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 一、江流儿 春江夕下,渔翁的影投在小船窗扉之上,一根青竹悬着晶莹的鱼线随着江水微微浮动。 蝴蝶停在渔翁老头拾着鱼竿的手腕上拍打着翅膀,任凭老头眼睛微眯,斗笠被调皮的风左右推搡轻轻摇晃,仿佛下一刻身体就要因为瞌睡歪倒在甲板之上,那只手依然稳定如初。 老头庄梦远行的悠然被远处微微传来的动静打断了,他轻轻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了江水之间,一个顺流飘游的篮子里正传来孩童言语不清痴痴的笑声。 老头放下青竹,一条水龙慢悠悠头顶着摇篮游到渔船旁边,昂首将摇篮递到了老头手边,拿开遮住了太阳的焦叶,一张稚嫩的脸庞对着老头张开了还没有冒出牙尖的小嘴。 老头疑惑的神情被小童的笑声感染,遮上蕉叶又打开,孩童再一次张开小嘴发出咔咔的笑声,老头笑着反复逗弄孩童许久之后拍拍窗子。 “向生,快来看看师傅捡到什么了。” 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一个刚及束发之年的青年揉着眼睛推开了紧闭的船门走出来弯下腰看了看正好奇盯着师傅二人的小童。 “诶,师傅你哪里捡来的私生子。” 老头拾起青竹就欲扫在青年的屁股上,青年手中亮起红光拦着了袭来的竹子故作惊讶的说道“不是被我说中了吧,回去师妹可又要伤心了。” 坐在船头的老头就欲起身时青年赶紧赔笑,用手用力拍打自己屁股“师傅消消气,您老别生气,咱们还是快点想想这个孩子怎么办才好。” 老头沉默想了一会,把孩童塞给青年“我养你们两个就够糟心的了,咱们去江陵城里找户人家放到门口作罢。” 青年试探的问道“要是以后这孩子过得不好怎么办。”说罢还翻开了孩童的裤裆“带把的,应该不难找户人家送出去。” 老头给了青年屁股上一脚“生死由天,各安天命,你操那捞子心干嘛,大不了找个户富贵人家。” ... 夜里,一席华服,用口罩遮住脸庞的青年敲了敲员外郎的府门,把孩子往门口一放就闪到高墙之上静观其变,员外家丁打开门看见了门口的孩子,探头左右看了看没人拾起篮子悄悄跑到对面乡绅的府邸门前,照搬照抄了青年的一套操作回府扣上了府门,而乡绅府邸的家丁打开看见孩童时再一次探头左右瞄了一下... 乡绅家丁刚欲敲员外郎府门时,大门咯吱的被打开了,场面一度很是尴尬,高墙之上的青年没有被口罩蒙起的眼角正忍不住的抖动,仿佛被牵动了某些陈年往事。 小篮子在众家丁手里狂筹交错很久之后,孩童被扰了瞌睡开始放声大哭,青年飞身下去用手刀把再一次想行不轨之事的家丁砍晕,手上一捞提起篮子奔到了江陵江边开始哄孩子。 而从门缝中偷瞄的众家丁长吁了一口气,今晚这事儿算是完了,就是那个睡在街上的兄弟... 柳叶在青年唇上响起悠扬的腔调,孩童在一旁石桌上已然熟睡,老头悄无声息来到青年旁边“怎么的,没送出去?” 一声噗的声音混入了可堪绕梁的声乐里,不远处花船上偷看的姑娘们突然爆发出一阵轻灵的大笑。 青年阴着脸看向师傅不怀好意的问道“当年你是不是也这么干过?” 老头慈祥的看了看熟睡的孩童,似是而非的回答道“你猜。” 青年翻了白眼坐到石椅上“我和师妹的名字可真够难听的,这次我来取名字。” 老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青年,抬起手指指着青年仿佛受不了打击一样微微颤抖。 青年也不理会老头那番做派“顺江而流,不如就叫江流吧。” 老头愤愤骂道“向生,桑葵哪个不比你起的这个狗屁名字好听!” 孩童仿佛被老头的声音惊醒,又开始有了些哼鸣,老头声音一下子赶紧降了下去“江流就江流,不过你自己带,我可是不带了。”说完一个瞬身消失在了石桌前。 熟睡的孩童粉嫩的手臂抬着,小拇指含在口中,一丝丝唾液还从嘴唇流到下巴,青年轻轻用拇指拈着衣袖擦了擦,青年有些宠溺的看着这个不过今天刚刚捡到的孩童,脑海中却是不停的流转着当年师傅一个人把自己抚育长大的过往,更不说还有后来那个被师徒二人共同宠成小胖妞的师妹。 … 汉水之滨,南山之下,三两间瓦房,炊烟袅袅。 延伸进汉水的渡口边搭出一方木台,老头稳坐其中打坐调息,向生正在院前的花田里练习着剑法,一个可爱姑娘在采摘着娇艳的花。 一阵锅碗瓢盆响动的声音后一个俊朗青年抬着一锅红烧肉跑到了院里的石桌上一放大喊了一声“开饭了。” 老头睁开一只眼睛瞟了下那边的情形又闭上了眼睛,甚至还饶有兴致的上演了悬空打坐,气血翻腾,江河涌动之力。 而向生的剑不再如风中飘絮,剑气如同黑云夜压之势,斩向高空,更过分的是剑随势而行,腾空而起,随意念而动,仿佛随时可能踏剑而去。 桑葵有些气愤的看着这两个装腔作势的家伙,将采好的花统统扔向弄起风吹乱她秀发的向生,瞪了一眼根本停不下来的两人,她走到院中“江流,师兄他们又欺负你了。” 江流尴尬的抓抓头“都怪我胡思乱想太多,弄得师兄师傅都对我没有信心了。” 桑葵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日渐消瘦的胳膊“小江流,要不以后还是我做菜吧,你还是应该好好随着师兄练习清净咒,你的境界都停留在度身那么多年了。” 江流有信心的拍得装着红烧肉的锅子哐哐哐作响“放心师姐,我尝过了,绝对没问题。” 桑葵从江流手中接过筷子,也不嫌弃筷头还沾着的肉汁,拈起一块瘦肉尝了尝,心里给了个评价,有点柴,又拈起一块卖相很好的皮子,嗯~ 桑葵止住了颤抖的双臂,看向江流正闪烁的眼睛,硬扯着脸皮微笑说了句挺好吃的,顺带还兴高采烈大声吆喝师傅二人过来尝尝,只是那个拉人下锅的笑容师徒二人已经见过很多次。 装也装不下去的二人不约而同走到院子门口,老头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向生,向生熟练接过银票手里的剑往空中一丢就要踏剑而去,他明白老头的意思,去城里买点好吃的回来冲冲味。 一条附着红光的鞭子飞过来拴住了他刚踏上去的腿,鞭子那头稍一用力,向生失去重心一头砸到了地板上,然而这不是结束,鞭子上的力道把他从地板上一截一截拖到了石桌面前,桑葵把鞭子卷起用手捏着两手叉腰,脸凑到向生刚翻爬起迷茫的双眼前微笑道“不急,先尝尝再去。” ... 许久,师傅四人盘膝坐到了一起,受害者向生语重心长的感叹道“江流,你不能再鼓捣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了。”说罢看了看院角那些江流制作的东西,什么会爆炸的黑色粉末,两个轮子奔跑的木架子。 “当年我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修魂了,而你十三岁才初识,又用了三年才堪堪进度身,难不成你要七老八十才破修魂入腾龙然后和师傅一样顶着一副垂垂老去的模样。” 话音未落老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了向生脑袋一巴掌“师傅当年是身受重伤元气大伤才成这副模样,你小子皮子痒了咱两练练?” 随之老头叹息了一声“江流啊,你说咱们清净门本就人少,你以后要是行走江湖遇到什么纷争咱们帮不到你怎么办,你这个境界出去,谁见谁欺呐。” “我清净老人这辈子干的最错的事情就是在你周岁时候断言你弱冠必腾龙,你瞅瞅你现在都混成什么样了,束发之年你才度身初境,诶” 江流脸红的接受批评,然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批斗大会了,往前还偏帮他的师姐仿佛在那块皮子之后也坚持不住立场了。 “我不打算纷争的,这些年和师傅师兄师姐在一起我就很知足了,当年飘在江上能够遇到师傅师兄活下来我就很幸运了” 老头大拇指搓了搓手上的老茧长叹道“但愿与世无争吧,如果你把心思花在修行之上我可不用担心了,可惜你小子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比他们两都还要执拗。” 江流沉默片刻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要问的问题“师傅,为什么咱们的门派叫清净门” 老头挑了一下眉毛“因为咱们修炼的是清净咒啊。” 向生在看不见的角度给江流偷偷比了一个大拇指,心里感叹道“小子,好胆!” 然而江流并没有收到或者说理解到来自师兄的死亡称赞“可是为什么叫清净咒啊?” 老头右边的眉毛仿佛被鱼钩挂住了一样高高挑起,并试图去理解江流说的意思,沉默片刻,老头站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问江流“你觉得清净老人这个名头怎么样?” 江流迟疑了一下,想尝试着说点什么,然而老头在看到他迟疑之后没有给他机会,带着江流冲天而起,洁白的云如同散漫棉花在四周轻轻的飘。 老头又问了一遍江流这个问题,只闻一声尖锐的“好~啊~”由上及下,惊扰多多凡鸟。 向生给桑葵指了指上面那个由远及近的声源“快瞧这蠢师弟,居然敢问这种问题…” 二、向生与桑葵 “师兄,您可飞慢点,如果方便的话再低一点,我可能患了恐高症。” “丢不丢人,丢不丢人,你好歹也是个修行者,超脱凡俗的存在,居然还怕高。”向生跨在仙剑前段上面正两腿一摆一摆的骑着他的仙剑,而后面的江流蹲在宽阔仙剑上紧紧地抓着向生的肩膀,大有一副随时会从剑脊上滑跌的样子。 “师兄你是不知道那个狠心师傅怎么就能下那么辣的手,三万英尺的云底,敞开了!敞开了自由飞翔,我这小心脏真受不了。”每每说到这里江流总是一副激动的样子。 “让你好好学道法,腾龙之后自由自在的风你体会一次就会迷上。”向生张开了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天地,夜晚的凉风自他的双颊流过,好一副惬意的样子。 “腾龙的境界我可不敢想,对了师兄,你如果放开飞行大概是多少罩杯的速度?”江流被向生那份洒脱感染也开始放松起来,还有心情拿出一些仅记的段子来打趣向生。 论实在的即使他跌下去向生也能接住他,可是一直以来双脚踏地的安稳让他享受不了这份刺激。 向生听的有些不明白,刚要提问江流就自顾自的说道“如果风速够快,那么你的手就能体会**的柔软,而越快的风能给你的感觉越强烈。” 正回忆着过往岁月的江流突然发现向生低头用手掩住了面部,突觉好像尺度大了一点,好像这么多年感觉师兄随着师傅修炼道法是如此的单纯,哪怕出去历练也绝不可能有某些经历。 再回忆师兄和师姐那纯纯的青梅竹马,江流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试探的问道“师兄,听说江陵城花船的姑娘长的那是一个水灵呐。” 向生深吸一口气“人间凿凿,千百年后也是一片荒芜,你切莫贪念这些东西,修正道求长生登仙地才是我们应该追求的东西。” 飞剑上安静了片刻,江流再一次试探问道“不如,我们去空中看看情况?” ... “师兄你别这副打扮呐,要是被人看见了不喊抓贼把我们给暴露了。” “师兄你银票带上没有?” “师兄你这么紧张干嘛,你要淡定,和师姐说你去外面指导我的道法。” “师...” 向生敲了一下江流的后脑勺“我教你的敛息术学会没有,要是被师傅他们感知到可不得了。” “师兄你偷银票没被师傅发现吧。” 向生受不了江流一直唠叨一把抓住他腾空而起,片刻后两个俊俏的华服公子哥从巷子里走出,朝前的那个姿态昂扬,一副春风得意,而后面那个则有些紧张拘束,眼睛不时飘向四周。 江流往后看了一眼向生走路的样子实在有些受不了“师兄你可知道为什么小贼容易被人抓到。” 向生不明所以,江流把他拘束的样子模仿了一遍“因为贼眉鼠眼,引人注意。” 向生瞪了江流一眼,拿出以往教育江流的样子昂首走朝前。 “师兄,这边...” ... 姑娘霓裳半倚船,琵琶音,古筝弄,夜晚的江陵河畔好一副热闹繁华之境。 江流丢给船翁一块碎金,最考眼力劲儿的妈妈们自然殷切围上来推荐自己手下的好姑娘,江流搂住师兄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师傅不会心疼这些钱吧。” 师兄正扭捏着不敢和那群即将围上来的姑娘对视,低声说道“尽管花,师傅穷的只剩钱了。” 江流一听这话就放心了,让妈妈带路去到花船雅间“把好的姑娘都叫上,今晚我大哥开心,都有赏。”说罢一把碎金就如同石子儿似的撒了出去。 拾了赏的姑娘们那叫一个笑容洋溢,尤其是大哥“可爱”的样子更是让姑娘们欲罢不能。 藕臂葱指的“不经意”碰撞让初识这份阵仗的向生越发心痒毛抓也越发感到内心里某些东西蠢蠢欲动,记得清东西南北的江流看见师兄那番样子觉得今晚如果不解救他一把可能明天自己会被灭口。 拍了拍手江流清了下场子内的声音问师兄喜欢哪个姑娘,师兄有些扭捏的选了个身形有些微胖姑娘,而江流一看这个姑娘心里咯噔响了一下,这姑娘不就是师姐那个身材么。 江流有点心虚的小声试探道“师兄要不换一个?” 而此刻向生早已将师弟丢往一旁,和姑娘交杯换盏不知江流何物了... … 夕阳映江,树荫将影子投到下方躺在椅子上纳凉的桑葵脸上,桑葵眼睛跟着柳叶在风里摇摆,扭过头,以往在花田里行剑的师兄已经几天不见,另外那个时不时拿出小玩意儿来逗她开心的师弟也不曾出现,桑葵皱了下眉头看向一如既往在渡口打坐的师傅。 一个闪身,桑葵坐到了师傅旁边,鞋底轻轻拨动脚下的流水“师傅,他们师兄弟两人哪去了,这可好几天下午不曾见过人影了,而且吃饭时候也是神经兮兮的。” 老头眼睛未曾睁开,只是淡淡应和了一句“自是去修行了。” 桑葵眉头越发奇怪,脑海里回忆着这两天师兄弟二人奇奇怪怪的行径。脚下一用力踏波而起便到了空中,向着四周张望无果后她放开感知,细细探知后总算找到一丝天地元气曾被师兄仙剑经流扰乱过的痕迹。 向着那个方向御风而行不久后终于得在一个荒芜山包上看到正对练的师兄弟二人。 “师妹,你怎么来了。”向生停下正演示的剑诀。 江流吆喝了一声“正好让师姐看看我最近的进步。”说罢手中托起一个明亮光环遍向着桑葵掷去。 桑葵眼睛一亮,一根鞭子出现到她的手里,控制力量向着光环挥舞而去,鞭子和光环碰撞之后恰好击碎了光环,光环化作点点光芒散溢。 江流早知结果,在丢出第一个光环时候没有停歇,一个又一个光盘从江流手中旋出,在空气中带起丝丝啸声,往不同角度朝着桑葵飞旋而聚。 桑葵在霞云之间一袭红裙,鞭影围绕,啸声如歌,美人如舞。 向生在背后捏着剑柄的手无由来捏紧了一些,可惜的是老头曾带着三徒弟走南闯北,也曾饱经沧桑,然而有些人世间最真挚的东西他却没有办法言传。 江流气喘吁吁的杵着大腿“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行了,师姐咱俩下次再分高下。” 桑葵近身到江流身旁帮他敲背顺气“不错的嘛,已经踏到修魂那丝门槛啦。” “那可是,厚积薄发嘛师姐。” 向生缓缓走过来淡淡的接道“他离灵气离体还早着呢,取巧罢了,倒是今天你这么过来了。” “你们几天不见人我这个做师妹的当然要关心一下你们啦,我回去找师傅去了。”桑葵拍了拍江流的肩膀“好好修炼,师傅要是听见你能控制灵气离体不知道要多高兴呢。” 待桑葵御风而去时向生的眼神也跟着离去,久久不曾回头,江流自然知道为什么。 花船夜,向生带着七分酒气蹒跚几里,眼里有朦胧和回忆。 在江流眼里,师兄轻抚着瞳孔倒映的人不是花船的轻巧姑娘,而是那个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桑葵,他们之间还缺一点外力,一点一触就破的意外。 当向生用灵力散尽酒气之后,他已经明了他的念头,但花船夜之后向生惆怅该如何道明自己心意,苦苦不得法后同伙江流可就惨了,哪怕他乖巧的自动忘记了那一夜也被师兄苦训清净之法。 向生仿佛入了情劫一般变了个人,以往有些二的人设突然变得沉重,这并不是成熟而是因为想冲破这层关系而不得法所以徘徊茫然。 但是这关江流可不敢去帮,爱情顾问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尤其两边都是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向生将仙剑收入识海,抬手从山野中招来一朵野花,指尖摩挲着花萼,轻嗅黄色花瓣散发的香味“师妹最喜欢花了。”又将手指放开,晚风将野花从他手掌中带走往远方飘去。 “识海耗尽打坐运行功法对你灵力积累有好处。”向生毅然变身训弟狂魔,折磨的江流苦不堪言,然而当事人江流表示不敢怒,自己造的孽只能自己扛,至于反抗这个选择,无伞包跳伞了解一下? 也难怪江流这些天修为突飞猛进,江流缺少的并不是天赋,修行者的可能由四个条件成就,灵体、聪慧、资源、努力,而江流很幸运的占据了其中三样。 灵体不言,哪位猪脚没有个吊炸天的出身是吧,虐主?不,我不写虐主的书。 江流刚周岁时候已经从混沌之中找回了意识,那份已经在人世间侵染了三十多年的智慧让清净老人惊为天人,只是重活一次让江流放飞自我如同顽皮孩童一样从不思考未来,只想把玩心欢之事,反正活好当下,在他看来每一分钟都是命运对他的恩赐。 而资源方面,虽然江流没有统计过但也知道所谓的稀奇玩意儿老头从来没有缺过,光是那些听起来高大上的药丸他从前都是当糖豆吃,偶尔从院中看见老头在屋顶茅草之间斜躺着手捏着花生米对月清酌时,江流都会内心比个大拇指,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再说努力吧,江流不知道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好吃好喝,有大佬罩,有神功求长生,哪怕实在无趣逃家到不远江陵城中过一番富家少爷生活,虽不行欺男霸女之事但对于江流而言已然美滋滋。 但偏偏...不小心让向生“觉醒”了,觉醒的不是死缠烂打追求桑葵的决心,而是一个苦郁不得法,无处下手泡妹的青年之心。 可向生没法泡妹...却有的是办法操练江流,在打坐时候江流心里不断想着如何不经意间把向生打发去缠桑葵,让自己脱身再回那个逍遥公子。 三、相忘江湖 江流抬着一个烧制极其随意的土罐装着泥放到正欲带着他开始新一天特训的向生面前,手指对着他没大没小的勾了勾,向生刚要皱眉只闻江流说了一句“你打死我吧,反正你也不想...”说罢对着不远处晾晒衣物的桑葵比了比眉毛。 向生深吸了一口气,江流抬起土罐带着他走到那片已经因为节气有些败落的花田,手指对着仅存的花指指点点“选些好看的,连花茎一起采。”说罢示范采了一根手边正开着艳丽的黄花。 用手量了一下茎秆的长度尺寸望向向生,眼神里传达着“懂了么?”的意思,向生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呼吸间向生的灵力化作一片片轻巧刀片,片刻后很多符合江流要求的花枝一枝枝漂浮江流四周任他拿取。 江流看着四周的花,又走到河边采了一些剑兰叶,很粗糙的把绿叶还有花插到已经准备好的土罐里,虽然粗制滥造,但是别样的美丽让向生眼前一亮,走上前双手接过土罐抬到眼睛的高度旋转着细细打量。 “这个土罐怎么做。”向生仿佛感觉这个丑陋的土罐配不上这份美丽又或者因为土罐不是他亲手做的所以有些遗憾。 江流知道今天,或者接下去一段时间自己可以清闲了,仔细的给向生讲解了用泥土捏制,用火炙烤陶罐的原理,而后伸了个懒腰洋洋得意的从河边往回踱步,心里正盘算着该怎么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假期。 “小江流,过来陪我下盘棋。”老头的声音从渡口传来,江流叹了声气,下棋总比修炼舒服,就怪当初无聊做出了那副象棋,清净老人无聊时候总缠着他来上几把,偏偏老头领悟能力极高,短短时间内就技艺大成把江流杀的尸横遍野,而且老头酷爱剃光头,这个习惯就极其惹人生厌了。 无奈盘着腿坐到木台之上,老头已然在楚河汉界之上划出道来,江流砸了下嘴捏起炮就先手动了起来,时不时还瞟向正河边塑泥的师兄。 只见向生用灵力包裹着泥,仿佛压砖一般短短时间内就压出一个模子,甚至还饶有兴致的又压出几个各种各样的胚,然后几个器物表面亮起毫光,明显压烤一波,智能操作,无忧无脑。 江流翻了个白眼心里不停吐槽“你修为高深你得心应手,你牛,好吧。” “听说小江流最近修为精进呐。”对面的老头一副了知一切的姿态淡淡说道。 江流回过神赶忙道“哪有,哪有,师傅教导有方,师兄教导有方。” “到你了,回回神,你这般三心二意令为师毫无与人争斗的乐趣。”老头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 江流低头一看棋局,只见一个孤零零的老将已经被包围,而他选择唯一能选择的就是死于马蹄还是车轮之下,恨恨看了一眼老头,江流爬到棋盘上把老头扣留的那些阵亡小弟拿了回来“重来一局。” 老头从兜里出一片丹药“来来来,不给你一点甜头你又忽悠老头子了。” 江流白了老头一眼“明明就是从戒指里取出来的,老头你干嘛要摸你的衣服,骗谁你会随时在包里装着一瓶丹药。” 清净老人畅快的笑了笑,手上变出了一个戒指“说到戒指似乎还没给你一个储物戒指,诺,这个就做赌注了。” 江流没仔细端详那个戒指,但怎么也是个好货,随后两眼放光,赶紧爬起来帮老头也放好他的棋局“来来来,师傅请先。” 难分难解之后,江流堪堪逃过光头的命运,清净老人大笑着把戒指用手指一抹,原本精致的戒指变得就和江陵城里用个半铜板买来的戒指一般,老头把戒指丢给江流“修魂之后用神识就能用了,你可好好修炼,另外匹夫无罪,你懂?” 江流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手中动作麻利的把戒指戴到了食指之上,还抬起手就着阳光仔细端详,哪怕这戒指真的很丑。 老头挥了挥手,江流起身就跑到师姐身边炫耀新戒指去了。 清净老人站起来转身看向岸边那个专注于制作陶罐的大徒弟,再看江流和桑葵说说笑笑的样子摸着胡须笑了起来,片刻之后,这个木台上已不见老头的身影。 ... 桃树三十里,白衣少女正蹦蹦跳跳逛着桃林,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 咳咳,单从少女时不时用手从桃枝上摘下一个饱满粉艳的桃子,咬两口最甜美的桃尖之后就丢掉的姿态这句诗还是很贴切的,如果忽略她的顽皮而欢跃的步伐。 “少主,少主,您慢一点,吃桃子要擦掉上面的绒毛,不然会拉肚子的。”后面一群小姑娘小跑着要跟上少女的步伐,偏偏白衣少女就是一蹦一跳三下两下就把她们甩到了老后面。 “反正爹种那么多桃花结出的果也没人吃,我早说了让你们别跟着我了,放心,我吃不坏肚子。” 海天浩渺,蔚蓝的浪潮一次又一次冲刷在山崖之下,白衣少女坐在一支桃树的老干之上,树干上的痕迹不仅是时间带来的沧桑,还有良久碰触而成的光滑。 少女没了刚才的欢快,静悄悄看着太阳慢慢从海天交际之处消失,偏着头脑海里不知道想着什么,或许是那一句“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 … “师傅消失了。” “师傅消失了?” “师傅真的消失了!” 向生摆弄着桌上的插花不在意的说道“消失就消失了吧,肯定是哪里玩去了,桑葵你看这个蔷薇放这里好看吗?” 桑葵眼里放着光双手托着脸颊看着向生摆弄插花“好看,色彩或者搭配都好看。” 向生转过来看着桑葵憨笑“哪里,哪里,再好看也没有你好看。” 江流吓得深吸一口气,草草吃了桌上的饭食夺门而出来到那天和老头对弈的台上,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他突然有种想把花船夜抖出来给师姐听的冲动,再次深吸一口气把刚才想自杀的冲动遏制住。 好不容易才把刚才看见那些画面从脑子里赶出去,入定打坐,他突然觉得当师傅消失了,向生也打发去找桑葵之后他完全成为了一个多余的东西。 不知日月的修炼反而成为了他的生活主流,毕竟当狗也是很不容易的。 “师妹我们把篱笆全系上花坛种花吧。” “师兄说什么都好。” 打坐修炼的江流耳朵里飘进来了句句“甜言蜜语”,只感觉识海里面一阵想怼狗男女的冲动爆发,如同脑溢血一般一股热气冲入脑海,木台之上的天地灵气如同被牵引一般灌入江流的识海,江流愤怒的睁开眼看向在不远处拿着灵气烧土罐的师兄师姐。 “哎吖,恭喜小江流,这么快就修魂了呢。”桑葵有些兴奋的看向江流。 向生看向江流笑了笑,然而片刻之后低头开始关注他的杰作“师妹,捏成这个造型好看么?” 桑葵被向生一喊也把注意力从江流身上转开“师兄再捏薄一点,师兄好棒棒。” 江流感觉自己脑门里的血压可能短暂时间内是降不下来了,就是不知道修仙者会不会被高血压挤爆血管,站起身,江流从未如同此刻这般想念老头,起码老头在的时候向生这个混蛋绝对会收敛一些。 默默的运用刚获得的神通神识打开老头丢给他的戒指,看见里面堆着一大堆东西,但此刻江流主要是寻找那堆如同废纸一样堆着的银票,他决定搬家,逃离这个院子,他要去江陵城里做他的贵公子,不再和这对陷入热恋的男女挤在南山下。 然而...向生对于江流的离开...反正他要找江流就踏上飞剑一时半刻的影响罢了,所以当离开院落那时候江流仿佛看见了向生的笑容里面有一个竖起的大拇指。 告别了还有点不舍的师姐,江流恨恨的朝着江陵城狂奔,同时心里差不多把那个送他一程都懒得提的师兄骂的狗血淋头。 ... 当江流来到江陵大宅时已经华灯初上,看着人来人往的江陵城大街江流突然有些惆怅,十几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独自相忘江湖,走在来来回回很多次的大街上,他蹲下用手摩挲当初还是个屁孩时候向生带着他,老头带着他,桑奎带着他走过的青石板。 片刻之后江流深吸一口气,站起来独行,走走晃晃又来到曾经那夜他静静尾随醉酒师兄那条路,仿佛回忆起什么好笑的事情,江流笑了一下,转身向那一艘艘花船走去。 人间景,爱到人间至深的人自然能从生活的点滴感受,闹市香车宝马,雕楼琼浆粉脂,柴米油盐,辛酸苦辣,活了两次的江流细细感受着人间,也知足的生活其中。 江流从未因为踏上修行之路而忘却人间之景,锦衣独行的江流现在就要去那个人间最为别致的地方:温柔乡。 当月前那个阔气少年再度出现在花船楼阁时妈妈和姑娘都轰动了,都怪了那句师傅穷的只剩钱了,当江流把那晚上去钱庄兑换出来的碎金用完之后有几分酒气上头的他把衣袖里那些银票当做纸一样的撒的包厢四处都是,然后他们就出名了。 至今他都记得师兄后来和他说他们大概率上挥霍了一个江陵富豪全部的家产,好在那个和师兄有一丝缘分的姑娘应该已经可以自由的选择后半生如何生活,也算了了因果。 当一群胭脂佳人好不热闹拥着江流进入包厢时候隔壁正听琴的一个白衣美少年皱着眉看向了他,在心里轻蔑的冷笑了一句“呵,男人。” 四、一壶知己 “杯莫停,将进...”江流独嗨片刻后,哪怕有红花环绕,江流也觉得有些无趣,拿着一壶酒起身让姑娘们别跟着,走到楼台之上,望着烛火闪耀的江陵城,趴在精雕细琢的木栏上吹着晚风,独自吟唱着前世那些传世之作。 “酒后高歌且放狂,门前闲事莫思量,犹嫌小户长先醒,不得多时住醉乡。” “从今把定春风笑,且作人间长寿仙。”似乎小壶中酒酿已尽,顺手一扔,小壶从楼台上丢下,正好在白衣公子窗扉之上摔个粉碎,本来听着他吟唱有些入神的白衣公子眉头一皱,唤姑娘取来两壶好酒一步步走上楼台,酒性正酣的江流在戒指中搜罗,意外发现一堆酒坛,迫不及待拿出一坛,掀开封泥闻了一下那香醇滋味,吸吸鼻子猛灌一口。 “咳咳...”他低估了老头丢给他的东西,只觉得一股热气自识海散发而出,热气一阵阵冲击着他今天堪堪破境的识海,扶着栏杆天旋地转了很久之后他感叹一声“好酒!” 白衣公子先前不过少酌几杯,看到这个本觉得有趣的青年有些踉跄后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再待看清楚他就是那个被簇拥而入的男人后更是有些意兴阑珊,刚要转身回去房听曲时江流又开始搬运起曾经那些诗词。 “双桨来时,有人似、旧曲桃根桃叶”酒染红了江流的脸,江流本是惆怅自己的前世今身,未曾想身后这个听众熟读古书,通晓诗篇,机缘巧合下把他看成了一个感情受挫的青年,独自饮酒是在排解对过往的惆怅。 柒柒顿了一下脚步,轻轻走上去倚在江流不远的栏杆边,递了一壶她刚让姑娘取的酒给江流,江流看了一下身边多出来的这个兄弟,脑子有些麻,不过酒后之人独乐不如众乐的心态让他也不管熟不熟悉接过酒来吆喝了一声“喝,当浮一大白。” 柒柒看着这个有意思的青年轻声笑了笑,两人吹着夜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本不相及的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找到某些共同话题。 不多时柒柒带来的两小壶酒就快见底,江流手里一抛,毫不在意下方有什么就把酒壶丢了下去,喝了一口老头留下的酒后把酒坛递给柒柒“老弟喝这个,有味道。” “我曾去过山河大海,也曾穿过人山人海…”醉言醉语之间江流早已不知东西。 柒柒接过他的酒坛也未曾嫌弃,喝了一口之后被呛的猛烈咳嗽,江流见状走过去搂着柒柒肩膀遥指万家灯火“是男人就是要喝最烈的酒,抽最贵的烟,干最…嘿嘿…”含糊不清的江流早已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只是碎碎叨叨的念着。 柒柒小脸潮红,不知是因为酒劲或者是咳嗽亦或者是羞,她推开江流,猛地把酒坛塞到江流怀里,愤愤走下楼去。 阴暗之处一个汉子一直旁观楼船上发生的事情,低声问道一旁的女人“咱们要不要?”说罢捏了捏砂锅大的拳头。而他所指的对象很明显就是那个孤零零被柒柒扔在楼台之上的江流。 女人恨恨拿出仙剑,两人刚欲做点什么的时候柒柒带着两个姑娘上到楼台朝江流一指,两个姑娘依着吩咐把醉酒的江大爷请下去休息。 柒柒扶着刚才的栏杆,呆呆看着刚才江流所指的万家灯火,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汉子扯了一下女人“算了,算了,还是让柒柒处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女人犹豫了好一会才收起了仙剑,但是那表情嘛... … 揉了揉有些晕眩的脑门,江流撑起坐直了自己的身体,眼睛有些迷乱的观察了一下自己所处,仔细回忆昨晚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结识了一个叫做田柒还是田鸡的兄弟,两人谈天说地,又聊人生又聊理想,当真有趣,只是后来自己怎么来到这个床上的来着? 想了片刻仍没有头绪的江流运起清净咒,用灵气把酒气荡出去之后恢复了些精神,门外侍候的人听见里面的声响,两个小姑娘打开房门抬着洗漱的东西进来便要服侍江公子。 江流摆了摆手让她们出去,他并不习惯这番阵仗,实际上他感觉还不如自己拧干毛巾随便擦擦来的爽快。 可转念一想自己就是来江陵城体验一把富家阔少生活,江流咧开嘴笑得如同一只流浪的老狗,又把两个小姑娘喊了回来,安安心心坐到了椅子上。 小姑娘轻笑一下,帮江公子用拧好的热毛巾敷在脸上,指尖有模有样的给他按摩起脑袋,江流非常舒爽的享受着小女仆服侍,搭拢在椅子上的手臂若有若无的蹭着小女仆翘臀,这副姿态当真很阔少很富家,就差腐败的发出哼哼了。 而这时柒柒正好走进他的房间,看见他那副双手敞开端坐鱼台接受服侍的姿态。 毛巾从他脸上拿开后江流满脸享受睁开眼,发觉门口站着好一个俊俏青年郎,再回忆似乎昨夜那小老弟也是一席白衣。 天是天黑,酒是酒醉,江流此刻还真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眼珠转了一下他试探问道“田鸡兄弟?” 柒柒脸上挂出必要时能将就出现的微笑,手中折扇轻扇风度翩翩走到桌前坐好“江公子真是好酒量。” 江流脸上一红,理论上修仙者的酒量真的是无上限,君不见师兄醉如蟹行也能用灵气逼迫酒气挥散离体,然后带江流高空醉驾而归还未引起注意,但昨晚江流难得除了自家师门的三位大佬有个聊伴所以也没有采用那种作弊手段,不曾想等他恢复神智已经到了今早。 “酒逢知己千杯少,田兄弟就不要取笑我了。”江流也是个脸皮厚实之人,当然不会在意柒柒的小玩笑。 柒柒皮笑肉不笑盯着江流,吩咐小姑娘去取一坛酒,她觉得有的人还是灌醉了比较顺眼,醉酒的人总在胡言乱语,但对面这个江公子却是一副不醉酒就惹人生厌的样子。 江流连忙摆手认怂,虽已用灵气将昨天的酒气荡清不少,但老头留下那些酒可不是凡间果物酿造,那酒意没有那么容易驱散。 柒柒招呼服侍的姑娘将门窗打开透透气,再上些小食,继续问起昨天某人彻底断片疯言疯语之前的“冒险者江流”传。 她饶有兴致继续昨天那些未尽的话题,问到“昨晚你说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什么?” 江流此刻已经恢复了神智,眼珠转了一下试探的问道“有一群蓝精灵?” 柒柒脸色一变,手指轻轻一抓就把刚抬上来那个酒坛的封泥揭开,大有一副要是江流说的话不让她满意就把他恢复成能够满意对话的姿态。 江流不是嗜酒如命的酒仙,此刻他就在想要说点什么才能免受酒色之累,毕竟照这个情形昨晚自己断片后能够安安稳稳睡大床,早起还有姑娘服侍肯定是麻烦了这个俊俏公子,也不好做出什么扫兴的拒绝。 “所以我昨晚说了什么,你也是知道的,喝酒的人这个…”江流指着自己的脑壳。 柒柒如同看智障一样看着江流,若不是昨天夜里江流说出些干货她现在可能已经拂袖而去。“那么我稍微提醒你一下,南极北极之地,还有雨林、喜马拉雅什么的。” 江流咽了下口水,内心吐槽果然很断片,那些地方可能已经成为他杜撰的绝地,毕竟说到底来到这里之后他只是一个理论上的巨人,而真实经历可能只有那么几次如同出金老板躺尸过本的历练。 眼珠子一转,江流打算走点其他方式结束聊天“田兄弟,你可得好好考量一下,说不定那些地方有什么洪水猛兽,别为了诗和远方而丢了性命。” 柒柒折扇上青光闪耀“你果然是个妙人,诗和远方这词儿不错,我可是半步修魂的大修行者,你以为一般的豺狼虎豹能耐我何?” 江流有些不忍打断这位有意思的小兄弟,但是不久前,是真的不久前他还因为在度身这个境界苟活而被自家大佬一通嫌弃。 “可是这十万大山中都有无数灵长之物,更不提那些天险绝地,兄弟为何不耐下性子再修炼一下,腾龙之后驭风而行你想去哪岂不是瞬息可至。” 柒柒有些意外的看向江流“你居然知道腾龙之境,倒看不出来你酒量不行见识倒是不差,你可知入腾龙难倒多少人,要多少年,本少主溜..咳咳” 理了理思路“反正本公子就是要在这人世间多走走看看,说不定哪天顿悟一朝入圣了呢。” 清净门老幺江流难得拿出一副前辈高人的姿态“修行靠的是脚踏实地,一朝顿悟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况且...” 老幺正过瘾时不经意看见柒柒沉默不语,眼神冷酷如同面无表情的杀手,倒酒的手也不曾有一丝颤动,江流顿了一下话头“不过嘛,如果活的无趣,修得长生又如何。” 柒柒停下正要把小碗满上的酒,俊俏的脸上如同撕掉一块脸谱般瞬间由阴转晴喜笑颜开“我早看出来兄弟是个明白人,来我们继续聊聊极南极北什么的。” 江流为之语塞,已然把这个小兄弟当成了涉世未深的跳家儿童,曾经老头和向生带着他进大山里历练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世界除了修行者还有拾得灵慧的各种生命,这些精怪并不比人类修行者弱势,只是登仙路漫漫,互不相涉罢了。 很多精怪也学着人类修行者建立一个个聚集地,一些精怪更是自封山大王,如果人类修行者不知情中路过他们的领地,幸运的还好,不幸的甚至会丢了性命。 五、劫色 在江流口舌苦劝即干之后他算是体会到了眼前这个俊朗少年的执念之深,只好迂回劝诫用起了转移注意这一招式,平心而论江流大可以一指上北下南让少年四处去追梦,可倘若真的让他丧命旅程江流良心不忍。 这时他倒是有些庆幸他蹉跎那些年做出的那些小物件,稍微一提那些稀奇玩意儿少年郎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心思便收起片刻开始催促着江流让他开开眼。 牧府大库里,江流一件又一件翻刨着当年的作品,而柒柒在他后边不远处充满好奇摆弄这些黏上了灰尘的物件,也没有顾忌自己一席白衣擦抹到灰尘染上一道道痕迹。 江流翻了会回头一看柒柒已经满身斑驳,低头看看自己那身锦缎华服也变得脏兮兮,此刻他倒是羡慕起师兄那娴熟的灵力控制,至少他从未见过师兄用双手干这些粗活的时候,比如帮师姐烧陶罐都能那么轻松写意。 想着师兄那些炫酷的操作,脑子一热江流也学着用灵力去把这些沉积的灰尘掸开,片刻之后,两个被灰掩盖了面目的人从仓库里走出来,后面的人型给了前面的屁股上一脚,露出明黄衣服。 “华叔!”柒柒愤怒的朝着天空大喊了一声,正在暗处的大汉有些蛋疼的看着场中那个看不出模样的人,但是柒柒特意用灵力改变的声线他还是能认出来,而旁边女人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大汉闪身出现在两人身旁,克制着表情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江流摸了摸鼻子,很明显这个大汉是在暗处保护这个少年的人,而此时他这个罪魁祸首只好笑一笑露出灰尘下面洁白的牙齿以示友好。 他这一笑把一直憋着的大汉也逗乐了,本就蹦着的表情突然崩塌,大汉直接笑弯了腰,而后面的柒柒则是气的快要炸裂,抬起腿又给了江流屁股上一脚。 大汉用灵力帮两人灰尘抹掉后一想起刚刚那副场景仍有些忍俊不禁,柒柒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给我消失,还有告诉英姐不许笑。” 伴随着某个角落传来的大笑大汉赶紧消失走人,再待下去估计没什么好事发生。 柒柒捏着拳头让江流带她去洗漱,江流赶紧俯首遵命听候吩咐,叫来管家准备了两个厢房,自己也跑回自己的居室去洗一洗身子,换一身干净衣服。 半晌,坐在躺椅上纳凉的江流感叹修炼改变生活,晋升修魂之后还没有好好巩固境界的江流在第一次意外灵爆之后有了一些经验,神识控制着灵力推动摇椅一摇一摆享受着晚秋的凉爽,渐渐就有些瞌睡。 换上一套崭新白衣的柒柒大步走到半眯着眼睛的江流旁边,右脚一抬踩在江流椅子上“你也修行者,什么境界的。” 江流瞌睡正浓,懒洋洋哼唧到“什么什么境界,照妖镜的。” 柒柒想了片刻,再想想早上自己曾放下的豪言,脸有些红的用力瞪了一脚椅子“你逗我玩呢。” 江流懒懒的翻过身屁股对着柒柒,显然不想和小屁孩纠缠,这美好的下午就该美美的在阴凉之处睡一觉,反正什么都有府上的仆人伺候,他要的就是这种生活,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了老管家领着一排小女仆向他走来,这口水不自觉就从嘴角流了出来。 … 江流小时候就在这座府邸长大,据老头说是刚拾到江流那时候为了方便请嬷嬷来照顾江流这个小屁孩特意在江陵城购置的,然而江流私下问过师兄,向生说其实他和桑葵也是在这座府邸里长大,真真假假反正老头不想说他们也问不出所以然。 后来江流长大些后就被三位大佬卷起铺盖打包带走搬到了南山下,一住就是七八年,也只是偶尔再来这个宅院,照老头的说法,南山下的小院子乃是依山傍水修行之福地,红尘中勿要滚滚。 老管家知道府里的老爷公子们都是传说中的神仙之旅,十几年他已经从那个中年管家变得垂垂老矣,而偶然得见公子和老爷依然是当年那副模样。 在牧府里当差对他而言算幸运的,份钱高又不用被主子刁难,反正几个月不见宅子主人这事他已经习惯了,平日里只需打扫好卫生,维护好里面的东西尽到本分即可。 今天宅院的小公子出现了,而且还特意嘱咐他去招上一批水灵灵的小侍女,老管家露出某些心领神会的笑容后小公子自然手脚大气,一张张大面额银票就塞了老管家手里,而他现在正带着巨款在人才市场按照小公子嘱咐的条件寻觅合适人选们。 恍惚间江流似乎闻到老管家带着一排水灵灵的姑娘向他走来,莺声燕语,粉脂柔姿,姹紫嫣红,身上的香味不住不住的往他鼻子里钻。 江流满足的追寻凝香之源,直到感觉碰到了什么柔软,满脸享受在上面反复的蹭着。 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大腿,一抬头发现柒柒正面色阴沉的看着自己,而自己正一脸猪哥样抱在人家大腿上。 江流一股恶寒,非常嫌弃的往后挪动,甚至一片儿屁股都悬在了摇椅外面。 看见江流睡着放弃继续纠缠转而走到一旁看他熟睡的柒柒先是被他猪哥似的凑上来抱着腿拱,转眼间又被嫌弃的柒柒顿时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 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装扮成男人模样顿时起了一些坏心思。 柒柒缓缓坐到江流的躺椅上,手摸上江流的腿,江流吸了一口冷气,直接从躺椅那边滚了下去,翻爬起来不作声默默走到书房。 柒柒轻笑一下霸占了江流的位置,学着他刚才那番模样躺在躺椅上,心里默默盘算那些止不住的古灵精怪。 不多时江流拿着一张宣纸走了出来,递到柒柒眼前“你要的地图。” 柒柒眉一挑“怎么的,赶我走?”身子一扭,转到另外一边看也不看江流,颇为傲娇的补了一句“我偏不。” 江流绕了过去恶狠狠地看着柒柒,然而后者不为所动,张嘴闭嘴了片刻江流也没说出什么话来,索性把地图一扔,回屋子去搬着另外一个躺椅放到阴凉之下。 可每当躺下时候哪怕不去看旁边那人,也是想哪哪别扭,总感觉一旁的柒柒在用那副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他,越想越恶寒的江流捏了一下拳头坐起来瞪了一眼柒柒。 事实如同他感觉一样,柒柒在盯着他,甚至还不知羞的回了他一个甜美的微笑。 江流之前还真未想到一个女孩子有着勇闯天涯的梦想还能在青楼里和他饮酒作乐,只觉这个兄弟眉清目秀,像极了漂亮姑娘。 而现在他看见柒柒姣好的面容只觉得gay里gay气,顿时心里阵吐槽翻涌。 惹不起还躲不起,嫌麻烦的江流不想再理会柒柒这种越惹越来劲的小屁孩,独自走到刚才灵爆的仓库继续练习神识控制灵力,心里暗暗悲怆的生活是如何鞭挞他努力修炼。 本想来江陵城享受大宅富少生活的他偏偏去惹上了这么一个小屁孩,偏偏又没有什么必要和他翻脸闹僵打包扔出家门,只希望老管家能带回来些小美人儿,让他有机会过一过那梦想当中的糜烂生活。 老管家是回来了,也带回来了许些小美人,可江流忘了前院树下还留下一个正磨刀霍霍作弄他的田鸡兄弟。 老管家只知道这个英俊郎君是少爷的贵客,起码这个俏郎君当着他的面儿踢起少爷屁股那是毫不留情。 虽然他更喜欢少爷那种平易近人的待人态度,但柒柒那份长久养贵处尊培养出来的气质让老管家觉得这位郎君比少爷只怕还要尊贵许多,所以小郎君劫道时候老管家只是被柒柒轻轻一带一骗就交出了江流饥肠辘辘的小美人们。 江流修炼结束来到客厅等饭吃的时候只见几个原本就在府中的小厮抬菜,不禁有些怀疑管家的办事效率。 “下饭菜”未达,可谓如同嚼蜡,时而用筷子指指点点数着碗中的米饭,时而抬头发呆看向院落大门,期待着某些东西。 随了他的愿,老管家从院门径直走来,边走还边用手抹头上的汗,嘴里还念叨着总算找到少爷了这些话,江流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这副姿态,既然管家回来了,那么妹子都去哪了? 细问管家原委之后他腹中怒火当真是无处发泄,火急火燎走到西厢,一进门看见一群小美人给柒柒捏腿揉肩甚至用筷子给他喂饭。 江流红着眼走到桌前,一撩前襟大马金刀就坐到了柒柒对面,姑娘刚要过来给江流添置碗筷时候,柒柒轻声喊了一下又把姑娘叫了回去。 江流脸上好不热闹,好不孤单,深吸一口气凝视着对面这个冤孽兄弟,脑海里不停寻找措辞。 柒柒拍拍身前环绕姑娘的翘臀让她们退开一些,从怀里拿出姑娘的契在江流面前扇了扇,抽出一扎银票放到桌子上“这些可怜的姑娘我买下了,江公子另寻一批吧。” 看着柒柒嘴上憋不住咧出的笑,江流心里真的很气。 六、有女柒柒 “喝酒,大口的,爽快的。” 江流看着对面的柒柒脸色潮红越发劝的快了。“不要养鱼,喝干净了!”说罢差不多把手凑上去帮柒柒把酒碗给竖起来喂到她嘴里。 小婢女抬来一碗醒酒的绿豆汤,江流手快一下子连汤带碗丢了出去,也不管小婢女一脸可怜模样,继续给柒柒添上满满一碗不留一丝空隙的酒。 柒柒双眼朦胧,看着桌上两坛酒变四坛变八坛,踢了踢脚下匍匐的光坛,她尝试过用灵力驱酒可是仿佛灵力入了泥潭不听使唤,身体越来越重,眼皮也越来越重,但是一看对面江流那个精神模样她就不服气想要再撑着一口气把他也拖下水。 可她不知道在她有点晕时候江流就作弊把她的酒换成了老头留下的灵酒,而他则继续喝普通的酒水再用灵力驱散,所以江流还能好整以待的欺骗着已经脑子恍惚的柒柒。 不多时柒柒就实在撑不住,一个恍惚头咚的一声砸到桌子上便再也没了声息,而江流则是一副诡计得逞的样子,强撑着有些晕眩的脑子把走上来要照顾柒柒的女仆驱赶开,拦腰扛起柒柒,在肩上颠了颠换了个好扛的角度,出门几步脚下用力一踩跃起上了房梁,然后起伏之间朝着离牧府最远的城角踱去。 天上英姐和华叔坐在一柄飞剑上看着在江陵城房梁之上跌跌绊绊的江流哭笑不得,华叔叹了一口气后说道“柒柒可真是把这位小公子折腾伤了。” 英姐坐在侧边晃荡着腿“这么年轻就步入修魂境界,这位小公子的师承可不简单,一会你送我过去,柒柒今晚可真是被欺负的够惨。” ... 酒家伙计打开门,不耐烦的要冲门外喊道“敲什么敲,没见打烊...”伙计怒气十足的抱怨被一张银票子给堵到了嗓子眼,伙计接下那张银票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成色,脸色一变奉承恭敬把江流请进了大堂。 “一间上房,明白?”江流颠了颠肩头的柒柒,闻了闻手上莫名染上的香味,脑子也有些晕的江流还以为这香味是家中小女仆给这货染上的味道。 伙计也是识相的人,不多问,私藏下那张银票,手脚麻利准备好房间前面引路打开了厢房的房间。 心里想着小女仆的江流火速扛着柒柒进房门,然后把她往床头一扔,颇为嫌弃的拍拍肩头,深吸了一口手上残留的香味便打算快些返回牧府享受那番春色,咸鱼阔少、女仆环绕的生活离他又近了一步。 刚关上柒柒的房门江流折头看见一个女人,女人眼里有些奇怪的意味好像还有些遮不住的笑意,后面那个有一面之缘的华叔也跟着。 他抱拳打了个招呼,还拜托二位把这个兄弟赶快带走,至少带离江陵不要打扰他简简单单的生活,然而华叔苦笑一下表示“管不了,管不了。” 皱了皱眉头江流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暂时是清净了,一拱手告别两人后迅速掠上了江陵城的房梁之间,引得再一出犬吠灯明。 次日晨… 柒柒揉着后脑勺呻吟着从床上爬起“英姐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英姐轻笑着拧好一块毛巾递给田柒柒“你华叔让我留在这里招呼你起床,你快运一下碧浪决,不要浪费了那番灵力。” 柒柒听的一头雾水,揉着头上若有若无长出的角,奇怪问道头怎么这么疼。 英姐瞟了下房门,暗自替江流隐瞒了昨晚某人急急忙忙进门时候浑然不注意肩上还扛着一个柒柒,导致柒柒脑袋结结实实撞到了房门上的故事。 “别废话,快运功,你华叔可是左叮咛右嘱咐让我看着你运功的。” 柒柒撇着嘴不情愿的盘坐在床上运起了碧浪决,感受着识海内似乎多出一些温润的灵力,当自己功法运转时这团多出的灵力就跟着融进了她的识海。 这种感觉如同小时她多嘴偷吃她父亲的丹药那般,但小时田柒柒通过吃丹药增加灵力到达一定数量之后这种增加的效果已经不再明显,所以修炼不算努力的柒柒至今也不过是个度身后期。 良久,她吐出一口气,有些狐疑的问道“英姐你们给我吃了什么东西了。” 英姐摆摆手“倒不是我们让你吃什么了,是那位小公子实在怕了你,昨夜把你灌醉了给偷运出来,又怕你用灵力解酒所以直接灌的你灵酒,你也算有些机缘。” 柒柒听完眉毛一竖,扭头观察四周才发现自己所处环境已经大有不同,再分析刚才英姐所说的话顿时大怒“那混蛋把我丢出来了?!” “姓江的,你给我滚出来!” 若不是承了他灵酒的情柒柒定然要让他府门四分五裂,在她收拾打整之后英姐和华叔再一次消失无踪了,她独身一人来到牧府门前找回昨晚的面子,敲了片刻老管家颤颤巍巍的打开了府门。 柒柒一看昨天对她颇为客气顺从的老管家也暂时收敛了脾气,但老管家受了自家公子的吩咐只是例行公事般客气了一番,然后回了一句公子不在就把门给迅速关上了,甚至没给柒柒推门强入的机会。 田柒柒心里那份怒气当真是火急火烤,往日在桃岛谁敢让她这般受气,不提她不会放过他,华叔英姐也不会放过他,最主要的桃岛岛主田光这个女儿控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然而这两日在江流手下她可吃过不少亏。 … 而此刻,江流正坐在昨日那个小院享受着美人服侍,清风拂面的逍遥生活。 兀的,一席白衣的柒柒从房檐而落站到了江流不远处,江流脑海里一阵烦躁,但脸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柒柒打了个招呼“请问阁下有何事?” 柒柒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江流儿,你居然敢把本小..公子扔出家门,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江流脸上装作疑惑模样“我乃是牧江,阁下找我胞弟有何事?” 柒柒看向江流混不吝的样子也不废话直接抄出家伙,拿出了折扇染上碧蓝之色就朝着江流攻过去。 江流叹了一口气,躺在椅子上也不起身,一道道光环染着红光凭空而现飞向柒柒,这些光碟比起当时和师姐讨教时候更加迅疾缥缈,而且也不再需要江流用手推助而发,赖于修魂之后神识对灵力的控制能力,江流表示度身后期的田鸡兄弟,他可以打十个。 光环近身,柒柒扇子挥舞而挡,只是荡开一片并不是结束,看向在空中向她袭来的众多光环,柒柒另外一只手也幻化出一把扇子,如同一个偏偏起舞的仙子,在蜂拥而至的光环中曼舞。 但偏偏,她此刻是男装。 江流只觉得辣眼睛,说不出哪里别扭,反正就是看哪哪别扭。 瞄向她的腿,被布料盖着看不出所以然;又瞄向柒柒的胸部,没料;再瞄向她的面容,似乎有一丝端倪,寻常男子,似乎没有那番光洁的肌肤。 柒柒这个所谓的大修行者比起已经可以御风而行的师姐自然是天差地别,在江流还在品头论足观察她的时候一道光环与她手中的扇交错而过,不偏不倚打在她的胸口,虽然一道碧蓝光芒笼罩保护住她但她还是被轰飞了出去。 被一股蛮力击飞的柒柒没有多余的空闲保持那副用灵力掩饰的嗓音,一声清脆的“哎呀”顿时传透了整个小院。 江流有些牙疼,赶紧起身走过去看看柒柒伤的怎么样,而柒柒束好的发髻因为跌落地面时候巨震散落了开来正好遮挡住她的面容。 见到江流的鞋子在自己低垂的视线中出现,从小养尊处优的柒柒心里那些小委屈如同破闸洪水般涌入心头。 江流站在柒柒面前,有些手足无措,瞅了瞅四周那两个她的跟班也不露脸,再低头时候发现姑娘的肩膀已经在抽泣了。 挠了饶头,江流现在可谓一个头比两个大,只好先蹲下去用手给她理头发,但柒柒伸手把江流的手打开。 江流此刻也做不出什么转身走人的事情,毕竟基佬和萌妹在纯男面前完全是两个待遇,而这两个待遇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江流再一次伸手给柒柒理头发,柒柒手拉拢在脚边没反抗,他吁了口气,稍微有些放下心,但是柒柒仍然倔强的低着头不肯被他扶起,一滴滴眼泪打在地板上,似乎用一种无力的小拳拳打在江流心口。 揉了揉柒柒的头江流脑海中翻着从前是怎么哄软妹以及曾经师兄他们胖揍完自己是怎么安慰自己的案例,但似乎,都不适用此前情形。 他拉着柒柒的手想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但已经悲从心来的柒柒就是那副倔强样子不肯起来。 看着她这么个哭法江流有些没办法,手臂猛的从柒柒腿弯穿过,一用力就把柒柒用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 正憋着嘴哭泣的柒柒为了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紧紧地的把脸贴在江流肩膀上,气上心头,两手用力搂住江流的脖颈狠狠一嘴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而此刻江流敢动么...他真不敢动,只好稳稳的抱着田柒柒。 七、该来的劫 晨 江流儿梦里的景重重叠叠,最终和屋子里的样式合为一体,看着窗叶外进来的阳光江流不由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又是美好芬芳的一天,突然手碰到一张纸张,他扭头看向枕头旁放着的一个信封。 盘腿坐起,看见牛皮纸上师兄那熟悉的字“师弟亲启”。 他很奇怪的捏了捏信封里面的东西,只有薄薄的纸张,找个合适的角缓缓撕开,只见白纸上只有几个简单的字“相望江湖,勿念”末了还能看到这张纸上的泥土印,甚至还有些血迹? 江流一脸狐疑但又抓不到头脑,默默念了句“这师兄搞什么鬼。”心里琢磨要不要回去南山下看看,反正以他的脚程无非也就午饭前后就可以回来府上。 想好了的少年草草洗漱好便出门,刚跨出门槛就看到了院子里守着他的田柒柒,心有狐疑的他没理会这个少女,迈步便朝门外走去。 少女如何会放过他,上去便想找他麻烦,但看见他神色有些奇怪时眼睛一转,默默就跟在了他的后面,反正江流儿不开心的事少女就开心,至于多开心她此时就是要跟上去看看能有多开心。 华雄和田英自然也跟上了两人的脚步,华雄有些奇怪的看向老管家,总觉得今天这个朴实无奇的老人有些奇怪,尤其是他在江流看不见的角度看向江流儿时候的笑容。 远远未至,江流眉头开始露出皱纹,那未见江畔已见炊烟,但是这烟未免有些奇怪。 待那熟悉的小屋入眼时少年心里一突,凉意顿时爬上了他的手脚,师兄师姐那喂了他不少狗粮的院落已经沦为一片废墟,那花圃、花田仿佛被剑气斩过犁出诸多泥土,和老头座而论棋的台子更是木屑横飞,被劈碎的半个台子跌入了江水之中,似乎漂在岸头被水草挂住不忍离去。 住了多年的茅草屋头,只余一片焦枯,他看见的烟正是从这里升起。 少年脚下的土地突然爆裂,身形已经到了歪倒的篱笆旁,一个切成两半的酒葫芦歪倒在泥里,酒水浸入泥地几分,再看那残埂断壁,一抹碍眼的血迹已经泛黑。 江流心里的不安越发慌乱,在小院里拼命翻找,几寻无果。 当跑到断裂的渡台时他猛的瞳孔一缩,脸朝下的尸体无声泡在水里,但幸好身形衣服上能看出不是师兄,他脑子里突然有了千百念头。 “浮屠山弟子,为何在此,还…” 正在尸体上翻找线索的少年抬头,田柒柒三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旁边,正是田英发出了那声疑问,华雄则是看向远方丛林里阴暗处,似乎有什么发现。 华雄转过头看向思考的江流出声“不管如何,不要久留,柒柒我们走。”似乎有些审视这个少年和这一切。 柒柒还有些不情愿,但老练的两个江湖人深知险恶并不想趟入浑水,田英直接拉起她便离开了此间,少年思考了许久,脑子里不停流转这些年的过往,突然有了些决定,站起身来跟上了华雄一群人。 “还请前辈解惑,这浮屠山是何门何地,竟在这小地方殒命。” 华雄看了看淡定的少年“还请少侠告知,此间是何地,竟引得天下大派浮屠山弟子在此…”说罢他拖了拖语气,似乎在注意观察他的面色变化。 江流心里已经没有刚才慌乱,师兄还能留下信件那么情况再坏似乎也坏不到哪去,他眯起眼睛,拇指不经意的摸了摸那被老头改变了模样的戒指。“我也不曾知道这里有什么玄妙,不过是有些旧识居住在这里,不过也没有见到他们,想必早已经离开了吧。” “这两日多谢小兄弟款待,这个是仙岛的百年之桃,对修行之人用处极大,就做谢礼了。”华雄突然回身手中出现一个粉红通透的桃子,灵气在上面酝酿,仿佛朝阳里最初那抹灵息吞吐不定。 江流儿虽看上去年轻内里却是个老妖精,只是微微笑了笑拒绝到“多谢前辈,前日不过稍作接待,担不得这份大礼,午后稍作践行我便送三位继续修行吧。” 脑子里有诸多念头的几人不自觉便沉默了下来,田柒柒本想说上几句话也被田英用眼神阻止,但她之所以能出来撒欢和两位大人的纵容有着关系,这等事上也不自觉依了他们的处理方式。 “仙人降临了。” “仙人大打出手了!” “那牧府被仙人一剑抹平了。” 刚入城门一行人就看到平头百姓交相呼喊,似乎邀约去看什么天大的热闹,江流略微奇怪的获取了某些信息,对于修行中人而言仙人只不过道行有成的人罢了,但其中有个名词让他眉头一皱。 越往府邸去这人流就越发拥挤,华雄不得不放出一丝威压才让一众往前挤攘的凡人不由自主让开一条出路,只不过… “wtf!”少年人直接炸了,手脚上用上灵力直接把看热闹的人给推开一条路,江流跑到那熟悉的府邸门前,劈碎的府邸牌匾就仿佛那挂在河边的破渡台一样大大方方躺在他眼前。 从残破大门找了个洞进去,看见里面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以后江流内心的怒火更盛了,如果说一开始对师兄和小院是担忧的话,现在这就是在掘墓他的梦想,在烘炙他的怒火。 “呀呀,我买的小物件还放在屋里呢。”田柒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本想收拾一下和少年道个别,怎想短短一刻原本好端端的大宅就遭了劫,甚至毁坏成了这番样子。 华雄仔细打量了整个大宅,没有尸体,甚至没有血迹,前些天府上刚购入的年轻姑娘华雄非常确认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修仙者拼杀到这犁地一般的场面,如何还能留手,何况,就有那么恰好只是微微波及周围府邸? 八、我的宅 古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如若是让江流看见那破坏他大宅的狗贼他定然上去…… 好吧,自古说话也不能说太满,就在江流咬牙切齿内心鞭挞那该死的修行者之际一道赤炎自府邸深处斩向少年。 田柒柒本想上去帮忙却被华雄一把扣住的肩膀“浮屠山的人。”他脸上的狐疑之色更重,他倒是要看看事情还会有什么后续。 少年心中火气正旺,清净咒灵力如同一个磨盘冲向那道炎斩。 “尔等是何许人也”前后三人凭空而现将小院合围了起来。 江流见蕴含自己两成灵力的磨盘不过是堪堪抵消那道炎斩顿时有些虚,而且这三人矛头也没有对着他,而是对上了场面上老成持重的华雄。 华雄冷眼看这场面,一拱手一抱拳“我等路过此地,与主人家有几分薄情,但不想插足各位的恩怨。”说罢一拱手,就差明摆着说你们随便杀,我顶多给他立个坟。 为首的粗狂大汉没管华雄说什么,和他体型完全不搭的灵巧仙剑出窍,带着嗡鸣射向了华雄。 碧蓝水幕笼罩了华雄三人,仙剑虽然迅捷灵性但被这些淡蓝灵力笼罩后也不得一丝寸进,华雄眉头一皱,从刚刚那道炎斩来看到确实是正宗的浮屠诀气息。 “琉璃灵仙岛岛主华雄,你们可知对我出手意味着什么?”一股威势自华雄而出,显然已经有些怒意。 仙剑归鞘,大汉凝视了江流一会“琉璃仙宗?”似乎沉默着思考着什么。 “且留这个天宗余孽一时半会性命”说罢带头灵巧一跃消失了身影。 华雄看着这闹剧一样的结束突然有些无语,他这水幕还真没把江流包进去,自然也不存在庇佑他的意思,然而他也懒得去追这三个虎头蛇尾心思难测的家伙,反而对他们释放出来的某些信息比较感兴趣。 “多谢…” 华雄直接摆摆手打断了少年的话,讲真看不出这三个老家伙雷声大雨点小在演戏的也就江流这小子,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绝不可能。 或者还有个田柒柒… “华叔这浮屠山也太咄咄逼人了一点,毁人宅子还想坏人性命。” 田英嘴角带着笑搂住了华雄“那怎么办,你华叔可没办法一直护佑他哦。” “得得得,反正人情也算还了”也不知道华雄说的是还给了江流还是还给了江流背后这些操作盘子的家长们,总之华雄就随了他们心愿给这小子点紧迫感呗。 “气死我了,我那些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小玩意儿我都放在屋子里呢。”柒柒看着已经化为一堆废墟的宅院跺了跺脚。 只不过她说着说着突然笑了起来,比起那边那个倒霉的家伙似乎她还不算很倒霉,倒是大度的走上前去搂住他的肩膀“走,本小姐请你吃饭。” 正思考正烦心的江流此刻看着荒宅哪有心肠,刚要摆手拒绝突然想起那大汉消失之前放的狠话,突然就有点“肚饿”,想了想反正不过凡间财物,戒指里随便弄点东西出来就能再起上一座宅院。 望了望四周,少年心里叹息一声,幸好那些家丁没有什么伤亡,就是不知道各自逃难去了什么地方,那么忠心(狗腿)的老管家可是难得寻了。 “诶,三位等等我啊。”这声音,正出自追赶在后的江流口中。 少女现在可趾高气昂了,昨天你对我爱答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似个高傲的小孔雀一样走在前方。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扬州城里一家上好酒家,手里轻轻丢出金锭“小二,上房,把好吃的都做上一份。” 酒家里那些凡杂正嗡嗡嗡谈论着天外飞仙如何在这大城上凌空对招,如何几剑之下毁掉一座大宅,大宅又价值,这大宅的主人又在前几天购入多少美女… 江流这额头当真是数不完的山川沟壑,然而他也没有心思搭理这些,少年回头瞟了一眼街的那方,他确定以及非常肯定刚刚那御剑的粗狂大汉从墙角那方漏出了脸,朝他鬼魅一笑,然后又缩了回去。 包厢内 “少年人,你知道天宗吗?”出乎意料的是首先和江流说话的不是一直打算打趣他的田柒柒,而是一旁背靠栏杆看外面的华雄。 江流一脸懵,从小到大老头和师兄也就带着他和精怪打过交道,和人类修仙者的接触可以说极少,这天宗是什么来头他一无所知。 而且老头这功法也叫清净咒,清不清净他不知道,不过他们门派倒真不像能用那么高大上名字的样子。 似乎看到了少年人眼中不似作伪的疑惑,华雄沉吟了一番“那我便换个话题,说下你的师父如何?” “啊,老头”江流刚想打开话茬想了想在外人面前还是矜持一些“师父他,一向不太修边幅,喜欢钓鱼,喝酒。” 华雄本细细听着他的下文,半天没有回响之后他疑惑看了一眼江流“然后呢?” 江流手比了比高矮胖瘦,似乎有些不太知道怎么形容他的身形。 “你也太夸张了吧,说自家师父都要吞吐,在琉璃你这个样子要被打断腿的兄弟”不嫌事大的姑娘夸张的一边狂笑一边应喝。 “但说无妨,我们对小兄弟也不存在歹意,这个你放心好了。”华雄看着支支吾吾间自然代入傻子人设的江流,再看看一旁兴高采烈是真傻的田柒柒心里无奈叹了声气。 江流也不复支吾,仔细看了一下华雄,中年大叔摊了摊手,意有所指的看向大街“我们要有歹意把你丢下都不用出手,还能帮你报仇再弄点好处?” 好吧,事实就是这个样子,江流也恢复了前些天的精明的样子,当下三下五除二把老头的样貌评头论足说了一番。 华雄细细思考,并不是很确定,但在少年人说到老头某些拿来吐槽自己的话时华雄眼睛一亮“你家师父曾不曾和你说过剑锋之类的话题。” 江流心里一凸,仔细偷看了一眼华雄,见他未有阴沉反而有些欣喜心里落了大半“中州,两界山,剑锋。” 华雄猛的站起走过来好好打量了一下少年人,嘴角一咧笑了出来,似乎又想起什么猛地止住笑容,也第一次叫了自认识以后从未叫过的江流名字“江流,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九、远行 “哈?”这还能叫我做选择题?江流一脸奇怪的看着华雄。 华雄肃了下自己面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能够衬托接下来要说的话“我先给你说好消息吧,你师父是传说中剑客,修罗牧青,当年天宗戒律峰峰主,也是天宗乃至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之一。” 看着江流眉毛一高一低不爱信的样子华雄皱了皱眉“你小子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老夫还骗你不成?” 江流连下巴都有些微抬,似乎更不相信华雄这番言论“然后门派因为某重宝被什么对头推了,老头忍辱负重教导弟子,弟子势力崛起为门派报仇雪恨,大叔,这是小说里的套路,能不能换个打开方式。” “你小子倒有些悟性,传言中天宗的覆灭和登仙之上的境界有几分关系,但你这刚入修行的年轻人,暂时不用了解这些。” 回忆老头子手持鱼竿垂钓自得的模样,果然还是很难把他和绝世剑客联系在一起,倒是这故事似乎有几分契合,索性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这么说,之前那浮屠山的人是来寻仇还是?” “这便是我要和你说的坏消息,当年中州之乱后以浮屠为首的几个门派似乎并未寻得重宝,天宗各部甚至山门被围攻而破,但门下诸多弟子消声灭迹,多年间每有天宗弟子的消息当年参与围攻的门派都会派人抹灭以免野草又生。” 华雄玩味的看了一下少年人补出了下一句“又或者想要找到那传言中的重宝。” 江流毫不畏惧的瞅了瞅华雄,双手一抬摆出任由鱼肉的样子“前辈要觉得我身上像是有重宝的话尽管来取,留我些黄白让小子活个安逸就行。” “琉璃仙宗对付南海深处那些作妖的龙都忙不赢还去参加内斗?古往今来这种传言多了去了,也没见谁扶摇过登仙之上,至于你,也不像能交托重宝的样子。” 江流一拱手“多谢前辈抬爱。”说罢兴致甚无坐到了一旁,脑海里琢磨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 终于听完来龙去脉的少女眼睛一转“看来有个人死定洛,华叔咱们吃完饭就走,我想去看看那极西之地的屋檐。” 说罢颇为得意拿出扇子悠闲的扇起了凉,似乎完全忘记了前两天自己求人的样子。 “你们先吃,我去去就来。”华雄沉默了片刻后扶栏一跃消失在了窗沿。 少年人怀着心思,少女有些得意,田英仿佛一个透明人看这有些好笑的场面,而华雄正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个魁梧大汉。 “你们至于这么催促江流儿?我看他年纪轻轻这修为也算马马虎虎吧。” 江流儿刚才只不过仓促见过三人组,又加上他们刻意掩饰发现不了其实这三人就是他还心念着的老管家以及儿时帮他打造那些稀奇物件的隔壁铁匠,还有邻街药铺的郎中。 这粗糙大汉便是那铁匠,现在他手里提着的倒不是铁锤,而是一柄佩剑,魁梧的身躯驾驭着灵动的仙剑,甚是违和,也正是这份违和任谁看到他恐怕也不会第一时间觉得他是修为高深的剑修,或者这份违和的产生源于他们已经掩藏自己的身份良久,渐渐成为了一种气质。 “峰主找人偿债去了,我们做下属的本该一同前往,但峰主令我等伴侍江流左右,吾等不求他为天宗复仇,只想他在身份暴露时候能够自保,偏偏这小子不思进取,只能出此下策,还望华岛主不要戳穿。”魁梧的大汉向华雄郑重的拱手道。 华雄叹气“看来你们这是亦真亦假,也罢,也承那小子情几天,宗主又与牧修罗有些旧识。” … “咦,前辈你不跟上吗?”江流在食馆门口看着田柒柒青蓝色的衣衫渐渐消失在人来人往的扬州城里,有些好气的望向一旁伫立的华雄。 华雄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蔼笑道“一路走好”。 就在江流一脸奇怪没明白时华雄和田英轻轻巧巧扶摇而上,竟飞走了… “仙人!” “天佑扬州,仙人又驾临咱们扬州城了!” 仙人,仙你们的脑子,少年心里怒骂,突然有所感看向某个方向,四目相对,铁匠那邪异的笑容一下子刻在了少年脑海里,铁匠当年可是天宗主刑罚的剑锋主要成员,要散发点威慑之类的气息简直像喝水一样简单。 江流脸色一白,转过头去寻找那一抹青蓝,找到田大小姐想必这些贼子会有所顾忌,撒开腿便追了上去,哪里还有前些天那分硬气。 正拿着一个手鼓旋转发出叮叮当当声音的田大小姐看见这少年郎凑到自己身旁时嘴角微微一翘,本来已经购入的那批女孩玩具因为睡前贪玩没有收入纳戒被遭了灭门的罪过,正好这离开扬州的出城路上可以再收入一批,而且,又不用她出钱。 手鼓一下子塞到了江流手里,江流儿本就心思不定,时不时撇一下人群中那张阴暗的笑脸,被她突的递东西,甚至直接戳到胸口猛地摆了一个防御的姿势。 田柒柒眼睛朝他一瞪“愣着干嘛,付钱啊,本小姐白养你啊。” “我?…”江流本想拿出前两天收拾她的架势来和她讨教一番突然想起此时自己似乎… 靠山没了… 房子没了… 连忠心的老仆人都没了… 除了师父丢给他那个纳戒什么都没了,不…多了几个随时在阴暗角落拾他小命的贼子,最主要他还打不过。 麻木的接过手鼓,麻木的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摊位老板,殊不知那票子上的金额可以把这条街上的小零碎统包了,但生死之间他也根本不在乎了。 少年心中悲呛,拖着四肢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尸体走在后,少女一蹦一跳,笑容灿烂宛若一只飞舞在花丛盛景的蝴蝶行于前。 十、贼寇 咯吱,咯吱,咯吱… 马车轱辘上因为年久失修正发出稍微有些烦人的噪声,咯吱,咯吱… “你到底买的什么破马车,还用了本小姐一个金元宝就给我买回来这么个破玩意儿?”脱了鞋子好不舒服躺在车厢里的田大小姐一脚戳在了坐在车厢口赶车的江流腰上。 “你自己丢给车行的金元宝别赖我,我又不是没银票。”正瞌睡被蹬了一脚的江流好不心烦用手捏开田柒柒的脚。 … “咱们去哪?” “向西,一路向西,去到哪里算哪里。” 出城门时车夫和乘客的对话是这个样子,然而小睡刚醒的田大小姐可能被这黑商卖的马车吵得不行一脸火气“你这是到什么鬼地方了。” 江流用手压了压头顶的大帽檐遮住那双毫无生气的双眼,生无可恋用细竹又轻轻翘了一下马屁股,正三心二意从路边顺口咬食野草的马儿哼了一下,速度稍提,路轴传来的咯吱声更紧密了。 酷热难耐,车厢内反而散发出一阵清凉之感,江流想想也知道修行了水属性功法的田大小姐正给自己纳凉,一丝丝凉气还时不时故意勾一下他的身子,索性也不理会这个小孩心性的姑娘,谁让自己的清净咒没那个功能,就当做一种修行即可。 咯…吱声迟迟未响,柒柒脑袋从车帘里钻出来,才发现山道上横着一根滚木,江流翻了白眼内心吐槽到没那么倒霉吧,然而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 几个虬绒大汉从林间绕行疾驰而至,竟就要上演那山贼劫道的戏码,小弟包围好马车,山贼头子慢悠悠手提大刀一屁股坐到了拦路的滚木之上“本以为没什么油水,到发现个小美人儿,待会兄弟们下手轻些别伤了我的小美人儿。” 江流厌恶的看了一眼这群草寇,调动灵力就要给他们好看,但有个人比他更快,傲娇的田大小姐如何忍受被这样一个恶心大汉调戏,灵力像飘带一样飘向朝马车车厢攻来的山贼,像是捆粽子一样拴住他们的身体接着往地面狠狠一砸,三下两下,十几个大汉就跟堆饺子一样叠在了马车之前。 见识了这般神鬼手段山贼头子如何不知他招惹了什么人,那抹诡异晶蓝刚显现出力量时大汉折头就跑,然而这嘴贱的山贼如何逃得过缥缈灵力,刚被捆回来丢在地上大汉便噗通跪下了“仙长饶命,我等也就是在此劫点财,从未害人性命啊。” 江流一直懒散旁观,华雄的声音微微入耳,他疑惑站起来辨明方向,轻轻一跳在树梢接力便去到树林深处。 柒柒有些疑惑的看向离去的江流没说什么,颇为厌恶看向求饶的大汉“把这木头挪开,扫兴。” 见有所转机大汉忙不及跑到树桩前整个胸膛压在上面卖力开始干活,虽然这头目颇为强壮,但这拦路的树桩为了防着肥羊冲撞开来所以体型不小,一时半会倒也挪不开。 几分钟以后江流从树梢而回,脸色阴沉看向已经快要挪开路障的大汉,大汉自他踏空而回就颇为紧张,凡间人物如何与修仙者争斗,只想尽快挪开这个树桩送走两位大神。 见他那么卖力江流嘴角出现一丝冷笑,手指弹动灵力挥出,百年大树的横枝被切出个锐角,随后手指成爪朝大汉一抓。 那大汉体型魁梧,也在小心戒备,但毕竟顶多只称得上是一个武力尚可的凡人,力量的差距是质以上的差别,江流无视大汉从背后挥出偷袭的砍刀,任由他砍在了深红色的灵力护盾之上,一把钳住了大汉的喉咙。“行恶之时,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昨天会是你的今天。” 大汉刚想张嘴江流一拳按到了他的嘴上,顺带用灵力严丝合缝给他封了起来,满口血牙全灌进了他的喉咙,随后将他丢到地上仰面朝天。 柒柒不解,刚想问什么时候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丛林那方来了一个血人,准确来说是一个满身血污的中年人,血迹如铜锈一样染的他满身都是,布条似的衣服挂在他的身上,待他看到那个仰面躺在少年下方的山贼头子时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快速冲了过来。 山贼头子见到这人时便知道坏了事,但在江流的封禁之下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竭尽所能翻着眼珠看着中年人跌跌撞撞跑到身旁,然后被一脚踢在了胸膛上。 中年人见山贼头子竟然不起身也不避让突然跪在他旁边痴痴的开始狂笑,然后渐渐开始流泪,江流默默走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仇自己报,我解决其他的。” 一步一步走向不远处的马车旁“你想知道为什么的话…”说到一半江流止住了下面的话,皱眉看向精致如同瓷娃娃的田柒柒,沉默了一会还是继续道“往林间三百米,你自然知道为什么。” 脚步重重在地面上一踏,无形的力量将那些草寇抛飞而起,随后江流身影出现在凌空,一脚一个将这些甚恶之人串入了木枝。 见他出手如此狠辣少女往林间而去,良久,少女脸色有些微白回到车间,只见那血污男子正咬在山贼头子脖子上,那山贼头子四肢无力抽搐,显然已经不活了。 “够了”江流坐在马车上出声,中年人恍若初醒,踉踉跄跄跑到江流前面跪下“谢公子大恩,卢成无以为报只求伴公子左右。” 自己都寄人篱下靠田大小姐庇佑苟活,如何还能带个仆人什么的,但他要是拒绝无疑让这个心死之人自绝,看了一眼田柒柒“我们差个能驾马车的活,你不如先解决一下后事,然后再与我们一同上路如何。” 中年人磕了三下以后起身,低着头仿佛尸体一般往林间走去,田柒柒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一步一踉跄消失。 十一、瘦道人 中年男人已经换上了一套江流拿出的衣衫,幸好两人体型也差距不大,倒也好应付过去。 三人行,这一路都很沉闷,田大小姐不是没见过生死,只是那伙山贼强盗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发指,血淋漓的现场仿佛还随时飘到她的眼前。 比起他们做过的恶而言江流也不过稍作复刻,中年人本是黔东一行脚商,不日前与妻儿护卫带上批货物往扬州一行,未曾想这一路没遇到吃人的妖怪,却遇上了行恶的匪盗,家破人亡。 若非江流在这奄奄一息的行脚商弥留之际给他喂服了一粒疗伤丹药那这行脚商恐怕也会成为这山岭中的一缕孤魂,卢成拿起了赶车的细竹坐在车架上驱使着马匹,在给少年三言两语讲完无尽之痛后他默默无言看着路前。 江流也不知如何安慰,放下鞭子之后想起自己处境和老卢也何其相似,师父跑了,师兄师姐没了,孤家寡人还有人追杀,瞟了瞟田大小姐正呆望着密林不知道在想什么。 叹了一口气,识海内的深红灵力仿若被无形大手拨动,旋转加速然后冲入四肢百骸,晶莹之感越发。 江流上次修行还只是因为兴趣使然,灵力用时方恨少,刚刚看似炫酷的爆发实则消耗了小半灵力,大宅和人对拼时含恨而出的灵蛇竟被人平平淡淡的斩击抵消,说到底依然是因为他的灵力不够凝实,修为不够高深。 同时这也是江流儿不习武技造成的后患,这时候他竟然有些思念老头子,思念那个天天御剑而习的师兄,如果能从他们手上学上一招半式底气也足一些,可惜少时不知珍惜机会,回首只见追凶。 各方面的原因使得他开始迫切自我修行,当卢成接下车夫的活之后他便靠着车厢开始沟通天地灵力,武技不行就等级来凑,反正任敌天花乱坠我只出一拳,就像先前那山贼头子,论功夫十个江流儿都不是他的对手,然而力量等级压制之下偷袭,技巧,决心,都是浮云。 只是江流没有对比,丝毫不觉得自己灵力淬炼的进度何其之快,不日前刚破修魂的江流儿如今已经将天冲之魄充盈,更没有发现手指上那寒酸的纳戒所赋予他的灵力比起他施展功法从天地汲取的还要庞大。 修魂讲究七三之说,天地命为魂,天冲、灵慧、气、力、精。英、中枢为魄,成人之形魂。 破入修魂之后他按照师兄当年教授的步骤逐渐熟悉三魂七魄,然后将灵力积润在魂魄之中,以七魄为初,三魂为果,三魂中最重要的天魂圆满后修魂修行者便宣告神识凝练大成,入腾龙之境。 比起常人的“看触听嗅”四觉而言神识更为敏锐,更为方便,有大神通者据说坐家而闻天下,靠的便是这神识之力。 天冲之魂的修炼过程中江流便发现即便只是七分之一的魄所能够容纳的能量都有原本识海之中同等数量,也就意味着他圆满七个魄便能够有原来他能够爆发出的灵力数量八倍之多,更不提级别更高的三魂,下次再遇那斩击他定然要抹灭,还要还他一发斩击清净清净。 不知不觉马车咯吱声响到了一个小村落,天色绍见晚霞,卢成略微沉闷的声音传来“公子,往下还有很长一段路程,不若下午便在这村落歇息,明天再及早启程。” 江流缓缓睁开眼看向小村,摸了摸肚子也有几分饿,扭头却见少女手上正拿着个桃子啃着,而那桃…不是之前华雄拿来结人情所谓千年开花千年结果的仙果? 好吧,千年开花结果是他一时气氛自己遐想的,但是华雄不也是说百年之果吗,为什么这田大小姐仿佛吃零食一样啃着。 田柒柒仿佛看见了某人怪异中带些羡慕的神色,略带傲娇边嚼桃子边出声“想吃?” 沦为跟班的江流如何愿意折节换桃,头一扭塞给卢成一张银票“老卢,去找个住的地方,顺带安排下晚饭。” 卢成停好车朝江流一拱手便往村里走去,江流实在心烦大小姐故意嚼出的声音,往村外田野渐渐走去,江流喜欢扬州城里那红灯罗缎,此刻清风略过金黄的麦穗带着稻香拂面这气息也很是美妙,江流颇为享受嗅着稻香慢慢田间踱步,到了远处梗间,他张开双手,闭上双眼,听着这自然最纯粹的声响。 突然一抹血光撕裂了闭眼所视的黑暗,江流猛的翻身跳跃,刚才那方田埂已经被斩出一道沟壑,蹲伏在麦穗之间的江流脸上出现了几分狰狞,如若差上片刻他恐已经生死道销。 一个瘦道人出现在远处,江流只觉得血气用上心头,那股怒气杂糅着清净咒深红色灵力包裹住江流整个身体,麦田炸开,一颗红色的陨星朝道人飞去,道人左右摆动手指划过便是两道剑光迎上这颗陨星。 江流怒气更甚,一拳迎顶在了剑光交汇之处,道人有些意外,随着剑光破碎他的手摸上了佩剑,寒光迸射。 少年人,不,准确的说少年模样的老妖才没有嘴上说的那么满足,能活着他肯定不能去送死,看见那柄佩剑抽出的时候他总有种感觉,再往前,他就要升天了。 九成九剩余灵力汇聚成一根长矛随后气势暴涨,孤注一掷般射向道人,然后马上脚步一转溜向了护身符田大小姐... 道人用剑身轻轻一弹,那深红色的长矛就错开飞入了远处的森林,尽管产生的爆炸声势浩大但道人一点也不放在眼里,早就溜人的江流看不到,道人气势一变,不复那股肃杀,反而忍不住嘴角裂开笑了笑。 田大小姐察觉到了远处的动静,再看狼狈已回的江流儿不由噗嗤笑了出来“来,乖乖替本小姐赶车保你平安。” 十二、这不安的夜 他扭头看了稻田那边一眼,那瘦道人早已没了身影,心放下大半,想来这浮屠山的人也是相当顾忌田大小姐的宗门,即便出手也会在他远离的时候。 近乎刚拼完命的江流儿哪有功夫和她拌嘴,为了虚张声势他用光了灵力,此刻就连一个强壮些的凡人都打不过,坐上马车后屏息静气开始恢复灵力。 瞬间爆发灵力后,经脉中除了空荡荡的感觉之外还有一些肿胀,这样的经历对于以前的他可谓极少。 此刻他只觉得经脉识海似饿急了疯狂吞噬天地灵力,化为微微的气旋围绕他的身体,看这阵仗田大小姐撇了撇嘴主动拿起细竹轻轻敲了下马背。 待江流再缓过来时繁星已闪耀在夜空,卢成看他醒来,连忙从苟火上把温热的饭菜抬给他,江流虽刚醒,那饥肠辘辘的感觉却已久,道声谢就开始狼吞虎咽。 “公子,稻田那边有损失的村民我都已经摆平了,请教大人是不是因为卢某受了累,如果是这样卢某自然不能连累大人。”说罢卢成面色坚定的站在了江流身旁。 江流摆摆手“哪能是因为你,赶紧去歇息吧,明天咱们继续往西,待回到你的家乡你就离开吧。” 卢成顿时跪在了石板路上,膝盖碰到石面的声音让江流都暗暗皱眉“你也知道我们不是凡世中人,此时我们在游历之中,但总有离开的那天,和我等在一起不免有几分不方便。” “那就让小人伴侍公子到离开那天就好。” 颇为无奈的江流挥挥手“去歇息吧,虽然你吃了那粒疗伤丹药外表伤势无碍,不过内里仍需要调养一番。” 三下两下扒完饭菜江流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灵力恢复大半以后他感觉力量又回到了身体里,那种充实的感觉已经越来越让江流着迷。 仔细感受一下继天冲圆满之后他竟已经将聪慧之魄描出边际,待好好修炼一番再凝练想必能多几分逃命机会,眼睛微眯,他想起刚才看见瘦道人剑光时候的感觉,那种如同被锋锐切割的冷意,随后手指一挥,细如分毫的灵力从指间挥出,到有几分瘦道人指刃的风采,没有往昔那艳丽至极的深红,但小院里那颗半米多粗细的老树的树干竟在无声无息间截断。 风来,叶子纷乱,老树不再相连的躯干再也稳不住,朝不远处的小屋倒去。 江流正眯着眼享受自己的杰作,那逼格,满满。 一旁的老卢成突然大叫着朝小屋跑去“小姐!” 通常睡梦中被吵醒都会有几分脾气,况且是被无妄砸醒…继和江流打架以后田柒柒护身法宝的朦光再一次亮起,只不过这一次她居然是因为睡梦中房子塌了而被动触发这法宝的能量。 待一阵摇动之后,田柒柒一脸懵隔着浅蓝光盾看向掩面的青石,在听外面若有若无传来老卢成的声音,田大小姐有些奇怪,自己咋被活埋了??? 但当她运转灵力从瓦砾青石堆里出来时候发现唯独就她这方小屋塌了,在看那歪斜的大树,完整的切口,消失的江流儿。 兀的,浅蓝之光照亮了整个院落。 隔天,江流儿左眼黑着一圈,刚被那瘦道人一剑吓返的他如何敢远远避开怒火正盛的田大小姐,就像拴在大树上的那匹小马,再能蹦跶也逃不过套马索束缚,田大小姐满脸杀气找到他时江流儿能怎么办,轻轻挨上两拳呗,谁让他理亏呢。 结果他有些低估了田大小姐的起床气,硬时眼窝挨了一拳今夜这事才算结束,然后他的屋子被征用了,他只能去马车上凑合下。 有卢成在两个年轻修行者倒真的省心许多,奸商卖的马车在出发时候已经不响了,村民那破损小院也不用他们担心,甚至早起的饭食也准备的妥妥当当。 江流也没客气,吃完上路坐到田柒柒旁边开始了吐纳修行,也不管这个在犯困的孩子眼皮重若万钧,昨天的见闻让他迫切的想要提升自己,只不过是初入修魂他举手之间便有了这等力量,等攀入云霄时候又会是何等风景,他很期待。 从另一方面来说,看山还是山,看路还是路,再美的景色看多了还是会腻,和老卢聊天又容易勾到人家伤心事,唯有修行让他满足… 深红色的灵力氤氲,马车稍有颠簸但并不影响江流从天地间吸纳灵气,一股股灵气从四周汇入马车车厢,睡梦中田柒柒只觉得似有一个方向很暖,渐渐整个身躯猫在了江流盘膝而坐的大腿上。 吼! 一声巨大的吼声传来,两人瞬间清明了双眼,在江流反应过来时一只白虎冲向了拉车的马,只是一个横扑那可怜老马就被扑翻,仓皇之际江流只顾得上切开马车和马匹的架子稳定好车厢。 待江流钻出车厢时候大虎正用爪按着那匹往生的马儿大口咬食,江流瞬间火气就起来了“该死的老虎,小爷重金买的千里马竟这样被你当了口粮!” 老虎抬头看向江流,江流分明看到了那双金黄大瞳里有灵慧的光茫,随后老虎慢慢转过身摆出了攻击之前的蓄力动作,江流上前把忍不住颤抖却遮挡在他们前面的老卢拉到后面,手朝这成精的白虎张开,一个淡红色的膜就此展开。 后腿肌肉剧烈弹动之后庞大的虎精化成一抹白色飞向江流,血盆大口张开,上面还有着残留的血迹,似要让这小小的修行者也步入老马后尘。 咔,灵力护盾破碎。 江流稳了稳身形,神识布下的护盾遭受重击裂开后他还是受了些影响,虎精反弹落地后甩了甩脑袋,颇为嗜血的看了看江流儿后轻轻挪动脚步,咬起马尸脖子就欲远遁。 江流儿怒火更盛“动了我的马还想跑,给我留下拉车。” 手掌虚空一抓,五道昨天惹祸的灵力线无声无息朝虎精掠去,虎精感知到危险放开了口中的马尸忙往一边跳去,即便这虎精灵敏异常依然被五道范围逐渐变大的灵力斩击在后腿上切出三道伤口。 那皮毛看似柔软其实坚韧异常,虽然切开了伤口也仅仅是迸出了几丝血迹,疼痛仿佛惹怒了虎精,比刚才更凶猛的冲向马车,即便江流重新布下护盾也只是稍微拦了一下那白色的身影随后宣告破碎,而后那白色身影去势未减的来到他面前。 十三、绽放的浅蓝之花 江流福至心灵,仿佛起手一套掌法,当虎躯到眼前时一只手掌托住了它的下巴,然后在微弱之间给他的冲势注入了一股力,没错,是注入了一股往上的力量。 虎躯的轨迹超出了主人的控制,在万钧之间往上飞跃过了马车,然后被江流另一只手捏住了虎尾,整个人随虎精往一边飞了一截,他可不能把这大老虎砸到马车上,但可以把它砸到旁边的山道上。 随后这虎精壮硕的躯体就像一条有水的麻绳被人用力甩出一道波纹。 如果要说的更简单一点,似乎这壮马一般的猛虎之躯变成一件衣服,那下巴就是衣领,然后被江流儿一捻一带,再一砸。 “嘣”虎精被甩的晕眩还未结束又实打实被人砸到了大地之上,刚想咆哮一声突然发现脖颈被人双腿夹住。 被人骑在脖子上了还得了。 马上这只白虎精就遭受了更不得了的毒打。 两只包裹着灵力的拳头比砂锅还要巨大,比铁锤还要坚硬,坚硬的头骨此刻就像被人用两个锤子玩命的砸,仿佛头上那货要用蛮力把白虎精的脑袋砸进土里。 想张开嘴狂吼,可嘴张开还没吼呢又被几锤砸闭上,虎精也想爬起来,奈何修为不允许,一般的度身境修士在这白虎精面前不够看,毕竟这妖生来体强肉健。 可在修魂境的江流儿手下那点修为又不够看了,境界之差是次元的距离,白虎精强壮异常能够破开江流儿布在身前的防御灵力已经是算它体格强健天赋异禀了。 白虎皮确实柔韧,但在不停的锤击之下开始渗出鲜血,一丝鲜血溅到江流眼角他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快感。 这要问有多爽,世间五十年,他从未如此乖张,曾经谨小慎微的活着,一眼望穿却不得甚解,如骡马而行,再莫名来到了这方世界。 现在发现,这种灵力在识海内高速运转,四肢百骸充盈蓬勃的感觉,这沸血的感觉竟让他觉得有些欲罢不能。 “喂喂,喂,你把他宰了咱们的车你拖吗。”田柒柒有些无奈声音传来,江流如梦初醒,再看身下那白虎精的脑袋被他锤的皮开肉绽,也幸好这大白虎骨骼坚韧,只是伤了些皮肉,或者说有点脑震荡。 田柒柒将灵力化为玉带把白虎精的四肢捆住,随后走到前面端详这只倒霉的虎妖,其实这虎妖还是相当有气势的,只是修为差点,还有运气也差点,鬼知道修魂境的修行者为什么会乘这垃圾一般的马车,修行者不要面子吗? 见这白虎精出的气比进的气还多田柒柒幽幽叹声气“凉了,宰了吧。” 瞬间白虎精那被锤出血的金瞳可就精神了,要不是田柒柒捆着手脚它还能爬起来打个拜拜。 “求生欲挺强啊,可是你咬死了本小姐的马,所以你以后给本小姐拉车怎么样。”田柒柒眼睛带着些光芒,想起她田老父重要日子出行时候的龙撵不由心里小火热,龙撵她也坐过,不过那是她老父的,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白虎精哪还敢神气,看见金黄大瞳里满满的诚意田柒柒也有几分开心,毕竟也是个有灵的虎妖,以后搞点灵药什么给它氪下去保不准还能更上一层,再不济这会虎妖拉车总比那凡间马匹强多了。 田柒柒并不矮,但趴着的老虎脑袋都有她半身那么高,越看越满意的田大小姐抬手在掌间凝聚了一个浅蓝的符咒,随后手腕一翻慢慢降符文送到了白虎脑袋上,符咒光芒一亮就此消失,田柒柒喜笑颜开的拿出一枚丹药在手里捏成粉末洒到白虎头上皮开肉绽的伤口,然后挥手让江流退一边去,她要好好打量一下自己的新灵宠。 随后三人一虎一车再次走上了西行的道路,江流儿也乐得轻松,整个人占下了车厢坦坦然躺起,昨晚没睡好,运动了会儿现在正好睡,至于田大小姐早骑在白虎妖的脖颈上了,甚至玩的累了把身子往前轻轻一伏就像趴在了按摩椅上好不舒坦。 … 江流也未曾想田大小姐这一行就是十天半月,她竟真的耐着性子走了十天半月,直到陇川城的炊烟出现在视野里。 白虎精,不,现在应该叫小白,度身境界的虎妖拉车自然不会遇到什么杂七杂八的插曲,路过的村寨也多了仙人驾临的传说,江流乐得轻松,每天不是修炼就是修炼,最多也就抓个野味过来烤烤,再配上沿途和村民购买的佐料,这日子到有几分潇洒。 甚至小白这虎妖竟也喜欢上熟食,经常把偌大的野猪叼回来麻烦江老人家处理,江流哪想出力,最多也就是卸下只大腿烤熟,三人分的差不多再丢给他,不过这虎妖啃骨头的样子和狗子也没什么区别嘛,江流捏着下巴想到。 ... “少爷快来看看,这边正好可以俯瞰整个陇川。”听见卢成声音的江流缓缓收了清净咒,心里开心这几天的收获,三魄圆满,自己果然是个不世出的天才。 黔地多山,陇川建于坝子之内,城墙布在两侧,内里屋舍错错落落,和扬州相比自是别有一番风味,一行人在山头树梢间隙远远看向那方大城。 江流轻轻吁了口气,总算不用住在小地方了,这些天他都淡出了鸟了,小村-修炼-西行-修炼-小村…修炼-修炼-修修修。 修为倒是进步了,虽然很充实,每当他偏头看向总看不腻风景的田柒柒时总有几分出戏,这姑娘完全没有和他胡搅难缠时候的刁钻,安静的像一抹浅蓝的花,然后这朵花绽放了。 在他诧异的眼神里,浅蓝灵力仿佛烟粒飘散,少女用手穿过这些漂亮的粒子“终于不用借助法器就能够自由的控制这些灵力了。” 十四、温泉 消失在远方的华雄和田英看到那边的灵力旋涡不禁一笑,按耐住出现在田大小姐面前的冲动“小子还是福星,这熊孩子都滞留度身那么多年,看来让她出来走走也对。” “要不要和大哥说一声?”田英比起华雄还要开心,毕竟从小看着她长大,又是姑娘家自然关系更亲近些。 眼睛一转田英突然自顾自的又说了一句“不行,等大哥催我们回去的时候再给他个惊喜。” 不提两人,江流看着那抹浅蓝再看田柒柒细白指间在其中舞动突然觉得这姑娘确实很俊,破镜的喜悦和愉悦让田柒柒安逸用手背指间蹭那些清凉的灵气烟雾,就像在烟雾里起舞。 待回过神发现江流儿正看着自己,那眼神让她无由来有点羞涩,故作高傲扬起下巴拿捏好语气说道“怎么样,本小姐厉害不?” “还行还行,等入了城找个好酒楼开罐美酒庆祝一下。”江流自然要捧一下这大小姐,不然这大小姐不给他好日子过怎么办。 这时他看向一旁不明所以的卢成“老卢,快带我们去找家上号的酒家,这些天的烤肉吃的我都快疯了。” 老卢虽未入修行者的世界,但也看得出好事临门“公子放心,包在我身上。” “只是…”老卢欲言又止,看向比壮马还要高大的白虎。 “小事,小白山里玩去吧,过几天在来找我们。”田柒柒轻轻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挥手将马车从虎背上解了下来对着白虎说道。 白虎转过身用脸蹭了蹭田大小姐的脸,田大小姐开心一笑,手腕出现一个仙桃随后手臂一甩就丢到了半空,白虎也不在乎学狗叼东西可不可笑,前肢扬起用嘴把空中的桃子吃到嘴里。 成精的白虎知道这小桃子里蕴含丰沛灵力,这些天没少用这招蹭桃子吃,面不面子不重要,功利点多吃上两颗对自己大有裨益。 ... “公子小姐,快来尝尝,陇川的一道名菜:锅子”老卢站在小桌旁给他们介绍着怎么吃,江流看着这有点像火锅的大杂烩不由有些嘴馋,他早就迫不及待动起筷子夹走大锅里沸腾的肉片,沾着蘸料狼吞虎咽起来。 吃的贼饱的江流四仰八叉靠在动物皮毛充填的大沙发上长长舒了口气,摸了摸额头的细汉“爽,要是配上雪景吃这个那可真是一大享受。” 柒柒吃的也分外满足,但是她仍然念着江流说过的美酒,倒不是她嗜酒,她就是要找回场子,她可不服曾经被他灌醉丢出家门的事情。 老卢本不想夹在两人中间,但相处了那么久他知道这两人就这幅冤家路窄的模样“公子小姐,这陇川还有一绝,南面山涧的温泉是城中一大趣处,这些天舟车劳顿,蒸一下也能放松一番。” “所以我们远处看到的那些烟雾缭绕是温泉升腾造成的,想必不错。”江流眼睛一亮,原来在扬州地界还真没天然的火山温泉,能享受一番倒也不错。 … 夜,南涧灯火通明,陇川的周边小城因为温泉这一独景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竟比白天还要热闹三分。 烛火的橘黄光芒透入升腾的水雾,因为夜色更发翠绿的叶梢随着微风摇摆,江流站在山城的半腰看着这灯火优美的人间绝景不禁轻轻叹到“想不到还能有一个地方这么有意境。” 老卢本想跟去服侍,江流前些日子也知道了他是陇川本地人,虽然家中已无人,但也有些亲戚朋友,宅院也还留着下人打理,让他别跟着自己先自顾回去,他带着田柒柒随便逛逛就好。 卢成听完之后有些惶恐皱眉,但江流也不习惯大老爷们跟着他们,要是同龄人倒还好些,执拗着把老卢推走,卢成本来还在坚持,但突然间察觉似乎是因为自己有几分碍眼? 神秘一笑后从怀里把前些天江流给他的银票拿出来交给他“公子,这一张万通银庄的银票能买的东西便是我生意好做时候都要苦上几年,你别随随便便就赏给小厮了。” 江流一脸诧异的看着这张票“那这些天咱们用的?” “老卢命都是少爷给的,这些天那些小花销不过用些碎银就打发了。” “啊啊啊”江流有几分肉疼的想起曾经自己像撒花一样用这些银票的样子,打定主意以后再不能胡乱花销,但转念一想纳戒中那跟废纸一样堆着的票子心情突然有点俏皮,手一挥打发了老卢“拿去花,人间凿凿皆为黄土。” 老卢犟不过他,只好拱手“那小的先回自家宅院候着,公子记下小人宅子具体在长兴街八十六号,要是记不清怎…”看江流儿摆手就快和扇风一样老卢识趣的停下了要说的话,面带哀怨最后念叨了句“长兴街八十六号”随后便先行离开了。 待老卢走了江流儿便带着田大小姐在这美景当中逛了起来,和扬州那水调歌头的景色不一样,温热的地下水自山腰而下,在打造好的火山岩沟渠里由上而下碰撞跳跃发出咕噜咕噜的声色。 伸了个懒腰之后他转过头去看向正四处打量的田大小姐“怎么样,是不是别有一番韵味。” 从小生长在海滨的她少见这种景色,但温泉还是泡过的,但江流这么一搭话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以往她和小姐妹去泡温泉那毫无障碍,现在可是和他孤男寡女的泡什么温泉。 四处张望,本想约上田英一起又不见人,眼珠转了转心里想着“要是大声呼唤英姐岂不是显得她胆怯?” 她偏偏不要在这小子面前落了面子,心里微妙突着她往前步子一跨走朝了前面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还好还好,这天下奇景数不胜数,这里勉勉强强能入眼。” 江流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这大小姐又怎么了,不过漫步在这烟雾缭绕的石板小街上也不错,就跟着她走走看看。 不一会,正一边打量四周一边思考人生的江流儿被田柒柒清脆声音拉回了神。 “天下第一汤?我倒要看看这汤是什么样的汤。”田大小姐眉毛一挑带头往那家看上去甚是豪华的温泉走去。 十五、刘昂大厨 穿过大门以后豁然开朗,白玉为砖,庭前如水,雕栏而围的池子正沸腾热气,龙眼那里一颗巨大的碧绿龙珠在水汽蒸腾下旋转“这家温泉有点东西,这颗翡翠可不是寻常人家能找到的。” 田大小姐轻蔑的瞟了这个跟班一眼,似乎在说他少见多怪,江流儿虽然物质上富裕,可论见识比起她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修行者的世界对他而言仅仅打开了一丝门缝。 不过论实在的,确实不错,柒柒心里客观想到。 她还在纠结那个难堪的问题,突然她看到一些玉桌围泉而设,三五人正坐在泉边对饮赏月,这里分明还提供一些小食,眼睛一转田柒柒找到一张景色别致的玉桌。 田柒柒不急不缓带着跟班往那方玉桌走去。 侍女见他们有意,手脚勤快先一步擦抹了一番桌面,实际上这桌子不清理也是非常干净的,只不过这姿态很让人舒服。 既然都来了索性也看看这第一汤有些什么特色,晚饭虽饱,在山城游览一番吃点小食也是不错的体验,翻阅着羊皮卷一样的菜单时江流心头出现一丝疑惑,雪莲、海鲜,天下各地独有的食材陈列其上,要知这里是黔地,这些东西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得到,更何况明码标价放在菜单之上任人选择,虽然这价格很贵很贵。 “想起来好久没吃到海货了,点点看,这家第一汤看来有点东西。” 离家许久的姑娘眼睛一亮,当下就点了一味自己喜欢那种海鱼所煲的汤。 江流看了看这小食的价格虽然很昂贵但尚能接受,也点了两味自己比较感兴趣的东西,这菜单里面的东西平常可不容易见到。 … 田柒柒尝了尝刚端上来的鲜汤眼睛一亮“不错,不错,山菇配这剑鱼竟如此合适。” 味美,材鲜,也担得上这份价格,但江流好奇之心更重“我瞧刚才菜单里食材可谓天南地北,这可不容易。” 田柒柒眼睛一亮“大隐于世,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认识一下这位高人。” “你们主人家在吗?”说罢柒柒转过头问一旁侍奉的姑娘。 问这个问题的人想必已经很多了,姑娘歉意的一笑“老爷说他弄这个不过是兴趣使然,不见客。” 以往肯定已经有很多人求见主人家,对这个问题也见怪不怪,从善如流礼貌拒绝了这个漂亮姑娘。 柒柒不免有些失望,看见她那在脸上写着的失望江流摇头,从纳戒拿出一瓶灵酒“我们也是修行中人,劳驾将这瓶美酒带给主人家,说有客来访,如果主人家执意不见那这酒就当是劳谢这番手艺的额外报酬了。” 嘟着嘴的柒柒眼睛一亮,手中也出现一个氤氲的仙桃“将这个仙桃也一并拿去。” 侍女稍一行礼换了人侍奉后带着两个物件就朝厅堂走去,江流有将他特意点的一份冬虫夏草推给了柒柒“尝尝看,采自青原之上的一种奇异植物,冬如虫,夏如草,虽只是凡草但配上拌料满足口腹之欲也算上品。” “这海鱼有一种做法,切片,然后蘸料佐酒,鱼的鲜酒的醇,淋漓尽致,啧啧啧。如果有机会去你们琉璃做客我亲自做给你吃。”江流正和柒柒说着刺身,说起来扬州也没有合适的海鱼来制作刺身,他倒是有些回味曾经的味道了。 “小兄弟说的我曾见过,不过小兄弟是否知道哪些海物更美味一些。”说话间一个中年男人走到了席间,手上还提着江流赠与的酒坛。 “我是此间主人刘昂,两位可还吃得惯我的手艺。” 刘昂摆了摆手,阻止了要站起身还礼的两人,互识名字后他坐到桌旁“相识即是有缘,我还想再听小兄弟说说这鲜鱼之美,我这人就喜欢寻这些美食以慰平生。” “美味一说因人而异,各人喜爱可能不同,不过总的来说这海鱼鱼脂处理好了并不腥,我曾听人说过哪怕同一条鱼的不同部位尝起来都不一样,甚至同一块肉切割的手法,入口时的温度有区别在舌尖上绽放都会是不同滋味。” 刘昂回忆了过去的所见所闻,确实见过沿海的渔夫生食鱼肉,但是似乎没有江流说的那么讲究,点了点头,将酒坛揭开封泥放上玉桌“两位想必也是刚到陇川,能到我铺子倒也是有缘,我这就借小兄弟的酒欢迎两位。”刘昂虽然年岁、修为都长于他们,不过倒没有端长辈架子,能够以修行者的身份开这一家迎来送往的铺子,固然是因为兴趣使然也有很大的原因是他性格历来如此。 从刚才的推断里江流就肯定此间主人必然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修行者,虽然不懂修行者的世界究竟有哪些不得了的人物,但能囊四海美食非腾龙以上不可,自然也执后辈之礼和刘昂对答。 田柒柒在一旁若有所思,暗暗回忆这刘昂之名,可惜总感觉似乎听闻却又想不清楚。 得尝那一味鱼汤她有几分欣喜,说起来她毕竟只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姑娘,出来许久又是首次离家,有思念的情绪也再正常不过。 三个小碗碰了一下,当酒液入口,刘昂笑呵呵的看向江流若有所思“两位初来,今晚就住刘昂这方,我这院中那几眼热泉也是极妙,明天一早小兄弟亲自来我厨房,我们研究研究这鱼片如何?” 江流一想还省了去找住处的功夫,而且刘昂这一说也勾起了他那份爱好美食的脾性,眼中就有些期许看向田柒柒等她回话。 田大小姐看见他有这份自觉还能等她做主自然心里一乐“来都来了,肯定是要看看这天下第一汤的绝妙,刘前辈不说我们都会叨扰,倒是前辈不要嫌弃我们啰嗦。” “因缘际会,相逢即是有缘,请酒。”刘昂也是个秒人,妙语不断给两人介绍黔地甚至是四海的趣事,不多时就不复初识的隔阂,三人相谈甚欢。 酒下小半,刘昂拍了拍江流的背“倒是我还有些事,两位就当自己家随意些。”安排好侍女以后起身往后堂走去。 十六、仙市 田大小姐所担忧的问题终究没有成为问题,想必也是,所能出入天下第一汤的凡夫尽皆陇川城里豪强权相,就那菜单上的随便一个小食拿出去中人之资的家境也消费不起,虽身为修行中人,只是兴趣使然,黄白无用,但既然开门迎客刘昂自然安排好了凡世之人处理好这些问题。 安排好了侍女去八十六号给老卢报一声今夜不返后两个年轻人对酒而言,江流说往事,柒柒说乡愁,酒坛见底,飘飘然两个年轻人竟勾肩搭背往热泉而去,幸好刘昂安排好了后续没闹出事情来。 早上侍女敲门时江流定睛凝视了帐内许久才稍许缓过神来,看了眼左右无人他轻轻舒了一口气,想起刘昂昨天的邀约他猛的从床上爬起,洗漱完毕后侍女将他领入了基本无人能进的刘昂厨室。 “前辈早” 进门时刘昂正用指腹划过一条大鱼的肚子,专注而安静,没有答江流。 稍许,神念出,灵力至,嫩黄的鱼肉被刘昂轻轻用手捻了起来,再用手指一划,青白的鱼皮连同下面那层有些颜色不好看的乌青也被他抚下,鱼肉纯粹而没有一丝多余,既无骨刺又无杂色,若没有看见前面的步骤恐怕很多人都会误以为是天然美玉一块。 江流走近些辨认玉质长桌上放着的鱼,说起来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多种类的海鱼,只能寥寥认出几种,不过刘昂自知每种鱼的特性与味道,只是原本不曾想过这鱼如何能生食而已。 “来,看看这块鱼肉怎么样”刘昂拿出一个玉盘,三下两下就把美玉划成恰好的块状拼盘而搭,每块大小恰好合适入口,厚一分腻,薄一分又少三分滋味。 江流眼睛一亮,拿来筷子夹起一块稍触蘸水后送入口,一时间他竟似乎回到了从前,再睁眼看见刘昂也夹起尝了一块,似乎还不甚满意边嚼边动手重新弄蘸水。 “前辈真是,人间神厨。”江流叹了口气,想起自己动手做时总会掺杂进去的不安因子,哪怕行神具备这味道总是走差。 刘昂点了点头,又摸鱼去了,两人在厨房尝试许久,江流看大厨那份娴熟也只能在旁稍微给点建议,比如用寒冰摆盘,或者打打下手处理一下拼盘里面的绿植装饰之类。 时至中午,桂数下的玉桌上已经放好了全鱼宴,华雄和田英露头等食,田柒柒这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和刘昂早已认识,甚至刘大厨去琉璃寻找美食的时候还在琉璃做客一段时间,只不过顽皮少女哪有兴趣参加父辈的聚会,所以只是听闻过名字却不熟其人。 从华雄口里也知原来刘昂还真是这人间数一数二的名厨,本人也是钟秀神山的老一辈强大修行者,只不过和江流一样他喜留凡世,更喜欢红尘里那抹胭脂味。 江流更加化身迷弟,不过还没抱上大腿一个消息也被刘昂道出,黔之仙市正开。 当然江流以为只是一个普通市集罢了,田大小姐一脸鄙夷瞟了他一眼“修行者所需的各种资源不似凡人,皆为珍品,所以仙市不常开,但每逢开市不乏远近修行者集聚,这种时候地方大修行门派都会秀一番肌肉。” “今年钟秀神山在仙市有一场拍卖,无非陈旧物件,拿出来就着仙市换些物件供门人使用。” “倒有一场虎斗值得一看,黔阁腾龙以下俊杰在仙市末参与赌斗,胜则获黔阁共嘉,每场都奖”刘昂看着江流若有所指。 今天他也在观察江流儿,像极了他年轻时候,这本是好事可又不是好事,说的好听无所争,说的难听不求上进。 江流可不在意在老前辈们眼中留下这种印象,只不过这些天在“追杀”之下倒是有了些自觉。 抱小姑娘大腿而求活,好歹几十岁老男人,那些许自尊不说羞愧,不舒坦的感觉他还是有的。 “切磋技法是修士求道的一大途,与天争,与人斗,才是吾辈修士的正途。”刘昂说完这句话后顿了一下,眼神中意味直接明显了“今天这宴亏你指教,我看你此时修魂未满,虽然拔不得头筹但也可参与一番,不求那些嘉奖但也有助于凝魂。” 说罢刘昂将一个玉牌推到江流面前“如果想去拿上我的玉符在比试之前随便找个钟秀神山弟子交与即可,不想去留着把玩也可。” 江流连忙起身行礼,刘昂摆了摆手,夹了块鱼腩细细品味,分明已经不想多说。 田大小姐的声音传来“刘前辈,我也想去试…” 她话还没说完碗里已经多了块鱼“吃鱼吃鱼,别想那些有的没有的。”田英的声音传来,开玩笑,你个刚入修魂的大小姐上了擂台还不被人修理。 被打断了说话的大小姐张着嘴,后面的话再也没说出来,因为她一想出声碗里就多一块鱼,沉默片刻她低下头开始默默的吃肉,味虽美,如嚼腊。 … “喂,咱俩来比试比试。”正坐在虎车车厢里抓紧修炼的江流突然听到大小姐声音从虎背上传来,翻个白眼“有完没完啊,你都说了八百回了,不打不打。” 寒光一闪,只见大小姐手中折扇一收,扇骨拍在白虎脑袋上“快跑,把这混蛋丢在这。” 日前遭了江流头槌的白虎精焉有不报仇的道理,何况这说起来也是女主人给他的命令不是,白虎精后腿猛的用力,整个身躯向前面飚去,不知有意无意,肉垫里藏着的爪子伸出撕了下地面,顺势送了点灰给江流儿尝尝。 田大小姐眼睛一眯,捏了捏白虎的耳朵,甚合朕意。 十七、你这破道士 “你!” 失去了重心的车架歪斜之际他手一触车厢整个人掠出,少女早已经骑着白虎离得老远,出陇川时老卢送的豪华马车,还没搭载他们走出几个陂,挂臂的平滑断口就插到了黄土里。 江流将断口抬起来看了一眼,心里吐槽着田大小姐的刁蛮任性,说变脸就变脸。 本着节俭的原则,江流将马车收到了纳戒里,好死不死那道人骑着歪嘴的毛驴出现在他们来时的道上,这不刚转过一个弯,从翠翠的叶后露出脸来。 仇人见面,四目相对,分外眼红,实际上道人那胡须的角度显得正开心,眼红只是江流眼红罢了。 江流倒也有自知之明,哪怕如今三魂凝实,也不是他的对手,但要是被他又似赶狗一样赶去傍大腿他怎么愿意。 眯着眼,心底念头百转,溜之前他要试试招。 手指比划,微不可寻的细刃朝道士划去,若道人无所觉,势必会连人带驴切成碎块,这一斩悄无声息飞向道人,江流儿看也不看战果转头朝大腿逃去,他很清楚这一招无非给这个道士制造点小麻烦罢了,甚至麻烦都算不上。 正在逃命的江流儿回头打算看一眼偷鸡成不成,甚至内心有些小雀跃,要是偷鸡成了以后不就又一春? 情况入眼,亡魂大冒,一道比起他灵力不知凝练多少的炙热剑气朝他横掠而来,远处那道士将手一松。“叮”的一声,剑滑入剑鞘当中。 相距很远,横掠却只一瞬,江流使出传说中的无上秘技“驴打滚”,剑气堪堪擦着他滚动时翘起的屁股而过,江流儿刚捡回小命不由胆从怒生,也不跑了,转过身瞪向道人“老匹夫,你够了。” “哟呵,小伙子你想不通?”道士手指虚握,剑鞘装不下的寒芒逸了出来,激出江流滴滴冷汗。 “我们无冤无仇,说起来你们拆我宅子且站不住道义,为何还要这般咄咄逼人。” 长剑出鞘“既然如此,我且问你,你是那宅子的主人否?” “不是…” 恰是那剑气斩断的树枝噼里啪啦断落到路中。 道士邪笑更甚,剑拔出指向江流“小贼,看琉璃三分薄面本打算等你们分开再取你性命,现你可是自找的。” 剑上炎光一涨,如同凭空而成的刺枪融化了路间树躯,枪头直指江流面门而来。 突然这瞬间江流想拥有一把长剑,再不济把长剑横在身前也多几分安全感。 也不对,是多几分对敌人的威慑。 剑气已至,左右横移似乎都已经来不及,江流猛的往下一蹲。 道士手腕一压,剑气从头劈下,如果闪避不过下面那个蹲着的人影只怕会一分两半。 蹲下后马上滚了一圈,倒没被剑气所触,逃离了刺杀范围后江流也不敢再放狠话,脚底抹油,径直溜了,只有声音传来“死道士,你给我等着。” “柏兄,此子悟性如何?” 华雄在江流狼狈而离时候悄无声息来到道士旁边,嘴角那丝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 “刚刚他偷袭那一下虽然稚嫩不过倒有几分味道。” “我一直都比较好奇你是如何仿的浮屠山灵力。” 道人拍了拍毛驴的屁股,跟着江流的方向慢慢走去“俗话不是说敌人之间互相最了解吗,何况不死不休。” 正骑着白虎撒欢的田大小姐许久才发现江流没跟上,正疑惑回头时江流从树梢踏枝而来。 哼,鼻音稍挑,田大小姐拍了拍老虎脑袋示意它赶紧走。 “砰”实际也不是砰的一声,或许是田柒柒心里一颤,她感觉到江流儿居然一下子骑上了虎躯,而自己整个人陷入了他的怀抱里。 “那死道士,真是冤魂不散,等小爷修行有成不把他脑子都打出来。”田柒柒没有心神去听他说了什么,只感觉一股热气擦过耳朵,手臂微微一颤,整个腰身绷得紧紧的。 正恼着的江流儿也没注意前面少女的变化,虎背顺滑,白虎精没得主人命令不敢停下,继续着奔跑的节奏,一时没有个稳定身形方式的江流不得已只好轻轻搂住田大小姐的腰。 “咚,咚咚咚….”田大小姐只觉得,她的心,似乎要跳出来一般。 静默无言,江流想着刚才老道士那一刺枪,想着或许自己应该找个武器,长剑?长枪?或者镶着环的金背大砍刀? 去仙市何止百里,田柒柒僵了许久,许久许久,到后面实在顶不住了,腰一软整个人靠到了江流怀里。 至于为什么不是趴到白虎脑袋上,那是什么姿势,庸俗。 “困了?” “不,是累了。”听闻后面这个男人居然说出如此不解风情的一句话后田柒柒心好累。 “活该,谁让你把车厢丢下。” 田大小姐表示再也不想和他说话,也不再思前想后,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找到个好靠的位置,闭眼,睡觉。 夕阳,红云,山崖之上… 其实现在不过是刚要到午间,田柒柒醒来时候发现自己正在车厢里安睡,车旁江流笼了一堆火,上面一只硕大肥腻的野猪腿正滋滋作响,小白正一脸讨好的看着江大厨。 转眼看去再一旁居然有个瘦道人,而江大厨正眯着眼翻转那只野猪腿,眼光里指不定想着什么鬼主意。 “看什么看,连头驴子都跑不赢,要你有什么用。” 惬意的道士拿着手上的肉串小口品尝,皮子黄橙橙似乎还能遛下一丝油脂“凭你这一串肉,以后在姑娘面前我不砍死你。” 白虎听闻道士的话以后头抬了抬。 “恩?”江流正窝火,刚被人欺的气马上转移去了小白上,小白内心不住嘀咕,傻子不识驴大爷,只怕那驴大爷一蹄子这白痴小子就得当场升天,然而道士欺负江流,江流欺负他,没毛病,谁让技不如人呢。 看到小主醒来,白虎也不在他这里受气,跑到车前用脸上的毛发蹭田柒柒的手,大小姐心情正好,随手一个仙桃塞到了他嘴里。 十八、叫我龙大人 “前辈,前辈,我且和你说,那宅子是我一个朋友的,我只是暂时代为看管,所以那天才会引起误会,天大的误会,我真不是你们要杀的那个什么什么宗的人。”江流又切下最好的一块肉串好递给道士。 道士不予置否,吃肉的动作毫不停歇,甚至拿出一瓶酒来咕两口,擦了擦粘在胡须上的酒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放心,受你一顿烤肉的恩惠我下手快一些,一下就过去了。” “要不,我在你没准备时候下手,老道的剑很快,保证不让你受一点痛苦。”道士似乎找到了极好的解决办法,一脸真诚看向江流。 “死…” 江大侠生气极了,不由自主就要开喷,可看见老道吃饱喝足擦拭剑鞘的动作目光一转看向小白。 “去,给道爷弄点果子解解腻去。” … 小白去林里翻找许久,不情不愿叼着一串结果树枝回来,江流正和道士比划,可小白看他两的架势有点不像是道士提剑砍这小子的样子。 “前辈,那这招刺杀也就是将灵力旋转压缩然后像圆柱一样射出去是吗?” 被刺杀捅过,老道士又演示几次之后江流看灵力残留的轨迹若有所思推断到刚才老道那招的玄妙。 老道摸了摸胡子,对他的提问也没作答,但看表情大概是被江流说对了“你且试试,道爷歇息会去。” 老道跃上树枝,将剑放入怀中闭眼就不打算再理会江流。 江流意识到应该是知道怎么出招后独自在空地研究招式,右手平伸,想要试着用手指将灵力学老道一样释放出来,但要么是太短,要么一闪即逝,比起不得而入他好很多,临门一脚又差上一点。 田柒柒有些疑惑的看向道人,先前江流讨教招式时他轻轻巧巧就把其中技巧告诉了江流,虽然老道不屑的说即便江流学会三招两式对他来说亦如同鸡仔,可就是三招两式也是毕生心血,如何会随随便便教给别人,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他追杀之人。 一顿肉的恩惠?又是一顿饭的恩惠?她才不信,心里打定主意下次要找华雄问个明白。 不过现在,看向练招的江流,不知为什么她很欣赏,开心,或者说喜欢看他练招。 低下头,翻了翻烤肉,这肉已经金黄酥嫩,正合适,刚醒来的田大小姐轻轻切下几片肉吃到口中,沾染了江大厨属性的烤肉真是一般,她不由想起刚才老道吃的津津有味是不是味觉出了差错。 稍微垫了垫肚子她便将整块烤肉赏给了小白,正是中午,她稍微释放灵力将火扑灭后杵着下巴看江流比划,虽然他没有琉璃仙岛那些师兄弟们修为高,比划的也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剑招,更不提什么白衣如雪,他裤腿都还有随意而坐时候粘上的点点黄土片片碎叶。 但似乎,就是看不够。 双手揉了揉脸颊,回江流特地架在石块上放平的车厢上打坐修炼,唯有修炼能够赐她平静。 ... 再一睁眼,江流正在她对面盘膝而坐,看向窗外,已经离开了刚才那个地方,身躯微微放松,靠在了车厢上,一时间除了轮毂转动的声音之外很安静。 天冲、聪慧、气三魄已盈满,力魄也已描出轮廓,依照这个速度只需要再过上几天便能四魄圆满,到时候想必也能释放出更多灵力,变通之法也更多。 但当务之急,江流暗暗思索,得找个趁手兵器。 老道说这修行者拼的是灵力凝实没错,可即便覆盖灵力用肉体凡胎去碰人家的神兵利器也是脑子有锈的人才会做得出这种事,如果灵力比不上人家有个兵器无非是兵断神损,可被人家削了胳膊削了腿怎么养也养不回来。 再说他们浮屠山掌教浮屠一身修为惊天动地,世人皆知那双铁拳可以开天辟地,但就是他,双拳上也有一个堪称世间极致的拳套。 江流恍然大悟,偷瞄了一眼道士的佩剑,却见老道略带诡异的看了一眼他的戒指,他心中一寒,不着痕迹藏了藏那个破烂的戒指“前辈能不能给晚辈见识一下神剑。” 道士笑了笑“滚蛋,给你一时三刻时间,我虽不斩你但给你的苦头吃吃谅华雄也不甚为难我。” 江流儿捉摸着道士那诡异的眼神,突然想起自己确不曾仔细研究过老头留给他的戒指当中都有什么物件,以往使用纳戒分出一缕心神揽视不同,这次他闭目将心神整个进入到其中打算一窥究竟。 心神进入这个不起眼的纳戒当中,许多他不认识的物件正悬浮在戒指当中,但要是个兵器模样的物件他总认得出来吧,反正他并没有找到剑,没有找到刀,甚至没有找到锤子飞镖大棒子。 静止不动的纳戒里似乎起了风,卷起几张银票,这到不是因为凄凉,是真似有微风拂起几张银票,还在他眼前打了个卷儿,江流稍微一紧心神,这个纳戒空间有点不对劲… 他本想退出去来着,可心神就像碰到一层透明的膜,推了一下只是稍有阻力,可到一定程度后巨大的弹力作用在他心神上。 江流突然想起小说里那些桥段,想着想着突然就开始吐槽老头,丢他一个戒指还这么不靠谱。 至于紧张,现在这种情况紧张也没什么用,只能见着拆招过河拆桥,不,遇河搭桥了。 “一届不如一届,这次的更废…”声音若有若无响起。 江流抬头望向神念来源,戒指纳存范围外的某个角落,一个孩童正坐在茅屋之前品茶,人小而行老态,端是奇怪。 孩童朝江流一扯,本是无形的江流心神竟也化成他的身形盘膝坐到了他的对面,孩童端着茶杯许久,用盖子压着漂浮在里面的茶叶浅尝了一口“你算舍得进来了,我知你修为低不好意思,但这天机戒到你手上也快小半年你今日才将心神浸入是个什么意思?” 江流虽然不服,却没有乱说话,谁知道这童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额,这位?”江流甚是谨慎谦虚的看向这个七八岁模样的孩童。 “叫我龙大人” 孩童轻轻将茶杯放下,视线从杯具转到江流脸上。 “找剑?” 十九、仙谷 “不必惊讶,你我本是心神一体,你要银票我便给你银票,你要好酒我就予你灵酒,你要长剑,我便给你长剑。” 童子淡然把玩着杯子。 江流眼睛一亮“给我来个大宝剑。” 江流站起身,用手比划了一番“大概这么大,能斩能砍还能当盾用那种。” 童子思考了一番“倒有这么一把大宝剑,可你这身子骨…”说罢江流身后的虚空豁然开朗,晶莹如雪的旋涡出现,旋涡之心一把金黄的巨剑插在其中。 江流只是看了一眼就爱上了这柄巨剑,提步就要走到旋涡里拿那柄巨剑。 “咳咳”童子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江流转过头去看向这位据他说和他心神一体的童子 “天龙的獠牙,这是她的名字,修神境的修士一刀大概可以扫成灰飞一片吧,你确定想要拿起她?” 江流是个聪明人,好好看了一眼天龙的样子之后转身问道“龙大人,你还有什么推荐吗?” 童子从怀里拿出一把短剑,轻轻放到身前的白玉桌上。 ??? 与其说短剑,不如说是水果刀? 江流一脸奇怪的看着这个童子,在确定这所谓龙大人不是来逗他玩的。 龙大人不在意的说道“你这个层次的修为实在是太差,没什么合适的玩意儿可以给你,你就拿老夫平常削果皮的刀具先去应付一下吧。”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受此侮辱。 挂了,再见 这次没有任何阻碍,但他出来后一脸不忿被偷偷观察的田柒柒看到。 “怎么了吗?” 江流也没察觉这份有些特殊的关切,把他刚才的遭遇说了一番,这不说还好,说完竟引得大小姐夸张大笑,眼泪都出来了。 遂,田大小姐手中出现一柄剑“这是少时父亲带我习剑时候给我的碧渊,你先拿着熟悉一下,等去到仙市看到上好长剑再购置一柄就是了。” 饶是某人脸皮厚也不由脸色一红“那我,先试试,我就试试如何用兵器释放灵力。” “嗯”少女轻轻答了一声,可惜眼里那抹情谊也无人识。 盖因为某人接过长剑后马上就爱不释手,用拇指轻轻刮在剑刃之上感受锋利,又时不时又用中指轻弹剑脊听嗡鸣,哪会像别的受美人赠剑的少年一般牵起美人柔荑再说上一段情话。 碧渊剑身湛蓝,纹络分明,稍微可惜剑身有些短小,又过于好看了一点。 这本是年少时田光教她招式时所用的长剑,登仙境的大仙人,还是个女儿控,所以~ 碧渊所用材料皆豪,剑脊上刻有柒字,远远看去仿佛深洋的那抹蓝色来到人间,江流喜欢这柄剑,但他更中意天龙那种气质,这柄剑秀气,好看,不似杀伐工具。 但…总比拿着水果刀捅人要来的好啊。 “你且听剑心,剑随心意而走,势出举手之间。”田大小姐在一旁说出曾经登仙大佬念给她的话语。 南山下向生练剑日日不歇,老头曾经也算是人间至境剑修,虽然江流少时皮了些剑招了解草草,但也知道些门道。 一手持剑身一手抚剑柄,深红色的灵力攀上剑身,红与蓝渐渐交映。 田柒柒安静的看着他,眼睛似乎离不开某个人,眉头皱了一下,她喜欢这种感觉,却又觉得有时候这小子很可恶。 车轴停下,田大小姐趁这个档间钻出了车厢。 小白略带警惕看着前方一行人,仙市将开,两人又是往仙市而去,修行者来往相遇再正常不过,只是小白除了江流和田柒柒并未如此靠近其他修行者,本来他只是山中称王称霸的一只白虎精,打算偷袭个独行山道的小破马车,没想到惹到这两位不讲牌面的修仙者,自此也算入了半个琉璃仙门,不知何福何缘。 几匹俊马,几个青年,本是因为这只高大虎妖驻足,见田大小姐出现时突然安静了几分。 田柒柒本身生的极美,当初即便假扮男装亦引得江流感叹好一个俊俏郎君,此刻她浅蓝褶裙着身,再加上出尘气质,几个青年的视线一下子便离不开了她。 “怎么了?” “吼”小白轻轻吼了一声,从契约上传递过去了他所担忧的问题。 知道了白虎所想后她轻轻一笑“走吧,早些到前辈指引的仙市所在,带你涨涨见识。” 田大小姐没露出她收拾江流儿时候那种气质,现在她是那个温婉的琉璃仙宗公主。 对面某青年的眼里全然被她的一颦一笑占据,当田大小姐要放下席帘时他终于忍不住,但因为壮硕的白虎他没有走得很近,只是稍微靠近了些。 “这位仙子,在下青城顾友,不知可否知姑娘名讳。” 田柒柒手中顿了一下,眼角看了车厢内运功的江流一眼,朝说话的青年微微一笑“相逢即是有缘,诸位若要去往仙市便一起同行吧。” 顾友没留意车厢内还有江流,再说这窥探姑娘车驾内部本也是一个失礼的行为,来搭讪的他自然不会犯讳忌。 得了应允,顾友当下策马来到车驾一侧,找些话题来了解这位动人姑娘的信息。 当知道田柒柒来自琉璃后青年更是显得热情,自告奋勇给她当起了向导,不多时,在闲聊中一行人接近了目的地。 仙市所在,高山峻岭,岩突石怪,亭台楼阁附于峭壁之侧,确也是仙人手段才能在这样的地方建设屋舍。 可最繁荣的还是在山下长谷,峻岭上地盘有限,能够有些产业的都是大宗大派,散修或者小宗门多数是居于山谷中,这番闹市虽然只持续几个月但此时繁华不言而喻,更别提重头戏那黔阁的拍卖大会和弟子赌斗尚未开始。 二十、入谷 入谷以后熙熙攘攘的声音入耳,江流将碧渊收入剑鞘,这半晌功夫稍有所得,打算得闲时试试刚才心里跑出来的那些想法。 走街串巷时马车的席帘颇为碍眼,江流干脆将其卷起看这人来人往,然而青城山那顾友公子就不开心了,这一路寒暄他只听田柒柒搭话还以为车厢内没他这个人,或者说没他这个大男人,结果一掀帘子看见也就他这么个大男人与田柒柒合旅车内,可想而知他心情之糟糕。 毕竟是大门大派,哪怕他心里绝对不舒坦也未曾表现出一丝,只是江流微微和他行礼时一眼便看出年轻人此时想法。 “道友莫怪,刚才小弟功法上有所进益,这一路都在打坐行功,所以未曾招呼。”江流儿一下子把姿态给往下蹬蹬蹬下了几层,按照年纪来说江流确实比顾友要小,叫声兄也无妨。 顾友微微一笑“道友若有精进可得参加不久后的赌斗,赢了还能有些收获。” “说起来这黔阁赌斗才是这次仙市重头戏,可惜赌斗只限阁内弟子参加,如果是其他门派的倒也有麻烦。” “道兄人中龙凤,到时候台上遇到可要手下留情。”江流也没有多说,稍透露下自己底子,然后再捧这个年轻人,反正说好话也就是场面好看,自己又不会少块肉,看后面这群人都是以他为首想必这个顾友也是青城山的年轻一代的翘楚。 “好说好说,看小兄弟面相,我痴长几岁,以后叫我顾师兄,来了青城报我名讳定方便很多。”出门在外,不对,应该说漂泊在外,江流也不能和从前一样大大咧咧,做足了姿态,从善如流给自己找了个师兄,虽然这师兄眼里其实没他这号人什么事。 “两位不如跟我去青城会馆,那的风景要更盛上三分。”饶是一路四平八稳的青年说到自己门派时也一脸骄傲,他指了指山上依稀可见的雕楼,就位置而言处于这飞檐峰的凌三之列,也难怪他情不自禁。 本就是入世的田大小姐自然不愿去云岩之上“谢谢顾道友的招待,我们也很少见这种热闹,在这谷中转一转,说不定还找到什么喜欢的东西。” 顾友点了点头,略带惋惜说道“我与众师兄弟先回宗门驻地,两位如果要找什么好东西还是要去飞檐峰脚的那座拍卖,不日这里就会举办几场拍卖,这世间好货都存于大宗之手,寻常的修士除非气运如虹,否则也寻不得找些宝物,即便寻得宝物如何安然留在手上也是个问题。” 江流听完顾友这番话对他好感多了几分,尽管一开始他接近两人目的并没有那么纯洁,但总的说来倒也是个君子。 朝他拱手道“多谢顾师兄指点,那就此别过,等拍卖我们有缘再见。” 顾友回礼后也不啰嗦,调转马头朝青城弟子喊了一声“走,咱们回去。” 待他们走后江流看了看这基本全是修行者的小镇,看上去和凡人的城镇也没多大区别嘛,除了偶尔天上飞过的腾龙修行大佬。 这谷虽然叫谷,但路上顾友已经和他们介绍过,这飞檐峰下的谷曾经也是一个怪石嶙峋的巨峰,在大境界的修行者争战中被一剑荡平,后来黔中修行者纷纷来观仰这天人一幕,又有人在此顿悟了一丝剑意,后来这人越来越多,竟成了一个修行者聚集的胜地,虽这地方天地灵气不显浓郁,可人妖混杂,后来几个大派协定共管这方圆,越来越多宗门加入协议,渐渐这里成为黔地乃至更远地方的一个修士交易集散中心。 “喂,你们走不走啊,占路那么久。”后面一暴躁声音传来。 两边宽阔的街道早已因为仙市散修聚集摆了很多地摊,小白体型本就比马驹还要高大几分,加上车架竟占了小半空街,刚才青城山弟子和两人告别又花了些时间,现在青城山弟子走了后面的人也不免开始催促。 田大小姐到也没说什么,毕竟是自己不占理,跟着江流跳下车后手一挥便把车架给收了起来,这车架卸卸又装装,两人早已经轻车熟路,就连小白都习惯背上那玩意突然出来又突然消失了。 只不过,江流眯着眼睛看向四周,老头何等身份,给他戒指时候都说要当心匹夫怀璧,如今他们两个小年轻加上一只不成气候的小白虎,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露了财岂不是遭人觊觎,偏偏田大小姐一点自觉都没有,正背着手愉悦的去逛路边摊呢。 却不料,周围那么几道眼神看见江流警惕的眼神更加肆无忌惮了,毕竟田大小姐明显有恃无恐嘛~而这楞小子居然还担心,那么就很明显了,身后没有大佬呗… 江流儿眉头一皱,心里默默吐槽这仙市治安真差,田大小姐还开心的和那摆摊的修行者讨价还价,看她那雀跃样子江流也不忍心打断她,只得站在她后面看她蹲着在地摊上挑挑拣拣,反正现在他现在也是个修魂境“大修行者”不是吗。 看着田柒柒手里用灵石一块块跟扫货似得买东西…他只能期望顶不住的时候华老大能够出现帮帮忙。 而远处的华雄在干嘛呢,正带着老婆购物,他们也不常来这种地方,虽然见不到什么珍惜物件,但田英现在的动作和田柒柒简直如出一辙,或者说一脉相承。 十里长街走完,竟已到了晚上,带着小白这个大物件,两人只好找了一家简简单单的客栈了事。 恰逢仙市,老板姿态颇为拿翘,半枚灵石的房费让江流都隐隐肉疼,所幸这客栈还有个独院,小白在院中卷起靠着田柒柒的房门而休。 白天少女左一招右一式和商户杀价杀的血热,买了多少物件也就意味着她有多疲惫,只是稍聊了一会儿田大小姐就实在眼皮打架头一歪睡着了,江流无奈帮她盖好背角,退出了房间。 夜渐深。 二十一、小贼 小白不安的声音入耳,轻轻摸了摸碧渊的剑脊,预计有麻烦会跟上来,江流入夜干脆直接打坐听剑心,反正到了他这个境界即便是打坐回复也能保持精力。 和前些天小白睡觉的呼噜声不同,这微微低沉的声音里包含着一丝警惕,毕竟是猫科妖物,境界不如江流,但在这方面依然比他要知晓的更早。 江流知道对方敢在这种地方动手肯定有几把刷子,但想来想去他也不信会有腾龙境界修行者参与这种苟且之事,听小白的声音已经有些暴躁了江流轻轻推开了门走到院中。 小院前三层小楼的瓦片上站着四个人,光看那服饰就知他们不是要巅峰论剑,是要做入室强盗。 轻轻一跃,四个人来到院中,未多言语。 提剑、迈步,行诡事,皎白的月光映射在他们的剑刃上清冷而沉默。 江流恰想试试这碧渊的力量,嘴上挂着一丝怪笑轻轻提起碧渊横着朝四人一划,这一斩江流起了个名“闪光斩”如光而逝,却不易见,不易闻。 道士是何种境界,这几个小毛贼又是何种境界,无声无息的灵力如同蚕丝一样切过他们的剑刃,切过他们的衣甲,切过他们的腰,似乎带上了碧渊的那严寒性质,伤口覆上了一层蓝色,直到他们的上身跌落院落四个人恐惧和痛苦的大喊才发出来。 这后院被四个盗贼的大喊吵得底朝天也没有任何一个屋子点烛,这一幕让江流心里了然这个地方虽然名义上受黔阁节制,协议共管,但终究是混乱是非之地。 寒冰封住了他们的血液,没让他们暴毙在院中,片刻之后这四个贼的咒骂才重归平静,但迟迟不见老板出来善后。 成精的客栈老板不出现,江流就知道这事还没完,不过刚刚他都算不上费劲,甚至耳朵比手还要累。 他走到院中检视那四个小贼的尸体,用剑尖将面罩挑开之后江流心里了然,可不就是下午遇见的某些面孔嘛,感叹之余他竟有点惆怅,这些瞄上田大小姐的小毛贼多好处理,然而瞄上他的老道士却是个硬茬子,甚至江流现在都还不确认他到底是什么修为。 小白一声怒吼,江流反身用碧渊将偷袭而来的暗器碰到了地上,再看向暗器来时的角度已经没了身影,江流皱眉,这种时不时偷袭一下的角色是最烦的,从那暗器上传来的力度只怕这个刺客修为也不低。 田柒柒睡眼惺忪的把门推开,看见江流提着碧渊站在院中,加下还有八截残留后她稍一思考就有些懂了,稍微努力提了提神问道“需要帮忙吗?” 江流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还有两三成的睡意,田大小姐修为又低,虽然一身宝贝也就算个金老板,输出靠她不现实,自己承琉璃仙宗恩惠许久,这点小事他解决了就好。 还有个重要的方面,似乎他就不想让她经历这些,看她开心无忧无虑的样子挺好。 “小白,进去陪她睡觉去。” 白虎精低吼了一声,难得小白有良心替他担忧了一下,江流似乎也听出来小白的意思,笑了笑“进去进去,几个小毛贼而已。” 田大小姐可明白江流惜命的性格了,既然看到他那么有信心自顾转过去补觉,今天下午实在是让她累伤了,毕竟买那么多东西进进出出使用纳戒也是一件颇为耗费心神的事情。 江流正细细回想刚才那一剑的感觉,他握了握手中的剑柄,且不说清净灵力剑尖激射时转化出一分寒霜性质,就是手感上也是极好。 那刺客一声不出潜伏在外,江流回味了一会了依然没有声响,要不是那种被人窥探的感觉还在江流都以为他走了“你来不来啊,不来我回去睡觉了。” 依然安静如初,江流叹了一口气,轻轻骂了一句“白痴” 说罢就要举步走回屋里,就在他步子刚提到最高处时一个刺客现身,整个人化为一柄剑朝他眉心而来,江流提剑挡开了这次攻击,刺客一击不中扭身落地,手里一摸掏出几柄小剑射向江流。 江流正想追击,看见那几道寒芒凝神将灵力布在了身前,小剑如同扎入玻璃一样,虽有裂缝可离江流还有将近一米多远,这还要多亏小白,在被小白直接将薄薄的屏障扑碎之后江流就思考感觉这一招防御姿势,既然一层破碎以后就没有防御手段不如像一个玻璃球把自己包裹住,虽然耗费的灵力更多,可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比以前要优秀的多。 刺客见小剑偷袭不成再度袭来,双腿在地面踏出一个坑后再次冲向江流,人影如烟,剑若寒星。 “咔”江流的眼前的琉璃罩出现了巨大的一条裂缝,江流布下的屏障自然不会影响他的手段,碧渊从侧面切在了刺客的剑上。 本就卡在江流屏障里面的长剑一声而断,刺客闷哼了一声,抽剑后跳打算逃离院落。 刺客跃上了瓦沿,正施展身法遁逃时看见江流将剑指向自己,然后下一瞬红芒大胜,那剑气如同射枪一般伸展而出,在刺客的诧异当中传透他的胸膛。 刺杀一闪即逝,江流看着刺客从房檐跌落,瓦片尸体在院中发出声响。 看了看四周,刚刚虽三言两语便结束,实际战斗也持续了几十呼吸,这么长时间里没有阿猫阿狗合围,应该是能安安静静睡觉了。 江流伸了个懒腰,尘埃落定,回去休息,既然给了半枚灵石的房费,收拾残局这种事他理所当然丢给了老板来做。 只不过他现在完全没了睡意,看向柒柒的房门还开着他不由一笑,走过去打算帮她把门关上,摸到门时突然想起以前他把她丢出家门那次的情形不由一乐。 朝屋里抬头瞄了一眼,看见田大小姐回去倒下便睡着了,被子也没好好盖,手上动作不由一顿,他呆站着思考了一下,轻轻走了进去。 二十二、哪里冒出的师弟 “黔阁办事,闲人回避。”大早上喧哗自院中而来,江流停下打坐,疑惑听向院中的声响。 昨夜入住时听闻过的掌柜声音隐隐传来“事情也就是这样的,各位爷请,昨夜我就是在这收的那强三的尸身。” “去喊那住客出来,非常时期,即是这强三品行不端咎由自取我等也需查问一番。” 江流听到这对话也没有托大,自去打开房门走到院中抱拳行礼,在人家地盘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知各位道友想知道些什么?” 为首的剑客冷眼看向江流“还有一女娃,唤她出来。” “这位道友,我们可是苦主,昨夜伏首之人行强盗之事,我一人一剑斩个七零八落,何须唤我女眷?” 剑客似有不悦,江流脾气虽好,可大清早遇到这情形他也有几分火大。 “我等是黔阁之人,如今仙市正开,阁下口音不似黔地,既入这仙市当服管教,唤你女眷出来。” 江流眼睛微眯,想起刘星赠与他的令牌,拿出示于剑客“这个够吗?” 剑客还没开口,一个胖子突然出现在江流面前,速度之快让江流差点下意识用令牌砸在他脸上“兄弟,自家兄弟,老张收队,中午松香楼我给自家兄弟接风。” 江流看着白胖子那笑脸突然眼角有些抽,但现在不用面对那神经剑客也乐得意,等剑客带着几个随从走后胖子满脸笑容走到江流面前,江流收起刚刚那桀骜的气质,看胖子那模样似乎不仅仅是客气亲近,还有一丝…讨好? 不管如何,胖子给他解决了麻烦,从任何角度来说他都愿意认识一下这个胖子,但看这胖子模样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兄弟钟秀神山的?” “叫我杨舟师弟即可,师兄为何不直接来会馆,反而住着...住着这偏僻的小院馆。” 江流诧异的看着这个白胖子,可真是恬不知耻的一坨滚锅肉,明明这货年纪比他大,而且修为也很有可能高于自己,可一点不客气以师弟自居。 “那个,杨舟道友,你不必如此,这令牌我也是机缘巧合从刘前辈手中而得,当不得你这番。”江流实在受不了白胖子的热情,干脆敞明了来源。 杨舟眼睛一亮“师兄莫说笑,我先退去,老张那古板脸你别在意,你也知道最近人实在太杂了,老张最近给烦的尿都又黄又起泡,火气大,中午我起头说开了都是好兄弟,可以吧。” 好吧,莫名其妙多出来个师弟,还是个仙谷人精,江流暗暗扶额,也不是坏事。等胖子也走后江流去敲了敲田大小姐的房门“喂,懒鬼起床了。” 听见里面传来的声响江流摇头笑了笑,修行有成,倒是不用洗脸刷牙什么的,那些污垢轻轻用灵力拂去即可,江流拿起碧渊走到院中,回忆起当年日日不歇向生在他眼前施展的招式,平刺,侧斩,渐渐找到几分韵味。 当年老头一气之下不教他剑法,然而困于南山下那么多年,总有无事可做又不想打坐修炼的时候,师兄有意无意弄了条树枝给他,让他跟着比划过简单的剑招,此刻江流倒有些悔恨当年不知珍惜。 从小长这么大除了老头带上师兄出去历练之外他也还从未和他们分离这么久,他只是稍行了几招便收起了剑,看向指节上的戒指,脑海里流转曾经的一幕幕,默默叹了一声,不知他们现在如何。 等田大小姐慢悠悠出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江流看了看这太阳的高度不由笑了笑“也不用吃什么早食了,中午有人约我们,我带你白吃白喝去。” “昂?白吃白喝?”刚睡了个懒觉的田大小姐心情很好“你哪来的朋友请你白吃白喝。” 眼前浮现杨舟那白胖的身材,江流略带无言“刚认识了一个酒肉朋友,说中午请我们吃饭。” “酒~肉~朋友哩。” 江流看着田大小姐慢悠悠吐出每个字,待最后一个音色时候露出的舌尖他无由来心里有番悸动,不由想到昨夜他帮她掩上背角时看到那张安静的面容,樱红的唇、柔和的眉眼、俏皮的鼻。 猛的吸了一口气,江流翻个白眼转移了视线自顾自往外面走去“睡得跟死猪似的。” 刚缩着脑袋钻出房门小白颇为意气低吼了一声,难得肯定了这男人的功绩,田柒柒毫不在意打断了小白“跟着本小姐,哪怕是打杂将来也大有出息,别人想跟着本小姐还没机会,江流儿你要珍惜。” 出了门,江流顺着客栈老板指引的位置朝松香楼走去,也不屑去说昨晚发生什么,只是自顾自的逛着,顺带回忆下久远记忆里的那些剑招,倒是小白通过契约和田大小姐转述着昨晚发生了什么。 这只老虎精聪慧,也踏实,讲述完了江流如何大发神威之后,继续讲解了他怎么推门进来盖背角,看睡颜的故事。 走在前的江流却不知其中曲折,走在后的田大小姐开始还一脸平静,待小白说到重点时候脸比唇红,转过去狠狠瞪了小白一眼,小白哪知做错了什么,只能低了低脑袋不做声。 二十三、松香楼 到了半路,杨舟那白胖子突然从人来人往的街上钻了出来,江流都没发现这个灵活的胖子是如何出现在他不远处的,杨舟用手托了一把肚间肥肉,脸上白嫩的肉微微变形打了一声招呼“师兄,这边来,天字号的房我已预订好了,就等师兄光临了。” “喔,这…这位仁兄就是你说的朋友吗?” 江流刚要抱拳还礼的动作都顿了一下,转过头去用眼神警告了一番田大小姐,都怪当时脑子开瓢和她说什么酒肉朋友,虽说九成九的原因都是因为刘星赠与的那枚令牌,可杨舟也是真帮过他们一手。 初见田柒柒,杨舟也因为那份容颜感到几分惊叹,再想到今早江流护着她那一幕突然有几分了然。 “师姐,你是不知道,我和师兄也算不打不相识,今早他护在你门前,那气势就是我等几个兄弟也为之折腰。” 江流早就见了这胖子的无耻,然而此刻他喊这田柒柒作师姐还是将下限一刷再刷,打住了他刚想奉承的话“杨师兄,我们也入谷半日,可还是没寻得想要的东西。” “师兄所求,必是稀罕物件,可曾去过那几座大楼,这寻常地摊哪有那么容易寻得心愿所得。” “杨师兄可知这谷里哪个卖家有上好的长剑。” 看杨舟眼睛望向自己腰间的碧渊,江流将其稍出剑鞘小半。 “好一把漂亮长剑”白胖子混迹仙谷,又是名门子弟,眼界何其毒辣,只窥部分就知碧渊不凡。 “师弟明白了。”已不是初见江流,他的性子杨舟稍一琢磨心里就七七八八,自然也就知道了症结所在。 江流身形不算高大,但也有一米七八的样子,此剑虽好,可也仅仅是田大小姐年少时习剑时田光所赠,尺寸稍有些小,且这碧渊漂亮得不似杀戮工具,更像一件艺术品,男儿驭使时难免有几分违和。 不过,似乎也不是那么违和,杨舟捏着自己白嫩的下巴看向江流的面容,说实在的江流这面容也算得上俊美,要是这衣装配上一身白雪,或许还要再曾色几分,想必… 杨舟一拍肚子,五花膘颤了一颤“嗨,多大点事,师兄跟我来,吃饱喝足我让我那张兄弟领师兄前去他门阁看看,黔地墨门听过没有,也是个手艺大派。” 江流眉头一挑,原来那冷面张还有这来头“那敢情好,杨师兄还请带路。” 田大小姐正乐不思蜀,那管他们说道哪是哪,只懵懂跟着那个让人心喜的背影而行,杨舟那句若有若无的话仿佛一直在她耳朵面前回荡“护在你前护在你前护在你前….”当然,时不时还会回荡小白说那句“盖上被子盖上被子….” 不多时,两人一虎跟着杨舟来到松香楼天字号的包房里,不得不说胖子是会享受的人,这松香楼一看也不是一般人的产业,寸土寸金的地方,小白却可以轻松随他们而入,杨舟看江流有些诧异介绍到“这仙谷除了人类修行者之外妖族也不少,都是与天争命,倒也和睦,这做生意自然是要四通八达,所以松香楼也会有些大妖来赴宴,地方小了自然不甚方便。” “师兄,这番可劳烦你破费了。”江流颇为不好意思。 杨舟搂住了江流,那庞大胳膊仿佛要把江流给裹起来似的,然后用不大的声音在江流旁边说道“说起来,师弟也有私心,钟秀神山的弟子都知刘长老是闲云野鹤,可师兄你却得了他的秀字令,师弟无非就是希望以后有机会能拉老弟一把。” “秀字令?”江流这才反应过来这恐怕是有些来头,可无缘无故他怎会得刘昂如此大的帮助,一味生鱼片没有这么香吧。 杨舟看他那困惑不似作伪更好奇他的身份,不似大派子弟,虽不好听江流身上多少有些草根气息,倒是他身后那少女的尊高气质浑然天成。 修为吧,尚可,强三虽品行不端,但能在这混乱地方闯出些名气自然还是有东西,传言他是中魂境,也就是七魂未满,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现场并没有多少破坏就被穿胸而斩,虽不及腾龙,但杨舟估着他怎么也得有上魂境。 江流从胖子臂膀中脱身而出“既然师兄推心置腹,师弟就不装模作样,说到这秀字令得来实属巧合,愚弟至今没弄明白刘前辈看上我哪一点,不过若是以后大哥有安排尽管吩咐就行,还有就是师兄年纪修为恐怕都长于小弟,以后不要再唤我师兄了。” “岂可,修行中人最重辈分,没有长幼尊卑岂不是乱了套,既然刘长老将秀字令传于师兄,我叫一声师兄都占便宜了。” 江流拗不过这杨胖子,看他实在坚持也就改了口“师弟,我们不要让他们久等,先上去再慢慢聊,说实在的我现在正有很多问题想请教。” 杨胖子开怀一笑“师兄有什么问题只管说,我们几个朋友大事不敢说,但仙谷上下巡查事务也干了小半年,又来自各门各派,一些小事还不手到擒来。”说罢甚是开心,大笑着推开了宴厅的门引江流入内。 二十四、我是你的谁? 钟秀神山、墨门、青城山、长欢谷、黑谷、肜溪…这些门派构成了黔地乃至辐射数十万里广大西南陆的人类修行者力量的核心,虽称黔地,可腾龙修行者一日御空小万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这黔阁诸门分立在这片西南大地上牢牢掌握着修行资源。 大地广袤,滋养亿万生命,若有幸启灵,就开始了修行之路。 人类这个族类究其根本和妖物并无差别,人也罢妖也罢,殊途同归,夺天地造化纳缥缈之灵。 只是妖物不似人类那般众广,即便启灵寥寥也积累下了一大批修行者,再之各类修行功法涌现。 当然也有例外,西北炎谷的朱雀一族,东海的龙族,这些都是妖中大族,也有灵慧妖在大妖统领下,汇集而成的妖修团体,这黔阁中的长欢谷便是一虎妖所设的宗门。 夺造化,灵气出自这天下八条龙脉,再通过无数支脉逸养大地,总有多的总有少的,更不说一些特殊环境下孕育的仙草灵物,所以这“夺”字,每个笔画都是血染成的。 杨舟是个厉害的角儿,不过片刻,早上还差点起了争执的张孟奎与江流二人在他言语中已经消除了敌意,推杯换盏,说起来争议无关好坏,只因立场。 “师兄你是不知道,这仙市一开,黔阁派了三十组兄弟日夜巡逻仙谷,可这人太多了,太多了,我老杨的脸都快晒糊了。” 众人已经了解了他的德行,当然不会觉得他真的挨了苦,只不过他这句话也有大半是真的,仙市的盛宴还没完全开始,不过也快了。 这八人小组以墨门张孟奎为首,钟秀神山弟子杨舟、浪淘淘,黑谷的胜凡、胜空兄弟,还有青城山的沧青、魏良、庞龙组成,本来这个队伍阁内钦定杨舟这胖子的队长,黔阁构成虽杂,可骨干就是那几个大门大派,钟秀神山的能量在里面虽不至于说一不二也算翘楚。 只不过杨舟这圆滑的胖子不愿当这领队,推脱墨门张孟奎修为更胜他一筹,这人精干脆在队里做了个混子,反正有锅张兄顶,有粮大伙分,不拿大头也无所谓,名门子弟谁也不缺这点半点东西。 “说起来也是我们不小心漏了财,给那些小贼闻了味儿,还给各位兄弟添麻烦了。”江流本就想搭上线认识些朋友,杨舟又有意帮他一把,进来便以师兄身份介绍了江流。 看着有些诧异的诸人,杨舟说出了江流执掌秀字令的事情,除了事先通过气的张孟奎和浪淘淘二人其余皆是惊讶颜表,虽然他们没见过钟秀神山的钟、秀、神三令可几大派同气连理多年又如何不知道。 看着江流还有些不明白他手中的令牌究竟意味什么那个和杨舟同来自钟秀神山的女修浪淘淘出声“师兄安心应我和胖子这声师兄,这钟字令百年一出,是整个神山至高无上的令牌,见令如见掌门;除此之外便是秀字令,乃是最高客卿身份之令。我和胖子从小长于神山,见这秀字令不过寥寥,这仙谷的钟秀阁阁主手上便有一个神字令,真是羡慕师兄的机缘。” 江流不着声色看了一眼小透明田大小姐,心里琢磨着这牛哄哄的秀字令怕不是三分靠投缘,七分靠头圆沾了这位大小姐的光。 哈哈一笑“浪姑娘不要取笑我,我有几分斤两门清,也不过是刘前辈看我想参加黔阁赌斗没个门路,借我用用罢了,不说这个,不说这个,说起来我还有事相求张大哥。” 两个钟秀神山的弟子尊令叫他一声师兄无碍,不过对待其他门派的人江流不托大以兄弟相称,给面儿,面儿抬面儿,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看着张孟奎疑惑的眼神,江流看了一眼杨舟,杨胖子会意接口“张兄,劳烦墨门弟子,还能图个什么。” “可我今早看兄弟手里的剑似乎不是凡品,至于这袍甲一类,墨门虽有涉猎可并不精通,不如拍卖时购入一件精品更好,就我所知几天后的拍卖就有几件不错的袍甲。” 杨舟饶有意味看了一眼江流“张兄,且看看我这师兄的剑如何。” “额,说来献丑,这剑并不是我的剑,而是我…”江流有几分尴尬看着柒柒,听闻他们说起剑的事,田柒柒耳朵就竖了起来,也知道江流儿想找一柄更合适的剑,可她也十分好奇江流儿要怎么介绍碧渊。 听到江流犹豫她抬起头,四目相对,田大小姐似要用目光让他说出那些她想听见的话。 剑出鞘的回音掩盖了江流的后续,江流视线一转看向张孟奎,站起身来走到后方的空旷地上拔出碧渊,挽了几个剑花,随后在手里猛的一顿,碧渊剑身轻轻传出嗡吟,干脆且清扬。 张孟奎眼睛一亮,屁股后的椅子被他猛的推开,直直走到江流近前,眼神抚过碧渊每一寸地方“好剑,好剑,兄弟真是好剑。” “噗嗤”田大小姐笑出了声,江流看她那调笑的样子却缓了口气。 “额,碧渊本是柒柒的佩剑,前段时间我有些突破想找一柄剑,可机缘不到只能和她借用一下。” “难怪了”张孟奎恍然大悟。 “这锻炼的技艺,这剑材,甚至每一个蕴含在里面的法阵无一不是大师手笔,可这剑型稍小又如此精致,恐怕江兄弟用起来不太威武吧。” 实际上张孟奎往含蓄了说,碧渊在江流手里不似仙侠那几尺几尺的长剑,也就比短匕长上几分罢了,最重要的英雄配美剑,如猛男配小跑,颇为不应。 无由来江流思绪跑到了那柄狰狞的大剑,又回到当初师兄将灵力附在他不离身的长剑,成仙剑之姿带他翱翔在空中的日子;一晃神他视线重新凝聚在碧渊之上。 二十五、大小姐的购物方式 午宴吃完之后张孟奎带着组员继续巡查去了,他们负责大块区域这几天的巡查任务,用杨舟那句话他们忙的尿都黄了,仙市正盛,又都是些活在刀口浪尖的修行者,如果买卖做得好皆大欢喜,可总有强三那类投机者或者起冲突恶化到动武的各种。 黔阁不是滥好人,又有着绝对的武力,所以一直巡查队都保持对这类事件的强厉手段,也就是为何今早江流差点与张孟奎交恶的原因。 杨舟和张组长说了一声就离队跟江流他们晃去了,地头少有人敢放肆托大,巡检组的工作虽忙,但也不费心力。 杨胖子又是个混人,不苟言笑的张队长挥挥手就允了这胖子的离队,倒是走得时候让他带上两人去墨门的门阁一趟,袍甲不堪是张孟奎的自谦,自古炼器刃与甲不分家,虽然墨门重刃,但甲也不算拉胯。 杨舟正有想法,也正有目标,反正他最近除了巡逻之外也没什么紧要事情,干脆就和江流两人加深一下感情。 问了问两人意见后杨舟带着两人一妖来到松香楼不远处一个宅院,把不是很适应抛头露面的小白安置在这个黔阁自营的驻店后又引路来到了飞檐峰下的高楼。 “师兄想寻上一柄利器自然是要去那墨阁,只不过没有张兄带路我们去只怕也不太方便,这地方也不差,先来看看。” 进门后江流仿佛回到了从前的博物馆,一个个展台上面放着珍品,有意向的人在展台旁思考入手还是不入手,每个展台都设负责人去给观看的人讲解珍品的来历和作用。 时不时展台的物件被接待的负责人取下,买方去大厅入门的长柜交了货款便结了这单交易。 “热闹吧,这里的东西可不比街面上那些野路子,当然了,这价格也不一般。”杨舟拍了拍江流肩膀走向一个负责人,让他带路去刃甲区,杨舟压根没考虑过价格的问题,当然,跟在后面的两人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一行人到了二楼“各位,聚宝轩目前藏剑有十一柄,其中中品宝器五柄,上品宝器四柄,还有下品中品法器各一柄,都在厅里。” 江流皱着眉走到入门展台前,犹豫了一下想要将那柄长剑拿起。 “这位…” 杨胖子饭后溜班出来,自然没换衣袍,虽然身材不堪,但那身钟秀神山修魂制式衣袍却做不了假,再加上他师兄师姐的称呼着江流和田柒柒,负责人态度很是恭敬。 “这位前辈,我们聚宝阁的规矩是不买不能碰的。” 老头是天下有数剑客,虽然他的剑江流没见过,可师兄那柄长剑他再熟悉不过了,再加上这几天碧渊在手,哪怕不懂,又不懂到哪去。 这柄长剑虽然在展台的柔光下显得不凡,可他却有些失望,收回手淡淡问道“这柄是什么品级?” 察言观色是这些负责人的吃饭家伙,他看了一眼江流身后的杨舟“前辈不如再看看其他的,这剑就如侠客的手臂,这柄剑确实有些配不上前辈。” 刚才那柄放在展台最前面的长剑也不差,是宝器上品的佳作,对于平常的修魂修行者而言已经是一柄难得好剑,可对于钟秀神山子弟而言确实差了。 江流轻轻笑了一下,自己哪有什么身份可言,自顾自的上去其他展台逐一观看,却再没有伸手去取剑的冲动。 负责人也知道江流看不上这些宝器级的长剑,引三人直接来到最里面的法器柜,江流抬了抬眉,确实比上刚才那些长剑是要好上不少,可也仅仅是能看。 “我怎么觉得这些长剑…不太适合我。”斟酌了一番后江流委婉的和杨舟说道。 杨舟摸了摸肚子“师兄既然有碧渊不如就不要浪费灵石,过两天便是大宗主持的拍卖,总会有更适合师兄的长剑。” 田柒柒在江流看完第一柄长剑时独自去了不远处的袍甲区,杨胖子来时若有若无提过那么一茬,长剑要得,但袍甲也是必备,如果有合适袍甲,那么师兄当配白衣为佳,显然,田大小姐记在了心里。 确实江流没有一件可以算上护身的器具,只不过一件凡衣勉强遮体,像田大小姐的蓝色长裙,甚至几件看上去简单的衣物都是法器往上走。 琉璃仙宗雄踞陆东南和海族毗邻,是陆海交界处的庞然大物,几百年的仙果拿来解馋,田大小姐的家底可想而知。 不多时田大小姐淡然的走了过来,江流正决定再等一段时间,至于买东西所需要的灵石,龙老头手里还有很多,他分明记得天龙就是插在那成片灵石里的。 “穿上试试。”冷不丁田大小姐把一席白衣塞到了江流手里。 ??? 江流一脸茫然,再往后面看去田大小姐后面跟着一小排展柜的负责人,他们手上各式各样的铠甲长袍乃至短袖裤腿应有尽有,但就一个字“白”。 “换上,作为本小姐的跟班你瞅瞅你这打扮成什么样子,我看这些也还凑合就都买下了。” 杨胖子咽了口唾沫,好在脖子上的肥肉遮住了他的细节,没想到,这不爱说话的田柒柒才是狠人。 “我不...”看着她外强中干的样子江流收住了想要继续往下说的话“那什么,白色不耐脏。” 江流是个俗人,他就喜欢金色,是真的喜欢...不过白色也不差,无奈之下他跟着引路的姑娘去到换衣间将花了他大钱的凡世衣服褪下换上了这件白色法器锦服。 二十六、决意 “咳哼”田大小姐有些看不下去旁边这个导引姑娘看江流的眼神,哪怕她瞥的很含蓄。 “不错不错,有几分样子,这样的跟班才不丢本小姐的脸。”然而她那小脸微红,实在看不出气壮的样子。 杨舟乐呵在一旁笑道“不亏是师姐,选的这白衣就是有水平。” 田大小姐强行给自己打气,也不再和江流说话,转过去一拍胖子的肩膀“那是,不过也亏师弟刚刚提了一句我才有这份闲心帮他挑上这么一两件。” 杨胖子看了看都快炸了锅的袍甲区,心里吐槽,您这是挑了那么一两件没买的吧,不过他一琢磨这师姐没白喊,是一只大金腿啊。 刚才负责引路的负责人哪还能保持不买不碰的原则,迅速把中品法器从后库里拿了出来“好剑配英雄,这上品法器非比寻常,便是我们的法器柜也不敢随意放置。” “少侠这一身气质浑然天成不如把玩一下这柄上品法器宝剑,说不定更风流倜傥。”看江流不太感兴趣的样子,负责人就差把打钱,折扣,拿走的话说出口。 江流只看了一眼那宝剑就没兴趣了,倒不是那宝剑吸引不了他,而是田大小姐听闻风流两个字有些火大,这还没吃锅里的就风流还得了,瞪了一眼那个负责人“不看了不看了,不就一个上品法器。” 自己是个落魄之身,好端端的金大腿也不知所踪,还有浮屠山这样的生死大敌,江流心有念想又不愿面对,但迟迟不面似乎也不是办法。 田大小姐宗门强盛,江流虽是个混人,也讲究几分颜面,和田柒柒相悦而栖落到她娘家人眼里只怕会比小白脸更难看,小白脸只是白吃白喝,江流背扛黑锅,而且这锅又大又圆还重。 可这不面对吧,感情这种事情,似黄河之水,汹涌之时,天降于世。 走上前去,抬手揉了揉田柒柒的脑袋“衣服我很喜欢。” 被摸头杀的某人一愣,随后脸色红似蜜桃,自打和他认识这么宠溺却是第一次,看着呼吸都快不匀的田柒柒江流微微一笑,牵起她的手“走吧,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恩恩…”心若潮汐的柒柒只能任由他牵着走去,稍微在后偷看江流俊朗的侧颜,那潮汐,很暖。 杨舟饶了饶头,这师兄也是个狠人,不动声色就花了女人钱,还让人家那么心甘情愿,这些也都不说了,走的还这么英俊倜傥带着风。 再回头一看旁边这些羡慕的引路小妹他有些歪腻,内心轻哼一声,这些只看外表的肤浅女人,想完便大步追赶两人而去。 “前辈,前辈…” 刚行几步后面女声留住了杨胖子,他白嫩的脸上露出最和煦的笑容转过身,刚要开口组织一下言辞时女声继续说到“前辈,你们的东西。” ??? 杨舟笑容一愣,敢情他成跟班啦?还是拎包打杂那种? 不多时,拎着大包小包东西的白圆身影在大街上追赶到了正甜的发腻的两人“咳咳,师兄师姐,你们的东西。” 虽然杨舟也是个修魂名门子弟,可钟秀神山修魂子弟不知凡几,储物戒指这种物件,哪怕是最低等的他也没有,只能让聚宝轩装好后一个手指挂上两几个包追赶那两人。 江流看他脑袋上都跑出点汉一愣,挥手解救了杨胖子“对不住对不住,师弟你怎么不早喊我一声。” 唧唧歪歪在心中,江流有储物戒这东西已经掀不起胖子内心波澜,草根?草根他妹,这师兄分明就是放荡不羁爱自由,哪座山头的草根能让白富美宛若失了智,那条小河的草根能持秀字权令,这种事情概率低到发指。 做这电灯泡也着实让他难受,可直接说有事告辞也不太好,只得问道“师兄,还去其他店家看看不?” 江流哪还有心思逛街,只想牵着田大小姐随意走走,被灌了蜜的田大小姐此时却想着江流还没找到合适的宝剑,至于她亲爹打造的那柄宝剑,早被她划为江流的试手工具去了,更好的,更贵的~照这个方针准没错。 “师弟” “诶,师姐您说” “普通的法器什么就不用看了,有灵器以上的宝剑吗?” “咕”胖子还是低估了大佬的购买力,同时内心也在庆幸自己这波投资稳了。 “额,这灵器,这灵器,怕是只有拍卖能寻得。”杨舟思维有点潦草,思考了一会后接着说道“这样,师姐咱们先去把拍卖名册拿了,上面有具体的物品名录,咱们也好早做些准备。” 心情大好的田大小姐笑着夸了一番杨舟“走,带路。” 不多时三人从拍卖场取得了拍卖的清册,本来有简单的玉符,用神识扫一下就能了解信息,可江流本就没事可干,干脆又要了厚厚一本彩色画卷,寻了一个茶楼坐在田柒柒身旁陪她慢慢翻找感兴趣的物件。 拍卖分两场,第一场物件层次稍低,比较杂。 重头还是后面那场,多是腾龙境以上才用得上的各类资源。 杨舟看他们也不需要自己了,早些离去为好“巡检那边恐怕我还是需要去露个面,师兄师姐我这就先走了。” “师弟,今天着实麻烦你了。”说着江流递过去一个玉符,上面内容与画卷无异“这样,接下来可能还要麻烦师弟很多地方,你看看第一场的物件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二十七、荒芜斩 “这,这不行,师兄你这是玩笑师弟。”杨舟那胖身子猛的站起来,他心里十分欢喜,来了来了,回报来了!可这回报夸张了点,让他也不敢泰然受之。 能上画卷的东西跟放在台上展卖的货色不一样,就算是他的身份也得凑下一年半载才能试试买不买得下一件半件,岂能因为这短短一日相处带带路就收入囊中…虽然他很想收入囊中。 他看江流微微一笑,态度不似作伪,试探得又问了一声“师兄真的不是开玩笑?” 拍卖过后便是黔阁比斗,有一柄武器杨舟眼馋了许久,可那武器是一柄极品法器长棍,最后到手得是天价。 江流一听这话了然“师弟,不瞒你说,要是很贵我自然也送不起,但这第一场拍卖的东西我大概也扫过一遍,如果师弟真的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一声。” 第一场拍卖,最高不过极品法器层次的一件战甲,再看看起拍价,四十万灵石而已,修士间通俗说的灵石不过是下品灵石。 江流表示,不慌。 以前就和田大小姐讨教过,一枚下品灵石不过一个指节大小,中品灵石拳头大小,上品脑袋大小,还有传说中的极品可遇不可求,虽然体积差异只有十倍,可其中灵气差异所导致的价值差异却是千倍。 如果是以灵石个头论价值的话…江流完全不慌好嘛,龙大人那里遍地都是脑袋大的灵石,一块就百万灵石,江流表示富的流油。 “两场拍卖完了就是黔阁的比斗,可我现在连个号都没挂上,我又不太懂里面门道,还要麻烦师弟帮忙把手续完善一下,既然师弟有意的话,告诉我就行了。” 杨舟站起身来扶了一把自己的肉,抱拳道“师兄高义,包在我身上,师兄只管好吃好喝在仙谷玩上几天,需要比斗时候出场就行,所有杂七杂八的东西师弟给你包圆喽。” 江流看他那颤颤巍巍的肉不禁大笑“师弟你是真得减肥了,不然比武那台子怕撑不住你。” 但某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师弟师从钟秀神山无相棍一脉,咱们这一脉没一个瘦的,一棍横扫,气吞万里,这体型不能落下。” 额…江流转过头去和柒柒对视一眼,这不刚还挺机灵的一个胖子吗,怎么画风转变这么快。 随后似乎想起什么,将画卷往后翻了一会,一根金黄长棍跃然纸上,江流抬起头看向呼吸都有些急促的胖子,微微笑道“去吧去吧,等拍卖的时候来找我们。” 杨舟看着他没有一丝波澜的笑容,恭敬行了个后辈礼“师兄在上,受师弟一拜。” 江流站起身扶住他的手“不至于,再说你这袍子给撑破了我不得再给你报销一件。” 胖子乐呵一笑,小跑去给江流落实这报名的事,打发了电灯泡江流才安静坐到了柒柒旁边,一时间桌上熏香轻燃,烟淼淼,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恩,你会不会觉得我像个,像个小白脸。” 柒柒转过头去疑惑看向江流,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清楚当年师门经历过什么,浮屠山恐怕不会放过我,老道士就在附近,如果不是因为你师门的三分薄面,我...” 江流面带纠结“可我要是一直躲在你师门的庇佑之下的话...” “你已经是本小姐的…跟班了,别想有的没有的,琉璃几万儿郎早就砍龙虾砍螃蟹砍腻了,只要浮屠敢来老爸就敢在他光头上留个疤。” 田大小姐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当年浮屠只靠他一门之力就能灭了天宗吗,当年雄踞中州之地的天宗受袭,反击打散了极北扶霄,又灭了西凉铁军,浮屠山最后出来捡便宜,可和他蛇鼠一窝的那两派现在可还有什么踪迹?” “可笑,那两派宗主也算一代人杰,竟听信浮屠胡捏所谓登仙之上的隐秘,最后却连山门也让浮屠顺带平了。”柒柒看着江流调笑道“说起来你做不成江少爷都是因为浮屠山,现在只能做本姑娘的跟班喽。” 听田大小姐这么说他心中阴霾少了许多,天下势力江流至今没有一种清晰概念,倒是柒柒从小饱读群书眼界又高三言两语说清了里面的门道。 “那我就不会不好意思了。”江流恬不知耻一笑。 “只不过,追求本小姐的能从这里排到东海去,要是被他们知道我看上你,你这小身板可能扛不住。”既然摊开了,确定关系了柒柒也没有那么扭捏,一脸调笑看着江流。 柒柒恢复了那种高傲性子江流颇为开心,这样的她才是他最中意的她。 想了想他将脸微微朝那唇凑了过去,少女哪经历过这种阵仗,再高傲,再笃定此刻也化为幻影,江流就快碰到她脸颊时在羞涩中爆发的柒柒一把推开了江流“走开,快修炼去,赌斗你不拿第一我要你好看。” … “剑势,剑势,都说了多少次了,你这呆子。” 田大小姐正靠在花园边上的躺椅上啃着苹果,出言调侃一旁练剑的江流,那些远古的记忆从肌肉上慢慢复苏,缓行剑招的江流突然有一丝悸动,一丝感悟。 深红色灵力覆住了双眼,踏步闪行,方圆十数米的灵气如坍塌一样被他吸入空闲的左手手心,随后在碧渊上一抹,旋身一劈,十数道横裂剑气将周围的假山凉亭青石板切出道道沟壑。 啃了一半的苹果从手中掉落,砰砰砰弹进了不远处的深沟里“好帅,快快快,教我这招。”下一刻田柒柒已经黏在了刚收剑的江流旁边。 江流记住了刚才那剑招后对田大小姐翻了个白眼“等你什么时候五魂圆满我教你,你第一道魄圆满了吗?” 这不说还好,一说妹子也不粘人了“这地方灵气这么紊乱,鬼知道你怎么还能修炼那么快。”说完气嘟嘟的走回躺椅拿起一个新的苹果。 “师兄,师姐,咱们差不多去拍卖啦。”杨胖子那兴高采烈的声音从小院外隐隐传来。 二十八、撼山 “这…又遭贼啦?”兴高采烈进门的杨舟脸色一变皱眉看向院内的场景,沟壑纵横,鱼池浮冰,就像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一般。 但看向一旁安然吃苹果师姐又觉得不像,江流有些尴尬的收起碧渊“突然有一丝灵感,没收住灵力,你让他们来整修一下回头找我报账就行。” 杨舟咋舌,这有钱人真是随意,只不过这点小钱…只能暗暗心痛自己的钱包“小事,小事,师兄师姐,拍卖快开始了,我已经订好了包厢,咱们走吧。” “也好,走吧。”看了看脚下的深沟,暗暗回味剑招的江流向柒柒勾了勾手掌。 不一会杨舟带着牵着手的两人迈入拍卖场二楼的一个包厢,饶是这个位置中等的包厢也花了他上千灵石,举行拍卖的黔阁其中收益可见丰厚,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田柒柒不由感叹“等回去也弄一个,到时候再榨上老爸一笔又有钱了。” 江流听完不由头大,见家长是个要命的事,他还有点倒插门的意味,这两日听柒柒说了不少他们父女日常更是知道这仙宗宗主是个标准女儿控,只求赶紧提升自己修为,起码到时候能挽回三分颜面。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想毕江流打量了一番这个拍卖场,黔阁这种势力赚钱的场子确实豪华,中间一个园台,一楼阶型排布,二楼三楼中间镂空设包厢,除了远近有所差别之外所有位置都看得到一楼中间稍微凸起的展台,修行者眼里都极好,所以这拍卖场设的极大,江流随便数数怕有小万人。 不多时拍卖师走上会场中心的展台,画卷上的东西从展台下面缓缓升上来。 “开始了”杨舟有些激动的扶着二楼的窗扉。 江流在拍卖师开始介绍物品时候走回包厢里的沙发上“师弟,别急,你那棒子早得很。” “师兄,撼山棍,撼山棍,不是那棒子,只要我拿到撼山棍我就有把握进这赌斗前五十。”胖子紧握的拳头显得额外紧张。 “话说师弟你是什么修为。”江流一听这话突然有点悬,杨舟出手他没见过,可是定然不弱,居然说有极品法器撼山棍相助只能取这前五十? “师兄,不是师弟不给力,我三魂成了两魂,可是离三魂皆满那些大修还是有些距离,甚至还有些大修已然半步入了腾龙,法宝修为都不是我能比的。” “啊,师弟你这修为是有点低啊…”江流有些无语的说着,一边转过去看着憋着坏笑的田柒柒。 柒柒眯着眼看向江流,嘴角微微勾起“要是田大岛主知道他女儿找了个在黔阁比斗前几百都进不去的废柴,那可好玩喽,这还是腾龙以下哦。” “师兄,我感觉你能进前二十。”杨舟有些恭维道。 “二十…”江流欲言又止,真是看得起他,五魄圆满,本以为也小有成就了,可比之世间修士还是渺小如灰,就算眼前这恭敬的胖子都可以拿捏他啊。 “师弟,不瞒你说,我才五魄满…”迟早也是要丢人的,不如直接给这胖子摆明罢了。 杨舟的注意力短暂从拍卖台上转了回来,沉默片刻胖子似乎下了个决心“那,师兄,我保你进前四百,再多师弟也帮不上你了。” … “师兄,到了,下一件就是撼山了!”胖子期待的声音传来,江流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向中间的展台,一柄长剑缓缓降下,只待拍卖结束由买家付款取货。 不多时一根赤红混裹金黄的长棍徐徐升起,杨舟的眼中越发炙热。 “用火山百炼而成的异金打造,重三千六百斤,一棍可撼山。”杨舟痴痴的念着画卷上对这根极品法器的介绍。 照本宣科念了一遍画卷上的介绍后拍卖师也不啰嗦,直接开始了叫价过程“底价二十五万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千,加价开始。” “二十六万” “三十万” “三十三万” 当价格到达四十时候已经出现疲态,难有人大幅度提升的喊价,棍这类武器使用者不多,造匠打造炼制时候一般都会考虑做长剑,因为长剑不愁销路。 对于极品法器武器来说这个价已经是正常价格稍有上浮,因为长棍少,用棍者反而怕再难遇心仪长棍。 当然,集齐材料找墨门大师打造也是一个路子,这个途径杨舟又差点层次,须知能打造极品法器的存在起码是腾龙后境,更不提灵器,合适的材料也并不是那么好找。 现在杨舟手上武器只是上等宝器,无论什么方面都与撼山相差甚远,所以他也才那么迫切。 听下面加价已经断断续续,甚至已经卖师第一次多少,第二次多少的拖调出现才有人继续举一下牌子,杨舟迫切的看向江流,这聪明的胖子额头上都渗出一滴滴汗珠,张着嘴却没发出什么声音。 “四十三万五千第一次~”拍卖师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击打在杨舟心上。 江流招来包厢内侍奉的侍女吩咐道“举牌,五十万灵石” 下面本想加价的些许几个竞争者沉默片刻放弃了举牌,随着拍卖师第三次的声音落地,江流毫无波澜拿下了撼山。 杨舟紧捏的拳头微颤,似乎在确认现实,懵懂初醒后胖子猛地扑向江流,江流吓了一跳,直接凝聚出灵力球体,胖子整个人扑在了圆形的护盾之上好似要给他一个熊抱。 “吓老子一跳”江流是真被吓的不轻,以至于碧渊都提到了手上。 清铃一般的笑声响起,原来是柒柒正看着他们两的样子大笑“拿到东西就回去吧,这第一场拍卖也没什么值得等的了。” 江流撤掉护盾后点了点头,将半首的一块灵石放在桌上,吩咐侍女把长棍取来。 二十九、蜀山 然而,柒柒最终还是回黑风山了,甚至还是拉着江流回去的。 这其中缘由是黄鼠狼来到了琉璃仙岛,重点是他带来一个消息,有人劫了黑风山的东西,二大王一听好了得,当下拉着江流快回去守自己的家业。 看着脚下的快速变小的岛群江流稍有感叹到“你这腾云之术速度有点快啊。” 出来时江流本来要驾云,哪不知小黄主动招来一朵云让两位大王上车,听完江流的夸奖小黄颇为得意说到“大王谬赞,小妖历经入圣洗礼,已经得了特性,快一些也是正常的。” 江流仔细端详了黄皮中年人许久,头转开看向了无边无际的海空,他苦苦寻那特性却不得,听闻这小妖已经过了洗礼顿时心里五味杂坛,一个腌久了的酸菜味从他扭曲的脸上散发而出。 柒柒大笑拍着小黄肩膀“可以啊你,快给二大王说说你特性是什么。” 黄鼠狼那折扇动着,一副前辈高人的样子“我这特性可不得了,腾云速度快,很快的那种快。” “你个大男人你领悟个快的特性有什么好得意的。”江流酸唧唧的话语飘来“破扇子扇什么扇,把你前面的灵力屏障撤掉看风吹不死你。” “有的快总比没得快好。”柒柒护着小黄还顺着话堵了那江流一下。“快具体说说黑风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周前,蜀山剑侠来到黑风山附近百里的一条灵石矿脉设置营地,那以前可就是一条无人问津的山,可自从龙脉显像黑风山周围出现了好些条灵石矿脉,二位大王也知道修行者除了吸纳天地元气直接从灵石里吸纳那是要快上许多功夫的,所以这些蜀山修士眼红着来霸占咱们黑风山的矿脉了。” 江流有些奇怪“可之前想来占便宜的宗门不是都是下面的护法们打发了么?” 说到这里小黄有些犹豫“之前那些小宗门好打发,但是这蜀山可不得了,而且两位大王都是人类,那蜀山也是人类宗门,所以我等不敢大意,让我赶紧过来知会两位大王,还等大王回去拿主意。” “拿什么主意,打回去,居然敢动我的东西。”柒柒可不乐意了,顿时就想马上召集人马给那些蜀山修士点颜色看看。 江流有些疑惑思考着一个问题“这蜀山什么来头,不谈咱们后面有靠山,黑风山现在也不是一个随便就能欺的势力,他们居然敢主动挑衅?” “既然是修行者都是和这老天抢气运,灵石矿脉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得,这蜀山恐怕只是来试探,并不想和咱们全面开战,据妖风说这蜀山剑宗是西南最强的人类修行宗门,其下入圣少说也有二十多个。妖风是以前蜀山附近的一个大妖,也是听闻黑风山的好处才来投奔大王的,不知道大王有没有印象。” 江流点了点头,默默盘膝运行清净咒参悟这入圣之匙“柒柒你也快些修行,至今你都没有腾龙,待回去了你好生在山上修行,这事情我来处理。” 柒柒憋了憋嘴,嘴唇微启没有发出声音。 不多时,黑风山骨干聚集在大王厅内,下手的大妖们在柒柒的带头下纷纷嚷嚷着开战,江流站了起来“让附近小的们集合,先去看看情况。” 当黑风山各式各样的妖魔鬼怪驾着五颜六色的云来到灵石矿脉时从下面登空了十几个道人,为首的青衣道人在他们里面寻了会看到了江流,迎上前抱拳“江道友,久仰大名。” “既然你称我一声道友,带着你的人从这里离去,我便当做这事没发生过,” 青衣道人笑了笑“江大王好大的威风,你可能证明下面这灵石矿脉是你黑风山的矿脉,又可能证明这矿脉不是我蜀山剑宗的矿脉。” “你这厮伶牙俐齿的道人我且问你,你如何证明你腰间长剑是你的长剑而不是我的长剑,走还是不走你直接放下话来便好。” 随着长剑出鞘,江流笑了一下,右上凝结出那根红黑棒子,这个回答他喜欢,干无需多言。 “腾龙退让”江流话音稍落,黑风山的大军里划出一波腾龙境的大妖退到侧后方,留下了十二三个都是入圣阶的大妖。 道人看着场中有些悬殊的人数依然将剑挥下,这突然冒出来的黑风山能有这么多入圣?反正他不信。 当下从矿脉里钻出许多的剑修往那边去,江流来时暗暗指示小黄往那边去,一是压阵也可以说保护一下这不曾经历过入圣战斗的黄鼠狼,这边人比这些剑修多得多不需要他上来凑热闹,二是防止这些蜀山剑修藏了入圣去那边的战场造成损失。 不多时,这片天空各种灵力频动,砍杀声传入端坐高空江流耳中,而他对面的青衣道人也未曾动作,仿佛对下面的人有莫大信心。 抛出驻守中州的黑风山分部,黑风山本属的入圣大妖也有腾龙也有八十多,入圣十几,黑风山的结构和一般的修行门派不同,琉璃仙岛比例大概是100:6:1,这是日常年久累积下来的数字,目前黑风山更像是妖族拉帮结伙了一群大妖,大妖更是带着手底下的群妖们汇聚在黑风山群魔乱舞,反而比例100:20:x比例要比起寻常宗门要高上不少。 黑风山这种基本全是妖的团体注定外界势力拿不到太多信息,又因为浮屠山与琉璃仙岛的大佬曾出言照拂仅仅是在登仙层次流传。 蜀山掌教曾告诫过林灿不招惹这黑风山,却没有说的很明白为何不招惹,灵石矿脉却是那么动人心,林灿记着老头子讲的话,也有自己的算盘,只是一条两条灵脉,黑风山占那么多,能够巧取豪夺便是赚了,何况他带着大笔人马,相信对付一个刚成立的妖怪山头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事情总是容易出人意料,当他带来的七八个入圣修行者在和那十几个妖物纠缠了一会青衣道人开始焦急起来,环顾四周似乎那些妖还真的是入圣大妖,只是刚开始没有散发出气势罢了,周围的情况就是两个入圣大妖打一个蜀山剑修,敢问是否拿头打。 不多时,石竹那青绿领域里已经拘起来了两三个他带来的入圣,他拾剑而起,瞬息到了江流面前想要拿下江流来阻止场中情况的恶化。 但江流留在场里就是要与这些入圣在刀刃之间参悟岂会退缩,阻止了来帮他的大妖与这道人搏在了一起,道人已经有些心急,剑斩一次比一次重,江流仿佛回到了在琉璃时被刘毅压着打的感觉,甚至比那个要严峻的多。 道人三剑连砍,生生把江流的棒子砍成了两节,剑尖擦着脸而下,接着道人欲趁着江流力竭时冲往前来擒住他时田正出现将道人近在咫尺的手击开,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道人凝视田正,但田正并没有理睬他,仿佛刚才不是他出手一样。 道人再次持剑上来与整装待发的江流过招,一招两招三招,再一次即将擒住江流儿时一声不和谐的”pa”出现,田正的手又一次出现,道人青筋冒额,持剑冲向了田正,田正也不正面接招“你可要想好,你向我出手就意为着你在挑衅琉璃仙岛。” 道人捏在手中的仙剑气得直颤,然而却迟迟没有下不动作,转头看下面带来的那群小弟已经有些数目被拘在石竹领域里。 咬着牙仿佛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认栽,我林灿认栽,江大王还请手下留情。” 三十、开始黑风山的抢劫之路 “蜀山愿意赔偿,还请江大王手下留情。”青衣道人环顾场上状况已经快变成一个蜀山剑修单挑一群黑风妖怪时,只得开口大声求和,红了眼抢积分的妖怪们岂会放剑修安然回到青衣道人旁边,妖多势众的黑风山群妖把那些灵力告竭,受了伤的蜀山道人逮到机会便把受了伤的蜀山道人囚住丢入老树精那好整以暇的困人领域,按照江流以前定下的积分制度他们又有一笔丰厚的资源到手。 等战斗落单的蜀山弟子都被擒的差不多时江流咳了咳“小的们先回来。”大王发话停手后道与妖泾渭分明站成了两个阵营,好在这还不算分生死的战斗,场上颇有默契,皆有伤号但没出现阵亡的情况,两边倒也说不上结下什么死仇。 倒是那些被囚住的剑修个个面带忿恨,以多打少本身又是精怪,他们输的不冤,奈何此刻他们已经成了俘虏或者说那些以多欺少的精怪眼里的大团积分,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入和道人面对面的江流耳中“少主教救我等。” 江流眼睛一亮“所以你们打算交赎金呢还是交赎金呢,我来数数,一二三五个入圣剑修还有十多腾龙境,你觉得蜀山弟子多少一个能从黑风山赎回去。”江流饶有兴致的看着青衣道人,慢悠悠用手指遥遥数着石竹领域里面色虚弱的蜀山剑修。 青衣道人咬着牙将手里的储物戒指抛给江流“还请江大王高抬贵手,我蜀山林灿这次认栽。” 江流将神识探入戒指看到里面放着成堆成堆的灵石,以及那些珠光宝气的物件后颇为满意的抹了抹嘴角的口水。“这位少主倒是客气,好了,现在约架的赔偿我黑风山收到了,咱们再来谈谈你们想挖我矿脉的事。” 林灿脸色变幻,无比难看的拱了拱手“江大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相见?不,你不是我的菜,不用见,想好了就拿出赔偿,没想好人就先扣我这吧,蜀山的人爱挖我的矿便好好在我这挖上几年,时间一到我原模原样把人还你。” 青衣道人咬着牙,假若这灵石矿脉开采完可能有几十万灵石,时间短少他们只是挖开了地表,何曾想这便宜没占到反而被砍一刀,此刻场中微妙,对面妖魔的表情在他眼中更为显得可恶了些。 “请江大王把人放出来,我们蜀山赔。”林灿眼睛瞪的浑圆,然后一转身便从手下仅存的几个入圣修行者手中拿了储物戒指丢给江流“江大王真奈豪杰,手下收拢这么一群恶妖可真是了不得。” 江流喜笑颜开的接着那些储物戒指,想必几个入圣修行者的珍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也不在乎林灿言语里面那些若有若无的讽刺指挥着石竹把领域收起。 “如果蜀山一来不是这幅姿态或许我们关系不会如同现在这般,我这人讲理讲原则,如果你们想要矿脉,只要资源交换就行,可你们这幅姿态实在让我不知道怎么和你们交换。” … 山外矿脉之上,江流带着群妖看着林灿带着余下的剑仙灰溜溜离开了黑风地界,林灿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这次私下带着蜀山的人来占矿脉没有征求过他父亲蜀山掌教林之舟的同意,那么可想而知他这次丢失的资源只能记在他一个人头上,甚至还有跟随他的那些入圣丢失的资源他也只能一手承担。 林灿飞在队伍前面,连风都吹不动他的衣衫不发出一点声音,蜀山的弟子打妖不成反被洗了说到哪都丢人,不多时一个平素颇为得他信任的下属顶着压力打破了沉默“少主,咱们就这么回去吗?” 林灿转过来阴沉沉转过身“那还要怎么样,再去拼一次然后再丢一次人?” 下属被他看着压力颇大,但平素之所以能得信任也正是因为他能在适合的时候给出一些有利的建议“少主,咱们虽然带出来的人手少了一点,但也不是做不了什么的。”说罢他顿了顿话头。 “那黑风山除了那山大王可都是妖,这些大妖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和人类血债,要是咱们的人去撺掇一下西南的修行者宗门,咱们也不用一点点去试探黑风山,甚至直接把他们给灭了,然后这矿脉怎么分还不是我们蜀山说的算。” 林灿盯着这个下属沉默了许久,环顾后面的人马,里面有的人点头有的人却露出反对的神色。 “文峰主的想法不错,但这次我们有些损失,我也要回去禀报掌教黑风山的实力不容小觑,要与我回去休整一番的跟我来,要留下与文峰主谋一谋成败的站上前来,要是这计策成了,我林灿以蜀山少掌教,我父亲蜀山掌教林之舟的名义起誓定不负你们。” 当下几个蜀山磨剑峰入圣和腾龙境修行者跟着峰主文寅站到了一起,两个其他林灿统领的座峰的入圣修行者也在神色变换之间加入了文寅的队伍,林灿将跟随他们来的这批人的随身丹药统一了起来交给文寅“保持联络,不要太出头,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 文寅沉默着点点头目送林灿带人而归,良久他回头望向黑风山的方向,狠了狠心,人生要出头,不搏命又能有几次机会。 琉璃仙宗和浮屠山的连言,林灿并不清楚其中为何,只是他父亲曾和他说过不要对黑风山有什么想法,西南修行界沉寂已久,其他的地域之所以稳压西南最重要的便是这天地灵气,现在西南龙脉出世,西南大地已享福泽,然而吃点边角哪有亲手端锅来得痛快。 出于贪心,鬼使神差林灿在黑风山上吃了一亏,要说在西南修行界算得上翘楚的蜀山少掌教没些怒意是没可能的,但他忍住了。 这时文寅出现了,很是时机的揣摩到了少主的心思也很敢搏的带着人为他的野心放手大干一把,林灿遵照了父亲的意思,不去招惹黑风山,不以蜀山名义招惹黑风山。 文寅要是事情没成又露出蜀山的影子那么这位蜀山的峰主就不再是蜀山的峰主,但要成了他也将不再只是蜀山一个小小磨剑封的峰主。 浮屠山和琉璃仙岛甚至向生往前对蜀山的动向已经有了些了解,几边的主事大佬都只是笑笑让江流自己去处理,玉不磨不成器,扛旗人终究要经过磨练才有能力。 再说到两位大佬的关照,自然只知会那些登仙境的道友黑风山他们罩,那些入圣境的还达不到他们费心关注的基础,所以这事情终究还会有哪些变化一时半会也是说不清。 三十一、两份礼 文寅带着手下的人来到离黑风山不远的小城陇川,扔下一包金银后从酒楼老板手中接过地契,又花了些时间把黑风山附近的山脉灵脉做出一个沙盘,将那些曾有恶名的妖怪做出一本花名册。 蜀山一群人围绕在沙盘四周,文寅沉默片刻“现在开始给西南甚至更远的宗门、散人发帖子,就说剿灭盘踞黑风山的恶妖,有仇的报仇。就算是没仇的,早就眼红灵脉到不行,我们就做那钩子,把馋虫勾出来。” 弟子领命抱拳要开始任务时文寅低声说到“记住,不能暴露蜀山弟子身份,死都不能说,说了一定会死,明白吗?” 待蜀山弟子走后文寅静静看着沙盘上代表黑风山龙脉的那粒灵石,脸上表情阴晴,拿出传讯符篆给林灿报告一切顺利。 … 而此时林灿正在蜀山掌教林之舟座前听训,丢了那些资源都是小事,这番把蜀山的颜面扔在了黑风山脚下令他每每想起总心气难平。 林之舟一声不吭盘坐着用手指轻轻掸着手中神剑的锋刃,林灿认真看着自己这位登仙境的掌教父亲良久忍不住出声问道“父亲何不带上人去将那黑风山荡平,掌握了龙脉,蜀山何必再仰人鼻息。” 林之舟拍拍林灿的肩膀“成就一方霸主啊,谁会不想呢,可这黑风山不仅是一群妖怪团在一起那么简单,你见过那个江大王感觉怎么样。” “哼,那个泼皮似的江流儿,只是生得一副好命罢了。” “可命数这东西你得认,就像你这蜀山少主也是多少人求不得的命。”林之舟收了神剑慢慢从富丽堂皇的座椅上站起来“我的剑光还能照耀蜀山,可这光突然有些黯淡了。” 他走到林灿旁边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着出来到大殿外的登仙台,峰峦云漫,松翠风清“多好一片大好河山,可远方正经黑夜,为什么那江流儿命那么好?其实他命并不好。” 林之舟背着手任由风掀动衣袍“可谁又甘心当那绿叶配红花,磨剑峰一脉今日起由你杨川师叔担任峰主,不过你放心,你承诺的东西依然有效。” “备礼,你亲自到黑风山赔罪,然后便待在那里看看这天机者到底有何能耐,其他的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 陇川酒楼内阁的包间里,文寅捏着传音符篆,那边返回来的却是那个在蜀山就是天的声音“林灿说过的话便是我说过的,这番辛苦你们了,只管放手做便是,但文寅师侄是明白人吧。” “谨遵掌教谕令,望掌教护我们周全。” “有什么需要就通过这个传音联系我。”说罢符篆的光芒渐敛。文寅不由咬紧了牙根,随后嘴角用力一抽,略带心事的笑了起来。 蜀山弟子虽比不上琉璃的实力强劲,但能够在西南独树一帜自然还是有他们的本领,一行蜀山弟子经过面部伪装,再稍微一控制便将蜀山的青白灵力给掩饰了起来,然后几个人一组开始周游与西南大地各个宗门之间,甚至更远的地域也有他们的足迹。 渐渐一股暗风涌向了距离黑风山千里之遥的小城陇川,那些知道黑风山底细的大势力没什么动作,但不知道或者说那些想借机浑水摸鱼,打妖寻仇的人依旧很多。 一条霸绝天下的龙脉对于修行者而言无异于天赐之机,哪怕不能站稳脚,跟着趁火打劫上一番也比得上许多时的打坐调息。 此刻那个随意布置的大堂已然有了不少几几成群的修行势力,而大堂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沙盘里用灵石当作装饰一般摆放的黑风山周遭地图。 不同修行势力纷纷观察沙盘里的矿脉,然后悄声和自己人讨论着不为人知的想法,同时环顾四周看都有那些修行势力加入了这个集会,也在等给他们送出邀请的幕后势力出头。 良久,文寅披着张面具缓缓从二楼走下大堂“谢谢诸位赏光,龙脉现世,却被一伙妖怪给霸占了,我寅肖便邀各位来共除妖,还人类一个乾坤气朗。” “说得好听,乾坤气朗,我老沙不听这些虚的,这沙盘可是你这道人做的,便说说看怎么分就行。”文寅话音未落下面一个魁梧大汉便急不可耐的双手伏在沙盘边缘,双眼在一条条山脉上久久不愿离去。 文寅拿出一把折扇微微扇动“简单,出力多多拿,出力少没份。” 底下的声音如同炸窝一般开始了喧哗,魁梧大汉放出威压,然而这并没有让场面安静下来,反而引起了别人的警惕,小小一个屋子如何经得住这扎堆的大修行者折磨,只是瞬间屋檐便被蜂拥而出的灵力气势炸上了天,只是不知道压碎多少无辜花草。 “安静。”一个声音从文寅后面传来,场面上正蓄势待发的众人突然警惕的看向了来人方向“寅肖的话便是我的意思,如果不想参与的可以出去,只要不去找那些妖通风报信我便当作你们没来过,想参与的听寅肖安排,我自是不会亏待你们。” 魁梧大汉汗珠从发鬓滑落,吞咽了一下喉咙收起气势抱拳道“如要前辈公平行事我青城山四个入圣修行者十个腾龙修行者自是愿听调度。” “我蜀山不参与。”几个身着蜀山衣饰的道人从角落里走出。 “听闻蜀山可刚在黑风山手上跌了个跟斗,你们不参与?” 为首道人拱手“蜀山已与黑风山化干戈为玉帛,妖虽为妖,但也不是行恶之妖,如今中州天劫西南之邻仍驻着黑风一部,诸位可要想清楚。” 寅肖突然大笑起来“待主上取了龙脉何须那些精怪,你们蜀山老道剑可还利否?” “你!”蜀山弟子拔剑未出,声音的主人轻轻虚按便将他们的剑禁锢在剑鞘之中。“无需多言,我说的话自然作数,不参与的出去便可,要留下来的便留下来,丑话说在前面,留下来的就得听我调令,待打下这黑风山大家都有肉吃。” 文寅手下将前不久做出来的花名册一本本交到各个团体里面“这些是黑市上面对这些妖物的悬赏,哪怕各位是独行客或者要报仇的一样可以加入我们,拿了这些妖物去黑市上面换悬赏也是不菲的收入,如今妖类聚集,要动他们可就这次机会。” 文寅环视全场,慢慢一字一顿的说道“诸位,可要把握好。” “走”蜀山弟子推开残破不堪的门走了出去,有些门派见蜀山弟子安然离开后犹豫一番也跟着离开表示这事情他们不会参与。 而场中留下的便是文寅这次动作的参与者,或有想谋一份基业的宗门,或想谋一份想从中渔翁得利的散人。 三十二、引诱 文寅将扇子在手心一合,慢慢走到沙盘旁边“无关人等离了,那么咱可就说重点了,龙脉出世,西南大地灵气迸现,尤其以龙脉之心为首的这片区域更是浓郁,诸多灵石矿脉也孕育而生。” 说罢他指了指那颗摆放在沙盘正中的灵石“龙脉之心,便在这里。” 场上众人的目光多了些热切,修行者与天争气运,这龙脉要能沾上一点半点光不用多久也能有个腾飞机会,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中州巨变没影响到他们的切身利益,而眼前的好处才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那种掘金者的从流冒险精神在场里开始攒动,文寅捏着扇柄的大拇指不停摩挲,人心可用,人也可用,保稳起见他决定压一下这狂热的气氛,免得这些散人在和黑风山的碰撞中发生极其膨胀到一击即溃的变化。 “可别高兴太早,前不久蜀山那些剑仙都在这些妖怪手上吃了些亏,所以那些想着轻轻松松站个人场便往包里拿东西的想法最好先收起来。” 当文寅说出蜀山吃亏的时候议论声渐起“所以各位不要把这次活动当作狩猎,这是战争,是我们西南人类修行者和这些妖物的战争。” “不过也请放心,剿灭这些妖物之后一般的矿脉、赏金什么的,我主上不感兴趣,大家只要出力了便有东西而且我主压阵,各位自然不用担心哪位前辈大修来摘了大家的桃子,各安其职便好。” … 江流有些扎眼的看着这个青衣道人,前两天刚抢了他几个颇为丰厚的储物戒指,拿去不仅仅把下面那群小妖怪的积分掏了个空还堆着一堆等待他们再挣积分,现在这蜀山少主又来拜访,大度给自己赔礼送礼,而且还说什么想在黑风山少住几日。 他不由看向了远处那些可口的小狐狸,莫不是这蜀山少主被狐狸精勾了魂?江大王本想东西收下,人请回时林灿一件件往外掏那些稀罕玩意儿,硬是把一旁冷眼旁观仍记仇的田大王给哄心动了。 江流皱着眉走到桌前用身体挡住了柒柒那露出光的小眼眸“这些玩意儿我不感兴趣,还是那句话,礼我收到了,林少主也放心我黑风山不会报复。” “听闻江大王正寻那破境之法,我也有些心得,不知道江大王感不感兴趣?” 江流刚要说他黑风山那么多入圣大修行者哪还需…突然想起这山上有的大修都是…鸟精、树精老虎精…还有…所幸还有田正这几个琉璃修行者,然而这几位的路子他已经问过了,要有用他也不用天天抓着那些大妖和他上演全武行在战斗里磨砺了。 皱眉想了片刻江流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柒柒,见她没作声便说到“那你暂时带着你的人住主殿旁的小院吧,黑风山小门小户你别嫌招待不周。” “大王说笑了,倒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想看看这举世瞩目的龙脉到底长什么模样,有什么魔力。” 江流挑了挑眉,刚要说点什么时候林灿右手一推,一朵吞吐白息的雪莲从空中缓缓飘向了他“这取自蜀山剑峰绝顶的白莲,换这一观的机会。” 江流看这莲花品相极好,看他那说法也是极其贵重之物,手一抹就把莲花收到了天机戒里“看吧看吧,但林少主请勿伤了龙脉。”说罢挑着眉看向林灿。 “自然不会再做那等不合时宜的事情。” 待招呼个小妹妖带林灿去居所后江流转过身趴在桌上拿出那朵莲花细细看着问柒柒“这是个什么物件,听起来是个稀罕东西。” 柒柒抬起手拍着江流肩膀“你已经是黑风山的大王了,又是天机戒的主人,以后别这么吃香难看。蜀山作为天下一大山门自然有自己的底蕴,蜀山弟子善剑,剑峰剑意浸染之下生长出的雪莲打坐时燃于手心对剑意的领悟有着极大促进作用。” 江流绕过桌子就势揽住柒柒“你说的是,我应该沉稳一点,可惜剑意这东西不适合我。”颇为怀念想起当年老头对他教导那番场景又肯定的点了点头“恩,确实不适合。” 柒柒眼睛偷瞄了四周,还好在她的威胁下以及江流本身不喜欢人服侍的原因现在大厅里除了寥寥几个小妖之外没几个人看见这一幕,饶是如此,她脸色还是有些红润。 江流看着她那个样子笑了笑,微微一用力把她抱紧了怀里,柒柒反抗了一会不果后在他怀里嘟哝到“这人不是个简单货色,咱们要小心一点。” 江流有手指轻轻勾起她的脸“他要是个良家当时也不会伙着人打错算盘,谁都有头热的时候,再看看他会不会有什么想法,毕竟咱们黑风山全都是些妖怪也是时候结好一些人类宗门,和这些妖怪扎堆时间久了我都觉得自己要开始目露胸光了。” 话毕江流嘴角带着坏笑眼睛视线一点点往下移动,柒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手狠狠的掐上了他的腰,江流突然间没什么防备腰间肉受痛倒是激起了凶性,一把重重揽住柒柒,禁锢着她深深吻了下去。 … 林灿到了居所后稍作歇息便朝殿外不远处那颗大笋子走去,深吸一口气,他将手轻轻抚在龙脉之上,感受着围绕的灵力闭上了眼。 老树精石竹来到黑风山时候便将他那片宝贝心肝儿药田给弄来这灵气充沛之地,江流看见药田蓬勃样貌更是拿出积分让小弟们寻了许多稀罕仙值神草,再让树精花大力气移植到这龙脉之邻,老树不喜争斗,但打弄花花草草的本事真可谓天下一二。 来时林灿见闻大笋子四周药香芬芳,花蝶交映,但此刻再睁眼却只见苍白之色,仿佛天地间失去了颜色,黑与白成为了整间旋律。 行走多年的入圣大修林灿有些戒备的看向四周,他不知是否是被那看上去就一肚子心眼的江大王给坑了,但无声无息之间能产生这样的感知错误显然不是普通手笔。 他终于在这幅黑白画卷中寻到丝颜色,然而细细辨认之后他发现了这幅山水画卷中开始幽幽出现的颜色,他凝视看了许久,抬起双手运转功法终于确认了他的想法,那些颜色就是灵力,是酝酿天地之间的灵力。 周围也一点点饱和起来,灵力迸现充填画卷,林灿似乎有所感悟静心盘坐于峰下开始打坐修炼,也不管这时看护药田的小妖正慌着去给他们的大王报告这间异动。 三十三、不成体统但很快乐 “练上了?练上了是什么意思…”江流一边疑惑的询问小妖发生什么一边跟着来到药田里面,待看到运功修炼的林灿时更是一头黑线,心里嘀咕着还有这种操作? 他一手挠头一手摸了摸屁股,这大笋子顶上都快被他屁股磨平了也不见他领悟个什么劲儿,到是这林灿随便看看摸摸就一副顿悟的样子。 他让小妖去端壶茶,自己慢慢走到一旁的竹亭当中一脸吃味的看着林灿运功,手指头搓着刚才不知从哪枝仙株上扯来的枝叶,在江流都快把茎叶搓成绿泥的时候林灿缓缓收了功法,径直走到亭中对着江流抱了个拳“谢江大王成全。” 江流不动声色把手里绿黑绿黑的汁水擦到自己裤腿上“林少主是否有所得?” 林灿坐到江流对面吸了一口气“自然是有所得,有所进益。” 江流装着一副淡定模样,眼睛淡淡望向刚刚林灿的位置,实际却腻歪着寻思是不是他往常对龙脉不太尊重所以龙脉没给他什么启示。“那可是极好,林少主喜欢的话常来着药田走走也好,黑风山初立,不如仙踪蜀山那般深厚底蕴,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老树这片药田了。” 林灿笑了笑“这片药田可谓极好,天下不知还有几处这等妙处。”说罢起身行礼后“这一观林灿收获极大,再谢江大王成全,我先回巩固一下所得,还望见谅。” 江流强颜微笑,待送走了这个不怎么待见的道人后看似慢慢实则急切的走到刚刚林灿盘膝修炼的位置,看着那晶莹的大竹笋,盘膝运功无果,起身抬手摸向龙脉… 芝麻开门? 天机保佑? 黑风大王…? 寻暗号或者说寻顿悟不得的江流找来老树精,让他催发灵力,生长的树根在龙脉下面盘出些打坐位置后江流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到“是时候在积分榜里加上个龙脉修炼项目了。” 以前他还以为龙脉只是灵力浓上那么一点,看今天这架势龙脉还有点神神秘秘的作用,多让手底下这些妖来试试手,谁不定谁就领悟了什么,而他自己也打算再从林灿口中套套今天发生了什么。 … 柒柒盘坐在竹亭里,运行功法然而怎么也摸不到那突破的坎,看着龙脉顶上那思考的身影她再一次静下心闭上了眼睛。 星光下,笋子上,江大王还是用往常的姿势瘫坐在“宝座”里眺望着他的一座座山头,视线里堆堆萤火染着周遭如同星斑缀在夜色中的黑风境内…以及不远处大王厅旁新建起来的后勤部。 自打黄鼠狼精巩固了入圣境界之后便成了黑风山后勤总管,走马上任后小黄更是心安理得开始在乐不思蜀中放飞自我,用他的话说,一个黄鼠狼精能入圣飞天遁地化为人形已经是多少辈修来的福气了,他唯有管好杂务以报两位大人的恩情,更不知柒柒和他达成了什么背后交易,那些女妖们嫣然成了黄鼠狼的小尾巴。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在黑风山三大王的带领下,护法们(雄)更是成团伙似的一到点就凑成了团,今日有酒今朝醉,如今更甚了了,林灿和他带来那几个蜀山男剑仙可没见过这番阵仗,也在几天羞涩几天开怀里面渐渐陷了进去,剑修在女妖中推杯换盏,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嘛。 然,不成体统但是很快乐啊~江流儿咂咂嘴,仿佛那思梅而止咳的小卒,回想黄鼠狼那入圣美滋滋的话语捏了捏手指头,仿佛就能挠到心里的痒酥酥。 人在思想陷入一个死胡同时很容易钻牛角尖,就像强迫症看见洁白蛋壳上有一个黑点会想擦拭掉,怎么擦都没用却一直怎么擦,所有人都知道不要钻牛角尖,因为那是站在了田埂上旁观,当入局时分只轮到旁人规劝那一句“不要钻牛角尖”。 好在,江流儿可是一个心理上的巨人,巨人面对这跨境巨坎时应该如下操作: 起身大展身手,一个舒服到耳鸣的懒腰过后江流闪身来到柒柒旁边,buling的大眼睛看着田柒柒,没有小女妖不还有小柒柒吗,江流静悄悄不发出声音看着田柒柒海蓝的灵力旋绕。 看那俊俏的鼻,迷人的眼,那诱惑的唇,江流儿安静的深吸了一口气,眼珠转动之间压下来某些想法决定转移下注意力,用手指拨动空气里环绕的海蓝灵力,看多了上火。 睫毛轻颤,柒柒睁开眼看见近在咫尺正像个孩童用手指拨动灵力的江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点觉得面孔发胀,但还是假装淡定的收起了灵力。 两人之间灵力消散后江流一抬眼就和柒柒视线对在了一起,气氛渲染十分浓郁的时分江流没过脑有些疑惑的问“你灵力都如此稳定了怎么就跨不入腾龙呢?” 柒柒眼神一下子发生了某些变化“你今晚没溜去皮肉场外面偷窥还真是稀罕啊。” 江流牵起柒柒有些僵的手“有你就够了。” “呵呵,呵。” 江流看着她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突然“豪”气顿生,今晚他就要一振夫纲,牵着柒柒的手把她拽到了怀里,再一晃眼间就带着她来到了夜空中。 “看,这锦绣河山,都是咱们的基业,什么时候咱们有个孩子,嘿嘿嘿。” 话未毕,怀里的柒柒就用拳头砸向了江流胸口“谁要跟你生孩子,你再乱说。” 江流揽住她的手臂微微放开,嘴上还得意洋洋“和不和我生猴子,生一窝小猴子。” 奈何境界不够,柒柒只能抓着这猖狂的八任由他胡作非为,似乎江流还不够过瘾,扭头看了看四周,见巡逻队没在附近更想得寸进尺,直到那毛手满满开始不老实柒柒瞪了他一眼猪哥才讪讪的笑了笑。 转眼间猪哥便带着柒柒飞回大殿一角,脚上干脆一踢,阁楼的窗就被粗暴的踢开,而后护着柒柒伏在怀里的脑袋急匆匆钻了进去… 随着一声闷哼,某受伤的猴儿一只手抓着窗沿慢慢翻了出来,越过山丘,仿佛尸一样躺在瓦沿。 该男子面色凝重朝天躺在瓦片上思考了一会,眼角出现一抹光,远处阵阵矫揉造作的女妖细语拼命往耳朵里钻,江大王嘴角一咧翻爬起来,刚想腾空而起那紧紧关起的窗咯吱打开,只见柒柒好整以暇的双手抱胸就站在里面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在问他欲往何方。 三十四、傲娇烙印 江流躺在柔软的虎皮大床上,偏着头望着窗外的夜空,上面有亮星,有银河,有深邃黑暗,不知道当年老头在屋顶独自饮酒时看到的是什么风景。 微微闭上眼,那些年的理想似乎已经唾手可得了,可人总是会被很多很多的因果客观束缚,所谓随心所欲谈何容易,何谈容易。 渐渐的江流意识仿佛走到了那曾经的街道上,周围还有人闲聊,嬉笑声、惊叹声入耳让江流有些迷糊,抬腿行走在熟悉而陌生的砖块路上他隐约中江流总感觉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哪里让他感觉突兀,直到那只幽暗的怪兽从角落里冲出来用那知道该说是利刃还是爪的前肢把上一刻还在言笑的年轻人剖开,洁白的衬衫染上鲜艳的血液随着肉块重重砸到了地上,而那年轻人嘴角的微笑都尚未闭合更别说反应过来发出痛苦的呻吟。 明明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但偏偏画面慢放着一帧一帧印在了江流瞳孔里面,脑中传来了巨大的疼痛,他手成爪下意识就要将灵力凝聚成几根标枪将怪兽钉死在墙上,可他只凭空挥舞了一下手臂,没有那么称意形成灵力洪流,在江流抓着脑袋思考这一切的不对劲时,那怪兽的镰刃已经近在咫尺由上而下挥舞而来。 画面很慢,可江流想滚离这刃斩的轨迹却力不从身,就在江流咬牙准备承受死亡时一枚小小的符印在他额头上方顶在了刀剑,他看了又看上面的花纹,熟悉却那么陌生。 灵巧的怪兽一刀不成似乎恼羞成怒,另外一只前肢从另外的角度挥舞而来,淡淡的灵力自烙印前形成一个透明圆盾包围着江流,残留血迹甩出一条痕迹却在离江流咫尺的地方不得寸进。 怪兽往后跳开,一个蓄力之后整个身躯凌空跃起,两个前肢并行朝着江流压来,但刃尖尚未接触到烙印时一股深红的灵力便如同火焰一样染上了怪兽身躯,没有嚎叫,就如同一桶清水冲刷染在玻璃上的墨汁一样化为虚无,同时化为虚无的还有境中的高楼和大街,待江流回过神时他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识海内。 江流哑然失笑,那枚安静旋转烙印不正是自己的天地烙印么,将菱形小烙印拉到身前用手指轻轻捅了一下,调戏下这烙印的指尖才堪堪碰到,江流这缕神识念头就被赐了一发十万伏特。 好一刻,哆嗦完的江流“敬畏”的看了看自己这个烙印,默默叹了口气,惹不起惹不起,戒灵和烙印都是自己开门入住大佬,他这房东管不了,回忆刚刚那谜一样梦境里烙印保护了自己江流也不和它置气,念头一转心神便回到了外面。 轻轻吐出一口气,抬眼窗外的天空已经泛白,自从修仙凝心后江流就很少有梦境,但因为做个梦就患前思后也太费功夫,江流双眼放空,回忆着梦境里那些场景嘴上露出轻轻的笑容,起码再回到从前的街道上回忆了一番。 江流伸了个懒腰,腿在光滑皮毛摩挲一番之后整个人弹起,稍一打整就串去龙脉凌空,每日俯瞰这片山河也是江流不多的小趣味之一了。 雾气尚未散尽,烟雾缭绕着诸多峰峦,隔夜的寒还轻轻随着白雾披到江流的身上,江流刚打算回去使唤小妖弄点东西垫垫肚子时白雾凝结成一条淡淡虚影,虽未成实体,但江流从那双瞳里读懂了意思,那双瞳他不久前似乎才见过,就在龙脉破封的那天。 嘴角一翘,下一刻他就坐到了老树精刚弄出来的台上闭目冥思等待聆听龙脉的启迪。 “这小娃可不争气。”待江流回过神来又回到了他的识海,龙脉化为一尊虚影,而旁边天机还是借着那副样貌和他侃侃而谈。 “可借了你的福气,比之前已经进步太多了,虽然还差了点意思。” “你可别抬举他了,这是差点意思的意思吗?”龙脉淡淡的看着进来显露出身形的江流儿,虚影虽然威严,可眼神里的意为比看不起的歧视更让他火大,江流知道自己的斤两,就着龙神的话头摆出一副谦卑的姿态“如果有可能还请龙脉大人提携一下。” 龙脉转过身遥望那烙印“能赐予的福泽便早都已经给你了,再多就坏了根源,你这小子好不争气。”说罢渐渐淡去了身影。 江流愣愣的看着天机,这龙脉也忒高傲,话都不好好说几句便自己走了,再说自己的识海什么时候成了旅游景点被这些大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天机披着那副皮囊乐呵呵的笑着“天地成一体,想必龙脉是感应到了什么才会耗费良多出来短叙两语,不知中州此番是什么模样。” 江流皱着眉头,再联合梦中一景有了些推测,但此刻也无法确认发生什么,照已往中州探返的消息来看那些由金光而生的幽灵不过是些道行浅薄的小怪,连稍微有些修为的小妖和人类修士也能灭杀大片。 无心继续和天机唠嗑,反正这老货嘴紧,他不想说再怎么撬也无济于事,打了个招呼便出去起身去刚设立不久的探查部找来负责的鹰妖,让这个分部的情报员抓紧探查情报。 而识海内,天机乐呵呵的面皮上有了些变化,看着江流天地烙印的眼睛就如同老头醉意朦胧登高望月那般迷离。 另一边,那群因财而聚的搏命徒也将覆灭计划搬上了日程,分而灭之总是最好的击破手段,尤其现在黑风山对于他们的存在并不知情,随着龙脉聚集灵气越发浓郁,那沙盘上星星点缀的灵石在这些赌徒的眼睛里越发诱惑,仿佛光洁羊脂一般的肉体令他们颤栗。 黑风山在江流领导下与外界人类的交流增多,又因善于心机的妖类始终是少数,这个外界知之甚少的新势力的资料开始抽丝剥茧的放上了文寅的案头,文寅推演许久,猛地拿起那些案牍纸料挥手间撒到了身前凌空,有些狂热的朝下方的蜀山弟子低喊道“我们的富贵,就在这里了!” 三十五、始 文寅领着蜀山众人召集了那群搏命徒,待个个小团体都来得差不多时,按照先前计划好的计划名单在他灵力控制下形成一个个方块模样漂浮空中“荡妖众蛰伏已久,时候已到,我们便逐个将黑风山的羽翼钳断,到他们无力反抗之际我们便一举攻上那高高在上的妖山。” “当初便说过出力多少来分润龙脉,我寅肖说话算话,我主上也公正分明,这些便是这批的名录,上面有目标的信息,各家要觉得有能力便领了任务。” “这名单怎么有金色蓝色白色,我老沙眼力不好,还请寅大哥说明白一些,免得吃了力却没讨得好。” “简单,这金色的任务,我建议四五个入圣一同行动,这蓝色嘛有入圣带队即可,这白色,想必大家不怎么感兴趣,不过要是没得选也可以接一下涨涨功劳。”弹指间一张红色的方块挤开了周遭的金黄方块“我们最后的目标,便是这攻下黑风山的方块,大家以为如何?” “有趣,那取了任务完不成待如何?” 文寅凝视这大汉,青城山在小团体里面算得上是一个实力劲旅,所以这大汉自持实力敢说敢干,文寅不怕这类有能力敢说话的,就怕没能力不说话却拖后腿的。 “沙山主说笑了,你便用灵力取取看看这红色方块。” 沙溢笑了笑,就用灵力想要把红色方块勾到身前,但灵力刚碰到方块就遇到些阻力,虽然用力可以勾过来,但不免有些无趣,果断将旁边一块金色的方块勾到身前,待沙溢读完里面的目标后方块便消散成烟,沙溢稍作思考手一挥带着手下的席众往外面走去。 “沙山主可记住了,秘密行动才是重中之重,切勿打草惊蛇。”文寅使眼色后一个蜀山入圣剑修默默领命跟了上去,而后文寅的声音在巨大的房间里响起“诸位还不下手?这次可没几个金色的任务,要是晚了,可就只能看别人吃肉了。” 随着灵力的消散,蜀山剑修一个个跟着领了任务的团队出发,而本还算平静的西南修行界也开始被雾气笼罩。 文寅激活符篆,林之舟的声音淡淡传来“开始了吗?” “禀掌教,一切都照计划进行,下属以为下次分发任务时候会有些骚乱争斗。” “时候到了你告知我就可,如果事不可为,你尽早脱身,我会给你留好位置,你的功劳我记在心里。”言毕符篆的光辉渐敛。 而此刻蜀山的登仙台上,林之舟背倚苍松眼望中州,道袍随云而扬,那把伴随他半生的配剑有清光自剑鞘中逸散而出。 … 曾有一豹,逍遥爱世人,与间无争斗。云豹躺着躺椅上手指头勾着酒坛子,谁说豹子不爱喝酒的,反正豹子是不吃鸟的,他自顾自的想着,和青鸾这大妹子一起来这中州边界时候还以为组织给他解决单身问题了,可残酷的事情是青鸾妹子貌似因为种族问题对他不太搭理。 云豹手指一用力酒坛子便飞了起来,琼浆一丝丝飘到他口中,待这一口满足了坛子再受他灵力的控制回到手指头上。 自从来了这分部,都是武力平平的小九幽出没,积分混了大把,但要说出手次数两个带队的入圣还真没多少。 简单杂活小弟们都是一窝蜂抢着上去,作为领队抽成一些积分便足够了,顶多是督阵时候看到手下小妖有危险抬手控制一下局面。 云豹这小日子好不惬意,今天轮休,野生在外多年的精怪化为人形来到这离大营最近的人间大城峡州舒舒服服享受下生活。 这份平淡恬静被一个人形炮弹给打破了,云豹眯着的眼睛轮廓咪成一条线看向那个大坑里,只见一个颇为有姿色的女子趴在那坑里,衣甲上仍有丝丝血迹。 “护法,快去城塞东北,青鸾大人快顶不住了。” 云豹眯眼思考了片刻,指了下这个平素打扮得体,现在却挂着血污衣甲破碎将近昏迷的腾龙鸟妖给闻声而来的小弟,轻轻将她虚空托起放到片刻前躺的椅子上后拔地而起朝着鸟妖手指的方向而去。 不多时他尾随灵气变动找到了青鸾,只见漫天羽翼围攻着一只野兽,如果江流在这里就会发现与他梦境里那只野兽何其相似。 然而这只野兽远比他梦境中巨大结实,羽翼只是击伤了皮壳,却伤不了他的根本,伤口甚至没有流出血液,只是一些组织液稍微流出便成为新的皮壳,但那两只利爪镰刃带出的风罡却让远观的云豹毫不怀疑他的破坏力。 每当青鸾避无可避时大量羽毛凝结成一个厚实的盾硬抗,然而在云豹远远看见到靠近的时分已经发现她的气息更不稳定了。 加快了速度靠近战场,比起青鸾而言,云豹的伤害能力比起她要强上许多,这些大妖们在平常的切磋当中也互相了解过虚实,而这般境界的大妖在战斗时的默契无需多言。 青鸾发现靠近的云豹之后不再进攻,直接远远闪身避开,而云豹带着巨大的动能瞬间到了怪兽的大腿外侧现出一只巨大的灵气爪子由上而下切出一条巨大的伤口,金色的血液从伤口里喷射而出,而云豹坠地之后潇洒的维持着那个造型,丝毫不在意怪兽反手朝他劈来的镰刃。 正当羽毛要来形成护盾时候云豹留在原地的只剩一个虚影,怪兽的前肢仅仅是劈砍在了地面,尘土飞扬之间云豹已经朝着怪兽的脖颈激射而去,一道豁口如同刚才一般出现在了脖颈之上。 云豹回到青鸾不远的凌空,凝视看向那只受了伤没有进攻而是在飞速再生的怪兽有些疑惑的问到“这东西能再生到什么程度?” “切断腿片刻又活蹦乱跳,斩了头也是,我施展了杀招不过片刻就和没事一样继续活蹦乱跳。” “那怎么办,这样岂不是一只被他追着砍,我可没办法把这大玩意儿斩成灰。” “你那小跟班去找到我的时候我以为你真怎么了呢,吓我一跳。” 良久沉默,青鸾没有说话,倒是云豹一直在旁絮絮叨叨,实在呱躁不已的青鸾打断了这个话痨“你别小看那对前肢,力量比看上去大得多,我可吃了些暗亏,不然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三十六、第一只憎恶 云豹本想趁他恢复之际再上去给这怪兽挂两道伤口,刚稍有动作困兽那姑且叫做手肘的地方迎着他的速度正面撞上了他,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人用巴掌拍向一只恰巧飞来的苍蝇。 云豹仓促之间指的形成一个灵力护盾,迎面相撞的速度两者相加,怪兽那皮糙肉厚的样子怎么也比人形云豹细皮嫩肉看上去结实。 哪怕青鸾在一旁辅助给他及时加上了护盾也不顶用,轻轻的拂袖,轻轻的飞走,在云豹耳中却惊天动地,头晕眼花。 拍飞这自上而来的小妖精后怪兽也没有乘势而追,反而在无声无息中团成了一团,金光耀耀,凝炼变幻,渐成它型。 云豹咧着嘴飞到青鸾旁边“还好还好,要没有你这层保护我可就要吃上个大亏。” 青鸾只看着渐渐缩小的光团,眉目逐渐变换锋锐“它又变了,小心些”而云豹发现青鸾的严肃也觉得事情没有那么轻松,一豹一凤现出了他们最擅长战斗的形态。 “你防我攻。”待金光收聚成为一个三米多高的怪兽时候,向来絮絮叨叨的云豹也感受到了压力,言简意赅说完战术之后便首当其冲化为利剑而去,青鸾则是不远不近跟随其后,待遇到变化时再灵活应变。 刚才只是一个木楞野兽的金光怪兽眼里有了神采,面对汹汹而来的豹子他未曾回避,似螳螂的镰刃角度一变后身形也朝豹子射去,此刻针锋相对。 “避”青鸾的声音有些急促的出现在云豹耳间,云豹眯眼爪上光芒大盛形成一个虚影,下意识微微错开了点位置,但势头更猛朝着怪兽砍去。 金石相交,微微僵持以后那只灵力形成的豹爪在肉眼可见中被切开,身形交错之间怪兽的尾巴裹住了因为爪影被切断而有些稍微愣神的豹腰,而后抡圆重重甩向了地面。 地面烟尘尚未弥漫,青鸾借着怪兽出手安排云豹的功夫前突到了怪兽身后,利爪如勾就要从这怪兽身背狠狠挖下血肉,但怪兽不复刚才的木楞模样,青鸾眼神一花觉得背上传来重重的一鞭,身体不受控制飞向了云豹刚刚落地的方位。 烟尘此刻才开始激荡,待烟尘稍有散去,两个入圣的大妖慢慢从坑里腾空而起,青鸾还要向怪兽飞去时云豹挡在了她的前面,他凝重的轻声说到“远击,逃命吧,情况不对。” 怪兽怪异的脸部轮廓却可以看得出其中戏谑,两道虹光自地面而上击向怪兽,虹光之后两妖不再恋战,化为成两股光影一东一西飞射而出。 云豹往认定的方向激射而去,然而一道身形好整以暇,不偏不倚挂在了他前面半空,云豹心里呸了一声,暗暗蓄力打算搏命一击,凝实的灵力由他身形带动贯射而往,但怪兽似乎神志更加清晰了些,战斗里技巧更加纯熟,不多时云豹便又被逼回了当初的原点。 正当他暗暗绝望决定搏命一击时青鸾也狼狈而回,他看向两个一模一样的怪兽苦苦笑道“如此我便懂了,我等就似他砧板上的肉。” 青烟飘散,怪兽身影重合在一起,面目丑憎再配上那嘲笑气的云豹想冲上去打烂他的脸,正当云豹暗暗气恼无力时一道剑光随了他的愿,无中生有般从怪兽那张丑脸中间划过,渐渐成型,就像一块冰晶将怪兽凝结其中,然后渐渐迸现裂缝。 一个道人盘膝坐在宽阔的飞剑之上自远处而来,云豹轻轻呼了口气“似乎事情有了转机。” “多谢道兄。” 道人没有理会拱手的云豹,眼神谨慎而清冽的探查四周,一道金光浮现,怪兽的尾刃带着音爆朝道人面目刮去。 道人捏了个剑诀,一道剑气凭空而出与尾刃交错,发出金石之声,道人皱眉,手撑了一下从剑脊跃下,巨剑化为二尺捏到了他的手中。 怪兽狞笑着在他对面成型,又如同鬼魅一般突进到道人面前,前肢挥舞,碰撞声不绝于耳,云豹见那道人虽不落下风但也没有占到便宜也加入了战团,刚才这豹子可是吃了好些憋屈。 看这道人的招式就能看出蜀山的影子,但此刻他更倾向于先把这个不知名的怪兽捏死,毕竟怪兽自带出场的金光就注定了不可逆转的立场冲突。 不多时,一队蜀山弟子御剑而至,几个入圣剑修浮在半空时不时刀上怪兽一下,一边远远支援,一边收集这金光怪兽的各种情报。 怪兽虽渐渐不支但脸上那嘲讽的笑容从未停下,当金光再一次凝聚身形时光芒四射,但这次怪兽没有变幻形态,而是在光芒绽放中留下一句话之后渐渐消散“罗刹终归”。 “彻底消失了?”良久不见动静,剑修有些狐疑问道。 为首之人闭目探查良久,唤出宽阔的仙剑盘膝而坐后慢悠悠说道“那股气息确实不见了,想必如师尊所述那般能量耗竭了吧。” “两位道友,我乃蜀山门下藏剑峰峰主破晓,此番受师命率藏剑一脉与黑风共驻南岭,以后还望互助有无。” 云豹有些警惕站于青鸾前看着这些剑修“破晓峰主客气了,此番还要多谢峰主出手相助,否则我两恐怕难言凶吉。” 破晓也看出了云豹有些疏离警惕的态度,毕竟先前自家少主曾对黑风山的灵脉伸手,中间不免有些波澜,回想起师尊的嘱咐他拱手道“两位刚经历一番苦战,不如先修整一番,我与弟子先往峡州而去,两位若要联系我便往峡州一行即可。” “你把这边情况报与大王,问问大王是否知晓里面情况,另外…”再三犹豫的青鸾没继续对传讯的小妖说出后面的话,云豹的话音从一边飘了过来“求援吧,如今蜀山可驻扎了五个入圣在峡州,如果真有间隙我也不知该是如何,何况今天遇到这怪兽仅是我两已经难以抵御,要是后面这种异兽出现几只哪怕蜀山的人在恐怕也凶多吉少。” 二十九、我以为你还能撸 回到宅院杨舟还不停用手摩挲着长棍,似乎想从上面摸出朵花来。 不得不说,杨胖子那句他们一脉没一个瘦的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他那“魁梧”的身躯配上这常人手腕多粗,一米六七的撼山棍还是有几分威势,可惜这魁梧他又白又嫩。 柒柒看到已经被小厮修补好的院敞突然说道“师弟你这棍子也到手了,还是要实战一番,不然到了场上不顺手可不行。” 胖子听到这话突然一顿“师姐说的对,我这就回去拿那些刺头练练手去。” 不料柒柒松开江流的手朝无辜的江流儿一指“不如你和江流先比划比划,也指点他一下免得到时候他上台就被弄下来了丢本小姐的人。” 杨舟一愣,这才回想到刚才他整个人结结实实撞在江流护盾上那一幕,需知他虽然看上去胖,却是重体一脉,刚刚那一幕还是让他对这个所谓五魂境界的师兄产生些好奇,眯上了眼睛乐呵一笑“也是,师兄还请赐教,我们稍微比试一番即可。” 瞪了这搞事的田柒柒一眼,江流心里也有几分跃跃欲试,当下两人站于院敞两端。 江流和修魂修士的战斗经验寥寥无几,率先开启了战斗的节奏,踏步闪行人已经到了杨舟身左,灵力充盈在碧渊剑刃之上,红与蓝相得益彰朝杨舟斜斩而去。 杨舟不慌不忙弓身,右手撼山棍上金黄的灵力沸腾,与碧渊剑刃外层的灵力相碰,江流一触既退,尽管是他主攻可剑刃上传来的那份厚重力量还是让他心惊。 金黄的灵焰沸腾,江流突然明白了为何杨舟那么渴望撼山棍,红金相间的撼山棍和此刻的杨舟确实契合无比。 这一刻杨舟仿佛不是那个白嫩的乐呵胖子,而是一尊达摩“师兄,就让你稍微见识一下无相棍的风采吧。” 说罢胖子脚下的地板化为粉尘,一声怒吼宛若惊雷炸响在江流前方“生死门!” 江流看他身影袭来也不躲避,前所未有的灵力输出构建了一个深红护盾,撼山棍带着万钧神力砸在了上面,江流栖身的地方整块地面下沉了足足半米,随之整个深红色护盾如同粉末一样碎裂飘扬。 江流后跃剑挥而过,却是一道闪光斩从碧渊上激射而出,胖子棍头方向一转砸到了无声无息的闪光斩上,随后眼神微凝似有虎啸般一压,那道江流的斩击化为的虚无。 江流灵力开始凝聚、压缩,然后剑指杨舟,锋锐剑气刺杀而出,杨舟扶住撼山棍将棍头重重抵到了刺杀之上,深红色的灵力与撼山棍相缠许久杨舟爽朗一笑“想必强三就是被这招刺穿了胸口吧。” 江流看如此这般也奈何不了他干脆收了灵力,踏步闪行来到杨舟近前,杨舟感觉到一股吸力猛的拉扯在自己身上,将撼山重重一杵他突然脑海中闪现来时看到院中的那份狼藉,下一刻他看见江流手在碧渊上一抹,道道比起刚才斩击暴烈的剑气从那柄剑上散发而出。 “小夜叉棍”面对这些剑气胖子终于动真格拿出了无相棍棍法,杨舟两脚如同扎根在地面,稳稳抵住了那股诡异的吸力,随后将撼山横盘,荒芜的斩击随着碧渊劈斩而来,胖子眼中精光闪耀将棍抡到了凌空剑气之上。 轰鸣传来,刚修补好的院敞早已经被砸出一个大坑,如今又遭了一劫,再看杨舟,制式法袍上多了一丝丝痕迹,小夜叉棍打散了大部分荒芜斩的剑气却还是漏了少许。 比斗的声音在小院中闹腾的轰轰烈烈,又折腾好一会,黔阁自营的驻店,自然有很多黔阁弟子来到近前观看,其中就有青城山三魂境的顾友。 看见和杨舟打得如火如荼的是前些天相遇那个江流他内心一动往周围看去,果然在角落看到了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再见田柒柒顾友很开心,径直去到了柒柒身旁“田小姐,又相逢了。” 田柒柒正津津有味的看着江流和胖子比试,稍微回应了顾友一番“顾兄不去参加拍卖吗?” 顾友叹了一声气“别提了,本来准备竞争一下那件宝甲,哪不知遇到两个混不吝一下子把那件铠甲抬到了百万灵石,我便直接回了。” 这时他才发现杨舟手里的似乎就是刚才拍卖所拍的撼山棍,不由有些心燥,耐着性子轻笑“这杨舟得了这神兵利器看来要在比斗上大展身手了。” 场中杨舟并没主攻几次,可战斗到这种份上了他觉得江流还游刃有余,两魂境的胖子越发兴奋,他感觉这个师兄还能给他一些惊喜,深吸一口气,黄焰沸腾然后一棍横扫“大夜叉棍”。 江流有苦说不出,借天地之灵战斗本就不是修魂境修士能够掌握的,因为天地之灵过于爆裂,刚才比斗时候江流左手拉扯坍塌的范围远远大于今早领悟荒芜实验那番,现在他整只左手就像有几千巨蚁啃食。 认怂的话都还没说出口撼山就到了他面前,胖子正舒畅甩动着他的棒子,然后见江流…似乎...? 全垒打,某人被锤进了假山… 三十、这瓜不甜 柒柒开开心心吃的瓜突然就不甜了,看见江流一脸血迹姑娘眼睛不争气的汪起了眼泪,胖子自知理亏拿出了疗伤丹药给江流,可田大小姐哪想理他,如果不是田大小姐秒下的白袍触发法阵只怕江流挨他这一棍子不得成个半残。 杨舟在一旁像个小弟似的杵着,虽然他收住了七分力道,可无相棍一脉看家的大夜叉棍三分力道也够江流受的,哪怕那件白色中品法器护主报销,江流还是被余劲砸进假山受伤不浅。 “没事,没事,师弟你先回去吧,别担心,我已经吃了丹药运功疗伤一会就行了,还要多谢你让我知道其中差距。”说完江流看了看胖子身上仅仅几丝无关痛痒的衣袍破损。 这还是胖子被动防守的场面,实际上胖子只出了三棍,却把他近乎打成了残疾。 “胖子你过来”柒柒略有些生气的喊到。 “三日后拍卖还有三件灵甲,你去给我我全买了。” 江流无奈抬起手揉了揉柒柒的头发“不用了,前次你那堆我都没穿过。” “什么不用了,以后你给我穿一件披一件,瞧瞧你给人伤成什么样子,你这个样子被田大岛主知道丢人不。” 好吧,又被田柒柒以父压制“行了行了,我纳戒里还有其他灵甲,别闹了,又不能当饭吃。”说罢他滑动大拇指帮柒柒擦去了泪痕。 顾友在一旁,看着江流被砸飞,看着胖子把他从假山捞出来,看着田柒柒掏出十几瓶丹药慌张着喂给他,再看着江流宠她 全程窝心乃至燥心,不知不觉看向躺椅上被柒柒嘘寒问暖的江流眼神变了,似还是那么有风度,可最深处的阴暗蠢蠢欲动。 三魂啊,他是青城山修魂境三魂徒首啊,却为了一件极品宝器铠甲抛头露面,这被杨舟像个死狗一样锤的江流何德何能,灵甲、丹药,还有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他在内心咆哮凭什么。 … “慢点,慢点”江流右手揽着田柒柒的肩膀一瘸一瘸的走回寝室。 “这死胖子,白给他买了那棍子,第一个打的人居然是我。” “你刚刚不是挺好面子说没事的吗,现在哼哼唧唧个什么劲。”说罢她狠狠捏了一把江流的腰。 恰到席边,江流吃痛单脚支着仰面倒在了床上,然后右手一扣拉住了柒柒的手腕,少女惊呼声中两人面容已经近在咫尺,看柒柒似个小猫的拘谨样子江流突然一笑,还完好的右手摩挲她娇羞的容颜“谢谢你。” 气息如此之近,瞳孔里是彼此的身影,渐渐两个唇只距一丝。 “恩,咳…” 田柒柒听闻这声音吓了一跳,跳起身来看向门外来人。 江流闭上眼睛假装睡着,可门外华雄自顾自念叨着“不到腾龙便借天地灵力释放剑招,你哪学的这招式。” 江流闭着的眼珠一转,这似乎是来教学来着,腿不瘸了腰不酸了,从床上一咕噜爬起来“以前跟着师兄比划过,今天福至心灵感觉似乎可行,就试了试。” “以后少用,入腾龙境你自身经脉受天地洗礼之后,经脉的强韧程度才能稍微承受直接调用天地狂躁灵力的反噬,现在你还发挥不出这种招式的威力。” 听完华雄这么说江流暗暗皱眉,目前荒芜虽然有缺陷可也是他为数不多威力巨大的剑招。 华雄示意他跟上,转眼来到已经是废墟的院敞“剑招剑招,招只是你释放灵力的手法,而不是决定你攻击强度的框架,你曾经把大半灵力凝聚倾泻而出,理论上差不多,不过现在我教你怎么更有效使用灵力。” 说罢华雄拿出他的长剑,慢慢走到假山旁边,扬剑一荡,剑刃上附着寒芒如一条直线横切而过。 江流不明所以,这似乎就是他的闪光斩,闪光斩说白了就是压缩到一定水平的剑气罢了,对于有点水平的剑客来说都不是难事,只是江流将其演变到了无声无息的程度,也可以这么说,闪光斩成了江流清理杂鱼的招式,却难登秘式之堂。 华雄看他还稍有不懂将速度再降三分,江流眼睛一亮,包裹在剑刃之上的那些浅蓝灵力才是真正的核心,他走上假山面前轻轻用拳砸了一下假山,整座假山仿佛失去了黏性的沙土一样散落。 江流心里念头百转,这假山有多硬谈不上,但绝对不是这样子,因为…刚胖子才把他从里面挖出来。 “华前辈,似乎是震荡?” “眼力还行,灵力不一定非要释放出去,凝而不散也是一种用法,灵力越凝练其威势也会越强。” “谢前辈,那我试试看。” 华雄摆了摆手“今天你经脉不适合再尝试这些,虽然柒柒给你吃了丹药你还是好生休养为好。” 这时江流才在心里泛起几丝尴尬,好像自己在人家眼皮下面把人家侄女给撩了,也亏得这华老叔挺开明,不然自己不得荒野尸寒? 老华叔瞧了一眼这个年轻人,对他还是挺满意的,当然田柒柒情根歪种这种事情他早就和老哥哥汇报了,老哥哥宝贝这姑娘的紧。 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老哥哥田光居然回了一个“可”。 那就可呗,反正这小子虽然修为不行,但修行速度在他见过的年轻人当中屈指可数,悟性也是上佳,但就像他自家长辈看的那般透彻,这小子就是需要锥子戳着屁股才会主动去修行。 三十一、抱大腿 江流尝试着将灵力汇聚在剑刃之上,蔚蓝的碧渊镀上一层深红色灵力,仔细看还可以看出那飘忽的灵力正以极其快速的频率震动着。 灵力震动和刺杀的灵力运用方式有异曲同工之妙,江流听明白华雄讲解之后就在尝试将更多灵力压缩至极,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胡乱纷洒而出。 用更少的灵力发挥更大的作用,就目前而说是他能够一战的关键,毕竟他的修为此时只是精魂描边,三日破一小境,这修行速度已经算是修行者修行速度中非常变态的了,可才堪堪第六魂描边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修为高深。 在他打开新世界大门之后江流突然想到记忆中那些招式,当然,这里指的是远古中的记忆,一个丸子从他左手手心旋转而凝,脸上露出三分笑意,他挺期待用丸子砸人是什么体验。 胖子和田柒柒背着他在一旁密谋着什么,时不时还看他一眼诡笑一下,但看田大小姐弄个碧蓝堡垒防他偷听这态度上他就不想深探了,反正...他摸了摸身上这件还热乎的中品灵气白袍,反正白吃白喝,一白二白小白脸他已经习惯了。 这大比的章程也下来了,报名者五千左右,不仅仅是因为修魂境界是修行者当中基数最为庞大的一个中坚阶段,也因为这次大比不仅仅黔阁十几个门派的修魂修士参与,还有一些像江流这样的野路子参与其中。 每个参与者都要缴纳五百灵石,以小博大,大逃杀取前八百,只要撑过大逃杀灵石就是白赚,因为只需要过大逃杀便返一千灵石,之后四轮决五十,每轮黔阁共嘉灵石法器丹药。 好的名次不仅会得到黔阁奖励,还会受到宗门倾斜资源,毕竟过了前一百便是好苗子,虽不能肯定化龙但念想比起一般修行者而言高了不知多少。 至于这前十,上品法器之流已经入不得这层次的修行者眼里了,虽然这只是黔阁范围,可天下人出众者不知凡几,这一茬人已经可谓极致,下品灵器级别的奖励给与六到十,中品灵器二到五。 最重要是这第一名可谓替自家宗门挣脸面,这奖励已经到了上品灵器的层次,而且自家宗门的奖励定然少不了,须知这修行者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与妖争,黔阁内里虽无大斗亦算不上一团和睦。 但严格说起来,江流用不着关心这些,只敢取前五十的杨胖子三棍把他打成残疾,虽然他进步神速,可比斗不过持续半月,他再逆天又能逆天到哪去。 在知晓规则之后想起那天杨舟说保他前四百的保证江流疑惑问杨舟“这大逃杀在五个山头厮杀两个昼夜,入山又是根据大神通者随机开的传送,你怎么保证我能留下来?” 杨舟神秘一笑“不可说。” 既来之则安之,江流一开始也是来参观顺带斗斗法练习一下技巧的罢了,桥到船头自然直。 巨大的传送阵在断崖上虚开,主持阵法的是十门驻在仙谷的领头人,这些领头人最低也是入圣修为,所以黔阁骨干也是十门,毕竟不是随便哪个宗门都能在一个外派的地点驻扎一个入圣大佬。 江流感觉入阵时钟秀神山的那个大佬看着他眼神似有深意,来了这么多天江流也未曾去拜见过他,他自认一个无名小卒,虽然得了刘前辈的青睐持秀字令,可自己终究算不得钟秀神山一脉,所以他只是有限的交好了杨舟几人。 回味着那一眼深意,江流摸了摸临行前胖子交给他的制式制服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踏过阵门,眼前景色大变,果然胖子已经在他旁边杵着撼山棍坏笑。 “原来这样,那各大门派抱团,那光你们神山都不止四百人,其他门派还玩什么。” “哪能啊,各家大佬自家心里都有数,哪些弟子有希望哪些没有,像咱们神山的三个种子选手周围都会有几个同门,其他门派也是,防止落单被群围了。” 看着江流一脸鄙视的样子杨舟不以在意“但大家都得走下面儿,一家分上几十个席然后留点汤末给小门派,不然以后谁还跟十门玩啊。” “不过,抱团也不能太明显,五人以上聚集全部取消资格。” 江流咋咋嘴,不过能抱大腿也是极好的,这乱斗说不准遇上什么事 胖子观察周围的地势后朝高地指了指“咱们先过去,我带你找大腿去。” 联系刚才杨舟那番话江流似乎明白了什么,感情这胖子也就是个添头,也是抱大腿的,或者说这胖子的腿也不够粗。 两人在高地上匍匐了好一会,周遭都有打斗声音传来,时不时传来嘶吼声。胖子坏笑着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树下面“你瞧那傻狍子,鞋都漏出来了还以为没人看得到他。” 江流无语,缩了缩自己趴在地上的腿轻声问道“你不是带我去找大腿,在这缩着干嘛。” 胖子摇摇头“大腿一会就来了,毕竟大腿和咱们不一样。” 果不其然,又缩了几分钟后一个女侠出现了,为什么说是女侠呢,因为她扛着一把大刀漫步,如入无人之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袖,江流似乎明白了胖子所谓大腿是谁。 三十二、你们有点过分诶 “大师姐,真是何种缘分才让我们相聚在这里。” 胖子一改伏地状态,雄赳赳气昂昂走下小山去,似一人一棍杀穿了几十里。 “这不是小胖子嘛,这就是你说那个师兄?”女侠盯着江流的脸看了好一会,似有所思。 秀字令,虽然江流没有使用那令牌的任何特权,可这令终究是钟秀神山的无上令符之一,她听闻杨舟在神秀阁说起时便一直好奇江流是何等人物。 “大师姐好”听这名讳江流也知道这胖子带着他来做挂件了…赶紧行礼,顺杆而上求大佬关怀。 稍稍寒暄一会,杨舟带着江流死皮赖脸的赖上了杨锋的车队,或者说把杨锋带上了他们两的车队。 得偿所愿的杨舟诡异一笑“稍等我片刻。” 说罢朝着刚才那老兄藏身的树脚走去“这位兄弟,你说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帮你出去。” 沉默片刻,树根炸裂,一个人影从里面冲出,撼山被胖子狠狠抡圆砸在了他屁股上面,以逸待劳加上那小子修为也差些,这一下子就成了半残砸入前方不知道堆积了多厚的腐叶里。 “停停停,我出去还不行嘛,真倒了血霉。”这胖子一来就下辣手显然不会让他溜掉,那人直接比了个手诀人影开始淡化,已经主动激发印记自己传送回去。 传送入阵时候每人额心都被种下一个印记,可以主动激发,也会被动激发,只要在这逃杀范围便会在那十位维护大阵入圣大修的监管以及保护下进行比斗。 杨锋轻轻一笑“走吧,找个风景好的地方等人就行。” “听前辈讲述过逃杀参与者靠近边界会在眉心刻印微微发烫,等两日到了这阵就会缩小直到留下八百人,咱们稍微往里面走些。” 三人行,胖子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刚才两人在高地观察了地形许久,修行大环境下人类也不会发掘这些原始密林,这比斗场内枝叶繁茂,想要通行还得废一番手脚,要是树梢之间涉步又得担心不知来自何方的偷袭,所以三人还是用最稳妥的清障平推慢慢移步。 五千多号人在这几十里大山厮杀,剔除那些传送刚结束就落地成盒的大概还能剩下个三两千,反正时间漫漫三人不如找个地方好吃好在,遇到不长眼的兔子薅一把。 不得不说杨峰的威慑力十足,远远已经有几波人打探过这肆无忌惮的三人组,可一看到杨峰抗在肩头的标志性大刀退散的忒快。 杨峰并没有穿钟秀神山的制服,而是肩抗大刀,一身黑色劲装,将身形勾勒的紧致诱人,热辣无比,胸前吊着一颗硕大狼牙随着她轻灵的步伐在她洁白胸口弹跳。 这幅美景江流只是稍稍瞟了一幕,随后跟上杨舟拿出碧渊上前开路,杨舟用灵力也可以开路,但比起江流抬剑挥斩还是稍有不足。 江流正抓紧一切时间来修行,这开路的杂事也被他当做了控制灵力的修业,逃杀完毕之后节奏会越来越快,能够多学上几分算上几分,也不枉刘星给他秀字令一场。 杨峰虽然没说什么但对江流的好感又多上一两分“前面有水声,去瀑布旁以逸待劳等逃杀结束吧。” “师姐,只怕瀑布这位置会有些扎手啊。” “怎么,怕了?” 看了眼前面开路的江流一眼胖子毫无义气的把他卖了“师兄正好要找些人比斗验证心得,这随了师兄愿,正好正好。” … 人影在清潭里随着水波晃动,这种好地方早有人先登,看对面两人中气不足的样子江流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这位钟秀神山大师姐的威慑力。 “杨师姐,都是自己人,你看我们也就两个人,咱们两派又一直交好,不然我们兄弟两给三位打打下手。” 杨锋朝杨舟一指“打下手是小胖子的事,没你们份了” “再说,咱们也没有信任基础。”话音未落那柄扛着姑娘后背上的大刀已经插到了他们身后的地面。 看着两人身形逐渐淡去,江流眼睛一亮叹到“好快的刀”。 “咦,这两货手艺还可以啊,早知道不砍那么干脆了。”杨锋的声音从草束后面传来,原来两人凿出了洞窟,还用稻草铺了两个床,只可惜这才忙活着完没享受就被杨大魔王摘了桃子。 “哎呀哎呀,饿死了,小胖子你快去抓点野味回来。” 杨舟对她这称呼早无力反抗,转身就应了吩咐去打杂,胖子艺高人胆大还敢在这种情形下去抓野味,江流就只能就近收拾木柴,点下火了。 不多时,杨舟手提一只灰兔回来“真是,人比兔还多,出去躲了两拨人也就抓到这么个小兔子。” 江流推了一下木柴让火更旺了几分,随后几只腌制好的猪腿放到了准备好的架子上“把这兔子放了吧,这么小一只还不够你吃。” 临出门时江流准备了许多东西存在纳戒里,尤其是食物他足足屯了十几马车的量,反正纳戒里龙老头照看着他根本不担心这些东西会变质什么,看他飘飘出世那姿态保鲜个俗物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杨锋熟悉轻松用灵力将腱胞部分切开受热,让某两人明白了大神究竟是谁,杨锋看见这两货有样学样磕磕碰碰的烧烤手法后干脆把烧烤的活揽了过来。 烤肉滋滋作响,杨舟给江流说起曾经某师兄追求杨锋,反被她几桶酒灌翻的故事。 杨锋哪能这么就让他诋毁自己,自然把当初的故事给还原一番,三人边烤边聊,说到兴高采烈处更放声大笑,周围不乏有人潜伏,这些人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干粮,竟更难下咽了。 三十三、恼羞成怒 “杨锋师姐,你这手艺,真是绝了。”杨舟感叹不已,淡淡的油脂还在这白胖子双颊上反射着火光。 杨锋揉了揉自己并没有凸起的肚子,满足的打了个饱嗝“独自在山里滚打了那么久,总要养得活自己,亏得江流带来的这上好的肉,不然你可没机会尝到我做的烤肉。” 江流取出桃子丢给两人“给,解腻。” “喔喔喔,师兄你也太奢侈了吧,这可是…”抬着鼻子嗅了一丝桃子散发的香气,杨舟满脸陶醉的叹到“这可是琉璃仙宗百年一食的仙果啊。” “你师姐当初就当零食吃,还好来到仙市各种果物繁多她才放过了这些桃子,这次出来她看我只准备肉食就丢了我几个解解腻。” 看着胖子一脸朝圣闻丢给他那个桃江流忍不住吐槽道“记得擦毛,这一百年份的桃子毛要吃进去有得你受的。” 杨舟却不以为意,三嘴两嘴把整个桃子吃了下去,连核都没放过“这百年桃毛也是灵气,哪能浪费啊,我分分钟就炼化了。” 杨锋却不像他这么囫囵吞枣,直接将仙桃端在手心,渐渐仙桃化为灵气融入她的身躯,异香飘向四周。 静谧的四周突然有了些杂音,江流除去手上的污渍将碧渊拿出,正好吃的很饱,运动一下甚好。 三人堆起的篝火位于草束后面,看江流独自一人缓缓出现在清潭边这些人突然有些蠢蠢欲动,江流不是脸熟的神山子弟,修为料到也高不到哪里去,少个出线者当然好,只不过谁都没有先出手,因为谁也不愿化为江流之后的那些毫光退散出场。 可怜江大少爷摆了半天poss腿都酸了周围还是有动静却没出头鸟,不由让他想起前些天强三那个猥琐强盗,和这些人比耐心… “无趣” 江流碧渊都懒出鞘,躺在了清潭旁的石头上这就成了一个大字开始瞌睡,饭饱神虚人之常情。 可这太阳甚是毒辣,江流闭上眼皮入眼还是明晃晃一片。 片刻,江流起身摇了摇头“你们继续,我午睡去了。”说罢自顾自往回走到洞窟爬到小那个石床上。 这一睡就到了下午,江流睡眼惺忪的从稻草堆里起身,拍了一把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我也是蠢,又不是没带垫子。” 轻灵的笑声传来,抬头看去杨锋正眼带笑意看着他“额,师姐,这稻草铺的忒粗糙,拿这垫褥铺一下。” 杨锋摆了摆手“不用,习惯了。” 看杨锋白皙甚至有点诱人的身形,违和的说这话极其平淡,江流听出一股倜傥,不由分说把被褥放到她盘着的膝旁“我出去看看,那些人也真是有耐心。” 洞口叼着根草,百无聊赖靠在石壁新切出来躺椅上的杨舟哼哼到“点焰燎原,谁也不想当那出头鸟,先耗着吧。” 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江流干脆拿起碧渊到潭前比划剑招,似无人之境,一套剑招完毕又一套。 周围人三三两两,可谁见过江流魔改的剑招,只能认出这不是神山路数,江流根据回忆中那些印象复刻招式,也许这起手就是第十式然后又折回这第二三四式,或者根本不是什么剑招,只是自己比划一番。 练了一会他看向这清澈的潭水突然有了一丝魔性想法,他将剑背于后,将灵力汇聚到脚面轻轻踏到了潭水之上,一步,一步两步,内心雀跃像个一百三十斤的胖子,甚至停留在潭心顽皮的和小鱼瞪眼。 好景不长,噗通一声他砸进了水潭,不远处正提着水壶喝水的一个少女动作顿了一下,须知他们取水都是这小溪之中,而这小溪正是从江流儿噗嗤噗嗤划水的潭子里流出的。 很可惜,任江流从小长于江边,举手之间又可开金裂石,他依然是旱鸭子,入水的第一本能依然受惊如疯胡乱拔水。 一道身形来到水边,明亮的灵力朝可怜的旱鸭子灌去,山洞里的两人意料不到江流会如此... 灵力如风旋斩,将江流穿在外面的神山制服切得粉碎,始终没突破围绕在他身前的蒙蒙亮光。 亏得出来时田大小姐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把白袍穿在内,否则江流就这么冤屈的挂了,杨舟还不得被田大小姐把他头锤大了。 听见动静懒洋洋出现的杨大胖子看着水里那白痴师兄只剩咋舌,怒吼“诶啊啊啊啊,你倒是用灵力啊…”师兄这一手操作…简直已经让他到了语无伦次的境界。 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江流才意识到…我好像,是个大侠? 水潭炸裂,深红色的灵力缭乱半空,似有大翼托起了江流的身形,看向出现在潭前偷袭他的那个身影他此时真可谓恼羞激怒,瞬间已经来到了他身后,翼展上的红色灵力似飘絮轻轻卷抚偷袭者的脸庞,甚至,他还看着江流刚刚出现的那个方向,随后万千深红诡斩已经席卷百米。 ... 痛痛痛…痛…江流默默在心里对自己说,捂着手似个半残一样躺在洞口石头上的江流痛的龇牙咧嘴,看江流又拿出一颗丹药杨舟忍不住吐槽到“师兄,第四颗了,又不是糖豆,你运下功活化一下药力就行了。” 江流一脸生无可恋“别提了,我这左手除了会痛之外完全就不像是自个儿的,运功运不上我这孤高手臂啊。” 杨锋看向他的眼光灼灼,时而转头看向外面那破灭的场景,这一刻,这个大师姐对江流有了很深的兴趣。 三十四、破三魂 “不知道师弟师承何派,这等剑招真是让人过目不忘。”杨锋眼神里有着不一样的兴奋,目光灼灼的看着江流的脸。 江流动了动他左手的小拇指,麻木和疼痛这两种相冲的感觉同时涌上心头,皱了皱眉说到“以前师傅总说咱们清净门人丁单薄,连上我,师傅,师兄师姐整个门也就四个人,现在更是寻他们不着,孤独一身相忘江湖。” “清净门?”杨锋似乎在回忆里寻这门派的踪迹,摇摇头看向江流,内心则在思考能创出如此惊艳剑招的门派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能感叹天下之大才艳之辈尽出,果然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作为一个随时可以踏入腾龙境界的修行者她自然感受得到荒芜里面那丝天地之意,看得出江流不甚熟练的用剑基础,更看得出江流不是很高的修为境界,可就这样的基础上荒芜一出,两百多米的范围化为寂寥。 除了那刚开始就化为流光的矛头之人,她和杨舟,甚至更远观望的无辜吃瓜群众都遭了殃。 当诡异吸力出现,那些愉快吃瓜的群众们,比如前一刻还在思索以后不得喝洗澡水的姑娘,偷偷树下窥探事态发展的许多潜伏者,先是失去对身体的控制,然而深红乱刃出现,微光前前后后出现了十来道。 得亏胖子见过他这一手及时防备,杨锋修为高深,没受太大影响,唯一要说的缺陷,可能就是江流因为血崩,血红赛他灵力的左臂。 不过在杨锋看来,这招式学会留着搏命也是一个很好的备项,如果可以的话。 “恩…”想了好一会她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想说的话,这样的剑招不可能是普通招式,江流看出了她的想法直接说道“其实这招也是福至心灵下领悟的,可是要说教授的话我可能没有那个能力,只能告诉师姐这一招的释放方式。”江流才不怕杨锋学会了,大不了老头因为私传秘技骂他一顿,甚至老头真的出现骂他一顿江流反而会很开心。 杨锋眼睛一亮“多谢师弟,这样,师弟恢复好了再说不急,现在我给师弟先演示一番我前段时间自创的招式。” 刀剑总相通,这也是杨锋对江流那招眼馋的原因,虽然得了华雄的指导让江流将重心放在了基础之上,扩展一下广度总是好的。 轻轻提上插在地上的大刀,她开始在沟壑间缓缓动刀,开始似慢慢,渐渐越急,之后她玲珑有致的身形突然停止,刀身插入脚旁的泥土之中,因为用这一招式与江流交换秘技心得未免有点占便宜,她还演示了一番自己所感悟的刀法。 以杨锋为心荡起涟漪,仿佛海浪一般的黄焰涟漪,直到江流脚下才缓缓平静,涟漪起伏,江流看不透其中效果,毕竟这不似斩击那么直观,只能等待杨锋给他讲解。 杨锋将大刀扛起缓缓向江流走来,她的大刀倒不是那狰狞的环刀,而是一柄雪白微弯的陌刀,只是一米四五的刀身加上三四十厘米刀柄被杨锋这个一米七多一点的姑娘扛在肩上,让人感觉这柄漂亮陌刀身形巨大。 “涟漪便是我的刀,虽然看起来没有你几方纵横剑气那么霸气也不失一种手段。” 江流若有所思感悟着刚才所看,他想到了曾经某近战法师用地波攻伐的那一幕,虽然还没成体系可也算有所收获。 “师姐,荒芜的核心在于借天地之灵成手中之剑。”说罢他指了指如同假肢一般摆动的左手“曾经有前辈告诫过我以后得少用,至少等腾龙经过天地洗礼之后经脉强度才能纳入未经转化的灵气,而且现在我对一瞬间放出的灵力也控制不好,招式其实有些粗糙。” 杨锋眼睛里的光闪闪发亮,她觉得这种狂放的招式简直是和她的大刀完美契合,走到江流身边就细细询问如何借,如何放,那诡异吸力如何产生,那横裂剑气能不能控制诸多。 两人讨论了许久才发现杨舟这胖子在刚才杨锋的位置演武,而后将撼山狠狠一顿,澎湃的黄色灵力如同气旋一样卷起诸多砂石。 杨锋开怀大笑“这小胖子,最大的便宜倒是他给占了。” 江流也看出来,杨舟这货分明是有所得,里面原因复杂,有自行感悟积累到位的原因,有看他们两人演武讨论的原因,也有那百年仙桃的原因,甚至让江流怀疑是不是百年桃毛真的那么滋补。 “行了,赶紧的吃点东西,然后一个疗伤,一个稳定境界,今晚我守夜吧。”杨锋笑了笑,随后有些期待的说道“明天可会比今天有趣的多。” … 灵力终于在左臂晦涩的经脉当中形成了流转周天,江流轻缓一口气,抬起左手在眼前捏了一下拳头内心捣鼓着这一次两次,以后多来几次自己还不得练成金刚麒麟臂,他明显感觉左手的经脉比起之前强韧了不是一个级别。 “怎么样了?”杨锋看他停止了运动,把温在篝火稍远的一块烤肉用灵力轻轻推到江流面前。 接过烤肉江流也不矫情“还好吧,等丹药药效完了大概也就恢复了。” “杨舟呢?”江流看遍四周不见那白嫩的身影不由有些奇怪。 “他啊,突破三魂信心满满搞事去了呗。” 看江流莫名的表情杨锋摆摆手笑到“无碍,那小胖子皮厚着呢。” 三十五、不就是坑徒弟吗 “砍死那个胖子!” 杨舟那肥白的身躯在一道道流光的追赶下逃回了瀑布附近,可怜的神山制式法袍再一次破烂,露出了江流赠与他的下品法器白袍,白上加白,又白又胖。 原先那个深潭早已经被江流的荒芜切出几十道深痕,从一个清澈圆潭变成奇怪的地势,而周遭有一块还算完好的地面上插着一柄长刀。 能追杀入了三魂,哪怕是刚入三魂的杨舟的也不是一般人,四道流光穷追不舍,见到那柄长刀时几人猛的一顿“那是,那柄凌雪?” 无怪凌雪出名,只是她的主人杨锋这位神山大师姐在这些黔阁修行者修魂境甚至腾龙境里也相当出名,通白极长的陌刀那么好辨认,将长刀插在地面的造型也特立独行。 杨舟感觉到他们停在远处才骂骂咧咧转过头去“青城山的混蛋,不就偷你们个人吗?至于这么丧心病狂追了我几里。” 见青城山里面四个人蠢蠢欲动却又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样子杨胖子越发张狂“你们倒是来啊,不是你们人多我今天非得一棒一个让你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对面的青城山四人里顾友正巧在里面,他一脸阴沉思考局势,可终究没敢下狠心,本来他们五个青城山的中上修为弟子聚拢一起已经胜券在握,哪怕被两个实力一般的团体合围他们也毫无畏惧。 偏偏是这份大意让他们失去了一个二魂境,一个可以勉强争夺前七八十的同门,如何让他们不怒。 吵吵闹闹间江流和杨锋也出现在青城山几人的视线里,顾友眼红更甚,但也庆幸,因为那黑衣劲装的女子他们真的惹不起。 胖子收敛了些张狂,和他们说起由来。原来这胖子去找人试手,打了两几只小鱼之后突然发现落单的青城山核心弟子,这闷棍必须给啊。 可给完之后就被顾友四人给包了,也幸好胖子升了三魂境灵力凝实许多,又仗着极品法器撼山大开四方,下品法器白袍抗揍逃出包围朝大腿奔来。 杨锋被他逗的开怀大笑,全然没在乎远处四人感受,顾友拳头捏的吱吱作响,突然转头离开。 “师兄,咱们就这么受他们钟秀山的气?” 顾友眼神阴暗“咱们散开,引人来,把这三人给围了,我倒要看看神山修魂首徒连这八百都进不去他们还有何颜面空凌十门。” 有句话顾友没有说,乱战中杨锋修为高绝无碍,但其他两人,尤其那个江流儿可就说不准了。 … 四人修为皆是上可,顾友虽然和杨锋有很大差距,也算黔阁修魂圈里的有数的存在,他们隐藏身份效仿杨舟,出其不意偷袭其他小团体,然后引他们相追,既不摆脱,又不下重手,到了附近直接利用地形脱身。 刻意引导之下竟有上百个人来到了这方圆一里,很多人都看到那柄插在中心平场上的长刀,也有很多人身躯、眼神下意识的低伏,似在畏惧那长刀的主人。 不少人注意到周围人头窜动,心中了然藏头露尾之辈竟想借众人的力狙这长刀的主人,可谁又是憨憨,黔阁之人有几人不曾听过神山杨锋的名号。 “咦”这不寻常的一幕吸引了主持法阵入圣大佬的注意,墨门的长老墨离轻轻出声“有点不合规矩,需要阻止么?” 下面那些小动作他们这个位置看的一清二楚,神山和青城山的长老却仿佛事不关己老神在在不与评价,看他们不说话其他长老更不会凑这个热闹,两门有怨,两败俱伤对大家都是好事。 这次比斗奖励的资源都是各门各派一家一点拼出来的黔阁资源,无论这两门谁的弟子出了问题资源都会落到自己门人头上,何乐而不为,至于自家误入局面的弟子,只要不是核心弟子他们根本不在乎。 “不碍事,小孩子的事情咱们操心个什么劲。”钟秀神山的长老左盖根本就不担心那三人能吃亏,青城山长老更不担心,杨锋修为再高百多号人乱斗总得受点伤,要是被直接剔除八百神山更会成笑料。 … 看顾友几个人还打算弄点什么蛾子左盖直接把这块区域给单独撕裂了出来,不就是想围攻自家的弟子,他干脆帮他们一把好了。 “师兄!”在前的男子瞪了一眼后面的小弟“别出声,再看看情况,差不多咱们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师兄,我也…” 两位的同伴话没说完,男子皱眉摸了一下眉心的印记,稍微往刚开始说话的师弟那边移动了一点马上察觉到了更强烈灼烧感。 “师兄,印记越来越烫了,咱们得赶紧走。” 几人决定后发现周围窸窸窣窣,竟然很多人都开始朝里面移动,而最中心,就是那柄插在地上的凌雪。 … 见神山长老连自家弟子都坑,其他人也不会阻拦,不过手诀频现,想必是要加快些这次逃杀的节奏。 三十六、结怨 惨叫声频频,这方圆一里成了这一百人的角斗场。 眉心的印记越发灼热,超过界限后无形之火直接点燃身躯将逃杀参与者送出场外,已经有迟疑滞后的人化为火光送出场外。 都到了这一步了,或许拿出刀刃拼走一个自己就能晋级,乱战,混战一下子爆发在这个小结界里。 “中心,就在那瀑布那里。” 混战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周围的人发现任凭他们在外围拼死拼活,那柄长刀百米范围里如清潭之水波澜不惊,可就是那百米,似无人敢进。 场内似乎一寂,顾友突然应和发出声“这结界范围内不可能有八百人还不停止说明这次逃杀分了几个范围,那杨锋受了伤,只留一柄刀吓唬人,兄弟们咱们把那中心占了等其他地方决出胜负不比咱们互相拼死拼活给别人弄出名额好吗?” 能修行到这般境界都不是傻子,可现在这样的局面似乎那样是最好的局面,杨锋修为再高不过一个修魂修士,肉眼可见就有五六十修行者,只要大家都入了那核心静待结果就行。 第一个修士踏过了百米半径,第二个,接着所有人都踏过了,然而界限似乎依然在缩小,灼热感自眉心而来,为了过线他们就像无助鸭群一样往里挤。 凌雪的刀柄上出现一只手,狂放的刀气如旋风一样凝成气旋,包裹住了刀身范围五十米,这是杨锋的底线。 她淡淡的看向周围个个清晰的面孔,哪怕同是神山的其他弟子也被阻拦在外,在杨舟和江流相处的日子里她很爱笑,可在关系一般的人面前她是那个清冷如雪的刀客。 眉心灼热袭来,渐渐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杨锋怒目而视,甚至开始在手中凝聚灵力,第一个向杨锋出手的人出现了,随后第二个。 “哼,看来我不在黔地你们都忘了我杨锋的刀。” 江流稳了稳手中的碧渊,杨舟盯着在藏在人后的青城山四人,撼山棍上似凝了万钧神力。 “区区土鸡瓦狗,用不着师弟出手”说罢她看向他们二人“看好了,这招的名字便是心头灭却” 刀气旋转,随后突然崩碎,但这刀气所成的屏障无隔之后那些外面的人却开心不起来,因为那柄雪刀上面的灵力如同汪洋一般扑向他们,随后他们只见那黑衣黄焰的身影将长刀刀刃重重斩在地面。 波纹,无尽波纹自杨锋脚下而出,地面仿佛是被巨石砸入的水面一样荡起一人多高的涟漪。 ... 涟漪尽去,只留下了十几个人还能在里面坚持,大多也身上血迹斑斑,状态算好的只有互为倚阵的顾友四人。 “就是这四个狗贼在里面搅风搅鱼,师姐我去把他们一棒一个收拾了。” 杨舟看到他们当真心头热急,要是平常见他们四人他肯定有多快跑多快,只不过他们现在扛过了杨锋的剑招状态只怕也十不存一,又有大师姐帮他压阵,无所顾忌的胖子提起棒子就朝四人冲去,金红的撼山棍在他手里如风,四人知道这棒子厉害,即便杨锋就在眼前也顾不得只能先顶住这壮硕而来的胖子。 杨锋眉毛一挑看向余下的几人问道“你们是否还要入我这方圆?” 幕后推手的左老大人也不想把这些人全都逼到杨锋对立面,圈不继续压缩,剩下的几人眉心印记不做妖他们自然不会主动和杨锋决死。 又听杨舟念叨他们自然知道了当时引他们来的究竟是何方高人,一时间青城四人被诸多人记在了心里。 “谢大师姐留情”几人对着杨锋行礼以后干脆打坐恢复,现在这样的情况要是杨锋三人对他们有想法他们也毫无办法不如恢复一下自己状态,之前光晕频频,大家都知道这一局逃杀怕是马上就要结束了。 倒说杨舟一人一棍仿佛猛虎入山林,以一敌四而不落下风好不自在,先前杨锋那剑招万片黄花构成波纹,一片便是一刀,这四人在里面搞事情当然她会重点招呼他们。 “来啊,顾友,刚才不是很凶,怎么现在成了软蛋了。” 杨舟嘴上不饶人,棍子更是不饶人,不出片刻他一计夜叉棍直接砸碎了青城山弟子格挡的仙剑,重重惯在了那弟子胸上,那弟子一大口血从嘴里飞了出来,整个人被打飞出去,还没落地宣告出局的朦光便笼罩了他。 顾友气急,长剑如蛇咬向杨舟的脖颈,可他此刻灵力远不如杨舟充沛,杨舟不在乎和他对拼,依然大开大合是挥洒灵力,一时间顾友就像被拘住了手脚陷入被动。 杨舟越打越痛快,手中长棍啸声如虎,全然一副今天此刻就要把顾友淘汰出局的架势,一旁两个青城山弟子被他逼退,本想上来支援自己师兄却被杨锋手中长刀摇摇相指不敢动弹。 顾友手中长剑与撼山碰撞明显吃亏,可胖子就是如同狗皮膏药不让他脱离,两人打斗了许久,顾友各种手段用的差不多,灵力也消耗一空,再一次被胖子一棍砸开,腥甜之味入舌,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吐出,似是再也压制不住伤势。 三十七、盘他 “杨舟,你确定要在这拼个你死我活吗?” 杨舟嘿嘿一笑,懒得和他多废话一句,灵力凝聚就要使出一套排山倒海棍把他清扫出局。 第一棍,顾友稍能抵抗 第二棍,顾友踉踉跄跄中毫光渐失的长剑被磕飞 第三棍,已到顾友腰腹之上,白光乍现,却是庇佑顾友的光芒。 左盖看了一眼旁边的青城山入圣王涅似乎想要他给出缘由,王涅轻轻一笑“八百已至,逃杀已结,再相争无意。” “既然完了那就收了阵诀吧,我这老骨头累的够呛。”左盖若无其事的说来,随后手诀一捏飘飘然把门下弟子传送回仙谷准备用来比斗的平场,只是临走传音给了杨锋,让他们三个完事去阁内找他一下。 … 江流第一次来到这种大门大派的驻地有几分好奇东张西望,田柒柒正和他说着这些那些,对于江流在逃杀里的表现杨舟自然大夸特夸,顺带杨锋也夸上了他几分。 两个姑娘虽然风格不一样,都是人间一等一的美女,田大小姐很快就和这个酷酷的师姐成了朋友,杨锋说出左盖召见的事情后江流思考了一下决定和他们一同前去秀阁,毕竟来这一趟不去见一下主持工作的入圣大佬也不太好的样子,倒是柒柒对飞檐峰之巅的风景颇为好奇,一听就要跟着他们同来。 钟秀神山两个徒子徒孙去拜见左盖他们两没有跟着去,干脆在偌大的秀阁里参观起来。 至于露台,云露轻浮,山下的小镇在缥缈云朵后面若隐若现,远处的天空已经泛出微红,清凉的风把云往两人的脸庞吹拂,柒柒的脸庞似是受了凉有点微红,惹的江流一阵心头火热。 鞋面轻轻踩在木质雕楼上没有发出声音,柒柒突然发现自己从背后被人抱住了腰,风里传来熟悉的味道,一如当日在小白身躯上那般,她安宁的倚在了熟悉的胸膛里。 “等什么时候我腾龙了我一定带你在这云颠漫游。” “你不是和我说过自打你那师傅把你从天上丢下来之后你就再也不想飞了吗?” “但是我很想和你看遍这山川大地。” “哎哟哟,够了啊你们两”杨锋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还有一旁的杨舟和左盖。 柒柒脸色一红从江流臂弯里挣脱了出来,江流不好意思的放开了柒柒把她遮在身后,面色不变和左盖行礼“见过左前辈。” 左盖笑了笑,似乎没看见刚才的那些“小友不必多礼,听小胖子说近日多受两位恩惠。” 江流摆了摆手,看向杨舟说道“我与杨舟这几天就如兄弟一般,如果兄弟之间讲什么恩惠那就有些低俗了。” 左盖拍了杨舟肩膀几下大笑“那可就麻烦你了”说罢转过头去对着杨舟说到“你先前问我那事我允了。” “不如今晚就在这秀阁住下吧,晚上山下的灯火景色更盛。”说着左盖的眼睛似乎还有些莫名的笑意。 江流哪还好意思,连忙推辞“不了,不了,我们山下还有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白虎要喂养” … 见过也就事毕了,小聊一会左盖没有多留江流二人,只末尾把杨舟喊去单独问话。 回到住处柒柒还一阵阵脸红,但又很舍不得放开江流的手,似乎想粘着他,怎么都粘不够。 但江流想晚上一起~的时候被柒柒一脚踢在的屁股上“你还不赶紧修炼去,明天就排出名单了,你不取个前五十你试试。” 软磨硬泡之后江流终于求得一个在姑娘房间打坐的机会,不过这种关头(华雄盯梢)他也真的是老老实实修炼。 尽管别人在这复杂的灵力环境里修炼效果极差,江流却感觉不到一点影响,他归根于功法的原因,却不知道他所提炼的灵力其实大多数并不是来自游离的外界。 很快来到了江流上场竞技的时候,杨舟也如约帮他解决了所有首尾,在江流需要上台时候来领着他来到了台下,江流看着台下还是有那么十几二十个看客不免有些开心,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参与修士间的比斗受人观仰。 “师兄,随便上去走走过场,我都打听好了,上面这小子就是个刚入修魂不久的幸运儿,你上去三下五除二就到前四百了。” 江流看了这胖子一眼,心头念叨着不就是因为他作保了包他前四百吗,刚入修魂的小年轻他光用灵力就可以把他压下台了。 但是江流是个体面人,何况田大小姐就在旁边一言不发督阵呢,他一席白袍,红映碧渊走上了比斗区域,再辅他本极俊俏的面容一下子就引爆了下面寥寥无几的几颗少女心,裁判还在宣读规则时候周围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女修。 柒柒眉头一皱,突然后悔江流那么骚包,看那些女修给江流呐喊的样式田大小姐似乎瞧见江流脑袋上面长出一个放大镜,而镜内一只白嫩猪头正哼哼唧唧,某人的秉性,早在两人初见时她就了解的清清楚楚。 “哼,等回去收拾他,让他那么骚包。”田大小姐气的牙痒痒,咬牙切齿的喃喃。 倒是杨舟眼中亮光一闪“师姐,这是好事啊。” 在凶光就要爆发时杨舟赶紧补充了一句“越多女修为师兄撑腰,越多男修就会眼红,咱们对赌的盘就越大,咱们再乘势撒点师兄修为低什么的消息,再把安排好的对手打通,不仅师兄拿个高名词,师姐岂不是也赚个盆满钵满。” “我缺钱吗?”田大小姐稍微收敛了些暴虐,虽然她不缺钱,但是她很中意另外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