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夫妻》 1、穿越 灰蒙蒙的天空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朽味道,李绮罗静静的趴在一块大石后面,眼睛灼热的盯着不远处废弃的基地。 几天前丧尸潮爆发,这座基地被丧尸包围,很快沦陷,除了少部分逃出来了以外,其他人全部成为了丧尸大军中的又一员。 这没什么可说的,在末世人命连草芥都不如,干干脆脆的死了还算好,怕就怕还没死成前就感染了丧尸病毒。 李绮罗舔了舔嘴唇。 “待会儿听我命令行动,这个基地里面的种植区很大,大家不要乱。只要能出得来,粮食有的是!” 一听队长这么说,小队的人顿时兴奋的眼冒绿光,恨不得立时就冲进去,不管什么,就算是逮着一片没有感染或者变异的绿叶子也好。 李绮罗用干瘦的手捂住已经完全没有了饥饿感的肚子。 队长已经在安排战略了,队里全是异能者,说有多厉害算不上,但也不是垫底的存在,能力算平均,唯一的一个异类就是李绮罗。 在末世前,李绮罗是苏绣一派极具天赋的代表人,一副百猫戏耍绣品一经出世便在刺绣界引起了轰动,眼见着就要成为刺绣大家,末世却来临了。 末世来了就来了吧,别人都觉醒了各种各样的异能,李绮罗也没落于人后,异能也觉醒了,可是和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别人风啊,火啊,水啊的,一出手就虎虎生风。偏偏她,觉醒的异能竟然是刺绣方面的进化,这可真是让人欲哭无泪。 这这末世,就算是秦始皇用过的尿壶也不好使 ,更别说她这刺绣的进化了,就算她的刺绣活了,又能怎的!还不如一粒发霉的大米! 没办法,为了活下去,李绮罗苦练使针的技能,硬生生将这一项技能练得不亚于东方不败,如果说杀伤力的话,可以参考暴雨梨花针,对付百十个寻常人没有问题。 可这玩意儿,丧尸就不那么怕了。就算她就针扎的丧尸满身都是,也不过就是延缓一下的行动而已。 好在她后来扎出经验了,专门找丧尸的关节处扎,扎几把还真能让他们无法行动,再配合别人的异能,杀死他们就轻松多了。 即便这样,她的战斗力依然是在小队中垫底的存在。 队长安排完了其他人,看向李绮罗的时候顿了一下:“....绮罗就跟在大家后面,配合大家。” 队中有人发出嗤笑声,李绮罗只当没听见,眼神都没变一下,点了点头。 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去打探的人回来了,说明了里面丧尸已经褪去,只有很少一部分还在里面游离。 听到这消息大家都很高兴,队长下了行动的指令。 李绮罗跟在大家身后,悄悄摸进了基地。 一路走来,见果然和打探的消息一样,里面根本就没多少丧尸,小队所有人压抑着兴奋往前走,很快就摸到了种植区。 一大片的白菜,还有西红柿... 虽然长的都不好,奄耷耷的,但在所有人眼中,就算是一颗烂白菜也值得他们拼命。 小队的人不要命的扑上去,李绮罗也不例外,她双眼冒着}人的绿光,一个猛扑直接扑到了白菜地里,拔起一颗白菜就不要命的往嘴里塞。 一边嚼还不忘扯下旁边的一颗西红柿,刚咽下白菜,又将西红柿使劲塞进嘴巴,红色的汁水横流,甜美的味道在味蕾炸开,西红柿汁水如仙露甘霖,李绮罗吃的眯起了眼睛。 所有人都是饿死鬼投胎,恨不得将嘴巴张到血盆大,直接将白菜和西红柿往嘴里倒。 李绮罗一下塞的太多,堵的她直翻白眼,就算是这样,也没见她吃东西的速度慢下来。 “啊!”惨叫声猛地传来。 李绮罗条件反射般一瞬间就站了起来,站起来的时候还没忘了揪一颗西红柿。 直到站起来后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被丧尸包围了,乌泱泱看不到头的丧尸涌进基地,并快速朝种植区奔来。 李绮罗边打量地势,边将手里的西红柿塞进了嘴里。 四周都被堵上了,想要在这么多丧尸中冲出去,凭他们小队的能力,无异于痴人说梦。 她将视线往上看,种植区搭的大棚很高,支架还是用末世前留下的钢材搭建的,倒是很稳固,但塑料作的顶却是破了好几个洞。 眼见着丧尸就要逼到跟前,李绮罗眼睛一眯,手一扬,从她手心便冒出好些红线,这些红线好像见风便涨一样直接缠绕在了大棚顶的支架上。 李绮罗脚一瞪,身体便离了地。 “绮罗,带我一个!”话音刚落,李绮罗便觉脚踝一紧,一看,队里一个男人已经抱住了她的双脚。 李绮罗想骂娘,她的异能进化,能产出的针和线也跟着进化,但到现在为止,她每天最多也就能用一百根针和一百根线。 可这线是让她用来刺绣的,绣线一根有多细不用提,一百根线绑在一起也没多粗,单她一个人还能承受,现在却好死不死的又加了一人! 李绮罗知道这会儿越挣扎越无用,只能带着抱着她脚的拖油瓶往上。 但队里的其他人一看有逃出生天的机会哪里会放弃,恰好抱住李绮罗脚的人给了他们机会,一个接一个的,直接成了一串荡在空中。 “艹,你们他妈的给我放手,再这么下去大家都玩儿完!”李绮罗恨极,破口大骂,她的双脚被抱的紧紧的,想将抱着她脚踝的人踹下去都不成,而缀着这么多人,李绮罗也无法往上跃,就像风干的腊肉一样,一串人缀着线吊在空中。底下是尖叫的丧尸。 “崩!”线断了!自知无法生还,为了不变成那恶心人的玩意儿,李绮罗摸出一把针,直接抹了脖子,断气之前,唯一的想法是刚刚要是能多吃一颗西红柿就好了。 “咳咳咳!”李绮罗看见自己还来不及用针扎穿自己,就掉进了丧尸群里,这让她死命的挣扎起来,眼睛猛的一下睁开。 昏黄的灯光,乌黑的床顶,灯光?床顶? 李绮罗猛地一下坐起来,还没来得及打量周围情况,一道少年的声音响起:“李小姐终于醒了!” 李绮罗定睛一看,便见一个半大的少年坐在屋子里瘸了一条腿的桌子旁,不知是烛火太昏暗,还是其他别的原因,总觉得这少年脸上阴恻恻的。 “李小姐,你们李家若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直说就是,干什么还要做一出替嫁的把戏?”秦成洗说愣诵暮捅簧说阶宰鸬姆吲 李绮罗这会儿却没空理会他的叨逼叨,眼睛灼灼的盯着那张快散了架的桌子....上的两盘菜,一盘炒肉,一盘凉菜! 李绮罗猛地一下站起来。 秦汇丁 李绮罗快步朝门这边走来。 秦芫醯盟勖白怕逃陀偷墓猓吹盟澈罅蛊泵埃獠虐萘颂玫男禄槠拮酉褚粤怂谎骸案...干什么!” 李绮罗猛地扑到桌边,一把扫开秦テ鹋套永锏牟司屯炖锶 秦谝槐呖吹媚康煽诖簦馐抢罴业男悖 不过片刻,两盘菜全部进了李绮罗的肚子,李绮罗嘴巴一抹,坐在桌旁的另一条凳子上,眯着眼睛回味刚才美妙的滋味。 这样干净,没有腐烂味道的食物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吃到了。这么会儿功夫,脑子里多出来的记忆也让她缕清了。 她穿越了!穿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古代,国号大越,而这具身体的本尊也叫李绮罗,是县里李主簿的庶女。 今天是李绮罗成亲的日子,成亲的对象名叫秦褪俏葑永镎獍氪蟮纳倌辍 本来这桩亲事的主人公并不是她,而是她的嫡姐,秦囊屠铉猜薜囊昵岬氖焙蚣仁峭耙彩呛糜眩乖诘氖焙颍丶宜淙凰悴簧洗蟾淮蠊螅灿涤邪倮茨兜奶锏兀蟠笮⌒∷愀龅刂鳌 那时秦母盖缀屠铉猜薜母盖锥家殉汕祝轿焕弦颖阍级u锉捕ㄍ尥耷住@铉猜薜牡战憬欣钤露穑颓荒瓿錾尥耷锥u木褪撬 本来这桩亲事还算门当户对,毕竟秦家虽没人在衙门当差,但家底也算厚实,李主簿连官都算不上,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谁也别嫌弃谁。 可是后来,秦爷爷卷入了一场官司中,花光了家里的银钱,地也卖的差不多了,这场官司打下来,人虽然没事,家底却是被掏光。秦爷爷两年前去世的时候,李家老爷子在他跟前保证一定让他孙女和秦茨昃统汕住 谁想到来年李家老爷子也没了,临终前还让李主簿保证一定要将孙女嫁给秦 李主簿无法违背老爹的遗愿,本想认了,但李绮罗的嫡母哪里舍得让亲女儿嫁入秦家这样的破落户。便给李主簿吹枕头风,当时老爷子只说要将孙女嫁入秦家,又没说是哪一个,嫁谁都不算违背诺言。 就这么的,李绮罗作为庶女代替嫡姐被嫁进来了,这小姑娘心气高,一心想着攀高枝,自从知道要嫁入秦家后就一直郁结于心,终于在新婚之夜成功的将自己郁闷死了,恰好让李绮罗占了便宜。 2、秦伀 *  清楚了前因后果后,李绮罗再看向秦幻獯说愣椋压指崭沼媚茄挠锲运祷傲耍馐露樗砩隙忌。 秦崭毡焕铉猜弈嵌鏊拦硗短ヒ谎某韵嗑帕耍砸凰妓鳎聪蚶铉猜薜难凵裢渎送椤 他慢慢坐到凳子上,“是我的错,想来这次替嫁也根本不是李姑娘能决定的,我迁怒李姑娘了,实在不符君子之德。” 李绮罗古怪的看着他:“你不生气?” 秦匆谎圩雷由媳人9垢删坏呐套樱究谄骸跋肜蠢罟媚镌诶罴夜靡膊蝗缫獍桑∧慊苟雎穑恳灰远鳎俊 李绮罗一听,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疯狂点头:“要要要!” “你等着,今天宴客,厨房里应该还有吃食,你先不要出来,我娘他们还不知道你和你姐姐换了的事。”秦低辏阏酒鹆松砜嗣懦鋈ァ 李绮罗看着秦谋秤埃甑纳倌辏蛭谑菹鞫缘萌醪唤纭g也惶嵴夤湃顺汕椎哪炅溆卸嗝醋偶保ニ嫡馇男愿褚蔡昧税桑且话闳擞龅秸馐拢坏媚址欤坏辉鸸郑刮苑缴枭泶Φ氐目悸恰 李绮罗用手忖着下巴,看着门外,外面一片漆黑。李绮罗笑了笑,管他呢,秦愿窈茫舛运呛檬拢还茉趺囱衷谠谠淼纳碜永锒鬃牛鸵嬖砩睢 在她接收的记忆里,大越对女子的约束可丝毫不下于她原来那个时空的古代,“丈夫”是君子,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现在,对她有很大的益处。 刚刚吃了两盘菜,其实肚子已经饱了,毕竟她现在用的身体又不是那副末世被饿了好几年的躯壳,但对食物的执着还是让她殷切的看着门外。 没等一会儿,秦乩戳耍昧艘桓龌砹丝诘耐镣耄肜锓抛湃霾袅税酌娴拇置媛贰 李绮罗眼睛一亮,站起来一把夺过秦掷锏耐耄雎分苯颖蛔ピ谑掷铮笥铱罂诖罂诔云鹄础 但这副嗓子不是末世经历了几年磨砺的粗喉咙,李绮罗死命的塞直接被噎住了。 秦醋叛劾锏耐楦酰肱呐睦铉猜薜谋秤芯醯貌缓鲜剩愕沽税胪胨莞炖锘苟v鲎牛骸奥愣愣浴! 李绮罗接过水将堵到嗓子眼里的馒头冲下去后,给了秦桓龈屑さ难凵瘢岸济凰担旨绦云鹄础2还獯危辉俅罂诖罂谕萄柿耍锹某宰拧c凶叛勐愕牟坏昧说难臃路鹂诶锏拇置媛肥鞘裁聪∈赖恼溻省 秦醋挪蛔跃醯难柿搜释倌 李绮罗吃完,站起来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太痛快了,时隔七年,她终于吃到了正常的食物,身上的每个毛孔都透着畅快。 “李小姐,现在夜已深,休息吧。” 对于秦铉猜藁故呛苡泻酶械模坏愿窈茫垢远鳎獬遄徘远髡庖惶酰褪谴蟠蟮暮萌恕 她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之前一直没仔细看,现在在近距离的烛火照耀下,一打量,发现这小孩长的还蛮耐看的,眉眼柔和,鼻梁笔挺,薄唇,虽然有点偏娘,但他还只有十六岁,还没长开嘛! 想到这里,原身十五岁的年龄也浮现在了脑海,李绮罗摇了摇头,古人的想法她搞不懂。 李绮罗转身,踢掉鞋子,直接躺在床上,见秦褂逃淘ピサ淖谧辣撸铉猜夼呐纳砼钥盏奈恢茫骸案墒裁茨兀克醢。 “这...”秦行┯桃伞 “怎么,你不睡?”李绮罗一挑眉。 秦酒鹄矗训溃骸袄罟媚铮罴壹热挥媚憷刺婕蓿闶遣辉敢饨嵴饷徘资拢闶芰舜笪绻悴辉敢猓铱梢越闼突乩罴摇t勖侨绻补舱淼幕埃阅愕拿缓谩! 送回李家?李家关系比秦家复杂多了,李绮罗又不是原身,既然来了这儿,在哪儿呆不是呆,她皱着眉:“你怎么这么拢课叶家丫湍惆萏昧耍衷谝泊粼诹艘患湮葑永铮憔退悴缓臀宜徽糯玻鹑四芟嘈旁哿┦乔迩灏装椎模俊 “这....”秦巢牙笆俏铱悸遣恢堋! 李绮罗笑一声:“这才对嘛,既然已经成这样了,你就接受事实吧。暂时就这么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说完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还不快过来!” 秦成幌戮秃炝耍幢慊璋档闹蚧鹨惭诟遣蛔 李绮罗看着秦づつ竽蟮难樱滩蛔《号骸澳阆胧裁茨兀宜翟哿┧徽糯玻置凰狄墒裁础>退阆攵捶浚阈新穑俊彼汾实慕舷麓蛄恳槐椤 秦拷嵘啵成欤劾锘购说愣砥袄钚悖闶桥樱跄...怎能....” “怎样?” “言语怎能如此轻浮!”秦男靥派舷缕鸱艋乖谖102丁 李绮罗见秦招叱膳难樱慌略俣号驼娴囊蘖耍骸澳撬婺惆桑凰!彼低曜约罕丈狭搜劬Α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身旁有了些动静,几乎是瞬间,她就睁开了眼睛。见到床顶,才想起她已经来打了不知名古代,这里已经不是那个随时随地需要警戒的末世。 灯已经被吹灭了,月光透过窗户洒下光,屋子里隐隐约约可见。李绮罗看一眼旁边,发现秦碜犹说谋手保值谛厍埃ぷ糯惭鼐惺乃牛獯脖揪筒淮螅幢阏庋┲湟部盏幕鼓芴筛鋈恕 李绮罗在黑夜里轻笑一声,真好,她不是在末世了,满足的喟叹一声,放松警惕闭上了眼睛。 李绮罗不知道的是,在她闭上眼睛之后,秦阏隹搜劬Γ嗤房醋耪馕惶婕薜睦罴倚悖劾锘薨挡幻鳌 3、早饭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秦家就有了动静。秦苍谡飧鍪焙蚱鹆舜玻淙槐兆叛劬Γ铉猜抟哺芯醯角谧约毫成献6恿撕靡换岫 以前在末世的时候,哪里能完全放松心神睡觉,来到这里,不必为时时提防着丧尸而担惊害怕,这一觉睡的太舒服了,这样的感觉让李绮罗贪恋。所以即便知道秦戳俗约阂换岫廊槐兆叛劬绦 没一会儿,秦颓崾智峤诺南铝舜病 “阍趺床欢嗨岫啃⌒纳碜邮懿涣恕!鼻粘鋈ィ铉猜薇闾桓隼细镜纳粝炱稹 “娘,没事,我身子已经大好了,大夫也说了多动一动反而对我身子有好处。” “那就好,菩萨保佑我儿子以后健健康康,无病无灾,你媳妇儿呢!”最后一句声音陡然拔高。 “她昨夜累着了...”不等秦低辏饷婧鋈慌榈囊簧艚幼爬铉猜匏诜考涞姆棵啪捅蝗舜罅呖 见李绮罗竟然还躺在床上,王芳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她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张嘴大骂:“作死的懒货,一家人都起来了,就你还躺着,你去打听打听,哪家新媳妇像你一样,还不赶快给我起来做早饭。”到底是才进门的新媳妇儿,王芳也没有骂的太难听。 “吵死了。”王芳的声音实在太大,李绮罗不得不睁开了眼睛,她坐起来惬意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嗯,舒服! 王芳看着 不紧不慢丝毫不把她放在心上的样子,气的一个倒仰,这还得了,才上门就这么嚣张,不把她压下去,以后这懒货还不得骑到她头上。 正准备再给李绮罗一点儿厉害瞧瞧,却见李绮罗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王芳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做早饭?”做饭这事儿可以,在李绮罗的心中,再也没有什么比吃的重要了。 “你别给我装傻,谁家新媳妇进门不得给公公婆婆敬茶做饭,你倒好,全家都起来了,你一个人还赖在床上,主簿家的家教就是这样?”不等王芳继续说下去,李绮罗立刻站了起来,“我马上就去做。” 见李绮罗动作迅速,王芳脸上的阴霾终于少了一点儿,她一项信奉打蛇打七寸:“你是主簿家的闺女,但别以为这样就能高人一等,嫁到我们秦家就是秦家的媳妇儿,就得守秦家的规矩,以后你再这么懒下去,我就叫萘四悖鞑炯业墓肱且桓隼粱酰憧赐饷婺男┤嗽趺此的忝抢罴遥 北鸬男孪备径秸庑慌碌孟潘溃铉猜蘧途醯梅场 李绮罗出了房门,王芳还在后面高声念了一通,李绮罗本想给这碌睦细炯刚耄媒兴∽欤姑恍卸瓜瓤丝冢骸澳铮...娘子才刚到咱家,还不熟悉规矩,您慢慢教,有您这么好的婆婆,是她的福分。” 王芳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看着秦切母伪p炊哪逋嵫凵瘢美铉猜奕硪宦椤 “说的这么好听,还不是为了你媳妇儿。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老大家的,带她去厨房。” 王芳刚说完,立刻从另一间屋子里走出一位用粗布碎花布巾包着头的女子,看起来约莫二十岁左右,身材纤瘦,面容柔和。 她脆脆的应了声,“好的,娘”,又看向李绮罗:“弟妹,跟嫂子来。”笑着上前拉住李绮罗的手腕。 王芳看了,满意的点点头。大儿子就是一个闷棍,老实的屁都放不出来一个,但这个大儿媳还真是讨着了,勤快利落,性子也伶俐。 李绮罗被这个大嫂牵着出了屋子,打眼看去,秦家的屋子并不小,院子也大,院子里还用青石板砌了,收拾的干干净净。 见李绮罗打量院子,便道:“咱们这院子在村子里是头一份,屋子多,以后你和三弟多生几个娃娃,也有的是住的地方。”说完便看着李绮罗,却见这个弟妹丝毫没有被打趣的害羞,还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 张翠翠立刻笑一声:“看我,说什么呢,再耽搁下去娘该骂了,咱们快去厨房。” 秦家的厨房面积也不小,各种东西整洁有序的摆放着,灶台也收拾的干干净净。李绮罗看一眼,却并没有看到粮食,只看到了立在墙角的一支橱柜。 粮食定是在那里面了,李绮罗直接向橱柜走去。 见李绮罗要开橱柜,张翠翠忙将她拦住:“弟妹,这柜子的钥匙在娘那里,只有娘才能打开,以后你可别私自开了,不然娘肯定要骂你。” 李绮罗听了咂舌,这算什么,做饭的人连粮食都拿不到? “弟妹,这是今早要吃的东西,都是昨天宴客剩下的,你热一热就行了,嫂子帮你烧火。”张翠翠说完,就去院子里拿柴火去了。 李绮罗顺着张翠翠的话一看,只见一个小水缸里放着两个密封的瓦罐,李绮罗将瓦罐揭开一看,一个瓦罐里装着黄乎乎的糊糊,另一个里面放着十几个杂面馒头。 就吃这些?也是,早饭自然要吃的清淡一点。 这么一想,李绮罗蹙着的眉松开了,这些东西虽然一看就是粗粮,但对于在末世挣扎了这么久的李绮罗来说,已经算是上等的美味。 李绮罗在末世前有两大爱好,一个自然是刺绣,另一个则是做饭,当然,末世前的做饭,那是精雕吸啄。其实真正的刺绣大家往往也是一位出色的艺术家,需要极敏感的艺术嗅觉,一副刺绣,怎么打底,怎么着色,怎么排布整体都需要极高的天赋。十指春风绣出一个精彩绝伦的世界,优秀的绣图艺术性并不下于名画。 前尘过往,现在想来也是枉然,李绮罗将两个瓦罐搬出来,张翠翠已经麻利的将火烧起来了。 说是做饭,但用的都是前一天剩下的食材,李绮罗准备直接将糊糊倒入锅中,再拿一个蒸格放在锅上,将杂面馒头放上去一同蒸了。 张翠翠一见忙拦住,“弟妹,这糊糊是昨天宴客的,稠着呢,咱们自家人哪里能吃这么稠的糊糊。”说罢,直接舀了好几瓢水在锅里:“等水烧开了,再将糊糊倒进锅里,弟妹你待会儿直接搅拌就行了。” 李绮罗:“....”糊糊本来就不多,还掺了这么大几瓢水,一会儿到底是吃糊糊还是喝水啊? 李绮罗:“咱家这么缺粮食吗?” 张翠翠笑一声:“这年头谁不缺粮食。” 李绮罗叹一口气,看来她想在这里大吃大喝的愿望并不容易实现。 “大嫂,中午吃什么?”中午应该有肉吧,她真的很馋肉。 张翠翠被问的一怔,很快回答:“不知道呢,要看娘怎么安排。” 那个嘴巴厉害的老婆子?看来,这古代不好混啊!连一口吃食都掌握在刻薄婆婆手里。 见李绮罗一脸的失望,张翠翠只当是她从主簿家的小家到秦家的媳妇,习惯不了中间的落差,也不说话了,将火烧的的旺旺的。 等到糊糊和馒头都要热好的时候,王芳进来了,她看了一眼锅里,没说什么,直接从兜里摸出钥匙,开了橱柜。 从橱柜里拿出半碗肉,也不吩咐两个儿媳,自己另外拿出一个小锅,让张翠翠将另一个灶口的火也烧上,将半碗肉倒进去,直接热了。 古代的肉纯天然无添加,扑鼻的肉香直往李绮罗鼻子里钻,李绮罗没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也控制不住往那半碗肉看去。 王芳似有所感,无比锐利向李绮罗看过来:“秦家的媳妇儿就没有一个好吃懒做的,谁敢伸手,小心我剁了谁的爪子。”说完余光也照顾了一下张翠翠,儿媳妇儿就是要时时敲打。 张翠翠忙低下头烧火。 李绮罗翻了一个白眼,算了,这老婆子好歹比她辈分大,这是人家的东西,不给她吃也无可厚非,她就不相信,来到这里她还挣不到肉吃了。 再不济,这里总有林子吧,凭着她那不下于东方不败的使针异能,野鸡野兔什么的,应该能打上一些。 她昨晚上悄悄试了,异能还在,只是回到了最低等,不过问题不大,只要异能还在,以后总能慢慢增长。看来这异能与躯壳没关系,而是附在灵魂里。 “奶,奶,肉,我闻着肉了。”肉的香味一传出,厨房门口就来了两个小娃娃。两个小团子都在头上扎了一个丸子,和张翠翠有些像,大的那个四岁左右,小的看着不超过两岁。 俩孩子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大的那个眼睛咕噜噜转,小的那个已经在流口水了。 “子远,子浩,你们俩怎么来了,快回去!”张翠翠悄悄看一眼王芳,马上站起来对着俩孩子道。 “你吼什么,孩子要慢慢教。乖孙,快到奶奶这来。”王芳喝了张翠翠一声,对着两个孩子招手。 俩孩子立刻欢天喜地的跑进厨房,一边一个抱着王芳的腿,用奶音不停的喊着奶。 王芳被喊的晕乎乎的,直接用筷子夹起一块肉,吹了吹,塞到大的那个嘴里,小的那个立刻就着急了,抱着王芳的腿急不可耐的蹦q,嘴巴张的大大的,“我,我,我...” 王芳摸摸小的那个头,“好,都有,都有。”又夹起一筷子肉,怕小的那个嚼不烂,自己嚼碎了这才喂进小的那个嘴里。 4、上山 “吃饭了!” 王芳一喊,所有秦家人都从屋子到了大堂。 人口还不少,坐在最上位,下巴留了胡须,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却没有补丁的四十多岁男子,应该就是秦父了。 张翠翠将刚刚在厨房叫子远和子浩的两个孩子拉着挨着一名二十多岁的男人坐下,这男子年岁不大,眉眼间透着朴实,这应该就是秦家老大了。 这两口子带着孩子坐在秦家老两口的左下首,右下首也坐着一对夫妇,看起来不满二十岁,老二就比老大机灵多了,一坐上桌就笑着问老两口:“爹,娘,你们昨晚睡得还好吧?” 秦父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秦老二媳妇儿怀里抱了一个女孩儿,应该还不满一岁,看着恹恹的。 李绮罗正要继续打量,秦母就说话了:“老三家的,你直愣愣的站在那儿干啥呢,一点礼数都不懂,这是你爹。”秦母指着秦父道。 末世别的没学到,厚脸皮却是学了个十成十,就张张嘴的事儿,李绮罗扬起笑容,十分乖巧的叫了一声爹。秦父摸着胡子笑着点点头。 “本来你是新进门的媳妇儿,按着有规矩的人家,今儿一早要给我们老两口敬茶,但咱们秦家现在是穷苦人家,也就不弄那一套了,呐,拿着吧,这是我和你爹给你的。”秦母端着一张脸拿出一个红封。 钱! 李绮罗心里笑开了花,有钱就可以买吃的,她立刻扬起大大的笑脸,这次声音里像掺了蜜一样:“谢谢爹,谢谢娘。”虽然原身的父亲李主簿长的不咋样,但他的妻妾都是美人,特别是原身的生母,所以就算李主簿的基因拖了后腿,李绮罗的样貌也在中等偏上,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笑魇如花的接过秦母手里的红封。 这笑容仿佛让大堂都亮了几分,秦母看着李绮罗这格外甜的笑容一怔,回过神后有几分不自在,咳了咳:“回去坐着吧。” “哎,好的娘。”李绮罗答的那叫一个翠生生。 坐回秦肀撸铉猜尴蛩锪搜锸掷锏暮旆狻 秦潞偷男πΓ骸暗锔愕模憔秃煤檬兆虐伞! 李绮罗正在心里嘀咕秦坏愣疾豢砂啬妇图绦樯芮丶胰肆耍罢馐悄愦蟾绱笊馐悄懔礁鲋抖!比缓笥种缸爬隙娇谧樱骸罢馐悄愣缍馐悄阒杜! 李绮罗一一喊了人。 最后秦母拉了拉坐在她身边的一个小姑娘,“这是你小妹。”这小姑娘一直都没说一句话,李绮罗喊了声小妹后,她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好像含羞一般又飞快的埋下了头。 一圈儿人介绍完,终于开始吃饭了。 每人一碗糊糊,一个粗面馒头,至于李绮罗心心念念的肉直接被秦母分给了秦父和几个儿子孙子,女的统统没有。 “娘,也给子茹一块肉吧,她都流口水了。”秦二嫂马大妮讨好的看着秦母。 秦母把脸一板:“你少在那儿糊弄我,你几时有这样的好心,把你女儿看得这么重了,我看要吃肉的不是子茹,而是你吧!” “哪儿能呢!”马大妮连忙否认,不过也不敢再向秦母要肉了。 李绮罗无心去听他们的争论,看着碗里能照出人影来的稀糊糊,李绮罗叹了口气,端起碗呼啦哗啦几大口就吞了。 秦斐鍪郑僖闪艘幌禄故桥牧伺乃谋常律溃骸奥愣浴!被钩米牌渌瞬蛔14猓值降牧娇槿饧械酱置媛防铮屠铉猜薜穆方换涣恕 李绮罗看着秦 秦逅a诵Γ炅艘簧疽馑灰祷埃峡斐浴 昨晚在烛光下没看清楚,今天白天再看,这秦さ恼娴牟淮恚乇鹗切Φ氖焙颍佳奂浼蛑弊源缌鳌 李绮罗看的怔怔的,娘哎,这小孩儿这么点儿年岁就这么招人了,大了还得了。还把珍贵的肉分给她吃了,好人啊,又是美人又是好人,李绮罗在心里叹息,原主真是个瞎子,这么难得的资源被她碰上了,自己还郁闷死了! 每个人分到的东西本就不多,再怎么珍惜着吃,很快也就没了。一家人吃完了饭,将碗筷收拾了后,马大妮忽然看着李绮罗出声:“弟妹,孩子们叫你一声三婶,你就没点儿东西给孩子们?” 李绮罗一怔,给什么,她身无余物,不过新进门的媳妇儿按说在小辈们改了口之后,是要给点儿东西的。 但如果按这样来说的话,那秦家大房和二房也要给李绮罗东西了。 李绮罗倒是不在意这些,反正她又不是真的原主,但马大妮自己不照着规矩来,还想着李绮罗照规矩办事,还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这是看李绮罗面生,准备占她便宜呢! 末世前的李绮罗是江南水乡的姑娘,一手出神入化的刺绣技术让她早早扬名,众人追捧,她也不乐意去理会那些俗事,一心钻进刺绣和美食的世界里。 但末世来了,那是一个吃人的世界,曾经那个烟雨朦胧里的水乡姑娘为了生存,很快便学会了算计与冷硬的心肠。 李绮罗嫣然一笑:“那二嫂,我叫了你二嫂,你给我啥啊?” “我...”马大妮没想到李绮罗一个才进门的媳妇儿竟然脸皮这么厚,一瞬间被堵得没了言语。她是看着李绮罗的嫁妆眼热,想着主簿家的姑娘,随便从嫁妆里陶点儿东西出来应该也很值钱,这才忍不住开口。 秦母一惯对这个眼皮子浅的二儿媳看不上眼,就老二瞎了眼,见马大妮长的好看,一心就要娶进门。 见李绮罗将马大妮堵了回去,秦母倒是对李绮罗高看了几分,不错,不是软蛋,有她几分风范。 秦母看向马大妮,将脸一板:“给什么,你进门的时候给你侄儿东西了?眼皮子浅的就惦记着别人那点儿东西。” 马大妮被秦母毫不留情的说了也不见害臊,只讨好的朝秦母笑笑,“娘,不是那个意思”。 秦母敲打了一番马大妮,这才满意了:“现在不是农忙时间,但眼看着天气就要冷起来了,都给我上山去捡柴火。” “娘,我得去上工了,东家说今天码头的货物有些多,我要早点儿去。”秦老二站起来笑着道。 秦适痹诶铉猜薅卟钩洌骸岸缭缧┠甓亮诵┦椋衷谠诼胪飞霞钦恕!崩铉猜薜愕阃贰 秦老大也在码头上干,不过他是去扛活儿的,自然比不得秦老二来的轻松,李绮罗心里心里感叹,就早上那点儿稀粥,秦老大扛得住吗? 秦老大和秦老二走了之后,秦母就吩咐小姑秦香在家带着几个孩子和收拾屋子,她带着几个儿媳去山上拾柴火。 “娘,我也去吧。”秦酒鹄础 “你就在家里休息,病才好,别又累着了。”秦母立刻制止了。 “娘,没事的,拾柴火又不累,大夫不也说让我出去转转吗。” “那好,那你就跟着转转,柴火就不用拾了,我们这么多人呢!”见秦档脑诶恚啬敢膊蛔柚沽恕 李绮罗看得咂舌,这婆婆可对他这小丈夫看得不是一般的重。 至于秦父,除了田里的活计,这些事他是不插手的,吃过了早饭,就叼着烟袋出了院子,不知到哪儿溜达去了,秦家的人对这样的情况也习以为常。 秦母带着几个儿媳和秦匙疟陈u隽嗣拧 路上秦樯埽铉猜薏胖狼丶宜Φ恼飧龃遄咏行n啻澹蛭攘谛n嗌降妹础 村子不算小,住了三百多户人家。已经到了秋末,小青村周围种了很多树,秋风一卷,枯黄的树叶飘散的到处都是,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响声。 李绮罗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感受到这么纯正的自然气息了,她忍不住闭着眼睛大口呼吸。 小青山并不小,站在村里向上望不到头。 到了山脚的时候,秦母让秦o拢骸闵碜酉衷诨剐榈暮埽筒灰先チ耍仙降穆纺炎摺! 秦狼啬覆换嵩偻仔耍愕阃罚骸昂玫模铮揖驮谡舛拇涔洌饶忝窍吕础!比缓笥滞蚶铉猜蓿骸袄...你小心。” 李绮罗现在满心满眼指望着在山上打一些野味,闻言不在意的挥挥手,迫不及待的跟着秦母后面上了山。 秦爬铉猜薜谋秤叭粲兴肌 李绮罗一路兴致勃勃的,听着鸟儿的叫声都觉得是那么的动听,简直是仙乐呀! 秦母一路都在注意着李绮罗,打定主意要是她敢摆什么小姐的款儿,她一定要好好收拾李绮罗一顿,将这股邪风给压下去。 哪想到李绮罗一路走来,不但不喊累,还兴致勃勃的,看什么都稀罕,让秦母酝酿的气势没处发,秦母看一眼李绮罗,这丫头原来肯定是被关在闺房里啥都没见过呢,现在像个小土包子似的。 一路走来,柴火倒是没少捡,渐渐的几人的背篓都要装满了,马大妮磨磨蹭蹭的,李绮罗注意到这个二嫂在捡柴的时候,故意把背篓下面架的很空,上面再装一些柴火,看着就满满当当了,看着比其他三人堆的都要高。 5、第 5 章 马大妮吃力的背着背篓,做出被枯柴压弯了腰的样子。 秦母只瞥了她一眼,冷声道:“老二家的,你给我好好装,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啥样的屎,整日介的,别的没学会,偷懒耍滑,你倒是比谁都溜,看见吃的跑的比谁都快,又懒又馋的婆娘!” “噗!”李绮罗听着秦母用这样的乡村脏话骂马大妮,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马大妮的脸皮也不薄,被秦母戳穿后也不见窘迫,还在那儿喊:“娘,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我这背篓已经装满了啊,您看,我都背不动了。” “你再嚷嚷,就我来给你装。”秦母把脸一板。 马大妮立刻没话了 ,真要是被秦母给她装,还不知道要装多少呢。连忙将柴火倒出来重新装。 秦母盯着,马大妮也不敢再偷巧劲儿,将柴火装的严严实实的。 李绮罗在一边看得兴趣盎然,秦母和马大妮这俩婆媳的相处方式还挺有趣,看过后,咂摸咂摸嘴,又觉得不甘心,她上山来可是冲着打些野味来的,现在在山里转了这么久,别说野味了,毛多没看到一根。 李绮罗笑着坐到秦母身边。 秦母看了她一眼,看到李绮罗紧紧的挨着她,面皮紧了紧,有些不自在。 “娘,这山上就没有野味吗?”李绮罗扯着秦母的袖子问道。 “咳,你说话就说话,挨那么近干啥,热死了!” 热吗?现在可是秋末了,坐在这儿山风一吹,还冷飕飕的。 李绮罗哦一声,失落的松开了秦母的衣裳。 秦母一直在儿媳妇面前端着,大儿媳和二儿媳倒怕她怕的要死,从来没表现出亲近,就连她自己的亲闺女,也从没在她面前撒过娇。她十分不习惯儿媳这样黏黏糊糊的,现在一想,她好像真的语气硬了一些? 想到这儿,秦母本来硬着的气也软了,“我们这还算在山脚,又没进深山,咋能看见野物。村里有专门打猎的,那可是一个危险活计,指不定啥时候就没命了。”李绮罗听了,心里失望不已,她的异能现在回到了最低等,深山肯定去不了。 见听到这儿的时候,李绮罗一脸失落,秦母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有时候要是运气好的话,就算不进深山也能碰见。”本来她对与主簿家结亲,并不看好,他们秦家已经落败了,所谓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要是娶一个仗着娘家就作天作地的,院蟮娜兆踊乖趺垂 但这个儿媳好像和她心中以为的不一样,虽然了解还不多,但总感觉她身上有一股豁达的气度,处事也不软不硬,特别是那一张笑脸,两个酒窝简直要把人溺死在里面。 “娘,你就唬三弟妹吧,去年小旱,山里的野物都快被打光了,我听大柱他媳妇儿说,深山里都不好打猎了,想在山外面打着野味,做梦去吧!”马大妮嘴角一撇。 秦母快气死了,这个没眼色的货色,一张嘴呱啦呱啦,啥时候说什么从来没个数。 “就你懂得多,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秦母冷刀子朝着马大妮咻咻的发。 马大妮委屈道:“本来就是嘛,这山外面本来就打不着野物了,实话都不让人说了!”她话音刚落,李绮罗就听到不远处几声不高的咕叽咕叽。 李绮罗忙冲着其他三人嘘一声,随手在地上捡了几颗小石子,侧着耳倾听。 “不是,弟妹,你这是干啥呢?”马大妮不解,大着声音问道。 她的声音似乎将不远处的东西惊着了,左上方忽然哗啦啦响,接着李绮罗就看见一个黄色的动物在跑。 李绮罗眼睛一亮,手里的石子接连射了出去。 李绮罗知道打中了,忙跑上前一看,一只野鸡趴在地上,被打晕了。 秦母带着另外两个儿媳也围了上来,见李绮罗手里竟然抓着一只野鸡,都惊喜不已。 “哎呀娘哎,弟妹,你这一手在哪儿学的,这野鸡这被你打着了!有肉吃了,有肉吃了!”马大妮止不住大声嚷道。 秦母接过李绮罗手里的野鸡,笑道:“没想到老三媳妇儿运气这么好,在山脚连野鸡都打着了,你是头功,待会儿给你分最多的肉。” 李绮罗想,就这么一只野鸡,她一个人吃都不嫌多,但现在也知道,既然已经成了秦家的媳妇儿,在这个年代想吃独食是不可能了。 不过她也不在意,既然今天能打着野鸡,明天说不定就能打着其他野味了。 回去的路上,几人都高高兴兴的,就连之前一直喊累的马大妮这会儿脚下也迈的飞快。 走到山下,秦换乖诘茸潘恰 秦母一脸喜色的上前:“走,阆备径穸谏缴洗蛄艘恢灰凹Γ庖凹σ膊宦袅耍厝ツ锝凹Π境商溃煤酶悴共梗 “她打了野鸡?”秦劾锷凉桑聪蚶铉猜薜氖焙蛉闯渎嗽扌怼 李绮罗一挑下巴,得意的看着秦 秦劾锎诵σ狻 两人走在最后,秦ψ盼世铉猜蓿骸澳阍趺椿岽蜃乓凹Φ模俊 李绮罗也没打算瞒着秦苯拥溃骸拔业拇绦蹇珊玫暮埽挚闪榛盍耍憬穸敲豢醇夷米拍侨鍪铀75模苯泳徒且凹Υ蛑辛耍 秦说愕阃罚膊恢帕嗣恍拧 回到家,秦子远一见着野鸡,立刻拍着巴掌大叫:“肉,今天又要吃肉了!”秦子浩本来不知道野鸡是什么东西,见哥哥这样,也跟着跳脚欢呼:“肉,肉 ,肉...”傻乐不已。 由于白天老大秦奋和老二秦耀都不在家,野鸡要等到晚上才吃。 秦母似乎要考校李绮罗的手艺,晚饭也让她弄,李绮罗爽快的接了这个活计。葱姜蒜切片,用油合着花椒辣椒一起炸了,扑鼻的香味蹿出。 秦母看着李绮罗放的油肉疼不已:“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油可是要吃一年的,一顿就让你霍霍了这么多!” 李绮罗看着不大的瓦罐里装的油,实在没法想象这么点油竟然要吃一年。 但她也没硬扛秦母,明摆着秦母当家,她何必去触这个霉头 ,忙道歉:“娘,我错了,您以后好好教教我吧,不然我什么都不会,该丢您的脸了!” 见李绮罗说的一脸真诚,秦母冷着的脸色渐渐温和,老三媳妇儿原来是主簿家的千金,自然没吃过这些苦,以后慢慢教吧,她还小呢! “嗯,那你以后可别犯了。” 被香味馋到厨房门口的马大妮见到这一幕,撅着嘴巴走到正在院子里洗土豆的张翠翠旁边,“大嫂,你可得小心点儿了。” 张翠翠看向她:“咋了?” 马大妮将嘴翘的老高:“你是没看见娘对三弟媳那个样,哎哟喂,用了那老多的油,三弟妹一句我错了,娘就不追究了,我看啊,娘可稀罕这个弟媳的紧。” 张翠翠没说话,但洗土豆的动作却是慢了下来。 “我知道我一直不受娘待见,但大嫂你不一样啊,你又能干又懂理,以前有我在旁边衬着,娘看你啥啥都顺眼,但现在娘这么稀罕三弟媳,老三也是爹和娘的心头宝,以后老两口的心还不知道要偏到哪儿去,我倒是无所谓,只怕大嫂你以后可就不习惯了!” 张翠翠笑了笑:“二弟妹你这是说的哪的话,娘又没苛待过我们,啥偏心不偏心。”但是洗土豆的力道到底是大了一些。 “哎,我这也就是为你操心,那句话叫啥来着,破船还有三斤钉呢,秦家以前的日子那是大家伙都看得见的,要是没留点儿底,这大院子还能留下来?要是真被老三媳妇哄住了 ,那东西可不全都被老三两口子得了去。子远和子浩可就惨了!”马大妮见张翠翠脸上的笑终于僵硬了几分,心里出了一口恶气,叫你一惯装菩萨,把她衬的跟个粪球一样,没少挨秦母的骂,现在遇着一个更厉害的了吧,该! 有鸡肉炖土豆,秦母难得用玉米面蒸了干饭,等到秦奋和秦耀下工回家的时候,秦家院子里已经飘着浓郁的香味了! 子远和子浩俩孩子蹲在厨房门口,口水滴答直流。 秦母虽然对其他人都不假辞色,但对两个孙子,那是实打实的疼爱,见他们蹲在门口,也不赶,还捡了两小块鸡肉喂进他们嘴里。 见这样,马大妮连忙将子茹也赶到了门口。 秦母挑了一块没骨头,炖的软糯的鸡肉吹了,递给子茹“好好拿着,慢慢吃,别呛着。” 子茹点点头,拿着肉正想吹,马大妮就从旁边出来了:“子茹,来,娘给你凉凉。”她将鸡肉放到嘴边吹了吹,实在没忍住,一口将鸡肉咬掉了大半。 “作死的馋货,你是饿死鬼投胎吧,你连你闺女手里的吃食都抢,说你是猪投胎的都埋汰猪...”这一幕正好被出来拿柴的秦母看见,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叉着腰就大骂。 马大妮也没想到这么倒霉,竟然被秦母看见了,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恨不得缩到地缝里去。 6、交谈 “今儿晚上你别吃肉了!”秦母看着马大妮缩着身子想跑,直接盖棺定论。对于马大妮这个又馋又懒的货,秦母一向打击的是快准狠。 马大妮如遭雷击,已经连续一个月没见荤腥,昨天秦汕祝庖彩橇孔抛龅模投疾还唬啬赣衷趺椿崛盟浅裕淙凰渤米徘啬覆蛔14馔党粤思缚椋ㄕ叫木模睦镉薪裉炷苷蠊饷鞒匀饫吹耐纯臁 秦母真的是打到了马大妮的七寸,知道秦母一旦决定再怎么求情都没用,除了白挨一顿骂。她的精神气好像瞬间被抽光,整个人都奄耷了下去。 在众人期盼中,这顿晚饭终于端上了桌。 秦母也真的像她说的那般,给李绮罗分了最多的肉,而马大妮一块都没捞着。马大妮看着其他人吃肉,边咕嘟咕嘟吞口水边眼冒绿光热切的看着。 秦母一瞪,马大妮触电般忙将头埋了下去,虽然没有分到肉,但土豆分到的却不少,软糯的土豆上散发着浓郁的肉香,马大妮望梅止渴,闭着眼睛将土豆想象成鸡肉。 这顿饭所有人都吃的很痛快,李绮罗吃完后满足的喟叹一声,她终于吃上一顿真正的饭了。 “老二家的,你去洗碗。”晚饭吃完,秦母吩咐马大妮。 马大妮不高兴:“娘,今天不是三弟妹做饭么?” “咋,你要吩咐我做事?”秦母眼睛一吊。 马大妮身子迅速矮塌下去:“没,我洗。”边收碗边嘟囔:“肉没吃着,活计倒是不忘记分派给我干,就知道欺负我。”她的声音如蚊蚁,旁人都没听见,李绮罗站的较近,又有异能,倒是听了个大概。 一顿晚饭吃完,天也擦黑,这时代又没有什么夜间活动,呆着还费烛火,便各自拖娃带口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李绮罗也跟着秦亓宋荩蛱焱砩狭饺顺跫妫滋煊置γβ德档模馐辈庞惺奔浜煤锰柑浮 两人坐在房间里的破桌子旁边,没有点灯,但今晚的月光尤其的好,透过窗户照进来,给房间里笼上了一层薄纱,朦胧中看美人,越看越有味道,李绮罗看着月光下的秦椒14醯迷骺鞔蠓17恕 “李姑娘?”秦衷阝庾畔掳退鄞蛑钡睦铉猜廾媲盎恿嘶印 李绮罗回过神,下意识擦了擦嘴角,没有口水!“什么?” “我刚刚说的你可有听清?”秦咀琶肌 李绮罗非常直接的摇摇头。 “我问你打算怎么办?虽然你进了我们秦家,但毕竟婚约订的不是你,你要是觉得委屈,我可以将你送回李家,即便咱们拜了堂,不过一开始合的八字就不是你,这门亲事可以不作数。我会像你们家说明,秦李两家的婚约取消。当然,你要是自愿留在秦家,我以后也会好好待你,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秦祷暗氖焙蛴沂种兄冈谧郎峡哿丝邸 李绮罗听了,身子坐正,看着秦v氐牡懔说阃罚骸澳闼档亩裕业娜犯孟胍幌搿! 秦ψ诺愕阃罚鞒銮闾淖耸啤 李绮罗在脑子里转了转,回到李家,李主簿是她亲爹,主簿夫人是她嫡母,两人占着父母大义,可以直接决定她以后的命运。李主簿对原身忽视的彻底,嫡母心肠怎么样,从这出替嫁就可以看出,她自然不会傻到又重新回李家白白将两座大山再背上。 留在秦家,小丈夫看起来性格不错,长的又好看。婆婆虽然嘴巴厉害,但也不是什么偏执刻薄之人,几个妯娌面子上也过得去。 她既然已经不明缘由的穿到了这里,脚就踏踏实实的踩在了这片时空的地下,以后总要嫁人的吧,她可没什么兴趣当老姑子,与其再被嫡母捏在手里盲婚哑嫁,还不如和秦Υ矗绻娴牟淮粼谇丶遥撬膊灰氐嚼罴摇 李绮罗咳了咳,“相公,我想好了。” “噗!”秦徽庖簧回5南喙谜诤鹊乃苯优缌顺隼础 哎,连喷水都这么好看。李绮罗的爪子有些蠢蠢欲动,最后没安耐住,拍了拍秦谋常骸霸趺戳耍喙俊 “相..相公?”秦凰路鹗17怂獾乃鄣纱螅彀统跃奈1017趴八裕憔龆粼谇丶伊耍俊 李绮罗重重的点头:“我是这么想的,李家我的确不想回去了。我生母早逝,嫡母苛待,父亲漠视。嫁到秦家我也不觉得委屈,咱们先处处,如果真的不合适咱们就合离。”至于合离之后该怎么立足,大越不能立女户,但李绮罗相信只要准备工作做得足,到时候总不至于真的活不下去。 秦耍105屯罚诶铉猜蘅床患牡胤剑劾锍渎吮涞暮桑蛱斓男禄橹梗亲鸥峭返睦铉猜抟恢痹诘蜕槠k恿烁峭泛螅醇谋闶且徽啪模宋奚牧常杉笔崩铉猜薅约薜角丶矣卸嗝吹挚梗詈蠡乖瘟斯ァ?墒....,当这个替嫁的李姑娘醒了之后,却好像变了一个人。 秦偬鹜肥被骋扇匆丫簧u猓娉衔薇鹊目醋爬铉猜蓿律溃骸昂茫热荒悴痪醯梦蔷痛ΥΓ绞焙蚰阆肜肟以傧氚旆ǎ懿荒芙心阏娴奈薮扇ァ! 李绮罗听了感动不已,太好了,这小孩太好了,李绮罗甚至有与其以后再费劲巴拉的找老公,还不如将这个好好的培养培养。 秦醋爬铉猜薷卸难樱补戳斯醋旖牵凹热荒憔龆粼谇丶伊耍悄愕纳矸菥筒荒茉俾飨氯ィ比粘ち丝隙鞑蛔。肫湔庋共蝗缫豢季退登宄! 李绮罗点了点头,这个她倒是无所谓,能不被当成另一个人自然最好。 “你放心,如果明天爹娘为难你,我会护着你的。”秦锲潞停档娜醇岫ㄎ薇取 呜呜呜,太暖了,以后就是一个大暖男啊!李绮罗忙不迭的点头:“是的呢,相公,你可要护着我,我胆子很小的,连这么小的蚂蚁都不敢踩。”伸出手在小拇指上比了一丢丢,还缩了缩脖子。 秦骸.....”他可真没看出来这位胆子小。 秦参坷铉猜蓿骸胺判模颐欠蚱抟惶濉!背僭缬幸惶炜辞迥愕恼婷婺俊 “嘤嘤嘤,相公,你太好了。”小屁孩儿还挺会说话,嘴巴抹了蜜一样,以后一定很会招惹姑娘,嗯,有减分项了。 “娘子...” “相公...” 两人各自心里一阵恶寒。 李绮罗摇了摇头,将这古怪的气氛打散,好奇的看向秦骸跋喙罴腋闾婕拚庖怀觯憔驼饷锤市慕邮芰耍坎痪醯梦磕阌Ω檬羌钤....我姐姐的吧,你对她感觉怎么样?”在原主的记忆里,嫡姐李月娥比她漂亮多了,也十分有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见李月娥受到爹爹喜爱,她也跟着学嫡姐的做派,看一些伤春悲秋的书,又时时感叹命运不公,硬生生将自己学成了林黛玉,本来身体就不好,嫁到秦家的打击太大,这才一命呜呼了。只是李月娥这么漂亮,秦巧倌昴桨哪昙停笳娴拿挥懈芯酰 秦旁谧郎系氖炙布涫战簦骋脖亮似鹄矗婧笥屑阜殖胺硪馕兜男πΓ骸袄罴矣肭丶蚁衷诿挪坏被p欢裕憬憬悴辉讣薜角丶依矗彩怯Φ薄v皇俏四....” 李绮罗见秦苯犹撕竺嬉桓鑫侍猓睦锴辛艘簧蠢凑饧一锒岳钤露鸹故怯邢敕u穆铩k懔怂懔耍∠喙南敕偷彼崭漳宰佑惺汉昧耍思宜淙缓每矗墒切娜丛诹硪桓雠松砩希伪胤颜飧鼍4プ睬健k故窍仍谇丶掖欢问奔洌仁煜ち苏飧鍪笨眨业搅硗獾娜萆砻怕泛螅统钒伞 想到这儿,李绮罗坐直了身体,咳了咳,伸出两个指头:“秦公子,我不想回到李家,所以我暂时需要呆在秦家。两年,就以两年为期,两年以后咱们合离。” 又从甜腻腻的相公转换成了秦公子....,秦uu目戳死铉猜抟换岫膊晃试涤桑骸昂谩! 李绮罗砸了砸嘴:“秦公子,你这么老好人不行啊,你既然喜欢李月...,我姐姐,为什么不去争取?要是你拿着婚约去说事,我姐姐就算不嫁也得嫁啊,而且拆穿了李家替嫁的事,也好出一口你心中的恶气。” 秦酒鹄矗扯宰爬铉猜蓿鞠14簧骸巴蚴虏豢汕壳螅矣趾伪匚涯憬憬悖偎等绻也鸫┝耍阌秩绾巫源Γ俊泵嫔系谋砬槿从牖暗哪谌莅氲某沟撞悸朔滞夥胬募シ恚淅涞目醋糯巴猓豪罴遥钤露穑....,至于这个古怪的李绮罗,秦燮で徙兀撬约阂谇丶业.... 李绮罗听了耸耸肩,算了,秦愿袢恚忠獾焙萌耍趾伪夭傩摹 “睡吧,明天我就将你的身份告诉爹娘,你可能会受些刁难,今晚早些歇息,养足精力应付明天。” 虽然还没有睡意,但这么干巴巴的坐着还不如上床躺着,李绮罗没有异议的睡在了床里边,给秦袅艘话耄站膳牧伺模砸恢种魅说淖颂匀晃薇鹊溃骸翱焐侠窗伞! 这次秦挥辛澈炝耍姥蕴傻搅肆硪槐撸皇且廊话ぷ糯惭兀耸凭薪魑薇取 李绮罗心里笑一声呆子,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7、身份 第二天的秦家众人,照例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起了床,李绮罗也没赖床,更准确的说,由于昨晚睡得太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她就已经睁开了眼睛,躺在床上硬生生熬到了天亮。 当公鸡打鸣的时候,李绮罗直接用手一撑床,从秦戏教铝说亍g啬敢廊皇瞧鸬淖钤绲哪歉觯还鸫驳氖焙颍醇铉猜抟丫谠鹤恿松熳爬裂恕 秦母冷硬的脸柔和了几分:“老三家的,今儿不是你做早饭,不用起这么早。” 既然还要在秦家待一段时间,秦母自然不能得罪,李绮罗扬起大大的笑脸:“娘,我昨晚上睡的太饱了,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夜里还会做噩梦,可不知怎的,躺倒咱家床上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安心,一觉睡到了天亮。” 秦母听了李绮罗这不着痕迹的马屁,嘴角向上扬了几分,“你去院子里抱些柴,我烧一锅热水待会大家好洗脸。” “哎,好的 ,娘。” 秦母看着李绮罗欢快的背影,觉得她比想象中的要好太多。 李绮罗将柴抱到了厨房,可是生火的问题却难住了她,她看向秦母,声音里满是自责:“娘,这生火我不会。您能不能教教我?” 秦母听了倒不意外,主簿家肯定是有下人的,哪里用得着小姐干这些粗糙活计。“我生给你看”秦母让李绮罗站在旁边,她自己边生火边给李绮罗讲注意事项。 “娘,你太厉害了!”李绮罗一脸崇拜的惊叹。 秦母被夸的有些不自在:“这有啥厉害不厉害的,熟了自然就会了!” 李绮罗忙摇头,还将手攀上了秦母的胳膊:“娘,咋能这么说呢,我真的觉得您很厉害,当然不止生火,更关键的是您还将这个家当的这么好,昨天我跟着您出去转了转,瞧着村里其他人都没有咱们秦家有规矩。” 这个马屁可真是拍到秦母心坎上了,秦母一向认为凡事都要按着规矩来,她也一直是这么当家的,家里这么多人都不理解她,不光儿媳,就连几个儿子都对她不亲近,偏生这个小儿媳一来就道出了她的当家之道,简直贴了她的心肝。 秦母感动的不得了,她脸上少见的露出慈爱,怜惜的拍了拍李绮罗:“嫁到咱们家,你委屈了。” 李绮罗睁大眼睛,疑惑的看向秦母:“娘,你咋这么说呢?我有什么可委屈的,嫁到秦家才是我的福分。” “好,好,我知道你懂事。” 这一幕正好被要进厨房的张翠翠看见,她停了一会儿,才在门口出声:“娘,早上还是熬粟米粥吗?” 秦母脸上的笑容刷一下就收了,绷着下巴点了点头:“嗯。” 由于秦奋和秦耀一早要去码头上工,秦家的早饭一向都很早。 不过今天早上,秦母在给家里男人打了粥之后,在给几个儿媳分时,勺子一偏,李绮罗的粟米粥明显要比张翠翠和马大妮的粘稠。 张翠翠眼神一闪,想起了厨房的那一幕。马大妮则直接嚷嚷出了声:“娘,你偏心,咋三弟妹的粥比我的要稠这么多?” 秦母眼睛一瞪,将勺子猛地掷在桌上,“我偏心?我持家都是按照规矩来的,老三家的昨天打了一只野鸡,要不是她,你们能吃着肉?”逼视一圈儿秦家其他人,三个小的见惯了秦母的厉害,反正奶奶也不会骂他们,子远和子浩还抱着碗乐呵呵的。子远甚至奶声奶气接了句:“奶,啥时再吃鸡肉啊?” 张翠翠一把捂住子远的嘴。 “你捂他嘴干啥乖孙,你知道昨儿的肉是怎么来的吗?”秦母对孙子一向平和。 子远还没说话,子浩就先嚷开了,“我鸡到,我鸡到,三婶儿打的!” “看看,连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打野鸡的事我就不提了,老三家的才来咱们家,早上就知道起那么早,帮我烧热水,你呢,你一天天的跟个陀螺一样,不抽你就不知道动!”说到这里,秦母火气越发大,指着马大妮大骂:“你个懒货,平日里起的最晚,吃的最多,干活就就想着偷奸耍滑,你还有脸惦记别人碗里的吃食!” 马大妮早就被秦母骂惯了,只要不给她分派多的活计和克扣她的吃食,她都觉得无所谓,让她没想到的是,老三媳妇儿才来两天,竟然就将这个时常念着规矩,难搞的婆婆笼络住了。心里嘀咕李绮罗这个马屁精。 李绮罗忙摆手:“娘,这么点儿小事哪里用得着提!”说完装作不好意思的低头,将脸埋进了碗里,心里哈哈笑一声,看来末世的历练没白费,攻克了秦母这个管着屋里的大家长,她以后的日子要轻松许多,反正说好话又不会掉块肉,其实私心里,她还真觉得秦母是个可爱的老太太。 秦诶铉猜夼员撸匆谎劾夏铮倏匆谎壅飧鎏婕薜男禄槠拮樱醯檬虑榈姆17褂行┏鏊脑ち稀k盖啄敲刺籼抟桓鋈耍趺淳涂凑馕徽饷此逞郏。 秦母管教儿媳的时候,家里的男丁一般是不插嘴的,秦耀见自己婆娘被老娘指着鼻子骂,也只当没听见,呼啦呼啦将碗里的粥喝了,咂咂嘴,今儿就结工钱,等会儿得在县里下一顿馆子。 “娘,我先走了。”秦耀一抹嘴,站起来说道。 勤奋见秦耀要走,也忙将自己碗里的粥大口喝光,站起来跟在秦耀身后出了屋子。 秋收早就忙完,地里的活计没了,吃过早饭,秦母照样要带着几个儿媳却山上拾柴火,不过出门前,秦隽松 “爹,娘,我有事要说。” 秦父拿着烟袋已经要出门溜达了,闻言疑惑的看向秦骸吧妒掳。俊 秦匆谎劾铉猜蓿铉猜薜愕阃贰 “爹,娘,娘子不是李月娥。”秦铉猜尥约荷砗罄死@铉猜蘅醋徘钊醯暮蟊常拐娴囊ぷ潘。 “啥意思?”屋里的人都被秦幕芭牟唤狻 李绮罗从秦澈筇匠鐾罚暗铮也皇呛拖喙ㄇ椎哪歉鋈耍沂抢钤露鸬氖茫依锊幌肴媒憬慵蘩辞丶遥植桓椅ケ匙娓傅囊叛裕桶盐壹蘩戳...”说完,忽然从秦澈蟪宄隼矗劭艉旌斓睦徘啬傅氖郑骸澳铮壹薜角丶艺娴囊坏愣疾晃n蚁不赌蚕不...喜欢相公,我还喜欢大嫂二嫂...” 马大妮没想到李绮罗会这么说,闻言有几分不自在,嘀咕一句:“喜欢我干啥?”声音却软了几分。 “我在家里待不下去了,父亲只当我不存在,嫡母也不喜欢我,娘,您可千万别不要我,自从我娘去后,我就再也没有遇着比您更可亲的人了?娘...” 张翠翠牵着两个孩子,被老三媳妇儿替嫁的事震的没回过神,倒是马大妮粗神经,看着李绮罗的哭诉,才明白了为什么婆婆对老三媳妇儿这么好,合着这老三媳妇儿不是拍马屁,而是真的将婆婆当成了亲娘啊! 秦母还在怔愣,却听得屋子里猛然发出砰的一声响,众人被这一声惊得回过神,才发现秦父将自己的烟袋丢在了地上,这会儿正气的浑身发抖:“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李家这是不把我们秦家看在眼里啊。他李宝坤这是没把我看在眼里啊!走,老三,将这位李姑娘拉着,我们要到李家门前去讨个说法....” 秦父怒气冲冲就要往外走。 “你嚷嚷啥?这事儿有啥可嚷嚷的,我一早就说过,这门亲事不结最好,偏你不听,人家是主簿,我们现在还有啥,他们李家当然嫌弃我们家了,你现在嚷着去李家将事情闹开了又能咋样,除了我们跟着李家一起丢脸还有啥!”秦母回过身来,几句话便止住了秦父往外走的架势。 秦父回过身,面色阴沉的可怕,硬邦邦道:“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我们秦家就自认倒霉?” “倒霉?”秦母呵一声,“倒啥霉,我还要感谢他们李家给我送来了这么一个贴心董事的儿媳呢!”秦母拍着李绮罗的手,可怜见的,亲娘没了,在主母手下讨生活,还不定受了多少苦。难怪刚刚说嫁到秦家是她的福分,那主母对待小妾的孩子,心眼小一点儿还不定怎么磋磨呢! “娘,你不赶我走了?”李绮罗红着眼睛既害怕又期盼的问。 秦母心疼死了:“赶啥赶,你是我秦家光明正大娶进来的儿媳妇,以后你和老三就是夫妻,是我们秦家人,我咋会赶你。” “娘!”李绮罗扑到秦母身上,感动的嚎啕大哭。 秦母拍着李绮罗的背:“孩子,你受苦了,以后就好了啊...” 秦父对于谁当秦家的儿媳完全没什么想法,他只是将面子看得比天大,接受不了李家敢这么糊弄他们秦家,现在见老婆子这样,再想一想老婆子的话,觉得闹大了也确实更丢脸,便气哼哼的坐到一边不说话了。 秦晕裉旎嵊幸怀霰┓缬辏甲龊昧擞x苑椒ǎ疵幌氲绞虑檠荼涑闪苏飧鲅樱呛屠铉猜薇г谝黄鹜纯薜模闭媸撬歉隼溆驳睦夏铮 而这个李绮罗,之前就让他看不懂,现在更是一再出乎他的预料,说哭就哭,一张嘴巴比抹了蜜还甜,还谎话连篇,瞧瞧,这屋子里的人都被她骗住了,而他那个以往精明无比的老娘,更是被李绮罗哄的晕头转向。 一场坦白身份的风波最后变成了秦母和李绮罗两婆媳抱头痛哭,就这么不了了之。秦母心疼李绮罗,让她今天就在家里歇歇,李绮罗不同意,说哪有婆婆干活,儿媳却在家里休息的道理,把秦母感动的够呛。婆媳俩亲密的说着话出了门,张翠翠和马大妮两个跟咋后面,看着那俩婆媳跟母女似的,心里止不住泛酸水。 “大嫂,我嫁进秦家快两年了,还没见过婆婆这么亲热的待过人。”马大妮一撇嘴。 张翠翠幽幽的叹一声:“谁说不是呢!” “不过还真是想不到,这老三媳妇儿嫁到咱们秦家竟然还有这一出,我就说那主簿家的千金咋这么好相处呢,原来是庶女啊,这就难怪了!”马大妮恍然大悟的一拍巴掌。 “你觉得她好相处?”张翠翠一怔,忽然问。 “是啊。”那可不,三弟妹还说喜欢她呢!马大妮想到这里,心里生出几分欢喜,看来她也不是这么惹人厌嘛!这三弟妹有眼光。 李绮罗上山自然是奔着野味去的,可惜,昨天到底是运气好,今天啥都没遇着,婆媳几个一个背着一篓柴回了家。 现在农闲,秦家就吃两顿,还要等到勤奋和秦耀下工后,早上那一碗糊糊早就消化完了,到中午的时候李绮罗肚子就开始咕咕叫。 好不容易等到晚饭,李绮罗一看,又是粟米糊糊,而且比早上还稀,李绮罗哀叹一声,她在末世挨饿就算了,穿到这里还要连吃饱都混不上,这可不行! 8、工钱 看来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李绮罗将碗端起,丝毫没有矜持的直接往嘴里倒,边倒边想着以后如何赚钱。 她唯一拿手的就是刺绣,就是不知道这个时空刺绣到底发展到了什么样的水平。 她想的出神,粥灌的又多,一不小心便呛住了:“咳咳咳...” 一只手在她背后轻柔的拍了拍:“你看看你,毛毛躁躁的,慢点儿吃。”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李绮罗向秦度ジ屑ぁ 秦母看得满意,就是,这么好的儿媳,陀Ω枚运眯 马大妮看的眼热,碰了一下身边的秦耀,秦耀正在回味今天在食店里吃的菜,冷不丁被碰一拐子,不明所以的看向马大妮:“干啥?” 马大妮朝李绮罗和勤奋这边示意。 秦耀喝下最后一口糊糊:“你咋了,眼睛咋抽抽了?” 马大妮气结:“算了。” 吃过晚饭,勤奋和秦耀开始上交工钱。 大越境内有一条贯穿南北的通江,云阳县正好位于通江旁边,通江沟通大越南北,北下南上的船只自然不少,得益于此,云阳县的码头也分外热闹。 附近的村落,只要是农闲时节,许多人都会到码头上打短工。秦奋就是短工中的一名,而秦耀则不同,勤奋憨直,他却自小就机灵,念了几年书,后来自己惫懒,小小年纪就知道跟着同窗出入烟花柳巷之地,被秦父发觉,一顿好打,也看出他虽然有些小机灵,但想要在读书上有所成就还远远不够,就将他拘了回来。 秦家虽然自十年前落败了,但之前的影响力还遗留了几分,秦父便舍着老脸在码头上的一个货行给他求来了一个记账的活计。 这几年马马虎虎,秦耀虽然不说多爱岗敬业,但也没出过什么大错。 秦家的堂屋里罕见的点了大灯,秦父和秦母端坐在上方,秦奋先交钱。 “爹,娘,这个月活计多,我得了八百文钱。”秦奋从怀里掏出一串银钱。 秦母点点头,将银钱拿过来,分了两百文递回给秦奋。秦奋也接了,张翠翠坐在原地脸上按耐不住露出喜色。 “爹,娘,这是我的工钱。”见秦奋交完,秦耀忙笑眯眯的将自己的工钱也上交。 秦母一把拉,看着秦耀:“老二,你的工钱一个月不是四百文吗,这里咋只有三百五十文?” 秦耀立刻苦了脸:“娘,您是不知道,我今天记错了一个数字,东家把我一顿大骂,还扣了我五十文。” “啥!你竟然记错了一个数字?”秦母还没出声,秦父先怒了:“你是干什么吃的,我舍下这一张老脸为你求来这个活计,你倒好,在外面给老子丢人,要是再不中用,你就给我滚回来!” “是是是,爹,我以后一定小心,保证不再犯。”秦耀一连声的认错。 倒是秦母看了秦耀一眼,那里面有探究。 李绮罗敏锐的感觉到秦耀下意识躲开了秦母的眼神。 秦母沉着脸在三百五十文里数出五十文递给秦耀,秦耀一边接一边笑嘻嘻的道:“谢谢娘。”等秦耀坐回去后,马大妮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五十文钱装回了自己荷包里。 秦母看一眼几个儿子儿媳:“绮罗才进门,还不知道我们秦家的规矩,你们几个心里只怕也有嘀咕,我就再讲讲,按理来说,这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不管是谁,都没有存私房的道理,打眼看看,小青村谁家都是一样。但我知道,就算是儿子,有了小家后,那也有自己的算盘。” “娘,我没有。”秦奋忙着急道。 “娘,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呢,我们孝敬您还来不及,咋会想这些...”秦耀也道。 秦母哼一声,不理他们,直接道:“但现在一大家子在一起吃饭,总不能让我们老两口去挣了喂你们这么多人口。老二这份活计是你们父亲求来的,每个月四百文的工钱,我给老二家留了一百文。老大没营生,帮着家里种地,他的劳力也就抵了这三百文。收你们的钱,是为了喂饱家里这么多人。至于老三....” 秦母一顿,“他最小,又病了几年,现在才好,如果要攀扯他,只怕连他的命也要搭进去,你们做哥哥的要帮着。” “娘,哪里用得着分这样清,都是一家人。”秦耀忙道。 秦母点头,“老三以后能挣钱了,他也要和你们一样上交家用,所以公中只管你们的吃食和一年每房的布匹,你们其他的支出,全用你们自己的私房,用多用少也随你们的便以后分家了,我不管。以后分家了也别指望公中还有银钱给你们,都听清楚了?” “听清了。”下面人忙答。 秦母点点头,看向李绮罗的时候才露出了点儿笑摸样:“绮罗,你听清了吗?” 李绮罗忙点头:“娘,听清了。”这位婆婆还真厉害,就算一大家一起过日子,她也知道给各自成了家的儿子儿媳们留一些余地。 连续捡了好十几天柴,再加上之前储存的,看着够一个冬天用了之后,秦母才免了这项活计。 天越来越冷,没上山后,李绮罗才发现秦滋於荚谖葑永锉矢蛔骸 “相公,你在干什么?”李绮罗坐到秦员呷滩蛔〕錾省 “抄书。” “抄书?这些都是你抄的?”李绮罗指着桌子上堆的十几本书。 秦叛酝范济惶В晃105懔说阆掳停凵窨醋疟氏路滞庾ㄗ “你这是在练字?” “练字?”秦ψ乓∫⊥罚骸罢跚! “抄书挣钱啊,那你抄这样一本可以挣多少钱啊?”李绮罗翻开已经抄好的一本书,只见笔力遒劲,笔锋锐利,似乎有龙翔九天之势,这小小的一张纸仿佛印不下这些字。好字! “相公,你的字迹和你性格倒是不像。”李绮罗边在心里赞叹边说道。 秦蘸贸暌灰常矢橄拢承Φ溃骸霸趺床幌窳耍俊 秦凰劬i奶乇鸷每矗怂蹬拥拿寄壳锼敉凰旱难劬p扰踊苟嗲椋乇鹗且恍Φ氖焙颍路鹋踝攀兰渌械纳钋椤 李绮罗看得不自觉用手捂住秦劬Γ骸耙院竽慊故潜鹦a耍腥肆耍 彼彀殉植蛔x恕 秦铉猜薜氖帜孟拢坏挥惺樟玻炊Φ牧街谎劬x纪淞似鹄础 暴击!!!李绮罗按着自己的胸口,止住自己沸腾的热血,不行,他还是一个孩子啊。 秦嵝t錾檬值执娇攘艘簧溃骸笆摹! “什么?”李绮罗还沉浸在之前的美色中无法自拔,闻言有些反应不过来。 “抄一本书十文。” 秦恍a耍鄙肆跎傩矶啵铉猜弈宰踊指凑#粕啵骸澳悄愠槐臼橐嗑茫俊 秦辉谝獾溃骸按釉绲酵聿恍5幕傲教彀伞! 李绮罗听了泄气,双眼无神的扒在桌子上:“看来你的这个法子并不能致富啊!” 秦叛砸仓晃1014⊥沸a诵Γ盗司洹罢馐亲匀弧庇值拖峦啡コ榱恕 看来她是当不了米虫了,正想着要怎么了解大越的刺绣情况,外面大堂忽然响起秦父的声音。 “大哥,你咋来了?” 9、秦大伯 大哥?李绮罗疑惑,没听说秦父还有兄弟啊。 而正在抄书的秦馗傅纳艉螅米疟实氖忠欢伲淙幻嫔皇裁幢浠劾锶炊嗔思感砝渖 “你还有伯父?”李绮罗戳了戳秦母觳玻闷娴奈省 秦⊥罚拔易娓缸匀恢挥形腋盖滓蛔樱饷媸俏掖笠亩印! 李绮罗懂了,要是在现代,这样的亲戚虽说不远,但也算不上多亲近,不过在这讲究宗族的古代,那就是一大家人了,毕竟还没出五服呢。 秦屠铉猜薜恼饧湮葑恿19啪驮诖筇门员撸判檠谧牛铉猜藿筇美锏亩曰疤那迩宄馗负驼馕淮蟛噶艘换岫螅吞俏淮蟛こさ奶玖巳 秦父听了,忙问:“大哥,你这是咋了,有啥不顺心的事?” 而后李绮罗便听见这位大伯父为难道:“老三,按理说我不该来求你的,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但我实在是没法子了,你也知道,我那老儿子比勾罅艘凰辏衷家丫汕祝姑蛔琶宦涞模细鲈潞貌蝗菀紫嗪昧艘桓龉媚铮枪媚锷抖己茫褪且钠咐穸嗔艘恍揭樱猓壹依锏那榭隼先阋仓溃颐鞘翟谀貌怀隼窗。ィ 李绮罗眉毛一挑,冲秦n实溃骸罢馐墙枨戳耍俊彼吹角丶掖蟾哦刺欤醋徘丶业娜兆樱淙徊坏蕉龆亲拥牡夭剑忧啬该慷俜购薏坏檬甘车难永纯矗簿兔闱课治卤グ樟耍鼓苡星韪鹑耍 秦劾锔浼阜郑菜餍酝o铝吮剩磐饷娴亩病 “哎....”这是秦父叹息的声音:“大哥你也知道,我这里也没啥余钱了,老三又这么病了几年,花的钱也不少...” 眼见着秦父要拒绝,秦大伯忙道:“老三,我也知道这是为难你了,但这不是没法子吗,你们老三不是娶了主簿家的千金吗,成亲的那天大家伙都看见了,那老多的嫁妆...” “大哥,这咋行,那是儿媳的嫁妆,我们秦家是有规矩的人家,咋能动儿媳的东西?” 眼见着秦父黑了脸,秦大伯忙道:“不是要动,不是要动,就是借,等我们过了这个坎,以后一定还给侄媳妇儿。老三,二伯走的时候,可是拉着你的说要照应我们的,你总不可能看着你的侄儿打一辈子光棍吧?” “这....”秦父迟疑了。 “老三,我知道这让你有些为难,但我确实没法子了,那边说了,这十两的聘礼一文钱都不能少,现在侄媳妇儿那里有,我们就是挪一挪,等凑齐了钱马上就还。” 李绮罗开始还在里面津津有味的听八卦,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冲着她来的!一个出了堂的伯父为了给儿子凑聘礼,竟然惦记上了堂侄媳妇儿的嫁妆?不过最关键的是,她有嫁妆吗? 李绮罗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脑子里模模糊糊的出现那天成亲的情形,一台绑着红绸的牛车,后面还有几个箱笼。 现在看来,那就是李家给的嫁妆了。不知是不是灵魂和这句身体没有契合好,原身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李绮罗也没想到还有嫁妆这一茬,她还没看过呢!没想到别人倒惦记上了。 她有嫁妆,就算拿去买肉吃,也不会借给她不认识的人啊,李绮罗正准备撸袖子将这位不认识的大堂伯给撅回去,毕竟她讨好秦父秦母,和秦愫霉叵担鞘且蛭枰谇丶伊19悖馕淮筇貌隳母校 只是还没等她撸袖子,秦母冷淡的声音忽然响起:“他大伯,舸儿要成亲了?” 李绮罗忙走到门边,透过缝隙往外面看,只见大堂里和秦父秦母相对而坐着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子,黝黑的面容上夹杂着些许皱纹。 秦大伯见着秦母,脸上有些不自在,这位堂弟媳厉害的很,远没有老三好糊弄,秦大伯啊一声:“是...是啊。” 秦母呵一声,“我在里面听着大伯的意思,是想用我们老三媳妇儿的嫁妆给你们舸儿娶亲?” “就是挪一挪,等我们凑齐了钱马上就还给你们。”秦大伯局促的笑了笑。 秦母笑的越发讥讽:“他大伯,按说我一个弟媳,还是二房的,实在说不上大伯你。”这句话点明了秦大伯和他们这一房可没那么亲:“但我咋觉得这事儿,说出去咋那么不靠谱呢,就算是我和他爹,都不能处置老三媳妇儿的嫁妆,你一个不是嫡亲的大伯,哪儿来这么大脸呢!” 怼得好!李绮罗忍不住在心里为秦母鼓掌。 秦大伯被秦母这么不留情面的一顿说,脸上立刻就黑了,“老三,你就看着你媳妇儿这么说我?” “老婆子!”秦父冲着秦母低吼了一声。 “咋了,我还不能说了?他都有脸打堂侄媳妇儿嫁妆的主意,还不能让我说了?”秦母哼一声,不甘示弱。 “我们老爷们儿说话,你一介女流插啥嘴?”秦家祖上也是阔过的,到了秦大爷和秦庖槐玻椭涣粝铝肆桨俣嗄兜兀奶娓敢环治苯咏胤指肆礁龆印g卮笠床怀隽侥昃突踊粢豢眨愿龆缭绲木腿チ恕a粝铝礁龆雍推拮樱乔囊镒耪湛矗顾退侨ツ盍思改晔椋郧卮蟛级俺龅难源且泊思阜治钠 “你说我插啥嘴,你儿子要成亲,你就来攀扯我家老三媳妇儿,都打女流之辈嫁妆的主意了,现在你还瞧不起我们女流了?”秦母将桌子一拍。 李绮罗看的畅快,招招手让秦补矗吖春螅铉猜薨窃谒叩溃骸澳锾骱a恕!蔽氯鹊钠5u牟弊樱行┎蛔栽诘睦撕屠铉猜薜木嗬搿 “这...老三媳妇儿,你咋这样说,我都说了只是挪一挪,又不是不还...”秦大伯被秦母呛的一梗。 “那好,还吧,爹还在的时候,贴补你和二伯一家的就不说了,毕竟他老人家愿意给你们花钱,我和他爹也没有话说。但后来,我们家落败了,就只剩下了这几亩地,爹走了之后,你们前前后后又向我们借了多少钱,大伯,你心里有数吗?” “多...多少?”秦大伯迟疑。 “瞧瞧,还说要还,现在连借了都少都不知道!这五年来,你们前前后后包括粮食,从我们这里借去的不下十五两,你不是要还吗,那先把这账还了再说。”秦母目光沉沉的看着秦大伯。 秦大伯吃惊不已:“咋这么多?” “这一笔一笔可记得清清楚楚,大伯你也识字,自己看就成了,莫非我还能糊弄你不成?”秦母啪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账本,一页一页念给秦大伯听。 秦大伯越听脸色越难看,这确实是他们借的,不过他没打算还,那就是一个借口。 “老三,你就让你媳妇儿这么臊我的面子?”秦大伯见扛不过秦母,便直接对秦父道。 “够了!”秦父脸色已阴沉的厉害,连拿着烟袋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可见心里压抑的厉害,而这一句够了,却是大声冲着秦母去的:“大哥二哥是我们秦家人,现在舸儿要成亲,也是为了给我们秦家开枝散叶,你说这么多话干啥!” 在这个以夫为天的世界,饶是秦母再厉害,但在丈夫发了怒之后,她也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棱角,她可以对着外人丝毫不让,因为那些人和她不相干。可秦父不同,这个世界并没有给女子提供立足之地,丈夫,便是女子的天,是女子的一切,连生存都攀附在丈夫身上。尽管秦母知道银钱给了那两房,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但只要秦父坚持,她就不得不妥协。 秦母眼眶隐约有一丝红色,低头收起账本,坐在一边不说话了。 秦大伯见秦父冲秦母发了火,脸上终于轻松了一些:“老三,你看,我说的这事儿...” 秦父脸上有些为难,这动儿媳的嫁妆,不管谁说都不是一个光彩的事儿,更何况他一向自认看重规矩。“老婆子,家里还能凑出多少钱来?” 秦母已经知道秦父的打算,心里生出认命的悲哀,眼里的红丝已经不见,板着脸看向秦父:“问我干啥,家里的进项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父沉默了,他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秦大伯眼巴巴的看着他,秦父抬头:“大哥,家里确实没啥钱了,老三病了一场,家里的钱都花光了,我这儿也就拿得出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那是秦奋和秦耀昨晚上才上交的工钱。 秦母不敢置信的看着秦父:“你这是让全家人都抹脖子吧?大人不说,子远子浩他们也不活了?” “才秋收,家里还有那么多粮食,咋就要到活不下去的地步了?”秦父砰一声将烟袋磕在桌上。 10、秦伀其人 这么大的动静,秦家其他人自然全都听见了,秦奋和秦耀的房门都悄悄打开了。 秦母低头,她搞不懂老头子为啥就这么巴心巴肝的对待连亲兄弟都不是的其他两房,这些年来,他们贴补的还不够吗,当时,老三病了,家里没钱,上门去找这两房借的时候,人家又是一个什么态度?偏老头子就像被屎糊了眼睛一样,啥都看不见。 可是这几乎将秦家的余钱都掏光了的提议却并不能让秦大伯满足,他借十两银子,现在秦父才给他一两银子,这那儿够啊! “老三,这,一两银子也不够啊,那边说了,十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秦大伯殷切的看向秦父。 秦父又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大哥,就不能再相看其他人家了?” “哎,要是能相看其他人家,我干啥还这么着急忙慌的,这不是舸儿那个不成器的,就看中了人家姑娘吗。”秦大伯一拍大腿。 秦父沉吟了一下,忽然冲着李绮罗这间屋子道:“老三,你出来。” 李绮罗一惊,莫非秦父还真的要用儿媳的嫁妆去填补秦大伯一家? 秦部聪蚶铉猜蓿铉猜薹11智还呶潞偷难劬镎饣岫窗党疗鹄础!澳憔驮谖堇铮判模愕募拮辈换岫摹! 秦低昃屯瓶懦隽宋葑印 要是别的事,李绮罗还真没打算出头,但现在都将主意打到她身上了,她怎能退缩,不管她是不是原身,但落到了她手里,就是她的。 先不说满足口腹之欲,她打算用刺绣挣钱,也需要本钱,之前不知道,这嫁妆倒是给了她一条路。 秦崭赵诖筇美镎径ǎ铉猜薇阃瓶棵乓沧吡顺隼础 秦父一惯有事情只对几个儿子说,管教儿媳那是秦母的事,他原本打算将这事儿给秦担缓笕们ニ捣铉猜蓿暇古佣际且苑蛭欤丝冢飧龆被鼓懿煌獠怀桑 不过没想到李绮罗也跟着出来了,秦父脸色瞬间便黑沉到底:“老三媳妇儿,我们这谈事儿,你出来干啥?” 李绮罗嫣然一笑:“爹,您也不用瞒着我了,我在里面都听清了,这位就是大堂伯吧,大堂伯,侄媳给您见礼了。”李绮罗学着原身记忆中的样子,给秦大伯福了福身。 秦大伯不自在极了,毕竟打堂侄媳妇儿嫁妆的主意,在哪儿说出去都不好听,现在还当着当事人的面。 “老三,那你也听清了?你给你媳妇儿说说,毕竟这是我们秦家的大事,你爷爷走的时候,也说了咱们秦家现在村里拢共也只有这么几房人口,要守望相助才对。”秦父不直接对李绮罗说,而是吩咐秦 “爹,绮罗才来咱们家,我们就这么做,要是传了出去,人家怎么说咱们秦家?”秦擞行┪训闹辶酥迕迹律馈 这倒是,秦父又迟疑了。 秦大伯忙道:“这里都是咱们秦家人,大家都不说,谁会知道?” 秦砜聪蚯卮蟛Ь吹溃骸按蟛锤缛3祝娴囊饷炊嘁勇穑吭勖切n嗌交姑挥姓庋南壤d羌胰四宄寺穑饷词ㄗ哟罂冢墙崃艘桓鎏暗梦扪岬那准遥遣宦鄱贼锤缁故谴蟛际呛艽蟮穆榉,这事儿,还是要查清楚的好。”秦涣痴娉希锲彩堑s俏薇取 这倒是提醒了秦父,他也忧虑的看向秦大伯。 秦大伯看着为他担心的侄子,倒是没有丝毫怀疑,毕竟这个侄子一惯对他们几个叔伯都恭敬的很,现在也是真心为他们担忧呢! 不过今天这事儿就是拿着来向秦父要钱的借口,秦大伯虚笑一声:“愕p牡氖牵还羌胰宋颐侵岸济宄耍簧洞笪侍狻>褪羌依锴睿夼钠咐袷俏烁切《尤3住! “哦,穷啊,那那位姑娘呢,她也同意要这么多聘礼吗?”秦鞠14簧治柿艘痪洹 秦大伯还没反应过来,秦父倒是想到什么,眉头陡然一皱:“大哥,这门亲事你还是重新找找吧,去年才小旱,现在谁家都不富裕,而且咱们小青山已经算十里八乡的富村了,也没见着谁家要这么多聘礼的,我看那姑娘和她那娘家都不是实诚人,真让那姑娘嫁进门,以后就是一个大麻烦,你再看看。”说完也不提要动李绮罗的嫁妆了。 秦大伯傻了眼,这是怎么的呢,刚刚还说的好好的,怎么一转眼老三就变卦了。 他想不通,秦丛谂匀硕疾豢醇牡胤焦戳斯醋旖牵母盖祝倭私獠还k盖滓幌蛑毓婢兀部粗刈谧澹圆呕崴浪朗刈抛娓溉ナ朗彼档那丶胰艘赝嘀囊叛浴 他可以给秦家其他两房人擦屁股,那是他认为都是秦家人,没必要分的这么清,但别人要占秦家人的便宜那就不一样了。而且在秦父的认知里,女子都要围着丈夫转,无论干什么都要把丈夫放在前面,一个要嫁进秦家的姑娘,现在却帮着娘家捞夫家的银子,这在秦父看来,简直大逆不道。 这样的姑娘哪能娶进秦家来! 秦崭盏哪且痪渚颓锰嵝蚜饲馗浮 眼看着就要达成了,秦父却在忽然间悔了口。秦大伯大急:“老三,这..这...,可是舸儿就看重那姑娘了呀!” 秦1014恍Γ骸按蟛挥玫p模锤缫槐砣瞬牛谡馐锇讼缍颊也蛔牛ㄊ羌墓媚锾倭耍傺懊懊暇鼓撬母盖祝锤缡歉鲂7车模隙t膊蝗绦目醋糯蟛饷次眩 为难什么?我不为难啊,这就是一个借口啊! 秦大伯走出秦家院子,想起秦父一脸语重心长的话:“大哥,小辈有时候不懂事,你也要管管,哪能让他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他们不晓得轻重,你就得把把舵,那姑娘明明娶不得,咋能由着舸儿乱来!” 秦大伯嘴角抽了抽,背着手回身冲着秦家的大门气冲冲的哼了一声,这才走了。 秦大伯走了后,秦醋徘馗傅溃骸暗铱创蟛黄雀感模囚锤绮惶寤崴奈眩隙挂岢郑故侨タ纯窗桑暇谷12赂臼俏颐乔丶业拇笫拢蟛膊幌滦某Γ偷冒锩醋拧! 秦父忽地站起来:“闼档亩裕业娜芬タ纯础!彼低辏米叛檀愦掖页隽嗣牛囱邮侨プ非卮蟛恕 秦醋徘馗傅谋秤埃10亓搜燮ぃ牵凳裁慈3滓剑筒幌嘈糯蟛且患宜揽伲急鹑吮阋嘶估床患暗幕嵘岬谜饷炊嗲11备径 李绮罗看着秦那慕f鸬男渥佑炙17讼吕矗纠椿瓜胱糯蟾梢怀。幌氲叫≌煞蛉粤接锞徒饬死А 她疑惑的看向秦钦娴牡p那卮蟛故怯幸馑档模壳崭盏纳袂椴凰谱骷伲美铉猜抻行┠貌蛔肌 秦大伯上门,罕见的没有从秦父手里抠出银钱,秦母畅快的吐出心中一口恶气,站起来意气风发道:“老大家的,我给你拿十文钱,你去村里的张屠户那儿割两斤肉,咱们晚上包饺子!” 张翠翠立刻应一声,从屋里出来了,马大妮也忙跟着出来,“娘,让我去吧,我去割肉。” “割屁,你给我把热水烧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要是让你去割肉,那肉还不定到了哪里!”秦母眼睛一瞪。 马大妮立刻萎了,嘴巴不服气的撅了撅,怏怏的出了屋子抱柴。 秦母欢喜的看着秦骸穸闶峭饭Γ岫锔愣喽嗟慕茸印! 秦潞鸵恍Γ骸澳铮沂钦娴牡p拇蟛恰! 秦母挥了挥手,不在意道:“我知道你心肠软,哼,那两家,这么些年扒在我们身上吸血,还没完没了了!” 秦母忙她的去了,秦滞瓶沤宋葑樱录绦椤 李绮罗忍不住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坐在桌子边忖着下巴看他:“你真的是担心秦大伯他们?” 秦阃罚骸氨暇故且患胰恕! 李绮罗气结,果然是她想多了,秦愿裾饷慈恚质抢虾萌耍趺椿峁室馑的切┗啊2还菜阃岽蛘拧 “呵呵呵呵呵...”李绮罗猜秦大伯这会儿指不定怎么晦气呢,忍不住叽咕叽咕笑起来。 她双臂衬着桌子,这桌子本就少胳膊少腿儿,下面还是垫的石头,李绮罗这么一笑,弄得桌子也跟着震动了起来。 秦诔囊桓鲎衷诿惶岱畔卤煌狭艘槐剩獗臼榉狭耍。。∫槐臼榘壮耍 李绮罗也看见了,“这怎么办?不会碍事吧?” 秦弈畏畔卤剩戳税炊钔罚骸罢獗臼槟貌坏角恕! 李绮罗听了,心里愧疚不已,这么一本书可是秦窆嶙17教斓男难。 岸圆蛔 !崩铉猜薜拖峦啡洗怼 “没事。”秦盗舜担骸胺凑页榈氖焙蛞蚕嗟庇诮榭戳艘槐椋19挥邪追选! 知道这是秦参克幕埃铉猜薷卸骸扒闳嗽趺凑饷春茫庋恍械模阏庑宰右院蠡岢钥鞯摹! 秦πΓ骸安皇撬党钥魇歉b穑强蠢次沂怯写蟾f娜肆恕!惫创揭恍Γ钥鳎 李绮罗看着秦掌鸬哪且槐臼椋Ψ6模骸澳惴判模乙欢垢恪! “不用,你现在是我妻子,我自然要为你遮风挡雨。”秦痪獾馈 李绮罗还在想着挣了钱之后就马上还给秦洳欢【捅磺昧艘幌隆0ビ矗庑16趺凑饷椿崴祷埃≌娴牟豢梢越嘌嘌背勺约赫嬲恼煞颍 李绮罗晃了一下神,随后又想到人秦睦镉腥四兀“ィ懔耍廊怂浜茫魏吻颗さ牟惶鸢。 11、第 11 章 没一会儿,张翠翠便将肉割了回来。 李绮罗一见,立刻双眼放光的出了屋子,跟在秦母后面进了厨房。 “绮罗,你来干啥?”秦母正在吩咐两个儿媳做事,马大妮懒,秦母使唤起来没有张翠翠那么得心应手,但她也并没有因此就放任马大妮,不然做事勤快的吃亏,那还有谁会尽心尽力的干活?对于管家,秦母有一套自己的心得。 “娘,大嫂二嫂都在忙,我也来帮忙。”李绮罗将袖子一挽,站在了灶台边。 秦母看得满意,她虽然喜欢这个小儿媳,但也不希望李绮罗就此顺杆爬,现在李绮罗的表现让秦母越发顺眼,是个懂事的。 “行,今儿你们三妯娌就一起做这顿晚饭。老大老二也快要回来了,可以准备了。”秦母一声令下,几个儿媳立刻动起来。 马大妮好吃,但做饭的手艺却乏善可陈,主要是她不大利索,秦母和张翠翠都看不上她厨房的活计,要不是怕她越发惫懒,秦母都不会安排她做厨房的活。 马大妮自己抢先捡了一个烧火的活计,秦母也懒的说她。 这么多人,两斤肉自然不够,饺子陷里更多的是一些晒干的野菜和山货。李绮罗却丝毫不觉得这些东西比肉差,清洗的时候,仿佛还能闻到清新的自然气息。 李绮罗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张翠翠在一边看得好笑:“弟妹,这些山货你应该没见过吧。” “是啊。”就算在末世前,这样纯天然的东西也不多见。 张翠翠笑了笑,没再说话。 李绮罗也不知道历史到底岔到了哪里,只是眼见着葱姜蒜都有,连土豆,玉米的种植也已经发展成熟,估摸着再怎么着也相当于明朝中后期吧。 调料少的可怜,除了盐之外,再无其他。吃饺子怎么能少了醋,李绮罗将饺子馅调了,想起后忙问张翠翠。张翠翠道:“有盐吃就不错了,醋和酱油这些哪是我们这些乡野人家用的东西,醋不就是酸吗,弟妹你要是想吃酸的,等会儿捞些腌菜也一样。” 李绮罗顺着张翠翠指的地方一看,果然见着一个泡菜坛子立在橱柜旁边。 “就只有一坛吗?” 张翠翠笑一声:“是啊,腌菜费盐,盐可贵了,哪里能这么糟蹋。” 李绮罗听了,只得按下那颗熊熊燃烧的美食心,要赚钱啊,一定要赚钱,不然那么多好吃的,这里都有,偏偏她却吃不上,这不是割她的肉,戳她的心吗。 本来李绮罗还想着调点油,但又想到秦母肯定舍不得费这么多油只得作罢。好在这些原料纯天然,就算不加这些,味道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等饺子包好的时候,秦奋和秦耀果然回了家,后面还跟着滚的像泥猴一样的秦子远和秦子浩。 秦子远的鼻子灵敏的出奇,一进院子,鼻子一耸,便像闻着腥味的猫一样哒哒的跑到了厨房门口,小尾巴秦子浩也忙跟着哥哥。 “娘,今晚吃饺子吗?”秦子远抠着厨房门咽口水。 “交...子吗?”秦子浩睁着大眼睛跟着学舌,不过李绮罗看他的懵懂样,猜他八成根本就没搞清楚什么是饺子。 张翠翠见俩孩子滚的一身泥,忍不住在他们身上各拍了一巴掌:“说了别把衣裳弄脏了,洗得太勤费布,你咋还带着弟弟胡闹!” 秦子远已经习惯了,张翠翠也没舍得真下力气打,秦子浩本来还准备哭一场,眼泪都蓄势待发了,可见着哥哥没哭,一个劲盯着厨房的大锅看,他也就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子远,子浩,来,小姑给你们擦擦。”秦芳站在院子里对俩孩子招手。 李绮罗到秦家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小姑娘笑。虽然有三个哥哥,秦父秦母也没苛待她,但她却安静的很,在秦家就像一个隐形人一样。 秦芳已经十四岁了,马上就要开始相看人家,秦母便让她少做活计,好好养养,将皮肤养回来好嫁人。秦芳除了必要的事情出来一下,便一直呆在自己屋子里,李绮罗有时候看见她拿着绣线,猜测是在绣嫁妆。 “小妹,那麻烦你了。”张翠翠将两个孩子推向秦芳。 秦芳笑的温婉:“没事的。子远,子浩,快到姑姑这儿来。”她牵着两个孩子温声细语的说着什么。 李绮罗才发现秦芳长的很好看,她身上有一股沁人的亲和力,倒是和李绮罗前世接触的那些江南绣娘有几分像。 准确的说,其实秦家人相貌都不差,秦母虽然大多时候板着脸,但也能看得出她年轻的时候是个严肃的美人。秦父不必说,现在看着也不差。娶进来的几个儿媳,张翠翠虽算不上美艳,眉目却很清秀,马大妮既然能被秦耀看上眼,相貌比张翠翠还要更胜几分。几个儿子不用说,没长残,就连憨厚的秦奋,光看外貌妥妥的能称上英俊。这一家子颜值都很能打啊!当然,最出色的莫过于秦徽帕潮扰踊咕拢乇鹗且凰劬Γ焐源缌鳌 饺子下锅了,秦母便吩咐秦ソ星馗富乩闯苑梗皇乔姑宦醭鲈好牛馗副闫宄宓幕乩戳恕 ‘咋了,这是?”秦母见秦父黑沉的脸,诧异的问。 秦父哼一声,背着手气冲冲的进了屋里。秦醋徘馗傅谋秤拔109戳斯醋旖恰 一直到吃过晚饭,秦父才将事情说了,原来他追着秦大伯后面,却不想秦大伯走的那样快,等他到秦大伯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里面好像来了客人。 秦父这下子不好进去了,便想着这会儿离开,再找个时间和秦大伯说说,好巧不巧的,就在他要走的时候,里面忽然谈到了聘礼的事。 “聘礼我们也不多要,就照着小青村的行情来,四两银子,再给小红做一身衣裳,我们陪嫁几个箱笼。”毫无疑问,这是女方那边的人在说话。 秦大伯道:“四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我们这儿拿不出来这么多啊。” “四两银子不多了..” 后面的话秦父不用再听了,他想到秦大伯今天到自己家里说的那一通,就气得浑身发抖,有心想将秦大伯叫出来,又怕家丑外扬,最后自己郁闷的到村里转了一圈儿,这才怏怏的回了家里。 李绮罗听了,看向秦父,她该说什么?是古代的宗族观念太强了,还是秦父自个儿烂好人? 12、同被 秦母听了,却丝毫没有意外,那两家是啥样的人她早就摸透,就老头子甘愿当那睁眼瞎! 不光她,秦家的人都知道,秦奋眉毛皱的高高的,不过他一向寡言,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到是秦耀,一听心里就鬼火冒。他辛辛苦苦挣的钱,交给爹娘,那是应当的,可那两房算个啥,这些年来占他们家的便宜还没占够? “爹,您老可长点心吧,大伯和二伯就是看着您好骗,这才搞出这些花样,您说说,他们都从咱家拿走多少钱了?说是要还,还了吗?一个子儿都没看见。我们自个儿系紧裤腰带饿肚子,一天两顿都能照出人影来,您倒好,善心一发,拿着全家的心血霍霍...哎哟!”秦耀的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气急的秦父猛的敲了一下。 “老子让你胡咧咧,你还管上我来了!”秦父站起来追着秦耀打,秦耀抱头鼠窜,父子俩在屋子里来回窜。 “哈哈哈,爷爷使劲儿!”秦子远将这一幕当成了秦父和秦耀在闹着玩儿,拍着小巴掌哈哈笑。秦子浩一见哥哥笑了,也跟着咧嘴笑。就连马大妮怀里的子茹也在叫:“打,打....” 秦耀边跑边气骂:“三个小王八蛋,还没有良心啦!” “哈哈哈...”三个小的笑得越发欢畅。 其他人也见怪不怪,可见这一幕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就这么追逐了好一会儿后,秦父累了才停下来。 秦母板着脸让秦芳去拿块帕子来给秦父擦汗,等秦父缓过气后才说:“好好说话不行吗,儿子都那么大了,你还拿烟袋揍!” 秦父瞪一眼嬉皮笑脸的秦耀:“你听听他都是说的啥话。” “啥话?实话!”秦母说的铿锵有力:“老二难道瞎说了,我们家不是以前了,现在哪还有那么多东西让你去接济这个接济那个,你也看见了,就是知道你不会不管他们两家,现在都骗到你头上了,老头子,难道你还看不清他们是啥人?” “就是,爹,大伯和二伯成家,造屋子,买地哪一样不是爷爷帮着张罗的,可爷爷卷入官司的后,大伯和二伯却逃的比谁都远。他们这么不知好歹,您干啥还要这么巴心巴肝的啊。”秦耀抹了一把脸上因为刚刚激烈运动流出的汗,不满道。 秦父又瞪一眼秦耀,最终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们终归是秦家人,是你们爷爷养大的,你爷爷临走的时候要我照料着他们,这咋能不管!” “照料啥照料?都是老大的人了,现在孙子孙女都有了,你还照料个啥,你帮人家当秦家人,人家把你当好骗的棒槌!”秦母想起这些年因为老头子一意孤行,被占的那些便宜就一肚子的气。 “行了,以后他再骗我,我就不管了。”秦父吧嗒吧嗒砸口烟,有些恼怒的说道,毕竟被骗了,放谁身上都不能高兴的起来。 秦父这么说,秦家人却一个也没露出高兴的神色,无他,这样的话他们已经听过太多回了。但有什么办法呢,秦父是秦母的丈夫,秦堑牡谡飧黾依铮馗敢话悴还苁拢灰苁拢嫁植还 “行了,都去睡吧,坐在这里费油。”说罢,秦母一脑门的官司,一说完就将桌上的灯吹了。 今晚又没有月光,屋子顿时黑漆漆的,秦家人都站起来摸索着往各自屋子里去。 “哎哟,谁踩我脚了?”马大妮嗷的一嗓子叫出声。 “我说咋这么软了,他娘,你是不是最近吃胖了?”紧接着秦耀的嘀咕声响起。 “噗...”李绮罗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刚笑完,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牵住了,下意识的反手就要扎针,“绮罗,跟我来。”牵住她的人是秦 听见秦纳簦铉猜拊诤诎抵行πΓ┦滥羌改昙灏境隼吹木栊模徊皇钦饷慈菀拙腿サ簟 跟着秦宋葑樱衷谒r碌搅舜脖摺 “你才到家里,不熟悉,看不见的话我怕你碰着东西。”等李绮罗坐在床上后,秦潘煽耸郑16诤诎抵薪馐土艘幌虑k值脑颉 无形撩人最为致命,李绮罗点点头,点过后才想到根本就看不见,便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我姐姐嘛!我不会多想的。”挺可惜。 黑暗中的秦聊耍铉猜拗坏笔撬抵辛怂男氖拢仕始纾中脱了外衣,一个翻滚到了床里边,照常拍拍旁边:“快来睡吧。” 黑暗中的秦爬铉猜拚饩浠埃芫醯盟锲窕ネ獗哐偷睦橡薄c酱脖撸餐氏乱律眩仗上拢蛔泳透窃诹松砩希骸跋衷谔炝沽耍鸫虮话。獾米帕埂!崩铉猜藿蛔右欢叮獯脖蛔硬2淮螅胍亲x饺耍蘅杀苊饩鸵屑浼贰 李绮罗无所谓,来了这么多天,生物钟已经调过来,很快就入睡了,秦惺茏派肀叩娜仍矗淳镁梦薹u丈涎劬Γ碜咏┑暮湍就芬谎用缓腿苏饷刺钡嚼铉猜藓ㄋ男羿嗌矗派陨运闪丝谄ソシ潘闪松碜印 第二天天刚亮,李绮罗便睁开了眼睛,侧眼一看,旁边已经没人了,李绮罗嘀咕一声:“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早饭照例是能映出人影的稀粥,一天两天还行,天天这么吃,馋的李绮罗看什么都眼睛冒着绿油油的光。 “娘,我今日要去县里将抄的书交了。”秦韧晗≈啵郧啬傅馈 秦母也知道秦源虿煤缶驮诔椋皇撬凶挪蛔记焉瘢挡欢ㄇ鸵釉绯酵砹恕 “好,等会儿和你大哥,二哥一起去,老大老二,路上照着老三点儿。”秦蟛〕跤啬缸苁遣环判摹 秦奋点点头:“知道了,娘。” 秦耀哼唧一声没有说话。 “娘,我去吧,我和相公一同去县里,大哥二哥要去上工,晚了不好,我去,我照顾着相公,在路上慢一点儿也无所谓。”李绮罗一听秦ハ乩铮垡涣粒诶锏暮塘耍僮攀值馈 秦母一听确实如此,便同意了,走的时候还叮嘱李绮罗:“绮罗,〔藕茫飞夏呖炝耍涣耸榫土熳潘乩础! “放心吧,娘,包在我身上。”李绮罗一拍胸脯。 13、绣坊 不用和秦黄穑胤芎颓匾阕约合茸吡耍铉猜藿橛靡桓鍪槁u匙牛聪蚯榔稍频溃骸白撸 出了门,秦焓郑骸案野伞! 李绮罗摇头:“不用,我力气大着呢!”这倒不是她吹,虽然异能回到了一级,但这些天在她不断的锻炼下,身体还是有了一定的提升。 “放心,我不会对娘说的。”秦戳税炊钔贰 李绮罗见他执意如此,麻利的将书篓放下,谁还乐意背不成?不过还是嘱咐了一句:“要是坚持不住了可不要逞能。” 秦阃贰 两人走过村里,遇上好些村里人,这些天跟着秦母去捡柴,李绮罗已经将村里人认了大半,秦姑凰祷澳兀铉猜蘧拖冉猩先肆恕 “婶子,去洗衣裳呢。” “钱叔好...” “王大爷好...” 被叫到的人无不亲切回应,末了总要叹一句:“缍阏飧鱿备径扇19帕耍魄疲痔窒玻煊痔穑嘶骨诳欤隳锟墒嵌运淞擞挚洌 李绮罗不好意思望一眼秦甄澈欤拖峦啡ソ啃叩溃骸澳挠校喙藕媚兀 “瞧瞧,瞧瞧,这就护上了,哈哈哈...” 秦12ψ庞停睦锶蠢溧鸵簧皇歉鲂∑樱人够嶙鱿罚钦馕荤猜薰媚镏篮π撸志偷构础 当然路上也不止这些热心人,同样还有冲着李绮罗眼酸的,谁叫秦ふ饷纯∧兀魑n啻遄钕匝鄣囊豢貌荩匀环窳瞬簧倩炒荷倥姆夹摹 李绮罗可不怵谁,碰见瞪她的,她瞪的比别人眼睛更大,更凶。 小青村众少女:秦绺缇谷蝗17艘桓龊犯荆 出了村口,李绮罗便撑着腰噗嗤噗嗤笑起来,“秦憧醇嗣挥校猛娑恕!笨赡苷淮幽┦滥茄桓鑫奘蔽蘅绦枰舯恋氖澜缣油眩铉猜拊谡饫镄纳竦玫搅俗畲蟮姆潘桑朴诜11稚钪械娜な拢驼庑┬媚锟恍┩嫘λ簿醯每衫帧 秦∫⊥罚嫔洗Γ睦镂抻镏良荷底右桓觯 从小青村到县里走了约半个时辰,李绮罗本以为秦匙耪饷炊嗍榛峒岢植幌吕矗幌氲揭恢钡搅讼孛趴冢舜械愦忠酝猓19挥衅渌19础 李绮罗拍拍秦募绨颍骸安淮恚淮恚阏馍碜颖任蚁胂蟮囊筒俸芏啵 秦骸...绮罗,出门在外,你的言辞要收敛一点。” 李绮罗疑惑的看向秦骸拔以趺戳耍俊彼婕囱壑橐蛔氲绞裁矗斐鍪种皋揶淼目聪蚯 秦纫簧骸暗搅耍颐墙前伞! 县的全名叫云阳县,管辖着附近八十多个村庄。云阳县靠着通江,又建了一个码头,县城里比李绮罗想的要热闹许多。街上商铺林立,行人往来罗织。 秦铉猜藓闷娴乃拇Υ蛄浚睦镆苫蟾酰淙晃闯龈蟮呐嵋撞换岢黾颐牛钪鞑炯揖驮谙爻牵荒曜芑岢隼醇复危趺蠢铉猜藓孟翊用豢垂爻且谎 “今天恰逢大集,人多了一些。”秦低昕聪蚶铉猜蕖 李绮罗眼睛还在四处看,不在意的点点头。 秦爬铉猜奘紫热チ耸槠蹋槠痰恼乒袷且桓雠峙值闹心耆耍徘苁乔兹龋徽帕承Φ暮孟衩掷辗穑骸缍槌炅耍俊 秦槁u畔拢兹榷皇e鹁吹溃骸昂问澹8榈娜兆泳昧耍4恍s幸槐臼槲页狭恕!彼蛋战翘焱狭艘槐实氖橐持苯臃握乒窨础 何掌柜拿过,见只有一点小小的瑕疵,要是秦凰担膊换岱11郑睦镌椒6哉飧鍪党系暮笊泻酶校骸安还褪且槐蚀说愣眩皇碌摹! “不,何叔,凡事都要讲规矩,之前讲好抄书不能有一点错误,该如何就如何。”秦档挠锲湮潞停醇岫ㄎ薇取 “好,缍阋策党狭诵 迸峙值暮握乒裥ψ沤槭樟耍昧饲莞 秦恿耍ψ诺溃骸昂问遄錾獬闲模晕矣终饷凑展耍易匀徊荒芷! 这个年代,生意人讲求的就是一个诚信,秦饷此担院握乒竦奈缚冢罢饣鼗故浅荆俊 秦阃罚骸吧碜痈蘸茫盖子俏姨屠郏榉澈握乒窳恕! 何掌柜叹息一声,“可惜了,你要是不病,说不定这会儿都考上秀才了。”秦诵πΣ凰祷埃堑煤握乒窀上А 李绮罗在旁边听了倒是意外,原主的记忆里关于秦私獾牟2欢啵恢朗抢钤露鸫有【投┫碌耐尥耷祝钤露鹩幸欢问奔渥炖锘蛊捣碧岬焦涤谐鱿6裁吹模罄淳兔辉偬崃耍衷谙肜矗褪乔x撕螅钤露鹁徒ソゲ辉偎登氖铝恕 原来是这么回事,想来之前李月娥也确实没有生出毁亲的心思,毕竟秦钦帕呈翟谔腥耍偌由锨坝衷诙潦椋u髂d:募且洌梢钥闯瞿嵌问奔淅罴叶郧那巴净故呛芸春玫模还磺性谇x肆侥旰缶腿淞恕1暇股碜硬缓茫胍诳凭偕嫌兴ㄊ魈眩偌由锨丶蚁衷诼浒埽2恢档美罴医饷闯錾牡张股希 “你抄的书质量好,买的人都说好,以后你每抄一本书都提一文。”李绮罗七想八想,回过神来后就听到何掌柜这句话。 就算三文钱一本书,也要不眠不休抄两天,而一斤肉都要五文,照这么一算,就算这掌柜给秦崃思矍不故瞧土恕 李绮罗为这里挣钱的艰难咂舌,那边秦耍肆成昂问澹抑滥窃谡展宋遥叶蓟峒堑谩! 何掌柜本就小的眼睛这下更眯成了一条缝,他也不过落个人情罢了,他看好秦绻饷吹阈n芙缓们匀换悖偎稻退闼醋哐哿耍膊淮蚪簦还褪羌肝那氖隆6宜膊煌耆谴t诮峤唬夂19邮翟诶衩补郧桑沸卸肆迹退闶钦展撕蟊惨裁皇裁础 当然他照顾归照顾,秦芗堑盟暮米匀蛔詈茫睦镔颂峙值氖峙牧伺那菹鞯募绨颍骸懊皇拢煤媚钍椋逑嘈拍阋欢嵊写蟪鱿! “借何叔吉言。” 离了书铺,秦阆牖丶摇@铉猜弈睦锟希较乩锟刹皇俏税装鬃咭惶说模跋乩镉行宸宦穑炕蛘呤锹粜迤返钠套樱俊 秦霸谙乩锒潦椋故侵酪恍骸跋乩镉辛郊倚宸唬直鹗墙跣逍宸缓腿缫庑宸唬怯衷谥鼙呦囟伎行迤蹋趺矗阋蛐迤罚俊 李绮罗听了心里一喜,一个县里就有两个绣坊,而且绣坊还各自开了这么多绣铺,这说明刺绣在这个世界已经得到了认可,发展成熟了。 “走,我们去绣铺看看。” 锦绣绣坊和如意绣坊开的绣铺也叫锦绣铺和如意铺,却分别位于城南和城北,这也可以理解,毕竟经营的商品一样,自然要分开。 李绮罗兴冲冲拉着秦热チ私跣迤蹋飞锨虢执永铉猜奘掷镎跬殉隼矗魏卫铉猜抟蛭炷艿脑颍ζ螅揪驼醪豢 大街上,即便是夫妻,两人这么牵着手,也出格了些,秦涠己炝耍还铉猜抟桓鼍9俺澹揪兔豢醇难樱恢钡搅私跣迤蹋氖植疟环趴 秦醋疟蛔サ姆10斓氖滞螅居行┥婧笥衷谛睦镂弈蔚男a诵Γ馕荤猜薰媚锔傻摹俺龈瘛钡氖卤揪筒恢拐庹庖患 “这位夫人,选点儿什么?我们绣坊里的绣娘都是最出色的,小到锦囊,手帕,大到屏风,挂画,绣衣,应有尽有,您可以随意挑选。”铺子里的店小二见李绮罗虽年轻,却梳着妇人头,便唤夫人,嘴里麻溜儿的介绍铺子里的东西。 “我先看看。”李绮罗道了一句,便从陈列的绣品一一打量过去,确实如店小二所说,铺子里绣品种类繁多,扇子,荷包,手帕,鞋垫,绣鞋...等等。 李绮罗看过后,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这些绣品多用比较常见的针法,但针法娴熟,在着色上也做到了自然过渡,花样也繁多,总的来说,这里的刺绣技术确实已经发展成熟了。但在李绮罗看来,却远远不够,且不提她觉醒的刺绣异能,就单纯以她在末世前的刺绣水平来看,这些绣品也只在技术上做到了合格,炉火纯青算不上,更别提到达艺术层次了,这些绣品都透着呆板的匠气。 “小二哥,你刚刚说还有大件的绣品,在哪儿呢?”李绮罗见铺子里只有小件绣品,看完后,冲小二招手。 小二见李绮罗看了这么多,连价格都不问,明显没有买的意思。又见李绮罗和秦┑乃淙徽啵词且簧淼拇植家律眩劾镉辛艘恍┎荒头常还谑蔚暮芎茫故切Φ溃骸胺蛉耍蠹迤范己苷涔螅诙ィ环猎谝宦ピ偬籼簦俊 李绮罗自然听出了小二的敷衍,但经历了末世,只要不触及到她的利益,人家啥态度都随别人去呗。 “那我去看看。” 14、绣铺 李绮罗说完径直上了二楼,小二一路跟着:“夫人,夫人...” 秦矗仓坏酶稀 一上二楼,李绮罗眼睛就亮了,与一楼相比,二楼显然陈设的是精品,精美的屏风,挂画,贺图....分列有序的摆放着。而且锦绣坊还特地开了一个专门卖精美绣衣的地方。 李绮罗在一副最大的屏风前站定,这是一副青山流水图,即便以李绮罗的眼光来看,这副屏风也能称得上尚可,千万线头藏的无影无踪,树木葱茏的层次,水流潺潺的流动都带出了几分。 小二见李绮罗在这副屏风面前站了这么久,带着些许得意道:“这是我们铺里最精美的绣品,绣坊里技艺最好的绣娘所绣,耗时整整一年,前不久县令夫人看中了,出了二百两银子呢,夫人,您看看吧,这绣品马上就要进县太爷家里了。” 小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看看就得了,反正也买不起。 李绮罗听着小二哥的话,眼睛却越来越亮,她看向小二:“小二哥,买这样大件绣品的人多吗?” 小二见李绮罗一双眼睛亮的吓人,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自然多了,只要绣的好,有的是人买,咱们绣坊可是在京里开着呢,不光我们大越这些老爷太太们喜欢,就连海外那些洋鬼子也喜欢的紧,这样的一副绣品,要是跟船出海,卖到海外,那价格就高了去了!”这小二有些喜欢卖弄,李绮罗一问,他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全说了。 竟然还卖到海外去了!!!李绮罗心里激荡! 她原来的那个时空,古代的海贸根本就没发展起来,郑和下西洋虽然走得远,但那是喧扬天朝国威去了,钱没赚到,反而为了面子亏空了不少。后来明过后,便彻底禁了海运,也隔绝了与世界的联系。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将海贸发展起来了。 而且听小二的言辞,这个大越貌似还将海贸发展的非常好。 “绮罗....”,秦铉猜藜ざ难樱苫蟮慕辛松 李绮罗回过神来,咳嗽一声:“相公,没想到好的绣品这么值钱,以后我也可以卖绣品了。” 她说的实心实意,小二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这位夫人,您以为啥人都可以绣这样精美的绣品啊!我们绣坊的那些绣娘,都是打小开始由师傅带着,没有十几二十年的功力,能绣得出这样的绣品?” 这话李绮罗倒是赞同,从事刺绣也要看资质,在她那个时空,原来大多从事刺绣的是女子,但随着时代的发展,许多男性也加入了刺绣中,而且有的刺绣世家,由于针法的原因,男性反而更容易。 一句绣娘,划分的等级却相当严苛,初级绣娘,也称为绣妹,入行两年以上,熟练掌握各种针法,绣品要干净完整。 后面的中级绣娘评定就要难得多,更别提高级绣娘了,高级绣娘也被称为凤娘,针法和各流派技法的掌握是基础,最重要的是作品要有精品传颂。如果说初级绣娘和中级绣娘靠着努力还能够到,那么凤娘就需要努力之外的天赋了。 那小二见自己分明是嘲讽李绮罗,她反而点着头一脸赞同的样子,也颇觉无趣,便道:“行了,这些夫人也看过了,如果不买的话就走吧。” 想看的都看了,李绮罗也没喜欢挨人白眼的嗜好,拉着秦铝寺ァ 秦醋抛约罕焕铉猜尬抟馐队肿プ〉氖郑睦镂弈蔚奶究谄苏踉男乃迹勺潘宦非w拧 在他们走后,一位着淡红色的女子从另一扇屏风后面走了出来,面若皎月,她走到窗口,恰好见到李绮罗拉着秦氖肿叱鲂迤獭 “小姐,真是二小姐啊。”这位女子的旁边一个脸圆圆的小丫鬟说道。 这位面容姣好的女子便是李主簿的嫡女,李绮罗的嫡姐李月娥。她看着街上牵着手的李绮罗和秦凵窈廖薏u 倒是那位小丫鬟为李月娥打抱不平:“小姐,那秦趺凑庋笔蹦忝强墒墙换涣硕ㄇ樾盼锏模衷谌春投阏庋兹龋 “住嘴!那是府上的二姑爷,他和二妹秦梅竹马,如今好事已成,是李家的喜事,记住了吗?”李月娥平静的看了一眼小丫鬟,语气淡然,却让小丫鬟吓的僵住了,哆嗦着说道:“记住了,小姐。” 见着李绮罗和秦钤露鹚涿嫔喜幌裕睦锘故且徽蠓吃辏涣斯湫迤痰男酥拢吨被亓死罴摇 主簿是大越朝中官职再低下不过的事务官,辅佐县令分管具体事物,这样的一个官职,虽品级低下,但捞油水的机会并不少,李主簿也不是那两袖清风的清官,家里自然有一份不薄的家资。 李家位于云阳县城南,这里宅子相连,算是云阳县的富人区,李月娥带着丫鬟进了李府,挥退丫鬟后,径直去了李夫人的房里。 “娘。”李月娥不缓不急喊道。 “月娥,县令夫人看上的那副绣品你看见了吗?”李夫人一见李月娥就冲她招手。 李月娥点点头:“确实不凡。” ‘如此那咱们就将它买下来,送给县令夫人,你再送上自己绣的一些绣品,她肯定会对你刮目相看。”李夫人笑着道。 “这些我都知道,不过娘,今天我在绣铺看见秦投昧恕!崩钤露鹞1018迕肌 李夫人听了,笑意一下就收了:“怎么了?他们闹事了?” 李月娥摇头:“这倒没有,看二妹和秦....妹夫的关系好像很好。” 李夫人听了身子一松,重拾笑意:“这样不是很好,绮罗那丫头颜色也过得去,就算是庶女,配秦家那破落户也绰绰有余了,只要他们不闹事,咱们就别管他们。这秦家倒是识趣,没拿着替嫁的事来闹。” 李月娥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眉目精致的少年,还有那一声温柔的李姑娘。 李夫人见状,拍了拍李月娥的手:“孩子,俗话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并不是一句空话,现在的秦家高攀不上你。那秦碜佑植缓茫退隳芏潦椋慌驴家怀【偷萌グ胩趺庋钟惺裁从谩t偎登丶蚁衷谥慌铝薅寄貌怀觯6u换嵊谐鱿d阊鎏簦稚恼獍愫茫训勒娴囊薜角丶遥潘且黄鹣碌乩妥鳎焯旆绱等丈梗俊 李月娥摇摇头,这些她自然清楚,所以在知道秦蟛∫怀。蠓蛩瞪碜有榱诵矶啵荒茉偬焉裰螅统沟拙思薜角丶业哪钔贰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李月娥在心里说一声:秦悴灰治摇 李绮罗自然不知道她脑子里的那个嫡姐与她擦肩而过,看完了锦绣铺,她又扯着秦チ巳缫馄獭 大致比较了一下,两个铺子差别不大,但从精品来说,锦绣铺要更胜一筹。 她还在两个绣铺分别打听了一下,绣铺是不收外面人的绣品的,如果要收,价格会压得非常低。毕竟他们绣坊里有自己培养的绣娘,哪里会让外人将这个钱赚了去。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家为了自己的利益也是应有之意。李绮罗并没有意外,如果价格合适,她倒是不介意将绣品卖给这两个绣铺,但根据打听的价格,人家硬生生将价格压了一半,李绮罗自然不会干了。 看完绣铺,她又在县城里转来转去。 秦蟛〕跤苏饷淳茫退闳棠土u偾浚仓c植蛔x耍滩蛔∥实溃骸扮猜蓿愕降滓ツ亩俊 李绮罗见秦嫔行┎园祝獠偶瞧鹑思一故且桓霾u四兀Φ溃骸岸圆蛔。圆蛔 !毖劬σ簧ǎ蘸每醇桓霭悠獭 “咱们去那儿。”说罢便拉着秦税悠套拢靶《次甯觯唬鋈獍! 秦纪芬幌戮椭褰袅耍醋爬铉猜尥虐诱袅士谒难樱纪匪煽辉偎祷埃簿驳淖谝槐摺 两文钱一个的肉包子陷大皮薄,纯天然的材料,即便调料不够,咬一口也满齿留香。 “唔,好七....你七啊!”李绮罗嘴巴塞得满满的,见秦谝槐卟欢晕呛π撸苯幽闷鹨桓霭尤角掷铩 秦醋疟揪褪切尤恃鄣睦铉猜蓿蛭龃蟾缘迷擦锪铩u饣岫彀凸墓牡模坪跻”〉拿嫫こ趴=庸雍螅滩蛔〉懔说闼话映牌鸬牧常奥愠裕鸪呕盗恕! 李绮罗刚好几口将一个包子咽下,闻言不在意的摆摆手:“放心吧,我能吃着呢!” 秦屯芬6豢诎樱何宜档氖悄愕牧常皇悄愕亩亲印 十个包子,李绮罗吃了八个,秦怀粤肆礁觯酝旰螅铉猜蘼愕泥疤疽簧骸爸沼诨罟戳耍 碧熘勒庑┤兆铀鋈獠龅亩伎旆枇耍【瞬豢盎厥椎哪┦溃允澄锏闹醋藕孟裼u肓怂牧榛辏钊肓斯撬琛 秦铉猜抟亩亲樱∷氖郑崆嵋x艘⊥罚骸安谎拧! 李绮罗心里翻一个白眼,对着秦怨缘阃贰g獠耪酒鹄矗统鲈谑槠滩拍玫降那急附嵴恕 李绮罗忙拦住了:“别别,我这儿有钱。”抢先付了账。用的还是秦母给她的红封,她数了数,里面有五百文。 15、背小丈夫 秦米琶坏莩鋈サ那钌羁戳死铉猜抟谎邸 李绮罗诧异:“怎么了?” 秦质掌鹜澹πΓ骸懊皇裁础! “走,咱们去当铺。”吃饱了之后,李绮罗精神饱满,小小的打了一个饱嗝,脸上的笑容不能再满足。 “去当铺做什么?”秦唤狻 “跟我来就知道啦。”李绮罗大步走在前面,秦患辈换旱母诤竺妫吡艘换岫饺说木嗬肜螅铉猜匏餍宰呋乩丛俅巫プn氖滞螅骸拔依拍惆桑庋憧梢陨偈挂坏懔Α! 这超出一般女子太多的大力气,还有和其他女子比起来,出格但又显得鲜活的性格.....,秦醋抛约罕蛔プ〉氖滞螅垌由睢 刚刚逛了一圈儿,李绮罗已经将县城摸了个大概,街上卖小物件的也有,而且买的人还不少,这让她对自己用小绣品赚钱的想法充满了信心。 到了当铺,在秦苫蟮难凵裰校铉猜藓敛怀僖傻拇踊忱锾统隽礁鲲碜右欢远返绷耍涣宋辶揭印 “你为何要当这些东西?”秦嫔行└丛印 “自然是要赚钱了,这些都是死物,放在那里又不会下崽,我要刺绣赚钱就要有本钱啊。”李绮罗理所当然的说道。她也不是盲目的就开始行动,既然大越的刺绣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的规模,她就不信凭她的手艺绣的东西会卖不出,最多就前期艰难一点。 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不好界定,说是夫妻,但两人又已经约好了只是让李绮罗暂时在秦家落脚,两年后就合离。说没什么关系,但毕竟拜了堂,作为土生土长的大越人,从小受封建礼教的熏陶,在秦男睦铮铉猜薜降资怯肱匀擞屑阜植煌摹 但要说什么怜惜,责任,抱歉,秦衷诨姑挥小g孕【椭雷约旱男某溆玻苌儆腥四芮6那樾鳎退闶羌胰耍说锿猓云渌父鲂殖ず托∶玫母星橐簿鸵话恪k孟裎奘ψ酝t话憔椭涝跹刈约海嵋谆竦帽鹑说娜峡伞 李绮罗作为一个在他计划外,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子。她的有些举动确实让秦械揭苫笊踔辆妫步龃硕蚜恕 这只是一个认识的陌生人而已,这就是秦岳铉猜薜亩ㄎ唬睦锖敛辉谝猓嫔先刺鞠14簧溃骸安还茉趺此担舛际悄愕募拮保薜轿颐乔丶遥降资俏懔恕! 李绮罗见秦窒萑肓俗栽穑艘桓霭籽郏骸罢馐俏易约旱氖拢湍悖颓丶矣惺裁垂叵担课一挂嘈荒隳苋梦以菔绷粼谇丶夷兀 焙竺嬉痪浠暗囊馑贾挥兴橇礁鋈硕┝嘶箍嗫谄判娜傲饲痪洌骸澳悴灰鲜前咽裁词虑槎纪约荷砩侠浚岢钥鞯模 本颓庋模谀┦乐慌卤蝗送痰牧佣疾皇! 秦屯房醋爬铉猜蓿律溃骸拔抑懒恕!闭庑∑铀溆屑阜只椋酃馑坪醪19挥心敲疵羧瘛 李绮罗看着秦怨杂Υ鸬难樱还雌鹆艘棠感模滩蛔∠胍竽笏牧常还馐窃诠糯拇蠼稚希罅尘吞龈窳恕@铉猜蘅纫簧骸白甙桑勖侨ヂ虿牧稀! 刺绣要用到的材料要繁杂也繁杂,但想简易行事,也可以很简单,现在李绮罗没那个条件,便只能买底布,针和绣线这几样最基本的。 李绮罗准备前期先绣一些小的物件,如手帕,荷包等。她在布坊买了一些中等的棉布,专挑颜色素雅的,又淘了一些裁剪下来的边角料,装了半篮子,拢共花了一两银子。 然后去针线坊挑了针和绣线,却发现云阳县的针线铺里只有纯棉细绣线和粗绣线,“掌柜的,你们这里没有真丝线吗?” “真丝线?”掌柜的是位女子,听李绮罗的问话蹙着眉想了想,随后不确定道:“客人您说的那线是不是专门用在软缎和丝绸上的绣线?” 李绮罗笑着点头:“差不多吧。” 女掌柜哎哟一声:“客人您懂的可真多,要不是专门刺绣的绣娘,谁会知道真丝线?您要寻那种线啊,那我们这种针线铺可没有,专门的绣坊才有呢。我们这铺子做的是大多数人的生意,那种绣线进价贵,买的人又少,您再到其他地方寻寻吧。” 李绮罗听了倒也没有多失望,毕竟她现在绣这些小物件,还用不上那么好的线。以后再想法子打听吧。 就是这绣线的颜色比起后世来说,种类可就差的远了。正色的倒是都有,但一些过渡色却很粗糙,这没法子,时代的局限性,工艺水平不够。 这倒是一个难题,现在暂时可以用着,但以后她想绣精美的绣品,这些颜色就有些不够了。 基本材料买了后,当的五两银子,最后只剩了三两。李绮罗本想用剩的钱买些肉回去,但现在手头实在紧,只得作罢。 两人在县里这么逛了一通,出城的时候已经要到中午了。 秦吡艘欢危鋈唤ソゴ种仄鹄矗裉焓翟谑浅隽怂纳硖甯汉汕慷取 看着秦野椎拿嫔铉猜抟慌哪源岸圆蛔。矣职涯闵硖宀缓玫氖峦耍矗冶衬悖 “什...”秦盎姑凰低辏铉猜薇阋话崖en拇笸龋戎晃104蛲洌崴傻木徒沉似鹄础 “你...”,被李绮罗背到背上的时候,秦哪宰幽且豢淌侨碌模谷槐灰桓雠烁沉耍慷一故强雌鹄词菔菪⌒〉睦铉猜蓿 “你...你放我下来。”秦鼻械溃獯问钦娴募绷耍耆煌郧澳谛暮廖薏u嫔先瓷淖鱿贰 “放心,我力气大的很,背你完全没问题!对了,你帮我把篮子拿住。”说着将秦畔吕矗奥胂叩睦鹤涌嬖谇觳采希厣碛衷俅谓沉似鹄础 秦诙潭痰氖奔淠冢铝肆酱危倏吹氖焙颍鹤右丫ピ谒掷锪恕 “你...快放我下来,这成何体统!”秦咳套磐吩胃蛹鼻械溃庖侨帽鹑丝醇耍挂灰沉耍 李绮罗听了,哼一声:“体统?我看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又不是旁人,是你的妻子 ,背你怎么了?好心当成驴肝肺!”要不是因为是她带着秦仲走了这么多路,她才不管呢!莫非她乐意背人不成? 秦耆荒芙邮苷庵炙捣ǎ咕17踉铉猜薜乃志拖裉恳谎康乃教跬任扑坎欢馀肆ζ趺凑饷创螅 秦恢瞧幕故抢鄣模醯醚矍翱济敖鹦恰 “别动!”感受到秦恼踉铉猜夼镜囊簧蛄艘幌虑钠u桑庖簧绕涞南炝粒澳阏庋腋蚜Γ “你....你....”,竟然敢打他!还是那里!!!秦仁遣桓抑眯牛婕幢黄淖旖侵倍哙拢揪拖袂吡怂难劬Ω砣笊 “你要是识时务呢,就乖乖趴着,不然我还打你。放心,等要到村口的时候,我会放你下来的。” 秦钗豢谄科茸约豪渚蚕吕矗ê饫缀螅醯米约菏翟谑懿蛔u美铉猜拊俅蛞幌拢幻徊辉俣恕 “手攀住我,你这样直愣愣的,我要多费多少劲儿!” 李绮罗说完后,顿觉她身上的秦碜右唤挥没赝范寄芨惺艿剿炔磺樵傅那樾鳌 “不攀?不攀我可又打了!”李绮罗眼睛一立。 说完后,李绮罗能感觉到秦樾髟诙潭淌奔淠诩ち业淖弧i硖蹇拷掷叮詈笾沼诜耍豢缋鹤拥哪侵桓觳布妇锤匆驳降着实搅怂砩稀 “早这样不就好了!”李绮罗笑一声,心道,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倒是把面子看得比天大。 不知认命了还是自觉无法见人,秦餍越仿裨诹死铉猜薇成稀 “你睡着了?”李绮罗问。 秦凰祷啊 “害羞了?” 秦故遣恢ㄉ 但身子却由一开始的僵硬到慢慢放松。 李绮罗找了几句话,秦故且痪洳淮穑恢币酱蹇诹耍庞舶畎畹溃骸暗搅耍盼蚁吕矗 李绮罗将秦畔吕矗醋潘娴溃骸拔一挂晕阈宰右恢倍际侨砻嗝嗟模幌氲桨。憔谷换够嵘 秦骸.....”哼! 被李绮罗背了一路,秦丫毫斯矗哟蹇诘角丶遥幸庥肜铉猜蘩嗬耄谇懊孀叩姆煽臁 李绮罗看着挎着针线篮子快要小跑起来的秦捎谧叩奶焱飞系氖14哺乓怀逡怀澹睦锿敌σ簧 “阏φ馐焙虿呕乩矗磕阆备径兀俊痹诿趴谖辜Φ那啬讣徘σ涣奈剩劬σ簧ǎ憧吹搅怂觳采系恼胂呃鹤樱骸罢馐撬模俊 秦氖酉咭菜孀徘啬敢频搅苏胂呃鹤由希鞘贝糇x恕k耪抛欤床恢盟凳裁矗毓衩鹤酉竦萏淌稚接笠谎莞啬福约好谱磐方宋葑印 “娘。”李绮罗隔着老远就亲热的叫秦母。 秦母还一头雾水呢,被李绮罗一打岔,脸上浮出点儿笑意,“绮罗,你们咋这时候才回来?” 16、嗯 李绮罗将秦母手里的针线篮子接过来,“娘,我去县里的绣铺转了转,准备绣些小物件赚钱。” 秦母听了迟疑了一下,她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县里,其他地方不知道,但据她了解,一般的女人绣的东西最多也就自己及家里人用,想要卖钱,那对手艺的要求可就高了。 她不好打击李绮罗,毕竟知道赚钱贴补家用总比老二媳妇儿那个好吃懒做的强,“好,现在要入冬了,时间有的是,没事的时候绣绣东西也好。”至于赚钱,秦母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你哪儿来的钱买这些步和针线?”秦母看着满满一篮子针线和步,忽然想到。 “我将我原来在娘家带的两个镯子和一对耳环当了。”李绮罗不在意,那镯子和耳环的确是原主在家里戴的,也是她唯二的首饰。至于李家给的嫁妆,李绮罗后来在几个箱笼里翻了一下,发现全都是面子光,看着几个箱笼满满的,下面就塞了几床被子,上面放了些红布,另外一个箱子里倒是装了几件衣服和五千个铜板。 这就是李家给的嫁妆了。 李绮罗敢打赌,装半箱子铜板的主意一定是原身那个嫡母想出来的,故意恶心人呢!记忆里那个嫡母还端着脸对原身说替她精心准备了嫁妆,李绮罗估摸着原主在新婚之夜一命呜呼或许也有被这嫁妆气着了的原因? 李绮罗却是乐意接收,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秦母听了,叹一声:“嫁妆你得好好拿着,女人嫁人,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就是这点儿了。” 李绮罗心里倒是诧异,她没想到秦母竟然会这么说,这个年代,都将女人当成男人的附属品,而最维护这一状况,冲在最前线,将女人贬低到尘埃里的,恰恰是同为女人的亲娘和婆婆。 秦母竟然能说出这样一句话,已经超出李绮罗预料了。李绮罗笑的两只眼睛都弯了起来,双手攀上秦母的胳膊:“娘,没事的,我这也是为了挣更多的钱啊。” 秦母被李绮罗这么楼了几回,虽然比之前要好一些,但还是有些不习惯,她既喜欢李绮罗这样的亲热,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身子有些僵,却没有将胳膊从李绮罗怀里抽出来。 秦母总觉得小儿媳的笑就像那大中午的太阳一样,晃得她眼花。咳一声,声音却不自觉软了下来:“你的镯子和耳环都是从家里带来的,娘给你将钱补上,去把镯子和耳环赎回来吧。” 见李绮罗感动的看着她,秦母有几分不自在:“我们秦家不是那惦记着儿媳嫁妆的人家。” “娘,你真的太好了,不过没关系,这是我自己要当的。家里挣钱不容易,娘要这么一大家人都吃饱穿暖更难,我怎么还能拿公中的钱。”拿了公中的钱,就算挣了钱只怕也说不清了。 依李绮罗看,秦母倒是不会惦记,但其他人就不好说了。他们又不是她的谁,她又怎么会掏心掏肺。就算是秦母,李绮罗暂时也不过把她看成一个不讨厌的老太太。 “娘..”两人正说着话,张翠翠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门旁,幽幽的叫了一声。 秦母将脸一板:“你吓死我了,走路咋没声音?” 张翠翠有些委屈,她一贯走路都是这样的,也没见秦母以前说什么啊!笑道:“娘和弟妹说的太专心了,说啥呢?” 秦母将篮子里的针线指给张翠翠看:“你弟妹将自己的镯子和手环当了,准备卖绣品赚钱。毕竟那镯子和手镯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不一样,多少是个念想,我想着将钱补足了,让她把东西赎回来。” “是吗?那是可惜了。”张翠翠闻言眼睛一闪,笑得有几分勉强。 秦母将张翠翠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心里哼一声,她就不相信这大儿媳刚刚真的没听见,她们说话声音又不低。不过现在一想,这钱由公中来出确实不妥:“不过你弟妹不要,我想了想,这个口子是不能开。公中管着你们的吃喝,其他你们要干啥,都用自己手里的钱,挣了钱,只要交齐公中的那一部分,剩余的也都是你们的。”既然不给了,自然要说清楚,免得老大媳妇儿心里吃味儿,说她偏心。 秦母活了大半辈子,之前秦家还风光的时候不用说,但一朝落败,那真是看尽了世态炎凉。她这一辈子,别的不敢说,看人却有几分功力,老大媳妇儿表面温温顺顺,其实心思有些重,二儿媳虽然好吃懒做,却是一根直肠子通到底,一张嘴没个遮拦。老三媳妇儿,秦母想到这儿停了一下,乖巧,会讨人欢心,性子里又带着几分豁达。但她也看出来了,这个儿媳和前面两个儿媳都大不相同,主意正着呢! 她也没打算像其他婆婆一样,将媳妇儿看的死死的,稍有不如意就喊打喊骂。只要大的地方不出格,不坏她的规矩,她也懒得管那么多。 张翠翠脸上的笑容这才真诚了起来:“弟妹到底是大家小姐出身,还能用绣品赚钱呢!我看看,这么多线?!”张翠翠本来只是想将刚刚的不自在掩饰过去,却在看了篮子里的东西后,真的惊着了。 “以前我在娘家的时候,也绣个花啊草啊的,但哪儿见过这么多颜色的线,弟妹,你这是多少线啊!” 李绮罗笑一声:“五十多种。”这是最简陋的,前世的时候,如果专业从事刺绣,一套绣线最基本的也要四百多种颜色,如果绣品要求高,再细分到千种也不少见。 张翠翠再惊叹一声,“这么多!” 她们几人在门口说话,马大妮见了忙走过来,她一贯好热闹,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你们在说啥呢!”偏过头看了一眼李绮罗手里的篮子。 “弟妹,你整这些玩意儿干啥?”马大妮不解。 张翠翠给她说了,马大妮听了却肉疼的只拍大腿:“弟妹,你是咋想的,有那么多钱买点儿好吃的不行啊,换这些东西,你还真当自己能绣出去赚钱啊!” 马大妮这样的人,恰恰是最好相处的,将马大妮要抓线的手挡开道:“试试吧。” 马大妮还要说话,秦母立刻板着脸道:“行了,好歹老三媳妇还知道赚钱,你就只想着吃,刚刚让你扫的鸡舍弄干净了?” 马大妮缩缩脖子:“弄干净了呀。” “进去吧,都站在门口像咋回事。”秦母将几个儿媳像赶鸡仔一样赶进了院子,她自个儿则去看马大妮打扫的鸡舍。 “老二家的,你给我滚过来!”秦母怒喝声传来。 马大妮顿时苦了脸,怏怏的去了,一直到李绮罗进了屋子,还能听见秦母训斥马大妮的声音:“让你扫个鸡圈,你都偷懒....” 李绮罗进屋子的时候,秦仲正坐在桌子边,桌上摊着一本书,但他眼神却不知放空到了哪里。 李绮罗伸出手在秦仲面前晃了晃。 秦仲回过神一见是李绮罗,竟然将头扭了过去,身子也测开了。 “哟,还生气呢,你气性还挺大啊。行啦,不是没人看见吗,没损坏你大男人的英姿 !”李绮罗将篮子放在桌上,边理着线边笑眯眯的说道。 秦仲:“...”背就背了,可是为何...为何要打...打他的屁股! 见秦仲没有说话的意思,李绮罗耸了耸肩,也是,这个年纪差不多是青春期的时候,逆反心理嘛,她懂的! 李绮罗专心理线,绣线一到了她手里,就仿佛充满了魔力,这些线像指哪儿打哪儿的小兵,各自井然有序的被搭配在一起。 秦仲本来侧着身子,但许久没听见李绮罗的声音,忍不住悄悄侧过头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就被吸引住了。 李绮罗的手指若削葱,莹白透亮,指甲饱满浑圆,在各色绣线里四下翻飞。 平时总是带着几分痞气笑容的她,这会儿却无比认真,双眼盯着指间,秦仲能看出,她眼里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愉悦。 他不知如何形容他看到的这一幕,像一幅鲜活流动的画,又如一曲令人沉醉的妙音。露来玉指纤纤软.... 秦仲忽觉有些坐不住,站起来略有些僵硬道:“我出去了。” 李绮罗正专心理线,闻言头也不抬:“嗯,去吧。” 刺绣的配色,看似简单,却复杂至极,一幅绣品,就算是同样的花样,也能因为配色的不同而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效果。 能敏锐的配色感知,如何将色彩更好的搭配,让绣品浑然天成,对刺绣人的天赋有着极高的要求。 李绮罗已经在脑子里勾勒出了花样,这些简陋的绣线也被她最大限度的搭配好。 “绮罗,吃饭了。”刚配完,秦仲边站在了门外。 李绮罗站起来,两个跨步到了秦仲面前,伸出食指揶揄道:“你终于舍得和我说话了?” 秦仲看一眼李绮罗,飞快垂下眼帘,低头嗯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李绮罗再问的时候他已经转身走了。 17、新生 今天轮到马大妮做饭,一贯的粗粮稀粥就不说了,关键是一大盘土豆丝,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洗干净,看着有点黑。而且她竟然没削皮,那土豆丝切得和土豆条一样,还大小不一。 果然,秦母一看到这样的饭菜,脸色发青,立刻就爆发了,将马大妮骂的臊眉耷眼的。 李绮罗真是不明白,为什么马大妮明知道自己偷懒会被骂,而且看样子她也不是不怕秦母,就不能稍微勤快一点儿。 弄得这么邋遢,本来就缺油少盐,现在饭做成这样子,秦家众人都吃的纷纷皱眉。 秦父挑了一根土豆,见上面竟然还沾着泥,他将筷子重重的一放,不好说儿媳,便直接对秦母道:“你到底是咋管的家,老二家的这样做事,你就不知道看着点儿?不吃了!”说罢径直站起身,拿着烟袋出了院子。 “老二家的,你要是以后还这样邋里邋遢,就给我滚回娘家去!打今儿起,晚上的饭你不用吃了,啥时候改好了啥时候再说!”秦母被秦父说没有管好家,在这男主外女主内的年代,简直是否定了她的价值。 马大妮一下就慌了,以前秦母也骂她,但从没说过让她回娘家的话,也没有处罚这么重过:“娘,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改...”她认错倒是快,忙巴巴的说道。 秦母将筷子一板:“你改?你自个儿说说这都多少回了,老二,你媳妇儿要是以后还这样,我就找你!”说完也沉着脸站起来进了屋子。 “他爹,娘说的不会是真的吧?”马大妮慌张的看向秦耀。 秦耀将嘴里的稀粥咽下去,“当然是真的,你说你一个女人咋这样邋遢,就不能勤快一点儿,我们那屋子都成啥样了!你要是再这样,就算娘不说,我也受不了啦!”嘴巴一抹,将子茹抱起来到院子里溜达去了。 “又不是不能吃,洗那么干净干啥..”马大妮嘟囔一句,在众人的注视下自个儿将剩下的半盘子土豆倒进碗里,哗啦啦吃了。 在末世,别说泥了,就算是发了霉的食物,将霉一扒拉照样吃。所以李绮罗倒没有秦家其他人那样介意那盘土豆。不过这不见一点儿油腥,又因为舍不得放盐而显得寡淡不已的饭菜实在吃的人眼冒绿光。要不是她今天在县里吃了些包子,这会儿只怕更挺不住了。 秦苑挂还崧跛估恚苷粘鋈擞暗南≈嘤彩潜凰猿隽艘恢止笃 吃完了饭,天色也黑了,今晚又没有月亮,众人洗漱后,直接吹灯进了屋子。 又是在黑暗中两人上了床,这次不用李绮罗说,秦仓澜蛔永鸥橇恕@铉猜弈芨芯醯角诰x饺说木嗬搿 李绮罗嘴角一勾,故意向秦潜呖苛丝浚袷芫谎18硐蛲饷媾擦伺病@铉猜拊诤诎抵蟹霭籽郏澳悴簧耍俊 好一会儿没听到秦幕卮穑铉猜扌睦锔狗陶庑14坏愣疾豢砂急阜硭サ氖焙颍搅艘痪湫n泥拧 “这才对嘛,我都是为了你好。”李绮罗嘿嘿笑一声,在强大的生物钟下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便传出小小的呼噜声。 寂静的房间里,呼噜声虽很小,但听入秦洌聪翊ピ谒咭谎尴薹糯蟆g醯米约荷硖謇锖孟衽芙艘恢宦煲希谇崆峥幸e潘男脑啵┬砺椋┬硭帧k模碜酉虼怖锩嬉坏愕闩步械阶约菏直叟龅搅死铉猜尬氯鹊纳硖澹路鸨话聪铝送v辜懔15滩欢恕 下意识侧脸看李绮罗,见呼噜声的频率没有变,才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喔喔喔...”秦家的大公鸡在天蒙蒙亮时,照例兢兢业业的扯着嗓子打鸣了。李绮罗睁开眼睛,躺着伸了一个懒腰,睡得真饱啊,她从未感到作息如此健康过。 侧头一看,秦植辉诹恕@铉猜廾员撸褂杏辔拢捌婀郑庑6饧柑煸趺醋苁瞧鸬恼饷丛纾俊 今天是李绮罗当值做家务,她将自己收拾干净后,熟门熟路的进了厨房,虽然烧火做的还不大熟练,但磕磕绊绊的总算是将火点着了。 一大锅水,是秦家人早上洗脸的。在小青村,像秦家这样的讲究的人极少,一般早上囫囵抹把脸就算了,哪里舍得专门费这么多柴来烧洗脸水。究其原因还是秦母自己利落,就算秦家现在穷了,她也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一家人收拾的整洁。 没一会儿,张翠翠拿着木盆进了厨房:“弟妹,早。” “大嫂早。” 等一家人将洗脸水打了之后,李绮罗又将泡在水缸里的瓦罐打开,将里面的稀粥倒进锅里热了。 这是秦家人的惯例,由于家里有两个一大早就要去县里上工的人,所以稀粥都是头天多做点儿留着,第二天早上可以直接热热就喝。 李绮罗用勺子搅拌着糊糊,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来到秦家差不多一个月了,顿顿是稀粥。菜呢,要么土豆,要么就是之前晒的干菜,关键是不见一点儿油星儿,吃的人肠子犯寡。 虽然能吃的饱,但俗话说的好,缺什么想什么,李绮罗觉得要是再不吃点儿肉她就快要馋肉馋死了! 手里的银子不能动,刺绣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要做以防万一的准备。那么其他的来肉途径就只剩下上山打野物了。这些天她的异能又升了一点儿,已经快要满一级,打个小动物的肯定不成问题。 吃过饭,秦奋和秦耀去上工,其他人该干啥的干啥。李绮罗本来准备今天就开始刺绣的,但她实在馋肉,把碗筷一收,就拉着秦母问:“娘,今天去捡柴吗?” “柴已经够了,不用了。” 李绮罗哦一声,“那我去山上转转。” “去山上干啥?”秦母疑惑,随后立即就想到,“你又要去山上打野物?不行!外面没有野物,深山你不能进,那里面太危险了。” “娘,我不去深山,我就在外面转转,如果运气好就碰到了呢?上次不就碰见了吗?”李绮罗确实不会去深山,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她比谁都珍惜! “你真不会去?”秦母担心的问。 “比真金还真!”李绮罗伸出三个手指头郑重发誓。 “这孩子,还真金呢!那你就在外面转转,让仲儿陪你去。”秦母到底不放心,她看秦庑┨焐碜右丫昧诵矶啵宜还嵛戎兀兴醋爬铉猜蓿啬副惴判牧恕 秦谠鹤永锟词椋翟涤珊螅簧豢愿诹死铉猜藓竺妗 他们俩穿过小青村的时候,引得许多人纷纷打趣。 “瞧瞧,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和小相公,这模样咋这么配啊。” 秦12Γ衩步腥耍成行┖欤故抢铉猜匏亢敛患π撸骸按竽铮蚁喙藕每茨兀忝强渌托辛耍揖筒挥昧恕! “哈哈哈,你也好看啊。” “呵呵呵,大娘您真有眼光...” “这孩子...”李绮罗落落大方,说话又有趣,特别是笑的时候,弯的像半月的眼睛怎么看怎么讨喜,小青村人见着李绮罗竟是比秦挂兹取 秦咴诶铉猜藓竺妫成瞎易盼潞偷男σ猓睦锶锤刑咀判∑拥淖岳词臁 到了小青村山脚下,李绮罗看向秦骸澳阈胁恍校勘鸬然岫忠冶衬阆律脚丁! 秦12Γ骸胺判陌伞! 李绮罗将秦舷麓蛄恳幌拢澳呛茫易咴谇懊妗!毖劬σ簧ǎ拥厣霞衿鹨桓髯樱骸斑觯憷耪飧髯印! 秦12Γ骸安挥谩! 李绮罗也嘿嘿笑一声,随后立即板正了脸色:“拉着!”,见秦晃壑橐蛔骸叭绻慊瓜胂裆洗文茄...” 还没说完,秦徒髯幼阶x恕 李绮罗打一个响指,给了秦桓鏊隳闶度さ难凵瘛 两人从山下慢慢找着。深秋,山上的倒是有些干果,李绮罗也不走空,碰见什么恨不得装进背篓里。 秦醋爬铉猜抻忠淮嗡712赶戮团郎狭艘豢攀鳎聊恼驹诹嗽亍 “秦乙x耍阏究愣!彼驹谑魃鲜咕14危锓绻喂铉猜蘅醋叛用嗟娜荷剑痪跛挡怀龅牧衫暝丁 李绮罗忍不住大笑出声,即便已经从那个地狱般的末世逃脱了近一个月,她有时候还是觉得在做梦。 直到这一刻,感受着风吹面庞,看不见尽头的群山,以及...树下那个正在一脸担心看着她的少年,才无比确定这不是一场梦,她李绮罗...新生了! 18、捡着漏了 李绮罗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望向秦欧11炙钥粗钦系哪抗庾6幼潘 李绮罗咳一声,有些忘形了,攀着树干麻利的下了树,决口不提刚才的事,“我们还是去找野物吧。” 秦匆谎劾铉猜蓿愕阃贰 小青山的外围,许多人都会来捡柴和打干果,那些野物也不是傻子,都知道不能往这边跑。 李绮罗在外面转了一圈儿,啥都没看见。 “要不我们再往里面去一点儿?”李绮罗看着小青山深处,眼里有着渴望。 秦话牙±铉猜蓿骸拔o眨笾迥敲椿岽蛄裕觳采弦彩芰搜现氐纳耍畹憔统霾涣松健! 秦档恼飧龃笾逅仓溃さ娜烁呗泶螅切n啻逵忻牧曰В蛭芰松艘丫诩依镄菹肽炅恕 “哦。”李绮罗哦一声,和小命比起来,吃肉还是暂时可以放在一边的。 见李绮罗这么容易就乖乖答应,秦行┮馔獾目戳怂谎邸 “那我们回去吧。”果然漏不是那么好捡的,她现在只希望快点回去刺绣,然后绣品大卖,赚了钱之后她要顿顿吃干,天天吃肉。李绮罗捏了捏拳头,在心里发下了宏愿。 秦醋爬铉猜奘难樱煜胨凳裁矗钪栈故敲挥兴党隹凇 “诺,你还是将木棍牵着吧。”李绮罗伸出木棍示意秦w。獯吻挥蟹炊怨怨郧wx恕 看着秦姑继暗难樱铉猜奕滩蛔∧罅四笄牧常骸罢婀裕 “你...”秦馀斯徊皇歉錾撇纾 李绮罗却在这时动了动耳朵,刚才还笑眯眯脸立刻就冷了下来,冲着秦炅艘簧澳阏镜绞骱笕ァ!鄙衾渚参薇龋磷帕扯uu淖6幼徘胺剑5ナ帜闷鹆艘豢榇笫贰 秦恢览铉猜尬裁凑庋担吹贸隼铉猜廾挥性诳嫘Γ识济晃剩姥哉驹诹伺员咭豢糯笫骱竺妗 看着站在原地,正沉静等待着什么的李绮罗,肃然的气场和之前总是笑眯眯的样子判若两人。秦垌涞糜纳睿馀拥降子卸嗌倜妫≡倏戳丝此种械哪强榇笫罚褂姓馊萌宋薹斫獾牧ζ.... 很快,秦臀薹ㄔ僮14饫铉猜蘖耍煌芬爸硭唤凶磐蝗淮芰顺隼矗砩匣勾叛#爬铉猜藓颓劾锎欧杩竦某鸷蓿灰耐獗叱濉 秦劬σ凰酰骸扮猜蓿熳摺! 李绮罗却站定在原地,秦挥锌辞逅亩鳎患盅锪艘幌拢且爸砗鋈环3霾医校幼啪图铉猜廾偷慕强榇笫吩伊顺鋈ィ幸爸硗凡俊 砰的一声,野猪倒在了地上,不知是被砸晕了还是砸死了。 秦獠乓馐兜剿崭樟粑纪恕 野猪晕了之后,李绮罗并没有走近,而是很快又搬起另一块大石头,再次使力砸在了野猪头上。 砰的一声,野猪头直接开了花,鲜血混着脑浆喷了出来。 秦吹米旖且怀椋澈蠓18椤 “出来吧。”李绮罗砸死了野猪后,身上那股沉静立刻不见了,笑嘻嘻的冲着秦惺帧 秦呓戳艘谎郾辉业南“屠玫囊爸硗罚煽斓呐す啡ァ 李绮罗却双眼放光,“发了,发了,这下可以吃个痛快了。” “你们没事吧。”正当李绮罗思索着是不是就这么将野猪扛回去时,林子里忽然又蹿出一个人,深秋的天气,他却穿着漏膀子的衣服,胳膊上的肌肉拢起,见着李绮罗和秦辜钡奈剩骸澳忝敲挥杏龅....野猪吧。”还没说完,他就已经看见了躺在地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野猪。 “大柱叔。”秦衩步腥恕 这便是小青村有名的猎人李大柱了,他惊诧的走近,“谁打的?你们看见你了吗?”至于李绮罗和秦揪兔辉谒悸欠段e冢桓鼋拷壳那牡男媚铮褂幸桓鍪堑ケ〉纳倌昀桑饬┤思帕艘爸碇慌铝芏寂懿坏簟 李绮罗笑眯眯的朝自己一指:“大柱叔,是我打的哦。”她没打算隐藏自己的力气,天生神力的人又不是没有,别人最多惊叹一番。 李大柱自然不信,开什么玩笑呢,李绮罗的大腿还没有他胳膊粗,能打死野猪? 秦匆谎劾铉猜蓿挥幸鞯囊馑迹愕懔说阃罚骸按笾澹肥凳晴猜薮虻摹! 李大柱张了张嘴,秦夂19铀故橇私獾模n啻逵忻奶迕婧19樱苏娉嫌欣衩玻有【臀戎兀豢赡芩祷训摹 “那...那真是太好了。”李大柱磕巴着说了一句,随后解释了这头野猪的来源,原来是他在深山遇到的,他一次遇到了两头野猪,打下了一头,这一头慌不择路的跑到了山外,怕伤着上山的人,他连打死的那头野猪都顾不得扛,直接追着就跟上来了。 “大柱叔,这头野猪可是我打的。”李绮罗上前,一把托起了野猪。 李大柱这才真的相信了,秦5恼庀备径谷换褂姓獍蚜ζ獗人疾诲囟嗳昧耍薏坏寐砩暇涂棺叩募苁疲ψ诺溃骸澳愦虻淖匀皇悄愕摹! “谢谢大柱叔。”李绮罗甜甜一笑。 李大柱之前没见过李绮罗,只听媳妇儿在家里念叨了一句说秦17艘桓龇浅l窒驳南备径衷诩爬铉猜扌Γ睦锔刑疽痪洌庑媚锕环浅l窒玻倏匆谎劭〉姆浅h说那牛缍浅e洹 “要不要我帮你们野猪扛回去?” “不用,您忙去吧。”李绮罗说着直接扯着野猪的两条后腿,轻易的拖了起来。 李绮罗在前面拖着野猪走的大开大合,秦诤竺嬉嗖揭嗲鞯母牛畲笾吹煤眯Γ骸缍瓜窀鲂∧镒恿耍 李绮罗在山里打了野猪的事,顿时在小青村引起了轰动,她扛着野猪毫不避人的穿村而过,村里人先是不敢置信,随后纷纷惊叹不已,娘哎,缍备究醋拍敲词萑酰ζ谷徽饷创螅 李绮罗力气大的事情,小青村人虽然吃惊,却没有往什么神神鬼鬼的方向想,天生力气大的人虽不多见,但也是有的,远的不说,村里的李大柱那力气就大的惊人,不然也不可能常常出入深山。 家里有儿子已经到了要媳妇儿的,这些妇人看了纷纷羡慕不已:“缍庀备径媸翘肿帕耍さ暮每矗煊止裕一褂姓饷淳说牧ζr院缍懈a耍 小青村秦拿悦妹亲匀徊徽饷聪耄呵绺绻蝗17艘桓龊犯荆院蠡怪覆欢ㄕk芸嗄兀 李绮罗扛回一头野猪的事,对秦家众人的冲击更大,当时秦母正在院子里指挥着两个儿媳收干菜,见李绮罗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扛着一头差点将她身形完全挡住的野猪,吓得差点晕过去。 一连声的问他们有没有受伤,见李绮罗和秦济皇潞螅獠潘闪丝谄澳忝钦獾ㄗ右蔡罅耍 比缓蟛藕笾缶蹙居诶铉猜薜拇罅ζk闹械囊豢榇笫溉环畔拢蠓蛩登院蠖疾荒芴屠酆头焉瘢醋判《雍托《卑驼拼蟮牧常欢鹊p乃屠贤纷尤チ酥螅爬铉猜奕ヌ址埂o衷诤昧耍退荒芾屠厶《庇姓獍炎恿ζ院筇畋ザ亲涌隙晃侍饬耍≌饷聪胱牛南露岳铉猜拊椒18狻 马大妮惊的连连只拍大腿:“哎呀,弟妹,你这老厉害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咱们家以后不缺肉了!” 话刚出口,就被秦母沉着脸教训了:“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没听绮罗说这回是运气好,大柱将野猪赶出了山外他们才遇着吗。运气就这一回,你给我想到别想。”回头又对绮罗道:“绮罗啊,你可不能进深山,那里面太危险了。”深怕李绮罗仗着自己力气大,就自个儿跑进去了。 李绮罗自然分得清好歹,笑着道:“放心吧娘,我还想永远当您的儿媳,好好伺候您呢,咋会自己找死。” “呸,呸,呸”秦母忙连吐三下:“什么死啊活啊的。”,李绮罗话说的贴心,秦母到底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倒是秦嚼铉猜匏祷嵊涝兜鼻啬傅亩保劬σ簧痢 三个小的也知道有肉吃了,由子远带着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尖叫。正是农闲的时候,村里人都纷纷跑来看李绮罗打的这头野猪,顺便也看看能将野猪扛起来的....猛人! 在村里溜达的秦父自然也听到了消息,李绮罗和秦唤哦嗑盟突乩戳恕?醋诺厣系囊爸恚糯謇锶丝湓匏17艘桓龊孟备径獠灰选 村里人看了一会儿热闹就回去了,毕竟人家打的肉,看了也只能过过眼瘾。肉这么难得,秦家也不会大方的给他们送,看多了只会让自己发馋,还是不找这个罪受了。 村里其他人都走了,秦家另外两房的人却留了下来。 “三叔,这猪可真肥啊!”说话的是秦蟛男《樱簿褪锹砩弦3椎那佤矗醋诺厣系囊爸恚塘送炭谒劾锫冻龊敛谎谑蔚奶袄贰 “你们等着,待会儿猪杀了,你们两家都带点回去。”秦父立刻接话,毫不犹豫的说道。 19、得寸进尺 其他两家人一听,止不住的喜色,而秦家这边所有人脸上就不好看了,毕竟这两房拿去多少肉他们就要少吃多少。 但秦父作为秦家的大家长,他一旦决定了,谁都不能说个不字,尤其是在对待其他两房上,秦家众人也习惯了秦父对他们无止境的照顾。 马大妮撇了撇嘴,呸一声:“真是闻着腥的猫。” 李绮罗看了一眼秦父,心中好笑,他要照顾秦家族人自然没问题,反正不关她的事,但现在这头野猪是她打的,就算要送人,无论如何也应该问她一声吧。 但秦父却丝毫没想到,应该他根本就没这个意识,李绮罗稍一想,便明白了秦父的思维,儿媳嫁进秦家那就是秦家的人,不管干什么也都归秦家,他这个大家长自然有分配的权利。这倒不是秦父一人这么想,而是这个时代所有人都遵循的准则。 既然来到了这里,李绮罗也不想太出格,为了一口肉和秦父对上并不划算,她想了想,算了,就当喂狗了,反正这一头猪也不会全落到她嘴里。 村里有杀猪匠,杀猪匠利落的将猪杀了之后,就在秦父的指挥下给秦家另外两房分肉。 秦母在一边沉着脸看着,后辈们全部站在她这边,秦父正在认真分肉,和其他两房人反而站得比较近。 “从这里划一块,这里分一块...”秦父指着猪肉道。 杀猪匠笑一声:“秦三叔,您可真舍得,这两块一割,差不多都要去一小半了,村里这么多人家,分了家还这么好的,也就你们老秦家了。” 秦父最喜欢听别人说秦家和睦的话,笑的老怀大慰:“都是一家人,哪用得着生分!” 秦大伯和秦二伯忙在边上附和。 秦母听了他们的话冷笑一声,看一眼被割的肉,脸色虽难看,还是忍着没说话,那肉虽多,好歹家里还留下了大半。 子远拉着张翠翠的手,听着他们的话,疑惑的问秦母:“奶奶,猪猪不是小婶婶抓的吗,为啥要分给大爷爷和二爷爷他们啊?” 秦母听了,冷着声音道:“因为有人总喜欢惦记别人的东西,子远,你以后长大了可不能这样,知道吗。” 子远懵懵懂懂的哦了一声。 今天到秦家来的那两房,秦大伯带着他大儿子秦勇和大儿媳马氏,小儿子秦舸。秦二伯和二伯母张氏,与他们同来的只有他们的独子,秦博。 秦母特意提高了声音,这些人自然都听到了,谁都听得出秦母话里的意思,这是在说他们打秋风呢! 他们脸色都不好看,不过还是没人和秦母分辨,秦母一张嘴在小青村是出了名的厉害,而且不是胡搅蛮缠。有理有据的,说的直叫人抬不起头。要不是秦父毫无底线的向着这两房,他们想从秦家占便宜恐怕没这么容易。 这些人不想节外生枝,就想将肉拿到手赶快走! 张氏之前领教过秦母的厉害,现在还心有余悸,脸抽动了几下,在背后捅了捅秦二伯的背,示意他快点儿。 秦母之前和大房的孙氏,二房的张氏都爆发过妯娌大战。但小辈就不一样了,毕竟是其他两房,秦母自然不会对上这些小辈。 秦勇的媳妇儿马氏眼睛一转,忽然向秦大伯说道:“爹,小叔下个月不是要成亲吗,家里为了凑聘礼,差点连锅碗瓢盆都卖了。下个月办酒席总不能连一个荤菜都没有吧,要不咱们将三叔家的这些肉先借去,等过了这个坎再还?” 马氏自然不想将公中的银钱花光了,不然以后分家她还能得到个啥!所以才撺掇着秦大伯打上了这头猪的主意,毕竟办酒席省了肉的话,就要少花一大笔钱。 “这....”秦大伯面上迟疑,目光却立刻看向了秦父:“老三,你看这....” 杀猪将听了秦家大房的话,悄悄摇了摇头,这秦家大房还真是拎不清,占便宜也不是这么个占法。 秦父皱着眉抽了一口烟:“你们没法子置办酒席了?” 秦大伯阋簧骸凹依锏那榭隼先阌植皇遣恢溃洗挝艺夷憧诮枘切┮樱彩俏私葡斓钠列荒芏宋颐乔丶胰说拿孀樱上衷冢....” 秦舸眼睛立刻就红了:“爹,三叔都帮了我们这么多了,咋能这样。酒席办不好就办不好吧,别人要说就让他们说。” 秦父眼睛一瞪:“咋能这样,咱们秦家是有规矩的人家,就算现在穷了,也不能干这么丢脸的事,大宝 ,来,你从这儿下刀,将这一扇划开。”说完看向秦大伯:“大哥,这扇肉你们拿去,一定要办一场风风光光的酒席!” 秦家大房一听,皆是掩饰不住的惊喜。马氏就想试试,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二房那边一听就急了,张氏自己不敢出声,就拉了拉秦二伯的袖子,秦二伯到底有些脸,猪肉都分给大房一大半了,他再要,那老三家不是反倒啥都剩不下了! 见秦二伯不说话,张氏暗恨,正想就算挨秦母的说也要开口,却不想有人比她先出声了。 “大伯,本来这猪肉是我拼着性命打来的,但谁让你们也是秦家人呢。这样吧,外面猪肉卖五文钱一斤,你们要买这么多猪肉,我就收你们四文钱好了。”李绮罗忽然笑眯眯的说道。真当她是空气了!之前秦父说要分些猪肉给其他两房,她为了少些麻烦懒得出声。现在这些人竟然还想着将肉全部拿去,李绮罗直接被气笑,这要是放在末世,没实力还敢觊觎别人手里东西的,那就等着马上被开瓢吧! 秦家大房脸色一变,马氏看着李绮罗,哎哟一声:“这就是缍南备径桑饷婧谩5苊茫愀崭仗砹耍宓囊馑际侨梦颐前颜庑┲砣舛寄萌ィ灰摹! 李绮罗呀一声,看向秦父:“爹,是这样吗?可是咱家的规矩不是谁挣得就是谁的吗,我还以为这猪肉打了,就算我的了呢。”说罢用院子里大家都刚刚听得到的声音嘀咕道:“要是知道这肉打回来根本就给了别人,我干嘛还要拼命!” 她的话一出,无论是秦父还是其他两房,脸色顿时不好看,人家拿命打的野猪,现在却要被旁人拿了剩不下多少,到哪儿都说不通。 “这,咋会是这个规矩,你嫁到秦家,那自然就是秦家人了...”马氏僵着脸道。 “绮罗说的没错,我们家就是这个规矩。这是我和老头子立的,只要交足了公中的,其他的都归他们自己支配。这头野猪是绮罗打的,要怎么办,也是绮罗说了算。老头子,以前我就不说了,现在你好意思拿着儿媳的东西送人?”秦母盯着秦父。 秦父又吧嗒吧嗒抽了口烟,的确是这么个事,刚刚他下意识就给忘了。他一向自诩有规矩,自然不好出尔反尔。秦父看向李绮罗,指望她自己说出将肉送给大房,毕竟谁家媳妇儿能真正做主?自然是老人说啥就是啥。 可惜李绮罗不是旁人,听到秦母的话,她立刻弯着眼睛道:“还是娘好。” 这时秦境隼疵娑宰徘馗福骸暗猜抟估镒雒味荚诓鋈猓崭赵谏缴希舜蛘馔芬爸恚畹憔捅灰爸碜采狭耍乩吹穆飞匣瓜诺耐热怼!币馑际嵌备玖疾畹愣瞬糯蚧乩吹囊爸恚阋桓龅惫模秃靡馑颊饷创蠓剿腿肆耍 秦戎厥党系男蜗笊钊肴诵模馗该换骋伤幕埃檠痰亩骰毫艘恍骸笆钦庋课一挂晕...” 虽然被秦瓷狭艘桓龀曰跣蜗笥行┎凰还馐焙蚶铉猜拮匀徊换岵鹎奶ǎ煽啬福愕角竺嫔斐鐾罚蚯馗福骸暗钦娴模铱毂幌潘懒耍皇窍喙宦钒参课遥铱隙律蕉及觳坏健!彼驼拼蟮男x成弦涣澈笈拢碜踊乖谖1076丁 秦父没有看见李绮罗扛猪肉的那一幕,现在一看李绮罗这样子,就信了大半。 “爹,我当时看见那野猪的时候虽然害怕,但心里却想着,这么肥的猪肉,要是能打回来,那家里人就可以好好补补了。爹,您看看子远,子浩,子茹他们,瘦的下巴尖都能当锥子了!”李绮罗边说边对几个小孩招手。 张翠翠和马大妮可是亲眼看见李绮罗轻松扛着野猪的壮举,李绮罗进来的时候双眼还在放光,哪里有她和老三说的啥害怕。但她们又不是傻子,这时候又怎会拆李绮罗的台,张翠翠和马大妮还将三个孩子往李绮罗那里推。 子远眼睛一转,带着另外两个小的哒哒哒跑到李绮罗面前。 “爹,您瞧瞧!哎哟,子远,子浩,子茹哦,可怜见的,小小人儿就只能顿顿喝稀粥,看看这瘦的,可把小婶婶心疼死了!”李绮罗倒也并不全是说的假话,秦家顿顿喝稀粥,虽然挨饿的时间少,但没有油水,小孩子又怎会长的好。 几个小的将手伸出来,跟小鸡爪子似的。子远抬起头,瘪了瘪嘴,巴巴的看着秦父:“爷爷,我想吃肉。”别提多可怜了。 “大伯,二伯,我上次在村里见着你们家里的几个侄儿了,长的白白胖胖的,别提多可爱了。唉,子远他们就可怜了...”李绮罗又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为什么可怜,还不是摊上一个没有分寸的爷爷,自己家就算大人小孩儿勒紧裤腰带,也要充大方将东西送给别人呗! 20、红烧肉 秦父听了李绮罗的话,他看向几个瘦巴巴的孙子,再看儿子儿媳都站在秦母这边,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目光看着他,一时间怔住了。 再想到李绮罗说的,大哥和二哥家的孩子比他的孙子长的好?秦父皱了皱眉,是这样吗?他从没关注过这些,在小青村,他们秦家也就只有和大哥二哥这三房了,都是秦家人,自然要守望相助。他不觉得接济老大和老二错了。 只是....,秦父再次将目光看向几个孩子,以前没注意,现在看,才发现几个孩子真是瘦的很。 子浩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就知道那里有肉肉,做熟了可以吃,咬着手指巴巴的看着案板上的猪肉。 “爷爷,我好想吃肉啊....”在秦父皱眉的时候,子远忽然上前几步,抓住秦父的手,一脸渴望的看着他。 秦父的心猛的缩了一下,他虽然在大房和二房的事情上有些没底线,但又不是不疼孙子:“好,吃肉,爷爷让子远吃肉。”感受到子远的小手抓着他手的温热,再想到上次老大骗他聘礼要十两银子的事情,心里到底还是起了一些恼意,让大哥和二哥们长个记性也好。 “大宝,从这里分,这一块,这里一块。将这两块肉分了,大哥,二哥,你们将这些肉拿去吧。” “好咧!”小青村这位胖乎乎的杀猪匠有个喜庆的名字,小名叫大宝,听了秦父的话,动作麻利的分起了肉,心里嘲笑秦家大房和二房偷鸡不成倒蚀把米,这次分的可比一开始秦父说的要少多了。 其他两房一下就垮了脸。 马氏忍不住:“三叔,您咋这还越分越少了呢,那小叔的酒席咋办?” 秦父的确是对秦家大房和二房过分的偏让,但在他心里,那都是为了秦家一族的发展,是建立在他自愿的基础上,觉得都是一家人,吃点亏没啥。现在却被一个小辈质疑,面色立刻就不好看了:“咋,你嫌少?那就不要!” 见马氏还要说话,秦舸立刻使了个脸色,对秦父讨好笑道:“三叔,您别吃心,是我们小辈不懂事,您以前帮了我们那么多,我们还没报答您呢!子远和子浩这么想吃肉,要不这肉我们就不分了吧...”他们现在之所以还能时不时从秦家占些便宜,都是因为秦父,要是让秦父多心了,以后再想要好处就难了! 秦父听了,这才笑笑:“都是一家人,说啥报答不报答,你们要是一个有出息了,咱们秦家也就能重新起来了,那才是对我最好的报答!”这也是他总是帮大房二房的原因,他做梦都想再次恢复秦家昔日的荣光!他为了秦家如此用心良苦,但家里人包括老婆子都不理解他,这让秦父感到有些难过,心里忍不住叹一声。 张氏见因马氏的话,肉还比之前分得少了,心里暗恨不已。但她也知道现在不能闹,秦母之所以会让他们占便宜,全都是因为秦父。现在秦父已经决定了,她要再出声,说不定连到手 的这点肉都要丢了! 就这么的,秦家大房和二房最终只提了两条肉回去,秦母见状,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虽然还是让这些人占了便宜,但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烧火,煮饭!” “肉,肉,吃肉肉!”秦母一声令下,几个儿媳欢快的动了起来,三个小的尖叫着喊着肉肉肉! 秦驹谠兀胱爬铉猜薷崭漳且环椴19幕埃旖俏109戳斯矗劾锔∠中┬硇σ狻 厨房里,秦母颇带一些豪气干云:“今天咱们敞开了肚子吃,老大家的,你们使劲做!” “哎,娘。”张翠翠的应一声,麻利的洗肉。 “绮罗,这野猪是你打的,家里留一小半,剩下的拿去卖了,你自个儿将钱收着。”秦母又对正在系围裙的李绮罗道。 张翠翠和马大妮不由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只有秦芳还在埋头烧火。 李绮罗笑一声:“娘,您说啥呢!之前我那么说,那是因为不想让肉都被大伯和二伯家拿去。我就想让家里人都好好补补,咋会拿去卖?别说子远他们了,您看看您和爹,还有大嫂二嫂她们,哪一个不是瘦的可怜。这肉一点都不卖,就咱们家里人吃,咱们呀,也尝尝吃肉吃到厌烦的滋味!”这野猪她压根就没打算卖,而且也不可能一个人吃,既然如此,还不如将话说的漂亮点! “好孩子!”秦母拍了拍李绮罗的手。 张翠翠重新低下头去切肉,马大妮则是止不住的喜色,毕竟这老多的肉,要是不卖,可以吃很久了。 “今天你们都做自个儿的拿手菜,材料不限。”也许是因为秦家那两房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也或许是因为李绮罗话说的贴心,秦母无比高兴,手一挥,笑着道。不过眼睛一扫到马大妮:“你就别想了,别好好的东西被你给埋汰了!” 马大妮闻言一点儿都不在意,嘿,不给她分派活计还不好,她巴不得天天只吃不做呢! 李绮罗准备做一道红烧肉,自从末世后,这道以前被她嫌弃油腻,怕长肉的菜就时常出现在她的梦中,后来到了秦家情况也没好多少,别说红烧肉了,连油星儿都轻易见不着一滴。日思夜想中这道菜简直成了她的执念。 红烧如想要做的漂亮,最关键的就是着色,听李绮罗说做这道菜还需要用到糖,秦母有些心疼了,不过想到小儿媳这么懂事,费点糖就费点糖吧! 秦家没有冰糖,只有砂糖,而且秦母拿出来的砂糖不知道放了多久了,颜色有点暗沉。 条件就这样,李绮罗也没法挑剔。 取五花肉斜切成块状,在开水里过一下,然后将砂糖倒入锅中,不停翻炒直到融化。 不知是不是这里没有五花肉这道菜,厨房里的人都惊奇的看着李绮罗娴熟的动作。马大妮忍不住话:“弟妹,你这做的啥菜啊,也太费事了吧,还要这么多糖。” “待会儿二嫂你尝尝就知道了。” 糖水熬好,李绮罗将肉块倒入锅中上色,待着色均匀后,再加入其他佐料翻炒。 “小妹,接下来火要小一点了。”翻炒大约两分钟后,李绮罗嘱咐秦芳。 秦芳小声应了一声,麻利的将火镗里的大柴退了出来。 李绮罗绕过看了一下,对秦芳笑道:“这个火力刚刚好,小妹,你烧的火这样好,以后可要教嫂子。” 秦芳脸色一霎那就染上了红晕,对着这个可亲的小嫂子害羞的笑了笑:“嗯,好。” 慢炖了一会儿,约莫到了时间后,李绮罗揭开了锅盖,扑鼻的香味迎面而来,李绮罗看一眼锅中色泽红亮,酥烂而形不碎的肉,满意的点了点头。 另外一口大锅里,是秦母做主炖的骨头汤,里面混着猪血和酸菜,等李绮罗将红烧肉盛起来后,一早就开始炖着的骨头汤也好了。 天然的材料,将肉的香味发挥的淋漓尽致。锅盖一揭开,浓郁的香味似乎钻入了五脏六腑。馋的李绮罗差点留下口水。 三个小的一早就等在了厨房门口,这会儿香味一传出,几个小的便只吞口水。 李绮罗挑起一块红烧肉,冲几个小的招招手。 秦子远知道今天能吃着肉,都是因为这位笑起来非常好看的小婶婶,李绮罗一招,他就跟待投食的雏燕一样,张着小嘴叉开小手跑到了李绮罗面前。 李绮罗并没有将一整块红烧肉都喂给秦子远,而是用筷子夹成了三份,吹了吹,确定不烫之后将其中一小块喂进子远嘴里。 肉一进嘴,子远就迫不及待的嚼了起来。香糯而不腻口的味道在舌尖绽开,秦子远自然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样的美味,只是猛的睁大了双眼,让他本就不小的眼睛越发显得圆溜溜,并且鼓着脸颊加快了嚼肉的速度。 “咋样?好吃吗?”李绮罗拍拍他的背,免得被呛着。 秦子远舍不得开口,生怕一张嘴肉味就散了,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秦子浩和秦子茹一见哥哥吃着了肉,也忙跑了过来,“小深深...”秦子浩抓着李绮罗的裤子,连声喊,小嘴吧嗒着,无限渴望的看着李绮罗。秦子茹还不会喊人,就嗯嗯的叫。 这都是幼崽啊,在末世的时候,大人自己都活不下去,又哪里能负担的起小孩,所以小孩子也越来越少,每一个小孩都会被基地保护起来,以免他们饿死或是直接被人吃了。孩子才是未来的希望。 李绮罗笑了笑,“别急,都有。” 也许是因为李绮罗本身就俱有亲和力,又或者是喂了几个小的肉的原因,几个小的便缠上她了。 秦子远尤其喜欢李绮罗,他看着李绮罗眼里满是纯真的欢喜:“小婶婶,你好厉害啊。” “我怎么厉害了?” “你能让我们吃肉啊!”秦子远毫不犹豫的说道。 “哈哈哈...”李绮罗忍不住笑出声,还真是直接。 等秦奋和秦耀回来开饭的时候,几个孩子才从李绮罗身边散了,被各自的爹领着上了桌。 秦恢问弊叩嚼铉猜奚肀撸挠牡奈剩骸澳愫芟不逗19樱俊 “喜欢啊。”小孩子多单纯,长的又可爱! 秦巳粲兴肌 21、李绮罗是吃人夜叉 秦奋和秦耀回家听说这头野猪是李绮罗打的之后,看着李绮罗的目光简直惊为天人,看着瘦瘦小小的弟妹,没想到还有这一手呢! 许久不见荤腥,这一顿饭秦家人可谓是放开了膀子吃,连一向害羞的秦芳都吃的舍不得抬头。 不过席上有一个人例外,被秦母勒令不准吃饭的马大妮刚一伸筷子,就被秦母打掉了:“我说了,你啥时候改好了啥时候再吃!”响鼓还要重锤擂,马大妮虽然怕秦母怕的像老鼠见了猫,但就是不长记性,秦母决定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马大妮不是好吃吗!打蛇打七寸,饿她几顿,特别是看着肉吃不着的时候,马大妮就应该知道了! 马大妮如遭雷击,“娘...”这是要她的命啊! “看我做啥,准许你喝汤吃酸菜,但肉,想都别想!”秦母一点儿也没有通融的意思。 马大妮苦着脸看向秦耀,秦耀给了她一个眼色,马大妮好像懂了什么,低头悄悄看了看秦母,认命的舀汤。 席上最受所有人欢迎的竟然是李绮罗做的红烧肉,咬一口软糯香甜,入口即化,几个小的尤其喜欢,最后连肉汁都被子远伴着饭吃了。 这一顿饭,秦家所有人都吃的差点撑到了喉咙里,就连秦父也捂着肚子眯着眼坐着,连饭后一袋烟都忘了。 今天饭做得早,天色罕见的还没有黑。李绮罗和秦诳拷诺牡胤剑员チ耍滩蛔n煲桓鲅矶纪缸陪祭痢g那牟嗔晨蠢铉猜蓿苹璧墓庀吒铉猜捩玫牟嗝娑缮狭艘徊闳岷偷墓猓焕从傻模醯盟凶叛勐愕难酉褚恢诲牡男∶ǎ炖裂哪且幌拢裨谒纳锨崆崮恿艘话选 秦纫簧ψ啡ィ劾镉行┟悦#恢栏崭漳且凰渤鱿值南胍豢谝e±铉猜廾婕盏某宥降资窃趺椿厥隆h滩蛔∶嗣约何1015行┓4鹊牧常氯朔11忠斐#还幌蛏朴诳刂谱约旱谋砬椋裆绯5姆畔铝耸帧:迷谔焐盗讼吕矗蝗丝醇10710斓亩狻 “小婶婶,你啥时候再做那个红红的肉啊?”张翠翠抱着秦子浩,秦子远就依偎在秦奋怀里无聊的玩手,李绮罗正好坐在他对面。秦镒鸥崭兆罚刈釉毒瓦者盏呐艿搅死铉猜廾媲把镒判x澄省 李绮罗还挺喜欢秦家这几个小孩,有小孩子的活泼,又没有仗着是小孩就肆无忌惮的胡闹。 李绮罗笑一声,捏了捏秦子远瘦弱的脸:“等小婶婶赚钱了,就顿顿给你做。” “真的吗?”秦子远眼睛一亮,干脆挤到李绮罗怀里。 “当然是真的了。”末世没来之前,李绮罗就已经二十八了,那时候她一心扑在刺绣上,对婚姻孩子都没兴趣,到了末世,连自己都只是吊着命,更别说养孩子了。但女人,年龄越大,对小孩子这种生物就越没有抵抗力。 灵魂已经三十好几的老阿姨看着乖巧的秦子远,忍不住将他小小身板环住。 “子远,小叔带你去院子里玩儿。”正当一大一小聊得乐呵呵的时候,秦鋈徽酒鹕砝刈釉丁 秦子远下意识就要往后靠,虽然这个小叔叔经常很温柔的笑,但他却觉得这位小叔叔有些可怕。 “子远,来,晚饭吃多了,咱们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秦潞偷睦n刈釉兜氖帧 “对,走走,免得积食。”李绮罗道还是秦感模釉锻抢锿啤 秦子远泫然欲泣,不明白从未主动接近过他们的小叔叔,为啥这时候要拉他的手。见李绮罗也赞同,秦子远忙看向自己的爹,谁料秦奋却憨笑道:“子远,去吧,照着你小叔叔些,他身子不好。 ” 秦子远嘴巴撅了起来,像挂了一个油瓶一样跟着秦磺椴辉傅淖吡恕 一大一小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消食,李绮罗撑着下巴看秦旖谴Γ屯肺氯岬暮颓刈釉端底攀裁吹难樱迪肭院笠欢崾歉龊酶盖住 秦胍搴靡桓鋈耍欢芯屯瓿闪耍豢迹刈釉痘褂行┎磺樵福还换岫捅磺旱奈孀判∽熘崩帧 两人走到屋子里众人看不见的角落,秦紫拢12ψ哦郧刈釉兜溃骸白釉叮阆不缎n羯袈穑俊 “喜欢。”秦子远毫不犹豫的点头。 “你可以喜欢小婶婶,但是不能再像今天一样扑进她怀里了。拉她的手,衣服,靠近她也不行。” “为啥 ?”秦子远不理解。 “因为你小婶婶专门吃小孩,你要是接近她,她就会把你吃了!这是个秘密,不可以对别人说知道吗?你要是说出来了,小婶婶也会将你吃了。”秦崛岬拿徘刈釉兜耐罚旖呛Α 秦子远吓的瑟瑟发抖,都快哭了,又怕哭出来被李绮罗知道,压抑着声音颤抖着道“我知道了。” 村里流传很多吃小孩的志怪传闻,有时候大人为了吓唬不听话的小孩,都会说你要是再不听话就要被啥啥啥吃了。所以秦子远一点儿都没怀疑秦幕埃┝嘶刮p模骸靶∈迨澹悄阏Π欤俊彼梢圆唤咏n羯簦切∈迨蹇墒呛托n羯糇≡谝患湮葑永铮潜恍n羯舫粤丝稍趺吹昧耍 秦劾镄σ饧由睿们崛岬挠锲溃骸安灰簦易懦阅阈n羯簦 一时间,秦子远望着秦难凵窦蛑背绨莸奈抟愿醇樱∈迨逭胬骱Π。 天要擦黑的时候,秦w徘刈釉督宋葑樱皇歉崭栈苟岳铉猜摒ず那刈釉叮饣岫春薏坏冒ぷ徘礁撸私胤芑忱锖螅群e掠秩滩蛔n那目聪蚶铉猜蓿唤哟サ嚼铉猜薜难凵瘢窒癖惶痰揭谎ψ啡ァ 秦耍旖堑男σ飧睿院19樱 李绮罗倒是没注意秦子远的变化,见天色黑了,培养的作息时间已经让她有了睡意。便起身烧了水去净房洗澡。 有专门的净房,这在小青村也是独一份,村里其他人哪里会专门造洗澡的屋子,男的大热天光着膀子直接在村边的河里一冲了事,女人则会在屋子里用大木盆解决。 秦家的净房砌在院子边上,见李绮罗进了净房,秦哺懦隽宋荩谠鹤永镒呃醋呷ァ 屋子里张翠翠见了,笑一声:“娘,你看三弟对三弟妹可真好,三弟妹去净房三弟还在外面守着呢!” 秦母满意的点头:“绮罗是他媳妇儿,他不对绮罗好,对谁好!”和儿媳拈酸吃醋,秦母不会这么小家子气,秦碜颖揪偷ケ。衷谟植荒芾屠邸@铉猜蘖ζ饷创螅院笄纳钏挡欢t孔爬铉猜蘖耍啬赴筒坏盟切x娇诠叵岛玫拿劾锏饔汀 李绮罗洗完澡出来见着秦诰环棵趴诓辉洞Γ骸澳阋惨丛瑁康茸牛胰ジ愕k! 看着飞快跑进厨房的李绮罗,秦帕苏抛欤詈笥治奚丈狭恕 第二天,李绮罗开始刺绣。 她准备一开始只绣手帕和荷包,分为两个等级,好一点儿的可以卖给县里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太太们,或者是体面的丫鬟,次一等的就直接在街上卖。她那天在街上看了,出街的女人们,不论穿着锦缎还是粗布,手里都会拎着一条手帕。李绮罗暗想,可能这就相当于后世的包了吧,实用是一方面,另外也是为了爱美。 但想要赚到这笔钱并不容易,这时空的女人,会点针线是基础操作,像手帕荷包这些小物件,家里有钱的可以买外面好的,但条件并不那么宽绰的,就会自个儿上阵了。她要想打动这些人,必须要推陈出新,令人眼前一亮才行。 这么想着,李绮罗手上的动作加快,上等的面料被她裁成等面的小块,买的几块布料最终裁成百来小块,其他边角料准备做荷包,暂时没动。 为了光线,她将小桌子搬到了院子里。 秦母知道李绮罗在做正经事,特意嘱咐其他人都不要打扰李绮罗,秦芳恰好自己在绣嫁妆,而且她对这些东西也的确打心底喜欢,见小嫂子可亲,便鼓起勇气站到了一边看着李绮罗做。 只见李绮罗莹白如玉的手在布料上飞快的比划,也不见她怎么丈量,就毫不犹豫的开始裁剪,那双手仿佛翩翩起舞的蝴蝶,本来平常不过的动作,但被李绮罗做出来就有着说不出的好看,秦芳一时看的有些痴了。 将布料裁剪完毕,李绮罗抬头才发现秦芳悄无声息的站在一边。 22、开始刺绣 秦芳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三嫂,我可以在边上看看吗,你放心,我不会偷学的。”这年头,会一门手艺是多么宝贵,像这种从娘家带来的手艺,那就是媳妇儿的私人嫁妆,婆家是不能肖想的。 李绮罗又哪里会在乎这些,前世,刺绣大部分技术都是公开的,只有一些刺绣世家还有一些秘法,谁想学都可以。但关键是,想要把刺绣学好,没有十几二十年的功力,根本就不算入门,平常人又哪有这个毅力。更别说到了高一层次,还要看绣品的艺术性,这就更要求刺绣之人的天赋和底蕴了。 “没事,你想看就看,想学的话也可以。” “真的吗?”秦芳眼睛一亮。 李绮罗到秦家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琴房露出如此激动的样子,笑着点点头:“当然。” 秦芳怀着小激动的心情安静的坐在了李绮罗旁边,虽然还没有见着这位小嫂子开始绣,但从刚刚裁布的那一手来看,秦芳就相信李绮罗的刺绣手艺一定不低。 要做手帕,而且冬天马上又要到了,李绮罗买的布料大部分都是质地细腻的纯棉,至于锦缎,她现在买不起。 颜色素雅的面料被她绷在小绣架上,然后将买来的普通的绣线其中一部分每根都分成了三十二根如头发丝一样的细线。 秦芳虽然喜欢针线,但从未见过这样的分线法,这么细,待会儿咋绣?忍不住吃惊的叹出了声。 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刺绣情况是怎样,见秦芳喜欢刺绣的表情不似作伪,便边拆线边解释道:“像我这样将一根绣线拆成三十二根的,每一根又称为一丝。” “还有其他拆法吗?”秦芳忍不住问 “当然,根据刺绣的要求,也可将线分成十六跟和八根。” “那嫂子,线分得越细肯定就越难吧。”秦芳吸了一口气,这么细的线,别说刺绣了,她只怕稍不注意就给绷断了。 “嗯,大志是如此吧,但一件绣品,也不能光用细丝,需要粗细搭配,才能过渡自然,绣出立体感。”李绮罗边说话,边飞快轻盈的拆线,十指轻点,有条不紊而又充满了无与伦比的美感。 “原来光是线就有这么多说法!”秦芳看着李绮罗拆线的手,忍不住迷离了双眼:“三嫂,你的手太好看了,特别是拆线的时候,就像...就像活过来了一样。” 李绮罗被秦芳和比喻逗的笑一声。 而对这一幕看得有些失神的并不只有秦芳,还有站在窗边的秦铉猜薜男∽雷诱枚宰潘肭哪羌湮葑樱袷拄娣傻难颖磺吹盟亢敛宦掷锏氖樾砭没雇a粼谥澳且灰常薜哪抗饩镁猛a粼诶铉猜奚砩稀 李绮罗敏锐的感觉到有谁在看她,甚至好像还带着一丝灼热,她猛地抬头向感受到的方向看去,只见秦驹诖氨咦ㄐ目词椤 李绮罗低喃一声:“是我感觉错了?”随后耸耸肩,暗叹自己的疑神疑鬼,看来她人虽然从末世逃脱出来了,但被锻炼出的警惕心还是没那么轻易丢掉。 “三嫂,你咋了?”秦芳忙问。 李绮罗又回头看了看,见确实没人,这才摇了摇头:“没什么。” 将线拆好后,李绮罗开始打底,一般的人需要将花样轮廓直接用笔勾勒出来,但她却直接穿针引线,没一会儿,就直接用绣线将底打好了。 秦芳看得惊叹不已,她绣的时候,只能量着尺寸,呆板的描出来,哪里像三嫂这样轻松写意。 很快,李绮罗正式开始刺绣。 她并不是单独用一根针,而是一下穿了十根针,接下来,秦芳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李绮罗同时穿引十根针,各色线在布上同时翻飞。 秦芳看的眼花缭乱,李绮罗的手快的似乎出了剪影,秦芳根本就没看清楚这么多根针和线到底是如何落下的,只觉得没一会儿,布上的花样已经出来了。 秦芳能看出这是一朵红色的花,枝蔓仿佛本就是从嫩绿色的布上伸展出来,缠缠绕绕间,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花正在怒放。 太好看了!秦芳忍不住捂住嘴,生怕自己出声会打断花朵绽放。 但李绮罗却还在继续绣,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在整个花样上下针了,而是飞快的沿着花朵的花瓣和茎叶处加针。 还要绣吗?已经很好了呀!只一眼,秦芳就喜欢上了这一朵像活生生的正在绽放的花儿,她想,要是自己在街上遇见了,定会忍不住,就算千方百计想法子,也要将这块手帕买下来。她觉得这李绮罗绣的这朵花已经很完美了,再在上面舔一针一线都是多余。 她都忍不住想要叫李绮罗停下手了。 但李绮罗却还在专心的继续舔针。 很快,秦芳的眼神就变了,她心底无比庆幸自己没有打断李绮罗,当李绮罗收针后,秦芳止不住向前倾了身子伸出了手。 一朵花瓣上被李绮罗绣了一珠水滴,秦芳总觉得这珠水滴马上就要从花瓣上落下来,直到李绮罗疑惑喊她小妹的时候,秦芳才回过神。 意识到自己竟然伸手去接那滴水珠的行为,秦芳的脸刷一下就红了,“三嫂,我...”她快窘迫的哭了。 李绮罗笑笑:“没事。”见她的样子,便问道:“小妹,你觉得这手帕有人会买吗?” “有!当然有!!!”秦芳以从未过的音量大声道,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胸脯都跟着上下起伏:“三嫂,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你绣得太好了,就像...就像这朵花在早晨绽开的时候,我就恰好在旁边看着一样,我好像,好像还能闻着这朵花的香味儿!” 李绮罗笑着拍拍秦芳的背,她的异能除了技艺上的精进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赋予绣物活力,就像这朵花,之所以秦芳会觉得她像看着一朵真的花,除了她本身就高超无比的刺绣技术,也有异能加持的作用。 不过,现在异能才一级,最多也就给这些小绣品锦上添花了,大件的物品还要等到异能升级以后。 “喜欢吗,这条手帕送给你了。”绣这样的手帕,李绮罗只用了半个时辰,见秦芳实在喜欢,便将手帕递给她。 秦芳忙摆手:“不行,三嫂,这是来卖钱的,绣得这么好,我怎么能要?” “拿着吧,你又不是没看见我绣的有多快。” 秦芳还要推辞,李绮罗却直接塞到了她手里:“你拿出去,在村里走走,给你那些小姐妹看看,就当给我打名气了!” 秦芳实在太喜欢这条手帕,听李绮罗这么说,最后还是没抵住心中的渴望将手帕接了过来,随后又呐呐的问:“可是,我和村里人都不太熟....” 李绮罗一顿,她也知道秦芳性格内向 ,平时要么闷头干活,要么就自个儿呆在屋子里,这要是在后世,就是妥妥的宅女! “没关系,想来村里会买手帕的也没多少,我就是那么一说,小妹你不用在意。” “好。”秦芳红着脸低声答一句,都舍不得捏手中的帕子,生怕将在绽开花瓣的花给捏断了。 接下来,李绮罗又根据底布的质地和颜色绣了各种各样的花,红的妖艳,白的醉人.... 当李绮罗将上午绣的十来块手帕展开放在桌子上,秦芳竟生出自己正身处姹紫嫣红花海中的错觉,鼻尖似乎萦绕着沁人的花香。 “三嫂,你太厉害了!”秦芳目眩神迷,一脸迷妹脸的看着李绮罗。 李绮罗揉了揉肩膀,笑着收起了针线。 今天将异能用光了,再绣下去也没了加持的作用,李绮罗便准备明天再绣剩下的。 当李绮罗端着刺绣工具进屋的时候,秦棺谧辣呷险娴目词椤 见李绮罗进来,秦沸ξ剩骸靶逋炅耍俊 “今天暂时就绣这么多吧。”李绮罗将篮子放在桌上,拿出绣好的一块菊花手帕摊在秦媲埃骸熬醯梦倚宓脑趺囱俊 秦崭找丫驹诖氨呖垂饷唇嗬肟辞宄螅琶靼滓幌蚬蜒缘男∶媒裉煳位嵴饷醇ざ 眼前的这一盘菊花嫩黄的色彩尤其的抓人,每一朵花瓣仿佛在金秋的风中微微舒展,秦劾锍渎伺ㄅu木蓿绦逅欢ゾ驼庖欢渚栈此担饶切┐蠹业拿膊诲囟嗳昧恕 “很好。”秦ψ沤峙恋莞铉猜蕖 李绮罗失望:“就这样?”秦小妹那样的反应才正常嘛。 秦由盍诵σ猓骸昂芎茫揖醯弥灰垂娜司秃苣巡恍纳断玻≈σ恫疲涠湎恕! 李绮罗笑弯了眼睛,心里高兴:“手帕你用不上,等明天我做荷包的时候专门给你留一个。”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秦米攀榈氖州肴皇战簦粢桓霰凰远雎粤耍拖峦啡滩蛔n承Α 秦芳的手帕被秦家其他人看见了,男人不说,家里几个女人真是爱不释手,就连秦母也连连惊叹:“之前绮罗说要卖绣品的时候,我还不那么相信,现在看来,是我小瞧了,看看这花儿,我的天,要不是亲手摸,我还以为是从帕子里长出来的。” 23、反应 “娘,您喜欢,我给您留一条。”李绮罗笑着接话。 “可别”,秦母连忙摆手:“我一个老太太哪里用得着这样好看的绣帕,给我糟蹋了。” 李绮罗上前挽住秦母的胳膊,嗔笑着说道:“娘,我不许您这么说,打眼看看,别说小青村了,就算这十里八乡,也没有比您更精神的。我看啊,是这些艳俗的花儿配不上您才对!”说着,李绮罗哑然一声,“娘,您不会是真的嫌弃我绣的绣帕才故意这样说的吧?” 秦母拍了一下她:“你这孩子说啥呢。” “那您为啥不要,您要是不要就是嫌弃我。”李绮罗拉着秦母的胳膊甩了甩。 秦母被李绮罗缠的没办法:“好好,我不嫌弃,我喜欢的紧呢。”她知道李绮罗是故意这样说,心下偎贴。 李绮罗立刻笑弯了眼睛,从绣好的手帕里挑了一块颜色不那么鲜的给了秦母,秦母拿到手里不住的赞叹,可见女人,不管到了哪个年龄,爱美始终是天性。 马大妮看的眼热:“弟妹,你绣了这么多,也给我一条吧。” 李绮罗还没说话,秦母就先沉了脸:“给你?只怕用不到两天那帕子就脏的不能看了,别糟践好东西。这绣帕绮罗要卖钱的。” 一般马大妮对这些绣帕啊什么的也不是很感兴趣,但李绮罗绣的实在太好了,马大妮一看连眼睛都移不开,她又是个直肠子,便直接开口要了。 李绮罗拦住秦母:“娘,我绣的快,没事的,大嫂二嫂,你们在这里面各自挑一块吧,我本也想着给你们各送一条。” 马大妮欢欢喜喜的挑了一条,张翠翠却站在原地没动。 马大妮碰砰张翠翠的胳膊:“大嫂,你不要?” 张翠翠笑一声,只是脸色怎么看都有些勉强:“要。”看到这些一见便让人舍不得已开眼睛的帕子,张翠翠眼里一暗,有些神思不属的随便挑了一挑。 “大嫂,你挑好了?”李绮罗在旁边将张翠翠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心里哂笑一声,张翠翠自然不是那种大奸大恶的人,就是心思太过细腻,她大概也了解张翠翠为何会这样了,之前秦家就只有她和马大妮两个儿媳,在马大妮的衬托下,张翠翠自然百般好,她的贤惠能干在整个小青村都有名。 但现在李绮罗来了,她不但表现的伶俐无比,而且一来就和秦母搞好了关系,现在又有了这样的手艺。在李绮罗面前,张翠翠自觉就比不上了,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弟妹,你这帕子绣的可真好。”张翠翠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很快调整好了表情,温和道。 “你们喜欢就好。” 马大妮看的在心中撇撇嘴,该,让你装好人。她是懒,又不是傻,怎么会看不出以前她挨骂也有张翠翠在秦母面前有意无意的拱火的原因。 比起这个小心思多,惯会装好人的大嫂,马大妮可喜欢这个三弟妹多了。三弟妹说话好听,人也大方,这个大方可不是张翠翠装出来的大方,马大妮就觉得李绮罗想的看的根本就和她们不一样,整个人虽然瘦瘦弱弱的,但言行举止间却透着大气。 马大妮一惯是直肠子示人,秦家其他人包括秦母倒真没看出马大妮还有这种内秀呢! 第二天吃过了早饭,李绮罗照例开始刺绣,她准备用两天将剩下的绣帕绣完,再用两天时间将荷包给做了。 一开始没料到李绮罗绣的这样好,现在知道了,秦母便让李绮罗专心刺绣,家里的事让马大妮和张翠翠轮着帮她做了。 马大妮得了帕子,欢喜的不得了,虽然不想干活,但还是没说什么。 张翠翠却将这件事埋在了心底,觉得哽了一口气憋得难受。晚上秦奋回来的时候,张翠翠将这件事说了:“他爹,你说娘这么做是不是不合适?” 勤奋累了一天,躺倒床上恨不得沾枕头就睡,不在意道:“有啥不合适的,弟妹那不是要刺绣挣钱吗?” “她挣钱归挣钱,可是为啥她的活要我们帮着做,就算她挣了钱,又落不到我手里。”越想越委屈,见秦奋已经闭着眼睛要睡了,忍不住推了他一下。 “你干啥?”秦奋无奈的睁开眼睛。 “和你说话呢,娘现在眼里只有三弟妹,现在连你也这样,你是不是也觉得三弟妹比我好?”张翠翠说着忍不住红了眼睛。 秦奋一见张翠翠哭就慌了,忙起身将她搂住:“好了媳妇儿,咱们都是一家人,弟妹要是真挣着了钱,她不是也要给公中交一部分吗,现在家里的活计不多,你和二弟妹帮着干就干了,反正也少不了一坨肉。” 秦奋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张翠翠反而更气了,她是在乎是多做的这点活吗?她在意的是秦母明显对李绮罗的偏袒,明明她才是大嫂,现在反倒被一个后进门的给压了下来... 知道自己的丈夫憨直,又见他疲惫的面色,到底是不忍心再闹,等秦奋睡了,张翠翠自个儿像翻烙饼一样在床上辗转了半宿。 第二天是李绮罗的班,张翠翠虽然心底别扭,但她也怕秦母,挂着黑眼圈早早的起了床。 一进厨房,才发现李绮罗已经在烧水了。 张翠翠赶紧上前:“弟妹,你咋在烧水了?娘不是说了这两天的活计让我和二弟妹帮着干吗?”说着就要接过李绮罗手里的柴。 李绮罗将张翠翠的手挡开:“不用了,大嫂,今天本就是我做事,哪能真让你们帮着我做。”现在家里的活本就不多,而且她也不能一直低着头刺绣,活动活动反而对身体好。再说了不患寡而患不均,为了这点小事没必要挑起家庭矛盾。张翠翠本就心思多,李绮罗一看她眼底的黑眼圈,就知道这位大嫂只怕昨晚上没少发散联想。 张翠翠听了有些讪讪:“这有啥,活又不多。” 李绮罗麻利的烧火:“大嫂,我看你好像没睡好,你还是再去睡一会儿吧,娘那里我会说清楚的。” 张翠翠昨晚上到后半夜才勉强眯了眼,天蒙蒙亮又起来了,这会儿站着都觉得有些脑子发昏,但她又不敢重新躺会床上,一会儿全家人都起来了,秦母最见不得懒货,要是被秦母知道,非得骂她不可。 张翠翠觉得自己要是被秦母像骂马大妮那样骂一顿,那还不如去死了算了,强撑着道:“没事的,我站会儿就好。” 没多久秦家人陆陆续续起来了,李绮罗像秦母说了自己干活的理由,秦母听了后觉得有些道理,便没说什么,不过还是嘱咐:“你就干些轻松的活计就行了,我听别人说,专门的绣娘,那一双手可是宝贝。” “知道了,娘。”要是她没有异能,还真不敢这样。她的异能,不仅对绣品有加持作用,也能滋养身体,随着异能的增加,她的手还会更加灵活,末世的时候,她的一双手伸出来冰肌玉骨,随便一动,就能快的看到残影。 而异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作用,只有等到升到三级以后才能显现。她的异能若升到三级后,不光能对绣品加持,还能让绣品本身也有滋养身体的作用,前世她也是无意间发现的。也就说,等她异能到了三级后,只要自己想,就能让绣品像补药一样,随身穿戴她绣品的人相当于时刻在滋养身体。 不过这样的功能李绮罗没打算用,绣品绣的再好,就算像活的一样,别人也只会说她技术好。要是被发现她的绣品还有补药的作用,那不是找死吗?虽然一般人不会往那个方面想,但万一呢! 李绮罗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肝,好不容易再活一次,她可不想被人当怪物烧了! “绮罗。”就在李绮罗想七想八的时候,秦恢问闭镜搅怂媲啊 李绮罗看一眼秦骸澳阍趺醋呗范济簧舻模俊闭舛际堑诩复挝奚尴2剿媲傲耍骸霸趺戳耍俊 秦南抡磐艘幌拢蜕世铉猜蓿骸昂砂谧隽寺穑俊 “没有啊,得把绣帕绣完了再做荷包。” “哦”秦πΓ龈懒艘痪洳灰塾只匚堇锟词槿チ恕 李绮罗看着他的背影狐疑:啥啊,喊她就为了问什么时候做荷包? 后面的几天,李绮罗除了活动身体,其余的时间都专门来刺绣,终于在第五天的中午将这一批物件全部绣出来了。 她做的荷包和大越流行的荷包大不相同,采用的轻纱绷面,轻纱上面她绣了些花花草草,两面用硬布衔接起来做出轮廓,有点像后世的六边形手提包,只是非常迷离,和大越传统的荷包大小一样,下面是她自己用绣线缀的流苏。 这样的荷包一出来,立刻俘获了秦家人的心,除了憨直的秦奋和嗜烟如命的秦父外,就连秦耀都忍不住往腰间带着试了试。 “你们看,我这是不是和街上的那些俊书生一样?”秦耀将挂着荷包的腰向前顶,得瑟的转了一圈儿。 马大妮倒是不吝啬夸奖,“孩子爹,你挂着这荷包可比那些街上的公子要好看多了。” “是吧。”秦耀得意的笑。 李绮罗看一眼马大妮,只见她眼带迷离,这夸奖看来是发自真心的,看不出来,马大妮还是一个丈夫吹啊! 这时秦呱锨埃匾涞暮砂读讼吕矗骸岸纾馐晴猜拮隽寺羟摹! 24、卖出 (秦耀搓搓手, 看向李绮罗:“弟妹,你看, 能不能将这荷包给我?”他要是带着这荷包去上工, 货行里的那些人非羡慕死不可。 李绮罗正想说那就给他,秦伀却微笑着开口了:“二哥,绮罗做这些已经很累了,你要是想要的话, 让二嫂给你做。” “我...我不会呀。”马大妮倒是有心, 一想到秦耀会挂上她亲手做的荷包, 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可惜她笨手笨脚的, 根本就点不亮这项技能。 “绮罗,你可以教二嫂吧。” 李绮罗想说不用那么麻烦, 秦耀要是想要,这荷包给他就是了,反正一个荷包她也做不了多久,但望向秦伀那双带笑的眼睛,被晃了一下, 就这么点了头。 回到房间后,李绮罗才觉得不对, 总觉得刚刚秦伀笑的特别好看。 “你为啥一定要二嫂跟着我学做荷包?”李绮罗坐在桌子另一侧,忽然以手肘抵桌,凑到秦伀面前,定定的看着他。 秦伀面不改色:“你不是要卖钱吗, 我怕你辛苦。” 李绮罗翻一个白眼:“要是这样的话,我教二嫂更辛苦好吗。” “好吧。”秦伀叹一声,将书放下:“荷包不是能轻易送人的东西,让二嫂亲手做了给二哥不是更好吗。” 李绮罗恍然大悟,不是这个时空的人,虽然有原主模模糊糊的记忆在,却总是忽略这些事情。不过秦耀也是家人,这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要不然秦耀也不会找他要啊。 算了算了,秦伀说的有些道理,就照他说的办好了。 见李绮罗接受了这个说法,秦伀眼里笑意加深。 “对了,给你留的荷包。”李绮罗从几十个荷包里面选出一个青色的,上面被她绣了几根翠竹,她绣的时候,就觉得这荷包和秦伀特别配。 秦伀握着书的手紧了紧,接过荷包,垂眸轻声道:“绣的很好,我很喜欢。” 李绮罗道一句:“喜欢就好好戴着。”低头弄针线的她并没有看见一向精于控制自己表情的秦伀眼里罕见的流露出了些许羞涩。 “我明天就准备去县城卖这些绣品。”李绮罗数了数,绣帕四十个,荷包二十个:“你觉得这些定什么价好?” 那天她在绣铺里看了看,手帕比荷包便宜一点,档次低一点的,两百文也有得卖,当然,如果用的底布质量好,再加上绣得好,也有卖上五百文的。而荷包因为手帕做工繁杂,最低的也要五百文,往上好一点儿的一两银子也不少。不过这些精品都针对的是高端客户。 这些都是绣铺,而且还是大绣铺,能进这些店里面选东西的,至少那些人本身就是小富,要是依着秦家这样的家底,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几百文去买这些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 秦伀放下书,食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思索了一会儿道:“云阳县位于通江边,处于大越南北交汇处,再加上又有一个大码头,南来北往的商客很多,商事较其他地方更繁荣。而且云阳县得天独厚,除了少有的大灾年,一般人家日子都过的不错。所以....”秦伀抬头看向李绮罗。 “所以...”李绮罗示意秦伀继续说下去。 “所以,云阳县家庭殷实的富户很多,而一般的家庭,也可以在吃饱喝足之外,年底有些余钱。” 李绮罗还是第一次见秦伀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而且思维缜密,条理清晰,不光有颜值,还有本事,哎哟,她又差点想就这么一辈子当秦伀的媳妇儿算了。不过想到她和秦伀的约定,算了,人家小孩儿有心上人呢! 虽然李月娥现在已经不可能再嫁给秦伀,但俗话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她和一个得不到的白月光去争李绮罗有些怕麻烦,以后她要是真喜欢上秦伀了,肯定会觉得意难平,既然如此,还不如早早将希望的火苗掐灭在摇篮中。 “你又在想什么?”秦伀无奈的低叹一声,他已经不止一次看见李绮罗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就神游天外去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摇头。 “没事,你继续说。”李绮罗回过神冲秦伀摊手示意 见李绮罗不愿意将心思透露给他,秦伀不动声色的微微皱了皱眉:“所以只要东西好,价定的高一点也可以卖出去。” “那定多少?” 秦伀沉吟了一会儿,道:“手帕可以卖五百文,荷包卖一两” 李绮罗咂舌:“会不会太贵了?”绣铺里这样卖,那是因为人家本身用的底布质量好。她虽然绣的好,但底布用的还是差了些,就怕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太太们看不上。 “试试吧,你绣的这样好,贱卖了反而让人看低。当然,如果卖这样的价格,货就不能出的太频繁。”秦伀悄悄看了看李绮罗的脖颈,白皙秀颀。他不止一次看见李绮罗在刺绣后,会不自觉的揉脖子。当时他,就生出这见着的时候,就生出这样的美颈,应该挺直高扬的想法,而不是老这样低头,暗淡了它的风情。 “你的意思是走精品路线?”李绮罗将秦伀上下打量一下,伸出大拇指称赞道:“聪明。”其实李绮罗对这些是不太了解的,她在末世之前一心钻进刺绣里,对商业虽然不排斥,但也不感兴趣。 末世来了就更不用说了,整天想的就是怎么填饱肚子,努力活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是又一次胜利。末世虽然也要算计,但终归看的还是实力,所以李绮罗在末世后虽然被逼着有了心计,也只不过就是警惕心加强罢了。比起那些本来就心思深沉的人来说,她差的太远了。 不过她在那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这样的营销路线她自然知道,其实正确来说,像真正的手工绣品,都走的是这个路子,毕竟工艺水品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要不是真心喜欢绣品的,在某宝上随便一搜,会觉得也没差。 被李绮罗说聪明,秦伀面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仔细一看的话,就会发觉他勾起的嘴角比平时弧度更深,眼里的笑意也到了眼底。 “行吧,那我明天就去县里。”决定了价格,李绮罗决定照着秦伀说的试试。 “我也去。” “你?”李绮罗歪头看着秦伀:“明天是去卖东西,会在县里转很久的。你身子支撑的住吗?” “我明天正好要去书铺还书。” 原来是这样,李绮罗哦一声:“那你明天还书之后,就随便找个地方歇着,等我卖完了就找你,咱们再一起回来。” 秦伀微笑:“再说吧。” 第二天一大早,李绮罗和秦伀跟着秦奋和秦耀一起去了县里,李绮罗见秦伀只拿了两本书,心下奇怪:“才抄好两本书就要交了吗?” 秦伀面不改色:“这两本书特别紧俏,掌柜已经嘱咐了我一抄完就马上交书。” 李绮罗对这些事不了解,听秦伀这么说,便也不再多言。 到了县城,秦奋和秦耀去码头,李绮罗先和秦伀去还书,等书换了之后,李绮罗见天气已经有了阴冷了,担心秦伀受不住:“相公,要不你就在马叔这里待着,或者先回去?” “我先跟你去看看吧,你放心,我要是受不住了会歇息的。”听李绮罗喊相公,秦伀心里忽然荡漾了一下,在屋子里,李绮罗喊他名字,有家人的时候,索性略了称呼,现在时隔多日再听见李绮罗喊相公,心里悠然泛起涟漪。以前不在意的称呼,却不知何时已经有了不同的意味。 两人商量一致,既然已经定了高档路线,那么自然不能再沿街叫卖,那样遇到针对性客户的几率太低。 秦伀建议直奔城南,也就是云阳县的富人区。 一进城南,李绮罗一眼看过去便是连绵的宅子。 “这是钱掌柜的宅子,县里一品居便是他的产业,不过他的产业并不限于此...”走到一家大宅子门前,秦伀低声介绍。 李绮罗越听越觉得奇怪:怎么这家人的情况秦伀知道的如此详尽,就差将人家底裤扒掉了。 正疑惑间,钱宅的侧门开了。 只见里面走出一个看着很面善的中年男子。 秦伀这时走上前,微微掬了掬身:“钱管家好。” “李公子。”被称为钱管家的男子一见秦伀,笑着上前,关切的问:“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劳烦钱管家关心,小子身子已经大好。”秦伀面带感激而又不失亲昵。 钱管家听了点点头,叹一句:“这可真是,你要是没得病,说不得现在也中了秀才了。”随后才意识到这话容易勾起秦伀的伤心事,忙道:“看我,说啥呢,你这般聪明,以后一定有大出息。” 秦伀并不见颓萎,微微笑了笑:“那就借管家吉言了。” 钱管家见他不怨天尤人,还是这般拿得起放得下,心里欣赏更甚,“你今日怎么上门了,老爷几天前刚去了南方。”意思是如果秦伀是来找钱老爷,那可见不着了。 “是吗?”秦伀脸上有些微微失望:“那就只有再找日子拜访钱叔了。”说罢有些不好意思:“钱管家,我今日到贵府除了拜访钱叔外,也另有其事,这是贱内...”秦伀将李绮罗介绍给钱管家。 钱管家惊讶:“你竟然成亲了?” 虽然被称为贱内有些不爽,但李绮罗也知道这时代就是这样,她马上扬起笑脸,落落大方的向钱管家道:“钱管家好,我就说夫君怎么将我带到了这里,原来是知道钱管家心善,会照顾我们呀。” 见李绮罗一点就通,秦伀眼里露出一些赞许的笑意。 钱管家被李绮罗灿烂的笑容晃了一下,又听她说自己心善,谁不喜欢听好话呢,心里高兴,但还是疑惑的问:“你们这是...” 李绮罗上前几步,将篮子里的手帕和荷包露出来:“钱管家,其实我是来卖这些荷包和绣帕的,这是我用了许久,一针一线无比认真绣的。您看看,府上的小姐太太可看得上眼?”说着拿出一块绣帕展开。 这块绣帕上面绣的是一朵大红的牡丹,就像一团灼人的烈火瞬间就夺去了所有人的视线,虽是大红,却浓艳而不媚俗,它就像一位女王,肆无忌惮,用尽生命展现自己的风采! 钱管家看的微微张开了口,不敢置信的问:“这....这真是绣出来的?”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确认不是从帕子里长出来的之后,莫名松了一口气。 “钱管家,您能不能行个方便....”李绮罗睁大眼睛希翼的看着钱管家。 钱管家心里暗道一声这姑娘可真讨喜,又见这绣帕绣的这样好,点了点头:“你随我进去吧,你这绣帕绣的太好了,我猜太太和小姐们会喜欢的。” “真的吗,谢谢钱管家。”李绮罗的感激仿佛打从心底。 钱管家看了心里一动:“你这绣帕怎么卖的?”就连他一个男人,看了都忍不住失神,这绣帕定不便宜。 李绮罗直言:“这绣帕五百文,荷包一两银子。” 钱管家听了,觉得价格有些高,但一想到质量,能绣出这样的好东西,秦伀这媳妇儿还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呢,便觉得价格也合适。 “给我一块绣帕和一个黄色的荷包。”他也有闺女待字闺中,得到了这样的好东西 ,不知得多高兴! “钱管家,您要买吗?”李绮罗问。 “是啊,我家里的小女儿也喜欢这些东西。”想到家里小女儿,钱管家乐呵呵道。 “钱管家,您帮了我这样大的忙,这绣帕和荷包就送给您了,您别嫌弃。”李绮罗不由分说将绣帕和荷包直接塞到了钱管家手里。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和一个大户人家的管家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哪能这样。”钱管家要掏钱。 李绮罗不接,有些沮丧的看向秦伀:“相公,钱管家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呀?” 秦伀会意,上前笑着对钱管家道:“钱管家,您一直把我当晚辈一样照顾,我和娘子又怎好收您的钱,这不是陷小子于不义吗?” “呵呵呵,好,那我就收下了。李公子,你恐怕得在外面等一下了,老爷不在家,夫人和小姐不接待外男。” 秦伀忙道:“这是自然。” 李绮罗跟在钱管家后面,临走之前用眼神示意秦伀在外面安心等着,秦伀挥挥手,示意她放心。 钱管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暗笑到底是新婚小两口,这感情就是好。不过这李公子会处事也就罢了,没想到娶的这个小媳妇儿也是一个妙人。老道如他,又怎会看不出刚才李绮罗和秦伀一唱一和就是为了让他安心收下绣帕和荷包。 最后钱管家喊了一个小丫鬟,将李绮罗带到了钱夫人和钱小姐面前,不出意外,钱夫人和钱小姐一见这绣帕和荷包就喜欢的不得了。 钱夫人摸着绣帕,爱不释手的连连赞叹:“天啊,这是怎么绣的,怎绣的这般好。打眼一看,就像一朵朵真花一样,瞧瞧这颜色,还有这针脚....” 钱小姐看着比她娘更夸张,拿着手帕都不敢用力,看看这条也喜欢,那条也舍不得,一脸苦恼:“这让我怎么选,娘,要不我们全买了吧,我实在太喜欢了。” 钱夫人听了,心里想的更多,她可亲的看着李绮罗:“孩子,你说你是秦伀那孩子才娶进门的媳妇儿?” 李绮罗笑意盈盈的点头:“是的,夫人。” “那你娘家是?”钱夫人试探着问。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李绮罗脆生生道:“我爹现任云阳县主簿。” 钱夫人听了道一声:“原来竟是李主簿的千金。”心里却疑惑,她只见过李主簿一个闺女,名叫李月娥,那闺女长的可真是好颜色,就是有些孤傲,钱夫人一见就不大喜欢。倒是眼前这个,笑起来像朵花儿一样,见了真是让人忍不住心生欢喜。 钱夫人脑子一转就明白了,左右不过是嫡母打压庶女那些手段,不带出来见人,连嫁了人都悄没声息的,他们这些老邻居都不知道。 李绮罗摇头:“啥千金不千金,夫人,这些东西您可瞧得上眼?” 钱夫人不好多打探,人家的事她管那么多做什么,将心思重新放回绣帕和荷包上,钱小姐忍不住摇摇钱夫人的手臂,钱夫人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你竟有这般好的手艺,这些绣帕和荷包我全要了。”钱老爷生意做的大,钱夫人自然见识过不少好东西,但像这样的绣品,她却是从未见过,虽然是小绣品,但那夺人的灵气,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这些绣品到了手里,无论是拿出去送人,还是由老爷拿出去好好运作一番再卖出去,都可行! 这么想着,钱夫人脸上笑意更浓:“你这般好的东西,价格不贵,以后若是还有,也可以拿到我们这里来。” “真的吗?谢谢钱夫人!”李绮罗做惊喜道谢状,钱家一下子买这么多绣品,如果只是单纯自己用可能性不大,不过钱家买了之后会干什么,李绮罗不管,反正她拿到钱了就行。 “夫人,这些绣品我要费很大的心力去做,要两个月才能出货一次,以后也不仅仅限于绣帕和荷包,这样吧,我下次将东西拿来您再看,若是还看得上就再说。”绣的这样好,如果出货再快得不寻常,很可能引起旁人的猜疑,虽然这的的确确是她高超的刺绣技术,但麻烦能少一点儿也是好的。 这话简直贴着钱夫人的心说的,也好,先不定下调子,等买到的这批绣品她拿出去试试,如果效果好,倒是可以和李绮罗签订一个长期协议。 “那行。”钱夫人让人给李绮罗结了钱,还让丫鬟送她出了门。 李绮罗提着沉甸甸的银子,心里雀跃不止,好大一笔钱啊,绣帕她卖了四十条,半两银子一条,就是二十两。荷包二十个,一两银子一个,也是二十两银子。拢共赚了四十两。她绣这些东西总共才用了五天时间,这还是她异能等级低的原因,等她异能升级了,速度会更快。 有了这些银子,她就可以买好多好多好吃的,酱鸭,红烧狮子头,糯米丸子,炖牛腩.......,还有红豆糕,绿豆糕,桂花糕,千层糕....李绮罗忍住流口水的冲动,眼冒绿光的搓着手迫不及待的冲出了钱府。 秦伀一看她兴奋的样子,就知道卖的不错,“卖的怎么样?” “卖完了。”李绮罗压低声音,走近秦伀,将篮子揭开,里面装着足足的四十两银子。这是秦伀定下的价,既然卖完了,秦伀自然也知道卖了多少钱,所以李绮罗没有着遮掩,大方的给她看。 看着李绮罗像点了碎碎星光的眼睛,忍住想要摸她头的冲动,由衷的赞叹:“你很能干。” “那是!”不知怎的,李绮罗得了秦伀的夸奖,除了刚刚得到银子的兴奋之外,现在却陡然升上了一股成就感,就像她才入行初期,得到了师傅夸奖后,一样的心情。 秦伀浅笑着望着李绮罗得意的样子。 “走走,咱们去买好吃的,赚了这么多钱,咱们可以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李绮罗拉住秦伀的手,兴冲冲的就要往街上冲。 秦伀垂眸看了李绮罗拉住他手的地方,乖乖跟在后面。 走到城南街口,却不想和一行意料之外的人相遇了。 今日县令夫人去城外庙里祁福,带着不可言说的心思,李夫人也拉着李月娥去了。在庙里和县令夫人相谈甚欢,县令夫人看李月娥也很满意。李夫人颇觉心中期待的事有很大把握能成,心中高兴,拉着李月娥的手殷殷嘱咐着,却不想在城南门口遇到了这个被她视为霉头,差不多已经忘了了庶女。 两方不期而遇,李绮罗脑子转了一下,这才想起面前这位沉着脸的太太就是原主心中无比畏惧的嫡母。 李月娥站在李夫人身后,看到李绮罗和秦伀拉着的手,平静无波的眸子动了动。但她很快掩饰好了情绪,用清冷的声音打了个招呼:“二妹...妹夫。” 秦伀脸上的笑意一下渐渐淡下,淡淡的回道:“岳母,大姐。” 李姑娘变成了大姐,李月娥听到,不动声色的应了,心里却不像她面上的那般平静。 李夫人瞥了秦伀一眼 ,沉着脸看向李绮罗:“怎么,嫁了人连我都不知道叫了?” 到底不是原身,这记忆用起来并不那么顺手,才把李夫人认出来,李夫人那边就板着脸训人了。 李绮罗哦一声:“母亲。” “你们在这里来干什么?”李夫人狐疑的在李绮罗和秦伀身上打量了一圈儿,怀疑他们是来找李家打秋风的。 干什么用得着和你说?李绮罗心里嗤笑一声,如果她还在李家,为了生活的更容易一些,说不得还要好好应对李夫人,但现在她已经到了秦家,就是秦家的人。就算李主簿是她亲爹都管不着了,更别说李夫人这个嫡母。 李绮罗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就是转转而已,相公,我们走吧。”李绮罗不答李夫人的话,拉着秦伀直接走开。 这一出倒是大大出乎李夫人的预料,原来的李绮罗怕她怕的要死,就算站在面前,都忍不住发抖,见了人就想往角落里躲。她故意将李绮罗养成这样的小家子气,后面李主簿一见李绮罗的样子,便厌烦无比,与这庶女唯唯诺诺的性子也有很大关系。 现在李绮罗竟然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她,李夫人诧异不已,看着李绮罗和秦伀的背影,许久才冷笑道:“到底是嫁了人,翅膀硬了!月娥,咱们走。”嫁了人又怎么样,不过是一个破落户而已。 “好的,娘。”走在后面的李月娥回首望了一下,只看到秦伀和李绮罗转角的衣角 自从刚刚遇见李月娥以后,被李绮罗拉着的秦伀就没说一句话。李绮罗放开秦伀的手,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见着了姐姐,你伤心了?” 秦伀一怔,微微摇了摇头:“自然不是。” 信你才有鬼,李绮罗心里嗤笑一声,“我要去买东西,你爱来不来。”她说完就大步向前走,步子故意迈的快了些。走了一会儿,转头向后看,发现秦伀正在勉力跟着。 我这是在干什么呢!李绮罗敲了敲自己的头,秦伀这小屁孩喜欢谁,关她什么事,反正她以后是要离开的。 压下心中那丝不自然,李绮罗在原地站定,等到秦伀走近后,她才咳了咳说道:“算了,走快了累着了你,回去又要背你了,慢慢走吧。” 秦伀笑,柔声道:“好。” 李绮罗飞速回过头,这小孩,不经意的撩起人来简直要命! 不过很快,她就没心思想这些了,她带着秦伀目标明确,直接到了一家酒楼,在二楼一个包间坐下,将她梦中那些想吃而不吃不着的东西统统点了个遍。不过有些菜酒楼里并没有,李绮罗颇觉遗憾,心中暗道以后她可以买了材料自己做。 她豪气点菜的行为将小二都吓着了,看了看她和秦伀两人:“客官,就你们二人用吗?”那菜量两个人可远远吃不下啊,而且这两位客观身板也这么瘦弱。 李绮罗理所当然的点头,末了咂咂嘴,还有那么多想吃的菜这里都没有,算了,暂时就吃这么些吧。 见李绮罗点头,小二欢快的下去了,管他吃不吃的完呢。 等菜全部上齐,将桌子都放满了,李绮罗双眼放光的夹起一个狮子头,一口咬下,蟹鲜肉嫩,爽口软糯,李绮罗吃的忍不住满足的眯住了眼。 相比李绮罗豪放的吃相,秦伀就斯文多了,这些东西他也很难碰到,但就是能吃的不急不缓,带着一股贵气的矜持。 当李绮罗还在拼了命的吃的时候,秦伀已经放下了筷子,端起茶杯慢慢品着。 鸡蛋羹,炖牛腩,蒸肉....,一个接一个盘子被李绮罗扫光。 秦伀将茶杯递到嘴边却没喝,而是借着茶杯挡住了自己含笑的嘴角,头一次知道,原来看人吃饭也这样有意思。 李绮罗吃的太大口,一不留心呛住了,秦伀忙放下杯子,走到她身后拍了拍,蹙着眉头道:“就不能吃慢一点吗?” 李绮罗感觉食物吞下了,头也不回冲秦伀摆摆手。秦伀无奈,重新坐了回去。 李绮罗是真正意义上的饿死鬼投胎,对食物的执着已经深入了骨髓,当把桌子上的菜全部消灭完,她才觉得头一次满足了那发自灵魂深处对食物的渴望。 李绮罗长叹一声,像一只翻不动的牛蛙一样摊在了椅子上。 秦伀忽然站起来,走动李绮罗旁边,伸手在李绮罗肚子上轻轻揉着。 李绮罗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秦伀垂眉,面色平静,声音沉稳:“你吃了这么多,如果不揉一揉的话,当心积食。” 李绮罗想拒绝,但秦伀的力道刚刚好,揉的太舒服了,她打了一个呵欠,有些昏昏欲睡。 秦伀见状,手上的力道再减轻了一点儿,屋子一时静谧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李绮罗从微醺中回过神,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想到秦伀刚刚给她揉肚子的那一幕,忽觉心底有些不自在,“咱们走吧。” 等他们结账之后,店小二上来收拾,看着空空的盘子发呆,由衷的感叹了一句:“真....真能吃呀!” 出了酒楼,秦伀忽然拉住了李绮罗。 李绮罗:“干...干什么?” 秦伀道:“你的银子就这么带回去吗?” 李绮罗皱了皱眉,这倒是一个问题。 秦伀声音温和,耐心道:“我建议你将银子存到钱庄,大越钱庄是朝廷开下的,存在里面很安全,而且每月还有利息可拿。”李绮罗一下赚了这么多钱,他不会觊觎,娘也不会,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现在虽然没分家,但他们兄弟三个都各自成了家。即便是亲人,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而且还有大房和二房盯着,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只怕千方百计都要想法从秦父手中占便宜。 李绮罗却在听到秦伀说大越钱庄的时候惊着了,这不是后世的银行吗?据她所了解的历史,可没见哪个朝廷有这样的远见。 李绮罗疑惑的问:“这大越钱庄是何时开的?” “是本朝太,祖,他登上了皇位之后,进行了许多改革,当今皇上正是太,祖的长孙,我大越如今正是海晏河清,蒸蒸日上之际。”秦伀语气里罕见的带了遗憾,如此盛世,他却不能在朝野中一展抱负... 李绮罗悟了,说不得这个太、祖也和她的来历一样。 算了,这些不管她的事,她没那么大的抱负,就想赚足够多的钱,吃饱喝足,太太平平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碰到这样的太平盛世自然最好。 秦伀想的李绮罗自然也有些担心,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秦伀竟然能会这么设身处地的替她考虑。 和秦伀一起去了大越钱庄,存了三十多两银子,吃饭花了二两,现在篮子里就剩了六两银子。 好不容易挣点儿钱,为了搞好大家的关系,李绮罗又去点心铺子买了些点心,准备给几个孩子甜甜嘴,然后又买了些油盐,白面和调料,秦家那寡淡的饭菜她实在是吃厌了。 这么一来,又花掉了一两银子。 李绮罗照顾着秦伀的身子,回去的路上走的很慢,前前后后一耽搁,到家的时候秦家已经开吃晚饭了。 秦家人都知道李绮罗今天去县城卖绣品,秦母从李绮罗和秦伀走后就有些心不在焉,生怕李绮罗卖不出去难受。 看到李绮罗回来,秦母连忙迎上去,“咋样?卖出去了吗?有人买吗?” 李绮罗笑着上前,心里暗道:对不起了老太太,我也不想骗你,可放人之心不可无,她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想那么多麻烦。 “娘,都卖出去了,卖了五两银子呢!” “啥五两!”秦母还没说话,跟在秦母后面的马大妮猛地惊叫出声。紧随其后的张翠翠身子一下就僵住了。 “你嚷嚷啥!”财不外露,秦母恨不得将这个二儿媳的嘴给缝上。 待进了屋子,几个小的远远站着,李绮罗将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后,将两包糕点拿出来递给秦母:“娘,这给您和爹甜甜嘴。” 末了又冲着三个小的招手:“子远,子浩,子茹,到小婶婶这儿来。” 平常跑的最快的子远这会儿却落在了最后面,他看着李绮罗手上的糕点发馋,但又怕被李绮罗吃了,想着要不让弟弟和妹妹去试试?如果他们被吃了,他就立刻跑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叶扁舟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6-25 12:07:11 小胖花嘟嘟嘟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6-25 14:10:33 小胖花嘟嘟嘟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6-25 15:21:13 苏雅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6-25 17:34:25 暖融融扔了一个地雷 25、交钱 李绮罗已经给几个小的留下了一招手就有好吃的印象, 所以李绮罗一挥手,子浩和子茹就咧开小嘴, 欢快的向李绮罗跑去。 只有子远, 眼里既有渴望又有警惕,在离李绮罗一定距离后,便站定不动了。 李绮罗给了子浩和子茹一人两块糕点,又拿出两块糕点递给子远:“子远, 快来呀, 你站那么远干啥?” 秦子远看一眼秦伀, 小步子挪了挪,怎么办, 他好想吃,可是走近的话会不会被小婶婶吃了?但是子浩和子茹也挨近小婶婶了... 就在对糕点的渴望终于压倒了秦子远的害怕, 准备一口气冲到李绮罗身边的时候,秦伀忽然接过李绮罗手里的糕点,塞到了秦子远手里。 秦子远:“......”小叔叔人太好了! 秦伀摸了摸秦子远的头:“听话。” 秦子远忙点头:知道了,这是他和小叔叔之间的秘密。 李绮罗有些疑惑秦子远这两天为什么一看见她就跑,原本这孩子不是挺喜欢她吗。 “弟妹, 你真的赚了五两银子?”马大妮看篮子里那么多东西,虽然心里已经信了, 但还是吃惊的问,说着她自己也顺便拿了一块糕点快速塞进嘴里。 秦母眼睛一瞪,个馋货,怎么也说不听。 马大妮忙低下头, 飞快嚼着糕点。 “绮罗,你咋买这么多东西?”秦母有些心疼,油盐就不说了,反正是要吃,但那白花花的白面哪里用得着买,太费钱了。 “娘,赚了银子不就是花的嘛,只有吃好了,大家才能有一个好身体。”李绮罗拉着秦母的袖子笑着道。 这是李绮罗自己赚的钱,秦母虽然有些心疼,但听了她的话后,还是没说什么。既心疼又欢喜的拿起李绮罗给她的两包糕点。这样的糕点,她还是在秦家没有落败的时候吃过,后来秦家穷了,也就能勉强喂饱肚子,哪里吃得上这些东西,没想到她竟然还享了儿媳的福了。 由于李绮罗的绣品卖了这么多钱,秦母觉得以后她再也不用担心秦伀,心下高兴,晚上用粗面混着李绮罗拿回来的白面包了一顿饺子,而且还是满满的肉馅。 秦奋和秦耀一开始还疑惑秦母今天怎么会这么大方,等吃完了饭,将李绮罗的事情说了之后才算是明白了。 秦奋发自内心的赞叹:“三弟妹可真能干!”他一个月在码头上死命扛麻袋,好的时候也就七八百文,这三弟妹几天的时候赚的就比他半年多。 他话刚一出口,坐在他旁边的张翠翠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以前李绮罗没进门的时候,在她和马大妮两个儿媳中,她可谓样样出挑。等李绮罗进了门,她就眼见着李绮罗在短短时间内讨了秦母的欢心,这个家里似乎所有人都喜欢李绮罗,现在连她的丈夫也这样.... 马大妮倒是羡慕,她要是一个月能挣这么多钱,那啥吃不着啊,但也知道自个儿根本就没那个本事,见张翠翠僵硬的脸,暗地里撇了撇嘴。 秦母看一眼屋子里的众人,“绮罗才进门,虽然是儿媳,但她和老三是夫妻,那就是一体。咱们秦家的规矩是一早就定好的,今天就商议商议,看看老三两口子每个月交多少钱到公中合适。” 秦父在吧嗒吧嗒抽烟,但蹙着的眉显示出他也在考虑这件事。 其他人都不好出声。本来,秦老二每个月有半两银子的月钱,他上交的是三百文。秦老大也参照他,农忙的时候给他的劳力折算三百文,农闲打散工挣得钱不管再多,上交的也是三百文。现在到了李绮罗和秦伀这里,按理说自然也是交三百文。但李绮罗太会赚钱,而且这几年秦伀又大病了一场,为了给他治病,秦家也掏光了家底。 虽说秦母并没有让秦奋和秦耀将他们自个儿存的钱拿出来贴补公中,但公中的钱因为给秦伀治病,这几年也着实让大家跟着过了苦日子。 如果让李绮罗和秦伀也只交三百文,老大没什么,但老二两口子和张翠翠就不一定了。 秦母心底的预期是让李绮罗每个月交五百文,这样,其他人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不过在秦母开口之前,李绮罗倒先出声了:“爹,娘,我绣的这些东西看着能卖这么多钱,那是因为少的缘故。虽然我绣的快,但不能出货太快,不然,啥东西一旦多了就不值钱了。” 这么浅显的道理大家都明白。 见秦母和秦父点头,李绮罗继续说下去:“所以我准备两个月出货一次,如果买家多的话,我就一个月出货一次。这样一来,我每个月大概可以挣三两银子。我知道,相公前几年生病花了许多钱,大人就不说了,子远他们却是跟着吃了不少苦。小孩子一定要吃好才行,这样吧,我每个月交一两银子。”其实交这么多,她是一早就打算好了的。每个月一两银子,这拿到哪里都不算少,老大和老二两口子也说不出什么话。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李绮罗希望公中宽绰了,秦母能舍得吃好一点儿。现在秦家虽然允许各房存私房钱,但吃饭却是在一起,她总不可能自己私自开小灶吧。 李绮罗话一出口,屋子里其他人都惊了一惊,每个月一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了。 秦耀忙笑道:“弟妹大气!”说着还竖了竖大拇指,李绮罗愿意拿这么多钱交到公中,他作为受益者自然恨不得马上就将这件事砸瓷实。 秦伀看了秦耀一眼,昏黄的灯光下,眼里晦暗不明。 秦母还想说什么,秦父却先做了决定,他拿下烟袋在桌子磕了磕:“那就这么定了,老三媳妇儿有本事,自然要带擎家里。” 这话李绮罗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有本事就要带擎家里?她愿意多交点儿钱那是因为她觉得秦家人大致都还过得去,来到秦家也是缘分,在自身有能力的情况下,她希望让秦家所有人能过好一点儿,至少是吃好一点儿。 换句话说,她不交是本分,多交了是情分。 不过秦父话音刚落,秦母便不赞同道:“啥叫自然要带擎家里,绮罗能挣钱那是她自己的本事。按理说她就算只交三百文也没啥,绮罗多交了钱,公中宽绰了,你们也跟着沾光,子远,子浩,子茹,你们要记着小婶婶的好知道吗?” 三个小的奶声奶气答:“知道。” 子浩下午才吃了糕点,这会儿还回味的吮吸手指,回答了秦母后,他亮着眼睛走到李绮罗面前:“小深深,嗯,以后还有糕糕吗?‘ 李绮罗笑眯眯的摸了摸子浩的头:“等小婶婶赚钱了再买。” 子浩高兴,要往李绮罗怀里扑,子远看得心惊胆战的,糟糕了,弟弟要被小婶婶吃了。 就在这时,秦伀忽然一把拦住子浩,轻笑着道:“子浩乖,今日小婶婶累了,去找你娘吧。”说着调转了子浩的小身子,将他推到了张翠翠怀里。 子远长松一大口气,弟弟没有被吃掉,小叔叔太好了。 三个小的没有那么多心思,但秦母的一番话说了之后,秦父脸色立时变得不好看了,他又如何听不出来,这是秦母在借着李绮罗的事说他老是接济大房二房那边呢! 他使劲朝桌上磕了磕,觉得这件事必须要和秦母掰扯明白:“都是一家人,咋就这么计较了,能干的带着点儿家里其他人不是应该的?” 秦母其实也积了一肚子火,而且她也担心李绮罗每月交上来的这一两银子,只怕又会被这个一碰到大房二房就糊涂的老头子囫囵着被人哐了去,也打算将事情说清楚:“有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饭,绮罗愿意多交钱,那是因为她顾念着这一大家子人。她现在愿意交这么多就交这么多,她不愿意交了,谁也说不出来啥。你们也不要指着绮罗。别人我不说了,但你们,我不允许你们成为张着嘴只会指望别人的人,知道吗!”秦母严厉的眼神扫过老大和老二两口子。 不管心里怎么想,老大和老二两口子忙应了。 秦母脸色稍霁,然后转过头来对秦父道:“他爹,现在咱们一大家子都在这里,我也跟你说清楚,以后大哥二哥那边再找你要钱要粮,你可不能答应了,咱们帮他们已经帮的够多了。现在这么一大家子人,以后他们三兄弟还要舔小的,你要是把东西都给了大房二房,家里人都跟着饿肚子吗?” 一说起这个,除了秦父外,秦家人无一不是一肚子火,凭啥他们像老黄牛一样奔,省吃俭用,那两房的人一找到秦父,随便编个啥理由,就能将钱哐走? 一大家子人,无论谁心里都憋屈的慌。 “是啊,爹,您老也为我们想想吧,看看我们整日吃的是啥,您再看看大伯和二伯他们,吃的比我们好多了。我看不是他们需要我们帮,而是我们需要他们帮扶。”秦耀不服气道。 “帮你?老子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你大伯二伯他们过的艰难,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就一直照顾着他们。要是你再说这样的话,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秦父眼睛一瞪。 秦耀哼了哼,到底不敢再说了,秦父揍起人来一点儿都不留情,生疼! 见家里人都不服气的样子,秦父无奈叹了口气,觉得没人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你们咋就不明白,我们本来就是外来户,在小青村,现在也就我们,和你们大伯二伯是秦家人了。如果我们自个儿都不劲往一处使,那不是受人欺负吗?咱们秦家以前是多么风光,难道你们就想一辈子过这样的日子?我和你们大伯二伯,总共也就你们几个后人,咱们帮扶帮扶,说不定以后你们哪个兄弟就有出息了。你爷爷临死的时候,可是拉着我的手说要将咱们家之前的那些地买回来啊。”说到这里,秦父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秦父竟然哭了,这在以前可是从没有的事,秦家人立时全都慌了。 本来还想和他掰扯清楚的秦母这时也不忍心再说了。 “爹,您...哎您别难受,是我们不懂事。”秦奋忙站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安慰秦父。 秦耀心里不以为然,那几个堂兄弟会有出息?别做梦了!他在货行里接触的人多,心思也活泛。这么些年,他还不了解那几个堂兄吗,都是看着别人锅里的货色。这都是爹惯的!看着吧,以后还有的闹呢! 不过现在秦父都哭了,在这个父为子纲的年代,他要是还敢反驳,传出一个将老父亲气哭了的名声,那就不用做人了。 李绮罗看着秦父的样子,真是叹为观止。合着秦父这样无底线的帮扶那两房,心里还认为自己用心良苦,很伟大呢! 槽多无口,像这样已经深深陷入了自己臆想中的人,是无法和他说清楚的。李绮罗犯不着和秦父对上,只是更加坚定了要捂紧自己荷包的想法。 本来秦母打算好好和秦父谈一场的,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待回了屋子躺下后后,李绮罗感叹的和秦伀说道:“原来爹是存了这样的想法!”多么可笑,但秦父偏偏认为是真理,而且这么多年都贯彻下来了。 秦伀在黑暗中嗯一声,停了一会儿,似乎将头转向了李绮罗这边:“你挣了多少钱自己保住秘密,其他的你不要管。” 因为天气逐渐冷了,被子又不太厚实,两人逐渐越睡越近。秦伀一偏头,说话带出的热气扫过李绮罗的耳根。李绮罗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用被子里的手肘轻轻碰了碰秦伀:“你咋会帮我保密?他们才是你的家人吧。” 被李绮罗突然碰到,秦伀身子猛然一僵,只是幅度很小,李绮罗并没有察觉:“你...这是你自己挣的钱,本就应归你。” 李绮罗听了心里暗叹一声,秦伀果然是个君子,便放心的睡了过去。 李绮罗一下子挣了这么多钱,秦老大和秦老二房里并不平静。 张翠翠从下午李绮罗将钱拿回来后,就有些神思不属,等到了要上床睡觉的时候,她还坐在床上发呆。 秦奋推了推她:“孩子他娘,你咋了?” 张翠翠回过神,失落道:“孩子他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秦奋一笑:“说啥呢你,你可是咱小青村有名的贤惠媳妇儿。当时娘要给我找媳妇儿的时候,我一眼就相中了你。” “可是,我不能像三弟妹那样挣那么多钱...”张翠翠低下了头。 “你和她比啥,她那样的手艺是谁都能有的吗!”秦奋打从心底说道,李绮罗绣的那些绣品他也看了,就算他是一个大老粗,也看得出来那是顶好的东西。 “你...”张翠翠一听更郁闷了,偏生这个呆子一点儿都不懂她的心。她一骨碌躺下,扯过被子赌气的背过了身去。 “这又是咋的了。”秦奋嘀咕一声。 就在这时,睡在他们侧屋的秦子远踢踏着鞋子悄悄摸了过来,扒在门边轻轻喊了声:”爹。” 秦奋走到秦子远跟前:“子远,你咋还不去睡觉?” 秦子远蹙着小眉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悄悄看了一眼李绮罗和秦伀房间所在的方向,然后冲着秦奋招招手,示意他低下头。 “你这孩子,咋还神神秘秘的?咋了?”秦奋笑着蹲下。 秦子远左右看了看,确定李绮罗不会听到他的声音后,这才靠近秦奋的耳朵,用小手捧着嘴,一脸沉重道:“爹,小婶婶会吃人。” 秦奋听了自然不当回事:“你这从哪儿听来的?” 秦子远有些为难,但想到这是他爹,还是说了:“小叔叔说的。” “憨娃,你小叔叔哐你呢!快回去睡觉。”秦奋好笑,只当秦子远是小孩子胡言乱语,直接将他抱回了床上。 “糕糕...”床上秦子浩已经睡的呼哈呼哈的,梦中还在念着美味的糕点。 秦子远争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子,一时有些糊涂了。小叔叔说小婶婶会吃人,爹又说小叔叔是骗他的,到底谁才是真的呢? 他看了看旁边睡的一脸无知无觉的弟弟,心里有了主意。 而秦老二房间里,马大妮还坐在床上回味晚上吃的那顿饺子,扣了扣牙缝:“要是以后能顿顿这样吃就好了。” 秦耀眼睛一转,坐到马大妮旁边:“媳妇儿,你要是天天想这么吃,好办啊,你跟着弟妹学刺绣呗。” 马大妮听了心动,可是她自家人知自家事,这刺绣怕是没那么容易学哦。 秦耀却道:“慢慢来,就算你达不到弟妹那样的水平,但好好学,她一个月挣三两银子,你每个月挣半两总行吧,这样你想顿顿吃肉也差不离了。” 马大妮一拍大腿,兴奋无比:“相公,还是你聪明。”因为吃肉,她心中顿时燃起了无限豪情。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李绮罗坐在院子里理线,秦伀在旁边看书。秦子远带着子浩和子茹在一边儿弹石子。 见李绮罗低头专注理线的样子,秦子远忽然埋在子浩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秦子浩眼睛一亮,站起来摇摇摆摆的跑到了李绮罗身边,扯处她的袖子,渴望道:“小深深,要七糕糕。” 李绮罗摸了摸秦子浩的头,“乖,小婶婶现在有事,等会儿再给你啊。”小孩子吃多了糕点并不好。 秦子浩瘪了瘪嘴,但被教的很好,知道拿不到糕点也没闹,怏怏不乐的回去又蹲着了。 从秦子浩扯着里绮罗袖子的时候,秦子远一颗小心脏就在扑通扑通跳,看见秦子浩安然回来,秦子远揉了揉眼睛,所以,果然是小叔叔真的在偏他? 李绮罗理了一会儿线,起身回了屋子拿剪刀,秦子远瞅准机会跑到秦伀身边:“小叔叔,你咋骗我哩?”他鼓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秦伀问:“我怎么骗你了?” “你说小婶婶会吃人,可是,她就没有吃子浩,你骗我。”秦子远伸出手指着秦伀,气愤不已的控诉,枉他那么相信小叔叔。 秦伀放下书,温声道:“那是因为你弟弟小,没多少肉,所以小婶婶才不吃。而家里其他人,你看看,都比你小婶婶长的高,长的壮,她吃不下。你听明白了吗,意思就是你小婶婶只会吃你。”他那时候也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给小鬼编了这样的谎话,现在为了不被拆穿,只好继续骗了。 秦子远如遭雷轰,竟然只吃他!? “你要是不信,自己去试试看就知道了,不过要是被吃了,我是不会救你的,因为我打不过你小婶婶。” 秦子远哇一声哭了。 秦伀无奈,小孩子就是麻烦,还这么爱哭。 李绮罗正好出来:“咋了,子远咋哭了?” 秦伀忙抱起秦子远:“没事,我哄哄他。”他抱着秦子远出了院子,溜达了一圈儿后,大发慈悲的安慰道:“放心,你小婶婶不会乱吃人的,只要你不拉她,不碰她,就没事。” 秦子远打了一个嗝,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那...那我可以靠近一点吗?” 秦伀一顿:“靠的不是太近的话,可以。” 秦子远如释重负,他实在很喜欢小婶婶,能离近一点儿也好呀。 “不过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你不能和别人说,特别是你小婶婶,知道吗?”秦伀严肃嘱咐。 受秦伀气氛感染,秦子远使劲点头:“知道。” 26、碍眼 再回去的时候, 秦子远已经不哭了,他磨磨蹭蹭的站到离李绮罗不远的地方, 试探着喊了一句:“小婶婶?” “嗯?”李绮罗抬头。 真的没事!秦子远一把捂住小嘴, 傻笑着跑开了。 李绮罗疑惑:“这孩子怎么了?”怎么怪怪的? 秦伀面色如常,“小孩子都这样。” 李绮罗抬头见秦伀边看书边在桌上写写画画,她凑过去一看,竟然在算什么大船吃水, 重力浮力的问题。 李绮罗一惊, 就算她了解的历史不多, 但古代科举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古代的文人哪里需要看这样的书! “考科举的话要考这些吗?”李绮罗压下心中的震惊, 稳定心神后问道。 秦伀点头:“大越立国以来,太,祖在科举上也做了很多改变, 四书五经比例减小,增加了实物科。” “咳咳...”李绮罗没忍住咳嗽出声,不用想了,这位太,祖老人家肯定也是穿来的。 秦伀蹙眉, 拍了拍她的背:“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 不知是不是李绮罗的错觉,她竟然在秦伀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无奈的宠溺。冷静, 你不要自己想入非非,这孩子本身就是一个暖男,不要误会,不要误会... 李绮罗顾不得想什么太, 祖不太,祖了,心中重重吁一口气,压下脑子中的发散。 就在这时,马大妮忽然也挎了一个篮子过来,哟一声:“弟妹又在刺绣呢!三弟你身子刚好,干啥又忙着看书?” 秦伀笑笑:“没事的,二嫂。” 虽然秦伀一惯温和,但马大妮总觉得自家这小叔子和她男人,还有秦家老大都不同,她平时那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在秦伀面前的时候,下意识都会收敛一些。她不爱和秦伀打交道,觉得拘谨,草草关心了一句后,忙谄笑着看向李绮罗:“弟妹,我知道会一门手艺的重要,但咱们是一家人,你能不能...能不能教教我刺绣,放心,我不会将你的本事全部学去的。”心里补充一句,够我买肉吃就行了。 李绮罗听了好笑,这马大妮要是能教她的本事学去一二,那也算有悟性了。 “这有啥,二嫂想学,我教就成。” 马大妮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以己度人,要是她有这么一样会赚钱的手艺,那绝对会捂得死紧,旁人想来学,做春秋大梦去吧! 这三弟妹就是大气,办事敞亮。 她们的谈话恰好被走出屋子的张翠翠听见,眼睛一闪,脸上几经挣扎,终于咬了咬牙,走到李绮罗面前,面色有些发红道:“弟妹,你能顺带也教教我吗?” 李绮罗笑睨一眼张翠翠。 张翠翠被看得心中发虚,明明暗地里还想着和这个三弟妹一争长短,现在又求到人家头上,确实挺没脸的。 “好啊,大嫂愿意学,那就和二嫂一起吧。”左右一头猪是赶,两头猪也是撵,想到这里,李绮罗又对屋子里绣嫁妆的秦芳喊道:“小妹,大嫂和二嫂要跟着我学刺绣,你要不要一起看看?” 她话音刚落,秦芳就从屋子里激动的冲了出来,一双眼睛明亮的出奇:“真的吗?三嫂,我也可以跟着一起学?” 李绮罗笑着点头:“当然。” 秦芳顿时激动的双颊绯红,忙跑回屋子里将针线工具拿了出来。 不过在教之前,李绮罗却是和她们讲清楚了:“刺绣看着简单,但想绣的好,却千难万难,并不是谁都适合刺绣。想要成就好手艺,必须下得恒心苦练。我先交给你们基本的针法,如何构图,怎样搭配,甚至绣出灵气,这些就要在苦练的基础上再看悟性....” 马大妮听李绮罗把刺绣说的这么难,心里已经有点打退堂鼓了,她真的能学会吗?秦芳是越听越激动,张翠翠则面色平静,眼里带着坚持。 李绮罗将她们三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 心里笑一声,她不在意这三人究竟能学到什么样的程度,反正她不可能出货太频繁,现在还在构思下一批绣品,教教她们打发时间也好。 李绮罗正好在理线,索性就从理线开始教了。 听着李绮罗说了一大推颜色,什么常见的搭配,还有将线拆成几丝几丝的,听得马大妮眼冒蚊香,张翠翠也有些勉强,倒是秦芳,越听双眼越亮。 等到了正式拆线的时候,秦芳勉强学会了手法,跟上了进度,张翠翠动作很慢,已经要到冬天了,她额头却急得冒了汗,但手上却没有停下拆线的动作。而马大妮那就完全是手忙脚乱了,不时叫一声:“弟妹,这咋又缠上了”“弟妹,你快帮嫂子解开...” 李绮罗心里叹一声,她自己是极有刺绣天赋的人,以己度人,她想着就算这几个是门外汉,顺手教教应该也没多大的麻烦,但开始没一会儿,她才知道,这哪里是没有麻烦,简直麻烦大了。 马大妮拆着拆着就将线缠成了一团,最后连头上身上都缠上了。 “二嫂,你得细心些,我给你们提供练习的绣线就这些,你以后要是再练,可得自己买线了。”李绮罗将马大妮身上的线摘下来后道。 马大妮有些意兴阑珊:“当然,弟妹,你还是教我们别的吧,这拆线我们自个儿会练。” “那好,我教你们几种最基本的针法。” 接下来,李绮罗口中的平针,斜针,勾针....好大一串只教的马大妮和张翠翠头皮发麻。不过秦芳却有些出乎李绮罗的意料,这小姑娘还真有点一点即通的意思。 李绮罗记在心里,教的时候,对秦芳用心了些。 马上要到冬天,要做冬衣了,秦母下午去村子里打探买棉花的事,回来就见李绮罗在教自己女儿和另外两个儿媳刺绣。 她有些诧异李绮罗竟然这么大方,会一门好手艺是多么珍贵!但她这么大方,秦母自然不会反对,都是她的后人,她自然希望大家日子越过越好,不过还是走过来虎着脸叮嘱了一句:“绮罗愿意教你们,你们得领她的好,但是,让我知道你们谁将这门手艺学会了又教给了别人,谁就给我滚出秦家去。芳儿,你也一样!” 秦芳忙道:“我当然不会。”三嫂能舍得教这么宝贵的手艺教给她,她已经很感激了。 马大妮和张翠翠也忙答应。 李绮罗悄悄冲着秦母眨了眨眼:娘,你真好! 其实秦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刺绣哪是一朝一夕的事,但秦母的好意李绮罗却不能不领。 秦母看懂了李绮罗的眼神,嘴角牵起,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这个小儿媳真是精怪,但也贴心,识大体! 等秦母进屋后,李绮罗继续教,但马大妮本就不是那种有耐心的人,她恨不得今天学,明天就精通,然后好拿着钱各种买买买。 刺绣哪里容得急躁,马大妮越急越乱。 李绮罗不但要照看秦芳和张翠翠,还要解决马大妮的各种问题,觉得比自己刺绣累多了,忍不住揉了揉脖子。 秦伀见了,微微蹙了蹙眉。 这时秦母出来,为了让几个儿媳专心跟着李绮罗学刺绣,她准备自己抱柴做饭。 秦伀心中一动,提高了声音:“娘,你自己做饭吗?” 今天是张翠翠的班,闻言马上放下了针线,要是秦伀的话传出去让别人知道了,那她还要不要名声了?张翠翠站起来,接过秦母手中的柴:“娘,我来。” 张翠翠走了,秦伀看着明显还想继续学的小妹和一脸生无可恋的马大妮,轻声道:“既然大嫂要做饭,那就改天再教吧。大家一起学,也免得你费事。” 马大妮闻言瞬间丢下了针线,使劲点头:“对对对,改天再教。” 秦芳虽然还想继续学,但她懂事,乖乖收了针线篮子进了屋。 待院子里就只有秦伀和李绮罗后,秦伀才低声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将方法教给她们就行了,不必事事照看。”李绮罗疲累的样子,他看着碍眼。 作者有话要说:  苏雅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6-26 11:29:27 小胖花嘟嘟嘟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6-26 20:17:16 苏雅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6-27 18:05:00 27、听话 *李绮罗又揉了揉脖子, 十分赞同秦伀的话:“你说的对,刺绣只能自己练, 理论掌握的太多不练也是枉然。” 秦伀柔声道:“你明白就好。” 秦芳回到屋子后, 觉得还有一种针法没有记牢,想出来找李绮罗再问问,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就见三哥专注的望着三嫂低眉浅笑的样子, 不知怎的, 她自己先红了脸, 又悄悄退了回去。 随后的几天,李绮罗没有再教她们新东西, 而是让她们将之前教的都练熟。秦芳是真的喜欢刺绣,不用人说, 她自己就练的如痴如醉。张翠翠就属于没有天赋那一类了,她娘家原来很穷,在娘家的时候整日里要干活,就算学了针线,也只会些粗浅针脚。用来缝补些衣裳勉强够了, 但刺绣却是连门都没入。 不过她倔强无比,就算一双手十指扎的都是针眼, 也还是咬着牙坚持。秦奋见了心疼无比:“媳妇儿,学不会就不学了,看看遭这么大罪。” “我咋就学不会了?”张翠翠要强,不喜欢听人说她干不成。加上这几日被针扎的生疼, 还有怎么努力也见不到进展的委屈在秦奋也说她学不会之后瞬间就爆发了。 但她又不敢和秦奋吵,这要是把秦母吵起来了,少不得要敲打她一顿。只能低声呜呜的哭诉:“我咋就不行了?我学的这么辛苦,你咋就不能说些好听的...” 秦奋没想到一句话就招的张翠翠哭了,心疼不已,忙道:“是我说错了,是我说错了,我媳妇儿这么能干,肯定能学成.....” 不同于大房屋里的气氛,秦耀晚上偷偷带回来了一条鸡腿,这样的事秦耀在马大妮馋的发慌的时候,会偶尔干一回。看一个人在马大妮心中的地位,只要看看她舍不舍得分吃食就行了。马大妮将鸡腿上的肉一分为二,其中一半递给秦耀。 秦耀摇头:“媳妇儿,你吃吧,我在县里已经吃过了。” “真吃过了?” “真的,你还不相信我吗?”秦耀一脸真诚,说着还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 马大妮高兴道:“我就知道相公有本事,聪明。”饿不着自己可不是一种本事吗。说完便大口大口吃起来。 秦耀在一边看的悄悄流口水。 马大妮吃完了鸡腿,满足的拍了拍肚子,还没高兴多大会儿呢,脸上罕见的露出了愁云:“相公,三弟妹那刺绣我怕是学不成了!” “为啥?” “你不知道那有多难!原本我想着不就是用线在布上穿来穿去吗,那有啥难的。” “可不是。”秦耀接道。 “可是错了!”马大妮激动的一拍大腿:“哎哟!”刚刚拍下,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咋了!咋了?”秦耀吓的一跳,忙不迭的问。 “我的手...”马大妮惨兮兮的将双手举起来给秦耀看,她原本就生的细皮嫩肉,到了秦家后又喜欢偷懒,所以一双手看起来不算多粗糙,这样的对比下,几个指尖被扎出的针眼就格外显眼了。 秦耀心疼的眼睛一缩,“这是咋弄得,咋就弄成这样了?”他小心捧着马大妮的一双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疼~~”,要是李绮罗在这里,看见马大妮现在的样子肯定会吃惊不已,没想到马大妮看着像马大哈一样,竟然还有这种小女人的时候呢。 “吹吹,吹吹就不疼了。”秦耀捧着马大妮的手轻轻吹着。 “还是疼~~”正是应了那句话,越有人疼越矫情,马大妮声音更软了一些。 秦耀无法,试探着将马大妮的手指含入口中。 马大妮终于不喊疼了,粉面含春的看着秦耀。 秦子茹年纪还小,晚上她都是由马大妮和秦耀带在一张床上睡,这会儿睡了一觉醒来,见爹爹和娘亲又凑到一起了,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马大妮和秦耀像往常一样照例没有听见。秦子茹便打了个哈欠,又安然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马大妮便兴冲冲的跑到李绮罗面前,如释重负的对李绮罗道:“弟妹,刺绣那玩意儿我不学了!”说的那叫一个豪气干云。 马大妮放弃刺绣,李绮罗并不意外,她实在没那个天分,也没那个毅力,只笑着点了点头,纯属好奇的问了一句:“是不是觉得太难了?” 马大妮点头,“的确是难了点儿,不过...”她话锋一转,“咱要是下死力学肯定能学会!” 秦母在旁边听得一噎,这老二媳妇儿,又懒又馋,就老二当个宝,现在还跟这儿吹牛呢! “那咋不学了?”李绮罗问。 马大妮一拍胸脯,“我相公说了,我虽然聪明,但用不着遭这些罪,反正他是我男人,万事都有他呢!”说完得意的看了一眼张翠翠。 李绮罗没想到竟然被马大妮喂了一把狗粮。 倒是秦母听了,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她也没说什么。算了,儿子自个儿乐意,她又何必去当那个坏人。这二儿媳虽然又懒又馋,但心肠不坏,对老二也是真心实意,算是 啥锅配啥盖,尿到一块儿去了。 张翠翠见着马大妮瞟向她的眼神,只淡淡的笑了笑,比男人,她也不输,秦奋虽然憨直了些,但对她却是疼到了骨子里。 见马大妮听了秦耀的话不学刺绣了,她什么话都没说,低下头重新练起了针脚,马大妮傻,她可不傻,就算男人心疼,这样赚钱的手艺也必须要学到手。 就这样,跟着李绮罗学刺绣的人数由三人变到两人,秦芳真有一些刺绣天分,学的又用心,半个月后,她已经掌握了好几种针法。 张翠翠没天分,但她努力,肯下苦功,只要能长期坚持,绣出有灵气的绣品不可能,不过有李绮罗这个开了挂的师傅教,做到技艺娴熟,到卖得出去的程度应该不成问题。 距离上次到钱家交绣品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李绮罗也要准备新的底布和绣线了。既然已经决定了走精品路线,用次等的布那就掉档次了。现在已经攒了一些本钱,李绮罗便决定这次无论绣线和底布都往好的挑,到时候钱家如果还要的话,价格也可以再涨一涨。 这天,李绮罗吃过早饭后说要去县里买材料,秦母忙道:“对,对,这是大事,耽搁不得。” 秦伀放下碗筷,轻声道:“刚好,我这一批书也要交了,可以陪你一起去。”声音里带了点儿旁人不易察觉的雀跃。 “你又抄完了?”李绮罗看向他。 秦伀面不改色的点头:“这几批书都很紧俏,所以我抄的快了些。” 确实,秦伀平日里除了在院子里溜达溜达活泛身子外,很少见他出去,总是书不离手。 秦母看一眼外面的天气,已经要立冬了,出去一趟,外面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她有些担心秦伀的身体:“这天已经冷了,伀儿你还是别去了吧,我和绮罗去就行,正好家里要做冬衣,我去县里买点儿棉。”她已经在村子里看了许久的棉,没买好。 “好,娘和我一起去,到时候您还可以帮我参考参考。”秦母话音一落,李绮罗立刻欢喜道。 秦母好笑摇头:“我咋给你参考,我又不懂你那些。” “谁说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娘就是我们家所有人的珍宝,子远,子浩,子茹,你们说是不是呀?奶奶是不是宝贝?”李绮罗拉上三个小的。 不知是李绮罗交的那一两银子有了底气,还是想通了,觉得钱存在那儿说不得就要被秦父扒拉给那两房,秦母在吃食上忽然放开了些,说不上顿顿吃干,但也能在粗粮里搀点细粮,就算是熬粥,也比以前浓稠了很多。 秦子远抱着比他脸还大的碗喝的咕噜咕噜,听到李绮罗问话,忙将碗放下,和其他两个小的一起奶声奶气的答:“是。” 末了他还自己补了一句:“奶奶是宝贝。” 秦母被夸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连声唤三个小的心肝儿,看向李绮罗的眼神也慈和不过。 秦伀见李绮罗就这样干脆的答应了秦母,心里陡然升起一股闷气,看着嘻嘻哈哈的李绮罗几句话就将他老娘撩拨的脸都红了,心道一句小骗子,就会说好听的。 秦伀吃完饭瞟了一眼李绮罗,自个儿回了屋子。李绮罗进屋拿钱的时候,见他正在专心看书。 李绮罗:“我走了。” 秦伀头都不抬:“嗯。”声音不冷不热。 李绮罗又道:“娘说要做冬衣了,我去县里看看,你身子弱,我自己给你买棉,做一身暖和的冬衣。”秦伀愿意让她暂时留在秦家,又肯帮她严守秘密,自然要对他好一点儿。 李绮罗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她可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嗯,就是这样。 秦伀微微沉下的脸忽然一下就解冻了,虽然还是不易让人察觉他的变化,但嘴角却牵了起来,抬起头,含笑看向李绮罗,温声道:“嗯,去吧,和娘在路上小心些。” “那我走了,你看书不要太久,费神。”李绮罗交代了一句挎着篮子出了屋子。 听得外面李绮罗脆生生和秦母说着话出了院子,秦伀才拿起书站起来出了屋子,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李绮罗出院门的背影。 子远带着两个小的在院子里弹石子,秦伀视线在三个小的身上转一圈,那两个太小了,不行,就子远这傻小子现在能说个囫囵话。 他冲子远招招手。 子远毫不记仇的哒哒哒跑过来,仰着小脸问秦伀:“小叔叔,啥事啊?” 秦伀看一眼周围,确认没有旁人后,这才俯身凑在秦子远耳边小声问道:“子远,你爹是咋对你娘的?” 哈? 秦子远皱着小眉头,一头雾水,小叔叔这是啥意思? “不知道?”秦伀皱眉。 “嗯,嗯....”秦子远像拉屎一样使劲嗯嗯了几声,才不确定道:“我爹,我爹很听我娘的话。” 这样?秦伀听了若有所思。 “小叔叔,你问这干啥呀?”秦子远搔了搔头。 秦伀回神,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蹲下来,笑得罕见的露出了牙齿,语带些许得意:“今日我会少看一些书。” “哦。”秦子远哪里知道秦伀肚子里那九曲十八弯,懵懵懂懂的应了一句,不看就不看呗,和他说这些干啥! 秦子远扭着身子想回去继续抓石子,被秦伀一把拉住。 秦子远回头,不解的看着秦伀:“小叔叔,你也想和我们一起玩儿?” 秦伀含笑摇头:“我不玩儿,不过待会儿你小婶婶回来的时候,你要告诉她我今天看书后有休息。” “为啥呀?” “你不用知道。”秦伀诱哄道:“你如果照做了,我就给你一块糕点,上次你小婶婶给你们那样的。” “真的?”秦子远眼睛像灯泡一样刷的一下就亮了,拍着小胸脯道:“放心吧小叔叔!” 秦伀站起来,意味深长的摸了摸他的头:“乖孩子!” 另一边,李绮罗和秦母在县城门口与秦奋、秦耀分开,两人先去了布坊。 这布坊规模还算大,接待李绮罗她们的正好是上次同一个店小二,他对李绮罗还有印象,虽然买的布不算好,但一下买那么多也算得上一个值得认真对待的主顾了。 李绮罗挽着秦母的胳膊刚一跨进布坊,店小二就笑着上前:“夫人,这回买点儿什么?”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李绮罗不在意这店小二这次比上次更热情的态度,笑道:“这次我要买好一点儿的布,小二哥给介绍一下吧。” “好咧!”店小二一听笑的越发开怀,殷勤的给李绮罗介绍各种上好的布料,最后李绮将绸缎和上好的纱布各买了一匹。 店小二乐的嘴都歪了,秦母却心疼极了:“绮罗,这咋要买这么好的布料!”这么两匹布,就去了三两银子,这都是秦家半年的支出了。 李绮罗耐心解释道:“娘,我的那些绣品都是卖给一些小姐太太们的,虽然上次买家看在我绣得好的份上全要了,但下次我再拿那些布料做底布怕是就卖不出去了。” 其实秦母小时候家里也还算小康,不然也不会在秦家还未落败的时候能够嫁给秦父,只是这些年来过惯了苦日子,看到李绮罗这样花钱,骤然一下适应不了。 一听李绮罗这样说,秦母便叹一声:“是我小家子气了,你说得对,该花的就得花。”听说那些大户人家一顿饭就要吃掉几两银子,用的穿的无一不精,绮罗之前用的那样的布料只怕确实不合适。 李绮罗不依:“我可不许娘您这么说自己,娘是我最见过的最大气的人了。” 店小二之前认为秦母和李绮罗和婆婆和儿媳,现在一看,又觉得不像,倒像是亲母女,便笑着称了一句:“夫人您和伯母关系真好。” 李绮罗笑一声,亲昵的将头搁在秦母肩膀上:“是啊,我娘对我可好了。”然后冲秦母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这孩子....”秦母脸有些红,心下却无比欢喜。 将绸缎和轻纱放好后,李绮罗又买了一匹上好的棉布,秦母不解,李绮罗道:“这是给您和爹还有相公买了做冬衣用的。” 秦母一听就要李绮罗退回去:“这孩子,你刚刚买底布就花了这么多钱,咋还能这样大手大脚,我们买点儿棉回去将以前的冬衣拆了缝上就行,哪用得着买新布!” 李绮罗却自顾自将布装好,然后拉着频频回首的秦母出了布坊,边走边道:“娘,您辛苦了一辈子,我这次刚好赚了点儿钱,想尽尽孝心您就不许吗?” 秦母既高兴又心疼:“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但你刚挣钱,哪里能这么用!听话,将布还回去,等以后你手头宽绰了,再给我买,啊!” 李绮罗:“娘,就算不是为了你们,我也想给相公做新衣,但是只有他一个人穿,而您和爹却穿旧衣的话,您觉得他穿的下去吗?”她哀求的看着秦母。 秦母被说服了,心下知道李绮罗是为了让她收下布料故意这么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心里的天平也就不知不觉逐渐偏向了这个小儿媳。 绣线倒是没什么好挑的,反正就是那些。买完这些东西后,李绮罗便和秦母一起转悠买棉。 现在已经入冬,买棉的人增多。在店里耽搁了好一会儿,在秦母的精打细算确定数量后才将棉买了下来。 “娘,我拿着,我力气大。”李绮罗直接将一大包棉轻易直接顶到了头顶,秦母则将李绮罗挎的篮子接了过来。 秦母忧心家里,买好了东西便要往回赶。 李绮罗也知道和秦母在一起,是不好再去馆子里搓一顿了,不然她咋解释那些钱的来源。 却不想回去的路上竟然再次遇上了李月娥。 李月娥见李绮罗顶着一大包东西,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罩住了,心下吃惊,脸上就带出了几分。 “二妹,你这是...”她还记得李绮罗上次遇见她们后的态度,眼里带了些审视。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姐姐就是天上的明月,样样都好,分外夺目,直接将她衬的一无是处,原主对这个姐姐既嫉妒又向往。 反倒是李月娥,没有像什么小说里面做些啥嫡姐打压庶妹的行为,她整日里抚琴念诗,日子过的精致无比,对原主采用的态度直接就是无视,就算原主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会看一眼。 不过李绮罗不是原主,这个名义上的姐姐不管什么样的脾性,和她都没关系,只是在心里叹一声,这样好的样貌,别说秦伀那刚到情窦初开年纪的毛头小子了,就是她看了,也觉得赏心悦目。 李绮罗扯了扯嘴角,叫了声姐姐。 秦母一听李绮罗如此叫李月娥,哪里还不明白李月娥的身份,望向李月娥的眼神一下就冷了。 “原来是我们绮罗的娘家姐姐”秦母特意点了一下娘家姐姐的身份,她现在十分庆幸李府将绮罗替嫁了过来,看绮罗这个姐姐冷冰冰的,别说她接受不了这样的儿媳,就是伀儿也跟着遭罪,然后拉着绮罗,不等李月娥开口,直接道:“绮罗,我们走。” 李月娥乖乖的哦一声,她也不知道和李月娥说啥,未免尴尬,还是走吧。 李月娥一声伯母直接堵在了嘴里。 见着秦母拉着李月娥走的飞快的背影,李月娥好看的臻眉淡淡蹙了蹙。秦家不可能没发现替嫁的事,那么这位秦家老太太为何好像对她这个一无是处的二妹还很满意的样子? 不过看着李绮罗顶着一大包棉的样子,心里那点儿不知名的情绪立刻消散无踪,替嫁的决定果然没错! 秦子远一直在等李绮罗回来,时不时跑到院门口巴巴的看着,一直等到要近中午的时候,才见着李绮罗的身影。 秦子远忙跑上前,忽然又想起什么,在离李绮罗几步远的地方刹住脚步,扯着小喉咙大声道:“小婶婶,小叔叔今天看了一会儿书....嗯,嗯....”一时忘了,小叔叔咋说来着? 屋子里的秦伀耳朵悄悄竖了起来,见秦子远连话都说不清楚,脸色一绷。 “你小叔叔看了一会儿书,然后呢?”李绮罗边走边问。 “哦..”想起来了:“小叔叔看了一会儿书后,就休息了。”秦子远说完后如释重负,小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可算是说对了。 这么听话?原来秦伀每天可是书不离手,今天她就走的时候嘱咐了一句,秦伀就真的不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紫禧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6-28 12:06:04 小小紫禧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6-28 12:06:22 苏雅岚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8-06-28 13:19:11 裙带菜菜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6-28 16:23:04 28、护 9&  李绮罗放好棉后, 挎着篮子进了屋,便见秦伀果然没看书, 只是站在窗户边不知在想什么。 见李绮罗进来, 秦伀回首:“回来了?路上还好吗?” “好啊,有啥不好的。”除了遇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李绮罗放下篮子,去外间倒了一杯热水, 端着杯子进屋, 喝了一口后状似不经意问:“我听子远说你今天没看多久的书就休息了?” 秦伀一听, 脸色一僵,虽然他很快就掩饰住了, 但一直紧紧盯着他的李绮罗还是看了出来,秦伀咳一声:“嗯, 看得有些乏了...”末了还补充一句:“不是因为你说,我才这样。” 哟,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本来李绮罗还不确定秦伀到底是不是因为听了她的话,现在看他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弟弟, 太单纯了啊。李绮罗在心里啧一声,转念一想, 秦伀连她一句不经意的叮嘱都这么放在心上,那么是不是说明她对他还是有一点影响力的.... 想到这里,李绮罗低头喝水的时候,眉梢便止不住露出了一些喜色。 秦伀也在悄悄观察李绮罗, 见她这样,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子远的话加上刚刚自己的样子,绮罗应该明白了。 两人各抱心思坐在桌子两边,谁都没说话,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出来。 今天正好是立冬的日子,秦家也有贴冬膘的传统。这天的晚饭罕见的丰盛,之前李绮罗打的那头野猪被秦母指挥着几个媳妇风干了起来,每隔几天就会割一小块,或是单独炒一盘,或是炖一大盆汤,给秦家人润润肠。 加上主食也比以前吃的好,所以这一个月来,秦家人都长了些肉,特别是三个小的,原来干瘦的小爪子终于有了一点儿小孩子应该有的婴儿肥。 今天的晚饭,主菜是一大盆的炖菜,秦母直接取了一只猪脚,将猪脚炖烂,汤熬的浓稠后,在里面放上酸菜,加上以前存下来的干菜,还有切成块的土豆。然后还有一盘大葱炒肉,蒸了两大盘饺子,再炒了一些晒干的豆角,豆角里面底盘终于能见着油末了。 也许是因为大越商贸发达,加上又通了海贸,一些高产作物也出现在餐桌上,现在秦家的晚饭就是由新鲜的玉米面混着些许大米。 “娘,这次贴冬膘您可真舍得啊!”秦耀坐下来见这从未在秦家饭桌上出现的丰盛晚饭,忍不住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肉,但那肉却打了个弯儿,到了马大妮碗里。 “相公....”马大妮感动。 “咳...”秦母板着脸咳嗽一声。 秦耀忙又笑嘻嘻的给秦母夹了一块肉:“娘,咱家您最辛苦,您吃。” 秦母瞪一眼秦耀:“我可忒稀罕你。” 秦耀又二皮脸的接一句:“我是您身上掉下的肉,您不稀罕我稀罕谁?” “行了,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秦父视线在秦耀给秦母夹的那块肉上停留了一会儿,见秦耀也没有再夹的意思,蓦然板了脸色。 秦耀便真的不说话了,自己低下头吃饭。 秦伀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见二哥给二嫂夹了肉后,二嫂看着二哥能滴出水来的眼神,眼里露出些许明悟。 他给秦母夹了一块肉,“娘,您多吃点儿。”然后又夹了一块给秦父:“爹,您也多吃点儿。” 秦父有些意外,神色柔和了许多,到底是老儿子贴心,老二那就个没心没肺的货。 给秦父秦母夹了之后,秦伀才状似不经意又夹了一块放到李绮罗碗里:“你也多吃点儿。” 李绮罗正吃的头也没抬,秦伀将肉放到她碗里,她也只嗯嗯了一声,又埋下头去喝汤了。 这样熬得浓稠的猪脚汤,里面再加上酸菜,中和了油性,喝一口在嘴里,浓郁的肉汤与开胃的酸爽同时在舌尖炸开,在冬天的日子里喝上一碗,浑身都热乎乎的,简直太满足了。 秦伀夹了肉后等李绮罗的反应,却见她头也没抬,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坐的离李绮罗远了些。李绮罗见了吃的哪还有心思管别的,根本就没发现秦伀的小动作。 秦伀暗暗瞟了李绮罗一眼,低下头慢慢吃了一口饭,不知在想什么,停了一会儿后,又不动声色的挪了回去…… 饭过半晌,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的时候,秦奋忽然开口说道:“爹,娘,明天我就不去码头了,通江北边已经冻上,南下的船只少了许多,码头上不要那么多人了。” 这都是惯例,以前也是这样,大家都不意外,秦父听闻点了点头:“你不去码头了也好,刚好和我一起沤肥。” 其实之前李绮罗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古代会存在没地种的情况,这里这么多地,随便开块荒不就行了。 直到在这儿待了这么个把月才知道是她想当然了,且不说开荒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就说开了荒之后,那贫瘠的土地需要好几年充足的肥料才能养肥。但在这个没有化肥的年代,一点儿农家肥那都是宝贝。土地肥力不足,加上完全靠天吃饭,这样的地别说丰收,有时候就连种子都很难收回来。 其他人没表现出什么,张翠翠脸上却露出了些愁容,虽然她也心疼秦奋在码头上扛活很累,但在码头上干活,一个月最少也能挣六百文,就算除去交给公中的三百文,好歹还能余下几百文。 这些年,秦奋余下的钱她都没用,慢慢攒着了,现在已经攒了快十两,望着两个吃的小嘴油乎乎的儿子,她按捺下了心中的念想,只要她能将三弟妹的刺绣学会,和秦奋两个人好好努力,肯定能将大宝和二宝送去念书。 至于公中,她知道指望不上了,以前的钱全被秦父给了那两房,后来小叔子又大病一场,就算婆婆再会精打细算,也余不下钱来。 其实小叔子念书这件事,她看得明白,小叔子说是因自己身子弱,就算念了,只怕身子也支撑不住上考场,但内里的原因却是家里实在没余钱了。小叔子这么说了,大家也就心照不宣的这么默认了。 张翠翠看一眼还在使劲吃东西的李绮罗:不过现在有了三弟妹,只怕以后就会不一样了... 一顿饭吃完,李绮罗满足的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秦伀看她坐在椅子上伸懒腰,对面就是秦奋和秦耀和他们,脚步一挪,便站到了李绮罗面前,堪堪将她的身影挡住,面色如常问秦奋:“大哥,通江上已经结冰了吗?” 秦奋啊一声,搔了搔头:“我是听那些客商说的,反正云阳县这边的江段还没冻上,不过北边应该是结冻了,每年这时候都这样啊,老三,你问这干啥?” 秦伀笑一声:“没事,我就问问。” 微微回头,见李绮罗已经坐好后,这才悄悄挪开身子,捡了一把椅子挨着李绮罗坐了。 秦子远正靠在秦奋怀里,见着小叔叔,眼睛一亮,虽然他现在吃饱了,但糕糕那甜到心坎里的滋味他老是忘不了,昨儿晚在梦里都梦见自己吃糕点了哩。 “小叔叔。”秦子远拉开秦奋环着他的手,跑到秦伀面前,冲秦伀眨眨眼,一脸我们有秘密的样子在他那小脸上做出来显得既滑稽又可爱。 李绮罗看得母爱泛滥,忍不住想伸手摸摸秦子远,秦子远却吓得后退两步。 李绮罗脸色一垮:“咋了,子远,你不喜欢小婶婶了吗?” “没有,没有,我很喜欢小婶婶,就是...”秦子远瞥向秦伀。 秦伀忽地一下站起来,笑着道:“子远,来,和小叔叔一起消食。”说罢便拉着秦子远走了。 秦奋啥都不知道,还看得乐呵呵的,“小弟这几天和子远亲近了很多啊!” 子浩一见也要跟着去,被张翠翠拉住了,外面天快黑了,又刮着冷风,她怕子浩冻着。 秦家院落,两叔侄相对而立,准确的说,是秦伀向下看着小豆丁秦子远,而秦子远则懵懵懂懂的,仰着脸眨巴着眼睛等着秦伀说话。 “你刚刚是不是想将咱们的秘密说出来?”秦伀问。 “没有!”秦子远一把捂住嘴巴,使劲摇头。 秦伀脸色一下就温和了,蹲下了摸着秦子远的头道:“好孩子,我如果说是秘密,你就绝对不要说出去知道吗,不然....” 秦子远紧张,咋了? “你的糕点就没有了。” 秦子远慌忙点头:“我知道,说出去我就是小狗!”他伸出小手指比了比,然后一脸殷切的看向秦伀:“小叔叔,那...你答应我的糕点呢?” 秦伀笑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两块糕点:“一块是你今天应得的,一块是奖励你能够保守秘密。”说着秦伀笑意加深,“子远,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以后还会有糕点。” “啥时候?”秦子远像鬼子接头一样忙将两块糕点装进了衣兜里,边装边忍不住问。 “会有的。”秦伀拍拍秦子远的头:“进屋吧。”总得有胡萝卜在前面吊着才能让驴子听话,即便是头小驴子。 第二天,秦家几个女人开始做冬衣。 好像老天爷也有个准确的作息时间,昨天一立冬,今天早起天气骤然就冷了很多,好在秦家早已备了足够的柴火,又在堂屋里挖了大大的火塘,秦母早上起来,见缸里的水都被冻上了,一出屋子人便冻得直打哆嗦,忙让张翠翠和马大妮将火塘生了起来。 这种火塘,既可以照明,也可以烤火做饭,秦家一家人,除了照例要去上工的秦耀,其他人都围坐在火塘边。 火塘里的柴火发出哔啵哔啵的响声,马大妮边拆棉花边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这么冷的天气,他爹在路上还不知道咋受苦呢!” 秦母虽然也心疼,但还是说道:“想要过日子活命,谁不辛苦,他有这样一份活计,已经算命好了,你要是真心疼你男人,就给我放勤快些。” 马大妮撇了撇嘴,她不过就是心疼心疼孩子爹,咋又扯到她勤不勤快这事上去了? 秦家的冬衣,一般只要外面的布缝补着还能穿得下,一惯都是将旧的冬衣拆开,往里面填一些蓬松的新棉花。 所以当秦母将李绮罗给她和秦父买的那匹布拿出后,顿时引起了大家的艳羡。 “绮罗能干,有孝心,我和他爹也算享了儿媳的福了。这布我和他爹做一身衣裳还有的剩,在给子远子浩和子茹也将外面的罩衣换一换吧。”秦母拿着棉布爱不释手道。 张翠翠咬了咬牙,她总是忍不住多想一些,秦母这样说,是不是在暗示她没给老两口买东西? 其实她真想多了,秦母哪有这个意思,秦母知道老大两口子不同于老二那两个没有远见的货,手里肯定存了一些钱。但她从没想过在自己还能动的时候,就攀扯儿子。不过她自己没想是一回事,儿子儿媳主不主动又是另一回事。 绮罗有心,秦母难道还要为了顾及了另外两个儿媳的面子而故意隐瞒?做梦去吧! 马大妮却没那么多心思,她看一眼秦母手里的布,舔着脸道:“娘,这整整一匹布,就算给子远三个小的做了也还有的剩吧,要不再给我和相公也做一身?” 话一出口,秦母就黑了脸,老二这媳妇儿是真不要脸了哈!在她开骂之前,马大妮见势不好道:“行,我不做,那就给相公做一身吧。” “要做自己做去,我和你爹都没享着你们的孝敬,你倒好,现在就想着来搜刮我们了?”秦母眼睛一立,立好了规矩,就得照着办,不然还要规矩干嘛。 马大妮有些为难,这些年虽然秦耀每个月都会余下几百文钱,但她和秦耀都不是手紧的人,秦耀又在县里,看见什么好东西就忍不住往家里搬,比如给马大妮买个簪子啦,手镯啦,给子茹买些七巧板,糖葫芦啦,两口子馋狠了,还要时不时加顿餐,那钱拢共也没多少,不知不觉就花的没剩多少了。 张翠翠嘀咕一声,不做就不做。 秦母有些心累,这二儿媳就是个四不着六的,和她说再多也枉然。 秦母和马大妮吵嘴,准确的说,是马大妮撩拨秦母,然后秦母单方面的骂马大妮,已经是秦家每天必不可少的风景。 李绮罗早已习惯,伴着那两婆媳的声音,低头专心裁布。她给秦伀买的布匹是月白色的,她已经想好了,裁剪好后,还要再加工一番,在这块布上绣上已经在心中构好的图案。若是能寻着一块毛领就好了,像狐狸皮子什么的,秦伀样貌生的这么好,火红的毛领搭着月白的衣裳,她再改一改版型,一定美的不可方物....,咳,想错了,是俊的非凡。 秦伀坐在一边看书,知道这是李绮罗给他买的布,看书的时候视线总忍不住往李绮罗那边偏,没一会儿,就被李绮罗翩飞的双手吸引住。 李绮罗裁着裁着,冷不防笑出声。 秦伀一顿,忍不住低声问:“何事这么好笑?” 李绮罗咳一声:“没事。” 就在这时,院子外的大门忽然被敲的砰砰响。这敲门声非常急躁,冷不丁的,让李绮罗手里的剪子歪了一下。 秦伀见此眼神一冷,看向院外的大门处脸色带了些不渝。 “这个天谁来找我们?”秦母疑惑,并让磨洋工的马大妮去开门。 马大妮不高兴,外面太冷了!但还是磨磨蹭蹭的站起来出了屋子。 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马大妮的大嗓门:“大伯母,你咋来了?” 秦母一听,脸色一板。 “哟,三弟妹在做冬衣呢,还是你们的日子过的舒坦,瞧瞧这白花花的棉花,我们家就可怜了,不管大人小孩儿,已经好几年没换过新棉了。”跟在马大妮身后的是一位看着和秦母差不多年岁的妇女,秦母虽然看着严厉,实则刀子嘴豆腐心,但进来的这位,一看就不是啥良善的主。 一双眼睛就像探照灯一样在秦家大厅里来回扫,见着装在袋子里的棉花,眼里的贪婪一点都不加掩饰的。 “大嫂,你有事就说事,没事就回吧。”对她们,秦母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秦伀见此,心中一动,凑近李绮罗耳边,悄声道:“这是大伯母。”他说话就说话,偏生凑的这么近,两片薄唇差不多都要挨着李绮罗耳朵了。 温热的气息弄得李绮罗脖子发麻,忍不住偏头想让秦伀离远一点儿。 她一偏,秦伀也刚刚想要往回撤,不期然嘴唇直接扫过了她面颊。 轰的一下,秦伀脸霎时就红了。他还是头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觉得心跳如鼓,目瞪口呆的看着李绮罗,不知所措。他...他真的只是想要离得近一点... 李绮罗...李绮罗耳朵也微微有些发烫,她虽然是个现代人,但从没谈过恋爱,对这样的异性接触,更何况还是心中抱有微微好感的异性,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波澜。 但她还是绷着,故作不在意道:“没事,意外而已。” 秦伀闻言,心情难以名状,不知是松了一口气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秦母和张氏身上,没人发现他们的状况。 孙氏撇一下嘴,不再说棉花,而是道:“这不还有三天就是我们家老幺成亲的日子,弟妹,你和几个侄媳妇儿手艺都不错,到时候可要来帮帮嫂子我。”再看一眼秦奋和秦伀:“还有两位大侄子,到时候也要帮帮婶子啊。” 秦母一听就气笑了,秦奋就不说了,秦伀病才刚刚好,大夫说他以后都不能再费神费力的事这两房又不是不知道,她好好将秦伀养着,生怕又伤了秦伀的身子,这位大嫂哪儿来这么大脸呢?这么冷的天气,伀儿能去干啥?帮着担水,还是帮着扛桌子? 不过她还没说话,李绮罗就先笑着出声了:“这是大伯母吧?” 孙氏望过来,见李绮罗笑的随和,也带了几分笑意:“这就是伀哥儿新进门的媳妇儿?哎哟,瞧瞧这模样,和我们伀哥儿真是天生一对。” “是啊,我和相公天生就是一家人么。”李绮罗笑眯眯的接道。 秦伀听了,飞快埋下头去掩饰忍不住上勾的嘴角。 孙氏倒是没想到这位新进门的媳妇儿一点儿都不面生,连她的打趣都落落大方的接住了。 “大伯母,我相公病还没好利索呢,在家里,我和娘都舍不得他动一根手指头的,您若实在差人,还是在村里请一下别人吧。”秦伀可是她护着的小男人,随便来个阿猫阿狗就能使唤? 孙氏眼睛一闪,她没想到李绮罗竟然这么直白的就拒了她,但去村里请人,虽然不给工钱,走的时候酒席上的剩菜却是要装一些给那些帮忙的人,她哪里舍得。请三房这边就没这个问题了。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 “都是村里的孩子,皮实的很,哪能啥事都不做!”孙氏笑道,并不应李绮罗的话。 “不是说不做,只是要等相公养好了身子再做。您舍得,我可舍不得,我现在对您说清楚了,若是您现在不请足人,到时候酒席上出了啥岔子,可不要怪到侄媳妇我身上哦。”李绮罗笑着眨了眨眼睛。 见孙氏还要说话,秦母忙将话头揽了过去:“行了,我们这么多人帮忙还不够,偏要攀扯你身子不好的侄子?” 知道秦伀不可能帮忙了,孙氏也不再多话,讪笑道:“哪能呢,那三弟妹,三弟,那天你们可要记得早点儿到。” 孙氏走了。 李绮罗裁完了布,就要开始打板,但大堂里大家都围着火塘,实在铺展不开。她便收了布,准备回屋子里做。 李绮罗前脚刚走,秦伀便低着头迈着小步子跟在了后面。 看着儿子跟在绮罗后面小媳妇儿的样子,秦母欣慰的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秦子远:没想到我只是一头驴 裙带菜菜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6-28 16:23:04 繁星点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6-28 20:38:17 树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6-29 11:04:52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6-29 12:01:45 29、隐秘的炫耀(两章合一) 李绮罗进了屋子, 将布铺在桌子上展开,便见秦伀也跟着默默进来了, 李绮罗疑惑:“你不烤火了?” 秦伀嗯一声, 坐到桌子另一边,抬起头带着一丝羞涩看了李绮罗一眼,然后飞快低下了头。 其实大堂的柴火烧起来怎么也有一些浓烟,秦伀烤太久了对身体也不好, 李绮罗便没有再说话, 专心致志裁布, 因此她也就没有发现秦伀些微异常的样子。 秦伀的衣服李绮罗做的很快,不过两天时间, 衣服就已经完全成型,而且她还在衣服袖口和领口处绣了边, 用银线勾出祥云的图案,经过李绮罗的手,这些图案虽简洁,却像要真正飘去天上一样,带着一丝飘渺, 又有一些无言的贵气。 腰身也收了收,配以巴掌宽的束腰。当秦伀穿上这一身的时候, 秦家所有人都震惊极了。 秦伀本身长的极好,粗布麻衣让他如美玉蒙尘,现在换了一身这样的衣服,简直风华天成, 衣服与他本身的气质相辅相成,站在那里,活像从画里走下来的倾尽画师想象与笔力而绘成的贵公子。 “我的娘哎!”秦耀大张着嘴巴一脸吃惊,“这...这真是我家老三?” 就算是秦母,眼里也有惊艳,听到秦耀的话,含笑道:“你的娘在这儿呢,鬼叫啥?” “娘啊,您...您看看,咱们兄妹几个都是您生的,咋您就这样偏心,把老三生的这样好?”说罢小声嘀咕一句:“这要是走出去,不知道得招多少姑娘稀罕...” 秦母哼一声:“老三长的好是一回事,我看啊,最关键的还是这身衣裳衬的,绮罗啊,你这手艺可真是绝了。” 从秦伀将这身衣服穿上身的时候,李绮罗眼珠子就有些转不动了,她还真没想到上身效果这么好,这给秦伀加持的也太多了吧! “衣服,对,衣服,弟妹,你给我也做一身咋样?放心,我不让你白做,我给你工钱。”秦耀情绪有些激动,禁不住道。男人也爱俏,在秦家,那就非秦耀莫属了,他本身长的也很不错,平日里将自己收拾的周周正正的,又加上在县里货行里记账,看着还真不像农家人。 秦耀话音刚落,秦伀便立刻接道:“不行。” ‘为啥?”秦耀看一眼秦伀。 “绮罗是我娘子,不适合给二哥做,二哥你要是想要的话,让二嫂做吧。” 秦耀哼一声,他婆娘要是能做,他还用得着求李绮罗?不过转念一想,也确实不合适,要是衣服真做出来了,他穿在身上,旁人问谁做的,他说弟媳妇儿做的? 马大妮头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没用,看着相公那么想要的样子,偏偏她自己啥都做不了。“相公...”马大妮声音里带了些自责。 秦耀一见马大妮这样,忙道:“媳妇儿,你这是咋了?我刚才就是说着玩儿,你想想,我在货行里记账,整日还要在仓库里点货,穿这样的衣服不是浪费了吗。” “真的?”马大妮一惯很信秦耀的话,在她心里,她男人就是天下间最 聪明的人,秦耀这样以说,她本就是万事不愁的性子,那点儿自责一下就没了。 李绮罗做一件衣服不过是随手的事,但秦伀都替她拒了 ,她自然也不会上赶着揽事,她乐意给秦伀做衣服,秦伀和其他人当然不一样,至于到底怎么个不一样法,她现在也说不清楚... 只是看着秦伀穿着这身衣服有些发愁,早知道不该这么用心的,这要是走出去,恐怕真的会像秦耀说的一样,不知道要招多少姑娘的稀罕。 第二天就是秦大伯家的小儿子秦舸成亲的日子,既然大伯母来请了,秦母和几个儿媳自然要帮忙,就连李绮罗也要跟着去。 但早晨起床后,秦伀和李绮罗却有了争执。 秦伀早早的起了床,将李绮罗给他做的衣服穿好了,神情里带了一些雀跃。谁知李绮罗一起床,就道:“今天不穿这件衣服了吧?” 秦伀正在捋衣服的手一寸寸变慢,不动声色问一句:“为什么?” 李绮罗烦躁的摸了摸头,难道她要说她不想让秦伀穿这身衣服出去招惹小姑娘!原来就生的够好了,现在这样,不是将热腾腾的包子自动放到狗的嘴巴下,散发着骚气的香味,还说:来吃吧,来吃吧! “我觉得你穿这身不好看。”无法,李绮罗只好硬着头皮睁眼说瞎话。 秦伀没有再说话,身体微微一僵,然后默默将衣服脱了下来,又换上了之前穿的那身破旧的冬衣。 李绮罗见秦伀的样子,有些心虚,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眼?秦伀招不招惹人,又关她什么事。 咳一声:“你要是实在想穿,那就穿吧。” 秦伀摇了摇头,温和的笑了笑:“没事,今日大伯家很多人,衣服弄脏了也不好。” 见秦伀这么善解人意,李绮罗更气短了,转身飞快的出了屋子。 今天除了要上工的秦耀,秦家举家都要去帮忙,见秦伀跟在李绮罗身后出来,身上却没穿昨天那身衣裳,秦母有些诧异:“伀儿,你咋不穿你媳妇儿给你做的那身?”那身多好看,和绮罗站在一起更配了。 秦伀没看李绮罗,笑一声:“人多,我怕弄脏了。” 秦母忙道:“对对,今天人多,村里的小娃子个个都是泥猴,要是给你弄脏了,那就太可惜了。” 一家人带着三个小的穿过半个村子到了秦家大伯家,这时候吃酒的人还没来,院子里都是一些提前到来帮忙的人。 见着秦家一家,秦大伯忙迎上来:“老三,麻烦你们了。” 秦父挥手:“大哥,你这话就见外了,都是一家人,说啥两家话。” 秦母心里哼一声,不过想着大喜的日子,也不能给人家添堵,拿出一百文钱和十个鸡蛋,交给了从他们进门开始,就一直等着的孙氏手里。 孙氏一看随礼,虽然比起旁人来说,这已经不薄了,但三房哪里一样!满以为会收到厚礼的孙氏面色有些不好看,不过还是将礼收了。 秦母从孙氏变脸的时候就等着她了,要是孙氏再敢叽叽歪歪一句,她就让她好看,人家自己都不在乎大喜的日子了,她怕啥。 孙氏到底没说什么话,领着秦母和张翠翠,马大妮,李绮罗三人到了后厨做饭的地方,三个小的让秦伀看着。 因为秦大伯家原来的厨房比较逼仄,这次专门在院子一边搭了两个土灶,上面支着两口大锅。 李绮罗看了一眼,请到后厨这边帮忙的人除了秦二伯母张氏和她儿媳方氏外,再就是秦大伯的大儿媳马氏和秦家这边几婆媳了。 秦大伯家甚至连大师傅都没请一个。 秦母一见,心里更加看不起孙氏,无非就是舍不得给帮忙的人那点儿谢礼,就拿秦家人使劲操呢! 张氏脸色也不好看,谁又不是傻子,看不来孙氏想啥不成?她直接问道:“大嫂,你就没请其他人了?” 孙氏哎哟一声:“弟妹你这说的啥话,咱家这么多人了,你和三弟妹又是顶顶能干的,哪还用得着请别人。”说罢她就开始安排每个人干活。 秦母冷眼看着孙氏,随她折腾,到时候喜宴要是出了啥岔子,虽然他们三房的脸上也会跟着不好看,但首当其冲的还是大房这边。 而且她也想清楚了,这么些四六不懂的玩意儿,你给他说也说不清楚,管这两房咋折腾,只要不再惦记他们家,她就只当眼不见为净。 大冬天的,水都快结冰了,孙氏舍不得柴火,洗菜的时候没热水,分到洗菜的马大妮手一下水,立刻娘啊一声叫了出来。 她可不管那么多,平时在自个儿家做事都是磨洋工,在这儿更别提了,于是将菜放在一个簸箕里,直接拿瓢舀着水冲。 这时节可没什么新鲜菜,都是之前晒下的干菜和腌菜,她这么冲,哪里冲的干净。 秦母见了到底看不过去,她最见不得邋遢,“老二家的,你给我好好洗,要是敢糊弄,回头我剁了你的爪子。” 马大妮脖子一缩,不甘不愿的重新将菜放进大盆里,像上酷刑一样,一点一点将手试探着伸进水里,刚一接触到水面,她就龇牙咧嘴的,本来挺好的样貌硬生生被她弄成了猴子一样的表情包。 李绮罗看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二嫂有时候还挺逗。 她和张翠翠则由秦母带着切菜,腌的咸菜又硬又长,每切一下都需要大力,不过她力气大的很,切这些东西毫不费劲,倒是秦母和张翠翠切的直皱眉头,这咸菜也不知道孙氏怎么弄的,闻着还有一股霉味。 “娘,是不是很累?您放着我来切吧,我劲儿大。”李绮罗怕秦母切不动,要是真把这两大筐咸菜切完,只怕第二天手都抬不起来了。 秦母心里熨帖,倒是有些担心李绮罗:“我不用你操心,你才是要把手好好护着,少切一点儿,我和老大家的做就行了。”要不是担心对李绮罗名声不好,大伯家办喜事,伯母都请了,侄媳妇儿却不来,别人肯定会说李绮罗,她都想让李绮罗和秦伀自个儿呆在家里,省的来受这些罪。 张翠翠听着秦母的话,眼里一暗,切菜的力道重了些。 秦伀在院子里,一些轻便的活计他还是搭了把手,只是干活的时候视线有意无意的就往李绮罗那边飘。 渐渐的,院子里陆陆续续来了客人,都是同村的,随什么礼的人都有,不过小青村民风还算淳朴,大家日子虽不富裕,吃饱还是没问题,所以也没人没脸没皮的干出随手抓一把野菜就来随礼的情况。 “哈哈哈..,秦老哥,恭喜恭喜啊!”这嗓门在小青村独一份,张大柱声音洪亮的走了进来。 张大柱在小青村可是一位人物,他曾经独自在山里打了一头黑瞎子而闻名于整个云阳县,跟在他身后的是他两个儿子,十三四岁的年纪长的却如铁塔一般,就冲着家里有这么三个汉子,走到哪儿都威风不已。不过这俩小山般的小子却有一个不应景的名字,大的叫张小宝,小的叫张小贝。 张大柱一点儿都不稀罕他子,山里打猎那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儿,现在家里也有些余钱,他就想送两个小子去念点书 ,不说考出啥名堂,会记点数,随便在码头上找个记账的活计也好过干猎户啊! 偏偏两个小子脑子都随了他,除了一把力气,手加脚都数不清,张大柱无数次望着两个老儿子忧心忡忡。要说村里他最眼馋谁,那就是秦父了,瞧瞧那生的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俊,尤其是秦伀,小小年纪,人就稳重无比,脑子又聪明,他就觉得秦伀以后一定能有出息。 看着秦伀在院子里帮着支板凳,他哈哈笑着就走近了:“伀哥儿,你身子才好,咋还帮着干活?” 秦伀温和而不失尊敬的叫一声大柱叔,“这点活无妨,毕竟是舸哥大喜日子,我哪能不搭手。” 张大柱竖起大拇指,懂事!不过看到秦伀,他就想起上次在山上的事了:“你媳妇儿呢,我回去给两个小子说了,你俩弟弟还不相信。” 秦伀望向李绮罗的地方,眼里一下就柔和了,仿佛盛着点点星光,微微垂了垂眼帘:“在那边帮忙。” “你那媳妇儿不得了!”长大住由衷的说了句。 “嗯。”秦伀认真的应了一句。 张大柱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不错,会疼媳妇儿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秦伀装作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低下去的时候眼光扫到张大柱身上一身不知用什么皮做的衣服,黄乎乎的毛看着就暖和无比。 心中一动,抬起头,笑着称赞张大柱的衣服:“大柱叔,你这件衣服看着挺暖和,婶子做的吧?” “是啊,这是我原来打的一头大虫的皮给剥了下来...”接着张大柱就开始吹嘘自己打下那条大虫如何如何艰难,当时情况是如何如何紧急。 秦伀听得状似很认真,还时不时附和一句,实则心不在焉,他和李大柱想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 好不容易等到张大柱住嘴了,他趁此机会状似不经意道:“我娘子也给我做了一件冬衣。” “哦,是嘛,今年冬天是有些冷,冬衣得早早备着。”张大柱随口接道。 张大柱没有按照他预想的接,秦伀一顿,继续温声道:“做的很好看,我娘子手艺很好。” 你要和张大柱谈论谁力气大,山里哪些野物最厉害,他保证兴致勃勃,但是,这女人做衣裳有啥好说的,那不是她们应该做的? 张大柱哪里明白秦伀的心思,以为他就是随口聊聊:“嗯,不错,女人是应该贤惠一些,伀哥儿,我给你说....”接着他又扯着秦伀说起了他在山中如何如何英雄,后边俩小子最崇拜的就是他们爹,还时不时的补充一句。 秦伀手里握着李绮罗给他的那个荷包,早晨李绮罗不准他穿新衣后,他就将荷包带在了腰间,他面上绝对认真,时不时还说一些称赞张大柱的话,将张大柱说的畅怀大笑,手里却摸着荷包,特意将荷包露出来慢慢把玩着。 “咦,伀哥,你这荷包挺俊啊,哪儿买的?”终于,张大柱的大儿子注意到了秦伀手里的动作。 秦伀嘴角笑意加深,带了些微得意:“我娘子做的!”并在心里补充一句,只给他做了,选择性的忘记了当时李绮罗就是从众多荷包中拿出来了一个,和他挡在李绮罗面前拒绝了给秦耀做荷包的事。 “嫂子手这么巧呢!伀哥你有福了,手艺这么巧,就知道嫂子是个贤惠的...”张大柱的大儿子艳羡道,他也要娶媳妇儿了呢,就是不知道能娶个啥样的。别的不说,他唯一希望就是不要像老娘,爹在外面那么威风一个人,回到家还得给老娘装孙子。他以后一定要找一个白白净净的媳妇儿,对他百依百顺,想到那样的日子...美啊! 秦伀语气平静道:“还好。”末了又轻描淡写的补充一句:“她做衣服也还好。” 听得张大柱的大儿子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张大柱一巴掌拍在他大儿子头上:“发啥愣呢!” 渐渐的,小青村的人差不多都拖家带口的来了,院子里摆的桌子不够,还在院外摆了一些。 这么多人,就算光喝稀粥,那也得熬好大几锅呢。 别说,孙氏安排的还真是稀粥,玉米面混着粟米,恨不得一瓢粮食就兑一大锅水,秦母实在看不过去了,揉了揉切咸菜切的有些酸疼的手腕:“大嫂,你这粥待会儿咋拿出去?人家还不得说死你!” 孙氏立刻哭穷:“弟妹你是不知道,咱家日子过的有多艰难,上次他爹去你们家,指望你们能帮衬一二,也啥都没拿回来...” “放你娘的屁!姓孙的,你少在这儿玩这些把戏,你要是不害臊,我今儿就好好的将这些年你们干的那些不要脸的事儿抖落抖落,你们自个儿都不要脸了,还想我给你兜着!?”秦母将菜刀砰的一下扔在案板上,双手叉腰,气势全开。 孙氏一下就不说话了,僵笑着道:“哪能呢,弟妹,咱们做妯娌这么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张嘴就这样...” 秦母哼一声:“是够贱的!” 孙氏一噎。 李绮罗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公然称赞秦母:“娘,您可真厉害!” 秦母听了,胸脯挺的更高。 孙氏僵着脸道:“我说侄媳妇儿,您娘刚刚可是在骂我呢。” 李绮罗疑惑的咦一声:“是骂您吗?我娘说的不是实话吗!” “哈哈哈.....”马大妮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三弟妹你也太实诚了些。”这刀补的.... 张翠翠也埋着头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你...你们....”孙氏气的手都哆嗦了,看一眼自己的大儿媳马氏,她正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连看都不敢看秦母。瞧瞧,人家婆媳几个同心同德的,她家这个看着她受欺负,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大伯母,一会儿就要开席了,您不着急呀?娘,大伯母都不着急,我们也用不着急了吧,这些菜不切了,切了这么多,手好酸啊!”李绮罗故意皱起眉揉了揉手腕。 孙氏只得将怒火按捺下去,吩咐炒菜,炒这么多人的菜,那大锅铲挥起来更是辛苦,孙氏道:“绮罗你干活这么利落,炒这些菜应该没问题吧 。”这大锅铲是村里专门办席用的,一般要男人才能挥动,女人的话,铲几下就会乏力,只能换着来,孙氏这么说就是想难为李绮罗呢! 秦母脸色一变就要说话,李绮罗一把就将她拉住,转头笑着对孙氏道:“当然没问题。” 李绮罗在大锅旁边站定,那大锅铲拿在她手里似乎没有一点儿分量,孙氏见没有为难道她,心里暗道失策:她忘了李绮罗力气大的可是能扛野猪的人。 但很快她就没这心思了,因为李绮罗开始放油了。 大锅旁边放了一个瓦罐,里面装的是这次做菜的油,只见李绮罗拿起木勺狠狠在里面一挖,瓦罐顿时的油顿时下去一半。 在孙氏目瞪口呆中,李绮罗将一勺的油一下子全部倒进了锅里。 “你这是在干啥!!!”孙氏心痛的尖叫。 这声音可谓痛彻心扉,落进了院子里许多人耳朵里,秦伀一下就抬起了头,见孙氏针对的是李绮罗,抬步就要往那边走。 不过这时,门外迎亲队伍已经到了,秦伀作为男方男眷,这会儿正站在门边接人。他光顾着看李绮罗那边,门口一下涌了很多人,挤挤攘攘间,秦伀不知被谁一下推到了地上,后脑勺还磕在了桌沿上。 “相公!!!”李绮罗抬头恰好就看见了,尖叫出声,众人只觉一阵风刮过,再看她已经瞬间奔到了秦伀倒着的地方,将秦伀扶了起来,摸了摸见没有起包,这才转头:“谁推的我相公,给我站出来!!!”配合着她手里的大锅铲,一脸的凶神恶煞! 众人:好凶!!! 30、自投罗网(两章合一) 李绮罗虽然在末世力战力不算上佳, 但至少也是杀过无数丧尸的,她眼睛一立, 加上拿着的那把大铲子, 端的是煞气森然。 这时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好...好像是我不小心...把伀哥碰到了。”说话的是张小宝,他看着李绮罗吞了吞口水,都想嘤嘤嘤哭几声了,不是说伀哥的媳妇儿很温柔贤惠吗?这个看着比她娘还凶的母夜叉是谁! 李绮罗挥着大铲子上前一步。 张小宝下意识后退一步:娘哎, 救命啊! 李绮罗紧紧盯着张小宝, 一个铁塔一般的汉子这会儿却缩着肩膀仿佛要钻进地里去。看他神情不似作伪, 确定是真的意外之后,李绮罗才将手里的铲子放下, 但还是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看看你的体格,再看看我相公, 你觉得他禁得住你的推搡吗?” “禁不住,禁不住...”张小宝忙连声接道。 这时李绮罗转身心疼的问秦仲:“相公,疼吗?” 在张小宝拼命使眼色中,秦仲面露些许委屈,薄唇轻启:“疼~” 李绮罗顿时猛的转头吼道:“看你都把我相公撞疼成啥样了!以后你要是再磕着碰着我相公了, 我就.....”李绮罗使劲一扬手里的大锅铲,堪堪在张小宝面前停下。 那虎虎生风又惊险的样子看得众人齐齐惊呼。 “不敢了, 嫂子,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张小宝忙抱头求饶。 李绮罗这才转过身,从刚才像一股旋风一样的冲出来, 到被扶起,秦伀都没回过神。见李绮罗这么护着他,秦仲站在李绮罗身后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 “相公,头晕吗?”在外人面前,李绮罗一直都是叫秦伀相公,别撞成脑震荡了。 “不晕。”秦伀含笑看着李绮罗,眼神专注无比。 李绮罗被秦伀的眼神烫了一下,心里一哆嗦,忙说道:“我那边还要炒菜呢,你...你自己小心点儿。”说罢便连忙转身跑开,这孩子,咋就这么会无意识的撩人!李绮罗边跑边拍拍跳动的胸口。 见李绮罗走了,门口的众人才算是松了口气,这小媳妇儿忒凶悍了些!哎哟,秦伀那小身板以后的日子只怕有的受了! 被众人担心的秦伀这会儿却定定的看着李绮罗的背影,眼里情绪不明:那个所谓的两年之约……,转瞬间,他便下了决断,直接对站在不远处的秦子远招了招手。 秦子远刚刚也被李绮罗唬住了,小婶婶果然很厉害啊!见秦伀冲他招手,秦子远眼睛一亮:莫非又可以吃糕点了? 他咧着小嘴无比欢快的跑向秦伀。 等秦子远走近后,秦伀在他耳边细细叮嘱了一番。 秦子远好像听明白了,点了点头,然后小身板在人缝里像鱼儿一样一阵穿梭,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他人小,谁也没注意他溜出了院子。 院子里,刚刚李绮罗吓张大宝的时候,张大柱全程在一边看乐呵。等李绮罗走了,张小宝一脸怨念的走到他爹身边:“我想错了,嫂子比娘还凶哩,我看伀哥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张大柱一巴掌将张小宝拍的一个踉跄:“傻小子,你以后要是能找着这样的媳妇儿,那才是你的福分呢!”他家里那个就是,但凡有谁说他一句不好,他媳妇儿能扛着菜刀把人追的满村跑。伀哥儿福分不浅啊! 张小宝撇了撇嘴不信,在家里受人压迫还是福分?看来他爹都被他娘欺负傻了。 有跟着来吃酒的小姑娘,原本看着秦伀还想暗暗瞟几眼,这会儿却见李绮罗如此凶悍,连偷偷看几眼秦伀都不敢了,只在心里默默为秦伀委屈:可怜的伀哥哥,以后不知得受多少苦哟! 刚刚的那一幕,灶火这边的几人也都看见了,秦母自然越看越欢喜,儿媳这么护着儿子,以后秦伀哪还会受委屈。 孙氏见李绮罗扛着个大铲子,咕隆一下吞了口口水:“那啥,侄媳妇儿,这菜还是让你嫂子来炒吧。”这么凶,万一给她一铲子呢!还有一锅菜放那老多的油,简直就是在挖她的心肝儿啊。 李绮罗却站定在大锅前:“没事,大伯母,你不用心疼我,这铲子我挥的动,咦,咋油变这么少了?”原来孙氏在李绮罗走后,忙又用木勺子将油舀了起来,边舀还边对秦母说李绮罗败家,这么不知柴米贵,以后守不住家财。 被秦母直接呛回去了。 在孙氏紧张不已的眼神中,李绮罗又快手快脚的将油倒了进去,这次比上次倒的还多。 孙氏觉得自己心口疼的厉害。她想上前说话,见着李绮罗手里挥动的虎虎生风的大铲子,那嘴却就像黏合了起来一样,始终张不开口。这个侄媳妇儿看起来虎了吧唧的,万一一个不好真冲她挥铲子咋办? “大嫂,倒菜!”李绮罗脆声道。 “哎,好。”孙氏不过犹疑了一步,切好的菜就被倒进了锅里。 孙氏眼睁睁的看着那老多的油在李绮罗一铲子下就全部和菜混合在了一起,孙氏眼皮一翻,就要向后倒。 她儿媳马氏将她撑住:“娘,您这是咋了?” 孙氏抚着胸口,虚弱道:“我头晕,心口疼。”那吃的是油吗,那吃的是她的肉啊! 其实按照李绮罗的标准来说,那油还真不多,也就刚刚好,那么大一盆菜,油不放足了,吃起来寡死人。 但她的饮食观和这些人显然不同,就连秦母也觉得有些浪费了,但想到大房这边做的恶心事,也就没开口,让她这个一向只知道盯着别人锅里,自己却吝啬无比的大嫂恶心一回也好。 孙氏安排了五菜一汤,但说是五菜,其实也就是咸菜炒土豆,野菜炒土豆,再酪了一些土豆饼,一个白菜汤,一盆炒豆芽。 这就齐活了,没见一盘荤菜。 秦母看着就觉得脸上无光,虽然平日里大家都节俭,但做酒席的,桌上至少也得有一两个硬菜吧,这老大家倒好,真是不要脸了! 等着吧,这次秦家要在小青村出名了。 果然,菜一端上桌,来吃酒的人就窃窃私语了起来,尽管小青村的人都知道秦家除了三房的人行事比较有章法以外,其他两房都是只顾盯着别人占便宜的人,但这样的日子,就吃这些,还是有些太过了。 秦父一看端上桌的菜,脸色立刻就变了,他生平最看重面子,虽然不是自己家,但都是秦家人,秦家大房这样干,爱面子的秦父就感觉其他人都是在隐晦的打量他。 不过好在李绮罗舍得放油,做菜手艺又不错,即便是这些菜,经过她的手,吃起来还挺顺口。 来吃酒的人心里的嘀咕这才轻了些。 李绮罗利落的炒完菜,就忍不住抬起头在院子里找秦伀的身影,见他正带着三个小的已经坐上了桌子在安静的吃饭,这才吁了一口气。 秦伀身子单薄,又大病刚愈,长的还这么好看,在李绮罗心里,觉得他就跟那易碎的水晶娃娃似的。 刚刚见着他被人推着磕在了桌沿上,身体比脑子还快,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将秦伀扶起来了。 李绮罗将这一切归结于她骨子里那一股护犊子的性格在作祟,秦伀这小子虽然总是无意识的招人,但他品性端良,对她也好,她自然要护一护他的。嗯,她就只是这么想的,没别的。 “绮罗,累了吗?”秦母知道那铲子有多重,这么多菜,都是李绮罗一个人炒,现在见着她站在原地低着头,还以为她累了。 “娘,不累,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力气。”李绮罗笑一声。 她和秦母说话的时候,秦伀也有意无意的将视线往她这边飘。见李绮罗抬头,秦伀又忙将视线转了过去。 炒了这么多菜,肯定累了!秦伀挑了一筷子豆芽,边吃边忍不住蹙了蹙眉:绮罗这么瘦弱的身子,哪能费这样的力!那双手合该穿针引线,在布上起舞。可惜他刚刚被绮罗护着后,一时心绪激荡,又吩咐子远做事,错过了让她换一个活计的时间。 秦伀吃的有些心不在焉:以后不能再犯这样的错了! 没一会儿,秦子远又悄悄的溜了回来,跑到秦伀跟前,一脸得意的点了点头。秦伀摸了摸秦子远:“这回给你更多糕点。” 秦子远听了,嘴咧的老高。 秦伀吃饭的时候,也在注意门口的动静。 果然,就在众人吃饭的时候,门口忽然来了一个女人,只见她浑身身下瘦的皮包骨,神情怯懦,寒风中却只着一件单衣。她好像站不稳般,用干瘦的双手扶着门框。 “你咋来了,给我滚回去,还嫌不够丢人的!”这一声尖利的叫嚷直接将所有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这位干瘦的女人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妇女,她手里端着碗拿着筷子,一看就是从酒席上走下去的。 “嫂子....我...实在饿的不行了,你给我口吃的吧。”干瘦的女人一脸惊惶,可见她对面前的妇女有多么害怕,但她可能实在太饿了,即便害怕的只哆嗦,还是忍不住祈求。双手环住瑟瑟发抖的身子,没撑住门框后,她的身体摇摇欲坠,似乎马上就要倒在地上。 李绮罗从这个女人眼里看出了对食物令人心悸的渴望,那是饿狠了才有的表现。李绮罗一怔,这样的眼神她在末世的时候见过太多,但这里不是末世,虽然大家不说顿顿吃什么大鱼大肉,但勤快一点儿,填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 “你还想吃饭?你那脸比城墙还厚吧,你问问大家伙,你这样的祸害还配吃饭吗?不下蛋的母鸡,黑心的烂货,你咋不早点死了....”一连串不堪入耳的叫骂响彻在喜宴上。 有人看不过去了:“大庆家的,她好歹是你小姑子,给她口饭吃咋了,要真是饿死了,你就不怕良心过不去?” 这位妇女一听,猛的使力在地上吐一口口水,恶狠狠道:“我良心过不去?这个烂心烂肺的都还顶着脸活着呢,要不是不值得为了这样的毒蛇偿命,我都想一刀劈了她!你们谁还要劝?”说着冷笑一声:“事不是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倒是说的轻松,要是真这么可怜她,把她带回去养啊!” 她这话一出口,开口劝她的那人立刻灰溜溜低下了头。 孙氏脸色不好看,这是她儿子的喜宴,闹成这样成什么样子?“大庆家的,今儿是我儿子的大好日子,你可别和你这小姑子乱闹。”她想了想,大喜的日子实在不能触霉头,一脸肉痛舀了一盘土豆饼递给了女人 这位被叫做大庆家的深吸一口气。倒是没有抢正在狼吞虎咽的女人手里的碗,“对不住了,秦大婶。”说着放下碗筷,唤了三个还在桌子上吃饭的阶梯般的小女孩儿下了桌,等着女人吃完后,一路推搡着她出了院子,远远还能听见大庆家的叫骂声。 李绮罗分明看见那位大庆家的妇女望向那位干瘦的女人眼里有着恨不得吞人蚀骨的仇恨! 单从表面看,一方好似要吃人的恶狼,另一方是被□□的小白兔,但从那位妇女的眼神可以看出这件事并不像表面看见的这样简单。 “娘,这是咋回事?”李绮罗靠近秦母,小声问道。 秦母悠悠的叹了口气,不过她还没说话,马大妮就忙不迭的开口了:“我来说,我来说...,弟妹,你是不知道,刚刚那来要饭吃的女人叫张三娘,是张大庆的妹子。”小青村张姓人比较多,差不多占了一半。 “那张三娘不就是刚刚大庆嫂的小姑子,她咋那么对她呢?”马大妮急于讲八卦,李绮罗也就顺着她的意接道。 马大妮撇了撇嘴:“那是你不知道张三娘之前有多恶毒,大庆嫂才嫁进来的时候,张三娘可没少欺负大庆嫂,家里啥事不干,连月事布都要大庆嫂帮着洗。她还撺掇着她老子娘,不让大庆嫂吃饱饭。干活像黄牛,吃的却像猫食...” “所以大庆嫂现在就报复她?”李绮罗猜到。 “哪能呢!媳妇儿嫁进来,受到婆婆小姑子刁难的又不是只有大庆嫂!”马大妮说完,也不知这次哪里来的机灵,还笑着补了一句:“当然,咱娘和小妹就不一样,娘是小青村顶顶宽和的人,小妹也心善,咱们嫁进来可是掉进福窝了。” 秦母听了哼一声:“知道你以后就给我放勤快一些。” “知道了,娘,我以后一定改。”这句话马大妮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回,根本就是顺嘴接,不带过脑子的。 “弟妹,你是不知道,那张三娘心可毒着呢,大庆嫂嫁进来三年生了三个丫头,怀着的时候,张三娘就老使唤大庆嫂,差点就流产了。大庆两口子多想要个儿子啊,第四胎怀上了,要临盆的时候,他们家其他人都出去干活了,就剩大庆嫂和张三娘,还有两个不满两岁的丫头在家。好像是那天张三娘要吃啥鸡蛋羹,大庆嫂挺着大肚子去做,在灶房里羊水破了,大庆嫂叫着让张三娘去喊人....” 说到这里,马大妮就停了,她声情并茂的,还知道制造悬念,就等着李绮罗问呢。 李绮罗果然问道:“然后呢?” “张三娘到灶房一看,鸡蛋羹没蒸,她直接照着大庆嫂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也不叫人,踹了就回了屋。要不是当时那个四岁的大丫头割草回来出来叫人,只怕大庆嫂当时就没了。不过大人救了过来,孩子却没了,取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了气,那是一个男胎,就这么没了。因为这件事大庆嫂伤了身子,不能再生了。当时张大庆气得恨不得将张三娘直接砍了!” 马大妮这么马大哈的人,说起来还一脸的心有余悸。 李绮罗听了默然,这里面竟还有这么曲折离奇的情节呢!不过在末世她也算见惯了人性的恶毒,但那至少都是出于利己,想要活下去就不得不牺牲旁人。 这个张三娘却是没有缘由的这么对待嫂子,难道真是从根子上就长了毒瘤? 所以大庆嫂就雄起了?狠狠的打压张三娘? 马大妮见李绮罗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道:“弟妹,你肯定猜不到后面的事。”不等李绮罗继续问,她自个儿就呱啦呱啦说了:“出了这事,张三娘的爹娘就赶紧在其他村找了户人家把她嫁了,谁想到张三娘嫁进去七年,却一颗蛋都没下,而且她在婆家之前又由着性子,不会生娃之后,她婆家就把她休了。张老爹和张老娘因为心痛孙子,本来身体都不咋好,张三娘出嫁后的第三年,他们就没了。现在张三娘被休回来,可不就落到了大庆嫂手里。” 秦母也叹了口气:“这事也不知该咋说,只能是老天爷在天上看着,所以这人啊,凡事别做的太过了,不然后面有报应等着呐。” 李绮罗听了,却想到了另一件事,原主的记忆就只有主簿家那几进的院子,李夫人不会带她出去,她也不了解外面的实事,只知道大越不能立女户,其他的却不清楚。 李绮罗忍不住问:“那张三娘就不能自己单过?”就算搭间茅草棚,自己找些野菜,也比被大庆嫂这样对待,日子要好过一些吧。 秦母摇头:“如果有男娃,倒是可以靠着男娃立个户籍,关起门来过日子就是了。但没有男娃的,寡妇门前是非多,衙门不允许无子的女人单过,这种被休了的只能回到娘家,要是不能呆在娘家,那就要送到官府办的那个啥,哦收容所,听说那里面住着都是被娘家赶回来的人,官府给她们接活,让她们自个儿养活自个儿,如果有人提亲也可以再嫁。” “那还算可以啊。”李绮罗不解,张三娘为什么不去收容所? 秦母叹口气:“绮罗,你一直呆在闺中,哪里知道外面的事,我听说那里面的女人日子过得苦呢,里面乱的很,只要在里面呆过的女人风评就不好,是没人再上门提亲的。” 虽然秦母说的很隐晦,但李绮罗明白了,这个收容所已经变了质。也许在政策制定之初,的确是为了这些无依无靠的女子着想,但现在.... 李绮罗听了,心里沉重了起来,她还想着这两年多攒些钱,只要有了钱,就算离了秦家,也不至于无法生存。 但知道了这些事后,无疑阻断了她的退路。她自然不想回到李家,这里不是现代,李主簿和李夫人占着嫡母亲爹的大义,她回去无异于自找麻烦。自个儿又不能单过,那收容所已经变得乌烟瘴气,李绮罗当然也不会去。 想来想去,那就只有....先生个男娃,借着娃立个户? 不,不,不,她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念头!秦伀已经对她够好了,她哪里能借了种就跑? 因为意外得知这样的现状,李绮罗回去的时候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 想来想去,呆在秦家都是最好的选择,和秦伀这么过一辈子也挺好。一辈子,这三个字一从头脑里窜出,李绮罗心里就没来由的一阵发烫。 但,这对秦伀不公平,她一个老黄瓜刷绿漆的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可以不在乎,但秦伀还要娶媳妇儿呢!她怎么能占着位置不拉屎。 要不,就拉一拉? 李绮罗心中的念头不断闪来闪去,可是,秦伀会乐意吗?他心中可是有自己喜欢的人啊。 在生存面前,李绮罗倒是无暇考虑什么白月光不白月光了,秦伀心底住着什么人,她现在也顾不得了,只是当时大话已经说了出去,她现在又怎么和秦伀说:要不咱俩就这么凑合过? 李绮罗一路都在低着头思索,秦伀则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也不出声,只防着她不要走到路边。 回到屋里后,秦伀并不说其他的话,只问李绮罗手腕酸不酸:“那么多的菜,你不必一个人炒,可以和娘,还有大嫂,二嫂换着来。”说着手附上李绮罗的手腕,给她轻柔的揉着。 秦伀揉的这样专注,好像全世界只看得见她一人,李绮罗觉得手腕处像火烧般,这样的秦伀,让李绮罗生出无论她说出什么样的请求,他仿佛都会答应的错觉。她咳了咳,觉得话也不是那么难以出口,她凑到秦伀面前,试探着问:“要不,那个两年之约咱们再斟酌斟酌?”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候的秦子远:开心,又有糕点了..... 长大后的秦子远:要不是我自幼坚强,聪明伶俐,心思剔透,人见人爱,早就被那两夫妻搞死了…… 开心的白开水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6-30 11:40:30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6-30 13:04:29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01 11:13:01 31、秦伀心里的野马 砰!秦伀觉得自己心里有一片繁华现在正开到荼蘼, 这一刻,他甚至想到了以后与李绮罗生的孩子的模样, 肯定是机灵又可爱, 一定不会像子远,那孩子太傻了!他的心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肆意奔向远方。 但这么激烈的内心活动表现出来也就是飞速颤动了两下眼帘,甚至给李绮罗揉手腕的力道都还是一样的轻重, 好一会儿后, 才抬起头温和的问李绮罗:“怎么了?” 话既然已经开了头, 后面的也就不是那么难以继续了,李绮罗便大致将今天的事和她心中的顾虑说了:“所以, 我需要呆在秦家.....”李绮罗小声问,这事有些不地道, 她问的有些心虚。 “好。”秦伀不等李绮罗说完,便道。 “我是说要永远呆在秦家。”李绮罗见秦伀答应的这么快,以为是没懂她的意思。 秦伀看一眼李绮罗,忽然一笑:“我知道。” 李绮罗见他这样,不得不问:“我如果继续呆在秦家, 就会始终占着你妻子的位置,你以后咋娶亲?” 砰, 心中那匹正要跳到天际的野马一下就砸了下来,虽然他还是在浅笑,却没有了温度。 “怎...怎么了?”李绮罗觉得现在的秦伀有些可怕,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秦伀两片薄唇以极小幅度颤抖了两下, 在心中深深吸了一口气,过了许久才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李绮罗,温和道:“无妨。”有你就够了。 李绮罗直觉谈话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虽然她很想问问秦伀到底是怎么看待他俩关系的,对她这个人,秦伀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但转念一想,她喜欢美丽的东西,所以才会追求美到极致的刺绣。她不确定她对秦伀那朦胧的好感到底是因为秦伀这个人本身,还是他那张极具迷惑性的脸。她连自己的心意都还没确定,现在却问秦伀一个不满十六岁的孩子干什么呢!顺其自然吧...... 秦伀一颗心短短一瞬间便经历了冰火两重天,他轻阖眼帘,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些模模糊糊,但今天,当李绮罗举着铲子挡在他身前的时候,当他那颗心为了李绮罗剧烈跳动的时候,他便已经确定了,他想要李绮罗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只是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他也明白了,李绮罗和其他女子都不一样,她看似嘻嘻哈哈哈,心中却极有主见 ,他心悦李绮罗,但却无法确定李绮罗的心意,这让他觉得不安。 之前和李绮罗定下那个两年之约时,他还不在乎李绮罗,自然也就无所谓,但现在,就算暂时无法和李绮罗心意相通,他也要让李绮罗明白呆在他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他让秦子远找来了那个饿极了的女人,让李绮罗安心的呆在他身边,不去想什么两年,三年....就算李绮罗现在还没对他动心,他也要先将李绮罗的人留住,之后....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和李绮罗慢慢相处。 “小叔叔,小婶婶,奶奶说让你们出来吃饭。”两人正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微妙的时候,秦子远忽然扒着门框奶声奶气道。 “知道了。”李绮罗忙站起来,先一步走了,秦伀刚刚的眼神有些奇怪,她看了心里发慌。 秦伀看一眼扒在门框的秦子远,谈话被打断,他不知心底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他差点就忍不住问绮罗对他到底是怎样的心思了,但他并没有把握李绮罗也将他当成了真正的丈夫,现在打断了也好...,,等以后吧。 等李绮罗走后,秦子远向后看了看大堂里其他人,鬼鬼祟祟的摸进屋子里,走到秦伀身边:“小叔叔,你答应我的糕点呢?” 秦伀摸摸他的头,从柜子上的一个糕点盒子里拿出了两块糕点。 秦子远虽然没念过书,但也知道今天的这两块和之前是一样多,“小叔叔,你骗人哩,说给我更多的糕点,咋和之前的一样多?”说是这么说,但他收糕点的动作却麻利无比。 “之前你本只得到一块,另外一块是我奖励你的,今天没有奖励,你却得到了两块,难道不是比之前多了?”绮罗说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糕点,秦伀便只给了秦子远两块。 秦子远歪歪头,好像是这样哦。 他还怕刚刚因为自己的问题让秦伀不高兴呢,所以踮起脚尖拍了拍秦伀的手臂:“小叔叔,你真好,以后有啥事都可以叫我做。”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收回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秦伀点点头:“去吧。” 前屋里,秦父正在发脾气,今天大房一家办的事简直臊死人,酒席一下桌,村里的人出了院子就在嘀咕,他在旁边听着都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偏生他去找秦老大说的时候,秦老大话里话外却是酒席办的这么寒酸都是因为秦父当初没有借给他钱。 秦父一回来就坐在桌子边生闷气,当初他说要给大哥家借一点儿,家里人都不同意,现在好了,秦家可算是在整个小青村把人丢光了。 秦母喊秦父吃饭的时候,秦父还哼了一声,并不上桌。 秦家其他人却忍不住了,秦老大家的酒席不仅菜品寒酸,就连分量也不多,李绮罗的手艺又挺好,菜上桌没多久就被抢光了。那稀粥能照的出人影来,特别是秦母几个女眷,忙活了那么久,肚子都没填饱。 秦母一回来就吩咐秦芳做饭,这会儿见秦父不吃,知道他是因为什么闹别扭,心里也有了火气,不吃就不吃吧。 其实秦父因为生气,在桌子上根本就没怎么吃饭,这会儿也饿了,秦伀出了屋子,见坐在一边脸上带着别扭神色的秦父,“爹,怎么不吃饭?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秦父有了一个台阶,这才咳一声,“有些累了,这就吃。”还是老儿子贴心啊。 秦家自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秦父喝了一碗浓稠的粥缓过来后,才说道:“今天大哥家办的酒席你们也看见了,这次咱们老秦家丢了面啊!” 秦耀蛮不在乎:“丢的是他们人,又不是我们的,爹您就少操一点心吧。” 秦父眼睛一瞪:“混账东西,你懂啥?你大伯和我们都是秦家人,他们家丢人不就是我们丢人。” 秦耀叫一声:“爹哟,我的亲爹哟,您可得了吧,您把人家当亲人,巴心巴肝的对待,人家可未必拿你当亲人,看看他们这些年干的事,您咋就是不明白呢?” 秦父顿时气的吹灰子瞪眼,要不是坐的远,他非要敲一顿秦耀不可。“想当初咱们秦家是何等风光,现在却沦落到了这步田地,要是秦家祖先地下有知,只怕....” 这样的话秦父已经不知说过多少遍了,他说了,秦家也没人附和,秦父说了之后,见没人理解他,唉声叹气一番,只好渐渐熄了声音。 李绮罗见秦父略显委屈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这是秦家人知道拗不过秦父,就发动沉默是金这招?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当第一场积雪覆盖大地的时候,小青村人开始了猫冬。 李绮罗正在做第二批绣品,除了之前的手帕和荷包她会做一些外,这次她有另做了些面巾。 那日在街上,她看见李绮罗脸上便带着面巾,既美观又能挡寒,好的面巾,能给美人给舔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境。 虽然大越并未规定,但许多未出阁的女子上街的时候都会佩戴这样的面巾,夏天用薄纱做面,看起来自然轻盈柔美,但冬天,用的布就呆重了许多,虽然有了保暖功能,美感却降了许多。 李绮罗就在思索着如何将两者合二为一。 “三嫂,你看看我这针脚对吗?”秦芳自己在刺绣方面有一些天赋,她自己学的又用心,李绮罗见她这样好学,教的自然用心了一些,这些日子,秦芳的刺绣水平在飞速进步。 李绮罗停下思考,侧过头瞧了瞧:“不错,是这样。” 秦芳雀跃一声,自从她开始学刺绣后,整个人活泛了许多,听到李绮罗的回答,忍不住双眼发亮。 秦芳这完全是看超级偶像的炙热眼神,有时候还挺让李绮罗吃不消的,“好了,小妹,你再自己练几天,这种针法应该就能掌握了。” 秦芳忙点头:“好的,三嫂。” 张翠翠见状,也忙凑过来问,她的进度和秦芳完全无法比,到现在,秦芳已经掌握来了十几种针法,而张翠翠却在绣基础的第四种针法时,都还会时不时的扎手。 但她却很有韧性,指尖旧伤舔新伤,她却从未想过放弃。 马大妮坐在一边和三个小的一起啃地瓜干,地瓜干趁着夏天上晒好,秋天上霜,上了霜的地瓜干啃着软硬适中,还带着一股甜糯,既可以平时就这么嚼着吃,也可以蒸在饭里面。 但秦家的田地不多,地瓜种的自然也就不多,秦母晒地瓜干主要是为了给三个小的平时当零嘴。 马大妮那手里的地瓜干还是从她亲闺女手里抠出来的,她见张翠翠揪着李绮罗问个不停,直接道:“我说大嫂,你没听绮罗说,这刺绣需要那啥,悟性,对,像小妹就是有悟性的人,你和我,没辙!趁早歇了算了,免得你自己遭罪。” 张翠翠眼神一暗:“我知道我手笨,但慢慢学总会学会的。” 马大妮也就不再说话了,她自个儿吃不了这个苦,别人能吃她也不能说啥,她看不惯的是,明明张翠翠知道三弟妹这些日子在做第二批绣品,她还整日缠着问个不停,都耽误三弟妹做正事了!秦母老说她没眼力见,她看张翠翠才是最没眼力见的那个。 秦伀在一边也看的分明,每当李绮罗构思的时候,张翠翠总是会打断,她太着急自己学习的进度,下意识忽略了别人。 秦伀将书轻轻合上:“绮罗,很难画吗?”李绮罗几次下笔都被张翠翠打断了。 李绮罗嗯一声。 秦伀不动声色的看一眼张翠翠,然后坐到李绮罗旁边,隔开了张翠翠,“你说我来画。”莹白的手和墨黑的碳放在一起,竟然显得惊人的美。秦伀话刚一说完,就从李绮罗手里接过了炭笔。 只是在接的时候,秦伀的手指从李绮罗手心刮过。 李绮罗心中一跳。 秦伀眼帘飞快颤动了两下,面上却一脸平静的问李绮罗:“怎么了?” “没,没什么。”秦伀的身体不太好,格外畏寒,穿的再多,他的体温还是要比别人低,李绮罗分明感觉到秦伀的手指在她手心好像特意停留了一会儿,但看秦伀的样子,似乎又是她自己多想了。 李绮罗恨不得揪着秦伀的领子问:你他娘的是啥意思啊,知不知道老是这么无意识的撩人会死人的啊! 事实却是,她虽然老黄瓜刷绿漆,在情爱一途上却是小白一个。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和秦伀在一起一辈子,两情相悦自然最好。所以她生怕自己彪悍的样子将鲜嫩嫩的小丈夫吓着了,从此绝了喜欢上她的念头咋办! 见李绮罗没有察觉,秦伀有些失望,他一直都是心里山呼海啸,脸上却风和日丽的人,他的失望李绮罗自然也看不出。 两人各怀心思,围绕在他们之间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古怪。 张翠翠被扎了一针后,还想再问,见着俩人这样,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你想画什么?”秦伀不动声色拉近两人的距离,柔声问道。 “啊,哦...”李绮罗回过神,将自己的构思和秦伀说了。 待画完后,秦伀微微一笑,赞许道:“很美。” 李绮罗将心里那点小心思抛开,得意的看了秦伀一眼:“是吧。” 她不知道,她这副样子让秦伀心里的那匹野马又不安分了起来.... 李绮罗将第二批绣品做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冬月。路上那么厚的雪,她自己独自一人去交绣品,家里人都不放心,更别说秦伀了。 秦伀在李绮罗面前站定:“我陪你去。” “不行!” “不行!” 同时否决的声音分别出自秦母和李绮罗。 李绮罗挎着篮子,穿的厚厚的:“相公,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体有多好。” 秦伀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话,他知道这样的天气,自己若执意跟去,只会给李绮罗舔麻烦。而且他的身体禁不住在积雪中这样行走,如果因此他身体更弱了,甚至连命都没了,那李绮罗会怎么样?只要一想到李绮罗身边以后会有别人,他只怕就算变成了恶鬼,也要生生从地狱里爬出来。 秦伀套在袖笼里的手微微收紧,下巴绷紧,看向秦耀。 秦耀还是第一次见秦伀没有笑意的样子,他感觉后背发凉:“咋...咋了?” “二哥,路上麻烦照顾一下绮罗。” “你放心,放心。”照顾就照顾嘛,用得着这样看着他吗,秦耀总觉得秦伀那双平静的眼睛里含着一丝警告。有媳妇儿了不起啊,他也有媳妇儿咧,他还那么疼媳妇儿,也没见像秦伀这样啊。啧,毛头小子,新婚燕尔啊,秦耀在心里理解道,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么! 不过等到了路上,秦耀就深深觉得秦伀那句让他照顾李绮罗的话分明是来臊他的。李绮罗在及膝的雪地里走的飞快,反观他,反而跟着李绮罗的踩出的雪洞走的磕磕绊绊。 “弟妹,慢....慢点儿走。”秦耀喘着气道。 “二哥,你天天走这条路,咋还这么慢?”李绮罗站定。 秦耀翻一个白眼,这三弟妹是真不知道自己走的有多快啊,都赶上他跑了。 “你...走这么快干啥呢,我...我要上工都没有你赶。”秦耀手脚并用,这才堪堪到了李绮罗面前。 李绮罗道:“我走的时候相公挺担心的。” 秦耀吁了口气:“所以你就想早去早回?” 李绮罗点头:“是啊,二哥,要不你在后面走着,我先去县城了。” “不...不行,要是让小弟知道你自己走了,他肯定会怪我。”一起长大的,就算秦伀再会掩饰,秦耀也了解了他一二,看着秦伀懂事听话,其实他那三弟肚子里的弯弯肠子不知多少,小时候他没少吃秦伀的暗亏。 李绮罗时不时停下来等一下秦耀,到了城门口,终于和秦耀分开,李绮罗便挎着篮子走的飞快。 秦耀嘴角抽了抽,这三弟妹是把他当成了拖后腿的呢! 李绮罗根据记忆,再次站到了钱府门口,这次钱府大门侧门都紧闭。李绮罗上前敲了敲侧门。 一个开门的老头儿的问她找谁,李绮罗脆声道:“老人家,麻烦通报钱管家一声,就说秦伀娘子找他。” 老头狐疑的看一眼李绮罗,见她笑眯眯的任由打量,老头儿这才去请示了。 没一会儿,钱管家就小跑了上来:“小娘子,你可算来了,我们家夫人见你老不来,还打算让我去找你呐。” 李绮罗听了一笑,看来,上次的那批绣品钱家已经发挥了作用。 跟着钱管家一路到了正厅,钱夫人和一位胖胖的,看起来和蔼可亲的中年人坐在上位,二人之间气氛亲昵。 这位胖大叔应该就是钱老爷了。 李绮罗走上前:“钱夫人,钱老爷。” 钱老爷笑的像弥勒佛一样,“原来你就是伀哥儿新娶的媳妇儿,不错,不错,你的刺绣手艺真是出神入化了。” 李绮罗笑一声:“不过是自己爱琢磨罢了,当不得钱老爷这样夸赞。” 钱老爷已经听钱夫人说了李绮罗的出身,被打压的庶女在人前就算再强撑,但骨子里的怯懦却无法掩饰。 而眼前的李绮罗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实在出乎他的预料!不过能有如此刺绣手艺的人,定也是内慧的,许是他以常人之理度之了吧。 “老爷,哪有不让客人坐下就谈话的道理,绮罗,你快坐。”钱夫人等李绮罗坐下后,便问:“绮罗这次又带来了什么绣品?” 李绮罗便将篮子掀开,“除了上次的绣帕和荷包,这次我新做了面巾。”说着将面巾拿出来,戴在自己脸上,面巾上绣的是腊梅,白色的面巾下面着一层白色的棉布,再覆上轻纱,而腊梅李绮罗却是从棉布一直绣到面纱,但不知怎弄得,不见棉布的厚重,轻纱的轻盈却比单一层的面巾更胜。那支腊梅给人怒放在飞舞的大雪里,而不是拘泥在一片小小的面纱上。 李绮罗带上这面纱上,不知是不是两口子的错觉,总觉得她露在外面的眼眉更添风情。 钱夫人一见,就爱上了,等李绮罗取下到她手中的时候,她忙爱不释手的抚摸。 “夫人,您将面巾戴上试试。”在做第二批绣品的时候,她的异能已经升到了第二级,此间她竟然发现了一个前世异能没有的功能,可以舔魅。戴着她绣品的人可以增加一二分魅力。 这次的面巾她控制着,附着了一点点不会被人察觉的这样的功能,所以在她戴上面纱的时候,钱夫人和钱老爷才会觉得她的眉眼似乎变好看了。 等钱夫人戴上的时候,钱老爷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钱夫人这样半遮面的样子,仿佛让他看见了钱夫人年轻时那一双晶莹清澈的含情目:“夫人,你戴着这面纱美极了。” 钱夫人高兴,嗔一句:“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说罢取下面纱:“绮罗,我看你这次用的底布比上次好了很多,这样吧,我再给你每件绣品提三百文的价格。” 李绮罗没拒绝:“那就多谢钱夫人了。”这样的价格已经很高了。 钱夫人笑着点点头,说了一会儿话后,又试探着道:“绮罗,咱们是不是可以签一个协议,以后你绣多少,我就收多少,不过你得保证你的绣品不能再卖给别家。”上次这些绣品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为钱家又拓展了一些人脉,她也结交了许多太太夫人,但如意坊和锦绣坊那边也注意到了这批绣品,论绣品的经营,他们钱家自然比不上这两大坊,她怕那两家将李绮罗拐跑了,故如此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01 11:13:01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02 12:30:17 织锦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02 16:43:17 32、食补 钱家想要签协议, 李绮罗并不意外,不是她自吹, 她的刺绣水品再加上创新的针法笨就超过这里的绣娘, 更何况她还有异能加持,和一般的绣品性质已然不同。 而这样的绣品只有她能绣出且数量稀少,钱家经商起家,不会看不出这些绣品的价值。只是她有必要将自己束缚在一张协议上吗? 现在是钱家希望她能稳定供货, 反而是她自己, 就算不在钱家, 她的绣品拿到其他地方同样也可以卖出高价。 只是这样一来,钱家定会心生芥蒂。 而且卖到其他地方, 价格也比钱家不会高多少,虽然她的绣品富有灵气, 但这些小件的绣品有着自己天然的天花板。 草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李绮罗权衡了得失后,笑着抬起头:“夫人这样看得起我,是我的荣幸,不过这事儿还需要和我相公商量商量才成, 他之前就舍不得我这样辛苦做绣活,如果以后天天要做的话, 只怕他就不允许我绣了...”李绮罗嘴上抱怨,面上却笑的甜蜜。 钱老爷了呵呵道:“不错,不错,伀哥儿这么疼媳妇儿呢!那孩子是个聪慧的, 你也伶俐,你们以后的日子错不了。” 钱夫人眼里带了几分打量,不过还是说道:“这是自然,回去和你相公好好商量商量,放心,我们钱家不会亏待你的。” 等李绮罗走了后,钱夫人蹙了眉和钱老爷商量:“老爷,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到底会不会答应?”李绮罗刚刚说的一本正经,她也分不清到底是实情还是托辞了。 “夫人,你操这些心作什么,咱们本就没经营绣品这一块,有了伀哥儿媳妇儿这些绣品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没什么损失。” 钱夫人不同意钱老爷的看法:“怎么没损失了?你不知道,这次那些绣帕我千方百计带给回云阳的知府夫人看了,夫人可喜欢的紧,对我也可亲了许多。女人爱美的心情,老爷您是理解不了的。” 钱老爷默默喝了一口茶不说话,他怎么理解不了,家里夫人连带的娇宠的女儿,那都是见了胭脂水粉衣服首饰走不动道的主儿。 “虽是如此,你也不要强求,咱们做生意的都是和气生财,伀哥儿和她媳妇儿愿意签,那就签,如果不愿意,只要他们还肯将绣品卖给我们,那我们也还按原价接着。” 钱夫人嗔一句:“这我当然知道。”大越因为太、祖大刀阔斧的改革和重视商贸,商人的地位比起前朝已经提高了很多,至少不是贱籍了,但千百年的观念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商人们都讲求的是和和气气将财求了,在待人接物上,也会比其他人更有耐性和放宽底线。 这次做的比上回多了些,又提高了单价,总得六十二两银子。李绮罗特意向钱管家道了别,一路风风火火的去了大越钱庄。存了五十五银子,剩下七两银子准备留着这个冬天花。 想到上次秦伀刮过她手心那冰凉的手指,瘦的让人心疼的小身板。李绮罗拿着银子先去了药材铺。 前世的时候,她喜欢美食,后来迷上了养生,没少煲一些养生汤。现在冬天正是食补的好时候,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在秦家呆着,上次秦伀也没反对,那李绮罗就单方面认为秦伀已经是她的小丈夫了。 既然是自己的男人,她自然要好好养着,毕竟以后还要用呢! 她先到药材铺买了一些人参的小须根,这里的人参可不是后世那种人工种植的,即便一些小根须也花了她三两银子,然后又买了一些枸杞,这个倒是不贵,掌柜的甚至还给了她一些添头。 买了这些后,她又去干货铺子入手了红枣,板栗,最后还在云阳县的菜市场买了一只三黄鸡和不少的糯米。 这些买完,手里的七两银子还剩下四两,其他的都没花多少钱,就是人参根须,实在太贵。 将这些全部装在篮子里,然后像拎一根羽毛般轻松提着,出了县城,雪又开始簌簌落了起来。 这样洁白无暇的雪,李绮罗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见着了,她忍不住伸出手接了几片,看雪在手上慢慢融化。 人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她长长的睫毛上落了雪,嘴角带着梨涡,贪念的看着这个世界的目光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这位姑娘,在下王博君,这厢打扰了...”一位摇着扇子的年轻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李绮罗身边,见李绮罗看过来,还特有风度的行了行礼。 这位叫王博君的男子看着和秦伀差不大的年岁,一看就是风流公子那一挂的,一双桃花眼简直要夹死人。 李绮罗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这是被撩了啊,但秦伀撩她,她会心跳加速,这个小屁孩也来撩她,她怎么就那么想笑呢! 李绮罗咳了咳,指了指头上的发髻:“你没看见我这是梳的妇人头?” 王博君一听,向李绮罗头上看去,见果然梳着妇人头,脸上就带出了些失望:“卿本佳人,奈何已为人妇!” 李绮罗一听,眉毛顿时皱了起来,“放你娘的屁,我相公好着呢!滚开!” 王博君似是被李绮罗吼的吓了一跳,小碎步子向后退了几步,一脸惊愕的看着李绮罗:原来不是佳人,竟是泼妇? 李绮罗懒得和这个不懂礼貌的小屁孩纠缠,饶过他直接走了,走的时候,顺便还奋力踢了一脚路上的积雪。 被她踢的地方顿时像炸开了一样,积雪如利剑一样咻咻向四周散开,王博君站的不远,他的脸被一些积雪刮到,生疼! 王博君看着李绮罗的背影吞了吞口水,好厉害的小娘子!然后才想到,他贸然唐突了别人,却因为得知李绮罗已经嫁人而太过意外,忘了道歉了。 王博君满是愧疚,唉,这次是他错了,他这怜惜美人的性子以后得收敛收敛。不过想到李绮罗这么凶,王博君又在心中为李绮罗的丈夫默哀的三声,家有悍妇,那位不知名的老兄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啊。 李绮罗飞快就将那个浪荡公子甩在了脑后,提着篮子飞速往小青村的方向赶。 雪越下越大了,天地间除了大雪簌簌落下的声音,显得万籁俱寂,李绮罗脚下的步子越发快。 到了村口,她远远的便看见一个人影,等走近了一看,只见秦伀正磕磕绊绊的朝她的方向走来。 李绮罗心里一突,大喝一声:“你站着不要动!” 秦伀果然不动了,李绮罗恨不得用飞的,几乎眨眼间就到了秦伀面前,见他穿着自己给他新做的那件冬衣,外面还罩着一件旧的棉袄,这才松口气。 然后便一把握住秦伀的手,感受到他的体温没有下降多少便很快放开。 秦伀被松开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在空中张了张,似在留念,他低下头,将不听话的手重新揣回衣兜里。 即便如此,李绮罗还是皱着眉:“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秦伀偏了偏头,小声道:“我就到处走走。”但脸上的不自在却将他心里的真实想法出卖了各彻底。 李绮罗心里一软,“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家里转转就好了,这样的大雪天淋了雪,要是着凉了咋办?” “嗯,以后不会了。”秦伀低下头,双脚在雪地里无措的搓了搓。 哎哟,李绮罗被秦伀这样子萌的心口一颤,她男人怎么这么可爱!后面要出口的话不自觉就改成了:“咳...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咱们走吧。”毫无威慑力。 秦伀笑一声:“好。”乖乖跟在李绮罗身边。 李绮罗照顾着秦伀的步子,生怕走快了秦伀赶不上。要是秦耀看到这样的场景,非得感叹一番不可。 李绮罗和秦伀回到家里,秦母见秦伀竟然和李绮罗一起回来,吃惊不已:“伀儿,你咋从外面回来了?” 秦伀嗯一声,云淡风轻道:“我去外面走走,娘,我穿了足够多的衣服,不会有事的。” 但秦母哪能不知道秦伀到底为什么去外面,从小带到的儿子,现在心里满心满眼都是另外一个人,她心里倒没有一点酸楚,反而全是欣慰,绮罗她再满意不过,秦伀能和李绮罗过好日子,她比谁都希望看到。 不过秦母非常担心秦伀的身体:“快,绮罗,伀儿,都搓搓手,烤烤火,外面下这么大的雪,别冻着了。” 李绮罗忙道:“相公,我先给你搓搓,你再烤火。”他这样身子单薄的人,乍冷乍寒是大忌。 不等秦伀回应,她便将秦伀外面的那件棉衣脱了,然后从秦伀的手开始揉搓,从头到脚全都没放过。 秦伀低垂着眉看着李绮罗在他大腿处揉捏,耳朵已经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双脚像踩在棉花上,无处下力,心跟着飘飘忽忽.... “好了,去烤火吧,相公。”李绮罗的力气大,隔着衣服也能揉的恰到好处,说罢她拿着秦伀的棉衣回屋放着了。 秦伀却像从半空中陡然跌落下来,心里失望不已,这么快就好了? 虽然他很想跟着李绮罗去屋里,脚步脚步往他和李绮罗房间的方向不由自主的迈了两步了,但想到李绮罗说的让他烤火,最后竟然又硬生生的转了方向,神思不属的坐到了火塘边。 马大妮大大咧咧的,见秦伀人坐着,视线却隐讳的往他们房间的方向飘,还眼尖的发现秦伀的耳朵没有退下去的红潮。 她哈哈一笑:“三弟,你和弟妹都成亲这么久了,咋还这么害羞呢?” 秦伀顷刻间就明白了她在说什么,抬起头,温和道:“刚刚在外面冻着了。” 马大妮疑惑:是吗?随后撇撇嘴,应该是,这个小叔子看着也不像会害羞的人。 李绮罗将秦伀的衣服放好后,便挎着篮子去了厨房。 厨房里,秦母正在叮嘱张翠翠今天要做的饭。 李绮罗笑着上前:“娘,在娘家的时候,我看过一些食补方子。今天卖了绣品,我就买了一些东西,想着给相公补补身子。”将篮子掀开给秦母看。 秦母一看,“这是人参根须吧?”早些年秦家还未落败的时候,这些东西她也见过。 李绮罗点头:“卖的钱不多,这次就只能买这些根须了,等以后赚多了,再买整根的。” 秦母听了,握着李绮罗的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就算是这样的根须,也贵的很,末了叹一声:“伀儿能娶着你,不知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李绮罗立刻放下篮子,揽着秦母的胳膊撒娇:“那我能成为相公的媳妇儿,成为您的儿媳,更是不知道几十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秦母忍不住笑道:“就你会精乖。” 张翠翠羡慕的看了看李绮罗的篮子,人参根,肥鸡,还有那么多糯米,她要是也能挣这么多钱,给孩子他爹补补身体多好啊。 到了下午,秦母特意给李绮罗留了一个小灶,李绮罗将鸡洗干净了,掏空,切除了头,尾、脚。 然后将糯米洗净,混着枸杞,红枣,干栗。姜泥,蒜泥拌匀。再和一根人参须一起填入鸡腹。 李绮罗拿了一个小锅,将整只鸡放入锅中,将锅盖盖的严丝合缝,不透一点儿气出来。 一开始用大火滚煮,待锅里的汤沸腾后,再将大硬柴夹出,用小火慢焖。 等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即便有锅盖盖着,沁人肺腑的浓香还是钻出了几丝,缠缠绕绕的从厨房一直漫到院子里,再从院子飘到了秦家正屋中。 三个小的中,秦子远那鼻子就像小狗的一样,不断的耸动,他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顺着气味到了厨房门口。 “子远,你咋在这里来了?”闻到这香味的自然不止秦子远一人,秦母从里屋出来,见着秦子远忙道:“这是你小婶婶炖给你小叔叔养身体的,子远乖啊,回屋奶奶给你拿地瓜干。” 秦子远一听,虽然被馋的流口水,但也知道自家小叔叔身体不好,便牵着秦母的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越到后面,香味越来越浓,马大妮被馋的娘啊一声叫了出来,她实在忍不住了,跑到厨房门口狠狠吸了几口气:“弟妹,你这弄的啥玩意儿,快把我馋死了,你这是害人啊..”她眼珠子绿油油的,要不是还有仅存的理智在制约着,只怕早跑进厨房抢东西吃了。 “二嫂...”李绮罗正要说话,秦母就黑着脸站到了马大妮跟前:“你是饿死鬼投胎是不是?那是绮罗给伀儿做的食补汤,你一个做嫂子的也好舔着脸跑到厨房门口来,连子远都知道听话,你个四六不懂的玩意儿,真以为有你男人护着,老娘就拿你没办法?赶紧给我走,你要是再杵在这儿,就给我滚回娘家去。” 秦母眼睛一瞪,马大妮忙缩了缩脖子,嘀咕一句:“我就闻闻,又没说要吃。”说完又猛地吸了吸鼻子,这才磨磨蹭蹭的走了。 秦母快气死了,这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的混账玩意儿,怎么当初就让她进了秦家的门了。 “绮罗 ,这些吃啥都没够的玩意儿,就是贪嘴,你待会儿可别心软。”当时大夫也说了要让秦伀好好补补身体,但秦家的家底都掏空了,能不饿着一家人,都得亏了她有划算,看着秦伀身子消瘦的厉害,走多一点儿就喘的样子,秦母夜里无数次心疼的抹眼泪。 现在好了,秦伀有这个造化,找了一个好媳妇儿,绮罗能这么诚心诚意的对待秦伀,那李绮罗就是她的亲闺女,以后这个三儿媳她护定了。 “娘,其实二嫂也没干啥。”想到秦母骂马大妮的那句饿死鬼投胎,心里讪讪,其实她才是真正的饿死鬼投胎呢。 “你别帮那就知道吃的玩意儿说话,老二两口子只顾眼前,等以后分家了,我看他俩咋办!”真是儿女都是父母的债,老大憨直,但踏实肯干,张翠翠虽有些小心思,心里却有成算。 她原来最担心的是秦伀,秦伀自幼聪明,十三岁就过了童生,本来以为他能一直念下去,要是能考个功名,也算光宗耀祖了,偏偏命运弄人,现在不但无法念书,他那样的身体也种不了地,秦母一度忧心秦伀的生活。但现在有了李绮罗,一切都不一样了.... 虽然这样绮罗会辛苦一些,但秦母相信,凭着伀儿的聪明,就算考不成功名,只要他们两口子有了本钱,以后随便做个啥小买卖,两人也饿不着。 看来看去,现在让她最担心的反而是老二两口子了,马大妮那货就不用说了,老二看着有小聪明,其实也是只顾眼前,不考虑以后的人。要不是当时给他找了一个记账的活计,现在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这话李绮罗就不好接了,老二两口子今朝有酒今朝醉,过的乐呵呵的,李绮罗也不知是该羡慕还是该叹息。 两人都是万事不愁的性子,难怪秦母说他们是啥锅配啥盖,尿到一个壶里去了。 锅里的汤已经开始沸腾,隔着锅盖都能听到咕嘟咕嘟的声音。李绮罗估摸着时间到了,将锅盖揭开。 一瞬间,被关住的浓香猛地一下被完全释放,如果说之前那若有若无的香味只是一丝丝钻入鼻孔,勾起人的馋虫,那么现在,这香味就如奔涌的河流汹涌而来,丝毫没有顾忌,全方位的冲击着众人的嗅觉,味觉。 那香味从口鼻中强势而入,让人完全没有选择的跟着这香味沉沦。 屋里几个人,张翠翠和秦奋带着两个小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子远好歹大一点儿,馋的实在受不了了,就将头钻入被子里,试图阻止香味的侵袭。但那香味简直无处不在,秦子远觉得被子里也到处是那股让他大吞口水的香气,没坚持一会儿,他就从被子里出来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子浩还没到听话的年纪,被香味勾的使劲吸手指,缠着张翠翠要吃肉肉。 “别吃,那是给小叔叔补身体的。”子远冲子浩嘘了一声,一本正经道。 张翠翠看的酸楚,都是她没用,让孩子,男人只能眼馋别人。 马大妮就没那么自觉了,虽然被秦母喝了不敢再往厨房那里钻,但三弟妹一向大方,万一到时候也让她跟着尝几口呢! 当李绮罗盛着满满一大碗鸡汤混着肉进屋后,马大妮那咽口水的咕咚声所有人都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绮罗将小桌子摆在秦伀面前:“相公,这是我搜罗到的一个食补方子,冬天的时候体虚的话吃了特别进补,咱们慢慢来,多活泛活泛身子,以后你的身体肯定会特别棒.”如果这个不管用的话,等她异能升到了三级,再让秦伀穿着她的绣品进行温养,一时效果可能不太明显,但天长日久的,肯定会让秦伀大变样。 李绮罗撑着下巴看着秦伀:好好吃,好好长,这可关系到她以后的性福生活呢! “哇,我要七....”子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李绮罗从自己跑马的思想中回过神,站起来就往厨房走,秦伀准备拉她的手顿在半空中,看着李绮罗风风火火的背影又默默收了回去。 “来,子远,子浩,子茹,你们来小婶婶这边。”李绮罗给三个小的各舀了一碗汤,里面各放了两块鸡肉,又给秦父和秦母盛了一大碗,其他的人她就没再管了,食补又不是一天两天,天长日久的,如果大家都跟着吃,她就算再会挣钱也负担不起! 秦父倒不是那种重口舌的人,李绮罗能想到给儿子补身体,他也万分欣慰,推辞了一番后,李绮罗不由分说塞到了他手里,他这才和秦母分着吃了。 三个小的围在桌子边,看着冒热气的鸡汤一脸着急,倒是秦子远有些愧疚,这是小叔叔补身体的,他却吃了... 但他又实在抵不住这样的美味,在等鸡汤凉下来的时候,他哒哒哒跑到李绮罗和秦伀面前:“小叔叔,小婶婶,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儿子了,长大后,我要买可多的鸡汤给你们喝!”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03 11:37:44 宝贝真棒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03 22:21:47 33、同窗 秦子远话一出口, 屋子里的人一下就静了,然后哄堂大笑。当然, 笑的人里面不包括张翠翠。 秦奋也有些无语:“儿子, 我才是你亲爹哩!” 秦子远皱了皱眉头,对哦,他还有自己的亲爹亲娘咧,加上小叔叔小婶婶, 那他得买多少鸡汤啊..... 秦子远为难极了, 最后憋出一句:“那你和娘就少吃一点吧。”要不然他太累了。 “哈哈哈哈...”众人的笑声中, 马大妮的尤其响亮:“弟妹,你这次不亏, 一碗鸡汤就换回一个儿子。” 张翠翠心里发酸的紧,她忍不住将秦子远拉了过去:“你小叔叔和小婶婶以后会有自己的儿子, 哪用得着你去当?” 秦子远听了,顿时慌了,他又跑到秦伀和李绮罗面前,仰着小脸巴巴的问:“小叔叔,小婶婶, 你们以后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给我鸡汤喝吗?还会给我糕点吃吗?” 李绮罗心里好笑, 这小子被一碗鸡汤就勾走了:“当然会了,子远这么可爱,以后弟弟妹妹还要靠你这个大哥哥带着呢!” 秦子远听了,憨憨一笑, 心放回了肚子里,见离李绮罗有些近,小步子忙向后挪了几步,然后软软道:“小婶婶,你真好。” 张翠翠听得心里又一塞,她一定是生了个假儿子。 秦伀无暇顾忌一碗鸡汤就将自己卖了的秦子远,他现在脑子里都是李绮罗刚刚说的那句弟弟妹妹,有弟弟妹妹,就表示绮罗愿意和他生孩子... 秦伀大衣下的双脚不受控制的抖了两抖,低下头神思不属的喝汤。 喝了几口,忽然站起来说道:“有些热”说完便端着碗去了房间,李绮罗正要去厨房将剩下的鸡汤冰着,里面秦伀忽然喊道:“绮罗~”声音软软的还有些飘。 李绮罗听得心里一酥,脚步不受控制的就往里屋走了。 “咋了?”她走到秦伀对面坐下,柔声问。 秦伀飞快看了李绮罗一眼,然后将碗推到了李绮罗这边:“我吃不下了。” 李绮罗看看碗里,根本就没怎么动:“怎么了,不好吃?”她用勺子舀了一口喝了,味道挺好的呀! 秦伀眼帘飞速的颤动两下,轻声道:“你太瘦了,你也吃点儿。”以后还要生孩子呢! 李绮罗倒并没有说一定要让秦伀一下就吃完,反正食补也不能太过,循序渐进才最好,闻言看了一眼始终埋着头的秦伀,又拿了一个碗,从里面倒出了一半,“咱俩一人一半。”说着便拿起碗凑到嘴边喝了一大口,爽! 秦伀抬起头嘴巴张了张,其实...可以不用两个碗的。 “你刚刚说孩子.....”秦伀用勺子喝了几口汤,低低的开口。 “孩子?哦,孩子啊,那个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就是安慰子远的。”李绮罗忙道,一方面她当时确实没想那么多,顺着嘴囫囵着就说了,另一方面,她也怕自己表现的太生猛将秦伀吓着了,毕竟他们俩现在还没确定心意呢,秦伀肯让她一辈子呆在秦家,已经很不错了。 “哦。”秦伀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抖,按下心里澎湃的心思,不要急,慢慢来... “今天去钱府还顺利吗?”秦伀稳定了心绪,抬起头,温和的问李绮罗。 秦伀一问这个,李绮罗立刻想起了钱夫人要和她签协议的事,这事她本来就想对秦伀说,听他问起,忙将钱府里的事一五一十讲了:“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见李绮罗第一个问他的意见,秦伀刚刚拔凉的心终于暖了一些,他习惯性的左手食指扣扣桌子,沉吟一瞬道:“从钱府的态度中可以看出你的绣品很受欢迎,他们并没有经营绣品这一块,却还是着急和你签协议,可见你的绣品让他们获得了意外的收获。” 秦伀没去钱府,却将钱夫人和钱老爷的情况说了个八九不离十,李绮罗忍不住在心里拍拍手,她最烦动脑子的事了,前世她学刺绣环境简单,一心钻研刺绣技术,师傅和家人也宠着,本就将她养的单纯剔透。 后来到了末世,不得不为了生存去算计,但她私心里,并不喜欢这样,现在好了,秦伀看起来很聪明呐,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参考参考他的意见了。 见李绮罗双眼发亮的看着他,秦伀扣桌子的动作快了些,声音也微微提高:“所以,现在是他们求着你,反而是你,并不需要签一个长期的协议绑着,以后都会束手束脚。”而且,他也不希望李绮罗没完没了的做绣品,他希望李绮罗做绣品是出于喜欢,而不是迫于生计,可惜他.... “所以呢..”见秦伀和自己想的一样,李绮罗忍不住笑弯了眼睛,后世的人说要找灵魂伴侣,秦伀和她要是再发展发展,算不算灵魂伴侣呐? “绮罗,你可以签一个短期的协议,期限的话,可以暂定半年,这半年内可以答应钱府将绣品全部供给他们,但你什么时候交货,每次交货多少,都要由你自己决定。当然,价格要在双方都满意的基础上。” 李绮罗听了,觉得这样很好,既没拒绝钱府,又保证了她的自由。 “就是不知道钱府会不会同意?”李绮罗道,不过她也不担心,不同意的话她就再找买家呗,只是钱家还算厚道,李绮罗不愿意多添麻烦而已。 而且在她的心里,对以后的发展是有规划的,不过现在她初来乍到,什么都没有,等她站稳了脚跟... 李绮罗看了看秦伀,忽然道:“相公,你想不想再念书?” 秦伀这次身子一颤,连李绮罗都看出来了。 “我身子耐不住....”秦伀叹一口气。 “没事儿,以后我给你好好补补,你再自己活泛活泛,身体肯定会变好的。”特别是等她异能升到了三级以后,秦伀在她特意加持了的绣品下,身体只会变得比没病之前更好。 “钱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挣,就算你每年念书用二十两银子,我也可以供得起。”这样做不光是为了秦伀,也是为了她自己考虑,她如果想实现自己的想法,没有一个靠山怎么能行。这个官本位的社会,什么靠山最牢固?当然是当官的!没有靠山,那她就自己培养一个好了! 秦伀埋着头许久才抬起来,看向李绮罗,双眼里没有了一惯的温和笑意,而是如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风平浪静下似乎涌荡着惊涛骇浪。 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李绮罗。 李绮罗被看得心悸,“怎...怎么了?”眨眨眼睛,再看秦伀,发现他还是原来那双目含春的少年,刚刚那一瞬仿佛是她的错觉。 秦伀在心里深吸一口气,止住自己想要将李绮罗拥入怀里的冲动,他从不甘就这样平凡的过一生,但他的身体与秦家现在的状况都桎梏着他。虽然在李绮罗没来之前,他就已经谋划好了几条路,即便没有李绮罗,只要给他时间,他也会奋力挣出一条青云路。可是现在,李绮罗就这么意外的来到了他面前,让他一颗心为之魂牵梦绕,会用单薄的身体挡在他面前,会想方设法给他补身体,会毫不犹豫的对他说负担他念书的费用.... 秦伀心里的那片繁花这次终于毫无顾忌的肆意盛开,他将手一寸寸的前移,然后慢慢的,轻轻的,好像怕惊动了对方一样轻柔的覆上了李绮罗的手背。 李绮罗:“......”惊诧之下本能的向后缩。 秦伀却一改往日的温和,按住李绮罗的手用了些力。 李绮罗:“你..你不要多想,其实我主要是觉得有一个靠山以后比较好行事。”哎哟,怎么心跳的这么快,好害羞啊,她遵从自己的内心,既然秦伀要按,那就按着好了,还把手往秦伀的手里面送了送。 秦伀虽瘦弱,手掌却不小,骨节分明的手一握,便将李绮罗的手全部包住了。 李绮罗有些口干舌燥:这是.... 秦伀感受到李绮罗不再往后退的手,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弧度。 李绮罗定定的看着秦伀。 秦伀也看着李绮罗。 四目相望,过了好一会儿,秦伀才开口:“好。”我来做你一辈子的靠山。 他不会拒绝李绮罗的提议,李绮罗这样做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越发紧密,而他对此,只会隐秘的欢喜... 李绮罗之前紧张的心里一抖,还以为秦伀要表白,结果....,害她白激动一场。 她有些赌气的将手猛地从秦伀怀里抽出来,看着微红的手背,瞟了秦伀一眼:“按那么重做什么!”前奏那么多,还以为会搞一件大事,结果咧! 秦伀看向李绮罗的手背,见有些发红,眼里闪过心疼,他将李绮罗的手拿过来。 李绮罗:“又干什么?”要是像刚才那样再来一次,她..她真的会生气的。 却见秦伀无奈一笑,低下头,在离李绮罗手背不远的地方停住,然后轻柔的吹了吹。 李绮罗脑子双腿一抖,完了,她真的被美色迷住了,看秦伀给她吹气的样子,她竟然生出了将秦伀按在墙上,堵住他那两片薄唇,使劲亲吻的冲动。 李绮罗觉得嗓子有些冒烟,咳了咳,按下脑子里那些黄色废料。 “是我不好。”秦伀抬起头,低声道,少年的嗓音并不浑厚,甚至显得清冽,但就是像一把小刷子一样,准确的在李绮罗的心上挠着,弄得她百爪挠心,狼血沸腾。 “你什么都好!”李绮罗被美色迷昏了头脑,瞬间接口。 秦伀听了,以手抵唇,轻咳一声,双眼满含笑意准备开口。 “小叔叔,小婶婶”关键时候,总有不速之客,扒在门框那儿探着头往里瞧的不是秦子远那小子又是谁。 李绮罗将手缩回来,在衣服里搓了搓,似乎上面还有秦伀留下的冰凉的触感,她掩下心中的悸动,冲秦子远招了招手。 秦子远迈过门槛,站定在离李绮罗不远的地方。 “子远,你有啥事吗?” 秦子远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我来看看你们。”小叔叔小婶婶人虽然很好,但是以后生了自己的孩子肯定会更疼弟弟妹妹啊,他想要鸡汤,糕点,自然要和小叔叔小婶婶搞好关系啦!他又不傻!唔,要是真的能既当爹和娘的儿子,又当小叔叔和小婶婶的儿子就好了。 李绮罗被他这小大人一样的话逗得噗嗤一笑,别人听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住的有多远呢! “行了,你们叔侄俩聊,我去收拾东西。”三个孩子中,她见秦伀接触最多的就是秦子远了,应该是很喜欢这小孩儿吧。 不过想到秦子远一碗鸡汤就能将自己卖了,虽然是小孩话,但要是以后自己的儿子也这样,李绮罗肯定会心塞不已。 “小叔叔?”秦子远试探的叫了一句秦伀。 秦伀将秦子远上下打量一圈。 秦子远立刻挺胸抬头,村子里的大人都说他很可爱哩,要是小叔叔也觉得他可爱,以后肯定会给他更多吃哒! 对于秦子远再一次不识时务的出现,秦伀恨不得将这个小王八蛋倒提着打屁股,但看着他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心里又叹了口气,算了,和一个傻小子计较什么呢! 秦子远自然不知道秦伀在心里觉得他傻的事,还将头仰的高高的,脸左右各侧了侧,像小孔雀一样试图展现出自己所有的优点。 “你这是在作甚?”秦伀就算再有一颗玲珑心肝,也理解不了秦子远这清奇的脑回路。 秦子远眼睛睁的大大的,小叔叔,看我,我的眼睛大不大?好不好看?以后多给我点儿糕点吧。 见秦子远眼睛使劲睁得溜圆,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他也不知道眨眼,秦伀心里无奈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办? “你怎么了?”本着关怀智障侄子的情怀,秦伀笑着揉了揉秦子远因为贪玩,发髻变的歪歪扭扭的头。 秦子远见秦伀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挺起的小胸脯迅速瘪了下去,整个人也显得焉耷耷的,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小叔叔这么笨呢! 秦子远有些发愁的揉了揉额头:“没事。”随后拍了拍秦子远的手,背着双手一脸沉重的出了屋子。 秦伀:“....”他怎么好像从那傻小子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情? 既然已经决定了和钱府签协议,第二天,李绮罗就准备再次去县城,将这件事给办了。 不过这一次,秦伀执意要跟去。 李绮罗见他意已决,便道:“好,你真的要去的话,那就得同意我背你。” 秦伀心里一喜,正准备点头,秦母就道:“咋背呢!村子里有牛车,你们坐着牛车去。”知道李绮罗今天要去和主顾家签协议,秦母怕她应付不来,想着秦伀跟去也好。 李绮罗立刻接道:“这个好,今天没有下雪,待会儿相公多穿点儿,再用被子捂着,就应该无碍了。” 秦伀嘴张了张,最后无奈的看了李绮罗一样,默默的闭上了:其实,他现在已经不计较被李绮罗背着了。 在村里叫了牛车,给足了车费,赶车的人倒是挺欢喜,现在大雪封路,他这生意已经好久没开张了,现在路上虽然难走一点儿,但进项,有一点儿是一点儿。 秦耀看着秦伀被李绮罗用被子裹的只剩小半张脸在外面,感慨着说道:“我这天天去县里,没想到还能沾你们的光,坐回牛车呢!还有那鸡汤,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美味的鸡汤...”昨天他回去的时候,恰好赶上李绮罗分鸡汤。 李绮罗将剩的鸡汤大半都冰起来了,想着日子放的太久,即便天气严寒,终归没有新鲜的好,便又舀了大半碗给老大和老二两口子也尝了尝。 秦耀咂摸咂摸嘴,看着还在给秦伀不断掖被子的李绮罗,啧啧,这三弟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替嫁来一个新娘子,没想到反而捡到了宝。 “二哥,你是沾了绮罗的光。”秦伀揭开被子将李绮罗的手也一同放进去,掩被子的时候接道。 “我知道。”秦耀哼一声,简直瞎了他的狗眼,这两人有必要在他面前这么黏黏糊糊的吗,活像谁没媳妇儿似的。 到了县城门口,两口子和秦耀分开。 李绮罗本以为这样的协议钱府还会考虑考虑,没想到钱夫人听了,一口就应下了,这个冬天绣与不绣都随李绮罗的意,协议从开春开始,甚至还说如果有好的绣品,价格她还会再提一提。 那张协议上签了李绮罗和秦伀两个人的名字。李绮罗先签,她照着原主的笔迹,签的清秀端正,秦伀的字迹则遒劲飞扬,而在最后一笔的时候,秦伀的笔拐了一个弯儿,画出一条线像一条枝蔓一样缠绕着两人的名字。 牛车在县城门口等着,李绮罗和秦伀要自己走着到县门口去,出了钱府,没走多远,就远远看见一群人向城南这边的街口走来。 等近了一看,李绮罗眼尖的发现这群人打头的竟然是上次那个叫王博君的小子。 王博君这次却没第一眼看见李绮罗,而是将目光放到了秦伀身上,他眼里带着惊讶,然后一脸惊喜的上前:“秦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你。” 秦伀也笑着拱了拱手:“博君。” “真的是秦伀?”跟在王博君后面的那一群人也认出了秦伀,纷纷上前打招呼。 秦伀竟然认识这些人!李绮罗站在一边看着秦伀熟络的和众人打招呼。 招呼打完后,王博君遗憾的说道:“秦兄,当时你从书院退学,我没能帮到你什么,实在是我无能。” 秦伀温和的笑道:“博君说哪里话,我得病非人力可为,我心中一直铭记各位同窗待我如亲兄的情谊。” 见秦伀虽得过病,并因此断了大好前程,却还是一惯的温和坚韧,众人心里对他更高看一分。 “那你现在如何?以后还能来书院念书吗?”王博君关心的问道。 秦伀笑着点点头,侧过头看向李绮罗:“这要多谢我娘子,她不但为我寻食补方子,还要用刺绣挣钱供我念书。”他说的没有丝毫勉强,甚至眼里还藏着深深的得意,谁家娘子有他媳妇儿厉害! 众人听了,心里一阵怪异,吃女人的软饭就算了 ,竟然还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随着秦伀的话,王博君的视线移到了李绮罗身上。 顿时吓的他倒退三步,这不是那天遇到的那个悍妇吗?没想到竟然是秦伀的妻子!想到李绮罗的厉害,王博君猜测秦伀莫不是被这悍妇压服了,所以才不得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靠媳妇儿的? 不过他竟然唐突了秦伀的妻子!王博君思绪翩飞,一时既愧疚又担心秦伀以后的生活,在李绮罗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带着一群人匆匆告辞了。 秦伀皱眉看着王博君离去的背影,刚刚王博君看见绮罗后脸色大变的样子,他完全看在了眼里。 “相公,他们是你以前的同窗?” “嗯,为首的王博君是王县令的小儿子,自幼聪明,在乾阳府诗名远扬。” “他很会作诗?”李绮罗问。 秦伀一顿:“嗯。”怎么绮罗问王博君这么多事? 李绮罗哦一声,嗤道:“我就说呢,原来是小才子啊,难怪了,上次我出县城的时候他以为我是未出阁的姑娘,还上来和我说话来着。” 秦伀眼神猛的一凝:“什么情况?” 李绮罗将那天发生的事全说了,听到李绮罗对王博君的印象并不好,秦伀心里悄悄松了口气,随后脸色一正,沉吟道:“绮罗,其实碍于同窗,我并没有说全,博君兄最善于做婉约诗,他的诗集在红袖青楼传扬最盛,不少青楼的姑娘都将博君兄引为毕生知己。” 李绮罗啊一声,原来是个天生的风流胚子啊!随后她想到一个问题,站定在秦伀面前:“秦伀,你可不许和王博君一样。” 秦伀垂眸看她,浅笑着点点头:“自然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秦伀:我的大侄子有些傻 秦子远:我的小叔叔有些笨 宝贝真棒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03 22:21:47 快乐的俩宝妈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04 18:05:17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04 22:33:53 34、翻车现场 李绮罗见秦伀如此回答, 心里很是满意,咳一声:“我主要是怕你学坏。”她的小相公柔柔弱弱的, 哪里能经得起那样的虎狼之地! 秦伀笑意更甚:“我知道。” 李绮罗觉得秦伀的笑容带了莫名的深意, 让她有些不自在,“现在大雪封路,来一趟县城不容易,我还想去买些东西, 你身子经不住, 咱们先去书铺里。” 秦伀知道自己的情况, 没有提出要跟随,一路乖乖跟着李绮罗到了书铺。 “相公, 你好好在这儿呆着,我去去就回啊。”因为年龄差, 还有秦伀人畜无害的外在,李绮罗总是担心秦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就被人欺负了。 嘱咐了秦伀还不够,李绮罗又笑着对马掌柜说:“马叔,我相公就麻烦您了,您看着他, 别让他跑到外面去。” 马掌柜哭笑不得,摸着胡子道:“放心吧, 你相公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李绮罗嘿嘿一笑,和她实际年龄比起来,秦伀可不就是小孩么!她冲秦伀和马掌柜挥了挥手,转身快速的扎进了寒风中。 直到李绮罗的身影不见了, 秦伀还站在铺子中间望着门外。 马掌柜心里暗笑,到底是新婚燕尔,这小两口感情好的哟!秦伀虽年少,但一直给人温和稳重之感,现在嘛... 马掌柜笑一声,揶揄道:“伀哥儿,别站在那里吹冷风了,柜台后面点了炭火盆 ,你快进来烤烤,不然把你冻坏了,你那小娘子只怕不会放过我哦!” 秦伀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头,坐到马掌柜对面:“让马叔您见笑了。” 马掌柜挥了挥手,眯着眼睛:“我懂,我都懂,谁都是那个时候过来的嘛。”他打量了一下秦伀:“伀哥儿,些许日子没见你,你的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秦伀肤色很白,但以前是羸弱的白,一看就不健康,现在脸上终于带了点儿血气儿。 秦伀笑一声:“都是家人照料的好。”他停下看着马掌柜。 马掌柜哦了一声:“你娘对你的确十分上心。” 秦伀点头,继续看马掌柜。 马掌柜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 秦伀一顿,开口道:“是,我娘为我费了很多心思....”,停了一会儿,眼神变的柔和,柔声道:“好在现在绮罗来了,娘终于可以不用再为我的事那么操心了。” 马掌柜一开始看他的样子,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原来是拐着弯的夸媳妇儿,马掌柜摸着胡子如了秦伀的愿:“不错,你媳妇儿是个好的。” 秦伀手指收拢,轻轻搓了搓,嘴角无法控制向上抬,低声嗯了一句。 马掌柜见他的样子,觉得有些牙酸,年龄大了,遭不住这些小年轻这样□□裸的炫耀了,“伀哥儿,你这身子眼看着在变好,以后有什么打算?当真不再念书了吗,那样就太可惜了!”秦伀几年前还在书院的时候,就经常到他这儿来接抄书的生意,十三岁过了童生,虽然在其他神童的衬托下,表现的不算那么抢眼。 但秦伀给马掌柜的感觉很怪异,他做事总是不急不躁,好像...好像是故意控制在一个既不显眼也不平庸的状况,马掌柜也不知道他的感觉是不是正确,但凭着他多年练就的眼力和直觉,当时就觉得秦伀以后肯定会有出息。 不过,后面秦伀却是毫无征兆的就病了,甚至连命都是从鬼门关里挣脱出来的,一晃已经三年过去,秦伀也是从今年开春后才又出现在他铺子里.... 据说秦伀是冬天掉进了冰窟窿,但秦伀一向稳重,怎么又会无缘无故的就掉进冰窟窿?马掌柜试探着问道:“伀哥儿,你当时怎么会掉进冰窟窿里呢?那条路你都走了那么多次了。”秦伀在县里上学三年,每天都要从那天路经过,就算是冬天,但天色还没暗,怎么会从不算窄的官道掉进了通江支流里? 秦伀闻言,神色平静,笑了笑:“我那日见水面结了冰,又有雾气缭绕,就想着驻足观赏一会儿,没留意,脚就踩滑了。也怪我自己,贪念美景,一时大意了,” 见他神情没有丝毫异常,马掌柜暗道自己疑神疑鬼,松了口气笑道:“原来真是意外,那你以后可得小心些,不然你那媳妇儿只怕得将整条江都埋了!” 秦伀垂眸,“嗯,这是自然。” “那念书呢?身体好了,就会再回书院...”说到这里,马掌柜住了口,因为他想到了秦伀家里的情况,之前秦家可是县里的大户人家,后来落败后不得已落脚在了小青村。听说因为秦伀的这场病,秦家现在的状况极为艰难,又哪里再拿得出钱供秦伀念书! 马掌柜暗悔,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 却不料秦伀却语气轻快并带了些许得意道:“劳马叔您操心了,我明年开春就会再回书院念书!” 马掌柜闻言一喜:“这样就太好了,你们秦家到底阔过,不至于落败到这种程度。”要是秦伀是他的小孩儿,他恨不得整天烧香拜佛感谢菩萨,秦伀的爹娘肯定不忍让他耽搁。 秦伀摇了摇头:“是绮罗,她不但为我寻食补房子,还天天刺绣换钱要供我念书。”他那像小孩子得到了新衣裳迫不及待想向人炫耀的样子一点儿都没有遮掩的意思,听得马掌柜一愣。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庸,男人才是家里的顶梁柱,同样的,男人挣钱干活养活一家人也是应当,要是一个男人靠女人,那就是妥妥的吃软饭。 这样不但为人不耻,而且在以后的日子里,秦伀若敢对李绮罗不好,于他的名声肯定也会有碍。秦伀这样聪慧 ,马掌柜就不相信他不知道这样的后果。 可他还是一点儿不加掩饰的说了出来.... 马掌柜沉吟了一会儿,提醒道:“家里的情况和我说说可以,同别人就不要再讲了。” 秦伀笑笑,没答应也没否决。 就在这时,李绮罗轻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相公,出来了,咱们回家了!” 马掌柜便看见秦伀眼里蓦然迸发出亮光,与他一惯性情不符,快速起身向外面走去,走了两步想起什么,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马叔,叨饶您这么久,下次再来看您。” 马掌柜也站起身,对他挥了挥手,笑骂道:“你小子还和我说这些,是不是见外了?” “相公...”不等秦伀再回应,李绮罗已经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她一进门就首先将秦伀上下打量了一下,见他和她走时一样这才放下心,然后抬了抬右手:“相公,将我手里油纸包着的东西拿下来。” 秦伀依言拿下,李绮罗看着马掌柜笑眯眯道:“马叔,您将我相公照看的这般好,没什么好谢的,这里面有半只卤鸭,您拿回去给家里的小孙子小孙女儿解解馋。” 马掌柜没想到李绮罗竟然还会给他买东西,不过:“你相公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就在我铺子里待了这么一会儿,你拿这东西是来寒碜我吗?”他故意虎着脸道。 李绮罗却笑的眼睛更弯了:“瞧马叔您说的,寒碜?您要是拿半只卤鸭来寒碜我,我保证乐陶陶的接着。再说这东西又不是给您的,是给您家里的小孙子小孙女儿的,咋,您莫非是嫌东西少了?” 马掌柜指着李绮罗哭笑不得:“好一张巧嘴。”接着故意对秦伀说道:“伀哥儿,你这媳妇儿不得了,我看你回去得练练嘴皮子。” 秦伀只嘴角带笑,微微侧头眼神专注的看着李绮罗,并不答马掌柜。 李绮罗直接接过话:“马叔,你可不要教坏我相公啊,我相公疼我还来不及呢。”说罢她还侧头看下秦伀,讨好道:“是吧,相公” 知道李绮罗实说着玩儿,秦伀却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绮罗,回答的无比认真:“嗯。” “走吧,走吧。”马掌柜接过秦伀手里的油纸包,不忍再看,冲他们摆了摆手,当谁没有成过亲咋地,他家里不也有老婆子! 李绮罗和秦伀与马掌柜告辞,转身出了书铺。 马掌柜站到门口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李绮罗身上似乎有无穷的活力,走路带风,秦伀步调不急不缓,偏偏两人走在一起却无比的和谐... 马掌柜还看见秦伀想帮李绮罗提一些东西,被李绮罗轻易躲过拒绝了,隔着老远,还听见她叽叽喳喳说在哪里买了什么东西,回去怎样归置...,秦伀则始终微微侧头,嘴角含笑的看着她,时不时点头应和一句。 马掌柜看的心里微微怅惘,曾经,他与妻子也是这般相濡以沫,只可惜,后来挣了钱了,也学着别的男人娶小妾,妻子从未向他抱怨过一句,他也就当不知道妻子私下的黯然神伤,现在,人老了,才明白红粉最终会成为骷髅,而他与妻子,也真的相敬成宾了。世人用相敬如宾来形容美好的夫妻关系,却不知这样的夫妻虽然举案齐眉,中间到底隔了意难平... 秦伀年少,他现在觉得李绮罗新鲜,但夫妻哪里会没有磕磕碰碰,男人喜新厌旧是本性,马掌柜想到这里,微微一叹,若秦伀一直在小青村,他与李绮罗肯定可以和和美美到老,但是,秦伀会一直困在这里吗?等秦伀出人头地之后,他又能否再满心满意的看着李绮罗? 马掌柜摇了摇头,他在秦伀和李绮罗身上看到了他与妻子年轻的时候,若可以,他不希望秦伀再像他一样,老了,左拥右抱过了,又来后悔!罢了,秦伀要是真出人头地了,他也是办大事的人,自不会被这些儿女情长所困,成功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可能只有他悟不了吧。 李绮罗自然不会知道马掌柜脑补能力超大值,她和秦伀出了城之后,牛车还等在原地。 “张叔,劳烦您等这么久,回去后给您再多补一点儿车钱。”李绮罗将大包小包放在车上,又打开之前下车的时候包好的被子,将秦伀裹的严严实实后,这才回头对赶车的人说道。 小青村大半人都姓张,和秦家也没有辈分上的牵扯,反正看着中年人叫叔,看着老年人叫爷就对了。 赶车的人不好意思道:“不用补钱,说好是多少就是多少。” “那哪儿能,您在冷风中等了我们这么久,要是有这些时间,您差不多又可以跑一趟了,怎么着我也得把这个钱补上啊。”李绮罗挨着秦伀坐下,给赶车的人找了个理由。 “那...那我就收下了。”赶车的人很不好意思,这样的大雪天,大家都在猫冬,谁没事往县里跑,他一连几天都接不到生意。 牛车的车轮压过厚厚的积雪,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轮印,李绮罗身体好,冬天也不觉得怎么冷,摇摇晃晃中,李绮罗靠着秦伀闭上了眼睛。 秦伀见状,对前面赶车的人轻轻嘘了一声:“张叔,走平一点。”然后捋了捋李绮罗附在前额的头发,怕动静大了吵醒她,便扭着身子将另一边的被子搭在了李绮罗身上。 李绮罗嘴角微微牵了牵:挺好,暖男,会照顾人。 到后面,不知是气氛太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真的睡着了。 “绮罗,绮罗..”李绮罗睁开眼,便见秦伀凑近,正在轻轻叫她。 李绮罗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到了?” 秦伀点点头,摸了摸她的额头,见没有发烧的迹象才松了口气:“以后这样的天气,不能再在外面睡觉了。” 李绮罗不甚在意的点点头,拿下大包小包,付了车钱,让秦伀走前面,并在门外就开始喊:“娘,我们回来了!”她的声音轻快且俱有穿透力,屋子里的人一下就听见了。 秦子远第一个跑出来,像撒欢的小狗一样,咧着嘴,双眼发亮的扒着门框:“小叔叔,小婶婶,你们回来啦!”迸发的热情简直像在迎接好久不归的家人。 李绮罗双手都拿着东西,没法拉秦子远,笑着道:“是啊,我们的小子远在家里乖不乖啊?” 秦子远忙道:“乖,我可乖了,娘和奶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李绮罗听了可乐,还让干啥就干啥,平时让他干了啥啊,唯一的就是让他吃! 秦伀走在前面,秦子远瞅了瞅他的双手,两手空空,于是,他就和李绮罗并排走着,嘴里还不断的问出一些小大人话:“小婶婶,你们去县里累不累啊.....县里好玩吧?有没有冻着...”吧啦吧啦,走在李绮罗身边小嘴就没有停过。 秦伀脚步一顿,转身将秦子远拉住,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讨好你小婶婶作甚?你小婶婶是我娘子,就算东西在她手里,也只有我说给你们分,她才会给你分给你们。” 秦子远顿时僵住了,一脸讨好错人了的晴天霹雳,随后又觉得自己的表现暴露了,小眼睛心虚的四下瞟了瞟,一双脚无措的搓了搓,“哪有,我就是喜欢小婶婶。”喜欢是真的,想要讨东西吃也是真的。 秦伀冷笑一声:小东西,还知道玩儿心眼呢。随后又有些疑惑,大哥小时候可不懂这些,这傻小子怎么肠子就知道拐弯儿? 不过,秦伀将秦子远打量一眼:弄巧成拙,越发蠢了! “回来了!”秦母忙从里屋出来,接过李绮罗手里的东西:“绮罗,你这又是买的啥?有钱也不能这样花..”秦母看着桌子上的一堆东西有些心疼,绮罗挣钱也不容易,那低着头刺绣当真容易吗,不说别的,时间一久,眼睛和脖子就遭不住。 “娘,没事,大部分都是给相公补身体的,还有一些也是给你和爹还有几个孩子带了点儿。” 秦子远一听,双眼立刻就亮了。 秦母听是给秦伀补身体,心下一叹,这也是没办法,只能暂时先委屈绮罗了。 李绮罗将大部分东西收进屋里,拿出一包烟丝递给秦父:“爹,我见您天天抽烟,就给您买了点儿烟丝。不过这身子是您自己的,以后能少抽还是尽量少抽吧。”秦父糊涂,李绮罗对他,自然没有秦母上心,不过一包烟丝而已,不管怎样,他都是秦伀的爹。 秦父微微一愣,没想到李绮罗竟然还特意想着给他带东西,他有些动容的接过:“有钱还是要省着,我抽哪样的烟丝都行。” “那可不一样,不过爹,烟抽多了对身体真的不好,以后还是少抽一点儿吧。” 秦父有些苦恼的看着手里的烟袋,都抽了这么多年了,哪是说戒就能戒掉的啊!不过儿媳才给他买了烟丝呢,几个孩子还是第一次有人想着给他买东西... 习惯性的又抽了一口烟,回过神后心虚的看向李绮罗,发现她正给几个小的分零嘴,并没有注意到他这才松了口气。 “谢谢小婶婶。”秦子远接过糖,眼睛一转,忽然对李绮罗鞠了一躬,后面的子浩和子茹并不知道秦子远为什么这样做,但小一点儿的小孩子都喜欢跟在大孩子后面混,模仿着大孩子的一举一动,见秦子远这般作为,他们也跟着弯了弯腰,就是动作很不标准,歪歪扭扭的,秦子浩还一个不小心差点就倒在了地上。好在他又稳了过来,不过这样的事情他好像也已经习惯了,还没站稳呢,就迫不及待的将糖剥了塞进嘴里。随后被嘴里的美味惊到,一双眼睛刷的一下睁的溜圆。 李绮罗被这几个小的逗得乐不可支,点了点秦子远的额头:“就你鬼机灵。”动作太快,秦子远根本就来不及躲避,完了!!!他要被小婶婶吃了!!! 他闭着眼睛瑟瑟发抖,可是过了好一会儿,李绮罗的声音已经远去,他却还什么事都没有! “咯咯,你咋了?”子浩见秦子远闭着眼睛,嘴里含着糖也不吃,于是试探性的问了问,没想到他哥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秦子远的眉毛皱了起来,他发现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从头到尾,和他说小婶婶会吃人的就只有小叔叔,上次他还向爹说了,爹明明已经说了小婶婶不会吃人了!可是后面他又是咋重新相信小婶婶吃人的咧? 他的小脑袋左右晃了晃,然后恍然大悟,小叔叔说让他去试一试,还说小婶婶只吃他,可是他不敢试,于是... 秦子远委屈死了,小叔叔咋这么坏啊! 他小身板里全是怒气,雄赳赳气昂昂的去屋子里找秦伀,可惜一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门槛,摔了个狗吃屎。 屋子里只有秦伀一人,李绮罗去厨房忙活了。他刚换完衣服,就听到背后一声惊天大哭。 “哇....”秦子远实在太伤心了,被小叔叔骗就算了,还摔了一跤,摔了一跤也就算了,最最重要的是,竟然把嘴里的糖给摔出了地上。 秦子远伤心的哭了一声,看见糖掉在了地上,忙止住哭声,抽噎着将糖捡起来,一脸痛心的用小手拂了拂,就准备再次塞回嘴里。 秦伀微微皱眉,握住了他的小手腕:“脏是不脏?” 秦伀不出声还好,一出声秦子远更委屈了,他双眼控诉的看着秦伀:“还不是因为你!” 秦伀微微一笑:“子远,乱怪别人可不是一个好孩子。” “小叔叔,你骗我,小婶婶根本就不吃人,刚刚她就摸了我,可是我根本就没事。我来找你,就....就...就把糖给摔没了....”秦子远忍不住抽噎,这实在让他太伤心了。 “谁说骗你了,我没骗你。”秦伀一顿,随后恢复笑意,温和的替秦子远擦了擦眼泪,“糖我给你洗洗再吃吧。” “可是,你说小婶婶吃人...” “我不会骗你的,小叔叔最喜欢子远,怎么会骗你呢?嗯?”秦伀蹲下身,声音满含蛊惑。 “你没骗他什么!”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的李绮罗冷不丁出声。 秦伀整个人瞬间被定住! 作者有话要说:  李绮罗:你竟然敢败坏我的形象!!! 秦伀:“.....”不,媳妇儿,你听我解释。 小小紫禧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05 00:16:05 anan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05 13:55:33 小小紫禧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05 14:34:30 兮瑾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05 18:59:16 就是内个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05 20:18:45 35、谈话 - “小婶婶, 小叔叔说你,唔...”秦伀捂住秦子远的嘴, 看向李绮罗:“我等会儿向你解释。” 接着他把秦子远推出了房间, 并将门从里面扣上了。 李绮罗双手抱胸,不说一句话,全程看着他的动作。 秦伀回过头,心里深吸一口气, 挎着肩膀走到李绮罗面前, 眼帘微颤, 看着好不可怜。 李绮罗倒也不是真生气,吓唬小孩子么, 虽然按照后世的教育方法,这样肯定是不对的, 说不得就要对小孩子造成啥啥啥的心理创伤了!但在这里,别说这些言语吓唬,提棒就揍,这些孩子照样身心健康的很,比起这些所谓的心理创伤, 他们更在乎的可能是一顿管饱的饭。 不过,抛开心里的那股悸动不谈, 秦伀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乖巧温暖的小男生形象,没想到嘿,他还会编瞎话骗小孩儿了!而且还编造她是那吃人怪物。 李绮罗冷眼看着秦伀装乖,装, 再装!她从吃人的末世逃出来,本能的不想再和那个人间地狱有任何联系,包括不得不时时刻刻保持的警惕心! 所以李绮罗在确定秦家人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后,就放下了脑子,只想轻松和他们相处,而秦伀,是她放下戒心最快的一个。 但她只是不愿动脑子,又不是不会! 现在想来,秦伀远没有他表面表现的那么单纯! 见李绮罗面无表情盯着他,秦伀心里一阵抽疼,接着便是无穷的无措与彷徨,他在李绮罗面前蹲下,张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继续骗吗?他确信还能再骗过李绮罗,可是以后呢,他想要和李绮罗过一辈子,难道他在李绮罗面前就要一辈子戴着面具? 那样就算以后李绮罗喜欢上了他,又到底喜欢的是他这个真实的人还是他营造出的假象? 说实话?可是有时候他自己都会被内心的念头吓到,绮罗又怎会接受这样的他! 秦伀两只手搅在一起,十指拧的像麻花,蹲在那里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李绮罗还是没有出声,虽然这是一件小事,但以后呢?从末世过来的她,不想再被欺骗。如果这时候秦伀还编谎话骗她,那么他们之间就止于此吧,说什么没有了退路,不得不呆在秦家,其实不过是她自己为想留下来而找的借口而已。她贪念秦家的简单,贪念秦伀,贪念祥和的小青村... 如果真不想在秦家呆了,天下之大,凭她的本事又怎会真的没有容身之处,就算跟船去海外也不会饿死! 秦伀忽然一阵心悸,没来由的,他感觉自己现在正站在一条岔路上,一个踏不好,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我说了你不要生气,也不要离开...”秦伀抬起头,想拉李绮罗的手,但在空中迟疑了一下,又似在害怕一样慢慢收了回去。 李绮罗心中一动,不动声色道:“你说。” 秦伀低头,不敢看李绮罗,呐呐道:“那天我看见子远扑在你身上,我...我就有些不舒服,所以,拉着他去外面消食的时候,就...就说了你会吃小孩的话,让他不要再接近你。” 秦伀说完,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李绮罗听了,立时一群羊驼从心里呼啦啦的跑过!啥?秦伀骗秦子远,就是见不得秦子远接近她,所以说,秦伀是在吃醋?不,现在不是吃不吃醋的事儿,如果秦伀真的连小孩子的醋都吃,这说明什么,说明秦伀喜欢上她了呀! 李绮罗嘴角开始不受控制的上扬,心里咳一声,忙压下嘴角,“那你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吗?” 李绮罗一问,秦伀身体绷的更紧了:他本来想循序渐进来着,骗秦子远的事只是小事,绮罗就算生气,也不会真的怪他,可是张三娘的事情呢?他用那样卑劣的手段将绮罗留下来,绮罗知道了,一定受不了他这样心机叵测,心理阴暗的人吧! 李绮罗一看秦伀的样子,有些愕然,她本来只是随口问一句,没想到,秦伀还真的有其他事情瞒着她啊!嘿,本以为看中的是鲜嫩可口的软绵团子,没想到一口咬下去才发现是芝麻馅的。 虽然骗子远这样的小心机在李绮罗看来既有些可气又有些可爱。 于是李绮罗以为秦伀另外瞒着她的事情也是这样等级的,担心把孩子吓着,瞧瞧紧张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于是特地软了声音:“那你说吧,我不会生气的。”她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这样,当听到秦伀会为了她去耍这些小心思的时候,她心里确实还挺欢喜来着。 也许是她不正常吧,不过她本身就是占有欲十分强烈的人,不然也不会一直对秦伀心里喜欢李月娥的事耿耿于怀。秦伀这样做,和她也没什么差别。 秦伀抬起头飞快看了李绮罗一眼,又连忙埋下头去,手指在地上不受控制的划着圈圈,声音紧绷:“张三娘也是我让子远叫来的。” “你说什么!”李绮罗不由提高了声音。 秦伀身子一抖:“那天在舸哥的喜宴上,张三娘也是我叫来的,我...我不想你离开,我想你一直留在秦家,但是我怕自己开口的话,你会拒绝,所以才想到了那样的法子。”说完了,都说完了,但他却没有松气,反而如等待凌迟一般,双手控制不住的开始微微痉挛,如果绮罗真的因此要走,那他... 李绮罗看着秦伀的头顶和他僵硬的后背,张了张口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你...你容我缓缓。”太特么玄幻了,本以为养的是只兔子,谁想到最后却发现兔子倒是兔子,可却长着猛虎牙。 秦伀听话的站起来,走到门边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李绮罗,见她双眼放空的样子,心脏猛地一颤,像被一只大手攥住一样,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嗬...”秦伀捂住脖子,发现这不是他的错觉,最后停留在耳边的是李绮罗焦急的喊声。 秦伀忽然晕了过去,吓坏了秦家众人,李绮罗拥住软到在她怀里的秦伀那一瞬间,心脏都快停了。 秦家乱成了一团,李绮罗心里发着抖,强迫自己不要慌。抖着声音让秦家人照顾秦伀,她自己飞奔去县里请大夫,大雪封路,李绮罗直接雇了辆马车。最后因为马车的速度实在太慢,她一把推开赶马车的人,自己站在车板上,拉起绳子使劲一甩。 “嘶!”马被打的阵痛,撒开蹄子就在雪地上狂奔。 李绮罗力气大,加上异能,精神力高于常人,竟然控制住了马车。 就是可怜了马车里的大夫和原本赶车的,时不时就要感受一下空中飞车的感觉,生怕被抛了出去,缩在马车角落里瑟瑟发抖。 老大夫一把胡子,现在害怕的差点将胡子都揪掉了。等到了秦家,老大夫双腿软的像面条一样,还是被李绮罗搀着下来的。 老大夫差点跪倒在秦家门前:“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就算给我一座金山,我都不会来你家出诊!”一把老骨头了容易么,差点就被颠散架了。 李绮罗哪还有心情和他墨迹,眼睛一立:“你不来也得来!”边扯着老大夫边轻了语气:“大夫,现在人命关天,等我相公没事后,我亲自给您赔罪。” 屋子里,秦母为首,亲家人都围在秦伀床边。 秦父急得团团转,“这是咋回事?不是都在变好了吗,咋还晕过去了?” 秦母给秦伀擦了擦额头,“你再转有啥用?绮罗不是去县里请大夫了吗!等着吧。”她见秦伀除了有些烫以外,气色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呼吸也算顺畅,猜着问题应该不大。 老大夫被李绮罗推到秦伀的床前,他虽然觉得李绮罗太凶,但医者仁心,看见躺在床上的秦伀,还是第一时间上去诊断。 李绮罗紧张的站在一边,这事儿虽说都是秦伀自己作出来的,但她也有一定的责任,明知道秦伀是水晶做的,偏偏还让他难受! 老大夫皱着眉给秦伀号了号脉,又看了看他的舌头和眼睛,最后摸了摸额头,然后叹一声。 这一声叹,搞得秦家人立刻心都揪了起来,特别是李绮罗,都快忍不住咬手指了:“怎么了,我相公情况不好吗?” “这孩子身子本就单薄,体虚,现在又受了凉,而且心绪还有些紊乱,这才晕过去了。问题不大,我给他开给方子,你们去抓药,烧退了就好了。”老大夫又想揪胡子,忽然想起在马车上一把薅住自己胡子差点都揪秃了,又连忙将手放了下来。 众人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秦母有些后悔:“唉,早知道早晨让老二请个假跟着跑一趟,伀儿身子好不容易好一点儿,又受了凉。” 李绮罗给了大夫酬金,又让秦奋跟着大夫和马车去县里抓药,安排妥当后,这才对秦母说道:“娘,相公这儿我来照顾,您去歇息吧。” 秦母拍了拍李绮罗的肩膀:“孩子,辛苦你了。”秦伀身子这样弱,最受苦的到底还是李绮罗。 李绮罗摇了摇头,等屋里人都出去后,她探了探秦伀的额头,还好,不算太烫,也没有升高的趋势。 拧了块帕子在秦伀额头上擦了擦,边擦边嘀咕道:“谁让你一定要跟着我去县里的,自个儿的身子都不顾惜,你要是咋样了,别指望我给你守寡啊!” “咳咳..”秦伀的眼皮轻轻颤了颤,咳嗽一声,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李绮罗:“当真?” “你什么时候醒的?”李绮罗按住想要坐起来的秦伀。 “你刚刚说要是我不在了,你不会守寡,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只要一直活着,你就会一直呆在我身边?”秦伀一双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李绮罗。 李绮罗哈一声:小子,你抓错重点了吧。 “是不是?”秦伀又问了一句。 李绮罗见他虽竭力想表现的平静,但揪着被子的双手都露出青筋了,无奈叹一声:“我呢,是准备在秦家过一辈子,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温和,单纯,总是护着你,可是你看看,你根本不需要我护着嘛。” 秦伀双手收的更紧,声音干涩:“所以,你不要我了吗?”本来像水沁的双眼这会儿显得空洞绝望,看得李绮罗心里一悸:这咋办,小相公心理有些脆弱啊。 “想啥呢!”李绮罗将秦伀抓着被子的双手掰开,秦伀感受到她的动作,乖乖由着她,双眼里终于有了点光彩。 “你是我李绮罗看上的人,想要我这么轻易放手?做梦去吧!不过...”李绮罗加重语气:“这些事情我都可以当成你是因为在乎我才这么做,但以后别这样了,有啥事可以和我好好商量,你一个人阴缩缩的在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干什么?”还不如直接对她表白呢,要是早知道秦伀已经喜欢上她了,她何必还想那些杂七杂八的... 对了,“你原来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李月娥?”这样青春期的孩子,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如果秦伀真的喜欢过李月娥,然后又这么快喜欢上了她,对于有些心理洁癖的她来说,虽然不会怪秦伀,但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舒服。 秦伀从李绮罗这里获得了饶恕,就像从地狱一下到了天堂,闻言微微一笑,缓缓的但不容置疑的握住李绮罗的手:“从始至终,我心悦的,只有你一个!” 秦伀没有喜欢过李月娥!李绮罗心里炸起了烟花,她就是很小心眼,要是秦伀原来真的对李月娥有过倾慕,那她即便和秦伀互表了心意,也会觉得意难平! 看着李绮罗像偷了蜜一样的笑容,秦伀只觉整颗心都软了,“绮罗,你真好看。” 谈念爱,李绮罗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闻言红着脸回看了秦伀一眼:“你更好看。”比相貌,原主还真的比不过秦伀,虽然秦伀是男儿身。 秦伀撑着坐起来,身子往前倾。 李绮罗紧张不已:这是要接吻吗?也对,他们这就算是互相表明心意了,是要盖个章来确定确定。可是怎么办,她没干过这事儿啊,待会儿要用什么样的姿势?嘴巴应该张开还是闭上?牙齿会不会打架?舌头要不要伸出来.... 秦伀越凑越近... 李绮罗心跳如鼓,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嘴巴还往前凑了凑。 却听得秦伀一声低笑,探出手将她脸上一缕头发顺到了后面。 李绮罗睁开眼睛,既害羞又窘迫,出了大丑了!她有些悻悻的想站起来,却被秦伀一把拉住,“你干....”没等她说完,嘴唇上略带冰凉的触感让她猛的一下睁大了眼睛。 秦伀用双唇小心翼翼的,万分珍惜的,一点一点在李绮罗唇上厮磨,不带一点儿情欲,藏住自己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的心思,只像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谢谢你,在知道我的卑鄙后,也没有选择放弃。 李绮罗就觉得自己身体软的像面团,脑子一阵阵缺氧,不知过了多久,秦伀的嘴唇才离开了。 李绮罗大口大口吸气。 秦伀拍了拍李绮罗的头:“傻瓜。” 李绮罗哼一声,想她都不知道比秦伀大了多少岁,竟然在这小子面前出了丑!不过,“你怎会对这些如此熟练?”她眯着眼睛一脸不善。 秦伀轻声笑:“因为是你,自然就都懂了。” 李绮罗....李绮罗的气势瞬间瘪了下去,哼唧一声:“就会甜言蜜语。” 秦伀始终含笑看着她,眼里有些许羞涩,更多的是满足与欢喜,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李绮罗觉得自己的心也像被注入了一汪温水。 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虽然在这个时代可能看起来会不可理喻,“秦伀,现在咱们俩也算两情相悦了,但有些话我还是要对你说,开春后你就会去念书,如果你当真金榜题名。男人有了地位,就有了钱财,美人也唾手可得。” 李绮罗停了一下,见秦伀认真在听,才继续说下去:“你们男人美妾环绕,红袖添香是天经地义,可是,我不允许!你若和我在一起了,这一辈子就只能有我一个人,我要你身、心都干干净净的属于我一个人!当然,同样的,我也会和你一样。我们若做了真正的夫妻,我希望不是依附在你身上,而是能够建立真正的平等关系,做到真正的相濡以沫。如果你觉得达不到或者以后你不想遵守了,告诉我一声,我会自动从你生命中消失。” 李绮罗面容严肃的说了这么一大串,然后静等着秦伀的回应。 秦伀却只是嗯了一声,有些害羞的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也心悦我吗?” 李绮罗:“.....”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抓错重点。 “秦伀,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李绮罗声音微微提高:“虽然你会觉得我这样的要求不可理喻,但这就是我最基本的诉求。” “那你呢?”秦伀定定的看着李绮罗:“那你能接受这样的我吗?我可能还是会对任何接近你的人,事物都抱有敌意,甚至会控制不住的想要将你与周围的一切都隔离。我的内心远没有我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么良善,以后我甚至会做出你不能理解的事情。就像张三娘这样的事,都可能是程度很轻的,这样的我,你也会接受吗?” 李绮罗一顿,秦伀为之呼吸一窒。 李绮罗抬手一巴掌呼在秦伀头上,但落下的力度却早已卸了:“你才几岁,说什么良善不良善,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为了达到目的,动用一些手段又怎么了!就像这次张三娘的事,你.....你那也不是因为想要我留下来嘛!你又没有伤害到别人。”末世她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没见过,秦伀这样的小意思啦! “嗯,如此,我们就说定了,永结同心,白首不相离。”秦伀伸出手与李绮罗十指相扣。 李绮罗摇摇头:“这你可说错了,咱们现在虽然都挺喜欢对方,但以后呢,你对我厌倦了呢?在你们看来,那样的条件实在太过于苛刻,你确定你能经得住男人都经不住的诱惑?所以,咱们就这样先处着,如果你或者我觉得不合适了,这段关系随时都可以结束!到时候无论是和离还是休弃,我都无所谓。” 秦伀握着李绮罗手的力度加重,垂了垂眼眸:“好。”我不会让你有生出离开念头的机会! 李绮罗知道,她这样的条件要是说出去,必将掀起轩然大波,绝对会被人说成妒妇,悍妇!简直是在挑战男权社会的既定规则! 可李绮罗不想被这世道禁住,她知道自己的性子,也明白她绝对不可能看着秦伀左拥右抱,与其到时候苦恼,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 至于秦伀的应答,李绮罗虽然欢喜,却并没有百分百相信,在后世男女平等的社会里,男人都将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当成一种本事,更何况在这个出轨合法合情的封建社会。 暂时就这样吧,捡来的一条命,她自然要随心而活,现在她喜欢秦伀,就呆在他身边,以后秦伀毁了今日的诺言,那她就离开! 没一会儿,秦奋将药抓回来了,李绮罗站起来要去熬药,手却被秦伀再次抓住,“我们一定会一直在一起。”秦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不高,却说的笃定无比。 李绮罗一愣,点了点头:“但愿。” 作者有话要说:  浅予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06 17:51:25 36、大房二房(年夜饭) 李绮罗已经出去了, 秦伀张了张刚刚握住她的那只手,和他的体寒不一样, 即便是冬天李绮罗的身上也暖和的很。 秦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感受着上面还残留的李绮罗的余温,低低笑出了声:既然现在已经留下来了,以后就别想跑了... ”小叔叔..”秦子远别别扭扭的溜进了屋子,站在秦伀窗前像麻花一样扭着身子。 秦伀看向秦子远, 这孩子也算歪打正着了, 不然, 不知还要多久他才能和绮罗说开。于是,秦伀温和的笑了笑:“怎么了?” 秦子远嗯嗯两声, “小叔叔,对不起, 你...是不是,小婶婶知道你说她吃人的事,就把你给吓病了。” 诱因的确是李绮罗吓了他,秦子远这样说也算对了一半,秦伀嗯一声。 秦子远愧疚死了:“对不住, 小叔叔,我不应该找你问的...”他难过的想哭。 “子远, 你这是咋了?”李绮罗端着药进来,一眼就看见了瘪着小脸要哭的秦子远。 “没事,他就是担心我。”秦伀忙道。 李绮罗坐到窗前,吹了吹药, 然后问秦子远:“是你小叔叔说的这样吗?” 秦伀脸上带着轻松的温和笑意,眼睛却紧张的盯着秦子远。 秦子远唔一声,期期艾艾的问李绮罗:“小婶婶 ,你别吓小叔叔了好吗?” 李绮罗一愣,看向秦子远:“你小叔叔这样对你说的?” 秦伀被子底下的手立刻绷了起来,隐蔽的对秦子远做出一个不要说的嘴型。 秦子远却没看秦伀,还想一心一意给小叔叔求求情呢!“嗯,小婶婶 ,我可喜欢你了,小叔叔也喜欢你,你别吓他了吧。” 摸了摸药不烫了,李绮罗将药直接塞到秦伀手里:“自己吃。”回头有对秦子远意味深长的说道:“子远,有时候呢,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说着站起来,瞟了一眼秦伀,“你就自己好好养着吧,我可是说过了的,我是不会给你守寡的。”径直出了屋子。 秦伀苦笑一声,无奈的看了一眼秦子远: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秦子远还一脸懵懵懂懂的看着秦伀:“小叔叔,小婶婶的话是啥意思啊?” 秦伀嗯一声,温声道:“就是说你太小,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要听我的话。” “可是,你说的假话也要听吗?”秦子远揉了揉头,接着嘀咕一句:“你还骗我小婶婶吃人哩!” 秦伀笑的越发温和:“我没有骗你,你长大后就懂了,现在,转身。”秦伀示意秦子远转过身去。 秦子远哦一声,依言转了过去。 “然后走到门边。” 秦子远还以为秦伀在和他玩儿,咧着小嘴欢快的跑到门那里:“小叔叔,然后呢?” “出屋子自己去玩儿吧。”秦伀低下头喝药。 秦子远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但见秦伀已经不再理他了,便只好嘟着嘴从屋子里出去了。 秦伀看一眼秦子远消失的方向,摇着头叹了一口气:这小子一点儿都不可靠。 后面的日子,雪越下越大,听说村里还有人家因为住的茅草棚,晚上一家都被大雪压在了里面,好在旁边的人家听到动静,立刻出来满村喊人将人救了出来。 这样的事实在太过平常,没有死人已经算是万幸。 大雪飞舞中,时间渐渐到了腊月底,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李绮罗又做了一批绣品拿去卖了,除了给秦伀买了食补的食材外,还置办了一些年货。 今年得益于李绮罗每个月上交的一两银子,再加上一家人将秦父看得严,没让他将钱 搂给那两房,公中日子宽绰了很多。 再看着秦伀的身子在李绮罗的照料下越来越好,秦母人逢喜事精神爽,誓要将这个年过的有声有色。 腊月二十五这天,秦耀也放假了,秦母便列了单子,拿了钱,让秦奋和秦耀去县里置办年货。 秦耀欢喜的接过钱:“我办事,娘,您放心。” 秦母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你娘这儿还耍这些口花活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为以后考虑了,要是再有一个就用一个,明年开春,你就把钱拿来我给你存着。” 秦耀一听还真有些心动,他自己和媳妇儿存不住钱,对于秦母,他自然是放心的,就是爹,唉,算了,娘那时候就是怕一大家子辛辛苦苦挣的钱全被爹拿去给了大伯和二伯家,这才说各房可以留私房。 秦母显然也想到了,“算了,你们自己挣的钱,自己用了总比别人用了的好。” 秦耀将钱收起来,“娘,今年过年大伯和二伯家还是到我们家来吃年夜饭?” 秦母脸色也不好看:“这有啥法子,你爷爷还在的时候,就一直是这样。” 秦耀嘀咕:“现在大伯二伯的孙子孙女都好几岁了,还在一起吃年夜饭干啥,等着吧,年夜饭的时候肯定又不能安生,还能不能让人过个舒心年了!” 秦母烦心的挥挥手:“快走,快走。” 秦奋和秦耀走了,秦母则带着几个儿媳还有秦芳给家里做大扫除。 秦母爱干净,每天家里都打扫的很彻底,这样的扫尘其实也就是走个过程。秦母边吩咐几个儿媳,边特意叮嘱李绮罗:“绮罗,那些重活儿交给你二嫂做就行了,你那双手可不能糟蹋了,你二嫂皮厚,精细活儿做不来,就让她做这些打扫的活计。” 马大妮闻言有些委屈:“娘,我可还在这儿呢。” 秦母笑一声:“你在这儿咋了?我说的不对.?”说着她就转身要进老二和马大妮的屋子,儿媳和儿子的房间秦母不会进,也就一年到头做大扫除的时候,她才进去看一下。 只是她刚刚走到门边,马大妮便慌慌张张的上前拦住:“娘,我们那屋子有啥好看的,待会儿我自己收拾,别累着您了” 秦母沉下脸:“你给我起开!” 马大妮无法,只得让开了,秦母每往里面走一步,她的肩膀就缩一下。 李绮罗看得奇怪,不过就是看一下屋子,有什么好怕的,秦母又不是那种翻看儿媳私物的人。 她的念头刚起,便听见老二房里,秦母明显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声音响起:“马大妮,你给我滚过来!!!” 李绮罗和张翠翠对看一眼,也跟着进了老二房里。 一进屋子,李绮罗顿时捂着鼻子后退几步,她的个老天爷啊,这还是人住的屋子吗?屋里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床上也扔的乱七八糟,挨着床头的柜子上还堆着一些碎骨头, 得亏是冬天,不然这些东西不知道得招多少老鼠苍蝇。一进屋子,一股闷鼻的味道便扑面而来,不浓,却很不好闻。 张翠翠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秦母快气死了,她干净利落了一辈子,看着好好的屋子偏偏被马大妮弄成这副模样,那叫一个怒火攻心。 马大妮讪讪道:“娘,我说了,这屋子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了,您老进来别熏着。” “熏着?你还知道我会被熏着,那你是干啥吃的?平时就不知道收拾收拾?这是人住的吗,你去看看,咱家里那群鸡住的都比你们干净多了。还愣着干啥,还不快给我收拾,你今儿要是不收拾干净,别想上桌吃饭!”秦母气的胸脯上下起伏,回头对张翠翠和马大妮说道:“你们俩都去忙自己的事儿,今儿这家里全都由老二家的来收拾。” 李绮罗便连忙退出了屋子,她也实在佩服马大妮的紧,秦家的房子,在小青村算头一份的气派,秦母又爱护的紧,这么多年了,还维持着大半新,但马大妮那间屋子被她弄得,简直和秦家其他的房间宛若两样。 这时秦伀从外面进来,微微喘着气,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糍粑递给李绮罗:“还是热的。” 李绮罗接过,伸手替秦伀理了理衣裳,拿过一条帕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汗:“今日又走到村尾了?” 自那天和秦伀说开后,又见他身体实在太虚弱,李绮罗便加快了改造秦伀身体的进度,除了照常的食补外,又教了秦伀一套养生操 天天早晨起来,便由她带着秦伀在屋子做,一开始几个小的觉得有趣,还嘻嘻哈哈的跟在后面扭扭胳膊腿儿。 后面见天天这样,他们便很快没兴趣了。 李绮罗根据秦伀的身体状况循序渐进,觉得他的身体能受得住之后,在养生操之外,又加上散步慢跑的运动。 李绮罗天天跟着秦伀跑,两口子的行为在小青村还引起了村里人好一阵议论,不明白大冬天的为啥不在屋里呆着,偏要在外面跑着吹冷风。 今天李绮罗要跟着收拾屋子,秦伀便一个人去跑了。 秦伀任由李绮罗给他擦拭,双眼含笑,嗯了一声:“村里的张大娘做糍粑的手艺很好,她们家还想趁着年底的时候做一批去卖。” 李绮罗笑一声:“你倒是无论和谁都聊得来。”秦伀特别讨人喜欢,特别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当然年轻的女孩子也在此列。 想到这里,李绮罗拿帕子的力度重了些:“今天又有没有小姑娘给你送东西啊?”之前她和秦伀出去跑步的时候,村子里的小姑娘不知怎的,大冬天的也不怕冷,有的出来割猪草,有的出来挎着篮子洗衣服,然后状似无意间碰到了他们,上前含羞带怯的打招呼,这个说“秦伀哥哥,你怎么穿的这么单薄啊?”那个说“秦伀哥哥别冻着了啊!”然后还塞给秦伀一些东西。 当然,李绮罗站在旁边,她们再不情愿也要给她打招呼。 李绮罗有些心累,她很想说:姑娘们,现在下这么大雪,到处是白茫茫一片,你去哪儿割猪草啊?还有那个说要洗衣服的,河都冻上了,你去冰上洗啊! 现在听李绮罗问起这件事,秦伀摇摇头,低声道:“你在她们才会出来。”正因为有李绮罗在旁边,这些小姑娘才敢凑到秦伀面前打一声招呼,不然,她们就算不用像大户人家的姑娘守规矩,也是要避嫌的。 李绮罗想明白了这事,将帕子收了,咬了一口糍粑,眼睛一转:“那好,以后你就自己一个人去跑好了。” 李绮罗狡黠的看着秦伀,她倒要看看秦伀怎么接。如果秦伀说想她一起去的话,她就说秦伀是希望碰见那些姑娘? 秦伀一顿,殷切的看着李绮罗:“嗯,好,那在家里你多陪陪我,把外面的时间补上。” 李绮罗:“......”这和预想的剧本不一样啊! 当天下午,秦耀回来了之后,秦母又将秦耀也骂了一通:“那屋子都被你们埋汰的比人家的猪圈还脏,你媳妇儿懒,你也看得下去?你们两口子以后再这样,就给我自己滚出去搭窝棚住,随你们咋埋汰!” 秦耀自然连忙认错,他会说话,哄了好一会儿终于将秦母哄住了。 随后站到马大妮身边,悄声道:“孩子他娘,以后那屋子还是好好收拾收拾吧,咱们自己住在里面也舒心一点儿。” 马大妮这下午被秦母骂的肩都垮了下去,听到秦耀的话哭丧着脸答应了。 准备过年,大家伙忙忙碌碌的,时间一下就到了大年三十这天。 三个小的一大早就穿上了新衣服,再小的人儿,也知道爱美。秦子远腆着小肚子,走得像个螃蟹一样站到秦伀面前。 “小叔叔,你看看我,好不好看?”奶奶说他像那啥,啥童子,总之就是可好看的小孩儿了,于是他便忍不住来秦伀面前炫耀一波。 秦伀低下头打量这个还不到他大腿的小豆丁。 秦子远忙抬头挺胸,随后觉得自己有些矮,又忙悄悄的垫了垫脚尖,仰着小下巴,巴巴地看着秦伀。 秦伀看着秦子远因为这几个月饭食好了,他肥了一圈儿的脸颊,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轻启薄唇:“肥了。” 秦子远听了还美滋滋的,长的胖才好哩,村里的大人夸小孩都是说:瞧着孩子,胖乎乎的,长的多好! 他暗自打算,以后每天一定要多吃一点儿,争取也让别人这么夸夸他。 秦子远这暗藏的骚包劲儿和他爹一点儿都不像,倒是和秦耀如出一辙,可能都是秦家人,多多少少也带了点儿一样的基因吧。 “噼里啪啦....”迎接新年开始,村里子到处都是鞭炮声,辞旧年,迎新岁,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家里无灾无祸。 秦家大年三十的团圆饭一直都安排在晚上,到了下午的时候,大房二房那边便拖家带口的来了。 本来还算宽敞的秦家因为来了这么多人,一下子就显得有些挤,关键是这两房的孩子,远没有秦子远他们乖巧,一来了就上蹿下跳,还把鸡圈打开,将鸡撵的满院子跑。 这鸡眼看着就要下蛋了,秦母平时照顾的精心,她不好说小孩,便对张氏和孙氏道:“你们将孩子管管,这大冷的天,在雪地里这么一扑腾,衣服湿了还咋穿?” 孙氏和张氏一想也对,这才喝着自己儿媳妇儿将孩子止住了 “弟妹,我们帮你做饭吧。”孙氏眼睛一转,不等秦母回应,便跟着进了厨房。 厨房里,李绮罗正在炒肉,她做菜好吃,秦母便让她掌勺。 李绮罗喜欢干这些,欢欢喜喜的接过。 马大妮就给她打下手,烧火,张翠翠熬汤,秦芳则煮饭,在秦母的安排下各司其职。 “二嫂,接下来我要爆炒了,火大一点儿。”绮罗将切好的肉放在灶边,往锅里倒了一些油。 马大妮欢快的应一声:“好咧!”大冬天的,她最喜欢烧火这个活计了。 孙氏跟在秦母后面的时候,恰好看见李绮罗往锅里倒油,这一幕让她想起了上次在喜宴上,李绮罗使劲用油的场景,那一次菜炒下来,李绮罗比她预计的多用了三倍的油,可把她心疼的几天都没缓过劲来。 她快步走几步,往锅里看了看,见这次李绮罗倒的油虽然不少,但也没有上次那么多,顿时阴阳怪气的说一句:“哟,到底是自家的油,侄媳妇儿知道心疼了。” 李绮罗眨眨眼睛,不回答孙氏,等油烧开后,将姜和蒜还有红辣椒放进油里一炸,顿时扑鼻的香味弥漫在厨房里。 李绮罗用铲子翻炒了一番,然后将肉倒进锅里。 “二嫂,火小一点儿。”待肉炒至微卷后,李绮罗对马大妮说道。 马大妮哦了一声,夹了些柴出来,虽然烧火好,但是这三弟妹做菜太讲究了,一会儿大火一会儿小火的,麻烦着咧! “我说侄媳妇儿,我说话呢,你没听见?”孙氏见李绮罗连她的话都没答,以为是她也觉得理亏,顿时心里得意,不依不饶道。 “说!说啥!你有啥话对我说!”秦母正在切葱,闻言将刀往菜板上一砍。 “娘,过年呢,不值当生气,啊。”李绮罗将肉装在盘子里,安抚了秦母后,这才看向孙氏:“大伯母,这咋能一样哩,上次在你们家是要待客,我见你们准备的菜品实在太寒碜了,要是不再多放点儿油,那大家伙儿还不知道咋说你们呢!我是为了你们好啊!” 孙氏心里呸一声,谁要你为! “那今天我们也是客人,你咋就不怕我们出去说?”孙氏捡着了理由,立刻反驳。 李绮罗大吃一惊,睁大眼睛错愕的问秦母:“娘,大伯母说他们也是客人哩,那是不是就是说他们是外人,那以前找咱们借钱的时候咋还口口声声说是一家人?娘,您是不是得将大伯母这话给爹说说,爹对我们说大伯二伯家是一家人,可大伯母他们好像不这么认为啊!咱们还是搞清楚吧,免得委屈了大伯母他们。” 孙氏脸色一变,这一家人的旗号太好用了,因为是一家人,他们才可能从老三手里抠出东西。 “侄媳妇儿,大伯母说着玩儿呢,咱们当然是一家人了,这小青村,也就我们几房是同支同脉,这血缘关系,到哪里都说不掉的。” 李绮罗噗嗤笑一声:“那大伯母你还是出去吧,不然你一会儿客人一会儿自家人的,弄得我娘都不知道该咋招待你们了。” 孙氏悻悻,一双眼睛不舍的在厨房里来回看了一圈儿,这才慢慢腾腾的出了屋子。 秦母心里真是畅快,以前,对上那两房的时候,总是她一个人打头阵,张翠翠一贯不善和人吵嘴,秦芳就不说了,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和晚辈对上对她的名声不好。马大妮倒是啥话都敢说,就是说不到点子上。 现在绮罗来了,三两句就将孙氏说成了猪肝色,秦母觉得浑身比吃了人参果还要来的舒畅! 厨房里,婆媳几人忙着晚饭。 院子里,秦子远带着几个小的和大房二房那边的孩子玩到了一起。 孙氏的大孙子比秦子远还要大两岁,叫秦子舟,秦子舟还有个弟弟叫秦子曲,和子远一般大。 现在他们俩兄弟正搬着院子里水缸里的冰砸鸡,将几只鸡弄得满院子仓皇而逃。 秦子远上去阻拦:“别砸,我奶奶说这鸡要下蛋的。” 秦子舟鼓着眼睛:“不砸鸡,就砸你!”说着就将手里的冰举起,猛地朝秦子远砸来。 秦子远被教的很好,虽然有些小顽皮,却没有无理的霸道,他一般就是和村子里临近的年岁相近的孩子玩儿,大房二房的孩子,秦母有意让他们不要多接触。 现在秦子舟来这么一下,他完全懵了。 眼见着那么大一块冰就要砸在秦子远头上,一只手忽然从旁将他快速拉开。 秦子远抬头:“小叔叔...” 秦伀皱眉看向秦子舟和秦子曲。 秦子舟被看的一缩,之前还小,秦伀在念书,后来秦伀又病了,一直在家里养病,大房二房那边的孩子一年也就见过几次。 他们对秦伀并不熟悉,但看他瘦瘦弱弱的,除了一开始被他的眼神吓到外,很快就鼓起了胸膛。 “看啥!我奶说了,以后这大屋子迟早是我们家的。” 秦伀闻言,反倒收起了怒气,笑了一声,叮嘱了秦子远几个小的:“别和他们一起玩儿。”本来脑子就不灵光,再被这些脑残的人一带岂不是更傻? 秦子远哦一声,跟在秦伀身后向屋里走去。 秦子舟不懂秦伀那句话的含义,但他直觉受到了轻视,啊的一声,举起一块冰直接砸向秦伀的后背。 “咚!”秦伀没想到大房这边的孩子竟然无脑到了这个程度,转过身后也没防范,被砸的一个踉跄。 “相公!!!”恰好厨房忙活完了,李绮罗和秦母几人从厨房出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李绮罗话音一落,她人就出现在了秦伀旁边,“没事吧。” 秦伀摇头,虽然有些疼,但冬天衣服穿的厚,并无大碍。 “等着,我给你报仇。”她说完,直接走到秦子舟面前,二话不说,像抓个小鸡仔一样一把将他拎得高高的。 “啊,啊,爹,娘,救命啊...”秦子舟虽然霸道,到底是几岁的小孩儿,被这样举着哪能不怕,立刻哇哇大哭。 这一哭,屋子里的人都出来了! 秦子舟的娘马氏尖叫:“你放下舟儿,你想干啥?” 李绮罗哼一声:“他不是喜欢砸人吗,我就让他也常常被砸的滋味儿!” 37、房子 “啊.....”李绮罗猛的将秦子舟向上一抛, 飞在空中的秦子舟发出恐惧的尖叫。 “啊!!!”这是孙氏和马氏的叫声。 其实李绮罗控制好了力道,只见秦子舟在空中像被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住, 先是飞速的在空中向上升, 从地面上看,就只能看见一个小黑点了,一瞬间这小黑点越来越大,像颗炮弹一样砰地扎进雪地里。 雪太厚, 李绮罗对力道又控制的很精准, 除了着实将秦子舟吓了一番外, 并没有让他受多重的伤。 “哇.....”秦子舟被摔懵了,刚刚从空中掉下来的那一瞬, 他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回过神来后满是委屈和后怕的嚎啕大哭! 马氏忙跑上前, 一把搂住秦子舟儿啊肝啊的哭个不停。 孙氏跑到李绮罗面前,二话不说直接扬起巴掌,秦伀眼睛一缩,意识还没跟上,身体已经挡在了李绮罗面前。 眼见着这一巴掌就要打在秦伀脸上, 却见李绮罗不知怎的从秦伀背后伸出手,直接一把握住孙氏的手腕, 也不见她怎么用力,孙氏便像被钉在地上,一点儿也不能动弹了。 “相公,你站一边儿去。”李绮罗将秦伀拉到旁边, 然后将孙氏的手甩开,冷冷的看着她:“怎么,你还想动手?” 这一瞬,前世从丧失堆里厮杀出来的煞气被李绮罗放了出来,不光孙氏吓的身子微微发抖,离着李绮罗近的秦伀也感觉到了异常。 他心里一紧,伸出手轻轻将李绮罗的手握住。 感受到秦伀微凉的体温,李绮罗眼神一暖,浑身的气势慢慢收敛了起来。 刚刚那一刻,孙氏发现自己全身汗毛战栗,吓得根本不敢开口,但一晃神,却见李绮罗还是和之前一样。 孙氏晃晃脑袋,才想起自己的手被李绮罗甩开了,“动手?我动手咋了?你侄子才多大,你把他抛那么高,你这是要他的命啊,你这心咋这么毒啊,对那么小的孩子也能下手!” “他不是没事吗?既然大伯母和嫂子不知道咋教孩子,我做婶婶的,帮你们教一教又咋了?” “我家的孩子用得着你教?”孙氏气的要疯,尖利的叫道。 “原来大伯母还是认为咱们不是一家人啊!”李绮罗哦一声,看向脸色已经漆黑的秦父:“爹,您可听见了,您心心念念的一家人,可是我看大伯母他们并不这样认为呢。” 大房的孩子这样张牙舞爪,秦父也很看不惯,他看向秦大伯:“大哥,家里人你也得管管。” 秦大伯憋屈的点了点头,“凭啥...”孙氏还要再说话,却被秦大伯一眼瞪了回去。 “都进屋,别站在外面,今天过年,吵吵闹闹的成啥样!”见秦大伯点头,秦父心里满意,大哥还是听他的!最后他一锤定音的说道。 众人都往屋子里走的时候,李绮罗却笑眯眯的走到秦子舟面前,马氏还抱着秦子舟心疼的这儿摸摸,那儿按按,见李绮罗来,娘俩同时向后一缩。 李绮罗蹲在两人面前,眼带笑意,轻声细语道:“以后可别这样霸道了,这世上可不是谁都是你爹娘!如果你以后还敢对我这院子里的任何人动手....”李绮罗将双手捏的噼里啪啦只响,我就把你扔到那边去!”她在空中划了一道,嘴里还配合着咻了一声! 秦子舟吓的牙齿咯咯响,马氏愤怒的瞪着李绮罗,偏又不敢说啥话,这个弟妹可是一个人将一头野猪扛回来的人啊!刚刚连婆婆的手都甩开了,她要是说话,不是找削! “绮罗。”秦伀走到李绮罗身边,将她拉起来,“走吧,外面冷。” 李绮罗嗯一声,跟着秦伀转身。 见李绮罗走了,娘俩同时松一口气。 走了几步,秦伀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秦子舟和马氏,半侧的脸只能隐隐看见他嘴角勾了勾。 虽然刚刚发生了这样的事,但在大房二房刻意打圆场,和秦父不想在大过年的闹不愉快下,很快又恢复了热热闹闹。 今天人多,就分了两桌,男人坐在一桌喝酒吃菜,女人带着小孩坐下面一桌,自刚才秦伀将秦子远拉开后,他看着秦伀的双眼就在放光,现在张翠翠要领着他吃饭,他一溜烟儿就跑到了上桌,自己攀着板凳使劲往秦伀身边的凳子上爬。 张翠翠看的眼神一暗,这孩子咋对老三两口子就这样亲?秦奋却只憨憨的笑,嘱咐秦子远:“当心些。” 秦伀看一眼秦子远。 秦子远在秦伀看过来的时候,身体一绷,咧开小嘴像朵花儿一样,秦伀微顿,伸出手将秦子远抱了上来。 秦子远坐着后,又悄悄的向秦伀身边挪了挪,见秦伀没有看见,像得意翘胡子的小猫,捂着小嘴偷笑。 上桌,秦父和秦大伯秦二伯喝着酒,推心置腹的说着话,时不时还互相宽慰几句,活脱脱一副兄弟情深的场景。秦奋三兄弟则闷头吃菜,互相之间偶尔低语几句,和其他两房的同辈堂兄弟完全没有沟通。 如此渭泾分明,不知道秦父为什么就对这样的场景视而不见,还觉得三房亲如一家。 下边这一桌,以前那两房的孩子一到桌子上,恨不得站到桌子中间,将所有的菜都倒进自己碗里。 而今天,这一桌菜比往年还要丰盛,他们却破天荒的安静了。从秦子州开始,一个个的跟鹌鹑一样,缩着小身子连头都不敢抬。 以往见年夜饭都被孙子夹进了自己碗里,孙氏和张氏别提多得意了,但今天,这些孩子却呆呆的,连菜都不知道夹了。 她们俩便着急了,孙氏嘴碎,她一边给几个小孩夹菜,一边念道:“州儿,曲儿,吃啊,你们在家里,一年到头哪能吃到这样好的东西,三爷爷家日子过的好,你们多吃一点儿,不然过了这顿,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吃饱饭了!” 秦母听了,要不是顾忌着今天是过年,她恨不得将孙氏这张嘴给撕了:“你要吃就吃,不吃就给我滚下去!”对于这两妯娌,秦母说话一向不留面子。 孙氏已经被秦母怼惯了,闻言讪笑一声,闭了嘴,只是夹菜的动作快了许多。 秦家吃这样好的日子也屈指可数,马大妮又是一个好吃的,她看着大房二房除了新进门的小媳妇儿还不好意思外,其他人都是恨不得倒菜的架势,立刻浑身气势全开,筷子忙扒拉,给自己的碗里堆满了之后,还将秦母和李绮罗的碗里也堆了大半,连张翠翠也没落下。 她见张翠翠夹菜的秀气劲儿,忍不住急道:“大嫂,你还不快夹菜,待会儿都让她们吃完了。” 张翠翠低低应了一句,也加快了夹菜。 但那几个小的,特别是秦子州,在孙氏将菜夹到他碗里后,他却要小心翼翼的看一眼李绮罗,见李绮罗没有注意到他,这才敢往嘴里送。 这顿年夜饭,秦家菜做的多,虽然其他两房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敞开了吃,最后也还剩了些,秦母让几个儿媳将菜收起来,这样的好菜,后面可以热了直接吃。 孙氏看着剩菜道:“弟妹,你们家日子过的好,这剩菜就让我带回去吧,你不知道,我们家成日吃的还是以前晒干的野菜,几个孩子也跟这遭罪!” 秦母要冷哼一声:“你当谁傻子呢!” 孙氏就是眼皮子浅,占便宜惯了,虽然知道这些菜她不可能拿走,但要好处的习惯却改不了,当然了,她也不会想改,被占便宜是傻子,能占别人便宜,那就是聪明人。 其他人已经习惯,倒是秦舸新近们的媳妇儿在婆婆说出这样的话后,一张脸都羞红了,这也太不要脸皮了些。 秦母不理孙氏的胡言乱语,孙氏无法,只得作罢。 饭后,三房人围在火塘边烤火。 张氏和孙氏对看了一眼,张氏道:“弟妹,这大过年的,这么多人就这么干坐着,你就没准备一点儿啥毛嗑,花生?” 秦母哼一声:“饭都快吃不上了,谁还准备那玩意儿,你们家有?那趁大家都在,你回去拿点儿来吧,反正离这里又不远。你要是懒得走,我可以跑一趟!”秦母做势就要站起来。 张氏忙摆摆手:“没有,我们家没有,我就是想着这么多人干坐着,有些无聊,弟妹你们没准备,那就算了吧。” “娘,明天我们是到大伯母家吃饭吗?”张氏话音刚落,李绮罗忽然接口道。 孙氏脸一僵,“侄媳妇儿,你才嫁进来可能不知道,咱们三家都是在你们家聚的。” 李绮罗意味深长的哦一声:“我还以为过年的时候是轮流吃呢,原来大家都只是上我们家来吃饭啊!” 正在和秦父说话的秦大伯脸色突然一板,对李绮罗喝道:“你一个妇道人家说这些干啥?我们三房是亲人,过年的时候聚一聚,是为了增进感情,被你一说,好像我们都是上你们家来讨饭的!三弟,你刚才可是听见了,你这个三儿媳,说的话真是让人寒心啊!” 秦伀本来坐在李绮罗身边,低着头不言不语,现在听秦大伯这样说,头就抬了起来,他按住李绮罗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一个晚辈对上长辈,不管怎样,名声都不会好听。他自己则看向秦大伯,声音温和,不疾不徐道:“大伯,绮罗才到我们家,对我们家的习惯不了解,您别在意。”然后瞥了瞥这会儿还惊魂未定缩在马氏怀里的秦子舟,“就像子州说我们这大房子以后会是你们的,我也没在意。” “什么!!!”秦耀一听就炸了,以前大房二房从爹手里捞好处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打上这房子的主意了! “三弟,这小王八蛋当真是这么说的?”秦耀指着秦子舟忍着怒气问道。 “嗯。”秦伀点头,这时秦子远看了看秦伀,想到刚刚吃饭的时候秦伀对他说的话,忙道:“二叔,是的,是的哩,我也听见了。当时子舟哥要砸鸡,我不让他砸,他就说,嗯.....”秦子远站起来,模仿着秦子舟的语气说道:“我奶说了,以后这大房子都是我们的!他就是这么说的。”秦子远确定自己的模仿没有错,还点了点头。 这下子,屋子里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秦家这边除了秦父,都气的发抖,而大房那边的人则是心虚,二房默默闭了嘴巴,等着看事态发展。 “好啊,好啊,这是当我们都是死人啊!”秦耀气极,站起来猛地踢了一下凳子。 “这...这是咋说的,那都是小孩子胡说的,耀侄儿你咋还当真了呢!”秦大伯忙焦急的说道。 秦耀嗤一声:“大伯,您这是把我们都当傻子呢!大哥,三弟,人家都欺负我们到这个份上了,你们咋说?” 秦奋也跟着气愤的站了起来,他是憨直,但老实人被欺负狠了也是要生气的。如果是别的人家,听到这样的话,他们或许会愤怒,但不会这么大的反应,因为根本不可能。 但在秦家,因为有了秦父,如果他们现在不表现出坚决的意愿,搞不好最后这房子还真会被秦父送给那两房。 所以,秦耀秦奋才这样气愤。 秦伀也站了起来,不过说了一句:“兴许子舟是自己从哪儿听来的吧。”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秦奋秦耀气的更厉害了,从哪儿听来的?还不是家里大人在商量的时候他听到的,如果单纯只是对小孩说,说不定还是一句玩笑,但大人之间已经在有模有样的商量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是真真切切的在打这个主意了啊! 李绮罗虽然也惊愕于大房的脸大,但对于秦伀的反应,她却最吃惊,从头到尾,秦伀都面色平静,一共只说了两句话,轻易就挑起了这场争吵!这会儿他还低垂着脸扮无辜呢!李绮罗心里啧啧几声,走眼了,走眼了! 这要是她不了解秦伀,还真以为他和表面表现的一样。 “爹,您现在该说一句话了吧!人家不光要我们的钱财,连一个容身之处都要强占了去,您是不是当真只当他们是一家人?我们这些亲儿子,亲孙子,在您眼里就一文不值是吧?”秦耀的委屈与愤怒在一瞬间全部爆发,压抑着低吼道。 秦父抬起头,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他没理会秦耀的话,而是定定的看着秦大伯:“大哥,你们当真还在打这房子的主意?”房子是秦家落败后,秦爷爷用手里仅剩不多的钱财修的,用的好石好料,为的就是给秦家的后人提供一个遮风挡雨的坚固之所。所有人都不明白这所房子对秦父的意义,这这触到了秦父的逆鳞。 秦大伯心虚的反驳:“这咋可能,孩子乱说,老三你咋还相信了?” 秦父叹了一口气:“大哥,这些年来,我委屈自己的后人也要帮扶你们,你们就没想过为啥?” 他这一问倒还真把大房二房的人问住了,是啊,为啥啊?换正常人哪里能弄得出来这样的骚操作! “你们自小跟着爹长大,他待你们如亲子,我也当你们是亲兄弟。我就想着,在小青村姓秦的拢共就咱们三房人,咱们自己都不扭成一股绳,外人不还可劲儿的欺负我们。” 李绮罗听了,心里笑一声,也许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理解不了秦父的这种思想吧,在她看来,小青村的人都挺淳朴,村里也不是没有独门独户的人家,他们还不是照样过的很好,再说,大房二房这样的人,靠得住吗! 秦父一脸的心灰意懒,继续说道:“我不是不知道家里的日子,可我还是勒紧裤腰带帮扶你们,就指着咱们三房,不拘哪一房出个能干人,将秦家再拉起来,可是唉,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我无止境的帮扶反倒让你们变成只知道占别人便宜而不知进取的人!” 秦父这一番话把大家都惊呆了,谁都想不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下不止大房慌了,二房也慌了,秦二伯道:“三弟,你别吃心,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的,我们都知道这些年来你帮扶了我们很多,哪能那么没良心!对吧,大哥?” 秦大伯忙接话:“对,对,三弟,你信我,我们没这心思的。” 秦父叹一口气,正要说话,秦伀忽然出声:“爹,从小爷爷就教我们自立,秦家之所以能有那么大一份家业,也是因为我们秦家的列祖列宗自身踏实能干。所以,爹,您是不是误会了爷爷让您照顾大伯二伯他们的意思?” 秦父一滞,“伀儿,你是何意?” 秦伀上前一步,温声道:“念书的时候,我们先生教过一个词叫捧杀,爹您年轻时,饱读诗书,应该明白这词的意思。或者还有一句话也是同理,溺子如杀子,我想爷爷让您照顾大伯二伯的意思是在困难的时候可以同舟共济,而不是没有原则的照拂。而且,我担心....” “你担心啥?”秦伀的话秦父不是不知道,但他从未朝这方面想过,现在想来,他做的确实有些不妥啊! “今天子舟的行为实在有些无理霸道,如果不好好引导,我们秦家下一辈堪忧!”秦伀说着叹了一口气,仿佛是真在担心大房二房孩子的未来。 他说的这样情真意切,连大房二房那边都只觉得他是念书念傻了,而不是别有居心。 大房二房那边现在面色发涨,他们很想说他们不怕,就算秦父再照拂们也无所谓,他们求之不得! 秦父听了,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好一会儿后,才对大房二房的人说道:“大哥二哥,你们先回去吧,现在是过年,闹这些没意思!等过了年....”等过了年怎样,他没有说,大房二房的人听得心跟着一颤。 孙氏还要说话,被秦大伯拉住了袖子,“三弟,大哥我一直知道你这些年对我们的帮扶,现在秦家也就剩我们几兄弟了,不管咋样,都比外人强。子舟的话是小孩子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等年过了后,咱们再好好唠唠!” 秦伀听了,埋下头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秦父有些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再说。” 大房二房的人走了,屋子里的人都望着秦父发愣。 “看啥?今天是大年三十,要守岁,都坐过来。”他自己重新坐回去,点了袋烟皱着眉抽着。 好好的一个大年三十,被大房二房的人弄成这样,虽然秦父看着有一些难得的悔改之意,但这么多年下来,他的所作所为实在太深入人心,大家都不相信他这次真的能彻底明白,以后就能放着其他两房不管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秦父难得的对其他两房说了重话,这至少是一个进步。 秦母回屋抓了一些瓜子和干花生,笑着道:“今晚守岁,子远,子浩,子茹,你们谁睡得晚,奶奶就给谁包一个大红包。” 子远一听,眼睛立刻就亮了,心里暗自决定要将这个大红包拿到手。 其他两个别看人小,也知道红包是啥意思了呢。子浩咬着手指奶声奶气的说要红包,还说奶奶新年好,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从哪儿学来的,逗的秦母终于放下了刚才的不愉快。 看着几个孙子孙女,秦父也渐渐松了皱着的眉,逗弄了几下秦子远。 屋子里的气氛终于渐渐和乐,有了一点儿新年的样子。 经过下午秦子舟的事情后,秦子远现在看李绮罗和秦伀,简直就是看英雄的眼神,秦伀救了他自不用说,而李绮罗将秦子舟举起来的时候,秦子远对李绮罗的崇拜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他知道李绮罗不吃人,没了害怕,双眼亮晶晶的迈着小碎步接近李绮罗,最后靠在李绮罗身上,将自己剥好的花生向献宝一样递给李绮罗:“小婶婶,你好厉害,这颗花生给你吃。” 李绮罗笑一声,接过花生:“谢谢子远。” 秦子远忙摆摆手,最后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婶婶,你能不能...能不能教教我,咋样可以打败子舟哥啊?”他虽然小,也知道不能怂,今天秦子舟把冰举起来砸向他的时候,他吓得都不知道动了,后来越想越觉得没出息,握了握小拳头发誓要找回这个场子。 秦伀在秦子远靠在李绮罗身上的时候,就看了他一眼。后来见他说话,靠的还越来越近了,剥花生的动作便越来越慢。 作者有话要说:  浅予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06 17:51:25 木木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07 14:08:06 就是内个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08 17:24:55 柠檬蜂蜜水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8-07-08 17:32:10 38、回娘家 李绮罗将花生扔进嘴里, 这花生在锅里炒的酥脆,嚼着特别香, 她好笑的看着秦子远:”为啥呀?” 秦伀又看了秦子远一眼。 秦子远依然无知无觉的靠着李绮罗, 不好意思的对对手指:“因为我想将子舟哥打败!” 李绮罗想乐,没想到秦子远小不丁点儿一个,好胜心还挺强,不过小孩子多锻炼锻炼也好:“那你以后早上就跟着我和你小叔叔一起练吧。” 秦子远张着小嘴有些不相信, 那慢吞吞的这扭扭那弯弯的动作真的有用?他真的能靠着这个打败秦子舟? 小孩子的心思全都放在脸上, 李绮罗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想什么, 点了点他的小鼻子:“我就是练那个才能将你子舟哥扔那么高呢!” 秦子远嘴巴一下就张大了,小婶婶这么厉害, 就是这样练出来的?那他要是练了,以后不是要打遍村里的小伙伴无敌手! 秦子远激动的脸颊绯红, 双眼兴奋的亮晶晶,“好,以后我就跟着小婶婶学!” 在李绮罗点秦子远鼻子的时候,秦伀剥花生的动作蓦地停下,随即低下头, 重新将这颗花生剥完放进旁边一个小碟子里。 李绮罗挺喜欢秦子远这小孩儿的,活泼可爱, 又没有其他小孩的娇蛮无理,她被秦子远激动的样子逗的心里直乐,正想再逗弄他几句,秦伀忽然凑近, 将剥好的半盘子花生米递过来:“绮罗,给。” 李绮罗之前就见他一直在剥花生,只是没想到是给自己剥的,心里一甜,直接忘了秦子远,将盘子接过来,抓了一颗塞进秦伀嘴里:“你也吃。” 李绮罗在秦伀毫无防备之下这么塞进他嘴里,他还来不及反应,李绮罗就已经将手撤了回去,但刚刚舌头接触到的,他确定没感觉错,那是李绮罗的手指。 李绮罗自己也塞一颗进嘴里,觉得这颗花生尤其的香,她问秦伀:“好吃吗?” 秦伀快速看一眼李绮罗的纤纤手指,眼眸一深:“嗯,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点儿。”李绮罗笑着将盘子又递给秦伀,在他不解的眼神中,重新抓了一大把,然后手一捏,再一搓,花生壳混着红皮便簌簌落下,她将手张开,捧着的花生便成了干干净净的花生米。 “相公,放心吃,你吃多少我剥多少!”李绮罗将这一捧花生米也放进秦伀端着的盘子里,又重新抓了一把。 秦伀:“.....”他还是默默吃花生好了。 旁边几个小的看着李绮罗这一手,纷纷发出惊叹声,这下不止秦子远了,连秦子浩和秦子茹也从他们老娘怀里挣扎下了地,满脸崇拜的围在了李绮罗身边。 “小婶婶,教我,教我...”秦子远迫不及待叫道。 “叫我,叫我...”秦子浩也跟着嚷嚷。 秦子茹话说的还不利索,就啊啊叫着。 被三个可爱的小崽围着,李绮罗倒是很享受,对他们神秘的嘘了声,成功让三个小的安静了下来:“看好了啊!”只见她手一搓,花生壳和皮就从指缝中像下雨一样,纷纷扬扬落下。 “哇...”三个小的惊叹着捧脸。 秦伀看了看盘子里的花生,再看着李绮罗身边越围越多的小鬼,默默捡了一颗花生重新塞进嘴里,可是这颗滋味并不如之前的那么好。 他又看了几眼三个小的和李绮罗,最后状似不经意的凑过去,轻声道:“绮罗,别剥了,这里够了。” 马大妮闻声忙道:“三弟,你不吃把花生米给我们吧。”不用剥直接就可以吃,多好啊。 秦伀捏着盘子的手悄悄紧了紧,抬眼笑着对马大妮道:“二嫂自己剥吧,绮罗剥这些很累的。” 马大妮:“....”莫非是她眼瞎了不成,三弟妹那样叫剥起来很累? 李绮罗听到秦伀的话,心里甜滋滋的,捏花生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还显得很艰难似的,边捏边说道:“是啊,相公,好累啊。” “嗯,我给你剥。”秦伀自然的接过李绮罗手里的花生,一颗颗剥了起来。 马大妮:“.....” 秦耀在旁边忙道:“媳妇儿,我给你剥,你吃多少我就剥多少。”老三啊,啧啧,小气的哟.... 马大妮向秦耀这边靠了靠:“相公,你真好~~” 张翠翠看了一眼秦耀,又看了一眼秦奋,一向对这些不敏感的秦奋不知怎的这次却看懂了张翠翠眼里的含义,憨笑着也抓了一大把花生:“孩子他娘,我也给你剥。” 他常年干农活,农闲的时候又要去码头上扛活,一双手看着布满风霜,粗糙无比,有些地方还皲裂了。 张翠翠看着心里像被扎了一针一样,她又看了看秦耀和秦伀的手,强烈的对比让她越发心疼,忍不住眼睛湿了,咳了一声道:“他爹,我来剥吧。” 秦奋乐呵呵的笑一声:“没事的,我手糙,剥起来不费劲儿。” 张翠翠闻言,忙撇过头去擦了擦眼角,心里越发坚定了要学好刺绣的决心。 秦父和秦母看着几个儿子儿媳不知怎的忽然之间大家就一起剥起了花生,面面相觑。 秦父:“....他娘,我也给你剥吧。”都是些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的货,老婆子也只有他来疼了! 秦母脸上有些微红,不过灯光太昏暗,并不能看出来,“我自己剥吧,这么大年纪了吃个花生还要人剥算咋回事?” 秦父悄悄点了点几个儿子,摇了摇头,抓过一把花生剥一颗就放一颗到秦母手里。 三个小的本来还在兴致勃勃的看着李绮罗剥花生,可是秦伀说够了后,李绮罗便不剥了,他们俩人改喂了,你喂我一颗,我喂你一颗。 秦子远一开始还巴巴的张着嘴巴,等了一会儿却见小叔叔和小婶婶像完全没看见他一样。 这喂花生有什么好玩儿的?他觉得无趣,就想回去找张翠翠,却没想回头一看,他爹也在给他娘喂花生呢。 “娘?” 张翠翠没应。 “爹?” 秦奋也没应。 秦子远撇了撇嘴,看了看两个懵懵懂懂的小的,脸鼓了鼓,“有啥了不起,我也会剥哩,子浩,子茹,哥哥也给你们剥!” 至于秦芳,早在气氛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就悄悄回了屋子。 大年三十就这么过了,三个小的后来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也不知道大家是什么时候停止的剥花生。 早上他和子浩一起床,就被张翠翠打扮的像个团子一样,挨着给家里的长辈拜年。秦母给三个小的各给了一个红包,每个红包里面装着三文钱。 几个小的乐的跟什么似的。 没想到惊喜还在后头呢,李绮罗也给三个小的包了红包,没有越过秦母,给了两文,这可把三个小的差点没乐疯,一个个奶声奶气的喊着小婶婶真好。 子远和子浩都放心的将红包给了张翠翠保管着,就是子茹,她虽然还没满两岁,但也懵懵懂懂的知道东西只要到了她娘的手里,就没有再给她过,于是,她一拿到红包,就忙往自己衣服里塞。 偏生人小,穿的又多,老半天藏不进去,急得只跺脚。 这时马大妮将手伸向了子茹手里的两个红包:“子茹,你还小,娘帮你保管啊,你拿着别弄丢了。” 子茹忙将红包藏到背后。 “你这孩子,小孩子一个,拿这么多钱干啥?”说完到底还是将子茹的红包收了过来。 子茹倒没哭,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马大妮手里的红包。 小孩子的红包都是大人收着,一般收着收着,就没了,大家都这样。不过马大妮她拿到了钱,很可能就挥霍了,秦母不放心叮嘱了一句:“你要给她收着就收着,要是让我知道你又存不住,看我不收拾你。” 马大妮讪笑:“娘,这咋会呢。” 大年初一,要给祖宗拜年,这项活动只有家里的男人才能去,秦母给几父子准备好了纸钱,鞭炮,便带着几个儿媳和女儿远远的站着。 子远和子浩虽然人小,但也是家里的男丁,是有资格被带着到祖宗的坟前祭拜的。这个社会,就是以这样的森严的不能越雷池一步的规矩划清了男女之间的等级。 女子嫁到一个家庭中,为其生儿育女,使家族得到延续,可是到最后连拜祖宗都被隔绝在外,何其讽刺。 给祖宗拜年,是一项很庄重很严肃的大事,即便秦母带着几个儿媳和秦芳站在远处,也微微向秦家祖坟处拜了拜。 所有人都拜了,只有李绮罗还在愣神。 秦母以为她不知道规矩,便道:“绮罗,你也拜拜吧。” “哦。”李绮罗回过神,顺从的朝秦家祖坟的地方微微躬了躬身,动作标准,脸上没有任何轻慢。这样对女子明显歧视的祭拜方式她也只微微在心里过了过,如果不挑战她的原则,顺从这里的社会规则就能让她过得更好,她自然不会故意凸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大年初一,给祖宗拜年后,则是村里人挨家挨户的互相拜年。 大年初二,这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 张翠翠和马大妮的娘家都在隔壁村,一大早就起来张罗了,今年秦家的日子宽绰了些,秦母在给几个儿媳拿回门礼的时候,也大方了许多。 能多拿一点儿东西,张翠翠很高兴,马大妮倒是可有可无,在她想来,拿回娘家落到嫂子手里,还不如她自己吃了呢! 秦母给张翠翠和马大妮准备好了东西,看向李绮罗为了难;现在的秦家早已和李主簿家无法相比,而李绮罗是被替嫁到秦家的。秦母很想给李绮罗多带一点儿东西给她撑撑腰,让李家清楚,这个儿媳他们李家不当回事扫了出来,但他们秦家可宝贝的很。 可是,带什么呢?就算把现在的秦家搬空了,只怕李家也看不上。 “绮罗,你回娘家准备点儿啥?”秦母不好决定,便问李绮罗。 李绮罗闻言,放下手中的针线,走到秦母身边,搂着她的胳膊:“娘,随便带点儿吧,反正他们也看不上。”如果可能,她根本就不想回李家,但秦伀以后要念书考功名,如果一年一次的看望也不去,只怕会对他名声有碍。 秦母一想也是,她就按照张翠翠和马大妮的标准放了一样的东西,末了拍拍李绮罗的手背:“回去看看吧,不管咋样亲家都是你亲爹,如果呆不住坐一会儿就回家来。” “娘,知道了。”李绮罗接过秦母准备的东西,对秦伀招了招手:“相公,咱们走吧。”锻炼了两个多月,加上食补,秦伀整个人眼见的精神起来,现在走这么一趟去县里,应该也没有大碍了。 “嗯。”秦伀立刻站起来,抖了抖身上李绮罗给他做的那件冬衣,走到李绮罗身边就要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李绮罗一躲:“我拿,我拿,相公你别累着就好了。” 秦伀无奈的笑了笑,头一次觉得李绮罗这么大的力气也并不全是好事。 两人出了院门,却听见秦母站在院门口喊了他们一声,“伀儿,你护着绮罗点儿,别让她在李家受了委屈。”没了亲娘的孩子,在嫡母手底下讨生活,从李绮罗替嫁后,李家不闻不问的态度也能看出,只怕李主簿自己也没将这个女儿当回事。 秦伀看一眼李绮罗,对秦母道:“我知道,娘,您回屋吧,外面冷。” 秦母这么惦记她,李绮罗心里热乎乎的,她看着扒着门框向他们挥手的秦母,高喊了一声:“放心吧娘!”她可不是任由别人搓扁揉圆的汤圆。 马大妮站在堂屋里看得眼热:“娘对三弟妹真是巴心巴肝了!”接着她看一眼张翠翠:“是吧,大嫂?” 张翠翠没有说话,加快了收东西的动作,收好了之后,去屋里喊了秦奋和两个孩子,和秦父秦母打了一声招呼,出了秦家的大门。 马大妮啧一声,磨磨蹭蹭的收好了自己的东西,这才和秦耀带着子茹不情不愿的出了秦家的大门,她娘没了,她爹一直都不疼她,回娘家也只是看嫂子的眼色,要不是这天非得回去,她才不想去见嫂子那张马脸呢! 本来热热闹闹的秦家,现在走了一下就空了下来,秦母看一眼抽烟的秦父,再看一眼拿着李绮罗的一副绣品看得目不转睛的秦芳,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今儿没人,咱们就随便吃点儿吧。” 秦芳无所谓,倒是秦父吸了一口烟,有些不知道怎么接秦母的话:难道他不是人? 李绮罗和秦伀走到村口,发现很多妇女都带着男人孩子往这边走,这些自然都是回娘家的人,当然等过一会儿,又会有另一波妇女带着孩子男人从其他村里往小青村赶,这就是回娘家的闺女了! 等出了村口,往县城方向走的就只有他俩了,李绮罗见地上雪依然积的很厚,她眼珠一转,凑到秦伀面前:“相公,要不要我背你?” 秦伀心中一动,看了看李绮罗的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他舍不得。不过,他每走一步就往李绮罗身边靠拢一分,最后两人几乎是肩擦着肩了。 李绮罗当然察觉到了秦伀的动作,心里偷笑一声,只当没看见,目不斜视的向前走,脚下的步伐还坏心眼的特意加快了一点儿。’ 她的步子一加快,秦伀就必须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看着李绮罗偷笑的嘴角,怎么会不明白这是李绮罗故意逗他?他既无奈又宠溺的对着李绮罗的背笑了笑,也不叫李绮罗等他,再次加快了步伐。 他小跑着跟上李绮罗的步子,勉强跟在了她身边,边跑边悄悄看李绮罗,最后忍不住探出手,想要拉住李绮罗。 可是,他刚要接近,李绮罗就又快一点儿,两人的手就这么你追我赶。 秦伀摇了摇头,放慢脚步,呼吸渐渐粗重。 “绮罗...” 李绮罗一见,忙折返回去,暗骂自己粗心,明知道秦伀身子不好,还这样玩儿!“相公,你没事吧?有没有累着?”李绮罗默默秦伀的脸颊,连跌声的问。 秦伀任由李绮罗在他脸上摸来摸去,在她要放下的时候,忽然一把拉住李绮罗的手,并扣紧她的十指,严丝合缝。 “你骗我?”李绮罗指着两人相扣的手,张了张嘴。 “嗯。”秦伀比李绮罗高半个头,他微微低头,两人的眼神便撞在了一起。 秦伀那双好看的眼睛这会儿既深邃又柔和,他用另一只手理了理李绮罗飘在额前的一缕头发:“因为我怕追不上你。” 李绮罗低头,用脚踢了踢雪:“那..那你说呗。干嘛骗我!”一点儿都没有威慑力,甚至声音还有点飘。 秦伀低笑一声,慢慢凑近李绮罗,两人额头相抵,低声道“以后都不骗你了。”温热的气息缠绕在两人之间,李绮罗身子一抖,整个人像被打了麻药一样,晕晕乎乎的。 后面则是秦伀牵着李绮罗的手,按照他的节奏走到了县城。 看着县城的大门,李绮罗:“....”这么快就到了,她怎么不知道? 秦伀看着李绮罗难得迷糊的样子,眼里笑意加深,拉着李绮罗的手没有松开的迹象:“走吧。” 两人到了李主簿家,李家的大门紧闭着,门前还有放了鞭炮的碎纸,秦伀牵着李绮罗到了门前,轻轻叩响了李家的大门。 李绮罗仔细端详这扇门,原主的记忆对这扇门竟然陌生无比,她从小被李夫人关在后院里,几乎将她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起来,就连看到自己从小长大的自己家的家门,都没有多少印象。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出来一个头发半百的老头儿,他不认识秦伀,“你找谁...”话音刚落,便看见了旁边的李绮罗。 “二小姐!” 李绮罗笑一声:“福伯。”福伯是李家的管家,管着李家为数不多的下人调度和采买,所以和原主算是接触的比较多的。 “二小姐真是你,哎呀,这位是姑爷吧。我这就去禀报老爷太太。”福伯说完,忙进了李宅去禀报了。 没一会儿,福伯重新出来了,不过这会儿,他脸上的喜意少了很多:“二小姐,姑爷,老爷让我带你们进去。” 这就有意思了!老爷吩咐,却没提李夫人,难道李夫人没在家? 直到福伯将李绮罗和秦伀带到大厅,才发现李夫人正端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账本整正和一个婆子说着什么,李主簿正在喝茶。 李主簿身材清瘦,面容白净,即便下巴上已经蓄上了老年须,看着也是中年美大叔一枚。 倒也是,不然就算李月娥不会出落的这么美,就算原主,样貌也很清秀可人。 他们进来,李主簿眼皮都未抬一下。 如果是原主,看见亲爹这样的态度,恐怕又得好一阵伤心,可惜,李绮罗不是原主,这个名义上的爹不管怎样,都扎不到她的心。 她按照原主的记忆不咸不淡的给李主簿和李夫人行了一个礼,喊了一声爹娘。 秦伀拱拱手,温和的称了声:“岳父,岳母。” 李主簿这才抬起头,嗯了一声,不过他直接忽视了李绮罗,而是先将秦伀上下打量了一眼,“你这身子,看着竟是好了许多...”在决定将李绮罗给李月娥替嫁之前,他也见过秦伀,那时秦伀面色惨白,身体孱弱,站着就像随时要倒下,活脱脱一副病痨鬼的模样。也是因为亲秦伀那副样子,才终于让他下定决心答应了李夫人替嫁的主意。其实他之前还一直对秦伀挺看好... 秦伀看一眼李绮罗:“有劳岳父费心,多亏绮罗照料的好。能得娘子为妻,是小胥的福分。” 李主簿拉长声音哦一声,终于将目光移向了李绮罗,这一看,才发觉这个记忆中老是一副小家子气的小女儿有些不一样了。 她站在厅中,没有刻意强撑,身上那股自信不亢的气度自然显露。 李夫人这时也抬起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女岚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8-07-09 00:40:10 柒染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09 20:18:34 39、反击 “来者是客, 老爷,让他们坐下再说吧, 来人, 看茶。”李夫人放下账本,看了李绮罗和秦伀一眼,对李主簿说道。 李主簿摸了摸胡子,“嗯, 那你们就坐下吧。” 这哪里是亲爹看见女儿的样子, 让他们坐下搞得还像给了李绮罗和秦伀两人多大的恩赐似的。 如果是原主, 这次八成又要呕的吐血,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李绮罗, 她自然不会对李主簿抱有什么期待,拉着秦伀直接坐在了李主簿的左下首, 坐下后,还神色自若的端起刚上的热茶,揭开茶杯吹了吹,慢慢饮了一口。 嗯,李绮罗眯了眼睛, 这茶倒是回味甘甜,她还以为李夫人要在茶上也做一些手脚呢, 看来是她被小说和电视剧荼毒了。 她的动作自然大方,却看得李主簿和李夫人同时一愣,李夫人眼睛眯了眯,“绮罗, 你嫁到秦家一切可好?” 李绮罗笑一声,这笑里包含了些意味不明,不等李夫人变脸,她便笑着道:“自然是好,婆婆慈爱,妯娌和睦,相公知上进而且很疼我,我的日子再好没有了,这还要多谢太太呢,要不是太太,我哪里能找到这样好的人家!” 李绮罗说的是实情,的确是得亏了李夫人将原主嫁到了秦家啊,不然她就算穿来,也不可能成为秦伀的妻子。 但听在李夫人耳朵里,这话就带着极浓的讽刺了,她十分吃惊于原来看到她就瑟瑟发抖的庶女,现在竟然敢对她反唇相讥了,果然是嫁了人,胆子大了! 李夫人用帕子按了按嘴角:“你过得好就成,毕竟我从小将你养大,与你姐姐一般无二的疼爱,只盼着你不要怨我就成了,可刚刚看你,唉,这怨气到底生成了...”李夫人边用帕子按着嘴角,边红了眼睛,委屈的看了看李主簿。 李主簿听了,冷冷的看着李绮罗:“怎么对你母亲说话的?还不向你母亲道歉!” 啥?她刚刚没说什么呛人的话吧,原本她还想大家维持着一个面子情,互不相犯就好了。可是事情不按她预想的来啊,李夫人见缝插针的给李主簿上眼药,李主簿呢,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李绮罗呵斥,摊上这么个父亲,原主也真是哔了狗了! 李绮罗重活一世,可不是来受气的,既然给了面子人家不接,她自然也不会巴结着,猛的一拍桌子,袖子一刷就准备站起来干仗。 她这砰的一声,将李主簿和李夫人同时吓的一跳,然后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李绮罗,这当真是那个见到人头都不敢抬的庶女? 只是李绮罗刚刚一站起来,秦伀就拉住了她的手,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李主簿:“岳父,不知内子对岳母到底有何不敬,劳您怪罪?如果绮罗当真有做的不当的地方,我这个丈夫自然也不能逃脱其责,还请岳父明示,若绮罗当真不对,我代她向岳母道歉。” 李主簿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刚刚李绮罗的确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但这么多年,李绮罗不得他心,李夫人稍一挑拨,他就下意识的呵斥已经成了习惯,一时间竟然忘了李绮罗已经嫁了人。 嫁了人,那就是夫家的人,在她是李主簿的女儿前面,她还是秦伀的妻子,她的丈夫在场,娘家人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训斥李绮罗,不光是没将秦家看在眼里,李家自身就坏了规矩。 秦伀脸上恭敬,双眼却定定的看着李主簿,好像一定要得到个答案。 李主簿被架在了那里,脸色隐隐有些发青。 而李绮罗呢,刚刚还一副气势大开的样子,现在见秦伀为她出头,心生荡漾,浑身的刺迅速收了起来,低下头像偷了腥的猫一样得意的笑了笑,然后乖巧的往秦伀身后躲了躲,声音不大不小:“相公,爹以前也老这样,我都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他就要骂我!”句尾还小小的哼了一声,人家都是狐假虎威,她倒好,本身是老虎,却收起了利爪,叽叽喳喳的向面前的小狐狸告状! 秦小狐狸一听眼眸变深,握着李绮罗的手用力了些,他看向李主簿:“岳父,还请明示!” 李主簿被秦伀挤兑的心生恼意,他就算连芝麻官都算不上,但管的事却不少,在这云阳县,除了少数人,谁敢用这样的态度对他!他面色难看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冷声道:“年轻人还是知礼一些的好!” 李绮罗一听就火了,这是说她的小相公不知礼啊!简直叔可忍婶婶不可忍!她一步踏到秦伀身边,讥讽道:“我相公当然不如爹和太太懂礼了,不然你们怎么会做出嫌贫爱富,用庶女给嫡女替嫁的勾当!” “你说什么!!!”李主簿被这话气的浑身发抖,猛地将手里的茶杯向李绮罗掷来,李绮罗眼睛一缩,将秦伀向自己身后一拉,然后凌空一抓,直接将茶杯抓了个正着,好在茶杯里的茶水已经被李主簿喝的差不多了,不然非烫着秦伀不可! 秦伀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李绮罗拉到了她身后,回过神一看,就见李绮罗正将杯子抓住的动作。 他脸色忽然冷了下来,拿过李绮罗的手,见没有烫着才慢慢回暖:“你怎如此行事!烫着了怎么办!”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李绮罗莫名有些心虚,忙道:“没烫着,没烫着,我好着呢!” 这点儿茶水自然伤不到她,但秦伀可就不一样了!想到这里,李绮罗眼神一冷,猛的将茶杯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茶杯摔碎的声音犹如平地惊雷,不光将屋子里的那位婆子吓的发抖,也将李主簿和李夫人摔懵了!这....这还是那个像腌鹌鹑一样的李绮罗? “你...你竟敢在你爹面前摔杯子!逆女,逆女!!!”李主簿气死了,向前走几步扬起了巴掌。 “怎么,你还想打我?”李绮罗也上前几步,不偏不倚的站在李主簿面前,正好在他的巴掌之下。 可是,李主簿这一巴掌却怎么也挥不下来了,他觉得自己在像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李绮罗浑身的气势压得他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你....你....”他的手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最终在李绮罗的逼视下,缓慢的放了下去。 李绮罗见此,浑身的气势一敛,嗤笑一声,拉着秦伀重新坐了回去。 刚刚感受到李绮罗可怕的可不光是李主簿,见李绮罗坐了回去,李夫人悄悄拍了拍胸脯,怎么一段时日不见,那个任由她搓扁揉圆的面团就变成女罗刹了?就像中了邪一样!中邪....,李夫人心里一突,再看了看已经平和的李绮罗,勾了勾嘴角。 “老爷,你看绮罗是不是有些不对劲,该不是中邪了吧?”李夫人状似担忧的说道。 李主簿听了眉头一皱,的确,这小女儿的表现太反常了,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变化,也不可能变的这么大! 秦伀听了,眼神一凝,“岳母,此等话还是莫要轻言的好。” 李绮罗却嗤笑一声:“相公,你还没看出来吗?等会儿我的这位母亲就要说给我请个什么大师灵婆来驱邪了。她早看我不过眼了,说不得趁此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我灌一点儿什么符水啊,药啊,我就一命呜呼了!她也算除了心中的一根刺!”李主簿年轻的时候俊美,科举不过,寻了路子进了衙门,慢慢做到了一县主簿,李夫人家里原来也有些势力,只是后面有些没落,不过嫁给李主簿终归是低嫁了。 她本身容貌好,还占着娘家的势力,将李主簿牢牢的握在了手中,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李主簿还是贪念上了别的女子,并坚决要将女子抬进家门做妾,这女子就是李主簿唯一娶进门的侍妾,原身的母亲。 李夫人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从此视原身和原身的母亲为眼中钉肉中刺,在原身三岁的时候,她母亲就莫名其妙得了一场重病,然后人就没了。 原身一味陷在自己的不平中,没有去想这件事的蹊跷,但李绮罗现在想来,总觉得这里面不太对劲! 李绮罗话一说完,李夫人握着帕子的手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谁也没有发现。 “绮罗,你就算再不知礼,我到底是你的嫡母,你这样对我说话,如果传了出去,就不怕别人说你忤逆不孝!”李夫人一改之前在李主簿面前上眼药的柔弱样,冷笑道。 李绮罗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我怕什么,你们做出替嫁的事都不怕传出去,我这点儿事儿小意思啦!”她忽然对着李夫人一笑:“太太,你说,如果外面的人知道本来和相公定亲的是姐姐,他们会怎么说她?恐怕,您让姐姐攀高枝的打算也不能如意了吧!” “你.....”李夫人恨极,将帕子狠狠一拧,这庶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浑身是刺简直无法下口。 不过,替嫁的事绝对不能传出去,不然,不光李家的名声要完,月娥再想嫁出去就难了! 李夫人只好按捺下心中的怒气,堆起笑容:“绮罗,你看看,母亲和你说笑呢,你是我从小疼大的,我哪里舍得。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关起门来说就行了,你想想,如果这件事透露了出去,你姐姐名声不好,那你呢,你又该何去何从?” 李绮罗听了笑一声:“太太这不挺明白的吗!其实我之前说的话真是实话,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将我嫁到了秦家,不然,我哪里去找这么好的相公!”李绮罗说着看了一眼秦伀,秦伀也看向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 李绮罗被捏的心里一抖,咳一声重新看向李夫人和李主簿:“事情的始末咱们都清楚,我呢,在秦家呆的挺好,想一辈子呆下去。你们呢,也怕这件事暴露,所以咱们就各自闭紧嘴巴。在外人面前,我还是爹和太太的女儿。所以,你们也不要给我找茬,大家相安无事的过着,我保证不会多事!不过,若是你们想惹事,比如说像今天这样,再像呵斥小狗小猫一样随意对待我,怕是不行了!”说罢她指尖在茶几上点了点:“反正我是不会怕事的!” 李绮罗笃定李家绝对不敢让替嫁的事闹出去,所以她才故意闹了这么一通,既然挂着这样的身份,每年总要到李家来一次,每次都被李夫人和李主簿这样呼来喝去的,她又不是抖m,怎么会受得住!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李主簿和李夫人认识到她已经变得不一样,让他们明白若要维持面子情,首先就要端正他们自己的态度。 李主簿和李夫人听了,一时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李夫人才道:“理应如此。”这就算是同意李绮罗的话了。 倒是李主簿沉默了半晌,悠悠的来了句:“为什么是外人面前?难道关起门来,你就不是我女儿了?”语气里竟然含了一些复杂。 李绮罗笑一声:“您以前的女儿不在了。”早死了!“反正您也不在乎不是吗?” 李主簿从未在乎过这个女儿,但今天李绮罗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势,反倒在他面前的存在感加强了很多,看着那双如秋水般的眸子,心里又想起了他曾经迷恋过的女人。这时,他才有些恍然的明悟,原来他真的还有这样一个女儿啊! 李绮罗那句以前的女儿不在了,只被他当成了因为以前的疏忽,李绮罗心生怨怼而说的话,鬼使神差的,他对李绮罗说了一句:“以后多回家来看看吧。” 李绮罗站起来来:“那就不必了,我现在的家是秦家,在小青村。这是给你们的年礼,我婆婆用心准备的。”说着将放在地上的篮子递给李夫人身边的婆子。 那婆子忐忑的看了看李夫人,李夫人微微一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婆子这才敢收下。 “爹,太太,今天是新年,新年快乐,相公,我们走吧。”李绮罗看向秦伀。 秦伀嗯一声:“岳父,岳母,叨饶了。”说着牵起李绮罗那只接茶杯的手,心疼的拂了拂,这才和李绮罗并肩往门外走。 “要不,吃顿饭再走吧。”李主簿咳一声,忽然道。 李绮罗头也不回的挥挥手,“不了,免得消化不良!” 李主簿没听过消化不良这个词,但望文生义,大致意思还是明白的,望着秦伀和李绮罗渐渐消失的背影,他有些怅惘的跌坐回了椅子上。 李夫人看得将手里的帕子狠狠一捏,“怎么,老爷忽然对那丫头有了慈父心?” 李主簿没理李夫人,自己站起来背着手去了书房。 李夫人手蓦地收紧,指甲嵌进了肉里:“贱人!”死了也不让人安生,刚刚李主簿看着李绮罗那恍惚的样子,全被她清清楚楚看在了眼底。他透过李绮罗在看什么人,李夫人再清楚不过! “夫人,别气坏了身子,左右不过是一个嫁出去的庶女罢了,您就当那扫出去的灰尘,不让她来碍您的眼就行了。”李夫人身边的婆子忙劝道。 李夫人挥了挥手让婆子下去,自己坐在厅中沉思了起来:李绮罗看着已经远没有以前好拿捏,刚刚的话和气势让她都不再有把握能完完全全将李绮罗掌握的住。现在月娥的亲事还没落定,替嫁的事绝对不能走漏风声。罢了,让她暂时猖狂吧,就像李妈说的,只要不来碍她的眼就行了。 李绮罗和秦伀走在院子里,刚刚李绮罗在厅中又是接茶杯又是摔茶杯的,动作太大,身上的棉袄有一颗纽扣已经开了。 “别动。”秦伀站定,面对李绮罗,将那颗散开的纽扣扣上,然后又理了理她的发,最后有些无奈的说道:“以后万事别总冲在前头,刚刚得亏茶杯里没有了茶水,不然你这只手该起泡了...”边说还边仔细的摸了摸李绮罗的手,似乎在确定是不是真的没有事。 李绮罗索性拉着秦伀的手晃了晃:“相公,你刚刚看我那样,会不会觉得我太野蛮了?”这古代的女人都三从四德的,她这行为真是太颠覆了。 秦伀由着她晃,等她晃了好几下,才勾起嘴角,眼里还带着一些小得意:“不会,我只觉得我媳妇儿真厉害!”真厉害啊,总是第一时间将他藏在身后,谁家娘子能做到这样呢! 李绮罗听了嘻嘻一笑:“算你有眼光。” 两人并肩出了李府的大门,边走,李绮罗边不停的在说着什么,有时候手还挥舞一下,一副兴致高昂的样子,秦伀则贴着李绮罗走着。离得这样近,就算李绮罗说的再小声,他也不可能听不见。但他偏偏就像没听见一样,头向李绮罗越靠越近。 李府的阁楼上,李月娥推开窗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两人出了大门。 “月娥。”李夫人不知何时走到了李月娥身后。 李月娥回头,“娘,怎么了?” 她见李夫人的眼眶有些微红,忙上前牵住李夫人的手。 李夫人环顾一下四周,李月娥会意,将屋里的丫鬟挥退了。 “娘,您怎么了,为何伤心?”她用帕子替李夫人擦了擦眼角,微微蹙眉。 到现在还吃味小妾的事,就算是李月娥,李夫人也没脸说,只是摸着李月娥的手道:“月娥,娘一定不会让任何人阻碍到你的前程。” “这是何意?”今天娘唯一见过的也就是她那个庶妹和...秦伀了。难道是他们两人给了娘气受? 不太可能啊,秦伀端方温和,她那个庶妹更别提了,说话都不敢抬头的人。 “你不知道,绮罗那丫头这回可大变了,敢在你爹面前摔杯子,我看她就是中邪了!”李夫人本来确实想借着这个由头好好整治李绮罗一番,出口恶气,可是话头刚提呢,就被那丫头明里暗里的挤兑了回来。 那个庶妹?敢在爹面前摔杯子?李月娥眉蹙的更深了些,她有些不相信。 “更可气的是,那个秦伀还将绮罗那丫头护的跟什么似的,我看他是被那丫头给迷住心窍了。” 李月娥平静的心里终于起了一丝涟漪,低声喃道:“是吗,那挺好的。”如此的话,她也就不用心生愧疚了。 “不过,对她好有什么用,秦家现在破落成那个样子,以后李绮罗就一辈子呆在小青村吧!”她也要让地底下躺着的那个狐媚子看看,不光她自己斗不过她,就连她的女儿,也是一辈子的低贱命,给自己的女儿提鞋都不配! 李月娥闻言放开李夫人的手:“娘,说这些做什么,她总归是我的妹妹,她日子好过一些,我心里也好受一些。” 李夫人叹口气:“你就是太心善,可这世上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善意待别人,你如果不争不抢,迟早就会被别人踩在脚底下。”她明天还得再去找找县令夫人... 被李夫人断定了一辈子都是低贱命的李绮罗此时正拉着小相公的手,笑得两眼弯弯的说着话。 过年了,县里的铺子都关了门,街上也冷冷清清的,空旷的街道上,李绮罗的声音传出去老远。 “秦兄,嫂子...” 刚刚出了南城街口,李绮罗和秦伀竟然又神奇的遇上了王博君,王博君喊嫂子的时候有些讪讪。 “嗯。”一见是王博君,秦伀脸上的笑意虽然没收,但却忽然间透出一些疏离,他淡淡的嗯了一声,不动声色的站到了李绮罗面前:“博君,不知这些时日又是哪位姑娘有幸得了你的诗文?” 40、开春 李绮罗一听, 在后面戳了戳秦伀的背,问这些做什么,莫非也想跟着去浪一浪? 秦伀没有回头, 而是反手将李绮罗的手抓在了手心里, 挡在她面前的身影丝毫不见挪动。 王博君摸摸鼻子,苦笑一声:“秦兄,你怎得也来打趣我。别提了,近些时日家中管束的严, 我已经许久没去见姑娘们了。” 秦伀哦一声, 不动声色的问一句:“方便问原因吗?”王博君才情天成, 且风流多情,王博君的家人之前也对他多有管束, 但后来见着他因为这些诗词,反倒有了少年才子的名声, 他家人也就顺其自然了。这次怎么会突然管的严了起来... 王博君登时一脸苦色:“秦兄,你是不知道,我爹和娘都在忙着给我物色妻子人选,让我天天都呆在家里。”他本就向往自由,最崇尚前朝诗仙人风流不羁的生活, 现在被这么一关着,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原来博君要娶亲了, 恭喜。”秦伀脸上的笑意终于真诚了几分,还对王博君建议道:“娶亲还是很好的。”这可是他的肺腑之言。 王博君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天下的女子各有各的美,有的美在外貌, 有的美在才情,有的本是玲珑人,却无奈陷入囹圄地。其中,青楼姑娘的遭遇让他最是怜惜,他对这些女子充满了同情。外人只道他风流,其实他与那些女子真的只是发乎情止乎礼。 他不喜欢被管束,成家也并不为他所期待。 “秦兄,这些烦心事不用再提了,其实...咳咳”,王博君面上尴尬:“上次没认出嫂子,对她多有唐突,我在这里给嫂子赔罪了。”上次陡然知道李绮罗是秦伀的妻子,他实在太过尴尬,一时拉不下脸,便脚底抹油跑了,这次再不道歉那就太失礼了。 “ 绮罗...”秦伀没有回应王博君,而是让开了身体,让李绮罗自己决定,不过即使让开了,两人的手还拉着。 李绮罗将王博君上下大量一眼,见他脸都红了,便笑道:“既然你是我相公的同窗,那点失礼自然无妨。”虽然她不喜欢王博君花花公子这一卦的,但既然是秦伀的同窗,关系闹僵了也不好。 “多谢嫂子原谅则个。”王博君一听,顿时如释重负,拘束一去,他便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大冬天的还摇把扇子,桃花眼带着天生的风流,和秦伀续起旧来。 王博君思维跳跃,逮着秦伀说个不停,秦伀只时不时应和一声,但他嘴角含笑,眉眼真诚,王博君从前便引为知己,现在见到颇为兴奋,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住。 李绮罗在旁边等的有些无聊,踢了踢脚下的雪。 秦伀看似在认真和王博君交谈,实则余光一直在李绮罗身上,见她这样,便笑着对王博君道:“博君,今日严寒,家中父母还在等着我们回家,等开春到了书院,咱们再开怀畅谈。” 王博君有些遗憾的咂了咂嘴,不情愿的应了,秦伀和李绮罗都走了有一段距离了,他还在后面蹦跶着挥手:“秦兄,我在书院等你哦~~” 那上翘的尾音听得李绮罗身子一麻,她狐疑的向后看了一眼这个桃花眼的风流才子,有些不放心的问:“相公,你的这位同窗不会是有特殊性向吧?” 秦伀疑惑的嗯一声,一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李绮罗又向后看了一眼王博君:“你看,他刚刚对你说话的那个样子,简直恨不得贴到你身上去了。”这让人不怀疑也难啊! 秦伀这才明白她在说什么,顿时被逗的低笑出声。 “自然不是,博君只是赤诚了一些。” 李绮罗酸着道一句:“你对他还蛮认同的嘛!” 秦伀无奈,揉了揉李绮罗的头:“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语气亲昵中带着些许宠溺。 李绮罗也觉得自己真是有病,怎么穿到这个嫩壳子里就好像心理年龄也变小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讨好似的轻轻扶了扶秦伀的肩膀:“对不住,对不住,我瞎说的。”瞎几把乱想! 秦伀却笑着摇摇头,李绮罗对他如此在乎,他不知道有多高兴! 见秦伀摇头,李绮罗以为他并不接受自己的道歉,双手合十,眼睛连眨:“你不原谅我?原谅我嘛,相公~” 秦伀被这一声相公叫的浑身都酥麻了,看着李绮罗小扇子一般的睫毛,喉咙发热,咳了一声,将李绮罗的手拿下来,有些不自然的转过身去:“走吧,回家了。” “那你还没说你原没原谅我!”李绮罗也被自己发出那样嗲嗲的声音震住了,娘唉,她竟然也会发出这样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但看着秦伀不自然的神色,眼睛一转,放下心中对自己的唾弃,越加厉害的逗弄秦伀。 “嗯。”秦伀低下头。 “嗯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原谅还是不原谅?相公~”秦伀没抖,李绮罗自己先抖了,最后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李绮罗,你的节操呢? 新年就在飞雪中渡过了,很快就过了正月十五,正月十六,秦耀重新去码头上上工。而这个开春,除了一年一度的春耕即将来临外,对秦家来说,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秦伀要重新去书院念书了。 当李绮罗在饭桌上将这个决定说出来的的时候,全家都不约而同抬起了头,吃惊的看着看着李绮罗和秦伀。 秦母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秦伀能去念书,她自然高兴,但是现在家里帮不上秦伀,如果他要去念书的话,这么重的担子就全压在了李绮罗身上。 “绮罗,你想清楚,伀儿要念书,花费不小,而且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念得出来。”秦母心情复杂的劝了李绮罗一句。 李绮罗看看秦伀,笑着对秦母道:“娘,没事,我已经和相公商量好了,咱们就以六年为期,如果这六年内他不能考出什么名堂来,那就不念了,我们自己攒点钱再置一份家业。”其实这不是李绮罗说的,而是秦伀自己提议的。 李绮罗想了想也同意了,在没有和秦伀说清楚的时候,她是打算着培养一个靠山。 但现在,秦伀都是他相公了,自己的相公自己疼,念书那么辛苦,如果念不出来何必为难自己。 当然,秦伀能念出来自然最好。念不出来也没什么,没有靠山有没有靠山的活法。她也不去想搞什么事业了,动作快些,用刺绣挣点儿本钱,然后买些地,再去县城买个铺子和小院,和秦伀当个包租公包租婆,在小院里种种花养养鸟也挺好的嘛,如果得空了,还可以和秦伀顺着通江坐船看看大越.... 李绮罗越想越美,对秦伀能不能考中也就越发不那么在意了。不过,秦伀那么努力念书的样子她也一直看在眼里,还是那句话,自己的相公自己疼,秦伀想要出人头地,那她就支持! 如果因为秦伀出息了,就违背了当天的诺言...,李绮罗心里冷笑一声,走?当然要走,但在走之前,她非得将秦伀揍出个生活不能自理不可! 秦伀坐在李绮罗旁边,不知道她怎么说着说着,嘴角就挂上了冷笑,直觉和他有关,身子一顿,还是试探的抓住了李绮罗的手,用眼神示意她怎么了? 李绮罗回过神,敛去冷笑,特别温柔的说道:“没事,相公,家里你不用担心,只管放心去念书。” 秦伀觉得后背有些发凉,默默点了点头。 当时间滑到正月二十的时候,县里的书院开门了。 因为大越的科举改革,增加了实物科,科目较多且知识每年都会更新,对考生要求高了很多,当然,对老师要求也同样提高。所以以前那种闭门造车自己在家学习的方式不行了,以前那种一个先生开设的私塾也没了生存的余地。 往往是一个县里集中办学,开一所或是几所大的书院,各科设专门的老师,但又没有明显的年级划分,只要觉得自己学识够了,就可以参加科举,没过的,又继续回来念书。 有点像后世学校的简化版。 云阳县位于大越南北交汇处,天下客商在此云集而又向四周散开,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且气候适宜,经济较为发达,人文荟萃。 云阳书院师资雄厚,生源优质,是南北交汇处的几个省府有名的书院,每年不光有本地学子挤破了脑袋想要入学,也有许多外地学子不远千里来求学。 李绮罗站在云阳书院门口,看着拾级而上似乎望不到头的阶梯,不禁为秦伀上下学发愁:“相公,虽然家里到县里不远,但这么多阶梯,你念书累了,哪里还走得下来。要不,你还是住书院吧,隔几天再回家一趟,或者我来看你也行。”秦伀虽然在坚持锻炼,但李绮罗都是循序渐进的,每日的运动量并不大,她可舍不得秦伀这样吃苦。 秦伀听了,颇为坚决的摇了摇头:“放心,不会累着的,我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他恨不得将李绮罗变小揣在兜里,每日在书院呆大半天不见她已是极限,又怎么忍受得了好几日不见一面。 李绮罗见秦伀执意如此,便不劝了,心里想着还是要快快挣钱,以后买辆牛车或是马车给秦伀当专属座驾,或者直接在县里买个院子... “绮罗....”秦伀见李绮罗又走了神,伸出手在她面前轻轻挥了挥手。 “在想什么?”秦伀牵着李绮罗的手迈上了阶梯,边走边侧过头问她。 “没什么,我想到了一个主意,暂时咱们在县城置办不起小院儿,要不,你就每天坐牛车吧,坐牛车到县城,然后再走这阶梯,应该就不会累着了。”李绮罗一拍双手,觉得这个主意非常棒,“我回去就给张大叔说。”张三牛就是村里那个赶牛车的,农闲的时候就跑县城周边的村落,生意还挺不赖。有秦伀这么一个固定客户,相信他一定会同意。 秦伀听了心里酸酸涩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轻叹:“绮罗,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娇弱。我是你相公,你不必事事都为我这么操心....”如果有一天你累了,想离开了怎么办。 李绮罗却哦一声,然后摇了摇头:我并不觉得我是在操心啊,你是我相公嘛,不为你想为谁想?” 秦伀正要回话,突然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秦兄,你真的来了!”王博君惊喜的从阶梯上跑下来,衣袍翻飞,看着还挺迫不及待。 李绮罗一下挡在了秦伀面前。 王博君忙一个急刹车,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句:“嫂子。” 李绮罗带着狐疑将王博君上下打量一眼,嗯了一声后,这才让开了。 书院里女人并不能进,李绮罗只能将秦伀送到阶梯口。 分别在即,秦伀只向王博君点了点头,便又重新将目光放回了李绮罗身上。 李绮罗替秦伀理了理衣裳,将束修递给他:“相公,念书贵在长久的坚持,不要太累了,如果受不了咱们就回家。” “我知道,回去的时候小心些。”秦伀低头看着李绮罗,也忍不住为她理了理头发。 王博君在一旁看的牙酸。 直到李绮罗走出书院拐角,看不见身影了,秦伀还站在原地,目光都不曾移开一瞬。 “秦兄...”王博君在秦伀面前挥了挥手。 秦伀回过神,对王博君笑了笑:“让博君兄见笑了。” 王博君忙摇摇头,嘴巴张合几下,实在没忍住问道:“秦兄,你是从哪家娶来的嫂子?”这嫂子也太开明了吧,但凡是将人送到书院里来念书的,谁不是盼着念出个名堂,最后直上青云。 王博君羡慕极了,他就不怎么想考功名,平日里做做诗,踏踏青,谱谱曲,何其逍遥,偏偏他爹娘都逼着他念,而且他娘给他物色媳妇儿的时候,第一个看重的就是将来能不能让他知上进,专心科举。 王博君想到这里,心中沉重至极,看向秦伀的眼神,那羡慕都化为实质了。 秦伀一听王博君的问话,笑意一下就淡了下来:“我娘子自然独一无二。”说完也不和王博君谈话了,拿着束修去找先生。 王博君等秦伀走了后,这才想到自己的话有些无礼,忙喊道:“秦兄,我不是那个意思!”嫂子他自然不会觊觎,他就是想问问是哪家的姑娘,看看她还有没有什么姐姐妹妹的,都是一家的姑娘,性情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如果妻子是像李绮罗这样,他想他还是很乐意娶妻的。 秦伀慢慢的沿着阶梯向上,没有回答王博君的话。 王博君站在后面耸了耸肩:“秦兄也忒小气了些。”秦伀不说,他还不会查吗,想到这里,他又展开扇子兴奋的摇了摇... 李绮罗送了秦伀,又去铺子里买了些针线和布,秦伀念了书,她在家里空着的时间就更多了,与其无聊,还不如抓紧时间绣东西。 想到秦伀天天要走那么长的阶梯,她心疼极了,又去菜市场买了几只乳鸽,准备给秦伀熬鸽子汤,想到几个小的,又顺便买了些零食。 她提着满满当当的篮子回了小青村,到家的时候,秦父正带着一家人准备下地。 李绮罗忙放下篮子:“娘,我也去。” 秦母将她拦住了:“你那双手是要刺绣的,要是糙了,还咋绣,家里地没有多少,我们这些人尽够了。你就在家里...”本想说就在家里绣花,但大儿媳和二儿媳都在,便又改了口:“你在家里带着做做饭,反正不是你,我也要另外安排人。芳儿,别一直闷在屋子里,记得帮着你三嫂点儿。” 秦芳忙答应。 张翠翠听了,眼神一暗,马大妮忍不住出声道:“娘,这都是当儿媳的,三弟妹咋就可以在家里?就算是要做饭,也要轮着来吧。” 本来她对李绮罗没什么恶感,但她本就不想下地,再加上秦母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马大妮当然不爽了。 “轮着做?谁做?你做?别又混着沙子把家里人的牙给磕了!”秦母眼睛一瞪,厉声对马大妮道。 马大妮到底不敢和秦母犟嘴,嘟嚷着有些不服气的站到了一边。 李绮罗笑着看了看马大妮,对秦母道:“既然二嫂要做饭,那就让她做吧,我正好也去看看咱们家的地都在哪儿。娘,你放心,我套着手套,不会将手弄糙的。”秦母总担心她干活会刮花手,于是她便自己做了一个手套,既保暖又能护手,秦母看了这才同意让她轮流做家务。 马大妮一听咧开嘴笑道:“弟妹,你可真好。”说着忙放下锄头,跑进了院子里。 秦母对这个不要脸皮的二儿媳真是心累至极,在后面喊了一句:“你既然要做饭就好好做,要是再将沙子混在了饭里,看我咋收拾你!” 院子里传来马大妮不痛不痒的声音:“知道了,娘。” 秦母叹一口气:“走吧。” 李绮罗跟着秦家人一起到了地里,秦家的地总共只有六亩,好在还算肥沃,而且全部连在一起,这已经算是很好的地了。 之前秦父已经带着秦奋将肥沤了,今天秦家人全家出动都是来翻地的。 李绮罗力气大,翻地这点儿活计对她来说实在太轻而易举,翻得又快又好。不过她也没使全力翻,就维持着比秦奋快一步的速度。 离着秦家不远处,秦大伯一家也在翻地,不知年后秦父是怎么和秦大伯说的,反正李绮罗看他们的关系好像又回暖了。 秦大伯隔着老远给秦父打招呼:“三弟,地解冻了吧?” 两家的地隔的那么近,解没解冻看看自家的地不就成了,还用得着问吗! 秦父啊一声:“解了,大哥你那地还好翻吧?” “还行,就是人有些不够...”秦大伯说着看了看正在麻利翻地的李绮罗。 秦父也顺着看了过来。 李绮罗感受到秦大伯的目光,心里顿时气笑了,狗改不了吃屎,还想让她去做免费劳动力!不等秦父说话,她直接将锄头往地上一扔:“娘,好累啊,我先歇会儿。” 秦母一听忙道:“对,歇会儿,你看看你,一个人翻得比我和老大家的加起来都多,咋就不知道慢慢儿来,快坐着歇歇。” 秦父便将未说完的话吞进了嘴里,他一个公公还没儿媳翻的快,还有脸说啥! 本来加入了李绮罗这一大助力,是可以在天黑前将地翻完的,但是由于秦大伯的眼热和秦父未出口的话,李绮罗索性来了个消极怠工,和秦母张翠翠保持了一个进度。 秦父一看向她,李绮罗便做出一副累得不行的样子。 中午的饭是由马大妮送到地里的,一直到天要擦黑了,秦父才喊收工。 秦母和张翠翠翻了一天的地,累的腰都直不起来,李绮罗根本没使什么力,秦父一喊手工,她便扛起锄头准备往家里跑:都这时候了,也不知道秦伀回来了没有? 刚刚念起,就听见秦伀叫她的声音:“绮罗...” 李绮罗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忙向地头看去,朦胧的暮色中,立在地头的单薄身影不是秦伀又是谁! “相公!!!”李绮罗连忙冲着秦伀挥了挥手,快步向他跑去。 秦伀见状,也忙向她走来,嘴里还在嘱咐慢一些。 “相公,你今日在书院里还好吧...” “绮罗,累着没有...”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我还好,跟得上。” “我不累。” 异口同声的默契让李绮罗哈一声笑了出来。 秦伀却有些疼惜的摘下她的手套,替她轻柔的揉着手,低着头,脸上看不出情绪,低声问道:“翻了一天吗?” 李绮罗眼睛一转,附到秦伀耳边道:“没有,因为大伯想要我帮他们家翻地,所以我偷懒了。” 秦伀听了莞尔一笑,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11 12:19:29 这章会随机掉落一百个红包哦 41、再次同被 “伀儿, 回来了,在书院里咋样?跟得上吗?”秦母一见秦伀, 忙关心的问道。 秦伀接过秦母手里的锄头:“娘, 书院里先生一直都挂念着我,没去书院之前我也在看书,跟得上,您别担心。” 秦母闻言一脸欣喜:“那就好, 那就行, 在书院对先生敬着些。” 秦伀点头:“我知道。” 一行人边走边说, 秦伀还准备将李绮罗手里的锄头也拿过来,被她躲过去了:“相公, 你走了这么远的路,肯定很累了, 我力气这么大,我拿着就好。”非但如此,她还将秦伀手里的那把锄头也拿了过去。 秦伀:“.....” 农忙时分,秦家一天会吃三顿,到家的时候, 马大妮和秦芳正在厨房里忙活。 “小妹,你来切这土豆吧, 不然我切的太粗了,娘又该骂我了...”刚进院子,就听见马大妮不小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秦芳忙应了。 秦母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没说什么。 翻了一天的地, 除了李绮罗外,大家都累得不行,吃过饭各自洗漱后,就回了屋子休息。 秦伀乖乖跟在李绮罗后面进了屋子。 屋子里李绮罗将灯点着,开始拆被套,现在开春了,天气渐渐转暖,再盖这么厚的被子就有些热了。 秦家之前的那一床被子有些小,两个人盖着,一不小心就会溜边,大冬天的冷风飕飕的灌,于是李绮罗挣了钱之后,又置办了一床冬被,和秦伀各盖一床,裹的严严实实的,好歹度过了这个冬天。 李绮罗拆被子的时候,秦伀慢慢走到她身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簪子,轻轻的插在了她头上。 李绮罗疑惑的嗯一声,伸手将簪子拿了下来,这是根银簪,簪头绕着一只展翅欲飞的蓝色蝴蝶,上面镶着一颗白珠。 李绮罗拿着这根簪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了触蝴蝶,“给我的?” 秦伀嗯一声,“对不住,我现在买不了更好的...”像绮罗这样的女子,应该用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可惜,他现在只能给她买银簪。 “喜欢吗?”秦伀有些忐忑。 李绮罗笑一声,“当然了。”她又拿着仔细看了一下,虽然材质不好,做工也算不上精细,但这是秦伀送给她的啊,“相公,你给我戴上`~~”声音柔和的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秦伀心里微微松一口气,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接过簪子,轻柔的戴在了李绮罗头上。 李绮罗忍不住摸了摸,侧着头问秦伀:“好看吗?” “.....嗯,好看。”秦伀喉结微微滚动了几下,目光停留在李绮罗脸上好一会儿才说道。 李绮罗看他难得呆住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声:“我是问你簪子好看吗,你看着我脸干什么!” 秦伀耳尖迅速染上绯红,头微微低了低,似乎不敢看李绮罗:“都好看。” “呆子!”李绮罗亲昵的嘟囔一声,然后想到:“相公,你哪儿来的钱给我买簪子?不会是用你抄书的钱买的吧?”秦伀大病几年,抄书也只是从去年入秋后才开始,如果真是用抄书的钱买的,那这根簪子差不多将他的积蓄花光了。 秦伀眼眸幽深,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现在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个...”语毕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比起绮罗为他做的,他的这点儿又算得了什么! 李绮罗摸着簪子看着秦伀道“相公,也许你以后会给我买更多更好的东西,但这根簪子....”她将簪子拿下来,珍惜的摸了摸:“我会一辈子珍藏的。”顿时觉得有些肉麻,忙又道“相公,你先坐一会儿吧,我马上就换好了。” 原身出嫁的时候,李家也陪嫁了两床被子,只是李夫人做的都是面子光,外面被套倒还可以,里面却只装了薄薄的一层棉,冬天盖着不行,现在天暖了,拿出来倒勉强合适。 秦伀依言乖乖的坐在一边,在看到李绮罗将那两床被子拆了后,他手指忍不住轻快的在膝盖上点了点,唇角也勾了起来。 李绮罗收起了两床冬被子,在秦伀期待的眼光中又将另外两床略薄的被子放到了床上,并且里面一条,外面一条整理好。 秦伀:“.....”点着的手指蓦然停下,勾起的嘴角也透着些微僵硬。 “绮罗...” “嗯?”秦伀叫了她又不说话,李绮罗疑惑的转过头。 秦伀最张了张:“我有些渴了,你要喝水吗?” 李绮罗摇头:“我不渴。”这里的人在卧房里都会放一个尿痛,晚上要起夜的时候直接将在房里搞定了。李绮罗实在不习惯,将尿捅拿了出去,如果晚上实在要上厕所,就算摸着去外面的净房也比在屋子里解决的好。晚上喝多了水,上厕所也是一个麻烦事。 “哦。”秦伀一顿,站起来向外面走去。 “相公,你拿着灯啊,外面黑乎乎的,别摔着了!”李绮罗忙喊道。 于是秦伀又转过身,看了李绮罗一眼,昏黄的灯光中他的嘴巴似乎开合了几下,但却没出声,将灯拿起向外走。 李绮罗站在原地有些疑惑,秦伀今晚怎么怪怪的? 没一会儿,秦伀端着一大杯水进来了。 李绮罗一看忙道:“相公,你晚上喝这么多水当心晚上起夜啊。”净房还在院子里,晚上黑乎乎的,现在化冰了还好,之前院子里结冰的时候,绕是李绮罗,都差点摔在了地上。 秦伀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僵,低下头喝了一口水:“今天有些渴。” 李绮罗闻言,坐在了秦伀旁边,撑着下巴问他:“怎么会这么渴?是在书院里吃的太咸了吗?”那可太不容易了,盐在大越可是稀罕物,家家户户做饭的时候恨不得数着粒放。 其实李绮罗有时候也搞不懂,看大越的发展,已经比她那个时空的封建王朝开放,先进了许多,商业已经算得上发达,就连最看重的耕地,也没有像她熟知的历史一样,士大夫有免税的权利。 没错,这对封建王朝来说简直不可思议,大越的律法明确规定,即便做了官,也没有免税的权利,交税面前,人人平等。 这一制度从根本上杜绝了大规模的土地兼并,都不能免税了,兼并来干什么!所以这里的老百姓,就算最穷的,家里也有几亩地能保证温饱。 那些有钱的上层人士见不能像前朝一样从圈土地中获得巨大的利益,便将钱明里暗里投到了其他方面,间接又促进了大越其他行业的发展。 李绮罗觉得这肯定又是那个穿越同仁的手笔,他为这个国家画下了巨大的蓝图,加速了历史发展的进程。 但另一方面,大越对人口的控制和对女人的不公平对待却没有得到丝毫改善,现在出远门还是要路引,女人还是要依附男人才能生存。 李绮罗有一次听秦伀遗憾的叹了一句,说大越的开国皇帝只在位十五年,便一命呜呼了。 李绮罗叹了口气,可能是这位同仁还有许多改革并没有实施,就没有机会了吧。俗话说人亡政息,他都死了这么久了,社会的大方向还能在他画下的框架上发展,已经很了不得了。 相比起来,她就没那么大的抱负了,如果秦伀后面不变心的话,她就和秦伀和和乐乐的过一辈子。什么社会发展,历史进程,统统和她没关系。 她杂七杂八的想了这么多,其实也不过一瞬的事,回过神来便见秦伀眼帘颤了颤:“嗯,是有点咸。” “那你们书院还挺舍得啊。”李绮罗打趣了一句,站起来打了个哈欠:“相公,我先睡了,你少喝点水,吹了灯上床吧。” “嗯。”秦伀手指在杯子上抠了抠,低低应了一声。 生物钟一旦养成,果然就很难改变了,一到点,李绮罗便开始打呵欠,她将外套一脱,迷糊着眼睛便躺倒了里面。 秦伀坐在椅子上,看着李绮罗躺下后,便站起来,端着水杯坐到了床上。 李绮罗睁开眼睛:“你还没喝完吗?” “嗯,有些渴。”秦伀又喝了一口水。 李绮罗嘟囔一声:“怎么会这么渴,吃的太咸了对身体不好。” “马上就喝完了。”秦伀站起来,动作自然的倾下身子给李绮罗掖了掖被子,起身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太急了,手一抖,杯子的水哗一下大半都倒在了外面这床被子上。 李绮罗蹭一下坐了起来。 秦伀:“....这怎么办?” 李绮罗拎起秦伀的被子看了看,“湿了这么多,肯定不能再盖了。” 秦伀嘴角在昏黄的灯光下勾了勾,但很快就压了下来,他好像有些苦恼:“那晚上咱们只好盖一床被子了。” 这两床薄的被子虽然不太厚,倒不小,盖两个人刚刚合适。 “只能这样了。”李绮罗站起来将湿的被子晾在了屋里的绳子上,将自己的被子抖了抖,盖满了整个床,然后自己爬到里面躺下,躺好之后,还揭开外边的,“相公,睡觉了。” “嗯~”秦伀这次的嗯,尾音稍稍向上翘了翘,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会发现他回去放杯子的时候步伐比平时快了许多。 再次回到屋子里后,他先吹了灯,然后在黑暗中摸着上了床,悉悉索索的脱了衣服,揭开被子躺了进来。 一开始他还躺的离床沿比较近。 “绮罗...”秦伀轻轻向里边挪了挪,边挪还试探着叫了声。 “嗯...”李绮罗迷糊着应了一句。 见李绮罗还没睡熟,秦伀挪动的动作悠的停下。黑暗中,他一直睁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旁边传来李绮罗熟睡的小呼噜声。 秦伀打在被子上的手不安分的点了点,他侧着头看了看李绮罗,好像确定她睡熟了后,便再次挪动身子,一寸一寸的,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一直到碰到李绮罗温热的身体他才停下。 就算只是挨着,他的全身也忍不住开始颤栗。在他还没和李绮罗说开之前,李绮罗就重新准备了一床被子,于是,这个冬天他们就是这么各盖各的过来的。 再次与李绮罗这样贴着睡,感受她温热的体温,秦伀感觉自己从脚底一直到头皮都开始发麻。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轻轻翻了翻身,左手状似无意的搭在了李绮罗身上,见李绮罗没反应,他便将枕头也向里面挪了挪,头几乎与李绮罗的头靠在了一起,嗅着李绮罗的发香,他忍不住凑近她的耳垂,轻轻碰了碰,然后触电似的又缩了回去。 一番小动作搞下来,差不多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渐渐的,他拥着李绮罗,嘴角挂着一丝满足的笑终于睡着了。 而在他睡着的时候,原本闭着眼的李绮罗却忽然睁开了眼睛,但她眼睛虽然睁开了,嘴里却还打着小呼噜。 她侧过头与秦伀面对面,伸手在他挺直的鼻子上点了点:呆子!她可是从末世闯过来的人,就算到了这里,警戒心下降了些,但才这么些时日,怎么可能对秦伀的动作全然无知。 在他向里面挪的时候,李绮罗就知道了,她装作熟睡就是想看看秦伀到底想干什么,没想到.... 这个可爱有别扭的家伙,李绮罗在心里笑一声,轻轻吻了吻秦伀的鼻尖。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吻上秦伀鼻尖的时候,秦伀虽然还是一副熟睡的模样,其实心里已经炸开了烟花。 在李绮罗转过头彻底熟睡过去的时候,他终于低低的轻笑出声:善于揣摩人心的他,且作为枕边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李绮罗警戒心有多强。他想要一个契机,让两人再亲密一点 。于是,他便借着这次机会一点点的试探着李绮罗... 李绮罗不但没有推开他,反而吻了他... 秦伀被子里的那只手兴奋的张开又合上:进度可以再快一点了。 第二天,李绮罗醒来的时候,便发现她与秦伀手脚交缠,鼻尖相抵,李绮罗笑了笑,见秦伀没醒,偷腥似的在他嘴巴上亲了亲,然后松开手脚,双手撑着床跳下了床。 等李绮罗出了屋子,秦伀慢慢睁开了眼睛,回味似的摸了摸嘴唇。 “今天把地翻完,就要播种了,赶在月末之前种完。”秦父放下碗筷,做了春耕的安排。 其他人自然不会有异议,反正在种地这件事上,一向是秦父怎么说怎么做。 “今天老大家的在家里做饭,绮罗手不能刮花,就别去地里了。”秦父说完,秦母也接了一句。 “娘,咱家劳力本就不多,春耕拖不得,大家都捧着做,早点做完不是早放心吗!”马大妮喝下一口粥,听到秦母的话后忙说道。其实她倒不是一定要攀扯李绮罗,而是多了李绮罗,她就可以少干一点儿活。 秦伀抬头看了看马大妮,在李绮罗没出声的时候抢先道“娘,二嫂说的对,春耕拖不得...”秦伀放下筷子“但是,绮罗的手也的确不能干重活,不如这样吧,如果实在忙不过来,我们出钱请一个帮工,先把春耕忙了再说。” 秦母听了,饶是最疼爱的小儿子,她也没忍住瞪了一下:“请啥请,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绮罗整天的低头刺绣,挣那么些钱容易吗?一点儿都不知道疼媳妇儿!” 说罢,她又狠狠的看向马大妮:“你一天做啥啥不行,就知道盯着别人。你看看你自个儿,再看看绮罗,她一个月交一两银子到公中,谁用了?还不是大家伙儿都用了!现在她手不能做重活,你就眼皮子浅的只知道盯着她!要是绮罗的手糙了,再挣不了钱,哪还有钱隔三差五的吃一顿肉!” 马大妮一听,拍了一下大腿:“娘,您说的对,是想岔了,弟妹,你可千万别下地,要好好保护你那双手啊!”家里的伙食就是在李绮罗多交了这么多钱后才好起来的,要是李绮罗不能再交钱了,那秦家的饭菜不是又要回到之前的水平?对于将吃排在第一位的马大妮来说,那可真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秦伀闻言,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李绮罗在秦伀的后背点了点:小狐狸! 秦伀反手将李绮罗的手握住,在她的手心抠了抠。 李绮罗手臂一麻,忙将手缩了回来。 秦耀站起来:“走了,三弟。”都要去县城,早上自然结伴走,他喊了一句秦伀后,才发现三弟和弟妹都低着头,耳朵尖还有些发红。 吃个早饭咋还把耳朵吃红了? 秦伀轻咳一声,对李绮罗轻道一句:“我走了。” “路上小心些。”李绮罗站起来将他送到了门边,嘱咐了一句后,又对秦耀说道:“二哥,相公身子不好,你路上多照顾他一点儿。” 秦耀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这是当然。”不过被叮嘱着照顾人这一幕怎么好像发生过? “我走了。”秦伀走出院子,又转身对李绮罗挥了挥手。 秦耀忍不住道:“三弟,你只是去县里念书,下午还要回来的,咋弄得像再见不到一样!” 秦伀没回,只低头笑了笑。 一路上,秦伀的脚步都非常轻快,秦耀在县城门口和秦伀分开后,看着他略带一点儿的雀跃背影,嘀咕一句:“这是捡着糖吃了?” 云阳书院才开山门,昨天并没有怎么讲课,有些远地方的学生和先生都还没到书院。 秦伀到了书院,没有先去学堂,而是走到书院后院。这里住着的都是书院里的先生。类似四合院的小院里,假山流水,鸟鸣啾啾。每个小院分四厢,每个厢房都住着一位先生。 秦伀走进一个小院,站定在左厢房的一扇门前,轻轻扣了扣。 “进来。” 秦伀推开门,走进屋里,在离屋里的人一定距离的地方站定,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尚先生。” 低头看书的人抬起头,这是一名年约五十的男子,头上一根青玉簪绾住头发,额前散着两束,大方中透着不羁。 男子眉眼柔和,见着秦伀,似乎并不意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秦伀依言坐下。 “终于还是来了。”尚先生似有些欣慰。 秦伀道:“还要多谢先生留我学籍,不然依着我现在的进度,进云阳书院并非易事。” 尚先生摆了摆手,“这是书院的决定,你无需感谢我。”他说完,端详了秦伀几眼,“你这身子倒是好了许多。” 秦伀忍不住笑道:“嗯,的确好了很多,有劳先生挂心了。” “这也是你的造化。之前我们去看你的时候,大夫都说了你不能再费神,没想到,现在竟是好了!”尚先生感叹道:“也算没有辜负了你的天分。” “天分谈不上,不过能比别人多下一二分心罢了。” 尚先生满意的点点头,秦伀之所以能被教过他的所有先生喜爱,出了他本身天资聪颖外,还有他能踏踏实实不张扬外物的心性。 这样的学生,若真因一场意外,而不能再念书,实乃他们这些爱才的先生们心中一件不小的憾事。所以昨天秦伀来报道的时候,许多先生都为他感到高兴。 “之前一直也没问清楚,后面你又大病,现在想来,你落水这件事可与你一贯的性子不符,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尚先生想到什么,微微蹙眉,问了一句。 在尚先生问了这句话后,秦伀袖子里的手指尖动了动,面上却没有丝毫异常:“先生多虑了,实在是那日景色太让人流连忘返,一时孟浪,没有注意,这才遭此横祸。” 尚先生闻言,放下疑虑点了点头,也是,秦伀就算再稳重,两年前也不过才十四岁,少年心性也在理之中。 “以后小心些吧,你在家养病了两年,进度落了很多,特别是实物科,每年都有新东西,这些你得找专科老师补上。” “是,多谢先生教诲。” 尚先生摸了摸胡子:“嗯,去吧。” 秦伀出了尚先生的屋子,又去找了好几位老师,一一拜访后,这才去了学堂。 他刚坐下,王博君便凑到他身边,颇为苦恼道:“秦兄,我娘已经把我未来的媳妇儿物色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12 16:46:39 42、溺水 “挺好。”秦伀笑笑。 “好什么呀!一点儿都不好。”王 博君看了看秦伀, 他还想着去调查调查李绮罗是哪家的姑娘呢,没想到还没开始行动, 他娘就已经把人给选好了。 他还想和秦伀说说, 但先生已经进了学堂,无奈只好坐回了自己位置上。 云阳书院师资雄厚,大越科举自□□改革以来,传统的四书五经占比越来越低, 而实物科越来越被看重, 直接表现便是, 大越的科举,四书五经合起来考两堂, 而实物科却要考四堂。而这种考试又称为大考,比照传统的考试制度, 每三年一次。在大考之外,还有小考,所谓小考,便是朝廷各部门每年一次单独组织的专业考试,比方说, 想要进工部,那么考校的就是工科水利这一方向的学识。 此类小考, 考上后,便在对应的部门任小吏,并无品级,后续的升迁还要看自己的发展。不过这类小吏一般很难进入统治层。 大考就不一样了, 在读书人眼里,大考才算是大越的正经考试,虽然要过县试,府试,院试,乡试重重关卡,但一旦考上,便可以直接位列朝堂,成为有品级的官员。 说白了,大考招的是管理层,小考招的是能干实事的。 以前大家都觉得所谓的实物科不过是异端学说,可慢慢的,随着实物科的普及,人们便发现这些学科远比传统的学识更实用,也更能带来实际的利益,而官员的素质也比前朝不知高到了哪里去,虽然同样不乏尸位素餐之辈,但大部分还是有两把刷子,能够解决实际问题。不再是一些只知道高念之乎者也的老学究。 随着时间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认同实物科,同样的,也有一大批人固守己见,认为这是在颠覆学理,长此以往,必将人心不古。 于是,读书人中也形成了两派,有的认为传统的四书五经比实物科重要,而有人则认为实物科才是未来发展之道,形成了新旧两派之争。 云阳书院同样如此,有人不满传统的四书五经没落,也有人认为那些过时的东西就应该全部丢弃。 但秦伀却从未对此发表过观点,旁人问他,他也只说自己见识短浅,尚不能评判。 进来的先生是专教尚书的,四书五经秦伀已经理解的很熟,但还是认真听先生讲课。 一到休息时间,秦伀刚站起来,王博君又蹿了过来。本来要出口的话在看到秦伀身上的衣服后一下就忘了,脱口而出:“秦兄,你这件衣服从哪儿买的?”之前秦伀坐着他注没意,现在秦伀站着,他一下就觉得秦伀有些不同了。 如果秦伀以前只有八分风姿,那么今天的他就有了十分。 秦伀着一身白色长袍,巴掌宽的腰带束腰,领口和袖口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不知什么图案,乍一看这件衣服并不张扬,但被秦伀这么一穿着,竟显出了惊人的美感,人和衣服相得益彰。 秦伀微微一笑,含蓄的摸了摸袖口,“我娘子做的。” “嫂子手这么巧?”王博君善于欣赏美,不管是人还是物,秦伀这件衣服真是搔到了他的痒处,他羡慕极了,忍不住道:“秦兄,嫂子手这么巧,能不能让她也帮我做一件?我不会让嫂子白辛苦的。” 秦伀脸上笑意未退,摸着袖口的手却一下就停了,“我娘子近日很忙....” “这些天不行?”王博君有些遗憾,“那只好等以后嫂子有时间了再帮我做吧。”他也忘了和秦伀说什么未来的媳妇儿人选了,看了又看秦伀的衣服,这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座位。 秦伀站在原地深深的看了他几眼,重新坐下拿起书专注的看了起来。 另一边的小青村,秦家人都下地了,就李绮罗和秦芳带着三个小的在家里。 趁着天色早,李绮罗将绣线拿出来理,上次和钱府签协议的时候,她就托钱夫人帮她买绣线,针线铺子里的绣线颜色并不全,李绮罗如果要绣大件,那些绣线根本就无法满足。 钱夫人一听说她想绣大件的绣品,顿时满脸欣喜,这些小的绣品就算绣得再好,又哪有大件绣品来的稀罕!她对这事顿时上了心,年前的时候就找齐了绣线,并且还送了许多上好的底布,差钱管家送了来,并嘱咐绣品一绣完,就拿去钱家。 当李绮罗把这么多绣线拿出来理的时候,秦芳顿时惊的嘴都张开了:“三嫂,这是多少颜色?” 李绮罗边理边道:“三百多种。”距离后世的线种自然差远了,但现在能找到的就这么多,她只能将就着用了。 李绮罗相信,钱夫人定是将这里能找到的绣线全部找来了,就算专攻绣品的绣坊,恐怕也只有这些颜色。 秦芳忍不住叹道:“嫂子,你可真厉害,这么多颜色,光看着眼睛就晕了,更何况绣了!” 李绮罗笑一声:“熟练了就好了,你刺绣天赋不错,慢慢练,以后水平肯定不差。”秦芳确实很有天分,一点就通的灵气,再加上之前她自己也喜欢这些东西,练就了一些基本功,现在跟着她学,进展飞速。 秦芳般个小凳子坐在李绮罗身边,看着李绮罗双手翻飞的拆线,她识字不多,不知该如何形容李绮罗那双好看到极点的手,就觉得这双手仿佛有深深的魔力,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三嫂,你的手真好看...” 李绮罗正要回话,秦子远忽然带着两个小的跑了过来,“小婶婶,小姑姑,弟弟和妹妹想出去玩儿,我跟着去看着他们吧~”他说完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李绮罗,小脚还按耐不住在地上摩擦了两下。 秦芳和李绮罗同时看向秦子远。 李绮罗心里笑死了,小小的人儿,就知道让弟弟妹妹背锅,她好整以暇的看着秦子远:“是你要去玩儿?还是弟弟妹妹想出去?” “嗯...”秦子远双手搅在一起,“都想去..”见被李绮罗拆穿,他不好意思的低声道。 “那去吧,注意看着弟弟妹妹,别去河边,不要离家远了。”李绮罗摸了摸秦子远的头,嘱咐道。其实村里的小孩儿都是到处跑,经常是吃完饭就一溜烟跑个没影。不过秦家这几个孩子被教的很好,出去玩儿的时候知道要和大人说一声。 现在才开春还好,一到夏天,村子里的小孩儿都喜欢往河里扎,流经小青村的那条通江支流,这么些年下来,淹死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所以一到夏天的时候,大人都会把孩子看的紧一些,就算要去河里,也只能到水浅的地方。 秦子远忙点头,“我知道了。” 秦芳上前替三个小的理了理衣服,温柔的说道:“可别把衣服弄脏了,不然回来你娘又该骂你们了。”脏了洗一洗倒是其次,关键是洗的太勤,特别费衣服。 秦子远带头答应,两个小的也奶声奶气的应道。 秦芳将三个小的送到了门口,见他们沿着路往村里中心去了这才转过身。 秦芳着魔似的看着李绮罗理线,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了煮饭的时间。 她对李绮罗道:“三嫂,我去煮饭,你别动了,不然从头拆线又该乱了。” 李绮罗一想也是,嘱咐道:“你把我的手套戴上,你的手也要好好护着。”照秦芳这样的进度下去,说不得以后还真的可以靠刺绣过活! 秦芳翠翠的应一声。 李绮罗将线理完,秦芳也煮好了饭。 李绮罗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接过菜篮:“我去送吧,脖子有些僵了,刚好出去活泛活泛。” 秦芳听了忙将菜篮递给李绮罗,还担心的说道:“三嫂,要不你回来的时候我给你捏捏脖子吧。”这种坐着好几个时辰,低着头僵硬了脖子,她跟着李绮罗学刺绣后也常常体会,着实不好受。 “哪有那么娇气。”李绮罗转动了两下脖子,顿时咔咔只响,她指着脖子道:“看,好了。” 秦芳:“....”不愧是三嫂,这也太强了。 李绮罗提着一家人的饭菜跟玩儿似的,现在已经到了正月末,路上已经有耐寒的嫩叶悄悄伸展了身子。 偶尔一阵风过,还能闻到不知从哪儿传来的花香味,李绮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有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她捡来这条命,不为别的,就为了这清新的空气,缤纷的花儿,也要好好活着。 李绮罗走到地头的时候,秦父和秦母打头,正带着大家从地里往回走。 “娘,地翻完了?”李绮罗忙迎上去。 秦母忙道:“早上忘了给你们说,不用送饭的,中午我们回去吃,下午再来播种。”秦家第一个要种的便是土豆,土豆口感好,而且易丰收,已经成了大越贫苦人家的主食之一。 “没关系,反正我理线也累了,送饭就当活泛活泛身子,娘,今天中午可是小妹做的饭,我偷偷尝了尝,可好吃了!”她接过秦母手中的锄头,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在她耳边像吐露什么机密一样说道。 秦母受用的拍拍她的手:“那丫头哪里赶的上你,你真是把她当亲妹子宠了。” 李绮罗听了有点不高兴道:“小芳本来就是我的亲妹妹,您是我的亲娘,娘,您说这话可真伤我的心。” “好好好,是娘说错话了。”秦母从未被被人这么软声软语的撒过娇,李绮罗这么一闹,她心里受用至极。 马大妮走在后面,见秦母和李绮罗挽着手的样子,嘴巴撇了撇,这三弟妹真是会说话,把婆婆哄得跟什么似的,要是她也这么会说话,那还不是想吃啥吃啥,想咋玩就咋玩! 从地头回秦家,要经过环绕村子的通江支流。 秦家人路过的时候,便看见一群小孩正在河边玩耍,那群小孩大的有八九岁,小至两三岁的也有。 大孩子好像分成两拨在玩什么游戏,一窝蜂的挤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叫唤。□□个小的则艳羡的站在一边儿看着大孩子玩儿。 很明显,那群大的是嫌这群小的太小,不带他们玩儿呢! 李绮罗只略略看了一眼,便没再关注。 而此时这群孩子中间就有秦家三个小的。秦子远咬着手指一脸向往的看着那群大孩子,脚步蠢蠢欲动,明显是想凑进去一起玩儿。 他忍了忍,实在没忍住,凑上前去,对着一个领头的孩子说道:“也让我一起玩儿吧。” 那孩子斜睨了他一眼:“你能干啥,站到一边儿去。” 秦子远将胸脯一挺,“我跟着小婶婶小叔叔练功夫哩,我可厉害了!”说罢他还将自己的小胳膊拿出来比划了一下,可惜这个冬天,在李绮罗的带动下,秦家吃的好了很多,特别是几个小的,李绮罗在给秦伀熬汤补身子的时候,他们也跟着喝了不少,三张小脸渐渐肉乎了起来。他又穿的多,这么一比划,厉害没没看出,倒是像个不倒翁一样。 大孩子们哄然大笑:“傻子。” 秦子远也没生气,见此招无用,立刻换了一招,小叔叔说了,要懂得变通,想要达到目的,此种手段不行,那就换一种。虽然他现在还不懂什么是变通啦,但小叔叔说了,能用不同的法子达成目的才是聪明人哩。 他眼睛一转:“我有糖,你们吃过糖吗?”他学着刚刚那个大孩子斜睨着眼睛:“我告诉你们,可甜可甜了,比白糖还甜,你们要是让我也玩儿,我...我就让你们舔一口!”本来他想说给他们一颗的,可是想想还是舍不得,临时改了口。如果舔一口不行,那就再给一颗好了。 比白糖还甜啊! 孩子们一听,立刻心生向往,家家户户的白糖都是极珍惜之物,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泡一碗糖水给孩子们甜甜嘴,比白糖还甜,那得多甜啊! 其中几个大的孩子有些意动了。 秦子舟也在其中,这时忽然说道:“不带他玩儿,他太小,谁带他?”他到底不敢像上次一样对秦子远动手,李绮罗在他心里已经成了不敢惹的大魔头。 “你...”秦子远气的一跺脚,“我要回去告诉我小婶婶!”他虽然有心想去试一试自己这些日子练的咋样了,但没有把握,小叔叔说了,在不确定的时候,就不要轻易出手。秦子远对秦伀的话那是迷之相信。 秦子舟强撑着将脖子一梗:“你还有没有种了,只有小孩儿才动不动就找大人呢!” “可我就是小孩儿啊。”秦子远有些疑惑,这子舟哥莫非傻了不成。 秦子舟傻眼了,一般的小伙伴这么一说,就算争口气也不会再向大人告状了啊。 秦子远撅了撅嘴,既然这些大孩子不带他玩儿,他在这里看着也没啥意思了,子舟哥怎么这么讨厌啊! 他虽然嘴上说要回去对李绮罗告状,但心里还真没这么打算,男子汉么,自然要自己找回场子。 于是他便转过身,准备领着子浩和子茹回家。 但秦子舟以为他真要回家找李绮罗告状,顿时吓的冷汗直冒,“你别回去...”他伸手去拉秦子远,秦子远以为秦子舟要动手,顿时也急了眼,反手使劲推着秦子舟。 两个人推推搡搡不知不觉到了河边。 “噗通...”两道落水的声音响起。 “哥哥....” “哇,哥哥....”秦子浩哇的一声哭出来。 秦家这边的人听出了秦子浩的声音,再一看河里,两个小身影已经被冲到了河中间,刚刚化冻的河水,冰冷刺骨,水流又湍急,那两颗小头只瞬间就沉了下去。 “子远!!!”张翠翠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天际。 所有秦家人在回过神后,脸色瞬间煞白,不要命的往河边跑。 冲在最前面的就是李绮罗和秦奋。 “子远...” ,秦母翻了半天的地,加上年龄又大了,本就体力不招,心里慌张,跑了几步便摔在了地上,忍不住痛心哭起来。 ”子远,子远,孩子...”张翠翠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边跑边麻木的喊。 李绮罗没时间顾及其他人,一听到秦子浩的声音,她便反应过来,像一阵风一样瞬间冲到了河边,连秦奋都被她远远的甩在了后面,离着河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只见她像凌空起飞了一样,一步跃到了空中,没有丝毫犹豫的冲进了河里。 一下河,刺骨的寒冷便包围着全身,但她有异能,身子打磨的异于常人,还受得住。可子远和秦子舟已经随着河流冲了好长一段距离,一个已经不见了踪影,另一个只有一双小手还在隐隐扑腾。 李绮罗加速向那双隐约可见的双手的位置游去。 借着水流的速度,再加上拼命的划水,终于在那双手彻底彻底沉下去之前抓住了。李绮罗将人扯起来一看,竟然是秦子舟!这时候如果送秦子舟回到岸边,那子远真的就救不回来了! 人有亲疏,她将秦子舟拉着,直接扎进了河里,并不清澈的河水让她找起人来非常费劲,好在秦子远和秦子舟掉落在一个地方,被河水冲着也没离多远,没一会儿,李绮罗便找到了秦子远。 而这时候,秦奋才刚刚冲到河边。 见李绮罗找到了两个孩子,已经在往回游,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忙跳下河接人。 只是河水太过冰冷,他跳下河后,才发现并不能自如活动,手脚一下就被冻僵,游起来非常慢。 他还没游一段距离,李绮罗已经拉着两个孩子到了岸边。 李绮罗一只手臂夹着两个孩子,一只手还要划水,再加上河水实在冷到了骨子里,就算她有异能,也累的够呛,将两个孩子放在河岸上,深深的喘了两口气。 “子远,子远...”秦母等人这时候才赶到岸边。 张翠翠双手哆嗦着抱着秦子远,见他闭着眼睛昏迷不醒,顿时彷徨无措的嚎啕大哭起来。 “这咋办,这咋办...”秦母包括秦父都慌了神。 李绮罗忙将张翠翠拉开,测了测秦子远的呼吸,见他呼吸都停了,心里一沉。拖住他的下颌,让他的嘴巴张开,见没有污物,便捏住他的鼻孔,深吸一口气,向他嘴里缓缓吹气。 吹了气之后,又用手进行胸外心脏按压,如此反复了几下,秦子远忽然有了反应,哗的一下吐出了一口水。 “子远!!!”秦家人只觉绝处逢生,张翠翠一下就瘫软在了地上。 “大哥,快去请大夫,大嫂,快回去烧热水,熬姜汤,将子远的湿衣服换了。”救回了秦子远,李绮罗立刻对六神无主的秦家人说道。 张翠翠立刻应了。 李绮罗又用同样的方法将秦子舟救了回来,秦子舟到底年纪大一些,浮在水面上的时间也久一点儿,呼吸虽然微弱,但没有完全失去,比救秦子远用的时间还要少。 两个孩子都被带回了秦家。 秦家大房那边也很快得到了消息,一家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得知是李绮罗救了秦子舟后,虽然别扭,还是道了谢。 因为救助及时,并没有伤及根本,大夫开了些药,摸着胡子道:“真是想不到,这样小的孩子掉进这时节的河里,竟然还能救的回来!”他并不知道是李绮罗做的人工呼吸,硬是将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不然非得将李绮罗惊为天人不可。 到了下午,秦子远已经缓过了神来。 李绮罗去看了看,见他小脸虽然还有些苍白,精神并不算萎靡。 “弟妹!”李绮罗刚进屋,张翠翠立刻放下药碗,噗通一声跪在了李绮罗面前。 李绮罗忙去拉她,“大嫂,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张翠翠摇头:“弟妹,你对子远有再世之恩,我就算跪破了膝盖,也报答不了你,子远,快给小婶婶磕头,是小婶婶救了你.”她自己跪了不算,还让秦子远直接在床上给李绮罗跪着磕了一个头。 李绮罗拦都没拦住。 李绮罗哭笑不得:“大嫂,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你这么生分干什么?” “一家人...”张翠翠呢喃着这句话,有些恍惚,然后神色羞愧无比,“我以前虽然嘴上说着与你们是一家人,但心底却抱着小心思,对你,我心里总是忍不住比较,弟妹,嫂子不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13 10:39:03 就是内个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13 15:54:48 王大可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13 22:30:11 43、你中毒了,要使劲洗 李绮罗并不在意, 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从自己的利益出发, 为自己打算, 本就是人的本性。 在末世那个炼狱,人人已经变成了魔鬼。来到这里,无论是张翠翠,还是马大妮, 她们虽然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但这些小心思李绮罗并不在意, 这才是正常的人,虽有小瑕疵, 却无大恶。 至于张翠翠此时因为感动而对她以诚相待,以后又会不会变, 她也不在意。她笑着扶起张翠翠:“大嫂,这些话就不必再说,以后好好相处就是了。” “...是”,张翠翠忙抹了抹脸:“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嫂子以后一定改!” 李绮罗笑笑, 松开张翠翠,坐到床边, 摸了摸秦子远的头:“子远,现在还难受吗?” 秦子远还有些恹恹,知道是李绮罗将他从河里救了回来,对她更依恋了, 李绮罗的手附上他额头的时候,他忍不住蹭了蹭:“小婶婶....”声音还有些虚弱。 李绮罗看得心疼,秦家这三个孩子,就连最小的子茹也没有任性,乖的让人心疼。当然,秦子远被秦伀唆使着做的那些事又另谈。她替秦子远掖了掖被子,回过头对张翠翠说道:“大嫂,我前几天给相公买来补身子的东西,还剩半只鸡,你拿了熬着让子远喝一点儿吧,这时节的水这么冰,得好好养养,不然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张翠翠既愧疚又感动,但她也拒绝不了,小叔子因为落水,差点连命都丢了,就算后面救了回来,那瘦弱的样子也让她心有余悸。 她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李绮罗又和秦子远轻声细语说了几句,这才出了屋子。 等李绮罗走了后,张翠翠坐到秦子远旁边,柔声嘱咐:“子远,记住,你这条命是小婶婶给的,以后要好好孝顺她知道吗?”她明白,今天如果不是李绮罗,子远八成是救不回来了。那么冷的河水,要是再多耽搁一会儿,她都不敢想...,而且当时她抱着子远的时候,明明已经感觉到子远没有了呼吸,但是李绮罗对着秦子远就这么吹了几口气,就把子远救了回来。 想到这里,张翠翠有些恍惚,这三弟妹莫非是神仙不成?她吹的那是仙气吧!再想到李绮罗那一身大的不可思议的力气,和出神入化的刺绣手艺... 张翠翠想来想去,都觉得李绮罗神秘之极。于是在原来的感激之上又多了一些敬畏,她有些语重心长的嘱咐秦子远:“孩子,你可得记住娘的话。” 秦子远有些想睡觉了,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秦伀下午和秦耀一起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今天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听说秦子远已经被救了回来,两人都松了口气。又听说将秦子远救回来的人是李绮罗后,秦伀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脚步一转,径直朝屋子里走去。李绮罗正在屋子里裁布,见秦伀进来,忙放下剪刀:“相公,你回来了!今天在书院怎么样?” 秦伀顿了一下,坐到李绮罗旁边,也不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 李绮罗总觉得秦伀的眼神有些严厉,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秦伀看她无知无觉的样子,握住李绮罗的手,轻叹一口气,带着点儿无奈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怎么了?”李绮罗不解,她没干什么事啊。 “绮罗,我希望以后你在做事的时候,能为自己多想想,如果今天,你...你要是出了事....”他该怎么办?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没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厉害!”李绮罗笑的两眼弯弯,安抚般的拍了拍秦伀的肩膀。 “这不一样!”秦伀的声音一下陡然提高,含着隐忍的激动,曾经落入冰窟窿的感受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种附骨入髓的恐惧... 虽然李绮罗力气大,体力好,但谁能保证不会出意外! “那我怎么办?难道就放着子远不管?”李绮罗脸上的笑意也淡了。 “我没有说不管子远....”子远是他侄子,他怎么会不心疼。 “那不就得了,当时再耽搁一会儿,子远就可能没了,你叫我怎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水里挣扎而无动于衷!”她这么费力,除了真心喜欢子远,另外还不是因为看在子远是秦伀侄子的份上。没想到把人救回来了,秦伀倒给她甩脸子! 见李绮罗冷下脸来,秦伀气势一下就萎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委屈的抠了抠,“我..我只是担心你。” 说完,他从凳子上起来,蹲在了李绮罗面前,也不看李绮罗,双手抱膝,盯着自己的脚尖:“我怕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也会像今天这样,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我怕...”声音里还带了隐隐的颤抖。 李绮罗听着秦伀委屈巴巴的声音,再一看他蹲着将自己缩成一团的样子,心一下就软了。 秦伀也只是担心她而已。 不过,她也没把秦伀怎么样,这样一副像被丢弃的小狗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李绮罗也蹲了下来,抬起秦伀的下巴,让他和自己对视。 一看,秦伀的眼睛竟然红了。 李绮罗:“.....”心一下像被泡在温水里,只想把秦伀搂在怀里好好怜爱怎么破!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伸出双手轻轻环住秦伀的身子,好笑又带着心疼道:“你怎么像个哭包一样?嗯?” 秦伀有些不好意思,索性将头往前凑,搁在了李绮罗肩上。 李绮罗也不拆穿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以为我是圣母啊,难道不相关的人我也会这么不要命的去救?” 圣母这个词秦伀没听过,但结合上下文,也理解了大概意思,他带着鼻音道:“你这么心善,怎么说得准。” 哈?李绮罗一脸懵逼,秦伀究竟是从哪儿看出她心善了? 李绮罗推开秦伀,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相公,你好好看看我这张脸,你真的觉得我心善?” 两人蹲着近在咫尺,彼此的气息交缠,李绮罗认真的眼眸含着清澈的水光。 秦伀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慢慢的,从脖子开始一直到耳尖蒙上了一层绯色。 他本就生的极好,再这么一脸红,李绮罗便觉得自己喉咙有些痒。 “嗯。”秦伀看了李绮罗一会儿,然后不好意思的移开眼神,低低的应了一声,好看又心善,至于之前他认为李绮罗的那些小心机,现在看来也觉得可爱无比,可以说滤镜戴得非常牢固了! 李绮罗拍一下秦伀的额头:“你别把我想的太好了,我可没有你认为的那么良善,我救子远,是因为我喜欢他,而且他是你的侄子。如果换了别人,我并不会这么不顾自身的。”末了她低喃一句:“我还觉得你性格太软了呢,总觉得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会吃亏!” 秦伀一顿,指尖动了动,一脸郑重的说道:“嗯,绮罗,所以你要多护着我点儿,我离不开你...” 李绮罗一听,立刻心疼的不得了,“相公,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没人可以欺负你。不过,你自己也要多长些心眼,我在家里,你在外面,我总有照看不到的地方。”她护犊子的心被激起,忍不住忧心忡忡的嘱咐。 秦伀试探着揽住李绮罗,将头搁在她肩上,合上眼帘,心里柔柔的叹息一声,嘴上轻声应道:“嗯,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响起李绮罗似乎忍耐了许久的声音:“相公,起来吧,腿麻了。” 秦伀:“....” 吃过晚饭,秦伀去秦子远的房间看了看他。 经过一下午的休息,他气色好了很多,秦伀进来的时候,他正捧着一碗鸡汤喝的咕噜咕噜。 秦伀坐到床边,摸了摸秦子远的额头:“没发烧。” 秦奋在一边心有余悸:“是啊,这次多亏了弟妹,要不是三弟妹,这孩子怕是...”他说着就红了眼眶,要是没有李绮罗,等他下水去救,只怕秦子远早就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 “怎么会掉进河里?”秦伀皱了皱眉。 秦子远本来在美滋滋的喝鸡汤,一听秦伀这么问,大眼睛就有些心虚的转了转。 秦奋在一边道:“还不是子远和子舟这俩孩子胡闹,两人扭打在一起,一不小心就掉进了河里!”秦子舟被抱回秦家,醒来的时候也吓懵了,他原本只是想拉住秦子远不让他去告状,没想到竟然闯下这么大的祸! 秦伀闻言摸了摸秦子远的头,担忧道:“不知有没有伤到脑子?”本来就傻,要是伤到了脑子,那就更傻了。 秦子远忙摇摇头:“没有,没有,我还认得你是我小叔叔哩!” 秦伀望着秦子远的眼神更添担忧。 “三弟,你是不知道,今天这事儿有多险。当时子远被救起来的时候,都没气了,但三弟妹不知咋弄得,朝子远嘴巴里吹了几口气,子远就哇的一声把水给吐了出来...” 秦伀摸着秦子远头的手蓦地一顿,他浅浅的吸一口气,笑着看向秦奋:“大哥,你刚刚说....绮罗给子远吹了几口气?”他的手重新抚摸起秦子远来,但力道却不知不觉加重了很多,“怎么吹的?” 秦奋丝毫没有感觉到秦伀的异常,理所当然的说道:“还能咋吹,嘴对嘴吹的呗!” “啊!!!”秦奋刚说完,秦子远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小叔叔,你扯着我头发了!”秦子远疼的撅了撅嘴,自己反手摸了摸发髻,还好,头发还在! 秦奋在一旁看的心疼:“三弟,你手轻些,子远今天才遭了大罪呢!” 秦伀松开手,替秦子远理了理头发,轻声道:“是小叔叔不好,小叔叔大意了。”声音轻柔,望着秦子远的眼神却晦暗莫名。 秦子远下意识抻了抻脖子,虽然真的有些疼,但谁让他稀罕小叔叔呢,于是大方道:“没事,我原谅你了。” 秦伀闻言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背,薄唇轻启:“很好。”说罢便出了屋子。 留下秦奋和秦子远两父子一头雾水:好啥? 回了屋子,李绮罗已经洗漱完,正坐在桌子边等着他。 秦伀坐到李绮罗身边,不说话,视线胶灼在她的嘴上。 灯光昏暗,但秦伀的眼神实在太过炙热,李绮罗觉得自己的嘴巴像被烫了一样,她不自在的摸摸嘴巴:“你看着我嘴干什么?”要亲啊 秦伀喉头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 李绮罗气极,想亲嘴就行动啊,难不成还要她上赶着? 最后她没有等到秦伀行动,自己附身过去在秦伀嘴上印了印:“真是冤家。” 秦伀像被定住了般,回过神来眼里先是一怔,然后在李绮罗想要撤回去的时候一把按住她的头,双眼里仿佛燃着火,唇齿相交,气息相缠... 这一吻不知交缠了多久,松开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秦伀眼里带着水汽,占有性的用手摩擦着李绮罗的双唇:“这里是我的...” 后面好几天,秦子远就觉得小叔叔只要一回来好像就看着他...的嘴? 这天下午,秦子远照例美滋滋的啃了一只,又吃了两个鸡蛋,他摸摸自己越发肉乎乎的下巴,回味似的舔了舔嘴。 没一会儿,秦伀和秦耀回来了,大家吃完饭后,坐在院子里歇息。时间已经到了二月,天气已经暖和了起来。 秦子远饭后还有一小碗鸡汤,张翠翠已经告诉他了,这本来是秦伀补身体的。但他落了水,所以小婶婶就将半只鸡给了他吃,今天吃完了就没有了。 他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万分珍惜的抱着小碗,时不时喝小小的一口,喝完后,还感叹似的眯眯眼睛。 秦伀坐在不远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他油乎乎的小嘴。 秦子远感到秦伀的视线,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鸡汤,犹豫再三,还是站了起来。走到秦伀面前,不舍的将鸡汤递给他:“小叔叔,给你喝吧,我已经喝够了。”虽是这么说着,但他的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鸡汤。 秦伀笑笑,“小叔叔不喝,你自己喝就行。” “真的不喝吗?很好喝的!”这本来就是小叔叔的东西,现在他吃了,小叔叔还这么大方,他刚刚还舍不得呢,顿时为自己的小气感到心虚。 秦伀嗯一声。 确定了秦伀真的不喝后,秦子远抱着小碗重新坐了回去。 这次秦子远是背对着秦伀的,他总感觉背后有些痒,反手抓了抓,又抱起鸡汤碗咕噜噜喝了起来。 这几天,李绮罗一直在构思大件绣品的图案,最终决定绣一副迎春图,现在恰好春天来临,这样一副绣品也应景。 一旦决定,她用了一天的时间便打好了底。 这副绣品长约四米,宽约两米,而且内容繁复,就算以她的速度,绣完这副只怕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李绮罗至此心神完全沉浸在了这副绣品里,张翠翠知道她在绣新的东西,也不追着李绮罗问了,有空的时候就站在旁边安静的看着,秦母安排活计的时候,她也自愿将李绮罗的那份担了起来。 马大妮看了,忍不住在心里撇撇嘴,现在好了,大嫂也和三弟妹穿一条裤子了! “大嫂,你以后也要绣东西的,要注意保护手。”绣娘的手万分珍贵,一旦糙了,在用到细腻的底布和绣线的时候,会给线和布同时造成损害。好的绣品,一点儿瑕疵都会打很大的抵扣,更何况底布和绣线这么重要的东西。 张翠翠应一声,接过李绮罗给她的手套戴上。 “我手本来就糙,没事的。”她戴上后,忙说了一句。 “正是因为这样,才要好好养护呢,以后我调一些护手的东西,你和小妹都跟着用。慢慢养,会养回来的。” 马大妮听了,忍不住插嘴道:“三弟妹,你咋就只说大嫂和小妹,还有我呢。” 李绮罗笑看一眼马大妮:“二嫂,你又不学刺绣,护手干什么!” “就算我不刺绣,手护好了也好看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马大妮这个邋遢鬼,也不例外。 李绮罗道:“既然二嫂想护,那以后跟着用就是了。”其实她想说,如果马大妮真有这份心,还不如把自己和屋子里收拾一下。 马大妮哈的笑出声:“弟妹,还是你敞亮。” 几人正说着话,秦伀回来了。 马大妮看了看他身后:“三弟,你二哥没和你一起回来?你今天回来的有些早啊。” 秦伀笑道:“嗯,今日书院放的早了些。” 他见李绮罗正坐在院子里,便走过去站在她身后。 “累吗?”秦伀从李绮罗身后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问道。 李绮罗摸了摸耳朵,自从前几天晚上亲了之后,秦伀对她又亲昵了许多,只要回了家,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撩她。有时候李绮罗都觉得她要被秦伀撩死了。 “嗯~~”,不就是撩吗,谁怕谁! 秦伀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伸出手给李绮罗力度适中的捏着肩。 李绮罗被捏的有些昏昏欲睡。 “休息一会儿吧,今天不绣了。”秦伀在李绮罗耳边说道。 李绮罗被美色所迷,晕晕乎乎的应了。 秦伀轻笑一声,替李绮罗收了针线和底布。 李绮罗站起来,拿着针线篮子进了屋。 秦伀在院子里看一眼,并没有见到秦子远。院子外面有叽叽喳喳的声音,秦伀循着声音,便见秦子远带着两个小的正望着院子外边一棵杏树流口水。 这棵杏树从秦家在小青村建了房子就栽上了,差不多有十来年的历史,现在树上结了满满的杏子,只是才结果,要成熟还早着呢! 秦伀走近三个小的,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秦子远:“子远,看看这是什么。” 秦子远忙接过,将纸包打开,一见顿时发出哇的一声,纸包里包着黑的发亮的桑葚。 这东西秦子远吃过,只是小青村的孩子多,桑葚一旦成熟,早就进了大的孩子嘴里,哪里轮得着他去摘。 他顿时叽咕叽咕的吞口水。 秦子浩和秦子茹两个小没见识的不知道这是啥,但一看秦子远的模样,就知道这是吃的,忙伸出手朝秦子远讨要。 秦子远也不吃独食,给两个小的各抓了小小的一把,然后自己捏着桑葚美滋滋的吃起来。 “好吃吗?”秦伀笑着问。 秦子远吃的不亦乐乎,捣蒜般的点头:“好吃,小叔叔,你对我太好了!” 秦伀笑的弧度更大,“多吃点儿。” 一包桑葚,秦子远吃的快,吃了大半,等吃完后,一张小嘴像中了乌黑,像中了毒一样。 秦子远在吃的时候,秦伀就站在一边看着,等他吃完了,秦伀才悠悠的来了句:“听说桑葚吃多了,会中毒的...” 秦子远一听,小身子顿时僵硬了,他忍不住哭着害怕问道:“那...那咋办?”声音还在发颤。 秦伀看了看秦子远乌黑的嘴巴,道:“洗,使劲用水洗嘴,把颜色洗掉就没事了。” 秦子远一听,站不住了,忙慌里慌张的向院子跑去,跑了几步,又紧急刹住车,颤抖着指着子浩和子茹:“那弟弟妹妹呢?” 秦伀走近,俯下身怜悯的看着他:“他们没事,我本来是计着量给你们的,若你们三个分着吃,吃得少就没事。但谁叫你这么贪吃,一个人吃了这么多,快去洗吧,记住要使劲洗。” 秦子远一听,追悔莫及,他为什么要这么贪吃呢!这下也顾不得其他,忙跑向院子里的水缸,舀了一瓢水就使劲的洗起来,那劲儿大的,好像要把嘴巴皮都搓下来。 秦伀在外面等了大约一刻钟,进院子的时候,秦子远还在使劲的洗嘴巴。 秦伀走近,看着他被揉的红通通的嘴,终于大发慈悲道:“可以了。” 作者有话要说:  szwjz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14 14:25:27 若干后的秦子远:“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曾经我差点把自己的嘴巴搓掉...” 众人:“为啥?” 秦子远沧桑的摇了摇头:往事不堪回首啊! 44、迎春图 “可以了?”秦子远摸着搓的发烫的嘴巴, 眼巴巴的看着秦伀。 秦伀见他那么无辜的看着自己,心里难得生出一丝愧疚, 伸手摸了摸秦子远的小嘴:“嗯, 可以了。” 秦子远立刻松了一口气,末了还小大人般的叹口气:“小叔叔,看来以后我不能这么贪嘴了...”语气里尽是惆怅。 秦伀俯下身拍拍他的小肩膀:“很好。”一个男孩子这么好吃也不是什么好事,他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李绮罗出来, 见秦伀正和秦子远亲密的说话, 心里笑一声:秦伀这么喜欢小孩, 以后他俩要是有了孩子,他一定会很宠。 小青村平静祥和, 秦家的日子除了一些小事外,整体也算和睦, 知道李绮罗在绣大件绣品,秦家所有人都有默契的不去打扰。家务活也不让她做,秦芳和张翠翠自己帮着她做了。 看得马大妮时不时眼酸,咋就没人帮她干活啊! 如此过了一个月,当时间到了三月的时候, 李绮罗的迎春图终于大功告成。之前她预计的是二十来天,但绣着绣着, 她察觉自己的刺绣水平又精进了一些,异能等级也提高了,虽然还没到三级,但再绣几副也就差不多了。 她绣的全神贯注, 忍不住下了全部功力,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这副绣品已经大大超过了自己的预期。 绣品展开的那一刻,秦家所有人都恍然入梦一般,痴痴的看着这一副不可思议的绣品。 整副绣品以踏春为主题,阳春三月,骑马的少年、头戴簪花面蒙白纱的少女、田里耕作的农夫,犁地的耕牛.. 远处群山,近处小丘,娇放的各色花朵,林间啾啾叫的小鸟,潺潺流动的溪水,河边的小乡村,村子里的村民... 少年的意气风发,少女的娇羞,以及农夫脸上的皱纹无一不传神,就连村子里的群像,每个人也活灵活现。 秦家人忍不住上前一步,绣品里的春风似乎扑面而来,他们耳边好像能听见小鸟欢快的叫声,或清浅或浓郁的花香,那群山里似乎还有猛兽在吼叫.... 马大妮率先回过神来,吓得脸色一白:“娘啊,我咋好像听见老虎的叫声了?” “我也听见了...”张翠翠被马大妮一声叫惊醒,心有余悸的说道。 秦芳则是看着那些争相斗艳的花儿出神,喃喃一句:“好香啊...” 秦母连声感叹:“哎哟,这人咋像活过来了一样呢,看着还有些眼熟..” 李绮罗笑一声,当然眼熟了,她是以小青村的众人为蓝本再加工的。至于其他人的反应,主要是她绣的太过巧夺天工,再加上附了一点点的精神力,所以张翠翠等人才会形成这样的错觉。 三个小的看着大人们围在一起,也跟着凑热闹,两个小的太矮,看不见。秦子远踮着脚,双眼睁得溜圆:“鱼,我看见鱼在游了,好肥啊...”吃货的关注点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这话把大家都逗笑了,张翠翠和马大妮二人脸上也轻松了起来。 张翠翠和秦芳跟着李绮罗学了近半年的刺绣,现在也算入了门,看到这副绣品,她们俩深刻的知道这样的绣品简直超出了她们的想象,连追赶的勇气都生不出。 秦母虽然不懂刺绣,但这一副绣品,就算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有多么珍贵,她忙让李绮罗收起来:“快收起来,别刮着了,我听她们说绣坊里那些好的绣品拿到京里去,能卖几百两银子,绮罗这绣品我看不比她们的差。”秦母不知那些能卖到几百两的绣品到底好到了什么程度,但她就觉得李绮罗这副绣品铁定不会在那些绣品之下。 其他人也是,都没见过那些精美的大件绣品,也不知道那些能卖那么多钱的绣品到底是如何精美。但估摸着,李绮罗这副绣品要是也能拿到京里去卖,几百两不敢想,几十两总该有吧。 马大妮这么一想,顿时心都开始抖起来,娘唉,要是她能挣这么多钱,那啥吃不着? 李绮罗笑一声,她没看过这里最顶尖的绣娘的作品。但她对自己的刺绣水平非常自信,更何况这副绣品还加持了一点异能,如果看得久了,还能让人产生身临其境之感。这副绣品应该已经超越了这里顶尖刺绣的水准。 不过她没想拿到京里去卖,一没有门路,二现在也没有必要,先踏踏实实的赚点钱,为以后积累资本,一步步来挺好。 李绮罗依言将绣品收了起来,秦母这才放心的坐下。 等李绮罗从屋子出来后,马大妮眼睛一转,上前对李绮罗道:“弟妹,嫂子之前不懂事,你说,我现在还跟着你学刺绣,能行吗?”她问的有些小心,毕竟之前人家教她,她自个儿不学了,现在又腆着脸去求。就算脸皮厚如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学啥学,之前教你,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自个儿不好好学,就知道扒着绮罗问,你整天这么的,绮罗以后还咋绣?”秦母一听就火了,生气的道。 “我以后好好学还不行吗?娘,你看看,大嫂和三妹都在跟着学,要是以后就我一个人不会,那多没面子!” 秦母冷笑一声:“你还有面子?你里子都没了!” 李绮罗忙道:“二嫂想要再跟着学也可以,不过你得将我之前教你的那些针法,理线方法都练熟了,才能重新来问我。”要不然马大妮自己又不上心,一天天的光揪着她问,她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 马大妮一听就苦了脸,那被针扎的滋味儿她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有些讪讪道:“我再想想吧。” 秦母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 等秦伀回来的时候,站在李绮罗绣成的绣品前伫立许久。 “怎么样?”李绮罗谁的看法都不在乎,唯独对秦伀的评价特别上心。 秦伀牵过李绮罗的手,在她的十根手指上挨着轻揉,“很好,好的我不知该如何形容....”好的让他心生摇曳。 不过,“这位是谁?”秦伀指着绣品中一位摇着扇子正在赏花的少年,状似无意问道。 李绮罗绣的这些人物全都活灵活现,这么多人物中,又唯有这位少年最具风华。若全凭空想象,他实在不能相信绮罗能绣的这么传神,但是,李绮罗又是从哪里认识的这位男子呢? 李绮罗看一眼秦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就没觉得有点熟悉?” 秦伀闻言,蹙眉再看,果然觉得有些熟悉,但又实在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傻瓜,这人的原形就是你,我稍微加工了一点点罢了。”李绮罗伸出小拇指笑眯眯的比划了一下。 秦伀莞尔,再看那位少年,虽五官与他不符,但神韵却和他非常相似。秦伀一笑,伸手在李绮罗头上摸了摸:“将我绣在这上面,让别人看着,你舍得?” “没有啊,只是以你为蓝本,旁人看不出来的。”李绮罗当然不会真的将秦伀完全复制下来,这是要卖出去的,她怎么能忍受别人天天看着秦伀。 不过,秦伀的话倒是提醒了她,以后有时间可以专门给秦伀绣一副人物图,就挂在家里她自己欣赏! 第二天早上,李绮罗拿着绣品和秦伀,秦耀一道出了门。 临分别的时候,李绮罗替秦伀理了理衣服:“相公,今天中午别在书院吃了,我来找你,咱们在外面吃。” 秦伀点头,摸了摸她的头:“自己小心一些。” 秦耀在一边看得牙酸:又不是要出什么远门,这俩人还搞得依依不舍的。 和秦伀分别后,李绮罗直奔钱府而去。 钱夫人对李绮罗的上门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她一到,钱夫人就吩咐下人上茶上点心。 “你自开春后就没有上门,我还以为你这些时日没有空绣呢。”钱夫人笑语盈盈道。 “既然已经与贵府签订了契约,我又怎么会轻易食言。我自去年冬天就在构思一副迎春图,用到的技法颇为繁复,这才晚了些,夫人您莫怪。”李绮罗闻言笑笑,坦然答道。 “哦?莫非就是你说的那副大件绣品?”钱夫人看一眼坦然自若的李绮罗,放下茶杯问道。 李绮罗点头,“这副绣品是有些大。” 钱夫人闻言,忙让厅里的丫鬟上前帮忙。 当绣品展开的时候,钱夫人一下就怔在了原地,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惊艳。 “这....这当真是绣出来的?”钱夫人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在离绣品两步距离的位置站定,伸出手想摸一摸画中的人物,但这些人物实在太过鲜活,钱夫人生怕惊动了他们,竟是不敢伸出手去触碰。 她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绣品,见到群山时,她似乎能看到苍郁的大树,林中穿梭的飞禽走兽。看到天空中的鸟儿时,她仿佛能听见那些鸟儿叽叽喳喳的报春声,还有那各色的花儿,分明就在她的身边争奇斗艳... 过了好久,钱夫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坐下后,面色有些复杂道:“虽然我对刺绣认知不深,但好东西在哪里都不会被埋没,绮罗,你的这副绣品,实在让我叹为观止。” “谢夫人夸赞。” 钱夫人心里想的更深,这样一副精妙绝伦的绣品,意义远远大于之前李绮罗绣的那些手帕,荷包。如果好好运作,这副绣品的价值不可估量,特别是对他们这种需要结交广阔人脉的生意人来说。 想到这里,钱夫人斟酌道:“按理说,你的这副绣品就算进贡皇城也远远超出。如果流到外面,定会引起争抢。但我就舍个脸了,仗着签过协议,对你这副绣品出个价...”边说她边看李绮罗的反应。 只见李绮罗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始终在认真倾听她的话。 钱夫人一下就对李绮罗多了许多好感,不卑不亢,仪态大方,为人又真诚 ,真不知道这样出色的女儿为何李主簿会完全忽略! 钱夫人不知道,李绮罗的这副样子,是受到秦伀潜移默化的影响。在前世,末世没来之前,李绮罗是孤高的刺绣大家,不耐烦应付俗事,末世之后,她被迫快速转变,满身的戾气。 两世为人,这一世才算是向正常人的性格靠近。作为枕边人,李绮罗自然受到秦伀的影响最多。 “三百两,我知道这副绣品如果拿到更大的地方或者京里,肯定可以卖的更高,不过咱们这里毕竟是小地方...” 李绮罗站起来,“夫人已经很公道了,就依夫人而言。” 钱夫人本想再说说,大越最顶尖的绣品到京里也不过是卖这个价,当然,如果拿到海外,专门去宰那些洋人,那又另说,什么价格都有可能炒起来。 没想到李绮罗一口就答应了。 钱夫人反应过来,脸上笑意更甚,“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李绮罗笑笑,其实钱夫人这个价格已经给的很公道,当然,像钱夫人说的那样,如果这副绣品到了更懂行的人手里,或者到更大的地方,远远不止这个价格。 但这里毕竟只是一个县,就算再繁华,也远远比不上京师之地。 “夫人,这绣品我从去年冬天就开始绣,到现在差不多绣了半年。夫人也是爱美懂美之人,自然不会埋没它。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若旁人问起这副绣品出自何人之手,还望夫人为我保密。” 当然不保密也没什么,不过是多一些人感叹她的技艺超群。但现在,李绮罗不想招惹那么多视线。而且县里还有两大绣坊,如果让他们知道了,打压现在肯定不会,毕竟没有碍着他们什么事。但说不得就会千方百计来说服她加入绣坊,她虽然不怕,也不想多惹出这些麻烦。 钱夫人巴不得李绮罗的消息不被别人知道,闻言立刻答应了。 她本想留李绮罗吃午饭,但李绮罗执意要走,于是只得作罢。 “银子有些多,要不我给你银票?” 李绮罗忙道谢:“这样自然最好不过,我拿五十两的散银吧,其余的换成银票。” 钱夫人欣然答应。 李绮罗走了后,钱夫人又重新站在绣品前驻足了许久,越看越惊叹,她都舍不得将这副绣品拿出去了。这要是做成屏风,放在自己屋子里,得多赏心悦目! 想到李绮罗刚刚的表现,再看看这副绣品,钱夫人心里对李主簿嗤笑一声:瞎了眼了,硬是把明珠当成鱼目! 李绮罗出了钱府,径直出了南街,钱夫人给的是银票,她也不用去钱庄存钱了。在大街上逛了一圈儿,估摸着秦伀要午休的时候,便开始朝云阳书院走去。 云阳书院位于北城,这里环境优美,背靠大山。因为云阳书院的存在,这条街上有多家书铺,还有一些食店。 许多家里有钱的学子在书院里吃腻了,就会来外面的食店换换口味。 李绮罗到的时候,正值云阳书院午休,学子们从那弯弯延延的阶梯上下来,像出洞的蚂蚁。 见李绮罗这么一个娇俏的小姑娘站在阶梯下面不断向上望,下山来的学子都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不过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这些读书人又很快撇开了眼神。 “相公!!!”隔着老远,李绮罗就看见了在阶梯中间的秦伀,她忍不住挥了挥手。 秦伀没有异能,这么远自然听不到李绮罗的声音,但在她出声后,秦伀似有所感,本来低着的头一下就抬了起来,脚下步伐也较快了许多。 “绮罗,你到了多久?”秦伀加快脚步,越过人群没一会儿就走到了李绮罗面前,感到隐晦的在李绮罗身上徘徊的那些目光,他动作自然的挡在了里边,恰好挡住李绮罗的身影。 “刚到,怎么样?今天在书院里累吗?”李绮罗牵着秦伀的袖子,紧挨着他走着。 秦伀受用的牵牵嘴角,又将身体向李绮罗那边靠了靠。 午休时间并没有多久,秦伀并不能走远,两人便寻了一个看起来干净的食店走了进去。 要了一个雅间,点了菜之后,李绮罗靠近秦伀:“相公,你猜我这副绣品卖了多少钱?” 秦伀看着她眼里的得意和求表扬的意味,心里笑笑,顺着她的意思摇头:“猜不出,卖了多少?” 李绮罗伸出三个手指。 秦伀心里笑一声,面上皱着眉试探的问道:“三十两?” 李绮罗笑弯了眼睛摇头。 “一百三十两?”语气里带着惊叹。 “是三百两!怎么样,没猜到吧!”李绮罗哈哈笑一声。 秦伀挑眉做惊讶状:‘这么多!”然后摸摸李绮罗的鼻子,感叹道:“我的绮罗真厉害!” “噗!”李绮罗一声笑出来,“行了,你还真的配合我耍宝。”别以为她不知道,秦伀刚刚都是顺着她说的。 秦伀笑笑,拉过李绮罗的手:“我没有配合,我的绮罗真的很厉害。”他索性坐到李绮罗的旁边,爱不释手的把玩她的手指。 菜上齐后,秦伀也没回桌子对面,就这么挨着李绮罗坐着,时不时给她夹一筷子菜。李绮罗的吃相已经斯文了很多,经过这么些日子,那种对食物深切的渴望终于淡了下来,现在她对食物还是热爱,但更倾向于精心品尝。 看着李绮罗吃饭,秦伀总是胃口总是会不由自主变好。李绮罗那种对食物发自内心的敬畏和珍惜,很容易感染到身边人。 “饱了...”放下筷子,李绮罗满足的伸了个懒腰。 这也是李绮罗的习惯,吃饱后她总是会抻抻身体。 秦伀习惯性的给她揉肚子,“饱了?” “嗯~”吃饱后她就有些昏昏欲睡。 秦伀看着她像猫儿一样眯着眼慵懒的样子,觉得心里痒痒的,手上的力度又轻了一些:“舒服吗?” 李绮罗的意识有些模糊,觉得秦伀的声音飘在耳边,忽远忽近,后背酥酥麻麻,她又i小小的嗯一声。 如果可能,秦伀希望李绮罗能睡一会儿,但他马上就要回书院,李绮罗一个人在这里他当然不放心。 他揉着李绮罗的肚子,平静的说道:“今天博君对我说,他下个月就要成亲了,新娘子是李主簿的千金。” “嗯~,嗯?”李绮罗反应过来秦伀在说什么后,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你说谁?李主簿的千金?” 秦伀嗯一声。 李绮罗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李主簿的千金,除了原身,就是李月娥。这世界也太小了吧,她前脚刚刚认识王博君,后脚就要成为她姐夫了? 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李夫人不希望李月娥下嫁,但李主簿本身并无官阶。不过是在衙门里当主簿多年,勉强有些话语权。 她们母女俩想攀高枝,在云阳县够格接触到的也就那么几家。 况且王博君人物俊俏,才情在外,以后说不得有大出息,非常符合李夫人和李月娥的择婿条件。 “那王博君怎么想?这门亲事他乐意?” 秦伀闻言皱了皱眉:“博君好像挺满意,还说马上就要和我成为连襟。” 李绮罗嗤笑一声:“你们算哪门子连襟!” “博君自己乐意,我们便不多事吧。”秦伀现在绝对不会将换亲的事说出去,他怕起波澜,李月娥嫁出去了,他才会真正放下心来。 李绮罗道:“当然不多事了,反正我那位姐姐相貌才情样样出挑,和你的那位同窗也算般配。”李月娥只是有些清高,对原主也只是忽视,并未做过什么坏事。李绮罗当然不会吃饱了撑的去破坏她千方百计求来的亲事。 秦伀笑一声,凑到李绮罗耳边轻声道:“嗯,但我们更配。” 李绮罗受不了的推开秦伀,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斜睨他一眼:“你都从哪儿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 秦伀笑笑不说话。 再耽搁下去,秦伀下午的课该赶不上了。两人忙出了食店,李绮罗将秦伀送到了书院阶梯口:“相公,别太累了,反正你就算考不上,咱们也能活下去。” 秦伀无奈的笑一声,绮罗好像对他的科举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他拉住李绮罗:“明年四月就是府试,我想去应考。”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15 10:33:06 45、改造计划 “行啊。”李绮罗一口应了, 不过:“相公,你耽搁了两年, 明年就去考, 会不会有些急?”考不考得上她不在乎,但秦伀肯定很在乎啊,要是考不上,他肯定受打击! 秦伀替李绮罗将额前的散发理好, 轻轻的拨了一下她的耳垂, 避开李绮罗的目光复杂幽深。 但只一瞬, 他的眼神便从悠远中收回,毫无异常的笑着对李绮罗道:“没事, 如果不中,就当积累应试经验了。” 李绮罗对这个倒是赞同, 想当初她念书的时候,也是大考小考不断,多考几次,心理压力自然就没那么大了。 李绮罗看了看四周,见并没有人向这边看来, 伸出手抱了抱秦伀的腰,在秦伀耳边说道:“没事,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说完就放开了手:“相公,快进去吧,我回去了。”李绮罗不等秦伀回过神来,带着调皮的笑容对他挥了挥手, 然后直接掉头走了。 秦伀怔楞的摸了摸自己的腰,看了看四周,耳尖处眼见的染上一层绯色:大庭广众之下..嘴角却不受控制的勾了起来。 李绮罗的步子很快,没一会儿身影就完全消失不见,秦伀站在原地又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爬阶梯。 “妹夫...”刚走完阶梯,王博君就站在了他面前。 秦伀一顿,“博君,你还没有成亲,这称呼未免早了些。” 王博君浑不在意,本来对于娘直接给他定下了未来的媳妇儿,他挺不乐意。但后面查了查,天啊,这李月娥竟然是李绮罗的姐姐,这简直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这门亲事他便乐滋滋的接受了,年前将亲事定在了下个月,他也没有异议,反正他不可能一辈子不成亲,要是有个和李绮罗一样习性的媳妇儿,也挺好。 所以这声妹夫,他喊的毫无压力。 王博君笑一声,刷一下打开扇子摇了摇:“没事,我和李姑娘的亲事已经定了,叫你一声妹夫本就应当。” 秦伀闻言便也不再说什么,对于王博君和李月娥的婚事,他没什么想法,只要不影响到他和李绮罗就行。 这些日子以来,刺绣挣的钱差不多有四百来两,剔除用的,还余下大概三百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散银放在身边用,其他的全部换成了银票存着。好在大越物价稳定,不然她还得就想法将这些银子换成其他东西保值。 想到秦母对她的真心,李绮罗进了首饰铺子,给秦母买了一个玉镯子花了二两银子,又买了几副耳钉。然后买了些细粮,尽管秦家现在比之前吃的好了些,但也只是相对来说,大多时候还是粗粮。 当李绮罗回到家里,说这次绣品卖了五十两银子的时候,全家人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五十两啊,全家人就算不吃不喝,那也得挣好几年! 虽然之前就猜到了李绮罗这副绣品肯定卖的不便宜,但当五十两白银真真切切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秦母忙将篮子的布蒙上:“绮罗,好好收着,别走漏了风声。”她利眼将屋子里所有人一扫,“今天这事所有人都得给我烂在肚子里。” 张翠翠和秦芳忙答,张翠翠说不清她现在对李绮罗到底是个感觉,她对李绮罗既感激又有些敬畏,有时候还觉得她浑身像在发光似的,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见张翠翠双颊绯红的看着她,李绮罗疑惑的喊了声:“大嫂?”怎么像迷妹看偶像似的? 张翠翠啊一声,忙收敛情绪,“嫂子没见过这么多钱,替你激动呢!” 秦芳一把拉住李绮罗的胳膊:“三嫂,你可真厉害!”,秦芳双眼放光的看着李绮罗,和张翠翠的迷妹脸有的一拼。 马大妮不由自主的就走到了篮子前,伸手想摸一摸,被秦母啪一下打在了手背上,马大妮嗷的一声:“娘...” “叫啥!这屋子里就你最大嘴巴,给我管好你那张大漏嘴!”秦母厉声道。 马大妮嘟囔一声:“知道了,我又不傻。”再咋地,李绮罗也是秦家人,她手头宽绰了,他们也跟着沾光啊。没见李绮罗才到秦家大半年,他们的日子就好过了一大截。 秦母哼哼一声:“知道就好。” 几婆媳说话的时候,秦父便坐在一边静静的抽烟,他也被李绮罗拿回来的这五十两银子震着了。五十两银子,若是秦家没落败之前,这笔钱还不算什么。但自从秦家落败后,全家加起来一年能挣到的钱加上地里的收成折合,也不过十来两银子,除去平时的嚼用,一年到头也就能余下二两银子左右。 他还在恍惚着,秦母忽然对着他道:“老头子,这事儿你也一样,不能将绮罗挣钱的事透露给大房二房那边。” “都是一家人,还用特地瞒着?”这句话完全是习惯性的,可他刚刚说完,便见其他人全盯着他,所有人的眼神里都隐隐带了防备,看得他呼吸一窒。 他的心隐隐有些抽疼,这是他的儿子儿媳,现在却对着他升起警惕.... 心里一空,慢慢的放下烟袋,以往一贯的说辞不知怎的便说不出口。 秦母冷哼一声:“你当人家是一家人,他们呢?他们当你是亲人吗?” 秦父心里有些焦躁,黑下脸说了句:“我和你说不清楚。”便不再说话。 李绮罗看一眼秦父,心里摇摇头,这老头儿恐怕也看出了秦家其他人已经对他心存芥蒂。 “娘,这是我在首饰铺子里给您买的镯子,您戴着看看。”屋子里气氛有些凝滞,李绮罗笑一声,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玉镯递给秦母。 “给我的?”秦母诧异的拆开包装,碧绿的手镯显着通透,她吓一跳:“这...这不便宜吧?使不得,我哪用得着带这么贵重的东西,绮罗,你快给退了。你天天低着头刺绣挣的钱,咋能这么挥霍!” “娘,您就带着吧,这镯子没费多少钱,还不到半两呢!还是说您看不起我送给您的镯子?”李绮罗嘟了嘟嘴。 “你这孩子...”秦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摸着手里的镯子渐渐红了眼眶。 李绮罗打趣道:“娘,您真是不给我们几个活路了,看看,哭得这么好看的老太太方圆百里也找不出第二个啊!” 她的话让屋子里张翠翠三人都笑了,秦母不好意思的嗔了嗔:“你这孩子,还打趣到我头上了。” 张翠翠看着李绮罗讨巧秦母的招数若有所思。 “大嫂,二嫂,小妹,这是我买的耳环,来这是大嫂二嫂的,这是小妹的。”她一一递给几人。 张翠翠和马大妮的都是纯银耳钉,秦芳的上面缀了一点儿红色。 三人受宠若惊,张翠翠激动的接过,手微微有些抖:“还有我的?” “当然,大嫂,我记得你打了耳洞的,我给你戴上吧。”女人出嫁之前大多都会打耳洞,即便没有钱买耳饰,也会插一根特质的小木棍。 李绮罗替张翠翠取下木钉,轻轻戴上新买的耳钉。 戴的时候,张翠翠身子一抖,李绮罗忙问:“怎么,弄疼你了?” 张翠翠忙摇摇头,压下背后微微的颤栗。 几个小的进来,李绮罗也给了子茹好几个头绳,给子浩和子远买了一个泥泥叫。喜得俩孩子满屋子跑着尖叫,边叫边鼓着嘴巴呼呼的吹一声。 秦父一开始看李绮罗给屋里的人一一分发礼物,眼里还含着期待,但当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的东西,李绮罗却提着篮子进了屋子... 他眼里的希翼一下子全没了,低下头去闷闷的抽烟:小儿媳上次还记得给他买烟丝,可这次咋就把他忘了? 抽了一会儿烟,他站起来,声音有些沉闷道:“我出去走走。” 可惜大家都沉浸在得到礼物的欢喜中,也没人注意他的去留。 秦父脚步一顿,微微的哼了一声,转身赌气的大步离开。 秦母等秦父走了后,这才抬起头来笑着看了一眼他离去的地方:该!让你不为自己家人考虑,也让你吃吃瘪。 等晚上家里其他几个男丁都回来后,秦母便说摆饭。 秦奋从春耕忙完后,又去了码头上扛活,他在屋子里看一圈,没见到秦父的身影,便道:“娘,爹还没回来,我去叫他吧。” 秦母想到昨晚秦伀找到她,和她说的话:“娘,咱们得想个法子让爹认清大伯二伯他们。” 秦母诧异:“这是啥意思?” 秦伀微微蹙眉,“爹对大伯二伯他们掏心掏肺,但是大伯二伯他们却借此以为爹和我们家好欺负,常常来占便宜。家里的银钱之前是大哥二哥在辛苦,现在绮罗也能贴补一些家用,我们自家人怎么都好说,但是白白的将钱给大伯二伯他们又算怎么回事呢?大哥二哥他们挣钱这么辛苦,咱们也应该心疼心疼他们。 而且绮罗这副绣品可能会卖出一个好价钱,如果被大伯二伯他们知道了,他们岂能不缠上来!毕竟之前大伯连绮罗嫁妆的主意都打上了....” 秦母一听,顿时悲上心来:“这是你爹的老毛病了,他一直都这样,已经改不过来,咱们能怎么办?” 秦伀嘴角勾了勾:“爹不是认为大伯二伯是一家人吗,那就让他认清大伯二伯是什么样的人就行了。”说罢他附在秦母耳边细细说了。 秦母迟疑:“这好吗。”夫为妻纲,她这样挑战一个大家长的权威,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只怕会被骂死。 “您放心,这是我们一家人的事,我们所有人都会站在您这边。”秦伀温声道。 秦伀的声音虽柔和,却奇异的能坚定人心。秦母听了后,心里做了决定,“那就试试吧。” 回顾神来,秦母硬下心肠:“我们先吃,你爹到你大伯家去了,那么巴心巴肝的对别人,难道还讨不到一顿饭?” 秦耀心思比秦奋活络的多,秦母这么一说,他便道:“对对对,爹不老说他们是一家人吗,他去了大伯家,大伯他们肯定会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啊。大哥你着啥急,吃饭吃饭。” 等吃完了饭,将几个孩子哄回屋里,秦母想了想,说话了:“你们的爹,他到底是啥样的人你们也知道。平时还好,但一碰上大房二房那边就像猪油蒙了心,这些年,你大伯二伯他们借着你爹没少从我们家捞好处。这样下去不行了!” 秦母的话让屋子的人精神一振。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被外人哄了去,他们心里早就憋屈的不得了,偏偏做主的又是自家老爹,连说重话都不行,别提多郁闷了。现在娘这样说,莫非是有法子了 秦母在儿子儿媳身上扫视一圈,最后一锤定音道:“我想出了一个法子,咱们先冷你爹两个月,他说啥话你们就当没听到,也别应,有事就让他去找那两房,看看那两房对他又是个啥态度。” 秦耀听了道:“这法子好是好,就是不知道对爹管不管用!”秦父这些年一意孤行,早就给他们留下了不可改变的印象,秦耀的话也是大家心里所共同担心的。 “先试试吧,不行再说。”秦母也不确定。 秦父一个人沿着村子里溜达,想到刚刚家里人看他的眼神和李绮罗这次就像忽略了他一样,心里烦闷不已。在村口和人唠了唠嗑,见天色还早,便真的如秦母所言,抬步径直朝秦大伯家去了。 秦大伯家正在准备晚饭,见秦父来,一家人倒是很热情。秦大伯搬了两把椅子和秦父坐在院子里说话,让孙女儿倒了两杯白开水。 “三弟,你家现在日子过的可美啊。”秦大伯喝了一口水,感慨着说道。 “啥美不美,还不就那样。”秦家落败成这样,他也从小少爷成了一个贫家农夫,其中的落差,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他也不能完全接受。 秦大伯道:“三弟,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还瞒我干啥?我听说伀儿那媳妇儿是刺绣的好手,去县里换了不少钱,村里人说她常常买大包大包的东西回去。”秦家最近的伙食上来,一个村子里的,都是东家串西家,根本就瞒不了。秦母索性也说了,说是小儿媳刺绣手艺还过得去,黑天白夜的绣,才在县里换了些银钱。见家里个个瘦的皮包骨,便用换的银钱全部换了吃食。秦母说着,还对村里那些八卦的人抹了抹眼泪,说不知修了几世的福,才能娶到这样的儿媳。 这么一听,村里人也就不再打听了,秦大伯和村里人想的一样,李绮罗不是专业的绣娘,就算能换钱只怕也换不了多少。 但他们占秦家的便宜占习惯了,有一点儿没抠到,就活像自己家的东西被别人拿去了似的,肉疼。 一家人,这是秦父常常挂在嘴里的词,他常常说,大房二房这边也挂在嘴边。仿佛一家人这个词一说出来,几家人便有了密不可分的关系。 但这时,秦父听着秦大伯拐弯抹角的打听习惯性的带上一家人这个词,心里隐隐有些烦躁。 “她是换了些钱,不过也辛苦。”其实李绮罗是怎么刺绣的,他根本没关注,只是印象里的绣娘的确是一个辛苦的职业。有的绣娘一旦过了四十,视力便会急剧下降,甚至失明,有人还会得各种各样的病。 他到底没有说李绮罗究竟换了多少银钱。 秦大伯见没有套出话来,兴致便没有那么高了,又和秦父东拉西扯了一些旁的东西。 天色已近暮色。 秦大伯家要摆晚饭了。 孙氏从屋子里出来,“惊讶”的看着秦父:“三弟啥时候来的?聊挺久了吧。”她抬头看一看天色:“三弟,这眼见着天就要黑了,弟妹和几个侄子该担心了吧。要不,你留下来吃了饭再走?” 真要留饭咋还会说天色不早了的话,秦父又不是傻子,他当然听得出。不过对于两个弟妹的话,他一向不在意,那是别人家嫁进来的,当然和流着秦家血脉的不一样。 他站起来挥挥手:“不用了,我也该回去了,大哥,改天咱们再好好唠。” “唉,好。”秦大伯将秦父送到了门口,还不等秦父走远,直接关了院门,回去吃饭了。 秦父看着背后轰然关上的门怔了怔。 他一路慢慢走着往秦家走去,心里还在奇怪今天这时候怎么还没人喊他回去吃饭,啥事耽搁了?这时候还不摆饭。 他吐着烟圈,走到秦家门口,便见家里人都坐在院子里,不知谁说了啥话,大家都在哈哈的笑。子远和子浩吹着泥泥叫,兴奋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见他回来了,所有人转过头只看了他一眼,便又转过了头去。秦母也只淡淡的问了一句:“回来了?”便又听她旁边的李绮罗说话去了。 秦父感觉到一股怪异,非常怪异! 他进院子的步伐重了些,又咳了一声,但还是没人理他。 他捡着一把空着的椅子坐了,看了看几个儿子儿媳,斟酌着问道:“天色这么晚了,咋还不摆饭?” 秦母“诧异”的看他一眼:“我们早吃了,想着你去了大伯或二伯家,都是一家人,他们肯定会留你吃饭,就没去叫你。咋,你还没吃?” “吃...吃了...”秦父常常对家里人说秦大伯秦二伯那两房是一家人,现在又怎好自打嘴巴,咳一声,支支吾吾应道。 李绮罗见状笑着接道:“娘,您还担心爹呢!爹对大伯二伯他们那么好,大伯二伯他们哪里舍得爹挨饿。爹,是吧?”说完,她笑眯眯的看向秦父。 秦父突然觉得这个小儿媳很有噎人的本事,暮色里脸色彻底僵了下来:“是,是啊。” “那就好。”秦母应一声,回过头又和李绮罗亲亲热热的说话去了。 秦伀看一眼秦父,然后低下头去,垂眸,手指在膝盖上点了点。 这天晚上,秦父心里非常复杂,看着旁边熟睡的秦母,他始终无法入睡,秦大伯,秦二伯,还有自家人一张张面孔在他脑子里一一闪过。伴着肚子里的呱呱声,他睁着眼睛到了半夜。 第二天起床,脸色憔悴了一大截。 不是农忙时节,家家户户吃两顿饭,秦父自昨天早上喝了粥,便一粒粮食未进,一直挨到了今天早上。 当早粥端上来的时候,秦父有些着急的率先喝了几口。 李绮罗看得在心里笑一声,看来秦父饿坏了。 吃完饭,秦家三兄弟朝县城赶。 等他们一走,家里又只剩下了几个女眷和三个孩子。 看着几婆媳在院子里叽叽喳喳的讨论绣品,他觉得自己也插不上话,便对子远和子浩招招手,“爷爷带你们出去玩儿。” 子远和子浩摇头,秦父一带,就带他们去大爷爷和二爷爷家,那家里的小孩讨厌死了,他们才不会去哩。嗯,等以后长大了,能打过他们了,就去! 秦父忽然觉得他好像被隔离在了这个家之外,所有人都是熟悉的,在这个家里与他朝夕相处,但现在忽然就觉得有些陌生。 他走到门边,对着秦母道:“我去外面走走。” 秦母头也不抬:“去吧。” 秦父面色一僵,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我走了?” “走吧。”秦母还是没抬头。 几个儿媳和小女儿,一个也没看他,三个小的在院子里玩儿的不亦乐乎。 “哼!”秦父这次从鼻孔里重重的哼了声,背着手气冲冲的走了。 等他走了,院子里的几人互相看看,秦母有些担心:“这样真的有用?” “娘,您担心啥呢,试试吧,万一真能将爹改过来呢!”李绮罗笑着道,这个主意又是那个小狐狸出的,她作为妻子当然要百分百支持。 “二小姐,请问二小姐在吗?” 李绮罗刚说完,院子外忽然有人喊道。 啥小姐?搞笑哟,秦家还有啥人能被称为小姐? 等几人站起来到门边,来人才说明了原因,竟是李家给李绮罗和秦伀的请柬,让他们去参加李月娥的出门宴的。 46、带饭 李绮罗拿着大红的喜帖蹙眉, 这个出门宴她本不打算去,反正她想着李家那边只怕也不乐意她出现在这样大喜的日子。 可偏偏, 李家那边还发了喜帖。 “你姐姐要成亲了?”秦母小时候家里条件不错, 跟着认了几个字,她将喜帖上的内容看得明明白白。 李绮罗嗯一声,“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替嫁这件事,是李夫人做的主, 李月娥之前也有过挣扎, 但再三衡量后, 还是同意了。 她冷情,却目标明确。 对于李月娥, 秦母自然没有好感,不过现在已经和秦家没有了关系, 她也犯不着生气,只说了一句:“到底是你姐姐,你和伀儿都该去的。”其实说起来,秦家和李家是姻亲,她和老头子也该去贺喜。但李家干的替嫁这事儿实在太恶心人, 他们秦家不去闹,已经算是吞了恶气, 当然不可能再做亲亲热热的姻亲。 “等相公回来后看他怎么说吧。”李绮罗懒得去想这些,秦伀脑子好使,就由他拿主意好了。 喜帖被放在一边,几婆媳重新说会了刚才的话题。 “小妹, 我觉得你可以绣些简单的绣品,拿去绣铺卖着试试。” “真的吗?三嫂,你觉得我可以吗?”秦芳有些不相信的指着自己,她心底还是怀疑,看了李绮罗的绣品后,她觉得自己绣的那些东西根本就拿不出手。 “当然,你本来底子就不错,这半年来我教给你的针法也掌握了,绣些简单的绣品不成问题。”秦芳的确有灵气,李绮罗爱才心起,教起她来也格外用心。 “不过,你现在毕竟比不了那些专业的绣娘,卖的价格可能不会高。”再给秦芳几年时间,照这个进度,肯定不会比这个时空那些水品较高的绣娘差。 秦芳却高兴的小脸满是红晕:“没事,没事,和三嫂你的绣品一比,我绣的东西能卖出我自己都不相信。”这是秦芳的实话,不过也不是她,但凡刺绣的,只要看来了李绮罗的绣品,只怕都会深深怀疑自己的水平。 李绮罗笑一声:“慢慢来,以后你一定会绣的很好。” 秦芳羞涩的捉住李绮罗的手,“三嫂,谢谢你。”谁家嫂子会这么大方,将吃饭的手艺毫无保留的教给小姑子! “谢啥,我们是一家人。”她捏了捏秦芳的脸,小姑娘娇娇俏俏的,还特别容易害羞,捏她就像逗兔子似的。 “三嫂...”秦芳脸色更红。 张翠翠站在旁边,看她和秦芳这样,走近一步,双手紧了紧:“弟妹,那你看我啥时候也能绣了拿出去卖?” 如果是之前,她绝对不会问出口,只会默默埋在心底,七想八想,然后更加努力的练习刺绣。 李绮罗将张翠翠的变化看在眼里,便也实话实说:“大嫂,我说实话,你在刺绣上的天赋并不是那么高,而且之前也没小妹那么好的基础,绣品想要卖出去,可能还要努力一两年。”这还是在她的教导下,不然一般的绣娘想要出师,至少也要经过六七年的苦练。 张翠翠听了有一瞬间的黯然,但她也知道自己和秦芳的差距实在太大,李绮罗每教一种针法,秦芳能几天就学会,她却老掌握不了。在选色上,秦芳能够自由搭配,得到李绮罗的认同,而她却毫无头绪,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搭配才能让图案更好看。更别提李绮罗提的什么灵气,写意了,秦芳听得津津有味,她却一头雾水。 “嫂子知道了...”,张翠翠心里叹一声自己没用,她还想早点儿卖出绣品,好让孩子爹不那么辛苦,现在看来,唉... “大嫂,刺绣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一开始教你们的时候就说了,慢慢来吧,这并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李绮罗安慰了一句。 张翠翠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着急。” 晚上秦伀回来,李绮罗将喜帖给他看了。 秦伀沉吟了一会儿,道:“这喜帖可能是岳父让人送的。”他善于察言观色,上次李主簿看着李绮罗异常的表情,他看得清清楚楚。 李夫人巴不得不再和他们有所关联,李月娥也不会,那么算来算去,就只有李主簿,他忽然发现自己以往忽略了李绮罗,现在不管是处于补偿还是愧疚,想和这个女儿拉近关系,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目的.... “那去吗?”李绮罗给自己倒了杯茶,眯着眼喝了一口,不在乎的问道。 “既然下了喜帖,我们不去岂不失礼。” “哦。”李绮罗是无所谓的,说完这个,她将杯子放下,凑近问秦伀:“相公,今天在书院怎么样?饭菜还是不合口味吗?”之前有一次秦伀无意说过一次书院的饭食并不合口味。 秦伀嗯一声,书院有食堂,为了给贫寒学子饱腹,卖的极其便宜。可想而知无论是食材还是做饭人的手艺,都只能算得上糊弄,一般手里稍微宽绰一点的学子都会去外面吃。 秦伀本来不是重口腹之人,但李绮罗时不时给他熬汤,做这个养生菜那个爽口饭,嘴巴也就渐渐养刁了。 在书院里念书,脑子费的多,饿的也快,晚上回来李绮罗见他吃的比往常多,便追着他问了。 秦伀在李绮罗面前,现在是能说实话就尽量说实话。 “那我早上起来给你做吧,你带着中午热热就可以吃了。”李绮罗一拍巴掌道。 秦伀这下有些后悔实话实说了,他立刻道:“不用,饭菜也没难吃到那样程度。” “那怎么行,人生在世,再也没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了!”她说的斩钉截铁,再加上她一贯对食物的态度,让秦伀都无从辩驳。 “就这么定了,早上我起来给你做。”刚刚得了三百两银子,她也不急着刺绣,更何况这样的大件绣品一般绣娘没有一年根本不可能绣出来,她出手太频繁也惹人生疑。这样也好,可以把精力留着,好好养养小相公,李绮罗撑着下巴美滋滋的想到。 秦伀拉住李绮罗的手:“那样你太累了....” “不累,做饭是我的爱好,你等着吃就好了。”她说完,立刻站起来向外走去。 秦伀一愣:“你去哪儿?” “去厨房!”人已经出了房门了。 秦伀:“....”,无奈的笑一声,站起来在了李绮罗后面。 这时候秦家人都睡了,李绮罗将灯点燃,漆黑的厨房一下就被照亮,虽然灯火昏黄,却也有着别样的温暖。 秦伀进厨房的时候,李绮罗正在腌肉。 “相公,你怎么来了,去睡吧,明儿还要早起去书院呢。”一缕头发落了下来,李绮罗吹了吹。 秦伀走到李绮罗身后,替她捋了捋袖子,又将头发给她理好,声音又低又醇:“你不是比我还要起得早!为什么就是闲不住?嗯?”嗯字尾音微微上翘,贴着李绮罗的耳朵,既有无奈心疼,又有无尽的宠溺。 李绮罗怀疑自己耳朵坏了,不然为什么会从一个字里听出了这么多情绪,心也跟着这个嗯字狠狠跳了跳, “这是在做什么?”,秦伀从后面搂住她,轻轻在耳边问。 “想熬瘦肉粥,提前把肉腌好~”秦伀紧紧贴着她后背,体温透过衣服鲜明的传来,李绮罗尽力稳住声音。 “咱们早点儿睡吧,肉腌了没有其他要做的了吧...”,秦伀索性将头搁在她肩膀上,凑着头看着她的侧面,声音里含着隐隐的笑意。 “没有了...吧。”其实还有的,但李绮罗为色所迷,就这么糊里糊涂的答应了。 “那好..”秦伀低笑一声,等李绮罗将肉腌好后,牵着她出了厨房。 第二提天早上起床,李绮罗懊恼的点了点还没有醒的秦伀的鼻子:“小坏蛋。”说着双手撑着床下了地。 秦伀在李绮罗出了屋子后,睁开了双眼,低低的笑一声,也穿了衣服起床。 吃完早饭,李绮罗将早上做好的饭递给秦伀:“中午记得热了吃。” 食盒挺大,菜也装的不少,秦伀一接过,李绮罗又忙将食盒拿了过来。在秦伀疑惑的眼神中,李绮罗将食盒递给了秦耀:“二哥,相公体弱,拿不动这个,你帮忙拿着。” 秦耀认命的接过。 至于秦奋,李绮罗看着他布满风霜的脸,劳累他的话就说不出口了。秦家这三兄弟,秦奋最老实,也数他过的最辛苦。 李绮罗将秦伀送到门口,小两口话了别,这才朝县城走去。 秦耀特别疑惑:“三弟,你和三弟妹也成亲大半年了,咋还像才成亲一样,黏黏糊糊的。” 秦伀皱眉,不解的看向秦耀:“黏糊?”他怎么一点儿也不觉得。 秦耀牙疼,问旁边的秦奋:“大哥,你说三弟和三弟妹粘不黏糊?” 秦奋憨憨一笑:“我不知道。”反正他和媳妇儿不这样。 “啥不知道啊,你看三弟妹把三弟护的哟,简直含在嘴里怕化了!”秦耀晃一晃手中的食盒,这里面装了多少菜啊,这么重!今儿早上,李绮罗天还没亮就起床了,不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了浓香,弄得他也睡不着。本以为是秦家的早饭,满含期待的起来,谁知竟竟被告知这是三弟妹单独给三弟做了带去书院的。 “二哥,别晃,那是绮罗做的。”秦伀见秦耀晃食盒,皱眉心疼道。 “晃晃咋啦?又晃不坏,瞧你小心眼的。”秦耀又晃了一下。 秦伀伸手:“那你给我吧。” 秦耀一下就不晃了:“算了,我提着吧,不然弟妹要是知道了,非得找我算账不可!”他还挺怕李绮罗,虽然李绮罗平时笑眯眯的,但他就觉得李绮罗不好惹。 秦伀听了,不赞同道:“绮罗很好的。”眼里却染上了笑意,满是掩饰不住的自豪。 到了书院,秦伀本来应该将食盒放到食堂,但他身子微微一顿,提着食盒直接到了学堂。 “秦伀...” “秦兄...” 一进学堂,就与同窗和他打招呼,秦伀温和的一一回应。 这时王博君也来了,他这些时日满脸喜色,成亲的日子定下来后,他便和李月娥见了一面。李月娥生的花容月貌,王博君一见便心生欣赏。说了几句话,李月娥谈吐不凡,甚至在诗词一道上也颇有见解,这更让他兴奋。 一见秦伀,便眼睛一亮,“妹夫。” 秦伀也不再纠正,应了一声。 王博君看向秦伀显眼的食盒,“这是什么?” 秦伀尽力压制,但勾起的嘴角还是带了些微得色:“拙荆手巧,怕我在书院吃不惯,故五更起亲手做的饭食。” 他的话引起同窗们一片艳羡。 云阳书院的食堂带点补贴性质,吃一顿饭花费极少。家贫的,算了算,在食堂里吃并不会比家里费钱。家里富有的,自然是专门的厨子做或者出去吃,谁家的媳妇儿会亲自下厨! 等同窗们艳羡完了之后,秦伀才有些“懊恼”的说道:“我忘了将食盒放进食堂了,各位,失陪一下。” 说着他提着食盒又出了学堂。 王博君站在原地,感概了一句:“小妹竟如此贤惠。”之前还是嫂子,现在就是小妹了。他实在不能将之前在雪地里那个彪悍的李绮罗和五更起就给秦伀做饭的人联系起来。 “李家的姑娘果然不错。”之前是他以貌识人了,想到即将要娶的那个也是李家姑娘,王博君微微一笑。 到了中午,先生一说休息,学子们便站起来,有的往食堂冲,有的向山下赶。 有人叫秦伀一起吃饭,秦伀微微笑道:“今日娘子给我带了饭,改日吧。” 叫他的人一拍脑袋:“对啊,你早上还将食盒拿到学堂来了呢,我怎么忘了!” “秦伀娘子可真好,那么早就给他做饭带到书院来。” “是啊,我家里那个就是个母夜叉!” “.........” 听着同窗们的议论,秦伀满足的笑笑,站起来矜持的抖了抖衣裳,本来这件衣裳他也有心想要向学堂里的人展示展示,让他们知道绮罗到底是怎样心灵手巧的人。但想到王博君知道后,央求李绮罗做衣服的样子,就将骚动的念头压了下去。罢了,绮罗有多好,适当的透露一点儿就行,知道的人多了,觊觎绮罗怎么办?只能让绮罗受些委屈了,秦伀颇有些遗憾。 秦伀今日去食堂的步伐比平时都要大一些,他去食堂里面取了已经热好的食盒。受嘱托给他热饭菜的师傅一脸好奇的望着他的食盒:“你这菜谁做的?闻起来可真香。”能被聘请来食堂当大师傅,做菜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但他的两把刷子只限于给书院的那些先生们精心做,至于学生们,吃得饱就不错了,还要什么口味。 秦伀伸手去接食盒,食盒不动,他不动声色加了力道,终于将食盒拿了过来。微微一笑:“我娘子做的。” 在大师傅开口前,秦伀忙提着食盒走了,直接在食堂将食盒打开。 一碗熬的软糯的瘦肉粥,盖子一揭开,白米的清甜和瘦肉的醇香混合在一起扑鼻而来,另外还有三个小饭盒,秦伀一一打开。 一盘颜色漂亮的焦糖排骨,一盘凉拌土豆丝,一盘炸的两面刚刚焦黄的豆腐,撒上了点儿葱花。 三个菜一摆出,直接让食堂里吃饭的学子们看直了眼。 有些人还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再看看自己面前,磕嘴的粗粮饼,和一碗不知啥东西乱炖在一起的杂粥:娘哒,同人不同命啊! 秦伀吃的慢条斯理,他喝粥的时候,别人会偷偷咽一口口水。他吃排骨的时候,别人偷偷咽一口口水,夹豆腐的时候,别人也会偷偷咽口水... 本来离秦伀近的,都想着他也许会看在同窗的面子上,让他们也尝一尝。 可是,从头到尾,秦伀只对他们微微笑了笑,然后便吃的专注无比。 众人:看秦伀吃的那么香,更想吃了! 这天,秦伀的媳妇儿很会做饭,很贤惠的话便在云阳书院里传开了。 李绮罗自然不知道因为给秦伀带饭的事,再加上秦伀的隐秘炫耀,让她的贤惠名声都在书院里都流传开了,就连一直认为她很凶悍的王博君也转变了想法。 时间悄悄划过,很快就到了李家办出门宴的日子。 云阳县这边的风俗是,女方这边会在正式成亲的前一天办出门宴,各路亲朋好友也会在这一天上门贺喜,给新娘子舔妆也是在这一天。 当然原身出嫁的时候,李家是没有办出门宴的,无声无息的,第二天就直接让原身上了秦家来接亲的牛车。 既然李家邀请了李绮罗和秦伀,为了面子上过得去,李绮罗便在首饰铺子买了一支金簪,费了一两银子。 这天,李绮罗和秦伀收拾妥当,一起去了李家。 到的时候,李主簿和一位年轻的男子正在门口迎客,李绮罗上前喊了一声爹,然后冲年轻的男子喊了声大哥。 这年轻男子是李夫人和李主簿唯一的儿子,也是李家的长子,名叫李长青。他见到李绮罗,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来了,进去坐吧。” 李绮罗不在意,反正李长青和李月娥两兄妹都是冷淡的性子,原身的记忆里,这位大哥冷起脸来比李夫人还要吓人。 秦伀对李主簿和李长青行了行礼,拉着李绮罗进了李府。 男客和女客是分开的,男客在前院,女客在后院。 秦伀见还要分开,微微皱了皱眉,李绮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在这里坐着,我去后院,等添了妆,吃了饭咱们就回家。” 秦伀点头,嘱咐她:“小心一些。” 李绮罗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后院里已经摆好了桌椅瓜果,许多夫人小姐都坐在桌边说话。李绮罗进来并没有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二小姐,小姐说您来了,让我带您去见她。”带路的丫鬟将李绮罗领进后院后脚步没停,继续往里面走。 李绮罗蹙眉,李月娥见她干什么? 跟着丫鬟,很快就到了李月娥的闺房,大红的喜字,红绸,红蜡将气氛烘托的十分喜庆。 屋子里坐了好些人,见李月娥进来,都看了一眼,见并不认识,又转过了身去。李夫人在招呼众人,见李绮罗进来,微微皱了皱眉。 李绮罗也不在意,捡了一个凳子坐下,想着等李月娥从里间出来后,她添了妆就走。 这时,一众夫人中忽然有人道:“李夫人,我记得你们家还有个小女儿吧,姐姐大喜的日子怎么不见妹妹出来?” 李夫人很想隐瞒李绮罗的消息,但现在李绮罗就在这儿坐着呢,而且上次她的变化也让李夫人不敢再随意编排她,便道:“瞧瞧,你倒是关心我们家的事,我家小女儿不就在这儿坐着呢吗!绮罗,快来,给各位夫人看看。”李夫人亲热的冲李绮罗招招手。 很明显,刚刚说话的那位夫人和李夫人的关系并不太好,对李绮罗知道一点儿,晓得她苛待庶女,这是在众人面前挤兑李夫人呢! 李绮罗闻言,屁股动也不动,在椅子上坐的稳稳的,她又不是卖笑的,干嘛配合李夫人演戏!只淡淡笑了笑:“绮罗见过各位夫人。” 还是刚刚那位出声的夫人,她吃惊的看着李绮罗:“你梳着妇人头!孩子,你....你成亲了?”惊讶的模样倒不似作伪。 李夫人忙道:“我们绮罗遇着了好人家,年前就成亲了!” “哦?不知是嫁到了哪家,怎么我们这些邻居一点儿声息也没听到?”和李夫人杠上的这位有点胖胖的太太不知和李夫人有什么恩怨,硬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李夫人捏着帕子的手一紧,“绮罗的婆家朴实,不喜欢铺张浪费,所以,喜事办得节俭了些。” “不对吧,李夫人,绮罗的婆家不喜欢铺张浪费,又关你们李家什么事!毕竟出门宴是你们办,难道绮罗的婆家连这个也要干涉?如果是这样,那这样的人家怕是称不上好人家哦!” 作者有话要说:  gogovii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16 23:01:05 点心兒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17 00:48:32 就是内个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17 07:36:11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17 09:59:44 何似星辰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8-07-17 10:27:14 quinn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17 16:52:42 47、姐妹 李绮罗听了, 坐在原地也不出声,她倒要看李夫人怎么圆。 李夫人面色一僵, 但转瞬就被她掩饰过去了, 帕子捏的死紧,面上却言笑晏晏:“绮罗打小身子就不好,出嫁前我和老爷专门求大师替她算了一卦,言她身薄, 婚事不宜大肆操办。” 胖胖的夫人吃惊的问:“竟还有这样的事, 我只听过成亲大办冲喜的, 还没有特意压着亲事不办的呢!李夫人,你请的哪里的大师, 莫不是被人骗了吧?” 李夫人暗恨,“骗不骗的, 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亲事大办,也不过是给外人看热闹,如果是这样,我和老爷宁舍着面子不要,也希望绮罗后半辈子和和美美, 福泽绵长。” 高手哇! 看看人家这语言艺术,一句外人看热闹, 敲打了这位胖胖的夫人,后面的话又把她塑造成了宁可不要面子,也要儿女幸福的仁慈嫡母。 李绮罗都差点为李夫人鼓掌了,这样的硬茬子, 难怪将原身捏在手心里牢牢的呢! 不过这位胖胖的夫人好像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李夫人当真是慈母心肠,别的嫡母能不苛待庶女就不错了。那这次呢,月娥出嫁,你没去求大师算算?” 李夫人用帕子摁了摁嘴角:“当然算了,不过这次大师说月娥和女婿乃天造地设一对,没有妨碍的。” “难道绮罗和她夫婿不是天造地设一对?”胖胖的夫人抓住李夫人话里的漏洞立刻反唇相讥。 屋子里的众位夫人当然看出这两位话头里的不对劲,都敛了声息,其中不乏想看热闹的,静待事态发展。 “黄夫人,今日是我女儿大喜之日,你若诚心上门贺喜,我欢迎。但如果抱着旁的心思,那就请回吧。”李夫人脸色几经变换,终于冷下脸来道。 众位这下忙规劝。 黄夫人立刻带着愧疚道:“这是怎么说的,哎哟,我这张嘴哟!李夫人你别多心,我当然是诚心来给侄女儿贺喜的,我这人就是直肠子,不懂得怎么拐歪儿。如果你觉得问了不该问的,就当没听见吧。” 她这么一说,反倒让李夫人自曝其短,什么叫直肠子啊?什么又是不该问的,真是句句机锋。在座的夫人们彼此交换一个眼神,看来李夫人也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和善嘛。 短短的几句交锋,真是让李绮罗看得叹为观止,这些个搞宅斗的夫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让她去打这些嘴仗,还不如一掌拍死对方来的痛快。所以,别说她绝对不会和别人共享一夫,就算能接受得了小妾的存在,但这样的宅斗,依着她的性子,只怕迟早得闹出人命,所以不光为了自己,就算为了秦伀和其他女人的性命着想,也不能让他纳妾找别的女人! 黄夫人不说话了,屋子里的众人便悄悄打量起李绮罗来,这些都是云阳县有头有脸人家的夫人,也算是和李夫人结交的比较好的,不然也不会进屋来给李月娥添妆。 只是以前她们知道李家还有一个庶女,却很少见李夫人带出去,对外,李夫人一直宣称李绮罗身体抱恙,在家休养。现在看看,只见李绮罗皮肤白里透红,一双眼睛干净明亮,坐姿大方得体,根本不像身体有恙的样子嘛! 不过坐在这里的都是嫡妻主母,和李夫人天然站在一个立场,所谓屁股决定脑袋,她们很能理解李夫人为何要这样对李绮罗。所以除了隐晦的打量几眼外,也没说别的什么。 李绮罗任由这些眼光在她身上来来去去,她自岿然不动,面色不变,该喝茶喝茶,该吃点心吃点心。嗯,别说,这喜糕做的还真到位,味道不错! 过了好一会儿,身着明艳喜服的李月娥被丫鬟搀着走了出来,今天的她,当真是人比花娇! 不过李绮罗的注意力却在她的喜服上,这件喜服以红纱罩面,层层叠叠好几层,后面的衣摆并不比前世李绮罗看过的影视剧里那些托的长长的逊色。腰间微微收了收,用金线绣了鸳鸯图案,再用大红的牡丹打底。 看来这大越的吉服和她所了解到的历史上的那些都大为不同。 衣服样式还算过得去,就是刺绣人的手艺好像不怎么样,她略略一看,就觉得许多地方的针法太过单板。 李绮罗仔细打量李月娥的嫁衣,被李夫人看在眼里,被她以为李绮罗实在艳羡,心里暗暗受用。她就是要让李绮罗无论从哪里都比不上她女儿,永远被她们母女踩在脚底下。 大红的喜服中和了李月娥一贯的冷清,让本就颜色艳丽的她看起来更加风采夺人,一时间,屋子里的众人都纷纷惊叹李月娥的美丽。 “李夫人,这么水灵的女儿你也舍得嫁出去啊,看看,这模样,县令公子真是享福了!” “是呀,看看月娥,真比天仙还好看...” 被众人恭维着的李夫人终于打从心底笑开了。 接下来就是添妆的时间。 各位夫人都纷纷拿出自己的东西,李绮罗也上前,将镯子掏出来,放到添妆的箱笼里:“姐姐,祝你与姐夫永结同心,百年好合。”说完这句万金油的祝福语,她就准备开溜。 谁想往日从未正眼看过原身的李月娥忽然轻轻拉住她的手:“小妹,明天我出嫁后,咱们再聚便不再这么容易,待会儿去里间,咱们说说话。” 李绮罗抽回手,不明白李月娥和她有什么话说。不过这里这么多人,要是她贸然拒绝了即将出嫁的嫡姐这个看似亲热的提议,只怕这些八卦的夫人走出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她。 她不怕,别人说就说呗,但秦伀还要考功名,对名声要特别注意,他们夫妻一体,她的名声不好了,秦伀也少不得要受牵连。 “好啊。”李绮罗笑着脆声应道。 “这姐妹俩关系真好,李夫人你好有福气,有这么一双如花似玉的女儿。” “是啊,是啊....”李夫人笑着应道。 李月娥和这些夫人打完招呼,便对李绮罗招招手:“小妹,随我来。” 跟着李月娥到了里间,这里才算是她真正的闺房。 屋子里挂着梅兰竹菊四君子的画册,就连屏风上也是高山流水,窗台边摆着瑶琴,书桌上还有未干的墨迹... 李绮罗发窘,难不成这样的日子,李月娥刚刚还在写字? 她的猜测没错,李月娥进了屋子后,人前维持的那点儿笑脸一下便消失了。丫鬟将她的外罩脱下来,小心的将她的袖子卷上。 李月娥对李绮罗伸手示意:“坐。”说完她自己则拿起笔,轻拢秀眉,在纸上行云流水的写起来。 李月娥平时看着冷清,犹如高岭之花,但在写字的时候,却面色恬静,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从内而外散发着满足。 李绮罗看向李月娥写的字,她本身并不擅长毛笔字,但这世间美的事物都是相通的,她不会写,却会欣赏。只见李月娥行笔潇洒,笔势委婉,但写成的字却疏密相间,含蓄着透着内劲,犹如绵里藏针。 李月娥专心写字,李绮罗也不催,看了一会儿便坐下,静静的等她写完。 过了好一会儿,李月娥才直起身,将笔放在一旁,对着丫鬟道:“晾干后按顺序放着。”她的声音也犹如她这个人,平静的仿佛没有起伏。 丫鬟照着做了,很快退了下去。 看来李月娥是打算和她谈谈“知心话”了。李绮罗咳一声,坐直身子,静等着李月娥说话。 李月娥先是将李绮罗仔细看了几眼,过了一会儿,才沉吟道:“绮罗,说来我们是姐妹,但好像并不熟悉。” 李绮罗点头,“的确如此。”可不是,原主和李月娥都谈不上熟悉,更别提她了。 李月娥看李绮罗的反应,蹙了蹙眉,随即道:“看来你好像的确变了许多。” “我们又不熟悉,我原来是什么样的人,姐姐也不了解。所以我变不变,姐姐只怕也未必知道。”李绮罗笑笑。 李月娥听了微微一怔,“倒也的确如此。” 她说完后,眼睛就透过了李绮罗,心里似乎在想什么。 李绮罗没空和她打什么哑谜,她和秦伀说好了,添完妆就出去的。遂站起来:“姐姐,如果你没什么话说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李月娥清幽的声音响起。 她站起来走向床头的梳妆台,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 “替嫁的事终归是我理亏在先。秦...妹夫身子不好,现在秦家又落败成那样,你以后只怕也要跟着吃苦,这点儿东西不多,算是我们姐妹情分一场。”李月娥说着将盒子塞进李绮罗手里。 李绮罗看一眼李月娥,“可以打开吗? 李月娥点头:“当然。” 李绮罗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放了一百两银票,还有些金饰和几锭银子,加起来约莫值二百两银子。 “你这是在弥补心中的愧疚?”李绮罗啪一声将盒子关上,抬起头看着李月娥。 如果是别人,肯定会说是出于姐妹情分或者想帮扶心情,但李月娥却承认了,她点点头:“不错,我的确对你和秦伀都有愧色。与他定亲在先,我却毁约,是我不诚,让你替嫁,是我不善。” 李绮罗惊奇的看向李月娥,没想到这姑娘倒把这些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事做的不对,却有坦荡承认的勇气。 “那你后悔吗?”李绮罗有些好奇。 “后悔?”李月娥摇头:“不后悔,我的人生,不能被束缚在一个小山村,我的夫君,必须才情卓越,他会金榜题名,带我进京,让我成为诰命夫人,我会成为最好的贤内助,让他成功。”李月娥说的笃定。 李绮罗听了默然,短短的接触,她便明白李月娥是一位不甘平凡的姑娘,从她的字也可以看出,虽是巾帼,心中却有不让须眉的抱负。如若她是男子,只怕并不会逊色于任何人。可是现在,由于是女儿身,所以她将自己的抱负全部寄托在了未来的夫君身上.... 不过,“你就这么笃定王...姐夫以后会金榜题名,有大出息?”李绮罗纳闷儿,李月娥怎么就说的那么肯定呢,她就不怕压错宝? 李月娥微微颔首:“有我相助,他肯定会有出息。”如果不是秦伀的身体不允许,她也不用毁亲,让李绮罗替嫁。 “那祝你好运啰!”李绮罗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这些东西就不必了,我现在与相公过的很好,你也不用心怀愧疚。”李绮罗将东西递还给李月娥。 李月娥却不接:“收了这些东西,你我之间再无算不清的纠缠,算是为走上各自的正道前做一个了结吧。” 李绮罗闻言,便将盒子收下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不然好像是盼着以前的事情算不清一样。”至于原主死的窝囊,李绮罗也没兴趣说什么接替了她的身子就要帮她打脸报仇什么的。 李月娥见状,罕见的淡淡笑了笑:“倒是临出嫁了,才发现你是这样有趣的性子,不然...”不然姐妹情缘也不会这么浅。不过,有了替嫁的事,终归是在彼此心里埋下了疙瘩,以后还是能避着就避着吧。 这时,刚刚出去的丫鬟却到了门边。 李月娥皱眉:“何事?” “大小姐,二姑爷让人来问,二小姐什么时候能出去,说天色暗了,二小姐的外衣还在他那儿,他怕二小姐着凉,让二小姐出去找他,把衣服披上再说。”丫鬟脆脆道。 李绮罗听了忍不住会心一笑:粘人的小狐狸。 李月娥却有些怔怔的,脸上浮现一抹复杂,不过转瞬即逝,随即淡淡道:“看来,你与妹夫关系当真很好,这样也好...” 李月娥刚刚的表情却没逃过李绮罗的眼睛,她的笑意一下就淡了,警告李月娥:“我知道你不甘平凡,也知道你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不会干涉你的事,我相公也和你没有了丝毫关系。我相公聪慧无比,以后他若是出息了,你可不要眼红,做出让自己丢份的事,不然...”李绮罗眦了眦牙,如果李月娥到时候真不安分,她一定会把李月娥揍出屎来! 李月娥也冷下脸来,“我做的决定从不会后悔,你出去吧。” “那样最好!”彼此都少些麻烦。 李绮罗走到门口,回身看了看李月娥,她已经重新低下头去看书了。也许是对李月娥敢做敢当抱着一丝丝欣赏,终归还是多说了一句:“其实有时候女人的价值并不一定要靠男人来实现,你这么出色,完全可以活出自我。” 李月娥抬起头,眼里有一丝愕然,仿佛不明白李绮罗为什么会这么说,然后摇了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尽管她的才情并不会比任何男人差,可她却是女子.... 李绮罗耸了耸肩,径直出了屋子。 经过外间的时候,李夫人见李绮罗抱着盒子穿堂而过。眼睛一闪,和众位夫人说了几句,便道:“我和小女儿说几句话”说完就跟在了李绮罗后面。 李绮罗听出李夫人的脚步,特意在没人的角落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会拿着你姐姐的梳妆盒?”李夫人狐疑的看着李绮罗。 “如果我说是她给我的,你信吗?”李绮罗嗤笑一声。 李夫人皱了皱眉:“给我。” 李绮罗将盒子往李夫人怀里一扔:“正好我也不想要。”要不是李月娥说接了就两清的话,她也怕李月娥老惦记着秦伀,她才不会要,又不是什么金宝贝! 李夫人将盒子打开,见里面这么多银票还有金饰,脸一下就沉了下来:“这莫不是你偷月娥的?” 李绮罗霎时气势便变了,她冷冷盯着李夫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要不是你女儿自己心虚,你觉得她会给我这些东西?” 李夫人一听,顿时便知道,这确实有可能,但她还是绷着脸道:“月娥有什么可心虚的,你不要乱说。” 李绮罗双手抱胸,啧了一声:“李夫人,看来你是忘了我那天说的话了。我说过,不要逾越,大家才可以相安无事。你莫不是以为现在李月娥明天就要嫁出去了,就可有有恃无恐了?不过我觉得她就算嫁到了县令家,你们母女俩合伙干出的这替嫁的事儿要是传了出去,恐怕也足以让她在夫家站不住脚吧!” “你...你想干什么?”李绮罗的煞气外放,再加上言辞击中了李夫人软肋,她面色顿时变的煞白。 “我不想干什么!我奉劝你也别干什么,不过如果你干了什么,那我就不确保我是不是也会干点儿什么了!所以”李绮罗凑近李夫人,在她耳边冷冷道:“别惹我!”说完瞟了一眼李夫人怀里的盒子,嗤一声:“告诉你闺女,这可不是我不让她赎罪的,是她娘拦着了!”说罢,径直转身,出了内院。 “哎哟,头疼,心口疼....”李夫人攥着盒子头一阵阵发晕,真是反了天了,原来被她拿捏在手心的庶女现在却爬到她头上,就差拉屎拉尿了。 但屋子里还有那么多客人,她也不能闹出动静。李夫人顺了好几口气,这才像换脸谱一样重新端上笑模样,进了屋子。 李绮罗收了气势,刚刚出内院的院门,便见秦伀拿着她的外衣,也可是说是披风,这是李绮罗自己做的,和秦伀的款式一样,只是一大一小。也算是暗搓搓的满足了她穿情侣服的愿望。 “相公,你等了多久了?”李绮罗忙迎上去。 秦伀一看李绮罗,也忙快走几步,到了跟前,先给李绮罗将外衣披上,边系带子边问:“有人欺负你了?”手上力道轻柔,眼底却变得幽深。 “谁能欺负我?”李绮罗笑一声。 秦伀听了,眸底暗色稍去,理了理她的衣服:“你虽然力气大,但这么柔弱,遇到心思深沉之辈,我怕你吃亏。”他的绮罗,虽然看着有些张牙舞爪,其实就像小猫一样,脆弱的很! “我柔弱?”李绮罗反指着自己一脸不敢置信。 “嗯。”秦伀回答的毫不犹疑。 “好吧,你说柔弱就柔弱吧。”李绮罗发窘,她都不知道秦伀的滤镜从哪儿来的,柔弱一词竟然也能和她挂上钩? “你还没说到底遇上什么事了。”秦伀不放心的问到底。 “没什么,遇到了一个傻逼!”在秦伀面前,李绮罗好像越来越坦诚。 “嗯...”秦伀不赞同的捏了捏李绮罗的嘴巴:“不雅,旁人听到该误会你了。” “没误会我啊,我本来就是这样....”话没说完,就被秦伀不赞同的眼神给逼了回去,“好吧,以后不这样说了”接着她将与李月娥的谈话,还有李夫人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到李夫人污蔑李绮罗是小偷的时候,秦伀的双眼一下就冷了,又听到后面她将李夫人怼的脸色发僵,脸色稍霁,但还是万分疼惜道:“你受委屈了。” “其实没受什么委屈的...”她都把李夫人吓成那样了,哪里受委屈。 但秦伀就是觉得她受委屈了,握着她的手安抚的紧了紧。 “吃饭了吗?” 说起这个,李绮罗顿时苦了脸:“哪有时间吃饭,我一进去,就被迫看了一场宫心计,然后李...姐姐又把我叫进去,磨磨蹭蹭说了好一会儿话,出来后还遇上了李...我的嫡母。” 女方这边的出门宴一般是在傍晚,现在天色都快黑了,李府里早已点上大红的油烛。将院子照的明亮无比。 这会儿外院的酒席已经撤了,李绮罗也不想再去内院吃饭。 秦伀看了看,走到院子边上摆着的茶几旁,拉着李绮罗坐下,自己则站在李绮罗面前挡住,将茶几上的糕点递给李绮罗:“吃吧,先垫垫,一会儿回去再吃。” “嗯。” 李绮罗本来有些饿,但被秦伀事无巨细的照顾,顿时也就觉得不那么饿了,实力诠释了什么叫有情饮水饱。 只是她刚刚吃了一块糕点,忽然就有一人站到她和秦伀旁边:“我当是谁,原来是秦小公子!” 李绮罗在末世那个炼狱摸爬滚打几年,再加上异能,对恶意的感知非常敏锐。 这位突然出现的男子虽然极力隐藏,但心底深处的恶意还是让她感知到了,她猛地抬起头。 作者有话要说:  某日,一彪形大汉醉醺醺的眼见着就要撞上秦伀 李绮罗上前反手一扔,彪形大汉化为天边的流星 秦伀忙上前仔细检查李绮罗的手,心疼道:“没事吧,举累了吧...” 还在空中飞着的大汉欲哭无泪:特么的你眼瞎了吗,有事的明明是我....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18 00:49:58 煙煙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18 12:46:46 煙煙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18 12:48:07 48、往事 来人是一位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蓄着短须,双眼微眯, 手里搓着两颗颜色透亮的核桃。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秦伀, 一双眼里带着审视。 而一向不表露情绪于外的秦伀看见来人,身子陡然绷紧,脸上满是愤懑之色:“黄三爷!” “没想到秦小公子还记得我!”黄三爷反而笑容更甚。 “你让我们秦家落败至此,我爷爷因此而郁疾于心, 没多久便去世, 阁下对我们秦家做的这些, 我当然记得!”秦伀仿佛忽然间像变了一个人,双眼布满红色, 对黄三爷咬牙切齿道。 本来准备出声的李绮罗见秦伀反常的反应,心里一动, 安静的站在了他后边。 没想到黄三爷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几声后才啧了一声:“到底还小,倒是热血当头,不过,秦小公子你若因此就认定我是仇人, 那只能是想错了。我与你爷爷不过是正常的纠纷,后面不是通过衙门解决了吗!你爷爷自己想不开, 他的去世难道也要归结在我头上?”他说完,向前走一步:“你当真就是因这些事记恨我?” 秦伀脸色涨的通红,激动道:“当然!莫非你还对我们秦家做了其他的坏事?” 黄三爷眯着眼睛将秦伀上下打量几眼,啧着叹了一句:“少年人啊...” “你...”, 黄三爷看不起黄毛小儿的语气似乎让秦伀更加愤怒,他攥着 手上前一步。 李绮罗忙将他拉住,焦急道:“相公,冷静一点,不要惹事....”她看一眼黄三爷,害怕的“瑟缩”了一下。 “这位小娘子倒是看的清楚,秦小公子,你应该跟你娘子学学。我与你们秦家的纠纷都过去了那么久,应该放下了。你要是再冲动,不是连累你的家人为你担心吗!” 秦伀深吸一口气,“绮罗,我们走,如此无耻小人,我羞得和他站在一起!”说完拉着李绮罗快步离开。 黄三爷看着秦伀和李绮罗的背影,眼里怀疑去了大半,轻蔑的笑了声。 等黄三爷收回视线后,走到门口的李绮罗忽然转过头,眼睛一眯:混账东西,敢惹她相公!四根针从手心冒出,她抬了抬手,四根针划破利空,在空气中发出极小的尖啸声,转瞬便没入了黄三爷两只膝盖中。 针入膝盖的瞬间,黄三爷觉得两只膝盖像同时被蚂蚁叮了一下,他疑惑的嗯一声,再仔细感受,又没了异常,随即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老爷。”这时黄三爷身边又来了一名中年男子。 黄三爷给他一个闭嘴的眼神,带着男子辞别了李主簿,出了李府,二人上了一辆马车。 一到马车上,中年男子忙开口道:“老爷,看来那秦伀根本就不识时务,要不我们再给他一个教训?” 黄三爷冷冷的哼了一声:“你懂什么!看见他的样子了没有,冲动的毛头小子一个,他如此莽撞,根本不值得费心。”如果秦伀当真少年老成,他说不得还真要提防。 “老爷说的是,那落水的事情您试探的...”中年男子忙拍了一个马屁,接着问道。 “他没怀疑,我觉得他也不可能知道。要不是他莽撞的查当年的案子,怕走漏了风声让上边的大人以为老爷我办事不利,一个黄毛小儿的性命我还不至于放在眼里!现在风声早过了,他就算再跳也不打紧了。”黄三爷快速的搓着核桃,眯着眼睛道。 “是,老爷高瞻远瞩,那些愚人怎么能和老爷比!”中年人忙不迭的拍了一个马屁。 黄三爷得意的笑笑。 另一边,秦伀“愤怒异常”的拉着李绮罗的手出了李府,出了县城大门,他的怒气忽然就完全平息了。 “绮罗,吓着没?”秦伀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刚刚的失控如果不是李绮罗亲眼所见,恐怕还以为是错觉。 “相公,你刚刚在做戏?”李绮罗摇摇头,小声问道。 秦伀看一眼城门,对李绮罗嘘一声:“我们走远一点再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李绮罗与秦伀相偎着,一直离了县城很远,秦伀才重新开口道:“刚刚那人,外号黄三爷,当年和我爷爷打官司的就是他,那一场官司,耗尽了我们秦家家产,我们秦家所有的地也全部落到了黄三爷手里!” “原来是他!”看来她应该再多补几针的。 “他都把咱们的家产得去了,还害得爷爷丢了性命,现在竟然还有脸跑到你面前来!”李绮罗一字一顿道,秦家的家产还有那个没见过的秦老爷子她都不在乎,但是敢跑到她相公面前,还以那样的姿态....,李绮罗眼睛眯了起来,放在身侧的手捏了捏。 秦伀闻言,搂住李绮罗的肩膀往面前带了带。 暮色里,他脸上闪过一丝犹疑,再三衡量后,还是开了口:“他并不是特意到我面前来侮辱,而是试探。” “试探?试探什么?”李绮罗觉得脑子里闪过一丝亮光,但太快她没能抓住。 秦伀靠近李绮罗,在她耳边低声道:“试探我知不知道....是他让我落的水。”这个从没有说过的秘密,害怕家人担心的秘密,害怕走漏风声的秘密,他却在李绮罗面前坦承了出来。。 “什么?竟然是他!”李绮罗一听,内心冒出无穷的怒火,因为那次落水,秦伀差点就死了,后面即使捡回了一条命,但若不是她,只怕也要废了! 这黄三爷该死!李绮罗浑身冒着煞气,内心充斥着要将黄三爷撕碎的暴烈。 “绮罗,绮罗....”秦伀感到李绮罗的变化,忙将她搂入怀中,坚定而缓慢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连声道:“我没事了,你看我不是没事了吗。” “可是你差点就没命了!”被秦伀安抚着,李绮罗心中的戾气去了很多,她将头靠在秦伀的肩膀上,心疼道。 “但现在不是好了吗,如果没有这场病,你我也不能成为夫妻。”他摸着李绮罗的头发,叹一句。 “傻子!命都差点没了,和谁做夫妻有什么重要的。”李绮罗嘟囔一句。 秦伀松开李绮罗,定定的看着她,“不,这于我而言,很重要,并不亚于性命!” “你....”秦伀的眼神那么深沉厚重,李绮罗能看得出来,这话发自他的肺腑,一时被秦伀的心里话震的不知如何反应,她敲了一下秦伀的额头:“笨蛋!” 秦伀却笑笑,温声道:“嗯,我很笨,所以以后的日子还请娘子多指教。” 李绮罗绷不住一下便笑了,“那得看我的心情。” 秦伀见李绮罗笑了,眼底也染上笑意,拍了拍李绮罗的头顶,“那以后就请娘子每日的心情都好一些吧。” “那我可不能保证。”李绮罗笑接一句,见天色已经快要看不见了,忙道:“相公,咱们边走边说。” 两人加快了脚步。 走了几步,李绮罗干脆道:“相公,你到我背上来。” 这次秦伀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攀上李绮罗的脖颈,身子紧紧贴着她的背。 李绮罗将秦伀背起来,轻轻拍了拍秦伀:“今天怎么这么乖?” 秦伀笑一声,在李绮罗耳边道:“我怕不听话,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惹不起惹不起,秦伀像一下打开了任督二脉,情话一句比一句撩人,李绮罗咳了一声,“相公,那个黄三爷既然已经得了秦家的家产和地,为什么还要对你下手?”是怕秦家报复吗?觉得其他秦家人都无妨,而秦伀眼看着潜力最大,所以就除之而后快? 想到这里,李绮罗心中一紧,那秦伀现在不一样很危险他那么聪明,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那个黄三爷只要不瞎,岂不是还是不会放过秦伀! 秦伀似乎看出了李绮罗心中所想,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安抚道:“绮罗,别怕,黄三爷此人刚愎自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而且我刚刚的表现也足以让他轻视,他不会再对我下手了。” 李绮罗哼一声,“他敢!”差点要了秦伀性命这事儿,她迟早要让那狗东西付出代价。 “说来也是我冒进了。”夜色中,秦伀幽幽的叹一句,“十年前,黄三爷在临近几个县大肆以低价逼买土地,我们秦家也不过是其中一家而已...” “你的意思是,他并不是单独针对秦家?”李绮罗忙问。 “嗯。”秦伀的话音更低了一些:“当时黄三爷要以低价买我们家的田地,我爷爷自然不同意,于是才有了后面那一场官司。当时我还不满七岁,直到我去县里念了书,越发觉得其中蹊跷,黄三爷虽然在云阳县有一些势力,但不至于能逼得那么多人低头,而且那场官司打的极快,衙门根本就是站在黄三爷那一边,可以预见,黄三爷背后定有其他人撑腰,他也不过是跑腿的人。那时年少,心中疑窦丛生,便耐不住悄悄查了查,却因手段生涩,留了首尾,被黄三爷察觉,这才有了那一次落水。” 李绮罗搂着秦伀双腿的手蓦然收紧,她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看来这里面涉及到的远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那你查出什么了吗?”李绮罗下意识放低声音。 秦伀摇头:“没有,背后之人隐藏的极好。”他说完,又补了一句:“黄三爷也知道我不可能查出什么,所以后面才没有继续找我的麻烦。而且,我想他并不怕我记恨,毕竟当时他逼了那么多人,恨他的人多了去了,既然他敢做,那就说明他后面的主子能掌控的住。他对我痛下杀手,是因为我“不自量力”的想去查他背后人!” “你才不是不自量力!”李绮罗不赞同。 秦伀苦笑一声:“当时的确冒进了些。绮罗,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不想对你有所隐瞒。但是我也不希望你为此做什么事情,经历那次落水事件,我便明白,自身没有足够实力之前,藏拙的重要性。答应我,这件事放在心底,谁也不要说。” 尽管压抑着,李绮罗还是听出了秦伀话里怕她冒然做出什么的紧张,无奈的嗯了一声:“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不会拿鸡蛋去碰石头的。” 秦伀微微松一口气,贴着李绮罗的耳边含着笑意道:“我的绮罗真乖~” “秦伀,你再这样,我把你扔地上了啊!”李绮罗被撩的身子一抖,作势要把秦伀往地上扔。 秦伀立刻乖巧的应一句:“我错了。”果然乖乖趴在她背上不说话了。 秦伀不说话了,路上就他们两个人,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李绮罗咳了一声:“相公,我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 “嗯?怎么奇怪了?” “黄三爷背后的人为什么要大肆低买这么多土地。现在任何人都要交税,比起圈地来说,既然他背后之人地位不低,干点儿什么不比圈地来的划算?”大越的地收税十之成三,不算高。但任何人都要交税,大越太、祖在大越律中明文规定,无论皇亲国戚还是贩夫走卒,都要交税,士大夫也不例外。 这样一来,圈地得到的收益就低了,有路子的都去掺和经商,或者去跑海贸,黄三爷背后之人却盯着这么一亩三分地,也是眼皮子浅的可以。 秦伀没想到李绮罗竟然转瞬就能想到这些,眼里浮现自豪,摸了摸李绮罗的头:“我的绮罗真聪明...”这里面水深得很,他也不过知道些浮在表面的事,暂时还是不给绮罗说了。 “秦伀,你怎么学的这么口花花!”李绮罗哼一声。 秦伀一顿,搂着李绮罗脖颈的双手扣在一起抠了抠,有些委屈道:“我说的是实话。” 两人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好一会儿。 往常这个时候,秦家所有人都上床睡觉了,但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秦家院门敞开,屋子里的灯还点着。 “回来了,回来了...”秦母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放我下来。”秦伀忙道。 李绮罗笑一声,不去戳穿秦伀,依言将他放了下来。 “绮罗,是你们回来了吗?”院子里,秦母拿着灯,后面还跟着好几人。 李绮罗忙应一声:“娘,是我们回来了”走进院子,接过秦母手中的灯,“这时候你们咋还不睡?” “怕你们等会儿开不了门。”秦母和李绮罗并肩走着,边走边道。 走进屋子,才发现除了三个小的,全家人都等着他们。 李绮罗心里滑过一阵暖流。 秦父磕了磕烟袋:“好了,人回来了,都去睡吧。”然而没有一人听他的,都坐在原地不动弹。 秦父:“....”气死他了,这些孽障,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老子了!这一个月来,所有人都像把他忽略了一样,说话没人接口,他出去溜达溜达,自己不及时赶回来的话,那就别想吃饭! 他腾的一下站起来,烟袋又在桌上重重的磕了磕,硬邦邦道:“我去睡了。”说完他还等了一会儿,然而依然没人接话。 秦父眼里闪过一丝黯然,背着手,这次却没有哼,脚步有些沉重的进了屋子。 秦母看一眼秦父的背影,转过头问李绮罗:“今天去李家没有受委屈吧?” 李绮罗道:“没有,挺好的。”她没受委屈,但李夫人好像被气到了。 “那就好,都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秦母挥挥手让大家都去睡,她自己也站起来:“你们也洗洗睡吧。” “好的,娘,您别担心我们。” 所有人进了各自的屋子后,大堂里就剩下了秦伀和李绮罗。 秦伀皱眉,伸手摸了摸李绮罗的肚子:“你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时候他倒是真真切切厌上了黄三爷。 “没事,屋子里还有些糕点,垫垫就好了。” 这时候大家都睡了,的确不好再做饭,秦伀亲着李绮罗的手:“让你受委屈了。”心中给黄三爷的账又重重记上了一笔。 李绮罗忍不住弹了一下秦伀的额头:“你是不是把我看得太娇弱了!” 两人进了屋子,李绮罗吃了几块糕点,喝了点水,做这些的时候,秦伀就侧躺在床上眼巴巴的看着她。 李绮罗狠心忽略秦伀的眼神,一直吃到觉得不饿了,这才洗洗上了床。 她一躺下,秦伀就自动偎了过来,将头搁在李绮罗肩头,身子竟在微微颤抖。 李绮罗忙摸摸他的脸:“相公,怎么了?” “绮罗,我有些怕...”秦伀声音低低的,“被推下水快要死掉的时候,因为怕告知了家人,他们因此遭到报复,所以我一直守口如瓶。可是,今天见到黄三爷...” 李绮罗听得心都跟着抽疼了,掉下水的时候,秦伀还不满十四岁,他该多怕啊。李绮罗一把将秦伀搂进怀里,手臂环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轻柔的抚摸着:“不怕,不怕,以后有我呢,谁要是再敢欺负你,我就把他打出屎来!”今天那几根针不应该钉进黄三爷的膝盖,而是他的脑袋,让他直接去见阎王算了!混账东西! “嗯~”秦伀嘴角勾了勾,更加将自己缩成一团,挤进李绮罗怀里。他当时的确有些怕,但不是怕黄三爷,而是回忆起了在冰窟窿里那种灭顶的恐惧,所以,他也并不算说谎....吧。 看着缩紧的秦伀,李绮罗越发心疼,“没事了,没事了,我的相公这么好...” “绮罗,你真的觉得我很好吗?”秦伀枕着李绮罗的胳膊轻声问。 李绮罗毫不迟疑道:“当然,我的相公是世界上最好的。” 秦伀嗯一声,满足的笑了笑,自己也伸出左手环住了李绮罗的腰。 第二天,秦伀去书院,李绮罗不放心:“相公,要不我送你去吧。” 秦伀摇头,凑近李绮罗的耳边:“昨天不是说了吗,现在我不会有事的,像平常一样就行。” 李绮罗也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只好将秦伀送到门口就折转了身。 秦芳开始自己刺绣,李绮罗时不时在旁边指点一下,用了三天时间,绣出来一块手帕,图案是李绮罗给她打的底,颜色也是她指点着搭配的。这块绣帕一出来,虽然追不上李绮罗,却已经不比这里一般绣娘的手艺逊色。 “不错,你的针法颇有灵气,这块手帕一定可以卖出去。” 秦芳一听,登时激动不已,更加满怀激情的投入到刺绣中。 而县里,黄三爷这几天忽然膝盖无缘无故的疼了起来,一开始只是隐隐有些发麻,但过了几天,那股麻便转为阵阵疼痛。开头几天疼痛还不明显,黄三爷还能忍耐,可是后面,疼痛越来越剧烈,像有人用锤子将铁钉一点点敲进他膝盖的骨头里,疼的黄三爷哭爹喊娘,最后连站也站不起来,彻底瘫在了床上。 黄家人着急忙慌的在云阳县到处寻医。 可是那些大夫的眼睛不是透视仪,黄三爷的膝盖从外面根本看不出异常,大夫们各种针灸啊,解毒贴啊,拔罐啊全用了,外敷内用,黄三爷天天抱着药喝,可惜啥效果都没有,反而越来越痛! 听说黄三爷在家里骂庸医和家人没给他尽心找大夫,声音大的都震出院子了。 秦伀也在县里听说了这个消息,回来后给李绮罗说了。李绮罗闻言嗤笑一句:“该!”还有力气骂人,看来痛的还不够。那几根针都加持了异能,黄三爷不疼的恨不得敲掉膝盖,就枉费她出手! 果然如李绮罗所想,后面的日子,黄三爷一天比一天叫声惨烈,“给我锯了,锯了,快给我锯了,老子受不了啦!” 作者有话要说:  某日,权倾朝野在外面让无数人敬畏的秦大人回到家里,脱下官服,缩到秦夫人怀里:“娘子,我好怕..” “怎么了?” “朝堂上的人都好凶”他 又往秦夫人怀里缩了缩:“搂紧一点~” 秦夫人暴起:“怕,怕,我让你怕!” 49、啥锅配啥盖 不过这腿到底没锯成, 在半个月后,黄家不知从哪儿寻到了一位大夫, 竟将黄三爷膝盖中的针给取了出来。 黄三爷看着从他膝盖中取出的四根针, 震怒不已,但随即而来的就是胆寒,这几根针无声无息被人打入他的膝盖,他竟全然不知! 黄三爷膝盖中针的事在云阳县闹得沸沸扬扬, 很多人都议论纷纷, 主要是这事儿太离奇, 很是增添了戏说性。 秦伀下学回来将此事对李绮罗说了,李绮罗心里冷笑一声:算这个黄老狗命大, 要是针再留一些时日,恐怕就不是锯掉那么简单了!不过, 他就算取了出来,也有很严重的后遗症,至少这两年,黄三爷别想再站起来! 秦伀不光在书院里念书刻苦,回到家来后, 也总是会将所学的再巩固一遍。李绮罗在旁边看了看,发现竟然还有化学, 物理知识,虽然这里的这些学科和后世比起来,都还处于萌芽阶段,但内容却是无疑。 “相公, 这些你都弄得懂?”前世上学的时候,李绮罗就是一个理科废,看见这些学科就头大。 秦伀嗯一声:“这些都有既定的原理,知其所以然后就会很简单。”他用笔沾了水在桌上快速的写写画画,李绮罗看着他将书翻得飞快。 “那其他的呢,四书五经你觉得难不难?”李绮罗将秦伀放在一边的书翻了翻,之乎者也看得她头疼。 秦伀笑一声:“还好。” 李绮罗星星眼的看着秦伀:好厉害。 秦伀被看的手一顿,拿起毛笔在她鼻尖上点了点:“看什么呢?嗯?” 每次秦伀的这个嗯字总是带了些上翘的尾音,他的声音温和,但说这个字的时候又像加了一点醇厚的红酒,勾的人心尖发痒。 李绮罗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掩饰性的弹了一下秦伀的额头:“你不要老是招我!” “我怎么招你了?”秦伀索性放下笔,凑近李绮罗,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呼吸交缠。他一脸无辜的看着李绮罗,好似真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李绮罗知道,秦伀根本就是装的:小狐狸。 她眼睛一转,勾住秦伀的脖子,勾唇一笑,原主清秀的小脸硬是被她带出一股邪魅,舌尖在唇上轻轻舔了舔,凑到秦伀耳边:“你想知道?” 秦伀眼神霎时变得幽深,喉头止不住涌动。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粘稠,眼见着头就要凑到一起.... “小叔叔,小婶婶!”哐当一盆冷水对着秦伀兜头泼下。 他从李绮罗唇上移开视线,望向门口正一脸傻笑望着他们的秦子远:“何事?” 秦子远将衣兜一掀:“杏子熟了,可甜了,小叔叔,小婶婶,你们吃吗?” 秦伀深吸一口气,看着秦子远的眼神莫名,压着声音道:“本来刚刚我已经要吃...” 还没说完,就被李绮罗拍了一下头:“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 “本来就是...”本来冷着脸的秦伀被李绮罗这一拍,顿时就转为了委屈。 李绮罗笑一声,冲秦子远招招手:“到小婶婶这儿来。” 秦子远刚刚被秦伀看着的时候,背后一缩,靠着小孩子敏锐的直觉总觉得前方有些危险,被李绮罗招呼,他又谨慎的向屋里看了看:嗯,只有很好的小叔叔和小婶婶。排除危险后,这才挪着小步子进了屋。 秦子远衣兜里的杏子已经黄的透亮,散发着香味。 李绮罗看着还有些别扭的秦伀,将杏子拿出来,凑到他嘴边:“你吃不吃?很香呢。” 秦伀抬起头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将头转了过去。 李绮罗笑一声,将他的头掰过来,重新将杏子喂到他嘴边:“好了,我刚刚不该拍你,快吃,乖。” 秦伀嘴角飞快地勾了勾,但转瞬即逝,他硬撑着继续转过头去,余光小心翼翼的瞄着李绮罗。 秦子远看得奇怪:“小叔叔,你咋啦?咋还要小婶婶喂?”这么大人了还要人喂,他现在都是自己吃东西! 李绮罗嘿一声:“子远,咱们出去,你小叔叔想静静,咱们别打扰他。”说着站起来拉住秦子远就往门外走。 秦伀:“....”糟了,过了! 他也忙跟着站起来,“绮罗....” 李绮罗却悠悠道:“你刚才不是不理我吗?那咱们在晚上睡觉之前就先别说话了。在屋子里乖乖看书,待会儿叫你吃饭。”说罢冲秦伀笑一声,牵着秦子远出屋子。 秦伀张张嘴,定定的看了一会儿门口,止住要跟上的步子,坐下听话的拿起书重新看起来。只是看的时候,他总忍不住往门口瞄。 李绮罗走到院子里,透过窗户向里看,见他的样子顿时又气又笑:小狐狸,还和她使起性子来了。 晚上要吃饭的时候,李绮罗才进去叫秦伀。 秦伀见到李绮罗,放下书,走到她面前蹲下,手在地上画着圈圈,低低道:“我错了。” 李绮罗弹了弹手指:“错哪儿了?” “我不该和你使性子,见你护着子远,不...不护我,我心里难受。”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李绮罗却是一头雾水,“我哪儿护着子远了?” “你拍我的头...”秦伀抬起头飞快的看了李绮罗一眼,眼里还带着控诉,然后又忙埋下头去。 李绮罗:“.....”,她一把抬起秦伀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视,好笑道:“这么大人了还和小孩子吃醋,你羞不羞?” “我也不想的....”秦伀有些不好意思的抠了抠手指。 李绮罗叹一声,她竟然不觉得生气,还非常受用,和秦伀俩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你生气了吗?”秦伀小心的问李绮罗。 李绮罗抬手摸了摸秦伀的头,心情满是复杂:“不,我不生气。”不但不生气,还有点儿喜欢。心里忍不住道:李绮罗,你真堕落。 秦伀闻言,眼里的不安稍去,忍不住拥着李绮罗道:“绮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你的目光只看着我一人,身边只有我,如果有旁的人夺去你的注意力,我就忍不住生气。绮罗,你会不会怕我?”他也知道这种心理有些不正常,怕绮罗窥见他的内心而害怕,已经尽量在克制。 李绮罗笑了笑,拍拍秦伀的背:“我不许你纳妾,不许你喜欢别的人,如果和别的女子多说一句话我也会生气。不,就算是别的女子看着你,我也会想要将你与之隔开,这样看来,咱俩算是半斤八两。” 秦伀闻言,心下一安,将李绮罗抱的更紧:“所以,我们合该在一起。”老天爷完全是比着他们的心性做的这桩姻缘。 “是啊,咱俩就互相祸害得了!”李绮罗发自内心的笑道。 没想到,两个同样小心眼的人互诉衷肠还没几天呢,话马上就应验了。 云阳县附近的村落有在夏季来临之前,祈求风调雨顺的传统。 小青村也不例外,五月初五这天,全群人都齐聚在村口,请了一个看似跳大神的男人戴着面具在搭建的台上像抽羊癫疯似的嘴里念念有词。台下摆着香烛和猪头,旁边还放了两个锣,上面那人唱一句,下面从小青村青壮年中选出的两个年轻人便敲锣一次。 整个过程非常简单,但却需要全村人都到场。 秦家一家人排在后面,李绮罗有些百无聊赖的四处看,秦伀在她后面轻轻撑了撑她的背:“累了?” 李绮罗摇头:她只是觉得有些无聊而已。 “很快就好了,不过是求个心理慰藉。”秦伀压低声音道,听得出来,他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也很是不以为然。 李绮罗点头。不过,四周隐隐向秦伀投来的目光立刻让她精神一振,一改刚才的懒洋洋。 秦伀的样貌在小青村那是出了名的俊,俨然成了村子里小姑娘们情窦初开时心头的白月光。 大部分姑娘都非常含蓄,不敢越雷池一步。但是,也有那么些姑娘,为了心中的怦然心动能冲破礼教束缚鼓起勇气干一些出格的事儿。 比如说之前秦伀跑步的时候,总有些姑娘借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出来偶遇。在秦伀去书院后,每到他下学回到村里的时间,在村口徘徊的小姑娘就格外多。 李绮罗和秦伀一样,独占欲吓人,心眼小的一比,如果是在现代,遇到这样明知道是她男人还敢上来暗送秋波的,她不当面将人怼个狗血淋头她就不姓李。 但这里不行,这里对女子的规矩多么森严她已经了解,一个女孩儿坏了名声,也就等于后半辈子毁了。 之前那些不过分的,李绮罗也只当年轻姑娘们不懂事,心中暗暗运气一番也就过去了。 今天人群中,从各处都有投来流连在秦伀身上的目光,李绮罗双眼一睁,一一瞪了回去。 小姑娘们收到李绮罗恶霸一样的目光,顿时吓的心肝乱颤,忙拍拍胸脯收回了眼神:秦伀哥哥好可怜,他娘子这么凶! 心里腹诽,到底不敢再看了。 秦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手心有些发痒,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一定要将李绮罗牢牢禁锢在怀里。 娘子说的没错,他们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在其中,有一位姑娘却绷着脸,努力和李绮罗对视,看向秦伀的时候,双颊绯红,望向李绮罗就成了看女土匪的眼神。 李绮罗碰碰秦伀的胳膊:“有人把你当成被拖进盘丝洞里的唐僧了!” 这里自然没有西游记这本书,秦伀不知典故,但却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含义,微微皱了皱眉:“别管她。” 李绮罗也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和一个小姑娘计较有什么意思,便收回了目光。 上面唱唱打打,伴着这声音,再沐浴着五月的阳光浴,让她有些昏昏欲睡。她向后靠着秦伀,秦伀便悄悄上前,让李绮罗的后背贴着他的前胸,支撑着她。 耳边砰的一声,李绮罗被惊醒,往前面一看,跳大神的已经下来了,挂着的锣也被收了起来。 “弄完了?”李绮罗扭了扭脖颈,悄声问秦伀。 秦伀见状,伸出手轻轻给她揉了揉脖子,“嗯,村长再说说话,就可以散了。” 其他人都望着前方,盼着村长早点儿讲完早点儿散场。而刚刚强撑着和李绮罗对视到最后的姑娘却一直在悄悄看着秦伀,他俩亲昵的模样自然也落入了她眼里。 小姑娘顿时眼眶一红:李绮罗那么凶,秦伀哥哥一定是被逼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足的字数会在下午另发一章,大家么么哒... 50、光荣的任务 “今年的夏收祈福结束!”村长喊了一句, 刚刚还站得昏昏欲睡的众人立刻精神一振,总算是结束了! “绮罗, 我和你爹先去看看地里, 你们先回去。”结束之后,秦母让李绮罗他们他们先走。 “好的,娘。”现在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家家户户每天都要到地里去看一遍, 谨防地里缺水。 秦伀和李绮罗并排走在秦家其他人后面, 不过大家都一窝蜂的散开, 难免有些拥挤。 就在这时,秦伀前头忽然有一人像被绊了一下, 冲着他倒过来。秦伀没看清人,但见一袭粉色的衣裳, 便知是一位姑娘,想到李绮罗的话,心中一惊,两步一转,一下就躲到了李绮罗后面。 李绮罗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 这姑娘就是刚刚一直对秦伀暗送秋波的人,当秦伀躲开的时候, 如果回放慢动作的话,就可以看见这姑娘脸上先是隐秘的窃喜,然后是不敢相信秦伀竟然会躲开的错愕,再到要摔在地上的害怕。 “砰!”一声, 这姑娘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这块地是小青村的晒粮场,上面铺的细碎的石子,打磨的平平整整,这一下摔下去,李绮罗看着都替这姑娘疼的慌。 这姑娘似乎是被摔懵了,她明明是照着秦伀倒下来的,谁想到秦伀竟然让开了。姑娘抬起头,双眼绯红的看向秦伀:“秦伀哥哥...” 秦伀忙看向李绮罗摇摇头:不关他的事。 李绮罗先是给了秦伀一个赞许的眼神:做得好!然后一把抓起地上的姑娘。 “你干啥!啊...”晒粮场上还有好些人没走呢,听到姑娘的叫声,都回过头来看。 李绮罗凑到耳边,冷冰冰的道:“你要是想让我将你惦记有妇之夫的事抖落出来,就尽管叫,叫的越大声越好。” 姑娘立刻不出声了,像被拎着的小鸡仔,忍不住微微颤抖,和李绮罗这个人近距离接触,才知道她有多可怕! 旁人看了几眼,只当是李绮罗这个小媳妇儿和姑娘有话说,便又将目光收了回去。 李绮罗拎着小姑娘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一把将她摔在了地上。 “疼.....”小姑娘疼的眼泪直掉,但又不敢大声的哭出来,李绮罗太可怕了! “相公,看看有人往这边来吗?”李绮罗转投对秦伀说道。 秦伀忙回头看了看:“没有。”说完便不再出声,安静的站在李绮罗身后,似乎她想怎么处置这姑娘都和他无关。 李绮罗重新回头,勾唇笑着将手捏的噼里啪啦作响。 “你....你想干啥?娘,呜呜呜...”谁来救救她!偏她又不敢大声哭出来,只敢瑟缩着小声抽泣。 “我想干啥?我倒想问问你想干啥!说,为啥向我相公倒来?” “呜呜呜,我...我就是不小心。”姑娘脸色一白,这样的事儿总归是不光彩的,既怕又心虚的辩驳。 “不小心?那你可真是不小心,那么多人,明明你之前站的离我们那么远,散场的时候偏偏就到了我们前面,还偏偏向我相公倒来!” “那....秦伀哥哥不是也没接着我吗。”说起这个,小姑娘就越想越委屈,秦伀哥哥一直那么温和,那么心善,她不忍秦伀哥哥被李绮罗欺压,想以身犯险救他,谁想到秦伀哥哥却躲了! “那如果我相公没避开呢?你是不是就想以此为借口,逼他娶你?”李绮罗蹲下摸了摸小姑娘的脸,别说,这小姑娘的皮肤还挺细腻,比村子里一般姑娘的皮肤都要好。 秦伀见状,却蹙了蹙眉,上前一步拉开李绮罗放在姑娘脸上的手,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摸她干什么,要摸就摸他。 小姑娘看的三观震裂:这....秦伀哥哥是在嫌弃她?自己不扶她就算了,现在就连李绮罗碰了碰她,他都要嫌弃? 李绮罗见这小姑娘被打击的一脸恍惚的样子,心里噗一下就笑了出来。 她咳了咳:“看见了吧,我相公只喜欢我一个人,你们这些小姑娘成天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呢!就算再喜欢,也不能对有妇之夫下手吧,不然名声坏了,你们下半辈子还怎么活?” “不,不会的....”小姑娘拒绝相信眼前的事实,抱着膝盖摇头:“你那么凶,秦伀哥哥是被逼的。” 秦伀闻言,一直放在李绮罗身上的视线终于舍得分出一点儿望向这小姑娘,“我与娘子两情相悦,不要胡说。” “可是...可是她那么凶...”小姑娘鼓起勇气泪眼婆娑的看着秦伀。 秦伀却牵起李绮罗的手,皱眉不赞同道:“我娘子哪儿凶了?”,说的一脸真诚。 小姑娘:“.....” 李绮罗见小姑娘打击够了,这才道:“你叫啥名儿?” 小姑娘埋着头不说话。 李绮罗转头问秦伀,谁想秦伀竟也摇了头:“不知道。”小青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小时候女孩子可能还会跟着男孩一起出来玩儿,可大了,大部分时间都会呆在家里,再加上秦伀有意避开这些姑娘,一些住的较远的还真不知道她们的名字。 小姑娘一听,再也止不住哭声,呜呜呜,她那么多次凑到秦伀哥哥面前,秦伀哥哥竟然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行了!”李绮罗被哭的疼头,控制着力道一巴掌拍在小姑娘的背上:“再哭,我就把你干的事儿抖落出去!” 小姑娘果然被吓住,压抑着声音小声的抽泣起来。 “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好言好语。你记住,秦伀是我的相公,你,没戏了!别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往他面前凑。说好听点儿是你还小,不懂事。说难听点儿,那叫不知廉耻,小姑娘家家的,不好好寻思着为自己找个好夫婿,就惦记着别人的相公,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之前我相公病着,我还没嫁过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一个二个的上门说要嫁进来 ,现在见他身体好了,又能重新读书了,就都想来摘桃子了?姑娘,你这算盘打的很精啊!” 小姑娘被李绮罗说的羞愤难当,头埋在膝盖里小声啜泣。 “我和你说话呢,听见了没有?”李绮罗哼一声,冷冷问道。 她声音一冷下来,便极具压迫力,小姑娘不敢再沉默,哭着答应了:“我不敢了...”早知道秦伀哥哥是真心喜欢李绮罗,她也不会异想天开。 “你不敢了不行,你还要阻止村里里其他小姑娘往我相公面前凑,不然...”她拍了拍小姑娘的头,语气轻柔道:“那时候我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小姑娘不敢置信你的抬头,气的直哆嗦:“她们...她们咋样,关我啥事?我咋阻止?”太欺负人了! 李绮罗斜睨她一眼:“那我就管不着了,谁让你撞到了我手里呢!你惦记着我相公,并且还付诸了行动,难道以为就能这么简简单单的算了?” 小姑娘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蛮横的女人! “相公,我们走吧。”李绮罗笑一声,拉着秦伀离开,走到转角的地方,她忽然回过头来对小姑娘勾了勾嘴角,眉眼一挑:“好好做哦,我看好你!” 小姑娘:“.....”不知怎的,脸好像有些发烫。 秦伀看得眼眸一深。 走了几步后,他忽然幽幽道:“你以后别露出那个样子。” “什么样子?”李绮罗根本就没注意,她现在异能已经到了三级,就算收敛,也还是会有一些影响,她自己不知道,她刚刚勾唇挑眉的动作有多撩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内个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0 06:44:47 quinn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0 12:45:17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0 23:52:00 51、迷妹爬墙 秦伀叹了一口气, 伸手轻轻抚摸李绮罗的眉眼:明明只能算清秀,但一举一动, 都无限撩拨人的心弦。 “到底怎么了嘛。”李绮罗不解。 秦伀笑一声:“没事。” “神神鬼鬼的。”李绮罗嘟囔一声。 他们两人走后, 刚刚瑟缩着的小姑娘站起来,看着他们的背影,本应只流连在秦伀身上的目光,偏偏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李绮罗, 想到刚刚李绮罗看着她的样子, 小姑娘摸了摸自己些微发热的脸颊..... 第二天秦伀回来, 李绮罗问他:“村口往你面前凑的姑娘们有没有少一些?” 秦伀拿着书的手一顿,“不知道, 我没注意这些。” “当真?”李绮罗心下欢喜,比起少了或者没少, 这个答案才甚合她心啊。 秦伀忙点头。 李绮罗撑着下巴:“相公,就要这样子,别的女子你看都不要看一眼,明白了吗?” 秦伀嗯一声,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李绮罗奖赏似的摸了摸秦伀的头, “乖,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秦伀好笑:“绮罗, 你这是把我当成孩子了?” 李绮罗不以为意:“你本来就是孩子。”和她比起来,不是孩子是什么!不过从秦伀这儿没得到答案,她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要是那姑娘没干事儿....., 李绮罗笑着捏了捏拳头,欺负小兔子也挺好玩儿。 李绮罗说到做到,再一天下午,她估摸着秦伀要到村口了,便要出院子去看看,检查检查那姑娘工作做的怎么样。 她刚刚出院子大门,在院子里玩耍的秦子远立刻跑上来,眼睛亮晶晶的问:“小婶婶,你要出去吗?” 李绮罗捏了捏秦子远越发有肉的小脸蛋:“是啊,你有事?” “小婶婶,也带我们出去玩儿吧。”秦子远昂着头求道。 “为啥?你们要出去玩儿直接去就是了,干嘛一定要跟着我?” “因为小婶婶你好厉害的。”秦子远把小胸脯一挺,上次李绮罗将他和秦子舟从河里救起来以后,村子里人都说她厉害,力气也大,又能刺绣挣钱。就连秦子舟后来见到他,也愿意带他们玩儿,还说希望到家里来,就看看李绮罗。 秦子远将小鼻子一皱,他才不会这么傻呢,秦子舟到家里来肯定是来和他抢小婶婶的,所以他就没让秦子舟来啦! 李绮罗撸了一把秦子远头上的小揪揪,“那走吧。” 秦子远欢呼一声,忙唤秦子浩,秦子茹跟上李绮罗。李绮罗牵着三个小跟屁虫朝村口走去。 “小婶婶,我们去哪儿啊?”秦子远还想着去村里显摆显摆李绮罗,但看样子,他们不是去村子里啊! “去村口接你小叔叔。” 秦子远哦 一声,兴致顿时少了大半。 在离村口不远处,李绮罗站定。只见村口的大树下这时聚了好几个姑娘,或在绣东西,或在补衣服,手上虽然没闲下,但眼睛却望着村口处的大道。 “你们咋又来了!”这时,昨天被李绮罗委以重任的小姑娘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站在在这些女孩子面前,有些激动道。 “这里又不是你家,我们想来就来,咋,难道你还要管?”其中一个女孩子立刻站起来回嘴。 “回去,赶紧回去,不能在这里。” “张小桃,你管的也太宽了吧,昨天你就把我们赶走了,今天还来。我们在这里,又不是呆在你家,用得着你管吗!” 小姑娘又气又急,心里无声呐喊:要不是惹上了那个好看的母夜叉,她才不会管这些屁事呢! “你们呆在这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想的是什么。秦伀哥哥已经成亲了,你们眼巴巴的看着成啥样子?还有,李...嫂子要是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们的!”反正她昨天是被吓死了! “嫂子?”其他几个姑娘惊奇的看着张小桃,“你管秦伀哥哥家里那个悍妇叫嫂子?张小桃,你不是吧,之前不是你说她说的最凶吗,还说一定要救秦伀哥哥出苦海,现在一转眼就变卦啦?等会儿,你不会是想把我们都赶回去,自己一个人占便宜吧?” 张小桃听人说李绮罗是悍妇,嘴快过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话就已经出口了:“嫂子哪里悍妇啦?她长的那么好看!”话出口后,她不可置信的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是脑子坏掉了吧? 显然这么认为的不止她自己,其他几个女孩儿也纷纷古怪的看着她,其中一个姑娘一锤定音道:“张小桃肯定是吃坏东西了,脑子都有毛病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小青村的姑娘们没有几个不喜欢秦伀,特别是最近,她们觉得秦伀越发好看了。只不过她们几个胆子比较大,想着李绮罗那么凶,秦伀一定受了很大的苦。她们对于秦伀,既爱慕又心疼,所以就想给秦伀送去一些“关爱”,而其中,张小桃又是行为最出格的一个。她们几个聚在一起,日常就是心疼秦伀,然后再把李绮罗讨伐一遍。以往,说李绮罗最激烈的,也是张小桃,谁想到她忽然间就完全变了一个样。 张小桃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可是,想到那天李绮罗的样子,她又忍不住一阵恍惚:她也没说错,是很好看啊.... 她双眼放空,目光飘向远方,李绮罗正站在不远处笑盈盈的看着她。李绮罗!!!张小桃忙眨了眨眼,真的是李绮罗! 李绮罗有异能,这么点儿距离,她已经把几个女孩儿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没想到,这姑娘还挺尽职尽责。于是她便冲着张小桃笑了笑,还眨了几下眼睛。 张小桃:“......”脑子真的要坏掉了! “跟你说话呢,你在看啥?”见张小桃呆愣的望着远处,不应答她们,一个姑娘推了推她。 其中一个顺着张小桃的目光望去,便见李绮罗向她们走来。 几个小姑娘:“.....”娘惹,母夜叉来了,这下糟了! 李绮罗笑眯眯的走到张小桃旁边,赞许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做的不错!” 张小桃却好像受到很大的惊吓,身子一颤。 “放心,我对自己人很好的。原来你叫张小桃,难怪这小脸像水蜜桃一样呢!”张小桃的肌肤透亮白皙,这会儿好像是因为太害怕她,还红了红,也算是和名字应景了。李绮罗没忍住捏了捏张小桃的脸。 “嗝...”张小桃忽地打了一个嗝,身子绷紧,脸色更红。 李绮罗啧一声,她还以为张小桃胆子很大,没想到也不怎么样嘛,看在张小桃替她尽心做了事的份上,她便好心的不再逗她。 李绮罗回身看向几个这会儿挤到一起的姑娘,冷着脸道:“咋?你们惦记着别人的相公还觉得很光荣?要不要我一个个的找上门,和你们的爹娘说说你们的所作所为,或者直接召集乡亲们,让他们看看我们小青村出了你们这几个敢爱敢恨的姑娘,让大家跟着一起乐呵乐呵?” 姑娘们被李绮罗说的面色煞白,纷纷颤抖着身子摇头,她们不敢想象如果李绮罗真的那样做,她们还有何脸面活下去。 “既然怕,那就赶快滚!再让我发现你们往我相公面前凑,到时候就别怪我不顾念你们年龄小了!还不走?”李绮罗嗯一声,逼视着几个姑娘。 她带出了一点儿煞气,压迫的面前几个小女孩瑟瑟发抖:“嫂子,我们再也不敢了。”说完几个人忙不迭拖着发软的腿跑开。 李绮罗看着几个小女儿的背影:道行太浅啊! 张小桃刚刚就在李绮罗身侧,李绮罗变脸带出强大气场的时候,她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很凶但是好厉害! 李绮罗回转身,侧头笑睨着张小桃:“你咋还不走?行了,今天是你最后一天上岗,以后她们应该不敢了,回去吧。” 张小桃看着眼前又变得言笑晏晏的李绮罗,忽然一把捂住胸口。 “你怎么了?不舒服?”李绮罗皱眉,上前一步准备替张小桃看看。 “绮罗!”这时秦伀的声音却忽然响起。 “相公!”李绮罗的笑容又变了,没了刚才那股天然风流,她看着不远处的秦伀,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人。 “你没事吧?”李绮罗上前走了一步,想到张小桃,又回头问了一声。 “没事,没事。”张小桃忙摆手。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现在天气也不热...”李绮罗想摸摸张小桃是不是发烧了,刚刚要覆上,却忽然被人一把拦住。原来秦伀已经快步到了两人跟前。 他警惕的看了一眼张小桃,握着李绮罗的手不放,不动声色的问:“怎么了,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李绮罗指了指张小桃:“我看她面色有些不对,担心是病了。” 秦伀哦一声,看向张小桃:“姑娘,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快回家去吧。我和娘子也要回去了。” 张小桃:“....”秦伀刚刚眼里的警告别以为她没看出来,她又没做什么,这个臭男人这么看着她干什么,嫂子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绮罗,我们走。”秦伀拉着李绮罗转身,唤了路边三个在玩蚂蚁的小屁孩,慢慢向秦家走去。 不知李绮罗说了什么,秦伀侧耳去倾听,身子都快要挂在李绮罗身上了。 张小桃咬了咬嘴唇,秦伀身子单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就是一个小白脸。绮罗姐姐长的好看,人又好,力气还大,而且还会刺绣挣钱,嫁给秦伀这个臭男人真是亏大发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心里为以前误会李绮罗而懊悔,看着秦伀和李绮罗相携的背影,嘟着嘴哼了一声,提脚在地上恨恨的踢了踢,转身跑开。 秦伀回头看了一眼张小桃,微微皱了皱眉。 ”看什么?”李绮罗也跟着回头,没什么啊。 秦伀微笑,神色一动,忽然说到王博君:“对了,绮罗,碧君兄这些日子心情好像非常好。” “他刚刚娶到一个如花美眷,当然畅快了。”李月娥那容貌,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抵抗的住,她要是够手段,将男人握在手心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嗯,博君兄还常常对我说他娘子陪他作诗,抚琴,甚至在念书一道上,也见解颇同,他觉得找到了知音。” “那相公,你这么聪明,我却对那些不熟悉,你会不会觉得我笨?”李绮罗侧头笑着问秦伀。 “怎么会?我要的是能相濡以沫走过一生的妻子,而不是能一起念书的同窗。”他和王博君不同,他对诗词,对经文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热爱。只是因为他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要专心学业。他只把念书当成向上爬的阶梯,自己都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绮罗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 他喜欢李绮罗,是因为绮罗总有他所不及的豁达,他与绮罗在一起,觉得非常轻松舒适,舒适的让他恨不得溺毙在这种生活里。 “不错,这样咱们才能互补嘛,你说是不是?” 秦伀轻轻摩挲着李绮罗的手,低眸浅笑的应了一声:“嗯。” 被李绮罗这么一吓,那些对秦伀蠢蠢欲动的姑娘全都消失了,她后面又去接了几次秦伀,村口再也没见了那些姑娘的身影。 倒是那个张小桃,每次出门必在村子里遇上她,一遇到那姑娘就像兔子一样,两条腿一窜就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张小桃一再红着脸娇羞的出现在李绮罗面前,终于惹恼了心眼小的一比的某男人。 某男人:“说,你是不是想和我抢绮罗?“ 张小桃咬唇,倔强道:“你个小白脸,废物,绮罗姐姐宜男宜女,可御可软,是我一辈子的偶像,嫁给你太委屈了,我迟早要救她出苦海!” 某男人:“你果然惦记着绮罗!去死吧!”对张小桃发动绝杀:死亡凝视。 52、卖绣品 “搞什么?”李绮罗不解, 她虽然之前吓了吓张小桃,后面不是改了态度吗, 奇怪! “嫂子, 小桃咋了?”走在李绮罗身边的秦芳挎着篮子,疑惑的问。 李绮罗皱了皱眉:“不知道。”小姑娘的心思还挺难猜。 “三嫂,你说我这些真的能卖出去吗?”秦芳挎着篮子的手紧了紧。这两个多月,李绮罗就在边上指点她刺绣, 这些全部是这两个月来她绣的最好的成品, 李绮罗说拿到县里的绣坊去卖卖看, 如果能卖出去就继续绣。 秦芳对此非常紧张,一颗心七上八下, 看了李绮罗的绣品后,她实在很难相信自己的绣品能卖出去。 “可以的。”李绮罗拍拍秦芳的头。 李绮罗这么毫不犹豫的话终于给了秦芳一点信心,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跟着李绮罗往县城走去。 到了县城门口,秦芳睁大眼睛看着城门,见路上人来人往,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忙躲在了李绮罗身后。 李绮罗知道她胆子小, 牵住她一只手,宽慰道:“没事的, 他们又不吃人。” 秦家还未落败的时候,秦芳算得上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但那时她才几岁,且性子打娘胎出来就是安安静静的, 都不怎么出门,后来到了小青村,即便没有高门大院束着,她也极少走出去。 秦芳不好意思倒:“嫂子,我是不是很没用?”三嫂多厉害,在任何人面前都落落大方,她看得好生向往。 “这有什么,花有百样,人自然也有百样,小姑娘娇娇悄悄的,多讨人喜欢。不过小妹,有时候也不能太忍让,现在在娘家还好,以后你若是嫁出去了,心中还要有主意才行。”秦家已经算很和平的人家了,就算这样,如果秦芳嫁进来,只怕也会被欺负。 秦芳小小叹一声:“娘也常常这样和我说,可是,我自己就是不中用,根本就辩驳不起来,还没和人说两句话就脸红,和人争吵的时候,气的身子发抖,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 李绮罗拍了拍秦芳的手:“慢慢改就行了,你看你现在不就挺好。到了!”李绮罗抬头,才发现已经到来锦绣铺的门口。 “嫂子...”秦芳有些紧张的扯了扯李绮罗的衣袖。 “没事,跟我来。”李绮罗给了秦芳一个安抚性的眼神。 “伙计,你们这里收绣品吗?”李绮罗走进去,在打瞌睡的小儿面前点了点桌子。 小二抹了一把口水,睁开眼:“收,不过要绣得好的才能收。” “那你看看,这些可能收?”李绮罗将篮子揭开。 能在绣坊当小二的,自然对绣品有一两分研究,他拿起一块帕子看了看,露出了颇为意外的表情,他看面前这两人穿着虽整洁,却是粗布衣衫,肯定是乡下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这些穷苦人家,妇女都要整日的干活,哪里能绣得出好的绣品!这些乡下婆子还以为会拿针线瞎绣一些东西就能算得上绣品? 不过他将手上的绣帕一展开,便知道走眼了,这绣帕上的图案平整至极,丝毫不见针脚,渡色自然,而且走针不带一点儿呆板,能做到这样,已经不比专业绣娘水平差了。 “这位夫人,这些你们都卖?”小儿略看了看篮子,大概不下四十条。 “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们自然不想再多做麻烦。”李绮罗平静的接了句。 秦芳在后面听到小二已经有意思接了,心里一喜。 小儿斟酌着,伸出五根手指:“五十文一条。” 李绮罗闻言,冲店小二笑笑,直接收起了篮子。 “唉唉,夫人,你这是干什么?”李绮罗冲他笑的时候,他还以为李绮罗同意了呢,没想到转眼就翻脸! “既然小二哥不是诚心报价,那我们又何必耽误彼此的时间。” “再谈嘛,再谈。”小儿忙唤住李绮罗,绣坊里每培养一个绣娘都需要花很多的时间精力,想要达到专业绣娘的水准,前期需要大量投入。现在大越的绣品不光在大越境内受到追捧,也远销海外,听说那些高鼻子大眼的洋鬼子将这些绣品称为大越的巫术。 当然,一切都要建立在绣品的确质量过关的基础上。而能绣出精美绣品的绣娘,与诺大的需求相比,还是太少,所以他们绣坊也在积极买入外面质量好的绣品。 秦芳所绣的这些绣品已经不比专业的绣娘差,这样一条手帕,市价约在两百文,如果加上他们绣坊的运作,说不得还能卖得高一点儿。 小二如果收到了好的绣品,也能从中得一点儿差价,自然希望价格越低越好。不过见李绮罗一点儿都不好糊弄,忙唤住她。 “那怎么谈?小二哥,如果你还是这么没诚意,就不要耽搁我们的时间。”李绮罗重新将篮子放在了柜子上,对着小二好整以暇说道。 后面的秦芳听到小二出的价后,还在恍惚着,五十文一条啊,她一个月大概可以绣二十条,一个月就是一两银子,这....这已经比大哥二哥都挣得多了! “七十文?”小二再试探着道。 “八十文,我家小妹在刺绣上极有天赋,以后会有更好的绣品拿来,我们也想着和绣铺长期合作,所以可以给你们让一点利!你如果还是不同意,那就算了。” 小二一听,心里有些不好受,这简直是卡着他的心理价位出的,如果再高一点儿,这绣帕收不收他就没那么有兴趣了,反正收了他也得不到钱。 “行,那你们等着,我去请我们管事,只有她才能决定这绣帕到底值不值得收。”小二忙进了里间。 秦芳不敢置信的一把拉住李绮罗:“嫂子,八十文...是真的吗?”她怎么觉得像做梦一样呢! “当然是真的。” 李绮罗话音刚落,一位少妇跟在小二身后走了出来,她拿起绣帕看了看,欣赏道:“好细密的针脚,八十文价格,的确能收得。”说完她看向李绮罗和秦芳:“不知是出自两位谁人之手?” 李绮罗笑着将秦芳往前面带了带:“这是我小妹,这些绣品全是她绣的。” 少妇眼睛一亮:“好年轻的师傅,姑娘可有意愿到我们绣坊任专业绣娘?放心,我们绣坊绝不亏待自己人,而且还有顶尖的大师傅教学...” “我小妹性子害羞,而且也舍不得离开家人。”李绮罗替秦芳拒了。 少妇有些可惜,不过也算理解,绣娘大部分时间都要呆在绣坊,很少有人能受得了这份苦。 “那好,以后姑娘若有绣品,尽管拿到我们绣铺来。” 李绮罗拍了拍秦芳,秦芳鼓足勇气,上前一步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0 23:52:00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1 18:03:26 53、底气 当秦芳拿到那三两银子的时候, 手都是发抖的,走出绣铺, 她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李绮罗看她恍恍惚惚的样子, 好笑的摇了摇头。 “三嫂,我两个月就挣了三两银子,我咋就不敢相信呢?”秦芳如梦似幻的呢喃道。 “你可没有赚三两,忘了, 你还没除本钱呢!”秦芳用的都是她上次绣那些绣帕荷包剩下的布和线, 虽然她自己没掏钱, 但算纯利肯定是要将这些除去的。 “对!”秦芳眼中恢复清明,将手里的银子递给李绮罗:“三嫂, 我能挣钱,都是你教我的, 这两个月为了指点我,你自己都没怎么绣,这钱应该给你拿着。” 李绮罗见她小脸一脸认真,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头:“自己拿着吧,我是你嫂子, 教你难道还要收师傅钱?娘在给你寻婆家呢,自己出嫁之前多存点儿, 以后嫁了人也不慌。”这样和软的性子,如果遇到真心对待她的人,那自然是两相合宜,但若碰上了厉害角色, 秦芳只怕还有得委屈受。 “嫂子....”这里的女子听到嫁人,夫婿啊,总是害羞的不行,更别提秦芳这朵含羞草了,她低下头去,羞的脖颈满是粉红。 “行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可害羞的。走,现在也要到你三哥要下学的时间了,我们买点儿东西后,就等他下学再一同回家。” “嗯..”秦芳被李绮罗这么一打岔,也忘了要将银子给她的事,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李绮罗身边。 李绮罗带着秦芳在街上买了一些东西,结账的时候,秦芳这才想起,忙自己将银子拿出来抢在李绮罗面前付了帐。 李绮罗要将钱补给她,她却坚决不要:“嫂子,就算是再亲的人,也没有只有一方付出的道理,这些钱本应该全部给你,你不要我已经占了大便宜了。娘让我来到了世界,而你却给了我在世界活下去的依仗,无异于再世之恩,我....”小姑娘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李绮罗怜惜的拍了拍秦芳,虽然她不在乎教不教别人刺绣,但总归不希望教的是一个白眼狼,秦芳看着面团儿一样,心里却看的明明白白。这样好的姑娘,以后可要有懂得她好的人来怜惜啊! 李绮罗和秦芳到书院门口的时候,正碰上书院下学,乌泱泱的学子从阶梯上往下奔,像蚂蚁出洞一样。 秦芳忙躲在李绮罗背后不敢抬头。 “绮罗!!!”秦伀隔着老远就在喊。 “相公!!!”李绮罗也忙挥了挥手。 秦伀娶了一个非常贤惠能干的媳妇儿,已经在书院传开了,看着山脚下笑容灿烂的李绮罗,众学子心里就是一塞,秦伀也太幸运了,娶个娘子不但贤惠能挣钱,还长的这么好看。 秦伀见李绮罗喊完后,阶梯上许多人都朝她看去,心里顿时后悔不已。他就该忍耐一下,悄无声息的走到绮罗身边的! 秦伀加快脚步,小跑着到了李绮罗跟前,将她挡住后,这才问道:“今天到县里有事?” “小妹卖绣品呢!”李绮罗将秦芳从背后拽出来。 秦芳红着脸喊了一声三哥。 秦伀对秦芳笑笑:“卖出去了吗?” 秦芳一听,眼里含着 压抑的兴奋,小声道:“卖出去了,每条绣帕卖了八十文,三哥,以后你若要买笔墨纸砚,就同我说,妹妹给你买。” 秦伀温声道:“哪里就用得着你了。”感到周围向这边不停投来的视线,秦伀皱了皱眉:“咱们边走边说。” “妹夫,小妹!”秦伀话音刚落,王博君不知何时已经蹿到了他们旁边,乐呵呵的冲他们打招呼。 李绮罗看一眼王博君,眉梢眼角都透着舒心,看来新婚生活相当愉快啊!不管怎样,在外人看来,王博君是李月娥的夫君,那就是她的姐夫,她便依着规矩打了声招呼。 “小妹,前日我才在娘子面前提起你,她也说你们在娘家的时候关系极好,改日你去我家里,和你姐姐说说话吧。”王博君诚心诚意道。 “李....姐姐说我和她关系极好?” “是啊,我在她面前说起你的事,她就说你在娘家的时候就极为懂事,妹夫,什么时候你到我府上来,咱们论论诗词,也让她们姐妹聚聚。”王博君刷一下打开扇子,摇的一派风流。 现在天气是有些热了,但他把扇子摇的呼啦哗啦响,李绮罗见他这骚包劲儿,就想劈手给他将扇子夺了!再看他笑的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唉,算了,这孩子单纯着呢! “有时间再说吧,不过我觉得比起我来,姐姐只怕更希望你这个丈夫陪在她身边。”不等秦伀回话,李绮罗便道。虽然她对李月娥没什么恶感,但也没什么好感,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硬往一堆凑。 “是,再寻时间吧。”秦伀冲王博君和煦的笑笑,揽着李绮罗同他辞了别。 王博君站在原地有些疑惑,奇怪,为什么他觉得姐妹俩的关系并不像娘子说的那般好 ? “三嫂,他就是你姐姐的夫婿?”秦芳回头看了一眼王博君,小声的问。 李绮罗点头。 秦芳哦一声,虽然三嫂的姐夫看起来模样怪好的,但说的话怎么那么傻呢!三嫂要是和她姐姐关系好,她姐姐还能同意让三嫂来替嫁?不过也得亏三嫂嫁过来了! 回到家里,秦家对于秦芳第一次卖绣品就得了三两银子,比李绮罗卖出那么多钱还要来的震惊。 毕竟李绮罗一上来就给了秦家人极震撼的手艺,卖钱也实在情理之中,但秦芳不一样啊!秦芳之前就是一个农家姑娘,小姑娘性子柔顺,喜欢鼓捣针线,但也就限于缝补点儿衣裳,纳几双鞋垫,从没想过竟然真的能靠做针线赚钱。这就是活生生逆袭的例子啊! 秦母拿着秦芳换回来的银子,激动的热泪盈眶,摸着她的头:“你性子这么柔 ,我就担心以后嫁了人受人欺负,现在你自己也能挣钱,就算去了婆家也能挺直腰杆子说话,如果受了委屈,我们为你做主也有了底气。芳儿,谢谢你三嫂,你要一辈子记得你三嫂的好!” 秦芳也哭了,她自己知道自己性子不中用,在娘家,她可以缩在龟壳里依着自己的性子,可是到了婆家呢! 秦芳忽地一下朝李绮罗跪下:“三嫂,我一辈子都记得你的恩情。” 李绮罗忙将秦芳扶起来:“你这是干啥?哪用得着行这么大的礼!” 秦母却坚定道:“你受得!绮罗,你不知道,做人儿媳有多难,我知道做人儿媳的难处,所以尽量宽和的待你们。但芳儿,以后也不知道是个啥情况,如果遇到一个难缠的婆婆,她这性子,还不得被人连皮带骨头给吞了。你给了她底气,让她后半辈子能挺直腰杆,就算再大的礼,你也受得!” 秦母说她待儿媳宽和,在场的张翠翠和马大妮都说不出一个不字,秦母面上看着冷硬,但对几个儿媳,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苛待。要换了别人家,就马大妮这样的,早被一天三顿打,或者早早的撵出门去了,在农家,啥都可以有,就是懒病不能有。 “娘,你担心这些干啥,小妹嫁了人要是受了欺负,咱们就打上门去,看看谁敢欺负咱们秦家人!”马大妮忙大声道。 “你懂啥?你小妹是要过日子的,她受了欺负,我们可以替她做主一回两回,难道还能一直为她做主!”女人这辈子就是这么无奈,生来就是男人的附属品,没有自己的立锥之地。 马大妮闻言,也不再说话,秦母说的的确是事实。 “娘,那咱们就给小妹好好选选人家,不求家里多么大富大贵,首先要人和善。小妹自己呢,这段时日您也将她带着,让她多经经事,指望别人,远不如自己立起来。”李绮罗斟酌道。 “绮罗,你说的对!芳儿是要试着自个儿应对事情了。”秦母听了李绮罗的话很是赞同。 “弟妹啊,你看看,我跟着你重新学刺绣,能行吗?”见秦芳的事情告一段落,马大妮讪讪的出声。 李绮罗好笑:“二嫂,我之前说让你将我之前教的针法练熟了再说,你练熟了吗?” 马大妮脸色立刻眼见的萎顿下去,“我.....针法我慢慢练,你就先教我不行吗?” “那怎么成,针法就是打地基,你见过有谁家地基不牢,就建房子的?” 马大妮还要再说话,被秦母喝了回去:“你要学刺绣,绮罗都是一样的教,可你自个儿不仅蠢笨,还懒的要死!你还有啥脸面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马大妮忙缩回头不再说话,她也是被秦芳拿回来的这三两银子也刺激到了,想着越过前面一两步也不打紧,这才厚着脸皮开了口。 秦芳拿回来三两银子,以实际行动证明了刺绣的大有可为,张翠翠便更费心了,就连马大妮也忍着被针刺的疼痛,一边痛的直叫唤一边练习针法。 歇了两个月,李绮罗也决定重新开始刺绣,这次她还是准备绣大件,反正她走的就是高精尖路线,那些小件绣品也就没必要再绣。 只是她刚刚构思下件绣品的时候,钱家忽然派人找上门来。 这天,刚吃过早饭没多久,秦母在院子里收拾柴火,其他几人都在院子里全身心陈沉浸在刺绣大业中,一辆马车竟然停在了秦家门口。 “你找谁?”秦母警惕的看着来人。 “老夫人,我找秦小娘子,李绮罗。” 李绮罗一听是钱管家的声音,忙站起来走到门外:“钱管家,您找我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见秦母一脸担心,李绮罗忙解释了钱家就是一直买她绣品的买主。 秦母一听,立刻热情的让钱管家进门,倒了茶水。 “老夫人不必多礼,我这次来,是我们家夫人急着找秦小娘子,夫人说,您上次的那副迎春图受到了许多人的喜爱,最终买您那副迎春图的人家也非常喜欢您的绣品,这次他们家老夫人过寿,我家夫人问问您可不可以再绣一副贺寿图?我家夫人说,如果您有意愿接的话,可以去我们钱府详谈。” 李绮罗哦一声,已经明白得到那副迎春图的人家只怕非富即贵,赚钱有什么好犹疑的,便站起来道:“自然要与夫人商谈。” 钱管家听了一喜,夫人可是说一定要将李绮罗说服的。 李绮罗回身对秦母道:“娘,我跟着钱管家去去就来。” 秦母看一眼钱管家,“要不我也去吧,娘很久没去县城了,跟着你去看看。” 钱管家对秦母拱拱手,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对外面招呼一声:“小玉,进来。” 没一会儿,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丫鬟走了进来。 “老夫人放心,我们夫人怕秦小娘子路上不方便,特地派了丫鬟来。” 秦母一见心放下了大半,“钱夫人想的周到,绮罗,那你就去吧,回来的时候小心一些。” 到了钱府,钱夫人上前亲热的一把拉住李绮罗:“绮罗,你可来了!” 54、贺寿图 “钱夫人。”李绮罗坐下后直接问:“不知这次要贺寿图的是什么人家?” “我正要与你说这件事。”钱夫人让下人上了茶, 索性坐在了李绮罗旁边的位置上,李绮罗见状, 心中了然, 看来上次那副迎春图给钱夫人带来了极大的好处。 果然,“绮罗,你不知道,你上次绣的那副迎春图, 赢得了好多人的赞叹, 都抢着要买回家。后来被王夫人诚心求去, 这次要贺寿图也是王夫人的意思,他们家老夫人过七十大寿, 想求一件珍贵的贺寿物,你的绣工巧夺天工, 若果能绣一副贺寿图,那是再好不过。” “这个王夫人是何身份?”能让钱夫人这么上心,身份恐怕不简单。 “王夫人是刚刚才致仕王大人的嫡妻,王大人之前官任知府,他的胞弟更是在朝廷任礼部侍郎, 是我们云阳县有名的名贵人家。绮罗,你这次的贺寿图若讨得了王夫人和老夫人的喜欢, 对你以后有无尽的好处...”钱夫人拍拍李绮罗的手背,笑着对她道。 李绮罗了然,她就说钱夫人为什么比之前几次态度更加殷勤了,原来是迎春图让她攀上了前知府夫人, 以后说不得还会和那位侍郎夫人打上交道。 钱夫人这长袖善舞的本事才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她的那副绣品固然起了作用,但钱夫人这种见了缝儿就能钻,而且能钻进去的本事才是让人惊叹呢! 不过管它什么夫人不夫人的,她有钱挣就好了,她的绣品注定不会是平民价,目标客户就是这些达官贵人,富贵殷实之家,现在借王家打响知名度也好。 想罢,便对钱夫人道:“不知王夫人何时要这副贺寿图?” “还有两个月就是老夫人的大寿,绮罗,我特意打探了一下,知道这样的大件绣品绣起来少则也要半年,我还没与王夫人应承,就是想问问你,如果能完成,咱们就接,如果不行,那便婉拒了。” “钱夫人,接吧,我夜以继日赶赶,应该能在两个月内完成。”李绮罗站起来笑道。 “当真能成?你还是要注意身体,如果勉强,咱们就不接了。”钱夫人忙道。 “没事,我刺绣一向比别人快一些。” “那好,要用的东西你吩咐钱管家就成,一切给你准备妥当。” 钱夫人对这件事比李绮罗上心多了,前脚刚刚商谈完,后脚马上就让钱管家送来了上好的底布和刺绣工具。 贺寿图,一般有寿诞老人贺寿,松鹤贺寿,还有童子贺寿这几类,李绮罗了解了一番大越的习俗,最终决定绣童子贺寿图。 她想了想,决定绣九九八十一名童子抬着寿桃组成一个寿字,这样一来,工程可不比那副迎春图的工程小。 但同时她也发现,如果每次她都拿出全力刺绣,异能也会加快增长,上次在绣迎春图的中途,异能升级,就是因为她全身心沉浸在了刺绣中。 上次那副迎春图用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这次她若全力,就算异能不在中途升级,也会只用大半个月时间就完成。 秦家知道李绮罗又要刺绣了,都默契的不来打扰她,就连几个小的也被拘着不让靠近李绮罗。 李绮罗异能升到了三级,她现在已经可以同时控制三十枚针。上次绣那副迎春图的时候,她为了不显露异常,根本就没动用异能。 在末世的时候,她的异能是用来杀丧尸和人的,根本就没试过如果用在刺绣上是怎样的场景。这次她想试试! “娘,外面有些热,我去屋子里绣了,我把门关了,这次这副绣图有些赶,如果我不出来的话,你们不用叫我啊。”李绮罗进去之前嘱咐了一句秦母。 秦母忙道:“放心,我会看着他们的,但绮罗,挣钱虽然重要,身子也同样重要,你可不能为了刺绣将身子累垮了!” “我当然知道,我又不傻,难道把身子累坏了,再用挣的钱去买药吃吗?” “呸呸,快吐口水,不吉利的话不要说。”秦母忙吐了几口。 “好了,娘,我知道了。” 李绮罗进屋关了门,将线滚放在线架上,同时取出三十枚针一一穿上,然后将底布绷在布架上,待一切做好后,她眼睛一凝,双手各持十几根针线,在底布上上下穿梭。 一时之间,各色的丝线在空中和底布之间飞舞,李绮罗的手翻飞之间带出一片残影,底布上仿佛同时出现几十只手极快的舞动。 线滚被拉的呼啦啦响,而与此同时,不过眨眼间,底布上就出现了图案.... 秦伀回来的时候,李绮罗还在绣。 他刚想推门进屋,就被秦母唤住了:“伀儿,绮罗刚刚进屋的时候和我说了,不要去惊扰她,你先在外面等等吧。” 秦伀看了看关闭的房门,嘴巴抿了抿,最终还是没去敲门,捡了一把椅子在大堂里坐着了。 他等了一会儿,手指搓了搓,似乎有些无聊,便拿出一本书来看,可是看着看着,眼睛就不受控制往房门瞄。 他嘴唇抿的更紧了些:这还是第一次,回来的时候,没有听到李绮罗欢喜的那句:“相公,你回来啦!”。 看了一会儿书,他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在门边徘徊着走来走去。 “伀儿,要不先叫绮罗出来?今天从吃过早饭她就一直在屋子里没出来,该累坏了!”眼见着要到秦耀和秦奋回家的时间了,秦母吩咐两个儿媳去做菜,自己则走到秦伀旁边担心道。 秦伀一听,微微蹙了蹙眉,上前一步,轻轻在门上敲了敲:“绮罗,吃饭了,先出来吃了饭再绣吧。” 屋里,李绮罗从不知道动用异能刺绣会是一件如此畅快的事,一双手仿佛拥有无穷的能力,甚至生出针线在手,她便能自创一片天地的错觉。 她越绣越兴奋,眼里泛着炙热的光,秦伀敲门的声音将她从这种梦幻的感觉中惊醒,再看眼前的贺寿图,赫然已经完成了一半,四十来个童子或坐或跳,形态不一,有的还能看见他们张开小嘴露出的后槽牙,个个憨态可掬,模样讨喜,胖乎乎的手作成捧在一起做成祝寿的模样。 耳边似乎能听见他们嘻嘻哈哈的声音。 “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几十个童子叽叽喳喳的贺寿声从绣图里隐隐传来,但再仔细听,又消失无踪,仿佛是人的错觉。 李绮罗满意的点点头,待这副绣品绣成后,效果会比这会儿更好。 “绮罗....”门又被轻轻敲了敲,秦伀门外的声音带了一丝焦急。 “相公,来了。”李绮罗收起绣图,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秦伀见她精神饱满的样子,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上前心疼道:“累了吗?” “不累。”李绮罗拉着秦伀坐下,两人凑到一起说话。 秦母见李绮罗出来了,便放心的去了厨房。 没一会儿,饭做好了,但本来早应该到家的秦奋和秦耀却到这时候都没有回家。 秦母站在门边向外望了好几次,神色越来越不安,她拍了拍胸口,“伀儿,你大哥二哥咋回事,咋这时候还没回来?不知怎的,我觉得心里有些发慌....” 55、晕倒 她这么一说, 张翠翠也慌了,“娘...” 秦伀闻言放开李绮罗的手站起来走到秦母身边:”娘, 不会有事的, 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现在天气渐热,是不是太累了?” 秦母被秦伀这么一说,皱了皱眉:“今天我去菜地里拔了一下草,可能就是那时候晒多了太阳吧....” 秦伀闻言忙扶着秦母:“娘, 现在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白天太阳也大, 有活计的话等我下学回来,像拔草这样的事哪儿用得着您!” 秦母不赞同:“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努力念书, 才能不辜负绮罗那么辛苦的刺绣,家里这点儿活计你就不用管了。再说你身子眼见着才慢慢好转, 还要好好养养才是。” 张翠翠和马大妮站在旁边脸上有些不自在,她们做人儿媳的,因为要学刺绣,秦母也就不攀扯她们,一些活计秦母一个人便做了。这要是传出去, 还不得让人戳脊梁骨! 张翠翠刚想上前说话,院门忽然被人在外面拍的震天响。 “秦三婶, 秦奋哥在县里出了事,现在医馆里,秦耀哥让我带话给你们,让你们送诊费去。” 屋子里的人闻言, 霎时全都变了脸色。 “咋会,咋会?” “相公....”张翠翠脸色煞白。 李绮罗一听,忙将院门打开,竟是张小宝,“大哥怎么了?” 张小宝对李绮罗拿着大锅铲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记忆非常深刻,见出来的是李绮罗,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可怜铁塔般的壮小子,这会儿竟缩着肩膀成了鹌鹑状。“我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我和我爹去县里卖野物的时候,正碰上秦耀哥背着秦奋哥往医馆跑,我只听见秦耀哥说秦奋哥在码头上忽然晕倒了,秦耀哥托我帮忙给你们带信。” “晕了?!”秦母踉跄着后退一步,“老大这是咋了?” “相公....”张翠翠一把抓住张小宝:“我相公有没有事,他有没有事?” “这...这嫂子,我不知道啊,我见着的时候,秦奋哥还晕着呢,秦耀哥托我带信,我爹就让我赶快来找你们了,不知道大夫到底是咋诊断的。” “大嫂,冷静一点,大哥没事的,咱们在这儿担心没用。娘,您留在家里,大嫂,你跟着我和相公去县里看看,也许大哥只是太累了这才昏倒,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现在这么着急也没用。” 李绮罗的话仿佛让张翠翠找到了主心骨:“对,对,去县城,咱们快去县城...” 李绮罗忙回屋拿了些碎银子,与秦伀带着张翠翠出了门。 一路疾走,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县城,好在这些日子秦伀天天往返于书院和秦家,不然走这么快,他身子肯定受不了。 “相公,没事吧?”李绮罗担心的拍拍秦伀的肩膀。 秦伀脸色有些发红,额头冒了细细密密的汗,还有些气喘,闻言摆摆手:“我没事,快去找大哥二哥。” 张翠翠茫然无错的跟在李绮罗和秦伀身边,要不是李绮罗路上时不时搀扶她一把,她都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 县里的医馆总共十几家,好在他们从张小宝的口里得知秦耀去的城北,便一路找过去,终于在城北第二家医馆找到了秦奋和秦耀。 他们到的时候,秦奋还闭着眼睛躺着,大夫正在给他施针,秦耀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相公,相公...”张翠翠想扑上去,但又怕打断了大夫的施救,只得握住秦奋的手连声呼喊。 “二哥,大哥这是怎么了?”秦伀忙问秦耀。 秦耀见他们来,松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刚刚从货行出来,正准备去码头叫大哥一起回家,刚刚走到码头,就看到一群人围着,我挤进去一看,就见大哥躺在地上。我没法子啊,只得将大哥背来医馆,刚刚大夫说了,说大哥是太过劳累,又加上热气攻心,这才一下晕了过去。” 大夫闻言哼一声:“你们是他的家人?” 秦伀忙答:“是。” 大夫看一眼秦耀和秦伀:“你们怎么当家人的,病人都累成这个样子了,你们就没发觉?”他再哼一声:“病人劳累过度,人不是牛,哪能这么糟蹋!” 李绮罗上前一步挡在大夫面前,蹙眉道:“大夫,你说话就说话,这么吼我相公干什么,我相公招你惹你了?大哥身子没有大碍吧,后面怎么办?” 大夫似乎没见过像李绮罗这样的女子,瞪着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能怎么办?养呗!诊费一两,再给你们开一些滋补的药方,自个儿去抓药!” 李绮罗从袖子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 大夫,大夫一怔,看模样,病人和另外两个男子明显是兄弟,两个稍年轻的都细皮嫩肉的,唯有躺在这里的这个,年纪不大,却满面风霜,他还以为又是一出家里父母一碗水端不平,压榨大的补贴小的。这样的事他见的多了。却没想到李绮罗这么干脆的就给了诊费,一两银子可不便宜了。 “您快开方子吧。”李绮罗见大夫不动,催了他一句。 大夫心里疑惑的接过诊费,开了方子。 李绮罗将方子递给秦耀,“二哥,你去抓药吧,大哥这里我们守着。” 秦耀哎一声,接过药方忙往药铺跑。 跑了几步,又觉得不对劲儿啊,咋这弟妹使唤起他这个二哥这么理所当然?秦伀在那儿,她第一个使唤的不应该是她的丈夫吗?他回过头看向医馆,只见李绮罗正寻了一把扇子轻轻给秦伀扇风。 秦耀:“....”他明白为啥了。 “嗯....”秦耀刚走没多久,秦奋就醒了过来。 “相公,你到底咋了,你吓死我了!”张翠翠见秦奋醒了,憋着的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 秦奋坐起来,搔了搔自己的头,“我...我也不知道啊,我这是咋了?” 李绮罗看他一眼,见他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一双眼睛黯淡无神。 “大哥,没事就好,大夫说你是劳累过度,这是怎么回事?”秦伀温声问道。秦奋以前也是这样,农忙下地,农闲到码头上扛活,那时候吃的还不如现在,怎么以前没事,现在秦奋忽然就累病了? 秦奋啊一声:“我就是每天多扛了些麻袋,不至于吧?孩子他娘,别哭了,我不是没事吗”他替张翠翠擦了擦眼泪。 正说着,秦耀回来了,一行人便往家赶,回去的时候还是秦耀背着秦奋。 到家的时候,秦母并没有像别人一样嚎啕大哭,只是握着秦奋的手默默掉泪:“老大,老二和老三把情况给我说了,你咋会就累到晕倒了?以前不都好好的?” “我...我就多扛了些麻袋。”秦奋歇了一会儿,气色好了许多。 “你为啥要多扛麻袋,不是说了要适当的歇歇,家里原来那样艰难,也没要你挣多少钱,现在日子好过了,你又这么拼命做啥?你这是要气死我!”秦母气急的拍了一下秦奋的肩膀。 “娘,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张翠翠却忽然一下跪在了秦母面前。 “这又关你啥事?”秦母疑惑,其他人也不解的看向张翠翠。 “是我,一直对相公说要多挣钱,将来好送子远和子浩去念书,像他小叔一样出人头地,如果不是我念叨,相公也不会这么拼命。是我不好,相公,你咋这么傻啊,呜呜呜.....” 张翠翠捂着脸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孩子他娘,快起来,是我自个儿,想着把中午那顿饭钱省下来,又多扛了些麻袋,这才晕倒的。”秦奋见张翠翠痛哭,忙焦急的去扶她。 “你说啥,你中午连饭都不吃?”秦母脸色铁青,她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你这是在作死啊,码头上扛活那么累,中午为啥不吃饭,还不要命的扛麻袋,你要是有个啥,你让子远和子浩咋办?” “哇,爹,娘.....”子远子浩不知何时到了门边,这时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两个孩子扑到张翠翠和秦奋身上,“爹,娘,咋了”子浩哇哇直哭,子远强压着害怕问。 李绮罗将子远和子浩拉起来,又把张翠翠和秦奋也扶起来:“大哥,大嫂,想要把日子过好,的确不能偷懒,但也不能拼命,要是把身子累垮了,一切都是枉然。就算想挣钱,也得慢慢来,哪有像大哥这样,命都不要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大嫂和子远,子浩咋办?” 秦奋也没想到自己的身子竟然会这么耐不住操,他就想多扛一些活,把中午的那顿饭钱生下来,这样就可以多挣一些钱。 “哎,我也没想到,以后不会了,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咋会这样。”秦奋摸了摸子远和子浩两个小不点儿的头,心有余悸的说到。 因为秦奋累到的事,再加上天气逐渐趋于炎热,秦母便让秦奋辞了码头上的活,勒令他在家里好好养养。 只是秦奋就和他的名字一样,一贯勤奋惯了,不干点儿啥他就浑身不自在,而且他们两口子心里始终还存着要多挣钱,将来送子远和子浩去念书的事,这么闲下来,两人脸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些焦虑。 张翠翠学刺绣的时候也有些神思不属,不止一次扎到了自己的手指。 “哎哟...”又一次将手指扎出了血,张翠翠将手指放进嘴里吮吸,越想越觉得自己不中用,要是她有秦芳那么聪明,现在也可以刺绣卖钱了!孩子爹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她还能存钱送子远和子浩去念书.... “大嫂...”李绮罗就坐在张翠翠旁边,见她如此,忙叫了她一声。 “弟妹...,你说我该咋办?”张翠翠抬起头,看向李绮罗,她总觉得这个三弟妹和她、婆婆,和这里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如果是弟妹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啥咋办?家里又不是过不下去,不愁吃不愁穿的,大嫂,你就是想的多!”马大妮不知从哪儿得了一把瓜子,边磕边不以为意道。她前几天打鸡血一样将针线重新捡了起来,但不过唉唉叫唤了两天后,便又受不了这个苦不学了。 李绮罗看了马大妮一眼,这样万事不愁的性子,真不知该说是好还是坏。 “望子成龙,我不奢求子远子远有啥大出息,但也想给他们更好的。只是我不中用....”张翠翠没理马大妮,而是红着眼看着李绮罗道。 李绮罗没有孩子,她还不能理解这种为了孩子能付出一切的心情,但张翠翠的急切焦虑她感受到了。 “大嫂,你当真想要挣钱?” “当然,弟妹,你有法子?”张翠翠惊喜的一把握住李绮罗的手,殷切的看着她。 “大嫂,其实说实话,你在刺绣上天赋真的一般,就算学的再用功,你的绣品也卖不上高价。” 张翠翠肩膀一下就垮了下去,“我知道....” “如果你真的想挣钱的话,我的确有一个法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李绮罗道。 “啥法子?弟妹你说!” “云阳县的码头人流量非常大,如果在码头上卖零嘴小吃,肯定可以挣钱。”李绮罗也去过云阳县的码头,人流量真的非常大,往来客商很多。依着码头,甚至建了一条街的酒楼,客栈,还有青楼,而且每天客进客出,生意非常好。 秦家的情况当然做不了那样的大生意,但除了那些穿着华贵的富商贵客外,码头上还有许多云阳县的本地或外地干活的人,这些人到码头上干活,为了保证劳力,顿顿都要吃饱,他们吃不起酒楼,路边的苍蝇小馆便是最好的去处。李绮罗略微看了一眼,生意也非常好。 他们只求填饱肚子,对味道没有追求,但如果既能填饱肚子,又有好味道,肯定会受到他们的追捧。 李绮罗将自己的分析给张翠翠说了,张翠翠发亮的眼睛渐渐黯淡下去:“弟妹,云阳县的码头上,就算那些摆摊的,也在那里干了很久。我们贸然插进去,我又没有比别人好的手艺,做不起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青村论坛 lz张小桃:今天我依然没有出场,但还是要向大家安利我的偶像!我家姐姐肤白貌美大长腿,业务能力精干,魅力值max!我对她的迷恋始于颜值终于人品!就是眼神有些不好,看上了一个小白脸,那个小白脸自己不中用,还要我家姐姐时时护着,据可靠情报,今天我家姐姐还给那个小白脸摇扇子了!卧槽,我家姐姐下嫁,那个小白脸一点儿都不知道疼惜,太心疼我家姐姐了... 一楼秦伀哥哥迷妹:lz我解码了,你竟然说我家秦伀哥哥是小白脸?你家蒸煮才是母夜叉好吗,要不是我家哥哥心善,你家蒸煮只怕要一辈子孤独终老哦.... 二楼迷妹二号:就是就是 ……………… n搂迷妹n号:就是就是 路人:我不粉谁,但我觉得两人挺相配的啊,娇弱相公彪悍娘子什么的不要太带感哦! 坛主秦伀:张小桃、秦伀哥哥迷妹....迷妹n号被禁言,为路人点赞。 吃瓜群众:卧槽,官方盖章了,所以秦伀果然是娇弱相公吗! 56、净房里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知道一些杂食方子, 可以教给你,左右本钱不大, 就算亏损也无妨, 大嫂,你觉得呢?”李绮罗微微一笑,天助自助者,张翠翠和秦奋这两口子勤劳无比, 她也乐于给他们指一条明路。一则她喜欢子远子浩, 张翠翠他们有钱了, 子远子浩才能得到最好的教育,二则, 现在大家都在一个锅里吃饭,如果只有她能挣大钱, 其他几房不见几个子儿的进项,长此下去,他们心里一定会失衡。李绮罗怕麻烦。 张翠翠听了,低下头静静沉思,脸上有些许挣扎,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头:“好,弟妹, 那我就试试。”她的眼里浮现出些微坚毅,映衬的脸庞似乎也较之以前有些不同。 李绮罗没想到张翠翠竟然是一个行动派,才谈完,她站起来就去找了秦奋, 两口子不知在屋子里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儿就重新出现在李绮罗面前。 “弟妹,又要劳你费心了,但为了挣钱,嫂子也只得厚着脸皮了。你给嫂子说说,我们需要准备些啥?” 李绮罗站起来:“既然是针对那些扛活的壮劳力,吃饱就要首先保证,而且菜钱也不能贵。主食,用粗粮就行了,至于菜,我教你一道卤味,然后一道浓汤,小菜的话,你自己准备些就可以。” “卤味?”大越是没有卤味的,虽然大越和海外已经接触频繁,许多东西都已经传到大越,但像香料,八角,花椒这些大多被用作药材。大越的食材多用炒,蒸,且调料比较单一。所以张翠翠疑惑。 “大哥,大嫂,我将要买的东西告诉给你们,先做一点儿尝尝,如果觉得好吃就再说。” 张翠翠两口子忙点头,紧张的听着,生怕错漏了一句话。 李绮罗一连串的调料报下来,秦奋有些怀疑,他虽然不会做饭,但也没听过这些东西有谁家做饭放的,有些怀疑道:“这些真的可以放在吃的里面?” 张翠翠却对李绮罗迷信的紧,毫不怀疑道:“相公,弟妹这么说肯定有道理,她比我们都懂得多。” “好....好吧。”秦奋搔了搔头,媳妇儿咋对三弟妹这么相信? 在听到还要买猪耳朵,猪脚,猪大肠这些杂肉后,秦奋又想发问了。猪耳朵猪脚这些还说的过去,虽然比不上正经肉,油少,但到底是肉,价格比正经肉要便宜许多。家里穷的人家也会买一些。但猪大肠买的就少了,臭味先不说,虽然麻烦些,到底可以出去。可是想要做的好吃,必须放重油,大家买肉都是为了解寡,这样算来不划算,还不如一开始就买肉呢! 他刚准备张嘴,就被张翠翠一眼看了回去。 “大嫂,记住了吗?” “记住了。”张翠翠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才点头。“他爹,我们现在就去买,一来一去还来得及。” “哦。”秦奋一般只管干活,将挣到的钱教给张翠翠。至于挣了钱怎么花,家里的事怎么干,一般都是张翠翠拿主意。 张翠翠回屋拿了钱,和秦奋急匆匆的走了。 马大妮看的嗤一声:“大嫂和大哥就是劳碌命,现在家里不缺吃不缺喝的,就他们要折腾!”她非常不理解张翠翠和马大妮,在她看来,每天做家务种地已经够累了,她恨不得躺着张嘴,天上就掉吃的。 “二嫂,人各有志。”马大妮懒,要不是秦母压着,只怕她会更过分,现在还好,跟着大家混在一起,就算秦耀工钱不高,她也不懂得存钱,至少跟着吃吃喝喝不成问题。 但秦家不可能一直这样,总要分家的吧,就秦耀和马大妮这样,只看今朝不算明日的,他们两个大人倒是无妨,只怕小孩子以后要跟着遭罪。 马大妮不解:“想那么多做啥?我相公厉害着呢,我跟着又饿不死!”她对秦耀倒是迷之自信。 李绮罗笑笑,各人有各人的脾性,自己想上进的,她可以帮一帮,像老二这两口子自己都不想以后,她自然也不会多事。 那天动用异能绣了一半后,李绮罗便放缓了进度,更加精心琢磨布局,现在正慢慢绣剩下的。 马大妮撇过头看了一眼李绮罗手中的绣品,不住赞叹:“弟妹,你说你的这双手咋就这么巧,看看这些小娃娃,简直像要跳出来。”她看着绣品上的小孩儿,心里向往不已,虽然她也喜欢子茹,但哪能没有男娃,就是不知道为啥和相公努力了这么久,肚子就是没反应! 肚子没反应?马大妮忽然看向李绮罗,凑近她放低声音道:“弟妹,你和三弟也成亲这么久了,咋肚子还没动静?” “不着急。”都没造人,肚子怎么可能大! “咋不着急,我给你说,咱们女人啊,不管再能干,还是要会生孩子。你可得上点儿心,别看娘现在对你好,你要是一直生不出孩子来,以后肯定会变。”她对这个三弟妹倒是挺有好感,关键是李绮罗会挣钱啊,她能跟着吃好点儿,要是因为不会生孩子被赶出秦家了,秦家又要回到以前,所以她的着急倒不是作假。 “我和相公有打算。”马大妮还要再说,李绮罗忙出声道。既然已经决定和秦伀过一辈子,自然要生孩子,不过这具身体还太小,秦伀也不大,缓缓再说吧。 马大妮哼一声:“不识好人心。”站起来走了。 太阳下山的时候,张翠翠和秦奋回来了,路上还遇到了秦伀。 “相公,你回来啦!”李绮罗一见秦伀,忙放下绣品。 “嗯。”秦伀刚一走近,就习惯性的给李绮罗按肩:“累不累?” 李绮罗笑一声:“不累,倒是你,路上累了吧!快去洗洗,换身衣服。”她拿出帕子给秦伀擦了擦额头的汗,天气渐热,走了这么远的路,衣衫都有些汗湿了。 “好。”秦伀捏了捏李绮罗的手,自己去厨房打了水,走到净房门口的时候,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步子一顿。他迅速抬头看了看在院子里重新埋头理线的李绮罗,眼珠微微一转,直接开了净房的门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秦伀的声音从净房里传出来:“娘子,我忘了拿衣服....” 李绮罗听了,放下手里的线,“你等一下。”丝毫没有怀疑就进屋拿了衣服走到净房门边。 “相公,开一个缝儿,我将衣服递给你。” 里面没动静。 “相公....” 还是没动静。 “相公!!!” 无人应答。 李绮罗心里一急,秦家的净房不通风,将门关上就是一个蒸笼,秦伀该不会被热气熏晕过去了吧。 她刚想用力推房门,没想到只轻轻一碰,门就开了。 里面热气缭绕,站在外面看不清人,李绮罗顾不得其他,忙走了进去。 她刚一进入净房,门忽地啪一下被关上了。 “相公!!!”随即净房里隐隐约约传出李绮罗的惊呼声。 秦伀含着一丝莫名情绪的声音也跟着响起:“绮罗,你怎么进来了?” “我叫你你不答应,我还以为你出事了,你...你离远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和李绮罗的进度一度停滞。 秦伀心里焦急,他该怎样委婉而鲜明的告诉绮罗,他们可以更进一步了? 站在净房门口的他,将自己全身上下打量一眼,嗯,就从让绮罗看了他的身子,对他的身子负责开始吧..... 萌神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3 18:00:12 就是内个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3 20:00:24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4 02:31:07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4 16:07:18 57、负责 没一会儿, 净房的门打开,李绮罗先走了出来, 她一脸平静, 还冲后面的秦伀招了招手:“相公,出来呀!” 一只脚左右探了探,这才踏出来,随即秦伀披着头发低着头走了出来。 “坐到院子里, 我给你擦擦头发。” “嗯....”秦伀蚊子似的低低应了一声, 脖颈处染上一层绯色, 看也不敢看李绮罗,迈着小碎步子飞快的走到院子里摆着的椅子旁坐下。 李绮罗嗤笑一声, 还想和她玩那一套,她略施一手, 化被动为主动,不就让这家伙变成含羞草了! 李绮罗拿一块干净的毛巾,轻轻将秦伀的头发包了起来。 只是李绮罗的手刚刚一碰上秦伀的头发,他身子便忽地一抖,本就染上绯色的脖子更是红的仿佛滴血。 李绮罗偷笑一声, 故意凑近秦伀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道:“相公,你怎么了?” 秦伀身子又是一抖, “绮....绮罗。”说着他鼓足勇气,想用温度高了许多的手去捉李绮罗的手,不过他刚刚一伸,李绮罗忽然又直起了身, 语气变得再正经不过:“头发要赶快擦干,不然着凉就不好了。” 秦伀伸出的手在空中无处安放似的张了张,嘴巴抿了抿,慢慢收回手,低低应了一声:“嗯。”声音里带了些微委屈。 李绮罗好好笑的看着秦伀的后脑勺,轻轻在他头上用手磕了磕:臭小子,让你没正经! “好了,头发干了,吃过饭我还要教大嫂做菜,相公你待会儿早些睡。” “我...”秦伀张张口想说话,秦母叫吃饭的声音便响起。 李绮罗应一声,将帕子递给了秦伀快步去厨房端菜。 秦伀看着李绮罗的背影,暗暗的叹一声,见四周无人,忍不住朝腿间看了看,看了后,叹的气更幽长了! 李绮罗吃完饭,便教张翠翠做菜。 首先是调制卤料,陈皮,桂叶,八角....,李绮罗边做边说,张翠翠就在一边看,一边看还一边记。 李绮罗见张翠翠额头都出汗了,便道:“大嫂,不用急,今天只是弄着出来试试,要是觉得好吃咱们才做。” 知道李绮罗要给大儿子两口子一条致富路,秦母也上心无比,吃过饭也跟着来到了厨房,听了也道:“绮罗说的对,别急。” 当卤料熬制好之后,一股说不出什么味儿的浓香蹿进鼻子,让厨房里的人忍不住一再吸气。 “好香啊!”张翠翠往锅边凑了凑,一闻到这个味道,对李绮罗本就有莫名信心的她更加坚信这小生意一定可以做好了。 将猪耳朵,猪脚,猪心,猪嘴这些边角料都卤了,另一个锅里熬的大肠也开始沸腾。 “像大肠这种东西,味道重,不但要洗干净,味道也要重才能压下它原来的气味。嫂子,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个方子,你仔细看好,步骤还有放料的比例都有讲究。味道好不好,全在调味,千万别泄露出去。” 张翠翠忙道,“弟妹放心,不会的。” “其实,也不光是大肠,只要是便宜的肉都可以,咱们村子里的那些黄鳝,水里的小鱼,还有田蛙,这些东西弄好了,味道可比正经的肉还要好。” 张翠翠听了一喜,“要真是这样,那可以省下不少本钱了!” “少一点儿还行,如果生意真好了,你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捉这些东西,当个稀罕物揽客倒是可以。” 李绮罗随意的一句话就让张翠翠眼睛越来越亮,特别是当李绮罗的红烧大肠出来,张翠翠尝了一口后,看着她的目光简直就像在看天人。 秦家人除了厨房里这几个,吃饭后不久都睡了,但李绮罗将锅盖一掀开,浓郁的香味儿放肆的往他们的鼻子里蹿。 “哎哟,弟妹这是在弄啥,咋这么香,他爹,你饿吗?”本来闭着眼睛的马大妮闻到香味儿,一下就睁开了眼。她本想忍忍,但那香味儿越来越浓,实在无法忍耐,她一下坐起来,碰了碰还躺着的秦耀。 其实秦耀也被香味馋醒了,但他懒得起来,现在被马大妮这么一鼓动,也忍不住了,“走,咱们起床瞧瞧。”说完率先下了床。 马大妮一骨碌也跟着起来,将外套一穿,踢啦着鞋跟在秦耀后面就往厨房里蹿。 本来在屋子里点着灯边看书边等李绮罗的秦伀也闻到了香味儿,厨房那边喧闹隐隐传来,秦伀本想站起身,但想到刚刚在净房里发生的那一幕,又慢慢坐了回去,再看一眼双腿间,叹的气更加幽怨了。 “弟妹,你这是弄的啥?”马大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大,她一进厨房就直接往锅里伸头。 秦母猛地在马大妮身上拍了一下:“你们不是睡了吗,又起来干啥?” “这么香,咋睡得着?娘,你没看见,我们起来的时候,你们房里的灯也亮了,我猜是爹闻到这香味儿,也忍不住啦!” “咳....”她话音刚落,秦父不知何时站到了厨房门口,咳了一声。 “看吧...”马大妮刚一开口,就被秦耀拐了一下,对她使了个眼色。 马大妮忽地响起什么,忙捂了捂嘴,冲秦耀点了点头。 秦父咳了一声后,众人只回头看了他一眼便又齐齐会转了头。就连秦母也没问他一句。 秦父:“.....”这些忤逆的东西,这个家还有没有规矩了?!但生气的同时他心里也有一些发慌,这几个月来,他就像被隔绝在一大家人之外,虽然还是同吃同睡,但其他人眼里就好像没他这个人。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其实隐隐知道导致情况的原因的 ,想发火又无从发起。又咳了一声,背着手提高了一点儿声音问:“你们这是在干啥呢?”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秦父背在身后的手隐隐有些发抖,他面色忽然黯然了许多,看了看厨房里的儿子儿媳还有秦母:“弄完了就早点歇着吧。”说完重重叹一口气,背着手走了。 秦母看着他塌着肩膀的背影,这段时间老头子好像忽然苍老了许多,眼里满是不忍心。但想到儿子儿媳的话,又狠了狠心转过了身去。 “大嫂,红烧肥肠里面也可以炖上土豆,也非常好,用这东西下饭再好不过。有了卤菜和这道红烧肥肠,你自己再做几个小菜,混在一起卖肯定可以卖好。” “哎,我知道了。”张翠翠欢喜的应一声,一把握住李绮罗的手:“弟妹,你这么待嫂子,嫂子之前还那样对你,实在...实在....”她羞愧不已,不觉红了眼睛。 李绮罗拍拍张翠翠的肩膀:“计较这么多干什么,都是一家人,我把菜谱教给你了,能不能做起来,还要看你和大哥,这个我可就帮不上忙了。”帮忙归帮忙,但也要有一个限度。张翠翠和秦奋准备如何将这小摊子做起来,她并不准备插手。 “你还要咋帮,放心吧,你的东西这么好吃,我要是和他爹再做不起来,也没脸见你了!” “哪有那么严重!” 见两个儿媳关系这么和睦,秦母在一旁看的欣慰不已。她原本以为依着张翠翠喜欢想多的性子,绮罗进门后,肯定会更严重,没想到,随着绮罗进秦家门的时间久了,这大儿媳心里反倒敞亮了很多。 马大妮看着张翠翠拉着李绮罗的手亲热的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就会拍马屁!哎哟!”刚说完,就一声痛呼。 原来是秦母一巴掌狠狠拍在了她背上:“那也比你这个只会说风凉话,好吃懒做的强!” “娘,好疼啊...”秦母这下完全没留力,马大妮疼的龇牙咧嘴。 “疼?”秦母一瞪眼,恨铁不成钢的又扬起了手,秦耀忽然一下站到了秦母面前:“娘,大嫂和弟妹晚上做这么多东西,把我们都馋起来了,要不我们吃点儿再睡?” “吃,就知道吃,这是你大嫂大哥明天要去摆摊的,和你那个懒婆娘一样,就知道吃!还不快滚去给我睡觉!” 秦奋在一边憨憨道:“吃点儿没啥,这么多呢!” 张翠翠擦了擦泪:“娘,让大家都尝尝吧,试试味道。” “好吃,好吃...”秦耀吃的嘴上油汪汪,“大嫂,你们这咋卖,这么好吃,我看不只码头上那些扛活的,就是我们这些伙计也会忍不住买点儿尝尝。” 张翠翠好似早有盘算,“我把刚刚的本钱算了算,半勺红烧肥肠,半勺卤味,再加上一些小菜,卖两文钱一份。主食的话,就用玉米面,一文钱一大碗...”她说完,抬起头有些忐忑的看向李绮罗,“弟妹,你说我这价格定的咋样?” 李绮罗真没想到张翠翠心里这么有成算,她的价格定下来,除去本钱,差不多每份可以赚一文钱,虽然盈利不高,但只要量大,肯定比她绣不擅长的刺绣赚的多。 李绮罗点点头:“大嫂想的很好。” 李绮罗的点头仿佛给了张翠翠莫大的信心,“那好,晚上我再琢磨琢磨小菜,明天上午就做新的,他爹,明天一早你就跑县城,我记得码头上的摊子都是要去衙门登记交费的,把这事儿定下来,明天中午咱们就开始卖!” 张翠翠怎么说,秦奋就怎么做,他忙哎一声。 李绮罗看向张翠翠的目光中带了些意外,没想到这个性子敏感的大嫂竟然这么有魄力,而且做起事来安排的条理分明。 这么一弄,都要到半夜了,李绮罗进屋的时候,发现屋里的灯亮着,秦伀躺在床上,头朝里只露出一个后脑勺。 “相公,你捂这么严实不热吗?” 李绮罗走近,轻轻扯了扯秦伀身上的被子。 秦伀低低的应了一声。 李绮罗勾勾嘴角,忽地凑近秦伀,用软软的语气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嘛~~” 秦伀被子底下的身子一紧,刚刚在净房里那样,现在又这样....。他抿了抿唇,有些闷闷的问:“我.....你是不是嫌弃我?” “说什么呢,你现在还小,我和你开个玩笑,你真当真了?”李绮罗索性扑到在秦伀身上,笑眯眯的问。 秦伀有些委屈:“那你也不能那样...”他顿了顿,“不管我怎么样,你看过了我的身子,还....还碰过了那里,以后就要负责,不能反悔!” “我负责啊。”李绮罗好笑的拍一下秦伀的脸,“放心,我会等你慢慢长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长大了的某人,和李绮罗进行一番和谐运动后,点燃一支事后烟,邪魅的挑起嘴角,冷冷的问李绮罗:“说,我还快吗?” 李绮罗暴起:“闭嘴!”那么久的事儿了还记这么久! 某人脸色顷刻变换,讨好道:“媳妇儿,累吗,我给你揉揉。” 58、赚钱 秦伀听了, 头埋得更深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 ,张翠翠和秦奋就起了床, 张翠翠忙着做菜, 秦奋帮着打下手,吃过饭以后,他就跟着秦耀,秦伀去了县里。 第一天, 张翠翠有些信心不足, 李绮罗便站在旁边时不时提点一下。 一个时辰后, 秦奋回来了。 “相公,咋样?” 秦奋喝了口水:“是三弟陪我去的衙门, 一开始管这个的差老爷说没位置了,后面三弟给他塞了点钱, 这才改口说有,就是位置不好,有些偏。” “多亏了三弟,也怪我昨天没提醒你。”张翠翠心思比秦奋要灵巧的多,只是忙忙碌碌的, 一时忘了:“偏就偏点儿吧,弟妹教我做的菜味道这么好, 慢慢来,肯定可以卖出去。”真到了做事的时候,张翠翠好像一下变了个人,非常有决断。 眼见着要到中午, 张翠翠用昨晚就准备好的两个大通将菜和饭分开装了,抬上秦奋一早就去谈好的牛车。 秦母不放心,“我也跟着帮帮忙,不然你们两人咋忙的过来。绮罗,你就在家刺绣,别耽搁了。” 李绮罗笑着应下:“好。” 秦母三人坐着牛车带着两大桶东西匆匆忙忙的走了。 现在天气渐热,到晌午的时候,太阳非常大,院子里呆不住,李绮罗便将绣品拿到屋子里展开。 秦芳坐在李绮罗旁边,自从绣品能卖出钱后,她便更加努力,要不是秦母看着她,她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但与此同时,她的刺绣水平也进去的非常快。 屋子里一时无声,马大妮无所事事的坐在一边抠了抠牙,终于忍不住道:“弟妹,你教大嫂做的那几道菜真能卖钱?” 李绮罗沉浸在绣品中,闻言只嗯了一声。 马大妮眼睛一转:“那我也去卖,你觉得咋样?” 李绮罗笑笑:“当然可以了,不过二嫂,天天做这么多菜可是非常累的,你确定你能受得了这个苦?而且大嫂还有大哥帮忙,你要是做的话,二哥要在货行里记账,帮不上你啥忙吧?” 马大妮一想也是,算了,现在不愁吃不愁喝的,把自己搞的那么累干啥! 她不开口了,屋子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但她就不是能安静的人,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无聊了,秦母没在家,也没人指派她干活。 马大妮在屋子四周看了看:“这几个小兔崽子又去哪儿了!”别的不说,子茹跑出去经常弄的一身脏,她倒是可以装作没看见,但秦母看不过眼,要是子茹身上的衣服太脏她不不换的话,秦母保准逮着她又是一顿好骂。 “子茹,死丫头你又去哪儿了,看你那身衣裳,待会儿你奶回来又该骂我了!”刚说完,三个小的便出现在院门口。 子远大一些还好,两个小的滚的像个小泥人。 马大妮回身拿了一块帕子,直接在子茹衣服上使劲擦来擦去,见看着不那么脏了,这才点了点子茹的额头:“死丫头,你给我省点儿事儿行不行?” 李绮罗看一眼她手中的帕子,憋笑道:“二嫂,你那帕子可是娘昨天才洗干净的,现在弄脏了,不洗干净的话,等会儿娘回来了...” 马大妮看一眼手中的帕子,哎哟一声,懊恼的打了水,认命的搓起来,边搓还边嘟囔:“真是划不来,早知道还不如洗子茹的衣裳。” “小婶婶,我爹和我娘呢?”子远和子浩吃完早饭就带着子茹出去玩儿了,张翠翠和秦奋出来他们并不知道。 “你爹娘出去挣钱了,一会儿就回来。” 子远哦一声,从小兜兜里掏出两个小梨子:“小婶婶,给你一个,小姑姑,也给你一个。”他将两个梨子在手里比了比,将较大的那个递给了李绮罗,剩下的才给了秦芳。给的时候还一脸肉疼。 李绮罗被逗笑:“小婶婶不吃,你自己吃吧。你们从哪儿弄到的梨啊?”子远最大,也不过才四岁,他们从哪儿去摘梨? “子舟哥给的。”秦子远睁着大眼睛,也有些疑惑道:“小婶婶,子舟哥好像不讨厌我们了,还愿意带我们玩儿!这是为啥啊?” 李绮罗摸了摸子远的额头:“因为他和你一样,都是好孩子。”看来秦子舟本性不坏,以前那么乖张也是家里大人的原因。这么小就知道记恩情,可摊上秦大伯那一家人.... “他要是一直这样,才是好孩子哩!就是大伯母有些凶,今天子舟哥给我们梨子的时候,她还把子舟哥骂了呢,说他傻,缺心眼。还把我手里的梨子也抢回去了,我就护着了这么几个...” “她还抢你的东西?有没有弄疼你们?”李绮罗一听,忙将子远一宿刷上来看了看,见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没有,她一抢我就哭,还说要回来找小婶婶,大伯母听了就不敢抢了。”秦子远抱着梨子笑眯眯的看着李绮罗,一脸我聪明吧求表扬的模样。 李绮罗摸了摸秦子远的额头:“我们家子远怎么这么聪明!” 秦子远闻言,两只眼睛立刻弯的像月牙,小嘴也扯的老大,脸蛋红扑扑道:“小婶婶,你比我还聪明哩,聪明这么多!”说着伸出小手指比了一丢丢。 李绮罗快要被这孩子逗死了,是不是小孩都这么可爱啊?弄得她都想生孩子了。 被子远萌到,李绮罗回身拿了糕点:“不要多吃,不然牙齿会长虫子。” 几个小的忙点点头。 “小婶婶你真好!”子远接过糕点,拉着李绮罗的手一脸认真的说道。 后面两个小的也跟着说:“小婶婶你真好。” “行了,别拍马屁了,在屋子里坐一会儿,外面太阳大。”李绮罗挨个摸了摸三个孩子的头,嘱咐道。 三个小的听话的坐在了屋子里,子远咬一口糕点,悄悄看一眼李绮罗,随即捂着嘴耸着小肩膀直笑,像偷了腥的猫。 一直到了下午,秦母三人还不见回来。 秦芳有些担心:“咱家以前没人做过这个,不会卖不出吧?” 马大妮摊在椅子上,不知从哪儿摸来一把瓜子磕着,闻言道:“我说大嫂就是爱折腾,天生的劳碌命....” 话还没说,门口就有了动静。 “多谢张大叔了,以后每天都这个时辰..”是秦奋的声音。 “娘他们回来了!”秦芳一喜,放下针线,迎出了屋子。果然,秦母三人拎着桶进了院子。 “娘,卖完了吗?”秦芳朝两个大桶看去。 “卖完了,卖完了!”秦母中气十足道,张翠翠和秦奋也一脸喜色。 “你们是不知道,一开始卖的时候,根本就没人上我们这个摊子,还是翠翠说让人免费尝尝,这才有人买了。后来买了的人都说好吃,摊子上人就多了起来。没到半个时辰,菜和饭就全卖完了,后面来的人还说我们准备的少了!”秦母坐下来,喝了一口水,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畅快道。 “那....那赚了多少?”秦芳替秦奋和张翠翠高兴。 张翠翠眼里满是兴奋:“还不知道呢,当时我们都忙坏了,钱在相公怀里。” “对,快数数,看看赚了多少。” 秦奋忙掏出钱袋,倒在桌子上。 张翠翠哆嗦着手开始数,全家人就看着她手里的铜钱哗啦啦响。马大妮看得双眼放光,恨不得上前捞一把。 数了好几遍,张翠翠终于数清了,“一共三百五十文..”包括昨晚上吃的那些,总共本钱接近两百文,而且材料还剩了一些,一天净赚一百多文,一个月算下来就是三千多文,接近四两银子。这还是因为卖的少,今天还有那么多人没买到。如果以后多做一点儿,那.... 张翠翠忽然有些不敢想! 作者有话要说:  yummy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5 00:43:11 子曰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5 09:30:05 子曰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5 11:32:07 59、诘问 秦奋兴奋的直搓手, 这....这比他辛辛苦苦一天在码头上扛活挣的可多多了! “相公...”张翠翠红着眼睛泪眼蒙蒙的看着秦奋。 秦奋忙上前,替她擦掉眼泪:“媳妇儿, 我们挣钱了, 别哭,该高兴。” “就是,老大家的,这是大喜事, 别哭, 你们一个个的日子都好过了, 我也就放心了!”秦母说让张翠翠别哭,自己却也忍不住湿了眼睛。公公没了, 秦伀又生大病,当时差点就急的卖地卖房子了, 偏偏老头子在那样的情况下还绷着面子给其他两房给钱给物,要不是她想到各房可以存私房钱这一招,只怕这个家早就被老头子霍霍光了。想到以前那些艰难的日子,秦母心里满是唏嘘,见秦父这些日子可怜软下的心肠又硬了几分。 “对, 我不哭。”张翠翠抱着铜钱,看向李绮罗, “弟妹,这钱你应该得一半,要不是你给我出主意,还教给我做菜的方子, 我哪里挣得到这个钱。” “对,对,弟妹应该得钱。”秦奋忙说道。 李绮罗站起来笑道:“大嫂,你想让我变成吃白食的人啊?不过是两个杂食方子,能挣钱也是你和大哥支应的开。子远和子浩这么乖,这方子就当我送给两个侄儿的好了!” 张翠翠和秦奋对看一眼:“这....” “行了,绮罗不会要你们的钱,以后好好干,记得绮罗的好意就成了。”秦母见状说道。 “是,娘。”张翠翠一想也是,三弟妹不会收这个钱,她看向子远和子浩,“子远,子浩,快过来。” 子远子浩两人抱着糕点啃的不亦乐乎,张翠翠数钱的时候,子浩眼睛都没瞟一下,啥都比不上他手上的糕点来的有吸引力。 子远倒是支楞着耳朵听了一下,知道爹娘赚钱了。但是他平时根本没零花钱,过年给的压岁钱也被张翠翠收着,一年到头也很难给他买零食,所以对钱,他只知道有这么个东西,更深的概念他就了解的不清楚了。 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津津有味的啃起了糕点。 张翠翠叫他,他将最后一口糕点吞进嘴里,万分珍惜的舔了舔嘴唇,牵着一边还在埋头啃糕点的子浩走了过来。 “谢谢你们小婶婶,小婶婶让爹娘挣了钱,有了钱,爹娘才能送你们去念书。你们要记得小婶婶的好。”张翠翠将一直埋着头添糕点的子浩的头抬起来。 子浩嘴边满是糕点屑,张翠翠抬他下巴的时候,沾走了一些糕点末,子浩眼睛瞅着张翠翠手上沾的碎末,头跟着就伸了过去,伸出舌头一下将她手上的碎末给添了..... 李绮罗快要被家里这几个小吃货笑死。 “谢谢小婶婶。”子远乖乖的听张翠翠的话,谢啥不知道,反正小婶婶很好,他喜欢小婶婶。 子浩这么贪吃,气的张翠翠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直接将他嘴边的碎末抹干净了。 秦子浩:“....”一脸控诉的看着张翠翠。 张翠翠对孩子从来都是温声细语,拍了拍子浩的肩膀:“哥哥说什么你没听见吗?” “好了,大嫂,他们懂啥!”李绮罗忙制止了,她帮张翠翠和秦奋,又不是为了听这一两句感谢话。 晚上秦伀和秦耀回来,这件事又引起了秦耀好一阵惊叹。 就是秦伀,也微微惊讶。 现在秦父学乖了,在几个儿子要回家的时候,他就往家赶。他回家的时候,正碰上一家人讨论的热火朝天。 只是他刚刚一进屋子,大家便都默契的闭上了嘴。 秦父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他坐到主位上,憋了几个月的怒气终于爆发:“你们是在干啥?我是你们的老子,现在有啥事都瞒着我,接下来是不是要把我赶出去啊?一群忤逆不孝的东西!”他将烟袋重重的磕在桌上,神色非常激动,憋了许久的情绪一下释放出来,胸脯气的上下起伏。 屋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秦父是秦家的大家长,他一发火,还是蛮可怕的。 李绮罗淡淡看了一眼秦母,又低下头去理线了。 “说话!你们看看这几个月干的事儿,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老子了?”秦父见大家都沉默不语,火气更大。 “说啥?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 出声的是秦母,她声音不高,沉着脸,却每个字都说的掷地有声。 “你说啥?老婆子,你....你为啥要这么做?”秦父不敢置信的哆嗦着手指看向秦母。 “为啥?你心里当真没有一点儿数?”从不在大事上拂秦父,以秦父为天的秦母这会儿看着秦父的脸上却带着讥讽! “我咋了?咱们一辈子的夫妻,我亏待你了?你干啥要撺掇着我的儿子儿媳都不认我?”秦父声音很大,似乎要掩盖里面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心虚。 秦母板着脸:“你没亏待我?一个男人,本该为家里遮风挡雨,你呢,以前我就不说了,伀儿生病的日子里,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子浩和子茹又才刚刚出声,我好不容易去找别人借了点粮食,转眼二伯上门哭诉几句,你就把粮食给了他们。当时子浩子茹像猫儿一样,翠翠和大妮因为吃不饱,奶水不够,那么小的孩子,差点活不下来。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想着这一大家子,我当时差点就找根绳子吊死了!” 一贯坚强的秦母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捂着脸呜咽起来。 “娘....” “奶奶....” 秦母一哭,屋里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子远抱着秦母的腿:“奶奶,别哭了,谁欺负了你,我帮你打他!” “娘....”秦奋三兄弟眼眶隐隐泛红,秦伀伸出手在秦母背后轻轻拍了拍。秦奋和秦耀捏着拳头冷冷的看着秦父。 秦父被这冷冰冰的眼神震的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他忽然不敢再看对面的家人,想吸一口烟,却发现手斗得连烟袋都拿不起来。 “我没事。”秦母止住眼泪,抬起头重新看向秦父:“以前一家人都好生的劝你,可你偏不听。你把那两房人看的比自家人还重,啥好处都想着他们,你看看老大,这才多大点儿岁数,看着比村里许多大他的人都老。为啥?因为他一天到晚不停的干活,你倒好,他每个月上交的钱转身你就给了那两房。你再看看老三,落了水病成那样,大夫说要好好养,我扣扣索索省下一点儿细粮想给他补补,你呢,转眼就给了别人。老头子,老三差点就没命了,你那给的是粮食吗,你给的是老三的命啊....”秦母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几乎是捂着脸呜咽出来的。 但这不高的声音却让秦父听得如惊雷在耳。他的手抖的更厉害了。 “娘,别哭了,爹不是老说大伯二伯家和他是一家人吗,那几个堂哥也是他的亲儿子了,既然他已经有了那么多儿子,有没有我们三兄弟也无所谓了!就让爹和那两房过去吧,反正我们就认你这个娘!”本来是做戏冷落秦父,但屋子里人听着秦母的哭诉便越觉得憋屈。见秦母哭,李绮罗忙顺着她的背,张翠翠和马大妮也在一边抹眼泪。 秦奋嘴笨,只能一遍遍安慰秦母别哭了,边安慰边咬着牙看着秦父。秦耀则捏着拳头,直接愤恨的说道。 “我.....” 秦父心里忽然觉得很空,很迷茫,他一直认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家这一大家人好,直到秦母刚刚的哭诉才将他的一厢情愿戳破。 “我....我不知道。”秦父双眼放空,喃喃道。 “爹,我们都是您的儿女,子远子浩他们是您的孙子,当时那样的情况,您怎么可能看不见?如果这些都不知道,那您眼里看着的又是什么人?”秦伀忽然上前一步,清冽的声音响起。 “我....”秦父身子一下子就萎顿了下去,似乎再也没力气站着,猛地瘫坐在椅子上。他感觉对面后辈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刮在他身上。 “不管怎样,您都是我们的爹。但人心都是相互的,您忙着用家里的钱财去捂别人的心,却不曾想,您送出去的那些钱财都是大哥二哥辛苦挣的,是一家人从牙缝里省下来的,日子久了,我们的心自然也就凉了。”秦伀轻轻叹息一声。 秦父彻底呆住。 ”老头子,你好好想想吧。”见秦父被打击成这样,秦母到底有些心疼。她擦了擦眼泪,“不管咋样,你都是他们的爹,我教的孩子我知道,他们不会不孝敬你,但你也得想想,你是不是对得起他们的孝敬!受不受得起子远他们叫的一声爷爷!” 说完后,秦母看向秦奋:“不管咋样,老头子都是你们的爹,你们若是敢不孝敬他,我第一个不答应,把你们的活计给你们爹说说。看看你爹还会不会把这事儿透露出去,说吧。”她也想看看,今天都说到了这个地步,老头子到底有没有一点儿悔改之心。 “娘,爹知道了,肯定又会说给大伯二伯他们,他们一上门来要钱,爹又要压着大哥他们给钱。那么大的太阳,挣这些钱容易吗。”秦耀不赞同,今天张翠翠和秦奋摆摊的地方离他的货行不远,忙起来的时候连轴转,更别提在家里做菜了,他虽然有些艳羡这些钱,但也心疼大哥大嫂挣钱辛苦。要是这钱又给了别人,他都要跟着气的吐血! 秦母看向秦父:“你们不给不就行了,老头子压着给,我挡着。”以前她是没想明白,用以夫为天的规矩牢牢束缚着自己。现在她也明白了,这天不顶用的时候,还要自己上! 张翠翠有些不愿意,秦奋唉了一声,还是对秦父说了:“三弟妹教了我们两个杂食方子,我和他娘到码头上卖了,今天挣了一百多文。” 秦父一开始好像没听见,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不敢看秦奋的眼睛,低着头抽了一口烟:“那......那挺好的。” 秦家这一顿晚饭吃的很是安静,大家都沉默不语。秦父避着其他人的目光,喝了半碗粥就放下了筷子,有些不自在道:“我...我吃饱了,去院子里歇凉。”说完他站起来仓皇而逃。 他这样,秦奋有些心疼:“娘,爹是不是知道悔改了?” 秦母看一眼院子外面:“等等看吧,看你爹后面咋样。” 当晚对秦父的诘问让大家心里都有些沉重。 要说唯一轻松的,就属李绮罗了,她对秦父一开始就没什么好感,现在秦父这样也只能说是活该。 不过看着大家都皱眉的样子,她也只好跟着苦了脸。 回到屋子里,她装模做样的叹气:“相公,爹这样看着也有些可怜呢。” 秦伀点了点她的鼻尖,轻笑一声:“别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对爹,你远没有对娘那么用心。” 李绮罗装的本就漫不经心,见秦伀看穿,笑一声:“我这个人,本来就是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秦伀嗯一声,轻摸她的头顶:“我知道。”他又何尝不是,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爹的观念根深蒂固,想要他改变,必须要下猛药。” “那你觉得爹以后就能改了?”李绮罗好奇的问。 秦伀摇头:“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秦伀忧心忡忡:娘子说谁对她好,她才对谁好。看来以后要对娘子更好才行,一天,不,一刻都不能松懈! 60、抓痒 李绮罗走到床前铺床, 边铺边说道:“其实爹改不改无所谓,只要娘立起来了, 钱不经过爹的手, 他就算想帮也无法。” 她脱了外衣,夏天的亵衣轻薄,弯着腰,青春美好的少女曲线隐隐可见。 秦伀看着她的背影眼眸忽地变深, 喉头涌动, 飞快移开目光, 将头撇开,倒了一杯水急切的喝了一口。 好半天没得到秦伀的回应, 李绮罗回头:“相公,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秦伀低垂着眉嗯一声。 “你又在睡前喝水。”李绮罗走上来将他的杯子拿开, “睡前喝这么多水不好,”说完打了一个哈欠:“睡吧,我困了。” 秦伀的手一顿,跟在李绮罗身后上了床。 现在天气渐热,李绮罗换了薄被。在秦家呆的时间越久, 她的警惕心也越来越弱,一沾枕头, 睡意就侵袭了过来。 “娘子...”在她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秦伀的声音在黑夜中幽幽响起。 “嗯?”李绮罗撑着眼皮应了一声。 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秦伀似乎翻了一个身, 他凑到李绮罗耳边轻声道:“我后背有点痒。” “嗯?怎么会突然发痒?你将背转过来。”李绮罗睁开眼睛,从秦伀的亵衣里伸出手去抓。 “好点儿吗?”李绮罗抓了一会儿问。 秦伀背对着李绮罗,在李绮罗覆上他背的时候,他放在胸前的手蓦然收紧,声音也绷着,好像马上就要折断:“嗯,再向下一点儿。” “向下”李绮罗的手到了秦伀的后腰处,秦伀这么瘦,竟然还有腰窝,李绮罗在腰窝处停留了一下,这才认真抓起痒来。 “现在呢?” 秦伀的声音绷的更紧了:“还...好了”,本来要说的话临时改了口。 “哦,那睡吧。”李绮罗将手拿出来,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秦伀睁着眼睛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他也能替娘子抓一回痒! 挣了钱,给了张翠翠和秦奋莫大的信心,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在厨房忙活开了。 “以后这边的大锅就给你们暂时用着,如果还是不够卖的话,就在院子里再搭一个灶。”秦母也跟着忙活,见厨房小有些支应不开,便道。 “唉,娘,听你的!”张翠翠的声音轻快无比,手脚麻利的干活。 “娘,昨晚我和相公说商量了一下,我们也要干这个活计。”大家都在忙活的时候,马大妮一脚踏进了厨房。 张翠翠眼睛一闪,手里的动作一顿,不过没说什么,这是弟妹指的一条路,都是秦家人,没道理只有他们能干。 秦母皱眉看着马大妮:“你能干下来?你邋里邋遢的,咋做?” “娘,瞧您说的,我以前那不是没注意吗。都想用这个挣钱了,肯定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马大妮学着李绮罗的样子拉着秦母的手撒娇。 从未如此过的马大妮做出这番姿态,把秦母雷的浑身发麻:“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的做啥!” 马大妮有些傻眼,咋三弟妹这样做的时候,婆婆就是笑眯眯一脸受用的样子? 她撇了撇嘴,松开手。 大家都想挣钱,秦母自然乐意看到,她塞了一根柴进灶膛:“你和老二准备咋办?” 马大妮见秦母松口,忙道:“相公和我合计了一下,大嫂他们不是卖中午那一顿吗,我就卖下午,那时码头上的人也多,刚好相公那时也下了货行,可以帮着我一起卖,总归不能抢了大嫂他们的生意。” “这倒像样。”秦母听了略满意。 “翠翠,你看呢?”秦母看向张翠翠。 张翠翠忙道:“弟妹愿意挣钱是好事,反正我们一天只能忙中午那一顿,下午他们能挣了去总比被别人挣去好。” 秦母一听,带着喜色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都要卖,多了我也帮不过来,我都不多帮,只能帮你们烧火。” 于是等张翠翠和秦奋推着车走了后,马大妮又开始占着厨房忙活了起来。 李绮罗只好再教一遍,这次马大妮倒是拿出了十足的干劲,将她教的都牢牢记住了。李绮罗猜马大妮可能是被张翠翠昨天数钱的样子给刺激的。见卖这些东西不像刺绣一样望不到头,便动了心。 等马大妮做好菜后,已经到了下午。 她刚刚将菜装好,秦耀就坐着牛车回来了:“好了吗,媳妇儿。” “好了!” 秦耀将菜搬到牛车上,“我向东家请了半天假,摆摊的位置我也申请了下来,走,现在去县城,还能赶上。” 这两口子忽然表现出极大的行动力,秦耀风风火火的回来,又和马大妮推着菜风风火火的走了。 秦母想问问秦耀话都没插上嘴。 两口子脚底像抹了油一样,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只留下秦家门口牛车碾过扬起的尘烟。 秦母:“.....” 李绮罗看这怔楞在门口的秦母,将她扶了进来:“娘,您别担心,二哥二嫂知道上进不是好事?不过大哥二哥都做的话,您老是帮着烧火,现在天气这么大,在灶膛口呆一天也不是个事儿。” 秦母拍拍李绮罗的手:“你二嫂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先烧着吧,她和老二还指不定能干几天呢!” 马大妮和秦耀没走多久,秦奋和张翠翠就回来了,两人脸上红光满面,两个大大的空桶表明今天的生意也很好。 “娘,三弟妹,今天又卖光了!”张翠翠一进门就忍不住道。 “好,那就好,快数数,今天和昨天比咋样。”秦母也兴奋不已。 张翠翠应一声,进了屋子将铜钱倒在了桌上,双眼放光的数起来。最后数了三遍,张翠翠才停下:“娘,今天赚了一百八十文...”比昨天还多。 “哎哟,这可太好了!”秦母喜的一拍巴掌,今天张翠翠和秦奋走了后,她还担心是码头上的人吃新鲜,现在看来,这生意能长久了! “就是不知道老二他们咋样?”放下老大两口子,秦母又为秦耀和马大妮操心。 秦奋憨憨道:“刚刚我们在路上碰到二弟和二弟妹了哩,娘您放心,二弟那么聪明,肯定卖的比我们还好。” 秦母叹一声:“他聪明啥,不过有些小聪明。”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脑袋灵光,但秦耀的聪明正如秦母所说,都是一些小聪明。知子莫若母,三个儿子中,别看秦伀平时看着最无害,其实他才是心思最深的那一个。秦母对秦伀有一股莫名的自信,如果以后三兄弟谁会有出息的话,那一定是秦伀。 太阳下山的时候,秦伀回来了,这些天他天天往来县城,运动量增大,加上李绮罗给他精心做的饭食搭配,身体已经不比一般人差了,看着还是瘦弱,但身上的肉却很紧实,从昨天李绮罗给他抓痒摸到了腰窝就可见一斑。 “相公,饿了吗,要不要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秦耀和马大妮还没回来,大家都要等着他们一起吃饭。 秦伀笑笑,“不饿。” 等到天擦黑的时候,秦耀和马大妮终于回来了。两口子喜气洋洋的,一进门秦耀就喊:“娘,我们今儿也赚了九十多文。”下午的人流量比不上中午,马大妮做的也没张翠翠多,第一天能赚这么多已经不错了。 秦母一颗心放回肚子里,中气十足的喊道:“吃饭!!!” 这一顿饭,全家人都面带喜意,一家人都赚钱,就连秦父也不自在的勉励了几句。 晚上还没到睡觉时间,秦伀先进了屋子,等李绮罗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灯旁看书。 “晚上的灯这么暗,相公你少看一点,仔细眼睛。”李绮罗无所谓秦伀有没有大出息,在她看来,能不能考上功名远没有秦伀的身体来的重要。 秦伀嗯一声,想到今日在学堂,王博君苦着脸向他吐苦水的样子:“妹夫,我觉得娘子最近有些变了,往日她和我一起谈诗诵词,抚琴听歌,何等逍遥。但是最近,她老是对我说要专注学业,让我多看看举业的书,我不喜欢这些,她却说男子不能一生平庸...”王博君当时脸上满是迷茫:“我不明白,不考取功名就是平庸吗?” “念书也要一张一弛,要是为了念书,将身子弄垮,那就得不偿失了。”回过神来,李绮罗还在叮嘱,她边说边脱了外衣准备铺床。 秦伀忙道,“床我已经铺过了,睡吧。”说完还一下将灯也给吹灭了。 “这么快吹灯干什么?”李绮罗诧异。 秦伀摸黑走到床边:“要睡觉了,当然要吹灯,看得见吗?” 李绮罗嗯一声,摸黑上了床躺到了床里边。 秦伀嘴唇抿紧,也跟着上了床。 躺了一会儿,李绮罗忽然道:“这床上好像有东西,我的背怎么有些发痒?” 秦伀轻声道:“床我之前铺过,怎么会有东西,可能就是发痒吧,我昨天不是还让你抓痒了吗?痒的厉害吗,我给你抓抓。” 李绮罗哦一声,侧了身子,秦伀伸出的手有些颤抖,紧张的蜷缩几下,颤颤巍巍的从李绮罗衣服里边伸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秦伀撩开李绮罗的衣裳,颤颤巍巍的伸出罪恶之手..... 61、赶出门 当覆上衣裳底下如玉的肌肤时, 秦伀的手心像捧了一团火,灼的他整个人似乎都要化为灰烬。 “相公, 往上面一点儿...”李绮罗动了动肩膀。 “哦~”秦伀声音有些发飘。 “相公, 你手好烫!” “有……有些热...” “今天不算太热吧。” 过了一会儿,李绮罗忽然惊声道:“相公,你摸哪儿呢!” “摸....摸错了~” 第二天一早,秦伀先李绮罗起了床, 出了屋子, 他摊开手, 手心上细碎的绒毛风一吹便飞到了空中。想到昨晚的触感,秦伀脸忽地又红了。 李绮罗起来后, 蹙着眉将床上仔细摸了一遍:“奇怪,昨晚上明明就感觉有东西。” 吃完饭, 秦家又陷入了忙碌中,马大妮也没懈怠,在张翠翠和秦奋忙着的时候,她也在洗肠。等张翠翠和秦奋推着菜走了,她便热火朝天的开始做菜。 李绮罗看了一下, 见她手脚麻利,以前邋里邋遢的习惯一下就没了。李绮罗不由得猜测, 马大妮以前表现的那么惫懒是不是想借此偷懒。 连秦母都对马大妮刮目相看:“你要是一直这样,我每天也不用费那么多唾沫。” 马大妮讪讪道:“娘,我以后一定注意。” 如此,秦家的厨房每天都被占着, 老大家和老二家天天都忙忙碌碌。也导致浓浓的香味经常从秦家院子里弥漫出去。 挨着秦家近的一些邻居天天闻着这味儿,终于忍不住上门问了:“秦嫂子,你家这是干啥呢,那老香的味儿传的咱们村子里一大半的人都闻见了。”要是偶尔做顿好吃的,他们还不奇怪,可天天都如此,实在让他们好奇。关键是那味儿太香了,似乎把人五脏六腑的馋虫都给勾了出来,每天吃饭的时候因为鼻尖萦绕的这个味道,每个人都要多吃一碗饭,这...这谁家也遭不住啊! “啥大半的人家都闻见了,我家大儿媳和二儿媳做了点儿小东西,每天拿到码头上去卖,她们也就瞎做做,哪比得了你们的手艺。”老大家和老二家都在县里卖饭,村里人经常到县里和码头,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知道,秦母也不扣扣索索的瞒着,索性大方说了。 “那一定很赚钱吧?”来人眼睛有意无意的往秦家的厨房瞟。 这会儿正是下午,天气刚刚凉快,李绮罗坐在树荫下刺绣,秦母给这些上门的邻居搬了几把椅子坐在院子里。 “啥赚钱不赚钱,才开始,能不亏本就不错了,不管大生意小生意,都要慢慢来。”秦母脸上笑意淡了几分,不咸不淡道。 这些女人也知道秦母的脾气,当下就不敢再问了,只是讪讪道:“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们一天忙到晚,关心一下。” 其中有一个年轻点儿的见李绮罗安静的坐在一边刺绣,起身走到她身边看了看,忽然惊呼:“天啊,伀哥儿媳妇儿的手艺也太好了吧,这娃娃像活了一样。嫂子,你们快过来看。”她自己看不说,还冲着同来的人招手。 大家伙儿都一窝蜂的围了上来,虽然整幅绣品露出的只有一小部分,但还是让这些人看得惊呼连连。 “好了,我们绮罗现在在赶工,大家过来坐。”秦母见大家都围着绮罗,有的还像上手摸,忙唤道。 “天啊,这么好的手艺,伀哥儿媳妇儿,你的绣品很值钱吧?”刚刚唤其他人上来围观的妇人盯着李绮罗问。 这妇人就住在秦家隔壁,三十几岁,丈夫叫张富贵,村里一般都唤她富贵嫂,嘴比较碎,秦母之前还因为这富贵嫂搬弄是非打上门去过。 李绮罗冲着众人微微一笑:“我还要赶工,就不陪各位婶子了。”说罢拿起绣品径直回了屋。 “唉,伀哥儿媳妇儿,你还没回我问的话呢。”富贵嫂还要追着李绮罗问。 被秦母叫住了:“有啥好问的,咱们农人家绣的东西又能卖多少?不过是绮罗见我们家日子艰辛,为了给伀儿补身体,这才没日没夜的绣。” 富贵嫂暗地里撇了撇嘴,瞒啥,这秦嫂子小气吧啦的。就算知道小媳妇儿能赚多少钱,她还能来抢不成?还有伀哥儿这媳妇儿也忒目中无人了些,好歹她也是长辈吧,问李绮罗话,她竟然答都不答就直接走了.... 但秦母厉害,她不敢表现出来,坐了一会儿,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就和其他人一同走了。 秦母冲着她的背影呸一声:“一双眼睛都冒着绿光了,还想套老娘的话!” 秦家老大和老二做菜拉到县城去卖,果然没多久就在小青村传了开来。 距离张翠翠和秦奋开始到县城码头卖菜已经过去了月余,他俩掰着手指头一算,将各种杂七杂八的本钱去了后,纯利润竟然有六两银子。这比原本预计的还要多。 马大妮开头几天倒是劲头十足,但忙了大概十来天后,她就懈怠了下来,每到县里去两天,她就要休一天,加上每次准备的又没有张翠翠的菜多,到了月底一算,纯利润在二两左右。 比老大两口子少这么多,老二两口子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高兴的手舞足蹈。 他俩捧着银子,激动的热泪眼眶,马大妮道:“相公,咱们终于有钱买好吃的了!” “嗯。”秦耀也跟着重重的点头。 “哎哟!”话音刚落,就被秦母在两人背上各自重重的拍了一巴掌:“我让你们吃,就知道吃....” “娘,别打了,我痛了不算啥,别把您老的手给打疼了。”秦耀忙嬉笑着对秦母道。 秦母哼一声:“你看看你大哥大嫂,你再看看你俩,有了两个子儿就想着吃吃喝喝,不想想把钱存着为以后考虑” “娘,人生在世,无非吃喝二字,我们辛辛苦苦的干,当然要吃好喝好才行,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您要是让我也像大哥大嫂那样,只干活,存着钱到老,那还是让我死了算了。” 秦耀和马大妮那真是对了脾性,都是得过且过的主儿。 这话将秦母气的半死:“你媳妇儿胡闹,你也跟着瞎闹?现在你们两口子跟着大家一起吃喝,倒是不用想以后。那分家了呢,到时候你们自己单过,也像这样拿到一个子儿就花的精光,你叫子茹还有后面的孩子跟着你们喝西北风?” “那时候我当然不会这样了,可这不是还没到那时候嘛,哎呀娘,有句话叫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分家了,过好过歹都是我们自己的事儿,反正不会少了你的孝敬就成。” 秦母气的又在他背上狠拍了几下,不过这两人就是这样的脾性,她管的严了,不准他们用钱,说不定俩人又会不干了,天天跟家里躺吃躺喝。秦母叹了一口气:“看来我是管不了你们了。” “哪儿能呢,您说的话我一定听。”秦耀笑嘻嘻的接一句,不过照不照做就不一定了。 两口子果然拿着钱到县里欢天喜地的大买了一通,一下就花掉了一两银子,不过他们还算有良心,给秦母买了软糕,又给秦父买了一点儿烟丝,还给子茹买了件新衣裳,其余的全被他们买了吃的。 买回来的时候,秦父也将秦耀臭骂了一顿,他想说这么滥用还不如把钱交给他和秦母保管,但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心里一虚,话便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候,秦家大房和二房忽然联袂而来。 这时候秦家刚吃过晚饭,秦耀正在给三个孩子发零食,他们一来,屋子里欢欢喜喜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变。 这次他们两房似乎是约定好了,来的只有秦大伯夫妇俩和秦二伯两口子。 他们一来,就朝秦耀和马大妮刚买回来放在桌子上的东西看去。 孙氏拍着大腿道:“哎哟,村子里都说大侄子和二侄子在县里做生意发了财,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 “发啥财?”秦母冷哼一声:“大伯二伯,你们一起约着来,有啥事?” 秦二伯不说话,秦大伯搓搓手,“弟妹,我们没啥事,就是听村里人说两个侄子在县里做生意发了财,我们身为婶伯为两个侄子高兴,来看看,看看而已。” “哦?你们听谁说老大和老二发财了?他们不过卖点儿小吃食,能发啥财。这天色眼见着就要黑了,我们一家人待会儿就要洗洗睡了,大伯二伯,你们还是回去吧。”秦母站起来,将杯子里的水猛地往门外一泼。 这一泼,泼的四人眼皮直跳。 秦二伯似乎被气到:“弟妹,我们好歹是一家人,上门来一回,你就这样赶我们走?” “我咋赶你们走了?我们家本来就要睡觉了。”秦母板着脸道,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两家人一起来是为了啥,村里人传一传风声,你们一听就巴巴的赶了来,想也知道打的啥主意。 “你...,三弟,你就看着三弟妹这样对我们?”秦二伯说不过秦母,便转头看向秦父。 这一声,也将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秦父身上。 秦父感受到自家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心里一抖,沉默的出了口烟,这才慢吞吞道:“我们的确要睡觉了,大哥,二哥,你们这时候来到底干啥?” 秦大伯和秦二伯一怔,以前这时候,秦父不是都应该训斥秦母吗。但他们只略感诧异,没有细想里面的原因。 秦大伯脸上带了一点儿笑:“其实也没啥事,我们就是听说两个侄儿挣了钱,替三弟你高兴,后人有出息啊。村里人说两个侄儿侄媳做的菜在码头上卖的非常好,吃过的人都对菜的味道赞不绝口,还有人说吃上了瘾。这个,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们三房都好了,秦家才算是真正的起来。所以三弟,你看,我们也能不能学学咋做那些菜,放心,我们会将摊子摆的离两个侄儿远远的,不会抢他们生意的。” 秦大伯的话一说完,屋子里顿时为之一静。张翠翠握着的手一紧,啥东西多了就不稀罕,要是大伯和二伯家真学了去,那她这个小生意就算不黄,只怕也要半死不活。 她忙拉了拉秦奋的袖子,示意他说话,秦奋着急的看向秦父。 秦母,秦伀,秦耀....所有人都定定的看着秦父,想看他咋说。 秦父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昏黄的灯光再加上烟雾缭绕,让他的脸若隐若现。他皱着眉许久,才慢吞吞的说道:“啊,那个啊,我不知道,我不管这些,你们直接和老大老二说吧。”说完他竟直接站了起来,背着手进了里屋。 秦大伯和秦二伯都不敢置信的看着秦父的背影。 “三弟,你咋走了,这事儿你不做主谁做主?”孙氏见秦父要溜,忙喊道。 “砰!”秦母猛地一下拍了桌子,将四人吓的齐齐一跳。 “老头子不会做这个主。你们想打方子的主意,没门儿!”秦母站起来,冷冷的看着四人:“说的好听,打量谁不知道你们的主意。以前仗着老头子耳根子软,将我们家刮了一层又一层。咋,还不满足?还想靠着一家人的那一套来打秋风?给我滚,马上滚!” “大伯,二伯,我们和爹可不一样,不听你们的那些花言巧语。以前你们做的那么过分,现在你们也看见了,我爹他清醒了,不会再让你们为所欲为。走吧,我们要关院门了。”秦耀走出来直接对四人道。 “你....你们....”秦大伯哆嗦着手指指着屋子里的人。 秦奋也上前:“大伯,二伯,我送你们出院子。”说罢便伸出手与秦耀一人推着一个出了院子。 “哎,你们干啥,咋还赶人呢!”孙氏和张氏跟在后面嚷嚷。 将秦大伯秦二伯还有两个伯母送出院子,秦耀砰的一声关上了院门。和秦奋对看一眼,痛快的哈哈大笑。 秦母眼里有些湿润,她感概的说了道:“老头子终于清醒了一些。” 62、兰心蕙质 秦母的话让大家一喜, 秦父是他们的爹,之前秦父可怜的样子让他们也很心疼, 如果能改好那是再好不过。 秦大伯和秦二伯还有孙氏张氏被赶出来的时候, 脑子都是浑的,他们四眼懵逼的看着身后紧闭的院门,久久回不过神来。 站了好一会儿,秦大伯才道:“老三变了, 他不认我们这些亲人了啊。”这些年做戏, 做的他自己都信了。习惯了秦父对他们的予取予求, 现在态度陡然一变,他竟觉无比痛心愤恨。 孙氏也附和道:“就是, 说啥一家人,以前装的一脸老好人, 给个三瓜俩枣,还被三弟妹念叨着打秋风。现在呢,知道方子重要,就不松口了,我看三弟才是最会做戏的那一个。” 秦二伯到底还有一些羞耻心, 没有像秦大伯和孙氏一样,将自己都催眠的信了, 默默低着头不说话。 “二弟,你出声啊,这事咋整?”秦大伯看向秦二伯,让他们放弃方子,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来之前他们就已经打探清楚了,秦奋和秦耀做的那点儿吃食卖三文钱一份,他们甚至还躲在远处数了数,一天少说也要卖两百多份。食材都是用的最便宜的大肠和边角料,本钱一除,起码对半赚。一天几百文的进项,实在让他们眼红。之前秦家艰难成了那个样子,他们都能狠下心刮皮,更可况现在这么一块肥肉吊在眼前,不吃下去简直和挖他们的肝没有区别。 秦二伯皱眉:“能咋整,现在三弟都不听我们的话了。” 秦大伯立刻怒声道:“三弟口口声声说我们是一家人,现在他却想撇开我们,自己一家子发财去,我看这些年他就是装的!” “大哥,小声些,别让屋子里的人听见了,咱们先回去,回去再想法子。”秦二伯紧张的看了一眼紧闭的院门,对秦大伯嘘了一声。 秦大伯也忙往里面看了看,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也知道,他们绝对不能得罪秦父,还要好好哄着他,刚才的话也只能在背地里说说。 几人郁闷的往家走。 而一门之隔的院子里,秦父彻底呆在了原地。他之前承受不住家人的目光,逃避了秦二伯的问话自己溜了。 但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对那两房无止尽的付出,进了屋子后,觉得这样有些不妥,想追出来和两位哥哥在说说话。当然,方子的事他现在不会松口,其实更深的原因是他知道,就算松了口也没用。他就想和秦大伯秦二伯说说,以后有了啥好机会再给他们。不曾想,站到门边刚要打开,就听见了这一席话。 他浑身发冷,两条腿像灌了铅,暮色中的秦父仿佛一下便失去了精气神。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屋里的。屋子里,秦母正点着灯在铺床,见秦父进来也没在意,只问他:“你去哪儿?”随即想到什么,脸色一变:“难不成你又去追大哥二哥他们了? 秦父恍惚的摇摇头,一言不发的躺在了床上,连外衣都忘了脱。 ”老头子,你咋了?”秦母见秦父面色不对,忙问。 秦父深深的叹了一声气:“睡吧。” 王老夫人的寿辰眼见着就要到了,但李绮罗却还没有把绣品送到钱家去。钱夫人耐不住,直接派人坐着马车找上了门。 来的还是钱管家,他不进门,只在门边问:“秦小娘子,我家夫人问你可绣好了?” 李绮罗笑一声:“刚刚绣好,正要送到贵府,没想到钱管家您就亲自来了。” 钱管家松一口气,“那就好,我家夫人怕你赶不上。” “我既然应承了,自然不会做没把握的事。钱管家您稍等,我去屋子里取绣品。”没一会儿,李绮罗将绣品取了出来,和秦母说了一声后,坐上马车走了。 隔壁的富贵嫂正好看见这一幕,目光一闪。 秦母站在门口看着马车离去,回身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富贵嫂缩头缩脑的盯着钱家的马车。 “富贵嫂,你看啥?”秦母凝着眉,锐利的看向富贵嫂。 富贵嫂一震,忙收回眼神:“没啥,我没见过这么好的马车,觉得稀罕。秦嫂子,你那小儿媳是去谁家啊,还坐这么好的马车?” “你打听这些干啥又去嚼舌根?要是让我知道你又搬弄我家的是非,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秦母冷哼一声,转身回了屋子。 富贵嫂在秦母说撕烂嘴的时候,反射性的捂住了下巴,几年前她造谣说秦伀是做了亏心事被老天爷惩罚了,绝对活不了的时候,秦母拿着扁担直接杀上了门,将她打的两天没能下床,现在想起来浑身都疼的慌。 捂住嘴后,顿时又觉得自己有点怂,等秦母进了院子听不见后,这才冲着地上吐一口口水,小声道:“呸,可把你能的。” 到了钱家,钱夫人立刻迎了出来:“我还在担心你赶不上,看来是白操心了。” 李绮罗笑笑:“白天黑夜不停的赶工,终于将这副绣品绣完,钱夫人您看看吧。” 钱夫人心里一喜,忙吩咐丫鬟将绣品小心翼翼的展开。 当绣品被彻底打开的时候,钱夫人顿时呆立当场,只见差不多等人长的绣品上,一个大大的寿字映入眼帘。而让人惊奇的是,这个寿字一眼看去,便给人福泽绵长之感,使人能感受到这个寿字里面蕴含的深深祝福。 再仔细看更不得了,诺大的一个寿字,竟是许多小娃娃组成。这些娃娃个个憨态可掬,活灵活现,仿佛要从布上跳下来。 钱夫人大儿子已经成亲,已经当了奶奶,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小孙孙才是世上最可爱最伶俐的小孩,可是这副绣品上,所有的娃娃,每一个都不比她小孙孙差。 耳畔似乎能听见这些小娃娃乐哈哈的欢笑,仔细一听,又没了动静。 “你这绣的比上一副还要好,这么逼真,我看着这些小娃娃,就像看着真人似的...”钱夫人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触碰,当摸到绣线的触感时,才让她确定这真的是绣上去的。 “钱夫人,那您觉得这副绣品用来给王老夫人贺寿可还合适?” “合适,太合适了!”钱夫人激动道:“绮罗,你这手艺独步天下,若拿到更大的地方,绝对会引起轰动....”她边说边小心的看着李绮罗。 李绮罗明白钱夫人的试探之意,微微一笑:“暂时不用,我喜欢过些简单日子,钱夫人您公正厚道,我与钱夫人合作的很愉快。” 钱夫人一听,顿时放下心来,笑的更加畅快:“这是自然,我们老爷做生意求的就是一个信字。绮罗,明日就是王老夫人的寿辰,你是否要出席?”她当然不希望李绮罗现于人前,这天下独有的手艺加上大越人对刺绣的追捧,如果李绮罗的绣品都从她的手里流出去,借用这些绣品能为钱家带来的好处不可估量,她上次借着迎春图搭上了结实了王家就是很好的例子。 李绮罗摇头:“我不过刺绣手艺好了点儿,与王老夫人,王家本身并无交集,还是不去了。”说罢她正色道:“若其他人好奇,钱夫人您随便找个理由把我身份搪塞过去就行。” “好,我明白了。”李绮罗简直就是贴着她的心肝儿提的条件,钱夫人亲热的拍拍李绮罗的手背。 “上次你的那副迎春图,我给你的价格低了,这里是五百两银票。” 李绮罗没有推辞,直接接了过来。这里最顶尖的绣品一副能卖到三百到四百两,她的手艺远超那些绣娘,这五百两自然受得。 钱夫人一直将李绮罗送到二门外,这才停了脚步。 王家在云阳县算是豪门,王老爷子生前官至从三品,后来两个儿子,大儿子也就是现在的王老爷,任一方知府,小儿子现在京里任礼部侍郎。这样的王家,在云阳县可称得上巨无霸。 今年是王老爷致仕的第一年,又恰逢王老夫人大寿,云阳县有头有脸的人家全都赶着来贺寿。 这一天的王家热闹非凡。 作为本地父母官,王县令自然也要携家眷来给王老夫人贺寿。 “博君,随我去前院见王老爷。”到了王家门口,王县令直接对王博君道。 王博君有些不乐意,他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也看不惯这些人挂着假笑互相拍马屁的样子。 他哗地一下将扇子打开,装作没有听到王县令的话。 “还不快过来!”王县令沉下了脸。 王夫人着急,“老爷,这是在别人家,别生气。”她说完看向后面的李月娥:“还不快劝劝你夫君。” 李月娥眉毛都没动一下,轻声应了句是,走到王博君身边:“相公,爹叫你呢。” 成亲后的这些日子,两人如漆似胶,除了最近对李月娥总是劝他专注举业,少看点诗书以外,王博君对李月娥都很满意。 所以李月娥低声劝的话让他神色一动,但他还是道:“我不喜欢这些。”如果换了李绮罗,她自然会说不喜欢就不做,捡来一条命,让她更能放下枷锁。可是这是李月娥,她淡淡摇头,然后轻笑一声:“相公,喜欢和应该从来不是一回事。今日来的都是云阳县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还有王大人官场上的至交,你去结交一番,不管对你,还是对爹都有很大的好处。不要耍性子。” 她生的绝色,平时神情淡漠,现在微微一浅笑,恰如繁花盛开,让人为之倾倒。 王博君这才点点头:“好吧,我听你的。”虽然他不喜欢这些,但娘子说的也有道理。 王县令在一旁听着李月娥的话,满意的点点头,都说娶妻娶贤,博君这妻子算是娶着了。 等王博君恹恹的跟着王县令走后,王夫人对李月娥道:“咱们也走。” “亲家,月娥。”这时,李夫人也到了,她见着王夫人和李月娥忙唤道。于是三人在丫鬟的带领下,相携着去了后院。 在他们身后,钱夫人也带着绣品登了门。 王家的这场寿宴办的何等热闹暂且不提,吃吃喝喝后,就到了献礼的时间。来的人都是有心结交王家,自然费尽了心思准备贺礼。 听闻王老夫人和王大夫人之前对一副绣品爱不释手,逢人便要夸耀几句,好些人这次便从各方渠道搜集了好的绣品献了上来。 王县令家准备的也是一副绣品。 王老夫人端坐在上方,笑呵呵的接受众人的恭贺,一副又一副的绣品呈上,王老夫人和王大夫人虽然还是在笑,心情终究没有之前美丽了。她们是喜欢绣品不假,但也要看是什么绣品,眼前的这些和前些日子得到的那副一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终于轮到钱夫人贺寿,见她上前,王老夫人和王大夫人眼睛一亮。钱夫人行了一个礼:“老夫人,承蒙您抬爱,喜欢我干女儿的拙作,这次为了给您贺寿,她日夜赶工,又绣了一副贺寿图...” “快,快打开!”王老夫人喜道。 当绣品被缓缓打开,全部展示在人前时,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太好了!所有人都被眼前的绣品震惊的无以复加。如此巧夺天工的绣品,让他们一时无法用言辞形容。 王老夫人感触却更深,她激动的站起来,看着这副寿字,好像真的从中感受到了无尽的祝福之意,她拉着王大夫人的手,“我看着这副寿字,就觉得自个儿好像真的能活很久一样。” 王大夫人也隐约有些感觉,但没有王老夫人这个当事人这么深,只当是老人家太喜欢绣品的缘故:“娘,说什么呢,您老本来就福泽深厚。” 李夫人也看见了这副绣品,说实话,她到现在都不相信这竟是绣出来的,那些小娃娃一个个的简直和真的没区别,见状说道:“老夫人,这样好的东西恰巧出现在您的寿诞上,不正好说明您福泽绵长吗!这手艺冠绝当世,也不知这刺绣之人是何等心灵手巧,兰心蕙质!” 63、编排 钱夫人望向李夫人, 眼里闪过一丝莫名情绪,笑道:“谢谢夫人夸奖, 我这干女儿确实心思灵巧。” 李夫人总感觉钱夫人望着她眼含深意, 不等她细想,钱夫人已经转过了头去。李夫人蹙眉:这个钱夫人怎么有怪怪的? 一直到了夜幕时分,这场贺寿宴才结束。 众人辞了王家,齐齐往外走。 王博君见着李月娥, 忙快步走到她身边, 带着点儿分享秘密的语气道:“娘子, 你猜我在外院看见谁了?” 李月娥嗯一声,淡淡一笑:“谁?” “黄三爷, 没想到他都站不起来了,还让人抬着来王家贺寿。”黄三爷在云阳县的名声并不好, 王博君幸灾乐祸的毫无压力。 李月娥嗯一声,直到两人都上了马车,她轻轻给王博君抻了抻皱着的衣服:“旁人的事情,相公不用去理会,当前正经事是要专心举业。” 王博君本来要八卦的兴致一下就没了, 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说完不再开口,将头转向了一边。 李月娥蹙了蹙眉, 但很快又恢复了淡然,随手拿起马车里放着的书看起来。 王博君偷偷看一眼,见是四书五经,脸上顿时带了苦色:“娘子, 这些书有什么好看的。” 李月娥翻了一页,头也不抬:“我知你喜欢诗词,但诗词终究不在举业之道里面,平时做个玩兴,我并不反对。现在科举考的是四书五经和实物科,就算枯燥,也必须要读。我既然要督促你读书,自己当然要懂这些。” 她的话让王博君讶然:“娘子,如果你是男儿身,和我对调一下该多好,那样你就去科考,我天天在家里抚琴弄诗。老天爷真是爱作弄人。”王博君从来不认为女子比男子低贱,他喜欢女子的千娇百媚,也怜惜她们的境地。 李月娥轻笑一声,面上并不在意,但心里却悠长的叹息一声,她若是男儿身.... 这次回家,李绮罗说绣品卖了一百两,大家竟然都没怎么惊讶。 张翠翠一脸认真道:“弟妹你的绣品这样好,我看卖这点儿钱都便宜买绣品的人了。”她在码头上做了一个多月的小生意,性子显见的利落起来。“不过你卖这么多钱,我们自个儿知道就行了,可千万别传出去。我和你大哥做这点儿小生意,里里外外打听的人都不少。” 马大妮不知又在吃什么,嘴上油乎乎的,她把嘴一抹,大声道:“打听又咋样,还不是只能看着眼红。大嫂,以后再遇着那不长眼的,你直接骂回去就行了,要是你舍不下脸面,叫我,看我不把她们骂的狗血淋头。一个个的,就伸着脖子惦记着别人锅里的东西!”因为之前大房二房那边对秦家这边使劲刮皮,她也跟着吃了不少苦头,对这样的行为真是厌恶到骨子里。 秦母点头:“老二家的说的不错,遇上那些不要脸面的人,你就得舍得下来脸才行。”村子里对于秦家做的这点儿吃食生意,先是传的说赚了多少多少钱,后来有些人忍不住就明里暗里的打听吃食方子的事儿。让张翠翠和秦奋不胜其烦。 马大妮和秦耀就不同了,他俩性子里本来就带着点儿混不吝,两人合伙将凑上前来的人说的无地自容。 秦母话音刚落,马大妮忽然身体一震,巴巴的望着秦母。 秦母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你这么看着我干啥?” “娘,我嫁进来这么久,这还是你第一次夸奖我。”她不敢置信的捂着嘴巴。 “你...”秦母既好气又好笑:“你也就只剩下嘴巴厉害了。” 马大妮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喜滋滋道:“相公说让我讨您的欢心,我还没开始做呢,您就说我好话了,相公回来我一定要告诉他。” 李绮罗失笑,秦母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张翠翠笑笑。她不善与人争辩,但心里主意却正,想要从她这里套话那是痴心妄想。 李绮罗听着大家的话,心里有一些发虚,她...她报的钱每次都减少了很多,别人不说,但瞒着秦母还是让她有点儿过意不去。 正想着,张翠翠出声道:“娘,现在我们都赚钱了,就不能再让三弟妹一个人交这么多银子。我们每房各交半两咋样?” “啊?”马大妮傻眼,他们上个月赚的已经花光了呀。 秦母一听便点头同意,“不错,绮罗虽然挣的比你们多,但也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我们秦家没有谁挣得多就刮谁的皮的规矩。挣多挣少都是自己的本事,不能说有本事的人就活该吃亏。” “那....那娘,你看从下个月开始交咋样?”马大妮忐忑道,好不容易被婆婆称赞一回,马上又要挨骂了! “为啥?我刚才咋说的,你没长耳朵?”秦母眼睛一瞪。 “这....我和相公都愿意交,可是,这个月挣的已经被我们用光了....”说到最后,马大妮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你说啥!”秦母惊呼一声:“二两银子,就被你们在这么短的时日霍霍光了?”她抄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对着马大妮就打下去。 “哎哟!”马大妮因为缩着头,秦母又打的太快,第一下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她的背上,让她痛的一下跳了起来,然后像兔子一样一下蹦开。 “娘,别打了,我和相公以后不敢了。”马大妮抱着头在院子里乱窜。 秦母撵了几圈,累的喘气,“你等着,等老二回来后,看我咋收拾你俩.” 李绮罗忙上前,替秦母拂了拂背,“娘,别气坏了身子,二哥二嫂挣得自然也花得,他们心里有成算的。”现在没遇上事,等以后分了家,有了急用,他们就知道轻重了。 秦母气的半死:“他们有屁的成算!等老二回来,我非得把他吊着打!” 刚刚站定的马大妮双腿顿时一软,吊....吊着打? 李绮罗替秦母收了鸡毛掸子,拉着她,凑到她耳边道:“娘,别生气了,我有话对您说呢。” 秦母一听,又狠狠的瞪了马大妮一眼,这才和李绮罗进了屋子。 马大妮后怕的擦擦额上的汗,对张翠翠道:“还是弟妹敞亮,怕我挨打,把娘哄走了。” 张翠翠和马大妮性格完全是两个极端,张翠翠内敛,马大妮咋呼,张翠翠勤快,一心一意想着存钱,有忧患意识。马大妮懒惰还不爱干净,只想今天不看明日。 对于马大妮,张翠翠不怎么看得上眼,同样,马大妮也觉得张翠翠一天天捧着一颗玻璃心,想得深,和她不是一路人。 不过好在两人都没有什么坏心思,又有秦母压着,虽有些小别扭,也没真正争吵过。 张翠翠趁着太阳好,正在晒被子,她边拍打着被子边道:“二弟妹,我觉得你还是别这么大手大脚的好,大人不说,你总得为孩子考虑吧。” “考虑啥?我又没短子茹的吃喝,这次挣了钱,我还给她买了新衣裳呢,连相公都没穿上。”依着她的意思,孩子哪儿来的丈夫重要,但她一贯听秦耀的话,秦耀说要买,她就买了。 张翠翠摇摇头,只觉和马大妮说不通。 马大妮对着张翠翠的背影嘟囔一声:“毛病,每次说话都留半截。” 屋里,秦母诧异的看着李绮罗:“绮罗,啥事啊?” 李绮罗扯着秦母的袖子,“娘,我说了您可别生气。” 秦母好笑:“啥生气不生气的,你先说说。” “那个...就是,其实我刺绣换的钱不只这么点儿,上次那副迎春图是三百两,这次的贺寿图是五百两。是相公,他担心我如果照实说的话,爹会透露出去,会引得大伯二伯他们又上门来闹。 他说让我不要说那么多,找个机会给您透个底就行了。我是相公的娘子,我当然要听他的话啊,所以...”她抬眼看向秦母。心里对秦伀说了一声抱歉,儿媳和婆婆之间的事,当然要由儿子去调节。秦伀既然是她相公,就要背这个锅。不过也不算背锅,这样说也是他们两人当时商量好的。 秦母已经彻底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恍惚道:“绮罗,你....你说的是多少?我咋觉得耳朵有些不好使呢?” “上次是三百两,这次是五百两。”李绮罗又说了一句。 “哎哟,你小声一点儿。”秦母这次终于听清了,她忙去堵李绮罗的嘴。 “娘,您不生我气吗?” “我生你的气做啥,财不外露,老头子那样,你和伀儿有这样的心眼我才放心!绮罗,记住,这事儿闷在心底就成了,不要再对别人说,就算你的几个嫂子和老大他们也一样。”这么大一笔钱,要是让家里人知道了,很难保证他们的心不浮,她希望几个孩子就算成了家,有一些自己的小算盘,但大面上还是要过得去。 “我知道了。”李绮罗乖乖点头。 等李绮罗回了屋子后,秦母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确定心情平复了后,这才走了出去:他们家这是娶了个金疙瘩回来啊! 想到李绮罗,再看着在院子里坐着的马大妮,两下一对比,秦母火气就忍不住往外冒:“你今天又没去县里,快点儿去把之前存着的衣裳洗了。” 老二那屋子她后来又去一次,自过年那一次把马大妮收拾了,她便改了一些。只是这些日子她忙着做菜卖菜,被子也没换,衣裳也脏的没眼看。 张翠翠正拿着脏衣裳出来,她现在从早上到下午忙着做菜卖菜,空闲的时间也就是从县里回来后。 秦母一见,指着马大妮道:“跟着你嫂子去,老大家的,你看着她点儿,要是她又不洗干净糊弄过去,你就回来给我说。” “娘,不用了吧。”马大妮苦着脸。 秦母将脸一板:“还不快去。” 马大妮这才恹恹的去了屋里,把脏衣服和被子拿了出来。 “大嫂二嫂,等等我,我也和你们一起去。”秦芳也拿着拿着盆出来了:“娘,我把您和爹的脏衣服洗了。” “去吧,跟着你嫂子她们。” “哎。”秦芳应一声,跟在张翠翠和马大妮身后。 秦母看了叹声气,教了这么久,这孩子胆子还是这么小。 通江支流流过小青村,一到夏天,许多人都会在太阳落山后到河边歇凉,妇女们也会把家里的东西拿到河边洗洗涮涮。 姑嫂三人朝着村里人一贯洗衣服的地方走去。还没到,就听见吵吵闹闹的声音。 “小桃,我说秦家那小媳妇儿,碍着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啥事了?小桃娘,你也不管管她!” “你那说的是人话吗!绮罗嫂子清清白白的,你就这么传瞎话,她被你污了名声,还咋做人!”张小桃气的面红耳赤,要不是顾忌着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她早就对这个乱嚼舌根的富贵嫂破口大骂了。不能骂人,又实在气的无法,她反驳了富贵嫂后,还随手捡了一根木棍。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都是亲眼所见,那大马车都上秦家的门了,一个男人将秦家小儿媳给接上了马车哎哟...” “我让你说,我让你还说....”张小桃举起木棍冲着富贵嫂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打。 “哎哟,哎哟,拉住她啊,你们快拉住她,这死丫头疯了...”富贵嫂被打的嗷嗷直叫。 “你在说啥?!”一片吵闹声中,一道含着极端怒气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一看,竟是张翠翠三人。 她们在远处草草听了一耳朵,顿时肺都要气炸了!三弟妹(三嫂)那样好一个人,这长舌妇竟然这样编排。 见秦家的人竟然来了,挤在一堆的妇女脸上多少有些不自在,富贵嫂面色发苦,“没说啥,没说啥...”侧着身子就想溜。 “你这该下地狱的拔舍妇,我让你乱嚼舌根!”不等富贵嫂迈步,张翠翠红着脸举着槌衣棒就朝富贵嫂冲了过去。 马大妮紧跟其后。‘ 秦芳开始气的浑身发抖,见两个嫂子举着衣棒朝富贵嫂身上招呼,她咬咬牙,也抖着手拿起衣棒冲了过去。 “娘啊!!!” “哎哟!!!” “别打了,要死人啦!!!”富贵嫂被打的哭爹喊娘,抱着头在地上不停翻滚。 但姑嫂三人都气极了,女子的名声何等重要,富贵嫂竟然连这个也敢编排,这和杀人有啥区别! 还是旁边人怕姑嫂三人将人打死了,这才将三人拉开。 马大妮冲着富贵嫂呸一声:“你那心全黑透了,我弟妹啥样的人我们能不知道?你个黑心烂肺的东西!” 张翠翠从来没有动过这么大的怒,直到被人拉开后,她还气的双手直哆嗦。狠狠的盯了富贵嫂一眼,看向其他人道:“大家伙儿不知道,这富贵嫂前些日子上我家来,见我弟妹刺绣手艺极好,第二天就带着几个鸡蛋领着她女儿上了门,让我弟妹教她女儿刺绣。真是笑话,那是我弟妹吃饭的手艺,几个鸡蛋就想学了去?而且我弟妹平日里接活也忙,哪里有空教别人?所以我娘和弟妹当场就拒了。定是这狗东西怀恨在心,这才来编排我弟妹的名声!” 作者有话要说:  张小桃:黑子竟然要毁我偶像的名声,气哭! 64、打上门 旁人一听, 里面竟然还有这等内情,顿时有人就看不过眼了:“富贵嫂, 你这嘴巴也太碎了些, 人家好好的小媳妇儿,你就这么抹黑?等着吧,秦家嫂子这回不狠狠的收拾你才怪!” 躺在地上唉唉直叫的富贵嫂脸色一下煞白,秦母给她的印象太深刻, 她眼睛一翻, 竟是晕了过去。 “呸!”马大妮又去补了一脚:“你还想装死讹上我们咋地?我告诉你, 你这样平白辱人名声的,打死了也活该!” 富贵嫂闭着的眼皮下眼珠子转了转。 张翠翠拦住了马大妮:“先回去,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秦芳一直注意着富贵嫂,见她眼珠子转, 就知道她是装的,临走之前又鼓起勇气给了她一棒槌:“我....我三哥三嫂不会放过你的。”说完才跟着张翠翠和马大妮走了。 等她们走了后,留下的人面面相觑。 不知有谁感叹了一句:“奋哥儿媳妇儿看着斯斯文文的,谁想到发起火来竟然这么凶!” 其他人纷纷附和。 “看看秦家人,这才叫人心齐呢, 就说秦芳,那姑娘以前见了人都要低头脸红, 今天为了维护她三嫂竟然连人都敢打了!” 再看一眼地上的富贵嫂,有不喜欢她嘴碎的人嗤笑一声:“别装了,还不快回去想办法,等会儿秦家人就该打上门了!”这种坏人名声的事儿实在太恶劣, 换了谁也忍不了。偏偏富贵嫂点子背,被人家当当面抓了个正着。 确定张翠翠她们真走了,富贵嫂这才扶着腰哎哟哎哟的站起来,心虚的说一句:“我又不是乱编,那说的都是我看见的。他们秦家人厉害,还能让人不说实话了不成!” “富贵嫂,你有空对着我们掰扯,还是想想回去咋办吧...” 张翠翠三人怒气冲冲的回了秦家。厨房里,李绮罗正在和秦母做饭。 现在贺寿图已经完成,这样的大件绣品她也不可能一件接一件的出,索性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张翠翠和马大妮忙着做买卖,做饭的活儿就由秦母和她接了过来。 “绮罗,你这做的是啥?” “娘,这是凉粉,现在天热了,吃这个爽利。” “你会的东西真多。”秦母感概道。 李绮罗神色一动:“在娘家的时候,我一天天的关在院子里哪儿都不能去,连院子都不能出,从早上睁眼到晚上睡觉,时间太长了,为了打发时间,我便鼓捣了刺绣和这些。”被关在院子里是实情,不过原主一天天的伤春悲秋,哪有心思弄这些东西。 “好孩子,你受苦了!”秦母心疼的拍了拍李绮罗。 “娘,娘....”话音刚落,马大妮风风火火的声音就从院门外传了进来。 “咋了?干啥这么咋咋呼呼的!”秦母走出厨房,拍了拍被马大妮陡然吓到的心脏。 “哎呀 ,娘,您是不知道,有人就差要在我们秦家头上拉屎拉尿了!” “这是啥意思?翠翠你说。”秦母脸一板。 张翠翠应一声,忙把在河边的事说了。 秦母听完,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浑身泛着冷气:“好啊,这是想要绮罗的命啊!” 李绮罗听了,诧异的放下手中的凉粉。心中也浮起一些怒气,她脚已经站在了这片地上,就要受这里的规矩,这富贵嫂竟然编排出这样的话来,如果换了其他人,这时候只怕已经想要上吊了。 “绮罗,你不要怕,这事儿必须为你讨回个公道。还要把实情解释清楚。”秦母知道,即便他们打上张家家门,收拾了富贵嫂,只怕村里的风言风语也不会少。 “娘,那我们现在就打上去?”马大妮眼睛一瞥,顺手拿起磨刀石旁的菜刀。 “等老二和伀儿回来再说。翠翠,你去将老大和你爹叫回来。”秦父这些日子不去秦家大房和二房那边了,秦奋从县里回来后,他就拉着秦奋去河边或者是村口和其他人一起吹吹牛,下下棋。 秦奋从未被秦父这么对待过,晚上还兴奋的和张翠翠说秦父对他越来越好。张翠翠看得明白,秦父这是前段时日被家里人冷漠的态度给搞怕了,想从最憨直的秦奋拉拢起。 张翠翠忙应一声。 秦奋和秦父被张翠翠叫回来的时候,秦耀和秦伀也恰巧进了家门。 所有人听说这件事后,都无比气愤。唯有秦伀,他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起伏,但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他一双眼睛忽然冷得像一谭寒冰,袖子里的手缓缓捏紧,嘴唇微收,下巴也绷了起来。 大家都义愤填膺,没人注意到秦伀的变化。 “老头子,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村子里的人还不知道咋说绮罗!” 秦父脸色黑沉,在桌上磕了磕烟袋:“当然不能这么算了!” 秦母和秦父打头,几个儿子儿媳走在后面。就连秦子远听说小婶婶被人欺负了,都捏紧了小拳头,迈着小短腿跟在了大人后面,肉乎乎的小脸绷的紧紧的,一副去干架的架势。 李绮罗本来还有些生气,不过见一大家子都这么急着为她出头,她心里忽然就变的暖暖的,作为当事人,她反而是最平静的那一个。 秦伀和她并排走着,伸手拉过她的手,秦伀虽瘦,但个子却比同龄人高,一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无比。他的手一握,刚好能把李绮罗的手包住。 一贯温和的声音这会儿变得低沉无比,“别怕。”他放在心尖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竟然被人如此中伤!打一顿就能解气了?秦伀眼眸幽深凌冽:不,他一定要让对方十倍百倍的付出代价。什么君子不与女人计较?他没有这样的念头,别说是女人,就算是孩子,伤了他在意的人,他也会不择手段的报复回去。 李绮罗嗯一声,看一眼前方的家人:“我不怕。” 这事儿闹的还挺大,富贵嫂在河边瞎几把传秦家小媳妇儿的话,被秦家三姑嫂逮了个正着暴打一顿的事,像插上翅膀一样飞快传遍了小青村。 有人说富贵嫂是该好好收拾一顿,经常在村子里嚼舌根,以前说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别人懒得和她计较,这次竟然编排上了别人的名声。同是女人,都知道名声的重要性,要是秦家小媳妇儿一个想不开,富贵嫂这就要背上一条人命。 也有人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秦家小媳妇儿总归是有些什么,那大马车来接她,又不是富贵嫂一个人看见。 秦家人一家出了院门,气势汹汹的朝张富贵家走去。村里人有些抱着看好戏,有些可能是真的担心,都跟在了秦家人后面。 张小桃远远瞧着走在秦家人后面的李绮罗,眼现担忧,连秦伀握着李绮罗的手她也无暇顾及了。咬了咬嘴巴,一跺脚跟上。 她娘在后面一把捉住她:“你看看可以,待会儿可别出声。你还是姑娘家,刚才在河边那么凶,以后谁还敢娶你!” 张小桃望着李绮罗担心不已,对着她娘敷衍道:“我知道了。”挣脱了她娘的束缚,快步跟上。 到张富贵家的时候,他家远么紧闭。 秦父黑着脸,沉声道:“老大,老二,去把门砸开。” 秦奋和秦耀应一声,走到门边一人猛地一踹,门晃了几下,后面的门栓脱落,院门一下就被打开了。 “张富贵,你给我滚出来!”院门打开后,秦父大声喝道。 “你们这是干啥?”张富贵只比秦父小几岁,如今也是当爷爷的人了,刚刚在后院修锄头的时候,就听见砰的一声响。赶到前面,便看见乌泱泱的一群人正堵在他家大门口。 被人这么打上门来,张富贵当然生气。 “干啥?把你媳妇儿叫出来问问就知道了!”秦母走出来,冷冷道。 张富贵脸色一变,他想到刚刚老婆子从外边回来撑着腰,龇着牙,问她咋回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 “老婆子,你给我滚出来!” 叫了没动静。 “你要是再不出来,就给我滚回张家去!” 又等了一会儿,富贵嫂才磨磨蹭蹭的出现在了门口。她两个儿媳也跟在后面,见门口这么多人,又见秦家人怒气冲冲的样子,先是害怕,她们俩对视一眼,随后想到这些和婆婆有关后,脸上竟然隐隐露出一些快慰。 “说,你又干了啥?让人都打上门来了!”张富贵眼睛一瞪。 富贵嫂支支吾吾的不开口。 “这下知道心虚了,你坏人名声的时候胆子不是很大吗!”秦母哼一声,“翠翠,你说。” 张翠翠应一声,向前走一步,她语调轻柔,条理清晰,很快就将事情说的清清楚楚。 秦父哼一声:“张富贵,这事儿你们家必须给一个交代,我们秦家人不能随随便就被你们家人这么污蔑!” “我又没说别的,那大马车本来就上了秦家的门,来接那小媳妇儿的就是一个男人!”富贵嫂不服气的嘟囔。 张富贵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死婆娘,眼睛瞎了,还看不清形势! “放你娘的屁!”秦母猛地呸一声,接着她提高了声音,用大家都能听清楚的声音道:“我们家绮罗刺绣手艺好,被城里大户人家的夫人看上了。夫人喜欢她,这才派马车来接绮罗。富贵嫂说的那个男人不过是夫人家的下人,而且每次来的时候,夫人就是怕流言蜚语,还派了丫鬟。绮罗和丫鬟呆在马车里,那下人都是坐在车辕上赶车!富贵嫂,这些你不会没看见吧,咋就唯独漏了这个?你还敢说你不是故意败坏我家绮罗的名声!”最后一句,秦母声音陡然拔高,甚至有些尖利,吓得富贵嫂退后了好几步。 后面跟着的人一想确实如此,他们确实看见马车上的男人是坐在车辕上的。 一开始还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的那些人,这时候纷纷改口埋怨起富贵嫂:“这富贵嫂也忒缺德了些,人家好好的一个小媳妇儿,就被她这么空口白牙的污蔑。” “这秦家小媳妇儿的手艺的确是好,前些天桃嫂子还说那些绣品都活灵活现的,被大户人家的夫人看上不稀奇。听说她还将手艺教给了几个嫂子和小姑子,不过奋哥儿和耀哥儿的媳妇儿都没那个天分,秦芳倒是学到了一些,已经能卖钱了...”村子里的人经常在一起闲话,谁家出了点儿啥事,都能很快传开。 “真的?难怪秦家人这么护着这小媳妇儿,这么大方,谁家不喜欢。” “绮罗本来就挺好,见着你们哪次不是甜甜的喊嫂子婶子的,你们之前还那样说她,对得起自己的灵心吗?” “又....又没说别的....” “我又没...没说她偷人...”富贵嫂强撑道。 偷人一词一说出来,秦伀握着李绮罗的手忽地一下收紧。 “你还敢放屁!你那意思不就是这个吗?死不悔改的东西!”见扭转了舆论,秦母也不多话了,她现在就想给李绮罗狠狠的出一口气。 话音刚落,秦母就一步上前揪住了富贵嫂的头发,对着她扇了好几耳光:“我让你胡咧咧....” “嗷...”富贵嫂疼的嗷一嗓子,回过神来后,就要还手。张翠翠马大妮秦芳一见,立刻围了上去。 李绮罗见状,忽然有些兴奋,挣脱秦伀的手,忽然用手拿着帕子呜呜的哭起来:“为什么会这样?我不过是想挣点儿钱而已,呜呜呜....被人这样说,我还有啥脸面活下去....” 秦伀立刻抱住李绮罗:“娘子....” 旁人一见,都对李绮罗同情不已,直道造孽哦!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要打死人了....”张家的两个儿媳高声喊道,但她俩也就真的只动了动嘴,站在一边高喊 ,脚都没动一下。 “看娘!还不来帮我,两个黑心烂肺的东西,等着,老大老二回来后,我就让他俩休了你们....”富贵嫂被打的哭爹喊娘,边叫还边对她两个看热闹的儿媳骂道。 张家的大儿媳眼里闪过怒气,和二儿媳对看一眼,还是上前拉了拉秦家几人,不过她们的力道却跟挠痒痒差不多。 “娘,娘,你们干啥!”秦母带着女儿儿媳教训富贵嫂的时候,张家的两个儿子终于背着柴从外面回来了。一见立刻就要上前。 秦父带着两个儿子立即挡在了他们面前,秦耀对两兄弟道:“你娘败坏我家三弟妹的名声,我三弟妹在家差点儿都不想活了。让我娘她们教训你娘一顿,你娘再认个错,在大家伙儿面前说她是传瞎话,这事儿就算了了。但如果你们要阻拦,我们秦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奉陪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子曰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6 13:02:45 breathesky2007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7 13:31:27 潇湘忆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7 23:37:17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8 15:44:27 65、大家一起演戏 “这....”两兄弟对看一眼, 止住了前进的步伐。他们的这个娘已经不止一次惹上这样的事了,因为嘴碎, 常常和邻里发生摩擦。 两兄弟狠了狠心, 别过头去不看,希望娘这次能受一些教训,不要再惹事生非了吧。 “啊,娘啊, 爹啊, 别打了....”富贵嫂见两个儿子回来, 眼里燃起一些希望,但看着他们别过头去后, 顿时变为绝望:“我认错,是我胡说的, 我认错啦!” 秦母呸一声,这才停了手。张翠翠几人见状也住了手。 “说!将你错在哪儿了,如何对不起我们家绮罗,当着父老乡亲的面清清楚楚大声的给我说出来,否则这事儿没完!”秦母将散乱的头发抹到耳后, 恶狠狠的对富贵嫂说道。 “娘,累着没?”张翠翠见状, 忙上前扶住秦母。 富贵嫂哎哟叫着起来,见此情形,又想到自家那两个儿媳,更是恨的牙痒痒, 遭温的秦老婆子,这么厉害,咋几个儿子娶到的媳妇儿一个比一个能干贤惠? “我...是我瞎说的...”富贵嫂撑着自己的腰站了起来,吭吭哧哧说道。 “呜呜呜,相公,我没脸活了...”李绮罗呜咽的声音忽然提高,哭得越发凄婉。 “娘子...”秦伀眼睛也红了,“别怕,我相信你,他们会有报应的。” “相公...” “娘子....” 两口子抱头低哭,看着好不可怜。 外面看热闹的,有些人刚刚还觉得秦家有些得理不饶人,现在顿时改变了立场,好可怜啊!伀哥儿大病一场,险些丢了命,现在娶到一个好媳妇儿,自己身体也刚好,眼见着就要奔着好日子去了,却碰上这样的糟心事。 “绮罗啊,别想不开,你看,那瘟杀的富贵嫂现在不是都说了是她乱嚼舌根吗?” 李绮罗用帕子捂着脸,头搁在秦伀肩上,沙哑着声音道:“可是....流言已经传出来了,乡亲们在这儿亲自听到了还好,就怕有些不知内情的,三人成虎,不知道以后我还要被说成啥样的人....”说完,又是泪雨滂沱。 “没事,没事,我们会帮着辟谣的,你别想不开...”边上的人纷纷说道。 “嗯,多谢婶子叔叔们了,有你们帮衬着,绮罗相信这件事情会过去的。”她从秦伀肩上抬起头,拿着手帕擦了擦红肿的眼睛,低着头微微啜泣。 李绮罗这么一哭,把不知情的秦家人给心疼坏了,特别是秦母,绮罗自嫁进秦家,哪一天不是笑眯眯的,让人看了就不自觉心情变好,现在被这个恶婆娘给中伤成这样... 不光秦家人,就连张家人看着秦伀和李绮罗小两口红着眼睛脆弱的样子,都觉得罪孽深重。 秦母气不过,又劈头给了付桂嫂一巴掌:“大声点儿,拿出你编排我家绮罗的劲头来!” 富贵嫂被秦母几婆媳打的浑身都疼,现在连站着都费力,哪里还有大声说话的力气。但面对气势汹汹的秦家人,富贵嫂只好忍着疼大声道:“是我瞎说的,我见伀哥儿媳妇儿刺绣手艺好,就想让她教我家小翠,伀哥儿媳妇儿不干,我一时想不过,这才干了蠢事!” 人群哗然,没想到竟然真的让奋哥儿媳妇儿说着了。人家不教你闺女手艺,你就要毁人家的名声,这也太恶毒了吧。 张富贵听完富贵嫂的话,难堪的闭上了眼睛,家门不幸啊,娶了一个搅家精进门。 李绮罗又嘤嘤两声,“富贵婶儿,不是我不愿意教你家小翠。我当时就已经给您说明白了,这刺绣也不是谁都适合的。不信你问我们家两个嫂子,她们练了那么久都不能入门,不然何至于要去码头上卖菜!当时我看了小翠的手,她的手骨节粗壮,皮肤粗糙,真的不适合刺绣....” 她这话一出,旁边人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这该死的富贵嫂,真是黑了心肝!” 李绮罗用帕子摁着眼睛,嘤嘤几声,心里唾弃自己,李绮罗,你怎么成了这样的白莲花了?可是....真的好爽啊! 今天这事儿吧,如果秦家人不为她出头,她肯定要自己打上门来,不把这富贵嫂收拾怕她就不姓李。但现在秦家人举家为她出头,她若再强势的话,反倒会给人得理不饶人之感。 她再嘤嘤嘤的哭几声,把自己麻的一抖。 秦伀眼睛红红的为她擦眼泪,装的比她还要投入:“娘子,别怕,别人污蔑你,肯定会遭报应的。” 富贵嫂听得一个踉跄,报应?她都被打成这样了,难道还不算报应? 李绮罗柔柔的应一声,伸手握住秦伀的手,在他手心里挠了两下,还悄悄眨了两下眼睛:相公,行了,别太过了! 秦伀眼帘轻颤,眼睛反而更红了。 “伀哥儿真疼媳妇儿啊!” 张小桃在旁边看的气死了,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哭,果然是小白脸。绮罗姐姐被人污蔑了,他啥话都不说,就站在一边跟着红眼睛,你红个屁啊,上去打啊! 呜呜呜,绮罗姐姐好可怜... 在心里骂完了秦伀,张小桃又将目光移到李绮罗身上,绮罗姐姐那么厉害的一个人,现在却哭成这样.... 她替李绮罗委屈极了,也忍不住抹了一把眼睛。 她娘莫名其妙:“小桃,你哭啥?” “呜呜呜,绮罗姐姐好可怜!” 以前有同她玩在一起的女孩儿纷纷瞪大了眼睛:张小桃果然是脑子坏掉了,竟然为李绮罗那个悍妇心疼。虽然的确是有些冤啦,但...但谁叫她嫁给了秦伀哥哥,还害的秦伀哥哥为她哭呢。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夜幕来临才结束,有人甚至回家点了火把看热闹。 “老婆子,回来吧。”秦父看看天色,再看一眼被打的缩着头的富贵嫂,对秦母招呼了一声。 秦母依言走到他身边。 久违的当家作主的感觉让他浑身一振,望着张富贵更显气势:“张富贵,念在咱们是邻居,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但是,你得管好你婆娘,让是再让我听到她编排我们家人....” 张富贵瞪一眼富贵嫂,忙道:“秦老哥,不会了,我保证好好管束她。” 秦父嗯一声,转身带着秦家人回家。 这么大的事,秦家大房二房自然也听到了消息,他们两家人都站在人群中看热闹,见秦父走来,秦大伯上前道:“三弟,这富贵家的婆娘咋能这么说侄媳妇儿呢,忒可恶了些!” 孙氏在一旁撇撇嘴,“还不是伀哥儿媳妇儿自己做的不小心....”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不等秦母爆发,秦父忽然一瞪眼,厉声对孙氏道。秦大伯和秦二伯家看热闹的样子太过明显,秦父又怎会看不出来。他心里累的慌,发生这样的事,大哥和二哥不说帮忙打架吵嘴,至少也要站出来帮着壮壮气势,毕竟小青村现在就只有他们三房是秦家人,不然宗族的意义何在? 可他们不但不帮忙,竟然还说风凉话。 秦父顿觉自己以前常常念叨的一家人是多么可笑的一句笑话,再想到那晚站在门边听到的话…… 他对孙氏猛地喝出声,既有对这两房的埋怨,也有对自己以前行为的悔恨。 孙氏被秦父从来没有过的严厉态度吓的一跳,秦大伯见状,忙瞪了孙氏一眼,对秦父笑道:“三弟你别吃心,你大嫂也是关心则乱。毕竟侄媳妇儿这事儿关系着我们秦家人的名声....” “呸!”秦母忽然站出来冲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名声?啥名声?我们绮罗咋就关系秦家的名声了?大伯,你刚刚不会没听见吧,这都是别人污蔑我们家绮罗。你们口口声声说和我们是一家人,现在旁人都在心疼我们家绮罗,你一个做大伯的,反而拿着这件事来掰扯啥名声!大伯,做人得有良心!” 秦大伯被秦母这么一顿抢白,顿时脸色讪讪:“我....我不是那意思....” “呜呜呜,果然,大家还是会误会,现在连自己的大伯都这样....”李绮罗站在秦母后面,眼睛一闪,又捂住了帕子嘤嘤的哭了起来。 “秦家大伯,这事儿你做的不地道,这都分辨清楚了,你还拿着这件事说名声,这不是逼着绮罗去死吗!”旁边有人见李绮罗哭的可怜,帮着说了一句。 “这...大家伙儿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 “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大伯和二伯从小都是由我家公爹养大,给他们娶妻生子,置办家业,后来我们家艰难成那样,老头子也还要把家里仅剩的粮食给这两家人。我们三房巴心巴肝的对他们,他们倒好,现在竟然还借着名声逼死侄媳妇儿!公爹啊,你如果在地下有知的话,就睁开眼看看吧,看看你疼爱的侄子是咋折腾我们家的....”秦母脸色一变,由冷硬变的苦楚,声声凄婉,句句剜心。 李绮罗在后面默默的擦了擦眼睛,她果然不适合走柔弱路线,婆婆这才是修炼到家了呀! 秦母边哭边拉了拉站在她旁边的张翠翠的衣袖,张翠翠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使劲憋了几下,终于憋红了眼睛:“娘,别哭了,好在那些日子都熬过来了。那时候我们家子浩和二弟家子茹没有奶水吃,您千辛万苦去借了点儿粮食。大伯二伯上门,说是要借粮,爹想着都是一家人,就把粮食给他们了,子茹子浩差点没没挺过来。后来钱财粮食,只要大伯二伯家开口,爹从来没有不应的。爹常常说都是一家人,互相帮扶是应该的。我们作为晚辈,爹和娘咋说,我们就咋做,可是,就是苦了娘你了....” 说罢,婆媳俩抱头痛哭。 李绮罗在后面看得吃惊不已,到码头上去历练了一个多月,这大嫂真是变厉害了不少啊。张翠翠以前心里有成算,但是不会表露在外,既在意别人的看法,也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 可是去了码头一个多月,这性子眼见的强硬了起来。 马大妮眼睛一转,忽地一拍大腿,她挤不出眼泪,就扑到秦母和张翠翠身上挡住脸,连声叫道:“娘啊,你可心疼死我了...” 如果说这里面真真切切在哭的话,那就只有秦芳小姑娘了,她眼泪簌簌的往下落,想劝人又不知道咋说,只能轮着安抚的拍秦母三人的背。 李绮罗:“.....”她是不是也应该上去抱着大家一起哭啊? 秦父听到婆媳三人的哭诉,脸上既尴尬又懊恼,秦母这么辛苦是因为啥?还不是因为他!他有心心虚的看了看秦奋三兄弟。见三兄弟也看着秦母眼睛红红的... 秦父更心虚了,他又狠狠瞪了秦大伯一眼。 秦大伯傻眼了,他没想到不过是一句名声,竟惹得秦母婆媳三人将以往的账都抖落了出来。又被秦父瞪的这一眼,他心里一慌,忙道:“三弟,不是这样的...” 秦父却不听,只见他叹了一口气,亲手扶起秦母:“老婆子,过去你受委屈了,是我错啦,哎,我没能力管啥秦家一大家人,以后就顾好咱们这一家子吧。” 秦母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道:“真的?” “真的”他看了看周围看好戏的众人,叹一口气:“回去再说。” “好,回....去吧。”秦母见秦父这么说,心情舒畅,但一想到还在做戏呢,忙将音调降了下来。 张翠翠和马大妮便利落的起身,跟在秦母身后。 李绮罗:“.....”大开眼界啊。 “唉,三弟,三弟...”秦大伯和秦二伯对看一眼,想到刚刚秦父说的话,都在彼此眼睛里看到了不安,秦二伯试着唤秦父,秦父却连脚步都没停一下。 回到家后,大家都沉默的看着秦父,秦父吸了一口烟:“以前是我想差了,没有顾及到你们的感受。以后不会了,你们挣的钱归你们自个儿,我不会再给大哥二哥他们。” 秦母听了,高兴不已。 “我知道你们都埋怨我,我做了那些事,你们埋怨也是应该的...”秦父又抽了一口烟,眉头深皱,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番话。 “老头子,他们都是你的儿女,啥埋怨不埋冤的,只要你改了就好,以后咱们一家子心往一处使,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 “是啊,爹,我们哪会怪你呢,你改了就好。”秦奋憨憨笑道。 秦耀也点点头,毕竟是自个儿的亲爹,能说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啦。 “爹,您放心,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和娘。”秦伀温声道。 秦父冰凉多日的心终于回暖,脸上浮出笑意,像放下重担一样,连说了三个好字。 “绮罗,今儿这事儿你别往心里去啊,村里人不敢说你啥。”解决了秦父的事,秦母又转头安抚李绮罗。她看着李绮罗红肿的眼睛担心不已,绮罗啥时候这样过啊。 “对对,三弟妹,没事的,没人会说你,别往心里去。”张翠翠和马大妮也忙道。 秦芳走到李绮罗身边,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她说不出什么劝慰的话,所有的鼓励安慰都在眼睛里。 李绮罗点头,“我不伤心,我那是装的。” 张翠翠眼睛又红了:弟妹也太好了些,自己受了委屈怕他们担心,还反过来安慰他们。 屋子里其他人也是一副你别说了我们都知道的表情。 李绮罗:“....”她真的是装的,这么一大家子人都会演戏,加她一个也不稀奇吧。 作者有话要说:  秦母:女人不能光强硬,还要示敌以弱。 张翠翠:紧跟婆婆步伐... 马大妮:紧跟婆婆步伐.... 秦芳一个人在真真切切的哭。 李绮罗:那我也哭好了。 其余四人:绮罗{弟妹、三嫂)受了大委屈了。 66、法子 “我真的不在意, 娘,你们别担心...” “好, 我知道了。绮罗啊, 天色不早了,啥都别想,好好睡一觉,伀儿, 好好照顾绮罗。”李绮罗话还没说完, 秦母便站起来柔声道。 李绮罗:“....” 今晚这么一闹, 已经比秦家平时睡觉的时间要晚,李绮罗和他们说不通, 便住了口,乖乖应了秦母, 和秦伀进了屋子。 “相公,你今天演的倒是挺好。”李绮罗一进屋,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秦伀红着眼睛的样子,活像软萌可欺的小白兔, 她当时就差点忍不住上手了。 “我没演。”秦伀声音闷闷的。 “你真的哭了?为啥?”李绮罗惊讶。 秦伀嘴唇抿紧了些,不回李绮罗的话, 而是走到床边铺起床来。 “我来吧。”李绮罗要上去接手。 秦伀将她挡住,定定的看着她:“我来。” 李绮罗耸耸肩,戳了戳秦伀的背:“你还没说你为啥哭呢。” 秦伀身子一顿,叹息一声, 忽然回转身来将李绮罗抱在怀里,力度之大,远不像他这小身板能使出来的。 “好了好了,我真的没事,你觉得一点儿流言蜚语能把我怎么样?我可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她伸出手拍了拍秦伀的背。 秦伀嗯一声,抱的力度松了一点儿,摸了摸李绮罗的头发,顿了好一会儿后,这才道:‘睡吧。” 李绮罗睡意来了,一沾枕头就睡。 秦伀睁着双眼,眼神在黑夜中泛着冰冷的幽光,过了许久,轻吐一口气,侧了身子借着月光痴痴的看着李绮罗的侧脸。 看着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沿着李绮罗的鼻梁一路下滑,最终来到嘴唇处。秦伀的眼眸在这一刻变的幽深.... 第二天起了床,李绮罗照例要去厨房,被张翠翠一把拦住:“弟妹,早上就不用你做饭了,我这顺手的事儿,已经做好了。” “大嫂,你这样很累啊,为啥不等我起床?” “累啥累,不累,顺手的事儿,弟妹,那个你...还好吧?”张翠袖小心翼翼的看着李绮罗。 李绮罗笑一声:“好了,大嫂,我又不是瓷娃娃,你们这样对我,我才感到不自在呢。” 张翠翠一听便放下了心:“那好。”不是她们大惊小怪,主要是牵扯到名声的事儿,没有哪个女人会真的不放在心上。但李绮罗这样,可见她是真的没放在心上。 “绮罗,饭我已经做好了,你帮着端上桌吧。”张翠翠放下心,这才道。 “好。”李绮罗应一声,端菜拿碗,等她走后,秦母和秦芳不知从什么地方进了蹿进了厨房,秦母一脸焦急:“咋样,绮罗还好吧?” “好着呢!弟妹是豁达的人,富贵嫂那些污蔑的话咋可能真的让弟妹放在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秦母大松一口气。 秦芳放下心之外,还对李绮罗充满了佩服,要是她遇上这样的事儿,只怕远远不及三嫂坚强。 吃早饭的时候,大家都先小心观察了一下李绮罗,见她神色无异这才松了口气。 马大妮喝一口粥,看一眼秦芳,忽然道:“娘,您老说小妹胆子小,我看小妹的胆子一点儿都不小,昨天打富贵嫂的时候,你是没瞧见,那劲儿可利落了!” 秦芳脸色变的爆红,她小声叫了一句二嫂,害羞的埋下头去喝粥。现在想起来,她都不知道昨天是哪儿来的勇气,竟然拿着棒槌就朝富贵嫂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 秦母欣慰道:“厉害点儿好,只要占理的事儿,你厉害才没人敢欺负你,芳儿,以后就要这样。” 秦芳埋着头嗯一声。 “说起来,昨天打富贵嫂的可不止我们,还有小桃那丫头。”说到这里,马大妮转头问李绮罗:“弟妹,你和小桃那丫头啥时候关系那么好了?她昨天打富贵嫂打的可狠了!” 李绮罗啊一声,诧异道:“因为我吗?” “可不是咋地,不信你问大嫂和小妹,因为富贵嫂说你的瞎话,张小桃拿起木棍就朝她身上招呼。” “对,弟妹,昨天我们亲眼看见的,看来小桃是一个很热心的姑娘。”张翠翠笑道。 李绮罗却觉得有些不相信,她可是把张小桃结结实实的恐吓了一顿,还拉着她做了一回免费劳动力,那丫头不恨她就不错了。 秦伀见李绮罗皱眉思索的样子,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轻轻道:“富贵嫂原来和她娘就吵过一架。” “啥时候的事儿,我们咋不知道?”马大妮眼睛发光,一脸看八卦的表情。 秦伀平静的吞了一口粥:“大概在一年前,我在屋子里养病,他们家也来找富贵婶理论过。” “是吗,那我咋没听见?”马大妮一脸没看成好戏的懊恼。 “相公,你的意思是因为小桃家和富贵嫂有过争执,所以她这次是借机发火?” 秦伀点头,末了还反问李绮罗一句:“不然还能是什么理由?” 李绮罗一想也对,是啊,难不成那小桃姑娘还真的会为了她去打富贵嫂?那丫头之前还想刨她的墙角呢! 如果是帮她打人,那她怎么着也要谢谢那小姑娘。但现在不是因为她,这件事自然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想通后,就把这件事放在了脑后:“相公,吃一个鸡蛋。” “嗯。”秦伀接过鸡蛋,嘴角微微上扬,带了点儿得逞的笑意。 秦伀去书院后,张翠翠和马大妮又忙着做菜。李绮罗和秦母清扫院子。他俩说话的时候,隔壁忽然砰的一声巨响,然后就是富贵嫂的谩骂。 “一个个黑了心肝的烂下水的东西,你们还好意思吃饭!昨天看着我被秦家那几婆媳打,你们两个就在边上看好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咋想的,就盼着我早死呢。还吃,我们老张家的饭你们两个畜生不配吃,给我滚,滚出张家去....” 然后又是一阵哭喊声,中间还夹杂了几句男人的喝止声。 李绮罗来到秦家大半年,便经常听到张富贵家吵吵吵闹闹的,当然,一般都是富贵嫂单方面的骂两个儿媳,顺便还骂几个孙女,那话脏的简直不堪入耳... 昨天秦母带着张翠翠她们收拾富贵嫂的时候,她两个儿媳确实没出力,这不,今天富贵嫂一缓过神来就又开始作践她们两个。 秦母叹了一口气:“造孽啊,这遭瘟的老婆子,她简直不把两个儿媳当人看,不让人吃饱饭不说,还天天让她们俩轮流着磨那个大石磨,几个孙女儿也瘦的皮包骨。她看不起女人,但也不想想,她自己不是女人?人家好好的女儿人嫁到她家来,她就这么苛待...”其实村子里像富贵嫂这样不喜儿媳,不喜孙女的人不少,但像她苛待到这个地步的也没多少。同样,像秦母这样的婆婆在这个社会,也是打着灯笼难找。 张翠翠和马大妮刚好出来抱柴,听了秦母的话后也是一脸唏嘘。女人嫁人,婆婆的好坏简直决定了后半辈子的生活。 李绮罗将扫帚放下,抱着秦母的胳膊道:“娘,那是您老心肠好,把我们几个当亲女儿,我看啊,再这么下去,我们几个就要飘起来啦。大嫂二嫂,你们说是不是?” 张翠翠忙笑着应一声:“可不是咋地,我娘老说我走了大运,遇到娘这样的婆婆。” 马大妮觑了张翠翠一眼,嘀咕一句马屁精,自己也不甘人后道:“那可不是,除了娘,谁还能受得了我这样的儿媳?” 她本意是想拍马屁,那曾想马屁拍在了马蹄上,秦母将脸一板:“知道自个儿做的不好,以后就要改。” “是,我知道了。”马大妮懊悔不该出声,忙抱了柴进了厨房。 隔壁的动静越来越大,富贵嫂的辱骂越来越不堪。李绮罗都没耳朵再听下去了,自己回了屋子理线,暗想以后分了家,可得买一个有高墙的院子,不然遇到这样的邻居,一天天的都跟着不得安然。 后面几天,天天如此,有一天张家的两个儿媳还被富贵嫂撵出门来过,后来还是她俩的丈夫回来才将人放进去。 “相公,太阳还没落山,你要不要先到屋子里看书?”李绮罗见秦伀拿着书坐在院子了,便从屋子里走出来问他道。以前一回来,不是都要想方设法的撵着她吗,怎么今天她在屋子里,秦伀反而跑到院子里坐着了? 走近一看,才发现秦伀正侧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李绮罗道:“这事儿还要怪张家的两个儿子,那是他们的妻子,他们就由得富贵嫂这样欺负!相公你说,丈夫是不是应该护着妻子?”这世道对女人太不友好,靠着自身根本无法反抗。 秦伀郑重的点头:“当然。”所以伤了李绮罗的人,他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第二天秦伀早上吃饭吃的尤其慢。 李绮罗担忧道:“相公,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秦伀摇头,“我没事。” 李绮罗还是不放心,又摸了摸秦伀的额头,见没有发烧才放心。“慢点儿吃也好,好克化。”确定秦伀不是不舒服后,李绮罗便放了心。 慢条斯理的喝完一碗粥,秦伀估摸着到了时间,这才站起身出了院子。 “二哥,你先走吧,我肚子好像有些不舒服,要回去上个茅房。”刚走出秦家没一段距离,秦伀忽然捂着肚子道。 “你没事儿吧?那快回去,我得赶紧走了,不然迟到了东家要扣工钱。”虽然在码头上卖菜挣得比他一个月工钱多的多,但这好歹也是稳定的工作,而且还能在货行里认识不少人,秦耀现在并不打算辞了这份工。 “没事儿,你先走。”秦伀听张家院子里已经有了动静,忙对秦耀说道。 秦耀便道:“那我先走了,你先回去解决大事。”说完还戏谑的瞄了瞄秦伀的肚子。 等秦耀走后没多久,张家的门打开,鼻青眼肿的两个女人各挑着一双大的出奇的木桶,拖着沉重的步子往河边去打水。 秦伀叫一声嫂子,两个女人抬起头,低低的应了一声,张家的大儿媳还挡了挡脸,似乎不想让自己的不堪暴露人前。 秦伀见状也没说什么,只和煦的冲两人笑了笑,平静的走在她们两人前面,一直到了要分道的时候,秦伀才转过身温声道:“两位嫂子,你们家里没有从山上引水吗?”小青村背靠小青山,山上有天然的清泉,村里人一般喝水都不用河里的水,而是引了山上的水入门。 前几天秦家人才打上门,虽然是富贵嫂惹了秦家,但她们总归是张家人,见着秦伀还是有些不自在:“引...引了的。” 秦伀皱眉:“那为何你们还要去河里担水?而且两位嫂子,你们就算再能干,也是女子,这样的重活哪能让你们干...” “家里洗洗涮涮的比较多,山上的泉水那么多家引,跟不上...”张家的大儿媳躲避着道。 “不是,都是那个遭瘟的老婆子,她恨不得我俩去死,天天挑这么大的四担水,要了我们半条命,她就用来冲院子...” “弟妹,别说了...” “有啥不好说的,伀哥儿,我家那婆婆是啥样的人你也知道,她嚼你媳妇儿舌根的事儿,我们都不好意思再出门...”因为秦家和富贵嫂才打过一架,张家的二儿媳直接将秦伀当成了同一个阵营的人,对着他气苦的道。 “婶子真是太过分了。”秦伀深深的叹息一声,仿佛真在同情这个两个女人。 “她过分的地方多了去了。”张家二儿媳咬牙切齿,可见她真的是把富贵嫂恨到了骨子里。 “两位嫂子,你们得想想办法,不然总这么下去,你们两人还怎么活!” “我们有啥办法,她是家里的太上老婆子,谁能惹得起她!”婆婆撒泼打诨一把好手,家里的几个男人都不乐意惹婆婆,这倒越发长了婆婆的气焰。张家二儿媳抹了一把脸,愤恨道。 “两位嫂子,这样的情况,你们只有自救了。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秦伀迟疑。 张家二儿媳忙道:“啥法子,伀哥儿你快说。”张家大儿媳眼睛一闪,也没有阻拦,眼底藏着些许希翼。 “富贵婶平日造的口业太多,只是那些流言传来传去,苦主也找不到源头的人,两位嫂子,你们不如将风声放出去,那样一来,自然就有人上门找富贵婶讨个公道了。”秦伀看着张家两个儿媳,微微一笑,用充满蛊惑的语气说道:“流言越多,情况越严重越好。两位嫂子想想,一次两次,叔叔和两位哥哥还可以忍受,可是,如果每天都有人上门来闹呢?时间一久,到了叔叔和两位哥哥忍受不了的时候,你们再向两位哥哥一哭诉,也许就再也不用受这样的折磨。” 张家两个儿媳听了秦伀的话,陷入了沉默中。 秦伀再轻声说一句:“当然,我是见两位嫂子日子艰难,才用这样的法子。究竟如何,还需你们自己拿主意。”说罢他冲张家两个儿媳微微点头,转身撩撩衣角走了。 张家二儿媳望向她嫂子:“嫂子,我们咋做?” 作者有话要说:  秦伀的话让李绮罗绝了找张小桃道谢的念头。 张小桃知道后气的跳脚大骂:“小白脸,男狐狸精,挑拨离间的小人....” 谢谢以下投雷的大大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8 15:44:27 23334105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8 19:17:02 breathesky2007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8 21:25:29 子曰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8 21:53:54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9 10:48:48 breathesky2007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9 12:05:50 67、算账 张家大儿媳怔楞了好一会儿, 咬咬牙道:“咱们拼一把吧。”这样天天被那个老虔婆折磨的日子,她再也过不下去了。 秦家几婆媳彪悍打上张家, 收拾了富贵嫂的事儿, 一连好几天都被小青村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一谈到这件事儿,自然免不了对秦家和张家进行八卦,也不知怎的, 说来说去的, 众人竟然发现村里好多传的难听的话都是出自张家那个老婆子之口, 什么村里的寡妇不守妇道,和谁谁谁有染了, 什么谁家的男人没有用,办那事儿不行啦, 还有说女人没用,只生的出赔钱货的.... 这些风言风语当时传到当事人耳朵的时候就被气坏了,只是传来传去,谁也不知道第一个说的人,现在趁着这件事, 大家你一言我一言竟然挖出了好多陈年旧案,就连一贯和富贵嫂凑到一起八卦的女人也跟着中了枪。 能和富贵嫂走的近的, 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当下就效仿秦家打上了张家的门。 后来这传言越来越盛,几乎到了村里家家户户都被富贵嫂编排过。 “老虔婆,你给老子滚出来, 老子啥时候在外面养小情儿了?”这些天张家天天都很很热闹,闹得鸡飞狗跳的。 这一天上门的竟然是张大柱,他好像才从山上打猎回来,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儿子往张家门前一站,血腥味儿骇的张富贵和两个儿子两股战战。 “大柱啊,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个屁,老子啥都没做,被你家婆娘泼一身粪水。”去年的时候,不知怎的就传出他在县城了有了另外的相好,弄得他媳妇儿差点就拿菜刀和他干上了,最后好说歹说才让她相信。当时张大柱就发誓如果抓住了传瞎话的人,他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 张大柱这个人,威名远扬,你不惹着他的时候,他豪爽无比,对人也热情,但若惹着了他,他可是六亲不认的主。 “那是你婆娘,老子不打女人,你管不住自己的女人,老子就打你!”张大柱眼睛一横,捏着拳头兜头就冲着张富贵头上去了。 “爹!”他两个儿子要上前来阻拦,谁想张大柱却嗜血一笑,“你们是你娘的崽儿,娘做错了事,儿子代为受过也是应当,小宝小贝,给我狠狠的收拾他们。” 小宝小贝像哼哈二将一样,齐齐应一声,一人一个摁着张家两个儿子就在地上摩擦。 张家的女眷吓的脸色发白,富贵嫂更是躲在后面连面都不敢露。 而这,远远没有结束,张家的门前天天有人找上门来要说法,要收拾富贵嫂,讲究点儿的,就像张大柱一样,只打男人,不讲究的,男人女人一起揍。 马大妮喜好看热闹,这几天天天下午站在大门外,像看大戏似的,抓一把瓜子看的津津有味。 “该,打死这个遭瘟的老婆子才好呢。”马大妮呸一声。 又过了几天,连马大妮都有些同情富贵嫂了:“哎呀娘啊,这么打下去,这富贵婶不会真的活不了吧?” 张翠翠看一眼旁边的张家,摇摇头:“都是她自找的。”打人的都有分寸,咋可能真的要富贵嫂的命,但这一回差不多被全村的人轮流找上门来,富贵嫂就算不死也要去半条命了。 秦伀坐在院子里看书,听着隔壁的动静,唇角勾了勾,一个村子里的流言数也数不清,怎么可能全是富贵嫂说的。 但是现在,不是她也是她了。那些看见富贵嫂下场的人不用张家那两个儿媳推动,只怕已经早早的将锅甩在了富贵嫂身上。 而富贵嫂被这些人找了麻烦之后,就算过去了吗?秦伀眼睛眯了眯,怎么可能!富贵嫂撒泼打诨,为了家里清静,张富贵和两个儿子都让着富贵嫂,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受磋磨。但现在呢?秦伀心里讥讽一声,当拳头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只怕他们就没那么宽容了。 如果张富贵和两个儿子不再纵容富贵嫂,那以前被她往死里欺负的两个儿媳,又会怎么对她呢? 张家热闹的日子还在以后呢。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秦伀的下巴猝不及防的被李绮罗捏住,她眯着眼睛凑到秦伀面前,审视的看着他,这小狐狸,焉坏焉坏的,每次想搞事的时候,面上都无异常,但手指却会很快的点着膝盖。 李绮罗也是观察了很久,才抓到他的把柄。 秦伀无辜的望向李绮罗:“什么?” 李绮罗凑到秦伀耳边,含着笑意道:“说!别以为能瞒的过我。” 秦伀微微一笑,将李绮罗的手握住,与她十指交缠,也偏头学着李绮罗的样子低笑道:“知道你那一晚为什么后背会痒吗?” 李绮罗微微张嘴:“莫非是你搞的鬼?” 秦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飞上红霞,低低的嗯一声,还羞涩的低下头去。 李绮罗咬牙:“做都做过了,你现在又装这个样子给谁看,好啊,秦小伀,没想到你这么下流!”在院子,为了不让别人听见,李绮罗的声音低低的 。 秦伀另一只手在膝盖上抠了抠,埋着头同样低声道:“和自己的娘子,本就应该下流。”他耳朵还泛着红呢,还是一副小兔子的模样,偏偏又说着如此不正经的话。 李绮罗被这反差的反差的样子弄得心肝一颤,鬼使神差的舔了舔嘴唇:“你如果能快点儿长大....”说罢还朝秦伀耳朵里轻轻吹了一口气。 秦伀身子一颤,猛地抬头看着李绮罗,那眼神李绮罗形容不出来,明明含着春水,却又泛着利光,奶凶奶凶的!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说着玩儿的,我的意思是说等我们年龄再大一点儿,你别想歪啊...”被这眼神看着,还怪可怕的,李绮罗忙补了一句。 秦伀缓缓吸一口气,嗯一声,“我知道娘子你说的是年龄,不然还有什么....”他定定的看着李绮罗。 李绮罗讪讪一笑:“是啊,除了年龄还有什么呢,哈!哈哈!” “绮罗姐姐...”正当李绮罗暗道糟糕,撩过了头的时候,院门外忽然响起一道脆生生的小姑娘声音。 她和秦伀同时向门口看去。 “张小桃!”李绮罗忙睁开秦伀的手,走到门边:“你找谁?” 张小桃飞快的看一眼李绮罗,脖子泛红,然后低下头不敢再与李绮罗对视,脚在地上不安的踢了踢。 李绮罗暗忖,这小姑娘不会又是来找秦伀的吧,正当她出口的时候,张小桃声音跟蚊子似的道:“我....来看看你,你没事吧?”那天见着李绮罗哭,她也跟着委屈,回去后又担心李绮罗想不开,左思右想,还是没忍耐住来找了李绮罗。 在张小桃出现在大门外的时候,秦伀一见她眼神一下就沉了下来,现在见她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勾搭他媳妇儿,顿时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到李绮罗身后。 李绮罗听了张小桃的话,一笑:“原来你在担心我,我还以为你这姑娘还没想开呢。”没想开什么,张小桃一听就懂。 “怎么可能!”张小桃脱口而出,看一眼站在李绮罗背后正含着莫名情绪看着她的秦伀,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个小白脸,一个大男人只会哭哭啼啼,她当时就是瞎了眼才会觉得这家伙好看。以后她找相公,一定要找个威武强壮的。 “不是呀,不是就好,要不进来坐坐?”撇去这个,这姑娘还挺可爱的,特别是脸红的时候,小脸像水蜜桃一样,看着就想咬一口。 “可....”以吗?张小桃话刚开了个头,秦伀忽然接道:“现在大哥二哥也回来了,小桃姑娘单独一个人进门来不好。” “这不打紧吧,我们家里这么多人。”李绮罗皱眉问道。 秦伀笑笑,温声道:“总归小心些的好,难保不会再出现像富贵婶那样嚼舌根的人。” 李绮罗一想也是,她对这样的规矩深恶痛绝,就算成了亲的女人也经不起这方面的诋毁,更何况小桃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 “小桃,如果你想来我家玩儿的话,就挑上午的时间吧,你也可以找小芳说说话。”小桃一看就爱笑,活泼开朗,让她和秦芳多处处也好。 张小桃兴奋的握了一下拳头,“我知道了,绮罗姐姐,我明天上午来你家。”说完她像兔子一样溜了。 秦伀:失策!早知这样还不如刚刚让张小桃进来,至少是在他眼皮子底下。 “这姑娘还挺好玩儿。”李绮罗看着张小桃雀跃的背影,轻笑一声。 秦伀小声的哼一声。 李绮罗耳朵何等灵敏,秦伀声音再低,她还是听到了:“你哼什么?” 秦伀抿紧嘴唇不说话。 李绮罗只当他还是在生刚刚那事儿的气,双手捏着他的脸左右晃了晃:“好啦,我开玩笑的,相公,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嗯~~” 秦伀的嘴角就再也绷不住了,小小的上扬。 “笑了啊,以后可别再拿这事找我碰瓷了啊!”李绮罗见秦伀笑了,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伀轻叹一口气,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我没生气。”生气的对象另有其人。 马大妮刚好从外面看张家的热闹进来,一见他俩在门口黏黏糊糊的,转过头去撇了撇嘴,冲着屋里面柔柔的唤一声:“相公~~” 李绮罗和秦伀同时被这语调弄得浑身一抖。 秦耀在屋子里大声的应了一句:“媳妇儿,咋了?”声音刚落,他人就出现在了门口。 “相公,快来扶着我,今天看热闹晒太阳太久了,头有些晕~~” “媳妇儿,没事吧,我扶着你,回屋喝点儿水,好好歇一歇啊,你说你,看热闹就看热闹吧,还把自个儿整的这么累...”秦耀一脸心疼的搀扶起马大妮。 李绮罗:“.....”甘拜下风! “我让你扶,我让你扶...”马大妮按着胸口,一脸要晕倒的样子,秦耀边走还边给她扇风。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秦母在厨房门口的时候将全部情况看在了眼底,捞起扫把就对着两人的背一顿猛拍。 “哎哟,娘,您这是干啥啊...”两人这下头晕的也不晕了,扇风的也不扇了,两口子齐齐跳起来躲着秦母的拍打。 “你说干啥,马大妮,老娘这些日子给你脸了是吧,你已经三天没做菜去卖了,家务也不干,见天的蹲在别人门口看大戏,说,你想干啥!” “娘,大妮知道错了,她会改的,明天我们就去卖菜!” 马大妮从秦耀背后伸出头来:“对啊,娘,我改,我改...” “俩败家玩意儿!”秦母又狠狠拍了一下秦耀,这才放下扫帚。 秦耀给马大妮一个眼神,马大妮便嗖的一下跑进了屋。 晚上吃饭的时候,秦伀默默扒着饭,一句话也没说。现在已经到了三伏天,天气很热,睡早了话,屋里的热气还没散,很不舒服。 秦家人便齐齐搬了椅子,将冰在井里的西瓜钓上来切开,一边吃一边说着闲话 这西瓜是秦家在后院开辟的一块地自己种的,个头不大,但很甜,秦子远尤其喜欢这些,但怕他吃多了拉肚子,张翠翠一次只准他吃一块。 秦子远抱着一块西瓜,万分珍惜的添了几口。 “子远,到小叔叔这儿来。”秦伀忽然冲着秦子远招招手。 秦子远见是秦伀叫他,眼睛一亮,一般小叔叔叫他,都会有好吃的。 他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那块西瓜放在小板凳上,确认不会掉下地后,这才哒哒哒的跑到秦伀面前。 “小叔叔,啥事?”一双眼睛在有月色的黑夜里发亮的看着秦伀。 秦伀拉起秦子远,走到院子的角落边。 李绮罗正在和秦母说话,也没在意他们的动静。只见秦伀附在秦子远耳边细细叮嘱了几句话,末了问道:“明白了吗?” 秦子远忙点点头,随后殷切的看向秦伀。 秦伀一顿,“如果你办成了,明天我给你带糖。” 秦子远立刻挺起小胸脯,小巴掌重重的在胸脯上拍了一下:“放心,我很聪明的。” 秦伀嘴角的浅笑一滞,随后摸了摸秦子远的头:“嗯,你很聪明。” 第二天上午,张小桃果然来了,李绮罗见好不容易有一个同龄人上门,她便让秦芳出来陪着一起说话。 本来这时候应该早就跑的没影儿的秦子远却留在了家里,还装作若无其事的坐在一边,每当张小桃说话的时候,他耳朵就嗖的一下支愣起来,听得特别认真。 “子远,今天咋不出去玩儿?”李绮罗摸了摸他的头。 秦子远看一眼张小桃,吭吭哧哧道:“外面太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伀看着马大妮和秦耀若有所思,他将头转向李绮罗:“娘子,我在院子里看书,也晒了太阳,我头也晕~~” 李绮罗:“头晕?” 秦伀羞涩点头:“嗯。” 李绮罗:“没事儿,我还懂点儿岐黄之术,给你扎一根就好了!” 68、不安 李绮罗笑一声, 嘱咐张小桃和秦芳:“你们两好好说说话。”说完牵着秦子远走了。 “秦芳,绮罗姐姐竟然是你的三嫂, 我觉得你好幸福啊!”张小桃看着李绮罗的背影, 对秦芳羡慕道。 秦芳认真的点点头:“是的呢,我三嫂特别聪明,又能干,感觉她干啥事都能成!我的刺绣就是三嫂教的, 现在我也可以赚钱了...” 张小桃听了, 心里更羡慕了。 李绮罗将秦子远拉到自己的屋子里, 坐到桌边,“子远, 你给小婶婶说说,你为啥要一直看着小桃姑姑?” 秦子远一下就长大了嘴, 小婶婶咋知道的哩? 李绮罗好笑的点了点他的额头:“如果你说的话,我就给你糕点,三块。” 秦子远心里剧烈的挣扎,小婶婶没事的时候就经常给他吃的,小叔叔呢, 只有在让他干事的时候才给... “是小叔叔说的,让我把小桃姑姑对你说的话记下来, 等他回来的时候说给他听。”秦子远交叉着双手,权衡利弊后,毫不犹豫的把秦伀给卖了! “什么!!!”李绮罗猛的一拍桌子,这该死的家伙不会是在打小桃的主意吧? 下午太阳要落山的时候, 秦伀回来了。 一般这时候都会出来迎接他的李绮罗却没见到人,他脚步一顿,皱了皱眉,觉得有不详的预感。 果然,一进屋子便发现李绮罗正抱着双臂坐在桌子边,见他进来,冷冷的盯着他,秦子远那小白痴正抱着几块糕点吃的不亦乐乎。 见他进来,秦子远还咧开嘴叫了声小叔叔,随后忽然又想到什么,脸上一阵心虚,立刻埋下头去不敢看秦伀。 见此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秦伀闭了闭眼,径直走到李绮罗前面蹲下,“我错了!” 李绮罗冷哼一声:“你倒是认错认的快,说,错哪儿了?” 秦伀手指在地上抠了抠,小声道:“我不该让子远偷听张小桃的话。” 李绮罗心中一梗,“那你为什么让子远偷听小桃的话?”这个才是重点,要是秦伀真的敢打小桃的主意,她一定把秦伀打出屎来,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秦伀整个人一滞,硬着头皮道:“难道你没看出来,那丫头在打你的主意?我必须要知己知彼....”越说声音越小。他不是不知道他这样的心态不对,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你说什么?你让子远监听小桃就是以为她在打我的主意?”李绮罗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秦伀这脑子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我们都是女人,她能打我什么主意?”李绮罗又气又好笑。 秦伀抬起头飞快看一眼李绮罗:“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你有多好!”他的绮罗那么好,任何人惦记他都不奇怪,所以他才要防患于未然,张小桃没有那样的心思最好。只要确定了张小桃没有过分的心思,他自然不会再干涉。 “秦小伀!”秦伀的话一下就扑灭了李绮罗心中的怒气,哭笑不得:“你也想太多了吧,小桃之前喜欢的可是你,说明人家喜欢的是男人,你说说你,一天天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龙阳之好,磨镜之癖古已有之。”秦伀抬头看着李绮罗小声道。 “那我是不是还要担心你被男人惦记?”李绮罗忽然忖着下巴一本正经的思考,别说,就秦伀这模样,如果真有龙阳之好的人,说不定还真会惦记上他。 秦伀嗯一声:“所以娘子,你要把我看牢,我也要把你看牢。” 秦子远懵懵懂懂的看着小叔叔和小婶婶,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李绮罗有些话想对秦伀说,便叫秦子远出去。秦子远哦一声,临走的时候还讨好的给秦伀塞一块糕点。 秦伀淡淡的看一眼秦子远:“你自己吃吧。” 等秦子远走了后,李绮罗看一眼蹲着的秦伀,“起来坐着吧,你就会在我面前装可怜。” 秦伀依言坐下,有些委屈:“我没装。” “算了,这些先不说。相公,你之前对我说过你独占欲重,孩子,女人你都不能忍受他们接近我,因为什么?”如果说秦伀真的独占欲重的话,为什么对其他亲人不这样,独独对她如此。 秦伀看着李绮罗,抿了抿唇,陷入了沉默。 “我们之前不是说过,彼此之前要坦诚吗?”李绮罗凑近秦伀嗯一声。 秦伀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缩了一下,眉头深深皱起,手指飞快的点着,许久之后,才叹一声:“因为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李绮罗。” 这句话如惊天暴雷一下砸在李绮罗身上,她忍不住猛地惊跳起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你...你为何这么说?”秦伀怎么会知道? 秦伀也跟着站起来,“一个人如果遭逢大变,性情多有改变还在情理之中,但绝不可能如你一般,从头到尾都像换了一个人。你对李家的无所谓,你生气时的气势,还有你出神入化的刺绣手艺,你通透的心性,原本的李绮罗绝不会如你这般光彩夺目。”秦伀走近李绮罗,轻轻一叹,手插在她的发间:“所以我常常在担忧,你是从哪儿来的呢?会不会有一天你又突然消失了?我该如何才能将你牢牢抓在手里?” 李绮罗一开始还有些担忧,秦伀这人怎么如此可怕,旁人就算观察出了异常,只怕也不会做如此大胆的揣测,最多迷信的认为是中了邪。但听了他的话后,李绮罗心里的担忧忽然消失了,她笃定:秦伀不会伤害她。 李绮罗轻叹一声,将头搁在秦伀的肩上:“我已经是你的妻子,已经来到了这里,又会去哪儿?以后我会一直是李绮罗,你秦伀的妻子。”这话等于承认了。 “当真?”秦伀的手微微颤抖,嘴唇也在小幅度的哆嗦。 “当然是真的,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这里这么好,我怎么可能舍得离开!”别说她不想离开,就算想离开,也不知道咋走啊。 秦伀忽地一下把李绮罗搂的紧紧的,“绮罗,你要记住你今天的话...”如果他喜欢的这个李绮罗不见了,只留下这具空壳,他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相公,你看出来了,别人不会也看出来吧?”李绮罗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之前没把这个当回事,本着在秦家呆不下去,就直接跑路的想法,所以根本没隐藏心性。别的人不用担忧,就怕李家的那几人。 “不会。”他是李绮罗的枕边人,对李绮罗的一举一动都无比上心,加上本就缜密的心思,这才做了如此大胆的揣测。其实刚刚在说出这话之前,他都还不能百分百的确定,但李绮罗的反应无疑在说明他猜的是对的。自从心里有了这个揣测后,他每日望着李绮罗都有些患得患失,生怕一个眨眼,他刻入骨髓的妻子就不见了。他不容许这件事失去控制,以防万一,他一定要想法子将他喜欢的这个灵魂留下来。如今确定下来,他也好早做打算。 “你是我的妻子,是秦家的人,岳父岳母那边别说不会做此想,就算想到了又如何,他们如何证明?证明不了他们又怎么能动你?”就算有确凿的证据,李绮罗已经嫁到了秦家,那也应该由秦家处置。 李绮罗听了赞同的点头,其实她根本就不是很担心,这种事随便说一说就能盖棺定论了?要是李家那边说她有问题,她也说李家那边的人有问题就是了。 “绮罗...” “嗯?” 秦伀轻扬嘴角:“你刚刚并没有隐瞒我,我很高兴。”绮罗能毫无保留的承认这样荒唐的事,是因为相信他。而他能直接向李绮罗问如此危险的事,也是相信李绮罗不会伤害他。 李绮罗哼一声:“我那是没来得及。”其实如果今天换了一个人陡然说出这样,她绝不会表现出异常,先来个打死不承认,然后杀人灭口... 因为心底潜意识的相信秦伀,所以才会任由心底的震惊暴露在他面前。 秦子远抱着糕点出了屋子,边吃边叹了一口气,咋办啊,小叔叔好像生气了。可是是小婶婶问他,还给了他这么多吃的,他咋能瞒着小婶婶呢。 没一会儿,秦伀和李绮罗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两人的袖袍下还勾着手。 秦子远一见秦伀,转身就想跑。 秦伀嗯一声:“子远!” 李绮罗松开秦伀的手:“我去厨房看看,你别吓唬子远,人家前前后后帮你干了多少事了。”干的什么事,两人都心知肚明。 秦伀脸上微微有些不自在。 等李绮罗走了后,秦伀走到秦子远面前,笑着替他擦去嘴边的糕点屑:“子远,你还记得昨天我怎么嘱咐你的吗?” “你说...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秦伀蹲下,笑着和他对视:“是啊,你答应了,那你今天又是怎么做的?” 秦子远瘪了瘪嘴:”可是,我也很喜欢小婶婶,小婶婶还给我糕点了。” 秦伀闭了闭眼睛,轻轻在秦子远头上弹了一下:“去玩儿吧。”这小蠢货果然不可靠。 确定了张小桃对李绮罗只是单纯的崇拜后,秦伀本不想和一个丫头片子计较。只是后面几天,张小桃天天都趁着上午秦家男丁不在家的时候上门来,要不给李绮罗带一筐桃子,要不就是带点儿零嘴。 秦伀心眼小的一比,就算张小桃没那方面的癖好,秦伀也还是在心里暗暗运气,告诫自己不能惹绮罗生气,这才忍了下来。虽然他几次过分的举动绮罗也没生气。 后面几天,张小桃再来的时候,李绮罗自己说要去干活,让秦芳和张小桃说话。如果和张小桃过多的接触会让秦伀不安,那她就少接触一点儿好了。在旁人与秦伀之间,她自然要先顾秦伀。等以后日子久了,确定她不会离开,相信秦伀就会好很多。 张小桃这些日子倒是真和秦芳混熟了,见李绮罗离开,她也只是惋惜没有和李绮罗说上什么话,倒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秦芳,你为啥不出去找大家一起玩儿?”赵小桃奇怪的问,印象中她似乎从来没见过秦芳在村子里走动,也没和村里哪个小姑娘走近过。 “我就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她曾经也鼓起勇气找过小伙伴,但是那些姑娘嘴巴厉害的很,有时候挤兑她几句,她又还不出来嘴。久而久之,她就越发不想出去了。 “没事儿,我带着你,你跟着我就好了。”以前张小桃玩的好的都是外向的姑娘,一个个嘴巴性子都厉害的很,现在看秦芳这样,顿时保护欲被激起。 秦芳感激的点点头:“谢谢你小桃。” “没事儿。”谁让你三嫂是我最喜欢的绮罗姐姐呢! “绮罗,你看着火,我去摘些菜。”秦母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 “娘,我去吧。”李绮罗接过菜篮子,她非常喜欢闻那些清香的瓜果蔬菜味儿。 秦母笑一声:‘好,真不知道你这孩子咋那么喜欢往菜地里跑。” 李绮罗笑眯眯的接过篮子,因为她看着那些嫩绿的蔬菜心情就会变好,这个世界多好啊。 菜地离秦家不远,但与张家隔的更近,李绮罗到菜地里的时候,见张家的菜地里张家二儿媳正和富贵嫂也在摘菜。 以前这富贵嫂家务可是丁点儿不沾,全指使着两个儿媳,本来这也没什么,村里人都是这样干的。但富贵嫂就可恶在指示两个儿媳干活不算,还想方设法的折磨她们。 看来给张家带来了这么多麻烦,富贵嫂的地位终于在张家落下来了。 “娘,您咋把菜根也拔起来了?爹可说了,让您好好干,如果有啥不好的,就直接把您撵出张家去。” “你个黑心烂肺的东西,老娘啥时候轮到你来管了”富贵嫂气的破口大骂。 “我当然没本事管您,但是您自个儿看看,您把张家祸害成啥样了,我相公替您挨了打,到现在都还起不了身。我劝您啊,悠着点儿,不然别临老了,还真被公爹给休了...” “你!”富贵嫂站起来就想动手。 她二儿媳不仅不怕,反而凑上去,“您打,您打,打了我就到相公和公爹面前去说...” 李绮罗见状摇摇头,这张家还真是热闹。不过这富贵嫂也算恶人有恶报吧。 “绮罗,你也来摘菜呢!”张家二儿媳见着李绮罗反常的热情,还逮着秦伀一个劲儿夸,说他那么聪明,以后肯定会有大出息。 69、开春的打算 李绮罗笑着谢了张家二儿媳的夸赞, 正准备摘菜的时候,富贵嫂可能是因为她被秦家几婆媳打了, 看着她身子单薄, 又是一个人,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小声嘀咕:“小娼妇,做都做了, 还不让人说。” 她声音不高, 但也不是太低, 张家二儿媳也听见了,脸色一变:“娘, 你别又惹事了。”别的不说,单说那伀哥儿, 原本看着那么温和的一个人,但就这么随意给她和大嫂出了一个主意,就让她们成功的翻了身。 虽然她们也知道秦伀是为了给自己媳妇儿报仇,这才借她们的手做这件事。但如此不正说明了秦伀的可怕?要是伀哥儿媳妇儿回去将今天婆婆的话一学,他们张家怕不是都要被伀哥儿给记恨上。 李绮罗放下篮子, 回身笑着看着富贵嫂:“婶儿,你刚刚说啥呢?” 虽然李绮罗笑着, 但富贵嫂却莫名感到一阵心悸,“没说啥,没说啥..” “那不好意思了,我刚刚听到你骂我了。不管是不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总归我不高兴了,我不高兴了,就要找一个出气的人!”她捏着手走向富贵嫂。 “你干啥?你想干啥?你婆婆带着你们家人打上门,以多欺少,现在就你一个,我们这儿有两个,你以为老娘会怕你?” “嫂子,你站到一边儿去。”李绮罗转头对张家二儿媳说道。 张家二儿媳视线在富贵嫂和李绮罗两人身上流转了一下,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你干啥...”富贵嫂看着李绮罗捏着拳头走近,脸色一变。 “干啥?教训你啰,让你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她一把捂住富贵嫂的嘴,另一只手捏成拳,对着富贵嫂就是一顿揍。 “呜呜呜..”娘唉,好疼,富贵嫂被李绮罗捂住嘴,叫不出声,疼的她直飙泪。 张家二儿媳在一旁缩着脖子,李绮罗每揍一下,她的心就跟着跳一下,看着都替老虔婆疼的慌。伀哥儿和她这媳妇儿也太厉害了,一个脑子好使,一个这么大的力气又会挣钱.... “还说不说了?” “唔.唔索了....” 李绮罗松开手,富贵嫂这会儿已经疼的连叫唤的力气都没了。 “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人家是年龄越大,心态越慈和,你倒好,老了老了,反而越发刻薄!你这么看不起女人,作践两个嫂子,你咋就不想想自己也是女人?” 富贵嫂哎哟叫唤一声,带着哭音道:“那以前我婆婆也是这么对我的...” 李绮罗一怔,没想到这跋扈嘴碎的富贵嫂年轻的时候也受过婆婆的欺压。这算什么,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所以你现在就要在两个嫂子身上找补回来?不是,你自己知道那滋味儿不好受,为啥不能将心比心,好好待两个嫂子,非要让她们和你一样,你才觉得心理平衡?” 富贵嫂抽泣一声,眼里还有些茫然:“别人不都这样?女人就是赔钱货,这有啥?” 李绮罗听了,忽然沉默了下来。这个社会规则束缚着女人,男人欺压女人,而女人相互之间也在欺压,更可怕的是维护这个规则,冲在前面的往往也是女人。 富贵嫂根本就没这个意识,李绮罗也不再和她多话,走过她旁边的时候,阴沉着道:“别再让我看见你,要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富贵嫂一听哭的更悲痛了,就这么大点儿地,他们张家和秦家还挨着住,咋可能不碰面,难不成要她以后都不出门?这个小媳妇儿在人前装柔弱,人后就这么霸道,她是造了啥孽哦,惹上这么一家人! 如果她知道她如今落到这步境地更大的原因是因为秦伀在后边出主意,只怕得吊死在秦家门前。 李绮罗皱着眉回了家。 秦母一见,立刻问她:“咋了,谁欺负你了?” “娘,没有,知道你们这么护着我,村子里谁还敢欺负我。” “那你这是咋了?”秦母接过菜篮子,还是不放心的问她。绮罗天天都很开心,很少见她这副模样。 李绮罗看一眼秦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娘,您也觉得女人离了男人就活不了吗?” 秦母诧异的看向李绮罗:“你咋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哪有女人离了男人的,女人在家里听父兄的话,嫁了人后听丈夫的话,咋会离了男人。” 李绮罗点点头,笑笑:“我就随便一问。”毫无疑问,秦母虽然不苛待儿媳,对女人也不像富贵嫂那样充满偏见,但同样的,她也没有自主的意识。不怪她,因为整个社会都没有这样的意识萌芽。 李绮罗想想,将这件事放在了脑后,她真是庸人自扰,这根本就不是她能改变的。 自从钱夫人将李绮罗的两幅大件绣品卖到王家后,她的绣品就彻底在云阳县的上层社会打响了名气。 不止云阳县,甚至临近的几个区县也听说了云阳县出了一个了不起的绣娘,绣品不但出神入化,更能让人身临其境。 于是,找上钱夫人想要求得一副绣品的人日益增多。钱夫人虽然因此结实了很多值得结交的人,但她既要隐瞒李绮罗的身份,又要权衡利弊,挑出几家来接单,正可谓是痛并快乐着。 这天,钱夫人又派马车来接李绮罗了。 秦母一定要跟上,“虽然咱们问心无愧,但也没必要给那些长舌妇话头。” 马车经过村里的时候,村人都看着马车窃窃私语,秦母哼一声,一把撩起了帘子将头探了出来。 “秦婶子,你咋坐在马车上?” “我这不是怕又有闲话传出来吗,我们绮罗可经不起第二回了。”秦母看一眼围观的人。 有人讪讪道:“咋会!” 到了钱家,秦母并没有因为看见大宅子和成群的仆从就失态,相反她目不斜视,见了钱夫人问好的时候也是进退有据。 李绮罗笑:也是,婆婆也是当过大户人家的主母的呢! 与钱夫人的谈话都在意料之中,钱夫人接的两个单子要在年底完成,而且价格很不错,这对李绮罗来说当然不成问题,双方很快谈好。 出了钱家的门,秦母才有些手抖:“绮罗,我刚刚没听错吧,一副绣品五百两,那你两幅绣品岂不是要到一千两银子!”就算秦家以前是地主,一千两银子也不能轻易凑出来啊。 “娘,我之前不是告诉您了吗?”刚刚秦母听到价格的时候,眉毛都没动一下,李绮罗还以为她不在意呢。 “你告诉是你告诉,但我现在真真切切的听到,咋能不吃惊!” “我看您刚刚端的可稳了。”李绮罗一把握住秦母微微颤抖的手,安抚性的拍了拍。 秦母带点儿得意:“我那是为了给你撑面,你绣的这么好,不能因为我让这钱家夫人看轻了你。” “娘,你可真厉害,要是我就做不到您这样!” “你才厉害呢,谁有我儿媳出息能干!” 两婆媳挽着手,进行了一波商业互吹。 “绮罗,咱们去看看你大嫂他们。”走到县城门口的时候,秦母忽然想到。 “好。”李绮罗自然应了。 这时候已经到了中午,码头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远处有大船靠岸,招呼扛活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之前张翠翠和秦奋的摊子很偏,后来赚了钱,他们便租了一个更好的摊位。 李绮罗和张翠翠到的时候,两人的摊子正被许多人围的水泄不通.这些人里不光有穿着短褂扛活的人,甚至还有穿着整洁的小厮丫鬟。 “唉,这家东西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贵了。三文钱一顿,咱们扛一个月的活也才七八百文。” “又不是顿顿吃,隔几天吃一顿,就当开开味儿了!也不知道这家铺子的东西是咋弄的,那味儿让我在梦里都发馋,我那天买了些大肠和猪脚拿回去让我婆娘弄,根本不是那个味!” “是啊,要不是味道这么好,我们咋可能费这么多钱吃一顿,你看看,这里面还有大户人家的下人呢,听说有些老爷也喜欢吃这东西。” 李绮罗走近,就听得有两人在小声的讨论。 “老板,我这要十份...” “五份,我的五份,昨天就说好了今天一定给我留着,老板你可别卖完了!”有挤在外面的一听前面的人要买这么多,立刻担心的大声嚷道。 “不会忘哩,今天做的多!”秦奋憨憨的声音从人群里面传来。 “都别挤,都别挤,要是现在买不到,等会儿下午我弟妹他们还要来卖呢,别挤,慢慢儿来!”张翠翠边麻利的装菜,边招呼众人。 “快别说了,你那弟妹来一次要歇两天,谁知道他们今天还卖不卖,老板,先把我的打上...” 秦母在后面听到这句话快气死了:“这俩败家玩意儿。”这么多人等着,根本就不愁卖,偏偏老二两口子只想挣点儿买吃的钱。 秦母本来想上去帮帮忙,但人这么多,根本就挤不进去,只能作罢。她看一眼秦耀工作的货行,正碰巧看见秦耀支楞着头往这边看。 “这倒霉孩子..”秦母松开李绮罗的手:“绮罗,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教训教训你二哥。” 秦耀看见秦母板着脸,自觉不好,脚往后退,秦母眼明手快的揪住他,将他扯到了角落,不知说了什么,秦耀被训的头都快垂到胸前了。 “没有了,明天要买的赶早啊。”没一会儿,李绮罗忽然听到张翠翠大声道。 “又没了...” “明天一定要早点儿来....” “我家老爷喜欢吃你家的东西,明天能给我们预留十份吗,这是银子。” “哎,好,我们接受预定。”张翠翠爽快的应一声,接了银子,看来这样的事儿已经不是第一次。 “老板,你们明天多做一点儿不行吗,这弄得,想买口吃的还要看运气。” “好,一定一定。” 客人们无论说什么,张翠翠都能从容应下来,看来,从这小生意中,她的确得到了不少锻炼。 等人群散去后,李绮罗才上前。 “弟妹,你咋来了?” 张翠翠正在收拾东西,一见李绮罗立刻惊喜道。 “钱夫人给我接了几个单子,我和娘一起来的。” 张翠翠一听就明白了原因,“都怪那些人,一天吃饱了没事儿撑的,就乱嚼舌根。”她左右看了看:“娘呢?” 李绮罗笑着看向货行的方向:“那儿呢,二哥肯定被娘训惨了。” 等张翠翠和秦奋将东西收拾好后,秦母刚好训完秦耀,寻到了这边来。 “卖完了?”秦母惊讶的看着空空如也的两个桶。 “卖完了,现在名声打响了,许多人抢着来买。” “是啊,开始那两天可没这么好卖。”秦母为张翠翠和秦奋感到高兴,但一想到马大妮和秦耀,又生气不已。两个没成算的东西,要是别人拿到了这样的方子,肯定想方设法的挣钱,他俩倒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白费了绮罗的好心。 张翠翠和秦奋这么勤快的人自然也看不惯老二两口子那懒散的性子,秦奋闷声道:“二弟和二弟妹是不成样子!” 收拾了东西,李绮罗和秦母又跟着秦奋两口子去买了明天做菜的食材,这才一起回了家。 日子就在李绮罗绣绣品,张翠翠和秦奋使劲挣钱中划过,转眼就到了年底。 如此算起来,李绮罗已经到秦家有一年半了。她有时候算算日子,都觉得恍惚,这时间怎么过起来就这么快,好像来到秦家不过才眨眼间的事。 到了年底,李绮罗借口说自己日夜不停的练,速度快了,除了完成接的那两个单子外,又额外绣了一副年景图,把钱夫人喜的跟什么似的。 秦家人经过这一年,大家齐心协力的奋斗,日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今年的冬天,各房都做起了厚厚的新被子和新棉衣,几个孩子也是一身新的棉袄。 屋外簌簌落着飞雪,屋内大家其乐融融。 火边烤着花生板栗,大家伙都围在火边说话。 “今年的家里年景不错,明年肯定会更好。”秦父脸上带着笑容,磕了磕烟袋说道。 自那次和大房二房闹开后,秦父还真的没有再理过他们,即便后来大房二房又好几次找上门来,秦家几兄弟赶人的时候,秦父都是默许的态度。 这么一来,秦家人对秦父没了隔阂,贴心了许多,秦父自然也感觉到了这里边的变化,只觉得浑身舒畅。原来被自己的亲生骨肉亲近,是这么舒畅。 “爹,娘,明年四月我准备去考府试,六月就要接着考院试。”秦伀生病前已经考过了县试,取得了童生资格,正准备考府试的时候,就发生了落水事件,如此一耽搁,便是三年。 “好,考,好好考!”秦父做梦都想家里出一个能光耀门楣的人,能让秦家东山再起。秦伀一说完,他便激动道。 “伀儿,你身体才好,要不要再等等?”秦母既担心秦伀的身体,也担心他病好后才没学多久,要是考不过受打击。 “娘,没事的,我会跟着去照顾相公的。”李绮罗忙接话道。 “好,有绮罗去照顾,我放心。”李绮罗做事有条理,胆大心细,力气又那么大,她如果去了,肯定可以照顾好她自己和秦伀。 秦伀看向李绮罗,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嗯,娘子也跟着去。” 作者有话要说:  秦伀:正发愁该怎样不动声色的将娘子说服,揣在荷包里带上,娘子自己就开口了,他和娘子果然是天生一对!心里的小人旋转跳跃(开心) 谢谢以下投雷的大大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9 10:48:48 breathesky2007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29 12:05:50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30 00:19:00 一枚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8-07-30 10:48:11 70、硬上 李绮罗心里一喜, 不放心秦伀一个人出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她也想借此机会出去看看。 嫁了人的女子户籍归在丈夫名下, 想要办路引,必须得丈夫亲自到衙门签字同意。她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出去看看,依着秦伀的性子,也不会放心她一个人出去。 “马上就要到年关, 过了年, 芳儿就要满十六, 她的亲事不能再拖了。”说了秦伀赶考的事后,秦母忽然出声道。 “娘....”秦芳安静的坐在一边给几个小的剥花生, 闻言差点没羞的钻进地缝里去。 “你们就只有这一个妹子,她的亲事大家都要放在心上, 过了年,就要寻摸起来,你们也要放在心上。”秦母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秦伀就坐在秦芳的旁边,秦芳只比他小不到两岁, 小时候总是安安静静的不说话,只要秦伀一回到家里, 她却最喜欢待在秦伀身边。他生病的那段日子,除了秦母,就是秦芳在跟着仔细照料。 一晃眼,小妹也要嫁人了! 秦伀伸出手在秦芳头顶上轻轻拍了一下:“小妹的夫婿必须要好好选。” “三哥...”秦芳既害羞又慌乱, 只要一想到要嫁人,要离开这个家,她就茫然无措。 “别怕,你还有我们这么多家人,你的夫婿我们好好选,肯定会好好待你。如果当真受了欺负,你就回来告状,我们会为你做主。”秦伀见她害怕的捏紧双手,轻声安抚道。 “是啊,小妹,嫁人是件好事,你看看我们家里,你几个哥哥哪个不是体贴媳妇儿的好丈夫。”张翠翠也轻轻拍了拍秦芳的背,嫁进秦家,大概是她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了,虽然前几年公公糊涂,可是婆婆明事理,丈夫虽憨直,但对她实心实意,现在日子蒸蒸日上,她真觉得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无限的盼头。 “嗯...”张翠翠这话实打实安慰到了秦芳,一想到家里几个哥哥对嫂子的样子,她心里的害怕陡然去了很多,如果她未来的夫婿也能像几个哥哥一样,就算嫁人,也没这么可怕吧... 秦母却想得更深,这年头嫁人,可不光看男人,家里人口复不复杂,婆婆公爹性子是不是古怪,特别是婆婆,要是遇到一个孤拐的婆婆,那当儿媳的就真是在熬,一直熬到自己当了婆婆,才算是出了头。 “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你们过年回娘家的时候也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后生。” 张翠翠和马大妮齐齐应了。 李绮罗和娘家的关系不好,秦母当然不会让李绮罗去做这件事,再说,李家认识的人至少也是在县城家境富裕的,他们小门小户的,秦芳又这么腼腆,把秦芳嫁进去她怎么支应的开。她没想过让秦芳去攀高枝,只要丈夫体贴,一辈子和顺就够了。 说完了这事,秦母又道:“今年家里收入不错,这个年咱们要过的热热闹闹,老大老二,你们明天就到县里去买东西,咱们也过一个宽绰的年。” “奶奶,奶奶,我要糕糕,糕糕...”秦子浩到了下半年的时候词汇量陡增,还是个小话痨,没人的时候他都能一个人嘀嘀咕咕半天。 “好,糕糕,给我乖孙买糕糕。”秦母稀罕的将秦子浩抱在怀里,秦子浩把一颗花生塞到秦母嘴里:“奶奶,吃...” 秦子远看了也不落后,站起来将手里的一大把花生米塞到秦母手里:“奶奶,吃我的,我的多。” “好好,都吃,都吃。”秦母被逗的开怀大乐。 秦子茹看了看自己手里仅剩的板栗,也站起来扑到秦母怀里,将板栗塞进秦母嘴里:“奶奶,吃我的...” 秦父在一边看的羡慕:几个孙子孙女咋就只稀罕老婆子呢? 秦母在几个小的脸上各亲了一口:“都是奶奶的好乖孙...”亲完后,她忽然看向秦伀和李绮罗,他们两人正凑在一起亲密的说话。 秦母再看看李绮罗的肚子,很纳闷:伀儿和绮罗关系这么好,咋绮罗的肚子就是不见涨? “娘,今年年夜饭也要和大伯二伯他们一起过吗?”秦母将张罗年夜饭的事给了张翠翠,张翠翠算了算,这人多人少买的菜可不一样。 “他爹?”秦母看向秦父。 秦父一顿,吸了一口烟:“总归是一家人,不在一起吃年夜饭说不过去。”说完后,才发现一屋子都齐齐看着他,眼神又变得警惕了。 秦父呼吸一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吃一顿饭,我不会答应他们任何要求的。” 然而大家还是有些不相信。 “爹,您不会又心软吧,要是大伯二伯在桌上哭诉几句,您不会又答应他们那些厚脸皮的要求吧?”秦耀试探着问道。 “老子说了不会就不会,我说的话到底还有没有人相信了!“”秦父烦躁道。 “那可说不准,谁让您一辈子都在帮扶大伯二伯他们,您现在变的这么快,我们心里可不得抖一下。您可记住今天说的话啊,要是又食言,那我们....我们就真的不原谅您了。” 秦父黑着脸砸吧砸吧重重吸了几口烟:“用你这个兔崽子说.” “要不是你以前一直那样,孩子们咋会不信你。老头子,你今晚的应承我们可都听见了,要是你又变卦,那我也不护着你了,你自个儿跟着你那好兄弟过去吧。”秦母哼一声,直接道。 那日秦母哭诉后,秦父面对秦母就一直觉得没底气,现在见秦母这样说,怒气一下就消散无踪,“放心吧,不会的。” “那就好。翠翠,那就照着三家人准备,你记下来,明天让老大老二去县里买。”秦母准备在秦芳出嫁后就分家,张翠翠是长嫂,秦母现在就开始放权。以后他们老两口也要跟着老大家过,这里面的尺度她还是把握的清楚的。 张翠翠忙应一声。 坐了一会儿,就要睡觉了,大家都各自往屋子里走。 秦母看着李绮罗和秦伀相携这进了屋子,脚步一转,也跟在了他们身后。 “娘,您这是?”李绮罗和秦伀刚刚进门,秦母便敲了敲门。 秦母笑道:“我有点儿事儿和你们说。” “娘,进来说,门口风大。”李绮罗忙道。 秦母依言走了进来,将屋子四下一打量,只见衣柜整齐的放着,屋子窗明几净,绮罗还将桌子罩上了布,上面她自己绣了一些格子。桌上插着一盏腊梅。临窗的位置放着秦伀的书桌,桌上砚台毛笔还有书本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床也费了心思 。这屋子虽然没多少东西,但看着就雅致。 “真该让你二嫂来看看,她那屋子和你们俩的一对比,简直就是猪圈。” “娘,您是不是有啥话要说?”李绮罗坐到秦母旁边,都要睡觉了,她可不相信秦母特意进她们屋子是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是,娘是想问问...”她将李绮罗和秦伀打量一眼,小声道:“绮罗,你和伀儿也成亲这么久了,咋肚子还不见大?”是不是伀儿伤到了根本?一开始她还没想到这方面,但后来一想,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便再也忍不住来问了。 秦伀坐在李绮罗旁边,一听秦母这话,耳朵尖红了一下,眼里闪过隐秘的雀跃,娘都说了,娘子是不是就会和他圆房了? 李绮罗就知道秦母迟早会问,要是换了别的婆婆,只怕早就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了。她笑了笑:”娘,我和相公....还没有圆房呢。”她低下头去作羞涩状。 “为啥啊?”秦母一听就急了,这成亲都快两年了,咋还不圆房。 秦伀期望的看着秦母,放在膝上的手指点着,飞快的速度显示了他极度不平静的内心。 李绮罗看一眼秦伀,有些发愁道:“相公的身子才刚好一点儿,我想给他再养养,左右我们年龄都还小,免得因为着急出了岔子。” 秦母一听,顿时动容,她拉着李绮罗的手 道:“孩子,苦了你了。”这么久肚子不见涨,背负压力的可是绮罗,绮罗能为了伀儿的身子不急着圆房,这得做了多大的让步! 秦伀:“....娘,娘子,其实我身子已经好了。” 李绮罗一把握住秦伀的手:“相公,没事,我不嫌弃你,再等等就好了。” 秦母瞪一眼秦伀:“你媳妇儿一片苦心你咋就不明白,等会儿又咋了!”了解了内情,秦母也放下了心,她站起来道:“伀儿,女人日子苦,你得多体谅绮罗。我出去了,你们睡吧。” 秦伀眼里的希翼顿时湮灭 ,手指也静止不动了,宛若失去了所有的动力。 李绮罗见秦伀抿紧嘴唇,捏了捏他的脸:“秦小伀,没看出来啊,你还是这么急色的一个人。” “我们是夫妻,本就应该行人伦之礼。” “我又不是说不行,刚刚我和娘说的是我的真心话,咱们要在一起一辈子,现在着急了,伤了身子怎么办?难道你忍心我只用几年?” 李绮罗这么大胆的话让秦伀脸色悠地一下爆红,“娘子,你...” “怕什么,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李绮罗嘿嘿一笑,掰过秦伀的脸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相公,别着急,我们还小呢。”说完自己打了一个哈欠:“睡吧。” 秦伀低头跟在李绮罗身后上了床,心里嘀咕一句,老是说小,明明就不小! “相公,灯吹了。”李绮罗躺下后,拍拍秦伀。 秦伀应一声,起身乖乖的将床头的灯吹了。 李绮罗已经闭上了眼睛,秦伀却眉头轻轻蹙起,很快,他眼神一凝,似乎有了决断。 “娘子...” “嗯?” “我们要个孩子吧。”话音刚落,不等李绮罗反应,他猛地一下就扑到了李绮罗身上,手顺着衣口就探了进去,那叫一个快准狠! “秦小伀!”李绮罗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握住秦伀的手,他便再也不能动分毫。 “你这么猴急干啥?” 秦伀喘着粗气,声音沙哑:“我再也等不了了。”他将李绮罗放在了心尖尖上,恨不得时时刻刻揣在荷包里,天天同床共枕,他怎么能忍得住! 隔着衣服,李绮罗便能感觉到一根硬硬的热热的东西顶着她的大腿,她笑一声,往下伸手。 “啊....”秦伀忽然婉转叫一声。 被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秦伀伏在李绮罗身上,脸色绯红,一声一声的喘着粗气,他闭着眼睛,头埋在李绮罗肩头,一脸欲仙欲死的模样。 热气萦绕在李绮罗的脖子耳尖处,李绮罗抿了抿唇,为了两人的身体,她容易吗! 没一会儿,秦伀身子忽然一抖,一股淡淡的味道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呼....”秦伀闭着眼睛急促的呼吸。 李绮罗将秦伀从身上掀下去,“现在行了吧?快睡!” 过了好一会儿,秦伀才睁开眼睛,他舔了舔唇,仔细回味了刚刚飘上云端的感觉。再侧头看着李绮罗,轻轻呼唤:“绮罗...” 李绮罗没应。 “绮罗,我还要。”话音刚落,他又故技重施,再次往李绮罗身上扑。 只是这次还没等他得逞,李绮罗便忽地睁开眼睛,一根手指指在他额头上,便轻易的让秦伀不能再往下分毫。 “你是不是皮痒了,让我揍一顿才开心?”李绮罗嗯一声,然后他轻轻一拨,秦伀便又躺了回去。 秦伀:“....”他现在非常不满意绮罗的大力。 李绮罗将秦伀按回去后,又凑到他脸边亲了一口:“好了,我真的是为了咱们的身体着想,再等等啊,相公乖。” 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秦伀被李绮罗轻易的抚顺了毛。 等李绮罗睡后,他轻轻笑一声,和绮罗在一起,大概将他所有的孩子气与丑态都露了出来。秦伀侧身,轻轻给将李绮罗揽入怀中,这才闭上眼睛安稳睡去。 第二天一早,秦奋和秦耀就按照张翠翠的安排,去县里买菜了。 到了下午,大房二房那边不用秦家这边去叫,便自动拖家带口的过来了。 这么多年都是吃白食,这一次他们竟然破天荒的带了一些年礼,虽然一家是几个鸡蛋,另一家是些干货,但总的来说,似乎终于有了做客的自觉。 但人的习性一旦养成,又哪有这么容易改变。席上,大房二房的几个女人拼命往自己和孩子的碗里夹菜。 孙氏边吃边道:“弟妹,你们家现在真是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了,看看我们,就连过年,也只能喝稀粥。” 秦母哼一声:“要吃就吃,不吃就下桌,你们喝稀粥怪得了谁,谁叫你们自己不使劲挣,就看着别人锅里!” 秦母本就厉害,偏偏这两房的女人又时常来撩拨她,所以她骂起人来也向来不留情。 “咱们可都是一家人,你们顿顿吃肉,就忍心看我们吃糠噎菜?” 作者有话要说:  打又打不过,自此以后,秦伀只能以己长制彼短,为了亲热费尽了心思.... 71、又要方子 李绮罗笑一声:“忍心啊, 咋不忍心,又不是我们吃糠噎菜!而且你们吃糠噎菜也不是我们造成的。这日子都是自己过的, 大伯母, 您问我娘忍不忍心?你们自己过出来的日子,问得找我娘吗!” 秦母嗯一声:“我有啥不忍心的,当初我家老三命都快没了,求到你们门上去, 你们不也忍心了?” “你……你们……”, 被李绮罗和秦母两婆媳这么一挤兑, 孙氏顿时气急。 “你是不是不吃了?不吃了就把筷子放下!”以前是碍着秦父,现在秦父都说不再管大房二房了, 秦母自然更没有了顾虑,直接对孙氏道。 “大伯母, 您吃好了,碗给我,不用您帮忙收了。”张翠翠做坐在孙氏旁边,听秦母这么说,立刻要去拿孙氏的碗。 “唉唉唉, 我还没吃完呢,我还没吃完……”孙氏忙将碗和筷子捏的死紧。 “没吃完你就闭上嘴赶紧吃,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大过年的,秦母也不想骂人,可是这两房的人简直是拿没脸当有趣,想不骂人都难。 张氏一见秦母这强硬的态度, 回想着秦父这些日子的变化,再想到老头子说的话,罕见的住了嘴,只快速的将菜堆在自己碗里。 秦子州一边扒着饭,一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李绮罗,见李绮罗给秦子远几个夹菜,他的眼里付露出艳羡。 李绮罗精神力敏锐,秦子州看她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见他躲闪的看着自己,李绮罗笑一声,也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秦子舟猛地抬起头,错愕的看着李绮罗。 李绮罗偏头:“看着我干什么,吃饭啊。” 秦子舟小手一哆嗦,耳朵尖一下就红了。 “小……小婶婶。”秦子州试探着喊了一句。 “嗯?”从秦子远的口中,李绮罗知道了秦子舟这孩子本性并坏,大人再讨厌,也与孩子无关,刚才秦子舟望着她的眼神让她没有理由对这个孩子冷面以对。 秦子舟见李绮罗真应了,眼睛嗖的一下就亮了,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块肉要往她碗里送,奈何他人小,身子矮,离李绮罗又远,只能站起来使劲往这边递。 他娘在旁边眼睛一闪,一筷子将肉截走了:“你小婶婶家天天大鱼大肉的,今天可怜我们,才让我们来吃饭,你自己多吃一些就行了,你小婶婶才看不上你这点儿东西。” 秦子舟性子本就被教的无法无天,他娘把肉一夹走,他便冲着他娘啊一声:“那是我给小婶婶的!” 他娘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喊啥!弄不清谁是你娘是不是!” “小婶婶救了我!” “那你还是我生下来的呢,咋没见你心疼心疼我,见着你小婶婶家日子过的好,你就像狗一样扒上去是吧?” “行了,吃饭就吃饭,大过年的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你儿子是你生的咋了?谁会跟你抢还是咋地?他一个小娃娃都知道感恩,倒是你们这些大人,一个个脸皮厚的像城墙。”秦母将筷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板着脸喝到。 秦子舟娘脸色去一变,她不敢怼秦母,目光就转到了李绮罗身上。 她眼睛一闪,嘀咕一句:“那谁说的准,都成亲这么久了,蛋都没下一个。” 其它两房的女人望向李绮罗的眼神顿时带了猜疑,见她平坦无比的肚子,有人还发出了嗤笑声。 如果昨晚没有问李绮罗,秦母说不得还要着急,但已经明白了原因,她自然不会将这样的言论放在心上,只是对这两房的人更厌恶。 张翠翠和马大妮不知道内情,闻言都担心的看着李绮罗,马大妮心里骂一声,早就对这个弟妹说了,要把孩子的事儿放在心上,现在好了,被人说了吧,要是婆婆也在意了那才是要了命哩! 马大妮心想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让婆婆将三弟妹撵出去了,忙道:“我三弟和三弟妹才成亲多久,小两口年轻着呢,用得着你们操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李绮罗敛了笑容,对秦子舟的娘道:“这就不劳嫂子操心了,你们都吃糠噎菜了,有这个闲心还不如担心担心自个儿家。” 张翠翠和马大妮都没忍住扑一声笑了出来。 孙氏气极,她本来是拿这话来讨好处,没想到反被这几婆媳讥讽了一番不算,还将这话再次拿出来堵了他们自己的口。 “嫂子。”秦伀不知何时走到了李绮罗身后,嘴角上扬,眼里却一片冰凉,对两房的女人道:“绮罗是我妻子,我们怎么样,不劳你们来操心。绮罗性子好,又会挣钱,就凭她一人,就能让我不吃糠噎菜,比一些只会生孩子的女人要好太多。娶到她,是我一辈子的幸事。” 只会生孩子的女人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毒啊,这嘴太毒了,明明挂着笑容,说出来的话偏偏像利刀一样。你说你,这本来是女人之间的斗嘴,你一个大男人也好意思掺和进来,用得着那么护着吗,又不是啥金疙瘩! 两房的女人被秦伀挤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偏偏这个糠噎菜的话又是孙氏自己说出来的。 “相公,你真好....”李绮罗本还想自己补几句,没想到秦伀先替她出了头,为了给秦小伀一点儿鼓励,她一把握住秦伀的手。 “大侄子,女人之间的事你下来掺和干啥?”孙氏黑了脸。谁家娘们儿之间的事,一个大男人忙着掺和的,也不怕丢面! “绮罗是女人不假,但她同时也是我的妻子,妻子被别人刁难,我这个做丈夫的还不能替她说几句话?大伯母,如果侄子有什么唐突的地方,您就看在侄子是晚辈的份上不计较了吧。” “你....” “行了,忘了来之前我咋给你说的?”孙氏还要再说,被秦大伯一声喝止了。 秦伀拍拍李绮罗的手背:“我就在上面。” “嗯~”李绮罗状似害羞的点点头,为了气孙氏,还故意对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神情。 孙氏气的差点锤胸口。 酒席过半,上桌的男人们都喝的有些微醺,秦大伯和秦二伯悄悄对视一眼,暗自点头,拿出商量好的计划。 秦大伯喝一口酒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三弟,我和你二哥的日子过的苦啊,想当初三叔在的时候,他老人家对我们多有照顾,指望着我们好好教导后人,有一两个出息的,再把秦家带起来。我和二弟一直不敢忘记三叔的心愿。可这年头,不管干啥,没本钱都不成,连想把孩子送去书院念书也只是奢望,唉!”说罢他眉头深深的锁起,重重的叹了一声。 秦二伯也跟着愁眉苦脸道:“三弟,我原本也打算将家里的孩子送去书院念书,你说他们不管谁,只要有一个有出息了,咱们秦家想恢复以前的光彩,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可惜啊,我和大哥都没那个能力。” 秦父听了一时沉默了下来。 秦家三兄弟对视一眼,秦耀哼一声:“大伯,二伯,这事儿你们和我爹说有啥用,他现在年纪大了,也挣不了钱,想帮也帮不了你们啊!” “耀侄儿,你咋说话的,那你们都是你爹的儿子,你们挣的钱不都是他的?” 秦耀哦一声:“合着你们是惦记上我们手里的钱了啊。”他脸色陡然一下沉了下来,“说啥为了秦家,你们哪次上门不是用的这个借口,往日把我们活命的粮食都拿走了,咋也没见你们教出一两个出息的兄弟?实话告诉你们,我爹以前吃你们这一套,我们可不吃!你们也休想从我们几兄弟手里拿到一文钱!”秦耀将酒杯一掷,怒气冲冲的说道。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上桌这里。 “不是拿钱,不拿钱,耀侄儿你咋这么大的气性。”秦二伯见此情况,忙替秦大伯找补。 “是,我们咋会直接拿你们的钱,有手有脚的,都自己挣。”秦大伯一愣,也忙说道 李绮罗夹了一片土豆放进嘴里轻轻嚼着:这秦大伯说话倒是有意思,不直接拿钱,那就是间接要钱了。 果然,秦大伯继续说话了:“三弟啊,我们也实在是没法子才开这个口。我们知道以前你帮了我们很多,但咱们是一家人啊,打断骨头连着筋,不看别的,你也看在几个孩子的面上,他们都是我秦家的后辈,是我们秦家的指望啊!” 秦父慢慢放下酒杯,眼里看不出情绪,“大哥,你到底是啥意思?” 秦耀见秦父竟然真的搭理了,忙要开口阻拦,被秦伀一把按住了胳膊,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再等一等。 “可爹....” 秦伀看向秦父,秦耀也安静了下来。 秦大伯一喜,忙道:“没别的,我们不会再直接找你要钱,谁家过日子都不容易,以前是我们错了。就是,就是,你能不能把大侄子他们做菜的那个方子教给我,我保证,不会在码头上卖,我们就算走街串巷挑着卖,也不会去影响大侄子和二侄子的生意。” 秦父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那个是老大和老二的生意,方子也不是我给的,这事儿我不会做主,你们要方子,直接找老大老二谈。” 秦家所有人立刻止不住的露出喜色,看来秦父是真回心转意了。 秦大伯和秦二伯立刻急了,要是能从秦奋和秦耀那里把方子套出来,他们今天还用得着和秦父说这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昨晚忘了设置时间,蠢死我算了……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31 08:04:07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31 12:46:31 倾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31 14:54:37 苏夏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31 15:16:07 小归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31 20:58:32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7-31 23:56:58 22806481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1 00:07:17 22806481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1 00:07:38 72、赶走 “老三, 你咋这么说,那奋哥儿和耀哥儿都是你儿子, 你说的话他们能不听?”秦大伯忍不住急道。 “大伯, 我爹说的话我们当然听,但也要看是啥话。他是我们的爹,自然要为我们着想,你们说的好听, 啥叫不抢我们的生意?这事儿你们想都别想, 要不是看在姓秦的份上, 今天这年夜饭都没有必要一起吃。”秦耀哼一声。 “耀哥儿,你咋能这么说话, 我们可是你的长辈!” “长辈?谁家长辈只惦记着从晚辈手中拿东西,你们做的事儿, 别说你们自己忘了!平时占点便宜就算了,子茹和子浩出生的时候,为了下奶,我娘特意去借的粮食。你们明知道情况,还是哄着我爹将粮食给了你们, 子茹和子浩差点就没了!还有我三弟生病的时候,到处借钱救命, 旁人都能凑出些钱来,唯独到了你们门上,不但不借钱,反而还阴阳怪气的说我三弟本就是短命相, 这一桩桩一件件我们可都还记着呢!”秦耀说到最后声音陡然增大,猛地吼出声。 “还有前些日子我被人污蔑的时候,村里叔叔婶子都说没事儿了,偏偏大伯还拿着名声说事,大伯,您好歹也是秦家人,咋就忍心逼我去死呢,呜呜呜...”坐在下桌的李绮罗忽然捂着脸呜呜的补了一刀。 秦伀眼里浮现出些许笑意,娘子做戏的样子也好看.... 秦大伯和秦二伯脸色一变,就要开口说话,秦伀却低低的开口了:“大伯,二伯,我爷爷送你们念过书,想必你们应该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我爷爷把你们养大,给你们成家立业,对太爷爷,对叔爷爷,对你们他都问心无愧。他希望秦家后人有出息,是大家都能自食其力,而不是成为寄养在别人身上的蛀虫。君子当自立,大伯二伯这些年故意曲解我爷爷的意思,哄骗我爹喂养你们的行为恕小侄实在无法苟同。” 秦大伯和秦大伯气的一个踉跄,竟然骂他们是蛀虫! “老三,好啊,好得很,你就是这么教这几个混账东西的,让他们指着长辈的鼻子骂!”秦伀的嘴杀人不见血,一刀一刀只往秦大伯和秦二伯身上捅。 “老三,少说话。”秦父看了秦伀一眼,还要考功名,这些话传了出去到底不好。 秦伀微微垂眉:“是,大伯二伯,小侄刚刚的话孟浪了些,因着你们的行为实在与圣人所言不符,小侄过于激动,你们别和小侄一般见识。” 秦大伯和秦二伯一哽,他们都不知道秦伀到底是真的因为读书读傻了还是太奸猾,骂了人还要扯什么圣人之言,让他们连反驳都不成。 秦大伯和秦二伯索性不和秦家几兄弟扯,重新将目光看向了秦父:“三弟,以前的事是我们做的不对。但我们现在已经想改了,刚才伀哥儿说到了圣人之言,那圣人之言还说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呢。我们要这个方子不就是想着自己挣钱吗!” 秦大伯和秦二伯不愧也是念了几年书的人,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秦父眉头皱的更深了。 大家都定定的看着秦父。 一直没说话的秦奋却在这时出声:“爹,挣钱的法子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大伯二伯他们为啥一定要和我们抢!” 秦父啊一声,看向亲大伯和秦二伯:“大哥,二哥,孩子说的对,想要挣钱有的是法子,你们家里劳力不少,就算去码头上扛活,也能挣不少钱。” 才成亲不久的秦舸立刻说道:“三叔,那码头上扛活那么累,是人干的吗!” “住嘴!”秦大伯脸色一变。 秦家这边的人脸色也变了,张翠翠忽然将碗筷往桌上一放,眼睛忽地一下变红:“是,不是人干的,可你奋哥也在码头上扛了这么些年!”她手哆嗦着:“我相公农忙的时候要种地,农闲的时候就去码头上扛活,为了省几文钱,他连饭都舍不得买,天天从家里带粗面馒头。就这样,他拼了命挣的钱也被爹给了你们,你们一个个吃着他的肉,喝着他的血,到头来还嫌这味儿臊!”张翠翠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娘,娘...”秦子远和秦子浩一见,立刻上前抱住张翠翠。秦子浩跟着哇哇大哭,秦子远憋着眼泪替张翠翠抹眼泪。 “老娘再也忍不了了!”马大妮猛地一下站了起来,“这些年你们从爹手里拿的钱,都是我相公和大伯挣的,到头来你们竟然说这样的话。老娘和你们拼了...”她把袖子一刷,气势汹汹的准备干仗。 “站住!”秦母将马大妮喝止,今儿是大年三十,和这些臭虫打架没得脏了自己的手。 “原来我们家人舍不吃,舍不得喝,这么拼命的挣钱供养你们,到头来竟然还要被你们嫌弃不是人!”秦母冷着脸一字一顿的说道,“老头子,刚刚的话你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咱们的儿子连人都不配当,只怕在他们眼里,还不如那犁地的老黄牛!” “不是,舸儿他不是那意思....”秦大伯忙解释。 而秦父已经不想听了,这些年来他都干了些啥事啊,现在想来,他用来接济大房二房的钱全是几个儿子挣的,也难怪家里人对他一肚子怨气。感受到家人的目光,他都觉得无法抬头。 “大哥,别说了。你疼自己的儿子,舍不得他们去扛活。可他们三兄弟也是我的儿子,以前是我错了。爹把你们养大,给你们娶妻生子,后来我也犯了糊涂,自家人都填不饱肚子的情况下,还经常想着周济你们。无论是我爹,还是我,都对得起你们,对得起死去的大伯二伯。后人都这么大了,以后过好过坏各凭本事吧,如果你们还念着我爹养你们的情谊,就当个亲戚走动走动。如果你们觉得我是在装好人,那就算了吧....” “三弟...” “三弟...” 秦大伯和秦二伯脸色齐齐一变。 “走吧,都走,今天是大年三十,你们饭也吃了,酒也喝了,安安静静的走出我家。不然大过年的打一架谁脸上都不好看。”秦耀站起来虎着脸道。 “三弟,你这,哎,今天这事儿都是孩子一时口误,他不是有心的。你别多想...”秦大伯还想再挣扎一下。 秦父却心灰意冷的挥挥手,“回去吧。”他老了,没这个能力了,以后就顾着自己这个小家,含饴弄孙就挺好。 “还不快走!”秦奋站起来和秦耀一起赶人。 “干啥,大年三十的,你们竟然往外赶人,我就说老三是装老好人,现在看看,被我说中了吧。”孙氏边嚷嚷边被马大妮推着往外走。 秦大伯见真扯破了脸皮,也不再说好话,重重的哼了一声,气冲冲个的往外走。两房的咒骂声不停,一直到将全部的人撵出去,关了院门后,秦家这才算清静了下来。 “吃饭,吃饭,今天是大年三十,别为些白眼狼坏了心情。翠翠,别哭了,现在就剩咱们一家人,和绮罗把菜捡到一张桌上去。” “哎。”张翠翠把眼泪一抹,应了一声,脚步轻快的端菜。 李绮罗在她后面戳了戳她的背,小声问道:“大嫂,你刚刚那是...” 张翠翠笑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秦奋以前是苦,但现在日子都熬过来了,听到秦舸的话,她虽然愤怒,但不至于伤心。摆了小摊子大半年,接触的人和事多了,应对自然也就提高了。 李绮罗:“......”膜拜啊,刚刚张翠翠那样子她都差点跟着流泪了。这短短的半年时间,这位大嫂究竟发生了什么脱胎换骨的变化? 没了那两房人,这顿年夜饭果然吃的舒心无比。 “啥时候做热锅子给你们吃,下雪天的时候吃热锅子,那才美呢!”李绮罗给秦伀舀了一碗她煲的汤。“相公,喝点这个,暖胃。” “啥是热锅子?”张翠翠问道。 “下面烧炭,将锅架上,放上红油,重味儿,不拘什么肉,边煮边吃,冬天的时候这样吃,能把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马大妮咂咂嘴,“听着就想流口水。” 张翠翠却眼睛一亮。 今年秦家的收入大好,又解决了烦人的两房,所有人都心情舒畅,大年初二几个儿媳回娘家的时候,秦母也特别大方。 “够了,娘,别装了,我们手里有钱。”张翠翠拦住秦母还要装东西的手。 “亲家将你们养大,嫁了人就成了别人家的,这点儿东西算什么!回去多陪陪亲家说说话。” “嗯。”张翠翠抹了抹眼泪。 马大妮搓了搓牙花:“我娘都不在了,娘,你别给我装多了,装了也是便宜那个混账大嫂!” “你...”秦母正要骂人,一想到是过年,又住了口,随后想到这二儿媳小时候日子也苦,心里那点儿怒气便散了 :“不管你心里咋想,这话都不应该说出来,要不然传了出去,别人非得骂你不可。”缺心眼儿的东西。 马大妮无所谓道:“骂就骂呗,我又不怕他们。” “行了走吧。”秦母不想再和马大妮掰扯,将篮子递给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马大妮和秦耀出了门,与张翠翠他们分开后,揭开篮子一看:“哎哟娘唉,娘竟然还装了一袋白糖,连三弟妹买的糕点也装了一些。相公,这东西可不能落到我大嫂手里,咱们找个地方藏了,然后带回家慢慢吃。” 秦耀忙点头:“对,藏了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晚八点还有一章哦,么么哒 73、夸赞 老大两口子和老二两口子走了后, 秦母叮嘱李绮罗:“早去早回,我等着你们回来吃饭。”去年李绮罗和秦伀在李家连饭都没吃着, 可把秦母心疼坏了。 “嗯, 娘,放心吧,我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李绮罗应一声,和秦伀出了家门。 这个年天气并不如去年好, 这时候还在飘着大雪, 天地间一片苍茫。 “相公, 你看看,这天和地是不是特别美?”李绮罗忍不住伸手接了一片飞雪。 秦伀揽着李绮罗, 看着她的侧脸:“嗯,很美。” 李绮罗笑一声:“我问的是景色, 你看着我的脸干什么?” “景色没有你美。” 李绮罗哼一声:“你现在都知道了,这壳子可不是我自己的,那你到底喜欢的是我,还是这具壳子啊?” 秦伀攀着李绮罗肩膀的手一缩,“绮罗, 别说这样的话。” “你怎么了?”李绮罗发现秦伀神情不对。 秦伀的手搂的更紧:“我绝不会让你离开!” 李绮罗忙拍拍秦伀的背:“好了好了,我乱说的, 我不会离开的,不会的。” 秦伀将头搁在李绮罗的肩膀上:“绮罗,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一定会! “只要你没有二心,我们大概是要纠缠一辈子了。”李绮罗故意轻笑着道:“走吧, 再磨磨蹭蹭的,回来的时候肯定要晚,娘该着急了。” 到了李府,发现李府大门大开,管家还带着仆人在门口等着。 这样的阵仗自然不是为了迎接他们的,李绮罗牵着秦伀的手走到门边,非常自然的问了一句:“李管家,等我姐姐呢?” 李管家面上有些尴尬,“夫人让我们迎小姐回门。”哪个小姐自然不用说。 “那你们慢慢等吧,我们先进去了。” “哎,二小姐,二姑爷慢着点儿。” 进了正厅,李主簿和李夫人也在翘首以盼,看见他们进来愣了一下,李主簿放下茶杯,“来了,坐吧。” 李绮罗和秦伀叫了人,然后她将装年礼的篮子放到桌上:“坐就不必了,我和相公还赶着回去吃饭...” 话还没说完,王博君惊喜的声音便在门口响起:“咦,妹夫,小妹,你们这么早就到了!” 李月娥也走了进来,给李夫人和李主簿行了礼,又对着李绮罗和秦伀点点头:“妹妹,妹夫。” “月娥,快到娘这儿来,让娘看看,这些日子过的可好?好像瘦了些...”李夫人拉住李月娥好一顿嘘寒问暖,连李主簿也仔细打量着李月娥,好像真在看她有没有瘦。 李绮罗见状,心头忽然涌上些微异样的感觉,但很快又没了,好像只是一瞬间的错觉。李绮罗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秦伀见状忙问:“怎么了?” 李绮罗又感受了一下,没有异样。她摇了摇头:“没事。” 秦伀以为李绮罗是不想呆在李家,便站起来道:“岳父岳母,我们这就告辞了。” “妹夫,怎么这么着急着走,我还正想和你把酒言欢呢。”王博君一听忙道。 李月娥也道:“妹妹,妹夫,既然是回门,自然要留在家里吃顿饭再走,绮罗,咱们姐妹俩好久没见,正好叙叙旧。” 李夫人看一眼往博君,眼睛一闪笑道:“是啊,这么急着走干什么,你们就这么走了,旁人还不得以为是我这个母亲没招待到位。” 秦伀看向李绮罗,李绮罗点了点头,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们要是再执意要走,反倒是李夫人占了理。 “坐着,好好聊聊,我去厨下看看。”李夫人站起来去了厨房。 李主簿便和王博君说起了话:“今年有院试,博君你此番应不应试?” 王博君眉宇间划过愁苦,对李主簿拱了拱手:“岳父大人,我爹说让我去试试看。”他根本就不想考功名,四书五经到还勉强,关键是那些实物科,他一看见就头疼。说白了就是偏科,只善文不善理,王县令也常叹王博君是生错了时候,要是在前朝,王博君考个功名肯定不至于这么费劲。 “好好考,成家了自然要立业....”李主簿只顾着和王博君说话,把秦伀冷落在了一边。 索性秦伀也不在意,和李主簿说话还不如多看几眼绮罗。 “绮罗,这里给爹他们说话,咱们去后面聊聊。”李月娥站起来对李绮罗道。 李绮罗皱眉:“我们有什么可说的?” 王博君哈哈一笑:“小妹,你和我娘子是姐妹,这么久没见了肯定有很多话想说,去吧去吧,我和妹夫说说话。” 李绮罗明白了,李月娥之前在王博君面前说她俩关系好,现在可不得做做样子。 她倒要看看自己想的是不是正确,给了秦伀一个眼神,李绮罗站起来跟着李月娥到了她未出嫁前的闺房。 屋子里的一应陈设还是和李月娥在家里时一样,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 两人捡了两把椅子坐了,丫鬟很快上了热茶。 “你把我拉来,是为了给王博君看吧?”李绮罗端起茶喝了一口。 李月娥毫不迟疑的嗯一声:“相公心地善良,我不希望他觉得我冷情。” “所以你就利用我?”李绮罗啧一声:“还真是一贯的手段。” 李月娥无动于衷:“如果你觉得不平,也可以利用我,我总归是亏欠了你。” 李绮罗忙摇摇头:“别,你没亏欠我,我不知道多感谢你替我找了一个这么好的相公。” “那就好。”李月娥轻轻将茶杯放下:“我看妹夫的身子似乎大好?” 李绮罗轻笑:“嗯,可能我和相公本就八字相合吧,我一嫁过去,他的身体就好了。合该我不会当寡妇。” 李月娥听了,眉眼无丝毫波动,只淡淡的说了句:“那就好。” 坐了一会儿,两人这才起身去了前厅。李夫人已经重新坐到了厅堂里。 她见李绮罗来,笑着道:“博君要去参加今年的院试,秦伀,你呢,你应该去不了吧,毕竟病了这么几年,学业一时只怕也跟不上。”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得意。 李绮罗哼一声:“那就不劳母亲挂心了。我相公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这次当然也也要去试试。” “呵...”李夫人用帕子摁着嘴角,“呵呵,绮罗还和以前在家里一样,喜欢开玩笑。” 李绮罗看一眼李夫人,不明意义的笑几声,也不再多话,如果这样能让李夫人多一些心里优越,那就让她这么认为好了。 “男人求取功名,成家立业,咱们女人,就应该当好贤内助。月娥,你最近督促博君读书怎么样了” “相公进步很快。” “那就好,那就好。我前些日子听说你婆婆在求一副绣品,求到了吗?” 李月娥点头:“求到了,费了我婆婆四百两银子。” “四百两!?”李夫人惊的出了声,这也太贵了吧,他们家老爷的俸禄不用提,一个月才十两银子,就算能从衙门搜刮一些银子,一年到头加起来也不过千两,毕竟大头要被县令拿走。 “王老夫人那副贺寿图听闻花费了五百两银子,那位绣娘已经在临近几县都传开了,许多人想买都买不到。”李月娥颔首道。 李夫人忍不住惊叹:“这是真的有本事,那副贺寿图我也看了,真真是手艺超群,绣这绣品的人不知该是何等风采。” 李月娥点头:她通书画,且画艺不俗,艺术相通,不管是那副贺寿图,还是婆婆新得到的这副绣品,绣技她不了解,但从构图的精湛和色彩搭配的美妙绝伦,便知这位绣娘在画艺上也超出她太多,让她人忍不住心生崇拜。 李绮罗听着她们母女俩的赞叹,脸上一阵古怪,如果知道绣这些的人就坐在跟前,偏偏还是她,李夫人只怕得把自己的话恶心的咽回去。 秦伀看向李绮罗,眼带得意:看,所有人都承认你优秀。 李绮罗的手放在秦伀的膝盖上,秦伀的手刚好将她的手覆住,她轻轻点了点秦伀的手心,嘴角含笑的看回去。 吃过了午饭,李绮罗便和秦伀告辞,从李家出来,雪没小反而更大了。 李绮罗特意给秦伀做了一件带帽子的披风,一出李家门,李绮罗便给秦伀将帽子戴上:“相公,别让雪落在你头上,当心身子受不住。” 秦伀却一把将李绮罗搂入怀里:“你没有帽子,我们一起躲。” 李绮罗揽着秦伀的腰:“说,刚刚出门的时候你说让我多穿点,不带披风,是不是就打着这个主意呢?”她发现,秦伀的歪主意真是一套一套的,让她防不胜防。 秦伀轻笑着摇头:“怎么会,我也不知道雪会下的这么大。不让你拿披风,是怕你累着。” “我信了你的邪!” 两人一路拥着到家,秦母一见他们进门,忙一连声的问:“累了吧,外面冷吧?快来烤火,饿了吗?” “弟妹,你们咋也这么快就回来了?”马大妮和秦耀带着子茹已经坐在火边嗑瓜子了。 “吃了饭自然就回来了。”李绮罗将秦伀的披风拿下,弹了弹上面的雪。 马大妮扯一下嘴巴:“也是,你那嫡母和爹能干出替嫁的事,也不比我好多少。” “咋了,二嫂,你回家受气了?”李绮罗诧异,就马大妮和秦耀这混不吝的性子,还鲜少有人能给他们气受的呢! “受啥气!娘给我们带那么多的年礼,我那个大嫂还不满足,阴阳怪气的说我们拿少了。娘,您说说,您的那些东西拿到哪里不是独一份,她说东西少就是说娘小气啊,这我当然不能忍,几句话把她撅了回去,和相公直接回来了。”虽然大头的东西都被她和秦耀藏了起来,但剩下的那些不是东西啊,吵架了也好,吵架了一样东西都可以不留!马大妮和秦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  29801865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1 13:09:38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1 14:29:17 银河系的鳗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1 15:39:32 二十四桥明月夜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1 18:32:36 74、赶考 秦母脸色也不好看, 毕竟好心好意的准备年礼,那些东西可不少, 没想到反倒被人嫌弃了。 “行了, 大过年的你和娘家嫂子闹了起来,你那张脸就好看?”马大妮这性子她再了解不过,无理都能搅三分,只怕她娘家嫂子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啥脸面不脸面, 不吃亏才是正经!相公, 你说是吧?”马大妮冲秦耀抛了一个媚眼。 秦耀忙回她一个, 然后才道:“娘子说的对,那些人一天天的就喜欢嚼舌根, 要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顾及旁人的看法,那这一辈子也活的太累了!” 秦母别过头不忍看两口子那黏糊劲, 哼一声:“你就是一张嘴会说,啥啥都有理。” 马大妮接一句,“相公厉害着呢!”一脸显摆的模样。 “行了行了,老二家的去做饭,老二, 你去帮你爹赶鸡...”秦母懒得再看这俩货,直接吩咐他们做事。 马大妮嘀嘀咕咕的去了厨房, 李绮罗听她的念叨,好像是:“我就是被欺负的命...” 李绮罗差点没笑出声,马大妮这性子除了秦母,还真没人敢欺负她。 过了年, 秦母就将秦芳看人家的风声放了出去。 现在的秦家可和一年前不一样了,老大和张翠翠的小生意做的红红火火,老二两口子那么惫懒,每个月至少都能保证三两的收入。他们两口子有了钱又存不住,经常买一大包吃的穿的,村里人也经常念叨秦家这是发了财了,看看,这么舍得花钱,挣得还不定有多少呢。 气的秦母经常拿鸡毛掸子追着两人打。 但不管怎样,秦家日子过起来了是事实,而且秦芳自己也能刺绣挣钱,有这么好的娘家,姑娘又这么能干,风声一放处出,上门说媒的便一茬茬的。 秦母一时挑花了眼,一直到了三月,她还是没有丝毫头绪。 李绮罗理解秦母,如果秦芳自己性子硬一点儿,她也不至于这么为难,对于秦芳来说,未来婆家的家境是在次位,关揵是要人品信得过,不会仗着秦芳的软性子就欺负她。 她同样也为秦芳的亲事担心,但秦伀府试在即,他们马上就要走了。四月府试,考过了府试,才有了参加院试的资格。府试和院试都是在益阳府,一个四月,一个在六月。大越的经济发展的不错,没了圈地和沉重的税赋,老百姓手中便有了余钱,一旦有了经济基础,许多人便想谋求阶层的改变,所以大越的读书人非常多,超前朝起码三倍。 这也导致大考的竞争压力成倍增长,每逢这种大考,赶考的考生至少也要在一月前便赶到考试的省府,不然连客栈都订不上。 李绮罗这几天都在收拾行李,秦伀自己去跑路引,考生证明,作保手续那些,一连跑了好几天,才将这些繁琐的手续弄完。 出门在外,钱财不可少,李绮罗准备了五百两银票,又换了几十两的散碎银子在身上。 在李绮罗将最后一件东西装进包裹的时候,秦芳走了进来。 “三嫂...” “嗯?”李绮罗一想到可以和秦伀一起游览风景,她的心情就无比雀跃。没错,她直接把这场考试当成了游山玩水,反正秦伀考不考得上她都无所谓,就当去度蜜月好了。 她嘴里哼着轻快的歌曲,见秦芳样子忐忑,忙停下,“小妹,你咋了?” “三嫂,你...你和三哥要到什么时候回来?” “那可能要接近七月了。小妹,你是有什么事吗?” 秦芳轻轻握住李绮罗的手:“嫂子,我有些害怕,也许等你们回来,我的亲事就定下了,我看着你就觉得安心,你这一走,我这心里像没了着落一样。” “别怕,不怕啊。”李绮罗轻轻拍着秦芳的背:“有娘和爹把关呢,大嫂二嫂也在家,娘的眼光你还信不过?她肯定会给你选人品好的人,到时候你自己也可以偷偷看上几眼,不中意的咱们就不要。” 被李绮罗这么一安慰,秦芳的心里安稳了一些,她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嫂子,我是不是很不中用?明明你们都这么劝我,我还是觉得心慌。” 李绮罗一笑,这有什么,在前世,大家自由恋爱都还有婚前恐惧呢,更何况是这个盲婚哑嫁的时代。 她安抚的拍着秦芳的背:“这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心慌是很自然的事,不过,也不要过于害怕,你嫁过去是过日子的。要相信娘的眼光,还有你这么好,只要不是混账的人,谁会舍得欺负你?不过小妹,嫂子还是要叮嘱你一句,任何时候都要自己立得住,有些人就是会一步步试探你的底线,如果他欺负你一次,你没有反应,那么很可能接下来就会变本加厉。以心换心,你是聪慧的姑娘,嫂子相信你能懂。” 李绮罗见秦芳思索着,便笑一声:“当然如果你真被欺负了,就回娘家来告状,我们都是你的靠山。” 见秦芳眼神坚定了些,她轻轻刮了刮秦芳的鼻子:“小姑娘家家的,就该无忧无虑的过日子,成天想这么多,梅德尔把自己都想老了!” 秦芳不好意思,“嫂子,你又比我大不了多少。” 李绮罗身子一顿,是啊,这具壳子年底也不过才满十七呢! 三月初十这天,秦家人全家到了云阳县的码头,秦母拉着李绮罗和秦伀的手,眼圈儿泛红:“老三,路上好好照顾绮罗。别有压力,考不过也没啥。” “就是啊,三弟,你看看现在咱家的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考过了最好,考不过也没啥,回来跟着哥哥们一起卖菜,银子大把的挣!”秦耀颇有几分不舍的拍了拍秦伀的肩。 秦母额上的青筋抽了抽:“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我咋不会说了?娘您的意思不是和我一样吗?”秦耀委屈。 “娘,您说相公别的我没话,但您说相公不会说话我就不认同了...”马大妮一把拉过秦耀,一脸心疼。 “噗!”李绮罗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本来是伤感的离别场景,偏偏被老二两口子弄成了搞笑场面。 秦伀也有些无奈,别人家人都是希望家里的学子高中,就他们家,娘子对他的科举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现在连二哥也这样.... 好在秦父还算正常,他拍了拍秦伀的肩膀,殷切的看着他:“好好考!”要是秦伀真能考一个秀才回来,那秦家也算是改换门庭了。 “爹,娘,你们自己在家保重身体,我和娘子走了。”秦伀对秦父和秦母各自行了一个礼。 李绮罗挺舍不得秦母,她抱了抱秦母:“娘,你在家里自己不要干太多活,现在家里没那么艰难了,别那么拼命,要是我回来发现您累着了,我可是不依的...” “好,好,不依,不依。”秦母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不舍的拉着李绮罗再三叮嘱:“路上一定要小心啊!” “小婶婶,小婶婶,你和小叔叔要快些回来啊!我好舍不得你啊!”秦子远一把抱住李绮罗双腿,鼓着包子脸说道。 秦伀在旁边看得眼睛一闪,忍耐了一会儿,见秦子远还话痨起来没完了,这才上前将他拉开:“好了,子远在家要乖,小叔叔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秦子远眼睛一亮,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拉钩!” 秦伀笑容一顿,“好,拉钩。” 船要出发了,不忍分离也要分离,秦伀和李绮罗站在船头,码头上的秦家众人一直朝这边挥着手,直到船行远了,码头上的人都变成了小黑点,他们也一直没离开。 “相公,这是你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吧?”外面风大,河水才刚解冻,李绮罗怕秦伀着凉,便扶着他进了船舱。 有钱,李绮罗自然不会亏待自己和娇弱的小相公,定的是两层的大船,专门载客的,大越海运发达,造船技术先进,这样的大船并不少见。 李绮罗和秦伀还有自己专门的房间。 房间里的床不算小,李绮罗摸了摸,被子软和厚实 ,床前还铺了一块厚厚的地毯。茶几桌子一应俱全,布置的也算雅致。 李绮罗满意的点点头:“果然一分钱一分货。”从云阳县到益阳府顺水而上需要六天的时间,光船费就花了二十两银子,还不包括吃饭啥的。 秦伀有些心疼李绮罗挣钱的辛苦:“我们定个一般的船就行了。” 李绮罗却不赞同:“那可不行,我们有钱,为什么还要苦自己?吃好了睡好了你才有精力应付考试啊,你想想,要是因为这些事情导致精神不济,岂不是因小失大?” 秦伀轻笑一声,点了点李绮罗的鼻子:“对,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李绮罗眼珠一转,戏谑道,“真的?那如果我说等我们二十岁再圆房,也是对的?” 秦伀脸色忽地一下就变了,嘴唇都有些颤抖:“绮罗,你说的不是真的吧?”要是绮罗力气没那么大,他还可以按着办了,关键是他手无缚鸡之力,绮罗的力气却奇大无比,在李绮罗面前,他就只有被欺压的份儿。 李绮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逗你的,呆子!” 秦伀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后也有些好笑,他这算是魔障了吧? 秦伀抱住李绮罗,亲了亲她的耳垂,叹息一声:“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他身体早就大好了。 李绮罗摸了摸秦伀的头:“其实....我是看过一本医术,说女人在十八岁前生孩子不好。”身体都还没长开呢,这要是她自己的身体,肯定分分钟开干啊! “当真?”秦伀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等李绮罗说话,他自己又叹道:“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有一点儿可能对你身体不好,那咱们就不急。” 李绮罗心里一暖,秦伀心眼多,对她甚至有些偏执,但也确实把她放在了心尖尖上,没谈过恋爱的她不知道两情相悦竟然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她也回亲了一下秦伀的耳朵:“相公,你真好~~” “不对,我的娘子才好~” 李绮罗笑一声,在秦伀脖颈细细密密的吻着。 秦伀搂着李绮罗的手陡然手紧,李绮罗见势不好忙松开,咳一声:“要吃饭了。” 秦伀深吸一口气,放开李绮罗:“嗯,吃了饭再说。” 没一会儿,船上的小二来敲门:“客人,你们是下去到饭厅吃,还是将菜送到房间来?” 看看,银子虽然多花了,但这服务就是不一样。 “相公,你说呢?”李绮罗看向秦伀。 秦伀浑身燥热:“去饭厅吃吧。”顺便路上吹吹冷风。 李绮罗取了披风给秦伀披上,秦伀扯了扯,将腰部以下的位置挡住了。 李绮罗闷笑一声,给秦伀系好了衣带:“走吧,相公。” “等一下。”秦伀去行李包里找了找,将李绮罗的披风也拿了出来:“把这个披上。” “我不冷。”李绮罗不想批,当初她是想着做情侣服,所以这件披风和秦伀的一摸一样,只是大小有些差别。但披着后才发觉好看是好看,就是走起路来没那么方便。 “披着吧,不然我担心。”这衣服样式一样,旁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关系亲密。 “好吧。”李绮罗想着就在楼下,也走不了多少路,便同意了。 饭厅在一层,像酒楼一样,空间比较大,摆了十几张桌子,到饭厅来吃饭的人还不少,见着秦伀和李绮罗,所有人都怔了怔,好一对璧人! 秦伀眉眼生的极好,皮相风韵天成。而李绮罗呢,老实说她的外貌并不惊艳,顶多算是小家碧玉。但是一举一动都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和外表耀眼之极的秦伀站在一起,竟丝毫不落下风,反而相得益彰,浑然一体。 秦伀牵着李绮罗的手,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小二忙将菜单奉上:“客人体谅些,毕竟是在水上,没那么多菜样,你们将就着吃。” 李绮罗看了看小二哥笑容可掬的脸,不知这船行是哪家的,这员工培训的不错。 秦伀点点头,浅笑一声:“无妨。”一笑如繁星盛开,饭厅里其他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这边,特别是一些女人。 李绮罗见状,在桌子底下踩了踩秦伀的脚。秦伀一愣,立刻收了笑意,有些委屈的抠了抠筷子,他又不是故意的,和娘子在一起,就是忍不住笑么! 李绮罗故意提高声音:“相公,要一个莲子红枣汤吧,喝了养胃。” 秦伀轻轻应一声:“嗯,听娘子的。”声音里的宠溺任谁都听得出来。 客人纷纷收回了目光,嗯,原来真是夫妻,还以为是兄妹呢! 75、第 75 章 李绮罗又点了几个菜, 对食物,她虽然没有了之前那种深入骨髓的渴望, 但还是充满了敬畏。 一口白饭也能被她吃出世间珍馐的感觉, 每每看着李绮罗吃饭,秦伀便会觉得自己也胃口大增,他给李绮罗夹了一个肉丸放进碗里,含笑看着她眯着眼睛一脸满足的吃下去,自己又不知不觉喝了半碗汤。 “娘子。” “嗯?” “你在我身边吃饭, 我的胃口便会好很多。”他声音本来有些许清冽, 但与李绮罗说话的时候, 每次都会不自觉打从心底柔和。 从他们一到饭厅,许多人都忍不住悄悄打量, 现在一听秦伀这么说,一些女子便心叹, 这是哪里来的小相公,怎么这么会说话?连她们听着都免不了红了耳朵。 “你觉得我很下饭?”李绮罗故意揶揄道。 秦伀嗯一声:“娘子秀色可餐。” 饭厅里的人特别是女子虽然觉得这小相公似乎过于腻歪了些,但心里忍不住一荡到底是怎么回事?反观自己身边的男人,端着一张脸只顾自己吃饭,从没说过什么甜言蜜语.... 旁人的目光时不时隐晦的在他们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李绮罗和秦伀都受不了旁人对对方的打量,一吃完饭, 秦伀就说:“咱们回屋,我还可以趁天黑前看看书。”饭厅里的男人频繁向李绮罗投来的目光让他目光逐渐冰凉。 “对对,我也突然手痒,想绣一点儿东西了, 咱们回去吧。”李绮罗看一眼将目光流连在秦伀身上的人,带着杀气的眼神瞬间将所任吓的缩回了头。 “夫人,等等...”李绮罗和秦伀刚刚走出饭厅,后面便有人叫她。 李绮罗回头,见是一个丫鬟打扮的圆脸小姑娘:“夫人,不好意思冒昧打扰,我家夫人看您与这位小相公身上的披风样式精致,她十分喜欢,特让我来问问夫人,这披风您是从何处买来的?” 李绮罗笑一声:“恐怕要让您家夫人是失望了,这是我自己做的。” 丫鬟啊一声,一脸失望,这位夫人和先生一看就不是缺钱之人,如果让她帮着做肯定是不行了。 丫鬟告谢了李绮罗,转身恹恹的去回禀了。 回到屋子里,秦伀开始看书,李绮罗坐在他旁边准备做一个手套,听说科举的时候,考场的环境简陋,特别是碰到这样的天气,冷风飕飕的往考场里灌。她便想着给秦伀做一个露指头的手套。 秦伀看一会儿书,便会悄悄看一眼李绮罗,每当她刺绣的时候,就和平时笑眯眯的摸样截然不同。李绮罗垂着眉,专注的织着手里的东西,几缕头发散落在耳边,如一副安静的仕女图。 秦伀视线在李绮罗身上停留一会儿,嘴角带着笑意,然后继续回过头去看书,一直到夜色来临,如此反复。 李绮罗怎么会不知道秦伀在看她,她心里笑一声:黏人的小狐狸。 后面的时间,李绮罗和秦伀就很少下去吃饭了,两个人都很小气,舍不得对方被别人看,索性窝在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做着各自的事。 到了第六天,船终于在益阳府码头靠了岸。 “好热闹!”李绮罗一下船,看着诺大的码头忍不住叹了一句。大越的水运果然发达,云阳县的码头已经不小,这益阳府的码头比云阳县起码大了两倍。 “益阳府才算是真正位于大越南北交汇处,云阳县位置还是有些偏了。”秦伀轻声解释道。 李绮罗点头,懂了,益阳府是富庶的老大,云阳县是老大下面发展不错的小弟。 “相公,考场大概在哪个位置,咱们把客栈定的离考场位置近一些才好。”益阳府这么大,要是定偏了,考试的那天本来时间就早,如果客栈定的远,路上都要费很多时间,那就是没必要的折腾了。 “考场就设在衙门旁不远,应该是在那个方向。”秦伀指了指北边。 李绮罗惊奇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没来过吗?” 秦伀轻笑一声:“有考过的考生专门出书记录了这些考前事宜,我随便看了看。” “随便看了看你就能记住了,相公,你真聪明。”看着秦伀眼底的雀跃,李绮罗心里暗笑,不负他的期望夸了夸。 秦伀袖子底下的手指兴奋的抓了抓,面上还要使劲下压上扬的嘴角:“这些没什么,最终还是要看考试成绩。” “你学问这么好,肯定能过。”李绮罗拉着秦伀的手,怎么好听怎么来,谈恋爱么,对方放个屁都是香的,李绮罗甜言蜜语哄的秦伀眉开眼笑。 “哼,好大的口气,这考试看得可不是谁长的俏,难道考官会因为你长的美,就录取你?”李绮罗话音刚落,旁边忽然响起一道嗤笑声。 “周兄,这可不一定,古来以色侍人的可不在少数,这位兄台比姑娘还娇媚,说不准还真能把考官大人迷住哦!哈哈哈哈哈...” 李绮罗脸上的笑意瞬间收了起来,她抬头冷冷的看向插话的人。只见三名年轻男子聚在一起,就站在她和秦伀不远处,旁边还有小厮在搬运行李,一看也是刚刚下船的考生。 “你们也是考生?”李绮罗牵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 “不错!”其中一名考生骚包的扬了扬扇子,听声音就是刚刚故意侮辱秦伀的人。 “就你们也配成为考生?对别人如此大放厥词,难道书里教你们的不是做人的道理,而是如何满嘴喷粪?”李绮罗快气死了,秦伀长的是好看,但不娘气好吗,翩翩美少年一枚,就被这些家伙这么羞辱!不给他们一点儿教训,她今晚只怕连觉都睡不好。 “你说什么?”摇扇子的男子一听,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 “耳朵聋了?说你满嘴喷粪呢!”李绮罗将三人打量一眼,了然的点点头,“哦,我说好好的走在路上,怎么就无缘无故的招惹到狗吠呢,你们这么说我相公,原来是嫉妒!” “哈?我们嫉妒他?”三人将秦伀轻蔑的看一眼,心里却一梗,这家伙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怎么不嫉妒?你看看你们三个,一个个长的尖嘴猴腮的,走在路上人都被你们吓跑了,哎哟,辣眼睛!”说着她还故意遮了遮眼睛,一脸嫌弃。 吵架声吸引了旁边的人围观,许多人都觉得这三人说的太过分了,人家小伙子好看是好看,但哪里和女子像了?还说出以色侍人的话,实在太不堪入耳。 秦伀和李绮罗斯斯文文的,对面三个一看就是放浪的纨绔,大家都以为这一对小夫妻肯定会吃亏,没想到这小娘子嘴巴这么厉害,她辣眼睛的话一说出口,顿时引得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三人气的面红耳赤,一人气急败坏的就要开口,李绮罗再啧一声:“虽说朝廷以才纳贤,但小妇人看三位这模样,要是真站到了朝堂上,还不得把那些大人吓晕过去。所以,为了大人们的身心健康,我看你们还是别去考试的好。哎呀...”李绮罗一捂嘴巴:“看我,担心这些做什么!毕竟三位学的是如何满嘴喷粪,又怎么会考试,不好意思啊,是我杞人忧天了!” “哈哈哈哈....”周围的人被李绮罗话逗得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怎么会有嘴巴这么厉害的小娘子,他们要是这三人,只怕得钻到地缝里去了! “你...,哼,毒妇,小人,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三人又羞又气,本来他们看秦伀长的俊俏,身边又有娇俏的小媳妇儿作伴。他们家里都有些钱,通过各种手段过了县试,自己没本事的人总是有几分心虚的,偏偏又听李绮罗说秦伀学问好,这才出言讥讽了一番。说出那些话之前,他们也没多想,就想过过嘴瘾,要是能把这一对小夫妻气哭那才好! 没想到惹到了一个硬茬子,人家没哭,他们倒快哭了。 “是呢,你们肯定是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家里也没有娘亲姐妹,不然要是知道将你们这些小人养大,反过来却会被你们这样说,你娘只怕恨不得生下来的时候就把你们掐死!”李绮罗立刻反唇相讥。 “好!”围观的人中有许多妇女顿时轰然叫好:“三个大男人,自己嘴巴毒,招惹了人吵不过了就说女人是小人,莫非你们的母亲就不是女人?” “给....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三个家伙不但被李绮罗奚落,还被围观的人好一顿嘲讽,顿时气的头顶冒烟,直接气急败坏的招呼下人动手。 秦伀忙挡在李绮罗跟前,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三人:“三位兄台,你们说我如何不要紧,但你们污蔑考官大人,蛊惑人心这就不对了!” “停!”一人叫停了下人,“我怎么就污蔑考官了?”老子明明侮辱的是你这个小白脸! “你们说我相貌俊美,我会以色侍人,考官大人会因为我的美色而额外录取我?”这样的话语对一个男人来说根本就是奇耻大辱,偏偏他说的时候面色平静之极,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哈哈哈,不错,我是这么说的,你看看你那模样...” 不等这人说完,秦伀嗯一声:“你们如何编排我,我并不在意,但你们说考官大人会因这些荒唐的理由而录取我,岂不是在暗示考官大人无德,有舞弊之嫌?朝廷选的考官不能公正的监督这场考试?三位兄台,你们到底是何居心,否则何以如此污蔑朝廷,污蔑考官大人,在临近考试之际如此胡言论语,扰乱人心?”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章... 76、落脚 秦伀的话音一落, 对面的三人齐刷刷的僵硬了下来,舞弊, 内涵考官不公, 这是何等严重的事!科举是朝廷的抡才通道,天下间千千万万的读书人想借此翻身,一旦这样的大事如果真出现了舞弊,那么后面跟着的就是人头滚滚.... “相公, 原来他们竟然如此居心叵测, 还是你聪明, 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打算。相公,你太厉害啦!”李绮罗从秦伀背后伸出头来, 一脸惊叹的说道。看看,这才叫打蛇打七寸, 她果然还是只适合动手。 而对面三人现在已经无暇顾及李绮罗的补刀了,如果李绮罗的话是让他们气的抓狂,那秦伀的话则让他们从心里发寒,看着秦伀说出如此杀人不见血的话,偏偏他一副浅笑摸样的时候, 三人身子都忍不住抖了起来,他们为什么要嘴贱.... “你不要乱说, 我们哪里是这个意思!我看你才是居心不良!”为首的那人也就是一开始说秦伀的人色厉内荏的喊了一句,“我们走。”这事儿不能再争下去了,不然闹大了 说不得他们还要牵扯到牢狱之灾。好在大家都不认识,只要不再跟这个小白脸碰面, 应该就没什么关系。惹到了硬茬子,算他们倒霉! 三人几乎是夹着尾巴仓皇而逃。 李绮罗眼神一冷,这么侮辱秦伀,就想这么走了?三根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手里,然后她微微一抬手,这三根针就分别没入了三人的后背,让你们嘴贱,那就尝尝祸从口出的滋味儿。 秦伀看着三人的背影没出声,眼帘微合,等三人走后,他才转身摸了摸李绮罗的头:“别怕。”那三人辱他的话,绮罗已经帮他噎了回去,对于这种一眼能看到底的人,秦伀原本不打算和他们计较,毕竟拿舞弊说事,固然给那几人扣上了大帽子,但他也有攀扯之嫌。但他们骂了绮罗,他们竟然骂绮罗毒妇!这秦伀就万万不能忍了,他的绮罗这么善良,哪里毒了? 李绮罗不知道秦伀的心理,摇摇头:“我不怕。”她有什么可怕的,她生气的是那些家伙这么侮辱秦伀,至于自己挨骂的事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真是晦气,碰上几个神经病!”她和秦伀好好的说着情话,碍着那几人什么事了?偏偏要跳出来吠几声,吠就吠吧,偏偏战斗力又这么弱。 秦伀牵起李绮罗的手:“走吧,我们去找客栈。” 两人拿着行李往北城走,北城热闹繁华,李绮罗跟在秦伀身边,她自己不停的打量路边的一切,完全由着秦伀牵着她往前走。 北城的客栈不少,他们想要寻离考场近的客栈,但其他考生也是如此想,临近考场的客栈早就住满了人。 两人只好又往回寻,在快要出北城的时候,总算找到了一家各方面都还算满意的客栈。 秦伀想要中等房,李绮罗直接拍板决定要了一间上等房,上等房是带院子的,很安静,住在里面秦伀也可以安心看书。 掌柜的看李绮罗从怀里掏出银子,秦伀在一边无奈的看着,心里了然,嗯,又是一个惧内的! “客官,请随我来。”店小二引着李绮罗和秦伀到住的地方,“看,这是我们的高中院,这院里只有四间房,保证您绝对的安静。” 高中院!李绮罗差点就笑了,这也太直白了些。 进了高中院,果然和店小二说的一样,非常安静,店小二边引着李绮罗和秦伀进房间,边道:“你们的运气真好,小院的房间就剩这最后一间了,那三间房里住的是也是考生,平日里都在闭门苦读。有这样的环境,客官肯定更能安心的读书。” 这小二有些话痨,后面就花式夸奖着他们的这间客栈出过多少多少秀才,所有人都抢着住云云。 李绮罗和秦伀在船上呆了六天,李绮罗还好,但秦伀没坐过这么久的船,多少有些不适。李绮罗掏出半两碎银子给店小二:“好了,小二哥,谢谢你带路。不知客栈里的厨房方不方便,我想自己给我相公煲点儿汤。” 小二拿着赏银,眼睛笑着了一条缝:“方便,怎么不方便!您要用的时候给小的吩咐一声就行。” “那好,现在打点儿热水吧,我相公累了,要洗澡。” “哎,好,小的这就去。”这小二得了这么多赏银,狗腿的不行,李绮罗一吩咐,他便颠颠的去了。 听到要洗澡的时候,秦伀眼睛一眯。 这房间很大,房间里有专门的浴桶,还用屏风隔了一下。 没一会儿水就来了,店小二麻利的给他们装好了水,“我就服侍着高中院,客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退出去的时候小眼睛还眨了眨。 “相公,你去洗澡吧,我把行李整理出来。”李绮罗拿出行李开始整理,如果秦伀过了府试,他们就要一直在客栈里住到大概六月底才会走。 秦伀脱了外衣,走到半道上的时候,转过头问她:“绮罗,要不一块洗吧~” 李绮罗嗯一声:“还不快去!” 秦伀哦一声,一会儿屏风后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绮罗...” “怎么了?” “我忘了拿换洗的衣服。” 李绮罗一拍额头,对,衣服还在包裹里呢。“你等一等。”她忙从包裹里找出换洗的内衣,搭在了屏风:“待会儿自己拿啊” 秦伀在屏风后面嗯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是洗好了,“我拿不到...” “怎么拿不到呢?就在屏风上面,你不会又想骗我吧。” “真的,这桶隔屏风太远了。” 李绮罗一听,忙站了起来,这么冷的天,要是不赶快穿上衣服,会感冒的。她拿了衣服绕过屏风,就见秦伀正坦荡荡的站在浴桶外。 “我正要自己站起来拿,你就进来了~”说着还用双手去捂。 “行了,早看过了,快穿上吧。”她把衣服递给秦伀,看了看屏风和浴桶的距离,是有些远。嗯?她怎么觉得这屏风的位置被移动了,刚刚不是在这儿吧? 他洗完了澡,没一会儿就换李绮罗去洗澡,在她洗澡的时候,秦伀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瞄一眼屏风。 晚上睡觉的时候,秦伀忽然悠悠的问了一句:“绮罗” “嗯?” “我不小了吧?” 李绮罗没说话。 “你刚刚都看过了,比之前大了很多..”声音有些忐忑和想证明的急切。 李绮罗噗一声笑出来,她在黑暗中摸了摸秦伀的脸颊:“秦小伀,你耍流氓啊。” 秦伀一定要得到个答案,“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是,大了很多,睡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  秦伀(心里的小人碎碎念):老是说我小,我明明就不小... 李绮罗:老娘明明说的是你的年龄好伐! 就是内个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1 20:41:29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1 22:38:09 子曰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1 23:15:26 27972120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2 10:08:17 anan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2 10:38:52 糖球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2 11:31:13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2 13:11:18 欣蕾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2 15:40:13 20647656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2 17:07:40 20647656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8-08-02 17:07:55 番茄金帝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2 20:46:37 77、开考 得到李绮罗承认的秦伀终于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李绮罗点了点他的鼻尖轻笑一声 ,往他怀里一靠, 睡梦中的秦伀便自发将她拥紧, 两人交颈相缠,虽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但很快李绮罗就安稳入睡了。 府试在四月十二,一共考三场, 每场两天, 第一场考四书五经, 第二场是实物科,第三场则是策论, 后面的院试也是如此安排。 到益阳府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初十,安顿下来后, 秦伀能看书的时间便只剩下了一个月,好在他平时基本功扎实,也不靠临时抱佛脚,特别是看实物科的时候,李绮罗就看着他飞快的写写画画, 一本书很快就复习完毕。 “相公,你这....是真的在看吗?”这些实物科包含了数学, 化学,物理等方面,虽然不如后世教材研究的那般深,但对于她这个理科废来说, 再简单的题都觉得难。 “嗯,实物科反而是最好考的,原理就那么几个,套一套就好了。”秦伀很平静的说道。 这让人嫉妒的天赋!秦伀的话让她想起了原来念书的时候,明明文科科科都是优秀,偏偏理科就是跟不上,无论背再多的公式,一做题就傻眼,问同学:“这道题和上面那道题一样,都是考的巴拉巴拉知识点,你套一套就好了。”她当时就很想问,这哪里考的一样,为什么她看不出来? 后来跟着师傅学刺绣,当她轻轻松松超过其他绣娘的时候,就明白,虽说百分至九十九的汗水重要,但拿到那百分之一天赋的人就是可以轻轻松松弯道超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与短处,认识自己,挖掘自己的长住,再擅长的方向上努力,比硬抱着短处死磕,成功往往要容易的多。 不过她看秦伀这样子,应该就是真正的学霸了。 秦伀专心看书,李绮罗就借用客栈的厨房给他做各种既养身味道又好的食物。异能满了三级后,她已经可以将异能加持在绣品上,李绮罗趁着这些日子把秦伀要在考场穿的衣服通通又加绣了一遍,保证他在考场能够耳清目明,精神饱满。 “相公,我出去买点儿菜,你就在屋子里安心看书。”来了有十来天了,她还没出去转转呢。 “我和你一起去。”秦伀忙放下书站了起来。 “你不看书了?” “看书也要劳逸结合,走吧。”秦伀拿起披风为李绮罗和自己披上,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李绮罗对于劳逸结合的说法倒是满赞同的,连着看了这么久的书,歇歇也好,只是这披风:“我不冷,披风就不批了吧。” 秦伀给李绮罗将带子系上:“披着吧,不然我会担心的。”和绮罗穿一样衣服的极会他当然不会错过。 “好吧。”李绮罗点点头。 三月的风还是冷飕飕的,一出来还真有些冷,李绮罗拢了拢衣袍:“好在你让我把披风穿上了。” 秦伀轻轻嗯一声,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两人沿着街道走着,路上的行人纷纷忍不住将目光投在他俩身上,偏偏他们俩彼此都认为是对方太招人的缘故。 “这里的街道比云阳县要宽好多!”石板路铺的平平整整,正街可以容三架马车并排通过。 秦伀点头:“益阳府的繁华在整个大越也能排上前几,特别是位于通江与乌河的交汇处,地理条件得天独厚。不过...”秦伀顿了一下,“益阳府也因此多水患,好在现在朝廷治理水患的能力比前朝要先进许多,立朝近百年,还没有像前朝那样发生大的水患。” “相公,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李绮罗扯着秦伀的袖子,她发现秦伀似乎能对天下大事信手拈来。 “多看点儿书就行了。”秦伀捏了捏李绮罗的手,在她耳边轻道:“我们书院的藏书阁很出名,里面藏书浩瀚,我很喜欢去里面看书。”将要举业的内容融会贯通后,他每天都会到藏书阁去看书,不拘什么内容,他都看,就连生病的那两年,他也托了书院的先生给他带书出来。 “相公,你真厉害!”赞叹的真心实意,这种博览群书的人她是真的很敬佩。她感兴趣的就是刺绣和美食,这方面研究颇深,其他方面嘛,就无暇顾及了,不过刺绣很多方面与绘画相通,都对构图和色彩的敏感要求颇高,她在画画方面也有些灵气。 看着李绮罗亮晶晶的眼神,秦伀受用的愉悦低笑出声,以前看书是为了丰富自己的学识,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个理由! 两人说着说着话,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益阳府街上的灯笼渐渐点亮,这么冷的天,益阳府的夜市竟然很热闹。 “相公,今天我们不回去吃了,就在外面随便吃点儿吧。”来了这么久,她还没吃过这里的小吃呢! “嗯。”秦伀自然是什么都好。 李绮罗看街边的一个混沌摊生意不错,拉着秦伀坐下了,正等着,忽然就看见了他们刚下码头的时候遇见的那三个神经病。 她当时分别给三人各扎了一针,这会儿三人的嘴巴正肿的像香肠。那针是她异能带出来的,随着她的异能提升,这些针没入人体后,已经可以随她扎针时的意念散发破坏力。也算是他们倒霉,这个能力刚被激发,就被他们给碰上了。 三人肿的发亮的香肠嘴自然引得路人纷纷像看西洋镜一样,吭吭哧哧的笑声让他们忙别扭的用扇子遮住了嘴唇。 “噗!”李绮罗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秦伀随着她的笑声看去。 三人听到了李绮罗的声音,看过来后如遭雷击,那个嘴巴厉害的要死的小娘皮撑着下巴正戏谑的看着他们,旁边的小白脸嘴角带笑,见着他们竟然还微微的点了点头。 然而两张如此赏心悦目的脸在这三人眼中不亚于索命的小鬼。 “奏,快奏...” 三人立刻掉转头仓皇而逃。 “嗤,胆子这么小,嘴还这么贱!”李绮罗嗤笑一声。 秦伀再次抬头看了一眼三人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无关紧要的人就不要想了。” 两人吃完了混沌,又逛了会儿夜市这才回客栈。 随着考试的临近,客栈里的气氛似乎焦灼了很多。秦伀和李绮罗一般都在自己屋子里吃饭,有时候呆闷了才会去前面的大厅。 每到用饭时间,客栈里的考生们情绪便会尤其的激动,有人说今年的考生比往年又多了许多,又有人说今年的题比往年更难,还有人说哪里有绝密的考前题,压中的几率很高....总之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李绮罗还看见有考生拿着一本什么历年考题汇,吃饭的时候都在背,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当然也有人的考生似乎成竹在胸,对这些小道消息嗤之以鼻....,总之考前百态,在大厅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秦伀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面色一贯都很平静,只时不时的给李绮罗夹菜。 终于到了四月十二这天,李绮罗给秦伀准备了厚厚的大衣,里面填充的是她专门去收集处理过的鸭绒,听说检查的时候还会把衣服拆开,李绮罗特意在衣服上留了一个口,自制了一条伸缩带串着,“相公,如果他们要打开看,你就让他们从这里打开,检查完了之后,你再把毛塞进去,把这个带子系上就行了。 这是手套,怕你写字不方便,我特意做的半截。这是我自己做的软糕,每场都要在里面连着呆两天,凉的尽量少吃,这软糕松软不腻,还有这肉干,我放的味儿不重,这是饭团和菜,温在盒子里,你今天中午可以吃,明天就吃软糕和肉干...就是被子不能带,要是能带的话就好了,我都准备好了....”李绮罗四更天就起来准备,所有的一切都被她料理的妥妥当当,她还要说话,却被秦伀猛的一下抱住。 秦伀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好了,绮罗,你这样好,好的让我惶恐....”他轻轻吻了吻李绮罗的耳垂:“我好怕这是一场梦...” 李绮罗笑一声,捏了捏他的脸:“有感觉吗,有感觉就不是梦,快走吧,别迟到了。” 现在正是五更天,外面还漆黑一片,但许多考生已经拿着灯笼往考场方向赶。 客栈里的考生都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在他们出门的时候,客栈掌柜特意点响了两发鞭炮:“祝各位榜上有名,前程似锦。” 考试的时候,不但这些考生竞争,客栈也会互相竞争,如果这一年住在客栈里的考生考的好,那么对来年打响客栈名气,招揽生意有着极大的好处。 李绮罗与秦伀跟着考生和送行的家人往考场方向走,到了考场外面,便见夜色中到处是灯笼,打眼看去,全是乌泱泱的人头。 很快,鼓楼的钟声敲响,官差开始大声唱名,念到名字的考生到对应的通道排队接受检查。 李绮罗见每位考生检查随行的东西后,还要被拉到通道旁的屋子,五人一组进去,出来后都面色怪异。 李绮罗心中一紧,这到底是个什么检查法子,为什么每个人出来后都一脸便秘的样子? 秦伀也不例外,检查完了带着的东西,两件大衣果然被拆开了,秦伀见官差下手粗重,忍不住皱了皱眉,等检查完,他十分仔细的将绒毛全都又重新塞了进去,就连飞到地上的也被他捡了起来。 很快,他也和另外四名考生一起走进了屋子里,过了好久,才陆续走出来,有人皱眉,有人龇牙,倒是秦伀一脸平静。 李绮罗蹙了蹙眉,秦伀一贯不喜欢表露情绪,看其他人的样子也知道刚刚的检查只怕不那么容易过关,等会儿一定要找别人问一问。 进考场前,秦伀对李绮罗笑了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李绮罗也挥了挥手,示意他好好考。 78、考完 哐哐哐, 等考生们全部进了考场,鼓楼上的钟声接连撞了三下, 发出沉闷的响声。接着便是衙差拖长着声音喊落锁。 考生一进去, 每一场都要在里面考两天,来送行的人自然不会傻不愣登的一直在外面等着,待考场大门一关,来送考生的人便纷纷离去, 李绮罗看了一眼大门, 也转身离开了。 进了考场的秦伀按牌引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在考场的修缮上,大越相比前朝已经改进了很多, 至少不会发生坐在考场里面还会被淋成落汤鸡的事情。 每个考生都有自己单独的考号,用冷冰冰的几块板子架着, 吃喝睡都要在这里面,好在撒会在专门的净房解决。 考场提供被褥,但这些被褥的好坏可想而知,这被子不知被多少届的考生用过,上面都结成了油亮的斑。 这样的被子也就是起一个象征性的作用, 要是真拿来御寒,只怕半夜得被冻死。秦伀素来爱干净, 而李绮罗更是不但事事都收拾的整洁,而且还要拾掇出美感来。和李绮罗在一起这么久,秦伀发觉自己比之前更受不了脏乱。 还没有到发题的时间,所有的考生便趁此机会收拾号房。秦伀皱着眉用两根手指将那条脏的已经泛着油光的被子拎到一边, 用帕子将号房收拾干净,本想直接不用那条被子,但把李绮罗给他准备的大衣扑上去的时候,看着黑黝黝的木板他又心疼了。 勉为其难的再把那条被子拎回来,展开铺在木板上,接着拿出李绮罗特意准备的被单铺上,淡雅色的床单一铺上,那条恶心的被子终于被完全遮住,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但秦伀还是忍住了,不管怎样,不能糟蹋绮罗准备的大衣。 戴上李绮罗给他织的手套,穿着鸭绒填充的大衣,坐在这冷风四灌的号房里,别人都冻得发抖,他却丝毫没有感到冷气,看着搓手抖脚的其他考生,秦伀嘴角忍不住得意的上扬。 过了一会儿,考官进场,然后开始放题。 秦伀将题记下来后,在心里略略打了草稿,便开始下笔作答。 在秦伀奋笔作答的时候,李绮罗则沿着益阳府的大街饶有兴趣的逛起来,秦伀太黏人,她一出来,秦伀必会找各种借口跟着,为了不耽搁秦伀念书,她只好忍耐了下来,现在秦伀不在,她刚好趁此极会好好看一看。 逛了一会儿,她便看见了锦绣坊的牌子。 果然不愧是大绣坊,生意做的就是大。 李绮罗径直走进锦绣坊,见这里的陈设和云阳县的店差不多一样,一楼都是些小绣品,真正好的绣件都陈列在二楼。 她大致看了看,和云阳县那边的水平大致差不了多少。李绮罗瞬间没了兴趣,可能那些质量高的绣品都没陈设在店里吧。 逛了没一会儿,李绮罗便回了客栈,晚上又刮起了冷风,她有些担心,不准带被子,几件大衣也不知能不能御寒。 而被李绮罗担心的秦伀这会儿已经停了笔,正打开大衣准备睡觉。看着对面号房里的考生冻得哆哆嗦嗦牙齿打架的样子,秦伀抖衣服的声音大了一些。 对面的考生看向秦伀这边,从拿到题的时候,他对面这家伙就开始头也不抬的开始作答,等他思索再三打好草稿誊到正卷上时,秦伀那边早已经答完正在等试卷字干。这些都不说,为什么其他人都冻得发抖,就他一个人好像什么感觉也没有?还有他手上戴的那是什么东西?这玩意儿谁想出来的,待在手上一看就非常暖和!特别是中午对面那家伙吃饭的时候,饭盒一打开,浓郁的香味立刻弥漫在了考场里,坐的临近的几位考生都狂吞口水。 显摆够了,秦伀这才放轻了动作,大衣上似乎还有李绮罗的味道,秦伀手里抠着大衣,在烛火摇曳的考场里缓缓入睡了。 两天的时候还是很快的,第二天下午,考场的门打开,考生们齐齐走了出来,不过样子有些不好看,有的嘴唇发白,有的脸带菜色。 “相公!”李绮罗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秦伀,快要满十八岁的他长身玉立,特别是在一群饱受摧残的考生中,如朗月清风。 “娘子...”秦伀一出考场就到处找李绮罗,两人几乎是同时看见对方。 “相公,累了吧。”李绮罗忙迎上去拉着秦伀的手臂。 秦伀笑着摇头:这一场考试他连一丝疲惫都没感到。’ 李绮罗见面色红润,头发一丝都没有乱,这才放心,知道之前自己加持的那些绣品起了作用。 “相公,我做的衣服暖和吧?” “嗯,很暖和。” “哼!”两人正握着双手说话,旁边经过一人对秦伀重重哼了一声。秦伀不但不生气,还冲对方拱拱手:“兄台。” 那人有些不自在,两天的考试,他就看着秦伀从容的答题,吃饭睡觉....,对方那一看就很保暖的大衣就不说了,关键是吃饭的时候,头一天被飘香的饭菜馋的口水直流,到了第二天,他想总该没有了吧。毕竟第一天还可以吃带进来的饭菜,第二天一般人都只会啃些干粮。可同样是干粮,秦伀拿出来的无论是糕点还是肉干同样也泛着浓香,一看就很好吃.... 他被馋的神思不属,好一会儿才定下心来答题.... 自己迁怒了别人,别人反而以礼相回,这位考生面上有些不自在,也冲秦伀回了一个礼,这才匆匆走了。 李绮罗看的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冲他们哼一声,哼了又别别扭扭的离开? 秦伀浅笑:“这位兄台羡慕我得了你这么好的娘子。” 李绮罗翻了一个白眼,她听秦伀在这儿吹,人家根本就不认识她好吗? 晚上秦伀好好的洗了一个澡,第二场考试相隔一天,明天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两人拥着火盆说话。 李绮罗忽然想到检查的时候大家怪异的样子,立刻问道:“相公,昨天检查的时候大家怎么都那样子?” 秦伀立刻有些不自在。 李绮罗一把捉住他的手:“说,怎么回事?”她眼里冒着八卦的火光。 秦伀有些别扭道:“大家要全部脱光了衣服,每个人都被仔细的检查,包括....后面。” 李绮罗啊一声,一开始她还没反应过来后面是哪里,抬头见秦伀别扭的脸色,这才恍然大悟:“我说呢,从屋子里出来的考生个个都面色古怪。” 她碰碰秦伀的额头:“那你呢,我昨天看你好像根本不在乎啊!” 秦伀嗯一声:“大家都这样,无妨。”其实有碍的,那些衙差在身上摸的时候,他寒毛都立了起来,特别是那个地方还被扒开了看..... 可是当他瞄到同行的五位考生的时候,别扭的感觉一下便没了,整个人一下焕发出无穷的斗志.... 李绮罗哪里知道秦伀经历了怎样起伏的心理路程变化,见他说的坦荡,也只当他确实不在意,不过还是在心里砸了咂舌,这检查也未免太变态了些。而且现在才府试,若秦伀一路考下去,后面还有院试,乡试,会试..... 李绮罗身子抖了抖,考个试身子都要被人里里外外的摸光!她摸了摸秦伀的脸:“相公,难为你了。” 第二天一天,秦伀的心情好像都非常高昂,他好像比之前更黏李绮罗了,走到哪里都要贴着,李绮罗一看他,他就冲李绮罗笑,特满足特有信心那种.... 李绮罗摸了摸秦伀脑子:没发烧啊,考个试怎么还把人考出异常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伀(我果然贼鸡儿大):嘻嘻嘻嘻嘻嘻嘻....... 79、放榜 由于李绮罗后勤工作准备的到位, 三场考试下来,秦伀不但不见萎靡, 反而越发精神。 放榜要到五月去了。毕竟这么多的试卷, 阅卷工作量也非常大。 考完了试,大家顿时如脱缰的野马,丢下了书本进行狂欢,踏青的踏青, 沉醉温柔乡的沉醉温柔乡.... 秦伀的作息倒是没怎么变, 依然早上起床后跟着李绮罗做一遍养生操, 收拾清爽后便开始看书,看两个时辰的书, 然后吃午饭,下午再看一会儿其他的杂书, 然后和李绮罗出去走走,或者就呆在屋子里说说话... 他如此自律的行为在一众狂欢的考生中自然特别显眼。 这天秦伀刚放下书,准备和李绮罗出去随便逛逛的时候,他们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来人也是客栈里的考生,有三人, 他们一见秦伀便道:“秦兄,我等看你日夜皆枯坐客栈, 定心生烦躁。现在府试结束,院试还没到来,秦兄大可不必如此逼迫自己,不若与我们一起去淮水江畔放松放松心情。” 淮水江畔, 和李绮罗那个时空古时候的秦淮河畔差不多,都是温柔乡。李绮罗和秦伀来了益阳府接近一个月,自然知道淮水江畔是什么地方。 李绮罗依然坐在原地刺绣,眉毛都没抬一下,她相信秦伀会拒绝的。 果然,秦伀向门外的三位拱了拱手:“多谢三位的好意,不过我与娘子下午还要去黄云寺烧香,就不与诸位同行了。” “秦兄,妻子固然要敬重,但红粉知己更要疼惜,淮水江畔久负盛名,你若不去见识一番,岂不是白来了益阳府...” “相公。”李绮罗听到这里,将手里的绣线放下,走到秦伀身边环着他的手臂问:“他们是谁?” 同在一个客栈里,李绮罗当然见过这些考生,但也不过是几个照面而已,秦伀也一样,和这些人根本就不熟悉,这些人倒神神叨叨的上门就邀秦伀去喝花酒.... 她说话的时候微微挑眉,虽然是一句问话,却极具气势。看得门外的三人忍不住齐齐后退一步。 难怪这秦伀这么老实,原来是有这么厉害的妻子! “他们邀我去淮水江畔。”秦伀直接道。 李绮罗哦一声,竟然明目张胆的当着她的面让她男人去找别的女人,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不好意思,我家相公刚从考场出来,还需要好好休养,暂时不能陪你们去了,各位请便吧。”李绮罗说完后直接关上了房门。 三人对看一眼,悻悻的走了,毕竟当着人家妻子的面就拉别人去喝花酒,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屋里李绮罗皱眉:“他们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来找你?” 秦伀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听说府试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还有一天就要张榜,现在能听到一些隐隐绰绰的消息也不奇怪:“所以,他们知道了你的成绩,就想要提前与你交好?” 秦伀轻笑一声,将李绮罗搂入怀中:“你怎知我就一定考的好?” 李绮罗立刻道:“你这么聪慧,怎么会考不好?”除了在对她的事情上有些幼稚外,秦伀一贯稳重,他真个人似乎本身就能让人信服。 “他们可不一定是想与我交好,毕竟后面还有院试呢,如果我这样平时自律的人乍然沉醉温柔乡,说不得会就此迷失。” “什么?他们居然如此居心叵测!”李绮罗冷哼道。 秦伀反而笑了:“你生气做什么,只要我自己不动摇,谁又能把我怎样?” 李绮罗一笑:“那倒是。” 第三天就是发榜的时间,这天益阳府的各大客栈,茶铺都被等着发榜的考生占了,到处都是讨论上午发榜一事的声音。 府试只能算童子试前期的考试,就算过了,也不会有衙差报喜,大家天不亮就坐到外面,就是为了等待贴榜。 发榜在巳时,相当于现代的十一点钟,从天色亮了以后,大家明显焦躁了起来。 虽然只是童子试中的府试,却关乎有没有继续参加院试的资格,这么多的考生参加考试,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无异。 随着时间越来越临近,客栈里有的人坐不住了,有的站起来焦躁的走来走去,有的人索性直接跑到了发榜的地方等着发榜的时间到来。 “听说今年参加府试的人比往年又多了很多,特别是咱们益阳府,科考大府,我看这次我又没希望了。” “还未发榜,你怎知没希望,不要丧气,耐心等待.....” 李绮罗本来觉得秦伀考不考中都无所谓,但在这样的气氛下,她心里竟也跟着有些紧张了起来。 倒是秦伀,安静的喝着茶,见李绮罗望着外面,还拍拍她的手背,“已经考了,担心也无用,安心等着吧。” 李绮罗回过神来后有些想笑,她这可真是关心则乱,捏了捏秦伀的手:“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知道秦伀的确很想出人头地,她也没必要跟着紧张。 “嗯,都怪我。”秦伀反手握住李绮罗的手。 “我坐不住了,就算离发榜还有一个时辰,我也要去等着。”有人一拍桌子,站起来道。 “同去同去,早去占个好位置。”立刻有沉不住气的响应。 发榜的地方就在考场前,届时榜单会张贴在考场前的那堵大墙上。现在外面冷风呼呼的刮,要在那儿站着等一个时辰,只怕手脚都要冻的没有知觉。 可是渐渐的,能坐着等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忍不住站起来往贴榜的地方赶去。 “相公,不用怕,等会儿我帮你看。”她的五感有异能加持,视力极好,就算在人群外面,看个榜单也不难。 秦伀非常平静的点了点头。 又过了好一会儿,锣鼓忽然敲响,这时有人大喊:“发榜了,发榜了...” “相公,发榜了...”李绮罗一把拽起秦伀就往发榜的地方走。 到了地方,见衙差正拿着榜单往墙上贴,外面里里外外乌泱泱的全是人。略一看去,参加府试的人不下万数,而最终能过府试,取得参加院试资格的不过一千。 然后这一千人又要和历届累计过了县试府试的一同参加院试,总计人数大概在五千,这五千人中能过院试的名额是五百。 从这些数据和一轮轮的考试就可以看出大越朝的科举竞争何其残酷。 “有我的名字,有我的名字,我过了,我过了!”一位年轻的考生高兴的蹦了起来,状若癫狂。 “我的名字呢,怎么会没有我的名字,老朽蹉跎半生,苍天不公啊.....”又一位年过半百的考生忽然涕泣道。 “别挤啊,我的鞋掉了....” “啊,我的头发!” “别挤!!!” 挤在前面的人见着自己的名字在榜单上的,一开始的欣喜若狂之后,还要喜滋滋的再看几遍,而没有找到自己名字的,就会一遍遍不死心的再找!他们不离开,后面的人就无法向前,大家都一窝蜂的往前挤,有的人都被挤的贴在了墙上。 李绮罗本来还想说在远处她也看得见,但现在被乌泱泱的人头挡着,她就算视力再好也白搭。 “没事儿,我们等会在再看。”秦伀用自己的披风将她和自己一同裹住,脸上并无着急神色。 “我考中了!我考中了!” “没有我的名字,怎么会没有我的名字.....” 考中与落榜竟似天上地下的差别。 考前李绮罗一点儿都不在乎,但在这样氛围下,很难不被带动。 她对秦伀的学识很有信心,可听说四书五经全是主观题,过与落完全是看阅卷人的主观印象,要是秦伀的试卷不小心碍了阅卷人的眼,被落黜了也是有可能的事。 好不容易,前面叠着的人墙终于消散了一些,李绮罗正想定睛看,便听得有人大呼:“案首是秦伀,云阳县人士!” 李绮罗一喜:“相公,你是案首!”第一名啊。 旁人听得李绮罗的声音,纷纷向她和秦伀看来,一见不得了,今年的府试案首竟然这么俊俏!嗯,就是已经成亲了,不然还可以来个榜下捉婿。 秦伀有些微抿的嘴唇松开来,可见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他看向李绮罗,眼睛微亮,“绮罗,我得案首了。”虽然他对自己有相当的把握,但万一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不被录取也有可能。云阳县的秦伀,除了他没别人了,这一刻心才落了地。 “相公,你太厉害了,等会儿回去我一定要做许多好菜奖励你!”李绮罗拍拍秦伀的肩膀,许诺道,不都说青春期的孩子需要鼓励嘛,秦伀这么争气,她一定要表现出重视。靠前无所谓的态度会让秦伀没那么大的压力,考后就要使劲夸奖了! 以防万一,等人群疏散后,他们俩又亲自去看了一遍,果然秦伀的名字正正规规的写在第一个。 秦伀中了案首的消息很快便传开,回到客栈的时候,掌柜笑眯眯的上前恭贺,许多考生也纷纷上来道贺。 秦伀一一回礼。 倒是之前叫秦伀一起去和花酒的那三人看着秦伀脸上带着不虞。 李绮罗斜了一眼,也不去管他们。这么多的坏心眼,只怕心思都用到算计别人身上了。 府试的榜单一出,落榜的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过了府试的,则要留下来准备六月份的院试。 落榜的人一走,客栈立刻空了许多,但很快,人又多了起来,往届就过了府试这次来参加院试的考生到了! “妹夫...”这天秦伀正在看书,李绮罗在整理衣裳的时候,他们的门又被敲响,只是这声音,分明是王博君的。 两人对视一眼,秦伀起身去开了门。 “哈哈哈,果然是你,我一路走来都在打听你,好在你现在名气大,一问便问到了。”王博君哈哈笑道。 “博君”秦伀看了看他的身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大姐。” 大姐?李绮罗忙走到秦伀身边,见李月娥正面戴白纱,静静的站在王博君身后,他们身边还带了一个丫鬟一个小厮。 看看人家这配备,果然比他们高级多了。 这里没有外人,李绮罗也懒得做戏,只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也定在了这家客栈,就在高中院里,连屋子都是挨着你们的,秦伀,咱们可以好好的说说话....” 话还没说完,他身后的李月娥便淡淡道:“夫君,不可,院试在即,你现在需全心全意准备考试。” 王博君脸上脸上本来灿烂至极的笑容忽地停滞了,然后摇摇扇子,重新笑道:“我知道,但今天我们才到益阳府,你也累了,不用督促我读书,刚好我们也和妹妹妹夫叙叙旧。妹夫,还不让我们进去,难道要站在门外面说话?” 秦伀打开门,“请。” 李月娥蹙了蹙眉,跟在王博君身后进了屋子。 李绮罗给每人泡了一杯茶,王博君那边话匣子已经打开了“秦伀,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次府试的案首被你拿下了,我想如果不出差错的话,院试案首也非你莫属。” 秦伀笑着摇摇头:“你太看得起我了,天下英才卧虎藏龙,我又怎敢说此大话。” 王博君摆摆手:“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是没有生那场大病,你现在说不定都在考乡试了。” 李月娥听到这里的时候,拿着茶杯的手一顿,但很快便恢复了自然。 她没想到,秦伀竟然真的病好了,而且甫一参加考试就夺得了案首,不过这也不代表什么,府试而已,院试才算是真正科举的开始... 她看一眼秦伀,飞快的移开目光,然后将视线落在王博君身上,其他的她都不会也不能去想,做过的选择她从不后悔,博君天资聪颖,加上她在身边督促,这次院试定能崭露头角.... 李绮罗看了李月娥一眼,李月娥感受到她的目光,平静无波的回看过来。 李绮罗笑一声:“姐姐怎么会跟来?” “我来照顾相公起居。”李月娥清冷道。 而王博君听到这话眉头却飞快的皱了一下。 李绮罗暗忖,看来王博君和李月娥小两口之间出现了问题。其实这也容易预见,李月娥不甘平凡,自己身为女儿身无法实现,便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自己丈夫身上。 而王博君呢,却天生不爱受拘束,长此以往下去,若李月娥和王博君不为彼此改变,他们这场姻缘只怕并不会如之前想的甜蜜。 但这是李月娥的事,她求仁得仁,李绮罗自然不会多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2 22:00:10 颜冉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2 23:11:35 27188973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8-08-03 07:09:56 子曰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3 14:49:54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3 17:29:39 橙子变成橙子干了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3 20:50:37 80、三妻四妾 王博君和李月娥在隔壁住了下来, 每天早上李绮罗出去给秦伀熬粥的时候,便能听见他们从窗户的缝隙中传出一同念书的声音。 “月娥, 这些书先放到一边, 我们先念念诗换换脑子。” “不行,相公,马上就要考试了,这些诗我可以以后再陪你看....” 李绮罗回来的时候, 便听见他们那屋子里隐约传来的对话。 推开房门, 李绮罗刚将粥摆上, 门却被敲响。“这时候谁会来?”李绮罗疑惑的将房门打开,见王博君正一脸笑容的站在外面:“小妹, 妹夫起来了吧?” “起来了。” “我进去找他。” 王博君摇着扇子进了屋子,看到桌上熬的软糯的粥眼睛一亮:“你们还没吃早饭?” 李绮罗将筷子嗯一声, 和秦伀坐到桌边,“姐夫,你吃了吗?没吃的话也一起吃点儿?” “好...” 好字刚出口,李月娥就站在了门口:“相公,早饭我已经吩咐丫鬟拿过来了, 别打扰妹妹和妹夫用膳。” 王博君笑道:“又不是外人,要不我们把早饭拿到一块, 大家一起吃吧。” 李月娥摇了摇头,“太耽搁时间,你用完了饭还要念书,过来吧。” 王博君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来, 但他还是向李月娥走了过去。 这样的事情在备考的时候便经常发生,王博君总是想找个机会歇一口气,而李月娥却生怕他耽搁一点儿时间,时时督促着他读书。 李绮罗看着他们之间的相处,忍不住叹一口气,过犹不及,李月娥如此聪明的人怎么就不明白。 不,她也许并不是不明白,成亲这么久,她不可能不知道王博君是怎样的人。可是王博君是她不惜毁诺,用庶妹替嫁这种卑鄙手段求来的,对于她这样骄傲的人来说,如果费尽心思最后却弄巧成拙,只怕比杀了她还难受。所以看到秦伀考的如此之好后,她着急了。 王博君不但要考上,而且要考的比秦伀好,才能证明她的一番心思没有白费,她才能坦坦荡荡的对自己说她不后悔。 “怎么了?”秦伀见李绮罗皱眉思索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替她抚了抚。 李绮罗将李月娥和王博君之间的问题说了。 秦伀嗯一声:“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与我们无关。” 李绮罗笑一声,“这我当然知道。” “所以,别去想其他人的事情,就想我,想我们....”秦伀用自己的额头与李绮罗的相抵,轻声道。 “嗯,我知道。”别人的事与她何干。 备考的日子枯燥且单一,但李绮罗与秦伀同呆在一间屋子里,即使不交流,只坐在彼此看得见的地方,也觉温馨无比。 天气开始热起来的时候,院试终于开始了。 这次准备工作要少很多,至少天气热了,可以不用准备御寒的东西。 院试和府试不是同一个考场,主要是为了预防考生作弊,主考官也不是同一个,府试由当地知府主持,而院试则是专门的提学行政来担任主考官。 参加院试的都是过了府试的人,考生都有两把刷子,想要从几千童生中脱颖而出成为秀才,可想而知其中的难度。 这次考试天亮的早了些,等检查的时候已经大亮了,李绮罗想到秦伀又要遭受一次那变态的检查,便鼓励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相公,难为你了。”可怜见的,为了考试还要“卖身”。 秦伀无奈的笑笑,忽然想到什么,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了一句。李绮罗眼睛忽地睁大:“秦小伀,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正经?” 秦伀要再说话,衙差那边已经在叫号。 “相公,平常心,考不上也没什么。”李绮罗忙将准备好的包裹递给他。 秦伀笑着点点头:“早点儿回客栈。”绮罗一个人在外面,他总是不放心。 “我知道,快去吧,在排队了。”李绮罗冲秦伀挥挥手。 另一边,李月娥也在嘱咐王博君:“相公,好好考。” 王博君点点头,拿了包裹也去排了队。 院试的检查比起府试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样的进屋子操作,上次秦伀出来后面色平静,这次他却皱着眉。 李绮罗心头一紧,不会是伤着了吧。 秦伀见李绮罗在看他,忙松开蹙着的眉,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安神。 考场落锁后,来送行的人纷纷散开。 李月娥容貌艳丽,即便带着面纱,看她的人还是不少。 她面色平静的向李绮罗走来:“妹妹,你来到益阳府比我早,想必对这里有所熟悉,我想买些布,我们一同去可好?” 李绮罗摇头:“你自己去吧,我相公不让我和你一起玩儿。” 李月娥一下便呆楞住了。 李绮罗哈一声笑出来:“我说着玩儿的,不过我不乐意和你一起,咱们还是少接触的好。” 李月娥点点头,“是我没想周到。”说罢便带着丫鬟小厮离开了。 李绮罗看一眼她挺直的背脊,耸了耸肩,自己去绣坊买了些绣线,开始琢磨着下一副绣品。 六天的院试一过,考生们便又开始了揭榜前的狂欢。王博君对淮水久仰大名,这次自然不愿意错过机会。他还悄悄溜进房间来想将秦伀拉去,被李绮罗一个眼神吓走了。 王博君摸着被吓住的心肝儿一溜烟出了院子,李绮罗出屋子的时候,见李月娥正定定望着王博君离去的方向。 李绮罗一愣:“你不阻止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去寻欢作乐,什么反应都没有? 李月娥回过头淡淡道:“为何要阻止?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应当,何况只是去寻欢作乐。” 李绮罗听了沉默不语:大姐,你牛! 但李月娥转身回屋的时候,却幽幽的叹了口气。 既然会叹气,为什么不与王博君说,其实看王博君的样子,他对李月娥还是挺有感情,虽然明显对李月娥紧逼的督促有些反感,但每次还是照着做了,听秦伀说,以前他爹娘逼着他念书,他都不听的。 但这是人家夫妻的事,李绮罗当然不会多嘴。 现在六月初十,张榜在六月二十五,这段时间,考生们呼朋引伴,短短时间就成立了不少学社,聚在一起出个诗集,经论什么的。既可以拓宽人脉,又能志趣相投。王博君就和一些同好诗词的人结成了一个小诗社,每日互相切磋诗才。 “相公,你要不要也去和人家结个社啊什么的?”,李绮罗问秦伀,别被人认为是孤僻就不好了。 秦伀笑笑:“无妨,当前朝廷并不鼓励学子私下结社。”很简单,学子喜欢对国家大事高谈阔论,偏偏很多又浮于表面,其中内情并不了解,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都觉得自己是经世治国之才,略一扇动,便热血上头。 大越已经好了很多,前朝的时候因学子结社还发生过暴动。总之朝廷的意思就是学子好好念书就行了,没事别聚在一起瞎几把乱扯。 李绮罗了然的点点头:“那就好。” 现在天已经炎热了起来,每天下午秦伀和李绮罗都会沿着河边走走,益阳府的江畔有一条路栽了许多垂柳和风,下午散步的时候河风袭袭,很是凉爽。 “清风抚水……” “好,太好了!” 李绮罗正和秦伀边走边说着话,前头忽然传来轰然叫好声。抬眼望去,便见一群人在河边的凉亭里吟诗。王博君也在人群中。 李绮罗面色怪异,虽然她没有研究过诗词,但刚刚这首诗也能叫好?打油诗都算不上吧。 以王博君的才学确定用得着和这些人切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一章有点少,后面还有两章。 81、报喜 “秦伀!”王博君也看到了他们, 忙挥了挥手。李绮罗见他飞快的和那群人告别,然后朝这边走来。 “姐夫, 这就是你加的诗社?”李绮罗好笑的问道, 清风抚水,蓝天映日.....噗,这确定是诗? 王博君苦笑了一声:“我也不知竟是这样。” 秦伀在李绮罗的手心里捏了捏,温声对王博君道:“博君兄, 这等学社还是少接触一些。” 王博君唉一声:“我本来也没兴趣, 可是与娘子在一起, 她时时刻刻都要催我念书,我本就不喜欢这些, 觉得烦闷,这才随他们一起出来散散心。” 王博君这么一说, 李绮罗和秦伀便不知如何接话了。 王博君说完,忽然定定的看着李绮罗。 秦伀忙将李绮罗拉到自己身后,低声问王博君:“怎么了?”这么看着他娘子干什么? 李绮罗从王博君背后探出头:对啊,怎么了? 王博君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改了口, 只叹了一句:“妹妹和我娘子的性子竟是差的远。” 秦伀眉头微微皱起:“一样米养百样人,这是自然。” “可我....算了, 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王博君展开扇子,狠狠的摇了几下。 一同回到客栈的时候,李月娥正站在门外等着王博君,见他进来, 对他粲然一笑:“相公,你回来了,我今日正好读到一首好诗,正想着回来给你看看。” “当真?”王博君眼睛刷一下就亮了起来,刚才的颓色立时消失不见,与李月娥相携着进了屋。 李绮罗和秦伀对看一眼,也进了屋子。 很快就到了揭榜这一天。 院试不同于府试,一旦过了院试,就是正经的秀才,大越朝任何人都交税,像前朝那样考过了秀才就可以挂上许多田地免税自然不行。但却可以每月从朝廷领二两银子和两石粮食,这些东西足够一个小康家庭生活一个月了。不过也不是无止境的,朝廷给的期限是六年,如果六年也就是两次乡试不过,那么这些优待就取消。 好在考取了秀才就是一辈子的事,凭着秀才名头,也足以在一些小书院找一份教书先生。 所以,一旦考上秀才,就算不能再有寸进,也和白丁截然不同。 如此一来,可想而知等待揭榜的时间这些考生有多煎熬。 这次不用自己去挤着看榜了,如果高中,自有官差骑着骏马来报喜。 秦伀和李绮罗在客栈的大厅里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他们一坐下,大厅里的许多考生就把目光投在了秦伀身上。 秦伀是府试的案首,如此显赫成绩,如果不出意外,肯定可以过院试。 这些目光中隐藏着什么样的心思无从知晓,他俩一坐下,便有人站起来对秦伀恭贺道:“秦兄,你如此大才,这次院试案首肯定非你莫属。” 秦伀忙站起来回礼:“贤兄太过赞誉,我不过侥幸罢了,这次同各路英才一同参考,自然不敢做此奢想。” 恭贺的人暗想秦伀年纪轻轻就拿下府试案首,怎么也会有些轻飘飘,所以才故意这么说,没想到秦伀年轻是年轻,但性子却稳重,回答的滴水不漏,他只得讪讪的说了一句:“秦兄太谦虚了。”悻悻的坐下。 这人的小心思别说秦伀,就是李绮罗都看了出来,她心里嗤笑一声,想让他身边的这只小狐狸上当,只怕打错了算盘。 “妹夫,小妹。”王博君与李月娥也出来了,他拉着李月娥直接在李绮罗他们这张桌子坐下。 他眉宇舒展,嘴角带笑,全然不见几日前的苦闷。而李月娥也柔顺的坐在王博君身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倒了一杯茶,自己用手试了试温度,见不烫这才递给王博君:”相公,喝茶。” “娘子,我给你倒,你也喝。” 王博君接过茶,忙又给李月娥倒了一杯,两人举着茶杯相视一笑。 李绮罗:这两人短短几天是发生了什么? 秦伀见状,伸出手倒了一杯茶,还轻轻吹了吹,含笑低到李绮罗面前:“娘子,喝茶,我吹了的~~” 李绮罗:她手里还有啊。 但看着秦伀殷切的眼神,李绮罗只好将茶杯接了过来,仰头喝掉,喝掉后却见秦伀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李绮罗:“怎么了?” 秦伀的目光移到桌子上的茶壶,然后再看她一眼。 李绮罗:“......”要不要这么幼稚啊。 她本不想理,但秦伀的眼神越来越委屈,让她实在没办法忽略。伸出手在桌子底下掐了一下他的大腿,这才端起茶杯给他倒了一杯。 “喝吧。” 秦伀含笑接过,闻了闻:“嗯,娘子倒的茶好香。” 李绮罗给他一个眼神:你够了啊! “妹夫,不知这次你可有把握考过?”王博君那边和李月娥低声说了几句话,这才摇着扇子问秦伀。 秦伀摇头:“自然无把握。” 王博君叹了口气:“我也无把握,四书五经和策论都还好,就是实物科,实在非我所长。” “嗯,实物科的确很难。”秦伀平静答道。李绮罗听了,在心里嘀咕一声:小骗子,明明就很擅长。 “发榜了,发榜了....”不知从哪里传出一声高喊,客栈的气氛陡然如热锅中的油又加了一把火,所有人都焦躁的看着客栈外面,期望马上就有官差来报喜。 “贺,益阳府杨奇瑞杨老爷高中益阳府院试第四百八十名,贺益阳府杨奇瑞杨老爷高中益阳府院试第四百八十名......”高呼声刚落下,就有马蹄声从街边的另一头传来 ,客栈里等候的学子顿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但官差的报喜声一喊出,客栈里所有人齐齐唉一声,很显然,这个叫杨奇瑞的幸运儿不在客栈里。 王博君摇扇子的节奏快了一些,李月娥轻轻将手覆在他背上:“相公,不必着急,既然已经考完,安心等待便是。” 王博君勉强笑了笑。其实之前他对高不高中真的无所谓,但被李月娥一直逼着念书后,他就无法不在乎了。如果此次不中,那么娘子肯定会更加用力的督促他念书....,他不喜欢这种紧绷的感觉,也不喜欢他与娘子之间除了科举就是科举,再无别的话题。 秦伀见他们俩这样,眼睛微微一闪,拿着杯子的手用力了些,然后竟慢慢抖了起来。 李绮罗一把捂住他的手:“相公,你怎么了?” 秦伀望向李绮罗担心他的眼睛,抿紧了唇,凑近她低声道:“我有些紧张。” 李绮罗听了,丝毫没有怀疑秦伀的话,这么重要的考试,秦伀又看得这么重,怎么可能不紧张!忙安抚姓的拍了拍他的背,然后握着他的手轻轻的不听揉捏:“没事儿,不用紧张,你这么聪慧,肯定可以过的,再说就算不过也没什么,来年再战嘛,你想考就考,不考就不考,又不是只有考过了科举才能活。”李绮罗用特别轻松的语气安慰着他。 秦伀垂眉望着两人交握的手,嘴角偷偷的上扬,带着轻笑低低嗯了一声。 他们俩说话的声音虽然低,但坐在一张桌子的王博君和李月娥还是听见了。李月娥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心里不以为然,她这个小妹性子虽然强硬了许多,但骨子里的不思进取还是没变.... 倒是王博君听了李绮罗的话,心底羡慕不已,要是娘子也能这样想,那该多好..... “贺,太古县章恒章老爷高中益阳府院试第三百六十七名,贺........”哒哒哒,又一匹报喜的马从客栈门口呼啸而过。 从马蹄声响起时,大厅里的考生就不由自主的站起身,等高中的人名一报出来,又是齐齐的叹息声.... 客栈的老板也很紧张,咋还没中的?他们这客栈今年难道要颗粒无收? “已经报到三百多名了,看来我是无望了...”有人沮丧的说道。 在考试之前,考生们便会在府衙登记自己落脚的地方,榜单一出,官差们便会按照名次从后往前依次前往高中的人落脚处报喜。 刚刚那官差贺到了三百六十七名,就说明第五百名到第三百六十七名已经报了出来,也意味中五百个名额少了一百三十三名,高中的机会又少了很多。 “有什么可担心的,还没报到,兴许我们的名次在前面呢。” “保佑,保佑,保佑我客栈有高中的老爷,来年财源广进....”客栈掌柜已经在一边暗暗合了双手。 “贺,云阳县王博君王老爷高中益阳府院试第三百六十五名,贺.....” 三百六十七的报喜刚过,马蹄声又响了起来,而这次,马头却直奔这间客栈而来。 “贺,王博君王老爷高中院试第三百六十五名,王博君老爷....”官差一边跑进客栈,一边大声报喜。 客栈掌柜暗暗记下了落脚的每个考生的名字,务求有人高中的时候赶紧献殷勤,全客栈他是最快反应过来的那一个。 “哎呀,王老爷您中了秀才了!恭喜王老爷高中秀才!!!”客栈掌柜一双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走到王博君面前大声恭贺道。 “我中了?”王博君自己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李月娥轻轻吐一口气,带着喜意道:“是,相公,你高中了。”她替王博君对报喜的衙差道了谢,又吩咐身后的丫鬟:“给喜钱。” 丫鬟忙欢喜的应了一声,掏出一锭银子直接给了官差。 官差脸上笑意更甚:“恭喜王老爷,恭喜王夫人!” 等报喜的衙差一走,客栈里的人也纷纷涌上来道贺。 王博君应付了涌上来道贺的人,意气风发的扇着扇子,虽然名次不高,但到底是过了,以后爹娘和娘子的逼迫应该不会那么紧了。 摇了几下扇子,这才想到秦伀还没有接道报喜,忙放下扇子对秦伀道:“妹夫,你学问一向很好,这次肯定可以高中。” 秦伀点点头:“多谢。” “贺,马庆钰马老爷高中益阳府院试第一百三十三名....” “贺,王自谦王老爷高中益阳府院试第五十名.....” 每次马蹄声响起,都能引起客栈里众人的骚动与不安,但随着高中的名字报出,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李月娥稳稳的端着茶杯,耳畔听着名次越来越高,她面纱下嘴角也越来越舒展.... “贺,曹清曹老爷高中益阳府院试第三名....” “唉!”客栈里失望的叹息声更大了。 “相公,没事的,还有第一名和第二名呢,别着急。”听着听着,李绮罗心里都焦躁了起来,这也太磨人了,还不如像府试那样自己去看榜单呢。 “哼,真是大言不惭,府试和院试怎可同日而语,莫非真以为取得了府试的案首,就可以成为院试案首?井底之蛙!”眼见着高中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所有人心里都趋向绝望,有离得近的听见李绮罗这样说,立刻讥笑道。 李绮罗眼神一下就冷了下来,她安慰自己的相公碍着这些人什么事了,而且她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偷听别人讲话,恐怕也非什么君自所为!”李绮罗眯着眼哼一声。 “大庭广众之下,怎是偷听,只不过某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实在碍耳!” 李绮罗不想再和这让人废话,与其浪费口舌还不如用最直接的方式让人闭嘴,她刚要动,就被秦伀按住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只见秦伀站起来躬身道:“只因我实在忐忑,娘子不忍我失望,这才出言安慰。我自知才学无法与这位仁兄相比,但在我娘子眼里,我自然是优秀的,这不过是我娘子拳拳爱夫之言,并无自大的意思。” 那人还要再说,被人拉住了:“行了,人家不过是安慰安慰自己的丈夫,又没惹着你,何必咄咄逼人。再说,秦兄高中了府试案首,你怎知他不会中院试案首?” “他自己不都说了....” “那是他自谦!” “贺,秦伀秦老爷高中益阳府院试案首!!!贺,秦伀秦老爷高中益阳府院试案首!!!贺.....”一声比一声高的报喜,还有锣鼓鸣响。 李月娥面纱下舒展的嘴角悠地绷紧。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可能要晚点儿了,么么哒 82、反应 微微怔楞后, 她很快收敛了表情。 “相公,你是案首!你是案首啊!”李绮罗差点跳了起来, 这像打怪通关一样的幸福感简直爆棚! “这.....”刚刚笑李绮罗不知天高地厚的那人傻眼了, 这是个什么节奏,府试案首,院试还是案首,案首是那么好拿的?怎么这姓秦的中案首就像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想到他刚刚对李绮罗说的话, 脸上便臊得慌, 但秦伀中了案首, 可想而知以后前程必定远大。他强忍住心里的羞愧,对秦伀拱了拱手:“是我有眼无珠, 还望秦兄与秦夫人不要见怪。”说罢躲着别人的目光落荒而逃。 这人的离去好像一个信号,刚刚还没回过神来的众人顿时爆炸了, 案首啊,没想到他们竟与案首同住在了一个客栈里。 益阳府本就是科举大府,这里院试案首的含金量比一般的府苑要高的多,如果不出意外,秦伀后面的乡试应该也不成问题了。 一个准举人, 对这些连秀才都不是的落榜生来说,已经足够令他们高山仰止。众人纷纷将秦伀围住, 不停的恭贺道喜。 李绮罗则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喜钱给了衙差后,又出了客栈洒落喜钱。这间客栈里除了案首的消息像飓风一样迅速在周边扩散,许多人为了沾喜气,都纷纷往这边赶, 客栈外边顿时挤满了人。 “噼噼啪啪....”客栈掌柜喜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案首啊,他们客栈里还从来没有出过案首呢!忙拿出存着的鞭炮,吩咐小二噼里啪啦的点响了。 “本店秦老爷高中案首,为恭贺秦老爷,今日本店的菜品一律八折!”掌柜的眯着眼笑眯眯道。如此大好的机会不趁着大赚一笔岂不浪费。 “走,我们也进店沾沾喜气....”,有人高喊,后面便乌泱泱跟了一群人一起涌进了大厅。 李绮罗见势不好,忙护着秦伀回了屋子。 “真是太吓人了。”这比她那个时空狂热的追星现场也不遑多让! 秦伀一进屋子,就拉着李绮罗的手,眼睛尤其的亮:“绮罗,我中案首了!” 李绮罗嗯嗯两声,捂着他的脸:“我知道,我的相公真是太厉害了,我以你为荣!” 秦伀眼睛便更亮几分,他就着李绮罗的手凑近她脸庞,“以后我会更努力,一直金榜题名,给你挣一个诰命夫人如何?” 李绮罗对这些不在意,但看着秦伀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动容,“嗯,我相信相公你能办到,好好努力,我等着当诰命夫人呢。” 秦伀笑意加深,眼神特别满足。 “娘子..” “嗯?” “我考的还算过的去,那....你有没有什么奖励?”顿了一会儿,秦伀望着她声音低沉的问道。 “奖励?你要什么奖励?” “你亲亲我。”说罢他还自己自动撅起了嘴巴,本来他的脸就被李绮罗双手捧着,现在又撅着嘴,看着便真像一只小兔子... “好,我亲亲你。”李绮罗没想到秦伀的要求竟然如此简单,捏着他的嘴就要亲,却见他闭眼羞涩等待的样子,实在没忍住,噗的一身笑了出来。 秦伀:“.....”有些不高兴。 “好,我这次不笑了,我会很认真的亲的。真的,你信我。”李绮罗见秦伀控诉的看着她,忙说道。 “好,快点儿~~” “嗯,闭上眼睛。” 秦伀重新乖乖闭上眼睛。李绮罗咳一声,她本来觉得没啥,但秦伀这么期待,搞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叩叩....”就在两人的嘴唇要碰到的时候,门忽然被敲响了。 “有人...唔....”李绮罗一听见敲门声,立刻松开了手,转手就想去开门。却被秦伀一下拉进了怀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封住了嘴。 纠缠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松开,彼此的气息都有些粗重。秦伀每次情动的时候眼睛都红红的,他喘息着道:“好甜。”说完还用舌头慢慢的舔了舔嘴唇。 李绮罗:“.......”突然色色的是怎么回事? 摸了摸发热的脸颊,李绮罗推开秦伀,转身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笑的像弥勒佛一样的掌柜,李绮罗疑惑的看着他:“掌柜,您有什么事吗?” “秦夫人,是这样的,秦老爷高中案首,令小店蓬荜生辉,您和秦老爷在店内一切消费都打对折。” 李绮罗嘴角抽了抽,秦伀还不满十八,这掌柜的一口一个老爷,别人听了还以为秦伀七老八十了呢。 不过有钱不拿白不拿,李绮罗忙笑着道谢:“那就多谢掌柜了。” “不用谢,不用谢。”掌柜忙摇手,“是我应该多谢您和秦老爷选在了敝店啊。”接着这掌柜就把秦伀好一通夸赞。好不容打发了这掌柜,李绮罗正准备关门,王博君和李月娥又从隔壁走了过来。 他一来就大声道:“妹夫呢,他可太厉害了,我就知道他一定会考的很好。”王博君和李月娥进了屋子,高兴的拍了拍秦伀的肩膀:“刚才在大厅里我听着你中了案首都懵了,现在才向你道喜,你可别怪我啊!” 秦伀拱拱手:“博君,你取笑我了。” 李绮罗在一边看着,见王博君真是打心眼里为秦伀高兴。而一边的李月娥,倒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李绮罗看得清清楚楚,刚才在大厅里,一开始王博君高中后,她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喜意,后来听到秦伀高中了第一名,那喜意一下就不见了。 李绮罗心里哼一声,如果李月娥只是自己心里不平衡,那她不会去管,毕竟人家心里怎么想,她也管不着。但若是李月娥敢因此就做出什么事,那她一定会让李月娥知道厉害。 不过李月娥这么骄傲一个人,即便心里再煎熬,只怕也不会让别人窥见。刚才在大厅实在是猝不及防之下,才让她一时失了态。 这时她已经调整了过来,王博君说完后,她也用平淡的语调给秦伀和李绮罗道了喜。 “对了,现在发了榜,咱们也该回家了,我想问问你们什么时候走,咱们好一道。”王博君说完恭贺的话,便说出了另一层来意。 李绮罗看向秦伀。 秦伀道:“等把秀才凭书领到后就回乡。”离家这么久,也不知道秦父有没有反复,小妹还在说亲,到底如何也让他颇为牵挂。 “好,正合我意,这益阳府也没什么好待的,咱们届时一道回家。”王博君一拍手掌。 几天后,衙门那边开始发放秀才文书,秦伀和王博君领了文书,又去拜见了学政大人,和同科的秀才聚了聚,在七月初的时候,终于踏上了回乡的路。 而此时的小青村已经彻底沸腾了。 喜报是昨天到的,当时秦母正在院子里数落马大妮和秦耀,秦父正领着小孙孙摘院子外那棵大树上的杏子。 哐哐哐的锣鼓声从村口传来的时候,马大妮还以为哪里又有热闹可看,忙不迭的要去瞧。被秦母一把拉住:“站住,你又要去哪儿?五月的时候你就天天喊热,卖一天菜恨不得歇十天,天天揣把瓜子满村子浪,你马上去给我把鸡圈扫了。” 马大妮万分遗憾的向大门外看了看,不得不拿起扫帚往鸡圈走去。走了几步她忽然转头道:“娘,你听外面在敲锣呢,肯定是发生了啥热闹事,咱们去看看,就看一眼。” 秦母眼睛一瞪:“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马大妮嘟了嘟嘴,万分不情愿的推开了鸡圈门。 这时院门被敲的砰砰响。 秦母摸摸被吓到的心脏,这才去开了门,谁啊,这么大动静。也不知道绮罗和伀儿咋样了,在外面有没有吃好穿好... 一边走她还在一边想,这些日子总是这样,明明上一刻还在想别的事情,下一瞬她就又担心上了李绮罗和秦伀。 “谁?” “嫂子,快开门吧,你家老三中了秀才了,官差都敲着锣来报喜了!”外面闹哄哄的,秦母一问,许多声音都争先恐后的答。 “啥?!”秦母猛地打开门,“我家伀儿中了秀才了?” “啥?我家三弟中了秀才了?”马大妮不知何时蹿到了秦母身后,声音比秦母还大。 “啥,老三中秀才了!!!!”杏树下,秦父的声音像劈了叉一般传来,又惊又喜又有浓浓的不敢置信。 “对啊,伀哥儿中秀才了,听说还是第一名,快去吧,差爷都到村口了!” “快快,老婆子,快走....”秦父整个人如坠云端,走路都像踩在棉花上,他声音发飘的厉害,嘶哑中带着无尽的兴奋。 “唉,好。”秦母回神后,忙上前搀住秦父,被人簇拥着往村口走去。 “我家三弟中秀才了!”马大妮确定消息后,一拍大腿,哎哟娘唉,他们秦家以后是要出一个当官的人了? 走到半途,便见官差已经迎面走了来,旁人说这就是秀才公的爹娘,马大妮忙上前,“还有我,还有我,我是秀才老爷的二嫂!” 官差一听说是秦伀的爹娘,脸上立刻露出恭敬的笑意:“秦老爷,秦老夫人,秦伀秦相公高中此次益阳府院试案首,恭贺您二老了。” “案首是啥?”马大妮忙问。 “案首...就是第一名。”秦父双眼放空,喃喃了一句,竟是两眼一翻,激动的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内个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3 22:17:46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3 23:40:28 最早的早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4 09:11:28 最早的早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4 09:11:46 最早的早安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8-08-04 09:12:47 最早的早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4 09:12:51 最早的早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4 09:12:56 最早的早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4 09:13:00 16407569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4 09:42:09 31294552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4 10:03:59 郭静大侠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4 10:45:55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4 12:33:38 anan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4 15:02:06 anan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4 15:02:27 罗斯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4 16:07:37 子曰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4 21:38:20 煙煙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4 22:05:35 83、反应2 “老头子.....” “爹....” “秦老爷子!” 见秦父晕了过去, 连衙差都跟着变了脸色,他们是来报喜的, 别到头来换成报丧....。好在秦母见势不对, 一把掐住秦父的人中,秦父这才悠悠的醒了来。 “好了”,旁边有人说道:“哎哟,秦老哥, 你这也太激动了些。” 秦父转醒后, 却是先向官差确定:“我刚刚听见说我们家老三中的是....案首?”声音里带着忐忑。 报喜的官差立刻道:“是呢, 秦老爷,秦相公中了案首了!” “好, 好啊,好啊.....”秦父先是大笑, 笑着笑着竟是流了泪。他们秦家可算是要重新出头了,他一辈子都心心念念的希望是秦家的后辈不管是谁,出个能干人,重新将秦家带挚起来,所以他才会那么尽心尽力的补贴其他两房。没想到啊, 盼了一辈子了,原来最出息的人就在自个儿家里。 秦母见秦父激动成这样, 只得自己来:“官爷们辛苦了,去屋里喝喝茶,大妮,快去把你大嫂和大哥叫回来, 你男人如果能行的话,也让他请假。” “唉,好,我这就去。”马大妮兴奋的应了。嘿嘿嘿,她成了秀才老爷的二嫂了。 村里人簇拥着官差和秦父秦母去了秦家,与秦家交好的人忙帮着招待客人。秦家还未落败的时候,秦母也支应过一应人情往来,她直接拿出一两银子给了来报喜的官差当喜钱。 喜的两位官差笑容更甚,一个劲儿喊秦老夫人,还说如果有啥帮忙的可以找他们。秦母知道这些官差平时对待老百姓的摸样,现在这般,完全是看在秦伀的面子上。 这时候,马大妮回来了,她身后还跟着张翠翠和秦奋,连秦耀也一脸喜色的走在后面。 “你们咋这么快就回来了?”这点儿时间,老二家的还走不到县城吧。 “娘,我们在码头上卖菜的时候,听见有人说府衙那边的院试成绩已经报到了县衙,县令家的公子和小青村秦家的秦伀中了。我们一听,小青村的秦伀可不就只有我们三弟一人吗,这么大的事我们咋还卖的下去菜,想着家里这会儿人肯定多,就赶紧回来了。”张翠翠越来越利落,她浑身都透着喜气,将手里的大桶一放,系上围裙就忙着招呼客人。之前她还担心家里的那点儿小生意会遭人惦记,而且她还想着把规模扩大,却因为这个顾虑一直没有行动。现在好了,三弟考上了秀才,他们秦家也算是有靠山了。 秦奋搓着手不知该如何说,但是脸上的兴奋却很容易看的出。秦耀就更不必说了,他常年在码头上,接触形形色色的人,比一直呆在小青村的人更知道家里出了一个有功名宁的人会有多么的不同。 秦父缓过神来后,意气风发的说道:“老婆子,去准备准备,今天来道喜的人都一起吃顿饭,等老三回来后,咱们再开宴席。” “好,秦老哥就是敞亮,不愧是秀才老爷的爹。” 这话可真是说到了秦父心坎里,他笑的满脸是褶子。 不用秦母招呼,大家都纷纷上前帮忙,许多人看着手脚勤快帮忙做事的秦芳,心里都有了主意,听说这秦家的小女儿正在相看人家,几个哥嫂都能干,还有一个当秀才的哥哥,姑娘自己也能绣点绣活赚钱,这么一想,简直就是完美的儿媳妇儿人选。 秦家那两房的人也听到了消息,忙拖家带口的赶了过来。他们一来就朝秦父和官差身边坐,秦大伯和秦二伯还向官差透露说自己是秀才公的二伯和大伯。 秦母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在这么多外人面前,她也不能说啥。家丑不能外扬。 这时候,秦家又有人上门了。 来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那妇女看着比秦母略小,包着头巾,收拾的利利落落的,一见人便先笑三分,看着很是温和。 她一进门就先和秦父秦母打招呼。 “秦大嫂...” 秦母脸上的笑意浅了几分:“这么远,你们咋来了?” “我们来小青村这边走亲戚,一听说你们家老三中了秀才,这么大的喜事,我们都知道了哪能不来道喜。”那妇女依然温和道。 秦母听了点点头:“翠翠,给你桂花婶和富贵叔倒水。” 张翠翠应一声,给他们二人倒了水后,跟在秦母身后进了屋子:“娘,他们咋来了,不是还在相看吗?” 秦母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这赵富贵和黄桂花是邻村的,家里人口简单,就是两个儿子,大的已经成了亲,小的就是刚刚跟着两夫妇进来的那少年。家里有三十几亩地,家底也有些厚实。听说两口子为人不错,从没和村里人吵过嘴,对待两个儿子也是一碗水端平。 特别是小伙子,性子沉稳,模样周正,还特别能吃苦,平时农闲的时候,他自己走街串巷的做些小生意,赚的竟不比赵家一年种地的收入少。 赵家的条件,在这么多的提亲人家中,各方面都比较突出。而且赵家就在临村,离着小青村半个时辰的路程,来去也方便。特别是小伙子,秦母多方打听,真真觉得是很好的人选。 但今天这一出,让秦母心里猛然一咯噔。 这赵家和秦家啥关系也没有,还是临村,本来就是说亲阶段,他们这么巴巴的跑来,莫不是想借着人多将这件事给砸瓷实?都说赵富贵两口子性子好,秦母冷哼一声,性子是好,可这心眼一点儿不少。 就是可惜了那小伙子了。 “别管他们,你带着大家做饭,让芳儿别出去。我出去看着,免得他们乱说话。” 张翠翠忙点了点头。 而赵家三口坐下后,那少年脸色有些不好,他叫赵天赐,看着秦家院里不是亲戚就是同村的人,嘴唇抿紧了些:“娘,你为啥不说是到秦家来?” “我说了你会来吗?”黄桂花也同样压低声音道。 “可....这都是办的啥事?我们现在和秦家啥关系都没有,这个时候,你们还把我带上,你让院子里的人咋想?”院里的人看着这一家子,眼神都带了寻思。都是本村人,一家临村人忽然出现在秦家,还有这么一个年龄正当好的小伙子,莫不是这亲事已经定下来了? “我还不是为你考虑,你不是偷偷在远处见过那姑娘,觉得可心?我本来也不着急,这十里八村的,我们的条件也不比谁差。可现在秦家出了一个秀才,人家挑选的余地就多了,不抓紧抓紧,大好的亲事就要溜走了!” “可....这事儿不是这么办的。我们不能再呆下去了,娘,我们得离开。” 黄桂花不动,还拉着赵富贵不让他起身。 “你们不走,我走。”赵天赐见状径直站了起来,走到秦母面前,面色发红道:“秦婶,我先走了”说罢看看在周围众人,压低声音飞快的说了一句:“对不住。”便埋着头走了。 “唉,这孩子。”黄桂花见赵天赐走了,再坐下去也没啥用,便也向秦母告了辞。 秦母看着黄桂花和赵富贵的背影,心里冷哼一声,但想到刚刚赵天赐那孩子羞愧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可惜。 “秦嫂子,刚刚那是邻村的赵富贵两口子和他们小儿子吧,他们来干啥?”有人问了后,旁人都支楞着耳朵听着。 秦母笑一声:“能干啥,就是有事临时路过,见咱家热热闹闹的,来凑凑热闹。” “哦。”看来这亲事还没定下。 与此同时,县里的王家和李家知道这次考试的结果后,反应各不相同。 作为县令,王县令是最早知道考试结果的人,见王博君考过了院试,心里大喜,立刻张灯结彩,吩咐家里人准备着,一等王博君回来就大办酒席。 王夫人也喜不自胜:“我们家博君还真是聪明,要是之前你就让他去考院试,说不定一早就中了。” 王县令却摇摇头:“博君四书五经和策问都很得心应手,但实物科却很勉强。你看看他这次的名次就知道了。咱们县里真正的麒麟儿是秦伀。” 望夫人脸上的喜意淡了一些:“那秦伀确实了不起。不过老爷,博君已经很争气了,你看看县里其他人家的小子,谁像咱们博君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出息。” “是,博君是争气。”王县令还要摇头,想说王博君实在偏的厉害,他对后面的考试不怎么看好,但一看望夫人的脸色,便立刻改了口。 秦伀中案首的事情在王县令和望夫人这儿最多就是感叹一下别人家的孩子,可听在李夫人耳朵里,无异于遭了雷劈! 一开始听到王博君考上秀才的消息后,李夫人笑的泪花都出来了:老天保佑,她们母女的一番谋算总算没有白费。 可是还不等她高兴完,下人便又道:“夫人,不光大姑爷中了秀才,二姑爷也中了呢,还是案首!” 李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二姑爷?” “就是二小姐的丈夫啊,秦姑爷,中了院试的案首,这会儿官差已经去小青村报喜了!” “啪!”李夫人手中的茶杯掉到了地上! 回程是顺水而下,比去的时候足足少了一天的时间,在第五天的傍晚,秦伀和李绮罗终于踏上了云阳县的码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是三更哟 84、少女心事 “回来啦, 回来啦,三弟, 三弟妹, 你们可回来了!”,李绮罗和秦伀刚刚一下船,张翠翠和秦奋就迎了上来。 “大哥,大嫂。”李绮罗忙上前拉住张翠翠的手:“你们咋知道我们啥时候回来?” 张翠翠道:“这我们哪儿知道呢, 但从官差来报喜之后, 娘让我们卖菜的时候就看着码头的动静。” “大嫂, 你受累了。”李绮罗忙道。 “嗐,这受啥累, 走,咱们快回家, 要是爹娘知道你们回来了,还不定咋高兴呢!”张翠翠牵着李绮罗的手往前走。 那边秦奋也兴奋的拍了拍秦伀的肩膀,他嘴巴不活络,只连声道:“三弟,好样的, 你真能干!” “三弟回来了,哈哈哈, 我三弟回来了,我们家的秀才公回来了,掌柜的,今天我请半天假。”秦耀从货行里出来, 一眼就看见了秦伀和李绮罗。 那掌柜的也理解:“去吧,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喜事,是该好好庆贺。” “掌柜的,我爹说三弟回来后就摆酒席呢,到时候您也上我们家喝杯酒。” 掌柜的哟一声:“那感情好,到时候我一定来。” 和掌柜说好后,秦耀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麻溜的跑到秦伀面前,给了他一拳:“好小子,竟然考了案首!”秦伀走的时候他说考不上没啥,但那是为了不给秦伀压力,现在真考上了他的兴奋可不比秦家其他人少。 秦伀伸出手抱了抱秦耀:“二哥。” 秦耀一呆,拍了拍秦伀的背:“走,咱们回家。” “老板,你们这菜还卖不卖了,咋没人呢?”张翠翠和秦奋的摊子前还围着许多人,本来正在卖菜,谁想到老板娘和老板忽然跑了。 张翠翠和秦奋上前将盖子一盖:“今天家里有喜事,这些菜全部送给你们吃了,自己打,每人只能打一份..” “哎,啥好事呢,这么敞亮...”有人忙道。 “人家家里出了秀才,现在秀才公回来了,当然要庆贺了。” 李绮罗和秦伀被秦家人围着喜气洋洋的回了家,身后的王博君和李月娥眼看着他们两人被簇拥着走了,连句道别都没来得及说。 王府也派了人来接,下人喜气洋洋的接过行李:“少爷,少夫人,老爷和夫人盼你们回来盼了好久了,快回家吧。” 王博君一摇扇子,笑着点点头。别的不说,他这次考上了秀才,爹娘应该不会逼着他死劲儿念书了。 李月娥静静跟在王博君身后,从知道秦伀中了案首后,她表情又恢复的一贯的淡然。 “回来了!秀才老爷回来了!”李绮罗和秦伀刚走到村口,在村口的人眼尖的看见,立刻嚷嚷开了。 秦伀忙走上前:“叔公,还是叫我伀哥儿吧,您咋能叫我老爷?” 被叫叔公的人听秦伀这样说,一脸高兴:“好,好,打小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娃子,好啊....” 没一会儿,村里人呜啦啦的都围了过来,他们像从来没见过秦伀一样,睁大着眼睛稀奇的瞧着他。 “老三,老三...”秦父和秦母得到了消息,也赶到了村口。 李绮罗和秦伀见状,忙上前叫爹娘。 自李绮罗和秦伀走后,秦母便天天揪着心,俩孩子都还这么小,又从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照顾好自个儿,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 秦母一把拉住李绮罗的手,不停在他俩身上打量,看过后一脸心疼:“瘦了,瘦了...” 李绮罗心里发窘,其实根本没瘦,天天呆在客栈里养膘,就连秦伀虽然经历了两场大考,气色也一点儿不比之前差。 不过,会撒娇的孩子有糖吃。李绮罗忙抱紧秦母的胳膊:“当然瘦了,我和相公离家这么久,都想死你们了,特别是娘您,娘,您有没有想我?” 自从李绮罗走后,就没人在秦母面前卖乖,秦母很是不习惯。现在听李绮罗这么说,顿时道:“想,自打你们走后,娘就天天想你们,走,回家.” 回家后,秦伀和李绮罗同家里人好好说了说话,第二天,秦家就开始摆酒席,村里人差不多家家户户都上门道贺了。 秦伀中了秀才,可他对待村里人的态度和之前没有丝毫不同,依然是言语温和,谁和他说话,他都认真的听着。 这把跟着家里人来吃酒的小姑娘又看红了脸。长的这么俊,性格这么好,还这么有出息,这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丈夫人选。 回去后,许多丫头都聚在一起,私下悄悄讨论小青村村草秦伀。 “可惜了秦伀哥哥这么好的人,现在又考上了功名,偏偏娶了那样一个母夜叉,如果秦伀哥哥真当了官,她还要跟着成为官家太太,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好命!她配吗?” 张小桃将手里正在编的络子一放,“她不配?你配?之前秦伀病着的时候,咋们见你们这么积极,现在人家都成亲这么久了,你们却在背后说这种话。” “张小桃,你啥意思?你站在哪边的?” “我...”当然是站在绮罗姐姐那一边的,今天她也去了秦家,远远看着,竟觉得绮罗姐姐又好看了许多。将脖子一梗:“我站在道理这边,你们老是说绮罗姐姐是母夜叉,可她做啥了?她将秦伀照顾的那么好,又能挣钱,又长的好看,这样的女子去哪儿找,你们呢,你们有啥?”便宜秦伀那小子了,不过现在秦伀考上秀才,也算是勉强能配得上绮罗姐姐吧。 “哼,张小桃,我看你真是猪油蒙了心了,别以为和秦家那小丫头走得近,就帮着她嫂子说话。那丫头温温吞吞的,真不知道你看上了她啥!” 张小桃哼一声,这话可错了,她是喜欢李绮罗,才照顾秦芳,带着秦芳一起玩儿,不过和秦芳走近后,才发现秦芳虽然不爱说话,人却很细心,还很关心她,她便真正的将秦芳当成了朋友。 “秦芳是我朋友,你别说她。” “我就要说她,你能咋地?” “咋地,你再说一句试试?” “我就说了,我就说了,嗷....”,还没等她说完,张小桃便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 李绮罗自然不知道,张小桃还为了她们姑嫂又和别人打了一架,秦家热闹了几天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秦考上了秀才,自然要去拜谢恩师,还有县里一些人家也对他表现出了示好的意思,这些他都要去应酬。 倒是李绮罗,算是彻底的闲了下来。刚回来,秦母啥都不要她插手,秦伀这几日又不在家,她便拿了炭笔勾画下一副绣品的图案。 “三嫂...” 李绮罗正在屋子里勾画,秦芳便出现在了门口。 “小妹,快进来。” 秦芳低着头进来了,她看了看李绮罗,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咋了,和我还有啥不好意思的?” 秦芳放在膝盖上的手抠紧了些。“三嫂,娘有没有...和你说...” 看着秦芳羞红的脸颊,李绮罗便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你是想问娘有没有说关于你相看人家的事?” 秦芳呐呐点头。 “我才回来,娘能给我说什么?”李绮罗看一眼秦芳,忽然福如心至:“小妹,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秦芳忙摆手:“没,没....” “那你....” 秦芳咬了咬唇,一狠心说了:“三嫂,我也不知道咋办,那天娘陪着我去县里卖绣品,然后去码头上帮了帮大嫂他们卖菜。我就站在娘后边,忽然感到有人摸...摸我的背...”秦芳说到这儿的时候,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李绮罗眼神一冷,秦芳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这件事如果传了出去... “然后呢?”李绮罗按住秦芳的手,让她慢慢说。 也许是李绮罗手的温度给了她力量,秦芳稍缓以后,镇静了一些:“我当时都懵了,不知道该咋办,回过头去的时候,正看见一个挑着货的男子用扁担狠狠的拍了一个大胡子,我还听到他压低声音说 ‘再敢招惹小姑娘就托你去见衙门’那大胡子害怕的跑了,然后那男子冲我点点头,直接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前了。” 两个月前,秦伀还没中秀才,应该不存在故意下套扮英雄救美。那男孩救了秦芳,而且没有声张,可见没想过借机要好处。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闹了出来,那猥琐的大胡子固然要被恶打一顿,但依着这里的规矩,风言风语只怕还会落到秦芳身上。那男孩相当于平息了秦芳身上一场名声风波。 “小妹,你有啥话就直接说,是不是想感谢他?” 秦芳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件事一直闷在我心里,谁都没有说,那天官差来报喜的时候,我又看见了他,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家也向我家提过亲,可是上次他爹娘直接带着他来秦家,好像惹了娘不喜,已经不考虑他们家了。” “你喜欢那少年?” 秦芳忙摆手:“啥喜欢?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看着他挺....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张小桃:诋毁我偶像,还说我朋友,不打你打谁! 85、秦小仙女 李绮罗懂了, 对于盲婚哑嫁,秦芳太过害怕, 那男孩救了她一次, 自然说不上喜欢,可是人品可靠,比起那些连面都没见过的其他提亲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同的。 李绮罗拍了拍秦芳的手背, “这事儿得让娘知道, 咱们不急, 慢慢来。” “娘会不会骂我?”秦芳有些害怕,她这算不算是私相授受? 李绮罗好笑的敲了敲她的头:“想什么呢, 你们又没做什么越界的行为。” 秦芳深吸一口气,跟在李绮罗后面去找了秦母。 秦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后沉默了, 半晌才问秦芳:“这事儿你咋不给我说?” 秦芳双手缠在了一起:“我不知道咋说。” 秦母叹一口气,她将赵天赐家里的情况同李绮罗说了:“本来赵家的情况不错,人口也简单,特别是小伙子,又能干又踏实。我一开始还真相上了, 可是,哎, 他们那天做的事儿到底不地道,那黄桂花看着到挺和气,可从她办的那事儿就可以看出这人的小心思不少。要是芳儿自个儿厉害一点儿,只要小伙子人好, 嫁过去也没啥,毕竟想要找到啥啥都合心意的人家也不现实。” 李绮罗听了默然,是这个道理,家家户户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要想找到那种十全十美的人家,只怕秦芳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可是芳儿这个性子,碰上心眼多的人,只怕要被欺负死。”秦母也是操碎了心,要嫁女儿了,她这一颗心像在油锅里炸着一样,深怕一个错眼,就将女儿嫁入了火坑。也暗悔以前没把秦芳的性子给掰过来。 秦芳眼圈儿红了,双手攥的更紧:“都怪我自己没用。” 李绮罗拍拍秦芳:“性子和顺怎会是你的错。”她看向秦母,倒有些不同的想法:“娘,您说那赵天赐当天提前走了,可见他心里有杆秤,立得住,而且不愚孝。我倒觉得可以不用这么快否定,再打听打听,如果他爹娘确实糊涂,那就再说。而且他们家有两个儿子,说句不该说的,以后总是要分家的,她爹娘肯定要跟着老大过,如果是这样,只要那小伙子自己不错,小妹的日子应该错不了。” 秦母听了,陷入了深思,好一会儿后点点头:“绮罗,你说的也在理,那就再看看。” “再看看,相公才考上秀才,现在咱们选择的余地更大了,也不一定要瞅着这一亩三分地,也许有更好的呢!” 李绮罗这么一说,秦母脸上便舒心起来,自秦伀考中了秀才,这几天来家里提亲的人确实又多了许多。 这件事放在了秦母心底,她听了李绮罗的话没有把路堵死,而是重新悄悄打听起赵家的情况来。 秦伀这几天都早出晚归,忙忙碌碌四五天后,终于应酬完了。 晚上秦伀回家的时候,李绮罗见他双脸酡红,皱眉上前闻了闻他的嘴巴:“你喝酒了?” 秦伀一愣,随即双眼迷糊起来,一下扑到在李绮罗身上:“绮罗,绮罗...” 李绮罗气的拍了一下秦伀的后背,扯了扯他的耳朵:“走之前我说什么了?让你应酬可以,但不要猛灌,你倒好,喝的醉熏熏的回来。” 秦伀仿佛没听见,还在连声喊绮罗。 李绮罗一把提起秦伀进了屋,将他放在床上。 等李绮罗出去打水的时候,秦伀眼睛陡然睁开,清明的很,哪里还有一点儿醉意。 李绮罗的脚步声传来,秦伀忙又闭上了眼睛。 ”绮罗,绮罗...” 李绮罗应一声:“别叫了。”拧干帕子给他擦了擦脸,刚要起身的时候却被秦伀猛地一下拉住,直接倒在了他身上。 “绮罗,我很想你...。”,秦伀的温热的气息挥洒在她头顶,声音有几分醉意,又带着点儿委屈。 “向我什么,我们不是天天在一起?” “不是,我们好几天白天都没有在一起了。晚上我都和你说不到几句话,你又要睡觉。” 李绮罗扑哧一声笑出来,秦伀喝醉了真是个小孩子。 “好了,相公,以后我一定和你多说说话,先让我起来。”李绮罗作势要起身。 秦伀却在这时候猛的翻了身,他双臂撑在床上,一双眼睛亮的吓人,定定的看着李绮罗:“绮罗,你把我睡了吧。” 哈? 李绮罗摸了摸秦伀的额头,觉得有些发热:“果然是喝醉了,这么不害臊的话都讲的出来。”明天她一定要拿这话好好笑话秦小伀。 秦伀却慢慢俯下头,两人的鼻尖差点就碰在了一起,眼睛红红的:“我力气没你大,睡不了你,所以,你把我睡了吧。好不好,绮罗,你把我睡了吧~~” 李绮罗:“.......”这....这节奏不对啊!她当真把秦伀逼到了这个程度?李绮罗有些心虚。 秦伀开始在李绮罗身上磨蹭,气息渐渐粗重。还在连声说着把他睡了,眼睛都沁着水光了。 李绮罗一把将秦伀掀翻在床上,恶狠狠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嗯,我自找的~~”秦伀的眼里漾着春光,还舔了舔嘴唇。 李绮罗:“.....”遭不住啊,这活生生的把她比成了一个汉子。 李绮罗将双手一捏,捏的嘎嘎响。 秦伀一抖,眼里水光更盛。 李绮罗笑两声,伸出了手。 没一会儿,屋子里响起秦伀粗重的喘息声,释放的那一刻,秦伀尖叫的喊了一声绮罗。 李绮罗:“....”很好,喝醉了的秦小伀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李绮罗将手擦干净,拍了拍还在回味的秦伀的脸颊:“起来了,去洗澡。” 秦伀睁开眼睛,“睡了?” “睡了。” 秦伀心里叹一声,装醉还是没能得逞,软软的伸出手:“娘子,我现在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 李绮罗嘴角抽了抽,一把拉起秦伀,这样子肯定是不可能让他自己去净房了,只得搬了一个大桶进屋,装了水,将秦伀的衣裳一扒,将他塞进了桶里。 “娘子....” “嗯?”李绮罗将用帕子给秦伀搓澡。 “娘子....” “嗯。” “娘子....” 李绮罗不答了,真没看出来,醉了的秦伀不但一秒变小仙女,还喜欢话痨。 第二天,李绮罗的起床的时候,秦伀还闭着眼。李绮罗在他额上探了探,见没有发烧这才松口气。昨天晚上洗的回澡,她已经不想再回想了,心累。秦伀不说睡之后,就一个劲儿揪着她问大不大... 李绮罗在秦伀鼻子上捏了一下,:“小流氓。” 等李绮罗一走,秦伀便睁开了眼睛,想到昨天晚上干的那些荒唐事,自己一巴掌捂住了眼睛,随后又低低的笑出声,他真的是没救了。 一会儿李绮罗进了屋子,见他醒了,忙问:“相公,你醒了,头痛不痛?” 秦伀按住自己的额头皱了皱眉:“绮罗,我怎么了?” “你喝醉了。”李绮罗上前,点了点秦伀的额头:“我给你说过什么?我是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喝醉。浅酌可以,牛饮伤身。” 秦伀嗯一声,一把拉住李绮罗的手,“是我不好,我以后不喝了。” 李绮罗也明白,要应酬,完全不喝酒也不可能。她本来还想拿昨天的事儿取笑取笑秦伀,但转念一想,秦伀会那样,还不是因为她,心里一虚,这取笑就开不了口了。 吃完了早饭,秦伀正想着今天好好和呆一天,李家那边竟然派了人上门。 人是李主簿派来的,说家里准备了酒菜,给两个女婿庆贺庆贺。 李绮罗和秦伀对看一眼,只得收拾收拾坐上了李府的马车。 到了李府,这次李府的下人见到小两口态度一下就变了,管家殷勤的上前,拘着笑容道:“二小姐,二姑爷,老爷夫人已经等在里面了,特地让小的迎你们进门。” 李绮罗笑一声:“李管家,这次不接姐姐他们了?” 李管家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李绮罗见状也没再说,都是下人,办事都是按照主子的意思。不过李老爷这前倨后恭的样子还真是有趣,上次过年的时候,他连话都没同秦伀说几句,全程都在招待王博君。 跟着李管家进了大厅,李夫人和李主簿正坐在主位,王博君和李月娥也已经到了。 李主簿一见秦伀,破天荒的站了起来,笑着上前:“女婿这几日忙坏了吧,我想着你和博君今天应该松快了下来,就把你们叫来聚一聚,都是一家人,随便说说话,我们不学外面那一套说场面话。” 李绮罗心里哼一声,那你时间可找的真准啊,刚一歇下你就知道了。还不说场面话,难道和你还有什么知心话好说? 秦伀温和笑笑,冲李主簿拱了拱手,“岳父”又看向李夫人:“岳母。”到底是没应答李主簿的话。 李夫人用帕子摁着嘴角笑了笑,“一大早我就吩咐厨房开始做菜,去饭厅吧,就等着你们了。” 李主簿带着王博君和秦伀走在前面,李夫人同李绮罗和李月娥走在后面。 秦伀边走还不放心的回头望,李绮罗对他挥挥手,示意他放心。 李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说一句:“绮罗,我给你做的这门亲事好吧,看看,女婿这么能干,又这么疼你。” 李绮罗点点头:“是啊,您心里只怕呕死了吧。” 李夫人脸色一绷,压低声音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李绮罗笑笑:“听不懂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不要做糊涂事。” 秦伀又回头了,李夫人忙端上笑脸:“你这话说的,我把你和月娥一样看待,会做什么事。” 李绮罗叹一声:“咱们之间都是茶壶里煮饺子,心里有数,何必再装模做样的,您不累吗?” 李夫人将帕子捏的死紧:“不错,我这心里是不舒服,没想到机关算尽,最终还是便宜了你。 李绮罗一挑眉:“谁叫我运气好呢!”她勾唇一笑:“说起来,还真要多谢母亲您了。” “气死我了....”等聚会结束,李绮罗和秦伀走了后,李夫人便拉着李月娥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有外人,李夫人再也不用掩饰,不断用手按着气的上下起伏的胸脯。 李月娥给李夫人倒了一杯茶,“娘,气大伤身。” 李夫人喝了一口,忍不住道:“这都是因为什么,为什么博君会比那病秧子考的差?你不是在督促博君读书吗,为什么会这样?” 李月娥眉毛都不动一下:“博君不擅长实物科,而我也对实物科颇为勉强。” 李夫人听了静默了一会儿,这读书人的事儿,她也搞不懂,只是叹了口气道:“今天那丫头你也看见了,嚣张的很。原本是我们将她踩在脚底下,现在可好,她反过来取笑我来了。你一定要好好督促博君,争取下一次考试的时候赢过秦伀。” 李月娥听了,手一顿,最终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秦伀摸着一串小豆丁的脑袋,唏嘘道:“那时为了让你们出生,我真是什么法子都用了!” 明天上午的更新可能还是会晚,大家晚安 24666308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5 00:13:43 颜冉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5 04:22:20 木木夕园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8-08-05 13:52:33 想养猫的死宅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5 13:53:33 86、粮食 回去的路上, 李绮罗对秦伀感叹:“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你瞧见李主簿的样子了吧, 之前过年上门拜年的时候, 还对你爱答不理的,现在你一考中秀才,就马上变了脸。”就是可怜了原主,娘没了, 爹也不疼。 秦伀听了很是平静的接道:“这世间之人大抵如此。”他结交人也会看价值, 只是他做的滴水不漏, 绝不会像李主簿这般赤裸裸。 从李府回去后歇了几天,秦伀又开始读书。他现在已经考上了秀才, 升上了云阳书院的举人班,不用跟着按部就班的念书, 更多的是跟着学问渊博的老师开拓视野,每天在书院呆半天就可以,而且云阳书院还有聘请本院出去的秀才来教初级班的传统。 秦伀应聘了,于是他既是云阳书院高级班的学生,又是初级班的先生。上午学习, 下午教学,每天比之前回来的时间还要早一些。 云阳书院给秦伀开的束修是每个月四两银子, 加上每个月从衙门领的二两银子和两石粮食,妥妥的七两往上。 这都是算得着的,平时衙门还有对这些秀才的补贴,虽然不能免税, 但却可以免徭役,虽然大越比起前朝来说已经算是轻徭薄税,但徭役谁都不想去做。还有见官不跪,可以直接递帖子给县令.....等等好处,总之就是从福利和身份全方位的提高,难怪所有人都削尖了脑袋想挤科举这条独木桥。 当秦伀将第一个月的束修和衙门的补贴领回来之后,秦父竟直接流了眼泪,书院的那四两束修他没那么稀罕,而衙门发的钱和粮食他却视若珍宝,要不是家里人阻止,他都要把这二两银子和两石粮食供起来了。 “老天有眼啊,我们秦家崛起有望了!”他望着堆在桌上的那二两银子和粮食眼睛都痴了。 秦耀走到桌边:“这有啥不同,我看看,这粮食还是陈的呢,连壳都没落,哎哟...”刚一说完,就被秦父一烟袋敲在了手背上。 “爹,您打我干嘛?” “你说我干啥打你?混账东西!这些粮食和其他粮食能一样吗?”秦父瞪着眼睛道。 “这咋不一样,还不是一样要吃到肚子里。” “吃?这粮食你还要吃?”秦父眼睛瞪得更大了。 秦母看不过去了:“那粮食不吃,你想咋地,把它供起来,然后让它发霉生芽?” 面对秦母,秦父有些气短,以前脑子糊涂,这个家差不多是秦母一力支撑过来的,他面色僵了僵,讪讪道:“这毕竟是老三从衙门里领的粮食,要是吃了就太糟践了。” “那你准备咋办?真供起来,然后每天烧香供奉?” “不....不行吗?”秦父忐忑问道。 秦母一瞪眼睛:“我看你才是糟践粮食,吃,大家都吃,老三中秀才领的粮食,让大家都吃了开开脑,让子远和子浩多吃点儿,说不定以后他们也能像伀儿一样考个功名!” 张翠翠眼睛一亮,立刻应道:“还是娘想的周到。”说完她又看向李绮罗:“弟妹,可以吗?”这可是从衙门里领回来的啊,这要是她男人的,她只怕也会像秦父一样烧香供起来。 李绮罗笑道:“这有啥不可以的,都是粮食,该咋吃就咋吃。” 秦母听了畅快道:“绮罗和我想的一样。” 于是秦母领头,带着几个儿媳将领回来的粮食仔细的去了壳,当天晚上就煮了。她们做的时候,秦父就在边上一脸肉疼的看着,边看边叹气。 秦伀宽慰道:“爹,以后每个月都有,您要是想留一些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秦父又看一眼要被上锅蒸的粮食,叹一口气,小声道:“也不知道你娘准不准。”说完背着手走向院子里正在玩耍的几个孙子孙女:“子远,子浩,子茹,走吧,和爷爷去买糖葫芦。” “哦!糖葫芦,糖葫芦....”几个小的立刻欢呼起来,揪着秦父的衣摆出了门。 李绮罗在后边看的吃惊,她碰了碰秦伀:“我们走的几个月这是发生了啥,咋爹这么怕娘了?” 秦伀笑一声:“娘的想法变了,爹又因往事心生愧疚....” 晚上吃饭的时候,秦父看着碗里的白米,眼里满是虔诚,李绮罗看见秦父竟偷偷的拜了拜,然后才下筷子。 张翠翠一个劲儿哄着子远和子浩多吃:“子远,子浩,多吃点儿,以后也像你们小叔叔一样考状元!” “娘,吃不下了....”子远皱着眉搂着小肚子道。秦家日子好过了,吃的自然也比以前好了很多,顿顿细粮管饱。衙门里领的是一石大米和一石小麦,虽然都是细粮,但家里人都已经吃惯了,几个小的也没多稀罕。 “大嫂,孩子吃不下就别让他们吃了,当心积食,还有这么多呢,以后相公领回来的粮食全留给子远他们吃都行。”李绮罗摸了摸秦子远的头。 张翠翠知道自己心急了,忙道:“是嫂子考虑的不周到。” 马大妮剔了剔牙:“子远子浩倒是赶上了,吃了他三叔从衙门里领回来的粮食,以后肯定有大出息。就是我们家,连个儿子都没有,子茹吃了也白搭。” “子茹不是你女儿,她吃的变聪明,咋就白搭了?你有劲在这儿胡咧咧,还不如抓紧时间再生个儿子。”秦母将碗放下,对马大妮道。 马大妮一拍大腿,眼睛一转,拉着秦耀就站起来往房间里跑。 秦母不明所以:“站出,今儿是你做饭,碗都还没洗,你想去哪儿?” “娘,不是您说的吗,我和相公要抓紧时间生孩子啊,走,走,相公,我们快进屋...”别拉着秦耀还边喊道:“娘,您可别进来啊,我们等会儿不大方便!” 屋里的人都目瞪口呆,秦芳羞的直接将脸埋进了碗里。 秦母先是一呆,然后站起来就想追着进屋,但一想到马大妮刚刚的话,她又停住了脚步,虽然她觉得马大妮很可能只是以此为借口想逃避洗碗,但她一天四不着六的,万一真像她说的呢...,只得狠狠道:“看明儿早上起来我不好好收拾收拾她,真是翻了天了。” 秦子茹只向房间门口看了一眼,秦耀和马大妮丢下她一个人自己进了屋子,她也没多大的反应,看一眼后,自己继续淡定的夹着菜。 李绮罗摸了摸秦子茹的头:“子茹要不要喝汤。” 子茹抬起头冲李绮罗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小婶婶,要。” 李绮罗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马大妮和秦耀的摸样都不错,子茹也是生的眉清目秀,而且这孩子性子自带一股沉稳,碰上马大妮这样马大哈的娘,她反而懂事的格外早。 秦伀坐在李绮罗旁边,全程目睹刚刚马大妮迫不及待的和秦耀进屋的样子,眼里有着深深的艳羡,什么时候娘子也会这么急迫的和他这样就好了.... 秦伀考上了秀才,上一次的乡试是两年前,每三年一次,刚好下一次乡试就是一年后,李绮罗看他苦读的样子,便知道他是准备参加明年乡试的。 “相公,慢慢来,别心急,明年不考,等四年后再考也是一样的。”李绮罗天天看他从早上到晚上书不离手,有些担心他的身子吃不消。 秦伀放下书,拉着李绮罗坐下,他定定的看着李绮罗:“绮罗,从我上次考试的时候,我就觉得脑子特别清晰,仔细想来,就是那天你特意赶时间把我的衣服上重新绣了图案后才开始的。”他将头靠近李绮罗,声音压的特别低:“是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李绮罗吃惊,这事儿秦伀都猜出来了?无奈叹道:“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的绣品一向特别,旁人只以为是你技艺精湛,才会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我之前也这样以为,但我感受到自己的变化后,事情就不难推出了。”他说完后,担心的看向李绮罗:“你这样做对自己有害吗?” 李绮罗摇头:“当然没有,不过就是让你想念书的时候,能够保持头脑清明而已。” 秦伀低低一笑:“我还以为你让我变聪明了呢。” 李绮罗翻一个白眼:“要是这样,我还不如让自己脑子变聪明,免得天天被你骗!” 秦伀将她拥入怀中,低声道:“我没骗过你。”虽然他会使一些小手段,但那也是为了和绮罗更加亲近。 李绮罗弹了弹他的头:“无伤大雅我就不计较了,小心眼!” 秦伀嗯一声,头埋在李绮罗肩上闭上了眼睛。 现在三兄弟的日子都蒸蒸日上,秦家现在唯一的大事便是秦芳的亲事。 秦母挑来挑去挑花了眼,晚上直接将全家人聚在一起,说了自己中意的人家,让大家一起拿个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秦父:列祖列宗,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开光吧!!! 87、定下 “提亲的人不少, 但看来看去,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现在我比较中意的就是这几家, 咱们村子里的张大柱,两个月前来给他儿子张小宝说了媒。然后是县城里的陶员外,老头子,你还记得吧, 在我们家没有落败之前, 他们家和我们家还有一些联系....” 秦父点点头:“陶员外人不错, 我们秦家落败后,也没有马上断了联系, 后来我们搬到了小青村,这才疏远了。” “是, 陶员外和他夫人都不错,不然我也不会考虑他们家,可是难就难在说媒的这个是他们的养子,是陶员外保养的死去的堂弟的儿子,小伙子人挺斯文, 也能干,现在在帮着打理陶家的一家酒馆。但陶员外和陶夫人本来就有三个儿子, 以后家产还不知道咋分。那孩子我偷偷看了,挺有上进心,他透露出来的意思是不会让芳儿嫁过去受苦,不止那家酒馆, 家里其他财产他可能还要争一争。人口多,情况又复杂,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芳儿进去了哪里支应的开。” 秦芳一听,紧张的捏紧了手。 屋里其他人也微微皱了皱眉,李绮罗道:“娘,这人口多,小伙子身世又复杂,其他的呢?”听了秦母的话,她对这个少年不怎么看好,叔叔婶娘已经把他养大,算是恩情,现在还透出争产的意思,这人不但没有感恩之心,还得寸进尺,说难听点儿就是一个白眼狼。而且往深处想,这孩子竟然直接向秦母透露出这些意思,心思也深,他看上秦芳,只怕也是因为秦伀考上了秀才,有这样一个舅哥,他以后争产就算有了靠山。 “还有就是临村的赵家了,绮罗那天让我不要把路关死,我又去打听了一下,赵富贵和黄桂花两夫妻在村子里人缘倒是挺好,家里也算太平,大儿子已经成了家。赵天赐那孩子是真能干,不但地里一把好手,平时自己也做点儿小生意,听说今年上半年他还跟了一趟船,具体赚了多少不知道,但据他们村里人透露出来的好像不少。赵家村许多有闺女的人家都看上了他。” 秦芳听到秦母说赵天赐的时候眼睛一亮,后来又听到许多人家都看上了他,眼里便带了点儿紧张.... 李绮罗在一边看得分明,心里叹一句,看来秦芳对那个赵天赐的确有好感了。 秦母说着停顿了一会儿,看向众人:“张大柱家里的情况你们都知道,张婆子平时挺讲道理,但一旦浑起来,就和张大柱一样,厉害的不得了。小宝那孩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心性没得说,就是跟着他爹上山打猎,终究危险,芳儿要是真进了门,还不得成天提心吊胆的。” 秦父听了在桌上敲了敲烟袋:“张家不行,他们家沾了太多血腥,坏运道。” 李绮罗看了一眼秦父,她没想到秦父在意的是这个,不过张家靠着打猎起家,虽然日子还算好过,但的确如秦母讲的一样,上山打猎终究不安全。 看来看去,竟还是赵家好一点儿。 “就没有其他的人家了?”秦父闷着声问。 “其他人家自然也有,但都离咱们家太远了,不如近的知根知底。以后有个啥事,我们来往也方便。”按秦母的意思,最好是把秦芳嫁在小青村,谁要是敢欺负她闺女,她就马上去撑腰。但小青村看来看去,就只有张大柱一家符合条件,这么一对比,还是赵家最合适。关键是赵天赐那孩子,秦母真是越打听越喜欢。 “你们是咋想的?都说说自个儿的看法。”秦母道。 马大妮立刻说:“这有啥想的,肯定是把小妹嫁进陶家啊,家大业大的,那小伙子不是说了以后还要分家产吗,小妹嫁过去就当少奶奶,以后躺着吃喝,不用挣钱,日子逍遥着呢!” 秦耀却皱了皱眉:“陶家不合适,他本来就是养子,按理说是分不到家产的,他要分,陶员外的其他几个儿子能同意?以后肯定是各种龌龊,小妹性子这么软,嫁进去能受的了?还有那小子心思倒是深,现在就把这意思透了出来,看的是啥?我看八成是看上三弟考上了秀才,娶了咱家小妹,想让三弟这个秀才公帮他争产呢!” 厉害啊,李绮罗和秦伀同时看向秦耀。 秦耀感受到秦伀的视线,挺起了胸,向他投来一个得意的眼神:看你二哥也聪明吧。 秦伀笑着点点头。秦耀胸脯便挺得更高。 马大妮双眼放光,一拍大腿:“哎哟,相公,你咋这么聪明!还是你看的透,不然我们家人就要被那小子给骗了。” 秦母给了马大妮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谁被骗了?全家就只有你会被骗,眼皮子浅的,就想着躺着吃吃喝喝。 “娘,二哥说的不错,先不说其他,就看他不甘心分到一个酒馆,还要争陶家的家产,这人就选不得。”秦伀温声道。 秦母点头:“我也是这个顾虑。” “那看来看去,还是赵家最合适?”张翠翠抱着两个瞌睡来了的孩子,思索道:“官差来报喜的那天,赵家人自己上门,的确做的不咋样。不过如果是因为想诚心娶小妹,所以才着急了些,这也没啥。就算婶子叔叔有些小心思,但只要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小伙子人品好,能干,小妹以后的日子就错不了。”说罢她在心里叹一句,娘家的侄女儿也在相看人家了,来提亲的人家条件和秦家相比,不知道差到哪儿去了。秦母看不上的那些,娘家人却求都求不到。不过这也没法子,谁让她娘家穷呢,几个哥哥也不争气。看来看去,人啊,还是要自己立得主,往高处爬,结识的人才会不一样。 秦芳听了张翠翠的话,轻轻舒了一口气。 李绮罗看在眼里,笑道:“娘,那就和赵家接触接触吧,小伙子人品好,比什么都强。” 秦母点点头:“是,我也不能太计较了,嫁女儿也不是嫁天仙,哪有比着自己心意的人家。” 秦母是个行动派,一旦确定了,马上就有了动作。 又和黄桂花接触了几次后,觉得她这人虽然有些小心思,但至少不糊涂,心里已经有了意动。 秦伀道:“娘,您先别着急,我先和赵天赐见一面再说。” 秦母大喜:“这样最好,你聪明,定比娘看得准。听说这些日子他就在县城里卖从南方带回来的货,你和他接触接触。” 也不知道他怎么和赵天赐接触的,回来后便道:“天赐还行。不过他家人怎么样,娘您心里要有数。” 秦母立刻喜道:“我就说天赐那孩子错不了。” 秦芳在一边羞红了耳朵。 秦家这边稍一松口,赵家那边就快速行动了起来,提亲,合八字,纳吉,定亲在一个月内全搞定了。这么看,黄桂花和秦母倒有些相同之处,都是雷厉风行的人。 亲一定下,这门亲事也算是板上钉钉了。 赵家那边的意思是希望年底就可以成亲,但秦母还想留秦芳一段时间,两边一商讨,便将婚期定在了年后四月里,那时候春光正好,天气事宜,成亲再好不过。 从定下亲事的这天起,秦芳就算是有婆家的人了。现在赵天赐和她见见面,送个小礼物啥的,就不算是私相授受。 从定亲后,李绮罗便看着秦芳时不时的走神,有时会脸红,眼里满是向往,有时候又会悄悄叹气,迷茫.... 少女心事,时而甜蜜,时而忧伤,李绮罗生怕她得了婚前恐惧症,做绣活的时候便拉着她一起。 “赵天赐人的确不错,他会护着你的,夫妻俩贵在沟通,一旦有了心事就要和他说。”李绮罗摸了摸秦芳的头。 秦芳抬眼亮晶晶的看向李绮罗:“三嫂,你和三哥这样好,就是因为沟通吗?” “咳...”李绮罗点了点头:“是啊。” 秦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小姑姑,小姑姑...”两人正说着话,秦子远带着两个小的老远就叫着跑进了院子。 秦芳笑笑,起身拿了水和帕子,给三人擦了擦汗:“看你们,跑的满头大汗的,啥事啊?” 秦子远将一个盒子递给秦芳:“刚才我们在村口玩儿的时候,有一个人给了我这个,他说....”秦子远抠了抠脑袋:“哦,他说他是我小姑父,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秦芳身子一抖,像被烫到一样,“他....他咋这样说。” 李绮罗好笑:“你们都定亲了,说是子远的小姑父也没错。这人倒是有心,还知道给你送礼物。不过怎么不亲自交给你,难道他就不想看看你?” 秦芳脸越发红了,“三嫂,你说啥呢。” 李绮罗见她这样,便不再打趣:“快打开看看。” 秦芳嗯一声,打开盒子一看,只见一支碧玉的簪子正静静的躺在盒中,质地透亮,颜色温润... “这簪子不便宜。”李绮罗看了一眼后说道,这样的簪子起码要三两银子:“小妹,戴上看看。” 秦芳忙将盒子盖上,心慌意乱道:“以....以后再戴吧,我还有事儿,三嫂,我先进屋了。” 李绮罗看着秦芳的背影,轻笑一声,摸了摸子远的头:“人家说是你是小姑父,你就拿了,万一是坏人呢?” 秦子远挺挺胸:“我才不傻呢,我特意问了他的名字。” “你还知道小姑父名字?”李绮罗惊奇。 秦子远点头:“嗯,你们天天说,天天说,我当然记得住啦!”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我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更,不过我会努力哒,争取还是三更.... 88、想法 李绮罗撸了撸秦子远玩儿的歪掉的发髻, “咱们家子远这么聪明呢!” 秦子远小脚立刻得意的没忍住在地上抖了两抖:“那是,小叔叔也说我很聪明。” “你小叔叔说你聪明?”李绮罗面色古怪。秦伀那小狐狸别看面上温和, 其实心气儿高的很, 秦子远这样的估计在他眼里还称不上聪明吧,不过用起来倒是毫不手软。李绮罗想到自家男人干的那些事儿,心虚的又摸了摸秦子远:“是呢,小叔叔也和我说过, 我们家子远最聪明。” 秦子远开心的双手捧脸。 秦子浩挤开秦子远, 仰着脸看着李绮罗:“小婶婶, 你也摸摸我...”小婶婶身上香香的,笑起来特别好看, 秦子浩大点儿后也喜欢往李绮罗面前凑。 李绮罗被逗笑,“好, 我也摸摸你。” 正摸秦子浩头的时候,秦伀回来了,他看到李绮罗手放在秦子浩头上,身子微微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走过来, 将秦子浩拉开,柔声问李绮罗:“你喜欢孩子?” 李绮罗笑道:“是啊。” “那我们...” “暂时别想。”不等秦伀将话说出口, 李绮罗立刻截住了话头。 “唉...”秦伀一脸失望。 李绮罗拉住秦伀的手:“相公,不是说了吗,再等一年,等这具身子到了十八岁, 咱们就圆房。那时候你身体也大好了,我们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不是她矫情,而是用别人未成年的身体去干那事儿,她好像过不了心里那关,而且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自己的灵魂还没有和这具身体完全契合。 “是不是有何不妥?”秦伀眼睛霎时深缩,一把抓住李绮罗担忧的问。 “能有什么不妥?毕竟不是我的身体,可能有些不习惯吧。”李绮罗皱了皱眉摇头。 秦伀听了,眉头却皱的更深,“绮罗,给我讲讲你之前是怎样的人吧。” 他们俩人说这些话的时候,都将声音放的极低,秦子远看着两人面贴着面,很想问问他们不热吗! 扯了扯秦伀的衣摆,喊了声小叔叔,见秦伀没理他,撇了撇嘴,每次都这样,小叔叔一看见小婶婶就不理他了,小婶婶也是这样... “子远,子茹,走,咱们去玩儿捉迷藏。”大人都奇奇怪怪的,天天看,还贴着看,有啥好看的! “好,咱们去屋里。” 秦伀跟着李绮罗乖乖去了屋子,听李绮罗讲完后,他怔楞了好久,最后一把抱住她:“绮罗,你受苦了。”一个活死人的世界,光是想一想都可怖。可他的绮罗却在那样的地狱里挣扎了好几年。 “如果不是这样,我也遇不见你啊,这有什么。”李绮罗拍了拍秦伀的背。 “嗯。”秦伀点点头,绷着的嘴角终于放松了一点儿,这是值得他三生祷告的事。 “在书院怎么样,还习惯吗?”距离院试回来已经两个多月了,秦伀每天早出晚归,又要念书又要教书,肯定很累。 “嗯,绮罗,谢谢你。” 李绮罗笑笑,他知道秦伀在谢什么,秦伀的每件衣服她都用异能特地加持了,保证白天的时候头脑清明,精力充沛,而且晚上也能睡的极好。 经过异能的蕴养,秦伀比半年前精神了太多,他的身体慢慢变的匀称,个子本就高挑,现在身形更是修长。嘴角喜欢噙着笑,旁人看见他,便觉得君子端方,温润如玉这个词是为他量身订造的。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李绮罗异能的蕴养,他的气场和李绮罗越来越契合,两人站在一起宛如浑然一体。 “相公...” “嗯。” “我想开个店。”李绮罗将头靠在秦伀肩膀上,细细说道:“主要是经营绣品和衣服,我们那个世界女人的衣服有许多的款式,我曾经也学过一些,改动改动,也可以适合这里的人穿。”那次去益阳府的船上,有人问那件披风的时候,她就动了念头。她喜欢这些东西,而又恰有所长,既能挣钱又能展现她所长,为什么不试一试呢。而且现在秦伀中了秀才,也算是有了点小小的社会地位。只要她控制规模,就算卖得好别人也不会找麻烦。 别人惹事她不怕,但也没必要故意找事儿,都是生意人,旁人在找你的麻烦之前,肯定要评估你的实力。她开一个小小的店,以秦伀现在的秀才身份刚好可以罩得住。 “嗯,想做就去做,只是不要太累了。”秦伀摸了摸李绮罗的头发。 “可是这店的名字挂在谁头上?你还要考功名,最好不要沾惹这些。”大越朝虽然废除了商籍不能考科举的规定,但那是对商人的后辈或其他家里人来说的,至少你若想当官,本人名下一定不能有任何产业,这也是为了防止官员自己以权谋私。 而李绮罗连户都不能立,这店肯定也没法挂在她名下:“要不,挂在爹头上?” 秦伀摇摇头:“不妥。”如果那两房知道了,肯定又会重新闹上门来,而且还有秦奋和秦耀,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秦伀不想用这些去试探亲人的底线。 “那怎么办?” “买人吧,买一个书童,就说我要用,然后把铺子挂在他名下。手里只要握着卖身契,他就不敢作乱。”达官贵人那么多产业,都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样干都不是秘密,而成为了一种习以为常的规则。 李绮罗啊一声,她一个接受现代社会教育的人还真没想过买人这回事。 秦伀皱眉::“怎么,不妥吗?” “不是,只是我没想到还可以这样。” “你们那里没有买人的事吗?” “我们那里人人平等,所有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主人与仆从....”,李绮罗慢慢道。 秦伀顿了一下,“人人平等?那很...不错。” 李绮罗摇摇头:“表面上看是这样,但哪里又有真正的平等,高低贵贱从来都不曾消失,只看是浮在水面还是藏在暗底罢了。” 秦伀嘴角噙了笑意,亲亲她的额头:“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人上人,让天下所有女人都羡慕你。” 李绮罗扑哧一声笑开:“别,咱们要低调,太出挑了遭人嫉妒,我可受不了天天被人在背后扎小人!” 秦伀也跟着笑了:“娘子说的都对,那以后我就把你藏得严严实实的。” 李绮罗白一眼:“相公,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 两人商议好了之后,便把这件事给家里人说了说,当然秦伀只是说要买一个书童,他现在在书院里学业和教业繁重,有一个书童会方便很多。 秦父一听,比秦家所有人都紧张,连声道:“对对,你都是秀才了,自然要有书童,这事儿我早就该想到的。” 李绮罗现在都搞不懂这大越的开国皇帝到底是不是穿的了,他改了科举制度,鼓励商业发展,扼杀了土地兼并,诱导科学的萌芽.....种种举措下来,无疑说明他就是一穿越人士。可是为什么就不能提高提高女人的社会地位,还有这买卖人的生意也可以在大越公然存在,如果他真是穿越的,受了那么多年的平等教育,真能看着人像出生一样被贩卖? 李绮罗只能把原因归结于也许是他想做的时候,就一命呜呼了,种种举措还来不及施行。 第二天,秦伀就领了一个半大的少年回来,秦伀给他取名叫秦进。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秦伀指着一串小豆丁,搂着李绮罗道:“看,这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我说过要让你成为人上人,我做到了!” 李绮罗冷笑一声:“呵,你的确是上了人!” 89、云辞坊 秦进长的瘦瘦弱弱, 一双手伸出来比鸡爪子好不到哪儿去,秦伀说他已经有十三岁, 但看着比村子里十岁的孩子还要孱弱。他怯怯的站在秦伀身后, 身子微微颤抖,竭力控制着发抖的声音冲秦父秦母叫了声:“老爷,老夫人。” 秦母看着面冷,其实心肠最软, 她忙应了, 叹一句:“可怜。” “这是我妻子, 以后你就跟在我们身边。”秦伀拉过李绮罗,对秦进说道。 秦进忙伏了身子, 恭敬的叫了声夫人。 李绮罗不习惯这样的称呼,但还是应了, 要是不应,只怕这孩子还会更怕。秦家别的不多,屋子倒是不少,李绮罗收拾了一间房出来让秦进住下。 “秦进是岭南的,去年大旱, 他父母实在养不活这么多孩子,便把他卖给了人伢子, 一路辗转来到了这里。”进了屋子,秦伀拉着李绮罗的手细细的说了秦进的身世。 李绮罗听了自嘲的笑一声:“是我想当然了,像畜生一样被贩卖自然没什么尊严,但在活命面前, 这些就不值一提了。”她昨天还在想为什么那位穿越前辈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今天现实就给她上了一课。不止买方有需求,在这个生产力底下的时代,被买方同样有需求,一切的理由在活命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 李绮罗一直都知道自己不算聪明的人,套用一句说,搞艺术的总是有些单纯的,前世末世没来之前她一直钻进刺绣的世界里,颇有点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架势。后来末世来了,依靠政府强大的组织力,一开始还有些秩序,后来看不见希望秩序才慢慢绷乱,就这样,她也只在末世活了两年..... 买了人,李绮罗便开始张罗着买铺子,其实她还想在县里买套小院,秦伀天天这么来来去去的往来书院,在县里有房子的话也方便一点儿。 李绮罗给秦伀说了,秦伀点头,他倒不是怕自己累,而是李绮罗如果开了铺子,在县里有个落脚的地方总归要轻松一些。 对秦母和秦父说了,他们俩都不反对,儿子儿媳置产,这有啥可说的。不过秦母还是提前对全家人说了一句:“现在你们置的产业分家的时候都归自个儿,谁也别看着别人碗里的。” 马大妮一听真要分家就慌了:“娘,您咋又说到分家了,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多好。”现在大家住在一起不愁吃不愁喝的,她想偷懒活也有人干,这要是分了家,啥都需要自己做了! 秦母冷笑一声:“是好,好方便你偷懒!树大分枝,等你们小妹出嫁了就分家,以后过得好坏都是你们自己的本事。除了有啥大事需要你们三兄弟互相帮忙外,平时如果有谁去别人家里打秋风,看我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马大妮和秦耀的狗腿双双一凉。 看了好几天,李绮罗才出手买下了一个铺子和一个小院,铺子就在云阳县正街,铺面大,位置也挺好,花了三百两银子,小院儿倒没用那么多钱,带一个小花园总共也才花二百两银子。 这个铺子李绮罗主要想以卖女士的成衣为主,至于绣品,大件绣品肯定还要通过钱夫人,毕竟那本来走的就是奢侈品路线。她平时自己绣的一些小物件倒是可是摆到铺子里。 李绮罗自己画了铺子的装修图,秦伀便去请人来装修,秦进别看一开始挺怯懦,但熟悉后,这孩子的机灵劲儿就露出来了,小小年纪,自己在铺子里监督着,竟是办的妥妥贴贴,李绮罗不得不佩服秦伀看人的眼光。 趁着铺子装修这段时间,李绮罗便开始研究大越的衣服样式,然后再结合自己后世的见闻和设计上天赋,在大越原有的衣服样式上进行了修改,前期设计了五套,她自己将五套做出来试了试,不出格但是很有风格,将女性的曲线很好的体现了出来,但又不显一点儿轻浮。 “三嫂,这是你做的衣服?太好看了!”衣服一上身,秦芳就看直了眼,无论是颜色搭配还是款式,看着既舒服又有无与伦比的美感。 李绮罗转了一个身:“这是夏天的款式,等冬天还有另外的。小妹,这衣服如果卖一两银子,让你买的话,你会买吗?” 秦芳张了张嘴,“这么贵啊!”她现在靠着刺绣虽然每个月可以收入两到三两银子,但需要一直不停的绣,一个月辛辛苦苦才能买两到三件衣服,想想就肉疼!但看着李绮罗穿在身上的这套衣服,她又迷了眼,一咬牙道:“我会买。”这么好看的衣服如果不穿在身上实在是不甘心。 李绮罗点了点她的鼻子:“那就好。”她这衣服用的都是好料子,加上新颖的设计,本来就不打算走平民路线,穷人家都是穿粗布衣裳,一套衣服补丁缝补丁,有的穿就不错了,谁会在意好不好看。 既然想要卖衣服,那就不可能件件都自己来做,虽然她有异能,做起来速度极快,但能请人让自己松快下来的为什么还要苦自己。 李绮罗决定自己先做第一批放到铺子里试试水,如果卖得好,就再请人做。 李绮罗自己给店铺取名叫云辞坊,挂上牌匾,点了鞭炮,云辞坊开业了。这一天,云阳县的街上突然出现许多小孩,见人便塞一张纸,“云辞坊开业,欢迎惠顾” 接到纸的人翻过来一看,只见云辞坊几个大字位于中间,下面便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穿着好几种衣服的图画,也不知这图是怎么画的,活灵活现的。 “这衣服好美!” “小姐,这衣服你穿肯定好看!” “........” 这么新颖的宣传方式,加上图上的衣服实在漂亮之极,很快便一传十十传百,没一会儿云辞坊面前便涌来了许多人。 大多数都是看热闹的。 但走近店里一看,宽敞明亮的铺子,加上温馨雅致的装修风格,让人一进铺子都忍不住放低了脚步。 云辞坊的衣服并不是简单的挂着,而是用木头做了人体模型,这些衣服套在这些模型上,让人能直观的感受到衣服穿上身的立体效果。 衣服样式不繁杂,但却无处不透着低调奢华。 许多人都意动了,特别是进来的女子,有些人忍不住上手摸,李绮罗也不阻止,倒是秦进有些心疼,生怕她们把衣服摸坏了。 ”如果您喜欢的话,可以进里间去试。”李绮罗笑着道。 “还可以试?” “当然,穿上身才能知道效果,如果买了您不满意怎么办?” 当即就有几名女子拿了衣服进了里间去试,倒是有些人放不开,在外面脱衣服,虽然是里间,也觉得怪怪的。 很快试衣服的几人就出来了,不同身形的人穿出来的效果当然不同,但总的来说,这些衣服上身后,竟然比套在模型上看着更加舒服。 看见了效果,当下就有人问价格,等李绮罗说了价格后,大多数人都沉默了下来,再看了看,念念不舍的走了。 而留下来的才是真正的客户。 “好看,好看,这些都好看,每样都拿一件,我们家小姐身段好,穿这个肯定更好看....” 短短几天,云辞坊便在云阳县打响了名气,云辞坊里的衣服样式新颖,穿在身上能添三分姿色,让县里许多家境殷实的女子爱不释手,而同样的,它的价格也很漂亮,店里最低的都要一两银子一件,听说后期还要推出价格更高的绣衣。 不过对于能进云辞坊的人来说,多几百文少几百文根本就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李绮罗前期自己做的那批衣服眼见着不够卖,她便连忙招了些女工,这个年代的女子,会简单的衣服缝制是基本的要求。 李绮罗开出每人每天三十五文的价格,很快就招到了一批手巧技艺娴熟的女工。一天三十五文,一个月就是一两多的工钱。 这个劳动力廉价的时代,男人都挣不到钱,更何况女人,如此高的薪酬,引得县里会女工的女人们争相报名。 李绮罗从中选了三十个手巧的妇女,铺子后面本就带一个大空地,她让人收拾收拾,搭了棚子,办公的场地也有了。白天在铺子后面做衣服,晚上自己回去住,铺子里还包一顿中饭,是李绮罗与隔壁小饭店谈好的。 她们本就有基础,李绮罗只前期费了些事,很快便走上了正轨。 如此忙忙碌碌,当第二批由她把关,女工做出来的衣服卖出去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晚上李绮罗和秦伀在床上一划拉,这两个月总共卖出去了四百二十一件衣服,最低的一两银子,最高的三两 ,平均下来总共是八百两银子,除去本钱,人工,差不多赚了五百多两。 两个月赚五百多两,好像和她十天绣的一副大件绣品一样,但账不能这么算,绣品需要她自己亲力亲为,而这个铺子只要把招的那些女工培养出了,她只需要设计款式再加上把关,就算每个月啥都不干,银子也一样流进腰包。再说现在有秦进在铺子里照看着,那小孩儿细心的很,别看年纪小,但他很聪明,有悟性,跟在李绮罗身后学了短时间后做起事来真是面面俱到,给李绮罗省了不少事。李绮罗无数次感叹,秦伀这是买了个小叮当回家! 将账算完,秦伀笑道:“娘子,你这么会挣钱,看来以后只能靠你养我了。”他语调轻松,不见丝毫气短,眼里反而带了些得意。 李绮罗点点头:“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分什么你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想着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那我的就是你的。”她勾唇一笑:“当然,你的也是我的。” 秦伀凑近她,低声道:“什么都是你的?包括....” 不等他说完,李绮罗便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不要说那些流氓话。”这么久了,她真是把秦伀看透了,表面斯文有礼,其实内心就是个饥、渴的小败类。 秦伀低低笑一声,“好,我去看书。” 李绮罗这才松开秦伀的嘴:“去吧。” 李绮罗又算了算账,规划了一下下个月的事后,伸了伸懒腰,将账本放好。见秦伀正全神贯注的看书,她一时玩心兴起,想去逗逗他,轻手轻脚走到秦伀身后,正准备在他耳边呼热气,眼睛落到他手里的书名时,却一下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在八点左右 90、发现 “秦小伀, 你....”李绮罗一把夺过秦伀手里的书,看着书上交缠在一起那对男女目瞪口呆, 她见秦伀时不时皱眉思索, 还以为看得是什么高深正经的书籍,没想到啊,她痛心疾首的指着秦伀:“你堕落了啊!” 秦伀有些心虚,他沉浸在了书里, 还在脑海里构想的畅快, 完全没注意李绮罗的靠近, 书被夺走的那一刻,他心里一惊, 忙站起来身来下意识躲着李绮罗的视线。 李绮罗将书收起,双手抱胸:“说, 哪儿来的?” “马....马掌柜的铺子里得来的。”秦伀低着头,脚往后缩了缩,小声道。 李绮罗哼一声:“个老不修!”说完她又咳一声:“抬起头来。” 秦伀依言乖乖抬起头,耳根有些泛红。 “我还以为你在认真看书,没想到....”李绮罗叹一句:“相公, 你呢,现在需要专注学业, 这些东西就暂时不要想。想多了伤身体。” 秦伀这时不敢反驳李绮罗,低低的嗯了一声,说实话,将这种书和举业的书摆在一起, 的确是有点下流。 “好了,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以后别再犯了。”李绮罗大度的拍了拍秦伀的肩膀,哎,她是不是真的应该和秦伀圆房了?这孩子看着都快魔怔了,年纪轻轻的硬被逼成了一个小色鬼。可是她这心里不知怎得总觉得有些不妥当..... 第二天等秦伀去书院后,李绮罗关上门后,自己将那本书翻了出来,趴在床上看了许久。 云辞坊开业后,每天的生意都不错,走上了正轨后,李绮罗也只每三天去看一次,其余的时间倒是秦进在铺子里照料的多。 他每日清晨跟着秦伀一起进县城,然后将铺子打开,由于是做女人的生意,铺子里请的几个伙计也是女人,后面还有那么多女工,李绮罗之前还不放心,后来看他竟然打理的井井有条也就只在边上指导一下。 他跟着秦伀学了记账,虽然时间还短,但铺子的收入支出都简单,他竟从未出过错。 等秦伀要回家的时候,也恰好到了铺子关门的时间,他把铺子关上,又去接秦伀然后一起回秦家。 李绮罗觉得他太苦了,小小年纪做这么多。 “秦进,以后你就在铺子里支应着,相公那里不用去接。”从铺子到书院还要从城里到城郊,距离并不近,秦进从城里到城郊再又折返回来出城门,等于又绕了一个大圈。 秦进一听,顿时惶恐不安,他忙扑通一声跪在李绮罗和秦伀面前,红着眼圈道:“夫人,少爷,是不是小的做的有什么不好?”这一路来,同伴们都陆陆续续的被卖了,有的进了大户人家当小厮,而长的好看的却被卖进了小倌楼....,他本来长的就不算好看,从小又吃的少,面黄肌瘦,再加上路上的蹉跎,看着竟是比小叫花子还不如。 大户人家挑人都是要看模样的,不然吓到了老爷太太们怎么办,更别说那些勾栏院,更是靠脸吃饭... 而不看重脸的人家要么就是买去下苦力,要么根本就是别有用心,其实有几次他都差点被卖了,一看那些买家就知道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他好险才躲过。 一路被人伢子带着辗转几个省,来到了云阳县,同一批人里就他还没卖出去,那天人伢子还说,如果再卖不出,就饿死算了,免得浪费粮食。 就在这时,秦伀来了,他就像天上的仙人一样出现在秦进面前,那一刻,秦进就知道这次机会一定要抓住... 他被带回了秦家,和他想象的不一样的是,那么出色的少爷竟然是出自一个农家,二少爷竟然小小年纪就考上了秀才。秦家虽然是农家,但吃的却一点儿都不差,吃着和秦家人一样的饭食,睡着干净整洁的被子,秦进闭着眼睛发誓一定要让少爷和笑起来很好看的少夫人刮目相看。 他战战兢兢,绷紧了所有神经,不敢出一点儿错,后来才发现秦家都是很好相处的人,特别是少夫人,不但笑起来好看,对人也格外宽容,倒是一开始被他认为是嫡仙的少爷,他反而最看不透.... 看着秦进害怕的伏在地上发抖,李绮罗叹一口气:“你怎么想的这么多?我就是看你太辛苦了而已,起来吧。”说着就要伸手去拉。 秦伀眼睛一闪,非常自然的伸出手,抢在她前面将秦进扶了起来:“少夫人说什么,你照着做就是。既然你已经被我和少夫人买了,那就是我和娘子的人,只要你忠心,我们绝不会亏待你。不过,若你存了异心...”秦伀面色一冷。 秦进忙摇头:“小的不敢,那日如果不是少爷将小的买下,小的就没命了,小的这条命都是少爷...”他来到秦家时间虽然不长,但也看得出少夫人是被少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于是口风一转,又加上了少夫人:“和少夫人的,您和少夫人让我往东,小的绝不往西。”一口一个小的,也是人伢子给他们讲的规矩。 果然,秦伀满意的点了点头:“嗯,去吧。” 秦进心里大松一口气,轻轻的退出了屋子。 李绮罗叹一句:“这般大的孩子,如果是我生活的那个时代,他们还是无忧无虑的学生。”虽然后来末世来了,秩序崩坏,但小孩儿一直都是重点关照的对象,毕竟那才是人类的未来。 秦伀却不以为意:“他是仆从,我们让他活了下来,相比其他连活命机会都没有的人来说,他已经算是幸运了。” 李绮罗知道,秦伀虽然面上看着和煦,其实一颗心比谁都冷,他不在乎的人根本就不会多看一眼。 李绮罗点点头:“你让我适应适应吧。”这里和前世不同,她不能再用以前的常理来看这里的事。 “绮罗...” “嗯?” 李绮罗正在想这件事,秦伀却出其不意道:“那本书好看吗?” “好看...”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瞎话,顿时脸色一红。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李绮罗眼睛心虚的四下乱瞄。 秦伀低低笑道:“你看了也好,我们暂时不能实战,前期积累点儿经验也好。” 李绮罗上前来堵秦伀的嘴:“要死了你,整天嘴里胡言乱语些什么!” 秦伀却掰开李绮罗的手,指着她的嘴巴道:“用那个!” 李绮罗:“.....”这个时而羞涩时而奔放的秦小狐狸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秦伀又缠着她这样那样,早上起来,李绮罗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嘀咕一句:“怎么越来越久了!” 看到秦伀放在窗前的那一堆书,李绮罗眼睛转了转,这个小色鬼不可能就只藏了那么一本,她站到书桌前,仔细翻查起来。 秦伀看的书极杂,什么地理,水利,堪舆,卜挂,造船技术,民间野史.....,等等翻的泛毛的书页证明这些书并不是在装样子。 找了一圈儿都没有找到,李绮罗喃喃道:“难道真的只有那一本?”那小子私底下指不定偷偷看了多少了。 李绮罗不死心的又找了找,还是一无所获,本来都要放弃了,却发现书桌上用砚台还压着一本厚厚的书,因为放在一摞书的后面,所以她刚才没有发现。 她将书拿出来,见上面并没有书名,心里嗤笑一声:掩耳盗铃,还是被她找到了。 这本书很厚,而从被翻阅的痕迹来看,这书起码被仔细看了不下好几遍。李绮罗心里暗道一声果然,看秦伀回来怎么让他好看。 她笑着翻开封面,却在看到第一页的时候骤然睁大了眼睛。 锁魂!共生! 这几个字根本就不是大越的文字,也和她那个时代的古言不同。之所以能认出,是因为秦伀用笔将标题作了批注。 李绮罗颤抖着翻开这本书继续看下去,她古言本来就不行,这本书似乎又是极老的古书,她看了看,上面有配图,但文字却云里雾绕,她一个字都看不懂。 李绮罗却不知怎的,像着了魔一样,就是不肯放下,继续往下翻,终于,她翻到了一幅图,只见画面上画着一个人,应该说是一具身体,这身体里面似乎有两个灵魂,一个和身体虚虚的合着,灵魂和身体差不多可以契合,但并不严密,而另一个被压缩的非常小,躲在身体的角落里怨毒的看着另一个灵魂。 李绮罗心里一跳,她又忙往后翻了翻,却再也没有配图了。 其他的全是看不懂的文字,有些地方秦伀画了圈,旁边还用朱砂做了批注,可是批注的依然是这种古文字。 李绮罗按住怦怦跳的心脏,站在原地良久,然后将这本书放回了原处。 作者有话要说:  李绮罗将秦伀的书上缴了,自己躲在屋子里翻着,不一会儿就响起她压着的低低的兴奋声:“这个好,这个好...妈呀,这个也太刺激了吧~~” 24666308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5 00:13:43 颜冉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5 04:22:20 木木夕园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8-08-05 13:52:33 想养猫的死宅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5 13:53:33 不留与美错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5 22:59:16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5 23:08:54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6 18:51:12 点心兒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7 19:56:08 91、规模 她自己坐在屋子里想了很久, 等秦伀回来后,她立刻将那本书抽了出来:“相公, 这个是什么?” 秦伀眼睛一缩, 随即恢复自然,接过书却是先担心的摸摸李绮罗:“吓到了吗?” 李绮罗摇头:吓到不至于,就是有些心慌。 秦伀嗯一声:“别怕,这没什么, 只是以防万一, 所以我才找了些古书来看。”他将李绮罗拥进怀里:“没事儿, 是我一贯想的比较多,你就当没看见好了。” 李绮罗靠在秦伀肩上, 声音闷闷的:“都已经看见了,怎么当没看见。”她心里总是不踏实, 现在看见了这本书,她终于明白不踏实的原因是什么了。但愿只是她和秦伀想多了。 秦伀心疼的摩擦着李绮罗的背,“是我不对。”不该把这样的书带回来,吓着了绮罗。 “你批注的那个锁魂和共生是什么意思?”李绮罗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 秦伀身子微微一顿, “没什么,就是担心这不是你的身子, 怕你会有不适,所以才特地找了这些书来看,只是想让你与这具身体更加契合而已。不过,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他带着安抚的口吻说道, 眼里却一片冰凉,他是要防止绮罗的灵魂和这具身体不契合,更要防止另外的孤魂野鬼有朝一日再跑出来。 他不管这具身体本来应该是谁的,既然上天让绮罗来到了这里,和他成为了夫妻,那么他们就合该在一起,谁都不能让他们分开,包括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成亲那天,原本的李绮罗那了无生气的脸他看得清清楚楚,她对自己的人生,对这桩亲事已经厌恶到不惜放弃生命的地步,既然如此不珍惜生命,看不起现在的一切,轻易的放弃了,那不管是彻底走了还是沉睡了都不应该再回来。 他拖着病体日日挣扎,奋力博上进,对如此轻易舍弃自己的人十分看不上。 而绮罗才和他是一样的人,虽然他们性子不同,但从本质上说都是热爱生命,珍惜拥有的一切并永不放弃的人。 被秦伀这么一说,李绮罗心里好受了很多,也许真是他们想多了。 谈过后,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把这件事放在了心底,那本书也被秦伀收了起来,李绮罗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在看,她也没再问。 这天她刚绣完了一副绣品,去找钱夫人之前,进铺子看了看。 “夫人,您来了。”秦进正在柜台上扒着算盘,一见李绮罗立刻上前道。 李绮罗冲他笑着点点头:“这几天铺子都还好吧。” 秦进恭敬的答道:“是,夫人,昨天卖了三十件,今天到这时候已经卖了二十五件了,到关门的时候估计能卖到四十件。” 李绮罗吃一惊:“怎么这么多?” 秦进便忙答:“我们铺子里的衣服不但在云阳县传开了,就连邻县也有慕名而来的人。所以这些天生意都比较好。” 李绮罗点点头,末了又蹙眉道:“那这么一来,招的这些女工怕是不够。” “夫人,还要招人吗?”秦进忙道,要是招人,他一定会帮忙把这事儿办利索。 李绮罗摇摇头,“暂时就这样,不够卖就限量。”只要是云辞坊出去的衣服,每件上面都绣了独特的标志,就算有人模仿样式,但先入为主的观念也会让模仿的人落了下乘。这些她倒不用担心,扩大规模的事儿她一开始就没想过。 现在云辞坊走的是精品路线,每个月卖的数量又不多,不会对其他的成衣铺子形成冲击,再有秦伀的秀才身份和可以预期的大好前途,其他人犯不着为了这点儿利益出手。 但她若无止尽的扩大规模那就不一定了,做大了的那些成衣铺,谁背后还没有点儿能量?秦伀才是一个秀才,如果真动了别人的奶酪,人家肯定不会放任。 秦进有些失望,他很想急切的证明自己的能力。 李绮罗见他的样子笑笑:“不用着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等会儿去接少爷的时候,让他等我,就说我去了钱府,一会儿就来找他。” 秦进忙应了。 等李绮罗进了钱府后,钱夫人比以前任何一次的态度都要亲热,她上前拉住李绮罗的手:“我今天早起的时候就听见喜鹊叫,原来是有贵客上门。” 李绮罗笑一声:“钱夫人说笑了,我算什么贵客。” “你的绣品让我结实了不少人,我们做生意的人,人脉很重要,你呀,就是我和老爷的贵人!”钱夫人拉着李绮罗坐下后还不放手,直接亲热的拍着她的手道。 李绮罗笑笑,这钱夫人可就说的严重了,绣品能帮她结交一些人不假,毕竟她的绣品算独一份,但也只能算锦上添花,钱家的生意本来就大,两口子长袖善舞,如果要结交人,即便不是通过绣品,也总有其他的法子。 她现在态度变得这么好,不过是因为秦伀考上了秀才,眼见着前途不可限量罢了。 不过花花轿子人人抬,李绮罗就算再不擅长社交,也不会傻乎乎的戳穿,将带来的绣品展开,“钱夫人,这个也要劳烦您出手了。” 她的绣品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惊叹,钱夫人痴迷的看了一会儿后,命人好生收了起来:“我原来还在担心秦相公考上了秀才,你就不会刺绣了。” 李绮罗道:“为什么不绣,我自己喜欢而且还能挣钱,我相公也很支持我。” “秦小相公还真是疼你。”钱夫人艳羡道。 又和钱夫人说了一会儿话,李绮罗便出了钱府径直向书院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短,但也算三更,,,,吧(大概) 92、热锅子 李绮罗到的时候, 秦伀已经站在书院门口等着了,见她来, 忙上前揽住她的肩:“去钱府还顺利吗?” 李绮罗看他一眼笑道:“你是不知道钱夫人对我有多热情。” 秦伀也跟着笑一声, 牵起她的手慢慢走着,还时不时附到李绮罗身边耳语几句。 秦进抱着书袋聪明的和两位主子保持一定的距离,心里感叹不已:少爷和少夫人的感情真好啊,他敢打赌少爷一定是故意的, 两人离的那么近, 哪里还需要凑到耳朵边上说话。 秦伀与李绮罗亲密的说着话, 一路走来,根本没发觉已经吸引了许多路人的目光。秦伀的名字在云阳县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新出炉的院试案首,更关键的是长的还那么好看, 而且他同窗们还说,秦伀非常疼自己的妻子,在书院里只要一提到自己的妻子,就会忍不住嘴角带笑。 听说秦伀的妻子是县里主簿的小女儿,长的只能算眉清目秀, 有人还在感慨秦伀这样好的样貌,又这么有出息, 主簿的小女儿是捡了大便宜了。 可现在两人走在一起一看,虽然李绮罗面容只能算清秀,但一举一动似乎都带着别样的吸引力,不知秀才公说了什么, 逗得她先是一挑眉,嗔了他一眼,然后展颜一笑,霎那繁花盛开.... 秦伀注意到路人投在李绮罗身上的视线,微微皱了皱眉,将她往自己身后带了带。 李绮罗怎么可能没感到到别人的目光,她心里好笑,小心眼的狐狸!面上故意问道:“怎么了?” 秦伀一本正经道:“现在太阳落山,迎面照来,你在我身后不会晒着。” 李绮罗:“....”这家伙真是张嘴就是瞎话,偏偏还说的让人无比信服,要不是她已经了解秦伀的小心眼和心机男的本性,肯定也要被糊弄过去。 她乖乖跟在秦伀身后,含笑的掐了掐秦伀腰上的肉。 秦伀一顿,无奈一笑,反手握住她捣乱的手:“乖一点。” 李绮罗撇了撇嘴,她比这个小狐狸大多了好吧,不过还是由他牵着没有挣脱。 两人要出城门的时候,忽然看见了赵天赐。李绮罗只见过这小伙子一面,还是下定的那天,赵天赐显然也看见了他们,忙走了过来,“三哥,三嫂。” 秦伀嗯一声:“你在县里有事?” 赵天赐绷紧了背脊,认真答道:“上次去南方带了货,今天刚刚卖完。” 秦伀点头,“一起回去?” 赵天赐背脊绷的更直,有些紧张的点点头:“好的,三哥。” 李绮罗看一眼赵天赐,上次来下定的时候,这孩子虽然有些拘谨,但可没这么紧张过。就连和秦母秦父说话,也非常得体,唯独对秦伀这样.....,不用说了,肯定是秦伀又干了什么事。 赵天赐在秦伀面前特别似乎特别紧张,一直要分别的时候,李绮罗见他才悄悄的舒了口气。 但就算是这样,在要分开的时候,他还是硬着头皮在秦伀的注视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三哥,三嫂,这东西还劳烦交给小芳。” 秦伀目光沉沉的看了赵天赐许久,没接但也不说话,看的赵天赐手都开始抖了。 李绮罗悄悄拍了拍秦伀:这是未来的妹夫,干什么这么吓人? 她笑着接过赵天赐手里的盒子:“又给我家小妹送东西呢,天赐,你可真有心。” 赵天赐放松了一点儿,因为跟船晒的较黑的脸上露出一点儿害羞:“不值钱,让小芳带着玩儿。” 李绮罗笑一声,“不管值不值钱,你有这个心,小妹肯定开心。” 赵天赐闻言终于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姑娘家喜欢啥,上次买的簪子没见小芳戴,这次就买了一个手....”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小妹没有戴?难不成你还偷偷跑去看了小妹?”李绮罗一把截住他的话头。 赵天赐一愣,随后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脸一下变的通红,“我....三嫂,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转身落荒而逃。 李绮罗对着他的背影喊一句:“小妹不戴不是因为不喜欢,她是舍不得。”两个都是闷葫芦,别留了误会就不好了。 赵天赐一听,虽然还是在逃跑,但脚步却带上了点儿轻快。 “这小子不错。”李绮罗打开盒子一看,竟然是一只金镯子,出手这么大方!虽然钱不能代表心意,但舍不舍得花钱还是可以看出他对秦芳的看重的。 秦伀看了一眼盒里的金镯,点了点:“是不错。” 李绮罗碰了碰秦伀的手臂:“你给我说说,你把他怎么了,不然天赐怎么见了你就这么怕?” 秦伀笑笑,“不过就是试了他一下而已。” “你怎么试他的?” 秦伀揽着李绮罗,凑到他耳边道:“想知道?” “想。” “那我们照着那本书上的姿势....” 还没说完,就被李绮罗拍了一下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住嘴吧,后面还有孩子呢。” 秦伀看一眼隔得远远的秦进:“他听不见的。” “听不见你就可以耍流氓了?秦小伀,你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啊!”李绮罗心累。 秦伀摸摸鼻子,“好了,我不说了。” 秦进见两位主子似乎又在吵架,忙住了脚,埋着头,过了一会儿再抬头,发现他们果然像往常一样,又亲亲热热的凑到一起去了。 回到家,李绮罗将盒子给了秦芳:“小妹,这簪子和镯子你也别舍不得,该戴就戴,不然有些人只怕要着急了。” 秦芳脸色变的通红,蚊子似的喊了声三嫂,拿了盒子就像兔子一样蹿到了屋里。 “三弟妹。” 李绮罗转头,见是张翠翠。 “咋了,大嫂?”她搬了把椅子坐下,然后让张翠翠跟着坐在旁边。 “弟妹,我和你大哥合计着自己盘一个小店面,把小摊子再做大一点儿。”码头上的流动摊子总归不长久。 李绮罗点头:“这很好啊,现在的确可以盘一个小店面了。” 张翠翠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我...如果想盘店面,光靠着现在的卤肉和红烧边角料还是少了些,我想着你上次说的热锅子,就想试试。三弟妹,嫂子知道这样不好,之前就是你教我们的配方,现在又还要让你教做热锅子,嫂子,嫂子实在....”张翠翠一脸的羞愧,这实在太得寸进尺了! 但只听李绮罗这么一说,她就觉得那热锅子肯定会受到许多人的喜欢,她实在舍不得就这么放弃。如果三弟妹自己要做,那她肯定不会再奢想,可是三弟妹根本就没做吃食的意思,她觉得这么好的主意不用实在太可惜了! “大嫂,这有什么的,我又不会做那个,放着也是浪费,你如果能做起来我巴不得呢。咱们是一家人,大家日子都好过了才叫好过。” 张翠翠眼圈儿一红:“三弟妹,那是你大度,不然若换了另外一个人,肯定不会这么想。”她自己以前小心思也挺多,现在看李绮罗的做法,只觉得更加无地自容。 “那也是因为你们值得我这样啊。”李绮罗笑一声:“那次我被隔壁的富贵嫂污蔑,你们比我自己还要着急,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你们这么真心待我,难不成还不值一个吃食方子?” “那也是因为你待我们好...”张翠翠急忙道。 “所以啊,咱们彼此彼此,这些不说了,大嫂,你想什么时候做,我都可以教你。” 张翠翠哎一声:“是,不说了。”反正她心里记着就是了,“现在天气马上就要转凉,我和他爹尽快把铺子盘下来,刚好可以赶得上。” 自从在码头上历练后,张翠翠彻底变成了行动派,刚刚和李绮罗说完没多久,就和秦奋在县里盘下了一个小食店,临近码头,再传一个角就是云阳县的正街,位置很好,铺面不大,后面的空地却很多,如果生意好,将棚子一搭,后面摆个十几张桌子桌子不成问题。 这个小铺子加上装修,其他杂七杂八的准备东西,几乎把他们这近一年的余钱花了个光。 但张翠翠却没见丝毫心慌,反而红光满面,干劲十足,除了她自己的性子历练出来了以外,也是对李绮罗抱着近乎盲目的信心,在她眼里,只要三弟妹出手的事儿,还没有一件没干成的。 等铺子完全装好,已经到了九月。 张翠翠向李绮罗学了做热锅子后,立刻和秦奋张罗着开业了。 开业这天,秦家所有人都去帮了忙。 热锅子可是一个稀罕物,以前听都没听过,但因为之前的小摊子早以在码头上打响了名气,现在新店开张,许多的老顾客都涌了进来。 “秦老板,你们终于有店面了,以后想吃东西也可以坐在店里吃,不然码头上那么多人,想吃你们摊子上的东西还要顶着大太阳排队....”这人穿着上好的衣料,腆着大肚子,一看就是家境殷实之人,“我就是忘不了你们摊子上那卤味的味道,每天喝酒的时候要是没有这个,就觉得少了什么一样,新菜可别让我失望啊。” 秦奋搓着手:“周老爷,您先尝尝吧,热锅子我们也是第一次做,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这位周老爷听了大笑:“秦老板,我就喜欢你这实诚劲儿,看见你,就知道你们店里的东西不会掺假。” 李绮罗在一边点菜,听这位周老爷和秦奋的对答,心里笑一声,没想到秦奋这性子还有这样的好处呢! 新店开业,新老顾客源源不断,秦家人全都忙坏了。好在大家都对新推出的热锅子赞不绝口,连说吃了过瘾,还说冬天的时候来吃肯定更爽。 忙完一天,晚上张翠翠当着全家的面将账一算,然后不敢置信的说道:“除去本钱,今天一天竟然赚了九两多银子。” 屋里的人都惊呼出声。 李绮罗赚再多的钱他们都不稀奇,因为李绮罗一开始就给了她十分能赚钱的感觉。但张翠翠不一样啊,有什么比看着从无到有一步步改变更来的惊叹? 除了李绮罗和秦伀,所有人都有些恍惚,如果这么下去,那一个月就接近三百两,这.....这,他们不是在做梦吧。 李绮罗看了一眼众人,道:“大嫂,今天是才开业,因为之前你们在码头上打的口碑好,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来尝鲜。热锅子不比卤味和红绕,毕竟价格贵,以后吃的人肯定会少很多,不过看现在的样子,以后一半的盈利还是能保住的。” 张翠翠却抱着钱手直发抖:“就算只是一半,也已经很多了。”她怀疑自己是做了一场梦,不然她自个儿怎么会挣到这么多钱? 93、胡萝卜 马大妮从张翠翠算完帐报数后就已经呆住了,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一拍大腿:“哎哟我的娘啊!” 她忽然出声, 把大家吓一跳。 秦母拍了拍胸口, 瞪她一眼:“干啥一惊一乍的?你的娘好着呢!” 马大妮如梦初醒一般又猛地一拍秦耀的大腿:“相公,你听见了吗?” 秦耀连连点头:“听见了。” “咱们也干吧,这么挣钱,我的老天爷啊, 一个月就赚了三百两银子, 咱们干一年就可以躺吃躺喝了!”马大妮双手捧着下巴一脸憧憬的说道。 张翠翠的手一紧, “弟妹,没那么多, 后面赚不了那么多。” 马大妮摆摆手:“就算只有一百两,这生意也能做。天啊, 一个月一百两,得够我们吃多久啊。” 秦耀拉着她的手道:“就算我们一个月吃三两银子,也能吃三年呢~”语气荡漾。 秦母倒是乐意看见这俩人能干起来,至少比天天混吃混喝来的好,“是啊, 你们要是能使劲儿挣几年,以后养老的钱都有了, 老二家的,你不是想躺吃躺喝吗,好好干几年,以后买个丫鬟服侍你, 到时候你就只要把嘴张着就成了!” 马大妮身子忽然一阵抖动,面色泛红,激动不已:“娘,您真是太聪明了,相公,娘说的对啊,咱们好好干几年,把养老的钱都挣了,以后就买个丫鬟小厮服侍,天啊....”她和秦耀对看一眼,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个生意我们也要做!”马大妮把未来当甩手掌柜,被人服侍的情况一畅想,激动的心里直哆嗦,情绪过后,站起来大声道。 张翠翠眼里一暗,她就知道!但这是三弟妹的方子,没道理他们能做,老二两口子就不能做。 “你们要做,本钱呢,之前不好好干,现在哪有本钱去盘店面?”秦母咳一声。 马大妮和秦耀犯了难,是啊,本钱呢,这时候他们就有些后悔之前那么懒散了,同样是在码头上做吃食,大哥大嫂已经有了盘店面的钱,他们却除了吃吃喝喝,根本就没存下什么钱。 “这咋办?”马大妮和秦耀互相看着。 秦耀眼睛一转,看到了秦伀和李绮罗。 “好三弟,三弟妹,你们能不能先借我们点钱,等我们把店面盘下赚了钱马上就还给你们。还有这是三弟妹拿出的方子,如果我们赚了钱,店里的两成收益就归三弟妹。” 张翠翠也忙道:“对对,三弟妹,这事儿我一开始还没想到,这方子是你拿的,赚的钱就应该有你一份,我们也拿两成的收益给你。” “不...”李绮罗正想说不用了,秦母却忽然发了话:“绮罗,拿着,这是你该得的,如果不是你拿出方子,并让老大他们开始做这个小生意,他们上哪儿赚这么多钱去?人不能忘本,也不能把拿别人的好处当作是应当,就算亲兄弟也一样。” 李绮罗看一眼秦伀,秦伀对她点点头。 李绮罗这才应了:“那好。” 张翠翠松了一口气,她确实是一开始没有这个意识,现在被秦耀提出来,才知道她太粗心了,但愿弟妹别把她想成得寸进尺的人.... “三弟妹,那你看我们这事儿...”秦耀和马大妮期待的看着李绮罗。 李绮罗心里笑一声,趁此机会给这两人增加点儿压力也好:“二哥,二嫂,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如果你们借了钱,什么时候能还清呢?” “这....”秦耀和马大妮对看一眼,背过身去嘀嘀咕咕一番,最后回转身道:“我们预备借三百两银子,分一年还清,每个月还你和三弟三十两,如果超过了一年,我们就给利息。” 李绮罗点头:“这倒是可行,不过要是迟了的话,利息怎么算?” 马大妮不懂为什么一向好说话的三弟妹竟然要起利息来了,秦耀倒是笑笑,他知道李绮罗的意思,不过就是想给他和娘子一些压力,好好挣钱。 “迟一年,就多还一百两。”秦耀咬了咬牙道。 马大妮吃了一大惊:“相公....”一百两得挣多久啊,能买多少好吃的啊!想想就心肝疼。 李绮罗看向马大妮:“二嫂,你觉得你们一年还不上?那就不借好了,反正你们现在也不缺吃喝,何必这么劳累!” 马大妮瞬间意动,秦耀在旁边拉了她一把:“你忘了我们还要当老爷太太了?” 马大妮啊一声:“对,我们还要当老爷夫人。”她闭了闭眼睛,为了以后躺吃躺喝的生活,现在累一点就累一点儿吧。 “你们要是敢借了银子不还,就给我滚出秦家去。”秦母在一边说道。 秦耀讪讪道:“娘,这哪儿能呢,我就算再不中用,也不会赖账,更何况是亲兄弟的账。” 就这么的,拿到银子在秦家所有人的见证下写了借条,秦耀立刻马不停蹄的看起店面来,他和秦奋的店面当然不能挨的近,最后选在县城另一边盘了个铺子。 这俩人忽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爆发力,像打了鸡血一样,跟着李绮罗学做菜,装修店面,准备开张,前前后后办下来,竟然只用了一个月。 秦奋和张翠翠的店面九月出开张,秦耀和马大妮的店面在十月中旬便也跟着开张了。 热锅子价格贵,码头上扛长活的人消费不起,这样一去除,其实老大和老二家的客流量是差不多的。 热锅子是新鲜的吃食,秦奋和张翠翠的店开在城北,不知道是因为新鲜还是味道确实好,天天客流如云,而且还要排队等,有时候实在张翠翠他们忙不过来,只能作罢。 等这么久实在烦人,但全称仅此一家,想吃这新鲜玩意儿就得上这家店。 马大妮和秦耀的则开在城南,他们一开张,自然将城南和靠近城南的客流量给分走了。 如此一来,张翠翠和秦奋这边刚好能应付,而收益也没少,算是皆大欢喜。 只是苦了秦耀和马大妮,他们两人一向懒散惯了,忙了几天,浑身像散了架一样,马大妮的懒病又要犯的时候,秦母就在一边提醒道:“你们还要还绮罗的银子,如果超过一年,就要多还一百两,想想吧,一百两够你买多少吃的?” 刚刚躺下的马大妮一个翻身起来,“对,我们要快点儿挣,不然要多还那么多钱...”她肉疼的扯了扯自己的脸颊,站起来像旋风一样又刮走了。 如此过了一个月,秦耀和马大妮把赚到的钱堆在桌子上,然后拿出账本来算,秦耀本来就是干的记账的,他的账本简单明了,条理清晰,很快将各种本钱加加减减一除,然后像呆住了一般,喃喃道:“娘子,我们这个月赚了一百零一两银子。” “啥!多少?”马大妮猛地一下站起来。 “一百零一两....”秦耀再次道。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马大妮爆发出惊天大笑,秦耀也和她抱在了一起,两个人转着圈圈狂笑。 秦家其他人都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俩。就连秦子茹也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秦母拍了拍被吓着的心脏:“行了,老大和翠翠这个月赚了一百六十两,也没见像你们得了失心疯一样。 秦耀松开马大妮嘿嘿笑一声:“娘,这你就不懂了,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我们和大嫂他们比做什么,对我和大妮来说,一个月赚这么多钱,比起以前来说,至少是不敢想象的变化。” “对对对,谁要和大嫂他们比,他们只会干不会享受,我们才不要那样呢!”马大妮忙接着说道。 张翠翠看一眼马大妮,马大妮看不惯她,她也看不惯马大妮。 “弟妹,这是这个月的银子,三十两是还你的,另外二十两是分红。”秦耀将五十两银子递给李绮罗。李绮罗直接接了过来:“二哥,要努力啊,你不是和二嫂还想着挣够养老的钱吗。” 马大妮精神一震,立刻掰着手指头数要多少才够。 李绮罗心里闷笑,道:“二嫂,现在你们还只有子茹一个孩子,以后肯定还要添几个小侄子,大嫂要送子远和子浩去念书,你们呢,难道不送小侄儿去念书?以后他们长大后的嫁妆,彩礼,房子,你们还要买下人,这么一算下来,至少要两千两以上哦,使劲挣吧。” 她每说一句,马大妮的身子就矮一分,“相公,我们还要挣多久啊?” 秦耀算了算,“大概四五年就够了吧。” “啊,还要四五年啊....”马大妮顿时绝望,“要不我们不干了吧。”这一个月就快把她累瘫了。 “二嫂,不行哟,你就算不干了,也得把我的银子还了。” 秦母哼道:“对,要是你们敢不还绮罗的钱,就给我滚出秦家去。” 马大妮顿时一脸掉入了火坑的表情。 以后的日子,马大妮天天喊累,但有要还钱这么一座大山压着,还有挣够钱买下人的胡萝卜在前面吊着,她便边喊累边咬着牙干。 过了两个月后,她竟然好像也习惯了,喊累的次数没有之前多,只是李绮罗天天看她和秦耀扒拉着算盘,每个月盘底的时候,他们俩就会又疯一次,也许是白花花的银子刺激了他俩,这一股气一憋就憋到了年底。 李绮罗看着飞舞的大雪一阵恍惚,不知不觉她来到这里竟然已经是第三个年头。 “怎么了?”秦伀拿了件衣服给李绮罗披上,揽着她的肩与她一同看着飞雪。 李绮罗将头靠在秦伀肩上:“相公,日子过的好快啊。” 秦伀嗯一声,侧过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绮罗,明年秋后你就要满十八了....”没说完,但未尽之意已表达的清清楚楚。 李绮罗笑笑,扯了扯秦伀的脸颊:“你整天是不是就只想着这事儿?” 秦伀揽过她,与她面对面:“等明年乡试过后,我们就圆房。” 李绮罗定定的看着他:“好,等你乡试过后,我们就圆房。”也许是她多疑了,这么久都没什么异常,恰好年龄也到了,她和秦伀心意相通,再拖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自从开店后,马大妮就多了一个自言自语的习惯,手里干着活,嘴里不停歇的念叨:“我要存钱买人服侍,我要让相公当老爷,我要当夫人 ,现在吃点儿苦,以后享大福....”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几天敲多了字,手腕有点疼,遭不住了,今天就两更,等恢复了再三更,请大家见谅。 94、变化 云辞坊已经开始卖冬衣, 经过李绮罗设计的衣服,一经推出, 立刻受到了云阳县富家太太小姐们的追捧。 要说云辞坊衣服最神奇的, 不是好看合身的款式,而是每件衣服上都有云辞坊的标志,用刺绣绣出,云辞坊的衣服的确好看, 但云辞坊的标志似乎才是画龙点睛之笔。有人仿照着云辞坊的款式做了衣裳, 却发现没了云辞坊那个刺绣标志, 衣服竟逊色不少,而那个标志, 他们却无论如何也仿不出。 如此神奇的事情更让云辞坊名声大噪,近段时间, 不光云阳县,邻县也有许多人慕名而来。 李绮罗却一直控制着规模,还是像往常一样出货,新款式一经推出,立刻销售一空, 竟造成了奇货可居的状况。 秦进历练的越发沉稳了。 外面寒雪飞舞,云辞坊里却客人不断。 云辞坊每个月的出货量没增加, 倒是将店面又扩充了许多,装修更加雅致,服务到位,这些富家太太小姐不仅喜欢云辞坊的衣服, 也喜欢云辞坊的环境。有时候即便没想着买衣服,但走着走着,也会到云辞坊里来看看。 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七,今年的秦家比去年更上一层楼,秦母精神头十足,亲自带着全家人来买年货。 趁着他们买年货的时间,李绮罗和秦伀就上店里来看看。 “小掌柜,你们店里的衣服这么好卖,怎么不多做点儿,要不是这次我家小姐预定了,只怕又买不到。”云辞坊里,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正将新拿到的衣服小心的装好,边装还边对秦进道。 秦进正在柜台后面记着账,闻言笑道:“客官,我们店里的每件衣服都需要精心绣制,做起来自然就慢了。” 小丫鬟也知道是这么个事儿,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说,她们小姐对云辞坊的衣服喜欢的不得了,每个月都要差她来看看,一出新款必须要买到手,要是没买到,她就要跟着吃挂落,要不是上次她软磨硬泡找这小掌柜预定了一件,只怕现在又拿不到手了。 她正要再说话,却发现小掌柜看向门边的时候眼睛一亮,人已经出了柜台,恭敬的喊“少爷,少夫人。“ 小丫鬟循声望去,只见穿着同样披风的一对年轻男女走了进来,女子容貌算不上多么出色,可是一垂眉一抬眼都具有极大的吸引力。她身边的男子样貌极出色,特别是一双眼睛,他抬眼的时候,小丫鬟一下就红了脸。两人挨的挤近,这年轻男子望向身边女子的时候,轻易可以看出他眼里装着无限欢喜,而当他视线从女子身上移开时,眼里的笑意一下就淡了。 “秦进,今天二十七了,给大家把工钱结一结,每人包一两银子的红包,等会儿就关门吧,正月初十再开门。”李绮罗走进来,撩了撩披风,她不爱穿这个,但每次出门,秦伀就要和她穿一样的。 “每人都包一两么?”秦进心里有些心疼,接近三十个人就是三十两呢,原来他家里,一文都恨不得掰成两瓣花,进了云辞坊后,他每日手里流经的银子都不下百两,他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慢慢习惯。 “嗯,大家都辛苦了,来年一起努力。你去准备吧。”李绮罗对秦进吩咐后,又对秦伀说道:“相公,我们一起去后院看看。” 秦伀点头:“好。” 等他们两人相携离去好一会儿后,,小丫鬟还望着两人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好一对璧人!特别是刚刚那名女子,初看样貌并不多出色,但却越看越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家少夫人好美...”丫鬟喃喃道。 秦进看着她回不过神来的样子,小小的哼一声:“没用了,我家少夫人是少爷的。” 小丫鬟脸一红:“我又没想怎么样,真是的。”说完拿着衣服跑了出去。 李绮罗和秦伀来到后院,请的女工们都还在赶制衣服,李绮罗拍拍手掌,笑一声:“今年大家辛苦了,做完手头的活就去秦掌柜那里领工钱和红包。明天铺子关门,祝大家过一个好年。” 女工们一听,眼睛立刻就亮了,一开始云辞坊说的是三十五文钱一天,可是后来,她们才发现远远不是这样,云辞坊每天包一顿中饭,菜好管饱,每到月末,还会有一些补贴,对做的好的还有额外奖励,拢共算下来,一个月差不多可以得一两半的工钱。 云辞坊的衣服这么好卖,自然有人打主意,铺子里的女工就被其他人拉拢过,开出二两银子的工钱。可是等做出来后才发现,云辞坊衣服的样式好仿制,但少了那个标志,再看衣服,虽然还是好看,却像少了灵魂一般。 这样的衣服想让那些富家太太们买账自然不可能,想要效仿云辞坊走高端路线就不行了。倒是云辞坊衣服的款式确实出众,用平常的布料做平民价,倒也有许多人买。 不过这样一来,反倒助云辞坊的名气更盛,明明是同样的款式,偏偏就比不上云辞坊出来的,这更让人对云辞坊的衣服追捧。 “夫人,除了工钱我们还有红包?”有胆大的绣工亮着眼睛问道。 李绮罗笑一声:“这是自然,大家能一直呆在云辞坊,我当然不能亏待大家。” 女工们纷纷感谢李绮罗。 “少夫人,您是不知道,之前走的人可后悔了,都希望再回来。”在欢喜声中,有一名女工忽然站起来试探着说道。 既然做不出云辞坊的衣服,那么挖云辞坊的人也就没了意义,当然就开不了那么多的工钱了,走了的人待遇远远比不上在云辞坊,肠子都快悔青了。 李绮罗敛了笑意,嗯一声:“进了云辞坊,只要好好干,没有异心,那云辞坊自然也不会亏待大家,但是我云辞坊也不是收容所,走了的人当然不能再回来,如果还有人想走,我云辞坊也决不挽留,只要去秦掌柜那里说一声,除了工钱红包外,还有一两银子的遣散费。”说罢冲大家点点头,拉着秦伀走了出去。 刚刚问话的女工脸色一下就白了,之前走的那一批人里就有她娘家嫂子,对她说云辞坊挣了那么多钱,就给她们开这么点儿工钱,现在有更好的去处,她当然要走,走的时候还想把她也拉着一起走。 不过她胆子小,看着二两的工钱虽然也很心动,但云辞坊的工钱也不低了,而且把云辞坊的手艺学了,转头就把人一脚踹了,这事儿不地道,这么一犹豫,她就没来得及.... 也得亏没来得及,她嫂子在那边呆了不到两个月,就说做的衣服卖不上云辞坊这么高的价,东家随便找人都是一样的做,她便被辞回了家。 现在天天带着大哥和爹娘上门,想让她在掌柜和东家面前说说话,让她再回来。 她刚刚不过是试探了一下,东家就这样说.... 这名女工心慌不已,东家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让她走吗?她为什么要脑子犯浑,真的帮嫂子说话? 女工们听到李绮罗的话都心里一禀,有和刚刚说话的女工交好的人担心倒:“你刚刚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学了云辞坊的手艺,转头就去了对家那里,这样的人云辞坊怎么还敢用。不光云辞坊,其他人也不敢用这样背信弃义的人啊。 “我犯糊涂了!”这名女工懊恼的说道。 走出云辞坊,雪下的更大,秦伀将自己伞打开,替李绮罗撑着:“你刚刚的话,那些人应该会吓着。” 李绮罗嗯一声,经历的末世的她,最恨的就是背叛,云辞坊给的工钱高,待遇好,不过这样,有些人反而会心生不满,想得寸进尺,敲打敲打她们也好。 “绮罗,老三....”两人刚刚没走多远,秦家人就迎面走来了。秦母隔着老远就喊道。 “娘,你们买完了?”李绮罗看过去,只见秦家人每个人身上都是大包小包。 “买完了,你铺子里的事儿处理完了吧?”秦母拉着李绮罗问。 李绮罗点头:“完了。” “那好,咱们回家,过个热热闹闹的年。”秦母拉着李绮罗就大步往前走。 秦伀低头看一眼自己空了的手,再看着秦母和李绮罗边走边说笑的样子,无奈的叹一口气,总有那么多人要来和他争绮罗.... 秦家人大肆采办年货的情形自然落入了小青村众人的眼中。村里人就感叹:这秦家人的日子真是一年一个大变样,三兄弟都开了铺子,每个月不知赚了多少。就是秦家的几兄弟都娶媳妇儿了,不然家里的闺女随便嫁给谁不是进了福窝? 秦家大房和二房的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年来,他们和三房真的只保持了一个面子情,特别是秦父的变化,让两房的人至今都不敢相信。尤其是秦伀考中秀才后,秦父嘴里时常念叨的一家人再也没有说过,遇上他,他们还没提要求,秦父倒先说了:“大家都姓秦,现在老三考上了秀才,以后还要考举人,考会试,他是有大出息的人,你们不能做糊涂事拖他的后腿,老三出息了,咱们秦家才有望啊!” 95、幼稚 而更过份的是, 秦父还直接道:“今年过年大家自个儿过自个儿的吧,咱们膝下儿女都这么大了, 再在一起过也确实不合适。” 秦大伯和秦二伯被气的一哽: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看着秦家人大包小包的年货, 秦大伯找到秦二伯:“今年咱们真不去了?老三他绝啊,以前给我们点儿歪瓜裂枣,现在一看真正有钱了,马上就和我们划清关系。” 秦二伯皱眉:“难不成还真要自己上门去, 大过年的又被他们给赶出来?”他其实挺后悔, 不是后悔占三房的便宜, 而是后悔把三房其他人得罪太过,以前他们不论提啥要求, 秦父都答应,现在秦父态度陡然一变, 他才发现已经失去了唯一的王牌。 秦大伯愤恨的一拍大腿:“白眼狼,现在有钱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最过份的就是老三,以前他装老好人,现在才可算是露出真面目了!”升米恩斗米仇, 当对他们一直予取予求的秦父变了的时候,秦大伯和秦二伯十分接受不了, 心里不但没有感恩反思,反而心生怨怼。 不管大房二房的人怎么想,秦家这个年过的十分热闹舒坦,没有了那两房来堵心, 秦母的情绪尤其的高昂。 大年初一,秦子远三个小孩被穿的像年画娃娃一样,吃的好了,一天一个样,现在三个小东西都长的白白胖胖的,秦母搂着三个孩子连声心肝儿直叫,还给他们各自给了一个红包,里面各装了一百文钱。 秦子茹一拿到红包,就忙往衣兜里塞,马大妮看的嗤一声:“你塞啥塞,老娘我现在有钱了,不稀罕你那点儿。” 秦子茹塞红包的手一顿,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拿了出来:“我怕丢了。” “你是我生的,我能不知道你啥心思,真不知道跟谁学的,和你娘还玩儿心眼呢!”她真说着,忽然一捂嘴:“呕....”不是吃坏肚子了吧? 秦母在旁边看的皱了皱眉,小声问她:“你月事啥时候来的?” 马大妮忙然:“不知道啊,这谁记?” 秦母敲了一下她脑门:“我看你改名叫马大哈算了。” 马大妮好像忘了刚刚的难受,哈哈一笑:“马大哈也挺好听的。” 秦母懒得和她再说:“这几天注意点儿,如果不是吃坏了肚子,八成是有了,过完年就让老三去请大夫给你看看。” “有了,有啥了?”马大妮还没反应过来。 “你说有啥了!你还能有啥?” “我要有了?”马大妮愣了一会儿,才明白秦母说的是什么,随即脸上一阵狂喜,虽然她好像大大咧咧的,但生娃这事儿她可一点儿都不含糊。虽然已经有了子茹,但没有儿子就相当于没有后,要是一直没有儿子,她还咋在秦家立足? 马大妮有孩子的事儿瞬间被她自己嚷嚷了出来,她说的时候,李绮罗正和秦伀坐在火边烤花生,秦伀听到马大妮的嚷嚷声,碰了碰李绮罗,带着点儿憧憬又混着点儿羞涩:“绮罗,你说我们以后的孩子会长什么样?” “我们以后的孩子?”李绮罗想了想,肯定很可爱,秦伀的模样这么好,怎么着也会遗传一些到孩子身上。 不等她说,秦伀倒是先红了耳朵,手指在膝上抠了抠:“肯定既像你又像我。” “像我?”李绮罗一愣,随即想到,这具身体不是她原本的啊,孩子遗传的话也是遗传这具壳子。 秦伀似乎真的能看到李绮罗心里,他见李绮罗愣住,马上伸出手拉着她道:“绮罗,你长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只要你还是你。” “那如果我长的丑陋无盐,你也觉得可以?”李绮罗挑挑眉,戏谑的问他。 秦伀嗯一声,“不管你高矮胖瘦,或美或丑,只要你还是你,我都喜欢...”他拢住李绮罗的双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用很轻的声音道:“非常非常喜欢。” 李绮罗被他认真之极的样子弄得心里一颤,两人四目相对,正想说话的时候,秦子远忽然跑了过来,拉着李绮罗的衣衫道:“小婶婶,咱们再去玩雪儿吧,像那天一样,嘣,开花!”他用双手做了一个炸开的动作。 其实是李绮罗前两天一时玩性兴起,滚了两个大雪团丢到空中,让它们撞在一起,两个雪团哗一下就炸开了。 这情形引得几个小土包子在院子里跳着尖叫,一个劲儿的叫着小婶婶好厉害! 李绮罗咳了咳,从秦伀手里抽出手,牵着秦子远道:“那走吧。” “哦!”秦子远一阵欢呼,扯着李绮罗出了屋子,秦伀看着空了的手,再看一眼已经成了小胖墩儿的秦子远的背影,心里暗骂一声:小王八蛋! 没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几个小的尖叫声和李绮罗开怀的大笑声。秦伀站起来,走到门边,便见白雪皑皑的院子里,李绮罗正捧着两个大雪团,她将其中一个先扔到空中,另一个紧随其后,精于力道控制的她,竟让两团雪在空中炸成了花的模样。 “好厉害!小婶婶好厉害....”秦子远面色绯红,跳着脚尖叫,活脱脱李绮罗的脑残粉一枚。 秦伀走过去,捏了捏秦子远的耳朵,秦子远只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小叔叔,马上又去看李绮罗了。 “子远。” “啥事啊,小叔叔,啊,又开了,小婶婶好厉害,啊啊啊啊...”他连头都没回,看着空中炸开的雪团尖叫。 秦伀嘴唇抿了抿,轻轻拍了拍秦子远的肩膀:“子远,你可真是小叔叔的好侄子。”机会瞅的真准,他都怀疑这小王八蛋是不是故意的。 秦子远还以为秦伀真在夸他,咧嘴一笑:“是哩。” “小婶婶,再丢,再丢一个....”秦子远回过头去继续叫。 “绮罗。”秦伀出声,走到李绮罗面前:“别玩了,当心风寒。”他拉住李绮罗已经泛红的双手,心疼的捂了捂。都是秦子远那小子,没事儿要看什么丢雪团。 李绮罗却觉得畅快 :“没事儿,我的体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那么容易生病。” 秦伀嗯一声,替她将散开的头发捋好,“我知道,但孩子们还小呢,他们在外面冻太久了不好。” 其实秦子远他们几个经常在雪地里打滚,农村的孩子,哪有那么多讲究,只要把他们喂饱了,他们就像随风生长的野草,生命力极强,经常在外面爬树下河,反而比被拘在家里的那些孩子体格要来的棒的多。 李绮罗一想也是:“那好吧。子远,子浩,子茹,走,咱们进屋,别在外面玩儿了,当心风寒。” “啊?”三个小的都有些不情愿:“小婶婶你自己进去吧,我们再玩儿会儿。” 秦伀揽住李绮罗的肩膀,嘴角带笑,说的话却是直接打破了秦子远还想玩儿的幻想:“不可以,走吧,进屋。” 三个小的撇了撇嘴,但他们一向听话,秦伀这么说了后,便也跟着他进了屋。 坐在火炉旁,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外面满院子的雪,眼里的渴望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秦伀看一眼外面的雪,再看一眼秦子远,对李绮罗道:“其实这么厚的雪,打雪仗才是最痛快的...” 三个小的眼睛一亮,秦子远刚要张嘴,秦伀就直接道:“不可以。” 秦子远眼神一下就暗了下来,但他也知道小叔叔是为他们好,手指不安分的在膝盖上动了动:“小叔叔,就玩一小会儿可不可以?” 秦伀笑了笑,“不可以。” 三个小的都不说话了,看着外面的雪越发渴望。 偏偏秦伀还在旁边不断的火上加油,说雪怎么样好玩儿,怎么样玩儿才刺激,把几个小的弄得心痒痒的厉害。 到最后,秦子远看着外面的雪都快馋哭了。 听了一会儿李绮罗也看明白了,秦伀这是故意在招几个孩子呢,她暗暗掐了秦伀一把,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秦伀这才住了嘴。 晚上进了屋躺在床上的时候,李绮罗碰了碰秦伀:“你白天为什么要故意招惹子远他们啊,不让玩儿就算了,偏偏还说那些话一个劲儿馋他们。” 秦伀没说话。 “说!” 秦伀有些气短道:“谁让他老是缠着你。我好不容休假,你陪我的时间都不够...” “好啊,秦小伀,你真是能耐了啊,小孩子的醋你也吃。”李绮罗一把揪住秦伀耳朵,末了她自己反而笑了:“你说说你,这是使的什么手段!”真是够了,这样幼稚的行为也就这个小心眼的狐狸才做得出。 秦伀见李绮罗笑了,心中松一口气,将她搂的越发紧:“绮罗,过年这几天好好陪陪我,别理其他人好不好?嗯?好不好~~”说着说着还撒上了娇。 李绮罗心里被秦伀软软的声音弄的心里一荡,嘴角却一抽:作为一个女人,她是不是太失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子远:小叔叔说的好好玩儿,好想去玩儿。 秦伀心里冷笑:小子! 96、纳妾 下了一夜的雪, 院子里的雪堆积的越发厚了,秦父一早起来, 就把雪往院子外铲, 不然走个路都要陷在雪里面。 大年初二,又是回娘家的日子。张翠翠倒是很高兴,一大早起来就忙着张罗,马大妮兴致缺缺, 李绮罗就更不用说。 她还想磨蹭一下, 去李家走个过场就回来。但刚刚吃完早饭, 李家的马车竟然到了家门外。 来的是李府一个得力的管事,他恭敬的对李绮罗和秦伀道:“二小姐, 二姑爷,老爷和夫人想着你们今日要回门, 见雪下的越来越大,担心你们路上不好走,特意派小的来接你们。” 李绮罗皱眉:李家人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看一眼旁边的秦伀,她叹口气,明白了:秦伀的身份不一样了, 而且眼见着前途可期,李主簿便想与秦伀交好, 最妙的是秦伀还是他的女婿,对于善于钻营的他来说,这样的有利条件不利用,简直该遭天打雷劈。 李绮罗甚至可以想到李主簿该有多么庆幸让原主来替嫁了, 原主嫁给了秦伀,秦伀成了院试案首,大女儿又嫁给了县令之子,更关键的是王博君还很有出息,同样成了秀才。一单的买卖被他弄成了两单,说不定他夜里睡着的时候都在笑。 反正都要去走一个过场,既然别人已经来接了,李绮罗和秦伀便收拾收拾直接上了马车。 到了李府的时候,李月娥和王博君已经到了,而之前一直没见面的李长青夫妇也坐在大厅里。 秦伀和李绮罗叫了人,李长青还是一如既往的寡言,只对他俩点了点头。倒是李夫人,一改之前的态度,见着了李绮罗竟然来要拉她的手:“绮罗,你可算来了,我和你爹过年之前就盼着你和女婿来呢!” 李绮罗被李夫人弄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躲过她伸出的手,和秦伀坐在了他们右下手。 李长青在衙门里做官差,只是在领县,所以轻易见不着他和他妻子。原主对这两人的印象非常模糊,只感觉这个名义上的大哥非常难以接近,原主本来就被养的畏畏缩缩,一靠近李长青头都不敢抬一下。 现在看原主这个印象十分模糊的大哥,见他眉眼间更多的是与李主簿相似。 李长青感到李绮罗的视线,抬起头来和她对看了一眼,他对这个庶妹也没多少印象,只记得她经常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出来,一年见不着几次,就算见着了,也是抖着缩成一团,让旁人看了还以为他欺负了她。 如果是以前,他这么看过去,这个庶妹非得吓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而现在,他这么看过去的时候,李绮罗却对他微微点了点,眼神不躲不闪。 李长青微微一愣,他是有听娘说这个庶妹变的如何如何厉害了,他之前还不以为然,本性难移,一个人再变又能变到哪里去?没想到... 见李长青一直看着李绮罗,秦伀微微皱了皱眉头,伸手握住他的手,微笑着看向李长青:“大哥,我娘子可是有何不妥?” 李长青回过神,放下茶杯:“没有。” 李主簿之前一直在和秦伀和王博君说话,王博君倒是谈性不小,秦伀只偶尔应答一句,看似非常认真在听他们讲话,其实注意力全在李绮罗身上。 李主簿见秦伀主动和李长青谈话,心里一喜,忙道:“长青,你一直在外面,和两个妹夫都没有见过什么面,这次过年可以好好在一起谈谈话,喝喝酒。” 李长青笑笑:“倒也是,大妹和二妹嫁出去后,我这个做大哥的都没怎么见过,是我的不是,趁着过年,咱们一家人是该好好聚聚。” 李绮罗心里叹一声,看来原主对这个大哥十分寡言的印象也有误,李长青不是寡言,只是对原主寡言而已。这客套和交好的话说起来不是一套套的么! “是,是该聚聚,月娥又和博君有了这样的大喜事,我们也要好好庆贺庆贺!”李长青刚说完,李夫人忽然笑着道。 大喜事?李绮罗向李月娥看过去,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面色平淡,但眉眼似乎柔和了些,坐着的时候手还有意无意的护着肚子。 这是有了? “是,娘子前几天才被诊出有孕,我爹娘高兴坏了,月娥,你辛苦了!”王博君闻言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李月娥摇头,用手轻轻摸了摸肚子,“不辛苦,相公才辛苦。” “女婿这样说做什么,女人嫁了人,就该为夫家开枝散叶,要是不能有所出,那便是夫家的罪人...”李夫人笑一声,缓缓道。 说到这里,李绮罗总算是知道李夫人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果然,李夫人说完,视线就转到了李绮罗身上,她状似关心的问:“绮罗,你和女婿成亲已经这么久了,肚子为什么还没有消息?女婿这样有出息,你如果不能为秦家开枝散叶,那这罪过可就大了。你身子可是有什么不适?” 她话一出,大厅里顿时静了下来,李主簿咳嗽一声,不赞同的看向李夫人。成亲这么久了,李绮罗还没有生孩子,他自然心里发虚,要是小女儿一直无所出,被秦家休了回来,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事儿他巴不得不提,偏偏夫人还要这样点出来,这不是在提醒秦家吗! 李夫人用帕子捂着嘴角,冷笑着看着李绮罗,她就是气不过,之前那狐媚子迷了老爷的心,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那贱货去见了阎王,留着李绮罗,也是想慢慢磋磨她,让她的后半生生活凄惨,让地下的那个贱人好好看看,她是如何折磨她女儿的,让她在地下都不得安生... 可偏偏,偏偏... 明明秦伀都是快死了的人,她还向给秦伀诊断的大夫打听过,就算不死,只怕后半辈子也是个废人。 她原本有其他的法子折磨这个庶女,可是眼见着李月娥就要嫁给秦伀这个病秧子,或许还要在秦家那个破落户里守寡,她便将李绮罗替嫁了过去,养她一场,用她去换李月娥的后半辈子,算是便宜她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李绮罗嫁了过去后,原本病病怏怏的秦伀却忽然好了,而且还越来越出色,又考了案首,以后说不得还要成为举人,甚至考过会试当官,而且秦家的日子也是蒸蒸日上.... 只要一想到自己费劲心思的筹谋反而成全了李绮罗,地下躺着的那个贱货这会儿说不定在怎么开怀大笑,甚至有可能嘲笑她,她就快要发疯了! 她容不得李绮罗以后的日子这么风光,因为李绮罗风光了,那她就成了笑话! 李绮罗眼神一冷,就要开口,秦伀却赶在她之前说道:“岳母多虑了,绮罗身体好的很,只是因为小婿刚刚大病初愈,所以.....,孩子的事情我和娘子都不着急,我爹娘也不着急,岳母不必替我们如此担忧。”言下之意,秦父秦母都不着急,又关你们李家人屁事! 李夫人眼睛一闪,捏着帕子的力道加紧:秦伀还真是护着这小贱货,她何德何能能嫁给秦伀这么有出息又疼她的夫君? “我也是为你们着急,不管怎样,绮罗都是我们李家的女儿,她如果不能为秦家传宗接代,旁人也会说我们李家没有教好女儿。女婿,我知道你疼我们家绮罗,你的病一年前就已经大好,后来越来越精神,现在见着,已比旁人还要出色” 她叹一声,“你这么疼惜绮罗,现在竟将这样的缘由揽在了自己身上!你和亲家不说,是你们秦家大度,但我们作为娘家人却不能不知好歹,这样吧,你现在已经成了秀才,还是案首,纳妾也是应该的,我身边这个丫鬟叫小桃红,姿色出众,又知书达理,让她去伺候你再合适不过。”秦母指向她身边站着的一名着绛红色模样出挑,身形纤细的丫鬟。 那丫鬟听李夫人这样说,顿时羞红了脸,羞怯的看一眼秦伀,顿时满脸春光,朝秦伀盈盈一拜:“公子...”,声音如酥酥软软,好似搀了蜜。 “砰!”秦伀脸色发冷,正准备开口,却不想李绮罗猛地一拍身边的茶几,那茶几顿时被拍得四下分散。 所有人都被这乍然的声音吓的一抖。 “再看挖了你眼睛!”李绮罗冷冷看一眼那叫桃红的丫鬟。 小桃红顿时吓的面色一白,二小姐那眼神就像是要吃了她一样!她看向秦伀,委屈的喊一声:“公子~” 秦伀却看也不看她,只顾拉着李绮罗的手,见没有受伤也没有红肿这才放心,替她揉了揉:“何必如此动气,无关紧要的人的话,我们不听就是了。” 李绮罗哼一声:“相公,看来有人是忘了自己当初做下的事了!” 李夫人和李月娥顿时心里一紧。 作者有话要说:  点心兒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7 19:56:08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8 02:21:30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8 15:49:39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8 21:58:18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9 00:32:43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9 17:05:22 子曰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0 02:06:50 颜冉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0 11:08:18 97、意识 李夫人抢在李绮罗开口前道:“绮罗, 你真是本事大了,敢在我和你爹面前拍桌子, 你就不怕传出去, 辱没了女婿的名声?” 李绮罗定定的看李夫人一眼,忽然笑了:“有时候我看着你就觉得神奇,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想出这样的主意的?你都不怕辱没名声....” “小妹!”李月娥捏着帕子的手一紧,截住了李绮罗的话头, 她轻轻对李绮罗摇了摇头:“娘这件事做的不对, 我替她向你道歉, 娘,小妹和妹夫这么恩爱, 有没有孩子自然也随他们的打算,您何必这么着急?” 李夫人面色一紧, 脸板了下来,看着李绮罗不说话。 “娘...”李月娥面带请求的看向李夫人。 王博君也感到了气氛的诡异,他看着李夫人道:“岳母,纳妾与否自然由小妹和妹夫他们自己决定,您何必操这些心。”他又不是傻子, 怎么会看不出来李夫人对待李绮罗并不像她说的那般视如己出。说的冠冕堂皇,但谁家真心疼自己女儿的母亲会忙不迭的给自己女儿房里塞小妾?他也有几个姨娘, 小时候看着母亲一听到父亲宿在姨娘房中就垂泪的模样,他就决定了,以后只要娶的妻子与他合得来,他就绝不纳妾.... 李夫人看向李绮罗动了动嘴唇。她今天鲁莽了, 但一看到李绮罗这张脸她就忍不住,现在却把自己架到了这不上不下的境地。 “娘....”李月娥再喊一声。 李绮罗嗤笑一声:“行了,别逼高高在上的李夫人了,既然有些人忘了自己的做的事,那我就提醒提醒你们。” “你敢!”李夫人喝到。 “住口!”李主簿大惊 “绮罗...”李月娥面带请求。 他们三人差不多同时开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博君见从来都是平平淡淡的李月娥这会儿竟然面带慌张,忙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娘子,你怎么了,小妹说的事很重要吗?” 李月娥知道自己失态了,忙调整了一下表情,对王博君微微一笑:“没事。”但攥紧的手却表明她此时慌张的内心,“小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不好?我们何必再多生事端。这次是娘不对,娘,给小妹道个歉吧。” “我给她道歉?”李夫人不敢置信的问道。 李月娥面带期盼的看着她。 李夫人手里的帕子扭成了麻花。 李主簿咳一声:“夫人,你心是好的,但这件事的确太操之过急了,绮罗,就算你母亲着急了些,但她到底是你的嫡母,也是为了你和女婿好,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你毕竟是我们李家的女儿,难道连爹娘都不想认了?”这就是逼迫李绮罗了。 除了李夫人要给秦伀塞丫鬟把李绮罗恶心了一下外,她其实挺平静的,但不知怎的,一听李主簿开口,她心中却陡然蹿出无尽的怒气,“我有爹娘吗?”她讥诮的看着李主簿:“你说你是我爹,但小时候你可曾来看过我一回?从小到大,什么好处都是姐姐的,我从来不曾入过你的眼,你看见我,就像看着避之不及的脏东西一样!我不是母亲的亲女儿,她对我怎么样,我无话可说。可你呢,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同样是你的骨肉,你可以对大哥和姐姐那般疼爱,为什么唯独这么对我?为什么?” “绮罗!”李绮罗情绪非常激动,说到后面甚至差不多吼了出来,秦伀却听得眼睛一缩,他忙捉住李绮罗的手,绮罗不是李主簿的女儿,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愤慨! “相公...”李绮罗回看秦伀,刚刚那股怒气没来由的从心中升起,那些话似乎根本就没经过她的脑子,一下就吼了出来。 秦伀手微微颤抖,“没事,没事的...”其他人都不知缘由,还以为她在安慰李绮罗。 李主簿被李绮罗这么一顶撞,气的一个倒仰:“好啊,你果然翅膀硬了,现在竟敢这么顶撞你老子?” “岳父!”秦伀竭力稳住心中的不安:“绮罗是我的娘子,如果她真有做的不妥当的地方,也应该由我这个丈夫来管教。岳父,岳母,请你们记住,绮罗现在是秦家人,我们秦家的事就不劳你们二位操心了。如果你们觉得我和绮罗不孝,那我和绮罗也无话可说,只是孝道虽大,但万事出不了一个理字,前事纠葛,是非对错,如果真闹大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二位冷静一下吧!” 他站起来拉着李绮罗要离开,李绮罗却道:“慢着,李夫人,您还欠我一个道歉。” “你!”李夫人面色一变。 “不想说,那好....”李绮罗挑眉。 “好,我道歉!”李夫人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今天这事儿是我想差了,对不住你,以后我不会再插手你的事。” 李绮罗冷冷看一眼李夫人:“希望你说到做到!” 转身和秦伀离开,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公子~~”立在一旁的小桃红急了,眼见着秦伀和李绮罗要离开,忍不住柔柔唤道。 李绮罗回头:“你当真想跟着我们走?” 小桃红身子瑟缩,不敢和李绮罗对视,只期盼的看着秦伀。 秦伀这会儿心思全然不在外界,他看都没看这小桃红一眼:“娘子,咱们走。” “嗯。” 等李绮罗和秦伀走后,小桃红看向李夫人:“夫人...”之前秦伀和李绮罗上门拜年的时候,她就放心暗许,本以为无望,谁想到李夫人竟然会说让她给秦伀做妾。可刚刚有了希望,现在马上就破灭了.... 李夫人被逼着给李绮罗道了歉,这简直是把的尊严放到地上踩踏,心情本就到了谷底,偏偏小桃红还这么没眼色。 “滚!”李夫人咬着牙喝一声。 李绮罗和秦伀走后,李家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有丫鬟小心的将被拍碎的桌子残渣扫走。 王博君脸上也没了笑意,“娘子,我们吃过午饭就回家吧。”他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一向沉静的娘子变了脸色,可看刚刚大厅里几人的反应,这件事恐怕不小。 李月娥勉强笑了笑,“好。相公,我去和娘说说话。” 王博君点点头:“去吧。” 李夫人刚刚喝了小桃红之后,自己也起身回了屋子,李月娥进来的时候,她正在默默垂泪。 “娘...”李月娥上前握住李夫人的手。 李夫人瞪一眼李月娥:“今天为了你的事,我竟然给那小贱货道了歉,底下那骚狐狸还指不定在看什么样的笑话呢!” 李月娥有些无奈,她娘平时挺精明的一个人,但一碰到李绮罗生母的事,就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根本毫无理智可言,即便人走了也一样。 “娘,姨娘已经不在了,她早就去投胎了,您又何必还念着往事不忘?” 李夫人红着眼睛咬牙道:“这事儿过不去!我永远忘不了当初那骚狐狸是怎么勾引你爹的,我不但要她死,我还要她女儿不得好死!” “娘,您冷静一点儿,就算您想用什么手段,也该从长计议才是,不然看看今天,没伤着绮罗,反而让你自己憋屈的不行。” “那还不是为了你!”李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睛。 “是,是我的不对,让娘受委屈了。可这事儿绝对不能泄露出来,不然我公公婆婆会如何看待我?相公也定会厌弃我,还有咱们李家的名声也算是完了。” 李夫人恨之欲狂:“没想到之前的手段反而成了那小贱货的护身符!” “娘,她也是爹的骨肉,您何必说的这么难听。”李月娥不赞同道。 “什么你爹的骨肉,不过是那骚狐狸勾引你爹生下的贱种罢了。”想到今天李绮罗骂李主簿的话,心里到底畅快了一点儿:“她胆子倒也大的很,也好,让你爹看清楚她到底她是什么样的货色!” 秦伀和李夫人出了李府,两人找了一个角落,秦伀将李绮罗上下摸一遍:“绮罗,你没事吧?” 李绮罗又仔细的感受了下,摇了摇头。 秦伀心情却丝毫没有放松,眼里忍不住浮现些许阴骛,他一把抱住李绮罗,不断的轻抚她的后背,不知是在安慰李绮罗还是他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李绮罗靠在秦伀肩头,深深的叹了口气,如果原主的意识真的还在,那么她的确算是鸠占鹊巢了。可是,她与秦伀一路走来,看着秦家的日子蒸蒸日上,让她放弃现在的一切,离开秦伀,她舍不得,做不到,也不知道怎么做。 未来会怎样?她心里头一次出现了迷茫。 秦伀却在经过之前的担忧后,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管这具壳子里原本是谁,但谁也别想把绮罗夺走,谁都别想!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偏偏李夫人和李主簿今天要闹这一出...,秦伀嘴唇抿了抿,既然这么有闲心管闲事,那他就给他们找些事做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09 17:05:22 子曰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0 02:06:50 颜冉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0 11:08:18 楚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0 16:43:50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0 17:09:45 98、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走, 咱们先回家。” “嗯。”李绮罗点点头,由秦伀牵着回了秦家, 回去后, 两人都没有表现出异常,一直到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后,李绮罗才捋了捋思绪:“相公, 我已经确定了, 原来的李绮罗肯定还有意识在这具身体里。” 秦伀手一紧。 李绮罗忙拍了拍秦伀的手臂:“别担心, 如果她真的有残留的意识,应该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吧, 我们帮她完成了,说不定她就走了。” “未了的心愿?”秦伀皱眉, 两人对看一眼。 李绮罗叹息一声:“本来我是不准备搭理李家的,毕竟我和他们原本就没关系,而原本的李绮罗却是自己放弃了生命,我来到这里也不是由我自己控制,她的死和我没有半分关系, 我不觉得需要为她负责。但现在想来,我占了这具身体, 她彻彻底底走了还好,现在却有残留的意识,算起来,我的确是鸠占鹊巢了, 如果她当真不平,就当报答她让我遇见了你,帮她了一了心愿吧。”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李家自己找不自在,如果他们安安分分的,就算这具身体的残留意识还在,她也不会帮着做什么。就像她说的,原主的去世和她没有丝毫关系,来到这里也不是她自己左右的。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原主自己选择了放弃性命,逃避现在的一切,她又为什么要帮着复仇? 白天在李家的时候,她就准备替嫁的事戳破,但原主的意识突然冒头,让她一时乱了心神。 “是她自己放弃的,她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不敢报复,觉得嫁到秦家是入了火坑,就选择一死了之,现在又凭什么让你背上她的仇恨?”秦伀冷着声音道。就算报复李家,那也是因为李家招惹到了他和绮罗,至于原主残留的意识,还想左右他和绮罗的思想?他将李绮罗搂紧了些。 李绮罗拍了拍秦伀的背,原主可怜吗,确实可怜,被李夫人这么折磨,而且据李绮罗猜测,原主亲娘的去世只怕也和李夫人脱不了关系。 这具身体的记忆里,原主也隐约有这些猜想,她除了惧怕嫡母,就是整日羡慕嫉妒李月娥,叹明明是姐妹,两人的命运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整日伤春悲秋,为自己的命运鸣不平,可是她从未想过任何改变境地的办法,至于去世的亲娘,她虽然隐约猜到了缘由,但这却让她更加惧怕李夫人,她还曾幻想过嫁一个有出息的如意郎君,让丈夫带着她回娘家,在嫡母和嫡姐面前风风光光,一扫她之前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和憋屈,还要李主簿意识到这么多年忽略她是多么大的错误。 整日左思右想,身体本就不好,嫁一个好丈夫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但晴天霹雳,得知自己后半辈子要在一个农户里过,丈夫还是个病秧子,便觉前方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选择了一死了之。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命运就算再残酷,至少也要争过抗衡过后,才有资格放弃。而她也想报复,却把报复的希望寄托在未来的丈夫身上,一旦得知这个希望无法达成,便选择了放弃。 就像现在,她在这具身体里残留了意识,生前不敢对李主簿,李夫人露出丁点儿不满,但躲在李绮罗的灵魂下,却想要李绮罗和秦伀帮她报复回去。 算了,反正李夫人实在不服好,李绮罗本就忍不了这口气,塞妾的事儿可没这么容易过去。 “相公,咱们把替嫁的事儿说了吧。反正李月娥和王博君孩子都有了,就算王博君知道了这件事,应该也不会把李月娥休回来,这件事漏了出去,她吃点苦头也好。”只是这样一来,如果闹大了,她和秦伀同样也会卷入流言中,而且流言纷纷,说不得还要被传成什么样,她倒是无所谓,但秦家人也会被人指指点点,秦伀还要考科举,卷入这些流言中终究对他的名声不好。 这也是她白天在李家犹豫的原因,刚在权衡利弊到底要不要说出,原主的意识就冒了头,她便决定和秦伀回来商量后再说。 “先别忙,我有更好的法子。”秦伀拍了拍李绮罗的背,他不相信李夫人出这样的馊主意李月娥当真一点儿都不知情,现在不戳破,等他们夫妻之情再深厚一些,到时候再挑破这件事,王博君受到的欺骗越大,他的反应也就会越大.... “什么法子?”李绮罗忙问。 秦伀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后面一连十几天,秦伀每日从书院回来后,就带着扮着男装的李绮罗出入各种烟花柳巷之地。 直到某一日,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位气质和原主的生母有几分相像的女子。 李夫人一口一个狐媚子,其实原主的生母的确生的千娇百媚,行动间弱柳扶风,说话柔柔弱弱,倒不是她到底有多么国色天香,而是李主簿就爱这一口。原主的生母可谓是对了李主簿的胃口,倒真对她生出了几分真情,她在的时候,李主簿一个月起码有二十几天是宿在她房里。 所以李夫人才这么咬牙切齿的恨原主的生母。 这天出了书院后,秦伀竟然邀请李主簿去吃饭喝酒。 李主簿本就想和秦伀的关系再密切一些,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一开始他们去的是酒楼,秦伀若有心交谈,任何人都会和他相谈甚欢。几杯酒下肚,听着秦伀不动声色恭维他的话,李主簿越发欢喜,觉得秦伀以后有大出息。 酒过三巡,秦伀温声道:“岳父,您现在忙于公事,很累吧?前几日我听友人说绿衣巷里有一间倚翠楼,那里面的姑娘温柔小意,您何不去放松放松。” 大越的男人逛个花楼,只要有钱,负担的起,那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李主簿闻言有些意动,但想到是在女婿面前,又咳了咳。 “岳父,我们去听听小调就回来,娘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秦伀给李主簿倒了一杯茶,含笑道。 李主簿立刻不犹豫了:“对,我们只是去听听小调。” 他跟着秦伀去了绿衣巷。 点了一个弹古筝的姑娘,李主簿一开始还没在意,可看着看着,越发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娇娇....” 那姑娘烟波一转,柔柔的叫一声:“老爷...” 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秦伀掺和了,他特意注意了几日李主簿的动静,每日下衙后,李主簿就匆匆赶往绿衣巷。 他勾唇笑了笑,相信李夫人以后定没有时间来找他们的麻烦了。 秦伀一回家,李绮罗就把他拉进了屋子:“怎么样了?”这具身体关于原主母亲的记忆已经模糊,李绮罗只也大概说了说,也不知道那姑娘掌握到了精髓没有。 秦伀笑笑:“放心吧,那姑娘是个聪明人。” 李绮罗叹一口气:“李家绝不是好去处,那姑娘如果真进了李家,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秦伀摇头:“ 你想多了,李主簿虽年龄大了一点儿,但面容儒雅,而且县衙里,除了县令,就是他的权力最大。那姑娘本是一名烟花女子,如果不找人从良,后半辈子定会凄苦无比,如果真进了李家的门,对她来说再好不过。李家的情况,我们之前就已经同她说明了,她自己同意了,心里定是有打算的。” 李绮罗点头,随后看向秦伀:“相公,这几日流连了花丛,你的心可不能乱哦!”她伸出手指点了点秦伀的胸脯。 秦伀低笑一声:“那你把我的心拴住不就好了。” 李绮罗敲了敲他的额头:“我看你是有些飘了。” 当积雪开始融化时,李家发生了一件大事,李主簿竟然要纳妾! 从发生了原主生母的事后,李夫人就把李主簿看的非常严,时时防备,就怕又从哪里又窜出了一个妖精将李主簿的眼迷了。 而李主簿似乎也因为原主生母的事,对李夫人有几分愧疚,也有可能是没遇到合心意的,竟然真的安分了这么多年,也就偶尔喝个花酒,宿一宿青楼,这些李夫人自然也介意,但这样的事如果她还要管,那就是诚心激起李主簿的反意。 所以这几年她的监管松了些,想着都这么大岁数了,李主簿也没那些精力搞七搞八了,可没想到,她一个转眼没盯着,人就要进门了。 李夫人找李主簿闹,反被李主簿安了一个妒妇的名声,她要去找勾引了李主簿的狐媚子,却不想李主簿早有防备,早就将那女子藏了起来。 这几天,李夫人天天让人请李月娥回来。 “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让人钻了空子,你爹如果真又纳了人,那我怎么办?”李夫人咬着牙道。 李月娥皱眉:“娘,您是主母,就该有主母的气度,她就算进了门,也不过是一妾,您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何必现在就失了心神!” 李夫人捏紧了帕子:“没良心的丫头,现在博君没有妾室,对你一心一意,你自然体会不到我的苦楚,等以后博君纳妾了,你就不会说这些风凉话了。” 99、秦芳出嫁 “就算纳妾也无妨, 我还是主母,一个妾室又能如何?”李月娥淡淡道。 “你现在说的简单, 碰上一些狐媚子, 她会夺了你夫君的宠爱,你也不介意?” “有什么可介意的。”她求的又不是这些,李月娥抿了抿唇。 “我与你说不通...”李夫人不想再和李月娥说下去。 “娘,你如果能悄无声息的把这件事解决, 不让人进门, 那自然最好。但现在爹决意要纳人进门, 您还闹出这么大动静,旁人该看您的笑话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您需要防备的是不让那小妾生下儿子,其他的, 又有什么关系?”男人的宠爱与否有算得了什么?她娘活了大半辈子,却还天真的认为感情最重要。 “滚,死丫头,给我滚!”李夫人气急,本来是想找李月娥出主意, 没想到这丫头想的完全和她不一样。 李月娥站起来,“娘, 那我走了,您别太生气,气多伤身。” 等李月娥走后,李夫人捂着帕子呜呜的哭了出来:她这是啥命啊, 前半辈子丈夫的心完全在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身上,好不容易将小妾弄死了,将她的女儿掌握的牢牢的,却没想到一场替嫁让所有的事情都变了。现在竟然又有新人要进门,女儿还根本不理解她的苦楚.... 不管李夫人愿不愿意,新人还是进了门。 当新人娇娇悄悄的给她敬茶,行动间的熟悉感让她猛然变了脸色,这怎么和那狐媚子有几分相像? 后来她打听到是秦伀将李主簿带去了绿衣巷,李主簿才遇上了这女子。 过年后,云辞坊重新开张,李绮罗来店里看了看,正踏出店门,却被李夫人挡住了道。 “和我谈谈吧。”李夫人望着她。 李绮罗一笑:“谈谈吧。”她倒要看看李夫人到底要干什么。 寻了一个酒楼,要了一个包间,李夫人让丫鬟出去守门,没了其他人后,她冷笑一声:“老爷纳妾的事儿是不是和你有关?” “李夫人,你现在还有心思想这些呢,你这么在意那个负心薄幸的男人,现在不是应该在斗新入门的小妾吗?” “果然是你!”李夫人竭力压住怒气。 “不错,是我。”李绮罗收了笑容,冷冷的看着李夫人:“我本不耐烦应付你,可是我不想有麻烦,你反而迫不及待的送上门来,你不是喜欢给人送妾吗,怎么样,喜欢这个礼物吗?这只是一个警告,如果你再有其他动作,那我就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李夫人气急,咬牙道:“是我低估了你,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但你要记住,不管怎样,我都是你的嫡母,占了嫡母大义,你如果做的过份了,我就给你安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 “呵呵呵...”李绮罗听着听着竟不自觉笑出了声,原主的记忆里李夫人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导致她一开始也真的以为李夫人多么有手段,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李夫人,你想的可真简单。”她看向李夫人:“我现在是秦家人了,不在是被你揉捏在手心的李绮罗。你觉得如果我说了你做的那些事,谁会相信你说的话?还有,爹的态度你不是没看见,他现在交好我相公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容得你这么愚蠢的得罪我相公?” “你真狠呐,你会遭报应的。” “你都没遭报应,我怕什么?”李绮罗猛地一下凑近李夫人:“我娘是怎么回事?需要我提醒你吗?你连人命都敢沾惹,现在来和我说报应?真是笑话!” “你....你...”李夫人大惊失色,虽然竭力压制,但神情里还是露了慌张。 “怎么,怕了?”李绮罗嘲讽的勾唇:“害了人命不甘心,还如此折磨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李夫人,如果真有地狱,只怕你得下十八层吧!” 李夫人再也压不住,神情慌张:”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如果说之前李绮罗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她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了,原主的生母就是李夫人害死的,“不知道不要紧,你记得就行了,你欠我两条命!”一条是原主的生母,一条是原主。 “你想干什么?没有证据,你能干什么。从现在起,给我闭紧嘴巴,不然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一开始被猝不及防的点出她害了人命的事实,李夫人难免慌张,但回过神来后便清楚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什么都没留下,如果李绮罗敢空口白牙污蔑嫡母害人,那她反倒可以借此机会倒打一耙。 “我现在当然不会做什么,不过是让你记得,别那么理所当然,你身上可还背着两条人命!” 李夫人经过最初的慌乱后,也镇定了下来:“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再这么污蔑我,就是谋害嫡母。”她站起身来,稳住心神往外走,边走还在边想,她只要了那个贱货的命,李绮罗说她背上了两条人命是什么意思? 等李夫人走后,李绮罗坐在原地没有立刻起身:身体里确实残留着原主的意识,刚刚她怼李夫人的时候,心中升起不属于她的快慰。 李绮罗叹口气,这可真是!如果原主真是想要让他们帮忙报复李家,要报复到何种程度她才满意?又没办法交流,如果想要李夫人的命,那现在她确实一时没有法子,毕竟不管怎么说,李夫人还占着嫡母大义。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去冒然指正,旁人只会说她,而且还要连累秦伀的名声。 如此一来,她就必须要去找证据,这要的时间可就长了。当然她也可以凭异能悄无声息的把李夫人解决了,可身体里的残留意识对李夫人这么深的恨意,让李夫人死的这么轻松,她会觉得报复了吗? 李绮罗揉了揉额头:头疼! “绮罗。” “相公?”李绮罗一听是秦伀的声音,忙站起来将门打开:“你怎么来了?” “我去店里,秦进告诉我的。”秦伀进了屋子打量一眼:“她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李绮罗摇摇头,“说起来我也不知道她来干什么,说要和我谈谈,可是被我一吓,又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心理这么脆弱,还鼓着气势想来找她麻烦,真是! “嗯,别管她了,以后只怕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空找我们麻烦。走吧,回家。”秦伀牵起李绮罗的手。 李绮罗任由他牵着,想把心中所猜想的告诉秦伀,转念一想又压了下去,毕竟身体里的残魂想报复李家也只是她的猜测,也许她一直不走还有其他的原因。等她试探清楚了再说吧,告诉秦伀也只会让他白着急。 果然如秦伀所言,后面很长的时间李夫人都忙着压制小妾,和李主簿吵架,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四月春花正灿烂的时候,秦芳出嫁了。 李绮罗给她绣了一身嫁衣,又添了一副金饰,还给了二百两银子压箱底。当然银子是偷偷给的,不然大嫂二嫂拿不出来这么多,让她们如何自处? 秦芳一开始不肯要,李绮罗硬塞给她:“拿着,这是你的嫁妆,你自己要好好收着,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咱们不惹事,但也不要怕事。手段可以柔和,但心不能懦弱,小妹,你这么好的女孩,一定会和和美美过一生。”李绮罗怜爱的摸了摸秦芳的头,这个小姑娘虽然看着内向,但其实最细心不过,会给几个侄子侄女做小鞋子,耐心的照顾他们。家里任何人的生辰她都记得,会闷着头做活从不喊苦喊累.... 虽然现在看着赵天赐挺好,但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清楚,靠山靠水,都不如靠自己。 “三嫂...”秦芳听着李绮罗的殷殷嘱咐,不禁泪流满面。 “嫁人是高兴的事,别哭了,今天你是新娘子,要高高兴兴的。赵家和我们家这么近,你要是想家了,随时可以回来。”李绮罗替秦芳整了整盖头。 秦芳缓缓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虽然是在农村,但秦芳的这场亲事办的及其热闹,成亲的这一天,秦家出的嫁妆直把村里人看直了眼。 “乖乖,这么多嫁妆,就是嫁小姐也不过这样了吧!” “按着秦家现在的日子,秦芳可不就是小姐,最小的哥哥是秀才,其他两个哥哥又各自在县里买了铺子,当了掌柜,秦家有这个条件,当然要陪嫁的多一点儿了。” 秦母看着离去的迎亲队伍,默默抹了把眼泪。 李绮罗牵住秦母的手:“娘,别哭了,这是大喜事,小妹嫁的这样近,您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秦母摇了摇头:“傻孩子,嫁了人又哪里能和在家一样。”她就担心秦芳那样柔顺的性子,以后就算受了委屈,也只会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100、分家 这事儿也是李绮罗所担心的, 不过秦芳性子虽然柔顺,但并不傻, 如果真的吃了一些亏, 相信她后面也会明白过来。 秦芳虽然安静,但她一出嫁后,家里却好像忽然冷清了许多,就连子远几个, 也时常念叨着小姑姑去哪儿了, 什么时候回来..... 秦母更是想的偷偷落泪, 盼着秦芳三朝回门。 终于,在出家后的第三天, 赵天赐带着秦芳回来了。 “娘,三嫂...”秦芳一进门就先拉住秦母的手, 眼圈儿一下就红了。 秦母摸着她的脸:“瘦了瘦了...” 赵天赐和秦父,秦家几兄弟说话,秦母则把几个儿媳喊上,带着秦芳到了里间。 李绮罗看秦芳虽然很想念家人,但神情并不凄苦, 便知至少这三天她是没有受委屈的。 但秦母还是不放心,拉住她仔细一一询问, 把几个儿媳叫上也是想大家都一起听听,出出主意。 “还好,婆婆知道我会刺绣,除了成亲后的第二天早晨让我做了早饭看了看厨艺外, 就没再安排我做重活。就是大嫂好像有些意见,不过这也是应该的,毕竟都是儿媳妇,我不做,她却要做...”和几个嫂子娘亲说了一会儿话后,一开始的时候秦芳只说赵天赐待她极好,公公婆婆也知理,在秦母的再三追问下,她才说了其他。 “小妹,你不能这么想,你们现在还没分家,你刺绣挣的钱也是要交到公中的,你大嫂不能挣钱,那自然应该多做点儿活。你刺绣不一样是干活?而且刺绣一点儿也不轻松,你大嫂并不比你辛苦,况且要刺绣的手就得好好护着,你不需要为这件事气短。”秦芳就是为旁人着想的多,李绮罗听了忙道。 “对,你三嫂说的对,你会刺绣,能挣钱,那当然要顾及着些,难道为了做那点儿活还要把手弄糙了,因小失大再挣不了钱?你婆婆是精明的人,她当然算的过来这笔账。” “就是,小妹,你能挣钱,不知比你大嫂强了多少,她要是敢在你面前嘀咕,你就应该理直气壮的骂回去!” 马大妮捧着肚子大声道,她怀孕四个月,已经显怀了。秦耀从她怀孕后,就没让她再干重活。请了一个师傅和一个伙计,再加上他自己辞了货行的工作,虽然要付人工费,挣得比以前少了些,但他觉得这样安心。 “我倒没觉得比大嫂强,之前我还有点儿心虚,现在听了你们的话,我安心多了。” “傻!你有啥可心虚的。”秦母点了点秦芳的额头。 “小妹,妹夫对你体贴吗?只要你婆婆不是不讲理的人,那就问题不大,妹夫疼你的话,你后半辈子肯定和和美美。”张翠翠一直在旁边静静的坐着,等秦母问完后,她才柔声问道。 秦芳点头,眉眼间带了些羞涩:“他...很好。” 屋里几个女人除了李绮罗还未尝人事,其他都是过来人,见秦芳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马大妮一拍双手:“要我说,啥都是虚的,男人疼你才是真的,小妹,只要和男人关系好,那这日子就算再苦,也是泡在蜜罐里呢!你二哥就疼我,要是妹夫有你二哥一半,你后半辈子就稳了!” 秦母听了一瞪眼:“胡咧咧啥!”随后又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个马大哈,秦母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说女婿只有儿子一半好,女儿就会过好日子,谁会这么大咧咧的这么说话?但另一方面,这又是夸自家儿子极好,虽然在秦母眼中,秦耀远没有马大妮说的这么完美。秦母颇有些哭笑不得。 马大妮是一个秦耀吹的事儿,秦家所有人都知道,秦芳听了也不意外,笑着点点头:“如果相公能有二哥的一半,那我也会和二嫂一样享福了。” 马大妮满足的一笑:”那是,我看男人的眼光还能有错!” 秦母看马大妮那一脸炫耀的神情,嘴角抽了抽,在她这个亲娘眼里,秦耀远没这么优秀,马大妮却像捡了个宝贝疙瘩一样。不,她那傻儿子也一样,马大妮浑身是毛病,但他就硬是像眼瞎了一样看不见,恨不得将马大妮含进嘴里。 李绮罗看马大妮的样子既觉得好笑又感动,马大妮和秦耀在看对方的时候,都互相加了厚厚的滤镜,在他们眼中,只怕对方都是完美的存在。 说起来,秦家三兄弟似乎个个都痴情,秦奋没有两个弟弟那么心思灵敏,但他对张翠翠的心也是十成十,体贴张翠翠更多的是在行动上。 被亲娘和几个嫂子一开导,秦芳的轻松了许多,回赵家的时候虽然不舍,但好在没有哭。 送走了秦芳,秦母就依她所言,将分家的事儿提了出来。 对李绮罗来说,分不分家都无所谓,反正家里的人关系好,住在一起也无妨,反而热闹一些。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 秦耀道:“娘,这么着急分家干啥,大家住在一起习惯了,现在一下子要分开,怪不习惯的。” 其实秦家这样子,每房每个月往公中交点儿钱供大家吃吃喝喝,其他的钱都各自存着,除了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以外,和分家也没什么区别了。 秦母处事公正,一碗水端得平,大家都没有什么怨言。如果放在别人家里,儿媳都是想方设法的要分家,但在秦家,秦母一提出来,大家都觉得无所谓,甚至还有几分不舍。 “娘,现在住在一起好好的,要不再等等?”张翠翠轻声问道。 “你们都不想分家?”秦母看一眼几个儿子儿媳。 几人都摇摇头,秦耀道:“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咋想分家。都习惯您当家了,大家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热热闹闹的多好。”他自家人知自家事,虽然喜欢自个儿婆娘,但她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他也清楚的很,现在秦母管着家里的事,安排的井井有条,他只需要专心铺子就成。如果真分家了,就算家里只有三个人,他和娘子只怕也会过的糊里糊涂。 秦母笑了笑,儿子儿媳都不想分家,说明她家当的好,秦母自然高兴,不过:“树大分枝,现在你们小妹也出嫁了,就算现在不分家,以后也总要分的,倒不如一开始就分清楚,也免得你们以后生了嫌隙。老头子,你说对吧?”秦母看向秦父。 秦父啊一声:“啊,对..”他抽了抽烟,心里其实有些不想分家的,大家热热闹闹的在一起多好,但是吧,想起以前干的混账事儿让秦母受了委屈,他就没多少底气,现在彻底成了一个妻管严,秦母说什么,他一般都不反对。 “娘,您想多了。”李绮罗笑道,其实按照秦家现在这个模式,各存各的钱,只是吃喝在一起,还真生不了多大的嫌隙。 “这样吧,你们都觉得住在一起热闹,那就照往常一样,吃喝在一起,只是找大家做个见证,把分家这事儿说清楚,现在你们个个也算有了些小能耐,分了家后,是自家想重新盖屋子,还是有其他的打算,都随你们。如果还在老屋住着,那就像现在这样。”秦母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她一个老人,自然也希望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但也明白分家才是正理,现在把分家分明白了,大家住在一起也更敞亮一些。 “这个好,娘,就这么办吧。”秦耀忙道。 “你们呢?”秦母看向其他人。 李绮罗和秦伀对看一眼,点点头。 秦奋和张翠翠也忙应好。 于是秦父第二天就去村里请了人做了见证,和其他人家分家,为了争家产差点猪脑子打出狗脑子不同,秦家的分家十分平和。现在各房手上的东西都归各房,屋子倒是重新分了一下,不过区别不大,还是以各房目前住的格局为主。 秦父和秦母以后是要跟着秦奋的,所以几亩地就分给了大房,这个大家都没有意见,现在大家手里的余钱都不少,买几亩地容易的很。 秦母分的公正,大家也没什么可争的。 村里做公正的人见了,都叹:“我见证了那么多次分家,就算再和睦的人家,到分家的时候也会争上一争,就你们家,真是...”他冲秦父和秦母比了个大拇指,赞许道:“秦老哥,秦嫂子,你们这个家当的好,孩子也懂事。” 秦父有些讪讪,“这都是老婆子的功劳。”要不是秦母看着他手里根本守不住钱,怕几个儿子挣的钱交到公中留不住,想了这样的法子,只怕现在,秦家和其他人家也差不了多少。 秦家的分家除了每房备了一份分家文书外,再没有其他不同。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六月,李绮罗和秦伀又要踏上去省府的路了。 乡试是在八月,这次要去省城考,管辖益阳府的是两江省,省城位于通江以东,长河以北,故称两江省。 101、路上 两江省城比益阳府更远, 乡试是在八月,又称秋闱, 现在已经到了六月, 等他们赶到省城,留给秦伀熟悉环境,考前复习的时间并不多了。 本来作为秦伀的书童,秦进是要 跟着的, 但李绮罗要去照料, 他走了店里便无人看管。 一连好几天, 李绮罗都在收拾行李,秦母帮着她拾掇, 免不了担心:“路上一定要小心.” 李绮罗笑道:“放心吧娘,一回生二回熟, 上次我们都好好的,这次肯定没有问题,倒是娘您,我们要走这么久,您在家里可千万要保重身体。” 秦母拍拍她的手:“我在家里能有啥事。” 定在六月初十出发, 去省城的路比益阳府差不多要远一半,等他们赶到省城, 应该要到七月了。 王博君与李月娥也同他们一道。 送别的时候,秦家照样是全家出动,秦子远大点儿了,知道秦伀和李绮罗是要出远门去考科举, 自从小叔叔考上秀才后,村里人见着他都会说:“哎呀,这不是秀才公的大侄子吗!” 自此他便明白,秀才是个好东西,他站在秦伀面前,挺直了胸脯,握紧了小拳头大声道:“小叔叔,以后我也要考秀才。” 他的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秦伀摸了摸他的头:“嗯。在家里好好照顾爷爷奶奶。”秦子远顿觉责任重大,绷紧了胖脸:“放心吧,小叔叔!” 秦母对秦伀和李绮罗的叮嘱还是一样,考不考得上举人不要紧,量力而行就行。秦父却紧张多了,抽了口烟:“老三,好好考,我们在家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旁边的王博君和李月娥面前,王家和李家两家人都来了。李主簿身后还站着一位盈盈而立的美娇娘,她含情脉脉的看着李主簿,弄得李主簿半边身子都酥了,只想赶快送完女婿好回家。 几个月不见,李夫人似乎又暴躁了许多,当着这么多人,她都没忍耐住,只要看向李主簿和小妾那里,脸上都带了恨意。 “月娥,你这次可一定要督促博君好好考试,他若是能考了举人,我们母女俩脸上都有了面子,还有...”她偏头向秦伀和李绮罗这边看了看:“这次一定要考过秦伀,再也不能让那小贱货盖了你的风头。” 李月娥淡眉蹙了蹙,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王县令和李主簿这边叮嘱完王博君,又齐齐走向秦伀,认真说起来,王家和秦家算是姻亲,王县令本就无比看好秦伀,当然不会白白放过这样的机会。 “秦伀,你天资聪颖,老夫十分看好你,这次一定能折得首冠,老夫看好你。”王县令摸着胡子道。 秦伀忙行了一礼:“大人谬赞,晚辈不敢当。” 王县令眯着眼睛虚看秦伀,见他面色诚恳,并不似自谦,对秦伀更高看一眼。能让人看出来的自谦只会让人觉得虚伪,而秦伀若是能做到毫无痕迹,凭着这一手,以后在官场就不会混的太差。如果他不是在谦虚,而是打心底这么认为,那就更了不得了,刚刚才拿了院试案首,又是这般少年,换了旁人,只怕会觉得天下英才他独占鳌头,秦伀能清晰的审视自己,更难能可贵。 “好好考,博君与你既是同窗又是连襟,你们在外面要互相照应。”王县令很满意儿子和秦伀的交好。王博君或许有几分诗才,也算聪颖,但和秦伀比起来,不管是才学还是其他方面,都差了太多。想到这里,他有些发愁,儿子太随性,他这样的性子就算真的进入了官场,以后只怕也会碰的头破血流。 王夫人跟在王县令后面,打量了一下李绮罗,伸出手亲热的拉住她:“你就是月娥的妹妹吧,这么久竟不曾得见,我一见着你就觉得心生欢喜,咱们是亲戚,等从省城回来了,也可以到府里来玩儿。” 李绮罗笑眯眯道:“我一见着夫人也觉得可亲,就像我娘一样,娘,您看看王夫人是不是和您一样,一样的貌美,一样的心善。”李绮罗攀着秦母的胳膊道。 “哎哟这孩子,老都老了,还说什么貌美。”王夫人被李绮罗逗得忍不住捂着嘴笑。 秦母嗔了李绮罗一眼,对王夫人道:“不好意思,夫人,让您见笑了,这孩子就爱说笑。。” 王夫人看着秦母和李绮罗举止亲密,竟似 亲母女,忍不住心下感慨,这绮罗要是她儿媳,只怕她也忍不住亲近,瞧瞧笑眯眯的模样和会说的小嘴,简直像抹了蜜一样。不像李月娥,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礼仪举止一样不差,就是让人亲近不起来。 当然,她对李月娥还是比较满意的,能做好贤内助,头脑清晰,已经比许多女人要强了。当初给王博君定下李月娥,就是看重了李月娥这方面的能力。 王夫人和李绮罗说笑的样子落到了李夫人眼中:“看看,看看,现在连你的婆婆都要来巴结了,我看她就是想抢走你的一切...” “娘,别说了。”李月娥止住了李夫人的话头。她转头看了看笑着的李绮罗,随后神情淡漠的移开,她不允许对自己做的选择后悔。 “说好了,等你们回来后,就来府上玩儿。”王夫人笑道。 李绮罗笑了笑,没应。 一一道别后,终于登上了客船,秦家人还是像上次一样,一直到船成了小黑点儿,他们还站在岸上冲着李绮罗和秦伀挥手。 王博军和李月娥的房间就在秦伀和李绮罗的隔壁,刚进了房间放下行李,王博军就邀秦伀去外面吹风。 秦伀看向李绮罗,李绮罗笑笑:“相公,你去吧,我将衣服整理好了就来。” 秦伀这才点点头,跟着王博军一起出了房间。 等李绮罗将衣服收好,去找秦伀的时候,正好听到王博君在向秦伀诉苦:“这次乡试我本是不愿来的,我知道自己的本事,上次院试就是擦边过,乡试比起院试,又难了十成,以我现在的状况,是绝无可能过乡试的。” 秦伀顿了顿:“既然勉强,又何须着急,再温习几年,你去考乡试也照样不晚。” 王博君懒懒的摆了摆手,皱着眉吐了一口气:“秦兄,实不相瞒,我志本就不在科举,我爹对上司要须臾奉承,下面的人见到他也净是马屁,虽然我了解到的不多,但我觉得我爹这个官当的也是不干净的,如果以后进了官场,也要像他一样,我....我实在受不了。” 秦伀轻轻拍了拍王博君的肩膀:“人各有志,你若实在志不在此,也不必勉强。”他要走这一条路,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王博君苦笑一声:“我不愿意,但有的是人逼我。我爹娘暂且不说,反正我也习惯了,可是月娥也变了,一开始我们琴瑟和鸣,后来她就督促我念书,去年从益阳府回来后,她逼的更紧了,恨不得我一天到晚都关在书房里念书。她说她是为了我好,男子汉大丈夫,成家了就要立业。我明白,她很贤惠,可是,可是....”他觉得再这么下去,他迟早得发疯。李月娥做的任何一条都符合贤妇的标准,但他在面对李月娥的时候,却越来越无法放松,他明白,李月娥是为了他好,所以就算觉得日子越来越艰难,他也告诉自己要敬重,爱护李月娥。 “罢了,让你听了我的牢骚....”他手里拿着一壶酒,说完了自己仰头灌了一口,眉宇紧锁,全然不见当初的潇洒风流。 “相公。”李绮罗特意退后了几步,在远处就喊秦伀。 秦伀嘴角马上就扬起了止不住的笑:“娘子,这里。” 李绮罗走到秦伀身边,攀着他的胳膊,感受江面吹来的凉风,闭了闭眼睛:“好凉快。” 秦伀拂了拂她被江风吹起的碎发:“嗯,咱们可以站一会儿再进去。” “好。”李绮罗将头靠在了秦伀肩上。 “相公,你该念书了。”没一会儿,李月娥便站了出来,丫鬟小心的扶着她。 王博君无奈的转身,既心疼又有些烦躁:“月娥,你肚子已经大了,我说了不用跟着我来,而且爹和娘也不同意你来,你为什么还要跟着?” 李月娥走到王博君身边,替他收了酒壶和酒杯,让丫鬟拿着,闻言淡淡一笑:“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丫鬟和婆子都跟着,我自己也会顾着自己。你现在要考试,这才是咱们家最大的事,我不跟着来怎么行。”她说着要去理王博君的衣领。 王博君下意识一挡:“不过就是考试,能比得上你的身体?如果到时候你的身子出了岔子怎么办?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将科举看的这么重?比你自己,比孩子还要重要吗?” 李月娥神色不动,“妻以夫为天,相公,你就是我的天。你要立业考科举,当然比我自己要重要。” “月娥....”王博君听了面色复杂,他既感动又觉得沉重:“对不住,刚刚语气重了些,我不是故意要和你生气。” “我知道,咱们进去吧,趁天黑前再把书温习一下。”李月娥微微笑了笑,朝王博君伸出手。 王博君叹一声,上前扶住李月娥,同她一起进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本章前两百的留言发红包哦,么么哒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0 17:09:45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1 02:35:04 颜冉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1 09:53:26 倾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1 15:39:07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1 18:11:22 颜冉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1 21:18:00 102、路上2 李绮罗心里叹息一声, 照这样的趋势下去,李月娥和王博君的关系只怕会越来越紧张。当初李月娥求仁得仁, 就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后悔。 “在想什么?”秦伀站到李绮罗身后将她拥住, 在她耳畔轻声问。 李绮罗笑一声:“你别挨这么近,太热了。”还弄得她耳朵发痒。 秦伀索性将头搁在她肩膀上,双手搂着她的腰更紧:“我不,我就要离近一些。”顿了一下, 他声音里带了些羞意道:“没有....距离更好。” 李绮罗:“......”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秦伀看着李绮罗变红的耳朵轻笑一声, 伸出舌头舔了舔。 李绮罗浑身一颤:“秦小伀, 这是在外面,你要是再这样, 我就把你扔水里了。” “你舍得?”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李绮罗哼一声。 “那你扔吧,就算我死了, 也要缠着你做你的丈夫。”秦伀咕哝一句。 李绮罗失笑:“我看你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和自己的娘子要什么脸!” 江面的微风吹来,很是凉爽,李绮罗靠在秦伀怀里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绮罗。” “嗯?” “把手给我。” “怎么了?”李绮罗睁开眼转身,将手伸出。 秦伀从怀里掏出一条红绳,红绳上系了一颗圆圆的檀木珠。他很小心的给李绮罗戴上。 “这是?”李绮罗抬起手腕看了看这手串, 毫无美感。 “好好戴着,这是我特意去求的。”秦伀伸出手摩擦着手串上的檀木珠。 “走之前的几天你就是在忙这个?” “没错, 你上次看到的那本书也是从这位大师那里得来的,可惜....”他低垂着眉,“我研究了那么久也毫无头绪。所以只好向大师求来了这手串。” “它有什么用?”李绮罗碰了碰檀木珠。 秦伀摇头:“大师只说万事皆有因果,再多的他却不肯说。” 李绮罗撇了撇嘴:“你认识的什么大师?别是骗子吧。” 秦伀伸出手握住李绮罗的双手:“我不知道, 可是我清楚我不能失去你,就算是骗子,至少也给了我一点希望。”这件事超出了他的认知,他毫无应对办法,每每想到绮罗的身体里还有一个残魂在对她虎视眈眈,他就百转心焚。 李绮罗忙反手握住秦伀的手:“你别担心,没事的。也许这小姑娘真的只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们帮她完成了,她就走了。上次你给李主簿塞了妾,我见过李夫人后,就再也没感觉到她的存在,说不定她已经走了。” 秦伀深吸一口气,“嗯。” “好了,说点开心的事吧。”李绮罗捏了捏秦伀的脸,“别皱眉,像个小老头一样。” “开心的事?”秦伀不愿在李绮罗面前表现出担忧,随着她的话松了皱着的眉,随后眼睛一亮:“绮罗,我马上就要考乡试了。” “我知道啊。” “你说的...考了乡试之后,咱们就那样...”秦伀看一眼李绮罗,然后飞快的埋下头去。 “对啊,我是说了,不就是那样嘛。这就是你说的高兴的事?” 秦伀连连点头,小声道:“再也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了。” “考上举人也没这事儿重要?”李绮罗弹了弹秦伀的额头。 秦伀不好意思嗯一声,面颊染上红晕:“任何事都没有这件事让我开心....” 李绮罗叹一声:“秦小伀,我看你是魔怔了啊。”她真是造孽,硬生生把一个如花美少年逼成了饥、渴的小淫男..... “绮罗,咱们什么时候....那个呀?”秦伀眼睛发着光,强忍羞涩问道。 “等你考完乡试回家以后。”李绮罗觉得有些怪怪的,光天化日之下讨论这个是不是不太妥当 “还要等回去后?”秦伀忽地抬头,难掩失望。 “不然呢,难道要在外面?不过半个月的事儿,这你都等不了了?”李绮罗没忍住笑:“反正都等了那么就久了,你应该也不会在乎再多等几天吧?” 秦伀想说他很在乎,但这是他和绮罗的第一次,如果真在外面,确实委屈了绮罗,便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不在乎的。” 看秦伀一脸痛惜的表情,李绮罗心里偷笑一声,“好了,相公,咱们进去吧,天就要黑了。”她余光看了看刚刚在旁边就一直盯着秦伀的看的女子,伸手拉了秦伀的手:真是招人,随便站着也能吸引小姑娘的目光。 “等一下。”秦伀和李绮罗刚刚迈步,刚刚看秦伀看的入迷了的姑娘忽然出了声。 李绮罗看一眼秦伀,秦伀脚步加快:“别理她。” “等一下。”那姑娘竟然锲而不舍的拦在了李绮罗和秦伀面前,这么近的距离,再看秦伀,这姑娘的眼神更显痴迷。 “你长的真好看,做我的夫君如何?”姑娘定定的看了秦伀一会儿,双眼发亮道。 李绮罗:“.....”这是当她不存在啊,这里的女子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胆子?就算看上了什么,只怕也只会在心里羞涩一番,谁会这么大胆的说出来?她再看这位姑娘,见她眉宇间带着英气,鼻梁高挺,有几分异域风情。打扮的也平时所见的大越姑娘有很大的不同,她并未穿钗裙,而是一身利落的束衣打扮。 秦伀闻言停都没停一下,拉着李绮罗绕过她:“抱歉,我已娶妻。” “她就是你的妻子?”那姑娘还不死心,又跨一步再次拦住了两人,她指了指李绮罗。 “不错,她就是我的妻子,姑娘,请让开吧,不然对你名声有碍。”秦伀也从没见过这般女子。 “什么名声,那是你们大越女子才会在乎的东西,我们草原上的姑娘和男儿并无区别,看上什么东西就要去抢去争。我看上你了,你把你妻子休了,跟我回草原如何?我们草原上有最骏的马,翱翔的最高的雄鹰,你若去了,定会欢畅!” 李绮罗本来还觉得这姑娘挺潇洒,但后面的话就让她高兴不起来了,就算性子耿直,当着人的面让人休妻?这是什么骚操作? “小姐!”李绮罗正想出声,船板上忽然又出现了三个男人,每个人都长的如铁塔般,见着这位姑娘,立刻行礼。 “科尔察,你来得正好,我看上了一个男人,要把他抢回去当我的丈夫,喏,就是他,动手吧。”这女子直接道。 “小姐,这是在大越境内,我们要守着大越的规矩,跟我进房间吧。”其中一个大个子走了出来,对姑娘说道,想必他就是这姑娘说的科尔察了。 “到处都是水,我们都坐了这么久的船了,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大越的都城?你帮我抢不抢?不抢我自己动手了。”姑娘伸出手向秦伀抓来。 李绮罗将秦伀往后一拉,一把握住了这姑娘的手腕。 被李绮罗握住后,姑娘挣扎了一下,却发现动也不动,她惊奇的看着李绮罗:“都说大越的女子是水做的,矫矫柔柔,没想到你竟有这么大的力气。好,够做我的对手,咱们切磋切磋,如果我打赢了你,就把你男人给我如何?” 李绮罗:“如果我赢了你呢?” “赢了我?”姑娘皱了皱眉,看向三个随从眼睛一亮:“他们三个你随便挑一个。都是男人,也不差什么!” 李绮罗听了还没怎么样,秦伀反而先皱了眉,“绮罗,他们是大石人。” 那姑娘惊奇的看向秦伀:“你怎么知道?” 李绮罗也看向秦伀,秦伀拉着李绮罗的衣摆道:“书上说大石人就是如此打扮,还有三个月就是太后的寿诞,我猜他们是来给太后贺寿。” 李绮罗点了点头。 那姑娘听了,眼里光芒更盛:“你是大越的读书人?都说大越的读书人很有学识,不出门便能知道很多东西,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本姑娘对你的兴趣更大了!” 李绮罗哼一声:“姑娘,他是我丈夫,你们大石人就算生性豪放,也不至于在大街上随随便便抢别人的男人吧!” “这有什么不可以,打过了就抢,打不过自认倒霉,所以我们打一场,你若输了,就把你男人抵给我。如果我输了,他们三个你随便挑一个。” 李绮罗:“.....”她要这些大汉做什么:“人我就不要了,你要是输了,就给我磕头道歉,并且不能再出现在我和相公面前。” “磕头?不行,我们大石人从轻易给别人磕头。” “那可由不得你了!”李绮罗向前跨一步,一手握着那姑娘的手腕,另一只脚直接踢向她的膝盖。 那姑娘没想到李绮罗有这么大的力气,被捉住后,就难再移动分毫,她双腿向后一瞪,才堪堪避过李绮罗那一脚。 李绮罗微微挑眉,勾唇一笑,直接加大手上的力度,将那姑娘扯到了空中轮了起来。 “啊啊啊...”那姑娘忍不住尖叫。 “小姐!”三位随从要上前帮忙。 李绮罗却眼睛一凝:“到了一个地方,就要守一个地方的规矩,我的丈夫也是你能肖想的?”只听得噗通一声,那姑娘直接被扔进了水里。 “小姐!”三位随从脸色一变,忙要跳下去救人,可是他们从小在草原上长大,根本不会水。 这么大的动静也惊动了船上其他人,船上会水的伙计忙将那姑娘救了上来。李绮罗也没想要这小姑娘的命,她本来准备自己下去救的,见人被救了上来,便站在了原地不动。 这姑娘身体底子倒挺硬,在水里扑腾了这么一会儿,竟然还是清醒的,湿哒哒的头发黏在她头上,她看着李绮罗:“你...很好。” 103、必备品 李绮罗耸了耸肩:她当然很好了。 “相公, 咱们走吧。”李绮罗和秦伀进了屋子,坐下后, 她笑一声:“没想到还有光明正大抢别人丈夫的。” 秦伀耳朵微微泛红, 虽然是事实,但他是李绮罗丈夫的事从她嘴里说出来,秦伀还是忍不住心中一荡。 “大石人是毗邻大越东北部的一个国,无甚规矩, 如果这位女子当真是大石人, 那她做出此等事情就不足为奇了。”秦伀坐到李绮罗身边, 给她细细解释。 “他们大石人可以肆无忌惮抢别人的男人?”李绮罗挑眉。 “嗯,这个国家以武为尊, 无论男女,看上了, 只要打得过对方,或者他原来的丈夫或妻子,就可以把人抢回家。” 李绮罗听了咂舌,“这真是....”都不知道该说他们是太开放了还是太蛮夷了。 “相公。”李绮罗冒着星星眼看着秦伀:“你太厉害了,都不出门, 就什么事都知道!”她撑着下巴望向秦伀一脸的崇拜:男人也是要夸的! 秦伀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受控制的轻快的跳了两跳:“这没什么,以后如果你想听其他国家的事, 我也可以给你讲。” 李绮罗连连点头:“好啊,等你考完了试就给我讲讲,让我也和你一样,做到秀才不出门就知天下事。” 秦伀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激动的握成拳:“好~~” 本以为和那大石姑娘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第二天,李绮罗刚出了屋子,就又被这姑娘拦住了:“你不错,我们大石的女子都打不过我,你一个大越女子竟然有这么好的功夫,我决定了,要再找你切磋!” “让开吧,我还要给我相公拿饭,没空和你纠缠。”李绮罗拨开这姑娘就想走。 “不行,我们必须再比一场,昨天是我不小心,一时着了你的道。” “真要再比?”李绮罗挑眉。 “当然!”姑娘刷一下甩开手上的鞭子,舞的虎虎生风。 他们站的地方在船的三楼甲板处,这姑娘当然两个字刚说出口,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便噗的一声,当水呛入鼻子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扔进了水里,而且她刚刚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这姑娘在水里扑腾着,却见李绮罗站在甲板上冲她挥了挥手,然后大声喊道:“又有人落水啦,救命啊。” “又有人落水啦...” “怎么又有人落水了” “小姐!!!”这是那姑娘的三个随从。 当把人捞起来后,所有人都有些无语,怎么又是昨天那姑娘! 李绮罗走到浑身湿漉漉的姑娘旁边轻笑一声:“再敢来惹我,就把你扔的更远。” “娘子。”秦伀本来在看书,忽然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想到李绮罗也在外面,忙走出来看,一见这样,便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他走近拿起李绮罗的手摸了摸:“有没有伤着?” 李绮罗摇头:“谁能伤着我。” 大石的女子也不在意什么名节,就算这姑娘的衣服湿了,她自己不在意,她的随从也不在意,倒是大越这边的男人,为了避嫌纷纷转过头去。 姑娘呛出了几口水,撑着站了起来,走到李绮罗面前:“我还会来找你的!” 李绮罗耸了耸肩,挑眉道:“随你。” 后面一连几天,这姑娘果然天天来找李绮罗,要和她切磋,但无一例外,她一次次被扔进水里,还一次比一次远。 李绮罗一开始还觉得有些趣味,反正船上无聊,逗逗她也挺好,但过了十来天,这姑娘天天来,她就有些烦了。 “你若再来烦我,就不是把你丢进水里这么简单了,我会直接打断你的腿,捏碎你的骨头,让你一辈子再也站不起来!”李绮罗一收之前的戏谑表情,看着这姑娘冷冷道。这姑娘天天来找她,秦伀又吃醋了,昨晚拿着这个借口把她手都弄酸了。 一霎那煞气外放,这姑娘被骇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等李绮罗转身离开好一会儿后,她还站在原地看着李绮罗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 进了屋子,李绮罗将饭菜放在桌上:“相公,吃饭了。” 秦伀放下书,走到桌边给李绮罗摆好凳子,然后将筷子和碗递到她手里,见李绮罗开始吃饭,他才端起碗夹了一筷子菜,吃完不动声色的问李绮罗:“那女子又来找你了?” “嗯,被我吓跑了。”李绮罗点头。 秦伀忍不住勾起唇角:“做的很好,对待他们蛮夷女子,就要这样,不然你给她一分好颜色,她还以为你是怕了她。” 李绮罗无所谓的点头:“相公,你说他们是来给太后贺寿的?” 秦伀嗯一声:“应该是的。”但随后他又皱了皱眉:“大石位于大越东北部,想要去京城,根本无需走这条水路。他们为何会走这里?” 李绮罗笑一声:“管他们那么多做什么,这个鱼汤不错,相公你多喝一点儿。”李绮罗给秦伀舀了半碗鱼汤放到他面前。 秦伀尝了一口,眼睛微微睁大:“绮罗,这是你熬的?” “尝的出来?” 秦伀又喝了一口,眉目舒展道:“当然,你做的菜有特别的味道。” “马屁精。” “真的。” 李绮罗本以为吓了那姑娘后,她就不敢再来了,没想到隔了一天,她和秦伀在外面吹风的时候,那姑娘又来了。 李绮罗看着她:“怎么,你觉得我说的话是放屁?” 秦伀听到,无奈的笑了笑,娘子就算说粗话也这么可爱~。 “我不是来找你打架,我是来认你做阿达的。”那姑娘忙摆摆手,殷切的看着李绮罗。 秦伀闻言,立刻将手攀上李绮罗的腰,警惕的看着这姑娘。 “什么是阿达?”李绮罗不解的问。 那姑娘小声道:“阿达就是英雄的意思,在我们大石,如果真心崇拜一个人,就会认他做自己的阿达。” “姑娘还有话没说完吧,在你们大石,对意中人的称呼也叫作阿达吧!”秦伀越发将李绮罗往他怀里带。 “你话怎么这么多?”这姑娘对秦伀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不过意思差不多,在我们大石,无论男女,只要相中了就可以,你可以做我的阿达吗?”她看向李绮罗时眼睛就变得亮晶晶。 李绮罗哭笑不得:“我有丈夫了,不能做你的阿达。” 那姑娘将秦伀看一眼,大度道:“你如果实在离不得他,我也可以接受。” 秦伀:“....”虽然还在笑着,嘴角却慢慢绷紧了起来。 他抿着唇微微一笑:“我想姑娘你有所误会了,我们大越和你们大石的规矩不一样,你要找阿达,还是回你们自己的草原上去吧。” “你怎么老是这么多话?我又没问你,我在问我的阿达!”这姑娘皱眉,甚至还甩出了鞭子。 李绮罗脸色一冷:“你还想对我相公动手?” 那姑娘啊一声,忙收起鞭子:“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他太烦了。” “我不会做你的阿达,我这一生只会与我丈夫在一起。”李绮罗冷声道,心里叹息一声,这都是什么事儿,打个架还招惹上人了,这姑娘之前不是看上了秦伀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她猜测这姑娘也只是单纯的崇拜她而已。 “我不管,你是第一个打败我的女人,我就要认你做我的阿达!”这姑娘跺了跺脚,别说,这么一跺脚还有几分女儿家的娇羞。 可惜,她遇上了李绮罗。 “噗通!”一声,姑娘的话音刚落,只见空中出现一道抛物线,这姑娘又落入了水中。李绮罗拍了拍手掌,“来人啊,又有人落水了!” “又有人落水了!” “怎么又有人落水了?” “小姐!!!”三个随从又站在船头大声呼叫。 “相公,走吧。” “嗯。”秦伀跟着李绮罗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忽然转头对被救起来的姑娘露出一个浅浅的带了点儿得意的微笑。 姑娘:“......”大越的男人果然没有他们大石男人耿直。 这一次似乎将那姑娘打击到了,一连好几天,她都没有来找李绮罗。 李绮罗便在屋子里刺绣,秦伀则在窗前看书。绣了一会儿后,她揉了揉肩膀,却见秦伀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浅笑。 这是在干什么? 李绮罗好奇,轻手轻脚走到他背后,只见纸上写着:洞房之夜必备品。 下面拉了一长串清单:红烛,喜帕,鸳鸯被,鸳鸯枕,迷情香,大红肚兜,春散..... 春散两个字还特别加粗了。 李绮罗:“...........!!!!!!!!!!” 作者有话要说:  秦伀:哦嚯,被发现了! 雯雯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2 22:23:39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3 00:01:57 阿七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3 18:13:24 104、恃宠而骄 “秦小伀!”李绮罗一把夺过这张清单, 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哆嗦了:“你....你给我说清楚,这些是什么东西!” 秦伀:“.....我就想提前准备一下。” 李绮罗额头青筋直跳, “你整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她又看了一眼清单, 红烛喜帕这些就算了,为什么还有...还有大红肚兜?而且这个迷情香和春散又是干什么的? 她将清单重新拍到桌子上,指着春散说道:“说说吧,这是什么?” 秦伀缩了缩身子, 看了一眼清单, 蚊子似的小声道:“我....怕到时候时间....短了, 你不满意。”说完了还将头埋了下去。 “你说什么!”李绮罗不敢置信。 秦伀抬头飞快看了李绮罗一眼,不敢再开口了。 李绮罗又气又想笑, 她很想说不用春散,秦伀的时间也够久, 但这样的话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这小流氓不要脸,她还要脸呢!咳了一声:“别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好好准备考试,如果再被我抓到, 我就真的生气了。” 秦伀没想到这么容易过关,大大松了一口气:“娘子, 我听你的。” “嗯。”李绮罗点了点头,将那张清单拿起来,又看了一遍,辣眼睛!然后直接撕了:“。” 她撕的时候, 秦伀眼里闪过可惜,但随后又想到就算不记下来,他也可以直接在脑子里计划.... 因为这事儿,一连好几天,秦伀都不敢再做什么,按着李绮罗的话乖乖看书。 那位大石姑娘不敢再到李绮罗跟前来了,每次李绮罗出去的时候她就远远看着,想打招呼又怕再被丢下水。 船在水上行了十几天,在六月二十五的这天终于靠了两江省省城的码头。 这么多天,除了刚上船那天见王博君和秦伀谈了话后,他和李月娥好像就再没出过房间,每次从他们的房间经过,便可以隐约听见王博君念书的声音。 今天房门一打开,只见王博君满脸疲惫,双眼无神,哪里还有之前的风流公子一点儿精气神。 李月娥被丫鬟和婆子搀着走在他身后,李绮罗和秦伀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对王博君的担忧。 这孩子怕不是要被逼疯。 “阿达!”,就在李绮罗走下船的时候,一声阿达从船上传来。 “你要下船了?”那位大石姑娘焦急的跑到她面前。 虽然这姑娘野蛮的有些不可理喻,但也是因为他们大石的习俗,她身上没有被规矩束缚,保留着本性的率真。又将她丢下水这么多次,李绮罗便难得的对她笑了笑:“不错,我相公要在省城考试,祝你一路顺风。” 大石姑娘满脸失望:“你是第一个打败我的女人,我很崇拜你,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看缘分吧。”看得出来,这姑娘当真有很重的英雄情结,说叫她阿达,其实也不过是崇拜她罢了。李绮罗随口答道,但心里却没觉得两人还有见面的机会。 大石姑娘啊一声:“怕是没机会再见了,我叫穆尔沁,你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啊。” 秦伀从穆尔沁出现后就皱起了眉,但想到马上就要分开,以后再也不用见面,便站在李绮罗身后没动。 “穆尔沁,挺好听的名字,再见。”李绮罗微微一下,对穆尔沁点了点,转身和秦伀携手离开。 “我的名字挺好听?”穆尔沁听了李绮罗的夸奖,眼睛一亮,但看着李绮罗离去的背影,又重重的叹了生气。 “小姐,我们回船上去吧。”科尔察不知何时站到了穆尔沁身后。 “科尔察,我真的会被献给大越的皇上吗?”穆尔沁甩了甩鞭子,怏怏不乐。 “小姐,小声些,您的叔父现在势大,狼子野心,如果想要得到大越的帮助,联姻是最好的办法,这次我们带着您与大部队分开,绕远路走南边的水路,就是为了防止您叔父路上截杀。”科尔察带着穆尔沁回了房间,差遣另外两人去门边守着,又仔细看了看房间里没有藏任何人后,这才小声说道。 “我知道,这些走之前父汗都对我说了。”穆尔沁坐到桌边,”可是,我听说大越的皇帝比我父汗还要老,我嫁过去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要守寡了,而且大越的后妃在皇帝死后还不能再找别的男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小姐,无论是大越的皇帝还是王公贵族,都是人中龙凤,嫁到大越,锦衣玉食,大王虽然想稳固王位,但也是为您着想。大越国力昌盛,兵锋所指,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抗衡,就算皇帝没了,您是后妃,一样地位尊崇,能不能改嫁也没什么。这是他们大越的规矩。”科尔察虽然学习了大越很多礼仪知识,但身为大石人,谈起皇帝的生死同样没有多少避讳。 “什么狗屁规矩,大越的女人真可怜!”穆尔沁想了想,“不对,阿达肯定不可怜,她这么厉害,那个小男人肯定不敢欺负她。” “小姐,你真喜欢上那个女人了?”科尔察小心的问。 穆尔沁理所当然的嗯一声,点点头:“她那么厉害,我为什么不喜欢她?” 科尔察却松了口气,看样子小姐只是单纯崇拜那女子的武力而已。 “科尔察,你说大越的男人个个这么羸弱,为什么他们打起仗来却能老是胜利?我们大石的无论男人女人都很厉害,为什么连和大越作对的勇气都没有?” 科尔察道:“因为他们有底蕴丰厚的文化,他们打仗用的是脑子,他们能制造最先进的武器,小姐,你此次若被大越皇帝看上,如果能从大越皇帝拿到一批武器给大王,大王的危机便可迎刃而解。” 穆尔沁皱着眉点了点头。 一下船,省城雍容繁华的气氛便扑面而来。 好在有上次的经验,李绮罗他们又不差钱,没多久便找到了落脚的客栈。这次王博君他们还是和秦伀李绮罗住在了一个院子。 进了屋子,李绮罗边收拾行李边对秦伀道:“相公,歇歇吧,不着急看书,精神养足了看起书来才事半功倍。” 秦伀笑笑,点头坐到李绮罗身边,和她一起叠衣服。 “你们这里不是信奉男子汉大丈夫不做家务,你这么乖干什么?”李绮罗见他叠的还有模有样的,忍不住笑着道。 秦伀手上的动作不停:“我的娘子是特别的,我自然也要做特别的丈夫。”其实他是听了李绮罗说她之前在的世界男女平等,怕像其他男人一样万事不管的话,李绮罗会不满意。再说他也不忍李绮罗受累,和李绮罗在一起,就算做这些女子的活计,他也开心。 “哎哟,你的求生欲很强啊!”李绮罗忍不住捏了捏秦伀的小嫩脸,真是个可心的宝贝疙瘩! 虽然不知道求生欲是什么意思,但听得出来李绮罗很满意,秦伀由着李绮罗捏他的脸,还自动往前凑了凑,被捏完后,他低头勾了勾唇角,收拾衣服的动作带了几分轻快。 李绮罗看得轻笑一声,忍不住又摸了摸秦伀的头:“相公,你真好。” 秦伀抬头:“娘子你才好。” “不,你好。” “不,你比我好。” 好不容易争取一点儿放风时间的王博君,到了他们门前正想抬手敲门,便听见里面传来的对话,他:“.....”好笑之余又觉得有些唏嘘,他与娘子为什么就不能像这样相处? 他站了一会儿,又默默的走开了。 收拾完了行李,李绮罗便和秦伀去大厅吃饭,乡试在即,他们住的这间客栈里也和上次院试一样,大部分都是来参加考试的学子。 不同的是,这次来参加考试的全都是秀才身份,也可以说全都是精英,至少在念书一道上,每个人都有过人之处。 大堂里用饭的士子最年轻的也在二十以上,三四十的年龄很平常,五十以上虽然不多,但也不稀罕。 见秦伀今年年底才到十九,他一来用饭,许多人难免要多看一眼。 “这位小兄弟,你也是今年来应试的学子?”秦伀和李绮罗刚刚坐下,旁边就有人忍不住问了。 秦伀连忙回了一个礼,温和的笑笑:“这位兄台好,小弟初出茅庐,自然不敢和天下英才争锋,斗胆参考,不过是想积累一些考试经验罢了。” “不错,小子年轻,但无自大之态,我辈读书人就要这样。”另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带着生员巾的男子摸着胡子说道。 考过了秀才,便可佩戴生员巾,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但也看自己的意愿,放眼看去,大厅里一半的人差不多都戴着这玩意儿。 这胡子男说罢一顿,继续开口:“虽然你太年轻,学识不够扎实,这科肯定不过,但年轻人有好学的心态总是好的。不过你说的积累考试经验,我却是不大赞同,这考试看的是自身学识,有再多的经验有什么用?我看你谦虚好学,奉劝你一句,别浪费时间,还是回去多念两年书,等以后再来考吧。” 秦伀微微一笑,没有反驳,只说了一句:“兄台言之有理。”便继续吃饭。 倒是李绮罗有些生气,她相公谦虚几句,这人还当真了,还没考呢,就看死了别人考不上。学子们考试前都要求一个好彩头,说些吉祥话,这人倒好,张口就是考不上,这在考前是很忌讳的事,要是换了别人,早和他吵起来了。 秦伀见李绮罗皱眉,笑着对他摇了摇头。 李绮罗一想也是,何必同一个傻逼计较。 他们不计较,但有人却听不过去,大堂里和秦伀年龄相仿的虽然极少,但也不是没有,听胡子男这么说,一个年轻的学子便哼一声:“古往今来,少年意气折桂冠,鹤发老翁空嗟叹的例子比比皆是。这位兄台有一句话我也认同,考试看的是学识,而不是年龄,你仗着自己年龄大,就看轻我们这些年轻的学子,如此目光短浅,真是可笑。” “你!”胡子男摸胡子的动作骤然一停,指着这年轻学子道:“做学问本就应该踏踏实实,和我们比起来,你们才学几年,不思巩固扎实学问,反倒跟着凑热闹,实乃浮躁。” 李绮罗听了摇摇头,这人莫不是真的脑子不清楚,这话一出,不是直接将自己放到了年轻学子的对立面吗! 果然,他话音刚落,又有一名年轻学子嗤笑道:“所谓有志不在年高,兄台何必以年龄论英雄,到时候考场上见真章,谁是敏才,谁是蠢才,一看便知。不过兄台嘛,观你已到耳顺,却还同我等同坐同一考场,当真是年老志坚!” “噗!”李绮罗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家伙的嘴也够损的。 “你!”那胡子男气死了,“我没到耳顺,我才刚满五十!”看样子对自己的年龄很是介意啊。 年轻学子毫无诚意的拱拱手:“抱歉,你的面相实在太具有欺骗性。” 这下大堂里顿时到处都是低笑声,也怪这胡子男的年龄在这群考生中间算老的那一拨,他自己又实在没脑子,其他几个和他同年龄的也没帮他说话。 “人心不古,人心不古....”胡子男极为生气,但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站在原地骂了几句,饭也没吃便走了。 等这胡子男走后,刚刚那位说胡子男面相太具有欺骗性的年轻考生走了过来,“这位兄台,不知你是哪里人士?” 秦伀站起来回礼:“益阳府下辖云阳县。” 年轻考生道:“哦,我正是益阳府人士,在下纪煜,不知兄台大名?” 秦伀:“在下姓秦,单名一个伀字。” “秦伀?”纪煜皱眉,“怎么有点儿熟悉?”忽然他眼睛一亮:“你就是去年益阳府院试的案首!” 秦伀温和笑笑:“见笑了。” 纪煜有些激动:“早就听闻你的大名,院试后本想结识你一番,但找去客栈的时候,老板告知你前一日已经回乡,没想到咱们会在同一客栈,这也算是缘分。”说完他忽然一笑:“如果刚才那家伙知道你是去年的院试案首,就不会像刚才那样说大话了。” 秦伀:“纪兄慎言,他总归比我们年长,理应尊重些。” 纪煜:”那也要看他值不值得。”他挥了挥手:“算了,那等人不必放在心上,秦兄,我可以坐下吗?” 秦伀伸手:“请。” 纪煜坐下后,看向李绮罗:“这位是?” “这是我娘子。” 纪煜拱手:“原来是弟妹,秦兄,你倒是好福分,考试也有贤妻相伴。” 秦伀笑笑,了解李绮罗吃饭的时候有先喝汤的习惯,便伸手给她舀了半碗汤,“慢点儿喝,小心烫。”叮嘱完后这才转头重新与纪煜说话。 许是同来自益阳府,又或者正如纪煜自己说的那样,对高中案首的秦伀抱有几分钦慕,他与秦伀说话的时候便显得十分热情与健谈。 秦伀浅笑听着,话不多,只是偶尔说一句,却让纪煜觉得相见恨晚,一时引为知己。但他同时也注意到,秦伀在与他说话的时候,时不时会偏头看一眼他娘子,说话的间隙也不忘了给他娘子夹菜,见哪样菜他娘子爱吃,就夹得格外频繁。 而他娘子呢,就这么坦然受了,纪煜咂舌,这秦兄莫不是妻管严?同时又觉得秦伀疼爱他娘子有些太过了。 见秦伀谈话的时候也没忘了吃菜,李绮罗便不管他,自己按着习惯细嚼慢咽吃着饭,吃好后,放下碗筷擦了擦嘴。 “饱了吗?”秦伀后脑勺似乎长了眼睛,李绮罗刚一放下碗筷,他就转头问道。 “嗯。”李绮罗点点头:“相公,我先进去了,你和纪公子慢慢谈。” 秦伀一顿,“好,你先进屋,我随后就来。” 李绮罗向纪煜点点头,起身回了屋子。 等李绮罗走后,纪煜咳了咳,似乎有些为难。 秦伀道:“纪兄有话直说。” “秦兄,我没别的意思,弟妹看起来贤惠端庄...”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了停。 秦伀的眼里笑意便多了几分真诚,“嗯,我娘子的确很好。” 纪煜一哽,“这...我的意思是说弟妹固然很好,但作为丈夫,也不可太过放纵,不然女子都易恃宠而骄。”看看刚才,秦兄给他娘子夹菜的时候,他娘子就只知道接受,一次也没给秦兄回夹过,这女人一点儿都不知道体贴丈夫。要不是实在钦佩秦伀的才学,他也不会出此唐突之语。 “恃宠而骄?骄...”秦伀听到纪煜的话,却眼睛一亮,手指飞快的在桌上点了两下,“纪兄说的对。” 纪煜以为秦伀听进了他的话,心下满意,叫了一壶酒和秦伀浅酌了几口。但李绮罗走了,秦伀自然在大堂里坐不住,喝了几口酒后,他便找了个借口同纪煜告辞了。 “秦兄,明日再聊啊。”纪煜还在后边喊。 秦伀回身笑着点了点头。 李绮罗回了屋,觉得屋里实在太过闷热,便打开窗户拿着扇子坐到窗边,一边翻秦伀的书一边等着他回屋。 没多一会儿,门就被推开了。 “怎么这么快?”李绮罗抬头问道。 秦伀快步走到李绮罗身边坐下:“你都走了,我一个人坐在那里还有什么意思?” “你不是刚刚结识了朋友,和他谈谈话也挺好。” “以后有时间。”秦伀回一句,他看向李绮罗道:“绮罗,你热吧?” 李绮罗摇了摇扇子:“是啊,这里好像比咱们家要热一些,相公,你坐过来一点儿,我扇风的时候你也能凉快一些。” 秦伀巴不得,他忙把凳子挪了挪,和李绮罗紧紧贴着。 “相公!”李绮罗看他一眼:“留点缝儿吧,本就热,你还这么贴着,更热了。” “我不。”秦伀看她一眼,拒绝道。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 “秦小伀,你是不是喝酒喝糊涂了?”李绮罗隐约闻道了秦伀身上的酒味。 秦伀摇头又点头。 李绮罗失笑:“你到底是喝醉了还是没有?” “没醉。” “没醉那为什么故意对着干。”李绮罗控制着力道将秦伀轻轻一推,秦伀便无力抗衡,直接向一边倒去。 “娘子...”秦伀想再挤过来,却被李绮罗伸出一个手指头轻易抵住了,他连一寸都不得近。 “就在那儿坐着,挨着实在太热了。”李绮罗又加快了扇风的频率:“这天太闷热了,应该是要下雨了。”李绮罗从窗户向天空望去,远处叠着厚厚的云层。 “娘子,要不把外衣脱了吧,脱了要凉快一些。”他们这窗户朝向一片树林,也没人来。 李绮罗一想也是,便伸手脱了外衣。 “要不还脱一层?”秦伀看一眼道。 “还脱一层?那就没有了。”那里面就只剩一个肚兜,大白天的,屋里又还有秦伀这么一个小色魔.... “脱了要凉快一些。” 李绮罗用扇子抵了抵秦伀的额头:“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过来,我就坐你边上给你扇风。” “娘子,你就再脱一层吧~” 李绮罗一抖,“秦小伀,你到底是怎么了,肯定是又喝醉了!”上次秦伀喝醉了比这还要让人受不了。 “真醉了就去歇一歇。”李绮罗站起身来拉着秦伀去床边。 秦伀乖乖的跟着走了,到了床边的时候他还执着道:“娘子,你再脱一层。” 李绮罗嘴角抽了抽,弹了弹他的额头:“我说了不脱,你为什么要一直这样?” 秦伀顿一下:“因为我要恃宠而骄。” “你说什么?”李绮罗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我说我要恃宠而骄!”秦伀鼓起勇气:“绮罗,你这么宠我,会听我的话.....吧?” 李绮罗忍无可忍,直接将他按在了床上,“在床上呆着,我去熬醒酒汤。”这家伙肯定是又喝醉了。 待李绮罗穿上衣服出了屋子,秦伀仰倒在床上吃吃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纪煜:大兄弟,我没让你恃宠而骄啊..... 两章合一了哟,晚上没有了哟。 105、冷暖自知 他在床上翻了翻,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李绮罗来,又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几圈, 突然耳朵一动, 忙重新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相公?睡着了吗?”李绮罗拿着醒酒汤进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秦伀睁开眼睛,“娘子。” “嗯,把汤喝了。” “我不喝, 我要恃宠而骄!”秦伀眼睛弯成了一条线。 李绮罗忙捂住眼睛:要被亮瞎了。 “你喝不喝?”果然喝醉了!李绮罗拿着汤坐到床边, 定定的看着秦伀。 “我不喝....唔....”秦伀刚一摇头就被李绮罗一把捏住了下巴, 被她一捏着,他便不能再动分毫。 李绮罗白了秦伀一眼:“每次喝醉都变的奇奇怪怪的。”她吹了吹醒酒汤, 见不烫之后,按住他两边的面颊, 秦伀的嘴巴便不由自主的张开。 李绮罗笑一声,直接拿起勺子舀了汤给他灌了下去。 秦伀的眼睛睁的溜圆,见汤进了嘴里他还不吞,李绮罗又将他嘴巴捏紧:“喝!” 咕咚一声,话音一落, 秦伀就麻利的将汤吞了。 李绮罗满意的点点头:“这才乖。” 一碗汤喂完,李绮罗才松开捏着秦伀脸颊的手:“你如果困了就睡一觉, 别再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了。”她拍了拍秦伀的脸。 “娘子。”秦伀眼睛天生多情,刚才一番动作,又让他眸子里沁满了水光:“你不娇宠我了?”语气幽怨。 李绮罗:“.....我是女人,你是男人, 就算要娇宠,不也应该是你娇宠我吗?”说话出口后又觉得自己有些无语,和一个醉鬼说些傻不拉几的话做什么,“相公,你要睡一会儿了。”她捂着秦伀的眼睛把他往床上按,边按还边小声道:“要是你醒酒后记得自己的样子,只怕得羞到钻进地缝里去。” 秦伀被捂着的眼睛里满是笑意:绮罗太小看他了,在外人面前自然要正正经经,但在自己娘子面前又有什么关系! 他拉下李绮罗的手,奋力做起来,凑到李绮罗面前,定定的看着她,哑然道:“好,我娇宠你。” “什么?” “你说的,需要我娇宠你。绮罗,你可以在我面前恃宠而骄的,无论怎样骄都没关系。”说罢低低一笑。 “我什么时候说了?”李绮罗面色发烫,秦伀这样深沉的看着她,她也有些遭不住啊! “刚刚说的,你别想赖账。绮罗,你说我该怎样娇宠你呢?每天从你的额头亲到....脚趾”他凑的越发近了,几乎与李绮罗的鼻尖相抵,近乎呓语道:“好不好?嗯?” 这像钩子一样的婉转挠心的嗯字一出口,便听见一声轻响,然后就见秦伀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李绮罗摸了摸刚刚秦伀被她砍脖子的地方:“嗯,没事。”她将秦伀拎到床中间后,猛地拍了拍自己的剧烈跳动的心脏:她若不把秦伀打晕,自己只怕就要把持不住了。 好一会儿后才完全平息下来,见秦伀睡的额头冒汗,打湿帕子给他擦了擦,又拿起扇子在旁边给他扇风,边扇边摸了摸他高挺到精致的鼻梁,哭笑不得:“坏东西!” 李绮罗怕秦伀半夜醒来打乱生物钟,特意在晚上用精神力给他安了神,所以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醒来后,他好像完全不记得昨天傍晚发生的事,像往常一样和李绮罗道了早,吃了早饭后便开始看书。 李绮罗看他这样子,心里颇为遗憾:这时候要是有个手机,将这家伙昨天的样子录下来给他自己看,那秦伀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秦伀看书的时候,李绮罗要么就在一边刺绣,要么便坐在他旁边安静的看一些趣味话本。别说大越的话本还挺有趣,情节曲折,用词生动,有些话本的尺度之大令李绮罗瞠目结舌。有时候看着看着她都忍不住低笑出声。 秦伀看书的时候偶尔看她一眼,李绮罗安静时眉眼温柔,仿若一副岁月静好的名画,而她一动,一勾唇,一挑眉,这副画便活色生香了起来..... 秦伀捏着书的手微微一颤:“绮罗。” “嗯?我打扰到你了?”李绮罗忙问。 秦伀摇头,“你坐过来一点儿吧,你那边离窗户远,风都被我挡住了。” 李绮罗看一眼窗外:“本就没吹风,有风也是我扇的。” 秦伀看着李绮罗鼻尖沁出的细细的汗,心里满是心疼,“扇子给我。” “你还要看书呢,我力气大,不费事儿。”李绮罗不在乎的摆摆手。 秦伀心里一动,“你等一下。” “你做什么?”李绮罗见他向门外跑去,忙问。 “等一下就好。” 过了好一会人还不见秦伀回来,李绮罗便准备去寻,她刚刚站起来,就见秦伀端着一大盆冰进来了。 “你在哪儿买的?”大越夏天也有冰卖,但是量少,轻易买不到,而且价格也并不亲民。李绮罗早就想买冰了,只是才到省城,对这里并不熟悉,问了客栈的掌柜,也说冰不好买。 “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怎么做的?”李绮罗惊奇不已,她上学的时候,在化学物理上连学渣都算不上,现在只隐约记得啥用硝石可以制冰,但具体怎么做,她完全不懂,要是让她像其他穿越者一样,什么造玻璃,造水泥,搞科技创造发财,那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秦伀轻笑一声:“不难。” “那这么简单,为什么冰还这么难买?”李绮罗走到冰盆旁边,用扇子轻轻一扇,凉意顿时扑面而来。她忍不住轻叹一声:舒服啊! 秦伀看她餍足的眼里笑意更甚:“凉快吗?”他拿起另一把扇子,蹲在一边朝李绮罗那边扇风。 李绮罗连连点头:“舒服。相公,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睁开眼睛好奇的问道。 “因为制冰的硝石难得。在大越,硝石可用制作□□,所以被朝廷严格控制着,能拿到硝石用来制冰的商家都需要经过稍朝廷的认证,而且还会控制数量。”秦伀认真的给李绮罗扇风,边轻声解释道。 “那你怎么拿到硝石的?” 秦伀浅笑:“客栈里有备用一些,但成色不怎么样,都是筛选过的,如果按照常规的制冰方法,这些硝石并不中用,我书看的多了些,自己加了几个步骤,这些硝石便勉强够用了。”说完眼带期许的看着李绮罗。 “相公。”李绮罗便知他又是在求表扬了,便如他所愿,惊叹道:“你怎么这么聪明!” 秦伀摇扇子的手又快了一些:“以后我天天给你做。” 像他说的那样,第二天他又做了满满一大盆冰,而且还想了一个简易的自动风扇,这下不用李绮罗扇风,屋子里也是凉风习习。 李绮罗搂着秦伀的脖子:“相公,你太聪明了!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这要是在现代 ,就是一个妥妥的科研天才啊,偏偏他不但智商高,情商也高。 秦伀抱紧李绮罗,眉眼间全是满足。 屋子里有了冰,又有了自动风扇,两人便不再想出屋子,只在傍晚天稍微凉快的时候,出去吃一顿完饭,然后沿着街边走走。 “秦兄,你终于出来了,这两日怎么都不见你?”傍晚李绮罗和秦伀在大堂里吃饭的时候,纪煜也刚好到大堂用饭,一见到秦伀便眼睛一亮。上前来打了招呼。 “这几日都在房里看书,今日出来透透气。”秦伀对纪煜伸了伸手,示意他坐下。 纪煜看一眼李绮罗,见她在安静的吃饭,便依言坐了下来。 “秦兄,难怪你可以考的这么好,天气这么热,你还静下心来,实在让我汗颜。”纪煜叹道,天太热了,他在屋里坐不了多久就免不了心浮气躁。 秦伀笑笑:“纪兄谬赞了,确实很热,我本也坐不住,多亏我娘子时时坐在我旁边为我扇风,这才能稍微静下心一些。” 纪煜啊一声,看来他那日几天前说的话秦兄果然是听进去了,这不,秦兄稍一强硬,他娘子不就听话体贴了。 可是一顿饭吃下来,纪煜觉得他可能猜错了。 因为秦伀比之前对她娘子好像还要面面俱到,几乎是李绮罗的眼睛往哪里扫,秦伀的筷子就伸到了哪里,还时不时问李绮罗烫不烫,合不合胃口,见她吃的额头冒了汗,又给她擦了擦汗。 “我吃好了,相公,先进屋了。”吃一顿饭太热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进屋里去吹凉风。 “我也吃好了。”秦伀连忙放下筷子。 “秦兄,我还有事儿对你说...”纪煜见他跟着李绮罗就起了身,忙道。 秦伀一顿,看向李绮罗:“娘子,你先进去吧,我马上就来。” 李绮罗点点头,想到那天他“喝醉”的样子,又叮嘱了一句:“谈话可以,但不准喝酒。” 秦伀笑着嗯一声:“不喝。” 纪煜在一旁看的着急,这样不行啊,秦兄怎么好像完全被他娘子吃住了.... 纪煜每天喜欢小酌几口,李绮罗一走,他就让小二上了一壶酒,要给秦伀倒的时候,秦伀却移开了杯子:“纪兄,抱歉,我不胜酒力,就不喝了。” 纪煜心里叹一声,放下酒壶,语重心长道:“秦兄,我敬重你的学识,实在不忍看你过的这么辛苦,所谓夫为妻纲,妻子的确应该尊重,但不可以事事相依,你若对她娇宠太过,她就该爬到你头上了。”看看,连在外面喝点儿酒都不准,可见秦兄的妻子何等霸道。 秦伀轻轻摸着酒杯,也不反驳,只淡淡一笑。 “你别不放在心上,我并不是要挑拨你和弟妹的感情,但男人哪能被一个女人这么压着。”刚才在饭桌上,秦伀周到殷勤的样子实在超出他受到的教育和认知,妻子服侍丈夫,照顾丈夫才是应当。 秦伀抬眼看纪煜:“纪兄,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娘子有多好,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恃宠而骄有什么不好?”他还巴不得呢!他想骄还要借着“喝醉”的机会,不过没关系,他不骄那就让绮罗骄好了,娘子就是太懂事,太照顾他,所以他要宠她,让她可以在自己面前放下一切。想象李绮罗向他撒娇的样子,心里一痒,摸着酒杯的手轻轻一跳。 纪煜一怔,随后失笑:“倒是我多言了,弟妹好福气,能做你的妻子。”反正换了他,他是做不到这等地步的。 秦伀却抬起头认真道:“是我好福气,能成为娘子的丈夫。” 作者有话要说:  秦伀想到李绮罗向他撒娇的样子,一跺脚:啊!怎么办!好激动,好害羞哟......(咳咳,本作话纯属作者yy,你们要相信秦小伀有一颗伟岸的心! 106、笑话 纪煜再一愣, 随后回过神来:“是我失言了。”秦伀这么认真的态度,让他意识到自己说的太过了, 忙岔开话题, “秦兄,你知道这回参加两江省乡试有多少人吗?” 秦伀点点头:“约莫两千左右吧。” “这次可比往届要多,听说有两千两百多人,两江省下辖五个府城, 自古就是科考大省, 人文荟萃, 但乡试录取名额却不比其他省城多” 纪煜说着叹了口气,“有人已经为了这次考试, 特意将籍贯调到了南安省。”南安省位于大越腹地,各方面都远远比不上占尽地理优势的两江, 同样的教育资源当然也不如两江省,科举竞争压力也远远不及两江。 秦伀听了微微点头,每次考试都有这种想进办法走捷径的,一个举人已经足够家里有门路的人为此一搏了。 纪煜却有些愤慨:“他们在两江念书,然后去南安参加科考, 此举和作弊有何不同!” 秦伀给纪煜倒了一杯茶:“纪兄,别人的事我们现在管不了, 现在大考当前,还是专注自身吧。天气炎热,心浮的话,当心气燥。” “秦兄, 你就不觉得气愤?” 秦伀轻轻晃了晃茶杯,不点头也不摇头。 纪煜有些失望,他认为自己看错了秦伀,本以为他也会是看见不平事就能仗义执言的人,万没想到他竟如此甘于当睁眼瞎。 “我还有事,恕不能再相陪。”纪煜站起来拱了拱手,拿着酒壶就离开了。 秦伀温声说一句:“慢走。”说完他自己也站起来离开了大堂。 李绮罗正在看才子佳人的话本,看到有趣处,忍不住哈哈大笑,秦伀一进门,就见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正用小拇指拨眼角眼泪的模样。 “何事如此好笑?” “相公,你谈完了?”她话本才刚看几页呢。 秦伀嗯一声:“纪兄可能觉得与我不是同道中人,不屑与我为伍吧。” “哦,那他是哪个道上的?”李绮罗抬头。 “热血之人。” 李绮罗噗嗤一声:“那你的确不是。”秦伀是冷静的小狐狸,热血和他沾不上边的。 “不过是话本,有这么好笑?”秦伀见李绮罗眼角还有残留的眼泪,小心伸出手指轻轻给她擦拭了。 李绮罗将话本合上摇了摇头。其实也没那么好笑,不过古代的娱乐生活少,就算是话本,她也觉得可乐。 “那你还把眼泪笑出来了。”秦伀神情有些无奈。 “我笑点低不行吗。”李绮罗眨眨眼睛。 因为刚被泪水沁过,李绮罗眸子特别清亮,这么一对视,秦伀咳了一声,正想开口,李绮罗见势不好,忙抢在他前面道:“相公,趁着天色未黑,现在又凉快,你好好看,我去一边坐着。”说完就麻溜的站了起来,在桌子另一边坐下了。 秦伀默默闭上嘴巴,最后以拳抵唇轻咳一声,笑看李绮罗一眼,依她所言拿起书看了起来。 见秦伀安静的看书了,李绮罗轻吐一口气,她真生怕又是哪个点触动到了秦伀身上的开关,做出让她无法招架的举动。 又过了几天,李绮罗和秦伀再出去吃完饭的时候,他们刚一出现在大堂,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秦伀。 秦伀神色不动,拉着李绮罗坐到了桌子边。 “他就是秦伀,是去年益阳府院试的案首....” “两江省五个院试案首,独他不满双十,看来的确天资聪颖,这次的乡试说不得也可以争一争桂冠。” “话不能这么说,他虽然是益阳府的院试案首,但院试和乡试哪能同日而语,一同参考的都是饱读诗书之辈,古来少年成名,后来却泯然众人的人比比皆是,我不认为他这次乡试还能夺得魁首,说不得连末尾都考不上。” “......” 李绮罗听力好,大堂里小声的议论声被她听得清清楚楚,她靠近秦伀:“大家都知道你是益阳府的院试案首了,正在议论你呢。” 秦伀点了点头,这就说的通了。 李绮罗又仔细听了下,发现不看好秦伀的人占大多数,她拿碗的动作重了些,“他们都不看好你。” 秦伀微微一笑:“你相信我就行了,他们爱说随他们去吧。” 李绮罗听了讶然,她觉得自己有些变了,以前她也是不管别人说是说什么的人,但现在却听不得别人说一点儿秦伀的不好。 不,她没变,如果现在别人说的是她,她还是不会在意,但现在这些人只不过是不看好秦伀,她就觉得有些生气。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这么在乎秦伀了吗! 看她加重力道挑饭的样子,秦伀的唇角忍不住上扬。 “秦伀....”,秦伀按捺不住心中的痒意,正准备和李绮罗说话的时候,王博君罕见的出现在了大堂。 只见他脸色满是疲惫,喊秦伀的时候也是有气无力。 他径直坐到秦伀和李绮罗的这张桌子,给自己叫了一壶酒,酒一上桌,他就倒了一杯猛地仰头喝了。 李绮罗和秦伀对视一眼:才多久没见,王博君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见他一杯接一杯的灌茶,秦伀忙让店小二上了菜:“吃点东西,光喝酒怎么行。” 王博君摆了摆手:“我不饿...” “相公。”他话音刚落,丫鬟就扶着李月娥出现在了大堂。 王博君拿着杯子的手一顿,再猛地仰头,这次喝酒的力度更大了。 李月娥由丫鬟扶着坐到了王博君旁边。 王博君抹了一把脸,“月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我出来吃顿饭就回屋吗?” 李月娥淡淡一笑:“屋子里闷热,我也想出来透透风。” 王博君听罢没说话,苦笑了一声。 菜上桌后,王博君还是不夹菜,有李月娥在场,秦伀也不好和王博君多说,只默默和李绮罗吃饭,时不时给李绮罗夹菜。 李月娥将秦伀无微不至照顾李绮罗的样子看在眼里,再看一眼王博君,只见他还是一个人闷头苦喝,拿着碗的手紧了紧。 她看向王博君:“相公,别喝了,当心伤身体。” 王博君似乎有些喝醉了,双眼有些迷醉,他看向李月娥,“难道现在我连酒都不能喝了吗?” 李月娥飞快的看一眼李绮罗和秦伀,脸僵了僵,站起来就要去扶王博君:“相公,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清醒的很...”王博君拂开李月娥要来拉他的手,但似乎顾忌着李月娥坏了身孕,即便是有些不清醒了,也还是下意识放轻了力道。 他眼睛泛红的看着李月娥:“月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觉得....”他用另一只捂住自己的脖子,“好像快要窒息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李月娥的手忽地捏紧,嘴唇抿紧后又强撑着放松开来:“相公,你在说什么胡话?”她伸出手摸了摸王博君的额头,对丫鬟吩咐道:“少爷醉了,快把少爷扶进房里去。” 丫鬟忙应了,和后面的小厮一同将王博君扶起。她自己则站在原地,对李绮罗和秦伀道:“相公刚刚乃是醉酒后的胡话,你们别往心里去。” 李绮罗摇了摇头:王博君又没说她和秦伀的坏话,她往心里去干什么? 李月娥又看了一眼李绮罗和秦伀,这才扶着肚子离开。 李绮罗看着李月娥因为怀孕行动间格外小心的背影,心里叹一声,李月娥果然是自尊心极强之人,她想要外人认为她和王博君琴瑟和鸣,志趣相投,特别是在她和秦伀面前。她刚刚特意留下来解释了那一句,恰好证明了她内心的在意。 秦伀将李绮罗的头轻轻掰回:“看她做什么,要吃豆腐吗?” “要。”李绮罗瞬间将李月娥放下,轻快的应一句。 秦伀轻笑一声,将豆腐挑到李绮罗碗里,又凑近她低声道:“绮罗,你吃它,还不如吃我的豆腐。” 现在这种级别已经不能让李绮罗心里荡起丝毫涟漪,她白秦伀一眼:“你如果再不正经吃饭,我倒是可以让你尝尝竹笋的味道。” “哦。”秦伀委屈的应一声,低下头去乖乖吃饭。 李绮罗给秦伀舀了半碗鱼汤:“喝吧,喝鱼汤聪明。”随后摸了摸秦伀的脑袋,她的小狐狸相公,一定要好好长啊! 吃完了饭,李绮罗和秦伀刚走到门边,李月娥却把李绮罗叫住了。 “绮罗,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李绮罗让秦伀先进去,转过身看向她:“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李月娥走到李绮罗身边:“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笑话?”她轻呼一口气:“我和娘让你替嫁,然后费尽心思嫁给了博君,我指着他功成名就,夫妻相敬如宾。虽然,现在有一些波折,但我的愿望一定会达成,一定!” 李绮罗莫名其妙:“你觉得能成就能成呗,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只是让你明白,现在笑话我为时尚早。” 作者有话要说:  阿七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3 18:13:24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3 20:56:45 颜冉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4 06:19:11 颜冉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4 19:11:10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4 22:55:55 粉末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5 04:06:23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5 16:19:46 107、挑破 李绮罗:“.....大姐, 你有病吧,你过得好与坏与我有关系吗, 我犯得着去笑话你?”有那个时间, 还不如和她的小男人多说说话! 李月娥手却捏的更紧,王博君这些日子的变化她不是没看见,她也不是不知道这时候不能将他逼得太过。可是,秦伀太优秀了, 他的气度, 他的聪颖, 他对李绮罗无微不至的呵护贴心,这些都时时刺着她的眼。 如果在以前, 李月娥还可以不在乎,因为她觉得她比那个毫不起眼的庶妹出色太多, 也理智的多,没道理李绮罗能将日子过好,她就不行。 可是....,事情的发展似乎不能尽如人意,秦伀一举夺得了院试案首, 王博君被远远甩在了后面,如果这次乡试王博君再不能压过秦伀, 那就证明她的选择错了,她与娘辛辛苦苦的谋划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她知道这时候应该对王博君放松一点儿,但有秦伀在旁边对比着,却让她不敢有丝毫松懈。她告诉自己, 只要熬过乡试就好了,只要在乡试中王博君能取得好成绩,那一切都是黎明前的黑暗。等以后她再慢慢和王博君培养感情也不迟。而现在只有往死里学,才有可能比过秦伀,也能离她的目标更进一步。 李月娥一直以为自己的内心足够强大,为了目标,可以全然不顾他人的看法。可是她错了,她看着王博君学的痛苦,看着自己与王博君脆弱的关系暴露在李绮罗面前,她再也不能冷静自持.... 李绮罗的话却让李月娥心里生不出丝毫轻松,被她笑话和被她忽视,两者之间她竟不知哪一个好一点。 她深吸一口气,“因怀了身孕,天又太热,我的心情有些浮躁,绮罗,刚刚的话你就当没听见吧。”是她失态了,说完她就想转身离开。 “站住!”李绮罗却在这时出了声。 “还有何事?”李月娥转过身来看她,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李绮罗笑一声 :“李月娥,我以前觉得你不像其他的女子被规矩束缚的没有自我,你有目标,有野心,敢为自己的目标付之行动。”这也是她高看李月娥一分的原因,虽然手段略显卑鄙,但她至少不认命。 在一众被这个男权社会束缚并打心底认同这些规矩的女人中,李月娥难得的有几分自我意识。李月娥身上的不认命,让经历了末世的李绮罗有了一分认同。在这里,女子并没有多少独立的生存空间,李月娥有才华,有野心,但社会的现状,却让她只能通过男人来实现。这份怜让李绮罗之前从没有对李月娥做什么,甚至知道原主的意识报复的对象兴许也包括李月娥的时候,她也没有立即下决定,就是因为她想再看看..... “不过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你不是不认命,你只是自私到了极点。原本我还打算再等一等的,可是你偏偏要在我面前来说这些话,别以为我不知道,见我相公对我好,你心底不舒服了。”李绮罗走到李月娥面前,冷声道。 “胡说,我从来不曾做此想。”李月娥立即反驳,扶着肚子的手却一紧。 李绮罗冲她勾了勾唇角,“俗话说一个谎话说出来就要另一个谎话去圆,既然你已心生悔意,不如让我来打破这份谎言!” “你要干什么!”李月娥闻言心中一慌,伸手就要去拉李绮罗。但李绮罗一个转身,轻易就避开了她,三两步走到李月娥与王博君的门前,敲了敲门:“王博君,你出来....” “你疯了?你到底要干什么?”李月娥慌张的要来捂李绮罗的嘴。 李绮罗却一只手轻易就将她定在了原地。 “小妹,月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门吱呀吱呀一声被打开,王博君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情景,李月娥脸上是他从没见过的惊慌。 对面的门也被打开了,秦伀走了出来,他一见这状况,便明白了李绮罗的打算。李绮罗看向他,他对李绮罗点了点头。 秦伀走了过来,“进屋去说。” “不,没什么可说的,你们回去,我和相公没什么要和你们说的....”李月娥忙出声阻止。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李绮罗轻易拉着李月娥进了屋子,秦伀随后进来将门关上了。 “秦伀,你和小妹到底要说什么?”他直觉这件事非比寻常。 “相公,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的都是胡话,让他们出去...”李月娥揪着帕子道:“李妈,翠柳,快让他们出去。” 李妈和翠柳忙要来赶李绮罗和秦伀。 “让他们说。”王博君猛的喝一声,“谁都不许动,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 李月娥面色一白。 李绮罗看一眼李月娥,什么废话也不说,直接指着她道:“你的妻子从小就和我相公定了婚约,后来她与李夫人嫌秦家家道落败,我相公又病入膏肓,随时可能没命,所以想推了这门亲事。但亲事是之前的李老爷子和秦老爷子定下的,李主簿不好反悔,李夫人便让我代替李月娥出嫁,嫁给了我相公。而她们则想方设法让你做了李家的乘龙快婿。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 李绮罗话音一落,屋子里顿时落针可闻,两个下人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这事儿要是传回李家,那老爷和夫人会怎么想?她们俩忙将头埋下。 王博君先是眨了眨眼,似乎没有听清李绮罗的话,过了好久,他才看向李月娥,声音干涩的问道:“这....是真的” 见事情已经暴露,李月娥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抬起头看向王博君:“替嫁的事是真的,但缘由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 “那你告诉我是怎样!”王博君声音陡然提高。 “因为我喜欢上了你。”李月娥缓缓站起来,走到王博君面前,一字一顿道:“相公,想毁婚约只是因为我心悦你。” 不等王博君问话,她继续道:“我的确与秦公子从小定有婚约,只是后来秦家落败,搬去了小青村,与我家再无多少往来,我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定下了婚约。我爹在衙门当差,与县令大人交好,经常出入王家,回来后便经常夸赞你,而你才情出众,名满云阳,看着你的诗,听我爹说你的事情,不知不觉中,我的心乱了。在知道自己有婚约之前,我便对你有了倾慕之心。 我娘知我对你动了情,又觉得秦家的情况和秦伀的身体太过艰难,既想成全我,又不忍我嫁去秦家受苦,所以才让绮罗替嫁去了秦家。我知道,这件事我的确对不住绮罗,好在妹夫的身体大好,秦家的日子也好过了起来。虽说我毁亲并不是因为嫌贫爱富,但因为心悦你,所以我娘提出替嫁的时候,我也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为了与你结为夫妻,我终究是毁了诺,对不起妹夫,也对不起小妹。因为担心事情暴露,你会怨我,还是对你隐瞒了这件事。 相公,你如果要怨我,那就怨吧,终究是我该得的。只是我求你,看在我一片痴心的份上,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在临考的时候毁了心绪。相公....”她拉着王博君的手慢慢覆到了肚子上,眼里含着泪水,却倔强的不肯滴落。 “你.....”王博君眼里满是迷茫,刚才他听了李绮罗的话后,一开始也认为李月娥是嫌贫爱富,这才毁了亲事,攀上了他们王家。认为秦家不是好去处,却还忍心让自己的妹妹替嫁。 可现在,听了李月娥的话,他的心又动摇了,纵然李夫人的确嫌贫爱富,但是月娥也只是因为心悦他才如此做.... “相公,无论你恨我还是怨我,我都心甘情愿,我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可是,现在大考在即,你的心不能乱,不能自毁前程,等考完了试,无论你怎么处置我,我都毫无怨言。”见着王博君动摇,李月娥再加一码。 “啪啪啪....”李绮罗忍不住伸出手鼓了鼓掌:“李月娥,你倒是能言善道,竟能将黑的说成白的,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本以为依着李月娥的心性,即便戳破,只怕也不会辩解,没想到,她不但辩解了,反而把替嫁的缘由包装成了一份富有浪漫情怀的美好情愫,对于王博君这样感性的人来说,任何理由都没有这个更能获得他的原谅与好感。 果然,李月娥脑子虽然一时掉了线,但只要屏蔽了那份狭隘的嫉妒,便能立刻冷静,并能马上想到最好的翻盘方法。 “小妹,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自从嫁给了相公,我既害怕事情被戳穿,又担心你过的不好,你恨我,我不怨你,这是我自己的报应。现在你看你的过得好,我也算放心了。”那滴眼泪终于滑落了下来。 王博君从没有见过李月娥这般脆弱的模样,顿时有些心疼,但替嫁的事儿他终归不能认同,便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目光复杂的看向秦伀和李绮罗:“这件事是月娥做错了,我代她向你们道歉。但木已成舟,也不可挽回....”他看向李月娥:“我要好好想一想....”,他现在心很乱,原来一开始月娥就喜欢上了他,甚至不惜悔婚,可是让自己的妹妹替嫁却又实在太过自私,他现在不知改如何面对李月娥,也不知怎么面对秦伀和李绮罗。 李绮罗还要再说话,却被秦伀一把拉住了,他笑了笑:“你说的对,事情已然过去,大家都应该向前看。我原本也以为是我家太过贫穷,又见我病的严重,所以大姐才会毁亲,但现在明白了,原来大姐一开始就喜欢上了博君你。大姐,其实你一开始如果说清楚的话,我们秦家会退亲的。在商议亲事之前,我们见过面,那时候大姐理智冷静,我倒没想到原来那时候你就已经心有所属,看来,是博君你太过出色,才会让大姐身在闺中,也能对你情根深种。 好在我与绮罗也算歪打正着,说清楚了也好,免得博君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不打扰你们了,绮罗,我们走吧。”秦伀冲王博君点点头,站起来牵着李绮罗径直离开。 王博君脸色一再变幻:是啊,据他对李月娥的了解,她不是那么容易动情的人,而且他们之前连面都见过,李月娥身在闺中,就凭着几首诗和李主簿的夸赞,就会喜欢上他? “相公....”李月娥也听出了秦伀话里的深意,她上前想拉住王博君,却被王博君躲开了:“我出去走走。” “相公,是我鲁莽了,你说还要再等等,可是今天李月娥跑到我面前说那些话,我不耐烦应付她,就想挑破了算了,没想到...”秦伀说要找个好机会再说此事,是她没忍住。 秦伀笑着摇摇头:“无妨,既然今日她能想出这样的借口,拖到后面她也一样可以这么辩解。” 李绮罗叹一句:“我倒没想到李月娥还会这么干。”这和李月娥示于人前的性子根本不符。 “既然她已经嫁给了博君,那就只能背水一战,如果被博君厌弃,她又怎能达成自己的目标?这个借口她肯定早早的就已经想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李绮罗忙问。 “现在骗的越多,以后反噬就会越大,而且博君是重情之人,李月娥用博君最看重的情骗取原谅,再加上之前的替嫁毁亲,一旦被拆穿,李月娥恐怕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 “所以,你刚刚的话就是在王博君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嗯,娘子真聪明!”秦伀摸了摸李绮罗的额头。 李绮罗拿下秦伀的手:“我要是聪明的话,还会被你骗的团团转?” 秦伀失笑。 那日过后,王博君和李月娥似乎还是照常,王博君依然埋头苦读,李月娥还是在屋子里监督他读书。 时间很快到了八月,离考试只有几天的时间了。 108、乡试开始 随着考试的临近, 客栈的气氛越来越焦灼,甚至有人不堪压力, 直接崩溃了。李绮罗陪着秦伀在屋里看书的时候, 有时候都会听见有考生在外面大喊大叫的声音。 这天傍晚,李绮罗和秦伀去外面大堂用饭,却听得有人大喊:“解元盘开了!” 大堂里的人一听,都站了起来, 哗啦啦走了一大半。 “解元盘是怎么回事?”李绮罗见状问秦伀。 秦伀给李绮罗舀了半碗汤:“每逢乡试, 会试这种大考, 有势力大的赌坊都会设下解元盘,状元盘, 设定好赔率,公开押注。” 李绮罗了然的哦一声:“就相当于赌博呗。” “嗯, 不过也算是讨个彩头吧。” “相公,吃完了饭我们也去看看。”李绮罗还挺好奇。 秦伀点头:“好。” 这么大的热闹,客栈里的大部分考生都忍不住去看了,当然也不乏手痒,想借此大赚一把的。 等李绮罗和秦伀到的时候, 公开押注的解元盘面前早已围满了人。 能开解元盘的,赌坊的实力都不可小觑, 至少在盘上的这些考生,每个人的情况都要查仔细,并公示出来,这样押注的人也才能更有针对性。当然这么多考生, 不可能人人都成为押注的对象,赌坊都会从中挑一些名气大的,潜力好的,或者大家耳熟能详的科考热门人选予以押注。 一般连赌坊的解元盘都上不了的,多半就证明真的没什么潜力,当然也不是没有爆冷的情况,但这样的事情极少。 李绮罗在远处看去,便见解元盘上全都是人名,从上到下排了赔率,后面还详细的注解每个人的介绍。 她定睛看去,见秦伀的名字竟然排在第六十五名,赔率是一比七。两江省乡试每届参考的人数约莫在两千人左右,而录取的名额却只有一百名。 如果从参考人数来看,秦伀这个排序已经不低了,但从他之前的院试成绩来看,这明显是排低了。这么高的赔率,说明赌坊根本就不看好他能考得解元。其他几个院试案首都排在前十,赔率最高的也才一比三。 “这秦伀也是院试案首,为何赔率如此之高?”正想着,旁边就有人问了。 “你没看他的年龄,才十九,这么年轻,学问肯定不如其他人扎实,院试和乡试哪能比,赔率自然会高。” “就不许人家是天才?” “哪有这么多天才!你押谁?” “呃,我押张裕。” “....英雄所见略同,同押同押。” 李绮罗:“........”刚刚那个人还说秦伀也许是天才,转眼就押了别人,可见他心里也并不怎么看好秦伀能摘得魁首。 “秦伀还与我同住在一个客栈呢,他的确是太年少了些,照我说,这六十五的排序都高了,不过一时幸运得了院试案首,我看他的名字就应该排在两百名开外!”乡试拢共录取一百名,排在两百名,这不就是说秦伀会落榜! 如果之前那些押注的人是从实际考虑,那这人明显就是嫉妒了,听听这泛酸的口气。 李绮罗向刚刚说话的人看去,面相熟悉,果然是住在同一客栈的。 李绮罗摸出怀里的银票,直接压到大盘上:“六百两,押秦伀!” 她话音一落,人群顿时为之一静,六百两银子,虽然不算最多,但已经不少了,而且押的还是排名中后段的秦伀。 赌坊的人一喜,但还是解释道:“这位夫人,您要清楚,我们这解元盘押的可是考中解元的几率,并不是指的考上举人。” “我当然知道,我押自己的相公有什么问题?”李绮罗将银票往前一推:“登记吧。” “切...”见忽然有人押这么多银子在排名靠后的秦伀身上,有人还以为李绮罗是有什么内部消息,现在一听竟然是秦伀的妻子。这算什么?冲冠一怒为男颜?败家娘们儿!到时候秦伀考不好,又失了钱财,只怕得抱着这败家娘们儿大哭。 “好,马上为您登记。”赌坊的人麻利的收了银子。 “绮罗....”秦伀走到李绮罗身边。 李绮罗看他皱眉,忙道:“别担心,考不上就当花几百两买我开心,但你要拿了解元,那咱俩不是赚翻了!” 周围有人顿时笑出声,秦伀能过乡试,成为举人,大家并不多惊讶,毕竟他是去年的两江省五个案首之一。但想要拿到解元,那就难了。 这秦伀的妻子果然是个败家玩意儿,几百两就为了买她一个开心。 刚刚说秦伀应该排在两百名开外的,面上有些尴尬,他没想到正主也在这儿。他拱拱手,喊了一句秦兄,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说什么。 秦伀冲他点点头,拿了赌坊开的凭证,拉着李绮罗出了人群。 回到屋里后,秦伀轻声道:“何必去争这一口气,几百两银子又不是小数目。” “争气?争什么气?你以为我花几百两银子真的是好玩儿?” “你就这么相信我?”秦伀哑然,他有把握考过乡试,但要说拿到解元,还真不敢轻易夸口,毕竟乡试无论是从题的难度还是竞争力都比院试要大的多。 李绮罗眯眼一笑,搂住秦伀脖子:“相公,你的实力我还不知道?除非不考,不然一考就肯定是头名。” 秦伀立刻面色一绷,她见状哈哈一笑:“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压力?说着玩儿的,我就是买了开心的,随便考,考不过也没什么。考不过咱们就回去,你教书我做小生意也挺好,不是有句诗怎么念来着?哦,忽见陌头杨柳色,悔叫夫婿觅封侯,说不定你考上了,封侯拜爵了,我还后悔了呢。” 秦伀伸手环住李绮罗:“不会,就算我做再大的官,你也肯定不会后悔。” “那我拭目以待!”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乡试这一天,八月已经算是入秋,天气终于凉快了一些,天还未亮,各家客栈就点亮了大红的灯笼,客栈门打开,各地来的考生从客栈里陆陆续续走出,打破了还在沉睡中省城的万籁俱寂。 “相公,这次考试是不是比院试检查的还要严格?”打着灯笼,李绮罗拢了拢身上的外衣,初秋的凌晨,竟还有点微凉。 秦伀忙楼住李绮罗:“冷吗?” “还好。” 秦伀将李绮罗环的更紧:“嗯,考过乡试,就算一只脚迈入了士大夫阶层,关系着千千万万举子的命运,比院试更要重要许多。无论是考试难度,还是其他方面,都比 院试要严格,各省乡试的主考官还需要天子钦定。” 李绮罗听了咂舌,但她随后又皱了皱眉:“你...上次院试已经检查的那么严格了,这次还要怎么加强?” 秦伀面色一僵。 到了考场前面,已经有官员在维持秩序。 他们等了没一会儿,李月娥也带着下人来送王博君了,李绮罗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多了一种距离感。 天色微亮的时候,官差组织排队登记,核对名簿,然后进行检查。 和院试一样,核对身份后,就开始搜身检查,这次李绮罗终于知道乡试的检查到底是怎么严格的了。 携带的物品这些自然不会放过,头发也要散开,官差们像抓稻草一样扭着头发一顿乱抓,别说,还真有从头发丝里面搜出那种极小的小纸条的。 然后开始检查五官,会用那种类似耳匙的东西,但比耳匙要长的多,伸进耳朵里去掏。有的人被掏的面色都白了,一个劲儿喊疼。 李绮罗担心不已,这要是把耳朵掏聋了,算谁的? 检查完了耳朵,然后就是鼻子,官差会用手先在鼻梁上使劲按,感受里面有没有藏东西,然后伸出手指去挖鼻孔,最后还要考生自己使劲拧鼻涕,把鼻涕喷出来为止,见没有东西才会作罢。 至于嘴巴更是不会放过,掰开看了还不算,同样也会用手指去掏。 最后又是进小黑屋,不用说,肯定是去做赤身检查了。 这..... 李绮罗看后久久无语,也就说现在朝堂上那些呼风唤雨的大官,曾经也被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检查过。 不知他们决策着国事的时候,想起参考时的情景,心中又是个什么滋味,肯定对这些检查过他们的官差怀着特别复杂的心情吧..... “咚咚咚....”鼓楼上的钟声敲响,考生入场,考场落锁,乡试正式开始。 李绮罗见秦伀从小黑屋出来后顺利的进了考场,这才松一口气。 她又看了看,这才准备转身离开。李月娥也挺着大肚子硬是站到了现在,她被丫鬟扶着,走到李绮罗身边:“多谢你昨日挑破,倒是去了我一桩心事。” 李绮罗点点头:“谢倒不必了。”如果真像秦伀说的那样,这件事可远远没过去,若李月娥坦然承认还好,偏偏她要拿情说事,一再被欺骗,最后知道真相的王博君会怎样? 李月娥淡淡笑一声:“那天是我失态,对你说声抱歉。翠柳,我们走。” 李绮罗看着李月娥小心翼翼的进了轿子,挑了挑眉,这李月娥不知是在她面前强撑,还是真的觉得替嫁一事已经彻底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anan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5 22:53:23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5 22:58:17 颜冉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6 07:02:28 109、绣衣 秦伀进去考试了, 李绮罗一个人回到屋子里也无聊,趁着天气凉快, 便沿着街慢慢溜达起来。 走着走着, 突然看见了锦绣坊。这锦绣坊和如意坊果然做的大,似乎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分坊。 正想着,李绮罗又看见几个黄头发的外国人进了锦绣坊,李绮罗好奇, 脚步一转也跟了进去。 “哦, 太美了, 太漂亮了,掌柜的, 这批绣品我们要了!”一进锦绣坊,便听见刚刚进来的两个外国人惊叹道, 如果不是金发碧眼的外表,光听口音,根本与大越人无异。 “好,客官,里面谈。”锦绣坊似乎做多了这种生意, 有专门的人出来与这些人接洽。 等这几个外国人进了里间后,李绮罗走到柜台上看了看, 不错,这些绣品倒是比之前在云阳县和益阳府分坊的要精美一些。 “夫人,要买绣品?”店小二殷勤的上前。 李绮罗看了看,“刚刚进去的那些人是哪国人?” 店小二嗐一声:“他们都长的一个样子, 名字拗口,掌事的知道,我们就记不住了。” “小二哥,你们锦绣坊是不是很多绣品都卖到了海外,像这样的洋人直接来买绣品的情况多吗?” “那是,咱们锦绣坊有大越最出色的绣娘,绣品也是最精美的,大家都抢着买呢,许多都跟船出了海,据说那些洋人里边的有钱人都以用上咱们的绣品,穿上咱们的绣衣为荣。”这小二也是个话多的,李绮罗只问了一嘴,他就开始嘚啵嘚啵的自己说了一大推。不过他这是吹牛呢,锦绣坊势大,但还有一个如意坊与它抗衡。 总得来说,大越的绣品在海外十分受欢迎,被称为东方的巫术,一件精美的绣衣万金难求,是销往海外物品中的奢侈品,价格高,有洋人就不惜远渡重洋自己来大越进货,赚取中间的差价。 李绮罗笑了笑,这些绣品受到海外如此追捧,固然有本身就精美的原因,但也是因为大越国力昌盛,大越的上层人家喜欢绣品,海外那些人就对这些绣品加了一层滤镜。 “夫人,您要买点儿什么绣品?如果这些瞧不上,还可以去楼上看看。”店小二一见李绮罗的穿戴,就知道她不是差钱的主:“我们锦绣坊分坊从云阳县那边买来了几件成衣,夫人,您是没看见,您要是见了,肯定也会着迷。” “哦,有这么好?” “您去看了就知道了,今日正好展览,楼上已经聚了好多夫人小姐了,您若有兴趣也可以上去看看。”掌事的已经对他说了,衣服展览,觉得不差钱的都可以邀到楼上去。 李绮罗心里一动,跟着店小二上了楼。 到了二楼,便隐约听见嘈嘈的人声,“夫人,这边请。” 李绮罗跟着店小二转过屏风,进了二楼最大的一间屋子,里面果然已经坐了好些夫人小姐。 一位女掌事站在中间,见李绮罗来,笑道:“又有一位夫人来了,请坐。” “掌事,别客套了,直接揭开吧,到底是什么样的衣裳,值得你们这样兴师动众?”有夫人耐不住直接道。 掌事的笑笑:“各位稍安勿躁,马上就揭开谜底。”说罢她伸手将身边蒙着的一块帘子慢慢拉开,终于露出了帘子后的情况:赫然是云辞坊一个月只出三件的精美绣衣。 屋子里的夫人小姐们顿时一静,渐渐的有人回过神道:“好美。” 有人直接站起来,走到绣衣边,越看越喜欢,眼里满是痴迷。 李绮罗失笑,这绣衣是今年四月后才在云辞坊推出的,全部由她亲手绣出,每个月只出三件,一经推出,便引起了轰动。 云辞坊每个月推出的三件绣衣在每个月的月初固定的时间采用拍卖的方式,谁出的价高,谁就可得去,而且每人只许拍一件。 每个月推出的绣衣样式,花样都不相同,保证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这就更增添了衣服的价值。 每到拍卖的这一天,不管是真心喜爱,还是从众心里,云辞坊便聚满了有钱人家的下人,或者是太太小姐们亲自出场,这些人并不单单来自云阳县,周边的邻县,甚至连其他邻近的府都有人来。 锦绣坊能拿到三件绣衣李绮罗并不意外,毕竟每个月推出的绣衣都是价高者得。 “大家可以看看,这三件绣衣无论是样式,还是图样,无一不精妙,这些绣图,更是巧夺天工,瞧这件云绣衣,是不是像直接把天边的云彩采来,嵌在了衣服上?而这几件衣服,优点远远不止这些,若衣服单看美丽至极,但如果穿在身上,夺了各位夫人小姐本身的风采,却是喧宾夺主了。但这些衣服却全然不同,它们不但单看令人痴迷,一旦上身,更是能与穿衣之人相得益彰。大家不信的话,可以选一个人出来试试。” “我来吧。”掌事的话音刚落,就有人立刻自荐。 在外面换衣服,对这些太太小姐们来说,还是有些不雅的。虽然心里极渴望,但过不了心里那一关,见有人自荐,其他人便按耐住,静静的等着人去换衣。 没一会儿,穿上了新人的人出来了。 屋子里的人齐齐倒吸一口气。 刚刚去换衣的这位夫人,年约二十七八,在大越,已经算是中年人了。姿色并不算出众,之前的衣着有些沉闷呆板。 而当这件衣服穿上出来后,却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模样好像没变,但又好像变了,她试的就是那件云绣衣,在衣服的衬托下,她竟有了几分飘渺似仙的气质。 “这位夫人,您再走动走动。”掌事的十分满意这个结果。 “走动?” “对,按照您平时的习惯即可。” 这位夫人便随意走动起来。 “太美了....” “快看,那云彩好似流动了起来!” “我怎么觉得这位夫人好似天上的仙子 ....” 这位夫人一走动,屋里的人顿时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这从凡人一下子成为彩云踏月的仙人,真是在她们眼皮底下发生的? 这位夫人听着众人的惊叹,颇觉飘飘欲仙,又轻轻转了一个圈儿,吸气声更大了。 “夫人,您进去脱下来吧,咱们要开始竞拍了。” “我买下来就是了。”穿着衣服的夫人根本就舍不得脱。 “不行,这里这么多人都想买,还是公平出钱的好.”她话音一落,其他的人立刻反对道。 “不错,大家都是来买衣服的,这位夫人,您先脱下来吧。” 那位夫人只好在丫鬟的服侍下进了里间依依不舍的脱下了衣服。 一脱下衣服,刚刚行走间天际的仙子立刻不见了,又变回了那个略显沉闷的大家太太。 一件衣服,竟然可以在瞬息间就改变一个人到如此程度!这样的事,从前没听说过,也不会相信,但现在却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众人望着展台上的三件衣服,满是狂热。 一轮轮激烈的叫价后,那件云绣衣卖了最高的价格,一千二百两,其他两件也在九百两左右。 李绮罗自己做的,当然知道这些衣服的价值,绣品再好,终究只能观赏,而绣衣却能穿在身上,将人融入绣衣中,李绮罗在绣的时候,本就将穿衣的人当作了点睛之笔,人才是带动绣衣鲜活起来的关揵。这样切切实实的改变比一副只能观赏的绣品当然要来得更有吸引力。女人追求美似乎是天生被刻在了骨子里,这些绣衣能卖出这样高的价格,她并不吃惊。 只有三件,这里这么多人,自然还有许多人没有拍到,拍卖一结束,其他人便围住掌事,问她下次什么时候再有这样的新衣。 锦绣坊千方百计弄到这些绣衣,还搞了这样的拍卖,无非是想以此为噱头,扩大锦绣坊的知名度。 她自然是不会透露出云辞坊来的,只说这样妙手天成的衣服可遇不可求,她也不确定,如果再有,一定通知大家云云。 刚才所有人都竞了价,唯独李绮罗,坐在那里动也未动。 在李绮罗看完了热闹,准备和大家一起离开的时候,掌事的叫住了她:“这位夫人,刚刚我见您似乎并没有参与竞价,是不满意这些衣服吗?” “满意,如此美丽的衣服怎么会不满意?不过囊中羞涩,所以无法出手罢了。”她要是想穿,自己绣不就得了,干什么还要花这些冤枉钱。 掌事嘴角抽了抽,她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理由,小二是怎么办事的! 李绮罗出了锦绣坊,又在街上转了转,没有秦伀在身边,看什么都觉得没什么兴趣,逛了没多久,她便回了客栈。 乡试和院试一样,也是考三场,每场两天。 要是前朝,一旦考场落了锁,连只苍蝇都不能飞出来,一直要在考场里面呆到考完为止,考完试,大半考生都得跪着出来。 大越改了这个不人道的考试制度,分开三场考,每场只在里面呆两天,虽然心力还是交瘁,但至少给了考生们稍微能歇一歇,恢复精神的时间。 两天过去,考场大门打开,所有的考生乌泱泱的涌出。 李绮罗眼尖,再加上秦伀那丢在人堆里也一样耀眼的面庞,她一眼就看见了他。 “相公!”李绮罗站到一个高的台阶上,冲秦伀挥了挥手。 这么多人,嗡嗡嗡的声音不绝,又隔着这么远,按说秦伀根本听不见李绮罗的声音,但偏偏他就似有所感,李绮罗一出声,他将向李绮罗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李绮罗站的高,秦伀抬眼便看见了,他冲李绮罗微微一笑,步伐不自觉加快,很快来到李绮罗面前。 “快下来。”秦伀忙将李绮罗从石墩上拉了下来,虽然他明知道以李绮罗的身手,这点儿高度根本就无妨。 但一个人若在心里生了根,就会不自觉为她生出许多担忧,怕她喝水呛着,怕她夏天受热,冬天受冷..... “相公,饿了吧,走,我亲自给你做了一桌子菜,咱们回去吃。”李绮罗笑眯眯的攀着秦伀的胳膊,拉着他往前走。 秦伀好笑:“绮罗,你可是压了六百两银子在我身上,就不担心我考的好不好?” 李绮罗哈一声:“银子?银子能有我相公重要?” 秦伀眼里的笑意顿时盈满,手指羞涩的动了动:“其实我也没那么好的。” 回到客栈,李绮罗让小二直接将她做好的菜端上了桌,扑鼻的香味顿时充满了整个大堂。 饥肠辘辘的考生们闻着这味道,肠胃蠕动的更加快了,不少人吞了吞口水:“小二,给我也点一桌同秦兄一样的菜。”秦伀是去年益阳府的案首,在这间客栈里知名度挺大的。 “客官,不好意思,这些菜都是秦娘子自己做的,咱们店里没有这些菜品。” 其他人闻言大失所望。 秦伀感受着其他考生羡慕的眼光,耳朵动了动,声音微微提高:“娘子,这道菜真好吃,好香!” “这汤好喝极了....” “这肉入口香滑,又有嚼劲,娘子,你怎么知道我馋肉了?”秦伀跳起一块肉,不知李绮罗怎么做的,切的薄薄的,仿佛泛着晶莹的光,又极有韧劲,被筷子夹着,还轻轻跳了跳。 他夹着肉,偏偏就是不吃,还微微提高了声音一个劲儿显摆。 李绮罗白了他一眼:“行了,吃你的吧。”又不是第一次吃她做的东西了,别以为她不知道,秦伀这隐秘炫耀她的小心思。 秦伀笑着答应,终于将那块肉放进了嘴里。随着他的咀嚼,吞咽,其他人也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秦伀眯了眯眼睛。 纪煜 也在大堂里吃饭,自那日后,他便不再找秦伀说话,觉得和秦伀不是一路人,而且他也看不惯秦伀对李绮罗这么事事皆听的样子。他看着秦伀吃的无比享受的模样,默默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说不得秦伀这么听他媳妇儿的话,就是因为她娘子抓住了他的胃。 三场考试很快就过了,每次考完试后,放下重压的考生们就会彻底的狂欢起来,一边撒开了蹄子玩儿,一边又在心底暗暗心焦着成绩。 八月底,乡试成绩正式揭晓。 作者有话要说:  秦伀:这是我娘子!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110、乡试报喜 一大早, 客栈的大堂里就挤满了人,以前埋头苦读, 甚至连考后都不出屋子的极少人这时也按耐不住了, 早早的就起来占了个靠门的位置。 “小二,再上一壶茶。” “好嘞,您稍等。”小二忙的脚不沾地,这一天的茶水消耗直线上升。 而关注这场考试的远远不止考生们, 大越的乡试, 比前朝的含金量更高, 因为参考的人多了,但录取名额却没有增加, 要是考过了乡试,就算考不过会试, 不能位列高位,但却是各部门在招考的时候优先考虑的人选,在各部门当一个有编制的能吏绰绰有余。也就是说,如果考过了乡试,只要举人老爷自己愿意屈就, 就能妥妥的吃上公家饭。 百姓们也是津津乐道,只要是考过了乡试的, 不拘名次好坏,都是镶着金身的金龟婿。榜下捉婿在乡试中绝不是玩笑。以往每次乡试过后,都有新晋举人被直接捉进了洞房。 设下了解元盘的赌坊,参与的这场赌博的人, 比百姓自然更要关心这场考试,说不定有下定了的人比考生自己都要着急。 所以这一天,似乎整个省城的气氛都被浇上了一锅滚烫的热油。 李绮罗和秦伀到大堂的时候,大堂里早已坐满了人。 掌柜的见状,忙让店小二又搬了两把椅子给秦伀和李绮罗。 刚一坐下,就听见有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阴阳怪气道:“秦兄倒是真沉得住气,大家都出来了,就你出来的这么晚,莫非对拿到解元已经胸有成竹了?那我倒是佩服秦兄的好胆气,连张裕兄都不敢这般托大!” 他话音一落,就有一人站起来道:“这位兄台言过了,在屋里屋外都是一样的等,何来出来的晚便是托大的道理?秦兄的才学我们都知道,他万万不是这样的人。”这人便是张裕,解元盘上排在第一位,今年乡试解元的最热门人选。 和秦伀一样,他也是去年的院试案首,而且是省府本地的案首,一直才名在外,听说是家里人压着,一直到了二十才让他参考,甫一参考,除了府试没拿头名外,县试,院试都摘得了桂冠。 他带着生员巾,冲秦伀歉意的笑了笑。 秦伀站起来向他回了礼。 “秦兄,你的大名早有耳闻,只是自住进客栈后,我就一直忙着温书,未曾与你得见,待成绩公布后,一定要与你好好畅聊一番。”他整个人透着极度的自信,虽未曾言明,但对解元已是他囊中物的态度却是毫无遮掩的露了出来。 秦伀笑笑:“一定。” 李绮罗凑近秦伀:“这个张裕什么来头?” “张裕是省府人,书香世家,天资聪颖,才名在外,这次乡试他的确有很大的可能拿到解元。”秦伀小声给李绮罗解释。 李绮罗小小的哼一声:“看出来了,他就差把我是解元写在脸上了。” 秦伀轻笑:“有真才的人总是自信的。” 没一会儿,李月娥也同王博君走了出来,一大早就帮着占了位置的下人忙站起来,扶着李月娥坐下。 应试的考生大多都是带一个书童,极少有像秦伀这样带着自己妻子上阵的。而像李月娥这样大着肚子来陪考的更是绝无仅有。 他们一坐下,许多人都忍不住向他们看来。 李月娥生的绝色,即便是坏了身孕,也不影响她的美貌,反而因为怀孕,中和了她以前冷清的气质,看起来没有了那股高不可攀的冷冽。 李绮罗耳力好,大堂里的窃窃私语全都落入了她耳朵里:“什么最好看的孕妇”,“王博君有福”云云。 也不知道有些人怎么知道她和李月娥是姐妹的,还有说:“妹妹不如姐姐貌美”之类的话。 李绮罗觉得没什么,如果单论外貌,这具身体的确比不上李月娥,但她又不是靠外貌吃饭,秦伀喜欢她就行了。 “在想什么?”见李绮罗又走神了,秦伀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李绮罗回过神来:“没事。” “小妹,妹夫,坐到我们这儿来吧。”王博君见李绮罗和秦伀连桌子都没占到一个,忙招呼他们。 李绮罗想离李月娥远一些,但王博君一再相邀,她和秦伀只好坐了过去。 “喝点茶,秦伀,你别担心,以你的才学,就算拿不到解元,上榜肯定没有问题。” 秦伀微微点头,“你也别着急。” “我?”王博君哈哈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志不在此,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一开始来参考的时候,就知道这次考不上。要不是我爹娘逼着,这次我都不会来考。我已经决定了,这次回去后就不再参加科举了,我这点儿本事,虽然大的用处派不上,但教懵童启蒙还是可以胜任的。”想到以后只需教教书,得闲了就写写诗谱谱曲,时不时游游山水,他就打心底轻松了起来。 “相公,还未公布成绩,怎知你考不上?”李月娥出声道:“切莫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算了,”王博君挥了挥手,他很想同李月娥讲他没有一点儿勉强,科举一途上,他既没这个意愿,也没有相应的实力。但李月娥一直督促他念书,并对他通过乡试看得无比重要,自觉就算解释,李月娥也不会听得进去,便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同院试一样,乡试的成绩揭榜也是采用在贴榜前便报喜的方式,而且比院试报喜的阵仗更大,更隆重。 报喜从过了午时开始。 随着报喜时间的临近,客栈里气氛逐渐紧张,有人伸长了脖子往外看,有人耐不住站起来在大堂里走来走去,还有人一杯接一杯的灌茶水。 李绮罗将大堂里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在大家都焦躁不安的时候,张裕倒是很冷静,不急不缓的喝着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除了他,还有王博君,看来和他说的一样,他已经对科举彻底没了想法,倒是他身边的李月娥,捏着帕子的手时不时收紧。 至于秦伀..... “娘子,咱们说好的事你可别忘了。”他附在李绮罗耳边轻声道。 “什么事儿?”李绮罗饶有兴趣的研究着大堂里所有人的表情,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话音刚落,秦伀的眼神立刻变得幽怨。 李绮罗:“......”她想她知道秦伀到底在说啥了。 她无语的看向秦伀:“你认真一点,别人都紧张的不得了,偏你还能想到那事儿。” 秦伀轻笑一声,低低道:“那事儿和这事儿一样重要,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绮罗~~啊...”秦伀短促的叫一声。 李绮罗将脚从他脚上移开:“你知道的哦,我的力气可大得很,要是不控制的话,你这脚都要被我踩烂,乖乖闭上嘴巴等揭榜。” 秦伀嗯一声,“你舍不得的。” “你....”,李绮罗忍不住笑了:“你就这么笃定?” “嗯。” 李月娥看一眼两人亲密的窃窃私语,又看了看王博君,替他倒了一壶茶。王博君拿着茶杯的手一顿,“...不用管我。” “报喜啦,开始报喜啦!!!” 在秦伀将腿慢慢挨着李绮罗腿的时候,外面忽然一阵喧哗。 “报喜了?”客栈里的人哗啦啦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齐齐向门口挤去。 “报,乾阳府王春王老爷高中两江省乡试第九十八名!!!报,乾阳府王春王老爷高中两江省乡试第九十八名!!!报......” 锣鼓齐鸣,两马并列,一声比一声高的报喜声越来越近。 同院试一样,报喜的名次也是从后面往前,这个方向一开始报就是九十八名,说明第一百名和九十九名已经被报了。 “王春王春是谁?”客栈里的人都面面相觑。 没人听过王春这个名字,说明爆冷了。 官差骑着马,在客栈门口踏起飞扬的尘土,然后毫不留恋的直奔而过。 “唉.....”客栈里的人齐齐叹一声。 “又少了三个名额。”有人失望道,这些都是对自己不太自信,认为就算能过,也可能只是吊车尾的人。少了三个名额,就代表他们的机会又少了一些。 李月娥又喝了一杯茶,目光忍不住望向客栈门口。 “又来了,又来了....” “报.....” 客栈里除了极少数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空气在这一刻似乎都凝固了。 “报,恭喜成渝府郑大丁老爷高中两江省乡试第八十九名,报,恭喜成渝府郑大丁老爷高中两江省乡试第八十九名.....” 两匹马又从客栈门口呼啸而过。 “唉!!!”客栈里响起比之前更失望的叹息声。 “绮罗,我有点儿紧张....”秦伀忽然轻声道。 “别紧张,没事的啊相公,考上了最好,考不上咱们来年再战,有什么可紧张的。”虽是这么说,但她自己的声音都有些绷了起来,在这样的气氛下,确实很难不紧张! 桌下,李绮罗伸出一只手捉住秦伀的手,轻轻摩擦着,“别紧张...” “嗯。”秦伀反手将李绮罗的手扣在掌心,唇角扬起一抹一瞬即逝的得逞的微笑。 “报,两江府黄齐凡黄老爷高中两江省乡试第五十三名....” “报,河间府周正周老爷高中两江省乡试第三十八名....” “报,益阳府王...” 李月娥身子立刻绷紧。 “王客席王老爷高中两江省乡试第二十名....” 李月娥手一抖,看向王博君,笑容有了一丝勉强:“没事的,相公你肯定排在前面。” 王博君叹一声:“月娥,我考不上的,咱们回屋去吧,你在这儿坐了这么久,当心身子。 “不,你会考上的,还没报完,咱们再等等。” “报,两江府赵可赵老爷高中两江省乡试第十一名....” 只剩前十还没有报了! 自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考到前十的人顿时满脸绝望:“又落榜了....”,甚至有人已经嚎啕大哭起来。 “别着急,不是还有前十没报吗,大家稍安勿躁,也许就真的入了前十呢!”有考生劝道。 “哼,别做梦了,至今咱们客栈一人未中,如果说咱们这里还有谁能摘得前十并拿到解元,非张裕张兄莫属,你们就别想了。” 说话的又是之前讽刺秦伀的那个人。 这煞笔,狠狠的拉了一波仇恨值还不自知,不,也许他不是不知道,或者他是为了抱张裕的大腿才这般说。 张裕出声道:“兄台万不可如此说,天下英才何其多,张某不敢自傲。”话虽如此,但他的样子明明就是觉得自己能取得好成绩。 又过了好一会儿,官差报喜的声音才隐约传来,“报,恭喜两江府张裕张老爷高中两江省乡试第六名!!!” “第六名!张裕竟然得了第六名,他不是最可能是解元的人吗?” “只是估计而已,乡试里的人才何其多,谁在考之前能准确估计自己的成绩?之前还一副准解元的模样,现在呢。”有人幸灾乐祸。 “唉,别说了,第六名啊,何其好的成绩,对我来说,别说第六名,就是第六十名,我只怕也得欢喜的到街上去庆贺!” 对别人来说可望而不及的成绩,却让张裕脸色一僵,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才接受了这个消息,站起来对向他道贺的人还礼,吩咐书童散喜钱。 “张兄,第六已经很不错了。”刚刚一直吹张裕的那位考生见状忙说道,这时候他还不忘踩秦伀一把:“不像有的人,考了院试案首,现在却在乡试上连最末的名次都拿不到...” 他在说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怎知秦兄不会在前列?他不与你计较,你也积点口德吧。”这人这么跳,抱张裕大腿的嘴脸又太明显,当然有人看不过,直接嗤道。 “哈?他要是能考到张兄前面,我就....我就把这个碗吃下去。” “吃碗就不必了。”李绮罗站起来,“不如吃点屎如何?” “吃屎?有辱斯文,简直犹如斯文。”这人顿时脸色发绿,吃碗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要是秦伀就算真考在了前面,总不可能真让他吃碗吧,那不是要他的命?但吃屎就不同了。 “怎么,你怕了?你不是说我相公一定考不好吗,那答应与否又有什么关系?莫非你是口是心非?”李绮罗冷笑着道。 这人看一眼张裕:“吃就吃,要是秦伀真能考到解元,我就吃屎。” “你倒是会偷换概念,刚刚说的前五,现在又变成了解元。”李绮罗嗤笑:“算了,解元就解元。”反正没考上解元他们又没什么损失,考到了前五,任谁也不敢看轻秦伀。 “报!恭喜益阳府秦伀秦老爷...” 客栈里顿时落针可闻,特别是刚刚打了赌要吃屎的人。 这时候来报,说明秦伀的前五已经稳了,就看前面报到了哪里,他会不会真的拿到解元?有了打赌这一遭,倒是有不少人都希望秦伀真能爆个冷,拿到解元,也好看看热闹,吃屎啊,闻所未闻呢! 李月娥手微微颤抖起来,在杯子要掉落的时候忙放到了桌上。 “高中两江省乡试第一名!!!恭喜秦解元!!!贺喜秦老爷!!!报....”,从街头到这边,官差的声音越来越大,一遍一遍高声重复着报喜声。 “嗯...”李月娥忽然面色变得惨白,捂住了肚子闷哼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哟,我加更了哟,两章接近九千字,也是掏空了身体。大家七夕快乐,这章随机掉落两百个红包哦! 1260354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6 20:30:37 欣蕾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6 22:38:20 有米有盐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7 10:06:47 临水闻弦音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7 18:14:32 anan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7 18:15:04 粉末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7 19:34:57 111、回程 “夫人!”丫鬟和婆子脸色一变, 立刻扶住李月娥。 “月娥!”王博君忙扶住李月娥:“快去请大夫!”他自己则半搂着李月娥忙向房间里走去。 丫鬟和婆子跟着后面,小厮则慌忙的去请大夫了。 “难道是要生了?博君兄也真是的, 竟然让怀了孕的妻子跟着来陪考。” 李月娥和王博君走了后, 大家感叹了几句,但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到了新出炉的解元,秦伀身上。 “秦伀秦老爷,请问秦解元可在?”报喜的官差一下马就忙进客栈恭敬的询问。 “这就是秦解元。”有人忙指着秦伀道。 “恭喜秦老爷, 贺喜秦解元...”两个官差忙道喜。 “秦伀是解元!?他当真是解元?”客栈里的众人一开时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官差走到秦伀面前贺喜的时候他们才确定了。 “天啊, 不满十九的解元,这是何等天资!”有人忍不住感叹。 “恭喜秦解元....” “恭喜恭喜....” 所有人都拥过来道贺, 秦伀一一回礼,李绮罗则忙撒喜钱。 客栈的掌柜高兴坏了, 他们客栈出了一个乡试第六名不算,竟然还多了一个解元,今年肯定财源广进。 “放鞭炮,赶快放鞭炮!”掌柜的激动的脸都红了,忙不迭的吩咐店小二将一早就准备好的鞭炮点燃:“恭贺秦伀秦老爷高中解元!!!恭贺秦伀秦老爷高中乡试解元!!!.....”一声比一声洪亮。 客栈外面的人一听这里竟然出了解元, 全都拥了过来。 “解元,哪位是解元, 肯定长的很威严吧。” “听说今年的解元很年轻呢!” “真的?这么年轻就中了解元,哎呀,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我家里的小女儿正值适龄, 这么好的女婿人选可不能错过了...” “哎,让让,让让,我是解元的丈人,我要和女婿说话...” 整个客栈像被泼了一锅滚烫的油水,无数人挤了进来。 李绮罗散了喜钱后,见势不好忙拉着秦伀,用她的力道轻轻一挤,就带着他从人群中溜了出来回了房间。 “听到没有,刚刚有人说是你的丈人呢!”李绮罗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已经溜了,这才关了门,舒了一口气 ,这阵仗,太狂热了! 秦伀轻笑一声:“我哪儿来的丈人,我这辈子都只会有你一人。” 李绮罗叹一声:“以后可得把你看紧些了,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吗?”她用手做了个散发光芒的动作:“金龟婿!你要是走在路上,说不得都会被人套了麻袋直接塞进洞房。” “啊....”秦伀正想说话,忽然隔壁传来叫声。 李绮罗和秦伀对看一眼,忙打开了房门,只见王博君和李月娥的房间紧闭,李月娥的闷哼声从开着的窗户传了出来。 “快点儿,大夫,我家少夫人还等着呢!”这时,去请大夫的小厮已经拉着一名大夫一脸焦急的跑了进来。 胖胖的掌柜也跟在了后面,他见着秦伀,连忙打招呼:“秦解元。”打了招呼后,又忙向李月娥他们的屋子看去:“这可怎么好,可千万别出事!” 李绮罗沉默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她是真没想到秦伀中了解元的事竟然让李月娥会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这又是何苦! 渐渐的,李月娥的闷哼声小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王博君才将大夫送了出来:“令夫人一时情绪过于激动,这才动了胎气,我开几副安胎药,切记,要让令夫人心情保持平缓,不可大悲大喜。” 王博君听了,脸色僵了僵:“谢谢大夫,我送您出去。” 将大夫送走后,王博君折返回来,见到秦伀和李绮罗一顿,他苦笑一声,冲秦伀拱拱手,直接进了屋子。 李月娥有事,李绮罗不会觉得欢喜,她没事,李绮罗也不会觉得遗憾。反正不关她的事,李月娥心里再怎么想,那都是她自己的事,她折磨自己可以,但若是敢因为心中后悔,就来打秦伀的主意.... 李绮罗冷冷的勾了勾嘴角。 “解元,秦解元在这里!”秦伀正想拉李绮罗进屋的时候,忽然从前面呜啦啦涌进一群人,看见秦伀双眼放着灼热的光。 “秦解元,老夫家中小女正值花季,且容貌秀美,与秦解元乃是天作地合的一对啊.....” “去,去,你家女儿也能叫容貌秀美?我家女儿才是花容月貌,性情娴静,秦解元,娶了我家小女,你保证不会后悔。” “秦解元,我家老爷已在府中备下了酒菜,特意差我来邀您过府一叙.....” “秦解元....” “秦解元.....” 一阵闹闹哄哄,后院顿时像炸开了一样。 “各位,在下已娶妻,好意心领,各位请回吧。”秦伀忙对众人拱了拱手。 “娶了妻不要紧,小女也可为妾,像秦解元这般人中龙凤,三妻四妾才是应当...啊!”话音刚落,忽然惨叫一声。 不知从哪儿飞来一颗石子,正打在鼻头上,都红肿了。 “安静!”李绮罗的声音穿透众人,明明不高,但却极具威慑力,成功让现场安静了下来:“我是秦解元的妻子,相公不会纳妾,也不会要美人。你们要是再当着我的面对我相公说什么送妾的话,再打在你们鼻头上的可就不是石子了!邀我相公去做客的,我代我相公说一声对不住,喜报刚下,我相公这些天都会很忙,好意心领,好走不送!” 李绮罗说完后,也不管众人如何反应,直接拉着秦伀到了门前,开门后,她还回头说了一句:“我和相公有事商量,大家可千万别来打扰!” 说完将秦伀拉近屋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李绮罗明明没有发怒,嘴角甚至挂着笑意,声音也不高,但偏偏就让人不敢违背她的话,总觉得要是敲了那扇门,就像是去捋了老虎须。 “这秦解元的妻子倒是....”怪凶的! “算了,算了,走吧....” 大家又不敢去敲门,站了一会儿后只好离开了。 李绮罗透过窗户往外看,见众人走了,她便哼了一声坐下。 秦伀摸了摸鼻子:“别生气了,是我不好。” 李绮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又关你什么事?” “我让你生气了,就是我不好。”秦伀挨着李绮罗坐下,握住她的手。 “你倒是认错的快。”本来就不关秦伀的事,见他求生欲这么强,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 秦伀自己还把脸往前凑了凑。 乡试成绩出了好几天后,客栈才算是恢复了平静。 考上了的要等着领举人文书,还要答谢主考官,和同届的考生联系联系,没考上的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要吃屎的那位仁兄,当时一听秦伀真的中了解元,脸刷的一下 就绿了,趁着大家都去恭贺秦伀,自己灰溜溜的回屋收拾了行李,当时结了帐就跑了。 等众人回过神来,还想看热闹的时候,才发现连人都找不到了。 李绮罗哼一声:“倒是溜的快!” 秦伀失笑:“都要吃屎了,他怎么可能还不跑。” “他跑了不要紧,咱们的银子可不会跑,相公,咱们这次可算是赚翻了。”六百两银子,转手就是四千多两。 两人拿着凭证到赌坊去领了银子。赌坊的人一点儿都没有迟疑,反而十分恭敬欢喜的将银子兑了。 这次秦伀得了解元,算是爆了冷,虽然他的赔率高,但押他的人少啊,热门人选一个都没得到解元,赌坊这次可算是大赚了一把。 在赌坊眼里,秦伀不但是解元,更是他们的财神爷。 等秦伀领了举人文书,时间已经到了九月上旬。 李月娥之前动了胎气,养了这么十几天,才敢上路,倒是刚好和李绮罗他们一同回去。 再见李月娥,她面色明显苍白了许多,而与王博军之间的气氛似乎更僵了。王博君虽然还是在照顾着李月娥,但同她却没一句多余的话,对李月娥,少了温情,更多的好像只剩下为人夫的责任。 回去是由北向南,顺水而下,船速快了许多,用了两天,便到了河间府。河间府是距离两江省省城最近的府 ,还有一条直通京城的官道,繁华程度比益阳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船在河间府靠岸,有人上船,也有人下船。 “阿达!”趁着靠岸的时间,李绮罗与秦伀下船买东西,刚一踏上码头,就听得一声大喊。 秦伀嘴角立刻抿紧,眉头皱了皱。 李绮罗回头,果然是穆尔沁在向她招手。 “穆尔沁?你不是去京城了?” 穆尔沁拿着鞭子欢喜的跑到李绮罗面前:“事情办完了,回去准备嫁妆,明年我就要嫁到京城了。阿达,你放心,你是我一辈子的阿达,就算嫁给了别人,我也还是喜欢你。” 秦伀将李绮罗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 李绮罗忙道:“你要嫁人了很好,换个人当阿达吧,我只喜欢我丈夫。” 秦伀嘴角止不住扬了扬。 穆尔沁看着秦伀哼了一声:“他虽然长的俊,但男人这么瘦,又不能打,阿达,你怎么就嫁给他了?” “谁说的,我相公不光长的好看,而且特别聪明。要那么能打干什么?我就喜欢聪明的,他对我也好,这世间的男子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了!”李绮罗听不得别人说秦伀不好,闻言立刻反驳道。 秦伀耳朵微微泛红,搂着李绮罗的手也没忍住跳了跳。 “是这样?”穆尔沁怀疑的看了看秦伀:“算了,阿达你喜欢就好。”将这个放下,她高兴道:“我们又可以同路了。” 穆尔沁他们会在乾阳府下船,再坐船到海口,然后再回到大石。 乾阳府离云阳县并不远,说同行也没错。 过了七天,船到了乾阳府,穆尔沁来向李绮罗道别。 “阿达,你若在我们大石,定是最好的女英雄,我要下船了,不知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这根鞭子送给你。”穆尔沁把她那根一直拿在手里的火红的鞭子递到李绮罗手里。 从穆尔沁鞭不离手,便知道这根鞭子对她何等珍贵。 “这我不能收。”无论穆尔沁怎么说,李绮罗就是不收。 穆尔沁只好失望的收起鞭子,“那你能送送我吗,李姐姐,其实我是开玩笑的,你不是我的阿达,我只是崇拜你。” “我知道。”李绮罗笑一声。 虽然穆尔沁性子刁蛮了些,但李绮罗和她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便答应了送她的请求。 “我与你一起去。”秦伀站起来拿了衣服披在李绮罗身上。 船靠到乾阳府码头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船会在码头靠一整晚,补给后第二天凌晨才会出发。 不用赶时间,李绮罗和秦伀便趁着送人的机会,顺便逛了逛乾阳府。 走着走着,直接将穆尔沁他们送出了城。 “我和相公就不送了,你们路上小心。”要关城门了,李绮罗对穆尔沁道。 “嗯,后会有期!”穆尔沁学着大越的礼仪对李绮罗洒脱的拱了拱手,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空气中忽然有了异动,接着,不知从哪儿蹿出好些人,齐刷刷的将他们围住了。 “穆尔沁明珠,你可让我们好找!” “明珠!”秦伀身体忽然紧绷。 “怎么了?”李绮罗忙问。 “只有大石的公主才可被称为明珠,穆尔沁是大石的公主。”秦伀缓缓道,看来穆尔沁他们去京城的目的并不简单。 “是我叔叔派你们来的?”穆尔沁脸上的娇蛮一下消失无踪,她慢慢的拎起鞭子,冷冷的注视着围着的人。 身边的三个随从紧张的将她护在中间。 “李姐姐,你们先走,这些人是找我的。”穆尔沁转头冲李绮罗道。 “咱们走。”秦伀小声道,一看就是大石的内讧,他和李绮罗绝不能插手。 李绮罗点头。 只是他们刚刚转身,为首的人变使了一个眼色,立刻就有两柄钢刀冲着秦伀和李绮罗的头顶而来。 李绮罗眼疾手快的将秦伀拉开,电光火石间出手就是两针,直接扎向了出手两人的脖子。 “啊!”惨叫声响起,两人齐齐倒了地。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顺水而下的船,秦伀找到船家:“不能再快一些吗?” “已经很快了,公子这么着急,可是家里有急事?” “.....嗯,很急!”圆房当然是十万火急的事。 112、晕倒后苏醒 根本就没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 人就莫名其妙的倒了两个 ,围着的人齐齐一顿。 “他们是大越人, 你们敢动他们?”穆尔沁冷声道。 为首的人却并不回穆尔沁的话, 直接一挥手,“情况有变,都出来,一起上。” “唰唰唰....”夜色中四面八方都有了动静, 再定眼一看, 发现围着的人又多了一百多人。 “好, 叔叔还真是舍得下血本,杀我一个, 竟然动用这么多人!”穆尔沁缓缓展开鞭子。 秦伀小声道:“他们是想灭口,绮罗....” 李绮罗手一翻, 一把针便握在了手里,她冷静道:“相公,别怕。”粗略一看,大概有三百人左右,她的异能在三级, 以以前杀丧尸的经验,两百个是极限, 如果再硬拼,异能就会枯竭,甚至会伤及精神力。 希望穆尔沁那边的几人能中点用吧。 秦伀手收紧,他知道现在他唯有什么也不做, 才能让绮罗不分心。 “杀!” “唰唰唰....”李绮罗眼睛一凝,她的手一扬,只见夜色中一阵寒光闪过,咻咻咻的破空声在刹那间响起,音毕,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人齐齐一声惨叫,然后便躺到了地上。 “她...她....”这一幕实在太过骇人,成功止住了冲上来的人的脚步。 “她是魔鬼,她是魔鬼....”有人额头已经开始冒汗。 “杀!”为首的人眼睛微微一缩:“小心她手里的针。”穆尔沁明珠一定要杀,如果她真嫁给了大越皇帝,那赤哈儿就会得到大越的帮助。这两个大越人也一定要死,刚刚穆尔沁的话他们听见了,有人证和没有人证完全是两回事。 “杀!”在首领的逼迫下,所有人都不敢再有迟疑,举着刀向李绮罗砍来。 “唰唰唰....”李绮罗一把接一把的掷出银针,因为夜色的关系,又要瞅准要命之处,许多针都落了空。 她的手快的几乎出了残影,不过瞬息间,地上已经躺了好几十人。 但大石的这些人却还是凶猛的往前冲,明明有些人已经害怕的手都在抖了。 一把两把....,洒了十几把针后,放倒了近一百多人后,李绮罗脸色渐渐变的苍白。 而穆尔沁那边,两个随从已经被杀了,只剩穆尔沁和那个叫科尔察的还在苦苦支撑。 娘的,这么不中用! 李绮罗咬了咬舌尖,再一运力,又是两把针翻出。 “一起上,她快要不行了。”围杀的首领一直紧紧盯着李绮罗,见她终于有了颓色,眼神一冷,自己也举着刀砍了过来。 现在李绮罗反而成了最难啃的骨头,只留下十几人与穆尔沁他们纠缠,其余的人在他们首领的命令下,全都向李绮罗冲了过来。 “唰唰唰....”又是几把针甩出,但这一次刺中的却不到十人。 李绮罗额头开始冒汗,眼前似乎有些发晕。 看着还剩下的五十来人,李绮罗闷哼一声,手里终于再逼出了二十几根针,这次她没有贸然掷出,而是观察了一下围上来的众人,舔了舔嘴唇,好久没有这种嗜血的味道了! 稍一停顿,她再次一抬手,寒光闪现,这一次例无虚发。 “首领....”再勇猛,被人像割麦子一样一茬茬的放下,也胆寒了。 不止一人开始咽口水。 首领其实心里也在打颤,这个大越女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像杀神一样。 这时候,李绮罗的异能已经用完了,她再怎么逼,也再逼不出一根针。眼前阵阵犯黑,但除了额头上的汗水和苍白的脸色,丝毫看不出她有任何异样。 她挡在秦伀前面,眼神冰冷,身体紧绷,风吹起她的秀发扫过面庞,在夜色中竟与罗刹无异。 “上!”首领一咬牙,他们大石人从没有后退之人。 李绮罗脑子里忽然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现在没有了针,几十人扑上来的时候,李绮罗只好以身相博。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勉强支撑,但疼痛越来越难以忍受,也晕的更厉害,一个错眼,有一人竟然越过了李绮罗,冲到了秦伀面前。 这些人早就看出来了,秦伀是李绮罗护的密不透风的人,若是拿下了这个男人,势必会让这个女魔鬼分心。 秦伀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每一寸肌肤都绷了起来,面对着屠刀,他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这时候觉不能让绮罗分心。 在刀砍向他的时候,他先一步倒在了地上,非常慌张道,“我....若死了,你们如何拿我威胁我娘子?”背后的手在地上一摸,一颗石子便入了手。 举刀的人一顿,砍人的动作停住,觉得秦伀没有一点儿威胁性,嗤笑一声:“你女人这么厉害,没想到找了一个软蛋男人!”说罢他弯下腰来就要来抓秦伀。 就在这时,秦伀全身像一支绷紧的弓弦,在男人弯腰的时候,猛然暴动,手里的尖锐的石子一下扎进了男人的脖颈。 “噗...”鲜血飚了秦伀一脸。 秦伀木然的抹了一把脸,拿起刀又给男人补一刀。补完后,他忙向李绮罗看去。 现在李绮罗身边只有三人还在与她周旋。 “快救我娘子!”秦伀见穆尔沁已经杀光了围着她的最后一人,忙出声道。 穆尔沁全身是血,听见秦伀的话,立刻转身向围着李绮罗三人中的一人甩出了鞭子。 李绮罗借此机会拼尽最后一口力气终于放到了剩下一人,她身子一晃,这时候,另外一人却看准机会,直接向她的背劈去。 “绮罗!”秦伀当时也不知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猛地一个前扑,竟然直接撞歪了那人。 那人被这么一撞,索性直接向秦伀举起刀来,穆尔沁一鞭子甩来,缠住了刀尖,但刀锋却划过了秦伀的胳膊,顿时鲜血直流。 “相公...”李绮罗见秦伀流血,心里焦急,但她的声音却无比缓慢和虚弱,刚一喊完,就再也支撑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绮罗!绮罗....”秦伀抱住李绮罗,声音颤抖,“你别吓我,绮罗...” “对不住....”穆尔沁和科尔察走到秦伀和李绮罗身边。 秦伀却理也未理,直接抱起李绮罗不要命的往城里跑。 “秦公子...”穆尔沁看向一地的尸体。吩咐科尔察:“烧了!”她自己则紧跟在秦伀和李绮罗身后。 秦伀抱着李绮罗冲进了最近的医馆,见他流着这么多血,医馆的人一惊。 “快看看我娘子。” 这 一看就到了深夜。 秦伀的胳膊已经被包扎好,他静静的坐在李绮罗旁边,回想着大夫的诊断:“就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但不知怎的,秦伀心里却非常不安,“绮罗,咱们说好,睡到明天早上就醒来,好不好?”声音轻柔,仿佛担心声音稍微大一点儿,就打扰到了李绮罗的好梦。 天色渐亮,秦伀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李绮罗直到天明。 不知是不是他盯的太久,盯出了错觉,他好像看见李绮罗的睫毛颤了颤。 “绮罗...” 李绮罗的眼睛转了转。 “绮罗!”秦伀小心的抓住李绮罗的双手。 终于,李绮罗睁开了眼睛,她好像非常不适应的又连眨了几下眼睛,双眼里先是一片迷茫,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 她的头转了转,扫了一眼医馆的环境后,这才看向秦伀:“相....公?” 秦伀双手一顿,眼眸先是一缩,随后恢复温和,“嗯,绮罗,你终于醒了。” “相...公,我晕了很久吗?” 秦伀将手从李绮罗身上拿开,温声道:“嗯,晕了有一晚上了。”替她掖了掖被子,“你先休息一会儿,马上我们就登船。” 医馆的大夫起床,见李绮罗已经苏醒,忙给她重新把了把脉:“尊夫人没事了,以后好好调养一下就可以。” 秦伀眼帘微合:“....谢谢大夫。” “相公,咱们要回去了吗?”李绮罗费力的撑着双臂坐起来,看向秦伀,软软的问道。 秦伀点头:“嗯,走吧。” 李绮罗将双腿从榻上挪下来,动作中还是透着一些不适应,她双手颤抖的摸了摸大腿,见秦伀看来,忙放下双手。 “相公,我还是有些晕,你过来扶一下我好吗?”李绮罗看向秦伀,语气与平时无异,声音里却透着一丝怯意。 秦伀点头,笑着走过来,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虚握住李绮罗的一只手臂:“走吧。”待李绮罗起身后,他便不动声色的放开了手。 “我晕了一晚上,可是却觉得睡了好久。”走出了医馆,李绮罗不停的打量周围的一切。见秦伀看过来,她缩了缩身子,随后又挺直,解释道。 秦伀嗯一声:“也许是古人说的大梦一场吧。” 上了船,秦伀将李绮罗送进了房里:“绮罗,你就在屋里休息,我去厨房吩咐一下,让他们给你做点儿有营养的东西。” 李绮罗坐在椅子上,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好,相...公。” 秦伀点点头,又吩咐了一句让李绮罗不要乱跑,转身出了屋子关上了门。一关上门,秦伀的眼神顿时变了,泛着凛冽的寒光。 作者有话要说:  粉末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7 19:34:57 煙煙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7 20:41:15 深篏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7 20:51:25 26509496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7 20:57:09 颜冉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7 21:33:52 linda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7 23:39:59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8 07:28:25 chen欢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8 12:13:31 breathesky2007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8 17:45:10 木木夕园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8 18:25:51 颜冉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8 19:23:57 113、命格并非天定 等秦伀走了后, 李绮罗立刻站了起来,她先是不敢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真的醒了?”待掐了脸, 感到痛感后, 眼里便满是兴奋。 “我...回来了。”她压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害怕,彷徨,激动的情绪不时交替。 想到小时候的悲苦日子, 李绮罗咬了咬唇, 备受嫡母的压迫与亲生父亲的漠视, 她只能默默忍受。嫡姐仿佛天上的明月,那么耀眼, 她既羡慕又嫉妒。 看多了才子佳人的话本,她也希望能嫁一个有出息的夫君, 压过嫡姐,让嫡母暗恨她过得好却又毫无办法,让父亲知道,忽视她这个女儿是多么大的错误。 她抱着这样的希望才撑了下来,可是, 一朝替嫁,连她唯一的出路都给绝了。 她恨老天不公, 也恨自己无能,贫穷破落的秦家,吊着一口气的病秧子丈夫....,一切的一切都是老天给她的又一次恶意。 那时候, 她恨毒了李家一家人,这本来是李月娥的命运,嫁入农家,守寡,都应该李月娥承受。可是,现在却把她推入了这个火坑。 她当时恨得只想和李家人同归于尽。可是,多年来的胆怯已经刻在了她骨子里,她不敢对李家人动手,前路又毫无希望,于是,她终于大胆了一次,想尽办法藏了一些□□。成亲后,若秦家当真是那样的情况,那她就结束这悲剧的一生。 后来.... 当秦伀接了她盖头的时候,那一脸病态,即将没命的样子竟是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最后一点希望也湮灭。于是趁秦伀咳着转身的时候,她将藏着的药全吞了下去.... 不过,现在好了,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老天爷终于开了眼! 对了,李月娥! 李绮罗既兴奋又害怕的捏紧拳头。 她打开房门,按着脑子里比较模糊的记忆到了李月娥和王博君的门外。 “小妹。”王博君刚一打开门,就看见李绮罗站在门外。 “姐....夫,我来看看姐姐。”李绮罗衣袖里的手止不住的哆嗦,心里一阵打鼓。 王博君觉得今天的李绮罗似乎有点儿不一样,具体哪儿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你进去吧,我正好要去外面吹吹风。” 李绮罗忙向王博君弯了弯腰。 “小妹,你今日怎么变得这么拘谨?”王博君奇怪道,他终于知道哪儿不对劲了,以前的李绮罗,每次看到都是神采飞扬,举止落落大方,而现在,李绮罗浑身上下却处处透着藏也藏不住的小心翼翼与拘谨。 李绮罗心里一慌,“我...好像有些受寒了。”忙低下头不敢再看王博君。 王博君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说罢他让开路,自己出了屋子:“你进去吧。” 李绮罗暗暗深呼两口气,看着敞开的门却心慌的往后退了两步,里面是李月娥,那个把她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李月娥!一想到是她,心里那股自卑与嫉妒又冒了出来.... 她掐了掐手心:别怕,你已经不一样了,你不再是以前的李绮罗了。 可不管再怎么给自己打气,她的脚还是迈不出。她心慌胆怯,转身想逃,却听得里面李月娥的声音冷淡的响起:“都到门前了,怎么还不进来?” 李月娥的声音让李绮罗下意识缩了缩。 “进来吧。”李绮罗稍一迟疑,李月娥已经到了门边。 李绮罗下意识里不敢违背李月娥的话,跟着她进了屋子。 等她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李月娥面前。 李月娥皱了皱眉,“你....”怎么几天不见,李绮罗好像又变了个样子,这副站在面前头都不敢抬的小家子气倒是和以前她没出嫁时一模一样。 李绮罗身子一抖,强撑着冷静,扶住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你不是不想和扯上关系,今天怎么会来看我?”见她坐下,李月娥抿了抿唇:“你果然是来看我笑话的。” 不知怎得,李绮罗当真来看她笑话的时候,她反而好受了很多。现在她知道自己并没有之前想的那么强大,她一样在乎别人的看法,特别是李绮罗。 她那么想要比过秦伀和李绮罗,但她的状态却丝毫不能影响到李绮罗,李绮罗一点儿都不在乎她,这更让她觉得输了,不仅输了相公,甚至连心态都比不过。 所以,见李绮罗真的来看她笑话,她心里反而轻松了些。 李月娥示意丫鬟上了茶,然后挥挥手让她们出去。 “怎么不说话?”李月娥定定的看着低着头的李绮罗,今天有些奇怪,她怎么觉得在李绮罗面前,她又找回了以前在娘家的那种从容,稳稳压李绮罗一头的感觉? 李绮罗心里一抖:“我....只是来看看你。” “看我?”李月娥挑了挑眉:“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巴不得和我撇清关系?”她眼神在李绮罗身上扫过,虽然李绮罗在强撑,但她还是感到了李绮罗的害怕与胆怯。 这让她觉得奇怪,但心情又莫名的愉悦。 李绮罗猛地一掐自己的手心,“你....我,我还有事...”她很想将自己内心的愤懑不甘一股脑全说出来,可李月娥这张平静无波的脸,仿佛是压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的大山。 她恨,恨自己为何如此懦弱自卑! 可为什么占了她身体的那个人就能做的如此好,她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李夫人和李月娥自乱阵脚。一换上她,却立刻被打回了原型。 李绮罗站起来落荒而逃。 李月娥看着她仓皇逃走的背影,勾了勾唇角。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她最舒畅的一天。 李月娥回了房间,脸色苍白的坐到了椅子上。 李夫人的虐待,李月娥的对比,李主簿的漠视,一幕幕从她脑海里闪现而过。 指甲嵌入掌心。 秦伀,对了,还有秦伀。秦伀那么聪明,又对“她”那么好,肯定可以帮她。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秦伀端着菜盘进了屋子。 “绮罗,吃点儿东西吧。”秦伀将菜放到桌子上,看了一眼李绮罗。 李绮罗忙慌张的站起来,但立刻意识到不妥,马上调整了表情,小心的坐到了桌边。 “相公,你也吃啊。”李绮罗坐下后,见秦伀却站在原地不动,鼓足勇气学着占了她身体的那人的口吻道。 秦伀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李绮罗:“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好。”李绮罗觉得有些不妥,但她又不敢问什么,只得埋着头吃起菜来。 “相公....”,秦伀坐到一边去看书了,李绮罗自己吃了几口后,试探的看向秦伀。 “怎么了?”秦伀抬头,温声问道。 “我好像有点儿害怕....” “别多想,你肯定是被吓着了,养一养就会好起来。”秦伀笑了笑,嘴角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 “是,我被吓着了。”昨天那场大战她看的清清楚楚,即便是躲在身体的角落里,也害怕的瑟瑟发抖,她不明白,也从未敢想过,世间为什么还有这么厉害的女人。那么多的人,她却杀起来毫不眨眼。 自从意识转醒后,她便呆在了身体里,她清楚的知道另外一个“她”魂魄有多么强大,如果按照正常发展,那么强的魂魄,她就算呆在这具身体里一辈子,只怕也不可能再占回身体。 可是,“她”在明知会力竭的情况下,还拼命压榨魂魄,最后几乎将魂力抽光,之前耀眼的像太阳的魂魄瞬间黯淡了下来,这才让她找到机会夺了身体的掌控权。 李绮罗觉得另外的“她”似乎比她还要傻,凭借“她”的身手,想要逃走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她”为了保护秦伀,竟然不惜将自己魂魄弄得暗淡无光,反而让她捡了便宜。 李绮罗从未得到过爱,也不知道如何去爱别人。她觉得自己世间最可怜的人,她渴望得到救赎,希望人来帮帮她。 现在,她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刚刚....我去看了李月娥。”李绮罗不敢看秦伀,借着夹菜的机会小声道。 “嗯?”秦伀翻了一页书。 “因为这次你考上了解元,王博君却落了榜,她好像非常不平,我刚刚去看她的时候,她还把我骂了...” “绮罗,你会怕她吗?”秦伀看向李绮罗,轻笑着道。‘ 李绮罗拿着筷子的手一抖:“是...我当然不怕她,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事将我吓着了,我现在心里老是发慌。” 秦伀点点头:“她吓着你了?” 李绮罗忙点头。 “别怕,她吓着了你,我一定会帮你的。”秦伀垂着眼帘道。 李绮罗心里一喜。 而她没看见秦伀低头时嘲讽冰冷的笑意。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李绮罗无比紧张害羞。 “你先睡,我去找博君兄谈点事。”秦伀放下书,在李绮罗开口说要上床的时候,站起来径直道。 “这么...晚了,谈什么事?”李绮罗咬了咬嘴唇。 秦伀笑笑:“我很快回来。” 这个很快,一直到李绮罗眼皮撑不住睡了过去好久后,秦伀才从外边回来了。 他进了屋,走到床边目光冰凉的看着闭着眼睛的李绮罗。目光触及她手腕上的那串檀木珠时顿了顿。 他弯腰,将那串檀木珠解了下来,十分珍惜的摸了摸:“绮罗,别害怕,你很快就会回来了。”他将檀木珠贴在脸上好一会儿,才重新系回了李绮罗的手腕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李绮罗望向睡在窗边软榻上的秦伀欲言又止,她很害怕,是不是秦伀看出了什么破绽,所以才不和她同床。 “昨天回来见你已经睡熟了,怕打扰到你,所以就在榻上睡下了。你受了惊,这几天我就不打扰你了。” 李绮罗松了口气,如果秦伀当真看出了什么,没必要和她虚以委蛇吧。 船顺流而下,又过了三天,终于到了云阳县的码头。 秦伀走在前面,李绮罗跟在后面。 喜报五天前便到了小青村,得到秦伀考过了乡试,并拿到了解元的消息,当时秦父差点高兴的疯了过去,算了算日子,从昨天开始,秦家人就轮流到码头上来接秦伀和李绮罗。 秦伀一出船舱,远远就看见了秦父和秦奋在左顾右盼。 秦伀身子一顿:“绮罗,你这次受了惊,咱们先去一个道长那里,让他给你压压惊,然后咱们再回去。” 李绮罗啊一声:“...好。” 秦伀点点头,自己先去找了秦父和秦奋,秦父和秦奋一见着 秦伀,高兴坏了,李绮罗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她看着秦伀温和的和秦父,秦奋说话,不知他说了什么,秦父和秦奋点了点头,似乎又嘱咐了他一番,这才转身走了。 秦伀转过身来对她道:“走吧。” “好。”李绮罗想说既然要压惊,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可听着秦伀虽温和却不容辩驳的声音,她便不敢出口反驳。 秦伀雇了一辆马车,带着李绮罗出了城一直向南走,大约走了两个多时辰,到了一座山的山脚下,马车才停下。 “下来吧。”秦伀自己先下了马车,回身看向李绮罗,脸上再没有了丝毫温情。 李绮罗心里揣揣,直觉不好:“相公,我觉得不用压惊了,我好像好受了很多....” “下来。”秦伀轻轻捋了捋袖子,直直的看着她。 李绮罗无法,只得下了马车。 刚下马车,一个道士便不知从何处翩然而来,他问秦伀:“出来了?” 秦伀点头:“出来了。” 道士点点头,看向李绮罗:“果真如此,她面上两个命格交缠,一个命格轻浅,早逝之相,且死于自尽。另一人....”道士摸了摸胡子:“早年顺遂,后却突逢大难,这是一个与天挣命的命格,争得过,自是后半生顺遂安康,争不过,则魂飞魄散。” 李绮罗面色大变,她要是再不知道秦伀已经看出换了人,就是傻子了。 “你们想干什么?” 秦伀不看李绮罗,直接对道士道:“道长,还请出手。” “你们想把我杀死是不是?”李绮罗惊慌失措的往后退:“凭什么,就因为我命不好,所以我就合该受苦?这是我的身体,我拿回来有什么不对?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道士摇了摇头:“姑娘,有一句话叫人定胜天,命格,并非生来注定。人的命运,更是一场因果修行,你的言行,你的心性,皆是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的命运被你自己亲手斩断,现在你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是因为后来者魂魄强大,她没有碾杀你,你的一缕幽魂才能借她的魂魄蕴养,逐渐壮大,从而趁她魂魄虚弱的时候苏醒。我说的可对?” 114、醒来 “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是自杀的,她也知道, 我只是一时郁结于心, 她如果不来,我一样会醒过来。”李绮罗无力的靠到了马车上,下意识的反驳道士的话。 “那是你也知道自尽就等于自动放弃,所以, 你才会下意识的屏蔽这段记忆, 绮罗不知道, 真当我也不知道吗!”秦伀冷声道。 “你知道?” 秦伀不看她,直接向道士拱手:“道长, 出手吧,既然之前就是她自己放弃了, 后来又是靠着绮罗的魂魄蕴养才醒来,那么这一切都与她已无关系,孤魂野鬼自然要去她该去的地方。” “嗯,将檀木珠取来吧。”道长点了点头。 秦伀靠近李绮罗。 李绮罗忙看向手腕上的檀木珠,一把扯下:“你别过来, 再过来我就将这东西摔碎!” “你尽管摔!”秦伀 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这不过是辅助,只能让绮罗早点醒来, 但她魂魄那么强大,就算不靠这颗珠子,又岂是你能争得过的?就算今日不醒,明天她也一定会醒。将檀木珠给我!” “不...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也不过是想好好过日子,我从小受苦,为什么从没有人来救救我?嫡母虐待,父亲眼里也没有我,我恨他们,恨他们将我养的如此懦弱。你们以为我愿意自杀吗,可是我不敢也无法改变命运,我连改变自己的勇气都没有,活着还不如死了,...”李绮罗忽然呜呜呜的哭了出来:“我好恨我自己....”缩在身体里的时候,看着夺了她身体的人能阳光明媚的生活,能毫不气短的对上李家人,她不知有多么羡慕钦佩,为什么她就没有这般勇气.... “所以,真正让你意不平的不是李家人,而是你被养废了的性子,想要改变却无法鼓起勇气的胆怯。”秦伀笃定道。 “是,没错,我就是不甘心,为何我爹要任由嫡母将我养成这样,我更恨这样的自己我恨这样将胆怯懦弱刻进了骨子里的自己,明知不对,却无法改变。”李绮罗捂脸呜咽。 秦伀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檀木珠,直接交给了道士。 “你娘子与她还有一场因果要化解。”道士接过檀木珠,看向秦伀道。 “我知道,劳烦道长了。” 道长点点头,拿过檀木珠,走到李绮罗面前,直接拿着在她额头上一拍,李绮罗便一下晕了过去,他又叽里咕噜的不知念了些什么,好一会儿后,李绮罗幽幽转醒。 “相公。” “绮罗。”秦伀始终紧张的盯着李绮罗,眼睛一睁,他便确定了,他真正的绮罗回来了。 “娘子....”秦伀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抱住李绮罗:“你吓死我了~”他声音微微颤抖,还带着点儿鼻音,头搁在李绮罗肩上,眼圈儿都红了。 李绮罗向道长投去一个见谅的眼神,轻轻拍了拍秦伀的后背:“好了,我回来了,别怕了啊,乖。” “嗯~”秦伀吸了吸鼻子,“你以后再也不准这么吓我了。” “我知道,不会了,这次是意外。”李绮罗将秦伀拉开。 秦伀不情愿的站在李绮罗身后,手还扯着李绮罗的衣服。 李绮罗由得他,对道长拱了拱手:“多谢道长。” 道士摇了摇头:“如你相公所言,就算没有这个檀木珠,以你魂魄的强大,迟早也会醒来。你相公...”道士笑了笑:“对你太过担心,一开始知道你身体还有残魂的时候,便通过那本古书找到了我。她之所以不消散,是因为有执念支撑着。想要化解,就需解了原身的执念。”道士看向秦伀:“你与秦小哥都不知道原身的执念是什么,而想要了解,则需要她主动袒露。 所以秦小哥对我说,与其被动担心,还不如主动化解。这个檀木珠又称锁魂珠,原本是想让原身残念随着日子久了,便寄存在这个锁魂珠里,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道士看一眼秦伀:“你相公肯定吓坏了。” 李绮罗回头看了看秦伀,牵住他的手安抚性的摸了摸。 “你现在知道原身的执念了?”道士摸着胡子问道。 “谢谢道长,现在我已知晓。” 道长点点头:“如此,剩下的事情你们便自己解决吧。”说罢,他甩了甩拂尘,踏步离开,只见一眨眼,就已飘然而去很远,再一眨眼,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相公...” “相公?”李绮罗转头,见秦伀还低头扯着她衣服,便又叫了一声。 “嗯?怎么了?”秦伀抬起头,贴到了李绮罗身上。 “你从哪儿认识的这个高人啊,好厉害!” “无意中得到了那本书,根据那本书,这才找到了道长。” “那本书还记载了道长的行踪?算了,你说了我也看不懂。走吧,咱们回家。” “嗯,回家。”秦伀将自己的手指硬塞进李绮罗的手里,与她十指相扣。 走到马车边,李绮罗先上了马车,秦伀却站在原地没动。 “相公,上来啊。”李绮罗回头疑问的看向秦伀。 “绮罗,这几天我吓的了,现在没有力气,上不来马车。” 赶车的人一言难尽的看着秦伀:这也太弱鸡了吧,在自己女人面前也好意思露出这副模样。这小娘子肯定觉得嫁错了人。 可是,让他不敢相信的是,李绮罗竟然真的伸出手去将秦伀拉上了马车。 进了车厢,秦伀便靠在了李绮罗身上。 “相公,你的伤没事吧?”李绮罗忽然想到那天晚上秦伀还被砍伤了,不放心的问道。 “嗯,没事,只要你醒来,什么事都没有了。”他抱着李绮罗的一直胳膊放进怀里,闭着眼睛道。 “睡吧,到家了我叫你。”李绮罗知道秦伀这几日,虽然面上镇定,只怕心里不知道有多惶恐,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 赶车的车夫:“.....”这走向不对啊。 到了小青村村口,村民们都挤在那里等待着,李绮罗和秦伀一下马车,村民们立刻欢呼着拥了上来:“举人老爷回来了,举人老爷回来了!” “三弟,三弟....” “小婶婶,哈哈哈哈,小婶婶....”隔着老远,就看见秦子远几个撒了欢儿的向李绮罗和秦伀跑来。 秦子远跑的最快,他一把抱住李绮罗的双腿:“小婶婶,你回来了!子远好想你啊。” 李绮罗捏了捏秦子远越发肉乎的脸颊:“小婶婶也想你啊。” 见秦伀正盯着他看,秦子远忙又补了一句:“小叔叔,我也想你了。” 秦伀微微点头,将秦子远拉开自己牵着:“走吧,回家。” 走了没几步,秦父便带着秦家人赶来了。 李绮罗和秦伀忙走上前去给秦父和秦母行礼:“爹,娘...”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秦母一把拉住李绮罗,仔细看了看,见没瘦才放心:“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吧,走,回家,回家!” 刚一到家,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便响起。 秦耀挑着竹竿上的鞭炮哈哈大笑:“三弟,早就等着你这个举人老爷了,咋样,我这个欢迎方式不错吧?” 秦伀笑道:“当然不错。” “哎哟,三弟三弟妹回来了,要是你们再晚点儿回来,就赶不上看侄子出生了。”在秦耀身后,马大妮捧着硕大的肚子慢慢移了出来。 “二嫂,你这肚子怎么这么大?”看着就吓人,李月娥和她差不多月份,可看着远远没有她的吓人。 马大妮一拍肚子:“这说明肚子的小家伙壮实!” “你别这么拍。”她那力道可一点儿也不小,看着怪吓人的。 “你这个虎了吧唧的娘们儿,肚子都这么大了,能这么使劲拍吗,不是让你在屋里歇着,咋又出来了?”秦母既担心又生气。 “三弟都成了举人了,我咋能不来迎接。”马大妮挺了挺肚子:“也好让孩子沾点儿光,让他以后也像三弟一样聪明。” 秦家院子里,一连好几天都非常热闹。 摆了流水席,吃的来恭贺的人大呼过瘾。 等忙完了这几天,外面又有许多人给秦伀递请帖,秦伀叹一口气,只得打起了精神去应酬。 这天喝完酒回来,秦伀靠在李绮罗脖颈处喃喃道:“绮罗,咱们什么时候洞房?” “你如果有时间,咱们明天就去一趟李家,如果将原身的事情解决了,咱们马上就圆房,毕竟你也不想我们这样那样的时候,有人在一旁看着吧。” “真讨厌~”秦伀嘟囔一声。 李绮罗叹一口气:“她也是可怜人。”原身的意识苏醒后,李绮罗才知道,原来原身最大的执念不是想让李家人受到报复,而是不甘自己面对压迫她的人却连生出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心里想了一百种反抗的方法,但每每一面对那些人,养成的懦弱性子便让她无法做出行动。 所以,她想在踏入轮回前有所改变,哪怕是呛几句李家人,也算是对被受压迫的这辈子有了交代。 “那我明天就有时间,明天我们就去李家。”秦伀嘟囔了一声,反应过来李绮罗的话后,忙不迭道。 “好。”李绮罗点头:“相公,如果明天我们去李家,那原身的意识还是要出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陷入沉睡的。” 秦伀知道必须如此,只得点了点头:“要是她敢生出生么妄念....” 他喝的面颊通红,眼里水汪汪的,偏生还要讥讽的勾起唇角放狠话,逗的李绮罗一乐,稀罕的捏了捏他的脸:“你怎么又不听话喝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  20948344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8 23:23:35 颜冉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9 08:37:57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9 11:53:08 20948344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9 12:47:19 粉末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9 15:02:43 木木夕园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9 15:27:36 31810903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9 16:30:05 在本站设置昵称很麻烦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9 17:28:26 20948344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9 17:33:30 颜冉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9 18:47:34 115、上李家 第1章 秦伀醉眼迷蒙的呵呵笑一声。 李绮罗将他推倒在床上:“傻样!乖乖躺着, 我去给弄洗澡水。”说完她就要出去,只是刚一转身, 手就被秦伀拉住了。 “亲亲, 亲一个....”秦伀借着李绮罗的力度,下半身躺在床上,上半身撑起向李绮罗凑近,闭着眼睛将嘴巴撅起, 面若桃花, 合着的眼帘不断颤动, 一副含羞待放等待临幸的模样。迟迟等不到李绮罗的回应,半睁开眼睛, 嘴巴向前凑了凑:“啾啾....亲一个....” 李绮罗:“.....你现在喝醉了竟然还扮起鸟儿来了?啾啾?我还呱呱呢!”说完一只手指在他额上轻轻一弹,秦伀便毫无反抗之力, 一下仰躺到了床上。 “再喝醉了发酒疯,我就把你....”她的手比成一个剪刀,在秦伀某部位比划了一下。 秦伀身体一抖,双腿反射性立刻并拢:“绮罗....”,睁开眼委屈的看向李绮罗。 “看来还不是太糊涂, 醉了都知道怕,躺着别动, 听到没有?”李绮罗见他眼睛睁开,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秦伀又呵呵笑一声,乖乖嗯一声:“不动。” 等李绮罗出去了之后,秦伀低低笑两声:没错, 这确实他的绮罗! 第二天,天还未亮李绮罗就醒了,她看了看闭着眼睛的秦伀,用手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勾了勾。出去两个多月,再回到秦家,才发现她早已打心底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家。 她看着秦伀的侧脸轻笑一声,翻身起了床。 “绮罗,咋起这么早,再睡一会儿吧。”她刚刚走到院子里伸了个懒腰,秦母便披着衣服在后面说道。 “娘,你咋也这么早起来了?”李绮罗走近秦母,攀着她胳膊。 “人老了就是觉少。”她伸手拍了拍李绮罗的胳膊:“在外面这么多天,不定吃了多少苦,回来后就好好歇歇。” 李绮罗将脸凑到秦母面前,笑眯眯道:“您看看我,都长肉了,哪就吃苦了?您都不知道相公把我照顾的有多好!” 秦母闻言大乐:“这是他该做的,你这么好的媳妇儿,打着灯笼都难找,他要是敢不好好对你,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李绮罗摇了摇秦母的手臂,急道:“娘,可别呀,真要打断了,您心疼,我也心疼!” 秦母被李绮罗逗乐:“就你会说话。” 李绮罗笑眯眯将头靠在秦母肩上:“那可不,我要不这么会说话,您要是疼大嫂和二嫂多过我怎么办?” “哎哟娘啊,弟妹,你这话说的就不亏心啊,娘都快把你当成眼珠子了,你还想着争宠呢!”话音刚落,马大妮不知咋的捧着大肚子走了出来。 “你今天咋起的这么早?”秦母问马大妮。 马大妮叹一口气:“别提了,这孩子一点儿都不安生,天还没亮呢,就在我肚子里乱动,一个安生觉都u不让人睡。”她用手打了个呵欠。 打完呵欠后,她捧着肚子走了过来:“娘,弟妹刚刚是不是在向您争宠?” “你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词”秦母一头黑线。 马大妮嘿嘿笑一声,学着李绮罗的样子道:“要是不学点儿新鲜词儿,娘,您要是疼大嫂和三弟妹多过我咋办?咋样,我也不赖吧,三弟妹,可不止你一人会说话。” 李绮罗瞧着她挤眉弄眼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是,二嫂可必我会说话多了。” 马大妮挥了挥手:“也就一般一般吧。” 她一说完,婆媳三个就笑成了一团。 身体里的另一个“李绮罗”看着这一切,幽幽的叹了一声:“果然,所有人都喜欢你。” 李绮罗一顿:“不自怨自哀,努力生活,勇敢的做自己,你也会得到许多人的喜欢。” “是吗?” “是!” 昨晚就决定今天解决原主的事,一吃过早饭,秦伀便拉着李绮罗径直进了城到了李家门前。 而这几天的李家也非常热闹。 李夫人和新进门备受李主簿宠爱的小妾斗的如火如荼,原本李夫人还指望着王博君这次考个好名次回来,至少把秦伀和李绮罗压过去,也好让她有件顺心的事。 可没想到,喜报是传回来了,但不是王博君,而是秦伀。王博君落榜,秦伀却拿了头名,成了解元。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夫人眼前一晕,差点就昏了过去。 偏李主簿还欢天喜地的,到处夸他女婿有出息,新进门的小妾也在一边煽风点火,说秦伀和李绮罗的好话。坏消息还不止这一件,李月娥替嫁的事竟然被李绮罗给抖落了出来,王家跟去的丫鬟婆子一回来就将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县令和王夫人。 王家好一阵闹,连她和李主簿都被叫去了诘问。王夫人本就不怎么喜欢李月娥,现在替嫁的事一出,在王夫人心中,她更是坐实了嫌贫爱富,攀高枝,心机深沉的印象。要不是看李月娥大了肚子,说不得这次李月娥就要被休回来。 这些天,李夫人可谓是内忧外患,嘴都急得起了泡,李家的气氛诡异,下人们也跟着战战兢兢。 “夫人...”丫鬟小心翼翼来报。 李夫人卧在软榻上,低哼一声“又是什么事?” “二小姐和二姑爷来了。” “好啊,他们还敢来!”李夫人腾一下从软榻上坐起来:“小贱人,就是她将替嫁的事说出来,才使得月娥在王家的日子这么艰难。”她坐起来,绷住了脸色,眼里泛着冷冷的光:“去,把那小贱人给我叫进来。” 丫鬟低着头出去了。 李府门口,李绮罗低声对“李绮罗”道:“待会儿进去后,不要怕,他们并不是吃人的老虎,相信自己,你可以做到的。” “李绮罗”迟疑了一下:“我能行吗?” 李绮罗笑一声:“世间最难的事,莫过于放弃自己的生命,你连死都不怕,可见并不是真的胆怯,试着鼓起勇气,相信你会得到解脱。” “李绮罗”道:“我知道道理如此,可是,以前就算躲在你身后,一看到她,我还是会害怕.....\" “绮罗。”李绮罗将她现在已经能和身体内另一个李绮罗交流的事情告诉了他,现在见李绮罗站在原地不动,便知她是在和另一个李绮罗“说话”。 李绮罗回过神来,“走吧,相公。” 两人跟着丫鬟进到大厅的时候,李夫人正端坐在大厅上。 见他们两人进来,也不说话,就这么冷冷在注视着两人。 李绮罗冲李夫人笑一声,直接拉着秦伀坐下。 身体里的“李绮罗”见她这么大胆,反射性的一缩脖子。 \"怎么,解元公带着解元夫人上门,是来看我被气死了没有 ?那可真是让你们是失望了,本夫人好得很!”李夫人将茶杯重重磕在茶几上,气势十足的说道。 李绮罗奇怪的看一眼李夫人,她发现李月娥和李夫人真不愧是亲母女,都有被迫害妄想症。她和李月娥过的怎么样,会不会被气死,关她屁事!要不是为了化解原身的执念,她才不会上李家的门。 “李夫人,您多想了,您过得如何,我并不关心。今天是有另外的事,李主簿呢?”李绮罗看向李夫人,直接问道。其实相对于李夫人来说,李绮罗更厌恶李主簿一些。原主懦弱胆怯,虽然是被李夫人养成这样的,但也是因为他这个爹的视而不管。真当自己只是个捐精者呢,孩子生下来不管不顾,李夫人不是原身的生母,又恨毒了原主的母亲,虐待原主也在情理之中。但李主簿呢,他可是亲爹,还说什么对原身的母亲是真爱,要这样也能称为真爱,那真爱还真叫人恶心。 “你现在翅膀确实硬了,成了解元夫人,连你爹都敢随意招呼了!”李夫人哼一声。 李绮罗一笑:“是,谁叫我相公厉害呢!” “你....”李夫人气的一个倒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李绮罗在心里说一句:你看看,她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 “李绮罗,当初说好的,替嫁的事咱们大家都不提,你为什么现在要把这件事说出来?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事儿,月娥在王家的日子有多难过!”李夫人咬着牙道。 “是,我是说过,咱们彼此不招惹,自然相安无事。可你是怎么做的,给我相公塞妾?好大的脸,你既然出了招,我当然要回击了。”李绮罗挑了挑眉。 “你不是已经将那贱人塞到了老爷房里,为什么还要得寸进尺?” “那你得去问问李月娥做了什么,你们母女俩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不给你们一点儿颜色瞧瞧,那你们还不得像苍蝇一样,老是围着我嗡嗡嗡的叫?”李绮罗皱了皱眉,伸出手挥了挥,好像真在赶苍蝇。 “好,好得很!你现在是越发出息了,想踩我们母女就踩.....”李夫人怨毒的盯着李绮罗,如果有可能,她恨不得将李绮罗嚼碎了喂狗。 李绮罗微微一笑:“都是您培养的好。” “你....”李夫人气的胸脯上下起伏,“来人,给我将这小贱人撵出李府去。”她现在拿李绮罗没办法,但秦家其他人呢,听说秦家的两兄弟都在县里开了铺子,李绮罗这么猖狂,那她就让秦家那两兄弟的铺子开不下去。 李绮罗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肯定在憋什么还击的大招了。 “李夫人,我劝您别乱出手。我记得不错的话,您娘家已经落败了吧,唯一的哥哥还需要你接济。你无论有什么招,无非都要借着李主簿的势力。你觉得他会为了你给你出一口气,就得罪我相公这个新出炉的解元?” “得罪什么?”李绮罗话音刚落,李主簿就走了进来,这些天,李夫人脾气暴躁,有时候甚至歇斯底里的,弄得李主簿很是心累,一回来就宿在小妾房里,懒得和李夫人见面。 他刚刚从衙门回来,便听见下人说秦伀和李绮罗来了。秦伀以十九岁不到的年龄拿下解元,可以预见他以后的前途是何等远大,李主簿拼了命的想往上爬,现在有这么一个捷径,自然不会放过。小妾的房里都没去,便直奔大厅而来。 见着秦伀,脸上堆满了笑容,“贤婿来了,我猜你这几天肯定很忙,便没叫你,还想着过了这几天,咱们翁婿好好的喝几杯。” 秦伀站起来向李主簿拱了拱手,笑了笑,没有应答。 李夫人哼一声:“老爷,别上赶着了,现在绮罗可不记得她是李家的女儿!她呀,现在是解元夫人了,我们李家这样的破落户,还有你这个小小的主簿,早就入不了他们的眼了。” 李主簿眼神一闪,“胡说什么,绮罗一辈子都是我们李家的女儿,女婿也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就不会什么就不顾及,直接将替嫁的事说了出来。你看看,因为这事儿,月娥在王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还有老爷您呢,因为这件事,又受了县令大人多少责怪?她如果真有一分心,有一点儿念着你这个爹,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李主簿咳了咳,坐到主位上喝了一口茶,沉吟道:“绮罗啊,这事儿你确实做的不对,替嫁的事怎能宣扬出去?” 李绮罗也不生气,她勾起唇角,看向李主簿道:“你们做得,我就说不得?” 李主簿的脸色一沉:“看来果然像你母亲说的那样,女婿得了解元,你连我这个爹都不认了。” “我没有这个爹,他不是我爹....”李主簿的话音刚落,身体里的“李绮罗”立刻愤懑的尖叫。 “既然有这么多的怒气,那就通通说出来!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李绮罗意识一沉,让出了身体的主动权。 116、消散 “我....”“李绮罗”一阵恍惚, 再睁眼,发现李主簿沉着脸, 李夫人则用像淬了毒一样的眼神盯着她。 “李绮罗”下意识埋下头, 踉跄着往后退。 “站住!他们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你并不需要怕他们,跟着我的话,抬起头来!”只是她刚退了一步, 李绮罗便在脑子里出了声。 “我...不行的....”“李绮罗”同样在脑子里以哭音回应。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如果你再不能解了执念, 到时候我会直接将你的意识抹杀!难道你甘心在要烟消云散之前还要带着一颗懦弱的心离去?” “我.....”“李绮罗”手指甲扎进了手心里,剧烈的疼痛让她心一缩, 这对男女最可恶的不是让她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而是连她迈出脚步追逐阳光的勇气都摧毁了。 她看到李绮罗后, 才明白原来女人也可以活的这般鲜亮,可以不靠着任何人活出自己的光彩。 李绮罗要刺绣,指甲修的极整洁干净,可就是这样,“李绮罗”也用指甲将手心扎出了血。 “抬起头, 试着抬起头,等你抬起头后, 你会发现他们一点儿都不可怕,对,就这样。” 跟着李绮罗的声音 。“李绮罗”一点点艰难的抬起头。 “绮罗,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见?为何不答?”李主簿见李绮罗不答, 加重了语气。 “我....”“李绮罗”张了张口。 “说你想说的,把你心中所有的愤怒,不甘,委屈全都说出来。”李绮罗冷静道。 “说话!”李主簿皱了皱眉,他怎么觉得忽然之间这个女儿好像又有些变了。 “说....”“李绮罗”深吸一口气。 “说,按你心中所想的说。”李绮罗继续冷静道。 “我....” “现在连我这个爹的话都懒得答了?”李主簿将茶盖扣在茶杯上。 “李绮罗”将手捏的更紧,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秦伀在后面看了一眼,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不说的话,我就出来了,你要想清楚,如果错过这次,你以后就永远没机会解这个遗憾了。”李绮罗在脑海里淡淡道。 “我说!”“李绮罗”闭了闭眼睛,突然低喝道。 “看着李主簿!将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全部说出来。” “李绮罗”抬起头,正视李主簿:“爹?您....真认为还是我爹?” “你什么意思?”李主簿脸色更沉了。 “李绮罗”将背绷的挺直,双手紧握捏出了青筋,她再深吸一口气:“这些年来,你何曾尽到一点儿父亲的责任?” “不错,继续。” 一旦开口,“李绮罗”发现真如“她”所言,往常觉得不可直视的李主簿也并没有她认为的那么可怕。 “从小,你的眼里就只有大哥大姐,我四岁就没了亲娘,饥一顿饱一顿,常常吃残羹冷炙,甚至用下人吃过的剩饭,一套衣服穿三年,冬天也是单薄的旧衣,病了从没有请过大夫,甚至连热水喝不上一口......,这样的日子,却是主簿家的闺女,说出去有谁信?而大姐呢,你是怎么对大姐的?她可以识字念书,学琴学画,所有的一切,你都给了她。她就像天上的明月,我,我却像阴暗土里的蛆虫! 那时候,我是多么希望你能站出来,对我说你是我爹。我在夹缝中活着,所有的希望都寄存于长大出嫁后,能够迎来全新的日子,可你呢,你们呢,干了什么,觉得秦家不是好去处,秦伀病的要死,怕大姐过去守寡,就把我替嫁了出去,你们硬生生断了我所有的希望!你....”\"李绮罗”指着李夫人:“不但杀了我娘,还杀了我,背着两条人命,午夜梦回,你就不会做噩梦吗!” “我看你是疯了!”李夫人脸色一变:“不要乱说,什么背了两条人命,且不说你娘,就是你,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要不是替嫁,你会成为解元夫人?” “呵,呵呵...”“李绮罗”冷笑一声:“我早就死了,被你杀死的!” “老爷,我看这丫头是真疯了,胡言乱语的,人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呢,就说些胡话,你要是不中意这个丈夫,那你和秦伀和离,回家来就是了,我保证再给你找一门满意的亲事。”李夫人噙着冷笑道。 李主簿并不理李夫人,他看向李主簿:“看来,你心里对我有恨。” “是,我恨你,你明明是我亲爹,为何可以做到对我不管不顾。你明知道她在故意把我养废,可你还是放任了,后来我果然变得怯懦不堪,你却连看我一眼都嫌弃.....”“李绮罗”两行热泪滑下。 “李绮罗”话音落下,李主簿有些恍惚,他透过眼前这个多年未曾关注的女儿想到了她小时候的摸样,那时候这孩子也是聪明伶俐,他也曾抱过疼过,可是后来,怎么就忘了呢.....,他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再见这个女儿,她变得呆滞瑟缩,如此几次后,也就烦了。 “孩子....”“李绮罗”那两行热泪似乎烫在了他的指尖,让他手指缩了缩,猛然间,他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一直被他忽略的东西就要被他弄丢了。 “李绮罗”呜咽出声。 “丑人多作怪!”李夫人冷哼一声。 “别叫我,你记着,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女儿,而你,”她转头看向李夫人:“我在阴曹地府等着你!”一席话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可是,当她说出来后,她却觉得无比的畅快,前从未有的畅快! 那始终桎梏在她身上,无形束缚着她的东西仿佛顷刻间消失无踪了,她轻松的好像要飘上云端。 她再次回头看向李主簿:“爹,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爹,女儿走了。” “绮罗....”李主簿站起来想追,却不知怎的,迟迟迈不开脚步。 李夫人看着李绮罗的背影皱了皱眉:她怎么觉得今天李绮罗又变得有些怪怪的,之前似乎根本就没把她和老爷放在眼里,现在这么又哭又喊的,又是闹的哪一出? 出了李府的大门,“李绮罗”对秦伀笑道:“你是很好的丈夫,可惜,我无福消受。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命苦,希望有人来救我,可当我意识苏醒后,看着她做的一切,才明白,日子都是需要自己过出来的。你那么好,我的确想占为己有。可你看,她已经将我悲惨的人生过的这般好,我出来后,却还是没有能力把握。” 秦伀绷紧下巴:“下辈子你会过好的。” “李绮罗”看向秦伀:“真是无情,这么急着让我消失?你也看见了,我现在变了,你本来就是我的丈夫,现在让她沉睡,我们做回本来的夫妻不行吗?” 秦伀脸色一变,猛地一把掐住“李绮罗”的脖子,眼神冰凉刺骨,一字一顿道:“你试试看!” “相公。” “绮罗?”秦伀一愣。 李绮罗轻易取下秦伀的手,拿在眼前看了看:“相公,没想到不在我面前,你还是蛮威风的哦。” 秦伀收回手,指尖拢在一起搓了搓,低声道:“我是强撑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他说谎!”“李绮罗”在脑子里尖叫:“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可怕,刚刚那眼神明明就是想把我掐死!就算我投了胎,我也不要这样的人当丈夫,太可怕了.....\''” 李绮罗噗嗤笑一声,看向秦伀:“你把人家姑娘吓着了。” 秦伀扯住李绮罗的衣角搅了搅:“她才把我吓着了。” “好一个两面派,绮罗姐姐,你以后可得小心些,这样的男人这么会变脸色,你以后当心吃亏。” “别操心我了,你自己呢,这样就觉得可以了?” “嗯,我知道,在你眼里,也许我还是懦弱无能,可是,我已经迈出了最难的一步,也算是对我自己有了交待。绮罗姐姐,你知道吗,呆在身体里的时候,我最喜欢的不是秦伀,而是你,你就像我一直追逐的阳光,是我最想活成的模样。对不住,刚刚醒来的时候,看着你手里的东西,我的确起过贪念,不过现在我明白了,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都需自己盛开,才能让蝴蝶自来。谢谢你让我再醒来一次,懂得这个道理,我想,若有来生,我也可以学着像你一样生活了,我走了,再见......” “绮罗?”秦伀见李绮罗呆住,忙喊了一声。 “她走了。”李绮罗忽然五味陈杂,原身最大的执念是恨自己的懦弱无能,所以,当她迈出了这一步,哪怕只是将心中的委屈诉说出来,也是最艰难的抗争。 经此一事,她也明白了,也许在她眼中轻而易举能办到的事,对别人来说,却是千难万难,哪怕往前走一步,都可能需要用尽毕生的力气。 李绮罗看向秦伀:“相公,我觉得我似乎将别人的人生看得太轻了些。” 秦伀拥住李绮罗:“别人的人生你哪儿那么多精力管,你就看我的人生就行了。” “我和你说正经的。” 秦伀嗯一声:“我也是和你说正经的,而且,现在还有一件最正经不过的事等着我们去办!” “什么事?”李绮罗想了想,现在还有什么正经事要办? 秦伀扬了扬嘴角:“晚上你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时分,李绮罗将秦伀从身上掀了下去,动了动酸软无比的身体:“这就是你说的最正经的事?” 秦伀喘着粗气:“嗯,在正经不过了。” 26709645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9 19:46:34 刘刘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9 22:35:03 刘刘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9 22:35:03 刘刘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9 22:35:09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9 23:16:09 震天雷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19 23:20:30 南溪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0 08:55:46 大白兔奶糖真好吃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0 17:42:57 大白兔奶糖真好吃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0 17:43:04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0 18:59:27 绯月如雪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8-08-20 19:40:36 117、洞房 “等晚上我就知道?”李绮罗狐疑的看着秦伀, 随后恍然大悟,逗弄心起, 直面秦伀, 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眼神像丝线一般勾人,微微挑眉:“相公,不知你说的正经事...”她凑近秦伀在他耳边呼着热气:“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嗯?”她的声音上挑, 带着若有若无的魅惑意味。 “咕咚....”秦伀没忍住动了动喉结, 耳尖变的绯红:“绮罗....” 李绮罗见他这样, 心里偷笑一声,恢复正常的语气:“相公, 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不知你想的是哪样.....”秦伀手指期盼的跳了跳,脸上却带了几分羞意, 看了一眼李绮罗,又飞快的低下了头去。 “还能是哪样,当然是回去整理帖子啊,这几天来请你的人可不少。”李绮罗一本正经:小样,让你装! 秦伀忽地抬头, 愣了一会儿后笑了:“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娘子果然贤惠。”说罢他牵住李绮罗的手:“走吧,咱们回家,回家....整理帖子。” 李绮罗咦一声,这小狐狸这么沉得住气?随后她脖子一缩, 她怎么觉得秦伀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咬着牙一样。 回到秦家的时候,秦母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娘,您去洗衣服了?”李绮罗忙走过去帮着做。 秦母道:“你们都忙,这些轻便的活儿我自己做就行了。” “这哪儿行,没道理我们的日子过好了,还让您更受累了。” 秦母笑一声:“这算啥,有吃有喝的,不过就是煮煮饭收拾收拾屋子,你去看看别家,我这样的日子就是神仙也不换。” “娘,要不买个婆子吧,别的不说,帮着做做饭洗洗衣,您啊,也该歇歇了。”李绮罗边晾衣服边道,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接受不了买人的设定,但来到这里才明白,对买人的人家来说,也许只是家里多一个人干活的事儿,可对把自己都拿出来卖的人来说,却是给他再活命的机会。所以她对买人,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排斥。 秦母倒是没有什么一定不能买人的想法,秦家以前好待也是个大地主,家里不说仆从成云,但主人家的确是不用做活的。 “行,不过买人的时候可得好好挑挑。” “娘,您就放心吧,让相公去,他的眼力不错,秦进那孩子就是他买的。”对于秦伀的眼光,李绮罗再放心不过。 秦母立刻笑道:“对,秦进那孩子真不错,你们走后,你那铺子不但被他管的井井有条,家里的事儿他也帮了不少忙。” “是吧,相公的眼光就是好。”李绮罗一脸骄傲。 秦母直乐:“知道了,人孩子好,你都能说是伀儿的原因,绮罗啊,在这一点上,你可和你二嫂越发像了。” 秦伀站在一边嘴角止不住上扬,他看向李绮罗的目光像掺了蜜一样。 “绮罗,我去屋里看书了,你帮娘干干活吧。”说罢,他迅速转身进了房间。 李绮罗疑惑的看着被关上的房门:以前她稍微多做一点儿,秦伀都心疼的她好像会累死的模样,今天怎么还主动让她帮秦母干活了? “娘,今儿晚上的饭我来做。”不过秦母这些日子确实很辛苦了,马大妮怀了孕,整日恨不得瘫在床上,张翠翠和秦奋的吃食店生意越发好了,天天早上出门,晚上擦黑才会回家。 秦芳又出嫁了,一家子洗洗涮涮全落在了秦母头上。 “不用,你们才回来,去屋子里歇歇,以前那样的苦日子都过来了,干这点儿活算什么。\" \"走吧,难道您想让大家伙说我是不孝顺的儿媳?自己在屋里歇着,却让婆婆干家务。要不您在边上指点指点我。” “就你会说话,你那手艺还需要我指点?” 听着李绮罗和秦母说着话去了厨房,秦伀松了口气,将门反锁,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单子,一个人在屋子里照着步骤布置起来。 等李绮罗把完饭做好,一家子都回来后,却见他们房间的门还关着。 李绮罗没出声,走到门边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只听得你们有悉悉索索的细响声,她推了推门,发现竟然从里面被锁上了。 “相公,你干什么呢?出来吃饭了。” “相公?” “绮罗。”就在李绮罗想再叫的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一条缝,秦伀站在门后应道。 李绮罗想往里看,秦伀却从门缝中挤了出来,直接带上了门:“走吧,吃饭。” “你在里面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秦伀飞快的扯了扯嘴角,随后立刻又强撑着按捺了下来:“没什么,就是看书。” 李绮罗心里嗤笑一声:她信了他的邪,这小狐狸肯定又背着她在鼓捣什么了。 吃过了饭,天色也暗了。 现在秦家自然用不着还扣扣索索的舍不得点灯,大堂里点的大亮,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话,唯独秦伀不见了身影,李绮罗正想叫他,他便从外面进了屋里,走近后,能感受到他身上还有未干的水汽。 李绮罗低声问:“你洗澡了?”这么早? 秦伀点头,在她身边坐下:“绮罗,你觉得今天是不是有点热?” 李绮罗摇了摇头:“不热啊。”都入秋这么久了,怎么还会热。 秦伀皱眉:“是吗,我觉得好像有些热,所以就洗了澡。” “别是生病了吧?。”李绮罗有些担心,坐在大堂里都有凉意了,秦伀怎么还会热? 秦伀一顿,忙摇头:“我没事儿,你...你也去洗洗吧,我连你的热水一起烧了,不然待会儿又凉了。” “好。”李绮罗站起来。 李绮罗答应了就要起身去屋里拿衣服,秦伀忙道:“你去吧,我已经把水放进了净房。”他走过来:“走吧。”直接将李绮罗拉起,将她送进了净房:“我去给你拿衣服。” \''“哦,好,相公,我要那件白色的....”还没等她说完,秦伀就已经扣上门走了。 李绮罗皱眉,这人,今晚怎么奇奇怪怪的,话都没听完,他怎么知道她晚上要穿哪件亵衣? 过了好一会儿,秦伀在外面敲门:“绮罗,衣服我拿来了。” 净房里没有点灯,只有月色透过小窗口照进来,李绮罗将门打开一个缝,看也没看,便直接将衣服接了过来。 “这是什么?肚兜?”平时她都是穿自己做的胸罩,肚兜她可从没穿过,而且她也没买过这玩儿意啊。 秦伀没给她拿内衣,等会儿又还要穿堂而过,李绮罗只得将肚兜穿上,借着月色,隐隐看见这肚兜好像是深色系的?再一翻亵衣,似乎和肚兜是一个颜色?只有外面的衣服好像是浅色的。 李绮罗穿上衣服,打开净房的门,便见秦伀正站在门前定定的看着这里。 “相公,怎么不进去?”月色下,秦伀的眼神好像和往日有很大的不同,里面的灼热似乎将冰凉的月光都烫的带起了温度。 “我等你一起。”秦伀微微一笑,走过来拉住李绮罗的手。 “你的手好像真的有点烫,相公,你不会真是生病了吧?”李绮罗忙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额头竟然比手还要烫:“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伀似乎深吸了一口气:“绮罗,我没事,咱们....进屋去再说。” 秦家人都睡的早,天气凉了,也不是每个人每天都会洗澡,他们在净房前这么一耽搁,回到大堂的时候,大家回了自己的屋子。 秦伀牵着李绮罗走到门前一顿,伸出去开门的手有些微微发颤。 李绮罗看得着急,直接一使劲将门打开,而开门后屋内的大变样差点灼瞎了她的的眼,红!大红!!一片红艳艳!!! 李绮罗:“.....你是什么时候布置这些的?” 秦伀期盼的看向她:“好看吗?” 李绮罗嘴角抽了抽:“好.....好看”别人的新婚之夜都没有这么夸张,屋子的墙壁上,所有的家具都被蒙上红布,双喜字一个叠一个,连角落都贴着。 李绮罗一走进屋子,就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无处不在的红色给淹没了。 秦伀在她身后关上了屋子,李绮罗觉得那扇缓缓关上的门就好像预示着她自己被拖进了狐狸窝一样。晃了晃脑袋,不对,要拖也是她把秦伀拖进狼窝。 秦伀转过身,无声的看着李绮罗。 不知是这大红的颜色太过灼人,还是秦伀的眼光太过炙热,李绮罗忽然觉得脸庞滚烫,她张了张口想说话,却觉得喉咙发干。 屋子里还有一股隐隐的香味。 等等,香味?! 脑子里忽然闪过那次秦伀那张被她撕了的洞房必备清单.....,不是吧?秦伀真准备了? “你是不是点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李绮罗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秦伀走近李绮罗,贴着她的脸道:“嗯,放心,对身体没伤害的,只会让我们更放松而已。”他隐忍了很久,此刻再也人忍耐不住,轻轻的,缓缓的,与李绮罗的嘴唇相贴,声音沙哑:“绮罗,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也许是屋子里的气氛太过让人意乱情迷,她不退反进,搂住秦伀的脖子:“那...你还在等什么?” 秦伀目光忽地一下被点亮,他伸出颤抖的双手,拥着李绮罗到了床边。 “官人,你看了那么多书,今夜....可要好好表现哦~”,她目光流转,看在秦伀眼里分外勾魂摄魄。 李绮罗将秦伀一勾,两人便齐齐倒在了床上。 “绮....绮罗....”,秦伀强撑着起来。 “相公?” “你...你等一下,马上就好。”秦伀急促的站起来,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成亲的时候咱们没喝,这次补上。” 李绮罗笑着接过,在秦伀泛红的眼神中一饮而下。 秦伀也仰头将酒喝了,“绮罗,我来了。”深吸一口气。 李绮罗自发躺下,勾眼看他:“来!” 秦伀爬上床,覆在李绮罗身上,颤抖着解开她的外衣,直到这时,李绮罗才看清楚,原来她的亵衣是红色的。所以,那个肚兜也是红色的? 脱了外衣,再脱亵衣的时候,秦伀手颤抖的更厉害了,忙活了好一会儿都没把衣带解开。 李绮罗等的心焦,“我来。”直接坐起来一把扯开秦伀的外衣,却见他里面也穿着大红的亵衣:“你还真是闷骚。” 说完不等秦伀反应,直接将自己的亵衣也脱了,如玉的肌肤就这么暴露在外,在红色鸳鸯肚兜与大红喜被的衬映下,越发显得晶莹透润。 秦伀忍不住将手覆在李绮罗裸露的肌肤上,两人目光交交缠,呼吸逐渐粗重。秦伀的手一路从李绮罗肩头向下,摸到了她背后肚兜的结带,轻轻一扯,肚兜顺滑而下..... 秦伀眼神陡然一变,李绮罗攀着他肩膀,将他往下一扯..... 大红的帐幔放下,实木床轻轻晃动,发出吱吱呀呀带着羞意的响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这一鸣,便到了后半夜。 李绮罗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她推了推还在埋头苦干的男人:“还没好吗?” “绮罗,再一次就好,再一次....” 李绮罗嘤咛一声,“我...受不住了....” 秦伀亲亲李绮罗的额头:“马上就好。” “你已经说了七遍了。”李绮罗真的很怀疑秦伀是不是真的吃了那什么春散之类的东西。 秦伀喘着粗气,眼梢有带了些得意,那是一种男人本能里的得意满足。 窗幔里的粗喘声和娇喘声相织不断,又过了好一会儿,床终于安静了下来。 李绮罗动了动软软的身体,沙哑道:“.....我睡了。” “绮罗,别忙,咱们再来一次.....”话音刚落,他脖颈就被李绮罗眼疾手快的一劈,秦伀直接闭了眼躺了下去。 李绮罗侧头看了看外面已经隐隐泛白的天色 ,虽然想去洗洗再睡,但实在不想动了,回头瞪了瞪被她砍晕的秦伀:要是再相信这男人床上的鬼话,她就不信李。 第二天,秦家人都在吃早饭了,李绮罗和秦伀的屋子却还紧紧关闭着。 “娘,您看看,这三弟妹和三弟比我还懒呢,这么晚了还不起床,我去叫他们。”马大妮捧着大肚子就要去敲门。 被秦母一声叫住:“站住,他们才回来,在外面这么久肯定累坏了,让他们睡吧。”她自己则欢喜的端起碗,看来,小孙孙今年有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已经是我所能炖的最露骨的肉了,大家凑活看吧,其他的...... 118、盘丝洞 一直到中午时分, 李绮罗才睁开眼睛,醒了后, 顿时觉得浑身像被车碾过一样, “绮罗,你醒了。”秦伀侧躺着,撑着头正定定的看着她,见她醒来, 低低问道。 李绮罗瞪他一眼:“你懂不懂得什么叫细水长流?\" 秦伀得意一笑:“我这已经是细水长流了, 要不是你昨晚将我砍晕....” 李绮罗嘤咛一声:“看来我果然是把你养的太好了。”她一动, 又皱了皱眉。 秦伀忙来扶她,“我给你按了按, 走,我抱你去洗澡。”说着他翻起身, 一把抱起李绮罗,李绮罗全身赤裸的模样的摸样又让他眼眸变的幽深。 李绮罗一把捂住他的眼睛:“暂时想都别想。”再来她这条命只怕就没了。 秦忙点点头,将她放到了屋里的浴桶里。 温热的水让李绮罗舒服的轻叹一声,秦伀 听了,又有些蠢蠢欲动。 李绮罗伸出手戳了戳他额头:“相公, 没看出来,你本事还不小。” 秦伀嘴角止不住上扬, 竭力想平静,但语气里还是带了止不住的得意:“还好吧。”他将手探到水下,缓慢而道适中的给李绮罗从后腰按摩着全身。 李绮罗舒服的将头靠到他身上:“相公,你昨晚辛苦了, 有没有腿软?” 秦伀下巴猛地收紧,忙摇摇头:“怎么会。”而伴着他话语的是蹲着的双腿在微微发颤。 李绮罗反手摸了摸秦伀的脸:“那我可算捡到宝了。” 秦伀使劲儿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嗯。”不过:“娘子,这话,你怎么.....怎么说的这么直接?” 李绮罗仰头看他:“一开始是很痛,但后面就好了,我很快活啊,你能让我这么快活,我不是捡到宝了是什么?”秦伀虽然是个新手司机,但不知道是不是书看得多了,准备工作做的非常到位充分,也还蛮有技巧的,嗯,她..她也跟着一起上了天堂。 秦伀目光幽深的看向她胸前:“我也捡到宝了。” 两人在房间里又摸又按的弄了许久,这才穿上衣服出了房间。 马大妮正坐在大堂里啃鸡腿,她怀孕后越发能吃,一整天嘴几乎都没停过。见李绮罗和秦伀出来,了然的啧一声:“年轻人,还是要顾着身子啊!” 马大妮想打趣一下两人,她还从没看过这个三弟妹害羞的样子呢!三弟也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只是面前的两人,脸皮都不是一般的厚,会让秦伀害羞的,也就只剩李绮罗了。 马大妮的话说出来后,秦伀笑笑:“多谢二嫂关心。” 李绮罗也不在意,大方一笑:“二嫂,娘呢?” 马大妮撇了撇嘴,觉得没意思。 “娘给我去找接生婆了,说是月份要到了,现在就要预备着。”她又重新坐回去啃鸡腿了,李绮罗看了看马大妮硕大的肚子:“二嫂,我听说孩子在肚子里太大的话,生的时候要遭罪的,你最好多走动走动。” 马大妮不在乎的挥挥手:“走着呢,但我这肚子吧,就像填不饱的无底洞,老是想吃。”她十分发愁的皱了皱眉,这肚子大的有些不寻常,她自己自然也感受的到。 李绮罗很想说就算不怀孕,马大妮的嘴整日也没停过。她这么能吃,身形却挺匀称,也真是奇了。 “绮罗,你们起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话音刚落,秦母就从外面进了院子。 “已经和陈婆子说好了,这一个月内无论啥时候去叫她,她都最先上咱家的门。”秦母走进来,对马大妮道,她看了看马大妮的肚子,也有些发愁::这肚子这么大,会不会是双胎?” “要是双胎就好了,一次生两个儿子,也免得我再遭罪。”马大妮一拍肚子。 “就你虎!”秦母瞪了马大妮一样,转身意味深长的看了秦伀和李绮罗一眼:“我灶上炖着汤呢,伀儿要喝的是大锅里的,绮罗,你喝小锅里的,自己去盛。” 李绮罗忙应了,没吃早饭,她还真有些饿了。她刚迈步要去厨房,就被秦伀拉住,“你歇歇,我去盛。” 秦母笑一声:“对,让伀儿去盛,绮罗啊,你好好歇一歇。” 李绮罗知道秦母这是猜到了,她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应了,然后坐到桌子边,等着秦伀盛的汤来。 李绮罗的是红枣阿胶汤,秦伀的....,李绮罗看了看,黑乎乎的,没看出是什么。 “好好补补。”秦母留下这么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也没说秦伀喝的是啥就直接走了。 秦伀看看李绮罗,直接将他那碗汤端起仰头喝光。 当时秦伀发了疯一样,那晚是痛快了,但后遗症也是很明显的,李绮罗一连好几天都有些不舒服,尤其是腿,走路的时候似乎都合不拢。秦伀倒像没事人一样,不过李绮罗看见他有时会悄悄揉腰。 李绮罗问了秦母那是什么汤后,便一连三天都给秦伀熬了喝,三天过后,两口子才算是缓了过来。 第四天的晚上,秦伀好了伤疤忘了疼,直接往李绮罗身上扑,被李绮罗一个指头挡了回去:“咱们要细水长流,不能再像那晚那么发疯了,今晚先等等,明晚再说。” 秦伀眼里冒着绿光:“可是,我都已经好了。”他往李绮罗大腿上抵了抵。 李绮罗咳了咳,尝过味道后,一感到那热度,喉咙就开始发痒,心里有些蠢蠢欲动:“那....你今晚要悠着点儿。” 秦伀忙点头:“我有分寸。” 到了后半夜,李绮罗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她就说了男人在床上的话不能信,像烙煎饼一样被翻来覆去的折腾,李绮罗气喘吁吁,“不....不行了....” 秦伀亲亲她额头,不说话继续吭哧吭哧,企图让行动让李绮罗沉沦。 李绮罗啊一声,直接又是一个手刀,秦伀直接倒在了她身上,她将秦伀掀到一边,终于可以休息了! 秦伀初哥乍破,尝到了甜头,后面几天他又调整了强度,几乎每夜都要缠着李绮罗,哪怕每晚都被打晕也阻止不了他一往无前的热情。 弄得秦母都看不过眼了,这两人天天要到中午才起床,这要是传了出去,还像什么话。 秦母单独找到秦伀:“你怎么就这么不会心疼你媳妇儿,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胡闹?天天这么干,绮罗的身子能受得住?” 秦伀也知道这些日子是孟浪了,他忙点头:“娘,放心吧,以后不会了。” 见他答应的这么快,秦母又怕将他的热情彻底浇灭了:“你.....你和绮罗小俩口,适当亲热是好的,也别因为我说的话,就.....,悠着点就行了。”她还等着抱孙子呢。 李绮罗也觉得这么夜夜笙歌不好,拉着秦伀商量了一下,两人决定鸣金收兵,适当克制一下。 从真正入了洞房,一连十几天,秦伀都呆在家里再没有出过门,看着秦伀再次踏出家门,李绮罗摸了摸发红的脸颊:搞得好像秦伀是出了盘丝洞的唐僧似的,虽然他自己也是个淫僧。 之前李绮罗说要整理帖子的事,并不是假话,秦伀中了解元,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上门相邀,还会送礼,哪些可以收礼,哪些需要回礼,哪些需要秦伀亲自去应酬,这些都要一一整理出来。 秦伀出去应酬,李绮罗便去县里看了铺子。 云辞坊的名气已经不光在云阳县名声大噪了,附近好些临县,甚至府城都有人慕名而来买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颜冉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1 00:14:24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1 01:04:02 119、受委屈 第3章 云辞坊门前客流如云, 李绮罗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这才进了铺子里。 “少夫人。”秦进正在吩咐几个管事做事, 云辞坊的生意上来了, 除了在铺子里招呼客人的女管事外,又着了两名对外对接的男管事。 李绮罗向秦进点了点头,“把账本带上,到后面来。” 秦进因为要照料着铺子, 要是晚了便直接歇在了李绮罗在县城买的小院里。李绮罗和秦伀回来十几天, 光在屋子里荒唐了, 连账本都没得及查,这还是回来后第一次到铺子来。 秦进忙拿了账本, 恭敬的跟在李绮罗身后。 “自少夫人您和少爷走后,咱们坊的名声又响了许多, 不光附近的临县,益阳府,乾阳府,甚至两江府都有人来,想要从我们这里进货。只是咱们坊里的衣服只要制出来, 往往都被一抢而空,着实没有多的了。少夫人, 我们是不是要扩大规模,再多些招人?”秦进觉得太可惜了,云辞坊的衣服卖的这样好,每次买到的人都是少数, 眼睁睁的看着银子流走,对于秦进这个穷怕了的小财迷来说,无异于挖他的心肝。 李绮罗看了看账本,满意的点点头:“秦进,你做的很好,我和相公出去这么久,你把铺子官理的井井有条,不错,从这个月起,份例再提高一番。” 秦进忙跪下:“少夫人,您给我的月钱已经够多了,我是秦家的仆人,又谈什么功劳?” “起来吧,别动不动就下跪。正因为你是秦家人,我才不能亏待你。” 秦进忙站起来,在秦家待了这么久,他也知道秦家人特别是李绮罗和秦伀的脾性。秦伀看似温和,但秦进在他面前却不敢有丝毫放肆,那双眼睛似乎能轻易看穿到人的心底。少夫人爱笑,一般不爱计较,但真惹着了她,绝对讨不了好果子吃。 这两夫妻都不好惹,秦进脑子聪明,除了对两夫妻打从心底感激外,也对两人充满了敬畏。他知道,李绮罗这么说,那就是这么想的,他要是再推辞,反而会惹得李绮罗不喜。 “少夫人,我说的扩充规模的事?” 李绮罗摇了摇头:“暂时不行,不急于一时。现在的规模相公还护的住,就算名声大,到底没有动别人多少利益,但如果再盲目扩充规模就不一样了,咱们没必要自找麻烦。”钱什么时候挣都可以,现在秦伀羽翼未封,还是不要太心急的好。 “对了,少夫人,前几天如意坊和锦绣坊那边都递来了帖子,希望见您一面....” 李绮罗敲了敲桌子:“你去回,就说我今日就有空,两方一起招待。” “一起?”,秦进惊讶的抬头。 李绮罗点头:“去吧。” 秦进忙应一声,转身去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秦进再次进来:“少夫人,那边回了,说是马上就过来。” 李绮罗点点头:“一会儿他们来了,将他们带到会客厅。” 吩咐了秦进,李绮罗自己上了二楼的会客厅。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秦进领着一位女子走了进来,这女子只头戴一支步摇,再无其他饰物,年龄约莫在二十七八岁,眉梢眼角皆透着风情。 她进来后看见李绮罗毫无惊讶,“云辞坊真正的大掌柜,解元夫人,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李绮罗笑着对来人伸了伸手:“请坐。”待秦进上了茶后,她看向这位女子:“这位夫人,绮罗的情况,你们恐怕早已调查清楚了吧。你们摸透了我的情况,可我还不知道夫人您到底是何方贵人呢。”她端起茶杯,学着秦伀的样子,嘴角带着浅浅的笑,话语却毫不温和。 这位女子一笑:“解元夫人误会了,我们怎敢背后调查您,不过是想着上门拜访,如果对您丝毫不知情,害怕冲撞了您罢了。”见李绮罗勾了勾嘴角,并不说话,只得道:“对不住,这事儿的确是我们失礼在先,在这里,我带如意坊向您陪个不是。” “您是何人?能代表如意坊?”李绮罗笑看向这位女子。 女子一愣,随后忙道:“是我疏忽了,我是如意坊益阳府的大管事,这事儿本来应该我们如意坊益阳府的大掌柜来谈 ,但想到您乃女子,这才让我来。我姓周,解元夫人唤我周管事即可。” 李绮罗笑笑:“原来是如意坊的周大管事,绮罗怠慢了。” 周管事笑道:“解元夫人说笑了,哪里来的怠慢,我这次冒昧打扰,主要是....” 话还没出口,秦进便在门外低声道:“少夫人,客人到了。\" 随着秦进进来的,也是一位女子,只是年龄比周管事略大一些,见了李绮罗,俯了俯身,直接自报家门:“见过解元夫人,妇人乃锦绣坊两江府大管事,敝姓赵,冒昧来访,还请解元夫人见谅。” “赵管事请坐。” “两位不久前给我递了帖子,我想着两位的来意恐怕相同,便一同见了。” 赵管事和周管事对看一眼。 周管事先开口:“既然解元夫人已经猜到了,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们如意坊希望与云辞坊合作。” “怎么合作法?” 见李绮罗没有一口否定,周管事心里轻松了些:“云辞坊的衣服,实乃珍物,如此稀物不该明珠蒙尘,如果解元夫人能同如意坊合作,我们不止会让云辞坊在大越遍地开花,甚至能送进宫成为贡品,而且还能远销海外。” “这么丰厚的好处?条件呢?” “只要云辞坊并入如意坊,挂上如意坊的牌匾,我们会将云辞坊单独作为如意坊的一个分坊,当然,云辞坊还是您来作主,收益的话,您可尽占两成。” 赵管事听到周管事的话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当即改口:“我们同如意坊其他条件一样,但您可尽占云辞坊收益的三成。” “赵管事,你们锦绣坊倒是好大的手笔!”周管事看向赵管事,忍住火气道。 赵管事同样看向周管事::“彼此彼此。” 锦绣坊和如意坊为刺绣界和成衣界的两大巨头,背后的靠山差不多,谁也奈何不了谁,多年来的恩恩怨怨数也数不清,两坊的人这么互怼也不稀奇。 李绮罗看着两人互相瞪了一会儿后才开口:“两位稍安勿躁,你们的条件都很丰厚,不过,绮罗自知没有那份本事,合作的事就暂且不提吧。”乍一看,条件似乎的确很丰厚,但再一细想,若云辞坊真的并入了这两坊,那他们才是赚大了,不可否认,凭着这两坊的实力,无论谁得到了云辞坊,都能轻而易举的让云辞坊在大越彻底打响名气,但相应的,云辞坊已经并入了两坊,这名气却是全部到了这两坊头上。而且说什么分坊让她作主,那是因为她们知道,云辞坊少了谁都成,就是不能少了她,云辞坊的衣服核心在她,不然这两坊何必让利出来。而且,秦伀眼尖着前途可期,如果云辞坊真并入了这两坊,那李绮罗也就成了这两坊的人,如果秦伀以后当真有出息,岂不又是给这两坊添了一大助力! 算盘打得啪啪响,利益却只分两成,最多也就到三成,不愧是做生意的! 如果李绮罗真想挣大钱,那如意坊和锦绣坊的确是一个大靠山,以后就算规模再大,也不用担心受到什么压力。但李绮罗没那么急着赚大钱,只要够她和秦伀舒舒服服的活就行了。她一直控制着云辞坊的规模,就是不想惹麻烦。 “为何?解元夫人可是觉得有何不妥,如有,尽可说出来,我们还可以再谈。”周管事忙道。 李绮罗笑一声:“周管事,赵管事,你们觉得,如果云辞坊现在想扩充规模,是难事吗?” 赵管事和周管事对看一眼,不再说话。 “我相公和我都没那么大的野心,这云辞坊,我相公原也是不想我开的,只是我无聊,手痒,才开了这么一间小铺子打发世间,所以,对于扩充规模,赚多少钱,对我和相公来说,并没那么重要。俗话说,有多大的碗,吃多少的饭,这点,我和相公还是分得清的。而且最重要的,就算我想扩大规模,也是有心无力,云辞坊的衣服之所以受到大家的喜爱,就是因为每件衣服我们都精心绣制。相信你们也研究过云辞坊的衣服,如果少了云辞坊的标志,即便是同件衣服,都要逊色许多。 不妨说一句自夸的话,这标志只有我能绣的出来。但绣这样的标志,实在太耗费心神,我每日就算勉力,也不过三件左右,所以,我就算想接受两坊的好意,只怕也无法做到。 两位,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但此事就此作罢吧。”如意坊和锦绣坊这么火急火燎的派人来谈合作,恐怕也有怕云辞坊做大了,会分他们的蛋糕,现在李绮罗将这话说出来,也是安他们的心。 周管事还想再说,李绮罗却已经吩咐秦进送客了。 周管事和赵管事无法,只得站起来走人。 出了云辞坊,周管事看向赵管事,低声道:“这解元夫人好大的威风,咱们带着这么大的诚意来,她竟一口给拒了,这不是明摆着不给我们两坊面子。” 赵管事看一眼周管事:“既然你觉得是不给你们如意坊面子,那你们如意坊大可出手,让云辞坊开不下去不就行了!” 周管事一僵。 两人不欢而散。 回去后,两人都将情况一五一十的报了上去。 最终两坊的上层都决定什么都不做。云辞坊规模太小,对他们暂时造不成什么冲击,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云辞坊是秦伀的产业,他一路拿了院试案首,乡试案首,只要不出意外,以后的前途肯定不可限量,他和李绮罗将云辞坊的规模控制的刚刚好,就是在告诉他们,无意从他们手里虎口夺食。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要再逼,那就是真的和秦伀结下死仇了。 如意坊的大掌柜听了上面的意思,感叹一句:“不愧是能拿到解元的人,果然聪明。”若他不是解元,不用如意坊和锦绣坊出手,云辞坊就得被别人吞了。但他现在有了这样的身份,一般的势力自然不敢再动。 锦绣坊和如意坊倒是可以动一动,可是,偏偏秦伀和李绮罗又将分寸把握的极好,云辞坊虽小有名气,却远远够不上对两坊造成威胁,如果李绮罗的话为真,就算以后秦伀羽翼丰满了,这云辞坊的规模也大不起来。此种情况下,自然犯不着得罪一个解元。 李绮罗等了几日,如意坊和锦绣坊那边都派人送来了歉礼,她笑着收了,看向秦进:“现在明白云辞坊为何不能扩大规模了吧。” 秦进忙点头:“是小的想差了。” 李绮罗笑笑:“你才几岁,经的事多了,自然就知道了。”短时间内,两坊是不会再来骚扰她了。 站起来,吩咐秦进:“下个月初九是家里老爷子的寿辰,相公和大哥二哥他们准备大办,那天将云辞坊关了吧,你也回去给老爷子贺寿。” 秦进虽然不明白为为什么贺寿就要关铺子,但还是忙应了。 应酬了几日后,秦伀又继续回到了书院,念书兼教书,只是他得了解元,书院给他开的束修又涨了,每个月十两银子,也不再是教懵童启蒙,现在已经在带童生班了。 李绮罗出了云辞坊,便直接向书院走去。 虽然云阳县文风鼎兴,但解元却也是极少出的,因为出了解元,把孩子送到书院的人又多了许多,听闻他会教童生班,许多家长都找到书院,希望能让秦伀教自家的孩子。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书院教书的一般为两类人,一种是当了官致仕后回来发挥余热教书的,这种纯属解无聊,二来则是找一两个机灵的弟子,若真有了什么出息,有了师生情分,也算是自家的助力。 但这样的人毕竟少数,一般都是客座,秦伀就算再受欢迎,他们当然不会在意。 另一类则是大多数,自己不能凭借科举平步青云,或者得了秀才,举人却再无寸进,去衙门当能吏又觉得屈才了,还不如先生来的好听。 秦伀年纪轻轻,科举却一路过关斩将,又这么受欢迎,书院又看重。读书人本就气性狭小,这类人中的有些人。再加上和秦伀同年纪的学生有些心胸狭隘的,自然看不惯他。 明里暗里给书院打报告,直说秦伀好好的一个读书人,偏偏要去掺和下九流的生意,浑身充满了铜臭味,实在辱没了读书人的身份,败坏了书院的形象。 两天前秦伀回来锁着眉,李绮罗一问,他便一五一十的讲了,扯着李绮罗的袖子说自己在书院受到了委屈,然后要向她寻求安慰,最后慰着慰着,也不知怎的就到床上去了。 昨天回来后,秦伀又唉声叹气,眉锁的更深,抱着李绮罗细细说着他在书院受到的委屈,李绮罗第一天还觉得他是在博同情,这小狐狸的心眼可不小,真会这么受委屈?后来两人不知怎的就滚上了床,然李绮罗越发怀疑秦伀是故意的。 但第二天他又这样,而且说的情真意切,李绮罗便动摇了,结果嘛..... 完事后,李绮罗越发怀疑,她倒要来书院看看,是不是真有人欺负他相公,还是那个小狐狸又自编自导的一场戏。 120、贺寿 爬过长长的阶梯, 李绮罗到了书院门口,守门的人忙出来阻拦:“书院重地, 非本院学子和先生不得入内。” 李绮罗笑道:“我相公叫秦伀, 今年的两江省的解元,他这些日子有些不舒服,胃口不好,我来给他送点菜。” 对于书院里的先生, 书院会安排住的地方, 家眷也可住在这里, 秦伀虽然还在书院念书,但更多的是自学, 他的主要身份已经是书院的先生了,李绮罗作为家眷自然可以入内找他。 看门的一听, 忙道:“竟然是秦解元的娘子,那你进去吧,不过现在学生们都在上课,你别乱走就是了,秦解元这时候应该在长青院授课, 你进了书院往左转,一直往前走就到了。” 李绮罗谢过了看门的大爷, 沿着他指的路往长青院走去,路上碰到好些学子,他们高谈阔论,李绮罗没兴趣, 直到听到有人提到了秦伀的名字,李绮罗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秦伀当真是麒麟儿,咱们云阳县都多少年没出过解元了。” \"倒也是,秦兄不但学识出众,又生的风流俊俏,你不知道好些先生都看中了他,要是他还没成婚,早被抓去当女婿了。” “秦伀的娘子我知道,和他郎才女貌,很是般配,而且听说他娘子还很贤惠,天天亲手做了饭菜让他带到书院来吃,每次秦伀吃饭的时候,把一同在食堂吃饭的人谗的哟。这么好的娘子,秦伀还不得好好对她。” “女人不就应该这般贤惠,秦伀这般有出息,他娘子才是捡到大便宜了。成亲了又怎么样,好男儿谁不是三妻四妾,别说以后,就算现在秦伀纳妾也是应当的。” “这倒是。” 这人的言论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在大越男人的认知里,只要给了妻子应有的尊重,不宠妾灭妻,就算有再多的妾室和红颜知己,也是对妻子专一。 “不过我听说秦伀的娘子不但很贤惠,还很能干呢,县里的云辞坊就是秦伀的娘子一手操办起来的,因为这事儿,还有人说秦伀满身铜臭。” “那都是迂腐不朽之人的言论,现在早不是前朝了,那些说三道四的,谁家里没点儿产业,他们前脚去说,后脚不是就被人爆出来了吗,自己立身不正,还有脸去说别人。秦伀倒是好脾气,不但不责怪这些说是非的人,反而向他们认错了,把当时把那几个人臊的,这么多人看着,我看他们都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很好! 李绮罗确定了,的确有人告了秦伀的状,但远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至于他说的受了排挤,有多么多么委屈,根本就是没影的事儿。人家前脚说他的是非,后脚就被爆出自家的情况,这要不是秦伀的手笔,李绮罗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完了这还不算,还专门当着大家的面向那几个人道歉,这完全就是不解恨,又故意让别人在众人面前出丑呢! 他还委屈上了! 李绮罗看了一眼刚刚说秦伀应该纳妾的几名学子,转身走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刚刚被什么钉了一下?” “对对对,刚刚我也后背一凉,别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快走快走!” 得亏李绮罗没听见,不然还要让他们凉一下,她脚步加快,直接向长青院走去。 她刚到长青院的门口,正碰上长青院下课。 秦伀拿着书从教室里走了出来,李绮罗刚想上前,便看见几名同是先生打扮的男子向秦伀走了过去。 他们对秦伀拱了拱手,似乎是在邀秦伀去某一个地方,秦伀答应了。 李绮罗脚步一顿,远远跟在了他们后面。 几人走到了一处凉亭坐了下来。 李绮罗集中精神力,便听见其中一人道:“秦伀,前日是我等不对,我们并非有意,只是一时冲动,大家同在一个书院教书,这事就过去了吧,我们家里的那点儿东西你也别再透露了。” “哦?几位在说什么,秦某有些不明白。我觉得几位说的有道理,以后更要三省吾身,至于几位说的什么家里的产业,秦某委实不知。” “你.....”几人大怒,眼见着要发火。 秦伀却赶在他们发火又开口了:“其实我心胸怎会如此狭窄,知道你们提醒也是为了我好,我自然不会在意。不过若你们觉得因为这事让我们之间有了间隙,那秦某就在这里表个态,这事在我这儿肯定过去了,如果真有人因为这件事爆你们的产业,那看着我们握手言和,肯定也会就此罢手吧。” “明明就是你....” “周兄,慎言!”一人站起来指着秦伀要骂人,另一人立刻将他拉住了:“解元公说的是,冤家宜解不宜结,那热心的人见秦解元原谅我们,肯定也不会再多事了,多谢秦解元,我们走吧。” 几人站起来悻悻的走了,远远的还听见他们道:“这事儿明明就是秦伀捅出来的,他还装的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摸样,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 “行了,本来就是我们找他的麻烦在先,他反击也是应有之意。你以为他若是想不动声色,会这么做?我猜他就是故意的,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他,毕竟书院里看不惯他的可不止我们几个,他这么做就是明摆着告诉众人,想找他的麻烦,先要掂量掂量自己。” “不会吧,秦伀真有你说的这么心思深沉?” “他若不聪明,会一路拿案首?\"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咱们没找着他的晦气,反倒在书院里把面子都丢光了.....” 李绮罗听完几人的抱怨,看向秦伀,他还慢条斯理的捋了捋袖子,这才站起来准备出凉亭。 “秦解元。” 秦伀一顿,立刻抬起头四下环顾。 李绮罗从竹丛后面走了出来,秦伀面色一僵,随即恢复自然,他忙走过来,拉住李绮罗的手:“绮罗,你怎么来了?” 李绮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来,我怎么知道相公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呢!相公,这两天你在书院里肯定不好受吧?看看,脸都瘦了。”她伸出手带了点儿力道扯了扯秦伀的脸。 秦伀被扯得咧了咧嘴,偏偏又不敢动,只低了低头,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沁上了水雾,湿漉漉的看向李绮罗:“娘子,我错了~” “每次都来这一招,说,你以后还在不在我面前装可怜?” 秦伀忙摇头:“不了,只是.....”他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我天生胆小,娘子,你别看我在外面撑得住,其实我害怕的很,又不能向别人说,唯一能倾诉的,也就只有你了,你如果不喜欢听,那我以后不说就是了。”说罢他小心翼翼的来扯李绮罗的衣袖。 虽然知道秦伀八成是在做戏,但这副摸样李绮罗真的遭不住啊!她咳了咳:“也不是不可以说,就是不能夸大。” 秦伀抬起头,轻轻一笑:“我知道了。” “你今日还有课吗,没有的话,咱们一道回去?”李绮罗问秦伀。 秦伀飞快答道:“没有了。” 李绮罗失笑,两人一道出了书院回了家。 秦父寿辰在九月初九,适逢五十大寿,现在秦家日子又好过了,秦家三兄弟便商量着给秦父大办一场。从月初,秦家就忙活开了。 做为秦父唯一的女儿,父亲大寿,秦芳肯定要准备寿衣寿鞋。 之前刺绣挣的钱她都一文不落的全交到了公中,现在她想尽一份孝心,便准备买上好的布料,鼓足了勇气和婆婆黄氏商量,拿三两银子买布。 黄氏听了沉默了下来,而秦芳的大嫂王玉香当即就阴阳怪气道:“以为你娘家哥哥考上了举人,就真把自己个儿当千金小姐了?给老爹过个寿,竟然要三两银子,你去打听打听,谁家的儿媳会这么铺张浪费,挖婆家的东西填补娘家的。” 秦芳脸色一白,捏紧了手:“大嫂,我咋就挖婆家的东西填补娘家了?我爹这么多年就过这么一个大寿,我这个做女儿的难道不能尽一份孝心?” “你尽呀,谁拦着你尽了!可是你给你爹过个寿,就要拿三两银子,不是填补娘家是什么?知道这叫啥吗,这叫吃里爬外!” 秦芳被气的脸都红了,她咬了咬嘴唇,看向黄氏:“娘,您知道我的,我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自嫁进咱家,我每天都拼了命的绣东西,每个月换的银子都不少于三两.....” 黄氏不等她说完,沉着脸看向她:“你都嫁进我们赵家了,当然是我们赵家的人,你现在在我面前说你能挣这么多钱是啥意思?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觉得你是赵家的大功臣?” 作者有话要说:  给你们讲个笑话:秦伀说他天生胆小耶。 颜冉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1 00:14:24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1 01:04:02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2 02:41:01 荼蘼已尽夜未央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2 10:30:06 大白兔奶糖真好吃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2 13:04:39 大白兔奶糖真好吃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2 19:54:44 121、大寿 秦芳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娘, 您咋会这样想我?”以前黄氏虽然对她没有额外的照顾,但也没有刁难过, 至于大嫂, 因为刺绣,她不用做家务,王玉香一直看不惯她,明里暗里挤兑她。秦芳不善于辩驳, 王玉香挤兑她, 也不过是不好听罢了, 秦芳也一直没还过嘴,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 听多了恶婆婆虐待儿媳的例子, 再对比黄氏,她让自己专心刺绣, 以前大嫂挤兑她的时候,黄氏偶尔还会骂一两句大嫂,秦芳便觉得虽然黄氏不如自己的娘对嫂子们那样,但至少也不算恶婆婆。 秦芳处处与人为善,她觉得黄氏对她说不上多好, 但也远远说不上坏。在娘家看多了嫂子们特别是三嫂和自己娘亲的相处,她便想着以心换心, 天长日久的,总能让黄氏对她亲近起来,而且她也不想自己的丈夫夹在婆媳矛盾中难受,所以才在进了赵家的门后, 努力刺绣,将钱毫无保留的交到了公中。 只是没想到,她真心的付出,换来的却是婆婆这样的猜疑和诘问。 黄氏冷着脸:“我咋了?难道我说的不对?老二家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心思,打量着你娘家哥哥成了举人,你自个儿又会刺绣挣钱,所以心里飘了,觉得我们天赐配不上你,你嫁到我们赵家是委屈了你。” 秦芳嘴唇微微颤抖,踉跄着往后退一步:“我咋会这么想?” 黄氏看了一眼秦芳,站起来道:“有没有你自个儿最清楚,你手里明明攥着那么多嫁妆,现在给亲家贺个寿竟然还要从公中掏银子,可不就是觉得给赵家立了大功,现在要找补回去!想想你嫁到赵家来以后,我是咋对你的。” “娘,别生气了,这样的白眼狼不值得您生气。”王玉香忙去扶黄氏,说完还得意的看一眼秦芳。 黄氏再看一眼秦芳,转身就走。 秦芳站在原地,双手捏的死紧,她咬了咬舌尖,深吸一口气,“站住。” 黄氏和王玉香同时一顿,转过身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王玉香大声道:“二弟妹,你刚刚说啥?你是在叫娘站住?”这还是那个无论怎么挤兑都不出声的面团儿? 秦芳撑着一口气,不理王玉香,直直的看向黄氏:“娘,自我嫁进赵家来,便一心一意的和相公过日子。您说的那些,我从未这么想过,也不会认。至于嫁妆,那是我娘家给我救急的,赵家不是没有动儿媳嫁妆的规矩吗,大嫂回娘家哪次不是从公中出,为啥同样是儿媳,我就要拿自己的嫁妆给我爹买寿礼?既然是规矩,那大家当然都要遵守,三两银子事小,但娘您这么厚此薄彼,我....我实在没办法认同。”一口气说完,秦芳撑着的肩膀软了下去。她竟然真的将这些话说出来了,秦芳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了一口气。 黄氏眼神先是不可思议,然后慢慢变冷,但她又不敢说的太狠,毕竟秦家的那群人可不是好惹的,要不是仗着秦芳性子软,她也不敢这么敲打秦芳。没想到以前一直闷不吭声的二儿媳这次却反常的辩驳了起来。 她刚想说话,赵天赐和赵父便从外面回来了。 “芳儿,我在河里摸了条鱼,待会儿熬了汤,你多喝点儿,你....眼睛咋红了?谁欺负你了?”赵天赐远远的瞧见秦芳红了眼圈,立刻扔了手中的鱼,三步并作两步到了秦芳面前。 秦芳抹了抹眼睛,微微摇头。 赵天赐知道秦芳性子软,也不爱计较,现在竟然露出了这副摸样,那肯定是受了大委屈了,他转身看向王玉香:冷着声道:“大嫂,你是不是又欺负芳儿了?我说没说过,你要是再找茬,我就把大哥揍一顿。” 王玉香气的要死:“你揍,你去揍,为了一个女人,你就对自己亲哥哥下手,可真出息!不过这次可不是我,是你的宝贝媳妇儿把娘惹生气了。” 赵天赐不信:“芳儿的性子我知道,她咋会惹娘生气,娘,这到底咋回事?” 黄氏一哽:“你就宝贝她,我原也以为她是个好的,现在才知道,她啊,以前那模样都是装的,人家自己会挣钱,娘家哥哥又成了举人,早就看不上我们赵家了,你是没看见,刚刚顶你老娘的时候可牙尖嘴利的很。你这个傻玩意儿,现在不把她气焰压下来,以后有你后悔的。” 赵天赐还是不信,他娘的性子他知道,小心思可不少,一分都要说成十分,刚要说话,秦芳便在后面扯了扯赵天赐的衣服:“相公,我爹过五十大寿。你知道的,我把刺绣挣的钱全都交到公中了,现在爹过大寿,我想找娘要三两银子给我爹做衣服和鞋子,娘不同意,还说我是心思飘了,相公,我真的没有这样想过,你信我。”三嫂说的,如果相公疼她,就要和相公坦诚相待,眼见着黄氏污蔑,秦芳便向赵天赐告了进赵家来的第一状。 “我当然信你。”赵天赐回身替秦芳擦了擦眼泪,再看向黄氏:“娘,银子拿来吧。\" “你说啥?”黄氏脸色变的铁青,“你个四六不懂的玩意儿,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她那么多嫁妆,还惦记着公中的这点儿东西,你再这么糊涂下去,人家还不得爬到你头上拉屎拉尿。” “那也是在我头上,我乐意!” “你.....”黄氏气的站都站不住了。 赵天赐缓了语气:“娘,芳儿嫁进来,到底咋样您也看在眼里。她一心一意的对我,对您,对这个家,我眼不瞎心不盲,感受的到。至于您说的嫁妆,咱们家不是没有动儿媳嫁妆的规矩吗?所有的支出都从公中出,为啥到了芳儿这儿,就要例外了?” “我是因为没嫁妆,她有那么多嫁妆,还攥在手里不肯用,这不是有外心是啥?”王玉香见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忙大声道。 “那怪你娘家自个儿穷,又关我媳妇儿啥事?难不成你没嫁妆是我媳妇儿害的?你没嫁妆就用公中的,我媳妇儿有嫁妆就要用自个儿的,要是这样,以后咱赵家的儿郎长大后娶媳妇儿,谁家姑娘还敢带着嫁妆进来?” 王玉香被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说不过赵天赐,气的她拍着大腿哎哟哎哟的嚷起来:“天啊,你们赵家欺负人啊,见我没嫁妆就看轻我,这日子还咋过啊,我的个老天爷啊....孩子他爹,你快回来啊,你二弟要把我欺负死了。” 赵天赐看都不看一眼哭天喊地的王玉香,直接对黄氏道:“娘,银子拿来吧。” “你....,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生了你这么个铁石心肠的玩意儿。给你,给你,都给你,以后你媳妇儿不把你当回事,有你后悔的。”黄氏回了屋子,将银子拿了出来,扔到了赵天赐身上。 “相公,要不算了吧。”秦芳心里有些踹踹,她希望大家都和和睦睦的,现在却闹的这么大。 赵天赐捡了银子拿到手中:“这是我们该得的。” 晚上黄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弄得赵父也跟着心烦意乱,“你说你,干啥要在这事儿上为难儿媳,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咋会有那些心思?‘ 黄氏冷哼一声:“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秦家那老婆子和几个儿媳儿子可不是好惹的,又护短的很,老二家的仗着娘家迟早得飘,我现在要不把她的气焰压住,以后她就会爬到我头上。” “你就是想的多。” “我要是不想的多,早被人欺负死了。”黄氏将被子一扯。 “你也知道秦家不好惹,今天这事儿如果传到了秦家,你就等着吃挂落吧。”赵父有些担心。 黄氏沉默了一会儿:“不会的,老二家的那性子面团的很,她不会去告状的。”以前老大家的那么挤兑她,也没见她还一句嘴,她也是看准了秦芳不会回秦家告状,这才敢借机敲打。 “泥人还有三分性呢,你把她欺负狠了,她为啥还要白白受气,我觉得不大好。”赵父总觉得这事儿还没完。 黄氏的心思,秦芳后来慢慢琢磨,便也猜到了几分。 后来几天,一趁赵天赐不在,黄氏便对秦芳冷言冷语。 秦芳也不反驳,只埋着头给秦父做衣服。黄氏见状,还以为秦芳怕了她,心里点了点头,虽然老二那玩意儿着实把她气着了一回,但能把秦芳压下去,让她以后不敢再冒头,也算值得了。 九月初九这天,秦家院子里热闹非凡。 不光村里人全来了,好些县里的人家即使主人家没来,也派人送了礼。 “王员外贺秦老爷子福寿安康.....” “陶掌柜贺秦老爷子五十大寿.....” “王县令贺秦老爷子.....” “钱老爷贺秦老爷子......” 院里的众人听着贺寿的人带着贺礼,嘴里报的名头一个比一个大,都忍不住感叹:“秦家这日子算是真正过起来了,看看,秦老哥过寿,连县令大人都送来了贺礼。还有那些啥老爷的,秦老哥这回可太有面子了。” “谁叫人家有一个出息的儿子呢,哎 ,我家那几个小子要是谁能有伀哥儿一半的出息,我只怕做梦都要笑醒了。” 秦父过五十大寿,作为亲家,赵家自然要来。 王玉香听着送礼的人一个个大的吓死人的名头,既兴奋又担心,兴奋的是已经和秦家成为了亲家,秦家越势大,对他们赵家的好处就越大。担心的是,如果秦芳一旦改了她那面团儿的性子,仗着这么个娘家,那她只怕以后都不敢再对秦芳说一句重话,对于早就在赵家说一不二的她来说,这绝对是她忍受不了的。 秦芳一到秦家,就先找到了秦母和李绮罗,把寿礼给了秦父。 秦父摸着上好的布料,再看着一屋子有出息的后人,高兴的差点流出泪来。 “自从咱们秦家落败后,我虽然天天盼着,但还真没想到好日子来的这么快。” 秦家三兄弟上前,围在秦父左右:“爹,今儿你是大寿,您是寿星公,该高兴的,走,咱们出去见客。” “哎,好好,出去见客。” 秦家人簇拥着秦父出了大堂,来贺寿的人一见秦父,都忙站起来道贺。秦父笑的一张脸满是褶子:“好,好,多谢大家,多谢大家。”他拉着秦伀走遍了全场,逢人便感谢,然后又指着秦伀说:“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虽然知道秦父是在炫耀,但人家也只得道:“秦老哥这是哪里的话,伀哥儿这般有出息,你还嫌他不成器,这是要臊死我们啊。” “呵呵呵呵,没有,没有.....”秦父一双眼睛眯成了缝。 秦二伯见了,对秦大伯道:“大哥,你看老三现在那样子,身上每根毛都抖起来了,可把他能的。” 秦大伯叹一声:“人家儿子出息,他不就能吗,你家那几个要是有伀儿个的本事,你怕是抖的比老三还要厉害。\" 秦二伯气结:“大哥,你到底哪边的。” 秦大伯看向秦二伯:“老二,你咋就看不明白,现在老三一家不能得罪,你就算看不惯也得忍着。” 秦二伯哼一声:“真是老天不公,老三这么一个假惺惺的人,偏偏后人都个顶个的出息。” 一直到了暮色时分,这场寿宴才算是散了。 其他人都走了,就剩秦家的几门亲戚留了下来。 秦母的娘家现在没什么人,就剩一个侄子。其余的除了秦家那两房,便是几个儿媳的娘家和秦芳的婆家。 李主簿亲自来吃了酒,但有公务要忙,吃了中饭后便和秦父说了一会儿告辞了,所以现在留下的便只有马大妮和张翠翠的娘家,还有赵家一家人。 马大妮和娘家嫂子不对付,爹娘又没了,她不耐烦应付嫂子和哥哥,直接装了点儿剩菜,塞到她娘家嫂子的手上::“给几个侄儿的。” 她娘家嫂子看着手里的菜撇了撇嘴:“我说妹子,你婆家现在这么好过,你和妹夫也挣了大钱,就算看在几个侄儿的份上,你也不该拿这点东西把我打发了啊。” 话音刚落,迎面就是马大妮呸的一口口水,她捧着大肚子,气势十足:“咋!你还想咋地!老娘才不吃你那一套,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你摸着自个儿的良心,我在娘家的时候你是咋对我的。你现在还想从我身上吸血,滚你的蛋吧,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几个侄子的份上,老娘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你不要是吧,不要就还给我。”说着就伸手去夺菜袋子。 她嫂子忙往后一退:“你看看你,气性就是这么大,女人不都靠娘家吗,你把我和你哥得罪狠了,以后要是在秦家受了委屈,谁给你出头?” “哎哟,哎哟,哎哟!”马大妮连着哎哟三声,一声比一声阴阳怪气,她一拍巴掌:“我的个老天爷啊,你说这话也不臊得慌,你们要是靠得住,那母猪都要上树了。打量我是傻子呢,由得你哄骗!”她一转,忽然捧着肚子唉唉叫起来:“相公,你快来呀,我被人气的肚子好疼啊!” “你....你可别赖我啊....”,她娘家嫂子忙往后再退三步,生怕真的被赖上了。 “媳妇儿,你咋了,咋了?”秦耀忙跑了过来。 “妹夫,我没气她,她骗人呢,我走了.....”她忙叫了马大妮的哥哥,两人着急忙慌的走了,生怕马大妮这个瘟神肚子真有个什么差池,赖到他们头上。 等她嫂子和哥哥一走,马大妮立刻不叫了,“我呸,我在秦家吃好喝好的,谁会让我受委屈。相公,你说是吧?”和秦耀说话的时候,她语气顿时软了下来。 秦耀上前帮忙捧着她肚子:“是呢,媳妇儿,你别到处乱走,我担心。” “不乱走,哎哟,真重啊。”她往秦耀身上靠。 秦耀承担着马大妮大部分的重量,小心翼翼的护着马大妮往大堂走去。 122、撑腰 大堂里, 赵家人已经在和秦母告辞了,秦母给赵家装了很多的菜, 黄氏在秦母面前倒是得体的很, 连说不要,秦母直接塞到了她手里:“也不是啥好东西,我们家丫头每次回娘家都说你把她当成亲女儿,那丫头性子软, 不怕亲家你笑话, 她还没出嫁的时候, 我就怕她在婆家受欺负。现在好了,亲家你待芳儿这样好, 我这个心也算是彻底放下了。” 黄氏面色僵了僵,很快恢复自然:“那是当然, 芳儿再懂事不过,我咋舍得苛待她。” 秦母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注意着黄氏的表情,她那微微僵硬的样子并没有逃过秦母的眼睛,秦母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对黄氏道:“今天是老头子的寿辰, 从成亲后,亲家还是第一次来, 今天就在这儿歇下了吧。” 黄氏忙摇头:“家里离不得人....” 秦母不等她说完,立刻说道:“那让芳儿和女婿在这儿歇一晚,这么久没见了,我实在有些想她。” 黄氏磕巴了一下, 只得答应了。走的时候她嘱咐了一下赵天赐:“天赐,好好照顾你媳妇儿,别乱说话。” 赵天赐一顿,嗯了一声。 秦芳站在旁边,攥了攥手,等黄氏走后,她拉着赵天赐到了一边:“相公,我想分家。” 赵天赐看向秦芳:“娘又给你气受了?” 秦芳想到李绮罗说的话,靠到赵天赐怀里:“相公,我知道婆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觉得我三哥成了举人,娘家日子越来越好,怕我以后性子变了,不服她的管教。我很想退让来换得家里的和平,可是相公,我也是人,就算我性子再软,我也会觉得委屈。我娘家现在已经这样了,以后为了压服我,娘只会越来越过份。” 赵天赐听了,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秦芳的背:“委屈你了。” “不,不委屈,只要你对我好,什么都是值得的。可是,我总有忍不下去的时候,与其到时候闹的难看,还不如趁现在分开些距离。你是爹娘的儿子,就算硬闹着要分家,爹娘肯定也不会同意。让我娘家出面吧,我没有用,只能再麻烦我娘和嫂子哥哥他们了,就是我怕你心里会觉得有疙瘩。你放心,就算分了家,该怎么孝顺爹娘的,我们还是怎么孝顺。” 赵天赐蹙着眉想了想,他暂时还不想分家,可是继续住在一起,他不在家的时候,秦芳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而且大哥啥都不干,家里的地都是请人种的,他和秦芳忙着赚钱养活一大家子,是人心里都有一些不平衡。最后他叹了口气:“就依你的,只是这样太麻烦岳父岳母和嫂子哥哥们了。” 秦芳摇了摇头:“你不往心里去就好。” 赵天赐忙道:“我当然不会往心里去。”树大分枝,现在他和大哥都成了家,赵家分家才是正理,只是按着他爹娘的性子,他要是提出分家,爹娘不但不会同意,还会闹个翻天覆地,到时候他可以不在意,只怕秦芳又要受委屈,他想得开,面子什么的都没里子来得重要,既然有这么得力的岳家,借助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秦芳不是先向岳家告状,而是将这件事先和他商量了,他心里觉得熨帖无比。 等张翠翠也把自个儿娘家人送走后,秦母让秦家几兄弟和赵天赐说话,自己叫上了几个儿媳和秦芳到了后面的屋子里。 秦母定定的看着秦芳:“芳儿,你老实的告诉娘,那黄氏是不是为难你了。成亲半年,你拢共回了三次娘家,每次回来问你,你都说在赵家待的很好,你公公婆婆也很照顾你。可是刚才我看着那黄氏的表情不对劲,你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秦芳攥了攥手,“娘,嫂子们,你们不问我,我也打算将事情说给你们听的。”接着她就把嫁进赵家,如何受到王玉香的排挤,黄氏是怎样的态度,她又是如何做的,以及最近因为准备寿礼的事都一五一十说了。 “你.....你这傻丫头,你是要气死我啊!”秦母一听,顿时脸色变的铁青,恨铁不成钢道:“你为啥不早说?” 秦芳抹了抹泪:“我想着与人为善,以心换心,谁想到我退,她们却步步紧逼。” 马大妮捧着大肚子,哎哟一声:“小姑,你咋这么糊涂啊,有些人就是贱骨头,欺软怕硬,那是能退的吗,你一退,人家恨不得把你骨头都吞了,哎哟,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张翠翠在铺子里经多了事,看得也比以前透彻了些:“小妹,虽说要与人为善,但也不能一味忍让,如果碰见知你好的人,那当然是你好我好,可遇着那不知好歹的人,你的忍让只会让她以为你好欺负。” 面对亲娘和嫂子们,秦芳再也忍不住掉泪:“我知错了,我想分家.....” “分!”始终没出声的李绮罗拍了拍秦芳的肩膀:“小妹,别哭,你那婆婆不是说你仗着娘家的势力吗,那咱们就仗给她看。你那大嫂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你可不就是我们秦家的千金小姐。娘没让你高嫁,选择了他们赵家,就是指着你能顺心一些,嫁到赵家,是盼着你简简单单的过日子,不是让你去受气的。没想到她们这么不识相,你又会挣钱,性子摸样样样不差,她们反而来刁难你,再这么忍下去,别人还不得以为咱们秦家人好欺负。”什么样的身份做什么样的事,如果秦芳在赵家受了欺负,秦家却不出头,旁人不会说秦家明事理,只会认为秦家人不齐心,好欺负,有了一个举人三哥,大哥二哥又开着赚钱的铺子,却连一个妹子都护不住。 好在这桩婚事中,赵天赐这个人很是靠得住,只要他不糊涂,那秦芳分了家,以后只要自己再稍微强硬点,后面的日子绝对不差。 “既然妹夫明事理,这件事就不能让他吃心,分家的事和他商量商量,把握好一个度,毕竟小妹以后是要和妹夫过一辈子的人。”李绮罗想了想道。 秦母提起赵天赐,脸色好看了许多,“这孩子倒是没让我失望。” 秦家男人们知道了秦芳在赵家受的委屈后,都气得不得了,当天晚上就商量了第二天如何到赵家去给秦芳撑腰。当然也没忘了安抚一下赵天赐。 第二天,秦母对秦芳和赵天赐道:“你们先回去,我们待会儿就来。” 秦芳和赵天赐回了赵家,黄氏一见她们回来,忙问:“老二家的,你昨天在娘家没说啥不该说的吧?” 秦芳看向黄氏:“娘,您说啥是不该说的?” “你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别以为有一个得力的娘家,就能把尾巴翘到天上!” “就是,咱们赵家的事,你要是对外说了,就是吃里扒外。”王玉香忙在一边插刀。 赵天赐原本对分家还有些犹豫,但现在一见黄氏和王玉香这样,瞬间就下定了决心,他还在这里呢,娘和大嫂就对芳儿这样,要是他不在,那秦芳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大嫂,娘,你们既然这么怕芳儿回娘家说,为啥又要做这样的事?” “怕?谁怕了,我管教儿媳妇是正当的,那秦家再厉害,还敢把手伸到咱们赵家来!” “亲家母,你这话可就说着了,我们家芳儿连带着我们秦家可不是好欺负,才让你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吗!”黄氏话音刚落,忽然一声冷哼在门口响起。 黄氏和王玉香齐齐一僵,抬眼看去,便见秦母带着几个儿媳站在门口。 “亲....亲家母,你们咋来了?快,快进来,老大家的,快倒茶水。”黄氏手一哆嗦,强撑着吩咐王玉香,她自己则上前来迎秦母和李绮罗她们。 赵家的左邻右舍都出来看热闹。 之前大家都说赵家走了狗屎运,找了这么一个得力的亲家,那秦芳自己也能干,每个月挣得钱老多了,听说还一文不剩的交到了公中。 就这,赵家的大儿媳还不服气,经常对秦芳骂骂咧咧,他们这些左邻右舍听着,想着赵家二儿媳是秦家的闺女,肯定不怕大儿媳,绝对会和这大儿媳对着干,没想到嘿,都半年了,他们硬是没听到这二儿媳还一句嘴,都在感叹这秦芳实在性子太好了。 前几天,赵家好像又在吵嘴,大家都觉得这赵家是欺负人没边儿了,那二儿媳也是个傻的,都这样了也不知道回娘家告状。 没想到嘿,这二儿媳终于忍不了了,这下好了,赵家惹怒了秦家人,现在有得热闹看了。 123、挤兑,分家 秦母带着几个儿媳进了屋子直接坐了下来。 黄氏心里一抖, 她僵硬的笑了笑:“亲家母,你这话是啥意思?我咋听不懂。” 秦母冷哼一声, “你自己说的话, 这么快就忘了?\" 自秦家几婆媳进了屋子后,王玉香就缩到了一边,特别是李绮罗看向她的时候,她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平日里, 就她欺负秦芳最多, 现在人家娘家人找上门了, 要是收拾,第一个还不得收拾她啊! 黄氏没想到秦芳真的回娘家告状去了, 强撑着道:“我不知道老二家的回娘家说了啥,不过我自认没有亏待过她, 打眼看看,谁家儿媳妇整日可以不做活计的?” “哦?”李绮罗抬眼看向黄氏:“婶子,这话可差了吧,我家妹子的刺绣手艺还是我教的,她卖刺绣的地方也是我领着她去的, 她每个月靠刺绣挣的钱不下三两,那铺子里可还记着账呢。听说都原原本本的交到了公中。您怕是不知道刺绣有多累, 整日低着头,脖子僵的抬不动,对眼睛损伤也很大,就算再小心, 也免不了扎手指。她一心一意的对赵家,天天拼了命的刺绣,现在您对我们说,她没有干活?难道只有煮饭洗衣才叫干活?既然如此,小妹,以后你也别绣了,你大嫂干什么,你就跟着干什么。” 秦芳忙应了:“嗯,我以后不绣了。” “这不行!”黄氏心里一急,每个月三两多的银子啊,这要是没了,岂不是天大的损失,顿时脱口而出,出口后才顿觉不好。 秦家几婆媳都冷了脸,李绮罗看向黄氏:“为什么不行?婶子不是说我小妹能挣钱心里就飘了吗,那让她不挣就是了,以后她也和你们一样,干点儿家务,还不用明里暗里的受人挤兑,反正挣钱的事有家里的老爷们儿呢!” 马大妮嗤一声:“三弟妹,这你可就不知道了,每个月三两银子啊,一年就是三十多两,十里八乡去打听打听,别说小媳妇儿了,就是一家的老少爷们儿齐上阵,也没小妹挣得多。赵家虽然有二十几亩地,但一年的收成也不过在十几两,小妹一个人挣的比他们全家都多,婶子会舍得这么多钱白白没了?她啊,是既舍不得钱,又想使劲压小妹,怕小妹太能干,衬的她们没用,有些人啊,可不就见不得别人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小妹性子软,赵家人知道她好欺负,就一次比一次过份。知道这叫啥吗,这叫欺软怕硬,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叫喂不熟的白眼狼!\" 张翠翠啊一声:“二弟妹,还有这样的人呢,看来还是你见识多,我就想不到这些。本来依着我想,小妹这样会挣钱,性子又好,嫁到谁家里不得被宝贝着,现在看来,小妹这是进错了人家啊。” 马大妮哼一声:“是啊,寻常人家哪里做得出这样的事。小妹这样的媳妇儿,你看看换了别人家,谁会不好好待。可这赵家,咱们这位婶子和大嫂,她们不是一般人啊,别人对她们好,她们反觉得是怕了她们,就是我家小妹,傻乎乎的,还以为所有人都和咱们家一样呢!娘,您看得过去,我可看不过去了,咱们又不是养不起小妹,她何必受这样的窝囊气。要我说啊,和离算了,当初就不该早早的给小妹定人家,等三弟再进一步,啥样的人家找不着!” 黄氏和王玉香被这三妯娌挤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而让黄氏更着急的是,这秦家竟然有反悔这桩亲事的心思,这...... \"住嘴,既然结成了亲家,哪有轻易和离的道理,不过这也不是咱们一厢情愿就能决定的,亲家,亲家母,你们也不想逼的他们小两口分离吧。”秦母十分敷衍的喝了马大妮一句,然后定定的看着黄氏和赵父。 赵父闷着头不说话。 黄氏脸已经僵的不能再僵,尽管想压服秦芳,但她也清楚,想再找着秦家这样的亲家,和秦芳这样既能干性子又好的儿媳是绝不可能了。 “对对,成了亲就是要过一辈子的,哪有轻易和离的道理,要和离了,芳儿的名声咋办?”黄氏忙道。 “名声?什么名声?我们小妹啥都没犯,这不是您看不上她吗,我们不求小妹在婆家还像在娘家一样,但也绝不会看着她受气。二嫂说的对,就算和离了,我们秦家也养得起,哦,不对,小妹这么能干,根本用不着我们养,她这么好的姑娘,何愁找不着人家。”李绮罗站起来,对着秦母道:“娘,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我们诚心与赵家做亲家,可婶子和叔叔看来不太满意,小妹性子软,我们顾不到,以后还不知要吃多少亏,回头我就和相公说,让小妹拿了和离书。”说罢她叹一口气:“哎,就是可惜了妹夫,他这么好,只能说小妹和他有缘无份。” 赵父狠狠的瞪了一眼黄氏:看你一天天作怪,好了,现在把秦家彻底得罪了! 秦母看了看赵家人,站起来道:“芳儿,你几个嫂子说得对,既然赵家容不了你,那就不呆在赵家了,离了张屠夫,照样不会吃带毛的猪!你准备准备,过几天就让你爹和几个哥哥来接你,亲家母,你们准备好和离书吧。”说完她看向赵天赐:“孩子,我知道你对芳儿好,我和老头子都很满意你,可是你也看见了,你们家除了你,都容不下芳儿。她的性子你知道,要是继续这么下去,只能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我这个做娘的,看在眼里实在心疼,这辈子,就当你们有缘无份吧。” “娘....”秦芳扯着赵天赐的胳膊看向秦母:“娘,相公对我很好的,我.....我也离不了相公......” 秦母凝眉:“我知道,这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吗,除了天赐,他们家都欺负你,难道你后面大半辈子就要受这样的窝囊气?这事没得商量,等以后你就知道我们是为了你好。我们走。” 秦母说完,竟是看都不再看赵家人,直接带着几个儿媳站起来就往外走。 门口看热闹的人傻眼了,他们以为秦家人最多和赵家人撕一通,没想到秦家几婆媳来,没喊打喊骂,而是几个人像搭戏台似的,你来我往直把黄氏和王玉香的心思揭了个彻底,末了也不劝,竟然直接让人准备和离书!老天爷啊,秦家人还真是干脆啊。 “有啥不可能的,我觉得她们说的没错,秦芳嫁到赵家本就是低嫁了,我猜秦家和赵家结亲,不图财,不图其他,就是看中了他们人口简单,希望小女儿和和顺顺的过日子。没想到,赵家人连这个都满足不了,那可不要悔了这桩亲事。你看着吧,要真和离了,上门提亲的人肯定要把秦家的门槛都踏破。” 虽然和离名声不好听,但大越并不阻止再嫁,只要娘家不嫌弃,不把人送到女子收容所,想再嫁出去并没有那么难。何况秦家这样的家底,看看秦家对秦芳的重视,和秦家攀上亲家,就等于有了一个举人舅子,说不得以后秦家老三还要有大出息,这样的情况下,秦芳会愁嫁? 赵家人这下全都齐齐慌了。 赵父再次狠狠瞪了黄氏一眼,忙喊:“亲家母,亲家母,凡事好商量,好商量。老婆子,愣着干啥,说话啊!” 黄氏回过神来,忙去拉秦母:“亲家母,我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但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刚刚也听见了,芳儿和天赐,他们小两口好着呢,谁也离不了谁,你是芳儿的亲娘,也不忍心他们小两口分离是不是?” 李绮罗笑一声,“婶子您这话说的可真好笑,这是我娘忍不忍心的事儿吗,这不是你们看不惯我家小妹,处处欺负她吗!您说的对,我们作为娘家人,不能把手伸到你们赵家来,免得被旁人说我们仗势欺人。既然我们惹不起你们赵家,那和赵家不扯上关系就行了,只要小妹脱离了赵家,你们不论咋样,自然也就不关我们秦家的事儿了。娘,您说呢?” 秦母嗯一声:“是这么个理。” 黄氏没想到秦家这几婆媳竟然真的不松口,心里顿时后悔极了,早知道这样,她何苦去招惹秦芳。 “这事儿是我办错了,可是绝对不能和离啊,我知道你们秦家日子好过,可是和离了一回,对芳儿的名声毕竟有影响,咱们不说和离的事儿,我发誓,以后我们赵家人绝对好好待芳儿。” “对,亲家母,是老婆子糊涂,以后她肯定不这样了。”赵父也忙道。 秦家几婆媳对看一眼,秦母缓了脸色,叹口气道:“亲家母,我刚刚也是着急了些,和离对芳儿的名声影响大,不到万不得已,我们秦家当然也不想走这一步.....” “对对对,不能轻易和离。”黄氏和赵父双双附和。 “可是呢,芳儿性子太软了,她是受了气都不会吭声的人....”秦母这样说,黄氏心里就嘀咕一声,不会吭声?以前是不吭声,可一吭声就来个大的。 “继续这样下去,我到底不放心,这样吧,俗话说树大分枝,你们赵家只有两个儿子,现在都各自成了家,也是到了分家的时候了。今天就当着我们的面,把这个家分了吧,亲家母,你放心,即便分了家,该怎么孝顺你们的,他们小两口还是怎么孝顺你们,大家不挤在一个锅里吃饭,也免得摩擦越来越深,俗话说远香近臭,说不定分了家,你就看我们家芳儿顺眼了呢!” 黄氏讪讪一笑:“这......... 分家是不是早了些?” “不分家?不分家也行,准备好和离书吧,芳儿,要不你今天就跟着我们回去?把嫁妆拿着,后面让你哥哥他们来处理和离书的事儿就行了。”秦母说完直接去拉秦芳。 “分!”赵父咬了咬牙:“今天就分!” 黄氏一脸焦急:“老头子!” 赵父再瞪一眼黄氏:“要不是你不省事儿,哪有今天这一出!” 黄氏听了,心里悔不当初,瞬间萎了肩膀:“那就分吧。” 秦家几婆媳一听,像变脸似的,瞬间带上了笑容,秦母重新坐了回去:“还是亲家,亲家母明理,那就今天分吧。” 赵父心里叹一声,对赵天赐说道:“天赐,去村里将你三爷大爷他们找来,让他们做个见证。” 王玉香和赵家老大心里都慌得不得了,要知道,现在家里挣钱的就是老二老口子,这要是分了家,以后他们咋办? “爹娘,这个家不能分啊,你们辛辛苦苦把二弟养大,他还没回报你们呢,现在就要分出去过自己的逍遥日子了,这是不孝啊!”王玉香顾不得秦家几婆媳在场,扯着黄氏的衣衫道。 话音刚落,马大妮哟哟几声:“瞧瞧,这位大嫂说的话可真好笑。谁说分家就是不孝了?儿子长大了,娶了媳妇儿,当然要分家,谁家是一起住到老的?这么多人分了家,那都是不孝?再说分了家又不是不给爹娘养老,咋就和不孝扯上关系了?你不是看不惯我们小妹吗,觉得她刺绣挣钱,你干家务委屈了你,分开了不是更好?正好你也不用觉得委屈了!” 李绮罗笑一声:“二嫂,我猜这位大嫂子不是真觉得委屈,只怕是做出委屈的样子吧,毕竟像小妹这样能挣这么多钱的女人,寻常女人哪里比得上,有人会对厉害的人打心眼里敬佩,有人呢,看见比自己厉害的人,反而会嫉妒眼红。即便她端着人家的碗,还嫌碗里的饭叟呢!” 马大妮撇撇嘴:“真有那样的骨气,不吃啊,吃着别人的饭还骂骂咧咧,可真恶心的慌!” 李绮罗一捂嘴:“可不就是没骨气吗,你看看现在,不就是舍不得这碗饭才露出这样的姿态” 她们俩你一眼我一语,直接将王玉香的面皮扒了个彻底。 王玉香气的手都哆嗦了,“你们....” 李绮罗嗯一声,收敛了笑意,抬眼向王玉香看去,那冷冰冰的眼神看得王玉香心里一悸,后背汗毛直竖,她下意识就避开了李绮罗的眼神,再也不敢多一句嘴了。 这一番挤兑直把门外看热闹的人听得抽了抽嘴角,这秦家的几个娘们儿,咋个顶个的这么厉害,有这么一张嘴,就算秦家老爷们儿没多大出息,能欺负她们的人恐怕也不多吧。 赵天赐去请的见证人很快就来了,分家的时候,虽然王玉香和赵父都很想偏向老大一家,可有秦家人在场看着,大面上他们也只好做到了公证。 至于那些细枝末节的,赵天赐和秦芳也不稀罕。 最后约定,赵家老两口跟着大儿子一起过,赵家总共二十五亩地,秦芳和赵天赐要八亩,房子暂时先这么住着,至于盖不盖新房,搬不搬,全看赵天赐和秦芳自己的。然后赵天赐和秦芳每个月孝敬赵父和黄氏半两银子,每年两套新衣,两石粮食。 这样的孝敬,就算黄氏和赵父啥都不干,一年也绰绰有余了。 可黄氏和赵父还是不得劲,要是不分家,赵天赐跟着跑船,一年跑一回,至少也能赚三十两,平时还走街串巷做点小生意,四十两都不难达到,再加上秦芳每个月的三两......,这么一想,两人都觉得心绞痛。他们倒是很想在养老上狠狠挖一笔,可有秦家人在旁边看着,又哪里敢。 分了家,秦芳如释重负。 第二天,秦家全家人都来了,拉着满满一车的东西来给秦芳和赵天赐温锅灶。 这还是秦家人第一次齐齐整整的到赵家来,听说秦家的解元公也来了,赵家的左邻右舍都出来看稀奇。秦母和秦父打头,秦奋和秦耀推着满满一车东西,张翠翠扶着马大妮,李绮罗则和秦伀走在最后。 先不提那满满的一车东西惹了多少人羡慕,就说秦伀一进了赵家村的村口,就让许多人惊叹了。 “天啊,赵家二儿媳的娘家哥哥长的这么俊呢!” “老娘要是还没出嫁,绝对要追着这秦解元跑!”有彪悍的妇人说道。 “哈哈哈哈,那你去吧,你是没见识到秦解元的媳妇儿嘴巴有多厉害,你要是敢跑到秦解元面前,只怕他媳妇儿一张嘴能把你挤兑死,还有她那个眼神哟,一个眼刀子扫过去,那王玉香大气都不敢出了。你们是没看见昨天秦家那几婆媳说赵婆子和大儿媳哟,我的娘唉,我要是被这么一说,只怕恨不得死了算了!” “不就是骂人吗,有啥好怕的。” “骂人?人家是骂人,可偏偏就能不带脏字,还能把人说到地缝里去。” “真有这么厉害?” “可不。” 秦芳一大早起来就欢喜的忙开了,昨天秦母就说今天会来温锅,她做好了饭,便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等着,见秦家人来,立刻迎了上去。 “爹娘,嫂子,哥哥,你们来了。” “小妹,今天是你分家第二天,我们当然要来温锅了,不然还有那不长眼的人以为你好欺负呢!”秦耀故意大着声音道。 另一边探出头的王玉香一听,立刻缩了回去。 分了家,秦芳像只轻快的鸟儿。 吃过饭,秦母拉着秦芳道:“芳儿,虽然分了家,但他们到底是天赐的父母,不可能就彻底不牵扯了,我们能帮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你得自己硬起来。” 李绮罗也道:“小妹,这回你可想清楚了,她们为什么敢这么对你?” 秦芳吸一口气:“嗯,明白了,是我自己不中用,我退一步,她们就进两步,要是一开始我就强硬起来,她们压根不敢这样。” 李绮罗点头:“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你吃了亏,以后就知道怎么做了。” 秦芳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黄氏和王玉香被娘和嫂子们挤兑的哑口无言的样子,她也明白了以前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善良并不是错,错的是把软弱当善良。 124、马大妮产子 等秦家人一走, 王玉香就走了出来,直往秦芳屋子里钻:“弟妹, 你娘家给你带来了不少好东西吧?” 秦芳深吸一口气, 直接拦在王玉香前面:“大嫂,那是我和天赐的屋子,你进来不大合适。” “哟,你真是抖起来了, 咋地, 仗着娘家就看不起我们赵家?” 秦芳咬了咬舌尖, 绷直背脊:“首先,我不知道你说的看不起赵家是咋来的, 我既然已经嫁到了赵家,也是赵家人, 我又咋会看不起自家人。再者,我娘家就是有实力,我爹娘,嫂子哥哥们就是疼我,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 但你娘家穷,并不是我害的, 大嫂,你先出去吧,我爹娘给我带了许多好东西,我要好好收收。” “你....好啊, 你以前果然是装的”。秦芳这么第一次这么当面打她脸,让她气极的同时又有些不敢置信。 秦芳拿起鸡毛掸子,直接开始扫灰尘,到了王玉香面前也不停下。 “哎哎,你这是把我当灰尘扫呢?”王玉香跳起来道。 秦芳把王玉香往外推,“没啊,我这不是在打扫屋子吗。”她推着王玉香出了门,看着她道:“我那几个哥哥嫂子脾气都不大好,走的时候说了,如果有不干净的东西找到面前,我扫不干净的话,他们就来帮我扫。” “你.....”王玉香没没想到秦芳竟然会指桑骂槐,但一提到秦家,她就哑了口,眼睁睁的看着秦芳把门关上了。 王玉香在关紧的房门前跺了跺脚,直接去找了黄氏:“娘,您知道弟妹刚刚做了啥吗?她竟然直接把我赶出来了。” 黄氏脸色变了变:“你去惹她做啥,整日盯着别人,干你的活去。” 王玉香心里撇了撇嘴,就知道在她面前厉害,秦家的人一来,啥话都说不出来。 解决了赵家分家的事儿,秦母这几天也比较高兴,天气又渐渐冷了下来,秦母便早早的开始准别冬衣。到了九月二十三的这天,马大妮正在啃猪蹄,可啃着啃着她就哎哟哟叫了起来。 “哎哟,娘啊,肚子疼,肚子疼,要生了....”马大妮一手扶着肚子,嘴里唉唉叫,但她又没忘了抓着猪蹄再啃一口。 秦母看的又气又笑,忙让李绮罗去找了接了接生婆,自己把马大妮扶到床上,然后去厨房烧水,准备待会接生要用的东西。 马大妮一声比一声叫的大,“羊水破了,破了....”说的时候还不忘将猪蹄啃光了。 李绮罗对小青村已经彻底熟悉了,她直接去了一早就谈好的接生婆家里,把接生婆接来后,又觉得不放心,又动用异能在极短的世间内跑到了县城,请了一名大夫,然后去铺子里喊了秦耀,直接雇了马车将大夫接回了秦家。 到家的时候,马大妮正在唉唉叫疼。 秦耀急的在大堂里团团转,“媳妇儿,没事的,没事的啊,咱不怕....\''”他说不怕,自己却手抖的厉害。 “啊!相公!”马大妮忽然一声尖叫,让李绮罗都跟着心抖了一抖。 这古代生孩子可不亚于在鬼门关面前走一遭 。 这时秦伀回来了,听着屋子里的动静,他走过来握住李绮罗的手:“二嫂要生了?” 李绮罗点头:“相公,不会出事的吧?”教她刺绣的师傅就是因为难产而亡,马大妮的叫声让她不由自主想到了前世的师傅。 秦伀嗯一声:“不会的。”他温和但坚定的声音似乎真的有安定人心的作用,李绮罗捏紧秦伀的手,坐在了院子里等着里面的动静。 这一等,便到了深夜。 马大妮的声音由高亢渐渐转为虚弱,只听得里面的产婆一连声的喊:“快出来了,快出来了,加把劲儿....” 后面大夫也进去了,出来说孩子的块头太大,需要人参调力,不然怕孩子没生出来,产妇先力竭了。 李绮罗忙道:‘我有人参”之前给秦伀养身体的时候,她便买了人参,没想到在这里起到了作用。 有了人参,又吃了点儿东西,马大妮渐渐有了力气,终于在后半夜的时候,孩子的哇哇声传了出来。 接生婆高兴的抱着孩子出来:“恭喜了,是个大胖小子。” 秦耀却看也不看这孩子,直接先跑进了屋子,没一会儿里面就传出秦耀的嚎啕大哭声。 秦母抱着孩子,哭笑不得的对孩子道:“你以后可别学你那没出息的爹!” 见孩子平安出声,李绮罗大大松了口气,她凑过去瞧了瞧,真的好胖啊,这孩子才生出来,远没有其他孩子的猴子样。 “相公,你快来看,他好可爱。”李绮罗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孩子的小鼻尖。 秦伀慢腾腾的走过来,看了一眼,皱了皱眉:“不太....好看吧。” 李绮罗抬眼看向他,扯了扯嘴角:“嗯?相公,你说什么?” 秦伀立刻微笑,又看了一眼才出声的小胖墩儿,无比认真道:“嗯,是挺好看的,刚刚光线不好,我看差了。” 秦耀抱着马大妮一顿大哭,第二天他这个亲爹才想起来还有孩子呢,昨天晚上,秦母把孩子抱进去的时候,马大妮正对秦耀后怕道:“相公,疼死我了.....” 秦耀红着眼圈儿安慰:“是,以后再也不生了,再也不生了....”手还在害怕的发抖。 “再也不生了....”马大妮也嘟囔一句,又替秦耀擦了擦眼泪:“别哭了。” 两个人完全忘了有孩子这回事,还是秦母抱着孩子让马大妮喂了奶,一喂了奶,两人又互诉衷肠去了。 孩子就被秦母带了一晚上,第二天,才被亲生爹娘想起来。 秦母抱着孩子,冷哼一声:“你还知道你儿子呢。” 秦耀讪讪的接过大胖小子:“哟,这小子真重,都是你,在肚子里长这么胖,害得你娘差点没生下来,坏小子。” “你还怪起我孙子来了。”秦母本想说都是马大妮无节制的吃吃吃,都说了多少遍了让她克制一些,可她偏偏不听,不过一想想,又心疼马大妮生这孩子也着实遭了罪,便不说话了。 秦家办了洗三礼,秦父给这孩子取名秦子杰,希望他长大后能像秦伀一样,成为秦家的人杰。没过几天,王家那边传来消息,李月娥也生了,生的也是一个儿子,还派了人来邀请李绮罗和秦伀去参加洗三礼。 作者有话要说:  秦伀侍妻第一准则:媳妇儿说什么都是对的。 125、怀孕 第5章 帖子上的落款是王县令, 李绮罗拿了帖子皱了皱眉;如果是李月娥带口信,她绝不会去, 但现在是王县令亲自下帖子, 他毕竟是云阳县的父母官,不管内里情况怎么样,至少在外人看来,她与李月娥是姐妹, 王博君与秦伀是连襟, 这样的情况下不去, 那就是公然打王县令的脸了。 “绮罗,要不我自己一个人去吧?”秦伀见她皱眉, 从她手里抽出帖子道。 “算了,既然写的是邀请我们两个人, 我不去也不好。” 到了王家洗三这天,李绮罗和秦伀带着礼物去了,王县令是云阳县的父母官,他孙子的洗三礼自然热闹非凡。王县令与王博君站在门口迎人,见着秦伀和李绮罗来, 立刻亲切的上前一把握住秦伀的手:“快去里面坐。” 秦伀将礼物交给一边的下人,冲王县令回了回礼, 转身对王博君道:“博君,恭喜。” 王博君脸上却毫无喜得贵子的喜气,秦伀向他道贺,他也只扯了扯嘴角回礼。 李绮罗和秦伀进了院子, 选了一个地方坐下了,她凑到耳边轻声问:“怎么这次男女客不分开了?” 秦伀看一眼全场:“待会儿洗三礼要在众人的见证下举行,自然不好把客人分开。”说完他在桌子底下牵住李绮罗的手:“这样也好,免得咱们分开。” 李绮罗笑一声:“不过是坐在不同的位置罢了,这也叫分开?” 秦伀笑笑没说话。 李绮罗喝了一杯茶,见着桌上有核桃,便拿了一把,伸手一捏,那壳就像雪花一样簌簌落下,这一手把同一桌的客人直接看呆了,李绮罗在心里吐了吐舌头:忘了这是在外面了。 秦伀不顾旁人的眼光,拉起李绮罗的手仔细看了看,见没受伤便将她这只手捉住重新放到桌下,轻声对她道:“要吃对我说就是。” 说完他自己拿起盘子里专门砸核桃的小锤子,专心致志的砸起来。 同桌有认出秦伀的,向他打招呼。 秦伀一一有礼的回问,但手里也没忘了砸核桃,只是他即便砸核桃,在回别人话的时候看着也是认真不已,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失礼。 李绮罗忙道:“够了,相公,别砸了。”这事儿今天被传出去,秦伀保证要被人说成妻管严。 过了好一会儿,洗三礼正式开始,孩子被抱了出来,李绮罗远远看去,这孩子还没秦子杰一半的块头,活脱脱一个小猴子样。 秦伀看着抿了抿唇,凑到李绮罗耳边极小声道:“以后我们的孩子肯定很漂亮。”这是个啥啊!几天前他还觉得秦子杰那小胖墩儿丑,现在一看,秦子杰果真和娘子说的一样,算得上可爱了。 李绮罗咳了咳:“听说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长着长着就好看了。”李月娥那么漂亮,王博君也不差,应该会的....吧。 洗三礼的程序走完了,孩子又被抱了进去,李绮罗和秦伀吃过饭后就准备离开,谁料这时候一个小丫鬟来请李绮罗:“我家少夫人请您进去说说话。” 李绮罗不想理,说什么说,无外乎又是那一套,她站起来对丫鬟道:“告诉你们家少夫人,我和她没那么多话说。”说完看向秦伀:“走吧。” 丫鬟无法,只得回去回了李月娥。 如果李绮罗进来,定会大吃一惊,李月娥竟然憔悴成这副摸样!她嘴唇泛白,眼底有隐隐的乌青,听到李绮罗不愿意进来,李月娥挥了挥手让丫鬟下去。 她伸出双手看了看,别人生了孩子都是体态丰盈,而她,除了肚子大了以外,其它地方竟是比以前还要瘦,现在孩子上下来了,气色丝毫不见好转。 王夫人抱着孩子进来了,她坐的离李月娥远远的:“你这副样子,被别人看见了,只怕还会以为是我们王家苛待了你。” 李月娥听了这话没什么反应,只看了看王夫人手里的孩子:“娘,给我抱抱孩子。” 王夫人却将孩子抱的更紧:“现在知道心疼孩子了?你做出替嫁那等不光彩的事,我和老爷都没有追究,偏生你还苦着脸,不肯吃不肯喝,全然不顾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我孙子生出来,瘦弱的让人心疼。大夫说你是思虑过甚,你告诉我,你在思虑什么?又在不满意什么?” 李月娥被子底下的手微微握紧,“我只是怀了孩子心情不好而已。” 王夫人站起来,看着她冷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李家谋划着替嫁这一出,不就是之前觉得秦伀大病了,秦家落败了,配不上你主簿千金小姐的身份,这才把主意打到我们博君头上。没想到,人家秦伀一路高中,反而是我们博君落了榜,你心里后悔,生怨,才会有这番姿态。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看在你替我们博君生了长子的份上,我们王家不会休你,但你也收起这副哀哀愁愁的模样,看了来气!这孩子....”王夫人看着猫儿一样的孙子,心疼的直抽抽:“你就不用经手了,有你这么个不知满足的娘,他要是被你带着,指不定得受多少委屈。” 王夫人抱着孩子去找奶妈了,没一会儿,王博君又走了进来,他在李月娥床头站定,眼里满是复杂的看着李月娥。 “你.....好好坐月子,不然会落下一身的病根。”他现在也想清楚了,李月娥逼着他读书,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是为了她,完全是为了她自己。她将他当成踏脚石,王博君相信,如果当时有比他更好的人选,李月娥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对方。只是因为身份,她所能接触到最好的人选也就是他了。 李月娥抬起头来看王博君:“相公,今日可有温书?” 王博君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她:“你是不是疯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忘了让我念书?” 李月娥勾了勾嘴角:“我承认,嫁给你是有我的私心,但我督促你上进有错吗?你如果功成名就,受益的又不是我一个人。你我夫妻,本就是一体,妻以夫贵,我的想法错了吗?” 王博君脸沉了下来:“所以,你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错?你欺我,骗我,替嫁的事被拆穿,你竟然编出一套早已喜欢上我的谎言。你督促我念书,真的是为了我着想?不,你从未把我当成过丈夫,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的工具。月娥....”王博君闭了闭眼睛:“我做梦都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李月娥垂首:“这世间,女子总要依附男人而活。我不甘平庸,也只能靠着丈夫。丈夫,关系着我后半辈子的命运,丈夫成,我则成,丈夫败,我则败。男人有野心叫有抱负,女人有野心就叫不安分,你说,这可公平?” 王博君一顿,沉默了下来。 李月娥自嘲的笑一声:“从来不公平。如果我是男儿身,自然也可像其他人一样搅弄风云,身居庙堂,指点江山。可是,就因为我是女儿身,不得不囿于后宅,管着种种琐事,盼着丈夫有上进心.....” 王博君吸了一口气:“月娥,你.....” 李月娥轻叹一声:“我知道,现在我的谎言已经被拆穿,你自是会厌弃我。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王博君看着她躺下,又站了一会儿,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出了屋子。可是出了屋子,他才想到,他竟然没有问李月娥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嫁给他,她除了对他无法上进感到失望外,看着秦伀屡屡高中是不是后悔了当初的选择?随后自嘲的笑笑,如此显然易见的事,他又何必再问。 转身再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顿了顿,在风掀起他衣摆的时候,终是走了。 秦子杰一天一个样,他简直完美的继承了马大妮好吃的基因,平时闭着眼睛睡觉,别人逗弄他,他理都不带理的,也就只有在吃奶的时候,才会显得兴致高昂。 没过一个月,这小胖子就又大了一圈儿,抱在手里像抱着一个发面包子。 马大妮嫌这孩子沉,抱不了一会儿就胳膊酸的不得了,倒是李绮罗喜欢,她力气大,丝毫不吃力,天气又冷了,抱着这孩子像抱着个火炉一样。 秦子杰好像也特别喜欢李绮罗的怀抱,在他亲娘怀里都是闭着眼睛睡觉,李绮罗一接过来,他还会给面子的睁睁眼睛。 这大半个月来,除了秦母,就是李绮罗抱秦子杰的时间最长,秦伀一开始只是坐在李绮罗旁边默默的看,到了后面,他就抿住了唇。 他背着李绮罗找到秦耀:“二哥,子杰正是亲近人的时候,二嫂和你都不照顾他,你就不担心与他生疏了?” 秦耀挥了挥手:“生疏啥啊生疏,他是我和娘子的亲生孩子,以后还能不认我这个爹?再说,他还那么小,知道啥?娘和三弟妹照顾的很好,你二嫂才生了孩子,身体弱的很,等她休息好了,就抱过来自己带。” 秦伀看向秦耀:“你心疼二嫂,我自然也心疼我娘子,她一抱就是大半天,子杰有多重你也知道。” 秦耀有些讪讪:“子杰是重了点儿哈,可弟妹那不是力气大嘛,她抱着子杰不费力的。” 秦伀幽幽叹一句:“抱小孩子不光看力气,若重了又怕伤了他,绮罗要控制着力道,每晚回了屋后,还要揉手臂。” 秦耀搔搔头:“是这样?” 秦伀点头。 “那行吧,我让你二嫂带到床上养。”马大妮还在坐月子,孩子放在床上,只要不吵闹也没啥。 秦耀要把孩子抱回去放到马大妮身边,李绮罗自然不好拦着,不过她真挺喜欢这个小胖子的,被抱走了还有些不舍。 “你要是喜欢,我们自己生。”秦伀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轻轻道。 “自己生啊?”李绮罗想了想有一个和她与秦伀长的相似的孩子,心也痒了起来。“如果孩子像你,不管男女,以后肯定能迷倒一大片人。”她现在对孩子真的有憧憬了。 两人不过是开个玩笑,同床才没多久,哪里有这么快,可没想到进入十一月后,李绮罗端着碗忽然恶心想吐。请来大夫一看,竟然说李绮罗已经怀了约莫两月的身孕。 两个月,也就是她和秦伀初初开荤,胡闹的那一顿时间。 李绮罗听说自己真的怀了身孕后,一时竟不知是什么心情。 秦母喜得双手合拢,只拜菩萨。 秦伀当时并没有特殊的反应,只是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还是秦母推了他一下:“你媳妇儿怀孕了,你咋还坐在这里?” 秦伀绷紧下巴,走到李绮罗身边,握住她的手,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话。 李绮罗想着他对家里几个孩子的态度,肯定是不大喜欢孩子的,心里的喜悦骤然减了几分,也是,就秦伀这年龄,在前世的时候,都还是高中生呢! 到了晚上,李绮罗扶着肚子上了床,不管秦伀喜不喜欢孩子,反正她是喜欢的,当真真切切的确认自己真的怀了孕后,一种打从心里的满足充盈了她的大脑。 等李绮罗上了床后,秦伀才磨磨蹭蹭的跟着上了床,以前恨不得将李绮罗揉进骨血里的他,这会儿却离了李绮罗一段距离,仿佛又回到了李绮罗才穿过来的时候,他规规矩矩的躺着,双手叠在胸前,动都不动一下。 李绮罗心里哼一声,今天是第一天,他一时还没接受她可以原谅,要是明天秦伀还这样,她就打爆他的俊头! 仿佛知道自己怀了孕,瞌睡也来了,躺倒床上没一会儿,她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将她吵醒了。 她没有睁眼睛,只听着身边的动静。 秦伀小心翼翼的拱起被子,然后将头贴到李绮罗的肚子上,又怕吵醒李绮罗,便隔了一段距离,他侧耳听了听,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又用手比划了一下,小声嘟囔一句:“在哪儿呢?” “宝宝,你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嗯,男孩儿,那你一定和绮罗一样,以后长大了英姿飒爽。” “不对?是女孩儿?”秦伀笑一声:“也好,那你一定会像我一样好看。” “宝宝,宝宝.....”他凑到李绮罗的肚子上边,及其小声的连唤。 李绮罗闭着眼睛快笑死了,合着他不是不喜欢,而是白天的时候发懵了啊!这会儿才回过神来,一向精明的头脑这会儿却完全下了线,跟个傻子似的自言自语。 作者有话要说:  李绮罗:等等,为什么男孩子就是和她一样英姿飒爽,女孩儿就和秦伀一样好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搞反了? 126、显摆错了对象 李绮罗忍住笑, 只当没听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 秦伀全然没了昨天那副傻样。 李绮罗故意逗他:“相公,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 秦伀咳一声:“还好。” 李绮罗只当没看见他泛红的耳朵尖,心里偷笑一声,叹一句::“那可太可惜了, 要是宝宝出来, 知道爹爹不喜欢他, 他得多伤心。” “嘘!”李绮罗话音刚落,秦伀立刻嘘了一声。 李绮罗莫名:“怎么了?” 秦伀坐到李绮罗身边, 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娘子,你小声一点儿, 要是宝宝听到就不好了。” “你不是说还好,也就是不怎么喜欢,既然不怎么喜欢,你管宝宝怎么想呢。”李绮罗挑眉看他。 秦伀低下头去,不好意思道:“喜欢的。”非常喜欢。 “但我看你对家里的孩子都不怎么稀罕啊。”李绮罗撑着下巴凑到他面前。、 秦伀顿了一下:“他们又不是我和你的孩子。”重音加在你字上。 进了十月, 天气逐渐严寒下来,秦奋和张翠翠因为铺子忙, 有时候就住在了铺子后面。秦子远已经六岁了,他俩准备明年就把秦子远送去念书,现在请了秦伀教他启蒙。 对这,秦伀倒是尽心尽力, 一个家族想要壮大,一枝独秀怎么也比不上满园齐放。如果家里的孩子以后真有出息,也算是有了助力。 在念书一道上,秦子远不算笨,但似乎也称不上聪慧,李绮罗就看见秦伀由一开始的满怀希望到后面一见着秦子远就绷着脸。 秦子远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看着秦伀,在秦伀的严厉管教下,他见着秦伀就像老鼠见了猫,除非硬性规定的授课时间,不然一定离秦伀一定有多远躲多远。 李绮罗将新做的冬衣给秦子远穿上,摸了摸他的发髻:“我们子远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又聪明又帅气。”她刚来的时候,这孩子还不满三岁,现在都六岁半了。 秦子远咧嘴一笑,将胸脯挺高:“小婶婶,以后我会长的比小宝叔叔和小贝叔叔还要高呢!” 张小宝,张小贝,张猎户的儿子,前年和去年也成了亲,他们那体格比起他爹来不遑多让。李绮罗失笑:“为什么要长成他们那样,像你小叔叔这样不好吗,多好看,以后招女孩子喜欢。” 秦子远皱了皱鼻子:“我以前想长成小叔叔那样的,可是他现在对我好凶,我怕他。”其实秦伀从未骂过或打过秦子远,只是他凭日里都噙着笑一副温和模样,但当真沉下来脸来时,却有一股莫名的威慑力,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你小叔叔也是为了你好呢,去吧,到了识字的时间了。”李绮罗拿了书给秦子远,让他去找秦伀。 秦伀念书现在单独收拾出来一个房间,是秦父提出来的,他自个儿请了人,将一间向阳的屋子改了改,什么都要好的,力求秦伀能在里面安心读书。 “小叔叔,我进来了。”秦子远走到书房门前,怏怏的敲了敲房门。 “进来。” 秦子远耳朵一动,小叔叔今天心情好像非常不错? 他推开门,探进头小心翼翼的去看秦伀。 秦伀坐在书桌前,含笑看着他,“进来吧,做这副样子作甚?” 秦子远心里一松,推开门走了进去。他自个儿乖乖的在秦伀面前一张小书桌面前坐下,这也是秦父找了人专门给秦子远定做的,小椅子小桌子,完全符合他的身量,见秦伀不像之前那么面无表情,他翻书的动作轻快了些。 “昨天学的十个字可记熟了?” “嗯.....嗯.....”秦子远败掰着指头数,数完后仓惶的抬起头,糟了,只记得八个! “小叔叔....”他快哭了,“我没....记住。” 秦伀听了还是带着笑,他招了招手,让秦子远到他身边来。 秦子远听说先生在教学生的时候,如果不会,就会打学生板子。虽然秦伀没打过他,可他还是害怕,揣揣不安的走到秦伀面前,颤颤巍巍的伸出小手,撇过头去不忍再看,“小叔叔,你.....你打吧。” 秦伀失笑:“转过头来,手收回去。我打你做什么?” “可是我没学会昨天的字。”秦子远沮丧道。 “罢了,各人有各人的资质,你算不上聪慧,我之前的确太操之过急了些。”他以自己的标准去要求秦子远,迟早要把他气死,忒笨了! 秦子远听了不乐意,他现在大了,这话还是听得懂的:“我聪明着哩。”谁乐意被人说笨呢!说完他为了让秦伀信服,还搬出李绮罗来:“小婶婶都夸我聪明。” 秦伀心里有些一言难尽:“嗯,你小婶婶说是就是吧。今天我不教你字,先给你讲个故事。” “讲故事?”秦子远嗖的一下抬起头,“好,我喜欢听故事。” 秦伀把一个小故事讲的跌宕起伏,秦子远听着时不时皱眉,担心,惊呼,脸上的小表情就没有重复过,而在这过程中,秦伀将这故事写了下来,“把这故事上的字认一半,我就给你讲新故事。” 秦子远亮晶晶的接过:“小叔叔,那咱们可说好了,拉钩。” 秦伀伸出手和秦子远勾了勾,拉完勾后,他看向秦子远,带着得意道:“知道你小婶婶肚子里有小弟弟小妹妹了吗?” 秦子远点点头,昨天请大夫的时候他也在啊,自然知道了,不过:“小叔叔,我娘和二婶肚子里一次都只装的下一个宝宝,小婶婶能把小弟弟小妹妹一同装下吗?” 秦伀笑意更深:“那是自然。”也不看看他是谁。 秦子远就露出一副好厉害的表情。 秦伀看了,桌子下的脚抖了抖:“你小弟弟肯定很聪明,像我一样好看,小妹妹也会和你小婶婶一样,把一干男子都比下去。” 秦子远不乐意:“小叔叔,你都不夸我聪明。” 秦伀一顿,挥了挥手让秦子远出去,随后失笑,他真是魔怔了,在秦子远这小傻瓜面前显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楚楚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8-08-23 21:42:28 子曰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4 09:46:27 cat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4 21:39:46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4 23:38:51 颜冉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5 07:25:01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5 20:26:01 lesley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5 21:08:19 127、怀孕后的反应 时间进入腊月, 到处又是一片白雪皑皑。 天气一冷下来,秦奋和秦耀的铺子生意更好, 全城就这两家热锅子, 其他人也不是没想着做,但一来他们已经打响了名声,二来,李绮罗给他们的方子都是她在后世费了极大力气搜罗, 又在前人的基础上自己摸索着改进, 别人想要模仿, 并不那么容易。客人吃着总觉得没有两家铺子的地道。 他们的生意越发好,挣的钱也就更加多, 当然人也就更忙了,秦奋和张翠翠已经连续五天没有回来了, 秦耀没他们那么拼命,自己请了人,他只要把握住调料不透露出去,其他的只要在铺子里守着就是了。惦记着马大妮,天天冒着雪也要回家。 大清早, 秦母给子远和子浩穿好了衣服,让他们自己去玩儿, 转头才对李绮罗说道:“你大哥大嫂现在是掉进钱眼儿里了,孩子在家里,好些天也不回来看看。” 李绮罗上前拉住她:“大哥大嫂有拼劲儿,知道孩子放在家里有人照顾。” 秦母叹一声:“又不是不让他们赚钱, 但钱哪有一下子就赚完的,昨天子浩还在问我,为啥他爹娘都不回家了,是不是不要他们了。” “大哥大嫂回来后,您同他们说说吧,不管怎样,孩子都不能忽略。”就像秦母说的,钱又哪里挣的完呢,悠着点儿来,顺便也顾着点儿家人才是正理。 秦母拍了拍身上的围裙:“这次你大哥回来,我非得说他不可。”老二那混账东西都知道天天回家,稀罕稀罕闺女儿子和媳妇儿,偏那两人,在店里越呆越久,现在索性不回来了! 张翠翠是以前在家里没有发挥用武之地,她骨子里就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现在有了自己的事业,便把全部的精力都投了进去,再加上她又一心想要挣钱,舍不得请太多的人费工钱,凡凡事亲历亲为,可不就需要许多的功却夫,没有把握好一个度,总觉得铺子里啥时候都离不了她和秦奋两人。但对两个孩子,她却是放在心坎上的,现在只是一时没有想周到。 又过了三天,秦奋和张翠翠终于摸黑回了家,一回来,秦母举冷哼一声:“我们家的两个大忙人,舍得回来了?” 秦奋憨憨一笑:“娘,您咋这么说?” “我咋这么说?知道你们忙,以前我啥都没说,可你们呢,回来的时间越来越短。你们不记得我和老头子,自己的儿子也不要了?” 张翠翠忙道:“娘,我们这不是忙吗,孩子放在家里我们放心....” “就你们忙?老二不也开着铺子,他咋就能天天赶回来?他那么没心没肺的一个人都知道和自己的孩子香亲香亲,你们呢,知道之前子浩咋问的吗?他问我爹娘怎么不回家了,是不是不要他和哥哥了。你们不心疼儿子,我心疼孙子。” 秦耀正坐在旁边抱着子杰,听到秦母罕见的夸他,他心里刚升起得瑟之意,又听到秦母说他没心没肺,顿时冲着秦子杰撇了撇嘴:“你奶奶嘴里,就没说过我一句好话。” 张翠翠听到这话,啊一声:“子浩当真这么说?” “我还骗你不成?” “这....”张翠翠和秦奋对视一眼,这才想起随着他们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子浩和子远一开始见他们回来,还会跑上来缠着他们,亲热的不得了,走的时候也在后面追着跑,可是次数一多,他们再回来的时候,子浩和子远远没有之前热情了,回来了还是会乖乖依偎在他们身边,但再也没说过跟着去的话。 一想到这 ,张翠翠心里一抽。她挣钱就是为了孩子,怎么现在挣到了钱,反而把孩子忽略了呢。 晚上回了屋,张翠翠到两个孩子床前站了许久,晚上和秦奋商量了许久,第二天一早去了县里,火速的招了两个小工,还专门招了一个厨子,像秦耀一样,把握着调料不露出去,其他的都由师傅来做。 一天下来,他们发现虽然每个月要多支出一笔工钱,但能接的客更多了,他们两人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忙前忙后,晚上关了铺子,也有时间回家。 见着张翠翠和秦奋明白了,秦母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李绮罗怀了孕后,秦伀就到处自己搜罗这方面的书,又时不时到医馆咨询大夫,李绮罗看见他在短短半个月之内,写了好几本厚厚的育儿经和照顾孕妇的注意事项。 写完了后,自己还默默背了下来,除此之外,他还天天密切的关注着李绮罗有没有反应,可是李绮罗偏偏什么都反应都没有,该吃吃该喝喝,胃口没影响,精神也饱满的不得了。 秦伀之前担心李绮罗有反应受罪,但现在没反应吧,他心里又不踏实,晚上等李绮罗睡了后,他自己凑到李绮罗的肚子上边,轻声和里面的“小人儿”商量:“宝宝,你们在里面没事吧?嗯,没事?没事就好,乖乖的,别让你们的娘辛苦。” 李绮罗闭着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别人怀了孕是孕妇变的傻呆呆的,到了他这儿,却完全反过来了,这小狐狸智商直线下降。 还不止如此,第二天出了书院后,他就火急火燎的去了医馆,“大夫,为何我娘子怀孕三个月了,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大夫白他一眼:“有什么不妥?有的人反应早,有的人反应晚,有的反应平淡几乎没有,也有人特别严重,你天天揪着老夫问,你不烦我都烦了。” 秦伀一顿,恢复了一派温和的摸样,“叨饶您了。”给了问诊费清风明月的起身,好像刚刚那个焦急的人根本不是他。 老大夫看着他的后背,笑着摸了摸胡子,同自己的小徒弟道:“这小子不错,知道心疼自己媳妇儿。” 李绮罗怀了孕,除了饭量日益增大,完全没有其他的症状,秦母庆幸道:“这样好,少遭些罪。”李绮罗点点头,心里也庆幸不已,怀孩子如果有反应就太辛苦了,她真是幸运! 只是她刚庆幸完没多久,就被打脸了。 这天下午,全家在一起吃饭,秦伀见李绮罗吃完了一碗饭,自发的又拿起碗再给她添了一次,又给了她夹了爱吃的菜放到李绮罗面前,等做完后,自己才开始夹菜。 “呕......”他刚刚把一片肉放进嘴里,眉头却忽然皱了起来,然后猛然捂着嘴干呕。 “咋了,这是咋了?”全家人都向他看去。 “相公,你是不是吃坏东西了?”李绮罗忙去拍秦伀的背。 秦伀对李绮罗挥挥手,自己站起来跑到外面哇哇的吐起来,李绮罗紧跟着就站了起来,她见着秦伀一声声干呕,表情痛苦。 “相公,你这是怎么了?”李绮罗心急,昨天还好好的,要说吃坏东西,也没有啊,大家都是一样吃的。 秦家人也跟着出来了。 “老三,你这是咋了?老大,你和老二快去请大夫。”秦父见秦伀这样,无比着急,忙让秦奋和秦耀去请大夫来看。 秦奋和秦耀应一声,立刻出了院子。 好一会儿,秦伀才吐完,他直起腰接过李绮罗递过去的帕子擦了擦嘴:“没事,刚刚就是觉得犯恶心,现在好多了。” 听他说好多了,大家都放心了不少。 “那再吃点儿,待会儿你大哥二哥就把大夫请来了,让大夫给你看看。”秦母道。 秦伀点点头,进屋的时候还不忘扶着李绮罗。 只是他刚刚一坐到桌子边,闻着肉味,立刻感到恶心不已,哇的干呕一声,又想吐了。 “相公.....”,秦伀忙站起来离饭桌远一些,李绮罗也跟着他站起来,“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离了饭桌,秦伀便感觉好了许多,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一闻着油味,就忍不住胃里翻腾。”桌子上还放了一盘酸菜,今天秦家做的是大肉,吃了肉之后吃酸菜,也可以爽爽口。 以往秦伀不喜欢这些东西,但今天看着这盘酸菜,却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他自己又不敢走近,便对李绮罗道:“娘子,我想吃那个。” “哪个?” “那个。” “酸菜?” “嗯。” 李绮罗走到桌边将酸菜端了过来,秦伀拿着筷子夹了一块酸萝卜,直接放进嘴里,刚刚紧皱的眉头一下就舒展开了。 “哎哟,我的娘啊,这三弟闻不得肉味儿,又喜欢吃酸的,咋那么像大嫂怀子浩的时候呢!”马大妮一拍大腿。 屋里顿时寂静了下来,秦伀愣住了,张了张嘴,嘴里还没咽下去的半块酸萝卜直接落到了地上。 “哈,哈哈.....”李绮□□笑几声:“这怎么可能,我都没反应,相公怎么会有。”她倒是知道,有些丈夫在妻子怀了孕后,如果妻子怀孕症状很明显的话,丈夫看在眼里,的确会跟着一起起反应。但现在她不是没反应吗,秦伀也....不可能有的吧? 128、再上门 自从马大妮说他的症状和张翠翠怀秦子浩时一样后, 秦伀便沉默了下来,不过就算这样, 他也没忘了往嘴里夹酸菜吃。 李绮罗站在一边看的牙酸。 没一会儿大夫来了, 白胡子老大夫给秦伀诊了脉,又问了症状,最后思索着唔唔几声。 “大夫,我相公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老朽猜的不错的话, 这位娘子你怀孕了吧。” 李绮罗点头:“三月了。” 老大夫笑着点点头, “果然如此。” “到底是啥啊?”秦耀在一旁等着着急, 忍不住问道。 “这位相公是因为小娘子怀孕,感同身受, 所以才有这样的反应。症状与怀孕的妇女别无二致,一般孕吐症状过了后, 此症状自会消失,但也有极少数人,会随着孕妇的症状而变化,嗜睡,恶心, 甚至觉得肚子里也有孩子,等到孕妇生下孩子这些症状才会消失。小娘子, 虽然小相公会因此遭些罪,但也是因为他非常紧张你和孩子,妻子怀孕,丈夫会出现假孕现象的人极稀少。” 秦伀听了, 吃酸菜的速度无意识又加快了些。 李绮罗听了先是一暖,随后又很心疼,忙问大夫:“可是大夫,我并没有反应啊,相公怎么会有呢?” 大夫摸了摸胡子:“这.....天下奇事不断,具体原因老夫不知,但这确实假孕反应无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夫一说完后,马大妮就哈哈哈的笑开了:“我的娘啊,意思是说不光三弟妹怀孕,三弟也要跟着怀一回?” 秦伀默默放下手里的酸菜,一个人坐到一边发呆去了。 李绮罗看了一眼马大妮:“二嫂,你很高兴哦?” 马大妮本能感到危险,立刻摇头:“没,没有,这....这不是没有听过吗,嘿,嘿嘿....” 秦母瞪了一眼马大妮:“糟心玩意儿,话是这么说的吗?” 马大妮嘟囔一声:“那大夫不就是这意思吗?” 李绮罗走到秦伀身边坐下,心里既好笑又心疼无比,过了孕吐反应就消失了还好,如果真像大夫说的那样,秦伀会跟着她怀孕而一起“怀”一回,那得多遭罪。 “相公,没事的,也许过了孕吐后就没事了。\" 秦伀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反应过来后自己先抿了抿嘴角:“不是你受罪也好。”虽然他一个大男人会出现这些症状着实有些好笑,但比起让绮罗受罪来说,还不如他来。 “谁叫你这么紧张,定是笔记看多了,才会把自己带入进去。”李绮罗安抚的拍了拍秦伀的背,虽然很心疼,又忍不住想笑。 秦伀花了一晚上接受了这个事实,反而坦然了,还将自己的感受一一记下来。 “今日胃酸,有些嗜睡。” “今日干呕两次...” “今天还是不能吃肉....” “感觉肚子里好像有东西”西字拉了长长的一笔,可见主人在记这句话的时候,心情是多么震惊。 在李绮罗来肚子鼓起来的时候,她便看见秦伀行动间也小心了起来,有时候还要虚虚扶着肚子,撑着后腰。 李绮罗:“.......”作为一个女人,她真的实在太失败了。 每天晚上例行会凑到她肚子上面嘀嘀咕咕一会儿后,才会又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的肚子入睡。 时间到了月末,马上又是新年,张翠翠和秦奋今年特意早早的关了铺子,准备和家里人过一个和和乐乐的新年。 在准备年货的时候,张翠翠打趣道:“现在三弟这么喜食酸,我们是不是要多备一点儿要酸梅?” 马大妮乐的前俯后仰,“对对对,现在三弟身子可娇贵着,当然要紧着他的喜好来。” 李绮罗一笑:“这就不劳大嫂二嫂操心了,我已经给相公备好了。” 张翠翠和马大妮对视一眼,同时转过头去闷笑。 秦伀自己抱着个干果盘,旁边放了些酸梅干,他自己拿起来,好像毫无知觉的一颗一颗往嘴里放。秦耀在一旁看的牙疼:“三弟,你吃了这么多,就不觉得酸?” 秦伀看他一眼并不说话。 李绮罗道:“我相公喜欢吃酸的怎么了,他这样子我喜欢着呢,二哥,你不是一向最喜欢二嫂吗,怎么二嫂怀孕的时候,你什么反应也没有?” “对啊,相公,为什么我怀孕的时候你什么反应也没有,人家大夫都说了,三弟这样是因为太在乎三弟妹了。你是不是不在乎我?”马大妮回过神来,再也顾不得笑秦伀,气呼呼的看着秦耀。 “哎哟,媳妇儿,这咋可能,我咋可能不在乎你,你那次没听大夫说吗,也有体质的原因,我这体质,就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 “是吗,我咋没听见.....” 秦耀将马大妮拉到一边说话去了。 李绮罗勾了勾秦伀的手指,小声道:“我帮你报仇了。” 秦伀嗯一声,嘴角压抑不住的上扬。 “相公,给我也吃一颗,我好像也有点想吃了。”李绮罗指着酸梅干道。 秦伀忙拿起一颗喂到李绮罗嘴里,边喂还边安利:“是吧,其实酸梅很好吃的。” 秦母和秦父看着吵吵闹闹的一家人,脸上满是止不住的笑容。 就在这时,大门却被敲响了。 秦子远忙道:“我去开门。”他自己站起来颠颠儿的去开了门,随后就听他喊:“爷爷,奶奶,大爷爷,二爷爷,舸叔 ,博叔他们来了。” 屋子里众人一下就静了下来,自从和那两房闹翻以后,他们就再也没上过门,平常见着他们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时候怎么上门了? 秦父倒是有些喜色,让他们进了屋。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秦大伯和秦二伯又是秦老爷子养大的,如果他们不老想着从这个家里捞东西,秦父也不愿意和他们这么老死不相往来。 秦大伯秦二伯后来还跟着两人,一人是秦舸,秦大伯家里的小儿子,一个是秦博,秦二伯唯一的儿子。 “老三,我们这次上门来,你不会还没消气吧?”秦大伯一进门就出声道。 秦父忙道:“哪儿能呢,咱们毕竟是兄弟,坐吧。” 秦母和家里其他人都在一边不做声,看着秦大伯和秦二伯拉家常,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就说道了云阳县衙门名年招衙役的事儿。 秦父磕了磕烟袋:“哦,这事儿啊,我不知道,”他以为秦大伯和秦二伯也就随便说说。 倒是秦母在一边冷笑一声,这两房的人是见了缝才钻的蚯蚓,打死她都不相信他们是无缘无故提起这个。 果然,秦大伯继续说道:“三弟,这可是一个好机会,要是咱家有人进了县衙,以后办啥事也算衙门有人了,你看看,咱家的舸儿和老二家的秦博个顶个的壮实,他们又念了几年书,要是能进衙门肯定会干的很好。” 秦父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他哦一声:“那衙门招衙役是个什么章程,让他们去不就行了。” 秦大伯哎一声:“三弟,咱家无权无势的,想要进衙门的人那么多,如果就这么去,哪能被招上。” “那你们的意思是?” “让伀哥儿去和县令大人或者主簿大人说一声,主簿大人是伀儿的老丈人,县令大人是他连襟的爹,而且伀哥儿自己又是举人,他如果举荐舸哥儿和博哥儿,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秦父听了沉默了下来。 秦母一急,“老头子,衙门的事儿老三哪能随便掺和。” 秦大伯和秦二伯看见秦父不说,心里一喜,以为秦父已经在考虑了,谁想到秦父抬起头来却是沉着脸:“你们是老三的大伯二伯,也是我们秦家人,为啥就不能为老三为秦家考虑一下?” 秦大伯和秦二伯莫名其妙:“我们咋了?” “咋了?”秦父将烟袋猛地向桌子上一磕:“你们还有脸问咋了?明知道老三后年就要去考会试了,这个节骨眼上,你们不想着咋帮忙,还想着去走后门?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别人知道他还没当上官,就为了家族里的人在衙门谋好处,别人会咋想他今天帮了你们的忙,如果以后别人也让他帮忙咋办?” “有这么严重吗?不就是说说情,递递话吗?”秦大伯不满道。 “当然有这么严重,老三现在正是关揵时候,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打着他的名头干事,你们走,你们走,今天就当没来过,如果你们以后一上门还是惦念着让老三为你们办事,那也不用来了!”秦父站起来直接撵人。 “老三,你可太无情了,说的这么好听,大量我不知道你,不就是觉得现在你们家日子过好了,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吗!”秦大伯站起来气呼呼道。 秦父被气的一个踉跄。 “你还在我们面前装,以前二伯养着我们的时候,你就在我们面前端着你少爷的款,后来接济我们东西,不过也就是想证明你的优越感罢了,现在眼见着你们家起来了,觉得用不着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就把我们踹到一边,虚伪!” 作者有话要说:  cat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4 21:39:46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4 23:38:51 颜冉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5 07:25:01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5 20:26:01 lesley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5 21:08:19 129、破灭 秦父气的脸色发白, 指着秦大伯抖着手指问:\"你.....你和二哥就是这么想我的?” 秦二伯忙拉住秦大伯:“大哥,咱们在家里咋说的?”他给秦大伯使眼色。 秦大伯一把甩开秦二伯:“说啥?还有啥还好说的, 你没看见他对我们是啥样的态度吗, 人家早就看不起我们了,你就算再拿自己的热脸却贴别人的冷屁股,他也一样瞧不上!” “你....好哇。秦父抖着手倒退着坐到了椅子上:“好哇,没想到我就算苦了自家人也要接济你们, 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他捂住眼睛, 肩膀微微颤抖。 秦大伯冷笑一声, 还要再挤兑,却听的砰一声, 原来是秦母重重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她看向秦大伯秦二伯:“他大伯, 二伯,这话谁都可以说,就你们不可以说。爹将你们养大,给你们娶妻生子,这是啥样的恩情?如果没有爹, 你们早就饿死了,还容得你们站在这里说些白眼狼的话?你说老头子小时候在你们面前端着少爷的款, 咋?你们看不过?且不说你们口里有几句实话,就算他真端着少爷的款又咋了,他本来就是少爷!你们不平,不甘, 去找你们自个儿的爹啊,谁让他把家产败光了,连自己儿子都要兄弟养活!” 秦耀在旁边讥笑一声:“可不是,爷爷将大伯二伯和爹一样养着,养着养着,竟还养出怨愤来了,这好人可真做不得。本来就是被收养的,不感恩就算了,还要处处和爹比个长短,我呸!” 不管怎样,秦父始终是几兄弟的亲爹,在他们几兄弟面前,秦大伯竟然这样说秦父,这不是没把他们几兄弟放在眼里? 秦奋也铁青了脸:“以前咱们家里缺衣少食,三弟病了,大夫说要补补,都没有东西,就是这样,只要你们上门,爹都恨不得将粮缸挖空,我爷爷将你们养大,给你们娶妻生子,后来糊弄了我爹,吸着我们一家的血。现在事关三弟的名声,我爹不答应你们的要求了,就骂我爹是装模做样,大伯,二伯,你们这话传了出去,别人会咋说你们?” 马大妮哎哟一声:“这还有啥可说的,喂不熟的白眼狼呗,这样的人啊,就算把血抽干了给他喝,他还嫌血腥的很呢!” 秦伀皱了皱眉头,放下手里酸梅干,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撑着后腰十分小心翼翼的想站起来,虽然知道这个场合不对,但李绮罗实在忍不住想笑。 她在背后撑住秦伀的腰:“没事的,相公。”这动作也忒慢了,好像一个不小心,肚子里真有东西要掉了似的。 秦伀回头看李绮罗,抿了抿唇:“我只是有些脚麻。”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坐太久了嘛。”李绮罗心里快笑死了,这智商掉的实在有些不忍直视,要是以前,秦伀要是找借口,肯定会找一个万无一失的。 听出李绮罗话里的敷衍,秦伀的下巴绷紧了些。 “那我不撑了?”李绮罗试探着问。 “别....\"秦伀忙道。 李绮罗埋下头去不让秦伀看见自己死命压抑的笑意,撑着他的腰让他慢慢站了起来。 秦伀双手虚扶肚子,站起来后看向秦父:“爹,升米恩斗米仇。有人会感恩,有人却只会将别人的恩情当作理所当然。所以做好事也要有一个度。您不用伤心,您曾经是真心待大伯二伯,我们知道,地下的爷爷也知道,秦家的列祖列宗更是知道。您对大伯二伯问心无愧。他们怎么想,你左右不了,既然他们心中已经认定,那你无论怎么做都改变不了了,以后就看着我们一家人吧。” 秦父颓然的放下手,深深的叹息一声,看一圈儿秦家所有人:“我对不住你们啊!”他以前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猪油蒙了心,明明自己有妻有子,儿孙满堂,却还巴巴的将另外两家人放在自家人之上。 让一家人跟着他受苦,养大另外两房的胃口,现在稍有不如意,竟直接将他恨上了,他这是自作自受啊! 到头来,他被挤兑,维护他的还是自己的家人。 秦二伯脸色一变,直觉不好:“老三,大哥刚刚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秦父站起来,冲秦二伯摆了摆手:“他这么说,肯定就是这么想的,二哥,你不用说了。你们爱咋想,我现在也管不着。以前想着咱们秦家人在小青村就只有我们三房了,自然应该守望相处,现在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我今天就给你们说明白,我爹将你们养大,帮你们成家立业,我以前苦了自家人也要接济你们,都过去了!不管你们记不记得我爹的恩情,我也不在意了。就这样吧,以后大家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你们不准打着老三的名头做任何事,不然我一定将我们这一房的族谱迁出来,大哥,二哥,不要让亲人变仇人!” 秦大伯和秦二伯脸色齐齐一变,迁族谱,那就意味着彻底向外人表明秦家三房和二房大房没有任何关系了!虽然现在他们从三房捞不到实际的好处,但外人都知道他们是秦伀的亲人,明里暗里多少会高看一眼,办事也会行一些方便。如果真迁了族谱..... 秦二伯不敢再说什么,使了个眼色让秦大伯和他一起出了秦家门。 “大哥,你刚刚实在太冲动了,那样的话哪能说,现在让老三彻底寒了心,他要是真迁族谱怎么办?” 秦大伯哼一声:“你听他吹,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老三有多看重秦家这个根,咱们就是一个祖宗上来下来的,他真会让他们那一房迁出去,成为没有根的人?” 秦二伯一听,脸色僵了僵,“但愿吧,现在老三正在气头上,咱们暂时还是别做什么的好。”说完他唤了秦博,和秦大伯直接分开走了。 “爹,三叔真会将族谱迁出去?”秦博跟在秦二伯身后,有些忐忑的问。沾着秦家三房的光,他走出去,别人都高看他一眼。而且眼见的,秦伀以后绝对会有大出息,到时候就算不能直接从三房得好处,但现在秦家这边唯一和三房沾亲带故的就是他们了,只要秦伀有出息,他们得到的隐形好处不计其数。 “暂时不会,你三叔那人我知道,把家族看的无比重要,就是因为想要家族壮大,以前才会那么接济我们。” “那就好。”秦博松了一口气。 秦二伯却叹了一口气:“这次不该和你大伯他们一起来的,到了现在,你大伯还看不清形势,害的我们也被带累。” 秦博可惜道:“可这次的确是个好机会,要是伀哥儿能去帮我们说说情,我肯定可以进衙门。” 秦二伯顿了顿:“榆木疙瘩,咱们现在是要打好和你三叔,伀哥儿的关系,要是伀哥儿能对你改观,以后啥好处得不着?不管再怎么样,咱们毕竟都姓秦,哪一天伀哥儿如果真的当了官,用起来人自然还是自家人趁手。” 秦博听了眼睛一亮:“爹,你说的对!”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又是一年新年到,秦家人的过年气氛一年比一年和乐,秦母也一年比一年精神。今年李绮罗并不想回李家,便让秦进在过年前到李家带了信,说她已经怀孕,现在正是要小心的时候,大雪封路,今年就不回门了。 李主簿听了倒是高兴的很,自从替嫁的事被拆穿后,他不光担心大女儿那里,也担心李绮罗会被秦家厌弃,关键李绮罗嫁到秦家好几年了,连孩子都没生一个,要是秦家想休妻,连理由都是现成的。现在李绮罗怀了孕,他一颗心也算是落了地,秦伀这女婿跑不了了! 他高兴,李夫人却气坏了。 李月娥生了个男孩,她满以为李月娥会母凭子贵,凭着这个孩子,李月娥在王家的处境肯定会改变。可不久前她去王家,才知道,孩子已经被王夫人抱在身边养了,月娥平时想看一眼都不行。王博君也彻底和李月娥生分了,坐月子的时候不提,但现在李月娥早就出了月子,王博君却再未踏进过李月娥的房门。 在王家,李月娥好像成了一座孤岛。 李夫人急的嘴角冒泡,这样下去怎么行,要是王博君再纳了妾,孩子又被养的和月娥不亲,那月娥后半辈子可怎么过? 与李月娥不同,李绮罗却在秦家生活的和谐美满,夫婿聪明上进,秦家的日子也过了起来,和李月娥简直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样的对比一日日啃噬着李夫人的心,而让她唯一感到安慰的便是李绮罗嫁进秦家四年了,却连蛋都没下一个。就算现在秦伀再怎么对她好,只要她不能怀孕,那就妥妥被休的命。 李夫人怀着也许明年,后年李绮罗就要被休回来的美好愿景,才按捺住了心中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嫉恨。 可没想到,这个愿望这么快就破灭了,李绮罗竟然怀孕了! 丫鬟来说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怎么可能?她好几年都没怀上,怎么现在突然就怀上了?” 李主簿进来正好听到这句话:“那是绮罗有福气。”他警告的看一眼李夫人:“你别出什么幺蛾子,我对秦伀这个女婿很满意,要是因为你再起波折,那你就回娘家去吧。” 有了解语花般的小妾,李主簿觉得自己好像重新又找回了年轻的激情,对李夫人的善妒,心胸狭隘越发看不顺眼,他已经近半年没有进李夫人的房间。 李夫人不敢置信的抬头:“你竟然要休我?那个狐狸精就那么好,让你抛弃结发妻子,宠妾灭妻?要是长青知道,他会怎么想?” 李主簿哼一声:“就是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我才没有处置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绮罗的娘是怎么回事?” 李夫人身子一僵:“你什么意思?我不清楚。” 李主簿转身:“你清楚也好,不清楚也罢,我知道你没把绮罗当亲生女儿看待,以前在家的时候就百般虐待她,但现在她已经出嫁,过上了好日子,你如果还要去破坏,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哈哈哈哈....”李夫人忽然笑起来:“老爷,别说的那么好听,你和我啊,不过半斤八两。你如果当真心疼女儿,又怎会眼睁睁看着我如此对待那死丫头?现在你倒想来当慈父了,可也要看人家认不认,你那点儿心思我看得清楚,那丫头当然也看的清楚,你不是想疼女儿,你是见秦伀出息了,想巴结那个女婿罢了!论薄情势力,我可比不上老爷你!” 李主簿被说的恼羞成怒:“我看你是疯了,自从月娥的事情暴露后,你就一日比一日癫狂,小心点儿,要是再这么下去,我只得把你送到城外的庵里,念念经吃吃素,也好静静心。”丢下这句话,李主簿转身就走。 \"你.....”李夫人恨的将茶杯砸在了地上。随后坐在椅子上怔楞不语:他竟然威胁她!这就是她嫁的男人,天性薄凉,她为何会为这样的男人拈酸吃醋了大半辈子啊,而且即便现在知道了他是怎样的人,却还是无法抽离。 李绮罗虽然猜到了自己的怀孕会给李夫人一定的震惊,但没想到还使得她和李主簿大吵了一架,大年初二这天,张翠翠和秦奋带着几个孩子一大早就回了娘家。 马大妮一个孩子都不带,也不让秦母装东西,自己眼睛在屋里一扫,装了些花生,又拿了几个鸡蛋就这么走了,用她的话说:“就这些东西她都不想给。” “ 娘,中午我们在娘家吃,带了这么多东西呢,她要是敢给我甩脸色....”马达你提着篮子哼哼两声。 秦母有些心累:“算了,大过年的,何必去惹不愉快,你嫂子如果脸色不好,你们就回来。” 马大妮眼睛转了转:“好。”如果吃不到午饭,她就把东西又原路拎回来,反正她是不能吃亏的。 130、名头 “行了行了, 走吧,再不去你可真赶不上吃午饭了。”秦母挥了挥手, 马大妮这才转身和秦耀出了家门。 今天大年初二, 不止家里的几个媳妇儿要回门,秦芳也要回来,秦母一大早就开始忙活开了。现在李绮罗怀了孕,秦伀担心她身体, 不让她抱秦子杰, 他自己也“怀着\"呢, 腰酸得不得了,没办法, 只好让秦父上阵,可是一贯不挑人抱的秦子杰一到秦父怀里就哇哇大哭。 最后只好将他放在了炕上, 子茹在旁边看着,他才算是安生了。 秦父很受伤:“我抱着不比躺在炕上的好?” 李绮罗笑:“爹,你是没抱惯孩子,以后多抱抱就好了。” 秦父忙唉一声:“是这么回事儿。”看来看去,家里几个儿媳就属老三的媳妇儿最会说话, 人又聪明,嗯, 和老三配的很。 没一会儿,秦芳来了,她是知道李绮罗怀了孕的,之前还来看过一次, 那时候秦伀还没反应。可这会儿来一看,可把她惊着了,她吃惊道:“三哥,你这模样咋也像怀了?” 秦伀不说话。 李绮罗忙道:“小妹,你不知道,大夫说这是因为相公太紧张了,恨不得替我代受怀孕的罪才会这样的。” 秦芳听了愣愣,“原来还有这样的事。三哥,你对三嫂真好!” 赵天赐忙在一边道:“芳儿,我也会对你更好的。” 秦芳羞涩的看他一眼:“这么多人呢,你说这些干啥。” 她眉梢眼角都透着舒心,可见分家后,日子过的非常舒坦。 和秦芳说了一会儿话,李绮罗要站起来去拿东西,秦伀一脸紧张,忙在背后扶住她:“小心点儿。”这些日子以来,他不光紧张自己,还无比紧张李绮罗。 李绮罗回头看他:“放心吧,我没事的。” 秦芳看得一笑,等李绮罗进了屋后,她对秦伀道:“三哥,你也不用太紧张了,我看大嫂二嫂他们怀孕的时候,平常走动也没关系的。” 秦伀看她一眼:“你又没怀过孕,怎么会知道?” 秦芳从分了家后,自己亲自将那两婆媳怼了几回,胆子大了很多,而且是在秦伀面前,她更放得开,便道:“我不知道,难不成三哥你知道?” 秦伀听了冲她得意一笑,自己虚扶着肚子小心翼翼的站起来,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这不是正怀着呢吗! 秦芳看了哭笑不得:怎么这次回来,他这三哥像变了个人一样。 吃饭的时候也,更是看得秦芳和赵天赐叹为观止,正主李绮罗啥都吃,吃什么都津津有味,反倒是秦伀,嘴巴挑剔的很,闻不得油味,喜欢吃酸的,吃着吃着还时不时要干呕一回..... 赵天赐看的吞了吞口水:娘唉,这也实在太吓人了吧。 过了十五,书院开学,秦伀现在这样子,李绮罗不放心,便让他向书院告了假,专心在家里复习,反正他现在书院也多是自学,每日去书院更多的是为了授课。 秦伀答应了,和李绮罗一起专心“养胎”。 李绮罗这一胎好像格外的大,从一开始肚子隆起的时候就有了征兆,四个月的肚子看着比别人六个月的都大,饭量也很惊人,但除此之外,她一切都很舒坦,好像所有的反应都真的跑到秦伀身上去了。 随着李绮罗的肚子大了起来,秦伀的小肚子也微微隆起,秦伀最常做的就是和李绮罗并排躺坐着,一只手搁在李绮罗的肚子上,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然后轻柔的抚摸。 他除了一开始对自己有反应表示吃惊外,后面的日子全程都很坦然,还一副期待无比的样子。 见他这么小心翼翼,李绮罗既好笑又心疼:“好了,相公,孩子在肚子里非常健康呢,你用不着这么小心。” 秦伀笑笑:“绮罗,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这是我们的宝宝呢。”说到我们的宝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柔和的不可思议。 李绮罗将自己的手放进他手心:“是,这可是我们共同孕育的孩子。”这个孕育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秦伀宠溺的摇摇头:“不跟着你怀上一回,我怎么会知道怀孕是这么辛苦的事。” “相公....”李绮罗撑起上半身,拆穿他:“其实辛苦的是你,我什么反应都没有啊。” 秦伀一呆,随后庆幸道:“这样才好,你不用受苦。”他拿起李绮罗的手到嘴边亲了亲。 “都有些肿了。”李绮罗想抽回手。 秦伀把自己的手拿给她看:“没关系,咱们一起肿。” 开了春,云辞坊重新开业,李绮罗在年前就已经设计出了后面好几个款式,每三月推出一个新款式,足够她把孩子生下来了。 毫无意外,云辞坊的衣服一经推出,便引起了大家的哄抢,现在在云阳县,大家夫人小姐妹都以穿上云辞坊的衣服为荣。 推出衣服没几天,秦父忽然气冲冲的回来了:“秦舸还是进了衙门。” 秦母脸色一冷:“大伯他们这是借了老三的名头了吧。” 秦父气的要死:“想也知道,他肯定是将和我们家老三的关系拿出来说事了。不然凭着他的本事,哪可能进得了衙门。” 秦母一拍桌子:“这些不省事的东西,都说了咱们老三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他这么一弄,旁人还不知道咋说咱们老三呢。” “爹,娘,只有舸哥一人进了衙门?”秦伀扶着肚子问道。 秦父点点头:“只有他一个,老二的博哥儿没去。” “爹,把族谱迁出来吧,他们能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秦伀说道。其实秦舸打着他的名头进衙门的事根本没什么关系,就算他们不提,负责这些的肯定是李主簿,李主簿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会让秦舸进衙门。这点儿小事旁人根本不会说。 不过借此机会让秦家彻底和那两房分开来,让秦父对那两房有忌惮,也算是好事一桩。 秦父吸了一口烟:“要迁,以前是我糊涂,但我不能让他们毁了你,不但要迁,我还要去问问老大,他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说着径直站起来直接冲出了院子。 秦母忙跟着出去。李绮罗和秦伀互相扶着,也跟在了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6 22:36:23 大白兔奶糖真好吃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7 12:46:49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7 18:53:09 131、大人物 到了秦大伯家门口的时候, 正看见秦舸穿着一身牙衙役衣服,拿着刀, 神气活现的吹牛:“爹, 娘,你们是不知道,就我这一身,穿上到街上一走, 那些人连正眼都不敢看我一眼。” 马氏立刻道:“那可不, 你现在也算是官老爷了。” “我给你们说, 最近咱们县里要来一位大人物,县老爷和主簿老爷都在忙着准备迎接这位大人物呢, 要是我到时候能得了这位大人物的青眼,以后保管你们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秦舸叉着腰, 一脸炫耀加憧憬。 “哎哟,这可太好了,我们舸哥儿就是聪明。”马氏已经在畅想以后当上太夫人的情景了。 “砰!”马氏话音刚落,大门忽地被人大力踹开。 全家人回头一看,才发现秦父和秦母正沉着脸站在门口。 秦大伯和秦舸有些心虚, 这个衙役身份怎么来的,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 不过现在当都当上了, 秦老三一家又能拿他们怎么的!“老三,好大的气性,我好歹是你大哥,你上门就上门来, 干啥揣我家的大门?” 秦父哼一声,拿着烟袋走进院子。 他沉着脸在秦舸身上打量了一眼,回过头来看秦大伯:“大哥,你还真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你在说啥?我听不懂。”秦大伯眼睛向旁边一飘。 “听不懂?那舸哥儿这身衣服咋来的?我都说了我家老三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不能有任何给他抹黑的事情出现,你倒好,转头就靠着他的名头把舸哥儿塞进了衙门,你让外人怎么想老三,他这还没出头呢,就急着给自家人在公家某好处。不说别的,就说他的那些同窗,书院的先生知道了,会咋看他?” 秦大伯别过头去不说话。 马氏却哈一声:“他三叔,你这话就可笑了,我看你是见着我们舸哥儿有了出息,你就眼气,看不过眼,咋地,就只许你们家孩子有出息,我们其他两房的人就是贱命一条?我们求上你们家门的时候,你们不是拒绝了吗,现在我们舸哥儿靠着自己的本事进了衙门,你还好意思来闹?老头子说的果然没错,你以前都是装的。” 秦父被气的一个倒仰。 秦母在后面撑住秦父,冷哼一声:“真是好大的嘴脸,你家舸哥儿靠自己本事进的衙门?你就糊弄鬼去吧!他大伯,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是不是特意找到了县衙里的李主簿,告诉了他秦舸和我们家老三的关系?” “就....只是亲戚叙叙旧。”秦大伯眼神闪躲道。 “我呸!谁和你是亲戚?谁和你是亲戚?之前明明就告诉了你们这事儿不能这么办,以前哄骗老头子,吸我们一家的血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把老三榨干,老娘和你们拼了!”她手里不知从哪儿捡来的一根棍子,冲着马氏就冲了上去,对着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 “哎哟,哎哟,娘啊,老头子,快把这疯婆子拉开。” 秦大伯要上前,被秦父挡住了:“你要是敢动我家老婆子一根手指头....” 秦舸和其他人想上前扯秦母,秦伀眼神一冷,挡在了秦舸面前:“你如果上前,你怎么穿上这身衣服的,我就让你怎么脱下来。” 秦舸便再也不敢迈步。给他开了后门的是李主簿,李主簿是秦伀的岳父,完全是看在秦伀的面子上,如果秦伀亲自去说,那李主簿肯定会将他赶出衙门。 “伀哥儿,你....咱们好歹是一家人,别对我赶尽杀绝。”秦舸十分忐忑道。 秦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既然已经进去了,那就安分一点,别惹事生非,不然你会明白,你身上的这身衣服,有可能不是荣耀。而是催命符!” 秦舸从未见过秦伀如此严肃的摸样,明明他嘴角还带着笑,偏偏眼神却像利箭一般,让他如坠寒冰。 秦母收拾够了马氏,将木棍一扔,抹了抹头发:“老头子,迁族谱吧,再和这些不省心的玩意儿搅合在一起,迟早得被带累死!” 秦父冷冷的看了一眼秦大伯:“迁!” 秦家三房竟然要将族谱迁出来,与其他两房分开,事情一传出,立刻在小青村引起了轰动。秦二伯快气死了,他那么和秦大伯说,没想到秦大伯还是背着他自己去捞好处了,现在好了,闹得老三要迁族谱,这以后可咋办! 他找到秦大伯,气不打一处来:“大哥,当时不是说好了,这事儿不能这么办,你咋不把我的话听进去?” “听啥听?你还怪起我来了,要不是老三他不答应帮忙,我用得着自己背着他干?我看他就是不想看到我们两房有出息的人,好继续在我们面前摆他少爷的款。”秦大伯哽着脖子道,他当然知道一旦族谱迁出,对他们两房有多么大的影响。但他这人吧,又蠢又好面子,现在是绝不会承认自己莽撞了的,也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好歹秦舸已经进了衙门。 “你.....”秦二伯指着秦大伯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当初见秦父有改变苗头的时候,就不应该和秦大伯继续搅合在一起,现在好了,因为大房一家,弄得老三连他们二房也厌弃了。 “你要继续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就去,反正我是不怕的!”秦大伯哼一声。 秦二伯气笑了:“大哥,你这话说的可真好笑,你不贴三房?舸哥儿那衙役咋来的,不还是打着伀哥儿的名头得来的吗?你要真这么有骨气,你别打人家的主意啊!既想得好处,又想要面子,合着着天下间所有的好处都要给你占了去!不错,我就是想贴他们,人家值得我贴,我可不会像你一样,一下子就将人给得罪死了。” 说罢,他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秦大伯也气的要死,对着秦二伯的背影高喊:“混账东西,你别忘了,咱俩才是一个爹的1” 回应他的是秦二伯更快的步伐。 秦家请了村里所有人做见证,直接将族谱迁了出来。 秦家几房那点事儿,村里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此次迁族谱,当然也有人说是秦父眼见着自家日子好过了,就想甩掉另外两房这个累赘。秦家人还没说话,秦二伯一家却帮着辟谣去了:“我和大哥自小就是二伯养大,帮我们娶妻生子,这么大的恩情,我和大哥都没咋报,后来三弟宁愿自家人饿肚子,也要紧着我们两房,他咋会觉得我和大哥一家是累赘?实在是大哥这次做的太过分了,他打着伀哥儿的名头去衙门谋好处,让舸哥儿进了衙门当官差,这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知道了,不得误会伀哥儿?” 其他人看着秦二伯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都觉得啼笑皆非,以前占秦家便宜的也没少了他们啊,这会儿咋突然态度大变了? 不过也得亏他这么一说,让村里人都知道了内情,也不说秦家做的薄凉了,只说秦大房一家活该。 秦父知道秦二伯竟然这么说后,在屋子里呆坐了好久。 “老头子,你心软了?”秦母问秦父。 秦父摇摇头:“心软啥!这族谱我迁的一点儿都不后悔,只是没想到二哥会帮着我们说话。” 秦母叹一声:“他二伯可比他大伯脑子转的快多了,这是想和你改善关系呢!”从前就是,每次出头向老头子要东西的就是大房,他们二房就在边上敲敲边鼓。 秦父沉吟了一会儿:“我知道。”他又不是傻子。 李绮罗将外面的事情给秦伀说了:“这二伯还真有意思。” 秦伀点点头:“有点小聪明,比大伯识时务。” 李绮罗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秦伀将手里的汤吹了吹,小心的往李绮罗嘴里送:“如果我们三房和其他两房都撇清了关系,别人定会说我们三房薄凉,但如果只是和大房不来往,与二房还维持着关系,别人会怎么说?” “那肯定就是大房自己有什么事做的过了。”李绮罗想了想道。 秦伀笑一声,刮了刮她的鼻子:“娘子真聪明。” 李绮罗挑眉看他:“行了,我知道脑子不如你,继续说。” “宗族本来就是不可斩断的关系,互相扶持本就不可避免。如果我们当真和秦家其他人都断了关系,就算我以后真考过了会试,做了官,只怕也会引来非议,一个连宗族都不认的人,别人又怎么敢相信。大伯他们太过愚昧,二伯比起大伯来说,虽然也贪心,但懂得利害关系,敲打着用他们,不至于因为不自知而惹出太大的祸事。” “那既然如此,你为何又同意爹迁族谱?”李绮罗不解。 “迁族谱是为了告诉大家,我们家不会为了任何人以权谋私,就算是亲人也一样。而和二伯家继续保持联系,是为了让其他人知道,我们家坚持原则,但也不会罔顾宗族。” 李绮罗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摸了摸秦伀的额头:“还以为你最近变傻了,没想到依然还是心眼不断啊。相公,你说你这一天天的,脑子转这么快,不累吗?” 秦伀无奈看向李绮罗:“娘子,你这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 李绮罗嘻嘻笑道:“当然是夸你聪明。” 秦伀轻笑一声,撑着腰站起来:“你好好歇着,我去找爹。” 不知他和秦父说了什么,几天后,李绮罗便看见秦父和秦二伯说了几句话。 当雪开始化的时候,云辞坊上架了新衣。有条件的夫人小姐们只要抢到了的,都换上了云辞坊的新衣。 这天,张翠翠和秦奋还有秦耀回来,都说街上突然多了很多官差维持秩序,街边的小摊都被撵光了。 秦耀道:“你们是没看见,秦舸也在那些官差中间,走路跟个螃蟹似的,专门到我铺子里炫耀,他还故意把我厨房里的食材检查了一遍,好些都被扔在地上了,个混账东西!” 秦奋也气道:“也去了我铺子里。要不是其他人拦着,说不定他也要掀我的厨房。” 秦父听了黑了脸:“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得亏将族谱迁出来了。” “他还说有什么大人物要来云阳县,我看街上检查的这么严,八成是真的。”秦耀皱了皱眉道。 “大人物?”秦伀正在给李绮罗按摩手臂,闻言放缓了动作:“二哥,你可有听人说是谁?” 秦耀想了想:“秦舸那混账好像提过一嘴,说是什么尚书大人和夫人,宫里哪个娘娘的爹娘。” 132、庄家人 “尚书大人?”秦伀指头在膝盖上点了点, 他看向秦耀:“二哥,你在县里帮我留意一下, 看看这位尚书大人是不是下榻在致仕的王老爷家里。” “留意这个干啥?”秦耀不解。 秦伀笑笑:“没什么, 就是好奇。” 秦耀点点头:“那好吧。” 到了三月份,到处已是一片春意盎然,通江化了冻,一只大船由北向南, 途径云阳县停留了下来。/ 这天, 云阳县的王县令带着本地所有乡绅都到了码头迎接。 秦耀喜欢看热闹, 吩咐伙计们顾好生意,自己也跟着到了码头, 没一会儿,就见船上走下一位年约五十的男人, 远远看着,不怒自威,一股上位者的气势自内而发,后面还跟着一位蒙着面纱的小姐和太太,伺候的仆从如云。 王县令赶紧带着众人上前迎接。 秦耀看他们恨不得把头埋到地上的样子, 撇了撇嘴:“真是威风。”他知道这就是秦舸嘴里所谓的大人物了。 秦耀看着王县令和一众乡绅毕恭毕敬的将这位大人物请到了一早就备好的酒楼里。 王县令将王博君也带着,席间王县令给这位大人物敬酒:“尚书大人, 下官已为您备好了下榻之处,就在下官的寒舍,大人您看卑职这样的安排可否妥当?” 这位尚书大人笑了笑:“本官是回乡省亲,因与王侍郎在京里多有往来, 所以这次途径云阳县,他才请我代看一眼家人,这样吧,一事不烦二主,这次我就下榻在王家吧。” 已经致使的王知府立即起身:“尚书大人能到我家,实在令寒舍蓬荜生辉。” “哈哈哈哈, 其坤不必如此。”这位当过知府的王大人,表字便是其坤。 等散了酒席,将人送到王家以后,王县令立刻对王博君一顿呵斥:“那是当朝吏部的尚书大人,手握实权,掌握着无数官员的升迁贬谪,你以为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吗,我把你带着,你这个榆木脑袋还不趁此机会在尚书大人面前取得好感,反而像个闷葫芦一样,什么都不说,你是哑巴了吗?” 王博君叹气:“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不喜欢这些,你要是想有人继承衣钵,还是和娘再生一个吧。” “你......”王县令气死了:“混账东西。”他看着王博君的背影想到,要是老子还生的出来,还用你说! 秦耀记着秦伀的嘱托,知道了这位大人物的落脚之处后,立刻就回家告诉了秦伀。 秦伀听了勾了勾嘴角,眼里泛着冷意:“果然如此。” 李绮罗心里一动,等晚上回了房间后才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秦伀将李绮罗的手抱在身前按摩着:“其实黄三爷是王其坤和王其瑜两兄弟的走狗,我早就猜到了。但我猜,既然想复旧,后面肯定还有更大的人物,凭他们两人还不敢掀起这样的风浪。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位尚书大人差不多就是王家两兄弟的背后之人了。” “你的意思是说,也就是因为他,才害的你落水?”李绮罗腾的一下坐起来,眼里闪着熊熊怒火。 这一动,把秦伀吓的一跳,“绮罗,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相公,你说,是不是因为他才害的你落水的?” 秦伀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自从太、祖不在后,大越的朝廷上就出现了两派,一派为新派,他们坚决拥护太、祖的政令。另一派则是守旧派,认为太祖所做的改革太过激进,想要恢复到以前的政令,比方说,所有人都要纳税的政策,就剥夺了许多人的利益。以前靠着囤积田地就能赚钱,现在却要交税,朝廷上许多人不说,但心里都想恢复旧制。” “所以,这个什么尚书大人就是那个想要恢复旧制的人?” 秦伀点了点头。 李绮罗唔一声:“我懂了,也许这个尚书大人着眼在更高处,但王其坤和王其瑜两兄弟却想跟着这位尚书大人发财,所以才跟着势头在家乡圈地。而秦家,还有你,就是因为他们要圈地才受了这无妄之灾。” 秦伀笑一声:“我娘子果然聪明。后来他们旗偃鼓息,也是因为新皇掌握了政权,守旧派故此蛰伏了下来。“ 李绮罗躺会去,冷声道:“总之,黄三爷,王家两兄弟,还有这个尚书大人,都与你被推下水脱不了干系就是了!” 秦伀小心的拥着李绮罗:“绮罗,我知你手段非凡,可是别冲动,以我现在的实力,别说找这位尚书大人报仇,就算是对上王家,也无异于蚍蜉撼树,我现在求的是你和孩子能平平安安的,至于报仇的事......”他将头靠到李绮罗肩上,垂了垂眼眸,他从来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别人伤他一根寒毛,他都恨不得毁人半身,更何况是夺命之恨!如果不是绮罗,说不定这会儿他都已经魂归地府了。只是没有相应的实力,就妄谈报仇,无异于说笑,他向来有耐心,没关系,他等得起。这也算是激励他自己上进的理由。 古往今来,底层的人命如草芥,他自己当了一回这样的草芥,却不想要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妻子,家人再被人如此对待。 李绮罗轻吐一口气:“放心吧,我不会莽撞的。” 她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刚这么想,就啊了一声。 “怎么了?”秦伀忙问。 “刚刚肚子被踢了一脚。”胎动早就有了,秦伀每日最常干的事就是趴在李绮罗肚子上听动静,如果孩子动一动,他比李绮罗还要激动。 “是吗,我来听听。”秦伀忙凑近李绮罗的肚子去听,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 李绮罗摸了摸肚子,见秦伀没完,她实在支撑不住,打了个呵欠先睡了过去。 王府里,尚书夫人带着小女儿歇在了后院,庄瑜今年十五岁,父亲是吏部尚书,嫡亲的姐姐是后宫受宠的贵妃,外祖是大学士,几个舅舅也各有出息,就算在京城,和一众名门千金相比,她也是能够拔头筹的存在。 “娘,这是个什么穷乡僻壤的地方,一点儿都没有京城好玩。”庄瑜将头上的簪子取下来,直接摔在地上成了两截。丫鬟要去捡,她竟劈头就是一耳光:“没看见是我摔的,你捡什么捡?” 庄夫人坐了这么久的船,神色疲惫,见庄瑜又在耍大小姐脾气,只挥了挥手让丫鬟下去:“你又是怎么了?” “怎么了?我都说了不随你们回去,爹爹省亲就自己省去呗,还把我带着干什么,听说老家比云阳县还要偏僻,还要在那里住一个多月,我可怎么住的下来?”庄瑜生的柳叶眉,樱桃嘴,外表看着很是小巧,可是她拧眉生气的样子将这份精致破坏殆尽。 “你住口吧,要是让你爹听见,又该训你了。那是庄家的祖地,你爹爹自到了京城,就没有回去过,朝廷上已经有人参你爹爹说他六亲不认,发迹了连祖宗都忘了,这次将家里的孩子都带着,也是为了堵那些人的嘴。”庄夫人按了按眉心。 “回不回去,关那些人什么事!爹爹呢,他不是尚书吗,不能把那些人全关到牢里,姐姐还是贵妃呢,要是她在皇上面前说说话,那些人又怎么敢参爹爹!”庄瑜咬着牙道。 “住口!”庄夫人一声低喝。 庄瑜不敢置信的看着庄夫人:“娘,您竟然骂我?” 庄夫人眉心更疼了:“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吗,以后不该说的给我闭紧嘴巴。”看庄瑜气呼呼的样子,她招招手让人找了王家的下人来:“你们云阳县可有什么稀罕物?” 王家的下人在庄夫人面前很是拘谨:“夫人,京城比云阳县繁华的多,要说京城没有,而云阳县有的稀罕物,想来是没有的。” 庄瑜在旁边撇了撇嘴:“就知道。” 见庄夫人脸色沉了下来,王家的下人心里踹踹,随即福至心灵:“云阳县别的都不大稀罕,就是咱们县里有个云辞坊,做的衣服实在漂亮,不光县里的太太小姐们喜欢,就连省城都有人来买呢。” 庄瑜哼一声:“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王家的下人脸色一僵,要知道,王家的太太小姐们也非常喜欢云辞坊的衣服,庄小姐这一声乡巴佬,岂不是把自家太太小姐们也给骂了进去。 庄夫人不赞同的看一眼庄瑜,也没什么兴趣:“下去吧。”一件衣服有什么值得稀罕的,他们庄家什么样的精美衣裳没见过。 不过第二天,王家吃早饭的时候,这俩母女就打脸了。 王家的老夫人为了表示对庄夫人和庄小姐的敬意,特意让全家的女眷都到齐作陪用餐。王家的几个姑娘本就姿色不俗,再加上穿着云辞坊的衣服,本来六分的姿色硬是被抬到了十分。三位小姐分别着绣着荷花,桂花,梅花的新装,行走间摇曳多姿,人就仿佛从这些花朵里钻出来的花仙子。 庄瑜一见王家几位小姐的衣服,顿时就闹开了。 “娘,她们是专门来让我出丑的!”庄瑜看着自己身上顶级的面料,顶级的绣娘制成的衣服,上面还缀着上好的丝羽和珍珠,华贵非常,但在王家小姐的比对下,反而衬得她俗不可耐。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7 21:17:25 linda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7 22:20:51 芷兰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8-08-28 13:02:34 133、做派 庄夫人看一眼王家几位小姐, 眼底沉了沉,王家的女儿将她庄家小姐压的黯淡无光算怎么回事? 王老夫人心里一咯噔:“庄小姐别生气, 都是这几个丫头不懂事。她们哪里比得上小姐你, 不过是仗着衣服罢了,还不快去换了!” 王家几个小姐心里不服气,但也知道这位刁钻的庄小姐她们得罪不起,只得屈辱的下去将衣服换了。 衣服一换, 几人瞬间失了大半神采, 明明眉眼无一改变, 却就是像换了一个人。 见这样,庄小姐心里好受了许多, 不过这样也就越发显得刚刚那几件衣服的神奇,“娘, 我也要那样的衣服。” 王老夫人忙道:“这都是我们云阳县云辞坊的衣服,那里面的衣服着实巧思,不光丫头们,好些太太也争相穿戴。” 庄夫人哦一声:“真有这么好?” 王老夫人笑笑:“不过是乡野件的东西,自是比不上京城和贵府, 不过是穿一个稀奇罢了。” 庄夫人是老来女,在家的时候非常受宠爱, 养成了跋扈的性子,后来她一眼相中了庄经,一个靠着科举进阶的农家子,由于庄经背景远远比不上岳家, 又指望着岳家当靠山,对这个夫人也是能让则让,也就造成了即便嫁到了夫家,她的性子也没收敛多少。 直到后来庄经平步青云,手握实权,隐隐压过岳家一头,庄经才敢对她大声说话。 听到王老夫人如此奉承,庄夫人满意的点点头:“虽然是乡野手艺,但也着实有几分稀奇,我们待会儿就去那所谓的云辞坊看看。” 王老夫人自是立刻答应了,并吩咐家里的女眷做好作陪的准备。 昨晚从秦伀那儿了解了来龙去脉后,李绮罗就将这事压在了心底,现在还不是时候。 只是刚过晌午,秦家的大门忽然就被敲响了。 秦母去开了门,“你们是谁?” “我们是王府的人,来接你们家的秦娘子到府上去一趟。” 正在看书的秦伀立刻放下书,站了起来走到大门边,来人是一位中年妇人,后面还跟着两个丫鬟,秦伀拱拱手:“不知您找我娘子所为何事?” 黄三爷怕王家两兄弟责怪他办事不力,并没有将与秦伀之间的过节上报,秦伀考上解元的时候,王家还给秦伀下过帖子。王府的下人也认识秦伀,知道他是去年的解元公。这位妇人脸上带了恭敬的笑意:“秦相公,是好事呢,有贵人瞧上了您家娘子的手艺,命我来接您家娘子。” 秦伀手一顿:“可是我娘子已经怀了身孕,而且月份大了,恐怕要拂了贵人的好意了。” “秦娘子怀了身孕?”这位妇人微微吃惊,随后为难道:“这.....,要不就随我们走一趟,如果知道秦娘子怀了身孕,想来贵人也是不会为难的。” “相公,谁啊?”凭李绮罗的耳力,她自然在屋子里将对话听了个清楚,走出来扶着肚子佯装才睡醒的模样问道。 她的肚子大的出奇,妇人一见,立刻惊呼出声:“秦娘子这肚子这般大!” 李绮罗笑一声:“这位妈妈,我这肚子确实大了一些,行走的时候都要格外小心。” “这可怎么办?贵人特地看上了你的手艺来的,要不这样,秦娘子,你就随我们走一趟,贵人瞧见了你这肚子,应该也不会为难你。”这么大的肚子,怎么还能做针线。 李绮罗蹙眉:“到底怎么回事?” 中年妇人道:“贵人下榻在我们府上,因为家里几位小姐穿了你们云辞坊的衣服,贵人便到云辞坊去看了看,她们看了很满意,但那位小姐说不想要和别人穿一样的,让云辞坊给她做一件独一无二的衣裳,但你们坊里的绣娘都表示做不出来。我们都知道这些衣服靠的是秦娘子你的手艺,所以我家老夫人才差我上门来。” 秦伀听罢,眼神瞬间便冷了下来。 “绮罗,这咋行,你这肚子都这么大了,哪能做那么费神的事,要不让我去给那位贵人说说?”秦母着急道。 李绮罗摇摇头:“娘,您去怎么行?我去一趟吧,既然是贵人,肯定大人有大量,看见我这肚子,定不会为难我的。” 秦伀忙道:“我也去。” 中年妇人忙道:“对对,就去一趟,只要让贵人知道你不是有意推诿,肯定没事的。” 秦伀扶着李绮罗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进到马车里,他一直将李绮罗的手抓在手里摩擦,合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相公?” 秦伀抬头:“绮罗,是我无用。”如果他能再能干一些,又何至于让自己的妻子在怀孕的时候还要被人呼来唤去。 李绮罗摇头:“说什么傻话?你去看看,这世间的男子有几个比你还能干的?别担心我,我会想办法脱身的。”看情况到底是怎样,如果实在为难,她是绝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去冒险的。 秦伀目光沉沉,重新低下了头,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李绮罗知道秦伀一般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肯定是心底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马车到了王府门口,秦伀先跳下车,小心的扶着李绮罗下了马车。进了王府,妇人对秦伀道:“秦相公,劳烦您在前厅等一会儿,后面是贵人歇息的地方,您不便进去。” 秦伀看一眼李绮罗,李绮罗回看她一眼,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李绮罗随着王家的下人一路到了后院,被引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庄夫人坐在上首,庄瑜满脸不耐烦的坐在她身边。王家的女眷在下面作陪。 “老夫人,夫人,秦娘子到了。”通传的话让屋里说笑的声音停了下来,都望向门口,就连庄瑜也带着好奇看了过来。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云辞坊的衣服确实是她从没见过的漂亮,特别是穿上身的时候,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换一套衣服便换了气质。今天去云辞坊,她将所有的衣服都从已经定了的人手里抢了过来。那些人知道她是尚书的千金后,也不敢和她争。 但这样她还是觉得不满意,她要穿的衣服必须是独一无二的,今天她拿的那些衣服已经有好些都穿上了,她堂堂的尚书千金岂能和这些乡巴佬穿一样的。 知道云辞坊的衣服设计都是出自幕后掌柜之手,且手艺磡绝后,便直接让人去将李绮罗唤来,为她量身定做一套。 在她认知里,能有这样称绝手艺的绣娘,年龄肯定不小了。 在众人的目光下,李绮罗进了屋子。 她一出现,众人都小小的呀了一声,王老夫人看着李绮罗道:“你怀孕了?” 李绮罗做出吃力的样子给这些人行了一个礼,王老夫人忙道:“快给小娘子看坐,这么大的肚子,如果有差池就不好了。” 李绮罗谢过王老夫人,坦然的坐下。 “云辞坊是你的产业?”等李绮罗落座后,庄夫人看着她问道。 “民妇别无长物,只有一手刺绣手艺还过得去,所以才开了云辞坊糊口。”李绮罗捧着肚子笑着答道。 庄夫人没料到李绮罗的态度竟然如此落落大方,而且谈吐间也丝毫不见乡野村妇的粗鄙,这让她觉得有一些不舒服,就算在京里,一般的官太太见了她,都要躬着身子,诚惶诚恐的说话,这个民妇又凭什么这副做派? “你是云辞坊的掌柜?我听说云辞坊的衣服都是你设计的,那好,你看看我,给我定做一套天下间最好看的,最适合我的衣服。”庄瑜有些吃惊李绮罗竟然这么年轻,不过看了看她的大肚子,暗自撇了撇嘴,直接开口道。 “不知小姐什么时候要?” “三天,三天后我们就要走了。你必须在三天内赶制出来。”庄瑜一脸理所当然。 三天的话一出,屋子里王家的女人们都在心里变了脸色,三天怎么可能,就是一件寻常的衣服,也不可能在三天内赶制出来,这庄小姐的要求如此之高,就更不可能了。而且现在李绮罗怀了孕,要是真不眠不休的苦赶三天三夜,那她只怕.... 李绮罗心里冷笑一声,表面为难道:“这位贵人,您可能不知道,所谓慢工出细活,云辞坊的每件衣服都需要精雕细琢,如果按照小姐您的要求,那就更费世间,若我没怀孕,三个月还算勉强。但您也看见了,我现在大着肚子,实在有心无力。” “你的意思是要拒绝我?”庄瑜瞪大眼睛看着李绮罗,“你知道我是谁吗?” 王老夫人忙打了个圆场:“庄小姐,这秦娘子不是有意冒犯,不过她说的也是实情,她这肚子实在太大了,老身看着都心惊胆战的。” “你又算什么东西!”庄瑜直接喷向王老夫人。 王老夫人面色一僵,她算什么东西?她好歹也这么大岁数了,两个儿子,一个之前做到知府,一个现在还在任礼部侍郎。现在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是什么东西?! 王家大夫人忙拍了拍王老夫人的背,对她微微摇了摇头:算了,这本就不关她们的事。就算这秦娘子的相公是解元,但那又怎样,在朝廷里没有靠山,就算成了状元又如何。每三年一个状元,有多少人一辈子蹉跎无为,在一个不起眼的职位上老死。他们王家本就是庄尚书面前的一条狗,自然要为庄家马首是瞻。 王老夫人深吸几口气,将这口气咽下,罢了,为了王家,她忍! 庄夫人轻斥庄瑜一声:“王老夫人这么大的岁数,你怎么这么不懂礼数?王老夫人,您别见怪,小丫头说话就是没分寸。”如果是在京里,庄瑜说了这话,她自然要好好教训教训庄瑜。但这里是云阳县,离京城远的很,這些话也传不到京城去,再说王家,庄夫人根本没看在眼里,这丫头正在气头上,要是说的狠了,肯定又是一顿闹,随她去吧。 王老夫人手紧了紧,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庄夫人说笑了,庄小姐如此真性情,我家几个丫头和庄小姐比起来,自是云泥之别。” 王家几位小姐暗地里撇了撇嘴:老夫人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就她们也知道,一个闺阁女子如此没规矩,传到外面去,别人还不定怎么说呢!尚书千金,如此刁蛮,尚书夫人竟如此轻斥而过,一看就是敷衍,这和她们的认知可太不一样了! 庄夫人见王老夫人如此识趣,满意的点了点头,端起茶杯看向李绮罗:“所以你是不准备给我们母女这个面子了?” 李绮罗站起来:“这位夫人,我知道这样答会冒犯了您,但恕民妇无法答应,我得为肚子里的孩子负责。”三天的世间,她的确可以赶制的出来。但现在她怀了孕,如果贸然动用精神力,谁知会造成怎样不能预估的后果?她不能让意外有一丝发生的可能。 “你倒是很有骨气。”庄夫人讥讽的说道。 “贵人谬赞了,民妇怎么会有骨气,不过是身为人母,本能的为孩子多考虑一番罢了。” “好,既然你.....”庄夫人话还没说完,忽然一个小厮立在门口,冲屋里道:“夫人,小姐,老爷请你们过去。” 庄夫人神色一动:“老爷请我们过去何事?” “小的不知。” 庄夫人起身,唤庄瑜:“走吧,别让你爹等急了。” 庄瑜看着李绮罗愤恨道:“那她呢,竟敢下本小姐的面子,就这么放过她了?” 庄夫人看一眼李绮罗:“随后再说。”说罢起身出了屋子。 庄瑜走到李绮罗身边的时候,看着她哼了一声。 李绮罗抬头看向庄夫人和庄小姐的背影,勾了勾唇角:本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贵人,原来不过是一对蠢人。 庄夫人和庄小姐到的时候,秦伀正和庄经告别。 侧身而过的时候,庄瑜看见了秦伀的面容,忍不住一阵失神。 “老爷,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夫人,你可是唤了一位怀孕的小娘子给瑜儿做衣服?”庄经拿着手里的缴文仔细收好。 \"老爷怎么知道??”庄夫人奇怪。 “定是瑜儿闹着要的,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太惯着这丫头,你看看她现在的性子,哪有一点儿千金小姐的气派。” “老爷的意思是说我不会教女儿?”庄夫人面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如果是以前,庄尚书肯定就认错了,但现在他已经爬到了高处,再也不用被岳家压着,见庄夫人还是这般愚钝,也冷哼一声:“我告诉你,少惹些事。那小娘子的相公是去年的解元,刚刚我见了,着实有才,你们别把人得罪死了,如果他以后有出息,我还要收为己用。” 134、知己知彼 “解元如何, 就算是状元又怎样,大越每届有多少个解元, 每三年一个状元, 也没见每个都有出息。要是没人提携,他一个农家小子,又怎么能出头?”庄夫人完全没过脑子,直接道。 说完后才直觉不对, 一抬头, 便见庄尚书正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老爷, 你别多心,我不是说你。”庄夫人心里揣揣, 她也知道自己这性子是在不好,嘴巴又不容人, 以前还好,后来老爷官做大了,却是不再那么容忍她。回娘家去告状,娘家人都劝她要收敛性子,说庄经毕竟是一个男人, 有哪个男人会一而再再而三容得妻子这么放肆。 后来被庄尚书训多了,态度对她不再那么热络, 甚至开始纳妾,她也开始后悔了。 庄尚书定定的看了庄夫人一会儿:“我就是你口中的没背景的农家小子。” “老爷,我真不是说你......”庄夫人急了,要去拉庄尚书。 庄尚书一侧身, 直接躲过了。 这时,庄瑜走上来,有些害羞的问庄尚书:“爹,刚刚从出去的人就是那个解元?” 庄尚书看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尚书家的小女儿刁蛮任性,早就在京里传遍了,弄得他十分没面子。“你又想打什么坏主意?一个女儿家,不在屋里呆着,天天到处招摇,脑子蠢嘴又毒,我们庄家的名声都给你败完了,滚回房里去。” 庄瑜不敢在庄尚书面前放肆,捂着脸呜呜呜哭着跑开了。 “老爷,那是咱们的女儿,你怎么能那样说她,要是你这话传了出去,当爹的都这么说亲闺女,别人又会怎么看?”庄夫人不赞同。 “还别人怎么看?你以为你们两母女在别人眼里还有什么好名声?才到云阳县,就逼着一个怀了孕的小娘子给你女儿做衣服,你们这是嫌在京里败的名声不够,还要大越各处都知道你们两母女的行事作风?”庄尚书沉着脸低喝道。 庄夫人还要再说话,但见庄尚书是真生气了,便不敢再张嘴了。“知道了,老爷,我错了,这就放那小娘子回去。” 庄尚书揉着额头挥了挥手,看着庄夫人出去的本影,眼神阴沉。 庄家两母女刚刚走没一会儿,李绮罗便也要离开。 但王家人哪敢让她就这么走了,庄夫人明显是生气了,要是放李绮罗走了,庄夫人肯定会拿她们撒气。 李绮罗笑笑:“好,那我就再等等。”来的路上,秦伀明显在打着什么主意,李绮罗相信刚刚庄夫人忽然被叫出去,说不得就是秦伀搞的鬼。 对于秦伀,她一向放心,再说,如果秦伀那里的法子无法奏效,那她就先应承下,然后晚上摸黑来直接把这两母女给废了。 在王家的宅子里,这两母女出了事,说不得庄家还要和王家闹翻,也好,反正秦伀的事他们都有关系,正好狗咬狗一嘴毛。 正想着,庄夫人回来了,只是后面没有庄瑜的身影。 她进了屋子,先是定定的看了李绮罗几眼,随后才道:“你走吧,我一个尚书夫人难道还真能和一个孕妇计较不成?” 王家几个女人脸不自然的抖了抖,刚刚庄夫人出去之前的那模样,像是不计较的样子吗。 李绮罗向庄夫人露出感激一笑:“原来太太竟是尚书夫人,难怪我看着就觉得富贵非常,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民妇很是感激。” 庄夫人听李绮罗拍马屁,心里总算好受了点儿。 李绮罗出了后院,刚到前院的时候,便见秦伀正等在那里,见她出来,自然伸出手将她牵住。“可为难你了?” 李绮罗也不隐瞒,直接将在屋子里的一切对秦伀说了:“相公,宝宝可吓坏了。”说完后,她向秦伀怀里靠了靠。 秦伀伸出手揽住她,在她肚子上轻柔的摸着:“嗯,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会成为人上人,让绮罗和孩子不必再受任何人的刁难。 “庄夫人会放我回来,是不是你背后做了什么事?” 秦伀微微一笑,等出了王家府邸后,才附到李绮罗耳边小声道:“这位庄尚书少时家贫,靠着自己的勤奋好学,会试的时候成了探花。内阁大学士的小女儿看上他,大学士觉得这位探花有潜力,便直接将女儿下嫁。后来,靠着岳家,他确实一路平步青云。但这也成为他心中不可言说的痛,最痛恨别人说他靠着岳家发迹。庄夫人在娘家被娇养的很是跋扈,一开始庄尚书还默默忍受,后来自觉不再受岳家压迫后,就不再对庄夫人忍让。我借着拜访王大人的机会与这位庄尚书碰了面,表达了同为寒门子对他的敬佩,适当展示了一些学识,并露出了投靠之意.....” 李绮罗看向他:“所以,他有心招揽你,才让庄夫人放了我?” 秦伀一笑:“如果庄尚书说放了你,庄夫人和庄瑜说不得要阳奉阴违。我猜庄尚书说我有几分才学的时候,庄夫人肯定会觉得不屑,她的这种态度定会刺痛庄尚书,只有庄尚书真正生气了,庄夫人才不敢背着他做事。”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好像亲眼见到了一样。 秦伀摸了摸李绮罗的发丝,话语随风飘散:“不知己知彼,怎能百战不殆?” “所以,在知道落脚云阳县的是这位尚书大人的时候,你就天天往县里跑,其实是在打探他们信息?”李绮罗恍然大悟。 秦伀见李绮罗睁大着眼一脸惊奇的模样,失笑道:“何至于这么吃惊,我只是一贯喜欢做足充分的准备罢了。” 李绮罗摇头:“不,相公,我在想,就你这效率还有这揣摩人心的本事,要不是我相公....” “你就怎么样?” “我就离你远远的。”像探照灯似的,要不是有爱,谁受得了啊! 庄夫人回了屋里,见庄小姐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脸上还带着一抹红晕。 “瑜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娘....\",庄瑜回过头来,娇羞的看向庄夫人:“您看见刚刚出去的那个小相公了吗?” “你说谁?” “就是....就是爹说的那个解元。”庄瑜咬了咬牙。 庄夫人看庄瑜这副神色,立刻道:“瑜儿,你....不会是看上那小子了吧?” “娘,您说什么呢?”庄瑜忙低下头去。 庄夫人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别想了,我是绝不会让你嫁给寒门子弟的。”她这门亲事,外人看着风光,其实内里多少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老爷似乎越来越敏感,以前的事提都提不得。 “寒门子弟怎么了,爹不一样是寒门子弟?”庄瑜不高兴。 “他是解元又怎么了,你怎么就知道他以后一定会有出息?就算是状元,在朝廷里没人提携,一样是坐冷板凳。再说,他已经娶妻了,难不成你一个堂堂的尚书千金,要屈居在一个贫民女子之下,去给人做小?”庄夫人戳了戳庄瑜的额头。 “那我们家提携不就好了,爹不一样是靠着外祖父家才有的今天?”庄瑜撅了撅嘴:“有妻子有什么了不起,休了不久行了。” 话音刚落,门忽然被一脚踢开,庄尚书正黑沉着脸站在门前。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8 21:21:27 颜冉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9 06:10:45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9 13:16:34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29 16:38:19 135、生产 “老爷.....” “爹.....” 庄瑜和庄夫人脸色齐齐一白。 庄尚书沉着脸走进来, 顺手将门关了,他走到庄瑜面前, 劈头就是一耳光:“无知蠢货!” 这一耳光带起风, 直接将庄瑜扇倒在地,庄瑜的脸瞬间红肿起来。 “瑜儿!”庄夫人失声叫道 ,扑到庄瑜面前。 庄尚书冷冰冰的看着庄夫人:“我知道你一直认为没有你们夏家,我庄经就是个碌碌无为的庸才。但你要清楚, 你已经嫁到了庄家, 我才是你的天, 你的支柱,看看这蠢货, 被你教成什么样子了?” 庄夫人抱着庄瑜低声哭泣。 “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 你们两母女不许再见外人,给我好好在屋里呆着。要是敢将我的话当耳旁边,你们两母女就给我滚出庄家去,左右我庄家也供不起你们这两尊大佛。”说罢一甩袖子,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眼神阴沉的看了一眼庄夫人:要不是顾及着宫里的大女儿和岳家, 这拖后腿的女人他早就休回家了。 庄夫人如遭雷击,呆坐在了地上。 “娘.....”庄瑜捂着脸看向庄夫人, “你看爹都把我脸打肿了。” 庄夫人回过神来狠狠的戳了一下庄瑜:“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过过心?” 庄瑜捂着脸不服:“不是你一直对我这么说的吗。” 李绮罗回去后还在防备着庄家两母女会再次找她的茬,没想到第四天的下午,秦耀回来直接道:“王家的大人物今天坐船走了。” 李绮罗听了摸了摸肚子:走了也好,免得她出手。 秦伀现在的假孕反应已经好了很多, 但他依然没去书院,说要在家里照顾李绮罗,反正他在书院和在家里都是一样的自己看书,秦家人便随他去了。 他没去书院,但秦家又有了另外一个读书人。 今年开春的时候,秦奋和张翠翠将秦子远送去了书院念书,以前到处跑着疯玩儿的秦子远现在可算是被拴上了紧箍咒,天蒙蒙亮的时候,就会张翠翠叫醒,吃过早饭和他们一起去县里,书院下学后,秦奋便会将秦子远接到铺子里,一直等铺子关门的时候,再同大人们一起回来。 秦子远一开始非常不习惯,李绮罗还见他练字的时候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子远,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李绮罗上前摸了摸秦子远的头。 不问还好,一问秦子远就委屈极了,哇的一声哭出来,然后自己颤巍巍的伸出手,只见之前白胖的左手被打的手心泛红,都有些发肿了。 “你....谁打你了?”李绮罗吃惊,这孩子别是在书院受欺负了吧? 秦子远抽噎着道:“先....先生打的,我....没...没有背熟文章。”他一抽一抽的,都快背过气去了。 李绮罗听了拍了拍秦子远的背:这事儿她可管不了,现在奉行的教育理念便是从严,先生管教的越严,说明越负责。 “那你好好背 ,背熟了自然就不会挨打了。子远,你听小婶婶说,你别把念书当成任务,你就当....就当在做一个游戏,你想想,本来你背不出来的,但通过自己的努力,将文章背出来了,不是很有成就感?” 秦子远包着眼泪哦一声,“成就感是啥?” 秦伀走了过来,扶起李绮罗:“念书是为了你自己,去问问你的那些玩伴,他们想不想念书?你如果不想念,告诉我,我直接去劝你爹娘不让你念了。” 说罢不再看秦子远,直接扶着李绮罗走开。 李绮罗看一眼背后的秦子远,他还是在抹着眼泪,但却没停下练字。 “他还是个孩子,说这些他听得懂吗?”李绮罗不放心道。 “六岁了,不小了。”秦伀轻声道。 李绮罗恍然,是啊,在这个十四五岁就成家立业的时代,六岁的确算不上多小了。 后面又过了月余,秦子远好像渐渐习惯了书院的生活,又恢复了他乐哈哈的本性,似乎在书院里还交上了好朋友,有时候还会主动向秦伀请教学问。 李绮罗的肚子比马大妮的肚子还要大,特别是近临盆的时候,那肚子看着就吓人。秦伀时时陪在她身侧,担心李绮罗会像马大妮一样因为孩子太大而难生产,一到了特定时间就扶着她活动,至于按摩手脚更是每天都不曾停下。 马大妮剔着牙看着李绮罗的肚子:“三弟妹,你这胎肯定是双胎,我们家子杰那么胖,也没你这大啊。” 其实李绮罗自己也有感觉,这一胎很可能不止一个,秦伀平时也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觉得至少也是双胎。对于李绮罗的怀孕,全家都高度重视,特别是秦伀,将所有的事都事无巨细的排列了下来,力求做到没有任何遗漏,不让意外有一丝发生的可能。 产婆和大夫一早就请好了,为了防止李绮罗出现马大妮那样的情况,生产时要用的补品也买了许多囤积着。 李绮罗自己算算,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临盆,便也没那么小心翼翼,该吃吃该睡睡。 只是距离算好的临盆时间的前十天的凌晨,李绮罗忽然觉得肚子一抽抽的疼,她肚子老大,躺在床上像拱起的一座山,秦伀怕碰着她肚子,便隔着一段距离,只将她手臂抱在怀里,时不时揉捏一下。 “相公,我好像要生了。”李绮罗摸了摸肚子,十分淡定道。 她的声音不大,近乎呓语,但偏偏话一出口,秦伀就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他一个翻身下了床,极其镇定的说了一句,“要生了。”接着便跑出了屋子。李绮罗看过去,只见他亵衣还敞开着,鞋子也没顾得上穿。这哪里是镇定,明明就是不知所措了! “娘,绮罗要生了!绮罗要生了!.......”没一会儿,外面大堂就响起秦伀的声音,李绮罗从来没听过他这么大声音说过话。 “啥,绮罗要生了?”秦伀一喊,秦家人都起来了。 秦母镇定的吩咐其他人做着准备。 喊了人,秦伀又极快的转身,重新回了屋里,握着李绮罗的手:“绮罗,别...别怕,我在这儿呢,别怕,放轻松,放轻松.....”他自己说着放轻松,李绮罗却感觉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李绮罗拍了拍秦伀的手背:“相公,没事的,你别紧张。” “好,好,我不紧张,我不紧张....”他边说边使劲呼气,手微微颤抖着握住李绮罗的:“我问了大夫,大夫说了,生产的时候好好调整呼吸,来,绮罗,跟着我来,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李绮罗见他说呼气吸气的时候,自己整张脸却及其僵硬,“放心,我真的没事。”虽然在阵痛,但李绮罗觉得还受得住。 没一会儿,产婆和大夫都被请来了,秦伀之前不放心,产婆请了两个,大夫也请了两个。两个产婆一进屋,就把秦伀往外赶:“女人生孩子,男人在屋子里干什么?” 秦伀想扒着门框,却被产婆们直接推了出去。 产婆进来看了看李绮罗的肚子:“没事儿,才开始发作,还没那么快。不要紧张,慢慢来。” 只是她刚说完,李绮罗就一声闷哼。 “绮罗....”她一闷哼,外面的秦伀就跟着一抖,秦耀走到他身边拍了拍秦伀的肩膀:“没事儿,弟妹身体好,慢慢等吧,没那么快呢。” 就算羊水破了,有的也要一天一夜才能生的下来,他都几个孩子了,有经验了。 屋里的闷哼一声接着一声,每次李绮罗一出声,秦伀的脸色就会白一分。 今天秦奋和秦耀也没去店里,反正现在铺子里有伙计有做菜师傅,他们偶尔不去也没什么。 两人看着秦伀的样子,秦耀悄悄碰了碰秦奋的手臂:“大哥,你看三弟的模样,看着是不是快要撅过去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他这副样子呢。” 秦奋闷闷道:“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二弟,当初二弟妹生的时候,你可比三弟好不到哪儿去。” 秦耀一梗,“我起码没像他这样吧,像丢了魂儿一样。” 秦奋嗯一声:“他这是疼媳妇儿。” 秦耀嘻嘻一笑:“说起来,咱们家三兄弟好像个顶个的都疼媳妇儿啊,旁人说咱们这是怕媳妇儿,要我说,呸,媳妇儿给咱生儿育女,还要一起过后半辈子,不疼她疼谁,是吧?我就忒看不惯那些把自家媳妇儿不当人的畜生,动辄打骂,还以为自己很能干呢。男人的能干是能干大事,护好妻儿,冲着生儿育女的媳妇儿下手算啥英雄好汉。” 秦奋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秦家三兄弟,秦伀现在全没有心思听旁的,惨白着脸在大堂里走来走去,秦奋和秦耀就坐在一边聊如何疼媳妇儿,越说越起兴。 屋子里闷哼声不断,秦伀就在屋子里像没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 一直到下午时分,还是不见生产,秦伀觉得自己的肚子忽然坠坠的痛 ,他一把抓住大夫:“大夫,我娘子怎么回事,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没生?是不是有什么.....,”他嘴哆嗦着,不敢说出意外两字,只道:“不生了行不行,我们不生了......” 大夫淡定的瞟他一眼:“秦相公莫急,生孩子本来就没这么快,这怀都怀了,不生怎么行?产婆没出来,就说明秦娘子无事,安心等着吧。” 秦伀一把捏紧大夫的双手:“我怎么安心等着.....”他眼神阴骛,竟与平时判若两人,眼里泛着森然的寒意。 大夫被骇的一跳,下意识挣脱他的手:“秦相公,你别着急,老夫会保证秦娘子安全的生产。” 得到大夫的保证,秦伀好像忽然一下惊醒了,他眼里的阴沉迅速退去,对着大夫抱歉的笑笑:“抱歉,大夫,刚刚我太心急了,一时失了态。” 大夫擦擦额上被吓出的汗:“没....没事。”本来是冲着秦家丰厚的诊金来的,但现在大夫心里却揣揣不安,莫名觉得,秦娘子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他只怕走出不这秦家大门了。 秦伀这么对大夫说了后,好像控制住了情绪,他自己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再没有之前的慌乱。可是袖子底下停不住颤抖的手和泛白的嘴唇却暴露了他内心真正的心情。 一直到了夜幕时分,李绮罗忽然一声尖叫。 秦伀身子悠然绷直,整个人好像被定住了般,只一双眼睛还知道看向产房门口。 “头出来了,头出来了,秦娘子,再加把劲儿....”屋里产房的声音响起。 136、取名 “哇哇.....”孩子哇哇的哭声传来。 屋子里众人都松了口气:“生了, 终于生了。” 秦伀心里那口气放开,但肚子坠坠的疼痛却越来越明显, 他抱着肚子, 额头上已经出现了冷汗。 产房里,产婆将孩子包好递给秦母:“恭喜,是位千金。” 秦母满面笑容的接过,“好, 女孩儿好, 先开花后结果, 咱们秦家不缺小子。” “哎呀,娘唉, 好像还有......” “还有,还有....” 李绮罗痛的浑身抽搐, 脑子都迷糊了,只记得哗一下生了个孩子后,产房里就闹闹轰轰的,感到肚子里的蠕动,她拼着又一用劲。 “又是个千金, 恭喜恭喜,双喜临门啊。”两个产婆喜气洋洋道。 秦母乐呵呵的又接过另一个孩子, “我们秦家还没出过双胎呢,这姐妹俩都是有福气的孩子 。” 外面的一听竟然是双胎,都喜笑颜开,张翠翠握着手道:“弟妹这福气就是不一般, 一生就生双胎。” 马大妮看一眼自己怀里睡得呼哈呼哈的小胖子秦子杰,戳了戳他的面皮:“都是你,要不是你长得这么壮实,说不定我当时也能怀上双胎呢。” 回答她的是秦子杰蹙了蹙眉,吧嗒吧嗒嘴又继续睡去了。 秦伀想站起来去看看李绮罗,但他的肚子却越来越疼,痛的他根本迈不开腿。 而屋子里的李绮罗嘶哑着声音对给她擦汗的秦母道:“别忙,好像还有一个.....” “啊,还有一个.....” 屋子里又乱了。 “哇.....”又过了一会儿,另一个孩子呱呱坠地,这次竟是个男孩儿。 两个产婆欢喜道:“恭喜恭喜,我们接生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三胞胎的呢,老夫人,你们是有福运的人家,这几个孩子也是有大福气的人。” 秦母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对,对,有福气,有福气....“ 在李绮罗终于将三个孩子都生完后,秦伀的肚子一下就不疼了。痛感消失的那一刻,他立刻站起来就往屋子里跑,进了屋子,看也不看几个孩子,直接冲到床边,看着满头大汗,脸色惨白的李绮罗,他颤抖着俯身在她脸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咱们以后再也不生了。” 不愧是兄弟,竟然和秦耀说的是一样的话。 李绮罗只叫了声相公,便昏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床褥换了干净的,身上也被擦拭了一遍。 秦伀一直坐在床边,见她醒来,忙过来亲亲她:“他们都说现在还不能洗澡,我只能用干净的帕子给你擦了几遍,还有哪里难受吗?” “你给我擦的身子?”那她身上的污秽秦伀不是看的彻彻底底? “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秦伀忙着急的问。 李绮罗摇了摇头,有些郁闷道:“那么脏,你全看了。” 秦伀握紧李绮罗的手,眼光沉沉:“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你爱干净,先忍耐一下,等出了月子,咱们再痛痛快快的洗澡。” 见他面色严肃,李绮罗心里吐了吐舌,不说就不说,嗯,好像有什么东西忘了,对了,孩子!“孩子呢?” 提到孩子,秦伀嘴角上扬:“娘照看着呢,几个嫂子在厨房里给你做吃的。” “绮罗醒了?”外面秦母听到屋里里秦伀和李绮罗说话的声音,抱着孩子走了进来,三个孩子,她一边抱一个,张翠翠还抱了一个跟在后面。 当三个皱巴巴的小脸摆到李绮罗面前的时候,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是我生的?”这么多!她伸出手拨了拨其中一个孩子的小脸:“好像有点丑。” 秦伀却不赞同,“多好看,咱们的闺女怎么会丑。”他自己抱起一个摇了摇,动作虽有些生疏,却很是小心翼翼。 秦母笑一声:“你这胎怀的多,像小猪崽一样抢食呢,看看,先出来的老大可能抢的就多些,比弟弟妹妹的胳膊腿儿就要壮实一些,咱们的三儿最瘦弱,肯定是在肚子里没抢过两个姐姐。这么多孩子,你一个人吃咋够他们三姐弟分,养养啊,这模样就出来了,以后保准个个漂亮。”秦母看着三个孩子,目光舍不得移开一下。 “弟妹,嫂子可真是服了你了,不光其他事情上样样能干,就连生孩子,都把其他女人比了下去,看看,一生就生三个,这是多大的福气。” 李绮罗听了发窘,怎么感觉她像母猪似的,下崽能力这么强。不,这不能算到她头上,要怪就怪秦伀,肯定是那半个月天天拉着她胡闹,才搞得一下中了这么多。 似是看懂了李绮罗的心思,秦伀抱着孩子得意一笑。 “哇,哇.....”秦母说的最大的那个孩子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小鼻子耸了耸,嘴巴蠕动了几下,却没吃到东西,哇的一声就哭了。 “宝宝饿了,宝宝饿了,绮罗,看看奶出来了吗,几个孩子生出来没吃到奶呢。”秦母抱起老大哄了几下,对李绮罗道。 从醒来后,李绮罗就感觉到胸涨涨的痛,经秦母一提醒,才知道这是来奶水了。 她看着屋里这么多人,有些尴尬,给孩子喂奶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哇.....” 孩子又哭了。 孩子的哭声好像把李绮罗的慈母心一下就唤醒了,不是别人,她直接接过孩子,搂起衣服。孩子一吃到了奶,立刻就安静了下来,蹙着的小眉头也松开来,明明那么小不点儿一个,吸奶的力度却一点儿也小,真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来吃奶了。 “娘,大嫂,你们忙去吧,孩子就放在我这里,有相公帮忙照看,没事的。” “好,就让孩子在你这儿呆一会儿,和爹娘亲香亲香,我去给你弄吃的。”秦母乐呵呵的出了屋子。 李绮罗怀里的老大吃到了奶,秦伀怀里的老二也哭了。 李绮罗听着她们的哭声,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疼,她忙把老大换了个方向,将另一边的衣服也撩起:“相公,你抱着宝宝,让她们一起吃。” 秦伀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绮罗胸前,小心的将孩子送到李绮罗身前。 两个姐姐大口吃奶的时候,小三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觉,等两个姐姐吃好了,李绮罗将他抱起的时候,他嘴巴才动了动。 两个姐姐都是一到胸前,就自己找奶吃,这孩子倒好,奶头凑到他嘴边他才张口。 本以为他这做派,吃起来肯定也很斯文,去没想到,一咂摸出了奶水,他便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简直像被饿了好久。 李绮罗感叹道:“看来娘说的不错,这孩子在肚子里没争过他两个姐姐。”小胳膊小腿儿比两个姐姐硬生生要细了一圈儿。 做月子及其难受,秦伀又严防死守,只要大夫说和秦母说不能做的,他一律不准李绮罗做,生怕发生一点儿意外,好在现在已经到了八月底,马上就要到九月了,天气渐渐凉快了下来,不然李绮罗闷坐在床上一个月非得被逼疯不可。 秦母铆足了劲儿给李绮罗做月子饭,什么东西有营养,就紧着什么东西来,吃的李绮罗就算要给三个喂奶,也没有缺奶水。 李绮罗坐月子,秦伀便和她一同闷在了屋子里,拿着纸笔写写画画,李绮罗见他写了十几张纸还不停,便问:“相公,你在写什么呢?” “给孩子取名字。” ‘有这么难吗,你可是堂堂的解元公,给孩子取名还不是信手拈来。” “大名我倒是取好了,就是小孩的小名要取的贱,贱名好养活,这个有些难.....”他皱紧了眉头,十分为难的看着纸上满满的小名。 “这有什么难的,你取大名,我取小名好了,老大叫大猪,老二叫二猪,老三叫幺猪,又贱又顺口!” 作者有话要说:  长大后,知道自己险些得了一串猪的小名,几个孩子抱紧秦伀大腿:“爹啊,你才是亲爹啊!” 137、一窝猪崽 秦伀抬起头, 嘴角微微抽了抽:“你....当真?” 李绮罗挑眉:“多好,一窝猪崽。” 秦伀放下手中的笔:“.....可是那样一来, 你和我又成了什么呢?” “....哈, 哈哈.....”李绮罗干笑两声:“好像是不太合适哈。”她怎么把这个忘了,看来果然是生孩子生傻了。 “你说你给孩子取好了大名,大名是什么?”李绮罗忙转移话题。 秦伀站起来,坐到床边, 目光柔和的看着三个孩子:“大宝叫秦子静, 二宝叫秦子姝, 静女其姝。” “秦子静,秦子姝, 挺好听的,就这么叫吧。”李绮罗试着叫了两句, 简单顺口,寓意又好,的确合适。“老幺呢,老幺叫什么?”李绮罗指了指安安静静躺在床里边的老小,两天了, 两个大的偶尔还睁一下眼,哼唧几声, 老小却一直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睡觉。姐姐们哇哇哭着要吃奶的时候,他嘴巴才动动。看他这样子,李绮罗就知道他也饿了。 “秦子圭。有匪君子,如圭如璧。如圭如璋, 令聞令望。” “子圭.....”李绮罗喃喃着叫了一遍:“不错,这名字我喜欢。” 秦伀轻笑一声:“自是比不上娘子的大猪二猪幺猪。” “好啊,你竟敢取笑我 。”她向前扑着就要来扯秦伀的脸,却不想一下扯到了肚子,痛的闷哼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秦伀忙焦急的上前,一连声的问。 李绮罗有些郁闷,自从有了异能,什么时候这么虚弱过了。“没事,以后注意些就好了。”这生过孩子到底和以前不一样,彻底调理好身体之前,她还是不要妄动的好。 秦伀坐到她身边,“都是我不好。”他自己将脸凑到李绮罗跟前,“我脸很软的。”你可以放心扯。 李绮罗扑哧一声笑出来:“行了,别耍宝了。” 秦伀看了看三个孩子,咬咬牙道:“其实娘子你取的小名也很好听,猪崽多好养活,小名不就是要这样么,只是大宝和二宝终归是女儿家,就这么叫猪,实在有些不雅,不如这样吧,大宝小名就叫大珠,二宝叫小珠,谐音猪,我们取个实际意思就行。至于老三,干脆叫阿彘吧,猪的别名。” “真的这样取?”李绮罗反倒有些犹豫了,要是真这么取,孩子长大了会不会埋怨她啊。 “额,挺好听的。\"秦伀笑着看向李绮罗,孩子当然没有媳妇儿重要啊。 “那以后几个孩子问起,你可不许说这里面有我的事儿。”李绮罗叫了几遍,有觉得蛮好听的,当下便决定了,直接把锅甩给了秦伀。 秦伀失笑:“本来就是我取的,与娘子何干?” 李绮罗一听,担忧尽去,点了点三个小家伙的鼻尖,一路叫过去:“大珠,小珠,阿彘,娘的心肝宝贝儿。” 秦伀看着悄悄吐了一口气。 秦家得了三胞胎,可把秦父高兴坏了,这两天往外面跑的格外勤,逢人便说自己家里的三胞胎,每次一说,都获得众多夸赞,他炫耀完了,心满意足的回家,便开始琢磨几个孩子的名字。 前面几个孩子的名字都是他取的,这次三胞胎的名字他这个当爷爷的当然当仁不让。 不过他这才起头呢,早已预料到他要做什么的秦伀直接将取好的名字告知了众人。 秦父有些生气:“你就自个儿定下了,都不让我知道?” 秦伀看向他:“爹,我这不是告诉您来了吗?” 秦父想瞪眼,但一见是自己最喜欢,家里最有出息的小儿子,那火噗的一下就熄灭了:“咋不让我取,子远他们的名字都是我取的。” “正因为子远他们都是您取的,所以子圭他们的名字我才来取 ,您取了这么多个,我一个都还没取过呢。”秦伀温声道。 秦父觉得有些道理,但又觉得有哪儿不对,最后只得低声嘟囔:“子静,子姝,子圭,一点儿都不好听。” 秦母在旁边偷笑一声:“行了,明天就要办三胞胎的洗三礼,你这个爷爷还有得忙,既然名字老三已经取了,就随他去吧,子静,子姝,子圭,多好听的名字,我觉得着挺好。” 秦伀孩子的洗三礼,来的人自然要比秦子杰洗三礼那次多许多,就连县里好些人家也派人送来了贺礼。李家李夫人自是不会来的,李主簿带着人上门来看了看。 瞧着三个孩子,他竟泛了泪花。 不管他是真情还是假意,李绮罗是没有丝毫触动的,会对他的反应为之触动的人早已不在。如果李主簿来贺洗三礼在李绮罗的预料之中,那王夫人亲自前来,就着实有些出乎李绮罗的预料了。 王夫人亲自带着礼上门,她到了李绮罗的房里,慈爱的抱起子圭:“瞧瞧,这小脸长的多好看,以后肯定不比他爹差。” 说实话,毕竟是三个孩子,在李绮罗肚子里还要争营养,自然没有怀一个养的那么好。一开始生下来,模样的确不好看,但才出生的孩子都是见风长,不过短短几天,孩子的皮肤肉眼可见的逐渐白嫩了起来,但也是和一开始生下来相比,想要长开,少不了数月。 李绮罗怀疑莫非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又偏头去看了看,嗯,没错,虽然比生下来的猴子样好看了一点儿,但也没有好多少。 “你是个有福气的,秦伀能娶到你也是他的福气。”她看着三个孩子,真是打心眼里羡慕。 虽然李月娥也为王博君生下了一个孩子,但这年头,大家都希望多子多福,一个孩子又哪儿够呢。偏现在王博君和李月娥关系冷淡,已经分房而居了。如果王博君真厌了李月娥也好,她就给王博君纳一两个品性温良的妾,再给王家开枝散叶。这次纳妾她可一定要擦亮眼睛,再也不能娶李月娥这样心机深沉的人进门。 可王博君又不准她给他纳妾,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莫非还在等着和李月娥重归于好? 李绮罗笑笑:“什么福气不福气的,不过是能生罢了。”一生就生三个,一串小崽崽,可不是能生。 王夫人嗔她一眼:“你可不止能生,现在云辞坊可不止在我们县里名气大盛,听说府城好些人都知道了云辞坊的名字,竞相追逐云辞坊的衣服。” 李绮罗不知道为何今天王夫人会亲自来贺洗三礼,只是笑道:“我就是闲的没事,自己瞎想的。” “你瞎想都能想出这样的事业,岂不是更厉害。”倒是他们王家那个,野心勃勃,叫嚣着自己受到了压抑,没有一展抱负的空间。王夫人想起来就来气,她呸!李月娥要是真有本事,何至于这么逼迫博君。她如果有李绮罗这样的本事,他们王家难道还会埋没了她?能为家里挣钱谁不喜欢?王夫人觉得李月娥就是不安分。心里想的挺多,自己能做的却少之又少。 王夫人想到老爷说的秦伀可能得了庄尚书青眼的事,放下心中的烦心事,笑容更甚,只温切的嘱咐李绮罗一些月子间需要注意的事。 外面秦伀答谢来贺礼的人,有些人便打趣他:“伀哥儿,你怎得如此厉害,不生就不生,一生就生三个!”李绮罗和秦伀成亲三年多,肚子却不见大,村里不是没有风言风语。 可谁成想,人家不生则已,一生就胜过别人好几胎,儿女齐全,又是罕见的三胎,这是多大的福气! 秦伀笑笑,眼里却有遮掩不住的得意。 等宴席散了,晚上秦伀回屋后,李绮罗将今天白天王夫人的殷勤态度说了,“相公,你说,王夫人为什么会这样?” 秦伀沉吟了一会儿:“这些日子,并没有什么事发生,唯一的不过是我接触了一下庄尚书,可能是王县令得知了觉得我的前途又增了一些吧。”官场上的人最是知道,想要在官场上 混出名头,首要的是背景,有靠山,上面有人提拔,如果秦伀当真得了庄尚书的青眼,那他以后做了官岂不是平步青云。 “所以,你如果真考过了会试,当了官,就真的会投靠庄尚书?”李绮罗忙问。 秦伀笑一声:“怎么可能?那日不过是权宜之计。天下英才何其多,庄尚书实权在握,想要投到他门下的人不知凡几,等来年我就算考过了会试,如果不是特别出色,他也不会记得我的。” “你怎么会不出色?”李绮罗不赞同:“你是最出色的。” 秦伀的笑声似乎从胸腔发出,他亲了亲李绮罗的额头:“这么相信我?” “当然,谁让你是我李绮罗的相公!”李绮罗煞有介事的点头。 “呵呵....”秦伀低笑出声,笑完后,他渐渐凑近李绮罗的嘴唇。 李绮罗偏头:“我身上脏死了,等出了月子再说。” 秦伀却一把捞住李绮罗的脸,低沉道:“我不在乎。”他闭着眼嗅了嗅,“真香。”说着就要覆上李绮罗的唇。 李绮罗有些羞耻,明明脏的要死,她都怀疑秦伀的鼻子是不是彻底坏了,不过他都不在乎,她便不再移开。 就在两人要碰上的时候,屋子里忽然响起哇哇的哭声。 李绮罗一把推开秦伀:“宝宝饿了。” 秦伀轻呼一口气,定了定神,便见大珠小珠齐齐哇哇大哭,阿彘还是一如往常一样安静的躺着。 李绮罗将两个女儿抱起同时喂奶。秦伀深吸一口气,抱起阿彘,低声道:“这么看来,还是你可爱一些。”回应他的是阿彘小嘴动了动,似乎闻到了奶味儿,身子还往李绮罗那边侧了侧。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一更可能要到十点左右了,如果等不及可以明天再看哟,么么哒 138、老父亲的心 秦伀失笑:“这小子.....”等李绮罗将姐妹俩喂完后, 秦伀又将子圭放到李绮罗前面。 这孩子总是这样,在没有吃到奶水的时候是非常淡定的, 但一旦咂摸出了奶水, 就恨不得使出浑身的力气。 三个孩子真的是见风长,等到入冬后,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个个长的粉粉嫩嫩, 眼里灵气十足。可能是异卵, 所以三个孩子长的并不是一模一样。现在还看不大出来, 不过隐约瞧着,好像随秦伀的模样多些。 李绮罗看着一天一个样的三个孩子, 心里乐翻了。长的和秦伀像好呀,秦伀那么好看, 这几个孩子以后的模样还能差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李绮罗体质的原因,让几个孩子也跟着受了益,不过四个月,他们竟然已经可以试着爬一段了。 两个小姐姐要好动一些,放在那里她们总会不甘心的翻一翻, 动一动,倒是老幺, 老僧入定般,一般都是闭着眼睛睡觉。也不大哭闹,就算吃奶,等两个姐姐吃了才轮到他, 他也没意见。 李绮罗之前还担心这孩子是不是过于安静了,怎么憨憨的,连吃的都不知道争。 直到她起了一个坏心眼,才知道这小子哪里是憨,分明是知道不会少了他的,所以他才懒得争。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怕孩子冷,所以秦家一早就烧上了炕。三个孩子躺在炕上,李绮罗去厨房做饭了,秦伀坐在一边边看着孩子边看书。子远也安静的坐在一边时不时低声请教秦伀一些问题。 到了吃奶的时间,还不见李绮罗来,子静和子姝眼珠子溜溜的转了转,翻一个身,朝着秦伀爬去。 秦伀余光一直照看着三个孩子,他看着大闺女和二闺女爬到他身边,伸出小手扯他的衣袖。 知道她们是在要奶吃,秦伀却故意逗她们:“怎么了?” “啊啊....” 秦伀笑着将两姐妹的手掰开,“爹听不懂你们的话。” “啊啊....”两姐妹的声音大了些。 秦伀还是道:“听不懂。” 秦子远在旁边扯了扯秦伀的衣袖:“小叔叔,妹妹会不会是饿了?”看那眼珠子直往门外看,明显就是在找小婶婶呢。 秦伀回头看秦子远,笑:“子远,你可真聪明。” 子远羞涩一笑,比出一个小拇指:“一点点。” 秦伀一顿,摇摇头。 见秦伀还坐着,子静和子姝嘴巴一瘪,眼泪一下就飚了出来。 “怎么了?”李绮罗在厨房听到哭声,忙进了屋。 秦伀见把孩子惹哭了,既心疼又心虚,忙替两个孩子擦了擦眼泪,“到了吃奶的时间,没见着你,就哭了。” 李绮罗走上前一手抱住一个,“你们可真有出息,为了一口吃的,眼泪不要钱的掉。” 她抱着姐妹俩去了里屋喂奶,秦子远看了看还在炕上安静躺着的秦子圭:“弟弟不爱哭。”秦子远和秦子浩小时候就是爱哭鬼,秦子茹和秦子杰就比较安静,但也没安静成秦子圭这样。 秦伀看一眼十分淡定的秦子圭,嗯了一声。 将姐妹俩喂好,李绮罗重新将孩子放回了炕上。她看着虽然睁开了眼但没什么动作的秦子圭,“小三儿这样子,肯定是不饿,随他去吧。”说着就要走。 秦子圭以为会像往常一样,李绮罗喂了两个姐姐,就自然会来喂他,谁想到放下了两个姐姐,奶瓶竟然走了,他眼珠子转了转,见李绮罗真抬步往外走,顿时咿呀一声。 李绮罗脚步一顿,心里偷笑一声,停了一会儿后,继续往外走。 “咿呀,唧唧.....\''”这下着急了,连唧唧都叫出来了。 李绮罗转身,笑着抱起秦子圭:“还以为你真是个憨的呢,合着是随了你爹的一肚子心眼儿。” 她抱着秦子圭进了屋里,衣服刚一撩起,秦子圭就自动寻着奶头吸了奶,吃的还比以前都着急。李绮罗拍了拍秦子圭的背:“好了,好了,娘和你开玩笑的呢,慢慢吃,咱不着急。” 秦子圭的小手攥了攥,吃的更快了。 秦家现在的孩子可不少了,足足七个,差一个就直接凑成了一大桌,三个孩子越长越好看,其他几个孩子都特别喜欢这几个弟弟妹妹。 到了腊月的时候,秦子杰已经一周岁了,秦奋和秦耀的铺子又扩大了一些,马大妮也不得不跟着忙,李绮罗在看着自家三个孩子的时候,也顺手看了秦子杰。 这孩子倒是好带,一不哭二不闹,他现在能吃辅食,马大妮下午回来再喂奶也可以。 他已经在学着冒话了,但他第一个学会的不是爹,不是娘,也不是带他最多的奶奶,而是妹妹,虽然喊的及其不标准,但确实是叫的这两个字没错。 秦子杰白天的时候一般都跟着三个孩子呆在炕上,平时他都懒得动弹一下,但偏偏特别喜欢秦子静和秦子姝,秦子静和秦子姝一动,他便跟着挪到她们身边。 明明子圭躺在那里动都不动,他也不去挨子圭一下。弄得秦伀看着秦子杰的眼神满是戒备。 这天,秦子杰喊了妹妹后,又冲子静和子姝两姐妹笑了笑,然后挤到了她们中间,侧头看看这个,哈哈一笑,侧头看看那个,又是哈哈一笑。 秦伀看的额头一跳,直接捂住了秦子杰的眼睛:“臭小子。” 李绮罗坐在旁边笑一声:“他一个一岁的孩子,知道什么,小孩子闹着玩儿呢,你至于吗?” 秦伀松开手,有些委屈的看向李绮罗:“怎么就不至于,这可是我的闺女。” 李绮罗白他一眼:“就你小心眼。” 他们这边说完了话,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小胖子秦子杰竟直接在秦子静和秦子姝脸上各亲了一下,亲完了又是咯咯一笑。 秦伀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他颤抖着看向李绮罗:“他....他刚刚干了什么?” 李绮罗气定神闲道:“亲你女儿呢,许是看你经常这么亲,就学了去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不一样!”秦伀提高了声音。 李绮罗眉毛一挑:“秦小伀,你现在胆子是越发大了哈。” 秦伀立刻萎了肩膀:“闺女都被占便宜了。” “子杰是哥哥,小孩子玩闹有什么啊,再说,亲的最多的人不是你吗?” 秦伀一顿,转身直接将小胖子秦子杰捞起放到秦子圭身边:“虽然你妹妹很香香软软,但你不能亲,要亲,就亲你弟弟吧。” 秦子圭被吵醒,看眼前的人很熟悉,又闭着眼睡过去了。 秦子杰叽叽咕咕说了一句,没人听懂他到底在说啥,又看了看秦子圭,自己坐起来,给了秦伀一个孤傲萧索的背影,掰着手指玩儿去了。 这边秦伀心疼的抱起姐妹连,轻柔的在她们脸上擦了擦,边擦还边叹气道:“大珠,小珠,你们可是女孩子,以后不能被人这么占便宜了......”啰啰嗦嗦一大堆。 李绮罗看他现在就操着一颗老父亲的心,看谁都像抢他女儿的人,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 晚上的时候,秦伀还在叹:“以后一定要小心子杰那小子。” 李绮罗额上青筋跳了跳:“闭嘴!” 秦伀便默默的闭嘴了。 这一年秦家又新添三个新丁,过年气氛更加热闹,加上没有不长眼的人来碍事,这个年过的更是和乐融融。虽说秦家一早就分了家,几兄弟也各自在县城买了院子,但谁也没有搬出老屋,白天各做各的事,晚上回来后,大家都热热闹闹的坐在一起吃顿晚饭。 秦家的年夜饭总是准备的很丰盛,酒席过半,秦父喝的微醺,看着枝繁叶茂的一大家人,眼里热了热,幸好他醒悟了过来,不然他又怎么会看见这样和和美美的一大家人。 他看向秦伀,最有出息的小儿子,也是他最大的希望:“老三,过完年就要上京了吧?”春闱在四月,从云阳县到京里,光是赶路都要一个多月,这还是因为通了船,不然走陆路,时间更久。 秦伀点头:“等南边的河解冻后,我就要走了。北边的河段没那么快解冻,但船走的慢些,到了北边,也差不多了。” 秦耀也喝的醉醺醺:“老三,咱们兄弟几个,就数你最有出息,二哥还是那句话,别有压力,考得上当然好,考不上也没啥,咱们家现在不缺吃不缺喝,你别苦着自己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子曰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8-08-30 20:19:08 子曰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30 20:24:40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30 20:33:02 粉末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30 23:16:56 空流霜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31 12:34:48 139、上京赶考 秦伀笑着点点头。 李绮罗去洗澡, 秦伀便轻轻拍着三个孩子,哄他们睡觉。 李绮罗进来, 轻声问:“睡了吗?” 秦伀点点头:“睡了。” 到了床上, 两人想好好亲热一番,但孩子就在屋子里,又怕动静一大将孩子闹醒了,两人只得克制再克制, 将被子蒙着在里面隐忍的动起来。 完事后, 李绮罗一把掀开被子, 大口吸气:“差点憋死了。”寒冬腊月的,她竟生了一身的汗。 秦伀不光面色绯红, 连眼睛都红了,但眉梢眼角都透着事后的惬意。他轻轻吁一口气, 将李绮罗拥到怀里,细细密密的吻着她的耳朵。 “相公....” “嗯?” “这次你去京城赶考,我就不去了吧。” 秦伀吻李绮罗的动作忽地停下,“为何?” “孩子还这么小,天气又这么冷, 还是在水上,我怕出什么意外。而且你就要考试了, 三个孩子跟在身边吵吵闹闹的,你还怎么安心复习?再说我一个人也顾不来三个孩子,但你如果分心照顾孩子的话,又怎么备试?” “咱们的孩子身体都很好, 在船上都是呆在屋子里,只要不要让他们受寒,没事的。他们不吵,一点儿都不吵 ,绮罗,你都不知道,如果我现在听不到他们咿咿呀呀的声音,我看书都无法凝神。你照料不过来也没事,我们去买人,买几个勤快的丫鬟,你就看着点儿,喂喂奶就行了.....”秦伀殷切的看着李绮罗,声音低下去:“再说你不放心孩子,难道,你就放心...我一个人去赶考?” 这也说到了李绮罗心坎里,她的确有些不放心秦伀一个人去赶考,要是再遇上上次那样的事,秦伀可怎么办?但是孩子的确是太小了些,如果按照秦伀说的法子,也不是不可以,但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踏实。 “你...容我再想想吧。” 秦伀嗯一声,回头看了看三个睡得吹泡泡的孩子,心里一顿,这么一看,其实这三个孩子也没那么可爱了,包括香香软软的姐妹俩。 第二天晚上,秦伀又问李绮罗:“你想好了吗?” 李绮罗当然是想跟着去的,她拍了拍孩子:“我...再想想。”成为了母亲,本能的就会为孩子多考虑一些。她摸了摸秦伀的头:“明天就给你答案。” 秦伀身子一顿,缓缓点头。 李绮罗哄好了孩子,自己打个哈欠上了床。秦伀走在后面,看着李绮罗的背影,眼眸合了合。 李绮罗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感到身边一阵颤动,她刷一下睁开眼睛,便见秦伀闭着眼睛蹙着眉,呼吸非常粗重,“娘子,娘子,别过来,别过来....” “相公!相公!!”李绮罗见秦伀似乎做了噩梦,忙推了推他。 “娘子,啊,娘子!”秦伀一声高喊,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了?”见秦伀竟然害怕的额头出了汗,李绮罗忙轻缓的拍他的背。 “绮罗?”他睁开眼睛,似乎还没缓过来,试探的喊着李绮罗的名字。 李绮罗忙应:“我在呢,我在,你怎么了?” 秦伀一把抱住李绮罗,将头埋在她颈窝里,微微颤抖着声音道:“我.....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李绮罗安抚的拍着他的背:“你做什么梦了?”秦伀看着文弱,其实内心非常强大,从没看他这么害怕过。 “我梦见我坐着船去京里赶考,你和孩子都没陪着我去,在路上却遇见了水匪。好多的血,好大的火.....”他似乎怕极了,边说还边缩了缩身子。 李绮罗听得心里一缩,她就是担心这些,所以才不放心秦伀一个人上路。 “别怕,都是梦,梦都是反的,别怕,我会陪着你一起上京,孩子也会一起去。” 秦伀身子一顿:“真的?可是孩子太小了。”他看了看摇篮里还睡得无知无觉的三个孩子。 “没事儿,他们身子骨都壮实的很,就像你说的,我们去了船上也是在呆在屋子里,不会有事的。”她多给宝宝绣几件异能加持的衣服,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秦伀嘴角勾了勾,很快又按捺下去,他将头抬起,手指雀跃的点了点:“那我明天就去县里买人,最好是买一个有照顾孩子经验的奶妈,再买几个丫鬟。” 李绮罗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见秦伀精神恢复了平静,才重新合上了眼睛睡觉。只是在重新入眠之前,李绮罗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第二天早上,秦伀一大早就忙不迭的去了县里,李绮罗给三个孩子喂完奶后,忽然灵光一闪,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那次遇到围杀的时候,秦伀能当机立断,眼睛都不眨直接要了一个刺客的命,以他强大的心脏和心性,她肯定就算秦伀真遇到了水匪,也绝对会第一时间镇定下来,想法子自救,而不是像梦里那样,害怕的尖叫! 李绮罗咬牙:“又上了他的当了!”好,那她也不告诉秦伀,其实一开始她就打算跟着上京,之所以一只说要考虑,只是想要逗逗秦伀而已。 等秦伀欢喜的领着人回来的时候,李绮罗便坐在大堂里,见着他回来,灿烂一笑:“相公,你回来了~”语调酥软,眼若含星。 秦伀却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本能的感觉到危险,收起了雀跃的心情,步履稳重的走到她面前:“绮罗,你看,人我已经买好了,这是孙妈,之前在大户人家也是照顾孩子,还有这三个丫鬟,之前也是在主人家屋里伺候的,很是细心,照顾咱们的宝宝肯定没问题。” 四人忙上前对李绮罗行礼:“夫人。” 李绮罗笑着点点头,她对秦伀看人的眼光还是很相信的,定是确定了没有问题才会往家领。 “你们叫什么名字,以前在哪家当差?” 孙妈第一个上前:“夫人,老奴姓孙,原是祁原县人士,我原来的丈夫好赌,为了赌资,他便把我卖了,拿到银子后,又写了休书,原来的主人家做的是布匹生意,后来越做越大,要搬家到府城,带不走那么多人,我以前照看的小姐也已经长大,所以老奴便被遣出了府。” 李绮罗听孙妈这样说,心下叹息一声:“那你有孩子吗?” “孩子病了没钱治,就这么去了,老奴现在没有亲人。”孙妈揣揣不安道,生怕新夫人觉得她不详。她现在年龄大了,虽然原来的主人家给了她遣散银子,但那点儿银子够干什么呢,她无依无靠,如果继续呆在祁原县,说不得还会被那混账东西缠上。 所以她一狠心,又把自己卖了,只盼这次能遇到一个和善的人家,她尽心竭力的伺候,能在主人家一直呆到老死。 李绮罗点点头。继续看向另外三个丫鬟。 这三个丫鬟年龄大约都在十六七岁,姿色平庸,经过介绍,都是被家里人卖出来的,有些是为了给弟弟娶亲,有些则是为了高额的卖身费,总之都是苦命人。 李绮罗也懒得费脑子给她们取什么复杂的名字,直接叫小红,小黄,小绿,姓也变了秦。赐姓也是大越的规矩,只要买下了人,一般都会跟着主人家姓。如果一个下人颠沛着被多卖几次,那他一生也就会姓好几个姓。 “孙妈,你带着小红,小黄,小绿看着孩子们。”说罢李绮罗站起来,看向秦伀:“相公,你跟我进来吧~” 声音软的让孙妈抖了抖,心里暗想,这夫人对着她们气势十足,但一到了老爷面前,就软成了一滩水呢。 秦伀亦步亦趋的跟在李绮罗身后,迈过门槛后,他还自动将门给关了。 李绮罗刚坐下,秦伀就急走几步,蹲到李绮罗面前,小心来拉她的手:“娘子,我错了。” 李绮罗挑眉:“哪儿错了?” “其实,我昨晚没有做梦,我怕你说不陪我去京城,所以才那样说的。”秦伀小心翼翼的看向李绮罗。 李绮罗哼一声:“你倒是认错的快,你搞这么一出,就不怕我担心?” 秦伀索性抱住李绮罗的双腿,头搁在她膝盖上:“我知道,娘子这么聪明,肯定会回过神来知道我是故意这么做的。”如果真要骗李绮罗,又怎么会使出如此简陋的法子。 “那....那是当然。你昨晚上说了,我要睡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不过是看在你辛苦演戏的份上,才没有拆穿你罢了。” 秦伀低低笑一声:“那娘子你不会反悔吧?” 李绮罗看他一眼:“那当然,我虽然是女子,但也不会出尔反尔。” 秦伀笑笑:“嗯,我娘子是巾帼不让须眉。” 李绮罗噗嗤一笑。 孙妈带孩子的确有很丰富的经验,她带着三个丫鬟将三个孩子照料的非常仔细。李绮罗看了,又放心不少。趁着这段时间,她便加紧赶工,给几个孩子做绣衣。 和秦家人一起过了正月十五后,李绮罗和秦伀就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秦家人照例到码头相送。 秦母看着三个孩子万分不舍:“绮罗,要不孩子就别带去了,我在家帮着照看。” 李绮罗攀上她的胳膊:“娘,您已经够累了,子杰还需要您带呢,又怎么看得过来这三个小家伙。再说他们离了我怎么吃奶?” 秦母也知道李绮罗说的在理,但她还是舍不得孙子孙女:“他们还这么小,路上要是出了岔子可咋办?绮罗啊,要不你别去了,让老三一个人去京城。”儿子虽然重要,但孙子孙女还小啊。 不等李绮罗回话,正在和秦父说话的秦伀不知怎得就听见了,他忙对秦母道:“娘,我离了孩子和娘子,看不进去书的。” 秦母啊一声,愣愣的看向秦伀:“这是个啥毛病?” “走吧,走吧,老婆子,既然老三离不得儿媳和孙儿们,就让他们跟着去吧,他考好了,几个孩子以后日子才好过。”秦父一听,忙道。 三个孩子穿的都是李绮罗自己做的绣衣,加持了异能,就连外面包着的小被子也是她亲手缝制的,一层一层包着,严严实实,确保不会漏风。 三个丫鬟小心的各抱一个孩子,孙妈在边上照料。李绮罗和秦伀带着她们登上了去京里的船。 船开动的时候,秦子远忽然向前跑几步,大吼道:“小叔叔,你等着我,我也会上京里赶考的!” 他的话惹得码头上的人都笑了,十年寒窗,他才刚起步,就惦记着要去京里考试了。 秦母抹了抹眼睛。 张翠翠忙安慰秦母:“娘,三弟去赶考是好事,您别难受,考完了他们自然就回来了。” 秦母眼眶红了红:“他们又会回来多久呢,如果这次老三真的考中了,那他们一家肯定要住到京城去,以后我想看看绮罗,还有三个孩子,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她这么一说,秦家人都沉默了下来。考上了固然是大喜事,但却要面临家人分别,母子分离,婆媳两居.... 马大妮却嗐一声:“要我说娘您就是想的多,三弟和三弟妹要是去了京城,您如果想他们了就去看他们呗,再说等咱们生意再大一点儿,直接把铺子开到京城去,您想什么时候看孙子孙女都成,咱们一大家人不是又可以住在一起了?” 秦母又气又想笑:“要是啥事都有你说的这么简单,那就好了。” 马大妮嘟囔:“本来就是这么简单嘛,树挪死人挪活,就这么一辈子,想干啥就去干呗,依着咱们现在的情况,又不是办不到,干啥委屈自己?相公,你说是吧?” 秦耀忙点头:“是,娘子说的非常对。” 孩子让孙妈和丫鬟抱去了屋里,李绮罗和秦伀站在船头,看着码头上越来越小,最后变成黑点的秦家人,终于放下了挥动的手。 “娘子,咱们也进屋去吧。”有能力跑京城到南边的船商实力都非常不俗,这艘船竟然有四层,为了怕潮湿影响孩子,李绮罗和秦伀定在了三层。 每层大概有二十来个房间,上面三层是客房,下面一楼到船舱全用来运货。从这艘船的规模便可以看出大越的造船技术已经到了何等发达的地步。 140、闷骚 定了两个大房间, 孙妈带着三个丫鬟住在另一间。 白天的时候,李绮罗带着孩子在外间, 里间就留给秦伀自个儿看书。 孙妈教小丫鬟抱孩子:“你得搂着小姐的背, 小姐才会舒服。” 小红忙应一声:“我在以前的主人家里是收拾屋子的,没有照看过少爷小姐呢,夫人,您看两位小姐生的真好看 , 这眼睛多大啊, 睫毛也这么长。还有小少爷, 我看以后又和老爷一样。” “小红!”孙妈忽然暗地提醒了一句。 小红回过神来,吓得脸色一白, 连忙认错:“夫人,我不是要故意议论老爷的。” 李绮罗笑笑:“无妨, 相公是长的招人了些,夸他长的好看有什么不可以。” 孙妈听了心里一喜,看来新的主子不是位爱计较的主,度量也大,这样也好, 主人家性子好,她们这些卖身为奴的人才不至于过的猪狗不如。 “夫人, 遇见您这样和善的主人家,是我们几个的福气。”孙妈诚恳道。 “什么福气不福气,只要你们守规矩,听我的话办事, 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不过,如果谁因为我平日宽泛,就坏了规矩,打起不必要的心思,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李绮罗敛了笑容,凝目看向孙妈和红黄绿。 孙妈和红黄绿吓得齐齐下跪:“主子,您和老爷将我们买下,我们自然要尽心竭力的服侍,不敢存一点儿异心。”刚刚夫人不笑的时候气势太足了,让她们心头齐齐一禀。 “起来吧,平时不用动不动就跪,我事先把规矩立着,你们只要按照我的规矩来,就绝不会苛待你们。”李绮罗看四人砰的一声跪下,有些头疼。 “是。” “咿呀.....\"子静还以为她们实在玩儿什么游戏,吐了一个泡泡,咧开嘴笑了笑。 李绮罗见了,眉眼立刻温和起来,点了点她的小鼻尖:“你笑什么呢?”她用柔软的帕子仔细将子静吐出的口水轻柔的擦干净。 子静见李绮罗凑近她,笑的更欢,还伸出小手来抓她的头发。 不知是不是因为异能的原因,不光她的皮肤特别的白嫩,就连头发也非常柔顺,子静抓着,头发却自动滑了出来。 子静嘴巴忽然一下撅圆了,又要伸手来抓。 李绮罗不明白头发有什么好玩儿的,抓起一缕塞到她手中:“没见识的小傻瓜,等你以后长大了,只怕就得嫌弃你老娘了。” 孙妈笑一声:“夫人,女儿都是娘的小棉袄,小姐怎么会嫌弃您。” 李绮罗看一眼几个孩子莲藕般的手臂:“嗯,是像棉袄。”这胖的,可不就像棉花。 船上的日子及其无聊,孩子不能吹风,李绮罗离开一会儿,几个孩子又会找她,所以她几乎一直都呆在房间里。一开始她还有些担心路上不太平,但在水上走了一个多月,一直到了京城的码头,也没见发生什么事。 李绮罗将拳头捏的嘎嘣响,枉她蓄了一身力。 大越国力雄厚,威慑天下,船还未靠岸,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巍峨威严的城墙,像一条横盘着的卧龙,将繁华的京城圈在怀抱中。 李绮罗看了,不由感叹:“难怪大家一提起京城就那般自豪,光这城墙都透着君临天下的气势。” 秦伀在后面失笑一声:“我竟不知娘子竟这般文采斐然。” 李绮罗转头,捏了一下他的脸颊:“好啊,你笑我是吧。” 孙妈抱着的子静看着李绮罗和秦伀的动作,啊啊叫了几声。秦伀以为她是要抱,便伸手接了过来。子静见秦伀伸手抱她,她便自动叉开小手等着来抱,到了秦伀怀里,她啊呜一声,学着李绮罗的动作,两根手指拎起,去掐秦伀的脸皮。 秦伀也由得她,还把脸往她手里凑了凑。 倒是李绮罗看不过眼,直接让孙妈把孩子抱了过去:“好的不学,学这些她倒是机灵。” 秦伀笑道:“莫非娘子也认为此举不好?” 李绮罗挑眉看他:“你认为呢?” 秦伀忙道:“自然是好的,娘子捏我,我甘之如饴。” 丫鬟和孙妈在后面偷笑。 李绮罗咳一声,“别贫了,赶快找客栈落脚,然后去租个院子。”来的路上他们便商量好了,毕竟这么多人,又带着三个孩子,住在客栈,人多眼杂,实在不太方便,还是自己租一个院子来的好。而且如果秦伀果真考中了,租下一个院子也好让他们临时中转一下。 虽然赶考的考生多,但因为这次他们不必迁就着要住到离考场近的地方,所以出了码头没走多久,便落了脚。放下行李后,秦伀让李绮罗休息,他自己去找租行,当天就租好了一个院子。 第二天一家子就搬了进去。 李绮罗对这个院子还挺满意的,环境清幽,与前面的大街隔开,闹中取静。 可能是到了新环境,三个孩子都睁着眼睛乌溜溜的到处打量。 李绮罗拉住秦伀:“相公,你看见了吗,咱们家小三儿也知道转眼了!” 秦伀失笑:“他是个聪慧的孩子,怎么被你说的像个傻瓜似的呢。” “谁让他平时这么安静的,我看着他这么好奇的打量四周,能不激动吗。”李绮罗走上前将子圭抱起来,“三儿,看看,这是咱们接下来几个月要住的屋子,漂亮吗?爹爹会在这里备考哟,咱们一起祈祷爹爹高中好不好?” 子圭嘴巴动了动,吹了一个泡泡,在李绮罗期待的眼神中闭眼睡觉去了。 李绮罗:\"......”,心累的很。 “相公,你小时候不会也这样吧?”失算了,走的时候应该问问秦母的。 秦伀摇头:“不知道,不过我隐约记得我小时候的确是不怎么爱闹的。” 李绮罗点点头:“知道了,根子找到了,你们父子俩都是一样的闷骚。” “绮罗,孩子面前,你别说这样的话。”秦伀看一眼想笑不敢笑的丫鬟们,咳一声道。 141、荒唐 安顿了下来, 离考试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李绮罗便让秦伀专心念书, 她自己则每天琢磨做好吃的, 不光秦伀,她自己也要吃好,要供三个孩子的奶水,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天, 李绮罗准备带着丫鬟小红去买菜, 子姝和子圭都睡着了, 就子静还睁着大大的眼睛一直随着李绮罗来回转。 “孙妈,你照看着小姐少爷们, 我去去就来。” 孙妈忙道:“夫人,买菜的活儿就让我去吧, 哪有让夫人您亲自去买菜的道理。”她有些不安啊,现在出来了,下人比主子还多,服侍这么几个人哪用得着四个人,偏偏夫人还喜欢自己下厨。 “食材我自己去挑才有数。你看着他们, 别让他们吵到相公念书就行了。” “这....好。”孙妈只得答应。 “子静,乖乖在家呆着, 娘一会儿就回来。”李绮罗点了点子静的小鼻尖。 子静以为李绮罗是在和她闹着玩儿,还乐的咧开了小嘴儿。直到看见李绮罗出了门,她才啊一声,见李绮罗没有回头, 子静又啊了一声,然后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哇哇哇...” 李绮罗无奈转头。这几个孩子平时还好,只要能见着她,他们便可以自己玩儿,但一旦脱离他们的视线一会儿,立刻就会找她。 这么小的孩子,说又说不听,打又打不得。 “好了,别哭了,再哭弟弟妹妹要被你吵醒了。”李绮罗认命的将孩子抱上。“小黄,要带着小姐,那你也跟上吧。” 小黄忙应一声。 菜市场就在他们租的这间院子的正对面,但是要穿过一条正街。出了胡同,喧嚣热闹便扑面而来,子静被包裹的只剩一双眼睛在外面,她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一切,没有丝毫害怕。 由于临近会试,来京城赶考的考生越来越多,再加上京城本就是人文荟萃之地,走到正街,便见人群中有好多书生模样的人。 她耳力好,即便是别人的窃窃私语,她也能听个清清楚楚,她听见人群中有两个考生模样的人在小声讨论:“听说这次的主考官是内阁的大人,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了。” 为了防止作弊,或者贿赂考官,会试的主考官一般都是在临近考试前才公布,由皇上决定,在这之前,谁都不知道。 李绮罗动了动耳朵。 “管他是哪位,反正咱们又不可能接触的到。还是安安分分的,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正是,正是,我辈读书人,自是学问最重要。” “咿呀....”李绮罗注意听着那两人的言论,子静见她这样,凑到她耳边咿呀一声。 李绮罗回过神,抱着子静带着两个丫鬟穿过正街,到了菜市场,李绮罗将子静交给小红抱着,自己则挑拣着食材。现在天气严寒,李绮罗准备煲热汤,然后做蒸肉,就是大冬天的,青菜并没有那么多,李绮罗转了一圈儿,发现还是只有白菜和萝卜。 买了菜,又要穿过正街,李绮罗提着一个大大的菜篮子走在前面,小红和小黄在后面抱着子静紧紧跟着。 “驾!!”三人正走到正街的时候,一群马忽然破空而来,骑在马上的人一边大笑着一边挥鞭子。路上有避不开的行人直接被撞翻。 这群人在大街上纵马奔跑,速度实在太快,所到之处,都有人因为闪避不及而受伤,到处是一片惊惶尖叫。 而马上的十几人却还在放声大笑,他们看着被惊慌躲避的行人仿佛看了世界上最好玩的一场游戏。 一切不过在刹那间,马群嘶鸣,速度奇快,卷起一片尘土飞扬。不过转眼间,就已经到了李绮罗他们面前。 小红和小黄已经吓的呆立在当场,马蹄高高扬起,眼见着两个小丫鬟连带着子静就要被撞到,骑在马上的人还大笑着挥出了鞭子。 电光火石之间,李绮罗身子一扭,一手抱住子静,一手抓住两个丫鬟往后一退,堪堪躲过了扬起的马蹄。 “嗯?”骑在马上的以为少年见本应该被马撞到的人不知怎的就闪避到了一边,疑惑的嗯了一声。但马的速度太快,他也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马便已经跑远了。 十几匹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骑在马上的皆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一看他们的衣着和那放肆的样子,便知家中背景雄厚。雄厚到他们敢拿人命当草芥! 李绮罗抱着子静,冷冰冰的看着侧身而过的这群马,手里一翻,二十根银针直接出现在手里,“咻咻咻咻.....”银针在空气中带起极小的破空声,直接没入这十几人的身体里。 “啊!”骑在马上的人齐齐惨叫一声。然后眼前一黑,浑身无力,直接从马上跌落。李绮罗眼里毫无波动,又是一把银针甩出,这把银针直接没入了这十几匹马中。 群马顿时响起一阵惊天嘶鸣,它们不再向前奔腾,反而在原地打转,而落在地上的十几人便不可避免的遭到了马蹄的踩踏。 “啊.....” “啊!!!!!”惨叫声直冲云霄。 街上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明明刚刚还嚣张跋扈的一群衙内,以马蹄踩人为乐,怎么转眼间自己就躺在了马蹄下? “快走,快走,那是将军家的公子,那位是尚书家的公子,还有那位是公主的孙子.......咱们在这里看着,别回头惹了麻烦上身,快走。”人群中有人忽然道。 听到的人心里一禀,大家虽然很想看看这些败类的热闹,但也不敢惹麻烦上身,都纷纷避开,边跑边在心里痛快的骂一句活该。 李绮罗扔出了那两把银针后,浑身的煞气立刻收了起来,谁都没发现她的变化,“咱们回去吧。”李绮罗又淡淡的看了一眼被马群围着的那群人,两个惊魂未定的丫鬟哆嗦着道:“对对,夫人,咱们快回去。” 倒是子静看着那群人还咧着嘴咯咯直笑,李绮罗一把捂住她的嘴,抱着孩子,还不忘让小红重新将菜篮子跨上,带着人回了家。 她们回家的时候,秦伀正好从书房出来。 他嘴角带着笑意,本来想像往常一样黏上来和李绮罗说话,却看见两个丫鬟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他眼角的笑意立刻没了,快步走到李绮罗面前,“绮罗,怎么了?你可有怎么样?” 李绮罗笑笑:“我怎么会有事。”她将子静交给孙妈,自己拉着秦伀回了房里,一五一十的将刚刚在街上发生的事和秦伀讲了,末了感叹一句:“真是想不到,天子脚下,京师重地,这些人竟然还敢纵马在闹市伤人。你之前说大越国力雄厚,朝政清明,我以为至少在律法面前大面上过得去,没想到,这些人竟如此嚣张,可见大越对权贵的纵容。” 秦伀听了,将李绮罗拥入怀中:“至少你没事。”秦伀之前从没天真的认为世道已经绝对公平,规则本来就是上位者制定,现在身居高位的人都是既得利益者。但他之前以为,大越的开国皇帝加重了对权贵的约束,虽然再严明的律法也无法约束真正的权贵,但至少,明面上他们不敢太放肆。 但现在却听闻有人公然在闹市纵马..... 这里面固然有他们这些二世祖本就嚣张愚蠢的原因,但何尝又不是因为家里没有加以管束。家里为什么不会加以管束?既然他们今天能纵马,可见过去也干过不少荒唐事,却从未得到过惩罚,或者他们家里人认为不是什么大事,才有了今天的荒唐事迹。这些二世祖的家里为什么会认为不是什么大事? 秦伀搂着李绮罗,心里幽幽叹一声:不过三代皇帝,大越上层就开始烂了。 他亲了亲绮罗的额头:“以后尽量少出去。”今天那些人皆背景不凡,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肯定会严查一番。 李绮罗点头:“这些糟心的事我也不想看。” 在李绮罗带着丫鬟走后不久,这些公子的家人就得到了消息,马上派人来接。 “小侯爷,您没事吧,小侯爷....” “少爷,快,快,把少爷扶起来,少爷,您没事吧?” “啊!”下人一动,这些人立刻惨叫出声:“别动我腿,疼.....”有人疼的满头大汗,从牙缝里艰难挤出这几个字,有人已经晕了过去。 庄鹏被下人抬着进了庄府,庄夫人得到了消息,立刻赶来哭天喊地道:“我的儿啊,你怎么伤成这样子了,这是怎么弄得啊?” 庄瑜跟在后面,见着哥哥被马蹄踩的血肉模糊的大腿,缩了缩脖子,太可怕了。 庄鹏已经痛晕了过去,大夫给他诊治了后,他才幽幽赚醒,醒了便听见大夫对爹娘道:“马蹄踩到了大腿筋脉,庄公子有可能再也站不起来,庄大人,庄夫人,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 庄鹏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庄夫人悲从中来:“这可怎么是好?” 庄尚书走到庄鹏床前,看着他被木板绑着的大腿,又心疼又愤怒无比:“混账东西,脑子怎么长的,竟然在闹市纵马,这件事已经传到了皇上耳朵里,连带着我都被皇上训了一顿。” 142、平息 “老爷, 现在最重要的是鹏儿啊,好好的骑着马, 怎么就反被马给踩了呢!”庄夫人扯着帕子道。 庄尚书看一眼昏厥着的庄鹏, 再怒目瞪向庄夫人:“都是你养的好儿子,和一群浪荡子在街上纵马,现在被马踩成这个样子,都是他活该!” 庄夫人从小被庄家娇养, 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 之前庄经还没有爬起来的时候, 对她更是体贴入微,所以到了庄家, 她的性子一开始从没有收敛过,也就是后来, 庄尚书自己身居高位,渐渐拿起了丈夫的威严,才让她忌惮一二。但现在听庄尚书这么说,她立刻怒火燃烧:“老爷,躺在这里的不是别人, 是你的儿子,现在他都快要站不起来了, 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如果不是你这么溺爱,他怎会如此大胆?看看宫里的娘娘和凌儿,再看看你教养的这两个蠢货,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说这些!哼!他自己找死, 随他去吧!”庄尚书一甩袖子,直接出了屋子。 庄瑜不高兴:“骂三哥就骂三哥,带上我做什么?”她最听不得别人说她蠢。 庄夫人被庄尚书一顿呛,悲从中来,扑到庄鹏的床上哭喊:“我的儿啊,以后你可怎么办啊.....” 庄瑜捂了捂耳朵,自己偷溜着出了屋子。 庄尚书出了屋子,蹙了蹙眉,不管庄鹏如何荒唐,都是他的儿子,现在有可能变成残废,他怎么可能不着急。这件事透着极大的蹊跷,这群小子纵马扬尘不是第一次,还从没像这样过,而且都一同跌下马,那些马发疯后,不四下奔散,反而围着躺在地上的这群小子踩踏....... 十几个纨绔在闹市纵马,反被马踩的丢去了半条命,在权贵圈卷起了极大的风波,不是庄尚书一个人察觉到不对劲,而且他们问了纵马的那群小子,每个人都说当时感觉到向蚊虫叮咬一般的刺痛,然后就眼前一黑,直接落了马,这太奇怪了。 请了御医,各种诊断,却没找出什么异常。 十几家人联合起来决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他们推测出手的人肯定就在当时围观的人群中,便开始大肆搜查。 而现在正是会试来临之际,全大越出挑的读书人都齐聚京城,十几个纨绔闹市纵马,伤了好些人,打翻了好些摊子,闹得鸡飞狗跳。朝廷不但不处罚这些纨绔,反而纵容那些权贵搜查无名英雄,这让他们义愤填膺。读书人别的不行,写一写不平的文章绝对在行,由他们带头,信息流传极为快速,几乎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在京城引起了极大的物议。 一看闹大了,民怨沸腾,朝廷为了安抚民心,公开申斥了那些纨绔和他们的家族一顿,并喝令他们停止所谓的搜查,将事件定性为了意外,并让们向受伤和财产受了损失的人家做出一定的补偿。 处理结果就是如此,民怨平息了,大部分都觉得他们是高高在上的权贵,能让他们受到申斥已经算是庶民的胜利。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伀讥讽的笑了笑,将之前散出去后的具有煽动性的底稿丢入了炭盆里。看着火光将这些流传出去在民众中挑起极大愤慨情绪的文章烧成飞灰,面色再平静不过。 虽然李绮罗已经对他说了她的异能已经进化,银针没入那些人的体内,几个时辰后也会自动化为银水,悄无声息的蔓延的被扎入人的身体内。但他还是不放心,迄今为止,李绮罗已经出手了三次。 黄三爷,大石人,以及这次十几个纨绔。 黄三爷远在云阳县,别人不会想到他身上,但目睹了那一场李绮罗用银针反围杀的穆尔沁现在却成了皇上的妃子,就在京城,如果银针当真被发现,难保穆尔沁不会说出来。 他从不高看人性,虽然李绮罗救了穆尔沁,但他并不能保证穆尔沁就一定会知恩图报,所以为了万无一失,他散出了这些具有煽动性的文章。当然,为了被发现,他故意变换了十几种字迹。事情闹大,迫使朝廷将这件事压下来。当然,也许那些权贵还会私下调查,但只要皇上下了定论,那穆尔沁身为皇上的妃子,即便认出了银针,只怕也不会指认。 只要没人知道银针的出处,那李绮罗就是安全的,毕竟是谁也不会想到一出手就让十几个纨绔落马,并且让群马发疯的人会是一个带着孩子的柔弱妇女。 “相公,吃饭了。”李绮罗走进来,见火盆里还未完全烧掉的纸张,轻声问:“烧的什么?” 秦伀将她拉住,将自己做的事一五一十给李绮罗讲了。 “太冒险了,要是朝廷查下来怎么办?我都说了银针没入体内两个时辰后就会消失无踪,他们查不出来的。”李绮罗不赞同。 “那他们如果恰好在两个时辰内发现了银针,只是隐而不发呢?”秦伀凝目看向李绮罗:“你是我的娘子,是三个孩子的娘亲,我离不开你,孩子们也离不开你,我不能让你一点儿意外。” “那我也不希望你有意外,你也是我的丈夫,是孩子的爹。” 秦伀轻笑一声:“读书人热血,易煽动,恰逢会试,天下读书人齐聚京城,只要起了火星,朝廷若不想法平息,肯定会引起更大的波澜。平时我自是不会用引发民议这一招,但现在,却是再好不过的时机。”他说完,凑近李绮罗的耳朵边轻声道:“我猜皇上也会借这件事压一压朝廷那些人的气焰,当今十四岁登位,趁他年幼的时候,朝政一直朝廷上那群大臣把持,直到这几年,才渐渐收拢了政权。难免会有压不住朝廷老臣的时候,这一次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他说的极小声,轻缓间却仿佛看透了朝廷局势。 李绮罗搞不懂这些阴谋诡谲,只道:“不管怎么样,这次是我冲动了,以后我会更谨慎的。”她再也不是孤身一人,有丈夫,有孩子,还有对她一片真心的婆家人,就算为了他们,她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行事。 秦伀摸了摸她的头:“我的娘子可是个大英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夫很是骄傲,不要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包括我和孩子,如果有麻烦,自有我为你解决。” 一番话说的李绮罗心里热乎乎的,“你这么惯着我,就不怕我闯出一个大麻烦,到时候你若收拾不了怎么办?” 秦伀轻笑:“不会的。”绮罗看似性情,其实极有分寸。 第二天,李绮罗还是照常出去买菜,只是不带孩子了,秦伀说的对,那些人估计已经将当时在场的人摸了出来,她如果和平时行为不一样,反而会露怯。 又过了几天,这件事好像真的彻底平息了下去,随着会试时间越来越临近,赶到京城的考生也越来越多。 这时候,京城的小道消息简直满天飞,有猜谁是主考官的,还有人私下信誓旦旦的说知道今年会出什么题的,还有人提前写了讨好主考官的小文章直接放在书铺卖..... 不管外面如何沸沸扬扬,秦伀只管在屋里安静的读书。 李绮罗看他看书,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好像那真能从书里读出趣味似的。摇了摇头,啧啧两声,算了,学渣理解不了学霸的世界。 庄府里,庄鹏的腿如大夫所言的那般,直接瘫了,再也站不起来。庄夫人脑子简单,一开始还真以为是一场意外,可是后来,听着其他同样有遭了难的孩子的人家的说法,才咂摸过来,这事儿多半是人为。她顿时哭天喊地,一定要庄尚书把那个幕后黑手抓出来,有十几家,又皆是家中势力非凡的,甚至连皇上的亲姑姑,宛平长公主的孙子也在受害之列,他便和那些人一起查了起来。 却不曾想,民间忽然热议四起,十几个纨绔在闹市纵马伤人的事件,引的民怨沸腾,等着考试的读书人带头闹事,皇上立刻把他们召进宫里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言明如果再挑动民间热议,就直接追究这些孩子伤人的罪责,连他们管教不力的罪责他也逃不掉,并直接让朝廷出面公告直接将此事定性为意外。 庄尚书一见势头不对,立刻罢了手,这个二儿子别的本事没有,一天净惹祸,瘫了也好,瘫了至少就再也无法惹事生非。 庄夫人见在庄尚书这里无法为庄鹏讨回公道,直接哭诉着进宫求庄颜在皇上面前求情,严查真凶。 “娘,您到底怎么了?从宫里回来就唉声叹气的。”庄瑜拉了拉庄夫人的袖子。 庄夫人叹一声气,现在她想起大女儿的话都心头一哽。 那天她进了宫,顺利见到了庄颜,将事情一说,谁想庄颜竟直接道:“娘,三弟实在太过,这次给他一个教训也好。” 庄夫人不敢置信你:“这是一个教训吗,你弟弟都站不起来了!” “那那些被他踩到的人呢,他们的命就不是命?” “不过是一群贱民.....”庄夫人不甚在意道。 还没说完,立刻被庄颜低喝住:“娘,慎言。皇上爱民如子,何来什么贱民之说。这件事皇上已经说了,就此为止。您与其想着如何找伤三弟的人,不如想想怎么将三弟和四妹的性子给掰过来。” “娘娘,我知道您自小亲您的祖母,与我不亲密,但鹏儿毕竟是您一母同胞的兄弟,您就忍心看着他被人害的这么惨,连个公道都讨不回?” “那那些被他们伤了的百姓又去哪儿讨回公道?娘,您先回去吧,我乏了。” “死丫头,当了娘娘,连亲娘都不放在眼里了。她和你大哥一样,只亲你祖母,看见我这个亲娘,像看见后娘一样。”庄夫人气的心口疼。 庄瑜撅了撅嘴,不关心这些事:“娘,我被在家里这么久了,想出去走走,您就让我出去吧。再被这么关着,我都要被关出毛病了。” “不行,你爹说了,要是没关足时间就放你出去,便找我算账。”庄夫人一口否决了。 “那....那您派人帮我打听打听,看看那次那个小相公是不是进京赶考了,他不是举人吗,这次肯定也会进京来考试。”庄瑜便道。 “谁?”庄夫人一时没想起来。 “就是在元阳县,那个怀了孕的农妇的丈夫。” 作者有话要说:  空流霜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8-31 12:34:48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9-01 16:54:38 143、会试开考 “你说什么?”庄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庄瑜:“你疯了?一个闺阁女儿家竟然惦记着一个有妇之夫?再说他只是一个寒门的农家子, 你是谁,你是尚书的女儿, 高门千金, 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那您和爹还不是一样?”庄瑜不服气。 “我能和你一样吗,你爹至少没有娶亲,你呢,难道你要去给别人做小?”庄夫人戳了戳她的额头。 “那个农妇那么嚣张, 休了便是。”庄瑜挡开庄夫人的手, 撅着嘴道。 “你....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逼着他休妻, 那我们庄家还有什么名声?如果我们一提,他就直接把妻子休了, 这样的男人薄情寡义,你敢嫁吗?如果他不愿意休妻, 重情重义,我们逼着他休了原配,他岂能不恨我们庄家,不恨你,你嫁过去, 以为有什么好日子吗?你趁早给我绝了这念头,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这些天都不能出去。”庄夫人说完直接让下人拘着庄瑜回了屋子。 庄瑜边走还边喊:“你们放开我,放肆,放开我,....” 庄夫人听着庄瑜的叫嚣, 只觉得心累无比,她揉了揉额头,想到还躺在床上的儿子,又不禁悲从中来,“我的儿啊.....” 李绮罗自然不知道还有不长眼的人已经惦记上了秦伀,依然不紧不慢的过着自己的日子。秦伀念书,她便逗几个孩子,然后想尽法子做好吃的,务求一家人吃的舒心,秦伀能更好的念书,孩子们都能茁壮成长。 昨天做了鲫鱼汤,熬的奶白的鲫鱼汤味道鲜美,汤汁浓郁,秦伀很喜欢喝,李绮罗自己吃着也觉得好,今天便准备再做一次。 她和小红正准备出门的时候,秦伀也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来。 “相公,念书乏了?”李绮罗看看天色,还没到秦伀出书房的时间啊。 秦伀笑笑,走到她面前:“学问本就需平日积累,临阵磨枪又能增添多少,你去买菜?我和你一同去,顺便散散神。” “好。”李绮罗对秦伀高不高中根本没什么执念,按着她的想法,在云阳县踏踏实实的过一辈子更好。但秦伀还有抱负要实现,他想要给家人更好的保障,那李绮罗就尊重他的想法。 “小红,我和相公出去走走,顺便买菜,今日你就在家吧,和孙妈她们看好小姐少爷。”李绮罗接过小红手里的菜篮子,对她道。 小红忙应一声,见秦伀搂着李绮罗的后腰亲密的出了门,拍了拍胸口:这么恩爱的主子,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到京城后,秦伀白天专心念书,李绮罗为了做饭,一般都是亲自出来买食材,所以她反而比秦伀出来的要多些。出了胡同,便是京城繁华热闹的西大街,人来人往的,李绮罗怕秦伀被人冲撞着,下意识将他往背后拉了拉。 秦伀看着李绮罗下意识的反应,虽然反了过来,但他却开心无比。李绮罗不是一般的女子,那他在家里就愿意做那个被绮罗护着的小男人。 秦伀笑看一眼两人握着的手,在李绮罗手心里抠了抠。 李绮罗回头看他:“怎么了相公?这街上人太多了,你小心一点。” 秦伀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嗯。” 两人到了菜市场,这一个月来,李绮罗天天出来买菜,菜市场的人对这位一看就是南方来的小娘子有了一定的印象。 “小娘子,又来买菜呢,你不是说我们家的鱼新鲜吗,今天还有呢,你看看,要吗?”刚入菜市场,就有人对李绮罗打招呼。 李绮罗笑着回:“我看看。”她弯下腰看了看木桶里的鱼。 “看看,今天凌晨才打上来的,还活蹦乱跳的呢。”卖菜的大婶道。 李绮罗点点头,“不错,我要这条和这条。” “唉,好的,小娘子你眼力劲儿可真不错,一挑就挑中了两天最有精神的。”卖菜的大婶忙让他男人将鱼抓起,包好后递给李绮罗。 在后面拎着菜篮子的秦伀忙上前,将鱼放进了篮子里。 一开始秦伀跟在李绮罗后面,他又不言语,大家都没注意他,现在一抬起头,卖菜的大婶见着了秦伀一阵失神。 回过神来后小声对李绮罗道:“小娘子,这就是你那位来京赶考的相公?” 李绮罗看一眼秦伀:“是啊。”怎么了? “哎哟,我的娘,你这相公可长的太好了,比那戏文里唱的那些什么翩翩公子还要好看。你可要小心啊,你男人长的这么招人,小心有人惦记。”卖菜的大婶偷看一眼秦伀,真是造孽,她这把年纪了,还看的心口直跳。 李绮罗笑一句:“别人惦记有什么用,我相公不理就是了。” “哎哟,你这小娘子心可真大,男人啊,本来就花心,你相公这次要是考中了,有的是美人送上门来,你呀,现在不注意,以后有你哭的时候。”别说那些当官的有权有势的,就是兜里有两个钱的男人,骨头都轻的要飘到天上去,抱着美娇娘,又哪里还记得患难与共的原配?她家的男人以前也飘过一阵,气的她恨不得拿刀将他砍了。后来钱没了,才重新踏实起来。 李绮罗扯了扯嘴角,转了转脖子:“放心吧,他不会的。”不仅不会,也不敢! 在菜市场里转了一圈儿,买了一篮子菜后,李绮罗和秦伀才往回走。 “知道刚刚卖菜的那位大婶说什么吗?”李绮罗问秦伀。 秦伀笑笑:“无非就是说小心我要是真高中了,就会辜负你罢了。” “你怎么知道?”李绮罗惊奇看向他。 秦伀失笑:“那位大婶的样子实在太明显。”想猜不出都难。 “那你也容得她这样说?”李绮罗笑着望向他。 “为什么容不得,反正我又不会辜负你。” “你这么笃定?”李绮罗拉了拉他的小手指。 “嗯,我的心很小,只容得下你一人。”两人正好走到巷子入口,见左右无人,秦伀抓起李绮罗的手亲了亲,凑到她耳边低声道:“相反,我还会担心有一天你若倦了我,是不是就会义无反顾的离我而去。我知道你身上有一双自己的翅膀,虽然暂时收了起来,但想展翅的时候没人能够阻止你。” “所以,你就以一辈子的陪伴为牢笼,将我禁锢住吧~”李绮罗也附到他耳边,尾音上挑着说道。 “娘子.....”秦伀喉头动了动,拉着她就往快速往家走。 李绮罗偷笑着由他。 进了院子,子静几个由孙妈和小红她们抱着,正啊啊啊的闹着要找李绮罗,见她和秦伀进来,被抱到门口的三张小脸齐齐笑开,向李绮罗叉开小手求抱。 秦伀身子一顿,想要视而不见继续把李绮罗往房里拖。 李绮罗轻笑一声,挣脱秦伀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相公,等晚上,你先去看书去去火。”说完她自己接过了子静和子姝。 子静和子姝到了李绮罗怀里,都咧着小嘴咯咯笑起来。子圭便在小红怀里巴巴的看着。 不能厚此薄彼,李绮罗抱了子静和子姝一会儿,将她们交给孙妈抱到软榻上去,自己则又接过子圭,只要能看见李绮罗,子静和子姝便不哭不闹,子圭一到了李绮罗怀里,却一把抓住衣领,抓住的时候他自己则闭上了眼睛。 抱了一会儿,李绮罗要去做饭,见子圭似乎睡着了,便准备将他放到软榻上睡觉,谁想子圭整个小身子都在软榻上了,小手却还抓着李绮罗的衣裳不放。 李绮罗想将他掰开,他便嘤嘤一声。 “孙妈,你带着小红去做饭吧,子圭睡着了,我抱着他睡一会儿。”今天子静和子姝都午睡了,就子圭还没闭过眼,这会儿不睡,下午该闹了。 孙妈笑看一眼子圭,“好的夫人。” 子圭的小嘴巴蠕动着,但抓着李绮罗衣裳的手一直没放开,一直到孙妈做好了饭,他睡熟了过去才不自觉松了。 “小少爷平时不闹,但却最亲夫人您,一会儿不见,他就不停的往门口看。”李绮罗给子圭盖被子的时候,孙妈小声在李绮罗耳边道。 李绮罗万分怜爱的摸了摸子圭的小额头,轻笑道:“跟你爹一样,闷骚。” 会试开考的时间就在四月十四这天,这时寒意未去,大家都还穿着厚厚的棉袄,因为会试参考人数多,所以考场也极大,虽然会分为好几个小考场,但都是由一个大考场隔开。考场一用就是好多年,如果负责会试的礼部手里能从户部手里抠出银子,说不定还会修缮一下考场,这还要看礼部的官员是否会将这些放在心上。 这年头,奉行的都是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考场漏风怎么啦,你们可都是未来朝廷的栋梁,这点苦都受不了,还怎么为朝廷,为皇上办事,为老百姓谋福祉。反正怎么说都随他们。 李绮罗怕秦伀受寒,从三月开始就给秦伀做衣服。会试还不能自己带被子进去,怕考生夹带,只准穿一身,带些答卷工具和吃食,其他的一概不准。 “夫人,我听说那考场里面可冷的很,还有身子弱的人熬不过去,从考场出来直接就没了的,咱们老爷不会有事吧?”小黄在旁边给李绮罗理针线,边有些担心道。 “老爷怎会和那些人一样?”孙妈忙道。 小黄反应过来:“对不住,夫人,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就是担心老爷。” 李绮罗摇摇头:“这有什么。”根据打探来的情况,考场里面的情形实在令人担心。“好在相公这些年一直没放下锻炼身体,咱们把衣服做的妥贴些,应该无碍的。”还有她的精神力加持,秦伀应该不会受太多苦。 “夫人,您觉得老爷这次会高中吗?”来到家里这么久,小红她们也知道了李绮罗的性子,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她都极好说话。小红她们都无比庆幸这次遇到了好人家,自然希望秦家越来越好。 “中不中的,又有什么关系。”李绮罗淡淡一笑,手下缝针的动作不停。她的动作极快,且每逢一针都流露出极大的美感,小红她们第一次看李绮罗做衣服的时候,都齐齐看得痴了,怎么会有人做衣服的模样比美人翩翩起舞的样子还要吸引人? “老爷若中了,您就是官家夫人了,自然和现在不一样的,小姐少爷们的身份也会大大的不同。”孙妈见李绮罗面色恬淡,笑着道。 “好像是这样。”李绮罗点点头:“不过,人只要过的舒服就行了,相公能中,能一展他心中的抱负,自然是好的,没中的话,秦家也不是过不下去日子,我反而喜欢简单的生活。至于子圭他们,自己有本事就自己去挣,我们做爹娘的,该给他们的爱不少就是了。” 孙妈听了呆楞了好一会儿,“夫人,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 李绮罗轻笑一声:“谁不盼着夫婿封侯拜相,我不过是没出息罢了。”她本来就不太看重这些东西,经历了末世之后,更觉得能安安稳稳的活着,一家人和乐便是最大的幸福。 孙妈摇头:夫人这样的,才是活的明白呢,无论什么样的日子都坦然接受。 等李绮罗将秦伀参考的行头准备好,会试开考的日子也临近了。 大越有二十个省府,每个省府根据地域和教育水平,考生人数多少,给的进士名额都不一样,但总的来说,加上往届没有考过会试,滞留下来的举人,每次全大越参加会试的人都不下七八千人。 在这七千左右的举人中,最终能挤过会试这架独木桥,成为进士,参加殿试的人又是多少呢,至多三百人,这三百人中还包括同进士,如果除去同进士,正正经经的进士不过一百人左右。 本来成为举人的人,就已经经过了县试、府试,院试,乡试大浪淘沙,虽然其中不乏有鱼目混者,但总的来说,能经过这么多层重重筛选,最终成为举人,本身就已经筛选出了大越的精英,至少在读书方面是这样。而现在,一场会试,又把所有的精英一起赶下场,从众多人中选出一小撮,竞争的残酷可想而知。 进,则代表从此鲤鱼跃龙门,真正成为了这个社会制定规则的阶层,退,则表示前面无论寒窗几十载,全都打了水漂,又需苦读三年,等着下一次的会试再战。对体力,心力都是巨大的折磨。 李绮罗陪着秦伀在前一天看过了考场,四月十四这天,四更便起了,两人穿着厚厚的棉袄,在一片暮色中出了院门。 144、考场外 李绮罗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相公, 你冷吗?”这次她依然是给秦伀做的羽绒,连鞋子也不例外。 秦伀半拥着李绮罗:“暖和极了。”他讲李绮罗拥入怀里, 捂着她的手:“你冷吗?” 李绮罗摇摇头。 两人出了巷子, 一走上正街,便遇到了许多同去考场的考生,亮起的灯笼直接将大街照的明亮无比。李绮罗耳朵尖,听见有人不知是冷的还是紧张的, 牙齿咯咯直响。 “不知这次会试会考什么内容, 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复习到, 如果这次再考不上,我还有何颜面回家乡....”、 “爷爷, 进了考场一定要注意身体,毕竟您都这么大年龄了.....” “混账, 你的意思是说我老了?” 李绮罗一惊,怎么听这意思,进考场的好像是爷爷啊,她转过头去一看,果然见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扶着一位头发泛白的老头儿。老头儿胡须飘飘, 看着竟不下六十。 李绮罗咂舌,这可真是老骥伏枥, 志在千里,人老心不老。 走了大约两刻钟,才到了考场外面,会试的考场建在贡院旁边, 而临着贡院不远,便是国子监。考场前面有一个极大的广场,大约五更的时候,要参考的人都陆陆续续到齐,一眼看去,全是一片明灭的灯火和看不到尽头的乌泱泱的人群。 “得亏这场地够大,不然哪里站得下这么多人。”光是考生就有七八千,再加上来送考的人。 “让让,让让.....”一顶轿子忽然出现人群中,前边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在前边开路,冲着人群大声嚷嚷,轿子后边还跟着几个小厮,拿文具的,提吃食的.....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招惹不起,人群自动分开,很快轿子直接到了最前面才停下。没一会儿,轿子里走出一个眯着眼的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一幅睡眼朦胧的模样。 “少年,考场到了。” “爷知道了。”少年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乌泱泱的人群将他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人?” “少年,每次会试都有这么多人的,您先穿上衣服。” 少年点点头,伸开手臂懒洋洋的任由下人服侍着穿上衣服。 “相公,这是什么人,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能考过乡试,成为举人的样子吧。”不是李绮罗以貌取人,而是这少年浑身不见一点书生气,反倒一幅被掏空了身子的模样。 “这是国子监的学生,权贵人家,有一定的名额进入国子监,不用参加之前的考试便可直接入会试。”秦伀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少年的方向,毫不意外的说道。 “如此说来,岂非太不公平?” “这世间又哪儿来的绝对公平的事。他们或许没努力,但他们的先祖努了力,享受余荫罢了。” 李绮罗听了失笑,也是,这世间又哪里来的绝对公平的事。 这顶轿子到了考场前面后,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好些这种少爷,他们互相之间好像也认识,分了好几个阵营,从轿子下来后,便各自聚在一起。 “你们知道吗,庄鹏那小子瘫了!”这群少年中,有人忽然道。 “真的,这么倒霉,其他人虽然受了伤,但至少还是全乎的,看来他是流年不利。” 李绮罗本来对这些官二代不感兴趣,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但却忽然听到他们说到瘫字,总觉得这事儿和她有关,便又仔细听了下去。 “我爹说了,这件事很邪乎,那天他们本来还叫了我,得亏我爹要把我关在家里念书,没去成,不然说不定也会和庄鹏落得一个下场。”有人心有余悸的说道。 “以后还是小心一些吧,别太嚣张了,不然真有人看不过眼,丢了性命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哈哈,你胆子也太小了吧,不过是一群疯马,就把你吓成了这样。” “哼,那你怎么解释他们一起掉下马,那群马失控后又不四下奔散,反而去围着地上的人踩踏?这事儿本来就透着邪乎。” 果然,他们说的是纵马的事儿。竟然只有一个人瘫了,李绮罗心里叹一口气,她当时就应该再出手重一些的。 秦伀在李绮罗的手心点了点:“怎么了?”这么多人都在小声谈论,他又没有李绮罗这般又异能,自然听不到那些人在说什么。 “没事。”秦伀都要进考场了,没必要把这件事拿出来扰乱他心思。 “哐哐哐......”,天色渐亮的时候,鼓楼上的大钟被敲响,钟声悠扬,传出去好远。 “要核对身份进行检查了,绮罗,待会儿你早点儿回家。” 秦伀刚说完,前面就忽然列步整齐的跑过来一大队士兵,他们分为四人一小队,分好秩序井然的站到各个检查的关口。 “相公,竟然是士兵检查?” “嗯,怕检查的时候上下沆瀣一气,检查的人收受贿赂,都是从正规部队中抽人来检查,而且还是在考试的前一天随机抽选。”秦伀嗯一声道。 李绮罗心提了起来,这些人手下不知轻重,又还要脱光衣服检查,到时候可别伤了她相公。 “相公,那待会儿检查的时候你得小心点儿,别让他们弄伤了你。” 秦伀温声道:“没事的。” “真的是这些大头兵来检查,听说待会儿还要脱衣服,本少爷这么尊贵的身份,他们也敢对我上下其手?”那边那群官二代里有人叫道。 “这都是皇上的亲兵,你能把他们怎么样。”另一人回了一句。 “所有考生准备好身份文牒,在左侧核实身份,然后到右侧的关口进行检查,无关人员退场!” 所有士兵吼着将这句话喊出,一连三遍,声音大的半个京城都听见了。 鼓楼上的钟声再次哐哐哐重重的响了三声。 145、跟踪 开始检查了, 送行人员都被喝令退出戒线以外。 这次考生众多,但派出核对身份检查的人也极多, 核对完了身份后, 考生便会拿到一个号码牌,设置检查的关口有二十几个,念到号码的就到对应的关口去检查。 每四个官兵守住一个关口,从文具到吃食都要仔细剖开来检查, 然后就是全身检查, 乡试检查的已经够严格变态, 没想到会试竟比乡试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伀排在第十五道检查口,他前面是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头儿, 身后便是一开始坐着小轿来的那位官二代。 李绮罗看着官差们冷肃着脸,下手冷硬粗重, 便担心他们会在不经意间伤了秦伀。 现在检查的就是老举人前面那位,李绮罗发现老举人看着前面的人被检查的时候,不知是年龄大了,冷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的身体竟在微微发抖。 李绮罗发现了,秦伀也发现了, 不过他只略略看了看前面的老举人,依然安静的站着等待检查。 等前面的人检查完后,就轮到了秦伀前面的老举人。 这时他抖的更厉害了。 检查的官兵眼神一冷,一双眼睛像利剑一样在他身上来回审视一遍。向旁边几个官兵点点头, 几个官兵便同时走向这老头儿。 “你抖什么?”一官兵冷声道。 “太....太冷了,老夫本就年迈,自然....自然受不住。”老头儿面色一白,撑着气说道。 他这样子却更惹得人怀疑。 几个官兵便大力搜查起他全身来,连脚指甲盖也没放过,但都没查到他作弊的痕迹。官兵皱了皱眉:难道真是因为年龄大了受不住寒? 秦伀在后面淡淡看了眼老头儿用手捂着的棉袄,又将视线收了回去。 “喂,到底检查完了没有啊,天寒地冻的,快冻死本少爷了。”秦伀后面的那官二代哈了一口气,不满高声喊道,要不是父亲逼着,他才不来参加这什么劳什子科举。 官差查不出什么,便准备放这老头儿过去。 老举人双手捂着棉袄两侧,见状松了口气,正准备过去的时候,另一位官差却猛地喝一声,“站住。”他冷着脸上前直接拉开老举人的双手,老举人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见状,几个官兵立刻确定了这件衣服上有猫腻,遂立即喝令这老举人将衣服脱下来重新检查,可他们将衣服翻来覆去,就差挨着抡了,也没发现异常。 其中一位官兵当即将事情报到了礼部设的总台处,礼部出来一名官员,拿着衣服仔细看了几眼,在老举人快厥过去的仓惶神色中道:“打一盆水来。” 老举人瞬间腿软,竟然直接坐到了地上。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好些人的目光。 水很快打来,当把那件衣服浸入水里后,见上面竟渐渐显露字迹,到最后整件衣服上都布满了蝇头小字。 看着的人倒吸一口冷气。 秦伀身后的官二代看的目瞪口呆:竟然还有这样的作弊手段!这他娘的要是讲给他那些狐朋狗友听,还不得闪瞎他们的狗眼。 “来人,拖下去。”礼部的官员冷冷的看了一眼已经害怕的浑身抽搐的老举人,吩咐道。 当即就有两名官兵像拖死狗一样将这名老举人拖下去。一开始这名老举人仿佛吓得丢了魂,回魂后,立刻蹬着两条腿大声喊:“我冤枉,老夫不知道衣服上为何会有这些字,定是有人嫉妒老夫的才学,陷害老夫,大人明察啊,大人明察!” 大越规定,在科举中作弊的考生,不但要废除之前的举人身份,成为白丁,还会戴枷游街,视情节严重,还有两到五年的牢狱之灾,而之前给他作保的人也会受到牵连。 所以作保虽然能挣钱,却也是一个高危职业。 老举人被拖下去的时候,一路高喊,见罪名已经坐实,最后竟冲天大叫:“老夫寒窗五十载,无一日懈怠,却始终不过会试,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啊!!!” 和他同年龄的考生心有戚戚,他们一辈子都在为科举而奋斗,活到老,考到老,眼见眼已浊,发已白,前路却依然茫茫,不可避免的便打起了歪主意,想搏一把。 李绮罗看得睁大了眼睛,这....这作弊方法也太牛叉了吧,放到现代,那些电子扫描啥的也扫不出这样的作弊手段啊。 不过这老举人心里素质也太差了些,你抖的像得了蒙古症似的,想让别人不怀疑都难啊。所以没有那个大心脏,就不要搞这些歪门邪道,看看,现在被抓出来了,一大把年纪不但之前的身份保不住,可能此生都要终结在牢里了。 由于搜出了作弊的人,后面的检查又严格了许多。 这么多人,想剑走偏锋的绝不止一个,后面又抓住了十几个用尽各种法子想作弊的人,拖下去的时候无一例外都在哭嚎自己冤枉。 这次不但搜查的仔细了许多,每个关卡处还备了一大桶水,搜查完后,每个人的衣服都会被浇上星星点点的水,见没有字迹显露,又会用力揉搓,还有其他方法验证,反正就是要确认衣服上确实没猫腻后才会放人进去做贴身检查。 李绮罗看着秦伀身上的衣服被浇湿,心里一紧,这么冷的天,这些衣服什么时候会干?难不成几天的考试秦伀就要穿着这湿衣服作答?这样肯定会生病。 好在礼部提前做了准备,备了几千件大衣,让他们先统一穿那个,等自己的衣服干了后再换上。 秦伀从小黑屋检查出来后,已经换上了礼部发的衣服,手里拎着自己的湿衣服,在关口里面对着李绮罗挥了挥手:“回去吧,绮罗。” 李绮罗凝神静听,对他点了点头。 辰时,所有的检查完毕,待所有考生进了考场后,落锁钟声敲响,考场大门落锁,春闱正式开始。 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家里那几个小鬼头这时候肯定已经醒了,她和秦伀一个都见不着,这会儿定已经在闹着找他们。 李绮罗见考场落了锁,便忙向家里赶。 果不出她所料,到家的时候,三个孩子正被小红她们一人抱着一个,两个姐姐正嘤嘤嘤哭着看着门口,子圭没哭,但也把眼睛睁的溜圆,满屋子找李绮罗。李绮罗一进院子,子静和子姝眼睛同时一亮,她们停住了哭声,打了一个小嗝。 李绮罗见两人脸上还挂着泪珠,眼巴巴的看着她,顿时心里软成了一滩水,接过姐妹俩问孙妈:“她们什么时候醒的?” “醒了有半个时辰了,开始还不哭不闹,可过了喂奶的时间还没见着夫人您,两位小姐便哭着找您了。” 李绮罗擦掉两人的眼泪,又过去亲了亲子圭的小脸颊:“子圭没哭?” “小少爷没哭呢。”抱着他的小绿忙说道。 李绮罗给子静和子姝喂了奶,将她们放在软塌上,又接过子圭,见他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点了点他的小鼻尖:“子圭,你饿吗?” 子圭忽然咧嘴一笑,然后蠕动了一下小嘴巴。 李绮罗失笑,只有吃奶的时候,这孩子才会表现出超常的战斗力。 “夫人,老爷进考场还顺利吧?”孙妈一边轻轻拍着子静和子姝,一边问李绮罗。 李绮罗点头:“虽然有搜查出作弊的,但相公行的正坐得端,自是不怕。” 孙妈松一口气:“那就好。”秦家两位主子,老爷一般不会对她们发号施令,夫人又极好说话,她们自然是盼着两位主子都好,才好在秦家长长久久的干下去。 和乡试一样,会试也是考三场,每场三天,李绮罗就担心考场发的棉衣不知道保不保暖,那被泼湿了衣服这场明显是穿不上了。 怕下场还是这样,李绮罗便琢磨着给秦伀做一件防水的衣服。可这年头,根本就不可能有防水的布料,李绮罗一连找了两天都无所获,她自己对这些东西也毫无头绪,现在就只能期盼着朝廷给考生发的那些棉衣能够真正保暖。 李绮罗带着小红从街上往回赶,要进入巷口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出来吧,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干什么?”她转头看向后方。 转角处,几个人走了出来。 “果然是你。”之前在街上人多,李绮罗并没多想,直到要进入巷子,这几人却还跟在她们身后,她余光瞥了瞥,觉得有些熟悉,见了正面,才想起来是在云阳县有过一面之缘的庄瑜。 庄瑜带着两个丫鬟走近,将李绮罗上下打量一眼:“我才要说果然是你呢,本来在街上看见了还有些不敢确认。” “庄小姐找民妇所为何事?”李绮罗看向她。 庄瑜笑一声:“找你还能干什么,你不就针线活拿的出手吗,自然是找你做衣服。上次借口怀孕,现在你肚子平了,想必孩子已经生了下来,这次总不可能再搪塞我了吧。” “庄小姐,上次民妇并不是有意搪塞,而是实情。如果庄小姐这么信得过民妇的手艺,那民妇自然乐意为庄小姐效劳。”算了,现在秦伀正在科举,少惹些事比较好,只是一件衣服而已,费不了她什么事。 庄瑜听了,得意的哼一声,“你来了京城,总不可能是独自一人来的,是不是你相公到京城赶考了?” 李绮罗眼里瞬间布满寒意:“庄小姐如何知道我相公?” “我....我听爹提过,说他才学出众。”惦记着别人的相公,总归不是件光明的事儿,李绮罗乍然一问,庄瑜瞬间有些心虚,回过神恼羞成怒道:“本小姐如何得知,还需要向你交代?你们现在住在哪里,我跟去将款式说与你听,然后让我的丫鬟来拿衣服。” 李绮罗心里冷笑一声:小丫头片子,还和她玩这些心眼。“庄小姐就在这里说吧,我们住的地方比较狭小,免得污了您尊贵的脚底。” “在这儿如何说?” “在这儿怎么就不能说?”李绮罗淡淡的看着她。 “你......”庄瑜眼睛一转,“好,在这儿说就在这儿说,我要你做出一件独一无二的,必须是最美丽的衣服给我,而要在三天内完成,不然我要你好看。” “世间万万人,对美的定义各不相同,也许民妇认为极美的,在庄小姐眼里却看不过眼。你想要最美的,这样的衣服民妇做不出,还是请庄小姐另请高明吧。”原本以为庄瑜是真心想要衣服,现在看来,要衣服不过是一个借口,她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既然如此,不管做的再好,庄瑜也会借机发作,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她是不想惹事,但事来了她也不怕,真惹急了,她直接让庄瑜暴毙,没了这个跳蚤,世界也就清净了。 “你敢拒绝我?”庄瑜不敢置信的看着李绮罗:“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当朝吏部尚书的掌上明珠,外租家世显赫,嫡姐更是宫里的贵妃娘娘。” “知道你还敢这么和我说话?” “那庄小姐要我如何与您说话?对你三叩九拜?据我所知,庄小姐你本身也并无任何封号在身吧,除了靠着余荫是尚书千金以外,你与我并无任何不同。”李绮罗捋了捋袖子。 庄瑜听了李绮罗这话,顿时气的要死:“你....你竟敢说我与你这种贱民是一样的身份?” “庄小姐慎言,本朝立国之本便是视万民皆平等,并无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庄小姐说这样的话,难道是不满意太、祖的立国之训?你说出如此荒唐的言论,莫非是也庄尚书的意思?” 庄瑜平日不爱读书,更别提那些枯燥的朝廷律法,在她的世界观里,早已习惯她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家里的仆人可以随意打骂,挣扎求生的贱民更是蝼蚁,她怎么也想不到,李绮罗竟然如此伶牙俐齿,更有那些贱民所没有的胆子。 见李绮罗竟然扯到什么太祖,庄瑜不敢再大闹,这里来来往往全是人,这次她是偷跑出来的,如果闹大了让庄尚书知道了,肯定又会重重的惩罚她。 146、第一场考完 “小姐, 咱们快回去吧,不然让老爷知道了, 又该责罚您了。”庄瑜身边的大丫鬟见李绮罗竟然给庄瑜扣了这样一顶大帽子, 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心下一紧。她跟在二小姐身边时日不短,对这位小姐的性子再知道不过,脑子简单, 冲动易怒, 和进了宫的大小姐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要是在这街上闹起来可就有得好看了, 今儿这事儿,如果是在大小姐手里, 定是表面言笑晏晏,背地里就干净利落的把人给解决了。 庄瑜指着李绮罗又放了一句狠话:“你给本小姐等着。” 李绮罗勾一勾唇角, 眼里含着无尽的冷意:“随时恭候。” “好,好得很!”庄瑜狠狠的瞪了李绮罗一眼,跺了跺脚,带着丫鬟走了。 小红心里揣揣:“夫人,真的没事吗?”对方可是尚书家的千金啊, 自家夫人这般说话,这个庄小姐一看就不是个大度的....... 李绮罗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庄瑜的背影, 转身故意提高声音道:“朗朗乾坤,难不成尚书家的千金就能草菅人命不成?” 刚刚她和庄瑜对峙的时候,已经吸引了好些人围观,刚刚庄瑜那嚣张跋扈的, 一口一个贱民的样子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在那些上位者的眼中,他们谁不是贱民?本来庄瑜那无脑的话就惹得许多人的反感,现在李绮罗又故意说出这番话,围观的人群中有些人心中顿生同仇敌忾之气,脸上立刻带了些愤懑之色,有人对李绮罗劝道:“小娘子,这些贵人咱们惹不起,你还是服个软算了,他们若是想整治你,背地里有的是法子呢。” 李绮罗笑笑:“天子脚下,京城重地,我相信还没有人敢无法无天。”自然是有人敢无法无天的,只是有人若来招惹她,那她就让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她带着小红进了巷子,围观的人叹一句:“到底是年轻,经的事少了些。”无法无天的事多了去了,也没见谁来惩罚那些贵人。 回了屋子,李绮罗只当没有发生这件事,照常的逗孩子玩乐。 到了四月,孩子已经八个月了,从三月的时候,李绮罗就开始给孩子喂辅食。面条,蔬菜粥,鸡蛋羹等这些软糯的东西,三个孩子都很喜欢吃。 他们的小腿很有劲儿,爬起来哧溜快,特别是子静和子姝,更是好动,刚刚放到软塌上,转眼间两个小捣蛋可能自己就翻了下来。 李绮罗不得不在软塌上加了一层护栏,索性做一个大的小床。 回到屋里后,看了看三个孩子,午睡还没有醒。便起身去了厨房给三个孩子做鱼粥。等她把鱼粥做好,三个孩子也刚好醒来。 “狼.....”子静眼睛还没睁开,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就开始喊。 可能是因为李绮罗体质特殊的原因,所以三个孩子比其他孩子发育的都要早,现在八个月大,之前就开始冒话了,只是啊哦咿呀说不个所以然来,直到那天送完秦仲回来,子静忽然李绮罗叫了声狼。 李绮罗高兴坏了,虽然是狼,但好歹也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不是。 她一喊,旁边的子姝也睁开了眼睛:“泥.....”她更离谱,直接叫成了泥。 李绮罗让孙妈带着鱼粥进来了,拍了拍她们两个的背:“行了,在你们俩嘴里,我一会儿狼一会儿泥的,宝贝儿,这物种差的有点儿大啊!” 子静和子姝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李绮罗,伸出手让她抱。 李绮罗将她们抱出来放到特制的儿童椅里,让孙妈给她们喂饭,自己则去看了看还闭着眼的子圭。 如果子静和子姝还有点儿李绮罗的影子,那子圭则是越长越像秦伀,在家的时候,秦母边说子圭和秦伀小时候的样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的睫毛特别长,闭着眼睛的时候像一把小刷子一样,李绮罗看得笑了一声,点了点他嘴边两个像从秦伀脸上复制粘贴下来的酒窝:“小懒虫,我知道你醒了,还不睁眼睛?” 子圭眼珠子动了动。 “子圭不理娘了,那娘走了,好吃的也让姐姐们吃完好了。”李绮罗闷笑一声,站起来作势要走。 “酿.....”他反倒是吐字最清晰的那个。 李绮罗将他抱起来,“哟,我们的小公子舍得醒了。” 子圭将头软软的贴在李绮罗的颈窝处,趴在李绮罗肩头,呼出的热热软软的气息,让李绮罗心头暖成了一汪温水。 她自己抱着子圭坐下,拿起勺子吹了吹粥,小心的喂子圭吃下。 “你们三个,现在还只会喊娘,明天下午爹爹就要从考场出来了,给你们爹爹一个惊喜,来,跟着我喊,爹,爹,爹.....” 李绮罗看着三个孩子,加大唇部动作,企图让他们跟着学话。 可是三个孩子都只顾着吃,连眼皮子都不带撂的。 李绮罗气笑:“三个好吃鬼,我去找你们爹爹告状。” 孙妈在旁边看的不禁笑出声:“夫人,别着急,孩子只要在冒话了,学起来就很快的,少爷和小姐们可是顶顶聪慧的孩子,别人都是一岁多才开始学说话,少爷小姐们才八个月大就会喊您了呢!” 李绮罗听孙妈说话,喂子圭的动作慢了些,子圭抬头看了一眼李绮罗,自己张开小嘴凑到勺子跟前,啊呜一声将粥吞了进去。 李绮罗看了好笑的点点他的额头:“要是干别的你有这么积极就好了。” 第二天下午,李绮罗带着小红去接秦伀。 现在天色黑的早,一直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考场的大门才打开,所有考生从里面鱼贯而出。好些考生蓬头丐面,一脸菜色。 有些人还边走边咳。 李绮罗看了担心不已,秦伀不会也受寒了吧。 “相公!”秦伀走在中间,他刚一出考场大门,李绮罗便看见了。 秦伀见着李绮罗眼睛一亮,穿过人群快速来到李绮罗身边,见她裸露在外的手,立刻捧到手中哈了一口气:“娘子,你来了多久了,可有冻着?” 李绮罗心疼的看他:“我怎么会冻着,倒是你,穿的衣服被淋湿,给你们发的那衣服肯定不够御寒吧。” 秦伀笑着摇摇头:“衣服并未湿透,只浇了点水,第二天便干了,我将你给我做的衣服又套在外面,很是暖和。”他将李绮罗散落在耳边的头发轻柔的捋上去:“是不是三个孩子又闹你了?”头发都散了。 李绮罗点头,向秦伀告状:“你去考试的这几天,他们又淘气不少......”她将三个孩子的淘气给秦伀一一讲来,秦伀搂着李绮罗,几乎将她圈进怀里,嘴角含笑,眼神专注,偏下头去认真听她讲话。 庄瑜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既气愤又怦怦心跳。气愤的是,李绮罗这么个低贱的妇人,秦伀竟然如此宝贝她,瞧他看着李绮罗的眼神,几乎要将人溺毙过去。 怦怦心跳的是,这份深情的样子比她之前在云阳县略略看一眼的秦伀更要来的夺人心魄。她拧了拧手里的帕子,看着秦伀的背影红着脸喃喃自语:“你果然来京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9-0300:54:09 莉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9-0308:17:53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9-0321:40:24 十夜乐乐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9-0409:32:07 147、敬理想 两章合一 秦伀拥着李绮罗, 一路听着她“告”着三个孩子的状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三个孩子还在软榻里翻腾, 子静和子姝一见李绮罗和秦伀, 眼睛哧溜一下就睁圆了。“狼....”李绮罗还在门口的时候,子静就张开自己的小手要抱。 “子静会喊人了?”秦伀惊喜不已。 “会喊什么,你看我像狼吗?” 秦伀却笑的合不拢嘴,直接将子静抱起来:“宝宝好聪明, 叫爹爹。” 子静对着秦伀咧嘴笑, 还流出了口水。 李绮罗摇着头给她将嘴边的口水擦了, “小傻子,相公, 你快去屋里洗澡换衣服,一会儿吃饭了, 进考场这么久,不知道糟了多少罪 ,孙妈,我走之前煲的汤可好了?”想到这儿李绮罗就心痛。 孙妈忙答:“好了,好了, 我一直照看着。” 李绮罗点点头,吩咐小红给秦伀将洗澡水倒好, 自己拉起还在那儿和三个孩子亲亲热热的秦伀:“洗了澡再亲热吧。”不过三天,搞得好像多久没见一样。 秦伀又亲了亲三个孩子的小脸蛋,这才站起来,“三天不见, 宝宝们又好看了许多。”说这话的时候,秦伀一脸的认真加感概。 李绮罗:“.......”是啊,自家的崽儿自然怎么看怎么顺眼。 李绮罗把秦伀推进了屋里,要出来的时候却反被秦伀一把抓住手腕:“娘子,在考场里呆了三天,我好像有些乏力,你帮我洗吧。” 李绮罗不疑有他,吩咐孙妈去厨房照看,自己和秦伀进了屋子,秦伀走在后面,进去的时候反手就将门关上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李绮罗和秦伀还没出来。 三个孩子看着紧闭的房门,子静和子姝攀着护栏站起来,想往那里跑,小红和小黄忙将她们抱了回去。小红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对孙妈道:“夫人和老爷怎么进去了这么久,要不叫叫他们?” 孙妈白她一眼:“不知事的丫头。” 等天完全黑了之后,李绮罗和秦伀终于出来了,朦胧的烛火下,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红。 李绮罗非常镇定的叫开饭。 一说开饭,三个孩子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李绮罗失笑的对秦伀道:“我们家里这哪是养了三个孩子,分明是养了三个小饭桶。” 秦伀不赞同:“即便是小饭桶,也是最乖最好看的饭桶。”他自己亲手将三个孩子抱到桌边,非常有耐心的开始给孩子喂饭。 “相公,晚上别让他们吃多了,不然要积食的。” 秦伀点点头,最后喂了一勺子静和子姝,在喂姐妹俩的时候,子圭已经把嘴巴张的大大的了,不知他是不是听懂了李绮罗的话,生怕秦伀不再喂他,便自己扭着身子,伸出小手一把抓住秦伀的勺子,往前凑着嘴巴,想要自己把最后一勺粥给吃下去。 秦伀坐在三个孩子的中间,他右边坐着子静,左边坐着子姝,再过去才是子圭,子圭人小手段,就算扭的角度再大,秦伀不把勺子往他那边凑,他就无法吃到嘴里。 “哈哈哈......”,李绮罗捂着肚子,看着子圭一副小狗讨食的模样,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啊!”子圭委屈的看了一眼秦伀,将嘴又张的大了些,示意秦伀快喂。 他那双大眼睛这么湿漉漉的看着,是个人都要缴械投降。秦伀摸了摸小儿子的额头,忍笑着要将勺子送到他嘴里。 \"相公,给我,给我,我来喂。”实在太好玩儿了,李绮罗忙接过勺子,拉开秦伀,自己坐到了他的位置。 “你别逗他。”显然,秦伀是知道李绮罗的打算的。 李绮罗对秦伀挥了挥手,让他安静的吃饭,自己拿着勺子往子圭面前送了送。子圭见勺子要到嘴里,顿时弯了眼睛,将小嘴又张的大了些,自己又往勺子方向凑了凑。 “啊.....”边张嘴自己还发出了声音。 就在要吃到的时候,李绮罗忽然将勺子往后撤了,子圭咬了个空。 “酿!”子圭眼睛不弯了,一下就收起了笑意,不知是不是李绮罗的错觉,她竟然从这孩子不标准的喊声中听出了极大的不满。 子静和子姝在一旁睁着大眼睛看着,还以为是在玩儿什么游戏,自己也张开了嘴巴,学着子圭的样子啊一声。 三张小脸,同时张开嘴巴,让李绮罗莫名觉得自己像投食的燕妈妈。 “绮罗.....”,秦伀看一眼李绮罗:“别把孩子逗哭了。” “子圭才不会哭。”李绮罗心虚的看一眼秦子圭,这么一副板着脸的模样,生气了还差不多。她咳了咳,将勺子凑到子圭面前:“好了,宝宝,娘错了,这次保证不逗你,吃吧。” 子圭看她一眼,低下头去抠手。 “你不吃的话,那我让姐姐们吃了。”李绮罗作势要收回勺子。 秦子圭忙抬起头,自己张开了嘴巴,李绮罗噗嗤一声笑出来,:“没骨气的小东西。”她喂给了子圭后,又给子静和子姝喂了半勺粥。让孙妈把他们抱到软榻上去:“好了,现在你们自己玩儿吧。” 吃完了饭,秦伀问李绮罗这几天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小红看一眼李绮罗,道:“昨天我们在街上遇见了一位女子,她说她是尚书的千金,对夫人的态度很是嚣张。” 秦伀脸一下就冷了下来:“绮罗,怎么回事?” 李绮罗让孙妈她们退下,自己将遇到庄瑜的事情说了。 “你的意思是说,她是因为我才刁难你?”秦伀蹙着眉道。 李绮罗嗯一声,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秦伀:“相公,对你招惹的这些烂桃花,发表一下感想吧,这儿多妙龄女子为你前仆后继,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满足?” 秦伀苦笑一声:“绮罗,你当真要挖苦我?”他放低声音道:“要说担心,我才要更要担心才是。”被他皮相迷住了的那些女子,最后哪一个不是拜在了绮罗的石榴裙下。 李绮罗挥挥手,她当然也知道秦伀没这些心思,至少目前是这样。“我说笑的,谁叫相公你这么优秀呢。花太香了,自然有蜜蜂嗡嗡嗡的围上来,这不怪你,放心吧,如果她真的敢做什么动作,我就直接.....”她凝了眉,对着空气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她的神情,动作潇洒至极,那种睥睨的眼神,竟让人忍不住生出膜拜之感。 秦伀看的低低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她说的是认真的好不好。 秦伀凑近她“我笑咱们合该在一起。不过,这事情你别管了,你之前才在大街上教训了那些纵马的人,虽然他们不可能查到你头上,但你当时到底在场。这次你和那位庄小姐又在大庭广众下生了口角,如果这时候她发生了什么事,总会引人怀疑到你身上。那位庄小姐,她到底是闺阁千金,就算她不计后果,尚书府也不会让她做出过分的事。短时间内应该无事,待我考完试后......”,等他考完试后怎么样,他没有说,只是眼睛微阖,嘴角嘲讽的勾起。 李绮罗点点头:“她只要不多事,我自然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相公,如果她就是放一番狠话,这事儿还是算了吧,毕竟你就算过了殿试,也不过才入朝堂,又哪里斗得过他们。再说昨天她也没占到便宜,你这么优秀,总有女人会看着眼热。咱们一个个的计较,也计较不过来。算了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秦伀嗯一声,将她拥入怀中摸着她头发,眼底却始终冷着,不管如何,那个庄瑜竟然骂绮罗贱民.....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准备睡觉了。 三个孩子一向都和他们睡在同一间屋子。 这次秦伀伸手将两姐妹抱了起来,李绮罗自然要去抱子圭。本来一向乖巧的子圭这次见李绮罗来抱他,竟然哧溜一下转过背去,用屁股对着李绮罗。 李绮罗嘿一声:“子圭,睡觉了,不要娘抱吗?” 子圭低头抠手不说话。 “你生气了?”李绮罗在后面戳了戳子圭的背:“别那么小气嘛,娘错了,娘给你认错好不好?” 子圭耳朵动了动,还是没转过身来。 李绮罗看一眼秦伀,故意大声道:“看来,子圭是不准备原谅娘了,娘好可怜啊,呜呜呜呜.....” 她作势抹眼泪。 李绮罗一假哭,三个孩子都急了。 “狼.....” “泥.....” “酿.....”秦子圭也转过了身来。 她本来是想逗逗孩子,没想到反倒惹得孩子担心,李绮罗心里软的一趟糊涂,但又有些心虚,她忙将手拿开:“哈哈哈,娘没哭,娘没事。” “狼。” “泥。” 子圭沉默的看着李绮罗。 李绮罗咳一声,向秦子圭伸出手:“子圭,你还不原谅娘吗,要不要娘抱?” 秦子圭看了李绮罗一眼,慢吞吞的伸出了手。 李绮罗一把将他抱起:“对嘛,这才是娘的好儿子,男子汉小丈夫,心眼怎么能那么小呢,你说对不对相公?” 秦伀咳一声,看了看李绮罗,没有回答她的话,抱着两姐妹进了屋。 李绮罗啊一声,低声道:“什么意思?”随后恍然大悟,耸了耸肩看向秦子圭,“问错人了。” 第二天,秦伀还是像以前的作息一样,井井有条的看书,逗孩子,并没有像其他考生一样,紧张的心绪不稳,或者挑灯夜读。 后面又连续考了两场,总共九天的考试一晃便过了。 当第三场试考完,几乎所有的考生都像经历了一场大难。头发散乱,面色发白,眼底下竟是乌黑,考场的大门一打开,乌泱泱的人涌出来,除了没有那些肮脏的血迹外,让李绮罗恍惚觉得好像又看见了那些丧尸群。 有人走了几步,直接扑到在了地上。来接人的家属还要趴在地上找人。 见这样子,李绮罗心里一紧,秦伀肯定也糟了大罪了。 她紧紧盯着考场的大门,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见秦伀出现在人群中。 他面色微微发白,头发散了几缕,好在虽看着有些疲惫,但相对于其他考生一副逃难的模样,已经好的不止一星半点儿。 “相公!”李绮罗提高声音,使劲挥手。 秦伀似乎总能在第一时间听到她的喊声,李绮罗一出声,他便朝这方向看了过来。挤开一群去了半条命的考生,秦伀很快就到了李绮罗面前。 李绮罗忙把带着的衣服给秦伀披上,又捉住他的手搓了搓,“相公,里面很难受吧?” 秦伀嘴角含笑,眼神软的如一汪温水,定定的看着她:“还好。” 李绮罗努了努嘴:“看看他们,你觉得我会信吗?” 秦伀笑一声:“他们怎能和我比,我有贤妻,万事准备妥当,自然不会遭多少罪。”不提李绮罗准备的保暖的衣服和软硬适中的吃食,光是那注入了精神力的贴身衣物,让秦伀能够睡的时候很快入眠,清醒的时候精神十足,就完全帮了秦伀的大忙。 考试的这几天,天公不作美,竟然还下了雨,没有细加修缮的考场到处灌冷风,坐在窗边的更是遭罪,雨水飘落进来,能护着试卷不污都要极大的精力。 诺大的考场,好像一个冰窖,又要答题,精神高度紧张,晚上还休息不好,不光有心理压力,更会冻得瑟瑟发抖,根本睡不好觉,如此连考三场,再从考场出来可不就是一副难民样。 但秦伀却完全没有遭这些罪,第一他运气好,分在考场的中间位置,第二,李绮罗给他准备的那些衣服鞋子实在太暖和了,看着不厚,穿在身上却一点儿不冷。他本来就是大心脏,又加上李绮罗的异能加持,不说超常发挥,至少考出了自己的真实水平。 李绮罗笑看了秦伀一眼:“算你会说话,咱们回家。” 秦伀点头:“嗯,咱们回家。” 回去后,秦伀当晚好好休息了一下,第二天便恢复了精神奕奕。他的作息依然不变,早上起来和李绮罗一起跳一套健身操,在院子里抖抖胳膊腿儿,上午看看书。只是会试已过,自然不需要再像备考的时候一样,整天都用来看书。 别的考生一考完了试,便撒开蹄子的浪,各种诗社,学社,游湖吃酒,似乎要将前段时间受的罪全部补回来,简直疯了似的玩。 秦伀则不同,不看书的时间,他便陪着李绮罗逗逗孩子,和李绮罗说说话。 不过人毕竟不是生活在真空,在京城的这些日子,秦伀也认识了一些考生。一点儿社交也没有,难免会被人说不合群。 在家歇息的第三天,几个考生找上了门。 “秦兄,你在家吗,我们来找你喝酒了。”中午几个孩子午睡,秦伀便拉着李绮罗在亭子里画画,李绮罗精于刺绣,对于画图构造和色彩都非常敏锐,一副图下来,看得秦伀忍不住连连称赞。 就在秦伀发自内心夸赞李绮罗的时候,便听到了有人在外面叫门。 “是我这次在京城结实的人,学识都很过硬。”他没用朋友,李绮罗便明白了。 “那你快出去,我去准备热茶。” 秦伀点头,出了书房打开大门,“马兄,瑞兄,章兄,还有这位兄台,快请进。” 来的人一共四个,前面三个都是之前通过陈情纵马事件的时候认识的,倒是最后一位,秦伀并没有见过。 “秦兄,考完了试大家都去放松,唯独不见你的身影,我们便想着不能冷落了你,不请自来上门找你喝酒,你不会怪罪我们吧?”被秦伀称为马兄的人道。 “秦伀忙道:“自是不会,各位屋里请。” 几人随着秦伀往屋里走的时候,忽然看见了院子一角的凉亭,住进了院子,这凉亭李绮罗就重新布置过,亭子四周罩上纱窗,外面再飘一层轻纱,她自己精心照料了一些花盆放在亭子四周。里面放了软榻和书桌,看着很是有情调。秦伀有时候在书房里看书闷了,便会在凉亭了缓缓精神。 “唉,那亭子看着很是有野趣,不如咱们就在那里面坐坐如何?”章兄看到凉亭,眼睛一亮道。 “那亭子虽然罩上了纱窗,但还是有些冷,要是冻着了几位仁兄,便是秦某的不是了。”秦伀看了一眼凉亭里还没收的画作,轻声道。 “无妨无妨,咱们在考场里都过来了,这点儿寒霜自然不在话下,不知几位意下如何?”章兄又看向其他几人。 其他三人也很是赞同。 “这....那好吧。只要你们不觉得秦某怠慢便成。” “这自然不会。”几人笑着进了亭子。 李绮罗见他们好好的屋子不呆,竟然要去凉亭里坐着,心里无力吐槽,吩咐孙妈泡好了茶。既然是秦伀结交的人,可见都不是无用之辈,他们都上门了,李绮罗自然要去打个招呼。 她端着茶盘和点心进了亭子。 “秦兄,还没给你介绍,这位是李启令李兄,是上届京城的乡试解元,京城本地人士。” 和乡试一样,会试自然也有热门人选,秦伀从县试到乡试一直都是头名,当然不是籍籍无名之辈,这位李启令同样的名声在外,他今年二十四,虽然不像秦伀这般一路案首拿过来,但却是逢考必过,更是在乡试中一举拿下京城的解元,这含金量可比秦伀两江府城的解元还要足。 秦伀一听,忙道:“原来竟是李兄,久闻大名。” 李启令缓缓的打量秦伀,末了拱手:“秦兄才是名声在外,李某佩服。” 秦伀笑笑:“不敢当。” 其他三人笑道:“你们都是风云人物,不像我们,在天下英才中全然是籍籍无名之辈。” 李启令道:“不过都是虚名罢了,考试看的最终还是真才实学和运气。”运气,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但所有考生都相信运气一说。 秦伀笑了笑:“李兄所言极是。” “相公.”李绮罗老远就将他们的谈话听了个清清楚楚,走到凉亭外喊了声秦伀。秦伀一笑,起身接过李绮罗手里的茶盘和点心。 “给各位兄台介绍一下,这位是内子。绮罗.....”秦伀拉过李绮罗,给她介绍了来人,李绮罗笑着致意。 “我说秦兄弟你为何舍不得出门,原来是家有美眷。弟妹,这次唐突上门,打扰了。”马姓考生似乎很健谈,秦伀刚一介绍完,他便道。 李绮罗笑笑:“自然不会,各位慢用。”她出来打个招呼算是尽到了地主之谊。 李启令看着秦伀和李绮罗相握的手,唇角勾了勾。等李绮罗走了后,几人重新谈到了此次会试上,他们是通过那些陈情纵马事件认识的,不可避免就谈到了那件事。 “唉,我原以为京城重地,必是规矩森严,没想到还是和地方上一样,有权势的人竟可以肆意妄为到这个地步。”瑞兄喝了一口茶,愤愤不平道。 “瑞兄此言差矣,虽然时事多有不如意,但朗朗乾坤,终归还是逃不出规矩,这次那些纵马的公子不是就被勒令给受伤的百姓赔了银子吗。” “视人命如草芥,几两银子又有何用,如果我侥幸当了官,定要将这污浊的官场荡涤清白。”马兄将茶杯重重磕在茶几上。 “是,这是我等读书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秦伀静静了喝着茶,并不言语。 李启令看一眼秦伀:“秦兄,你为何沉默?可是觉得马兄他们的言论有何不妥?” 其余几人立刻看向秦伀,秦伀笑笑:“马兄他们自然无任何不妥,热血豪情令我敬佩之极。”秦伀并不是在说假话,在进入官场之前,许多人都抱着一穷热血投入,不管现在想法是否幼稚,办事手段是否稚嫩,但这浑浊的世间的确不能少了这样的人。以后他们也许会随波逐流,趋于大势,但也有极少数能顶住压力,做夹缝中一盏随时可能熄灭的烛火,即便烧光自己,也要为这世间带来一些光明。 秦伀自问成不了这样的人,他的前提是保护家小,顺势而为,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类人的敬佩。 见他神情诚恳,李启令顿了顿,伸出茶杯示意碰杯:“如此,敬理想。” “哈哈哈,对,敬理想!”马兄大笑着道。 秦伀笑笑,几盏茶杯碰撞,发出清脆响声:“敬理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两章合一了哟,今晚没有了哦,大家晚安,么么哒。 148、绣娘大赛 李绮罗在屋子里逗几个孩子, 听着他们的对话,好笑的摇了摇头。 碰完杯后, 几人又说到了此次会试上来, 马兄道:“这次会试,秦兄和李兄肯定会高中,在下才疏学浅,就要看运气了。” 李启令看了马兄一眼, 没有说话。 秦伀忙道:“马兄何出此言, 几位兄台平日都潜心学习, 学识扎实,喜榜未出来之前谁也不预料不到结果。” 李启令缓缓看了秦伀一眼:“秦兄说的不错。” “哈哈哈, 你们二人倒是自谦的很,知不知道外面好些人一出考场, 都在给自己造势,说必定会中呢!”历届都有这样的人,在考前或者考后努力营造自己的名声,打造学富五车的形象,如果能名扬京城, 自然最好。 秦伀笑笑。 章兄四下看了看,忽然看见书桌上还没得及收起的画作, 站起来走近看了看,眼里闪过惊艳:“秦兄,你刚才在作画?”内容并不繁杂,一树在飞雪中傲开的梅花, 不同于现在推崇的水墨画,这幅画构笔和色彩都极其鲜活,就仿佛将飞雪中的梅花树移栽到了纸上一样,非常逼真。 章兄一说话,其他人都望了过去。 见到这幅画后,几人纷纷面露赞叹。 “秦兄,想不到你竟如此善绘画!”马兄惊叹的展开这幅画,面露欣赏。这时候的学生,才算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君子六艺,在书院都要进行考核,念过书的都会画几笔,只是时下大家都追求意境,作画也是,大多会择水墨画研习。 “这画虽将腊梅 ,寒雪精确研墨了下来,却丝毫不见呆板,不仅有形,更有意,秦兄,你可真让我等大开眼界。”马兄看了后连连道。 秦伀轻笑出声,“几位兄台谬赞了,我代内子谢过几位兄台的赞赏。” “内子?”几人一顿:“秦兄的意思是说这副画是弟妹所作?” 秦伀弯起嘴角,眼里浮现藏不住的自豪:“嗯,内子平日无事,便喜欢作画消磨时间。这副是在你们来之前,她一时兴起随意泼墨而作,几位兄台见谅了。”秦伀拼命压住上扬的语调,一副这没什么,都是她娘子练手用的平常表情。 “竟然还是随意泼墨而作?”几人看了看画作,又抬头看向秦伀,被秦伀唤作章兄的看着秦伀道:“秦兄,现在我们可知道你为何不出门了,原来竟是这样。你真是好福气!” 秦伀矜持的笑着仔细收起画作,“嗯,能娶到娘子的确是我的福气。” 李绮罗在屋子里听着秦伀的炫耀,既好笑又好气,什么随意画的呀,这幅画她很认真的画了一个上午好不好,她没有专门学过画画,下笔全凭直觉,虽有灵气,但笔触的粗糙却不能忽视。被他这么一吹,好像真是什么惊世大作似的。 她觉得有些羞耻,听秦伀还在吹她,只好抱着子圭到门口,轻轻唤一声:“相公,不如让贵客进屋来,外面太冷了!” 她站在门口,穿着自己做的绒衣,为了不让子圭受寒,还披着红色斗篷将子圭略微裹着。寒风吹过,她却一团燃烧的红颜,眉眼弯弯的样子如大红的牡丹,明艳非常。 马兄几个眼里闪过惊艳,但这是秦伀的妻子,几人忙别过头来。随后回想起李绮罗怀里的团子,李启令看向秦伀:“秦兄弟,你已有麟儿?” 秦伀笑意再大一些,微微点头,轻声道:“嗯,去年八月娘子诞下三胞胎,两女一男。咱们进去吧。” 马兄几个这下都不知道该用羡慕还是嫉妒的眼神看着秦伀了,他们都比秦伀大不少,自然已经娶妻生子。但这年头,想找到贤惠听话的妻子容易,却难得一知己。书读的越多,也就越难与家里的妻子沟通。他们家里的妻子也无秦伀的妻子这般有颜色。孩子也有,但一下就生出三胞胎,却是想都想不到的福气。 进了屋子,李绮罗吩咐孙妈准备酒菜,几人吃过饭又畅谈了许久,一直到天色擦黑的时候才离去。 “相公,你在那些人面前吹我做什么啊。”怪羞耻的。 秦伀喝的有些微醺,轻笑一声:“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李绮罗点点他的额头 ,失笑道:“你就把我吹出一朵花来吧。” 秦伀嗯哼一声,自己将头搁在李绮罗的肩膀上:“绮罗,我有些头晕。” 李绮罗摸摸他的额头:“喝多了吗,等着,我去给你熬醒酒汤。”刚要站起来,却被秦伀一把拉住:“不要醒酒汤,要你!” “好啊,那你说说,怎么要我?”李绮罗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秦伀闭着眼睛轻笑一声,直接向床上一倒,带的力将李绮罗也拉了下去。他缠缠绵绵的亲着李绮罗的脖子,边说还边嘟囔道:“这么要你.....” “等一下,子静他们还在外面....”李绮罗避开秦伀的亲吻。 秦伀忙一把圈住她的腰:“让他们等着....” 会试成绩要到四月底才会出,这大半个月的时间,之前挑灯夜读压抑久了的考生们都想方设法的释放压力。亲秦伀却很少出去,通过马兄,他倒很是认识了一些人,不见他怎么出去交际,朋友圈儿却一直在扩大,让李绮罗觉得很是神奇。 秦伀日常的时间都是静心的念念书,陪陪孩子,等下午孩子们睡午觉的时候,他便陪着李绮罗出去走走,到了京城这么久,他还没怎么和李绮罗单独出去过。 天天陪着李绮罗去买菜,菜市场那些人都认得这小俩口了。 这天李绮罗和秦伀买了菜后,穿过正街时,忽见前面许多人围在一起,热闹非凡。 “相公,咱们去看看。”李绮罗拉着秦伀到了人群外面,便见里面搭了一个擂台,上书“绣娘大赛”,一主持的人站在上面高声道:“咱们大越的绣品名扬海外,引得许多海外国度慕名而来,精美绝伦的绣品全出自绣娘之手,此次由锦绣坊举办的绣娘大赛,旨在挖掘民间刺绣高手,如果你对自己的手艺和天分有信心,都可报名我们的绣娘大赛,只要能在规定时间内绣出我们锦绣坊指定的绣品,成为前十名,就可以成为我们坊的金牌绣娘。而且前三命还有丰厚的奖银,第一名三百两,第二名二百两,第三名一百两,所绣的绣品还会被我们坊高价收购,大家踊跃报名啊!” 奖银一出,围观的人都激动了,几百两银子,并不是小数目,也不是随便一个绣娘的绣品都能卖得出高价,当下就有许多对自己手艺有一两分自信的人报了名。 “真是奇怪,绣娘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培养,如果不是从小练习,一般都达不到绣娘的标准,锦绣坊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干什么?如果是选绣娘的话,也不用这样的方法吧?” 秦伀看一眼擂台上还在鼓动大家的主持人,轻声道:“虽然对你们刺绣的事不甚了解,但我猜锦绣坊这一招无非也是为了扩大知名度罢了,毕竟这么隆重的活动,总会吸引许多人的注意,将潜在客户,比如说觉得如意坊和锦绣坊都可以的人拉到锦绣坊去。而且,这样的方法也不一定就找不到优秀的绣娘,刺绣,更看重的是潜力吧。” 李绮罗点点头:“这倒是!就是不知道他们指定的绣品是什么?” “绮罗,你想报名吗?”秦伀看向李绮罗。 李绮罗忙摇头:“我报名做什么。”不是她自夸,随着异能上了四级,她的手艺和大越的这些绣娘完全是另一个层次的区别,如果有同级别的,她倒想较量较量,但现在,无异于拿着大炮打蚊子。 “走吧,相公。”李绮罗看了看,觉得无趣,便想拉着秦伀离开。 只是他们刚刚迈脚,就见擂台上面的人郑重的推出了一块红布遮着的东西:“此次绣娘大赛指定的绣品便是此物!”他哗的一下将红布拉开,一件衣服便露了出来。 李绮罗迈出的脚步一顿:这他娘的不是云辞坊推出的春装吗!这款式和样品都是她自己亲手弄的,走之前一并交给了秦进,让他在三月份的时候推出。 云辞坊独有的标志,秦伀自然也看见了。 “原来,他们办这个绣娘大赛的确是为了选绣娘,只不过是要选能绣出这样水平的绣娘。我猜他们坊内肯定对云辞坊的衣服进行了仿制,见无法模仿才想出从民间找人的方法。”秦伀看了看,缓缓说道。 李绮罗看向秦伀:“你说我是该觉得荣幸还是生气啊?” 这里可没有什么知识产权法来保障原创者,都是道德的约束,别人如果能仿出来那就是人家的本事。 秦伀拍了拍李绮罗的背:“你如果觉得生气,我替你出气。” 李绮罗噗嗤一声笑出来:“行了,说的你好像无所不能一样。不过相公,也得亏你有功名在身,不然我早就被他们捉到坊里,强迫刺绣了。”上次锦绣坊和如意坊派人和她交谈,没有谈好,现在后招就出来了。因为秦伀的身份,他们不好强迫她,所以才想着破解。这样的法子虽然不怎么光明,但确实拿他们没办法。 秦伀拍拍李绮罗的手没有说话。 “走吧,相公。”李绮罗又回头看了看擂台上的那件衣服,拉着秦伀转身。 “你当真不生气?”秦伀担心的看向李绮罗。 “他们注定白忙活一场的事情,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她挑挑眉,回头冲着擂台轻哼一声:“他们乐意做无用功,就随他们去呗。”如果她亲手绣的衣服,有人能模仿出其神,那还真叫她刮目相看,到时候绝对会和这人切磋切磋手艺。 秦伀见李绮罗确实没放在心上,会心一笑,环住她的腰:“我娘子果然大气。” 李绮罗抬头看他:“不,我不大气,我和你一样小气。” 秦伀摸摸鼻子,认下了这个小气的评价。 后面几天,李绮罗出去的时候,还特意关注了一下,锦绣坊这个绣娘大赛搞的如火如荼,许多人都报名参加了,连带着锦绣坊在京城的店铺生意也好上不少。 李绮罗啧啧两声:“果然,无论哪里的商人都一样。” 放下这事不提,会试放榜的日子越来越临近,锦绣坊搞的这个活动热度也被会试放榜的气氛压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一点儿再改错别字 149、请愿书 放下这事不提, 会试放榜的日子越来越临近,锦绣坊搞的这个活动热度也被会试放榜的气氛压了下去。 北方的四月还在刮着料峭的寒风, 但整个京城却陷入了紧绷狂热的气氛中, 无论是街边小贩还是酒楼里的说书人,上到鹤发老翁,下到锤髻稚儿,都知道会试马上腰放榜了, 只要榜上有名, 马上就会成为官老爷。 有些有闺女的人家已经准备好到时候来一场榜下捉婿了。 这些人都如此, 更遑论参加考试的考生和家人。 在揭榜的前一天,马兄他们又联袂上了门, 只是这次来的人又多了些,看来秦伀这些日子又结实许多人。 他们上门的时候, 秦伀正在逗孩子,见此情形,马兄道:“秦兄,你果然胸有成竹,这份气度, 我们就比不了。” 李绮罗这次没出去,让孙妈他们在大厅里上了茶, 拿了点心,自己边逗着三个孩子玩儿,边听着他们的谈话。 “秦兄,不知这些日子你可有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秦伀摇头:“我出门的日子并不多。” “这次大家都在传言此次会试有人作弊。”李绮罗听到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 秦伀顿一下:“应该没有吧, 毕竟层层把关,我相信朝廷不会在如此重大的事情上出现差池,再说,如果真有作弊不是也别抓出来了吗,大家放宽心,不会有事的。” “秦兄,你想的怎如此简单?如果有上面的高官和下面的考生沆瀣一气,我们又怎会知道!我们寒窗苦读数十载,到头来却败在这些下作的手段之下,秦兄,你就不觉得气愤?” 李绮罗耳朵动了动:真的有人作弊?如果真是作弊,怎么会传出风声来? 李绮罗听见秦伀轻笑了一声:“科举是朝廷的抡才大典,我相信朝廷诸公不会分不清轻重缓急,再说当今圣上盛名卓著,定不会坐视这样的事发生,马上就要放榜了,各位不若安心等待放榜。” “哼,秦伀,我本以为你是敢说敢做的君子,没想到却是拍马逢迎的小人,李兄,我看这次请愿书也不用拿出来了,咱们这位秦大才子定是不会签的。”秦伀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一人愤恨道。 “请愿书?”秦伀皱眉。 “不错,请愿书,此次科举黑幕重重,如果等会试放榜后,那一切都晚了,所以我们必须在明天放榜之前将请愿书送上去,以便朝廷彻查,拨乱反正。” “你们说此次科举有黑幕,可有证据?”秦伀安静的听人说完后,淡淡的问了一句。 “明摆着的事,还需要证据吗?此次科举内幕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定不是空穴来风,秦兄,你如果心中还有正义,或者你只要没有参与作弊,为了自己着想,这份请愿书也着实该签。” 秦伀眼神一冷,缓缓站起身:“诸位,我们都是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当知道不妄听传言的道理。我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会参与作弊,但我也相信朝廷,相信圣上,各位想一想,以前哪次考试,没有传言说有内幕,但最后如何,不过是一场妄言。这请愿书,我自是不会签的,奉劝各位也相信朝廷,都回去安静的等放榜吧。”秦伀看一眼对面十几人,缓慢但掷地有声的说道。 “哼,我猜的果然没错,秦伀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谄上媚下,咱们何必指望他,走走走,去联系其他人。”秦伀的话却让一开始就对他奚落的人更加愤慨。 见秦伀确实不会签这份请愿书,大家都纷纷站起来。 在他们要出门的时候,秦伀忽然出声:“马兄,章兄,瑞兄,放榜在即,安心在家等榜吧,莫被有心人利用。” “谁是有心人,你在含沙射影的说谁?”秦伀一出口,其他人都对他怒目而视。 被秦伀叫住的三人脸上露出挣扎。 李绮罗在屋里听得快齐了,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一群傻缺,不搀和他们这劳什子请愿的事,就被说成是自己作了弊! “孙妈,小红,小黄,小绿,屋里苍蝇太多了,把鸡毛掸子拿上,赶一赶!”李绮罗从里间走出来,高声喊一句。 孙妈也听见了秦伀和这些人谈的并不愉快,立刻应一声,带着三个丫鬟拿着鸡毛掸子就冲十几人而去,边扫还边大声道:“明明是四月,怎么还有这么多苍蝇!” “简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这群人被赶出了门,秦伀刚刚叫住的三人回过头看了看秦伀,向他点了点头。 秦伀看着被赶出去的一群人,讥讽的笑了笑。 “相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有作弊的?”将他们赶出去后,李绮罗忙将秦伀拉进屋子低声问道。 秦伀看一眼窗外,同样小声回答:“自然是有作弊的。” “啊!”李绮罗啊一声。 秦伀笑笑:“别担心,这样的人绝对是极少数,能值得考官冒如此大风险的,至多两三个,绝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对总局并无大的影响。” “那他们?”李绮罗皱眉。 “不过是后手罢了,如果明天当真没有中,他们便会拿出这所谓的请愿书,请求朝廷重新考一次,或者是将已经考上的人拉下马来。至于为何会让我签名,可能是因为我名声在外吧,试想一下,像我这样的人都签名了,岂不是说明作弊的传言十有八九是真?” “什么?他们竟然这么大的胆子?他们就不怕朝廷追查?” “我朝规定不以言获罪,他们也只是畅所欲言罢了,闹一通,事情顺着他们预期的发展自然好,如果没有效果,他们也没什么损失。”秦伀低头笑了笑,复又抬头:“不过这次,我看他们的请愿书上签名的人不少,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放榜后没有动作还好,一旦有动作,肯定会引起朝廷的重视。本朝不以言获罪,但并没有说煽动反论也不获罪。”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李绮罗唔了一声。 秦伀笑笑:“谁知道呢,也许他们并不敢行动,又或者他们自己也中了,这请愿书自然也不会上交了。” 李绮罗叹一声:“一个考试,怎么就这么多弯弯绕绕?” “上榜与落榜完全是两种命运,自然会有人想拼尽一切搏一搏。”秦伀面色平静,轻声道。 李绮罗握拳捏了捏:“早知道他们是不会好心,想拉你下水,刚刚就不应该让孙妈他们只用鸡毛掸子的。” 秦伀看她一脸的气愤,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娘子宽心,你相公又怎会轻易上当?” 李绮罗松开拳头看他一眼:“是啊,谁有你心眼多呢!” 秦伀:“娘子,你是在夸我对不对?” 李绮罗笑一声:“看你自己怎么理解喽!” 第二天巳时开始放榜,京城里住满了考生的客栈为了求一个好兆头,一大清早就在噼里啪啦的放鞭炮。连路上的行人,嘴里谈论的也是今天的会试放榜。 吃了早饭后,李绮罗出去买菜,她是无条件相信秦伀一定会中的,没有理由,就是直觉。便决定中午好好烧一桌菜,奖励奖励秦伀。 到了菜市场,已经认识了她的人都道:“小娘子,今日放榜呢,你家相公能不能高中啊?” 虽然自己相信秦伀,但对着外人还是要谦虚一下的嘛,她便笑笑:“没放榜之前谁都不知道呢,只有安心等着。” “小娘子,你这心也够大的,都快放榜了,还出来买菜?你家相公这时候肯定着急的很,你在家里好歹还能陪陪他啊。” “哈哈,再着急也不能饿肚子不是。”李绮□□笑两声,心想秦伀着急个屁,早晨的时候还要缠着她来一发,她出门的时候,秦伀还在逗几个孩子呢! 李绮罗买完了菜穿过正街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喧哗,“放榜了,放榜开始了!” 150、高中 两章合一 放榜了?李绮罗忙提起篮子往家里赶。 “相公, 外面开始放榜了!”李绮罗在门口就开始喊。 秦伀抱着子静出了屋子,笑着看向她:“娘子,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以前不是觉得我考不考得中都无所谓吗?” 李绮罗将菜篮子递给孙妈, 进屋喝了一口茶后道:“是无所谓,但你这么认真,考都考了,自然不能白遭罪!” 秦伀轻笑一声。 孙妈和几个丫鬟一听要放榜了, 比两个主人紧张多了, 她们将大门打开, 站在门口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你们说老爷会不会中,如果老爷中了, 我们就能永远呆在秦家了吧?”小黄略显焦急的看向其他几人,小声问道。现在秦家日子虽然不差, 但也不会仆从如云。要是秦伀当真当了官,那这点儿下人还不够,她们也就不用担心在秦家呆不长了。 “老爷肯定会中的,老爷之前不是一直都是第一名吗?” 小红侧耳听了听外面,极其认真道。 正说着, 忽见旁边的人家也打开了大门,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位中年男子站在了门口。 “难道隔壁也考了试?”孙妈看一眼, 猜测道。 小红看他们盯着巷口的样子,点了点头:“恐怕是的。” 正说着,忽然听见前面正街一阵锣鼓喧鸣,随后有人高声喊道:“贺, 云边省朱建华老爷高中会试第二百八十九名!贺,云边省朱建华老爷高中会试第二百八十九名!!!......”这报喜的阵仗可比乡试的时候大多了,锣鼓唢呐都上阵了,报喜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告。 隔壁的人家全都齐齐叹一声。 “爹,没事的,现在才刚开始呢,以您的成绩肯定在一百名以内。”报喜声从巷口远去,孙妈几人听见隔壁的人道。 小红几个更紧张了些,虽然老爷之前一直都是第一名,但一个两江省又怎能和汇集了天下聪明人的会试相比。因为秦伀要考科举,这些日子她们私下也打探了许多,那种前面明明都考的很好,偏偏就是过不了会试这关的也不是没有,而且人数还不少。 “孙妈....”,几个丫鬟攥紧了手。 “担心什么,才开始报喜呢,后面还有那么多,咱们老爷的成绩肯定不差!” 李绮罗听到孙妈的话,笑笑:“相公,我们是不是也到门口去等,这样显得心诚一些,也许文曲星老爷就让你中了呢!” 秦伀知道她在开玩笑,看着三个又睡了过去的孩子,点点头:“看看也好。” 门口孙妈的话音一落,旁边的人家便听见了,齐齐看过来,秦伀和李绮罗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除了搬进来的当天给邻居送过一点点心外,便没有再和他们打交道,参加会试的人这么多,秦伀也不可能人人都去结识。 旁边这户人家的考生似乎一直都在闭门苦读,要不是今天放榜全家出来听榜,大家都不知道旁边的人家也有考生。 他们听见了,目光便聚集到了这边,想看看这边的考生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恰巧这时,李绮罗和秦伀到了门口。 “老爷,夫人....”,孙妈她们忙行礼。 见秦伀竟然这么年轻,隔壁的人家都纷纷吃了一惊,这模样约摸二十左右,竟然就已经在考会试了?这是何等的天资! 不过,会试和前面的考试都不一样,考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彼此只见的差距并不是天差地别,可能一个心态的疏忽,或者考题的擅长与否,都会影响到最终的成绩。像秦伀这般少年得志的,多少都有些志得意满,一旦在考场上稍有差池,心理上就可能全盘崩溃。 所以能通过会试的年轻人有,但数量绝对不多,能通过会试,进入殿试的,大多是久经考场的老鸟。 这家人见着秦伀,先是一惊,随后又微微松了一口气,至少从年龄上说,秦伀不中的几率要大一些。 秦伀冲着隔壁的中年考生点头示意,这位男子微微一愣,随后也向秦伀点了点。点完头后他蹙了蹙眉,像秦伀这般年轻就能参加会试的人可不多,应该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只是他一直闭门苦读,也没有学其他考生一样去参见个什么学社,游玩交友什么的,对同届的考生着实了解的不多。 不过,成也年轻败也年轻,这少年,多半是考不中的。想到这儿,男子勾起嘴角笑了笑,再次向秦伀拱了拱手:至少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秦伀心里好笑,再次向这男子点了点头。 “贺,大名省立园府单钦单老爷高中会试第二百五十六名!贺,大名省立园府单钦单老爷高中会试第二百五十六名!!大名省立园府单钦单老爷高中会试第二百五十六名!!!.....”秦伀刚向这中年男子点头示意完,前街又响起了报喜声。 “已经报到二百五十六名了!”隔壁有人说道,显然他们是担心的。 中年男子面上竭力维持平静,但微微发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他悄悄看一眼秦伀,发现他竟一身轻松,正在轻笑着和他的娘子说话。 中年男子心头一哽,觉得心态被比了下去,他怎么能没有一个年轻人从容?但随后又想到,这年轻人八成是早就觉得自己高中无望,索性不抱有期待。这么一想,他心里就好受多了。 “贺,两江....” 孙妈和几个丫鬟的心同时提了起来。 “两江省乾阳府关西铜官老爷高中会试第一百八十八名!两江省乾阳府关西铜官老爷高中会试第一百八十八名!!两江省乾阳府关西铜官老爷高中会试第一百八十八名!!!....” 孙妈和几个丫鬟瞬间泄气,还以为是老爷呢。 “相公,你认识这个关西铜吗?”都是两江省的考生,秦伀应该有见过吧。会试齐聚了天南地北的考生,老乡总是更亲切一些。到了京城,考生中便会组织同乡会。 秦伀点头:“见过几面。” 李绮罗懂他的意思了:没深交,但是有过交集。 “阁下是两江省人士?”这时隔壁的那位中年考生忽然问道。 秦伀笑着点头:“对,见过这位兄台,在下确是两江省人士。” 这位中年男子不以为意的点点头,两江省虽然不错,但自是比不上他这个京城人士的。 “敢问阁下贵姓?”男子笑笑。 “免贵姓秦。” “秦....”男子点点头,这么多考生,姓秦的人自然不少,他正想再问秦伀的名字时候,前面报喜声又来了。 “贺,辽疆省冰原府黄沙溢黄老爷高中会试第一百六十五名!....” “第一百六十五名了....”,孙妈几个心里更加紧张。说话的这么一会儿时间,差不多就报了一半的名单。 隔壁的中年男子和家人再也无心关心秦伀,自家人知自家事,以他的学识想要挤进一百名被希望及其渺茫,如果接下来还是没有他的话,那么这次会试多半又折戟沉沙了。 中年男子面皮越绷越紧,手抖的更厉害了,忍不住走出了院门,在巷子里走来走去。他的家人自然也非常紧张,跟在他后面一同来回走动。 李绮罗看着他们走着走着,已经将范围扩至自己院门口了,轻轻拉了拉秦伀的手,小声道:“相公,你别紧张,靠不过就来年再战,反正你还年轻,咱们不着急。” 秦伀笑看她:“你现在说的可和之前的不一样。” 李绮罗耸了耸肩:“我不忍心让你的努力白费,但也不想你患得患失的,不矛盾啊。” 秦伀笑意更甚,看了看孙妈和几个丫鬟都紧张的看着巷口,便将李绮罗往后拉了拉,然后从后拥住李绮罗,让她半个身子靠在自己身上,在她耳边低声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李绮罗埋头低笑一声,随后抬头,挑了挑眉,神采飞扬道:“是吧,你知道就好。” 秦伀闷笑出声,耐不住亲了亲她的耳朵:“我自是知道的。” “贺......” “贺.....” “贺......” 每隔一会儿,便有报喜声从巷口传来,随着名次越来越靠前,报喜的阵仗也越来越大。 但始终,没有秦伀的名字,隔壁那位,现在正在巷子里难耐的走来走去的男子自然也没有报到。李绮罗看他都快撅过去了。 听这种报喜,真是对身心一种巨大的折磨,当报到第八十名还未听见自己名字的时候,隔壁那位仁兄终于承受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完了,又完了,寒窗苦读二十载,这次竟又未考中,老天啊 ,你何其不公....”他神情崩溃,竟开始痛哭流涕。 “爹,还没报完呢,您不是说这次感觉很好吗,您的名次定在前面...” “就是啊,老爷,前面还有那么多名次没报呢....” 中年男子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中不了了,中不了了....” “贺,京城府康威明康老爷高中会试第七十九名!贺,京城府康威名康老爷高中会试第七十九名!!.....” 男子的哭声嘎然而止,他一脸的愤恨:”不仅同城,还同名,为何他就能中这么好的名次,苍天不公啊!” “爹,您先别这样,也许这就是您呢!”他儿子将他扶起来,安耐着兴奋劝道。 “不,不可能的,虽然我自觉这次答的不错,但进入一百名,还是七十九名,怎么可能...” 报喜声离巷口越来越近。 隔壁这家人这下似乎连呼吸都忘了,眼睛不眨的盯着巷口。 “贺,京城府康威明康老爷高中会试第七十九名!.....”官差举着牌子,敲锣打鼓的出现在巷口。 “爹,爹,是您啊,是您啊,您中了!”他儿子看着出现在巷口的官差,差点跳起来大喊道。 官差进了巷口,朝着这边走来。 中年男子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我中了?还是第七十九名?” “啊啊啊啊啊,老爷,您中了,您中了!”这家的下人齐齐欢呼起来。 官差越走越近,一路高声报喜,到了隔壁门口停了下来:“可是京城府永结巷的康威明康老爷?” “对对对,康老爷是我爹,我们这里就是康府!” 这下确定了!这中年男子果真中了第七十九名! 官差报喜,附近的人家都打开了门出来,纷纷恭贺道:“康老爷,恭喜高中 ,贺喜贺喜,您如此大才,一猜就知道这次肯定会高中!” 马后怕和拍马屁的人哪里都不会缺少,隔壁这家人高兴疯了,给了官差喜钱后,又拿出预先准备好的铜板给邻居们撒喜钱。 大家都在拿喜钱了,中年男子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我中了,我中了,我中了,老天爷啊,你太公正了!哈哈哈哈哈.....” 李绮罗噗嗤一声笑出来,之前这中年男人一直安安静静的,李绮罗还以为他是大心脏,合着是没反应过来啊,更搞笑的是自己不中就是老天不公,现在中了,就是老天爷太公正了.... 不过他之前都已经绝望了,却没想到竟是峰回路转,这科举一途,果然不好猜测。 眼见着隔壁的人中了,孙妈和几个丫鬟越加着急。 李绮罗看了看秦伀,见他面色沉静,心里松了一口气。 等到隔壁那家发完喜钱,正街那边已经报到第二十三名了。小红和小黄安耐不住,自己跑到了巷口。中年男子此时浑身都透着志得意满,他接受了众人的恭贺后,慢慢走到秦伀面前:“这位秦兄弟,你还年轻,机会多,来年再考也是一样。像我,不也是考了这么多年,才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秦伀笑着像这位才高中的康老爷道谢:“多谢康老爷劝慰,在下明白。” 小绿愤愤不平的低声道:“又还没报完,怎就知道我家老爷不会中了?” 她的声音很小,李绮罗低声喝了一句:“小绿。” 小绿忙认错。 倒是这位康威明摆了摆手:“哎,秦娘子不必如此,家人嘛,自是盼秦小弟高中心切。不过小丫头,你家老爷这次八成是中不了啦,听听外面,都报到十几名了,你们老爷如此年轻,这次不中不要气馁,以后有的是机会。“ 李绮罗心里撇了撇嘴,心道:我可谢谢你的乌鸦嘴吧!这家伙全然忘了之前自己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高中,浑身就抖起来了。不过看他的样子,劝慰秦伀倒也不全是炫耀,可能也是想到了自己以前备考的苦逼经历,所以想着给这个已经铁定要落榜的后辈打打气。 秦伀笑笑:“康老爷所言甚是。” 这位新出炉的康老爷十分满意秦伀谦虚的态度,点点头:“你这般年轻,就已经能参加会试,可见天资聪颖,放正心态,以后肯定会中的。咱们好歹做了几个月的邻居,如果你在临走之前,想知道怎么备考会试,我倒是可以将我的经验分享给你。” 秦伀拱拱手:“多谢康老爷不吝赐教。” 康威名摆摆手,:“不用,不用,提携后辈嘛。”他现在心情正好,倒是不介意和秦伀多说几句。虽然秦伀这次没中,但他也知道像秦伀这样的,考中也许只是时间问题,提前打好关系嘛,虽然他这次中了,但官场上也需要人脉啊! 说话间,前面的正街报喜已经到了第二名。第二名是一位京城本地人。 康威明听了面露艳羡,虽说会试后还有殿试,但一般殿试的名词和会试都没多大出入,像他,中了第七十九名,殿试后,八成就会被点为二甲,虽然名次靠后,但好歹没落到同进士,这在之前,他想都不敢想。 听到报到了第二名,秦伀的脸色终于渐渐绷紧了一些。 李绮罗拉住他的手,也随着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巷口。 康威明看秦伀这样子,心下一阵好笑:年龄不大,心倒是不小,还肖想着第一名呢!他摇了摇头,转身朝自己家走去。康家门口热闹非凡,家里已经在合计着等殿试后就摆酒席了。 “哐哐哐.....” “砰砰砰.....” 这次除了敲锣,竟还有大鼓隆鸣的声音,老远就听见这吹吹打打的声音,将康家门前的热闹一下就压了过去! “这么大的动静,这是要报第一名了?” “是啊,第一名啊,那尅是会元,就算经过殿试,肯定也是一甲前三名,就不知道这个骄子是谁了,依我猜,八成又是京城人士。” “我猜也是,这么多年,前三名大多都出自京城。” “贺!!!!!....”这一声高贺拉出老远。 李绮罗忽然吸了一口气,说不紧张不紧张,但到了这时候,又怎么可能不紧张。秦伀握着她的手也微微收紧了些。 孙妈和几个丫鬟大气都不敢出,屏住呼吸看着巷口。 “贺,两江省益阳府云阳县秦伀秦老爷高中会试第一名!贺,两江省益阳府云阳县秦伀秦老爷高中会试第一名!! 贺,两江省益阳府云阳县秦伀秦老爷高中会试会元!!!贺,两江省益阳府云阳县秦伀秦老爷高中会试会元!!!” 康威明骤然停下脚步,看向秦伀:“....秦兄,你们两江省果真人才济济,这会元不仅与你同乡,竟还与你同姓!” 秦伀微松一口气,结果没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现在尘埃落定! 他对康威明笑了笑,并没说话。 “老爷中了!老爷中了!!”巷口的小红和小黄已经高兴的蹦了起来。 康威明艰难的开口:“.......你就是秦伀?”他虽然一直在备考,但对秦伀这个一路都是头名的科考热门人选也听过几耳朵,万万没想到,如此大名鼎鼎的人物竟然就住在他的隔壁,更关键的是现在还中了会元。想到自己刚刚对他说的那些话,康威明恨不得衣袖掩面,直接缩到地缝里去。 “秦伀?两江省的人?这次倒是叫两江省拔得了头筹。”康家门前的那些人没听到康威明和秦伀的对话,还不知道新出炉的会元就站在他们眼前。 但没一会儿,他们就知道了。 报喜的官差吹吹打打的进了巷子,走到院门前,“敢问可是两江省的秦伀秦老爷?” 秦伀站出来:“正是在下。” 本来官差进了巷子,康家门前那些来恭贺的人都有些不敢相信了,莫非这永结巷不但要出一个二甲,还要出一个会元?当秦伀出声后,巷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一时间竟是落针可闻。 “恭贺秦老爷,贺喜秦老爷,您高中此次会试会元了!!!”报喜的官差热情至极的恭贺道。 孙妈和几个丫鬟从不敢置信到压抑不住小声尖叫,李绮罗看了一眼,也随得她们,只吩咐道:“孙妈,去把之前准备好的喜钱拿出来。” 孙妈忙欢快的应一声,去屋子里拿了喜钱,给了报喜的官差丰厚的喜钱,又对着人群道:“今日我家姥爷高中会元,大家同喜!”说罢喜气洋洋的将喜钱撒出来。 这时候,巷子里的人才回过神来,天啊,这么年轻的人竟然是会元!!!所有人都蜂拥着过来给秦伀道贺,这么近距离接触到会元,以后只怕一辈子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们竟然和会元做了几个月的邻居,拿出去都值得吹一波了。 这喜钱必须要抢,多大的福气! 康威明看着刚刚还在自家门口恭贺的一群人,这下全跑到了隔壁,静静的进了院子。 他儿子也一脸的不敢相信:“爹,我没看错吧,隔壁那个看着比我还小的小子,竟然是今年的会元?” 康威明怒瞪:“什么小子,那是今年的会元老爷,你得叫一声秦会元。” “比我还小。”他儿子小声道。 “是啊,比你还小,别人就有这么大的出息,你呢,你整天在干什么,到现在还一事无成!”康威明拍了拍他儿子的头。 “那你这么大年龄了,还不是没考过他。” “你说什么!我看你是要造反了!”康威明大喝一声后,又不禁叹了口气,唏嘘道:“哎,本以为这次破天荒的考了第七十九名,已经算是光宗耀祖,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少年英才,不能以常理度之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两章合一哟,没有了哦,么么哒,大家晚安。 151、谆谆教诲 秦伀中了会元, 巷子里的人家都得到了消息,全部都涌来恭贺, 顺便讨喜钱, 会元的喜钱咧,拿回去给家里的小孩子握握,说不定也能沾点文气。 一直到下午时分,恭贺的人才算是散了, 孙妈和几个丫鬟虽然忙忙碌碌的招呼了大半天的客人, 但全都精神奕奕, 满脸兴奋。 倒是秦伀,他也就在报喜的时候稍微紧张了一下, 后面便完全平静了下来。李绮罗看他和往常一样逗孩子,坐到他身边问道:“相公, 殿试是什么时候?” “三天后,明日礼部应该就会来人。”殿试是要面圣的,礼部要组织这些会试中高中的考生一些规矩,不然到时候在大殿上出了丑或是唐突了皇上,就是礼部组织不力。 “那之前他们闹着请愿书的事儿呢?”李绮罗蹙了蹙眉, 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秦伀一顿,抬头看了一眼门外即将黑下来的天色, 淡淡勾唇:“明天就会有消息了。” 秦伀说的明天,在天刚亮的时候就有了动静。 李绮罗有因能,听力敏锐,还未睁眼时便听见前街排列整齐的脚步声, 他们的踏步不像寻常人,反而....像训练有素的军人。 李绮罗忙摇了摇秦伀:“相公,外面有动静。” 秦伀一个睁眼,立时披着衣服坐了起来下了床。李绮罗忙床上衣服跟在他后面。 两人打开院门,倚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只听得前街忽然一阵喧哗。 “你们抓我干什么?凭什么平白无故的抓人?” “岂有此理,我是功名在身,谁准你们这么乱抓人的.....” “........” 前街吵吵闹闹,惊慌一片,一直到天亮时分才渐渐安静下来。 李绮罗和秦伀对看一眼,走出巷口去看,只见这时好多人都打开门探出了头。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还没亮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听说昨天有好些落榜的学子在宫门前跪下,递了请愿书,说这次科举有内幕。朝廷连夜彻查,发现是子虚乌有的事,全部都是这些落榜的学子心存不甘,平白闹事。科举这么重要,怎能让这些学子胡闹。唉,这些人啊,自己考不上,就见不得别人考上,现在好了,把自个儿弄到牢里去了!” “不会吧,他们可都是有功名的人,真会坐牢?” “昨天你们是不知道,上千人递请愿书啊,如果这方法行得通,以后但凡考不上的都学此法,那朝廷还有何威信可言?不把这股邪风杀下去,以后还怎么举行科举?以前每次考试也有人说有内幕,但从没像这次一样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怪只怪这些人贪心太过,考不上就想着走歪门邪道,朝廷怎么会容忍这么多人聚集生事?” 这人说的有模有样,好像真有什么内幕消息一样,不过也许帝都的百姓天生政治敏感性就比其他地方的人多一些吧。 “回去吧,绮罗。”秦伀听完,丝毫没有意外之色,握住李绮罗的手,看了看街道,拉着她往回走。 “相公,这些人会重判吗?”李绮罗看一眼那些大门打开的客栈,里面一地鸡毛,可见刚刚抓人的时候,那些官兵下手可不怎么轻柔。 秦伀摇摇头:“法不责众,这么多人,又是读书人,朝廷不会重处的,闹出如此大动静抓人,不过是警示后面的人。不过....” “不过什么?”李绮罗抬头看他。 “始作俑者就不一定了。”秦伀轻叹一声。 “谁是始作俑者?”李绮罗忙问。 秦伀忽然埋头低笑起来。 李绮罗不解:“你笑什么?” 秦伀看她:“娘子,你是不是把你相公想的太厉害了,我不过是一个书生,怎能知道这么多事?嗯?”,嗯字语音上扬,还带了浅浅的笑意。 李绮罗啊一声,好像是啊,因为秦伀聪明,她现在有什么事都直接到亲中这儿找答案,下意识就觉得他一定会知道,本来就不够用的脑子更加罢工了。 李绮罗讨好的笑笑,轻轻拂了拂秦伀的肩膀:“这不是因为你聪明嘛。你是我男人,我有疑惑,不问你问谁?”她说的一脸理所当然,好像她男人合该就应该晓天下万事似的。 秦伀被她这一句是她男人逗的身心愉悦,低咳一声:“不错,我是你男人。所以....”他附到李绮罗耳边轻轻说了一个名字。 “是他?!”李绮罗惊讶不已。 “只是也许,是与不是,看他中与否便知道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之前那个乡试头名可能来得并不怎么光明正大。” “所以他知晓自己的本事,才做两手准备?”李绮罗恍然大悟,“那看样子,他上门来拜访你根本就是不安好心!”她将手捏了捏。 秦伀笑笑,伸出手握住她的拳头:“如果是他,这次自会罪有应得,咱们进屋吧,孩子们该醒了。” 李绮罗瞬间收起身上的杀气,“对了,孩子。”她快跑几步,见秦伀落后了,又一把拉起他:“相公,快点儿,不然子静和子姝又要哭了。” 秦伀笑着应一声,跟着李绮罗轻跑起来。 第二天,礼部的人果然上门,秦伀跟着出去了大半天,一直到下午才回来。 “之前那些人处罚出来了。”秦伀到家后,吃了晚饭,边逗孩子边对李绮罗道。 “什么结果?”李绮罗忙问。 “除了主使者,其他的禁考两届。有少数情节严重的,剥夺了功名。” “那主使者呢,你说的那个李启令果真在内?” 秦伀点头:“这次请愿,将他在乡试中作弊的事情查了出来。其实以他的才学,就算这次不中,后面只要苦读几年,早晚也会中的,可惜,他太着急了。”秦伀说完嘲讽的笑了笑。 “他可惜个屁,那天还想鼓动那么多人,准备拉着你一起签请愿书呢,要是真签了,现在被禁考的人就是你了。”李绮罗却冷了脸,要是知道那家伙一早就不安好心,那天上上门的时候,他就该好好教训教训他的。 秦伀嗯一声,拉住她:“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生气,孩子们看着你呢。” 子静三个本来自己玩的还挺开心,一见李绮罗冷下了脸,都睁大眼睛向她看来:“亮...” 她们现在越叫越标准了。 李绮罗忙挤出一个笑:“娘没事儿,你们自己玩儿吧。” 三个孩子见李绮罗笑了,这才低下头去。 “几个主使者不但要被剥夺功名,终身禁考,还有两年的牢狱之灾。经此一事,相信再也没人敢这么大肆煽动,聚众闹事了。”秦伀看看李绮罗,又看看三个孩子,温声道。 “那上次来的那几个呢?” “马兄他们?” “嗯。” “他们禁考两届。”秦伀顿了顿道:“其实马兄这次考中了,在二百多名,但现在也被剔除了,倒是便宜了后面的人,直接替补。” 李绮罗啊一声,然后叹道:“还没进官场,就上演了这么一出,真不知道以后你进入了官场,还有多少明枪暗箭。”像这个马兄,就是脑子不够的典型,搀和搀和着,本来到手的官都丢了。 秦伀看向李绮罗:“娘子,你得相信你男人。”他眼含笑意,嘴角微微上扬,但说出的话却带着十足的自信。 李绮罗白他一眼:“莫装逼,装逼遭雷劈,就算你聪明,也要小心行事才是。” 秦伀没听过前面的话,但大概意思还是知道的,他哭笑不得的看向李绮罗:“娘子.....” “你有意见?觉得我说的不对?” 秦伀忙道:“娘子说的自是对的,所谓妻贤夫祸少,我一定将娘子的话奉为至理。” 李绮罗噗嗤一声笑出来:“秦小伀,你还可以再狗腿一点儿吗!” “狗腿是何意?”秦伀疑惑的看向李绮罗。 李绮罗不怀好意的笑笑:“想知道,自己猜去吧。”说完她抱起孩子,“我去给孩子喂奶了。” 李绮罗一般都是先喂子静和子姝,子圭和子静和子姝不同,只要给两个姐姐吃的时候不要忘了他,他就无所谓先后。 秦伀看着李绮罗进了屋子,摸了摸小儿子的头:“小彘,知道以后怎么对你娘子吗?” 子圭睁着大眼睛一脸懵懂的看着秦伀。 秦伀叹一声:“我和你说什么呢,什么都不懂。”末了他自己又没忍住,道:“在妻子面前,该聪明的时候要聪明,那样她会崇拜你,依赖你。但该装傻的时候也要装傻,这样夫妻之间会多许多乐趣,你....可懂?” 子圭抠了抠手指,搭下眼皮并不想听老父亲的谆谆教诲。 秦伀嗯一声:“不听老人言,以后有你吃亏的时候。不过....”秦伀顿了顿:“你也不用担心,反正你也没我这么大的福气,能娶到这么好的妻子。” 秦子圭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吃了奶他还想睡觉呢! 作者有话要说:  秦子圭:爹啊,你不觉得在我一岁不到的时候就给我传授夫妻相处之道,有点太早了吗!再说,你怎么就知道我没你有福气? 152、殿试 “相公, 你在和子圭说什么呢?”李绮罗在屋子里将秦伀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快笑死了, 将两个孩子抱出来后, 故意问道。 秦伀腼腆一笑:“没什么,随便聊聊。” 李绮罗将子圭抱起来:“小猪猪,你告诉娘,你爹和你聊什么了?” 子圭攀着李绮罗的脖颈, 打了个哈欠:“娘....”他嘴巴动了动, 意思是要吃奶了。 “好, 不饿着我们的小宝贝啊。”李绮罗忍住没笑出声,抱着子圭进屋子喂奶, 等子圭吃完后,李绮罗点了点他的小鼻头:“听见你爹说的没, 要牢牢记住。” 殿试在会试放榜后的第四天,这天所有的考生都要由礼部组织带着,一起到大殿上。 天还未亮的时候,秦伀便起了床。 “相公,现在就走吗?” “嗯, 必须要在卯时到礼部,辰时进宫到大殿。你先睡, 别起来。”秦伀给李绮罗掖了掖被角,又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但李绮罗哪里还能安心睡,她翻身径直起了床,将秦伀从礼部领回来, 她熨烫好了衣服拿出来给他拿出来穿上,这衣服是考生们从参加殿试的统一着装,一袭白色的对襟衫,布料不错,但着实没什么样式可言,李绮罗微微收了收,看不来有社么改变,但衣服穿在身上会抻展很多。李绮罗替他穿好,又看了看,觉得没有埋没秦伀的身段,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替他理了理衣服:“待会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我给你下碗面。” “算了,一个早上不妨事的,礼部的人昨天特意说了,今天早上最好不吃不喝,不然到了大殿上是无法如厕的。”秦伀系了腰带,拢着李绮罗的手道。 “连早饭都不能吃,这也忒遭罪了!”李绮罗心疼道。 秦伀失笑:”不过是一天而已,又不会饿坏我。娘子,我得走了。” “我送你。”李绮罗跟着到了院门口的时候,秦伀怎么也不让李绮罗送了,他自己拿过灯笼:“别送了,待会儿你回来的时候一个人,天色还未亮,我担心。” “你又不是不知道,谁能欺负得了我?” “我知道,我的娘子很厉害,但是不管你再厉害,我都担心,听话,就在家里,嗯?”他摸了摸李绮罗的头,双眸比夜色更深。 “秦会元,你还没走呢,咱们一道,一道!”李绮罗刚要说话,隔壁的康威明带着几个小厮出来了。 见有人作伴,李绮罗才点点头:“那好吧,相公,路上小心点。” 秦伀笑着嗯一声,再此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你进屋吧,你进了屋我就关门。” “你走了我再进屋。”李绮罗摇头。 康威明:“.....\''这是干什么,不过是去殿试,这夫妻俩怎么搞的像生离死别一样。 “秦娘子,你就进屋被,秦会元和我一道,无碍的。”康威明莫名觉得牙酸,忙出声道。 李绮罗这才点点头,又叮嘱了一句秦伀路上小心些,这才转身往屋子里走,边走还边回头。 秦伀站在门口笑着对她挥挥手,一直等到李绮罗进了屋子,他才将门关上。 “秦会元,你与你夫人倒真是夫妻情深。”康威明心生感慨。 秦伀笑着点点头:“嗯,我之前得了一场大病,是我娘子刺绣挣钱给我看病,还供我读书,能娶到娘子是我的福气,我自然要对她好的。” 康威明点点头:“难怪。”不过就算这样,这两人也太腻歪了些,就算他和他最喜欢的小妾,也没这样过啊 。 秦伀和康威明打着灯笼,走过西大街,到了北直门,进了北直门后一直往前走,便到了千步廊,在高达六米多的朱红色宫墙两侧集中了所有的中央衙门,包括六部。 礼部位于东宫墙外边,小厮们是不能进入北直门的,秦伀和康威明拿出前天礼部才颁发的贡士凭证和身份文牒,经过检查后顺利进入了北直门,一直到了礼部。 礼部这时已经有人在组织,秦伀和康威明到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来了。 到了卯时,无一人吃到,全部贡士到齐。 礼部的人便让这些贡士按着会试成绩排列。秦伀一个刚满二十的青葱少年打头阵,引得许多人纷纷侧目。 队列中开始嗡嗡嗡的讨论,都在悄悄议论秦伀这个妖孽。秦伀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面色平静的站在前列。 “这就是今年的会元,听说刚满双十,一路头名的靠过来,这才是真正的祖坟上冒青烟!” “最过分的是,考得好也就罢了,还长的这么好,看看,明明是一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偏偏就那么好看!”有人嘟囔道。 别以为男人就不爱美了,男人爱起美来,和女人相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大越的这些文人骚客,更是追求美。就连殿试后派官,长的太磕碜了都会觉得有伤大雅,就算名次靠前,就因为样子长的不好看,说不得就被后面的人给比了下去呢! “安静,不得喧哗!”礼部的人见呀门外到处一片嗡嗡嗡声,出声喝止了一下。等队列排好后,便有礼部的官员出来核对身份,以防有人替考,当然,这时候还是要搜一下身的,不过相比前面的乡试和会试检查来说,这时的搜身就简单多了。毕竟到了这份上,大家都差不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朝廷官员了,不管怎么样,都要给大家一些脸面。 检查了完了之后,便由礼部尚书打头,左右侍郎位于后侧,领着这些考生沿着千步廊一直往禁宫走去。 往禁宫去的时候,这些考生的两侧还有禁军神色肃穆的将他们夹在中间。 一直走了一刻多钟,进了禁宫沿着甬道,来到了崇政殿的外面。 这崇华殿便是这次殿试的考场了。 崇华殿外一排排禁军林立,寒风中本就威严的崇华殿更添几分庄严。 这时崇华殿不远处的楼上传来悠扬的钟声,待钟声响过后,礼部官员带着大家一起进入崇华殿。 考生之前就得了一个号码牌,这便是殿试自己的位置,根据号码牌,考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所在。 这时的崇华殿内,文武百官已经位列两侧,皇上也已经端坐在上面。秦伀排在最前面,之前就被叮嘱过在未得到允许下,不得抬头直面皇上龙颜。秦伀便一直低着头,视线微微向上,只能看见一双明黄的鞋子。 殿试也是一场正正经经的考试,自然也有开考仪式。刚站好,便听外面鞭炮声响起,然后大钟又响了三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向皇上行礼,声音响彻大殿。众考生也跟着行礼,好在大越的太、祖废除了前朝动不动就下跪的规矩,即便是这些贡士,也只需要弯腰俯身即可。 “平身。”只听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声音响起,低沉中带着无尽的威严。 “谢皇上。” “开考吧。” 随着皇上的这一句开考,殿试便正式开始。 秦伀的位置位于左侧第一个,他坐下后目不斜视,只专心答题。在答题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有许多视线不断在他身上来回打量。他只作未知,眉眼无一丝异动。 殿试答题的时间是两个时辰,当场作答后,偏殿立刻就有专门的誉官誊写下来,考官当场批卷,然后将名次报于皇上。一般而言,这些考官给的综合名次大概就是最终的名次了,但也不排除有时候皇上来了兴致,亲自排名。 考了两个时辰,批卷又是两个时辰,自答完题后,考生们自是不能再坐着,站这么久,对有些文弱书生来说,便有些受不住了,有些摇摇欲坠。 “启禀皇上,今刻殿试名次已出。” 考生们都低着头,心里着急起来,虽然殿试的名次一般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万一呢! “唔,综合会试殿试排名,一甲分别是张少谦 ,黄卓,秦伀。”皇帝看了看名次,低声念道。 “启禀皇上,正式如此。” “谁是张少谦,抬起头来。”皇上看一眼大殿中的众人,出声道。 站在秦伀身后一位中年男子出列:“参加皇上。” “你是张少谦?” 皇上看了看张少谦,又看了一眼秦伀。 “学生正是张少谦。”皇上主持的殿试,也称得上一句天子门生,这时候又没派官,张少谦自称一句学生还是恰当的。 “将前二十名的试卷呈上来。” 皇上淡淡的看了张少谦一眼,忽然沉声道。 只把张少谦骇的心头直跳,这天子的威严果然让人如芒刺在背,没几人能招架的住。 皇帝极少抽查考上的原卷,一般都是看看誊抄官誊抄的试卷便罢了,见皇上要看原卷,考官们忙呈上。 皇帝开始看试卷,大殿一时安静了下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皇上才将这二十份试卷看完了。 “今科人才济济,朕心甚慰。秦伀是何人,上前一步。” 秦伀忙低头弯腰上前,“学生秦伀,参见皇上。” “抬起头来。” 秦伀缓缓抬头,他终于看清了皇上的全貌,一张国字脸,很是威严。 见着秦伀,皇上淡笑着叹一句:“倒是好相貌,我看你试卷,行文间比其他考生大胆许多,朕想知道,以你会试的成绩,若殿试再答得稳妥一些,即便得不到状元,至少也能保证一甲,可你的答卷言辞犀利,似乎冒进了些,你就不怕因此揣错圣意,造成不利的后果?”说到后面,皇上的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脸声音都冰冷起来。 秦伀后面的张少谦和黄卓还有名次排在前十的考生心里都一喜,皇上这样子,莫非是秦伀想搏一个出头,却搏过了? 秦伀抬头,朗声道:“回皇上,学生不敢揣测圣意,学生也知,之前已经得了会试头名,殿试收着作答再稳妥不过。但皇上和朝廷举行科举,为的便是挑选人才,学声不才,见解也许稚嫩,却不敢打丝毫折扣,在殿试上畅所欲言,才能不负皇上和诸位大人。” “哈哈哈哈哈....”,听了秦伀的话,皇上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错,朝廷要的就是敢说敢做的人才。晁起,改,秦伀为今科状元,后面的名次依序往后推。” 秦伀答的本就十分出彩,但因为言辞实在大胆了些,考官们又想着他生的俊俏,点为探花也不失为一桩美谈。既然现在皇上已经盖棺定论,考官们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六元及第,秦伀也算是开了大越的先河了。 后面皇上没再细看,名次就这么定了下来,皇上又说了几句勉励新科进士的话,便结束了这场殿试。 走出崇华殿,秦伀微微勾了勾嘴角,他堵对了,当今皇上想从科举中选用自己的人!他不在意这次是状元还是探花,他在意的是,是否能引起皇上的注意。言辞大胆,或许莽撞,但还未入官场的人若学的那些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官油子一样油滑,皇上又如何会用!想要成为皇上的心腹,既要让他觉得本身有才,又有可调教的余地。 进崇华殿是天刚微亮,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秦伀看一眼宫墙外的天外,跟着众考生一起出了宫。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十夜乐乐扔了1个地雷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 153、殿试后 今日得了名次, 明日便要参加传胪大典,然后就是跨马游街, 参加琼林宴, 最后便是授官。 出了北直门,礼部众官员先向这些新晋的进士恭贺了一番,以后大家都是同僚了,同一个阶层的人, 态度自然要和蔼许多。 户部尚书面白, 蓄着美人须, 不知是不是为了增添几分男儿气概,他对这些进士鼓励的一番后, 忽然道:“王大人,本官记得不错的话, 这新科的状元和你似乎是同乡?” 一人立刻出来道:“大人所言不假,下官与状元郎确系同乡,同是云阳县人士。” 这人,便是现任礼部右侍郎的王其瑜了。 秦伀站出来,拱手参拜:“见过王大人。” “呵呵, 没想到王大人竟与咱们新科状元有这般大的缘分。”礼部尚书摸了摸胡子,乐呵呵的说了句。 秦伀笑笑:“久闻王大人盛名, 只是王大人一直在京里忙于公务,此前很是可惜无缘得见。” 王其瑜自然不知道这位新科状元会因为自己和大哥的动作差点没了一条命,同乡出了这样有出息的后辈,对他来说自是好事一桩。他笑着扶起秦伀:“不必多礼, 本官久不回乡,却一直与家兄通信,知晓家乡出了一位极有出息的后辈。日后得空了,可以到我府里叙叙,本官也很想知道家乡如何了。” 秦伀点头,温和笑道:“那晚辈就叨饶了。” 王其瑜笑意更深,秦伀自称晚辈,便是认下了这个同乡的情谊。 “秦伀,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到我府上一叙如何?”王其瑜笑着道。 “前辈抬爱,晚辈本不该拒绝,只是家中妻子定会忧心,今日便不打扰前辈了,改日晚辈定上门拜访。”秦伀脸上一片和煦,又向王其瑜拱了拱手。 “呵呵,咱们的状元郎竟成亲了?那这里想把你捉去当女婿的同僚们可要失算了!”礼部尚书在旁边笑着说一句。 他这句玩笑话一出,礼部的官员都齐齐笑出声。 “是啊,看状元郎如此风流人物,连本官都起了捉婿的心思....” “赵大人,你家女儿不是都嫁了吗?” “我家还有孙女啊。” 与来时不同,出宫的时候大家都一片和乐融融。秦伀始终温和的笑着,一直在千步廊与这些礼部官员辞别后,这才收起了笑意。 “秦状元,你知不知道当时在大殿上,你有多危险,你要是惹恼了皇上,万一连一甲也保不住怎么办,你胆子太大了!”出了北直门,康威明还是和秦伀同行。和那些进士分开后,他擦了擦额上的汗,一脸后怕的对秦伀道。 秦伀笑笑:“我只不过说出心底所想罢了。”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康威明叹了一句,他站在大殿上都两股战战,更别说像秦伀那样,直言不讳的与皇上对答。天知道皇上冷下脸的时候,他都快厥过去了,秦伀这个小年轻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秦伀,我知道你读书厉害,但这官场,里面的水深着呢,咱们还是谨小慎微些比较好。”康威明没忍住,到底劝了劝。 秦伀对康威明拱手:“多谢康兄提醒,我记住了。”他与康威明是同届,就算康威明比他年龄大的多,也不会以前后辈相称。 康威明觉得自己拯救了一个有潜力的迷途羔羊,咳了咳,点点头,沉声道:“嗯,你知道就好,以后小心点便是了。” 秦伀心里失笑一声,如果以后官场上都是像康威明这样的人,那的确是会轻松许多。 秦伀早上天没亮的时候便出了门,一直到天色渐暗还不见回来。李绮罗吩咐孙妈将做好的菜热着,自己准备上街去看看。 只是她一动,子静和子姝便同时伸手来要抱。 “娘...”子静和子姝同时出声,两双大大的眼睛齐齐殷切的看着她。“你们就呆在家里,娘出去寻你爹,马上就回来。小红,看着他们几个。” 小红忙应一声:“夫人,要不我陪您一起出去吧,天都快黑了。” “也好。”李绮罗点了点头,让小黄和小绿照顾着几个孩子,自己起身准备往外走。 “叠....”子静忽然伸出手指指着门口呀一声。 李绮罗回头,见秦伀正出现在院门口。 “相公!” “娘子!” 秦伀快走几步,李绮罗也迎了出去,一摸他冰凉的手,忙道:“小红,将火盆端出来,小绿,去拿衣服。”吩咐完后她又看向秦伀:“你怎么冻的手这么冰凉?” 秦伀忙将手凑到嘴边哈了一口气,见不凉了才重新牵住李绮罗:“在大殿上呆的太久了,没事的。” 直到吃了晚饭,李绮罗才问今日殿试的结果。 孙妈和几个丫鬟立刻紧张的看向秦伀。 秦伀失笑的看向李绮罗:“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问还是会问的,毕竟你准备了这么久,不过,考试结果是万万比不上你身体的。相公,你得了什么?状元?榜眼?探花?”李绮罗边问还边喝茶,口气就想问你今天是吃的粥还是干饭一样。 秦伀见她这样,忽然以手抵唇,闷闷的笑出声。 “你笑什么?” “娘子对我就这么自信?确定我得的就是一甲?” “啊?不是吗?不是说殿试名次和会试不会有多大的出入吗?”李绮罗放下茶杯。 孙妈和几个丫鬟都急死了,夫人能不能这么一点儿都不紧张,这可是殿试啊,以后老爷就是官了。 她们着急,偏生秦伀和李绮罗一点儿都不急,秦伀还轻声道:“要不娘子猜猜?”声音比平时低沉,偏尾音上扬,不过一句平常的话,却听得几个丫鬟心头一跳。 李绮罗白秦伀一眼:“你还想在我面前卖关子?” 秦伀摸摸鼻子,忙道:“好吧,虽然有些波折,但最后皇上还是点了我做状元。” “状元!!!”几个丫鬟没忍住惊呼出声。 “相公,真的?”她还一位秦伀会被点为探花郎呢,毕竟他这么风流俊俏。“相公,你太能干了!不愧是我相公!!!” 男人都是要夸的,特别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李绮罗满眼放光,一改刚才平静的样子。 进屋不问他的名次,首先关心他的身体,让秦伀一颗心仿佛泡在温水里。现在得知了他的成就,又毫不吝啬的面露崇拜,让秦伀心里陡然生出无限骄傲,他咳了咳,悄悄挺了挺胸:“自是真的!” 李绮罗一把捏住秦伀的脸:“相公,你太厉害了!大珠小珠还有小彘,快给爹爹加油,真不知哪儿来的福气,竟然有相公做你们的爹!” 孙妈和几个丫鬟在后面闷闷的笑。 子静和子姝对着秦伀叫了声爹,最然不大标准,但好歹算是给李绮罗面子。倒是子圭,一直坐在婴儿车里玩儿拨浪鼓。 秦伀舒坦的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他禁不住得意道:“不,孩子们更大的福气是,有你做他们的娘亲。” 李绮罗哈哈笑几声:“总之,有我们做他们的爹娘,他们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了!” 秦伀嗯一声。 孙妈和几个丫鬟在后面一哽,这样的爹娘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少爷们和小姐要是知道夫人和老爷的想法,也不知道该怎么想。 晚上等孩子们睡后,秦伀激动的拉着李绮罗进行了一番和谐的床上运动,事后两人都出了些汗。 即便这样,秦伀还是紧紧拥着李绮罗,从后背一直缠缠绵绵的亲到她的脖子,最后直接将头埋在她肩上,在他耳边喘着热气。 “明天传胪大典后就要跨马游街了,你带着孩子们也去看吧。”虽然这个仪式对他来说太高调,但如果能让李绮罗看见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他倒是很乐意走一圈儿。 李绮罗轻呼出一口气:“自然要去。”明天肯定有很多大姑娘小媳妇儿去看新科进士游街,秦伀又生的这么好,她得去看着,免得被别的女子揩了油。 秦伀轻笑一声,又亲了亲她的耳垂,拥着她腰的手渐渐往下,“娘子,咱们再来一次...” 李绮罗嗯一声,一把按住他要作怪的手:“你明天又要游街又要参加琼林宴,哪里有这么多精力,睡吧。”都来了三次了,她有些受不了了。 秦伀伸出舌头舔了舔李绮罗的耳尖,成功让李绮罗全身一抖。 秦伀低低笑出声:“,娘子,你这里果然很敏感。” “相公~”,李绮罗被秦伀拱起了火,本还想给他留些精力的,谁想到这家伙竟不领情,她柔柔的叫一声,媚眼如丝的抬眼看向秦伀。 秦伀眼神变得幽深,撑起双臂附在李绮罗上方。 李绮罗勾勾嘴角,抬起双臂勾住秦伀的脖子,眼波流转:“来~” 秦伀气息猛然粗重,重新覆在了李绮罗身上。 实木床轻轻晃动,隔着 屏风并排的三架婴儿床里,子静和子姝睡得好不省事,倒是子圭,似乎觉得有声音吵着了他睡觉,闭着的眼皮下眼珠子转了转,自己侧了个身子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秦伀起床的时候忽然腿软了一下,好在他眼疾手快地撑住了床,才不至于瘫软在地上。 “相公,今天不用穿昨天的衣服了吧,你看穿这件如何?”李绮罗转过身,秦伀立刻站直身体,面色轻松的看了看李绮罗拿出来的衣服,点了点头:“很好看。” 李绮罗似笑非笑的看向秦伀:“叫你昨晚不要胡闹,怎么样,今日受不了了吧!”她拿着衣服过来要给秦伀穿上。 秦伀挺直腰杆,看了看屏风外没有动静的婴儿床,低声道:“就算是这时再来几次我也受得住。” 李绮罗缓步走到他面前,双手搭在他肩上,凑到他耳边魅惑道:“是吗~” 秦伀身子一抖,“自然是的。” 李绮罗笑出声 :“行了,你现在就已经很厉害了。”她顿了顿,挑眉看向秦伀:“我很满意。” 秦伀嘴角止不住的向上扬。 衣服换好后,孙妈做的早饭也好了。这次不用那些顾及,也不需要去那么早,自然不用再受不吃早饭的罪。 李绮罗送走了秦伀,马上对孙妈道:“孙妈,收拾收拾,我们马上去订一个位置好的酒楼,今天还要看相公跨马游街呢!” 孙妈和几个丫鬟立刻兴奋的应一声,今天游街的状元可是她们家的老爷,这份荣光又有几人会有!做下人的,都是随着主人的地位走,那些高门大户里一个看门的,也比一般的人更有底气。 154、跨马游街 所谓的传胪大典, 其实也就是正式的公布最终名次,只不过规格比较高而已。昨天殿试, 除了一甲已经算是公开了, 其他人的名次都是未知晓的。 传胪大典是大越的盛典,要在正殿举行。 这次新科进士们直接在北直门等待,从北直门一直到正殿已经陈设了全副的仪仗和乐队,在北直门尽头, 大殿前面, 已经摆上了黄案, 上百名传胪官位列在黄案下方,一个台阶一个人依次站着。 唱名后, 新科进士便会进入大殿,站在原本文武百官朝会的地方。 虽然现在天刚微亮, 但北直门外,已经沿街站满了百姓,更有高楼相继点上灯笼,甚至有舞龙舞狮队已经准备好,只待唱名游街时, 便尽兴的舞起来。传胪大殿和跨马游街,好像不仅仅是这些新科进士的盛事, 而是一场全京城百姓的狂欢。 一众新科进士众,秦伀依然排在第一位,辰时一到,从大殿里立刻响起雄壮辽远的奏乐, 奏乐结束后,便响起响彻云霄的鸣鞭。 等鸣鞭停止,便有鸿胪寺的官员高唱:“传胪开始!” 鸿胪寺的官员就是干这个的,声音透亮悠远,竟从大殿正门外一直传到了北直门外。 守在北直门的百姓历时欢呼起来。 “开始了,传胪开始了,不知道今年的前三甲长什么模样?” “这么着急干什么,一会儿跨马游街的时候就知道了。” 鸿胪寺官员话音落下后,就有另外的官员出来,宣读谕旨:“诏曰:承起十五年五月初三,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钦此!” 这名官员宣读完谕旨,便有另外一名官员走出来,气沉丹田,高声郎道:“第一甲第一名秦伀!” 他念完,排在阶梯上的传胪官便齐齐高喊:“第一甲第一名秦伀!”一连三声,一声比一声洪亮。 声音从大殿一直传到北直门外。 “秦伀,今年的新科状元叫秦伀,听说不是京城人士,这可太厉害了!” “你知道的太少了,听说这位新科状元竟然刚满双十,且生的风流俊俏,而且是六元及第,大越立国这么多年,六元及第的人物可从来没有过,这是何等人物啊!” “当真?这要是能捉回去当女婿就好了!” “真能捉回去,还有你的份,只怕朝廷里的那些大人早就下手了,听说这位状元郎已经娶妻,而且连孩子都有了。” “娶妻怎么了,状元郎如此人物,岂能只有一妻,那些大人肯定不会将女儿为妾,但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不一样啊,就算是为妾,也是小女一辈子的福气了。” “呸,送女儿为妾想巴结状元郎,这么不要脸,偏还说成是为女二好,我可忒瞧不起你!” 北直门外吵吵闹闹。秦伀面色肃穆,直视前方,随着前来引导的官员沿着北直门一直往前,走到了大殿外面。 在他沿着甬道走的时候,传胪并没有停歇,一直往下报,不过三声的传胪却是只有状元郎才能独享的尊荣。 榜眼,探花,然后是二甲。然后便不唱了,三甲是同进士,不会在传胪的名单之上,传胪完后,这些三甲进士便一同进入北直门。明明是三百人共同的游戏,他们却不配有姓名。二甲与三甲的区别远不止如此,后续授官的时候更是能看出差距。 等全部新科进士进入大殿,皇上勉励几句后,便开始跨马游街。 说是跨马游街,其实能真正骑上马的也不过是一甲前三名罢了,倒不是说朝廷舍不得这些马,之所以如此布置全是为了凸显前三名的地位。 此时天已经大亮,跨马游街的起点不是北直门,而是东直门。在东直门这里,早有百姓簇拥在了街两边,还有许多官差在做着安防,以防等会儿百姓们太热情,直接将这些新科进士们扛回家。 秦伀胸前被戴上红花,然后被人扶着骑上了马,由他打头,在锣鼓敲响后,跨马游街正式开始。 游街自不会太久,从东直门出发,沿着 京城正街走一圈,然后回到北直门再去宫里参加琼林宴。 当游街开始后,街两边的百姓彻底沸腾了。 手里的果子,手绢,绣球,花花草草都齐齐扔向游街的进士们。 走着的进士们还可以用手挡一下,但骑在马上的秦伀他们就无法用手去挡了,活生生的靶子。 李绮罗让孙妈在东直门和北直门各订了一个酒楼房间。 三个孩子也被带出来了,将他们抱在窗口,指着下面道:“等会儿爹爹就要从下面骑马走过,好好看着,这可是你们的爹最英俊的时候。” 可是等秦伀真的走了过来后,见着那么多东西直接往他身上走,李绮罗立刻说:“我收回刚刚那句话。”什么最英俊,最狼狈还差不多。 “爹...”子静睁大眼睛,忽然指着下面的秦伀道。 “是啊,爹。”眼见秦伀又被一个绣球砸中,李绮罗立刻心疼了。 京城的大姑年小媳妇儿看的跨马游街并不少,但像秦伀这么年岁正当好,又生的这么好的状元郎却是头一次见。 别说秦伀是状元,就算他是乞丐,冲着这皮相,也有得是人心动啊。 见他一出来,姑娘们等式疯狂了。看这场游街的可不止百姓们,就连高门里的贵女和太太们也会凑个热闹,当然,她们是不会和下面那些人挤在街边的,都是像李绮罗一样,提前订好酒楼或客栈的房间,在高处看一看罢了。 她们自有自己的矜持,轻易不会像下面那些女子一样疯狂的掷绣球。 可是当秦伀踏着白马出来的那一刻,许多贵女心里齐齐漏了一拍。如此龙章凤姿的人物,竟还是状元郎.... 谁家女儿不怀春,秦伀几乎满足了每一个怀春少女对未来夫婿的畅想,他风姿天成,骑在马上,嘴角含笑的模样更是温文尔雅.... 终于有一方手绢从一处酒楼的窗户里飘了下去,不过力道不够,并未落到秦伀身上。 接着,街边高楼的窗口处接连有东西丢出,有的甚至连玉佩都丢出来了。进士们跨马游街,女子无论抛什么都不会受到责问。以前那些进士们自然不会让这些闺女们心生青睐,她们出来,不过是想接着机会看看热闹,顺便放放风。 而秦伀却让她们放下了心中的矜持,决定“放肆”一回。 “这些贱人,平日一个个装的都和什么似的,现在竟来和我抢秦伀,扔,给我扔,我看谁抢得过我!”一家酒楼的三层,庄瑜站在窗口看着其他窗户纷纷掷向秦伀的东西,顿时气急败坏。她准备了许多绣球,里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姐,这样不好吧,万一让老爷知道了....” “哪儿这么多话,给我扔!”她一把抢过丫鬟手里的绣球,直接向秦伀扔去。 看着所有的东西都一股脑向秦伀扔来,李绮罗心疼不已。她眼睛一扫,直接抓起一把筷子,双手一折,筷子顿时齐齐分为两截,然后在孙妈和三个丫鬟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又折了一下。 “孙妈,你再多给我拿些筷子来。”语毕,她直接将断成的截的筷子如天女散花般扔出,孙妈和几个丫鬟根本就没看清她的动作,只见扔向秦伀的那些东西在空中好像忽然被什么东西弹开,离秦伀老远的距离就落了地。 包括那些疯狂的绣球。 秦伀似有感应,随机抬头,见李绮罗倚在窗边,忙向她笑笑,别人看着清风朗月,只有李绮罗从他的笑中看出了一丝讨好和忐忑。 李绮罗笑一声:“个傻子!”她就算再小心眼,也知道这事儿怪不了他,秦伀生的风流,自会有许多花花草草往上扑。 就算秦伀有再多的烂桃花,只要他自己坚定,李绮罗便不会一丝一毫放在心上。说起来,她自己一开始对秦伀注意,多多少少还不是有秦伀这么俊的皮相的原因。 李绮罗对他挥挥手,用嘴唇示意:“快走。” 秦伀看她的唇形,忙低头,加紧马腹牵了牵马绳。 一般的人都想享受这种荣耀,希望跨马游街时间越久越好,就秦伀,巴不得马上结束。秦伀的马加快了速度,后面跟着的一群进士只好加快步伐跟在后满小跑起来。 本来用半个时辰的游街,被秦伀提到了一刻钟。 眼见着秦伀的身影极快的消失,庄瑜挫败极了。她愤恨的将手中的绣球朝人群中扔去,恰好砸在了一个男人头上。那男人捡起绣球,一张纸条漏了出来,他将纸条展开,见上面竟写了名字和住址。 “东街庄府,庄瑜....”男人默念,东街可只有一个庄府,那就是尚书府,这个庄瑜是庄府的什么人。他的视线朝上,正好看见庄瑜恨恨关窗户的样子。 “竟真的是庄家小姐?”男人不敢置信,庄家小姐竟然这么大胆,敢直接将姓名写在绣球内,这心思简直昭然若揭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 linda扔了1个地雷 18968693扔了1个地雷 莉丽扔了1个地雷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 155、心思 新科进士们虽然走了, 但街上的百姓却没有走。比起前朝来说,大越的百姓们日子富足, 也喜好热闹, 这次跨马游街更像是他们找了个借口自发狂欢一场。 游街的队伍过去后,马上便是鞭炮齐鸣,舞龙舞狮的队伍出现在街上,京城的正街一片喧嚣。 “娘...”刚刚秦伀在街上骑马走过的时候, 几个孩子都一错不错的盯着, 见秦伀没了, 子静喊了喊李绮罗,指了指街上。 “嗯, 爹爹走了。走吧,咱们也回家, 爹爹一会儿就回来了。” 秦伀回家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 李绮罗闻到他身上有些酒味儿,忙让孙妈将一早就准备好的醒酒汤端上来。 “相公,琼林宴上的菜好吃吗?”秦伀微闭着眼睛,嘴巴微微张开,李绮罗伸手拨了拨他的眼睫毛。 秦伀睁眼, 将头靠在李绮罗肩头,有些委屈道:“不好吃, 都凉了,还有好多人来敬酒.....” 这次是真有些醉了。 闻言李绮罗顿时心疼,“那你喝点热粥,然后去睡一觉, 好吗?” “好~”,秦伀乖乖答应,应答的时候还傻乎乎一笑。 李绮罗稀罕的捏了捏他的脸:“你怎么这么可人疼呢。” 等秦伀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还未睁眼,便感觉有热气呼在他脸上,他笑一声:“娘子。”喊完直接闭着眼睛撅起嘴巴。 却没想到亲在了一张软乎乎的脸蛋上,触感不对,秦伀忙睁开了眼,一睁眼便和子圭的大眼睛对了个正着。 秦伀失落的揉了揉子圭的脸颊:“是你啊,我娘子呢?” 子圭啊一声。 “相公,你醒了?”屏风外面李绮罗正在给子静和子姝喂奶,怕子圭看着要闹,便将他放到了床上。 “嗯。”秦伀见小儿子定定的看着屏风外面,知道他是想吃奶了,便道:“娘喂完姐姐们,马上就喂你。”他伸手将子圭抱住搂在怀里。 子圭将头埋在秦伀怀里软软的呼着气。 “挺乖嘛。”李绮罗将吃完奶的子静和子姝抱进来,见子圭乖乖的依偎在秦伀怀里,笑一声。 她将子静和子姝放下,又把子圭抱起来:“小猪猪,咱们吃奶去喽。” 子圭动动嘴唇,对着李绮罗软软的叫了声娘,只把李绮罗喊得心软成了一滩水。 子静和子姝比子圭要活泼多了,她们俩一到床上,就像小狗一样在秦伀身上爬来爬去,姐妹俩自己玩起了游戏,乐得咯咯直笑。 秦伀抓过来,在姐妹俩脸上给各自亲了一口。 “爹....” 现在她们喊爹已经叫的很清晰了,秦伀受用的连连答应。 昨天将秦伀忙坏了,吃了饭,他也不想出去参加什么聚会,窝在了家里和几个孩子玩耍。 “相公,今天没有事忙吗?” “嗯,暂时无事了,再过两天就要授官。授官后朝廷会给我们这些新科进士一年的假去处理家中诸事。” “这么好,还给一年的假!”李绮罗惊讶,难怪大家都要当官呢,这份优待可不是谁都有的。 “新科进士来自全国各地,有些路途遥远的,回乡来回便要半年的时间,一年的假期正好合适。” 李绮罗听了点点头,从京城到云阳县,全程水路,都要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时间。更何况有些地方在大越的偏僻区县,既无水路,也无官道,的确很费时间。 “那你大概会被派到哪里当官?” “我八成会直接在京城,先在内阁处任一年的编撰,然后再派到哪里,就要看我的造化了。”秦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眉眼间没有丝毫担心。 李绮罗猜测这内阁处的编撰可能就相当于现代秘书处,秦伀不担心,李绮罗就更不但心了:“反正你在哪里,哪里就是家,既然要先呆在京城,那我们要开始物色房子了。不然等再来京城,匆匆忙忙的,一时不好安排。” 秦伀听李绮罗说到他在哪里,哪里就是家的时候,眼眸变的幽深。 “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秦伀笑笑:“没事,就觉得娘子你今天特别好看。” “难道我平日里就不好看了?”李绮罗挑眉。 “娘子自是每日都好看的。” 李绮罗和秦伀在窝在屋子里拌嘴,浑然不知外面已经流言满天飞。庄家的庄二小姐恨嫁,直接对街上的男人抛绣球,这不是最重要的,毕竟那天的场合大家都不怎么矜持。但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庄二小姐竟然将自己的闺名写在绣球内,这可就不仅仅是凑热闹了。 听说好些男人都捡到了庄二小姐的绣球,拿到了里面写有闺名的绣球,纷纷扬言说庄二小姐看上了他们,戏言要到庄家提亲呢!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将庄瑜扇的一个转身跌倒在地。 庄尚书脸色铁青的看着捂着脸的庄瑜:“混账东西,无知的蠢货,我们庄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爹,您凭什么打我?又不是我一个人丢了绣球,那么多人都丢了....”庄瑜捂着红肿起来的脸,哇一声哭了出来。 “老爷,老爷,消消气,瑜儿还没嫁人呢,你要是把她打破相了怎么办?”庄夫人劝道,又想俯身将庄瑜扶起来。 “给我住手!”庄尚书阴沉着脸一声猛喝:“你还好意思说,看看庄瑜和庄鹏被你教成了什么样子!你知道外面是怎么说她的吗,一个闺阁女子,竟把自己的闺名写在纸上散了出去,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你们娘俩知不知道我今天在朝堂上受了多少异样的眼光!” 庄尚书恨不得将庄瑜这个猪脑子给掐死,他怎么会有这般愚蠢的女儿。 庄夫人拍了一下庄瑜:“你个傻丫头,这事情哪能这么胡来。”她拍了后,又回头来看庄尚书:“老爷,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想想怎么平息流言吧,瑜儿还没出嫁,要是再让流言这么流传下去,她的名声可怎么办?” “名声?”庄尚书讥讽的冷哼一声:“你以为她还有什么名声?不光她,我们庄家,包括宫里的娘娘,都因为这个蠢货的带累受到了非议。” “事情竟有这般严重?”庄夫人脸色一白,虽然宫里的大女儿自小是由她祖母带着长大,和她并不多亲近,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而且有一个贵妃女儿,她的脸上也是有光的,听闻这事儿还带累了宫里的大女儿,庄夫人顿时着急了。 “那现在可怎么办?”庄夫人捏紧双手。 “怎么办?没听外面有捡了她绣球的男人要上门提亲吗,到时候直接将她嫁出去便是了!”庄尚书沉着脸道。 “不,我不嫁那些人!”庄瑜一开始还在捂着脸呜呜呜的哭,一听庄尚书说竟然要把她直接嫁给那些捡绣球的人,顿时慌了。“我不嫁,我要嫁给秦伀!我只嫁给他!大街上那么多女子扔绣球,又不是我一个,怎么到我这儿就这么严重了?” 庄尚书见庄瑜梗着脖子一脸蠢相的样子,气的一个倒仰,他猛地一拍桌子,将上面的茶杯震的直接翻在了地上:“你说为什么?别人扔绣球,可有像你一样将自己的闺名写上?而且还是亲手写上,到时候人家拿着纸条,直接说这是你们私相授受的证据,你预备怎么办?” 庄瑜拼命摇头,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下来了:“呜呜,我没想这么多,我就想着,让秦伀看到我亲手写的字,让他知道我的一片真心。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但您别把我嫁给那些人,我喜欢秦伀,女儿要嫁给他。” “人家有妻子,莫非我尚书府的千金还要上赶着去给人做妾?”庄尚书看了庄瑜一眼,冷着声音道。若秦伀未娶妻,那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但现在秦伀已娶妻,就算他有心笼络,可拿自己的嫡女去给秦伀做妾,太不划算,而且京里的这些人背地里还不知道要怎么讥讽他,他以后又如何在朝廷上立足。 “让他休了,爹,那个女人配不上秦伀。他这么有出息,要是成了您的女婿,对我们家也有好处啊,爹....”不知是急中生智,还是灵光一现,庄瑜竟还真从庄尚书的角度说了理由。 庄尚书闻言,眉头动了动,沉默了下来。 “不行,瑜儿,我之前就给你说过了,如果秦伀当真为了攀附我们庄家休了他妻子,这样薄情寡义的人如何能要?如果他不愿修,我们强逼着他休,就算你嫁了过去他也会心生怨怼,你会被他厌弃的,一个女人若被自己的丈夫厌弃了,又怎会有好日子过?”庄夫人不同意,忙道。 “娘,秦伀定是之前在家里就这么定下了人,他没有多的选择。我好歹是尚书府的千金,怎么会比不过一个农妇,他要是见了我,定会喜欢我的....”庄瑜殷切的看着庄夫人。 “你....你糊涂,万事哪里有你想的这般好。”庄夫人看着庄瑜,竟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死活要嫁给庄经,好在庄经没有娶妻,最后这事儿还是成了。庄经一开始的确对她非常好,可官位上来后,便也再也不是从前的模样,现在甚至连她的房门都不踏入一步。 她不能让庄瑜重蹈她的覆辙,而且秦伀现在的情况连庄经当时都不如。 “老爷,瑜儿胡言乱语的,你别听她的。”庄夫人忙看向庄尚书。 庄尚书沉默着站起来,看了庄瑜一眼:“好好在屋子里呆着,没我的允许,哪儿都不许去。夫人,你若再让这蠢货出去闯了祸,我就唯你是问。”说罢他径直走出了房门。 “娘,爹他什么意思?”庄瑜慢慢站起来,看一眼庄尚书的背影。 庄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点点庄瑜的额头:“你糊涂啊。”虽然她再没有脑子,但和庄经做了这么久的夫妻,也逐渐明白了在庄经心里,别的都不重要,唯独权利最为看重。只要对他官途有利的事情,他都会去做。庄夫人知道,庄尚书之所以刚刚沉默了下来,是因为庄瑜的话让他动心了,庄瑜是否幸福他不会去考虑,他考虑的是如何用儿女的婚姻去实现利益最大化。 不得不说,不愧是这么多年的夫妻,庄夫人对庄尚书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出了房门的庄尚书想到秦伀在大殿上的表现,再想到他的六元及第,这样的人物,绝非池中之物,如果能提早笼络过来,对他绝对有莫大的好处。 而且以庄瑜这个猪脑子,将她嫁到高门大户,绝对支应不开,门当户对的人家,别人不需要仪仗他,看他的脸色,将庄瑜嫁过去没有丝毫用处,说不得还会因为庄瑜结下仇恨,更何况依着现在庄瑜的名声,又有哪个高门大户会愿意娶她? 庄瑜只适合低嫁,而且以家世简单的新科进士为最优。只有这样没有背景的人,为了往上爬,才会和庄家站在同一立场。 以他为例,虽然他娶了庄夫人这个蠢材为妻,但庄夫人的娘家的确在他的官途上起了莫大的作用。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已经和庄夫人的娘家绑在了一条船上。同理,只要秦伀娶了庄瑜,受到了他的提拔,那秦伀就和庄家绑在了一起,想摆脱都摆脱不掉。 难就难在,秦伀已经娶妻,让庄瑜去做妾绝不可能,他丢不起这个脸。 可是,如果秦伀没有了妻子,那就好办了。 至于让秦伀没有妻子,也很简单。他和秦伀几乎是同样的出身,自认最了解他们这类人的心思,为了往上爬,找一个靠山,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秦伀就算再有潜力,在腾飞之前也需要助力,而他,就可以助秦伀腾飞。秦伀有出息后,又可以反哺庄家。 庄尚书将念头捋了捋,缓缓的点了点头。 156、授官 到底没有人敢真的到庄家提亲, 倒是庄瑜,很是在京城的百姓中刷了一回存在感。第二天李绮罗出门去买菜的时候, 被已经混熟了的卖菜大妈拉着神神秘秘的将庄瑜的八卦全说了。 “秦娘子, 你说这庄家小姐怎么这么大的胆子,就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也比她有规矩啊。” 李绮罗笑一声:“许是真的有喜欢的人呢,不是听说那庄小姐直接将绣球砸到了一名男子头上吗。” “你的意思是....”卖菜大妈一拍大腿,“竟是这么回事, 不过她砸的那个男人我认得, 就是正街卖灯笼的张老的大儿子, 没想打这老张的儿子还有几分本事啊,竟连尚书府的千金都对他倾心!可是就算这样, 那庄小姐也不用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抛带有名字的绣球啊。” 李绮罗接过菜笑了笑:“也许就是想着人多才不会被发觉?当然,这是我乱猜的。” 卖菜的大婶却一脸恍然大悟:“果然, 不愧是状元夫人,就是比我们聪明。” 李绮罗点点头,让小红提着菜篮,自己走在前面耸了耸肩:这可不怪她,庄瑜都这么上赶着来打她男人的主意了, 她不一针戳死就算便宜了她,难道还要帮她说好话? 京城的流言又有了新的说法, 说庄家二小姐和卖灯笼的张老板的儿子早就暗生情愫,传来传去,竟连庄瑜和那老板的儿子已经私定终生的说法都出来了。 李绮罗和秦伀自是不会关心这些流言。 参加琼林宴的第三天,秦伀又是天未亮便起了床。今日是正式授官的时间, 秦伀穿上了之前领回来的进士服 ,这衣服倒是比到是比那日殿试的服装好看多了。 李绮罗给秦伀理了理衣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早点儿回来,朝廷的事儿忙完了,咱们还要去看院子。” 秦伀摸摸被亲的地方,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李绮罗笑一声:“看在你这些日子辛苦的份上,满足你。”说罢她蜻蜓点水般在秦伀的唇上印了印。要退走的时候却被秦伀一把揽住,直到两人都有些喘气才分开。 “快走吧,别迟到了。”早已习惯秦伀的热情,李绮罗呼出几口气后,将披风给他穿上,然后推着他出了院门。 康威明特意等在门前,见他出来忙道,“秦状元,今天是授官的时间,咱们赶紧走吧,被耽误了时辰。” 秦伀冲康威明点点头,转过来对李绮罗轻声道:“娘子,你先进去吧,等你进了屋我就关门。” “相公,我看着你走....” “哎哟,秦娘子,你就进屋吧,不然秦状元是不会走的。”康威明不等李绮罗说完,忙道。 抱着和秦伀打好关系的心思,这几日他倒是经常往这边跑,对秦伀和李绮罗的恩爱已经有了充分的认识,特别是秦伀,只要和李绮罗站在一块儿,就算看着是在认真听别人说话,其实余光却一直注意着李绮罗。 秦伀回头淡淡的看了康威明一眼。 康威明立刻闭嘴,心里为自己叫屈:至于吗,他又没有对秦娘子说重话。 李绮罗失笑:“那好,我先进屋,免得真的耽搁了你们的时间。” 秦伀点头,“进屋吧。”看着李绮罗进了屋子后,他才缓缓关上院门。 “康兄。” “是。”明明秦伀的声音不高也不冷,偏偏让康威明绷直了背脊。 “我娘子有分寸的,她又怎会真的耽搁我们时间。”用得着你说! 康威明机智的没有辩解:“是啊,能娶到秦娘子,秦状元你的福气不小啊!” 秦伀这才勾唇笑了笑,对康威明的说法很是满意。 康威明见秦伀这样,心里腹诽:秦娘子是有分寸,但他怕没分寸的是这个秦状元,不过他也算掌握了交好新出炉状元的秘诀,那就是使劲的,拼命的夸秦娘子就对了! 康威明好歹带了两个下人,秦伀却是光杆司令一个,他自己提着灯笼缓步走在康威明旁边。 康威明看了看,把下人手里的灯笼提过来,“秦状元,今日授官后,为了方便,你也要买几个下人了。” 秦伀点头:“正有此想。” 授官的程序繁杂自不必说,大越和前朝不一样,自大越太、祖立朝后,便言明官员不能只在奏报上治国,必须有实际经验。像前朝那般,新科进士,特别是一甲的进士进一个清贵的部门,然后熬资历,最终步入内阁的情况绝不会发生。大越的进士们一开始都不会任正职,一般都是辅佐性的职位,且是能接触到实际事物的职位。倒是一甲有些不同,一甲的前三名,一般授官的第一年会安排在内阁处。这一年里他们可以传递奏报,辅助内阁处的大员处理政务,也有许多机会见到皇上,总的来说,就相当于一个最高秘书处。 这一年里,他们能够站在高处了解大越这个庞大的朝廷如何运转,等一年后,就会根据各自的表现再安排实际职位。如果干得好的话,一般是留京,进京兆府,然后再步步高升。 授官没有意外,秦伀和榜眼,探花果然被安排在了内阁处,秦伀任编撰,与榜眼,探花不同的是,他这个职位有更多的机会见到皇上。 秦伀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大多数没有背景的进士们一进入官场,或出于自愿,或出于被迫,都会给自己找一个靠山。 秦伀也不例外,他想不被埋没,自然也要有人扶持。不过与旁人不同的是,他预备找的这个靠山正是当今圣上。 殿试上已经算走出了千里路途的第一步,后面能不能让皇上另眼相待,就要看他的表现了。 被正式受了官,领了官印,朝廷的官员们都纷纷对这些刚步入官场的菜鸟们道贺。 秦伀一一还礼。 “秦大人,还记得本官吗?”秦伀刚抬头,便见庄尚书笑着站在了他面前。 “庄大人,云阳县一面之缘,不曾想大人竟还记得下官。”秦伀拱手。 “六元及第,如此天骄般的人物,本官自会记得。” “大人谬赞。” “唉,不必如此拘礼,云阳县人杰地灵,本官虽是路过,却也对贵地念念不忘,秦大人,不若我们找一地方品品酒,顺便聊聊云阳?” 秦伀一顿,眼眸微微一敛:“大人相邀,下官自当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30964700扔了1个地雷 157、回乡 庄尚书邀秦伀乘轿, 两人寻了一家环境清幽的茶楼要了一个雅间。 坐下后,庄尚书言笑晏晏的和秦伀谈诗谈天气, 谈云阳县, 一副慈和长辈的模样。 秦伀面上同庄尚书周旋,心里却警惕陡升。无事陷殷勤,非奸即盗。庄尚书贵为吏部尚书,实权在握, 而他身无长物, 不过是一个刚入官场的新科进士, 除了六元及第的名头还算唬人,其他的在这些朝廷大佬的眼中, 并不值得多看重。 秦伀和庄尚书碰了碰杯,敛眉心思电转, 他身上唯一能让庄尚书看重的,也无非就是他的潜力罢了。唯一的解释就是庄尚书看好他的未来,所以想提前拉拢他。 秦伀看向庄尚书,桌下的手指飞快在膝盖上点了点,庄尚书这种人, 即便是真的拉拢,有势必会让两人之间有一条牢不可破的纽带。庄尚书抛出的珥他不用想到知道, 无非是当他前期的保护伞,所以庄尚书想用来拴住他的那条线又是什么呢? 庄尚书说了这么多,本以为秦伀一个年轻人肯定会忍不住问,却没想到秦伀全程陪他神色轻松的谈风月, 丝毫没有着急之色。 “秦伀,今日在这里,咱们无需多礼,说实话,老夫对你父母父母能拥有如此麒麟儿,实在羡慕,老夫家里几个孩子远不如你。” “庄大人谬赞。”秦伀忙拱手。 “唉,说了不用如此多礼。秦伀,老夫一见你便知你非池中之物,我向来爱才,见朝廷得你这样的人才,甚感欣慰。” “庄大人如此盛赞,下官愧不敢当。” 庄尚书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他以老夫自称,就是想间接挑明他和秦伀可以远不止官场上下级的关系,而秦伀却坚持自称下官,也是间接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条界限。 “呵呵。”庄尚书重新露出笑意:“秦编撰倒是拘束的很,老夫爱才,但官场到底颠簸,我一向不忍心有才的后辈还没有崭露头角的时候便被埋没。秦编撰,官场上若有一个领路人,你未来会好走很多啊。”庄尚书端起茶杯,轻轻的啜了一口,但视线却始终在秦伀身上。 秦伀点头:“大人所言甚是。” 庄尚书见秦伀面色平静,竟一时不知秦伀这句话到底是何意。 他眉头微皱,轻叹一口气:“也是近日家中小女的流言,让老夫失了平常心,便多叨唠了几句......”这句话几乎已经近乎明示了,如果秦伀当真有意,自会接过话头。 秦伀坐正,一改刚才的寡言,竟和庄尚书说起育儿经来,只见他微微皱眉,叹了口气道:“庄大人,虽然下官位卑,却也和您有着同样的烦恼。我妻子去年诞下三胎,儿子下官倒是不担心,倒是两个女儿,唯恐她们长大后会受了委屈。庄小姐的遭遇下官也略有耳闻,唉,庄大人您到底见惯了风浪,要是下官遇上这事,还不知如何反应。” 庄尚书一哽,这秦伀是个傻的吧,他都这么明示了,秦伀却还和他扯这些无聊的东西。莫非秦伀当真是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 他一晃神,秦伀已经继续说下去了:“说起来,下官能有今日,竟全靠下官的妻子。那时我重病,是她冒着守寡的风险嫁了进来,后来又整日刺绣,这才换来银两让下官调理身体,就连念书,也全是她十根芊指绣出来的。这一辈子,能得她为妻子,下官必是休了许多世的福气。”说到这里,他不好意思一笑:“下官见庄大人如此可亲,便不瞒您,下官这么努力念书,一半是为了光宗耀祖,另一半却是想以后若真有了出息,替我妻子争一个诰命。” 庄尚书脸上的笑容收了收:“秦编撰如此重情重义,着实君子。”秦伀都这么说了,下面的话也不用继续暗示了。如果秦伀当真是书呆子,依着他对他妻子的重视,那就绝不可能有其他想法。如果秦伀已经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如此一说,便是在向他表明,他对他的提议没有兴趣。 “庄大人谬赞。” “秦编撰品行高洁,如此敬重妻子,着实让本官刮目相看,今日天色渐晚,下次再聊吧。”说罢站起来拂了拂袖子,直接台步出了房门。 秦伀站起来拱手:“庄大人慢走。”再抬眼看他背影的时候,眼里竟是冰冷。 庄尚书进了轿子闭眼回想秦伀刚刚说的那一番,轻笑一声:无知小儿,一架登天云梯递到他面前,他却不爬,不识好歹! 庄尚书侧了侧身,微微合眼,没关系,秦伀不识抬举,有的是人知道轻重。已经进入了官场,还如此天真,他等着秦伀碰一个头破血流。 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久,他深知做事不能留手尾,就像今日,他也只是暗示秦伀,绝不会亲自出手。以后他也不会刻意针对秦伀,一个小虾米,还不值得他如此费心。不过以后若秦伀倒霉的时候,他倒是不介意落井下石一番。 想到这里,他笑着摇了摇头,他倒要看看秦伀拒绝了他的拉拢,以后在官场上有能走到哪里去。 不过他和秦伀本是同样的出身,满以为只要他稍一暗示,秦伀便会忙不迭的顺杆爬,没想到他竟然想错了。秦伀此举,倒衬得他薄情寡义。庄尚书讥讽的冷笑一声,无知的东西! 庄尚书在轿子里想着秦伀的时候,不知道自他上了轿子,秦伀便站起来走到窗边,一直看着他的轿子消失在街边才收回视线。 秦伀看着庄尚书的轿顶,面色平静至极。 回到家里的时候,又是天色渐黑。 秦伀照常逗了几个孩子,等他们睡后,便拥着李绮罗将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对她说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想把庄瑜嫁给你?” “嗯。” “那我呢?庄瑜总不可能与你为妾吧。”李绮罗靠在秦伀怀里,冷哼一声。 “他自然是不会插手的,之所以今天说这些话,不过是希望我自己悄无声息的将你处理了。”他亲了亲李绮罗耳垂。 “所以呢,我要做什么?”李绮罗闻言,竟没有太生气,这世界上总有些三观奇葩的小人,如果一个个的去生气,那她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只要秦伀不变心,李绮罗便不会动摇。 秦伀轻笑一声:“娘子,你这么说,是完全相信我了?你就不怕我真的会为了荣华富贵,将你处理了?” 李绮罗转过身挑眉看他:“你会么?你敢么?”要是真有这些心思,他又怎会把这些事这么坦坦荡荡的告诉她。 秦伀闷笑:“自是不敢也不会的。” 李绮罗抬手抱住秦伀的脖子:“相公,要不我直接潜到庄府里,直接将庄尚书这个老家伙一针戳死算了?” “这种人怎能脏了你的手,告诉你就是怕你从别处听到消息妄动。他是朝廷二品大员,若出了事肯定会彻查,你上次才在街上出了手,这时不能再轻举妄动。再说,我也不会让你为了这种人脏了手,放心吧,他应该懂了我的意思。有潜力的人不止我一个,他自会再寻找到合适的人选。” “那就这么算了?” 秦伀淡淡的一勾嘴角,轻缓道:“怎么可能?”竟将主意打到了绮罗的头上,再加上之前他落水,虽然不是庄尚书直接出的手,但追溯源头,却在他身上。新仇旧恨加起来....,秦伀搂紧李绮罗的腰,“我有法子,你相信我就好,睡吧。”虽然时间可能会久些,毕竟他是一部尚书。 秦伀这么说,李绮罗便信了,她又向后靠了靠,让两人之间贴的再无间隙,打了一个呵欠:“相公,那这事儿我就不管了,你如果处理不了,就告诉我,等过个两年,大家都忘了街上那事儿后,我就直接将他们解决了算了。” 听到李绮罗这话,秦伀眼里满是笑意:“是,我若解决不了,再来劳烦娘子吧。” 授了官之后,朝廷的事情便算告一段落,只等假期归来走马上任就是了。离开家这么久,秦伀想不想家她不知道,反正李绮罗是想小青村,想家了。 他们托牙行看了房子,直接定下了一套三进的院子,不大,但是够住了。再说秦伀一个刚入官场的小官,住的太好太惹眼也不好。 买了房子,等再次来京的时候,便可以直接入住。秦伀和人告别后,带着三个孩子踏上了回乡的路。 所谓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被授了官的进士们带着衣锦还乡的心情,从京城向大越各地散去。 秦伀和李绮罗去京城的时候是正月,现在都快六月了。 秦母想着李绮罗和秦伀,又想着三个孩子,都有些神思不属了。算着日子,她天天到村头去站一会儿,就盼着秦伀和李绮罗能忽然出现在村口。 秦伀去考会试,全家人都挂心,除了担心李绮罗和秦伀是否平安外,也挂心秦伀这次是否依然能过,如果考过了,那秦伀从此鲤鱼跃龙门,秦家也会就此改换门庭。 算着报喜的日子,秦父天天叼着烟袋在村口望眼欲穿。 “爷爷,吃饭了!”秦子远在打谷场上扯着嗓子喊定定看着村口官道的秦父。 秦父站起来磕磕烟袋:“知道了。”今天还是没有报喜的官差来,老三在京城也不知道是否顺利。 “秦伯,这么大的太阳,又正当午,您天天在村口这么坐着,当心晒着了!”有人路过村口调侃道。 “你这小子懂啥,秦老哥的儿子去考会试,考过了就是大官哩,以后你的儿子这么有出息,别说晒太阳了,干啥你不愿意?” “这倒是!不过,我听说那会试可难考,伀哥儿这回不会考不过吧?” “这还用说,秦伀虽然有才,但他这么年轻,我看这回八成是悬了。”秦舸穿着衙差服剔着牙从一架牛车上走了下来。 “你又是在哪儿去吃酒了?让你进衙门,就是这么不务正业的?还有,你个混账东西,谁说伀哥儿考不上?”秦父瞪一眼秦舸。 “三伯,不是我见不得伀哥儿好,大家都这么说。他这么年轻能考过乡试就已经是走了大运了,又怎么可能再考过会试....” “哐哐哐....”秦舸还在说着,却听官道上传来了吹吹打打的声音。唢呐,锣鼓,鞭炮齐鸣。 “这是咋了?”村口的人纷纷站起来往官道看去。 秦父心里一动,压抑住心里的激动,向前走几步一错不错的看着官道。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今天有事耽搁了,只有一更哦。 谢谢:粉末扔了1个地雷 lily扔了1个地雷 静音扔了1个地雷 158、反应 “这谁家取媳妇儿不成?”秦舸见自己声音被压了下去, 很是不满意,嘶一声狠狠的看向官道。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 官道上的队伍越来越近, 最前面竟还有两顶轿子。 秦父一阵失望,如果是报喜,最多就是官差,又哪里会有轿子, 这是哪里的官老爷去办事吧! “爷爷, 爷爷, 吃饭了。”秦子远见秦父站在村口不动,便直接跑了过来, 拉了拉秦父的衣摆。 秦父叹一口气:“走吧,回去吃饭。” “爷爷, 小叔叔和小婶婶啥时候回来?”秦子远牵着秦父的衣摆,仰着脸问。 “我也想知道。”秦父再看一眼越来越近的队伍,回过了头去准备迈步。 “恭喜亲状元,贺喜秦状元,秦伀秦老爷高中状元啦!”走到村口, 轿子落了地,后面的官差开嗓高喊道。 秦父身子猛地顿住, 他不敢置信的转头:“子远,你刚刚听见啥啦?” “嗯,说秦伀秦老爷中状元啦!爷爷,秦伀不就是我小叔叔吗?意思是我小叔叔中状元了?” 秦父嘴巴几经堪合, 似乎想说话,却无法张开口,只脸色越来越红,眼眶渐渐红了。 “秦伀中状元了?” “我刚刚没听错吧,那官差刚刚说的是伀哥儿中状元了?” “......我还以为我听错了,但你们都这样说,那大概就没错了吧?” 村里人也是一脸梦幻的表情。 其实他们对科举的那些弯弯道道不是太明白,之前秦伀说是考了什么解元,他们也不太了解其中的含金量。但状元不同啊,状元代表什么,代表的是大越最聪明的那个人。 原以为这么年轻,别人又说会试十分难考,都以为他这么肯定不会过。可没想到,人家不仅过了,还考了头名! 这叫啥?山窝窝里飞出金凤凰?那秦家的祖坟也埋得太好了,何止是冒青烟啊,简直是冒文曲星转世啊! “亲家,亲家,恭喜恭喜啊,女婿中了状元啦!”轿子一落地,李主簿便忙不迭从轿子里钻了出来,小跑着到秦父一面,激动的一把握住秦父的双手:“伀儿那孩子中状元了!”他可真是怎么肉麻怎么来,连伀儿这样的称呼都出来了。 王县令也笑呵呵的从轿子里出来,向秦父拱了拱手:“秦老弟,恭喜恭喜,秦伀实乃天骄,六元及第,以后在史书上都是要添一笔的。” 秦伀不但是状元,还是六元及第,大越立国这么多年,秦伀之前从未有人达到这样的成就,对于王县令来说,这又是一项政绩,证明他为官一方,教化一地,而更重要的是,秦伀还是王博君的连襟,虽然李月娥和李绮罗的关系不那么好,其中甚至还有许多龌龊,但只要李月娥还在王家,他们这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就断不掉。 秦父嘴巴张了张:“伀儿当真中了状元?” “自是真的,邸报还是本官亲自拆开的。”王县令笑道。 秦父嘎嘣一下,两眼一翻直接往后一倒。 好在大家都簇拥在一起,秦父往后倒的时候,立刻就有人惊呼着将他接住了。 “这...秦老弟不会有大碍吧”王县令有些着急,他是来报喜的,可别因为这事儿,害的秦父有了什么差池。 “县太爷,您就放心吧,秦伯没事的,他就是太激动了。”撑着秦父的壮小子笑着道。 不知怎得,村里出了一个状元,他们的底气也起来了呢,连县太爷都巴巴的亲自来道贺,可见秦伀以后会有多出息!要是平日,他们见着了县太爷,定是拘束害怕的不敢抬头,这时却莫名觉得县太爷也就那么回事吧。 王县令笑呵呵道:“是啊,有如此有出息的后辈,换了谁都会激动不已。来人,快将秦老弟背回去,然后去请大夫来。” 秦舸见李主簿和王县令竟然亲自来报喜了,早就不敢再多话,自己混到了衙差队伍里。 “知道吗,考上状元的这个可是我堂弟。”秦舸碰了碰他身边的衙役。 这人忙笑道:“秦舸,你们秦家这次可出了个大人物,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的好日子到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小弟我啊。” 秦舸得意道:“不会,不会,我这个人一向重情重义。” 其他的衙差一听,心里齐齐翻了一个白眼:什么世道啊,仗着堂弟的老丈人进了衙门,平日里不好好干活,就躲到到处吃酒,还耀武扬威的。现在这秦老爷又考上了状态元,这秦舸以后只怕会更得瑟了。 秦伀得了状元的消息如同飓风一般一下就席卷了整个小青村,所有人都涌到秦家,道贺声络绎不绝。 秦父被背回去后,秦母一掐人中他便醒来了,一睁眼,眼泪就流了出来:“老婆子,咱家伀儿中状元啦!” 秦母又气又笑:“知道了,这锣鼓喧天的,也不看看你晕过去多少时间了。” 在县城的勤奋和秦耀也得到了消息,两房的人都忙跑了回来,欢天喜地的帮着秦父秦母招呼来道贺的人。 “王大人,您可知我家老三啥时候回来?”过了好久,秦父的心情才算是渐渐平静下来,他有些拘谨的问王县令。 王县令忙道:“秦老弟不必如此多礼,叫我一声王兄就是了,咱们本来就是亲戚嘛。邸报是四月底发出的,现在已经到了五月中旬,他们赶路肯定比邸报要慢很多,走水路的话六月初大概可以赶回来。” “六月初....”秦父默念,“那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王县令没在秦家多呆,坐了一个时辰后便和李主簿回了县城。 李主簿一到家,便见李夫人屋里的丫鬟捂着脸跑了出来,李夫人屋里还在乒乒乓乓作响。 李主簿一脚踹开房门,沉着脸看着屋里正在砸花瓶的李夫人:“你又在发什么疯?” 下人忙齐齐退了出去。 “秦伀当真中了状元?”李夫人没有顾得上李主簿的呵斥,而是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邸报都发了,还能有假?”李主簿看一眼李夫人,缓步走进来慢慢坐下。 李夫人听了如遭雷劈,一个踉跄坐在椅子上:“....竟是真的?所以....绮罗那丫头真的摇身一变,成了状元夫人?在月娥被王家厌弃,连孩子都不能带在身边喂养的时候,她不但儿女双全,还成了状元夫人?!哈,哈哈.真是讽刺!” 李主簿看着李夫人状如疯狂的样子,黑了脸:“你是绮罗的嫡母,就应该有嫡母的气度,绮罗嫁着了好人家,女婿成了状元,以后说不得平步青云,这是绮罗的造化,也是咱们李家的造化。我不管你以前如何待绮罗,但以后,你必须给我摆正心态,不求你能和绮罗真的如亲母女,但也要缓和关系,据对不能让女婿心生芥蒂!” 李夫人哈一声,讥诮的看向李主簿:“老爷这就要去讨好秦伀那个好女婿了?不过就算你表现的再殷勤,人家只怕未必看得上。” “你说话怎如此刻薄,什么叫讨好?他本就是我女婿,我们翁婿本就和煦,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你怎就不明白,就算为了长青的前途,咱们也要结好秦伀。” “你说什么?你让我的儿子去指望那个贱人的丈夫,这不是将我们母子放在她脚底下踩?老爷,您别说的这么好听,什么就为了长青的前途,我看就是你想自个儿谋好处吧!” 李主簿哼一声:“对牛弹琴,头发长见识短。既然你如此愚不可及,始终不听我劝,那我就最后给你说明白:记住我说的话,如果你还是一味的不识大体,这个李夫人你不想当了,有的是人来当!”说完他哼一声,走出房门径直要往爱妾的房间去。 “你.....”李夫人大恨,抓起身边的茶杯直接向李主簿扔去。自从那小妾进门后,李主簿对李夫人是越来越厌烦,再加上因为李月娥的事,李夫人接连打击,情绪越来越敏感,竟有越来越疯魔的表现,而这次,秦伀考上状元,李绮罗成了状元夫人的事,更是点爆了李夫人那根紧绷的神经。 滚烫的茶水直接泼在李主簿背上,李主簿被烫的嘶一声。 他回头阴沉的看着李夫人:“来人,夫人失了心智,将她看住,没我的命令,不允许夫人走出房门。” “李保坤,你敢!” 在李夫人瞪大的双眼中,房门被渐渐关上。 王县令回了府邸,王夫人正在逗着孩子:“老爷,去过小青村了?” 王县令点头:“博君呢,他去哪儿了?” “在书院还没回来呢。”王博君决心放弃科举后,便进了书院给孩童启蒙,每日在书院半日,回来后便与友人一同泛泛舟,吟吟诗,日子过的舒心多了。 “他怎的这般没有大志向,秦伀都考上状元了。”王县令叹一口气。 “老爷,随他去吧,你不是不知道以前被我们逼着读书的时候,博君有多痛苦。他喜欢教书,喜欢念诗就随他去,月娥之前那样逼他,伤了那孩子的心了,我们做父母的就别为难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只有一更哦 ,明天也可能只有一更,后天恢复两更,大家么么哒。 159、虚惊一场 “唉, 你当我愿意难为他,只是男子汉大丈夫, 自当成家立业, 秦伀现在成了状元,可他却只想窝在这小县城里教书。我现在还当着县令,但我迟早要退下来的,我在的时候还可以给他铺铺路, 要是等到以后他就算上进, 只怕也要艰难许多。” “爹....”王县令话音刚落, 王博君便从外面走了进来,“您放心吧, 现在这样的生活我很满足,我不习惯那些东西, 您就理解儿子一回吧!”他进了门,便将孩子抱进怀里,这孩子好像也很黏他,软软的依偎在他怀里,糯糯的喊了声爹。 王博君拍拍孩子的背, 眉眼都柔和了下来。 王县令瞪一眼王博君:“你就胡闹吧,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王博君笑笑:“至少我现在不后悔, 以后的事谁又说得清?” “哼。”王县令哼一声,一甩袖子就要走。 王博君怀里的孩子却仿佛吓到了,他怯怯的伸手一把抓住王县令的袖子:“爷爷,别生气....” 王县令脸上的怒气瞬间褪去, 挤出笑容:“乖乖,爷爷不生气啊,爷爷不生气,来,爷爷抱抱。” 王县令将孩子接了过去,抱着他往门外走的时候还说:“以后你可别学你爹那样没出息。” 孩子声音软懦,却执拗的反驳:“才不是,爹爹很好的。” 王博君听了笑一声:“爹,您可别离间我们啊,我可是他亲爹。” “我还是他亲爷爷呢!” 王夫人在一旁看的笑着摇摇头,等王县令抱着孩子走了后,她看向王博君:“博君,科举的事我们随你,反正依着我们的身家,也够你后半辈子无忧的生活了。只是,月娥那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王博君不再亲近李月娥,两人各自在自己的院子里,甚至都不怎么见面,有妻子和没妻子一样。 王夫人看王博君这样,有心想给他纳妾,却又被王博军拒了。 王博君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淡去:“娘,这事儿以后再谈吧。”他站起来出了屋子台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王夫人叹一声,如果不是看在李月娥生了宝儿的份上,她早让王博君将她休了。现在可好,他们没有夫妻的样子,偏偏又要占着夫妻的名分。王夫人有时候都搞不懂李月娥,明明是她做错了,还僵着不肯道歉,博君这孩子心软,又有从前的名分在,趁着时日尚短,还能把丈夫的心笼络回去,如果一直这样,博君定会有别的女人,纳妾是肯定的事,到那时候可就真的晚了。 王夫人将一切看得明明白白,但她不会把这些告诉李月娥,她对李月娥也同样十分不满意,李月娥心高气傲,还欺骗他们王家,欺骗博君,害博君成了这样子,她作为母亲,不惩治李月娥就算手下留了情。 王博君路过李月娥院子的时候,想到宝儿的样子,脚步一顿,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迈步进了李月娥的院子。 进到院子里边,正听见李月娥和丫鬟说话:“我让你打听的消息呢?”她现在不能出王家,活动局限在王家后院里,想得到什么消息还要丫鬟去打听。算算日子,秦伀科举的消息也该传回来了。 “秦公子...好像中了状元。”丫鬟小声的快速说完,就飞快的埋下了头。 “你...说什么?”李月娥神色恍惚:“他竟得了状元?” 王博君要迈进去的脚步骤停,他看了看虚掩的房门,最终叹息一声,出了院子。 去京城的时候,三个孩子只知道吃吃喝喝,最多就是在软榻上爬一下。但现在他们渐渐大了,好奇心日渐旺盛。 子静和子姝两个特别好动,胳膊腿儿有力一些后,即便将她们放在软榻上,她们也能自己溜下来满屋子爬,爬的还贼溜快,而且自己还能扶着东西站一会儿。 在船上屋子自然不大,孙妈和小红她们住在另外的房间,这天三个孩子午睡后,李绮罗和秦伀无所事事,让孙妈她们回了自己的屋子,自己也想着眯一会儿,谁知再醒来的时候,子静和子姝却不见了踪影,只有子圭一个人躺在软榻上争着大大的眼睛。 李绮罗那一刻心跳都吓的几乎骤停,“相公,相公,大珠小珠不见了!” 秦伀睁开眼睛面色也变得煞白,忙跳下床和李绮罗去找。 孙妈她们听到动静,忙走了过来,一听大小姐和二小姐不见了,小红几个都快哭了。 “子静,子姝....” “大珠,小珠...” 李绮罗快自责死了,她这时候怎么就睡得那么熟,明明平时耳力那么敏锐,而且房门都是从里面扣上的,这两个孩子能到哪里去? 船上的人听说丢了孩子,都纷纷出来看热闹,有热心的人还在帮着找。 只是将船都翻遍了,却还是不见孩子的踪影。 “怎么办?怎么办?”李绮罗手抖索了起来,她紧张的咬住自己的指甲,从来不知道,有事情能让她慌成这样。 秦伀忙将李绮罗的手牵住:“没事的,会找到的。”他何尝不自责。 “我就不该睡那么死,明明平时屋里里有一点儿动静我都知道....”孩子会去哪儿?这么小,她们又能去哪里?如果是别人进了屋子,她不可能毫无知觉.... “屋子?”秦伀眉毛一皱,“还有一个地方没找。”他忙拉着李绮罗进了屋子,进屋的时候看见秦子圭也从软榻上爬了下来,正在往李绮罗和秦伀的床底下钻,都只剩一双小脚在外面了。 秦伀快走几步,一把捞住秦子圭,再俯身向床底下一看,只见子静和子姝两人两人互相抱着睡得正酣然。 李绮罗蹦到嗓子眼的心骤然落地。 她既后怕又生气,直接伸手将两姐妹托了出来。 “娘....”子静和子姝被弄醒了,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李绮罗。 李绮罗不答,沉着脸在两姐妹屁股上控制着力道各打了一下。两姐妹顿时懵了,先是迷茫的看向李绮罗,然后两张小嘴齐齐一瘪。 “不准哭,你们怎么这么调皮,有好好的床不睡,偏偏要爬去床底下!”就算在末世,脑袋随时搬家的时候,她也没这么害怕过。 李绮罗沉着脸是极有震慑力的,两姐妹竟然真的不敢哭,只红着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看向李绮罗。 秦伀忍不住出声求情:“绮罗,孩子们还小,什么都不懂,这次就算了吧。” “你要是再说,就是和她们一起惹我生气,还有你!”李绮罗一指秦伀怀里的秦子圭:“你也是个不省事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姐姐们爬到床底去了?” 秦子圭:“啊....”他看一眼李绮罗,又看一眼秦伀,眼神甚是迷茫:“爹....” 秦伀耸了耸肩:“别看我,我也求不了情。” 李绮罗生气了,三个孩子倒安静了很多,到了吃奶的时候,三个孩子排排坐在软榻上,望眼欲穿的看着李绮罗。 李绮罗哼一声,硬着心肠背过身去。 “娘....” “娘....” “娘...” 三道软糯的声音齐齐喊出。 李绮罗动了动,三个孩子带着哭音再喊一声。这次李绮罗终于没忍住转过了身来。 “娘,咯咯...”秦子圭见李绮罗转过来,忙咯咯的笑起来,姐妹俩一看,也跟着秦子圭朝着李绮罗笑。 李绮罗噗嗤一声,在三人额头上点了点:“真是讨债的冤家,为了一口吃的,也是难为你们了。” 李绮罗终于恢复了过去的样子,三个孩子笑的更灿烂,吃奶的时候还不忘吃一口就对李绮罗笑一下。 看他们这么小,就这么狗腿的样子,李绮罗真是哭笑不得:“知道了,你们很乖,娘不生气了,快吃吧。”喂不了多久就要断奶了,让你们在最后的时间里吃个够。 船顺水而下,转入通江后,速度更快,在六月二十这天,终于停靠到了云阳县的码头。 “老爷,夫人!”一下船舱,便听见秦进兴奋的声音。 他飞快的跑过来,“见过老爷夫人。” 秦伀让他起来:“家里都还好吧?” “都好着呢!” “三弟,三弟妹,哈哈哈哈,我们家的状元回来了!”秦进话音刚落,秦耀和秦奋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竟也到了码头。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秦伀和李绮罗忙叫人。 “好样的!”秦耀一走近就猛地一把将秦伀抱住:“哈哈哈哈,我现在可是状元公的哥哥了!” 秦伀正要说话,码头上又一阵敲敲打打,原来是王县令领着许多乡绅到了码头,这么短短的时间,他们竟然全部聚齐了。 “下官见过编撰大人。”秦伀任编撰,一上任就是从六品,而王县令却是正七品,从品级上来说,他的确要叫秦伀一声大人。 “王大人,我与博君既是同窗,又是连襟,您千万不比如此多礼。” 王县令笑意加深:“礼不可废。” 后面元阳县的乡绅也跟着王县令口喊秦大人,还要热情的张罗给秦伀接风洗尘。要不是秦伀说一路上舟车劳顿,想回去休息休息,他们都恨不得亲自抬着秦伀走了。 “对对,秦大人一路上确实累着了,诸位可等秦大人休息好了之后,再接待不迟。”王县令见状劝了一句,那些人这才作罢。 不过虽然吃不成饭,但他们却给秦伀准备好了轿子,就连秦奋和秦耀他们的也没拉下。 秦耀和马大妮坐到轿子里头,这摸摸那摸摸,马大妮兴奋道:“没想到三弟考上状元还有这样的好处,我们也跟着沾光坐了一回轿子!” 秦耀笑眯眯道::“这算什么,以后三弟官当大了,排场还在后面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 shevon扔了1个地雷 子曰扔了1个地雷 160、家规 秦耀和马大妮坐到轿子里头, 这摸摸那摸摸,马大妮兴奋道:“没想到三弟考上状元还有这样的好处, 我们也跟着沾光坐了一回轿子!” 秦耀笑眯眯道::“这算什么, 以后三弟官当大了,排场还在后面呢!” 马大妮兴奋道:“相公,那感情好,我们老秦家以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了吧?” 秦耀得意哼一声:“那可不, 我三弟可是六元及第, 知道啥是六元及第吗?” 马大妮忙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就是从县试到会试都是第一名,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这代表啥?代表三弟是顶顶聪明的人,三弟啊, 有出息大发了!” 马大妮听得双眼放光:“三弟这么聪明,我们也能跟着沾点光吧?” “你没听过一句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咱们不能扯着三弟的大旗干坏事,免得坏了他的前程, 但好处肯定是少不了的。” “这就够啦!我觉得现在的日子已经不错啦,就只盼着三弟有出息后能拉拔几个孩子一把。”现在有吃有喝, 马大妮对现在的日子很是满意,现在生意不错,因为秦伀的原因,也没人敢故意找茬, 从店铺开张到现在一直都太太平平的,以前梦想着当甩手太太的生活其实现在就可以达成了,不过她不忍心看着秦耀一个人如此辛苦,还是跟在店里帮忙,日子久了,就也觉得不那么累了。 她明白,就算不能仗着秦伀的身份明目张胆的谋夺好处,但只要秦伀在一天,就是秦家遮荫的大树,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几个孩子能靠着三叔有一个好的未来。 “这是当然的,我们可是亲兄弟。”秦耀亢奋道。 坐在轿子里,开路的衙役还吹吹打打,李绮罗反倒有些不自在,“这也太过了吧。”几个孩子也没坐过轿子,晃晃悠悠的,他们反倒因为紧张,都缩在李绮罗身边,就连子静和子姝也不爬上爬下了。 秦伀笑笑:“马上就到了,忍忍吧,如果不接受,他们反倒会多想。” 队伍到了村口的时候,村里人听到动静都涌了过来,秦伀和李绮罗抱着三个孩子连忙下轿。 秦父和秦母被人簇拥着在队伍的前方,秦伀和李绮罗忙快走几步,到两老面前跪下:“爹,娘,我们回来了。” “好,好,好....”秦父哆嗦着将秦伀扶起来:“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秦母那边也将李绮罗拉了起来,仔细打量她后,连声道:“瘦了瘦了...” “娘,我哪里瘦了,您看我还吃胖了呢,您才是瘦了,别是想我想的吧?”她笑眯眯的拉住秦母的胳膊。 秦母哭笑不得的拍拍她:“就你会说话。”秦母的视线落到三个抱着李绮罗小腿的三个孩子身上,“奶奶的宝贝孙女孙孙哦,快让奶奶抱抱...” 秦母最先抱起秦子圭,秦子圭自然记不得了秦母了,不过他一向安静,见李绮罗和秦伀又在身边,便没做挣扎。 “走的时候才那么点儿,现在一眨眼就长大了这么多,要是再过段日子不回来,奶奶就快认不得你们了。” 秦母抱着秦子圭走在前面,李绮罗跟在后面,秦子圭一路昂着头紧紧盯着秦伀和李绮罗,生怕爹娘一个不见,留下他一个人。 到了家里,又是好一阵热闹,几乎村里的人都到了秦家,院子里坐不下,还在院子外面摆了板凳。 秦家大房和二房自然也来了。 秦大伯一来就大笑着拍秦伀的肩膀:“伀哥儿,真没想到你竟这般有出息,咱们老秦家人以后可算是翻身了。” 秦伀笑笑:“大伯,我这个状元是皇上钦点的,皇上希望我能踏踏实实的给朝廷办事,为了以正自身,我们秦家人更需要以身作则,严守大越律法,安分守己的过日子。” 秦大伯笑意一滞:“这是当然,这是当然。” 来道贺的人听了,不管心里怎么想,都纷纷夸赞秦伀说的对,以后一定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秦舸嘟囔一声:“都当了状元,我们还不能跟着占便宜,反而还要更守规矩,这算哪门子道理?伀哥儿,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吧!” 秦伀没应他,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便扭转头去招呼其他人了。 秦二伯只和秦伀打了个招呼,便带着自家人开始帮着秦奋和秦耀招呼起客人来。 人越来越多,秦芳得到了消息后,马上和她丈夫赶了过来,就连她婆婆和公公也跟着来了,还有马大妮和张翠翠的娘家人。 马大妮看见她嫂子就是一肚子的火,她哥和她嫂子见她和秦耀开店赚了钱,一开始还想着打秋风,被马大妮直接撅了回去,本来就不好的关系便更加恶化。 “你来干啥?”马大妮瞪着她哥哥和嫂子。 “瞧小妹你这话说的,我们和秦家是亲家,这么大的喜事,我和你哥能不来,不然别人该说我们失了礼数了。”她嫂子讪笑道。 “我呸!”马大妮可没有丝毫顾及人多不人多,反正十里八乡都知道她是一个浑人,别人她都不在乎,只要秦耀觉得她好就行了:“打量谁不知道你的主意,我告诉你,不管你想啥,我都告诉你两个字,没门儿!” “你....”她嫂子气的一个倒仰,看向旁边的男人:“你也不管管你妹妹,见着我真像见着了仇人一样!” 马大妮的哥便瞪马大妮。 他一瞪,马大妮却比他更凶,:“咋地,你以为我还怕了你不成?在娘家的时候你就为了这混账娘们儿打我,现在你还想动手?你动一个试试,看我相公不扇死你,还有我家三弟,他可是状元,你们欺负他二嫂,看他砸整治你们!” 马大妮的哥哥肩膀瞬间垮塌下去:“小妹,咱们是亲兄妹,你说这些干啥。” 马大妮嗤一声:“可别,要是再来一个你这样的亲哥哥,老娘只怕连命都没了,喝了茶赶快走。” 她叉着腰,背影十足的得意。 她嫂子赫尔她哥哥气死了,马大妮嫂子道:“又懒又馋,咋就找着了秦家这样的好人家,现在秦家老三又中了状元,以后她更要不可一世了。” 许多人都看见了马大妮一点情面不留,怼他哥嫂的样子,见她走过,下意识的收了收身子,秦家这二儿媳不得了呢,本就是个滚刀肉,现在气势更足了。以前经常听见秦母骂这个二儿媳好吃懒做,偏偏老二两口子关系还极好,一直在秦家呆的稳稳当当的,也是怪事一桩。 一直到夜幕时分,来人才渐渐散去。 直到这时候,秦家人才能与秦伀和李绮罗安安静静的说会儿话。大家都很关心他们在京城的生活,秦母事无巨细的问,李绮罗便耐心的答,秦家人就在一边静静的听。当然李绮罗将街上出手那件事和庄家的事都略去了。知道李绮罗和秦伀在京城真没受委屈,秦家人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等秦母问完后,秦父咂摸着烟袋道:“现在你中了状元,我的心愿也算是达成了,之前县令就给我说了,准备要立个状元坊,这事儿你咋看?对你前途没啥影响的话,咱们就立吧。” 秦伀看向秦父眼里隐忍的激动,笑笑:“这自然无碍的,这事儿还要爹多操心。” “不操心,不操心,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会办的妥妥贴贴。”秦父忙站起来,中气十足道,还忍不住来回转了两圈儿。 “弟妹,京城咋样,是不是很热闹,那里的人和咱们这儿的人看着有啥不一样?”马大妮抱着昏昏欲睡的秦子杰,双眼发亮的问李绮罗。 李绮罗笑道:“这能有啥不一样,还不是一双眼睛,一张嘴。”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不是说京城的人都有啥,那啥,贵气吗,嫂子没见过,就想问问问你。”马大妮道。 “什么贵气,不过是平日里养尊处优,日渐蕴养出来的罢了。嫂子你若是能和那些高门太太一样,保证不比她们差。”其他权贵人家她没接触到,但庄家的那些女眷可让李绮罗不敢恭维,哪里有马大妮来的可爱。 马大妮被说的心花怒放,“当真?” “自然是真的。” 秦母在一边听不下去,“绮罗,你别恭维她了,本来一天天的就骨头轻,再说下去还不的蹦到天上去。” “娘!”马大妮委屈的喊一声。 “咳咳...”本来兀自在激动转圈的秦父听到马大妮的话后,忽然拿出烟袋敲了敲桌子,然后又咳了两声。 全家人立刻看向他。 他再咳一声,拼命将喜色压下,严肃的看向众人:“我在这里说一句,老三是考上了状元,年后就要去京城当官了,但你们别以为就能仗着老三胡作非为。咱们家能出一个有出息的人不容易,要是谁敢拖老三的后腿,我就打断谁的腿!记住,不敢是谁,老大,老二,你们犯了错,我就打你们,然后把你们赶出秦家去,你们屋里人,不管是儿媳妇儿,还是几个小娃子犯了错,我也找你们,到时候一家子都给我滚出秦家。” 秦奋和秦耀面色一整,“知道了,爹。” 秦伀笑笑:“大哥二哥,也没有爹说的那么严重。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怎会不照拂,咱们只要不做作奸犯科的事,我自会护得家小平安,几个侄儿的前程我也会记在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一章 161、赶出衙门 秦奋和秦耀面色一松, 他们还真的怕因为自己不知道啥事,无意中就给秦伀拖了后腿了。 秦耀放松后, 嘻嘻一笑:“爹, 你与其这么叮嘱我们,还不如好好看着大伯和二伯他们,您是没听见大伯今天的话,要靠着三弟占便宜的心思可不要太明显。” 秦父脸沉了沉:“我们的族谱都已经迁出来了, 和他们也就不再是一家人, 不过你说的对, 这事儿还真不能放松,至少在外人看来, 他们还是老三的大伯二伯。”他锁着眉头,似乎在想对策。 秦伀轻声道:“爹, 这事儿交给我来办吧。”秦大伯他们并没有多大的胆子,不敢犯太大的事儿,只要让他们出不了云阳县,再和云阳县的县令和乡绅打好招呼,言明他们和自己的关系, 别的不用多说,只要透露出自己并不喜欢秦大伯一家, 那些人自己便知道对待秦大伯他们了。届时就算秦大伯想打着他的名号行事也不管用。 “能行吗?在外人眼里他们到底是你的长辈,你如果做的过了,会不会对你名声不好?”秦父有些担心。 秦伀摇头:“没事的。”别说影响他的名声,这事儿他如果要办, 肯定是一点儿声色都不露。 秦伀如此说,秦父就松了一口气,这是他酿下的苦果,现在却要秦伀来善后! 晚上回了屋子,秦伀立刻缠磨上了李绮罗:“绮罗,我们都好久没有亲热了。”船上的房间没什么隔音,两人便按捺了下来。 李绮罗看一眼睡着的三姐弟,轻笑一声:“知道了,我去洗澡。” 秦伀忙道:“我也去。” 两人洗了澡在床上大战一场后,颇有些酣畅淋漓,现在六月天,正是热的时候,李绮罗摸了摸头上的汗:“我还要去洗一次。”浑身汗渍渍的太难受了。 秦伀却亲了亲李绮罗的额头:“你躺着,我去打水。” 等秦伀见浴桶的水到满后,他自己一把将李绮罗抱住,见秦伀又眼神又变了,李绮罗忙捂住他的眼睛:“别打歪主意,快点儿洗完了睡觉。”实在太热了。 秦伀叹息着嗯一声,将李绮罗放入桶里,自动的给她开始洗起来。李绮罗闭着眼睛,“相公,外面那些女人如果知道你不但长的俊,有才,还这么贤惠的话,会不会更想把你从我手里夺过去?” 秦伀轻笑一声:“我有这么好?”边问也没忘了给李绮罗轻轻按摩。 李绮罗慵懒的嗯一声:“你让然够好。” 秦伀笑意更深:“你说我贤惠也无妨,不过,我这么贤惠,只是因为我的娘子是你。” 李绮罗扬起嘴角头向后靠到秦伀身上:“嗯,我知道。”不管未来如何,至少现在秦伀对她是一片赤诚。 后面连续半个月的时间,秦伀都在忙着和县里的人应酬。在秦伀结束应酬的时候,秦舸衙门里的差事却忽然没了,原本将他招进衙门里的李主簿当场斥责了他,本来秦舸就很不像话,仗着一个衙役的身份耀武扬威,每次巡街的时候他都吃拿揩要,平时还极爱怠工,一个不好就躲到酒馆里喝酒,喝了酒连账都不结。 其他衙役也免不了会有这样的事,但秦舸做的实在太过分了,云阳县的百姓,特别是那些被秦舸勒索过的小贩商家都恨了他。 想要抓秦舸的小辫子实在太过容易,随随便便一大堆黑料,以前因为秦舸和李主簿沾亲带故,那些衙差也犯不着得罪他。 “让你们进衙门,是为了辅助县令大人安抚一方,维护咱们云阳县的秩序,不是叫你趁机鱼肉百姓的,因为你,老百姓一片怨声载道。这衙差你不用当了,回去吧。”李主簿黑着脸道,秦伀透露出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早知道这秦舸一家和秦家的关系这样差,他也不用干这件费力不讨好的事。 “主簿大人,为啥突然不要我了,小人不服!”秦舸嚷道。 “你不服?莫非要让我收集了你的罪证,把你关到牢里你才服了?你自己做的那些事儿,心里就没有一点儿数?” 秦舸当然是有数的,真遇上了事儿,他胆子便奇小,不敢再和李主簿争辩,只求情道:“主簿大人,小人知道错了,不求别的,就请您看在咱们亲戚的份上,别将我赶出衙门,我保证,以后一定改。” “放肆,本主簿岂是那种假公济私的人,当初招你如衙门,是因为你符合条件,现在开除你,是因为你办错了事。还不快走,再多话一句,我就真的将你干的那些事儿一件件算清楚。” 秦舸没胆子,麻溜的滚了。 回到家里后,秦舸将这件事和家里人说了,一家子顿时变了脸色,别的不说,秦舸就算只是一个衙役,但到底是在公门里边儿,说出去多有面子,而且一个月的月钱还不低。 “这咋能?秦伀都中了状元了,他们就算看在秦伀的面子上,也不至于将你撵出衙门啊!”秦大伯锁着眉道。 “我看就是秦伀在后面搞的鬼,不然怎么他一回来我这差事就没了!”秦舸不过是气不过,随口攀扯,没想到却被他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歪打正着。 秦大伯脸色一变,站起来道:“走,和我一起去老三家,我倒要看看秦伀那小子这是啥意思!” 到秦家的时候,一大家人正在吃完饭,秦子远和子浩他们特别喜欢三姐弟,吃完了饭便在一边逗他们。 之前没有和小伙伴一起玩儿的记忆,现在有了孩子逗他们,几个孩子都笑的露出了后牙槽。 李绮罗碰了碰秦伀的胳膊:“相公,你看看你闺女,笑的一点儿都不矜持。” 秦伀看一眼,特别自豪道:“这是不拘谨,以后长大了肯定利落大方,像你一样。” 李绮罗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反正三个孩子无论做什么,在秦伀这个傻爹心里都是独一无二的好。 正想再说话,秦大伯领着秦舸便进了门。 “伀哥儿,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为啥你一回来,我们家秦舸的差事就没了?是不是你使的坏?” 秦伀还没说话,秦父就先黑了脸,他大哥也不叫了,直接喝道:“你在胡说八道些啥,秦舸自己在衙门干的那些事儿,你们自己心里没点儿数?不在里面干了也好,免得招祸!” “好啊,老三,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你就是见不得我们过得好啊,你就是想我们永远求着你,好摆你少爷的谱呢!”秦大伯指着秦父骂道。 秦父脸黑沉的厉害:“我摆啥少爷的谱?我现在还是状元的爹,我摆谱了吗?以前是我脑子不清楚,将你们养的胃口这么大,现在更是得寸进尺,连老三都骂,你给我搞清楚,我们家伀哥儿现在是朝廷命官,你要是随意辱骂,可是要坐牢的!” 这话倒把秦大伯吓了一跳,他强撑着道:“你少吓唬我,难道我是被吓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子曰扔了1个地雷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 162、教训 秦父脸一黑:“我吓你干啥, 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秦大伯气势顿时下去了,他讪笑道:“老三, 你这说的哪儿的话, 我咋就骂伀哥儿了?这不是我们家秦舸的差事丢了我着急,所以就问一问。” “你问个屁,他自己不干好事儿,现在差事丢了问的找我们家老三吗?”秦父却丝毫不给秦大伯面子, 一口给他撅了回去。 “三叔, 这事儿肯定和伀哥儿有关, 不然为啥他一回来,我这差事就没了?”秦舸不服气, 见老爹被吓住了,便自己出声道。在他印象里, 虽然秦家的其他人都对他们不假辞色,但三叔却一直对他们很和蔼,有求必应。 就算现在变了一些 ,但也不至于真把他们怎么样吧? “你再放屁,就和你爹滚出去!”谁想这话却像触了秦父的逆鳞, 举着烟袋就要来敲秦舸。 秦舸忙忘秦大伯身后一躲,看着秦父一脸暴怒的样子, 他到底不敢再多说了,只嘟囔一句本来就是嘛。 “老三,你消消气,消消气, 不是就不是,我也不相信伀哥儿会这么绝情,毕竟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都是一家人....” “谁和你是一家人,我们家早就把族谱迁出来了,现在只不过都姓秦而已,现在你们和我们家,和老三没有任何关系!”秦父不等秦大伯说完,便立刻道,这个恶人不能让秦伀来做,不然会坏了他的名声。他和秦大伯同辈,这事儿只能由他强硬的拒绝。 “这....老三,你这也太绝情了吧。”秦大伯吃惊的看着秦父。 秦父吸了一口烟,面色复杂的看一眼秦大伯:“我这也是被逼的,秦舸在衙门里干的那些事儿,桩桩件件哪里说的过去,如果父亲还在,这样的人恐怕得赶出秦家。我最后再叫你一次大哥,望你莫忘了我们家的门风,这样违背良心的事儿咱们不干。” 秦大伯一哽,见和秦父说不通,便直接看向秦伀:“伀哥儿,不管秦舸这差事是如何丢的,我现在也不追究了。就算迁了族谱,但咱们血缘上的关系至少是割不断的,你就看在以往喊我一声大伯的份上,去衙门里说说情,让他们把秦舸留下来,我保证,以后秦舸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 秦伀放下筷子站起来,对秦大伯笑了笑:“大伯,您这有些为难我了。我现在身为朝廷命官,一言一行都要受到监察,而且做官就是为百姓谋福祉,怎可徇私枉法。舸哥既然是被衙门解了差事,那就说明他肯定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何止是不对的地方,他干的那些荒唐事儿多了去了,你们不知道县城的人,特别是那些商家,有多恨秦舸。三弟,你可别心软,别人都说他之所以如此嚣张,就是仗着有你呢,要是再让他在衙门里干下去,迟早得带累你!”秦耀忙在旁边说道。 秦奋也闷闷的补了一句:“二弟说的不错。” “啥,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秦父大惊,他怒瞪向秦大伯和秦舸:“你还好意思让伀哥儿去求情,我看你这是诚心要祸害我们家老三啊,不行不行,你们赶紧走,这个门你们也别上了,也不能再打着我家老三的名号行事,不然我知道了,一定将你们送进衙门。快走快走!!!”秦父像赶苍蝇一样直接推着秦大伯和秦舸忘门外走。 “唉,三弟,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都是秦家人啊...” “不是了,族谱都迁了,我们家和你们再没有任何关系,赶紧走!”秦父将秦舸和秦大伯撵出门外,然后砰一声关上大门:“以后永远别来了!”秦家好不容易出了秦伀这样的出息人,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影响到秦伀。 关上门,他皱着眉一脸愁苦:唉,都是他造的孽,现在却要伀哥儿来善后。 他吸了一口烟,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全家人定定的看着他。 “咋....咋了?”秦父心里一阵心虚,大家肯定是在怪他给秦伀找招惹了这些麻烦。 “爹,没想到您竟这么有魄力呢!”秦耀最先出声,他笑嘻嘻的对秦父说道。 秦父啊一声:“你们不怪我?” 秦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怪你干啥?这次做的不错,以后你如果都像今天这样,他们也就不会有那么大脸了!” 秦父松一口气:“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不管咋样,我不会让他们影响到老三的。” 没想到秦伀成了状元,竟还有这样的效果,一大家人当下笑开,秦伀温声对秦父道:“爹,那以后大伯二伯那边您可费心多看着点儿。”秦大伯和秦二伯他们,虽然会占点儿小便宜,但都没有胆子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他已经将话隐隐透出去了,就算秦大伯和秦二伯他们想借着他名头行事也无法。只要他们走不出云阳县,就掀不起多大的波浪。这时候如果还有秦父在一边看着,那就万无一失了。 秦父闻言立刻严肃的咳一声,还下意识挺了挺胸膛,“你放心,这事我肯定办的妥妥贴贴。”他像接受了什么重大人物般郑重道。 秦伀一笑,这样也好,给其他两房戴上一个紧箍咒。 “三弟你放心,还有我们呢,要是他们再打着你的旗号行事,我们就去辟谣,没事的。”秦奋补充道。 秦伀点头:“如此,就有劳大哥二哥了。” “我们是亲兄弟,这么客气干啥!”秦耀忙道。 晚上回了房后,李绮罗感叹道:“没想到爹今天竟然这么干脆,这态度可比以前强硬多了。” 秦伀摩挲着李绮罗光滑的肩膀,嗯一声:“爹以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秦家能够恢复往日,现在我考上了状元,还当了官,比以前的小地主更甚,他自然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 李绮罗笑一声:“所以你就故意刺激爹?” 秦伀笑笑:“怎么会是刺激爹?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不过....” “不过什么?” “就算爹看着,也得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害怕才好。” 李绮罗看看秦伀,见他半掩着眼皮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知道他心里定是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你先想,我要睡了。”李绮罗打了一个呵欠,自己闭上眼睛。 秦伀轻笑一声,亲了亲李绮罗的耳朵:“别忙着睡...”边说手已经慢慢滑了下去。 李绮罗一把捏住他的手,对他假笑一下:“相公,今天不行哟。” 秦伀忽然想到了什么,懊恼道:“对不住,现在疼吗?” 李绮罗摇摇头:“不疼,就想早点睡。” 秦伀便将李绮罗拥进怀里:“好,你睡,我给你捂捂肚子。” 在秦伀轻缓的按摩中,李绮罗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秦伀看看李绮罗闭着的眼睛,嘴唇碰了碰她的眼睫毛,从背后抱住李绮罗,让两人紧贴着,下巴搁在李绮罗颈窝里,满足的喟叹一声,这才闭上眼睛。 被秦父赶走后,大房倒是没有再上门,也许知道秦父现在已经完全变了,再找上门来也没有用。 他们不找上门了,但却忍不住打着秦伀的名号占点儿其他小便宜。秦舸原来当衙役的时候,天天在县城里晃悠,看上什么吃的喝的只管拿,也不给钱。小商小贩的看他身上那层皮,也不敢反驳太过,十次有八次都会被他得逞。 现在陡然被撸了差事,早已习惯大鱼大肉的他怎么受得了,在屋里骂骂咧咧两天后,直接就去了县城。 他像往常一样,走到一家小摊贩面前:“今儿生意怎么样啊?” 那小贩瞥他一眼,不理他。 “嘿,你胆子大了啊,竟敢这么对我!” “舸爷,您都不是衙役了,难道还想白吃白喝,快走吧,我这儿还要做生意呢!”小贩讥讽道。 “嘿我这暴脾气,一个个都是见人下彩蝶的主,那衙役我是没当了,知道为啥吗,因为我看不上了。知道秦伀吗,今年的新科状元,马上就要去京城当官!知道我是他什么人吗?我是他堂哥!你说我这样的身份,还用得着干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衙役?赶紧的,老规矩,拿五百文出来,不让我给我三弟招呼一声,信不信你马上就得进衙门!”秦舸一副气势汹汹的摸样,说着还自己上手去掏钱。 “抢劫啊,有人抢钱啦!”那小贩见秦舸来拿钱,也不阻拦,反而扯着嗓子喊起来。 远处有两个衙役走了过来,“干什么,干什么!” “差爷,就是他,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抢钱,还说是新科状元的堂哥。” 两个衙差对看一眼,一把抓住秦舸. 秦舸忙道:“是我啊,兄弟,你们不认得我了?” 两个衙役哼一声,直接将秦舸擒住:“光天化日之下持刀抢劫,跟我们走。” 秦耀一听:“我什么时候持刀了?你们污蔑人。” 小贩忙递上一柄刀:“就是这个,这人当时就拿着这把刀。” “人证物证俱在,看你还怎么狡辩,带走。” 秦舸被抓进了牢里,秦大伯一家立时慌了,哭天喊地到秦家门前求救,秦伀走出来,温声道:“大伯,您不用求我,舸哥做的事情实在太过。您心疼自己的儿子,可曾想过,舸哥持刀抢劫是多么危险的事,被他抢的人也是别人的儿子,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他的父母又该何等痛心。我身为朝廷命官,更应该以身作则。如果今日徇私枉法,又如何对得起点我为状元的皇上?如何对得住教我道德仁义的老师?如何对得住天下奉公守法的百姓。这次受一个教训,望以后他能改了吧。” 秦伀说完,围观的人顿时一阵叫好。 秦父适时补充一句:“别说了,我们早就是两家人,我们家老三不会是非不分管这件事的。” 秦大伯一家无功而返。 而秦伀这番话却迅速在云阳县传开,博了一个公私分明的好官名声。 163、交谈 “看来秦状元不是那样的人, 我就说嘛,肯定是那些亲戚打着他的名义干坏事, 唉, 这也是糟心。” “还用说,人家秦状元多正直,偏被这些亲戚带累。我听说和秦状元同气连枝的就只有两房了,但这两房的人自己作死, 和秦家闹翻了, 秦状元的爹还把族谱都迁出来了。” “啊, 这么严重?不过迁出来了也好,这样就算不得一家人了。” 秦伀的这番话传到县城中, 倒是没有一个人说他做的不对,反而盘手称赞, 说秦舸是罪有应得。 最后秦舸直接被王县令判了牢狱一年。 秦大伯一家顿时哭天喊地,不过哭过喊过后也没办法,只能回了家,认命的接受判决。 秦伀真的毫不伸手相助,一下便把两房的人骇住了。秦大伯之前和秦舸的打算一样, 就算不能从秦家这边讨得好处,但打着秦伀的名义, 在外边占点儿便宜还是好的。现在秦舸的事一出,他也不敢了,占便宜固然重要,但把自己弄到牢里去实在划不来。 秦二伯眼见着秦舸出事, 叹了口气道:“以后安分些吧,我看舸哥这事儿不简单。” “爹,咋不简单了?” 秦二伯看了看秦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总之你这脑子还是安分守己一点儿的好。” 秦博嘟囔一声:“瞧您,把我说的很笨一样。” 秦二伯唏嘘一句:“和秦伀比起来,你不止笨,和猪也没什么差别。” 秦博不服:“爹,有您这样说自个儿儿子的吗?” 秦伀中了状元,自然要大宴宾客,但因为要立状元碑,所以秦家便决定将喜宴选在状元碑立好的日子办。 全程不需要秦伀操心,王县令和乡绅那边自发派人,秦父自己亢奋的主持,没用多久便将状元碑立了起来。 状元碑立好的这天,不光小青村的人,好多县里的人都来看热闹。 这天由秦父领着,秦家所有男丁都进行了祭祖,包括不满一岁的秦子圭。一开始由秦伀抱着他,后来要烧香的时候,见天气炎热,便将他放在了自己脚上坐着。 子圭倒是安静的很,秦伀烧香的时候,他双手抱着秦伀的小腿不声不响,见秦伀俯身祭拜,他也有样学样的脑袋一点一点。 后面的秦子杰就没这么乖了,这孩子小布丁点儿的时候不哭不闹,没想到稍微长大一点儿,却十分淘气,他倒不是爱哭,就是胆子奇大,不到两岁,追鸡撵狗,还特别喜欢追着秦子远和秦子浩的后面跑。 他本来由秦耀带着,秦耀知道自己儿子的尿性,便一手按着他胖乎乎的肩膀,但要烧香叩头的时候就没办法按了,秦子杰抓住这个机会,哧溜一下就从秦耀身边跑开,绕着大人转了几圈,然后来到秦子圭面前。 秦子圭看了看秦子杰,不感兴趣的转过头。 “弟弟啊...”秦子杰拍了拍他。 秦子圭回首:“啊...” “弟弟啊....” “啊....” 秦子杰看了看秦子圭,这次终于多说了几个字:“弟弟啊,妹妹呢?” 秦子圭这次不答了,只用黑葡萄似的眼珠定定看着秦子杰。 秦子杰还想再问,却忽然被人拍了拍头,他仰起胖脸,便见秦伀正低头看着他。 秦伀看一眼秦子杰的双下巴和不见踪影的颈项,再看一眼自己儿子,心里啧一声:“子杰,快回你爹那儿去。” 和秦家所有的孩子一样,秦伀平日明明很和煦,但一见着他,几个孩子都不敢放肆,秦子杰看一眼秦伀,哦一声,哒哒哒跑回秦耀身边了。 等祭完祖,从祠堂里出来后,秦子杰便挣脱秦耀的手,亮着一双眼睛乐哈哈的奔着秦子静和秦子姝而去。 这祠堂是秦家将族谱迁出来后新修的,男丁们祭祖的时候,女眷便带着孩子站在外面等着。 秦子静和秦子姝也由几个丫鬟抱着,秦子杰跑到几个丫鬟面前,“妹妹啊...” 秦子杰特别稀罕秦子静和秦子姝,以前都追着秦子远和秦子浩跑,现在也不追了,整天围着两个妹妹转,有时候还喜欢亲亲她们的小脸,弄得秦伀特别防备这个小胖子。 秦子静和秦子姝这些日子也和秦子杰混熟了,见到他怕跑过来,便对着他笑,两姐妹一笑,秦子杰便也傻乎乎跟着笑。 马大妮在一边看的哈哈大笑:“这倒霉玩意儿,两个妹妹回来了,就像黏糕一样黏着人不放。” 恰巧这时秦伀抱着秦子圭从祠堂里面走出来,见秦子杰又找上了两个闺女,本想走过来,却有人拉住他和他说话,秦伀看了看这边只得作罢。 李绮罗闷笑一声,小气吧啦的。 这次祭祖,只有秦家一家单独进了祠堂,那两房的人一个也没进,如此一来,大家便都清楚了,原来那两房真的和秦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秦大伯为这事儿还在家里好一顿骂,秦二伯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颇有些悔不当初:“如果早知今日,我当时就不该抱着占便宜的心思,和大哥一起做下那等没脸的事。” 立好碑,祭完祖,秦家的酒宴开始,这次县城好些大户人家都亲自送来了贺礼,并在吃完酒后,都和秦伀说了好一会儿话后才走。 王博君也跟着王县令来了。 这么久没见,王博君见到秦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打招呼。 秦伀笑笑,轻轻拍拍王博君的肩膀:“博君,今日来了,咱们故友重逢,可得好好聊聊。” 王县令喜道:“对,得好好聊聊,你们年轻人有话说。” 酒席过后,王博君果然留了下来。 秦伀拿了一壶清酒,在院子里的丝瓜架下和王博君浅酌。 王博君喝了一口酒,感叹道:“秦伀,以前我就觉得你肯定会有大出息,现在果然如此。” 秦伀笑笑:“怎么才算是大出息?我现在也不过才刚刚步入官场,倒是你,闲云野鹤,比我来的自在。” 王博君苦笑:“你就别挖苦我了。” 秦伀摇摇头:“博君,我们昔日同窗,你生性开朗,性子宽阔,极易和人交心,而且凡事看得透彻,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反观我,并不如你来得洒脱,我虽然在世人眼中似乎算是成功,但何尝又不是给自己套上了一层枷锁。不过,这层枷锁我心甘情愿的套上,因为我心中有野望,做不到你这般什么事情都放下,咱们两人,不过都是按照心中追求的那条路走罢了。你能不被世俗束缚,反倒比我有勇气。” 王博君听了,神色一动,终是笑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爹娘,还有....月娥,都希望我能像你一样在科举一图上功成名就,曾经我也怀疑过我自己走的这条路是否正确,但现在听你一言,倒真叫我心中开阔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少女岚的地雷。 164、不受欺负 秦伀一笑, 给王博君再倒半盏酒,“不用我说, 你自己迟早也会想明白。” 王博君畅快的笑两声:“这你可抬举我了, 秦伀,你不知道吗,凡事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让人觉得特别可靠。” 秦伀凝眉:“还有这回事?” 王博君举杯和秦伀碰了碰, 揶揄道:“自是骗你的。” 秦伀指了指王博君, 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李绮罗拿了两盘卤菜出来摆上:“别光喝酒, 尝尝我们家的卤菜。” 王博君笑着谢过李绮罗,夹筷子卤猪耳尝了尝:“你们秦家的卤菜果然名不虚传, 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李绮罗也捡了把椅子在秦伀身边坐下:“哦,姐夫也吃过我们家的卤菜?” 王博君点头:“你们秦家在云阳县的三宝谁不知道。” “我们秦家还有三宝?”这倒让李绮罗惊奇, 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秦家有三宝,云辞坊的天上衣,秦记饭店的味中卤和吃起来酣畅淋漓的热锅子。”王博君如数家珍道。 李绮罗和秦伀对看一眼:这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 “姐夫,不会是你自己在这儿乱说的吧?”李绮罗打趣道。 王博君放下筷子,冲李绮罗拱拱手:“在小妹面前, 王某怎敢!”他可忘不了初次见面的时候,李绮罗踢了一脚雪, 有残雪竟然直接刮花了他的脸。李绮罗这性子虽好,但这彪悍的武力也不是谁都承受得起啊。 李绮罗笑一声:“你们自己聊,我去看孩子。” 秦伀目送着李绮罗进屋,直到没了她的身影后, 秦伀才收回视线。王博君看着秦伀的眼神,笑着摇摇头:“秦伀,你与小妹成亲这么多年了,没想到竟还是如此琴瑟和鸣。”不像他与李月娥,渐渐的,终于走上了陌路。 秦伀嗯一声,说到李绮罗的时候,连眉眼都柔和了下来:“她是我娘子,是要与我相携一生的人,我不看她看谁?” 王博君艳羡的点点头,“你没打算纳妾?” 秦伀毫不迟疑:“自是不会的。” 王博君便笑笑:“曾经也和你一样的想法,如果有了妻子,我定会呵护她,敬重她,一生不纳妾,可现在看来,我当时的想法似乎太过理想了些。”他看过他娘因为父亲的妾室而默默垂泪的摸样,便曾经在心里发誓,如果有了妻子,一定不会让她如此伤心。和李月娥成亲后,他也是那么做的,不成想,李月娥却会带着他这样大的伤害。甚至在那天听到李月娥的话之前,他都还想着只要李月娥放下了,愿意和他齐心协力的过日子,为了孩子,他也会原谅李月娥。可结果.... 秦伀听了一顿,他本以为王博君不会和他谈此事,毕竟这里面还有他的原因。他沉吟道:“博君,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如果觉得困难,又何必勉强自己。”对于李月娥,秦伀没有丝毫好感,当然到了这个程度,他也不至于下眼药。如果李月娥还看不开,那他现在的成就和就足够让李月娥悔恨不已,如果她已经看开,那与王博君已经破裂的关系也算是对她以前的惩罚。只是他真心相交的朋友没有几个,见王博君这样,秦伀心里并不好受。 王博君点点头:“我知道的。”他似乎终于下了某种决定,仰头喝酒的时候捏着杯子的手格外用力。 秦伀再给他斟一杯,也不言语,看着王博君再次仰头喝下。 一直到天色要黑的时候,王博君带来的小厮才搀着他上了马车走了。秦伀回屋接过秦子圭,李绮罗问他:“我怎么看王博君心事重重的?” 秦伀摸了摸子圭的小脸:“他在想一些事情吧,想清楚了自然就好了。” 李绮罗耸耸肩,便不再问。 自从立了状元碑,办了酒席后,秦伀便闲了下来,这时候时间也要到八月了。金秋八月,丰收的季节。 虽然秦家的田地不多,现在也不指着地里吃饭,但看着丰收的粮食,大家的心情都格外欢畅。 在丰收的喜悦中,秦家还迎来了一件喜事,秦芳怀孕了。 那天刚刚把粮食收完,秦芳和赵天赐来吃饭,吃着吃着,秦芳忽然捂嘴干呕一声,赵天赐脸色一慌,忙拍着秦芳的背连声问她怎么了。 秦芳摇摇头:“不知道,这几天一到吃饭的时候就有点反胃,只是今天好像格外明显。” 马大妮娘啊一声:“小妹,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你和妹夫成亲这么久了,也该有孩子了。” 秦芳和赵天赐一听,面上齐齐一喜:“真的吗?” 秦母喜道:“不管是不是真的,去看看大夫就知道了。”不过看这样子,八成是有了,她之前还在担心秦芳嫁过去这么久都子还没动静,现在如果真是怀孕了就好了。 秦母让秦耀去县里请了大夫,大夫来一看,果然是怀孕。 秦母双手合十,喜道:“这可太好了。” 赵天赐和秦芳也激动不已,他们俩毕竟不是秦伀和李绮罗,成亲这么久都子还没动静,秦芳的大嫂早就在她婆婆耳边阴阳怪气的嚼舌根了。 “小妹,怀了孕可要注意身体,不能太累了,刺绣最好暂时也别绣了。”李绮罗拍了拍秦芳的肩膀。 秦芳忙点头:“三嫂,我知道的,其实之前相公就没怎么让我绣,说怕对眼睛不好。” 李绮罗看向赵天赐,赵天赐有些拘束的挠挠头:“我就觉得芳儿整天绣东西太累了,我是男人,养家糊口的事当然要我来。” 李绮罗虽然不认同赵天赐的话,但也能听得出他对秦芳是真真切切的心疼,便笑道:“那可好,小妹嫁给咱们妹夫,算是没嫁错人。” 赵天赐握住秦芳的手,不好意思的冲李绮罗笑笑:“三嫂别这么夸我。” 秦芳看着赵天赐局促的样子,失笑出声。 “芳儿,天赐,你们年轻,一定要注意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能太过劳累,你三嫂说的对,刺绣暂时不要绣了,好好养身体才是正经。”秦母怕他们年轻不知轻重,忙嘱咐道。 赵天赐忙点头:“岳母,我知道的,我会照顾好芳儿的。” 秦母道:“我知道你是个办事妥贴的,有你照顾芳儿我放心。” 说是这么说,赵天赐就算对秦芳再好,但他终究是一个男人,很多细节都注意不到。偏偏秦芳和婆婆的关系又不怎么样,指望黄桂花来照顾秦芳,秦母更不放心。 于是从秦芳他们回去后,秦母便三不五时的要去秦芳家里。这天秦母回来一脸的怒气,李绮罗忙上前:“娘,您这是怎么了?” 秦母喝了一口茶,这才道:“还不是芳儿的那个大嫂,叫王玉香的,今天我去的时候正好碰见她阴阳怪气的对芳儿说三道四,说啥这胎怕是个女胎,又说看样子养不熟,把芳儿气的肚子都疼了,天赐又没在家,要不是我去正好碰上,将那王玉香骂了一顿,芳儿还不定会怎么着呢!” 李绮罗凝眉:“这人嘴怎么这么闲!小妹才第一胎,就算是女儿又怎么了,先开花后结果多好。”虽然李绮罗无所谓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但在这里,大家都想要男胎,她当然不会没眼色的说不要男胎也没什么的话。 “谁说不是呢,就她多事!偏生芳儿现在又怀了孕,哪能受这些气,他们又分了家,也没个老人照顾。天赐才跟船回来,货不卖出去又不行。”秦母越想越觉得担心, 李绮罗道:“这和分家不分家没什么关系,只是小妹的婆婆太不明理罢了。如果是一般的婆婆,不说照顾,至少不会让她大嫂在小妹怀孕的时候这么说她。” 秦母冷笑一声:“那老婆子的心思我猜的透透的,不就是不甘心当初让芳儿和天赐这么分了出来,现在就在一边看笑话呢!” 李绮罗叹口气,赵天赐不错,可却附送了残次品。 “不行,让芳儿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得去照顾照顾,我倒要看看谁再敢到芳儿面前来多嘴多舌。”秦母想了想,下了决定。 “娘,您一个人去吗,要不把孙妈带着,她很细心,照顾小妹再合适不过。”李绮罗忙道。 “没事,芳儿家里也没什么事做,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我如果走了,家里还有事需要她们,反正这里离得不远,我早上去,下午等天赐回家后我就回来,也不耽误事。” 秦母素来有决断,既然她这么说了,那就是已经做好了决定,李绮罗点点头:“这样也好,我给相公说说,让他把村里的牛车包下来,早晚接送,不然您来回实在太辛苦。” 秦母拍拍李绮罗的手背:“好,就依你。”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好在家里现在离了秦母也没什么,晚上回了屋里,李绮罗看着两个女儿,点了点她们的小鼻尖:“娘希望你们长大以后厉害一点儿啊,不去欺负别人,但也不绝不能受别人欺负。”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慕容爱爱扔了1个地雷 …-扔了1个地雷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 今天只有一章哟,明天补上 165、敲打 子静和子姝睡的呼呼的, 倒是子圭在旁边啊了一声。李绮罗笑一声:“你还不睡?”子圭朝李绮罗伸出手:“娘...” 李绮罗将子圭抱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这时候了怎么还不睡?”一般这时候, 三个孩子都睡了。 子圭依恋的偎在李绮罗肩头, 又软软的叫了声娘。 李绮罗应一声,秦伀在这时进了屋子,见子圭还没睡,便自己接了过去, 秦子圭倒是无所谓, 还喊了声爹。 “怎么这时候还不睡?”秦伀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 轻笑着问。 子圭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秦伀满脸柔和, 轻轻哼着小调,抱着子圭摇摇晃晃的哄他入睡, 没一会儿,秦子圭便打了一个哈欠,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等秦伀将秦子圭放进小床后,李绮罗才轻声笑道:“相公,你们男人不是说要抱孙不抱子, 你怎么这么喜欢抱三个孩子?” 秦伀将李绮罗牵到床边,亲自给她脱衣服, 边脱边道:“哪里有什么抱孙不抱子,他们是我的孩子,趁着年岁小的时候不抱抱,以后想抱都抱不了了, 绮罗,伸手。”李绮罗伸开手臂,秦伀将外衣给李绮罗脱了下来,亲了亲她的额头:“睡吧。”现在天气渐渐凉了,晚上需要盖薄被,李绮罗躺下后,秦伀便将被子给她盖上。 给李绮罗盖上被子后,他自己也脱了衣服,躺下后非常自然的从背后拥住李绮罗,满足的喟叹一声,从她后背到耳朵上印上缠缠绵绵的吻,无关情欲,只有缱绻的温情。 李绮罗的耳力敏锐,三个孩子浅浅的呼吸和秦伀吻她的声音仿佛织成了一张细细密密的网,让她心甘情愿的被网住,沉沦....无比安心的气氛让她没一会儿她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秦伀撑起头看了看,见她这么一会儿便睡着了,宠溺的笑了笑,用手拨了拨她的眼睫毛,这才重新圈住她,让两人贴的无一丝细缝,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自己也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秦伀已经不在家里了,李绮罗起来找了一圈儿,孙妈从厨房出来:“夫人,老爷说了,今日他要去书院一趟,得下午才能回来。” 李绮罗点点头:“怎么昨天没和我说。” 孙妈笑道:“老爷说了,昨晚本要和您说的,可您睡的太早了。” 李绮罗咳一声:“也不早吧....”她昨晚好像是一上床就睡着了。 李绮罗四下看了看,发现秦家院子里除了几个孩子,竟只剩下了她一个大人:“孙妈,娘走了吗? 孙妈忙道:“是啊,老夫人一大早就坐着牛车走了,说是过去给姑奶奶做饭。” 李绮罗点点头,洗了把脸正准备去看孩子的时候,秦子茹带着秦子浩和秦子杰从屋里走了出来。 李绮罗冲三个孩子招招手:“你们刚起床啊?” 秦子茹点点头:“小婶婶,奶呢?” “你奶奶去你姑姑那里了,今天啊,咱们守家。” 秦子浩捂着嘴吭哧吭哧笑。 李绮罗笑道:“子浩,你笑什么呀?” 秦子浩松开手,红着脸小小声道:“我喜欢小婶婶。” 李绮罗听了莞尔,摸摸三个孩子的头:“我也喜欢你们呢。” 秦子杰左右看了看,拉了拉李绮罗的衣摆:“妹妹啊....” 这孩子对秦子静和秦子姝特别喜欢,像小狗一样围着两姐妹转,李绮罗点了点秦子杰胖乎乎的下巴:“妹妹还在睡觉呢。” 秦子杰木这一张胖脸便不说话了。 李绮罗让几个还在自己玩儿,她和孙妈去厨房看早饭。’ 刚将早饭弄好端上桌,大堂里却不见了秦子杰的身影,李绮罗忙问秦子茹和秦子浩:“子杰去哪儿了?” 秦子茹指了指李绮罗和秦伀的房间:“我看见他进了小婶婶你们的屋子。”这丫头,卖起弟弟来毫不手软。 李绮罗忙进了屋子,刚一推开门,便听见里面几个孩子咯咯咯的笑声,李绮罗侧过头一看,发现秦子杰正自己垫了个板凳,上半身几乎挂在摇篮床上,伸着胖乎乎的头对着秦子静和秦子姝傻笑,还冲着两姐妹做鬼脸。 李绮罗哭笑不得,怕秦子杰摔下来,忙将他抱了下来,秦子杰还不乐意,指着摇篮床里面的子静和子姝:“妹妹啊...” 李绮罗点头:“我知道那是妹妹,等她们起床后子杰再和她们一起玩儿吧。不过子杰,你刚刚这样,这样,是谁教你的?”李绮罗学着刚刚秦子杰做的那几个鬼脸是翻出来。 秦子杰嘟了嘟嘴,不乐意答。 “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不让你看妹妹了哟。”这孩子浑身肉肉的,站在那儿就像一个肉疙瘩,蹙着眉的样子老搞笑,李绮罗实在忍不住想要逗他。 “爹做的。” 李绮罗哦一声,明白了,可能是秦耀哄过秦子杰,秦子杰自己就记住了,现在反过来哄子静和子姝。 “子杰啊,小婶婶有一件事不明白啊,你看子圭弟弟也睡在旁边呢,你为什么不哄子圭弟弟,只哄两个妹妹呢?”李绮罗将秦子杰脸上不知在哪儿蹭到的灰抹去。 秦子杰踮起脚尖看了看秦子静和秦子姝,又看了看秦子圭:“妹妹好看。” 李绮罗一个踉跄,“你才这么多大点儿,就知道好看不好看啦?”再说秦子圭长的也不比两个姐姐差啊。 秦子杰看看李绮罗,见她不再说话,便自己又趴到床边去看子静和子姝了。 李绮罗拍拍秦子杰的小肩膀:“这事儿可别让你小叔叔知道了。” 带着几个孩子吃过早饭,李绮罗让孙妈她们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她自己则准备去一趟秦芳那里。 秦芳家离秦家并不远,就在隔壁村,以李绮罗的脚力,一刻钟左右便到了。 刚到秦芳家门口,便见黄桂花端着一个簸箕出来。 “婶子。”李绮罗笑着和黄桂花打了个招呼。 黄桂花呀一声:“这不是她二嫂吗,你咋来了?快快,屋里坐。” “我就不坐了,小妹怀了孕,娘来照顾,我跟着相公去了京城这么久,回来后也没顾得上小妹,这便想着来看看。” 李绮罗的话一出口,黄桂花面上便有些不自然,秦芳是赵家的儿媳,就算要照顾,也该是她这个婆婆来,但现在秦芳的亲娘却亲自赵家照顾秦芳,这不是打她的脸让人家说她苛待儿媳吗! 不过秦家她惹不起,也不敢表现出丝毫怨言,相反,秦母来了赵家,她还要使命巴结,毕竟现在赵家远远比不上秦家,而且秦家老三又已经当了官,他们平头百姓的哪里斗得过。 黄桂花讪笑:“亲家母心疼闺女,不过女人嘛,都要怀孩子的,没事的。” 李绮罗看一眼黄桂花:“婶子这说的哪里话,怀孩子是何等大事,总该要精细照料才行。” 黄桂花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让李绮罗不高兴了,忙道:“是是,是应该仔细照料着。” 秦母听到外面有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见是李绮罗,吃了一惊:“绮罗,你咋来了,孩子们呢?” “孩子们有孙妈她们看着呢,我来看看小妹,如果小妹缺人照料的话,娘,我们直接遣一个丫鬟过来照顾小妹吧,至少她怀孕的这段时间不能有差池。”李绮罗看了黄桂花一眼,对着秦母道。 秦母知道李绮罗这是来给秦芳撑腰来了,忙道:“你小妹这有我就够了,就算她没人照顾,这不是还有我吗,等晚上天赐回来就好了。” 李绮罗上前搂住秦母的胳膊:“我这不是怕娘您累着了吗!” 秦母笑笑:“我有啥可累的。” “三嫂,你来啦,快屋里坐。”秦芳听见外面的说话声有点儿像李绮罗的声音,出来一看还真是她,脸上骤然绽放出惊喜。 李绮罗上前扶住秦芳:“小妹,你们还住在这里,没有想着重新盖房子吗?”趁早搬走,也免得磕磕碰碰。 秦芳不好意思道:“原来是要盖的,不过相公跟了一趟船,本想着这次货卖出去后就盖,可我现在又怀了孕,盖房子又要往后推了。”她也想早点儿和婆家的人分开住,虽然无数次明里暗里的交锋,让她渐渐不再害怕婆家的人,但她性子到底喜静,不喜欢这些磕磕绊绊,每次打一次嘴官司后,她自己就会在心里放好久。 李绮罗和秦母跟着秦芳进了屋子。 王玉香早趴在门边看了,见李绮罗和秦母进了秦芳他们的屋子这才敢出来:“娘,您看看,不过就是怀孕吗,女人不都要走这么一遭,就这弟媳金贵,怀个孕,亲娘和嫂子都来了,还真把自个儿当成了千金小姐!”王玉香对秦芳的感觉,怎么说呢,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她看不惯秦芳可以整日什么都不干就只刺绣,而且同样是女人,她就只能做些粗浅的伙计,偏秦芳却能靠着一门手艺挣钱。长此下去。她在赵家还有什么地位? 可后来吧,赵家分家了,她又觉得后悔了,那么多的钱啊,就这么白白溜走了,如果还是在一起,老二两口子挣的钱都要交到公中,而他们是大房,老两口以后要跟着他们,到时候肯定会将大部分钱财都留给他们。这么一算,王玉香悔的捶胸顿足,当时怎么就不能忍一忍呢! 而且分家后,老二两口子的日子过得别提多自在了,没有了公公婆婆这座大山压着,小两口手里又有钱,赵天赐还十分疼惜秦芳,同样是赵家的儿媳,秦芳自己又有一个可靠的娘家。同样是赵家的儿媳,怎能叫王玉香不去比较,可一比较吧,越发觉得两人之间的日子过的是天差地别,让她更不平衡了,所以才时不时在秦芳面前阴阳怪气的说一些话,在黄桂花面前上眼药。 可惜的是,黄桂花好像真的怕了秦芳的娘家,自分家后就没有亲自找过秦芳的茬,最多只在王玉香和秦芳对上的时候两不相帮。 黄桂花看一眼王玉香:“你在我面前说这些干啥?打量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儿心思,你要真这么看不惯,自己去说!”她瞪一眼王玉香,自己端着簸箕进了门,这个二儿媳她是不敢管了,随她去吧,好在秦芳性子和顺,从不自己挑事,算了算了,以后只要老二两口子能准时将养老的钱粮送来,她也懒得再闹,总归是自己的儿子,有一个好的岳家,以后对他肯定也有帮助。 “小妹,这几天还舒服吗?” “还好,我没什么大的反应。”秦芳自己坐在炕上,摸了摸肚子。 “那就好,要是反应大确实遭罪,你三哥那时候可苦了!”想到她怀孕的时候秦伀的反应,李绮罗没忍住笑出了声。 秦芳和秦母也想到了秦伀那时候的模样,都跟着李绮罗一起笑了。 “亲家母,她三嫂,你们轻易不过来,等会儿中午饭就在我们上房一起吃了吧。”正说着,黄桂花忽然挑开帘子走了进来。 秦母看向黄桂花,“这就不用麻烦了。” “要的要的,亲家母你和她三嫂歇着,一会儿饭做好了就叫你们。”黄桂花不等秦母拒绝,又挑开帘子走了出去。 李绮罗和秦母对看一眼,再对秦芳道:“看来,你婆婆这是示好来了。”其实换了任何一个正常人,黄桂花刚刚的反应才算正常,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在明明知道秦芳有大靠山的时候,他们还上赶着招惹,这不是找死吗! 秦芳感叹一声:“其实自从分家后,婆婆并没有怎么为难我,只是大嫂时常和我较劲。” 李绮罗看向秦母,秦母点点头:“这倒是。” 李绮罗便笑道:“既然是这样,那小妹你就不用烦恼了,你大嫂那样的人,她横的时候你比她更横就行了!” 秦芳点头:“我知道的。”那次嫂子们和娘将赵家两婆媳的面皮扒下来的时候,王玉香屁都不敢放一个。还不是瞅着她性子软,才敢这么欺软怕硬。 秦芳摸摸肚子:就算为了孩子,以后她也得强硬起来呢! 午饭的时候,黄桂花和她男人非常殷勤,一个劲儿的劝着秦母和李绮罗多吃菜,还时不时的关照秦芳多吃一点儿。 王玉香在一边看的面色扭曲,又不敢说什么,只能低下头去拼命的赛东西。 李绮罗看一眼王玉香,放下筷子对赵家人道:“我家小妹性子和顺,又非常在意别人的看法,原来我和相公还担心小妹受气。我们家就只有这一个小妹,她现在怀了孕,不光爹娘看重,就是我们几个哥嫂也都担心不已。不过,看婶子和叔叔这般好,我和相公的心也就放心了。你们这样好,怎会让别人给小妹气受,毕竟小妹肚里怀的可是叔叔婶子的亲孙子,小妹如果因为受气婶子有了个什么差池,我们娘家人固然不会放过罪魁祸首,但叔叔婶子也会伤心不是?” 感受到李绮罗的视线,王玉香心跳如鼓的埋下了头。 166、相遇 黄桂花和她男人忙道:“这咋会, 不会的。” 李绮罗笑道:“这我就放心了”,她看向王玉香:“你说呢, 嫂子?” 王玉香啊一声, 哆嗦一下抬起头:“不,……不会的。” 李绮罗一直呆到赵天赐回来了才和秦母一起回去。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趁着下雪之前,李绮罗又去了一趟县里的云辞坊。自从回来后, 他还没有去云辞坊看过, 现在他们一家的收入大头都来自云辞坊 , 秦伀被绶了官,倒是从绶官那天起就有了俸禄, 但他一个六品小官,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三十两, 这还是大越提高了俸禄的基础上。 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但那是主宰一方的地方官才有的捞油水的机会。大多数京官,特别是品级不高 ,部门清水的京官, 生活尤其艰难,如果家里人口多, 加上京城居大不易,说不得还要借债度日。 云辞坊算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李绮罗是准备好好经营的。这次去京城,李绮罗准备在京城也开一家云辞坊, 云阳县这边也不关,只需要将样式和京城那边同步,然后再把她自己绣的云辞坊的标志送过来就行。 只是秦进比较能干,前期的时候肯定要随着去京城,何人来接手云阳县的云辞坊倒成了一个问题。 云辞坊俨然已经成了云阳县的一大特色,名气越来越大,李绮罗到等我时候,尽管天气已经严寒了起来,云辞坊外面却有好些人在排队。 秦进在柜台里面看见了李绮罗,忙迎出来,“夫人。” 李绮罗点头,随着秦进进了云辞坊。 外面排着队的人纷纷讨论:“听说这就是云辞坊幕后的老板,衣服的样式都是她设计的,而且听说谁都模仿不来的云辞坊的标志是她亲手绣的,就算是云辞坊的衣服,有标志和没有标志都是两种不同的效果!” “真的,这么神奇!” “是啊,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没有人模仿云辞坊!” “那她这标志到底是怎么绣出来的,怎么会有这样的,,效果” “这个可能就只有去问这位老板才’知道了!” “秦进,外面为什么那么多人排队”李绮罗进了云辞坊后,到了后面边看帐边问秦进。 秦进忙答:“夫人,这些都是从外地特地赶来到我们云辞坊拿货的,而且数量还不小,里面在登记,小的只有让他们等着。” 李绮罗点点头,表示懂了,随着云辞坊名气越来越大,好多外地的人也知道了,但云辞坊始终控制着规模,根本就不用去开拓外地市场,上门的人依然络绎不绝。那些人虽然想买,却犯不着为了一件衣服跑这么远,所以就催生了一些二道贩子,在云辞坊拿到衣服然后带回当地卖,赚取差价。他们不生产衣服,他们只是云辞坊的搬运工。 “秦进,年后我们就要进京,我准备在京城也开一家云辞坊,你要随着我和相公进京。” 秦进心里一喜,和当官一样,既然已经步入了官场,那就必须要往上爬,而往上爬除了正常的按部就班的升迁外,还有一种门路就是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晃悠,天天看着,就算是一头猪也印象深刻了,如果再加上自己会办事的话,一旦被皇上记住,升迁自然不愁。所以即便大多数京官前期都非常苦逼,但所有人还是削尖了脑袋想往京城挤。而像秦伀这种,初入官场就能近距离接触到天子的,可想而知有多么得天独厚。 当下人也是一样,只有几;经常在主人面前,主人才会记得你呢! 秦进之前还有些担心,他知道秦伀要在京城当官了,但李绮罗和秦伀却迟迟没有对他做出安排,他还以为这次会被直接留在了云阳县。 “’怎么,跟着我们去京城,你觉得高兴”李绮罗好笑的看着秦进。 秦进有些不好意思道:“小的怕老爷和夫人把我忘了。” 李绮罗笑道:“先别忙着高兴,你走了,云阳县的云辞坊我并不打算关,你合计合计,看看有没有可靠的人把这个摊子支起来。” 秦进皱了皱眉:“’’这一时倒不好找,最主要的是京城离这里太远了,如果人不可靠的话,夫人您也无法放心。” 李绮罗点点头:“不着急,慢慢寻摸反正去京城还要等年后。” 秦进忙道:“小的记住了。” 李绮罗查了账,又把云辞坊看了一遍,见各处都尽然有序 ,这才准备离开。 刚刚走出云辞坊的大门却不想迎面碰上了李月娥。李月娥也一怔,她没想到王家刚刚准许她出门,就这么巧遇到了李绮罗。 时隔这么久再次看到李月娥 ,见她还是一样的孤傲冷清只是眉间却有着淡淡等我愁丝,一时间她又想起了那次在李府,李月娥伏身写字的时候笃定的说不会后悔’自己选择的模样,心头竟忽然涌上物是人非的感觉。 167、理由 李绮罗冲李月娥点点头, 便想从她身边过去。 侧身而过的时候,李月娥却忽然叫住她:“我们谈谈。” 李绮罗回身往向李月娥:“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需要交谈的。” 李月娥定定看一眼李绮罗:“怎么, 成了状元夫人, 就看不起我了,连与我说说话都不屑了?” 李绮罗听了一怔,随后失笑。 李月娥:“你笑什么?” 李绮罗好笑的看着她:“没什么。”只不过是觉得李月娥越发偏激罢了,之前即便心里后悔, 至少面上还会维持自己的骄傲, 绝不会表现出来, 现在言语间却透出这样的酸意!“你要谈那便谈吧,不过时间不能久, 家里还有几个孩子等着我。” 听到孩子,李月娥又是一阵恍惚, 她也有孩子,可生下来后孩子就没经过她的手,即便在一个府里,孩子见了她却无丝毫亲昵。 李月娥找了一个茶楼的雅间,挥退丫鬟, 坐下后,她却端着茶杯出神, 久久不开口。 李绮罗喝了一杯茶后,直接道:“你如果有事就快说,没事的话我要回家了。” 李月娥将茶杯放下,直视李绮罗:“绮罗, 有时候想想,命运还真是奇怪,从小我比你优秀太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你那时候却只会缩在角落连头都不敢抬。我自认强过这世间大部分女子,她们只会仰仗着丈夫的鼻息,我就不甘于此,我不会像她们一样把丈夫当成天一样来敬着,我需要的是一名有出息的丈夫来实现我的理想,你说,我错了吗?如果女子和男子能有一样的地位,我又何至于这般汲汲营营。”她轻呼一口气,纤细的食指在茶杯上点了点:“可现在,你看看我们的境况,我事事不如意,千方百计求的丈夫根本就是胸无大志,婆家也对我厌弃,甚至连自己孩子都无法带在身边抚养。而你呢,相公成了状元,你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状元夫人,而且儿女双全,婆家爱护。我费劲心思去求取,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你什么都不做,反倒样样比过我。你说这命运是不是非常可笑?” 李绮罗听了,唔一声:“你当真觉得事情是你说的这样?” “难道不是?” 李绮罗笑一声:“当然不是,你说你强过这世间大部分女子,她们只会仰仗着丈夫的鼻息生活,那你呢?你难道不是?” “我怎么了?我是形势所逼,如果这个世界但凡让我有一展抱负的地方,我又何至于落到这般境地?我抗争过,可还是失败了,你呢,什么都没做,反而成为了赢家。” 李绮罗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她就说到了这时候,李月娥还与她有什么可谈的,原来用意在这里呢! 把李月娥的话总结总结,无非就是说这世界她看得比大部分女子都透彻,她不想做只限于内宅的无知妇人,她有自己的抱负要实现。可是世界不给她机会呢,那怎么办呢,那就只能让自己的丈夫去实现了。 所有的女人都甘愿俯首在男人身下的时候,只有她不甘现状,有勇气抗争,即便最后失败了,也不是她的错,而是因为她的丈夫无用,这个世界对女子太过苛刻。而李绮罗呢,啥都不干,只不过甘于接受女子依附男人的现状,反而笑到了最后,套用一句话,就是李绮罗完完全全是躺赢。 “所以,如果你想看我的笑话,那可能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后悔,我不想做男人身后的金丝雀,内宅里斤斤计较的妇人,我付出了行动,这就行了。”她忽然凑近李绮罗:“你没有资格笑话我。” 李绮罗扶额,这都什么跟什么,李月娥这心态是越来越偏激啊。 “你以为你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我操心相公孩子和生意都来不及,我有那么多时间来看你的笑话!”李绮罗哧笑一声:“还有,你说你进行了抗争,那你所谓的抗争就是将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你所谓的抱负就是有一个身居高位的丈夫?你说你比这世间大部分女子都强?那我告诉你,还真不是。不错,我承认这个世界,女子的地位很低,远远不及男人,可她们至少有自知之明,不会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就把自己不合理的期望强加在男人身上。她们相夫教子,操持家务,方方面面俱到,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实现自己的价值,你呢,你又做到了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去说自己比她们强?” 李月娥眼眸一颤:“你看,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你和所有的女人一样,从没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人,女人为什么就是男人的所有物?为什么男人就可以做任何事,而女人却只能局限在内宅?你甘心臣服在男人身下,这样的你,自然不会理解我的想法,把我的抱负说成是野心,用你浅薄的言论无知的来揣测我,说到底,我们到底不是一路人,所以我才说,你没资格笑话我。” 李绮罗按了按额角,有些头疼,“我懂你的意思,你不过就是说这世间所有的女子都甘心接受不公平的命运,而你能奋起抗争,众人皆醉你独醒呗。” 李月娥颔首:“不错,我并不认为的我想法错了。” “大姐,你这是臆想症,得治啊!”李绮罗忍不住感叹,她承认李月娥的确有这世间大多数女子没有的独立意识,这也是她一开始对李月娥抱有几分欣赏的原因。可后来,这位姐姐就眼看着被刺激的越来越偏激,偏生她骄傲,不容让人看出一丝一毫颓势,所以才会拼了命的找借口,证明自己没有错。 “你如果真觉得不后悔,心里肯定不在乎啊,不在乎的话,你又何必特意找到我对我说这番话。你越这样,不就越暴露你的内心吗!我猜....”李绮罗勾了勾嘴角,“你现在已经后悔的无以复加了吧。” “胡说!”李月娥握着茶杯的手一抖。 “啧啧。”李绮罗啧啧两声,挑了挑眉:“如果有镜子,你可以找找你现在的脸色,有多么苍白无力。你说你是看的最透的那个,我却觉得你反而是最迷失的那个。”李绮罗点了点桌子,“在你眼里,除了当大官,无论做什么都是没出息吧?你确定你真的是有不敢人下的抱负,而不是因为虚荣心和享乐想做风风光光的官太太。你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也从没想过真正的靠自己,失败了只会怪这世界和别人,在我看来,这才是可悲的。” “可悲?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可悲,你什么都没做,就白白得到了这一切,你有什么立场说我可悲!”李月娥之前始终端着脸,即便之前说了那么多话,也在竭力的维持自己的面部平静,直到这时,她才激动了起来。 “你又知道我什么都没做?”李绮罗不想再和李月娥说下去了,反正她现在也陷在了自我编造的世界中,说的再多她也听不进去。她将茶杯放下,站起来准备走:“既然你认为你的世界我不懂,无法沟通,而且你也从未后悔,那你就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你有多优秀,有多与众不同,抱歉,我并没有兴趣知道。以后你也不用拉着我说这么多来证明你自己,告辞。” 李绮罗出了屋子,李月娥看着重新被关上的房门怔怔出神许久才喃喃说了一句:“我没有错,我也不后悔。” 李绮罗出了茶楼,刚走到城门那里,却见秦伀正等着。 “相公,你怎么来了?”李绮罗忙迎上去。 “我看天气好像要下雨,担心你淋着。”秦伀将手里拿着的衣服给李绮罗披上。李绮罗看一眼天空,阴沉沉的,还刮着冰冷的寒风,好像是有下月的苗头。 “下雨的话我在县城买把伞就好了,哪里用得着你特意来送伞。” 秦伀笑笑,不正面回答,只道:“孩子们想你了。” “是孩子们想我了还是你想我了?”李绮罗揶揄的看着秦伀。秦伀咳一声,“怕下雨,我租了马车,走吧。” 李绮罗见秦伀逃避话题,心里偷笑一声,和秦伀一起上了马车。秦伀将自己的手在嘴边哈了哈,哈出热气后,才将李绮罗的手拢在手心里,“冻着了吧。” “还好。”她任由秦伀动作,将今天和李月娥的谈话仔仔细细说了。 秦伀听了点点头:“不奇怪。李月娥生性高傲,如果承认是自己的原因,肯定承受不住,总得有个理由宽慰自己才能继续骄傲的活下去。” 说了这件事后,两人都把这件事情放下了。 回到家里,三个孩子半天没见李绮罗,见她回来,尤其的亲热,子静和子姝自己牢牢抱住李绮罗的腰,连声喊娘,子圭则冲着李绮罗咯咯直笑。 李绮罗将子圭抱起来亲了亲:“平时怎么不见你笑得这么欢?” 秦子圭也跟着叫了一娘,然后小嘴吧嗒了几下。 “我说你怎么冲我笑得这么欢,原来是要吃奶。”现在已经到了十月,三个孩子一岁零两个月了,李绮罗准备喂到他们开年就断奶。 “娘,奶~”秦子圭自己去扒李绮罗的衣服。 李绮罗忙按住他的小手:“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给你喂。” 在秦子圭吃奶的时候,子静和子姝便抱着李绮罗的大腿,眼巴巴的看着。不过现在可不是以前了,现在她们的小嘴会说话了,不光看,还一个劲儿的嚷嚷,“娘,奶,奶...” “奶奶在外面呢,去找吧。”李绮罗指了指门外。 两姐妹看一看门外,又忙回过头来,子静指了指李绮罗的胸口,然后将手指放在自己嘴巴里吸了吸:“奶...” 意思是这个奶,不是那个奶奶。 李绮罗哭笑不得:“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先等等啊,等弟弟吃完了就轮到你们了。”之前不会说话的时候,一般都是先喂两个闺女,秦子圭就在一边看着。现在会说话了,一到喂奶的时间,他就先于两姐妹,冲着李绮罗咯咯笑,边笑还边喊娘,等李绮罗一把他抱到怀里,他就自己开始找奶吃。 所以后来,大部分时间反倒是他吃奶在前面。 子静和子姝听李绮罗这么一说,两人就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秦子圭吃奶。 秦子圭吃的闭上了眼睛,时不时还满足的蹬蹬腿。 子静和子姝又等了一会儿,见秦子圭还在使劲吸奶,子静便伸手拉了拉子圭肉乎乎的小脚:“吃!快!”气势十足。 秦子圭松开嘴,回过头来看了看两个姐姐,又偏头过去埋头使劲吃起来,小腿瞪的更欢了! 这次出手的是秦子静,她拍了拍子圭的小腿,皱着眉生气道:“快!” 子圭照旧闭着眼睛,吃的津津有味,不知是不是李绮罗的错觉,他吃的反而比刚刚慢多了。 李绮罗头疼,这么小,就有打架的趋势了,以后长大了还得了。她点了点秦子圭的小鼻尖:“你别招姐姐们,快点儿吃完,姐姐们还饿着呢。” 秦子圭这才睁开眼看看李绮罗,加大了吸奶的力度。 等到秦子圭吃完,李绮罗看了看两个眼巴巴看着她的女儿,“娘一起喂你们啊,别乱动。”现在孩子大了,再把两个一同抱在怀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子静和子姝同时叉开手等着李绮罗抱。 李绮罗将两姐妹抱起来,费了一番劲儿才让她们终于同时吃到了奶。秦子圭坐在一边,伸出手各在两个姐姐的腿上拍了拍。 冬天的衣服穿的厚,他拍着竟还有些声音。 李绮罗看一眼秦子圭:“子圭,你怎么越来越淘气,小时候你不这样的啊,说说,你虽谁了?” 秦子圭见李绮罗看过来,忙收回手冲着她乐。 李绮罗失笑:“就会装模做样。”嗯,是秦伀的种,亲的! 168、安排 李绮罗点了点秦子圭的额头:“鬼头鬼脑的。”她要收回手的时候, 秦子圭忽然一把抱住她的手:“娘。” 子静和子姝这会儿也吃完了奶,见秦子圭抱着李绮罗的手, 子静从李绮罗身上爬下来, 掰开子圭的手,自己搂着了。 子圭也不恼,只一错不错的看着子静。 李绮罗头疼,正想说话的时候, 秦伀走了进来:“这是怎么了?” 秦子圭一见秦伀, 立刻伸手要他抱, 秦伀将子圭抱起来,拍了拍他的背, 问李绮罗怎么了,李绮罗将刚才的事说了, 呻吟一声:“以后有得头疼了。” 秦伀却笑笑。 “相公,秦进要去京城,云辞坊那边暂时找不到接手的人,你又主意吗?”反正秦伀脑子好使,让他拿主意总好过她自己纠结。 秦伀沉吟了一会儿:“不如让天赐试试。” “妹夫?”李绮罗惊讶的抬头。 秦伀点头:“他有几分生意经, 不然也不会跟着跑船,每次还能赚些, 他好歹是自己人,总比外面的人要信得过。” 李绮罗点头,说来说去,随着秦伀以后的地位越来越高, 那云辞坊肯定也会越开越多,云阳县这里不过是一处,让赵天赐帮着管理也无妨。 “那咱们开年后就走吗?” 秦伀点头,“我得提前去京城打点一番。” 李绮罗点头,官场上的事,当然由秦伀自己拿主意:“那我明天就让妹夫过来,秦进要走了,这两个月他也好跟在秦进身边学着些。相公,爹娘呢,我们这次去京城把爹娘也带上吧。”去了京城这么久,李绮罗还挺想秦母,而且秦母也舍不得几个孩子,如果能跟着去京城,自然再好不过。 秦伀嗯一声:“我也是这么打算,只怕爹娘不会同意。”故土难离,再加上又已经分家,老两口本来是跟着老大过,现在去了京城,无疑就是跟着他们三房,多少有些不合适。 “明天问问爹娘的意思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秦母依然要坐着牛车去秦芳那边,李绮罗嘱咐:“娘,晚上回来的时候让小妹和妹夫也过来吧,我和相公有点儿事要找妹夫商量,让小妹在家里住些天,也免得您这么冷的天气天天这么跑,我们看着心疼。要不,让小妹住在家里等出了月子再回去就是了...”秦家屋子多,又不是住不下秦芳他们,秦母这么天天跑来跑去的,天气又渐渐寒冷了下来,身子怎么受得住。 秦母拍拍李绮罗的手:“我倒是想,但她一个出嫁的女儿如果怀孕住在娘家,别人会怎么说她?怎么说赵家?没事的,我身子硬朗,你不是常说锻炼身体吗,我这就当锻炼身体了。” 李绮罗看着秦母穿着厚厚的棉衣坐在牛车上走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社会对女人的规矩可真他娘的多! 下午秦母回来的时候,果然把赵天赐和秦芳带了回来。 秦芳的肚子已经显怀了,一到家,张翠翠就忙迎了上去:“小妹,你这肚子这么大,别和三弟妹一样,怀的不止一个吧?” 秦芳摸摸肚子:“我哪有三嫂那样好的福气。”一胎就生三个,而且儿女双全,这是多大的福气啊。 张翠翠一说,她心里一动,朝正扶着炕台的几个孩子看去,个个长的机灵可爱,模样俊俏无比,不知是不是要当母亲了,她的心似乎比以前更加柔软,见着几个孩子,只觉心都要化了。 吃过了晚饭,秦伀才向大家说明找赵天赐来的原因:“年后我们就要去京城了,秦进也要带走,需要有人重新来看着云辞坊,我和绮罗商量一下,觉得天赐很合适。 赵天赐和秦芳一惊,两人齐齐摇头:“不,不,不,不行,这不合适。” 秦芳倒不是觉得赵天赐做不下来,至少在她的心里,赵天赐是很聪明的,只是李绮罗和秦伀已经帮了她太多,就算是亲哥哥和嫂子,也不能无止境的占便宜吧。云辞坊的大名在云阳县谁人不知,里面的一件衣服,普通的农家根本就买不起,但云辞坊的生意依然很好,可想而知里面每天的流水有多大。这样好的差事,就给了一个妹夫,秦芳总觉得不妥。 秦伀出口后,李绮罗便一直在看老大和老二两口子,见他们虽然吃惊,但并没有多余的神情,心下满意。 她就怕因为之前帮着老大和老二他们开店的事,养大了他们的胃口,会觉得如果云辞坊要找人打理,怎么着也应该是他们这些亲兄弟。 虽然李绮罗不怕,但如果几个哥嫂有这样的想法,她多少都会失望,现在这样和睦的家庭氛围,她很喜欢,不希望再起波澜。 “天赐,你为何摇头,是怕自己做不下来吗?”秦伀笑着问赵天赐。 赵天赐忙道:“这是三哥三嫂的产业,交给我打理不合适。” “你就接了吧,三弟和弟妹是让你帮着打理,又不是把铺子给你,又啥合适不合适的,再说你是咱们自家人,当然要比旁人来的好。要不是我和大哥都忙,你以为这铺子轮得着你?”秦耀踢着牙齿,在旁边劝道。 “相公,别,我们现在已经够累了!”秦耀话音刚落,马大妮忙摆手,她不好意思的看向李绮罗:“三弟妹,三弟,你们可别怪我和你二哥,实在是吧,我们自己那个摊子都忙不过来,腾不出手来帮你管云辞坊哩!” 李绮罗听了哭笑不得,得,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对秦耀和马大妮,根本就不能以常理去揣测他们。 张翠翠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这二弟妹就是傻子一个,既然三弟妹已经开口说要帮着管理云辞坊,那能白干?没见秦进一个下人,一个月的月钱都有多少了!不过,这云辞坊她也没心思,毕竟他们现在开的店都多亏了三弟妹,如果现在还眼馋着云辞坊,那她和相公还是不是人了! “就是啊,妹夫,你就帮着打理一下,而且现在小妹怀了孕,以后就算孩子出生了,你大老远的出去跟船,一走就是几个月,难道你要让小妹和孩子自己在家里?”张翠翠也劝道。 秦母笑道:“天赐,你就当帮帮你三哥三嫂的忙。” 赵天赐这下都不知该说什么了,说什么帮忙,如果李绮罗和秦伀将云辞坊需要掌柜的风声放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抢着聘这个职位。 但大家都这么说了,他再推下去也没意思了,其实一开始不想接这个差事,一是觉得占了秦家的便宜,毕竟秦家已经帮了他和芳儿太多,二是,这毕竟是秦家的产业,如果他接了,怕大舅子和二舅子会有想法。 现在见大家都这么说,他才不好意思道:“那就多谢三哥三嫂了,我一定好好学,不出纰漏。” 李绮罗笑:“不用这么紧张,我们要开年后才走,你跟着秦进学两个月,肯定没问题。不过,妹夫,嫂子我丑话说在前头,让你来帮着打理,是因为我和相公相信你,但公是公私是私,嫂子希望你分得清。” 赵天赐忙道:“三嫂,你放心吧,我虽本事不大,但做人的道理还是懂的。”他知道李绮罗这是在提前告诉他,不要等他们走了后,就在云辞坊胡乱安排。他并没有多心,就算他自己也知道,如果家里知道了,肯定会有这方面的心思。 解决完了这件事,李绮罗就看向秦母和秦父:“爹,娘,年后我们就要上京了,要不这次你们跟着我们一同去吧。” 秦父秦母有些意动,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秦父道:“还是算了,你们才去京城,脚跟都没站稳就这么拖家带口的不好,再说,我还要看着大哥和二哥他们,不然你们一走,我们也跟着走了,他们又打着老三的旗号做事咋办?” 秦伀道:“爹,这倒不用担心。”秦大伯和秦二伯他们胆子不大,仗着他的名号占点儿小便宜还可能,真要干什么大的坏事他们自己就不敢。 再说他已经将话放出去了,秦大伯和秦二伯他们连云阳县都走不出,而云阳县的的这些人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自然不会再将秦大伯和秦二伯放在眼里。 秦父摇头:“还是不妥,而且我也舍不得离开这里。”都住了这么多年了,一起吹牛的老伙计走在这里,要是去了京城,那些人非富即贵,他只怕得闷死。 秦母也道:“这次我们就不跟着去了,你大哥二哥他们都在这里,他们店里又忙,如果我们走了,几个孩子谁看着?” 李绮罗和秦伀对视一眼,知道两老这是铁了心不去。 马大妮哟一声道:“这又不是啥为难的事儿,多简单啊!三弟,三弟妹,你们先去京里呗,等你们安顿好了,三弟的官再做大点,罩得住我们了,我们就去投奔你们,我们把店也开到京城去,到时候爹娘也跟着,咱们一家不是又可以在一起了。”她说完冲秦耀得意的笑笑:“我聪明吧。” 秦耀连连点头:“聪明聪明。” “你倒是会安排,伀儿和绮罗在京城,又不像其他人一样有家里依靠,不知道有多难,你倒好,现在就巴巴的等着去享福了!”秦母哼一声。 马大妮撇了撇嘴:“娘,我又没说到时候去京城去占三弟和三弟妹的便宜,只是有这个便利,把店开到京城而已。一边可以多挣点儿钱,一边一家人也可以在一起,两样都顾到了,有啥不好?” 李绮罗笑道:“二嫂,你这主意不错。” 马大妮嘿嘿一笑:“是吧。” 第二天赵天赐便进了云辞坊,跟在秦进身后学着打理。他想多学一点儿,便想趁着秦芳住在秦家的这几天,直接和秦进住在县里。 回去拿衣服的时候,被黄桂花拦住:“天赐,你媳妇儿呢,咋没和你一起回来?” “她在岳母家里住几天。” 听说只住几天,黄桂花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如果儿媳怀孕还住到娘家去,那这让他们婆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那你这是干啥呢?还拿衣服,你也准备到秦家住几天?” 赵天赐一顿,但一想,这事儿也不可能瞒得住,索性直说了:“没有,三哥和三嫂他们年后就要上京,云辞坊的掌柜也要跟着走,便让我当了这个掌柜,这几天正在学呢。” “云辞坊!!!”黄桂花惊叫出声:“是那个云辞坊?” “嗯。” 黄桂花一把抓住赵天赐:“老天爷哎,云辞坊一天挣的钱不知有多少,那他们给你开多少的工钱?” “娘,这事儿还没谈呢,总之三哥三艘不会亏待我的。”其实昨天就把工钱的事说清楚了,丰厚的让赵天赐觉得承受不住,但李绮罗说秦进就是这么拿的,没道理他去了就减少。但赵天赐不想让黄桂花知道,免得起风浪。 黄桂花拍了一下赵天赐:“你这傻子,工钱这么重要的事儿不谈妥当,就把伙计接了过来。不过,秦家人既然那么宝贝儿媳,也不会亏待你。” 这儿一想,黄桂花立刻喜笑颜开:“这亲家没结错,你看看,当时要不是我带着你上门,哪有这么好的岳家。” 赵天赐看一眼黄桂花:“那娘您之前还那么刁难芳儿?” 黄桂花一哽:“我咋刁难儿媳了?”她有些心虚道:“那后来不是改了吗?他们秦家逼着我们分了家,我和你爹不也没说啥!” 赵天赐闭了闭眼:那是没说啥吗,是不敢说啥吧。 “娘,我得走了,原来的掌柜年后就要走,我得抓紧时间多学一点儿,不然出了岔子可就不好了。” 黄桂花忙道:“去吧,去吧。” 见着赵天赐走了,黄桂花忙回院子喜气洋洋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赵父,赵父听了也喜不自胜:“到底秦家家底厚,随便漏出来一点儿就够天赐他们吃了,结亲家就要结这样的。” 王玉香听了这话,差点一口血吐出来,结亲家就要结秦家那样的,那她呢,她算啥,她娘家算啥? “爹娘,既然小叔都已经是云辞坊的掌柜了,那能不能让他在云辞坊给相公谋个差事?这对他来说,还不是容易的很!” 黄桂花一听,立刻板了脸色:“你给我住嘴,那云辞坊是秦家的,天赐他只是帮着去打理,真以为是自家的产业了?不知好歹的东西,就算那两口子走了,但秦家的其他两兄弟还有亲家也在旁边看着,要是把老大也塞进去,你看他们秦家会不会有反应?你看着别人眼热,还不如怪自己的娘家。” 王玉香一听,涨红着脸跑了。 赵父一脸吃惊的看着黄桂花:“你啥时候想的这么周到了?” 黄桂花哼一声:“我当然也想老大有一个好差事,但你看看,秦家那是好惹的吗,天赐是他们家女婿,有好处他们自然会想着,但老大又和他们有啥关系?别到时候把他们惹恼了,连天赐这个掌柜都没了。” 赵天赐本以为家里知道了这个消息,便会磨着他提要求,他都准备好拒绝的理由了,却没想到家里根本就没什么动静,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过了正月十五,通江开冻的时候,李绮罗和秦伀便准备出发去京城了。 169、孩子难养 这一去, 轻易不会回来,一家人将秦伀送到码头上, 秦母摸着几个孩子眼眶都红了:“奶奶的乖孙, 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再看见你们” “娘,云阳到京城很方便,等我们去安顿好了,每年就接你们去住几个月, 子圭, 子静, 子姝,快叫奶奶。” “奶...” 三个孩子奶声奶气的一起叫秦母。 “哎, 好,乖, 乖孙。”三个孩子一叫,反倒惹得秦母更加眼热。 送行的时候,王县令带着一些乡绅过来了,王博君也在其中,等秦伀和那些寒暄完, 王博君拍了拍秦伀的肩膀:“此去,祝君一路顺风, 青云直上。” 秦伀笑着回拍了拍王博君:“你也保重。” 和一家人道完别,李绮罗和秦伀终于登上了去京城的船,和以前一样,秦家人直到看不见船的影子了都还未离去。 秦父拉了拉呆呆的看着水面的秦母:“老婆子, 回吧。” 张翠翠和马大妮一左一右搀扶着秦母:“走吧,娘,您如果真的想三弟一家了,到时候我们也去京城。” 秦母抹了抹眼泪:“回吧。” 几个孩子已经被孙妈她们抱进了房间,秦伀见李绮罗一直看着云阳县码头的方向,环住她:“等我们在京城安顿好,就把爹娘他们接到京城来过年。” 李绮罗点了点头,和秦伀一起进了船舱。 历时一个多月,终于到了京城。 秦进虽然第一次见到如此繁华的都城,但他在云辞坊当掌柜,虽年纪不大,但接触的达官贵人不少,见此也只是惊叹了一番。 有了秦进倒是方便了许多,一下了码头,他就去找了马车,一家人坐着马车到了李绮罗和秦伀离开之前买的宅子。 这宅子买在西街,环境清幽,虽然少有豪门贵户,但却有许多家境殷实人家居住在此。而像秦伀这般的小品官,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京城居大不易,没门路捞油水的小品官,许多都还在赁房子住,像秦伀这般,一上任就能在京城有自己的房子,已经算是难得。 当然,这一切和秦伀没多大关系,大头的支出全是云辞坊的收入。 秦家买的这宅子不是很大,但也分前院后院,而且还带一个小花园,对于自家这几口人说,至少绰绰有余。 秦伀进了宅子,当着孙妈和秦进这些下人的面,丝毫不避讳,“娘子,以后咱们家的大宅子也靠你了。”他不但不避讳,反而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李绮罗一拍胸脯,“放心,相公你好好当官,我好好挣钱,咱们夫妻合璧,钱权两收。” 秦伀失笑:“嗯,我自是相信娘子的。”说着他拉着李绮罗的手进了屋子。 三个孩子立刻从孙妈她们怀里下了地,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了秦伀和李绮罗身后。 小红拉了拉孙妈,悄悄为李绮罗抱不平:“孙妈,这挣钱养家都是男人的事儿,咱们老爷可好,连以后换大宅子都指望上了夫人,夫人也忒累了!”以前看秦伀对李绮罗那么好,就算成了状元也不见他有任何的拈花惹草,便觉得他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好男人。现在一看,什么嘛,如果真这么体贴夫人,还会让夫人挣钱养家。 孙妈白一眼小红:“小丫头片子,你知道什么,就是要老爷这样的才难得呢!老爷知道夫人有才干,不会拘在后宅,便给空间让夫人发挥所长。他能不在乎一家之主的面子,只为了夫人过的顺心,这样的男人,天下间去哪里找?再说,老爷这么聪明,怎会真的挣挣不到银子?是不是,秦管家?” 来的路上李绮罗便说了,让秦进暂代管家之职。 “是啊,反正我做不到老爷这样,要是别人知道了,还不得说我是吃软饭的!” 孙妈给了小红一个眼神:看见了吧。 几个丫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秦进看了看院子:“孙妈,你带着小红他们把这院子还有屋子大嫂一下,老爷夫人他们坐了这么久的船,肯定累了,晚饭早点吃。” 孙妈忙答应。 李绮罗在屋子里听到秦进的话,对秦伀笑道:“秦进这孩子还真是出息了。” 秦伀从窗外往外看,见 秦进自己正拿着扫帚扫院子,点点头:“过几天还要去买几个人。” 李绮罗点头,秦进要忙活云辞坊的事儿,家里确实还需要买几个下人。 晚饭吃的早,吃过晚饭,李绮罗和秦伀哄了一会儿孩子,等孩子们睡下后,李绮罗打了个哈欠,也和秦伀相拥着睡了。 等把院子收拾好,秦伀又带着秦进去买个两个男仆,一个年龄大一点儿,用来看门打扫院子,一个跟在秦伀身边,平时管管宅子里的事儿。 将家里安排妥当后,秦伀便开始外出,李绮罗也不问他去干了什么,自己也带着秦进开始在京城的街面上看起铺子来。 云辞坊虽然在云阳县名声大噪,甚至在府城都有人耳闻,但这里是离了云阳县无比遥远的京城,名声自然不可能传过来。 好在之前在云阳县那边已经有了经验,就算不用李绮罗,只要有李绮罗的手艺在,秦进也能极快将云辞坊的名声打开。 云辞坊前面卖衣服,后面供绣娘刺绣,这模式李绮罗并不打算改变,这样一来,不但需要铺面大,后面的院子也不能小,且位置还不能太偏,如果没有意外,以后大概都会在京城,李绮罗是准备将京城的云辞坊定位为总店的,铺面太寒酸了怎么行。 只是京城繁华非常,做生意的人更是多不胜数,好的铺面哪里是那么容易得的,一连转悠了几天,李绮罗都没寻到满意的铺面。 “夫人,要不小的先送您回去,少爷小姐们这么久不见您,肯定要找您了,小的再转转,有合适的您再掌掌眼?” 每天李绮罗就只能出来半天,三个孩子在家里嗷嗷待哺,第一天李绮罗回去的时候,大半天没见着李绮罗,可把三个孩子委屈坏了,李绮罗一回去,三个孩子眼眶里都是泪水。后来李绮罗便和他们商量好,每天出来半天,吃午饭的时候一定回家,他们这才不哭了。 “也好。”李绮罗寻思着让秦伀想想办法,他们这么找,像无头苍蝇似的。 李绮罗要到家门口的时候,却听见 院子里孙妈和几个丫鬟急切的声音,“少爷,夫人马上就回来了,你这时候要去哪儿找呢,等一等啊,等一等就回来了。” “小姐,大小姐,二小姐,别出去...” 李绮罗听了诧异,这是在干什么呢 ? 秦进推开门,便见孙妈和几个丫鬟还有那个看门的男仆都在拦着几个孩子。 “这是怎么了?”李绮罗迈过门槛。 孙妈和几个丫鬟一见李绮罗,顿时松了一口气:“夫人,您可回来了,少爷和小姐门要闹着去找您。” 三个孩子一见李绮罗,眼睛刷的就亮了,迈着小短腿咧着小嘴齐齐像李绮罗本来,然后像贴在李绮罗身上一样,抱着她的腿便不撒手了。 李绮罗好笑的摸摸几个孩子的头:“就这么想我?娘不是说了只出去半天吗?” 李绮罗往里走,几个孩子也抱着她的大腿跟着移动。李绮罗也随他们。 进了屋子后,孙妈才拍了拍胸口,“夫人,您不知道,见您今天晚了些,我怕饿着小姐少爷,就喂了饭。可是一吃完饭,小姐们就闹着要找您,还要往外跑...” 李绮罗点了点两个丫头的额头:“你们俩胆子是越发大了,这么小就想着出门了?” 子静和子姝嘟了嘟嘴,有些委屈地叫了声娘。 “那子圭呢,子圭没闹?”秦子圭抱着李绮罗的腿,脸还埋在她胸口,嘴巴一动一动的,又想吃奶了,李绮罗将他脑袋拔起来:“中午已经吃了饭,你小肚子哪里装的下这么多,等饿了再吃奶。” 孙妈继续回答李绮罗的话,她颇有些哭笑不得:“少爷没闹,就是...” “就是什么?” “他自己拿了几角银子想出门,秦福不让,他就掏出一角银子递给秦福,然后让他开门。” 秦福就是院子的杂扫兼看门的,孙妈话落,他忙道:“夫人,是这样的,当时孙妈她们都去拦小姐们了,少爷便从一边走了过来,他走到大门边,自己打不开门,便对小的说:“娘,开。”小的知道少爷的意思,是让小的开门,他好去找您呢。可是小的哪敢开门啊,少爷想了想,就从兜兜里掏出来一角银子递给小的....”说到这里的时候,秦福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孩子才这么大点儿,这也太聪明了吧,虽然让这些大人哭笑不得。 李绮罗听了,抬起秦子圭的下巴:“好啊,你才这么大点儿就知道用银子贿赂人了,小东西,要翻天吧!说,你怎么知道出门还要带银子的?” “爷,买。”秦子圭以为李绮罗生气了,立刻乖乖站好,小手背在身后搅了搅,怯怯道。 被他这么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李绮罗顿时心软了大半,她又气又想笑,该说什么,说这孩子学习能力太强了? 在老家的时候,秦父天天带着几个孙子去外面玩儿,他喜欢给小孙孙买些小零嘴,糕点啦,冰糖葫芦啦,带了秦子圭几回,秦子圭可能就记住了。 那碎银子是李绮罗放着,孙妈她们平日里买菜用的,就在偏厅的盒子里,也没特意上锁,不知怎的,就被秦子圭看见了。 “好啊你,还知道趁着孙妈她们拦着姐姐的时候悄悄跑,我看你是要皮到天上去了,等你爹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170、“上班” 子圭小手又搅了搅, 脸上有些忐忑,为了讨好, 他还冲李绮罗乐了乐。 李绮罗头疼, 点了点秦子圭的额头:“你们爹都把你们几个惯坏了。”几个孩子虽然更黏李绮罗,但也更怕她,和李绮罗比起来,秦伀完完全全就是慈父。 李绮罗看了看子圭面前系着的围兜, 这是她亲手做的, 三个孩子现在会跑了, 一个错眼就弄得浑身脏兮兮的,李绮罗便给他们三个人都做了许多围兜。 秦子圭围兜的小口袋里鼓鼓囊囊的, 李绮罗伸手去掏。 秦子圭还往后退了一步:“娘....” “站好。” 子圭动了动嘴巴,不敢说了, 眼睁睁看着李绮罗将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看着手里的几块碎银子,李绮罗真是扶额。 “你们三个都站到软榻边去给我罚站,我不叫你们动就别动。”胆大包天,连她的话都不听,要是不让他们知道自己错了, 以后真的偷偷跑出去了怎么办。 三个孩子一脸懵懂的看着李绮罗。 李绮罗站起来,将三个孩子推到软榻边, 将他们的脚并拢:“就在这儿好好站着。” “娘...”,子静和子姝还以为李绮罗是在和她们玩儿,回过头来伸着手要李绮罗抱。 李绮罗硬下心肠板着脸:“别给我来这套,我问你们, 知道错了吗?” 三个孩子啊一声,依然懵懂的看着李绮罗。 李绮罗心累,这该怎么教?说了又听不懂!但放任的话,万一真偷跑出去,到时候哭的就是她和秦伀了。 “以后我和爹爹的话都要乖乖听着,娘说不能自己跑出去,你们就不可以出去,知道了吗?” 子静和子姝见李绮罗板着脸,有些委屈的嘟了嘟嘴巴,倒是秦子圭,咧嘴一乐,然后奶声奶气的答:“吉岛....” “嗯,子圭你告诉娘,知道什么了?”李绮罗殷切的看着秦子圭。 秦子圭嗯嗯两声,指着李绮罗的胸口:“奶...” 李绮罗一头黑线,就知道!“给我好好站着吧你。” 秦伀回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李绮罗坐在旁边拿着鸡毛掸子,三个孩子正双手撑着软榻,像一排萝卜一样站在软榻前。 “腿不能弯,站直了...”三个孩子站歪了的话,李绮罗还会用鸡毛掸子点一点。略略一看,好像秦子圭最乖巧,无论李绮罗怎么说怎么点,他都撑着软榻挺着小肚子闷不吭声,不过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他差不多大半个身子都伏在软榻上,脚下根本就没怎么用力。 倒是子静和子姝两个,虽然挂着泪珠子哼哼唧唧,时不时跺跺小脚,边哼唧还边委屈的叫娘。但两条小腿却站的直直的,根本就没打一点儿折扣。 孙妈和几个丫鬟在一边看的心疼不已:“夫人,算了吧,少爷和小姐们还这么小,他们知道什么?”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要让他们怕。”李绮罗丝毫不动摇,继续让三个小的罚站。子静和子姝两姐妹瘪着嘴又不敢哭,时不时回头眼巴巴的看着李绮罗,子圭则和两个姐姐形成鲜明对比,他始终不回头,只是越发将身子压在软榻上。 “这是怎么了?”秦伀进屋,见此情形问道。 三个小的唰一下回头,齐齐喊爹,竟是前所未有的亲热。 秦伀走过去在三个孩子头上挨个摸了摸:“怎么了,他们惹你生气了?”秦伀笑着问李绮罗。 李绮罗将三个孩子的事情说了。 秦伀嗯一声,看向三个孩子,对他们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怎么不听娘的话,要是走丢了怎么办?” “爹爹啊...”三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秦伀,希望他能救他们出水火。秦伀对李绮罗道:“绮罗,你教这么久肯定累了,我来给他们说说。” 李绮罗站起来道:“好吧,不过你可千万别心软。” 秦伀点头:“不会的。” 李绮罗这才出了屋子和孙妈一起去厨房,三个孩子喜欢吃鸡蛋羹,而且喜欢她做的,看在今天被训了一顿的份儿上,补偿补偿他们。 等李绮罗走了,秦伀将三个孩子抱到软榻上排排坐着:“你们胆子不小啊,敢惹我娘子生气!” 秦伀平日里对三个孩子温声细语的,三个孩子哪里会怕他! “爹...”子静和子姝还伸出手要秦伀抱,秦伀便将她们抱到了怀里。 子圭看秦伀怀里没位置了,便安静的坐在软榻上,对他咧嘴笑了笑。 秦伀摸了摸秦子圭的头:不愧是他的儿子,比那几个傻侄子要聪明多了。 李绮罗在厨房做好晚饭,回前厅的时候便见秦伀和几个孩子玩在了一起,无奈的摇了摇头:“相公,吃饭了。” 吃过晚饭,三个孩子便磨磨蹭蹭的想往李绮罗身上爬,但又怕她还在生气,一边靠近还一边看她的脸色。 李绮罗没绷住笑了出来:“过来吧。” 三个孩子小小的欢呼一声,像小猪崽儿一样往李绮罗身上拱。 李绮罗边招呼着三个孩子,边和秦伀说话:“这几天我和秦进出去看了铺子,一直没看好。” 秦伀点头:“我的事也办完了,铺面的事我来想办法。” 秦伀这么一说,李绮罗瞬间便将这件事放下,秦伀要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 果然过了几天,秦伀不知从哪里找的门路,很快便相好了几处门面,李绮罗去看了看,都挺合适,然后选了一处最大的,将门面买了下来。 云辞坊的纯利每个月差不多以千两计,但就是这样,掏钱买铺子的时候,这京城的价位也让李绮罗肉疼了一把。 买了铺子,李绮罗画了图纸,然后让秦进按照图纸找人装修,她自己则招了一批绣工,对她们进行培训,前前后后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云辞坊才算是开业了。 云辞坊的开业,秦进弄的热闹非凡,势要将名声一炮打响,事情也没有意外,虽说各花入各眼,每个人的审美都不一样。 但如果美到了极致,那所有人都会为之惊叹,云辞坊果真在开业当初就打响了名气。而且京城有钱有权的人自然比云阳县要多的多,云辞坊的衣服卖的再贵,也有的是人买。 这时候时间也到了六月,秦伀要正式开始“上班”了。 正式坐班是辰时初,但要进宫门,还要接受检查,一系列繁琐的程序下来,妥妥的一个时辰打不住。 所以为了按时坐班,朝廷中央的包括六部和其他中央部门,无论大官小官,大部分都要在卯时初起床,披星戴月的赶着上班。倒是地方上的衙门,规矩没这么森严,比中央这些官员们更要来的逍遥。 秦伀一个刚入官场的小虾米,自然更要谨言慎行,卯时刚到他便起了床,李绮罗知道秦伀今天要早起,昨天晚上就让孙妈今天早起将早饭备好。 秦钟一起床,李绮罗便醒了,她刚要起身,便被秦伀按下:“多睡一会儿,天还这么早呢。” “那怎么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对着空桌子吃早饭。”她将秦伀的手拿开,直接船上衣服下了床。 秦伀摸了摸她头顶,既宠溺又无奈的叹息一声:“你啊。” 早饭熬的是软糯的粥配上李绮罗昨晚亲自调好的馅儿蒸的包子,再配了几个小菜。外面还是一片漆黑,饭厅里亮着晕黄的灯光。 秦伀自己盛了粥,又给李绮罗装了一碗,边吃边道:“明天开始你就别这么早起床了,白天孩子们要闹你,云辞坊才开业,你又还要顾着那边,我怕你累着。” 李绮罗喝了一口粥,无所谓道:“这有什么,等你走了,我再睡个回笼觉就是。”看看,这就是从底层扶持着一路走来的好处,秦家一个农家没那么多规矩,真要一开始就嫁个高门大户,重重的规矩得把儿媳压死,男人都上朝了自己还睡懒觉,做梦去吧,还有给长辈请安什么的,李绮罗摇摇头,想想就头大。 秦伀听了轻笑:“嗯,好,我走了你就乖乖睡觉。” 吃过饭,李绮罗将秦伀送到门口,看着新买的小厮提了灯笼给秦伀照路,到两人转过街角后李绮罗才转身回了屋子。 总务处,顾名思义,就是处理朝廷总务的地方。这也是大越的开国皇帝立朝后的改革,将前朝的内阁分化为三处,三足鼎立,然后以总务处作为天子与被分化的内阁的桥梁,传递文书,分拣奏折额,记录会议等等,功能相当于后世的秘书处。 在总务处,虽说做的都是辅助性工作,品级也不高,最高的总务处三个处长也不过正五品,但却让许多人挣破了头也想挤进来。因为在这里,不但可以接触到朝廷许多机要大员,更重要的是有非常大的几率接触到皇上。 一入朝就能进入总务处,无数的奏折与文书都会经由总务处上报处理,能高屋建瓴的总览大越全国大事,极易培养大局观,如果能在总务处表现出众,再下放到地方,以后妥妥的高升。 这样的升官步骤是全大越的官员最理想的。 秦伀在卯时三刻到了宫门外,已经有许多官员等着检查了。 秦伀对打灯笼的小厮道:“你先回去吧,秦进忙云辞坊的事儿,你帮着夫人看好府里。” 秦禄忙点头:“好的,老爷,那小的下午再来接您。” 秦伀点头。 又等了一会儿,宫门打开,接受了检查后,秦伀到了总务处。总务处和其他中央部门一样,也位于千步廊,只是离皇上平日处理政务的勤政殿极近。 秦伀在天色渐亮时步入总务处的大门,远处的朝阳徐徐上升。 171、打架 秦伀走后, 李绮罗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等再醒来的时候, 便感觉身上仿佛压了几个小秤砣。 见她睁开眼睛, 子静和子姝咧着小嘴喊娘。 李绮罗摸了摸两个女儿的头:“这么早就醒了?”一大早精力就这么充沛,婴儿床的围栏不矮,但他们家这几个小家伙小胳膊小腿儿格外的灵活有劲儿,子静和子姝能轻易的翻下婴儿床。倒是子圭, 没有两个姐姐那么灵活, 不过人家也有人家的办法。 李绮罗曾亲眼看见子圭胆大心细的“越狱”行为。就在前几天中午, 三个孩子睡了午觉,子静和子姝要比秦子圭先醒, 两姐妹自个儿翻下床找了李绮罗。 李绮罗给两姐妹喂饱奶后,便想进屋看看子圭醒了没有, 走到门口,便见秦子圭果然醒了,他也不叫人,自己撑着围栏想往下翻,双手紧紧的抱住围栏, 右脚试探性的往下踩,婴儿床虽然不高, 但哪是他那小腿儿能踩到地的。他试了试,觉得踩不到,又小心翼翼的翻回去,将床里的抱枕丢了一个在地上, 然后又像刚才一样试着往下踩,可这次还是踩不到,他又爬回去,选了一个比较大的抱着,竖着丢到刚刚那个抱枕上面,就这么的,被他轻易翻下了床。 这抱枕也是李绮罗做的,各种动物形状,三个孩子都很喜欢。 “弟弟呢,弟弟是不是还没翻下来呢?”李绮罗见床上只有两个女儿的身影,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慵懒的问道。 “弟弟啊...”子静趴在被子上,听李绮罗问,小手重重的拍了拍被子。 李绮罗笑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弟弟又惹你们了?” 李绮罗见子静拍被子,还以为是几个小家伙又闹别扭了。两个姐姐比子圭的力气大多了,平时有什么好玩儿的玩具秦子圭总是抢不赢两个姐姐,他倒是不哭不闹,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只不过每次这种争抢过后,在吃奶的时候,秦子圭肯定会向李绮罗撒娇第一个吃到奶,一吃到奶就会慢悠悠的拖延,两个姐姐又会眼巴巴的看着他。 三姐弟的相爱相杀,李绮罗从不去干涉,也不偏心哪一个,只要没有危险,就随他们去闹。 李绮罗问完,子姝也在被子上拍了拍:“弟弟。” “嗯?”李绮罗一把揭开被子,便见秦子圭正窝在被子里挨在她身边睡得呼哈呼哈的。她这才明白两个女儿的意思。 李绮罗哭笑不得,将子圭从被子里挖出来,将他重新放好,因为憋在被子里,一张脸闷的像小苹果。李绮罗将他脸露在外面,给他重新盖好被子。 “走吧,我们出去,让弟弟睡觉。”李绮罗起身穿了衣服,给两个女儿换了身衣服。 子静淘气,她伸手去捏子圭的鼻子。 李绮罗嗔她一眼:“趁着弟弟没醒,我好先给你们喂奶,不然等弟弟醒了...” 不等李绮罗说完,子静立刻伸手要她抱。 等把两个女儿的奶喂完,秦子圭也醒了,他自己揉着眼睛从屋里走了出来。 现在天热,穿一件小衣也没啥,李绮罗看了一眼,只让小红把鞋子拿来给他穿上。穿上鞋子,秦子圭直接走到李绮罗面前,顺着她的腿往上爬,爬到膝盖上后,便自发的找奶吃。 吃过早饭,李绮罗想去云辞坊看看,三个孩子见她往外走,立刻从软榻上翻下来,跟在她后面,秦子圭下来的时候还没忘了拿两个玩具。 “你们在家里呆着,娘出去一会儿就回来。”李绮罗摸了摸三个小萝卜头,温声道。 子静和子姝撅了撅嘴,不说话,只扣着小手眼巴巴的看着李绮罗,秦子圭看了看手里的两个玩具,比了比,将其中一个绿色的青蛙布偶递给李绮罗,然后一脸希翼的看着她。 李绮罗拿到绿色布偶哭笑不得,她点了点秦子圭的额头:“小东西,对你老娘也用上贿赂这一招了?” 秦子圭指了指青蛙布偶,奶声奶气的说:“喜欢...” 李绮罗摇了摇头,见子静和子姝老大不乐意的看着她,想到在老家的时候,几个孩子还会跟着秦父或者几个大孩子出去玩一玩,但到了京城这几个月,连院子都没出去过,便心软了。 “好吧,娘带你们出去看看,不过不准淘气,要听我的话。” 三个小的忙点头。 李绮罗吩咐秦禄套马车,将几个丫鬟也带上了,吩咐孙妈和秦福看好家里,带着几个二孩子上了马车。 马车直奔云辞坊而去,路上李绮罗掀开帘子,三个孩子都扒在窗口好奇的往外看,一脸的兴奋,子静和子姝边看还边惊叹:“人,多!” 几个丫鬟扶着他们,小红对李绮罗道:“夫人,少爷和小姐们好高兴啊。” 李绮罗看看三个孩子,子静和子姝不用说,微微张开小嘴,看着外面还兴奋的跺了跺脚,子圭倒是安静,不过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外面目不转睛,可见心里也是高兴的。 李绮罗摇了摇头:“他们都爱热闹。”到京城这三个月,一直官在院子里,现在一抱出来就像出笼的鸟儿。 很快就到了云辞坊前,丫鬟们抱着几个孩子下了车,李绮罗随后。 “娘,蛙蛙。”子圭被小红抱在怀里,忽然发觉自己的青蛙布偶没有拿,忙对要下车的李绮罗道。 李绮罗只好返回去,将角落里的两个布偶拿出来。 这是秦子圭拿出来的,李绮罗当然直接要递给秦子圭。但是孩子总是喜欢凑热闹,子静和子姝两个一看,也闹着要。 李绮罗不惯着她们:“你们要,走的时候为什么不拿?”她依然将两个布偶给了秦子圭:“这是弟弟拿出来的,所以娘给弟弟了,你们如果要玩的话,自己和弟弟商量。” 这时有伙计通知了秦进,秦进忙迎出了云辞坊:“夫人,您来了。” 李绮罗点头往里走:“生意怎么样?” 秦进忙跟在她身后:“来咱们云辞坊的人一天比一天多,现在二楼和三楼的都已经满了。” 李绮罗点头,这次买的铺面够大,总共有三层,李绮罗索性分的更细,一楼的衣服用的料子寻常一些,样式也没那么精致,二三楼则一楼比一楼质量更好。 李绮罗让小红她们抱着几个孩子去后面的院子,她自己上楼看了看,发现果然如秦进所说,的确有很多人。 能到二三楼来看衣服的,都是家里有权有钱的,平日里极重规矩,所以虽然人很多,但声音却不高。 不过再小的声音也逃不掉李绮罗的耳朵,李绮罗听了听,大部分人都在惊叹云辞坊的衣服怎么这么精美,这么好看。 李绮罗会心一笑,看来云辞坊在京城也站住了脚。 她刚想退走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一位小姐模样的人压低声道:“你们知道吗,庄家二小姐庄瑜要成亲了。” “真的?”无论哪个阶层的女人,说起八卦来都是双眼放光,那位小姐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接话。 “当然是真的。” “嫁给谁?我怎么一点儿都没听到风声?” “我也是,我也从未听过。” “我们都是被母亲管的从不敢逾越的闺阁小姐,至于庄小姐...”这位小姐抿嘴一笑,拿帕子捂了捂嘴。 其他几人也相视而笑,看得出来这几位都是平时我玩在一起的,今天结伴到云辞坊来挑衣服,而且对庄瑜都不大喜欢。 “你没说她要嫁给谁呢!” “听说是去年的新科探花,黄卓。” “不对呀,去年我听我爹说过一甲的进士,那位状元年岁不大,长的也好,才是真正的少年英才,听说榜四十了,探花也近三十岁了,这么大的年龄,他家中未娶妻吗?” “不知道,说是未娶妻。” 其中一位小姐听了,看了看四周,更加小声道:“你们觉得这事儿可能吗,如果那位探花真的快满三十的话,只怕家里早就娶妻,孩子肯定也有了,我看那探花就是想攀附庄家,这才隐瞒娶妻的事实,不然庄小姐的名声都成那样了,他为何愿意娶?” “紫烟妹妹,我觉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其他几人若有所思,交换了一个眼神,更加鄙视庄瑜,有妇之夫也嫁,看样子,如果那位探花郎真有原配,八成也会因为这桩亲事被休。 李绮罗听完后,安静的下了楼。 她认为刚刚那位小姑娘说的对,黄卓既然能考上探花,可见有真才实学,肯定早早就的成为了举人,成了举人,在当地就有一定的声望,他不可能还未娶妻,如果真是这样,那黄卓的原配又何其无辜! 李绮罗在心里叹息一声,她明白,不是任何女人都能像她一样,即便离了夫家,照样能好好生活,这时代对女子的束缚实在太大了。 她暂且将这件事放在脑后,看了看账,看着上面大笔的进账,这才压下心中的恶心劲儿。 秦进侯在一边给李绮罗解说,李绮罗点了点头:“做的不错。” 秦进松了一口气:“都是夫人教的好。” 李绮罗笑一声:“你倒学的越发圆滑了。” 秦进忙道:“夫人,这都是小的肺腑之言。” “行了,别拍马屁了。”说罢她站起身去后院接几个孩子。 刚进院子,就听见后面吵吵闹闹的,几个丫鬟在边上焦急的劝:“少爷,小姐,别抢了,夫人马上就来了....” “大小姐,二小姐,夫人不是让你们和少年商量吗,别打架啊...” 李绮罗脚步加快,推开门便看见三个孩子滚做了一团,两个布偶被秦子圭压在了身下,子静和子姝则费力的去掏。 李绮罗沉下脸:“干什么呢!” 三个小的齐齐一僵,子静和子姝忙爬了起来,只有子圭,他慢慢悠悠的拍了拍两个布偶,这才搂紧布偶爬了起来,然后低下头抱着两个布偶盯着脚尖,没有说话,但浑身都透着委屈。 子静和子姝性子霸道,子圭则是焉儿坏,没一个省油的灯! “站好!”李绮罗让小红搬来一把椅子,自己在三个小的面前坐了,冷着声音道。 三个小的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磨磨蹭蹭的在李绮罗面前站好,子静站的时候见子圭站歪了,还拉了他一把。 李绮罗看得好气又好笑,明明是前后不过差了几分钟,子静却好像真有大姐姐的架势,虽然她平时也喜欢和弟弟妹妹打成一团,但有时候却也会护着他们。子姝性子比子静还要风风火火,一个不如意开打。 子圭衣服在地上弄的脏兮兮的,被拉扯的歪歪扭扭,抱着两个布偶委屈的站在那儿,活像没人要的小乞丐。 “说说吧,为什么要打架?”李绮罗看了看三个小的。 子圭先说话,他将怀里的两个布偶往前伸了伸,抽了抽鼻子,无比委屈道:“抢~” “你是说两个姐姐抢你的布偶?” 子圭重重点头,末了觉得不够,还无比正经的嗯了一声。 “你们呢,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是真的抢了弟弟的玩偶吗?” 子静和子姝瘪了瘪嘴,子姝直接道:“嗯!”,子静则试探的看着李绮罗:“商量...” 李绮罗快被气笑了,她说的商量是让他们这么商量的吗! 怕冤枉子静和子姝,毕竟子圭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包子,李绮罗问小红她们:“是这样吗?” 几个丫鬟点头,小红道:“一开始大小姐和二小姐在追着蝴蝶玩,少爷则在一边给鸭子梳头,本来相安无事的,可是大小姐和二小姐玩累了,便跑到少爷跟前让他把鸭子和青蛙给她们,少爷不同意,大小姐二和二小姐二就...” “就上手抢?”李绮罗挑眉。 小红点头。 “少爷见抢不过,马上将两只布偶抱在怀里,然后往地上一躺,直接压在了身下,然后夫人您就来了。” 秦子圭这时伸出白嫩嫩的手,适时补一刀,只见他手心里有一道浅浅的红印,可能是在地上蹭的:“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李绮罗扶额,小孩子皮肤嫩,轻轻一碰都会有印记,这没破皮没流血的,又能疼到哪儿去。这小家伙十有八九是装的。 不过这事儿的确是子静和子姝的错,李绮罗板了脸:“你们两个,娘说的商量,不是让你们去抢弟弟的,如果看上了什么东西直接就上手抢,别人会说是爹娘没有教好。这次是你们俩不占理,要接受惩罚,嗯...”李绮罗一脑门的官司,想了想道:“回去就罚站,晚饭不能吃奶,只能吃辅食。”正好她也想在这段时间把孩子们的奶给断了。 听到不能吃奶,两姐妹顿时如遭雷劈。 “娘...” “再喊的话就两顿。”李绮罗看她们一眼,轻飘飘说道。 两姐妹顿时不敢说话了。 李绮罗又看向秦子圭,这位的眼泪还像串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呢,“还有你,也别哭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装。” 秦子圭哦一声,用小手擦了擦眼睛,立刻不哭了! 李绮罗心累:她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要派这三个小恶魔来折磨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中秋快乐哟,本章前两百留言的发红包哦。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 慕容爱爱扔了1个地雷 …-扔了1个地雷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 maonory扔了1个地雷 晞晞扔了1个地雷 172、嫁衣 她冲秦子圭招招手, 秦子圭双眼亮晶晶的走到李绮罗面前。 李绮罗拿出帕子给秦子圭擦了擦脸,又将他歪歪扭扭的衣服和头发弄好, 她弄的时候, 秦子圭仰着小脸闭着眼睛一脸享受,李绮罗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小奶狗! 秦子静和秦子姝看着李绮罗这样对秦子圭这样,一脸的渴望。 李绮罗替秦子圭整理好,又对两个女儿招了招手, 两姐妹咧着嘴奔向李绮罗。 李绮罗看着她俩眼巴巴的眼神, 尽力板着脸道:“娘问你们, 知道错在哪儿了吗?” 秦子静低下头,小脚在地上不安的搓了搓。 倒是秦子姝非常干脆的嗯一声:“吉岛。” “错哪儿了?” “抢!”子姝嘎嘣脆的蹦出一个字。 “对, 你们今天仗着自己力气大,无缘无故就抢了弟弟, 这是不对的,不能欺负别人,知不知道?”以前还担心这俩人以后受别人欺负,现在看来,她俩不没事找事欺负别人就是她和秦伀烧高香了。“所以, 你们做错了事,娘就要惩罚你们, 小红,拿鸡毛掸子来!” 这里秦进如果有时候忙晚了就会住在后院里,所以家里的物事一应俱全都有。 “啊,夫人, 要不算了吧,您不是已经罚了大小姐和二小姐了吗?” “去拿!” 小红担心的看一眼两姐妹,磨磨蹭蹭的去拿了鸡毛掸子。 “转过去。”李绮罗拿了鸡毛掸子,让姐妹俩转过去屁股对着她。 “娘...”子静抹了抹眼泪,怯怯的叫。 “如果你们现在不转过去,我会打的更重。” 子姝听了,动了动嘴巴,率先转了过去。子静看李绮罗板着脸,不敢再多话,也抽噎着转了过去。 李绮罗对力道的控制到了十分精准的程度,她轻轻一挥鸡毛掸子,抽在了秦子静和秦子姝的小屁股上。 秦子静和秦子姝最开始似乎没反应过来,以前她们调皮,李绮罗对多让她们罚站,从没像今天这样,直接打屁股。 “哇......”,安静了几秒,子静忽然爆发出惊天哭声,倒是子姝只抽了抽鼻子。 子圭被子静的大哭声弄得一抖,布偶也丢在了地上。 李绮罗硬下心肠继续抽,孩子们还小,讲道理不通,那就得让她们痛,有所畏惧,不照着这几个的性子,以后要是变成了庄瑜那样的,她只得找根绳子吊死。 “娘,娘,哇....”子静越哭越厉害,子姝眼里也有了泪水。 “疼...”子静哭的脸都红了,但看着李绮罗打完了她,又去打子姝的时候,她却拉住子静往自己面前拉,自己挡在了她身后:“妹妹...” “子静,你让开,子姝还有一下。” “娘,疼,不打了...”子静不让开,替子姝哭诉道。 这时候子圭也跑过来,眼里噙着泪水,抱住李绮罗的大腿:“娘,不打了,不打了,不打了....” 这就是三姐弟,平日里闹闹腾腾,但关键时候又会护着对方。即便这样,李绮罗却没有心软,坚持把剩下的一下抽在里子姝身上。 回去的时候,三个也不说黏着李绮罗了,在李绮罗对面抱成一团,看也不看她一眼。 李绮罗咳一声,别真生气了吧?“刚刚娘打你们,是因为你们犯了错,犯了错就要挨打,但是娘还是你们的,你们是永远是娘的小宝宝啊!” 三个孩子抬头看她一眼,又默默的低下了头去。 完了,真生气了! 一到家里,三个孩子就自己爬到软榻上,叽叽咕咕去说什么了,理也不理李绮罗。 李绮罗哼一声:“小东西,还挺有骨气,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忍到几时。” 下午秦伀回来,三个孩子立刻向他跑去,忙不迭的告状:“爹,爹,娘打,打,疼....” 秦伀抱住三个孩子,问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后,笑着道:“那爹也没办法,爹也怕娘。所以,以后你们只能听娘的话,不然挨了打的话,爹也没法子给你们报仇。” 三个孩子一脸失望。 李绮罗看他们缩在秦伀身后,也随他们去,今天是秦伀第一天,她还蛮担心的。“相公,第一天办公怎么样,朝里有没有人排挤你,你有没有受欺负.....” 李绮罗一连问了一长串,秦伀笑着递给她一杯茶:“喝点吧。”李绮罗喝茶的时候,他替她拍了拍背。 “今天主要是熟悉业务,大家对我们这些新科进士都挺照顾。” 李绮罗松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唉,去年的探花黄卓是不是也在总务处呢?”接着她就把今天在云辞坊的事情说了。 秦伀皱了皱眉:“不错,庄府是有和黄卓结亲的意思。” “果然是真的,那你知不知道这黄卓在老家有没有娶妻生子?” 秦伀摇头:”没有特意调查过他,他对这些事也从未透露过,虽然只接触了短短一天,但看得出来黄卓极有野心,不排除他为了向上爬,特意在之前不娶妻。” 李绮罗听了若有所思:“但愿是这样吧。”虽然一个大男人,不惜以自己的婚姻作为攀附权贵的媒介,但那是人家的自由,李绮罗虽然不赞同,却也不会说什么。但如果那黄卓果真在老家娶妻生子,现在为了这门亲事要休了原配,那就让李绮罗非常恶心了。但愿是秦伀说的那样,这世间也好又少一位可怜的女子。 几个孩子一开始赌气,可到了吃完饭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李绮按照之前说的,只给秦子圭喂了奶,子静和子姝只能吃辅食。 这会儿倒是完全没了骨气,两姐妹喝一口粥,就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看一眼李绮罗,一直到吃完了饭,她俩还不死心。 “别看了,娘说到做到。”她又看了看在一边吃了奶很满足的秦子圭:“还有你,也一样,如果以后犯了错,也会像姐姐们今天一样,不但吃不成奶,还要挨打。” 秦子圭抓着布偶的手一僵,然后他走到两个姐姐跟前,将手里的青蛙布偶递给她们:“姐姐啊。” 子姝看了看,将布偶拿了过去,然后三小只就躲到一边儿玩布偶去了,不一会儿咯咯的笑声就传了过来。 秦伀看了看三个孩子,小声道:“绮罗,她们还小,就算有错,慢慢教就是了,何必打孩子呢。” 李绮罗睨他一眼:“你以为我想打?还不是因为你不靠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这几个,一个比一个胆大包天,现在不让她们知道痛,以后还得了,现在溺爱,以后收拾烂摊子的就是你。你心疼,难道我就不心疼?秦伀,你别给我来我唱红脸你唱白脸那一套啊,平时你再怎么喜欢孩子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在我教孩子的时候干涉。” 秦伀识趣的闭了嘴:“好了,我不说了,别生气了,孩子们在我心里哪能比得上你!要洗澡吗,我给你擦背。” 李绮罗嗯一声,由着秦伀将她推进了房里。 晚上秦伀哄几个孩子睡觉,李绮罗躺在床上听着他们的对话。 “爹爹。”这是子静的声音。 “嗯?”秦伀哼着小调嗯了一声。 “疼。” “打啊!”子姝小手在床上用力的拍了一下,给秦伀演示李绮罗打她们的时候有多用力。 秦伀拿起两个女儿的小手,在她们手心里各亲了一口:“谁叫你们调皮呢,以后不能惹娘生气了,我都不敢,你们胆子倒是大的很。” 子圭在旁边躺着吐了一个泡泡。 三个孩子明白了,这个家里,没有谁能大过娘去,就是最疼爱他们的爹爹也不行。 第二天天还没亮,秦伀又出门去坐班了,李绮罗看着天上还隐约可见的星星,叹了口气,这可真遭罪。 李绮罗本以为依着子静和子姝的性子,还要和她呕几天气呢,哪想到她们早就把昨天的事儿丢到九霄云外去了,该怎么黏还怎么黏。 李绮罗给几个孩子喂了奶,作为补偿,准备陪着她们玩游戏的时候,大门被敲响。 秦福打开门:“请问你找谁?”门外是一个婆子带着一个丫鬟。 “这可是秦编撰秦状元府上?” “是秦府,我们家老爷坐班去了,如果找我们老爷的话,烦请下午再来。”秦福说着就要关门。 “我们不找秦大人,我们找秦夫人。” “找我们家夫人?你们是谁?”秦福警惕的看向这婆子。 “我们是庄尚书庄府上的,我在庄夫人身边贴身伺候,我们家夫人派我来找秦夫人说一件事,烦请通报一声。” “等着。”秦福关了门,立刻进了院子找了李绮罗。 “庄家的人找我?”李绮罗皱了皱眉:“让她们进来。” 没一会儿,秦福便领了一个婆子和丫鬟进来,她们给李绮罗伏了伏身,虽然礼仪没错,但浑身都透着宰相门前七品官的傲气劲儿。 李绮罗也不在意,让她们坐了:“庄夫人找我何事?我们之间好像并无交集。” “秦夫人,是这样的,我们家二小姐要出嫁了,听闻秦夫人一手刺绣手艺冠宇绝伦,我们家小姐便想请秦夫人为我们家小姐做一件独一无二的嫁衣,好让我们小姐风风光光的出嫁。” 李绮罗听了笑一声:“庄夫人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庄府的千金出嫁,自有许多绣娘为她赶制嫁衣,我就不班门弄斧了!”她敢肯定,庄瑜让她绣嫁衣,无非是心中不服气,想借绣嫁衣的事折辱她,毕竟她现在身份不一样了,秦伀是朝廷命官,她是秦伀的正妻,如果真以个人的名义给庄瑜绣了这件嫁衣,无疑把自己的身份拉低了,连秦伀都跟着受辱。 “可秦夫人的手艺最好!” “承蒙抬爱,你们听闻有误,这样吧,我们家下人倒是开了一间云辞坊,里面的绣娘个个手艺精湛,如果你们有意的话,可以去云辞坊下订单。” 云辞坊出面接和她出面接,性质则完全不同,有钱干嘛不赚了,如果庄府真要云辞坊做这件嫁衣,她保证从庄府狠狠赚一笔。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中秋快乐,合家团圆。 173、基石 “这.....”, 庄府的婆子迟疑,来之前, 她根本就没想过李绮罗会拒绝, 毕竟他们只庄府,秦伀的升迁都还捏在庄尚书的手里,李绮罗又怎敢得罪庄府。谁都知道下人开的云辞坊不过是一句托词,那根本就是秦家的产业, 像这种将产业挂在下人名头上的, 他们庄府也有好几处。 “秦夫人, 您莫不是在故意推诿?”,婆子板了脸色, 正了气势。 李绮罗轻笑一声,抬眼冷冷的看着庄府这婆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还要带三个孩子,哪里有空,而且你们庄府所说的独一无二的嫁衣,我自觉做不出,所以才让你们去云辞坊下订单, 怎么,你们庄府莫非还想着以势压人?” 庄府的婆子站起来, 皮笑肉不笑道:“果然是状元夫人。”她是庄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走到哪里不被人敬着,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夫人竟然敢这么对她说话,打她的脸不就是打庄府的脸!冷哼一声, 对后面的丫鬟说一句:“我们走。” 孙妈在一边伺候,见庄府的婆子走了,顿时气道:“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庄府的下人,还真当自己是庄府的主子了。好歹夫人您也是官家夫人,她怎敢对您如此轻慢!” 李绮罗摇摇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婆子跟在庄夫人身后耀武扬威惯了,有什么可气的。” “那...夫人,庄家不会真的因为这件事就记恨上您和老爷了吧,要是得罪了庄大人....”孙妈担心道。 李绮罗笑笑:“要得罪早得罪了。”早在庄尚书暗示秦伀处理掉她,娶庄瑜,被秦伀婉拒掉的时候,就得罪了庄尚书。而且他们秦家与庄家之间本就还有一桩陈年旧恨,也不差这一件。 如果庄尚书真因为嫁衣之事,就对秦伀打压,那这个尚书也不过如此。 孙妈不知道李绮罗的意思,给李绮罗换了茶就退下了。 刚刚李绮罗见客的时候,几个孩子都被拘在偏厅里,现在人走了,小红几个就带着几个孩子到了李绮罗跟前。 之前李绮罗正在和几个孩子玩躲猫猫的游戏,几个孩子躲,李绮罗找,玩了没一一会儿就被中断,三个小萝卜头都意犹未尽。 六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李绮罗。 李绮罗揉了揉他们的头:“好,现在重新开始,我闭上眼睛,数到十,就要开始找了,你们藏好。” “娘闭眼睛了哟....”李绮罗说着闭上眼睛。 只听得子静尖叫一声,三小只顿时各自找地方要藏,他们无比认真,李绮罗都听得出他们的小步子是如何慌乱紧张。 李绮罗在心里轻笑一声,慢慢开始数数:“一,二,三.........十,好了,到了,我要睁开眼睛了。” “咯咯...”李绮罗刚睁开眼睛,就听得子静咯咯的笑声,她抬眼看去,无奈的叹一声,子静正趴在一张椅子底下,趴就趴吧,关键是她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外面,小屁股撅着,还把自己的眼睛捂得紧紧的。 小傻瓜! 李绮罗装作没看见,又轻声说道:“子静,你去哪儿了?” 子静又笑一声,随后忙捂紧自己的嘴巴,但手一拿开,眼睛又没捂住了,她有忙捂住眼睛,搞得毫不慌乱。 李绮罗觉得不忍直视,又看了看,发现秦子姝正藏在门后,关键是小手扶着门沿,脚也露在外边。 她上下看了看,却没发现秦子圭。 这孩子藏哪儿去了?刚刚她听得清清楚楚,三个孩子都在这厅里。她在大厅里看了看,还是没看见秦子圭。 咦,这孩子去哪儿了? 又将大厅扫了一眼,见墙角处有一个大大的布偶玩具扔在那儿。李绮罗走过去,见秦子圭就藏在这布偶玩具后面,这布偶玩具很大,将他的小身板藏的严严实实的。 李绮罗从上往下看的时候,秦子圭眼睛亮亮的朝她看来,见李绮罗找到了他,秦子圭嘴巴撅了撅,有些不乐意。 李绮罗忍笑将他拉出来,“去,把姐姐们找出来。” 秦子圭这才笑了,那两个掩耳盗铃的藏法哪里能藏得住,秦子圭径直将两人揪了出来。 李绮罗陪几个孩子玩儿游戏一直玩到了中午。几个孩子浑身脏兮兮的,李绮罗也不在意,小孩子嘛,就是要在他们能无优无虑玩的时候让他们尽情的玩。 她这边没把庄府派人上门的事情放在心上,那边庄瑜得了恢复后可气坏了。 “她以为她是谁,竟敢推辞我的要求!”庄瑜气呼呼道。 庄夫人安慰她:“算了吧,她好歹也是正经的官家夫人,如果真亲自接手给你做嫁衣,不是让外人笑话,她当然不会接。说什么云辞坊是下人开的,其实还不是她开的,你如果真要李绮罗做,去云辞坊下订单也一样。” “那怎么一样!”庄瑜气急,抬手就将手边的茶杯扔了,“云辞坊做的是生意,如果云辞坊接了,我还怎么羞辱她?我就是要她接!” 庄瑜看向庄夫人:“娘,你和爹不顾我的意愿将我嫁给那个什么黄卓,把我推进火坑,我就这么点要求你们就不能满足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嫁了。” 庄夫人着急:“都已经定下了,你如果不嫁,你爹肯定会收拾你,还有你现在的名僧都这样了,除了这些新晋的寒门进士,又有哪家愿意娶你?” “收拾?让他收拾吧!他就是不收拾,我也得自己一根绳子吊死,反正嫁不成秦伀,我也没什么活头了,现在只不过让李绮罗那个贱人给我做件嫁衣,你们都不能办到,我话不如去死了算了!” “那你就去死!”庄瑜话音刚落,庄大人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紧接着他便走了进来,目光阴沉的看着庄瑜:“你如果真有哪个胆量,我倒要高看你一眼。 庄瑜刚刚叫嚣的厉害,现在一见庄经,气势立刻没了:“爹.....” “你还知道叫我爹,子女的婚姻大事,谁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你如此在闺阁之中,就丢了名声,你以为如果你不是我庄经的女儿,还有人愿意娶你?” “老爷,你说话怎如此难听!”庄夫人听不过去,抱住抽泣的庄瑜。 “就是因为你一味的纵容,才让她和庄鹏养成了现在的性子,庄鹏现在都不能走动,难道你还不能得到教训,当初娘要教养孩子的时候,你哭天抢地的不同意,现在看看,一母同胞,宫里的娘娘和大儿何其有出息,再看看她!”庄经厉声对庄瑜喝道:“给我好好呆在家里备嫁,什么念头都不准有。” 庄瑜抽泣着委屈道:“爹,您把我嫁给那个黄卓就算了,现在我只不过是让姓李的给我做一件嫁衣,让她丢点儿面子,您都不能答应吗?您是户部尚书,秦伀不过是一个六品官,他能把我们庄家怎么样?”庄瑜边说边捏紧手,既然现在注定得不到秦伀,那她也要那两口子不好过,就连秦伀,她也想一并毁了。 “老爷,要不就让那妇人给瑜儿做件嫁衣吧,亲事上已经够委屈瑜儿了,这点事我们就答应她....” “荒唐!你一个妇人家知道什么,官场上步步为营,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如果我们明目张胆的逼着秦伀的妻子给瑜儿做嫁衣,只会落人口舌。再说....”庄经一顿:“今天秦伀被皇上当着好些内阁大臣的面赞扬他办事利落,皇上似乎有重用他的意思,这时候我们去欺压他妻子,岂不是自找麻烦!哼!”说完,庄经一甩袖子,走了! “秦伀受皇上称赞了?”庄瑜听了庄经的话,有些不敢相信。她的手更加捏紧:为什么李绮罗就那么好命,她千方百计求不得的东西,李绮罗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瑜儿,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你如果不满意家里找的绣娘,我们就去云辞坊下订单,云辞坊不是秦家的吗,到时候我们在嫁衣上多提一点儿要求,刁难一番,也算是给你出气了。” 庄瑜咬牙道:“好。” 这天下午回来,秦伀脚步有些轻快,李绮罗一眼就看出了秦伀想倾诉的欲望。李绮罗偏偏不问,直到吃了晚饭,一家人在院子里歇凉的时候才道:“相公,今天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秦伀忙正了身体,咳一声,矜持的点头:“嗯。” “什么事情啊?”在外人面前四平八稳,一贯以温和示人的秦伀,到了李绮罗面前才算是露出真面目,他再老沉,在李绮罗面前却会跳脱一些。 秦伀望向李绮罗,尽力以平静的声音道:“我被皇上称赞了。” 李绮罗讶然:“你拢共才去上朝几天,就被皇上称赞了?” “嗯。”秦伀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相公,你太厉害了!”这可是真心实意的夸赞,她知道秦伀的打算,力求在总务处的一年里给皇上留下深刻的印象,让皇上把他归为心腹。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秦伀就开始打地基了。 “你怎么办到的?”李绮罗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秦伀,她怀里的子静和子姝也一样。 秦伀的手指雀跃的在膝盖上点了点,附在李绮罗耳边说了好一阵儿,李绮罗听得双眼放光,“我相公果然厉害!” “对了,今天庄府派人说让我给庄瑜做嫁衣,让我给拒了,让他们直接去云辞坊下订单。” 秦伀闻言,眼神立刻冷了下来,他捏了捏李绮罗的手:“做的好,庄家的事我来处理。” 174、嫁衣 “怎么办?庄尚书在朝上多年, 宫里又还有一位得宠的娘娘,要是他们真舍得下本打压你, 你以后在朝上肯定会很艰难, 现在我们必须韬光养晦,相公,如果庄家真的只是在云辞坊下订单,就算刁难我们一番, 这事儿我们还是暂时忍耐一下吧。”李绮罗有些担心, 如果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庄瑜一再在她面前跳脚,想都不用想, 直接几针解决了算了。可现在,她有丈夫, 有孩子,还有对她很好的婆家人,万事都不能随心而来。 秦伀握住李绮罗的力道加大,他左手轻轻捋了捋李绮罗的头发:“别的事我可以认,但他们不该惹到你的头上, 我费尽力气努力考过科举,为的是让你和孩子有好的生活, 而不是让你随意让人践踏的。” 李绮罗听了,心里软成了一汪水,她忍不住靠到秦伀肩上,“你有这个心就好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忍一时,以后加倍找补回来如何?” “咿呀...”李绮罗和秦伀相拥着,完全忘了怀里的几个孩子,子静和子姝一边一个,坐在李绮罗的腿上,子圭则坐在秦伀怀里,两人靠近,三个孩子挤成了一团,急得子静咿呀声都出来了。 “抱歉。”李绮罗看三个挤在一起的孩子,小脸皱成一团,忍不住笑出声,她唤了声孙妈,孙妈便带着几个丫鬟出来了:“把少爷和小姐带下去,给他们洗澡哄睡觉吧。” 三个孩子有些不乐意。 李绮罗嗔了他们一眼,三个孩子不敢闹,再看一眼秦伀,秦伀笑着道:“去吧。” 子静小大人般叹声气,知道这事儿没办法改变了,便拉着子姝和子圭自己朝屋子里走去,边走还边说:“洗澡澡啊...” 等孙妈他们领着几个孩子走后,李绮罗轻声对秦伀道:“相公,我刚刚说的你觉得怎么样?” 秦伀摇头,他索性坐到李绮罗旁边,轻轻的抚摸她的背:“绮罗,我已经有法子了。” 李绮罗一惊,“什么法子?” 秦伀附到李绮罗耳边说了几句,末了轻轻问她,“能做到吗?” 李绮罗摸着下巴看着秦伀,“做倒是能做到,只是这法子能行吗?”她知道的独特刺绣手艺和异能的精进,要做到秦伀的方法还真不难。 秦伀轻轻一笑:“剩下的,交给我。” 庄家果然在云辞坊下了订单,下订单的这天,庄瑜竟亲自来了,秦进作为掌柜接待:“庄小姐,根据您的要求,如果嫁衣做下来....”他打着算盘劈里啪啦一阵划拉,“共计两千一百三十二两,您是大主顾,我们去了零头,两千一百两,承蒙惠顾。” 价格一报出,庄瑜气歪了鼻子:“什么,你们云辞坊是抢钱吧,知道我是谁吗,敢狮子大开口!” “庄小姐,您要求的这件嫁衣,不但需要极珍贵的金丝线,还需要上好的锦缎纱,这两样,不用我说,想必您也知道有多珍贵。而且我们云辞坊卖的便是独一无二的款式,您的这件嫁衣,我们会精心设计,而且您要求在一个半月内完成,本就非常困难,我们不得不另想法子,极费物力人力,收您两千两,实在算不得多。” 云辞坊走的是高端路线,来来往往都是京城的名流,庄瑜的声音一出,立刻吸引了二三层的人好奇的往下看。 恰巧这时李绮罗从外面进来,她脸上带了些讶异:“庄小姐?” 秦进忙拱手:”夫人。” 李绮罗点头:“秦进,这是怎么了?” 秦进忙回:“这位庄小姐想在我们云辞坊定制嫁衣,前后算下来,由于用料极珍贵,还有费心的设计,价格在两千两左右,庄小姐嫌贵了。” 李绮罗看向庄小姐:“庄小姐,这价格确实有些贵,您若是觉得为了一件嫁衣不值当.....” 不等李绮罗说完,庄瑜哼一声:“刚好就随了你的意是不是?秦夫人,你想用价格吓退我,只怕是打错了算盘,我是庄家的二小姐,区区两千两银子岂会看在眼里!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们做的嫁衣不能让我满意,那就等着承受我的怒火吧!” 李绮罗笑笑:“庄小姐何出此言,庄府钟鸣鼎食之家,这两千两银子自然不会被庄小姐您放在心上。秦进,你虽是我秦府的下人,但这云辞坊是你名下的产业,接与不接你自己做决定。” 秦进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冲庄瑜拱了拱手:“庄小姐,要不,这单子还是算了吧,万一我们做出来的效果您不满意....” 庄瑜讥讽一笑,虽是在和秦进说话,眼睛却盯着李绮罗:“不行,刚刚你既然已经报出了价格,这单子就算云辞坊接了,想要反悔?真视我庄家如无物?李嬷嬷,给钱。” 庄瑜身后的嬷嬷上前,竟真的掏出了两千两银票放到了柜台上,冷冰冰的盯着秦进:“钱我们庄府给了,胆子你们云辞坊也接下了,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你们云辞坊必须接着。” 秦进如丧考妣的收起银票。 庄瑜得意的哼一声:“好好做,这嫁衣对我很总要,容不得一丝瑕疵,我会勤派人来查看的。”说罢她挑衅的看了一眼李绮罗,带着丫鬟婆子坐着轿子走了。 云辞坊里的这些名门小姐和贵妇们看着庄瑜远去的轿子,偷偷低笑一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庄瑜是因为名声不好,这才被庄大人嫁给了年近三十,可能已经娶妻的黄卓,要是换了她们,恨不得躲在家里不出来,一直不被人注意才好,偏庄瑜,这么高调的到云辞坊来定制嫁衣,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秦进跟着李绮罗进了后院,“夫人,我都照您和老爷说的做了,接下来怎么办?我看那庄小姐肯定会对我们多加刁难。” 李绮罗嗯一声:“没事,有我和相公呢,你照着我吩咐的去办就行了。” 秦进虽然不知道李绮罗和秦伀这么吩咐的用意,但他直觉这事儿肯定没完,当下弯腰:“小的知道了。” 后面的日子,庄瑜果然三天两头带着人到云辞坊,一会儿说用料不好,一会儿又说款式不行,一会儿又嫌绣娘的技艺不好,云辞坊大半的绣娘都抽调出来忙这件嫁衣了,加上庄瑜时不时的发难,让云辞坊着实狼狈,秦进都在庄瑜的刁难下受了好几斤。 李绮罗不去管,而是府里重新拿起了针线。 重新将针线拿在手里,她竟打从心里感到愉悦,纤纤十指跃跃欲试。 让孙妈她们带着孩子不让来打扰她,她关在屋子里全身心的开始刺绣。 如此过了半个月,秦进实在受不了了,他忍不住向李绮罗道:“夫人,庄小姐明摆着就是故意找茬,她隔几天来一趟,那嫁衣就要重新做一回,我看她就是想我们在限期内做不成,好损害我们云辞坊的名声。” 李绮罗无所谓道:“随她吧,她闹的动静越大,别人看见的也就越多,明理的人还是大多数,就算真的完不成,也不会对云辞坊造成什么影响。”秦进说的不错,除了故意恶心她,庄瑜只怕就是打的这个算盘,不过,云辞坊做的是独一份的买卖,没有能和它形成竞争的其他势力,庄瑜的这番打算只会成空。 “这....好吧。”秦进忧心忡忡的走了。 一个半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这天,李绮罗坐着马车去了云辞坊。一下云辞坊,便见好多人围在大堂。 庄瑜尖利的叫道:“两千两,你们云辞坊收了我两千两银子,现在却跟我说做不出来了?你么云辞坊还有何信用?李绮罗呢,让她出来,奴才犯了错,主子自然要承担责任....” 秦进忙道:“庄小姐,您可不能污蔑我们,我们事先拿了设计的款式,布料,绣线,饰物一一给您过了眼,您点头了我们才开始做,可是中途,您不断以各种理由打回让我们重做,左后几乎都要完成了,您又说不满意....”说着秦进让人把那件半成品拿出来展示给云辞坊里的人看:“您看看,这件嫁衣耗费了我们一个多月的时间,只差坠珠了,您却不满意,直接让我们重做,试问,这样的吹毛求疵下,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做不出来吧!” 这件嫁衣虽然还没有完成最后一步,但其华美精致程度,还是让云辞坊里的许多人惊呼出声:这么美的嫁衣,庄瑜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摆明了是刁难嘛! 来云辞坊的都是京城有钱有权的人家,俗话说在京城,掉下一块砖砸到的十个有八个家里可能都是当官的,或者说和有权有势的人家沾亲带故。 尚书虽然官至二品,品级的确不小了,但在京城,住着大越最富贵的一群人,不怕庄家的也不在少数。 当下就有看不惯庄瑜的小姐出声道:“庄小姐,你未免太苛刻了,这样的嫁衣你都不满意,依我看,那就只有去天上要来仙服了。” 这位小姐一出声,她身边好几位小姐都捂着嘴笑。 庄瑜哼一声:“关你们何事?” 庄瑜的刁蛮任性,京里的一些大户人家多少都有耳闻,见庄瑜这么回话,刚刚说话的小姐不言语了,只淡淡朝她笑了笑。虽不言,但言谈举止,庄瑜言语粗鄙,任性刁蛮,两人之间的差距高下立见。 这时,李绮罗带着小红和小黄走了进来,小红抬着一件人高的东西,上面覆着红布,遮的严严实实。 她一走进云辞坊,看见庄瑜,似乎有些慌张,忙对小红和小黄低声道:“快将东西抬到后院去。” 小红和小黄一凛,忙低头抬着东西要往后院去。 “慢着!”庄瑜没有错过李绮罗脸上的慌乱,她慢慢走近那东西,哗一下扯开覆着的红布。 “唳.......”众人似乎听见一声高鸣,直觉一阵恍惚,再看向被庄瑜揭开的东西时,齐齐倒吸一口气。 只见一件大红的衣服被穿在制成的木架上,金丝缕缕,裙摆叠叠。在场的众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但这件衣服却对所有人都形成了极大的冲击。任何言语都不足以形容它的美,更关键的是,这件衣服不但美,还有说不尽的雍容,似乎凝聚了无尽的气势,即便只是一件衣服,却让人有不敢抬头直视的感觉。 “我怎么觉得有资格穿这件衣服的只有一人.....”有人喃喃道。 她旁边的人和她对看一眼,竟有同感,这件雍容尊贵至极的衣服,似乎能穿它的也只有天下间最尊贵的女子了..... 庄瑜次刻已经完全呆了,她站的最近,看见的和别人完全不是一个模样,她耳旁似乎听见凤凰的翱翔于九天之上的清叫,心里不断有声音告诉她,穿上吧,穿上这件衣服,她就是全天下最美丽,最尊贵的女人.... 李绮罗脸上适时露出慌张,忙让小红和小黄将衣服重新蒙住,“快,抬到后院去。” 衣服被遮住,众人才回过神来。 小红和小黄要抬着衣服走,却被庄瑜直接拦住:“慢着,这件衣服我要了。” 其实和庄瑜一样,云辞坊里所有人都被这件衣服迷住了,虽然刚刚时间很短,大家都没怎么看清楚这件衣服,但衣服自带不敢直视的贵气大家却都清清楚楚感受到了,便按捺住了想要的欲望。 “庄小姐,不行,这件衣服是云辞坊预备在皇后寿诞之际进献给皇后的,您不能穿。”李绮罗忙道。 李绮罗的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刚刚的感觉是什么了,是啊,天下间最尊贵的女子可不就是皇后吗。 庄瑜一听,眼里闪过一阵精光:好啊,李绮罗竟然还准备用这件衣服去巴结皇后,那就更加不能让让她得逞了,刚才她看了,这件衣服虽然华美贵气之极,但却没有任何专属皇后规制的东西,如果她拿去了,不但可以让李绮罗巴结皇后的打算成空,更关键的是,她真心喜欢这件衣服,一看见它,她就觉得这件衣服本就该属于她,她要在出嫁的时候穿上这件衣服,成为最美的新娘子。 大越女子以凤为尊,九为极数,皇后为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她的正服都要绣上九凤,其他的后妃或者命妇衣服上也可以有凤,但却有相应的规制。 至于其他人都没看清衣服上的绣样,庄瑜偏偏看清了,庄瑜这会儿当然不知道。 “我要的衣服你们云辞坊没有做出来,那就拿这件衣服抵了。”说着就要上手去拿衣服。 “不行,这是我绣了进献个皇后的,庄小姐你不能拿走。”李绮罗忙去阻拦。 庄瑜却根本不听,还一挥手直接将李绮罗推到了一边,李绮罗猛地被一推,直接撞在了柜台上,额上红肿一片。 “夫人!”秦进忙惊叫。 庄瑜只看了一眼,心里大觉快慰,“谁叫你来阻我的!皇后是何等尊贵之人,岂是你这等汲汲营营之辈能攀附上的?你们没完成我的嫁衣,这件衣服刚好,要是再来拦,我们庄家定不会饶过你们云辞坊,包括你,李绮罗。拿走!” 见她们直接往外搬,李绮罗捂着额头还要上去阻拦,“不行,庄小姐,您不能穿这件衣服,快放下。” “把她给我拉开!”庄瑜冷笑着看向李绮罗,吩咐身边的婆子。 那俩婆子出手一点儿不留力道,李绮罗被她们推的一个踉跄。 “秦夫人,算了吧,跟这等不讲理的人有什么可讲的。”有人劝李绮罗。 还有人道:“庄府的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势,光天化日之下以势压人。” 李绮罗被云辞坊里的女管事扶起来,面色有些苍白道:“庄小姐不能穿那件衣服,那是进献给皇后的,她怎能穿呢!” 175、圣心 李绮罗在众人的劝慰下擦了擦眼泪, 带着小红和小黄回了家。 晚上秦伀回来的时候,见李绮罗额头上的伤, 嘴立刻抿紧, 他让孙妈拿了药,然后一言不发的给李绮罗上好,轻轻吹了吹后才道:“我没有让你把自己弄伤。” 李绮罗见秦伀板着脸,觉得还有还有些怪怕的, 讪讪一笑:“那不是为了更逼真吗。” “如果知道你会受伤, 一开始我就不会让你参与进来。” “别啊!”李绮罗忙接道:“以前都是我弄别人, 这次她们推我,还蛮有....意思的....”见秦伀不发一言的看着她, 李绮罗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干嘛这么严肃,我这还是不是为了让庄瑜不会怀疑, 我这边完成了,你那边呢,不会出什么纰漏吧?”李绮罗飞快转移话题。 秦伀绷紧的脸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他嗯一声:“你绣的东西,谁有抵抗力!” 时间回到一个半月前, 秦伀告诉了李绮罗办法后,没过几天他便在腰间戴了一个荷包去坐班了。 这荷包呈莹白色, 与他头上的发带相配,上面绣着卷云,走动间玉佩在腰间晃动,坊似乎真有流云在舒卷, 与头上的发带相呼应。 大越朝虽然规定官员无论是上朝还是坐班都必须着正规的朝服,但一些小配件却没有硬性规定。 朝服为浅蓝色,样式很是平常,秦伀身形好,平日里穿着也不过比别人显得更伸展一些,但他这日一走进总务处,就引得众人的视线不断往他身上飘。 “秦编撰,你....今日怎么显得与平日很是不同?”整个人看着仙气飘飘的!总务处的处长挺喜欢秦伀,他机灵能干,又在皇上面前漏了一会脸。 秦伀笑笑,取下腰间的荷包和头上的发带:“大人,您再看呢?” “哎,奇了,刚刚的感觉怎么没有了?”处长一出声,大家都忍不住细细打量秦伀。 “真的!取下荷包和发带后,刚刚那种感觉完全没有了!这怎么回事?”爱美不分男人女人,秦伀刚刚走进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自带圣光,看着特别仙气,现在把荷包和发带去了,虽然还是比他们俊俏,但刚刚那份气质完全没有了。 “这是我娘子绣的荷包和亲自织的发带,让诸位见笑了。”说着他重新将荷包和发带戴上。 “尊夫人这手艺何来见笑!”不过是一个荷包和发带,硬生生将人的气质从五分提到十分,搞得大家都心痒痒,恨不得让秦伀的娘子也帮着他们做一些,不过无论是荷包还是发带,都是私密的东西,旁人又怎好开口。 大家都怔怔的看着秦伀,舍不得移开眼睛。 处长咳一声:“秦编撰,今日皇上会与各内阁大臣的小廷议,安排的你去做记录,别处差错。” 秦伀忙道:“下官谨记,” 到了小廷议的时间,秦伀轻轻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定,小廷议一直从早晨到中午才结束,秦伀一直不停的记录。 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但皇上和诸位大臣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往他那边看去,不知为什么,就感觉他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都下去吧。”终于,小廷议结束了,皇上遣退众臣。 “微臣告退。”众位大臣弓着身子退走,边退还止不住的看向秦伀。 秦伀要把做好的记录尘封好,等他收拾好后,便也跟在众位大臣后面往外退。 在皇上面前,绝不能以后背示皇上,秦伀和那些大臣一样,弓着身子倒退着往后。他倒退的时候,皇上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秦伀头上的发带。 “秦爱卿,留步。”就在秦伀准备将荷包丢在地上的时候,皇上开口了。 秦伀忙躬身:“皇上。” 皇上没有应答,而是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端详着他的发带,似有些痴迷,回过神来对秦伀道:“起来吧。” 秦伀依言站直身体:“.....皇上.”他面带忐忑。 皇上被一股莫名的吸引力牵引,从他的发带到了秦伀的荷包上,他沉吟了一声:“爱卿,朕怎觉得你今日似乎有些不同?”这小子本来就长的不错,平日里也是俊俏无比,但今日却和平日有天壤之别,如果说之前是人间的公子,那今天就有几分天人的气度。 秦伀 一怔,随后恍然道:“可能是因为这荷包和发带的原因吧。刚刚在总务处的时候,诸位大人也同微臣说了。” “荷包和发带?”皇上不懂。 秦伀忙解下荷包和发带,“皇上,您再看呢?” “咦!”皇上退后一步,仔细看了看,心里满是惊奇,“你再戴上看看。” 秦伀只好又戴上。 皇上眼里露出几分不可思议:“这是何故?” 秦伀拱手:“皇上,这是微臣内人绣的。”他抬头,面露几分羞涩,“不是微臣要替娘子自夸,她的手艺的确很是精妙,娘子常说,好的绣娘,并不只是绣物,更是绣人,绣品与人相贴合,宛如一体,这才是最成功的绣娘。”说到他娘子的时候,秦伀脸上满是得意,见皇上正面带笑意的看着他,秦伀才发觉似乎夸过头了,忙对皇上躬身:“皇上恕罪,是臣孟浪了。” 皇上摆摆手,他重新坐回龙椅上,“秦爱卿,你今天倒叫朕看了一回稀奇,如果你所言属实,那令夫人的手艺的确不同凡响。” 秦伀满脸欣喜的抬头,“臣替娘子谢皇上夸奖。” 皇上看着秦伀如此将他妻子放在心上的模样,颇有几分感概,他与皇后也是少年夫妻,之前因为年幼,权力受到朝中老臣的架空,为了收拢皇权,皇后也在背后做了很多,两人一路扶持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纵然现在后宫三千,但论情深,谁也越不过皇后去。 皇后寿诞在即,皇上也想着赐一些别致的礼物,但宫里什么没有,赐的东西想要皇后真正喜欢,并不容易找到。 看着秦伀以自己妻子为荣的样子,让皇上自然而然想起了皇后。 秦伀那边得了皇上的夸奖,夸起李绮罗来似乎有些刹不住脚,像一个急于向大人炫耀自己宝贝小孩,更加兴致勃勃道:“皇上,其实微臣妻子更擅长绣女装,每一件都别出心裁,华美异常,而且还非常贴合穿衣人...” 皇上听闻后,心里一动。 秦伀见皇上不说话了,面带忐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微臣失仪了。” “哈哈哈哈....”皇上不怒反笑,“起来吧,少年人嘛,无妨。” “谢皇上,那微臣告退了。”说着他就要退下。 “爱卿留步,你刚刚说另夫人善绣女装?” “是。”秦伀恭敬无比的答道。 皇上沉吟一声:“既如此,如果朕让令夫人为皇后绣一件凤袍,于皇后寿诞之日献上,可行?” 秦伀闻言,先是不可置信的正大双眼,然后便激动的满脸绯红,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臣谢主隆恩。” 他这副样子,反倒让皇上放下了几分戒心,整日里和朝里那些老狐狸打交道,难得来了一个一眼看到底的新人,皇上觉得倒颇有几分趣味。而且秦伀能如此为自己妻子着想,只是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只要善待他,他便会为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再说秦伀才干不错,不过才来总务处几个月,就知道按着他的习惯来记录,且善于总括和归纳,让他看记录的时候轻松了许多,是个可以培养的人才。 有才,又能控制.... 皇上看着秦伀,悄悄眯了眯眼:“这你可就说错了,朕让另夫人替皇后凤袍,爱卿反倒谢朕是何意?” 秦伀忙摇头,十分激动道:“微臣是替娘子谢皇上和皇后厚爱,娘子如果知道她能为皇后绣凤袍,定会十分高兴。” “哈哈哈,观你的样子就能看出来,不过话说在前面,凤袍不但要按时完成,朕还要提前查看,朕满意了,才能献给皇后。” 秦伀忙道:“这是自然,微臣遵命。” “下去吧。” 这就是那日具体的情况,得到了皇上的允许,秦伀便让李绮罗开始刺绣。 “相公,既然皇上让我们进献凤袍给皇后,现在凤袍却被庄瑜拿去了,皇上会不会怪罪我们?”李绮罗有些担心,都说伴君如伴虎,庄贵妃虽然只是一个妃子,但有几分受宠,如果认真来说的话,庄家虽然不算皇上的正经岳家,但总是沾亲带故的。谁知道这皇上是怎样的心思。 秦伀轻轻摇头:“如果庄瑜只是将这件衣服夺去,不穿出来,皇上应该不会怪罪,但如果庄瑜在大庭广众之下穿了出来,皇上就算不想追究庄家责任也要追究。明天我就去将事情如实禀报给皇上。” “那皇上如果派人去训斥庄瑜,将衣服拿回来,咱们不是白忙活了?”李绮罗哼一声 ,为了让庄瑜那个蠢货跳坑,她还牺牲自己的额头了呢! 秦伀轻笑:“皇后要穿的衣服,怎容得经过别人的手,皇上不会去训斥的。”还有话秦伀没有和李绮罗说,当今皇上绝对不是一个能被儿女情长左右的人,一个妃子,就算再受宠,也远远比不上他想要整顿朝堂,完成自己政治抱负的理想。 朝中的顽固势力就包括庄尚书,他们不但不支持皇上的新政,甚至还想要复辟前朝的一些制度,皇上早就想拔除一些顽固势力了,只是碍于他才收回权力没多久,朝廷并不能有大动荡,这才隐忍不发。 秦伀之所以会出此招,就是猜准了自己的法子暗合了皇上的心思,秦伀亲手递上来的刀,皇上怎会不用,名正言顺的打压机会,他何乐而不为!就算这次不能将庄尚书彻底压下去,至少也要让他脱一层皮。 所以皇上不会去训斥的,相反他还会装作什么事都没有,静等事态发展,庄瑜如果不穿,那这件事就算了,左右不过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果庄瑜穿了,逾制啊,说小可小,说大也可大.... 而他借此事顺了皇上的心思,才会更进一步进入皇上的视线。 第二天,还是秦伀做记录,等小廷议完了,其他大臣都走了后,他忽然跪倒在皇上面前,砰砰砰磕头,“皇上,微臣万死。” “怎么了?”皇上将视线从折子上移到秦伀身上。 “皇上交代给臣的差事,臣办砸了。那日得了皇上的隆恩,臣便告诉了内子,内子十分感激,当天就开始设计,在一个半月内就将衣服完成了大半,只余最后的缝片需要多人一起完成,内子便将衣服拿到云辞坊....” “云辞坊?”皇上皱眉。 “哦,就是内子经营的一个绣衣作坊,不瞒皇上,微臣家里的一应开销,差不多全靠这个作坊收入。” “行了,说重点。”皇上眼神冷了些。 秦伀伏在地上诚惶诚恐道:“是,那日内子将衣服拿去云辞坊,想让云辞坊的绣娘做最后的坠珠,以防意外,内子将凤袍用布遮着,谁知那日庄府的二小姐也在云辞坊内,掀开了布,一眼便看中了那件凤袍,不顾内子阻拦,直接将衣服拿走了....”说罢秦伀伏在地上静默等待皇上的发落。 “那你们可有说衣服的用处?” “微臣不敢隐瞒,内子当场就说了,要在皇后寿诞之日进献给皇后,但庄小姐却一意孤行,还将内子推到在地。当时云辞坊有许多人,大家都可以作证。” “庄家的小姐,锦衣玉食,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连她都要抢这件衣服,可见令夫人确实做的不错。”皇上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不过,既然是凤袍,自然绣有九凤,庄家小姐就算再大胆,也不敢打凤袍的注意吧。”他的声音冰凉,即便平淡,却还是包含威压。 秦伀几乎五体投地,声音颤抖道:“内子为了惊喜,用了暗绣,用特质的绣线将九凤藏于衣纱之下,在屋子里不会显现,但只要有光直照,无论是日光还是月光,衣服上都会浮现九凤。” 皇上听闻,脸色渐渐松动,在秦伀伏着的时候微微勾了勾了唇角,随后恢复了威严,“嗯,朕知晓了,这事怪不到你和令夫人,朕心里有数,退下吧。” “皇上....”秦伀站起来,欲言又止。 “退下吧。”皇上看一眼秦伀,又低下头去看奏折。 秦伀值得躬身退出,忐忑道:“是,微臣告退。” 等秦伀退下后,皇上轻轻合上折子,轻笑一声:“倒是有趣。” 176、出嫁 秦伀退出大殿, 一直到了大殿门外才直起身。 回到总务处,正巧黄卓在邀请各位同僚去参加他的喜宴。 对于黄卓的这桩亲事, 总务处的人各有自己的想法, 有人觉得黄卓明知道庄家二小姐坏了名声,还要娶她,无非是想要抱庄尚书的大腿,读书人都是要脸面的, 庄主这边□□裸的姿态, 未免让有些心中还保持着清高的官员看不起。 但也有的人觉得既然入了官场, 和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一样,有野心无可厚非, 能让庄尚书看上他,择他为女婿, 就是黄卓的本事。 接到邀请,不管心里怎么想,大家表面上还是纷纷祝贺。 恰巧这时秦伀正进了总务处。 黄卓笑着走上前:“秦大人,五天后就是下官成亲的日子,到时候别忘了来喝杯喜酒。” 秦伀忙拱手:“自是应当。” 黄卓要准备亲事, 特意请了几天假,从明天开始就可以不来坐班了, 他给众人发了请贴后,便离开了总务处。 秦伀状元,张少谦榜眼,黄卓探花, 三人一同被分在总务处,一同进来的,业务上难免会有比对。 一开始进入官场,不了解官场上明的暗的规则,张少谦和黄卓总是磕磕绊绊,但秦伀却从入了总务处就如鱼得水,不但极快和原来的同僚搞好了关系,总务处的处长也对他偏爱,就连皇上,也当众夸奖了一回秦伀。 本来秦伀这个小毛孩拿到了状元,就让张少谦和黄卓有些不服气,现在这么鲜明的对比,多少会让他们心里有些不舒服。 以前张少谦和黄卓虽然明面上没有大动作,但暗地里两人合作,隐隐有针对秦伀的意思。 但自从黄卓被庄尚书选为女婿后,张少谦和黄卓的反秦小团体立刻灰飞烟灭,等黄卓走后,张少谦装作找文书的样子,走到秦伀身边,一连诚恳的轻声道:“秦大人,黄大人成了庄尚书的乘龙快婿,你可得小心点。” 秦伀笑笑:“黄大人与庄家小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他们成亲,我既是同届,又是同僚,只有祝福,为何要小心呢?” 张少谦摇头:“秦大人待人诚挚,但不是什么人都同你一样。因处长多安排你去做廷议记录,皇上还夸赞了你,黄大人似乎对你颇有微词,现在他成了庄尚书的女婿,靠着庄尚书肯定升迁的比你快,到时候....” 他故意说的遮遮掩掩,但未尽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秦伀笑笑:“张大人多虑了,黄大人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庄尚书也不会为了女婿就徇私枉法,多谢张大人提醒。” 张少谦一哽,他没想到秦伀这么油盐不进,这是真傻还是装傻?心里哼一声,面上却笑道:“也是,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自从秦伀走了后,李绮罗就心就一直提着,虽说已经将关系给她捋清了,但皇帝这种生物,怎能以常理度之,万一他是个喜怒无常的昏君呢.... 现在天气正是炎热的时候,李绮罗本就提着心,再加上天气这么热,多多少少有些烦躁。 她让孙妈拿了冰了的水果,一连吃了一盘。 几个孩子本来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玩闹,玩的一脑门的汗,也阻挡不了他们玩游戏的热情。 见李绮罗吃冰水果,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李绮罗暗叫一声失策,怎么就当着这三个小东西的面吃了?小孩子脾胃弱,李绮罗怕他们吃这种冰的东西会坏了肚子,所以轻易不给他们吃。 “娘!”最近几个月他们的词汇量猛增,说话也越来越清晰,子静带头,三个小的像串葫芦一样,盯着李绮罗手里的水果盘就过来了。 “娘,这是什么呀?”三个孩子走近,子静看着李绮罗手里的水果盘,奶声奶气的明知故问。 李绮罗咳一声,到了这时候,她也只能厚着脸皮装作不懂了:“娘吃的这个是才从外面买回来的新吃食,怕你们吃不得,所以娘帮你们尝尝看。” 子静脸上的笑意一下就没了,直接道:“骗子。” 李绮罗讪讪:“闺女,人艰不拆,你们还小,这东西吃了会坏肚子的。” 子静接着道:“爹爹喂。”她的意思是说秦伀已经喂过他们了,没事。 李绮罗在心里骂一声秦伀,没出息,孩子一求他就撑不住。 子静和子姝和李绮罗打官司的时候,子圭一直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等两个姐姐将李绮罗的谎言拆穿了,他才伸出小拇指,比了一丢丢:“娘,一点点。”说完冲着李绮罗乐。 李绮罗一看,要是一点儿不给几个孩子吃,他们八成不会善罢甘休,毕竟她也要在几个孩子心里留下讲道理的印象,“那好吧,只能吃一点点。” 她将冰了的西瓜分成了极小的三块,连分量都是一模一样的,说起这个也是无奈,现在孩子大了不好糊弄,要是不一样,三个保准又要闹起来。 三个孩子得了冰西瓜,眉开眼笑的吃了。 大热天,冰冰凉凉的东西一下肚,说不出的舒服,子静和子姝吃完了一抹嘴,很是意犹未尽,缠着李绮罗还要。 李绮罗让孙妈拿了没冻的水果:“吃这个吧,冰的没有了。” “不要 ,要冰的。”子静和子姝不依。 “你们还小,冰的东西吃多了要拉肚子的,再说,知道冰多贵吗,你们每天吃那么多,爹爹挣钱很辛苦的,怎么养得起我们?” 子静和子姝控诉的看向被李绮罗吃空了的冰盘。 李绮罗咳一声:“别闹了啊,听话。” “要吃....”子静和子姝还是不依。 子静和子姝吃冰西瓜的时候很快,本就分得不多,她们吃起西瓜的劲头也像她们的性子一样,风风火火,没几口就没了。 秦子圭择不同,他十分珍惜的小口小口舔着,子静和子姝缠着李绮罗闹了好一阵后,他才将冰西瓜吃完。 吃完了眼珠子一转,他也不像子静和子姝那样缠着李绮罗,而是十分听话的指着孙妈端上来的新鲜果盘道:“娘,那个。” 李绮罗十分欣慰的拿了苹果给他 ,然后对着子静和子姝道:“看,弟弟都听话不要了,你们要吃也只能吃这个。” “不....”子静和子姝的小孩脾气上来了,就是不听。 李绮罗脸一下就沉了下来:“咱们好歹做了快两年的母女,认识的也够久了,你们却还没摸清我的性子,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因着你们歪缠,我就如你们的意了?说不行就是不行,讲道理不听,那就罚站去!”和三个小恶魔打交道,李绮罗的手边时常备着鸡毛掸子,现在说完,顺手就抄了起来。 子静和子姝立刻不闹了,耷拉着脑袋到墙边罚站。 李绮罗看一眼秦子圭,子圭抱着苹果,见李绮罗看来,立刻无辜的回看她,还十分狗腿的将苹果递给李绮罗:“娘....” “你自己吃吧。”李绮罗叹口气,三个孩子,两个女儿像炮竹,一点就炸,还特别拧,小儿子则像一条滑溜溜的鱼,小小年纪就滑不溜手的。 见李绮罗不要,秦子圭则将苹果重新抱起啃,他边小口啃苹果,还边兴致勃勃的看两个姐姐罚站。最后觉得站着不得劲,自己还吭哧吭哧爬上椅子,晃荡着小腿看的更欢了。 等秦伀回来后,子静和子姝还在罚站。 见到秦伀,两人眼睛刷的就亮了:“爹。” 秦伀走过去摸了摸两个闺女的头:“怎么又惹着娘了?” 子静和子姝支支吾吾不说,子姝指着自己的腿道:“疼。” 秦伀看向正在绣东西的李绮罗,李绮罗抬起头:“别想,她们还没站到半个时辰呢。” 秦伀冲两个女儿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他走过子静和子姝后,子静小大人般叹了口气,对子姝说道:“爹爹怕娘的。”子姝闻言,十分认同的郑重点了点头。 再小的声音也逃不过李绮罗的耳朵,闻言她噗嗤一下笑出声。秦伀坐到她旁边:“何事发笑?” 李绮罗摇头:“没什么,怎么样,皇上有怪罪吗?” “没有,皇上只说他知晓了。”秦伀舒展着身体躺到软榻上,只要走出家门,他便要小心翼翼,打起十二分精神,一步步应对,只有家里,看着绮罗和孩子,才能让他彻底放松。 李绮罗闻言松了口气:“没怪罪就好。”她刚说完,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大变:“相公,我们与庄家小姐有旧怨的事,皇上如果调查,肯定会知道,到时候他会不会认为我们是故意的,觉得你欺骗了他?这可怎么办?”李绮罗四下看了看,小声道。 秦伀看李绮罗的样子,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她额头的汗,自己坐起来拿了扇子给她轻轻扇着。 附在她耳畔道:“就是要让皇上认为我们是故意的。你当时只说那是进献给皇后的,却没说衣服上面藏有九凤,不然庄瑜就算再大胆,也不敢打那件衣服的主意。我今天向皇上请罪的时候,并没有隐瞒这件事,皇上或许不敢肯定这是我们故意下的一个套,但肯定已经猜到事情发生后,我们有故意为之的意图。我做的这件事,暗合了皇上的心思,如果我一个才入朝没多久的小官,就把皇上的心思猜的这么透,后面皇上即便会重用我,却也会提防我。但如果因为和庄家有旧怨,我们顺水推舟,那就说不上是揣测圣心了.....” 李绮罗听了目瞪口呆,她嘴巴微张,过了好一会儿才合上,然后十分认真道:“相公,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想把我卖了,一定不要瞒着我,按着咱俩的智商,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也许你把我卖了,我还在替你数钱呢!那也太可悲了!” 秦伀听了闷笑不停,最后竟连扇子都握不住掉在了地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轻轻在李绮罗额头上弹了弹:“傻瓜!”我恨不得将你揣在心窝里,又怎会舍得卖你。 李绮罗叹口气:“是啊,和你比起来,谁不是傻子呢!” 她这话又惹得秦伀闷笑几声,好不容易止住笑,咳一声:“娘子,你太高看我了。” 李绮罗更觉悲哀:“那就说明你这样聪明的人不少,那不是显得我更笨!” 秦伀又要忍不住笑了,好在这时秦子圭看够了热闹,走了过来,他抱着啃了一半的苹果,自发要爬到李绮罗身上。 李绮罗指指秦伀:“去找你爹。”这么热,几个还在又热乎乎的,贴到身上简直像抱了火炉。 秦子圭嘟了嘟嘴,不敢违背李绮罗,只好靠到秦伀身上。秦伀让孙妈拿来帕子给子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有些受不了小火炉,温声道:“到时辰了,姐姐们不用罚站了,你去找姐姐们玩儿吧。” 打发走了子圭,秦伀这才道:“今天黄卓请我去喝喜酒。” “你们是同僚,请你也不稀奇,那你去不去啊?” “如果还有喜酒可喝的话......” 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天,庄家张灯结彩,到处都是红绸,庄尚书嫁女,京里许多人家都到了。 自从庄瑜将衣服从李绮罗手里抢来后,就让人小心的放在她闺房内,而她自己每天都要看几遍,有时候还忍不住试着上身。 这衣服看着华美,穿在身上更是让人惊叹,庄瑜一穿上身,引得她身边的丫鬟连连惊叹,庄瑜本来长的不错,但也就是不错,和国色天香搭不上边,但穿上这件衣服,硬生生像变了一个人,让人看得移不开眼睛,更关键的是,穿上这身衣服的庄瑜无端就有一种让人想膜拜的气势。 庄瑜越来越喜欢,到了最后甚至是痴迷,除了她自己观赏,其他时间都需要用布蒙上,其他人动都不能动。 庄尚书整日忙着公事和结交,哪里会管嫁衣这点儿小事。 见庄瑜不再闹腾着不嫁,在出嫁谦终于安静了下来,心里还松了一口气:终于将这蠢货嫁出去了,本来几个儿女,除了大儿子他真心喜爱外,其他几个他都想发挥最大的价值。但庄瑜自己把自己的名声玩儿没了,现在只好矮个里拔高个儿,用庄瑜笼络一个探花,也不算亏了! 值得庄尚书下帖子亲自邀请的人家不多,更多的碍于庄尚书和庄夫人的娘家地位,自发上门的。 秦伀和李绮罗自不会收到庄家的帖子。 也好,李绮罗本就不打算去,今天事发,她和秦伀去了庄家,肯定会直面一场闹剧,还不如在家里。 庄家是中午,黄卓办的酒席则在晚上。 庄瑜成亲这天,秦伀依然去上了班,待到要到中午的时候,秦伀手指点了点桌子,轻轻勾勾嘴角:“开始了。” 庄家这边,黄卓带着接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已经到了庄府门外,院里客坐满庭,好不热闹。 “吉时到,有请新娘出门!”司仪喜气洋洋的高声唱道。 客人们都将目光移向庄家的大厅门,喜娘将会从这里出来。 喜娘在盖着盖头在众人的注视下出现在大厅,众人知觉似有一团火焰从屋里走出来,虽然隔了一定的距离,却莫名觉得有一股威严。 待庄瑜要迈出门口的时候,大家才看清,原来这团火焰是身着嫁衣的庄瑜,不知为何,虽然看不见新娘的摸样,但看着这身嫁衣,便让人觉得喜服下是一个绝世美人。 “咦?”有女客眨了眨眼睛,怎么看见喜服上隐隐浮着凤凰? “庄大人,恭喜恭喜....” 庄尚书不断与客人回礼,庄夫人看着穿着嫁衣的女儿,忍不住抹了抹眼泪,嫁给一个穷小子,对于高门贵女来说,绝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只可惜她当时被庄尚书迷了眼,过了大半辈子才醒悟了过来,现在女儿却要走自己的老路。 庄瑜在门槛前停了停,踏出这道门,她就真的要嫁给黄卓了,以后再也与秦伀无缘。 “小姐....”见庄瑜停下脚步,扶着她的丫鬟小声提醒道。 庄瑜捏紧手,深吸一口气:李绮罗,别以为这样她就是输了,就算她今天被逼着嫁了人,但以后也不会放过李绮罗。 终于庄瑜轻轻抬脚。迈过这道门槛,庄瑜的大哥便会背着她到轿子里。 一步,两步.....,屋檐下,庄宁已经蹲下身背起了庄瑜。 而这时,庄瑜的嫁衣上金丝流转,众人耳畔隐隐约约仿佛听见一声声清鸣。 “九凤?”随着微风吹动,庄瑜的嫁衣也在微微拂动,而就在衣服拂动的时候,相缠着的九凤也隐隐浮现。 有客人擦了擦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九凤可是只有皇后的正服上才能绣的啊,庄家还不至于这么大胆吧! 肯定是看错了。 再一眨眼,庄宁已经背着庄瑜从屋檐走了出来,炙热的阳光照在庄瑜身上那一霎那,众人便见庄瑜的衣服忽然金光大盛,然后九凤交缠,似乎要从衣服上翱翔而出,不知是不是错觉,众人仿佛还听见了凤凰一声声鸣叫。 而身着嫁衣的庄瑜,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庄严尊贵。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九凤!!!???”有人没忍住,惊叫出声。 这一声似乎将所有人都唤醒了,再一看庄瑜的嫁衣,真的是九凤啊!娘啊,要出大事了!!! 177、处置 “九凤.....”, 回过神来后,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庄瑜的嫁衣, 一脸的震惊。 庄府的院子里一时人声嘈杂。 盖头下的庄瑜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知感觉院子里陡然嘈杂了起来。 庄经在看见庄瑜嫁衣上九凤的那一刹那,瞳孔急张,睚眦欲裂,直觉眼前一黑, 差点晕到在地。 “谁给二小姐穿的嫁衣, 这明明是我们府里要进献给皇后的寿诞之礼, 快,快扶小姐回去重新换过来!”心念电转, 庄经衣袍下的手虽然剧烈的颤抖,心也快跳出了嗓子眼, 但还是飞快的找了一个借口,忙让人重新将庄瑜扶了回去。 但院子里的人都是京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有庄经的朋友,也有他的政敌,好些御史也来了, 有人直接道:“庄大人,九凤是皇后娘娘才能着的正服, 你们庄府好大的胆子,公然逾制,其心可诛!” “对,公然逾制, 不但对皇后娘娘和皇上大不敬,更是包藏祸心,这件事必须上奏给皇上....”有礼部官员接道。 庄经心里恨不得将庄瑜一把掐死,无端给家里招来这等祸事,眼前阵阵发黑。他明白,这件事不能善了了,被这么多人看见,皇上就算不想追究也得追究,不然皇家的威严何在。 饶是庄尚书经历的事情再多,遇到这般的天降横祸,心也彻底慌了,他颤抖着拱手:“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好大的胆子,另千金是什么身份,她怎能着九凤?庄尚书,你包藏祸心,胆大妄为,本官定要奏明皇上,让皇上重罚于你!” 大家都是人家,如何不知道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庄尚书就算再蠢,也不至于让自己的闺女出嫁之日在众人面前穿上九凤嫁衣。但庄尚书自己将脖子递过来,他的政敌眼看着这大好机会怎会放过! “这里面肯定有阴谋,庄大人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会如此失态,事情还没调查清楚,诸位大人不要过早的妄下定论。”有庄经同一战线的人出声道。 “嫁衣是庄府自己备的,是她们自己穿上的,能有什么阴谋?难道你要告诉本官,庄府的人之前眼睛都瞎了,看不见衣服上绣有九凤?走走走,这件事必须要立刻上奏皇上。” “对,必须要立刻上奏皇上。”话一说完,乌拉拉一大群人就出了庄府,要上奏的人忙着去上奏,不上奏的人也不会在这儿呆了,庄瑜都穿上了九凤嫁衣,如果她们还继续见证这场亲事,莫不是嫌自己活得长了? 皇后的娘家是楚国公府,老楚国公已经过世,皇后的嫡亲弟弟承了爵位,年轻的楚国公目光沉沉的看着庄尚书:“皇后娘娘玉体康泰,你庄家的女儿却穿着凤袍出嫁,好一个庄经,好一个庄府,你们不但视我楚国公府于无物,还公然诅咒皇后娘娘,好得很!”说完哼一声,甩袖而去。 “国公爷,国公爷....”庄经嘴哆嗦着,要不是庄宁扶着他,只怕他早就倒下去了。 眨眼间,满府的客人走了个遍。 “孽障,孽障啊....”庄经头痛欲裂。 “老爷,现在怎么办?”庄夫人也知道事情大条了,忍不住惶惶的问庄经,谁想庄经竟劈头就是一耳光直接扇在庄夫人脸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祸端!”无论是庄夫人还是她教养的两个孩子,平日里只有给庄府惹来祸事。 庄夫人捂着脸怔怔的看向庄经,她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只不过这几年庄经占了上风,将她脾气压了三分罢了。 “你敢打我?”庄夫人不敢置信的问。 庄经喘着粗气阴沉的看着她不说话。 “庄经,你靠着我娘家走到了今天,现在翅膀硬了,觉得我没有价值了,就可以随意处置我了?” 庄经眼里更加冰冷。 “爹,娘,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大祸就在眼前,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吧。”庄宁忙劝道。 “那件嫁衣怎么来的,为什么要让那蠢货穿上凤袍,一五一十,仔仔细细的给我说清楚。”庄经咬着牙,忍耐着滔天怒火道。 庄夫人听了庄宁的话,也知道现在不是闹的时候,这才将事情说了。 黄卓还带着迎亲队伍侯在庄府大门外,外边还在喜气洋洋的吹吹打打,却见庄府里的宾客齐齐往外走。 黄卓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 有人到他跟前提醒道:“庄家小姐穿着凤袍出嫁....” 不等这人说完,黄卓脸色突的一下就变了,“当真?” “这么多人都看见了,还能有假?”提醒他的人指指从庄府出来的宾客。总务处也有到庄府来贺喜的,见黄卓看过来,点了点头。 黄卓面色变得惨白,庄瑜着凤袍出嫁,他如果继续迎亲,那把自己当成什么?凤袍只有皇后才能穿,他娶了穿凤袍的女子,岂不是把自己当成了皇上! 想到这里,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到脑后,“不接了,不接了.....”黄卓骑上马,带着迎亲队伍径直走了。 庄府里,庄经忍耐着怒火听完了庄夫人的话,气的嘴直哆嗦:“那是凤袍啊,凤袍,庄瑜不知轻重,莫非你也不知道?怎还会容得她穿上身?” 庄夫人抽泣道:“那衣服拿回来我也看了,明明之前上面没有凤样的,就在今天,在屋子里给瑜儿穿上的时候,衣服都没什么异常,可一出来,一出来就变成了这样....” 庄经听了,目光沉沉,“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是秦伀和他妻子故意下了套....”可秦伀为什么这么做,还做的这么绝,一出手就让他庄府陷入绝境。 之前自己虽然示意让秦伀解决他的妻子,让他成为庄府女婿的意思,但秦伀拒绝后,他便没有动作,照理来说,秦伀不至于坐到这一步。 “说,你们是不是私下又做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瑜儿一直割舍不掉那姓秦的小子,就找了他妻子几次麻烦。 庄夫人期期艾艾的说完。 庄经仰天长叹一句:“孽障啊!”叹完后,他忙对庄宁道:“去把那孽障拖出来,还有那件衣服,如果真有蹊跷,无比要保管妥当。” 只是话音刚落,庄府的大门忽地被撞开,庄经和庄宁惊骇的看过去,见竟是大内侍卫将庄府围住了。 带头的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大公公,他的身后还跟着皇后的贴身嬷嬷。 “曹公公...”庄经忙迎上去。 曹公公轻哼一声:“庄尚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皇室大不敬,逾制穿凤袍,包藏祸心,其心可诛。来人啊,将庄府围住,任何人都不得出府。”说完后,曹公公转身看向庄经:“庄大人,走吧,带咱家去看看,那件凤袍现在何处。” 庄经和庄宁带着曹公公去拿凤袍的时候,庄瑜还在发脾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今天成亲吗,又把我拉回来干什么!当我好欺负是不是?” “庄小姐!”曹公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您当然不好欺负,都敢当众穿凤袍了,谁还敢欺负您!” “谁在外面因阴阳怪气的说话!”庄瑜哼一声。 庄经听着恨不得晕过去。 “李嬷嬷,您自去取了凤袍,皇上和皇后娘娘仁慈,总得眼见为实才是。” 李嬷嬷看一眼庄家人,直接带着宫女进了庄瑜的闺房,没一会儿李嬷嬷的声音从屋里里传来:“果然是凤袍!” “什么凤袍?你在胡说些什么?”庄瑜之前盖着盖头,压根就没听清那些嘈杂的声音在说些什么,就莫名其妙的被重新推了回来。 那时候庄府的几个主子都在外面,闺房里只有庄瑜和她的丫鬟,人心惶惶的,丫鬟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还是前院传来消息,说要脱下庄瑜的嫁衣。刚一脱下,曹公公和李嬷嬷就来了,庄瑜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凤袍,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嬷嬷冷冷的看着庄瑜:“庄小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着凤袍!” “什么凤袍,这明明就是....”庄瑜争辩,说话的时候眼睛落到衣服上,瞬间哑了口:“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之前明明没有凤样的。” “到了这时候还要狡辩,虽用金丝勾线,半隐在红沙中,但九凤图样还是清晰可见,皇后仁慈,让老奴来查明,说不能冤枉了你们庄府,你们倒好!”说罢冷哼一声,捧着凤袍直接出了屋子。 庄瑜立时瘫痪在地,脸色惨白:“怎么会,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李嬷嬷捧着凤袍出来,将凤袍明明白白的展示在庄家人面前。 庄经一看,宛如重锤猛地敲击在他头上,庄夫人之前明明说在屋子里看不出有凤样,如果是这样的话,尚有一丝转圜的余地,现在呢,凤样清晰可见,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庄大人,静候皇上发落吧!”曹公公拖着音调说了一句,带着李嬷嬷走了。 “噗!”曹公公和李嬷嬷前脚刚走,庄经后脚便眼前一黑,直接吐了一口血昏迷了过去,要不是有庄宁撑着他,他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爹!” “老爷!” 庄府外面被侍卫围着,里面因庄经的昏迷,也陷入了一片混乱。庄瑜瑟瑟发抖,她现在也不想什么成亲,秦伀的事儿了,庄府的愁云惨淡无不预兆着这次事情的严重性..... 秦伀这时从总务处下了班,溜达着到了黄卓买的宅子处。 只见黄卓的宅子外面迎亲队伍闹闹哄哄的,宾客们也在往外走,黄卓还在和这些宾客致歉。 秦伀走上去,向黄卓身边的下人奉上自己的贺礼,“恭喜黄大人,佳偶天成,不知其他大人这是?” 他疑惑的指着向外走的宾客。 黄卓心里一脸的后怕,见秦伀问起,尴尬回道:“秦大人,你其回去吧,今日没有喜酒了。” “这是为何?一早就定下的大好日子,黄大人连宾客都宴请了...”秦伀吃惊道。 “发生了些意外,黄某在这里向秦大人赔罪了。”说罢对秦伀拱拱手,逃也似地避开秦伀,又去向其他宾客赔罪。 秦伀只好“无奈”转身。 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秦伀转头,发现也是总务处的同僚。 “秦大人,你当真没有听闻?” “何事?我一直在总务处呆到现在才出来,怕错过了时间,路上还特意赶了一会儿。”秦伀一脸迷茫。 这人见秦伀不似作伪,立刻兴奋道:“你不知道,庄家二小姐今天竟然穿着凤袍出嫁,惹下了好大的祸事,现在庄府已经被皇上派去的大内侍卫给围了,你说,黄大人他还敢娶庄家小姐吗!” “竟是这样,庄家小姐真的穿了凤袍?” “这还能有假!” 和这人分别,背过身后,秦伀微微勾了勾嘴角,轻叹一声:“没有酒可吃,那便只好回家陪娘子。” 秦伀到家的时候,李绮罗也刚刚得到了庄府被大内侍卫围了的消息。 “相公,庄府的事你知道了吗?” 秦伀拉着李绮罗在走廊的葡萄架下的摇椅上坐下,“嗯。” “那你说皇上会怎么处置庄府?如果这次不能将庄经压下去,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他后面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打压你。”李绮罗双手枕在脑后,轻轻摇着摇椅,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却一派惬意,反正不管怎样,由秦伀这头小狐狸在,就算事情有意外,他也肯定有法子解决。她这个笨人还是不操这些聪明人的心了。再说就算最后庄经真的绝地反弹了,不是还有她嘛,一力降十会,到时候如果秦伀顶不住了,她就一针解决了事。 秦伀看她惬意的样子,轻笑一声:“处置肯定是要处置的,至于轻重,除了皇上,还要看后宫的那位皇后娘娘。绮罗,明日你可能会被召进宫,毕竟凤袍是从你手上拿去的,庄家肯定会往你身上泼脏水。庄经的处置皇上那边肯定已经决定,庄府的女眷,皇上应该会交给皇后娘娘处置。庄府是庄贵妃的娘家,为了以示公正,皇后娘娘定会让你进宫在庄贵妃与其他后妃面前与庄瑜对质,怕吗?” 李绮罗闻言,转头一笑,挑挑眉,露出一口白牙,阳光下似乎泛着寒光:“相公,难道你忘了我是什么人?” 秦伀失笑,撑起上半身侧过去搂住李绮罗:“嗯,是我忘了,我的娘子可不是轻易能招惹的人。” 李绮罗唔一声:“彼此彼此吧。”这小狐狸阴人才是厉害呢,哪像她,干架都是明火执仗的。 她这一副得意的小猫摸样看得秦伀心头发热,忍不住在她肩上蹭了蹭,然后附到她耳边细细说了一番:“明日就这样应对,记住了吗?” 李绮罗点头:“你一开始就和我说好了。再说那凤袍只要已经过光线直照,凤样就不会再隐藏下去,不过屋子里光线暗一些,凤图会浅一点罢了,就算庄瑜想要诬赖我,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秦伀听了蹭蹭她的耳朵:“多亏了娘子出神入化的好手艺。” “也多亏了相公精妙的计策。” 二人刚互夸完毕,三个小的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李绮罗忙把秦伀推开,孩子现在渐渐大了,在他们面前腻歪,李绮罗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谁知三个小的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直接穿过走廊,去院子里的凉亭玩儿了。 李绮罗看一眼被她推到在地的秦伀,讪讪的将他拉起来:“对不住,刚刚一时着急,没控制好力道。” 秦伀抿了抿嘴,站起来直接要往屋子里走。 “唉,相公,相公,你生气了?生什么气嘛,我哪知道那三个孩子那时候会出来,相公.....” 晚上李绮罗忍着炎热,身体力行的向秦伀“赔罪”,早上两人腻歪着吃完早饭,送走秦伀没多久,宫里果然来人喧她进宫。 到京城这么久,李绮罗以前只远远的看了一眼皇宫的城墙,时至今日,她才算是真正有幸一窥这座巍峨宫殿的一角。 李绮罗跟着带路的太监弯弯绕绕的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皇后的宫殿。 “皇后娘娘,秦夫人已带到。” “嗯,让她进来。” 李绮罗在外面听着皇后的声音,比之其他女子,多了一分醇厚威严,还挺好听。 李绮罗目不斜视的进去后,先给皇后行了礼:“参见皇后。” 皇后嗯一声,指了指两侧:“这是宫里的其他娘娘。” “参见各位娘娘。”李绮罗再俯身。 皇后一直仔细看着李绮罗,见她态度落落大方,见到宫里这么多娘娘竟丝毫不怯场,心里便多了一些好感。至于另外一些好感嘛,看看现在面色苍白的庄贵妃就知道原因了。 庄瑜和庄夫人跪在殿里。 李绮罗一来,庄瑜便一脸恨急,恨不得当场生啖其肉:“就是她,就是她故意陷害我....” “安静!”皇后放下茶杯,轻轻说了一句。 庄瑜才收敛了自己的表情,伏地哭道:“皇后娘娘,您要为小女做主,小女真的是被她陷害的,当时我拿那件衣服的时候上面根本没有凤样,定是她做了什么手脚,不但污蔑我,还想利用皇后娘娘您....” 庄瑜竟然还知道说出她利用皇后娘娘的话,李绮罗眼神一凝:这话定不是庄瑜自个儿想出来的,说不得就是庄经教的。 “秦夫人,庄府发生的事你可清楚了?现在庄小姐指认你故意诬陷她,你可有话说?”庄瑜哭闹的时候,皇后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没打断她,等她说完,皇后才看向李绮罗,缓声道。 “民妇不知庄小姐的诬陷是何意思。所幸那日并不只有民妇和庄小姐两人,在云辞坊的各位太太小姐都可以作证。”她将那天在云辞坊的事情经过讲了:“民妇当时明确告知庄小姐,这件衣服是要进献给皇后,可庄小姐不顾民妇的阻拦,一意孤行,直接将衣服搬走,因为办砸了皇上交给我和相公的差事,我们夫妻担惊受怕,试问庄小姐,如果不是你要夺衣服,我又如何将衣服硬塞给你?还有你拿到衣服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是凤袍,最终还是穿上了,这难道也要怪我?” “你胡说!一派胡言,当时那件衣服明明就没有凤样....” 李绮罗俯身,对皇后娘娘道:“皇后娘娘,那件凤袍现在应该在吧,有没有凤样,拿出来一看不就清楚了。” 皇后眼里浮现出一丝满意,点点头,让人将那件凤袍拿了出来。 衣服一拿出,所有的后妃都齐齐惊叹出生,这衣服.... 不提衣服如何华美迷人,但九凤的图样确实清清楚楚,金线纹绣,祥和大气,似要从衣服上翱翔而出。 “皇后娘娘,各位娘娘,事实胜于雄辩,如果庄小姐要仗着自己的身份硬生生污蔑与我,那我也无话可说。” “不,明明不是这样,你这个贱人....”庄瑜想要站起来厮打李绮罗,被皇后宫里的宫女眼明手快的压下。 “够了!”皇后轻喝一声:“庄瑜逾制,癫狂无状,事发后无一丝悔改之心,还妄图污蔑她人以求脱身,其心可诛,罚,庄瑜入青寺,反思己身,无诏不得出寺。”青寺,是城郊的一处寺庙,专门关押犯了大过错的女子,进了那里面,虽说不是坐牢,却比坐牢更难熬。 庄瑜一听,整个人似乎一下被抽去了全部的精神,眼神空洞的瘫倒在地。 “庄夫人,庄瑜乃你亲女,即便不是同谋,也负有不善教养之过,罚,夺其身诰命,终身不得出府邸。” 庄夫人伏在地上微微一颤。 “至于庄贵妃....”皇后看向庄贵妃,庄贵妃双手一紧,昨晚跪了一夜,双腿阵阵他痛楚。 “待皇上处置了庄大人,再一并发落吧,你们都退下,秦夫人,你留下来,本宫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等后妃都退了后,皇后把李绮罗叫到跟前,细细看了几眼,含笑道:“让你受委屈了,别怕。” “多谢皇后娘娘为民妇做主。” “你受了冤枉,本宫自会为你做主。不过,本宫还有一个请求。” “娘娘请说。” “你的手艺着实堪绝,本宫见了那件凤袍十分动心,不知能否再为本宫做一件?” 李绮罗忙道:“能为娘娘分忧,是民妇的福分。” 皇后娘娘嗯一声,让人赏了李绮罗一些珠宝,这才让她退下了。 李绮罗退出大殿后,竟看见庄贵妃顶着炙热的太阳跪在地上。 李绮罗看庄贵妃的时候,庄贵妃视线也落到了她身上,她身上全是汗,脸上晒的黝红,但一双眼睛却十分平静。看到李绮罗,庄贵妃还冲她点了点头。 178、绣制凤袍 李绮罗一怔, 冲庄贵妃伏了伏身,转头走了。 庄贵妃目光平静的看着李绮罗离去的背影, 然后轻轻转头, 背脊挺直继续跪着。 身边的大丫鬟想为她撑伞遮阳,也被她拒了。 “娘娘,您昨晚就跪了一晚了,今天皇后娘娘也说了, 这事儿与您无关, 您又何苦....” 庄贵妃摇头:“不管怎样, 庄府都是我娘家,庄瑜逾制, 可按谋逆论处。皇后娘娘和皇上仁慈,本宫却不能不识好歹, 身为皇上的后妃,不但不能为皇上和皇后分忧,反倒累及皇室名声,本宫有罪。” “娘娘....”大宫女看着庄贵妃晒伤的脸着急,要是脸毁了, 以后又拿什么来固宠。 庄贵妃跪着的时候,皇后殿里的大宫女也向皇后禀报了:“皇后娘娘, 庄贵妃还跪在外面呢。” 皇后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缓缓一笑:“她就是多心,昨晚便在外面跪了一晚上,今天本宫已经说了与她无关, 她却还是要跪在外面。紫怡,让庄贵妃回去吧,她若是不肯走,你就说本宫知她诚心认错,不怪她,如果还要跪,就是让别人以为本宫苛待她。” 、紫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是,奴婢这就去。” 紫怡出去到庄贵妃面前如实说了。 庄贵妃向皇后宫殿大门方向磕了一个头,“谢皇后娘娘宽仁。”这才被宫女们搀扶着走了。 紫怡看着庄贵妃虚弱的背影,心里冷哼 一声:就会装模做样。 装贵妃被丫鬟们扶着,一直出了皇后宫门外,她身边的宫女才心疼道:“娘娘,何至于此,若脸毁了,以后可怎么办?” 庄贵妃摸了摸脸,因为曝晒,平日里保养很好的皮肤泛红,稍一碰便有灼热的刺痛,她缓慢放下手,勾勾唇角,带了几分讽刺意味:“何至于此?” 庄瑜逾制穿凤袍,往重了说,无异于谋逆,皇上如果往重了追究,满门抄斩不为过。当然她现在已经成为皇上的妃子,是皇上的人,不了再算庄家人。但庄家到底是她的娘家,如果事发后她什么都不做,旁人又会怎么想?皇上又会不会迁怒她?所以昨天一知道庄家出了这事儿后,她就当机立断,现在不能为庄家任何人求情,并且诚心认错,让外人知道这事和她没有关系。 出了皇后宫殿后,庄贵妃那双平静至极的眼睛在李绮罗脑海里始终萦绕不去,看来,庄瑜完全不能和庄贵妃同日而语。 同一个爹娘,生出的儿女却一个天一个地。 李绮罗正想着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把庄贵妃的事情告诉秦伀,虽然不知庄贵妃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记恨上她和秦伀,但提防着总是没错的。 “秦夫人。”穆尔沁穿着后妃服,后面跟着好些宫女太监,似乎专门在等李绮罗。 李绮罗哑然,刚刚在皇后宫里的时候,那么多的后妃,她也没仔细看,没想到穆尔沁也在里面。 她还不知道穆尔沁被封的是什么妃位,便伏了伏身:“娘娘。” “你们下去吧,我与秦夫人有几句话要说。” 宫女太监们应是,齐齐退下了。 等宫女太监们一走,穆尔沁刚刚那股稳重庄严立刻不见了踪影,她欢喜的跑几步,到李绮罗面前一把握住李绮罗的手:“绮罗姐姐。” 李绮罗也笑一声:“娘娘现在不叫我阿达了?” 穆尔沁跺跺脚:“绮罗姐姐你别取笑我了,原以为我嫁给了皇上,到了京城,就会很快见到你们。却不想,进了这座宫殿,连出去都是奢望,我连你们什么时候进的京城都不知道。刚刚我在皇后殿内看到你的时候,绮罗姐姐,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李绮罗把手抽出来:“娘娘。” 穆尔沁眼睛的里惊喜渐渐黯淡下去:“绮罗姐姐,连你也要和我这么生分吗?” 李绮罗看了看穆尔沁,她的头发被梳的一丝不乱,规规矩矩,穿着华丽衣服的样子俨然已经和后宫众多妃子别无二致。 庄重,规矩,唯独比以前少了许多活气儿,穆尔沁本应该是自由自在在天空中飞翔的鸟儿,现在却被关在了后宫这座笼子里。 想到这里,李绮罗拍了拍穆尔沁的手:“那无人的时候,我还是唤你穆尔沁吧。” 穆尔沁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真的?” 李绮罗点点头。 “谢谢你,绮罗姐姐,我在大越孤身一人,实在太孤单,你以后如果进宫的话,记得要到我宫里看看我,当日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报呢!” 李绮罗忙嘘一声:“那日的事情咋们都要忘了,你如果真心感激我,就只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 穆尔沁郑重点点头:“我知道的,到了大越,我从未和任何人说过。” “嗯,娘娘,我该走了,皇后娘娘命我给她做凤袍,以后还有进宫的机会,到时候再来看你。”李绮罗向穆尔沁道别。 穆尔沁十分不舍,但还是点点头。一直到李绮罗走了好远,她还在后面挥着手。 李绮罗回到家里的时候,秦伀已经“下朝”回来了,正在逗几个孩子玩。 “娘。”孩子们一见她,立刻乐颠颠的跑上来,抱腿的抱腿,拉手的拉手,李绮罗拖着三个胡芦串,走到看着他们母子吃吃笑的秦伀旁边坐下,“相公,皇上如何处置庄尚书的?” “革职,且以后永不录用,庄府的长嫡子庄宁也被罢免了职位,以观后效。”秦伀非常平静的说完了庄府的处置。 李绮罗张了张嘴:“这....算不算是连根拔起?” 秦伀嗯一声:“谁叫庄尚书要与皇上为难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想要挠龙鳞,自然要有被龙伤的觉悟。即便没有我们,皇上整治他也只是早晚的事。” 权力斗争,李绮罗不感兴趣,既然现在庄尚书被拉了下来,那就更不用关注了,庄府的人现在不足为惧,倒是那个庄贵妃.... 李绮罗将今天的事情和秦伀说了,秦伀闻言皱皱眉,然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秦伀说他知道了,李绮罗就真不担心了,反正一切有他。她捏了捏几个孩子的脸,一脸的汗渍,李绮罗点了点他们的额头:“今天又干什么了,天天弄得像泥猴一样!” 李绮罗唤孙妈拿来帕子和温水,她将帕子沾湿,仔细的给几个孩子擦拭。几个孩子这时候特别乖,站在李绮罗面前一动不动,任由李绮罗给他们擦着。 李绮罗注重营养,自己又很会做菜,三个孩子被养的好,即便戒了奶,但吃的反而跟均衡,都有双下巴了。 李绮罗将子静和子姝双下巴缝里的汗渍擦干净,看她们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亲了亲。 子静和子姝咯咯笑,十分依赖的扑到李绮罗怀里:“娘...” 天太热,李绮罗将她们推开,“才擦干 ,别又弄一身的汗。” 擦干净了子静和子姝,就轮到一直在边上眼巴巴的看着的子圭了,见两个姐姐被推开,他咧嘴笑了笑,昂着头自发走到李绮罗面前,绷直了下巴,□□都被他崩开了。 李绮罗闷笑,给子圭擦的时候,他自己还乖巧的转动脖子。擦完后,李绮罗拍拍他的脸:“和姐姐们去玩儿吧。” 子圭努了努嘴,他并不想去玩儿,就想呆在李绮罗身边,“娘,我坐这里。”指了指李绮罗旁边的椅子。 李绮罗点头:“坐吧。” 秦子圭一乐,吭吭哧哧爬上了椅子。子静和子姝见了,也忙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三个小的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又凑到一起叽里咕噜,不知在商量什么。 李绮罗将帕子拧了拧,正要唤孙妈她们来收了的时候,秦伀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袖。 李绮罗不解的看向他。 秦伀将自己脖子伸直,“绮罗,我这儿也有汗呢。”他指了指脖子,又指了指脸。 以前秦伀畏寒,即便是大热天,也极少出汗,后来李绮罗将他身子调养好了,这才好一些,不过比之其他人,他还是属于不出汗的体制。 李绮罗将帕子递给他:“那自己擦吧。”又不是没长手。 秦伀闻言,嘴立刻抿紧,不接帕子,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 “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擦啊?”李绮罗点了点秦伀的额头。 秦伀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嗯了一声,手指抠着椅子边缘,极小声道:“自从孩子们生下来后,你就只关心他们....”他抠了几下,又开始在椅子的扶手上圆圈。 李绮罗吃惊的看着他:“不对吧,相公,孩子出生后,你可比我还宠他们。” 秦伀抬眼看了看李绮罗,然后又飞快的埋下头去:“我虽然宠他们,但有时间我都黏着你,你却不一样....”声音里还有点委屈。 李绮罗想想,好像也是,虽然秦伀很宠孩子们,但从来没有因为孩子忽略过他。反倒是她自己,当了母亲后,自然而然就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培养夫妻感情了。 李绮罗失笑:“好,是我的错,我替相公仔细擦擦。” 秦伀闻言,唇角勾了勾,手指轻快的在扶手上点了点,扭过身子向李绮罗这边伸过头,闭着眼睛等着李绮罗给他擦拭。 李绮罗看他睫毛一颤一颤的,忍不住用手拨了拨,顿时让秦伀的睫毛颤动的更厉害,不光睫毛颤动了,连声音走开始颤动。 “绮罗...” 李绮罗捏了捏他耳朵,嘘一声:“天还没黑呢,这会儿太热了。” 秦伀喉头动了动。 李绮罗轻笑一声:随着年龄的增长,秦伀脸部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有了几分男人的味道,比之前的俊秀少年更加迷人。 “相公...” “嗯?” “你说要是你的同僚知道你在家里是这副样子,他们会不会很吃惊?”不用眼睛看,李绮罗都可以猜到秦伀在总务处是什么摸样,肯定装的特别温和,特别彬彬有礼,一看就是踏实可靠的人... 秦伀也想到了自己在总务处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别人又不是你,他们怎么会知道。” 李绮罗闻言,更加轻柔的给秦伀将脖子里的汗擦了,“好了。” 秦伀睁开眼睛,明明就是擦一擦汗,他的眼睛却红了,仿若经历了一场“大战”,含着情迷的味道。 李绮罗被他的眼神弄得脸色一烫:“你干什么呢?” 秦伀眼睛看着她,缓缓接过李绮罗手里的帕子,声音仿佛压抑着什么东西,有些沙哑道:“我也替你....擦一擦.” 擦一擦三个字明明再平常不过,偏偏被秦伀说的浮想联翩,李绮罗心里一跳:“...在孩子面前,你在胡说些什么?” 秦伀忽然笑开,“绮罗,我说什么了?就是用帕子替你擦一擦汗而已。”他伸出手在李绮罗头上揉了揉:“想什么呢!” 李绮罗暗恨,瞪了秦伀一眼,要不是顾及着孩子在跟前,看她怎么收拾秦伀。 刚想到孩子,一转头,便见三个小的早已从椅子上爬了下来,正排排站着看着他们。 “爹,娘,玩儿。”三个小的还以为秦伀和李绮罗在玩儿什么游戏。 李绮罗咳一声:“不是玩儿,爹爹不听话,娘正在收拾他呢。” 一听到李绮罗在收拾秦伀,三个孩子立刻吓一跳,他们常常被李绮罗收拾,顿时同情的看一眼秦伀,麻溜的跑了。 秦伀看一眼跑远的三个孩子,闷笑一声,凑到李绮罗耳边道:“娘子会如何收拾为夫?为夫....可是期待的很。” 晚上就这个问题,两夫妻进行了一番深刻而持久的探讨,第二天天还未亮,秦伀吃过饭,一直出了门,才揉了揉腰。 秦福奇怪:“老爷,您身体不舒服吗?” 秦伀忙放下手,咳一声:“没有,后背有些痒,挠一挠。” 秦福哦一声,丝毫没有怀疑。 现在天亮的早,走到半途的时候,天边已经开始泛着鱼肚白。 宫门外,秦伀和相识的人打了招呼,排队接受检查后走进宫门。 昨天庄尚书被皇上当着众大臣的面直接进行了处置,不但革了职,还下了永不录用的旨意,这也意味着庄尚书无论之前在朝廷的势力有多大,地位有多高,以后便永远与朝政无缘。 一个吏部尚书的倒台,牵动了朝中多方势力,不说守旧党因为庄尚书的倒台损失了势力,就说吏部尚书这个位置,又是多少人盯着的香饽饽。 朝中云涌风动,而作为事件的始作俑者,秦伀,却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小编撰。 皇上待他似乎和往常一样,只是轮到他去做廷议记录的次数逐渐增多,遇上需要呈到御前的重要文件,总务处的处长也会派他跑腿的时间多一些。 秦伀做着小编撰,李绮罗则开始静心给皇后绣凤袍。 这件凤袍必须要比之前那件更惊艳,才会让皇后心头的不舒服彻底消失。皇后的寿诞就在下月,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李绮罗没有出门,孩子也让孙妈她们看着,闭门专心致志的刺绣。 在皇后寿诞前三天,李绮罗终于将这件凤袍绣制完成。 拿出来的那一瞬,最先见到这件衣服的孙妈和几个丫鬟就彻底失了神,目眩神迷的望着这件凤袍,久久不能自拔。 作者有话要说:  22221716扔了1个地雷 万万没想到扔了1个地雷 19777335扔了1个地雷 179、惊艳 “夫人....”, 小红用一种及其梦幻的语气道:“这当真是绣出来的?”当真不是去天上王母娘娘那儿求来的仙衣? 李绮罗笑一声,用布将凤袍罩住, “不是绣的, 莫非是偷的?” 衣服一被遮住,孙妈她们恍然回神,跟在李绮罗跟前这么久,她们早已经知道李绮罗的手艺有多高超, 每次出手, 必定惊艳众人, 可这一件凤袍,这一件...., 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言语形容,唯一的念头便是, 这哪里是凡间能够有的东西! “夫人,这件凤袍如果呈给皇后,奴婢敢肯定,皇后娘娘定会十分十分十分喜欢。”小红一连说了几个十分,虽然知道皇后吃的穿的都是天底下最好的, 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但她就是非常肯定, 皇后只要见到了这件衣服,第一眼就会喜欢上。 “借你吉言吧!”这件衣服确实尽了她的全力,还用上了异能,索性出来的成果不复她的期望, 对成品还算满意。 晚上秦伀回来看了这件凤袍后,饶是他早已习惯李绮罗出神入化的手艺,但看见这件衣服的时候,也怔愣了好一会儿,他抱着李绮罗站在衣服前:“绮罗,你莫不是天上的织女,不然怎会绣出这样的衣服?” 李绮罗哼哼一声:“织女有什么好的。” 秦伀轻笑一声,在她耳边亲了亲。 第二天,李绮罗拿了衣服,直接去了皇宫。 上次皇后给了她一个出入皇宫的同行牌,一路畅通无阻,到了皇后宫门前。 “娘娘,秦夫人到了,她说凤袍已经绣好,今天是特意来呈上的。” 皇后哦一声:“这么快就好了?唤她进来。”皇后心里有些不喜,别的不说,宫里做一件凤袍,从设计到最后制成成品,最少不下于三个月,这还是在许多绣娘共同绣制的情况下。李绮罗一个人,距离上次让她绣,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一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就算找了其他绣娘一起绣,外面那些绣娘的手艺比得过宫里?莫不是敷衍? 正想着的时候,李绮罗已经搬着衣服进来了,凤袍穿在木制的模型上,上面罩着红布,遮的严严实实。 皇后端坐在主位上,李绮罗给皇后行了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皇后带着浅浅的笑意:“这么快就绣好了?”当时那件被庄瑜穿了的凤袍,她一见就喜欢上了,这才重新让李绮罗做。但李绮罗这么快就绣完,肯定没有上次那件好,皇后虽然不会怪罪李绮罗,但心里总归有点不喜。 李绮罗俯身:“回皇后娘娘,民妇日夜赶工,总算赶在您的寿诞之日完成。” 皇后听了有些想笑,这秦夫人倒是自信,这么肯定她寿诞之日会穿上她做的凤袍? “有劳秦夫人了。”皇后放下茶杯。 李绮罗听得出皇后对这件凤袍没有抱多大的期待,当下也不再多话,只伏了伏身:“娘娘,现在可要看?” 皇后点点头,吩咐宫女:“紫怡,将布揭开吧。” 紫怡躬身回是,同另一个宫女走进被李绮罗立在大殿上的木架前,轻轻一揭,红布直接被放下。 揭开的那一霎那,一层柔和的金色光晕忽然晕染开来,皇后和众宫女一怔,定睛向红布下的凤袍看去,只一眼便齐齐被夺去了心神。 凤袍还是以正红色锦缎为主,缠缠几层,极具层次感又不显得厚重,后摆叠叠,庄重而不失飘逸。 而皇后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根本无暇顾及衣服样式,她的眼神完全被衣服上环绕的九凤牢牢吸引住了。 那九凤哪里是绣在衣服上,分明是环绕着衣服在舞动,展翅的时候,翅尖似乎还点触着白云,金色的光晕便是从九凤身上散发出来的。 从红布被揭开的那一刹那,宫殿里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无论是皇后还是红女,都紧紧盯着衣服,连呼吸都忘了,仿佛稍有动静,就会吓走凤袍上舞动的九凤.... “皇后娘娘,不知这件凤袍您可满意?”等了好一会儿,众人还是一副目眩神迷的模样,李绮罗这才出声。 皇后闻言,失神的应一声,然后才像恍然回神,站起来直接走到凤袍面前,站得近了,才发现那九凤和流云的的确确是绣在衣服上.... 但怎么会呢,刚刚看着的时候,那九凤明明就是活生生的在空中围着衣服舞动! 皇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才确认这九凤的确是绣制的,而不是从天边携着流云飞入了宫殿中。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又摸了摸,声音微微提高,这对她来说,已经很失态了。 她的声音似乎唤醒了众宫女,这下也顾不得规矩,纷纷围到凤袍前。 “真是绣的!怎么会这样,我刚刚看着九凤明明就是活生生的,我还看到它们煽动翅膀了!” “对啊,我好像还听见它们的叫声了!” 宫女们一脸梦幻的说道。 皇后问李绮罗的时候,目光也舍不得从凤袍前离开。 李绮罗看了看凤袍,笑着答:“不过是眼睛欺骗罢了,民妇用了一种特殊的绣法,让绣样看着立体,栩栩如生,宛如活物。” 皇后听了,真心实意的叹一声:“天下间竟还有这等手艺,秦夫人,你的刺绣手艺经竟堪绝天下了。” “娘娘谬赞,只盼这件凤袍能配得上皇后您。” 皇后这才将目光从凤袍上移开,看向李绮罗,轻轻拍了拍李绮罗的手背:“若这样的衣服配不上本宫,那本宫日后岂不是无衣可穿了!” 皇后带着笑意,紫怡听了,立刻道:“秦夫人,皇后娘娘十分喜欢你做的这儿凤袍。” “皇后娘娘满意就好,皇后娘娘,现在可否一试,我看看有什么地方不妥,如果有不妥的地方,趁在寿诞之前改出来。” “不用改!”李绮罗话音刚落,皇后就脱口而出。话出口后,才觉得有些失了平日的仪态,笑一声:“瞧本宫,这见凤袍技艺精湛,实乃生平仅见,一时激动了些。秦夫人,这凤袍已经很好了,无需再改。”她实在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动,整件凤袍巧夺天工,精美绝伦,改动任何一处都是亵渎。 “那皇后娘娘,你上身试试,看看合不合身。”李绮罗笑着道。 皇后摸了摸衣服:“本宫试试?”她贵为后宫之主,与皇上感情深厚,天下间什么好东西没用过,什么绫罗绸缎没穿过,偏偏在这件凤袍面前,她竟生出了些微局促,这样的衣服,当真是她能穿得出来的? “是呀,娘娘,您快去试试。”紫怡扶住皇后的手臂,兴奋的劝道,这件凤袍一出,娘娘寿诞之日定会光彩照人,艳压后宫。 “那好,本宫去试试。” “将凤袍抬进去,仔细心,千万别磕着碰着了。”紫怡高兴的扶着皇后往偏殿走,还不忘吩咐宫女们抬着衣服。 宫女们抬动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动作大一点儿,就把衣服上的九凤惊醒。 李绮罗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见皇后穿着凤袍从里面走了出来,衣服上的金色光晕直接给皇后周身镀上了柔和的光,让皇后顿时变得慈和却又充满了威严。 她走动间,九凤舞动的更快,流云漂浮的更立体。 庄严,神圣,妩媚,顾盼流转.... 身着凤袍的皇后仿佛矛盾的综合体,但又像罂粟一样牢牢吸引住众人的目光,一眼看过来,瞬间释放无尽的威压。 “皇后娘娘....”宫女们不由自主的齐齐下跪。 “皇后娘娘,只有这样的凤袍才配得上您!”紫怡重重伏在地上,看着皇后穿着这件凤袍,她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战栗的激动,不由自主的对皇后产生了膜拜感。 皇后轻轻甩了甩袖子,满意的颔首,刚刚在镜子里她已经看到了自己穿着这身衣服是何等模样。 “秦夫人,你做的很好,本宫十分感激。”、 李绮罗忙俯身:“这件凤袍能穿在娘娘身上,才是它应有的价值,民妇不敢当皇后娘娘您的谢谢。” 皇后又看了看身上的凤袍,吩咐紫怡拿了通行牌给李绮罗:“你手艺这样好,以后本宫少不得要麻烦你,这块令牌你拿着,以后想进宫只需通报一声就行。”说完又让紫怡拿了些赏赐物,并让她亲自送李绮罗出了宫。 回到家里,李绮罗松了一口气,可算是结了一桩事。虽然辛苦点,但也算值得,至少抱上了皇后这条大腿,皇后给她随时可以进宫的通行牌,就是有照拂她的意思。 “夫人,皇后娘娘喜欢吗?”小黄来给李绮罗斟茶,忍不住问道。 “那还用说,那样的衣服有人会不喜欢吗?”小红立刻接话道。 李绮罗笑一声:“还行,至少皇后挺高兴。子静她们呢?”她闭门刺绣的日子,孩子们便由孙妈她们照看着,已经很久没有来歪缠她了。 “小姐和少爷们在睡觉呢,这会儿该醒了。”孙妈正说着,屋里就传来了子静和子姝的声音。 “娘?” “是我,醒了就出来吧。” 屋里一阵悉悉索索,没一会儿,子静和子姝便出来了,撒着欢儿的跑到李绮罗面前抱住她:“娘!”好久没这么亲热了,两个孩子抱住就像小狗一样使劲蹭。 180、神凤 李绮罗笑着摸了摸她们的头:“行了, 天天看见呢。” 子静和子姝一人抱住李绮罗一条胳膊,嘟着嘴道:“娘不抱我们了。” 李绮罗莞尔, 这一个多多月的确忽略了几个孩子, 她嗯一声,看看两个女儿睡得凌乱的头发,让孙妈拿了梳子,自己替她们梳了。 梳头发的时候, 子静和子姝别提多乖了, 李绮罗梳着, 子静还小大人般叹了口气:“苏福。” 李绮罗笑一声:“你知道什么是舒服?” “我知道嘛。”子静哼一声。 “好了。”李绮罗给子静扎好两个包包,又绑了两朵花, 拿出镜子给她照了照,喜的子静高兴的反手要摸自己的包包。 李绮罗拦住她:“摸乱了就不漂亮了。” 子静忙放下手, 自己拿了静子来回晃,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咧着小嘴乐:“漂亮。” 子姝看了,动了动嘴巴。 “子姝, 要不要戴花?”李绮罗好笑的看着子姝,子静除了脾气火爆点, 和一般女孩子没有什么差别,喜欢漂亮的头饰,小裙子。 子姝就不一样了,本来三个孩子的体质就比一般孩子要好, 但她的力气似乎越来越大,小时候不明显,直到不久前李绮罗亲眼看见她轻易将院子里一块不小的观赏石举起来砸池塘边的虫子。 她还不喜欢穿小裙子,觉得跑起来麻烦,都是李绮罗做的利落的裤子。 李绮露问她要不要戴花,子姝看了一眼子静头上的花包包,又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犹豫了一会儿后才道:“戴。” 看来小女汉子也爱美呀,李绮罗偷笑一声,重新给子姝梳了头。 梳完后,子姝也挤到子静面前,左右看了看自己头上的花苞,咧嘴小弧度的笑了笑。 “子圭呢,他还没醒吗?”见将两个女儿的头都梳好了,子圭还没从屋里出来,李绮罗便想要去看看。 “娘...”正站起身,便见子圭自己抱着一个小抱枕穿着小拖鞋站在了门边,他的头发歪歪扭扭的,脸上还有睡出来的红印,和秦伀如出一辙的眼睛这会儿还泛着水汽。 李绮罗冲他招招手:“再睡下去天都要黑了,过来娘给你梳梳头。” 之前刺绣的时候,李绮罗说了不让三个孩子打扰她,三个孩子也敢近身,经常趴在她关紧的房门前玩着,等到晚上李绮罗从房里出来后,三个孩子才能黏李绮罗一会儿。 见李绮罗冲他招手,秦子圭眼睛嗖一下就亮了,迈开小腿就往李绮罗怀里冲,李绮罗一把搂住这个小炮弹,弹了弹他的额头:“走慢点儿不行吗,娘就在这里又不会跑。” 谁知还在照镜子的子静马上接道:“会跑的,跑到房里不理我们了。” 李绮罗听了既心酸又好笑,挨个亲了亲三个孩子:“娘说过,做错了事就要道歉,这次是娘做错了,娘对不起你们。” 三个小的抱着李绮罗,撒娇的依恋喊道:“娘。” “好了,子圭过来,你的头发乱糟糟的,娘给你梳梳。”子圭嗯一声,自己站到李绮罗面前,李绮罗替他理了理,然后在脑后书了一个发髻。 用镜子照了照:“看看,又是一枚小帅哥了。” 子圭看了看自己的头发,又看了看两个姐姐的,抱着抱枕抠了抠,小声道:“我想要那样的。” “哪样的?” “花花。” 子姝嗤一声,大声道:“你是男孩子,男孩子不能戴花。” 子圭又看了看子静和子姝的头发:“....好看” 李绮罗看着他渴望的眼神,心一软:“好吧,今天给戴一个,不过你是男孩子,现在可以戴,以后就不能了,知道吗?” 子圭咧嘴嗯一声。 将花绑好后,子圭照着镜子都舍不得移开了,李绮罗点点三个孩子的额头:“这么臭美,和你爹一样。” 三个孩子便抱着李绮罗乐哈哈的笑。 李绮罗被三个小东西围着,心都快化了。 孙妈和小红她们在一旁看着,孙妈道:“夫人,您绣凤袍的这些日子,少爷小姐们连坐游戏都是都守在您房门外边呢,现在您绣好了,他们可不得和你多香亲香亲。” 李绮罗又摸摸三个孩子的头,将脸凑过去,“你们想和我香亲吗?来,娘给你们亲。” “我亲....” “我亲....” “我亲....” 三个孩子争先恐后的,抱胳膊的抱胳膊,爬腿的爬腿,逮着李绮罗的脸后,就亲了个没完。 “好了。”李绮罗笑笑。 三个孩子不停,还是吧唧吧唧亲着,甚至亲的时候动作太大,李绮罗明显感觉他们牙齿撞到了自己的脸颊。 李绮罗忍了忍,谁叫她这一个多月忽略了孩子呢,孩子们想和她亲热正常嘛,“好了,宝宝们,娘脸都被你们亲疼了。” 也许是今天李绮罗的态度太过亲切,三个孩子明显感觉到可以放纵一下,于是一个个将李绮罗话当耳旁风,像得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不但亲,还上手捏,又用牙齿咬.... “好了!”李绮罗终于爆发了:“再弄皮都要被你们搓下来了!”小猪崽子们,下手没个轻重,已给好脸就得寸进尺。 三个孩子见李绮罗声音提高了,好像有发火的预兆,立刻十分熟练的从她身上爬下来,在她面前乖乖站好,冲着她乐:“娘~~” “还知道我是你们的娘啊,看看这给我咬的。”李绮罗拿镜子照了照,好几处牙印,有地方都被搓红了。 “告诉你们,我可是你们爹的宝贝,你们把我脸弄成这样,等着你爹回来收拾你们吧。” 三个小的不信,家里谁最凶?还不是娘,爹才不会凶他们呢。 虽然不担心秦伀会收拾他们,但看着李绮罗被咬红了的脸,三个孩子还是心疼了,子静呀一声:“娘,疼,吹吹。”说着她十分认真的仔细的给朝着李绮罗脸上呼呼。 子姝和子圭一看,也凑到她脸边吹气,子圭边吹还边认真的说:“疼疼飞走。”这是孙妈在他们摔疼了的时候说的话,小孩子便记在了心里。 刚刚还恨不得揍一顿几个孩子的屁股,但现在他们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心里顿时软成一滩水,哪里还顾得上生气。 “好了,娘不疼了,不过要记住,就算喜欢一个人,也不能下嘴咬,你们又不是小狗,被咬的人也疼呢。” 子静大眼睛里噙了泪水,非常轻柔的摸摸李绮罗的脸:“娘,对不起。” 李绮罗嗯一声:“知道错了就认错,能改正就是好孩子。”她摸了摸子静的头,又看向子姝和子圭:“你们呢?” “对不起....”子圭小手揪着玩偶上的一团毛,显示出了他内心的愧疚。 李绮罗又挨个摸摸他们俩:“好了,娘不疼了,你们都是好孩子。” 三个孩子这才重拾笑脸。 没一会儿秦伀回来了,他现在三个孩子脸上亲了亲,挨个抱了抱,然后便坐到李绮罗身边摩梭着她的手问:“得了皇后娘娘不少赏赐吗?” 李绮罗嗯一声:“你倒是知道的清楚,皇后娘娘的确很喜欢那件凤袍。” 秦伀坐到李绮罗身边的时候,一开始握住她的手,把玩着十根青葱玉指,这会儿才抬起头,本来带着笑意,一见到李绮罗的脸,顿时嘴角绷直:“这是怎么回事?宫里有人欺负你?”见李绮罗脸上有几块红肿的地方,秦伀第一想到的就是李绮罗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脸上虽然看起来还红着,但其实不怎么疼,小孩子的力道又能有多大,不过是她的皮肤因为异能的原因越来越娇嫩,看着才比较明显。 秦伀脸色沉沉,摸上她的脸:“脸上怎么回事?” 李绮罗恍然大悟,“这个啊,家里几个小狗咬的。”她指了指站在两人面前的三只小狗。 家里一向是严母慈父,做错了事情都是李绮罗惩罚他们,反倒是秦伀,就算孩子们胡闹,他也一笑而过。 所以三个小的都不怎么怕他,但对弄红了李绮罗的脸,几个小的不但心疼,也到底有几分心虚,见秦伀看过来,子圭忙道:“呼呼了,疼疼飞走了。”子静和子姝忙点头。 秦伀却一改往日的放纵,沉着脸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秦伀只要稍微沉下脸,就会让人不自觉的害怕,在老家的时候,其他两房的孩子对他的感觉尤其如此。因为秦伀一直很宠三个小的,所以他们都没见识到自己的老爹还有另外一面。 见秦伀沉着脸,三个孩子不约而同的缩了缩脖子,子静对秦伀忐忑的扬起笑脸:“爹....” “为什么要咬娘?”秦伀脸色却没有丝毫放松,他沉着脸的样子特别吓人。 在秦伀这样的脸色下,三个孩子笑不出了,子圭揪着玩偶的毛小心翼翼的看着脚尖不敢说话,子姝倒是没埋下头,就这么和秦伀对视,子静则婴一声,都快咧嘴哭了。 秦伀看向秦子圭:“抬头,我问你,为什么要咬娘的脸。” 子圭抬头,两只脚在地上搓了搓,“不...不小心。” “你们呢,也是不小心?” 子静和子姝忙点头。 秦伀嗯一声,让孙妈拿鸡毛掸子来。 本来一开始李绮罗还在边上看戏,现在一见秦伀要动真格的,立刻道:“相公,别生气,孩子们玩闹,他们哪里晓得轻重。再说以前他们那么顽皮也不见你生气,今天这么点小事,干什么要计较。”几个孩子又不是故意的,李绮罗认为这算不上错。 孙妈磨磨蹭蹭的看向秦伀:“老爷....” “去拿!”秦伀不改主意,说完后看向李绮罗:“以前都是小错我当然可以容忍,但今天不行,他们连你都敢伤,不知道轻重,那就更要教训。” 子静和子圭嘤嘤两声,看向李绮罗:“娘....”,倒是子姝,虽然害怕,但没有跟着子静和子圭嘤嘤出声。 拿到鸡毛掸子,秦伀让三个孩子转过身去。 子静抹了抹眼泪,试探性的叫了声爹,秦伀无动于衷。 三个小的这才接受爹已经完全变了的额事实,抹着眼泪转过身去,秦伀从秦子圭打起。 鸡毛掸子以落到子圭的屁股上,子圭就哇的一声,哭的特别大声。 秦伀充耳不闻,继续打。好在现在天开始凉快,孩子们穿的厚实了些,不然还不知道有多疼。 听到子圭撕心裂肺的哭声,子静和子姝同时一抖。子静已经开始小声啜泣了,子姝则捏紧小拳头,绷着脸一脸视死如归的等待即将到来的鸡毛掸子。 在三个孩子屁股上各自打了五下后,秦伀才停手:“去罚站,等会来说自己错哪儿了,如果不知道错处,就继续罚站。” 三个孩子捂着屁股,子静和子圭边走边哭,都快岔过气去了,看着好不可怜,子姝眼泪在眼圈儿里打转,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在秦伀打孩子的时候,李绮罗虽然心疼,但也没有出声阻止,当着孩子的面,她并不想让孩子们认为父母一方在教育的时候,可以向另一方求救。 等孩子们抽泣着去墙边罚站,李绮罗一把拉起秦伀:“你跟我来!”说着就把他轻易拉进了屋里。 “相公,今天这事儿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就只是因为孩子年龄小,单纯的控制不好力道,等他们稍微大点儿,自然就不会犯这样的错了,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该管的时候不管,不该管的时候偏偏格外严厉!瞧把他们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李绮罗双手抱胸,有些生气的对秦伀道。 秦伀却叹一声,一把搂住李绮罗,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我喜欢孩子,是因为他们是我和你的骨血。但就算他们是我和你的孩子,也及不上你在我心里的重量,你才是我最大的宝贝,他们伤了我的宝贝,怎能不惩罚?”说完他疼惜的亲了亲李绮罗脸上红肿的地方,亲完后幽幽的叹一口气:“三个小崽子该庆幸是我的孩子,若是换了旁人将你伤成这样.....” 李绮罗听了心里又气又好笑,原以为有了孩子后,秦伀已经变了很多,没想到还是一样。 李绮罗由他抱着,哼一声:“我这是皮肤嫩,又没有怎么痒!他们是我的宝贝疙瘩,你打了他们,我脸上没怎么疼,到被你弄得心一抽一抽的疼。” 秦伀摸摸李绮罗的头,笑着道:“那他们算拿到尚方宝剑了,这该如何是好?” 李绮罗一把拿下他的手:“我没和你说笑,孩子当然要管,但像今天这样的小事,完全用不着这样小题大做。” 秦伀听了固执道:“以前都是小事,在我心中,今天伤了你才是大事。” “你....” “好了,别生气了,你以后只要不被他们伤着,我自然不会动他们。” “我怎么听着你好像是在威胁我?” 秦伀轻拍着李绮罗的背,笑着道:“没有的事。” 晚上三个孩子便不再像往常一样黏着秦伀了,看他的眼神带着审视,活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爹一样。 秦伀喝一口汤,平静道:“吃饭。” 三个孩子将头埋到碗里,装作专心吃饭的样子。今天倒是他们自从戒了奶以后,吃的最安静,最规规矩矩的一顿饭,李绮罗心里郁闷,她平时明明比秦伀严厉多了,但教训了三个孩子后,他们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上一刻怕的哇哇哭,下一刻又来抱她的大腿了。 哪像秦伀,平时根本就不发脾气,这回一教训,三个孩子见着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温顺。 晚上李绮罗去洗澡,让秦伀哄三个孩子睡觉,也是为了修复一下亲子关系。秦伀笑着应了。 三个孩子还以为是李绮罗来哄他们,在床上打闹不止,却不想进来的是秦伀。 三个孩子齐齐一僵,然后像被按下了开关一样,动作十分迅速一致的躺下,闭上了眼睛装睡。 秦伀笑笑,“都听到你们的声音了,还装?” 三个孩子试探着睁开眼睛,见秦伀笑的模样还是和往常一样。 “爹爹....”,子静试探着喊了一声。 秦伀笑着嗯一声。 “爹爹,你不打我们了?”子静还是有些不相信。 秦伀嗯一声:“只要你们不像今天这样,再弄伤了娘,或者惹娘伤心,我就不打你们。” 三个孩子对视一眼,欢呼一声,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搂着秦伀的脖子。李绮罗洗完澡后,透过门缝儿看了看,见三个孩子正乖乖躺着,秦伀正在温声给他们讲故事。孩子们似乎睡着了,秦伀看了看,站起来给他们掖了掖被子,然后轻声道:“小混蛋,我恨不得将你们的娘含在嘴里,你们倒好,还弄伤了她的脸,要是再有下次....”他摸了摸几个孩子的额头,确认被子盖严实后,这才转身要出屋子。 李绮罗听了心里闷笑一声,忙闪开回了自己屋子。 秦伀重新变得温和,孩子们也像往常一样黏着秦伀,一家人又恢复了往日平静的日子,而宫里也迎来了皇后的寿诞。 皇后寿诞,皇上与皇后夫妻情深,又恰逢皇上在今年已经彻底掌握住了朝中权力,便想着给皇后大办。 大越国力雄厚,在皇后寿诞前一个多月,就已经有周边小国的使者携带贺礼到了京城,而因为海贸发达,甚至有不少海外国家也派使者坐着船在皇后寿诞前夕到了京城/ 皇后寿诞之日,宫里热闹非凡。 各国使者,大越的官员,还有后宫的嫔妃都出席了晚宴。 一番歌舞后,太监拉长着声音唱道:“皇上,皇后驾到。” 众人齐齐看去,只见一团明黄旁边,伴着着凤袍的皇后,而皇后身上散着淡淡的金色光晕,身上甚至有金凤围绕。 众人眨了眨眼,怎么会?怎么会真的有金凤? 再睁开眼睛一看,竟还是如此! 众人不敢置信,甚至有些小国的使者见着绕着皇后的金凤,已经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嘴里喃喃:“神凤,大越真的有神凤!”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粉末扔了1个地雷。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181、暗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大太监见众人一副失神的样子,连忙又提高声音喊了一次皇上皇后驾到,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跪地行礼。 “走起来吧, 今日是皇后的寿诞,各位使节,还有诸位爱卿都不必拘礼。皇上和皇后坐上主位后,皇上对着下面虚虚一抬手, 让大家起身。 “谢皇上。”众人起身, 即便知道不能直视皇后, 但还是忍不住将视线放在她身上,今晚的皇后格外的慈和, 也格外气度,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晕, 而那九条风直到现在都还环绕着皇后周身。 各位使节看的既敬又怕,大越国力雄厚,大越流行什么,他们也会跟着追捧什么,大越以龙凤为尊, 图腾他们都见过,原以为不过是一个象征, 今日没想到竟然真的见着了,难怪大越如此强大,原来当真是天选上国,有着神兽庇佑。 一时间, 诸位使节言谈间更加谦卑,无法与皇上和皇后说话,他们就和大越的诸位臣子拉近关系。 谈话间流露出对大越护国神兽的向往。 其实被他们拍着马屁的大越臣子也是一脸懵逼呢,看见皇后周身围绕的那九条金凤,他们心里吃惊震撼的程度并不比这些土包子使节少好吗! 面对使者们纷纷想一贯大越神兽的话,他们只得拿出自己的看见本领,打哈哈,糊弄人,但看着使者们这么敬畏的样子,心里到底也升起了一股自豪。 冯管皇后身上那九凤是怎么来的,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能更加震慑住这些国家,往来的时候能占更多好处就行了。 不错,大越的开国皇帝立朝后,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又便宜不占王八蛋,什么额面子不面子,那些都是虚的,里子才最重要。 在他老人家的英明领导下,大越虽然现在历经了好几朝,但占便宜的思想已经深刻在皇帝和臣子的脑中,虽然大越国强民富,但能更富,更强,岂不是更好。 如果说臣子们对皇后今日的装扮既震撼又自豪,那么其他后妃们对皇后的样子就是既震撼又嫉妒了。 一个多月前的凤袍案闹的额沸沸扬扬,后妃都知道因为一件凤袍,庄家几乎被连根拔起,那时候好些人心底还在看皇后的笑话。 那件凤袍实在太精美大气,却不想被庄瑜劫了胡,皇后就算再喜欢那件凤袍,也不快可能再穿。 皇后平日主持后宫公正,后妃们倒对她没有太多怨言,但除开皇后的身份外,她们同是皇上的女人,皇后与皇后感情深厚,这就让后妃们心里有些不平衡了,虽然不敢对皇后出手,但看着她吃一点小亏,心里还是高兴的。 哪里想到,没了凤袍,皇后又穿上了另一件,这一件比那一件更加巧夺天工,夺目炫彩,特别是皇后周身的那九条凤凰,她们实在想象不出到底是如何形成的?莫非真的是天上的神凤飞了下来为皇后祝寿? “庄姐姐,你看皇后的凤袍,太迷人了,那凤是真的吗,我这会儿看着它们还围在皇后身边呢。”挨着庄贵妃坐的一位后妃痴痴道。 庄贵妃笑笑:“这怎么可能是真的?秦夫人你们还记得吗?” “就是上次来皇后娘娘宫里那个?”其他后妃都看过来,有人接了一句。记得,怎么不记得,绣出那样精美的凤袍,当时不少人都起了心思想让李绮罗帮着她们也做一件衣服,但因为皇后委托李绮罗重做了,所以她们才没开口。 “皇后娘娘身上穿的这件就是她重做的,你们看到的活生生的九凤,也只是绣在衣服上的绣样罢了。” “怎么可能,那九凤明明就是真的,本宫刚才还看见它们挥动翅膀了!”其他人怎么会信,明明就是活的,眼见为实,这么多人都看见了,莫非大家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庄贵妃赞叹道:“要不说秦夫人的手艺天下无双,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连妹妹们都分辨不出,本宫对秦夫人着实佩服。” “我还是不敢相信,这要是绣的,怎么就能这么像真的呢!有后妃接道。 庄贵妃点点头,“本宫要不是亲眼所见,也不像如此手艺竟真的存在,各位妹妹,你们若是不信,待会儿宴席散了,到皇后娘娘面前近身一观不就知道了.” 这场宴席大家都无心看歌舞,所有的人视线全程都去看皇后了,越看越觉得,今晚的的皇后格外神秘与高贵,看久了都不由自主的想下跪。 好不容易等宴席完了,皇上宣布散了,皇上和皇后离去,众人的视线还频频向皇后望去。 宴席上的情况皇上怎么可能没察觉,他笑一声:“皇后,朕可给你找了一位好绣娘。” 皇后忙道:“自然要多谢皇上。”不等皇上说话,她便道:“秦夫人如此出色的手艺,若不给皇上绣一件龙袍,实乃明珠蒙尘,皇上,您若是喜欢,我便吩咐秦夫人再为您绣一件龙袍如何?” 皇上正有此意,一开始见着皇后周身围绕着九凤,把他都震住了,离得近了才发现这都是绣出来的,当下就对李绮罗的手艺赞不绝口,这么好的衣服,他自然心里痒痒。皇后能先于他开口,他当然高兴。 “秦夫人若知道能为皇上您绣龙袍,定然也十分高兴。” 皇上点点头:“没想到秦伀的妻子手艺这般好 ,两夫妻都挺好,不错。” 皇后心里一动,看来秦伀已经在皇上心里有了印象,她便笑着接道:“是呢,秦夫人将刺绣做到了极致,秦大人年纪轻轻便成了状元,看皇上的意思,他差当的也合乎您的心意,两人的确不错。秦夫人不但手艺绝伦,性子也十分大方,臣妾非常喜欢。” 皇上唔一声,在皇后面前他有些松口:“秦伀倒也十分机灵,朕用起来非常趁手。” 皇后笑一声,拉住皇上的手:“那臣妾恭祝皇上喜得能臣。” 这次到来的使臣对大越比往常更加恭敬,皇上心情好,闻言哈哈大笑:“能臣是能臣,只是还得磨一磨。” 皇后温声道:“宝剑锋从磨砺出,人自然也一样,有皇上您这样的君主,什么样的臣子调,教不出?” 皇上拍拍皇后的手:“你倒是对朕有十足的信心。” “您是臣妾的夫,也是臣妾的君,更是臣妾的天,更是这天下的雄主,臣妾相信,没有您办不到的事。” 皇上低笑一声,揽住皇后。 后妃本想着宴席散了,就拜见皇后,正好借机瞧瞧那件凤袍,谁想到皇上却去了皇后的寝宫。 众人只好打道回府。 “庄姐姐,另妹就是因为秦夫人,庄家才遭遇大难,要说那凤袍没点猫腻,咱们谁都不信。原本还想着一个编撰的妻子,什么时候帮着庄姐姐你出出气,现在看来,她得了皇后娘娘的喜欢,我们倒是不能轻举妄动了。” 庄贵妃闻言眉毛都没动一下,笑道:“妹妹别说笑了,庄瑜逾制,庄大人和庄夫人负有不善教养之国,皇上和皇后娘娘仁慈,这才对庄家宽大处理。至于秦夫人,自然是与此事没有关系的,本宫心里感激皇上和皇后,庄家遭难,实属罪有应得,怎会去迁怒秦夫人,她也不过是遭了无妄之灾。所以,各位妹妹还要以我为戒,不管是家人还是下人,都好生约束才是。秦夫人手艺绝伦,各位妹妹若想让她做衣服,不必顾忌我。”说完她便带着宫女走了。 刚刚挑拨的那位妃子笑一声:“倒是我枉做了好人,既然庄贵妃自己都不在意,那我们自然也没什么说的。” 穆尔沁也在这堆后妃中,刚刚见人故意挑拨庄贵妃对李绮罗的敌意,她顿时提起了心,后来听庄贵妃说的话,心不但没放下,反而提的更高。 深深的宫墙内就像没有硝烟的战场,这里的女人用这种手段暗地里厮杀,庄贵妃平日看着亲和,穆尔沁刚入宫的时候还一度觉得她可亲,可后来,在宫里吃了无数次亏之后,她才明白,这宫里,能安稳至今并谋得高嫔位的,没有一个是善茬,刚刚庄贵妃那一番话说得大度得体,其实却是迅速撇清自己的关系,然后引导大家都去找李绮罗做衣服,事一多,麻烦也就多了。 李绮罗只要和这些后妃开始打交道,总会生出许多是非。 分开后,穆尔沁捏了捏手心:宫里的情况得让绮罗姐姐知道。 另一边入了自己宫殿的装贵妃,进了寝殿后,大宫女屏退左右,小声对庄贵妃道:“娘娘,为何不让她们动手对付那个秦夫人?不用脏了您的手岂不很好。” 庄贵妃按着眉心:“你懂什么!她们是真心想帮我动手?不过是想将我牵扯进去罢了,本宫好不容易让皇上没有迁怒我,这件事情上又怎能再生是非?” “那您说她们回去找秦夫人做衣服吗?” 庄贵妃笑笑:“那样精美的衣服,谁能拒绝?”即便她对李绮罗有成见,也不得不承认,那衣服着实迷人至极。 “宫里的这些女人,哪一个是善茬,能者多劳,那位能干的秦夫人很快就要忙起来了。”庄贵妃笑笑,伸出手看了看自己打理的异常精致的指甲,漫不经心道。 大宫女忙道:“还是娘娘想的周到,不用咱们出手,她自己很快就会焦头烂额。” 庄贵妃唔一声:“这与本宫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因为那位秦夫人手太巧了,美丽的东西自然人人都想要。” 大宫女忙道:“娘娘说的是。” 今晚的宴席,秦伀也出席了,他全程都没怎么和旁边的同僚说话,而是仔细观察中场内所有的表情。 回到家里后,他抱住李绮罗:“绮罗,今天晚上那些后妃对皇后的凤袍非常喜欢,到时候肯定会让你也为她们做。” 李绮罗闻言,拍了拍秦伀的背:“这事情不是在你的预料中吗,到时候按计划行事就行了。” 秦伀唔一声:“虽然是在我预料之中,但还是将你拉进了这些是非中,我说要保护好你和孩子,现在却让你这么累,是我食言了。” 李绮罗哎哟一声,弹了弹秦伀的额头:“你未免把我看的太弱了吧,夫妻本来就应该共同扶持,外面的事你如果真的一个人抗,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我才会猜疑和担心呢。我喜欢现在这样并肩作战的感觉。”她拍拍自己的胸脯,“你妻子可是金刚,放心,没事的。” 秦伀闻言凑到李绮罗脖子处低笑:“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false扔了1个地雷 182、宫里的女人 寿诞后, 皇后出席晚宴当日穿的那件凤袍引起了巨大的关注,后妃们在羡慕讨论, 就是大臣们, 身为男子,回去也免不了和家里人说一嘴。特比是那些使臣,更是因此对大越更加敬畏。 不过没两天,皇后的凤袍乃李绮罗所绣, 还是传了出来, 这让云辞坊的生意更加暴涨, 李绮罗自然给皇后娘娘绣了凤袍,她们自然不敢让李绮罗再给她们专门绣, 但云辞坊的衣服一点儿不差,原来还觉得用家里的绣娘也是一样的太太小姐们, 这回也认可了云辞坊。 就连那些使臣们也去云辞坊求衣服,如果能买上一两件回去,献给王后或者公主,定会得到嘉奖。 李绮罗趁此机会立刻扩大了云辞坊的规模。 晚上拿着账本扒着算盘将账一算,乐的在床上打了一个滚。 “这么高兴?”秦伀洗完澡, 便见李绮罗抱着盘在床上抱着账本痴痴的笑。 李绮罗将账本递给秦伀:“看看,这么多银子, 我当然高兴,咱们可有三个孩子,要给子静和子姝攒嫁妆,还要子圭存老婆本儿, 相公,担子重啊,咱们得更加努力!” 秦伀看她一脸老鼠偷了腥的表情就忍不住闷笑。 “赚钱当然好,但这样一来,你就会更累了。”他摸了摸柔顺的头发。 李绮罗摇摇头:“我有什么可累的,再说,当时你说借着皇后献凤袍增加云辞坊招牌的含金量,我也同意了的,要不是为了将那些后妃的生意拉到云辞坊,我干嘛将皇后的凤袍绣的那么好,随便弄弄交差就行了,反正我随便绣,皇后肯定也会满意。” 秦伀挑起李绮罗的一缕发丝,拿到鼻尖嗅了嗅:“嗯,我的绮罗就是聪明。” 李绮罗白他一眼:“少来,这不都是你出的主意,说不仅可以打击庄家,还可以做皇室的生意。” 秦伀笑笑:“后妃的衣服交给云辞坊的绣娘去做就行,只是皇后和皇上的推脱不掉,要辛苦你了。” 李绮罗又看了看账本,笑眯眯的对秦伀道:“我不觉得辛苦,反正我绣的很快,只绣皇后和皇上的,就当练手了。” “娘子好厉害!” “相公也不差!” 果然寿诞后没多久,李绮罗又被皇后召进了宫:“秦夫人,上次的凤袍本宫十分喜欢,连皇上看了你的手艺,也称赞不已。”皇后笑着看向李绮罗:“皇上有意你做龙袍,秦夫人可觉得为难?” 李绮罗闻言忙恭敬道:“能为娘娘和皇上分忧是民妇的福分,不过有件事民妇隐瞒了娘娘,还望娘娘勿怪。”就算皇后不说,秦伀和李绮罗原本也是想将做龙袍的事情揽过来的,不如此,怎么用皇上做挡箭牌,推脱后宫那些娘娘? 皇后一顿:“哦,何事?” “一开始给您做的那件凤袍被庄小姐拿去后,怕皇上和您怪罪,所以民妇立刻就着手绣了第二件凤袍,也就是后来献给您的这一件。即便民妇夜以继日,前前后后算下来,也用了大概三个多月的时间,所以那件凤袍并不是在您吩咐民妇后,民妇才着手做,未能几时向皇后娘娘您说清楚,绮罗有罪。” 皇后听了笑笑:“本宫当是何事,原来是这样,无妨。本宫之前还在叹这么精美的凤袍你究竟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绣出来的,原来如此,这样本宫倒觉得合理了些。” “娘娘不怪绮罗?” 皇后失笑:“这有什么可怪罪的,本宫虽然不通刺绣,但也知道想要绣出这样一件绝伦的衣服要耗费极大的心力,你能在三个内绣出,已经很快了。这样吧,皇上的龙袍你慢慢绣,不用赶工,更不用夜以继日。听说秦大人十分爱护你这个妻子,要是因为本宫和皇上,让你太过劳累,岂不是让秦大人心疼?” 皇后对她开这样的玩笑,就表示在对她展现亲昵,李绮罗立刻接道:“娘娘放心,相公就算心疼,也会一丝不苟办好皇上交给他的差事。” 皇后闻言一怔,随后忽然笑开,指了指李绮罗:“秦夫人,没看出来,你竟还有几分狭促。” 李绮罗俯身:“娘娘,绮罗一时嘴快,冒犯了娘娘。” 皇后笑着摆摆手:“无妨,这深宫之中,很少见到像你这般有趣的人了,你以后多进宫来,陪本宫说说话。” 李绮罗笑道:“皇后娘娘不嫌绮罗烦就好。” 皇后点了点:“挺好,就这样本宫才喜欢。” 正说着话,外面太监忽然报:“装贵妃,静妃,如妃......”总之一大串的娘娘们到了皇后宫殿外。 皇后眼里的笑意收了,露出标准的笑容,温声道:“今天倒是来的齐全,让她们进来吧。” 一众后妃鱼贯而入,穆尔沁也在人群中,她一进来,就给李绮罗递了一个眼神。 皇后让众人坐了:“今日不用请安,诸位妹妹今天怎么来的这么齐全?” 静妃也就是之前挑拨庄贵妃的那一个立刻道:“皇后娘娘,这不是前几日寿诞上,您穿的那件凤袍迷了众姐妹的眼,听闻秦夫人又进宫来找您了,我们这不就巴巴的来了吗。”除了皇后,其他后妃可没有随意喧人入宫的权利,差人出宫也要征得皇后同意,所以,她们想见到李绮罗并不容易。 皇后笑容不变:“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们都是来找秦夫人做衣服的?” 另一位后妃接道:“是啊,皇后娘娘,您那件凤袍可把咱们迷死了,秦夫人技艺这么精湛,姐妹们便想求着做一件。” 李绮罗闻言,向这些妃子们伏了伏身:“娘娘们厚爱,绮罗本不应该推辞,但刚刚皇后娘娘已经吩咐民妇为皇上做龙袍,所以民妇可能分身乏术了。” “无妨,你做快一点儿嘛,把皇上的龙袍做了,再给咱们做也是一样。” “娘娘,皇后娘娘的那件凤袍,民妇夜以继日也用了近四个月的时间才完成,现在给皇上做龙袍,用的时间只会更久,而且如果长期在夜晚刺绣,对眼睛的损害很大,皇后娘娘刚才体恤我,特意准我不用在夜晚刺绣,如此一来的话,做完皇上的龙袍,大概要到明年春了;耽搁这么久,娘娘们肯定也等不起。云辞坊也算是我家下人的产业,里面的绣娘都是我亲身传授的手艺,做的衣服在京城小有名气,娘娘们不嫌弃的话,在云辞坊定做如何,云辞坊绣娘多,做的也快。” 庄贵妃笑道:“原来是这样,倒是我们为难秦夫人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龙凤袍自然要先于我们,如果秦夫人实在做不出来,就在云辞坊做吧。” 庄贵妃话音刚落,就有另一人道:“如果要在云辞坊做,我们何必今日一起来皇后娘娘这里找你,宫里的绣娘莫非还不比不上一个小作坊的绣娘?” 李绮罗嗯一声:“娘娘所言极是,是民妇冒昧了,宫里的绣娘手艺自然比云辞坊绣娘的手艺要好得多,娘娘们看不上也在情理之中,可是民妇现在确实无法腾出手.....” “那你就不会绣快一点儿!” “行了!”皇后忽然轻声喝道:“如妃,你身为后宫嫔妃,怎可如此无礼。秦夫人是朝廷命臣的妻子,她不是宫里的绣娘,帮本宫和皇上绣龙凤袍本就是情谊,再说,你们这么多人,秦夫人要绣到什么时候去?你们只看见了秦夫人绣出来的衣服精美,焉知她背后又花了多少功夫?皇上的龙袍更是要小心,你竟然说让秦夫人绣快一些,只为给你们腾出时间,究竟是何居心!” 噗通,皇后话音刚落,如妃就立刻跪到了地上:“皇后娘娘,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更的有点少,明天补上,么么哒 绿茶沫沫扔了1个地雷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 段月半扔了1个地雷 183、长寿面 皇后看一眼静妃, 顿了一会儿后,这才道, “起来吧。” 静妃忙应一声是, 起身坐下,这次不敢再说话了。 其他妃子看一眼静妃,见她这个打头阵的碰了壁,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庄贵妃笑一声:“皇后娘娘, 臣妾觉得秦夫人说的是, 她毕竟只有一双手, 绣出那么精美的服饰,定要花费许多心思, 能将皇上的龙袍和娘娘您的凤袍绣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们也是一时被娘娘您凤袍迷了眼,这才求了上来。不过听说云辞坊的衣服也很不错,秦夫人,本宫就先在云辞坊定两套冬装,你看可行?” 李绮罗忙道:“谢娘娘垂爱。” 静妃刚刚因为不合时宜的话被皇后训了, 庄贵妃又在云辞坊下了定,其他的妃子不敢再提让李绮罗给她们做衣服的话, 意思着或多或少也在云辞坊下了订单。 又说了一会儿,皇后让她们都散了。 李绮罗对妃子们伏了伏身,等她们先走后,自己才默默走在后面, 别的人她都不在意,唯独盯着庄贵妃的背影多看了几眼。 李绮罗在看庄贵妃,等于其他妃子分开后,庄贵妃与她的大宫女也在讨论今天的事。 “娘娘,奴婢不明白,您之前不是希望那秦夫人给其他娘娘做衣服吗,怎么今天反倒为那秦夫人说话?” 庄贵妃笑笑:“秦夫人已经要给皇上做龙袍了,她又怎么可能再给其他妃子做衣服?与其这样,还不如卖她一个人情。” “那.....看刚刚情况,皇后娘娘好像十分喜欢秦夫人,现在又得了给皇上绣龙袍的差事,娘娘您以后对付起她来岂不是更加不容易?” 庄贵妃嗯一声,转头看想大宫女:“谁说本宫要对付她了?” 大宫女顿住,迟疑了一会儿道:“可是庄家,还有老夫人的仇.....”您不报了?如果换了她,处在这样的地位,自己的娘家竟然被一对夫妻弄成这副模样,她定然忍不下这口气。 庄贵妃伸出手,殷红的指甲在阳光下反着光:“本宫处在这深宫之中,本就需要步步为营,除了争得皇上的心和好好抚养颐儿,其他的都是多做多错,不错才不会让人抓到把柄。庄家已然成了这样,罢黜爹和大哥的旨意是皇上亲自下的,本宫就算真的对那对夫妻出手,整治了他们,皇上的旨意也不会变,反而会因为妄动留下把柄,本宫又怎会轻举妄动。” 大宫女懂了庄贵妃的意思:“那您....”为什么还想后妃们与李绮罗生出嫌隙。 她没说完,庄贵妃却是懂了,她轻哼一声:“本宫不出手,不代表不可以顺水推舟。可惜....”可惜的是她没想到先一步接到了要 给皇上绣龙袍的旨意,既然如此,那自然是不能再给其他妃子绣衣服了。 李绮罗出了宫门,却看见秦伀正在宫门外。 “相公。”李绮罗忙迎上去:“你怎么在这里?” 秦伀拉住李绮罗的手:“问了他们,知道你还没出宫,便等着了。” 李绮罗一把搂住秦伀的胳膊,笑一声:“今天下衙怎得这般早?” 秦伀嗯一声:“今日事少,便告了个假。” “告假做什么?”李绮罗惊讶的看向秦伀:“不会就是为了等我一起回家吧。”她心里哎哟一声,这也太让人难为情了。 秦伀无奈的敲敲她的头:“今天什么日子,你忘了?” “什么日子?”,秦伀的生辰?不对啊,早过了。结婚纪念日?这里又不兴这个,几个孩子的生日也还没到呢?她一脸疑惑的看向秦伀。 秦伀叹一声:“傻瓜,今天是你的生辰。” 李绮罗啊一声,恍然大悟:“我都忘了。”秦伀说的是这具身体的生辰,她自己真正的生气在年初的时候就已经过了,她嘿嘿笑两声,“不是已经过了吗,还过啊!”每年的两个生辰,秦伀都会给她一些小惊喜,她还挺期待的,今年是因为忙着给皇后绣凤袍,又想着要应付宫里那些妃子,这才给忘了。 秦伀好笑的看着她:“那还过不过呀?” “过过过,要过!”李绮罗忙握住秦伀的手,弯着两只眼睛讨好的看着他。 路过的人都纷纷看向李绮罗和秦伀,秦伀跨马游街的时候,京城好些百姓都见过,虽然时间久了,记忆有些模糊,但长成秦伀这样的,实在难以忘记,一看,便对上了。 “呀,这不是状元郎吗?旁边的是他妻子吗?” “什么状元郎,都当官了,现在应该叫秦大人。” “秦大人长的真俊啊!” “我听说秦大人非常爱护他的妻子,和妻子感情非常好,还说一辈子都不纳妾呢!” “你这又是从哪儿听到的小道消息,不纳妾?官老爷不纳妾,你觉得可能吗?大庭广众之下,和女子拉拉扯扯,我看也就那样。” 李绮罗耳朵尖,将他们的小声讨论听得清清楚楚,她对秦伀眨了眨眼,“我们走吧。” 秦伀嗯一声,和李绮罗并肩走开。 “我们去哪儿?”李绮罗问秦伀。 秦伀笑一声:“先去吃饭,然后....” “然后怎样?”李绮罗忙问。 秦伀笑笑不告诉她。 李绮罗了然的唔一声:“知道,知道,你要给我惊喜嘛。”她乐的笑弯了眼睛。不过:“那孩子们怎么办?”要是家里那三个混世魔王知道她和秦伀丢下他们,自己出来玩儿了,不定要闹成什么样! 她一提三个孩子,秦伀眼里的笑意顿时浅了一些,他钩住李绮罗的小拇指,小声的,带了点儿委屈的问:“今天没有他们,只有我们两个,不行吗?”说罢定定的看着李绮罗。 李绮罗被他那双缱绻温柔的眸子钩住了魂,晕乎乎的道:“好....好啊。”宝宝们,不是娘心志不坚定,实在是你们的爹太妖孽。 听到李绮罗的回答,秦伀这才笑开,勾唇嗯了一声。 李绮罗更晕了,秦伀拉着她的小拇指,她便亦步亦趋的跟在秦伀身侧。 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李绮罗心里感叹一声,果然,离了孩子,她才能清晰的感受秦伀的魅力。 知可惜这种晕乎乎的感觉没持续多久,便被打断了。 李绮罗看到迎面走来的庄经,眼神豁然清明。 庄经的轿子停在太白楼前,似乎是要进去吃饭,刚出轿子却见到了迎面走来的秦伀和李绮罗,一下便停住了。 他索性转身,直接走到秦伀面前,皮笑肉不笑的对秦伀拱手:“秦大人。” 秦伀回礼:“庄老爷。”不是庄大人,这一声庄老爷直接刺痛了庄经的心,面上的笑容又僵硬几分:“秦大人最近很是顺心吧?” 秦伀笑笑:“各位同僚想帮,皇上宽和,在下一直过的很顺心。” 庄经呵呵呵笑几声,眯着眼睛道:“如此甚好,甚好。” 今天是给李绮罗过生辰的,秦伀并不想和庄经过多纠缠,便对庄经再次拱拱手:“庄老爷您自便。”说着牵着李绮罗进了太白楼。 庄经在后面眯着眼看着秦伀的背影,背着手也进了太白楼。 饭菜是秦伀一早就定好的,他将李绮罗领进去后,让小二上了菜,小二上菜的时候,他自己去了后厨,没一会儿端进来一碗长寿面。 “你做的?”李绮罗捧着脸问。 秦伀将长寿面放到李绮罗面前,嗯一声,拿了快子递给李绮罗:“尝尝看,想给你一个惊喜,偷学的,不过没学到位,你将就着吃。” 上菜的小二忍不住在旁边道:“夫人,这碗长寿面真是秦大人亲手做的,他这几天天天来我们太白楼,让大师傅教他,前天还把手烫着了呢!” 李绮罗闻言,一把抓过秦伀的手。 秦伀笑一声:“又没烫伤,别担心。” 李绮罗还是忍不住给秦伀的手背吹了吹:“这几天你比平时回去的晚,就是想偷着学做长寿面?” 秦伀点头,有些懊恼道:“做饭好像没有念书简单。”他学了好几天,做出来的还是不如人意。 李绮罗心里温柔,嘴上却哼一声:“不会用一碗长寿面就吧我打发了吧。” 秦伀温声道:“自是不会,先吃饭吧。” 小二在一边看的咂舌,因为秦伀出色的样貌和过于年轻的年龄,他在京城并不是那么路人甲,跨马游街后,不少无良书生为了挣钱,直接拿秦伀做男主,写了好些深情才子爱佳人的话本,在京城广为流传,特别是那些女子尤其爱看。 因他的样貌和年纪轻轻就拿到的状元身份,在京城他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话题人物,话题人物嘛,围绕着他的八卦自然就多,那些话本没人当真,但秦伀爱妻的名声却是传了出来。 说他特别喜欢自己的妻子,亲口说过此生永不纳妾,不了解的人都觉得不可信,男人嘛,山盟海誓说的再溜,但一旦有了钱和地位,照样免不了左拥右抱。 这小二原本也是不信的,可是见秦伀一个大男人,特别是已经做了官,前途似锦的情况下,竟然愿意为了讨好妻子,背着妻子在外面学做长寿面,再看他对自己妻子小意温情的模样,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许传言并不是假的呢。 他怔愣的时候,秦伀已经挥手让他下去了。 关门的时候,他透过门缝还看见秦伀一脸忐忑的看着他妻子吃长寿面,发虚的问:“怎么样,好吃吗?” 门关上,也隔绝了里面的情况。 小二走到楼下的柜台边,一脸恍惚的对掌柜的道:“掌柜,您说我以后有了妻子,也要给她做饭吗?” 掌柜的嗤一声:“你傻了,有了婆娘,自然是你媳妇儿给你做饭,男人下厨,那还要女人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宝宝们,因为没忍住出去浪了一圈儿,这几天的更新没跟上,明天开始就恢复正常更新啦,么么哒。 少女岚扔了1个地雷 段月半扔了1个地雷 mr_gateau扔了1个地雷 184、视妻如命 店小二呜呜两声, 又忍不住向李绮罗和秦伀的包间看了两眼。 屋里李绮罗吃了一口秦伀准备的长寿面,看着他等着表扬的忐忑样子, 忙道:“好吃。” “真的?”, 秦伀松了一口气,眼里仿佛点了星星。 李绮罗索性撑起上半身,擦干净嘴巴后,倾身过去在秦伀额头上亲了一下, 然后小声道:“相公, 这是我吃到的最好吃的长寿面。” 秦伀脸忽地一下便红了, 手指在桌子上抠了抠:“也...也没有那么好。” 李绮罗轻笑一声,摸了摸秦伀的头:“好, 很好。” 秦伀耳根泛红的嗯一声:“快吃吧,不然菜凉了。” 两人四目交缠的吃完了这顿饭, 等到从太白楼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李绮罗捧着肚子道:“好饱啊!” 秦伀站在李绮罗身侧,见李绮罗放下手,便钩住她的小拇指,温声道:“我们走着去消消食。” 李绮罗笑着答应, 两人正要迈步走开的时候,庄经也从太白楼里面出来了, 他身侧还走着一个人。 秦伀见了,拱拱手:“田大人,庄老爷。” 被秦伀称为田大人的人矜持的颔首示意,庄经眯着眼看秦伀并没有说话。 “下官与拙荆还有事, 不打扰二位,告辞。”说罢他拉着李绮罗离开。 李绮罗回头看了看,庄经和那位称为田大人的还在说着话,说的时候,庄经还时不时向他们这边看一眼。 “相公,那庄经不会还在打什么主意吧?” 李绮罗轻哼一声,拉了拉秦伀的手。 秦伀嗯一声:“他心里肯定是恨我的,不过他现在已经被皇上夺了职位,且永不录用,官场上向来都是人走茶凉,他就算想做什么,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相公,不可大意,俗话说破船还有三斤钉呢,他虽然被夺了官,但庄夫人的娘家还在,而且宫里还有一位庄贵妃。” 秦伀点头:“这些我知道,我不会大意的,庄夫人的娘家到不必担心。” “为什么?”李绮罗不解的问。 秦伀笑一声:“庄经起于微末,一开始能在官场上站稳脚跟,庄夫人娘家出了很大的力,可惜,庄经平步青云,位居高位的时候,却急于摆脱卑微的过去,对庄夫人的娘家那边,不但没有感激,反而心生怨怼。庄夫人的娘家那边出了力,本想着是壮大势力,哪想庄经野心不小,说不定还要反噬,他们岂会看不出来,现在庄经落了难,他们虽不至于落井下石,但也不会明知道庄经养不熟,还要费尽心思让他重新起来,说到底,庄夫人不过是一个外嫁的女儿罢了。这一切,说起来还要多谢庄经太心急,不然那边可能真的会发难。” 李绮罗皱了皱眉:“那庄贵妃那边呢?” 秦伀唔一声:“观庄贵妃行事,一向谨慎,且不提她有没有为了庄家找我们麻烦的意思,就算有,也绝不会是现在,毕竟皇上才下旨,她后脚就对我们有所动作,岂不是把把柄送到别人手里?我猜庄贵妃不会特意针对我们,就算有动作,最多也不过是顺势而为,就像绣衣一事。” 力气罗叹一声:“好吧,只要她不刻意针对我们,那便万事大吉。”能扳倒庄经,还要多亏了庄瑜,要不是如此,庄经怎会这么轻易就垮台。秦伀才刚入官场,不能再卷入大风大浪中。如果庄贵妃能不与他们为敌,那自然最好。 秦伀拉了拉李绮罗:“今天是你的生辰,不讨论这些烦心的事。既然入了官场,迟早都要面对这些,娘子,咱们都要习惯。” 李绮罗噗嗤一声笑出来,白了秦伀一眼:“虽然官场不好混,但也没谁像咱俩一样,一上来就弄死了一个尚书....” 秦伀笑一声,轻声道:“本来对上他不会这么早,可谁叫你受了欺负,我也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看看天色,已有暮色,秦伀眼睛一亮:“娘子,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到了?” “随我来。” 秦伀牵着李绮罗到了京城东街的望远楼。望远楼,顾名思义,可以望很远,总计十八层,又因地势原因,登上望远楼,整个京城尽收眼底,是外地人到了京城必不可少的去处。不光外地人,很多本地人也会邀上三五好友,时不时登上望远楼来看看。 俯瞰着诺大的京城,似乎连心胸都开阔了许多,此等盛地,自然也少不了书生才子,望远楼的每一根木柱上都写满了字,不同现代那些到此一游的大白话,这里提满的都是各种诗句。 秦伀拉着李绮罗登上望远楼最高层的时候,望远楼上已经有不少人。 李绮罗之前来过一回,但这次站上望远楼的最高处,看着下面的万家灯火,她还是忍不住惊叹。 “相公,你让我到这里来就是看这个啊。”虽然夜景是挺好看的,但都看过一回了,也不是太稀奇。 秦伀笑而不答,站到李绮罗身后半拥着她。 “五,四,三,二,一!”数到一的时候,秦伀打了个响指。 “搞什.....”话没说完,李绮罗便住了嘴,只见望远楼下方缓缓升起许多孔明灯,每一盏孔明灯上都写了一个大字。 待这些孔明灯升起后,李绮罗才看清,这些孔明灯上的字每五盏组合起来便是:白首不相离! 望原楼上好些人都轰动了,看着这些升起的孔明灯,有人甚至发出了尖叫声。 这时秦伀附在李绮罗耳边:“绮罗,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李绮罗浑身变得酥麻,心软成了一滩水,眼睛一热,她摸了摸,才发现是泪水。秦伀给她擦了,趁着夜色亲了亲她的额头:“哭什么。” 李绮罗哼唧一声:“还不是你招我的。” 秦伀捧着她的脸,在她眼睛上映上缠缠绵绵的吻:“嗯,我招的。”说罢他忍不住将李绮罗揽入怀里。 李绮罗靠着秦伀,听着周边人群的惊呼,“相公,你要是一直对我这么好,我们就真的要白首不相离了。” 秦伀亲了亲李绮罗的发顶:“以后我会对你更好,好的让你离不开我。”他叹息一声:“只是自你嫁给我,每每都要为我担惊受怕....” 不等秦伀说完,李绮罗便道:“相公,你今天怎么说这些,我早已经说过,既然我们已经结成夫妻,前路有多少困难自然都要一起承担!” 秦伀听了,静默一会儿后失笑:“是,我的娘子自然与众不同。” 李绮罗搂了搂秦伀的腰:“嗯,无论前路遇到什么坎坷,咱们都一起面对,相公,你知道的,我并不是需要你护着的柔弱女子。” 秦伀轻笑一声:“是,但我却是需要你护着的文弱相公,绮罗,我们说好要白首不相离,行到半途,你可别丢下我。” 李绮罗仰着头看他,不知不觉,秦伀长的已经比她高很多了,她亲了亲秦伀的下巴,笑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记得别松开我的手。” 两人看过孔明灯,夜已经深了,到家的时候,三个孩子已经睡了,李绮罗听了后,罕见的没有去看孩子,而是拖着秦伀到了屋里。 第二天早上李绮罗一醒来,便见三个孩子戳在她的床头正定定的看着她。 李绮罗有些心虚的问:“怎....怎么了?” 子静最先问:“娘,昨晚上你去哪儿了?”现在三个孩子说话已经很溜了,词汇量也惊人。 李绮罗扶了扶额头:“就...就和相公出去吃了顿饭而已。” 子静闻言嘟了嘟嘴,抱住自己的小胳膊哼一声:“都不带我们。” 子姝看着李绮罗没说话。 子圭爬上床,扑到李绮罗身上,软软的问她:“娘,爹爹为什么只带你呀,我们昨晚上也没吃饭呢,肚肚好饿。” 李绮罗遭不住这几个孩子的连番问,将子圭提着放到了床下:“昨天我和爹爹有事要办,顺便在外面吃了个饭,咱们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总有带不了你们的时候嘛,想想,你们平时玩的时候是不是把我和爹爹也忘了?嗯?” 看着三个孩子被问住了的样子,李绮罗拍拍手:“所以这件事我没错,娘呢,不会给你们道歉的,出去吧,娘穿好后就出来。” 三个孩子被李绮罗推出了门外,子圭走在最后,看李绮罗重新回了屋子,他扒着门框小大人般叹了口气:“真是没办法。” 孙妈在外边听得失笑,将三个孩子领着去洗脸梳头。 昨天那场孔明灯,全京城的百姓都看见了,今天一起来,大家都忍不住讨论了几句,孔明灯不奇怪,但让人忍不住想八卦的是孔明灯上的字:白首不相离!哎哟,这是哪位公子给意中人送的礼,实在太大胆,太让人脸红心跳了。 最后一扒,才知道那孔明灯竟是前年的秦状元,今年的秦大人送给秦夫人的生辰礼,这一下子可算是点燃了京城百姓的八卦之魂,更有彪悍的妻子因这事干脆锤了自己丈夫的。 秦伀去坐班的时候,连总务处的人都忍不住揶揄他几句:“秦编撰,你对令夫人真是用情至深啊!” 秦伀温声道:“我这一辈子就只有这一个夫人,自然要百般疼惜她。”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反而一脸温柔。 看得旁人牙酸。 自此后,秦伀好相公和惧内的名声不但在民间砸实了,就连官场上的同僚都知道了他视妻如命的本性。 185、完结章 不止如此, 秦伀亲口说的永不纳妾的话也传了出去,让大半个京城未出阁的女子对李绮罗羡慕不已, 不过也仅仅是羡慕了, 倒也不会对秦伀生出什么想法,人家都说不纳妾了,上赶着也没用啊! 李绮罗开始专心给皇上绣龙袍,经由上次绣了凤袍, 她的异能又精进了些, 绣起来也更得心应手。 这次她没有拿出全部的本事, 就按照上次绣凤袍的标准,游刃有余的绣这件龙袍。 好些后妃在云辞坊下了订单, 李绮罗在绣龙袍之余,还要给这些后妃的衣服设计款式, 指点云辞坊里的绣娘,忙碌中,时间很快滑过,一转眼就到了冬月。 “相公,娘她们应该快到了吧。”李绮罗将针线收好, 转头问坐在火盆边看书的秦伀。 秦伀嗯一声:“左右不过是这两日。” 在总务处的日子,秦伀已经在皇上面前悄无声息的刷足了存在感, 也慢慢在朝上站稳了脚跟,大半年过去,庄经那边再无反手之力,他以前的在朝廷的影响力也渐渐湮灭, 庄夫人娘家那边果然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现在庄家倒了,没了娘家的势力,对庄贵妃多少都有些影响,现在她忙着在后宫和那些妃子斗,就算有找秦伀和李绮罗麻烦的心,恐怕暂时也无法分心顾及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外边没了多少麻烦,秦伀就算过年,也放不了多久的假,李绮罗便让秦伀写信,让老家的人都京城来过年。这么久不见,她还真想秦母了。 老家那边回了信,答应到京城来,秦奋和秦耀有心将吃食铺子开到京城来,趁着过年的时候来看看,考察考察合不合适。 李绮罗知道他们的意思,一方面秦伀在京里当官,多多少少算是一个靠山,再可能就是为了孩子们的发展,在云阳县怎么也没有在京城见多识广,而且到京城来跟在秦伀身边耳濡目染,秦奋和秦耀都认为这样至少比跟在他们身边有出息多了。 见李绮罗收了针线,秦伀忙握住她的手捂住:“冻着了吧。” 李绮罗摇头:“我也在火盆边,不过是远了些,不碍事的。”她四下看了看,“孩子们呢?” 三个孩子已经三岁多了,正是好奇心最盛的时候,经常一个眨眼就没了他们的身影。 秦伀看看外面,蹙了蹙眉:“刚刚还在这儿的。” 正说着话,外面秦福忽然喊道:“老爷,夫人,老太爷和老夫人他们到了。” 秦伀和李绮罗立刻起身迎了出去。 到了门口,便见几辆马车朝着秦府方向在雪地里缓缓行来。 到了近前,秦进掀开第一辆马车的车帘,里面坐着秦母和秦父。 “爹,娘。”两人一见秦母和秦父,立刻上前一步,跪在雪地里磕了一个头。 “哎哟。”秦母坐在马车上没拦住,可把她心疼坏了,忙从马车上下来将李绮罗和秦伀拉起来:“跪啥,冰天雪地的,当心膝盖。”说罢她不住的在李绮罗和秦伀身上打量,连声说瘦了瘦了。 李绮罗听了一把抱住秦母的胳膊,小女儿般撒娇道:“娘,还不是因为您没在身边,以后你在京城看着我们,我和相公保证就不会瘦了。” 秦母眼里的热泪还没流出来,立刻被李绮罗话逗得没了影儿,她好笑的拍拍李绮罗的手臂:“老大老二他们就是到京城来看场地的,如果合适,我这个遭老婆子怕是真的要留在你们身边了。” 李绮罗哼唧一声:“娘,我不准您说自己是遭老婆子,您是我和相公最美的娘亲,子静他们最好的奶奶。” “哈哈哈,好,好....” 李绮罗和秦母说话的时候,秦父也在和秦伀说话,后边几辆马车也驶近了,老大老二两口子带着孩子们都下了马车。 李绮罗忙迎了上去,“大嫂大哥,二嫂二哥,冷了吧,快屋里去。” 张翠翠正要说不冷,马大妮搓着手直接大嗓门儿道:“弟妹啊,快让我进屋烤烤火,路上可遭了老罪了。” 张翠翠无奈一笑,对李绮罗道:“弟妹,我们这么多人,可得麻烦你了。” 不等李绮罗说话,马大妮直接翻一个白眼道:“大嫂,我就不待见你这一点,假模假样的,我们都是一家人,还用得找说这些客套话!” “你.....”张翠翠脸上的笑挂不住,这个二弟妹,说起话来横冲直撞的,这些年开了铺子,有了钱,那更不得了了,和老二走在路上就像两只炫耀的公鸡,老二家的看不惯她,她还看不惯老二家的呢,一点儿礼数都不懂。 李绮罗见她们两妯娌还像往常一样,忙出声道:“大嫂,二嫂说的对,咱们都是一家人,和我有什么客气的,快,进屋。” 张翠翠这才笑着应是。 马大妮冲张翠翠歪了歪嘴。 见张翠翠和马大妮并排往屋里走,李绮罗松了一口气,刚要迈步,衣摆就被人拉住了:“小婶婶。” 李绮罗低头,“子远!你都长这么高了!”不过一年不见,秦子远都长到她胸口处了。 子远嘿嘿一笑:“我娘说我不长脑子光长个了!” 李绮罗拍拍秦子远的头:“谁说的,咱们子远聪明着呢。” 这话要放在以前,秦子远绝对毫不迟疑的接住,现在嘛,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没那么聪明。”不说别的,光是想起以前小叔叔忽悠着他干的那些事儿,他都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太蠢了。 李绮罗失笑,牵着秦子远的手往屋里走,这么多侄子侄女,她最喜欢的还是秦子远。 这个年,秦家过的格外热闹,最开心要数子静他们,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哥哥姐姐陪玩,可把他们乐疯了。 秦奋和秦耀一到京城,就马不停蹄的去考察情况,转悠了大半个月,两兄弟都决定将铺子开到京城来。 秦伀虽然现在别的权力没有,但疏通疏通开店的程序还是能轻易办到的,刚刚过年,两兄弟就将铺子看好了,正在大刀阔斧的进行装修,他们还凑着钱买了一个小院子暂时合住,等以后赚了钱,谁搬出去另买都行,留下来的那家把钱补给对方就行了。 李绮罗看他们干的热火朝天的,又拿了几个方子出来。 其实这几年开铺子,由于李绮罗之前的方子给了他们启发,让他们不像其他人一样局限于现在的菜式,倒是研究出了一些新方子,再加上李绮罗又给的这几个,开起铺子来更有底气。 铺子选好后,勤奋和秦耀又返回云阳县将家里安置了,这才重新 返回京城。 这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三月,李绮罗的龙袍也绣好了。 在她要将龙袍送到宫里的时候,秦奋和秦耀恰好回到京城。 他们买的院子离秦府不远,一大家人经常聚在一起吃晚饭。 秦奋和秦耀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直接到了这边。李绮罗让人给秦奋和秦耀上了热茶,“大哥,二哥,家里都安置好了吧。” 秦耀喝了茶道:“都安排好了,咱们的屋子也找人看着,时常有人打扫,不会荒废的额。”来了京城,秦父最担心的就是家里的屋子,怕没人住就坏了。 听秦耀这么说,秦父才放心了一点儿。 “老三,你别担心,大伯二伯他们最近也没惹什么事。”秦耀说完后又对秦伀开口。 秦伀点头:“没事的。”他确实不担心,秦大伯和秦二伯两家被困在云阳县,根本惹不出什么大事。 秦耀喝完茶后,忽然对李绮罗道:“弟妹,这次我和大哥回去,可看了一回热闹,你知道咋回事吗?” 李绮罗不急,马大妮反倒急了:“啥热闹?啥热闹?相公你快说。” 秦耀咳一声才道:“就是王县令家的公子,弟妹的姐夫,王博君,纳妾了!”李绮罗和李家的关系不好,李月娥让李绮罗替嫁,对秦家一家人来说,自然对李月娥没什么好印象,秦耀虽然不赞成男人纳妾,但对于李月娥的男人纳妾,他却不反对,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马大妮闻言撇了撇嘴,“还以为有啥热闹呢!” 李绮罗听了,心里却有些复杂,依着李月娥的性子,她如果不改,与王博君走到这一步并不意外。 倒是秦母看着秦耀笑嘻嘻的说这话,将茶杯轻放在桌子上,然后道:“别人纳不纳妾我管不着,但你们.....”她的视线扫过三个儿子,“每个家里都是有儿有女,无论老大家的,老二家的,还是绮罗,这三个儿媳我都满意的不得了。老大老二,就算你们现在有了几个钱,也休想去学别人的那些坏习性,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正常。我告诉你们,那不正常,谁也不能亏待了我三个儿媳。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和睦,谁要是想那些有的没的,弄些乱七八糟的人进门,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勤奋和秦耀顿时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娘,您想到哪儿去了,我们咋会纳妾。” 秦奋憨直,他从来都没这么多心思,秦耀倒是小机灵不少,但他对马大妮一心一意,怎会去纳妾。秦伀更不用说了,恨不得天天把李绮罗揣到荷包里。 马大妮根本不相信秦耀会纳妾,秦母说的时候,她还笑嘻嘻的在磕瓜子。只是当秦母说她对几个儿媳都非常满意的时候,马大妮娘啊一声忽然叫出来,她一个箭步窜到秦母跟前,抱住了秦母的胳膊,“娘,这是您的心里话?您对我也很满意?” 秦母有些不自在,咳了咳:“不满意我能让你当这么久的儿媳?” 马大妮立刻呜呜呜的哭出来:“娘啊,是我不理解你的苦心啊.....”一把鼻涕一把泪,直接染在了秦母的胳膊上。 秦母额头跳动,“老二,快把她给我拉开.”这么大的劲儿,都把她胳膊弄疼了。 马大妮被拉开后还有些不满意,嘟囔道:“弟妹抱着的时候,您可不是这样的。”咋她来抱就不一样了呢!还说什么都满意,果然婆婆还是最喜欢三弟妹..... 李绮罗看着马大妮这样,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果然,有了二嫂,以后的日子肯定有趣。 第二天,李绮罗不再耽搁,直接将龙袍送到了宫里,当皇上穿上那件龙袍后,看着围绕在周身的金龙时,皇上心中顿生万丈雄心,他,是这天下之主! “来人,拟旨,秦夫人刺绣手艺冠绝天下,赐三品诰命,封锦绣夫人!” 李绮罗跪着领了旨意:“命妇叩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嗯一声:“锦绣夫人,你的刺绣手艺精妙绝伦,刺绣是我大越独有的艺术,朕希望,你能让更多海外蛮化之地领略到刺绣之美。”绣品在出口中,受到海外追捧,给大越带来了极大的利润,希望有李绮罗这等手艺后,能让海外那些人更加追捧,让大越赚更多的钱。 李绮罗再跪,朗声道:“命妇领旨。”她想,来到这里,除了遇到秦伀,剩下的意义便是在这里了吧,用她的手艺,在这个世界的刺绣史上 留下闪耀的足迹。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谢谢大家一路来的陪伴,本篇文章到此为之了,后面还有几个番外。本文数据不错,非常谢谢大家的喜欢,写的时候我也在考虑要不要再扩充一下大纲,可我还是停笔了,再写下去就显得啰嗦了。当然秦伀和李绮罗的生活不会结束,秦伀还要征战官场,绮罗要发扬刺绣,他们会在自己的世界活的足够精彩。 《女魔在古代》希望大家继续喜欢,么么哒。 186、番外一 “阿兰, 阿兰,云辞坊又招绣娘了, 咱们快去报名, 不然迟了就排不上了。”小院的门被打开,一位端着洗衣盆的妇女焦急的小跑进院子。 “娘,真的?云辞坊又招绣娘了?”妇女的话音刚落,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走了出来, 一脸的欣喜。 “是啊, 刚刚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知道的, 你练了那么久,这次可不能再错过了。” 少女忙点头, 回屋收拾了一下后,和妇女便急急忙忙的向云辞坊在京城的总坊赶去。 云辞坊已经在大越遍地开花, 超过了锦绣坊和如意坊,成为大越的刺绣第一大坊,培养了许多技法高超的绣娘。 这些绣娘如意坊和锦绣坊想挖都挖不走,因为在云辞坊,除了高规格的待遇外, 还能学到最新最好的刺绣手法。 这一切都来自云辞坊背后真正的老板,李绮罗。 学了李绮罗手法的人都自称为绮罗派。 少女和她娘赶到云辞坊招工处的时候, 见外面已经排了老长的队。 少女见此,一下便紧张了起来,她娘见状安慰道:“没事的,阿兰, 你学的这么刻苦,又有灵气,肯定会选上的。” 没一会儿,云辞坊招工处的管事便出来处理报名的事。 云辞坊不管是绣娘还是管事大多都是女子,只有一些女子不方便出面的岗位才会招男子,让许多心灵手巧的女子有了自己的谋生之处。 云辞坊的管事处理这些已经得心应手,一切都竟然有序的进行着。 阿兰攥紧了手排在队伍中,不停的给自己打气。 就在这时,队伍前方忽然一阵骚动。 “是锦绣夫人来了!” 锦绣夫人!阿兰一个激灵,踮起脚尖忙向前看。 只见刚刚安排的女管事正恭敬的站在一位女子面前,那女子年约三十,眉目舒展如画,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听着管事的话。 阿兰心里一阵激荡,这就是她的楷模,李绮罗。 李绮罗是大越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阁老秦伀的妻子,而阿兰如此尊敬她,却和她秦夫人的身份没有丝毫关系。 只因李绮罗一首创立了大越最有名的锦绣坊,丝毫不藏私的将优秀的刺绣手法传授出来,还一直鼓励女子自立自强,云辞坊也致力于给女子提供工作岗位。不止如此,因为李绮罗,因为云辞坊,大越的刺绣已真正的扬名海外,云辞坊联合如意坊锦绣坊办的绣品展,每次都会吸引不光大越人,还有大量的海外人来参观,他们将大越的刺绣称之为东方的巫术。 李绮罗嘱咐了管事一番,见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便进了马车离开了。 见李绮罗离开,阿兰心里一阵怅然若失。 轿子里,子静抱住李绮罗的胳膊:“娘,我都说了我可以自己处理好,你偏偏要跟来。” 李绮罗闻言点了点子静的额头:“这么快就嫌娘烦了?” 子静嘻嘻一笑:“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绮罗看着子静,“你喜欢刺绣是好事,我的本事现在你也学了一半,以后就要靠自己勤练了。” 子静忙嗯嗯的点头,她笑一声,直接窝在了李绮罗怀里。 李绮罗看她撒娇,摸摸她的头:“都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像小孩儿一样?” 子静抬起头笑眯眯道:“不是您说的,我们不管再大都是您的孩子吗!” 李绮罗失笑:“所以你就这样?” 子静又往李绮罗怀里拱了拱:“我只在您面前这样,您知道的,外边的人都夸我端庄知礼呢!” 李绮罗嗯一声:“是要有礼,但也不能死守,不能让礼教束缚了自己。” 子静凑到李绮罗眼前,眯着眼睛问:“娘,你怕我吃亏是不是?” 李绮罗哼一声:“你吃亏?你不让别人吃亏我就谢天谢地了!” 子静耸耸鼻子,笑嘻嘻道:“这话您不该和我说,您应该和三弟说。” “你三弟.....”,李绮罗没好气道:“他和你爹一样,就算想操心也轮不到我来。”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秦府。 子静先下马车,然后挑开车帘扶着李绮罗下来了。 他们刚下马车,一位少年带着小厮刚好从秦府的大门走了出来。这少年眉目精致,和秦伀年轻的时候像了八分,另外两分带了点儿李绮罗的影子。 他走到门外,先喊了声娘,然后微微皱眉:“大姐,娘,你们出门怎不带个下人?” 子静攀着李绮罗的胳膊:“小弟,没事的,我和娘就去云辞坊看了看。” 子圭这才点了点头,对李绮罗说:“娘,您快进去吧,爹刚刚还在找您呢!” 李绮罗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他又找我做什么,不是说很忙,没空搭理我吗?” 子圭嘴角抽了抽:“娘,爹明明不是那样说的.....”明明说的就是最近有点忙,忙完了再陪娘出去踏青,到了娘这里,就变成了没空搭理她了。 但在李绮罗的注视下,子圭立刻住了嘴,笑道:“娘,您快进去吧,我现在去熟悉考场了。” 一听子圭说考场,李绮罗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嗯,去吧,考试的经验多和你爹取取经。” 子圭笑着温声应是。 等子圭带着坐上马车走了后,子静看着远去的马车道:“娘,您不知道,京里有多少人家看中了我小弟,他才十五岁就要考进士了,长的又好看,性子又好,呃,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最重要的是,咱爹没纳过妾,一辈子就只有您一个妻子....”子静在外人面前看着文静,其实了解她的家里都知道,她是一个话痨,而且还特别护短,在她眼里,无论爹娘还是弟妹,她说可以,别人说她能记一辈子。 “行了,来向你提亲的也不少。” 李绮罗一句话瞬间让子静安静了下来,她扯扯李绮罗的衣摆,可怜兮兮道:“娘,别把我那么早嫁出去 ,我还想多陪您和爹两年呢。” 李绮罗嗯一声:“总归要你中意才成,我和你爹都不着急。” 子静立时笑的眼睛都弯了:“娘,您真好。”说罢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二妹什么时候回来?” 提到子姝,李绮罗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我去问问你爹。” 李绮罗进了屋子,见秦伀正坐在窗边看书。 李绮罗哟一声:“秦阁老,您今儿不忙了?” 秦伀从书上抬起头,对李绮罗招招手。 李绮罗哼一声:“像招小狗似的。”但脚下却不停,径直走到秦伀身边坐下。 秦伀握了她的手 ,温声道:“还在生气?” 李绮罗用手指比了比:“一点点。” 秦伀笑了出来。 李绮罗放下手:“你先别忙着笑,子姝什么时候回来?” 提到子姝,秦伀笑意收敛了些:“已经收到奏报,不出时日,船队就应该到码头了。” “真的?”李绮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失声叫出后,又叹了口气:“这丫头,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长大了硬要去军营,现在还跟着船队出海,我这心都操碎了。以前以为是子圭最难搞,现在看来,子静和子圭加一块儿都没她难搞!”子姝是唯一一个遗传到了李绮罗异能的人,不过却不是刺绣,而是巨大无比的力气,又喜欢舞刀弄枪,特地拜了舞师傅,稍大一点儿,她自己就抱着把木剑在院子里舞的虎虎生风。 李绮罗不在乎孩子们以后做什么,但子姝无疑是选了最艰难的一条路,作为母亲,她总是盼着孩子未来的路能走的顺一些的。 秦伀嗯一声:“别担心,这是她喜欢的,只要有我在一天,总归能护得住她。” 李绮罗道:“我当然知道你护的住她,可是如果不选这条路,她明明可以过的更轻松。” “可是这样她最快乐,最舒适!”秦伀出声道:“我秦伀的女儿,不需要人云亦云的生活,不管外人如何看,她觉得好就好。” 李绮罗看着秦伀,半晌说一句:“和你比起来,倒显得我古板了。”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穿来的那一个。 秦伀把玩着李绮罗的手指,笑着道:“等子圭考完后,刚好我也要奉旨巡视一趟江南,到时候可以顺便回去祭祖,咱们全家都回去。” 李绮罗听完,这才高兴一点:“那时候子姝也该回来了。” 秦伀嗯一声:“早就回来了。” 十天后,子姝果然到家了,她一身紧身的戎衣,披着披风,颇显英气的面容配上她劲瘦的身形,十分英姿飒爽。 她这一回来,把一大家人都招来了。 秦母和秦父就十分不赞同女孩子打打杀杀,秦母不知多少次拉住子姝的手到:“子姝啊,咱女孩儿不做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儿,你和子静一样,跟着你娘学学刺绣多好。” 子姝眉毛都不动一下:“奶,我志不在此。” “你这孩子,咋就说不听呢,你这样以后可怎么嫁人!” 子姝嗯一声:“那就不嫁。” 眼看秦母要被气的头疼,李绮罗忙扶住秦母走开:“娘,子姝就是这个性子,认准的事儿十头牛也拉不回来,随她吧。” “不能随她啊,她不懂,你和老三也不懂吗,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去干这些事....” 李绮罗一边哄,一边回头瞪了子姝一眼:死丫头,一点儿都不知道委婉。 除了子姝回来,对秦家来说,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子圭要参加今年的春闱。 比起秦伀来,子圭虽然有才,但似乎不是那么耀眼。念书时,他在书院里就处于中等的成绩,不坏但也绝对称不上好。 然后参加科考,一路过来,都是险些考过。 京城叫得出名的才子没有他,他就以一种极不显眼的模样一路考到了会试。 考前的前一天,父子俩进了书房谈了回话。 “爹,这次还是和往常一样?” 秦伀颔首:“嗯,过去的功夫没有白费,已经留给了别人你不太聪慧,但念书刻苦,学识扎实的印象,这次就算考过会试,也没人会怀疑。” 子圭在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我明白的,爹。”秦伀三十几岁便成了肱骨大臣,皇上的心腹,进入内阁,如果他再耀眼,那就太过了。 秦伀看着儿子和自己如出一辙的习惯,眼里带了点笑意:“你考过会试后,就带着家人回去祭祖,我巡视完江南再同你们汇合。” 子圭点头:“我知道了爹。” “嗯,出去吧。”秦伀还要处理政务,让子圭先出去。 等子圭走到门边的时候,秦伀忽然道:“回去的路上照顾好你娘,要是她有什么差池....” 子圭无奈答:“我知道了爹,您都已经说过无数次了。” 秦伀一怔,失笑道:“出去吧。”总觉得还是不太放心,要不让绮罗和他一起走算了? 会试殿试后,秦子圭低空飞过进士,侥幸没有成为同进士。 有人便道:“秦阁老的儿子虽然年纪轻轻便考过了会试,但比起秦阁老还是差远了,这秦阁老以后只怕后继无人啊。” “十五岁已经考过会试还不够吗!” 被问的哑然,是啊,还不够吗!若是别人有这样的成绩,早就要称一句少年天才,但放在秦子圭身上,怎么就觉得没那么突出了呢。 他好像无声无息的就成了进士,别人却丝毫不觉得有他有威胁性。 “不过是肯下苦功念书罢了,是个温和的孩子,可惜,没有秦阁老小半城府,现在有秦阁老在,他在官场不会有太多变数,但也就这样了。” 秦子圭得了成绩没多久,全家一起南回。 秦伀路上要巡视各州府,与他们不能同路。 路上一大家人便全由秦子圭安排,方方面面妥妥贴贴,丝毫不起眼,但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秦家回去祭祖,在云阳县引起了巨大轰动,到岸的这一天,云阳县的县令和其他乡绅都恭敬的等在了码头,还有大半个云阳县的人都来看热闹了。 子圭和县令等人交涉,谢绝了他们接风洗尘的打算,直接坐上马车赶回小青村。 临上马车的时候,李绮罗看见街边一位脏兮兮的乞丐正捧着不知谁落下的一个馒头,焦急的往嘴里塞。 怎么看着有点像黄三爷? “娘,您看什么呢,上车吧。”子圭来扶李绮罗。 李绮罗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乞丐:“那人有点眼熟。” 子圭顺着看去一眼,嗯一声:“他是黄三爷,儿子知道。” “你知道?”李绮罗蹙眉。 秦子圭朝李绮罗温和一笑:“上车吧。” 李绮罗上车后,一把将秦子圭也拉上来马车:“这人不看见我倒忘了,这又是你们父子俩弄的吧。” 秦子圭笑着给李绮罗捶腿:“娘,王家指使黄三爷当年让爹落水,让秦家落败,爹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那王家现在怎么样了?” 王家那个礼部侍郎好些年之前因为错处,被皇上直接罢了官,李绮罗还以为他回家后,王家还会和以前一样呢。 “他们....不过是换了一处地方生活罢了,放心吧,娘。” 李绮罗扶额:“你爹一肚子的心眼儿,你比你爹的弯弯肠子只多不少,想在好了,你们爷俩凑到一起,要不是在外人面前要装一装,只怕天都要被你们捅一个洞,儿子啊,娘不求别的,就求你们父子俩坑人的时候有分寸些。” 秦子圭失笑:“娘,您说到哪里去了,儿子可比不上父亲,父亲是六元及第的天才,儿子却连进士都是侥幸考过。” 李绮罗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装,你再装!” 回到小青村见了以前的乡邻,又是好一阵热闹。 准备家里人准备祭品的时候,李绮罗想着好些年没回来了,便拉了子静和子姝准在去云阳县的街上逛一逛。 子圭知道忙安排了丫鬟和几个小厮跟着。 子姝斜他一眼:“有我在,还怕娘出什么事?” 子圭讨好道:“二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带些人我放心,要是娘真被不知眼的人冲撞了,爹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提起秦伀对李绮罗的重视,子姝便住了嘴,干脆道:“走罢!” 云阳县比以前更加繁华,应该说,在皇上的改革和秦伀的辅佐下,大越各方面都比以前发展的更好。 李绮罗指给子静和子姝看,讲她和秦伀年轻的时候在云阳县的一些事儿。 行到西街,见着一处卖笔墨书画的铺子,掌柜的是一名女子,戴一袭面纱,正在给客人包一副画。 她向这名女子看去的时候,这名女子有看向了她。 那女子一怔,回神后从容的将画包好递给客人,收了钱之后看向李绮罗,“绮罗,要进来坐坐吗?”这女子揭下面纱,赫然就是李月娥。 李绮罗走进铺子。 李月娥冲她笑笑,搬了几把椅子,又泡了几杯茶放到她们母女跟前:“粗茶,你们就当解解渴。”她身上那股眼高于顶的骄傲全然不见,现在反倒带着一些洗尽铅华的内敛。 “姐姐。”李绮罗出声。 李月娥在她对面坐下:“你还肯叫我一声姐姐,我很感激。” 李绮罗嗯一声,对子静和子姝道:“她是你们的大姨。” 子静和子姝知道有这么个人,却从没见过,闻言依着李绮罗的话叫了声。 李月娥艳羡的看着姐妹俩:“长的真好看。” 李绮罗从去了京城后,就没再和李家这边联系,几年前李主簿病逝,李绮罗也只打发管家来奔了丧。 她看着李月娥,“你....” 李月娥笑笑,“没什么,之前魔怔了许多年,五年前我就和博君和离了,是我主动提的。现在想想,以前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总觉得众人皆醉我独醒,一步步将博君逼 离了我身边,现在他有了相知相伴的人,我又何苦占着正妻的位置让他难受。” 李绮罗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月娥继续道:“这些年年我逼别人,也逼自己,一步步迷失自己,内心从未有过真正的安宁,绮罗,知道吗,让我下定决心和离,还是因为你的话。” “我的话?” 李月娥点头:“你说女子也并不一定要依靠男人,也能竭尽所能靠自己活着。” “我虽然这么说,但现在的环境还是对女子不友好。”所以她云辞坊才尽可能的雇佣女工。 李月娥笑道:“但在变好不是吗,你的云辞坊,让许多女人能够自力更生,至少打开了一扇窗。”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李绮罗起身告辞,走了一段距离回头望的时候,一位面容和李月娥有些相似的少年进了铺子,“娘。” 李绮罗见李月娥面容比刚刚更温和,她替首年整了整衣衫,望着他轻声子在说着什么。 “娘,她就是那位大姨啊,看起来还挺面善。”子静回头望了望。 李绮罗嗯一声:“过得舒心了,自然也就面善了。” 187、番外完 后世 “本台报道, 由我国历史上著名刺绣大家,绮罗派创始人, 李绮罗所绣的玉彩衣, 通过我国和列尔国努力交涉,已于近日归国,目前陈列在国家博物馆。据专家考证,玉彩衣出产的时间在1360到1370年间, 是李绮罗于晚年所绣, 也是唯一一件保存完好至今, 李大家亲手所绣的绣衣,是我国灿烂刺绣史上无以伦比的瑰宝.....” 主持人说话的时候, 旁边已经呈现了玉彩衣的全貌。 一出来,即便不关注这方面的人, 甫一看到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这是人绣出来的?这得要什么样鬼斧神工的手艺才能绣出这样的衣服?现在对他们说,这是天上的织女用云彩织出来的,他们反倒会更相信。 李绮罗,不光刺绣界的人如雷贯耳 ,就连对刺绣不感兴趣的人, 也知道她的大名,没办法, 历史书上都写着呢,还是必考内容。 午间休息的时候,教室里的电视机恰好播报到这条新闻,有学生便惊叫道:“这开玩笑的吧, 既然是一千三百多年的绣衣,怎么到了今天还保存的这么好?” “不知道,这也是一个奇迹啊,要不李大家是刺绣界的一个传奇呢。至今外国那些人都将绣衣当成华贵的服饰,女士在正式场合穿绣衣被大家普遍接受,据说都是因为那时候大越 的刺绣手艺太高超,衣服太精美 ,外国人争相追捧的结果。这其中,李绮罗李大家的名字最为大家所熟知,好多手法都是她传授出来的,据说她亲手绣的一件衣服,除了家里人,就只有当时的皇上皇后,还有特意请求到大越的外国王族能穿。” “这么厉害!” “厉害的何止啊,李大家那是妥妥的人生赢家啊,她的相公是历史上有名的名相,他们的儿子比起老爹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历史上关于他们两父子参与的改革,推动的历史进程还在大篇大篇的分析呢。她女儿还是大越年间有名的女将军!” “卧槽,这一家子也太优秀了吧!” 这时一个女同学凑过来 :“不止哦,你们都知道古时候三妻四妾很正常吧,但这位李大家的丈夫都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硬是一辈子没纳妾,而且他还长的很帅。” “你又没见过他,怎么就知道秦伀长的很帅。” “我二叔考古的,我看过秦伀的画像,真的很帅啊,啊啊啊啊啊!”女学生一连串的尖叫。 男同学们捂住耳朵。 玉彩衣在国家博物馆开放的这一日,为了近距离一睹这件被誉为只应天上有的神衣,好些人都在这一天涌到了国家博物馆。 没看之前,觉得媒体大吹特吹,多少有些不以为然,但真正到近前看到了这件绣衣后,所有的质疑都不见了,所有人都目眩神迷的看着这件绣衣。 当年发生战争的时候,这件绣衣辗转流连国外,列尔国的女王一见沉迷不能自拔,还穿在身上接受了封位大典。 一百多年过去,那段屈辱的历史早已过去,绣衣又重新回到了祖国。 “太美了,这要是能穿在身上一回,就算死了也甘愿啊!” “别想了,这件绣衣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不可估量,就算把你切片卖了,也买不起上面的一条丝线。” “你的话太过真实,我决定和你绝交。” 这一天国家博物馆接待的人数超过了峰值,也让刺绣进入了更多人的视线。 “这些绣衣美倒是美,但不及李大家那件绣衣的万分之一,真想回到那时候看看,绮罗派的创始人,李大家到底是怎样一个绝代风华的人!” 两名年轻的女子看了玉彩衣后,被深深的迷住,出了博物馆便决定去买一见绣衣穿穿,可是看来看去,这些绣衣都太过匠气了。 她的同伴听女孩儿说完,向往的点点头:“是啊,真想去看看,李大家到底是怎样绣出那样的衣服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番外暂时到此为止,如果后续还有,再更新。撒花,谢谢大家一路来的陪伴,《女魔 在古代》接档这篇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