最大的愿望还是希望你们俩有一天能够过上好的日子,这样为师在泉下就算受了再多的苦也会笑啊!” 老道士说完就死在了床榻上。李赈天握着师父的手在屋里哭了整整三天。后来老道士葬在山下,李赈天又为他守了三年! 而这三年里,天下的百姓都过得很好。 想到自己的师父,李赈天眼眶湿润。他以前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师父为何已经修到天机,得了长生,却没有在死前飞升。但现在他知道了,因为自己的师父是将自己的气运散给了天下苍生,为的就是在临死前完成自己的心愿。 李赈天笑着抹了抹眼泪,自己的师父让天才下苍生过上好日子三年,那么自己就要让天下苍生过上好日子一生,就算是自己不能飞升也没事。 因为他李赈天,此生为苍生不修长生!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二十九章 李赈天,此生只为苍生 马车停了下来,林志原撩开车上的帘子,看见李赈天正站在前方,林志原冷笑一声,然后从车上不紧不慢地走了下来。 陈广平纵马走到车旁,看林志原走下来,问道:“林大人,这就是那道士李赈天?” “正是!” 林志原整理下衣冠,道:“陈大人,就是这个道士对你我这样的官员口出秽语,侮辱咱们的清誉。这样的人不能留!” 陈广平听后冷笑,这个林大人纯粹是想玩一手借刀杀人,把自己当炮灰。那道士就算是真的说了这些话也是说的他林志原,和我陈广平有个屁关系。 但是陈广平此时身负皇命,只能去做。可怎么做,这里面又有许多学问。这林志原想玩借刀杀人,自己又何尝不可? 陈广平翻身下马,先是抚了抚自己爱马的马首,然后道:“林大人,皇上此番派我前来就是为了帮助你解决这件事情,所以这次行动的一切主动权都在你手中!” 林志原听后暗自冷笑,他也不是个愚人,论玩计谋,他陈广平一介武夫还能玩得过自己这个文官?所以陈广平的话他一下子就听出来其中的意思了。 这个姓陈的心胸狭隘,想必还记着皇上因为自己的事儿说他的事情,所以这次来他这是没安好心,想让自己惹怒李赈天,然后被李赈天杀了后,他在出手。到时候不仅除了自己,还能向皇帝请个功。 真是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可惜却是一个庸人想出来的。 林志原点了点头,将计就计走上前,趾高气扬地指着李赈天,道:“臭道士,前些日子你出言不逊,侮辱当今圣上,所以今日我和陈大人来此就是来除掉你这个反动的祸患!” 李赈天笑着,看着自己身前地三千士兵,嘲讽道:“呵呵!百姓交税给你们养军队,你们就是用他们来徇私的?哼,就凭你们这些虾兵蟹将,也想除掉我?” 林志原见李赈天死到临头了还是嘴硬,于是气愤地说道:“李赈天,你可别不知好歹。你的嘴要是再不干净,小心一会杀你后我给你的嘴剁了喂狗!” 李赈天冷笑,猛地一跺脚。下一刻,林志原的身子就飞了出去撞在马车之上。 这一下给林志原撞得可是不轻,整个人倒在地上疼的打了好几个滚。 陈广平见状也不好在隔岸观火,但是也没真的动手,只是象征的抽出佩剑,指着李赈天,道:“大胆刁民,你敢打朝廷命官,当真是不怕死?” 见主帅拔剑,底下的士卒也跟着把剑拔了出来。 霎时间,一阵铿锵声。声势浩大,气势如虹。 秦武元这时也走了过来,手里拎着将进酒。就要说话,却被李赈天阻止。 李赈天看着这些士兵,道:“怎么一起拔剑就这么点声势?真是白当了这些年的兵!” 说完,李赈天手中的过江东出鞘,有浩然气冲斗牛之间。这一次,声势比那三千人一起拔剑的声势都要浩大,气势都要雄伟。 这一刀刀出鞘,抵三千剑齐鸣! 他一手背后,一手提刀直指前方三千人,淡然道:“莫笑我修不得天道得不了长生,我立于世间大袖挽清风,天下苍生就是我修的长生!” 陈广平被李赈天的气势吓到,也不管不顾,直接下令,道:“皇上有令,命我取反贼李赈天的狗命。所以今天谁能取了他的首级,我就在皇上面前给他求个官职!” 说完,所有的士兵精神一振,一个个都蓄势待发。 陈广平翻身上马,单手握缰绳,另一只手拔剑,道:“将士们,冲!” 三千士兵闻令,一个个怒目圆睁,张大嘴不断呐喊,然后争先恐后地冲向李赈天。声势滔天,好似两兵交战。 三千士兵离李赈天只有两百步的距离。 李赈天却不慌不忙,神色淡然,略带一丝嘲讽,道:“三千将士就敢取我首级?呵呵,就算再来十倍又能奈我何?” 说完李赈天将过江东倒握,刀尖垂直向下,然后狠狠插入土中。 下一刻,长安城外有地震。泥土开始塌陷,形成了一个大坑。 这坑就在李赈天身前一百五十步远。 那些冲锋在前的士兵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跌入坑中,坑虽然深,却不致死,顶多是失去了战斗力。 很显然,李赈天这是留手了,不然这些人都得死。 陈广平见状立即下令阻止,然后命令后面的士兵拉弓射箭。 唰、唰、唰…… 霎那间,数百上千只羽箭就朝李赈天和秦武元他们飞去。 李赈天神色依旧平淡,将那过江东从土中抽出,紧接着他的过江东刀势大增。 随即,李赈天挥刀。那些羽箭就被李赈天的刀势给斩断,落地。 陈广平见无论怎样都没办法近李赈天的身,于是气得后槽牙都咬碎了。驾着马后退几步,然后狠狠地拍了拍马屁股,紧接着他的那匹战马就如同疯兔一般飞跳了过去。 陈广平在空中提剑大喝:“李赈天,看我今天不杀了你!” 此时,陈广平手中剑剑气大增,杀气腾腾。这陈广平身为兵部尚书,除了自己的姐姐是皇帝的贵妃以外,还有的就是自己的实力。 陈广平,字安生,一品长生境,佩剑,匈奴血。 陈广平知道李赈天的实力肯定在一品长生之上,但是他不认为自己会输,因为李赈天在江湖游历多年却不曾悟过天道,而自己则是每一天都在悟天道,就算还没悟到天机,却也摸到了些门槛。况且历史上那些长生杀天机的大有人在。 所以,他贸然行动,单刀赴会。 他手中的匈奴血剑气阴森,不断发出血光,那正是因为此剑沾满了无数敌人的鲜血才会如此。 陈广平用这把剑杀了无数人,因此这把剑的剑气里怨气不断。 那陈广平见宝马落地,然后自己单脚一蹬,就从马背上窜了起来。紧接着就飞向李赈天,他把手中的匈奴血快速斩出。 却被李赈天一手挡了住。李赈天握着陈广平的剑,使劲儿一握。那把跟随了陈广平十几载的宝剑就被他给握碎了。 陈广平见状立刻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的身子也被李赈天的气势震了出去。 其他的士兵见状,一个个也不敢往前再走了,全都停在原地,按兵不动。 这一天,三千士兵离只有李赈天一百五十步,却永远的离他一百五十步。 李赈天将刀归鞘,对付这些士兵,他根本没用力。说来也是可惜了他刚刚的认真劲儿。他还真以为这三千人得挺麻烦的,却没想到这些人不过是些虚张声势之辈罢了。说是精兵,其实就是皇帝养的大爷兵,狗屁不是。先不说比那大晋最凶猛的秦家军,就是那地方上任何一个军队,拉出来和这三千人比,都能稳赢。这些人也就是唬一唬老百姓行。 如果今天这三千士兵换成冀北王三只军队的任何一支来,那么李赈天肯定没有这么轻松,说不定自己还得受点伤才行。 这就是差距。可见,这个朝廷已经变得如此不堪,从上至下都是一些银枪钿头的家伙。 而刚刚被打趴在地上的林志原,此时更是吓得撞死不敢起来。这三千人都拿李赈天没办法,那陈广平更是武官里身手最好的人之一,却连李赈天一根毫毛都伤不到。那自己这个文弱书生,死的得多容易? 所以,林志原不敢睁眼睛,连喘气儿都不敢大喘。 这时。陈广平爬了起来。他先是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然后盯着李赈天,道:“很好!臭道士,我看你是铁了心的要反我大晋的皇帝。行!我就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挡下十万人!” 说着,陈广平拿出了一道符。这个符是一个兵符,乃是朝廷里的符使炼出的兵符。此符分两种,一种是万符,另一种是十万符。 万符就是调遣一万军队的,十万符就是十万。 此符使用后,离使用者最近的军队就会迅速集结,赶往使用者这儿。 这个符一般人是拿不到的,就连将军也不行。但是陈广平能拿到此符都是临行时皇帝给他的。 刘第知道李赈天的名声,他也知道自己这三千亲兵可能不是那李赈天的对手。所以他在陈广平临行之时特意给他此符,并告诉他在紧急关头再使用。 由此可见,刘第想要除掉江湖人的决心。 作为从小就生活在冀北王身边的秦武元自然见过这个符,也知道这个符的作用。 如果陈广平使用了这个符,那么很快就会有十万大军朝他们奔来,到时候自己和其他人的姓名可就真的不保了。 因此,秦武元立刻跑上前,对着陈广平喊道:“陈广平,我乃冀北王秦守国之子秦武元,现在命令你给我住手!” 陈广平冷笑一声,道:“呵呵,冀北王之子?就算你是太子也不行,今天你们都得给我死!” 说完,陈广平伸手,狠狠地就捏爆了那道符。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三十章 临安城酒仙,温不醉 十月末,冀北王秦守国拎刀进京。老头儿五十多岁,由于久经沙场,所以身上的气势不怒自威。 虽然贵为冀北王,秦守国却没有一丁点儿王爷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就是普通的布衣,身旁也没有侍从跟着。就他自己一人。 秦守国进了京却没有直接进皇城,而是拐到京城角落的一家饼店,坐下去歇了会儿。 老家伙儿点了碗豆腐脑,要了两斤饼,就开始吃了起来。而由于在军中多年养成的习惯,所以秦守国的吃相并不雅观。 这时,店里面一个同他年龄相仿、却异常帅气的男子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他的桌前,坐了下去,却什么也没有说。 秦守国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低下头又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那人见秦守国的吃相笑了笑,安静看着他吃。 不一会儿,老家伙儿的饭就吃完了。秦守国擦了擦嘴,把筷子一撂,冷不丁地来一句,道:“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水平?” 这句话秦守国说出谁也没看,谁也没叫,好似只是自言自语。但是刚刚坐下的那个男人却突然笑了笑,道:“分人,你就配这个水平!” 这句话一落,秦守国立刻笑了笑,然后抬眼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男人,眼神中满是激动。 此人名叫温酒,自字杜康,自号不醉,大晋酒仙。 温酒看着秦守国,眼神中也是尽显激动。自从上一次两人见面,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年。这二十年,秦守国作为冀北王镇守冀北边疆,权高富贵;而他则是在这偌大的京城里开了个小饼店,艰难度日。 但是尽管两人地位相差悬殊,又数载不联络,但是两人的感情却一点儿也没淡,因为他们是生死兄弟。 秦守国看着温酒那变得衰老的脸,眼眶突然变得湿润,唏嘘道:“温不醉,你他娘的老了,变丑咯!” 温酒见秦守国同样衰老的脸,眼眶也渐渐湿润。那个时候两人刚分别是还都是壮年,一个个意气风发,却没曾想再见已是迟暮。 “秦疯子,我温不醉就是再他娘的丑,也比你好看!” 秦守国听后笑了笑。温酒说的没错,这小子从小生得一副好皮囊,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千金小姐。当时他因为酒而名震天下,无数的女子都要为他生孩子,甚至有许多小姐都将他的画像搂在怀里睡觉。 当时的温不醉可谓是风流至极。 而他之所以被称为酒仙,除了千杯不醉以外,他还酿出了一个种美酒,此酒名叫家万里。是当年温不醉特意为秦守国酿的美酒,就是为了庆祝他的凯旋。 此酒喝完,任何人都会产生四种感觉,紧张、孤独寂寞、思乡、喜悦。这四种感觉分别对应,一名将士刚到沙场,见到了鲜血和尸体时的感受;身边战友一个个战死,只剩下自己的感受;征战多年不能回家的感受和那建功立业,凯旋的感受。 这世间没有一种酒可以在喝完之后涌出如此多的感受来,因此温不醉被称为酒仙。 秦守国看着温不醉,回想起了当年两人相处的日子,那个时候两人喝酒,温不醉这孙子是真他娘的喝不倒。自己把那手下的士兵拉过来,轮着和他喝,这小子也不醉。就是一泡尿接着一泡尿的来,尿完这厮还能喝。但是就是不知道这厮老了还能不能喝了。 温酒见秦守国眼神略有呆滞,就知道这个老家伙儿怕是回想起之前的日子了。于是温不醉笑了笑,道:“秦疯子,别想了!我温不醉就是再老,喝倒你和你的将士们也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秦守国听后佯怒。 温酒大笑,紧接着又道:“说说吧,秦疯子。你这一别京城二十年,今儿个什么羊角风,给您这尊贵的冀北王给吹来了?可别说是来看我温不醉,那我他娘的就要打你了!你这可是二十年都不来见我,不可能今天突然来看我!” 秦守国一听,老脸一红,嘿嘿两声,心里也有一丝愧意。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没有来看这个生死兄弟,自己明明有许多时间空下来,可以联络联络那些曾经的兄弟。但是他却因为自己镇守冀北为由,多次放弃了自己去探望那些兄弟的想法。 其实这也不怪秦守国,因为北蛮的形式一直不好,他身为冀北王,又是那镇国将军,如果他多日不在冀北,他怕那北蛮突然进攻。倒是不他不相信自己手下的将士,而是只有自己在场,他的心里才踏实,那冀北百姓的心里也踏实。 所以秦守国这么多年只敢守在冀北的封地,不曾离开过半步。 而他此番前来京城,则是有要事。 见秦守国惭愧、为难,温酒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怎么了秦疯子,惭愧了?你这脸皮可是出了名的厚,没想到今天还能脸红惭愧。我知道是因为我,所以你这这么久没来看我的事儿我也就既往不咎了。现在说说吧,你来京城干什么?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秦守国感激地看着温酒,他自然听出了温酒的话里的意思。 等着听完温不醉的后半句话,秦守国的神色一转,突然变得锐气起来,整个人的气势也陡然大增。不少的食客都感受到了秦守国身上的气势,一个个见状都感觉自己正处在生死边缘,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这些人突然想要离开,但是谁都不敢动一步。 秦守国眼神中闪着杀机,对着温不醉说道:“杀人!” 温不醉听后沉默良久,这世间没有人能让秦守国如此大动肝火,甚至亲自出马扬言杀人。有的恐怕就是皇城里那位。 倒不是说秦守国要叛国,作为多年好友的他知道,秦守国对于国家没有二心,此时他说的话完全是气话。 温酒拉了拉秦守国的衣襟,小声道:“秦疯子,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我给你参谋参谋!” 秦守国把那把佩刀拍在桌子上,道:“给我儿子出气来了!” “咋回事儿?你讲清楚点!” 温不醉见秦守国不说明白话,于是刨根问底。他知道秦守国此番钱来只有他一人,但是这皇城里却有皇帝无数的人,他秦守国没有什么绝世武功,自然做不到以一敌百的事情。所以温酒想问明白怎么回事,到时候帮他一起分担。 但是秦守国却没有领温不醉的好意,这份情他领了,但是他不能告诉温酒具体怎么回事。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生死兄弟掺和进来,不想自己的兄弟因为自己受到牵连。 因此秦守国拍了拍温不醉的肩膀,道:“杜康,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我此番到你这来就是因为我们好久不见,我来了想看看你。现在看完你了,我也该走了!我还是那句话,冀北虽然没有中原富裕,没有中原广阔,但是肯定能容得下你温不醉!” 温酒见秦守国不愿让自己参加,他也不再坚持。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掺和进来,到时候秦守国就无法再专心把你自己的事情,他得把许多精力放在自己的身上。到时候就算能做成的事情,也会大打折扣。 温不醉笑着摇了摇头,道:“秦疯子,我你是知道的,念旧!我在这京城待了也有三十载了,不再想去别的地方了。而且我也不愿意麻烦别人,不然有你这个冀北王朋友在,我温不醉还能混到这种地步?所以啊,你就甭劝我了!” 秦守国点了点头。 温不醉又道:“既然你不想让我参与进来,那我也就不过问了,不过我就一句话。秦疯子,别死在老子前头,到时候老子在地下可就没有酒喝了!” 秦守国激动地握了握温不醉的手,没说话,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秦守国走出了好远,温不醉才回过神来,然后笑骂道:“你个秦疯子,吃完饭不他娘的给钱,下次见到你,抽死你!” 温不醉笑着笑着,就哭了。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还能活多久谁也不知道。也许这一次见面就成了永久,就算不是,那也是见上一面就少了一面。 温不醉暗自叹了口气,然后收起秦守国用过的碗筷,走进了后厨。 秦守国从温不醉的饼店出来之后就一脸严肃,一只手紧紧地握着那把冀北刀的刀柄,径直走向皇宫。 今天他秦守国自上一次离京二十年,许多京城的人都已经忘了他的样子。而今天秦守国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京城里的人,无论是平民、商人还是官员,他秦守国回来了! 并且告诉他们,他秦守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谁敢动他的家人,谁都得付出一定的代价,就算是皇帝也不行! 秦守国就这么一人负刀而行,但是身上的气势却如同有千军万马一般。 ———— 这个时候,朝堂上一个蒙面侍卫走了进来,然后走到皇帝身旁,轻声道:“皇上,冀北王秦守国进京了!”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三十一章 老臣上朝面新圣 刘第不明白秦守国为什么此时进京,他秦守国出京二十年,就连自己的父皇驾崩了他也没来京城,怎么今儿个就非要来京城呢? 有古怪,刘第心想,今天秦守国恐怕是来者不善。 所以刘第立刻下令让皇宫内加强警卫,金銮殿中也是布满暗哨,以防秦守国做出出格之事。 ———— 秦守国走到皇宫前就被侍卫拦了下来。秦守国也没废话,就把他那冀北王的令牌掏出来给这些侍卫看。 结果这些侍卫二话没说立刻将秦守国围了起来。其中那为首的侍卫走到秦守国身前,抽出官刀,大喝道:“大胆贼人,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冒充我大晋的冀北王,还敢来我这皇宫撒野,你是活腻了不成?来人,给我把这贼人砍了!” 这些侍卫之所以这么做,原因有二。一是冀北王多年不进京,如今突然来京,这让这些人都心生怀疑;二是冀北王那可是朝廷的异姓王爷,哪有出门连侍卫都不带,就穿个布衣的? 这做戏也得做个全套吧! 所以这些人想都没想就认定眼前之人是假的秦守国。 秦守国见状一阵沉默,他现在有点头疼。这皇宫自己硬闯的后果不用想也知道,但是如果不硬闯,自己又怎么证明自己就是冀北王秦守国? 本来他此番来京如此低调的原因就是想让所有人都不知道冀北王已经不在冀北,但是却没有想到那没有身份的人是进不去皇宫的。 秦守国叹了口气,自己这是太多年不来京城,连京城的规矩都忘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等着跑到门口的时候,小太监整理了下帽子,然后气愤道:“你们在干什么?竟然敢跟冀北王做出如此大不敬之事!” 小太监确实是真的生气了,他祖籍就是冀北那边的,后来随父亲来京城谋生。因此对于冀北王,小太监总有种老乡见老乡的情感。 当皇帝下令让他来接冀北王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的去见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冀北王。可没曾想就在自己见到冀北王的时候,他却被那些官兵拦了下来。 因此,小太监确实是有点生气。 守门的侍卫见状立刻停了下来,领头的人听到小太监的话也是吓一跳。 或许别人的话他可以不信,但是这个小太监是林公公的徒弟,那林公公是所有的太监的总管,皇帝身边的红人。 因此对于这个小太监的话,侍卫是一百的相信。 所以他们此时是害怕不已。自己刚刚可是对那冀北王做了大不敬之事,还扬言要杀了他。这自己的小命恐怕连今天都保不过了。 那秦守国是谁啊?跺一跺脚就能死数万人的疯子。这朝廷之上所有人都叫他秦疯子。为什么?因为任何惹到秦守国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秦守国真是那报仇不计后果的主儿! 所以这一个个侍卫吓得不说屁滚尿流,也都吓得腿肚子打转。一个个大气不敢喘,可怜巴巴地望着秦守国。 但是秦守国并没有理他们,话也没说就跟着小太监走了。 众人见秦守国没罚自己而是无声离开,一个个都松了口气,瘫软的靠在墙上。 ———— 秦守国跟在小太监后面,看着在前面带路的小太监,突然开口道:“你叫什么?” 小太监听秦守国开口,身体一停顿,然后转过身恭敬地说:“回王爷的话,奴家姓田,名中成!” “冀北人?”秦守国问道。 田中成听后眼神一滞,他没想到秦守国一下子就说出自己是哪的人。 秦守国笑了笑,道:“从你口音里听出来的!” 老家伙此时露出了慈祥的神色,看着田中成,道:“中成,好一个忠诚之人!” 其实秦守国看出来刚刚田中成是真的着急,这就是让秦守国有些感动的地方。 田中成听了冀北王的话,有一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秦守国又问道:“怎么来京城了?” 田中成就一五一十的跟秦守国说了。 本来他家是沧州人,父亲是经商的,赚到了些钱。全家就都迁到京城去住。结果京城鱼龙混杂,那些小城市来的人在这里根本玩不开。很快,田中成父亲就被京城人坑的身无分文,那些房产和生意也都让人给收了去。 田中成一家因此贫困潦倒,吃了上顿没下顿。 因此,田中成的父亲一咬牙就将儿子田中成送到宫中当太监,为的就是一口饭吃。 秦守国听完一阵沉默,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谁都左右不了。 后来两人又走着唠了些嗑,最终田中成带着秦守国走到金銮殿下停了下来。 秦守国看着田中成,语重心长道:“对得起自己的名字,对冀北是,对皇帝也是!” 田中成看着秦守国真诚的眼睛,心里有一丝激动,却对他的话还没完全明白。但是对他来说只要记住冀北王的嘱托就够了。 田中成恭敬地作了个揖。 秦守国大笑,挺着腰板,气势汹汹地走进金銮殿。 中成,好一个忠诚之人。 随即,秦守国带刀进殿。 ———— 百官已经知道秦守国即将到来,所以所有人此刻都在安静的等他到来。对于这个男人,他们都不陌生,因为冀北王的威名全境皆知。但是这里面的人并不是都见过他,毕竟这二十年新提拔出来了许多官员。 但是那些见过秦守国的官员对于他也没有什么好印象,毕竟当年秦守国只是一个参将,和他们这些人比起来地位不算高,所以他们那个时候就看不起秦守国。尽管后来秦守国摇身一变成了镇国将军、成了冀北王,他们对于秦守国的看法也没有改变,反而恨得更深了。 因为这世间恨由妒生。 因此丞相王濮阳见到秦守国带刀进殿之后立刻怒斥道:“大胆贼人,竟敢带刀进殿面见皇上!你这是对皇上大不敬!莫非你想谋害皇上?侍卫!快,保护皇上的安全!” 王濮阳突然发话本是不合规矩之事,但是刘第什么都没说,而是一手托着下巴,看着秦守国。 秦守国听了王濮阳的话,冷哼一声,道:“果然读书人就是不一样,给人脑袋上扣屎盆子的功夫真是一套一套的,本王真是佩服!但是我说王丞相,你说你都是丞相了还这么不记事吗?难道你真的做了那龟丞相,闭塞了自己的耳目?先皇在世的时候特批本王带刀进殿,难道你忘了?” 这个消息王濮阳自然知道,但是他也知道当今皇帝一直想要除掉秦守国的心思。所以今天王濮阳这么做就是为了给皇帝找个借口惩罚秦守国,毕竟带刀进殿的恩泽是先皇给的,现在的皇帝并没有如此说。 但是秦守国根本不在乎,竟然还敢在朝堂之上侮辱自己是王八。这让王濮阳非常生气,但是他知道自己再和秦守国争辩,那皇帝可就真的惹皇帝生气了,到时候自己能不能替皇帝除掉秦守国不知道,但是自己一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王濮阳听了秦守国的话后就郁闷的站了回去,一声也不吭。 这时刘第突然笑了笑,道:“好啊!哈哈哈,冀北王宝刀未老,是我大晋福泽。只是朕不知道,冀北王此番来京是为何啊?” 秦守国看着皇帝,眼神中精光闪烁,道:“回皇上,微臣前来是要告诉您一件事情!” “冀北王请讲!” 刘第眼神中寒光闪烁,把手从下巴上拿了下来,坐正,道:“不过下次冀北王有事不用特意来皇宫说,派人送信来就可以!” 秦守国笑道:“这件事情紧急,微臣必须上朝亲自告诉皇上!微臣前几日派整支虎军到长安军演,估计以他们的速度,就快到了!” 秦守国的话一落,全殿鸦雀无声,就连刘第也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三十二章 窝囊皇帝 在场的大臣们自然不知道秦守国此举的寓意是何,一个个都暗自摇头,心想这冀北王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把新皇帝看在眼里。那军演怎么就说演就演,况且大晋开国到现在有哪位王爷敢私调军队去别的地境军演?这不是也要谋反吗? 而刘第则是听出了秦守国的意思。其实以刘第的耳目,他早就知道李赈天的身旁还有冀北王的儿子秦武元。 说起秦武元,刘第对他一点儿也不陌生,可以说是非常熟悉。虽然两人从未见过,但是从秦武元出生那一天起,刘第手下的碟子就把秦武元的一切举动都上报给刘第。就连天降神器他山落入秦武元手中之事,刘第也知道。不过刘第并没有采取手段去夺得那把神器,因为他觉得时机还没有到。 刘第知道秦守国此次前来是得知自己派兵去长安收拾李赈天的消息了,他肯定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就和李赈天在一起,并且以秦守国的智商,肯定也想到了自己知道他儿子也在的消息。 所以秦守国此番前来就是来给儿子报仇来了。 刘第心里透明白,但是这个面子他给不给就很棘手。给,那他皇帝的颜面往哪搁?他刘第,那是天子,为了给一个凡人脸面去损自己的面子,那么以后谁能信服自己?不给,那他刘第可能就要损失十万大军。因为秦守国的虎军可不是一般的勇猛,那是顶地猛。就那兵符集结起来的散军,对付对付百姓,吓唬吓唬蛮夷还行,但是对上秦守国的虎军,那可就真的不够看的了。而且就算自己要讨伐他秦守国,恐怕也没有那个将军愿意去和镇国将军去对抗,就算是真的对抗了。自己得用一百五十万才能全歼秦守国的四十五万兵力。就算是打赢了,到时候国力衰弱,西北和北蛮就会趁机入侵,到时候自己别说当皇帝,就是自己的脑袋能别当别人的夜壶就行了。 所以思来想去,刘第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先退一步。先把秦守国的心安下来,到时候在慢慢的把秦守国手里的三兽军团的指挥权夺过来,给秦守国架空,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刘第握了握自己的手,自己贵为一国之君,零丁一服软还真不是说说那么容易,但是自己也没有办法,于是他开口道:“冀北王要去军演,朕觉得未尝不可,毕竟强军就是需要多练。但是朕希望冀北王军演的时候不要惊动了百姓。朕,允了!” 刘第的声音底气并没有那么足,这些话说完他的心里也很不舒服,但是他的嘴角依旧浮着笑。 秦守国冷哼一声,对待刘第的示弱并不表示接受,道:“那就要看有没有什么,宵小之辈出来捣乱了。臣就怕到时候蹦出个十万大军来,那么不想惊动百姓也难了!” 秦守国的话在这朝廷之上自然是大不敬之话,这就是在顶撞皇上,那是要杀头的。但是没人敢呵斥他,因为刚刚丞相王濮阳就因为呵斥秦守国而被这冀北王一顿辱骂。到最后呢?皇帝还跟人家服软。你说这谁还敢插手,一个个全都学那缩头王八,把脑袋缩进裤裆里,一屁不放。 皇帝听完秦守国的话眼神一冷,秦守国的话他自然听出来别的意思了。这秦守国是知道自己私下给陈广平十万兵符的事情,但这件事情是自己亲自做的,怎么就能让秦守国知道? 刘第转了转眼睛,看来自己这身边是有奸细。 虽然很生气,但是刘第现在只能忍着,他笑了笑,对秦守国道:“冀北王,你放心,朕这就传令下去,让各地方军队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按兵不动!” 秦守国听后这才满意点了点头,然后写了皇恩就退了下去。 刘第见秦守国走了,神色严肃,说道:“退朝!” 众大臣见皇帝不高兴,一个个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高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着众臣都退下之后,刘第把殿中的瓷瓶一下踢碎,怒骂道:“岂有此理!这个冀北王竟然敢在朕的面前耍威风!我看他是想做这皇帝!总有一天我要将他家所有人都凌迟处死!” 刘第骂完,又喊道:“来人啊!” 随即,一个小太监风风火火的跑来了,道:“皇上吉祥!” “吉什么祥?” 刘第气愤地说道:“传我命令,给我彻查宫中奸细,宁杀错不放过!” “嗻!”小太监听后立刻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然后迅速跑了出去。 刚刚皇帝发怒,差点给他尿吓了出来。等着走了出来,小太监才松了口气,然后离开了金銮殿。 刘第见都走后,闭着眼睛叹了口气,然后一个人瘫坐在地上。 这做皇帝不容易,真应了那句“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的老话。自己这根基不稳,是个人都能骑在自己的头上拉屎,自己现在只能忍。 刘第又叹了口气,自嘲道:“好一个窝囊皇帝!” ———— 秦守国走出皇城之后没有北上回冀北,而是骑着快马奔向了长安。 ———— 陈广平引爆十万兵符之后,长安周边的驻兵就都接到了通知,全都整装立刻朝着长安进发。 李赈天见陈广平寻求增援,不屑地笑了笑,道:“今天无论多少人来,我李赈天都接下来了!” 秦武元认出了陈广平手中的兵符,十万大军!他问自己能否扛得住这十万大军? 痴人说梦! 别说自己,就是武帝冠武生来了,这十万大军也能给他耗死。 但是他不怕,人活一辈子,以一敌百的事情少见,以一敌万、敌十万更是没有听闻,但是他秦武元为何做不得? 秦武元走到李赈天老道士身旁,道:“赈天前辈,晚辈秦武元,愿与前辈一起共进退!” 易轻言和关楚生见状也走上前,道:“晚辈易轻言(关楚生)愿与前辈共进退!” 李赈天见状笑了笑,道:“你们命不绝此,共进退就共进退!我江湖儿郎,生不跪,死不躺!”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三十三章 你可知那四人挡住十万甲 那十万骑聚集迅速。毕竟十万兵符是皇帝才有的兵符,任何人使用都相当于是皇帝自己使用。所以没有任何将军敢怠慢,生怕慢一点儿就被皇帝把脑袋割了下去。 等着十万甲来到长安城外时,长安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跑了出来,一个个慌慌张张地来到十万大军前,拜着陈广平,哀求他千万别一怒踏平长安城。 等着陈广平说与他们无关,与长安百姓无关的时候,这些官员这才松了口气,一个个擦了擦汗,然后指着李赈天、秦武元等人,纷纷指责,说他们这些刁民该死,应该剁成肉酱喂了狗。 结果李赈天听得烦了,就放了个屁,直接给那些斯文官员熏得跑回了城里。 李赈天见状不屑地说了句,“这些个狗做官的,说的话比那屁都臭,却连个屁都受不住,真他娘的讽刺!” 李赈天的话说完,易轻言这厮听得拍手称绝,觉得老前辈说的十分在理。这些个读书人就干些比屎都恶心的事儿,却总自命清高,着实可笑。 陈广平集齐了十万大军,这个时候变得趾高气扬起来,拿着自己那把匈奴血,骑在马上,冲着李赈天等人道:“你们这几个刁民,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李赈天听后放声大笑,笑声里尽是讽刺。说来也怪,那十万大军,黑压压一片,是真的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这笑声再大能大得过十万人的喘息声?但是李赈天的笑声却把那十万人的声音都比了下去。 老道士摸了摸胡子,讽刺道:“打不过就搬救兵,你们这些个庙堂人也就这点鸟能耐。也幸好现在是和平年代,不然让你们带兵打仗别说赢,就算坚持一个时辰都是件奇事” 说着,李赈天又扯了扯自己的胡子,道:“要说你们有能耐找救兵也行,但是你看看你们找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这前前后后两次搬救兵,让贫道等的胡子都长了一尺。真是残废!” 陈广平听完李赈天的话,头发都气得立了起来。神志也有点不清楚,好悬从马上摔下来。晃晃悠悠的,着实好笑。 陈广平晃了晃脑袋,眨了几下眼睛,这算是稳住自己的心境了,然后他手中的匈奴血出鞘,直指李赈天,大喝道:“李赈天,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今天本官就替天行道,收拾了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道士!” 说完,陈广平又一挥手,冲着身后的十万大军,喊道:“谁能取了我身前四人的首级,我给谁提拔成万户!二郎们,冲啊!” 十万大军一听陈广平的命令,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全都拔出刀剑,然后兴奋的大吼,冲了出去。 很显然,陈广平的条件很诱人。万户。他们这些个士兵得立多少军功才能提拔成万户?如今有个天大的机会摆在他们眼前,他们谁都不愿意错过。 他们并不认识陈广平身前的四人,不知道这四人中有两个人都是一品高手。在他们看来,这四个人就是这时间最倒霉的倒霉蛋儿,竟然是死在十万大军的刀剑之下。就是一人砍上一刀,他们也得被剁成肉泥儿。 对此,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上面的人要这么做,这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但就算是这样,他们也心甘情愿的去当这把杀鸡牛刀,毕竟这个任务太简单,而且还有万户这么个诱人的奖励。 所以每个人的脸上都很轻松,唯一有一点慌张的地方就是怕自己的腿慢了,没抢到这四个倒霉蛋儿的首级。 李赈天看着昂首挺胸坐在马上的陈广平,依旧大笑,道:“替天行道?你能代表得了天道?” 说着,李赈天又是一阵大笑,“贫道今天就要看看你替的是什么天,修的是什么道!” 说完,李赈天手中的过江东出鞘。 下一刻,长安城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整个长安城外有浩然气气冲斗牛,李赈天身上长襟飘起,那浩然气就源自于他。 李赈天看着十万大军,大喝一声:“给我停!” 下一刻,十万大军犹如施了定身法一般,一个个都无法动弹。 这一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呼不已,秦武元、易轻言、关楚生、陈广平…… 一个个都不敢相信,这李赈天除了有呼风唤雨的本事,竟然一句话就能镇得住那十万大军。 陈广平此时有些后悔,自己这是惹了个什么人,这件事就是祖宗。杀人不费劲儿都会祖宗! 秦武元、易轻言和关楚生也都暗叹老前辈果真是威风,这简直就是神人才能做到的。 那十万大军就更不用说,一个个被定在那一动不能动,成了待宰羔羊,换做是谁都害怕。 但是这一幕看着霸气、简单,实际上李赈天却是拼上了全力。要是让他定住一千人,他能定个把月,定一万,差不多能定一天,但是十万,那不是加法那么简单。 这十万人被叫停,是他在苦苦支撑着。 李赈天的嘴角已经开始溢出鲜血来。 秦武元率先发现了这一状况,于是便立刻提着将进酒上前帮助李赈天。 但是李赈天没有管他,而是有舌头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冷声道:“今天贫道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天道!” 说完,他又对秦武元说:“秦小友,看好了!” 下一刻,李赈天手中的过江东发出颤鸣声,老道士双手握刀,向前一挥。那十万人的军队之间就像是被打开了一条口子。这一刀挥出去就斩断了一千人的腿。原本李赈天可以斩的是他们那些人的脑袋,但是他觉得这些军人都是奉命行事,不应死。 此时李赈天的定身法已经解开了,那十万大军都恢复了行动。但是所有人都不敢贸然上前,就冲着李赈天刚刚一声叫停十万甲,一刀斩断一千腿的能力,这十万大军将士的心里都生出了畏惧。尤其是自己身旁的同伴此时正捂着腿在地上哀嚎,那鲜血在阳光下红得发亮,是真的刺眼。 此时所有人都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身前的四个人别看数量少,但是个个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怪不得刚刚兵部尚书大人许下重诺要他们死人的首级,原来是他都没办法打得过的大人物。 陈广平见士气有一点低迷,于是立刻大声喊道:“你们在怕什么?你们可是我大晋的铁甲,是这片神州大地之上最强的士兵,区区四个人就能吓得住你门吗?你们要记住,是个人都有力竭的一刻,你们这十万人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们!你们怕什么?” 陈广平提剑骑马走到队伍前面,又道:“我再说一遍,谁要是能取得了他们四人的首级,我给他请万户,再赏他万两黄金!” 陈广平的话确实起到了效果,这些将士们也都反应了过来。陈尚书说的的确是对。这四个人再能耐也不过四个人,自己这有十万人,就是站着不动让他们杀,他们也都累死了。再然后,陈广平在奖赏之上又加了万两黄金。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让所有人消失的士气一下子又燃了上来。一个个士兵此刻全都昂首挺胸,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陈广平见状点了点头,大喝道:“儿郎们,随我一起冲啊!” “冲啊!” 这些士兵一个个都举起了手里的剑,嘶吼着向前冲去。这一次,他们同上一次的气势完全不同。这一次他们算是有了真正军人的血气。 李赈天见状,将过江东往天上一抛,大喝一声:“凡人李赈天,为苍生开天门!” 紧接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开出了一个大洞,洞里闪着金光。金光的尽头就是天门。 这时,过江东闪烁着金光,回到李赈天的手中。李赈天握刀大喝:“破釜沉舟!” 这一刀是破釜沉舟使出,天地巨变,电闪雷鸣。过江东的金光是那天门之上仙人之气。 破釜沉舟,摒弃一切,背水一战。 这一刀,有斩仙人之势。 李赈天过江东挥出,刀气犹如洪水般涌出。直击那些冲在前面的士兵。 轰! 无数的士兵被李赈天的一刀砍翻。 这一刀,李赈天一气斩腿五千甲! 下一刻,李赈天一口鲜血喷出!这是仙人之气的反噬。 就在李赈天受伤之时,秦武元立刻上前。此刻天门打开,天道已现,秦武元借机问天请茶。 秦武元将手里的将进酒插在土中,大喝一声:“诸位将士,请看茶!” 下一刻一千个八仙桌从天上落下,两千甲被八仙桌吸去,两人一桌,两两相对。 秦武元嘴角流血,却没有管,继续道:“上茶!” 随即,两千杯热茶从天而降,茶香沁人。 那两千甲闻到茶香后立刻七窍流血,不至于死,却也失去了行动。 本来问天请茶对于秦武元来说就是强行出招,要不是今天李赈天先打开了天门,那么秦武元也无法请出这么多八仙桌。如今这么多桌和茶被请出来已经是耗尽了秦武元全部的力气。 那些桌子和茶瞬间就消失了,而秦武元也是七窍流血,丧失了行动力。 这边李赈天还能好一些,他现在就要再来第二刀。 而易轻言和关楚生两人则是冲上前和那些铁甲开始了厮杀。 起初二人还能应付许多,到后来二人的胳膊上也已经开始挂彩了。 这时,李赈天又斩出了第二刀。 这一刀比那破釜沉舟势头更猛,威力更足。整个长安境内都充满了这刀势。 此招名,盖世! 这一刀斩出,刀势如百万大军横空出世,汹涌无比。 这一刀,李赈天斩腿一万甲! 这一天,李赈天三刀斩腿一万六千甲!秦武元问天请茶两千甲!易轻言和关楚生斩甲共二百甲! 四人共战退一万八千二百甲! 此时,秦武元力竭、易轻言和关楚生力竭、李赈天七窍流血,只剩一刀。 就在李赈天要斩出这最后一刀时,一支十五万人的铁骑狂奔而来。 为首的将军一马当先,大喝道:“尔等再敢前进一步,我冀北虎军就将尔等全歼!” 秦武元一听声音,不由得笑了出来,说道:“老家伙你可来了,你可知我们四人抵挡了十万甲!”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三十四章 冀北虎军 虎军将领徐虎诚一马当先冲了过来,身后跟着的时那浩荡无比的十五万铁骑。 十五万匹马在奔腾着,马蹄声震耳,整个长安城都能感觉到大地都在晃动。 那些个官员见状更是吓得瘫倒在地上,这一会又是十万铁甲,一会儿又是电闪雷鸣,现在又来了十五万铁骑,还是那大名鼎鼎的冀北军。这让他们一个个都吓破了胆。 长安城太守孟建臣此时直挠头发,坐在地上,一点儿当官的样子都没有,哭丧着脸哀嚎着:“老天啊,我这长安城究竟是惹上了哪位神仙,先是久旱不雨,这又来了这么些个杀神!老天,算我求求您了,让长安城好过点吧!” 那十万铁甲听到了那马蹄声,便纷纷回过头去,于是就看到了气势汹涌的冀北虎军。 这十五万铁骑策马狂奔,奔向他们。这让这些铁甲瞬间就失了方寸,一个个吓得赶紧向两边躲开,生怕跑的慢了,这些铁骑就踏过了自己的身体。 陈广平看见冀北军来了,先是一愣,以为这十五万铁骑也是皇上叫来的。但是等着听清楚徐虎诚的话后,陈广平立刻吓了一跳,合着这冀北虎军不是来帮自己的。于是陈广平立刻将马骑到一边,然后翻身下马。 徐虎诚骑马走到陈广平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中都是轻蔑。 陈广平自然看得出来徐虎诚不善的目光,但是自己也没办法,只能唯唯诺诺的站在那,冲着徐虎诚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其实正常来说,陈广平的官职比那徐虎诚大,但是人家徐虎诚是冀北虎军的将军,手握重兵,那是实打实的兵权。而自己,无非给皇帝参几个折子罢了。而且那冀北军向来都是朝廷的王牌军,一个个将军自然比那平常军队的将军要高一大等。所以陈广平此时只能低下姿态,低头折节。 陈广平笑呵呵的作了个揖,道:“徐将军,真是威武无比,陈某见了是羡慕不已!想必徐将军从冀北感到长安是有要事,不知徐将军可否跟陈某说说?” 徐虎诚见陈广平谄媚的模样,不禁冷哼一声。他这辈子在军中习惯了那种有一说一,有二就干的日子,所以不喜欢那些背后算计人的孙子。因此,陈广平这样的笑面虎,徐虎诚是恶心到了极点。 于是徐虎诚清了清嗓子,然后吐了口痰,吐在陈广平的脚旁,斥骂道:“说你娘的狗屁,老子军务在身能和你说?你是个什么鸟东西?我能告诉你的就一个,今天你要是敢动我们世子殿下,老子今天带着十五万虎军就把你这十万虾兵蟹将剁成泥巴!” 陈广平一听徐虎诚的话,立刻吓得够呛。这个徐虎诚说给他们剁成泥巴他自然不怕,毕竟自己是皇亲国戚,就算是给他徐虎城一万个胆子,他也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给自己杀了。他害怕的是那句“世子殿下”。 可能别人不知道世子殿下是谁,但是他陈广平可是知道。这世间能让冀北军称为“世子殿下”的人可只有秦守国的儿子秦武元一人。 众所周知,秦守国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对待自己的手下那简直就是变态般的维护。他的手下,他可以骂、打、甚至违背军令的也可能军法处置,但是别人绝对不行,谁要是敢动冀北军的人,谁就会被整个冀北军无休无止的报复。 对待手下都是如此,对待自己最爱的儿子,秦守国更是护犊子。天知道秦守国会为了儿子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陈广平吓得冷汗直冒,偷打量了一下李赈天四人。由于他没见过秦守国,所以自然不知道谁是秦武元。但是此时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秦守国的儿子就在这四人之中。 于是陈广平赶紧上前,冲着徐虎诚就开始赔罪道:“徐将军,是我陈某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世子殿下,这才干了这大水冲龙王庙之事,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陈某!” “原谅个屁!” 徐虎诚又骂了一句,然后道:“你该和谁道歉你不知道?你他娘的惹的是我们世子殿下!今天他要是不原谅你,老子就给你剁成肉酱,晚上回去喂狗吃!” 陈广平一听立刻点了点头,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向四人,最终停在易轻言身前,冲着他作了个揖,然后带着饱含歉意的声音,道:“世子殿下,对不起,是我陈某有眼无珠,没有一下子认出来您,这才做了那驴事,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陈某!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陈某的地方,您就说,就算您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陈某也不皱眉头!” 易轻言一听,就要说话,却被秦武元使了个眼神。易轻言明白了秦武元的意思,于是强憋着笑,道:“你这个人拍马屁的功夫不错,我非常喜欢你这种人!” 陈广平心里一喜,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这世子殿下是饶了自己,自己是安全了。 看着陈广平脸色变得轻松起来,易轻言自然不会让他就这样好过,于是易轻言又道:“但是……” 陈广平一听但是,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他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自己这是和人家秦守国的儿子对着干。现在想让人家原谅自己,怎么说人家都得扒点皮才行吧。 想到这,陈广平也就不紧张了。他秦武元就算是狮子大开口,他陈广平也不怕。作为一位皇亲国戚,如果没有点钱,那还算合格吗? 但是易轻言说的偏偏就不是钱的事。 易轻言抠了抠耳朵,叹了口气,道:“但是你这个人是真的有眼无珠,连拍马屁的人都认不清就开始拍。我也不是你说的那个世子殿下,你这上来就对我一顿示好。你这真是有心拍马却拍在了驴身上!” 陈广平听了易轻言的话,想死的心都有了。合着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都说错对象了。正主不是这位爷,是另有其人。这一下陈广平是真的骑虎难下了。你说这话还怎么说?再说一遍?这不是擎等着被打死吗? 此时陈广平真的是为难不已。 好在秦武元不是什么得理不饶人的人,况且现在徐叔叔来了,他也没心思再和这个鸟人在这闲扯。于是秦武元走上前,对陈广平道:“行了,本世子今天就不计较这件事了!你现在就带着你的军队赶紧离开这里,从此以后也不许再来长安招惹长安百姓,不然我跟你没完!” 陈广平听了秦武元的话,心里的石头这才放下。然后多次谢恩之后就带着十万铁甲匆忙离开了长安城。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三十五章 虎骑将军徐虎诚 徐虎诚见到秦武元后立刻翻身下马,然后小跑到秦武元身前,一下子就跪在地上。 秦武元被徐虎诚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给徐虎诚拉了起来,嘴里说道:“徐叔,您这是做什么?” 徐虎诚看着秦武元,泪眼婆娑的,然后用衣袖擦了擦泪水,道:“小武啊,你这一走,徐叔可是想你啊!你这一走,俺老徐可就没有能陪我喝酒的了!” 徐虎诚这个人是猛虎将军,平时谁也不惧。整个冀北地界就两个人能制的服他,一个是秦守国,另一个就是秦武元。 徐虎诚别看他打仗的时候勇猛无比,平时做事也是飞扬跋扈,但是酒量是真的不行。于白龙曾评价徐虎诚,说他:“斗大的字儿不识一个,喝点酒不及娘们儿!” 因此整个冀北军就没人喜欢和他徐虎诚喝酒。谁都喝不痛快。 但是偏偏徐虎诚这个人就喜欢喝酒。而以他的地位,硬拉一些人陪酒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这样做就失去了乐趣。 好在,秦武元的酒量也不行。两个人就这样总在一起喝起了酒。 渐渐的,徐虎诚也就将秦武元当成了自己家的孩子。对待秦武元也是真的实心实意。 本来这一次秦守国想让冀北龙骑来长安的,是他苦苦哀求秦守国,秦守国这才让他带军来帮助秦武元。 在来的路上,徐虎诚一刻不敢耽搁,生怕来晚了,世子殿下就出了个什么闪失。 但是他还是来晚了一步。他来的时候正看到秦武元力竭,摇摇欲坠的样子。 于是徐虎诚勃然大怒,有那么一刻他还真的想杀了陈广平。 但是徐虎诚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也不是靠武力,他当然也有智商。 徐虎诚看着秦武元的脸,发现他相比刚从冀北出来的时候瘦了不少,于是有些心疼,道:“小武啊!徐叔对不起你啊,让你受苦了!我可真是该死!”说着,徐虎诚又要跪下。 这一次秦武元手急眼快,还没等徐虎诚跪下呢,秦武元就一把抓住了他,然后道:“徐叔,您要是这样可就太见外了!哪有叔叔给侄儿下跪的?您这不是要折了我的寿吗?” 徐虎诚一听,立刻笑了两声。 秦武元也笑了笑,然后走上前去,看着那十五万虎骑,吸了口气,气沉丹田,然后说道:“诸位将士,从冀北到长安,如此远距离的奔波劳碌,却让你们来为我壮势,我秦某受之有愧!在这里,我秦某给你们赔不是了!” 说着,秦武元就当着十五万虎骑的面儿跪了下去。 那十五万人见状,全都下马,然后也跟着秦武元跪了下去。整个过程都十分整齐,就像事先排练过一样。 整个长安地界都听到了铿锵的铁甲声。 下一刻,所有将士们异口同声,声音将行云都震住了,“冀北铁骑,一生只忠大将军和世子殿下!” 易轻言和关楚生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他们没想到秦武元会当着十五万铁骑的面儿跪下,更没想到这十五万铁骑也跟着跪了下去。 那铿锵声点燃了易轻言和关楚生的某种情绪。易轻言突然间双目猩红,整个人都变得热血沸腾。 易轻言拍了拍关楚生的肩膀,对着他激动地说道:“关葫芦!小爷以后就跟小武干了!小爷要去参加他们冀北军!” 关楚生看着易轻言,眼神同样是兴奋不已,对着易轻言道:“易大嘴,你总算能和我想一起去了!” 李赈天看着易轻言和关楚生二人,不知为何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这都是命啊!” 秦武元也没想到十五万虎骑也会跪下,他也被这样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他这么做是因为自己自责,自责因为自己的事情竟然让这些将士们不远万里的从冀北赶到长安来解救自己。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的举动竟然也感动了这些将士。 这让他在惊诧的同时也感动不已,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感激地说道:“请诸位将士快快请起!我冀北有你们是我冀北的福泽,这大晋有你们是大晋的幸事!” 又是一阵铿锵声,这一次是十五万铁骑站立的声音。 秦武元又冲着十五万铁骑深深地鞠了一躬。 徐虎诚走了上来,拍了拍秦武元的肩膀,然后冲着十五万虎骑说道:“都休息一会儿,然后,回冀北!” 十五万虎骑齐声说是,然后在原地坐了起来。 徐虎诚安顿好将士们,然后走到秦武元身边。 秦武元带着徐虎诚走到了李赈天三人身边,然后给徐虎诚介绍了李赈天、易轻言和关楚生。 徐虎诚先是恭敬的伸出双手,握住了李赈天的手,然后兴奋地说道:“您就是李赈天,李道长吧!俺老徐早就听闻了您的事迹,如今见到道长本人,真的是道骨仙风,简直就是那大罗神仙下凡,俺老徐钦佩不已!” 徐虎诚的话让李赈天笑了两声,但是并没有当真。 他徐虎诚当然没听说过李赈天的名字,这么说也都是因为李赈天和秦武元交好。况且那再瞎的人也能看出来李赈天哪有什么道骨仙风。李赈天那满口“之乎者也”同那徐虎诚比起来也丝毫不差,要不是有那一身道袍可就真的和个混混一样。 徐虎诚和李赈天套完近乎又看向了易轻言和关楚生。 老徐走上前,两只大手紧紧的握住易轻言和关楚生的手。他那剽悍的身型,拽着易轻言和关楚生就像拽两个小鸡仔儿。好悬给两个人胳膊拽断。 徐虎诚笑呵呵地看着两个小辈,道:“两位少侠也都是不凡之人,俺老徐这辈子就服大将军和世子殿下,而你们又是世子殿下的两位哥哥,那俺老徐以后也服你们两个!” 易轻言和关楚生被徐虎诚这一下弄的有点发懵,没想到这个彪形大汉竟然豪爽到如此程度。 等着徐虎诚的手松开了,易轻言和关楚生同时将手缩回来,揉了一揉。 缓好了手,易轻言看着徐虎诚,兴奋地说道:“徐将军,我和关楚生能否投军到冀北?”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三十六章 冀北王秦守国 听了易轻言的话,徐虎诚看着易轻言和关楚生的眼神变得更加真诚,也愈发佩服起来。这两个小伙子年纪轻轻就有参军之志,他老徐佩服。这回他老徐尊重易轻言和关楚生可不是因为秦武元的面子。 徐虎诚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二位贤侄放心,这件事情就包在俺老徐的身上了!” 秦武元见易轻言和关楚生有意参军,心里是又高兴又担忧。 这时总也不爱吱声的关楚生突然站了出来,冲着徐虎诚作了个揖,说道:“徐将军,我二人虽有参军之志,但是现在我们两个还不想参军!” 徐虎诚和秦武元听后都充满疑惑地看着易轻言和关楚生。 易轻言此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看着秦武元,道:“我们答应过小武,要陪他走到武道巅峰!所以,我和关葫芦二人想要等着小武打败冠武生的时候再去投冀北军!” 徐虎诚一听立刻大笑,看着易轻言和关楚生的眼神就和看秦武元的眼神相差无几,连叫了三声好。 徐虎诚看着秦武元,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小武,有此袍泽,此生何求?” 秦武元看着易轻言和关楚生,露出了一个充满感恩的笑容。 易轻言和关楚生看着他也同样笑了笑。 秦武元突然想起来自己离家前老家伙对自己说的话,秦守国当时拍着秦武元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对他说:“小武啊!你记住,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以前他秦武元还不明白,只觉得江湖人应该一身武功,惩恶扬善。但是如今他才真正他体会到,真正的江湖是情谊。 这个时候,有马蹄声突然响起,正向秦武元他们这狂奔而来。“衣冠禽兽”三人闻声立刻警惕起来。李赈天和徐虎诚则是一脸的轻松,并没有当回事。但是老徐还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戎装。 终于,那骑马的人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那一人一马气势汹涌,虽只有一骑,却给人一种可抵千军万马之感。 秦武元看见这一人一马之后,眼眶立刻变得湿润起来。 自从自己从冀北出来之后,秦武元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 这个人就是他爹,秦守国! 等着一人一马近了,秦武元立刻飞奔过去。 徐虎诚看着秦武元飞奔出去的身影,不禁笑了笑。 秦守国见儿子飞奔过来,立即翻身下马,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秦武元一下子就将秦守国抱了起来。 出家数日,又经历了他山剑气的炼体,秦武元的个头儿已经比秦守国高出了一个脑袋。 秦守国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儿子,满意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都长这么高了!现在看起来还真有你爹的风范!” 秦武元听后笑了笑,说道:“老家伙,什么风给你吹过来了?莫非是想我想得扛不住了?” 秦守国听后笑了笑,这天底下敢叫自己“老家伙”的人恐怕就自己这个儿子了。秦守国摸了摸爱马的头,道:“小家伙,想多了!你爹我是来这看军演的!你离家这么久,我是想你了,都想不起来你了!”说完,秦守国又是一阵大笑。 一旁的易轻言和关楚生看着秦守国刚开始有些忌惮,毕竟这是大晋最大的杀神,杀的人比他们吃的饭都多。因此秦守国给他们的印象里就是那种脸上都是横肉,大胡子长一脸,牙齿尖锐,目光凶神恶煞的人。但是等他们看着秦守国和秦武元父子俩其乐融融的样子,二人立刻觉得大名鼎鼎的冀北王也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可怕,甚至还有点慈祥可爱。 秦武元和父亲说了几句后,就将父亲带了过来。 这个时候,徐虎诚立刻跑上前,然后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大喝道:“冀北虎骑将军徐虎诚,参见大将军!” 徐虎诚说完,十五万虎骑也全都跪在地上,一齐大喝道:“冀北虎骑将士,参见大将军!” 十五万铁骑声音再一次响彻整个云霄,让长安地界又一次震动了一番。 易轻言和关楚生又一次背着景象震住了。但是他俩不明白,为何徐将军和十五万虎骑叫秦守国大将军,而不是冀北王。 秦守国贵为朝廷异姓王爷,所有人对他的称呼不应该都是冀北王吗?怎么偏偏冀北地界的人都叫他大将军? 二人不明白,也不可能现在去问秦武元,所以二人就先把这个疑问埋在肚子里,打算日后再问秦武元。 秦守国拍了拍徐虎诚的肩膀,然后对十五万虎骑说道:“大晋铁骑、铁甲二百万,数我冀北儿郎为甲!我冀北铁骑天下无敌!” 将士们听后又是一吼,然后纷纷起身。 之后,秦武元才带着秦守国走到了易轻言和关楚生的这边。然后他把二人以及李赈天都给秦守国介绍了一遍。 秦守国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易轻言和关楚生的肩膀,对他们说道:“你们是小武可以托付一生的朋友,也是他结拜的哥哥。那二位少侠要是不嫌弃,你们认我做义父可好?” 易轻言和关楚生一听,心脏都惊得停住了。他俩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堂堂冀北王,竟然要收他们两个无名小卒做义子?这可是天大的馅饼。对于大晋的无数人来说,别说让秦守国做义父,就是做继父都行,甚至做亲爸爸都可以。 因此,二人听后二话没说就跪在地上,对秦守国道:“义父在上,请受儿臣一拜!” 秦守国见状眼神里透着慈爱,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秦武元见状笑得更开心了。 这个时候,一只鹰从天而降,落在秦守国的肩膀上。在鹰的腿上绑着一封信件。 秦守国把那封信拆了下来,然后打开拿给秦武元,二人一起看了起来。 二人看着信上的内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秦武元看完那封信,眼神中充满了担忧,看着秦守国,欲言又止。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三十七章 赠刀,回冀北 信鹰带来的信件上的内容属实令人吃惊,短短的半个月,大晋地界就死了二十多名武将,其中也有将军。譬如淮阴将军李治旭。这些人都是被暗杀而亡。 秦守国看完这封信件之后就陷入了沉思。他觉得此时如此蹊跷,必定是不简单。这么多武将死于暗杀,势必会给大晋的军心造成严重的影响,甚至大晋会乱套。 秦守国眼神看着远方,眼睛微眯,身为老将的他,此时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这天下恐怕要乱。 秦武元看完信件后也立刻反应出了其中的问题,但是天下大乱什么的他并没有太过担心,因为父亲的安危是他最担心的。 信里死了那么多武将,所以那贼人的本意就是杀光大晋武将,让整个大晋军队没有领队,群龙无首,到时候贼人便可趁虚而入,打所有人个措手不及。 而对于所有贼人来说最大的威胁恐怕就是那在冀北二十年不入京的冀北王秦守国了。 因此秦武元担心,担心自己的父亲就是下一个被暗杀的目标。 秦武元看着秦守国,要说话。却被秦守国一个眼色给止住了。 秦守国撕了那封信件,然后给搓成一团,扔了出去,砸在对面的树上,那棵树竟出了一个洞。秦守国笑着对秦武元道:“小家伙儿,你老子可不是什么纸老虎!” 秦守国这一个举动如果没有一品境还真的做不到。 但尽管如此,秦武元还是担心自己的父亲。因为父亲在明,杀手在暗,父亲虽然实力高强,但是总有百密一疏之时,到时候杀人趁机而入,父亲不就危险了? 秦武元要说话。这次却被李赈天打断了。 李赈天笑呵呵地走到秦武元身前,对秦武元说:“秦小友,你放心好了,秦将军的安危由贫道来保护。我最近正好要去一趟北蛮,所以会和秦将军一起走上一段。等着贫道将秦将军送到冀北,我再离开。” 秦武元一听,悬着的心立刻就放了下来。他冲李赈天感激一笑,道:“多谢前辈!” 李赈天的实力怎么说也能进那十大宗师之列,这贼人再厉害恐怕也厉害不过十大宗师。所以有李赈天在,秦武元放心。 秦守国听了李赈天的话,也是一阵感激,对着他道:“多谢李道长!” 李赈天笑了笑,对秦守国道:“秦将军不必多礼,你为人忠良,爱兵、爱民皆如子,治理封地也是治理的井井有条,这是天下幸事。我李赈天修的长生就是苍生,而你也是为了苍生,我们这属于志同道合。对于这样的人,我李赈天打心眼里佩服,也是打心眼里愿意帮助,所以不必多礼!” 秦守国听后笑了笑,没想到他乡遇到了故知。李赈天虽是江湖之人,却和他这个庙堂之人有着一样的目标。 看来这庙堂和江湖也不是不能融在一起,只不过是有些人的心胸狭隘罢了。 李赈天说完那番话后,就把手中的过江东递给了秦武元。 秦武元下意识地接过过江东,一脸不解地看着李赈天,道:“前辈,您这是……” 李赈天笑了两声,道:“秦小友,这刀贫道就送你了!” “这可万万不可啊,前辈!” 秦武元听后立刻将刀递了过去,“前辈,这把宝刀是您的,您赠予晚辈,晚辈受不起啊!” 李赈天没接那么刀,看着秦武元,说道:“秦小友,这刀你先收着。贫道这一生一共有三刀,前两刀你已经看到了,这最后一刀日后你会有机会看到的。贫道今天把这刀赠予你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练习我的前两刀,争取早日可以把天门打开,这样对你以后破天门入极境会有很大的帮助。” 秦武元听后不再推脱,将那把过江东收下,然后双手抱拳,对李赈天说道:“多谢前辈赠刀之恩,晚辈定不辜负前辈的希望。” 李赈天满意的笑了笑。 之后秦守国、徐虎诚以及十五万虎骑也没有多在这长安城停留,而是直接向冀北走。 这十五万虎骑走了之后,整个长安城才彻彻底底的平静下来。 易轻言看着远去的大军,然后走到秦武元身边,道:“小武,为啥这徐将军和虎骑都称冀北王为大将军呢?按理说应该称他为冀北王才对啊!” 这个疑问在易轻言这已经憋了挺久了,好不容易等到正主走了,易轻言立刻就问了出来。 秦武元听后笑了笑,然后就解释给易轻言和关楚生听。 秦守国这个人以前是个参将,官职不算大。而人们也总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秦守国的梦想自然就是当将军。 后来白柏山叛乱,他的机会来了。所以秦守国抓住机会平叛,接近着不断的建功立业,这才成了人人皆知的镇国将军。 后来他又被封为冀北王。虽然冀北王这个称谓比那镇国将军要好上一百倍,权利也比那镇国将军大上一百倍。 但是他还是喜欢将军这个称号,还是喜欢当年金戈铁马时的豪迈。 而且他也不希望冀北王这个称号成为将士们与他之间的鸿沟。 所以整个冀北军中全都称秦守国为大将军,就连冀北的百姓也不叫秦守国一声王爷,而是大将军。 秦武元给易轻言和关楚生讲完缘由之后,易关二人对冀北王的佩服就更盛了。他们对待冀北军的向往也是更进一步了。 秦武元说完之后又对易轻言和关楚生道:“不过令小弟我想不到的是,二位哥哥竟然也有那建功立业的报复,小弟对二位哥哥的佩服真的是又上了一层!” 饶是易轻言这么厚的脸皮,听了秦武元的马屁,也不禁老脸一红,只得无声的笑了笑。 ———— 远处,一个身影站在树冠之上,看着冀北十五万虎骑前方的秦守国和李赈天。良久,这道身影才转过身去。 这个人握了握拳头,心有不甘的说道:“秦守国,呵,冀北王,算你走运,有李赈天这么个人保护你,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紧接着,这个人又叹了口气,道:“看来只能实行第二个计划了!该死!”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三十八章 再遇红衣 “衣冠禽兽”三人离了长安城就一路奔兰州方向行进,路上易轻言依旧是喋喋不休,讲得都是些他凭空捏造出来的事情,秦武元依旧是那个捧着易轻言的人。也甭管易轻言说的是什么,秦武元总是开怀大笑,然后和易轻言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而关楚生则是依旧一声不吭走在最后面,看着易轻言和秦武元在前面说笑,他自己也不由得笑了笑。 他喜欢这样的生活,如果可以,他希望有朝一日江湖是那个以酒论得失的江湖,而不是以生死论成败的江湖。 易轻言和秦武元说了自己前年发生的糗事,给秦武元笑的直拍大腿。紧接着,易轻言就看着秦武元身后的枪和手中的刀,不由得一阵羡慕,道:“小武,你小子真是太厉害了!不仅有那仙剑他山,还有那将进酒和过江东两把神器!这以后你登顶武道之巅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秦武元听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武道之巅谈何容易。在他前面的屏障除了十大宗师和冠武生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类似常德春和李赈天这样不爱上榜的人。或许冠武生也不是真的天下第一,说不定就有人比那冠武生还厉害,却没有像冠武生一样打遍天下所有高手,而是大隐于市。 因此秦武元知道,自己虽然年纪轻轻就进入了一品境,但是这也不是自己得意忘形的资本,毕竟这个世界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秦武元把身后的将进酒抽了出来,用手抚摸了几下将进酒的枪身,然后看着天空,对着天上的云朵笑着说:“常老前辈,谢谢您将枪赠予我,我定会带着将进酒登上武道之巅!” 秦武元说完,那朵云立刻就消散在天空之中,他手中的将进酒也颤鸣两声。好似常德春通过云和枪在回应秦武元。 秦武元握着将进酒立刻就感觉到那如酒一般的枪劲儿。 紧接着,秦武元又握住了李赈天的那把过江东,他看着冀北的方向,自言自语道:“李前辈,您放心,我会用您的这把刀斩尽天下恶人,也会同这把刀一起登上武道之巅!” 说完,秦武元就看到一道金光在天空中浮现,下一刻,天空中传来一道声音,正是李赈天的声音,“秦小友,修炼武道之路漫长且困难,贫道望你无论如何都要坚守本心!这江湖也是险恶,贫道也希望你可以保护住你内心的那块净土!” 声音停了之后,那道金光便消散了。秦武元也同样握住了过江东,却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终有一日他还会见到李赈天,因为李赈天还有第三刀没有出。李赈天这前两刀虽然厉害,但是还不足以让他能够有十大宗师的实力,所以这第三刀应该就是真正的技术活儿了。 秦武元不急着看第三刀,因为现在看了也未必能够领悟。 ———— 在离“衣冠禽兽”前方二里地远的地方,一袭红衣正在骑马行进。那红衣戴着面纱,看不清是男是女,但从那婀娜的身形来看,应该是名女子。 那红衣的身后背了把古琴,看上去又像是个卖艺的女子。 但是她那骑马的姿势确实英姿飒爽的很,让人看上去像个身经百战的将军。 所以路旁的人都分不清这骑马的究竟是个女子还是名男子。 这红衣骑着马,路过了一家餐馆。随即那红衣和马便停了下来。 红衣下马,看了一眼那餐馆的牌匾——食为天。 红衣看后竟笑了一下,民以食为天,这家餐馆起名字虽说没有那么雅,但是却也不失了底蕴。 同时这餐馆不断的飘出那诱人的菜香味,再加上红衣此时也是饥肠辘辘,于是她便让店里的伙计把马牵下去,然后走进了这家名叫“食为天”的餐馆。 店小二一看一个身着红衣的蒙面人走了进来,立刻警惕起来。但是按着这人曼妙的身形,却又不自觉间放松了警惕。 店小二看着红衣,咽了口唾沫,然后有点紧张的说道:“客……客官,您……您要点什么?” 红衣看了看其他食客桌子上的菜,然后指着其中一桌菜品较少的食客,说道:“我要和那桌一样的菜,再加上一壶竹叶青!” 这声音清脆悦耳,是女声。 店小二停了红衣女子的声音差点就脱口而出说:“这账我给你结了”的话。但是最终还是理性战胜了冲动。 点完菜,红衣女子便走到了一个角落,然后背对着所有人坐了下来。 那些食客早已在这餐馆里喝得烂醉,因此也就谁也没有注意到红衣女子。 女子坐下后并没有摘下面纱,而是等着菜上齐之后才缓缓地把面纱摘下去。 这一摘,她那绝美的容颜便露了出来。 红衣女子正是那倾城倾国,迷倒众生的北蛮孤女纳兰韵。 ———— “衣冠禽兽”三人继续向前行进,三人走到“食为天”门前的时候就闻到了那诱人的菜香味。三人早上赶路的时候没吃早饭,如今晌午都过了,三人属实是饿的不行了。 三人停在“食为天”前,同样看起了“食为天”的牌匾。 易轻言看着那牌匾上烫金的三个大字,摇了摇头,然后有点嫌弃的语气,道:“这个名字太俗,一看老板就不是什么文化人!” 秦武元听了笑了笑。而关出生竟然开口,他看着易轻言,同样也嫌弃他,道:“就你是文化人了?那么请问文化人先生,您觉得餐馆起什么名字好啊?” 秦武元听关出生开口,立刻惊喜万分,这关二哥八百年不开一次口,今天竟然因为这件小事开口,属实难得。 易轻言听了关出生的话,神秘一笑,然后看着“食为天”三个大字,说道:“关葫芦呀,关葫芦!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小爷现在就告诉你这餐馆叫什么名字才是有文化!” 易轻言背着手,脑瓜子一晃悠,两眼一瞪,道:“那就得叫‘真好吃’才行!” 秦武元和关出生听了易轻言的话,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秦武元心想这易大哥的思想果然是新奇,什么都能想到。 关出生则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拉着秦武元快速走进餐馆。生怕再耽误一会就被易轻言那厮带低了智商。 易轻言见二人笑话完自己就走进了餐馆,立刻不高兴的说道:“我说你们二人都是什么水平?这么好听的名字你们欣赏不来吗……喂,你等等我!” 就这样,三人都进了“食为天”这个餐馆。 店小二一看来了三个人,立刻笑着迎上前去。 “客观,请问你们想要吃些什么?” 易轻言打量了一圈饭店内的环境,发现里面装的还算是雅致,于是冲着店小二道:“把你们店里所有的招牌菜都给我上来!” “啥……?” 店小二听了易轻言的话立刻吓一跳,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所有的招牌菜都上一遍。这一共就是一百零八道菜。这三个人吃一百零八道菜,不是浪费吗? 所以店小二觉得应该是自己听差了,于是他又问道:“客观,您刚刚说您要点什么?” 易轻言此时饿的前胸贴后背,见店小二磨磨唧唧,立刻不耐烦,道:“我说让你把店里的所有招牌菜都上一遍!” 店小二确认自己听的后觉得还是不现实,于是又道:“可是客观,我们招牌菜有一百零八道,您看……” “怎么,你们这店有钱都不赚了?”易轻言打断店小二的话,极其不耐烦。 一百零八道菜对于他们三个这样年纪的习武少年来说,吃光不难。尤其是秦武元,自从他与问天请酒之后,饭量就已经不是一般的吓人了。 店小二见自己好心当做驴肝肺,心里有一点委屈和愤怒,但是没办法,只好照做。然后他带着三人上楼去大宴会厅吃饭。 而就在上楼的过程中,秦武元看到在一楼的角落有一袭红衣正坐在那吃着东西。那红衣就是他日思夜想的纳兰韵!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三十九章 一路向西北 秦武元呆呆地望着那独自坐在角落的红衣纳兰韵,易轻言见秦武元站着不走了,便立刻停下来看着秦武元,问道:“小武,怎么了?” 秦武元没有看易轻言,继续盯着纳兰韵,然后说道:“没什么,就是看到了位故人!二位哥哥,你们先上去,我一会就过去!” 易轻言顺着秦武元的目光瞥过去,看到了角落处的纳兰韵,立刻就明白了秦武元的意思。然后冲着秦武元暧昧一笑,来了句:“注意安全!” 说完,易轻言就拉着关楚生赶紧上了楼。 关楚生被易轻言拉着立刻就把手甩开了,然后回头看一眼秦武元,棉裤担忧的说道:“易大嘴,你说这小武能不能被那纳兰韵伤到!我怎么总感觉纳兰韵没有那么简单呢!” 易轻言听了关楚生的话,不屑的撇了撇嘴,心想这关葫芦一天天话不怎么说,想的到挺多,一个女子还是个孤女,能有什么不简单的。 易轻言拍了拍关楚生的肩膀,道:“关葫芦你小子一天天闷着也不说句话,真不知道你一天天都想些什么,那个纳兰韵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女子,你怕什么?你可别去打扰小武的好事!” 关楚生打开了易轻言的手,瞪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易大嘴这人头脑简单,自己说什么也都是白费,说多了最后气得也是自己,所以关楚生才不和他争辩。况且易轻言说的也不全错,纳兰韵再怎么不简单也不过是一名女子,而秦武元是那能从谢灵臻手中逃脱的一品高手,怎么样都不能遇上危险,自己的担心也属实是白费。倒不如让小武自己一个人去和纳兰韵接触,说不定两人就成了一段姻缘。 所以关楚生也就不再去想别的,跟着易轻言上了楼。 易轻言在前面走着,心里在想最近关葫芦越来越怪了,不知道为啥总是不喜欢自己碰他,每次自己碰他,他都瞬间躲开。莫非这小子是患有什么隐疾,别人碰不得?可为啥小武碰他就没事呢?难道关葫芦喜新厌旧? 越来越想不通,易轻言便晃了晃脑袋,索性不想了。关葫芦和他这么久,他是什么样的人易轻言最清楚,喜新厌旧之事不可能,隐疾也不存在,唯一的解释可能就是自己想多了。 ———— 秦武元走到纳兰韵的身后,心里变得开始紧张起来,那双手不断的张开、合上,不一会儿又拽了拽衣服。 纳兰韵正吃饭,感觉后面有人便停了下来,她撂下筷子,突然开口道:“别站了,坐吧!” 听了纳兰韵的话,秦武元脸上的神情变得尴尬,只得干笑两声来消除自己的尴尬,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到纳兰韵对面。 秦武元一坐下,纳兰韵就开始打量起他,然后说道:“好久不见啊!秦公子!” 秦武元见纳兰韵大量自己,他变得更不好意思了。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秦武元大胆表露内心的想法,但是不知为何,他第二次见到纳兰韵的时候竟然变得害怕起来。 纳兰韵的话说完,秦武元吸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现在可不是怂的时候。于是他抬起头看着纳兰韵,强装镇定地说道:“是啊,纳兰姑娘!好久不见!” 纳兰韵见秦武元的模样不由得感觉好笑,但是却又憋了下去,道:“当初我就说,我们有缘一定会再见的。这不,今日我们就见到了!” 纳兰韵的话让秦武元不禁想起来那日初见时的情景。 他记得纳兰韵出现的那一刻,他瞬间就喜欢上了这名女子。 秦武元敢断定,纳兰韵绝对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他虽没见过“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几位传说中的女子,也没见过胭脂榜前十的绝色美女,但是他肯定那些女子同纳兰韵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因为纳兰韵无论是从气质、外貌还是身材上都是没有任何瑕疵。 秦武元笑了笑,勇气似乎又回来了些,他大胆的看着纳兰韵,然后说道:“只是不知道我们这次缘分有多大,会让我们在一起多久!” 纳兰韵听了秦武元的话,咯咯轻笑两声,道:“秦公子,你希望我们在一起多久呢?” “永远!” 秦武元立刻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有点不妥,然后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脸色变的通红,道:“纳兰姑娘,我的意思是说我想和你多相处一些日子!” 纳兰韵莞尔一笑,她对秦武元并不讨厌。相反,身为青楼艺女的她,其实对秦武元有了一定的了解。 纳兰韵用手捻了捻自己的头发,说道:“那就要看我们顺不顺路了,我要往西北走,你们呢?” 秦武元一听立刻开心的笑了起来。他们往兰州方向走正是西北地区,纳兰韵也要去西北,那他们正好顺路。 因此秦武元高兴地说:“纳兰姑娘,我们也要往西北方向走,我们正好顺路。不如您和我们一起走如何?” 纳兰韵听了并没有太多惊讶,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秦武元见状大喜,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然后说道:“纳兰姑娘,不如同我一起上楼吃饭如何?” 纳兰韵摇了摇头,她的桌子上已经有了饭菜,没必要再上去和秦武元他们一起吃,况且他们现在还没熟悉到一起吃饭的地步。 纳兰韵说道:“小女子写过秦公子盛情邀请,不过纳兰已经吃完了,就不上去同公子一起吃了。不过纳兰会在这儿等着公子吃完,然后我们一起出发!” 原本秦武元听了纳兰韵的前半句话还有点小失落,但是后面的话听完立刻高兴的嗯了一声,然后一溜烟就跑上了楼。 楼上,易轻言和关楚生正在等待秦武元,二人有点担心他,也不知道秦武元能不能成功。 就在二人还在想他的时候,秦武元立刻推门走了进来。 易轻言和关楚生见秦武元走进来,立刻站了起来,然后看向秦武元身后。等着他们发现进来的只有秦武元一个人的时候,二人不约而同的想到可能是失败了。 易轻言刚想安慰秦武元,却见秦武元一脸兴奋地说道:“大哥,二哥,快吃!我们与纳兰姑娘一起走!” 易轻言和关楚生一听,内心由衷的感到开心。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轻轻看了点头。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四十章 江湖上又见禽兽不如 一百零八道菜,这样的大宴却让三个人吃了个精光。易轻言和关楚生吃的到还算是中规中矩,但是秦武元却是非常不同寻常。 等着三人吃好了,便立刻结账然后动身出发。 秦武元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发现红衣纳兰韵正牵着马在门口等他们。 秦武元立刻一喜,上前道:“纳兰姑娘,让你久等了!” 纳兰韵笑着摇了摇头,说无事,然后告诉秦武元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走吧!” 四个人这才上路往西北方向走去。 路上秦武元和纳兰韵骑马在后面不断交谈,易轻言和关楚生则是识趣的走在前面,并且离二人挺远。 易轻言边走边回头偷瞄秦武元和纳兰韵,看着二人交谈的模样,易轻言就忍不住偷笑。 关楚生见易轻言目光不老实,总是向后打量,于是嘶了一声,然后瞪了易轻言一眼。心想,这个易大嘴,人家二人说话增进感情,你总看个什么玩意?怎么八卦的和个婆娘一样。 易轻言看着关楚生的神情就猜出关葫芦这厮准在心里贬低自己,于是他冷笑一声,道:“你个关葫芦,你嘶个什么劲儿?你说你一天天也不说几句话。三锥子下去也扎不出一滴血,你能懂个什么?” 关楚生听了易轻言的话,将头别过去,不理他。拍了下马,然后快速地走到易轻言身前。 对于易轻言这个人关楚生可是非常了解,你越是搭理他,他就越来劲儿,你要是不搭理他,他自己说一说可就没屁了。 易轻言见关楚生不搭理自己,立刻骑马赶了上去,然后气愤地说道:“好你个关葫芦,你以为不理我我就不说了是吗?我告诉你,我易轻言不是以前的易轻言了!我今天非得把你给说开口了我!” 易轻言气的把袖子撸了起来,然后指着关楚生就要说话。 却没想到关楚生毫无征兆的就冲他打出了一拳。 本来就气急败坏的易轻言上哪能知道关楚生能对他出手,所以这一拳他是毫无防备的就中了。 只见易轻言瞬间就被这一拳打失了平衡,他本想要拽住缰绳,却一下子扑了个空,整个人就向后倒了下去。 易轻言惊慌之下“啊”了一声,然后就摔倒在了地上。 在后面走的很慢的秦武元和纳兰韵听到声响后立刻向前看了过去,紧接着二人就看见落下马的易轻言。 秦武元见状立刻闭上了眼睛,心想这易大哥耍宝也太不是时候了! 纳兰韵看后则是轻笑了几声,然后看着一脸无奈的秦武元,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秦武元看着一脸笑意的纳兰韵,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看着还在地上躺着的易轻言,苦笑道:“我这个易大哥从小就患有一种疾病,就是有些时候突然之间就失去了意识!唉,纳兰姑娘你等一下,我去看看!” 纳兰韵一听,脸上的笑容立刻变成了担心,然后看着秦武元道:“那这也太不容易了!秦公子你快去看看他吧!” 秦武元点了点头,然后骑马就走了过去。在他转头的那一瞬,秦武元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易大哥啊,你这是专业坑弟啊! 不过下一刻,秦武元的脸上就变的担忧起来。毕竟易大哥从那么高的马背上摔了下来,可别伤到了哪儿。 易轻言倒在地上之后,关楚生的脸上的神色立刻变得复杂起来,惊慌、担忧、愧疚,不一而足。他匆忙下马打算扶起易轻言。 而易轻言摔在地上之后除了感觉到疼之外,大脑就变得一阵空白。等他反应过来后立刻气得跳了起来,然后指着小跑过来的关楚生就要破口大骂。 一旁赶来的秦武元见易轻言要发飙了,立刻出声阻止道:“易大哥,你怎么样了?” 听到了秦武元的声音,易轻言这才停了下来。然后看着赶过来的秦武元,又看了看在他身后的纳兰韵,立刻发现自己好像做的有点不妥,然后立刻收住了火,一脸愧疚的看着秦武元,冲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关楚生也发现自己做的有点过了,于是也是不好意思地冲秦武元笑了笑。 秦武元到跟前后立刻翻身下马,却没有说什么,而是一脸担忧的上前拉住易轻言的胳膊,道:“易大哥,你真的没事吧?没摔坏吧?” 原本易轻言以为秦武元过来得怪罪自己打扰了二人增进感情的机会,却没想到秦武元来了却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于是他感动的眼眶都红了,然后白了一眼关楚生,那个意思是在说,“你看看人家小武对我多关心,你再看看你,不关心我就算了,还暗算我!你等着!我揍死你丫的!” 关楚生看到了易轻言的眼神,领会了他的意思。但他只能低下了头,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 易轻言扭头看着秦武元,惭愧地说道:“小武,是大哥对不起你!打扰了你的好事!” 秦武元轻轻地拍掉了易轻言身后的尘土,笑道:“哎呀!大哥,你说这个干什么!咱们可是兄弟!” 易轻言听后大笑,搂住秦武元,然后瞥了一眼关楚生道:“没错!我们是兄弟!小武你可真够意思,可不像某些人,哼!” 关楚生听了易轻言的话,心里也有点不好受,但是没办法,都是自己的错。 秦武元看关二哥情绪低落,一下就把关楚生拉了过来,道:“易大哥,关二哥!我们三个可是一辈子的兄弟!” “哼!” 易轻言见关楚生被拉过来,冷哼了一声,但是看关葫芦一脸愧疚,他的心也就软下来了,然后搂住关楚生,道:“和关葫芦做一辈子兄弟我也得变葫芦了,不过谁让我这个人胸怀宽广,就勉勉强强接受了!” 关楚生听后开心的笑了笑。 这个时候,秦武元偷摸摸地把嘴凑到易轻言的耳边,问道:“易大哥,请问你有没有什么笑话可以逗女人开心的?” 易轻言一听,立刻露出了个暧昧的眼神地看了一眼秦武元。给秦武元一下子弄得害羞的低下了头。 易轻言笑了笑,然后说道:“哥哥教你一个‘禽兽不如’的笑话!”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四十一章 天下第一,嫁给天下第一 对于易轻言所说的那个禽兽不如的笑话,秦武元早在汴州城就听过了。当时也就是常姑娘人好,这要是换做其他姑娘,可能等着易大哥的就是一个巴掌了。 所以秦武元自然不会和纳兰韵讲这个故事。于是他看着易轻言,苦笑一声说道:“易大哥,咱还有别的笑话吗?这个‘禽兽不如’的笑话是你送给常姑娘的,我也不好仔用了!” 易轻言听后沉思了一会,然后道:“我有个‘大哥,你快勒马”的笑话,你要听吗?” 秦武元听后用手捂住了脸,得了,自己和易大哥是没办法沟通了。 他摇了摇头,苦笑着骑马走了回去。 纳兰韵见秦武元回来了,立刻上前询问道:“易公子没事吧?” 秦武元摇了摇头,道:“没事!” 之后两人又在后面一起边走边说。 四人就这样两人在前,两人在后,一直向西北方向赶路。 傍晚,四人在城里找了个客栈就住了下来。 易轻言和关楚生二人在秦武元的房里嬉闹了一会儿就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秦武元上了床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睡去。他在想最近发生的事情。 从他山降临徐州开始,自己的江湖游历就开始不平凡。那一天十大宗师全都来到徐州城,还有无数的江湖人士全都去了徐州。那么多的人,他山却偏偏选中了自己,多么奇妙的事情。 再说那天他用他山去抵御十大宗师的事情,更是梦幻无比的事情。原本他对于实力的认知还很模糊,尤其是他从十大宗师手底下逃揍之后,他更觉得十大宗师的实力就犹如虚设一般。但是直到他看到天下第七的谢灵臻三拳雪封汴州城之后才知道,十大宗师的实力有多么恐怖。 仅仅只是一个天下第七的谢灵臻就如此厉害,那么号称一人能战一个江湖的武帝冠武生又会达到怎么样的境界呢? 一想到这,秦武元就兴奋的睡不着觉。自己的路还很长,前方还很坎坷。 睡不着,索性就不睡。秦武元穿上鞋子,披着个袍子就走了出去。 此时已是午夜,街上什么人都没有了。秦武元自然没有到处走的性质,直接纵身一跃就跳到了屋顶,然后坐在屋顶上看着又将变圆的月亮。 就在秦武元发呆的时候,一到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秦公子真是好身手!” 秦武元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等着反应过来后才听出这声音是纳兰韵的声音。秦武元回过身,看到纳兰韵也坐在屋顶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秦武元看着纳兰韵,皎洁的月光洒在纳兰韵的脸上,让她原本就白皙光滑的皮肤看上去更加水润。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纳兰韵见秦武元被自己吓了一跳,立刻面带愧色,道:“抱歉,吓到秦公子了!” “没事!” 秦武元笑着,走到纳兰韵身旁,道:“纳兰姑娘也是好身手!” 纳兰韵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然后仰头看着秦武元,突然说道:“秦公子,您就忍心让纳兰一直抬头看着你吗?” 秦武元一听立刻坐了下来。纳兰韵坐在自己的身边。秦武元的心跳变得有点快,呼吸也有点急促起来。 空气突然安静,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纳兰韵看着目光不断闪烁的秦武元,率先打破了沉默,她问道:“秦公子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纳兰姑娘不是也没睡吗?” 秦武元下意识地回答,但是说完又觉得自己的回答有点不妥。 人家纳兰姑娘问自己问题,自己啥也没回答反过来却问了她。 不过纳兰韵并没有介意,说道:“纳兰一人孤身在外漂泊,久了难免会思念家乡。” 说着,纳兰韵看着月亮,眼眶有些红润。 秦武元看着纳兰韵,然后又看了看月亮,道:“那纳兰姑娘为何要一人离家,走这么远呢?” 纳兰韵听了,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避重就轻地说道:“和公子一样,纳兰也有自己出来的理由!” 秦武元见纳兰韵不愿意说明缘由,便不再去问。他轻叹了口气。 此时一阵凉风吹过,纳兰韵穿的不算多,因此不禁打了个寒战。 秦武元见状立刻把身上的袍子解下来给纳兰韵披上了。 瞬间,纳兰韵就感觉到身子一暖。看着自己身上的袍子,纳兰韵冲秦武元感激一笑,道:“多谢秦公子的关照!” 秦武元摇了摇头,道:“纳兰姑娘还是别叫我秦公子了!我叫秦武元,你可以叫我小武,也可以叫我武元!” “那以后我就叫秦公子武元吧!” 纳兰韵笑吟吟的说道,她看着秦武元,灵动的眸子里闪着水光,道:“武元以后也不要叫我纳兰姑娘了。叫我纳兰吧!” 秦武元一听,立刻激动地笑了起来。自己和纳兰姑娘的关系可以说是拉近了一点点。 “武元,你还没有告诉纳兰你为何还没睡呢?”纳兰韵也冲着秦武元笑了笑。 “啊!” 秦武元想起了这件事,然后说道:“我啊!想家是有那么一点,但是却不是主要原因。” “那是什么呢?” 纳兰韵瞪大眼睛看着秦武元,道:“武元方便告诉我吗?” 秦武元看着纳兰韵盯着自己,脸上立刻变得通红,道:“当然!” 秦武元平复了下心情,道:“我今天在床上的时候就在想自己从离家到现在所遇到的事情,想着想着又联想到了自己此番游历江湖的目标,有些兴奋,就睡不着了!” 纳兰韵听后点了点头,道:“纳兰很好奇,武元的目标是什么呢?” 秦武元听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突然正色道:“打败冠武生,成为天下第一!” 纳兰韵听后立刻笑了笑,然后看着秦武元道:“那武元知道纳兰的目标是什么吗?” 秦武元听后摇了摇头。 纳兰韵又笑了笑,道:“我的目标呀!” 纳兰韵买了个关子,然后看着秦武元,双眸突然含情,道:“我的目标就是嫁给天下第一!” 秦武元听后脸变得通红,纳兰韵见状笑的前仰后合,说道:“武元真是太可爱了!” 说完,纳兰韵站起身,道:“武元,谢谢你陪我谈心,纳兰现在不想家了。纳兰就先去睡觉了!” 秦武元害羞的点了点头。 纳兰韵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然后走进了屋里。 秦武元自己在屋顶坐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抬起头,看着月亮,自言自语道:“完了,这下可丢人了!”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四十二章 魏天城 魏天城。原本是个小村子,后来村子里有个叫魏天的小伙子考取了功名,做了皇帝的驸马。魏天飞黄腾达了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家乡,因此他回来就开始建设自己的家乡。十几年的光景,村子就变成了座城池。而这座城池也就自然而言的以魏天的名字命名。在城的中央,还矗立着魏天的雕像,用来纪念他。 魏天已经死了百年,在魏天之后的魏天城便由兴盛走向了衰落。渐渐的,这个曾经闻名的城池慢慢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近几年,魏天城又出现了一伙人。这伙人的出现没有像魏天那样让魏天城由衰走向盛,而是让原本就已经衰败的魏天城名声变臭。 这伙人来到魏天城之后可以说是无恶不作,相比于那汴州城的胡阑乘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胡阑乘干过最坏的事儿不过也就是杀人放火,这群人则是连人肉都吃。 但是就这伙人这么为非作歹,也没有人敢去出手制止。因为这伙人的头领是那能排进天下前五十的一品高手,林饕。 林饕,原本是魔教的一个小头目,后来做的事情连魔教都看不下去了,于是他便被魔教踢了出去。 从魔教出来之后的林饕并没有改变自己,反而变得更坏。挖了魔教的墙角,拉拢了一些曾经的手下,然后就创立了自己的帮派,九子帮。 后来林饕带着手下去抢军饷,结果碰到了京城第一高手曹韦京。 九子帮就和曹韦京交起了手来。 虽然林饕是天下前五十的人物,但是京城第一高手的名头也不是白叫的。三下五除二就把林饕等人给收拾的落花流水。 林饕落败之后便开启了逃亡之路,这伙人东躲西逃来到了这个已经被世人淡忘的魏天城。 虽说魏天城衰败了,但是毕竟曾经辉煌过,城内的一切设施都很齐全。而且魏天城的女子也要远远多于男子。 这一伙人来到这立刻就感觉到自己是来到了天堂。 于是这伙人就开始在城中为非作歹,杀了当地的一个员外,鸠占鹊巢,把人家的家产都当做自己的根据地。他们家的女眷自然也沦为了他们的玩物。 九子帮来魏天城几个月,整个城里就已经是闹的人心惶惶,看到九子帮的人就赶紧躲起来。尤其是那女子,根本连街都不敢上。 许多漂亮的女子每天都要把锅灰涂在脸上,生怕被九子帮惦记上。 更可悲的是,一个男子喜得千金,发现自己的女儿非常丑之后竟然乐得合不拢嘴,大声欢呼说自己不用怕九子帮的人惦记自己的闺女了。 由此可见,九子帮在魏天城里已经猖狂到何等地步。 ———— “衣冠禽兽”和纳兰韵四人从一起走,到今天已经走了一个多星期了。四人相处的也熟稔了许多。秦武元和纳兰韵说话也不像最初那样拘谨。两人这一路上总是说说笑笑。 纳兰韵这姑娘可能是一个人在外漂泊许久的原因,特别独立,而且见多识广。在路上不仅和秦武元讲了许多奇闻逸事,还教秦武元辨识了许多的草药。 一路下来两人的关系还真拉近了一大截。 四人就这么走着,走到了魏天城。四人安排好住处之后就打算去吃饭。 但是这一路上都是纳兰韵在给秦武元讲这讲那,认识这认识那。而秦武元一直都想展示一下自己却没有机会,正好今天到了城里,城外还有山有水,秦武元展示的机会就来了。 秦武元小的时候就喜欢到处玩耍,平时饿了便自己在山上打点野味然后烤着吃。久而久之,秦武元烧烤的手艺可就好的没得说了。这也就是为什么龙、虎、象三军的统帅于白龙、徐虎诚、洪俊象三人都和秦武元交情好的原因。 因为秦武元烧烤的手艺太强了,三人每次军演或者出征回来之后都必须找秦武元吃一顿才行,不然一个个馋的心都直痒痒。 当然徐虎诚和秦武元好还因为徐虎诚只有和秦武元喝酒才能尽兴。 由此可见,秦武元烧烤的手艺名不虚传。 所以这一次,秦武元想要给纳兰韵展示一下自己烧烤的手艺,争取给纳兰姑娘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等着秦武元提出烧烤的要求之后,众人自然都同意。然后大家就分头行动去准备材料。当然,纳兰韵是唯一的女生,所以“衣冠禽兽”三人并没有让她干活,而是告诉她可以先在城里逛一逛。 纳兰韵听了三人的意见就真的去城里逛起了街,当然她逛街也不是瞎逛,而是买了些点心打算回去给“衣冠禽兽”三人享用。 当然,纳兰韵现在并不知道秦武元他们三人的组合叫作“衣冠禽兽”。 ———— 这一天,九子帮的狗头军师王弘亮在一家店里吃饱了饭,就打算找个小姑娘玩一下。临走的时候,饭店掌柜的一分钱也没敢要,还给王弘亮送了十两银子。 虽说以王弘亮现在的身份在这魏天城里是不花一分钱,但是钱毕竟是钱,连皇帝都不嫌多,他又怎么会嫌多呢? 所以王弘亮笑呵呵地把钱给收了下去,然后拍了拍掌柜的肩膀,道:“有人要是来你店里闹事就提我王弘亮的名字!” 掌柜的一听王弘亮的话,感动的鼻涕都流了出来,连忙哈腰致谢。 屋里的其他人一听都纷纷翻起了自己的兜,然后把身上的银子都交给了王弘亮。王弘亮点了点头,把那些银子全都收进了自己的钱袋里。然后看着这些人,道:“你们我都记下了,等我回去就跟帮主美言几句!” 说完,王弘亮转身就走出了饭店。 出去的时候,王弘亮轻蔑一笑,心想,这一群傻子,以后老子缺钱的时候可有人给了。 饱暖思淫.欲,王弘亮这下不仅是把肚子填饱了,连自己的腰包都饱了,接下来可就是思淫.欲的时候了。 王弘亮走在街上,眯着眼睛,他那本来就小得鼠眼,这一眯就成了一道缝,显得整个人更加猥琐。 打量了一圈,王弘亮的眼睛突然瞪大,大到好悬把眼角给瞪裂了。他的眼神不断的发光,嘴角竟流出了口水。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看到的正是那拥有“帝庸之美”的北蛮孤女纳兰韵! 王弘亮看着纳兰韵,小腿都直打哆嗦,然后咽了口唾沫,小声嘟囔道:“我滴个乖乖,这娘们儿也太绝了!”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四十三章 劫走 王弘亮看着纳兰韵,乐得合不拢嘴,那双鼠眼轱辘轱辘一转,计上心头。 这么极品的女子自己是万万不敢独自享用的,不然帮助知道了,自己可就是难逃一死。所以自己把这女子带回帮里献给帮主林饕,说不定帮主一高兴,就和自己一起享用这极品女子。 想到这,王弘亮猥琐一笑。然后双手拢袖,贼眉鼠眼地走向纳兰韵。 被街上各种玩意儿吸引的纳兰韵自然没有注意到向他走来的王弘亮。这个时候,纳兰韵正在被街上小摊里的小动物糕点所吸引。别看她一人在外闯荡,性格像个小男孩,但是女生的天性还是有的,对于可爱的东西自然是毫无抵抗力。 纳兰韵站在摊前,呆呆地看着那些可爱的高点,眼神中闪着波光。纳兰韵的模样让整条街上的人都看呆了,一个个都驻足看着纳兰韵。 有的人感叹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动人的女子,也有的人摇头说这个姑娘可能就要遭殃了。 果不其然,待他们看到王弘亮带着淫笑走向纳兰韵的时候,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个绝色姑娘今天是要遭殃了。所有人的心里都感到一阵心痛,同时也有一阵同情。 但是他们却没有人想要上去帮助纳兰韵,因为没人敢,甚至他们连再围观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一个个都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生怕到时候祸患就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那摊主看到王弘亮来了,然后一脸担忧地看着纳兰韵,心里情感复杂,既害怕又不忍。摊主想要悄悄逃走,但是最终还是不忍战胜了恐惧,对着纳兰韵小声说道:“姑娘你快点走吧,一会儿你就走不了了!” 纳兰韵听了摊主的话,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可能就会问摊主怎么了,但是纳兰韵的智商非常高,她见摊主的神情就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于是纳兰韵假装不满意的摇了摇头就要离开。却没想到这一转身就迎上了向她走来的王弘亮。 刚刚摊主的好意提醒王弘亮自然听到了,此时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机,看着那多嘴的摊主。 那摊主见王弘亮充满杀机的眼神,立刻吓得尿都出来了。嘴唇变得煞白,腿肚子都开始哆嗦。 但是好在今天有纳兰韵在,王弘亮暂时不想当着这么大个美女面儿杀人,所以就先放了这个摊主一马,等着明天再去收拾他。 那摊主见王弘亮看了自己一眼之后就不理自己了,心里松了口气,又暗骂自己多嘴,然后心想这魏天城怕是待不下去了,一会儿就赶紧跑出城,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 王弘亮走到纳兰韵身前,挡住了纳兰韵的去路,然后上下打量着纳兰韵。 结果王弘亮越打量内心越激动,他发现这个纳兰韵真的是一丁点儿瑕疵都没有。 纳兰韵见身前的猥琐男子盯着自己还不让自己走,这让纳兰韵很不舒服,于是她开口道:“这位公子,您挡住小女的路了!” “嘿嘿,叫什么公子啊?叫哥哥!” 王弘亮听纳兰韵叫自己公子,立刻猥琐一笑。他没想到纳兰韵这么好看的女子,声音也是好听的一塌糊涂。这要是到时候被自己压在身下,那可真是无法描绘的美妙。想着想着,王弘亮就感觉这心里跟猫抓了似的,他舔了舔嘴唇,道:“小妹妹,你这声音可真好听!不如今天和哥哥我好好说说话?” 纳兰韵也不傻,从王弘亮的神情和话语中她就知道这人要对自己图谋不轨。因此她现在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脱身离开。 但是等她要求助街上的人时,她发现原本热闹的街上已经开始变得冷清,所有人都像躲瘟疫一般逃走了。她又看了看旁边的摊位,发现摊主也早已没了身影。 此时她明白,自己这是羊入虎口了。 纳兰韵的脸上开始慌张起来。 王弘亮看着纳兰韵慌张的样子,又猥琐一笑,道:“小妹妹,别挣扎了,就跟哥哥走吧!你放心,今晚哥哥会好好疼你这个小宝贝的!” 说着,王弘亮就一把拉住了纳兰韵的手,然后使劲的拽着她走。 纳兰韵被王弘亮一把拉住,立刻吓得哭了起来,连忙晃着手想要挣脱,嘴里还大喊:“救命啊!你放开我!救命啊!” 王弘亮看纳兰韵不断抵抗,他的心里更加兴奋,于是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淫.笑道:“叫吧!小宝贝儿!你越叫,哥哥越开心!你这声音也太好听了,哥哥都受不了了!” 纳兰韵听后吓得不敢说话,这下她蹲了下来,不让王弘亮拉着自己走。此时她的心里后悔不已,自己当时跟着秦武元走好了。 想到秦武元,纳兰韵突然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她现在非常想秦武元出现在自己的身前。 于是她不断在心里默念秦武元的名字,希望他能够感应到自己。 王弘亮见纳兰韵还在反抗,于是立刻松开了手。 王弘亮猛一松手,纳兰韵的身子一下倒了下去。 王弘亮见状立刻给纳兰韵抱了起来,然后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小美人儿,你要是在反抗,哥哥我可就要忍不住了,到时候可就在这街上和你交流了!” 纳兰韵被王弘亮这么一抱就已经吓得一片空白了,又听了他的话,她就更不敢挣扎了,只能在王弘亮的怀里不断地哭泣。 王弘亮见纳兰韵放弃了抵抗,大笑几声,然后抱着纳兰韵就走回了九子帮。 ———— 在魏天城外的一片空地上,这里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泠冽,偶尔能看到几条小鱼在里面游嬉。 秦武元和关楚生准备好东西后就打算在这做烧烤。 这个时候,易轻言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对秦武元说:“小武,纳兰姑娘不在客栈,街上我也去找了一圈,发现今天街上连人都特别少,也没有找到纳兰姑娘!” 秦武元听后立刻一脸担忧,这纳兰姑娘自己一个人,对魏天城也不熟悉,难道是走迷路了?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四十四章 怒发冲冠 秦武元此时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让易轻言和关楚生在这儿等他,然后自己一溜烟就跑向魏天城内。 就在他往城里跑的途中,原本卖点心的摊主正匆匆忙忙地往外跑。 秦武元见此人一脸慌张地往外跑,总觉得有问题,于是拉住了摊主,问道:“大叔,请问您有没有见到一位穿着红衣的姑娘!” 摊主见秦武元拉住自己问,他本想说见过。但等他想到王弘亮那充满杀机的眼神时,他立刻把嘴给闭上了。看着秦武元的眼神也不断躲闪,有一些慌张地说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我赶路!” 摊主越这样,秦武元就越确信他知道些什么。此时他担心纳兰韵已经到达了极点,所以秦武元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摊主的衣领,拎着他给他抵在一棵树上,秦武元看着摊主,吼道:“到底看没看到?” 摊主被秦武元这么一吼,吓了一大跳。此时他觉得秦武元的眼神可比那王弘亮的还要吓人。 此时摊主知道,自己再不说,可能今天就走不了了,于是他恐惧地看着秦武元,双唇发抖,口齿不清地说道:“看……看到了……她……她被……被九子帮的……王弘亮……绑走了!” 秦武元一听,脑子里嗡的一声就炸开了,他拉着摊主的领子,问道:“九子帮在哪?” 摊主被秦武元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情急之下竟昏了过去。 秦武元见状,知道自己刚刚太失礼了,做事太鲁莽了。但是他也顾不得去和已经昏过去的摊主道歉。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秦武元将摊主放在一棵树下,然后站定。紧接着,秦武元握紧双拳,全身气机运转。 世人都说:“道家入长生可御风,佛家入一品就金身。一品四境,佛家无天机有金身。” 秦武元没不修道家心法,不到天机无法御风。但是今天他秦武元用气运去窥天机,为的就是御风。 下一刻,秦武元的身子如一道白虹升空,飞向魏天城。 ———— 王弘亮给纳兰韵带到九子帮之后,直接就带到帮助林饕的房中了。 林饕当时正在房中练字,此时他在案上宣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善”字。 写完,林饕把毛笔搁下,然后看着那个“善”字,自我陶醉。 这时,王弘亮急急忙忙就把门推了开来。 本来正有雅致的林饕被王弘亮给打断了,有些愤怒,但是当他看着王弘亮带着一名绝色女子进来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好了许多。 王弘亮见帮主正在写字,知道自己破坏了他的雅兴,于是王弘亮陪笑道:“嘿嘿,帮主!我今儿个上街看到个极品女子,这不,给您带来了!” 林饕看着纳兰韵,两眼放光,不断地搓着自己的双手。然后他收回目光,看着王弘亮,赞许道:“不愧是我的军师,真是懂我!” 王弘亮将纳兰韵带到林饕的身旁,然后后退一步,双手抱拳,对林饕恭敬地说道:“都是帮主您英明,我们这些手下的也得机灵点才能跟得上您的步伐呀!” 林饕一把搂住已经吓得呆滞的纳兰韵,然后把鼻子凑到她身旁,猛地吸了一口气。 纳兰韵身上那淡淡的清香让林饕一下就陶醉了。他眯着眼睛在混身发抖的纳兰韵耳边轻声说道:“小美人儿,你可真香啊!” 林饕睁开眼睛,笑着看着王弘亮,道:“等本帮主给这位小娘子伺候够了后,本帮主就把他赐给你!怎么样?” 王弘亮听后立刻喜出望外,激动地说道:“谢帮主!” 虽说这纳兰韵是他发现的,理应是他自己享用。但是王弘亮知道林饕这人的心有多狠,所以他只能乖乖地将纳兰韵奉给林饕。本来他以为纳兰韵这样的女子自己也就远观一下,没想到帮主竟然许诺以后将这女子赐给自己。这让王弘亮怎么能不高兴呢? 王弘亮笑着,然后对林饕说:“帮主,小的就先不打扰您了!我先退下了!” 林饕笑着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赞赏。心想这王弘亮不愧是军师,就是比其他人机灵。 等着王弘亮退下,林饕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起纳兰韵,眼神中充满淫.光。 纳兰韵看着林饕那一脸的邪淫,整个人浑身一软,吓得昏了过去。 虽说纳兰韵孤身一人从北蛮来到中原,又是那凤鸣院的花魁,但是毕竟她是一个姑娘家,而且之前也没遇到过这样的阵仗。 所以现在遇到这种事情,纳兰韵自然没了方寸,只能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林饕见纳兰韵惊吓的晕倒了,立刻大笑几声。然后给纳兰韵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林饕看着纳兰韵绝美的容颜,以及吹弹可破的白皙的皮肤,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然后他把手摸在纳兰韵的腿上,不断地抚摸,时不时的还轻轻地捏两下。 纳兰韵身上的皮肤很光滑并且柔软,林饕摸了几下后就已经是欲.火焚身,他看着纳兰韵,然后火急火燎的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 在空中御风而行的秦武元飞在魏天城的上空,聚精会神的去寻找城中的九子帮。 突然,秦武元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隐隐约约之间感受到了一丝气运,这气运他很熟悉。 就是纳兰韵的感觉! 顺着气运,秦武元迅速跟了过去。到了之后,秦武元此时正在九子帮正上方。 秦武元顺着那缕气运看去,看到了正在被林饕扒着衣服的纳兰韵。 秦武元见状立刻怒发冲冠,目眦尽裂、冲着地上大喊一声:“贼人!你再敢动一下,我屠你满门!” 下一刻,秦武元如一道白虹而落,落在九子帮的院中。紧接着,院子里以秦武元为圆心开始形成一个圆形的坑。 院子里尘土飞扬,肉眼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能看到的只有尘土中那闪着光的枪和刀。 此时,院中有浩然气,直冲云霄!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四十五章 三尺秋河,三千尺银河 林饕此时已经将纳兰韵的红色长裙给扒了下去,现在纳兰韵的身上只剩下两件贴身衣物。此时纳兰韵的身上已经露出了大片的肉。 林饕被纳兰韵那绝美的身体所吸引,对于外面秦武元从天而降所造出来声音,林饕无暇理会。他现在早就已经是口干舌燥,“箭在弦上”了。 ———— 院中的秦武元握紧手中的将进酒和过江东,此时他的身上剑气迸发,那些尘埃被剑气所影响,形成了一道道尘埃柱。 秦武元见林饕没有出来,于是立刻把将进酒掷了出去。 这一掷,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撕裂。那尘埃围绕着将进酒的枪身呈螺旋状一瞬间就飞进了林饕的屋子里。 将进酒的枪劲猛烈、杀机十足,绕是已经被欲.火冲昏了头的林饕也感觉到了这浓浓的杀机。林饕将身子向旁边躲去,但是他已经来不及完全躲避开。 咚! 将进酒划过林饕的脸颊,插进了墙里。 下一刻,林饕脸上的肉就如同一朵花一样绽开。 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林饕痛的瞬间就恢复了冷静,欲望一扫而空。 对于林饕而言,秦武元这一枪已经给他留下了阴影,估计以后能不能做成真男人也是个问题。 林饕捂着脸,愤怒地大吼一声,然后披上袍子,就走出了屋里。 他双目猩红,平时耀武扬威惯了的他何时受过这种屈辱。他已经决定要将门外之人碎尸万段然后烤熟喂后山的蚂蚁。 待他见到秦武元的时候,发现竟是个未加冠的小鬼,于是林饕更愤怒。这个江湖后生真是越来越欠收拾了,竟然不知天高地厚来打扰自己的好事,还伤了自己!要不是自己武艺高强,这一下脑子可就被贯穿了。 林饕单脚一蹬地,整个人一下就腾空而起,然后飞到秦武元身前停了下来。 而秦武元则是淡定的看着林饕,然后把将进酒收了回来。 林饕看着秦武元,眼神中尽显杀机,沉声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送死?” 秦武元目光炯炯地看着林饕,眼神中的杀机比林饕还盛,他看着林饕那狰狞的面孔,失落地说道:“再快一点就好了!” 对于秦武元的话,林饕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刚刚那一枪如果再快一点,那么林饕的下场就是一死。因此,秦武元的话一下让林饕更加愤怒。 林饕双手握拳,看着秦武元,眼珠恨不得瞪出来,吼道:“找死!” 说完,林饕大喝一声:“剑来!” 林饕话音一落,一把三尺金柄剑从剑鞘飞出,飞向林饕。 御剑之术! 秦武元看着林饕,眼神中多了一丝谨慎,能御剑的人实力都不凡。虽说秦武元也曾召唤过他山,但是那是因为当时情况特殊。而正常情况下能御剑的人实力都很强。 秦武元看着林饕,此时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兴奋。现在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实力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在他看来,这个林饕的实力应该和龙虎山花道士席洪亭不相上下,但是究竟谁强谁弱现在还说不准,只有打过了才知道。 秦武元握紧手中的将进酒和过江东,然后将体内的运转至最盛。 林饕握住自己的剑,剑气如兰! 此剑名曰:秋河! 别看林饕平时无恶不作,看似吊儿郎当游手好闲,但是毕竟是天下前五十的高手,实力是真的强。 林饕握剑之后,整个人变了一个模样。他脸上的伤口竟然在慢慢愈合,他的目光也变的存粹。此时他的身上只有剑气!好似人剑合一。 其实魔教的谢灵臻以前就说过一句话,如果林饕一心练剑,心中蕴有浩然气的话,那么他入天道成剑仙也就是时间的问题。甚至有可能在剑道上超越冠武生。 可是事情可惜就可惜在林饕荒废了自己的才能,只愿做那荒淫无度的人罢了。 但是尽管如此,此时的林饕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单单就冲他握住剑后只有剑心的能力,就已经让秦武元变的棘手起来。 一般的人无论修什么都没办法一心去修,人有七情六欲,总是会有杂念产生。而有些人,极少数的人,他们是能够完完全全一心修炼。这样的人实力和他们是否是一品境,是长生还是天机都无关。就算他们入不了一品境,但是只要他们入了道,有了心,那么就算是一品境的也可能死在他们的手里。 所以秦武元对于林饕的警惕又高了一大截。 林饕握着秋河,眼睛里竟然闪过淡蓝色的光。此时的他看上去与那个邪.淫残忍的林饕截然不同,如果不是秦武元早就知道了林饕是什么样的人,那么他还真会觉得林饕此时是个惩恶扬善的江湖大侠。 林饕此时一身浩然气,三尺秋河不断聚集着剑气。林饕身上的袍子被剑气吹起,竟还有了一丝道骨仙风之感。 秦武元知道自己不能在坐以待毙,等着林饕提升完剑意之后自己可能就招架不住了。于是秦武元率先出手。他将过江东归鞘,然后拎着将进酒直接刺向林饕。 枪,劲酒! 林饕见秦武元向自己冲来,他单脚后撤一步,然后那只脚一蹬也冲了出去,紧接着林饕一剑斩出。 轰! 秦武元的将进酒和林饕的秋河碰撞后,二人的身子全都向后退去。 秦武元后退五步! 林饕后退两步! 这一回合下来,孰强孰弱一目了然,况且林饕刚刚那招只是为了阻挡秦武元的招式,并没有秦武元准备那么充分。 由此看来,林饕比那个花道士强的不止一点!天下前五十的排名对于他来说太笼统,如果要精确的算,就拿此时林饕的状态来看,当个魔教阁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后退两步的林饕没有停手,而是很快的就打出了第二剑。 这一剑,剑气如洪水,汹涌澎湃,从九天上之银河而下,连绵三千尺,剑气不绝,又异常耀眼如星云。 这一剑,名曰:三千尺银河落九天! (ps:最近刚开学一堆事情,真的没时间写,放心不会停更)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四十六章 武道和天道 林饕一身浩然气,以三尺秋河使出三千银河,剑气连绵又柔中带刚,一缕缕剑气如长虹贯日,又如银河从天而落。 秦武元见状心惊肉跳,毕竟如此强的剑招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剑意也是强到秦武元前所未见,这让秦武元羡慕不已。如今的他剑胎受损,自己何时能把剑胎养好、何时能握住他山,这都是个未知数。 但是当下,秦武元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能否接得住这一招。 林饕面无表情的看着秦武元,手中的秋河不断发光。终于,在那光亮到极致后,林饕一剑斩出,斩向秦武元。 这一剑一出,院子里的所有花草树木全都被剑气斩碎,沙土也被卷起,汇成一条“河”,汹涌地奔向秦武元。 秦武元看着奔向自己的剑气银河,却突然间感觉这一招缺了些什么。但究竟缺了什么,秦武元现在已经无暇去想。他现在主要的事情就是要挡住林饕的这一招。 秦武元不退反进,握紧手中的将进酒,身上的气运暴涨,那将进酒竟然也生出了剑意,一把枪上竟然出现了剑气。 秦武元拎着将进酒,一个箭步冲向剑气银河。 砰! 将进酒的枪头与剑气银河相撞,两股剑气一时间难分高下。 但是很快,剑气银河的威力就越来越大。一刹那间,秦武元就落了下风。 秦武元咬紧牙关,用将进酒抵挡着剑气银河。他将一切的力量都集中在双手之上。但是剑气银河的力量还是太强,秦武元的双脚开始下陷进土中。 没有办法,秦武元不能退。他此番钱来是要救纳兰韵的,如果被林饕仅用一招就打败了,那么别提纳兰韵的安危,恐怕他的安危也不保了。 秦武元送来一只手,然后拔出过江东,紧接着过江东也散发着剑气。秦武元把那过江东砍了出去。 但是这一刀也并没有阻止秦武元被剑气银河逼退的事实。 此时的秦武元双袖已经被剑气银河撕碎,两只胳膊也都是一道道伤痕,鲜血刚开始从伤口里只是流出了一个个小血珠,紧接着就开始大量的流淌出来。 不过这样的伤口对于秦武元来说都是小事情,此时的他心里的那种违和感越来越大,他总觉得林饕的剑气银河少了点什么。 与此同时,秦武元也被那剑气银河的剑气逼的喘不过气来。 秦武元抬头猛吸一口气,然后无意间看到了那已经被黄沙笼罩的昏暗天空。 这时秦武元猛然醒悟,他明白了自己的这份违和感来自于哪里。 林饕的剑心存粹、剑意盎然,剑气如罡,剑招也是看似无懈可击。但这剑招也只是看似。因为秦武元发现了林饕剑招里最致命的东西。那就是林饕的剑招再强也不过是武道范畴的剑招,而像常德春的呼儿上酒、谢灵臻的三拳降雪、席洪亭的问天请茶还有李赈天的两刀斩万甲,这些招式都是这些人悟到了天道而打出的招式。有些虽然看似不华丽,就如李赈天的两刀,平淡无奇,但是却是这世间真真正正无懈可击的招式。 而林饕的剑招,强只是强在他的剑心、剑意之上。比起那天道还差得很远。 不过这一切也都是因为林饕对于修行的二心所导致,倘若林饕能够一心练剑,那么结果可能就如林饕自己所言:“我林饕若是一心练剑,这世间还有什么剑仙可言,又还有谁再敢去练剑?” 找到了林饕剑招弱点,秦武元立刻好过一点。那蕴含天道的招式秦武元都能扛住,这区区一武道范畴的招式,他秦武元更不惧怕。 于是秦武元立刻收枪,刀入鞘。 那剑气银河刹那间就冲向了秦武元,似乎要将他吞没、撕裂。 秦武元双臂交叉,挡在身前,去抵挡那剑气银河。 砰! 那剑气银河就这样狠狠地砸到秦武元的身上,那剑气将秦武元上身的衣服瞬间撕裂,裤子也都被剑气撕的破烂不堪,沙土和枝叶混在一起,粘在秦武元的身上。此时的秦武元看上去同一个乞丐没有任何区别。 而且这剑气银河虽说是武道范畴的招式,却也是武道巅峰的招式。因此秦武元在抵挡这招的过程中并不好过。 所幸,秦武元的体魄是经过仙剑他山的剑气的磨砺,这让他的体魄异常强壮。因此剑气银河就在秦武元的体魄下不断地被消耗,最终剑气消散,那些沙土和枝叶的碎渣也都落在了地上。 秦武元的身上此时已是鲜血和尘土的混合物,整个人看上去竟有一丝恐怖。 但是秦武元此时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他用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泥,然后看着林饕,冲着他笑了起来。 本来秦武元的脸上已经都是黑黑的尘土,这一笑下去,那两行白色的小牙显得格外明显。 秦武元看着林饕,道:“雕虫小技,你这些伎俩也就哄哄小孩子罢了。” 林饕见秦武元能挡住自己的三千银河,脸上的表情面的更加凝重。 他没想到自己最强的一招竟然被秦武元化解了,而且化解的方法竟然是硬抗。 这让林饕感觉自己受尽了屈辱。他握住了手里的剑,打算再来一招。 不过秦武元此时已经不打算再给林饕机会了。秦武元一手握着将进酒,另一只手握着过江东,然后看着林饕,道:“你的招式再厉害也不过是武道范畴之内的,离那天道还差得远了!不过今天你遇到的是我,我会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天道!” 说完,秦武元闭上双眼,而他手中的将进酒和过江东都在不断的颤鸣。等着秦武元再睁开双眼的时候,他的眸子里竟闪过了一道金光。 而将进酒和过江东此时也都被那他山的剑气所充满。这一次,秦武元的剑气十足、剑意盎然。虽然他现在拿剑,但是他明白,这世间万物皆是他的剑。 吾心之深处皆是剑,这就是天道! 秦武元看着林饕,眼神中的杀机不断闪烁着。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四十七章 一枪一刀,入冬盖世 秦武元以将进酒和过江东做剑,枪劲和刀气化作剑气,比那三千尺银河还要绵延,仿若有三万里之长。此时秦武元的身上也散发着浩然气,不过他身上的浩然气比那林饕的还要存粹,因为这就是悟到天道的成果。 秦武元先把过江东收进刀鞘,握着将进酒。他突然想到那一日常德春以天雷作枪,逆天道出招。那一天他确确实实的看到了常德春的儿子常思礼的身影。甚至连常思礼脸上的神情都看的一清二楚。 常思礼的眼神中充满了愧疚之色。秦武元明白那愧疚是常思礼愧对自己的父亲、妻子和女儿。他年纪轻轻就战死在沙场,让自己的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让自己的妻子刚生下孩子就成了嫠妇、让自己的女儿生下来就没了爹。 那一天,常德春呼儿换酒,常思礼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对自己的父亲上了一杯酒,因为他知道这一杯是他最后一次为父亲敬酒。因为常德春违背天道,魂飞魄散。 而常德春在常思礼出现之后,眼神中有的只有宠爱。他看着常思礼,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礼儿,也是他最后一次做他的父亲。 那一天,常德春的呼儿换酒,是真的让人震撼。整个常府酒香醉人,却又暗含杀机。并且那一枪可以说是秦武元游历江湖以来见过的最震撼的一记招式。虽然李赈天的两刀可斩数万甲,但是就震撼力来看,照比常老前辈的呼儿换酒少了许多味道。不过李赈天还有第三刀没有使出来。这第三刀的威力,秦武元估摸着得比呼儿换酒强上不少。毕竟李赈天是能开天门的人。 不过那一天常德春的呼儿换酒虽然是震撼无比,却还是被谢灵臻第三拳的挡了回去。 说道谢灵臻,秦武元不得不佩服。虽说谢灵臻是魔教的教主,为人狡诈阴险,善于算计别人。但是他的实力的确很强。三拳就能在九月让大雪雪封汴州城。这就是行天道的实力。 这个世道,能够悟到天道的人不多,能够悟透并且运用的人更不多。就连常德春那样的曾经的天下第七也还是差了一点。 想到这两个人,秦武元心生感慨。一个是五十年前天下第七,一个是当今的天下第七。如果二人不是敌对关系,那么他们相遇的时候会不会有惺惺相惜的感觉呢? 刚才这些想法虽多,却也只是在秦武元的一息之间。秦武元收住思绪,看着眼前的林饕,突然笑了笑。其实对于林饕,秦武元也很佩服。林饕在剑道上的天赋,秦武元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比自己要强很多。如果不是因为纳兰韵的事情,不是因为二人所选择的道路不符的问题,那么秦武元会非常崇拜林饕。 是的,就是崇拜。因为林饕的剑心是秦武元现在所不具备的。他不知道自己以后的修炼道路上能不能有这么存粹的剑心。所以他崇拜林饕。 但是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秦武元不会原谅他。所以秦武元笑了一下之后立刻收敛神色,眼神中的杀机更浓。 他看着林饕,将手中的将进酒掷出,扎进木柱中。然后身体挺立,抬头望天。 此时的他也不需要将进酒在手,因为万物皆可为枪! 之前的秦武元对于天道的领悟还不透彻,但是此刻的他突然之间就悟到了些什么东西。 他看着天空中洁白的行云,意念之中突然在想那云就是一把枪。 下一刻,那行云停住。紧接着就化作一把枪,屹立在空中。 秦武元看着那把云化作的枪,大喊一声,“将进酒!” 他的声音刚落,那云枪就如同白昼流星一般从天而降,落入秦武元的手中。 秦武元握住云枪,在手中转上一圈,枪尖直指林饕,大喝一声:“入冬!” 是的,秦武元用枪使出的招式不是常德春的枪劲酒、不是杯莫停、也不是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而是谢灵臻的第二拳入冬! 这一枪一出,魏天城内气温骤降。秦武元手中的枪劲充满寒意,那酒劲儿此刻凛冽无比。 林饕看着这一枪,想躲却没办法躲开。因为这一枪太快了,快到一息还没有结束就已经到自己身前。 无奈之下,林饕只能出剑抵挡。 砰! 林饕抗住秦武元一击之后身形不断后退,数十步之后停住。此时他手中的秋河满是裂纹。 林饕看着自己的剑,心在滴血。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剑就和自己的妻子一般。此时他的爱剑受损严重,林饕怎能不心痛? 但是还没完! 秦武元手中的那把云枪突然又变换形状,变成了一把刀。这刀就是过江东! 秦武元握着云刀,大喝道:“我秦武元虽做不到李前辈那样把苍生当作天道长生,但是也不会去把祸害苍生当作自己的长生!” 说完,秦武元一刀斩出。这一刀就是那李赈天当时用过的盖世! 力拔山兮气盖世! 这一刀的刀势犹如巍峨泰山。林饕再一次没办法躲开,只能用那已经不堪的秋河去抵挡。 砰! 这一次,林饕的秋河化成了齑粉。林饕的身子也向后猛飞,最终撞在墙上才停了下来。 但是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因为他的秋河已经被秦武元毁坏。那把跟着他三十多年的宝剑在今天被一个无名后辈毁掉。林饕气得目眦尽裂,七窍流血。 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被后辈打败,更不甘心自己的秋河就这么被毁坏。他林饕不专心修天道、不练剑,却非常爱剑。对于他来说,这把秋河比妻子都要重要。可以说,他已经把秋河拟人化,这秋河就是他最亲近的人。 他不信秋河就这么离自己而去! 林饕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握拳,大喝道:“无名小辈!去死吧!” 此刻,林饕的剑心觉醒,他闭上眼睛,大喝一声:“三尺秋河刃虽短,却令银河落九天!剑来!” 下一刻,魏天城大震,天色昏暗,天空中无数光亮向林饕聚集而来,疑似银河降落。那些光亮聚在林饕手中汇成一把剑——秋河!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四十八章魏天城三尺剑来,秦武元问天请拳 林饕一声“剑来”,叫的天上繁星下凡汇聚成三尺秋河剑,却又哪里只有三尺之长?秋河剑气连绵,三千里不断。魏天城方圆千里之内,所有剑客的剑都在鞘中颤鸣,剑气外泄。 林饕此刻剑心觉醒,整个人的气质完全转换,与之前判若两人。此时的林饕虽只是一品大长生,但是悟到天道的他已然跻身于剑仙之列。 ———— 南海,武帝城头,一青衫男子盘膝浮空。 没人能看出他的年纪,虽然看上去这名男子只有二十几岁,但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却沧桑稳重,仿佛已经过了甲子。 男子的身旁有一把剑悬空,不断闪光。 就在林饕大喊剑来之后,男子身旁的剑突然发出强光,但下一刻就已经恢复了正常。 男子感觉到剑的异常后睁开了眼睛,但下一刻又合上了眼。 这个人就是武帝冠武生! ———— 林饕手握秋河,身上有浩然气纵横。 这一天,林饕一举跻身剑仙行列。 此时的林饕已经不能用武力榜上的排名来看他,就凭他那一剑让冠武生从冥想中出来就足以说明此时的他实力很强。 秦武元此时面临劲敌,没有人能理解他现在所遭受的压迫感。不过好在他的身体被他山的剑气锤炼过,所以一般的剑气对于秦武元的身体来说伤害不大。虽说此时的林饕以入剑仙,他手中的秋河也是悟透天道而得,但是和他山这种真正的神器比起来还是相差很多。 不过绕是如此,秦武元也并不好受。现在林饕给秦武元的感觉是秦武元从来没体会过的。常德春呼儿换酒的时候他没体会过、席洪亭问天请茶时他没体会过、李赈天两刀斩万甲的时候他也没体会过。 今天秦武元却在林饕的身上体会到了。 秦武元苦笑一声。他本以为自己打碎了林饕的剑就结束了。却没想到因为这个契机竟然让林饕悟透天道。 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本来林饕没有悟透天道的时候就已经很厉害了,这一下还让秦武元如何招架? 但是秦武元也没有退缩。林饕虽然悟透了天道,但他也不过是凡人。那远在南海的武帝冠武生,当了天下第一这么多年也是个凡人,只不过他是凡人中最厉害的那个罢了。而自己的目标就是干掉凡人中最厉害的那个。所以一个林饕,就算再棘手,秦武元也不会去打退堂鼓。更何况,自己最爱的女子就是险些被自己身前的男子残害,自己又怎么能放过他呢? 他林饕剑心纯粹,天生有优势,但是自己又何况不是天才?论资质,秦武元不比他林饕差。 就在秦武元思量如何应对之时,林饕出手了。 这一剑没有任何花哨。林饕尽是缓缓挥出一剑,又缓缓的将剑收入剑鞘中。 下一刻,林饕身前的土地变得龟裂,紧接着破开、下沉。下一瞬,一股强劲剑气冲向秦武元,犹如黑夜流星一般迅速。那剑气凛冽,如腊月寒风一般刺骨。 林饕的这一剑看似温柔、迟缓,实则却是刚劲、迅速。 起初秦武元眼看着这一剑,那剑气的划破空气所产生的波纹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太慢了! 这是秦武元的第一想法。他没想到,悟透天道的林饕竟然会挥出这么慢的一剑。这种剑就连三品武夫都能躲得开,他秦武元自然轻松就躲开了。 但是还没等秦武元眨眼,那一剑就已经来到秦武元的身前,距他半寸而已。 这一下,秦武元才明白过来,真正的高招没有那么多花哨。最简才是最为致命。 怪不得,谢灵臻一拳就能让汴州城下雪。 可惜,此时反应过来的秦武元已经太晚了。那一剑就这么狠狠地斩在秦武元的身上。 好在秦武元之前被他山的剑气炼体,这才让他没被林饕一剑斩体,不过绕是如此,秦武元还是收了重伤。他的一只手臂被这一剑斩的血肉模糊。身体也被打飞出去。 秦武元从地上缓缓地爬了起来,那只没有受重伤的手捂着另一只手臂。 林饕剑秦武元又一次站起来,他剑鞘中的秋河又一次出鞘。 这一次,秋河剑气更盛,魏天城侠客腰间剑鞘共颤! 秦武元直立起身子,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可是刚擦完就又有一大股血流出来。秦武元索性不擦,冲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唾沫也全都是血。 他突然闭眼,紧接着又睁开双眼。这一次,秦武元双眸闪光。他抬眼看天,碧空之上是浩瀚星海,星海汇聚成耀眼银河,银河之上就是天人! 秦武元没有实力开银河问天人,但是他可以问天人请拳! 秦武元将他那还能动的手握拳,不过这一次握拳,魏天城温度大降! 林饕见状,立刻又挥出一剑。这一剑,比之前的那一剑更猛烈! 而秦武元却是缓缓的会出那一拳,与林饕形成强烈对比。 不过这一拳却让魏天城飘起了雪! 这一拳就是谢灵臻三拳之最——雪! 这一天,秦武元问天请拳,让魏天城大雪封城,树叶皆落! 林饕的剑虽然厉害,但是最终却没有敌过秦武元的一拳。而秦武元用出这一拳之后,那只完好的手臂立刻骨折。好在这一拳秦武元之中林饕天门,让林饕飞了出去,然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从他头下流出。 秦武元见林饕死透,长舒口气,他的双臂如今全废,要想养好没个百十来天是够呛。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此刻的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纳兰韵。 可是还没等秦武元走几步的时候。原本趴在地上已经死了的林饕的手指突然动了两下。 本来,秦武元的大部分注意力就一直在林饕的身上。因此林饕这轻微的动作立刻就被秦武元发觉。秦武元原本放下的心立刻又悬起来。不过此时的他已是强弩之末。 秦武元转过身,面向还在地上的林饕,无力地叹了口气。 此时秦武元的内心有点崩溃,他想大声地喊一句:“这林饕怎么就这么坚强?”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四十九章 剑仙林涧声,剑气可破城(一) 由于之前林饕剑碎却能悟透天道,所以这一次林饕倒下之后秦武元的心里还是不踏实。他总觉得林饕这厮还能站起来。没想到他真的猜对了!这厮还真的动了动手指。 秦武元见状苦笑不堪,内心真的是苦不堪言。他此刻真的已经到了极限,双臂挂彩、筋疲力竭。这林饕这一次再站起来保不齐又参透了些什么,到时候实力大增,自己肯定完蛋。 但是这也是秦武元自找的,谁让他最心爱的女子被林饕这畜生给抢走了。不然秦武元真的不想在现在这个时期碰到这个怪物。现在秦武元只不过是一品长生,虽说打败了席洪亭,但是自己也没有达到大长生。所以林饕对于只是长生境界的秦武元来说真的有点难对付。 不过就算自己再疲惫、再疼痛,他也不会退缩。他停住脚步,转身面对林饕。手臂不行了他还有腿,腿废了还可以用牙咬他!总之,自己不会退缩! 果不其然,林饕并没有死。他的手指动了两下之后便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林饕站起来后的气质与之前完全不同。这一次,林饕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纯粹。眼神里带着锐气,那锐气就好像——剑气! 秦武元看着站起来后的林饕,此时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这一次的林饕更难对付。就因为现在的林饕身上没有一丝破绽,而且如果不是秦武元看到他,那么林饕就跟融入了自然一样,根本觉察不到一丝气息。 这种感觉,秦武元在李赈天身上都没有感觉到! 秦武元不禁咽了下口水,此时的林饕深不可测! 不过让秦武元没有想到的是,林饕并没有攻击自己。而是对自己友好地笑了一下。 这一笑,令秦武元变得疑惑起来。他想起来刚才自己的一拳好像是伤到了林饕的头部。莫非自己的一拳给林饕打傻了? 想到这,秦武元立刻就给自己否定了。 哪有傻人的身上会有那种气质出现? 难道是他见自己如此狼狈嘲笑自己? 所以秦武元带着疑惑,开口道:“你笑什么?” 林饕听出来秦武元语气中的质疑,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摇了摇头,道:“我是想谢谢你!” “谢我?”秦武元听后惊讶无比,林饕的话让他的心更加悬着。因为他并不明白林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被自己折了剑,打倒两次,竟然还谢自己。这肯定有阴谋。秦武元断定,于是后退两步,问道:“你凭什么谢我?” 林饕看出秦武元对自己的警惕心如此之强,于是林饕也往后退了几步,并且摊了摊手,向秦武元示意自己不会攻击他。 看着林饕的模样,秦武元心中疑惑不断。此时他根本无法将身前的林饕和之前的林饕当成一个人,所以秦武元下意识地问道:“你是谁?” 林饕一听,大笑两声。他看着秦武元,眼神中闪过一道光芒,“鄙人林涧声!你也可以叫我,剑仙林涧声!” “林涧声?”秦武元听后就和那个丈二和尚一样摸不着头脑。这怎么林饕起来就变成了林涧声? 看着秦武元疑惑的模样,林涧声又点了点头,肯定道:“是的,鄙人就是林涧声!剑仙林涧声!” 见林饕坚决地说自己是林涧声,秦武元也不与他争辩。谁知道林饕此时在想些什么。不过剑仙林涧声,秦武元听后有一丝不屑,虽说林饕刚刚的剑术了得,但是封仙还真是差远了,于是秦武元冷哼一声,道:“你说你是林涧声就林涧声,还自称剑仙!我秦武元行走江湖虽说不久,但是见过的脸皮厚之人也很多,却没有一个如你一般有着如此的自信称自己剑仙的人。就凭你刚刚的那几剑来看,你怎得称得上剑仙之名?你,配吗?” 听了秦武元如此犀利的言语,林涧声并没有生气,而是笑呵呵的冲着秦武元道:“这剑仙是我自封的罢了,秦小哥何必如此较真。你不喜欢我不再说就是了!” 秦武元一听,心里就乱了起来。这下他可真的是摸不着头脑,这林饕怎么站起来之后不只是气质变了,人也变了。这简直和之前就不是一个人。 难道这厮身体里有两个人?秦武元大胆猜想。不过这个念头他马上就打消了。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但是一个身体有两个人他可是从来没听过。 秦武元想不明白便不去想,于是他开口问道:“林饕,你为什么叫自己林涧声?难道这个是你的真名吗?” 林涧声听后沉思了一会,随即盘膝坐在了地上,然后他示意秦武元也可以坐下。秦武元见状犹豫了一下,随后也跟着坐了下来。 林涧声轻叹一声,道:“其实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堪的回忆。秦小哥,我就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林涧声出生在一个很小的村子里,家里的条件自然不乐观。吃了上顿没下顿是常态。 就在林涧声出生那天,一个剑客来到了他们家,然后对他的父亲说林涧声有着天生的剑心,如果好好引导,那么林涧声毕竟会成为天下最年轻的剑仙。 因此,林涧声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涧声,同音剑生。 所以在林涧声长大后,他的父亲林孺福就一直让林涧声练剑。 可是贪玩是每个孩子的天性,小时候的林涧声自然也很贪玩。所以林涧声总是偷懒,久而久之他就被林孺福发现了。而林孺福这人望子成龙心切,所以他在发现之后就狠狠地去打林涧声。打完之后就让他去练剑。 那个时候的林涧声被打完后并没有乖乖服从,而是扬言自己这辈子也不练剑。 听了儿子说出如此混账话,林孺福大怒,于是便狠狠地折磨林涧声。而且每次折磨都很残酷,甚至可以说惨不忍睹。 后来天灾来了,林涧声家里田地的稻子都死了。这让林孺福变得更加扭曲。除了对林涧声拳打脚踢以外,他对自己的妻子也是说打就打。 终于有一天,林涧声的母亲忍受不了了,便打算带着林涧声偷偷逃跑。二人却没想到还没等着跑就被林孺福抓个正着。 这一天,林孺福没有他们责怪母子二人,而是让林涧声去集市买一壶酒回来。 林涧声拿着钱以为父亲变好了,便高兴的点了点头。但是等着他把目光看向母亲的时候,却发现母亲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但是他却没有多想,转身就跑向了集市…… 等着林涧声再回来的时候,他看见桌子上多了一盘肉,他的父亲林孺福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一块肉。而屋里的地上都是鲜血,还有自己母亲被撕烂的衣服…… 这时林涧声才反应过来父亲吃的是什么,他也才明白自己走时母亲那恐惧又绝望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林涧声欲语凝噎,泪水在他脸颊一滴接着一滴滑过。 听着林涧声的话,秦武元气得直咬牙关。他此时对林涧声再也没有了敌意,反而开始同情他。他没想到林涧声的童年如此灰暗。 “那后来呢?”林涧声没有了下文,秦武元不禁问道。 林涧声抹了把眼泪,道:“后来林饕就出现了。他杀了林孺福,然后吃了他的肉。再之后林饕就一直在我的身体里支配着我的身体,而我林涧声则是陷入了沉睡。所以我要谢你,谢谢你杀了林饕,让我林涧声能够醒来!” 听了林涧声的话,秦武元差点跳了起来。原来还真有两个人共用同一个身体的事情。自己还真想对了。 不过吃惊归吃惊,秦武元知道这是林涧声一声都没办法释怀的痛,所以他安慰林涧声道:“涧声哥,从现在起我秦武元认你是这天下的剑仙!”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五十章 剑仙林涧声,剑气可破城(二) 林涧声听后又笑了笑,但是很快,林涧声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的手也握住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秦武元见状不明所以,但是他知道林涧声此时的警惕不是对自己。 那么就另有其人。 因此,秦武元也跟着紧张起来。 下一刻,一道白虹从天而降。光芒异常耀眼。 等到秦武元看清楚的时候,一个青衫男子出现在二人的身前。 秦武元看着青衫男子,不禁瞪大了眼睛。 青衫男子给他的感觉就是深不可测,而且极其危险。这种感觉秦武元从来没感到过。从那青衫男子身上所散发出的压迫感如此的强,就好似这世间的一切都会被碾碎一般。 太强了! 这是秦武元对青衫男子的第一印象。 由于这种压迫感太强,秦武元的双腿竟然不自觉的打颤。 太丢人了! 这是秦武元的第一想法,他也不想发抖,但是他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腿。 他到底是谁? 秦武元内心不断地发问,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会如此强大? 林涧声见青衫男子,莞尔一笑,握剑的手握的更紧,“您怎么有空来这儿?” “不过一个分神罢了!”青衫男子看着林涧声,也是一笑。 分神! 秦武元听后立刻大惊,能够分神实体化的人必须要到地仙境界。放眼整个江湖,能达到这个境界的只有两个人。金佛宗的悟贞和武帝冠武生。前者秦武元见过,那么此人一定是武帝冠武生! 冠武生! 秦武元从小就听过他的事迹,那个时候,秦武元就把冠武生当作自己的目标。一直到现在,冠武生都是自己的目标。打败他,自己就是天下第一! 可是当冠武生站在自己的身前的时候,秦武元竟然心生退意。 这不应该! 秦武元握紧拳头,咬着牙看着冠武生。自己和他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真要比喻,那银河之宽也不为过! 难道自己就真的这么退缩了吗?秦武元不甘心,自己坚持了这么久就因为冠武生的一个分神就心生退意,实在太可笑了! 不退! 这就是秦武元的决心! 就在秦武元心思变换的时候,冠武生并没有看他一眼,而是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林涧声身上。林涧声也是一直看着冠武生,时刻警惕着。 良久,冠武生再次开口,道:“你比我预想中的剑仙晚了太多!” 林涧声听后笑了笑。记得自己刚出生的时候,那个说自己会成为最年轻的剑仙的人正是武帝冠武生! 可以说冠武生算是自己的半个启蒙老师,但冠武生也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凶手。如果他没有说自己有资质练剑,那么也许林孺福就不会让自己练剑,自己的母亲就不会死,自己现在可能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有一个幸福的小家…… 但是林涧声不恨冠武生,人各有命数,自己这辈子命中就和剑有缘,那些设想也不过是也许。 林涧声看得开,也想得清。他抖了抖衣袖,笑道:“早晚不过是时间问题,修道看的是参悟。不然这世间那么多江湖前辈,怎么就您一人登顶化极呢?” 对于林涧声的马屁,冠武生并没有理睬,一副超脱尘世的脸上看不出悲喜。他双手背后,原本静如止水的眼眸突然金光一闪。下一刻,剑气四起,纵横如兰。冠武生长襟飘飘,神色淡然,道:“送你一剑!” 林涧声见状,秋河立刻出鞘。这一次,林涧声的剑气内敛,不似之前与秦武元对抗那般凌盛,但是这一次给人的压抑感却更强。那剑气与冠武生的剑气正好成了一动一静的对比。 见二人没说几句话就动起了手,秦武元只能苦笑地向后退去。很显然二人根本就没在意自己,尤其是冠武生,从来到开打,跟本就没看过自己一眼。这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 秦武元不甘地握紧了拳头,冠武生看不起自己的根本原因就是自己还太弱小。所以秦武元发誓自己一定要变强,一定要让任何人都不敢轻视自己! 而就在秦武元暗下决心的时候,林涧声动了。他一剑直指冠武生胸口。下一刻,剑气化形,形又变质,然后变飞向冠武生。 再看冠武生,从剑气起到现在,都没有人看到他的剑在哪。而面对林涧声的剑,冠武生的剑也没有露出来。他看着林涧声的剑,眼神中略带失望。 这一剑就是他林涧声悟透的剑?这就是剑仙的剑? 冠武生一拂衣袖,那剑便被冠武生挡住了。 这一下,让一旁的秦武元惊得合不拢嘴。那一剑的威力秦武元感觉得到,如果刚刚林涧声用这一招和自己打,那么自己这会儿可能已经在下面喝孟婆汤了,可是却被冠武生这么轻易就挡下了。 这就是天下第一吗? 果然!秦武元此刻又兴奋又紧张,他咬紧牙关,心想道:那说书先生说得再怎么玄乎也不如自己亲眼看到冠武生出手有震撼力。 见到自己的剑招被化解,林涧声没有失落,而是大笑两声,然后把秋河收入剑鞘,冲着冠武生做了个请的动作道:“到您出剑了!” 冠武生听后摇了摇头,他身旁的剑气突然消失。来的迅猛,消失的也迅速彻底。他闭上了眼睛,道:“你还不值!” 说完,冠武生的分神就此消失在原地。 林涧声见状并没有惊讶,显然是已经预料到了冠武生的举动。他仰头望天,冲着蓝天大喊道:“敢问武帝,您独坐顶峰,不染世事,这江湖于你算什么?” 说完,林涧声又低下头轻摇两下,然后自嘲的笑了笑,道:“这江湖于我又算什么呢?” 林涧声抬起头,看着远方的原野发呆,良久才说了句话,“剑仙林涧声,剑气可破城!” 遥远千里外的南海武帝城,一把剑直指武帝城门! 这一日,武帝城门被一把剑破开,而剑主是谁无人知晓,但世人都知道这世间又出现了一名剑仙!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五十一章 风花雪月处,即是吴桐乡(一) 林涧声无声处生一剑的招式秦武元学不来,冠武生拂衣解剑的功力秦武元更是没有,更别说林涧声那一剑万里破城门的壮举,恐怕这世间也没有几人能做到。 不过现在的秦武元并不知道林涧声那震撼的一剑,等他后来听说的时候也是与林涧声分别数日之后。 那一天林涧声见冠武生走后,自己也没有停留。临走的时候,林涧声让秦武元好好悟道,他告诉秦武元,修到一品就没有什么“勤练可登天”之说,勤练虽说也重要,但是“悟”字更重要。什么长生、天机、地仙,这些并不是递升的关系,如果悟的透彻,那么就算是长生也可以一跃入地仙。 不过虽是这么说,但是能过一跃入地仙的人目前还真没出现过。就连武帝冠武生也是一步步走来的。 这时,易轻言和关楚生二人裹着裘衣哆哆嗦嗦地寻了过来。秦武元的问天请拳打出的效果同谢灵臻没什么差别,同样都是让一座城下起了雪。 秦武元看着易轻言和关楚生二人才想起来他们本来是要烤肉的,后来秦武元一心去救纳兰韵,这才把易、关二人丢下。他略带歉意地跟二位哥哥说了句抱歉。易轻言听后擂了秦武元一拳,佯怒道他一家人竟说两家话。这一下就让秦武元一点愧疚感都没有了。 关楚生见秦武元衣裳都破了,立刻把自己的裘衣拿下来披给秦武元。秦武元摆了摆手,长生境的他对于这种低温还能抵挡。 紧接着,秦武元就把屋内昏迷的纳兰韵抱了出来。易轻言见状,这一次早关楚生一步递出自己的皮裘。这一次,秦武元没有推辞。他自己抗冻,但是不代表人家纳兰姑娘抗冻。虽然易轻言此时冻的嘴唇开始发紫,但是谁让纳兰姑娘是女子呢? 秦武元和关楚生二人见易轻言冻的那个哆嗦模样,立刻对视大笑。这下他易大嘴可就冻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后来三人的烤肉也没吃成,他们带着昏迷的纳兰韵回到了客栈。直到纳兰韵醒了之后,三人这才放了心。四人在魏天城休整了一天,就开始向西北处进发了。 林涧声走的时候还告诉秦武元,下一次再见面,他可就要对秦武元使出全力了。 秦武元气出听后,就以林涧声那无声生剑为目标,争取把自己的气运练到内敛可控。但是现在秦武元听说前些时日有一剑从天而降直指武帝城门,并且大破城门的时候,秦武元才知道自己面临的挑战多大。林涧声那时看似气机内敛,实则却是一转气运至万里。 不过秦武元也不是什么轻易退缩之人,那气运万里虽说很难,但是于他秦武元来说不过是一座小山,爬爬就过去了。而且不仅如此,他还要气运百万里,不伤一寸灰。 “衣冠禽兽”三人和纳兰韵,这四人从魏天城出来后走了六日。“衣冠禽兽”三人是离兰州越来越近,而离秦武元和纳兰韵分别也越来越近了。 自从纳兰韵被秦武元救下来后,二人的关系就瞬间亲近,每天二人走都是在一起说笑。搞得易轻言看着都有点不开心了。之前秦武元一路上都是在听他胡乱说个不停,而且还总是附和自己。现在可好了,自己没人可说了。那关葫芦跟闷在被窝里的屁一样,听不见一声,闻不到一丝。自己和他说话一点乐趣都没有。这一下可给易大嘴憋坏了。 不过今日不同以往,今天四人来到了一座叫浙吴的城。易轻言在路上就和秦武元说起了浙吴城的来历。浙吴城之前是个小村子,小村子以前也不叫浙吴。叫浙吴的原因是之前有个从浙江宁波府来的人富商,去西北做生意,然后总在这落脚。后来他就和村里的一位漂亮女子结婚生了个孩子。那个时候这个富商已经差不多可用富可敌国来形容。 等着富商的孩子生下来后,富商也开始回归家庭,不再出远门经商。并且富商也没打算回到老家宁波府,而是选择在此处定居。 留在这的富商便开始大力建设这个村里。没几年的光景,富商就把原本落后的村子变成了大晋一座有名的商业城。 后来取名字的时候,因为富商姓吴,又是江浙人,城里的人便起了浙吴这个名字。 说完了这座城的来历,易轻言就给秦武元将起了两年前他和关楚生二人刚离家来到浙吴城的经历。 他告诉秦武元,浙吴城里有个小少爷,正是那建设浙吴城的富商吴财的儿子。到今年算起差不多二十二、三了。单说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没什么可稀奇的,可以说大晋任何一个二世祖都比不上易轻言身前这位冀北王的儿子厉害。但奇就奇在城里的所有人都很尊敬这个小少爷。 如果按照一般的二世祖,家里如此有钱,父亲又颇有威望,那这二世祖不知道得纨绔成什么样。 但是这位小少爷不同。对待那些百姓可以说就和自己的亲人一样。那些穷苦的人家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 可以说百姓对这位少爷的尊敬不是源于他的父亲,而是他自己挣来的。 易轻言告诉秦武元,这人没有什么武功,但是那一身侠气却是无人能及。他是易轻言见过的最具江湖味儿的人。 秦武元一听,便来了兴趣。这种侠义之人秦武元自然想结交。所以秦武元迫不及待地追问易轻言此人叫什么,一般都喜欢干什么? 听了秦武元的话,易轻言不好意地挠了挠头,显得有一些忸怩。 秦武元见状,不明所以。自己的易大哥什么时候成了有话说不出的人了?平时他可是能做到口开亿次,声飘万里。于是秦武元又问道:“易大哥,你怎么了?” 易轻言听后又挠了挠头,这下才低声道:“他……他叫吴桐。一般……都喜欢出没在青楼!” 秦武元听后恍然大悟,怪不得易轻言如此忸怩,这是不好说出口啊! 秦武元笑着拍了拍易轻言的肩膀,道:“易大哥,这有啥不好意思说的?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嘛!” 秦武元话音一落,二人立刻捧腹大笑。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五十二章 风花雪月处,即是吴桐乡(二) “衣冠禽兽”三人和纳兰韵入了浙吴城,秦武元迫不及待就想见见这个吴桐。但是易轻言却不着急,他告诉秦武元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反正吴桐那厮成天混在青楼里,这个浙吴城的青楼就那么两家,找起来不难。 就这样,四人先是找了个餐馆,然后开始美餐一顿。 ———— 夜笙楼里,一相貌堂堂,颇具潘安宋玉之风的年轻公子哥正坐在红木雕花圆凳上,身后站着个身着红色罗裙、胸襟半解、双颊微红的女子,正用双手按着公子哥的肩膀。那年轻俊俏的公子哥就倚靠在那女子身上,闭着眼睛,脸上酒气正浓,显然是喝喝醉了。 在那公子哥的身旁,还有无数的莺莺燕燕围着他,有的给捏着胳膊,有的给掐着腿。一个个的脸上都带着谄媚之色,嘴里不断地轻吟公子哥的名号。 “知树哥哥!知树哥哥!” 这些女子对着叫做知树的公子哥尽显风情,因为此人就是大富豪吴财的儿子吴桐。 吴桐,字知树,祖籍江浙宁波府。他的爱好就是混迹在青楼。 吴桐这厮在青楼一混就是数日,身上除了女人身上的胭脂粉味道,还有一身的酒气。 他这一来,可把这些风尘女子高兴坏了。一个个就跟狗皮膏药一样贴在吴公子身上。只要是吴桐来到青楼,那其他的客人可就没什么兴致了,那些个姿色绝佳的女子全都去找人家了,剩下些个姿色平平的也没意思。所以一般吴桐来的时候,那些个客人也都知趣的离开。最终就成了吴桐一人包场。 那些女子百般讨好吴桐,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这位吴公子能看上自己,那到时候自己可就是一飞冲天,就算做不成吴家的少奶奶,做个小妾也比在这青楼里坐着皮肉生意去讨那些根本不会疼人的坏人强。 不过这吴公子说来也怪。来了青楼不找女子,而是来这喝酒。这么多年来,浙吴城没有一个人听说过吴桐上了哪个女子的床。 有人说,这吴公子不近女色是因为爱好不在女子身上;也有人说,这吴公子其实是在修行武功,这种武功首先要联系的就是忍耐力…… 种种说法,吴桐没肯定过哪个,所以也都是他们的推测,真正怎么想还是得看吴桐怎么想。 不过这厮从来到这里到今天已经连醉数日,醉生梦死间,他忽然想起了儿时的小娘子。那小娘子头上扎了对羊角辫,一笑就有两个小梨涡。要是还活着恐怕已经是一位亭亭玉立的绝色女子了吧? 吴桐想着想着,泪水就流了出来。 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抹鼻涕,轻吟道:“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吴桐的轻吟被他身后的女子听见。女子俯身,酥胸压在吴桐后颈。柔软的触感瞬间袭来,不过此时的吴桐情绪低落,并没有任何他感。 那女子没有感觉到吴桐的悲伤,只是听到了吴桐的轻吟。之前她没听过吴桐吟诗,今天偶然听到,不禁欣喜。她的心中万念陡生,吴公子如此雅兴,难不成今天他要宠幸姐妹们吗? 想到这,罗裙女子扭动身姿,樱唇贴在吴桐耳边,口吐幽兰,轻声细语:“知树哥哥,不知您所吟可是这首《梦微之》?‘夜来携手梦同游,晨起盈巾泪莫收。漳浦老身三度病,咸阳草树八回秋。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阿卫韩郎相次去,夜台茫昧得知不。’” 罗裙女子吟完香山居士这首诗后,一双美目就这样充满了期待的望着吴桐。她笃定,自己吟出这首诗来一定能得到吴公子的青睐。 她想,吴公子一定会因为自己答上来他的诗句,从而对自己另眼相看。觉得自己就是他的红颜知己。到时候吴公子邀请自己去他的府上交流诗句,然后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 不过吴桐的反应却和罗裙女子所想截然不同。心情正悲伤的吴桐并没有因为罗裙女子吟上来一首诗而让自己的情绪有所缓解。相反,罗裙女子的轻吟让一向温和的吴桐竟然有些气恼。 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拎起桌子上的白瓷酒壶,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 哗啦! 白瓷酒壶在地上摔碎,霎时间,无数的碎片溅出,溅到吴桐身旁的女子身上,壶中的酒水也飞溅到那些女子的裙上。 那些女子被吴桐的突然之举吓了一跳,一个个惊声后退。然后偷偷地看着身前突然发怒的吴公子,一个个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此时的吴桐已经酒醒,他打量了那些害怕自己而瑟瑟发抖的女子一番。突然他长叹了口气,然后扔下一沓银票,什么话也没说就转身离去了。 走出青楼的时候,他的眼里充满了泪水。 这世间终无女子能再入我吴知树的心。 街上的路人看着吴桐从青楼里出来,一个个都脸上带笑,恭恭敬敬地上前冲吴桐打招呼。吴桐看着这些人,不失礼节的一一回应,可是心里却没有异常冷漠。他知道世人都如何评价他。 “吴公子论心肠,那是所有富家子弟中的天下第一;论学识能力,还不如去童试找个娃娃;不过论起风流,那吴公子也称得上是天下第一!” 这就是所有人对吴桐的看法,善人、风流郎、一无是处公子哥。 以前的吴桐对于这些评价都不在意,但是今天的他却不同以往。他看着百姓们那眼神中的暧昧之色,又一次叹了口气。他向前慢走几步,然后突然仰头轻嘲,低吟道:“吴桐非梧桐,知树不知树。人谓我风流,柔情与谁书?” 吴桐的声音很低,这首诗只有他自己能听得到。不过他不在意,这首诗本来就是他给自己写的,所以他不需要别人听到。而且就算别人听了,也不过是表象上说几句精彩话,心里却骂自己无病呻吟罢了。 什么“柔情与谁书?”,哪有人会相信那天天在青楼醉生梦死的人会有柔情? 吴桐又一次自嘲而笑,然后放声笑道:“风花雪月风流处,纸醉金迷知树乡。”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五十三章 初见知树兄 “衣冠禽兽”三人和纳兰韵这一会儿在餐馆吃好了饭,易轻言、关楚生和秦武元三人按照原计划打算去寻找吴桐,红衣纳兰韵则是先回到客栈休息。 路上,秦武元向易轻言打听更多吴桐的事情。易轻言就说了几句“吴桐喜欢结交豪杰”之类的话,接着他也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因为他和吴桐的交际也不是特别深。那年易轻言来到浙吴城遇到了吴桐,两人交流了一番,吴桐被易轻言那天花乱坠的话吸引,带着易轻言和关楚生二人喝了些酒,仅此而已。 不过就算易轻言对吴桐不是很了解,但是就凭吴桐那不同其他公子的作派,秦武元也想见见他。 三人就这么在浙吴城的街上走着。浙吴城不愧是商业大城,一条街上都是各样的生意,而且个个火爆。街上做买卖的多是外地人,来购置商品的也有许多外地人,甚至在浙吴城里还能看到异域来的人。 如此大城想要找一个人的确很难,但是想要找一个有名的人却很简单。况且易轻言知道吴桐的爱好,所以他们根本不用打听吴桐的去处,直接奔着浙吴城的青楼就走去了。 在这浙吴城里一共就两所青楼,一个是城北的夜笙楼,还有一个和它相对,在城南,叫群芳楼。吴桐的家在城南,所以群芳楼他总去。上一次易轻言和他喝酒的时候就是在群芳楼,所以这一次易轻言带着秦武元就先去了群芳楼。 不过三人到了群芳楼一打听才知道吴桐这几日都没有来群芳楼。那么就剩下城北的夜笙楼了。三人骑着马就奔向了夜笙楼。 路上,秦武元有一丝期待。他还真想见见这个姓吴名桐字知树的公子哥。 不过令三人失望的是,他们到了夜笙楼一打听这才知道,刚刚吴桐吴公子怒摔酒壶之后便拂袖而去,这会儿谁也不知道他在哪。 “衣冠禽兽”三人听完后难免一很失望,不过三人也没气馁。他们虽然在青楼没找到吴桐,但是这吴桐还在这浙吴城里。他们打算直接去吴桐的府上去拜访这位富商之子。 不过两手空空的去人家里拜访着实不礼貌,三人到街上买些许多礼品,这才去了吴桐的家里。 到了吴桐家,接待的是吴桐家的管家。管家告诉三人,家里的老爷带着夫人去了长安留着公子在家,不过公子已经好多时日没回来了,他也不清楚公子在哪。 三人听了管家的话,不禁面面相觑,心里都在想这吴桐到底能去哪? 管家看三人不说话,便邀请三人到家里等着公子。三人不好意思麻烦,把礼物放下,谢过管家后便离开了。 不过就在三人刚走出吴府不久,他们便看到了一脸孤独的吴桐。 易轻言自己寻找的人此时就在眼前,立刻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快步走上前,大呼道:“知树兄!” 吴桐听见易轻言的招呼,立刻抬头看着他。刚开始吴桐还没认出来是谁在喊他,毕竟他和易轻言只有过一面之交,而且两年前的易轻言脸上还很稚嫩。但是吴桐的记忆力很好,很快他就认出来了易轻言。 不过吴桐情绪不高,他看着易轻言,对着他强做出了个笑容。 易轻言由于过于兴奋,并没有感觉到吴桐情绪上的低落。他见吴桐对着自己笑,心中大喜,然后立刻脱口道:“知树兄今日为何没去那青楼喝酒?不如小弟请你如何?” 易轻言的话音一落,吴桐立即变脸。其实刚刚吴桐出现的时候,秦武元和关楚生二人就看出来吴桐的心情不好。当易轻言走上前的时候,二人就觉得易轻言可能要说错话。所以二人打算上前挡住易轻言来的。可是二人的动作哪有易轻言的嘴快?二人还没等着行动,易轻言就说完了,根本不给二人机会。 易轻言的话一出口,二人心就凉了大半截。果不其然,那吴桐果真变脸。 关楚生见状立刻用手遮住了脸,心想这个易大嘴什么时候能让他省省心。古人云:祸从口出。果然是诚不欺后世,这易大嘴因为这张嘴惹了多少麻烦? 不过得意忘形的易大嘴可没有闭嘴的打算。这厮冲着吴桐使了个暧昧的眼神,笑呵呵地说道:“知树兄,这城里的青楼你最熟悉,能不能告诉弟弟哪家青楼里小姐唱曲儿最好听,哪家青楼里酒香最浓郁?” 易大嘴这一句话说完,秦武元和关楚生二人的心可就是凉透了。二人立刻上前拉住了易轻言,然后冲着吴桐带着歉意的笑了笑。 吴桐听了易轻言的话,脸上的神色立刻变得冰冷,盯着“衣冠禽兽”三人冷哼一声,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易轻言的话确实惹恼了吴桐。 秦武元见状立刻上前追那愤然离开的吴桐,而关楚生则是上来拍了易轻言一巴掌。然后看着他,摇了摇头,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个易大嘴,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改了你这说话不经脑子的臭毛病?” 易轻言看着愤然离去的吴桐,和对自己一脸无奈的关楚生,不明所以。他想不到自己究竟是哪句话得罪了吴桐。在他印象里,吴桐可是那脾气最好的公子哥,怎么今日简单寒暄就惹得他如此生气。 易轻言想不明白,只能无奈的叹口气,心想:唉,这人都会变! 得,看着易轻言一脸无奈样子,关楚生是明白过来易轻言在想什么了。他此时真想把易轻言的脑袋敲开看看这货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怎么就生的如此不开窍? 而那边秦武元快步追上吴桐,走到他的前面,带着歉意对他鞠了一躬,真诚地说道:“在下秦武元!刚刚我的大哥易轻言无意冒犯知树兄,还请知树兄原谅!” 对于秦武元的道歉,吴桐根本不理睬。看都没看秦武元一眼就走了过去。 秦武元见状立刻又追上吴桐,打算再一次道歉。 不过这次吴桐撒腿就跑到了巷子里。 秦武元见状又一次追了上去。 吴桐在巷子里跑,突然发现没路了便停了下来。等他转身的时候,他就看见秦武元正一脸歉意的在他身后。 吴桐见状,气得跳脚,从地上拾起了把还没有卵蛋大的石头,砸向秦武元,怒骂道:“好你个鸟人,泼贱贼!如此穷追不舍,看我不打死你!” 秦武元轻轻侧身,一下子就躲过飞来的石子,然后双手抱拳对吴桐恭敬又带着歉意地说道:“知树兄,小弟前来只是仰慕你的名声许久,并非有意冒犯!刚刚我的哥哥说的话属实不对,我替他道歉了。不过我希望知树兄不要放在心上,因为我那哥哥生性就是嘴急之人,说话有的时候是不招人听,但是他并无恶意。相反,他越这样就代表越信任一个人!所以还请知树兄能够原谅我们!” 听了秦武元的话,吴桐这才消了气。他冲秦武元摆摆手,说道:“那好,我不生气了!这下秦兄弟可否放我离开?” 秦武元听后,老脸一红。回想自己刚刚的举动,确实也有一些不妥。追了人家吴桐一路,这也幸好吴桐的脾气好,这要是脾气不好的早就大打出手了。所以秦武元立刻做了个请的动作,惭愧道:“对不起知树兄,是我心急了!” 吴桐见秦武元如此有礼,自己总是板着脸非常不妥,于是冲着秦武元露出个由衷的笑脸,道:“没事!秦兄弟气度不凡,我吴知树敬佩!” 秦武元见吴桐不生气了,立刻笑着上前对这吴桐说道:“既然知树兄不生气了,那么不知道知树兄可否赏脸与我们兄弟三人小酌一杯?” 面对秦武元的邀请,吴桐犹豫了一下,但是最终他没有拒绝。毕竟人家来寻找自己也不容易,他不好意思拂了秦武元的面子。所以吴桐答应和“衣冠禽兽”三人喝些酒。 秦武元见状,高兴的拉着吴桐就去找易轻言和关楚生。 路上,秦武元和吴桐交谈了许多。秦武元发现吴桐其实是个乐观的人,但是今天吴桐和他们刚见到的时候还很悲伤。 所以秦武元忍不住地问了一句吴桐悲伤的缘由。吴桐听后又是沉默。秦武元见状,便知道自己失言了,于是立刻道歉。 然而吴桐并没有生气,他拍了拍秦武元的肩膀,说道:“秦兄弟,你并没有说错什么。”他看着秦武元,眼神中突然闪过一道悲痛之色,他叹了口气,道:“其实有些事情,说出来总比压在心里好一些!” 秦武元看着身前的吴桐,突然他觉得自己身前的男子不像世人所说那样风流成性,整天混迹青楼。也许他也有难言的往事。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五十四章 那一声,便是一生 吴桐和秦武元并肩而行,秦武元静静地看着吴桐,等着他说出自己的故事。吴桐边走边沉默,很快吴桐便再一次开口。他看向秦武元,突然苦笑一声,紧接着问秦武元道:“秦兄弟,想必你听说我最多的就是我整日在青楼买醉的事情吧!” 秦武元听了吴桐的话,不知道该怎么答复他。他想说是,因为他听说吴桐的名字就是从自己的易大哥口中得知,但是他知道吴桐刚刚就是因为这种印象才会和易大哥生气。所以秦武元最终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吴桐见状知道秦武元的想法,他拍了拍秦武元的肩膀,解释道:“秦兄弟没关系,有什么就说出来就好,我是不会生气的。我这个人就喜欢直来直去的人,所以你不必拘谨。而且你听说的也没错,我吴知树本来就是天天泡在青楼的人!这是世人都知道的事情!” 说着,吴桐冷笑两声,他的眼神中愈发悲伤,他低下头,眼睛盯着自己腰间的玉佩,继续说道:“可是你知道吗?我从十四岁开始就整日泡在青楼里却从来没有与任何一位女子做过那男女之事。你知道为什么吗?” 秦武元听后摇了摇头,同时他的内心也震惊不已。他没想到吴桐这么早就去了青楼,更没想到他去青楼里竟然什么都没有做过。秦武元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来形容吴桐,“出淤泥而不染”。虽然他把这句话搬来有点不尊重先人高尚的节操,但是他想不出还有那一句话更能应在吴桐的身上。而对于吴桐的问题,秦武元自然是不知道为何。因此,秦武元有一些歉意地看着吴桐 吴桐早就料到秦武元猜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冲着秦武元笑了笑,示意他没关系。紧接着他的神色恢复了正常,然后突然问秦武元,道:“秦兄弟,你有喜欢的人吗?” 秦武元听完立刻点了点头,下一刻,一个女子的身影就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她就是来自北蛮的红衣纳兰韵。 吴桐见秦武元肯定,于是他又问了一句:“她还活着吗?” 这一句可让秦武元听的愣住了,他不明白吴桐兄为何如此问道。但是他还是回答了吴桐,“嗯!她今日在客栈休息,并没有跟随我们!” 吴桐听了秦武元的话,眼神中闪过一道羡慕的神色,转瞬即逝。紧接着,他叹了口气,眼神变得哀伤,他抬头看着天上的行云,轻声道:“真好!” 他的泪水伴着一句“真好”悄然滑落,不过秦武元并没有发觉。吴桐用手轻轻拭去泪痕,轻声唱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吴桐轻唱,秦武元就这么静静的听着。此时他知道吴桐的往事一定很悲伤。他本想安慰一下吴桐,但是他知道自己什么也帮不上,还不如等着知树兄把那些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这样他才能更快的好一些。 吴桐唱完,便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我小时候生性顽劣,总是喜欢惹祸。又由于我是家里的独子,所以备受宠爱。家里的下人每天都围在我的身边,生怕我磕着拌着。 我的父亲是个大富商,这座浙吴城就是他用金钱堆积起来的商业巨城。可是在这个轻商的社会,他的地位也并不高。虽然城里的百姓都钦佩他,但是那些做官的可不把我的父亲放在眼里。 在他们眼里,我的父亲就是一只肥得流油的羔羊罢了。 所以我的父亲希望我能读书考取功名,那时候他的腰板儿才能挺直。 不过我并不喜欢学习,所以每次都在上学堂的路上逃走。不过也幸好那教书的先生是个贪财厌事之人,即使我不去学堂他也不管,只要我父亲把钱交了就行。 就这样,我每一天都逃学跑到城郊的小村子里找那些同我一般大的孩子玩。 刚开始的时候,那些村里的小孩见我穿的锦衣华服,身挂玉佩腰带容臭,一个个都笑话我是那躺在蜜罐里的臭虫。都不愿意陪我玩。尤其是那群孩子中的孩子王……” 一提到那孩子王,吴桐的眼神熠熠生辉,嘴角不自觉浮现一丝笑容,“那个孩子王是个小女生,扎了一对儿羊角辫,笑起来和生气的时候都会露出两个小梨涡来。那个时候她见着我后就对我做了个鬼脸,然后就命令那些孩子赶我走。 我当时自己一个人,见到他们一群人上来要欺负我,哪里还站得住脚,立刻吓得坐在地上,然后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家。 那天回家后我的母亲见我浑身都是沙土,便立刻心疼地问我怎么弄的。我骗他说走路回来的时候急了些,摔在了地上。 母亲听后立刻抱住了我,揉了揉我的头,并叮嘱我以后注意一些。 因为我这个人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我就想和他们一起玩。所以第二天我逃学又跑到了那个村子去找那些孩子。这一次我带了不少吃的去,还买些了玩的。 当然,那天上学的时候我还偷了我母亲的胭脂粉。因为那个时候父亲一给母亲买胭脂,母亲就高兴。所以这胭脂粉我打算送给那个孩子王,让她不要再欺负我。 小孩子就是比较单纯,当时我用自己带的吃的和玩物很快就收买了那些小孩。那些孩子答应和我一起玩,他们也同意带我去见那孩子王。 我当时见这些人都如此简单的就接纳了我,所以对于接下来收买孩子王的事情充满了信心。 但是等我把那胭脂送给那孩子王后,那孩子王竟然气红了脸,一把夺走了胭脂,然后让那些孩子把我轰出去,并扬言不想再见到我。 可是这些孩子都拿了我的好处,他们也不好意思再欺负我。但他们的老大都发了令,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好把我带了出去。但是这一次他们没有为难我,一个个都告诉我可以偷偷地和我玩。 那天我和那些孩子偷偷地玩了好久,玩到忘记了时间。 等我回家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家里都已经开了锅。全家上下都到城里找我。我的私塾先生正被我的父亲在书房里大骂。 那私塾先生知道自己不对在先,况且我的父亲富甲一方,所以他不敢说什么,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后来所有人见我回来了,这才平静下来。我的母亲见到我后抱着我就开始哭,我的父亲则是气得打了我一巴掌。本来他想继续打我,却被我的母亲拦住了。他爱我母亲爱的极深,这才停了手。 从那之后我的父亲便再也没让我去学习,他知道我这个人不是学习的材料,功名什么的不适合我。所以他索性就让我好好的活着。毕竟以他的的财力,我安稳的活完一生不成问题。 所以那一天之后,我就天天都去找那些孩子玩。当然我说过我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那孩子王我一定要让她接纳我。所以我每天都会给那个孩子王带不同的东西。起初她拿下东西后就赶我走,到了后来便不赶了,再后来就接纳我了。 当她接纳我的时候,我心里突然产生一种成就感。我通过自己的坚持和努力得到了她的认可。从那天起我们成为了最好的朋友。我在她口中得知了她的名字,她叫白清秋。多好听的名字!” 吴桐笑了笑,道:“看来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只是到底是谁锁住了谁?” “后来,我和白清秋的关系越来越好。最终就变成了我们两个人一起去玩。我们在田野间躲藏,在秋天闻着稻香看着金色麦浪;我们在山间嬉戏,在春天看着潺潺溪流;我们也在冬季结冰的湖面上追逐。 直到有一天,我们坐在一棵树的树枝上一起看着落日。那夕阳的余晖点燃了天上的云朵,火红的光芒又照在清秋的脸上。我看不清她的脸是真的红还是被余晖染上的。 那天她看着我,突然问我想不想成亲、娶媳妇。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成亲和娶媳妇是什么,我问她好玩吗? 她红着脸,低声告诉我好玩。 我兴致勃勃地回答她,告诉她我现在就想成亲、娶媳妇。 她却和我说现在不行,我还太小了。她说等以后我长大了她就带我玩,到时候她就和我成亲、做我的媳妇。 我听后立刻高兴地答应了她。 之后她又问我为什么那天要送她胭脂。我告诉她,我的父亲每次为了让我的母亲开心都会送她胭脂,所以自己就送了她胭脂。 清秋听后脸变得更红了,她低下了头,对我说道:‘以后我们成亲了你可不要给我买胭脂这种贵重的东西,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当时我笑嘻嘻地对她说,‘放心吧!本少爷有都是钱,你喜欢的我都买给你!等以后我们成亲了,我也要每天都陪你玩!’ 她还说,以后成亲了要天天叫她娘子。 我说我现在就要叫她娘子,说完我就叫了一句“娘子”! 这一声,她的脸就和那天边火红的云朵一样。她用那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那对可爱的梨涡又一次浮现,这一次格外迷人…… 后来……” 吴桐说到这,突然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秦武元这回把手放到吴桐的肩上,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肩膀,安慰道:“知树兄,别说了!一切都会好的!不要太伤心!” 吴桐摇了摇头,他擦了擦自己的泪水,看着已经西下的太阳,那远处的云朵也被烧红了,不过却不是他记忆中的那道红色。他哭着说道:“说好了每天和我在一起,我一直都在,而你呢?”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五十五章 醉生梦死魂断肠 吴桐的痛秦武元看得出来却体会不到,他有心安慰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不过吴桐并不需要秦武元安慰,他哭了会儿后自己又开口说道:“我十二岁那年,城里爆发了瘟疫,死了很多人。据说这瘟疫是异域传来的病,那些塞外商人来到这里做生意便把瘟疫带到这里。那个时候整个城里的百姓人心惶惶,没有人敢出门。 我的父母自然也不会让我出门,他们把我锁在房间里,不让我离开半步。 而我当时满脑子都在想白清秋,我担心她会不会感染上瘟疫。当时的我每天都祈祷老天千万不要让她得上瘟疫,白天我没有食欲,夜里我也睡不着觉。每天刚睡着就会梦到她得了瘟疫,然后我就从梦中惊醒。要不就是梦到她没有得病,而我却想她想的哭醒。 那些时日我就像丢了魂一样,我的心口也像有一块石头压在那,闷闷的疼! 我试过逃跑,但是我的房前屋后都是下人在看着我,我根本没机会。 就这样,我熬了半月。半个月后,这瘟疫便消失了。 听说是一个道士几日前来了浙吴城,他有着通天的本领,那杀了无数人的瘟疫被他轻松的就消除了。 当时所有的百姓都很感谢他,他的名号也在浙吴城传开——赈天道长! 如果没有他的出现,那么这场瘟疫还要持续多久没有人知道,会死多少人更无人知晓。他就是我们浙吴城的英雄。 瘟疫消除之后,我解了禁足令便立刻跑到城郊的村子去找清秋,却没想到清秋一家人都染上了瘟疫,等我去的时候他们都已经离开了人世…… 当我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一口鲜血喷出。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事实证明这世间并没有奇迹! 当时我真的好后悔,后悔为什么我没得上瘟疫。我真想同她一起死去! 后来有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那一刻我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我站起来,拼命地跑向城里,为的就是去找那赈天道长。他的神通那么大,能消除的了瘟疫,那么他也一定能救回来清秋! 我抱着这唯一的希望在城里疯狂的寻找赈天道长,我四处打听他的消息,终于在一家酒楼里找到了他。 我看着他,泪水突然就流了出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但是在那一刻,就那么一刻,我的心里真的就放松了许多。可是只是那一刻的放松,再之后,它便悬到了我的嗓子眼儿。 赈天道长见到我后冲我温和的笑了笑,他那深邃的目光好像看穿了我的所有心思。我缓缓走向他,他却突然一脸愧疚地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见他摇头,心突然绞痛一下。尽管我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我还是不敢相信,我走到他身前,跪在地上痛哭。我开口求他:‘道长,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求你救救清秋和她的家人好不好?我求你了,你要什么都行!就算你让我死,我也愿意!我可以一命换一命!’ 当时赈天道长看着我,他摸了摸我的脸颊,然后扶我起来。他带着歉意对我说:‘孩子,天命难违,人活着或许还有希望,人死了就算是神仙也只能束手无策!’ 当时我听完赈天道长的话之后,我整个人只感觉眼前一黑,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 直到现在我还能感受到那失去最后一丝希望而陷入绝望的感觉。 后来等我醒了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 那一次昏迷我昏迷了整整五天,五天没吃饭的我起来后已经脱了相。我的父亲和母亲见我如此都伤心的落泪,尤其是我的母亲,她躲在父亲怀里痛哭。 在我床侧坐着的正是神通广大的赈天道长。 我虚弱的在床上坐了起来,看着他,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我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赈天道长握住了我的手,他知道我想问什么,便告诉我说:‘清秋和她的家人我都已经安葬好了,就在城外的凤凰山上。’ 我得知清秋葬在哪后便打算去找她,但是虚弱的我根本没办法行动。而赈天道长也拦住了我,他告诉我说让我不要去找,因为我根本找不到。 我听后便问赈天道长,他是不是知道清秋葬在哪。但是道长却没有再说过任何话,并且他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后来我去凤凰山寻过清秋的墓,我把整个山都寻遍了也没有找到。 赈天道长临走的时候他告诉我的父母,如果以后我想做什么就让我做什么,不要逼我。再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由于赈天道长的强大,所以我的父母对于他的话深信不疑。 从那之后,我在家里躺了两年。这两年我就如同一个残废的人一样,每天都躺在床上。 在床上的时候我就回忆我和清秋的点点滴滴,我们初见时的画面、我们玩耍时的画面和我们在夕阳西下时许下誓言的画面…… 这一躺便是两年,这两年我的心已经被折磨千万遍,每一天我都以泪洗面。而我成个人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麻木、空洞。 后来我实在忍受不住这种折磨,我想自尽。但是每次都被家里的下人发现并且阻止。 我每天活的生不如死,我的父母看着我这样,他们便也同我一样倍受煎熬。 直到有一天,我问一个下人应该怎么忘记忧愁。他对我说,‘喝酒解千愁,要是能有几个疼人的女子陪你喝酒就更能解愁。’ 所以从那以后我便每天泡在青楼,至今已有十年。 我每天在青楼里醉生梦死,看着那些女子弹琴唱曲、搔首弄姿,竟然有那么一刻忘记了痛苦。 但是这种办法并不是一直有效,慢慢的,那种痛苦即使我醉的不成样子也能体会得到。 直到今日,我连醉数日却也无法抹去我内心一丝的痛苦。” 吴桐说到这便不再说。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连裤上的灰尘都没有掸去便迈步向前走去。 秦武元看着吴桐独单落寞的背影,想起他那悲伤的经历竟然不由自主的哭了出来。此时他竟然想到了纳兰韵,他怕有一日他和纳兰韵也变成这样。所以秦武元哭的更盛了,他不敢再去想,因为他无法接受纳兰韵有一天离他而去。 秦武元擦了把眼泪,他下定决心一定要珍惜和纳兰韵在一起的每一天,也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能后保护纳兰韵不受世间任何的伤害! 他也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快步跑向吴桐。等到了吴桐的身边,秦武元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是和吴桐无声的并肩而行。 而在吴桐家门外的易轻言和关楚生二人,此时已经等秦武元很久了。易轻言见秦武元还没回来,便有一些焦急。他搓了搓手,看着关楚生,说道:“关葫芦,你说这小武还不回来,不会是和知树兄打起来了吧?” 听了易轻言的话,关楚生一脸诧异,他想不明白这个易大嘴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易轻言挠了挠头,道:“你说这知树兄脾气突然变得怪起来,他要是给小武惹生气了,到时候小武打他,就以他那被酒色掏空的身体,还不得散架?不行!我们得去找他们,必须要拦住小武!” 关楚生听了易轻言的解释,好悬没气得吐血。他把手中的剑拔了出来,冲着易轻言恶狠狠地说道:“你个易大嘴,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和你一个德行?小武做事有分寸还用你操心?我看你还是管好你的嘴,免得一会小武把知树兄带来你又嘴一抽给他再气走!” 易轻言听后立刻就不乐意,他也把剑拔了出来,怒道:“好你个关葫芦!一天天什么都能扯到我身上来。那吴知树无缘无故生气你竟然还怪我?我看你现在是什么都看不上我了!” “你!”关楚生被易轻言的气得一时语塞,他真不明白这个易大嘴也怎么越来越糊涂,怎么就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不过他也知道就算自己和他说再多也没用,这货现在就是锅里炒石头油盐不进。最终关楚生只能无奈的来一句:“我懒得说你了!” 易轻言见状不依不饶,他走到关楚生身前,把剑插在泥土里,说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本来就是你的不对,你个关葫芦现在行了,翅膀硬了,连你同甘共苦的兄弟都不要了!” 说着,易轻言的眼眶竟然红了。 关楚生见状,心里一软。他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话说的重了,于是拍了拍易轻言的肩膀,安慰道:“轻言,对不起,是我刚刚言重了!” 易轻言见关楚生道歉,立刻变了副笑脸,得意的说道:“对嘛,本来就是你错了!” 关楚生见易轻言假装伤心骗自己道歉,立刻气得把手拿开,然后便不再理易轻言。 而这时,秦武元和吴桐并肩走了回来。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五十六章 朝中圣,笼中雀 京城临安,皇城内。 皇帝刘第走在这高高的城墙里,身旁跟着个朱紫华服的白脸书生。青石堆起的高高城墙,墙头上站着守卫,一个个神色严峻,目光犀利,聚精会神的注视着整个皇城。但凡有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他们都能迅速发现。 刘第今天穿了个红色蟒袍,一改平时龙袍着身的样子。所以那些没见过皇帝的太监和宫女见到刘第后都恭敬的行了个礼,喊了句“奴才参见王爷”,之后便匆匆离去。 刘第见状并没有生气,他笑着点了点头,没说些什么。他这一次没穿龙袍的本意就是不想让别人认出他是皇帝。 这龙袍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想穿上,但是等他们真的穿上后才知道这衣服究竟有多难穿。 站在刘第身旁的那位朱紫华服,书生面向的男子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也不是什么高官显贵家的子弟。 他就是京城第一高手曹韦京! 这个看上去白白净净的玉面书生,一身书香气息,看上去毫无攻击力,但是他的实力去评那武力榜前十可是绰绰有余。不过他不是江湖人,自然不屑于那个什么虚假榜单。 在他看来,实力就是实力,难道是用来让人评的? 刘第和曹韦京在一起走着,曹韦京就这样跟在他的后面一步远的距离。只有一步,他不敢快一步,更不能慢一步。精准的一步,就算刘第的步伐节奏慢了,他也和他相差一步。 两人就这么走着,谁也没出声。 刘第抬头看了看被高高城墙挡住大片的四方天空,叹了口气,然后突然开口道:“曹畿,你说这天有多大?” 曹畿就是曹韦京的名和字,曹韦京,单字一个畿。 曹畿没有像皇帝刘第一样抬头看着四方的天空,他默默地注视着这位新上任不久的帝王,一声没吭。 如果是别的大臣,只要皇帝发话了,一个个马上就得把皇上的话接住,而且边说还得边揣摩皇帝的意思,所以他们说话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生怕一句话惹的万岁爷不高兴,到时候杀头倒是个小罪,就怕诛你九族,牵连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但是曹韦京不担心,因为皇帝根本不可能杀他更不可能诛他九族,就算皇帝真要杀他,以他的能力还是活命不成问题,而且他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就自己一人,皇帝要真想诛他九族那也得找到人才行。 刘第似乎早就料到了曹韦京会沉默,他本来也没指望这个看似书生实则杀了无数高手的武夫回答他。 刘第依然看着天空,他忽然想到自己的父皇。人们都说他嬉于床笫,不理政事。就连大臣也曾私下议论,如果不是刘誉荒淫无道,迷恋美色,就没有白柏山起兵造反。那么就没有他冀北王秦守国这个狗屁异姓王爷。可是就算自己的父皇刘誉没有让白柏山造反,那日后的北蛮入侵、西疆侵扰这些战争里秦守国不会站出来吗? 他记得父皇临死的时候把自己叫到屋内对他说:“朕这一辈子不是什么好皇帝,以后那史书里给朕的定义肯定是那荒淫无度的昏君,这一点朕认了。但是你可知道朕在位期间,这个国家一寸疆土都没有被北蛮和西疆的蛮子侵略。有些大臣背后议论朕,说朕不仅荒淫无度,还把自己的江山拱手给别人,竟然封出个异姓王爷给那个秦守国。可能连你也觉得父皇这么做不妥。但是你可知道这秦守国为人忠诚,治军有方,只要有他在一天,这大晋就有一天的安宁!说了这么多,朕这一辈子活的还算自在,是那笼中雀中最欢腾的一只。多少人都想做皇帝有着无数的权利,但是等着真做到这个位置了,他们就会明白,皇帝就如同被人关在笼子里的鸟一样。我们比那些鸟多的不过是一些看似随心所欲的权利罢了!所以朕死后,你就是下一位皇帝!朕不求你为了我平反,那史官爱怎么写就怎么写,该怎么写就怎么写。朕也不求你做个名垂青史的皇帝,只要你能坐稳江山,并且过的舒心就好!” 刘第活了二十一年,他的父皇刘誉和他说过的话加在一起也没有刘誉临死时说的多。 当时刘第还不明白父皇刘誉的话,在他开来,这当上了皇帝就有了无上的权利,又有谁能够禁锢自己? 可是等他做皇帝久了他才明白父亲的话。他们做皇帝的确实如同那困在囚笼中的金丝雀一样,每天只能禁锢在这皇城里,无论到哪都有一大群人拥护,就是三急去蹲个茅坑都有多事的太监喊上一句:“皇上出恭啦!” 在那朝堂上,左右宰相勾心斗角,党派之间互相博弈,自己这个皇帝说是坐山观虎斗,实则身卷其中。每个人都要逼自己给他们说法。 可自己是谁?是皇帝! 但就算自己有心把他们都清除掉,可这些老奸巨猾的狗贼一个个的党羽都过于庞大,这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自己根基不稳哪有把他们连根拔起的本事? 这还不算什么,回了后宫。那三千佳丽一个个为了以后当上皇后,一个个勾心斗角,为了得到自己的宠幸不惜串通太监和宫女谋害她人。 自己每天活在这座皇城里,过着重复的生活,看着四方的天空,这和那金丝雀到底有什么区别? 刘第突然心生羡慕,他羡慕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冀北王的儿子秦武元。他羡慕那个同样身份高贵的世子却不被禁锢,而是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毫无顾虑的闯荡这个江湖。 由羡慕便会生出嫉妒,由嫉妒就能生出恨意,这就是为什么刘第想要除掉秦武元的原因。 他秦武元越逍遥,他刘第就越不想让他活! 刘第收回思绪,他吐了口浊气,突然觉得有一丝寒冷,这时他才知道,现在已经入冬了。 他看着那块没有云朵的天空,痴痴地说道:“朕才不是坐井观天的青蛙,更不是什么供人观赏的金丝雀!” 他的目光中带着坚毅,脸上的神色冰冷。刘第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始终离自己只有一步远的曹韦京,他不知道这个京城第一高手是真的忌惮自己还是什么,总是和自己保持这样的距离。不过刘第想了想,以曹韦京的实力根本不会忌惮自己,他就算想杀了自己,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反抗呢? 京城第一高手哪是什么名号?这是杀了无数的高手才被评出来的。 刘第突然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这个皇帝是真窝囊。谁都怕,怕那气势汹汹进京的秦守国、怕那直言上柬不给自己留情面的大臣、怕那后宫争宠的嫔妃、到现在还怕自己身边的高手曹韦京。 曹韦京见刘第打量自己,他便面无表情的站着让他打量。 刘第看了半天后觉得没劲,然后开口说道:“曹畿,你说你与那秦老贼的犬子相比谁更厉害?” 秦老贼就是刘第对秦守国私底下的称呼。 曹韦京听了刘第的话并没有急着回答。对于秦武元,曹韦京自然知晓。他知道秦武元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一品境界。以他的年纪来看,如果再修个十年二十年的道行然后再去评那个武力榜前三应该不成问题。 但是现在的秦武元和自己根本没有可比性,曹韦京确信自己三招之内就能让秦武元死。 所以曹韦京对刘第竖了三根手指,然后沉声道:“三招之内,秦武元必死!” 刘第听后立刻大笑,这笑声不像是高兴大笑,而是嘲笑。 他嘲笑的是曹韦京的无知。别人可能不了解秦武元,但是他刘第了解,而且比谁都清楚秦武元的实力。 魏天城,秦武元一枪入冬、一拳飘雪的壮举他刘第已经听说。那新晋的剑仙林涧声与秦武元打了个平手,刘第自然也知道。 当初刘第得知这些后气得连茶壶都摔了,他没想到秦武元能变得如此厉害。但是到了后来他就释怀了,他不着急杀秦武元,就算他秦武元再厉害,只要他爹在一天他就一天不敢反。 反正日子还长,等着他坐稳了江山,到时候秦家父子自然任由自己摆布。 所以曹韦京说三招之内杀死秦武元他真不信。刘第收了笑声,看着曹韦京,戏谑道:“这秦武元是朕心头大恨,既然曹畿你说三招就能杀了他,不如朕现在就让你去杀他,如何?” 曹韦京听后没回答,只是转身就要离开。显然是答应了皇帝刘第的这个要求。 不过刘第并没有真的想杀秦武元,他见曹韦京离开,便立刻叫住了他,然后说道:“朕刚刚只是说说罢了,又没让你真去!我要你办另有其事!” 曹韦京听后停了下来,然后转身静静地等着刘第给自己下任务。 刘第转身望向西北处的天空,眼神凝滞,然后开口道:“西北的浙吴城外有座山叫凤凰山,这座山的气运旺盛,如果朕能得到,那么这天下朕可就坐稳了!” 刘第话音一落,曹韦京便转身离去,下一刻就失去了踪影。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五十七章 王爷,皇帝 曹韦京走后就只剩下刘第一个人,刘第穿着蟒袍,让外人见了根本没有想到他就是皇帝。如此一来,刘第算是得到了短暂的自由。他走出皇城,打算去城中走走,但是城里鱼龙混珠,他这次又是偷偷出城,虽说没有身穿龙袍,可这一身蟒袍也是异常的显眼。到时自己出去必定会引发一些骚乱。 想到这,刘第又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无论怎样都是摆脱不了这层束缚了。但是让他回去他又不甘心。自己今日好不容易没有上朝,并且骗过了母后才得以逃出来,此时回去未免太浪费机会。 所以刘第让守城门的卫兵去给自己买件不起眼的衣服。 可谁知那守卫竟然如此尽责,说了句:“抱歉王爷,奴才得到皇上的命令是严守城门,不得擅自离开。如果我离开去给王爷您买衣服,那可是违背了皇上的的旨意。到时候皇上知道了怪罪下来可是要杀头的!皇上要是只杀我一个人还好,我就怕到时候再连累了和我一起守门的弟兄们,那让我可就是罪人!” 这刘第听完守卫的话立刻心情大悦,没想到今儿个自己偷摸摸出来还能遇到如此恪尽职守、忠厚老实之人。刘第看着守卫那种稀疏平常的脸,有一丝感慨。自己在皇宫里待久了,接触的人都是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一个个看似和和气气,其实都是些绵里藏针的家伙。就连自己的母后也对自己藏有他心。 其实刘第知道,他的母后最疼爱他的哥哥刘甲。 所以,当今日他看见一个没有心眼的人时,刘第就好像发现了一座宝藏一样。 刘第看着守卫,他突然好奇这个守卫的名字。其实在以前他根本不在乎这样的小人物,甚至说他杀过的大人物都不少,小人物就更别提了。但今天他就是好奇,所以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守卫不敢直勾勾的看着“王爷”刘第,只能低着头,恭敬的回答:“禀报王爷,奴才姓张,叫张得胜。旗开得胜的得胜!” “得胜、得胜!旗开得胜!”刘第轻轻念叨了两句,然后突然抬头大笑,说道:“好一个旗开得胜,好一个张得胜!那秦守国名里有‘守国’二字,他便成了大晋的‘镇国将军’。你叫张得胜,名字里有‘得胜’二字,朕……真不知道你能不能成为第一个‘不败将军’?” 张得胜听了“王爷”刘第的话,头脑发懵,他没想到自己和王爷简单的一次交谈,王爷竟然能说出这么多话来。而且还拿自己和那冀北王秦守国做比较。他这辈子不过就是个看大门的,哪敢想那么多?他见王爷如此抬高自己,心里其实明白这是王爷在调侃自己,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您说笑了!奴才无贤无能,不敢和冀北王作比较。” 刘第见状大笑,他刚刚说的话属实带着调侃的的意思。他刘第不是什么伯乐,上哪能仅凭一眼就能看出张得胜的能力?况且这世间叫什么“守国”、“得胜”、“常胜”的多了去了,可这么些年就出来了一个秦守国。 不过刘第还是很欣赏这个叫做张得胜的守卫,所以他问道:“张得胜,你想不想做官?朕……真想做,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刘第的话音一落,其他的守卫纷纷把羡慕的目光投向张得胜。一个个的心想张得胜这小子就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得到王爷的青睐。 张得胜听了刘第的话,心脏突然一跳,脑海里刹那间变得空白。他没想到自己的机遇这么快就来了。但是很快张得胜就平静下来,他的母亲临死前就经常和他说,“这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就算是有也不我们这种平常老百姓能够接得住的。” 所以张得胜对于刘第给的机会并没有接受,而是冲着刘第一脸歉意道:“对不起王爷,奴才何德何能,能够得到王爷的赏识。虽说奴才确实有心做官,但是奴才是皇帝的人,就要一心忠于皇上。所以奴才不能接受王爷给的机会!还请王爷原谅,如果王爷不悦,那么奴才一条贱命就任王爷宰割!” 一旁的守卫听见张得胜的话,都觉得这个张得胜是个榆木脑袋,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把握,还得罪了一个王爷。所以他们一个个都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心里也将这个张得胜骂了狗血淋头。 对于张得胜的回答,刘第非常意外。这是一个很好的做官的机会,这个张得胜竟然拒绝了。 在刘第看来,这世间的百姓拼命的读书,亦或者是让自己的后代读书,为的就是去做官。那些诗人也是,写写诗歌,为的不是出名,而是做官。 这些人削尖了脑袋做官,为的不是什么天下苍生,为的不过就是自己以后可以骄奢淫逸的生活。就比如那些书生诗人,没做官之前就写一些当官后要为天下苍生的诗句,然后那些百姓听完了心里感动,这诗人的名字就传开了;后来当上了个芝麻官,他就开始写掌权者有眼无珠,看不清自己的能力,让自己做了个委屈的芝麻官的诗句,以此来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的情感惹人同情;最终他们当上大官了,他们也没有为天下苍生,而是开始了党派斗争,今儿个写的诗不是这个党派的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那个党派的人策划了个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当然也有不是这样的人,可是纵观历史,这世间除了几个这样的人? 所以张得胜能够拒绝自己,刘第不敢相信。但是同时他也很开心,这个人对自己忠心耿耿,这是好事。所以他赞赏的看着张得胜,笑道:“好一个张得胜!本王爷记住你了!” 说完,刘第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刘第走开,张得胜的额头浮现出细密的汗珠。他猜不出刘第的内心想法,但是在他看来,自己得罪了王爷,这王爷自然不会放过自己。 而和张得胜一起守门的守卫,一个个都远离张得胜,忙着与他撇清关系。生怕到时候王爷怪罪的时候再连累了他们。 刘第离开后便没了之前的担忧。他发现自己穿着这身衣服所看到的东西和穿着龙袍时所见的完全不同。可能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真实含义。所以刘第坦然的穿着蟒袍上街。他就想和看看这世间有多少是藩王能看到而皇帝看不到的事情。 走着走着,刘第就来到了酒仙温不醉开的饼店。 他一走进去,整个饼店里的人瞬间都停住了,一个个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刘第。他们根本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饼店会有王爷走进来。起初他们以为是假的,可后来他们才反应过来,这是京城,是皇帝待的地方。这周围的皇亲国戚多的数都数不过来,谁又敢在这个地方假装王爷?这可不是简单杀头的罪过,这是欺君之罪,是要凌迟的! 所以下一刻,所有的人立刻起身跪在地上,大呼:“草民参见王爷!” 刘第见状摆了摆手,示意这些百姓起身。他笑呵呵地说道:“各位继续吃,不用管我,把我当空气就行!” 刘第的这一番话如果要是穿着龙袍在皇宫里说出来,那整个皇宫可就乱了套了。但是此时的他穿的是蟒袍,所处的也不是那皇城之内。 但是那些百姓哪敢真的把刘第当成空气,一个个见到他腿肚子都直哆嗦。他们哪还有心情吃饭,一个个撂下筷子结了账便都跑了。只剩下店小二在那发着愣。 刘第看着店小二,然后笑道:“小兄弟,把你们掌柜叫出来!” 店小二听后立刻点头答应,然后一溜烟儿就去找温不醉去了。 温不醉听了店小二的话并没有惊讶,好像他早就知道刘第会来。他让店小二在这等着,然后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 刘第见温不醉出来了,立刻用筷子敲了敲桌子,然后说道:“掌柜的,上壶酒!” 温酒依靠在一张桌子上,玩味的看着刘第。对于刘第的要求,温酒没答应。 刘第也同样的看着温酒,他见温不醉没作为,他并不生气,而是用缓慢的语速又说了一遍,“掌柜的,上壶酒!” 温酒这回坐了下来,继续看着刘第,目光就像一个男人看着一个脱光了的女人一样。然后他突然开口道:“皇上不好意思,草民这馆子是个卖炊饼的,不卖酒!” 很显然,温酒认识刘第。尽管二人之前没见过,但是以温酒的能力知道刘第并不难。 刘第对于温不醉一眼就识得出自己也并不意外,并且他也早就知道温不醉这个人。 刘第听了温不醉的话大笑两声,然后眼神中突然透出一丝犀利,他看着被世人称为酒仙的温酒,突然说道:“温不醉,你真以为朕不知道你?你一个酒仙还能没有酒?” 这要是一般的人见到皇帝这样早就吓得尿裤兜子了,但是温酒他不害怕,他依旧笑呵呵地说道:“我温不醉的酒,敬苍天、敬黄土、敬家人、敬朋友,可唯独没有敬皇帝的规矩!” 刘第听后立刻大怒,拍案而起大喝道:“温酒,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刘第这回是真的动了怒,他这个皇帝做的连个百姓都敢骑到自己的头上拉屎。这个温酒虽说是酒仙,可是论起武功连个孩童都不如,自己想要让他死还不是轻而易举? 见刘第真的怒了,温酒依然没有害怕,他依旧看着刘第,但是眼神中已经没了兴趣,他从木凳上站了起来,说道:“悉听尊便!”说完,温酒就起身离开。 此时的餐馆里只剩下刘第一人,刘第手里紧紧地握住一根筷子,过了会儿又放了下去,他冷笑了两声,然后转身离开。临走的时候,他轻声说了句谁也揣摩不明白的话,“不知你看透没有?”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五十八章 江湖儿郎杯酒泯恩仇 易轻言和关楚生见秦武元和吴桐回来了,两人立刻迎了上去。这一次,关楚生为了不让易轻言再说出什么出格的话,一向沉默寡言的他竟先易轻言一步开口,“知树兄,刚刚多有得罪,还请知树兄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 吴桐听后摆了摆手,脸上的神情也很友好。这么些年来吴桐与秦武元说的那些话一直压在心里,所以今天他说完后竟觉得有一丝轻松感。 他看着关楚生和易轻言,脸上又浮现出一丝歉意。其实刚刚他也有错,这个易轻言也没有说错什么,自己却对他发火,实在不应该,所以吴桐也对易轻言和关楚生道了个歉,“易老弟、关老弟,刚刚你们什么也没做错,都是我乱发脾气才会这样。所以还请二位可以原谅我!” 见吴桐跟自己道歉,易轻言和关楚生根本没有想到。不过关楚生能想到这其中的转变应该和小武有关。但是大大咧咧的易轻言可没想到,他现在有点迷糊,心想这个吴桐怎么一会儿一变脸。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产生了一丝委屈感,刚刚那个关葫芦见吴桐生气还一直怪罪自己。这下吴桐都给自己道歉了,他关葫芦可就没话说了。不过既然吴桐和自己道歉了,自己也就不生气了。 于是易轻言乐呵呵地走上前,冲着吴桐说道:“知树兄,既然我们的误会都解开了,那我们也都别在这站着了!现在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不如我们去找个餐馆喝点!我请客!” 关楚生刚刚见易轻言走上前要说话的时候,心脏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了。他生怕易轻言再说错一句话。不过好在易轻言没有继续犯傻,不然他都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收场。 吴桐听了易轻言的提议立刻大笑赞同,然后补充了句,“在我的地盘,我这个地主当然要尽地主之谊,所以今天我请客!” 吴桐说完,四人立刻大笑,然后高兴的去寻餐馆。 最终,吴桐带着“衣冠禽兽”三人猜到了浙吴城最豪华的酒楼“醉宵楼”。“衣冠禽兽”三人这一路走来风餐露宿的时候颇多,去过的餐馆屈指可数。因此如此豪华的酒楼他们根本没去过。别看易轻言和关楚生都是官僚子弟,但是他们根本没来过这么豪华的酒楼。其实就连身为冀北王儿子的秦武元也没有来过。 三人看着“醉霄楼”外面那精美的雕花和绘画以及那块亮的发光的黄金做的牌匾,不禁发出慨叹,这也太豪华了。 吴桐见三人呆住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他解释说:“这家酒楼不仅豪华,里面的菜也是极其美味。而且由于浙吴城是一座商业大城,城里每天回来无数外地的商人的原因,所以这个酒楼全天候开放。因此这里的生意异常火爆,尤其是逢年过节,那桌子都摆到街上了。” 秦武元听着吴桐的话,心里不禁慨叹,能把生意做到这个份儿上也是一个奇人。 可秦武元没想到,吴桐的下一句话就给他吓了一大跳。吴桐看着那已经客满的“醉霄楼”说道:“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们没有位置,因为这家酒楼是我们家的,有专门的包房给我留着!” 吴桐的这句话不仅仅是给秦武元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力,同样的,易轻言和关楚生也都吓了一跳。易轻言听完好悬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依他来看,这座酒楼的火爆程度,一天的利润怎么不得四五千两。乖乖滴,一座酒楼能干到和青楼差不多,这得多厉害? 秦武元从震惊中出来,然后轻咳一声,冲着吴桐说道:“知树兄,令尊果然是神商,做生意就和吃饭一样!” 吴桐听了秦武元的话,冲着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对于父亲吴财做生意的本事,吴桐也服。在他的印象里,他的父亲无论做什么生意都是特别赚钱。这一点与他父亲吴财这个名字一点都不符。如果要有,那“无财”就可以解释为“无一点儿可逃之财”! 秦武元说完,突然想到了纳兰韵还在这客栈。一想起纳兰韵,秦武元就想起了吴桐的悲伤故事。他又想起前些日子在魏天城发生的事情,那一次纳兰韵差一点儿就出事。所以秦武元开始担心里纳兰韵来。除了担心,秦武元也开始想纳兰韵了。于是他对吴桐说道:“知树兄,之前我和你说过我有一位心仪的女子,她现在就在我们落脚的客栈里休息。我想她应该还没吃饭,所以我想把她也带来,不知方便不方便?” 吴桐听后大笑两声,他拍了拍秦武元的肩膀,说道:“秦兄弟,这有什么不方便?你怎么和哥哥还客气上了?” 其实他刚刚问方不方便是有两个原因的,一是今天去酒楼喝酒都是清一色的老爷们儿,他怕纳兰韵在这放不开,也怕他们四个男人见女人在这也放不开;二就是他怕吴桐见到纳兰韵后想起白清秋,到时候再伤心。 不过吴桐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所以秦武元听后感激地握了下吴桐的手,然后立刻就回客栈去找纳兰韵了。 秦武元走后,吴桐又对易轻言和关楚生说了声抱歉,“二位兄弟,其实今天我生气是因为当时我的情绪不稳定才会如此。那时一件压在我心里十年的事情一直刺痛着我。不过现在好了,秦兄弟帮我释放出来了。” 易轻言不傻,他听了吴桐的话就明白为什么吴桐会生气,肯定是自己的话语中透露出他风流成性,他才会生气。于是易轻言这一次冲着吴桐诚诚恳恳地鞠了个躬,带着歉意道:“知树兄,其实是我做错了!当时我一时嘴快什么都不想,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所以请你原谅我!一会儿酒上来的时候我自罚三杯!” “好!”吴桐听着易轻言真诚的话语,心里感动,于是大喝一声,然后又道:“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易轻言笑道。 关楚生见易轻言突然醒悟,心情也是大悦,于是他也来了句,“不醉不归!” 秦武元急匆匆地回到了客栈,然后他来到纳兰韵的门前敲了她的门。 他敲了两下,见里面没有声音,秦武元立刻就急了。他又敲了两下门,然后冲着屋里喊道:“纳兰!你在里面吗?你说句话!” 可是屋里还是没有回应,秦武元顿时待不住了,他飞奔到楼下掌柜的身前,然后问道:“掌柜的,你有没有见到一位穿着一袭红衣的女子走出去?” 掌柜的看着秦武元那毛毛躁躁没有一点儿礼貌的样子,懒得去回答他。瞥了他一眼之后就把目光看到了那本《金瓶梅》上。 秦武元见那掌柜的不搭理自己,立刻就火了。此时他最害怕纳兰韵出事情,就像上回在魏天城一样。所以秦武元一把抢过掌柜手中的书,然后撕了个稀巴烂。 掌柜的见状立刻生气,指着秦武元就想说话。但是等他看到秦武元那充满了杀机的目光,掌柜的立刻把话咽了下去。 此时的秦武元就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一样,那目光仿佛要把掌柜给撕烂,就像撕那本书一样。 秦武元撕完书便揪着掌柜的衣领,然后把脸凑上前,恶狠狠地对掌柜的说道:“你到底看没看到?你再不说,那本书什么下场你就是什么下场!” 面对发狠的秦武元,那没见过风浪的掌柜哪受得了,差点都把尿吓出来。他目光不敢直视秦武元,然后磕磕巴巴地说道:“看……看到了!刚……刚出去了!” 秦武元听后这才放开掌柜的,然后自己走了出去。此时他想,纳兰韵应该是去寻餐馆吃饭了。所以秦武元就开始上街上的餐馆去找纳兰韵。 就在秦武元打算挨家餐馆去找的时候,纳兰韵从其中一家餐馆走了出来。秦武元见纳兰韵没事,那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然后他立刻跑上去,说道:“纳兰!” 纳兰韵听到秦武元的声音,立刻向他看去。等着她看到秦武元后,她便冲着秦武元莞尔一笑。 秦武元跑到纳兰韵的身边停下,他打量了一下纳兰韵,发现她确实没事之后,他这才完全的舒了口气。 他问纳兰韵吃没吃,纳兰韵点了点头。他又说要带纳兰韵去“醉霄楼”,可是纳兰韵拒绝了。纳兰韵不去,秦武元觉得自己也就没必要去了。因为他怕纳兰韵出事,所以他就和纳兰韵说自己也不去了。 纳兰韵听后怕其他人不悦,于是便又改了主意。 就这样,两人一起去了“醉霄楼”。 路上,秦武元给纳兰韵讲起了吴桐的故事。等着二人到了“醉霄楼”的时候,秦武元正好把故事讲完。由于秦武元小时候总喜欢听说书先生说书,所以秦武元那时也经常学说书先生讲书,久而久之,秦武元讲故事的本领就提了上来。所以这一路讲完,纳兰韵是哭的梨花带雨。她直呼老天爷不公平,让吴桐和白清秋两人的结局太惨了。 秦武元看着纳兰韵,心里默默祈祷,他希望老天不要捉弄他们!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五十九章 有人同枕眠,有人从京来 第二日晌午,秦武元迷迷糊糊的从一个房间里醒来。他从床上爬起来,突然发现有一丝头晕,脑袋里微微疼痛。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脑海里仔细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晚,秦武元带着纳兰韵来到“醉霄楼”的时候,易轻言已经和趴下了,吴桐和关楚生二人喝得上了头。吴桐见秦武元来得晚了,立即让他自罚一壶酒。秦武元二话没说,拿起一壶酒就仰头而倾,那一壶酒瞬间就被秦武元消灭。后来,他与关楚生和吴桐二人又喝了多少壶酒他是不记得了。 秦武元晃了晃头,他忽然想起来,昨晚纳兰姑娘也喝了不少酒。一想到这,秦武元就开始担心起来。虽然他知道纳兰韵能喝,但是他还是怕纳兰韵喝的太多身体难受。 于是秦武元打算赶紧起来去看看纳兰韵怎么样了。可是正当秦武元要起身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触碰到了一团柔软的东西。那柔软的触感是什么秦武元不知道,但是那种美妙的手感让他下意识又捏了一下。 不过这一捏可不要紧,他的身旁立刻传来一声娇哼。秦武元听后吓了一大跳,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紧接着,他就看见纳兰韵也躺在他的床上。只不过此时的纳兰韵还没有醒来。 秦武元见状心里产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首先产生的就是愧疚、然后就是紧张、刺激、兴奋,不一而足。他看着自己刚刚触碰到纳兰韵的那只手,心脏跳得飞快。但是很快,秦武元的愧疚感就占据了他整个内心。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甭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不应该发生。这样他和那些道貌岸然的猥琐之辈有什么两样? 不过秦武元的心里同时也生出疑问,这纳兰韵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里?究竟是谁将她放到自己的房间里的? 紧接着让秦武元更不解的事情发生了。这个房间根本就不是他订的那家客栈。 秦武元警惕的看了一下房间的布景,随即便松了口气。他看见这房间宽敞明亮,摆设都相当精美,秦武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知树兄家里。 这个吴桐经常在青楼里喝酒,一喝就是十年,这酒量自然是不一般。所以他和关楚生醉倒了,吴桐还有意识。 但是让秦武元搞不懂的就是为什么吴桐要把纳兰韵放在自己的屋子里呢?但是很快秦武元又想通了。他知道知树兄这么做是为了给自己创造一个机会。因为知树兄有与爱人阴阳两隔的经历,所以他懂得一定要珍惜身边的人,因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一句“再见”就成了“再也不能遇见”。而吴桐又见自己与纳兰韵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所以他便给自己创造了个机会。趁着两人都喝醉了,给两人放在一张床上。到时有一方趁着酒劲儿乱性,将那生米煮成熟饭,这事儿最终也就成了。 秦武元想着不禁苦笑一声,这知树兄恐怕是没想到自己和纳兰韵都是一觉睡到天亮,谁也没做那糊涂的事情。况且以秦武元对纳兰韵的了解,就算做完两人真做了什么荒唐的事情,依着纳兰韵的性子,她也不会和自己在一起的。 但是秦武元还是感谢吴桐能如此为自己着想,他也想快点和纳兰韵在一起。可是那纳兰韵的梦想是嫁给天下第一,自己的路还很长啊! 就在秦武元叹息的时候,他听到屋外突然一阵骚乱。闹闹哄哄的他一时听不清是怎么回事,等到稍安静些的时候秦武元才听清吴桐家的管家在大喊。 “少爷,不好啦!”吴桐家的管家风风火火地跑到吴桐的屋子前,然后大呼道:“今天城里来了京城的人,听城里的人说这群人为首的是那京城第一高手曹韦京。他们说当今圣上发现咱们城外的凤凰山蕴含着龙虎之气,所以便派曹韦京来将这气运带走!” 吴桐原本在屋里正在画白清秋的画像,待到他听到管家的话的时候,他手里的毛笔瞬间掉在了地上。那墨汁溅的到处都是。 吴桐站起身,然后把自己屋里的剑拿了出来,随即便走出了屋。 管家见着少爷,跑了许久的他立刻脱力跪了下去。吴桐见状一把扶起管家,然后问他:“许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管家站起身,看着吴桐担忧地说道:“少爷,这皇帝要把凤凰山的气运据为己有!你也知道,这凤凰山里葬了我们城中多少人家的先祖。这曹韦京要是把这气运转给皇城,那这座凤凰山里的万物可就都完了,就连我们的浙吴城也会逐渐没落,最终土崩瓦解。” 吴桐听后气愤地握紧了手里的剑。虽说这是皇命,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因为白清秋就葬在凤凰山里。白清秋活着的时候,秦武元没有让她过上幸福的日子;那么谁也别想让白清秋死也不得安宁,别说皇帝,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吴桐拿着剑,对着许管家说道:“你招待好四位客人!我这就去凤凰山一趟!” 说完,吴桐便急匆匆地往外面跑。但是他还没跑两步就被从屋里出来的秦武元拦住了。其实拦住的他不止秦武元,还有易轻言、关楚生以及纳兰韵。 昨天他们都听说了吴桐的故事,他们都知道白清秋葬在凤凰山。所以他们一起站出来,为的就是帮助吴桐守护已经长眠了的白清秋。 吴桐感激地看着他们,由于时间紧迫,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带头跑了出去。 “衣冠禽兽”三人和纳兰韵都跟着吴桐跑了出去。 五人一路狂奔,很快就来到了凤凰山脚下。等他们到时候,他们看见浙吴城的百姓们都已经来到了凤凰山脚下。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军队。 百姓们站在一侧,而军队则是站在百姓队伍的对面。在两个队伍之间站着一个人。秦武元他们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人锦衣华服、玉树临风、容貌极佳、风度翩翩。此人就是京城第一高手曹韦京。 此时,两个队伍相对,百姓队伍那边虽说没有铠甲武器,但是这次关乎着自家祖坟,所以他们一个个都气势汹汹的看着对面的军队。 而那些身着盔甲的军队更不用说,一个个岿然不动地矗立在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虽说百姓队伍有气势,但是和这军队的气势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而且那站在军队前面的曹韦京,此时正在闭目养神。但是他的身上却散发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使他格外显眼。 秦武元这是第一次看见曹韦京,如果不是早就知道曹韦京来了,秦武元还真不敢把这个书生模样的俊美男子认成京城第一高手。在他看来,那皇帝的最高护卫怎么不应该是高大威猛,一脸横肉,一天天用鼻孔看人的模样。 不禁是秦武元见着曹韦京惊讶,其他人见到曹韦京也都被惊到了。他们看着曹韦京,不论怎么看这厮都像那在厢房里钻研孔夫子、老子、庄子、孟子的书生。 不过他们都知道,自己看着曹韦京像书生就真的把他当书生,那样的话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武元一行人来到凤凰山后就立刻向百姓的队伍里挤了进去,终于在他们左推右搡下,他们来到了百姓队伍的最前方。 曹韦京知道秦武元,所以当他感觉到秦武元来的时候他便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这个皇帝心心念念的人,心里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皇城和刘第说三招就能杀了秦武元后刘第的那个放肆的嘲笑。当时的他没有说什么,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在意。所以当皇帝要派他去杀秦武元的时候他没有犹豫,因为他要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三招杀了他。 虽然后来皇帝说那个命令不过是个玩笑,但是他又派自己来凤凰山搬气运,这明显是给自己又创造了机会。他知道秦武元此时就在浙吴城,所以自己这一次来的任务除了凤凰山的气运,还有就是除掉秦武元。 待着曹韦京打量完秦武元后,发现他不过是一个一品长生境的孩子,大为失望。他看着秦武元,说了句秦武元听不懂的话:“一招半式即可!” 秦武元不懂曹韦京话里的意思,但是他看着曹韦京眼中的那份敌意他大致就能猜到曹韦京是要和自己打一场。所以秦武元也没磨蹭,直接拎着将进酒和过江东就走了出来。 两人都站在两个队伍之间,四目相对。周围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此时正巧一片树叶飘落,下一刻这枚树叶便成了齑粉。 吴桐看着秦武元和曹韦京的二人,不禁握住了手里的剑。他悔恨的说道:“早知今日,我当初就应该好好习武,这样今天的局面就是由我来出面!清秋,我真的想为你做点什么!”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六十章 西北有吴桐,一剑入极(一) 曹韦京和秦武元对峙,周围的人没人敢上前。易轻言和关楚生知道自己的实力,如果自己贸然上前,可能最后会给秦武元代来麻烦。而吴桐他想要上前,但秦武元和曹韦京二人产生的压力太强,以他的实力很难踏出一步。 秦武元聚精会神的盯着曹韦京,此时的他不敢掉以轻心。虽说他不知道曹韦京的实力,但是能被人称为“京城第一高手”,那么他的实力恐怕还要在林涧声之上。所以秦武元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自己一旦露出破绽,那么这个破绽就是致命的破绽。 曹韦京看着秦武元倒是显得从容不迫,他一手背后,另一只手握住腰间佩刀。 那刀名曰折柳,“柳”同“留”。只要曹韦京的刀出鞘,那么所斩之人皆留下头颅。一个“折”字更能体现出曹韦京杀人的利落。 终于,曹韦京不再选择试探秦武元而是主动发起攻击。他手中的折柳突然颤动,曹韦京握刀点地,下一刻折柳就爆发出无比猛烈的罡气。秦武元见状也递出一刀。他左手握着过江东,用拇指把刀鞘推出,随即秦武元的刀上也迸出浩然气。 曹韦京的刀尚未出鞘,仅是轻动一下便气势如此之盛。秦武元知道仅凭这一点自己就已经落了下风。所以他不敢拖大,右手的将进酒也直接递出,刹那间将进酒从枪头处便散发出那如酒气的独特枪劲。 尽管秦武元此时一手过江东、一手将进酒,但是他和那刀还没出鞘的曹韦京相比还是差上大截。这时秦武元突然想起曹韦京刚刚见到自己时说的那句“一招半式即可”,刚开始他还不知道曹韦京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他明白了。曹韦京说的是打败自己只需要一招半式,连两招都不是! 想到这秦武元冷笑,他生气。虽说两人实力相差悬殊,但是秦武元这一路走来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十大宗师他见过、五十年前天下第七的常德春他见过、天赋超过李玄真,不为长生为苍生的李赈天他见过、剑心纯粹,一剑封仙的林涧声他也见过。这么些个人在这个江湖上都是那被人们津津乐道的人物,他曹韦京不过朝堂之中皇帝的狗腿子,他有什么资格如此看不起自己?还半式,这年头什么时候还有过半式之说? 秦武元不信今天自己就会死在这个曹韦京的一招半式之下,所以他要试试! 这一次秦武元没有再畏畏缩缩,他率先出手,先发制人。 他一步来到曹韦京身前,右手的将进酒直接推出。出枪之快连百分之一息都不到,枪头好似划破了空气,周围发出气爆的声音。枪头的四周仿佛出现了一圈透明的气墙,很快又消失了。 秦武元随快,但是曹韦京更快。刚刚秦武元动的那一刻,曹韦京就已经将刚刚那只放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停在半空中。紧接着,秦武元的将进酒正正好好的出现在曹韦京的手中。 秦武元见曹韦京握住将进酒,他右手的过江东瞬间斩向曹韦京。这一刀同样迅猛,而且过江东的刀身上所散发的浩然气比刚刚将进酒的枪劲更加猛烈。 不过这一刀秦武元还是没有打着曹韦京。只见曹韦京另一只手的手腕一番,折柳刀身向上抬起,直接挡住了秦武元的过江东。 过江东斩到折柳却没让折柳发生任何颤动。那把刀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刀鞘里,仿佛置于平地一般。 秦武元见状知道了曹韦京的内力雄厚,自己根本无法撼动。于是他瞬间抽枪打算向后退去。 可是曹韦京并不给他机会,他手中的折柳突然出鞘,随即那刀鞘之中便迸发出如虹的罡气。曹韦京的这一刀仅仅是出鞘就有斩天之势。他还没有出刀,仅是凭借折柳的刀气就让秦武元连退数十步。要不是易轻言和关楚生二人合力将他拦下,秦武元就不知道自己还要后退多少步。 秦武元从易轻言和关楚生二人的怀里起来,然后摸了一下嘴角,随后他就看到手指上的鲜血。 没想到曹韦京仅仅是一刀出鞘自己让连退数步不止,而且如果不是自己将那已经喷出来的鲜血咽下去,那么自己可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吐血了。 秦武元心有余悸,没想到这个曹韦京如此厉害。看来他说的一招半式并无虚言。 曹韦京见秦武元后退,他并没有乘胜追击。等到秦武元站稳了身子,他说道:“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你觉得‘一招半式’连两招都没有,这也太小瞧了你。但是我曹韦京见人一般从不使全力,而对你则是全力以赴。所以‘一招半式’不是小瞧你,而是重视你!” 秦武元听后不紧嗤之以鼻,心想这个曹韦京还真没有辱没了他那书生长相,婆婆妈妈的净说一些啰里八嗦的废话。他冲着曹韦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道:“要打要杀就赶快动手,婆婆妈妈的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说你是京城第一高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京城第一婆娘。” 曹韦京听了秦武元的话没有生气,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秦武元临死前最后的嚣张罢了。秦武元在他眼里就是一只死鸭子,所以他嘴硬一点就硬一点,曹韦京不在乎,他的目的就是杀掉秦武元。 所以在秦武元话音刚落后,曹韦京就斩出了一刀。 曹韦京这一刀和之前林涧声那平常无华的剑一样,看似随意一挥,其实其中蕴含着大道。 起初这一刀斩出,所有人都能看出这一刀到底有多慢、多弱。就连那些没有习过武的百姓都看清了曹韦京这一刀,他们见状心里想着这个曹韦京也不过如此。 可秦武元知道这一刀有多强,他立刻冲着身后的人群喊道:“大家快散开!” 被秦武元这么一吼,他身后的人们吓了一跳,立刻向两边跑了过去。 果然,这一刀和秦武元所想一样,就在秦武元话音刚落的时候这一刀就如同一条猛龙一样冲了过来。 秦武元见状不能躲,因为他身后的百姓还没跑开,当然他也躲不掉,因为曹韦京这一刀已经将秦武元的气机锁死,秦武元只能硬抗。 曹韦京这轻轻一刀就有斩龙屠天人之势。秦武元递出过江东和将进酒去抵挡。但是就算秦武元用尽全身气数也没办法抵住曹韦京这看似温柔平常的一刀。 曹韦京的这一刀比那林涧声的那剑还要强,恐怕林涧声能与之媲美的只有那千里之外斩破武帝城门的一剑了。 由此可见,秦武元对上这一剑有多不好过。 这一次秦武元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他上半身的衣物已经震碎,他的身上出现了无数道刀口。鲜血先是从刀口出溢出,下一刻便喷薄而出。 秦武元的身体就如同箭矢一般飞出,随后便狠狠地摔在地上。那鲜血和泥土混在一起变成了褐色。 易轻言、关楚生和纳兰韵见状都惊呼一声秦武元的名字,然后都不顾安危地跑上去看秦武元的状况如何。此时三人的眼眶都含满了泪水。 而吴桐则是挡在了四人的身前,他双腿颤抖,双手握剑,一双眼睛警惕又紧张地看着曹韦京。 曹韦京见状并没有急着动手,他有一个原则,他从来只杀该死之人。不该死的人他不会费力气。 所以他不急着再次出手,那秦武元身受重伤已经是强弩之末,自己根本不用担心秦武元还有奋起爆发的可能。就算自己现在不出手,以秦武元流血的速度,很快他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果然,曹韦京只是一招半式就让秦武元败了下来。 曹韦京转过身,他丝毫不怕自己身后的胆小江湖浪子会突然给自己来上一剑,因为凭他的实力根本不配对自己产生威胁! 他看着这座风景秀美、充满了灵气的凤凰山,心里不禁慨叹:好一番美景,可惜生了帝王气运,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有这么一处风景秀美的地方了! 吴桐见曹韦京把背后留给了自己,他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他打算立刻拔剑冲上前去从背后刺穿曹韦京的胸膛。但是他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样拔剑都无法把手里的那把剑拔出来,而自己的身子也如同施了定身法一般,根本无法移动半分。 吴桐试了半天也没有任何效果,这会儿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实力悬殊,自己和曹韦京根本连交手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吴桐挣扎之时,曹韦京动了。他把手中的折柳举起,刀尖指天。下一刻,天云色变。凤凰山上空乌云密布,惊雷滚滚。随后,一道天雷缓慢的从天而将,落在曹韦的刀尖上。 此时无论是官兵还是百姓都屏息的看着曹韦京的动作,他们一个个都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在他们眼里,这曹韦京好似从天上下来的天人,此时正在以刀开天。 秦武元从地上虚弱的撑起身体,用那用尽全力也只能睁开一道缝隙的眼睛看着曹韦京。此时的他心里不甘,但是却什么都做不了。 而吴桐看着曹韦京的举动,他愤怒地握紧了手里的剑。曹韦京要开天引气运,何尝不是在夺走白清秋的安身之地?他吴桐死也不允许!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六十一章 西北有吴桐,一剑入极(二)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李赈天走在浙吴城郊的小村子里,他突然在一棵树前停了下来。他抬头瞧见那棵树的一根树枝上正坐着一个赤着脚丫的小姑娘。那姑娘坐在树枝上,一双腿不断地摆动。她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远处的夕阳,它又将天边的云朵染红了。小姑娘边看夕阳边流泪,她的嘴里不断轻吟着那首她不知是谁作的《相思》。 以前她根本不明白相思为何物,但是今日她吟此诗却是越吟越悲伤。她知道自己的这种感受正是相思,她所思的就是那个送她胭脂的吴桐。 其实她根本不想欺负他,从她见到他的第一刻,她就已经喜欢上了他。那个时候她不过是个小孩子,哪知道喜欢是什么?她见到他就是单纯的觉得他好看、就是单纯的想引起他的注意、就是单纯的想和他一直接触。 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让他记住自己,所以她只好让其他的孩子去打他。别人不解,她也不说是为什么,因为她害羞,她怕别人笑话她。 后来他给每个人都送了礼物,她知道后又紧张又期待。她不知道他会送给自己什么礼物,所以紧张、所以期待。 等到后来他送给自己胭脂的时候,她的内心突然荡漾。她的脸变得通红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害羞的红、是高兴的红、是激动的红。 她的家境不好,所以她家里根本没有余钱去买胭脂。但是她的母亲有一盒,还是她的母亲出嫁时父亲给买的。 就这么小小的一盒胭脂,自己的母亲却把它宝贝的如同金银财宝一样。所以在她的印象里,这胭脂是那抵得上真金白银的东西、是那女子一生里最贵重的物品。 因此,他的那一盒胭脂触动了她内心最深之处。她开始幻想他是不是会一直给自己买胭脂,但是她又不想他浪费太多的钱给自己买。 她陷入了为难,所以当她看着他那充满笑意的面孔时,她有一点气恼,因此才会又打他一次。 但是那次她很心疼,可是她又不敢表露出来。再之后,她不见他是因为愧疚,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 好在他不是那心胸狭隘之人。他不生自己的气,他总是想和自己一起玩耍。 终于他们都接纳了对方,他们每一天都在一起撒欢儿玩耍。他们忘记时间、忘记烦恼、忘记一切所念,目光只存对方! 那天和今天有着同样的夕阳、同样的云朵。但是不同的是那天的夕阳美的浪漫、美的烂漫;而今天的夕阳美的凄婉、美的暮沉。 今天,她得了病。这病无法治愈,村子里已经死了十多个孩子了。她知道自己不久后也要死了,所以她想在死前见他一面。但是她又不想,因为她怕自己传染给他。她又一次陷入了两难,就像那一盒胭脂一样。 同时她也担心他,这么多天没联系,她不知道他身体如何,有没有染上这病? 她的思念、她的担忧、她的矛盾都融在她的低吟中,那首王摩诘的《相思》在她口中也就显得格外凄楚。 李赈天静静地望着那个小姑娘,不禁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世间唯一个“情”字最杀人。他望着那姑娘凄婉的模样,不禁轻吟:“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他叹了口气,自己终究狠不下心去做那个恶人。他见那姑娘痴痴的模样,他真希望她可以和那小子有情人终成眷属。李赈天用手轻轻抚了抚过江东,抬头看着那已经只剩下一小半的夕阳,轻嘲一句:“造化弄人!”这一句嘲笑不知是他自嘲,还是他真的在嘲笑那弄人的造化。 ———— 吴桐看这即将开天引气的曹韦京,他的目光变得猩红。他整个人倒在地上,双手狠狠的抠进泥土里。泥土划破了他的指甲,鲜血流了出来。 都说十指连心,但是心都死了哪还有什么痛? 吴桐看着那渐渐被曹韦京打开的天,看着那逐渐被吸走的气运,他不断咆哮、不断哭泣。 自从白清秋死后葬在凤凰山里,吴桐就把这凤凰山当成了白清秋。他看着凤凰山的气运一点点消散,何尝不是白清秋的魂魄在一点点消散? 吴桐十二年前错过了白清秋,如今他不想再失去和白清秋有关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行! 突然间,吴桐的身上爆发出一股力量来。这股力量让吴桐不再受曹韦京的气运压制。 他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手捡起他的佩剑,紧接着他一个箭步就来到曹韦京的身后。 他的速度异常的迅速,快到就连曹韦京也没感觉到吴桐的动作。 吴桐来到曹韦京的身后立刻出拳打向曹韦的头部。但是此时的曹韦京已经知道吴桐扑了过来。虽然他很好奇吴桐是如何挣脱自己的强压,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慢。他的另一只手瞬间挡住了吴桐的拳头,然后又还给吴桐一拳。 他的这一拳也是看上去的朴实无华,但是这一拳的威力和他刚刚斩秦武元的那一刀一样充满了威力。 吴桐这样一个根本不习武的公子哥根本就受不住曹韦京的这一拳。他瞬间就被曹韦京的拳劲轰飞,整个人狠狠地摔在了一块巨石上,随后便落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 曹韦京见吴桐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便不再管他,继续去取那凤凰山之中的龙虎之气。 吴桐那经历过如此皮肉之痛?此时的他趴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他感觉自己的内脏可能都被曹韦京打裂了。因为他的身体里也是痛的无法形容,那鲜血不断从他的嘴里和鼻子里流出。 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感觉,他害怕,他不想死。但如果他退缩了,他这辈子欠白清秋的可就再也没机会去弥补了。他今天就算是死了,他也要守护住白清秋安葬的地方。 吴桐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每动一下都会吐出大口鲜血、每动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但是他还是爬起来了! 他说的手颤颤巍巍地握着他的那把剑。他看着那宛若天人的曹韦京,突然大笑。可是这一笑,他的鲜血又流了出来。但这一次他没有吐出来,而是咽了下去。 他笑的是自己,他笑自己为何消极十二年。两年昏睡,十年嗜酒。如果他要是能够习武练剑,现在就算是不能变成曹韦京、秦武元那样的高手,但是自己好歹也有能力和曹韦京抗衡一次。哪怕最终会输,但是自己至少能为白清秋做点什么。 他的笑里还有恨,他恨自己、恨这个世道、恨那个捉弄人的老天。为什么那个曹韦京就有如此天人之姿,而为什么自己没有?为什么那皇帝非要这凤凰山的气运,而不是那些名山峻峰?为什么老天总要让那些善良无辜的人去承受灾难,而那些猥琐阴险的人却可以逍遥快活? 吴桐的笑悲切凄凉,他的眼神充满了绝望。他的泪水不停滑落,他闭上了眼睛。这个世界自从白清秋死后他就看不到任何颜色,如今还有人要夺走白清秋的安魂之所,这是要将他那仅存的光明都要夺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吴桐连问苍天三个为什么,为什么苍天要如此折磨他?为什么苍天非要让白清秋死去?为什么自己不能是那开天的天人? 难道说人真的无法与天斗吗? 他吴桐不信! 既然老天不让他成为天人,那他吴桐就要成为自己的天人! 吴桐再一次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中多了一道金光。此时的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再疼痛,他身上的伤也已经恢复。他再一次握住了自己的佩剑,这把佩剑在他腰间挂了多年不曾出鞘,此时能否拔出他不知道。但是无论如何今天他都要出这一剑,他就要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斩了那所谓的天人! 只见吴桐握住剑柄,随即剑出鞘。 剑名,春闺。 春闺,春归! 吴知树手中春闺出鞘,剑气如兰,似有斩天之势。 曹韦京自然感受到了吴桐身上的气势,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平淡无奇的公子哥竟然能突然拥有如此气机,而且这气机还在飙升! 吴桐看着曹韦京,看着这个打扰了白清秋安宁f的所谓天人,冷笑一声,开口道:“都说我吴知树风流,我自认!我这个人无情无义、无心无肺、更无什么武道、天道的修为,有的就是今天这一剑!” 随即这一剑斩出。 这一剑曹韦京想要去抵挡,可是这一剑的威力气机有亿里之长,犹如巍峨泰山、绵延长城之壮阔。他曹韦京看似天人其实只是凡人。这一剑他挡不住。 曹韦京被吴桐这一剑直透胸膛,他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跪倒在地。以他的修为,死到不至于,但是他此时完完全全的跌了境。 从此以后,京城再无曹韦京! 这一剑,吴桐一剑入极境!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六十二章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如此断肠之绝唱正是那先人李义山所写。说到李义山,诗人都知道他是个风流才子,却不知他也是个柔情之人。在这一点上,吴桐与他很像。当然,二人更像的地方就是李义山也曾一剑入极境,而今日吴桐也是一剑入极境。 所谓极境,极一字即为登峰造极,形容人已经到达了人的顶点,开始摆脱凡尘,步入天人。 吴桐没练过武功,他根本悟不透什么是天道。但那是他之所以能够一剑入极,原因就是他对白清秋的爱。他不信天道,他的道就是白清秋。他把白清秋当作自己的天,他悟透的就是白清秋这三个字,所以他的天人是白清秋的天人,他的极境是白清秋的极境。 如果别人能过同他一样一剑入极,那么这人必定是欣喜若狂。要知道,就算是武帝冠武生到达极境也是一步步走来的。但是吴桐不欣喜,他宁愿不要这极境,他只想要白清秋活着。 不过不管是吴桐悟透了什么入了极境,他整个人的气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体内原先根本没有什么气机,但是现在的他体内的气机可以一运十万里、绵延不绝。而且这只是寻常之时。举个例子,秦武元的气机就算是他全力运转也尚未达到万里。 吴桐入了极境后,整个人的感官也瞬间变得不一样。他看周围的景象都变得异常清晰,就连风在空气中流动的景象他也能看到。 当然他看到的不止这些。他还看到了远处的夕阳,还有城郊村子里的一棵树。那树下站着一道士,带着刀;树枝上坐着一姑娘,流着泪。 这两人吴桐都认识,那道士是为浙吴城消除了瘟疫的大英雄——李赈天,那姑娘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心爱女子——白清秋。 吴桐看了一眼李赈天后便不再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而是将目光都放在了白清秋的身上。 他看着白清秋,眼神中透着悲伤。他清楚记得李赈天那日告诉过他,自己见到白清秋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他还说如果还活着自己便能医好。可此时他看见李赈天明明在白清秋还活着的时候见过她,可他为什么要骗自己?他想不通,但是眼前的一切会给他答案。 吴桐轻轻走到两人身旁的一棵树下,依靠在那里,眼睛看着白清秋,耳朵听着二人的谈话。 李赈天说了句“造化弄人”之后,他便走到白清秋的身前。 白清秋低头看着这个道士,她抹了一下泪水,语言却又止。在她的印象里,道士都是些神通广大之人,她今日见到李赈天看着他有仙人的风范便觉得他就是那神通广大之人。所以她想问他能不能治好自己的病。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家里什么都没有,与他也是无亲无故,又怎能劳烦一个“仙人”为自己治病? 李赈天看得出白清秋的矛盾,他知道白清秋不好意思开口,所以他便开了口,“小姑娘,我可以治你的病,甚至你全家的病我都可以治!” 白清秋听了李赈天的话,用不敢相信的目光注视着他。很快,她的目光中又充满了欣喜。这个道士说他能够救自己的命,还能救自己全家的命,她怎么能不欣喜?而且她也是活下来了就可以和吴桐在一起,就可以嫁给吴桐。 白清秋兴奋地从树上爬了下来,然后跑向李赈天。 可是她跑着跑着就停了下来。她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李赈天。她眉头紧锁,眼神中颇为疑惑。她与这个道士素不相识,她不明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和家人? 虽然她还小,经历的人情世故不多。但是她知道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别人帮助自己总是图一些什么,就如老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样。 她的眼神又多了一丝警惕。 李赈天见白清秋对自己起了戒心,苦笑一声。他能理解白清秋的所想,而且白清秋想的也对,这世间本来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说救白清秋也不是简单的说说。虽说他李赈天的道就是苍生,但是有些天道他不敢违,一旦违反,那可就要连累苍生了。 他走到白清秋的身前缓缓蹲下,然后微微抬头看着那个稚嫩却又动人的面孔。他心里又是一阵感慨,都是这个该死的造化,不然几年后这世间又会出现一位名动一方的美人。 白清秋看着李赈天的举动,她紧张的往后退了两步,那双原本明亮如今逐渐黯淡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李赈天。 李赈天看着白清秋,他把过江东放在满是落叶的地上。一阵风拂过,那也枯叶在地上飘动,盖住了过江东大半个刀身。李赈天捡起一片枯叶,然后伸手把它举到白清秋的眼前。他带着笑意地看着白清秋,轻吟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白清秋不解其意,她看了一眼那片枯黄的叶子不由得联想到自己。那叶子在春天冒出、在夏天丰茂、却在秋季迅速凋零,连冬天的第一个太阳都看不见。自己可不就和这片叶子一样吗?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看见冬日的暖阳。 李赈天拿着这片树叶站起了身,他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在手中,接着转身走了几步,然后他对身后的白清秋轻声说道:“你想的没错,我医好了你是有条件的。” “是什么?”听了李赈天的话,白清秋的心悬了起来。她就知道这个道士不会无缘无故救自己,同时她也对李赈天说的条件充满了好奇与畏惧。 她害怕李赈天提出什么过格的要求,那样自己就算死也不会同意。 不过李赈天不是她想的那样的人,他的条件根本就和白清秋无关。他转过身,把那片枯叶放在身后,说道:“如果你活了,吴桐就会死!” 白清秋一听,立刻哭了出来。她不明白李赈天什么意思,但是她知道吴桐会死是什么意思。她跑到李赈天的身前,双手攥着李赈天的袖口,哭道:“吴桐怎么了?道长,求求您告诉我吴桐怎么了?难道他也得了瘟疫吗?” 李赈天看着白清秋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心疼地摸了摸这个小姑娘的脑袋,然后安慰道:“小姑娘,你放心!吴桐他没有得瘟疫,他的身体很好!” 听了李赈天的话,白清秋放下了心。这才不哭了,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突然她又想起李赈天的那句话,于是她的心又悬了起来,她问道:“道长,那您为什么会说吴桐会死?” 李赈天把身后的那片枯叶拿了出来,递给了白清秋。 白清秋接过这片枯叶,放在手里打量。李赈天看着这片枯叶,说道:“叶子的凋零是为了保护树木可以在冬日里存活,这一切都有因果。”李赈天又把目光看向了白清秋,他问道:“小姑娘,你相信缘分吗?” 白清秋点了点头。她相信她和吴桐就是缘分,不然他们两个本应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又怎么会相遇、相知、相恋? 不知为何,李赈天看着白清秋那乖巧的模样,心里痛的厉害。他真的很想把这个小姑娘医好,但是他不能!天道就是天道,命就是命! 他又一次摸了摸白清秋的脑袋,有些话他不想说,但是他又不得不和白清秋说出来。所以他道:“你和吴桐有缘,但是造化弄人,你们今生注定不能在一起!” 白清秋听了李赈天的话,又一次流下了泪水,但是她什么也没说。 李赈天给白清秋擦了擦泪水,然后了伸出手掌。白清秋见状把她的小手递给了李赈天。李赈天握着白清秋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于是李赈天更加心疼。他带着白清秋找到一片铺满了落叶的地上坐了下去。他看着白清秋的眼睛,轻声说道:“小姑娘,你知道江湖上那些侠客吗?” 白清秋听后摇了摇头,她一个女孩子自然没听说过什么江湖侠客。所以对于这个词,她有一些好奇。她不解地看着李赈天。 李赈天见她那好奇的模样,于是便给她解释道;“那些江湖侠客都是一些不受庙堂约束的人。庙堂你可知道?” 白清秋又摇了摇头,江湖和庙堂都是离她很远的东西,所以她不知道。但是李赈天问了两次她都不知道,这让她有些气馁。 李赈天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没关系,然后又道:“这庙堂就是朝廷,也就是皇帝管的地方。” 李赈天这么一解释,白清秋就懂了。 “庙堂其实是无数人梦想的地方,但是他也是无数人想要摆脱的地方。那里有着大晋的法律,看似光明正义,其实那里也是最黑暗的地方。那些身处庙堂中的人就如同蛀虫一般,他们把天下的百姓当成茂盛的树叶,肆无忌惮的蚕食着。百姓被这些蛀虫剥削、压榨,最后死去。而与之相对的就是江湖。江湖是一个自由的地方。它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约束,也没有那些剥削人民的蛀虫。在这里,那些侠客都讲究一个‘义’字。他们之间即使有恩怨,也有可能杯酒泯恩仇。江湖之所以叫江湖就是有这些人组成,他们行事浪漫洒脱、心胸豪迈宽广。江湖之广袤即使江湖儿郎心胸之广阔。” 白清秋听了李赈天的话,即使她没有身处江湖之中,但是她也开始向往江湖的生活。她知道李赈天说的那些蛀虫,因为她的家里每年都会被这些蛀虫剥削。父母辛苦一年得到的收成都会被那些蛀虫收取大半,最后只留下一些够他们一家勉强果腹。所以李赈天仅仅只是用言语简单的说了几句江湖,她就喜欢的不行。 她真的希望自己能够生活在江湖之中,行那浪漫洒脱之事,和吴桐一起!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六十三章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李赈天从地上拾起一片枯叶,然后将那枚枯叶与白清秋手中的枯叶做对比。白清秋的眼睛注视着那枚枯叶,她仔细的观察,发现这一枚与自己手中的没什么两样。但是下一刻令她惊讶的事情就发生了,李赈天手中的那枚枯叶竟然奇迹变得由枯黄变成了绿色。那原本已经凋零的树叶一下子变得生机勃勃。 白清秋见状,眼神中闪着光茫,她抬头注视着李赈天。李赈天冲着她笑了笑,然后一松手,那绿叶便被一阵风带走。在风中,那绿叶不断摇曳着身姿,尽显生机。 他看着那片绿叶,轻声说道:“那些江湖侠客修炼武道,悟天道。等他们到了一定的境界时就能做到让将死之物重新恢复生机。” 李赈天又拾起一片枯叶,这一次那枯叶没有变绿,而是被他握在手中。已经枯了的叶子变得非常脆,李赈天合起手掌的那一刻,这片叶子就变得粉碎。紧接着那些碎渣也被风吹走,尽显凄凉。 他两只手拍了拍,将手里的残渣拍掉,又道:“但是他们对于已死的却无能为力!”说到这,李赈天停顿一下。他又一次看着白清秋,然后问道:“所以小姑娘我再问你一遍,你想活吗?” 白清秋听了李赈天的话,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希望,可是很快又黯淡下去。因为她想起了李赈天之前说的话,他告诉自己,如果她想活,那么吴桐就得死。她是想活,但是她更不想吴桐死。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道士只救一个人,为什么不两个人都救?所以她问道:“道长,为什么我们之间必须要死一个?为什么您不能两个人一起救?” 李赈天听后摇了摇头。其实不是他不想救,但是天命这东西他没办法违抗。他也喜欢这个充满了灵气的可怜的小姑娘,所以他才回和她说这么多,才会又问她一遍想不想活。可是让他救两个人他真的做不到,所以李赈天说道:“小姑娘,这世间的一切皆有上天安排。从你和吴桐出生的那一天起,你们的命数就已经定了。你们两个注定有缘无分,注定只能有一人活下去!” 白清秋听后,那眼神中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她的泪水从眼里流出来,她轻轻地用手抹去泪珠,然后说道:“那道长能不能告诉我,如果我选择活下去,吴桐会怎么样?” 李赈天心疼地看着白清秋,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对于白清秋的问题,他本不应该回答,这些都是天机,他不能泄漏。但是对于这个小姑娘他心里觉得很愧疚,所以他今天就算是泄露了天机也想要把这些讲给白清秋听。他道:“这世间的人修炼到顶点就是入了极境,到时候他们就可以选择飞升成仙人。吴桐前世本是天上仙人,今生入世是因为之前犯了错。但是他在天上身处要职,所以他必须回去,因此他必须在这一世入极境。如果他没有回去,那么到时候天人发怒,受罚的不仅仅是他,还有这天下的百姓。而吴桐受的惩罚更严重,那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 可吴桐这一世偏偏就投到了如此好的人家,他从出生开始就有无数人来伺候他。所以他对于修武道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会感兴趣,这样他根本不可能在这一世入极。因此为了让他入极境、为了天下苍生,我就只能逼他。 这凤凰山蕴藏着龙虎之气,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显露。但是十几年后,这凤凰山的运气就会暴露。到时候皇帝必定会为了巩固江山而来盗取这的气运。 所以我打算在你死后将你葬在这里,到时他们来了,吴桐一定会为了保护你的安身之地而和他们拼命。那时,他的能力就会被逼出来。到时候他就可以入极境,飞升成上仙。 而如果你活了,吴桐这辈子都不会入极,到时候天人见吴桐在人间如此不堪,肯定会动怒。因此我推算了如果你活着,你们俩会在一起多久。答案就是吴桐会在三十一岁死,而且永世不得超生。” 白清秋听了李赈天的话,低下了头,她看着手里的那片枯叶,良久才开口道:“道长,我死了,您可以保证我的父母活着吗?” 李赈天见白清秋想死,他叹了口气,紧接着又点了点头。然后心疼地看着她,心想这个痴痴的傻姑娘。 白清秋见状立刻露出了个笑容来,她又问道:“那道长,您可不可以让我的父母忘记我。不然我怕他们想起我的时候会伤心,我不想他们难过!” 李赈天听后,心里就同一把剑刺穿了一样的疼。他含着泪,点了点头。 白清秋听完,她笑得很开心。 在树后的看着二人对话的吴桐此时已经跪在地上哭成了泪人,中途他多次出声阻止白清秋。但是这只不过是他入了极境后看到的回忆,那些景象不过是虚影。他没办法阻止。 白清秋笑着笑着,泪水又一次流了出来,这一次泪水里带着点点的血丝,,很快那泪珠就变成了血珠。她的脸上已经是带着笑意。 吴桐见状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停止了一样,他望着白清秋,眼神中尽显哀伤。 突然,和李赈天坐在树下的白清秋把目光看向了吴桐的这棵树这里,目光的焦点聚在吴桐的身上。 吴桐见状立刻停止了哭泣,他看着白清秋看来的目光。他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虚影,但是在这一刻,他不确信白清秋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一时间,他与白清秋都陷入了沉默。二人就怎么静静地对视着。吴桐的眼里不断留着泪水,白清秋的眼里则是不断滴落着血珠。 良久,白清秋率先闭上了眼睛,她轻声说道:“那清秋选择去死!小吴桐,我这辈子不能给你做媳妇了,以后也不能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也要忘了我!” 说完这句话,白清秋手中的枯叶立刻化作了齑粉,被那秋风吹散了。而她与李赈天的身影也在吴桐的眼前消散。 随即出现的是李赈天的身影,他的身边是一座石棺。那石棺里躺着的正是白清秋。李赈天呆呆地看着已经死去的白清秋,他轻声说道:“傻姑娘,你在这里好好安息!这石棺能保你肉身不腐,这石洞也是一块风水宝地,能保你下辈子生一个好人家,嫁一个好郎君!” 紧接着,李赈天和那石棺又消失了。 吴桐见状闭上了眼睛,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 当吴桐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回到了现实。他看到了被他一剑刺穿了身体从而爹境了的曹韦京、看到了与曹韦京一同来的士兵、也看到了那些百姓。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重伤的秦武元身边。 秦武元此时已经陷入了昏迷,易轻言、关楚生和纳兰韵三人已经急的哭了起来。刚刚吴桐那一剑入极的骇世之举,三人都见到了。所以他们认定吴桐可以救秦武元,但是吴桐打败曹韦京后就进入了冥想,他们不敢去打扰,只能干着急。但是现在吴桐来了,他们便把心放了下来。 吴桐走到秦武元身边蹲了下来,他把手放在秦武元的心脏处。下一刻,他体内的气运就源源不断的运向秦武元。 吴桐的气运在秦武元的身体里不断游走,秦武元体内的伤立刻就痊愈了,而且吴桐这一次给秦武元的气运除了是给他疗伤以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助秦武元突破。 很快,秦武元体内的经脉突然产生一声爆鸣声。下一刻秦武元便睁开了眼睛,他欣喜又感激地看着吴桐,说道:“多谢知树兄慷慨相助,使我突破了长生,来到了天机!” 吴桐摆了摆手,示意秦武元不必感激。之前多亏秦武元的帮助,他才会振作起来。紧接着,吴桐把秦武元拉了起来,他冲着秦武元和其他人说道:“各位,曹韦京就交给你们处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如果有缘,我们再见!” 众人见状也没说什么,他们都对吴桐说了句“有缘再会”然后吴桐便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中。 下一刻,吴桐就来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个山洞里。他往里面走了两步便看到了那个石棺。刹那间,吴桐的泪水便夺眶而出。他跌跌撞撞地走到石棺前,看着里面躺着的那个小姑娘。由于石棺的神奇功效,这么多年,她还是那个样子,只不过脸上再也没有了红润,那对酒窝也没有了。 吴桐看着她,眼泪不断地涌出来。 他想起小的时候,清秋跟一个小男孩似的,手里总是拿一根木棍,见哪个小孩不顺眼就打哪个小孩,不然她如何做得上这孩子王的位置? 他还想起小时候,清秋喜欢吃糖,每次走到卖糖人的摊位上,她总是驻足停留,两眼直勾勾的看着那被捏的栩栩如生的糖人。口水在她的嘴角悬浮。他记得,她的笑脸红扑扑的。 他还想起那个黄昏,清秋对着他说,“小吴桐,以后等我长大了,我做你媳妇!”说完还冲他嫣然一笑。这一笑就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那酒窝可真醉人! 吴桐看着白清秋,回想着过去,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他擦了擦泪水,对她轻声说:“清秋,睡吧,你睡多久我都会等,我吴桐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娶你!” 说完,吴桐吻了下白清秋的额头。 这一吻,便是一生! 吻完,那石棺里的白清秋便神奇的消失了。吴桐见状露出了个凄婉的笑容。他一刻,他的眼里透着怒火。他生气,气那李赈天说的天人。这些所谓的“天人”高高在上,玩弄着天下苍生的性命。他不服!李赈天说他是天人下凡,他才不想当什么天人,他就是一个平凡的人。吴桐抬头看着天,大声吼道:“狗屁的天人、天道!我吴知树今天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资格摆布这世间苍生?” 说完,吴知树如一道白虹升天,来到了那天门之上。下一刻,吴桐手中的春闺出鞘。那剑气绵长,天上的行云都被吴桐的剑气吸引。 地上的百姓看着天空中的运都聚集到一起,一个个都吓得跪在了地上,他们以为苍天发怒了。 钦天监的官员们见状也一个个写奏上谏给刘第,说此等异象乃是大凶之兆。 天门的守门天人都被吴桐这一剑吸引,他们一个个都气势汹汹地冲向吴桐。其中一个大喊:“逆贼,你竟敢在这天门撒野,看我今日不让你魂飞魄散!” 吴桐听后冷笑一声,然后说道:“好大的口气!我吴知树今日来天门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些天人,从今以后,天下苍生不会任你们摆布!” 说完,吴桐一剑斩出! 下一刻,那些天门守门人全死! 这一天,吴知树一剑斩天人。 吴桐一剑斩完,春闺便入了剑鞘。他低头看着天下的苍生,随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户富贵人家里。都说人死后十年方可投胎转世,今年是白清秋死后第十二年,也就是白清秋转世的第二年。吴桐看向的那户人家里两年前迎来了一位千金,她正是白清秋的转世。 吴桐看着她,泪水流出,他轻声说道:“清秋,我来陪你了!这一次,是永生永世!” 这一天吴桐没有选择飞升,而是选择了兵解转世! 吴桐死后,他的那把春闺镇守天门,从此以后,吴桐和白清秋不受天道约束!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六十四章 打江山与坐江山 吴桐消失了,可他一剑斩天人、宁兵解也不飞升成天人的壮举则在这世间广为流传起来。而浙吴城也因此名声更噪,来这儿的商人越来越多。他们都想来看看这座能出当今天下第二个入极境的人的城是什么样的。 “衣冠禽兽”三人和纳兰韵亲眼目睹了吴桐一剑入极的样子,每个人的感受都不相同。秦武元看着吴桐入极境,他的心里是佩服,他佩服吴桐对白清秋的爱。正是因为这份爱,吴桐才能一剑入极。以前修行的人都说悟透天道才能步入极境,但是现在吴桐却用事实告诉世人爱也可以。那么以后也许还会有人因为其他的情感而步入极境,这都是难以预测的。 纳兰韵见吴桐入极境后是开心,她开心吴桐能够保护白清秋了。吴桐兵解转世的时候,纳兰韵也没有难过,而是更加开心。因为她知道,吴桐转世后就可以和白清秋在一起。 而易轻言和关楚生则是激动,他们清楚的知道吴桐的实力还不如他们,但是却可以一剑入极境。所以他们现在虽然很弱,但是也许有一天他们就会和吴桐一样,一剑入极。 吴桐走后,这四个人的心里除了纳兰韵感到开心以外,其他三人都感觉空落落的。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而此时也已经快到了年底。所以他们没在浙吴城多耽误,即刻起身就开始往兰州进发。 秦武元知道,这一下,他与纳兰韵分开的日子就更加快了。 而二人经历了吴桐的事情之后,他们的关系又近了一步。可能二人都知道马上就要分开了,所以这些日子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更长。 ———— 京城临安。 刘第坐在院内的凉亭里,他对面坐的是淮阴王刘甲,也就是他的亲哥哥。 刘甲身着朱紫色缎子蟒袍,袍上的蟒是由金丝绣上、头上戴的冠嵌有金镶玉、玉带缠在腰间,一块上等和田羊脂玉雕刻成的蟒形玉佩挂在上面、右手拇指上戴一枚金扳指、就连穿得靴子上都绣有金线。 而坐在刘甲对面的刘第则是穿着一袭素衣,外面披着一件裘袍。 两人这么想对一座,从远处看上去,刘甲才像个皇帝,而刘第不像王爷,倒是像个平民。 刘甲看着自己的弟弟刘第,其实他和自己的母亲一样也非常的看不起刘第。他一直搞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弟弟,而不是他。 要知道,刘甲三岁可背老子的《道德经》,许多的孩子四岁的时候连字都不认识几个、他七岁便能十箭全中靶心、十四能猎虎豹、十六便能上朝领吏部和户部。凭他这样的能力,他在刘誉的众多皇子里独占鳌头。所有的大臣都认为就算刘誉再昏庸,他也知道应该把皇位传给刘甲,因此那些大臣一个个都巴结刘甲。 但最终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刘誉竟然把皇位传给了所有皇子中能力最差的刘第,刘甲本人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皇竟然昏庸到把皇位传给了一天天只会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做什么都不成功的弟弟。这让刘甲很气愤,他恨刘誉为何如此昏庸,同时他也恨刘第。如果没有刘第,那么皇位一定会是他的。所以他想除掉刘第,可是他知道,皇帝的身边有一位守护者,就是那被世人称为京城第一高手的曹韦京。因此,刘甲只能放弃这个想法,他只能不甘心不情愿的去做一个王爷。 可是就在前几日,他突然听闻曹韦京被一个名叫吴桐的人一剑打成了重伤,最关键的是他因此境界大跌。这一下,刘甲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刘第不修武道,拉出去和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乡野村夫没什么两样。他刘甲是一品高手,所以想要杀掉他根本不费劲。 所以他连夜启程就来到京城寻自己的亲弟弟刘第。 刘第做皇帝有几年了,心机和城府自然是一般人无法揣摩透的。当他听闻刘甲要进京来找自己时,他立刻就明白过来刘甲此番进京的目的。可是他并没有害怕,甚至在两人见面的时候他在自己的院子里连一个暗哨都没有安排。现在的院子里只有他们兄弟二人。 刘甲喝了一口酒,他看着刘第,眼神中透出一丝怀念之情,他道:“皇上,您可曾记起小时候我们曾在这院内嬉戏的情景?那时您对我说要永远和我做兄弟!” 刘第听了刘甲的话,眼神微微凝滞,好似也回忆起了小时候的时光。只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就恢复了,而且目光深处还闪过一道寒光。因为那一天刘第说完那句话后又跟了一句话,那就是:“哥,等以后你做上皇帝了,不要让我离开你,让我一直在你的身边好不好?” 刘第不动声色地喝了口酒,刘甲话里蕴藏的意思太明显了。虽然刘第早就知道刘甲的来意,但是他没想到刘甲竟然如此直接。自己和他好歹是亲手足,这么久没见了他连叙旧都没有,上来就直接奔向主题。 这让刘第心寒,他放下酒杯,看着刘甲,不语。 刘甲见刘第看着自己不说话,他知道刘第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但是他不怕,他这次来本来就是逼着刘第退位,所以他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他拿起了桌子上的酒壶,然后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等他给自己斟完,他才给刘第的酒杯里斟满了酒。他喝了口酒,突然摇了摇头,叹口气道:“看来当上帝王的人都会变,现如今臣与皇上连话都谈不得!” 刘第见刘甲那假惺惺的模样,心里恶心,他把刘甲刚刚给他倒的酒洒在地上,然后冷声道:“你若真把自己当成臣子,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那么今日你为何还要带剑来见朕?” 说着,刘第便把目光看向了刘甲放在椅子上的那把佩剑。这剑是他父皇生前赐给刘甲的,当年刘誉赐剑时对刘甲说这把剑就是专门为了斩除奸恶而被锻造出来的。平时刘甲不会佩这把剑,一般他带着这把剑的时候都是要杀人。 刘甲听了刘第的话,大笑几声。他拿起了那把佩剑,然后轻轻地把这把剑拔出了一截。只见那剑身光滑,侧刃锋利。刘甲仔细地打量着这把剑,良久才说道:“听说曹韦京重伤跌境了!” 刘第听后不语,他冷冷地盯着刘甲,一双手在桌下轻握成拳。 刘甲把剑收了起来,然后又喝了一壶酒。他细品了一下这宫廷中的美酒,不禁咂了一下嘴。随后他便把手中的酒杯缓缓放下。酒杯放在桌子上的途中,刘甲的眼睛一直看着刘第。 等到那酒杯被他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刘甲突然站起身,他手中的剑瞬间出鞘。他拿着那把剑,剑尖指向刘第的脑袋,说道:“凭什么你当了这皇帝?你刘第何德何能当这个皇帝?” 刘第看着突然发难的刘甲,他面色不改的坐在那里。对于刘甲的举动,刘第一点也没惧怕。他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喝了下去。 刘甲看着刘第风轻云淡的模样,心里的怒火更盛,他夺走刘第手里的酒杯,直接摔在地上,“既然你都看出来了我也就不瞒你了!今天我来京城的原因就是告诉你我刘甲才是坐龙椅的人!你要是识相,现在就宣布让位于我,兴许我念及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到时候封你到边疆当个太平王爷。如果你要是不让位,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刘甲一掌又把自己的酒杯拍碎。 刘第看着刘甲动怒的模样,突然大笑。他捡起筷子夹了一口桌子上的菜,然后吃了起来。 刘甲见状立刻伸手打算打掉刘第手中的筷子,可是刘第瞬间就用筷子将刘甲的手夹住了。刘甲见状想要挣脱,但是无论他怎么使力,他的手都无法挣脱。这一点让刘甲十分震惊,要知道他可是一品高手,那刘第明明是个凡夫俗子,自己又怎么能无法挣脱? 刘第看着刘甲一脸震惊的模样,他又笑了笑。他想起来自己父亲临终时和自己的对话。那时,刘誉要将皇位传给他。他不解,他问为什么不把皇位传给自己那个有才能的哥哥,而是传给了普普通通的他。 刘誉当时告诉他说:“你哥哥的能力确实很强,比任何人都强。但是他的生性急躁易怒,这是做帝王的大忌。我还没死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掌权,朝中的权臣他结交的都快比朕多了。如此的急躁,这是犯了做帝王的大忌。也许你的哥哥生在乱世的话可以做那打江山的帝王,可惜偏偏他生不逢时,生在这太平盛世之中。以他的性子,若是做了皇帝,最终这江山可能就要改姓了!而你不同,你天生不争风、知隐忍,其他人都觉得你能力最差,其实我知道你这不过是在韬光养晦。以你的能力做这盛世的皇帝绰绰有余,只不过你不喜欢争抢。那朕就不让你争抢,直接给你便是了!” 刘第现在想想,自己父亲说的话还真对。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并不是表面上那么昏庸,其实他也是在韬光养晦罢了。 很快,刘第又把目光看向刘甲,他冷笑一声,道:“刘甲,你想做皇帝,可以!可是就以你的心计你做得了皇帝吗?曹韦京重伤跌境,你就立刻来京,你真当我猜不出你的心思?可是为什么我这个院内一个暗哨都没有,就只有你我二人,你可曾考虑过?我没有绝对的信心,难道会让你见我?” 听了刘第的话,刘甲震惊地看着他。其实刚刚刘第用筷子夹住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但是现在刘第说了出来,他的心里更加震惊。与其说他不敢相信,倒不如说他不愿意相信刘第竟然城府如此之深。 刘第松开了手中的筷子,继续道:“你真的以为我让曹韦京去浙吴城是去取那龙虎之气?这京城的龙虎之气不比那凤凰山的强百倍?” 刘第这一句话说完,刘甲的背后开始浮现出一丝冷汗。此时他手中的剑已经掉在了地上,他一屁股瘫坐到椅子上,一脸震惊又惶恐的看着刘第。 刘第继续道:“你是淮阴王,离我如此之近又有异心,这样的一个隐患藏在这儿,我又怎么会安心呢?所以我让你知道曹韦京受重伤了,到时候你就回来杀我。这样除掉你可就名正言顺了!” 说着,刘第又吃了口菜。 刘甲看着刘第,他的身体开始发抖。他万万没想到,刘第现在的心计如此复杂。为了除掉自己,他竟然牺牲掉了曹韦京。可是曹韦京是保护他的最强护卫,他连曹韦京都能舍弃,难道…… 想到这,刘甲的嘴皮子都发抖了,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刘第猜到了刘甲的想法,他突然笑了笑,然后道:“要杀掉曹韦京需要费点力气!” 刘第话音一落,刘甲立刻跪在地上,痛苦道:“皇上!臣知错了!刚刚臣喝了些酒,一直糊涂,说出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还希望皇上念及与臣的情分,饶臣一命。从此以后,臣不在踏入大晋一步!” 刘第听后摇了摇头,今天这个刘甲来了他就没打算让他回去。他看着刘甲说道:“来世你我若再有缘做兄弟,朕可以考虑考虑!” 说完,刘甲连回复的机会都没有,他的头就掉在了地上。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六十五章 谋 刘甲死了,并且死不瞑目。他到死也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死在这个他曾经视作废物的弟手里。在他的印象中,刘第就是一个性格怯懦、身手如童的废物。后来当刘第成为皇帝的时候,刘甲除了愤恨之外,还有一丝警惕。 世人都知道一句话,“伴君如伴虎”。说的就是帝王之心难测也。谁也不知道皇帝心中想的是什么,有可能皇帝表面上带着笑,其实内心早就已经要诛你九族了。所以刘第登基后,刘甲就开始防备起刘第来。他认为,自己的父皇就算再昏庸无道、荒淫无度,他也不会把自己的皇位传给一个废物。说不定就是自己的父亲发现了刘第的才能,最终才让他当了皇帝。因此在刘甲的心中,刘第的形象一下就变成了一个城府极深、韬光养晦的人。 可是当刘第做了一年皇帝之后他才发现他错了。自己的父亲是真的昏庸、荒淫。他把皇位传给刘第是真的没有任何的思考。自己的这个弟弟刘第也是真的怯懦,根本不像他之前所想的那样深城府、韬光养晦之人。这一年里,自己的人将宫中的一举一动全都一一汇报给自己。刘第的实权大部分被权臣架空、自己的母后不喜刘第、就连刘第最爱的嫔妃也与自己暗通款曲。所以刘甲放下了对刘第的戒备,而他要除掉刘第的想法也就越来越坚定了。 但是他却不知道,刘第早就知道了一切。其实刘甲没猜错,刘第就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他小的时候就是如此。但是身为皇子的他明白帝皇家里的无亲情。他的父亲虽然在世人眼中荒淫无度,可留下的子嗣却很少。他的哥哥刘甲是二皇子,自己排行老五,是所有皇子中最小的一个。而大皇子的身体里流淌着胡血,所以成不了帝王。而众多皇子中,无论是样貌还是能力,就属刘甲最胜一筹。而刘第身为最小的皇子,他深知自己根本没办法超越自己的哥哥。他也知道宫中的险恶,如果自己的才能显露,那么刘甲虽是他的亲哥,但他也不确保刘甲会不会有一天忌惮自己的能力而杀了自己。 因此从一开始刘第就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怯懦、无能的皇子。况且,刘第的生性也确实不喜欢争抢,这样的生活对于他来说还真不难。原本他真的想好了做一名太平侯爷,等着自己的哥哥当上了皇帝,他就打算让刘甲给他分到一个远一点儿的封地,然后逍遥快活地过一生。 可偏偏事与愿违,自己的想法不知何时被父亲看穿,所以父亲临终的时候把皇位传给了自己。但是此时他明白,自己的哥哥早已与朝中权臣勾结,自己从小就不得势,在朝中可以说是孤立无援。就算是当上了皇帝自己也没办法亲政,所以他登基后依然能是一副无能的样子,为的就是麻痹所有人,然后自己暗中谋划。 曹韦京跌境的事情也确实是刘第策划的,不过这个计划里还有一些出入。因为他根本没有算到半路会杀出来一个一剑入极的吴桐。原本他的计划是派曹韦京去夺凤凰山的气运,顺手再除掉冀北王之子秦武元。然后等着曹韦京逆天转运的时候,他手下的高手再出来假装是凤凰山的守山人,将曹韦京打伤跌境。 不过这件事情虽然与他的计划有所出,但是曹韦京跌境的目的他也达到了。可秦武元并没有被除掉他还是有一些失望的,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计划。 朝中百臣、皇亲国戚,这些人都知道京城的曹韦京是帝皇家的守护神。而自己的一己私欲让京城第一高手跌境,那必然会引起所有人的不满。而第一个会站出来的必然是刘甲或王濮阳这二人之一。所以他便要趁着这个机会拿他们二人开刀。 果不其然,刘甲闻讯后立刻赶到京城打算除掉自己。后面的事情便如刘第所愿,他将那个恨自己的哥哥亲手除掉。 这就是刘甲到死都没有想明白的事情。 但是刘第究竟怎么除掉的刘甲,这一点便无人可知,而且他派的高手是谁也没人知晓。 刘第转过身不去看那身首异处的刘甲,他揉了揉眼睛。这时,一位太监恰巧从外面走进了院中,然后跪在刘第身前。刘第看着那位太监,面无表情的说道:“喧朕口谕,淮阴王今日与朕畅谈,突感不适,暴毙而亡!” 那太监仿佛早已经知道刘第要说什么一样,脸上也没有一丝神情,说了声“喏”后便迅速退下。 刘第见那太监走后便也没在院子里逗留,毕竟刘甲的尸体还在那。他可不愿意陪着一个尸体待着。他的口谕一会儿就会传遍京城,而刘甲的尸体一会儿也会被处理的一干二净。 就这个一会儿,后宫就会大乱、朝堂就会大乱、京城更会大乱,但是他的天下以后不会再乱! 刘第回到屋内,躺在床上眯了起来,朝堂就任由他们乱,他就是要将那些异心于他的势力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而就在刘第睡熟的时候,他突然精神起来,眼睛猛然睁开。他知道有人来了,而且这个人正是他的母后。 刘第起身,眼神中闪过一道寒芒。他知道自己的母后有多么不待见自己,有多么的想要除掉自己。如今自己的哥哥死在自己的院中,他的母后必然会大怒,然后来找自己。 面对来势汹汹的母后,刘第并不害怕。刘甲已经死了,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不过尽管自己的母后再自己、再怎么希望自己死,他刘第也没有除掉自己母后的心思。毕竟自己是她生出来的,如果自己连母亲都除掉,那么自己这天下怕是也坐不稳了。 但是他不除掉自己的母后却也不会任由自己的母后在自己的身边,这是一把随时都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性命之忧的刀子,所以他打算将自己的母后永远的囚禁起来。 这便是刘第、这便是帝王。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六十六章 张须陀 淮阴王刘甲暴毙、慈淑太后发癫闭宫治疗,这两件大事给京城造成了不小的轰动。那刘甲的亲兵本就埋伏在京城外郊,就等着淮阴王杀了刘第后立即进京助刘甲夺位。可他们没等到刘第被杀的消息,倒是等来了淮阴王刘甲暴毙的噩耗。 领兵的是刘甲手下的将军贾缝生,身后跟着三百精兵。本来刘甲想要再多带些人,但是贾缝生告诉刘甲,说:“皇爷,人多必露嫌,况且曹韦京境界猛跌,京城收兵皆乃蜜罐儿臭虫,不足为惧,三百足矣!” 贾缝生叫刘甲按理说应该喊王爷,但是刘甲本就不甘心做个王爷,他想要的是大晋的江山,他想做的是大晋的皇帝。所以他的心腹都叫他“皇爷”。 刘甲一听贾缝生的话觉得在理,就听从他的意见选了三百精兵,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京城。等到了京城,他们又趁着月色埋伏在城郊。 可等他们得知刘甲暴毙的时候,贾缝生就知道事情多半已经败露了。所以贾缝生立即下令让这三百精兵撤离京城。具体撤到哪,贾缝生也没想好,但是他们肯定不能回淮阴了。他知道皇帝接下来一定会用武力把淮阴的封地给收回来。这些人回去肯定是个死。至于带兵直闯京城的事,贾缝生想都没敢想。 可是这世间之事本来就是事与愿违的多,他们从离开淮阴那一刻起,刘第就已经知道了。所以当他们埋伏在城郊时,刘第早已派三千御林军给他们包围起来了。就等着他们撤退的时候再一网打尽。 可是此时的贾缝生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死局,他此时正在想自己是带着这三百人找个山头做山贼还是去投奔北蛮或边疆? 正待他想的入迷,他就见周围的树林中有马蹄声传来,还有铁甲铿锵的声响。贾缝生一听立刻紧张起来,他马上命令所有人准备作战。各个将士听完一个个都开始紧张起来,手里紧紧地握着兵器,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眼珠子不断地在眼里打转,打量着周围的景象。 突然,在他们的四周冲出了一堆骑兵。奔着他们就冲了过来,眼神中透着寒芒。 这些士兵见状一下就慌了神,向他们冲过来的人数可是他们的十倍,而且是骑兵!虽说这三百精兵也有马,但是为了方便隐藏,他们早就在到了京城地界的时候把马给放了。因为他们的预想是刘甲篡位成功,他们自然就留在京城了,还要马作甚。 可是到可现在他们才明白他们之前的举动有多么愚蠢。步兵遇上骑兵那只有被蹂躏的份儿。 当那些马蹄气势汹汹地向他们踏来时,他们连上前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一个个的直接绝望的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马蹄和刀落在自己的身上。 贾缝生见着这一幕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放弃,他本身的身手就很好,他笃定自己若真要逃走,这些人未必追得上他。所以他在挡住了两名骑兵的刺杀后立刻一跃而起,然后窜到了一棵树上。 可是就在他觉得自己要绝处逢生的时候,他看到御林军的统领走了出来。 这一下,贾缝生立刻就绝望了。因为此人正是大晋名将张须陀。可以说整个大晋只有两个长胜将军,一个是已经封王的秦守国,另一个就是这个横空出世的张须陀。秦守国的事迹不用多说,虽说他打胜了许多著名的战役,但是也有不少战败的时候。可是张须陀不一样,从领兵打仗到如今无一败绩。在西疆的民间就传言一句话,“张须陀是大晋皇帝从阎王那借来的将军”。由此可见张须陀有多厉害。如果他在早生几年,兴许他能和秦守国一样封个异性王爷,也有可能就没有秦守国这个异性王爷的存在。 正是有了张须陀的存在,西疆才得以稳定。而按照常理,张须陀应该在镇守边疆,可如今张须陀却出现在京城城郊,这让贾缝生又惊又怕。本来他想凭着自己矫健的轻功逃走,可没想到自己一个哆嗦就从树上摔了下来。 最终,贾缝生死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张须陀会出现在这。 张须陀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地的尸体,忽然说了句谁都听不懂的话,“你们都不明白!” 说完,张须陀领着三千人回了城内。 而刘第这一边,此时的他已经上了朝。刘甲的死让朝廷的各个官员都变得不安起来。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和刘甲有着密切的关系,如今刘甲死了,他们失去了靠山自然变得慌张无措。而且好好的人突然就暴毙了,搁谁谁也不信。 对于刘甲的身手,这些人都知道。可是偏偏他就在和皇帝叙旧的时候暴毙了,任谁都能猜到刘甲的死肯定和刘第有关联。所以他们一时间都明白过来,这个看似比刘誉还窝囊的皇帝的城府有多么的深。并且在刘甲死后刘第还诏他们进宫,这让这些大臣们的心一个个都开始忐忑起来。 在大殿上,那些与刘甲交好的大臣们都偷偷地看着丞相王濮阳。因为他们的主心骨就是王濮阳。 刘第坐在龙椅上面带悲伤,眼神却是饶有趣味地打量着百官,一声不吭。 那些大臣们见刘第此番模样,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这是他们第一次感受到刘第身上散发出帝王的威严。 良久,刘第开口了。他用手指轻轻地敲着龙椅的把手,然后悲痛地说道:“想必众爱卿也已经听说了,朕的兄长今日突然暴毙,这令朕真的是十分悲痛。朕记得朕小的时候是兄长一直照顾朕,也是兄长教会朕为人处事的道理。可以说兄长是朕最亲近的人。可朕没有想到,如今朕永远的失去了朕的兄长!” 说着,刘第竟然真的流出了泪水。这要是给百姓看到,他们真的会以为刘第和刘甲兄弟二人感情深厚,刘第舍不得刘甲的离去。可这些大臣都明白,刘第此时不过是在做戏。可就算他们知道,他们也不敢造次,只能陪着刘第演这出戏。 刘第哭着哭着便擦了擦泪水,然后又道:“朕本以为兄长的离去已经够不幸,可朕没有想到,当太后听到这件事后立刻悲痛到发了癫病。朕恐太后以后是再也走不出寝宫了!” 说着,刘第哭的更大声了。 众大臣见状立刻齐声高呼,“请皇上节哀!”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六十七章 君威 王濮阳见状立即上前高呼:“请皇上保重龙体,不要太过悲伤!” 刘第闻言擦了擦泪水,然后看着王濮阳点了点头,说道:“王丞相所言在理,虽说朕失去了兄长,朕的母后也发了癫病。可朕是这一国之君,不能因为这一点小事而耽误了国事!” 众人听了刘第的话,一个个立刻跪地俯首,高呼道:“陛下圣明!” 刘第见状摆了摆手,道:“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就这样,众臣又站了起来。紧接着,左丞相王濮阳走上前,高呼道:“陛下,臣有事禀奏!” 看着王濮阳的模样,刘第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猜多半是和刘甲有关。所以他打算看看这个王濮阳能弄出点什么门道来,“王丞请讲!” “陛下!”王濮阳得到了批准,又喊了声“陛下”然后继续道:“臣得知前些时日京城第一高手曹韦京为了我大晋的江山可以稳固昌盛,所以特意前往浙吴城的凤凰山去引气运。却不曾想在引气运的途中遭遇贼人陷害,导致曹韦京受伤跌境!依臣看来此贼人罪不可赦,应当处以极刑!” 刘第听后眼神中闪过一道惊讶之色,他没想到王濮阳没有谈论刘甲之事,而是把曹韦京在浙吴城发生的事迹说了出来。这件事情的全部因果刘第自然是一清二楚,他知道王濮阳肯定也已经摸明白了。但是王濮阳却没说曹韦京是自己派去的,也没说贼人是谁,显然他是要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 知道了王濮阳的方向,刘第心里也就有底了,于是他开口道:“还有这等事?”说着,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右丞相黄御德身上,道:“黄丞相,此事你怎么看?” 黄御德闻言,平静地看了眼王濮阳,然后迅速走了出来事,说道:“陛下!若真按王丞相所说,那么贼人此举可以说是危害我大晋的江山。本来这引气运之事对我大晋江山是好事,这贼人却从中作梗,其行当诛!” 刘第听了黄御德的话点了点头,“黄丞相所言极是!”然后他又把目光转向了王濮阳,问道:“既然如此,朕不知王丞相有没有抓到贼人?” 王濮阳闻言立即说道:“回陛下,臣无能,并没有抓到贼人。但是臣知道贼人是谁!”说完,王濮阳停顿了一会儿。 刘第此时已经能猜到王濮阳要说的贼人是谁了,但是见他卖关子,便顺了他的意,问了句:“贼人是谁?还请王丞相大声说出来!” “微臣不敢!” 王濮阳的一句“微臣不敢”差点没让刘第笑出来,都这个节骨眼上,王濮阳还在那虚与委蛇的。不过刘第还是选择顺着他,“没事!今天朕就给你做主!王丞相,告诉朕,这个贼人到底是谁?” 王濮阳闻言后,脸上的神情甚是挣扎,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回陛下,此人就是冀北王秦守国之子秦武元!” “放肆!”刘第听后脸上的表情立即变得愤怒起来,然后大喝道:“岂有此理,王濮阳你竟然敢污蔑冀北王的世子,你胆子不小啊!” 王濮阳见状立刻跪了下去,此时的他表面上颤颤巍巍,但是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把秦氏父子逼向死地。他看着刘第,战战兢兢地说道:“陛下,臣不敢污蔑冀北王和他的儿子。可是事实的确如此,当时和曹韦京一同前往的将士也都看到了秦武元出手重伤曹韦京的经过。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去兵中打听一番!” 刘第闻言没有说话,他知道他就算去问了,答案也是和王濮阳说的一样。看来这王濮阳和军中勾结不小。 见刘第没有说话,王濮阳以为刘第正在思考他的话。于是他乘胜说道:“陛下,这冀北王自从封王以来便再不进京,每年藩王朝见他都不来,这是无视天子之举!前些日子他又带刀上殿威胁陛下,这是无视朝纲!再加上他的儿子秦武元连同江湖道士李赈天合力斩甲数万、重伤曹韦京。所以臣斗胆,请求皇上下令废了秦守国的封号,在将秦氏父子抓起来问罪!” 刘第听后良久没有回答,虽说王濮阳此番上奏是出于自己想要除掉秦氏父子的私心。但是他知道王濮阳说的也都没错,秦氏父子确实不把他和这朝纲放在眼里。不过他知道,秦氏父子虽然如此,但是却没有反心。而且正是有秦守国的存在,北蛮才没有进攻中原。此时的他正是用人之际,如果他现在除掉了秦守国,那么就如同把自己的手臂斩断一根。到时候贼人造反,自己连后退的余地都没有。所以刘第说道:“此时在容朕想想!” “陛下!”王濮阳听后立刻急着说道:“倘若您一日不除掉秦氏父子,那大晋之风就一日得不到正气啊!” “朕说了,容朕想想!”刘第见王濮阳不依不饶,有一些不耐烦,道:“退朝!”说完,刘第直接下了朝堂。 黄昏时分,王濮阳就领着六部尚书全都到了御书房,一个个都站在刘第身前看着刘第。 显然,王濮阳对于刘第不废除冀北王秦守国的决定很不满。所以他带着六部尚书都来逼宫。 刘第此时正在看书,他知道王濮阳领着六部来逼宫。但是他根本就没把这当回事。他撇了一眼王濮阳和各尚书大臣,然后把手里的书籍扔在案上,目光最终又停留在王濮阳身上,低声问道:“怎么?王丞相和各位尚书,什么风把你们都吹来了?” 王濮阳听后连个君臣之间应有的礼节都没做,径直走上前冲着刘第说道:“陛下,臣以为今日殿上的决定有些不妥!冀北秦氏父子轻视天子、无视朝纲,理应废除秦守国冀北王的封号,并治其罪!请陛下再次斟酌!” “请陛下再次斟酌!”王濮阳说完,六部的尚书们都附和道。 刘第见状冷笑一声,这个王濮阳此时连礼数都不讲,这是彻底和自己撕破脸皮。不过也好,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也是时候了。 “朕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刘第说道。 “陛下!”王濮阳听后立刻气势汹汹地走向刘第,嘴里高声大喝,“陛下,您知不知这秦守国与秦武元父子二人是天大的祸害?如果放任他们……” 刘第见状眼神中透出一丝杀机,他还没等王濮阳说完,便立刻厉声大喝:“朕不在乎!” 说完这句话,刘第拍案而起,冷眉怒目地看着王濮阳和六部的各个尚书,然后伸出手指挨个的指了一遍,骂道:“你们一个个还把不把朕当成皇帝?你们的目中还有朝纲吗?君臣君臣,你们身为臣子究竟有没有作为臣子的觉悟? 你们一个当今朝廷丞相、一个吏部尚书、一个户部尚书、一个兵部尚书、一个礼部尚书、一个刑部尚书、一个工部尚书,你们这七个人是朝廷的重臣、是大晋的脊梁啊! 可是你们撑得起大晋吗?先皇给了你们如此殊遇,你们对得起先皇吗? 你们一天天想的不过就是怎么样站队、怎么明哲保身、怎么欺瞒糊弄我这个皇上帝! 哈哈哈!什么大晋社稷、什么国泰民安?在你们眼中恐怕都比不上你们家里床上新纳的妾吧!你们在乎的是那白花花的银子和一沓沓的银票吧!臣问问你们,如果朕真的要查你们,你们谁敢说自己能够全身而退?难道你们真的以为朕不做、朕不说,朕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朕不是不查你们,朕是怕朕一查就把大晋的脊梁给查烂了! 对于刘第的突然发怒,六部尚书们立刻吓得腿就软了,一个个马上跪了下去。虽说他们这次来见刘第是来逼宫的,但是他们都是喝了王濮阳的迷魂汤。如今皇帝一怒,他们自然害怕。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 刘第看着他们,眼神中突然悲伤,道:“朕问你们,你们还记得你们当初要做官时的那份抱负了吗?你们一个个的可都是说要为天下百姓着想、要为大晋江山着想的啊!可如今呢?百姓还是那个疾苦的百姓,这江山还是那个岌岌可危的江山!你们到底为了大晋做了些什么呀!” 说着,刘第长叹了口气,然后看着王濮阳语重心长地说道:“王丞相,朕承诺今日之后你若告老还乡,你之前所做,朕既往不咎。” 说完,刘第起身直接回了寝宫。 王濮阳看着刘第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六十八章 江湖的情怎寥寥几语可述 刘第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王濮阳深知刘第不是那个别人口中的窝囊皇帝。相反,刘第的城府很深。深到从小刘第就知道隐藏自己的才能,就连自己的亲兄长都不知道他的弟弟有多大的才能。与此同时,王濮阳也才明白过来世人眼中那个荒.淫昏庸的先皇刘誉其实也是个城府极深的皇帝。 不管是哪一任皇帝,如果有像刘甲这样的长子,那么刘甲最终都会当上皇帝。但是他却把皇位传给了一直隐藏自己的小皇子刘第。这在外人眼中就是昏庸,但是已经知道刘第能力的王濮阳明白,先皇刘誉很不简单。 王濮阳此时陷入了为难,刘第刚刚已经警告过他,如果现在告老还乡,那么他不会动自己。但是若自己仍然做这个丞相,那么自己的命可能都不保。 如果换一个人对自己说,王濮阳也许就会辞官归乡。但是刘第不行,就因为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皇帝。 帝王之心自古就难以猜测,刘第的心更是连一点儿缝隙都不露。他今天让自己告老还乡,不过是不想费力除掉自己。若自己真的信了他的话辞官回家,那到时候在回家的路上指不定就遇到了什么马匪劫道。然后史书上就会写,王左丞辞官归 乡,中途遇贼,不幸身死。 既然横竖都是死,王濮阳自然不想死的那么容易。他就算不能让刘第死,他也要扒下他的一层皮来。他做官四十余载,所识权贵遍及天下,他的学生也可以用桃李满天下来形容。因此以他的能力去做最后一搏是必须的,他王濮阳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但王濮阳这一次真的误会了刘第,刘第刚刚的那番话是真的。如果王濮阳真的乖乖辞官回家,那么他会派人护送王濮阳,就算他真的遇到了马匪也没事。毕竟王濮阳是辅佐他父皇的丞相,虽说他在朝廷里结党营私,但刘第也是个念情分的人。刘甲他不得不杀,但是王濮阳他没必要杀就不会去杀。可是这一次王濮阳却聪明反被聪明误,之前他把刘第看的太轻,这一次他又把刘第看的太狠。 ———— “衣冠禽兽”三人已经快到兰州了,这也意味着秦武元和纳兰韵就要分开了。 自从经历了吴桐的事情之后,纳兰韵开始对爱情变得憧憬起来。她被吴桐和白清秋的爱情所震撼,并为之感动。这天下又有多少人可以为了爱人决然赴死? 白清秋宁死不治瘟疫,只为吴桐有朝一日可以飞升成仙。而吴桐一剑入极却不愿飞升,放弃曾经的仙人之躯毅然兵解,只为以后的每一世都与她白头偕老。 在这途中,秦武元又给白清秋讲了卖豆腐老汉常德春的故事。 常德春生于盛世,当时的皇帝是晋康帝刘禄,也就是如今皇帝刘第的爷爷。晋康帝勤政爱民,体恤群臣。那时的大晋庙堂之上一片明朗、江湖之中尽是道义。 常德春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商人之家,本来他的父亲想让他继承衣钵,长大后也经商。但是常德春从小喜爱习武,并且天赋异禀。因此,他的父亲便让常德春走上了武道。 就这么一走,常德春成了天下第七的高手。他手中的将进酒杀奸除恶,被世人称为“无头枪神”。当时的常德春名声大噪,再加上他那姣好的容貌。他自然就成了那时无数的大家闺秀梦中的郎君。 可就在常德春的巅峰时期,他遇到了那个他想要呵护一生的女人——李秀君。 他们初次相遇的时候,常德春就爱上她了。很奇怪,李秀君的容貌并不出众,可常德春就是对她一见倾心。他向她表明心意,她很惊讶,她没想到常德春会看上自己,但是她也很开心,因为她也很喜欢常德春。可她也很担心,担心常德春有一日会在江湖之中被人打败。所以她让常德春退出江湖,从此不再练武。 常德春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笑着说了句:“那就不练了!”从此,将进酒的枪头就被常德春藏了起来,将进酒的枪身也就成了他挑的扁担。 她喜欢吃豆腐,常德春便总是给她做豆腐吃。后来她生下儿子就离开了人世。常德春便开始卖起了豆腐,因为他相信他爱的女人有朝一日会来买他的豆腐,尽管那时的他们已经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因为他爱着李秀君,所以他给儿子取名为常思礼。“礼”是因为李秀君曾说过,她想要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有礼数、有作为的人;同时,“礼”也是李字的同音字。 思礼,是常德春时时刻刻在思念着李秀君啊! 秦武元见识了常德春呼儿换酒的壮烈场面,他能感觉到常德春对常思礼浓厚的父爱。可是秦武元知道,常德春那么爱常思礼是因为他把对李秀君的思念和爱都转到了常思礼的身上。 秦武元曾听说书先生讲过常德春,那先生说常德春退出江湖的时候说过一句话,“这江湖有她才是江湖,无她,不过是一个人活着的地儿罢了。” 临了,那说书先生评价常德春,说他:“为情出江湖,弃道断机缘。不做天上仙,只做水中鸳。” 秦武元对此评价既有赞同,也有反对。他知道,常老前辈没有弃道。因为他的道就是对李秀君的爱。未遇见李秀君之前的常德春本无道可修,可当他遇到了李秀君后,他就明白了自己的道就是李秀君。 他给纳兰韵讲完了常德春的事迹后,纳兰韵的泪水又一次落了下来。她没想到这江湖之中竟会有这样的爱情,她本以为江湖是一个冷冰冰的江湖,可自从她看到了吴桐和白清秋的事情后、听了常德春和李秀君故事后,她感觉到这江湖原来有这般温度让人暖心流泪。 她看着秦武元,眼神中多了一道复杂的情感。再有几日,她们就会分开。她不知道她们还能不能再一次见面,更不知道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人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但是她知道,秦武元这三个字是真真切切地走进了她的心窝。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六十九章 梦不过是梦 刘第今日上朝可谓是神采飞扬,容光焕发。因为过了今日,这大晋的朝堂可就他一人说了算,这大晋的江山可就他一个人坐了。他知道王濮阳是个聪明的人,自己昨日说的话已经很明显了,王濮阳自然能明白。不过就算王濮阳今日不悔改,那也没关系,他早就留好了后手。但他还是希望王濮阳聪明点,早点递个折子上奏告老,这也能省他不少的力气。 可刘第不知道,王濮阳能坐上丞相之位除了人精明之外,还有的是那敢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所以王濮阳不会轻易的放弃自己打拼了大半辈子才得到的权势。而且也正因为他的聪明,所以他一直都不相信刘第会乖乖的放他回家。横竖都是死路,王濮阳自然选择放手一搏,兴许搏成了,这大晋的江山就姓王了。 所以昨日他回府后便开始联络他在京城各处的势力,开始密谋今日发动政变诛杀刘第的计划。同他一起密谋有二十几人,都是朝中重臣,就连禁卫军大统领白鹭原也在其中。 他们在王濮阳家中计划了一夜,不知不觉到了寅时,王濮阳等人便立即出发赶往朝堂。 虽说王濮阳一夜未眠,但是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王濮阳兴奋的一点疲倦感都没有。这一次,王濮阳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他不敢保证这一次的政变百分百成功,但是八成概率他相信还是有的。 其他未与王濮阳共谋的大臣见他此时满面春风的得意模样,纷纷在私底下交头接耳,臆测他是不是又搭上了哪个青楼的年轻粉头。 他们不知道的是,今日他们即将经历的是要记载到《晋史》的重大事件。 待到卯时,刘第上朝了,众大臣便走进了金銮殿内。 刘第扫视了众大臣一圈,然后那目光定在了王濮阳的身上。只见王濮阳此时的 脸上也洋溢着同自己一样的神色。这让刘第有些看不懂,按道理说无论王濮阳做什么决定此时的他都不应该是这种神色,怎么此时他却如此亢奋? 但也在这一刻,刘第确定了王濮阳的意思,他根本就没有辞官的打算。 想到这,刘第不禁冷笑,自己已经给了王濮阳机会,是他自己不懂把握,那么也别怪自己无情了。 他把目光从王濮阳的身上收回,然后冲着朝堂上的官员笑了笑,开口道:“众爱卿,早啊!” 众人听了刘第的话,一个个都低着头,眼神却不断地打量着身边的人。刘第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接。他们从上朝到现在又何时经历过皇帝像自己问早的时候?所以一个个瞬间就昏头了,全都不断打量着别人怎么做,却发现所有人都愣在那。可是皇帝的话没人答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所以一个个都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王濮阳的党羽见状本来不想跪,但是他们看到了王濮阳的眼色,于是也跟着跪了下去。 刘第见状倒没觉得奇怪,自己这么一句确实让这些大臣们摸不到头脑,于是他摆了摆手,笑道:“众爱卿快快平身!你们这是做什么?朕只不过是想和你们说说话,怎么一个个都跪下了?” 听见刘第的话,这些大臣元没敢放肆,一个个不约而同地齐呼:“谢陛下!”然后才站起来。 待众臣起立,刘第又把目光移到了王濮阳的身上,饱含深意地看着他,然后带着一丝戏谑的语气说道:“王丞相,朕瞧你满面春风,想必昨夜应该做了什么美梦吧?” 王濮阳闻声,立刻上前,回复道:“谢陛下关心,臣昨日确实是做了些美梦。在梦里,臣仿佛又年轻了几十岁。” “哦?”刘第听后立刻假装惊讶的“哦”了一声,随即又道:“朕倒是希望王丞相的美梦可以成真,这样大晋可又能昌盛几十年!可王丞相,朕要提醒你,这梦啊,只能是梦,待你醒来时便都烟消云散了。所以朕劝你早日认清现实,不要执迷于做梦。同时,朕还要提醒你,这梦,你自己一个人做做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要带着别人一起做!” 刘第的话音一落,这朝中可就分出了两拨人。一拨是听的一头雾水的大臣,另一拨便是昨夜同王濮阳谋划政变的反臣。 前者听后还好,他们不知道刘第在说什么。可后者就不那么轻松了,一个个脸上都露出紧张之色。刘第的话已经不算是暗示了,而是正儿八经挑明。他们本以为自己的计划无人知晓、天衣无缝,可他们刚上朝刘第就挑明了。这说明刘第早就知道他们要反的心,所以今日才能一语中的。 想到这,这些反臣们一个个冷汗都,冒了下来。他们不傻,可他们现在才知道刘第也不傻。他们曾经熟知的那个皇子刘第与现在的皇帝刘第根本就是两个人,或者说那个皇子刘第根本就是刘第伪装出来的。这一下他们也知道为什么刘誉会选刘第做皇帝而不是刘甲,再昏庸的皇帝也不会去选择一个无才无能的皇子当皇帝,刘誉选择刘第当皇帝自然是发掘了他那过人的城府和智谋。 刘第绝对是个玩弄权术、运筹帷幄的精明皇帝!所以他们怕了,他们已经能猜到了刘第应该早就已经对他们谋划的事情做出了应对之策。所以,他们的心中都打起了退堂鼓,一个个都低着头把目光瞟向王濮阳。 王濮阳听后同样也是心惊,但是他却没有怕,因为他手里掌握的是禁军和巡防营。可以说京城现在的兵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况且今早开始,他就已经把京城给封锁起来,到时候别说是报信的人,就连一只苍蝇也是飞出不去。所以他偷偷地给那些反臣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他们放宽心。 而他们无声的交流以及那些人脸上慌张的神色刘第全都收之眼中,这些人他都要拔掉!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七十章 反 刘第的一席话就如同一粒石子被掷入平如镜面的湖水般激起一圈圈涟漪,那些个未参与王濮阳党羽的大臣自然是听不懂,所以只能一头雾水的低着头不敢吱声。而那些反臣此时便如同那热锅之上的蚂蚁般不安,他们此时更不敢吱声,只求王丞相快些出手将此事了解。 反观反臣之首的王濮阳,此时倒是一脸的轻松写意,仿佛这谋反之事与他无关。 刘第见状心里不禁感慨,王濮阳不愧是朝中的丞相,能做到这个位置,心机和城府不是一般的人能比得上的。虽说这黄御德与他同级,但是论起本事和在朝中的威望,黄御德根本就望不见其项背。 朝中此时的气氛变得有一丝沉重,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有王濮阳此时慢悠悠地看着刘第,笑道:“陛下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老臣可没听说梦还可以大家一起做的!” 刘第闻言笑了笑,他的拇指和食指在案下搓了几下,戏谑道:“王丞相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啊!毕竟我大晋地大物博,奇珍异事又怎会少有?” 王濮阳听后大笑两声,刘第与自己针锋相对,虽说他是皇帝自己是大臣,可是自己并不怕他,况且今日之后他能不能坐在龙椅上还不知道,所以王濮阳直接顶撞道:“哦?臣活了这么久还真是枉活啊!” 王濮阳的一句话一出,那些平日里和王濮阳交好却未参与谋反的部分大臣差点没吓的尿出来。这王濮阳是真活够了,他说这话放在任何君臣之中都是要掉脑袋的,可是他却敢这么说。虽说这刘第在朝中威信并不高,超中的大部分人对于他的旨意都是敷衍了事,可是人家毕竟是皇帝,做大臣的怎么能如此顶撞? 但是随即他们便想明白了王濮阳的用意,他这是要谋反。 想到这,那些大臣更加害怕了。这谋反可是要诛九族的事情,王濮阳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谋反。要是成功了还行,但要是失败了,这些与他平日交好的大臣根本无法明哲保身,搞不好自己的祖坟都得被刨了。 那些大臣想一想便全都哆嗦起来,有几个胆子小的一下没站稳直接跪在地上。 这一声响动惊动了朝中的群臣,此时他的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了自己的猜测,只不过他们没有表露出来。而这几个人的突然跪倒,瞬间就让朝中的大臣都惶恐起来,他们的想法也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对于响动,朝中只有王濮阳和刘第没有在意,他们二人依旧目光相对。只不过刘第此时严重的杀意比之前更浓了。 王濮阳停顿了会儿后又道:“不过,依老臣来看,这做梦和皇帝是一样的,都只能一个人做。陛下,您说老臣说得对吗?” “放肆!”刘第见状忍无可忍,立刻拍案而起,怒喝道:“好你个王濮阳,朕看你在这朝中是愈来愈无法无天了!朕念你是前朝老臣所以平日里对你恭敬有加,但是朕看你是愈来愈恃宠而骄了!朕看你是愈来愈想坐朕的龙椅了!啊?” 见刘第动怒,朝中群臣立即吓得跪倒在地,一个个身体颤抖连话都不敢说。就连那些反臣也被刘第突如其来的怒火震住。 可是王濮阳眼睛都没眨一下,刘第的怒火他早就意料到了,这让他更加得意,他的本意就是要让刘第火冒三丈,然后再让他知道他这个皇帝有多窝囊、多无能。 “哈哈,臣请陛下息怒!这龙椅岂是想坐就能坐的?要坐龙椅的人不光要得有那个命、还得有那个能耐,可不是什么畜生能坐的上的!” 是个人都能听得出王濮阳的话指槐骂桑,骂那刘第无能,是一头畜牲。刘第自然也听出来了。原本在王濮阳的设想之中,刘第会暴怒无比,甚至直接跳下来除掉自己,这样的情景其他的大臣也都想到了。可是刘第却突然笑着坐了下来,然后一脸平静地看着王濮阳,说道:“怎么样,王丞相?刚刚我的反应就是你想要的吧!” 王濮阳闻言神色骤变,之前的他神色泰然是因为他手握京城全部兵权,刘第再怎么愤怒对他来说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同时谋反的事情带给他的兴奋让他也有点昏了头,可是刘第突然得冷静让他惊醒过来。刘第之前说的话明显就是早就知道他的举措,他肯定知道今天可能就是他的死期,可是他依旧面不改色的上朝,这就说明刘第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不怕! 再一回想,王濮阳才突然想起来刘甲死了。那个从小就才智过人、身手强劲的刘甲死了! 想到这,王濮阳身上突然冒出冷汗。可是他此时已经走到这一步,再也没有回头的路,所以他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面对刘第的话,他也不打算再装下去了,直接把目光看向白鹭原,说道:“白统领,动手!诸位同僚,今日我们能否成功就看现在了!” 王濮阳的话音一落,白鹭原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他是武将,一身的武功。可以说在这京城里曹韦京跌境后,他就是京城第一名。那皇帝刘第再机智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个待宰的羔羊罢了。要不是刚刚没得到王濮阳的命令,他早就想在刘第上朝的时候诛杀他了。 而那些与王濮阳一同谋反的反臣们却没几个像白鹭原一样有勇气,大部分听了依旧在原地跪着,只有少数几名胆大的人站了出来。 王濮阳看着那些站起来的大臣,赞赏的点了点头,而那些没敢站起来的人他也理解,不过等到自己掌权之后,这些人便全都不能活着了。 刘第看着站在朝中的几人,不禁笑道:“怎么?这就按耐不住了吗?哈哈!朕觉得,单凭你们几人还无法动的了朕!” 白鹭原是个粗人,听了刘第的话,火爆的脾气立刻点燃,骂道:“你少他娘的给老子说话,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你这个狗屁东西哪里比得上淮阴王?今天老子就要取了你的狗命给淮阴王陪葬!” 王濮阳也插言道:“能不能动的了不是你说的算,而是我们!今日有刺客入皇城刺杀皇帝,禁卫军将这皇城围住,围捕刺客。可惜啊,当禁卫军统领白统领抓到刺客之时,皇帝已经死了!” 王濮阳话音一落,刘第突然开口大笑。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七十一章 张须陀上殿请安,宗师入殿平叛 王濮阳和白鹭原二人早就策划好谋反之事,因此当王濮阳下令时,整个京城便已经被白鹭原手中的兵力给控制住了。就算有人通风报信请求增援,等着援军来的时候刘第也早已成为他们的刀下鬼了。 不过这一切也不过是他们理想中的发展,随着刘第的一声大笑,二人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一股寒意涌上二人心头。而那些一同谋反的反臣,此时的内心也是苦不堪言。他们是处进也不敢、退也不能的处境。此时的他们只能祈求王濮阳成功谋反,否则他们的下场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可就在刘第笑声刚落的时候,大殿之上本被禁卫叛军关上的门被人推了开。 吱、哐当! 这一声门响让所有人下意识地摒住了呼吸,一个个都缓缓地转过头去,想要看看是谁走进了殿中。 此时所有人都知道,现在走进来的人就是刘第黄雀在后安排的人。 当所有人扭过头看见走进来的人时,那些没敢站起来谋反的反臣心中顿时侥幸,一个个的心想自己幸好临时改变了主意,不然自己就要陪着那群疯子一起死了。 而那些陪着王濮阳谋反的人看到此人时,一个个立刻吓得坐在了地上。这也幸好是他们上朝前上了趟茅房,否则他们身下非得流出些什么东西来。 王濮阳和白鹭原看着进来的人也是吓得不轻,尤其是白鹭原,看着进来的人就像见着阎王一样吓得腿直哆嗦,一点儿也没有先前指着刘第鼻子骂的那股子劲儿了。 刚刚推门进来的人正是前几日在城郊剿灭了刘甲余党的将军张须陀,人称活阎王。 张须陀的事迹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他和那个镇守在冀北的秦守国是大晋的两把尖刀。可是张须陀和秦守国不同,秦守国虽说骁勇善战,可是从他当了冀北王后就很少经历战争。而张须陀,世人现在都说张须陀是生错了年代,不然也是个王爷。属实,张须陀的功勋不比秦守国少,最重要的一点是张须陀镇守的西北如今也是战争不断。 那西北边疆的人人高马大,比那北蛮的将士体格精壮不知几倍。一个个的战斗力比大晋的将士高出不少,可是他们还是硬生生被张须陀镇压住,甚至那边的将士都害怕张须陀,不然那从阎王手中借兵的的传说又怎么会传出来? 所以当张须陀进来的那一刻,王濮阳及其党羽便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张须陀进殿后缓步走上前,他每走一步,殿中的大臣呼吸便加重一分、王濮阳及其党羽头上的汗水便多了几颗。待到张须陀走到刘第案前,他便跪了下来,冲着刘第说道:“末将张须陀,参见陛下!” 刘第看着张须陀,笑了笑。张须陀来没有说其他的,只是来参加自己。这是刘第让的,张须陀不过是他放出的一个烟雾弹罢了。他这么做是要让朝中的人知道,自己手中握有张须陀这么一支实力强劲的军队,一支足以同冀北军抗衡的军队。而他真正的想要展露的还在后面。 刘第此时不顾形象,将自己的鞋踩掉,然后一脚抬起踩在龙椅上,双手环抱着那条腿,轻描淡写道:“张将军一路从西北赶回到京城,风餐露宿着实辛苦,这些日子你在京城好生休养,等朕今日下朝后再去你府上陪你喝两杯。我们不论君臣!” 张须陀闻言感激地说道:“多谢陛下厚爱!那末将便先行告辞了!” 刘第闻言点了点头,张须陀说完便转身离开。二人的一番对话与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迷惑不堪。他们不明白刘第和张须陀演的是哪一出。本来他们以为张须陀来是前来救驾,可是他来就是告诉皇帝自己回来了。而他们也以为刘第会让张须陀救驾平叛,可是刘第和张须陀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让他离开了。王濮阳及其党羽谋反的事情一点儿也没说。 这些大臣是迷惑,可王濮阳这位主谋迷惑的同时心中更加恐惧。他凭着自己敏锐的嗅觉感知到张须陀这一次露面的意义就是刘第要告诉所有人,他手中握有兵权。他不是那个人人都看不起的、毫无能力的架空皇帝。 而刘第不用张须陀平叛,这也就代表了他还有更厉害的底牌。 就在所有人的思绪还在混乱之时,又一个人来了。这一次没有推门声,也没有人走进来。而是一道笑声音凭空而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这一下所有人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因为他们已经猜测到来的人会是什么人了。 江湖十大宗师之一! 虽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声音都有传来的方向,可此人的声音是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响起。就像一个人站在你耳边大笑一般,这就只有在一品的实力才能做到。而殿中白鹭原就是一品高手,所以来的人便不能是普通的一品高手,起码要在武力榜前二十才行。可白鹭原手中还有禁卫军和城防军,如果来的人要想保证自己和皇帝全身而退,那么也只有十大宗师有这个能力。 当然武帝冠武生更有这个能力,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冠武生是不会趟这种浑水的。 其他人能想到十大宗师来了,王濮阳更能想到。此时他的心中连一丁点的侥幸心里都没有了。他知道自己必败无疑。可是他还是不想放弃,与其束手就擒的被处死,自己还不如多杀几个人到黄泉路上陪自己。 所以他此时什么也不顾了,直接拔出白鹭原身上的剑,大喊道:“都不要怕,我们人多势众。况且就算我们束手就擒也难逃一死,何不现在多杀几个给我们垫背?来啊,一起上啊!” 说完,王濮阳拿着剑便刺向了刘第。 刘第看着刺向自己的剑躲都没躲。下一刻,一道白虹从天而降,降落在刘第身前。而王濮阳刺向刘第的剑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之中,仿佛刺在了一堵铜墙之上,一寸也不得进。 王濮阳瞪大眼睛看着身前从天而降的人,面如死灰,来者正是十大宗师之一的董仲舒!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七十二章 董仲舒,泼墨巧杀谪仙人 当董仲舒出现在殿中的那一刻,在殿中的除刘第以外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凉气。有句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才能看出来门道。可是当董仲舒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这些个当了一辈子的儒雅书生也能明显的感觉到董仲舒身上的那股无形的压力。重重的、如同被人扼住了颈部一般。 不过这种压力对于他们来说还能够承受,而那些和王濮阳一同造反的叛臣此时可就不那么轻松了。董仲舒给他们的压力和他们心中的压力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少人当场就晕了过去,剩下的也都是瘫坐在地上。 董仲舒这个人相较于其他的宗师来说更被这些庙堂中的人物所熟知,因为董仲舒本就是儒盟的盟主,而儒盟则是天下儒生都向往的儒学胜地。虽说儒盟出了个董仲舒这样的武道宗师,可是儒盟的本质就是讲儒授业的地方,里面的大多数人都是些只会读书作诗的文人。可以说,董仲舒能够成为宗师之一并不是因为他习武而得,而是他在儒学之上的造诣达到了顶峰从而悟透天道才一举入天机。这也是从孔圣人和孟亚圣之后第三个纯靠自己对儒学的理解而步入天道的人。 其中最让董仲舒在大多数文人心中都留下印象的事情就是帝师佟生评价他的话:“儒生董仲舒,提笔一挥就是一片江山,浓墨一洒便是整座江湖!”那日佟生在刘誉的寿宴上酣饮,先帝刘誉见老师高兴便请佟生点评一下大晋江山的风骚人物。随后佟生趁着酒劲儿,就评价起了大晋庙堂和江湖那些杰出人物。十大宗师之中只有董仲舒一人被佟生评了出来。 而让董仲舒在武道成名的那件事情便是他泼墨巧杀谪仙人的壮举。 天地人中,人与天仅一道字之隔。悟道者可修天道,这也是为什么到了一品境那些武者的寿命会增加,对于未来的些许事情也能够提前预知。而悟透天道者即可升为仙人,这就是为什么吴桐一剑入极后可以斩出超脱尘世的一剑斩断自己的天命。当然冠武生也是悟透天道之人,可是他不选择升天而是独坐江湖武道第一四十载,原因为何没人知晓。不过这两人都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而是用天人冠之。同样的,天与人之间也是一个道字,天人如果失了道就和那些刚悟道的人没什么区别,而这时这些天人便不配在天道中逍遥,这时他们便会被贬下人间,也因此世人称他们为“谪仙人”。 这“谪仙人”的分量与一品地仙的境界相同,但是还是要略微高一点,毕竟谪仙人是悟透过道的人,而地仙悟的道是第一次参透,所以会差一点。 可就算这样,董仲舒那一年还是只身杀了八名谪仙人,从而名震江湖。 那一年刘誉还是皇帝,秦守国刚封了异性王正收拾着家眷迁到冀北的封地。那年大晋多灾,多地大旱、多地发水。可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这一整年的气运都极其的差。不过好在前朝历代皇帝精业,给大晋的国库攒下了丰厚的底子。所以百姓并没有因为天灾而吃不饱饭。 可是尽管如此,百姓们的生活还是艰苦不已。极端的天气让他们都以为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而事实就是如此,每次有谪仙人要降世时,人间的气运都会被天上吸走许多。可是一般一个谪仙人下凡时所带走的气运并不能造成如此的恶果。可那一年被贬下来的谪仙人共有二十四人。这个人的所需要的气运不是叠加那么简单。而且当他们降世之后成长所需的气运对于人间来说必然是不可逆的伤害。所以一般天上贬人时都不会一起贬下来。除非他们触犯了极其严重的天规。 当时远在南海的冠武生也因此入世讲这件事情告诉了世人,紧接着世间的武者们便都集结起来开始对抗那些即将被贬下凡的谪仙人。那就是江湖上广为流传的“诛仙之战”。 那时最先下来的的谪仙人有十六人,冠武生便带着一众武者前往天门外拦截诛杀。那时跟着他的便有当时的十大宗师。 而正当他们在激战之中时,远离主战场千里之外的地方又开了一道天门,还有八名谪仙人想偷偷的从这里入世。 这八人本以为自己的举动神不知鬼不觉,可是身为武帝有天人之资的冠武生瞬间就发现了,但是他此时没有办法抽身来此解决他们。一方面是如果冠武生走了,这十六个谪仙人便没了对手,再一个就是千里之外的距离即使是他也许到数时才能赶到。而等他赶到时也已经晚了。 但冠武生没有想到,这世间还有一人发现了这些谪仙人的举动。那就是刚入天机不久的儒生董仲舒。 董仲舒深知谪仙人入世的危害,所以当天门打开时他便提笔只身前往天门外,企图凭他一己之力截杀谪仙人。 董仲来到天门前舒执笔一划,这天门便被一堵墙挡了住。那些将从天门下来的谪仙人就无法再向前行进半步。 董仲舒之举自然惹怒了天人,虽说他们被贬下凡,却也是天上的神仙。他们之中练剑的练刀的都是些实实在在的剑仙、刀圣,与那江湖之中的剑仙和刀仙自然有许多差距。 就拿那天上练剑的来说,江湖之中的剑仙一剑开山,剑气万里是大能。而那天人,一剑开天的有大把。 他们本就被贬,却又被董仲舒阻挡,心中自有万千火气。况且董仲舒不过是凡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又如何? 所以那些被贬的剑仙、刀圣、枪神立即就对董仲舒出手。 可是董仲舒并不怕,那些谪仙人虽说是仙人,其实不过是有仙人体质,能耐却被削去大半。而他董仲舒,自信就算是天上的仙人来了,他也能立于不败。 所以这些谪仙人,董仲舒并不放在眼里。 他在空中盘膝而坐,面对那些冲他而来的谪仙人,神色泰然,开口道:“诸位都是天人下凡,我不过凡间一儒生。你们舞刀弄枪的,我手无寸铁,着实不公平。不如诸位仙人与我坐而论道如何?” 论道,众谪仙人一听皆是冷笑。凡人悟道,悟到最后不过就是他们的道。如今这凡人却要和他们论一论自己的道。着实好笑。 对于董仲舒的要求,谪仙人们自然不需理会。一个凡夫俗子怎配与他们论道? 董仲舒见无人应自己,于是自嘲的笑了笑,讥讽道:“也是,你们本就无道,又怎配与我论道?” 说完,董仲舒抬手一挥,无数墨汁洒出,绘成了一幅山水画卷,他望着那些谪仙人,笑道:“人间无趣,诸位仙人无需前来。倒是画中山水醉人,诸位便成这画中之仙,岂不美哉?” 那些谪仙人一听,立即冲上前毁画,可他们被贬早已气运大减,而董仲舒刚悟透天道气正是极盛之时又借天人之势。因此这些谪仙人就成了董仲舒画卷中的一个个人物。 这一日,董仲舒泼墨巧杀谪仙人!而世间也因此多了一幅名为“八仙”的名画。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七十三章 树倒 董仲舒的出现无疑是将这场叛臣谋反的闹剧推向了高潮,王濮阳不傻,当张须陀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已是必败的局面,但是他不想就这么轻易的认输,可是董仲舒的出现他明白自己就是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所以此时的王濮阳万念俱灰,整个人瞬间老了十几岁,原本就已经是花甲之年的他更显老态。 他知道自己今日是彻彻底底的栽了,不仅是自己,谋反这种大逆不道的罪责放在任何朝代都是要被诛九族的。想到这,王濮阳心中的悔恨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暗骂自己如果昨日听了刘第的话今日上朝告老,自己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连累家人,可是现在不仅是自己活不成,就连自己的家人也全都跟着遭殃。可这一切已成定局,他知道自己就算是后悔死也于事无补。 王濮阳此刻只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的先祖,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这一次也是把他们老王家的根儿都给断送了,自己哪还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想到这,王濮阳立刻跪了起来,满面泪珠的看着刘第,哀求道:“陛下,臣知错了!臣之前的所作所为是被猪油蒙蔽了双眼,才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还请陛下不要与臣计较!” 那些反臣本来心中的压力就大,再接连看着张须陀和董仲舒出现后精神和内心早就已经被击溃了,当他们又看到王濮阳跪地求饶的瞬间,每个人立刻感觉心脏一通,眼前一黑,一个个都栽倒在地,有的直接吐了口血昏死过去。 刘第看了看王濮阳,又看了看那些瘫倒在地上的反臣,先是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脸上的神情又变的悲痛起来。他舒气是因为王濮阳这一个党羽他终于铲除了,从今天起大晋的江山他算是坐稳了,自己不再是一个傀儡皇帝。而他那悲痛也不是装的,他看着那些和王濮阳一起谋反的贼臣,这些都是大晋的重臣、都是江山的脊梁,可就是这些人却在此刻成了大晋最大的蛀虫。刘第又怎么能不心痛? 他看着这些反臣,手握紧又松开,反反复复。这期间朝堂之上无人敢出声,就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良久,刘第又舒了口气,看着王濮阳,开口道:“王濮阳,你还有脸知罪!”说完刘第停顿了一下,他眯上眼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绪,此时的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愤怒还是悲伤,只知道自己现在心如刀割。片刻,他睁开双眼,又望着王濮阳,声音较之前缓和些许,道:“朕昨日已经和你说过,你今日若是上奏辞官,朕保你平安还乡,余生无忧。可是朕没有想到,今日你却连结六部尚书以及朕的禁军统领一齐造反!倘若不是我早有准备来防备这些突发情况,恐怕今日过后你就是皇帝了吧!” 王濮阳听着刘第的话头都不敢抬,话也不知该如何去接。谋反之事本来就是事实,他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也没办法把真的说成是假的。更何况他还是谋反的主谋。 当刘第的话说完,王濮阳无话可说,可是不代表别人不说。此时神智还清醒的户部尚书余怀志颤颤巍巍地跪了起来,望着刘第,嘴唇吓得直哆嗦,颤抖着声音说道:“陛……陛下,臣……臣都是受贼人王濮阳所迷惑才会做出如此糊涂之行径,可这并非臣地本意!还……还望陛下明鉴!” 刘第听着余怀志的话,目光却看着王濮阳。他今天才知道树倒猢狲散是个什么意思。刘第不禁摇了摇头,他平生最恨的不是那些带头造反的人,而是那些背后捅刀和推卸责任的人。 刘第将目光转向余怀志,冰冷的眼神犹如一把尖刀刺在他的身上。余怀志看着刘第冰冷的眼神不禁打了一个哆嗦,那眼神之中毫无一丝生机。给余怀志的感觉,刘第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刘第突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然后缓步走到余怀志身前。 众臣的目光瞬间就定格在余怀志和刘第的身上,而在场的只有王濮阳一人已经低头悔过。 刘第伸出手按在余怀志的肩膀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冷笑一声。随后他并没有做任何的事情,而是直身缓步地在每一位反臣身旁走了一圈,就连那些临阵逃脱没有站出来的反臣他也走了一圈。这一下就让那些原本就胆子小的反臣瞬间吓破了胆,一个个也都瘫倒在地,声都不敢吱。 刘第走了一圈后又回到龙椅前,没有坐下。他伸出手指,挨个指了指这些反臣,突然笑道:“你们好好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就连那街上乞讨的乞丐都比你们神气,你们现在的模样和那茅厕里的粪又有何区别?可是你们是谁啊?你们是大晋的重官啊!是大晋的脊梁啊!可是你们现在看看,我大晋的脊梁就是这么个脊梁,就是一群连腰板都不敢直起来的脊梁!真是可笑至极!”说着,刘第又快步走到余怀志身前,一脚将他踢倒在地,骂道:“还有你这么个狗东西,你老子给你取名余怀志,是为了让你胸怀大志做一个有用的人,可是你却连做错了事情都不敢承担后果,连忙推卸责任。朕今天到要问你,谋反之罪是你推就能推的掉的吗?朕平生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人!” 说完,刘第高呼一声:“来人啊!把反臣余怀志给我拖下去斩了!” 刘第话音刚落,外面就进来两个士兵将余怀志拖了下去。其间余怀志不断挣扎,还高喊:“陛下饶命啊!”可是刘第连看都没看他。 就这样,余怀志成了第一个被刘第开刀的人。接下来就再也没有人敢推卸责任。并且他们也知道了,此时皇宫的守卫不再是白鹭原手下的兵了。 刘第又一次走到王濮阳身前,王濮阳感到便抬起了头望着刘第,眼神中尽是悔恨之色。 刘第看着瞬间就老了十几岁的王濮阳,心生不忍。虽说王濮阳一直都是站在自己哥哥刘甲那一边,并且带头谋反。但是他当丞相这些年也确实为大晋做了不少的贡献。王濮阳还没做官之前就是个特别有抱负的人,他励志要做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清官。可是谁也没想到官场这一个染缸终究还是将王濮阳染上了颜色。 刘第盯着王濮阳,不禁感慨道:“朕依稀记得,朕小时候总能听到那些文人读你写的文章和诗句,你那‘先富民而后富国’的言论更是让朕欣赏。可是谁想得到,当你做了丞相之后就完全变了样子,什么富民、富国,你要富的是你自己罢了!真是可笑!是!朕不能否认你的功绩,可是你扪心自问,当朕的父皇提拔你做丞相后你还有什么功绩吗?你有的只是拼命的结党营私,谋权图利!” 说完,刘第又一次回到龙椅前,这一次他坐了下去。他就这么俯瞰着那些跪在殿上的反臣,冷声问道:“你们说朕应不应该诛你们的九族?”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七十四章 利与弊 反臣们听了刘第的话一个个吓得浑身直哆嗦,他的这个问题根本就是无法回答的问题。无论他们说诛还是不诛,这都取决于刘第的意思。现在的他们比起那即将被宰的羔羊好不到哪儿去。 而就在这时,一直未曾出声的右丞相黄御德突然站了出来,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臣斗胆有个不情之请!” 刘第诧异地看了一眼黄御德,心中满是疑惑。以他对黄御德的了解,黄御德与王濮阳等人非敌亦非友,再加上他不是一个好管闲事之人,更不是一个落井下石之人。因此于情于理来看,这黄御德都不应该在此时站出来。而且刘第还知道,这朝中底子最净的人可能就是这个右丞相了。因为他本人不好结党营私再加上王濮阳的权势过大,所以黄御德虽官居丞相之位却很少有丞相之实。 因此对于黄御德的发言刘第有些不解,于是他问道:“黄丞相何请求,你讲就是了!” 黄御德得到了刘第的应允,跪走一步,抬起头望着刘第,说道:“陛下!臣斗胆请陛下不要行诛九族如此酷刑!” 刘第听完眉头一皱,心里暗骂这个黄御德此时求情之举着实愚蠢。他见黄御德还要说,于是立刻抬手拍在案上,怒斥道:“放肆!”说着,刘第又一次站了起来,指着黄御德的鼻子骂道:“好你个黄御德,平日里朕见你沉默寡言,三脚踹下去连个屁都听不见,今日朕要处罚这些大逆不道、谋权篡位的佞臣之时,你却在这斗胆求情?你告诉朕,这谋反之事莫非你也参与了?” 见刘第盛怒,黄御德心生畏惧,可是脸上的神色却愈加坚定。他望着刘第严肃道:“回陛下!微臣没有参与谋反之事!且微臣深知谋反之事罪大于天,诛九族之刑罚并无过之。可今日之事涉及人员众多,除了这殿中文武,还有那皇城里的禁卫军及京城内的城防军。如果陛下真的追责下去,就光涉事之人要流的血就能汇成一条河啊!倘若再株连九族,那么又会有多少人不明不白地就死在陛下的令下啊?这不亚于一场战争的损伤!如今我大晋与西疆和北蛮三足鼎立,比的就是谁治理的天下可以国泰民安,因为民强则国强。如果陛下下令株连九族,那么我大晋损失的除了百姓、还有民心啊!到时候危及的就是我大晋的江山社稷!所以微臣斗胆请皇上三思,不要株连九族!” 听了黄御德的话,刘第陷入了沉思。他缓缓坐下,目光炯炯地看着黄御德。显然黄御德地话打动了刘第。其实刘第也想到了如果自己株连九族会流多少鲜血,所以他方才没有立刻下令株连九族,而是问了一句“应不应该株连”。可是当黄御德把更深远地后果说出来时,刘第瞬间就领会了利弊。而他陷入沉思并不是因为思考这件事情,而是他在思考黄御德。以前他以为黄御德只是一个不结党营私好官,但是他现在才知道黄御德不仅品性纯良,而且才干也是极其出众。平日里他那不言语的形象其实同他做皇子时一样不过是韬光养晦罢了。但当他一遇到机会之时,他的锋芒便会展露出来。况且他在自己大发雷霆之下更加能坚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这让刘第对黄御德更加高看一眼。 而王濮阳此时则是一脸惭愧地看着黄御德。他没想到自己自己费尽心思想要弹劾的政敌竟然在此刻站出来为自己求情。虽说黄御德更多所想的都是大晋的社稷,可是不株连九族之事对于王濮阳来说就是最大的恩惠。他知道自己的性命今日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无法挽救了,但能为王家留下后人就是最好的结果。反正他也已经活了六十多岁了,就算是死也值了。 刘第此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又看了一眼王濮阳,见他正感激地望着黄御德,刘第心中不禁感慨如果王濮阳早日醒悟又岂会落得如此下场呢?刘第暗自摇了摇头,开口道:“黄丞相所言甚是,朕本以为黄丞相平日里寡言是因为思绪阻塞,可今日朕才知道黄丞相是有大智慧之人。倘若今日没有黄丞相,朕只图一时直爽而下令株连,那么不久之后大晋就会发生极大地动荡。可以说黄丞相的冒死进言为大晋免了一场灾难!看来以后朕有何不懂之事还得向黄丞相多多请教!” “微臣不敢!”听了刘第的话,黄御德的脸上看不出悲喜。他恭恭敬敬地回了刘第的话。 而这时殿中的所有人都知道黄御德以后就是这金銮殿上除皇帝之外声音最大的人了。 刘第此时面色恢复了平静,他扫视了一圈殿中所有的大臣,开口道:“今日之事朕本想诛了你们这些贼人的九族,可是黄丞相开口为你们求情,又让朕看到了株连的弊端。所以朕今日就把这件事情当作是闹剧一场,不杀你们。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日起剥了你们这些人的官职,并同那些涉事士兵一齐流放到边境终生驻守边关。你们的家眷朕不会让他们同你们一起流放,不过你们的所有家底朕都会派人一一查收上缴国库!”说完,刘第又把目光望向王濮阳,说道:“至于你王濮阳,你身为罪魁祸首,即使朕再从宽处理却也不能饶你一命。明日午时你便在城中心斩首示众,而你家中但凡年龄够的男丁全都要到边境军中服役,是死是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王濮阳听完刘第的惩罚后,感动的留下了泪水。这样的惩罚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惩罚。他跪着叩下了头,哭道:“多谢陛下开恩!多谢陛下开恩!” 王濮阳的话音一落,刘第便起身说道:“退朝!”说完,刘第便潇洒地走了出去,只留下殿中那些劫后余生地众人。而从天而降地宗师董仲舒也又一次凭空消失了。 旧江湖,独登顶,义领江湖 第七十五章 两朝之中第一皇帝 刘第回到寝宫后脱了龙袍便躺在床上休息了起来。就在他躺下不到一刻时,外面的小太监就跑进来禀道:“禀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刘第听后没有出声,他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下去,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片刻后,一位身形曼妙的绝美佳人便从门外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到刘第身前,做了个跪安礼,开口道:“臣妾来给陛下请安了!” 听着皇后悦耳的声音,刘第今日的疲倦一扫而空。他上赶忙前扶起皇后,佯怒道:“我不是和你说过私底下的时候你见我不需要行此礼节的嘛?怎么让你给忘了吗?” 皇后听了刘第的话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用她那充满灵气的眼睛深情地看着刘第,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哥哥今日一定是累坏了吧!臣妾来给您按一按!” 说完,皇后便用她那芊芊玉手按在了刘第的太阳穴上轻轻揉动着。 刘第闭着眼睛享受着皇后的按摩,声音轻柔的说道:“我不累,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任何时候都不累!” 皇后听了刘第的话后立刻羞涩的红了脸,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一朵绽放的玫瑰一样娇艳欲滴。她把手放在刘第的肩膀上轻轻地按着,同样用着温柔的语气说道:“不知哥哥这些话都是和谁学的,让臣妾听的都觉得害臊!” 刘第听了皇后的话后大笑了几声,这一刻他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有一句话说得好,帝王家中无真情。千百年来只要是成为帝王之人,那么他们必定斩断了无数的情感。可刘第不同,他有一个自己最爱的,同时也是最爱自己的人。 都说做皇帝后,三宫六院的三千佳丽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可刘第成为皇帝之后不同于前任甚至于前朝的历代皇帝。他的嫔妃很少,比任何一位皇帝的都少。但这些嫔妃的存在并非刘第意愿,而是他不得不去纳这些妃子。可就算如此,刘第与她们之间也不过一夜夫妻罢了。因为他有一个最爱的人,就是当今的皇后佟梦雅。他还是皇子时便于佟梦雅结为夫妻。那时的他无权无势,因为权势都在他的哥哥刘甲那儿。所以那时朝中百官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嫁给刘甲,京城的大家闺秀也都把刘甲当成自己梦中的郎君。 可是刘甲当时的心却被一名女子所占有。她就是当今的皇后佟梦雅。同时,她也是帝师佟生的孙女。作为帝师的孙女佟梦雅从小就有资格进宫。那时的她虽说年纪轻轻,可是她却是京城中有名的美女,况且身为帝师的孙女,佟梦雅从小通读了许多经典书籍,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 就这么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刘誉的诸多皇子自然都是心生爱慕。但是他们却都不敢表达自己对佟梦雅的喜爱之情,因为他们都知道大皇子刘甲也喜欢佟梦雅。刘第当然也喜欢佟梦雅,可是作为刘甲的亲弟,他更加不敢表露对佟梦雅爱慕之情。 就在所有皇子都以为佟梦雅最终会成为刘甲的妻子时,佟梦雅竟然连作三首诗向刘第表白自己的心意。这三首诗的发布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佟梦雅的心意。 郎情妾意,两人就这样在一起了。这一次是刘第第一次从他哥哥刘甲手中夺走自己想要的,也是他觉得最值的一次。比他做皇帝还值。 由此可知,刘第到底有多爱佟梦雅。 刘第享受着佟梦雅的按摩,突然他睁开了眼睛,问道:“雅妹妹,你知道为何我现在还不除掉秦守国吗?”他的这个问题凭空而生,没有任何前因。 佟梦雅听着他的问题,思绪思索着,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片刻后,她回答道:“臣妾不知哥哥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臣妾知道冀北王的存在对于大晋是利大于弊的,所以哥哥才能对他没有任何的动作,甚至当他带刀上殿逼宫之时,哥哥也任由他胡闹!” 刘第听后大笑几声,他回头望着身后的佟梦雅,眼神除了爱慕还有欣赏。这个问题也就是佟梦雅敢回答,倘若换了别人,他们即使想到了也只会说一句“微臣不敢妄揣圣意或者臣妾不知”,这样的话。毕竟在宫中聪明的人没有好下场,有舌头的都活不长。 他转过身将手抚在佟梦雅的脸上,笑着说道:“还是我的雅妹妹懂我!”说完,刘第又转过身去。他的神情突然落寞,他叹了口气,说道:“倘若那殿中的百官能够像你一样,那我又怎能到今日才真正掌握了皇权,大晋又怎能到现在还在吃以前的底子呢?” 见刘第失落的样子,佟梦雅心中一痛。刘第爱她,她亦爱刘第。夫妻本连心,所以她能体会到刘第的感受。佟梦雅从后面抱住刘第,轻声安慰道:“可是如今的大晋已经有了哥哥你啊!” 刘第听了佟梦雅的话心中一暖,他握住佟梦雅的手,沉思片刻后说道:“如今西疆、北蛮与大晋三足鼎立,从前朝至今三百年皆是如此。历代皇帝无论是谁都无法改变这个格局,而我刘第就要做这几百年来第一位皇帝!” 佟梦雅听了刘第的话后,心中的一根弦猛地一下就被拨动起来。她的目光变得更加柔情起来。她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刘第,那个时候他默默无闻,可是心细的佟梦雅总能发现刘第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想法就是一个充满大智慧且野心勃勃的人才会有的想法。从那时起她就对这个韬光养晦的男人动了心。今日刘第的话更让她心动,两朝之中第一皇帝,这样的雄心让佟梦雅顷刻间迷醉。 她绕到刘第身前,风情万种地望着他,柔声说道:“陛下,为了大晋社稷,臣妾想为你诞下一皇子!”说完,佟梦雅便吻了下去。 刘第见状回应着佟梦雅,下一刻他便将床帘解开,一切的春光都被遮在了帘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