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空间之四爷次女》 1、001 -1- 当穿越从婴儿抓起的时候,李怀有幸成为其中一员。 当清穿女前仆后继死在沙滩上的时候,李怀又勇往直前地顶了上去。 说真的,李怀自认为是□□的三好市民,不喝酒,不打架,不骂人,坏事也从来没做过,好事……唔!好吧,也很少做。可这也不能抹灭她是佛主座下善男信女中的慈悲之人呀?她就想不明白了,自己昨晚明明还躺在床上看小说,今儿怎么就穿越了?难道是最近清穿文看多了? 想不明白,这两天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却始终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李怀无奈地瘪瘪嘴,翻着眼睛继续盯着屋顶发呆。 “主子!小格格醒了。”耳边有女子欣喜的声音传来,是专门照顾李怀的大丫鬟巧云。 李怀歪头看去,巧云已经把她递到另外一个温暖的怀里,眼珠子咕噜噜转着打量抱自己的人,柳叶眉芙蓉面,面容恬静,真是难得的好颜色。 听巧云那口气,这女子应是她的便宜娘? “爷和福晋可曾来过?”便宜娘的声音很动听,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柔嗲音调。 巧云的脸上有些不自然起来,默了好会儿才说:“福晋从昨儿起就一直病着,爷今早回来便去看福晋了,还没来看过小格格。” 李怀明显感到抱着自己腰身的手慢慢收紧,便宜娘的指尖越过襁褓刺在皮肉上,疼的她小眉头紧锁,李怀下意识蹬了下脚丫子,小身板跟着拼命扭着,就是没想过放生大哭。 “虽说小格格不是爷第一个孩子,可终归是爷现今唯一的孩子,若不是福晋病的厉害,爷肯定会先来看小格格的,主子莫多想,养好身子才是。”巧云见便宜娘不语,忙出声劝着,又见李怀乱动的厉害,当她是觉得自己便宜娘抱的不舒服,忙伸手要接过来抱:“主子!您还没出月子,不能久坐,小格格还是让奴婢来抱吧。” 便宜娘没给,不过像是晃过神来,手劲已经没先前那般重了,李怀瘪着嘴,刚觉得自己的腰身得救,后背就被她那便宜娘狠狠掐了一把,毕竟是新生儿,细皮嫩肉的,疼的她再也忍不住,扯着嗓子便哇哇大哭起来。 而便宜娘的声音突然就变得担心起来,那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婉动听:“适才还好好的,怎就哭了?” 巧云又担心又奇怪地说:“小格格一直很乖巧的,白嬷嬷说就昨日生下来的时候哭过两声,从来都不哭的,今儿这是怎么了,哭得如此厉害,可是哪儿不舒服?” 两人怎么哄都哄不好,这时一个穿着清宫戏里典型的旗装,梳着把子头的老嬷嬷慌忙走了进来,草草向便宜娘行了个礼,伸手接过李怀哄,可惜李怀后背疼的紧,哭声依然很响亮,老嬷嬷见她小嘴巴拉着哭,当是饿了,忙又让巧云叫来奶娘宋氏。 李怀不吃,继续哭,泪眼蒙蒙的小眼睛还不忘气愤地瞪她那便宜娘,下手这么重,咱真是这女人亲生的么?她怎么觉得自己像是野生的! 小格格哭闹不止,这话很快传到在正妻房里的便宜爹耳里。 李怀第一次见到她的便宜爹,哭的小脸通红,嗓子也哭得哑哑的,溢满泪水的眼眶里倒映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袭天青色衣衫,神色冷淡清泠,剑眉凤目,薄唇轻轻抿着,那样的眉眼只让她想到四个字,春寒乍暖。 她流了满嘴口水,为她那有冷美人气场的便宜爹。 …… 李怀的便宜娘李氏,是知府李文沃m阋说牡崭=荒杲囊。〔喔=a饺饲懊婊褂兴问希潜阋说耐u垦净罚ツ甑氖焙蛏桓鲂窀瘢上醋阍卤阖舱邸k岳罨乘湮闻匆埠统づ徊畋稹 而四爷虽然性子冷,对孩子却极好,那日抱着李怀在李氏房里转了好几圈,看样子很是喜欢这新生的孩子。李氏脸上的笑意也很明显,显然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拿亲生女儿当争夺男人的利器,这种女人若狠起来,怕是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李怀咬着手指头沉思着,想找个可以避免被她便宜娘当枪使的办法,可想了半天也没出良策来。 有这样的额娘,她除了哀叹,也只能哀叹。毕竟自己都从人家身上掉了下来,总不能再塞回去重生吧?即便她想,怕是也没可能啊。 看来只能先走一步算不步了,等自己大些,会跑,会说的时候,她还就不信李氏能耐她何,到时候若她还想故技重施,那就别怪她翻脸不认她这个额娘。 洗三的那天,李怀知道了她这世的名字,听说是四爷生母德妃起的,也叫李怀,不过是姓爱新觉罗。竟然是自己原来的名字,这倒是大大出乎了李怀意料。不过她也很高兴,不用换别的名字了。李怀这个名字她毕竟用了快二十年了,真要换掉,她还是很舍不得的。 这日李怀刚睡醒午觉,小眼睛还没睁开,睡意蒙蒙中就听耳边传来一个比李氏还要温婉动听的女声:“这些补品是额娘让爷带回来的,爷放在我房里,这么多我也吃不完,想着妹妹还没出月子,身子定还是很虚,我便让人选了些过来,好给妹妹养养身子,看看可够?” “够多了!谢姐姐关心!”李氏恬静地笑笑,言语带着感激。 可这笑,这声音只让李怀想哆嗦,她紧闭着小眼睛,大气不敢出,深怕李氏又抱起她狠狠掐一把。但李氏没这样做,她送走那拉氏,又以休息之由遣退了丫鬟,她自己则坐在李怀的小吊床边看了许久:“为何不是……怀儿……你若是男儿该多好。” 李怀微睁了下眼睛,便见李氏正双目出神地看着她,那眼神里包含了可惜、不甘、叹息种种不可理解的东西,惊得李怀忙又闭回眼睛。 不喜李氏!非常不喜,这女人虽说是自己亲娘,李怀却怎么也生不出亲切来,她总能在李氏眼里看见算计,而她就在李氏算计之列。两个女人之间的攀比,正妻和妾侍之间的较量,必然都是从男人身上算起,四爷一碗水不端平,这便是促使妻妾暗自攀比较量的起因,很显然这些日子四爷对正妻那拉氏较为关注,李氏不甘,所以李怀便成了她反击的利器。 作为无辜的穿越女,李怀觉得自己很悲剧,她望着李氏渐渐走远的美丽身影,咬着手指,险些没泪流满面。 真想换个娘! 2、002 -2- 李怀满百天,李氏抱着她去给那拉氏请安,正好四爷在和那拉氏吃早饭。那拉氏见李氏抱着孩子,赶紧让自己的大丫头华兰扶起李氏。 “妹妹来得正好,我刚还和爷商议想给怀儿办个百日宴庆祝庆祝,昨儿和爷进宫给额娘请安,她老人家也有这意思,你也知道,爷的大格格没熬过满月便夭折,那毕竟是爷第一个孩子,额娘一直觉得遗憾,想着怀儿能无病无灾度过百日,她也替爷高兴。” 其实那拉氏这翻话说得合情合理,本没什么地方惹到李氏才对,可错就错在,那拉氏重点强调了她昨儿和四爷一起进宫、和李怀不是四爷长女的事实。李氏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对男人心窄,那拉氏这话一出,多少让她心里不舒服。更何况,她本来就介意李怀只是四爷次女之事,经那拉氏口说出,她自然觉得气闷和不甘。 “额娘和姐姐能想到怀儿,是她的荣幸。”李氏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抱着李怀腰身的手却在慢慢收紧,那感觉像是在极力隐忍心中的怒火? 李怀只想翻白眼,这女人能不能现实点,古代男人是女人公用这是事实,她连这都想争,还要不要生存了?再说了一生一代一双人,连写这诗词的纳兰性德都没做到,她竟然想从四爷身上妄想,李怀只能说,李氏实在太看不开了。 “妹妹可别这说,我现在没子女,怀儿和我亲生的没差。” 相较之下那拉氏可比李氏看得开,她们两人算起来是同年进四爷府邸,如今李氏生了李怀,那拉氏却没动静,她这嫡妻都能大度的直言自己没子女,妾生的孩子和她亲生的没差,李氏却还在为男人的博爱悲秋伤月,从这点就可以看出,四爷宠嫡妻那是必然的结果,毕竟家里有个宽容大度的主母,说出去男人脸上都有光。 李氏没接话,那拉氏笑笑,伸手拉过李氏,接着说道:“妹妹还没吃早饭吧,我让华兰去厨房多端些过来,你就在这一块吃点如何?” 四爷至今没说半句话,李氏偷望了他一眼,见他依然没开口的意思,当即摇了摇头:“姐姐不用麻烦,妾身来时已经吃过了。” 李氏吃没吃,李怀最清楚。大清早就抱着她来请安,李氏根本连杯水都没喝,更别提吃早饭。有时候李怀很不明白这个女人,她除了自己给自己找气受,她还能干些什么? 端着低人一等的身份,却不想放下一身傲骨,不愿别人施舍,又觉得不甘心,李怀真想摇着李氏的肩膀吼声,亲娘唉!你要不要这么矛盾? 一直临到李氏说要走,四爷除了望了眼李怀,说了句给孩子多加件衣服,多余的话一句没说。李怀感到抱着她腰身的手慢慢移了位置,她也不等李氏下手,直接先嚎嚎大哭起来,两个小手对着四爷扒拉着,嘴巴咿呀哟叫着,好似要四爷抱抱。 李怀也是这样想的,要四爷抱,再让李氏抱着,难保她背后不会紫青几天。想着上次被李氏掐的地方,那可是疼了好几天。 四爷倒也没让李怀失望,放下筷子,就从李氏怀里接过李怀,他拍拍李怀的小肚子,“怀儿乖,不哭。” 李怀眨眨眼,果真不哭了。她抱着四爷拍在她肚子上的手,咯咯笑个不停,口水都笑了出来。那拉氏见状,拿起手帕给李怀擦擦嘴巴,“妹妹哄半天没哄好,爷才抱下就笑了,可见怀儿很喜欢爷呢。” 四爷听那拉氏这话,嘴角竟也露出些微笑意。 李氏站在旁边,悄悄收回想给李怀擦口水的手帕,漂亮的丹凤眼死死盯着四爷,看着他心情不错的和别的女人逗着自己亲生女儿,她下意识攥紧手指,心里有种孩子要被夺走的感觉。 彼时李怀正抓着那拉氏的手帕晃着,眼角正好对上李氏看那拉氏的目光,厌恶、气愤、愤怒,还有不甘。惊得她赶紧松了那拉氏的手帕,天知道这女人会不会因为她对那拉氏有好感,把气撒在她身上? 一想到自己会因为李氏的扭曲而受虐,李怀那笑的很开心的小脸顿时苦了起来,小嘴跟着瘪了下来,大有想痛哭一场的冲动。那拉氏当是她没扯到手帕难过,忙把自己那手帕塞在她怀里,含笑着哄道:“帕子送给你,怀儿不哭。” 说真的,这手帕李怀还真不敢要,李氏那心眼怕是不待见那拉氏的任何东西,上次那拉氏送的补品,她可是一口没吃,全让她暗地浇花了。 当时李怀就想,平常的老百姓想吃都吃不到的东西,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全给倒了,真是残暴天物,她怎么也不怕遭雷劈呢。 “怀儿怎还苦着脸,可是怪这帕子送晚了?”那拉氏摸了摸李怀的小脸,小家伙瘪着小嘴可怜兮兮的模样惹得她心疼不已,正想要从四爷怀里抱过李怀哄,李氏却先一步将李怀抢走。 那拉氏愣了下,好半天才缓缓收回双手。 “怀儿许是饿了,妾身先抱她回去喂奶。”李氏的指尖扣在李怀腰身,刺得她生疼,她想自己若在不应景的哭两声示意饥饿,那就不是用指甲捣两下能解决的问题了。为了不肉痛,李怀赶紧趴在李氏胸脯上哭起来,小手还不忘扒着李氏胸前的衣领。 四爷怕饿着李怀,嘱咐了两句,便让李氏回去了。 李氏抱着李怀回到房里,将李怀往小床上一放,拿起那拉氏那块手帕就剪得稀巴烂,末了还气愤地扔了剪刀,房外伺候的丫头巧云、双喜听见响动,连忙跑进来问道:“主子怎么了?” 李怀大气不敢出,偷眼往李氏看去,只见李氏背对巧云、双喜,面色狰狞,好半天才恢复常态,巧云捡起剪刀,看着满地的碎布条,心中虽然疑惑,却也没敢多问。 李氏也知自己这举动过激,忙掩饰道:“刚才抱怀儿回来的时候手腕不甚被东西刮伤了,想剪块布条扎下,剪刀没拿稳。” 李氏的手腕确实有伤口,不过是她刚才剪手帕的时候弄的,巧云不知起因,自然没怀疑,她见李氏手腕还在流血,忙叫双喜端来清水为李氏清洗伤口,自己则找来干净的布条给她包扎伤口。 李怀在装睡,她不知道除了装睡还能做些什么。 大多的时间,李氏喜欢独处,丫头嬷嬷都在外面伺候着,很少进她房里,巧云和双喜跟李氏的时间应该很长,她们处理好伤口后没等李氏开口便自动退了出去。 房里很安静,李怀都能听见自己心口跳动的声音,对于李氏,她说不害怕是假的,这个女人内心的疯狂太可怕,也太扭曲。不过好在李氏本身还有自制力,否则李怀都有想爬着跑的冲动。 想着随时可能受虐,李怀渴望长大,无比渴望长大。 而长大后,她第一件事就是离李氏远远的。 …… 李怀的百日宴,是那拉氏全权包办的,不过四爷不喜太闹腾,只是请了些兄嫂、弟弟。算是家宴。 李怀那天穿的极喜庆,加上见人就笑,每个人见着都想抱抱,特别是今年才刚满九岁的十三阿哥,老早就跟在四爷后面,争着要抱抱小侄女。 四爷见他跟前跟后,便把李怀给他抱了。 在现代,李怀看清穿小说,最迷的是四爷,其次是十三爷,这里面除了爱屋及乌,还有就是十三爷对四爷的兄弟情深,比起亲兄弟过而不及。 “四哥你看,她在对我笑。”十三爷尚有些孩子气,伸手就去点李怀的小鼻子,李怀晃着脑袋咯咯笑。 “嗯!你抱好。”许是怕十三爷人小抱不稳,四爷伸手指了指边上的椅子接着道:“十三弟别站着,坐这里。” 十三爷也不客气,坐下继续逗着李怀。此时前厅已经摆好饭菜,两兄弟却无所觉,倒是那拉氏久不见四爷出现找了过来,“爷!饭菜都备好了,就等您去开席。大哥特意带了坛百年女儿红过来,说是要和爷痛饮几杯。” 四爷额首,缓缓起身,边上的十三爷听说兄长要拼酒,抱着李怀也站了起来,想跟着去,那拉氏见状忙拦了下来,“前厅酒气重,怀儿还小,不宜久留,十三弟还是把怀儿给我吧。” 十三爷想了想,“那四嫂先抱着,等四哥他们喝完酒在给我抱。” 李怀其实也想去前厅见见其他的阿哥,无奈她口不能言,只能眼睁睁看着十三爷把她给了那拉氏。 “阿嚏!”李怀猛地打了个喷嚏,鼻尖通红。十月半的天已冷,李氏却为让李怀能穿上四爷送的那件粉红色小外套少给她穿了件内夹袄,小孩子本就怕冷,这会儿更是有些哆嗦。 其实早上嬷嬷给李怀穿得很厚,抱起给李氏看的时候,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非让换成上个月四爷送得那件粉红色外套,外套是棉质的,倒也不薄,嬷嬷依言换上,却发现有些小,李氏便让脱了内夹袄。 衣服是穿上了,可喷嚏也紧跟而来。 那拉氏给李怀拢衣领,却发现李怀穿的极薄,连忙叫华兰去找了件厚些的袍子过来,这才没让李怀冻成风寒。 事后那拉氏抱李怀回去的时候,提起这事,李氏脸色不好看。 李怀当时睡着了,到没看见。 醒来的时候,她在李氏怀里,还有些没睡醒,眯着小眼睛,鼻尖飘着好闻的花香,这种味道她从来没闻过。好奇心怂恿下,李怀睁开了眼睛,入目的画面让她整个人呆住。 绿油油的草地,一眼望不到边境,右侧是座小石山,从山壁缓缓流着溪水,山脚下有个冒着热气的小湖,水面飘着花瓣,沁人心脾。湖左边种了好多花草,五颜六色,举目望去犹如花海。右边是果树,挂满果子的果树,李怀远远都能看见桃子,那可是十月天绝对长不出的水果。 随身空间? 谁的? 3、003 -3- 李氏的随身空间? 她发愣,深深不敢置信! 可当李氏熟门熟路地走进湖边的房子,自然的打开门窗,她不信也得信,这真是李氏的随身空间。李怀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下李氏,也许这女人也是穿越女?还是一个比她幸运的穿越女。 回想李氏的所作所为,李怀倒也能在她身上找到些现代人的影子,比如她想要一夫一妻的想法,比如她爱着四爷,却放不下自尊的态度……这些要不得的想法,岂会是一个妾侍该有的?再说了李家是汉人,大清朝满汉代沟虽说有改观,但还是有差别的,放眼整个皇室没有一个男人的嫡妻是汉人出身,这便是不言而喻的事实。李氏身为汉人,又是官宦之女,怎会不明白妻妾的区别。 她能和正妻对着干,还妄想独霸男人,这就说明她这思想不是后天培养,而是先天养成的。 好吧,这只是猜测,李怀也不能准确肯定。不过有点还是无需质疑的,那就是这随身空间真是李氏的。 李怀在李氏怀里偷偷打量着木屋的摆设,很古风,却也不老旧,木屋总共分两层,下面像是客厅,简单的摆了些桌子和椅子,桌上放了不少水果,全是十月天不可能有的水果。 窗户边有把摇椅,是现代款式,不过是木质的。 李氏抱着她直上二楼,在一个形式炼丹炉的八角灶台前停下,李怀还没来及看清是什么东西,李氏已经按下启动器。 “炼制道具启动。” “是否继续炼制避孕仙果?” 李氏半点不犹豫,直接按下确定键。动作很熟练,看来不像是第一次。 “材料不足!你可以选择加幼童回呕的奶汁,或者鳄鱼粪便(鳄鱼粪便呈酸性可以杀死精子)” 这材料,李怀只能说够变态。 刚在心里嘀咕完,李氏抬手就将她倒转过来,她刚吃饱,被李氏这么来回弄,不一会儿嘴里就回了奶。 天知道李怀多想骂娘,无奈口不能言。只能扭着身子,以示抗议。她也没敢睁眼,怕以后李氏猜疑,丢了小命。 “避孕仙果已合成。” 李怀被晃的脑袋昏沉沉的,耳朵都在嗡嗡响,窝在李氏怀里半天没动弹,只隐约听那八角灶台说了什么,却没听仔细,不过李氏往回走的步子很轻快,想来那所谓的避孕仙果已经炼制成功。 说是避孕仙果,自然是有避孕作用,这种东西李氏肯定不会炼来自己吃,不出意外,是给那拉氏吃的。 看样子李氏应该不是第一次练这东西,那拉氏怕是也早吃过。不然依她入四爷府比李氏早,四爷又常留她房里的情况下,不可能至今未孕才对?想到这儿,李怀突然觉得胸口很闷,李氏的做法让她心寒,也让她莫可奈何,她现在太小,即便有心提醒那拉氏,也没那本事,不过是突增烦恼。 李怀晃过神的时候,李氏已经带着她出了空间,没能看清楚李氏是怎么出空间的。吃过晚饭,双喜端了盘梨子进来,是李氏前些日子特意让下人去外面买的,那梨子正好和避孕仙果很像,李氏偷偷换下,便让双喜送了些给那拉氏和宋氏尝,李怀想笑,这女人竟然连一个通房都不放过,女人善妒果然要不得。 躺在小床上看着双喜端着那盘避孕果出去,她终没笑出来,胸口倒是更闷了。每个女人嫁了人都会想做母亲,那拉氏也不例外,李氏这样做,委实不厚道。 同情那拉氏,只为这个女人待她如己出。其实,比起李氏,她更能在那拉氏身上体会到母爱。 可惜,那拉氏终归不是她生母。 那天晚上李怀心里憋着秘密,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最后数羊数了大半夜才觉得累极,心神不宁地睡了 因为揣着事,她翌日天刚蒙蒙亮便醒了,借着窗外微光,她发现李氏并不在房中,被子凌乱,似是刚离开不久。 她肯定是去了空间。 李怀大呼可惜,惋惜未能亲眼所见她如何进去。 以她看过的几十本随身空间的小说来看,这种东西多是由一个物体或者一句口诀存在,比如像潘多拉的盒子,这是种物载,必须佩戴物体方能自由进出空间。还有就是像芝麻开门,这是种语载,只需要说出口诀便能进出空间。 这两种方式,李怀比较中意后者。理由很简单,物体的东西李氏肯定不会轻易让外人拿到,可若是口诀,这便简单多了。毕竟李氏再怎么算计,也算不到李怀是穿越的,这样一来她在李怀面前说口诀的可行性便极高,当然,前提是李怀不在李氏进空间前睡着。 没过多久李氏就出了空间,头发挽着,身上只披着件睡衣,一身清馨气息,带着玫瑰花的香,应是刚刚沐浴过。李怀想起昨天进空间看见的温热湖水,那估计是个温泉。依稀还记得自己看得第一篇空间文里说过,女主空间的温泉水有修身的作用,不时泡泡澡可有助肌肤紧致,不易显老。不知道李氏这空间是不是也有此功能? 李怀觉得这事有待探索。 因此对李氏留了心,她白天睡觉养精蓄锐,晚上装睡观察敌情,以至睡眠严重颠倒,最后敌情没探到,她自己到瘦了不少。 其实李怀这样折腾的原因并不全为好奇,她还有一个私心,想将空间占为己有的私心,只可惜李氏从此之后就再没有进去过空间,如此的不按常理出牌,让她几日的等待都算白折腾了。 “主子!爷让人请了张太医过府,让主子赶紧带小格格去前厅。”清早,巧云的声音从房外传来,让刚睡着的李怀又醒了过来。她又一晚上没睡,当然,这不是为了观察敌情,而是睡不着,长期睡眠颠倒,已经直接导致她调不过来正常时差,以至白天瞌睡涟涟,晚上精神十足。 别人不知道她晚上醒着,都当她一天到晚睡。这样时间一久,李氏也担心了。同四爷说后,四爷也来看过几回,李怀都没见到,那时候她正迎着朝霞呼呼大睡中。 女儿白天睡,晚上睡,连个清醒的时候都没有,有时候强行弄醒了,可不过半秒,又奄奄一息的睡去,这样子可让四爷觉得不好,心里只琢磨着是不是病了,所以天没亮便让人进宫请了太医过府。 李怀还不知自己的瞎折腾已闹得府上不安生,她自顾窝在李氏怀里继续睡,也不管李氏带她去前厅做什么。 府上就这一个娇贵的孩子,众人都紧张,昂着脑袋等张太医的答复。张太医是个年轻人,不知是不是学艺不精,他扒着李怀的眼皮,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其实这也不怪他学艺不精,李怀只是睡眠颠倒,并没病灾。 “恕臣愚昧,诊不出小格格有何病症。” 四爷的脸顿时寒了,李氏也有些花容失色,两人都没说话,最后还是那拉氏说了句“太医,你在给诊诊。” 张太医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四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四爷还真请了,他把宫里的太医轮流请了来,可惜答案依然是最初的,诊不出病症。 众人折腾到中午,府上人心惶惶,都在传四爷次女怕是也难逃夭折之命运,又说四爷是孩子接连不保,真命苦啥的……总之,别人在焦头烂额的时候,李怀同学依然在睡梦中不愿醒来,睡得雷打不醒。 送走最后一个太医,四爷的脸已经堪比寒冰,冷得让在他怀里躺着的李怀都莫名抖索了下。不想,她这一抖索,看在四爷眼里好比弥留之际的抽缩,险些让四爷红了眼眶。 那拉氏,李氏分别坐在椅子上抹泪,连不常出门的宋氏也红了眼睛,去年的时候她的孩子也夭折了,这种疼,她在清楚不过。 “爷!”这时老管家走了进来,“门房说府外来了个道姑,说是可解小格格之病症。” “快请!”这个时候四爷也不管是真是假,只要说有解,便请进来。 片刻功夫,管事便领这个出家人打扮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一身素衣,拿着拂尘,慈眉善目,却有一番风清道骨,像是得道高人。 “贫尼无心见过四阿哥。”法号叫无心的道姑走进来,第一眼没看四爷,没看李怀,而是状似无意地望了眼那拉氏和李氏所在的位置,也不知看到了谁? 四爷叫了声起,也不废话,直接进入正题:“快看看,是何症状?” 这无心道姑没像医者一样看眼睛、舌苔,而是拿起李怀的手看纹路,又问了下生辰八字,便开始掐指算了起来。 算到一半,她突然眉头紧皱起来:“敢问小格格生母可在?” 许是她的表情太严肃,李氏赶紧站起身应声。 那无心道姑又问了李氏的生辰八字,心中似乎明白,脸上的严肃也敛了:“格格出生日天干为土的土命人,命中木神太旺,恰巧侧福晋是木命人,木旺克土,则日主土衰,这是八字中典型的相生相克。” 李氏倒退两步,险些跌倒,幸好那拉氏在边上扶了下。 四爷抱着李怀的双手下意识紧了紧,忙开口问:“可有法子解?” “如若在八字中见到有火来泄旺木(木生火),从而火可生衰土(火生土),有此火居中调停,不但可以泄有余补不足,而且可使五行流通,解除了木克土的危机。” 四爷凝眉又问道:“道姑的意思是?” 那无心道姑将手中的拂尘一甩,淡淡而道:“贫尼以为,四爷还是先将小格格放在丁亥年生的火命人面前养着为好。” 丁亥年生的火命人!他府上倒还真有。 4、004 -4- 四爷让管家看赏,那无心道姑却分文不取,只说了句,若小格格安然无恙,请四爷亲自去寺里烧柱香还愿。也没说去什么寺,径直走了。 李怀还在梦里,无所觉。 四爷抱着她缓缓走向被那拉氏扶着的李氏,他只是看了眼李氏,稍后便将目光转向那拉氏,道:“敬茗!以后怀儿你来带。” 说着便要将李怀递给那拉氏,李氏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眼泪滑过她略显苍白的脸颊,颤声道:“爷!别!” 终归是她怀胎十月生的,这样送给别人养,等于在割她的肉。 四爷没言语,只是一脸凝重地看着她,房里顿时静了下来,时间也仿佛定格,那拉氏站在两人面前,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爷这……”这事,她还真不好开口,说不养,府里就她一个是丁亥年生的火命人,爷万不可能将孩子送外面养。说养,这终归也是李氏第一个孩子,十月怀胎,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送她养,委实残忍了些。 “若怀儿因你不在,你当如何?”四爷依然看着李氏,眼神犀利,说出的话更犀利。 李氏颤抖的身子怔了下,抓着四爷衣袖的手青筋只突,她想若他有一丝怜悯、一点不忍,那怕屈膝跪下恳求,她都是甘愿的。可是他没有,一点点松开那截衣袖,泪眼看着他将自己的孩子放在那拉氏怀里,她终忍不住捂着嘴哭着跑开。 那拉氏有些手足无措,抱着孩子赶紧让人跟着李氏。回头看四爷,又望望怀里又快一天没睁眼的孩子,轻声道:“这样合适吗?” 四爷揉了下额迹,“你先养着。” 那拉氏点头,可又想起刚刚哭着跑出去的李氏,心有不忍,“爷去看看妹妹,怀儿几日不醒,现今又这样,她也怪难受的。” 四爷应了声,起身走了出去。 命书有云:五行和者,一世无灾;相生相克者,平生多疾,亦会毙命! 他这也是不得已为之! 安抚是力气活,四爷去看了李氏,那天晚上便歇在了那里了。 十八岁本是血气方刚且冲动的年纪,可四爷出宫开府已有几年,府上却只有三个女人,长女还是去年才生的。依大阿哥十四岁就开始接连当阿玛来说,他确实不是纵欲之人。 一般皇子成年后都会领差事,四爷也不例外。开府不久便领了差事,有时候一忙起来不分日夜,以至大多时候都宿在书房,所以这府邸虽然只有三个女人,一个月里却也难得见他进自个房里几次。 李氏自从生了李怀,四爷这还是第一次歇在她房里。 不知该喜该悲。 也许连李氏都不知是喜是悲。 相较之下,李怀的喜悲就明显多了。其实一睁眼看到的不是李氏,是那拉氏,对李怀还是有冲击的,特别是知晓四爷给她换了个娘,她险些当场昂头狂笑。 总算不用时刻担心被李氏虐了,她窝在那拉氏怀里,舒服地眯了眯眼。 就是还没探听出随身空间的秘密所在,有些可惜。李怀在心里窃笑过之后才想起李氏的随时空间来,那东西若不趁自己现在这小儿模样探听,以后可是难有机会在接近了呢。 依李氏的性子,若等自己长大记事了,即便是亲生的,怕也是不可能再带她进空间。思极此处,李怀也不免有些头疼,能摆脱李氏是好事,可没探到怎么进空间却是坏事,李氏能炼制避孕果,难保她炼制不出别的东西,若她心在狠些,兴许就不是避孕果了。 那空间留在她手里,终究是个祸害。李怀叹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杂七杂八的又想了会儿,竟然已到深夜,那拉氏房里黑漆漆的,众人都在睡觉,李怀睁着眼睛,出神发呆。 在李氏那里的时候,纵使想改过睡眠颠倒的习惯,也因为惦记那空间而睡不着。如今她在那拉氏这里,虽然也睡不着,却因为没了探究的目标,慢慢想睡了。 眼皮挣扎了几下,她最终又睡了去。 天刚蒙蒙亮,天空飘起了雪花,那是京城入冬后第一场雪,雪花很大,落的也快,不多时地上、树上,屋檐上便盖了满满一层白,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像是被白纱轻裹。 李怀大清早就醒了,她是冻醒的。 天气陡转,那拉氏担心她冻着,便找小棉袄给她换成,不成想这天气太冷,小棉袄还没套上,她便被冻醒了。 这一醒,可把府上的人激动坏了。 连四爷都匆匆从李氏房里出来探望,李怀歪着小脑袋靠在他怀里,脸上倒没了那么多困意,只是肚子有些饿,这些日子,她也没好好吃东西,白日她太困,奶娘喂奶,她都是闭着眼睛吃的,有时候吃着吃着就又睡了。没吃饱,晚上醒来就容易饿,可她又不能大半夜叫着要吃奶,只能忍着。 这样想来,夜生活还真不是普通人能过的。 “天冷,去给小格格拿件小披风过来。”四爷望了眼那拉氏身边的华兰,又伸手摸了摸李怀明显有些受的脸,睡了这些天,总算是醒了,看来那无心道姑所言不假,这孩子真和生母相生相克。 她肚子传来咕咕声,那拉氏道:“是饿了,爷先给我。”从四爷手里接过孩子抱好,忙扭头让人叫奶娘速过来,“怀儿这些日子都没好好吃东西,定是饿坏了。” 李怀极力压制想连连点的头,她确实快饿坏了。 奶娘来得很快,她吃的也很快,等她吃饱,再次回到四爷怀里的时候,外面的雪已渐渐停了下来,不过天气依然生冷。 李怀听四爷说:“怀儿安然无恙,看来得找时间去寺里还愿。” “爷最近忙,还是让妾身去还愿吧。”四爷刚接了个差事,人手本来就不够,忙的白日都见不到人,今儿要不是大雪,怕是早出府了。那拉氏也知他发愁,连忙开口道。 “只是当时那道姑言道若怀儿安然无恙,我得亲自去寺里还愿,我也应许。”四爷拧着眉,觉得有些不妥。 李怀只知那道姑说她和李氏相生相克,得送那拉氏养,却不知四爷为她许诺亲自去寺里还愿,有点惊讶,不觉扭头往四爷看。 依是初见时模样,言语间也没带太多感情,可即便这样,她也觉得感动,在这陌生的世界,能让未来的雍正爷为自己去寺里还愿,也不枉来大清走一趟呀。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样,四爷低头,正好对上李怀那双满是孺幕的眸子,他愣了下,这眼神很熟悉,就好像他儿时看皇父的神情,孺幕中带着崇拜。只可惜那时候的皇父孩子已颇多,加之众多兄弟中他最爱的不是自己,这份孺幕和崇拜便在年岁的增长中变淡了,也看开了。如今想来,倒也没觉得什么。 皇父爱与不爱,他都先是君,后是父。 比起万里江山,儿女过多倒显得多余。 四爷扯了下嘴角,伸手拍了拍李怀呆呆的小脸,将她打回原形。回过神,李怀下意识抹了把嘴巴,她又看四爷看到流口水了。 “爷同我是夫妻,俗言说夫妻本是一体,我去还愿,和爷亲自去又有何区别。”那拉氏话音刚落,就见李怀抹了满手口水,赶紧掏出手帕,仔细给她擦干净。这才接着说道:“再说了,怀儿现今养在我这儿,为她去寺里还个愿也应当。” 四爷沉默,似在考虑。他这人极重信诺,答应的事不做到,总觉得不妥。那拉氏见他不语,浅笑,又道:“我进府也有两年,却一直未能给爷添一男半女,想来是不如佛爷意,正好趁这机会去寺里进个香,也好让佛爷能保府上多添些孩子。” 她说的是保府上多添些孩子,而不是保她生孩子。这样的女子,即便没子女,四爷还是会善待的。人世间最难得莫过有人设身处地为自己想,李怀想那拉氏能在嫡子夭折后,从四爷嫡妻到雍正元后,是有道理的。 温柔娴淑,蕙质兰心,这样的女子才是居家必备。相较而言,李氏就差远了,心胸不够阔达,又心狠、善妒,所以她虽然为四爷生了众多儿女,到死也只是一个侧妃。 想想后来的年氏,钮祜禄氏,人家要不是皇贵妃,要不执掌后宫,摄六宫事,哪里像她这般混到最后依然原地踏步? “你先让人选个日子,若到时候工部不忙,便一道去。”许是那拉氏的话让四爷动容,他已没开先坚持。不过,还没放弃。 那拉氏含笑点头,四爷见她这般淡然若处,不觉细看她绘了淡妆的秀丽颜容,那拉氏对上他那深邃的眼眸,不知想到了什么,垂下头去,如玉的脖颈竟然红成了一片。 但笑君顾,欲语还休!李怀窝在四爷怀里,看着两人的表情,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么句话来。她咬着手指头,望着四爷轻拍了下那拉氏的手背,后者更低垂了脑袋,突然觉得这句话太么形象了。 郎情妾意,李怀想四爷今晚肯定会留在那拉氏这里过夜。其实,能不动任何阴谋阳谋便让男人心甘情愿留下,这才是真本事。 李氏真该好好学学。 刚在心里嘀咕完,李怀便感觉如芒在背,偏头就看到李氏站在大门口。十指绞着手帕死死握着,眼神寒而冰冷。 李怀下意识看向四爷和那拉氏,两人捧着茶正话着家常,华兰去找披风还没回来,房里的另外一个丫头腊月背对着门口,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李氏的存在。她也不好提醒,毕竟现在这场景对李氏来说太过尴尬。 准备也装着没看见,眼睛却又不自觉往门外偷偷看了眼,刚好看见李氏手中的手帕被她无意识中撕成了两半。 她愣住,心道:这该是多大的怨念呀? 6、005 -5- 自己爱的男人昨晚刚和自己共度良宵,今儿就抱着她亲生女儿和别人的女人和乐融融。李氏何止是尴尬,她简直是愤怒。 本想着孩子被抱走,他会因为怜悯对自己好,就算不是全心全意,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她难堪,所以在听说孩子醒来后匆匆赶过来看望,却没想看到这般画面――男人嘴边的笑意,女人含羞的脸颊,孩子乐呵呵地吸着手指头,这么美好的画面,女主角本该是自己才对,可却因为另外一个女人的无耻插入,自己成了路人。 那拉氏·敬茗! 都是因为她!李氏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不过很快又敛了下去,她将手中那破手帕随手扔在花丛中,转身大步走开,柔弱的后背挺直、且决绝。 只到她走远,李怀窝在四爷怀里半天没动弹,眼前好似还是李氏临走前的模样,那样的扭曲,那样的狰狞。 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不安,不知李氏又想干什么? 想来,不会是好事。 那天晚上,四爷果真留在了那拉氏房里。 早上李氏来请安,手中拿着块新手帕,上面绣了两朵梅花,如血红般的梅花。当时李怀刚睡醒,脸上有口水,李氏拿着那手帕给她擦口水,却擦了她一脸血红,那拉氏惊呼:“这是怎么了?” 李氏跟着惊呼,左右翻看手帕,好半天才像是恍然大悟般道:“想起来了,这帕子是昨儿晚上刚绣的,当时灯光不甚亮,不小心扎着了手指头,想着没沾上血才是……许是光亮不好,没看清。” 她在笑,拿着那被口水渲染开的半红手帕在笑,李怀只想哆嗦,下意识想往那拉氏怀里蹭,还没来及动,便被李氏紧紧抱在了怀里,只听她柔声哄道:“怀儿不动,娘亲给你擦干净。” 甭管李氏是有心还是无心,反正李怀已经快被她搞神经了。要不是还不会说话,她真想吼一句,你丫的到底是何居心! 李氏看她一脸欲哭的模样,接着又道“怀儿要乖乖的,可别总哭鼻子,你额娘这里可不比娘亲那里,动不动扯着嗓子哭可是不行的。” 也就这句话,李怀总算是明白了她的居心,两个女人的称呼,还有这里、那里的区别,她划分的如此清楚,也不过是想要告诉那拉氏,现在孩子虽然在你这里养着,可她才是孩子亲生母。 说白了,她这是暗指那拉氏强抢自己亲生女儿。 李怀抬眼看那拉氏,她显然也听出了李氏的话里之话,笑容有些僵。 这边李氏却是心情不错,她拢好李怀的外衣,扭头看着那拉氏,笑着继续说“不怕姐姐笑话,怀儿以往都是和我一个屋睡,晚上也多是我亲自照看,虽说做的不是很好,但情分在。白嬷嬷也总不让我亲自来,说府上有丫头,可我担心她们照看不好。爷现在就怀儿这么一个孩子,若有个什么闪失,不仅爷难过,我也受不了,所以便索性自己带在身边顾着。” 这翻话虽然说的情真意切,李怀却不这样认为,李氏将自己带在身边,怕是多半为图那避孕仙果缺失的材料?否则依她现今这身份,实在没必要争着要照顾孩子。 想着上次自己呕的快冒酸水的脾胃,她偷偷的瞪了眼依然在喋喋不休的李氏,就好似瞪人能解恨般。 “如今怀儿在姐姐这里养着,可真是麻烦了。她夜晚睡觉爱饿肚子,总是半夜哭,望姐姐能多担待,让人给先准备点吃的放着。” 那拉氏连连应下,竭力不让自己的脸寒起来,她淡笑着说“这点妹妹大可放心,怀儿在我这儿,定不会冷着饿着。” “那有劳姐姐了。”李氏微微福身,言语客套。 明明该有的礼貌、仪态她都做得很到位,可却因为她的客套,致使那拉氏显得很像是专门照顾孩子的保姆。 也许这便是李氏的目的,她要得就是这效果。 李氏心窄,到底有多窄?看看昨日那破手帕就知道,李怀一点都不意外她来这里的目的,目睹昨日那场景,她怎么也不可能咽下那口气,找机会还击回来,这是必然的事实。 只是她不能理解李氏的想法,明明致使她难看气愤的还有四爷,她却只单单针对那拉氏,就仿佛这一切都是那拉氏的错一般。 男女之间,讲究两情相悦,若四爷没心,那拉氏即便□□也是没办法的事,李氏这样单方面怨恨别人和现代正妻只指责小三不要脸,却包容自家男人出轨有什么区别? 好吧,这样比喻不对,毕竟人家才是正妻,李氏充其量只算是个合法的小三而已。不过当小三都能当得眼里容不下沙子,这女人也算是个奇葩。好在那拉氏不是心狠手辣的女人,若她是,就李氏这做派,即便坟墓上没长草,怕是也离长草不远了。 想想八爷家的那位,那才是所有当男人小妾的噩梦。 李怀叹气,真想对着古代后院的女人们高唱一曲,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春天的来的时候,李怀差不多快满周岁,长了三颗小牙,见人就喜咧嘴笑,虽说不甚文静恬然,倒也十分惹人疼爱。 自打说去上香,四爷便一直在忙着,只到二月末才抽出点空陪同拉氏去寺里还愿。 没带李怀去,她前日得了风寒,一直在吃药。 那拉氏走了,她便被李氏暂时带着。 李氏最近很安分,每日只知绣花,看书。她绣的花都是梅花,一块料子上最多绣四朵,颜色也很统一,都是鲜红色。 据说红色代表火辣。冲动,它能使肌肉的机能和血液加快循环,从而导致嗜红之人不计后果。李怀觉得眼前的女人便是这种人,她虽说尽力在压制,可内心却依然像只愤怒的小鸟。燃着自己,也烧着别人。 李氏的绣工并不好,她绣来绣去都是那几针,手法也不是太娴熟,不像是常年做女红的人。李怀又在想她可能会是穿越女,但又觉得不大像,她在李氏身边时间也不少,甚至有段时间她们寸步不离,可却从来没听过她爆出口任何现代词汇,言语倒是比那拉氏她们更咬文嚼字,半点现代人的调调都没有。 李怀看着刚绣好两朵红梅花的李氏,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主子。”巧云从房外进来,“你已经绣了几个时辰,休息会儿吧。外面出了好大的日光,您带小格格去亭子晒晒阳光怎样?” 今年这个春天天气很不好,要不是接二连三下雨,要不就是一直处在阴霾中,很难得能见到大太阳。李怀听说巧云这说,忙偏头往外面看,可惜她躺的小床位置不佳,昂着脑袋半天,也只能看到门边把,更别提那暖人的太阳光。 李氏放下手中的绣品,看了眼外面,很快便将目光转向李怀,怔怔地看着。那眼神里有着李怀看不懂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反正感觉很不好。回想这些日子,貌似每次露出这眼神都会有人遭殃,而那倒霉蛋不是别人,就会是她。 “你先带怀儿过去,顺便让双喜备好笔墨,等会儿我要给怀儿画张像。”李氏轻轻叹了口气,言语比平日柔上几分,细细琢磨那声调,好似还带着些于心不忍。 李怀没琢磨那声调,她在想李氏画功如何,若是和绣工差不多,她还是希望别画了,毕竟从上到下都是那几笔的画……能看出是人样的太少。 靠在长椅上半个时辰后,李怀决定收回刚才她想的话。 李氏的画功不错。 寥寥几笔,她便构拟出一个孩子所有的轮廓。 画的很像她,就是眼神画的有点二,有点像天然呆,李怀眨眨眼,心道,其实咱的眼睛很灵动的,这眼睛要重画呀喂~~~~ “巧云小心拿着,别等画像上的墨汁花掉了。”显然,李氏没打算重新画,她很满意自己画的。 李怀看着巧云小心翼翼地拿着那副画像对着太阳晒墨迹,许是不确定太阳光照射的地方比较炽热,巧云拿着画像来回换位置。李怀嘴角只想抽缩,她的画像又是向日葵,用不着对着太阳转吧? 墨迹很快便干了,李氏接过看了看,便让巧云拿回她房里放好。 李怀有些昏昏欲睡,她一直有睡午觉的习惯,却因为李氏要给她画像耽搁。她见李氏不画了,便歪在长椅上睡了。 迷迷糊糊中,李怀听见插门栓的声音,她猛地清醒了,李氏在房里极少反插门栓,若她准备插门栓,那就是表示她要进空间,不想被人闯进来。 李氏插好门栓,脚步极轻的走了回来。她没到李怀的小床边来,而是径直走到床边坐好。 看样子没打算带李怀进空间。 闭着眼睛,李怀极力压制着呼吸,怕被李氏发现她醒着。 等了半刻钟,李氏终于动了。 6006 (.) 作者有话要说: 补齐 其实每个男人的后院都是个战场,不管如何斗,胜利的都会只是男人。. 男人的感觉太理智,女人的感觉太理想。 至于女主,她站在对的一方,可不代表她能对李氏心狠手辣。 -6- 食指按在眉心,李氏闭上眼睛,嘴里念了句“心之所造,虚拟界开” 也就是那一瞬间,她被按住的眉心便现出一颗如花生米般大小的红点,周边带着淡淡红晕,李怀还没来及看仔细,李氏就已经消失了。 就这样进去了?她有些愣神。 晃过神的时候感觉自己额头处隐隐生疼,她抬手摸去,眉心正中间火烫火烫的,像是燃着红霞,衬的她手都满是红晕。 这……不会也是红点吧? 李怀忙对着眉心摸索,她有些不敢确定,但触及指腹的东西确实是颗如花生米般大小的红点,也就说,这红点和李氏眉心的红点一模一样。 她愕然,这东西竟然也能遗传?据说父母和亲子的基因相似度极高,正因为如此,有专家说孩子的性格、身高、肤色至少有一半来自母亲,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有基因突变的可能。 李氏没生她之前就有空间,若说遗传也是可能的。 只是,这红点李氏可知晓?她今天不带自己去空间是因为知晓她遗传了这红点?还是单纯用不上她? 满脑子的疑问,却怎么都想不通。李怀猛地摇了摇快乱成一锅粥的脑袋,不打算在想这些纠结的问题。 知道了空间口诀,李怀便有些蠢蠢欲动,除了想证实下自己能不能进外,她还想进空间看看李氏准备干什么。 李氏撕破手帕那神情,李怀一直记忆犹新,依自己对李氏的了解,她万不可能是只在口头上占占上风就会善罢甘休的,肯定还有后招。 况且刚才说要画像的时候,她就有些不对劲,这个时候进空间,定是在准备什么。李怀这一想,更加按捺不住了。她趴在床上学着李氏按着眉心,张口就念口诀“心之所造,虚拟界开” 念完才发现出口的话却只是小孩子听不懂的咿呀呀叫……李怀恶寒,她忘记自己还不会说话了。 满腔的兴奋被冷水熄灭,李怀无奈的躺回床上,又甚是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真是白高兴了! 半个时辰后,李氏一手端着一大碗樱桃,一手拿着颗白色的果子啃着,心情不错的样子,李怀偷偷看去,李氏正笑着吸着果汁。 其实李氏这人不常笑,大多时候她笑的很客套,像对那拉氏,宋氏她们。当然也有个别时候,比如她和四爷在一块的时候,虽说是淡淡笑,却很诚挚。 李怀常常想,若她能拿对四爷的心态对这后院的女人,四爷府会是个很和谐的大家庭。可惜她所有的容忍仅限于对男人。 啃完手中的白果子,李氏刚将那碗樱桃放在桌子上,门口就传来敲门声,她忙用帕子将樱桃盖好,起身去开了门,只听门外巧云说:“主子,爷和福晋去寺里还愿回来了,爷还为小格格特意求了平安符……” 正说着,四爷就已经进院了。 李氏赶紧迎上去,福了福身,四爷将人扶起,径直往李怀走去。李怀装着刚睡醒的样子,眼睛眨巴着,小口微张,像是还想睡。 小女娃娇态十足,看得四爷甚是喜爱,伸手抱起小床上大眼汪汪的孩子,轻点了下她的小鼻子,“还没睡醒嘛!” 李怀皱了皱鼻子,一把抱着四爷想收回去的手,咯咯笑起来。 四爷摇摇头,对她的撒娇很是无奈。 李氏从巧云手上端过茶,本想递过去,却看见李怀抱着四爷手臂不撒手,“孩子刚醒闹腾,还是妾身来抱吧。” “没事。”四爷没给她,只是走到桌子边的椅子上坐下。 那桌子上正好放着那碗樱桃,不知是门开着风大还是什么,帕子被吹落,樱桃果闻着不香,但卖相好看,一般人看着都会想尝尝。 “咦……现在樱桃已经有卖了?”许是那樱桃的卖相真的太好,连四爷也不仅多看了它两眼。 “也就这两日才有卖。”李氏绞着手帕,没敢对上四爷的眼睛。 李怀也在看那樱桃,当然不是因为卖相好看,她在看这东西是不是又是李氏炼制出来的东西,自打知晓空间能炼制像梨子的避孕仙果后,她就对李氏从空间带出来的东西莫名排斥。 天知道会不会又是种害人的东西。 四爷不在说话,李氏继续道:“这樱桃有些多,妾身正想送些给姐姐她们尝尝,也不知她们喜不喜欢吃?” 李氏这么一说,李怀心里就凉了,这樱桃肯定有问题! “味道如何?”四爷对她这问题没表达意见,只是见李怀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碗樱桃果,四爷出口问了两句:“怀儿可能吃?我记得上次敬茗给橘子弄成汁给怀儿喝,她挺爱喝的。” 李氏身子微微怔了下,她看看樱桃,又看看李怀,“能是能吃,可怀儿嗓子一直不好,这东西过于酸甜,还是不要吃为好。” “酸甜?”四爷拧了下眉。伸手拿了颗樱桃,像是要要尝的意思? 李怀愣了愣,抬手就要去够那樱桃,不能吃。 “爷!不能吃!”谁知道李氏比她还快,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打掉了那颗樱桃,语气显得很拔高。四爷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李氏也意识到,她绞着手帕连忙笑着解释道:“刚买回来,都没清洗,巧云说卖樱桃的果农都是塞在一个破箱子里在买,怪脏的。” 四爷看了看碗里的樱桃,确实没水泽,不像洗过的,他凝眉问“怎么不先让下人洗洗?” “怕洗了吃不完坏掉。” 不管这个理由如何,李怀紧绷的心算是平和了些,她心想,算李氏还有些人性。 其实李怀觉得一个人即便心思在坏,都会有个度。就说李氏,她虽对那拉氏、宋氏她们不友善,对四爷却是真心好。否则,她也不会想都没想就打掉了四爷准备要吃的那颗樱桃。 这样说来,李氏这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不过一万字人中也不见得有一个四爷,估计李氏这可取之处能用到的机会也极少。至少除了四爷,没人能让她动容,连她亲自女儿都不能。 李怀一直都知道自己在李氏心中的位置,低于四爷,高于那拉氏,这不上不下的位置有时候让她很不快。比如刚才四爷问李氏,自己能不能吃那樱桃?李氏没一口否决,而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能是能吃?也就是说若四爷坚持,李氏为了不让人发现东西有问题,也会由她吃。也许她吃了后,李氏会心疼,会不忍,会痛苦,可她还是会忍着心疼、忍着不忍、忍着痛苦——让自己吃。 只因为没有人会怀疑一个母亲会对自己亲生孩子下毒手。 多活一世让李怀看得很清楚,所以她可以选择不吃。可若她不是穿越过来的,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真吃了,又有谁能为她抱不平? 没有人能为她抱不平!皇家孩子从来都是命薄如纸,一个孩子的逝去也许只是代表生母的荣升,嫡母的倒台。 李怀把脑袋埋在四爷怀里,觉得心里凉凉的。 虽然她潜意识并不曾把李氏当母亲,可这感觉还是很让她难受。 “爷为怀儿求了平安符?”李氏随手将那碗樱桃放到桌子下面,抬眼便看见四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香囊,面上写着个怀字,顶端用红丝线系着,里面塞的鼓鼓的,应该就是巧云所说的平安符。 四爷微微点头,便把那平安符带在了李怀脖子上,“寺里一位高僧说怀儿是土命,亦畏寒,这块玉受阳日已经颇有年头,正好可用来抵些寒气。“ 李氏没接腔,李怀是土命人,一直是她此生最沮丧的事。不管那相生相克是真是假,单就孩子养在那拉氏房里就让她的心极度不舒服,更何况早年那事还似昨日重现般历历在目,那拉氏能装着若无其事,她却不能。 十指下意识紧握,李氏低垂下脑袋,也敛去那双异常愤怒的眸子。 李怀还没见过古代的平安符,四爷刚帮她挂上,她就拿在手里不松,低着脑袋左看右看,就差没拆开看看了。 四爷看她喜欢,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平安符和紫玉可都是高僧开的光,怀儿要收好,不可乱丢乱撕开。” 平安符是符咒的一种,即护身符,求平安保肉身保精神。听说当平安符绘制完后,就要行开光仪轨,加持护身符,程序很是复杂。且一般高僧都不会轻易给这东西开光,四爷能求来一个确实不易。 李怀本来想撕开看看的,可四爷伸手夺过,直接给塞在了她衣服里面。 她瘪着嘴,大眼瞪着四爷。心想,等没人的时候我偷偷看。 四爷被她逗乐了,嘴角轻轻勾了勾,似笑。 李氏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竟露出一抹满足的笑颜,就仿佛只要这样静静看着便已经让她觉得很幸福,很满足。 李怀瞪过四爷,蓦然一个抬眸,便看到这副光景,当下不由愣住。她从来不知道李氏笑起来这好看。 刚在心里感慨了句,李氏的笑容就僵了。 李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四爷怀里另外一个平安符露出半边来,上面用楷体书着一个字。虽然也只露了半边,却依然能看出是个茗字。 一瞬间,李氏所有的幸福都被这个字抹的干干净净。 又是那拉氏·敬茗! 随身空间之四爷次女_随身空间之四爷次女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8、007 那天风很大,带着初春微凉。四爷抱着李怀出了李氏的院子。李氏站在门口,就那样静静站着,脸上无喜无悲。 李怀窝在四爷怀里,两个眼睛怔怔地望着李氏,只到李氏的身影慢慢变淡变小,直至再也看不见。 此时的李氏安静的就像一副不搭的盼归图,明明图里春回大地,骨髓里却带着深深的寂寥和萧条。李怀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李氏,也是第一次觉得柔弱无依和李氏搭边……她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并不如行事那样彪悍,抛去那些偏执的疯狂做法,她也不过是一个等丈夫眷顾的小女子。 李氏爱四爷,这点无需质疑。 四爷爱不爱李氏,这点也无需质疑。 李怀记得前世有次逛贴吧,里面有这么个问题,男人爱上女人和女人爱上男人有什么区别?有人在帖子下面跟帖说,男人是用下半身爱女人,女人是用上半身爱男人。她当时只觉得经典,可现在想来,只觉得身为女子真可悲。 这种可悲,悲得不是共享男人,而是男人博爱着所有女人。 那天之后,李怀好几天没见到李氏,那碗樱桃也没见李氏送给那拉氏。 最近四爷一直在忙差事核算交接,忙得吃饭睡觉都在书房解决。夜将深的时候,那拉氏都会亲自端些点心进去,说是怕四爷办公太晚饿着。 这种事屡见不鲜,以前李氏也做过,府里的女人,即便暗地里斗的在如何激烈,在男人面前都会是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所以在这种关心男人的事上大家都心照不宣,今儿她送,明个她送,倒也没人想独断专横。 李怀大略算了下,四爷住在书房也有三四天,连宋氏都送过一次糕点进去,李氏却一次没送过,她甚至连面都露过。 这事有点反常,可惜李怀还不会说话,不然非找人问问不可。 又是一天过去,只到隔日早晨,李怀才知道,李氏病了。 巧云来说的时候,四爷刚忙完手中的差事,正在那拉氏房里抱着刚睡醒的李怀逗着,“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有五六日了,主子一直不让来报,说爷这些日子公务忙,不好打扰。”巧云脸色也不好,说话的时候还不时捂嘴在咳嗽。 五六日?也就是四爷抱她回那拉氏这里之后?李怀突然想起那天,风很大,虽没冬日的彻骨,却还有些寒冷,也不知李氏当时在寒风中站了多久? 四爷听罢,眉头深皱,赶紧让人去请太医。而边上的那拉氏见巧云咳的面无血色,似也病的不轻,忙让华兰扶她去休息。 华兰上去扶着巧云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巧云突然停下不走了,悄悄看了眼四爷,便又很快收回目光,然后她对那拉氏说“主子很想小格格,请福晋带小格格去看看主子吧。” 说着跪着磕了头,起身,这才和华兰离去。 不管李氏是真想还是假想,四爷是肯定要去看望的,李怀被他抱着,自然也得一道去了。那拉氏身为府上主母,去看望李氏,那也是必须的。 最后,三人便都去了。 李氏的脸色确实差,苍白,几乎没色泽,人也瘦了,下巴都比前些日子尖了不少,鼻子红红的,应该是擦鼻涕过多弄的。 她见四爷进来,挣扎想要起身,“爷……福晋……” 四爷连忙摆摆手“你身子不好,就不要起身了。” “妹妹怎么样了?这些日子府上有些忙,没能顾上妹妹,你可莫放在心上。”那拉氏拉着李氏的手,先说了客套话,然后又道“爷已经让人去请了太医,妹妹等会儿让太医好好看看。” 李氏咳嗽了声,人显得很没精神,声音还有些嘶哑,许是咳嗽太厉害而导致的,“只是风寒,劳姐姐挂心了。” 她说着话,又打了个喷嚏,李怀看着确实像感冒,这种病得早治,不然就会加重,流鼻涕,咳嗽,嗓子疼,严重了还会咳成肺病。见李氏捂着鼻子,李怀伸手抓了个手帕就递给李氏,她嘴里说着快擦擦,可惜出口的却只是咿呀呀。 李氏愣了下,没反映过来。 倒是四爷回神快,看着李怀伸长手递手帕的小模样,他嘴角不自觉弯出一个弧度来,又伸手摸摸李怀的脑袋,夸了句:“怀儿真乖!” 言罢,抬眼看李氏,她还愣着。李怀举的胳膊都快酸了,她忍不住又咿呀呀叫声,边上那拉氏跟着笑道:“怀儿递手帕给妹妹呢,快接着擦擦吧。” 李氏苍白的脸微红,不过因为她捂着鼻子没显得那么明显,她先看了眼四爷,然后连忙单手接过手帕,垂下脑袋擦鼻涕去了。 多数女人都不会在男人面前弄的很狼狈,这类女人在男人面前都很顾形象,很显然,李氏便在这多数女人之内。 脸部一整干净,她抬起头,又是那心高傲气的女人。 可惜很快又开始咳嗽,又开始打喷嚏,以至最后连话都没法讲。好在太医很快赶到,看了病因,就开了药方。那拉氏接过药方便嘱咐李氏房里的双喜去熬药。 那双喜也是轻咳嗽,也不时打个喷嚏,四爷见状,眉头皱了皱:“这年才刚过,你房里怎么上上下下都病了?” 流行感冒!李怀顺口就接,不过没人听得懂。 而李氏听了四爷的话,不觉扫了眼那拉氏腰间挂着的荷包,那里装了一个男人送的平安符。顿了好会儿,她才装着若无其事的说:“许是院里今年冲撞了太岁,失了平安。” 四爷倒也不疑,开口便道:“我明日让人去寺里给你求个平安符,去去灾行。” 李氏看着四爷默了半秒,然后才道:“平安符这种的东西不是亲人求的,怕是也没多大用处,妾身想还是等妾身的身子好了亲自去求较好。” “那……也好。”四爷愣了愣,好半天才应了声。 李怀能想到李氏会拒绝,原因其实很简单,不是四爷亲自求的,接受了也没意义,她要的是一个男人的心意,而不是死物平安符。 可惜,四爷不懂。 李氏的病只到二月初才真正好彻底,她没如当初说的去求平安符,李怀想,她当时也只是找个理由拒绝,并不是真要去。 这日晚饭后,李怀吃饱躺在床上乱翻,她天天没事做,很无聊。 那拉氏刚沐浴好,回来看见李怀在小床里动来动去,摇摇头,甚是无奈地笑了笑,真是个好动的孩子。 李怀动的累了,便趴在小床上眯着眼睛打盹,很快就睡了。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华兰说,“福晋!这果子应该很好吃,听说这果树是从边疆什么国的果树上嫁接来我朝的果树苗……你尝尝……” 李怀其实想睁眼看看是什么果子,无奈意识已经被瞌睡成功压下,她最终还是会周公去了。 9、008 隔日醒来,昨晚华兰说的果子已经不在,装水果的盘子里只摆了把削皮刀,看来全部进肚子了?李怀趴在小床边伸着脑袋往桌子下装废物的篮子看,里面有很多果皮,不过果皮表面都奄奄的,看不出是什么果子的皮。 她只好作罢,心想,兴许真如华兰的说的,是边疆什么国的果子。 其实李怀潜意识还是不希望是李氏送来的水果,毕竟那拉氏喜欢弄些果汁给她喝,难保她不会倒霉也喝到。听说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这时那拉氏从内室洗漱出来,抬眼便看见李怀整个上半身趴在小床边,快要掉下来似的,心里一惊,连忙叫了声“怀儿……快别乱动!” 说话间,她疾走两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接李怀,可手才抓到李怀手臂,没能托起,她脚下打滑,整个人摔在地上,李怀也因为被她抓着手臂从床上掉了下来。 下意识抱着脑袋,李怀还是被摔的脑袋嗡嗡响。眼前也白花花的,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只闻到有鲜血的味道,浓浓的…… 李怀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疼的她躺在地上半天没动弹。 她也忘记哭。 华兰正在内室收拾毛巾,和那拉氏的洗牙用具,听见外面有响动,赶紧跑了出来,谁知道入目便是那拉氏和李怀双双躺在地上。李怀没哭,只是躺着一动不动。而那拉氏脸色苍白,下身流了一滩艳红的血。 华兰惊叫“啊!!福晋……小格格……来人,快来人啊……” 那拉氏流产了。 孩子还不满两个月,四爷听了太医的话,站在院子里久久没动弹。 那拉氏在哭,这是她第一个孩子,她进四爷府邸将近两年半,肚子却迟迟没动静,现今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却这样丢了,她心里很难受。 华兰看着她哭,也跟着抹泪,“福晋别哭,太医说总流眼泪对身子不好,等您养好身子,孩子自是还会有的。” 她虽这说,那拉氏却没好转,眼泪还是在流。 而李怀也没好到那里去,右臂骨折,额头也摔破了。虽然没生命危险,却一直昏睡着,没清晰。 太医帮她接好骨,包扎好伤口,又开了药方。四爷见人昏睡不醒,便问可是还有别的症状。太医只是说现今人昏迷着,看不出还有别的问题,只能等人醒了再查查看是否还有别的病症。 李氏听闻了后,也是匆匆赶来。看着李怀伤痕累累地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小脸连点血色都没有,整个人都像没意识般,李氏捂着嘴,当即就红了眼眶,她张口就问“爷!这是怎回事?怀儿怎么成这模样了?” 就这么一天时间,女儿伤了,妻子流产了,未出生的嫡子也没有了,四爷心里比谁都难受,可他是男人,在如何难受都不会表露出来。 “敬茗小产,怀儿你先顾着。”四爷没回答李氏的问题。在这事上,按理说李怀得负些责任,毕竟是她先趴在床边引起的,可因那拉氏摔倒拉她掉下床,以至昏睡不醒,她好似也挺无辜。一边是伤的不清的幼女,一边是小产的发妻,四爷觉得埋怨那边都不好,最后索性不说。 “这事你也莫再多问,怀儿伤成这样,也不知何时才能清醒,你可别掉以轻心,最好找个人寸步不离看着,省得怀儿醒来没人知道。” 李氏见四爷不愿说,便聪明的不在问。“妾身亲自守着怀儿,爷放心。” “你身子也刚好,自己担着些。”四爷今儿受得打击不小,又说了两句,便起身回书房了,晚饭也没出来吃。 李怀一直昏睡到晚上才清醒,脑袋很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过似的,疼的她连睁下眼都觉得脑袋要炸开了。她倒吸一口气,不敢再急着睁眼。 过了好会儿,李怀感到有人将她抱起,微微睁开眼,只能模糊看到一个纤细的人影,应该是李氏,府上只有她身上总带着淡淡玫瑰花香……脑袋又在疼,李怀只得又合上眼睛,不在动弹。 李氏走了两步,便在念空间的口诀。 刚念完,他们便进了空间,李怀很明显感到昼夜的差别,这个空间一直都是一个温度,也总是白天,没有黑夜,太阳常年挂在天上,度数也是固定的,二十四度,很适宜的温度,不燥不冷。 直接上了二楼,李怀听到李氏按键的声音。 是那个八角灶台。 李氏想干什么? 10、009 八角灶台的功用,无外乎炼制。李怀也是亲眼看到李氏从八角灶台里炼制出避孕果的,可能潜意识觉得这灶台不是好东西,她对李氏再次开启它显得有些惊慌。加之现在浑身上下疼,她下意识倒吸了口气。 这时八角灶台已开启。 “你上次炼制的绝孕仙果还未完成,不能另外炼制!” “要想另外炼制,请先取消上次炼制!” 系统友情提示【先前已经炼制失败四次,这次若再取消炼制,你将只剩下五次炼制绝孕仙果的机会,请慎重考虑!】 这八角灶台虽然什么东西都能炼制,可关乎危害人体的东西却异常难炼制,有时候试个几遍也难成功,加之这种带有人体侵害性的炼制系统都有规定具体次数,成功的机率便更小之又小了。 李氏想了半天,终是没舍得按下取消键,这绝孕仙果她总共炼制过五次,没有一次成功,要不是差材料,要不就是炼制时间太久作废。而这次好像比前几次都好些,至今还没差材料,时间也还不是太久,取消掉,怪可惜的。 再说,那拉氏竟然小产,这点让她始料未及,当初炼制的时候就知道这东西吃多了会不管用,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连三个月的功效都已经管不到。 想着以后那拉氏还会受孕,指不定这一孕便能一举得嫡子,李氏猛地晃下臆想的脑袋,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殆尽,她伸手快速按下继续键。 “炼制继续!” 嫡出和庶出,不管是待遇,还是身份,都差了很远,自己身份上已经低了那拉氏一等,绝不能让自己的子女在被那拉氏的孩子压了去! 李怀还处在震惊中,还处在那绝孕仙果的震惊中,她一直以为李氏只用避孕仙果防止那拉氏受孕,只是因为她想先那拉氏生下四爷长子,她内心其实并没想要那拉氏终生不孕……委实没想到她只是因为炼制不出来,所以退而求其次。 李怀叹息,她果然把事情想单纯了。 “怀儿,你在多坚持会儿,等娘亲炼制好这绝孕仙果,就炼制回还草给你熬药喝,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李氏抱紧怀中的孩子,嘴里一直重复那五个字,就好似她这样说着,李怀就一定会没事般。 听她言语,也不难看出她在担心。李怀一直想不明白,李氏对她是何看法?听言语,看神情,她明明也在乎,即便这种在乎高不过四爷,可总比那拉氏高,但是为何每次牵扯上后者,自己便会成为弃子? 李怀想,若李氏是为了四爷弃她,她定不会说半句不是。毕竟她爱四爷,有目共睹。子女以后还可以在生,男人却只有一个,她弃也正常。 可为了那拉氏弃她,这让自认为高那拉氏一等的李怀觉得很憋屈。 要么爱,要么不爱,娘亲亲娘,您能不能别言语神情都透着很爱,做起决定来却是这般不顾她生死? 最怕不是不爱,而是怕这爱不清不楚。 李怀再次叹息,脑袋也跟着又疼了起来,她窝在李氏心口咬着嘴唇嫩是没出声。 八角灶台还在运转,李氏觉得还得些时间,便想抱了李怀先回去,谁知道还没走到门口,便听那八角灶台提示道【炼制超时,请下次再试!】 李氏脚步猛地止住,抱着李怀站在门口半天没动弹,想来很遗憾。 三两步走了回去,李氏看着上面那条提示,突然抬脚狠狠踢了一脚,那八角灶台顿时像小轿车拉警报似的响了起来,声音很是刺耳。 在这长长的警报声中,八角灶台的前端闪着红色信号,淡定提示道【遭到攻击!遭到攻击!请速度转移!请速度转移!】 【系统受创,暂且关闭系统六个时辰!】这句刚提示完,八角灶台所有的信号都关闭。可见这一脚踢的不轻,李氏崴着脚险些站不稳不说,连八角灶台都在微微晃动,不过好在这东西尖锐,没被踢坏。不然李氏可又有得郁闷了。 别看李氏在别人面前淡定自若,不骄不躁的,其实她心里不痛快就想撒气,而她这种撒气的方式多是伤人伤己,得不偿失。像刚才,她气的踢了八角灶台,自己脚疼了,系统也不工作了。这不是伤人伤己,得不偿失,是什么? 李怀要不是脑袋疼,她真想为这结果无奈的摇摇头。 八角灶台不工作,炼制回还草的事也就耽搁了。竖日早上醒来,李怀窝在小床上不动,脑袋疼的嘤嘤叫,正好被来看她的四爷看见,忙又叫人去宫里请了太医来看。 太医开了些止疼药,喝了却没多大用处,脑袋和手臂该疼的依然在疼。李怀真有些怀念现代的止痛片,那东西虽然不能多吃,可好歹管用。 躺在小床上嘤嘤叫了一早上,连东西都吃不下,加上手臂不能动弹,她都觉得自己快有点撑不住了,就在她趴在被子上小声低泣的时候,李氏匆匆从内室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像果陈皮模样的东西往她嘴里塞,那块东西看似挺干硬,却入嘴即化。味道不好闻,也很苦,竟有点像现代止痛片的味道? 李氏又端来温水给她喂下,一杯温水下了肚,李怀的脑袋虽还在疼,却有了减轻的势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她便已经觉不得疼了,也能正常躺着睡觉吃东西了。 那果皮真灵验,是好东西。 李怀的伤还没好,那拉氏的身子便已经恢复了。 四爷没提送李怀回去的话,李氏也装着不知道,她还是愿意自己养的。 但是那道姑的话却又不能说忘就忘的,四爷想着李怀这次又昏迷不醒过,心中更加担忧,他考虑了几日,他最终决定在宗室兄弟里寻个丁亥年生的火命人来暂养李怀。 离府上太远的宗室他没考虑,怕心里惦记,太远不好去看。 李氏知晓后,连找了四爷几次,可都让四爷给堵了回去。虽说他也舍不得,可终归不能拿孩子命赌。顾李氏如何说,他都没答应。 那拉氏最近精神不佳,身子刚好,又添了风寒,一直在院里养病,都还不知道四爷这决定。 最后还是华兰说漏嘴,她才知道。 她端着药碗愣了许久,最后还是放下碗,起身去书房找四爷。 11、010 书房的灯还在亮着,案上摆着盘点心,是李氏送的莲子糕,四爷还未动过,李氏应该是刚刚离开。 四爷抱着李怀站在窗边不知在想什么,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以为又是李氏转回来了,他很不悦地道:“别在说了,这事我已经决定,怀儿今晚就留在书房睡,我等下会叫高福去把小床搬来……” 他话还没说完,便发现不是李氏。 李怀早看到是那拉氏,正准备扯扯四爷衣袖提醒一下,四爷已经自己先发现了。 “爷!”那拉氏先是福了福身子,然后才把自己手中的那盘点心放在案子上,她送的是盘桂花糕,闻起来很香。其实四爷不怎么爱吃桂花糕,不过府上厨房只剩这盘桂花糕,她又不好叫人新做,便只好将就着端来了。 风寒让她神色很不好,四爷看见,眉头轻拧,“你身子不好,怎还出来吹风。” 那拉氏笑笑,“已经好多了。” 四爷关了窗户,抱着李怀往那拉氏走去。 “爷,怀儿还是留在我房里养着吧,她终归是府上唯一的孩子,让宗室暂养,不知其根由的人会说三道四的。”那拉氏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 四爷叹息,“这事我也想过,可你……” 那拉氏的孩子到底是因为李怀而流产,她也许不会为此怨恨李怀,可让两人天□□夕相处,多少会让她心生芥蒂。 “那孩子和我无缘相见,爷就当把怀儿养在我这儿慰籍下,别送她外养。”那拉氏提起那流产的孩子,还是想哭,眼眶也不觉微微红的。 虽然觉得自己很无辜,可是看着那拉氏这般模样,她还是不免有些内疚起来。 四爷沉默了好久,最终还是答应了那拉氏。 李氏早起又想找四爷说这事,却得知四爷已经把孩子送回那拉氏房里,心生疑惑,细问之下才得知,原来昨晚那拉氏去找过四爷。 为了李怀不送到府外养,李氏总共去书房找过四爷将近十次,可四爷每次都斩钉截铁的说不行。她找那么多次,说了那么多话,他都无动于衷,那拉氏只不过找了一次,他就放弃了坚持。 为什么偏偏她!李氏看着四爷真想吼出来,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她想,也许不是他不坚持,只是那拉氏太能言善道。 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都是那拉氏的错! 这个想法很快便在李氏心中生根发芽,最后直接疯长。出了四爷书房,她回到房里就去了空间,直奔二楼那八角灶台而去。 李怀被四爷送回来之后,那拉氏对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吃喝睡都是她亲自顾着,四爷所担心的问题并没发生。 因为李怀左手臂有夹板,不好穿衣服,她的小衣服都被李氏撕开了左臂的袖子,等拆掉夹板后,那拉氏才发现她几乎没几件完整的衣服。 “华兰去把箱子里的那套衣服拿出来给小格格换上,现在天还冷,别冻着了,你等会去外面裁点布回来,我有空好给怀儿做两件衣服。” 华兰正在收拾梳妆台,听那拉氏的话,面露迟疑,“福晋,那套衣服……” “孩子都不在了,留之有何用。”那拉氏用小被子裹好没衣服穿的李怀,语气很平淡,眼眶却在患红,她努力压制下那份悲痛,又道“去拿出来吧。” 华兰看着心里极难受,应了声,便进去拿了出来。 一整套,从帽子到鞋子,李怀只穿得外套,其他都小了。那拉氏摸着那些她穿不下的裤子、里衣啥的,轻道了声“可惜。” “这些小了,奴婢给收起来,也许福晋今年会生个小阿哥,到时候也好穿。”华兰伸手接过,一一叠好。 现在已经四月,那拉氏即便现在已经怀上,也得等明年才会生,华兰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的表情很认真,“福晋每日多吃些,今年定会生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 那拉氏笑笑,“嗯!兴许。”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今年是没可能了。 如果那个孩子没g,兴许……但已经丢了,所以,没有如果。 穿戴整齐,那拉氏便将李怀放回小床上,让她自己玩。小床边沿有加高,想来是怕她又往上面爬掉下来,李怀有种身在围城的感觉,很让她哭笑不得。 那拉氏在做女红,绣的是落日余晖,李怀瞄了两眼,竟觉得那景,像是实物般,她不由在心中感叹古代女人的绣功了得。 女红这种东西耗时,又伤眼,真难得这些古人还乐在其中。换成是她,怕是没绣出一个角都要崩溃了。不过听说这女红是古代女子必须要会的活计,李怀翻眼望屋顶,无比憋屈的感叹,比起穿针引线,她情愿去拉弓射箭。 其实人生不长,若这不长的一辈子只能关在里房做女红……李怀光想想就觉得寒颤,她悄悄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双手只碰刀箭,绝不挑一针一线,不管以后谁来教,她都绝对不干。 正想着这些有得没得,腊月进来说宋氏来了。 那拉氏让请,人进来后,便让腊月将那绣品收起来。门口新来的小丫头也是个识眼色的,不带嘱咐便泡了热茶端上去。 李怀对宋氏的印象极淡,相较于李氏的高调,这个四爷府第一个女人却显得很是低调,她低调的几乎让人想不起来。李怀也只是在自己满百日的宴会上见过宋氏,当时她送的礼物是一个长命锁,听说是为大格格打造的,可惜还没等从银器铺子拿回来,大格格便夭折了。 李氏嫌那长命锁太重,从来没让李怀带过,后来给她带了对银镯子,说是轻便又雅观,她至今还带在手腕上,不过她渐渐长大,那镯子好似也不若原先松动了?古代的镯子不像现代的镯子可调大调小,李怀都有些担心她在大些还能不能去掉? “姐姐风寒可好些。”宋氏其实比那拉氏大,但因为身份地位的差别,她对着那拉氏还是得恭恭敬敬叫声姐姐。好在两人岁数相差不是很大,加之在她们心中这声姐姐也只是个称呼,宋氏倒也没叫得多尴尬 那拉氏轻轻抿了口茶,淡淡笑道:“已无大碍,难为你还挂记着。”自从上次流产,那拉氏便依养身子为由省了李氏她们每日过来请安的惯例,这些日子过去,宋氏还是第一个来看她的。 “李姐姐也在病中,想是怕来了又给姐姐过了病气。”宋氏是善解人意的。 那拉氏笑笑,“她有心便好。” 这话题很快打住,两人端着茶杯又聊起了家常,都是些小事情,听的李怀只想睡觉。她趴在小床上不停眨巴着眼睛。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里突然没了说话声,她慢吞吞睁开眼,宋氏已不在。边上华兰刚好削好一颗梨子,“福晋,太医说梨子可润喉,您吃个试试。” 那拉氏伸手接过,咬了口才道:“这个时候的梨子应该不好买吧。” “可不是,奴婢和巧云逛了几条街就见了两个摊上有卖,可都不新鲜,像是时间隔很久的,奴婢便没买,回来的时候巧云提起她昨天替李主子买了几个新鲜的梨子,李主子最近胃寒不能吃,便说去和李主子说声,把那梨子送给奴婢。” 华兰显然属于话痨型,等她噼里啪啦抱怨完,那拉氏已经解决了半个梨子。 “巧云速度真慢,奴婢在李主子院子外面等了半晌才见她拿着几个梨子出来,当时若要不是想着福晋最近喉咙不好,奴婢真想掉头走了。” 那拉氏听完,摇摇头,指着华兰笑骂了句:“你啊得了便宜还抱怨。” 华兰也不否认,嘿嘿笑着。 李怀听华兰说巧云去拿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只到最后她说等了半晌才见巧云拿出来,她心中顿时有些怀疑,不过她也不能肯定这梨子是不是被李氏掉过包? 桌子上的盘子里还放了几个梨子,她扒着小床的栏杆,想看看是不是被掉包。被那拉氏眼尖发现她又在趴床边,吓的赶紧让华兰给抱住。 李怀被按回小床上,华兰很生气的按着她,不准她乱动,“小祖宗,你闹一次就够了,可别在给福晋来二次,我们都受不起了。” 本还在挣扎的李怀听到这句话,慢慢不在动了。她歪头看那拉氏,那悲痛的神情虽然一闪而逝,却也让她看了清楚。 其实那拉氏也只是表面不介意,她内心还是很介意自己导致她流产的,李怀不在动弹,安静的躺着,那拉氏默默背过身子,不在看她。 李怀多想对那拉氏说,若是怨恨,可以说她,可以骂她,也可以揍她,什么都可以,就是别默默忍着。 虽然她觉得自己很无辜,可是她也会内疚的。 人的性子,是注定的。 那拉氏选择宽容,她便注定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悲痛。 晚饭的时候,四爷来看李怀,瞅见那拉氏红了眼眶,知她又想起那未出生的孩子,不觉安慰了几句,许是心生怜惜,便留在这里过了夜。 五月初的时候,李怀被人牵着也会挪两步了,只是还不会说话。 她觉得时间过的很缓慢,夜里做梦都想着点快进。 这日大清早,那拉氏神色极差的从内室出来,看向小床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冲过来抱着李怀拼命打着,嘴里还嚷着什么死虫死虫…… 12、011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李怀惊叫了声,而那拉氏手里打着,脚上也没闲着,她对着地上拼命踩着,像是魔疯了般。 “福晋!”华兰瞪大眼睛,简直是不敢置信。 同华兰同时跑进来的还有腊月和一个新来的小丫头青芽,两人端着早饭站在门口,也是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平日温柔谦和的主子竟然打孩子。 那拉氏对她们的到来无所觉,她将李怀从上到下又打了一遍,然后就抱着李怀死命的跺着地面,犹如那地面有着什么要不得的东西似的。 李怀被打的嘤嘤叫,泪眼汪汪的,要不是心里年龄在,她真想嚎两声,疼死了。 那拉氏最后踩了一脚,重重的松了口气,回头便看见华兰她们,“你们别站着,快给床上的被子毯子全换掉,床也换掉,这地上……” 话没说完,她就像是被恶心到似得,猛地将鞋子摔掉,抱着李怀赤着脚就往门口走,“快去把地上弄干净,在查查房里是否还有潮虫,华兰你叫人将房里整个清洗一遍……对了,怀儿身上刚才爬了好多潮虫,得洗洗,腊月你赶紧去准备热水。” 说话间便开始给李怀脱衣服,她嘴里还很奇怪的嘀咕着“好端端的房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潮虫呢?” 房里瞬间死寂般沉默起来,没人说话,也没人动弹。华兰望望那地面和鞋子,又瞧瞧一脸认真的那拉氏,面色难看的像见鬼了似得,她转头看腊月和青芽,两人脸色竟然比她还难看。于是,华兰便知道,不是她见鬼了,而是自家主子见鬼了? 那拉氏给李怀脱掉了外衣,抬眼见三人还傻傻站在门口,忙催嘱道:“你们都还站着干甚,快去啊。” “福晋……你没事吧?”华兰忍了半天,终于还是问了句。 那拉氏继续给李怀脱衣服,“我没事,倒是怀儿身上爬了那么多潮虫,人都吓坏了,半天没见她哭,也不知是否被咬着?” 李怀确实被吓坏了,不过不是被那什么潮虫吓的,而是被那拉氏吓的。这感觉就像是在图书馆或者在教室,一个同学指着空位子对我说:有人了…… 非常惊悚! 李怀事后仔细想过,她觉得那拉氏是出现了幻觉,至于为什么出现幻觉,还有待研究,其实她心里有点想法,但找不到恰当的理由来肯定。 这事传到四爷耳朵里的时候,全然变了说法。 于是四爷听到的便是那拉氏打了小格格,却非说是打小格格身上爬的潮虫。 乍一听,这理由确实没多少可信度。 四爷虽然不信那拉氏会做出打孩子的事,心里却还是生了些芥蒂。毕竟那拉氏现在有会虐待孩子的理由。不过这事没确凿证据,四爷也不好找那拉氏说,只是让身边的随从暗自去找传出这话的人,想当面问清楚事情始末。 府上人多嘴杂,东说一句西说一句的,竟找不到源头。那随从这样回了话,四爷也没勉强,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这事过去没几天,李氏病好,来给那拉氏请安。 那拉氏想她多日没能见到孩子,便主动留了她话家常。 “也好!一直听闻姐姐的绣功了得,今儿就打搅片刻,来请教请教。”李氏也没推迟,让巧云回去拿了她未绣好的帕子过来,便和那拉氏围着李怀的小床,边绣着花,边聊着些做女红的心得。 几个丫头也拿着线团去了外面导线分线,而李怀很无聊,她本来想睡午觉的,可是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又懒得睁眼,便闭着眼睛趴在床上胡思乱想。 李氏和那拉氏闲聊,聊着聊着李氏便说她昨个看了本书,怪有意思的。 那拉氏正在穿线,她没抬头,直接问道:“是何书?” 史书、史记、兵法?李怀想都没想,脑袋里就冒出这三种书来,不过后来又想,这书貌似是男人看的,李氏即便看,估计也只是女诫啥的。 “是唐书《资治通鉴》。”李氏嘴角弯了弯,似笑,又像没笑。 李怀楞了下,她倒是没想到李氏的看的是这本书,那拉氏也没想到,她放了手中的针线,想了想,才笑着问道:“这书男人看得多,想来很是很严谨。妹妹说有意思,何以这样觉得?” “那书里说唐高宗之武昭仪生有一女,孩子长得伶俐可爱,王皇后又久无子女,一见十分喜欢,便逗引着小孩子玩闹。只到孩子睡了,才起身离去。武昭仪送王皇后走后,来到女儿床前,她要施展计谋,扼死亲生女来陷害王皇后。她手伸到女儿脖颈上,看着那柔嫩的小脖子,自己又下不了手。但是,失去这天赐良机,自己可能一辈子做个昭仪,甚至失宠后连昭仪也保不住。想到这里,她牙一咬,心一狠,双手向女儿脖子扼去。小孩子哭都没能哭出来,蹬了几下小腿,就不在动了。武昭仪忙把小孩儿放好,盖上被子,像睡熟了一般。自己急速脱身,到花园中去了……” 那拉氏看着李氏,总觉得有那里不对,却苦想不出到底不对在什么地方,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又听李氏接着继续说:“高宗一回昭仪宫,按往日的习惯,先到小女床边去逗爱女玩。武则天也摸准了这点儿,所以估摸高宗快回来了,就早把小孩逗醒,以讨高宗欢心。这次高宗回宫,既不见武则天来迎,又见小女正睡着,心中生疑,环视四周一圈,便到小女床边坐下。仔细一瞧,却见女儿脸色发青,伸手掀开被子一看,女儿脖子上还有掐过的手印。又搭手一摸,尸体却是早已僵硬了。” 李氏说完这段,又顿了会儿。 那拉氏心口像是绷了个大石头,沉甸甸的。 “武昭仪装作惊慌赶来,抱着女儿大哭,呼天抢地地骂“不知谁这般没良心”,一句话提醒了高宗,忙问下午有谁来过。宫女如实禀报说王皇后来过。高宗把桌子一拍,忙叫人去传。王皇后到来,又惊又怕,有口难辩。高宗盛怒之下,废了王皇后,立了武昭仪为后。”李氏讲完,轻笑了声,她问那拉氏:“姐姐是不是也觉得很有意思?” 那拉氏手心全是汗,她猜不透李氏想表达什么,“武昭仪杀没杀公主,大概仅有她自己知道而已,史官不知道如何据而书?再说这武昭仪最后那般身份,肯定不可能自己爆出这事,我觉得这说法不甚真实。” 李氏又笑了,那笑极其诡异,“这是真的。” 13、012 “这是真的,因为我便是那武昭仪!”李氏看着那拉氏惊恐的面孔,笑着不紧不慢地又道:“你说,若我再次故技重施,姐姐会当如何?” “李媚己!你疯了!”那拉氏猛地站起身,她攥紧十指,身上止不住颤抖。 “她已经死了!”李氏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敛去,她死死看着那拉氏,一字一句地说:“李媚己死了,死在她有孕不足两个月的那个冬日!应该不用我来说她是怎么死的吧?你最清楚不是么!” 那拉氏的脚步止不住倒退,只到撞到李怀的小床上,脑海里不断浮现那段她极力想要遗忘的记忆……她这辈子就做了一件错事,那就是在生冷的冬日推了一个怀孕的女人下水,虽然最后她还是于心不忍,下水把人救了上来,却依然改变不了她想害人的事实。 那个时候她心里极害怕,害怕李氏把那件事告诉四爷,可李氏没有,她失忆了。李氏忘记怎么落水的,也忘记她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往后的日子,她极力对李氏好,无论李氏做什么她都点头,府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穿的,也都会先李氏挑选,甚至有时候四爷几天不去李氏房里,她也会劝四爷去……为了弥补,为了减轻罪孽,她就差没把李氏捧在手上对待。 可如今这个女人却说,李氏死了,还是她害死的。 是谁疯了? 是自己,还是她? 李怀也直挺挺僵在小床上,她做梦都没想到还有这种事。看着那拉氏紧绷的后背,突然觉得这世间的人远比她想象的难懂。 就在两人还处在震惊,不可置信的时候,李氏突然跑过来,她一把抓住那拉氏的双手往李怀的脖子上伸去,嘴里却哭着喊着:“姐姐不要,不要伤害怀儿!” 李怀缩了缩脖子,脸上满是惊恐。 那拉氏拼命想收回手,却被李氏死死抓住,正想开口说话,就听李氏碰的一声撞到桌子角上,额头顿时有鲜血涌出,她缓缓倒在地上,血淋淋的手对着那拉氏伸着,“姐姐!杀我就好,别杀怀儿。” 红艳艳的血流了李氏满脸,覆了她整张脸,那拉氏的手还举在半空,她还没反过神来,双眼只是怔怔看着,脑海里又想起那个冬日李氏在水中苦苦挣扎着叫唤的模样,她直觉神经紧绷,心口剧烈收缩,不觉惊叫了声“啊……” 那拉氏抱着脑袋不可压制的尖叫,身子跟着晃了两下,然后‘碰’的一声也倒在地上,李怀的小床被她的腿扫到,右边塌了大半,她小小的身子就那么卡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李怀这次真哭了,她扯着嗓子嚎嚎大哭,只望快来个人救她出去。 那拉氏听到哭声,连忙起身想抱李怀,谁知道手才刚伸去,就被另外一个大手狠狠推开,“那拉氏·敬茗!你够了!” “爷,我没……” 那拉氏张口想解释,四爷却看都不看她,伸手抱过大哭不止的李怀,回头看见血流不止的李氏,他对着门口站着丫头奴才就吼:“都还站着干什么,去请太医!” 李怀窝在四爷怀里哭,这种时候,她都不知道除了哭,还能干什么。 这如同闹剧般的情节,真她妈的想让人爆粗口。 李氏扯着四爷的手,低着头撕心裂肺的哭诉:“姐姐这般待怀儿,爷若还为什么八字相克坚持给姐姐养,不如直接杀了妾身这个当母亲的。” 四爷抱着李怀,拉着李氏的手,看着那拉氏,脸寒的如十二月的天气。 那拉氏脸色惨白,她咬了下嘴唇,“爷,你不信我?” “你想让我信什么?” “信我没有要害怀儿,信我是无辜的,信是李媚己想杀女陷害我……不对,她不是李媚己,李媚己早已经死了,她是唐朝杀亲生女的武后……” “那拉氏·敬茗!你够了!”四爷打断那拉氏语无伦次的辩解,单手扶起李氏,头也不回的走开,走至门口的时候,他对着华兰和腊月命令道:“福晋精神错乱,你们看紧她,别让她出去乱跑。” 华兰和腊月两人跪在地上,拼命点着头。 李怀吸吸鼻子,忍不住回头看去,房里,她的小床东倒西歪,华兰和腊月跪在那拉氏面前,小声低泣着,那拉氏用双手捂着脸,蹲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从她手指缝里滑落…… 是谁错了? 她心里突然没答案了。 那拉氏在院里养病,不问事,府上没人管,管家只好去书房问四爷要管事的,四爷当时正在习字,听了管家的话,想了半晌,最后才说让李氏和宋氏一起先管着府里的大小事,也没多说,管家是个识眼色的,没多问,如是照办了。 管家来和李氏说的时候,李怀刚睡醒,不过她最近一直在做噩梦,晚上总睡不着,这会儿醒来,还是很困,眼睛都没睁开。 “李主子,福晋在院里养病,不问事,爷让你先管着府上的大小事。”管家的声音一板一眼的,很公式化。 李氏的目光闪了闪,冲身后的巧云看了一眼,见她向管家塞了几颗金瓜子,才微微笑道:“妾身知道了,劳烦管家跑这一趟。” 管家接过金瓜子,才又补充了一句:“李主子,爷还让西院的宋主子协助您管理府上大小事。” 其实这话是提个醒,四爷不放心李氏管家,所以用宋氏在中间牵制着,多个人共事,便要多份小心翼翼。这种法子在现代很常见,职场里,总会看见管事的把两个不对盘的人放在一起共事,因为不对盘,两人便可以做到相互监视。 李怀心想,四爷用这种法子管后院,真是大材小用了。 管家走后,李怀张嘴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准备在睡会儿。 她还没睡着,李氏便关了门走了过来。等李怀回过神的时候,两人已经进了空间里。李氏这次没直奔二楼,而是去了小屋后面,那里有个小池子,水很清,长满了水草,绿油油的,像是地毯似得铺在池底,这应该是个鱼塘? 李氏抱着李怀蹲在鱼塘边,看着那池底一动一晃的水草,缓缓开口道:“孩子我带来了,你出来吧。” 14、013 是谁?李怀最先想到的是河神,不过想完她就在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己,毕竟李氏在如何心狠手辣,也不至于在空间里就将她祭河神的。 没理由,也没必要。 李怀听到池子里的水晃动了两声,接着便有个焦急的声音传来,“怀儿怎么了,为何不动?”是李氏的声音,不过比李氏的声音较为温婉。 “你若想让她见到你这般模样,我弄醒她便是。”李氏冷冷的开口。 “你别!”池子里的声音带着慌乱,李怀都能听到水波晃动的声音,“你别弄醒怀儿,我就这样看看她便好。” 是人的声音,却在水里,慌张起来还有水波晃动的声音,这池子里到底藏了个什么?李怀真想睁开眼看看,可又怕被李氏发现她在装睡,听李氏刚才那话的意思,她是不希望她醒着的。 “孩子我从那拉氏那里要了回来,你心愿也算了了。赶紧散了去地府报道,别总在我这里夜夜垂泪。”李氏说完,猛地捂住心口,那里正在狂跳不止。 她的表情陡变,连声音都显得阴森森的“李媚己,你别得寸进尺,当初我们说好的,我上你身,为你生下孩子,你这肉身便由我做主,而你会安然去地府,如今我寄身已毁,你却妄想来夺这肉身,是何意思!” 李媚己?真正的李氏?李怀觉得她快不能言语了,先前在那拉氏房里的时候,她只觉的李氏说她死了,是说以前的那个她死了,委实没想到真正的李氏是真死。 若李氏是真死?那现在这个李氏是谁?真像她说的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李怀有点不敢相信,其实最开始李氏那样说的时候,她就没信,当时她想李氏那样说,无外乎是想让那拉氏对四爷辩解的时候,没可信度,更让四爷觉得那拉氏神经已经崩溃,所以才会说出这种匪夷所思的话来。 毕竟,李氏是唐朝女皇的事,说出去太过荒唐。 李怀还没能想出个所以然,那水中又出现晃动声,“我虽不放心那拉氏养怀儿,可是你养,我更为不放心。怀儿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她不是你争男人的利器,也不是你斗女人的暗器,你为固宠伤她,我岂会不心疼。” 假李氏冷哼,“你即便夺回肉身,也还是死。” 池子里有片刻静默,好半天过去,李怀才听真正的李氏李媚己说:“我给不了怀儿应有的母爱,但也不能让她在你的阴森下长大,那拉氏现今这情况,若你这个李氏死了,爷自然会另寻好人来照顾怀儿。” 假李氏寒着脸冷笑,“可笑,这四爷府谁是好人?宋氏么?一个在你落水后确定有孕的时候藏着红花来看望的女人,她也算是好人?” 李怀心中一惊,想起那个安静的像空气的女人,她不禁感叹道,真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呀! “宋氏指不定还在想是不是你和那拉氏害了她的孩子,你觉得她可能会对你的孩子好?天天看着你的孩子安然无恙活泼乱跳的活着,你觉得她不会想到她那苦命的女儿,继而对你的孩子使以虐待?” 假李氏是个很出色的谈判者,她说得每句话都掐在重点上,李怀想,任何疼爱子女的母亲听到这翻话,都会好好想想。其实她很想说,都是半斤八两的女人,最好谁也不要养,也许她还能活的长久些。 假李氏看出李媚己的迟疑,她趁热打铁般说:“我并不是真的杀害了亲生女儿的唐朝武昭仪,对怀儿没你想象的狠。怀儿虽说是你怀的,可却是我在鬼门关前走一遭生的,感情虽然不若你深厚,却多少是有点的。比起宋氏那毫无关系的人,我对怀儿也许还会好些。” 这段话,李怀琢磨了好久,只得出一句模棱两可的回答,假李氏不是武则天?这个回答便值得深究了,不是武则天,那她是谁?这话的可信度是多少?这总总疑问,李怀都不清楚,但听她讲武则天杀女陷害王皇后,像是当时她就在现场般,多少可以肯定她不是和自己是老乡,兴许真是个先人穿? 脑袋都一团乱麻了,李怀正纠结的时候,她亲娘开口了:“你要答应我从今而后不在伤害怀儿,要疼爱她,给她最好的生活……还有爷,你也别伤害他……” “你放心!”假李氏满口答应,末了她还小声嘀咕了句“我等了他这么多年,日思夜想,好不容易见着,岂会伤害他。” 她嘀咕完,不知突然想到什么,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出来,“你既已没了顾虑,便安心去地府报道吧,这符是前朝高僧留下的,正好可以帮你超度。” 说话间,李怀便听见她亲娘惨叫一声,她下意识睁开眼,只见一张明黄色的符贴在一条很大很大的红鲤鱼背上,声声惨叫从那红鲤鱼嘴里发出,她直觉眩晕,真想直接昏死过去算了。 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等李怀理清头绪,假李氏见她被惊醒,忙将她往怀里塞,不让她乱动,乱看。因为脸被堵在怀里,耳朵也被捂住,李怀只能隐约听见假李氏说:“过了今晚,你今生所有的苦难都将结束。李媚己,其实你该感谢我,是我让你的孩子活了下来,也是我让你得到了解脱。愿你来世投个好胎,来生无忧。”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开。 李怀扭了扭脑袋,正好在假李氏手臂弯看到后面,那池子的水在翻腾,明黄色的符咒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她亲娘在翻动,在跳跃,在惨叫……她像是想弄掉那符,可无论她怎么动,怎么跳,那符咒都死死贴在她背后,怎么也弄不下来。 那凄惨的叫声一直到假李氏抱着她离开空间,还在回荡。虽然耳朵被堵着,可那声音却在她心里清晰的叫着。 李怀紧闭着双眼,窝在假李氏怀里,心里堵得很难受。假李氏倒也没发现她的异常,见她一副睡眼惺惺的样子,像是还想睡,便伸手给她放回小床上。 没过多久,巧云便来敲门,说是管家请李氏去前厅给下人们重新立立规矩。 假李氏理了理衣服,便和巧云赶去了前厅,倒也没想到李怀醒了会如何。她走后,李怀便再也装不下去了,她睁开眼,拼命想爬起来,等她好不容易爬起来,她又不知道要干什么? 去找别人救她亲娘? 很显然,这不现实。 先不说她连话都不会说,就说那空间进不进的去,都还是个问题,更何况,找别人去救一条红鲤鱼,一条是她亲娘的红鲤鱼? 她想,若真这样做了,她便是下一个那拉氏。 15、014 脑海里一直浮现着一个画面,沸腾的池水,耀眼的光芒,红色鲤鱼在翻动,在跳跃,在惨叫……那声音清晰地在耳边回荡。李怀晃着脑袋,拼命想丢掉那画面。无奈那画面像是生根了般,在她脑袋里盘根错节。 其实真正的李氏于她是陌生的,可就是这个陌生的女人,她在生命的最后求了别人保全了自己。人说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不可伤,不可丢,真正的李氏能为她顺利生下来,竟然拿肉身去换,光这一点,便足以说明她对孩子的爱有多深。 甚至为能见见孩子,甘愿寄身红鲤鱼。在空间的时候,她对假李氏说的那番话,李怀听着还是很感动的,那种情况下,她满心都是男人同女儿的冷暖和安危,全然没想过,自己那样子当如何? 这样女子,李怀若还无动于衷,那她还有人性么? 心里想明白,李怀便打算想办法自己进空间去救人,虽然她现在处在五短身材中,可人家小鬼当家里,那个才满百天的小鬼头都能把人贩子整的人仰马翻,她这个差不多满周岁的,还能差了去? 不过话虽这想,可那空间的口诀,李怀还是觉得很头疼,想了想,她便试着开口,“%…¥%¥%……心吱……”试了几次,终于像是发出一个字音?她心中大喜,赶紧继续试,“心吱……心…%¥%……” “心吱……心…%¥%…嗦造………” …… 也不知试了多少遍,李怀始终没发全那八个字的字音,要不是音准差太远,要不就是根本发不出字音,气的她想捶胸顿足。 她不死心,小手指按着眉心,张口继续试。李怀努力憋着那字音,也不知是憋过了,还是怎么的,她直觉鼻子一阵瘙痒,没等捂住,便叫了声“阿嚏――” 忽然间,她觉得身子如同腾云驾雾般飘起,等她晃过神来,人已经进入另外一个天地,【恭喜成功注册虚拟界】 【你的虚拟界口诀为:阿嚏――】 【请选择你的虚拟界昵称】 …… 【选择时间超时,系统自动将你的虚拟界昵称定为:阿嚏――】 【主人资料已完善】 成功注册?主人资料已完善?是说她进的不是原先的空间,而是重新注册的空间?李怀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有种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感觉,她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和原先的空间一样,除了比较荒芜贫瘠,整体构造都是一模一样的。 不是原先的空间?是她自己的空间!李怀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反正她半天没反应过来,不过想着还得救人,她忙晃了晃脑袋,收回飘散的神志。 她往小屋后面爬,虽然知道真正的李氏在那里的可能性很小,可她不死心。 心想,也许这地方能互通? 小屋后面确实有个池子,只是不是原先那个池子,里面没水草,也没鱼,甚是水都快干枯。李怀很失望,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挠挠头,心思不停转着,脑海里陡然迸出那句口诀,她想了想,决定再试试,也许能进去?“心之…嗦造……虚拟节节节……开……” 【正在连通太平,请稍后!】 【友情提示:请加紧练习发音,否则系统难以识别】 李怀先愣了一下,后嘴角止不住抽了起来,感情这东西还挺人性化。 【已连通太平】 话音刚落,李怀便看见身后出现一个透明的门,像是面反光的镜子,从她这边正好能看见那个鱼塘,明黄色的光芒还在闪着,耳边也隐约传来嘶哑的叫声。 她没多想,转身赶紧往那门里面爬去,好在空间里多是草地,不然照这样爬下去,腿非得残了不可。 鱼塘里的水少了大半,水草被搅得支离破碎,那条原本很漂亮的红鲤鱼也已经伤痕累累,李怀爬到鱼塘边上,对着在水底扭动的红色鲤鱼咕咕叫了两声。 真正的李氏听见小孩子的叫声,猛地窜出水面,她看见李怀趴在鱼塘边对她伸手,鱼目顿有泪出,“怀儿……” 李怀见她身上的符咒越收越紧,而她周身几乎快变成透明,估计再要不久便会收了她。心中一怔,连忙勾手让她快过来。 真正的李氏像是看出她的意图,连忙游了过去。 因为鱼塘的水少了大半,真正的李氏游到边上,李怀也够不着,试了几次,都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她不死心,移了移位置,伸长了手继续够。 “怀儿你小心点,千万别掉进水里了。”看她大半个身子趴在鱼塘边沿上,真正的李氏很担心,这鱼塘的水虽然少了大半,可依然很深,若小孩子掉下了,肯定是上不去的,而她现在这情况,想将人弄上去,也是没多大可能的。 李怀也想到这问题,所有尽量稳住重心,又试了几次,可依然够不着,真可气。 想是见她趴在鱼塘边太危险,真李氏连忙说道“怀儿别急,我试试跳上去。” 鲤鱼喜欢跳水,有时候能跳出一米多高,虽然真李氏的寄身现在伤得挺重,想要跳上来应该也不难吧? 李怀正想着,便见一个红团团飞了上来,直直地摔她身边。 真李氏闷哼了声,可见摔的很疼,李怀连忙将她抱住,一把扯掉那张明黄色的符咒,她没敢扔,怕假李氏来的时候发现。 符咒去掉,虽然真李氏的寄身慢慢有了意识,但身上的伤却还是很重,鱼片脱落的地方,鲜血都已经凝固,李怀想,这伤估计没十天半个月是没可能好的。 真李氏想说话,可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李怀想说带她去自己的空间,可说出的话,依然是小孩子的咿呀呀。她现在也没心情纠正发音,只想着赶紧带人……唔!带鱼跑路,不然等李氏回了房间看不到她,府上肯定要人仰马翻了。 这样想着,她也不敢在迟疑,半抱着那鱼--|赶紧爬回自家空间去。 关闭了连通的门,李怀将真李氏放进了她那鱼塘里,见真李氏那寄身还能在水里游,她不觉咧嘴笑了出来。 “怀儿……”鱼鳍动了下,她像是想伸手摸摸李怀。 李怀笑笑,向她摆摆手,示意自己得回去了。 回去没多会儿功夫,假李氏便回来了。看样子,心情不错,李怀装着一副刚睡醒的模样,蹬了蹬被子,假李氏过来,才站定,表情就变了。 16、015 李怀觉得假李氏是从小练变脸的,时至今日,她练得都有点炉火纯青的味道了。 看她那表情,和眼神,就知她在想什么,李怀心想,还好自己早有准备,虽然牺牲了潜藏在自己内心的成年人面子,却也值得。 “巧云!”假李氏冷着脸,扭头就喊门外还没走远的巧云。 连忙应了声,巧云几乎是小跑着从外面进来,她也没往李怀看,只是听假李氏那声音不好,连忙走过去询问了句“主子,怎了?” 假李氏看着李怀,眉头紧锁“怀儿尿床了,你赶紧去找套干净的衣衫过来。” 巧云愣了下,连忙转身看去,李怀咬着手指头,笑眯眯地蹬着被子,身上的衣服从腰身湿到裤腿,凑近了,还能闻到味,可不是尿了? 只是,小格格自打出生以来,可是从未尿过床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巧云还没回过神,假李氏便弯身凑近,她像是也闻到了那味,不觉皱了下眉头。巧云看见,识眼色的主动抱过李怀,“主子歇着,怀格格让奴婢来伺候。” “也好。”假李氏很爽快的答应,“怀儿身上应该尿湿不少,你先别给她换上干净的衣衫,让双喜去准备热水,给怀儿好好洗洗。” 听她话里的意思明显是嫌脏,李怀暗暗撇撇嘴,还好她嫌脏,不然被她亲自来换衣服,指不定就看见自己身上那几处擦不掉的泥印子了。 其实她身上还有鱼腥味,不过被尿味遮住了。 李氏进了内室看账本,房里满是味道,她有点坐不住。巧云抱着李怀去门口叫了双喜准备热水,双喜愣了愣,没反应过来,大白天准备热水作甚? 巧云小声说了句“怀格格尿床了,主子让给好好洗洗。” “呀咦?咱们怀格格还是第一次尿床呢!”双喜奇怪地看了李怀一眼,看得李怀的老脸顿时红了,她四十五度角望天,相信她,这真是逼不得已之举。 尿床事件就算这样过去,假李氏也没怀疑,不过事后巧云曾和双喜嘀咕,说她尿裤子,竟把上衣也尿湿了,也不知怎么弄的。 隔日天还没亮,李怀迷迷糊糊睁开眼,便发现假李氏不在床上,心想她肯定是去空间看真的李氏被收了没有?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看出什么,李怀心里没底。不过想起假李氏说过那符咒很厉害,心道若是连个鱼尸都没有,应该也没什么好怀疑的吧? 还有那空间连通,这功能好像是得知道对方空间口诀才能连通?假李氏不知道她的空间口诀,应该不会发现真的李氏逃跑了吧?心里虽然这样自我安慰,可李怀想起她那空间口诀就又没底气了。 这口诀,指不定哪天就会被鼻子不舒服、或者伤风感冒的假李氏发现?李怀想象了下假李氏发现她空间,和发现真李氏的场景,不觉打了个寒颤,心里顿时肯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改口诀。 只是……不知道这空间口诀能不能改? 这些头痛的问题还没理出个头绪,假李氏便出了空间,她神情很自然,想来是没发现什么不对,李怀顿时松了口气,没变脸就好。 卯时刚过,假李氏便和巧云去了帐房见府上管事的婆子们,那拉氏管四爷府也有些时日,府上管事的婆子多是她房里人,如今她虽然不管事,可府上管事的婆子却依然听她的居多,想着昨儿那些婆子张口闭口福晋的,假李氏就很不痛快。 所以大清早她便让巧云叫所有管事婆子们到帐房去候着,想以查帐之名来个敲山震虎。为了显示公正,她还让人请了宋氏同去。 李怀没去,她闭着眼睛睡着,不过想着她那空间没吃没喝的,有点担心真李氏饿着,还有那鱼塘里的水,对大鱼来讲似乎太少了? 越想越不放心,李怀趁双喜去厨房用早饭之际溜进了空间,进去之前她还顺手抓了把莲子糕,那是早饭假李氏没吃的糕点,双喜收拾碗筷的时候给留下了,说是等饿了可以垫垫肚子。 李怀拿着莲子糕,爬起来很吃力。摇摇晃晃爬到鱼塘边,她膝盖都有些疼了,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小燕子发明跪的容易果然不无道理。 鱼塘的水竟然有涨升,她左右打量了两眼,也没看出是从什么地方流进来的?不过想空间这种神奇的东西都存在,鱼塘里莫名其妙出来水倒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李怀伸着脑袋,对着水底咕噜了两声。真李氏正在水底休息,听见声音,连忙跃出水面,正正对上一张童真的笑脸,梨涡浅笑,宛如春风。 她叫了声,“怀儿!” 李怀眯眯眼,将手中的桂花糕递了过去,“齿……”她其实也不知道鱼能不能吃这种东西,不过现今也只有这了,鱼食什么的,她表示很无能为力。 真李氏愣了愣,最后还是游过去吃了。不过李怀看她那表情(鱼能有神马表情)像是吃的极为难受?鱼目都似有泪出? 想着要不要收回来,不然要吃出个事来,那可怎么。没等收回手,李怀便听真李氏喃喃自语了句:“这是爷最爱吃的糕点。” 她的声音是那么轻柔,仿若和风拂过般悦耳。原来,她难受不是为吃不习惯莲子糕,而是这是四爷最爱吃的东西。 七月初六,李怀满周岁,她已经能开口说话,不过发音还多是不怎么标准。 四爷长女没过月便夭折,次女能安然过周岁生辰,四爷很是欣慰,便设宴请了兄弟们过府聚聚。 李怀早早便被假李氏弄醒了,她两眼眯着,很哀怨的看着假李氏。可惜假李氏看不到,“今儿怀儿生辰,穿喜庆点……就给怀儿穿那件浅红色的,就是上次爷让人送来的那件浅红色。”巧云连忙去找,双喜也没闲着,给李怀洗脸,梳发,假李氏还在那边催着,“双喜,快过来给我盘发。” 片刻不闲,李怀看着眼前来来回回走动的人,嫩是半天没分清谁是谁,大清早被弄醒,她实在困的紧。 一切收拾妥当,李怀端着一副睡眼惺惺的被李氏抱去前厅,宴席还没开,四爷陪着兄弟在饮茶。李怀扫了两眼,小点的阿哥都没来,来的都是最近分府分爵的,几个阿哥还都带着自家福晋。 四爷抱过李怀逗着,假李氏连忙去招呼极为阿哥的福晋,言行举止都表现的像是府上女主人,甚至和各个阿哥的福晋平起平坐。 八福晋撇了眼假李氏,眼里满是不屑,“四哥,怎不见四嫂?咱们难得来一次,你就让一个妾侍来招呼咱们?” 那拉氏养了将近两个月的病,连院子都没出。风言风语都传到宫里了,八福晋岂可不知。她这样说,估计也就是看不惯一个妾侍和正妻平起平坐。 假李氏的脸当即就寒了,心中怒火不停燃烧着,妾侍和正妻,一直都是她最介怀的,如今被八福晋当众人面道出来,她岂不难堪? 可惜这八福晋的泼辣,众人皆知的,依她这身份,还真惹不起。 皇子嫡妻之间也多有往来,平日皇室家宴也都是嫡妻聚一块,顾而几个福晋之间也算有交情。那拉氏病着这事她们也有所耳闻,只是没几人敢像八福晋这样直截了当的问,还顺便刮了人家妾侍一番。 皇子们自然也不会特意去问,毕竟那是弟妹或是兄嫂。 假李氏难堪的看着四爷,还没开口说话,便有个男子略带急促的声音响起,“听说病了好些日子,怎么也不见传太医看看,到底是什么病?现在可要紧……” 一连串的问句,好似是忍了很久才问的。 17、016 说话的是三爷,他显然也发现了这话问的极为不合规矩,所以很快止言不语了。 房里瞬间静默下来,众人皆往三爷看,李怀也在看,现代清穿文里的三爷算是个连当背景都嫌多余的阿哥,相较别的阿哥,他真是太不起眼。 小说里常写康熙年间最轰轰烈烈的事便是九龙夺嫡,可谁知道三阿哥也是九龙之一?李怀想,怕是没几人知道。其实当年她要不是特意搜索过百度,也是不知道的。 “三哥可真关心四嫂。”接话的人是八福晋,显然是个嘴没遮挡的。 四爷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众阿哥福晋也都是面面相觑。 而三爷的神情极为不自然,他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边上的三福晋笑着开口道:“八弟妹有所不知,自打我上次病倒,足两月未好后,咱家爷对谁大病久不愈都想问问。就说前些日子咱府上一个门房,也是病了月余,咱家爷可是逮着他家儿子就问怎样了,最后还直接请了太医去给瞧。如今听四弟妹也病了两月,自是又想问问。” 这样一说,倒没人有疑问。又加上三爷也在旁边如是强调,于是连最喜欢找茬的八福晋也没在言语,其实话说到这份上,八福晋再说什么,便是过了。 寥寥数语,便将这尴尬化解,李怀不觉多看了眼这位三福晋,不若八福晋明艳动人,可样貌却也不差,听她刚才那翻话,也不难看出是个聪明人儿。 这点上,她倒是和那拉氏挺像。 “去请福晋过来。”四爷脸色微微回暖,想来想,便让人去请那拉氏。 假李氏的脸上顿时难看起来,那拉氏若来了,假李氏就得回院去,这便是正妻和妾侍的差别,她永远不可能同正妻平起平坐。李怀摇头,心想假李氏这次怕又是恨上那拉氏了。 那拉氏最终没来,只是遣了华兰过来,说是刚喝了药,不好受冷风气,改日定当亲自过分给众位福晋赔不是。 假李氏脸上的表情明显好转,可见她对那拉氏这举动很是满意。四爷到没说什么,只是云淡风轻的叮嘱了华兰几句,便让她回去了。 相较于四爷的淡定,三爷又是握拳又是欲言又止的动作就令人玩味了。李怀其实也不是故意看他的,只是眼睛不小心瞄见。 觉得有故事?只是可惜故事的主角没来。 宴会结束后,众位阿哥相继回府,三爷是最后一个起身的,还是在三福晋连声催嘱下才缓缓起身的,这让李怀想入非非……她觉得那拉氏和三爷有什么? 当然她只是觉得,并不能肯定。 晚饭前,四爷得空去了那拉氏的院子看望,不过很便快出来,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李怀不用想便知又是为假李氏那话闹得不愉快。 不过依那拉氏那心智,她应该明白事态轻重才是,可为何又旧话重提呢?难道她就不怕四爷一直不让她出院子?李怀实在想不明白,不过好在她不是太较真的人,若是真想不明白,过会儿便懒得在想了。 四爷出来后径直去了书房办公,晚饭都是下人送去书房吃的。 假李氏看在眼里,倒也没吱声。 只是到大半夜的时候,假李氏硬是把李怀从睡梦中弄醒,强迫李怀端着糕点盘子,同她往书房送去。 李怀睡的正香被弄醒,心里很是哀怨,她抱着那盘子,知晓了假李氏的意图后,真想将那些莲子糕全部拍在假李氏头上。 自己去书房担心四爷发脾气,也不能强拉上她呀,她也怕呢。 “爷还没睡呢?怀儿今儿也总不睡,刚才嬷嬷端了些点心来,她看见非要给爷送点过来。”假李氏笑笑,在李怀屁股上掐了把“怀儿别总端着,快递给阿玛。” 李怀本来一副睡眼惺惺的模样,被她这一掐睡意全无了,她忙将盘子双手递给四爷,孩子气的喊道:“阿玛!给吃。” 四爷接过,轻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很多人和他提起那拉氏,连康熙都问过他,他本想日子过去这么久,那拉氏也应该想通了,所以趁着有空去了她院里看看,想着只要她能想通,那件事便算了,可她竟然还说着那些疯话……弄的他心情极差。 只到看到李怀,小孩子热盼他端糕点的表情让他心情莫名愉悦起来。那些繁杂的心绪也很快消失殆尽。 从假李氏怀里抱过孩子,四爷拿起一块莲子糕,边吃边逗李怀乐呵。 四爷不常笑,表情多为严肃,今儿貌似更甚。李怀想起她第一次见到四爷,那时候他也没笑,但嘴角轻勾,却是比笑更蛊惑她心。 当时她就想,四爷还是笑着好看。 李怀看着四爷现在面无表情的脸,沉思着,突然她伸手捧着四爷的脸,将他的嘴角全弄成笑的样子,然后才咧嘴笑道:“阿玛玛笑笑……好看。” 18、017 有片刻愣神,不过很快四爷嘴角便真露出了笑,他伸手捏了捏李怀的小鼻子,甚是宠溺的道了句:“就你想法多。” 李怀轻轻皱皱鼻子,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假李氏看四爷心情好转,这才开口说话,“晚上总熬夜很消耗身体的,爷应当早点安寝,有什么事明天再做便是。” 眼瞅着自己打头阵的成果被假李氏横刀插入,李怀趴在四爷臂弯,不禁偷偷瞪了假李氏两眼,她也不管别人看不看得见,权当泄恨了。 “刚弄好明日上奏的折子,差不多可以睡了。”二更天,夜已经很深,四爷脸上都显有了倦意。 “那爷早点睡,妾身带怀儿回去。”假李氏说着,伸手便要抱李怀。 四爷没给,只是默了会儿,然后便抱着李怀站起了身,他道:“我送你们回去。” 假李氏脸上的笑意顿时如春花般灿烂,她似乎得偿所愿了? 四爷最终留在了假李氏房里就寝。看着内室的灯熄灭,李怀不得不承认,自己又被假李氏算计了,这种感觉很憋屈,太讨厌了! 她本想翻个身继续睡的,却发现刚生出的那点睡意全没了。 今晚无月,外面的夜色越发漆黑,李怀粗略了算下,应该是三更天了。可她躺在床上,憋屈的辗转难眠。叹了口气,她又躺会儿,还是睡不着。李怀决定不勉强自己,她悄声坐起身,念了声口诀,进空间去了。 空间最近像是升级了似的,竟没了最初的荒芜,周遭长了不少无名花,和树苗。真李氏的所在的鱼塘边还长出了颗垂柳树,细长的树枝不停摇曳着,远远看去,倒真有种相间田园的味道。 “怀儿?!”真李氏听见响动,连忙探出水面。 李怀已经爬到鱼塘边,她看见真李氏浮在水面,嘴里还吐了串泡泡出来,不禁咧嘴笑了起来:“阿娘娘……” “你小心,别掉下来了。”真李氏又吐了串泡泡。 李怀听话的往后移了移,然后躺在草丛上晒日光浴。这空间就两点最好,没有白昼之分,和地面全是草坪,闲着无事的时候来这里躺着晒太阳也是种享受。 “怀儿!”真李氏唤了声李怀,便下潜到水底。 李怀翻了身,趴在边上往水底看,不会儿真李氏便浮出水面,嘴里还叼了颗像海螺的东西,颜色是乳白色的,形状小巧精致,很像是现代的工艺品。 她见真李氏一直往自己面前送,李怀忙伸手接过。正琢磨是什么东西,便听见真李氏说道:“怀儿,这是阿娘送你的生辰礼物哦,它叫瓷螺!传说用耳朵对着它,能听见流水的声音,你听试试?” 李怀很早便发现真李氏一直把她当小孩子哄,她好似从来没怀疑过她,真不知她是思绪迟钝,还是纯粹信她这个女儿? “怀儿乖,快听试试,若这个没声音,阿娘还去给你找个好的。”依然是把她当小孩子哄,李怀无奈的撇撇嘴,也懒得再去追究为什么,毕竟被人宠着,被人哄着的感觉也不错。 反转了下手中的瓷螺,她如真李氏的愿放到了耳边,里面确实有声音,不过不是流水的声音,只是沙子在里面晃动的声音。 李怀拿着那瓷螺晃了两下,然后才笑眯眯的看真李氏道:“响的。” 真李氏用尾巴拍了拍水面,那感觉像是要摸摸她的脑袋。 李怀没敢把脑袋伸过去,只是用手摸了摸她的鱼尾巴,咯咯笑着。不知怎的,看着真李氏,她心情总是很飞扬,可看着假李氏她就只觉得伤心伤肝伤肺,还伤胃。 有时候她常常想,若真李氏好好活着该多好,她肯定会是四爷府最幸福的人。 可惜,想象总是太现实。 转眼到了中秋节,往年中秋宫里都会办个家宴,每次都是四爷同那拉氏去赴宴,今年那拉氏因养病没去,假李氏在四爷面前旁敲暗语数次表示想去,可惜四爷都没搭腔。最后只是带了李怀去。 成亲的阿哥都带着嫡福晋,只有四爷身边空荡荡的。 晚宴结束后,德妃便叫了四爷过去,李怀本来也想跟着去的,无奈被十三阿哥抱去和他妹妹玩了。 回府的时候马车里多了一个女人,一身宫女装扮,长相同假李氏一样,都是那种江南小女子的模样,说话声音也是轻柔细语。 “叫什么名字?” “回四爷的话,奴婢叫武静宁。” 武氏?李怀眯眯眼,当年看清穿的时候看过一本是武氏为女主的文,她还特意去查过关于武氏的资料,可翻遍了整个百度,就只有一句话:武氏,知州武柱国女,雍正十二年五月二十四薨,追封为宁妃。 原来这个谜样般的人物是德妃赐给四爷的啊! 到了府前,李怀才被四爷抱下马车,就看见假李氏含笑着迎了上来,她说道“爷回来了!怀儿今儿在宫里可乖,有没有闹事?” “我没!”李怀拧着小眉头,表示抗议。 假李氏站在四爷跟前,含笑摸着李怀的小脑袋,“没闹事就乖。”说完,她抬头看着四爷接着道“妾身刚煮了莲子汤,爷快进去吃点吧。” 宴席上四爷光顾着孩子,都没吃什么,这会儿却真有点饿,听假李氏这说,便点点头,然后抱着李怀就往府里走。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武氏可怜兮兮的叫唤:“四爷……奴婢……” 四爷这才想起马车里还有一个人,忙止步,转头看着假李氏道:“福晋在养病,这事就你来办吧,好生安顿着。” 四爷言罢,便抱着李怀走了。 假李氏脸上洋溢的笑一点点黯淡,直至再也看不见。 李怀回头,只看见她捏着帕子,直勾勾地盯着武氏看,那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渗人…… 她想,幸好武氏低着头,不然肯定会被假李氏的眼神吓坏的。 看样子,府上又该不安生了。 19、018 入府前三天,四爷都在武氏房里晚宿,听说这是规矩? 反正不管是真是假,这三天假李氏都处在阴霾中,脸色更是沉了又沉,只让一旁的李怀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口。 小心翼翼地挨过这三天,第四天的时候武氏来了假李氏房里,算是请安。那拉氏现在院都不出,假李氏也算是府中管事的。 “李姐姐,妾身还想和你讨个丫头,你知道,妾身是从德妃娘娘宫里出来的,身边也没个贴身丫头。”相较于李氏的心情底谷,武氏却是一脸春风得意,眉梢间竟是初升为女人的妩媚。 假李氏看着,险些咬碎一口白牙。虽然心情不爽,她却还是摆了副笑脸,“我前日便让人给妹妹院里分了丫头和嬷嬷,怎么?她们还没去伺候么?” “前天来人就分了个三等丫头秋菊,也只能负责前院打扫,妾身房里还是没个人伺候。”武氏直言。 “有这等事?”假李氏皱眉,一副才知道此事的样子。 武氏连忙点头,“其实妾身身边没人伺候也不打紧,只是爷晚上起身总叫不到人,妾身觉得委屈了爷。” 这话听起来有点耀武扬威,李怀窝在小床里,偷偷瞄了眼假李氏,不意外地看到她的脸又寒了几分。 武氏全然不当回事,声带笑意的继续说:“关于这事妾身昨晚也和爷说过,不过爷说这事是李姐姐在管,让妾身今儿来问问。” 这会儿假李氏脸色直接有点僵了,这个武氏新入府便在也面前告了她一状,看来也不是个善角色。 “兴许是下面的人会错意,我问问。”假李氏努力镇定下心中的不悦,扭头喝道“巧云!这是怎么回事?” 巧云很无辜,但她不能辩解,只能接受,“回主子,奴婢是想您来的时候都有陪嫁丫头,武主子可能也有陪嫁丫头,所以……” 假李氏厉声呵斥道:“胡闹!有没有也得给,这是府上的规矩,你跟我身边这么久,连这都不懂?” 巧云赶紧跪下认错,假李氏的声音这才缓和下来,“这月份银扣一半。” 没有反驳,认命接受。李怀叹息,为巧云的无辜,为她的憋屈。 武氏嘴角轻勾,像是很满意眼前这幕,“李姐姐快别怪巧云,她也是不知无罪,现在说清楚便好了。” 假李氏很客套的说:“规矩就是规矩,巧云做错事便得罚,不然别人还当是我这个当主人的纵仆人胡闹呢。” “李姐姐说的是,无规不成方圆……”武氏含笑附和着,到没有真在意巧云被罚之事。 看着和第一次见面判若两人的武氏,李怀不仅感慨道,不愧是宫里出来的,道行果然不浅。看来,假李氏这次踢到铁板了。 “丫头的事还望李姐姐能放在心上,妾身还得回去给爷煮清热茶,便先回去了。”武氏达到目的,起身福了福身,便要回去。 这个武氏几乎处处拿着四爷压着假李氏,她像是算准了假李氏不会在四爷面前胡来。李怀望着武氏,实难把她跟马车里的那个柔软的小女人连在一块。不过她敢打赌,若四爷突然出现,武氏肯定会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们都在装,四爷看的从来都是表象。 李怀突然很心疼四爷。 假李氏死死捏着帕子,半天才道了句“妹妹先回去,丫头等会便给你送去。” 武氏之后,假李氏脸上的笑顿时全消失,好半天她才对巧云道“去选个比较听话……的丫头给西院送去。” 巧云愣了愣,垂头道:“奴婢明白。” “等会儿。”巧云转身欲走,被假李氏叫住,“这簪子你收着,至于你这月的份银……还是去管事那里扣了吧。” 府上的奴婢都是看主人容宠过活的,假李氏的好坏直接影响到身边的奴才,巧云很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她选择接受。 李怀侧身躺在床上,听巧云退下,她翻了个白眼,扯起轻微鼾声来。 假李氏过来,见她睡的很香甜,帮她将被角掖好,转身出了门。 等门关上,李怀便睁开了眼,也没多想,念了口诀就进了空间。这两天假李氏因为武氏心情极度不好,她都没敢往空间进。 “阿玛玛……被指的,妾。”李怀憋了好些话,没人说,也说不清楚。 真李氏跃出水面,对着李怀连声问:“是爷的?叫什么?其实爷年纪也不小了,孩子却至今只有你一个,万岁爷肯定会着急的。希望她能为爷多生两个孩子,爷子嗣太单薄了。” 她话里虽然有些苦涩,心里却真心为四爷高兴。 李怀伸手摸摸真李氏,像是安抚她“阿娘不难过,笑笑。” 真李氏用脑袋蹭蹭李怀的手,很是坦然的笑道:“阿娘没难过,爷能多点孩子,府里也热闹些,你也不会太孤单。” 李怀还没来及搭腔,便看见她从水里高高跃起,阳光悉数洒在她身上,闪着很耀眼的光芒。 ――其实,这世上有种爱,它叫成全。 也许那个后院每个人都爱四爷,可李怀觉得,她们都没真李氏爱的真诚。 四爷又收妾侍,真李氏也会难受,但她更难受男人子嗣单薄,女儿孤单。李怀曾经觉得那拉氏很大度,可那何尝不是一种不在乎,那拉氏不在乎四爷有多少女人,不在乎四爷又收多少女人,她能很坦然接受别的女人和自己共侍一夫,真李氏也可以做到,但她还是会觉得苦涩。 她在乎那个男人,所以宁愿委屈自己接受。 那拉氏却不用,她是骨子里接受,她的认知里,嫡妻便得这样大度。或许该说,她接受的不是别的女人,而是嫡妻该有的大度。 有时候想想,那拉氏爱的其实还不如假李氏真,至少假李氏的爱够疯狂。 “怀儿,爷新收的姑娘叫什么?” “叫武武…静宁?”李怀歪头想了想,依稀还记得是这个名字。 “怀儿说她叫什么?武静宁?”这个名字显然让真李氏很震惊,以至于连鱼塘里的水面都在不停晃动。 李怀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了头。 真李氏沉默了好半天,才对李怀说道:“怀儿以后见着她尽量不要多接触,能离远点就远点。” 李怀愣了好久才明白她说的是武氏,心中虽然有疑问,却见她似乎不愿多说,便没问,只是轻轻了点了头。 又和真李氏又说了会儿话,李怀就打算回去,她担心假李氏突然回来。 告别了真李氏,李怀便往刚才进来的地方跑去。眼看快跑到地方,她突然鼻子一痒,低头叫了声,阿嚏―― 她还没反映过来,就听系统滴答两声提示道【因为没到转移目的地,回去位置可能有偏差】 话语刚落,李怀便发现她不在了空间。 眼前是个很清雅别致的院子,周边种了不少竹子,翠绿翠绿的。李怀趴在地上,看着院子的门,她有点恍惚,这院子好眼熟? 好像是……李怀正想着,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个很是担心的男人声,“……你怎么了,病的很重么?要不要紧?” 20、019 声音的主人竟然是三阿哥,李怀猛地抬起头,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里貌似是女人住的后院啊?这位爷怎么进来的? “三三……三哥,你怎么进来的?”那拉氏显然也没料到三爷会突然出现这里,故而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 李怀下意识往门口爬了两步,正好看见三爷一脸苦涩的站在那拉氏面前,他说:“翻墙进来的,你信吗?” 那拉氏怔怔看着他,半天没言语。 三爷见她不言语,连忙问道:“敬茗,你怎么样了,听说你病了,可是病的很重,要不要紧?”他说着伸手欲扶那拉氏。 那拉氏穿着素衣,身上用大披风裹着,像是很冷般,她见三爷伸手过来,连忙侧过身,说“三哥,我已为人妻,那人还是你弟弟,请您自重。” 三爷那双修长的手僵在半空中,脸色更是难看至极,李怀听他抖着音道:“你是在怪我当初没在阿玛把你指给老四的时候站出来要你么?是么,敬茗?” 那拉氏摇摇头,淡淡说道:“我们之间,从我嫁入四爷府那天起,便已经没干系。如今,更是谈不上怪谁。” “敬茗你……” “三哥!直郡王!”那拉氏出声打断他的话,然后一脸正色的说道:“请叫我四福晋,或者,叫我四弟妹!” 那拉氏的表情不像开玩笑,她很认真。三爷捂着心口,脚下不觉倒退两步。 李怀听的一愣一愣的,全然没闹明白这是在闹那般?那拉氏和三阿哥以前就认识?还是两情相悦?可指婚的时候,康熙却把那拉氏指给四爷了?当时三阿哥没敢站出去力争,所以那拉氏便嫁给四爷了? 满脑子的问题,都还没能理出个清晰头绪,李怀便看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在慢慢靠近……是四爷!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院里像是正在上演男女深情对望的两个人,心跳陡然露了半拍,这场景,若被四爷看到该多尴尬,多难受呀! 还有那拉氏,她好像并没打算和三爷纠缠下去的意思,可若被四爷看见,这三个人以后该怎样相处?更重要的,这种事被揭发,最难过,最难堪的是四爷…… 要不要帮忙引开?李怀看着那越来越进的身影,抓着脑袋,怎么也拿不定主意。正纠结着,突然感到腿上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口,她没忍住,痛呼了声。 好吧,其实是惊叫。 李怀也顾不上院里人怎么反映,反正她是抱着腿半天没移开身,而离她小腿三步远的地方,一只小蝎子正奋力爬过。 “怀儿?”四爷本来还在想到底要不要来看那拉氏,突然听见李怀的叫声,当时他也没想这孩子怎么在这里的,抬脚就赶了过来。 李怀坐在地上抱着直哆嗦的小腿,疼的两眼泪汪汪的,她见四爷赶过来,哭腔叫道:“阿玛玛……蝎子……” 四爷赶紧将她抱起,大步往前院走,沿路看见一个仆人就叫去找太医,去找郎中,那仆人见主子这焦急,连问都没问,拔腿就去找了。 李怀在四爷怀里偷偷回头,便见那拉氏推着三爷走,风吹开她的披风下摆,露出她肥大的外衣,愣了愣,那拉氏禁足在院里数月,没瘦,倒像是胖了? 没来及去宫里请太医过来,仆人直接把四爷府旁边一个老郎中拉来了。 李怀被四爷抱在怀里,眼眶还蓄着泪,假李氏也站在旁边,脸上有焦虑,也有疑惑。李怀明白,她是疑惑自己怎么跑出去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不过好在这种状况下,没人计较,不然她都不知该怎么才能自圆其说。 老郎中是个博学之人,对这被蝎子咬的情况游刃有余,他先找清水将被蛰处泡入,又用东西将其挑开,挤出血水,然后才用干净的布包扎好。 “先生,怎么样,可要紧?”四爷听李怀嘤嘤叫着,忙担心的问道。 老郎中边开药方边道:“好在只是小蝎子,毒性不大,开副药吃吃便无大碍。” 说着将药方递过去,又嘱咐了两句,便回去了。 “怀儿怎么出去的,今儿谁看着的?”四爷擦着李怀脸上的泪,寒着脸看着屋里的几个人。 双喜和巧云对望两眼,都没言语。假李氏厉声道:“双喜?” “回主子,怀格格今早没吃早饭,奴婢便早早去厨房给怀格格熬粥了,当时您和巧云都在。”双喜解释道。 假李氏好像想起这事,她愣了会儿,才回头对四爷道:“爷,是这样的,早上武妹妹来说院里没丫头,急着要,妾身便趁怀儿睡着和巧云去选丫头了,当时也没想到怀儿醒来会乱跑……怀儿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四爷听后,摆摆手道:“这事算了。怀儿也大了,身边得有个人跟着才对,等明个我选个小点的丫头过来。” 隔日四爷选的丫头便过来了,才七岁,据说是四爷的包衣工之女,叫秋秋。李怀发音不准,总是叫着球球。 小丫头是个冷性子,闷葫芦,说话不多,做事却很勤快。李怀挺喜欢的,这样的丫头,放在身边安心,不用担心她跑去外面嚼舌根。 期间,那拉氏还让华兰来看过李怀,给了好多小玩意,还送了套新衣服。不过那些小玩意,李怀没玩到,新衣服也没穿过,都不知道假李氏给扔哪里去了。 这年九月末,武氏房里便嚷着请太医,假李氏着人打听了下,说是武氏月事没来,疑是怀上了,嚷着要请太医来看看。 假李氏脸色不好看,四爷府这么些女人,谁都没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里怀上,武氏若真怀上,那还真不容小看。 太医很快赶来,不会儿便传出武氏有孕。 假李氏捏着手帕,对着正歪歪斜斜走路的李怀脑袋上拍了拍,冷冷的笑了。 李怀听着那笑声,直觉心口只哆嗦,一个没注意,便倒在了地上。 假李氏没发现,她两眼死死盯着门外,依旧笑着。李怀哭丧着,怎么也爬不起来。最后还是秋秋跑过来将她抱走的。 隔天早上,假李氏送了些瓜果给武氏,顺便向她道喜。宋氏也送了山核桃,不过武氏都没吃,说是怀孕胃口不好,全给赏给下人了。然后整日缠着爷从外面带糕点回来吃。 假李氏知道后,毁了条手帕。 宋氏听了嬷嬷的话,面无表情的剪着盆栽,半天没说话。 那嬷嬷是个急躁的人,没忍住便说:“主子,爷现在没儿子,隔壁这要是怀的是个小阿哥,可如何是好?”宋氏不语,老嬷嬷继续说:“爷本身就宠她,如今再怀上儿子,不得宠上天啊。” “急甚。”宋氏撇了老嬷嬷两眼,“自有人会替我们解决。” 老嬷嬷只愣了半秒,便笑了出来,只道宋氏英明啥的。 眨眼便入冬了,这日天刚下过雨,路上还有湿滑,李氏早起醒来,便也将李怀给弄醒了。将李怀衣服穿戴好,便说带她去外面散散步。 李怀萎靡着眼睛,感觉很困很困。 天知道她多想再睡会儿。 许是刚下过雨,外面空气很新鲜,处处透着泥土的味道,枯叶也飘飘洒洒落着,小径上的石子被雨水冲刷的光滑亮泽。 假李氏把李怀放在地上,让她好好学走路,也不让秋秋去扶,就让她自己走。 李怀吸了口新鲜口气,慢慢迈着步子走着,期间也跌倒过,不过她都爬了起来。对于走路,她还是很想赶快学会的,毕竟天天爬,她膝盖都有点受不住了。 这样走了一个时辰,李怀终于能从假李氏院里走到花园,虽然依然走的歪歪斜斜的,但比爬强了。 假李氏跟着她到花园,正想让李怀再走回去,便看见武氏小挺这腰走来。 李怀也看到了,她望了两眼,嘴角猛抽缩起来,武氏真显摆啊,这肚子都还没显怀,她就挺成这样,以后显怀了那还得了? “武妹妹来逛花园呢?”假李氏盯着她那肚子,嘴角略勾了勾。 武氏笑眯眯的过来打招呼,“可不是,逛许久了。还不是听说当年李姐姐怀孩子的时候爷经常叫姐姐来花园赏花,说是有益心情,妾身也不知真假,不过昨儿晚上问爷,他也建议来走走,这便来了。” 假李氏愣了愣,倒是第一次听过这事,自从她上了身这个身体,四爷从未说过让她来花园赏花?想了想,她觉得应该是让真李氏去的,“嗯,花园景美,多看看孩子生下来也漂亮。你看我们家怀儿,爷常常夸她长得像朵漂亮的花儿。” 说着扶着李怀上前两步,快到武氏跟前的时候,假李氏突然松手,李怀本就站不稳,加之小径石子路上有水,她脚下打滑,直直往正弯着腰身想看的武氏身上压去…… “怀儿!别压着武姨娘”假李氏像是很焦急的去拉,刚刚拉住李怀的手,脚下也是一个打滑,两人一起撞向了武氏。 只听一声尖叫,武氏满腿鲜血的昏了过去。 作为肉馅,李怀被压哭了,而假李氏歪着身子倒在地上,肚子却是一阵阵疼起来…… 21、020 府里人仰马翻,因四爷不在府邸,宋氏又迟迟不出现,仆人只好惊动了那拉氏,当时那拉氏身子不适,刚被华兰扶下休息,听了这话,忙要起身。 “主子,你现在这样……还是别去了。”华兰面带为难,“这事还是让奴婢和福嬷嬷去看看先?” 福嬷嬷是那拉氏的贴身嬷嬷,也是府上年岁较大,见识多的老人,她见那拉氏想去看,也是连忙制止“福晋,华丫头说的是,您还是别去为好,不然你和爷的一番苦心可是白废了。” 那拉氏叹了口气,拉过被子盖好,“嬷嬷去办吧,继续让人去催太医,真赶不及,就把隔壁的老先生请来先压压场面,华兰你也去帮忙。” 华兰和福嬷嬷齐齐点头,刚要走,又被那拉氏叫住,她沉默了半秒才道:“去看看怀儿,若是情形不好,便把怀儿带我这里来。” 两人都知道李怀现在的处境,不怎么想让那拉氏趟这浑水,顾有些迟疑,都没动。最后还是华兰开口说:“主子,怀格格……西院的武主子醒来,一直嚷着李主子和怀格格害她,你这会儿把怀格格弄来……” 这事那拉氏自然也是再清楚不过,可是她只要想起上次李怀突然出现她门口,帮她引开四爷,她就没法坐视不管。 对于曾经,其实在她嫁四爷府的时候便已忘却,现在的她满心都是这座府邸,和这座府邸的主人,实不想再扯上前尘往事。如今她心已定,自然是更不想让四爷知晓这事,那日三爷突然出现,幸好有怀儿解围,否则她都不知这日后该如何是好。 “怀儿估计也无错,怕是又是她额娘……”那拉氏叹口气,话锋便转了“去吧,把怀儿带我这来,爷回来再说。” 华兰虽不情愿,却还是应声去了。 因离宫里有段路,太医迟迟不来,福嬷嬷当机立断让人找了隔壁的老郎中过来。有因武氏大出血比较严重,便先让老郎中先去了西院看。可是刚醒来不久的武氏死活不让,说是江湖郎中不可靠,要等太医来。 福嬷嬷见她下身血流不少,心知这十有八九是小产了,便也没勉强,带着老郎中又赶去了假李氏房里。 假李氏腹痛,下身也是出了些微鲜血,老郎中说是可能要滑胎,责令巧云赶紧扶上床躺好不动,然后又连忙开了保胎药。 抓药,熬药,丫头仆人又是一番手忙脚乱。等双喜匆匆将保胎药端来,假李氏便急急喝下,她心中是万般后悔,若为了西院那小蹄子把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弄丢,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假李氏这边还在千方百计保孩子,武氏那边便传出小产,太医亲自鉴定的。 可武氏听说假李氏也怀上,现在正在保孩子,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她连想都没有便准备跳下床去看,不过被太医按住。 当时四爷刚从假李氏房里过来,见屋里满是腥味,便问太医怎么样。 那太医很遗憾的摇摇头,示意无能为力。 武氏便伏在床上痛哭,说是要不是李怀跌倒突然向她压来,万不可能出这事,只说让四爷给她一个公道。 四爷寒着脸,这事他刚在假李氏房里已经听过一遍陈诉,假李氏说是武氏挺着肚子弯身要摸怀儿的脸,路上石子路滑,怀儿没站稳跌倒,她去扶的时候,也不慎滑倒,从而撞到武氏。 这两种说法,听得四爷脸色极其难看,十指紧握,似在压制,又像是在极力隐忍。对着哭泣不止的武氏安慰了几句,四爷便特意叫走了太医。 武氏微微愣了愣,却又很快恢复,继续哭起来,不过眼角却不停瞄向同四爷出去的太医,她脸上表情惨白惨白的。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宋氏才姗姗出现,她一脸震惊的问四爷怎了,又说她只是出去选个布样给四爷做衣服,怎就发生了这事。 四爷懒得回答,挥挥手示意她回去。 宋氏便道去看看武氏和假李氏,乖巧的不在多言,退了下去。 一一去看了,回来的时候,宋氏险些摔了个杯子。她万没想到,武氏的孩子解决掉了,假李氏却怀上了。她本还想假李氏害了武氏,定会被四爷厌弃,实在没想到上天对假李氏如此好,竟然让她怀上。 府上孩子少,假李氏这会儿怀上,即便有错,四爷也会看在孩子面子上不追究,更何况,害武氏小产这事,元凶还不是假李氏。 想起那个府上唯一的孩子,宋氏也忍不住叹息,这个假李氏够狠。 李怀坐在那拉氏房里满脸呆状,像是吓啥了般,这一整天,给她太多震惊了。其实当时她也发现假李氏这心思,本想歪身倒过旁边的,谁知道假李氏突然拉了她一把,又把她推向了武氏,当时她险些爆粗口,自己想死也别拉着她一起死啊! “怀儿,来吃点东西,你一整天没吃东西,饿坏了吧?”那拉氏依旧从上到下裹着厚厚的披风,此时她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过来,见李怀一脸无措的发呆不动,忙慢慢弯下身子,将小米粥喂到她嘴边。 李怀感觉嘴边有什么东西,回神便看见香喷喷的小米粥,又望见那拉氏满脸的担忧,不知怎么的,特想哭。 “怀儿乖,不哭。”那拉氏看着心酸,放下手中的碗,伸手抱过李怀。今天这件事,对这个刚晓事的孩子打击太大啊。 满腹的心酸,满肚子的苦逼,说不出道不明,她只直觉委屈疲惫,就像是沉在心底的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如今看见那拉氏这般担忧的表情,心中那口气瞬间塌陷,她再也忍不住,索性扑在那拉氏嚎嚎大哭起来。 那拉氏哄了半天才哄好,又给喂了些小米粥。李怀哭累了,红着眼睛昏昏欲睡的。她歪着脑袋不停眨着眼睛,小手放在扯这那拉氏的披风,却不小心在那拉氏怀里摸到什么,却因实在太困乏,便没去终究。 那拉氏深深叹了口气,这才叫华兰拿来新被子,给李怀盖好。 晚饭的时候,四爷便遣人过来。 来人是四爷的贴身奴才高福,算是府上红人,那拉氏让华兰递上两颗金瓜子,见他笑着手下,这才问道:“不知爷要带怀儿过去作甚?” 那高福拿人手短,扯了个笑,便小声道:“福晋还不知呢,西院的武主人哭闹不休,只嚷着怀格格害她失了孩子,非要爷给个说法,现在西院都哭声不止。爷便让奴才带怀格格去书房面壁思过三日,好让武主子消停下来。” 那拉氏听完,心惊不已,连忙道:“怀儿还小……我同爷说说去……” 高福赶紧拦下道:“福晋,万万不可。爷其实也并没打算责备怀格格,怀格格小,站不稳跌倒众所周知,这也不能全怪怀格格的,只是西院的武主子不依不饶,爷甚是无奈,这才让奴才来带怀格格去书房受罚。您也知道,爷疼怀格格,说是受罚,估计也只是做做样子给武主子看。” 高福说得这翻话是真是假,那拉氏还真看不出,四爷确实疼怀儿,可武氏那丢的孩子,也是四爷孩子,他也是心疼的,保不齐便是真要罚?只是怀儿这孩子太小,怎么受得住三日面壁啊。 心里虽这想,却也因为高福话说这份上,不好强留下。那拉氏叫华兰去抱了李怀过来,递给高福的时候,还不停让他多担待着,帮看着。 说着,又让华兰塞了不少金瓜子过去。 李怀醒来便在书房,里面黑漆漆的,连点光亮都没有,她听见秋秋在外面求高福要进来,都被拒绝了。 于是她明白,自己被关禁闭了。 李怀晃了晃脑袋,真有点想把假李氏揍一顿的冲动。 心中万般委屈,李怀下意识念了口诀进了空间,看着真李氏那刻,她都想抱着真李氏的鱼身再嚎嚎大哭一场。 结结巴巴的把事情始末和真李氏说了,不过好多地方都没说清楚,她发音还不太准,有些句子说出来都不是原来的意思了。 不过真李氏还是听出了大概,其中有一点让她起了疑惑,于是连忙问道:“她不愿郎中看,非要等太医来看?” 李怀点点头,这事还是她在那拉氏房里的时候,听福嬷嬷回来说的。 “那太医是不是姓吴?年岁不是很大?”真李氏不知想到什么,游在水面,对着李怀连忙又问了句。 李怀没见过那太医,自然也是不知叫什么,顾摇摇头。 真李氏见她摇头,便没在追问,只是跃起身,对着李怀的小脸上蹭了蹭,“怀儿乖,别难过,等你再长大些,便和爷说,你要单住,以后咱们尽量避开她们就是……” 李怀热泪盈眶,拼命点头,她早有这想法,只是话说发音不全,怕四爷听不懂不准,只想等说话利索了便开口的。而这段时间她可是处处提防着假李氏,几乎假李氏在她身边的时候,她都在装睡,为的就是不和假李氏单独相处,委实没想到,又被这女人当枪了一次,真是可气啊! 和真李氏诉完苦,李怀便赶紧回了书房。 这个时候,她心情稍微好了些,肚子却饿了起来,书房里没东西吃,她又不想回空间去找东西,便只好捂着肚子,歪在椅子上睡觉。 她人刚睡着 ,书房的门便被打开,零星月光洒在门口,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在了那里,门很快被关上,那身影抬脚缓缓走了过来…… 22、021 夜已经很深,外面还呼啸着刮着寒风。四爷走近李怀,见她抱着双腿窝在椅子里,身子冻的瑟瑟发抖,眉头轻皱,伸手便拉下披风裹在她身上。 其实书房里有内室,是四爷平日休息的地方,李怀知道,却没敢进去睡,她怕外面的人突然闯进来看见。 兴许白日冲击太大,李怀睡的像是极不安稳,哆嗦,梦呓。她的声音很小,让人听不真切,四爷微微弯下身,才勉强听到她说:“娘亲……别推……” 四爷身子下意识僵了僵,还没缓过神,便又听她说:“阿玛玛……怀儿要和阿玛玛住……娘亲……不要和娘亲……” 李怀断断续续说着,眼角处还滑落一颗眼泪,身子也是不停颤抖着,似乎很害怕的样子?四爷看着,脸上满是心疼,他伸手将李怀抱起,放在心口,嘴里在喃喃说着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楚。 许久之后,四爷才抱着依然梦呓的李怀去了内室。 内室有张床,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被子也很厚实,四爷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在床边坐了好会儿才起身走了出去。 四爷刚走出去,李怀便睁开了眼,她怔怔看着门窗上印着的修长身影,好半天才将脑袋埋进被子里。 武氏小产,隔日她娘家便遣了个嬷嬷过来探望,听说是武氏儿时的奶娘。因为多年没见,加之武氏身边没有贴心的人,她便求了四爷将人留了下来。 四爷准了,但看武氏的眼神很奇怪。 “嬷嬷,爷是不是看出什么了?”武氏被四爷临走前那眼神看得心里冰凉冰凉的,见人走远,拉着嬷嬷便担心的问道:“您说,他……是不是知道了?” “小主子莫自己吓自己。”嬷嬷姓吴,是武氏母亲的贴身丫头,从小拿武氏当亲生闺女看。武氏也是对她无话不说,以至才来不久,便什么都同吴嬷嬷说了。 武氏心神不宁,她总觉得四爷知道了什么。 吴嬷嬷见她这般模样,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你新入府,都还算得宠,以后再生个小阿哥,你想要那般不成?怎就如此沉不住气呢?这皇家本就重视子嗣血统,你万不该拿孩子开玩笑的。” 武氏抱着被子,愣了很久很久才说“我只是恨不过……” 争强好胜,宁负他人,不准别人负她,这种性子,怎么可能沉住气。吴嬷嬷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自是知晓她是何性子,虽然明白她错了,却也不忍心多责备,只是顺着话,安慰了几句。 这边李怀刚醒来,眼睛都还处在半睁眼中,便见秋秋从窗户偷偷爬进来。高福侧身站在门口,也看见秋秋从窗户进去,却没制止。 他心道,有时候睁只眼闭着眼,也是种积德,更何况,收了福晋那么多金瓜子,怎么也得顾着点,小丫头想进去伺候,便进去吧,反正也翻不出什么大事来。 “主子!”秋秋猫着身子闪进内室,在床边趴好,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糕点递过去,说“主子饿了吧,快吃!” 李怀极不耐饿,每天除了正餐,都会啃好几块糕点。她昨晚的时候便觉得饿,这会儿看见糕点,肚子更饿了。也没多想,伸手接过就咬了一大口。 那有点硬硬的糕点还没吞下,书房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李怀两手抓着糕点,傻傻的看着门口站着的四爷,半天没晃过神来。 “爷!”秋秋站起身,背着手挡在李怀身前,然后悄悄拿过那糕点。 四爷缓缓走过,摆摆手示意她侧边站。 秋秋到底是小孩子,拿着糕点,便如小螃蟹横着走到旁边,看得李怀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还笑呛了。 四爷见她脸颊上沾得全是糕点末,甚是无奈的摇摇头,抬袖将她的脸擦干净,问“饿不饿?” 她下意识点头,倒也没瞒着。 四爷转首望向秋秋,小丫头很机灵,忙跑过去,递上糕点。 李怀接过就吃,才咬了几口,便听四爷问秋秋:“这是什么时候的糕点?” “昨儿晚上的糕点,奴婢偷偷留下的,本想昨晚就拿来给主子吃的,但门口……不让进。”秋秋如实道。 四爷听说是昨晚的,便想夺过那糕点,不让吃,可手还没伸去,李怀便已经吞下最后一口了,肚子还是很饿,她昂着头道:“阿玛玛……饿……” 小孩子软绵绵的童音听得四爷一阵心软,伸手摸摸李怀的小脑袋,便让秋秋去厨房端点热的吃食过来。 因为不是吃饭的点,都没什么吃的,秋秋只端了两碗小米粥,和一碟水晶饺过来。四爷端着碗,李怀自己用调羹挖着吃,吃得很饱。 吃完饭,秋秋便过来将碗筷收了下去。 李怀吃饱,来劲,从床头往四爷面前爬,她刚好爬上去坐好,高福从外面走了进来,“爷,宫里来话,说是招了。” 李怀满头雾水,没听懂,她抬头,便看见四爷额首说道:“你去叫人把隔壁的房子收拾收拾,然后去把怀格格的东西都搬过来,以后怀格格就住隔壁。” 高福愣了愣,半天才回过神“奴才这就去办。” 李怀连忙低头,脑袋直往四爷怀里蹭,终于可以单住了。 这消息传到假李氏那的时候,她还躺在床上保胎,听巧云说完,神色有些自然,单住,还是单住在书房隔壁,爷是怎么想的? 没容假李氏深究,高福便将李怀的东西全给搬走,连个碎片都没留下。 假李氏怔怔看着院子,突然觉得很空旷。 武氏知道后,气的脸都绿了。 她不甘心,她不服气,她觉得很不公平,假李氏怀孕不追究就算了,为什么假李氏的孩子也不终究,难道说她怀的就不是孩子? 要是她怀的是……且被撞掉了,四爷是不是也这般不在乎? 越想越生气,武氏终没忍住,她也不管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起身便去书房找四爷,只嚷着四爷对她那未出世的孩子不公平。 她说着,还恶狠狠瞪着李怀,就差没上去动手大人。 李怀下意识往四爷背后躲,武氏却不依不饶,仍然喋喋不休。 也就在这时,四爷猛地站起身,对着桌子重重的啪了一巴掌。 “够了!” 23、022 喋喋不休的话语瞬间止住,而武氏看着四爷是双眼,顿时心虚的移开。 “爷是打定主意袒护么?”显然,她还是不准备善罢甘休。 四爷面无表情的看着武氏,冷冷的道:“是不是要我把吴尚贵拉来和你当面对质,你才会善罢甘休?” 李怀听得糊里糊涂的,不过见气氛不对,没敢出声。偷眼看武氏,见她的腿都在哆嗦,脸上却佯装镇定,“爷在说什么,妾身不懂。” 四爷紧皱眉头,对她的死不悔改很是厌恶,正准备开口,高福急忙忙跑了进来,“爷,东院来人传话说,福晋要生了。” 武氏震惊,满脸不敢置信。 李怀也有些惊讶,不过算算年月,四爷嫡长子确实是这年生的,只是没想到瞒得这么深,甚至连怀孕都没传出便要生了。 四爷满脸焦急,丢下武氏就往外走,刚走出门口,突然想起李怀,忙又倒回来将她一道抱走,只留下满脸错愕,扭曲的武氏傻傻站在房里。 生孩子不是小事,特别是第一次生孩子,像谁说的,生个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上一遭。顺产还好说,若是胎位不正,十有八九会一尸两命。 看着华兰匆忙的端着热水进去,又匆忙的端着血水出来,那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李怀的鼻子,让她想眩晕。 四爷抱着她,不停踱着步,心在怦怦跳,他盼这个孩子已经很久了。 因为久生不下来,房里不停传来那拉氏的嘶喊声,听得四爷一度呼吸困难,他很怕孩子难产,保不住。 “阿玛玛……不怕……“李怀伸手给四爷顺气,她嘴上说着不怕,心里却还是很没底的,古代医疗技术差,难产的不在少数,远的不说,就说康熙爷的嫡妻元后,那可就是难产死的。 四爷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镇定下来,他握着李怀的手问:“怀儿希望是个弟弟还是妹妹?” “弟弟!”她下意识答道。 四爷挑挑眉,“哦?为何不是妹妹?” 这个问题给李怀问住了,半天没吭声,她在心里腹俳,难道要说,因为知道是弟弟,所以不可能是妹妹? 估计说出去,会被当怪物看。李怀暗叹了口气,眨眨眼,苦着一张小脸道:“是妹妹……阿玛玛会不疼我了……不要妹妹……” 四爷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愣了下,然后伸手刮了刮她鼻子,逗她道:“要是妹妹,阿玛就只疼你,要是弟弟,阿玛就疼弟弟。” 李怀捂着鼻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叫道“那要妹妹……阿玛玛疼我……” 四爷被她逗乐了,心情倒也没刚才那般焦虑。 太阳西下的时候,那拉氏终于生了,是个小阿哥,四爷嫡长子。 母子平安。 四爷已经冲进去看妻儿,他本来也想带李怀进去看弟弟的,可老嬷嬷说房里血腥味太重,不适合小孩子进去,遂没带她去。 李怀被秋秋抱着往回走,半途中她看见假李氏,宋氏,和武氏各占一方的站着门口,三人的目光直直盯着那拉氏的院子,眼里全是恨意,和不甘心。 她们谁也没想到,斗了半天,却是那拉氏笑到了最后。 下意识将脑袋往秋秋的怀里蹭,李怀准备装睡。现在这个敏感时候,她最不想见的就是假李氏,还是能躲则躲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假李氏显然没打算放过她,“怀儿睡着了?这外面风大,你把怀儿抱我房里睡吧。” 李怀扯着秋秋的衣袖,多想让她不要去。只是这事还轮不到一个小丫头做主,所以最终她还是去了假李氏的房里。 本来都坐好被掐醒,被掐哭的准备,却发现假李氏被巧云扶回来后便躺回床上休息了,她很安静,也没做些过激的举动,这让李怀觉得很不习惯。 这女人是改邪归正了,还是受刺激太大了? 正想着,便传来假李氏的酣睡声,李怀暗暗翻了个白眼,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女人改邪归正了,她觉得这极有可能是暴风雨来临的预兆? 这样想想,李怀便准备睡死,一直睡到四爷来接她回去,否则雷打不醒。虽然这样很可耻很孬种,但总比再被假李氏当枪使强。 假李氏睡了会儿,便醒了。让巧云准备了些饭菜,却一直没吃,像是在等四爷过来。谁知道四爷只到夜深才来接李怀,他身上还带有淡淡的血腥味,应该是才从那拉氏房里出来。 她神色微变,但很快恢复正常,“怀儿还在睡,爷就让她在妾身这儿睡吧,更何况她都睡习惯了,若换个地方兴许会睡不着呢。” 李怀一直没睡着,她被尿憋的很难受。想着四爷来了,便能赶快带她回去的,委实没想到假李氏突然说出这话来。 细细琢磨了这句话,其实也不难猜出假李氏在打什么主意?她想留自己下来,以各种理由,只是有点想不明白,在过几个月她就会再生,到时候若是小阿哥,母凭子贵自然受宠,为何要固执留自己? “你现在身子不适,怀儿还是搬出去住比较好,省得她天天闹腾,让你没法好好休息。”四爷果断拒绝,言词合情合理。 假李氏本还想说什么的,被四爷先道了话茬,“怀儿我先抱回去了,这天色也不早了,你早点睡。” 也不待她言语,便抱着李怀走了出去。 出了假李氏的院子,李怀便睁开了眼,她端着一副像是刚睡醒的小脸对四爷拍拍小腹,口齿不清的叫着嘘嘘。 四爷看得满头雾水,最后还是秋秋突然冒出来说她要小解。 李怀咬着手指头,连忙点着头。 四爷嘴角抽了抽,便让秋秋带着她去小解了。 此时已经是深夜,李怀在书房里吃完两块糕点,便被四爷送到书房隔壁的房里睡觉了。她本来就在假李氏那儿就没睡着,这会儿也是困得紧,于是才躺没多久便睡着了。 隔日她醒了个大早,天都还没大亮便醒了,再想睡的时候,怎么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无聊,便念了口诀进空间。 24、023 大多时候真李氏都在水底休息,只有李怀跑进去的时候,她才会冒出水面。而且每次都是在李怀踏入空间便出了水面,像是心有灵犀般。 李怀已经会走路,不过她懒,大多时候都让人抱着,或者自己爬。 空间里种了几颗桃子树,是她从假李氏空间弄来的种子,算起来也没种几个月,但已经结了果子。李怀感概,空间果然是个神奇的存在。 她现在很少去假李氏的空间,怕留下痕迹,被假李氏发觉。 真李氏也不赞成李怀去,她担心两人会撞见。 好几天没见李怀进空间,真李氏不免担心的问道:“怀儿好些天没来这里,可是府里出事了?” 李怀拿着个桃子啃,口齿不清说“那拉额娘生了个弟弟……” “爷有嫡长子了?”真李氏很惊喜,为四爷。李怀点头,便听她道“谢天谢地,爷终于有嫡子了。” 两句话不离四爷,甚至为了四爷,她全然忘记四爷嫡长子的额娘是害她命丧黄泉的元凶。李怀不知道什么样的情深才会让人做到这点,可她知道,真李氏爱四爷,很爱。具体有多爱,她都没资格评估。 也许,不比海浅! “娘亲也怀了弟弟……”此话出,李怀便觉得自己说的太武断,连忙改口说道:“也不知道是弟弟还妹妹……” 真李氏怔了下,险些沉入水底,过了好半天才听她说道:“是好事!爷府上冷清,我一直想给爷多生两个孩子,却没这福分,她生也一样。” 李怀很想说不一样,可看着她将头埋在水里不出来,硬是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一样不一样,孩子都不可能是她生了,说出来,也不过是突增伤心罢了。 “阿娘!别难过……”李怀伸手安抚真李氏,“你还有怀儿……不难过!” 真李氏看着小孩子真挚的脸庞,心里暖暖的,她歪头蹭蹭李怀的手心,说:“阿娘不难过,阿娘有你便够了。阿娘只是怕她有了孩子,会对你更不好。” 这事李怀早就想过,所以那日晚上她才会在装睡的时候说那翻话给四爷听,想得就是先离开假李氏再说。 “她的想法很难测,阿娘除了担心你,便是担心你阿玛。”真李氏重重叹了口气,接着说:“爷的性子冷,对女人不大热情,但却极为公平。可她偏生要的不是公平,而是独宠,阿娘很怕她最后会因得不到,恼羞成怒来害爷……” 李怀没想到这个情况,她从来没想过假李氏可能害四爷,可听了真李氏的话,不觉细想了下,依自己这两年对假李氏的了解,她那性子,估计得不到的,怕是毁了都不可能让别人的得到…… “怀儿,你在她身边,多防着她点,若她真有心对爷不好,你一定要得救爷。”真李氏越想越担心,也不管李怀还只是个小孩子,忙叮嘱道。 李怀突然不知怎么和她说,自己现在不和假李氏住,而是单住了。拧眉想了差不多一分钟,她终于打算实话实说“没和她住了……” 没等真李氏反映过来,她又接着说道:“在阿玛玛书房隔壁住。” “没和她住了?”其实皇家有正妻若还没生子女,妾生的孩子会养在嫡母房里的习俗,真李氏当初刚确定怀上的时候,四爷曾答应让她亲自养孩子,不会将孩子带离她身边的,如今怎么变卦了?她想不明白:“唔!爷怎么让你搬去哪儿住了?” 这个问题,李怀很不想回答,不为别的,只为她为离开假李氏,算计了四爷。虽说这是被逼无奈,可她还是有罪恶感。 真李氏还在追问,李怀抿抿嘴,终还是说了。 她说完,真李氏怔怔的看了她很久,大概有三分钟那么久。李怀被她看得脑袋都不敢抬起,心中的罪恶感又升了不少。 又过了三分钟,才听真李氏说:“怀儿,答应阿娘,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算计爷,他是你阿玛。” 李怀猛地抬头,看着真李氏,被她眼里的认真愣住。 “自从佟贵妃过世,爷便过的很苦,他在宫里被兄弟们算计,回家还被妻妾算计,若连你都算计他,阿娘会很心疼的。” 李怀心口处莫名疼了下,为四爷能有这样爱他的人。她看着真李氏,很认真很认真的说:“阿娘,我保证!” 这五个字,如同烙印般烙在了李怀心里,后来的日子里,她即便过的再痛苦,在难受,她都没再利用过四爷走出困境。 只因为,那个保证,它是誓言。 和真李氏说完话,李怀便出来空间,天已经亮白,隔壁书房门口有说话声,细听,是武氏的声音?“开门,我要见爷。” 高福守在门口,苦口婆心劝着:“武主子,爷还没醒,你等等再来吧。” 武氏根本不领情,又放大声音说了一遍“我要见爷。” 边上,武氏的奶娘不劝,反倒跟着她闹,大概意思是,要见四爷,现在一定要见四爷。李怀忍不住想翻白眼,武氏年轻气盛不懂事故闹腾就算了,这吴嬷嬷一个快年过半百的老人也跟着瞎闹什么? “你个奴才,快开门!”武氏是铁了心要见四爷,高福不开门,她便不罢休。 那吴嬷嬷倒没武氏这强势,她好言好语求着高福,还准备往高福怀里塞银子。不过高福被武氏闹得,心里觉得厌恶,推拒了。 银子不收,也不打算放行,或通报,武氏见状,脾气都上来了,她横眉竖眼道:“你就一个小小奴才,还想拦着我不成,给我死开,听见……” 她还没骂完,书房的门便被打开了,四爷只着单衣站在门口,脸上冷冰冰的。 武氏不识眼色,上前两步便道“爷,那……” 知道她要说什么,四爷也不等她把话说完,直接截断她的话茬,“高福!带她们去牢里见吴尚贵。” 说完寒着脸回了书房,看都懒得看武氏一眼。 武氏还想追上去说什么,被高福拦下。 李怀看着高福领着武氏两人走开,半天也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过看样子,怪严重的?她想不明白,便懒得想,在床上躺了会儿,秋秋便端着热水进来了。 伺候完她洗漱,秋秋便抱着她去了隔壁书房,四爷在等她吃早饭。 小米粥,和莲子糕,还有几样小菜。 李怀趴在桌子上拿着调羹自己挖着吃,四爷不时给她夹几样菜,两人第一次一起吃早饭也算愉悦。 不过李怀看着四爷,总想到刚才真李氏说的那番话,有心坦白,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其实,她更多的是怕四爷会因为这事不要她了。 想了半天,她还是决定说出来,“阿玛玛……其实那天晚上我没睡着……” 说完,便把脑袋埋在碗里,也不敢往四爷看。 屋子顿时很安静,安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 25、024 屋子里其实就静了半秒,只是李怀心虚,以至于半秒都似度年般难耐。 “没睡着?”四爷咽下嘴里的糕点,转头看向她,问“是睡的不习惯?还是怕,不敢一个人睡?” 李怀猛地抬头,愣了又愣,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只听四爷又说道:“若是怕,阿玛让秋秋搬进去陪你,如何?” 李怀顿时缓过神来,她看着四爷,默默地摇了摇头。她不想骗四爷,所以不否认,也不承认。而那个事,她也再没勇气提起。 她想,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吃过早饭,四爷便去上早朝了。再次回来的时候,武氏也从外面回来,她脸色很不好,吴嬷嬷也是,都是很惨白。 四爷在书房喝茶,武氏在门口,想进却又不敢进。 吴嬷嬷哭丧着老脸,扯了扯她的衣袖,很是悲痛的叫了声小主子,武氏这才慢吞吞走了进去。 她进去二话没说,便跪了下来,“爷,妾身知道错了。” 四爷没搭腔,他手捧着一杯上好的碧螺春,用茶盖轻撇了下上面的茶叶,清香带着热气扑面而来,只让他一双眼布满水汽,敛了眼中的寒气。 武氏跪在下面,也没敢抬眼辩解,心中却是惶惶不安,她一直跪到四爷饮完手中的茶,才听那人冷冷说道:“宫里忌讳徇私,吴尚贵帮你作假证,这是事实,这并不是你一句错了便可抵过的。” 武氏看着四爷,嘴张了半天,却没找到一句能反驳的。 吴尚贵是她奶娘的儿子,她选秀之前便进了宫当太医,虽然品节差了些,却也是正当太医。当初她觉得不适,招太医来看的时候,正好是他来,这查妇人有喜否,并不是他的强项,所以他诊断错了。 当时,她只顾想着有孕了,也没觉出问题,只到她迟了十多天的月事来了,她才惊觉吴尚贵可能诊断错了,只是那时候,府上所有人都知道了,而她正众星捧月中,便没敢说出来。 后来她想着,这事不能久瞒着,便想找个替死鬼。 她想到了李氏,那个女人,一直是她这辈子最恨不过的人。只要一日不把她踩在脚下,她便一日不甘心。 打听到李氏常去花园,她便佯装挺着肚子去赏花。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还没往李氏倒去,李氏竟然狠心将自己女儿推到了她身上,而李氏自己也因为脚下打滑撞上她。其实当时她也没多想,只是觉得这样也好,一网打尽,以后她就会成为这府上最受荣宠的人。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氏真有孕了,而四爷也知道了她的隐瞒。 关了吴尚贵不说,还厌恶了自己。 “爷,妾身知道错了,妾身不该明知他诊断错了,还假装不知道,妾身不该贪图众星捧月的感觉,混乱子嗣血脉。”武氏瘫在地上,捏着帕子,哭的梨花带雨。 四爷冷着脸看着,眉头轻皱,面上却是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他冷声道:“怀儿正在内室睡觉,要哭回你院子哭。” 武氏赶紧止音,她用帕子捂着嘴,小声低泣着。 四爷被她弄的烦了,便让高福进来准备送她回去。武氏闹不明白四爷会怎么处置她,还有怎么处置吴尚贵,想着奶娘还在外面等,便更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出去。她正准备开口问,便听四爷警告道“武静宁,以后记得你的身份,贝勒府不是你家后花园,容不得你撒野。” “高福,带她出去,没我允许,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四爷说完,也懒得在看她,摆手让高福带人出去。 见四爷这架势,武氏难得识了回眼色,没辩驳,没吵闹的随高福走了。 出了书房,吴嬷嬷见不停追问武氏吴尚贵怎么样,爷怎么说……喋喋不休,一大堆问题,她心中本就压抑,刚又被四爷那样说,此时直觉眼前乱晃,连话都没来及说便昏了过去。 武氏被禁足,府上议论纷纷。不过很快被四爷嫡长子洗三的喜气遮盖住,因为是嫡长子,不光四爷重视,连宫里康熙爷和德妃都很重视,特意让人送来不少赏赐,全是给普出生的小奶娃的。 也来了不少阿哥,宫里小点的阿哥也被接来四爷府。 四爷抱着那个还没名字的孩子,嘴角轻扬,看样子,心情不错。 因为洗三府上忙,四爷担心顾不上李怀,便没让她去前厅,不过十三阿哥一进府便点名要小侄女,四爷无奈,便让人给抱来了。 当时李怀正在睡觉,睡眼惺惺的被抱到前厅,还没看清什么情况,便被人抱在了怀里,她当是四爷,含混不清的叫了声,“阿玛……” 当即引得众人笑了起来。还没反映过来,便听十三阿哥孩子气的叫道:“四哥,怀儿叫我阿玛,她肯定不喜欢你,喜欢我!” 李怀瞬间清醒了,还没等说话,就见十三阿哥笑眯眯地拍着她的脸道:“怀儿乖,再叫一声阿玛来听听。” 竟然出了这么大一个糗,李怀简直一头瀑布汗,她想都不想,对着十三阿哥就猛摇头,不叫,死活不叫了。 众人见她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小脸还憋的红红的,不禁又笑了起来。 十三阿哥却没笑,他还在哄小朋友叫自己阿玛呢,全然不知道自己这行为多不害臊。 李怀已经摆了个这么大的乌龙,自是不打算将这乌龙进行到底,可十三阿哥不依不饶,她很生气,便握着拳头在十三阿哥眼前晃晃,糯糯地道:“十三叔坏……是坏人……”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大笑,连边上的四爷都扯了扯嘴角。 而十三阿哥哄骗不成,竟成了坏人,他很沮丧的拉拢着脑袋,一脸的哀怨,为了挽救自己在小侄女心目中的形象,他又展开了新一轮的哄骗。 大概意思就是他是好人,各种举例说明,然后还把送小侄子的礼物给了李怀,就为了让李怀能说句,他是好人。 李怀很想对他说句,卖萌可耻。 可十三阿哥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他依然滔滔不绝的在举例说明,然后又把十四爷送小侄子的礼物也给她了。 很显然,这是很道德的行为。 最后,十三爷和十四爷打起来了,李怀得救了。 26、025 自从四爷嫡子洗三后,十三爷时不时便往四爷府跑,去了二话不说就找李怀,哄骗她说自己是好人、利诱她再喊声阿玛啥的,惹得李怀见他来就往四爷身后躲。 每每这个时候,四爷都会抱着李怀,赏十三爷一个巴掌,然后道一句:“你才多大的人,也不害臊。” 十三爷确实是个不害臊的,对于四爷的指责,他欣然接受,但不改正,以后的日子里,他更加再接再厉逗着小侄女。 李怀对此,表示压力很大。 假李氏还在保胎,很少出门,看样子很在意这个孩子。四爷偶尔去看她院里,她都会问怎么不带李怀来,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四爷见她总问,当是想孩子,便找了一日带了李怀去看看。 当时假李氏像是很高兴,拉着李怀坐在身边问东问西的,从睡觉,问到吃穿,最后她旧话重提,“怀儿一个人住可习惯,要不要搬回来和娘亲住?” 李怀想说不要,可这话说出来明显不好,先不管假李氏是什么动机,就单她问的这话,都不是自己这个当亲生女的可以顺便拒绝的。 那怕是童言无忌,也难保不会引起她猜忌。 “怀儿又不认生,有何不习惯的。”许是见李怀不语,边上的四爷不紧不慢地接了话茬,“等过些日子,我准备给怀儿找个授业师傅,离书房近些才好,再说她慢慢长大了,又不可能一辈子和你住,现在单住正好。” 假李氏不在说话,她知道四爷已经决定了,而四爷的决定没人能改。 李怀虽然对读书写字没兴趣,可若和搬回来同假李氏住相比,她还是情愿再学一遍读书写字。 四爷嫡子满月,正好是那拉氏出月子房。 因为是嫡子,特别办了满月宴,但四爷不喜欢热闹,便只是请了几个阿哥福晋来聚聚,自然也没往宫里那几个小点的阿哥,早早着人去接了出来。 知道十三爷要来,李怀躲在书房,没往前厅去,可十三爷却没打算放过她,入府便跑去书房将她抱到前厅了,继续纠结着老话题。 李怀瞪着大眼睛,学着四爷的语气指着他说:“你才大点的人,也不害臊!” 十三爷被她逗乐了,笑得险些东倒西歪。四爷远远看见,很怕他把李怀笑掉了,连忙过去将人抱走。 宴席还没开始,康熙爷便让身边的太监大总管送来礼品,还给刚满月的奶娃子赐了名字,叫弘晖。 康熙爷给子孙起名字很有讲究,像四爷那辈,都是胤字辈开头,然后偏旁还都是一样的,到了弘晖这辈,便是弘字辈,偏旁都是日。 当然了,也有例外的,比如乾隆爷――弘历! 李怀以前看清穿的时候,便发现了,她一直猜测,这名字是不是有别的寓意?或者是偏旁带日的字起完了,他没得起了,所以才起名叫弘历? 李怀觉得前者可能性大些,因为乾隆爷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他叫弘昼。 这是个难解的问题,她想不明白,便也懒得想了。 那拉氏生了嫡子,又是四爷的嫡长子,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她出了月子,假李氏和宋氏便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府上大权交了出去。 送账本那天,假李氏和宋氏一起去的,两人虽然都面带笑意,心中却是不甘的。特别是假李氏,她千算万算,却还是让那拉氏生了嫡长子,真真是气死人的。 摸着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本想着即便不是嫡子,也可能是四爷长子,以后就算别人再生,也都越不过一个长兄去,委实没想到那拉氏突然冒出一个孩子来,还是个小阿哥,四爷嫡长子。 这突如其来的孩子,打破了她所有美好的期望,也让她为以后情形感到不乐观。假李氏看着正春风得意逗着儿子的那拉氏,寒着脸在心里道了句:那拉氏·敬茗!真小瞧你了! “这是府上这几月府上的支出,请姐姐过目。”宋氏含笑递上她那份账本,一副很是恭敬的样子。 假李氏见她已经递上账本,自是也不落于后,同样递上去。那拉氏也没客气,接过,递给华兰收着,“我在院子养病的这些日子里,府上真是有劳两位妹妹了。” 她的话是对两人说的,眼睛却是看着假李氏的。 假李氏知道她什么意思,不过没撕破脸皮,她就能当什么没发生,“看姐姐这话说的,这管家是个累人的差事,能帮你分忧是我们的福分。” “可不是,这些日子,也让妾身体会到管家的不容易,想姐姐把府上管的井井有条的,妾身真是汗颜。”宋氏赶紧接腔,依然一副纯良模样。 那拉氏有过先前的教训,不管是对假李氏,还是宋氏,都是除了客套,还是客套。她现在虽然安全生了嫡子,可这不代表以后便安稳了,现在孩子还小,她还能时刻守着看着,但是等孩子会走会跑了,没她时时刻刻守在身边,谁又能保证孩子能平安无事? 光嫡长子这三个字,怕是这院子里的女人便没一个人希望她这孩子能好好活着长大。 这样想来,那拉氏直觉心寒如冬日的天气,冷的刺骨,她再也没心思和她们打马虎眼,找了个借口,赶紧将两人打发回去了。 然后一脸严肃的嘱咐华兰,说以后弘晖的衣食住行,全让她亲手办,绝不能经由她人之手。 华兰明白她的顾忌,便重重点头保证了。 假李氏回去,也没好脸色,不过想着肚子中的孩子,也没敢动怒,她怕情绪波动太太,这两月的保胎药白喝了。 而宋氏回去便开始修剪她院子前面的花花草草,她脸上虽然没什么情绪波动,但看到她下剪刀的速度和狠劲,也不难看出她很气愤。 看着李氏和那拉氏的孩子,她突然想起大格格,那个孩子若不夭折,那里轮到她们两人的孩子在府上独大。 “宋姐姐这是又在修花呢?” 宋氏回头,便看见武氏向自己走来,两人住一个院,关系还算不错。武氏现在还在禁足,正想求四爷能解除禁令,无奈不能出院子,好在四爷偶尔会来宋氏这里,她也能见着,努力表示着悔过,三两回下来,四爷倒也对她没以前那么厌恶。 为了能偶尔见四爷,她便努力的巴结着宋氏。 可宋氏只要想到,四爷难得来她房里一次,这个武氏就来搅局,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女人比那拉氏和李氏还可气。 “嗯!最近花快开了,便想给修修。”宋氏今儿刚被那拉氏和李氏刺激到,心里来气,本来不想理她的,但是看到角落里的一盆快开放的小花苗后,她突然改了主意,“爷喜欢这种花朵清淡些的盆栽,说是放在房里可以缓解压力,所以便种了些。不过这种盆栽是自己种的,花枝太大,都不怎么适合放屋里。” 武氏听说四爷喜欢这种盆栽的花,眼睛晶亮晶亮的,她道:“宋姐姐这里好多漂亮的盆栽,可否送我一盆?” 宋氏暗暗勾了勾嘴角,“武妹妹想要哪种?” 武氏将盆栽全扫了一眼,最后选了挨着角落里的那盆快开放的花,“宋姐姐,我就那盆吧。” 宋氏眼皮都没抬,她说好。 26026【2000】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南珠会有的!】 补了差不多两千字,在抽,都开不了新章节,大家就将就在这章看吧。【百度搜索.会员登入】 听说每个周五周六周日都会大抽,十有□都是打不开后台,每次都是404啥的 希望今天晚上不会抽了,不然都不知道要不要更新了。 【刷了n次了,也不知道更上没有?看到的请吱一声哈】 最后,cobei同学,你的评论不知是被删了,还是被抽没了,我用手机看的时候还在,但是用电脑回复评论的时候,发现消失了,远目【感觉灵异鸟】 宋氏是主事之女,家境并不是很富裕,从小便喜欢摆弄些花草,她最大的本事是嫁接,把一棵花苗的枝干接到另外一颗花苗上面,待到花开时节,便能看到两种花齐放的景象,很是惹眼。 不过这种嫁接存活率并不高,宋氏至今也就嫁接成活过两棵花苗,其中有一个棵已经枯萎,剩下的一棵,便是刚才武氏端走的那棵。 那颗花苗它叫,月桂红花! 这日四爷沐休,便在书房教李怀认字。 四爷随手写了几个字,其中就有年历表三个字,因为多是繁体字,李怀看不懂,只是听四爷那读音,半天才反映过来,原来历字的繁体也是有日的。 她脸上臊红,心道还好没乱说,乱问,不然真出大洋相了。 “怀儿,来,跟着阿玛念一遍。”四爷站在李怀背后,并没发现她的愣神,只是指着那纸上的几个字又念了一遍。 在现代看写简体字习惯了,见着繁体字,李怀觉得头很大,但为了避免以后会出洋相,她还是决定好好学学,怎么也不能因这繁体字失了脸皮吧? 顺着四爷的口音接连念了两遍,她便开始记这些繁体字的笔画,不过她边记边在心里汗哒哒腹俳,万恶的繁体字,要不要笔画这么多? 正记着,那拉氏抱着弘晖走了进来。说是要带着弘晖去宫里给德妃请安,问四爷要不要也一道去。 四爷每日都会进宫给德妃请安,今儿还没去,听那拉氏来问,便准备一道去。 “爷,将怀儿也带上可行?”那拉氏看了眼趴在案桌上了李怀,又道:“怀儿都还没给额娘请过安,怎么说都是额娘的孙女,即便不用常去请安,偶尔也该去两次,也省的额娘挂记。” 四爷觉得那拉氏说的有理,便带了李怀进宫了。 夫妻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跟抱着金童玉女似的,看着很是美好,惹得小宫女们忍不住侧目多望了两眼,只道真是幸福的一家子。 德妃刚刚午睡醒来,正端着今年新进的贡茶喝着,想醒醒神,听宫女说四爷和四福晋带着孩子来给她请安,放了茶杯,便让人传了进来。 四爷请过安,便说去阿哥所,留了那拉氏和孩子同德妃话家常。 李怀从进宫,就处在富丽堂皇中,皇宫就是皇宫,一路走来,竟连一座小小的阁楼都显得异常气派,真是不愧为皇帝住的地方,够大气。 再看德妃,年岁虽然也不小了,但风韵犹存,依稀可见当年风姿,是个耐看的美人儿。李怀见德妃的次数极少,唯一见到的那两次都还是隔着人山人海见的,仔细算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式见德妃。 刚想完,便听主座上的德妃问道:“这丫头是?怎么看着这眼生呢?” 那拉氏听德妃这问,才想起身后的小丫头,忙拉出来笑道:“这是爷的小格格,是府上李妹妹生的,今年七月就快满两周岁,小人儿可聪慧了。” “祖母好,给祖母请安。”李怀穿着红彤彤的小夹袄,白围脖儿,弯身要给德妃请安,可她刚站的有些脚麻,刚上前就倒在了地上。 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她便索性给德妃磕了个头,德妃见她小儿憨态十足的小模样,想起她家那八格格,不禁感慨道“当初生的时候,你还同我说过,不想这日子过得这么快,转眼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那拉氏扶起李怀,笑着道:“可不是,妾身刚进四爷府那会儿,八妹妹都还很小,但前儿见着她,可真是长大不少。” 说起八格格,德妃脸上也带着笑,“温宪小时候长的瘦瘦弱弱的,就和这小丫头差不多,也很是聪慧,就是不大爱说闲话。” “八妹妹只是不说多余的话,爷常说八妹妹这种只做不说的性子好,倒希望怀儿能学学呢。”那拉氏知道德妃宠八格格,便顺着她的话夸着。 “我看这丫头是个会说话的。”德妃伸手拉过李怀,细看了两眼,到真看出点温宪小时候的影子,“对了,这小丫头叫什么?” 那拉氏见德妃挺喜欢李怀的,也为她发自内心的高兴,“叫李怀,听说这丫头的名字还是额娘起的么呢。” “这名字,我起的”德妃像是满头雾水。 李怀也听说是德妃起的,不过看她现在这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好像……并不是她给起的? 那拉氏觉出德妃的迷惑不解,连忙道“是呀,有何不对么?” 德妃想了想,这才缓缓道来:“那年这个小丫头生的时候,胤禛确实来来宫里问过我叫什么才好,当时我说叫旎怀如何?胤禛都还没来及答话,便被万岁爷派的人叫去乾清宫了。” 李怀和那拉氏皆愣了下,显然她们都没想到德妃会是这个回答,最后还是那拉氏反映快,赔笑说道:“估计爷当日也没听仔细,不然怎就带了个怀字呢?妾身觉得额娘这名字起的,比怀儿现在这名字婉约多了。” 这话很受听,德妃刚刚板正的脸,像是春天来临般回了暖。 很快话题便被扯开,也没人在追究。 只有李怀还在愣着神,她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她的名字,带了个李字,满清皇室会给自己后代的名字里加上一个汉人姓氏? 听刚才德妃那语气,好似并不怎么喜欢这名字,是不是表明这个李字是不该带的?最重要的是,四爷明知道这汉人的姓氏带着不好,为何还起这名字?难道真如那拉氏说的,是当日没听仔细? 又是一连串的问题,而李怀又是一个也想不明白,于是,她又懒得想了。 四爷从阿哥所出来,又被康熙爷叫去乾清宫,去之前他怕会很晚回府,便让那拉氏先带着李怀和弘晖回府。 那拉氏带着孩子回去,两个小家伙都睡着了。 她刚让人给李怀抱进房里,便发现四爷书房的门是开的,走进去,竟是李氏在里面,看桌子上的糕点,像是专门来给四爷送的。 假李氏的肚子已经显怀,她扫了眼四爷书房,便发现靠墙边的插屏换了盆开了两色花的盆栽,她觉得稀奇,便过去看了看。 那盆两色花是武氏刚刚让人给四爷送来的,正是宋氏嫁接过的月桂红花,红黄相间的花朵儿,看着极为惹眼,也让人忍不住想上去看看。 谁知道假李氏才走进便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连忙掩住鼻子,却还是吸了不少香气,呼吸顿时不畅,假李氏又赶紧退后,心中也在思索着谁竟然在书房放这种害人的东西? 整个府上,现在就她怀有身孕,这东西突然出现在书房,定是有人知道她常来书房走动,故意放进来害她的。 假李氏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宋氏,这女人很久之前便干过藏红花去探望她的事,最重要的是,整个府上只有她院里种得花草多,特别是这种盆栽。 虽然假李氏觉得宋氏的嫌疑最大,但没证据,不好肯定这盆栽就是她送的。再加上她来的时候好像看到武氏身边的丫头从书房这边走开,她更不好肯定了。但是不管是谁,送这种东西来四爷书房都是没安好心。 假李氏站在离那盆栽最远的地方,冷着一张俏脸,心道不管是谁送的,必须得将这事扯出来先,不然难保以后再有别的花样出来,她虽说见多了这种暗害的事,也有足够的本事自保,但暗箭难防,马失前蹄的可能也不是没有的。 这样想来,她便抱着肚子歪身倒在地上坐着,又暗自掐了掐手心,脸上就满是痛苦起来,然后才对着外面呼叫着。 而那拉氏走进书房,正好看见她抱着肚子一脸痛苦之色的倒在地上坐着,她凝眉看了好会儿,始终没敢上前。 对于这个李氏的手段,她还记忆犹新,实不想、也不敢趟这浑水,但想想到李氏肚子里怀的是四爷的孩子,她还是下不了狠心坐视不管。 不过,她也有防备,那就是出去叫人进来扶李氏,这样即便真有事,也管不到她什么事了。 假李氏喊了两声,便侧着身子偷眼看有人进来没有,却不想看见那拉氏正要出去,当即灵光一闪,一条一石三鸟之计涌上心头,她放大声音叫道:“姐姐,你不要走,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我不会怪你想害我的……” 那拉氏猛地止步,她回头死死盯着李氏,不禁讽刺的笑了,她刚才竟然有点为这个女人担忧,果真是太可笑了。 这时外面听见呼救的奴才丫头冲了进来,见那拉氏冷笑着站在门口,李氏捂着肚子满脸痛苦的倒在地上,呆愣之余,皆想象着刚才发生的事。 不过这一幕太明显,所以这些奴才丫头都觉得是那拉氏害了假李氏。但由于那拉氏的身份摆在哪儿,没人敢说什么,只是都偷偷看着她,好像她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般。 随身空间之四爷次女260262000_随身空间之四爷次女全文免费阅读_26026【2000】更新完毕! 28、027 那拉氏自然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但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冷哼一声,对着他们横了两眼,冷声呵斥道:“都还在站着干什么,扶侧福晋回房,找太医。” 这一声呵斥,气势十足,以至这帮奴才连忙行动起来,扶人的扶人,跑去找太医的找太医,再也没人敢多想,多猜测了。 假李氏看着那拉氏这份强悍的气势,怔了将近两三秒钟,她倒从不知道,这软柿子,也有坚|挺的一天呢。 看来,这女人,倒是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你去宫里通知爷,就说府上有事,让爷赶紧回来。”府上出这种事不好对外说,四爷也是极其厌恶外人讨论妻妾之事,那拉氏想想,便对刚指的一个奴才,严肃的嘱咐道:“让爷回来便好,多余的话不要乱说。” “奴才明白。”那奴才应声走了。那拉氏站在门口,看着书房,顿了会儿,便对准备来收拾的丫头道:“先别收拾,等爷回来再说。” 那丫头满头雾水,正想问为什么,便听那拉氏接着又说道:“你就守在这书房门口,无论谁要进来都别让。” 相较于丫头的不明所以,那拉氏却是心如明镜,不管李氏是真出事还是假出事,先保持现场,除非是假出事,不然这事怎么也不可能扯上自己。 经过太医的诊断,假李氏确有小产迹象,不过好在发现的很及时,孩子最终保住了。四爷回来的时候,假李氏躺在床上,不停摸眼泪,而那拉氏正让人去熬药,他扫了两眼房里进进出出的奴才,凝眉道:“怎么回事?” 两个当事人都在现在,奴才们自是不敢乱言语,只是都在偷眼看那拉氏,像是在说这件事和那拉氏有关。 他们的小动作虽然做的不是很明显,但还是被四爷发现,他转头看那拉氏,谁知道还没等开口问,床上的假李氏便抢先说道“爷,不管姐姐的事,若不是她适时出现,妾身肚子里的孩子怕是就要没了。” 听说孩子差点没有了,四爷脸色微变。 假李氏这话,倒出两件事,一为,有人要害她,二是,那拉氏正好出现。所以她话虽然是为那拉氏洗脱的,却也是在说那拉氏嫌疑最大。 其实假李氏很清楚,嫌疑最大的是武氏和宋氏,但是她没说,而是扯上那拉氏,其用意很明显,四爷若查到那盆花,定会查到武氏和宋氏头上,这点无需担心,她怕的是,没有一个够份量的人物在里面,连查都继续不下去。 若是身为嫡福晋的那拉氏有嫌疑,四爷不为了孩子,就为了那拉氏那强硬的娘家,即便查不清楚也得继续查下去。 果不其然,四爷很快查到书房那盆花上,找了人验证,盆栽里的小型月桂苗上嫁接了一枝花红枝干,上面开的花正是红花,但因为红花久闻味道不咋好,上面撒了些麝香,两种香味合在一起,便成了导致假李氏险些流产的元凶。 四爷听完,脸色极其差,他指着专门看守书房奴才富奇就问道:“这东西谁放进来的?” 富奇汗哒哒跪在地上,心只打颤,他道“回爷的话,是早上的时候,武主子让身边的丫头送来的,奴才想只是盆好看的花,便给放进来了。” 这话一出,导火线便烧到武氏身上,四爷冷着脸,让人去叫武氏过来。 李怀刚睡醒,还不知道府上发生这种事,倚在床上叫了两声秋秋,没人应声,她爬下床,扶着墙壁就往书房走。 虽知刚进去就觉得气氛不对,但又不好退出来,对着寒着脸的四爷软软地叫了声阿玛,四爷将目光从那盆栽上收回,连忙过去抱起走路还不算太稳李怀,暖了声调问:“怎么又自己乱跑,秋秋呢?她怎么没跟着你……” 李怀捂嘴打了个哈欠,都没来及接腔,秋秋便急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手中还端了碗莲子粥。原来李怀今儿没吃东西,她去给准备吃食去了。 四爷倒也没责怪秋秋,只是说让她下次注意点,最好别离开太久,省的李怀起来找不到人乱跑。 秋秋应声,想抱李怀回去,四爷没让,他接过莲子粥,喂李怀吃。这画面,顿时抵消了不少书房里的沉闷和压抑,也让边上的奴才们轻松了口气。 奴才们个个暗自抹汗,心中腹俳道,还好这府上有怀格格,不然他们非被自家爷散发出来的冷空气,冻死不可! 去请武氏的丫头并没和她说明实情,所以武氏便她送花的举动终于打动了四爷,以至于可以解除禁足了。 高兴的随那丫头去了,武氏一进门,便看见摔在地上的盆栽,她连忙上前捡起,却发现枝干被人剪短了,花朵也被撕的稀巴烂,又见众人都奇怪的往她看着,她顿时笑不出来了:“爷,这花您不喜欢么?” “武静宁,你到底是何居心?”四爷脸色又冷了起来,李怀想,要不是自己还坐在他腿上,他肯定会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爷说什么,妾身不明白。”这么生冷的声调,让武氏忍不住只哆嗦,此时的她满脸的迷惑不解,死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又做错了什么才让四爷发这么大火气? “刚才刘老郎中才鉴定过的,你还不承认!”四爷听着武氏这说词就来气,他猛地对桌子上拍了一巴掌,震得李怀险些滑掉在地上,好在四爷反应快,连忙抱住她,这才没让她狼狈的摔下去。 武氏真是不明所以,但见四爷这生气,连忙跪了下来,眼含热泪的说:“爷想让妾身承认什么,您好歹说出个名目出来啊,莫名发着火,妾身全然不知为何事呀。” 对于武氏的死不认账,四爷连话都懒得同她多说,“富奇,你告诉她。” 富奇因为武氏送的这花受了牵连,正想洗脱罪行,听四爷这说,连忙如实说了一遍,末了他还补了一句:“武主子,你就承认吧,别害奴才了。” 武氏脸惨白,她做梦都没想到会被宋氏算计,她不甘心,扑到四爷面前就解释道,“爷,妾身冤枉的,这花是妾身在宋姐姐那里讨来的,真不知还有这等作用,当时妾身讨要的时候,宋姐姐都没说这盆栽有害……肯定是她故意陷害妾身,肯定是这样的,爷你要明查啊!” 她哭的声嘶力竭,就差没抱着四爷大腿拼命晃着。 李怀看着她,总算明白了事情大概,假李氏觉得是那拉氏要害她,可四爷查出是武氏送的花害人,武氏却说那花是从宋氏那里讨来的……这样说来,府上这几个女人,除了假李氏这个当事人,人人都有干系,而没干系的也被硬生生扯了进来。 这手段,可真是高明。 只是凶手到底是谁?李怀想若是宋氏,武氏算是完了,因为只要宋氏说句她也不知道武氏要花是来害人的,武氏便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宋氏也很快被人请来,她进了书房便看见武氏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愣了愣,抬眼又看见那盆花,不免惊讶的道:“这花不是武妹妹向妾身讨的么,怎么会在爷书房里?” 宋氏明显把错推干净了,武氏哭红了眼,她上前就去扯宋氏衣领,撕心裂肺般叫道:“你个贱人,是不是你想借我的手害人,才给我这种盆栽的,是不是……” 宋氏被她扯的东倒西歪的,表情很无措,很无辜。四爷见武氏这般撒野,当即发作了,“翻天了,真当爷不存在么!” 武氏这才意识到这举动不好,连忙又跪了下来,张口便又想解释,被四爷横了眼,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而宋氏喘了口气后,连忙也跪了下来,“爷,妾身也不知武妹妹要这花是送爷的,要是知道,妾身怎么也不会给的。” 听这话明显对自己不利,武氏也不敢四爷准不准她说话,便跟着宋氏的话反击道:“爷,这贱……宋姐姐当日给妾身的时候并没说嫁接了红花在上面,妾身只道是月桂,她私藏这种害人的东西,定是早已经图谋不轨。” 宋氏这会儿默了,没吭声。李怀瞅了她两眼,真心觉得这女人够淡定,也够了解四爷,她知道四爷这会儿气头上,听不得别人高声大语辩驳,所以选择默默不语,静等四爷来问。 很聪明的选择,可见宋氏这人果然深藏不露。 相较之下,不占情理的武氏就不是个识眼色的,她见宋氏垂首不语,便嘴碎的继续嚷道:“爷,你看,她没话说,肯定是默认了,是她想借妾身的手来害李姐姐腹中的……” 对于武氏如泼妇般的叫嚣,四爷真是怒了,他冷声道:“富奇,掌嘴!” 武氏连忙止了话,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四爷,脸色铁青。 这富奇自打出事以后便跪在地上,两双腿都跪软了,如今听了四爷的话,险些没瘫在地上,他心想,这武氏好歹是主子,今日若没制裁了,他日若再风光了,他就算有十条命也抵不过这几巴掌嘴巴子呀。 爷让掌嘴,这不是害他么! 富奇看看四爷,又看看武氏,纠结着要不要豁出去给武氏两巴掌意思意思,抬眼便见那拉氏领了一个丫头走了进来。 那丫头不是别人,正是武氏身边的大丫头小红。 29、028 小红的出现,无疑是个关键,武氏的脸从白到青,不过三秒钟,要不是碍着四爷在场,她估计都会上去撕烂小红的嘴。 “……武主子当日去花园,就是为了想陷害李主子,奴婢一直想同爷和福晋说,可是武主子一直让吴嬷嬷暗中看着奴婢,半步不让离开……还有今儿送的那花,吴嬷嬷都说其中一色花像红花,可武主子当没听见般,还是让扫前院的丫头给送来了,奴婢担心会出事,好不容易甩掉吴嬷嬷找了福晋说明情况。” 小红的话直接给武氏打入谷底,她瘫在地上,半天找不到话语。回神的时候,她爬到四爷面前,拉着四爷的袖子哭声强辩说道:“爷,她都是胡言乱语的,根本没有这会事,妾身是清白的,妾身从来没想过要害李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你信妾身,你相信妾身……” 四爷下意识十指紧握,像是在极力隐忍怒火,李怀见他的指甲都快嵌入肉里,连忙把他的手指一个个掰开,“阿玛,不气不气!” 孩子软软的童音让四爷心口的气闷淡了些,但怒火建在,从武氏手中猛扯回袖子,四爷转身将李怀递给秋秋抱着,“带怀儿回去。” 很显然,他并不希望李怀看到接下来的情景。而 李怀也没吵闹,安静的随秋秋回去了。 武氏被迁出宋氏的院子,安置在后院一个废弃的屋子,那里常年没人经过,野草横生,以前是装杂物的,四爷遣了她住这里,意思在明显不过。 那就是,懒得在看到她了。 听说武氏还被灌了用红花煮的汤药,这辈子怕是再无可能有孕,如此结果,其实也算是自找,她太挑战四爷的底线了。 上次她拿子嗣开玩笑的时候,四爷就警告过她,这次她竟然又犯,不是找死是什么?相比其他阿哥,四爷子嗣本就少,武氏还一而再再而三用孩子使坏,四爷没赶她出府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不过,比起赶出府,以后守活寡,那才是真正的痛苦。 送走武氏,最高兴的无疑是宋氏,再也没人会在四爷去她房里的时候出来搅局了,她可以安心的享受二人世界。 其实这件事,无论结果如何,赢家都是宋氏。 只不过这结局她并不满意,按她想的,本应该连同李氏肚子中的孩子一并解决掉才对的。 她没想到,事情败露的这样快。 不过能解决一个是一个,来日方长。 “……武主子真是,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害这个害那个,三番五次拿爷的孩子乱来,若我是爷,也会让她尝尝没有孩子的痛苦。” “可不是吗,她现在只是个没名分的妾侍,不好好生个孩子稳住地位,竟搞这些么蛾子,都不知她怎么想的。” “谁知道呢,这些个主子,都不是咱们能明白的,还是赶紧扫地吧,前厅还没扫呢……这边差不多了,我去扫前厅,你去提水……” 李怀无聊的趴在花坛后面,看着两个嘴碎的扫园小婢走远,她默默翻了个白眼,不消停的女人们,你们除了增添了别人无聊之余的议论话题,你们还能干些什么? 深深叹了口气,李怀正想起身,头上的大丽花花瓣被风吹落,花心的粉状颗粒乱飞,浓烈的香味让她鼻子只痒,没等握住,便叫了声阿嚏…… 待她睁开眼,人便在空间里了。 第二次这样进空间了,李怀冷汗淋淋的,她明白,这口诀必须的得改了。 轻轻往眉心按了下,叫了声修改口诀。 系统很快提醒道【修改口诀,请选择你的新口诀】 李怀想了想,【康雍盛世】 【口诀已修改】 她还修了空间昵称,改成【悠悠我心园】 刚按上确定,系统就提醒【你的虚拟包即将过期,请尽快添充,或使用】 当时因为小,说话不利索,这空间李怀一直没打理,以至于空间到现在就一个鱼塘,一个温泉池,连房子都没有。 李怀想起以前看过的空间文,似乎新开的空间,都会送些必须的物品和装备,这虚拟包应该就是的,只是不知道虚拟包里可有房子? 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布袋子,她决定打开看看,能用的赶紧用用,不然过期了太可惜了。 才打开,李怀就傻眼了,这难道是个百宝袋?竟然什么都有。 李怀把虚拟包仔细翻了两遍,发现里面的东西和假李氏空间的东西大致一样,就是假李氏空间多了些各种果树,兔子,和鸽子。再者就是,她这里的东西都带了个大写的贰字,她记得假李氏空间摆的东西都没这个字,暗自琢磨了半天,却始终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懒得多想,李怀晃晃脑袋,便把那些东西都摆好位置,因为懒得想布局,她便参照假李氏空间摆,将一些大型的物件摆好,抬眼看去,竟然有点太平空间翻版的感觉。 李怀抓抓脑袋,觉得不妥,想改却发现不能改,即便她强行改布局,不一会儿还是会恢复最开始的模样。 她心想,难道这布局只能是这种? 李怀不死心,便拿出一个还没摆放过的书架往门口放,就两秒钟的时间,那书架便自动回到二楼第三个房间,那摆放的位子,她记得正是假李氏空间书架放的位子。 这样说来,空间的东西不光相同,摆放都还是一样的。 只是假李氏有八角灶台,为什么她没有?李怀当是还在虚拟包里没看到,便伸着脑袋又找了遍,还是没找到,她拧眉道:“奇怪,怎么没那八角灶台呢?” 话刚说完,便听系统提醒道【回答问题,赢取以下物品】 长长的一条横幅上,列了十几个东西,有土地,有种子,有动物崽,还有土人(?)正数第三个就是八角仙台,也就是她说的八角灶台。 点了八角仙台,系统就出了问题【690 年,武则天废李旦自立为则天皇帝,改国号为周,改元天授,史称叫什么?】 这个问题,是李怀高考的历史题上的,她记得当时自己填的是,武周? 不过她也不知道对不对,高考结束后,她都没认真对过题,也没认真查过这个问题,只是脑子隐约记得,史称是叫武周。 正纠结着是不是,便听系统回答道【回答正确,八角仙台已添加,请注意查收】 李怀见回答正确,便想把种子,动物崽什么的也给赢取了,谁知道她点了种子,系统却说,今日的回答已完毕,请她明日在继续。 见有规定限制,不能多回答,她便只好放弃。 草草收拾好虚拟包,李怀便去看真李氏,去之前她先摘了个桃子用八角灶台炼制了两块糕点给真李氏吃。 李怀这次没来及跟真李氏说几句,便赶紧出了空间。 她折腾那么久虚拟包,怕不出去,秋秋会以为她没见了,去找四爷。 这不,她刚出来,就见秋秋匆匆往四爷书房冲去,李怀连忙从花坛里跳出来,叫住她。 秋秋跑过来,哭丧着脸问直她跑那去了。 李怀不想说谎,便嚷着困了,想睡觉,跑房里去了。 秋秋担心她又乱跑,紧跟而上。 武氏搬走那日,碰见假李氏散步,身边的丫头竟是小红,她突然想笑,笑自己终归斗不过这群女人。 假李氏摆摆手,示意小红可以走了。 “李媚己,不过才两年不见,你真让我开了眼界。”武氏自嘲的抿抿嘴角,脸色因喝了汤药显得很苍白。 假李氏微皱眉头,没言语。 见她依然一副不相识的模样,武氏讽刺的冷笑道:“当年信誓旦旦保证不会和我争着进四爷府的人哪去了?当年发誓即便富贵风光了也不会忘记我的人哪去了?如今风光了便拿老朋友开刀,你的保证呢,你的发誓呢?” 两年前的时候,假李氏还不是李媚己,她自是不清楚两人之间的恩怨,她也不想清楚,因为在她心里,有关李媚己的事,都和她无关。 不想和武氏多说废话,假李氏寒着脸冷冷的说了句:“你还想继续试试么?我多的是法子让你永无翻身。” 看着全然不和两年前一样的李氏,想着自己从进四爷府,便各种想报复,想害李氏的扭曲心思,武氏莫名觉得心里发毛,她不敢再多说什么,恶狠狠瞪了两眼,连忙迅速走开。 假李氏目送武氏走远,这才缓缓往回走。半路上巧云过来扶住她,小声了说了句,“福晋在房里等主子。” 顿了两步,假李氏问:“来多久了?” 巧云微低眉眼,扶着她继续往前走,她说:“也是刚到不久,送了好些补品过来,奴婢已经让人给收起来了。” “刚好,我也正想找她。”假李氏眯眯眼,事情发展到现在,那拉氏也坐不住了。 巧云扶假李氏进了屋子,那拉氏正坐在桌子便喝茶,见她进来,便放了手中的茶杯。 “让姐姐久等了。”假李氏挺着肚子艰难的弯身要给那拉氏请安。 那拉氏见状,连忙说道:“妹妹这般身子,就别弄这些虚礼了,快过来坐吧。”说着,还让边上站着的华兰给假李氏倒了杯茶。 “谢谢姐姐体谅。”巧云扶着假李氏坐好。 两人各怀心思,所以都没再开口说话,只到一盏茶喝完,那拉氏开口了,“华兰和巧云先出去,我和妹妹想聊会体己话。” “也好,我也想和姐姐聊聊。”假李氏抬眼,看着那拉氏轻扯了下嘴角。连头都没回的道:“巧云,你先出去。” 29029【2200】 (.)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完先别走,还有…… 补齐了 咳咳在男主还没被我拉出来溜溜之前,你们可以先拿四爷当男主补补闹【扭头,大步跑开,都别追我】 最后说句,女主不会去蒙古和亲丫头们退出去后,屋子里便寂静下来,许久听不到半点声响。【高品质更新.】其实两人都有话说,可望着彼此,谁都没准备先开口的意思。 “姐姐单独和我处在房里,就不怕我再次陷害你么?”许是不喜这静默的气氛,假李氏先开口道。 那拉氏没急着接话,而是先侧身为自己倒了杯茶端在手里,她想暖暖手心,那里全是冷汗,再抬眼的时候,眉目便已淡定自若,她说:“一种栽赃陷害的法子,用两次便没意思了,更何况,你第一次用都还没管用。” 这话说的不假,上次假李氏陷害那拉氏被四爷关在院子里不准出府,本想着那拉氏算玩了,委实没想到却是让那拉氏安全的生了嫡子。 假李氏心里明白,这事四爷定是知晓了,不然他没理由将计就计的保护着那拉氏,只到安全生下孩子。 她不明白的是,自己到底那里出了错,竟然让四爷看出破绽? 看着那拉氏端着茶杯,一副早已知晓的淡定模样,假李氏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实在不想示弱,特别是在那拉氏面前示弱。 “茶里放了鹤顶红,姐姐难道没尝出来么?” 那拉氏正在喝茶定神,听了假李氏这话,手一抖,连茶带杯子都落在地上,那白玉般的杯子摔的粉碎,茶水溅了一地,还险些烫了她的脚背。 好不容易暖下来的心,瞬间冷似冰窟,那拉氏再也装不下去淡定自若。 见那拉氏方寸大乱,假李氏反倒笑了,她抬手又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那拉氏面前,另一杯端起抿了两口,然后才不痛不痒的道:“刚刚和姐姐开玩笑的,看姐姐吓,脸都白了,你可真不经吓。” 那拉氏没碰那杯茶,袖管里的双手十指几乎嵌入肉里,她极力让自己能镇定下来,不让李氏看了笑话去,深深吸了口气,她方才冷声道:“一朝被蛇咬,自是怕蛇惦记,要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蛇,她是条毒蛇。” 假李氏不置言语,那拉氏死死盯着她,接着道“还是一条连自己都不善待,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的毒蛇……李媚己,你可还记得当年的自己?那个善待别人,爱护的自己的李媚己,你可还记得?” “我忘了。”假李氏冷哼,语气深冷,“因为,她已经死了。” 又是这个问题,那拉氏最不想谈的就是这个问题,“这府上女人也不少,你为何偏偏针对我,难道就因为我曾经害里落水?” 这个问题,让假李氏怔了下,但她很快恢复常态,“你说是,便是吧、” 如此模棱两可的答案,倒让那拉氏糊涂了,她真不知道除了这件事,还有哪件事能值得李氏连亲生女儿都不要了,也想要陷害她。 “李媚己,咱们大人的恩怨,便由大人解决,你别扯上孩子,以后你想怎么样,我奉陪到底。”那拉氏越来越看不懂李氏,她甚至发觉,没和李氏说句话,她都能感到莫名的心乱,和担忧。 假李氏微挑了下眉头,讽刺的扯了下嘴角“这么快就担心弘晖了?” “不光晖儿,还有怀儿,他们都还小,你别总想着将他们算进咱们的恩怨里,被爷知晓你也拿孩子乱来,你认为自己会比武氏好到哪里去?”那拉氏见她这满不当回事的模样,心里略感不安,连忙出声警告。 假李氏活了这么久,真没被人威胁过,以至那拉氏这话,没达到警告的效果,反倒增添了假李氏的斗志,她冷声道“你信不信,若我真做了,便不会让任何人知晓,更不可能会让爷知晓。” 那拉氏没想到会起反效果,但她不相信李氏若真做了会没人知道,至少她会知道,四爷也会知道,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可知道为什么这几个月那道姑没来偷偷找你索要银子??”那拉氏也不等假李氏开口,自顾自的又道:“因为爷给她请到大狱吃牢房去了。” 假李氏的表情终于变了,那拉氏看在眼里,不免嗤笑,“从怀儿昏睡不醒开始,你便算计着怎么给我添堵,你觉得怀儿可能活不成,所以便找了个地痞装道姑,说你和怀儿八字不合,要得把怀儿放在丁亥年生的火命人面前养,你算定爷会把怀儿给我养,你想着若怀儿夭折在我房里,爷定会觉得是我这个嫡母没好好养的过错,然后不待见我。” “不过你没想到,怀儿隔日便醒了过来,你不甘心,便又开始算计怎么夺回孩子,还能顺便让爷不想看见我,于是,就有了你说自己是武后的事。” 那拉氏一口气讲完,最后总结似的来了句:“我没说错吧。” 此时假李氏脸上已经恢复了常态,她看着那拉氏,语气清淡的道:“你说错了一点,那就是我本就知道怀儿没病,她只是嗜睡。” “所以,你一开始打得就是嫁祸的主意?你知道爷疼怀儿,你就故意制造出我想害怀儿的情景,爷爱女心切,自然是不会多想。可你万万没想到,爷竟然无意间撞见那道姑在骗人,从而有所怀疑。” 假李氏抿抿嘴,若是想到那女人会被四爷撞见,她就应该直接找人给灭口了,省的留下把柄,让人查到,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已经成了事实,“我确实是没想到,可那又如何,爷至今未责问,便表示他还信我。” 那拉氏笑了,笑假李氏还没认清事实,她说:“爷没责问你,不过是念你没铸成什么大错,又怀有身孕而已。若我旧事重提,你有几分胜算爷不终究?” 假李氏心中没胜算,可她知道,那拉氏如此说,不过是想让她低头示弱,她自是不想如其所愿,今儿若是别人,她兴许会低头,但是那拉氏,她怎么都不可能低这个头。 只听她讥讽地道“姐姐大可去提,权当你再杀我一次!” 那拉氏浑身一震,心口莫名有些窒息,她本想着先拿这件事压下李氏,继而好提不准伤害孩子的事,却没想到李氏也拿旧话来压她。 “你别以为我不敢,大不了我和爷坦白。”当年那件事是她这辈子最不愿提起的,可若李氏不依不饶,她也不想在自我欺骗下去。 “坦白?”假李氏冷笑,“坦白你曾经为私欲杀了一对母女?即便爷会因为你娘家不会对你怎么样,那弘晖呢,你想过他没有?他的母亲是杀人凶手,以后院里的孩子都会这样说他,都会怕他,都会离他远远的,因为他母亲曾经是个杀人凶手,因为别的孩子会觉得有其母必有其子……” “够了!”那拉氏猛地站起身,单薄的身子在微微颤抖,李氏的话无疑是打了她一巴掌,她可以不介意受到责罚,那怕是被四爷休,她都没怨言,可是弘晖现在还小,他是府上嫡子,以后还会有大好前程,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过错,毁了弘晖应有的尊贵和荣耀。 即便以后弘晖不会恨她,但她会无法原谅自己。 假李氏轻抬眼帘,不温不火的道:“姐姐可真不经说,你这般火大,莫不是我说错了?” 那拉氏张嘴,欲言又止,李氏没说错,是当年的她错了,以至才会被人抓着把柄不放,才会任人宰割。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那拉氏深吸了口气,不在纠结那话题,她妥协,“只要不是违背做人底线的事,我都尽力办到。” 假李氏等的就是那拉氏这句承诺,“我现在可以保证不动弘晖,但我希望姐姐在我未生下孩子之前,确保我和孩子平安。” 听小红那话,宋氏是故意给武氏那个盆栽的,那就表示,宋氏才是整个事件的元凶。但武氏送花之事发生之后,宋氏却丝毫没受牵连,这足以说明,这女人比任何人都高明。 假李氏想过,她现在怀有身孕,做什么都不方便,没生之前还会好些,可她可以多防备些,可等她快生,活着要生的时候,就不好说了。 四爷也许会顾着她,可他整日那么忙,不可能时时刻刻陪在身边,更何况,那产房也不是一个男人能进的,所以只要有人在她快生的时候,迟找来产婆,或者在产房里动个什么手脚,都有可能让她一尸两命。 真到那时候,她怕是做鬼都不会甘心。 那拉氏盯着李氏看了许久,正准备答应,巧云推开门道:“主子,爷带怀格格来了。” 她话音刚落,四爷抱着李怀便走了进来。 李怀窝在四爷怀里,睡眼惺惺的,她昨晚趁秋秋睡着,跑进空间折腾到大半夜,整了下书房,又在真李氏待得鱼塘里种了些荷花,想着花开闻着香,叶大还能遮阳,又能吃,便把鱼草给扒了,全种上了荷花。 真李氏也挺赞同,说是四爷喜欢吃晒干的莲子,每年都会让府上弄很多储藏在库里,闲暇的时候就让厨房做些莲子味的吃食,不过大多时候,四爷都会把干莲子敲成碎末,泡茶喝。 李怀来四爷府也快三个年头,可从未看过四爷这么喝过茶。她不知道是真李氏的记忆出错,还是四爷近些年不爱这么喝了? 但看真李氏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回忆昨日般清晰,似乎不像是假的? 真李氏还说,她进四爷府的时候,正值夏末,莲蓬刚收上来,都还没剥出来,四爷那晚提了半篮子莲子去了她院里,两人坐在灯光下剥到半夜…… 李怀无法想象那样的四爷是什么,但是她觉得,能和四爷剥莲子到半夜的人肯定很幸福。 只是这种幸福很短暂! 四爷进来,便发现地上的杯子碎片,想着来时全站在外面的奴才,不觉看了假李氏和那拉氏两眼,“人在房里,为何把丫头都撵到外面?” 假李氏也没慌张,先是接过李怀抱抱,然后才淡定自若的道“妾身想同姐姐说说体己话,聊聊怀孩子的感受,想着那几个丫头都还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听这些害臊,便给打发了。” 回身的时候见四爷在看桌子便的杯子碎片,她忙又道了句:“刚好聊到姐姐生大阿哥的时候,姐姐想起那生孩子的痛疼,心有余悸,竟然手抖打碎了妾身一个白玉杯子,这杯子可是爷当年赏的,妾身都舍不得拿出来用,今儿被姐姐打碎,妾身真心疼半晌呢。” “妹妹真对不住,等会儿我回去让华兰给你再送套新的茶具过来,同你这个差不多,是当年爷下聘礼里带的,还没用过,你看如何?”知道刚才的话题不宜被四爷知晓,那拉氏便顺着李氏的话接了下去。 假李氏回绝道:“那是爷给姐姐的,妾身岂好乱要,姐姐还是自己留着吧,再说,杯子虽然相同,却还是不同的两个杯子,妾身还是喜欢爷送自己的这个杯子,虽说破了,倒也不想用别的代替。” 四爷倒茶的手怔了下,险些把茶倒在桌子上,不过很快恢复常态,也没人看到他失神。而李怀看着眼前两个明明有仇的女人,竟然相互顺着彼此的话说,真心觉得不能理解,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是这后院的女人都将变脸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四爷倒满了茶,却没喝,随口问了几句假李氏进来身体如何,便抱着李怀走了。假李氏本来想留李怀吃晚饭,看顺便能把四爷留下不,但没想到四爷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便抱着李怀匆匆走了。 留下两个不明所以的女人心虚的对看了两眼,那拉氏担心的说:“爷不高兴,是觉察到什么了?” 假李氏没住在四爷心里,自是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但她总觉得四爷生气,是因为她们刚才那翻话中某句说错了? 她的感觉告诉她是这样的,可等她把两人刚才的那段话细想了两遍,却始终没发现是什么让四爷生气的,四爷气的很莫名。 那拉氏见假李氏不语,似乎也不甚清楚,便起身要回去,她离开已经好会儿了,房里就留了腊月一个人看着弘晖,她有些担心。 回去后,那拉氏还是让华兰送了套新茶具给假李氏,还顺便带了句话,就四个字,权当弥补。 假李氏收了那茶具,她知道,那拉氏答应了。 四爷回到书房,开始练字,拼命练字,李怀坐在椅子上,看着,一直看着。她觉得四爷心情不好,就像是阴云的天气,却始终不下雨那般气闷。 这种感觉很难受,都有点让人喘不过来气。 其实四爷自打出了武氏的事之后,心情就没多好过,今儿从宫里回来后,好似更差了,李怀想,府上出这大事,宫里怕是也已经听闻,四爷今儿肯定被德妃说教了?不然,实在没道理这么生气的。 天渐渐暗了下来,到了晚饭点,高福已经和丫头端着饭菜等在外面了,四爷却还是没停下来的意思,李怀坐不住了,她爬下椅子,跑去拉了拉四爷的衣摆,昂着头说:“阿玛,我饿了。” 四爷猛地回过神,这才想起从回书房,他把孩子放在椅子上坐着,便没搭理,看看天色,竟然都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再看李怀叫着饿的模样,不免有些自责,他抱过李怀,软了声音道:“怀儿乖,是阿玛不好,竟忘了你……饿了吧,阿玛陪你去用饭。” 其实李怀不是很饿,但是她还是连连点头,想着只要四爷别在练字,让她一直饿都行,“阿玛,我喝莲子炖鸡汤。” 听真李氏说,这莲子炖鸡汤是她拿手好菜,她做出来清淡香甜,绝对油而不腻,府上的厨子很佩服,还让她传授秘诀,而她那时候还没有孕,便在空闲的时间去厨房教了那厨子,听说现在那厨子做出来的莲子炖鸡汤味道也很好。 当时李怀听完,便想尝尝,可真李氏这状况,自是不能做,她便想到府上的那个真李氏教出来的厨子。 四爷皱了下眉,转头叫了高福进来,“去让厨房做些莲子炖鸡汤。” 高福愣了愣,他看着四爷,略带为难的说:“爷,会做莲子炖鸡汤的张厨子前年便没干了。” “为何没干了?” “他当初进来的就签了一年卖身契,管家也找过他续签,但是他没同意,他如今在外面开了家小店,专门卖这种莲子炖鸡汤,生意很好。”因为都在府上待过,又相识,高福闲的时候就会去喝碗汤,那厨子也不收钱。 不过,那张厨子做的没李主子做的好,虽然汤也很清淡香甜,但总少了点什么味道? 高福始终记得当年李主子的那汤,因为煮多了,他们这些奴才都还喝上了两口,都觉得美味,只是这两年李主子都不再下厨,可惜了,“爷,要不要奴才现在去买一碗回来?” 四爷点头:“去买,动作快点,怀儿等着喝。” 高福应声欲走,又想起四爷当年也听爱喝这莲子炖鸡汤的,便问道:“那爷要不要也来一碗?” 四爷刚将李怀放到饭桌边坐好,听高福问这话,迟疑了半秒钟,“也好,多买两碗回来吧,兴许怀儿爱喝,省得不够。” 高福打了个千,便出去了。 四爷吃第二碗饭的时候,高福就回来了,汤还是热的,而他心口还有些喘,想来是小跑回来的。 先端了碗给李怀,四爷便让高福也下去吃饭,只留了一个丫头在房里布菜,李怀端着闻了闻,确实很想,正准备喝两口,却发现四爷也端了一碗在手里,他没喝,只是怔怔看着,李怀歪头望去,便见汤的热气渲染了他的眉眼,让人看不清楚那里有什么。 这时,四爷端起先抿了半口,然后神色不变的放下,转头看李怀还没喝,摸摸她的头道:“怀儿快喝,冷了就不好喝了。” 见四爷神色正常,李怀也没多想,端起就喝了起来。 果然是好汤,味道好,还不油腻,李怀决定,长大后,天天去喝一碗,当然,这得先问问高福,张厨子的店开在什么地方。 最后,她喝的碗底朝天,四爷那碗只到最后,也就动了半口。 随身空间之四爷次女290292200_随身空间之四爷次女全文免费阅读_29029【2200】更新完毕! 31、030 那天晚上,李怀又偷溜进空间,直说那莲子炖鸡汤味道很好,她喝了两碗,都觉得意犹未尽,还想喝。 “阿娘,那莲子炖鸡汤好好喝,我喝得好饱。”她笑眯了眼,但想起四爷那碗都没动,很是可惜的道:“阿玛的那碗都没喝,我要不是喝太饱,就帮阿玛喝了。” 她孩子气的说,小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 “爷怎么没喝?”真李氏游出水面,瞅着趴在小船上的李怀,晃了晃水面。那小船是李怀刚才回答问题赢取的,她想着每次都趴在鱼塘边上和真李氏说话,怪累的,便将小船放在了鱼塘里。 “以前每次我煮,爷可都会喝上两碗的?!”真李氏喃喃说,像是自语。 李怀发现种的荷花长叶子了,正稀奇的探头去看,倒没听见真李氏的喃喃话语,她算了下种荷花的日子,满打满算才两天,竟然这么快就长叶子了,看来,不用等到外面夏天就能结莲蓬。 新鲜的莲子很爽口,她想想就流口水。 “阿娘,我准备建个房子,你想要什么样的?”李怀想起刚才翻虚拟包看见有建造房子的零件,便突发奇想建房子,里面的布置也自己弄,最好能弄成现代两室一厅的样子,然后真李氏和四爷一间卧室,她自己一间卧室。 两间卧室可以门对门,睡觉的时候便可以道声晚安。 李怀觉得,世上最幸福莫过于此! “房子?”话题转的着实太快,真李氏都还没反应过来。 李怀趴在小船边,对着边上游者的李氏点点头:“嗯嗯,这里可以自己建造房子,阿娘希望我们的家是什么样的?你说说,我去建。” 许是家这个字眼让真李氏动容,她用鱼尾打了下水面,但没很快接话,而是略微沉思的会儿才说话,“阿娘希望有个不大的房子,那样就不用去看看爷的时候走上半个时辰,想你的时候找不到你,最好我们能住门对门,如此便可以在你踢被子的时候,很快来帮你盖好被子。” 李怀没想到真李氏竟然和她有一样的想法,遂愣住,好半天过去才晃过神,她说:“阿娘,我还希望,家里就三人,你,阿玛还有我。” 这显然是奢侈,真李氏其实清楚,但她还是笑着说好。 李怀也在笑,不过她笑的很心疼。 隔日清早,宋氏便起身去给那拉氏请安,意外看见假李氏和丫头在花园里用钵盂接露珠,许是用来煮茶。 假李氏的肚子已经显怀,圆圆的肚子很是惹眼,宋氏下意识摸摸自己的,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嫉妒,自从她生下四爷长女,已经过了三年,却始终没能再孕。 四爷来她房里次数虽少,但每个月还是会来几次,她想不明白,为何至今未能怀上?若说是吃了李氏送的东西的缘故,她早就没吃了还,实不该怀不上的,难道真是运气太差? 宋氏正想着,便听见身边的丫头唐唐在说:“主子,那不是爷么?” 她连忙抬眼看去,正好看见四爷牵着李怀走进李氏,四爷没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的接过李氏装露珠的钵盂递给边上站着丫头,然后像是说了句什么,便抱着李怀往那拉氏院里去了。 李氏像是欲追,但走了两步,便没动了,也不知在想什么。 四爷很快消失在转弯处,李氏这才缓缓转身走开,宋氏看着她轻抚着腹部,表情那么期待,她突然很希望李氏肚子里的孩子能消失。 最好,母子两人都消失。 也不知站了有多久,宋氏终才回神,想起四爷在那拉氏院里,便急匆匆赶了去,谁知道去到的时候四爷和那拉氏都不在房里,门口的丫头青芽说,那拉氏陪四爷去看弘晖,顺便在偏室吃早饭,还没回来。 可能因为孩子少的原因,四爷极爱孩子,继而对孩子的母亲也多为照顾,像李怀和李氏,像现在的弘晖和那拉氏……宋氏觉得,只要有个孩子,四爷看在孩子的面子上,都会多待自己好。 这个想法很美好,可她摸着肚子,却莫名哀伤起来,几年都没怀,她很担心会不会怀不上了?想起上次陈嬷嬷说有种怀子秘方,她决定回去试试。 宋氏想通,便转身欲走,倒是忘了她是来请安的,最后还是青芽叫住她,“宋主子,福晋说你要来,便等会儿,她有话事同你说。” 青芽没多说,宋氏自是也不好问,只得压下想回去的冲动,坐下来等。 等了差不多快一个时辰,那拉氏才领着华兰回来,“宋妹妹,不好意思,晖儿闹了会儿,让你久等了。” 宋氏放了手中的杯子,连忙起身,福身道“给姐姐请安。” “妹妹起身,你先坐着,我净个手。”弘晖刚才尿了裤子,那拉氏刚给他换了身衣服,都还没来及净手,便没去扶宋氏。 在华兰端来的水里洗了洗手,她才又道:“今儿想同宋妹妹说个事,这事我也想了几日,觉得还是交给宋妹妹来做最合适。” 宋氏被那拉氏说的一头雾水,见她顿话不语,像是等自己来问,忙道:“姐姐有事直说便是,妾身听着,能做的,定不推脱。” 那拉氏就等她这话,“最近府上是多事之秋,事多又忙,李妹妹怀有身孕,但胎儿一直不稳,需要人多照顾,你也知道爷孩子少,总是担心孩子保不住,我本想亲自顾着点的,可晖儿还小,抽不开身,想着宋妹妹比较空闲,便想请宋妹妹帮顾着李妹妹。” 宋氏愣愣,久未出声,那拉氏这话虽然说的很客气,可却也明显是故意的,府上婆子嬷嬷丫头何其多,李氏身边断是缺不了人,可她却说让自己去照顾着李氏,怕是别有居心。 那拉氏如此做的原因,宋氏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那拉氏想借她的手害李氏肚子里的孩子,二是,那拉氏怕她会对李氏的孩子下手,所以先把她安置在李氏身边,要是李氏的孩子真有事,她是第一个难辞其咎。 这两种可能,一个是借刀杀人,一个是怀疑和警告! 想着那拉氏和李氏平日的关系,宋氏觉得前者的可能极大,她心里明白,这事不能如其所愿,不然最后的赢家只会是那拉氏。 不想领这苦差事,宋氏正想这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推掉,便听那拉氏又接着说道:“刚才和爷用早饭的时候,我也同爷说了这事,也说挺好,还说宋妹妹当年怀大格格的时候也是身子不好,对这种事定有自己的想法,若有宋妹妹照顾着李妹妹,他也可以放心。” 连四爷都给拉了出来,宋氏即便知道这差事不好当,她也没理由拒绝了。 隔日,假李氏醒来,便被巧云告之,宋氏给她做了碗养身的汤,说是对胎儿发育很好,她愣了愣,没反映过来。 不过随后便想起那拉氏答应她的事,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动作挺快,法子也这够绝,把敌人留在身边,虽然危险,却也最安全。 自古以来,都是明箭易躲暗箭难防,所以躲在暗处的才是最可怕的,宋氏想害她的孩子,她一直都知道,但因为不躲在暗处,她苦无对策。 如今宋氏在她身边,这便透明化了。 这种情况下,宋氏若还敢下手,那只能说,这女人够蠢。 这日之后,府上倒真平静不少,李怀望着突然和睦的后院,都有些怀疑自己精神错乱,莫不是以前的血腥和争斗都是她错觉? 六月,假李氏胜利生下一个小阿哥,不过孩子没足月,看上去小小的,瘦瘦的,不是很健康,但因为是带把的,还是让假李氏很高兴。 特别是看着四爷抱着孩子的时候,假李氏的表情,就想是在说,她和四爷终于有个孩子了。 李怀撇撇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也就是这个不文雅的表情,好死不死十三爷看见,他拍着李怀的脑袋一本正经的说教道:“怀儿,翻白眼是很不淑女的行为,你是王府格格,怎么可以做这么不雅的行为呢?以后不准这样了,听到没有?” 看着如同老妈子般唠叨的十三爷,李怀觉得很幻灭,她明明记得十三爷不是话痨哇,怎么现在变成了话痨呀? 她很想跑去找四爷,无奈被十三爷抱住,李怀瘪着嘴,摆着一张很认真的小脸问:“淑女是什么?好吃么?” 十三爷眉头一挑,也下意识翻了个白眼!刚好也被李怀看见,这次轮到她说教了:“十三叔,翻白眼是很不男子汉的行为,你是皇子阿哥,怎么可以做这么气短的行为呢?以后不可这样了,听到没有?” 十三爷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在地上。 李怀捂嘴偷笑,趁他在稳住身形,连忙拔腿跑开,找四爷去了。 假李氏生的孩子,康熙爷赐名叫弘s,李怀印象中,这个孩子好像是不满三岁就夭折了,连齿序都没有。 弘s自打生下来,至今刚过月余,可传太医的次数却在不断增加,他身子非常羸弱,致使连满月酒四爷都没办,就是怕这孩子吹到风又病了。 看着儿子这般模样,假李氏也心疼,常常跑去空间炼制些补身子的东西喂弘s,想着弘s能好起来。 弘s倒也争气,吃了些日子,身子便慢慢在好转,不过在怎么好,底子却也还是比平常孩子差很多,特别是和李怀站在一起的时候,那真是一副生龙焉虎的对比,以至假李氏每次看见李怀都想掐她脸上的肉肉,表情很哀怨。 李怀明白,假李氏是觉得为什么身子差的不是她,偏生是弘s。 同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待遇却这么大,李怀很郁闷。但等晚上的时候跑去空间,看着真李氏衔着颗莲子给她的时候,李怀突然就想通了,这世上的最无私,最伟大的母爱她有,假李氏哪儿凉快哪儿去吧,她不稀罕。 想明白了,李怀便尽量不去假李氏那里,偶尔去了被假李氏掐脸上的肉肉,她也都会在弘s落单的时候掐回来。 前两年弘s还小,李怀怕小家伙哭,只敢轻轻掐。今年小家伙会说话了,她更不敢掐了,怕他找假李氏告状。 这日六岁的李怀又被假李氏掐了脸蛋,她很气愤,掐了三年,脸都被掐瘦了,还掐,真是讨厌! 要不是每天得来请安,李怀为了脸,都不会想来假李氏这里,但想归想,做归做,这请安是避免不掉的。 四爷是个极重孝道的人,看他日日去宫里请安,风雨不间断便知道。 有个这样的阿玛,李怀不光得日日来给假李氏请安,还得去给身为嫡母的那拉氏请安。 李怀给那拉氏请过安,出门便看见读书的弘晖,“姐姐脸又红了?为何姐姐每次见到我都脸红?” 望着才三岁半的,却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弘晖,李怀猛抽了下嘴角,脸绿了,“乱说个什么,姐姐脸红是因为太阳光太大,晒红的。” 弘晖放下手中的三字经,抬眼看了看天,阴天,似乎还有雨,着实没看到太阳在什么地方? 李怀却不管他怎么想的,反正她说是太阳晒的,就是太阳晒的。 弘晖没和她较真,他从怀里掏出一盒胭脂递给李怀,极其认真的说:“姐姐以后莫擦太红的胭脂了,不好看,这盒胭脂给你,是淡红,会比较好看。” 他说完,也没管李怀要不要,便将那胭脂塞在她手里,然后拿起三字经,又摇头晃脑的读了起来。 李怀望着手中的胭脂,又看看认真读书的弘晖,只觉手痒,她将胭脂往桌子上一扔,对着弘晖的脸就掐了起来,没好气的叫道“大红的胭脂好看,姐姐给你也抹点大红的胭脂。” 弘晖到底是小孩子,捂着脸只求饶。 李怀见他小脸儿被自己掐的红彤彤的,和自己也没啥区别了,扑哧声笑了出来。 弘晖捂着脸正哀怨的看着她,见她突然笑了,也跟着笑了。 这时四爷刚好进来,见两孩子红着脸在傻笑,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李怀连忙捂着脸,像是很羞涩似得嚷嚷着跑开,说是胭脂抹多了,要回去洗脸。 四爷挑挑眉,看向同样红着脸的儿子,“你这也是胭脂抹多了?” 弘晖‘呃’了声,半晌过去,才认真的道:“估计姐姐也给儿子抹多了,儿子也去洗脸。”说着拔腿就跑。 只留下四爷,一脸沉思的看着门口,不知在想什么。 32、031 临近吃晚饭的时候,四爷递给李怀一盒胭脂,正是弘晖送的那盒淡红的胭脂,看了眼今年刚六岁的女儿,他语重心长的道:“怀儿,你现今还小,这东西偶尔抹些便好,不可日日弄。” 李怀看到胭脂时就有些愣神,谁知道又听到四爷这说,不觉红了耳根,捏着那胭脂恶狠狠瞪了正抬头装模作样看天的弘晖,好似在说,都是你害的! 弘晖当着全然不知,拿着三字经,歪头看着天,嘴里就差没说句,今儿天气真好,适合看书啥的。 这副模样,看得李怀忍不住又手痒,不过鉴于四爷在场,没敢发作。 尴尬的从四爷手里接过胭脂,忙迅速收了起来,正想要不要辩解两句,便见四爷已经走向弘晖,“晖儿今日学的如何?” 见四爷准备例行检查功课,李怀想起她的词选还没抄完,猫着身子就想往外走,谁知道刚走到门口,便听弘晖叫道:“姐姐,你要去哪儿?” 四爷回头,见她猫着身子欲走,下意识眯眯眼,“怀儿今日的功课可写好了?” 李怀又恶狠狠瞪了弘晖两眼,她很生气,这臭小子好事想不到她,坏事总是第一个想起她,想当年,她好不容易推掉四爷想为她找个授课师傅的想法,还没嚣张两年,便因为弘晖要读书而终止。 想起弘晖对四爷说,要她一起来读书习字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咯牙。天知道她多想吼声,她不想读书,她想习武啊! 四爷对孩子的功课要求很严厉,没完成的,便罚,基本是用戒尺打手心,说是要他们能长记性。李怀陪弘晖读书不过四月,已经被罚过五次了,她讨厌毛笔,她讨厌繁体字,很讨厌! “伸手!”半天没见她拿出功课,四爷拿过戒尺对着桌面瞧了下。 李怀咽口水,好半天才将手伸出去,她端着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看着四爷,小声说了句“阿玛,打轻点!” 到底是女儿,四爷见她这模样,倒真没下重手,只是象征性地打了两板子,李怀手心都没红。 他收回戒尺,看了眼同样没做完功课的弘晖。 弘晖没扭捏,伸手。 四爷对儿子的干脆利落,抬手就是重重两板子,只打得弘晖皱吧着小脸,倒也没哭,不过手心通红,李怀在边上看着,都忍不住侧目。 “写完,写不完都不准吃晚饭。”最后,四爷撂下这句话,放下戒尺便去办公了,只留下一双儿女干瞪眼。 李怀想到可能没晚饭吃,便觉得都是弘晖害的,要不是他突然叫了声,她定能躲过这罚,也不会没晚饭吃。 瞪眼看弘晖,恶狠狠的瞪眼看,“都是你害的!” 弘晖全然不见她那恶狠狠的眼神,他苦着脸摊开手心,对着李怀带着哭腔道:“姐姐,好疼!” “声调太假,表情太过!”很显然,李怀不吃这套,“还有,这招你不久前已经用过了。” 想起前不久被他骗的团团转,李怀就觉得憋屈,这臭小子就知道在她面前扮可怜,四爷在的时候,都没见他如此。今儿若是再被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骗一次,她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弘晖觉得无趣,收回手,孩子气的道:“姐姐竟然变聪明了,不好玩。” 李怀又觉得手痒了,伸手就想拉过他暴揍,却见他坐回位子上拿过自己的功课抄了起来,“姐姐若打下去,可就没人帮你抄功课了。” “唔!”李怀真没下去手,弘晖的字虽然写的不快,但比起她这拿毛笔像是要性命的人来说,那已经是神速。 不过,好像他的功课也没做完吧?“你的不写?” 弘晖头也没抬,“我的早就写玩了。” 李怀‘呃’了声,好半晌才问了句:“那阿玛作甚还罚你?” 弘晖刚好写好半页,听了她这话,歪着脑袋状似沉思了下才道:“估计是罚我没袒护姐姐躲避惩罚!” 他说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李怀白玉般的手指对着弘晖的脑袋瓜子一指,开怀的笑道:“活该!让你还每次都害我被罚。” 弘晖拿着笔对着她手指就是一笔墨迹,气的李怀想虐童,不过她终究还是忍住了,为了晚饭,为了不饿肚子。 寒冬腊月,正值梅花开时节,太后近来清闲,便说办个梅花宴闹闹,最好人越多越好,康熙爷听闻,便让请了不少夫人福晋进宫,那知太后嫌都是大人无趣,又让各家夫人福晋带着儿子女儿过来。 那拉氏身为四爷福晋,自是避免不了,早早起床梳洗,还让人去叫了李怀和弘晖准备,说是老祖宗特旨府上孩子都得去。 这样说来,便也少不了弘s,只是这孩子昨日又病了,今日根本下不了床,四爷看过后,没让去。 而弘s不能去,假李氏自然也去不成。 难得有进宫的机会,却这样无疾而终,假李氏抱着弘s险些没吐血,特别是看着睡眼惺惺的李怀被弘晖拉着往马车上的时候,她更不是滋味,自己的女儿,不和亲弟弟亲,竟然和那拉氏的儿子亲厚…… 李怀没睡醒,但突然感觉背后寒风袭来,扭头看去,正好看见假李氏死死盯着她和弘晖在看,眼神好生可怕。 悄悄松开被弘晖拉着的手,她只希望假李氏千万不要因为她友善兄弟没事找事& 太后办的桃花宴,来的人自然多,孩子也多,不过多是十二三岁,想来,这些福晋夫人是拿着太后桃花宴的名目来为自家孩子相亲的,毕竟宫里头九阿哥和十阿哥都快到娶妻的岁数,而八格格和九格格也到了分配的岁数。 她们想着,如若自己的孩子能入老祖宗的眼,以后指婚说不定就能指给一个好的格格或者阿哥,所以这帮子八旗贵亲可是卯足劲的给孩子打扮、装饰,只为了能得老祖宗的青睐。 李怀进了宫,还没开宴,便先去给老祖宗请了安。等正式开宴,那些福晋夫人也都已经到齐。李怀看着那些个花红柳绿的小姐儿、小哥儿,直觉到处都是人,若不是被弘晖拉着,她都不知路该往什么地方走。 宫里有梅园,梅花开的正旺,众人踏着还没融化完的雪缓缓走进亭子,在老祖宗的一声令下围桌而坐,此时天气虽冷,也因为人多显得热乎不少。 这边她们刚坐下,便有太监宫女送上火盆,暖炉,原来是康熙爷担心天寒冻着老祖宗,早准备好的。 如此孝心,此等周道,惹得老祖宗乐呵了嘴。 众人见老祖宗高兴,便开始绞文拽字夸赞康熙爷,听得李怀一个头两个大,说白话,说白话,文言文听不懂呀! 可惜为了显示她们八旗贵亲有文化,半个时辰过去,她们依然在绞文拽字。不过,已经没在夸赞康熙爷了,因为关于孝顺的诗词了已经被他们夸完了。 现在,众人正对着梅花作诗词,因着孩子多,老祖宗便想充当下临时考官,来考考这帮亲贵的孩子,想看看能不能找出几个出息的人儿。 李怀望着边上正和三福晋绞文的那拉氏,又望着那帮跃跃欲试的亲贵子女,实在有些坐不住了,今儿起的太早,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睡会觉。 左右看了两眼,见人没发现,她猫着身子就准备溜。 还没走出两步,便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道:“老祖宗,可以不作诗,作词么?” 李怀当时也没在意,自顾自走着,可当说作词的小姐儿念出那首词的时候,她一个没走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33、032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卜算子!咏梅!毛爷爷的卜算子!!李怀几乎是下意识扭头看向说话的女子,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却没有孩子气的娇嫩,行为举止落落大方,眉宇间隐约有股现代人的爽利、和不拘小节,看着让人很顺眼。 她头饰带了不少,但多为素雅的发簪和珠花,看来是很喜欢这类东西,李怀对这些也喜欢,主要是现代很少见到这种东西,到了古代就特别爱摆弄,不过她嫌头饰发簪重,极少往头上带。 “这词倒是作的绝了!”太后是爱梅之人,听了这词,默默念了两遍。 李怀只抽嘴角,心道也不看看是谁作的,能不绝么? 这梅花本是中国古代文人墨客千年吟咏不绝的主题。毛爷爷这诗词依据陆游的咏梅词,反其意而用之的《卜算子·咏梅》的确与陆游所写的,其实大相径庭。只不过陆游写梅花的寂寞高洁,孤芳自赏,引来群花的羡慕与嫉妒。而毛爷爷这首诗却是写梅花的美丽、积极、坚贞,不是愁而是笑,不是孤傲而是操守与傲骨。 古往今来写梅之诗词的人不计其数,大致意境与调子也都差不多;□□的这词确有自己的风范,和出手不凡,一首咏梅诗力扫过去文人那种哀怨、颓唐、隐逸之气,创出一种新的景观与新的气象,倒也令不少人叹为观止,心服口服。 只是李怀没想到的是,连太后这不甚爱诗词的妇人都会觉得好,想来这女子定会得太后的另眼相看。 这个想法刚在心里掠过,李怀便听太后高兴的叫了声,赏!那女子赶紧谢恩,高兴接下赏赐,脸上虽淡定,却也难掩些微得意。 这算不算是拍对马屁? 很久之前李怀便发现,那么多穿越小说,几乎每个穿越来的主角,都会剽后世之人的作品,而清穿来的主角剽最多的就是毛爷爷的诗词,李怀个人觉得她们剽毛爷爷诗词最多的原因是,清朝已经是末朝代,已经不比先朝有那么多能诗善词的人,偏巧毛爷爷这诗词作的朗朗上口,加之中学课本上有这词,故而剽窃的人才多了吧? 其实康熙之后也出了不少诗词作的好的人,像郑板桥,朱辂他们,诗词都作的不错,只是认识、知道他们的人甚少而已。李怀常常想,这些个后世有名的诗词,就这样被人随便拿来用,难道就不会被人传承下去?若传承了下去,那真正的作者以后还作什么? 正想着这些有得没得,耳边便听到弘晖小声道:“姐姐还躺着作甚,这么冷的天气,地上又全是雪的,快起来。” 李怀这才想起她还趴在地上,刚才太震惊,她都忘了。好在前方注意力都在那作词的女子身上,没看见她这幕,不然真是糗大了。 “姐姐想做什么?”弘晖早就看见她下桌,一直跟在她后面。 李怀本是想偷溜出去睡觉的,可是听了别人念出毛爷爷的咏梅后,她突然不想睡觉了,“没什么,我们快回去,不然那拉额娘要担心了。” 说着,也不管弘晖疑惑的小眼神,拉着他就往回走。 “是乌雅家的?”太后转首看了眼德妃,“倒是从来没听你提过,你娘家出了这么一个有才情的姑娘呢?” 李怀刚坐回位子上,听说是乌雅家的,想半天也没想出康熙年间除了德妃这个乌雅氏,还有谁也是乌雅氏,她心想,难道这个穿越女和她一样都是来打酱油的? 唔!好像最近的穿越文是很流行穿越女配……如此说来,这中奖的机率还真大。 “回太后的话,这孩子是臣妾堂兄家的女儿,因为堂兄外放喀尔喀任职,一直不在本家,前年堂兄调职,她们一家才回京,臣妾也是年初的时候方知有个这么大的侄女儿。”德妃端坐在太后侧席,一袭淡雅袍子,只绘了淡妆,却也不失体面,“这孩子曾在科尔沁住过两年,比起诗词,她倒更擅长哪儿的歌赋。” “哦?那来曲听听。”虽然说德妃有自夸的嫌疑,但太后今儿高兴,倒也没多想,“哀家离科尔沁已经数十年,也是多年没听过哪里歌儿了。” 太后来自科尔泌草原,是孝庄太皇太后的亲侄孙女,她十四岁入宫被册立为皇后,顺治帝驾崩那年她不足二十一岁。康熙即位后,尊她为‘仁宪皇太后’,又因她生性豁达、为人宽和,康熙对她这个嫡母极为尊重和孝顺。 “那奴婢献丑了。”乌雅氏倒也没扭捏,对着太后福福身子,便清唱了起来:你从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马背上 。 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 。 一丝浅笑让我心发烫,你头也不回的你 。 展开你一双翅膀,寻觅着方向 。 方向在前方,一生叹息将我一生变凉 你在那众人中央,感受那万丈荣光 。 看不见你的眼睛,是否会藏着泪光 。 我没有那种力量,想忘也终不能忘 。 只等到漆黑夜晚,梦一回那曾经心爱的姑娘 。 …… 乌雅氏才开口唱,李怀便把嘴里的桂花糕喷在了出去,等乌雅氏清唱完,她捂着嘴还在猛咳,差点就被糕点呛死。 这歌,她记得是唱孝庄太皇太后的,没想到乌雅氏竟然拿来借花献佛,身为穿越女,她还真是无所不其用呢。 太后被那歌词唱的眼圈微红,嘴里却只道好,对乌雅氏那是一个赞不绝口。 各宫娘娘,和夫人福晋虽然不满德妃娘家人这么大出风头,却也因为太后的赞不绝口,皆违心附和着,不过也有真心为乌雅氏才情倾倒的小哥儿,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而李怀接过手帕擦擦嘴,也没看是谁给的手帕。此时的她正盯着乌雅氏看,瞅着太后望,心中那是无比期待着后续发展。乌雅氏这么卖力的演出,又是作词,又是附曲的,也该到说正事的时候吧? “今年多大了?”果不其然,太后感动之后,问了句。 乌雅氏眼神微微亮,忙福身道:“回老祖宗,奴婢过完年便十六了。” “这么大了?”太后微皱眉头,觉得有些不明白,“怎么没参加前年的选秀?” 大清选秀有规定,凡是八旗官员家中年满14岁至16岁的女子,都必须参加三年一度的秀女挑选,17岁以上的女子不再参加。 后年才是选秀年,很显然,乌雅氏错过了上次选秀。 “回老祖宗,前年选秀的时候,奴婢刚好大病,未能进京参选。”乌雅氏的样子没觉得可惜,表情也是不亢不卑。 倒是太后怜惜,道了句:“哀家给你指个可好?” 李怀觉得乌雅氏的等得就是太后这句话,因为她的眼睛是晶亮晶亮的,“老祖宗,奴婢心中有人选,可以请您把奴婢指给他么?” 德妃娘家算不上权贵人家,这乌雅氏出身自然也不是多显贵,太后虽说挺喜欢她的才情,但更为注重出身,乌雅氏若是想高攀做她孙子的嫡福晋啥的,她也是万万不依的。 如此想来,太后便没急于言语,乌雅氏看在眼里,也猜到太后的顾忌,她挺挺身姿,不紧不慢地道:“不瞒老祖宗,奴婢常听家人和姑母提起……” 她话刚才开个头,便见四爷和几个阿哥结伴而来,眼光扫在四爷身上的时候,那里几乎是十万瓦的光亮,李怀差点没被她那眼光闪瞎了眼,于是她算是彻底清楚了,乌雅氏心中的人选,他就是四爷!!! 想到乌雅氏会成为自己的小妈,李怀直觉得心肝儿打颤,虽然说这穿越女嫁四爷没有什么不好,可好歹来个靠谱的穿越女啊,那个乌雅氏,明显是一个爱显摆、爱卖弄的花痴女,若是安本份还好,要是不安本份,觉得自己预知未来是个本事,日日在府上和四爷嚷着九龙夺嫡会怎样,黄河发大水会怎样,不先对十四爷下手会这样…… 李怀想着这种可能,脑袋险些要冒青烟,天啊!乌雅氏要是真会这样,您老人家还是先来个雷劈死她吧,否则指给四爷,这不是要断四爷府的命数么? 因为未雨绸缪,李怀内心已处在抓狂的情况下,以至全然忘记她第一次见四爷,也是同样的花痴。 不过她的花痴也只限于流留口水,她可从来没和乌雅氏那样爱显摆,爱卖弄。 四爷和几个阿哥向太后见了礼,便听大阿哥在问刚才清唱的是谁,说是那歌声听着真悦耳,让人忍不住想听仔细了。 乌雅氏的话题本来因为几个阿哥过来被打住,而太后见着孙子都来了,一时也忘了再提,却没想到大阿哥突然问了句,于是,旧话重提了。 乌雅氏眼神自从四爷来,便没移开,那眼神是那么□□裸……李怀眼瞅着她状似娇羞的低下头,准备继续先前的话,她是坐站都不是滋味,真想冲上前去,挡在四爷身前,大叫声,四爷是她的,谁也甭想抢。 这白日做梦的想法刚在脑袋里闪过,那边乌雅氏便已经开口:“老祖宗,奴婢……” 不等她将话说完,李怀两眼一翻,晕倒在桌子底下,紧接便传来弘晖慌张,还带有哭腔的叫唤声:“姐姐你怎么了……姐姐……” 四爷听闻,连忙赶了过来,抱着李怀就让传太医。 太后见重孙女儿突然昏迷不醒,哪里还有心思赏梅,忙站起身嘱咐四爷先将孩子抱进她宫里去,又让人催太医快过来。 这一来二去,竟也没人想起还有话说的乌雅氏。 乌雅氏抿唇看着四爷抱着个孩子走远,自始至终没望她一眼,心中略感难堪,她站在原地,只到众人皆散去,也没动弹,最后还是德妃身边的宫女将她送了回去。 太医没检查出个所以然,但碍于太后和四爷在,没敢说,毕竟在宫里混口饭吃不容易,若说连个病因检查不出来,难保不被质疑医术不佳。 同被召来的几个太医相互看了两眼,便齐声咬定李怀是身体太虚弱导致的昏迷,说先开些药吃吃,不日能好啥的。 四爷听闻,自是赶紧让太医开药方。 太后也在边上催着,还让身边的嬷嬷去找了好些补品过来,说是孩子要养身子,这些正好用得上。老人家如此想得周道,四爷连忙起身代李怀谢过。 拿了药方和备好的药材,四爷觉得不便在太后宫里多打扰,正准备抱李怀回府,就听太后道:“刚太医也说,孩子才昏迷,不宜乱动,你也先别急着回,就让怀丫头在哀家这宫里躺会儿,你和你媳妇儿陪哀家说说话,等怀丫头稳定下来,再回去不迟。” 话说这份上,四爷自是不好逆了太后的心意,“打扰了老祖宗的清静,是孙子的错。” “这有何错的,倒是哀家年纪大了,记性不甚好,留你们这些小辈说话,莫嫌才是。”太后笑笑,招呼德妃也坐下。 自己的孙女儿昏倒,德妃身为长辈自是得来看着,又听太后说这话,忙代四爷接了话茬“看老祖宗这是哪儿的话,您疼爱他们这些小辈,是他们的福气。” “那就都别客套,快坐。”太后是个爽快的人,对自家也没那多规矩,见德妃坐下,又招呼四爷也坐,然后便让人去沏茶过来,她对四爷说:“前些日子皇上送了些好茶来,哀家想你也是爱喝的,等会儿尝尝。” 四爷略低头,道了声“谢老祖宗。”方才弹弹衣袍,坐在下位。 而弘晖本来规规矩矩站在四爷身后,但他担心李怀,脑袋总往床上瞄,那拉氏见他如此,自己心中也有些担忧,她想了想,便同太后说道:“老祖宗和额娘说着,妾身去照看怀儿。” 弘晖早就想去看李怀怎么样了,听那拉氏如此说,也学着来了句:“老祖宗和皇阿嬷和阿玛说着,我也去照看姐姐。” 三四岁的孩子,却硬装着老成的模样,惹得太后发笑,本来想拉过来细看,却见他眼睛直往里侧的床看,便作罢了,“去可以,但要乖点,不可吵着你姐姐。” 弘晖的小脑袋猛点,转身就往李怀跑,刚跑出两步,他想起还没说谢谢,忙又止步,弯身对着太后说了声,“谢谢老祖宗。” 说完,就冲到床边去了。 又惹得太后笑了出来,而那拉氏担心他乱来,赶紧对太后福了福,跟了上去。 李怀本来就是醒的,但她没敢睁眼,虽说她装睡的功夫因为假李氏而练的很高深了,但是只要想到是躺在太后宫里装睡,她就浑身不自在,想着若是她装睡被揭穿,会不会就有欺骗太后之嫌疑? 都说欺君之罪是要掉脑袋的,那欺太后之罪呢? 李怀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刚才装昏迷的时候,她都没想到过这问题,那时候她满脑子都是不想乌雅氏指给四爷,见乌雅氏准备求太后恩典,她直觉脑袋瓜子一抽,下意识翻眼倒了下去。当时,她本来是往弘晖身上倒的,谁知道这小屁孩突然站起身去拿桌子上的桃子给她吃……于是,她悲剧的就那样倒在地上了。 地面上的积雪还没融化完,冷冰冰的温度,冻的李怀直想哆嗦,还好四爷来的很快,不然她都要忍不住咯牙打颤了。 弘晖是眼瞅李怀倒在冰凉的地上,当时他很懊恼,懊恼不该去拿桃子,不然他肯定能接住她,肯定不会让她这样摔在地上…… 望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儿,他小心翼翼的握住李怀的手,小脸皱吧着,眉头紧皱,表□□哭,他很不喜欢躺着不动的姐姐,很不喜欢,“姐姐……” 明明寒冬腊月的天气,李怀却因为担心被揭穿而额头直冒冷汗,那拉氏看见,当是在发汗,连忙拿着帕子给她擦拭。 四爷在喝茶,不过没喝出味,他心不静。 “……出宫开府不久,万岁爷就给他指了婚,如今大婚也快八个年头了,府上的孩子却一直不多,想着和他同年大婚的五阿哥府上孩子都四五个了,妾身也挺着急的,去年的时候也遣了个身边的丫头去伺候,却一直没见怀上,正想着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再给指两个呢。” 李怀都还没来及镇定心神,桌边饮茶的婆媳两人不知怎的又扯上了四爷后院,说来说去,就是四爷府上孩子少,得塞新人进去努力生孩子。 “孩子确实少,哀家记得胤|像这么大的时候,第七个孩子都快出生了。”太后想着大阿哥那强悍的生育力,不免担心起四爷,她对德妃催道:“哀家看胤g他家媳妇儿也是个大度的,你若是有合适的,就赶紧指了,想来她也不会说什么。” “妾身还正在物色,倒还没瞧见合适的。” 她们两人自顾自说着,除了提到那拉氏同意与否,竟没问半句四爷可愿意,就好像,她们觉得四爷愿意那是必然的结果。 李怀不知道四爷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许他不愿意,但他不会说。 很多时候,他没选择的权利。就说那后院的女人,形形□□女人,她们在四爷生命里来来去去,在四爷的宅子里落地生根,可真正能让四爷记住的能有几人? 而四爷真心想要的又有几人?也许,他想要,只是一人,可却被人强塞了很多人。 他不知道别人可愿意,别人亦不知道他可愿意。 李怀觉得心酸,她突然很想问四爷,他可愿意?若愿意,咱们就要,若不愿意,咱们就不要……可好? “对了,你娘家那侄女哪儿去了,刚才急着怀丫头,倒忘了她。”太后豁然刚才赏梅的时候,那个很有才情的姑娘,虽说出身差了点,当个妾侍倒也够了,就是不知道她心中的人选是不是自己这个孙子? 听太后这口气,李怀便知道,太后是觉得乌雅氏合适。 四爷续了杯茶,继续喝着,自始至终没开口。而正在给李怀擦汗的那拉氏手上的动作停了半秒,但很快恢复常态,她也听出了太后话里的意思。 “劳烦老祖宗还记得,刚才情况比较乱,臣妾让人先给她送回去。”德妃像是没听出太后话里的意思,或者该说,她并不甘愿儿子娶自己侄女做妾,她还想着,太后能给自己侄女指个有身份的,给自己儿子找个娘家后台硬的…… 但是太后貌似很看好这两个,“看你家侄女那才情,倒也是个出息的,依哀家看……” 瞬间,李怀就觉得有种功亏一篑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堵得她想爆粗口,这该死的乌雅氏还阴魂不散了!!! 34、日而不暖,温不抵寒 番外一:四爷李氏不了情之赐婚 【李氏篇】 子时已过,窗外夜幕浓重。月影清白,偶有晚风轻拂。 李媚己幽幽叹了口气,坐起身来。今儿四爷留在德妃娘娘宫里用晚膳,本是她值夜的,怎奈她应了玉儿那事之后,玉儿便如论如何都要替她顶了这班。宫里人情薄如纸,她本也未曾想过要什么回报。额角突突跳着,脑仁儿有些抽痛,她伸出指尖揉了揉生疼的额迹,披着衣服下床。 定定在窗前站了许久,瞅见院外忽的飘起雪来。已是入冬时分,夜间还是冷的,媚己走到炭火盆前添了些木炭,火钳拨的木炭噼啪作响。 “咦?姐姐还没睡下吗?”话音未落,帘子便被掀了起来,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脸,鼻尖儿被冷风吹的发红,好一副我见犹怜。玉儿面容带笑走了进来,手里抓了一个纸包,“喏,这是德主子刚才打赏下来的,还是热的,快趁热吃了吧。”说着把纸包打开,蜂蜜枣泥膏的香甜气息便随着她的动作飘了出来。 “嗯。”媚己捏起一块糕点,握着火钳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这火盆里的木炭。其实她并不怎么喜欢这甜腻的糕点,但碍于是别人的好心,不便拒绝。 “这糕点做得极好,晚膳的时候,我给四爷端了盘,他还吃了两块呢。”玉儿很高兴了。 “是吗?”她记得四爷好像只喜欢吃莲子口味的糕点,今儿倒是破例了呢。 玉儿立在边上看了会,垂头想了片刻,挨了过去。碳盆里的木炭燃的正好,火光把两人的脸颊印的通红。 “姐姐。”玉儿咬了口红枣糕,眉间渐渐显出些迷茫,“明日若是能被四爷选上,玉儿绝不会忘了姐姐的大恩大德。” 媚己嗤的一笑,侧头抿嘴道:“你若是能得四爷宠幸,那自然是极好的。”说罢拍了拍手,捡起一旁放着的冷茶,喝了一口,才调侃:“不早了,快歇着吧。回头脸色不好,看四爷还能选了你去!” 玉儿与她同一天被德妃挑走,都是汉人出身,宫外没个倚靠,比不得旗人的小姐们,所以两人分外关心彼此。入宫四年来,没有哪日不是小心翼翼伺候主子们,一起被德妃挑来的另一个宫女前年触了娘娘忌讳,后被仗毙。在这深宫里,没人会关心一个宫女的死活,死了就死了,永远会用新的秀女补上去。 四爷…… 四年来只见过几次,他似是并不常来永和宫走动,每次匆匆请安之后便会离去。多数时候媚己只能看到他挺直的背影,即便是偶尔偷看一眼,她也从未看到过四爷的笑容,仿佛那薄薄的唇角被寒冰冻住了一般。 隔日自是起了个大早,十四房里伺候的宫女说是惹了风寒,暂时不能伺候小主子。媚己在德妃身边四年,懂事细心,德妃对她极放心,自然是会被指去照顾十四。 人还未走进侧殿,媚己就听到一阵吵闹。昨儿压了雪,声音听起来尤为突兀。 媚己掀起帘子,见里面人乱成一团,赶紧扯住一个问了问,才道是小主子起床没多久,说肚子饿,传了早膳又不吃,嚷嚷着要吃烤山芋。厨房里哪有现成的,紧着烤也得两炷香的功夫。这不,肚子饿的厉害了,就开始哭闹。 媚己皱眉想了想,便覆在那宫人耳旁吩咐了几句,而后径直走到卧房。 “十四爷吉祥!” 十四阿哥已有五岁,眉眼间已恍惚有了主子的气势。眼下正穿了狐皮夹袄,蹬着厚底暖靴坐在椅子上,两只脚晃来晃去,见媚己进来,鼻子哼了一声,奶声奶气道:“我饿了。” “十四爷可是想吃烤山芋?”媚己笑吟吟走了过去,柔声道:“奴婢想了个有趣的法子,保准主子喜欢。” “什么有趣的法子?”十四扭过投来,漆黑的眼眸望着媚己,小脸儿上掩不住的兴趣盎然。 “十四爷可知道烤山芋是怎么烤的?”媚己眨眨眼,反问道。 “厨房里烤的。”十四扬着下巴,满脸不屑。 闻言,房里其它奴才强忍着憋笑,媚己面上笑容亦扩大了些,道:“十四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今儿奴婢烤一个山芋给主子,好不好?” 十四狠狠扫了一圈房里的奴才,两颊鼓了会儿,才闷声闷气道:“也好。” “李姑姑,东西已经备好了!”方才吩咐下去办事的宫人已经回来,媚己牵着十四走了出去。 青灰色的天儿还在落雪,偏院里种着的桂树上挂着几片降落未落的枯叶,地面上很快又续起一层薄薄的轻白。 胤g本是去给德妃请安,顺便看一看德妃挑的女子。走到正殿才听闻昨儿皇阿玛歇在了永和宫,此时德妃还未梳洗完毕,遂转了几转,来到了侧殿。顺着宫人的指引,胤g踏入了侧殿的一个偏院,才一靠近,便觉有什么香甜味道扑鼻而来。 胤g原本走路就是极稳重的,现下地面积了雪,更是走的步步小心,眼看着走进来院子,墙角蹲着的那二人也丝毫未曾察觉。 “可是快好了吗?”十四冲着手掌呵了口气,复搓了搓,催促道,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火盆。 “这就快了。”媚己抓着火钳,左右拨了拨,边细细看着碳堆里的山芋,边留心身边的小主子,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被烫着。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山芋终是烤熟了,媚己用火钳将山芋拨出碳堆,继而眼疾手快挡开了十四伸过来的小手,不由一笑:“十四爷当心烫手!” 待到可以入口,媚己便将烤山芋剥开口递给十四,随手擦了把额头上被炭火烤出来细汗。 “咦?”十四呲牙咧嘴咬了口烫山芋,睁大眼看着媚己身后,嘟嘟囔囔:“四哥。” 媚己亦是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却不料蹲了太久,腿脚发麻,站的勉勉强强,万福没做完就听得眼前人一声轻笑。 “抬起头来。” 媚己听闻,慢慢将头抬了起来,却撞入一双含笑的黑眸,一时间不能自拔。 “哈哈哈!!你看看,你看你的脸!”十四一手抱着山芋,另一只手指着媚己的额头,笑的前仰后合。 她这才清醒一般,连忙扯过袖口胡乱擦了几下,见藕白袖口沾了黑灰,便有些不知所措。脸颊亦在那人玩味的目光中渐渐变红。 “叫什么名字?” “李媚己。” 那年初冬,初雪放落,暗花已开。 番外二:日而不暖,温不抵寒【四爷、李怀】 乾隆元年,西北。 星德接到圣旨召他回京的时候,刚好是雍正爷驾崩第三天。秋秋握着他颤抖的手,眼含泪意。 他轻笑,反握住秋秋的手,道:“去收拾吧,回去刚好儿子成亲,格格说必须让他给你磕个头,毕竟你才是他生母……” “主子……”秋秋拿着手帕,泣不成声。 星德拍拍她颤抖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心道:这么多年过去,是该回去了。 两人理好情绪,秋秋便去收拾东西,星德看看天色,起身去地窖拿了坛酒,策马去了边境的无涯山。 无涯山口坐着一个身着沙俄服饰的男人,也拿着一坛酒,他喝的很慢,像是在等人。 星德走进后,那人抬头,赫然是戈洛王子。 “要回京了?” 星德点头,和他一起歪靠山壁而坐。 两人肩并肩看着前方,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喝着手中的酒。 当一坛酒快要见底的时候,星德转头,缓缓开口道:“格格让我和你说声对不起。” 戈洛拿酒坛的手微顿,很快便又恢复如常,他轻声笑道:“她若还活着,就让她亲自来说,她若死了,说了也无用。” 星德没接话,他相信戈洛知道。 戈洛自然是知道的,很多年前,他如约去战场叫阵,迎战的都不是那人了。 他说不清为什么那么确定,也许只是当年那个打败自己,并让自己许诺每年来叫她应战的人太过耀眼,以至于铭刻在心了。 “你会后悔吗?”戈洛抱着酒坛,看着身边已是中年的男子。 星德低笑,不答反问道:“那你会吗?” 戈洛静默,许久才斩钉截铁地说出两个字:“不会!” “你都不会,我岂会!” 两个男人相视而笑,然后举起酒坛碰了碰,仰头饮完最后一滴酒…… 紫禁城,乾清宫。 “你也不用说皇姐去了江南,我只问,你把她葬在了什么地方?”弘历打断星德的谎言。 星德跪在地上,闻言浑身一怔,袖子里的手也出了不少汗,“陛下……怎么知道?” 弘历叫了他起身,叹了口气道:“谁不知道?不知道只有小五罢了,连父皇……你当父皇不知道?他只是不敢相信,不愿相信而已。康熙六十年的时候,阿玛偷偷去过西北。” 那次回京后,四爷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三天,此后,他再也没笑过,只有在收到西北的信的时候,才能看出他有点高兴。 星德又是一怔,心惊的差点又跪了下去。 “算了,就当皇姐去了江南吧,省得小五难过。”弘历想起四爷的死,不免担心起弘昼,想了想,最终决定不把这事说出去,不过……“告诉我皇姐葬在何处,朕不能让她埋骨西北。” 星德低垂头,许久才道:“格格没葬,也……没尸骨。” 弘历闻言大惊道:“什么意思?” “格格死前让臣将她火化了,骨灰在每个信封撒一点,好带回京给四爷……” 弘历大震,他恍然想起给四爷换寿衣的时候,贴胸口的地方系了个打死结的小瓶子,里面装了大半瓶的灰土,当时他还稀奇是什么,想打开看看,却怎么也打不开,最后只好一并葬了。 原来,是皇姐的骨灰…… 阴间,冥府。 这地方,不管生前多风光,死后都是要来此走一遭的。 四爷是帝命,来冥府颇受关照,不用走众生道,而是由鬼差亲领去轮回道。 途中,鬼差见四爷神情自然,一点没有第一次来地府之人该有的慌张,不觉有些好奇探了探他心里想法。赫然发现他心里一直重复着一个画面,少女拉着男人的袖子,指着天空道:“阿玛,你知道吗,我纵使不能为你撑起一片天,但至少能让你有喘息之力!” 少女说的很认真,男人眼眶莫名有些涩,他轻轻道了句:“怀儿……长大了!” 然后画面一转,两人肩并肩慢慢往远处走,走至看不见的时候,又从头来过,依然是少女拉着男人的袖子…… “为什么你脑海里,和心里一直是一个场景?”鬼差不解。 四爷止步,许久才道:“我只是希望那里便是结束!” 鬼差不懂,但也没多问,又走了几步,方才道:“这一世,你为后世求了几十年的安定,功勋卓越,我们大人说,轮回之前,可满足你一个心愿,你可有什么未了之事?” 四爷正想打听李怀的事,听鬼差这说,便问道:“想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李怀。” 鬼差眉头一皱,颇为不满的嚷道:“是她!!” “有印象?” 那鬼差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有些气恼地说道:“岂会没印象。那人刚来便给冥府搅得翻天暗地,险些惊动上面。” 四爷心惊,“这……是为何?” “那人来后,也不入轮回道,非要我们大人让一个连生魂都没有了的人重入轮回,先不说那个叫李媚己的人已经三魂七魄全灭,就算真没全灭,也不是说重入轮回便能重入轮回的。她倒好,死活不信,搅得冥府暗无天日,可把我们大人气得够呛。” 四爷直觉心疼,说不出的难受,顿了好几秒,才抖着声问道:“她……人呢?” “大人怕她闹得太凶被上头知道,便同她说,只要她能在冰火两重天的炼狱里待满二十年,便考虑帮她。那冰火两重天的炼狱,白日天火,夜晚玄冰,别说她一个刚来的鬼受不了,就是我们去待二十年出来,也能半死不活。大人本想用这吓吓她的,可谁知道,她二话不说就去了,如今算算,应该也快满二十年了……” 十八年四个月十三天,四爷觉得,痛彻心扉也不过如此。 炼狱正值夜晚,整个空间被玄冰覆盖,只有那个小小的人儿抱膝埋头坐在冰上,四爷缓缓走进,见其发丝,白衣上全是冰,整个人抖索地好似随时会掉落的秋叶。 她咯着牙,不停的说着一句话:“还有两年……很快,很快的。” “怀儿!” 她僵住,没抬头,但是身子不在发抖。 四爷想抱抱她,但不知为何手伸过去只是为她挥去发丝和衣服上的冰。 “是梦!别怕,是梦!”她这样告诉自己。 四爷闻言,不觉鼻子一阵酸涩,那种无以言说的疼痛很快便又满载了他整个胸腔,堵得他几乎窒息。 “怀儿!不是梦,你抬抬头看看……是阿玛来看你了。” 她缓缓抬头,不知不觉已是满眼眶泪水,若不是因为鬼魂流不出泪,现今,她怕是泪流满面。 顿了不知多久,她压回眼眶里的泪水,展颜笑道:“阿玛,还有两年,还有两年我便能还你个真阿娘,阎王大人答应我的……” 四爷定定地看着她,好似要把她的笑印在心里,刻在骨里。最后,他像是突然下定决心似的,一把拉过苍白,骨瘦如柴的人儿紧紧抱在怀里:“我的怀儿,真是个傻瓜,阎王大人早把你阿娘送去投胎了,他是故意惩罚你呢。” “是吗?” “嗯!” “是吗?” “嗯!” “是吗?” “是的!”第三遍的时候,四爷改口,然后他把下巴抵在李怀头顶,轻轻骂了句:“傻瓜!” 李怀意识到什么,苍白的脸埋在四爷心口,许久才听她呜咽着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他的傻怀儿,这一生不过二十一年,却为了他累了整整三十九年,四爷紧紧揽住怀里的人儿,一滴泪至眼眶悄然滑落。 泪水净化了整个炼狱的玄冰,一瞬间,堪比春暖花开。 【奢望着灼烈的阳光赐予他随着遥远距离递减的温度,却忘记身边让他迷恋上温暖的那个存在。 因为理想错误地匿藏了爱情和其他必须,让人看着没有尽头的路,以为那就是一辈子。 下一世,轮回的寂寞或重复的伤悲,她不说爱,他不敢爱,他们不能爱,纵然相逢,又如何? 水与火相遇,顿成回忆。 谁都不曾可怜和惋惜。】 以上↑是一个小说里的话,我觉得很适合形容现在的四爷。 34034 若真依了太后的意思,这乌雅氏进四爷府还真进定了,但李怀偏生不想依了太后,世上女子何其多,作甚非要给个不靠谱的穿越女? 不管谁觉得乌雅氏有才情,在她眼里,那都不过是借了后人光。 李怀皱眉,心中掂量着,怎么才能搅黄这事。 那边太后话说一半,便端起茶杯抿了口,倒也没急着说。 李怀听见四爷放杯子的声音,轻柔,缓慢,就好似在叹息,在自嘲,她暗暗握了下双手,然后猛地坐起身,唤了声“阿玛……” 声音不大,却带着颤颤抖音,像是睡得极不安稳,惊得太后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而四爷听见她叫唤,连规矩都忘了,连忙起身走了过去。还没来及抱住她摇摇欲坠的小身板,便听她软软地说了句:“阿玛,回家!” 不知为何,四爷突然觉得很窝心。伸手抱着李怀,感受女儿少见的依恋,不觉轻扯了下嘴角,他说:“嗯!阿玛带你回家。” 说着抱着李怀就往太后坐得地方走去,弘晖脚步不稳的跟着,像是随时会跌倒,但他却始终没想过甩开被李怀死死抓住的手。 “这丫头怎了?” “想是老祖宗宫里有些生,怀儿睡得不甚踏实”四爷说着,伸手拍拍李怀只哆嗦的后背,“孙子先带她回去,省得扰了您清静。” 太后望了眼李怀,见小丫头脸埋在四爷心口,嘴里喃喃热门嚷着回家睡,摇头轻笑道:“这孩子,歇息还认地方!罢了罢了,你且带她回去,有什么需要的,便遣人来宫里取。” “谢老祖宗!”四爷替李怀谢恩,又跟德妃说了声才转身走开。 德妃唯恐太后又提把侄女指给儿子当妾的事,又说了两句,便赶紧起身跪安了。 回到四爷府里,李怀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一副没力气的模样,倒还真有点身子骨差,急需补养的架势。 想着她半晌没进食,四爷便让秋秋去端碗清粥过来。 所谓清粥,就是什么东西都不加,没油,没盐,也没配菜,全是小米的稀饭,想着得和清汤寡水过活几日,李怀觉得无比悲锵,装体弱的代价,就是没肉吃! 她瘪着嘴,心想古代就这不好,身体不适,除了吃药,喝补品,半点荤食不好沾,还是现代好,没这奇怪的规矩,只要吃得下去,想吃什么都行。 秋秋很快端来粥,李怀也有些饿,虽然没味道,四爷喂她,倒也吃了满满一碗。 “还要不要吃?”四爷将碗递给秋秋,为她擦了擦嘴角、 李怀摇头,很明显,她对这种清淡的吃食不敢兴趣。四爷见她摇头,便将她放在床上躺好,摸摸她的脑袋“好好睡会儿。” 四爷的声音算不上轻柔,但却极为让人安心,李怀用脑袋蹭了蹭他手口,便缓缓闭上了眼睛,今儿为了太后办梅花宴,起的本就早。又为了乌雅氏指四爷之事心悬了那么久,如今无事了,她还真困的紧。 这一觉睡到吃晚饭才醒,李怀打了个哈欠,眼睛还没睁开,便听见秋秋说:“爷,主子等会儿才醒,这药可要先熬着?” 太医开了不少药,太后还赏了不少补品,看份量,估计得吃个小半月,想着那苦不堪言的中药汤,李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真不想喝那汤药。但是她装病在先,想要不喝,貌似还真说不过去。 四爷没急着开口,过了好会儿才听他说道“不用了,你去把那些药和补品收起来。” 秋秋半天没反映过来,也是过了好会儿,方才应了句,“是!” 李怀心惊了惊,不知四爷这是何意?不用吃药?可太医明明说这药每日早晚各一副,当时四爷也在场,难道他没听到? 正想着,便听四爷放下书本,向她床边走来。 李怀刚才没能睁开眼,这会儿因为心里没底,更不敢睁眼了。四爷坐到床边,久未说话,李怀被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直觉寒毛直竖。 就在她被盯得要投降的时候,四爷终于开口了,他说:“不用吃药了,还不打算醒?” 李怀猛地睁开眼睛,她红着脸对着四爷直挠头,脑袋险些被挠出朵花儿出来,支支她吾吾地说“阿玛……你你你怎么……” 四爷没有言语,他拉下李怀不停挠头的爪子,又给她顺了顺蓬乱的头发,轻勾了下嘴角道:“赶紧起身,阿玛带你出府喝莲子炖鸡汤。” 四爷那双眸子少了从前的云淡风清,多了些光亮,脸上焕发的神采,是李怀从来没见过的,她不禁看得痴了。这样的四爷看在她眼里,让她觉得一切都值了。 “阿玛,我不喜欢那个会作诗词的姐姐,她没阿娘好。”李怀下意识说了这么句,竟然也没发现对李氏的称呼不对。其实,若乌雅氏能有真李氏半点好,即便四爷不爱,她都能接受,毕竟能有个人像真李氏那样爱四爷,也算是种幸福。 四爷摸在李怀脑袋上的手轻微顿了下,但很快恢复正常,“哦?和你娘亲有何不同?” 李怀总算意识到叫错了称呼,想改正,又怕越描越黑,她在心中惦念着四爷这话里的意思,不知四爷是不是有所察觉?低下头沉思了会儿,她突然伸手抱住四爷哽咽道:“阿玛,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姐姐比娘好,不要我们了。” 说着,她还抖了抖身子,好似真怕四爷会因为别的女人不要她们了。四爷的身子微微一僵,倒也忘了先前的问题,他伸手往女儿的脑袋上敲了下,没好气地道:“休要乱说……快起身,我们出府喝莲子炖鸡汤,阿玛陪你喝。” 李怀摸着被他打的脑袋,眼眶里含着点点泪水,模样可怜兮兮的。 这幕正好落在刚走到门口的弘晖眼里,他见四爷打李怀,而李怀一副欲哭模样,想都没想便跑了过去,一把推开还举着手的四爷,横身挡在李怀前面,然后面带不满的叫道:“阿玛,你作甚打姐姐,你不准打姐姐……” 望着护犊子似的儿子,四爷下意识眯眯眼,又好笑又小气,不由伸手在小人儿饱满的天庭上打了个蹦,算是对儿子误解他的惩罚。 弘晖捂着红彤彤的脑袋瓜子,目光自始至终没因为被四爷打而退缩,反倒是让他的袒护更加坚定,“阿玛,你不准打姐姐。” 李怀看着身前这个形象足以令她仰视的弟弟,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比起一个娘胎出来的弘昐,有时候李怀觉得弘晖更像她亲弟弟,这个不过才三四岁的孩子,总是这般袒护着自己,就好像这样做是天经地义似得! 四爷望着弘晖半天没言语,而弘晖也由他看,无论四爷眼神多严肃,多冷厉,他都受着,不退缩就是不退缩! “阿玛……弘晖你你错……”许是看他们父子两的眼神斗的太猛,李怀叫了声四爷后,便急着去拉弘晖的袖子,张嘴就要为四爷辩解。 谁知道弘晖当她是怕四爷发火,反手握着她的手,信誓旦旦地道:“姐姐不怕,我不会让阿玛打你的。”他很执着,纵使人小,那份气势却也不容人小看。 李怀被他这气势怔住,辩解的话竟忘了如何说,等回过神的时候,两父子又用眼神较劲起来,弘晖的眼神很严肃,也很认真,但四爷的眼神却带了少许戏谑的味道,不过他掩饰的极好,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单手扶额,李怀顿时觉得头疼,阿玛不带这样耍小孩子的。 “可知人生有多长,你能袒护她一次,难道还能护她一生不成?”四爷轻挑了下剑眉,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今儿他护了,明日就难说了。 弘晖并不知人生到底有多长,他还小,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想过,但是他想过要保护李怀不受欺负,这个想法的亘古在心,不仅是因为李怀是府上的唯一的女娃娃,更多的是,他觉得弟弟保护姐姐那是天经地义之事。 他觉得自己算是个男人,即便小,那也是个能保护姐姐的男人。 “我看见一次,便要护一次。”面对四爷像是带有威胁的话语,弘晖挺挺小胸脯,犹如骑士般道:“阿玛曾经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顶天立地,光明磊落,一身正气,决不向任何邪恶势力低头……” 其实弘晖说前半句的时候,四爷挺欣慰的,谁知道这小子说到后面,直接把老子比作恶势力了,惹得四爷不等他将话说完,伸手便又在他光亮的脑门上打了个大大的响蹦,“没大没小的,规矩都学哪里去了!” 听着那响声,李怀连忙将弘晖拉过来,看见那两个红红的印子,再望了眼逗儿子不亦乐乎的四爷,她忍不住嘴角直抽起来,您老人家,适可而止哈! “阿玛不打姐姐,就不是恶势力!”弘晖疼得捂着脑袋龇牙哀叫,嘴里却依然没妥协的意思,不过他也意识到刚才的比喻有点过,说话的声音自动小了不少。 许是弘晖的坚持太过执着,引得四爷动容,他慢慢收起了逗儿子的想法,一脸正色的问:“晖儿可想保护姐姐?” 弘晖望望李怀,心中不觉想起某日清早他误进佛堂,听到额娘向佛主说的那番话,那时候他并不能理解,但是他知道自己有责任护姐姐不受欺负。 “儿子想保护姐姐,儿子想保护额娘,儿子想保护阿玛,儿子也想保护弟弟……儿子希望自己能保护府上所有人。” 他的希望像太阳,暖人心的时候,更让知晓未来的人感到心疼。 李怀莫名想哭,她突然很希望时间就此定格,最好……那一日永远都不会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突然断网,更的有些迟,莫怪哈 如何还活着,晚上还有两更 (我爱我家书院) 【,谢谢大家!】 35035 初春过后,乌雅氏还是进了四爷府,听说是她自己去求德妃恩赐的。德妃其实并不乐见此事,只是架不住乌雅氏的苦苦哀求,加情深意中,最终还是允了。 乌雅氏进府那日,是京城难得的好天气,听说黄历上也是宜娶嫁的日子,当时李怀正和弘晖弘昐埋头在四爷书房练习字,听门外路过的两个小丫头在议论这件事,她便连忙跳下椅子往前厅跑去,弘晖见她跑了,也连忙搁下笔,紧跟去了。 京城大雪初霁,满地银白,李怀跑去,便看见乌雅氏身着一袭桃红色披风,亭亭玉立地站在雪地上,她面容略带羞射,看着四爷的眼神竟是说不出的情意绵绵。 一时间,李怀觉得好不牙酸,忙止步不前。身后的弘晖没想到她突然停下来,一头撞在她背后,只听两人齐齐‘啊’的一声,竟然都倒在了雪地里。 “怀儿,晖儿?”听到叫声,四爷回身,也不管边上那太监还在传德妃的话,疾步走了过去,将两个小家伙从雪地里拉起来,又连忙给他们两人拍掉衣衫上的雪花,就怕等雪融化掉,会冻着他们“外面这么冷,出来怎么也不搭个披风。” 说着,便让闻讯赶过来的秋秋赶紧去找披风过来。 李怀伸手挥开脸上被寒风吹乱的发丝,便见乌雅氏踏着积雪缓缓走来,锦绣织缎裹素腰,身姿摇曳,簪花扶髻,脚步从容,真有点青狐妖的味道,李怀想,撇去乌雅氏出身不高,这个女人其实很有资本当祸水。 其实仔细想想,乌雅一族能出个贤德的德妃娘娘,乌雅氏这个当侄女的定也不差,李怀想过乌雅氏坚持进四爷府的原因,迷恋是肯定的,不过怕死、吃苦的成分也是不能否定的。 乌雅氏身为穿越女,自是知晓未来之事,康熙帝归天后,那些个皇子阿哥除了十三爷无愧于心地立于朝堂不败,几乎没一个能在朝堂上兴风作浪太久,多是被圈禁至死。 这般凄苦结果,看过芒果台的人都知道,乌雅氏定也不例外,所以李怀觉得选择和失败者共存亡,那很需要勇气,但是,恰巧乌雅氏没有。 “阿玛,这个姐姐是上次梅花宴上那个很会作诗词的姐姐耶!”李怀瞪着大眼睛,一副才发现的样子。然后不等乌雅氏开口说话,她继续又说道:“她是不是很会作诗热门词?阿玛带她回府,是想让这位姐姐来给我当授业师傅么?” 在场的人皆愣住,谁都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说。李怀昂着脑袋,笑得一脸天真,见没人搭腔,她直接扑到四爷怀里,开心的说道:“阿玛你真好,有这个会作诗词的姐姐教我,以后我作诗词肯定会比弘晖厉害。” 弘晖抬眼望天,全然没将挑衅放在心上。 对于这个前天还极其讨厌背诵、抄写诗词,今儿就大言不惭说以后诗词会比他厉害的姐姐,他选择性无视。 弘晖能选着无视,但乌雅氏却不能,她好不容易进了心心念念的四爷府,就等妾侍的身份正名,却没想到突然变成一个小女娃的授业师傅,望了眼那小女娃,她认出是当日梅花宴上突然昏倒,导致她话没说完的元凶,心中些微不快,以至看李怀的眼神都不温暖。 不过因为是四爷的女儿,府上的小格格,乌雅氏没敢多作不满的反映,她抬首看了眼并未言语的四爷,微红着脸对李怀解释道“小格格识错了,奴婢…奴婢是爷……” 没等她话说完,便听见四爷语气冷淡的说:“怀儿的授业师傅未能请到,你既入府,又是额娘赞誉的有才女子,今后怀儿的授业师傅便由你来当。” 这话说得很明白,乌雅氏进了四爷府,便由四爷支配,是当妾,还是当别的,那都是四爷一句话的问题,她没自主权,也没选择权。 乌雅氏盯着李怀,就好似要从她身上盯出朵火花来,她对这个小女娃很不满。 其实她很想和四爷说,她不是来给他女儿当女夫子的,她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很冷,那种温度冷得乌雅氏嘴张了半天,除了‘是’,竟是半句辩驳没敢说。 看着四爷毫无留恋地领着儿女离开,那个背影不宽大,但却能遮天,这犹如天人般的形象顿时在乌雅氏心里开了盏光明灯,她觉得自己不该放弃,毕竟两人才见过第二次见面,四爷对她没感觉也属正常。都说感情是慢慢培养的,只要她还在四爷府,她相信总有一天四爷会喜欢上自己的。 虽然出谋划策她不会,但是预防些不好的发生,她还是很有把握的。 这个想法让乌雅氏顿时自信满满,脸上的阴霾迅速散去,很快便换上了张灿烂如花的笑脸。突如其来的变脸,她没觉得如何,倒吓着了身边的丫头云云,小丫头一副很受惊吓的问道“小姐,你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乌雅氏哼着青狐妖的调子,心情甚好,这时那拉氏身边的丫头青芽走了过来,说是为她准备好了房间,请她过去歇息。 乌雅氏没穿之前是学历史的,但她更偏重野史中的小故事,以至到最后,她直接看起来,最爱看的便是清穿,她当时就想过,要是穿成秀女,若没嫁人,定要嫁给四爷,若嫁人了,还嫁得是必须不得善终的阿哥或者臣子,她即便选择帮,也要先脱身,不然若到最后还是不得善终,她死都不会甘心。 因为当初妄想过穿越成为胜利者背后的女人,乌雅氏对四爷后院也有所关注,不过这个四爷的嫡福晋那拉氏,她还真没多关注,理由很简单,这女人貌似不受宠,嫡子夭折后,也再没生过孩子。 相比之下,李氏倒生了不少孩子,乌雅氏曾经特意翻了关于李氏的生平,发现这女人前期极为受宠,在四爷那么多女人中,她生的孩子最多,虽然也夭折不少,但她依然是四爷身边唯一一个成功将儿女都养到成年的女人。 光这点,便能说明,这女人够幸运,也够福气!想想四爷后来的那些女人,虽然也有受宠的,也有孩子生几个的,可没有一个女人能养活一双儿女,还能高寿逝去。 乌雅氏一边随着青芽往房里走去,一边在心里惦念着利害关系,等到了那拉氏给她准备的房间,她心中便已经有了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只能二更尽量这两天补上一更,吾辈的妹子要大婚,这两天真的忙,顺摸各位孩子 夜出青狐妖裹素腰纤媚笑 流目盼生姿娇从容步回首一探万千瑶 月花好云竹茂风缥缈自舞灵巧 芙蓉俏冰肌绡入俗世看尽红尘谁能共逍遥 念白: 暗夜步出竹林桥苍茫惊现青狐妖 锦绣织缎裹素腰半掩半开纤媚笑 浮影摇枝流目盼簪花扶髻从容步 一足三娉生姿娇回首一探万千瑶 风华柳眉梢玲珑眼贝齿咬 春帐宵重影摇银发耀引身折腰一人瞧 月花好云竹茂风缥缈自舞灵巧 芙蓉俏冰肌绡入俗世看尽红尘谁能共逍遥 念白: 风光灼华过桃夭黛青淡扫柳眉梢 卷睫长掩玲珑眼并指菱唇贝齿咬 三丈软红春帐宵媚眼如丝重影摇 交结满铺银发耀引身折腰一人瞧 薄雾遮月繁花好郁笼青翠云竹茂 暗香流行风缥缈孤身兀自舞灵巧 酥指点唇芙蓉俏娥首垂项冰肌绡 悄入俗世看红尘谁能与我共逍遥 喷,念着这词,想着乌雅氏,其实很**【扭头】 (我爱我家书院) 【,谢谢大家!】 36035 初春过后,乌雅氏还是进了四爷府,听说是她自己去求德妃恩赐的。德妃其实并不乐见此事,只是架不住乌雅氏的苦苦哀求,加情深意中,最终还是允了。 乌雅氏进府那日,是京城难得的好天气,听说黄历上也是宜娶嫁的日子,当时李怀正和弘晖弘昐埋头在四爷书房练习字,听门外路过的两个小丫头在议论这件事,她便连忙跳下椅子往前厅跑去,弘晖见她跑了,也连忙搁下笔,紧跟去了。 京城大雪初霁,满地银白,李怀跑去,便看见乌雅氏身着一袭桃红色披风,亭亭玉立地站在雪地上,她面容略带羞射,看着四爷的眼神竟是说不出的情意绵绵。 一时间,李怀觉得好不牙酸,忙止步不前。身后的弘晖没想到她突然停下来,一头撞在她背后,只听两人齐齐‘啊’的一声,竟然都倒在了雪地里。 “怀儿,晖儿?”听到叫声,四爷回身,也不管边上那太监还在传德妃的话,疾步走了过去,将两个小家伙从雪地里拉起来,又连忙给他们两人拍掉衣衫上的雪花,就怕等雪融化掉,会冻着他们“外面这么冷,出来怎么也不搭个披风。” 说着,便让闻讯赶过来的秋秋赶紧去找披风过来。 李怀伸手挥开脸上被寒风吹乱的发丝,便见乌雅氏踏着积雪缓缓走来,锦绣织缎裹素腰,身姿摇曳,簪花扶髻,脚步从容,真有点青狐妖的味道,李怀想,撇去乌雅氏出身不高,这个女人其实很有资本当祸水。 其实仔细想想,乌雅一族能出个贤德的德妃娘娘,乌雅氏这个当侄女的定也不差,李怀想过乌雅氏坚持进四爷府的原因,迷恋是肯定的,不过怕死、吃苦的成分也是不能否定的。 乌雅氏身为穿越女,自是知晓未来之事,康熙帝归天后,那些个皇子阿哥除了十三爷无愧于心地立于朝堂不败,几乎没一个能在朝堂上兴风作浪太久,多是被圈禁至死。 这般凄苦结果,看过芒果台的人都知道,乌雅氏定也不例外,所以李怀觉得选择和失败者共存亡,那很需要勇气,但是,恰巧乌雅氏没有。 “阿玛,这个姐姐是上次梅花宴上那个很会作诗词的姐姐耶!”李怀瞪着大眼睛,一副才发现的样子。然后不等乌雅氏开口说话,她继续又说道:“她是不是很会作诗词?阿玛带她回府,是想让这位姐姐来给我当授业师傅么?” 在场的人皆愣住,谁都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说。李怀昂着脑袋,笑得一脸天真,见没人搭腔,她直接扑到四爷怀里,开心的说道:“阿玛你真好,有这个会作诗词的姐姐教我,以后我作诗词肯定会比弘晖厉害。” 弘晖抬眼望天,全然没将挑衅放在心上。 对于这个前天还极其讨厌背诵、抄写诗词,今儿就大言不惭说以后诗词会比他厉害的姐姐,他选择性无视。 弘晖能选着无视,但乌雅氏却不能,她好不容易进了心心念念的四爷府,就等妾侍的身份正名,却没想到突然变成一个小女娃的授业师傅,望了眼那小女娃,她认出是当日梅花宴上突然昏倒,导致她话没说完的元凶,心中些微不快,以至看李怀的眼神都不温暖。 不过因为是四爷的女儿,府上的小格格,乌雅氏没敢多作不满的反映,她抬首看了眼并未言语的四爷,微红着脸对李怀解释道“小格格识错了,奴婢…奴婢是爷……” 没等她话说完,便听见四爷语气冷淡的说:“怀儿的授业师傅未能请到,你既入府,又是额娘赞誉的有才女子,今后怀儿的授业师傅便由你来当。” 这话说得很明白,乌雅氏进了四爷府,便由四爷支配,是当妾,还是当别的,那都是四爷一句话的问题,她没自主权,也没选择权。 乌雅氏盯着李怀,就好似要从她身上盯出朵火花来,她对这个小女娃很不满。 其实她很想和四爷说,她不是来给他女儿当女夫子的,她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很冷,那种温度冷得乌雅氏嘴张了半天,除了‘是’,竟是半句辩驳没敢说。 看着四爷毫无留恋地领着儿女离开,那个背影不宽大,但却能遮天,这犹如天人般的形象顿时在乌雅氏心里开了盏光明灯,她觉得自己不该放弃,毕竟两人才见过第二次见面,四爷对她没感觉也属正常。都说感情是慢慢培养的,只要她还在四爷府,她相信总有一天四爷会喜欢上自己的。 虽然出谋划策她不会,但是预防些不好的发生,她还是很有把握的。 这个想法让乌雅氏顿时自信满满,脸上的阴霾迅速散去,很快便换上了张灿烂如花的笑脸。突如其来的变脸,她没觉得如何,倒吓着了身边的丫头云云,小丫头一副很受惊吓的问道“小姐,你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乌雅氏哼着青狐妖的调子,心情甚好,这时那拉氏身边的丫头青芽走了过来,说是为她准备好了房间,请她过去歇息。 乌雅氏没穿之前是学历史的,但她更偏重野史中的小故事,以至到最后,她直接看起来,最爱看的便是清穿,她当时就想过,要是穿成秀女,若没嫁人,定要嫁给四爷,若嫁人了,还嫁得是必须不得善终的阿哥或者臣子,她即便选择帮,也要先脱身,不然若到最后还是不得善终,她死都不会甘心。 因为当初妄想过穿越成为胜利者背后的女人,乌雅氏对四爷后院也有所关注,不过这个四爷的嫡福晋那拉氏,她还真没多关注,理由很简单,这女人貌似不受宠,嫡子夭折后,也再没生过孩子。 相比之下,李氏倒生了不少孩子,乌雅氏曾经特意翻了关于李氏的生平,发现这女人前期极为受宠,在四爷那么多女人中,她生的孩子最多,虽然也夭折不少,但她依然是四爷身边唯一一个成功将儿女都养到成年的女人。 光这点,便能说明,这女人够幸运,也够福气!想想四爷后来的那些女人,虽然也有受宠的,也有孩子生几个的,可没有一个女人能养活一双儿女,还能高寿逝去。 乌雅氏一边随着青芽往房里走去,一边在心里惦念着利害关系,等到了那拉氏给她准备的房间,她心中便已经有了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只能二更尽量这两天补上一更,吾辈的妹子要大婚,这两天真的忙,顺摸各位孩子 夜出青狐妖裹素腰纤媚笑 流目盼生姿娇从容步回首一探万千瑶 月花好云竹茂风缥缈自舞灵巧 芙蓉俏冰肌绡入俗世看尽红尘谁能共逍遥 念白: 暗夜步出竹林桥苍茫惊现青狐妖 锦绣织缎裹素腰半掩半开纤媚笑 浮影摇枝流目盼簪花扶髻从容步 一足三娉生姿娇回首一探万千瑶 风华柳眉梢玲珑眼贝齿咬 春帐宵重影摇银发耀引身折腰一人瞧 月花好云竹茂风缥缈自舞灵巧 芙蓉俏冰肌绡入俗世看尽红尘谁能共逍遥 念白: 风光灼华过桃夭黛青淡扫柳眉梢 卷睫长掩玲珑眼并指菱唇贝齿咬 三丈软红春帐宵媚眼如丝重影摇 交结满铺银发耀引身折腰一人瞧 薄雾遮月繁花好郁笼青翠云竹茂 暗香流行风缥缈孤身兀自舞灵巧 酥指点唇芙蓉俏娥首垂项冰肌绡 悄入俗世看红尘谁能与我共逍遥 喷,念着这词,想着乌雅氏,其实很*【扭头】 (紫琅文学) 37035 府上三个孩子都到了读书识字的年纪,如今李怀的授业师傅已定,四爷想着近来忙,腾不出时间教弘晖兄弟,便着人去请了位很有学识的老师傅进府。 又想着女儿越发大了,不好和弟弟们混在一起读书,四爷又特意为他们收拾出两间房子出来,好作学习之用。 乌雅氏第一日为李怀上课,教得是王维的诗,相思。 当时四爷刚好路过这里,便站在窗口,想看看李怀在新书房可习惯。不巧被乌雅氏看见,便想借由一首情诗来向四爷暗示爱慕的情怀。 四爷眉头微皱,想着女儿不过才五六岁,乌雅氏竟然就教这种诗词,心中对其甚是反感,本来当初也没想要,不过碍于德妃的面子,他不好打发。 李怀顺着乌雅氏时不时看向窗口的目光望去,正好看见四爷隐忍在眉眼的厌烦,知道四爷不喜欢乌雅氏,却又碍于乌雅氏是德妃侄女不便发作,收回目光,见乌雅氏又开始讲解着相思红豆的来历,那声音几乎能柔出水来,听得李怀直起鸡皮疙瘩,她赶紧出声“夫子,红豆不就是巴豆吗?” 乌雅氏讲得正动情,被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半天没缓过神,李怀也不待她言语,转头便和身边伺候的秋秋嘀咕道:“夫子现在一直在讲多采撷这巴豆,估计是最近入厕的时候,出恭不便,我记得上次刘厨子的徒弟说买了不少红色的巴豆,你去讨点来给夫子。” “主子,需讨多少?”秋秋一本正经的问。 李怀装模作样的瞅了眼乌雅氏的屁股,亦很正经地道:“你问问刘厨子的徒弟,说要是像夫子这样的女子出恭不便,需要多少巴豆才能见效?” 乌雅氏恶狠狠瞪着李怀,眼睛直冒火,又想着四爷还在窗口听着,脸顿时红的快滴出血来,在心仪的男人面前,被人说出恭不便,即使没这回事,她都要羞于见人了。 “奴婢这就去。”秋秋应了声,便往外走。 秋秋经过乌雅氏面前的时候,斜瞄了她一眼。乌雅氏接受到那道目光,便潜意识觉得秋秋好似在说,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有出恭不便的毛病,也不知吃了巴豆后能不能管用啥的。 看着秋秋竟然真的要去找巴豆,乌雅氏胸腔里的怒火顿时升了半丈高,深感颜面尽失的她在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气愤的叫道:“怀格格,你太……” 不等她话说完,李怀便跳下椅子,往四爷面前跑去,“阿玛,今儿夫子身体不适,我可以去和弘晖他们学射箭么?” 皇室的孩子多是文武齐学,四爷为弘晖他们找了文师傅进府后,便紧跟着又找了武师傅进府,今儿正好是弘晖他们第一次学射箭。李怀也想学,前世的时候,她就对射箭很敢兴趣,只是那个时代弓箭不常见,加之当初住的小区没地方射箭,便一直未能摸过弓箭。 四爷眼中有淡淡的笑意,他伸手对着李怀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下,“晖儿他们今日的射箭课程已完成,这会儿都去书房读书了。” “怎么这么快!”李怀拉拢着脑袋,表情奄奄的,全然没有刚才的开心。 四爷瞅着她这模样,不觉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不过……阿玛也给你也找了个骑马射箭都很厉害的师傅,怀儿可愿意学?” 李怀猛地抬起头,惊喜的问“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刚才富奇来说,人已经去了练习场,走吧,阿玛带你去见见。”四爷牵着满眼都是期待的李怀便走,自始至终没往书房望一眼。 乌雅氏看着四爷的背影,有心跟着,又觉得尴尬和难堪。 李怀和四爷去了练习场,老远就看见一个身影,不是很高,穿着蓝色袍子,背对着人,正拿着弓箭瞄着前方的靶子,神情很是专注。 箭急速射了出去,正中靶心,那力道比起手枪似乎并不却色。 李怀下意识握紧四爷的手,“好厉害!” 射箭之人猛地回身,李怀这才看清人,那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模样略带青涩,看上去虽然不是那种很亮眼的人,却像是清风明月般舒服。 舒服这个字眼在李怀心里冒出来的时候,她自己都想笑,她从未想过,这个字眼还能形容人,虽然很不恰当,但是她还是觉得这个字眼最适合眼前的少年。 “星德见过四爷。”那少年见四爷,连忙行礼。 四爷叫了起,看样子很欣赏星德,他伸手指指李怀道:“以后便由你教怀儿骑射。” 说着,又低首对李怀说道:“纳喇家个个善骑射,怀儿可别看人年岁小,他的骑射可是得过你皇玛法夸赞过的。” “是皇上抬举了。”星德是个脸皮薄的,被四爷这样夸,脸竟然害臊起来。 李怀望着他脸上那抹潮红,心道,这应该是个好逗的少年! 四爷交代了几句,便留了李怀先试试弓箭,不过担心伤着她,特意让几个家丁在边上看着,又让秋秋准备了些茶水和点心。 初学者一般都是先试着拉弓,能拉起的时候,才能试着射箭,星德本想让李怀先试着拿弓,却突然听她说“你是你射的箭,我刚才没看清楚,你可以再射给我看看么?” 李怀也没多想,只是疑惑到底该用什么样的力道才能把箭射进靶心。 虽然知道射箭不是看看就明白的,星德还是不想扫了个小女娃的兴,转身拿了弓箭过来,拉弓瞄起靶子,很快便射了出去,又是正中靶心。 “好厉害!”李怀再次发出感叹,这古代人果真是射箭能手,让人佩服。要是这家伙能去现代,参加个什么奥运会的射箭比赛啥的,铁定能一举压韩国,得冠军。 想着年年奥运会都被韩国独霸的射箭比赛,其实她始终想不明白,明明中国古代的人这么会射箭,怎么到了现代,个个都废了? 是基因变异了?还是人们越发没天赋了?李怀想了想,觉得这两种可能都有。现代人们安于平凡,爱好和平,加之有是电脑时代,人们几乎都选择宅,真正能拿着弓箭去野外打野味的,那不是偷猎者,就是神经病。 长久下来,射箭便成了奢侈。李怀叹了口气,抬眼便看见星德微红着脸收了弓箭,应该是刚才被她夸的,他又不好意思了。 “我连箭都没看到,你便射出去了,你再重新射给我看看。”李怀端着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就好似真没看见似的。 星德想着可能真是自己射的太快,便也没多说,拉弓又射了一箭,还是靶心。 他拉着弓,瞄靶子的那份专注,总会让人产生一种被他隔绝在外的感觉,李怀眯眯眼,突然来了想逗他玩的心思,“怎么射这么快,都没看到,再来!” 星德照做,不过这次动作慢了下来。 李怀还是那句话,太快,没看清楚,再来! 一连几次下来,后知后觉的星德总算发现不对劲,他看着李怀,忍了好半天才道了句“怀格格,你耍人玩呢!” 李怀看着他,像是很吃惊的说:“呀!被发现了。那算了,今天不射了,明天继续。” 她说完,心情不错的带着秋秋走了。 看着那小小的背影,星德想,若是眼前的这女娃是他家那混蛋弟弟,他怎么也要把人拉到角落揍一顿。 李怀刚回去,就听见乌雅氏和假李氏说:“李姐姐,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乌雅氏进四爷府,众人皆知是德妃娘娘特准的,名义上讲,她已经算是四爷的妾,不过因为没正名,显得名不正言不顺。假李氏并不喜欢乌雅氏的作派,总觉得这女人眼神太过妩媚,不正经,所以懒得搭理,不过碍于乌雅氏是德妃的侄女,便没太过直接。 “不好意思,昐儿身子不适,我等着带他回去休息。”假李氏抱着弘昐,婉转的表示她并不想听。 “此事便是关于小阿哥的,李姐姐听听比较好。”乌雅氏看了眼已经睡着的弘昐,心中衡量着如何说才会让李氏记得她的好。 假李氏本是不想和她多说,正准备走,却听说是关于弘昐,便连忙止了步子,“乌雅妹妹此话何意,昐儿怎么了?” 李怀心惊,这乌雅氏不会想告诉假李氏,弘昐快不行了吧? 弘昐的身体,她早些时候就注意过,根本没法子治愈,因为早产,身子骨太差,李怀也去炼制过能调养身子的药偷偷喂过弘昐,但都不见多大成效。 其实假李氏也没少炼制药给弘昐调养身子,只是好像这空间里炼制的东西并不能什么病都能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间至今还没能升级的缘故? 前段时候,她偷偷去过假李氏的空间,发现假李氏近来为升级又种了不少果树和花苗,批量很大,收一次果实,都能加很多灵力质,看样子快升级了。 李怀以前从来没见过假李氏特意为升级种东西,她三岁之前,假李氏的空间一直都是那些果树和花苗,可自打弘昐出世不久,她那空间便多了很多植物和动物。 如此说来,假李氏定是发现升级能炼制别的东西,所以才如此卖力升级。 李怀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若真如此,她也得加快升级,要是真如假李氏猜的那样,升级了便能炼制别的东西,说不定还可以救真李氏和弘晖…… 作者有话要说:8点去参加婚礼 希望我不会半途睡着,呜呜呜呜呜 (紫琅文学) 38035 李怀猜的没错,乌雅氏确实在和假李氏说弘昐快不行了,她说得很委婉,想来是怕刺激到假李氏,但即便如此,这女人还是够愚蠢。 她当自己知晓未来是个本事,却不想知晓未来也有害处,若说得好,别人也许会当是神机妙算,可若说得不好,别人只会当别有居心,乌雅氏今儿敢这样和假李氏暗示弘昐若不好好医治会在三月夭折,怕是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且不管弘昐会不会夭折,单乌雅氏透露出的不好想法,都会让假李氏有理由整死她,后院的女人要的就是个母凭子贵,弘昐虽然身子不好,但也是假李氏的依托,纵使知道可能养不大,也不会希望别人来说。 其实府上也有不少奴才暗自嘀咕弘昐可能活不过今年,但那都是私下说说,谁也没敢在主子面前说,众人心里清楚,此事说不得。 像乌雅氏这样直接找假李氏说的,府上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来,李怀看着假李氏的脸迅速寒了下来,不免再次感叹,这乌雅氏真蠢。 乌雅氏本来只是想讨好假李氏,想着假李氏比较受宠,能帮她在四爷面前说两句好话,还想李怀是假李氏的女儿,兴许能让假李氏说服李怀找四爷换夫子,那样的话,她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四爷的妾侍了。 乌雅氏本身并没什么恶意,但她言语里透露出的信息却惹了假李氏心中不快,“请以后不准说这话,我不爱听!” 假李氏的声音很冷,那种冷就好似要冻僵了乌雅氏般。李怀想,乌雅氏若不是德妃的侄女,假李氏铁定会先甩她一巴掌, “李姐姐……”看着抱着弘昐就走的李氏,乌雅氏还不死心。 假李氏猛地回过身,对着欲追上来的乌雅氏冷冰冰地说了句:“昐儿今后无恙便好,若有事,你……难逃干系!” 如此狠话撂下来,乌雅氏愣是半天没言语,她怎么也没想过,自己的好心提醒,竟然把自己给牵扯了进去。想着弘昐会在三月半夭折,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真到了那个时候,李氏不会说是她害的吧? 对于这个结果,李怀早有预料。 对于乌雅氏,李怀只有一个忠告,别挣扎,等死吧! 不过横竖跟她没关系,见假李氏抱着弘昐走了,李怀便也准备回房里,去给空间升级。谁知道她刚转过身,就望见她右侧不远处一丛灌木树后面,一个身着浅黄色衣衫的女子悄悄走开,看那身形……貌似有点像宋氏? 因为人已经走的比较远了,李怀并不能肯定是谁,但她敢肯定,刚才那人定是听到了乌雅氏和假李氏之间的对话。 李怀没细究那是什么人,除了不想管闲事,便是她自己也是偷听者。 回到房里,已经到了用晚饭的时间,李怀早早吃完饭,便关了房门进了空间。 空间的房子已经建好,是座两层的小别墅,前面有个院子,边上砌了围墙,上面全是葡萄架,李怀还在院子里为真李氏建了水族馆,模型构造拟好后,又种植了些水草,然后才将真李氏抱了进去,水族馆虽然不若鱼塘宽大,却也舒适惬意,真李氏倒也挺喜欢。 李怀大了后,便能抱着真李氏在空间里随处看看,空间很大,多是没开荒的土地,本来两人商议,种些东西的,但是一直没想到种什么,便搁置了下来。 知道升级能炼制别的东西后,李怀就想加紧升级,但空间升级必须要有收成,如此便得开荒种地,和真李氏说了后,她便去了储物室,那里有很多果实和种子,都是开空间的时候虚拟包里送的。 李怀仔细看了看,种子分三种级别,分别是低级,中级,高级,她现在这空间只能种低级的种子,像桃树,梨树,葡萄树,这种普通的水果。 中级可以种的种子都是些药材,像决明子,益母草,关白附子,这种药材都是医馆必备的中药材。而高级可以种的种子就稀有了,全是些世间难找的东西,像天山雪莲,千年灵芝,人参果,都是高级空间才能种的东西。 李怀研究过八角灶台,那里能炼制的东西,必须得有材料,而这些材料的来源,多是空间生长收成的东西,所以要炼制更高级别的东西,必须得让空间升级。 搞明白这些,李怀便开始挑选起种子,这些种子有得生长的快,但收成的很少,有得生长的慢,却收成的很多,也有少数,生长稍微快,收成也很可观的,比如莲雾,薄荷,薰衣草,其中莲雾有清热,宁心安神的作用,也属于好材料,这样想来,李怀便拿了包莲雾的种子出去,准备先种上,等闲得时候再种些薄荷、薰衣草啥的。 种子很快入土,李怀又引了水浇灌,等将一切都弄好,她累得已经不想动,真李氏看着,很是心疼,“怀儿,你该慢慢来,不然会累坏身子的。” 李怀躺了会儿,已经缓过神来,她抹了把有些疲惫的脸,笑着说道:“阿娘,我没事,你饿了吧,我去给找点吃的过来。” 真李氏知道她心急升级,有心劝,却也知道她不会听,顾随她去了。 想着真李氏比较爱吃莲子糕,李怀便在八角灶台里炼制些出来,刚好那会儿她也又饿又颗,炼制了莲子糕,她又炼制了瓶桃花酿。 吃完东西,李怀也有些困了,想着明天还要上乌雅氏的课,她直接头大。 和真李氏告了别,她捂着嘴往外面走,经过门口的时候,突然发现书房门口的角落有颗乳白色的东西,她跑过去捡起来,发现竟然是她周岁的时候,真李氏送她的那颗瓷螺。 当时她还小,这种东西都不敢带在身上,怕被假李氏发现她身上突然多了东西,所以真李氏给她后,便被她藏在了空间的书房里,这么多年过去,她差点都给忘了。 李怀翻了翻瓷螺,发现这么多年过去,这颗瓷螺依然如旧时模样,一点也没腐烂或变质,连颜色都还是最初的乳白色,是好东西。 想着这东西挺好看的,李怀便小心地收了起来,她准备带出,找根线给串起来,好贴身收着,别人带玉,她带瓷螺,听起来也不错呢! 出了空间,李怀倒床就睡了起来。 隔日刚醒来,她还没起身,便先让秋秋去找了条红色丝线过来。秋秋对她的不按常理出牌已经习以为常,放了热水,便去找了丝线过来。 李怀将那颗小巧的瓷螺穿好,然后带在脖子上,这才开始起身洗漱。 刚洗漱好,四爷身边的高福便过来说,四爷让她去早饭。 李怀已经很久没和四爷吃过早饭了,四爷很忙,每天早上她还没醒,四爷便已经出去办公,今日突然说要一起吃早饭,她愣了半天才想起今日是四爷休沐。 难得能四爷吃早饭,李怀套了件小披风就赶去了书房。 去得时候,早饭已经上了桌子,四爷和弘晖都已经坐好,没有弘昐,想来又是病了,弘晖先看见她,“姐姐快点,饭菜都快冷了。” 李怀连忙跑过去,四爷见她套着披风吃饭碍事,便伸手去解她的披风,拉披风的时候,手指被那颗瓷螺划伤……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评论明天统一回复 (紫琅文学) 39035 伤口虽然不大,但还是有血流出,李怀瞅见,连忙伸手去握四爷的手,却不想也被那颗瓷螺划上,两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顺着瓷螺沿口滑进螺心,很快被吸食。 “这这这……”李怀有些傻眼,她万没想过这种东西还能吸食鲜血。 四爷也很诧异,不过他没急着追究这个奇怪的问题,而是赶快拿出帕子给李怀擦手指上的伤口,“可疼?要不要紧?” 李怀下意识摇摇头,眼睛盯着瓷螺那堪比刀刃的沿口,久久没回过神。 四爷接过弘晖拿过来的药,为李怀涂上,又擦掉自己手上的血迹,这才望了眼那有点邪门的瓷螺,“这东西哪儿来的?” “昨天在书房……外面捡的,我看长的漂亮,就用了丝线穿了起来。”李怀瞬间回过神,她伸手摘下那瓷螺,有点担心会被那沿口不慎伤了脖子。 四爷收回目光,看着她许久,方才说道:“要是喜欢这些挂饰,等会儿我去找块玉给你带着,这东西怪危险的,你还是莫带了。” “姐姐,阿玛说得对,这东西很危险,你不要带了,我这玉给你带好了。”弘晖对四爷的话很是同意,说着话便从脖子上拿出块白玉出来。 那块白玉李怀小的时候见过,是那拉氏家祖传的,听说带着能消灾避祸,本来是传女不传男的,但是弘晖出生不久,大病过一次,那拉氏心疼,便将白玉给他带着,期望能保他安康。这等贵重的东西,她自是不能要,“不要,你自己带着,我也不是很喜欢挂饰,只是觉得这东西颜色漂亮,无聊才挂着的。” 她说着,便将那瓷海往桌子上扔,起身把弘晖那白玉又给他带回脖子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带什么东西都是新鲜劲,今儿想带着,过过便忘了,你这玉可是那拉额娘的额娘传下来的,给我带着,会弄丢的。” 弘晖听了她这话,没推让,反倒是连连点头道:“姐姐说得也是,依你丢三落四的性子,确实不适合带这种东西。” 李怀说那翻话本来只是委婉谢绝的,不成想这臭小子竟然来这么一句,当即被噎的无语,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弘晖全然不将她的小眼神放在心上,自顾自伸手端了碗饭放在她面前,语气如常的道:“快吃早饭,等会儿你还要上早课呢。” 对于他的如常,李怀又瞪了他两眼,便不在看他了,“阿玛,吃饭吃饭,这是你最爱吃的酒酿萝卜丝,还有抄芹菜……” 因为是早饭,准备的菜并不多,寥寥几盘也都是他们三人爱吃的菜,李怀将四爷爱吃的菜都夹在他碗里后,伸手又夹了块松香丸子,这是弘晖最爱的吃的菜。 弘晖早早端着碗看着李怀,就等她也给自己夹菜。 谁知李怀夹着那丸子看了他一眼,便直接塞在了自己嘴里,“嗯,这松香丸子真好吃!” 弘晖被馋得口水只流,他将碗端在李怀面前,昂着小脑袋可怜兮兮的叫道:“姐姐,我也要吃松香丸子!” 圆圆的脸蛋儿,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小嘴里软软地叫着姐姐,李怀心中纵使有气,这会儿也气不起来了,赶紧伸手夹了块松香丸子,“张嘴!” 弘晖面上大喜,连忙张了嘴。吃到最爱吃的丸子,他捧着碗,满足的笑眯了眼,“姐姐真好!我还要吃!” 他张着嘴巴,孩子气扑在桌子上,眼里倒映着一个身影,李怀望着那身影,感受着那满满的信任和欢喜,虽然其中也不乏偷笑的成分,但那又怎么样,那份信任,那份欢喜,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让他装装不懂事的孩子骗骗又怎样,心甘情愿! “好啦,给你给你吃,张嘴!”李怀嘿笑,“这个也给你吃,还有这个,对对……还有春饼,你最爱吃的,快张嘴……” 不会儿,弘晖鼓着一张小脸,拼命地摇着头,再也不要吃了。 吃过早饭,李怀便去上早课,乌雅氏像是心情不甚好,没讲几句,便让她自个练字,写了没几个字,突然想起刚吃饭的时候把真李氏送给她的那个刺螺扔在桌子上没拿。连忙起身回去找,可哪里还有踪迹。 寻了收拾饭菜残余的丫头问,也没问到过出处。无奈之下,李怀只得算了。只是想起那是真李氏送她的周岁礼物,还是有心心情不好。 “怀格格,你将箭得拿稳些,不要乱瞄!”星德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连忙提醒,深怕她箭没射出去,人先伤着了。 上完乌雅氏的课,李怀便来了练习场学射箭,不过想到那瓷螺不翼而飞,便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不射了!”伸手把弓箭丢在地上,不准备再练。 “这是怎了?”星德拧眉,不动声色地捡起弓箭放好。 李怀撇了他一眼,“吃多了。” “可是腹胀,要不怀格格去休息,今儿就练到这里?”星德信以为真。 对于他的相信,李怀只是没好气的又撇了他一眼,“现在又饿了。” 星德愣了愣,半天才明白过来,又被她耍了。他瞪眼,“怀格格作甚总喜欢耍人!” 这个问题,李怀还从来没认真想过,只是她每次看着这家伙就想起自己被弘晖耍骗的时候,然后她就忍不住也想耍耍他玩。 李怀刚要说话,便见秋秋小跑过来,“主子,爷让人送了莲子炖鸡汤过来,可要喝?” 刚才午饭的时候,她无意间提了句好久没喝莲子炖鸡汤,四爷便说等会儿让人去给买,不过当时都快吃完饭,她便没让去,却不想四爷还是让人去买了。 李怀想着今儿也没心情射箭了,便和星德道:“我回去喝汤了,今儿就不练了。” 星德都没来及搭上话,李怀便小跑着离开了训练场,望着她的身影消失,这才想起,他刚才握紧了拳头,还在等她的答案呢。 李怀领着秋秋一路往房走,本来目不斜视的,但突然听见声猫叫,还有孩子软软的说话声,她闻声看去,便看见弘昐抱着一只猫在花丛里坐着,身边竟然没有半个人跟着。 心知,他这又是追着猫偷跑出来的。 弘昐喜欢猫,就和四爷喜欢狗狗,他对猫的钟爱,差不多到了睡觉会抱着地步。他院里便养了只雪白的猫,他很喜欢,不过假李氏说他身子不好,很少让他碰。 李怀望了望,发现他怀里的那只猫不是他院里养的那只,虽然颜色相同,但这只猫偏瘦,脚爪上也有一点杂色的毛发,更重要的是,这只猫恹恹的,像是病的不轻。 弘昐院里那只猫,她今早儿去给假李氏请安的时候才见过,精神十足的很,断然没现在这只的死气沉沉。 府上除了弘昐养猫,再也没人养猫,难道是野猫?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迷上广播剧 十世大人的广播剧,真是好彪悍。嗷嗷 晚安,孩子们 (紫琅文学) 40035 那只猫溜了,在李怀想上前查看的时候,迅速跑进了花丛里,弘昐爬起就要追,嘴里叫的却是他养的那只猫的名字。 李怀下意识皱眉,难道是她看错了,那只猫本就是弘昐养的那只?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想不出到底是那里不对,李怀抓抓脑袋,发鬓抓得凌乱,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无奈之下,只好作罢,不想了。 隔日醒来,假李氏那里便又传来弘昐病倒的消息,不过因为他这病从来没好过,也没多引人关注,只是让人拿了上次的方子,直接开药,熬药了。 李怀早早醒来,还没来及洗漱,便听外面来来回回走动的声音,还伴着高福焦急的嘀咕,似乎有什么事让他很焦躁? “秋秋,外面怎么回事?”李怀边套上外衣,便问端着热水进来的秋秋。 “爷好像还未起身。”秋秋放了手里的热水,过来帮她理衣衫。 “你说……阿玛至今还未起身?”李怀心中大惊,这都快过早朝的时辰了,四爷竟然还没起身?有些不敢置信,自从她出生,四爷上早朝比新闻联播还准时,那怕是生病,也都是按时早朝,唯一一次没上早朝,还是重病昏迷不起才没去。 今儿竟然到现在还没去早朝,难道是得了什么重病?这个念头让李怀心中一紧,不等秋秋肯定,她拔腿就往外面跑去。 书房的门紧紧关着,四爷果然还没起身,李怀心中顿时有些不安,她拉着在门口不停踱步的高福就问,“高福,阿玛怎么了?为何还未起身?是不是病了?” “怀格格,奴才也不晓得,爷昨晚睡得时候精神很好,好像并未有那里不适?!”高福看着紧闭的门,越说越不敢肯定,难道真病了? 李怀连忙去敲门,叫了几声四爷也没答应,她手都敲疼了,心里更是万分着急,当不安的情绪蔓延开来,她再也顾不得其他,转头便对高福吼道:“你赶紧给我将这门撞开!” “这这这……”高福支吾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四爷休息的时候极不喜人打扰,每次都是他自己醒了才让人进去伺候,这要是突然闯进去…… “发什么愣,撞开!”李怀可不想这些,她只知道四爷被叫那么久没反映,肯定有事。 担心使她面上看起来极为冷,吓得高福不轻,他万没想到向来和气爱笑的小主子寒起脸来,竟然和自家主人有得一拼,当即便不敢在多说,横着身子就去撞门。 刚刚才撞了两下,四爷揉着额迹,将门打开了。 “阿玛!”他的身子摇摇欲坠的,李怀连忙上前扶住,“阿玛,你这是怎么回事,可是病了,我让人去找太医?” “不用了,叫人进来伺候便好,还要早朝。”四爷晃晃昏沉沉的脑袋,面色正常,不像是病,倒有点像是睡得不安稳导致精神不佳。 李怀见四爷洗漱完,人已经恢复了正常,这才放下心里,不过她想起刚才四爷站不稳的步子,免不了还是有些不放心,“阿玛,你真没事?” 这时那拉氏也赶了过来,连忙伺候着四爷穿朝服,这两年四爷多在书房休息,想着早朝起得早,便免了那拉氏她们来伺候。想来是闻讯赶来的。而四爷单手揉着额迹,叹了口气,“只是昨日梦得太久,有些昏沉罢了。” “做梦?”李怀在四爷边上跟前跟后追问:“阿玛,你做的到底是什么梦,怎会让人如此精神不佳?” 四爷愣了愣,眉头轻皱,摆着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那个梦……很诡异! “爷好了。”那拉氏为四爷理好官帽上的顶戴花翎,为其带上,便伸手拉过还准备问东问西的李怀道:“怀儿等阿玛回来再问,不然你阿玛赶不上早朝了!” 李怀望了眼时辰,确实快要过早朝了,便没再说什么。 四爷差点错过早朝的事,很快便传开,李怀在书房上课,乌雅氏还没讲几句便问到了这上面,见她无心上课,李怀便找个借口溜了出去。 跑到隔壁书房,弘晖正在上课,这家伙上课极为认真,几乎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 李怀看着无趣,便准备回房,却老远看见弘晖身边的一个外室奴才抱着一只猫,很像是昨日那只病恹恹的猫?正待上前瞅两眼,那外室奴才却突然惊叫一声,紧接着猫便从他怀里跳了出来,跑走了。 被猫抓伤的奴才想追,却被李怀叫住,“那只猫怎么回事?” “回怀格格,是李主子院里的猫,这两日不知为何总往书房跑,老先生不喜猫,主子特意让奴才守着,刚才见它往书房进便给抓住,不成想被它抓伤,让它跑了。” 李怀本来还想问两句,但见他手臂全是血痕,便让他先回去上个药。 又站了会儿,李怀始终觉得那猫有问题,“秋秋,你让人搜搜院子,看看除了南院那只猫,可还有别的猫出现这府上。” 秋秋奇怪的望了眼自家一脸严肃的主子,也没多言,便去照办了。 满怀疑惑的回到书房,椅子还没坐热,李怀便见四爷领着一个和尚往书房去,她怔了怔,这是文觉和尚?还还来及肯定,身边乌雅氏就已经起身走了出去。 李怀自是不甘于后,小跑进四爷道:“阿玛,你回来了!” 四爷应了声,牵了李怀正待回书房,便听乌雅氏说,“大师想必便是爷手下最为倚重的文觉师傅吧?” 文觉和尚轻微挑了下眉头,笑着未置言语。 李怀看着四爷的脸瞬间寒了起来,心中便知,四爷气从何来,这个年月,正是大阿哥和太子斗得最厉害的时期,加之康熙爷最恨人私下结党,各个阿哥皇子都尽量不会收门客,四爷对这种事也最为忌讳,所以他即便和文觉相交非浅,也极不愿摆在台面,让人平白多了可打压他的理由。 乌雅氏如此说,可谓是让四爷多年来的隐忍大白于天下,从而也道出了四爷暗地想争那位子的心思。 “下去!”四爷的声音甚冷,这两个字说出来像是结冰了似的,乌雅氏本还有话说的,可见他如刀般的眼神砍来,吓得愣是半句话说不出来,连忙福了□告退。 对于乌雅氏的不知死活,李怀表示很头疼,祸从口出,这女人迟早会死在她自以为是的那张嘴上! “怀儿先回房去,阿玛有事问文觉师傅。”四爷摸摸李怀的头,便让秋秋带她回房。 李怀心里好奇,但见四爷不愿她知道,便作罢。 她回了房里,四爷便和文觉进了书房。 两人先是无语,静坐喝茶,待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四爷才从床边的一个盒子里拿出一个乳白色的瓷螺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后台抽了一晚上突然冒出15条站短出来还都是以前的,很蛋疼 晚安孩子们 摸摸小云亲,你是这文唯一一个催更的【羞射】 (紫琅文学) 41035 那个乳白色的瓷螺在文觉看来只是个极为平常的饰品,不平常的是四爷所说的梦境! 大片的山野,随处可见的奇珍异草,满树的新鲜果子,还有那温泉,那鱼塘,那房子,犹如幻境般虚无,又似真实般存在,四爷说,他都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可能触摸?”文觉微微拧眉,这种情况,倒是少见。 四爷摇头,又点头:“有感觉,却不真实,摸在手上像是透明般。” 文觉也来了兴趣,正带问,便听四爷又道:“房子总共分为上下两层,书房,卧房,大厅都有,其中两间卧房是门对门,主卧里得摆设和我书房内室相同,我还特意去看过书房,除了部分看不懂的书籍,和这里无任何偏差!” 说到这儿,四爷停顿了下,神情恍惚,又仿若陷入梦境似的。 他觉得那地方很邪门,明明是梦境,却又很真实,他记得才进入那会儿,好似还听见什么东西说了句,外来客?虽然声音很空洞,听得并不真切,却是实实在在的说话声。 还有院子里那个怪异的箱子,里面不仅装水不漏,还能长水草,最奇怪的是箱子里的红色鲤鱼,它在哭!眼泪从鱼目一颗一颗掉在水里,声音清脆而响亮。 那时候他不知为何,只觉得它的眼泪像是掉在他心里,使得他心腔很胀,很涩! “难道是幻象?”文觉喃喃自语,伸手接过四爷手中的瓷螺细看了两眼,依然没看出有何不同,“四爷怎知就是这东西引了你入梦?” “昨晚看完书,我便拿了这东西端摩,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当时在梦里这东西还掉在了地上,我捡了起来。”四爷说完,轻抿了下嘴角,才又道:“我试图拿过梦境里的东西,没一样能真实的拿在手里!” 这话道出,便也肯定了瓷螺的用处,文觉略点头,沉思了会儿,方才道:“曾经倒是听师傅说过,佛家有册经文里记载,世间有灵性的物体,可引人进入另外的世界,不过听四爷刚说的,那地方的摆设同您的住处相似,却也有可能会是您心中幻象。” 四爷听了他这话便未在开口,不过对于他所说的这两种可能,潜意识还是觉得前者更为有道理些,“你说的那册经文可还在?” 文觉听他如此问,便知他的想法,于是直接允诺道:“寺里虽然前些年一直在翻修,藏书阁却未动过,不出意外应该还在寺里,改日我找了便给四爷送来。” “尽早送来!”四爷点头。 说着便收起瓷螺,两人又说了些正事,最后文觉临走的时候对四爷说:“相交数年,却只来过四爷这府上不到三次,如此浅薄交情,倒不知怎会成了四爷手下最为倚重的人?” 说完,他轻挑了下眉,瞄了眼正在静心喝茶的四爷,接着说道:“还是说,四爷宠妻妾,竟是这般知无不言?”他这话虽然问得很正经,眼底却也掩不住有笑意,又或者该说,他原本也没打算掩饰。 话说到这份上,四爷岂会不知这其中厉害,他轻、而缓慢地放下杯子,眼底是看不清的深潭,声音却是说不出的平淡、“最近院里闹腾了些,是该尽快解决了!” 文觉笑了,未再置言语,起身告退。 李怀趴在窗口,正好看见文觉出来,这和尚二十几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最简便僧袍,长得很是儒雅,他不是很慈眉善目的,却因为总带着笑,让人觉得和善。 这人即便是和尚,也是个好看的和尚,李怀怔怔的想。 许是她的眼神太紧随,文觉也感到有人在看他,转头看去,正好望进李怀发亮的眸子里,他心下好笑,便板正的身子任她看,“怀格格看得可满意?” 李怀猛地回过神,倒也不尴尬被人逮住她偷看,笑眯眯地说了句:“你若是再老个四五十岁,笑起来肯定会像弥勒佛!” 文觉身形一顿,心中无比庆幸自己不是再下石阶,否则非脚下踩空掉下去不可。 “弥勒佛?!”两人正瞪着眼,边上突然传来十三爷爽朗的笑声:“怀儿啊,弥勒佛的特点是大肚能容,你确定这位师傅五十年后能有那肚量?” “十三叔真笨,要是没肚肚,可以在肚子上绑个西瓜啊。”李怀才看到他,也没觉得多惊奇,反正这位爷每次来都不走正门,也不要人通报,突然出现也属正常。 十三爷大笑,“怀儿说得甚是有理!” 文觉平白被这叔侄两人调戏,忍不住只想翻白眼,不过,却因为看见四爷从书房出来,硬生生忍住了。 深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他赶紧告退。 李怀本来想起去四爷书房的,但见四爷和十三爷像是有事要说,便捂嘴打了个哈欠准备去睡会儿觉。 睡过午觉,秋秋便来叫她起身,说是该学骑射了。用热水洗了把脸,她才有了精神,去了练习场,星德早早等在那里了。 “怀格格今儿可以射箭试试!”星德把准备好的弓和羽箭给过去。 学了这么些天的握弓姿势,李怀总算能将弓和箭一起拿到手里了,心中很是高兴,端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她拉好弓,箭却射不出去,手有些不听使唤,折腾了半天,星德也讲了半天,最后还是星德捂着她的手才箭射了出去。 李怀不服气,指着星德在旁边的椅子上坐好,她拿着弓箭自己练了起来,非说要亲自射出一箭不可。她本就对拉弓射箭有向往,重复几遍练习,倒也像模像样射了出去,虽然没能射到靶子,也算是不错了。 既然能射出去箭了,李怀拉着弓,准备再接再厉练习射靶子。一箭都还没射出去,练习场突然传来猫叫声,她扭头看去,正是那只病恹恹的猫。 秋秋也看到,李怀赶紧道:“把那只猫抓起来!” 星德不明所以,但听她这说,又见秋秋往猫跑,便没敢迟疑,起身准备帮忙。那只猫见他们在追它,慌不择路往李怀面前跑,李怀下意识往它射了一箭,没射中,却惹恼这猫儿,它弓着身子嗡嗡叫了两声,猛地跃起对李怀脸上抓去。 李怀手里还拿着弓箭,没能反映过来。眼看那猫儿爪子要抓在脸上,星德跃身过来,横身挡在了她身前,反手一甩直接将那猫儿摔在了地上。 猫儿感到了危险,便往不好找的地方去。李怀眉头死拧,她心中多少肯定这猫不是假李氏院里那只,假李氏那猫很温顺,断没这只猫来得疯癫。 这只病恹恹的猫每次都是在她、弘晖、和弘昐身边出现,明明很厌生的猫,却每每在他们面前出现,就好像是被人强行放进来似的。 李怀想着,心中便觉得不安,将弓箭放了,正准备让人搜那只猫儿,便有小丫头急忙忙跑过来说,“怀格格,小阿哥怕是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 心中咯噔一下,有什么让她想到,不过还没等理出头绪,星德便催着她赶紧回去看看,这一打搅,竟再也想不到那是什么。 抬脚往假李氏院里去,四爷也在,去是在门外,没进去,李怀连忙小跑过去,“阿玛,弘昐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太医怎么说的,我去看看他……” 四爷连忙拉住想往弘昐房里闯的她,他的神色很不好,脸色也极为难看,“怀儿!你不能去,赶紧回房,这儿不要来。” 说着便让高福将她抱走,李怀不解,喊着追问,“阿玛!怎么了,为什么我不能去看弘昐,他到底怎么了啊?”四爷死抿着嘴,半句话不说。 假李氏的房里传来哭声,可见也没在弘昐房里,进进出出的太医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除了双眼睛,没东西落在外面,这副情景,让李怀心中一愣,却是猜到七八分。 到了房里,李怀心中惶恐,不愿相信,追着高福便问道:“高福,弘昐到底怎么了?” 高福看到她眼睛的时候就知道她猜到了,只是不敢、不愿相信而已,不忍心道出残忍的事实,但是看着她那双透彻的眼眸,他却半句敷衍的话语也说不出,“是突发天花,来势很凶猛,太医说可能熬不过今晚。” 突发天花!!李怀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上,平常天花就很难治,弘昐竟然是突发天花,这跟癌症晚期有何区别? 想着那个小小的人儿,虽然不怎么亲厚,却也是好相处的,今儿突然说他熬不过,李怀心中堵得很难受,将高福推出去,她反手锁了门,便往空间进去。 对着八角灶台就按炼制治天花的药,也不知是她抖,还是她太慌张,系统总是说【炼制忙碌】这八角灶台的反映竟然和手机占线似得,真是气死的。 她不死心,不停按,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系统在说了第八次炼制忙碌后终于不炼制忙碌了,但却让她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炼制材料不足!】 李怀心顿时凉了,抬手翻了下缺得材料,缺得两味材料都是中级药草,她这才低级的空间,断然是炼制不出来的。 假李氏的空间,不知升级了没有?也许……也许她空间升级了,也许她的空间能炼制,李怀这样一想,便启动了去假李氏空间的门,倒也没想,弘昐这般光景,假李氏可能也会来空间给自己儿子炼制治天花的药……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催更啥的,今天开始,努力日更吧‘ 其实太久不更,我也会不好意思的。 所以不会很多天不更,除非真有大事。 还有就是,这文不会坑的,坑品俺还是有的【捂脸】 喷,我最近把十世的文全看了,他文里的男人真是很彪悍哇(⊙0⊙) 有孩子看过咩? (紫琅文学) 42035 不过一门相隔,却是天差地别,李怀望着假李氏焕然一新的空间,不得不相信,这空间升级了。倒也没多惊讶,毕竟假李氏最近疯狂刷灵力值的举动很频繁。 没等李怀直冲上二楼,楼梯口便传来焦急的脚步声,李怀赶紧往墙后躲,刚藏好身子,便见假李氏跑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颗药丸,还有几株药材,看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多是治天花的药炼制成功了。 有了治天花的药,弘昐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对于这个问题,李怀没敢妄加肯定,只因为弘昐不满四岁夭折,是史书里真实记载的,想逆天,怕是也没这简单的。 跟着假李氏除了空间,刚打开房门,秋秋就小跑了过来,“主子,小阿哥夭折了!” “你说什么?”李怀扯着秋秋,满脸的不敢置信。 秋秋喘着气,稚嫩的脸上竟也添了不少哀伤,“小阿哥夭折了!” 李怀推开秋秋,拔腿就往假李氏院里跑,治天花的药都炼制出来了,弘昐怎么可能还会死,她不相信,这不是真的! 哭声从弘昐房里传出来,嘶哑、且哀伤!四爷站在院子里,脸色沉重,还有弘晖,他蹲在地上,眼眶全是泪,却又极力忍着哭。 李怀走到门口,见假李氏捂着脸靠在床柱子上哭,地上满是凌乱的药丸,和药材,而弘昐,像个死人似的躺在床上,神情安详,无痛处。 “为什么!为什么,就迟了一刻钟,就一刻钟!为什么那该死的东西要炼制忙碌那么多次,为什么……”假李氏慢慢倒在地上坐着,嘴里不停问着为什么。 李怀下意识退了两步,刚才她也炼制忙碌了很多次,难道是因为她也在炼制的缘故?这个认知,让她心口堵得窒息,眼泪顿时扑簌了她满脸。 房间里假李氏还在说着什么,李怀却半句也没听进耳里,此时的她心里,脑里,除了自责,只有心口堵! 因为是幼殇,四爷只令人将弘昐用单被裹出,火化后无棺无敛无埋…… 灵堂也没设置,冷清清的。假李氏对着火盆,一点点烧着弘昐的衣物,玩具,书本,只要是关于弘昐的,连同那只猫,她都给烧了。 弘晖抱着刚写好的《大悲咒》和李怀也在烧,边烧边哭,最后他扔下那些还没烧完的纸张,抱着李怀失声痛哭起来:“姐姐,我不要弘昐死!” 李怀反手抱着他,拿过那《大悲咒》一张张烧着,泪眼看火光烧过那还很稚嫩的字体,慢慢化作一场虚无,她轻声说:“今生的苦难即已终结,望来世无忧!” 弘昐去的早,李怀是早知晓的,所以她极力避开过弘昐,但终究是一个生母,见面次数并不少,弘昐是个极好相处的孩子,少言,有点自闭,但却很喜欢笑,特别是对喜欢的人,和亲人,总是笑得温润而满足。 对李怀这个姐姐,他最多的是包容,李怀每次在假李氏那里受了气,便想会欺负他,掐脸蛋,打屁股,她都干过,但弘昐从来没和假李氏告状过,他总是笑得很和气的,像个弥勒佛般和气。每次看他这副表情,李怀便会羞愧的跑开。可隔日,她依然会看见受了欺负弘昐拿着好吃的水果,给她和弘晖一人一个,她的那个水果总是最大的。 这就是弘昐,他不说,不闹,只是默默的对身边的人好。 四爷从外面走进来,看着两个孩子抱在一起哭,心上也很难受,伸手揽过他们,轻轻环抱着,那温暖的怀抱让李怀也失声哭了出来。 就在这时,高福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爷,李主子昏倒了!” “怎么回事?”四爷转身,眉头微拧,这两日府上不太平,让他心悸。不等高福回答,他便直接吩咐道:“先去传太医!” 假李氏怀孕了! 自弘昐出生,四爷府便在未传出过这等喜事,这本该是让人欢喜的事,但因为弘昐夭折,硬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弘昐逝去第三日,星德没按时来府上教李怀骑射,听说是告了病假。晚上的时候,又传来弘晖身边在外室伺候的小奴才死了,也是天花。 那小奴才正是那日被猫儿抓伤的人,李怀豁然想起,前几天的时候,弘昐还抱过那只猫,好像自从那只猫出现,府上便接二连三发生这事件。 貌似都和那只猫有关,李怀心中警钟大敲,连忙起身跑去找四爷。 “阿玛,你赶紧下令在府里搜一只猫,”她拉着四爷从假李氏房里出来,“是只病恹恹的猫,和弘昐养的那只猫长的一样,不过它脚下有点点杂毛。” 四爷不明所以,“怎么?” 知道不把她的怀疑说清楚,四爷定不会当真,李怀赶紧说出她心中的猜测“阿玛,那只猫儿很可疑的,我最先看见它的时候,弘昐正躺在花丛里抱着它在玩,然后它还总往弘晖他们的书房跑,但是弘晖说教书的老先生不喜欢猫,所以让他身边的小奴才给逮住了,最后那只猫就抓伤了那小奴才跑了……” 听到这里,四爷已经听出个大概,“怀儿是说,这天花是那只猫身上带来的?” 李怀连忙点头,她有些担心的道“阿玛,你赶紧派人找,要是真是它身上带的天花病毒,那府里的人还会有危险的!” 四爷听言,忙先责令封锁府上出口,然后又让人掘地三尺的搜查,还让人找了太医过来为府上所有人正确诊一遍身体,以防万一还有人受感染。 府上顿时人仰马翻起来,折腾了整整一天,总算找到那只猫儿,不过已经死了,被人埋在乌雅氏的院子里,太医看了下,那只死猫儿确实带有天花病毒。 没人认领这只猫,也没人知道是谁埋起来的,但因为是埋在乌雅氏院子里的,她便成了怀疑对象,“作何解释!” 四爷震怒,吓得乌雅氏浑身只哆嗦,“爷,奴婢自小便不喜欢猫猫狗狗的,更不可能养,这猫儿真不是奴婢,奴婢也并不知晓这猫是谁埋在自己院里的。” 即便乌雅氏极力开脱,四爷脸色依旧难看,府上莫名其妙出现一只和弘昐养的一模一样的猫儿,整日出现在府上三个还没种过天花的孩子身边不说,还带着攻击性伤人,怎么说也不可能是无意间闯进来的野猫。 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四爷看了眼乌雅氏急于开脱的模样,眼神生冷,他面无表情地道:“高福,先将她带下去看好,等事情查清楚再作定夺!” 乌雅氏感到恐惧,大叫着冤枉,她是无辜的。 “带下去!”四爷俨然失去了耐心,这种时候他对女人的大吵大闹已是厌恶。 导致四爷府命丧两条人命的元凶在乌雅氏院里找到,李怀得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听秋秋说,乌雅氏一直大叫着冤枉。 她垂首,一副沉思状,脑海里突然想起不久前,乌雅氏不知死活和假李氏暗室弘昐会在这个月夭折,那时候假李氏说,若是弘昐有事,乌雅氏难逃干系。 如此说来,好像真是如此?只是,为什么她始终觉得此事不是这么简单,总感觉真相并不像现在看到的这般。 而假李氏听说了这事后,也是突然想起那件事,便当即摔了一碗安胎药,“好你个乌雅氏,不管是不是你所为,这事……我们没完!” 说完,抱着肚子哀叫了两声,想是气血不稳,加之太气愤,引得腹中胎儿抗议了。 “主子,你别想这么多,先将身子养好再说。”巧云赶紧扶她躺下,见她满脸冷汗,脸色苍白,忙又道:“您最近太过哀伤,太医都说有滑胎的迹象,还说若不好好养着,孩子难保,主子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想。” 假李氏听言,尽力平复混乱的心绪,可见也是怕腹中的孩子也保不住,她已经失去弘昐,这个孩子已经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保住腹中这个孩子,“巧云,你让双喜再去煎贴药送来。” 巧云见她想通,自是高兴,允了声,便去叫双喜再去煎药了。 很快药煎好,假李氏端起碗便喝了,等她喝完,巧云接过碗道,“主子睡会儿,你已经几天没合眼了,今儿就好好睡会儿。” 假李氏确实也有点困乏,在床上躺好,正准备睡,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你以后多注意下乌雅氏,此事爷要是有什么决定,要及时回来和我说。” 她想好了,此事若四爷不给个满意的答案,她就按自己办法来解决。 巧云到底是假李氏身边的大丫头,会这番话自是心知肚明。“奴婢明白,主子放心!” 四爷紧锣密鼓的调查了起来,甚至连暗卫都出动了。 忙的李怀整日都没看见他,四爷如此忙,偏生她因为文武师傅都不在,清闲的要命。星德告假了两日,突然传来他病得快不行的传闻。 李怀派人去打听,说是手臂受伤感染,好像也是天花? 她直接愣住,豁然想起,上次那只疯癫的猫要抓她的脸,星德用手臂给甩了出去,莫不是当时他就被那只猫儿伤着了? 想着这个可能,李怀坐不住了,带着秋秋就往府外跑,不过还没等出府,便被四爷叫着,“怀儿要去哪儿?” 李怀也不拐弯抹角,实话实说,“阿玛,我听星德师傅病得不轻,想去看看。” 说完,又怕四爷不让去,连忙又说道:“星德师傅教了我这些日子,也算是劳苦功高,如今他病重,我这个当徒弟的理当去慰问慰问,阿玛,你说可对?” 四爷瞅着她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模样,倒也没说对还是不对,只是让她多带些仆人,还让人备了轿子,准备直接给送到了星德的府上。 走之前还说了句:“等忙完事,阿玛就去接你,在别人府里,可不要乱来。” 李怀见他眼底满是疲惫,有些心疼的说:“阿玛,你忙完事,就好好的去休息休息,我等会儿可以自己回来的。” 四爷急着走,伸手摸摸她的头,道:“快去吧。” “阿玛,我会速去速回的。”李怀知道他忙,便没在多说,摆摆手,便上了轿子走了。 纳喇氏,属于满清大族,星德的阿玛虽然是世袭爵位,却也不是只靠祖宗庇护的纨绔子弟,他们家的人,个个善骑射,拉弓射箭更是顶尖,星德的阿玛更是战场上的虎将。而星德小小年纪便也不比他阿玛差,四爷还说过,康熙爷夸过他虎父无犬子。 可谓是武将世家。 李怀去的时候,已经有人早早等在那里。 应该是有人事先来通报过。 星德的阿玛还在外领兵没回来,迎接她的是他的额娘,三十出头的少妇,眼睛通红,神情疲惫,应该是为儿子的病很久没好好休息。 李怀去看了星德,果然是病得厉害,人已经昏迷不醒,正是出天花的症状,“星德师傅没种过痘么?”她记得,大清从很多年前便开始种痘,就是为了预防天花的,而一般种过痘的人以后便不会在感染天花…… 边上伺候星德家的管家摇头:“没有,本来前几年说种的,但因为小主子出生,老爷想着等小主子大些,让他们两兄弟一起种,便给耽搁了。” 李怀凝眉,被那只猫感染的三人,都是没种过痘,她本想着,星德这么大,定是种过,不成想,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种痘,真是天意弄人啊。 随行的太医检查过星德,出来对李怀摇摇头,意思很明显,他也无能为力。 李怀看着躺在床上的星德,想着他终归是为她才变成这样,心有不忍,便想去假李氏空间偷炼制治天花的药,借口如厕,找了个没人地方,进了空间。 启动了连接假李氏空间的门,小心观察了下,假李氏并没在空间,她便直奔二楼而去,因为算是偷东西,她心里有些慌乱,按了几次八角灶台,竟然都出错了。 李怀收回手,先平复了下心绪,这才又按了一遍,还好成功了,没出错。 炼制的东西和假李氏炼制出来的一样,一颗药丸,几株药材,李怀赶紧从八角灶台里拿出来,用手帕包好,刚下了二楼,就感到有人要进空间。 李怀心中大惊,手中的药丸和药材掉了地上,她赶紧手忙脚乱的捡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三遍才更上,看得到咩? 远目 十世是作者名字 锁情牵,,真彪悍的文啊 咳咳广播剧也好听,最近全迷上这了,求打醒【嘤嘤】 (紫琅文学) 43035 李怀手忙脚乱捡的散落一地的药丸和药材,也没看清楚是否捡全,便急忙念了回自己空间的口诀,一个出空间,一个进空间,耀眼光芒顿时覆盖了整个界面,使得刚进入空间的假李氏不适的遮了下眼睛。 当一切平静下来,假李氏遮在眼前的衣袖,怔怔的站在原处,看着小屋的楼梯口,久久没缓过神来,她倒从来不知道这里可以发出如此大的光芒呢! 假李氏站了会儿,才缓缓往二楼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脚步顿了少许,不过很快恢复常态,上了二楼,她站在八角灶台前面,伸手按了几个键,却不是要炼制……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她才从二楼施施然下来。 李怀念口诀的地方不对,以至于回到自己空间的时候直接摔在了以前真李氏待得鱼塘里,她挣扎了几下,才爬上了岸,也好在空间的天气四季如春,不像外面那般冷,不然没等她跑上来,便冻得起不来了。 衣服湿答答的,李怀拧了把袖子,水就哗啦啦流了下来,她叹了口气,赶紧往二楼的卧房跑去,那里有套衣服,是前些日子她留在空间的,正好可以换下这湿衣服。 想着星德还生死未卜,李怀迅速将衣服换好,拿着药丸和药材便出了空间,回到星德房里,只有一个小奴才在房里伺候着,她先对身后的秋秋道:“秋秋,我有些冷,你去将我们来时带的披风给我拿来。” “奴婢这就去!”秋秋默了半秒,才接腔。其实从李怀如厕回来,就觉得她有点怪,总感觉她身上有些变化,却又想不起到底那里变了。 李怀知道她在想什么,身上的衣服,虽然款式一样,颜色却有些出入,一个是粉红,一个是稍浅的粉红,色泽相差其实并不大,但若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差别的。 为了不被人看出来她突然换了衣服,便让秋秋去拿轿子里的披风过来,想裹在身上,挡些别人探究的视线。 秋秋走了,房里便只剩下星德身边的一个小奴才,李怀不好打发,便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将药丸塞在了星德嘴里,那药丸不大,正常人该是不用喝水就能咽下的,但因为星德昏迷着,所以药丸卡在了嗓子前面了。 星德的脸色从苍白慢慢变的紫红,像是快窒息了般,李怀连忙让那小奴才端水过来,可喂进他嘴里就流了出来,始终没见好转。 眼瞅着星德已呼吸不畅,李怀急的只挠头,她来回踱了两步,然后猛地抓过也担心自家主子的小奴才就命令道:“你赶紧给星德师傅度些气。” “度气?怎么度?”小奴才扶正被抓歪的衣服,看着李怀满脸的迷茫,不解。 李怀见星德只抽缩的身子,那顾得小奴才的表情,她直接将人按向星德,语气甚是焦急的催道:“嘴对嘴,狠狠吹气,快点,快点!” 那小奴才年岁不大,长得也算眉清目秀,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听李怀这说,脸红得快滴出血来,“这是……主子……不不不可以这样……” 李怀一巴掌拍在他迂腐的脑袋上,气得连粗话都冒出来了“屁呀!他要死了就是一堆尸骨,那里还主子,你快度气救他……就当对着猪大肠在吹,快点!” 那小奴才哭丧着脸,“这这这……” 星德都快噎死了,这个小奴才还在扭扭捏捏的不愿救,李怀只得板着脸,夸大其词的威胁道:“本格格的话你听到没有,再不行动,我灭你九族!” 迫于威胁,那小奴才只好闭着眼睛对着星德的嘴吹起气来,他边吹边想,主子啊!他是无辜的,他是被威胁的,他是被迫的……请一定要相信呀! 等星德脸上好转,身子也不在抽缩,那小奴才猛地直起身,他人还没站稳,便见床上躺着的主子拧眉嘤嘤叫着,像是快要转醒,他端着红白相间的脸拔腿就跑了,嘴里还喃喃自语的嚷着,他什么也没干,他什么也没干…… 星德晕乎乎地感到有什么东西被咽下,唇边也没有那挤压感觉,呼吸比起刚才好多了,有双小手在摸他额头,很温暖,他挣扎着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可只看到一个粉嘟嘟的小人影儿,便又沉重的闭上眼睛,他实在感觉很困,想睡会儿。 李怀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拍,叫了两声,见他醒来,又睡去,知道他已经脱离了昏迷期,忙又喊来同行的太医再给把脉。 那太医把完脉,只到奇迹,说是此等重病情竟然好转,真是先人保佑啥的。 “太医,你看看这些药,是不是一起煎了便行?”李怀把字空间里炼制的药材递给太医,这药材虽然是她炼制出来的,却是不知如何服用。 其实八角灶台炼制出来的东西都有记载用处,不过当时她走的匆忙,又是因为不是自己空间,心里没底,便忘了看说明。 那太医细细看了看,眉头微皱道:“怀格格,你这些药倒都是治天花的好药,也算得上世间少有的药材,可这贴药若见全效好似少了一味决明子呢?” 李怀听话心中大惊,赶紧拨开数了下,确实少了一味决明子,匆匆忙忙在空间的赶来,也不知道掉在了什么地方,鱼塘里?还是假李氏空间?她潜意识希望是前者,只因为是后者的结果她会难以想象。 心不在焉的让太医配齐药,交于星德的额娘,李怀准备打道回府,她披着披风刚走到大门口,四爷便来了。 “星德情况如何?”四爷没进府,他弃了马,直接抱着李怀坐进了轿子。 李怀晃晃脑袋,赶走脑海里那些不好的想法,说:“太医说病情已好转,多吃几贴药,再养个十天半月,应该就能恢复如常了。” “哦,倒也是命大的。”四爷靠在轿子上,神情很疲惫,“人家终究是为了救你得了病,等会儿回到府上,再送些礼品过来。” 李怀觉得有理,便说好。心中便思索着送什么好。 等她想好,回头便看见四爷竟然靠在轿子边上睡着了,安静的轿子里,只听到他微浅的呼吸声,他睡得很香,也很沉,想来是太久没好好睡觉的缘故。 春日天还很冷,四爷眉头微皱,手臂不自觉往身上拢,李怀想都没想,便拉下披在肩膀上的披风为他盖上,“阿玛,好好睡会儿!” 晚上的时候,李怀再次进了空间,这两日进进出出空间,都没来及和真李氏打招呼,她有很多话想和真李氏说。 “阿娘,你怎么在哭?”李怀端了盘莲子糕,去了水族箱,却看见真李氏浮在水面上,眼泪直落的模样。她哭的很伤心,却是没发出半点声音。 真李氏眼神空洞,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李怀,她仿若痴迷般道:“怀儿,我看见爷了。” 李怀先是一愣,却也没当真,毕竟四爷能进她这空间的可能太小,小到她从来没想到四爷能进来,回想她这空间的由来,好似和血有关,她记得自己还没得到空间之前,假李氏曾经用带血的帕子在她脸上擦,当时弄得她满脸血迹,那时候她额头也沾了血,自那日后,她额头便时不时生疼,像是被人点了血点般,很难受。 她还记得,成功注册空间那天,她额头痛得特别厉害,火辣辣的疼,最后注册成功后,便再也没有了这感觉,但每次开启空间,额头便有颗血红色的点在隐隐发光。 李怀曾经问过真李氏,假李氏那空间是谁的,真李氏说她也不晓得算谁的,直说当时她落水,假李氏突然出现,上了她的肉身,把她的魂魄挤在了府上荷花池里的一个红色鲤鱼身上,那红色鲤鱼伸手有片金色鳞片,正是空间的开启器物。 那日假李氏把她从水里捞了起来,不小心被那片金色鳞片割伤了右臂,血滴在鳞片上,只听嗡得一声,她们便进了空间里,而那片金色的鳞片连同血直接消失了。 当时李怀就想起,她好像看过假李氏的右臂上有块若隐若现的胎记,和鳞片的形状和大小极为相似,那时候她就知道,是真李氏的右臂吸食了那鳞片。 按理说,空间是真李氏的,但是若没假李氏出现,那空间怕是今生都无缘打开。 如此说来,便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空间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空间的口气,必需得借助血当引子,方能成功入主空间。 所以当真李氏说见到四爷,李怀只道她是太想念四爷,并未当真,“阿娘,别想那么多,你饿了吧,我弄了莲子糕,快吃点吧。” “我不饿,怀儿自己吃吧。”真李氏轻轻摇摇头,她把身子沉在水底,让眼泪全部流在了水里。混合着眼泪的水,清澈依旧,却只有她自己知道,水是苦涩的。 李怀能感受她心中的难受,她握着拳头,暗暗发誓,一定找到可以让真李氏脱离鱼身还能活命法子,然后好带着她去见四爷…… 将莲子糕放在水族箱的格子里,李怀便跑去了书房,她准备查查书里可有什么能导出魂魄的法子。不过空间的书虽然多,她翻了半夜,却是一本也没看见有关于这类记载的书籍。心里有些失望,本想继续翻的,但因为外面天色很晚了,便作罢了。 出了空间,李怀刚睡了会儿,天便亮了。 因为没师傅授课,她便没急着起床,蒙着被子又睡了会儿懒觉。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秋秋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推着她颤颤巍巍地道:“主子快醒醒,快醒醒,大阿哥他……他他……” 李怀猛地坐起身,追问道:“弘晖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你们乖乖看文按个爪子,明天可能会二更。 要是孩子们依然想当个潜水霸王,那就卡在这个地方两三天【望天,这应该不算是威胁吧?】 喷,突然发现上章的发表时间很经典。 孩子们,晚安啊。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没人看文,还是想道声晚安【晚安吻送上哦】 (紫琅文学) 44035 秋秋说完,便哭了。李怀推开她,跳下床,连鞋子都没穿,就往那拉氏的院子跑去。 天很冷,地上冰凉彻骨,她每跑一步,脚心就冷上一分,心底更是恐惧至极,秋秋说弘晖也染上了天花……天花!又是天花!这个如同瘟疫的疾病已经夺去弘昐的命,难道连弘晖也不准备放过嘛? 清晨的院子都还没清扫,地上散落不少杂物,李怀因为跑的急,不甚被一块木板绊倒,膝盖很痛,使得她半天没能爬起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没等李怀回头,便将她抱了起来。 熟悉的味道,略显冰冷的怀抱,她没抬头,便知是谁,“阿玛,弘晖会不会有事?” 她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四爷没言语,只是静静抱着她往前走,他的脚步很沉重,就像是他的心情,李怀埋头在他心口,听着他心口无声的跳动。 暗暗捏紧拳头,她低声说:“阿玛,别担心!弘晖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向谁保证。 李怀想,为了弘晖,她不介意在闯次假李氏的空间,虽然她很清楚,此行有风险。那味决明子……应该是掉在了假李氏空间了。 弘晖的情况不怎么好,他不光得了天花,还染上了风寒,小小的脸颊通红,表情很难受,嘴里一直喊着额娘、阿玛…… 那拉氏坐在床边,拿着手帕直流眼泪。见四爷进来,方才站起福了福身子。 四爷放下李怀,看了会儿弘晖,便转头看向边上不知如何写药方子的太医:“前天才检查过,不是并未发现病症,为何会突然染上这病。” “回四爷的话,天花此病,发病少说得需两日过程,可前日臣为大阿哥把脉,并未发现异常,身体方面也都不错,今儿这样,臣也很是惊讶。” 寥寥数语,却是暗藏玄机,四爷得到了确定,眼神顿时变得很冷,像是冰窟般冷,太医感受着这股强冷空气,唏嘘,暗自抹汗。 “开药,用最好的药!” “这天花,靠的是意志,得看大阿哥能否熬得过……”太医话没说完,便感动冷刀子在身上戳,他一僵,赶紧转了话,“四爷放心,臣会尽最大本事来保大阿哥。” 他并没说肯定保弘晖平安,这说明他也没把握,李怀默默退出屋子,直奔空间而去! 李怀先查了下自己空间的灵力值,还差一点才能升级,她猜测,估计要不了便能升中级,时间很接近,但很显然弘晖等不及。 只要想到弘昐是迟了些时辰才逝去,李怀的脑袋便嗡的声炸开了,她再也顾不得多想。转身便进了假李氏的空间,她想赌一次,赌假李氏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假李氏的空间并没有发生变化,所有的一切都还和往日一样,李怀想,也许假李氏真的没有发现那味决明子,所以……她现在还算是安全的? 虽然这样想,但她并不敢肯定,不过她算了下时辰,这个时候正是巧云伺候假李氏起床的时间,应该不至于突然来空间。 李怀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便上了二楼,启动了八角灶台,她刚伸手按上炼制键,便见一只金鳞箭羽从八角灶台右侧急速射来,李怀虽然下意识侧过了身,那支箭羽还是划伤了她得右臂,一时间,她感觉火辣辣的疼。 羽箭落地的同时,假李氏空间便发出金钟般的叫声,那声音就好似报警铃声般响亮,也让人恐慌。李怀捂着被伤着的手臂,迅速退出假李氏的空间。 她想,若再不撤,铁定会和假李氏面对面撞上。 果不其然,李怀刚出这空间不久,假李氏便匆匆赶了回来,她望着乱七八糟的的二楼,还有地上那支金鳞羽箭,久久没回过神,也不知又在想什么。 李怀回到自己的空间,右臂依然在火辣辣的疼,这幅样子她也不敢出去,便忙着找伤药抹伤口。她还换了身衣服,右臂袖子上的洞太明显,明显是箭弄破的,不换下来,难保不会被假李氏看到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发现有一模一样衣服的好处。早早便掂量着,以后做衣服定都选同色,最好是让人看不出来有区别。 没炼制到治天花的药,李怀心情不好,皱眉看了眼假李氏的空间,终是没敢再保险,只是想着等出去先想法拖住假李氏了,再回来炼制。 她出了空间,就又去了弘晖的房子,远远便看见假李氏也在,好似还在说着什么?仔细听,才知道假李氏是在问她,“……对了,爷,方才妾身去看怀儿,没见她在房里,秋秋那丫头说她在这儿,怎么没见人?” 四爷好似也发现李怀突然不见,眉头微皱,喃喃说“刚刚还在,这会儿怎么没……” “阿玛!娘亲!”正巧李怀赶来,她慢吞吞走上前,脑袋低垂着,声音像是带着哭腔,好像是刚哭过似的。四爷当她是担心弘晖会有事,所以跑去外面偷偷哭,心上也有些难受,便没多问什么,只是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抚。 假李氏见到李怀,眼神微眯,半晌突然伸手抓过她,上下拍打,捏着,嘴里担心的的追问道“怀儿,你这是怎了?可是那里不舒服?快告诉娘亲,娘亲给你看看……是不是这里不舒服,还是这里痛?娘亲给你揉揉捏捏。” 李怀心惊,连忙仰着脑袋,软声说道:“娘亲,我没有什么事,肚子没不舒服,手臂也不能。” 她揉揉、捏捏的力道不重,但因为指甲太长的缘故,被碰触的地方都是微微疼。 没伤着的地方就已经微微疼,伤着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李怀强忍着,不让脸上露出半点痛处,只因为她心里明白,假李氏在怀疑她,怀疑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她是唯一一个进过空间的人,虽然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婴儿,却还是被怀疑了。 她知道自己必须得忍住,不然定是东窗事发,可若再被假李氏这样捏下去,手臂的伤口即便上了药,止了血,还是会渗出血来,到那个时候……李怀不敢往下想,假李氏那性子,要知道她偷偷进空间炼制东西救弘晖,后果肯定是她无法预料的。 特别是现在,弘昐刚去不久,假李氏怕是最恨不得弘晖也跟去才去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孩子们,昨天发生突发事件,没能及时更新。 今天先补上,将就着看哈 这章还有33章是番外,免费的,以后所以的番外都会放在33章,不用购买 咳咳当然这文可能是双结局,所以我会选一个结局放在33章喷↑ 最后说句,那个为俺这文注册的孩子,你让我觉得深深对不起你【抹汗】我会尽量不卡太让人蛋疼的点。也会努力更新的 晚安哈 (紫琅文学) 45045 空间的晃动其实并不全像震动,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种东西正在慢慢解体,然后又在慢慢整热门合。过程很缓慢,以至周边没放牢靠的东西东倒西歪起来,而李怀刚稳住身子,便听见楼下在碰咚碰咚的掉东西,她猛地想起真李氏待的水族箱,那东西下面是用了石块支起来的,平日看起来虽然牢靠,可现在这震动…… 李怀没敢多想,歪歪斜斜身子便往楼下面冲,因为心急,她还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等她跑下楼的时候,空间的震动还在继续,而真李氏待的那个水族箱倾斜程度已经很厉害,几乎大半快掉在地上。 “怀儿?!”水族箱晃动的厉害,真李氏被晃的找不到方向,她只能凭感觉确定李怀正在向她跑来,没等问李怀怎么样,便感到装着她的水族箱在时速倒塌,真李氏想都没想便叫道:“怀儿!要倒了……你别过来……” 刚喊完,水族箱便倒了,真李氏直觉身子飞起来,然后又在急速降落,速度很快,她想,这掉下来,怕是不摔死,也不会好过。 而李怀眼见着真李氏快摔在地上,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她伸手接住真李氏的同时,整个人摔在了地上,背上还压这块水族馆散开的金石板块,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眼泪流了出来,她却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怀儿,你没事吧?”真李氏被李怀抱在怀里,没伤着,却看不到李怀怎么样,她很担心,特别是刚才那声闷哼,“是不是伤着了!” 李怀拼命摇着头,心悸之余,竟忘了真李氏被她抱在怀里看不见她摇头。 “怀儿怀儿!你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伤得很重?”真李氏久不见她接话,只当她是伤着,或者昏迷了,记得声音都带着颤音。 李怀下意识摸背后,手上传来黏腻的感觉,她愣了下,将手收回一看,是血!虽然血不多,血腥味却很重,想来背上是被擦伤了。 不想让真李氏担心,她赶紧将手在内衣上抹了把,然后忍痛安慰担心不已的真李氏,“阿娘,我没事,好好的呢,就是刚才接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没什么事。” 听闻真李氏像是松了口气,语气没那焦急了,“摔疼没有?” 李怀说没事,抱着真李氏直挺挺躺在地上,想等缓过劲就带真李氏走。没等她行动,空间突然是平静下来,她抬头,入目便是空间焕然一新的模样。 接着便是系统提示的声音【恭喜空间成功升级】 系统还送了好些东西,不过李怀都没顾上瞧,此时的她满脑子都是不敢置信,用手背狠狠抹了把脸,再次定眼看去,心中顿时大喜,她的空间真的升级了!她的空间千真万确升级了!她再也不用为了弘晖偷偷去假李氏空间炼制治天花的药了!!! 李怀非常高兴,高兴的连身上的伤都不觉得痛了,她开心的抱着真李氏爬起来。转身就想往二楼上跑,才跑出两步,便猛地想起真李氏不能离水太久,得先给安置了。 空间升级后,大多东西都恢复原貌,也增添了不少只有中级空间才有的摆设,不过也有不少东西因为放置重叠被毁,水族箱便是其中一个。 栖身的的地方被毁,李怀想了想,便只好先将真李氏又放回外面的鱼塘里,想这等把弘晖的事弄好,再做个水族箱给她。 安置好真李氏,李怀直奔二楼,八角灶台也升级了,和假李氏空间的那个一模一样,她伸手便启动八角灶台,然后熟练的输入炼制的指令,和药名,这几个字,她在心里已经演练了太多遍,她想,即便闭着眼睛,自己都不会输错一个字。 炼制很胜利,没遇见忙碌的时候。小心的收妥好炼制的药,李怀赶紧出了空间,先在浴桶里洗了个澡,又忍着身上的疼穿好衣服,她正想开门叫秋秋进来收拾,却看见她刚才换下的衣服上还染着斑斑血迹,微微愣了下后,李怀连忙将衣服扔在浴桶里,手忙脚乱地揉掉血迹,然后将衣服摆成不小心掉在浴桶里的样子,这才去开了门。 秋秋倒也没质疑,进来便开始收拾以下的事。李怀拧着湿答答的头发,张口问了句,“阿玛可还在弘晖房里?” “爷刚进宫去面圣,福晋还在大阿哥房里守着。” 李怀下意识摸了把怀里的药,觉得弘晖的事不能耽搁,便拉了披风在肩上,便出了门,秋秋怕她乱走,便急着跟了上去。 那拉氏眼眶哭的红彤彤的,想她好不容易得了个嫡子,这会儿生却死不明的躺着,她就忍不住掉眼泪。李怀去到的时候,宋氏刚出来,她看见李怀的那眼神,很复杂。 李怀对上那眼神,愣了下,可回过神的时候,宋氏脸上端着合意的笑,温柔且担忧的问着她,就仿若刚才那眼神都是错觉般。 寒蝉两句,宋氏便走了。李怀站在门口,看着那一袭浅黄色衣衫的女子缓缓走远,她的大脑有片刻晃神,总觉得这背影很熟悉,像是以前见过?拧眉苦思了会儿,却是怎么也想不起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 那拉氏听说李怀在门口,便红着眼睛招呼她进来。 弘晖是昨晚上发病的,那拉氏自他发病便守着,人显得很疲惫,虚弱,李怀看在眼里,不免想起不久前失去爱子的假李氏,两人都是一样的痛苦不堪。 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若可以,她们怕是情愿自己以身受,就像真李氏为她般,情愿自己残破不堪,也要保她平安出生。 其实,若可以,李怀希望弘晖赶紧活蹦乱跳起来,她已经失去一个弟弟了,府上也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不论是她,还是四爷,都经不起折腾了。 李怀以前就明白,很多人终将会在她眼前消失,那时候她天真的以为只要不靠近,不亲近,她就不会太伤心,可她到底是忘了,一个院里长大,即便不是朝夕相处,很多东西也都是无法刻意避免的。 趴在弘晖床前,李怀摸了摸他的头,看着弘晖消瘦的脸,她心上一阵难受,比她身上的伤还让人难受,未来及说点什么,那拉氏突然身子乱晃,竟然站都有点站不稳。眼瞅着快倒地,华兰眼尖,伸手给扶住了。 没休息好,又操劳过度,导致那拉氏很快便昏了过去。 李怀赶紧让传太医,又让人送那拉氏回房,自己守在弘晖房里,然后又找了个借口支走下人,一时间,房里便只剩他们两人。 她伸手掏出药,便往弘晖嘴里送。 “阿玛!姐姐!额娘……”弘晖吞了药,整个人还陷在昏迷当中,只听她迷迷糊糊的念着这些称呼,神色已经没那么难看。 李怀见他脸色,呼吸渐渐好转,高悬的心才慢慢放下。 弘晖隔日便醒了过来,当时四爷正好在房里,突然有个人冲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我又好几天没更,真是对不起大众啊。真心道歉,这个月真没空闲,因为是实习生,这个月没休,被老板压榨,咳咳,是真的压榨,上个月因为妹妹结婚请了三天假,俺工资就得了八百块,吐血。 下个月吧,下个月俺应该就有休假,到时候一定好好更新。 望天,眼睛快睁不开了。 评论等有时间一起回复。 上章说潜水的孩子,一人一根黄瓜,快来领【哼哼】 谢谢让俺好好休息的孩子,感动死了。 最后感谢玉激an小朋友,你的地雷给俺炸黑了【算是俺第一个地雷哦,送你烈焰红唇】其实100点可以买不少v文的,自己留着买v多好【好吧,我严重怀疑你是嫌弃俺更新慢,有银子没v可买,想炸黑我,望天】 (我爱我家书院) 【,谢谢大家!】 46045 空间的晃动其实并不全像震动,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种东西正在慢慢解体,然后又在慢慢整合。过程很缓慢,以至周边没放牢靠的东西东倒西歪起来,而李怀刚稳住身子,便听见楼下在碰咚碰咚的掉东西,她猛地想起真李氏待的水族箱,那东西下面是用了石块支起来的,平日看起来虽然牢靠,可现在这震动…… 李怀没敢多想,歪歪斜斜身子便往楼下面冲,因为心急,她还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等她跑下楼的时候,空间的震动还在继续,而真李氏待的那个水族箱倾斜程度已经很厉害,几乎大半快掉在地上。 “怀儿?!”水族箱晃动的厉害,真李氏被晃的找不到方向,她只能凭感觉确定李怀正在向她跑来,没等问李怀怎么样,便感到装着她的水族箱在时速倒塌,真李氏想都没想便叫道:“怀儿!要倒了……你别过来……” 刚喊完,水族箱便倒了,真李氏直觉身子飞起来,然后又在急速降落,速度很快,她想,这掉下来,怕是不摔死,也不会好过。 而李怀眼见着真李氏快摔在地上,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她伸手接住真李氏的同时,整个人摔在了地上,背上还压这块水族馆散开的金石板块,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眼泪流了出来,她却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怀儿,你没事吧?”真李氏被李怀抱在怀里,没伤着,却看不到李怀怎么样,她很担心,特别是刚才那声闷哼,“是不是伤着了!” 李怀拼命摇着头,心悸之余,竟忘了真李氏被她抱在怀里看不见她摇头。 “怀儿怀儿!你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伤得很重?”真李氏久不见她接话,只当她是伤着,或者昏迷了,记得声音都带着颤音。 李怀下意识摸背后,手上传来黏腻的感觉,她愣了下,将手收回一看,是血!虽然血不多,血腥味却很重,想来背上是被擦伤了。 不想让真李氏担心,她赶紧将手在内衣上抹了把,然后忍痛安慰担心不已的真李氏,“阿娘,我没事,好好的呢,就是刚才接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没什么事。” 听闻真李氏像是松了口气,语气没那焦急了,“摔疼没有?” 李怀说没事,抱着真李氏直挺挺躺在地上,想等缓过劲就带真李氏走。没等她行动,空间突然是平静下来,她抬头,入目便是空间焕然一新的模样。 接着便是系统提示的声音【恭喜空间成功升级】 系统还送了好些东西,不过李怀都没顾上瞧,此时的她满脑子都是不敢置信,用手背狠狠抹了把脸,再次定眼看去,心中顿时大喜,她的空间真的升级了!她的空间千真万确升级了!她再也不用为了弘晖偷偷去假李氏空间炼制治天花的药了!!! 李怀非常高兴,高兴的连身上的伤都不觉得痛了,她开心的抱着真李氏爬起来。转身就想往二楼上跑,才跑出两步,便猛地想起真李氏不能离水太久,得先给安置了。 空间升级后,大多东西都恢复原貌,也增添了不少只有中级空间才有的摆设,不过也有不少东西因为放置重叠被毁,水族箱便是其中一个。 栖身的的地方被毁,李怀想了想,便只好先将真李氏又放回外面的鱼塘里,想这等把弘晖的事弄好,再做个水族箱给她。 安置好真李氏,李怀直奔二楼,八角灶台也升级了,和假李氏空间的那个一模一样,她伸手便启动八角灶台,然后熟练的输入炼制的指令,和药名,这几个字,她在心里已经演练了太多遍,她想,即便闭着眼睛,自己都不会输错一个字。 炼制很胜利,没遇见忙碌的时候。小心的收妥好炼制的药,李怀赶紧出了空间,先在浴桶里洗了个澡,又忍着身上的疼穿好衣服,她正想开门叫秋秋进来收拾,却看见她刚才换下的衣服上还染着斑斑血迹,微微愣了下后,李怀连忙将衣服扔在浴桶里,手忙脚乱地揉掉血迹,然后将衣服摆成不小心掉在浴桶里的样子,这才去开了门。 秋秋倒也没质疑,进来便开始收拾以下的事。李怀拧着湿答答的头发,张口问了句,“阿玛可还在弘晖房里?” “爷刚进宫去面圣,福晋还在大阿哥房里守着。” 李怀下意识摸了把怀里的药,觉得弘晖的事不能耽搁,便拉了披风在肩上,便出了门,秋秋怕她乱走,便急着跟了上去。 那拉氏眼眶哭的红彤彤的,想她好不容易得了个嫡子,这会儿生却死不明的躺着,她就忍不住掉眼泪。李怀去到的时候,宋氏刚出来,她看见李怀的那眼神,很复杂。 李怀对上那眼神,愣了下,可回过神的时候,宋氏脸上端着合意的笑,温柔且担忧的问着她,就仿若刚才那眼神都是错觉般。 寒蝉两句,宋氏便走了。李怀站在门口,看着那一袭浅黄色衣衫的女子缓缓走远,她的大脑有片刻晃神,总觉得这背影很熟悉,像是以前见过?拧眉苦思了会儿,却是怎么也想不起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 那拉氏听说李怀在门口,便红着眼睛招呼她进来。 弘晖是昨晚上发病的,那拉氏自他发病便守着,人显得很疲惫,虚弱,李怀看在眼里,不免想起不久前失去爱子的假李氏,两人都是一样的痛苦不堪。 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若可以,她们怕是情愿自己以身受,就像真李氏为她般,情愿自己残破不堪,也要保她平安出生。 其实,若可以,李怀希望弘晖赶紧活蹦乱跳起来,她已经失去一个弟弟了,府上也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不论是她,还是四爷,都经不起折腾了。 李怀以前就明白,很多人终将会在她眼前消失,那时候她天真的以为只要不靠近,不亲近,她就不会太伤心,可她到底是忘了,一个院里长大,即便不是朝夕相处,很多东西也都是无法刻意避免的。 趴在弘晖床前,李怀摸了摸他的头,看着弘晖消瘦的脸,她心上一阵难受,比她身上的伤还让人难受,未来及说点什么,那拉氏突然身子乱晃,竟然站都有点站不稳。眼瞅着快倒地,华兰眼尖,伸手给扶住了。 没休息好,又操劳过度,导致那拉氏很快便昏了过去。 李怀赶紧让传太医,又让人送那拉氏回房,自己守在弘晖房里,然后又找了个借口支走下人,一时间,房里便只剩他们两人。 她伸手掏出药,便往弘晖嘴里送。 “阿玛!姐姐!额娘……”弘晖吞了药,整个人还陷在昏迷当中,只听她迷迷糊糊的念着这些称呼,神色已经没那么难看。 李怀见他脸色,呼吸渐渐好转,高悬的心才慢慢放下。 弘晖隔日便醒了过来,当时四爷正好在房里,突然有个人冲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我又好几天没更,真是对不起大众啊。真心道歉,这个月真没空闲,因为是实习生,这个月没休,被老板压榨,咳咳,是真的压榨,上个月因为妹妹结婚请了三天假,俺工资就得了八百块,吐血。 下个月吧,下个月俺应该就有休假,到时候一定好好更新。 望天,眼睛快睁不开了。 评论等有时间一起回复。 上章说潜水的孩子,一人一根黄瓜,快来领【哼哼】 谢谢让俺好好休息的孩子,感动死了。 最后感谢玉激an小朋友,你的地雷给俺炸黑了【算是俺第一个地雷哦,送你烈焰红唇】其实100点可以买不少v文的,自己留着买v多好【好吧,我严重怀疑你是嫌弃俺更新慢,有银子没v可买,想炸黑我,望天】 (紫琅文学) 47047 弘晖脱离危险不久,正好是端午节,四爷和那拉氏在宫里吃完宴席回来,又让人在院子里摆了些茶点,带着一家子看看戏,喝喝茶,算是吃个团圆饭,也算是为弘晖的劫后余生庆祝。不过四爷在宫里吃了不少酒,没坐多久便先回房休息了。 四爷一走,本来笑脸盈盈的几个女人不着痕迹的收了笑,然后似笑非笑的相互看了两眼,便开始皮笑肉不笑的话起家常来。 “前两日我身子不太好,都没恭喜武妹妹回院呢。武妹妹可别莫怪。”假李氏虽然勾了下嘴角,眼神却是没笑意,心中更是连着冷哼了两声,对于武氏借由她上位,她心中极是不快,不过,碍于场面,没能表现出来,“还有,那日,真是感谢武妹妹给服用安胎药,让我腹中孩儿能平安无恙。” 假李氏从来没有想过武氏在七院还能有翻身的机会,更没有想过,这个机会还有她的一份功劳在里面,想起那日乌雅氏被四爷在床下搜出装有天花病毒的秘封的罐子,武氏在乌雅氏大叫冤枉的时候出声一口咬定就是乌雅氏之物,那时候乌雅氏看武氏所流露出的不可置信,让她突然惊觉自己这是被武氏利用了! 利用的还很彻底,差点,差点就让她又失去一个孩子。 最后武氏回院,请安的时候,带着那日被乌雅氏央求给她传话的丫头,以及武氏眼中那抹不刻意隐藏的讽刺,这让她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改了性子,还真算是个不好忽视的对手,心想,以后得多加注意,毕竟,狗急了,也会跳墙的。 “李姐姐快别这说,孩子能保住那是孩子福气大……想来,那保胎药还是去年奶娘为她家媳妇抓药来看我的时候留下的,当时本想给送回去的,但我不好出府,便一直留在了房里,没想到就给派上了用处。”武氏嘴角含笑,脾气确实是敛了不少,她知道李氏怀疑什么,便直接给挑明解释,反正她早计量好,奶娘家的媳妇去年确实真怀上,也确实有过滑胎的问题,不怕李氏去调查。 话说的合理,又无破绽,假李氏只好寒碜两句后,不在言语。 武氏堵了假李氏的嘴,笑的更花枝招展,不过她也没忘自己那最爱背后捅刀,最喜借刀杀人的好邻居,张口便对着宋氏状似感激的说道:“对了,妾身还要谢谢宋姐姐,没有宋姐姐,妾身都不一定能回院……”话到这里顿了下,在众人神色各一的看向她和宋氏的时候,她才继续言道,“……有干净的地方住。” 武氏的房子被宋氏拿来摆放杂物和部分盆栽,因为宋氏爱整洁,便没弄得太乱,四爷允许武氏回院后,宋氏也没花多少功夫,便给收拾了出来。 不过武氏这话,除了说出对宋氏占房的不满,其实还暗指了宋氏和府上这次染天花有干系。府上的女人都精,自然也都听了出来,李怀暗自扫了几人两眼,其中假李氏最先有动作,她端茶杯的手微微抖了下,虽然很细微,李怀还是看到了。 然后是那拉氏,她心疼的握了握弘晖的手,显然是对内情也是知晓的。 最后是暗指对象宋氏,只消一眼,李怀便再次觉得这女人是强大的,她自始至终都是原先的含笑表情,脸上没半点异样情绪,身子轻松的靠在椅背上,手中慢条斯理的倒着热茶,她说,“武妹妹千万别客气,当时打扫的匆忙,也不晓得干净与否,你先住着,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妾身可以再帮忙整理的。” 话说得即得体,又不显得客套,神情坦荡的仿若刚才武氏暗指的不是她般! “宋姐姐清扫的,自是干净。”武氏看着眼前的一脸平静的女人,嘴上虽然淡然客套,心中却是怒火中烧,特别是,她想起自己进七院是拜宋氏所赐后,心中的火气更大了。 那盆双色花几乎让她失去所有筹码,甚至连怀孕的机会都丧失,偏生那时候她是有苦难言,而这一切的因果皆是拜这个擅长借刀杀人的女人所赐。 在七院待得几年,无人问津的日子让她快疯掉,她想过一死百了算了,但是没勇气。就在她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看见那只猫,宋氏藏在袖子从后门带进府的猫,对于宋氏这个异常的举动,吃过亏的她当即放在了心里,暗地让被自己笼络的丫头去前院打听消息,果然不出所料,那只猫因为染有天花,使得被猫亲近的小阿哥夭折。 乌雅氏进了七院后,她得知假李氏又孕的时候,她便琢磨,借由此事重新回前院。 才进来的乌雅氏因为没身份,身边无人,加之被禁了门令,不能出七院,以至对前院的事一无所热门知,她便故意让专门清扫七院,也是被自己笼络的丫头故意透露出假李氏夜夜向四爷哭诉是乌雅氏害了小阿哥,要让四爷为子报仇。 乌雅氏惊恐,便想找假李氏解释,但出不了七院,求扫地的丫头传话,那丫头却死活说身份不够,不敢进前院,深感没活头,她便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而这个时候,她出来,帮乌雅氏说服的那个扫地的丫头。 事情发展的和她想象中一样,唯一算错的是,宋氏找了乌雅氏当替死鬼,当那罐被翻出来,看着四爷阴寒的面容,她权衡了好久,最终决定赌一把。 结果,她赌对了! 在四爷让她们几个女人亲眼看乌雅氏怎么死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堵对了。这个男人,他什么都知道,不追究,除了是因为乌雅氏的胡言乱语,暗指人命,天数。应该就是他不想让事态便大,这件事真要终究起来,怕是府上的女人,没一个是干净的。 “不过,即便有不妥,妾身也不好,更不敢再劳烦宋姐姐的!”武氏想到乌雅氏的死,那一模一样的栽赃嫁祸手段,曾经也使在过她身上,而以后也难说不会再使在她身上,宋氏是什么样的,别人也许还看不清,她却是心如明镜。 这个认知在武氏心中定案后,她对关于宋氏经手的东西,可是避如蛇蝎。 “自家姐妹,不用这般客套。”宋氏如此说,神色依旧。 李怀伸手拿了邻桌一块莲子口味的糕点,顺便扫了眼宋氏,没有丁点异样,而她说出得话,让人无不觉得她亲切,好相处。 原来,真正的高手在这里!李怀咬了口手中香甜的糕点,直觉得满口的苦。 每当她看清这群女人的残忍,她都会特别想真李氏,那种感觉就像是漆黑的世界里看见唯一的一束救赎的光亮,也许亮度不大,但足够让她在这黑暗的世界挣扎求生。 台上的戏散,台下的女人们也各自回院,李怀是被秋秋背回去的,她懒得应付想让她去自己院里的假李氏,便在戏快散场的时候装睡。 回到房里,秋秋为李怀洗簌好,便为她盖好被子出去。 李怀躺了会儿,全然没睡意,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她有些消化不良,使得心情非常不好,晚上更是多梦,还都是噩梦。 这里不是深宫,却比深宫更要步步为营。 而这里的生与死,它其实,和事实真相无关! 睡不着觉,李怀起身进了空间,真李氏的水族箱前日就已经做好,比原先那个还大,很高,质量也比那个好,为了防止会向上次那样倒塌,这次的水族箱直接放在了地面,里面的水草是李怀从鱼塘里移来的,绿油油,铺了整个箱底。 李怀远远看见水族箱旁边有个身影,那个身影熟悉的她连忙倒退两步,她不敢置信,她觉得自己眼花,所以她狠狠在脸上捏了一把,痛的她倒抽一口气。 四爷……四爷竟然进了她的空间! 李怀窝在角落里,整个脑袋都反映不过来,她咬着手指,强忍没冲出去。半晌过去,她闹哄哄的脑袋才算是能安静思考问题,正想着要不要在空间里和四爷相认,却看见四爷横身穿过水族箱……李怀满目惊恐,险些叫了出来。 这这……怎么会是这样?难道是鬼混?这个想法让李怀的世界瞬间塌了,心脏处几乎窒息,她不作二想,连忙出了空间,打开门,就往四爷书房跑去,途中撞倒了人都不自知,此时的她,满脑子都是四爷……的生死! 她潜意识拒绝死的可能,她拼命对自己说,四爷不会死,历史上的四爷不会这么早死,她刚才看到的不是真的,是假象,一定是假象! “阿玛开门!阿玛!”李怀拼命敲打书房的门,惊醒了守在门口不小心睡着的高福。 高福抹了把睡眼惺惺的老脸,抬眼便看着满脸苍白,神情慌张敲门的李怀,没敢细究,便连忙问道:“怀格格,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敲了半天,房里也没动静,李怀那里还有功夫理高福,双手双脚齐用敲着门,心中慌乱让她连话都说不利索,来来回回,嘴里就四个字,阿玛开门。叫声哽咽,带着哭腔。 高福见她哭成这样,又见房里半天没声音,脸上也是大变,四爷进去休息是他亲眼看见的,而他在四爷身边多年,深知四爷都是浅眠,即使喝了酒沉睡,警觉性还是很高的,段不可能敲门这样也不会醒,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敢多想下去,高福也不管什么规矩了,拉过李怀就去撞书房的门,硬着头皮连着撞了七八下,才给撞开。 (我爱我家书院) 【,谢谢大家!】 48048 (.) 门刚被撞开,李怀连忙跑了进去,跑到内室门口的时候,豁然止了步子,她突然很害怕看到床上那人,怕他真的再也无法醒来……要是真的,她该怎么办? 手死死扯着帘子,内心挣扎着进,还是不进,李怀拿不定主意,只是因为太害怕知道结果,可她也知道,这个结果,她迟早也是要知道,不管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闭眼,狠狠扯掉帘子,李怀的心跳像是在打鼓,正举步难坚的时候,她听见四爷闷哼了两声,似乎正幽幽转醒中,人还活着!这个巨大惊喜让李怀坚定地扑了过去,“阿玛!阿玛!阿玛!阿玛……”她一声声叫着,深怕此刻她不叫,四爷便会真的不再醒来般。 “怀儿?”四爷闭着眼睛,眉头微皱,看样子,是还没醒透彻。 听见四爷说话,李怀抬手狠狠抹了把脸上的眼泪,伸手抱着四爷死死不撒手,“阿玛!阿玛!你以后可别这样吓人!”她叫的很大声,想以此把心中的恐惧全部吼出去。 四爷总算完全清醒,在李怀的泪眼,高福的解释下,他清楚了女儿异常的举动,反手抱住埋在胸口有些微微颤抖的孩子,哑声安慰道:“怀儿不怕,阿玛刚才只是梦魔,睡得太沉,没听见你敲门……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么,你快别哭了!” 四爷的梦魔,自然就是又进了那个空间,每次他拿着那瓷螺,都会进去,前些日子,因为天花的事,四爷精神极其欠佳,文觉便建议四爷先收起那瓷螺,省得导致精神崩溃。四爷细想了自身的状况,便同意了。 那之后,四爷便没在进过那地方,大量的公事杂事也让四爷没时间想这事,今儿进去,说来其实挺怪,那瓷螺四爷并没拿着入睡,只是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想起,却不想这样也能进去。四爷对此很是心悸,很是不安,他想不出为何会进去,但当他看到水族箱里又对着自己在流泪的红色鲤鱼的时候,莫名的安下心里。 那种感觉很奇快,却又说不上到底那里奇怪,四爷有些慌,这种无法明白的困惑,和无法掌控的心里,让他异常抗拒那种感觉。 他不想坐视事态向自己更加未知的地方发展,所以,他准备亲自上趟五台山。 烧香祈愿,顺便问问文觉,此事何解! 说起文觉,自从四爷说要知道为何会梦魔,他便回了五台山,还承诺即使把藏经阁翻个底朝天,也会帮四爷找出答案。不过,距他回去也有十日,却是半点消息也没有。 想来,此事定是极难办,不然依文觉办事讲究周道的性子,定是早早派人来通知才是,如今久不见回复,却是有些蹊跷。 四爷如此想了半宿,便更加坚定亲自去趟五台山的决定。隔日便去宫里告假,康熙听四爷说要上五台山烧香祈愿,知他是在心伤孩子早夭,叹息之余,恩准了。 得了恩准,四爷又去了德妃宫里请安,顺便告知要去五台山之事。 最后四爷被德妃留下用膳,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府。李怀早早醒来,对昨晚的事还心有余悸,便连问了下人很多次四爷可回府,答案都是没有。 频繁的追问,一直持续到星德突然到访。星德大病初愈,脸上还有些苍白,精神却是极好,估计是听说李怀去看过他,还给送药什么的,所以病刚好,就来道谢。 “怀格格,多谢……多谢那日搭救。”他支吾,苍白的脸上不知为何染上些微红。 李怀昨晚没睡好,眯着眼,倒是没看见他的异样,“举手之劳,你能安然无恙便好,说来,阿玛已经准了你假,你身子刚康复,多休息才是。” 看星德康复很快,李怀只道中级炼制的药材果然好,也庆幸自己去假李氏空间偷了药,不然,星德定是被这场阴谋无故牵连致死,还是替她死的,李怀想起自己为偷那治天花的药,被假李氏发现踪迹,继而设陷阱差点杀了自己,不禁叹了口气,心道,虽然这举手之劳造成的后果很严重,但是很值得。 不欠别人的人情,这是李怀对自己的最低要求。所以当听说星德为救她被染上天花后,她想都没想,便进了假李氏空间偷药,救别人性命,也是救自己的良心。 “星德……星德已无大碍,今日……今日就来和四爷销假。”星德舌头快打结了,特别是听了李怀说举手之劳的时候,说话打结不说,连耳根都红了起来。 李怀对他的结巴,微皱了下眉,她倒是不知道,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人,痊愈后有结巴的后遗症?可她记得弘晖痊愈后说话很正常,明明是同样的病症,痊愈后却只有他结巴,着实让人不能理解! 不知李怀是少根筋,还是患困,眼神不佳,两人对站半天,嫩是没发现,某人的后遗症除了说话结巴,其实还有耳根红。 “主子,爷从宫里回来了!”李怀正费解,秋秋来说四爷总算回府了。 她转身就往前院跑,跑了两步,想起星德还在,连忙让他先回去,说什么销假不急于一时,多休息一天,明日再来和四爷销假也不迟。 “星德告退!”星德对李怀是言听计从,听话的点头应声回去。 李怀让人送了星德出府,便赶紧回了前院,正好看见高福在收拾东西,上前一问,方知四爷明日要去五台山烧香祈愿。 文觉在五台山的皇家寺庙,这件事李怀是前两天才让秋秋打听到的,前不久她无聊的时候在空间翻阅到一本年代挺久远的古书,上面记载佛家有经可使魂魄移位,看到那段书中随口提起的句子,李怀想到真李氏,若是能把真李氏的魂魄移位到别的上面,即便不人,也会好过不能日夜相处的水中鱼。 这个认知,让李怀很兴奋,她想着有天把真李氏的魂魄移到一个好亲近四爷的东西身上,以此慰籍真李氏想见四爷的心思,也算为真李氏弥补遗憾。 可想法虽好,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那本古书,从头到尾就记载那么一句,还是随口提起的,都不知是真是假。李怀也曾找过空间的别的书,都没记载。 那时候,她满腔的兴奋都被磨灭,心里很难受,特别是无意间听见真李氏喃喃唤着四爷的时候,心里难受的像是扎了根刺般痛。 辗转了好几个晚上,她突然想起那天在四爷书房外遇见的文觉和尚,这个和尚,貌似挺有能耐的,听说记性很好,佛家万经文,他几乎都翻阅过,虽然不信他能全部记下了,大概内容他应该还是有印象的吧? 李怀不敢肯定,但是她现在只能把赌压在文觉身上。 “阿玛,我也要去五台山!”前天打听到文觉在五台山的时候,李怀便一直在找机会怎么和四爷说去五台山,不过因为弘晖还没康复耽搁着没说,正愁弘晖好了,找不到理由去五台山,现在四爷要去,正好是个机会。 李怀打定主意,无论四爷准不准她去五台山,她都要跟去,四爷若是坚决不带上她,她就偷偷出府,跟着去。 她不信,少了汽车,飞机,她走不到五台山。 “怎么?怀儿为何突然想去五台山?”四爷显然没料到李怀想去五台山,语气貌似还真很激动,兴奋,他拿着书本的手,微微愣了些许。 李怀歪着脑袋,拉着四爷的袖子不撒手,她说:“我要去求佛主保佑阿玛阿娘弘晖,还有那拉额娘她们平安健康,长命百岁,再也不要有人生病,还要求佛主观世音多照顾弘昐,多怜惜弘昐,他一个人……很孤单!” 李怀本来只是想找个理由说服四爷带她去的,可是说到弘昐的时候,她心里不知不觉难受起来。 弘昐一个人,他走的真的很孤单。李怀纵使对他的感觉不如弘晖深,可心疼却不比知道弘晖病重时来的少。 四爷也想起弘昐,心里也是难受,他将拉着自己衣袖红着眼圈的女儿揽进怀里,哑着声音轻轻说了句,“阿玛带你去,我们一起去求佛主!” 他的声音依然平淡,没温度,可李怀知道,他的心在颤抖。世人常说,冷面的冷情,干大事的人,无动小情,可谁知道,这样的人虽然面上冷若冰霜,装着无所谓,心中却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李怀将头埋在四爷心口,听着四爷的心跳,第一次明白真李氏爱四爷什么,世人都爱着四爷的表面,只有她,真正爱得是四爷的内心。还记得,真李氏知道她利用四爷离开假李氏那眼神,心疼,不忍,伤心,种种情绪,只是表示她多为那个她爱的男人难受。 看得太清楚,才会觉得难受。 “阿玛,别难过!佛主那么仁慈,定会好好待弘昐的,我们要相信,弘昐会在天上幸福的生活的”李怀松开四爷的袖子,反抱着他。 听着女儿孩子气的话语,四爷定了定心神,伸手摸了摸女儿柔顺的发丝,方才扯了下嘴角道“去叫秋秋准备些换洗衣物,多带些你的课本,即便出府,功课也是万不能拉下的,等五台山回来,你便和晖儿一起读书。” 李怀想着日后都要对着弘晖家那眼里只有课本,心里只有礼仪的老顽固先生,心中的感伤瞬间被蒸发,天啊,以后她的手非被打残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困 随身空间之四爷次女_随身空间之四爷次女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49045 五台山之行,四爷就带了李怀和几个随从,还刻意隐瞒下了行踪,看样子是不想被一些投机取巧的地方官打扰,这些年朝堂变化很大,阿哥们相互较量不断,他们输赢且不说,倒是害苦了一些下臣,唯恐自己站错队。 在一切都还未定的情况下,上至朝臣,下至地方官,无不对自己看中的主子施以巴结,其中以大阿哥和太子最为吃香,两人斗了好些年,貌似旗鼓相当。 四爷前些年算是帮太子多些,不过,自从八阿哥以黑马之势在朝堂占了一席之地后,他便极少参与这些事,时间久了,他除了和十三爷往来多,和其他兄弟基本淡漠。一些地方官虽然看不明白四爷的态度,却因为四爷的铁面无私心生畏惧,因此这趟五台山之行,巴结讨好的官员早早作了准备,就等四爷到了好好伺候。 这种事在官场上屡见不鲜,四爷自是早知晓,不过懒得出面应付,便装扮成普通人家,带着李怀和家仆轻装上了五台山。 一路上,李怀都是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她不晕车,只是前世坐惯了火车汽车后,再坐这种慢吞吞,且颠簸不止的马车,委实让人打不起精神来。 其实,李怀比较想骑马,但因她人太小,四爷不许。闷闷不乐的做两日马车,四爷见她总往随从骑的马看,终是不忍见她脸上的失望,抱着她同乘一骑会儿。 山间风大,暖阳正好,马蹄踏着地上不知名的花儿,‘蹬蹬’的声音让人心生愉悦,李怀靠在四爷怀里,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原来策马奔腾的感觉是如此畅快,和那闷死人的马车比起来,那真是三轮车和宝马的差别呢。 李怀决定回京后学骑马,骑射暂缓,反正她上战场拉弓射箭的机会不多,但骑马就不一样了,这个年代,这个交通规矩十分匮乏,落后的年代,不会骑马,那就等于步行加坐马车……偏生这两种,都是她最不喜欢的。 略微思索了会儿,摸着下巴,李怀已然打定了主意,等回去后定改了星德事先拟好的课业时间,骑射,骑射,既然骑在先,想来也没人会反对吧? 这日太阳刚落山,远远就看见一家客栈,想着五台山虽然不远了,可再走下去,晚上可能会留宿山林,四爷当机立断下马,嘱咐今儿就在此住下,明日再早起赶路。 连着几日住店,李怀都是宿在四爷房里,这次出门,四爷没带秋秋,所以没人照顾李怀,四爷担心她一个人在客栈的房里害怕,便将她带在了身边。 李怀极少在晚上同四爷共处,刚开始都不知所措的睡不着觉,有时候她闭上眼睛很久,意识依然清晰的可怕,满脑子都是她能和雍正皇帝同榻而眠的激动,这个时候,她全然忘记,雍正皇帝还是她阿玛,比起前者,这个……不是应该更让人激动? 逻辑虽然是这样的,可两相比较下,也不难看出李怀更激动的是前者,其实这种心理,源于李怀至今没看清事实,她虽然叫了四爷多年的阿玛,心里却从未把四爷当父亲爱,她心里自始至终是把四爷当帝王般崇拜,当然,她对四爷还有份发自内心的孺幕。 这份孺幕很纯粹,纯粹得只希望四爷能幸福。 四爷哄了李怀睡下,便起身穿衣出了门,李怀闭着眼睛,听四爷吩咐高福留留两个人在客栈看着,然后下了楼,听脚步声,带了不少人。 这趟出来,每到一个地界,晚上的时候,四爷都会哄了李怀睡下出去,每次都会带上人,而回来的时候,四爷看上去极为疲惫,基本是躺在床上便能入睡。 李怀对此琢磨了几日,得出的结论是,五台山之行怕是个幌子,四爷真正要办的另有其事。至于什么事,四爷不说,李怀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当然,也不能打听,看四爷每次都在自己入睡后才走就知道,他并想她参与进来。 李怀从来都是个守本份的,四爷不想让她知道,她就全当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近来李怀发现四爷身边有人受伤,这让她很担心四爷的安危,四爷这趟五台山之行既然是打幌子,就表示他要办的差事必须暗自进行,不能光明正大办的差,自然是危险加倍,若是对方觉察,狗急跳墙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样一想,李怀更睡不着了,想跟去看看,可她知道说服不了门口那两个守门的,辗转难眠,她心闷,便进了空间。这两天陪着四爷,她好久没看到真李氏了。 “怀儿?”真李氏吃完李怀手中的莲子糕,却见她呆愣着眼,迟迟不收回手,不解的问:“你怎么了?如此心不在焉?” 李怀啊了声,这才晃过神,四爷这事她们帮不上忙,她不想让真李氏担心,便打着哈哈说道,“没,没什么,我在想上次空间升级,虚拟包又送了好些书,不知道可有好看的。最近比较清闲,我想找几本来看。” 这话说来也不假,李怀的空间升级,虚拟包送了不少的东西,书更是不少,不过升级的时候,她只想着空间升级了,可以救弘晖了,倒没在意虚拟包还送了东西,这些日子比较闲,她心血来潮翻了翻,这才发现里面多了好多东西。 真李氏没多疑李怀的话,她蹭了下李怀的手,便笑着为李怀推荐了几本她看过的书,她说的几本书,李怀都熟悉,那是四爷最爱的看的书。 “阿娘,你想有天能见阿玛吗?”话是脱口问出来的,都没经过打脑想。 李怀虽然早就想着这事,却从来没和真李氏说过,原由其实很简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只至今日,她都还没有把握能把真李氏的灵魂移出来,要是先和真李氏说了,最后却做不到,那太残忍了。 等了半天没见真李氏作答,李怀抿着嘴角,有点后悔自己不经大脑说出这话,真李氏怕见四爷,特别是拿现在这个样子见四爷,李怀知道,她并不是虚荣爱美,她只是见不得四爷知道真相后伤心痛苦,曾经那么宠爱的女人,如今成了一尾鱼,这个事实,太难堪,也太痛苦! 可即便如此,李怀还是听见真李氏颤抖着声音说了一个字,“想!”这个字的重量堪比大山,李怀想,那怕日后移不出真李氏的灵魂,她也带真李氏去见四爷…… 李怀出了空间,便迷迷糊糊睡了会儿,不久四爷回来,也是很快睡下。 模糊中,李怀醒来,发现四爷在睡梦中说着什么,听不真切,眉头却是拧得极紧,她凑耳朵过去,总算是听到。 那是个人名,女人的名字。 四爷叫着的时候,声音轻柔且动听。李怀无法形容那感觉,她只知道,四爷叫着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处在阳光下的,很耀眼。 李怀在四爷身边差不多快八年,对四爷没表情的脸也早已习以为常,今儿却突然看到他精明强干冷静洞晰的脸色在这一刻变了生动了有了那一点点的人情味,虽然就那一瞬间,虽然一直知道他在压抑,李怀的心依然抽缩了两下,心口很疼,莫名的疼! 四爷还在梦中,他不在梦呓,面容却极为祥和! 李怀想,那肯定是个好梦。 比起醒着,这样真好! 第二天醒来,众人早早上路,他们现在离五台山不远,听高福的说,走快点,晚上太阳落山的时候便能到五台山。 今儿天气不错,只到中午的时候阳光还不是很炙热,李怀窝在马车一个上午,憋得甚是闷,就伸着脑袋往马车外面看,地上行走的迹象很深,显然是条老路,不过挨着树林,让人感觉很不安全,但是景色却是极好。 这个季节,野花开了不少,还有蝴蝶飞来飞去,加上清风拂面,让人很有骑马的冲动,李怀缩回脑袋,爬在四爷面前,拉着四爷的袖子,便求着四爷带她骑马。 四爷正好看书累了,当即答应了。 不过,李怀中午嫌都是干粮都没吃饭,四爷说,必须等她吃过午饭才可以带她骑马上路。为了让四爷带她骑马上来,李怀接过四爷递来的干粮,眉头微微皱起。 每到热天,她都很不喜欢吃干的食物,总觉得难以下咽,但四爷说不吃就不带她骑马……想到这儿,李怀只好硬着头皮吃了起来。 四爷自然是知道她的挑嘴,便拿过水壶递了过去。 热门吃饱喝足,四爷没食言,让高福牵来马,抱着只打嗝的李怀就上了马。李怀笑眯眯的靠在四爷怀里,不时还伸手去抓飞在他们身边的蝴蝶,心情极好的样子。 看着风景,耍耍蝴蝶,时间过的很快。 骑了两个时辰的马,李怀也玩倦了,四爷正准备带她回马车休息,迎面射来数枝箭,众人连忙拔刀去挡,四爷也动作奇快的用袖刀挡去射向他的那只箭,谁知道他刚挡下这只箭,迎面又射了一波箭,中间时差很近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咱身体也不怎么好,颓废了这么久,真不好意思,这个文下个月一定会完结的。 (我爱我家书院) 【,谢谢大家!】 50050 进空间的口诀不长,念出来都要不了一秒钟,可即使如此,也没能快过急速而来的箭!口诀最后一个字最终被惨叫替代,剧烈的痛疼让李怀浑身颤栗抽缩,意识也在一点点溃散,她想叫四爷,却发不出声音。 “怀儿!”四爷单手抱着已经满身鲜血淋淋的李怀,寒着脸,整个人却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他不顾又射过来的箭,把手中的刀对着刚才射中李怀的那人就甩去,那速度奇快,也奇准。那样子,像是那人不死,不罢休的架势。 因为刀被甩了出去,为了避开再次射来的箭,四爷只好抱着李怀伏在马背上,边上刚好砍断一只箭的高福连忙过来为他们挡箭,匆忙叫道:“爷,这里太乱,他们又是在暗处放箭,显然是想致人于死地,您先带怀格格走,奴才再次断后!” 其实不用高福说,四爷也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他虽然愤怒,却也不敢硬碰硬,正准备拉马后退,又一只箭急速射在马腹上,身下的马暴躁的嘶叫,没等四爷有动作,便凶狠地将人甩下马。 四爷没防备,只来及抱紧伤得不轻的李怀,本是正好给她作了垫背。谁知道那马疼的厉害,抬着蹄子就对两人踩了过来,四爷慌乱中只好抱着李怀往边上翻,却不想边上是个陡坡,两人就这样滚了下去。 李怀除了胸口疼,还有脑袋疼,那里正好撞上山坡下的一块大石头上,闭上眼睛的那刻,她突然笑了,原来有些结果,开金手指也是来不及的! 就差一个字,她很不甘心,可却莫可奈何。 几乎是九死一生,四爷带来的人除了高福和一个重伤的随从无一活口,李怀更是昏厥不醒,四爷掉下山坡前,臂上也中了一箭,鲜血淋淋的,煞是骇人。 最后要不是文觉收到救急烟火匆匆赶来,这最后的四人怕是也要葬身此地。 “文觉,救她,我要她活着!”五台山佛光寺,四爷抱着浑身鲜血的李怀,十指紧握,声音颤抖。怀中小小的身子已经快摸不到温度,这他想起年前刚逝去的儿子,也是和女儿一样,闭上眼睛就再也没醒来。那种让人窒息的丧子之痛,他,真得不想再尝一次了! 文觉又塞了颗药丸在李怀嘴里,可喂了几颗续命丹都不见醒,心知这是伤势不轻,他这三脚猫的医术,定是没把握救的,连忙对一个小沙弥道:“速去请空明师叔过来。” 这空明是文觉的师叔,进五台山带发修行前便是民间少有的神医,听说当年朝廷还想招安他进太医院,却被他以准备出家而拒绝了。这些年他虽很少出五台山,来五台山求医的却不少,不过他虽为有名的神医,娘胎带下来的身子却是极弱,遂很少出手救人。 四爷多年前见过空明,那时候四爷还小,康熙在亲征葛尔丹,孝庄太皇太后病危,群医束手无策,四爷无意间想起文觉提起有个医术很好的师叔,便让人去五台山请人。不成想空明进佛光寺时立过誓言,有生之年不出佛光寺。说什么都不愿破誓言,四爷无奈,亲自上了五台山,正准备将人直接抓走,京城却传来了孝庄太皇太后仙去。 因此,四爷对空明颇有成见,当时更是放了狠话,不过现在,他也顾不得上这些,只要空明能救女儿,他怎样都无所谓。 空明今儿难得身子好些,心情也不错,听是文觉让人来请他,也没多问便去了。到了厢房才发现是四爷,当即便转身要走。 四爷伸手抓住空明,面上的神情极为难看,“请救怀儿!”第一次,身份尊贵无比的皇四子第一次如此低姿态求人,这人还是他当年扬言诛九族的人。 “我说过,皇家人,救不起!”空明皮笑肉不笑的甩开四爷的手。 文觉看着面前年过三十,却因为病羸弱的仿若少年的男人,无奈地道了句:“师叔,先别闹脾气,快来看看这孩子,箭入了胸口,脑袋又磕着石头,我怕她凶多吉少。” 空明没把四爷放在眼里,却很给文觉面子,“让我救也可以,无论救不救的活,你都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话是对文觉说的,显然,他依然没将四爷放在眼里。 文觉很头疼,对于空明的条件,他多少还是猜到了些,心里纵使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碍于这人从来说一不二的性子,没敢拒绝。文觉太清楚空明的为人,榆木脑袋,对厌恶的人,就是杀了他,他也是说不救,就不救。 空明不怕死,他甚至厌世。文觉很早以前就知道,所以,他不能拒绝,只能接受这个提议!就是不为四爷着想,他也不忍心看着一个年幼的孩子死在面前的。扶额轻叹了口气,文觉说:“好,我答应你!师叔!” “你真答应?”空明先是很高兴,笑眯眯的,后不知为何突然就又拉长了脸,他不咸不淡地说道:“可我现在不高兴,准备收回这个提议。” “欺人太甚!!!”带血的手掌猛地拍在了桌子上,四爷极其怒,眼里的火焰几乎要喷出火来,看样子被空明这无耻的行为气的不轻。 文觉赶紧横在两人之间,安抚过四爷,他才万般无奈的对空明道:“好了,绒衣,我不叫你师叔便是,你快救人,要不然误了最佳救命的时辰,你那三个条件就当作废。” 知道某人的磨叽劲,文觉在四爷又喷火前,连忙进行反威胁。 法号叫空明的绒衣很受威胁,把身上的外套一扔,边往李怀走,边吩咐道:“准备清水,纱布,伤药,再去叫人把我房里的丹药都提过来。” 动作利索的拔箭,缝伤口,上药!为了保险起见,空明还给李怀喂了颗他研制了几年才得了一颗的护心脉的丹药。那丹药他是给自己用的,可看着心脉极弱的李怀,想着若救不活,文觉可能不会认账,便狠狠心给李怀吃了。 自那天后,已经过了三天,李怀还没醒,四爷想起昨晚空明说的话,我尽力了,剩下的看个人造化,要是能醒,就能醒,不能醒,那就只能等她醒! 只能等!四爷不知等了多久,从最开始的满怀希望,到现在的痛苦绝望,他已经等的麻木了,可那个有着黑亮眼睛,会甜甜叫着他阿玛的孩子,从未没有醒过。 她就像株只会呼吸的植物,安静的躺着,不动弹,不哭闹,不叫痛,人明明是好的,明明能喝粥,明明能喝水,可就是不醒,就是不睁开眼。文觉看着逐渐消瘦的四爷,心有不忍,便不死心的又找了空明来看,空明依然是那句话,他尽力了,剩下的个人看造化,要是能醒,就能醒,不能醒,只能等她醒! 是的。没有别的办法! 四爷在五台山整整一个月,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事实让他很难受,难受的,他不把凶手揪出来,他就寝食难安。 四爷想带李怀回四爷府,文觉知道后,放下正在翻阅的医书,就来到李怀的住的地方,极为不赞成的对四爷说,“四爷,怀格格这种状况,其实并不是本朝的先例,我问过绒衣,他说以前也碰过这类型症状的病人,是一种大脑受创后的功能严重损害,受害者处于不可逆的深昏迷状态,丧失意识活动,但身体还是可以维持自主呼吸和心跳,这种病人需要静养,佛光寺清静安宁,应该比较适合怀格格养病。” “回京我自会找一处清静,适合修养的地方。”四爷说完,伸手摸了摸李怀的手脚,感觉有点冰凉,忙拉过里面的被子给她盖好。 “怀格格留在佛光寺,比匆匆赶回京城好,这儿有绒衣照看,医治,总比回京遥遥无期的等候强。”四爷眉头微皱,像是有点动摇,文觉见状,赶紧又说道:“绒衣一直对这种病有着执念,我想,怀格格若能留在佛光寺,绒衣每日观察研究,肯定会早日让怀格格醒来的。” “我考虑考虑!”四爷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儿,拿不定主意,宫里太医的能耐,他是知道的,没有空明好热门,回京除了等,已经没别的法子。若是一直不醒,回京无一就是等死,可要是不回去,有空明在,说不定还有希望! 四爷想了半宿,最终觉得文觉的说的甚是有道理,便放弃了带李怀回京的打算。 “爷,奴才已经把秋秋送到怀格格房里伺候,福晋怕秋秋一个人伺候不过来,把身边的青芽也遣了来,奴才让她和秋秋一起去怀格格房里了。”高福边说,边把已经热过很多遍的饭菜重新放到桌上,这些日子,四爷都是亲自照顾李怀,连饭都没好好用过,身体消瘦不少,看着都让人心疼,“爷已经二更天了,您晚饭都没吃,先吃点饭吧。” “先放着!”四爷头也没抬,继续写回京要上奏的折子。 许久之后,他放下手中的笔,重重合上折子,“收拾东西,明日回京!” 四爷的眼神很冷,从来没有的冷,声音不大,却让高福感到不寒而栗,“还有,你立刻飞鸽传信给十三爷,让他给我盯紧了!” “奴才明白,这就去准备。”高福领命出去。 四爷抬眼看着外面漆黑的夜幕,单手死死按着桌子上那本厚厚的账本,冷冷的道:“等着,我会让你们为这次的行为负出惨痛代价的!”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明天开始能日更 (我爱我家书院) 【,谢谢大家!】 51050 进空间的口诀不长,念出来都要不了一秒钟,可即使如此,也没能快过急速而来的箭!口诀最后一个字最终被惨叫替代,剧烈的痛疼让李怀浑身颤栗抽缩,意识也在一点点溃散,她想叫四爷,却发不出声音。 “怀儿!”四爷单手抱着已经满身鲜血淋淋的李怀,寒着脸,整个人却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他不顾又射过来的箭,把手中的刀对着刚才射中李怀的那人就甩去,那速度奇快,也奇准。那样子,像是那人不死,不罢休的架势。 因为刀被甩了出去,为了避开再次射来的箭,四爷只好抱着李怀伏在马背上,边上刚好砍断一只箭的高福连忙过来为他们挡箭,匆忙叫道:“爷,这里太乱,他们又是在暗处放箭,显然是想致人于死地,您先带怀格格走,奴才再次断后!” 其实不用高福说,四爷也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他虽然愤怒,却也不敢硬碰硬,正准备拉马后退,又一只箭急速射在马腹上,身下的马暴躁的嘶叫,没等四爷有动作,便凶狠地将人甩下马。 四爷没防备,只来及抱紧伤得不轻的李怀,本是正好给她作了垫背。谁知道那马疼的厉害,抬着蹄子就对两人踩了过来,四爷慌乱中只好抱着李怀往边上翻,却不想边上是个陡坡,两人就这样滚了下去。 李怀除了胸口疼,还有脑袋疼,那里正好撞上山坡下的一块大石头上,闭上眼睛的那刻,她突然笑了,原来有些结果,开金手指也是来不及的! 就差一个字,她很不甘心,可却莫可奈何。 几乎是九死一生,四爷带来的人除了高福和一个重伤的随从无一活口,李怀更是昏厥不醒,四爷掉下山坡前,臂上也中了一箭,鲜血淋淋的,煞是骇人。 最后要不是文觉收到救急烟火匆匆赶来,这最后的四人怕是也要葬身此地。 “文觉,救她,我要她活着!”五台山佛光寺,四爷抱着浑身鲜血的李怀,十指紧握,声音颤抖。怀中小小的身子已经快摸不到温度,这他想起年前刚逝去的儿子,也是和女儿一样,闭上眼睛就再也没醒来。那种让人窒息的丧子之痛,他,真得不想再尝一次了! 文觉又塞了颗药丸在李怀嘴里,可喂了几颗续命丹都不见醒,心知这是伤势不轻,他这三脚猫的医术,定是没把握救的,连忙对一个小沙弥道:“速去请空明师叔过来。” 这空明是文觉的师叔,进五台山带发修行前便是民间少有的神医,听说当年朝廷还想招安他进太医院,却被他以准备出家而拒绝了。这些年他虽很少出五台山,来五台山求医的却不少,不过他虽为有名的神医,娘胎带下来的身子却是极弱,遂很少出手救人。 四爷多年前见过空明,那时候四爷还小,康熙在亲征葛尔丹,孝庄太皇太后病危,群医束手无策,四爷无意间想起文觉提起有个医术很好的师叔,便让人去五台山请人。不成想空明进佛光寺时立过誓言,有生之年不出佛光寺。说什么都不愿破誓言,四爷无奈,亲自上了五台山,正准备将人直接抓走,京城却传来了孝庄太皇太后仙去。 因此,四爷对空明颇有成见,当时更是放了狠话,不过现在,他也顾不得上这些,只要空明能救女儿,他怎样都无所谓。 空明今儿难得身子好些,心情也不错,听是文觉让人来请他,也没多问便去了。到了厢房才发现是四爷,当即便转身要走。 四爷伸手抓住空明,面上的神情极为难看,“请救怀儿!”第一次,身份尊贵无比的皇四子第一次如此低姿态求人,这人还是他当年扬言诛九族的人。 “我说过,皇家人,救不起!”空明皮笑肉不笑的甩开四爷的手。 文觉看着面前年过三十,却因为病羸弱的仿若少年的男人,无奈地道了句:“师叔,先别闹脾气,快来看看这孩子,箭入了胸口,脑袋又磕着石头,我怕她凶多吉少。” 空明没把四爷放在眼里,却很给文觉面子,“让我救也可以,无论救不救的活,你都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话是对文觉说的,显然,他依然没将四爷放在眼里。 文觉很头疼,对于空明的条件,他多少还是猜到了些,心里纵使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碍于这人从来说一不二的性子,没敢拒绝。文觉太清楚空明的为人,榆木脑袋,对厌恶的人,就是杀了他,他也是说不救,就不救。 空明不怕死,他甚至厌世。文觉很早以前就知道,所以,他不能拒绝,只能接受这个提议!就是不为四爷着想,他也不忍心看着一个年幼的孩子死在面前的。扶额轻叹了口气,文觉说:“好,我答应你!师叔!” “你真答应?”空明先是很高兴,笑眯眯的,后不知为何突然就又拉长了脸,他不咸不淡地说道:“可我现在不高兴,准备收回这个提议。” “欺人太甚!!!”带血的手掌猛地拍在了桌子上,四爷极其怒,眼里的火焰几乎要喷出火来,看样子被空明这无耻的行为气的不轻。 文觉赶紧横在两人之间,安抚过四爷,他才万般无奈的对空明道:“好了,绒衣,我不叫你师叔便是,你快救人,要不然误了最佳救命的时辰,你那三个条件就当作废。” 知道某人的磨叽劲,文觉在四爷又喷火前,连忙进行反威胁。 法号叫空明的绒衣很受威胁,把身上的外套一扔,边往李怀走,边吩咐道:“准备清水,纱布,伤药,再去叫人把我房里的丹药都提过来。” 动作利索的拔箭,缝伤口,上药!为了保险起见,空明还给李怀喂了颗他研制了几年才得了一颗的护心脉的丹药。那丹药他是给自己用的,可看着心脉极弱的李怀,想着若救不活,文觉可能不会认账,便狠狠心给李怀吃了。 自那天后,已经过了三天,李怀还没醒,四爷想起昨晚空明说的话,我尽力了,剩下的看个人造化,要是能醒,就能醒,不能醒,那就只能等她醒! 只能等!四爷不知等了多久,从最开始的满怀希望,到现在的痛苦绝望,他已经等的麻木了,可那个有着黑亮眼睛,会甜甜叫着他阿玛的孩子,从未没有醒过。 她就像株只会呼吸的植物,安静的躺着,不动弹,不哭闹,不叫痛,人明明是好的,明明能喝粥,明明能喝水,可就是不醒,就是不睁开眼。文觉看着逐渐消瘦的四爷,心有不忍,便不死心的又找了空明来看,空明依然是那句话,他尽力了,剩下的个人看造化,要是能醒,就能醒,不能醒,只能等她醒! 是的。没有别的办法! 四爷在五台山整整一个月,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事实让他很难受,难受的,他不把凶手揪出来,他就寝食难安。 四爷想带李怀回四爷府,文觉知道后,放下正在翻阅的医书,就来到李怀的住的地方,极为不赞成的对四爷说,“四爷,怀格格这种状况,其实并不是本朝的先例,我问过绒衣,他说以前也碰过这类型症状的病人,是一种大脑受创后的功能严重损害,受害者处于不可逆的深昏迷状态,丧失意识活动,但身体还是可以维持自主呼吸和心跳,这种病人需要静养,佛光寺清静安宁,应该比较适合怀格格养病。” “回京我自会找一处清静,适合修养的地方。”四爷说完,伸手摸了摸李怀的手脚,感觉有点冰凉,忙拉过里面的被子给她盖好。 “怀格格留在佛光寺,比匆匆赶回京城好,这儿有绒衣照看,医治,总比回京遥遥无期的等候强。”四爷眉头微皱,像是有点动摇,文觉见状,赶紧又说道:“绒衣一直对这种病有着执念,我想,怀格格若能留在佛光寺,绒衣每日观察研究,肯定会早日让怀格格醒来的。” “我考虑考虑!”四爷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儿,拿不定主意,宫里太医的能耐,他是知道的,没有空明好,回京除了等,已经没别的法子。若是一直不醒,回京无一就是等死,可要是不回去,有空明在,说不定还有希望! 四爷想了半宿,最终觉得文觉的说的甚是有道理,便放弃了带李怀回京的打算。 “爷,奴才已经把秋秋送到怀格格房里伺候,福晋怕秋秋一个人伺候不过来,把身边的青芽也遣了来,奴才让她和秋秋一起去怀格格房里了。”高福边说,边把已经热过很多遍的饭菜重新放到桌上,这些日子,四爷都是亲自照顾李怀,连饭都没好好用过,身体消瘦不少,看着都让人心疼,“爷已经二更天了,您晚饭都没吃,先吃点饭吧。” “先放着!”四爷头也没抬,继续写回京要上奏的折子。 许久之后,他放下手中的笔,重重合上折子,“收拾东西,明日回京!” 四爷的眼神很冷,从来没有的冷,声音不大,却让高福感到不寒而栗,“还有,你立刻飞鸽传信给十三爷,让他给我盯紧了!” “奴才明白,这就去准备。”高福领命出去。 四爷抬眼看着外面漆黑的夜幕,单手死死按着桌子上那本厚厚的账本,冷冷的道:“等着,我会让你们为这次的行为负出惨痛代价的!”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明天开始能日更 (紫琅文学) 52050 四爷要回京之事,虽然是秘密进行的,也没张扬,但文觉还是不怎么放心,和佛光寺的方丈商议后,便选了几位功夫好的僧人护送。京城里,十三对四爷上次遇刺心有余悸,听闻四爷要回来,便进宫奏请要提前去接人。 想是李怀的事,让康熙爷有耳闻,他没多言,便许了。 十三爷赶紧谢恩,规规矩矩得退下,他刚出宫门就碰见八爷和九爷,两人看见刚刚从宫里出来的十三爷,神色不一,八爷依然是笑呵呵的面容,九爷却是满脸阴霾。 彼此对望,却无言,这时十爷远远走来,大咧咧的性子,很自然的和十三爷打着招呼,身子却更为自然的站在了八爷九爷身边。 从何时起,他们三个成了如此默契的铁三角?十三爷想不起,可他知道,这已经是事实,还是不可打破的事实。他们这些兄弟,从最开始的年少无知,到现在的争权夺利,兄友弟恭貌似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长大了,很多东西便分的很清!就像现在,十爷明明和十三爷关系也不错,却在双方对站的时候,自觉把自己归类到八爷九爷的阵营。 这么明显的举动,他以前竟然从来没发现,十三爷低笑,突然想起四爷前两年说过的话,朝堂之事,变化无常,万不可牵扯,兄友弟恭是好事,但不可太掏心肺,对他也是!他的四哥,从不多说废话,要是说了,那便是预料了这般后果。 很明显的暗示,只是那时候,他并不懂! 十三爷亲点了府上几名功夫不错的仆人,匆匆上马,准备出京接四爷。 路过街上的时候,碰见带着小厮瞎逛的十四爷,这位爷半月后就要娶嫡福晋,想是出来给媳妇儿买东西的,整条街乱逛,看样子,兴致很好。 “十三哥?”十四爷先看见人。十三爷急着赶路,本来想避开他的,无奈这位爷除了兴致很好,眼神更好,“你?这是准备干什么去?” 基于十四爷和四爷一母同胞,十三爷也没瞒他,如实道:“四哥要回来了,我准备提前去接四哥……” 李怀和四爷的事,十四爷也是知晓的,他虽然和四爷偶有不对盘,可终归是亲兄弟,当即说着要同去。十三爷没让,这位爷半月后可是要娶嫡福晋的,从明天开始,光是采纳,准备府邸,都够他忙的,那里还有闲功夫出京。 劝说了一堆,最终十四爷让步。 快马加鞭赶了两日,十三爷在凉城的山道遇见四爷,当时四爷刚好砍了一个黑衣人,被溅了满身的鲜血,浓烈的血腥味,合着青草的味道,说不出的怪。 黑衣人人多,都是几人合攻一人,四爷他们显得很吃力。这时一个黑衣人掀翻四爷的行李,“头,账本在这!” 他们刚拿到那账本,十三爷就带人冲了过来。 黑衣人的头头见四爷来了援兵,抓过账本塞进怀里,低声说:“我们先带着账本撤!”听这话里的意思,要不是十三爷带了人来,他们是准备连人一并解决的。 账本是四爷五台山之行秘密差事的重要证物,岂能被这样让人抢走,十三爷赶紧说道:“即刻给爷把账本追回来!” “不用追了,让他们走!”四爷一把拉住也要去追人的十三爷,摇摇头。 “可是…那账本……”千辛万苦得来的证据,十三爷为四爷不甘心。 四爷没接腔,只是让十三爷带来的人给伤者医治,和收拾现场,他则拉过十三爷在不远处换衣服,他那身衣服是全是血,不换下来,怪吓人的。 “四哥……那账本,你真就这样让他们拿走?”十三爷还是不死心,特别是想起四爷为那本账本负出的代价,越写越不甘心。 四爷不答反问道:“你来接我,可有谁知道?” 十三爷一愣,这才想起,四爷这次回京是秘密的,没几个人知道,看刚才那伙人骑的马,看起来,比他的马还要疲惫几分,应该是彻夜赶路造成的。如此说来,这伙人应该是准备赶在他之前杀人抢账本。 “我出京的时候,碰见十四弟……”十三爷没说完,他脸色不好。 “应该不是他!”四爷扔了手中带血的袍子,接过十三爷手中干净的衣衫套上,“这些年,老九他们对你和十四弟不错,平日走动也频繁,我只顾担心你,倒是忘了他。” 十三爷记不起怎么和八爷九爷热络起来的,只记得,那是八爷九爷十爷出宫分府后的事,当时他和十四都还住在宫里,每每八爷他们进宫,都会想带他们两出宫玩,次数多了,便比往日多亲近了些。 说实话,他那时候,真没觉得其中别有居心。还总觉得,无论朝堂再然后凶残,兄弟都是兄弟,怎么也不可能对兄弟下狠手的……现在想来,委实可笑。 不日,四爷回京,家门未入,就和十三爷进了宫。 亲手递上早就写好的折子,同时递上的还有一本账本,原来荆州府张大人是多疑,奸诈之人,和九爷并吞朝廷发下来的赈灾银子后,怕上面觉察,来彻查,担心九爷会拿他当替死鬼,便将所有贪污的账目记录成册。 此人心思深沉,自知这这账本是关键,特意记录了两册,防得就是事发后,九爷先来抢账本毁掉,不过,他却不成想到九爷没来抢,四爷倒突然搜了账本。 康熙爷翻了账本,震怒! 九爷最后虽然不至于进牢里,日子却不好过,禁闭,家产收缴,五十大板,种种下来,使得他在床上躺了月余方才能动。 这事说来,八爷也是知道,两人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本来都是逃脱不掉的,可事发后,九爷没等康熙爷压他进宫,自己先进宫揽下一切罪名。 基于他认错态度良好,又到底是自己儿子,不想丢皇室脸面的康熙爷也就没心狠的大义灭亲,不过,因为这事的发生,八爷党在朝堂上收敛了不少。四爷对此很满意,他本就没打算致兄弟于死地,要不是九爷伤了李怀,使得李怀至今不醒,他真没想在朝堂上三党鼎立的当口挑出事端,毕竟这个时候,锋芒毕露就等于成为众人的枪靶子。 严重的话,那三党还可能同仇敌忾地先除掉他。 四爷顾虑这种可能,九爷禁闭后,便以常去五台山看李怀的名由不过问朝堂上的事,每个月里,多半也都不在京城。 转眼到了冬季,李怀依然沉睡着,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文觉来信也一直在说空明在研究,却怎么也不说到底研究的如何,四爷心里放不下,收好文觉送来的信,然后处理完手里的事,便让高福收拾东西,明日好去五台山。 假李氏这个时候,肚子已经很大,看样子过不多久便要生了。 听闻四爷明日又要去五台山,假李氏眉头紧皱。 去趟五台山,少说也得半月才能回来,现在她可是随时要生的样子,四爷怎么能这个时候去?假李氏脸色黯淡,不觉又想起,当初生李怀的时候,那时候四爷出京办差,也不在府,那拉氏病重卧榻不起,一个人疼了半天才把那个…孩子生下来。 等她的嘶叫声哑然而止,冲过来抱着她躺下的不是四爷,而是巧云。 那种感觉不好受。但是,那时候,她心甘情愿受了。 转眼这么多年过去,每当她想去那个孩子,她都无比庆幸,四爷不在府。 对于李怀,假李氏算计总是多过疼爱,但是,即使再怎么算计,假李氏都还是保留一点余地的,毕竟李怀算是第一个孩子,看着四爷和那拉氏他们疼,真李氏爱的,无论是荣耀,还是眼光,假李氏都得到了很多,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其实。这些年来,假李氏也看清楚,四爷并不是热衷温柔乡的男人,对府上的女人也都是同等对待,没对谁特别要好,假李氏起先心里是不痛快的,但是有天仔细琢磨了四爷在每个人房里的次数后,假李氏突然是释然了。一个男人若一个月里去别的女人那里从来都是固定次数,在她那里却只多不少,这至少说明,比起别的女人,她终是重要些。 假李氏想透彻过后,便安心等着生孩子。她心里直想着,若是能顺利生一个小阿哥出来,就有和那拉氏继续争的资本,虽然说弘晖是四爷嫡亲儿子,不一定能争得过,可不试试,谁知道谁能笑到最后? 这类心思没多久,李怀就出事了,假李氏听了,怪伤心的。府上没李怀在,四爷除了在书房,就在去五台山的路上,显然把后院的女眷忘完了。 假李氏不喜欢这种被忽视的感觉。纠结了想了半天,挣扎着起身,她要去书房。 被巧云扶着去了书房,四爷还在看书,自打李怀不醒,四爷做完手中的事,就在书房研读医书。这类书,四爷并不擅长,以前佟贵妃病的时候,四爷也读过,不过却是怎么也看不下去,那时候只道没天份,没耐心。可现在,四爷怕是连自己都没想到,他能一本接着一本的看下去。 假李氏张口问了两句家常话,还没来及说出正事,高福匆匆走进来,说是星德求见。四爷拧眉,应该是没想到星德会半夜来府上。 作者有话要说:躺了几天,回了躺老家,终于结束了! 真累啊! (紫琅文学) 53050 说话间,星德已经走到了门口,四爷想着假李氏大着肚子,不好见客,便让她进了里间他平日休息的地方。 星德进了书房,行了礼,很直接道出来意,“四爷,星德想去五台山。” 四爷看着面前的少年,他的态度坚定,带着点决绝,“想好了?”十三四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岁,自然也是容易冲动的年岁。 星德单膝跪在地上,央求道“星德恳请四爷成全!” 李怀受伤沉睡不醒的消息传回京城那天,星德整整在雨中站了一个时辰,他心里很难受,莫名的难受,这种难受让他恨不得回到过去,坚决跟着去五台山。 可他知道,他没机会。 等四爷回京的那一个月里,是星德有生以来过的最难熬的一个月,一个月的食不咽下,一个月的夜不能寐,他多么希望四爷能带回一个有着明媚笑脸的李怀,但是,他终归失望了。 李怀沉睡不醒,被留在五台山静养。 真的,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星德感觉心口很闷很闷,心脏处就好像被很多东西堵住般难受,捂着心口,他常常想起第一次见到李怀的场景,那个总带着一丝戏谑的明媚笑颜,明明很真实,却又那么难以触摸。 他还记得那片嘴唇,不是很柔软,却很温暖。那触感比睁开眼,看见李怀摸着他的额头还真实,其实他当时病的很重,浑身难受的很,可不知为何看见李怀,便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他那时候就想,这人定是他此生的贵人。 “想保护她?”四爷并未直接允诺。 星德抬眼,盯着四爷的眼睛,郑重地道出一个字:“想!” 只此一字,便能看出一个人的决心。四爷看着星德,手心下意识抚过李怀年初抄写的诗词,许久过后,他才道:“那就此生对她不离不弃吧!” 星德离开后,四爷还抚着那诗词,眼眸低垂,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爷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心的把那叠诗词收进书案的抽屉里,想起里间还有人,这才转身往里间去。 四爷在书房休息的地方除了李怀还没人来过,假李氏进去后,便四周打量了一番,没什么特别的,除了一张床,只有一个小案台,确实只是个休息的地方。 对眼前看到的,假李氏很满意,原因很简单,她并不希望在这个地方看到一丝家的感觉,这会比四爷常留宿那拉氏她们那里还难以忍受。跟女人争男人,她还能赢,跟有家感觉的地方争男人,她真没把握。 没进过这里之前,假李氏其实很怕四爷把这里的当家的,如今看到并没自己想的那般,心便放了下来。 假李氏扶着腰,刚走到床边坐下,却突然看见床里侧的钩上挂着一个乳白色的瓷螺,笑意顿时僵在了假李氏的脸上,这么生硬的一个地方,却挂着一个如此柔和的物件。 这代表着什么?假李氏拒绝去想。 假李氏站起身,伸手拉下瓷螺,细看,总觉得这东西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到底在那里见过。抿嘴,死死攥在手里,心里隐约的不快,使得她控制不住想要摔了这个东西,但理智告诉她,她不能! 四爷重视的东西,从来不准别人动! 深吸了口气,假李氏松开手,正要将那瓷螺放回去,耳边突然传来四爷清冷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假李氏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瓷螺往地上掉去,四爷眼瞅它快掉在地上,拨开假李氏就去捞,总算是在快掉在地上的时候抓住,这才没能四分五裂。 假李氏倒在床上,见四爷宝贝似的拿着那瓷螺,却对她不管不顾,心中气血翻滚,起身冲过去就想将其摔了,心里更是后悔,刚才怎么不直接给摔碎了。 四爷避开假李氏,脸上不好看,他把双手背在身后,像是在极力忍着怒气。假李氏对上四爷的凌厉的目光后,总算知晓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冲动,她抿唇看着四爷半天,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模样。 “高福,送侧福晋回房!”不想和假李氏争执,也不想问假李氏深夜来此的目的,四爷转身打开门便喊高福赶人。 高福进来便发现气氛不对,他在四爷身边多年,自是知晓其中厉害,连忙弯身哈腰的扶着假李氏出去,嘴里尽说着好话。 假李氏知道在四爷气头上讨不了好,顺着高福给的台阶便下了。 走出去后,巧云忙过来扶假李氏,高福见有丫头在,将人送出书房便想撒手,却不想被假李氏叫住,“天黑,劳烦高总管送我主仆二人一程如何?” 高福自然不便推迟,拿过廊前的灯笼点上,走在假李氏二人前面照明。 快到假李氏院子的时候,假李氏才状似无意的开口问道:“前些日子,无意间看到爷拿了个通体乳白的东西,很是精致好看,不知是何人所赠?” 高福脚步顿了顿,没急着回答。 他很清楚,假李氏突然让他送,定不是顺便问问,这里面定是有所问题,如果没意外的话,可能还和刚才书房里间气氛不对有关,他暗自琢磨,不知要不要如实回答? 正纠结着,便见假李氏让巧云塞了几颗金瓜子过来,看在这份量不轻,高福决定如实说,反正那东西也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送的,说了也不会有多大干系吧? “回侧福晋的话,那瓷螺是怀格格送给爷的,爷看着也觉得挺精致好看的,便收在了房里,平日很少拿出来呢。” “哦,原来是怀儿送的,这孩子确实挺有心,也怪不得四爷这般疼她。”假李氏嘴里的话虽然说的很平常很欣慰,脸色却极为不自然,不过也就一瞬间,很快就又恢复了常态,又状似无意的问了两句四爷的吃喝如何,便将人打发了回去。 回到房里,天色已经很晚,巧云唤人来端来热水,伺候完假李氏洗簌,便关上房门,去了隔壁房里休息了。 其实,假李氏肚子大了,晚间就要经常起夜,巧云本想贴身照顾,假李氏却不让,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晚上有事,假李氏便让她住在了隔壁,有事大叫两声,便能听到。 巧云走后,假李氏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总是想起那瓷螺的模样,不知想了有多久,她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道亮光,假李氏多少像是了悟般坐起身,张口便念开空间口诀……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这段日子过得太痛苦,望天,不过总算活着回来了。 摸摸小n还有沉默 话说有人做过胃镜么?我妈想让我做胃镜,医生也建议,可我……很怕(┬_┬) (紫琅文学) 54050 在空间鱼塘里捞了没两下,假李氏便看到她想看到的东西,那是一个个瓷螺,多数是杂色的,只有个别是乳白色的,除了色泽没那么鲜亮,模样大小却是同四爷房里的那个瓷螺无太大差别。 果然如此!假李氏敛下眼帘,沉思好半天,才将那些瓷螺又扔回鱼塘。 回到二楼,假李氏脚步缓慢走向八角灶台,脑海却不觉想起很多年前,巧云慌张的将李怀递给她抱的画面,那时候她只觉得松了口气,却从来没想过,会有现在这般结局。 八角灶台里有颗快要炼制成功的药,那是专门治李怀的药,假李氏炼制了很久,看进度,要不了今晚便能炼制成功,但是……她现在却不想要了。 不需要理由,真的! 假李氏站在八角灶台边上,静默了将近两分钟,最终抬手按下了停止键。 既然李怀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那就没有再醒来的必要了,四爷对女儿的所有宠爱和疼惜,本就不该属于她的。 合上八角灶台,假李氏头也不回的出了空间。 隔日,天刚蒙蒙亮,四爷便照常去宫里早朝,他本想正好递上告假的帖子,却不想碰上今日康熙爷册封几位皇子,以十阿哥在内的成年阿哥,都有一定的封赏,其中四爷为雍亲王。而九爷无封反降,处境着实有些尴尬。不过好在,他还在关禁闭,不用来亲自谢恩。 因为得了这等荣耀的封赐,府上自然是事情不少,四爷没能如期去五台山,星德见四爷短期内去不了五台山,便辞了四爷,自行去了五台山。 弘晖自从知晓李怀回不了府,哭闹了两日,非要去找李怀。他其实并不知道李怀是何状况,他还小,府上根本没人和他说,但是他打心眼想李怀,他潜意识觉得李怀回不来是没人接,所以拼死拼活想自己去接人回来。 只是李怀现在这个状况,四爷实在不想他知道,所以,无论他在府上如何闹腾,四爷都是不许他胡来,也不许府上有人同他乱说。 这事瞒了没多久,弘晖还是知道了。那天他刚好提前下课,去那拉氏房里请安的时候,正听见武氏一脸可惜的同假李氏说起这事,武氏言语间有很明显笑意,这和她一脸的可惜很不符合,想来是故意说来起假李氏的。 几个女人聚在一起,虽然表面和平相处,内心还是各怀鬼胎,于是得话便是对其不依不饶。不过碍于前不久四爷给她们的警告,这样的相处虽然虚伪,到也是习惯了。 武氏挑起这个话题,不过是有些嫉妒假李氏肚中的孩子,却不想被弘晖听见,四爷在府上严令不准人和弘晖提起李怀这事,武氏是在清楚不过,如今弘晖哭着跑进来问,她有些吓着了,特别是想起四爷进来不好的脸色,不仅暗自后悔自己最贱。 弘晖还在问李怀的事,哭得很伤心,那拉氏将儿子抱进怀里,柔声哄着,她没敢说出事情真相,只因为除了是四爷下了严令外,就是她太清楚儿子对李怀的感情,要是知道李怀醒不来,他肯定是最伤心难过的。 武氏李氏和宋氏三人见这状况,赶紧起身告辞。 三人走后不久,那拉氏总算把哭累的弘晖哄睡着,将熟睡的儿子放到床上,她微微叹了口气。华兰一直跟在那拉氏身后,听见自家主子叹息,试探似的问了句,“主子,这些日子爷都不来您房里,晚晚宿在书房,武主子和宋主人可是次次去送糕点。” 这话其实没说完,华兰也没打算说完,不过意思却已经很明显。 “暂且让她们去吧,现如今只要晖儿能好好的,安全的活着,这府上便没人大过我去。”那拉氏回话极为坦白,她在很久之前,便想开了,她是正妻,她儿子是嫡子,只要这两个身份安在,她便是这四爷府,谁也取代不了的,纵然是已经要生第三个孩子的李氏也一样,四爷再如何宠爱,那也只不过是庶子庶女而已。 “华兰,你下去传我的话,晖儿现在还小,以后他进出多让人陪着,万不可让他独自落单。”那拉氏墨了会儿,才又接着说,这个院子,勾心斗角着实太多,若是不想插足,除了隔岸观火,便要时刻保护自己和孩子,当然,必要的时候,她也不介意纵容一二。 宋氏近来很安分,很淡定,这让武氏吃惊不少。 两人自打又住在一个院,武氏对宋氏几乎犹如洪水猛兽,她从前直觉不甘栽在李氏手里,总想着拉其下台,可当她莫名进了七院,她才恍然大悟,真正的该死的另有其人。 七院清苦的日子使得武氏性子收敛不少,如今重新上位,她心中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人不害她,她便不害人。 要是人害她,她定会狠狠的还回去,反正,比起还想拿孩子在府上占一席之地的别人,现在的她,已无所顾忌。 武氏看着摆弄花草的宋氏,皮笑肉不笑的说:“看李姐姐那肚子,想来该是快要生了,真是奇怪,你怎么还能忍得住呢。”宋氏的为人,武氏是最清楚不过,这女人最擅长背后捅刀,心更是狠辣,她绝对不可能会是因为四爷的警告,而不敢动手。 不过,现在风平浪静的场景,确实让武氏没想到。 宋氏听了武氏的话,表情不咸不淡,继续浇着花盆里花儿。 因为没人说话,院子里沉默了很常一段时间,就在武氏觉得宋氏再也不会开口,准备拂袖走开的时候,身边的宋氏面无表情的低声道了句:“有人曾说过,那个孩子即便生了下来,亦长不大,我有何不能忍住的?” 她说完,面无表情的脸上,极其诡异地笑了。 武氏望着她那笑,不知为何倒退了两步,她心中顿时大惊,看来,不得不开始准备重新审视这个女人了! 府上的事完了之后,四爷给康熙爷上了告假的折子,便又起身去了五台山。 四爷去五台山没几天,假李氏便生了一个儿子。 这个消息是同康熙爷让他回去的帖子一起送到的五台山。但是,儿子的出生,皇父的召唤,都没能让四爷即刻回京城,他依然留在五台山。 当然,能让四爷连康熙爷的圣意都不管不顾的,自然是有原因的。 而这个原因…… 它来自空明,源自李怀,但是,做决定的却是四爷。 …… 作者有话要说:可以肯定俺胃有毛病,呜呜,我每次都在胃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才想,干脆做胃镜算了。 可是一想到那感觉,我就怕了。 这些日子胃疼的连饭都吃不下o(︶︿︶)o唉 摸摸小夜子,更新速度,我也想快,真的,呜呜 (紫琅文学) 55050 长时间的昏睡不醒,李怀的身子负荷很大,空明为了她小小的身子能正常生长,投注了打量的良药,甚至把学武者拿来增强体力的补药都给用上了,可谓是煞费苦心。 不过即使如此,李怀昏睡得这些日子,身体的温度还是在缓缓下降。 这种状况下,空明只得另想他法。自行考虑了两日,空明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把李怀带去五台山禁地的圣泉池去,用池里常年温热的泉水浸着,以此保持身体的热度,和舒展身体骨架,好让其在昏睡里依然能如常长大。 “四爷,佛光寺的圣泉池是药泉,虽说并不能治百病,但对身体复康却是极为有好处,听说几十年前寺里一位前辈习武过度,使得筋脉具伤,行走都是问题,最后在圣泉池里浸泡了数十年后,奇迹般能走动了呢。”圣泉池已经是空明最后的杀手锏,若是再不行,他便也无能为力了,“就是……不知四爷可愿让怀格格试试?” 四爷没急着接腔,佛光寺的圣泉池既是禁地,自然便是秘密,空明能提起这佛光寺不外传的秘密,便是说明,他已没别的法子了。“曾听文觉说过,那个地方是不准闲杂人等随便进出的,若怀儿进去,一时根治不了,岂不是不能轻易出来?” 空明眉头轻挑,眼神微眯,他肯定的活道:“那是自然,若是四爷同意怀格格进去疗治,在她没治愈前,不光是她,连我都不能出来。当然,若是早早的发现泉水对她无效了,自然是便可以早出来的。” 四爷还在犹豫,空明像是知晓他的顾忌,接着又道:“对了,此番进去,我只是配药,并不想还要伺候你家女儿,所以,怀格格身边的那个丫头也得一并带上,还有文觉,你也要同我一道进去,圣泉灵地寂寥,若是得待上个几年,你得陪着我。” 文觉突然被点名,他很想拒绝,“师……绒衣我我……” 空明是打定主意让他作陪,自然不会如他所愿,于是不等他话说完,直接打断,“你若不愿,我便也不去。” 这是□裸的威胁,文觉很清楚,空明若不去,别说救不了李怀,连那禁地,他们都不可能进去半步。佛光寺的禁地,在上几代方丈的时候便封了起来,没有方丈和戒律大师两人的首肯,谁都不能进去。 佛光寺的方丈虽然是个慈悲为怀的老人,却很讲究礼法,不易变通,寺里唯一能说法方丈的只有戒律大师,而戒律大师,不是别人,正是空明。 若是空明真铁了心不不愿意进去,想来,这世上再也没人能进去了。 文觉很清楚这个事实,四爷也很清楚这个事实,于是,四爷为了李怀能安好,他轻描淡写的将文觉送给空明使唤了。 文觉当人手下的,纵然是心里不愿,也没敢说半句。 相较于四爷的担心,文觉的沮丧,空明是快乐的,他对能和文觉生活表示极大的兴趣和欣慰,是的,这个决定里,他是有私心的,而文觉,正是他的私心。 四爷送了李怀和空明四人安全进了圣泉池,便收拾了行李打道回府。 而星德虽然没能进去圣泉池,却他也没准备回京,他留在了五台山,佛光寺的方丈见他是个习武的好苗子,便破例收了他做俗家弟子。还特别让寺里一位功夫最好的僧人教授他武艺,星德学的很用功,他想着有天能保护李怀。 四爷回京后,每隔多久便会写信来五台山问情况,都是星德收得信,也是他回得信,当星德那青涩的字体慢慢逐渐成熟的时候,距离李怀进圣泉池已是五年后。 流年经转,无论是朝堂,还是宅院,都发生了巨大变化。 朝堂上,明珠和索额图的倒台,大阿哥和太子夺嫡的越演越烈,四爷的吃斋念佛,以及八爷党的蠢蠢欲动,都是这些年最为人们津津乐道的事。 其次是家宅,四爷府上,最近喜事连连,福晋和侧福晋先后传出有孕,这对缺儿少女儿的四爷来说,可谓是极大的恩赐。 为此,四爷本想亲自去寺里上香,不想康熙爷临时给了差事走不开,那拉氏知晓后,便准备自己去上香,算是谢上天怜她子嗣稀薄而降下的洪恩。 四爷见她如此识大体,便未阻拦,只是让高福多带了些人跟着保护。 这事传开,假李氏自然不愿那拉氏独去,当晚便带着巧云找了四爷,说明也要去上香的意愿,还打出想去看看李怀借口,两相衡量,她去上香的理由便比那拉氏充分了些。 四爷很清楚假李氏和那拉氏较真的小心思,为了公平,为了不让她们两人任何一个方独大,便让两人一起去上香。 送了假李氏回西院,四爷就转身回书房,刚走到门口,高福便道五台山星德送了信来府上。这几年两人来信都有固定时间,很少有提前,或者推后,但今儿星德的信却比平常早了几天,四爷第一反映,便是担心李怀是不是在五台山有事发生,于是不等进了书房,拿过信边走边拆开看。 信上星德的言语很激动,大概意思是,空明传出话,说秋秋见到李怀手指动。 自从李怀昏睡不醒,这是她身体第一次有异动,虽然只是微不可查的动了动手指,却也让等得快麻木的四爷心中安慰了些,这么多年的等待,终归不像是白等了。 将信一点点叠好,塞进怀里,四爷微抖着手端起茶杯,抿了两口,这才算是压下了心中想即刻上五台山的冲动。 四爷虽然很想亲自去五台山看看李怀的近况,却也知,他现在走不开。而他更知,就算他现在不顾康熙爷的圣威,跑去五台山,也一样看不见人。 他一直记得空明的话,若是李怀没醒过来,谁也别想出圣泉池。 四爷最开始还不以为意,想着即便倒时候硬闯,也要去看看李怀,却不想空明早有算计,进了圣泉池,便将那禁地的机关从里面关死,使得外面的人无论如何都进不去。 四爷试过很多次都没能进去,最后,只得作罢。 这事至今今日想来,四爷还觉得空明太可恶,不过碍于他是李怀的救命之人,纵然气的牙痒痒,却也莫可奈何。 轻叹了口气,四爷飘远的心神也渐渐定了下来,他放下茶杯,起身正准备去找本医书来看会儿,抬眼便见弘晖从外面小跑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没敢去做胃镜,买了好多药吃。 望天,这段时间吃一点点饭,就胃疼,明明一天没沾米,却觉得涨得难受 真是蛋疼啊 推荐一篇文,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我觉得瞒有意思的,望天 (紫琅文学) 56050 五年过去,弘晖长高不少,人不大,却跟个小大人似得,他刚听说那拉氏要去五台山上香,当即顾不得那拉氏叫唤,直奔四爷书房。 “阿玛,我也要去看姐姐。”太多年没见到李怀,他真的很想。记忆里那个扯着他脸颊笑的开怀的姐姐并没因为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忘,她总是很清晰的活在他梦里,活在他脑海里。五年的时间,他都是一个人在府上来回,一个人在书房书写,一个人玩着多人游戏,他常常想,若是李怀还在府上,他一定不会这么孤单。 “怀儿并没出圣泉,你即便去了,也见不着。”四爷伸手摸摸弘晖的头,五年里,这话他已经说很多遍,是别的孩子怕是早就不坚持,也只有弘晖如此锲而不舍。 其实被拒绝了很多年,弘晖也都习惯了,前几年的时候他还早早想好理由来说服四爷,不过从来没能如愿,这次临时跑来,都没来及细想,有一句话便顺口说了出来,“能在离姐姐近的地方站会儿也好。” 只是这么一句,四爷一肚子的拒绝胎死腹中。 去到五台山,弘晖最先见着的人是星德,弘晖还记得当初被姐姐拉着见星德,虽然记不大真切人,但星德当年看姐姐的明亮眼神,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记在心中。 那时候弘晖就想,能用那么亮眼神看姐姐的人,今后定会对姐姐好。 事实证明,他想对了。 两人见了面,都没拘谨,星德因为弘晖是李怀的弟弟,弘晖因为星德是真心对李怀好的人。对于弘晖的请求,星德微皱了下眉头,有些为难的道:“大阿哥,怀格格并没出圣泉,星德纵使带你去了,你也见不着怀格格的。” 弘晖还没来及说话,便被刚上完香的假李氏接了话茬,“见不着人,去怀儿在的地方看看也好,都五载没见她,我这当母亲想得紧呢。” 其实假李氏心里是不希望李怀能安然醒来的,自然也就没多迫不及待去看李怀的想法,只是她身为李怀母亲,这会儿来了五台山不急着去看自己孩子,不论世俗上,还是四爷面前,都会说不过去。 有了这顾忌,她说出口的话便显得极为担忧和急迫。 话说到这份上,星德也不在推辞,领了三人去了圣泉之地。假李氏没等去到,眼眶已有泪光,嘴里直说心疼女儿之类的话,等到了圣泉之地便哭得肝肠寸断,那拉氏担心她腹中孩儿,不免劝了几句。 李怀还在府上的时候,和那拉氏算得上亲厚,如今她在里面生死不明的,弘晖在外面抹着泪喊姐姐,那拉氏嘴里劝着假李氏,心里却也是难受的很。 不过她终归是府上当家主母,在这种糟糕情况下,自然是容不得她太情绪。镇定下心神,那拉氏抱过泪眼盈盈的儿子安慰,又让人扶了假李氏去休息。 弘晖不愿走,倔强的站在圣泉石门口,眼眶里有泪,昂着脑袋硬是不愿再流。此等情景看得那拉氏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正待抱着安慰一番,圣泉的石门突然被打开。扑面而来的寒气带着淡淡的药香,那拉氏和弘晖星德怔怔的看着抱着人站在石门口的文觉…… 文觉嘴角带着血,脸色苍白,秋秋在他边上,一脸恐惧的看着他们对面的空明。 气氛很诡异,半天也没人说话。空明死死盯着文觉,就好像要把人看穿般,眼神犀利地让人心颤,“文觉,骗你进圣泉这事,我从来没后悔过,要不是你无意间发现圣泉池的水并没有所谓的奇效,我是准备骗你一辈子的,我甚至想过,就算怀格格真在圣泉池里醒来,我也要给她重新整到沉睡不醒……” 文觉浑身一震,本就差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他看着像说天气般说出这番话的空明,有些震惊地问:“为…为什么?” “十一年前我说的那句话是真的!”空明站得笔直,轻柔在笑,但他笑过之后便只剩满嘴的苦涩,“是你从来没放在心上!” 文觉仓皇倒退数步,脑里恍然间想起那个盛夏,一袭白衣的绒衣,揽着酒壶,说得那句‘我喜欢你’,他只当空明是喝多了,也就并不曾放在心上,而这些年过去,空明也没在提过这事,文觉也就更相信那只是醉酒之言。 空明见他这反映,就知他是真没放在心上,自嘲地笑了笑,“文觉,你走吧。” 说完,转身,狠狠按下石门的开关。 圣泉的石门早被空明改装,关闭后除了空明本人,世间在无人打开,这次文觉出来,要不是以死相逼,空明是绝对不会开石门的。 眼瞅着石门缓缓往下落,文觉突然感觉心窒息般的疼,他想起空明说石门只有两开两关,再关,圣泉便是绝地,此生再无开启之日…… “绒衣,绒衣别闹了,你快出来,快出来……”文觉一直以为空明会同他一块出来的,他想象不到空明被关在里面不再出来的日子,那让他莫名恐惧。 “我……早就闹够了!”空明背对着文觉,任由自己大笑,直至笑到泪流,“所以,我放你自由!” 他伸手要去拉人出来,空明像是早就知晓他的动作般,抬掌一挥,便将文觉扫出石门外,与此同时,石门重重地落下,关了圣泉,也断了爱恨。溅起的灰尘和巨响深深击打在文觉心口,他腿软地倒地,胸口气血翻涌,使得嘴角有血流出。 “绒衣……” 圣泉是假的,李怀依然沉睡不醒,秋秋说这话的时候,文觉在昏迷,李怀还沉睡不醒。弘晖抱着李怀不撒手,碰都不让佛光寺的人碰,他被空明那句‘就算坏格格真在圣泉池里醒来,我也要给她重新整到昏睡不醒’吓到,深怕空明又突然冒出来将人关回圣泉池,顾死活嚷着要带着李怀即刻回京。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回京,他和四爷就可以保护李怀,谁也不可能再伤害李怀。 发生这样的事,那拉氏和假李氏商议后,也觉得早日回京为好,便着人打点行李,当天下午就启程回京。 回程路上,又加了辆马车,弘晖抱着李怀坐在里面,星德守在外面,秋秋身为李怀的丫头,也跟在里面伺候。 五年时间,李怀长大不少,看身形已是少女的模样,她气色很好,脸色红润,除了昏睡不醒,她同正常人没区别。 弘晖抱着这样的李怀,怎么都不相信她醒不来,他却不知,空明为李怀能正常生长,费了多大力,浪费了多少习武之人求之不得的补药,这才保了李怀的身体不萎缩。 离开五台山众人直奔京城,都没多做停留,以至那拉氏和假李氏的身子有些吃不消,最后只好放慢速度,又着人先赶回京告之四爷此事。 这日,一行人刚出了郾城不久,假李氏便叫腹有些痛,那拉氏听闻赶紧让马车原地休息,遣了陪同的郎中去看看假李氏。 这郎中是为李怀带上的,人便跟着李怀那辆马,星德和他挺熟,那拉氏遣人来请的时候两人正谈着李怀的病情,听闻假李氏身子有些不舒服,忙止言让其快去。 没休息多久,便到了吃午饭时候,那拉氏吩咐吃完饭在上路,随行的家仆和便装侍卫当初是赶路去的五台山,都没怎么休息,本想着去了五台山能休息些时日,不想当天下午就又要赶回京城,这一来二去,个个都有些精神不济。 这会儿速度吃过饭,皆趁着没上路坐在地上闭目养神起来。 弘晖吃过干粮,见外面太阳不错,便和秋秋抱了李怀下了马车晒太阳。没晒多久,就见星德一脸严肃的绕着周边走了一圈,最后在挨着林子的山丘伫立,面上若有所思。 许是意识到什么,他转身就往回走,直奔那拉氏的马车走去。 请求早些上路的话还没说完,一窝山贼拿着武器便从山丘和林子里蜂拥而上,眨眼功夫就和侍卫和家仆们交上手。 此行那拉氏她们带的人不多,但都是王府精英,不过因为来的山贼奇多,侍卫们又在一开始掉以轻心,没多大功夫便有些招架不住。 想来见他们很吃力,让山贼兴奋,他们看着女人和钱财眼露凶光,只嚷着快抢。星德见状,赶紧护着那拉氏和假李氏藏在马车后面,他很担心李怀,但是那拉氏和假李氏身怀有孕,他不能撒手不管,于是只好奋力拼杀,希望能早点解决这边的山贼。 那边,弘晖几乎是拖着李怀往后退,秋秋护在他们两人前面,但她是女子,那伙山贼看着眼红,拼了命往三人这里冲,周边的侍卫一个一个倒下,场面甚是吓人。 秋秋仓皇中捡起一把刀,混乱对着四周砍着。 正在这时,一声惨叫传来,秋秋扭头就看见弘晖护着李怀,握着匕首刺中个山贼,那山贼气愤,用刀捅了弘晖一刀,然后像是还不解气,抬脚将两人踢下山丘。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动作快的让所有人措手不及,秋秋亲眼看到这一幕,手脚并用的想要去救弘晖和李怀,却被那山贼一把抓在怀里。 她挣扎,拼命挣扎,想着生死不明的两个小主子,也不知那来的力气,一把抢过山贼的刀狠狠地砍着,只到将人砍得血肉模糊,她依然魔疯般砍着。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谢谢大家关心,做了胃镜的人表示,胆汁都吐出来了(┬_┬) 不过还好只是胃炎。 这病和俺家小弟比起来差多了。 我从来不知道,被虫子咬一下,会得败血症,咱家小弟才四岁 看着他住了半个月的医院,心里真难受。 o(︶︿︶)o唉这段时间没好好更新,真是对不住大家。 我也不再说,很快完结了,毕竟世事无常。 但是,只要我好好的,我一定会完结的。 晚安,孩子们。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紫琅文学) 57050 那拉氏见李怀和弘晖满身鲜血的滚下山丘,当即便冲了过去,全然没想起她现在身子不一般,相较于那拉氏想救儿子的急迫心情,假李氏却是没半点动容,她肚子现在已经五个月,都已经显怀,这个时候自是半点差错都不敢出,是以她即使瞧见李怀滚下山丘去,也只是象征性得叫了两声,便没了言语。 而那拉氏情急之下跑过去,侍卫没顾上她,星德也急着往山丘赶,她人刚跑到山丘边,就被人从后面一掌扇扫了出去,落地之处顿时有血涌出。 那山贼见那拉氏还不死心地往山丘边爬,正想补上一脚,山丘下突然窜上一个纤细的身影,抬手,挥刀,力大无比地割断那山贼踩过来的一只脚。 只听一声凄惨大叫,措手不及的两方人马齐刷刷看向那个单手握着还滴着鲜血匕首的柔弱少女,个个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谁捅的?”她的声音很冷,带着些微嘶哑,应该是太久没讲过话的缘故,小心地揽紧了身上的小人儿,鲜血刺激着她心肺,已经摸不到的气息让她几乎是爆吼地又叫了句“我问是谁捅的,站出来!” 没等人回答,不远处便出来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只听山贼放风的人大叫一声快撤,晃过神的山贼带着搜刮好的钱财迅速往林子跑去。 其中一人色心不死,还妄想抓着秋秋跑,李怀心中怒火本就大,见状,抬手将匕首狠狠射在那人心口。 “都去追!死活不记!” 一地的血腥,满身妻子儿女,四爷听闻李怀要回京,匆匆赶来接人就看见这画面。 顾不上抱抱五年没醒的女儿,便抱起流血不止的那拉氏,因为失血太多,那拉氏声若游丝地喊着“孩子,爷,我的孩子……” 她满脸的痛处和泪,摸摸肚子,又看看弘晖,最后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在没有比这更糟糕的,那拉氏已经确定小产,而弘晖被那一刀伤及心脉,只剩一口气吊着,同行的郎中,和城里的郎中来了无数个,无一人能确保其性命。四爷只好下令即刻赶回京城,也好在已经离京城不远,当天夜里就到了京城。 御医来了,个个摇头,弘晖抓住李怀的手,看着哭得泪人的那拉氏,和面若寒霜的四爷,断断续续说了句,“姐姐……以后替……替我好好保护阿玛和额娘……” 仿若遗言的话语,让李怀心口疼的像针扎,康熙四十三年,她抗拒了这么多年的康熙四十三年,防备了这么多年的康熙四十三年,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来临。 “晖儿……”李怀害怕了,历史上那么清晰记载着爱新觉罗弘晖,雍正皇长子,幼殇。生母为孝敬宪皇后。康熙三十六年三月生;康熙四十三年殇,年八岁。昏迷得这五年,很多事李怀都记不清楚,偏生这个她从未忘记。 她并不是没努力过保弘晖安康,可她争不过天。 看着眼前面容苍白,眼里满含浓浓不舍的弘晖,李怀情愿那一刀是捅在她身上,至少还有希望。 昏迷的五年,她在空间里像个游魂般飘荡,她回不了身体,也触摸不到物体。 她看着四爷对着红色鲤鱼诉说疲惫…… 她看着真李氏因为见不着她,担心,强行连通了假李氏的空间…… 她看着假李氏对真李氏威胁,利诱并用…… 她看着水族箱的水波不在晃动,泪只能在心里流…… 三人行的爱恨纠葛就像是一部电影,从头到尾,她都只是观众。这种只能看,只能感同身受的感觉就好似她明明有空间可以为弘晖开金手指,却依然无能为力一般。 上天从来都是公平的,你可以拿空间拿发财,可以用空间躲避危险,也可以用空间生活无忧,却始终……不可以用空间和阎王抢人。 除非……李怀紧紧攥着拳头,心口疼的更厉害了。 脑海里不自觉想起三年前那个晚上,她眼睁睁看着空间里那最后的温柔一点点消散,她相救都救不了,那个时候,她心里的恨,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活了两辈子,她最珍惜的就是对她好的人,上辈子的福利院院长妈妈,这辈子的四爷,真李氏和弘晖,这些人都是她想要保护的,可上辈子得了癌症的福利院院长妈妈她救不了,而这辈子纵使有空间作弊,却依然难保自己爱的人两全。 “额娘把……把姐姐当晖儿……疼吧……”李怀含着泪看着弘晖拉着那拉氏的手握住她的手,央求着那拉氏。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他想得依然是李怀。 李怀流泪不止,刚小产的那拉氏抬手抱着儿子,泣不成声。 边上的丫头奴才也忍不住在低泣,四爷背过身子,紧握在衣袖里的拳头滴出血来。李怀想悄悄抽回手,却被弘晖觉察,他死死握着,虚弱地叫着:“姐姐,别松手!” 李怀接过那拉氏怀里的弘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说:“晖儿,你乖乖躺着,别动,等姐姐回来,姐姐会救你的,姐姐一定会救你的……”姐姐拿命换,也会救你的! 她的话没说完,便松开弘晖,拔腿就往外面跑,四爷见她神色难看,连唤了几声,她也没应,追出去的时候,外面空荡荡的,那里还有她的影子。 李怀出了屋子,就启动了空间,转眼便闪进了空间,她的动作很快,顾没人看见。 时隔五年,李怀第一次以实体进空间,她直奔开往假李氏空间的门,那里自从被真李氏强行开启,就没关上过。 不管不顾冲上二楼,开启已经是高级的八角灶台,先是将刚才慌乱中摘来的龙影草扔进去,再输入她的生辰八字,然后按下那个只有高级的八角灶台才有的键……等她一切准备就绪,却意外的听见系统提示【材料不全,任务失败】 李怀手忙脚乱的点开材料列表,只不过看了一眼,她差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闪着亮光的屏幕上,刺眼的繁体‘九’字,让她瞬间泪流满面。 她以为纵使以前那个生辰八字不对,这个生辰八字总是对的。 却不想,即使是对的,依然天不遂人愿! 李平稚,你够狠! “出来!”握拳站了几秒,李怀便感到身后有异动,她猛地回头,伸手抓过八角灶台上的一个石器恶狠狠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还活着! (紫琅文学) 58050 屏风眼看就要倒下,假李氏连忙护着肚子侧身出来,李怀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想着命在旦夕的弘晖,眼神更加冰冷,“给我十年一株草!” 十年一株草,俗称换命草,一株可换十年寿命,空间高级禁忌炼制物品。 假李氏看到李怀倒没意外,可李怀说的话让她心里一怔,不过她没表露出来,而是满面疑惑地问了句:“十年一株草?怀儿,那是什么?” 李怀冷哼,“和我装?你信不信我让你连生死胎的机会都没有!” 假李氏脸色大变,脚步也不自觉倒退了两步,放在腹部的手顿时像针扎般,那里……很早之前就没了生命迹象,这事不是只有自己知道,她怎么也知道? “我再说一次,给我十年一株草!”想着迟一秒,弘晖就少一秒生机,李怀的语气就极为不耐烦,甚至都有些激怒。 假李氏看着李怀的眼神,如燎原之火般燃烧着的眼神让她心里第一次感到畏惧,她见过很多人的眼神,恶毒,讥讽,记恨,她都见过,她也都能淡定地欣然接受,不会感到一丝惧意。可李怀的眼神不同,她的眼神里不光有恨,还有想毁灭一切的狠劲。 假李氏甚至觉得,同归于尽李怀都能做得出来。 这一刻,假李氏想逃,可当她念起出空间的口诀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出不去,系统一直在她耳边不厌其烦地说着六个字,空间暂时被封! 能做到封印空间的,除了李怀,假李氏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选,显然,李怀早坐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想走?”李怀一点点靠近假李氏,抬腿重重踢在假李氏腿弯,使其跪地不起,这个姿势正好李怀俯视假李氏,“我现在只是暂时封闭这里,可你要是再给我装,我可不保证直接毁了这里。或者说,你想先算算阿娘的帐,我有得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冷冰冰的话语,让假李氏有种生在地狱的错觉,可她又不相信李怀这半大的孩子真能做出什么事来。假李氏忍着腿上的痛,板着脸很当自己是回事的训斥道:“怀儿,你可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我是你额娘!” 假李氏并不知道李怀到底知道多少,她在赌,赌李怀没亲眼目睹事情全过程,赌李怀还当她是身生之母…… “是吗?”李怀望着假李氏那张极力装平静的脸,缓慢倒退两步,然后伸手一把拉下边上墙壁上挂得一根系统赠送的武器鞭子,抬手,毫不留情地又将想起身的假李氏抽跪在地上,“是不是我额娘,我分的清楚。” 三年前,假李氏看到真李氏的时候,她只想过李怀只是无意间得了空间,无意间认了真李氏,而这五年她昏迷,不在空间走动,不可能知晓这些事的,所以才厚着脸皮拿身份来赌,却不想,李怀像是对这五年所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你难道也知道……她不是……”假李氏没说完,她想起十年一株草的原料,又想起刚才八角灶台说的材料不足,心里便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我再说最后一次,给我十年一株草!”李怀一手拿着鞭子,一手抓着假李氏的手腕,警告性地又重复了那句话。 假李氏没来及说话,手腕就传来剧疼,还带着骨裂的声音,她顿时觉得痛彻心扉。 白着脸看向几乎要握断她手腕的小手,假李氏怎么都不相信这双比她小的手能这般大力,但手腕的疼痛却提醒着她,这是真的。 “少林寺的大力补丸我吃了五年,你信不信,我现在只要稍稍用力,你这只手就能废了?”李怀悄悄加力度,一点点加,她不急给假李氏来直接的,而是一点点磨着假李氏的心智,让假李氏时刻处在突然会断手的意识里。 没过多久,假李氏再也坚持不住了,也真的怕了,她用完好的那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似的钥匙甩出去,“那十年一株草是奇怪的东西,只能种在奇寒之地,不能见一点热,我只好用仙台炼制了一间奇寒结界地种,在屋子后面,如果没意外,应该已经有一株长成……” 李怀捡起玉佩似的钥匙,望了两眼,担心有诈,便想拉着假李氏要一起去屋子的后面,“起来,你和我一起去!” 假李氏腿上受了两鞭,手腕也脱臼,被李怀这一扯,疼得脸白似雪,人更是瘫在地上起不来,她咬牙,忍着痛说“我腿……腿疼走不了。” 李怀拖不动假李氏,又担心弘晖,急着拿十年一株草回去救命,只好将假李氏扔下,“别让我知道你耍花招,不然,咱们的血帐可又多添了一笔。” 从在空间见面,就一直处在被动位置的假李氏,看出李怀急等着要十年一株草,她白着汗哒哒的脸冷笑道:“我又不是神算,知道你今天来找我抢十年一株草。” 李怀想想也是,也就没在言语。 假李氏见李怀没言语,当她还是在怀疑自己,当即便冷艳高贵的哼道:“怕了就别去,让外面那混小子等死。” 她说完,又在心里冷笑道了句:想救人,也得看你能不能活着回来。 还真当那十年一株草是凡物不成? 假李氏想着,当初种十年一株草的时候,结界给出的注意事项,嘴边的冷笑更甚了。 她当初还觉得麻烦,现在,她只觉得天助我也!! 假李氏不提这事还罢,这么一提,李怀这五年只能旁观,却爱莫能助的怨恨瞬间爆发,伸手一把掐住假李氏的脖子,她阴着一张少女的脸一字一句地道:“你给我听好了,若是晖儿不在了,我一定会让你亲身感受天堂和地狱的差别……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这么便宜的杀了你的,我只会让你一点点失去,你生命里所有重要的东西,儿子,权利,地位,爱情……我都会一点点帮你切掉,砍掉,杀掉……让你亲自体会失去所有,痛彻心扉的感觉!” 说着,李怀收回掐在假李氏脖子上的手,然后动作奇快的对她的颈上就是一剂手刀,然后在假李氏昏迷前,冷笑道:“李平稚!你就慢慢期待吧!” 你欠的,还有后院那些女人们欠的,不论是欠阿娘的,还是欠弘晖的,她都会一点点、慢慢讨回来的! 敢让我心痛、孤苦无依,那我就让你们一无所有、苟延残喘!!! 哼!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个来……等着! (紫琅文学) 59050 仙台炼制的奇寒之地,冷得刺骨,李怀进去后,只后悔没能裹着棉被进来,真是太冷了。抱胸哆嗦了会儿,李怀才开始细细打量这地方,感觉应该不是很大,可却像是没有尽头。触目之处还都是白茫茫的冷雾,这让李怀很苦恼,她看不到十年一株草。 咯着冷的打颤的牙,李怀蹲在地上,一点点搜索。 这奇寒之地确实不大,很快李怀便将这里摸了个遍,可却半棵活的东西都没见着,李怀站起身,腿的麻痹让她的身体没感觉,却让她的心怒火横生。 那个女人竟然敢骗她!李怀冷笑,转身就准备出去,她现在心情很不好,而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练练拳脚,这是她身为游魂时养成的习惯,五年里,空间里所有的树木都被她当过练习拳击的对象。 现在,她很不介意用某人来验验这五年的成果。 对于假李氏,以前李怀是下不了手的,不光是因为她以为假李氏是自己身生之母,还有便是,真李氏的那副身体。很早之前,李怀就知道,四爷很喜爱她,李怀并不清楚四爷知不知道真假李氏的不同,他也许有所觉察,但他却不愿相信,他潜意识还当那是最初的那人,所以假李氏始终害人不浅,他依然选择包容。 李怀也是如此,她感激假李氏给她新生,所以只要假李氏没触到她的底线,她都准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是…… 收起心中几乎泛滥的怒火,想揍人的李怀大步往出口走去,她手刚启动出口的门,便感到身后闪现一道光亮。连忙转头看去,不远处有一团若隐若现的光亮,细看之下,不难看出包裹在光亮里的小小的绿叶和枝干。 这应该就是十年一株草吧?李怀心里不确定,可脚步已经自觉往光亮处跑去,近距离看,和八角灶台上的图形一样,确实是十年一株草。 李怀欣喜,抬手就去拔,可手才碰触到那光亮,就被震了出去。强大的气流震在了李怀心口,闷得她吐了口血后,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李怀没感到冷,周身像是笼罩在暖阳里,这里是?眨了眨眼睛,李怀半天才想起她是来找十年一株草救弘晖的,刚才是被十年一株草的光震晕了。 晃晃还有些昏沉沉的脑袋,意识慢慢回来,想着那那草,李怀连忙爬起来,人还没站稳,就碰到什么东西,侧身看去,顿时愣住,眼前的十年一株草虽然还包裹在光亮里,却比刚见时大上了一倍,光亮也比最开始亮得多,犹如月辉般的光亮洒了李怀满身,她总算知道为何没感到冷了。 李怀被光震开的胸口还在疼,她不敢再试一次,可想到弘晖毫无血色的脸,只好咬牙又将手伸了过去。本想着拔了就撤离那伤人的光,不想,等到她连根拔起,那光也没震开她,李怀愣愣地摘下十年一株草像丸子般乳白的根部,拿在手里端详了下,又望了眼失去结根而暗淡无光的枝叶,心里顿时有些明白。之所以第一次被震开,大概应该是这东西还没长熟,光亮为防止它被拔出自动发出攻击。 李怀摸着还隐隐疼着的胸口,深深叹了口气,其实这事怪不得别人,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心急,太鲁莽。 真是关心则乱啊! 将十年一株草的结根放在怀里,李怀出了这奇寒之地,发现假李氏已经不在空间,她眉头紧皱,心中突然感到隐隐不安。 临时封印空间,有效期最高可达十五个时辰,李怀当初封印的时候,想着多困假李氏,便狠了心封印了十五个时辰……这种封印,不到时间,断不可解除。 除非假李氏从她的空间出去?可是她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关闭了两个空间的连通门,那个连通门这么多年一直还是真李氏开启的模样,就表示假李氏并不知道她空间的口诀,如此说来,假李氏只可能是封印自动解除才离开的! 这个认知让李怀的脸瞬间雪白,她几乎手脚并用的跑出空间。 随处可见的白,刺得李怀疼得想哭,她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不停重复着五个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主子!”秋秋发现她,跑过来抱着她,哭着喊道“主子你到哪儿去了,整整三天,你都不知道爷快急疯了,到处找你,都快把京城翻了个遍……” “三天?”李怀猛地回过神,抓着秋秋吼道:“晖儿呢?晖儿呢?” 她不相信的,她不相信弘晖不在了,可秋秋却毁了她仅有的希望,她抹着泪说:“大阿哥三天前就役了,因为明日是德妃娘娘生辰,为免冲撞,爷今早便亲自给送去泰陵埋了棺……送葬的人应该也快回来了……” “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李怀哭了,她一把推开秋秋,拔腿就往马棚跑。 等秋秋追出去的时候,只看见李怀小小的身子骑着马跑出了很远,担心李怀有事,她赶紧找了府上管事的,让人去追。她本来也想跟着去,可她一介女流,骑马不在行,为了不耽误下人去追人,只好留在府上等消息。 刚才李怀走的时候神情不对,秋秋心里担心,在屋里坐了会儿,便又跑到门口去等了。 在门口焦急地转了会儿,远远看见近日一直在找李怀的星德,连忙说了李怀的情况,星德二话不说,冲进四爷府上,抢了匹马,追了出去。 正在喂马的下人连续被人抢了马,还连是谁都没看清楚,追到门口,气得大骂。 只嚷着,这抢马的人猖狂。 好在秋秋知晓前因后果,赶紧解释,这才免除了误会。 李怀骑马一直不精,但是她管不了这些,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弘晖,她不信弘晖死了,她要去亲眼去看看,即便是埋棺了,她也要挖开亲眼看看。 狠狠抹了把脸上的泪,李怀魔疯般抽着马,她动作很粗暴,显示了她的不安,和急切。马被抽疼,跑的很快,一路上只听得风声在她耳边呼啸而过,竟是半个人影没看到。 等李怀赶到的泰陵时候,只留下满地了白纸,和那小小的坟头。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李怀不停摇着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她跪在地上,开始扒土,用手扒。 刚填上的土虽然有些松,却还是有点坚硬,李怀留着泪,拼命扒土,只扒到指甲脱落,鲜血流出,也无所觉。 作者有话要说:来颗大还丹! 吼吼! (紫琅文学) 60050 不知道扒了多久,李怀终于碰到棺木,她顾不上满手的鲜血,拿出袖子里的匕首便开始撬,因为心在颤,手在抖,她不小心划到几次手。 只是手上早没了知觉,也就没感觉到痛。 掀开棺材顶盖,李怀连忙将还完好的弘晖抱出来,也不管有没有气,掏出怀里的十年一株草的根结对着弘晖的嘴碾碎,看着乳白的汁水一点不剩灌了进去,她甩开只剩皮渣的根结,对着弘晖从脖颈按到心口,期望那汁水能尽快布满身体各处。 用自身的内力为弘晖来回按了几次,李怀还没来及查看是否有效果,便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接近,还伴着交谈的话语,可见不是一两个人。 这里毕竟属于皇陵,看守的人虽然并不是很多,却也不少,想要自由出入的机率不大。不过李怀却很好命,来的时候正值看守的人交班,身形闪进来竟然没被阻拦。可如今她把棺木扒了,这兹事体大的,她也不敢多呆,将弘晖往怀里一揽,起身进了空间。 李怀走的利索,却把走过来的看守的人吓的不轻,他们看着一抹鲜血染白的影子从眼前消失,其中一人直接吓得大叫了声有鬼。 另外的两人虽然没嚎叫,却是一直打哆嗦,不过他们很快发现棺木被挖掘,这一发现直接又让三人苍白了脸,心里只道这难道是诈尸? 点了火,驱散了些微恐惧后,三人各自望着,心里在掂量着这事该怎么办,皇孙的墓被挖了,这事不管是棺内之人自己诈尸,还是有心人盗墓,都不能外扬。不然,今日当值的人定然都会难逃一死。 心中有了或生或死的考量,三人也顾不上害怕,连忙跑过去合力盖上棺木,填好被扒得乱七八糟的土,他们心中一致决定,只当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 李怀进了空间,抱着弘晖站在八角灶台前面炼制药,只要是对身体有效的药,她都炼制出来,然后即刻喂弘晖吃下。 弘晖的身子慢慢不在冰凉,却是依然没气息,看着像是没有三魂六魄的木头疙瘩,李怀不死心,她始终坚信,既然身体能热,便有可能活下来。 李怀很清楚,弘晖少了什么,当初她不能醒,其实也就是三魂六魄没能归回体内,她飘荡了那些年,最后还是靠别人苦修了两年的微弱灵力撞回的本体。 那代价惨烈的,她情愿继续沉睡下去。 当然,她五年才惨烈的回本体,空明也是功不可没的,要不是他为留文觉在圣泉,不肯拿出那株能引魂的腥尾草,她岂会飘荡那么久,又岂会失去那么多? 空明的自私,和假李氏同罪。李怀冷哼,脸上的戾气很锐利,把弘晖放到空间的床上,她转身测了下空间到五台山的路标,便直接进了圣泉。 熟门熟路的找到空明藏在山石下隐藏了功能属性的那盆草,抱起就往外面的竹亭走,空明一般都会在那里下棋,没了文觉,他就一直在和自己下。 看到李怀的时候,他眼里很惊讶,他没听到开石门的声音,“你怎么…进来的?” “我以为你会先问问我怎么醒的才是。”李怀将那盆腥尾草放在远点的地上,然后缓缓走向空明,这个男人到谎言被戳破的时候还在挣扎,他不把腥尾草拿出来,其实就是还在妄想文觉为四爷,为李怀妥协,只是他没料到李怀醒了。 空明没问,他知道已经没意义。 李怀凶狠地盯着他,握拳狠狠的揍着他,空明被她的狠劲吓到,很狼狈的倒在地上,本来他身体从小就不好,来了佛光寺又是习的医,练的内力,功夫自然是不怎么好。李怀几十拳下来,他便已经站不起身了。 “霍绒衣,你欠我一条命!”李怀踩在他身上,极力忍着还想揍他的冲动,“你知不知道,要是你能在一年前拿出那株初长成的腥味草,而不是故意隐藏它的功能属性,我至少还能救……可是你自私,你的自私害了一条命!” 空明在呕血,但是他不忘往嘴里塞救命的药,他还不想死,他还没见着文觉。 许久,李怀收回脚,冷眼看着他,听着他几乎不可闻的叫着文觉,突然笑了,“我想过要杀了你,不过,我觉得让你活着会更好。” 以命抵命,他还不配,也……太便宜了他。 李怀转身,捡了块大石头,走向圣泉石门放开关的墙面,对着上面的开关砸去,空明惊恐地大叫,“不要!”他想扑过去抢救,却是伤得太重,动弹不了,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开关被李怀砸得粉碎。 这开关本就剩一开一关,他在里面已经没了开的希望。只能寄希文觉能在外面开起石门,只是,他一直都知道,文觉的心,只有佛,没有他! “霍绒衣,你就这里好好祈祷文觉师傅还能记起你吧。”李怀说完,抱起那盆草,头也不回的去了空间,只留了空明瘫在地上,看着她消失的方向颤抖不止,他突然觉得这地方冷得他心慌。 李怀回了空间,放下那盆草,又去了假李氏的空间,如果她没记错,十年一株草,假李氏不止种了一株,那里应该还有两株,就是不知道现在可长熟了? 弘晖若就此活下来,也只有十年命,要是能把另外两株也弄来,怎么也能活的长久些,如此想着,李怀便进了假李氏的空间。假李氏不在,李怀去了上次去的地方,发现那奇寒之地已经撤出,想来是假李氏已经抢先拿走了那两株草。 假李氏现在是不敢和她硬碰硬,空间里都是闭着她,李怀冷笑,转身上了二楼,打开了太平空间的资料页面,半点不留情按了上去。 一切弄好,李怀便带这那盆能阴魂的草出了空间,人死,一般魂魄都会留在亲人身边七日,把这草放在院里养着,应该能收齐弘晖四散的三魂六魄吧? 李怀不确定,但也只能试试了。 连着几日消失,李怀一出现便扑到四爷怀里哭了起来,四爷听她边哭边叫着弘晖,知她心里难受,追问了两句,倒也没舍得责怪,毕竟人好好的回来便好。 在四爷怀里哭累了,李怀便睡了。 隔日醒来,李怀眼眶还红红的,去给那拉氏请过安,便去了假李氏那里。 假李氏有早上进空间的习惯,这段时间,下人都并不会在房里伺候,李怀打发了秋秋,推门进去的时候,假李氏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只是她念的口干舌燥,却依然是纹丝不动,看着她脸上的不可置信,李怀冷笑地挑了挑眉,“怎么?进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个来,鬼畜了 (紫琅文学) 61050 李怀冷笑地挑了挑眉,“怎么?进不去了?”这话一出,假李氏顿时心中凉了半截,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她不愿相信,“什么意思?” 很明知故问的四个字,李怀绕过假李氏,侧身在椅子上坐下,抬眼,语气清淡地回道:“别怀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怎么可能?空间有口令密码,只有我自己知……”话没说完,假李氏脸色便惨白起来,她不可置信的问“你知道我空间口令密码?我谁都没说过,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这个问题让正握着茶杯喝茶的李怀,手上一紧,嘴里的茶比之过往苦涩的多,“因为……我在你身边咬牙切齿了五年!” 重重放下茶杯,李怀起身,十指握得格格响,“整整五年,我看着你为防止阿玛进空间关闭外连,我看着你利诱阿娘舍生魂救得了痢疾的阿玛,我看着阿娘用仅剩的死魄送我回了身体……我看得到,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我在每次看见你的时候,都想捅上你两刀,踢你两脚。” 李怀说着,当真对着假李氏的腿弯踢去,直将人踢在身后的椅子上,“你让弘昀打碎了阿玛那带有我鲜血的瓷螺,却还心虚的关闭了外连,最后又为了以防万一修了口令密码,你一定没想到,当时我就在你旁边吧?” 假李氏没想到,她做梦也没想到,当初真李氏开启了两个空间的连通,让她发现四爷真能入梦空间,还发现四爷总和水族箱的真李氏诉说,她吓得不轻,担心事情败露,当天晚上就让弘昀去了四爷书房,还有意无意提起那瓷螺,小孩子爱玩,看见那东西趁人不注意就拿着玩,等四爷发现,没来及抢回,就摔碎了。 东西碎了,假李氏还不放心,回了空间就关闭了一项外连功能,这外连功其实是个隐藏功能,属于不容易出现的功能,而这个功能,必须得主人的鲜血作引,也需要些外在因素,像染了血的瓷螺……不过,即便如此,成功几率也是极小。 当初李怀进空间,是假李氏抱进去的,最后还自己开启了自己的空间,那时候李怀只当是血缘关系,所以她才能进出假李氏空间,继而开启自己的空间。 李怀一直坚信这点的,可自从三年前她看见假李氏用她的生辰八字和着药材炼制十年一株后,她才知道进出空间没那么简单。 特别是,看见假李氏关闭的那项外连功能,上面很明显暗示着,启动这些功能必须用空间持有者的鲜血作引子。这让李怀想起,当初她开启自己空间前,假李氏曾用绣了梅花的手帕染了她额头血,吓得那拉氏不轻。 当时假李氏说,那血是她在绣梅花的时候不小心扎破手指染上的,最后假李氏给她擦血的时候太用力,蹭破了她额头的皮,事情没过多久,一天晚上,她就觉得额头燥热,接着就开启了自己的空间。 那时候觉得惊喜,并没细究其中原由,如今想来,应该是因为假李氏的血掺合进了她额头的伤口,这才有了开启空间的血引。 而四爷能由梦境入空间,自是因为那瓷螺染了李怀的血,不过四爷有血引却不能开启自己的空间,只能由梦境入空间这事,还是让李怀百思不得其解了很久,最后还是在假李氏修改登陆口令的时候发现其中的秘密。 原来这种空间是双空间,属于一明一暗,假李氏那空间是明的,是空间自己选主人,而暗空间,是属于隐藏空间,得它者除了运气,便得要明空间主人的血作引。 很显然,李怀的运气很好。 仔细琢磨下来,便也不难解释,为何四爷有血引,却不能开启自己的空间了。 “娘亲,莫激动!您现在身子金贵,可别气急攻心。”李怀看着假李氏惊慌失措的想站起来,皮笑肉不笑的递了杯茶过去,“您气急而亡不要紧,肚子的孩子可不能出事,毕竟那可是我用二十年换来的,很是弥足珍贵的。” 假李氏握着茶杯的手一抖,杯子掉在地上,微烫的茶水溅了一地,只见那茶水冒着白烟,还带着嗤嗤的响,她脸色顿时苍白如纸,整个人更是像受了极大惊吓,特别是她看李怀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别看冒着烟,这毒可是无色无味的,就是现在有人来验,都不会查出有毒的。”李怀看着假李氏的如同见鬼的表情,十分好心的解释,“这东西是在您那里炼制出来的,叫断魂散,名字好,东西也好,您觉得呢?” 假李氏挺着肚子,瘫在地上,抖着声音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次假李氏没在拿生母的架子压人,她很清楚,她没资格,而面前,这半大的孩子也早已不是那浑然不知恩仇,只想安静生活的孩子。 五年,足以让人变得嗜血,且心狠手辣。 “这种感觉如何?”李怀很满意假李氏害怕、恐惧和无能为力,这三种情绪在她亲眼目睹假李氏所作所为的时候,她也感受到过,那时候,她哽咽着哭泣,却是半点也流不出泪,心里堵得像是要裂开,疼得她几乎窒息。 当时她就发誓,今日这疼,她定要加倍还给假李氏。所以再见到假李氏,她没拿刀直接捅了假李氏,而是一点点折磨着假李氏,让她感受着,随时可能会死的恐惧中,让她日不能安,夜不能寐,终日徘徊在生和死的边沿。 假李氏并没回答李怀的问题,不过她的脸色已经泄漏她的感觉很糟糕,这正是李怀想要的,“对了,娘亲进来貌似睡得不怎么好,我那有好多养神的东西,等我回去,让人每日给娘亲送点来吧,也算是我这当女儿的一点心意。” 每日送!这三个字简直是晴天霹雳,假李氏心颤的厉害,想来以后不光是睡觉睡不安稳,吃喝都要担惊受怕着。 李怀笑着走开,她相信,假李氏能明白她的意思,她能给她安分的机会,一样能收回这机会,单看假李氏怎么做,若是还不安分,她有的是法子让她后悔。 缓和下表情,李怀出了假李氏的院子,准备回空间,这些日子忙,她都没来及去看真李氏,还有那海螺…… 没等走出去,便看见武氏迎面走来,五年没见,武氏还是如当初美艳,不过好似胖了些?人说心宽体胖,想来这五年,她活的很滋润。 “怀格格,”武氏看见李怀,淡然的笑了笑,这笑容让李怀愣了愣,不过很快,李怀也笑了,她明白,这个后院,终于有人从争宠里跳了出来、 人们总是看不清,偏激的固执着,她们想要权利,想要独宠,想要地位,所以背着男人,不择手段的伤害着男人身边的人。 她们不知道,很多时候,不择手段才是远离权利,远离独宠,远离地位的阻力,武氏从七院出来,便把这些看开了,争或者不争,与她而言,已经没那么重要,不会有孩子的她,重要的是做四爷的女人,懂安分守己。 “武姨娘。”李怀礼貌的回了声,对安分守己陪四爷过日子的人,她选择尊重,或者该说,只要不算计四爷,真心想陪四爷过日子的人,即使无关情爱,也都值得尊重。 彼此打了招呼,李怀正要走开,突听武氏道“怀格格觉得土匪抢劫和李媚己有关?” 武氏问的很自然,显然她是看到李怀从假李氏院里出来时脸色难看,这次回京遭遇土匪,最大的赢家便假李氏,毫发无损,只等回京安心待产,而最大的输家就是那拉氏,弘晖死,肚子里的孩子流产,加之再也不能受孕,这趟回京,她几乎是一无所有。 想着弘晖出棺后,就开始整日吃斋念佛的那拉氏,谁都会想,这次遭遇土匪是不是和假李氏有关,毕竟弘晖不在了,弘昀便是府上唯一的儿子,虽然弘昀这个二阿哥脑袋不怎么灵光,可终归是儿子。 就算是这个儿子不好,假李氏肚子里还有一个待生的,指不定又是儿子,怎么看,假李氏都是笑到最后的,不让人怀疑都难。李怀细想过那些土匪行事,有放哨的,有专门搬东西的,还有负责砍人,抢人的,他们分工很明确,而且知晓具体人数,还知道那辆马车东西多,很显然是有人故意透漏了信息出去。 想着假李氏平日的作分,李怀自然把帐算在了她头上。如今听武氏这问,不觉细想了下,武氏见李怀一直不言语,接着又道:“李媚己虽然狠,却也不笨,把自己置身风口浪尖,并不是她的作分。” 李怀拧眉,这话到是实话,假李氏这两年一直挺受宠,加上一直有所出,万没必要冒会不小心伤及自己的风险,但是不是假李氏,那是谁呢? 那些土匪,官府一直在围剿,但是那些人分散逃窜,竟然让官府莫可奈何。不然抓出来,审问审问也许就知道了。 李怀还在思考,边上的武氏见状,知她会意,便笑了笑,“对了,宋姐姐前年养的几只白鸽,少了两只,怀格格若是瞧见,可别给烤吃了。” 李怀闻声,突然笑了,她倒忘了,府上还有个从不让人眼红的宋氏。 这女人,才是真手段呢。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热的,俺的笔记本电池都坏了,充不上电,修都修不好,吐血 这么久才更见谅见谅 (紫琅文学) 62060 京城下了场小雨,天气变得有些阴冷,温度的骤变使得连受打击的四爷卧榻在床,李怀赶去书房的时候,四爷刚喝了药睡下。伸手去接高福手里的毛巾,“我来。” 高福忙递过毛巾,嘴上还不忘刚才太医的交代,“怀格格,胡太医说这湿巾覆在额头降温比较快,不过需要隔两刻钟换一次。”看见李怀点头,高福才放下心去厨房让人熬粥,太医刚才还交代,生病期间不可吃太油腻的食物。 在床边坐下,伸手为四爷换下额头上的湿巾,李怀便看见四爷眉头紧皱,连睡着都皱着眉头,想来是睡得很不安稳,“秋秋,把房里的安神香点上。” 安神香对睡眠有好处,四爷许是闻到香味,眉头渐渐舒展开,李怀守在床边,端茶,倒水,换湿巾,中午的时候,四爷终于降回正常体温。 正赶上四爷醒来,李怀扶着他喝了碗粥,想是安神香的作用,四爷喝完粥便又困了起来,“阿玛,再睡会儿!” 四爷看样子很累,没多言,闭上眼就又睡去。 近来四爷一直很忙,弘晖没出事前,他就一直在忙康熙交给的一个差事,弘晖出事后,这差事也没落下,府上,朝堂两天跑,似得四爷眼帘都是暗青色,李怀看着,不觉想起真李氏的话,她说阿玛这一生太过不容易,只望阿玛能过的开怀些。 这其实是个很微小的愿望,但对四爷来说,却是遥不可及,他的肩上压了太多责任,和抱负,这些责任和抱负并不允许他过的肆意开怀。所以真李氏的期望很难实现,李怀明明很清楚,可她依然想为真李氏这期望努力,那怕她的努力最后只能换来一点点开怀,她也愿用毕生去换取。 伸手轻轻为四爷拢好被子,听着四爷平和的呼吸,看着四爷安详的睡颜,李怀的眼神柔和下来,她抿着嘴孩子气地叫了声“阿玛。”这一刻,所有的残忍,和戾气均已消散,此时的她,只是一个像亲人撒娇的孩子。 从四爷书房出来,李怀简单吃过午饭,秋秋便来说,星德来了。 “哦?动作挺快的。”李怀迟疑的抬眼,昨天经武氏提醒后,她便传信让星德去查那帮土匪行踪,那帮土匪是掩藏行踪的高手,官府对他们都没哲,李怀本来想星德得些日子才能差出来,实没想到他第二天就有了消息,“让他进来。” 星德为这事没日没夜查,终于早上有了消息,快马赶回来,连饭都没吃,便来了四爷府,“查清楚了,那帮人是西北的流寇,十年前去了凉城占了一座山头,没用热门几年便混得官府都不轻易惹,不过听说,他们怕惹皇家人,一般都只欺压富商和平民百姓,至于这次……如果消息正确,他们事先也不清楚要抢的人是何身份。” “应该是被人当枪使了!”李怀一边打理魂引草,一边道:“可就算他们是被人阴了,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也不能饶恕。”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没有咬牙切齿,也没有疾恶如仇,只是平静的叙述,可星德还是听出了李怀话里的狠劲,他看着面前的少女,突然有些恍然隔世的感觉。 星德觉得弘晖的死,好像将她变了个人,可她即使再变,年岁残留在心的悸动依然没变,他想,喜欢一个人其实很简单,想她快乐,想为她做任何事,不问对错。“现在官府还没查到他们的老窝,我这就去报案,然后请兵剿灭他们。” 星德想为李怀做些事,但李怀没给他机会,“不用去报案,我要亲自去灭了他们,你先让人在凉城盯着,别让人溜了。” 这个决定是李怀很早就定下的,应对方法也早想好,就等确定消息。星德不知道李怀早有此打算,听闻她要亲自出马,当即阻止道:“此事万万不可,怀格格,那帮土匪人虽然就一二百号人,可个个出手狠辣,你一个人可不能乱来。” “我有说我要一个人去吗?”李怀皱眉看他。 星德想了想,好像是没说,“带着一些家丁去也是不可行的,怀格格。” 李怀扔掉手里的杂草,转头看着星德,眼睛微微眯起,带着很危险的味道,她说“我要亲自领兵去灭了他们!”这话说得很大气,以至于怔住了星德,等星德终于回过神,李怀早已已经出门去看四爷。 四爷还没醒,李怀坐了会儿,便又去了假李氏那里,今天的汤还没送去,正好她今儿心情不错,顺便给带过去。 李怀进了院子,人还没进屋去,就看见宋氏。 房里总共三人,宋氏坐着,假李氏背着宋氏,歪靠在椅子上,她的脚好像抽筋了,巧云正蹲在地上给她按摩。 李怀正准备进去,脚太抬起就看见宋氏鬼鬼祟祟往假李氏边上的杯子里放了什么,浅黄色的,藏在手指甲里,手伸过去,对着杯子轻轻一抖就掉杯子里了。 李怀收回脚,没急着进去。 大概过了一刻钟,假李氏的脚终于不再抽筋,她正了正身子,嘴里不忘继续和宋氏说着阳奉阴违的话,手却端起面前杯子准备喝。 那杯子里是人参茶,本来是养身的,可被加了不明东西的人参茶,就难说是养身,还是养尸了,李怀走进去,伸手接过那杯人参茶,笑着放回桌子,“娘亲,人参茶又苦,又不好喝,你还是别喝了,我让秋秋端了碗猪骨汤来,你来尝尝?” 假李氏身子僵了僵,脸上瞬间苍白,她本来以为李怀今天不会让人送东西来了,却不想,李怀亲自来了。以前李怀让人送东西来,她都是把人赶回去,把东西倒掉的。如今李怀亲自来,想着可能会被逼着喝,她连心都颤。 相较于假李氏的脸色惨白,李怀就像没事人般,她端着那碗猪骨汤,正准备递给假李氏,突然她像是烫着般抖了抖,然后碗里的汤汁跟着不小心洒了点出来。 带着香气的汤落在地上,冒着白烟,发出吱吱响,宋氏脸上的笑顿时僵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李怀,谁知李怀没事人般的抱怨着说:“我让厨房用了十个猪骨熬的,就熬出了两碗,真可惜,洒了这么多。” 说着她把汤放在假李氏面前,“娘亲,有点汤,等凉了在喝吧。” 假李氏白着脸,没说话。 李怀也没介意,不过眼神扫向桌上那碗人参茶的时候,犀利的眼光一闪而过,她转身,看向宋氏,“咦?宋姨娘在呢?你是看阿娘的,怎么也没人上杯茶,真是太不懂规矩了,宋姨娘你看,要不你喝这杯人参茶吧,这人参茶很贵的,倒掉很可惜呢。” 说着,李怀便把那人参茶推倒宋氏面前。 宋氏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不…不用,我不喜欢喝人参茶。” 李怀状似为难样,“这样啊,那宋姨娘喝阿娘这碗猪骨汤,味道很不错的,我亲自配的料,宋姨娘不喝,可就是看不起我。”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人参茶和猪骨汤,必须选择一样。 宋氏顿时手脚都在抖,她看着笑得很深冷的李怀,嘴张了又张,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明白,李怀是知道她在人参茶里下药了。 她都能想到,今儿她要不选一样,李怀都能把这碗人参茶拿去验查。 想着被差出来的后果,宋氏不寒而栗,强扯了个难看的笑,她说:“我……我还是喝人参茶吧,猪骨汤的味,我闻不习惯。” 宋氏最终选了人参茶,原因很简单,猪骨汤里明显是毒药,人参茶里虽然也下了药,却只是伤及胎儿的药,并不会对大人有害。 害胎儿,不伤及大人,这法子还是她看到弘均的时候想到的,假李氏第二个孩子出生就不会哭,御医看了后,就说这孩子长大后也不怎么聪明。 当时假李氏震惊,嚷着问御医是不是看错了,那御医是个经验老到的,直言说,可能是怀的时候不小心食了什么对胎儿不利的东西,才使得孩子有些傻。 当时御医说这事的时候,宋氏也在场,对这很清楚。 弘晖死了,那拉氏又小产,假李氏安然待产,这让宋氏感到危机,她觉得这个时候,再让假李氏生个健康的儿子出来,她这一生,就算最后生了儿子,都只能被假李氏压在脚下一辈子。 左思右想后,她决定赌一把,本来这把赌她十拿九稳,却不想栽在李怀手里。 看着李怀不容拒绝的架势,宋氏万分庆幸自己现在没身孕,即便喝了也没大碍,这样一想通,她赶紧端起那人参茶喝了起来。生怕李怀会逼着她喝那碗猪骨汤。 因为喝得急,呛在嗓子里,她放下杯子就捂着嘴猛咳了起来。 李怀收起脸上的笑,看着宋氏,想着还躺在空间床上的弘晖,眼里是掩不住戾气,“宋姨娘,听说你养的鸽子丢了两只,不知是什么样的?我听外面的人说,有种白鸽可以送信的,你的是白色的鸽子吗?” 宋氏腿软,坐在地上,李怀伸手扶起她,笑着道:“宋姨娘,凉城的桃子熟了,十三叔明日要带我去摘桃子,你要不要,我让十三叔他们多摘点。” 宋氏强装着镇定,不知所谓的说,“不……不用,桃子很重,摘多了带不回来的。” 李怀紧紧抓着宋氏抖个不停的手腕,笑的更灿烂了,她说,“不怕,十三叔已经向皇爷爷请兵,我们带兵去,再多的桃子也能搬回来的。” 宋氏花容失色地又坐回地上,她从不知道,一个孩子灿烂的笑,原来这么像恶魔。 她突然觉得冷得刺骨,像是掉在冰窟般。 作者有话要说:更得有些迟,不过我还是更了,二更啊 (我爱我家书院) 【,谢谢大家!】 63063 隔日,天刚大亮,李怀便起床,洗漱过后她就往四爷书房去,经过昨日,四爷的病已经好了七八,虽然还没多少精神,人却清醒了很,“要和你十三叔出门?” 没等李怀开口,四爷已经说了出来,李怀孩子气的扑在四爷床前,小声说,“十三叔答应带我去。”当然,这不是他心甘情愿答应的,这话李怀没说。 “为什么想去凉城?”其实四爷心中猜到些许,可他还是想听李怀亲口说出来。 李怀没打算骗四爷,原因不仅是曾经答应过真李氏,还因为四爷已经算是她现在唯一的在意的人,“十三叔去做什么,我便去做什么。” 四爷自然知道十三爷去做什么,所以他沉默了,李怀看着四爷脸上一闪而逝的悲伤,缓缓将头顶在四爷心口,“阿玛,我长大了,以后由我来保护你,带上晖儿的那份。” 感到心口的衣服透出湿意,装有心脏的莫名有些疼,下意识环抱住已经长到他胸口那么高的女儿,四爷道,“你去看就好,剩下的事都交给你十三叔。” 李怀的改变,虽然表面上不甚明显,四爷却是心如明镜般清楚,他只当李怀是因为弘晖的事受了刺激,却没想到,李怀是因为亲眼目睹了真李氏的离去,见识到了事实的残酷,继而导致心性大变,“怀儿,阿玛最大的心愿便是望着你能平安喜乐,此生无病无灾,答应阿玛,任何时候都不要把危险留给自己,即使有危险的是阿玛也一样。” “阿玛!”李怀呜咽着,抱着四爷无声哭泣。她想起真李氏,那个温婉的女人也说过同样的话,不煽情,却每每让她哭的肝肠寸断。 红着眼睛被四爷送出门,正好十三爷整顿好手里的兵,四爷将李怀交给十三爷,“别让怀儿乱来,凉城也不知道冷热,去到了多照顾着她,我这边差事还没做完,都弄好,我会尽快赶去找你们的。” 十三爷知道四爷忙着一桩大案,抽不开身,所以当李怀找他说这事的时候,没迟疑便应下了,可听说小家伙也要跟去的时候,当即吓的不轻,说什么也不让李怀跟,最后李怀用自己要偷偷去单挑作为威胁,这才让十三爷妥协。 “四爷,放心,有我在,便不会让怀儿乱来。”这话说的十三爷倍感压力,李怀心中不安分因子早已显露,他其实都有点怕,最后他招架不住。 五年前和五年后,李怀的差别,早已不是他这个十三叔可预料的。 告别了四爷,李怀拒绝了坐马车,硬骑上了一匹马,这匹马身形不是很大,是十三爷现让人找来的,李怀想学骑马的原因很简单,骑马比坐马车方便,而上战场更方便。 李怀打定主意学骑马,便认真学了起来,十三爷和星德一直跟在她左右,怕她出事。不常骑马,李怀坐在马上总有种随时要掉下来的感觉。不过好在这马很温顺,脾气也极好,每次都会在李怀快掉下马的时候停下来。 去凉城的路不远,一路上下来,李怀还真学会了骑马,星德和十三爷都称她聪明,李怀却心里清楚,她能这么快学会骑马,除了五年前上了几次骑射课,便是心中的决心。 决心干好一件事的人,学什么都会事半功倍的。 去到凉城,十三爷便先去和凉城县令交涉去了,他走之前,特意嘱咐李怀别乱跑。李怀嘴里含糊应下,等十三爷一走,她就带着星德去观察地形。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个道理李怀懂。摸清地形是这场剿灭的重中之重,李怀也曾听过星德叙述虎头山的地形,不过说得总是没自己看的清楚。 去到虎头山,李怀藏身在一颗树后,看着那山头,眉头紧皱,她终于知道为何官府也动他们不得,这山高耸,土匪的窝都建在山峰内壁,外围留有放哨的,只要有人靠近,那些居高临下的放哨人就会发现。 更头疼的是,虎头山外围堆了很多大石头,李怀他们不能硬攻,不然就会被从山头滚下来的石头砸中。天然的防御屏障,怪不得那帮土匪能嚣张至今。 李怀看完地形,带着星德就往回走,一路上都在思考,她很清楚若不能解决这问题,再多兵来,都奈何不了那帮土匪。 回到暂住的驿站,十三爷还没回来,李怀赶紧进屋,脱□上的衣服,和脚上的鞋子,让人拿去洗掉,算是销毁了出去的证据。 李怀一个人吃过晚饭,十三爷才带着两个手下回来,她递了杯茶过去,“十三叔明天准备如何做?可是有了攻打方案?” 十三爷去和凉城县令交涉,自然是商讨攻打虎头山的法子,不过收获甚微,这凉城县令虽然早就在琢磨灭了虎头山,可对着那地形却也是一筹莫展。 简单说了今日商讨的内容,十三爷也不禁叹了口气,“地势对我们很不利,速度解决是没可能,围困貌似也行不通,那帮土匪开了土地,吃食勉强能自给自足。” “我有办法能速战速决。”李怀不想拖,她想赶紧解决这事,不然她心里总放不下,“十三叔让人叫凉城县令连夜赶工五万枝箭,箭头处留个小洞……” 把今天想了一下午的法子详细地和十三爷说完,这位爷多少激动的一拍桌子,大喜的出门叫人准备,李怀按住桌上被拍的乱晃的杯子,眼里是不容拒绝的狠辣。 隔天,十三爷带兵上了虎头山,李怀骑马跟在后面,她身边围了很多人,都是准备保护她的,这是十三爷最后的退让。 虎头山的土匪很嚣张,他们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不敢靠近他们的军队,全没放在眼里,有嚣张跋扈的甚至笑骂起来,把官兵骂的一文不值。 粗俗的辱骂,使得下面血气方刚的官兵热血沸腾,拿着兵器就想找人拼命,那帮土匪对着几个拿着兵器就射,当即就有数人被射中,紧接着那帮土匪大笑起来。 李怀看着他们,脸色满是怒气,她一把抓过马背上昨晚在空间炼制重担枪,扛在肩上,对准满是土匪的山顶就射出一发小导弹形状的子弹,只听碰的一声,山头炸出一个大坑里,山头的人惨叫着倒下,一时间,鲜血四溅,场面吓住了所有的人。 威力还不错,可惜用尽空间的材料也只能炼制一发子弹,还是世间仅有的一发,李怀将肩膀上再也不可能有第二发子弹的重担枪扔回马背上,横眼看向身后像是吓傻了的官兵们,淡定自若第扬声道:“点火,射箭!” 漫天的火光,射向山头,浓烈的烟雾夹杂着刺鼻的硫磺,混合着辣椒粉,犹如催泪弹弥漫着土匪窝上空……凄惨的叫声很快传来,不一会儿,出口处挤满了想要逃出来的人,场面很壮观。 当天,虎头山二百一十二人全部抓获,无一幸免。官府公告发出,凉城百姓个个欣喜,特别是富商们,他们再也不用担心钱财被抢搬家了。 李怀和星德指认了当日来袭的土匪,十三爷直接给押解回京。 押解犯人回京比较慢,李怀想先回京,十三爷死活都不许,说是不放心,实是知道李怀想急着回京,故意为难,原因自然是为那架牛逼的重担枪。 十三爷想研究那架重担枪,李怀想着,反正炼制不出子弹,量他也研究不出什么来,便把那架重担枪给十三爷研究,自己则是带着星德先回了京城。 热门刚回去,椅子还没坐稳,便传出宋氏有喜。 李怀想起那杯人参茶,兀自笑了。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作者有话要说:进一次后台,得刷三分钟。 的速度让我上后台的热情都没有了。泪流满面啊 今天浙江有12级台风,祈祷我不被刮走吧,望天 (我爱我家书院) 【,谢谢大家!】 64064 宋氏自打四爷长女夭折,已经十多年无所出,今儿被查出有孕,本来是高兴的事,可她想起不久前喝的那碗人参茶,满心的欢喜都套胎死腹中。 将她的欢喜,痛苦,难以接受看在眼里,李怀难得对着她露出好脸色,可惜李怀的好脸色现在看在宋氏眼里就好似所有痛苦的导火线,“都是你,都是你,要是……” 李怀一把拉下宋氏抓在她衣领的手,先扭头示意秋秋把来看诊的郎中送出府,然后慢条斯理的坐在边上,故意道“宋姨娘何来此言?” 明知故问的话,更让宋氏恼羞成怒,想着腹中日思夜想的孩子可能小产、或是成傻子,她的面容顿时狰狞起来,伸手就要对着李怀的脖子掐,“都是你,故意想害我孩子,你明知道那里下了药还让我喝,都是你……” 李怀无视宋氏掐来的手,一脚踢在宋氏的小腿上,力道大的宋氏直接跪在地上,“我想你是搞错了,我是看见你下了药,可并不知道你怀了孩子,说到底,是你自己作孽。” 对于宋氏,李怀是恨的,但她对四爷的孩子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和四爷一生少子女却喜欢孩子有关,她总喜欢四爷身边能多些孩子承欢膝下,即便最后承欢膝下的没有她,也好过四爷年岁渐大后,身边连个可心的孩子也没有。 宋氏命中还有一女,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她记得那个孩子是明年才会有的,所以才会在明知道那杯人参茶被动了手脚,还逼宋氏喝下去。 宋氏捂着小腿还在歇斯底里的叫,李怀轻移了下脚,踩在她手背上,居高临下地道:“宋姨娘,太激动对胎儿不好,我看你很需进补,我改日让人每日也给你送些猪骨汤,娘亲说那汤味道很好,很适合怀了孩子的女人饮用。” 手背被踩的很疼,但**的疼始终没能压下心里的恐惧,宋氏想到假李氏那日的反映,苍白着脸,什么都不说的假李氏,是她从来没见到过的,“你……你别乱来,我肚腹中怀了爷的骨肉,你要是敢乱来,我便告诉爷。” 连生母都敢迫害,李怀的可怕,让宋氏不死心的搬出四爷。 早料到宋氏会搬出四爷,李怀含笑蹲□,坏心地在宋氏手背上使力,疼的宋氏险些抽过去,“你怎么告诉阿玛?说我逼你喝了你自己下了药的人参茶?还是说我下毒害自己的生母和弟妹?别说我没提醒你,你下了药得那杯人参茶,没喝完的,连同杯子我都还留着呢,要不要我现在就送去检验下里面的成分?” 宋氏的脸色变了又变,却没在言语,因为她很清楚,李怀说的是事实。 见她无话可说,李怀自顾自起身就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下脚步,语气平淡无波地说道:“对了,凉城的那帮土匪明日就押解回京了,阿玛答应我可以陪堂问审,希望到时候宋姨娘也能到处观看。” 李怀含笑走开,宋氏却是面无血色倒在地上,许久才被自己的陪嫁丫头桃红扶起。 第二天中午,刑部正式开审此案,由于此案重大,康熙爷特许十三爷暂代主审官,而李怀真如她所言,跟在十三爷后面陪堂问审。 案子在凉城已经初审,大多疑点也都查清,这次回京再审,矛头直指四爷府上出内贼,而那内贼自然是宋姨娘。案情查到这,本来已经算是结案,不想宋氏大呼冤枉,而她身边的陪嫁丫头桃红揽下全部责任。 问其原因,这桃红答得滴水不漏,可见为了这一刻已经演练过很多遍。 突来的逆转,李怀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最后结案,那帮土匪和桃红被判死刑,三天后问斩。宋氏哭着被人送回府。 虽然说宋氏推卸了一切责任,但小桃红身为她的陪嫁丫头,这事即便和她没关系,她也难辞其咎。以至于宋氏回到府上便被人指指点点,四爷更是铁青着脸看着她,不过碍于她怀了孩子没发作,不然难保宋氏不直接进七院。 晚上李怀和四爷吃晚饭,还能看见他难看的脸色,于是心知肚明的李怀更坚定了报复宋氏的决心,不把宋氏整到乖巧懂事,再也不敢使坏,她觉不罢休。 这事被桃红扛下来没多久,便传到在佛堂念佛的那拉氏耳里,府上的人本以为那拉氏为此会怒气冲天,个个都绷着神经,可一直等到深夜也没见佛堂有反映。众人只道那拉氏真的心死,不愿再理这些凡尘事,便不在苦等,各自睡觉去了。 第二天宋氏如往常去给那拉氏请安的时候,被单独留在了佛堂。众人也没觉得什么,听言出了门,佛堂的门被关上那刻,宋氏是紧张的,她说不上为什么紧张,只是觉得莫名心慌,特别是看着平静的那拉氏,她的心不知为何跳的有些加速。 今儿早上来请安的时候,她就有些犹豫,不敢来,害怕来,她本来想装肚子不舒服不来的,可她现在在府上的近况并不好,这个时候根本不敢在出茬子。左思右想后,她最终硬着头皮来了。当然,她也热门是衡量好的,想着她现在身子毕竟不一般,就算和那拉氏有什么事,四爷看在孩子面子上总会帮着点的,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那拉氏自打宋氏进了佛堂,除了打发身边的丫头出去做事,便没在言语。 府上佛堂还没建好,这个佛堂是用临时建造,很简陋,但也很牢靠,案桌版设也很简单,只有佛像和香烛,案桌下堆满了闪开的纸张,像是新打开不久。 因为那拉氏不说话,宋氏也不敢言语,她低着头,心里惴惴不安,想着会对着那拉氏的眼睛,她也不敢偷着乱瞄。 那拉氏起身,缓慢走着,宋氏以为她会往自己面前走,心里正打鼓着,却看见那拉氏脚步一顿,往她身后去了,她没敢回头看,只听到有轻微的摩擦声,像是碰到铁质的东西,正想偷瞄下是什么,那拉氏已经走了回来。 她在案桌边坐下,依然不说话。久没人说话,宋氏实在心里不安,便想赶紧打怕沉寂,然后说两句客套话就落跑。这样一想,她就准备抬头,却不想那拉氏突然冷声道:“你现在最好别抬头。” 简单的七个字,如平地之雷响起,吓的宋氏赶紧低回了头,而那拉氏话语中的怒火更让宋氏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又是一番沉默。 这边两人相对不言语,那边李怀欣喜的发现魂引草快收齐了弘晖的三魂六魄,只等弘晖的精魂吸取最后一次月光之华,便能带回空间给弘晖归入体内。 小心的看着魂引草上渐渐显形的光亮,李怀难得露出了笑容,此时她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那就是‘很快晖儿就能活泼乱跳了’。 正高兴着,突然看见魂引草上的光亮一闪一闪的,没多久那光亮竟然在渐渐黯淡,李怀盯着那光亮,甚至听见晖儿在哭着喊姐姐,那声音空灵且小,但哭声却是撕心裂肺。 李怀心里大惊,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外面人声嘈杂起来。 接着,秋秋跑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孩子们,俺活着回来了。 呜呜,台风那天晚上在半成品的房子睡了一晚上,俺差点被沙尘掩埋了。 早上起来,头上,脸上,嘴里全是沙子。 吐血啊,早知道就算是俺家那破房子倒塌,我也不去受罪。 害的俺现在还感冒咳嗽。咳死个人啊 都是台风害的。 (我爱我家书院) 【,谢谢大家!】 65065 临时搭建的佛堂多是木材组成,本就易燃,加之近来天气燥热,火苗蹿的很快,等李怀赶过去的时候,整个佛堂都在火海里了。 佛堂门口是唯一没烧着地方,不过有很多浓烟,里面宋氏叫的很厉害,没听见那拉氏的声音,李怀看见门在晃动,应该是有人想打开,却打不开。边上的丫头和奴才都在慌张的汲水去灭火,竟然没一个人冲进去救人。 “都是死人是不是,还不叫人撞开门进去救人!”四爷去早朝还没回来,家里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看着奴才们个个惊慌失措的模样,李怀脸一寒,刚叫了句,就又听见弘晖在里面哭着在喊她姐姐,心口处顿时阵阵疼起来。 抢过一个奴才提的水,从头倒下,将空桶一扔,李怀就跑向门口,那里已经有些火苗窜了出来,热气熏的她看不见东西,抬脚重重踹着门,想来是她现在力气大,又或者门早已经被烧的差不多,没踹两下就轰然倒下。 宋氏瘫在门口,不停打着身上的火苗,嘴里嚷着救命,见门被打开,边往外面跑,边叫那拉氏要杀她,还要杀她的孩子,李怀听言,为防止她继续传播这要不得的信息,当机立断劈昏迷宋氏,然后一脚给其踹了出去。 再回头看去,借着浓烟李怀看见那拉氏安然坐在佛像边,人已经处在昏迷中,她这样子,确实是准备和宋氏同归于尽。 那拉氏整个人被圈在一抹淡淡的光亮里,那光极其微弱,却每次在花苗烧在那拉氏身上的时候挡在那里,李怀冲过去的时候,花苗已经在那拉氏身上好几个地方烧了起来,那光亮怎么挡,都挡不齐,总是挡了这边的火,挡不了那边的火。 “额娘别这样,额娘别这样,快出去,快出去啊。”弘晖微弱的声音传来,那么重的哭腔,像是随身都会咽气般,“姐姐救救额娘,姐姐救救额娘啊!姐姐,姐姐……” 弘晖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唤,听得李怀当场泪流满面,她心疼。 ‘晖儿!“明火会伤三魂六魄,弘晖这般为那拉氏挡火,已经有一魄快被烧灭,清楚知道这情况的李怀,顾不上已经昏迷的那拉氏满身的火苗,扑上去抱紧她,两手不停的拍打着那不断冒出来的火苗,也不管手被火烫的生疼。 此刻,她只知道,必须让那拉氏活着,必须救晖儿。 “晖儿别怕,姐姐会救那拉额娘出去的,一定会救的,也不会让火着烧着她的,你快进姐姐怀里,快进来。”眼泪顺着李怀苍白的脸颊缓缓淌下,泪水落在地上,打在火海里,还能听见火被扑灭时候的扑哧声。 她也不知道是被烟熏的流泪,还是看见弘晖情愿魂飞魄散也不愿那拉氏死流泪。 火烧的越来越大,李怀身上也燃起了火苗,弘晖救了那拉氏,又想救李怀,怎么也不愿进李怀的怀里躲着,李怀气急败坏的吼道:“快进来啊!” 本来不是很亮的光瞬间黯淡一点,李怀知道,这是弘晖的一魄灭了,用烧得不成型的手死死揽着那拉氏往外面拖,她哭喊着,“别烧晖儿,别烧他……晖儿听姐姐的话,快躲在姐姐怀里,别让我救了那拉额娘,却又失去了你,快进来啊。” 看不见的浓烟,已经昏迷的那拉氏眼角有泪流出,她想睁开眼,却终是无能为力。 弘晖失了一魄,光亮再也围不在那拉氏身上,慢慢变成一个小光球往下掉,李怀慌张一把抓住,也顾不上烫直接塞在胸口,那里的衣服还是湿的,一时半刻还烧不着。 用尽吃奶的力气把那拉氏拖到门口,却出不去,出口被烧着的门板挡住,不过好在已经有人叫来侍卫兵,借着烟雾,李怀看见几个人正在清扫出口的阻挡物。 烟雾很大,浓烈的烧焦味刺激着李怀的鼻喉,她抱着那拉氏,为那拉氏挡着所有要窜出来的火苗,一如弘晖情愿灭一魄也不愿散开的光亮。 几个侍卫清理好门口,就冲了进来,见昏迷的那拉氏,和被咽呛的快睁不开眼的李怀,吓得不轻,也不顾男女之别,赶紧手忙脚乱将两人从这片俨然成了火海的现场救出。 “主子,你的头发?!”秋秋满是的水,像是也要往满是火海的佛堂冲,见李怀出来,惊呼了声,上来就用手拍打李怀被烧了一半的头发。 李怀捂着嘴咳了半天,她身上不少地方被烧破,头发更是被烧掉了一半,脸上还有一两道被火擦过的烧痕,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但即便她很狼狈,边上一群的奴才丫头侍卫也没人觉得,他们反而觉得这个小主子身上正散发着一种冷死人的气场,像是要冻僵他们似的,特别是小主子的眼神,竟然比他家爷还冷。 众人肃然,除了秋秋心疼的擦着李怀的头发,没人敢动,也没人敢说话,他们甚至忘记那拉氏已经昏迷,需要找人来医治。 “都傻站等我颁奖是不是,还不去御医!”李怀冷眼吼道,见有人小跑出去找御医,那拉氏也被哭得一塌糊涂的华兰扶回去,然后扫了眼周边还没走的人,冷声又道,“你们最好给我一个好解释,佛堂平日伺候的丫头在起火的时候在什么地方来,奴才们在火还没烧太大的时候怎么不赶紧去救,火烧大后为何侍卫还迟迟不来……这些,希望阿玛回来之前,你们能有个合理的解释。” 字字见血的发问,让在场的众人一时默然,众人里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敢这接话,他们像是知道最先发言的人定会被炮轰。 秋秋还在擦着李怀那头烧焦的发,脸上布满后悔,像是恨不得被烧焦的是她的发。古人有曰,身体之发,受之父母,对头发很重视,别说剪,不小心损坏都会很心疼。 李怀对头发没那么认识,见发尾烧成那样,眉头微皱,没多想,一把抽出边上一侍卫的刀,揽过发,一刀下去,焦黄的发丝落地,她便以一头靓丽的短发示人。 众人呆愣,谁也没反映过来。 “这里收拾收拾,等会阿玛回来,我在听你们的解释。”一片呆愣中,李怀将刀插回去,抛下这句话,带着秋秋,转身回自己房里。 回到房里,总算回了神志的秋秋就准备给李怀换衣服,李怀担心弘晖,自然想尽快带着少了一魄的弘晖回空间,“衣服我自己换,你现在去宋姨娘那里看着,若她醒了,告诉她我换了衣服就去看她,别让她说些废话。” 正想着如何打发热门秋秋,李怀便想起宋氏来,宋氏被她劈昏的时候说的话,断然不能外传,不然事情铁定会闹大,这事只能是普通的天干物燥,佛堂失火。 秋秋虽然不明白李怀为何如此在意宋氏,但见李怀说的这么正经,便没多言,放下干净的衣服,关上门出去了。 她一走,李怀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抱起那颗魂引草就进了空间。胸口的处还有热度,李怀将其掏出来,光亮已经很淡,她本想先将其放回魂引草里养养精神,却发现根本放不进去,又不敢冒失引如弘晖身体里。 想了想,李怀只好跑去翻古籍,记载魂引草的那段好像有说明,她记得上次好像看到过,只是那时候,她没想到会收不齐,或者会被灭了一魄。 手上的伤口明明很疼,李怀已经感觉不到,将书翻到那页,上面确实有说明,三魂六魄是人体必不可少的东西,特别是三魂,这是必不可少的,六魄虽然不是必不可少,但少上两至三个,一样会让人如活死人。 要是少一魄?李怀赶紧往下翻,要是少一魄,可引入体内,但会有后遗症,其中最常见的便是失去记忆,或心智停留孩童,还可能见光死。 多种可能,真正会如何,那得看人造化。 李怀决定赌一把,她把弘晖的魂魄,按着书中的方式引入体中,然后把魂引草捣碎,把枝水喂给弘晖,一切弄好,李怀已经满头大汗,她太紧张,怕一个不小心弄错。 现在就等弘晖醒来,看书上说,得等七七四十九天,日子很漫长,但不管怎样,她还可以等待,还可以期待,不至于绝望,这样便好,这样就好啊。 弄好弘晖,给其盖好被子,李怀出了空间,快速换了衣服,洗好脸,就赶去宋氏那里,四爷快回来了,她得赶在四爷回来之前,让宋氏懂事的闭嘴。 李怀刚进门,便听见宋氏在和秋秋乱叫,“别以为我怕她出面,我就怕,这事我一定要和爷说,不然指不定下次我和我的孩子就被那女人害了,这次是我命大,但难保下……” “是吗?”李怀冷笑打断她的话,“我没记错,宋姨娘的命是我救的。” 许是李怀的样子吓着宋氏,她待在床上,没敢在言语。李怀自顾走进去,挥手让秋秋先出去,“宋姨娘,我想你刚才昏了没听见,我可是进去就听见晖儿在那拉额娘身边哭,你说晖儿会不会在某天晚上来找宋姨娘哭?” 宋氏眼睛睁的老大,看样子吓得不轻,“你骗人,我不信,我不信。” 李怀笑了,“你可以试试,晚上睡觉的时候可别睡太沉。” 宋氏抖了下,没赶在言语。 “晖儿遇害的事,我一直想找你算,不过看在你怀了阿玛骨肉的份上,暂且饶了你。想活着就安分点,我能让西院的那位安分守己的当她的侧福晋,也能让你连个小妾都当不成,你不信也可以试试。” 这是李怀最后的警告,说完,也懒得看宋氏,起身,“我想这次佛堂突然失火,宋姨娘一定吓着了,阿玛回来,宋姨娘应该知道如何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不用住在别人家了 (我爱我家书院) 【,谢谢大家!】 66066 宋氏分析了利弊,然后摸着被李怀砍的还在疼的脖颈,识趣得在四爷回来前,没再多提这次佛堂失火的事,李怀是铁了心要保那拉氏,她若不识趣,兴许命在大都会没用。 事实也证明宋氏的想法是正确的,李怀出了宋氏的房门,就让秋秋叫了个侍卫过来,一脸正经的命令道:“你在这看着,要是宋姨娘跑出来乱叫,定是这次佛堂失火受了惊吓,精神有些失常,你直接给敲晕便可,我会找御医过来给她瞧的。” 那侍卫刚才见过李怀发火,知道这位小主子不是好惹的角色,自然不敢多问,只能拼命点头,“奴才明白!怀格格放心!” 李怀习惯性拂额前的发,却不小心碰着伤痕,手疼,额头也疼,从佛堂出来就忙着善后,竟然都忘记包扎伤口。赶紧回房,秋秋也忙着找伤药,端清水。 四爷回来的时候,秋秋正在给李怀涂药,药渗杂在伤口,疼的她下意识哀叫一声,而这声哀叫正好被赶来的四爷听见,“怀儿,伤到哪里了?” 听见四爷的声音,李怀第一反映便是藏起手,她的两只手被火烧得最严重,上面起满了水泡不说,还带着肉被烤焦的味道,这伤势要是不好好照看,双手十有**会惨掉。 “阿玛,我没事,就是头发被烧了。”李怀不想四爷担心,扯了个笑,“宋姨娘和孩子都没事,人已经醒了,我去看过。那拉额娘一直没醒,想是被烟熏得太厉害,我这御医守在哪儿来,阿玛先去看看她吧。” 四爷盯着李怀没动,表情很复杂,他收到府上的失火的消息,便赶了回来,还没等进府,就又听说李怀冲进佛堂救人,弄的浑身是伤,当即顾不上其他,匆忙往李怀房里来。心里本来就担心,偏生进门又听见李怀疼的哀叫,虽然最后李怀藏了手在后面,可四爷那可能不知她伤的很重。 想着李怀这个时候还强撑着笑脸说没事,四爷即气,又心疼,“手伸出来!” 知道瞒不过四爷,李怀乖乖伸出手,那双原本纤细的手满是伤痕,和水泡,严重的地方甚至流出了血水,小心的捧着面前这双伤痕累累的手,四爷的脸寒了又寒,心里更是像针扎疼,恨当时为何自己不在府,若是他在府,怎么也不会让这小小孩子伤成这样。 还有府上那帮下人,一个个毫发无伤,却让主子伤的如此重,真是一群废物。 “阿玛,不疼的,你别皱眉!”爱皱眉的人容易老,李怀很不想四爷老,她希望她的四爷,永远是第一眼时的清冷少年,最好此生不变。 四爷的眉头皱的更厉害,李怀对手上的水泡吹吹,抬头,眉眼带笑,“阿玛,你看,这些水泡泡亮亮的,也挺好看的。” 四爷瞪了眼还在逗他开心的李怀,接过秋秋手里的药膏,小心的给她上药,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知道她会疼,不敢太用力。 没人说话的房里,静得只能听见李怀的吸气声,四爷抬头,见明明很痛,却固执的咬着嘴唇不叫的李怀,叹了口气道:“痛就叫出来!” “不是很痛!”李怀下意识又扯了个笑,手却疼往回缩了缩。四爷知道弄疼的她,有些自责,手上的动作更轻了些。因为怕弄疼李怀,等伤口全上好药,已经半个时辰过去,期间李怀龇牙咧嘴了好几次,不过没一次哭着叫疼的,看得四爷很心疼。 上好药,四爷把李怀揽在怀里,抹着李怀那已经短至肩膀的发,轻声说了句:“想哭就哭吧,若是连阿玛面前你都不能哭了,你还能到那里去哭!” 她不想哭的,自从真李氏不在后,她就再也不想哭,她努力让自己变的强大,变得刀枪不入,因为她坚信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护她爱的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受伤。她以为她已经做到了,可四爷的这句话,却把她所有伪装的坚强打破。 想着刚才差点失弘晖,眼泪迅速在眼眶打转,李怀把脑袋埋在四爷怀里,无声哭泣着,她告诉自己,就这一次,就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哭最后一次,以后她会努力变得更坚强,坚强到足以保护这个世间唯一还能让自己肆无忌惮哭泣的人。 那拉氏隔日醒来,对此事没多说,宋氏自然也是没敢多言,四爷最后杖责了府上几乎一半的丫头奴才和侍卫,罪名都是护主不利。 在一片哀叫声中,这件预谋的同归于尽被定为意外失火。李怀不知道四爷到底知不知其中内情,也许他知道,也许不知道,可不管四爷知道还是不知道,在李怀看着那拉氏跪在佛像下面止不住流泪的时候,她就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 这日宋氏偷偷去牢里看小桃红,明天就是小桃红上行场的日子,她家里人一直往宋氏面前送信,希望宋氏能想办法救人。 宋氏现在的处境,别说救人,她自己都已经是自身难保,想着主仆情分,小桃红又是为她顶罪,便收买了狱卒进了死牢看看人,顺便问问可有什么未了心愿。 不过宋氏没想到进去看见李怀,吓得她慌忙想跑,李怀没叫住她,倒是正受刑的小桃红撕心裂肺的叫了声,主子救命。 凄厉的惨叫声敲在宋氏心口,她腿软,倒在地上,李怀回头,先是轻轻吹了吹缠满纱布的手,然后才状似惊奇的问道:“咦?宋姨娘,你怎么在这里?” 宋氏看着刚受过鞭刑的小桃红,那满是的血,还有那看不见完好肌肤的血人,她是真的怕了李怀,“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怀耸耸肩,脸上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样,她说:“不干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丫头的口供有疑,想试试能不能在严刑拷打下让她改改口供,或者招出同伙。” “她已经堂前画押,说明她就是主谋,你怎么可以再乱用私刑逼她改口供。”听闻这话,宋氏连忙看见小桃红,很怕她会受不住把自己招了出来。 李怀皱眉,“哦,那宋姨娘的意思,这小桃红便是铁定的主谋,不用再严刑逼供了?” 宋氏咽了咽口水,连连点头,“不用,不用。” 李怀冷笑,双手一背,侧身道“既然宋姨娘这么肯定主谋就是她,那就由宋姨娘来为晖儿报仇吧……星德,递把刀给宋姨娘。” 星德提着刀往宋氏走,宋氏吓得脸色苍白,她没想过亲手杀人,更没想过亲手杀从小伺候自己的丫头,“不,不,不要!”她惊慌的摇头,甚至把刀扔开。 小桃红也吓的不轻,嘴里一直嚷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两人皆是满目惊恐的看着李怀,像是看着恶魔般。李怀笑了,现在知道怕了,当初买凶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怕? 想着弘晖还人不人鬼不鬼的躺在空间,李怀就不打算给她们后悔的机会,把刀踢给宋氏,冷声道:“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你要是不动手,我可准备继续试试严刑逼供了,你想,这牢房里的十大酷刑让她都受一遍,她会不会改改她那滴水不漏的口供?” 清朝的十大酷刑,壮实的男子都受不了,何况小桃红,宋氏看着面前的刀,拿了几次才用双手拿住,双腿发软的往小桃红一步步走去,看着小桃红那惊恐扭曲的面容,她满脸都是泪水,不知是后悔的哭,还是被吓的哭。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只听小桃红惨叫一声,那把染着血的刀便悄然落在地上,温热的鲜血溅了宋氏满脸都是,她无助的坐在地上,一步步往后面退,谁知道才退没两步就被李怀揪着衣领一把按在小桃红死不瞑目的脸上,厉声问道“害怕吗?吓人吗?你可知道,当初晖儿身上的血也是这样溅了我满身的,那带着热热的温度的鲜血,我至今还记得,你试到了吗?” 宋氏疯狂的挣扎,双脚齐用的爬离小桃红和李怀,整个人被吓的眼神已经空洞。 像是困兽。 李怀直起身,动了动手腕,“不好意思,我怕你记不住这感觉,杀了无辜之人的感觉,所有送了这份大礼给你,宋姨娘可别见怪……对了,你要还是记不住,可以想象她死的这个样子,或者想象一下她随时来找你索命的画面,我想一定会很有感觉,宋姨娘以后睡觉的时候别睡的那么沉,不然我怕她可能也直接给你一刀哦。” 宋氏听完,终于受不了打击,两眼一翻昏了过去,李怀看着她顿了几秒,没动弹,怜悯在脸上一闪而逝,“星德热门你让人把她送回府,然后你拿着十三叔的令牌去告诉牢头,明天要上行场的犯人已经自裁在狱中,让他将其安葬了。” “怀格格,你没事吧?”星德看着李怀,已经没有刚才的煞气,现在的她满脸都是疲惫,整个看起来脆弱的像是随时会跌倒,破碎。 “我没事。”李怀摸了把脸,头一昂,转身走了出去,她真的没事,只是累了,还好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往后的几年,那些女人应该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那么多鲜血和泪水换来的平静,失去的那么多换来的平静,几乎一无所有的换来的平静,李怀并不清楚能有多久,但她清楚,只要她活着,她就能让四爷府一直平静下去。 只要她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还有两万字就能完结了,吼吼 (我爱我家书院) 【,谢谢大家!】 67067 康熙四十八年的秋天,空气有些干燥,阳光却是炫目耀眼。 木兰围场早已被围猎起来,到处都是满清大旗,整个猎场被禁卫军护卫得滴水不漏。康熙帝带着众多马策马进了围场,开始了今年的秋弥。 秋弥也可称为秋猎,《左传》里把春猎叫“搜”、夏猎叫“苗”、秋猎叫“狝”、冬猎叫“狩”。最后们便沿用了下来,满清对狩猎极为推崇,故而每年木兰围场都会有场为期半月的秋猎。 木兰围场共划分为七十二围,每年轮番使用其中十二围,所以每围都有五年时间用来休养生息,李怀自从十一岁那年和四爷来参加狩猎,至今已五年。 五年前,那一马单骑,双箭射死猛虎的少女,震惊了全场,连从来不轻易夸的康熙帝都忍不住赞其小小年纪便有不输男儿的风采。 如今李怀虽然风采不减,却没想继续出风头的心思,扫了眼不远处欢喜逐鹿的满清权贵们,李怀打了个哈欠,马缰一拉,回了住处。这次来狩猎,时间会比较长,康熙帝唯恐常年锦衣玉食的儿子,皇亲国戚没打理生活,特许每带一位女眷。 消息传回府上那会,宋氏和假李氏便一直暗自较劲,都想争着去,特别是宋氏,自从四年前四爷第三女因为先天性心肌而夭折,四爷对她淡了不少,虽然不克扣她吃穿,却是一年半载难去她房里一次,几年下来,宋氏的日子并不好过。 这次秋猎,她眼里俨然已经算是个转机,只要她能跟着去伺候,时不时晚上的时候对四爷嘘寒问暖下,指不定还能再怀上。想着现那拉氏和武氏都没了生育能力,府上热门就假李氏一子独大,宋氏更觉得不该错失这个良机。 两暗中争得险些明斗,四爷却突然宣布谁也不带!争了半天,到最后是这般结果,假李氏和宋氏气的够呛。出发那天,李怀一身红衣跨上马,和四爷并肩而行的画面更是刺激的两恶狠狠的瞪着她。 已经很多年没见着两这眼神,五年前小桃红事件后,假李氏和宋氏看她的眼神都是带着恐惧的,像这般恶狠狠看着她的眼神,她已经五年没受过了,如此可见,伺候四爷的魅力,不管多少年过去,她们心中依然是无能敌的。 很快康熙帝的御驾已经出了宫门,四爷先打马迎了上去,李怀拉着马缰没动,她看着假李氏和宋氏不甘且控诉的眼神,突然笑了,“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是皇爷爷亲点的狩猎勇士,可不是特许去给阿玛打理生活的女眷!” 两个女都是一愣,她们确实忘了。 武氏站旁边看着她们两那呆愣的表情,不可觉察的叹了口气,果真是后院的小女,李怀那样的女子岂是她们能比的啊。 李怀抬头挺胸,潇洒的将披风一甩,接着扬声道了句,“所以,收起们那眼神吧。”然后头也不回的打马去追前面的大部队。 来围场已经三天,李怀每次想到假李氏和宋氏那表情,都还觉得好笑,她们现不内斗,反而把她当成接近四爷的阻碍了吗? 真是可笑的女们! 抛去这思绪,李怀趁狩猎还没结束,进了空间。这两天康熙爷一直把她带身边狩猎,累的每天晚上沾床就睡,已经有好几日没去看弘晖了。 直接去了书房,弘晖自从知道他的命是李怀用十年一株草换来的,就整日埋书房里翻古籍,李怀劝不了他,只好由着他。 其实李怀也知道他怕什么,只是这种事不是怕就能解决的,李怀也不是认命,只是她很清楚,世间因果循环,各有各得业报,很多事强求不得。就好像他当初救了那拉氏,灭了一魄是一样的,那拉氏因为他安然的活了下去,而他却因为少了一魄,不能正常生长,也永远不能见到日光。 “晖儿?”李怀叫了声窝躺椅的小儿,没接腔,应该是睡着了。 敲敲走过去,舒适的躺椅里,那像是天使般的孩子紧闭着双眼,他的脸色因为少了一魄显得很苍白,像是透明的,小巧的鼻子微微皱了下,样子很可爱。李怀轻笑,伸手把他抱怀里,自己躺躺椅里,跟着他一起入睡。 李怀浅眠,她怕睡得沉了,等会出去所有都找她。 弘晖醒来就发现自己又整个窝李怀胸口,像是惹怜惜的小猫咪,当即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又把当小孩子抱着!” 他话音刚落,低笑声就他头顶传来,接着他的脑袋被狠狠的蹂躏了两下,“怎么?不能抱吗?就算是大,姐姐眼里都还是小孩子。” “又弄乱头发!”弘晖不满的瞪李怀。 “莫恼,姐姐帮梳好就是。”李怀起身,把他放地上,拿过梳子开始给他梳发。 弘晖一直没长大,他浑身上下都还是五年前醒来时候的模样,只有头发长,五年过去,他的已经长至腿弯。弘晖很不爱打理,但他却从来没说想过剪发。 他的心思很简单,不能长大,长头发也是好的! 李怀知他的心思,所以也不提,不过每日都会抽时间来给他梳发。 用红绳子帮他绑好发尾,李怀摸摸他脸,习惯性抱起他往外面,“们去看兔宝宝,它们今天应该都睁眼了。”前天围猎,李怀活捉了只怀孕的兔子,刚带回空间,就生了窝小兔子,弘晖很喜欢,一直围着转,宝贝的很,不过那些小兔子都不睁眼,有些可惜。 听李怀说它们今天能睁眼,弘晖本来很高兴,但被抱着去看小兔子,让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抱怨“姐姐能走,不要老抱着。” 李怀脚步一顿,像是突然想到似的干笑道,“习惯使然,习惯使然!”说着赶紧把生了气的小家伙放地上,让他自己走。 弘晖刚醒来那会,每次他走动的时间久了,魂魄总是一小心出来体内,然后他就会走着走着就突然倒地上,有几次甚至磕石头上,看的李怀心疼的要命。最后为了发生这种事,每次弘晖想去走走,或者去看什么东西,李怀总是抱着他去。 久而久之,这都成了习惯,以至于后来弘晖的魂魄和身体契合了,她依然改不了。 空间里已经不是常年不变的白日,自从知道弘晖不能见光后,李怀就把空间调成了永远的夜晚,不过月亮很大,不至于看不清东西。 两蹲小兔子的窝前,欣喜的看见小兔子真的睁开了眼,小东西正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们,弘晖伸手摸摸它们,咯咯笑了起来,“姐姐。它们真可爱!” 看着他笑,李怀也笑了,晖儿,开心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更!更!!更!!! 努力更新 (我爱我家书院) 【,谢谢大家!】 68068 围猎进行到第六日,沙俄有使节来访,那使节还是沙俄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索菲亚。康熙帝收到这个消息,并没放弃围猎立即打道回京,而是遣了大阿哥和几个小官员回京招待。 这样的做法其实很嚣张,不过现的满清确实有对别国嚣张的本钱,说来这沙俄和中土积怨多年,从明朝便开始,起先一直被他们打得无招架之力,只到二十年前康熙帝发动反击战,沙俄雅克萨之战惨败于大清,那之后,两国对势,大清便一直是压倒性胜利,当然这也有一部分归功于当年缔结的《中俄尼布楚约》。 沙俄惨败后,每隔数年就会派使节来访,明面上是说来促使两国邦夹和谐,实质里却有探大清底蕴虚实的嫌疑,好备以后毁约交战之用。康熙帝知沙皇大帝的心思,却也没小气,本着泱泱大国的风范,康熙帝对来使可谓礼遇有加。 不过今些年来,沙俄越来越不把大清看眼里,时不时他们还不顾当年签的条约任意越境打劫,虽然沙俄官方声称那只是国里个别擅自行动,和沙俄无关。可伤害已造成,不管是不是个行为,沙俄对大清的挑衅还是有目共睹的。 基于这个原因,康熙帝便不想给沙俄面子,所以才有了沙俄摄政王来访,却只有大清皇子和小官员接待。 康熙帝的本意压压沙俄近几年的气焰,谁知道这索菲亚听闻只有皇子和小官员接待,也不气恼,直言想去木兰围场陪大清皇帝陛下围猎。 满清擅长骑射,康熙帝有心让索菲亚见识见识,便也没婉拒。 不过为防万一,还是增调了五万近卫兵木兰围场。四爷正好是这次负责巡视围场的,晚上巡夜,白天还得陪康熙围猎,没两日下来,四爷便得了风寒。 病情虽不重,身子却是不如从前,李怀一直劝四爷先放了琐事休息休息,不过都被四爷拒绝,其实李怀也知道,这个时候是非常时期,四爷暂居这个位子自然是不能出半点茬子,不然以为定是难朝堂上立足。 若是夺嫡浪潮愈演愈烈的朝堂不能立足,那四爷所有的付出都将功亏一篑,别说四爷不愿,李怀也是不想看到这情况的,所以最后四爷拒绝安静养病,她也没多强求,只是每日都监督着四爷喝药,暗自祈祷四爷的病早些好。 索菲亚来后,围猎暂停一日,康熙帝设宴招待,然后例行交流,客套几番。 第二日,围猎临时改为骑射比赛,说是摄政王索菲亚的儿子,小王子想见识见识大清国的骑射,准备讨教一二。 家既然已经提出,本就有心骑射上打压沙俄的康熙自然乐见,让渣了靶子,围好场地,便领着索菲亚,带着一杆子皇子国戚,官员大臣去了现场。 索菲亚这次带的不多,不过看身姿,应该个个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厉害物,那个小王爷年岁不大,面容上看只有二十来岁,是那种宽肩蜂腰的男,很精瘦。 “陛下,听说大清男儿个个擅骑射,几乎都是马背上长大,一直仰慕,所以这次父王来防便也来了,不知陛下可让向他们讨教一下。”可能但凡王子都傲气,所以这小王子虽然说的话句句婉转,带着敬意,语气却十足的嚣张,他那口气,俨然一副随时能把别踩脚下的拽模样。 “既然戈洛王子有心讨教,那就让朕的儿子陪过两招吧。”说着,康熙帝大手一挥,看向自己下位一排的儿子,自豪的道:“们出来一陪戈洛王子过过招。” 这话的意思比之戈洛的话还嚣张,大意是,他也不特指,随便出来一个都能打败他戈洛王子。大阿哥,太子,五阿哥率先站了出来,最小的十四阿哥也不甘于后表示愿意一战,几都是骑射场上的好手,特别是大阿哥和五阿哥,战场上都是有名的物。 而太子站出来,只是因为他身为储君,这个时候不想让大阿哥占了风头,不过他的骑射却也是没话说,当年教他骑射的武师傅可是大肆夸赞过。 至于最小的十四阿哥站出来,大部分都是因为年轻气盛,见到家年岁没大他多少,早早起了比较之意。 剩下的几个阿哥也接着站了出来,他们虽然骑射不比大阿哥他们,却也是戈洛说得擅长骑射一行里,为了给康熙争光,他们现已是蓄势待发。 一行请战的阿哥里没有四爷,他刚带病巡视完围场过来,还没了解什么情况。谁知道戈洛见他也一身阿哥装扮,竟然没早早陪着他们来会场,以为也和他一样是个不按规法却极为被看重的,当即向康熙道:“陛下,喜欢这个儿子,要和他比骑射。” 家既然已经挑了,刚放了大话的康熙自然不会推辞,虽然他明知四爷最近病中,但话已经放出去,君无戏言,他是断然不能收回“那胤禛,来陪戈洛王子过两招。” 识眼色的侍卫赶紧选了马过来,李怀站四爷后面,看着他的脸色那么差,想代替四爷上场,可话还没说出来,四爷已经拒绝,“没事!” “有事也会说没事!”李怀气呼呼的嘀咕了一句,见四爷自顾牵过马缰,拿过弓箭,忙不放心地拉着四爷衣袖小声说,“阿玛小心,真要是身子真受不住,可千万别勉强,身体最重要。” 虽然四爷点了头,不过李怀并不相信四爷会放弃,她太清楚四爷,他那性子上来,这场比试怕是不胜不会罢休。 戈洛王子的马是他自己的马,一匹毛色红亮的汗血宝马,和他主子一样眼长头顶上,“为了证明双方没作弊,们用对方的马来比怎么样?” 他问的是四爷,眼里晶亮,李怀觉得其中有阴谋。 四爷应该也觉察到,他看了他的马两眼,还没来及答话,就听他又道:“这马可是马王,日行千里,是匹世间罕见的纯种汗血宝马,当初它野性甚大,没能驯服,看,它现多温驯。” 很明显,这是炫耀,这是挑衅。偏这挑衅四爷还必须得接。 两换过马,戈洛便先上了马,四爷也不甘落后,利落上马,彼此对看两眼,四爷就伸手拉缰绳,他不拉还好,这一拉,身下的马便急躁的跳了起来,嘴里还嘶叫连连,看样子是意思到不是自己的主,想把四爷甩下马。 这种烈马,需要驯服方可被骑,戈洛换马,其实就是为看这戏码,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马有多难驯服,也更清楚,这马现只认他这一个主。 若是四爷驯服不了戈洛的马,骑射比赛就算赢了,也是一场完败,四爷很清楚,所以他拉紧马缰,努力不让马把他甩下去。 因为关系家国荣辱,场边的都看着,却没敢说话。 其实驯马并不难,力气大,骑射好的话,驯服一匹马那只是时间的问题,四爷以前也不是没驯服过烈马,只是他现大病,身子虚,根本没力气,现别说用蛮力驯马,就是不被马甩下去也是难事。 马疯狂甩,四爷好几次差点被甩下来,李怀看着,手心出汗,她望向康熙,眉头虽然微皱,却没叫停下来的意思,想来是一定要四爷制服那马不可。 四爷本来就病着,被那马折腾这厉害,脸色已经苍白,但他依然不服输的拉紧马缰,不下马,不认输。 看着眼前随时可能被甩下马的四爷,李怀实旁观不下去了,去他妈的国家荣辱,没了四爷,还要屁的荣辱。她腾了一扑上去,双手齐用的拉下那马高高抬起的一只蹄子,死死往地上按,然后握拳重重击马腿的折骨上,只听疙哒一声,那马嘶叫着跪地上,与此同时,四爷被马甩了出去,李怀见状,顾不上手骨的震疼跃起扶着四爷安全落地。 一连串的动作下来,众从震惊,到不可置信,再到哑口无言。半天下去,竟然没一个晃过神来。最后还是李怀叫了句,“阿玛没事吧,头晕不晕?高烧本来就没退,又被那马晃了那么久,身子怎么吃得消……” 四爷站地上一直晃,他头热门很晕,想吐,可当他看见李怀满是鲜血的手,顿时心疼一阵痛,他一把抓住李怀还想藏起来的手,哑着声音问,“是不是很疼?流了这么多血,还肿了,别是伤了骨头,得赶紧找御医……” 李怀的手很疼,钻心的疼,怪不得常说十指连心,原来真的很疼入心扉。“阿玛每次,就是破皮,流了血,不怎么疼。”这话自然是说谎,刚才那一拳下去,李怀明显感到其中一根手指的骨头断开了。 “是什么?竟然打伤的汗血宝马!”戈洛王子刚也震惊,现回过神,看见自己那匹世间罕有的纯种汗血宝马惨叫连连的跪地上不起,大惊失色,于是怒气冲冲的叫了句。 李怀扶着还处眩晕中的四爷,将其不着痕迹的护身后,然后回头对上戈洛王子气愤不已的脸,冷哼道:“戈洛王子口中世间罕有的汗血宝马即便再强悍,再野性难训,现还不是一样乖乖跪大清陛下面前,看,它现是不是更温顺了?” 作者有话要说:祈祷能保持到完结,吼吼 (我爱我家书院) 【,谢谢大家!】 69069 被拿自己的话堵的哑口无言,戈洛气得手只哆嗦,看着李怀的眼睛更是冒着熊熊烈火。李怀气势不减,大眼瞪了回去。 “制服马有何了不起,们要比的是骑射!要和他比骑射!”不甘被李怀的气势所压,戈洛指着四爷强词夺理,全然忘记当初他鼻孔朝天的夸自己那马无能驯服。 他不提还好,一提就让李怀想起四爷险些被踏马下,当即就气不打一处来,“阿玛病中,即便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怀儿,无妨,同戈洛王子比便是。”与生俱来的身份不容四爷面对挑衅找借口,所以纵使他现极度头重脚轻,身形乱晃,他也不畏缩地站了出来。 李怀看四爷这状况已经像是随时要昏倒,那能让四爷应战,但她也知道四爷的性子,若没康熙的命令,四爷定是情愿死马上,也断然不会下马。不想四爷有事,李怀忙拦前面,对着康熙单膝跪下,“皇爷爷,自幼阿娘就告诉孙儿,咱们大清男儿的飒爽英姿乃是马背上、战场上方能展现淋漓,也只有那里才值得他们施展拳脚。像这种小孩子的骑射比赛交给孙儿便可,所以孙儿斗胆请战陪戈洛王子比试比试。” “怀儿这两年貌似倦怠不少,都鲜少见骑马射箭,朕一直觉得可惜,现今既然自己提了,朕就许了。”康熙满眼含笑,对李怀他是打心眼喜爱,这孩子张狂却懂适可而止,说话婉转,倒不失气势,本事也好,自己那些孩子里,可没一个能她这个年岁就如此识大体的。想着刚才那幕赤手空拳制烈马的画面,看眼前那一袭红衣,不骄不躁的少女,康熙是越看越满意,就差没直言,有此孙女,朕面上有光。 康熙发了话,李怀欣喜起身,忙叫星德过热门来扶四爷去休息,“星德,看阿玛的病情加重了,扶阿玛回去,先找御医诊治,比试应该要不了多久,很快便能回去。” 四爷不放心李怀,怎么也不走,说了句“万事小心,阿玛等比完一起回去。”便往席位去,李怀知道劝不了他,只好让星德跟去照看。 戈洛一直看李怀,见那小女子对四爷那般维护,本就不顺眼,又听她那么轻松说比试要不了多久,显然是没把他放眼里,从来没受过这待遇,戈洛不满地叫道:“男之间的较量,一个小女子硬上是何道理?” “看不起女?生下能驯服马王的戈洛王子的索菲亚王妃也是女,难道也看不起她?”李怀给手指缠绑带,动作不紧不慢,见戈洛猛摇头,她冷笑道:“那让的马王臣服大清国土下的女,有何资格看不起?” “……”又是哑口无言,戈洛瞪着小小年纪,说话能噎死的李怀,心里是憋屈的,他就不明白了,眼前的女明明刚才和康熙,四爷说话那么婉转,温柔,对他说话却是句句捅他要害,嘴毒的他快内伤。 李怀用嘴给手上的绑带打上一个结,捏了捏手腕,“也别说看不起女,若连国女都赢不了,和国男儿比试那就是自取其辱!……不觉得吗?” 这话狠,戈洛已经气的咬牙切齿,“是不是只对说话这么难听?”这女对她那下(指星德)说话都温温婉婉,对他却是没一句中听的,真是太可气了。 李怀挑眉看他,直截了当地肯定:“是的!” 戈洛不满,又瞪眼过来,“为什么?” 这问的明显是废话,李怀没回答,而是转身利落上马,然后打马,拉弓,箭嗖嗖开始往靶子上飞,一排的靶子上,没有一箭射空,还个个穿透靶心。 戈洛呆愣,他从不知道射箭也能这么赏心悦目,原来女的手除了做手工,拉弓射箭也是灵巧的。望着那一袭红衣打马而来,戈洛突然觉得心跳的很快,那里莫名的兴奋。 捂着心口,思索这感觉从何而来,谁知道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便被两只他脖子两边飞过的箭吓出一身冷汗,就差一点,就差一点那两只箭就能划破他咽喉!!他甚至都感觉箭飞过时带起的劲道,凌厉得像是刀子。 戈洛茫然的回头,那两只箭已经准确无误的射他的靶子上,依然是穿心而过。惊恐让他意识到李怀的怒气,没等他有勇气回头,便听李怀寒着脸,接着他那句为什么答道:“因为……险些害阿玛伤马蹄之下!” 这是报复,天知道戈洛多想抗议,因为四爷安全无恙,他的马却是腿骨折。不过他也只是想想,没敢真说出来,直觉告诉他,提这事绝对会收到更疯狂的报复。 把弓箭扔给侍卫,李怀刚道了句承让,就听见星德惊叫了声四爷,李怀回头,正好看见四爷昏倒,连忙跳下马跑了过去。 比试没能进行下去,邦交纵然重要,命更为重要。康熙爷可不想为了看别家儿子骑马射箭,不担心自己家儿子生死。说了两句客套话,康熙便羡慕这次比试暂停。 而这一暂停,便就没了影子。戈洛不再提比试,康熙也不好意提,因为他很担心沙俄说他用心不良,若是那样,他可是有口难言。 事情就算这样过去,李怀也没放心上,那天之后,她便一直守着四爷,天天端药递饭,忙得片刻不得闲。 四爷病全好已是围猎最后三天,围场里虽然依然打马丛林,行宫里却已经有整理行礼,可见回京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来。 沙俄预定的来访日期也到尾声,双方例行了下公事,康熙便摆下宴席为他们遣行。席宴的食物很丰富,看上去明明极诱食欲,戈洛却怎么也没胃口,只因对面的皇亲国戚里没他想恶狠狠瞪去的。 没能打败那女就回去,他真不甘心啊! 回京后,众先恭送了康熙回宫,然后各自回府。李怀不想那么早回去,便拉着四爷街上逛,看见糖葫芦,想着前些天弘晖说想吃,便跑去买了根回来。 四爷很奇怪问:“不是不喜欢吃吗?” 李怀愣了下,不过很快回过神,她摇着手里鲜红的冰糖葫芦,干笑道,“瞧着挺好看……” 四爷看去,那冰糖葫芦色泽鲜红,形状圆润,插竹签上,确实挺好看,正想赞两句,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跑过来抓着李怀的肩膀叫道:“媛媛,的媛媛……”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是不是没说过这文的南珠是谁? 咳咳!貌似真没说过! (我爱我家书院) 【,谢谢大家!】 70070 糖葫芦不知不觉掉地上,李热门怀有些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女,那被发丝遮盖的面容虽然看得不甚清楚,那双眼睛却是很炙热,也很熟悉。 有那片刻,她仿佛有种照镜子的错觉! “媛媛,是媛媛,真的是的媛媛……”女的声音,不确定中带着巨大的欣喜! 意识到什么,李怀连忙往四爷看去,只见四爷眉头紧锁地拉开眼前猛摇手臂,还要摸李怀脸的女,很是担心地问:“怀儿,是不是手指又痛了,快让阿玛看看。” 手指自那次骨折就没好全,手上也至今还绑着绷带,四爷担心她手指会留下后遗症,都不怎么让她拿重东西手里,刚才见糖葫芦掉地上,便以为她被眼前的女摇得太厉害,又拉伤了手指。 “没事,不要紧,阿玛……” 李怀的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然后是一个男气急败坏的叫声:“这女,老子买回来是家带孩子的,家里两三个孩子,小的哭得快断气不管,却每次都偷跑出来找孩子,想气死老子是不是……” 骂骂咧咧一通,还不解气,伸手就给那还对着李怀喊媛媛的女一巴掌,只打得她发丝更乱,“对不住这位爷和小姐,家这位脑子受过刺激,这就带回去管教。” 那男看见李怀手上有伤,担心是被自家女弄的,又瞥见李怀和四爷衣着不菲,怕自己得罪了什么大物,所以不等四爷和李怀接腔,拖着那女就跑了。 李怀嘴张了张,想喊他们留步,却眼光扫见低着头正专心致志帮她拆开绷带看伤势的四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其实,比起眼前的这,别于她都没相干。 所以,就这样吧! 两回到府里,四爷不放心李怀的手,便不顾李怀反对让去叫御医过来,说是仔细检查一下,不然他不放心。李怀说不过他,最后只好让秋秋把新买的糖葫芦送回房,自己则乖乖坐书房等御医。 好她的手指已经大好,御医来了,也没检查出什么毛病,这才让四爷放下心来。 御医走后没多久,那拉氏便带着府上一众女来请安,她们原本是早早知道四爷回京的消息,准备门口迎四爷回府的,却不想李怀拉着四爷街上耽误了些时辰,等回来的时候,几个女等得急了,便回了院子里等。 李怀心挂弘晖,又不想看四爷应付那些女,便借由长途蹦波劳累回去休息了。 回到房里,李怀没急着进空间,她想了想刚才街上的事,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让秋秋去把星德找来,“等吃过晚饭,去把星德找来,有事找他。”星德去年开始便宫里当差,是三品侍卫,这个时候应该还宫里,要找只能等到晚上他们交班。 秋秋把湿毛巾递给李怀,没问什么,星德明得是大内侍卫,暗地里基本算是她家主子的亲卫,虽然说不是圣上亲封的,却是四爷承认的,关系自是不一般,“现离晚饭还早,主子赶了这么久的路,肯定累了,先睡会儿吧!” 李怀只是点头,“那晚饭前再来叫起来!” 秋秋收了盆出去,李怀床上躺下,正准备闭上眼睡会,一下想起还要拿那冰糖葫芦给弘晖,忙拿起糖葫芦进了空间。弘晖一眼看见,就扑上来抢,“姐姐!糖葫芦!” “慢慢吃,别咬那么多,会粘着牙的!”弘晖没能换牙,嘴里一口脆弱的小乳牙,吃这种东西最容易粘到牙不说,一不小心还容易弄的牙齿晃动,为防止小家伙不被粘掉牙,李怀都不怎么买这东西给他吃。 “真好吃,上次吃糖葫芦还是额娘给买的,本来给姐姐留了三颗,可是姐姐一直不回来,最后都坏掉了。”那是李怀昏迷后的事,四岁的弘晖藏着三颗糖葫芦等李怀回来,可他一直等到四爷回来,也没见到李怀,看着坏掉的糖葫芦,他哭的很伤心。其实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是为坏掉的糖葫芦哭,还是为见不到李怀哭,他只知道他很伤心。 弘晖把糖葫芦的竹签折两段,一段三颗,稍微大的那三颗递给李怀,笑脸盈盈地说:“姐姐给,三颗,三颗,这次再也不会坏掉了。” 他永远都不忘把大得留给自己,李怀眼眶酸涩,接过那三颗糖葫芦,和他肩并肩坐地上啃,“那这次晖儿就当上次姐姐陪一起吃了糖葫芦,糖葫芦没有坏掉,晖儿也没有哭鼻子好不好?” “好!”他孩子气答道,嘴里还有糖葫芦的甜腻。 李怀吸吸鼻子,伸手揽他进怀里,下巴顶他头顶,她说,“姐姐以后再也不会让哭了,姐姐一定会让很快乐很快乐的活着……最快乐的活着!” 弘晖拿着糖葫芦的手愣了下,心里莫名有些害怕,李怀的承诺,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她说得,即使用命换都会实现的,而这往往是他最怕的,已经……不敢多想,弘晖反抱住李怀,大声地嚷道:“姐姐,也要快乐的活着!” 看着孩子气的弘晖,李怀笑笑,推开快把糖稀粘自己身上的小家伙,伸手狠狠揉揉他脑袋,“知道了,快吃吧,吃完们去漱口!” 弘晖垂着脑袋吃了一小口,抬起头的时候眉眼已经笑得像月牙儿。 看着他吃的很高兴,李怀便觉得这是她最大的满足,只要晖儿高兴就好啊! 晚饭过后,星德准时过来,李怀这些年很多事都不瞒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便让星德暗中给查,这事她虽然早已经知道,可她并没放心上,自然也不想声张。再者就是今儿街上,四爷当时也现场,她并不清楚四爷是否看清楚了,反正她是看清楚了。 想着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那可能衍生的后果让李怀顿时觉得心口烦闷焦躁,这事无论如何都得尽快解决,“尽快查,越快越好,有消息就即刻告诉,要是实无迹可寻,就派西院盯着巧云。” “这就去办!”虽然不知道为何要盯着一个丫头,但星德觉得李怀既然说了,定然是知道其中有什么,便没多言,领命出去布置了。 事情查得并不顺利,整个秋天过去,也没半点消息。 李怀甚至起疑,自己那天是不是眼花? 作者有话要说:每到周六周日,我都要刷很多次才能进后台更新,有时候得刷半小时才能进来,气得我都不想上了!::>_<:: 话说,那啥……我的南珠其实一直很明确,咳咳(默默扭头) (我爱我家书院) 【,谢谢大家!】 71071 事情一直没进展,眼看天气渐冷,星德又忙着宫里的事,李怀只好收回了命令。不过她倒没死心,心里一直暗自琢磨别的办法。 这日天气没那深冷,李怀闲着无事便想去假李氏院里小坐,顺便再套套话。 西院现今已今非昔比,院里的风光比之那拉氏的东院更甚,对此没敢质疑,他们都不想得罪府上唯一膝下有两个孩子的女主,即便,她只是一个侧福晋。 没了空间助纣为虐,假李氏这两年很安分,不过李怀也知道,她这安分最大理由便是,四爷现的孩子皆是她所出,一儿一女,俨然是她骄傲的本钱。 想起假李氏这两年扬眉吐气的模样,李怀只想发笑,要是没有自己这个意外,假李氏也不过是下个宋氏。毕竟四爷的孩子,注定多夭寿! 年纪渐长后,李怀便敛了些脾气,只要府上安分平静,她也鲜少动怒,自然也不再会因为多年前的迁怒发了狠地整,内心的平和易于表面,使得她看起来较于好相处。 想来是表面太容易哄,府上的奴才丫头都会笑着向她打招呼,李怀一一点头应下,大步往西院去,刚进院门,就听见弘时再叫:“按住按住,别弄死了,它吃了纸还能蹦,太厉害了,再给它吃点泥试试……” 吃泥?什么东西!李怀一头雾水,本想绕道进去的脚步自觉转了个弯,抬眼一看,廊前下一个奴才抓着一条红色鲤鱼,另外一个奴才掰着鱼的嘴,而弘时则动手往里面塞泥土,三围了个小圈,笑得分外的灿烂。 这画面看得李怀一时间怒火中烧,大步走上前,一把抢过那条被害得快丧命的鲤鱼,挥手打弘时脸上,“弘时!看看干的事,平日先生怎么教的,不轻视生命贵贱,不践踏他尊严,不要以为鱼命不是命,它也是活,也是活的懂不懂?” 弘时小,又事发突然,被一巴掌扇坐地上,竟然忘了哭,只是捂着脸看着气愤的李怀,愣是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边上的两个奴才见小主热门子都被李怀打,当即吓的跪地上,他们以前听说过这位怀格格很爱鱼,自己不吃鱼,还不喜欢别她面前吃鱼,总之就是把鱼命看得很重,还听说府上不养猫,就是因为府上鱼池里有鱼,怕猫捉鱼吃,她才不让养的。 这些本来只是听说,两个小奴才以往都没怎么放心上,如今见李怀为一条鱼大发雷霆不说,还动手打了小阿哥,吓得只磕头叫饶,“怀格格饶命,怀格格饶命!” “姐姐…哇……”茫然的叫了声姐姐,弘时便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也不知是被打疼了哭,还是被吓得哭。 李怀眼一横他,“给忍住!” 哭声哑然而止,弘时怕怕的看着李怀,捂着嘴小声的抽泣着,这样的姐姐,他很少见,他印象中,姐姐虽然不怎么爱说话,对他要求严厉,却极少吼他,更是从来没打过他,这是他第一次被姐姐打,为了一条鱼。 他觉得很委屈,可怜兮兮看李怀,往日他受委屈这样看姐姐,姐姐都会摸摸他头,哄哄他,可是这次,姐姐看都不看他,只忙着小心的掏出鱼嘴里的泥土。 他竟然连条鱼都不如,还因为那条鱼被姐姐打耳光,弘时越想越难受,想大哭,可看见李怀一脸的怒气,哭声都成了低泣声。 李怀让把那条鱼放回鱼池,接过秋秋递来的手帕擦擦手,回头瞄了一眼可怜兮兮的弘时,然后猛地看向那两奴才,怒道““让鱼吃纸,吃泥土很好玩是吧?看着鱼痛苦,挣扎,很有意思是吧?小阿哥不懂事,们也不懂事是吧???” 她问一句,那两奴才哆嗦一下,他们现连叫饶命的胆子都没有,直觉这次劫难逃。果不其然,李怀问完,直接指着地上被她从鱼嘴里挖出的泥土和宣纸道:“来,把这东西给他们塞到他们嘴里去。” 边上很快有应声过来,那两小奴才哭叫着饶命,抿着嘴死活不张口。 正闹着,假李氏跑了过来,慌忙抱过弘时,仿佛迟了一步,李怀就对她儿子下手似的,“这是又做什么?时儿怎么了,把他脸打成这样?” 摸着儿子脸上的手指印,假李氏气得不轻。 弘时窝假李氏怀里,本想嚎嚎大哭以示委屈的,眼角瞄见李怀的时候,又硬生生忍住了,他不敢,也怕自己这次哭了,李怀再也不理他了。 对于李怀这个姐姐,他其实又怕,又爱,有事没事他也喜欢找李怀,只是李怀对他总是若即若离的,不过也就因为这样,他总是下意识想引李怀注意,希望着李怀能抱抱他,哄哄他。 那两个奴才嘴里被塞满了宣纸和泥土,不能吐,又不能吞的,急得眼泪流了满脸,这时看见假李氏出现,连忙爬了过去,呜呜的磕头求饶,见假李氏不说话,边上又有拿着泥土往他们走,想着再塞就要塞到肚子里,两吓得转头就扑李怀脚下,流着泪,口齿不清地叫着,“怀格格…饶命…奴才…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怀看着他们,冷冷的说“不让们亲身体会,们怎么能知道鱼命也是命……下次让看见们带着小阿哥往鱼嘴里塞宣纸,和泥土什么的,们塞什么,就让塞们什么。” 假李氏原本正气恼李怀打弘时,想着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讨个说法,谁知道听闻这话,便知李怀为何这生气,当即有些默然,自从空间那尾鱼被她亲手毁了,她对鱼都有些抵触,这些年更是连鱼都不敢吃…… 李怀放完话,心里还是气愤难消,她很怕自己因为迁怒又会做出什么凶狠的事,所以只好气呼呼地走,弘时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走开,想叫,又不敢叫。 事情本来算是过去,却不知怎么传到四爷耳里,四爷表情没什么变,第二天府上便没这两,听下面的说,那两因为教唆小阿哥学坏,被打了三十大板后,赶出府了。 其实李怀很清楚这事多半怪弘时,两个小奴才顶多算是依言行事,可就是因为他们不劝慰,和助纣为虐,才更为可恨。所以觉得有那样的结果,也属活该。 冬天第一场雪来的时候,李怀有次无意间发现巧云偷偷从后门出府,便尾随跟去,追了几条街,最后一个小巷子里看见她。 巧云正和一个披散这头发的女说话,声音李怀听不清楚,不过两拉拉扯扯的,像是争执什么,两拉扯会儿,巧云就硬塞了个钱袋给那女,那女不要,又说什么,李怀想听她们说什么,就往前面靠了靠,正好听见巧云吼:“们当初说好的,妈妈是见证,纠缠,休怪对不客气。” “只是想……” 那女话没说完,就被巧云打断,“别想,拿着这些钱,即刻离开京城,不然……有来了,快走!” 有过路的经过,看见李怀躲那里,奇怪的看了眼,不过没说什么。那边巧云急忙往小巷外走,她走的很急,可能是怕被发现,所以没发现藏一边的李怀。 那女看见巧云要走,忙追了上去,“等等,还有话说…等等…” 两一前一后跑出去小巷子,李怀也连忙追出去,可惜等她出了巷子,巧云和那女已然消失群里,怎么也找不到了。 站拥挤的街头,李怀虽然觉得可惜,不过也没太介怀。因为她发现,和巧云说话的这女就是那日从围场回来碰见的女……所以她的猜测十有**都是真的。 这女,和巧云,假李氏有关系,和她,更是有莫大的关系! 回去之后,李怀便时刻注意巧云,但几天过去,却始终没看见巧云再出去。 耐心的等了两天,这天晚上府上的大多都已经睡下,李怀看完弘晖出空间去如厕,回头的时候看见巧云提着灯笼往后门去,边上还有假李氏。 两门口嘀咕了两句,巧云点着头出门,假李氏则关了门回去。 这次巧云去的地方是个偏僻的小巷子,借着十五的月光,看着歪歪斜斜的墙壁,和满地的乱石块,李怀能肯定这个地方很少来,不知道巧云来这个地方要做什么? 巧云把灯笼随便插墙的餐璧上,便开始右手摸右手的袖子,也不知道到底摸什么?李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她从袖子里拿出东西。 这时,那天的女出现,依然是披散着头发,衣服是很平常的老百姓穿的,不过颜色很艳,她从李怀躲藏的那个拐弯口经过,把李怀吓得大气不敢出,只到她走远,李怀才叹息着感概,还好没被发现,不然没打听到消息,就先暴露了。 暗自定了定心神,李怀伸头看去,那边的两个女已经对上话,话题依然是上次那样,巧云威胁,给银子,那女不怕威胁,死活不要银子。 “再说最后一次,拿着银子出京,去京城以外的任何地方,然后这辈子都别回来!”巧云递银子,很大一包,目测一下,那包银子若勤俭节约的用话,一辈子也花不完。 “不要银子,只想见见她,让见见她。”那女推回银子,坚决的摇头。 然后两开始拉扯,月光下两手扯着手,影子扭一块,看得李怀一阵眼花。 她低着头揉眼睛,只听一声惨叫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事,今天开始继续更,吼吼 (我爱我家书院) 【,谢谢大家!】 72072 (.) 抬眼看去,就见巧云拔出插那女腹部的刀准备再捅二次,李怀再也顾不上自己是偷听,扑上去,一脚踢飞那匕首,然后趁巧云不背将她撂倒地上。. 巧云看清楚来,心中大惊,连忙起身去抓匕首,却又被李怀狠狠摔地上,“现最好别再乱动,否则可不保证今日之事能善了。” 不确定李怀听到多少,也不确定李怀知道多少,巧云不语,心里却懊恼刚才那一下怎就手抖了下,不然这会儿那女铁定死了,只要她一死,她们就再也没有威胁了。 女倒地上,腹部流了很多血,李怀走过去,刚蹲下,就看见一只染了血得手举了一支女出嫁必备的如意簪子她眼前,那簪子通体乳白,晶莹剔透,只有簪头上带着一抹嫣红,是支很少见的簪子,应该值不少银子。 “给…给……嫁妆……”女露牙笑,笑容里虽然有痛苦,却更多的是见着李怀的喜悦,她固执举着簪子,等李怀接。 李怀没接,不管事情是不是如她想的,她都还没准备接受。 女见李怀不接,刚要挣扎起身,就拉扯开了伤口,当即疼得倒回地上,大口的喘息,像是要随时断气似的。可她依然不收回举李怀面前的簪子,固执的可怕。 李怀伸手拉开她衣衫看伤口,却发现她身上烙了个官印,上面那两个字……惊得抬眼往她看去,“,是官妓?!” 所谓官妓,就是官府亲自烙了印记的妓女,她们多是当官的,或者大户家犯事后抄家女备入妓的,一般这样女子进了青楼,那这辈子就是真完了,纵使以后能逃脱青楼,她身上的印记也永不会磨灭。 女的眼黯淡了少许,举着簪子的手也不自觉抖了抖,“干净的…这是干净的……用绣花的银子买的…给买的……” 她的声音抖得不行,脸上带笑,声音却是像哭了似的,李怀看得心里很堵,便忙借低下头给她处理伤口,躲避那眼光,也捎带想想要不要接那簪子。 说良心话,她是不想接的,很多事都已经成了定局,她并不想有所改变。 想的太专注,便没关注四周,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一个男已经女身边蹲下,他的神情很复杂,像是悲伤,又像是了然,他看着那簪子,道“芸娘绣了十四年花,才换了这支簪子,请…收下吧?” 是上次街上那男,当日他急匆匆拖着女走开,又说了那样的话,李怀只道是寻常男,现看来,却发现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能无声无息出现这里,只到走至眼前才被发觉,想来应该是功夫不错的江湖中。 男把簪子塞李怀手里,然后小心的抱起地上气息不稳的女,“她只是想来看看……现她看到了,会即刻带她出京,所以别让再看见有来杀她,不然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很强劲的肃杀气息,李怀很相信这男能做到他所说的。 男把女圈怀里,不让寒风吹着她,脊背挺直地走开,他每一步都铿锵有利,声音敲李怀心里,却觉得他走的很决绝,李怀想叫住他们,可始终叫不出口。 其实叫不叫,都已经没关系,因为,事实就是定局! 李怀死死捏着那簪子,许久才放回怀里,然后回头,便看见巧云想抹脖子,“最好放下刀,不然回去就让西院那位生不如死!” 发觉事情可能因为她波及假李氏,巧云第一个念头就准备来个死无对证,只要她死了,变可以来个嫁祸,虽然和原计划不一样,但总好过这事被揭发出来。 “杀偿命,她就这么值得连命不要?”李怀一直不懂巧云,这女从她睁眼就假李氏身边,吃穿住无不伺候的假李氏舒舒服服,年岁渐大后还死活不嫁,情愿当个老姑婆也要伺候假李氏身边,假李氏做坏事,她就当帮凶,假李氏有危险,她第一个站出来,假李氏受威胁,她甚至不惜杀,这份感情,说比海深也不为过。 巧云气急“不是横插进来,她死了,自有法子证明不管的事。” 李怀最讨厌轻视命的,当即脸色难看起来,冷声问“谁的主意,李平稚的?” “不是她的……”巧云张口就辩驳,可是才说四个字就发现不对劲,她惊恐的看向李怀,“……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星德查过巧云,说她李氏进府的时候,并不怎么喜欢伺候李氏,还为此找过府上管事的,只到后来李氏掉进池子昏迷不醒,巧云突然对李氏热心起来。李怀一直有些怀疑巧云知道真假李氏的事,刚才随口一试,没想到还真给试出来了。 面对巧云的惊慌,李怀不答反问道:“既然早知道她们不是一个,那是不是说明们阿娘没落水前就认识,是不是?” 不明白李怀为何如此问,抬头想问,却可触目的眼光让心中的压迫感瞬间扩大,巧云咽了咽口水,老实答道:“是的……儿时就认识。” 得到肯定答案,李怀两步上前,寒着脸一把掐巧云脖子,怒道:“那阿娘落水是不是从中做得手脚,是不是?” 巧云死命扒着脖子上的手,见无效拿刀就想捅,被李怀右腿一扫摔地上,巧云躺地上边喘气,边咳嗽的道:“侧福晋落水和无关,那只是意外。” 其实巧云曾想过给李平稚弄个实体,只是一直没找到目标,李平稚原本对此也不热衷,她当了太多年精魂早已经习惯了,只到后来李氏进了四爷府,李平稚李氏房里看见四爷,她才真正有想要个实体的想法。 巧云看出了李平稚对四爷的热衷,自然也看出了李平稚想成李氏的想法,为了李氏不突然枉死,巧云极力表示着不想西院伺候的想法,有意无意的躲避最终让李平稚爆发,两起了争执。巧云那时候才知道,李平稚那么执着四爷的原因是,她认为四爷是她前世的丈夫。 李平稚多爱她前世的丈夫,巧云最清楚,没比她更清楚。 可是,她更清楚李平稚认错了,她并不明白一个既然那么爱一个男,为一个男数百年流年于间,甘愿做个下等的精魂野鬼也不投胎,这样的情深不寿,却还能认错!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看着李平稚用眼光把四爷从头到脚抢占一遍的时候,她想,也许只是四爷是男,而……不是! 巧云为李平稚找开脱的借口,她很清楚! 她更清楚的是,李平稚要个实体,她必须得帮,因为无论何时,她都拒绝不了李平稚的哀求,即便以前她们关系并不好。 当李平稚说想要李氏的身体的时候,巧云起先并不愿意,可架不住李平稚的哀求,勉强答应了,只是最后没等她下手,那拉氏便给了她们这个机会。 巧云想过害李氏,要是那拉氏没先出手,为了李平稚,她也会出手,只是这事不能被李怀知道,巧云觉得,要是李怀知道,今日不等她抹脖子,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其实当时她现场,她更亲眼看着李氏落水昏死,她没选择去救,而是找来李平稚见机行事,按理说,李氏的死,她也难逃责任,想到这,巧云不免有些心虚,避开李怀的眼睛,忙低头假装咳嗽。 李怀没过她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心虚,自然对她的话不大信,她想就算巧云不是主谋,也极有可能参与其中,想着刚才巧云为了李平稚想杀以绝后患,她就觉得巧云绝不清白。那场落水的开场,注定了很的悲伤,而这一切假李氏和巧云功不可没。 “很乎她?”李怀考虑怎么解决巧云。 巧云对李怀不按常理出牌的问话,莫名抗拒,她总觉得有种即将掉入陷阱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选择沉默,不过李怀没放弃,她拿着刀巧云脸上,身上一点点划着,依然是那句话:“很乎她?” “很乎!”巧云放弃沉默。 李怀收回刀,“有多乎?能为她死?” 巧云的答案很肯定,连迟疑都没有,“是的,能为她死,只要她幸福!” “为什么?”李怀觉得这是个蠢问题,可她还是想问。 巧云这次没急着回答,她像是沉思怎么说,又好像想要不要说,最后她定定的看着李怀,问了一句话,“相信前世今生吗?” 有什么她眼里闪烁,李怀被击中,心中跟着顿悟,“信!” 这两个字说出口,李怀结束话题,站起身,对身后打个响指,然后一个黑衣男出现面前,“把她送到一个离京城最远的地方。” 黑衣冰凉的一个字让巧云不寒而栗,她慌乱的看着李怀,挣扎着起身,“想干什么?” 她想跑,李怀冷笑着扯住她的头发,重重将她摔地上,然后左右开弓两巴掌招呼上去,“这两巴掌,一个是替阿娘打的,一个是为了刚捅的那刀。” 巧云嘴角带血,她瞪着李怀,像只嗜血的困兽“没权利处置,也没权送走。” “可以不走,或者再跑回京,只要敢,就能让李平稚身败名裂,说,要是让别知道李平稚怀弘时的时候是死胎,会不会有说弘时不是阿玛的儿子?”李怀拿着刀,眼光流转,“狸猫换太子的把戏,即使是假的,也能把弄成真的,就是不知道事发后,乎的那会如何?要不要试试?” “杀了!”想到那会一直受制李怀,可能这辈子都不能翻身,巧云气急,她一把抢过刀子,对着李怀就捅。 李怀一脚把她踢地上,“对了,还忘了告诉,前两年养了些死士,遣了两个西院保护,知道的,死士可不比良民,要是乱来,可不保证他们对西院那做什么。” 巧云疼的身上只哆嗦,可心更疼“为什么?” “做错了就要受到惩罚,可不想要们的命,只要们痛苦,彷徨的后 作者有话要说:噗,我从第一章开始埋了一个伏笔,一个大大的伏笔,竟然没一个看出来 吐血啊 来来,即将迈向完结 随身空间之四爷次女_随身空间之四爷次女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73073 李怀回府的时候,瞅了眼西院,还有微弱的灯光,想是等巧云回来。轻勾了下嘴角,转身就走去西院,她觉得有些事该是说清楚的时候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不带敲门,假李氏急忙打开门:“巧云,回……” 她话没说完就愣住,看着眼前一身染了少许血迹素衣,嘴含冷笑的,心一沉,她下意识退了两步,“怎么是?来做什么?” 李怀不答,趁她愣神,绕过她进了屋子,神情自若,“觉得应该问从何地来,又何以得了这身血迹斑斑才是?” “与何干!”假李氏已经回过神,面色很难看,这些年她对李怀除了表面上演足慈母,暗地里两说话依然到了冷言冷语的地步。 李怀也不气恼,径直坐下,“自然和没关,不过和身边的巧云却有莫大关系。” 假李氏听闻,看了眼她衣衫上的血迹,脸色一变变,声音顿时拔高“杀了她?” 对这突然泼来的脏水,李怀似乎早知晓,“倒是想,可又想想,留着她或许也不错,至少能让她主子以后能慎言,能安分守己。” 假李氏猛地关上门,没等回身,就又听李怀道:“对了,忘了和说,这血是一个叫芸娘的女的,她的男是江湖,看起来功夫不错的样子,说,那女要是活不成,他会不会提刀杀回京城?” “别以为这事泄漏出去是好事,别忘了怎么来的!”假李氏努力平息翻涌的气息,可惜手指的颤抖泄漏了她的底气不足,她害怕。 李怀很欣赏她的害怕,歪头龇牙道:“这话问的傻气了,连怎么来的都知道,岂会不知道是怎么来!” 假李氏反击“要出事,以为还能安然这四爷府过下去吗?” 李怀挑眉,语气平淡的道:“是不是忘记了,已经长大了,天下那么大,并不是非要府上才能过下去,倒是,混乱皇室血脉,这可是大罪,若是等事发后,再有怀疑弘时,可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休要乱说,弘时是爷儿子,千真万确,岂能有假!”假李氏脸色大变的反驳。 “是不是都没干系,有干系的是,有前科,有了第一个假的,难免不会怀疑最后一个也是假的,再说,当年给诊出弘时是死胎的那个郎中还建,没杀了他怪可惜的,不然还真不知道,竟然偷了三十年阳寿炼制了三株十年一株草,那么好的续命东西,白白让弘时占了两株,着实让心疼。” 当初假李氏拿她的阳寿炼制十年一株草,她本来以为那么短的时候,假李氏顶多就成功了一株,所以才去摘的时候,就抓了一株救弘晖,最后要不是无意间碰见东躲西藏的那个常来府上看病的郎中,她还真不知道,假李氏怀了死胎。 要是知道假李氏炼制出三株十年一株草,她怎么也要把三株都抢来给弘晖续命,如此也省得十年之期接近,她却苦无对此。 假李氏脸白下来,她抿着嘴,颇受打击的样子,“到底想怎么样?” 李怀耸肩,“不知道样,只是想起不久前和德妃示意给找额驸,特来告诉,别以为嫁出府,就能为所欲为,只要活着一天,们最好都给安分点,不然纵使鱼死网破,都不会轻饶谁。” “……怎么会知道?”自从假李氏听巧云说那女找来,要见李怀,她就心神不安,怕当年的事被发现,思来想去,便想着给李怀嫁出去,最好是嫁到蒙古或者外族和亲,所以前两天,她去给德妃请安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暗示李怀年纪不小了,是该找个额驸了。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才没几天,李怀竟然已经知道。 “这府上,包括皇宫,该知道事,没有瞒得过的,说白了就是,的一举一动,都的掌控之中,所以别想挣扎,更别想反击,敢乱动一下,就敢把弘时逼到绝路,让他永无翻身之地。”李怀一字字说,没说一字,假李氏的心就凉上几分,她突然明白,这也许是她的报应来了。 该说的说完,李怀起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她又道:“对了,巧云被让扔出京城了,明日可要想个好理由去要个心丫头,不然巧云可只能挺尸回来找了。” 看着大惊失色的假李氏,李怀心情大好的走开。 隔日,李怀醒来不久,星德便来府上求见。 让撤下早饭,李怀拿了本书进了屋,直接问道:“查清楚了?” “怀格格料事如神,沙俄这次派使者过来,确实有意像陛下提联姻之事,不过星德觉得这些年沙俄一直对国土边境不死心,联姻之事更是从不双方考虑当中,如今沙俄想提这事,怕十有**是戈洛王子冲怀格格来的。”星德皱眉道。 上个月戈洛千里迢迢送了颗夜明珠来,点名给李怀,意图很是明显,李怀无心,便直接轧碎了夜明珠反送了回去。 她的意图更明显,只是戈洛依然不死心。 大清本没和外族和亲的必要,更何况这个一直侵犯着大清边境国土的外族,早引了们众怒,所以这事康熙知道后,没多责怪,自然也没打算联姻。 本来这事便暂过了,谁知道近日有不少蒙古外族聚集起来,合成了一个强大的部落,他们一边游说着别的蒙古内族,一边对大清边境出手。 而沙俄便是那伙的始作俑者。 李怀不想远嫁,更不想嫁戈洛,所以她早想好了对策,“明日便同皇上请战西北。” “那沙俄来使?” “不碍事,他们这次来只是向皇上探口风,就算他们真有联姻之想,怕是也得等到来年,明年嫁不嫁,关键这次西北之战,若是久攻不下,就算皇上不为两面夹击和亲沙俄,怕是也会为不让沙俄插手选择联姻。” 星德不觉又皱眉,“那也不定非得怀格格,四爷也不会让的。” 李怀叹气,“皇室这般大的女子不多,更何况沙俄意属选是,这两年皇上为稳固蒙古内族嫁了不少皇子女,十三叔一母同胞的妹妹不就是前年嫁的,皇上当初那么宠她,不还是一样得嫁,这事真到最后,阿玛反对也无用。” 她的表情很无奈,特别是说到最后,提到四爷,她显得尤为无奈,星德看着,心里很堵,莫名的堵,他知道为什么堵,但他拒绝去想,可他还是想问清楚“怀格格,星德有句话不知道可不可以问?” “问吧。”李怀顿了会儿才开口,她像是知道星德要问什么。 “怀格格不想远嫁,可是有爱的?” 作热门者有话要说:进入重头戏…… 想说的是,无线网卡没银子了,今天才缴了费。 几天没更,见谅见谅啊 (我爱我家书院) 【,谢谢大家!】 74074 可是有爱的人?李怀神色虽然落寞,答的却是铮铮有声,“有的!”短短的两个字,仿若道不尽的爱恋。 “是谁?”把她脸上的落寞尽收眼底,星德突然觉得他不该问。 李怀没答,背对着窗口看外面,她的眼神有片刻闪神,画面像是突然钉在这一望里——冬日的天总是带着雾气,亭台楼阁处,有个身影缓缓远去,那一袭长袍,那挺拔的身姿的模样纵使看不清样貌,她却清楚的知道那是谁。 “怎么?爱的若不是你,便不能嫁你吗?”望着触目的人影缓缓走远,直至看不见,李怀方才转过头,挑眉笑看他。 只是这一眼,星德便知道,他输了。 其实,自从前天她从宫里回来,问他可想娶妻的时候,他就应该明白,她纵然说要嫁他,却也不是爱他,只是他做梦久了,竟然忘了梦还会醒的。 嘴里不觉有些苦,他喃喃问道:“想爱的人…不更应该在一起吗?” 李怀敛下眼帘,手指轻轻在衣袖的口袋里摩擦,像是在抚摸着什么宝贝,许久,星德才听她说,“不和他在一起,与爱无关!” 是的,与爱无关,就像是嫁他一样,都和爱无关!星德的心狠狠被戳了下,然后迅速释然,眼前这个人,从儿时的温顺可人,到长大后的心狠手辣,只不过为那一人,既然她能为爱嫁自己,自己又为何不能为爱娶她,护她,纵使不能帮她撑起一片天,可那又何妨,只要还在她身边就好! 星德单膝着地:“怀格格放心,明年春天,星德定胜利归来!” 他许诺,即使她不爱,他也决定为她守护一生。 李怀默然,她知道,她终归是无耻了! 隔年初春,西北之战一直在持续,双方人马竭尽厮杀,无一方退让。朝堂上下没一人想到战争会持续这么久,连李怀都没想到。那些残余的部落联合起来,竟是难以想象的难对付,他们就像是被主人打狠的狗,以至于在反扑的热门时候异常的凶残。 星德的西路军一路从沙漠绕去主战场,但恶劣的环境使得没能和大部队来场夹击就遭到劫杀,好在星德撤离的快,否则数万大军便要毁于一旦。 艰难的稳定了战局,星德就想组织袭击,却不想敌方迅速掩藏了踪迹,久久不应战,而这一耗下去,沙俄已是第三次派使者来朝。 上交了文书,康熙没急着答复,让人安顿好来使,应是考虑当中。 沙俄使者来朝当日,四爷从宫里回来,神色很是难看,他在李怀窗前站了良久,终是没进去。 第二天那拉氏和府上的女人们进宫给德妃请安,难得一起被留下用了午膳。 德妃这些年爱清静,很少留人在宫里用膳,今日进宫请安,同来的还有十四爷府上的两个妻妾,可德妃只留了四爷府上的,这显然是有话说。 果不其然,用过饭,德妃便让人上了茶,边喝边道:“怀儿今年十八了吧?这年岁在皇室待字闺中的不多,前两年皇上还想着给她找个好人家,都被老四婉拒了,说是还小,想多留几年,皇上想他府上孩子少,也就没多言,不过这次沙俄三番五次来求亲,想是那戈洛王子甚是中意怀儿,听皇上那意思也挺看好,不知你们这当额娘,生母的如何?” 她先瞥了眼右手位的那拉氏,然后看向假李氏,后者眼睛瞬间微亮,很是惊喜的样子,不过她很快压下这份欣喜,“能被皇上看好的,想来那戈洛王子也是不错的人,他能看上怀儿,也是怀儿的福气。” “听说那沙俄国甚大,人又善战,怀格格打小很俊,又是难得好性子,若是能成此事,倒也给皇上分了忧。”宋氏接话,她难得和假李氏站同一阵线,想来要不是李怀在府上太站风头,她怕是也难和假李氏一唱一和。 两人虽然想把李怀远嫁的原因不同,但目的却是相同的。 那拉氏眉头微皱,先不论她对李怀如何,四爷对李怀如何,她是再清楚不过,德妃今天能在这里说这话,百分百是皇帝授意的,而四爷定也知晓,只是怕是拒绝过。 她想说些什么,因为想起弘晖咽气时说的话,让她把李怀当自己孩子爱,既然当自己孩子爱,那她怎么也要力争不让李怀远嫁,她想,晖儿定也不愿。 这些年李怀对她如何,她最清楚,虽然没到事事亲为的地步,该弘晖尽的孝道,李怀是一样没落下,李怀甚至对她比对生母好。 那拉氏不是冷血的人,谁对她好,她看在眼里,也许李怀对她好多半是为了弘晖夭折时的托付,可一个能把弟弟的托付看得这般重的人,谁还能怀疑她不是真心的呢? 想到这儿,那拉氏一扫佛珠在手便不管人间琐事的态度,表态道:“额娘,府上孩子少,爷又那喜欢怀儿,真嫁那么远,别说爷伤心,妾身也难受。” 她这话虽然没明说,却也是点出她不想李怀远嫁,而四爷同样不想。 假李氏闻言,连连又道:“怀儿加那么远,妾身也心疼,可她终归大了,又没婚配,这众人皆知,想那戈洛王子也是知晓,不然定不会三番五次来我朝求亲,若皇上接连拒绝,难保他国不会心生间隙,真如此,那便是妾身同怀儿的过错了。” 短短数语,即道出爱孩子,又说出家国重要,那拉氏一时还真找不到话来反驳,正想着措辞,边上的武氏突然道:“怀格格虽然没婚配,但素来同納喇家的大公子星德情投意合,去年的时候听爷提过那孩子,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爷挺欣赏的,一直没和皇上提两人的事,想来也是觉得怀格格还小,想多留两年。” 这话一出,惊讶了四人,她们都知星德在李怀身边多年,前年时才在宫里当值,官阶也不低,可去年星德突然舍弃在京城安逸的为官,主动请战西北,定是听闻沙俄来求亲,想早日建功立业,好在皇上面前能有资格开口求这门亲。 如此一来,德妃也没言,毕竟这事横看竖看,她也做不来主,结果还是皇帝说得算,“罢了,罢了,这是暂且搁下,等皇上的意思吧,我也困了,你们也都回吧。” “是!”四声,有不甘的,也有宽心的。只是不管怎样的,此事都没女人们说话的权利,至少没有她们一锤定音的权利,一切都得看当权者的意思。 此时李怀正在空间陪弘晖吃饭,不知怎得突然觉得喉头一阵翻腾,口里尽是铁锈的味道,很想吐,她连忙起身跑出去,蹲在草丛便呕了半天。 当嘴里味道淡去,她正要起身,眼睛扫见草丛,神情顿时愣住,这时弘晖也跑了出来,正往她这来,李怀见状连忙踹了边上的土盖住草从,然后迅速转身迎上弘晖。 面上含笑,语气清淡,她说:“真倒霉,吃到沙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吐血这章写了两遍,总感觉写得不对味。 好吧我承认**容易让我卡文,望天。 快完结了 (我爱我家书院) 【,谢谢大家!】 75075 回去喝了杯水,继续吃饭,弘晖如常吃着饭,饭后李怀把小家伙弄到床上睡午觉,自己去了八角灶台炼制了些东西,收好就出了空间。 她刚出去,弘晖就睁开了眼,静躺了会儿,然后起身下床,去了刚才李怀吐过的地方,用脚扒开那些土,看着被染了色的草,他久久没离开。 李怀出去的时候,正好是那拉氏她们回府,她想到睡下的弘晖,又看了看手中的药,沉思了下,便将药放回房里收好,然后出门去了那拉氏房里。 她刚进院子就听见武氏道:“姐姐应该也看出李姐姐想把怀格格哥远嫁吧?爷定是不愿的,他对怀格格护犊心太甚。” “嫁不嫁还有待说,怀儿不是那种受人摆布的人,看看如今的四爷府,便知。以前的她看似小儿憨态,其实这后院就数她看的最清楚,我并不清楚她如何变成现在的雷厉风行,可有一点很清楚,她若不喜欢的事,便没人能强迫她。”多年的向佛,超脱尘世的心里让那拉氏已经许久找不到人谈心,但武氏在宫里那翻话让她觉得很是有好感,不过她不明白武氏的用心,“你今日为何帮她?” 武氏耸肩:“我也不清楚为何想帮她,只是觉得府上若没了她,乏味的紧!” “你变了很多!”那拉氏叹息。 武氏嗤笑:“人总是历经过苦难才会觉悟,所以乌雅氏死后,我就懂了。不过最后怀格格又让我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安分守已才是生存之道。”看李怀对她和宋氏态度就明白,妄图挣扎者,可是连安慰觉都睡不着的。 两个女人都清楚府上难得的安静是谁给予的,四目相对,了然笑之。 执着是苦,放弃未必不是好事。 李怀在武氏走后,都没进去,一个人坐在墙头,慵懒的晒着太阳。 最后还是那拉氏出来看见她,叫了她进屋,两人面对面而坐,喝着茶,那拉氏没问她为何坐在墙头不进来,李怀也不说,只是被茶的雾气笼罩的眼带着欲言又止。 那拉氏是向佛的人,定力甚好,李怀不说,她也不开口。 看了眼天色,太阳竟然快下山了,李怀叹了口气,放下茶杯道:“那拉氏额娘,若是晖儿还活着,你希望他成为什么样的人?” 那拉氏手中的佛珠一顿,“自是希望他能一世无忧,皇家孩子命薄,我原本就只希望他能当个闲散皇室,不必为明争暗斗伤怀。” “这样真好!”李怀轻喃,伸手又端起茶,揭了茶盖,温热的水汽一层一层朝上翻起,让人看不见她说这话时的神色。 不日,沙俄使者的来意再次被婉拒,三番五次被拒,来使面子受创,气愤之下,直接打道回府。 康熙再次拒沙俄求亲,原因是昨日传来捷报,星德所领的西路军成功击破外蒙部落,这一仗打得外蒙部落死伤无数,而那些残余的人马也在追击。想来只要消灭剩下的这些人马,大军便可凯旋回京。 外蒙部落溃败,自然没必要和沙俄结亲,毕竟沙俄这些年在边境很不安生,康熙早就有想整治的打算,若是现在开了姻亲,难保先开战名不^56书库/class12/1.html正言不顺,平白落人口实。 权衡了下利弊,康熙便打定主意再次拒沙俄求亲。 只是他没想到,外蒙部落的残余人马逃到沙俄边境,还联盟上了准葛尔旧部,准备再次反击,而沙俄也是他们想联盟的对象。 如此一来,大清的处境好坏全看沙俄如何选择,而沙俄如何选择,又得看大清的决断,也就是大清愿不愿联姻。这个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五月,正值端午。因为这个变故星德只能继续驻守西北,等康熙的决策。 李怀也收到消息,看着四爷整日在宫里,她大概也能猜出康熙的想法。 想来端午节便能有结果。 李怀也不急,她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端午节那日,康熙在宫里设宴,上至皇亲国戚,下至王公大臣,三品一上的都在内,当然康熙的孙子孙女也在其中。 李怀第一次参加这种盛宴,也能明白康熙把孙女嫔妃,儿媳妇都算在内的用意。 因为是节日,气氛比较喜庆。 康熙如众星捧月的坐在主位上,下面是嫔妃们,阿哥格格们,皇亲国戚们,福晋皇孙们,伺候的宫女太监嬷嬷们……李怀坐得那桌都是康熙的孙女和女儿,除了已经指婚给博尔泌草原的十五格格,整个桌子上只有她成年。 李怀看着对面尿了裤子,正被嬷嬷哄着的九叔家女儿,顿时一头黑线。康熙这用意,无非是先说明,他所有的女儿,孙女都在此,能嫁的除了她李怀,别无他人。 宴席过半,不知谁对星德的父亲提句西北之战,话题一出,李怀就见康熙眼睛一亮,然后他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放,不是很大的声响正好让下位的人听见,众人见此知他有话说,皆放下手中的杯子和筷子,等他言语。 “这次西北之战,打了甚久,能击溃外蒙部落星德功不可没,爱卿养了个好儿子。” 儿子被称赞,納喇大人连忙站出来,又是谢恩,又是谦虚地表态度。 相对納喇大人的半喜半忧,李怀却不觉叹了口气,她看向四爷,四爷眉头紧皱,显然也知道康熙这翻话只是个过度,真正要说的在后面呢。 果不其然,等納喇大人千恩万谢后,康熙接着又道:“外蒙残余部落败退至沙俄边境,又和准葛尔旧部勾搭上,他们现在趁着沙俄不管,我朝不能过界,养精蓄锐,好等着再战。前日沙俄彼得帝亲笔来信函,再次表明想同我朝联姻,同时还表态,若是两国能成姻亲,可帮西北大军共同御敌,众卿家觉得此事该如何办?” 一个公主或者格格就能换西北平静,众人自然是主和,于是向康熙提议联姻的声音此起彼伏,在这一声声的主和声里康熙只看向下位不发一言的四爷,“老四,你意如何?” 康熙在逼四爷表态,顾家国,还是要女儿。 四爷缓慢站起,他的脊背挺的很直,像是一颗提拔的白杨树,也像是座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妄图为一个人遮风挡雨。 李怀看不清四爷面容,可她懂四爷的心情,就像她懂四爷远远看着假李氏,却不愿上前一样,再没有比没能保护好一个自己在意的人更难受的事。 看着他悄然收回袖里的拳头,李怀扒扒头发,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了出来,她斩钉截铁地说:“皇爷爷,怀儿觉得我朝同沙俄联姻实乃没必要!!”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会交代弘晖以后会如何…… 反正女主会在嫁人前把所有人安排好,比如弘晖比如真李氏比如四爷 然后她会嫁人 最后就完结了 76076 李怀突然站出来亮出此等大话,众人都诧异,四爷也很震惊,想着李怀可能触了龙颜,正想回头让李怀不要乱来,就听康熙饶有兴趣的问:“哦,何以见得?” 李怀先用眼神安抚住四爷,然后才答道:“土地贫瘠的沙俄纵使兵强,也还是蛮夷,他们不像我朝重信诺,也不能如我朝土地富饶,他们能在签了条约的前提下还不断骚扰我国边境,就说明他们对南下依然未彻底死心。当然此次联姻若能尽快平息西北自然是好事,可沙俄故意任外蒙部落留在自己边境的做法明显是在挑衅,在逼迫,让一个曾经败在我朝铁骑之下的蛮夷如此玩弄鼓掌之中,委实有损我朝威严,况且怀儿觉得皇爷爷当年能大败准葛尔,西北军定也能铲除那帮乌合之众,实不需借由联姻来取胜。” 康熙听得眼前一亮,“那你说说不联姻如何灭了外蒙?” “很简单,我朝可以在外蒙散布联姻消息,制造出两国想要合击外蒙的假象,然后在联姻的女子赶至西北,在假扮沙俄军偷袭外蒙,如此一来,饶是最后外蒙知晓消息是假,对沙俄他们依是心生警惕,而有猜疑,便容易起内哄,若他们心生间隙,自然就联合无望,既然联合无望,那外蒙那些余孽也就不足挂齿了。” 这是个好主意,因为赞同声不少,但康熙没说话,李怀拿不定他是何想法,但她只能这样赌一把,而且只想赌赢。“皇爷爷,沙俄屡次侵犯我边境,狼子野心不死,定会反扑,此时不打得他们再无南下之力,对以后绝不是好事,但若联姻,两国成盟国,虽说能解一时安稳,可等他们缓过气来,也绝不会罢休,到那时只会惹来更多生灵涂炭。” 李怀这话,只说到康熙心坎里,前几次拒绝沙俄联姻便是想到这里,如今被李怀更加详细分析出来,他不得不觉得,他这孙女好巧的心思,竟能和他想到一块来。眼里顿起欣赏之色:“既然设计,自然要做的逼真,那联姻的人选又当选谁?” 四爷张口想说什么,李怀连忙率先答道:“陛下,怀儿自请去西北,此去若不能灭了外蒙,便永不回朝!” 此言说的豪迈,一时间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众人屏息,齐齐看向主座上的康熙。而四爷到嘴的话被堵了回去,手心都有些出汗。 众人都在等康熙开答复,谁知不答,却突然反问了句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怀儿今年十七了吧?” “是的。”李怀抿嘴,心说难道刚才说那多都白说了,康熙还是想让她联姻不成? 康熙眯眼道:“十七也不小了,该是嫁娶的年岁!” “怀儿要嫁便嫁咱大清有雄才大略的英雄,沙俄那手下败将,怀儿不屑!”李怀斩钉截铁的表面立场,话语间嚣张至极。 康熙很欣赏她的嚣张,眼眯了又眯,脸上在抑制不住笑,他想起上次德妃和他提过的星德,半是调侃的道:“那若納喇星德灭不了外蒙,成不了英雄,你难道还不嫁了?” 李怀抬头,眼眸明亮,她道:“若成不了英雄的妻,怀儿便让他成为英雄的夫,不论结果如何,外蒙,灭定了!” “好!不愧我大清儿女!”康熙一巴掌拍在桌子,大笑道:“传旨……册封雍亲王次女为多罗格格,隔日婚嫁排场赶至西北,待战事完结,再回京由朕主婚嫁与納喇星德!” 此圣旨一出,李怀这才猜到康熙为何突然问那么一句话,他要把这计划演的逼真,就必须制造出婚嫁排场,只要以这阵势去到西北,外蒙的人不信也得信,可这样纵使计划得逞,她的清誉也不在,康熙考虑到这事,所以才有了刚才那番对话。 可谓是用心良苦,李怀跪下,赶紧谢恩。 这事商讨好,康熙心情大好,招呼着众人继续吃吃喝喝。扫去国事的沉重,大殿里很快又充满了喜庆的节日气氛。 宴后,李怀拉着四爷的袖子,指着天空道:“阿玛,你知道吗,我纵使不能为你撑起一片天,但至少能让你有喘息之力!” 她说的很认真,四爷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个孩子可以不需要他的保护,也能活的很好,他想起曾经和那人幻想着孩子长大的情景,明明那情景还在眼前,却已经过去了几十年。眼眶莫名有些涩,他轻轻道了句:“怀儿……长大了!” 吾家有女初长成! 李怀隔日便去了西北,四爷直把她送到城外,又千叮咛万嘱咐后才放人。 去到西北,战况依然僵持着,但很显然外蒙已经探听到联姻之说,这使沙俄边境骚动不止,李怀问明了形势,当机立断让人佯装沙俄兵偷袭外蒙。 偷袭的人不多,主要是去放消息和证据,李怀来的时候带了封沙俄王写给康熙的信,她让偷袭的人故意被外蒙的人发现,如此一来,外蒙总算意识到威胁,连忙撤离沙俄边境,而这样正中李怀下怀,西路军兵分两路,和西北正军合击。 外蒙没防备,联盟部落被重创,又是死伤无数,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草原。 这一战后,外蒙再无翻身之力,仅剩的残兵慌不择路退入贫瘠的盆底,李怀没赶尽杀绝,毕竟比起那不到一千的老弱病残的外蒙兵,她现在首要的敌人是准葛尔部。 这个部落没跟着外蒙一起中计,李怀很诧异,依她的了解,两个部落既然是联盟抗清,断然不会见外蒙兵败的,可现在这情况……正想着,就听下属来报,星德将军座下的副将带的右队人马刚杀完外蒙就撞见紧跟而上的准葛尔部。 那准葛尔部趁右队人马杀的疲惫捡了个现成,七八千的人马瞬间被灭。而准葛尔的大军隐进了雪山,好一招螳螂在前,黄雀在后,李怀弄明白始末,满脸震怒,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定让准葛尔部为那八千士兵血债血偿。 雪山易守难攻,李怀研究了下地形,终是没能找到好的办法攻下雪山。 准葛尔部也懂自己占了地形优势,死活不出雪山,战况便又这样搁置了下来,李怀按兵不动,本想等他们没食物了自己滚出来,谁知一个月过去依然没见人出来。 李怀便叫星德派人去探听消息,去了三个人,只回来一个,还是剩了一口气的,说了句雪山里有温泉,里面有成群的动物在那里过冬,便咽气了。 星德让人好生安葬了这名探子,便回去和李怀报备。 晚上李怀在大帐里休息,猛然想起前世在什么地方看过一个报道,说有温泉的地方多是有活火山,她眼前顿时一亮,起身就进了空间。 五天后,李怀把望远镜缠在一把形式现代弓上,然后拿出一个类似炸弹的鞭炮,便检查边问星德:“探子探的温泉地址可正确?” “正北方xx点,不差分毫。”星德跟在李怀身后,“怀格格,你这东西可危险,要不让我来吧?”自从听说李怀手上的东西能爆炸,他就一直担心着。 李怀没回头,继续弄她的“这东西虽然比军中的红衣炮射得远,却是极难控制力道,再说还要找准位置,你弄不来。” “可是……” 星德正还想说什么,李怀已弄好手中的东西,“大军已经退后,你留一匹快马在这,便也退了,我弄好就赶回。” 星德又想说话,李怀却没给他机会:“这是军令,速度!” 李怀扛着她这今天在空间折腾出来的弓和炸药,选好了位置,便用望远镜寻找爆破点,不是很远,但她有些担心手中这类似炸弹的鞭炮威力够不够。 空间的材料不齐,她只能炼制出这种大型鞭炮,炸弹什么的,原子弹什么的,太高科技,金手指都出不了,真是可惜啊。 好在她搞不成原子弹,不然那真不是退出一百里能解决的事。 其实李怀只是在赌,她在赌雪山有座活火山。 当爆炸声响彻云霄,空气中弥漫着燥热感的时候,李怀拉着马迅速跑开,因为她知道,她赌赢了。 从那座雪山逃出来的不到百人,而且个个伤势不轻,李怀没去看过,她知道她看了心里会难受,其实她知道,战场残酷,也许今日不是准葛尔部死,明日便是她们和那八千士兵相聚的日子,两军交战,从来都是你死我活! 所以,她不需要心软,真的不需要! 叛乱一平,李怀和星德便被召回京城,两人回到京城,已经是深秋。 又过了半月,康熙亲自封李怀为和硕格格,来年初春嫁星德。李怀想了下,明年是康熙五十年,比历史上早嫁了一年。 婚事就算这样定下。 晚上吃过饭,李怀先去了空间看弘晖。说起这事,弘晖好不哀怨的说不能看见她成亲,很失望。李怀笑着揽过他,抱住,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之。 弘晖扑在李怀怀里,依然闷闷不乐,李怀正想在安慰两句,突觉嗓子处又涌出铁锈味,身上抱着弘晖,她不敢跑出去,只得拼命往回咽,咽了几次才将那感觉咽回去。 四十三年,到现在,九年已经过去快满七年,真是不甘心啊。 “^56书库/class12/1.html晖儿,若有来生,你想做个什么样的人?”这话李怀曾经问过那拉氏,“那拉额娘希望你能一世无忧,她说皇家孩子命薄,她原本就只希望你能当个闲散皇室,不必为明争暗斗伤怀。你呢?你想当个什么样的人?” 弘晖愣了愣,许久才道:“我希望来生有额娘,有阿玛,有姐姐。” 李怀抚平他紧皱的眉,很认真的道:“阿玛来年会有两个儿子,一个日后会日理万机,一个一生富贵闲散……” 话到这儿便止了,弘晖道:“我愿一生富贵闲散,但是姐姐,你必须好好活着!” 李怀怔了下,心想难道被他看出了什么? “姐姐,十年一株草,食用一株能换多少阳寿?” “有……几十年吧?”李怀微敛下眼帘,“这东西虽然不比仙丹,却也是能让人死而复生的佳品,少说也有个几十年,人生在世的,其实几十年便是一生了。” “真的?”弘晖惊喜。 “自然!”李怀只肯定地给了这两个字。 得到保证,弘晖连忙从怀儿掏出一本书,“这本书是在隔壁你空间里找到的,上面有记载,可以把阳寿转嫁给别人,姐姐我想过了,我身上的有食用十年株草的几十年阳寿,减去用掉的七年,应该也还有几十年,等明年我去投胎,我就把阳寿全转给你。” 李怀挑眉,像是比弘晖还欣喜,“哎呀,还真有这种书?我正愁你身上那十年一株草的阳寿没用完可惜呢,快给我瞅瞅。” 她说着,拿过那书一页页翻着,弘晖见她如此,伸手搂住她的腰,轻喃道:“姐姐,好好活着,我们要一起好好活着,好不好?” 李怀那书的手轻微的抖了下,然后她重重嗯了下,没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直接完结,反正什么时候写完,一章更了。 78077 大结局 转眼便过了年,正月初三的时候内务府选好了日子,正月十八,黄历上说这天宜嫁娶,是今年唯一的大吉日子。 因为间隔时间不长,又是府上唯一的格格出嫁,府上忙得不可开交。李怀身为待嫁娘,自是很忙,可秋秋却告诉她府上还有人比她更忙,那人便是宋氏。 李怀出嫁,虽然不是远嫁,可最告诉的莫过宋氏,这些年她因为李怀插手后院一直不得好日子过,前年又知道自己身边有李怀安插的人,日子过的便越发提心吊胆。如今李怀即将嫁出府,没人成日像老头看着,她自是准备再战后院。 宋氏的第一步就是培养自己的人,不动声色的在粗使丫头里选了个进房,有意无意调走李怀安插在她府里的人,她现在没明目张胆弄走人,不过依她现在的想法,怕是只等李怀嫁出府便要想个由头将人弄走。 宋氏的第二步给自家男人预备小老婆,人选是她堂妹,基于人长着实好看,她便动了这歪心思,当然她这样做的理由,无非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想着就算自己以年岁大了,生不了孩子,她这堂妹终归年岁小,人又长的漂亮,不愁四爷看不上,也不愁自己堂妹得宠后,对她不好。不过进府之事由不得她说算就算,必须得请示福晋,宋氏趁府上喜庆便去问了,可惜的是,被那拉氏以进来府上忙喜事搁置了下来。 李怀想,那拉氏这是不喜宋氏,所以无论宋氏的堂妹多漂亮体己,她都不准备让宋氏的堂妹进府,阴谋算计她也许不擅长,但拦一个想爬她丈夫床的女人,她这个四爷府的福晋还是绰绰有余的。 宋氏是个看不清现状的,只当那拉氏真是为忙喜事,便让自己堂妹留在了京城,准备李怀婚事一过,她就将人带进府。 人高兴的时候,笑意终归是掩饰不住的,李怀无意间瞄了眼宋氏,她觉得这女人急需再□,不然老毛病又要犯了。 这主意打定没两天,宋氏的院里就传来凄厉的叫声,她大叫有鬼,小桃红的鬼,弘晖的鬼,深更半夜里嚷的人心惶惶,四爷见她如此闹腾,便直接让人打昏扔回房里。 第二天,宋氏醒来又是一闹腾,拉着人就说,弘晖要来找她,小桃红要来找她,这一闹,伺候她的人就看出她精神有些失常,四爷让人请了太医来看,确实有些微精神失常,喜事当头闹出这种事,四爷自然不满,为防止宋氏继续闹腾,四爷便责令宋氏不准出房门,又派人在院里院外守着,名义上是养病,实际上是软禁。 而且,这一养,怕是今后很难翻身,不管她以后有病没病。 李怀知道的时候,正在房里看所谓的女诫,她笑了笑,从抽屉里抽出两副画卷,把其中一副女子的画卷扔进火盆,然后把剩下那张七八岁孩童的画卷轻轻卷起,“秋秋,你找人把这画装裱好,别弄坏了,我要挂在这房里。” 秋秋有些迟疑地接过画,“可若是被宋姨娘发现,昨日不就全功尽弃了么?” “就凭她?能发现这其中的关联?”李怀嗤笑,用现代老电影放幕的方式弄出的人影,加上那亦真亦假的声音,那有那么可能被人识破?宋氏真要是那么聪明,中国的电影业怕是得提前到来了。 秋秋想想也是,便没在怀疑,出去找人去裱画,回来的时候,李怀已经换了本书在看,见她回来,合上书,抿嘴略沉思了会,才道:“秋秋…你喜欢星德吗?!” “没!”秋秋答的很快,眼里有些微慌张“奴婢没喜欢星德大人!” 李怀轻笑,“你不用如此,星德确实是个值得喜欢的好男人。” 她的了然看的秋秋更慌张了,有心解释,可话还没开口就又听李怀道:“大婚过后,我可能会和星德再去西北,如果没意外的话,很可能以后就要镇守西北,若如此,你可愿意同我和星德去那荒凉之地?” 秋秋先是震惊,后跪在李怀面前道:“自然愿意,奴婢从来没想过离开主子的。” 李怀把她拉起来,“以后你也许会为我受委屈……只希望你莫要记恨我!” “主子,奴婢在你身边十几年,虽然说面上是主仆,可奴婢知道你从来没拿奴婢当过下人,如此情分,莫说受委屈,即便以后奴婢为你死,也是甘愿的。” 秋秋的保证没让李怀松口气,反倒让心里倍加难受起来,她拉着秋秋的手,握在手心,久久没松开。许久才小声道了句,“终是要委屈你们,记恨我也是应该的。” 因为李怀的声音沉重,又小声,秋秋没听清楚,却也没问,只是反握住李怀的手,以示她的不离不弃。 元宵节那日,李怀手下一个暗卫来报,巧云死了,是在偷跑回来的时候病死的,临时之前让李怀带了句话给假李氏。巧云至死都还想着假李氏,这其实是李怀意料中的,巧云的假李氏本身就该是场悲剧。 李怀不同情巧云,因为照成如今这局面人就是她,若她能早日认下假李氏,若她不是为让假李氏有实体故意不救人,李怀可能就不会这么狠,可惜的是,她一错再错。 打发了暗卫,李怀去了假李氏的院里,名义上的两母女因为这些年的事并没话说,各自端着茶喝着,习惯了李怀拿主导权,假李氏没准备开话头。 一盏茶后,李怀放下杯子,“有人让我给你带个话,千千结系三生,不负真心!” 假李氏的杯子瞬间掉在地上,茶水溅了满地,“有人……是谁?” 李怀把目光从杯子上移到她震惊,又带点欣喜的脸上,嘲讽地道:“不是阿玛。你的爱明明坚定了快一千年,却硬生生把人认错了这么多年,那人…真是可悲呢!” 假李氏身型剧晃,险些倒在地上,“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李怀冷笑,转身就走。 假李氏连忙追上去,挡住李怀的去路,声带哭腔的问“不是爷,那人是谁?” 李怀停步,看着假李氏期待,又茫然的眼睛,不觉笑了,她说:“你安分在府上待着,也许那天我心情好了,便会告诉你了。若是你以为我嫁了就想在府上为非作歹,我不光不告诉你那人是谁,我还会直接结果那人。” “你!!!”假李氏大怒。 李怀不以为意,绕开她便走边道:“我说到做到,你好自为之。” 元宵节后,很快便到了吉日,李怀早早穿好嫁衣,坐在梳妆台让人上妆,等上好妆,嬷嬷便去请身为母亲的假李氏来为李怀梳头。 古代女子出嫁母亲都会给其梳头,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满满全是母亲的祝福,可惜的是给她梳头的并不是她母亲,李怀叹了口气,微微闭上眼睛,镜子里能看见人,现在她不想看见假李氏那怨恨的脸。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这个声音,不是假李氏的。 李怀觉得眼睛有些涩,她睁开眼,看着镜子里,四爷拿着梳子,轻轻为她梳着头,母亲该说的祝福,他一句没说错,“阿玛……” “她曾经和我说过,要是生了女儿,她会在女儿出嫁的时候亲自为女儿梳头……若她不在,便由我来梳。” 李怀僵住。 四爷继续道:“以前常常做梦,梦中总有一尾流泪的红鲤鱼,她看着我的眼睛留着泪,却始终带着欣喜,看着她,我能忘却所有烦恼和痛处,那梦让人很安宁……可自从你送我的那个瓷螺碎后,我再也没再做过那样的梦。” 眼泪悄无声息地从李怀脸上滑落,滴在手背上,心口很疼。 四爷问:“她还好吗?” 李怀垂着头,哭的更凶了,她不知道如何说,她甚至怕看见镜子里四爷的眼睛,她很怕看见那双希冀眼,怕急了,“阿玛,你这一生可有深爱过谁吗?” “有的!” “是……谁?” “……李媚己!” …… 李怀没在说话,四爷缓缓蹲□,伸手想抬她头,却先摸到满手的泪水。他意识到什么,手僵在那里,没敢再言语。 不知沉默了多久,外面喜悦响起,喜娘冲了进来,嚷着吉时到了。 李怀被人手忙脚乱盖上盖头,喜娘要扶她走的时候,她一把抓住四爷的手,哆嗦了半天,才将一直藏在衣袖的那个大瓷螺放在四爷手心。 喜乐声渐远,四爷站在花轿离开的地方,久久没动弹,手中的瓷海还在说着话,重复地说着话,每一次最后那两句都是,“来生做鱼,被爷食的鱼,从此住在爷心里,听爷说说不出的话,替爷哭流不出的泪。” “李媚己爱胤禛,此生……不变!” 四爷想起多年前两人讨论来生做什么,她也是如是说的。又想起多年前假李氏为他做过一碗汤丸,他吃不出是用了什么食材,事后才知晓那是鱼肉做的……心里有什么一点点碎开,窒息的感觉从胸口蔓延至大脑,最后他砰然倒下! “不好了,爷昏倒了,来人,快去请太医——” 女子新嫁,需三天方能回门,不然日后定不能在夫家过的幸福。所以四爷病倒,那拉氏便责令府上不能去星德府上通报,李怀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出嫁第二天,是她留在假李氏身边的暗卫传来的消息。 四爷病的甚重,两日滴米未沾,李怀顾不上规矩,匆匆赶回了四爷府。没惊动府上的人,四爷的书房里只有那拉氏在照看,见李怀回来,虽然诧异,却也没说什么,把手里的汤递过去,转身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心道,这孩子这个时候回来,不合规矩,还是莫被人知晓的好。 四爷病的不轻,人一直在昏迷当中,这两日只能用一些汤水吊着,可即便不停喂汤水,他真正喝进肚的也甚少,加之思虑过重,四爷昏迷中都得不到安寝,常常喃喃说着什么,不过因为声音太小,总也听不清。 李怀无言,端着汤半跪在床边,一点点喂着四爷喝汤,等一碗汤到底。四爷喝的并不多,可总比没喝好,李怀又把要喂下,这才放下碗,给四爷擦嘴洗脸。 许是温热的水洗在脸上四爷试到,他眼睫只动,像是要醒来,可怎么也没睁开眼。嘴里又开始在说着什么,李怀附耳过去,只听见他小声的喊着一个名字,媚己…… 就两个字,他一遍遍喊着,声音哀伤,仿若断了翅的小鸟。 李怀一怔,抬起头,已然泪流满面。 “真是就那么爱吗?”李怀伏在床头,流着泪愣愣的看着四爷,又问了一遍。“真的……就那么爱她吗?” 四爷像是听到她的话,眼睫又动了两下,终于睁开,朦胧的眼里不知看到什么,他先是茫然的叫了声怀儿,然后不知为何突然很激动的抓着李怀的手,喊着媚己……他像是突然看见海市蜃楼的人,因为惊喜,因为震惊,他整个身子都在颤动,胸口处起伏不止,看上去随时都会窒息一般。 李怀大惊失色,忙伸手一把抱着还在抖个不停的四爷,一边给他顺气,一边哭着道:“阿玛,别这样,别这样,你别这样!” 她就怕会这样,所以以前她明明猜到四爷可能知道,她都不敢说,甚至在四爷想找她再要一个瓷螺的时候,装茫然,和不明白,她怕的就是四爷在知道真相的时候痛苦。 四爷还在喃喃自语,李怀抱着他,把头埋在他心口,哑声道:“知道吗阿玛,现在的你心多痛,如今的我心便有多痛!!!” 她的哭泣声让四爷安定下来,他不在喃喃自语,也不在颤抖,只是很迷惘,很困乏的闭上眼睛,像是安睡,朦胧中他听见李怀道:“耿静柔。管领耿德金之女。她生在卯时,阿娘……刚好是卯时逝去的。” 这事没过多久,西北便再传来战报,沙俄听闻李怀嫁人,深觉面子过不去,死不悔改的再次烧杀抢虐西北边境,康熙气急,命星德再次出征,李怀随军。 整军出发那天,李怀回四爷府,四爷领着她进了书房,“当年她落水后,我便有些猜到,最后她生下孩子,我便为她立了牌位,如今你大了,也出嫁了,算是了她的心愿,这次出征西北,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便给她磕个头辞行吧。” 四爷打开一个上锁的衣柜,里面用白布搭着两个牌位,一大一小,四爷没掀开白布,只是用手轻轻抚摸着她们,眼带哀伤。 李怀知道,四爷知道,真李氏也知道,其实这原本是很幸福的三口之家,像李怀在空间整理的房子一样,四爷,真李氏和她,李怀想真李氏可能也希望真如此,所以她才那么爱自己,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爱她如亲子。 还有四爷,他亦如此……只因为她的名字叫李怀! 李怀常常想,她这趟穿越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以前她不明白,可时至今日,她总算有些清楚了。 她只是旁观者,看别人的故事,流自己的泪。 他们的爱恨,她最清楚。 可她的爱恨。谁又清楚? 康熙五十年,雍亲王嫁女,后府上添新人,一为耿氏。管领耿德金之女。 二为钮祜禄氏。满洲镶黄旗,四品典仪凌柱之女。 同年底,钮祜禄氏生弘历,耿氏生弘昼。 此间西北大小战事不停,李怀忙得没时间回京,只是给四爷送了信,给两个弟弟送了礼物回去。 此后多年,李怀一直和星德镇守西北,每月寄一封信回来,康熙五十五年,星德长子出生,李怀亲自送回府,交由星德母亲养育,然后即刻赶回西北,继续和沙俄的战事。 几年间,两人在西北不光打败沙俄,还将周边的小国家归入大清版图,战绩卓越。 沙俄休战后,西北依然不太平,小战不休,为了整顿西北,巩固疆土,李怀和星德请求常年镇守西北,康熙准之。 康熙六十一年,四爷荣登大宝,当时星德刚好在战场受伤,李怀便以照顾星德为由,未能回京。 又过了几年,李怀还是老样子,每月给四爷写一封信,里面说说西北人事,有时候提一下近来朝中或者地方发生的大事,讲的不详细,却也能让人知晓,她很关注这些。 她依然不回京,四爷每次诏她回去,西北就有战事,叫阵的每日都嚷着李怀来战。 战事一结束,李怀便跑去游历江湖,每走一处,都会留下踪迹。 弘昼十多岁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满江湖逮李怀,只是他每次都迟到一步,他也不气恼,想着只要李怀在,总能逮到人的。 这样又过了数年,雍正十三年,弘昼气呼呼从外面回来,迎面碰见刚下朝的弘历,“小五怎么?又没逮到人?” 弘昼恶狠狠看向面前一脸宠溺幼弟的弘历,然后又恶狠狠地道:“下次,下次我一定能把姐姐逮回来!” 弘历伸手往他额头一弹指,“你最近别总乱跑了,皇阿玛进来身子可不怎么好,他素来最疼你,你该多陪陪他才是。” “阿玛又病了?”弘昼担心的问。这两年国事忙,四爷总是病。 弘历轻声嗯了下,拉着弘昼准备送他进宫,路上他突然问了句:“小五,皇阿玛早是皇帝了,你为何还叫他阿玛,不叫皇阿玛?” 这个问题,他很早就想问,弘昼叫那拉氏额娘,叫耿氏额娘,叫皇阿玛阿玛,叫皇姐姐姐,他叫那拉氏额娘也没什么,毕竟是正室,可不叫皇阿玛,皇姐,却有些不理解,好吧他也从来不叫自己皇兄,或者哥哥,他总是叫自己小四,每次他这样叫的时候,他都有种兄长之光在他脑门闪耀,天知道,自己才是他兄长! “阿玛是儿子的父亲,皇阿玛却是皇子的皇父,我只想要父亲,不想要皇父!”其实弘历问的很随意,只是想问清楚多年的疑惑,他没想到弘昼答得这认真。 他想,也许弘昼从来不叫自己皇兄,其实道理也是和不叫皇阿玛一样,他当有亲人的地方为家,而不是皇宫。 两人去了圆明园,却发现气氛很不对,进去一看,发现四爷倒在御案上,人已驾崩。弘昼哭着喊传太医,可惜是早已无力回天。 四爷什么都没留下,御案上只有慢慢的奏折,和一封信。 李怀的信,第二百九十八封信,信纸上有血,点点血迹压得最后一句话几乎认不清楚,可那血,却不是四爷的血。 上面只有三句话。 【还记得,我当年曾问过你,这一生可有深爱过什么人?!】 【你说有,我忘了告诉你,我也有!】 【只是,我早已没机会亲口告诉你!】 弘历当了皇帝,弘昼接了耿氏回了王府,没过多久便是耿氏寿诞,因为国丧,便没铺张,随便请了些亲戚过府聚聚,当年四爷府的女人除了假李氏皆都逝去,弘昼念着旧情,这次耿氏寿诞也请假李氏。 席间有安庆王的儿子提说,今日是好日子,又说卯时出生的人实属有福之人。 “耿妹妹确实是有福之人,听说当年还是先帝亲自挑选的聘礼,这等荣耀,怕是连那拉姐姐都没这待遇。”假李氏跟着接话,她话语里有些遥想当年,眼带伤怀,不知想到什么,这些年,她看着当年的人,厌恶的,喜欢的,一个个离开,她都有些麻木。特别是弘时死后,她除了礼佛,再也不出院子。 这次要不是弘昼三番五次来请,她其实是不想来的。 耿氏笑笑道:“这话可不定,我原本的生辰八字可不是卯时,只是当年有个很厉害的算命女先生说我身子若,必须改个生辰八字,否则难以长大,阿玛怕我早夭,便把我的生辰八字改为卯时……如今想来,那女先生确实有些本事,我这些年还真从未病过,阿玛前些年为感恩,本想找那女先生再次酬谢的,却始终未能找到人。其实那女先生像是有宿疾,和我说话那会,我看见她咳了血……” 耿氏絮絮叨叨说着,边上人不忘附和着,有人继续拍着马屁,有人惊奇世上有这厉害的女先生,还有人为那女先生可惜……话到这儿,却没人追究改生辰八字之事。 宴席散后,府上的丫头收拾着残羹。 有一人像是新来的,正被另外一个丫头带着干活,两人端着满盆的盘子往厨房去,新来的那小丫头边走边好奇的问身边的丫头:“刚才宴席上有人说大公主连先帝驾崩都没回来,他们说的大公主是谁?先帝不是早就没公主了吗?” “和硕怀恪大公主。生母为齐妃李氏,康熙五十年的时候和驸马去了西北平乱,很多年没回京,你不知道也没什么,毕竟她太多年没回京了。” “额?!不对啊,雍正爷次女不是在康熙五十六年便死了吗?难道现代历史也出错了,还是编史书的人又瞎编乱造……” “什么死了,大公主每月都会从西北寄信给先帝,怎么可能死了,你若再这样胡说,被王爷知道,非要打断你这小蹄子的腿不可……” 《大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李怀这一生,除了四爷,还是四爷。 即使她就像是看别人的故事,流自己泪的旁观者。 却也,至死不渝! 大结局!!!!特别感谢橙子君(你问为什么感谢?你懂的) 吾的新文,喜欢的可以进来看看哦!!! 我的新文次女的姐妹篇 传送门在此,点击穿越! 讲述一个四爷子嗣重新洗牌之后的故事————咳咳表示,新文有南珠,再没男主作者就去死!!!!! 吾的专栏地址,想知道新文神马时候开,赶紧来收藏一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