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囚爱:简少的大牌情人》 第1章 旧情人 深夜两点。 c城最高建筑的顶端,在这个僻静的深夜,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 薛含烟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停下,静静站了几秒钟,而后低头,将自己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衣扣子解开,露出雪白的胸脯,随后扯开嘴角,挂上一抹妩媚的笑,推门而入。 就在那豪华的落地窗前,一个高大的身影伫立着,听见身后的声音,他抖掉手中的烟灰,整个人貌似一僵。 “简总,我来了。” 他转身。 目光落在她胸前一片雪白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过来。” 薛含烟心中一紧,只感觉他那如火般的目光将她整个人都灼得很痛很痛。 她深吸了口气,眼底多了几分勾人的笑意。 她走到简桀面前,强忍住心底的不适,双手攀上他精瘦的腰肢,仰头娇笑道:“简总,您想怎么玩?” 柔弱无骨的触感自腰间传来,简桀整个人都为之一震,一股灼热的感觉自下腹涌了上来。 他低头,一把将薛含烟扯进了怀里,一只手狠狠往她胸前袭去。 突然的痛感使得薛含烟不受控制惊呼出声,却在下一秒听见头顶一道冷得掉渣的声音,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薛含烟,是不是,只要给你钱,你,就能随叫随到?” 像刀子一般,一刀一刀直插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薛含烟心中蓦然一阵钝痛,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简总说笑了.我只是.....” “哦?说笑?那为何,凌晨两点钟,薛小姐会出现在我这里?嗯?” “我倒是没想到,许久不见,你居然变得如此下贱了!怎么,那个男人没能满足你?还是,他也不要你了?所以你现在急着找下家?” 薛含烟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简桀居然会说出这样话。 记忆中他一直是彬彬有礼的,很有教养,现在居然开口闭口就贱人贱人的羞辱她,倒是让她有些无措起来。 她来这里,是因为小淼的病情,若说是为了钱,也没什么不对的。只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明显变了味道。 “简总,我...唔...你...唔唔...”他已经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揪着她的头发,一吻封唇,舌头长驱直入,在她的樱桃小嘴里面疯狂肆虐。 嘴中到处都是男人阳刚的气息,有些久违了的熟悉。 他的唇很冷,一碰到她却火热得不像话。 薛含烟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鼻子一阵发酸,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生生被她给逼了回去。 就算早就已经做好了被羞辱的心理准备,但是真正到了这一刻,薛含烟还是觉得委屈。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不管是三年前,还是现在,她都没有错。 可是一想到小淼的病,薛含烟咬咬牙,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惹他不快,不要坏了他的兴致。 况且,对于她自己而言,除了他,她也不可能忍受得了其他男人了。 想到这里,薛含烟闭上眼睛,渐渐的将自己身体交给对方。 第2章 废了你 简桀将她狠狠按在落地窗上,一只手抬起她的腿,一只手揽着她的腰,灼热的喘气喷在她耳边,她听见他咬牙切齿道:“有多少男人这么对过你?” 薛含烟双眼迷离间,见他眼眸通红,像是隐忍到了极致。 不知怎的,心里面又是一阵揪疼,随后竟然笑出声,更加贴近了他,娇笑道:“没有,简总是唯一一个。” 她感觉到男人的动作一顿。 然后他垂眸,一点一点朝她看去,薛含烟攀上他的脖子,用接近调情的语气道:“毕竟除了简总,其他的男人我实在是看不上眼。” 简桀冷笑一声,果然是为了钱,为了钱! 他蓦然加快了速度,加重了撞击的力度。 这个女人,就是再贱,也只能是他的! 诺大的城市,在那最高楼的顶端,两个人正在抵死缠绵,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爱她。 而她,在一场欢爱过后,很淡定地穿上衣服,捡起他胡乱丢在地上的支票,转身对着简桀娇笑道:“简总下次需要再找我,我先回去了。” 小淼还在医院等着她。 简桀懒懒抬眼,又是一阵冷笑,“薛小姐这么急着走,是要去下一家吗?” 薛含烟脚步一顿,“简总说这话可真是伤人。” 简桀迈着步子缓缓走来,“那你着急走什么?” 他没穿衣服,薛含烟别开眼,耳根子莫名有些发烫。 深吸了一口气才笑道:“简总还是先穿好衣服吧,小心着凉。” 说完又继续往前走。 突然,握着门把的手被一只大手拽住,一阵天旋地转,她再一次被狠狠封唇。 简桀一不做二不休,这次是直接上手,“刺啦”几声,将她的衣裙撕了个粉碎。 薛含烟心里有气,刚刚她看了一下手机,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医院那边打来的。肯定是小淼出事了,她得马上赶回去。 简桀这会儿发什么疯? “简桀,你发什么疯?” 心里面这么想着,一气之下就给说出来了。 简桀动作又是一顿,再封住她唇的时候轻柔了许多。 他就是要发疯,一看见她他就忍不住发疯! 三年了,整整三年,他满世界找她,这个女人却像是人间蒸了一般。突然有一天,她出现在他面前,却是在一堆男人中间游刃有余,就连脸上的笑都异常的职业化。 然后,他拽住了她。 她问:“简总,需要女人么?” 他当场就气笑了,他堂堂c城霸主,会缺女人? 薛含烟看着他越来越过火的动作,心中更加焦急。若是再这么下去,怕是天亮了她还不能走。 到时候若是小淼真的出了事...... 她不敢想象。 这么想着,她开始挣扎起来,只是她越挣扎,那男人就越是霸道将她禁锢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怎么,钱拿到了就想跑?” 薛含烟累得气喘吁吁,听见他这话,真的是怒火中烧装不下去了,抬起脚一脚踢到男人胯间,恨恨道:“我不只要跑,我还要废了你!” 第3章 敢不敢玩个大的 简桀面容扭曲,痛得青筋都暴了出来,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也许真是废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敢! 薛含烟一时间也愣住了,见男人没有反应,她暗暗往下一瞥,满面潮红,是羞愧的,心道不会真是废了吧。 “那个,你...没...没事吧?” 男人趴在她身上,没反应。 薛含烟心里暗道糟糕,顿时有些不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含烟被压得整个人快喘不过气了,稍稍往旁边挪了挪,只是一直不动的男人终于有反应了。 他一把将她摁住,“别动。” 他的头就埋在她脖颈间,有温热的呼吸一直喷洒在她耳边,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近得她能清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薛含烟突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我得走了,简总。” 不能再拖下去了。 简桀猛然抬起头,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忽而又是一阵冷笑。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突如其来的怒气让薛含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三年不见,这人真是变化很大,脾气都变得有些让她捉摸不透了。 薛含烟突然有些无力,“我是真的有急事,明天来找你好不好?” 她原本在心中准备的说辞是“简总今天人家真的是很累了明天再继续好不好?” 可是话到嘴边,硬生生又被她给掰回来了。 对着他,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他心中早就已经对她有误解,她又何必再加把火,将自己最后的尊严都丢到他脚下给他踩呢? 他给她开出的价钱,一次一百万。 小淼的医药费手术费加起来需要六百万。她还得来他这里几次。 “一只破鞋,我还不稀罕再穿第二次,滚出去!” 薛含烟淡淡点了点头,二话不说换上衣服就走,好在出门的时候怕冷随手塞了件风衣在包里,要不然她穿着被撕得七零八落的衣服实在是没脸出去见人。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半。 “梁医生,小淼他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薛含烟看见主治医生就一把拉住。 梁医生见她一副着急赶来的样子,有些无奈道:“薛小姐,孩子的情况不太乐观,实在是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手术,只是,你...” “梁医生,做手术,做手术!我这两天就把钱交齐,您看,这是一百万,我有钱,求求您救救我儿子,他才三岁啊!” 薛含烟胡乱将支票塞进梁医生手里,眼泪控制不住刷刷往下流,几近哀求地说道。 梁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条生命。” 病房。 小家伙见薛含烟进来便从床上蹦了起来。 “妈妈,你来啦!快来看晋叔叔给我寄的火箭,是不是特别帅气?” 薛含烟嗔斥道:“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你是想让妈妈担心吗?” “才不是呢,我都睡醒了,梁叔叔说我现在可好了,就算少睡点也没关系的!” 好个屁! 你知不知道你就快死了! 第4章 想怎么玩 薛含烟在心底暗暗骂道。 “妈妈,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医院好无聊啊!我想回家了,我想去找晋叔叔玩!” 薛含烟扯出一抹笑,将他塞进了被子,“快了,再等几天,等病养好了我叫晋叔叔来看你,好不好?” “好耶!” c城a90大厦,隶属于简氏集团旗下,是整个c城最大最豪华最贵的娱乐场所。 薛含烟就是在这里的一件娱乐会所里面兼职。 下午六点,是换班时间。 她上的白班,现在该是她下班的时间了。 “薛姐姐,我今天家里有点事情,得早点赶回去,你能不能帮帮忙顶我一个晚上?求你了,真的是非常紧急的事情!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同事小夏跑过来拉住她,抹着眼泪道。 小夏人缘不怎么好,薛含烟和她的关系也不怎么样,若是放在平常,她理会都不会理会一下,在她看来,她的这种要求有些无理取闹。 只是今天,乔家的公子哥在这儿过生日,到场的都是一些上流社会的有钱人。出手尤其阔绰,一晚上下来,收入起码能比她白班翻百倍。 小淼正处在危险期,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薛含烟想了想,就同意了。 她把手机调成静音状态,端着微笑便敲开了一间包厢的门。 冲天的烟味呛得她忍不住咳出声来,吸引了包厢内多数人的视线。 “哟,这不是薛小姐嘛!今天面色红润多了啊!是不是...是不是昨晚上...被哪位哥哥疼爱了?嗯?” 薛含烟眼眸微冷,抬头时依旧是招牌的笑,“马老板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我今儿就是替小姐妹送送酒,酒已经送到,就不打扰各位老板的雅兴了。” 薛含烟拿起托盘,朝室内众人歉意一笑,转身便要出门。 就在这时,马老板从身后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嘿嘿笑道:“薛小姐难得上一回夜班,就不想尝尝晚上的酒?还有啊,这话说回来,你是不是没上过夜班没有经验啊?连给客人倒酒敬酒喂酒都不会?” 薛含烟心中将马老板祖宗十八代都招呼了个遍。 转头笑道:“马老板若是想要陪酒的,我们这儿有专业的姐妹,我这就去把她们叫来,服侍了马老板。” 包厢内传来众人的嬉笑声,马老板自觉丢了面子,态度开始强硬起来,“若是我说,偏要你不可呢?” “不就是一个婊子,给本大爷陪个酒怎么了?你还不乐意了?怎么,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啊?” 薛含烟深吸了口气,忽而扯开嘴一笑,“马老板想要我陪您喝酒?” “怎么,不给面子?”马老板脸色一黑。 薛含烟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朝着他抛了个媚眼,缓缓道:“怎么会,马老板的面子,当然还是要给的。不过,说真的,陪酒我不大会,马老板敢不敢玩个大的?” “哈哈哈,玩!就要玩大的!你说吧,想怎么...玩?嗯?” 马老板说着,一只手顺着胳膊一直往上,到肩膀然后又往侧里缓缓探去,整个人都透露处一股猥琐的气息。 薛含烟不动声色将他的手拽开。 第5章 薛氏,是什么东西? 包厢里面大概有七八个男人这样,都是一些像马老板这种的三十多岁的成熟男性。有两个倒是挺年轻,二十几左右,他们看起来像是在这里谈什么生意上的事情。 除去个别,多数人在看向她的时候是抱着一种探索的心态,还有的就是看好戏。 都不是好色之徒,那就好办。 “十瓶酒,你若是比我先喝完,就算你赢,怎么样?” “若是你赢了,我今晚,听凭你差遣,若是你输了,就在我这里再买个两百瓶酒,怎么样,马老板敢不敢?”薛含烟说着又是一个媚眼抛过去。 其实她本人长得并不算娇媚,甚至是有些英气俊俏的,只是因为脸上的妆容再加上这明暗交错的灯光,使得她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 被这么赤裸裸的挑衅,马老板哪里能受的住这样的刺激,一拍掌,“好,就这么办!上酒!” 薛含烟微微抿唇,往桌边挪去。 她的酒量很好。 是当年被那人硬生生灌出来的。 十瓶酒下肚,薛含烟也就是双眼有些迷离而已。反观对面,马老板已经醉得不成人样了。这人人品不好,酒品也坏透了。 只是喝了九瓶,就开始拽着薛含烟各种占便宜。薛含烟哪能如了他的愿。 一把将第十个空瓶子狠狠朝地上一摔,巨大的声响让马老板差点儿吓得酒醒。 薛含烟连忙道:“马老板,我赢了,您可得愿赌服输啊!” 说完,慢悠悠在账本上胡乱写了一通,晃着身子道:“呀!刚才忘记了,现在补上,马老板您给签个字呗。” 说着顺便给马老板丢过去一个明晃晃的笑。 马老板是这里的熟客了,对薛含烟他可谓是垂涎已久,现在半醉半醒之间,哪还能经受得住她的诱惑。 鬼使神差的就给签了字。 薛含烟如愿了,晃着身子站起来,对着包厢里面一直旁观看好戏的几位做了个揖,“感谢各位老板了。” 至于感谢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见薛含烟起身要走,马老板哪能不知道他是被骗了,当即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恶狠狠道:“贱人,竟敢骗我!” 说着,马老板揪着薛含烟的胳膊,就要去另开包厢,给她个教训。 薛含烟脑子里晕乎乎的,但她还残留着一丝理智,知道要拒绝,便挣扎道:“你放开我,我不跟你走!” 两人在走廊里拉拉扯扯,这一幕净被简桀看在眼里。 “住手!” 他怒不可赦地上前将马老板掀翻在地,恶狠狠地踹了两脚,便拉着薛含烟离开。 而薛含烟?她只觉得似乎有道雷从头顶劈下来,劈得她浑身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般,整个人僵硬,动弹不得。 简桀!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晚,薛含烟再次被狠狠丢到了简桀的床上。 简桀欺身而上,掐着她的脖子恨恨道:“贱人,你果真是贱人!陪酒赔睡的小姐?呵!果然,没有了薛氏大小姐的身份,你也就只能这样苟活了!” 薛含烟挣扎的动作停住,任由他掐着,只是睁大眼睛盯着他,一字一顿道:“薛氏,那是什么东西?” 第6章 晋 薛氏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只要提及,便如万箭穿心,万咀蚀骨般的痛。 三年前,他宠她爱她是因为薛氏大小姐,后来,他欺她辱她也是因为薛氏大小姐。 她恨薛氏。 那个几乎把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薛氏。 简桀似乎没预料到她的反应,冷哼一声,“霸占了阿离的身份那么久,享受了那么多不该有的殊荣,你现在居然反过来问我,薛氏是什么东西?薛氏不是东西,你呢?你又是什么?你现在连个冒牌货都不是了,你现在是个婊子!” 薛含烟忽而笑得妩媚,只是眼中明显有泪光在闪烁,“阿离,那又是什么东西?” 像是不怕死一般,她又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简桀脸色铁青,都快被气笑了。 他一把将她及臀的裙子撩开,扯下里面的安全裤,提枪就上! “我是什么东西?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是什么东西!我是你男人!” 薛含烟咯咯笑,缠上他的腰,双眼模糊道:“我男人那么多,你是哪一个吖?” 她感觉到他的动作一僵,下一秒却又如狂风暴雨般肆虐而来,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她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他凭什么一副她犯下了滔天大罪一样,拿她当作阶下囚,极尽质问和羞辱。 生气么?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该愤怒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在薛离和她之间,他连一个喊冤的机会都不给她,仅凭着那女人几滴眼泪,就直接给她判了无期徒刑,不,是死刑。 只因为那女人说,她只是一个冒牌货,什么都给不了他。 所以,他站在那女人那边,将她彻底清除出薛氏。 所以那晚,他嘴里喊着薛离的名字,折磨了她一晚上,在次日一早,将她扫地出门。 薛含烟,你真是可怜啊。 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荡,明晃晃的阳光刺眼,让她无法抬头,以往这个时候都会去医院见小淼,可是她总觉得身上还残存中那个男人的味道,。 薛含烟不想这样去见儿子。 一个长长的急刹车。 司机从窗户伸出头来,“姑娘,你没事吧?” 薛含烟抬头朝那人一笑,“...没事儿。” 司机惊讶了一下,对着后面的人道:“小姐,你看这人像不像是大......薛含烟?” 薛离早就注意到,那个身影就算是烧成灰她也认识。 只见她冷冷勾唇,“前面有人么?我怎么没看到,阿龙,开车!” 阿龙犹豫了一下,“小姐,这...要是出了人命怎么办?” 薛离冷冷一笑:“怎么,是本小姐的话你不听,还是你只听从那个‘大小姐’的话呀? 阿龙咬了咬牙,松了刹车松了离合,薛含烟还未从昨晚的事抽魂,只觉得眼前灯光比太阳还耀眼,下意识的抬手。 与此同时,她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urie,attention!” 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她腰间紧紧被人搂住,俩人翻滚在地,那人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晋,你怎么在这儿?” 晋是法籍华裔,三年前,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就是这个男人救济了她,这一救济,就是三年。 “我再不来,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刚想什么呢,没看见有车么?” 晋将她扶起来,上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没事儿,我这不是好好好的吗?那车都已经…….” 薛含烟猛然顿住了,那车明明都已经停下了,为何会突然…….? 第7章 老朋友 “你又喝酒了?你知不知道医生说你……”晋拽着她,一脸很铁不成钢。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有分寸,死不了。话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没告诉我一声?还突然出现在这里,该不是跟踪我把?”薛含烟胡乱整了整衣衫,若无其事道。 “今天刚到,来见个客户,本来想着给你个惊喜的,结果一来就受到了惊吓。走,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经这么一出,薛含烟是彻底清醒了,索性无事,顺着晋的话问道:“什么人啊?” “他在c城很有权势,总之认识并无坏处。” 薛含烟点了点头,她也才回国不久,多结交些朋友也好扎稳脚跟。 跟着晋穿过了几条街,她眼尖地瞧见拐角咖啡厅边上坐着的一人。 正是简桀。 薛含烟想绕道,没想晋已经将她拉到了简桀面前,一副绅士的模样在向他介绍自己。 “简总,这位是我朋友urie,我们好久没见了,你不介意她跟我们一起坐吧?” 空气似乎凝固下来。 简桀盯着她,许久,用一种极其薄凉的语气道:“薛小姐的上家还真是不少。” 满满的嘲讽。 薛含烟克制住情绪,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两人之间的气氛非比寻常,晋明显闻到了火药味,见薛含烟面色有些不好,不动声色将她拉到身后,道:“不好意思,简总urie刚受到了惊吓,现在状态有些不好,要不我先送她回去了,咱们改天再聚。” 薛含烟莫名心里头又有些发酸,三年前,在巴黎的街头,他也是这样将她护在身后,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说出的话却让人难以违抗。 他说:这个女人我带回波帮家了。 现在又是这样,护在她身前说要带她回家。 简桀脸上又开始出现了那种意味不明的笑,看得薛含烟心里发毛。 但是刚刚那辆车让她想起了薛离那个女人,现在也没有心思理会简桀了。 简桀见她站在晋身后,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再想到她在自己面前的模样,心里头堵着一口气,这个女人,果然傍上大靠山就开始无视他了! 他勾了勾唇,“晋先生一直在法国,怎么会认识薛大小姐的?” 他特意强调了薛大小姐四个字。 晋虽然知道国内有个庞大的薛氏,但却是没有将薛大小姐和薛含烟联系在一起。 他极其绅士一笑,urie是我在法国……”话说到一半,薛含烟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 晋知道她是想不想他再继续说下去。 话头一转,“简总,我想这属于我的私事了,不方便透露,我们改日再会。” 简桀脸色冷然,难怪三年的时间,他就算翻遍了世界,也找不到她,原来是躲在波帮家。 他忽然冷漠一笑,薛含烟啊薛含烟,当初既然要走,为何现在又要回来?既然当初选择离开我,为何现在还来找我? 她知不知道招惹他的下场。 薛含烟回去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白天的那辆车,总让她有一股莫名的恐慌,就像是灾难来临的前兆一样。 urie,你认识简桀?”晋递过来一杯醒酒茶,疑惑道。 薛含烟笑得一脸云淡风轻,“老朋友了。” 算起来,她和简桀认识了也快二十多年了,可不就是老朋友。 第8章 心底的失落 晋脸上得笑有些挂不住,为那个佯装坚强的女孩感到心疼。 “你别想骗我,小淼的父亲,是不是他?你们之间到底……” “晋,我累了,jesuisfatigue,我想睡觉了好不好?对了,小淼每天都在念叨你,明天你有空吗?” 被打断的晋倒也不怒,urie,我不管你之前经历过什么,我要你知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不再是当年那个在街头无依无靠的可怜女子,只要你想,你就是我波帮家族的……” “晋,谢谢你啊,你说你那么好的人怎么就能被我碰到了呢?我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银河界,我知道你对我好,包括叔叔阿姨都对我很好,可是什么都行,就是在关于小淼这件事情,我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你们的帮助,你就当我任性吧。” 薛含烟突然淡淡打断他。 他的孩子,凭什么要别人来救? 晋叹了口气,“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话说到这个份上,贵族修养也不允许晋继续不依不挠下去,只得转移话题,“明晚上有个舞会,我刚回国不认识什么人,帮我个忙,做我女伴如何?” “好。” - 舞会仍然是在a90大厦举办的。 薛含烟当晚穿了一间暗黑色的抹胸晚礼服,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她脖子上简单配了一条丝巾,长发微卷及肩,一切都显得特别简单。 而就算是这样简简单单的装扮,依旧是吸引了不少男子的视线。兴许是顾及到晋的身份,没人敢上前搭讪。 薛含烟有些心绪不宁,总感觉自她一进来,便被一道视线给盯上了。 urie,你今晚真美。”晋操着一口法国腔调的普通话。 其实在法国这些年,法语她也听得懂,但是晋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大多都是说中文,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薛含烟明白,却无法回应。 她转头,轻笑道:“你也很帅.” 晋刚想说些什么,门口忽然一阵喧哗,薛含烟望过去,只见一名身着白裙的女子,像个骄傲的公主般被众星捧月缓缓而来。 薛离! 薛含烟整个身体开始不受控制颤抖起来,心中的仇恨波涛汹涌,如夏天的一场暴雨,怎么猛烈怎么来。 而这场暴雨又在简桀出现之后尽数退了下去,波澜不惊。 一看见简桀,薛离眼睛立马一亮,提着裙摆,兴奋地朝简桀跑过去,轻车熟路挽上他的胳膊。 “简哥哥,你来啦!人家等你好久了!” 薛含烟暗骂一声不要脸,哪里久了,明明她才刚进来两秒钟。 简桀脸上挂着淡笑,几乎是本能地想要躲开她,却在看见她脸上明媚得不像话的笑容之时顿住了,脑中蓦然的闪过那个小女孩的身影,也是如她这般,穿着白色的公主裙,兴奋地朝他奔来,撒娇说简哥哥你又迟到了。 他忽然目光柔和,轻唤了一声,“阿离。” 薛含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面上平静,只是心底抑制不住的失落。 第9章 兴师问罪 那个男人曾说,他的怀抱只能容纳一个人,现在,在推开她之后,又重新接纳了另一个女人。 兴许是仇人天生就有一种敏感的直觉。 就在薛含烟看着他们的时候,薛离的目光也透过重重人海,朝她准确无误地投射过来。 只见她嘴角勾着,拉着简桀缓缓地迈着优雅地步子朝她走过来,停在她面前。 “姐姐,好久不见。” 听到这个称呼,薛含烟莫名想发笑,而事实上她确实笑了:“不敢当。”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回家,爸妈他们都很想你呢。姐姐,你是不是还在为三年前那件事情生气,不肯原谅我啊?” 薛离说到最后,瞄了一眼简桀,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像是有些委屈。 薛含烟面色有些发白,却还是强忍住怒意,“三年前发生了很多事,薛小姐说的是哪一件?” 是她找了十几个男人想要强奸她,还是将她囚禁灌了她将近半个月的烈酒?亦或者是她设计陷害她使得简桀恨她辱她? 三年前的账,要真算起来,她薛离算得清么? 薛离低着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姐姐这么说是不打算原谅我了,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 薛含烟眼眸微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c大表演系毕业的吧?” 薛离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难怪了,演技真不错,原来是科班出身,佩服佩服。” 闻言,薛离不由面色铁青。 娱乐圈的人都知道,新认回来的薛大小姐是个花瓶,没有演技,薛含烟这话显然是在奚落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只能咬咬牙,跺跺脚,气急败坏地扯着简桀的袖子控诉道:“简哥哥,你看姐姐!” 简桀果真朝她看了过去,恰巧对上薛含烟平静无波的眼神,那样淡漠的眼神,他却从中看出了满满的嘲讽。 “你和她计较什么,她不过是一个……” 薛含烟猛地握紧了拳头,一个什么? 一个冒牌货? 抑或是一个……婊子? “晋,我去趟洗手间。”无论是什么,她都不想再听到。 她走得有点急,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跟着个人。 急急拧开水龙头,撩水拍脸,再抬头时,镜子中蓦然出现一道人影。 是她! 薛含烟瞳孔猛然紧缩,慌忙转身。 “你食言了,你不该回来的。”那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笑容淡淡,语气冰冷。 这样的语气让她想起三年前。 在被逼出门的那一晚,她也是这般,和善地摸着她的头,嘴中却吐出无情的话语。 “好孩子,你的出生本就是个错误,你不该出现在薛家,更不该出现在简桀的生命中。” 她不该出现?呵! 三年的时间,她早就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懦弱的女孩,也不会再被她和善的恐吓吓到。 薛含烟扯了张纸巾将手擦干,“您多虑了,我回来并不是想争什么,只是在国外待久了,有点想念故国,回来一段时间就走,您大可以放心。” 薛母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质问道:“既然别无所求,为何还要去招惹简桀?” 这是在兴师问罪了。 第10章 你以为你是谁 薛含烟张了张嘴,眼眶蓦地红了一圈,“妈……”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和简桀,这辈子都永远不可能,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阿离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你回来少和她接触,若是被我发现你又害得她发病,不要怪我心狠不念旧情。” 她拔高声调,语气刻薄,丢给她几句警告,便夺门而出。 直到她走远了,薛含烟还愣愣地站在原地。 她突然想知道,就算不是亲生的,但十几年的母女情分,还抵不过那一点点血脉情深? 这么多年来护着她宠着她,那些关心,难道就因为一份dna鉴定统统都不作数了吗? “真是不要脸啊,都被赶出去了还恬不知耻地乱认人,薛含烟,那是我妈,不是你妈!所有的宠爱都是我的,你就是一个冒牌货!冒牌货你知道吗?” 薛离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一脸讥笑道。 她眼神狠戾,全无之前在大堂的单纯明媚。 在薛含烟面前,她连装都不屑。 薛含烟蹙着眉,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喃喃道:“只要她不招惹我,我怎么会有机会害得她发病,又哪儿敢刺激她……” “薛含烟,你敢无视我?” 她这才回过神,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很快又淡定地别过头去。 “薛大小姐,注意形象,注意修养,戏要做全套,不是么?” 说完,薛含烟转头就走,一刻也不愿和她多待。 “你就不想知道,刚才简哥哥说了什么么?”薛离不依不饶地跟上来。 她覆在薛含烟耳边,满是恶意道:“他说,你不过是一个——婊子!” 薛含烟开门的动作一顿,抓着门把的手瞬间收紧,微微泛着白。 门外有人推门,力气大得差点将薛含烟推到。 urie,你没事吧?傻站在这里干嘛呢?” 晋眼疾手快将她捞进怀里,关切道,完全没顾及身后简桀阴冷的目光。 薛含烟微微一笑,“没事儿,就是有点晕。” “姐姐是不是最近太劳累了?听人说姐姐现在也开始工作了,虽然工作重要,可也不要忘了休息呀!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是累倒了,爸妈也是会心疼的!” 薛离笑道,说完还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看起来倒真是人畜无害。 只是薛含烟知道,这几句话字字玑珠,到处隐藏着杀机。 简桀突然冷哼一声,轻蔑道:“的确,她最近确实是劳累到了。” 两人一唱一和,几乎要将薛含烟刚刚筑起来的坚强击溃,她默不作声,就着晋的力道,走了出去。 身后,薛离拉着简桀,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无人能及的地方,她冲着薛含烟的背影,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urie,你还好吧?”晋拉着薛含烟来到角落,一脸关切。 薛含烟素白着脸,抿着唇摇了摇头。 宴会上仍是一副觥筹交错,言笑晏晏的样子,大家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刚刚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 第11章 大胆去做 薛离挽着简桀,很快就融入了他们的圈子,像一对真真正正,亲密无间的夫妻,时而贴面笑语,时而默契亲近地游走在众人之间。 远远还能听到宾客们啧啧称赞的窃窃私语,“这简总和薛家大小姐果然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呐,看来两家是打算强强联手了呀……” 薛家大小姐?没想到短短三年时间,c城上流圈子就已经将她的存在忘得一干二净,薛离更是如愿以偿成了薛家大小姐。 思及此,薛含烟不由露出一丝苦涩的神情,脸色也愈发难看。 urie,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你的脸色实在太差了。”看着薛含烟苍白的脸色,晋不由敛起眉,伏在她耳边轻声道。 望着眼前灯火通明,富丽堂皇的大厅,薛含烟一时竟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她垂眸沉思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好,晋,我们走吧。” 人群中的简桀满眼阴鸷地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那交织在一起的影子在月光的映照下,竟生出几分暧昧。 薛含烟…… 晋护着薛含烟出了大厅,宴会上浑浊的气体仍在胸腔内盘旋,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啊,晋,今天是你回国的第一次舞会,结果就被我搞砸了。”薛含烟轻咬下唇,面露愧色。 “没什么。”晋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摊手道:“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舞会,我本来是见你这几日心情不好,想带你出来透透风,没想到……” 说着,晋不由想到刚刚薛离对薛含烟的称呼,于是,便试探道:“对了,你跟那个薛家大小姐是什么关系,她怎么会叫你姐?” 一提到薛离,薛含烟的眼神一下就冷了下来,她垂下眼帘,一脸漠然道:“我跟那家人什么关系都没有,况且,我治好小淼就会离开,以后也不会和他们有任何瓜葛。” 见状,晋微微叹了口气,没再深究,只是拍了拍薛含烟的肩,宽慰道:urie,你要记得,你背后有我们波帮家族给你撑腰,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 薛含烟平静如水的眸中泛起一丝涟漪,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满眼感激地看着晋,嗫喏道:“我知道的,谢谢你。” 一阵微凉的晚风轻轻拂过,薛含烟裸露在外的肩上立刻泛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晋体贴地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肩上。 “走吧urie,我送你回家。” 行至途中,薛含烟突然觉得胃部一阵绞痛,紧接着,剧烈的疼痛翻江倒海般涌了上来,她下意识地弯腰捂住自己的胃,闷哼出声。 “唔——” urie,你怎么了?”晋将车子紧急停在路边,焦急地看向薛含烟。 见她面如白纸,毫无血色,光洁的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晋立刻想到刚刚在宴会上,薛含烟什么都没有吃。 啧,怎么忘urie的胃本就不好?晋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连忙调转车头,“你先喝口水缓缓,我这就带你吃点儿东西去。” 第12章 病情加重 所幸晋的车内随时配备着温水,薛含烟艰难地抿了两口,这才感觉胃内不再像刚刚那般痉挛。 “晋,不用这么麻烦,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你还是直接送我回去吧。”薛含烟扶着椅背,虚弱道。 “不行,按照你们的话,人是铁,饭是钢,小淼还在医院等着你,你再把自己也折腾进去。”晋皱着眉,难得强硬。 这顿饭吃的可谓是没滋没味,薛含烟心不在焉地捧着一碗粥,有一勺没一勺地喝着,温热的液体熨帖着她的胃,却抚不平她内心的伤痛。 吃过饭后,晋这才心满意足地将薛含烟送回家。 urie,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上去好好休息吧。”他唇畔的笑容温暖极了,深邃的眸中满是温情迷人的光芒。 薛含烟微微颔首,转身上楼。 这个绅士体贴的法国男人,直到薛含烟家的灯亮起,这才安心离去。 今天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令薛含烟心力交瘁,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宿,好不容易酝酿出几分睡意,却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唤了起来。 “喂,是薛森淼的妈妈么?”一个陌生的女音响起。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医院的护士,您儿子的情况现在不太好,麻烦您赶紧过来一趟……”后面护士又说了些什么,薛含烟都听不清楚了。 她只觉得脑海中“轰”地一声炸起了一道惊雷,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震的粉碎。 薛含烟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不顾身上只穿着睡衣,抓起沙发上的包就飞快地向外面跑去。 午夜时分,天黑蒙蒙地看不清路面,空气中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丝丝凉意激起了她身上一层鸡皮疙瘩。 然而,身上的凉意却比不过她内心绝望刺骨的寒意,她不管不顾地往前跑,长发凌乱地飞舞在空中,一如薛含烟此时杂乱的心情。 “梁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薛含烟喘着粗气,抓着梁医生的白大褂,就像是抓住了生命中最后一根稻草。 “唉!”梁医生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摘下面上的口罩,下了最后通牒。 “薛小姐,您家孩子的情况越来越危机,手术势在必行,他的病,拖的时间越久,治愈的几率就越小,不管怎样,希望你能尽快筹齐手术费,否则……” 话虽未尽,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是明显,看着薛含烟失魂落魄的样子,梁医生无奈地摇着头离去。 看着躺在病床上,小脸惨白,不省人事的小淼,薛含烟心中一痛,暗暗下定了决心。 小淼的手术费不能再拖了,看来,我得想办法再多陪简桀几次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窗外仍是黑压压一片,只有路边零星亮着的几盏路灯,微微散发着些许莹莹的光芒,就连值夜班的护士也早已陷入了梦乡。 黑暗中,薛含烟倚在床边,面容憔悴。 她的眼睛酸涩胀痛,里面早已布满了血丝,分明是累到了极致,也倦到了极点。 但她一刻也不敢闭上自己的眼睛,生怕一闭上,小淼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不见。 梁医生临走前的叹息仍在耳边回荡,治疗小淼的唯一方法,只有手术,而那高昂的手术费用,不禁令人望而生畏。 第13章 还差五百万 六百万,还差五百万! 她在c城独立无援,此时倒也庆幸简桀对自己还有几分情意。 这场金钱与情感之间的交易,是她以前最不屑的,但此时却成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薛含烟一边在心里算计着,一边满心苦涩地想着简桀对她的羞辱与不屑。 寂静的病房里,只有监护仪器发出的嘀嘀声不绝于耳,看着病床上套着呼吸器,愈发瘦瘦小小的小淼,薛含烟眼中情不自禁泛上一层水光。 自打小淼出生后,就没跟她享过一天福,小小的身躯,还未来得及绽放,就已经被病痛折磨得千疮百孔。 握着小淼细瘦的小手,薛含烟眼中闪过一丝坚毅,暗暗发誓,小淼,妈妈一定会想尽办法治好你的。 “妈,妈妈……”像是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关切,小淼呢喃着从梦中醒来。 见薛含烟正坐在床边,满眼慈爱,小淼苍白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妈妈,你来陪我了?” 他的语气中满是激动与不敢置信,眼中闪烁着对她的濡慕之情,毫无血色的脸颊也因为兴奋涌上了些许红润。 见他这幅天真可爱的模样,薛含烟心里一酸,连忙掩饰住自己眼中的泪意,故作俏皮,语气欢快道:“是啊,我太想小淼了,所以就直接来医院陪着你了!你呢,小淼有没有想妈妈?” “有。”小淼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奶声奶气道。 然而不管他再怎么兴奋,小淼毕竟还是个孩子,没说两句话,他便困得直打哈欠,眼皮也上下打架,几乎要黏在一起。 见状,薛含烟连忙轻轻拍了拍他身上的被子,温声哄道:“好了,时间还早,小淼再睡会儿吧,妈妈会在这儿一直陪着你的。” 许是妈妈的气息给了小淼足够的安全感,很快他便重新进入了香甜的梦境,脸上也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看着小淼乖巧可爱的睡颜,薛含烟却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小淼一觉起来就看到了正在张罗早饭的薛含烟,他满心欢喜地从床上蹦起来,“噔噔噔”跑到了她的身边。 “妈妈!”小淼兴奋地嚷道,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喜悦,脸色看起来也似乎比昨晚好了许多。 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派玉雪可爱,薛含烟整颗心都化成了一滩水。 陪着小淼用过早餐后,薛含烟便要去上班了。 小淼乖巧懂事地冲薛含烟挥了挥手,眼中却闪着不舍与极力隐藏的委屈。 尽管她内心也有诸多不舍,但为了小淼的手术费,薛含烟还是狠狠心,离开了病房。 她兴致不高地来到a90大厦,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气氛。 三三两两的小姐妹们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洋溢着娇羞,又带着几分野心的笑容。 看来……似乎是要有大人物来这里了,薛含烟若有所思。 她借着擦柜台的筏子,故作漫不经心地靠近几个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同事,偷偷竖起耳朵,用余光瞟了过去。 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正一脸讨好地看着那个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长相精致,略带几分傲气的女孩。 第14章 教导有方 “小曦,我听说今天晚上简总会来咱们这里视察,经理肯定会让你去当门面的。” 小曦摆弄着手上刚做好的精致美甲,扬了扬下巴,一脸高傲道:“当然,这件事我已经从经理那里知道了。” 另一旁,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女孩捧着脸,满脸羡慕道:“哇,小曦你可真幸运,我听说咱们简总长得特别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咱们小曦这么漂亮,说不定有可能会被简总看上呢,你说是不是?”几个女孩嬉笑着,打打闹闹了起来。 后面的话,薛含烟就没再听了。 看来……今天晚上正是一个机会! 想着刚刚那几个女孩话语间透露出来的消息,薛含烟眯着眼,心中默默盘算着。 “薛含烟,经理找你!”思索间,一个面色难看的女孩不耐地冲她喊道,女孩上下打量了薛含烟一眼,撇了撇嘴,似乎心有不甘。 薛含烟不欲生事,放下手中的东西去了经理办公室。 所谓瞌睡有人送枕头,经理跟薛含烟说的事正是晚上简桀来视察的事情,他打算让薛含烟当迎宾小姐的其中一员。 薛含烟自然不会拒绝,当即便一口应下。 是夜,华灯初上,a90大厦灯火辉煌,正是人声鼎沸之时。 此时,薛含烟正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浓妆。 她这张脸可谓是浓妆淡抹总相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魅惑的紫色眼影更显几分神秘,拉长的眼尾处满是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都让人不得不赞叹,这真真是个尤物。 穿上经理要求的统一旗袍,薛含烟就这样袅袅婷婷出现在简桀一行人面前。 看着面前这个穿着红色旗袍,雪肤细腰,妩媚动人的美人,在场的男人眼中都露出了痴迷的神色。 简桀先是目露惊艳,很快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流露出鄙夷的神色。 他眯着眼,冷声道:“哼,真是俗气。” 四面八方投来同事们幸灾乐祸的目光,然而薛含烟却浑不在意,想到自己的目的,她忍让地弯了弯腰,不卑不亢道:“简总说的是,我不过一介俗人,自是比不得简总高风亮节。” 随着她弯腰的动作,小半片洁白的胸脯从旗袍领口下那个水滴状的开口一闪而过,顿时引起了简桀的火气。 简桀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火气都冲着身下某处一涌而去,那来势汹汹的火焰烧得他有些口干舌燥。 身后此起彼伏的吞咽口水声让他心生烦躁,刚想要说些什么,却惊觉自己再一次对薛含烟动了情,当下脸色愈发难看。 “呵,没想到a90还有这么能说会道的员工,想必这段时间公司业绩恐怕很高吧?”简桀毫无笑意地勾了勾唇角,眼中的恶意几乎要溢了出来。 “你!”这羞辱性的言辞让薛含烟不由攥紧了拳头,刚刚修剪好,还有些尖利的指甲狠狠地刺入了掌心。 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薛含烟在这刺激下很快恢复了理智,她深吸了一口气,低眉顺眼地垂下头,温婉的话语暗中带刺,“都是公司教导有方。” 这话可说的真漂亮!简桀微微眯起了眸子。 第15章 不同类型的美 看着她妩媚惑人的脸颊,妖娆婀娜的身姿,简桀一边觉得心头的火愈发灼热,一边却又唾弃自己总是忘不了这个低贱的,见钱眼开的女人。 纷杂的情绪在他眼中闪烁不定,简桀看向薛含烟的眼神愈发冰冷,语气也像是淬了冰,“看来薛小姐只能做个区区迎宾小姐,还真是屈才了啊。” 空气中像是挂满了无形的冰霜,一下子冷了下来。 简桀意味不明地看了满脸赔笑的经理一眼,似笑非笑道:“走吧,我的时间宝贵得很,没工夫在这儿浪费。” 这一眼让经理有些心惊胆战,他先是狠狠瞪了在他眼里大逆不道,敢和老板顶嘴的薛含烟一眼,随后讨好地笑道:“简总,不好意思,薛含烟是新来的员工,不懂事,我一会儿定会好好教导。” 说罢,他挥手招了招其他几个迎宾小姐,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带着简总去视察整个a90?” 那几个迎宾小姐这才回过神来,一个个巧笑倩兮地迎了上去,简桀一行人在她们的簇拥下渐渐远去。 见简桀看也不看她,目不斜视地从她面前走过,薛含烟下意识地想要跟上去。 她今晚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本就是接近他,勾引他,然而却被经理一把拽住了,“你去干嘛?还嫌添的乱不够多是么?” 经理气急败坏地低声斥责,他本来是看薛含烟长得漂亮,能够充当门面,没想到却惹怒了简桀,顿时吓得不轻。 “你今天晚上去招呼别的客人吧,简总这边有其他迎宾小姐,就不用你操心了。”经理恨铁不成钢地丢下这句话,也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便转身离去。 “啊?”薛含烟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小淼的手术费迫在眉睫,今晚是她唯一的机会! 看着经理决绝的背影,薛含烟知道此事再也没有回旋的机会,她的心里很是焦急,但却也无力回天,无奈之下,她只能另想办法。 另一边,简桀在经理的带领下,心不在焉地视察着整个a90。 薛含烟穿着红色旗袍,肤白似雪,身姿窈窕的样子总是时不时出现在他的脑海,拨动着他的心弦。 “简总,咱们a90晚上的活动可谓是多种多样,有……”经理走在前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然而这些对于他们这种常来之客,早已没有了新鲜感。 简桀身后跟着的几个手下也开始正大光明地交头接耳了起来。 “诶,你说刚才那个叫薛含烟的迎宾小姐长得可真漂亮,也不知道咱们简总怎么就看人家不顺眼?”一个男声充满叹息道。 “嗨,简总都有薛家大小姐了,怎么会看上外面这种莺莺燕燕。”另一个男声有些不屑道。 “瞧你这话说的,她俩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美,一个纯如百合,一个烈如玫瑰,不过……我还是更欣赏这朵带刺儿的玫瑰。” 说着,男人压低了嗓音,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听到有人欣赏薛含烟,简桀心中的妒火“蹭蹭”地冒了出来,随着两人讨论得越来越热火朝天,他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第16章 羞耻心 “简总?”经理的讲解戛然而止,他愣愣地站在原地,一脸疑惑地看向简桀,空气一下安静了下来。 简桀自然不可能说自己是出于嫉妒,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冠冕堂皇地找了个理由,“每次来视察都是大家一起行动,这次不妨换个模式,大家自由活动,我也想一个人在a90走走。” 其他人自是不敢反驳。 支开了身边所有人后,简桀顺着刚刚薛含烟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很快,他便在拐角处看到了垂头丧气的薛含烟,她正在为小淼的手术费而发愁。 看着她乌黑亮丽的长发在背后左右甩动,不盈一握的细腰轻轻扭动,修长白皙的大腿随着走动,从旗袍高高的开叉处若隐若现,简桀心头愈发火热。 他像一只狩猎的猎豹,从背后猛地抱住薛含烟,将她径直拉入了一旁无人的包厢内。 “啊!”薛含烟猛地吓了一跳,她不住地踢腾挣扎着,眼角泛起了点点泪光。 暧昧昏黄的灯光亮起,简桀那熟悉俊朗的脸庞出现在她面前。 他沉着脸,面露鄙夷,“叫什么?你今天的目的不就是勾引我么?恭喜你,如愿以偿。” 说着,简桀抚上旗袍丝滑的面料,隔着衣布薛含烟感受到一片火烫。 “你要干嘛?”薛含烟慌乱地拉住简桀的手臂,漂亮的脸上满是惊魂未定,她的眼中闪烁着粼粼的水光,看起来竟有几分楚楚可怜。 “干嘛?你说呢?”简桀轻嗤一声,将薛含烟推倒在包厢的沙发上。 他冷着脸,一手解着衬衣的纽扣,一手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身下,隔着轻薄的布料,薛含烟能明显感受到他那与脸色极为不符的蓄势待发。 包厢外,透过那半遮半掩的门缝,薛含烟能看到外面人来人往的身影,还有耳边到处都是的,嘈杂的脚步声。 她又羞又怒,一张脸红得几乎要冒出烟来,连忙伸手按在了自己的旗袍上,拒绝道:“这里人这么多,我们会被发现的。” 闻言,简桀一顿,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下一刻,男人状似暧昧地覆在她耳边,灼热的吐息打在她耳后,带起了一串过电般的火花,“会被人发现?薛含烟,没想到你还有点儿羞耻心。” 薛含烟的身子蓦地僵在原地,简桀的话语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狠狠地刺在了她柔软的心上。 羞耻心,原来在他眼里,我连羞耻这种东西都没有了么? 薛含烟苦涩一笑,她很快想到仍在医院里等着自己的小淼,孩子天真活泼的笑靥就是她面对屈辱的最大动力。 于是,她收起了脸上最后一丝苦涩,像个战士似的,重新披上了自己的铠甲。 纤纤素指滑过简桀有些凌乱的衣领,薛含烟猛地用力推开简桀,唇畔勾起了一抹妩媚的弧度,眼里像是带着钩子一般,直直地盯着他。 “我这不是担心中间有人进来打搅了简总的雅兴么?到时候受了刺激,伤的可是简总的身子。” 薛含烟的视线意有所指地从简桀身上滑过,她撑着简桀的胸膛,从沙发上翻身下来,扭着腰将包厢的门反锁上,摄人心魄地笑了起来。 第17章 原来如此 “你看,这不就皆大欢喜了么?” 逆着朦胧的光线,薛含烟的身影竟似海妖般诱人,简桀看得心头火起,一把将薛含烟拉入怀中。 滚烫的大掌顺着下摆滑了进去,很快便扯下了她身上的最后一件遮挡物,毫无前戏,毫无爱抚,毫无怜惜。 简桀赤红着双眼重重进入薛含烟的体内,见她毫无反抗,心中不由涌上几分难掩的滋味。 他掩饰般的噙起一抹轻蔑的弧度,深邃黝黑的眸中酝酿着暴戾的风暴。 “果然,你就是一个离不开男人的下贱玩意儿,怎么,那个法国来的男人,你找好的新上家又不要你了?” 又是新一轮的羞辱。 这样的话听多了,薛含烟竟觉得已经麻木。 她双目空洞地勾了勾唇,雪白的藕臂却攀上了男人的脖颈,故意吐气如兰道:“是啊,还是简总大气,一次一百万,多来几次我不就成亿万富翁了?” 玩笑般的话语背后,是薛含烟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简桀动作一顿,下一刻又带来了狂风暴雨般的冲击。 与身上的火热不同,他的言辞满是坚冰,“薛含烟,你可真让人觉得恶心。” 薛含烟心中一梗,没再说话。 包厢的墙壁上,两人交叠的身影起起伏伏,一滴晶莹的泪珠从薛含烟眼角滑落,最终没入了墨色的发中。 最熟悉的陌生人,说的就是他们吧。 一切风平浪静后,燥热的包厢内弥漫着一股麝香的味道。 简桀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西服,俨然又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他走到薛含烟身边,从钱包里翻出一个支票本,大笔一挥写下一百万的支票,随手甩在薛含烟身上。 “拿去,看在你的身体还算吸引人的份上。”这话显然是将薛含烟当外面的风尘小姐看待。 薛含烟心中一阵刺痛。 但她并没有反驳,只是轻轻拢好自己的衣服,浑不在意地弯下身子,伸手探向那张飘落在地上的支票。 然而她这幅视财如命的模样却让简桀心中愈发郁结,他冷哼一声,准备离去。 “叮咚!”薛含烟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梁医生发来了小淼的视频。 她急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拿过手机随意一点。 不知指尖触碰到了哪个地方,小淼玉雪可爱的小脸蓦地出现在屏幕上,随之还有他那奶声奶气的声音。 “妈妈!” 一听到这脆生生的童音,刚走到门口的简桀立刻脚步一顿。 薛含烟的脸“唰”一下白了下来,她急急忙忙关掉手机上的视频,然而为时已晚,简桀已经清晰地听到了小淼的声音。 他狐疑地转过身来,脸色阴沉地问道:“妈妈?薛含烟你有孩子了?” 薛含烟吓得浑身直冒冷汗,眼见简桀越走越近,她眼珠一转,急中生智道:“没,没有,是邻居家给我发过来的视频,他家孩子特别可爱,他妈妈总喜欢拍视频给我们看。” “是么?”简桀微微眯了眯眼,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 “没错,就是这样。”薛含烟努力在心中说服了自己,脸上也露出了理直气壮的表情。 “哦,原来如此。”简桀一脸兴致缺缺,似乎已经完全相信了她的说辞,甚至还做出了转身要走的姿势。 见状,薛含烟偷偷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她刚放松警惕的那一刹那,简桀一个转身,劈手夺过了薛含烟手中的手机。 第18章 没电了 “薛含烟,你当我是傻瓜么?要真是邻居家的孩子,你有什么好躲的?”说着,简桀点开薛含烟的手机,翻找着刚刚那个视频。 薛含烟吓得心跳都快要静止了,她一直不敢让小淼和简桀碰面,就是因为他俩长得有几分相像,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不敢让简桀知道小淼的存在,一方面是怕他怨自己偷偷生下了她的孩子,但这倒也无所谓,可怕就怕简桀知道后,会把小淼从她身边夺走。 自从三年前离开薛家,离开简桀之后,她可谓是万念俱灰,当知道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之后,她才重新燃起了对生命的渴望。 换句话说,小淼就是她的命根子,谁都不能从她身边夺走。 “不管是不是邻居家的孩子,你凭什么随便翻看我的手机?这是我的隐私!”说着,薛含烟猛地发力一跳,想要将手机从简桀手中抢过来。 然而,简桀早有预料,他向后一躲,退了两步。 “看来你这是不打自招了,我倒要看看你手机里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简桀眯了眯眼,再一次点开了她的手机。 薛含烟的举动让简桀越发怀疑。 她这般护着那个小孩,难道是心里有鬼?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慢慢滑过,最终在一处停了下来。 见状,薛含烟的心不由悬在了嗓子眼。 “梁医生?”看着上面的名字,简桀凉凉地瞥了薛含烟一眼,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看来你这邻居还是个医生。” 说着,他点开对话框,手指对着那个新发来的视频,直直地,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去。 刹那,薛含烟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洁白的贝齿紧紧地咬在下唇上,印出了一道深深的,泛白的齿痕。 完了,简桀要知道小淼的存在了! 看着简桀的指尖离手机屏幕越来越近,薛含烟心如擂鼓,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神呐,千万不要让简桀认出小淼是他的儿子! 不知是她强大的念头打动了上天,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正当简桀马上就要点开那个视频的时候,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个红色的惊叹号。 电量耗尽,即将进入关机状态! 紧接着,薛含烟的手机耗尽了最后一丝电量,原本亮着的屏幕突然一黑,下一刻就想坏了似的,任凭简桀怎样不甘地点着屏幕,也岿然不动地不给一丝回应。 见状,薛含烟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脏终于落了地,但她又不敢让简桀看出来,只能竭力抑制地,偷偷松了口气。 “那个……可能是我下午来的时候忘记充电了吧,要不你先把手机给我,我去充会儿电?”薛含烟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眨巴着眼睛,满脸无辜地看着简桀。 尽管她费尽心思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但简桀是个多么敏锐的人,很快就发现了她眼底的忐忑不安与小心翼翼。 看着她这幅心口不一的模样,简桀顿时失了兴致。 罢了,那个小孩到底是薛含烟的什么人,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像她这样生性凉薄的女人,想必离开薛家之后,也不愿意生个拖油瓶出来连累自己。 想到这里,简桀意兴阑珊地将手机抛到一边,看也不看薛含烟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身出了包厢。 第19章 我想你了 包厢外,整个a90上下人声鼎沸,莺歌燕舞,随处可见喝得酩酊大醉的宾客,还有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一旁的小姐。 简桀一脸漠然地打量了一圈,此时也没有兴趣继续视察下去,他回头瞟了眼掩藏着一室春情的包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然而,他很快将这抹情绪掩在眼底,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领,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a90大厦的大门。 他是老板,自然没有必要向任何人通报! 镜头转回包厢内,薛含烟目送着简桀出了包厢,随后飞扑过去将手机捂在胸口。 方才那一幕真是太惊险了,差一点儿小淼的存在就要被简桀知道了!还好……薛含烟再一次庆幸自己为了准备今晚的引诱而忘记了充电这件事。 然而,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这次侥幸逃脱,那下一次呢? 思及此,薛含烟连忙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不忘抄起散落在一旁的支票,随后也匆匆离开了包厢。 化妆间内此时空无一人,其他迎宾小姐都在接待今天前来视察的领导。 这可是个飞黄腾达的好机会,万一被人看上了呢? 薛含烟一路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临关门前,她探头探脑地四处打量一圈,随后谨慎地反锁上了门。 身上的黏腻让旗袍的布料紧紧地贴在肌肤上,薛含烟有些透不过气来。 但她顾不上这些,径直奔向自己的手提包,胡乱地翻找着,终于从包底掏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充电器。 薛含烟眼睛一亮,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一个插座前,很快将插头的另一端连接在自己的手机上。 手机屏幕骤然一亮,随着一阵悦耳的开机铃声,手机界面重新出现在薛含烟眼前。 她熟门熟路地点进自己与梁医生的聊天界面,旋即轻轻点开了那条一波三折的视频。 看到小淼那张白嫩的小脸,薛含烟心中猛地涌上一阵满足,自己付出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将自己的儿子平平安安地抚养成人么? 薛含烟的眉眼微微弯起,脸上露出了如春风般的笑容。 镜头里的小淼似乎精神十足,他展示着干干净净的碗底,奶声奶气道:“妈妈,小淼今天有好好听话,饭都吃的干干净净!” 那骄傲的小模样,任谁都想摸摸他的脑袋,大声地夸夸他。 镜头外的梁医生慈爱地摸了摸小淼的发顶,似乎问了些什么,只见小淼蓦地露出一个思念的神情。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镜头,扁着嘴道:“妈妈,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想你了!” 那糯糯的小奶音立刻打动了薛含烟的心,她伸手想要碰碰自己儿子的脸颊,但却只能触碰到那面冰冷的屏幕。 “小淼,妈妈也想你了。”她蠕动着双唇,喃喃着自己的思念,眼神中满是温情。 这条视频很短,不到两分钟就结束了。 薛含烟又回味地看了两遍,随后想到简桀方才的眼神,于是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将里面所有关于小淼的照片和视频都拖到一个秘密文件夹里。 但她想了想,犹自不放心地给这个文件夹又加上了一道密码锁,这才安心。 随着“叮咚”一声,梁医生的例行消息又发了过来。 第20章 占有欲 小淼妈妈,小淼的情况目前还算稳定,不过腿部已经开始出现紫绀症状,建议还是希望尽快筹到手术费,进行手术。 薛含烟心中一紧,她又何尝不知道时间的紧迫性,只是…… 想着,她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的支票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将支票紧紧地攥在手里,似乎这样才能让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好一会儿,薛含烟起身换下身上的旗袍,不顾浑身仍在不断叫嚣的酸痛,准备拿着刚刚得到的一百万支票,先去医院交了医药费。 一路上,看着沿途热闹繁华的街道,薛含烟却觉得满心荒芜,小淼的手术费还差四百万,而这四百万她又该去哪里筹集? 难道真的又要去晋那里寻求帮助么?还是一条路走到黑,丢下尊严去求简桀?一时间,薛含烟陷入了纠结之中。 薛含烟一路飞奔来到医院,她径直找到梁医生,将那张皱皱巴巴的支票塞进他手里,满脸急切道:“梁医生,我又筹到一百万,小淼的情况还能坚持多久?您……能不能先给他做手术?” 薛含烟哽咽一声,满眼期待地看着面前的梁医生,她知道自己是强人所难,但为了小淼,她只能丢掉面子。 握着手中那张滚烫的支票,梁医生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不知道的是,这一百万不过九牛一毛,连小淼手术用的医疗器械都买不到。 他张了张嘴,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唉,小淼妈妈,不是我不近人情,只是小淼手术用的器械必须从国外进口,一百万……抛掉小淼现在的医药费用,恐怕是连零头都不够。” 无尽的绝望涌上心头,薛含烟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竟白得有些透明,她攥着手里的包,脸上一片木然。 看着她这副面如死灰的模样,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梁医生也有些于心不忍。 但医院毕竟不是慈善场所,他们已经尽可能地帮助这些有困难的病人,只是小淼病情特殊,六百万已经是他们医院结合现况的最低底线。 薛含烟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医生办公室,来到小淼病房的,看着小淼恬静的睡颜,她突然泪流满面。 另一边,简桀出了a90大楼之后,一路风驰电掣回到家中。 车窗半开,晚风凉凉吹过,简桀的心中不知漫上何种滋味,此时的他无心工作,更不想回到公司,只想一醉方休。 其实说不在意那个孩子是假的,一想到薛含烟很有可能在离开薛家之后,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还为别的男人生下了孩子,简桀就不由妒火中烧。 “薛含烟,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简桀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 他丢下钥匙,直奔酒窖,从里面抱出了一瓶瓶各式各样的酒,一打开就直直地灌入口中,很快,客厅里就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瓶。 红的,白的,啤的……简桀来者不拒地将透亮的酒液到入口中,浓烈的酒精刺激得简桀的双眼愈发通红。 黑暗中,客厅里散发着浓重的酒香,简桀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不耐烦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接着一瓶一瓶地往嘴里灌,似乎要喝到天荒地老。 恍惚间,薛含烟的背影突然出现在简桀面前,那婀娜多姿的身影似乎近在咫尺,又似乎远在天边。 “含烟!”简桀满怀深情地喊道,他急切地伸出手来,却怎么也够不到薛含烟的一片衣角。 似是听到了他的喊声,薛含烟慢慢回过小半张白皙精致的脸庞。 随后,一个看不清容颜的高大身影突然出现在她身旁,下一刻,薛含烟义无反顾地投入了那人的怀抱。 “薛含烟!” 第21章 早就疯了 简桀猛地惊醒,酒意消了大半,想到刚刚那一幕,无尽的怒火涌上心头,但他很快悲哀地发现,即便知道了薛含烟的本性,自己仍然放不下那个狠心的女人。 不管她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又是否在离开薛家后跟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他此时统统都不在意,只想尽快找到她,将她占为己有。 自从薛含烟回国之后,每一次都是她主动找上门来,但这一次,或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简桀再也不想抑制自己内心的冲动。 他疯了似的想要薛含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管她此时在什么地方! “现在,马上给我查一下薛含烟家的地址!顺便看她现在在不在家!”简桀扯着嘶哑的声音,沉着脸拨通了手下的电话。 巧的是,薛含烟刚将小淼哄睡着,带着满身的倦意从医院回到了家中。 才换上舒适的睡衣,门外就响起了催命符般的敲门声。 薛含烟无奈,只能随手披了一件外套,踩着酸软的步伐,打开了房门。 “简桀!?” 门外的简桀浑身酒气,身上还穿着两人分开时的西装,只不过此时的西装早已皱皱巴巴,像是被谁蹂躏了一般。 薛含烟不由皱了皱眉,愕然地倒退一步。 “你来干什么?” 她警惕地抓着门把,见简桀一言不发就要进来,连忙匆匆想要将门关上。 下一刻,简桀眼疾手快将自己半边身子挤了进来,眼神阴鸷,言语羞辱道:“你不是只要有钱就随叫随到么?陪我一夜,我给你钱。” 说着,简桀愈发加大了力道。 然而,刚从医院回来,满心担忧小淼的薛含烟哪有心情应付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况且他醉醺醺的,一看就知道醉得不清,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于是便极力推拒。 但再怎么样,女人的力气毕竟不如男人,一番推搡之后,简桀猛地推开房门,登堂入室。 “薛含烟,我要你!” 简桀往日清冷无波的眸中,此时满是激荡与炙热,他不由分说将门反锁,随后步步逼近不断退后的薛含烟。 “简桀,你疯了?”薛含烟瑟缩着后退几步,见避无可避,这才敛着眉怒吼出声。 她明天还要工作,还要去医院照顾小淼,简桀这个样子,竟让她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毛骨悚然。 “呵。”简桀勾了勾唇角,随后眼中漫上更加炙热的火焰,他大步上前,两手牢牢地捉住薛含烟的肩,语气轻缓得让人心生不安。 “没错,我早就疯了,在你三年前不辞而别的时候,我就已经彻彻底底疯了!” 简桀面上浮现几分癫狂之色,微凉的唇瓣狠狠碾压在她的唇齿间,血腥味蔓延开来。 这不是吻,是彻彻底底的撕咬发泄。 身后是冰凉的墙壁,胸前却抵着男人健壮滚烫的身躯,薛含烟只觉得自己处于冰火两重天之间,她不由伸出手,用力推搡着简桀的身子。 一不留神,简桀被她推到了一边。 男人浑不在意地抹了把有些濡湿的唇角,眼神执拗,令人心颤。 薛含烟狼狈地别过脸去,下意识地抿了抿唇,终于忍不住敛眉低语道:“简桀,我没有那么低贱。” 闻言,简桀不由愣了一下。 犹如被触动了某个禁忌,他的双眼蓦地充血通红,脸色也黑如锅底,整个人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一般。 “你没有那么低贱?” 简桀眯着眼,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他猛地上前两步,一把捏住薛含烟的下巴,语气切切道:“那你告诉我,三年前被我撞见满身欢爱痕迹的女人是谁?又是谁被人戳穿了真面目后,不吭不响地消失了三年?又是谁三年后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勾引我,问我要钱?” 薛含烟不由捏紧了拳头,胸口处剧烈起伏。 除了最后一件事她认了,前两件事带来的恶名声,她整整背了三年。 薛含烟不是没有想过要好好解释一番,但从来没有人相信过她的话,就像当年从来没有人相信薛离会害她一样。 看着简桀眼里的不屑与鄙夷,薛含烟蓦地就放弃了解释的念头。 她自暴自弃地勾了勾唇角,破罐子破摔道:“对,你说的没错,是我自以为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薛含烟诋毁起自己来毫不手软,她下巴微扬,脸上满是市侩媚俗的笑容。 “我就是爱钱,就是低贱,不过那又怎样?有简总的青睐,足够我炫耀个几十年了……”薛含烟被气急了,小嘴机关枪般口不择言地说个不停。 “唔……”话还没说完,薛含烟就被简桀粗鲁地堵住了嘴。 这个吻就像是狂风暴雨,简桀暴戾地啃噬着她的唇肉,唇齿磕碰间,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在两人口中弥漫开来。 一阵刺痛传来,薛含烟知道自己的嘴唇被咬破了,她气急败坏地想要回咬回去,却被简桀躲了开来。 男人一把将她推倒在一旁的沙发上,两只手也被他大力地拉到头顶上,用领带捆住,紧紧地禁锢在掌心。 察觉到他的意图,薛含烟终于有些慌了。 她可以和简桀做那种事,但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尤其是小淼目前的状况不太好,医院随时随地都会打来电话的情况下。 “简桀,你快放开我!”薛含烟胡乱挣扎着,眼眶红了一圈。 然而,暴怒下的男人尤为可怕,简桀满眼阴鸷地撩起她的睡衣下摆,随后利落地解开自己裤子上的皮带。 “不放,你不是把我当作谈资么?我满足你的愿望!” 话音未落,简桀就在薛含烟惊恐的眼神中,狠狠地将她彻底贯穿。 疼,身体要撕成两半的疼,薛含烟眼泪狂飙,尖利的指甲也随之用力掐进柔软的掌心。 这个男人没有半点怜惜,只是单纯的发泄而已。 “简桀,我恨你!”薛含烟绝望地闭上双眼,任凭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狂风骤雨过后,简桀剩下的那丁点儿醉意也完全消逝。 望着身下双眼紧闭的薛含烟,白皙姣好的面容上尤带着些许泪痕,凌乱的发丝散落在沙发上,俨然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 她那纤细修长的身上满是青青紫紫的痕迹,腰间还烙着两个通红的手印,手腕上更是被领带勒出了一圈紫红的印记。 在简桀的注视下,薛含烟慢慢地将身子蜷曲在一起,像是缺极了安全感的小兽想要将自己藏起来舔舐伤口。 看着伤痕累累的薛含烟,简桀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复杂的目光,心中也不免起了一丝愧疚之情。 他从薛含烟的身上一翻而下,随手捡起地上的衣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支票本,这是他再次与薛含烟相遇之后养成的习惯。 知道薛含烟缺钱,简桀犹豫片刻,在支票上写下了一个天文数字。 “这次是我太莽撞了,我给你五百万,剩下的四百万就当是给你的补偿。”简桀将支票放在茶几上,冷眼睨着薛含烟,心中却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期待。 这钱,薛含烟会收下么? 他一方面觉得自己这次确实太过分,想要好好补偿薛含烟,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她毫无顾忌地收下这笔钱,不然自己惦念了这么多年的薛含烟,不就是一个见钱眼开,毫无底线的女人了么? 一时间,简桀陷入了矛盾的漩涡之中。 他紧紧地盯着沙发上的人,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一个举动。 终于,沙发上的人有了动静。 的确,薛含烟自然不可能是那种毫无底线,毫无廉耻之人,当听到简桀的那句话时,薛含烟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她又不是那种真正的职业小姐,自然做不来这种用自己身体换钱的事情。 可小淼的手术费还差四百万,有了这笔钱,小淼就能做手术了!剩下的一百万,还能在术后给小淼好好补补身子,尽早恢复健康的状态。 是要尊严还是要自己的儿子?薛含烟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这个手一旦伸出去,简桀定会认为自己和外面那些小姐没什么两样,看向她的眼神也会更加轻蔑,但……却能挽救小淼的性命。 想到自己本就没打算与这里的是是非非过多纠缠,她的本意就是治好小淼,然后远走高飞,到时候简桀怎么看待自己还重要么? 薛含烟不断在心底给自己做着建树,随后缓缓坐起身子,拢了拢自己身上破碎凌乱的衣服。 身上的伤痕仍在隐隐作痛,似乎是在提醒她刚刚遭遇了怎样的暴虐。 薛含烟垂着头,努力勾了勾唇角,脸上强行挂起一抹感激的笑容,声音低沉沙哑道:“简总有心了,谢谢你。” 这副人钱两清,毫无芥蒂的姿态让简桀的脸色勃然大变,眼前这个薛含烟再也不是他记忆中那个身穿白裙的女孩了。 第22章 熊猫血 一抹显而易见的失望从简桀眼中一闪而逝。 看着薛含烟艰难地穿好衣服,迫不及待地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支票,简桀唇角终于抑制不住地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呵,还真是只要有钱,你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听到这满是羞辱意味的话,薛含烟捏起支票的动作一顿,她蠕动了一下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然而,看着她这副不声不响,逆来顺受的样子,简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想要大声地斥责两句,可又有什么立场?两人不过是各取所需,终究是他心里放不下这个女人罢了。 见她仍是执着地捏着支票,侧着的那半张脸被微微垂下的墨色长发隐隐遮住,看上去竟有几分冷漠与麻木,简桀终于死心了。 他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夺门而出。 室内又恢复了一派平静,薛含烟缓缓地拿起那张支票,看着上面龙飞凤舞写着的那串长长的数字,一时间,心中不知涌上什么滋味,又酸又涩。 小淼的手术费总算集齐了,可自己在简桀心中也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唯利是图的女人。 若问她后悔么?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薛含烟满心复杂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想到小淼还在医院等着这笔救命钱,她抛开心中繁杂的念头,打起精神,起身去了洗浴间。 温热的水流不断冲刷在薛含烟满是淤痕的身躯上,像是母亲的手,逐渐温暖了她冰凉的肌肤。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浑身上下都残留着简桀留下的,斑斑点点的吻痕,薛含烟不由抿了抿唇。 她垂下眼帘,面无表情地穿上一旁放着的,崭新的衣物,随后将自己换下的那身狼狈不堪的衣服塞进垃圾桶。 这是最后一次了,薛含烟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身上的痕迹都被掩藏在衣服下,但脖子上三三两两的艳色却怎么也无法用遮瑕盖上。 她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翻出一条丝巾,遮遮掩掩,不伦不类地系在脖子上。 打扮妥当之后,薛含烟便拿着支票,趁着刚刚蒙蒙亮的天光,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 “梁医生,小淼的手术费我都筹齐了,您看是不是可以进行手术了?”一进医院,薛含烟就直奔梁医生办公室。 她抓着梁医生的白大褂,满眼期待。 此时的梁医生刚值完夜班,正准备去交班回家,就被行色匆匆的薛含烟拦了个正着。 一听是小淼的手术费筹齐了,他将正要脱下的白大褂又披了回去,然后谨慎负责地将薛含烟请进了办公室。 “小淼妈妈,您该不会是连夜筹钱去了吧?”梁医生收下薛含烟手中那张五百万的支票,一边熟练地开着化验单,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薛含烟不由苦涩一笑,但她没有向陌生人倒苦水的习惯,便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随后紧紧地盯着梁医生手中飞舞着的笔。 “梁医生,小淼的手术现在就可以做了,对吧?”薛含烟双拳紧握,满脸紧张,生怕从他口中吐出个“不”字。 “没错。”见她一脸忐忑,梁医生含笑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小淼的手术今天就能做完。” 说着,他将开好的化验单递给薛含烟,一脸严肃,“你先带着他,拿着这个化验单去楼上化验室抽个血,验下血型,没问题的话,我们准备准备就该做手术了。” 闻言,薛含烟忙不迭点了点头,连声道谢后,拿着化验单,一路狂奔到小淼的病房。 小淼正一脸乖巧地坐在病床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里播的动画片。 见薛含烟来了,他的小脸上立刻绽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语气欢快道:“妈妈!” 薛含烟大步上前,一把将他抱在怀里,难掩激动道:“小淼,你的病马上就要好了,妈妈很快就能带你回家了!” 小淼先是一怔,随后咧着嘴开心地笑了起来。 虽然医院里的护士姐姐和医生叔叔们人都很好,但他还是想回家,想时时刻刻陪在自己的妈妈身边。 薛含烟带着小淼上楼验血,焦急的等待中,梁医生面色难看地拿着一张单子走了过来。 见状,她的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一颗心也悬在了空中。 “梁医生,结果是不是出来了,我们家小淼可以进去进行手术了吧?”她勉强勾了勾唇角,眼含期待地看着梁医生。 然而,梁医生却悠悠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单子放在薛含烟面前。 那密密麻麻的数据还有专有名词顿时映入薛含烟的眼帘,她飞快地一扫而过,直接翻到最后。 看着上面那最后一行特意加粗的建议,薛含烟像傻了似的暗暗出神。 那上面分明写着:薛森淼血型特殊,血库存血不足,只能暂停手术,请耐心等待。 梁医生一脸无奈道:“之前只是查出来小淼有特殊的新生儿溶血症,但当时并未查他到底是何种血型,现在知道他是熊猫血,倒也能对应上他的一部分症状,不过……” 像是想到了什么,梁医生突然面露纠结,轻轻“咦”了一声,质疑道:“小淼妈妈,我记得您说过小淼是您的头一胎对吧?” “是啊。”薛含烟愣怔地点了点头,眼神仍停留在那行短短的字上,一瞬不瞬。 得知自己的儿子还要再受几天病痛的折磨,她只觉得一颗心都要碎了,但现在不是她倒下的时候,于是便强打起精神,配合道:“小淼确实是我第一个孩子,请问有什么问题么?” “这问题可大了去了。”梁医生眉头紧皱,满脸疑虑,“按理说,rh溶血病不应该发生在第一胎,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对小淼的肝脾肿大那么重视的原因。” 原来,新生儿溶血病的发病原因主要有两种,要么是血型不合,虽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况且薛含烟的血型是o型,小淼又是她的第一胎,所以梁医生起初理所应当地将小淼的情况归为这类。 而另一种则是rh血型不合,这类一般不发生在第一胎,虽然梁医生当初对小淼肝脾肿大的症状表示疑惑,但由于他身上的特殊情况实在太多,所以也没太在意,只是留心多注意了一些。 小淼的病情一下陷入了困境之中,梁医生对这一现象百思不得其解。 医学就是这样,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万万不能轻举妄动,于是,他匆匆回办公室翻了翻相关书籍,最终从角落里挖掘出了一个可能性。 “小淼妈妈,您以前是不是输过rh阴性血?”梁医生顶着一双因为熬夜而满是血丝的眼睛,一本正经地看着薛含烟。 闻言,薛含烟眼神微闪,想到自己中二时期,曾和简桀一起,为了一句相濡以沫的俗语,特意去输血站相互输了对方的血液,好似这样就能与对方融为一体。 然而,那样的岁月已经恍如烟雨,随风而逝,如今想想,竟觉得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悲。 薛含烟深吸了一口气,她是个多么聪慧的女子,当即就明白了梁医生的言下之意,感情害了小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语气涩然地问道:“梁医生,我以前确实输过rh阳性血,这是不是和小淼的病有关?” 没错,小淼遗传了简桀的血型,两人都是熊猫血。 得到薛含烟的肯定,梁医生终于将个中关系串通了起来。 既往输过rh阴性血的rh阳性母亲确实有几率会导致第一胎发病。 看着她满是自责的眼神,梁医生挠了挠有些蓬乱的头发,开解道:“话虽如此,但你也不要太过自责,毕竟血型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况且小淼这种情况,着实少见。” 事实上,小淼的病情确实特殊。 由于最开始的医生误诊,导致他的新生儿溶血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足足拖了三年之久。 而诊断出来后,药物治疗,光疗……他们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但他的病就像是变异了一般,无论如何都不起作用。 于是,小淼当初在法国的主治医生给了她一个建议。 那位在儿科工作了十多年的老医生满脸无奈,湛蓝的眼珠里满是纠结谨慎,但最终还是建议道:“薛小姐,您可以带着您的孩子回中国试试,说不定那里会有新的转机。” 薛含烟不远万里,千里迢迢地带着病重的小淼回到了c城,在国内,他的这种病还有最后一种选择,那就是换血。 只不过换血工程浩大,需要准备的事项也很多,这也是为什么医院要薛含烟缴纳六百万手术费的原因。 然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小淼的手术卡在了最后一步——血库的血量不足以支撑小淼的换血大工程。 越是这种危机的时候,薛含烟的头脑就越发冷静,她沉吟了一阵,随后抬起头道:“梁医生,不是都说o型血是万能血型么?我是小淼的亲生母亲,我可不可以给小淼换血?” 第23章 献血公益 薛含烟想到的事情梁医生自然也想到了,他又拿着书翻了翻,考虑了一会儿,这才道:“虽说换血最好是换跟小淼同种类型的血,不过你是他的妈妈,或许可以适配,我们不妨试上一试。” 于是,薛含烟再一次走进了化验室。 化验结果很快就送到了梁医生手中,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两人血液不适配,且血库中的o型血也没有合适的。 到了这种地步,薛含烟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 不过她刚刚的话确实给梁医生提供了一个思路,他查了查资料,随后惊喜地发现,换血也可以用孩子父亲的血,且这样的适配率最高。 于是,梁医生忙不迭地叫住正垂头丧气打算离开的薛含烟,“小淼妈妈,我找到了新的治疗方案!” 薛含烟眼睛一亮,立刻转身回到了医生办公室。 “梁医生,你说的是真的么?还有除了换血之外的治疗方案么?”薛含烟两手撑在桌子上,语气中满是激动与欣喜。 “不是。”见薛含烟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梁医生连忙摆了摆手,耐心地解释道:“换血自然还是要换的,只不过我查到了合适的血液源,那就是孩子父亲的。” 梁医生眉飞色舞地跟薛含烟讲述着,就现在的情况而言,用小淼父亲的血液换血的成功率到底有多高。 “小淼妈妈,就算咱们等到了能够和小淼血液适配的血,那也不如他自己父亲给他换血的成功率高,你要是不放心,等他爸爸来了,咱也可以做一个化验……” 犹如五雷轰顶,薛含烟脑子里一片空白。 回想起临走前简桀那个失望又鄙夷的眼神,恐怕自己现在连靠近都不被允许,又何谈借他的血液一用? “小淼父亲的血液当真这么管用么?”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喃喃出声。 梁医生看出了她异样的神情,再联想到这么多天来,小淼的父亲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无数念头涌上心来,他收起了脸上狂喜的神色。 “呃,有小淼父亲的血液那是最好不过,要是没有咱们再等等也行,你别着急,目前小淼的病情还算稳定。”梁医生温言宽慰道。 空气一下安静下来,好一会儿,薛含烟才张嘴道:“我知道了。”随后便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薛含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只觉得老天仿佛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每当自己看到一点希望的时候,就又被毫不留情地打碎了。 无助又绝望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淌,她知道,直接去找简桀是不可能的,无论如何,她都不能,也不想让他知道小淼的存在。 绝望之际,薛含烟想到了一直在背后默默关心她,支持她的晋。 小淼的身世她已经守了三年,虽然一直到现在,她仍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简桀就是小淼的亲生父亲,但比起小淼的性命,这些都不算什么。 于是,薛含烟强打起精神,擦干眼泪,拿出手机,准备将晋约出来,把关于小淼的一切全部坦白。 晋匆匆赶来,他在接电话的时候就听出了薛含烟极力掩饰的不对劲。 一进门,晋就皱着眉头,一脸担忧,urie,大中午的找我来有什么事么?是不是小淼的病情又严重了?” 那熟稔亲近,又满是关切的语气让薛含烟鼻子一酸,顿时忍不住地流下泪来,“晋,你说小淼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从薛含烟的哭哭啼啼中,晋好不容易才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小淼的治疗之旅这么一波三折,好不容易凑齐了手术费,却又被告之没有适配的血液源,这个温和的法国男人顿时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他轻轻地拍着薛含烟的肩,用蹩脚的中文温声安慰道:urie,别担心,你们俗话说得好,吉人自有天相,上天一定会保佑小淼这个乖巧懂事的小天使,适配的血源很快就会出现的。” 见他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与关心,薛含烟紧咬着下唇,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晋,其实医生说给小淼换血最好是能用他亲生父亲的血液,这样手术的成功率会更高一些,而小淼的生父——” 说着,薛含烟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如释重负道:“正是你之前带我去见过的简桀!” 蓦然从薛含烟嘴中得知小淼就是简桀的孩子,晋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落寞。 对于这件事,他其实早就从两人见面时的异样中发现了端倪,只不过当时的薛含烟一味否定,他也就善解人意地没再追究。 虽然有些失落,但知道了简桀的血液就能救小淼,晋还是由衷地为母子俩感到高兴,“那真是太好了,小淼的病有救了。” 法国男人向来直白热烈,晋自然也不例外。 作为一个标准的法国男人,他理所当然道:“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去找简桀说明情况吧,毕竟时间不等人呐!” 闻言,薛含烟心中一滞,连忙拉住了正准备起身的晋,满脸抗拒道:“不可以!晋,我绝不能让简桀知道小淼的存在。” 她紧紧地扯着晋的袖子,垂着头哽咽道:“小淼是我含辛茹苦抚养大的,若是被简桀知道了,他肯定会将小淼从我身边夺走的。” 像是抓住了身边最后一根稻草,薛含烟蓦地抬起两只哭得红肿的眼睛,她急切地哀求道:“晋,我知道你和简桀的关系匪浅,求求你,帮我这个忙,好不好?” 看着面前哭成了一个泪人的薛含烟,晋觉得整颗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地攥在手心。 他收回脚步,一言不发地坐在薛含烟身边,在她满是恳求的目光中,最终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好urie,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这短短一句话中却承载着晋重重的承诺,薛含烟终于止住了哭声,满是感激,“晋,谢谢你再一次帮助了我。” 几天后,c城突然卷起了一股慈善捐血的浪潮。 晋以自己的名义发起了此次活动,顿时引起了社会上人们的广泛关注。 听说过慈善捐款,慈善拍卖,慈善捐血这种说法还真是头一次听说,然而上流社会的人们却纷纷响应了晋召起的活动。 这种不用花钱还能收获名利的活动,何乐而不为呢? 慈善捐血的活动发布会就安排在a90大厦附近的一家皇冠假日酒店,为了掩藏自己的真实目的,晋除了邀请简桀之外,还请来了其他几个重要的合作伙伴。 酒店一楼的宴会厅此时已经布置成了发布会的现场,讲台上挂着红十字会的标识,不远处还摆着一张长桌,上面固定着几个高清摄像头,而这些摄像头正正对着讲台。 长桌后是几位来自各个网站,报刊,杂志的媒体工作人员,他们也拿着话筒,摄像机,严阵以待。 显然,晋是有备而来。 尽管他的目的仅在于简桀的血,但他也认为此次大型捐血活动,不失为是一次为慈善事业做贡献的好机会。 不一会儿,宾客们纷纷涌了进来,但里面并没有简桀的身影。 晋不知道的是,简桀对他与薛含烟之前的亲密举动仍耿耿于怀,心怀芥蒂,甚至都不愿意亲自前来参加这个不费一分一毫就能收获名声的慈善活动。 “您好,我是简总派来给您的活动送贺礼的。”正当晋四处张望之时,一个其貌不扬,身穿黑色西装的小伙子从人群中挤到了他的面前。 他挥了挥手,身后跟着的几个彪形大汉将怀里抱着的花篮放下,随后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品盒。 “晋总,虽然简总很想参加您这次的慈善活动,但由于身体原因,只能遗憾缺席,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小伙子弓着身子,毕恭毕敬道。 闻言,晋心里“咯噔”一下,最重要的人物不能到场,那小淼的血源又该怎么办?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只能连忙接过来,故作不在意道:“没关系,这个活动我会一直举办下去,简总身体要紧,还是要多加休养。” 小伙子仍是一副不拘言笑的样子,他微微颔首,沉声道:“多谢晋总体谅,虽然简总不能到场,但我和我的同事们都会加入进来,支持您的活动。” 尽管心里万般无奈,晋还是带着温和的笑意,点头道谢。 晋的活动如火如荼地进行了好些天,但简桀只在活动开始那天派人送来了贺礼,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参与进来的迹象了。 眼看小淼的病情越来越重,薛含烟急得团团转。 她当然没有一门心思只等着简桀的血,而是找了梁医生帮忙,看看这么多血液中有没有可以和小淼适配的血源。 这一天,也就是慈善捐血活动的热度慢慢降下来的时候,她带着最后一批新鲜血液,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了医院。 “梁医生,这么多血液中还是没有能和小淼适配的血源么?”薛含烟双眼红肿,面容憔悴。 这些天,为了找到合适的血源,她也没有闲着,挨家挨户地宣传慈善捐血活动,几乎跑断了腿。 第24章 商业合作 梁医生拿着化验结果从化验室出来,遗憾地摇了摇头道:“小淼妈妈,我早就说过小淼的情况很特殊,现在看来,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只有小淼生父的血液能救他了。” 说完,梁医生叹了口气,摇着头慢慢远去。 薛含烟的心顿时冷了下来,她多么希望眼前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但掌心的痛楚告诉她,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泪水逐渐浸湿了双眼,薛含烟想伸手去擦,但浑身已经没有了力气,只能软软地瘫在原地,望着人来人往的走廊,痛哭出声。 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始终放不下心来的晋终于忍不住,缓缓地走向薛含烟身边,看着她撕心裂肺地痛哭,心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微微牵动了一下。 urie。” 温暖的大掌抚上她的肩头,熟悉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薛含烟抬着一双雾蒙蒙的双眼,回头望去。 只见晋满眼怜惜,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我会想办法要到简桀的血液,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和小淼,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可是晋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和简桀不过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三番两次邀请同一个人献血,是个正常人都会怀疑晋的动机吧? 薛含烟不由敛着眉,面露轻愁,“晋,这样会给你带来麻烦的吧?简桀毕竟是c城的霸主,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要不……” 说着,薛含烟微微垂下眼帘,踌躇再三,破釜沉舟道:“我豁出去把真相告诉简桀吧,只要能救小淼,就算他想要让我们母子分离,我也认了。” 晋自是知道小淼对于薛含烟的重要性,可以说小淼就是她活着的动力,要是连这动力都没有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思及此,晋忙不迭地出声阻拦,这次轮到他来劝服薛含烟了。 当然,晋也不是毫无准备,作为波帮家族出来的人,他自是头脑转得飞快,马上就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urie,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办法让简桀心甘情愿地捐血出来,现在还不到坦白的时候,你先回去照顾小淼吧。” 薛含烟含着泪,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此时,简桀正坐在办公室里奋笔疾书。 自从那日从薛含烟家愤然离去之后,他就将自己埋入了繁重的工作之中,企图将那个女人的身影从自己的脑海中完全剔除。 当接到晋的邀请函之后,他也不是没有犹豫过,毕竟慈善捐血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公益活动,但一想到薛含烟可能出现在活动现场,他立刻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突然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安静,屏幕上不断跳动着晋的名字。 这突如其来的电话让简桀不由有些诧异,在他的印象中,晋很少给他打过电话,于是,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晋总找我有什么事么?” 简桀的声音冷淡极了,但这丝毫没有打消晋的热情,他自来熟道:“嘿简总,好久不见,不知道你的身体好些了没有?” 闻言,简桀不由一愣,他很快想到自己上次正是用这个借口来缺席慈善活动的,心中不免涌上一丝感动。 但同为商人,简桀自是知道无利不起早这个道理,于是,便谨慎道:“已经好很多了,多谢晋总关心,上次没能参加你的慈善活动,真是太遗憾了。” 简桀回答得滴水不漏,丝毫不给人留下任何把柄。 晋心中暗暗赞叹,若不是对他抛弃薛含烟母子俩心有不满,想必他们会成为惺惺相惜的好朋友也说不定。 是的,虽然他并不清楚三年前简桀和薛含烟之间曾发生过什么,但在他看来,一定是简桀抛弃了当时正怀着孕的薛含烟,不然,一个身无分文的弱女子怎么会背离故乡,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闯荡? 晋很快就将这抹异样藏在心底,继续爽朗开怀道:“那就好,没事我就能放心了。” 他笑着关心了两句,随后话锋一转,“不知简总今晚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顿饭,顺便谈一下合作方面的事情。”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简桀对晋的话毫不意外。 不过能和波帮家族合作自然是一件美事,简桀犹豫片刻,便欣然同意。 两人约在一家西餐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晋足足等了一个小时,简桀才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餐厅门口。 “不好意思,公司临时出了点儿事,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还请晋总见谅。”简桀一脸歉意,但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的眼底毫无诚意。 实际上,简桀是在赴约前突然想到了晋和薛含烟的关系,上次他们亲密无间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又怎么能心无旁骛地接受与晋的合作? 但在商言商,况且能与波帮家族搭上线自是利大于弊,就算晋为了薛含烟想搞些什么小动作,他是c城霸主,又有何惧? 于是,犹豫再三,简桀还是前来赴约了。 晋自是从简桀眼底看出了他对自己和薛含烟之间关系的介怀,他多么想直接了当地告诉他,薛含烟背后有他们波帮家族撑腰。 但想到薛含烟的话,为了能顺利拿到简桀的血液,他故作不知,浑不在意道:“没什么。” 两人叫来服务员,随意点了两份牛排套餐之后,便直入主题。 “不知晋总今天叫我来,是打算跟我谈什么方面的合作?”简桀抿了口杯中的红酒,慢条斯理道。 晋垂下眸子,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简总对我之前举办的慈善捐血活动有什么看法么?” 闻言,简桀不由挑了挑眉,毫不吝啬地称赞道:“自然是一项很不错的公益活动,不愧是波帮家族出来的人,做慈善都这么与众不同。” “简总谬赞。”晋呵呵笑了起来,随着服务员端上了两份牛排套餐,他也不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其实我这次找简总,就是希望你也能加入到这个活动中来。” “所以,你要跟我谈的合作就是这个慈善活动?”简桀不免有些狐疑。 的确,上流社会搞慈善确实会拉自己的合作伙伴来进行投资,花钱买名声这种事屡见不鲜,但晋的慈善活动显然不是只靠花钱买名声这么简单。 “你这活动难不成还需要投资?以波帮家族的财力,怎么会搞不定一个小小的慈善活动?”简桀半是玩笑,半是试探。 他当然不会相信晋是因为缺资金才找上他的。 见状,晋知道简桀起了疑心,于是便半真半假地将自己举办慈善捐血活动的初心说了出来。 “说来也是我把搞慈善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起初我办这个活动是因为有个朋友需要换血,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血源,所以我想通过这个活动帮帮她。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支持这个活动,我便觉得越发满足。你知道么?就这么短短几天时间,我已经帮助了不少人获得了生机。” 见简桀提起了兴致,竖着耳朵听得津津有味,晋心中暗喜,接着道:“既然这个活动能帮助这么多人,我就决定要把它一直做下去,可谁知……” 说着,晋不由叹了口气,这也是他的活动现在面临的困境,“这几天,来献血的人越来越少,慈善捐血的浪潮仿佛就这么过去了一般,好多献血站都停止了运行,再这样下去,我的这个活动,迟早得停。” “可你怎么就找上了我呢?”简桀还是有些疑惑,“愿意与你们波帮家族合作的人可不少,再说了,那群人花钱买名声的事做的还少么?你怎么不联系他们呢?” 晋心中不由再次赞叹一声,所幸他早就想到简桀会有此疑惑,便脱口而出道:“当然是因为你是c城一霸啊!” 顶着简桀诧异的目光,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脸认真地解释道:“虽然我在国内待的时间不长,但对于你的这个名号我还是有所耳闻,考虑到你的影响力,我便决定跟你合作,这样就算我回了法国,这个活动也可以继续有热度,造福更多的人。” 望着晋真诚的目光,简桀若有所思。 不管怎样,对于晋的为人他还是有所了解的,法国人一向重诺,与他合作,不用担心会被人坑的后果。 况且这个慈善活动确实名不虚传,中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也没有太多经济上的纠纷,更不用担心那些慈善捐款应该担心的问题。 权衡之下,简桀决定答应晋的合作。 但与晋合作什么都好,唯独他和薛含烟的关系让简桀有些如鲠在喉,既然打算成为合作伙伴,简桀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 这毕竟关乎他最后的底线,简桀实在没办法与薛含烟的金主心平气和地合作。 “晋总,冒昧问一个问题,你和薛含烟……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25章 一城霸主 “薛含烟?”晋故作疑惑,他像是想了很久才恍然大悟道:“哦你是urie吧?我记得她的中文名字确实叫什么烟。” “没错,就是你那天带过来的那个女孩。”简桀看起来面上平静极了,实则内心充满了紧张。 他放在桌下的手不由捏得紧紧的,空气也一下变得有些凝重。 晋耸了耸肩,坦然道:urie就是我的一个朋友,她曾经在法国帮过我一次,你知道的,我们法国人看起来高冷不好接近,实际上也是很热情的,这次在这里碰到她,我也很是惊喜呢。” 晋表现得两人不过是一对普通朋友,说话的神情也随意极了。 简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的神情不似作伪,一颗心也慢慢放了下来,“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多了。晋,你说的合作,我同意了。” “哦真的么?”晋夸张地弯起唇角,一脸惊喜道:“那真是太棒了,有了你的帮助,我们的慈善活动肯定会越做越好。”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挤眉弄眼道:“不过,你urie是什么关系?怎么感觉你们之间怪怪的?” 听到这话,简桀心中的最后一丝怀疑也打消了。 他漠然地勾了勾唇角,面露鄙夷,“我和那种见钱眼开的女人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不想和她有什么牵连罢了。” 见状,晋心中一紧,不由漫上几分对薛含烟的心疼,不再搭茬。 两人用过餐后,简桀便去准备记者招待会了,虽然不是与波帮家族的直接合作,但与晋合作自然也是要重视一些的。 记者招待会准备在次日上午十点,发布地点就在a90大厦一楼的会议厅。 一听是c城霸主简桀准备与法国波帮家族晋之间的合作,记者们就像是嗅到腥味的猫一样,一个个立刻扛着长枪短炮,将a90围了个水泄不通。 “简总,听说您准备和波帮家族的晋总合作,请问此事属实么?” “简总,不知您和晋总打算合作什么项目?接下来公司是否会有什么新品上市?” …… 刚一下车,简桀就被一群拿着话筒的记者堵住了前进的路,耳边就像是有无数只苍蝇一般,嗡嗡个不停。 但他并没有露出丝毫异样,而是伸手压了压,上位者的威严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 “各位,我这次开记者招待会是为了宣布自己即将加入到晋的慈善献血活动的事情,有兴趣的记者朋友们可以跟着我一同进入会议室进行采访。” 说着,他便拨开愣在原地的记者们,一马当先地走了进去。 既然已经决定成为慈善献血活动的发起人之一,简桀自是要以身作则,准备当场献血。 众位记者刚刚接受了这个深水炸弹,看着简桀身后跟着的一长串专业医务人员,便又像是闻到蜂蜜的熊,一窝蜂涌进了会议室。 “简总,那么多慈善活动,您为什么独独选择加入晋总的慈善献血活动?”一个短发女记者拿着话筒,满脸不解。 毕竟c城曾经也举办过不少慈善活动,但从来没有见简桀参加过,这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大家心里不由有些犯嘀咕。 难得是因为晋是波帮家族的人么? 一旁的医务人员正细心地进行着抽血前的消毒准备,简桀一边漫不经心地挽着袖子,一边难得认真地解释道:“虽然这个活动看起来微不足道,但它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公益活动,是大家每个人都可以参与进来的。” 说话间,一个身穿白大褂,带着白口罩的医生转过身来,在简桀的指腹处消毒片刻,拿着三棱针在指头上扎了个小针孔。 简桀只觉得一阵微微的刺痛漫上心头,剑眉微皱,随后很快恢复了平静,只不过脸上的表情越发冷淡。 医生将手里的血样递给身边跟着的小护士,让她去做初步检验,接着满面笑容,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话茬。 “简总说的没有错,事实上,献血是一件有益于你我的公益事件,它可以救治他人,挽救生命,同时对自己本身的造血能力也有所提高……” 医生慈眉善目,眉眼弯弯,但若是见过小淼主治医生的人就会赫然发现,站在这里侃侃而谈的,正是梁医生! 小淼的时间等不及,在晋的安排下,梁医生最先接触到了简桀的血液。 简桀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仍将半个健壮的小臂放在面前的台子上,尽职尽责地为慈善献血活动做着宣传。 不一会儿,那个小护士回来了,她覆在梁医生耳边低语几句,随后悄悄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简总,您的血型是rh阴性,血液情况良好,如果没有异议,那我们就开始抽血了。”梁医生敛着眉,毕恭毕敬道。 简桀是熊猫血这一点,c城大多数看过他专访的人都知道,因此,他也没太在意,便冲梁医生点了点头。 梁医生神情未变,从身旁的医药箱中拿出了一套抽血工具,仍是照例的消毒。 简桀别开脸去,他感到胳膊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随后一个尖锐的东西刺进了他的血管,汩汩鲜血顺着导管缓缓地流入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血袋中。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只有“咔嚓咔嚓”的拍照声,还有大家走动时,鞋子与地面摩擦的,轻微的声音。 几分钟后,梁医生小心地摘下绑在简桀手臂上的橡胶管,将一个棉棒压在出血点处,嘱咐道:“按五分钟,千万不要随意揉。” 叮嘱了几句后,梁医生便谨慎地收起血袋,向简桀告别了,他还要回去做进一步的检验。 医院里,满心焦急的薛含烟见梁医生背着医药箱回来了,她连忙快步上前,晋紧随其后。 “梁医生,结果怎么样?简总的血液和小淼的匹配么?”薛含烟紧咬下唇,双拳紧握,眼中满是期待。 然而,梁医生对此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看着他们这幅激动不已的样子,他忍不住泼了一桶凉水。 “虽然简总是rh阴性血不假,但具体能不能用还有待商榷,不过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从医学角度上来说,孩子生父的血液最为合适。” 显然,梁医生并不知道简桀就是小淼的生父,薛含烟自然也不可能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她勉强定了定心神,抿起了嘴角。 “梁医生,这些我都明白,但简总是我们家小淼最后的希望,如果还是不行,我也只能认命了。” 话虽如此,但薛含烟心中却是一片欢欣,这次配型怎么会不成功?简桀就是小淼的亲生父亲啊! 想到这里,她不由满是感激地看了晋一眼,若是没有他的帮助,一切怎么会这么顺利? 化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梁医生拿着化验单子,满眼的欣喜与不敢置信。 “小淼妈妈,结果出来了!简总的血液和小淼的血液确实是适配的!”看着单子上的数据,梁医生不由提高了声音。 他万万没想到,小淼竟会如此幸运,一时间也为这个率真活泼的孩子感到由衷的高兴。 闻言,薛含烟一直悬在嗓子处的心终于能放下来了,抱着一脸懵懂的小淼,薛含烟喜极而泣地痛哭出声。 “既然有了合适的血源,梁医生,你快为小淼安排了手术吧。” 忽然梁医生拉下了脸,全然不见之前的喜悦,他有些为难道:“我只抽了40的血,还是不太够啊。” 不是他不想多抽,40已经是献血规定的最大值了,再多保不齐简桀会在现场出现什么不适,况且有那么多的记者朋友在,他哪敢多抽啊。 “要不然小淼妈妈,你去和简总商量一下,简总能参加这次的献血活动,说明他还是很有爱心,不会放着你们母女俩不顾的。” 在梁医生看来,这是最简单且高效的方法。 他在医院工作了二十多年,见过许多陌生人捐血救命的案例,可是他哪知道,简桀一旦知道这血是拿来给薛含烟用的,绝对不会舍出一滴。 薛含烟只能回头无助的看着晋,献血至少半年隔一次,这么短的时间让简桀再来,其意不得不让简桀揣测警惕起来,到时候想再拿到血,堪比登天。 不知道真相的梁医生还在规劝:“以小淼的体重换血只需要150就够了,加上血库和简总的,就剩最后40了。” “一定要达到150吗?”薛含烟楚楚可怜的看着梁医生,明亮的眸子依旧掩饰不住憔悴。 “不是我无情,没有足够的血量我实在是不敢手术,抱歉。”梁医生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想尽早手术呢,只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半点马虎不得。 一旁的晋终于看不下去,他轻轻揽过薛含烟的肩膀,低声道:“只能找他了。” 薛含烟没有回他,只是垂头似乎在隐忍什么,而晋能明显感受到她的肩膀再簌簌发抖,这更让他心生怜悯,本想揽得再紧一些,薛含烟却忽的向前一步,不动声色的走出了他的怀抱。 幽幽墨发香还萦绕在晋的鼻尖,他的心也像此时的胸膛,空落落的。 第26章 别来无恙 “我会去找简总,梁医生,明天可以准备手术。”薛含烟擦干了眼角的泪痕,双眼迸发出坚毅的目光,她像是换了一个人,全然不见脸上的担忧与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势在必得的自信。 越是这样,晋越担心:urie,你……” 薛含烟抬手打断了他,语气冷静的可怕:“晋,我记得你的家庭医生一向如影随形,你这次来中国,他们跟来了吗?” 晋不知所以的点了点头,法国不像中国的医疗资源充沛,想要去医院看病起码排队两个月,因此,波帮家族为家族成员配备了足够的医护人员。 “很好,借你的家庭医生一用。” 当晚,月色朦胧。 薛含烟坐在副驾驶上深呼吸了一口气,盯着手心的药片淡淡问道:“你确定他不会醒过来吗?” 她的旁边就是晋的家庭医生亚尼。 “至少维持五个小时,对我们来说足够了。” “好,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对晋说。” 亚尼重重点头,他也知道事情不光彩,甚至是在法律的边缘试探,虽然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愿,不过既然对方是晋看重urie,自然没有不帮的道理。 虽然不知urie为什么要这么冒险,不过还是好心提醒道:“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对方有理由以故意伤害罪起诉你。” 薛含烟轻轻一笑,嘴角恰到的弧度像是蝴蝶伸展的鳞翅,“亚尼医生,你不是学医的吗,什么时候对法律也这么有研究了?” 亚尼知道薛含烟心意已决,不再多言,反而下车绅士的为薛含烟开了车门。 房间门口,薛含烟并没有着急敲门。 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蓬松的卷发轻柔的贴在象牙般细滑的脖颈上,精致优雅,接着对着耳根喷了两下香水,浓郁的花香为她添上几分温柔妩媚。 这次是最后一次找他,不为钱而为血。 “简总,别来无恙。”门外,薛含烟笑得完美。 简桀却一脸的阴沉,他冷嗤道:“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见我了。” 这次主动收到薛含烟的邀约,着实出乎简桀的意外。 “一百万的生意,谁会和钱过不去?”薛含烟挑了挑眉毛,侧身一闪便溜了进来,顺势关上了房门。 动作行云流水,就好像做过千万次般,这让简桀不免心生厌恶,没好气道:“上次不是给你五百万吗,怎么,这么快就花完急着找钱了?” “多多益善罢了,钱这种东西一向是嫌多不嫌少。” 薛含烟径直走向茶几,背对着简桀倒了一杯水,也就是这个时候将白色药片扔入水中,她轻轻晃了晃,望着药片消蚀的气泡,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简桀却没发现对方的异样,心中更是唾弃,还以为这个女人会有所收敛,没想到变本加厉。 他的嘴角上扬,语气刻薄而嚣张:“如今你已不是薛家大小姐,再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一天伺候十个男人也不够你花的。” 薛含烟背后一僵,简桀的话像是刀子深深扎入她心脏,不过想起小淼那张纯真的小脸,就是再狠的讥讽也只能往咬碎了往嘴里咽。 “简总说了这么多,不口渴吗?” 薛含烟逼迫自己露出谄媚的笑容,折细腰以微步,一双修长水润的大腿从开叉长裙半露,将那杯水送至简桀面前。 “你很着急嘛?”简桀冷哼,并没有接过水杯,反而陡然逼近,不羁的眉眼带着星星点灯的欲火,长臂一捞,顺势对着薛含烟的下巴吹了口热气。 薛含烟惊呼出声,幸好手稳,不然非得把水洒出来不可,她只有这一颗强效安眠药,万万不能出差错。 “简总说笑,长夜漫漫,我整晚都是你的,有什么可急?”薛含烟主动贴近,手指若有如无在对方滚烫的胸前划过,“以水代酒,可赏脸否?” 隔着透明玻璃杯,薛含烟妖孽的脸越发勾魂,可恶,他都做好冷落羞辱对方的打算了,面对本人,还是会沉沦温柔乡。 许是恨自己的不争气,简桀一口灌下后就将水杯重重一摔,啪嗒!冰冷的唇便压了下来,狂乱霸道的啃咬,薛含烟吃痛微张双唇,灵活的舌头顺势溜入疯狂搅动,不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 “嘶!”薛含烟的眼角噙泪,只能隐忍。 就在简桀准备提前枪直入时,他忽然感到脑袋一沉。 薛含烟一愣,知道药效起作用了,慌忙抱紧简桀迎合他的吻,吸引注意力,直到对方彻底失去意识。 “亚尼医生,上来吧。”薛含烟挂了电话,顺了顺凌乱的发丝和衣褶,可是脸上的那层红晕和微肿的嘴唇是短时间消不掉的。 不过亚尼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特意找了白日简桀抽过的针孔,麻利的扎进去,抽完血就匆匆带着薛含烟离开。 血袋红的刺眼,薛含烟没来由的问了一句:“他一天抽了80的血,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亚尼一怔,老老实实回答:“简总体质很好,只要好好休息,问题不大。” 翌日。 简桀醒来,稍一动便觉得头晕脑胀。 该死!最近找那女人太多了吗,竟然变虚了? 对了,薛含烟呢! 简桀环顾房间,却找不到半点身影,唯有空气中淡淡的玫瑰味证明昨晚她确实存在过,而简桀却讶异的发觉昨晚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他包里的支票还好好的,难道那个女人忘记拿钱了? 呵!真是愚蠢。 与此同时,小淼的手术开始。 等待的过程总是煎熬的,望着闪着刺眼红光的手术室大门,薛含烟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她像个无头苍蝇,不断地在手术室门口转圈徘徊着。 这些天的奔波让本就瘦弱的薛含烟愈发消瘦,苍白的脸也近乎透明。 urie,放心吧,小淼一定会没事的。”看着她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晋不由上前轻声安慰。 薛含烟勉励一笑,正准备说些什么转移注意力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 “梁医生,小淼怎么样了?”她几乎是飞扑上去,一把抓住了梁医生的袖子。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梁医生含笑点了点头,体谅到薛含烟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他好脾气地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袖子,一边摘下自己的口罩,一边耐心地解说着。 “换血之后,小淼仍需要好好调养几天,看看有没有什么排异反应,总的来说,这次手术非常成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的身体状况会慢慢恢复到正常水平。” 得到梁医生的肯定,薛含烟这才松了口气。 她不由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眼角却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然而,许是因为这几天一直都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刚一松懈,她就觉得眼前一黑,下一刻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晋眼睁睁地看着薛含烟含着泪,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她像是一棵无依无靠的浮萍一般,晃晃悠悠地向地面倒去。 晋先是一愣,继而在她重重栽下去之前,大步上前,眼疾手快地将她捞进自己的怀中。 urieurie!”晋不顾这里是在手术室门口,毫无形象地高声疾呼,然而却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怀里的身子冰凉极了,薛含烟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嘴唇也泛白得有些吓人,在手术室前荧荧的灯光下更显出几分不祥的征兆。 “梁医生,求求你,救urie。”晋双手颤抖地抱着薛含烟,这个一向温文尔雅的男人,此时竟满眼通红。 一旁被这突发情况吓了一跳的梁医生这才回过神来。 他连忙招呼了几个护士,镇定自若地将两人扶到一边的凳子上,先是伸手探了探薛含烟额头上的温度,随后摸了摸她的脉搏。 一番检查后,梁医生这才哭笑不得地胸有成竹道:“晋先生,您别担心,小淼妈妈并无大碍,只不过是因为过度疲劳而导致的晕厥,让她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真的么?可她身上怎么会这么凉?脸色也这么差?”听了梁医生的判断,晋并没有放下心来,仍是一副眉头紧皱的模样。 他并非不相信梁医生的医术,只是看着薛含烟的脸色,心有余悸。 见状,梁医生沉思片刻,又伸手摸了摸薛含烟身上的衣服,毫不意外地发现那衣服果然早已被冷汗浸湿了。 于是,他了然道:“大概是这两天小淼妈妈的神经太过紧绷了吧,现在小淼的病也好了,一家人也团聚了,回去好好补补身子,其他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了。” 梁医生再三保证,晋这才放下心来。 想到薛含烟醒来之后一定会急着找小淼,晋便贴心地将她安排在小淼的病房。 看着她双眼紧闭,呼吸轻缓的睡颜,晋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薛含烟一觉醒来,脑子里像是断了跟弦似的,嗡嗡地响个不停。 她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满眼的白色,还有鼻翼间浓重的消毒水味,无一不再提醒着她现在身处何处。 第27章 打算 “妈妈!”一个糯糯的童音在薛含烟耳边响起,垂下头去,正对上了小淼黑亮朦胧的眸子。 小淼刚从麻醉的药效中醒来,小小的身子亲昵地趴在薛含烟的身上,像是一个暖暖的小火炉,冒着勃勃的生机。 他揉了揉仍有些惺忪的睡眼,看着眼泛水光的妈妈,他不由咧着小嘴,露出一个萌萌的笑容。 “妈妈,你醒了?” 听到这奶声奶气,中气十足的叫唤,薛含烟只觉得恍然如梦。 她的眼眶蓦地红了一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小淼那嫩嫩的脸颊,却又害怕眼前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一碰就会像泡沫一样,烟消云散。 像是看出了她的忐忑,小淼主动地将脸蹭到薛含烟的掌心,像只猫咪一般,满是信任地蹭了蹭,脸上也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晕倒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薛含烟的脑海,她猛地想起小淼的病已经好了,且从梁医生那里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一把将小淼抱入怀中,无声地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这是她的孩子,健健康康,完好无缺的孩子! 小淼也感受到了来自妈妈沉甸甸的爱意,他强忍着麻药残留的困意,乖巧懂事地伏在薛含烟怀中。 看她哭得难以自已,小淼忍不住伸出小手,有节奏地拍打着她的脊背,无声地安慰着,似乎在说,妈妈我已经好了,请你不要再难过悲伤了。 然而,薛含烟此时一点儿都不伤心。 尽管双眼红肿,但那其中射出的,欢欣快乐的目光,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此刻的愉悦与激动。 尽管满脸泪水,但那高高扬起的唇角,眉眼弯弯的弧度,无一不在昭示着主人此时的好心情。 一时间,温馨幸福的氛围在这间小小的病房中流淌,似乎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母子二人,任谁都无法涉足其中。 此时病房门口,晋算好了时间,带着精心准备的饭菜出现在了这里。 看着两人难分难舍,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晋默默地将饭菜放在桌子上,蹑手蹑脚地走出了病房。 他知道,小淼大难不死,两人必定有很多话想要对对方倾诉,这么美好的氛围,他还是不要打扰,留给这对母子俩吧。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病房里,薛含烟脸上的泪水早已被小淼心疼地拭去,两人依偎在一起,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温馨的时刻。 突然,两声不合时宜,一前一后地“咕——”声出现在病房里,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的肚子。 像是没有察觉到这尴尬的氛围,他们的肚子又争先恐后地叫了一声。 “噗嗤。”看着小淼满面羞红,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的样子,薛含烟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真诚笑容。 小淼还以为薛含烟是在嘲笑自己,顿时捂着自己的肚子,气鼓鼓道:“妈妈,你的肚子也叫了,干嘛笑我?” 看着眼前元气满满,充满活力的小淼,薛含烟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她弯腰刮了刮小淼的鼻子,满眼宠溺道:“好,是妈妈不对,是妈妈忘了小淼做完手术后还没吃东西呢。” 说完,她穿好衣服,翻身下床,将小淼从床上抱了起来,“走,妈妈带着小淼出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没。” 然而,刚要出门,小淼突然指着桌子的方向嚷了起来,“妈妈,晋叔叔已经给咱们送来饭菜了,你看!” 闻言,薛含烟脚步一顿,不敢置信地回过头去。 只见桌子上放着一个崭新的粉色保温桶,上面还贴着一张便利贴,正是晋歪歪扭扭的中文字迹: 末尾处还留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符号。 原来晋早就来过了…… 薛含烟捏着手里的便利贴,愣怔地暗自出神。 一旁的小淼早就按捺不住兴奋之情,他迫不及待地从薛含烟怀里挣扎着下来,打开保温桶的盖子,阵阵香气扑面而来。 暖黄色的粥看上去香甜可口极了,里面还沉沉浮浮着几颗煮烂了的深红色大枣。 这是晋考虑到小淼和薛含烟的身体状况,特意为二人准备的,可以益气补血,养血安神的补血粥。 晋的心意薛含烟都看在眼里,她的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感动。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晋这样全心全意地帮助自己,薛含烟一时竟觉得这辈子都还不完他的恩情。 思绪间,小淼的肚子又“咕——”地叫了一声,她甩甩头撇开脑子里繁杂的念头,匆匆忙忙将粥盛了出来。 “来小淼,咱们开饭了。” 薛含烟毫不费劲地将小淼瘦弱的小身板抱到自己怀中,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细致地吹凉了,这才喂到他的嘴边。 “妈妈,你先喝。”尽管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小淼却始终惦念着薛含烟,一脸固执地将勺子推到她面前,一副你不吃我就不吃的模样。 见状,薛含烟眼眶一阵发热,看着小淼稚嫩的脸上满是认真执拗的神情,她抿了抿唇角,终究还是将勺子递到嘴边。 甜滋滋的味道瞬间侵占了她的味蕾,温热顺滑的粥滑入食道,恰到好处地熨帖了她饿得有些痉挛的胃部,但更加熨帖她内心的,却是小淼满怀关切的目光。 薛含烟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一时间,病房里满是温馨的氛围。 大概是真的饿了,母子俩你一口,我一口,没一会儿功夫,整整一保温桶的粥就被两人喝了个一干二净。 吃饱喝足后,小淼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黑亮的眸中也满是活力。 薛含烟抱着小淼站起身来,用手轻轻地拍着他瘦弱单薄的脊背,一边消着食,一边口中低声讲述着小淼感兴趣的故事。 但他毕竟年龄尚小,再加上之前麻药的药劲儿还没有过去,不一会儿,小淼便依偎在薛含烟的怀中昏昏欲睡。 看着他上下眼皮不断打架,小脑袋一点一点,好似小鸡啄米,薛含烟不由面露宠溺,随之压低了声音。 在她的温声细语中,小淼安然地陷入了香甜的梦境。 那恬静的睡颜让薛含烟不由微微一笑,随后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将他小小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然而,离开了薛含烟的怀抱,小淼像是没有了安全感似的,整个身子蜷作一团,脸上也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薛含烟忙不迭坐在他身边,轻轻地将被子盖在他身上,小淼脸上的表情这才舒缓下来。 就这样,她坐在床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宝物,怎么也看不够。 urie,小淼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晋出现在病房门口。 听到他的声音,薛含烟这才回过神来,悄然起身,给小淼掖了掖被角之后,上前将晋迎了进来。 “是啊,小淼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薛含烟抿唇一笑,眼中净是久违的开怀笑意。 为了不打扰小淼的睡眠,两人静静地坐在一旁,说话也压低了嗓门。 “晋,谢谢你给我们母子俩送来的饭菜,这些日子多亏了你的帮助,也不知道该怎样报答你……”薛含烟眼中满怀感激。 晋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手术费是你自己筹的,血源也是你自己找的,我不过顺便做了个活动,没什么损失反而还得了名声。” 看着薛含烟张了张嘴,似乎又想要说些什么生分的话,他连忙岔开了话题。 “对urie,小淼的病已经治好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是留在这里还是回法国去?”晋满脸关切,眼底隐藏着几分期许。 从情感的角度来说,晋自是希望薛含烟能跟着他一起回法国,回到以前的日子去。 但现在知道简桀就是小淼的亲生父亲,他不免又有些迟疑。 从理智的角度来说,父亲是家庭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小淼虽然乖巧懂事,但私下里却也渴望着父爱。 况且…urie也不像她所说的那样,已经将简桀完全放下。 晋垂眸掩下心中那些纷杂的小心思,随后满眼支持与信赖地看着犹豫不决的薛含烟,似是在说,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默默地支持你。 晋的话让薛含烟不由陷入了沉默,她知道如果自己还呆在c城,总有一天,纸是包不住火的。 随着小淼的年龄越来越大,他要上学,要读书,若是继续在c城生活,父子俩总会有相遇的一天。 想到小淼越长越开,越长越像简桀的容颜,薛含烟不由满心担忧。 她抿紧唇角,下唇被咬得泛白,两条又细又弯的眉毛紧紧地蹙在一起,额心处不由隆起了一团小疙瘩。 “晋,我和小淼终究还是不适合留在这里。”薛含烟有些惆怅。 她随后打起精神,振作道:“既然小淼已经好了,不需要继续在c城养病,那我还是打算带着他回法国,晋,你会一直帮我的,对吧?” 薛含烟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寻求晋的帮助,但简桀是c城霸主,她不得不防。 若是简桀知道了自己的行踪,还知道自己背着他生下了他的孩子,等待她的,必定是万劫不复的悬崖,薛含烟不能,也不愿冒这个险。 第28章 私家侦探 “这个小孩是谁?怎么会跟薛含烟这么亲近?”薛离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想,她面露狂热地盯着侦探。 听着这满是讥讽与不屑的话语,薛含烟眼中燃起一股怒意,但薛离手中有她和小淼的照片,她万不能轻举妄动。 薛含烟一下就听出了她的声音,俏脸瞬间沉了下来。薛离将地点约在之前与侦探碰面的咖啡厅,看着薛含烟强忍怒火却又不得不妥协的模样,她只觉得内心一阵快意。 然而小淼的恢复情况还需要留院观察,两人商量一番后,准备在小淼身体情况稳定后,再回法国。 龙有逆鳞,触而不能,小淼就是薛含烟的逆鳞。然而小淼的恢复情况还需要留院观察,两人商量一番后,准备在小淼身体情况稳定后,再回法国。 侦探笑容满面地离开了,留下坐在原地,志得意满地拿着照片,不断打量的薛离。 想到简桀对薛含烟的在意与偏袒,她的心里满是嫉妒,不得不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将那摞照片收了起来。 龙有逆鳞,触而不能,小淼就是薛含烟的逆鳞。薛含烟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这个小孩是谁?怎么会跟薛含烟这么亲近?”薛离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想,她面露狂热地盯着侦探。 见薛含烟不由分说,直截了当地挂断了自己的电话,薛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但这次不同,想到自己很快就能将薛含烟赶走,她竟浑不在意地用这个称呼,一遍又一遍地向薛含烟内心戳着刀子。 “薛含烟,别来无恙?”薛离毫不掩饰的张狂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薛含烟,把柄在我手中还敢这么嚣张? 见薛含烟不由分说,直截了当地挂断了自己的电话,薛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侦探笑容满面地离开了,留下坐在原地,志得意满地拿着照片,不断打量的薛离。 说着,侦探在小淼的照片上点了两下, “我发现薛含烟每次去医院都是为了探望这个小孩,而且,这个小孩在国内并没有任何亲属。” 第29章 消失 “我倒不知道,你离开的这三年原来是去生孩子了呀,也不知道是和哪个野男人生的?孩子他爸知道么?”薛离刺探道。 她想旁敲侧击出小淼的亲生父亲,没想到一提到这个问题,薛含烟就跟刺猬似的竖起了全身的刺。 “这个和你有关系么?你只要知道小淼是我的孩子就行了,谁都不能把他从我身边抢走!”薛含烟双目赤红,她以为薛离猜到了些什么,便想竭力打消对方的念头。 “谁会想抢你的孩子?莫名其妙。”薛离眼神怪异地看着薛含烟,心中却暗暗生了疑。 为什么一提到那个贱种的生父,薛含烟的反应会这么大?难道是……这个人我认识? 薛含烟凝着薛离的脸色,发现她脸上的疑惑不似作伪,一颗心不由放了下来。 看来薛离并不知道小淼和简桀的关系,于是便绷着脸,声音僵硬道:“小淼没有父亲,他是我一个人的,你不用千方百计打探我们母子俩的背景,有什么话直说。” 无数个念头在薛离脑海中闪过,但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简桀会和小淼有关系。 毕竟她回到薛家后,简桀对薛含烟的态度就已经很恶劣了,再加上那件事……任那个男人也不会想要一个被别人穿过的破鞋。 薛离甚至恶毒地想到,薛含烟很有可能是在外面和那个不长眼的野男人生的孩子,结果孩子父亲没有了,她就又想着要回来勾引简哥哥了。 想到这里,薛离看向薛含烟的眼神愈发不对劲,那像是淬了毒的钩子,直直地钉在薛含烟身上,似乎要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可与之不同的是薛离故作仁慈的话语,“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带着你生的那个野种,立刻滚出c城!” 薛离很想将薛含烟有了孩子这件事情捅到简桀面前,但又苦于没有证据,万一到时候被薛含烟倒打一耙,那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她也想过要雇人将薛含烟在暗中处理了,但据她所知,法国那个波帮家族的晋可是对这个女人很有好感,将她和小淼保护得滴水不漏。 若不是小淼长得不像混血儿,她几乎要将那个晋当作小淼的亲生父亲。 于是,她按下心中暴戾的念头,只拿这些照片威胁薛含烟,让她带着孩子离开这里。 只要薛含烟离开了,简桀就不会整天魂不守舍,心心念念着这个女人。 到时候,以薛家和简家的关系,总有一天,简桀会将自己的身影,完完全全地放在他心上。 看着薛离一会儿扭曲暗恨,一会儿忸怩欣喜,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薛含烟不由轻咳一声,打断了薛离的幻想。 “你真的只有这么一个要求?只要我带着小淼离开,你就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人?”薛含烟一瞬不瞬地盯着薛离,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蛛丝马迹。 然而,薛离的思绪仍沉浸在薛含烟离开后的幻想之中,闻言也没有拿乔,爽快道:“当然,我的目的就是你永远,彻底地消失在c城,再也不能回来,也不能出现在简哥哥面前。” 薛含烟心中暗喜,薛离的威胁和她自己的计划不谋而合,她不光是打算离开c城,更打算离开这边土地,去往地球的另一端。 想到自己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摆脱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薛含烟挑了挑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行,给我几天时间,我会像三年前一样,彻底地消失在你们面前。” 见薛含烟答应的这么爽快,薛离不免有些诧异。 但想到自己手上有她的把柄,想必她也不敢在背后做什么手脚,于是,便趾高气昂地留下一句,“算你识相。” 随后,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精致的小包,下巴微昂,摆出一副高傲自得的模样,扬长而去。 薛离走后,薛含烟在原地愣怔地坐了一会儿。 她本想等小淼的身体恢复得再好一些,带着他到c城附近的景点逛逛,让他感受一下c城的风光,毕竟这里是生她养她的地方。 况且这次去法国之后,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带着小淼再回来了,为了不给小淼留下遗憾,她打算转一圈再离开这里的。 可现在,薛离已经调查到了小淼的存在,危机感不由涌上心头。 虽然薛离承诺暂时不会将小淼的存在告诉任何人,可万一那天,简桀心血来潮,想要知道她回国后的行踪,那小淼的身份岂不是就暴露了么? 思及此,她决定不能再拖下去了,反正小淼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接下来只需要好好食补,将身子养回来就好。 总之,c城是不能再呆了,她要趁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带着小淼远走高飞。 薛含烟心事重重地来到a90大厦,这些天为了小淼,她已经连续请了好几天假。 此时见她出现在公司,其中一个对她抱有恶意的同事出声讥讽道:“呦,大忙人回来了?真是难得一见呐!” 薛含烟微微皱了皱眉,但想到自己这次是来辞职的,以后与这些人也不会有交集,便目不斜视地向经理办公室走去,丝毫没有分出半点注意力在那些爱说酸话的同事身上。 “嗨,你看她这样子哪是来上班的?估计是又去请假的吧。”另一个总是看不惯薛含烟的同事双手抱胸,嗤笑道。 一语激起千层浪,a90的其他同事们也瞬间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 “你说这个薛含烟什么来头?咱们a90什么时候允许员工请这么长时间的假了?”这是抱怨的声音。 “八成是跟经理有一腿,谁不知道经理喜欢长得漂亮的小姐妹?”这是八卦又暗藏嫉妒的声音。 一群人立刻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将这件莫须有的事情编的头头是道。 薛含烟将这一切抛在脑后,径直地向经理办公室走去。 “经理,我这次是来辞职的。”她腰背挺直地站在经理面前,脸上满是不容置喙的神情。 “薛含烟?”经理蹙着眉,脸上露出了不满的神情,“怎么又是你?你一天天的,事怎么这么多?之前当场挑衅简总的仗我还没跟你算,你倒好,又连着请了这么多天假,你真当公司制度不存在还是怎么回事?” 经理怒目圆瞪,唾沫横飞地骂着薛含烟。 薛含烟神情未变,她来a90,本就是为了找一个机会接近简桀,现在小淼治好了,目的也达到了,薛含烟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将自己的来意又重复了一遍。 “经理,之前给您造成的麻烦还请多多包涵,我这次是来辞职的,不管您批不批,我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说完,她向经理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薛含烟!”经理气得直跳脚,“你以后还想不想在c城混了,你今天踏出这个门去,以后就别想在c城找到任何工作!” 薛含烟毫不怀疑经理有这个能力,毕竟a90是简桀名下的产业,简桀又是c城霸主,a90放出的话,其他的小企业自然不会触这个霉头。 然而,那又怎样?薛含烟马上就要去法国了,对这一切自然都不在乎。 她脚步一顿,侧过小半边身子。 经理见她停下了脚步,还以为是自己的威胁凑了效,一张油腻腻的大脸上立刻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情。 可还没将嘴边的话说出口,就听薛含烟轻飘飘地来了一句,“随便,反正我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薛含烟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经理办公室,只留下身后气急败坏的经理。 她顶着昔日同事们异样诧异的目光走出a90大厦,看着头顶骄阳似火,不知为何,她竟有一种解脱了般的感觉。 她给晋打了个电话,语气难掩急切,“晋,你在c城的事情处理好了么?我想尽快离开这里了。” 晋早就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只是想着薛含烟会有不舍,所以一直没有提出来,此时听她这么说,当即欣然答应。 “当然urie,你已经做好离开这里的打算了么?”晋的声音有些担忧。 尽管他一直希望薛含烟能跟着自己尽早回法国去,但真到这一刻的时候,作为朋友,他还是希望薛含烟能考虑清楚。 然而她又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呢? 对于她来说,小淼才是最重要的,薛离的威胁历历在耳,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简桀知道小淼的存在。 于是,薛含烟郑重其事道:“当然,我都已经辞职了,所有的后路都被我亲手斩断,我现在只想回到法国,跟小淼安安心心地过日子。”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晋当然没有理由拒绝,他很快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后,薛含烟正准备去找小淼,可手机又不甘寂寞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个薛含烟最不想看到的名字。 简桀! 第30章 反抗 说完,便 “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骨节分明的长指慢慢滑落上去,眼中跳动着红色的火焰。 她居然打了那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简桀会不会追杀她到天涯海角? 到时候,小淼又该怎么办?护士匆匆离去,只留下薛含烟一个人坐在休息区内,愣怔地看着还没挂完的吊瓶,满心感慨。 薛含烟只觉得浑身汗毛战栗,她不愿意与简桀再次纠缠下去,于是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随后羞恼地一巴掌甩在了男人脸上。 话音刚落,护士站急促的铃声响起,她微微一怔,随即一脸焦急,满怀歉意道:“不好意思,我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他上半身什么都没穿,坦荡荡地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胸膛,还有那窄而精瘦的腰腹。 耳边传来 “嘟嘟嘟……”的挂机音,薛含烟不由攥紧了拳头。薛含烟连忙上前两步,关切道:“小安,我家孩子晚饭吃得怎么样?”话音刚落,护士站急促的铃声响起,她微微一怔,随即一脸焦急,满怀歉意道:“不好意思,我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 “嘶——”这一巴掌似乎将他本就混沌的大脑打蒙了,他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护士沉思片刻,随后不好意思地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不过看那司机来去匆匆,估计也不是在乎这些的人。”几分钟后,吊瓶挂完了,薛含烟去交了医药费,随后便上儿科的病房区找小淼去了。 简桀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怎么也不敢相信薛含烟竟会打自己一巴掌。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司机师傅满脸关切,生怕她在自己车上出什么事。 再看看周遭熟悉的环境,薛含烟很快便意识到那位司机正巧将自己送到了小淼住的医院,心中的感激之情不由更盛。 薛含烟这才明白自己刚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任谁叫都没有反应,就像是失了魂,她在心中默默地跟那个司机师傅道谢。 他简单处理了一下嘴角的伤口,决定最近先冷静一段时间,不要再想任何关于薛含烟的事情,便换好衣服,开车去了公司。 然而,门铃响了很久,屋内就像是没有人一般,简桀始终没来开门。再看看周遭熟悉的环境,薛含烟很快便意识到那位司机正巧将自己送到了小淼住的医院,心中的感激之情不由更盛。 薛含烟皱着眉,任凭手机铃声执着地响了很久,最后为了不打草惊蛇,她终究接起了电话。 尖利的指甲滑过简桀的嘴角,留下一道血色的伤痕。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薛含烟已经做好了远离这里的准备。 开着空调满室清凉的车内,薛含烟却像是浑身着了火,她那汗如雨下的模样让开车的师傅都吓了一跳。 192.157.199.94,192.157.199.94;0;pc;4;磨铁文学 第32章 失踪 房东大妈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 “这我哪儿知道啊?那姑娘退了房子后就拉着行李箱走了,谁会关心她以后是要上哪儿去啊?”这是自己在这里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了,薛含烟心中百感交集。 关于薛含烟的计划,简桀一概不知。房东大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所幸自己的房客搬走也不是什么秘密,便爽快道:“那你可来的不巧,这姑娘前两天刚刚从我这儿搬走,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但既然已经决定要和简桀彻底划开界限,那这个电话,她不能,也不愿意接。 经理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怒火中烧的简桀将手机扔到一边,沉着脸派人锁定了薛含烟的手机定位。 她把手机卡从手机里拿出来,一折两段,扔进垃圾桶,然后沉思片刻,又将自己的手机摔坏,毫不留恋地也一并扔了进去。 正在处理营业账单的经理被吓了一跳,刚要破口大骂,抬头却看见了简桀阴鸷的脸色。 心中的不祥之感越来越强烈,但他犹不死心,执拗地看着经理,希望从他嘴中能得到 “薛含烟请假”的消息。简桀不由捏紧了拳头,脸色也愈发难看,隐隐能看出几分茫然与不安。 她再次挂断了电话,随后一鼓作气将简桀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手机铃声仍在执着地响个不停,薛含烟的手指在接听键和挂机键之间犹豫徘徊着,脸上也露出了挣扎的神情。 这里和她刚来时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但窗台上的小花,架子上的杂志,橱柜上的杯子,无一不证明着她曾经在这里住过的痕迹。 房东大妈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 “这我哪儿知道啊?那姑娘退了房子后就拉着行李箱走了,谁会关心她以后是要上哪儿去啊?”然而,看着简桀这幅凶神恶煞的模样,经理却误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连忙讨好道:“简总,您是说之前那个跟您顶嘴的员工吧?她前两天刚刚辞职,要我说,我当时就不应该招这样的员工进来,没礼貌还……”她把手机卡从手机里拿出来,一折两段,扔进垃圾桶,然后沉思片刻,又将自己的手机摔坏,毫不留恋地也一并扔了进去。 第33章 封锁机场 她打算趁这个机会好好和简桀培养一下感情。 “你一会儿去接小淼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简桀是c城霸主,他的势力远远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另一边,由于晋和小淼之前出现过,为了不引人注意,她戴着口罩,抱着孩子,打扮得像个毫不起眼的保姆,亦步亦趋地跟在晋身后。 果然,医院附近也散布着不少简桀的人手。闻言,晋的心绪有一瞬间紧绷,但很快便有人不以为然道:“嗨,小孩子不都长得差不多么,我们还是赶紧找那位薛小姐的下落吧!”晋自然知道薛含烟是想问简桀的人有没有对小淼的身份起疑,便一脸轻松的比了个 “ok”的手势。开门的是在简桀家打扫卫生的保姆,听是薛家大小姐来了,连忙笑得像朵花似的迎了上来, “薛小姐,您怎么来了?是来找简总的么?”然而,晋并没有受到薛含烟紧张情绪的影响,他不厌其烦地听着,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衬衫领子,一边时不时地微笑点头。 这边一片温馨,而另一边,简桀的办公室内乌云密布。 《致命囚爱:简少的大牌情人》第33章 封锁机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章 劫持 他之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薛含烟就在晋那里,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证据,此时听晋要借飞机跑道一用,便立刻怀疑他是想帮薛含烟逃跑。 “简总,好久不见,听说飞机场最近停止运行了?这是怎么回事?”他装作自己对简桀的举动毫不知情的模样,纳闷道。 在这紧要关头,晋冷不丁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简桀心中立刻响起了警报声。 在这紧要关头,晋冷不丁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简桀心中立刻响起了警报声。 “简桀。”薛含烟顺着晋的话回答。小淼的病情刚刚恢复,如果离开专业的医护人员,薛含烟甚至都不敢往下想,她下意识的想往外冲,晋慌忙抓住她的胳膊:urie,你去哪?”于是,简桀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他反倒想借此机会抓住薛含烟,便模棱两可道:“到时候看吧,你让你家飞机停到这里就是了。”然而,晋和薛含烟的航班取消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简桀在久寻薛含烟,却始终不见其踪影后做出的冲动之举。 而晋本就在国外长大,不擅长迂回婉转,只能抿着嘴角,为难开口道:“是机场的人。” “你疯了,去哪找?”晋双手掰过薛含烟的肩膀,逼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听我说,能在机场肆无忌惮带走人的,整个c城只有一个!”他顶着巨大的压力,不管不顾地派人把守在飞机场,明令任何一架飞机都不能起飞。 怪不得那个小孩一进来,他就觉得似曾相识,现在想想,那眉眼处可不是和薛含烟如出一辙么? 然而,再怎么解释,没保护好就是没保护好,他们难辞其咎,只能求助道:“晋总,你说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192.157.199.64,192.157.199.64;0;pc;4;磨铁文学而薛含烟哪还有心思回答其他问题,她一心扑在小淼身上,甚至从别人口中听到小淼二字心就会不自觉的揪一下。 说着,她伸手拉了拉简桀的袖子,劝慰道:“简哥哥,我知道你还喜欢着姐姐,可她毕竟,已经不是以前的薛含烟了,你就不要再惦念着她了……”他顶着巨大的压力,不管不顾地派人把守在飞机场,明令任何一架飞机都不能起飞。 两人商量一番,薛含烟最终决定先让小淼回法国,而自己和晋则在简桀放松警惕之时,再一同出发。 晋很快便得知了这个消息,他皱着眉头沉思片刻,随即给简桀去了个电话。 他顶着巨大的压力,不管不顾地派人把守在飞机场,明令任何一架飞机都不能起飞。 “怎么了?”晋敛着眉,低声用法语问道。简桀也马不停蹄地赶到飞机场,见上了飞机的是一个小孩,不由放下心来。 然而,再怎么解释,没保护好就是没保护好,他们难辞其咎,只能求助道:“晋总,你说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简哥哥,我有事情要跟你说!”可他又实在想不出简桀将小淼带走的目的,只能强压下心中的焦虑,沉声吩咐道:“你们赶紧派人去查,若是小淼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也不用回来见我了!”晋一惊:urie,你怎么来了?”刚刚打电话太过专注,连书房的门被人打开了也不知道。 “怎么了?”晋敛着眉,低声用法语问道。这个时间点,自家的飞机应该刚刚起飞才对,难道是出了什么状况? 晋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一方面他不想再见到薛含烟悲痛模样,另一方面,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故意隐瞒真相,只是张了张嘴终究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对于自己的这个合作对象,简桀还是有几分耐心的。在这紧要关头,晋冷不丁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简桀心中立刻响起了警报声。 第35章 野种 简家别墅。被掳来小淼还不知道身处险境,只是懵懂好奇的看着四周。 这里很大,空气中没有熟悉的消毒水味,柔软细滑的丝绒地毯贴着他光滑的脚丫,就好像踩在棉花糖上一样,光是茶几上装饰的牛顿摆球,就够他玩上一整天。 就在小淼新奇不已时,背后忽然生起一阵诡异的阴风,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回身一看,逆光中,一名高大的男子出现在他眼前。 虽不懂人心,但总觉得那位 “叔叔”不好惹。 “你叫什么名字?”简桀阴冷的声音响起,顿时周围气温下降了好几度。 小淼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回答。简桀蹙眉,他一向对孩子没什么耐心,正要再次开口,还是一旁的保姆看到,失笑道:“少爷,你吓着他了。”话毕,保姆上前,蹲下身子目光和小淼其平,柔声道:“乖乖,你是哪家的娃娃啊,可以告诉阿姨名字吗?”小淼扑哧扑哧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歪头,好不可爱。 保姆本就有个儿子,见到小淼如此白嫩水灵,眼中的怜爱又多了几分。 “小淼。”奶声奶气的声音能瞬间将人融化,她心软不已,刚才少爷也真是的,面对这样乖巧的孩子,怎么忍心大吼。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那全名呢,小淼可以说出来吗?”没想到小淼却摇了摇头,鼓囊囊的小脸格外坚定, “妈妈说了,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名字。” “阿姨和小淼做朋友,这样就不是陌生人了。”说完保姆从兜里掏出了一颗水果糖。 绚烂的糖果彩纸让小淼眼前一亮,他从出生基本就在医院待着,每天只有吃不完的药,当下咽了咽口水,长睫忽闪,在粉嫩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保姆知道小淼是在犹豫,于是乘胜追击, “只要告诉阿姨你的全名,就奖励你一颗糖好不好。” “好啊,我叫薛森淼。”面对糖果的诱惑,小淼还是败下阵来,保姆心里偷笑,同时也感叹这孩子的单纯。 姓薛?简桀黑着脸,深邃的瞳孔中暗流涌动,沉声吩咐:“梅姨,问他,他的父亲是谁?”保姆一愣,下意识脱口:“少爷,他不是你的私生子吗?”见少爷的脸色更黑了,梅姨苦笑了一声:“哎呀,误会了,我心想着这娃娃同少爷小时候似一个模子刻的,还以为……”梅姨知趣,不再往下说。 倒是简桀越发烦躁,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胀痛,压下想要彪脏话的冲动,他怎会和这孽种相像。 保姆照问,可小淼却撅着嘴:“不知道。” “怎么会呢?” “只有等小淼长得比晋叔叔还高了,爸爸才会来找小淼,这是妈妈告诉我的。” “这么说你从来没见过你的爸爸?”小淼重重点头。一听到晋的名字,简桀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呵呵,这个晋倒好,联合起薛含烟把他耍得团团转,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保姆却不知自家少爷的弯弯绕绕,双手伏在胸前,心疼道:“真是可怜,来,阿姨再给你几颗糖。” “不许!”简桀厉声怒吼,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保姆不是没见过少爷发火,可是冲个孩子生气,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带他去客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是,不过少爷,他到底是谁家的孩子?”保姆抱起小淼,这孩子看起来三岁左右,怎么体重这么轻。 简桀俊朗的面孔顿时拉下来,眼角残存凌厉的寒光, “梅姨,你来简家做事这么多年,一定很辛苦吧,不如提前退休?”保姆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恐,慌忙道:“不辛苦。” “那就做你该做的事!” “明白了。”保姆唯唯诺诺答应下来,连忙带着小淼匆匆离开。简桀也不喜欢玩阴的,干脆拨通了晋的电话。 另一边晋和薛含烟正在商议对策,没想到简桀会主动找来,晋望着屏幕上刺眼的 “简总”二字,果断按下了接通。 “晋总,拦了你的飞机,真是不好意思。”可是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歉意,反倒充满了不屑与嚣张。 晋也不甘示弱,冷笑道:“拦飞机是小事,可是劫走了我的乘客,简总,一句不好意思不太够吧?” “哈哈哈,我还以为是哪个顽童偷上了你的飞机呢,毕竟晋总不是波帮家族最小的成员吗?” “呵呵,那还多谢晋总关心了,孩子可以还回来了吗?”晋咬牙切齿,还强装欢笑。 “当然可以了,他的妈妈肯定很着急吧,今晚府上设了道歉宴,过来接孩子吧,不过,”简桀特意顿了顿,声音清冷了几分, “让她一个人来就够了。”晋一惊:“简总,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话音未落,就挂断了电话。薛含烟如同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为什么,简桀就是不肯放过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逼她走上绝路。 晋连忙扶住薛含烟,一脸不忍, “我会派人暗中护着你。”说完他往薛含烟的手里塞了个金属徽章。徽章上的老鹰图腾是波帮家族的标志。 “一旦有任何不妥,你只要摁下鹰眼的位置,我的人就会接受到信号。” “晋,谢谢你。”她对晋说过太多谢谢,欠的人情恐怕三生三世都还不清,可晋不计较这些,只要能帮urie就心满意足了。 当晚,薛含烟准时出现在别墅门口。欧式气派的大门下,她形只影单,背影寂寥。 这间别墅是简家买给简桀的18岁礼物,签订购房合同那天,简桀还打趣,不如一起写上她的名字,自然被薛含烟笑骂了一顿,不过她仍可像女主人一样来去自如。 三年过去,第一次以客的身份,倒有些不习惯。管家虽未换人,心底却有了一丝芥蒂,斜着瞟了一眼薛含烟,冷声道:“薛小姐,这边请。”其实不用他带路,整栋别墅的结构她牢记于心。 长形饭桌对面,简桀一脸阴沉。薛含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冷,饭厅如同冰窖一般。 见到来人,简桀挥手退散管家之后,嘴角微微上翘,嗤笑道:“你真是好手段,拿我的血去救那小杂种!”薛含烟紧紧咬着下唇,她没说话,在简桀看来,就是默认。 “我已经查过了,难怪晋会搞出个什么献血慈善,高明!真的高明。”啪啪,简桀鼓起掌,清脆的声音在偌大的饭厅回响,薛含烟深呼吸,每一下就好像打在她脸上。 “简总,我也是迫不得已,可以把小淼还给我了吗?” “好啊,不过我很好奇,孩子的生父是谁?”话音刚落,简桀如寒刀般犀利的目光狠狠剜向薛含烟,好似要将她刺穿。 “无可奉告。”简桀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神咄咄逼人, “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简总,我只想带走小淼。” “这么维护那个男人,你很喜欢他?”简桀猛的冲上去,死死扼住薛含烟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之对视, “让我猜猜,不会是个爱上哪个风流客,留下他的野种吧?” “不是……放开我。”薛含烟越是不说,简桀越是恼怒,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她这般死守,薛含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从身体到心,都只能是他的。简桀气不过,五官狰狞起来,干脆破罐子破摔。 “好,不说是吧,那你也别想带走孽种,梅姨!”一声怒喝,保姆战战兢兢的从门口过来,怀里正是酣睡的小淼。 薛含烟心一紧,她想冲过去抢走孩子,却被简桀死死拦住,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你对小淼做了什么?”薛含烟带着哭腔嘶吼,眼神写满了无助与愤怒。 保姆识得当初的薛家大小姐,她是女人,也有孩子,于心不忍道:“薛小姐放心,孩子只是睡着了。”话音刚落,小淼许是觉得周围吵闹,睫毛不安的颤动着,饱满的嘴唇眨巴,竟然醒了。 他揉了揉朦胧的双眼,看到眼前人之后,登时喜笑颜开,脆生生喊了句 “妈妈”。薛含烟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小淼没事就好。这一切简桀看在眼里,越发觉得扎眼,他铁青着脸,语气冰冷的可怕, “ “还真是护子心切啊!”刷拉,一把白晃晃的瑞士军刀就出现在他的手心中。 “你要干嘛?”薛含烟脸色煞白。 “我当初可没同意把血给这孩子用,自然是还回来了。”说完他抬起胳膊,直指小淼的鼻尖。 保姆一惊:“少爷……” “滚开!”他已经疯了,为了这个女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薛含烟,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简桀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他已经彻底没了耐心, “小淼到底是哪个野男人的种?”眼看刀尖即将碰到小淼柔嫩的皮肤,薛含噗通跪下, “求你,不要!”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跪过人,但简桀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自顾自下刀。 锋利的刀刃轻易划破小淼的胳膊,一滴殷红顺着伤口渗出,小淼哇哇大哭起来。 儿子的眼泪是她最后一根稻草,薛含烟终是抗不住了,绝望嘶吼。 “孩子是你的!” 第36章 爬床 简桀手上动作一顿,如同被人从头到脚泼了杯冷水,浑身麻木,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死死的揪住薛含烟的领口将她提了起来,声音冷沉的问:“你再说一遍?”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薛含烟已心如死灰,簌簌留着眼泪,半笑半癫,“简总,三年前的事你还真是忘得一干二净呢?” 回忆如同潮水汹涌,瞬间淹没了简桀此刻的思绪。 三年前,他也是这般疯狂寻找她。 未曾想找到的竟然是浑身青紫淤痕的薛含烟,顿时让简桀想到之前看到的视频。 昏暗灯光中,熟悉的身影交叠起伏,耳畔男人的粗气和女子轻喘听得简桀肺都要炸了。 最致命的是那句不屑的讥笑:“简桀不过是我掌握薛家的工具罢了,我是永远不会喜欢那蠢货的。” 清甜婉转的声音,分明是薛含烟。 这满身的淤青何来,简桀懂了。 一怒之下,简桀便强要了她。 算算时间,小淼刚好三岁,很可能是他的孩子。 不对,简桀摇了摇头,迫使自己恢复理智,那晚薛含烟已不是处女,谁知道小淼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的,不可能这么巧。 他抬起头,眼眸已恢复清明,“薛含烟,你想骗我?” “如果你不信,就带着小淼做亲子鉴定吧。” 一股深深的挫败感袭满薛含烟全身,话已说死,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骗?真是可笑。 她,也可悲。 从始至终,简桀就没信过自己。 “好!如果被我发现你在耍我,这孩子谁也别想得到。” 已是深夜,照理亲子鉴定中心已经关门,简桀却直接找到鉴定医生的家门,将他从床上揪起来。 那医生也是可怜,本要睡了,半夜还得去上班,对方可是c城一霸,招惹不得。 很快结果便出来,dna相似率99%,也就是说薛森淼是他简家的后代,是他和薛含烟的孩子! 望着那白纸黑字,简桀瞪大了双眸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会,他刚刚差点杀了自己的骨肉,当下愧疚不已,回头再看小淼,确实,灵动的桃花眼和微倾的嘴角,倒是像他! 一时之间又惊又喜,可惜小淼因为之前的事情对他不太亲近,甚至心生恐惧,看来他要好好想办法亲近小淼,弥补这三年缺失的父爱。 一旁的薛含烟无力的倚在墙边,若不是为了救小淼,她死也不愿公布这个秘密。 “简总,可以把小淼还给我了吧?” “不行。”简桀答的干脆。 薛含烟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为什么,你不是答应我,只要告诉你孩子生父,就放小淼走的吗?” 简桀脸一绿,话是这么说,不过小淼的生父竟是自己,那情况就特殊了。 “我的儿子不留在简家,那留在哪里?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再说了,小淼刚做完一场大手术,正是调养的时候,薛含烟,你有那能力吗?” 简桀居高临下看着他,眼中藏不住的挑衅和得意。 确实,简家财大气粗,能为小淼找到最好的医疗团队和资源,对此薛含烟无法反驳。 就在此时,保姆怀里的小淼开始大吵大闹。 “妈妈,我要妈妈!” 软软糯糯的声音让薛含烟的心揪成一团,“小淼也是我的儿子,简总,我确实没你有钱,但也不会亏待小淼,富有富养法,穷有穷养法。” 她的目光坚毅,谁都无法从她的身边带走小淼。 简桀冷哼:“那就针对小淼的抚养权打场官司便是。” 全城的律师都可以为他所用,他就不信打不赢。 边上的梅姨发愁,好不容易看到小淼和父母团圆,少爷和薛小姐竟然像仇人似的互不留情。 完整的家庭对孩子的健康心理塑成尤为重要,梅姨实在不想再让小淼受苦,小声对简桀试探道:“少爷,孙少爷体弱,最要紧的是调养,不如等孙少爷恢复健康了,再打官司吧,这几日就先让薛小姐住下,毕竟孙少爷那么小,离不开母亲。” 简桀一愣,转头看向保姆。 梅姨连忙心慌的低下头去,少爷的眼神真是太可怕了,像是从地狱爬出来了点恶鬼似的,一滴冷汗从她额上冒下。 索性简桀并未责怪,反而沉声道:“那就这样吧。” 薛含烟还想再说什么,简桀却烦躁的甩了甩手,大步流星般离开,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 薛含烟无奈,她根本就不想和简桀住一个屋檐下,但又舍不得小淼,望着儿子微红的鼻头,刚才应是哭过,当下心一狠! 这些年她什么委屈没有吃过,不就是住他家吗?平日不见面就是了。 “薛小姐想住哪间客房?”梅姨殷勤问道。 “离小淼最近的那间。”薛含烟不假思索回答。 等真安排入住的时候,薛含烟的脚步却一滞,不敢踏进,如果没记错,别墅的主卧就在这间客房的隔壁。 “换成别的房间吧,辛苦你了。” 梅姨不解道:“薛小姐,有什么不妥吗,这间确实离孙少爷最近啊。” 不错,也离简桀最近。 “还是换了吧。” 她刚刚说完,隔壁的房门却开了,只见简桀穿着丝绸睡衣探出半个身子,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玉般的胸膛。 “吵死了!”他的眉头狞成了个川字,微红的双眸忿忿盯着薛含烟。 梅姨却吓得抖了个激灵,连忙毕恭毕敬道:“对不起,打扰少爷休息了。”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梅姨,我看你真是到了退休的年纪。” “马上……就好了。” 梅姨诚惶诚恐,两腿止不住的打哆嗦,一天惹怒简桀两次,这份饭碗恐怕真的不保。 薛含烟看过不去,连忙挡在保姆身前,“是我想换房间,怪不得梅姨。” 简桀嘴角一撇,冷嘲热讽道:“真是多事,你以为自己谁?有选择的权利吗?” 薛含烟也不恼,她承认,是她太把自己当回事,如今在简桀的地盘,就算他把自己安排在地下室也不为过,于是释怀的勾了勾嘴角,轻笑道:“那麻烦简总来帮我选择。” “就住这间。” 简桀低哑的声音如同一个闷雷炸在薛含烟的头顶,她愣愣道:“为什么?” “免得麻烦。” 麻烦?她真的住这里才是麻烦吧。 砰!门被狠狠关上,一阵冷风打在薛含烟脸上,激起鸡皮疙瘩。 梅姨心疼道:“薛小姐莫怪,少爷做事一向如此,阴晴莫测,不过这房间……是不能换了。”说完她回以抱歉一笑。 薛含烟摆了摆手,“无所谓,就住这里吧。” 这一晚她睡得安宁,床铺软的能陷下去大半,卧室里飘荡着熟悉的薰衣草香,三年过去,别墅里的香薰还是没变啊,她最喜欢这味道,助眠安神。 一觉睡到了天亮,薛含烟慵懒的抬起眼皮,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蚕被上留下一格一格金黄,她试着起床,忽然发现腰间竟然有一双咸猪手。 “糟糕!” 薛含烟惊恐转身,双唇正对简桀精巧的鼻尖。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还爬上了床! 莫非是在做梦?可是这梦境未免太真实。 简桀精致的五官放大在眼前,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明明是个大男人,为什么皮肤会比女子还细腻,如此近的距离,依旧挑不出瑕疵。 自从她被赶出薛家,已经很久没这么近的观察简桀了,之前的皮肉交易,简桀穿完裤子就会让她滚蛋。 上一次相拥而眠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18岁的那次醉酒,也是她第一次献给简桀的时候。 薛含烟脸一红,懊恼的摇了摇头,怎么想那么远? 简桀并未被吵醒,只是不满的微微皱眉,继续酣睡,薛含烟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不对,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怕吵醒简桀,明明是这家伙先无礼的好吗? 这样想着,薛含烟一咬牙,抬起膝盖冲着简桀的下面狠狠踹去,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啊——”简桀吃痛的大叫,惊起窗外一树麻雀。 薛含烟先发制人,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我还以为是贼,怎么是简总?” 她这表演的功夫还是冲薛离学的。 简桀的俊脸憋得铁青,全身躬成了虾米状,痛苦的抱着自己的下体。 可恶,这女人根本是故意的! “真狠,废了我你可就失去个大客户了。”简桀狞笑道,五官张狂。 薛含烟没好气道:“不劳简总关心我的事业,我让梅姨给你送点药。”说完起身欲走。 不想被简桀重重揽回床上,薛含烟一惊,这家伙,都痛成那个样子了,还有力气拦她? “小伤,再陪我睡会。”低沉的鼻音嘶哑,说不出的魅惑。 简桀似乎真的困了,紧闭双眸,长睫如同羽扇,说起来小淼浓密的睫毛也是遗传他吧。 “我可没这个义务!” “不就是一百万,给你。”简桀嘟嘟囔囔,眼睛就没睁开过,跟个闹脾气的孩子似的。 这让薛含烟气不打一处来。 如今小淼的手术已完成,谁稀罕他的破铜钱,当下一掀被子气鼓鼓的出了门,可惜满腹怒火的她没听见背后的叹息。 这次,简桀没有再拦。 第37章 哄孩子 一夜之间多了个孙少爷,简家全体佣人对小淼金贵的不得了,换着花样的逗小淼玩,可谓众星拱月。 “孙少爷,新买的小汽车喜不喜欢?还会发光哩。” “这个棒棒糖特别甜,尝尝吧。” “孙少爷,咱们来玩捉迷藏。” 可小淼却并未马上答应,而是第一时间去找妈妈,死死的揪住了薛含烟的裙角,半害羞半期待问道:“妈妈,我可以和叔叔阿姨一起玩吗?” 小淼雪亮的双眸,似贝加尔湖洒上了一层碎金,薛含烟又如何忍心拒绝。 小淼因体弱多病,自小就没什么同龄朋友,更没有时间去玩游戏,他从未享受过三8岁孩童该有的乐趣。 而小淼也不叫苦怨天,只是默默受着,回薛含烟以灿烂微笑,就连现在也要先征得薛含烟的同意才肯去玩,他太懂事了,懂事得让薛含烟心疼。 薛含烟蹲下身子,轻轻揉了揉小淼细软的发丝,“去吧,别玩太疯,不要累着叔叔阿姨。” “耶!太好了,谢谢妈妈!”小淼激动的挥舞手臂,吧唧亲了一口薛含烟。 望着儿子欢呼的神态,薛含烟心中莫名一阵欣慰,她甚至开始怀疑将小淼永远留在简家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晋一定特别担心自己,得赶快和他取得联系。 简桀在书房办公,暂时约束不了她,小淼也有人照料,此时是最佳时机,薛含烟猛的披上外套,脚步匆匆朝外走去。 只是,在大门口竟然被管家叫住了。 “薛小姐要出门吗?”管家狐疑的上下打量她,皮笑肉不笑。 因小淼的关系,管家虽心中仍有介怀,也不得不对薛含烟客气起来。 薛含烟脑子转的飞快,胡编了个理由,正色道:“是啊,去买点东西。” “什么东西,让佣人代劳就是,何必亲自跑一趟?” “小淼的药,我不放心一定要亲力亲为。”说完薛含烟从包里掏出了一张药单。 幸好她的包里一直存放着往日小淼在医院开得所有药单和收据,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竟然派上了用场,有药单在,管家也不好再拦,只得为她开门。 “薛小姐,用不用找人陪你一起去?” 薛含烟摇头,半开玩笑道:“不必了,赵叔莫非是怕我一去不回?” 管家一愣,自己的心思被人戳穿的滋味可不好受,仍旧厚着脸皮赔笑道:“怎么会呢,我只是担心薛小姐的安全。” “放心吧,有小淼在这里,我不会走的。”薛含烟也懒得和他打哈哈,淡淡留下这么一句,便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 她和晋约在中央公园见面。 晋穿着考究的格子西装,有一下没一下喂着白鸽,金色的阳光在他笔挺修长的身上打下一层光晕,看起来好不优雅惬意,其实他内心着急的不行。 一直没有薛含烟的消息,也没有收到徽章的信号,他昨晚彻底失眠,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准备亲赴简家讨个说法,没想到,半路上就收到了薛含烟的邀约。 见到远处的薛含烟,晋小跑迎了上去,也不管什么绅士风度,猛地扣住她的肩膀,urie,你没事吧,小淼呢?” 薛含烟被捏的生疼,微微蹙眉,硬是扯出一抹笑容让他宽心,“我和小淼都很好,晋,你先放开。” “哦,抱歉。”晋这才发觉失礼,慌忙放下双手。 薛含烟将昨晚的事简短的告诉了他,包括亲子鉴定,她深深叹了口气,眼底藏不住的憔悴,“不知道真的打起官司,法院会把小淼判给谁。” “小淼出生后一直都是你在抚养,他也和你最亲,自然你更有优势。”晋理性的分析。 “但愿如此吧,对了,这个还给你。”她的手心一摊,那枚熟悉老鹰徽章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次找晋,除了让他放心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把徽章物归原主。 这三年来受波帮家族恩惠,自然多多少少知道老鹰徽章对于晋的意义,这相当于他的人身安全保护罩,摁下鹰眼,负责保护他的保镖就会迅速定位前来,只有波帮家族的成员才配拥有,并且一人只有一枚。 晋却没收下,反而将徽章往薛含烟的怀里推了推,“你先留着,万一以后有用呢?” “这东西太贵重了,再说了现在也用不到啊,小淼在简家还算安全。” “那你之后有何打算。” “还是老计划,等小淼的抚养权定了,就带他回法国。” 当然前提是抚养权归她,假设真的归简桀,说实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薛含烟没提,是在刻意逃避,她不敢想。 晋也配合,只是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道:“好啊,那等你回法国再还徽章吧,现在先替我保管。” “可是……” 不等薛含烟的话说完,晋先转了个话题打断,“这公园的环境还挺不错的urie,能带我转转吗?” 她很想答应,中央公园有她太多的回忆,童年放风筝抓蜻蜓,少年野餐露营都在这里留过足迹,可惜此时不允许。 “对不起,晋,我得赶紧回简家。” 晋的眼眸飞快闪过一丝消沉,但仍露出暖暖的微笑,叫人安心,“没事,我送你过去吧。” 他充满关爱的视线直直盯着薛含烟的脸,反倒让她不自在起来,耳根子发烫得厉害,薛含烟下意识的想要拒绝,许是看出对方要说什么,晋补充道:“我开车来的,应当比你过去快些。” “嗯,那麻烦你了。”薛含烟终是点了点头。 晋如释重负的呼出了一口浊气,脸上的笑意更深,溢着满足的愉悦。 而在简家别墅,小淼玩得正嗨,张开双臂像小鸟般自由奔跑,长廊上回荡着铜铃般嬉笑。 啪嗒! 一阵清脆巨响,笑声戛然而止,转角的鎏金瓷瓶毫无预兆的被打碎。 空气一下子安静,仿佛时间停止流动。 陪小淼玩游戏的佣人都傻眼了,糟糕,那可是少爷亲自从英国淘回来的,据说是明朝流传下来的极品,价值连城。 小淼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傻傻的愣在原地,樱唇高高撅起,明亮无辜的大眼眨巴,泪珠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转就是不落下。 看到这架势,佣人不由自主的轻叹,这幅可怜兮兮的讨人样,钢铁实心也得化为一滩水啊。 本在书房一心办公的简桀听到那声巨响后,吓得钢笔在文件上划下长痕。 “该死!” 他扔了钢笔,气势汹汹下楼,双眸发红引燃周围空气,却见小淼这幅委屈样,顿时气消了一般半,铁青的脸也恢复原色,正准备上前宽慰,小淼倒先哭了起来。 “呜呜……小淼不是故意的……呜呜。” 简桀瞬间手足无措,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啊。 简桀金融硕士毕业,可没人教他如何哄孩子啊,一时之间不知道手该往哪放,转头冲着还在看戏的佣人大喊:“还杵在那里干嘛?赶紧收拾地上的碎渣。” 万一扎到小淼可怎么办,可惜被他这么一吼,小淼哭得更凶了,豆大的泪珠如同洪水绝堤挡也挡不住。 简桀无奈,半蹲着伸出长臂抱住小淼,动作笨拙的要死,触到那小小软软的身体时,头皮酥麻。 怀里的小人儿一抽一抽,他都不敢抱得太用力。 小淼的圆脑袋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说不出的奇妙,这就是他的儿子,嗯,哭声还挺嘹亮的就是太聒噪了,有洁癖的他任由小淼把眼泪鼻涕全糊在他的白色真丝衬衫上。 “好了,小淼是不是男子汉?不哭了,没人怪你。” 这绵言细语是从自家少爷的嘴里冒出来的?佣人纷纷吓得一个激灵,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可以去申请世界第八大奇迹了。 一向狠戾的少爷原来也有温柔的一面。 小淼的哭声也渐渐的弱了下去,带着哭腔含糊不清道:“我……我是男子汉。” 简桀轻笑,头一回觉得小孩还挺可爱的,忍不住刮了刮他的鼻头,却刮到了一团鼻涕和泪水的混合物。 他的脸一沉,冷冷吩咐道:“带小淼去洗脸。” “好!”一年纪稍大的佣人赶紧去接过孩子。 简桀起身,望着身上的衬衫微微皱眉,看来是不能穿了,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道:“对了,把家里的易碎品全都收起来,还有桌椅全要包角。” “是!” “叔叔,我还能玩捉迷藏吗?”小淼紧紧的贴在佣人身上,弱弱的发声试探。 简桀一怔,“叔叔?你妈妈没告诉你应该叫我爸爸吗?” 他的音调下意识的拔高,连本人都没有发觉,小淼哪敢再答,吓得把脸又埋了回去。 抱着小淼的佣人连忙道:“少爷稍安勿躁,孙少爷太小还不懂事,突然多出了个爸爸,一时改不了口是正常的,只要少爷和孙少爷多多相处,他自然就明白过来了。” “是吗?待会洗完脸带小淼来书房。” 既然薛含烟没教,那他亲自来教好了。 第38章 蹭饭 薛含烟回到简家后,看到佣人在忙活地上的碎渣,上前一问,原来是小淼惹了麻烦,也不要知道那花瓶价值多少,自己有没有能力赔偿,不过既然是她儿子闯得祸,哪有不管的道理。 思及此,薛含烟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一声低沉的男音从里面传来。 简桀头也懒得抬,还以为是打扫房间的佣人,直到小淼软软糯糯的喊了一声“妈妈”。 “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小淼打碎了你的古董?”薛含烟开门见山,径直走向小淼。 此时小淼坐着书房角落的沙发上,身前摆放着及腰的小木桌,显然是临时添置的。 简桀理直气壮道:“不过是男孩玩性大,活泼了点而已,怎么?你要教训他?” 薛含烟一愣,她还生怕简桀责骂小淼,怎么反倒恶人先告状起来了,但是听简桀的意思似乎一点也怪罪小淼。 “那倒不是,不管怎么说,这次是小淼的不对,你那花瓶多少钱?” 听到她怎么说,简桀放下笔玩味的看着她,嘴角挽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你赔钱?就算你赔,那钱不本来就是我的?” 话音刚落,薛含烟脸色刷的惨白,她狠狠攥紧了双手,指甲嵌入掌心的痛感使她保持清醒,强撑着笑意,“简总,你还在意赔款的来源吗?” 如果真的计较起来,她在a90兼职,和简桀的皮肉来往,赚得每一分钱都烙上他简桀的名字。 简桀满意的看着薛含烟的表情,冷哼道:“没这么讲究,近几年瓷器没那么景气了,你只要赔八百万就好。” 八百万!薛含烟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比小淼的医疗费还贵,而且简桀还给她打折了,好在此时简桀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碎碎平安,一个小破瓶而已,小淼得了教训这八百万花得也值了。”于是转头看向小淼,“刚才可知错?” 小淼点头,奶声奶气道:“知道了爸爸,以后小淼要注意安全。” “嗯,乖孩子。” 薛含烟的眼皮忍不住抽跳,那声“爸爸”可真刺耳,她出门不到两小时,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倘若真把小淼留在简家,长大了定和简桀一样,只会用钱解决的纨绔子弟而已,她边抱起小淼边道:“小淼该喝药了,我先带他走。” 忽然她看到桌上的瓷碗一愣,轻轻皱了皱鼻头,“这是什么?” 简桀不耐烦的撇嘴道,“小淼饿了,我让厨房做了份海鲜粥。” “他全喝完了?”薛含烟拿起只剩几粒米的小碗,脸色一青,肩膀不停的颤动。 简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下一秒薛含烟肩忽然爆发,指着他破口大骂:“你知不知道小淼对海鲜过敏?哦,我还差点忘了,这三年你根本就没管过小淼,他什么时间该喝药,对什么过敏你一无所知,简桀!你凭什么留下小淼?” 说完薛含烟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书房。 简桀一时被骂得反应不过来,这是第一次听到薛含烟叫他的全名。 过敏不能小视,重则可危及生命,后知后觉的他这才追了出去,冲着薛含烟的背影大吼:“你要去哪?” “医院。” 好在这次发现的及时,粥里的海鲜含量也不高,打一剂抗敏针就可以了,但薛含烟是真的生气了,带小淼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语,不愿多看简桀一眼。 简桀也懊恼不已,他又一次差点杀了自己的儿子,干脆让手下开始调查这三年来关于小淼和薛含烟的一切。 薛含烟说他不了解小淼,他要证明给她看! 手下办事也利索得力,几天后就来汇报成果:“当年薛小姐被赶出薛家后,就去了法国,九个月后,孙少爷出生,但被查出来新生儿溶血症,三年来一直医院治病,薛小姐也在那时受到波帮家族恩惠,波帮家族的晋先生似乎对薛小姐颇有爱慕之心,听说本市的医院对新生儿溶血症颇有研究,薛小姐才带孙少爷回国继续治疗。” “然后呢?”简桀高高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一手托腮翘起二郎腿,斜睨着手下眼神如深不可测的墨渊。 手下一怔,硬着头发道:“没有了,属下方才所说就是查到的全部消息。” 简桀的脸一黑,眼皮几不可闻的抬了抬,“三年,九百多天,就被你几句话给敷衍了?” 打探消息要得是精益求精,提取最有价值的内容,那手下自认为自己做得完美,可听简桀的意思还不满意。 他微微鞠躬,语气更加诚恳起来,“薛小姐在法国一直是医院和公寓两头跑,唯一接触过闲杂人只有波帮家族,中间不过是些琐事,不知简总还想知道什么?” “小淼是不是对海鲜过敏?” 手下的后背一僵,该死,竟然忘了重要情报。 “是,除此之外也无其他忌讳。” “他喜欢吃什么,害怕什么?” “简总,这个...不好判断,必须亲自和孙少爷长时间相处才可得知。”他的嘴角一抽,恐怕这些消息只有孩子他妈才晓得吧。 简桀额角的青筋跳了跳,顺手抄过办公桌的水杯甩了过去,“没用的废物,我不是让你打探所有的消息吗?所有!” 他像是只受伤的野兽一般咆哮着,不锈钢的水杯狠狠的砸在手下边上的墙上,掉到地上后咕噜咕噜的滚了几圈,诉说着他的愤怒和克制。 手下心里发寒,面上却只是轻蹙眉头,铿锵有力道:“请再给属下一点时间。” “好,别让我失望,滚出去!” 简桀烦躁的仰头,将脖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其实他的性格偏冷,平素的话不多,对手下虽然不假辞色,要求高,但是待遇却也是足够好的,也因此,他的手下大多都是对他服气且忠心的。 但是自从和薛含烟重逢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脾气越发暴躁了,刚刚若不是他克制,那个水杯砸在手下的脑袋上,能给他砸出一个窟窿来。 这么暴躁的情绪不该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若继续这么下去,他能够想象得到自己众叛亲离的下场。 但是他实在是太着急想要知道小淼这三年来所经历的一切了。 他自认为在任何方面自己都扮演得完美,唯独父亲这个角色不合格,这三年,他亏欠小淼的确实太多了。 因为亏欠和渴望,以至于脾气也越发的不可控制。 简桀想着,深吸口气,在心里默默的提醒自己以后不管何时何地都要冷静处事。 正在此时,他忽然感到太阳穴一凉。 “什么人!”简桀猛地睁开眼,一手抓了过去。 “啊!简哥哥,你都把人家弄疼了。” “薛离?”简桀连忙放开,只见薛离白皙纤细的手腕瞬间染上了几抹殷红的指印,刚才出于防御,下手自然狠了点。 薛离双眸含雾,撅起的小嘴写满了埋怨,“人家进来的时候看你好像很累,想帮你按按太阳穴放松一下的,不想简哥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保安怎么放你进来的?” 这里是桀顺大厦,简桀一手创办的企业,照理说保安不会放个闲杂人进来。 “这是重点吗?”薛离连忙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我叫秘书给你上点药。”简桀淡淡道,语气听不出半点关怀,就好像例行公事一般。 薛离自然不乐意了,“哼!简哥哥就这么想把我打发了?” 简桀想了想,耐着性子说道:“你前几日不是还看上了一条珍珠链子吗,我让秘书给你买来做赔礼,这总归有诚意了吧。” 薛离一喜,简桀竟然还记得那条珍珠链,说明他还是挺关心她的,不过这还不够。 “又是秘书,简哥哥不能亲自给我买吗?”薛离干脆抓上了简桀结实的手臂,撒娇的甩来甩去,语气嗲的能溺死人。 “工作太忙,我走不开。” 薛离转了转眸子,忽然眼前一亮,“再忙也不能不吃饭吧,简哥哥,你今晚陪我吃饭好不好。” 自从多了个儿子,简桀的用餐时间都是和小淼度过,他本身公务繁多,如果再不多陪小淼,恐怕又得叫回叔叔了。 当下想都没想,义不容辞的拒绝了薛离,“不行,我得回家。” “谁说一定要去外头的,我知道简哥哥家的厨师也不比米其林餐厅差。”薛离笑嘻嘻道,她只当简桀是不习惯外面餐厅的味道。 “家中有客,可能会有不便。” 现在小淼的抚养权还未定夺,因此简桀并不着急公布小淼的身份。 简桀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让薛离无法忍受,她狠狠跺着脚,不依不饶道:“简哥哥就是看我好欺负,什么忙什么有客,都是借口,嘤嘤你欺负我。” “薛离,不要无理取闹。”简桀的眉头微皱,语气阴冷。 薛离一愣,知道自己惹简桀不愉快了,但仍旧厚着脸皮,使出她的杀手锏——哭。 “呜呜你凶我。” 她从不惮于在他人面前示弱,特别是在简桀面前。 这下简桀更加烦了,他面对眼泪真是半点法子也无,只好应下来,“行了,你来吧,我让厨师备些你爱吃的菜。” 想来小淼早晚都是要公开的,而薛含烟和薛离本身就认识,犯不着假客气,薛离来吃饭,不过是多双筷子的功夫而已。 “嗯嗯,我就知道简哥哥对我最好了。”简桀的眼泪就像是水龙头有阀子一般,说开就开,说关就关。 当晚,薛离特意梳妆了一番,她好久没和简桀单独待在一起了,自从看到简桀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沦陷了,可那样完美的男子,什么样的女人才会不动心啊。 可惜自己无论怎么接近简桀,对方一直好像保持着距离。 她不想再叫他简哥哥了。 薛离都打算好了,等会儿在饭桌上多喝几杯红酒,自己不胜酒力要留宿一晚,简桀总不会赶她吧! 为此,她还穿了成套的内衣,倘若今晚就……想到这,她忍不住咧开嘴角。 第39章 姐妹情深 “小姐,到了。”司机阿龙稳稳将车停在了别墅门口。 “这么快就到了,阿龙,你看我的头发乱不乱,脸上有没有花妆?”薛离连忙将思绪抽回,从鳄鱼皮手包中拿出一面小镜子左看右瞥,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不乱,小姐特别好看,跟仙女下凡似的,我就在前面的停车位等你。” 听到阿龙的夸奖,薛离顿时笑得花枝乱颤,随手扔了几张毛爷爷过去,“给你的小费,今晚不用等我了。“ 阿龙不解,“我走了谁接小姐回家啊?” 薛离脸忽然一沉,又甩了两张红钞,厉声道:“还不给我开车门!” 阿龙一惊,小姐的脸色还真是说变就变,刚才不是还挺高兴的吗,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惹怒了她。 他只好闭嘴,毕恭毕敬的为她打开车门,做这一切的时候还不忘把钱塞到口袋里。 这一幕被薛离看得清清楚楚,她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守财奴就是守财奴,不过阿龙没这么爱钱的话,她也坐不上薛家小姐的位置。 简桀实属会安排,顶端的水晶吊灯明亮,古典乐曲潺潺在他们之间流淌,餐桌中央的玫瑰红如烈焰,阵阵花香伴着柏翠红酒独有的优雅醇厚,薛离明明只是浅酌几口,便沉醉其中。 她晃了晃杯中猩红液体,眼神渐渐迷离起来,“简哥哥,前几天我去拜访叔叔和伯母了,你猜伯母和我说什么了?” 简桀自然知道她口里的叔叔和伯母指的是自己的父母,他顺着她的话问道:“怎么了?” 薛离忽然轻笑了一声,高高抬起下巴,嘴角得意的勾起,“伯母说想抱孙子了。” 她这么暗示,简桀不可能听不出来,论周围的莺莺燕燕,她薛家大小姐可是最门当户对的人选,况且两家父母对彼此也是最满意。 简桀却面无波澜,淡淡应付道:“让她不要着急,很快就有了。” “嗯?这么说简哥哥想结婚了?”薛离马上提起耳朵,痴痴的望着对面冷如冰山的男子。 “那倒没有。” “简哥哥是在我和说笑吗?不成家怎么让伯母抱孙子?” 就是这个时候,门外的长廊上响起哒哒的脚步声,一个软软糯糯的小身影嗖的蹿了进来,吓了薛离一跳。 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简桀如面瘫似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涟漪,他招呼着那小男孩,柔声道:“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小淼在和叔叔阿姨玩捉迷藏。”小淼乖巧的跑了过去,像只小猫似的钻进简桀怀里蹭了蹭。 “又玩这个?”简桀失笑,一个破游戏这孩子跟玩不腻似的。 见到对方如此亲昵,薛离一瞬间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揉了揉眼睛,好奇道:“简哥哥,这孩子是谁啊?” 她不记得简桀有侄儿之类的。 “这就是我妈想要的孙子。”简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语气竟然有几分炫耀。 这下薛离彻底酒醒了,她知道简桀一向不爱开玩笑,莫非是他刚领养的孩子?可是大家族最看重血脉,怎么会无缘无故领养一个孤儿。 再细瞧那孩子,眉眼竟和简桀有几分想像,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薛离紧锁眉头,飞快的在记忆中寻找,啊!他不就是薛含烟和其他男人生下的野种吗! “别胡闹了,我记得这孩子。”薛离的脸色瞬间拉下来,眼底生出嫌恶。 “哦,我差点忘了,当初就是你告诉我小淼的存在,说起来是该谢谢你。”简桀宠溺的盯着小淼,完全没注意到薛离的脸都快绿成牛油果了。 她查出这孩子是让简桀对薛含烟死心的,而不是对一个野种视如己出。 “简哥哥,你的心也太大了吧,伯母可不会认他为孙子。”薛离只好搬出家族来压。 “为何?小淼本就是我亲生的,”他大方承认,末了还不忘嘱咐,“你先不要和我父母说,这事我会亲自和他们挑明。” 薛离一愣,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是你和薛含……薛姐姐的?”她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嗯。” 简桀越是轻描淡写,薛离越是不可思议,她垂下脑袋不愿意让简桀看到她眼中的不甘与怒火,双手狠狠捏住餐具,几乎想把刀叉捏碎。 不可能,这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他们什么时候... “简哥哥,你不要被薛姐姐骗了!” “不会的,我做过亲子鉴定,”简桀一把抱起了小淼从座位上起身,转头对薛离道,“我先带小淼回房间,待会再来陪你。” 等简桀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薛离不断深呼吸,在她的胸口结了一团郁气,令她疼闷无比,要不是碍于在简桀家,她早就掀桌骂娘了。 该死,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薛含烟会留这一手! 说曹操曹操就到,万万没想到,薛含烟此时正在找小淼。 她听佣人说小淼往这儿跑了,跟过来却看到了薛离。 四目相对,彼此暗流涌动。 薛离瞪大了双眼,这贱人怎么也在简桀家,对了,她早该想到的,连小野种都在,她自然顺杆子往上爬了。 她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冲着薛含烟阴阳怪气笑道:“姐姐还真是母凭子贵啊!姐姐手段这么高明,不如也教教妹妹亲子鉴定怎么制假?” 薛含烟并不知道薛离会来,她上下打量饭厅的布置,应当是为了款待她特地布置的,而眼前的薛离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俨然女主人姿态。 “我没有制假,你也别打小淼的主意。”薛含烟紧紧盯着薛离,像是只炸毛的猫咪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抗拒,生怕薛离知道了小淼的真实身份,而对他不利。 “怎么会呢,我只是真心实意的佩服姐姐,抢男人这方面我真是赢不过你。” 薛含烟苦笑,论抢,其实她都没有资格和薛离相提并论,她的身份,家庭,背景,甚至是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的母亲薛暮,如今也成了陌路人。 薛离完完全全替代了她,抢走了她的整个人生。 不过既已新生,何必执念旧情。 薛含烟缓缓走向薛离,眼睛一直没从对方的双眸上离开过,薛离忽然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不敢相信竟然是从薛含烟的身上发出来的,下意识的想往后退,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你在害怕?” “胡说!”她立马反驳。 薛含烟忍不住轻笑,“三年前你把我关在黑屋时候,我也是这幅表情。” 薛离的脸更绿了,“什么黑屋,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你忘记了吗,我可一直记得。”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日受的耻辱,薛离将她五花大绑,灌了整整两斤老白干,顿时胃里翻江倒海,之后用细小的针头扎了个遍,钻心的疼,却不会留下痕迹。 “凡事要讲证据,薛含烟,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薛离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干脆撕下假惺惺的面具,一直装姐妹情深可是很累的。 “是,我说的话没人愿意相信,不过薛离,我警告你,这次我不是来和你抢男人的,也懒得和你翻旧账,我只是想带小淼走。” “什么?” “等我拿到了小淼的抚养权,马上会离开这里,没人会阻止你和你的简哥哥在一起。” 薛离的目的她还不知道吗?她现在有了小淼,不再像年轻时气盛好胜了,他们爱怎么样怎么吧,她只想和小淼平平淡淡生活,和过去划清界限,重新人生。 她说这番话,是让薛离放心,打消动小淼的念头。 薛离着实一惊,薛含烟的主动退出,以简桀对她的情分,四舍五入相当于她一只脚踏入了简家豪门,顿时又嚣张起来,“但愿姐姐能履行你的承诺。” 忽然她的瞳孔微微一缩,眼疾手快夺走桌上的红酒往自己脸上一泼!整个动作疾如闪电,迅若流星。 薛含烟都看呆了。 薛离好端端的干嘛自残啊? 直到一声阴冷从她的背后响起。 “你们在干嘛?” 是简桀! 她还未反应过来,薛离倒是先冲着简桀飞奔而去,边哭边道:“简哥哥,我已经和姐姐说了,只是来吃顿饭而已,没想到姐姐会这么生气。” 眼泪混着红酒模糊了她脸上精致的妆容,红一块紫一块,看起来格外吓人。 简桀的额头布满乌云,连忙抽出贴身的丝帕为薛离细细的擦拭。 “薛含烟,你发什么疯!” 低沉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每个字眼都格外的用力。 气温骤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从他身上传开。 薛含烟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正想解释,又被薛离抢了先。 “简哥哥不要生气,都怪我,非要来你家吃饭,让姐姐误会了,“她特意加重了鼻音,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薛含烟,一脸真诚,“姐姐,你们都有孩子了,我肯定是祝福的,以后要改口叫一声嫂子了。” “哼!她配吗?” 简桀忽然揽住了薛离的肩膀,就好像特意做给薛含烟看似的,眼神嫌弃无比。 那一刻,薛含烟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一条永远不可逾越的银河。 第40章 一怒为紅顏 薛含烟不怒反笑:“不是所有人都想当简家少奶奶。” 这句话不仅说给简桀听,亦是冲给薛离。 “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以后我再也不出现在姐姐面前就是了。”说完薛离赌气似的想逃脱简桀的怀抱,提起裙角就往外冲。 自然被简桀给拦下了,他冷冷的瞥向薛含烟,“该走的另有其人。” 薛含烟的脸上至始至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她就像在看一场小丑表演似的看着薛离,“简总以为我不想走吗,只要你把小淼给我,我可以现在就消失在你的眼前。” “好,明天准备接受法院的传票。” “正合我意。”薛离点头,终于要上法庭了吗,可惜她的律师还没有准备好,不过她也不想再拖了,早日判决对谁都好。 这时薛离小心翼翼的拉了拉简桀的衣角,“简哥哥,我这个样子还怎么见人啊。” 她哭丧着脸,真不想把狼狈的一面给简桀看,可是必要的时候还是要做些牺牲的,这次的效果就超乎想象。 呵呵,不就是生了个儿子吗?她还以为有多厉害呢,现在看来,充其量就是个生育机器而已。 不过那孩子,留不得。 简桀回道:“我让人带你去洗漱。” “可是人家的裙子已经不能穿了,简哥哥,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啊。” 简桀微蹙眉头,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你去楼下等我。” “不要,人家要和你在一起。”说完她还刻意瞄了薛含烟一眼,后怕的缩回目光,搂着简桀的手臂更紧了,似乎把薛含烟当成魔鬼恶煞。 简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我还在这里,谁敢放肆?” 此时薛含烟再也看不下去,这两个人让她恶心,她刚想离开,简桀却沉声低吼:“站住,想这么简单就走了?” “那简总你想怎么样?” “薛离没有怪你,不代表我不追究。” 哗啦!冰冷刺骨的猩红液体猛的从天而降,从头到脚浇了一个彻底,寒意自颅顶渗入全身,但仍比不上此刻心凉。 薛含烟闭上双眼打了一个寒颤,红酒顺着光滑的双颊流到嘴角,涩涩的。 “你和薛离算是扯平了。”简桀冷哼了一声,带着薛离扬长而去。 不久窗外响起了发动机的轰鸣。 简家人多嘴杂,这点小事很快就在佣人间传来了。 他们自然不知道来龙去脉,只当薛含烟真看不惯薛离,欺负了人家,唯独梅姨感慨,她是真心实意希望这两人能好好的,怎么又闹起来了。 睡前递热牛奶的功夫,梅姨轻叹:“薛小姐,都这个点了,少爷还没有回来,要不然你打电话问问?” “他不是经常不回来吗?”薛含烟神情默然,半点也不关心简桀此刻在哪,在做什么。 其实猜也猜得到,她何必自讨烦恼? “可是自从孙少爷在,少爷每次都不会超过九点回来。”梅姨悄悄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将近十二点,这太不正常了。 “那么大个人难道会丢不成?”薛含烟像灌酒似的一口喝完那本牛奶,对梅姨催促道:“我要睡了,梅姨,你先出去吧。” “薛小姐……” “帮我关下灯。”薛含烟淡淡打断她,自顾自钻进了被窝。 见状,梅姨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只是一个保姆而已,又有什么资格左右这俩个人的心思呢。 这一晚,简桀果真彻夜未归。 第二日也没有回来,他直接去了公司,吩咐秘书办理小淼抚养权的起诉状。 秘书心中暗惊,何时凭空冒出来个儿子?但哪敢多问,默默下去做事。 之前安排去打探小淼信息的手下也来了,但是脸色相当古怪,似有难言之隐一般。 简桀见他那副便秘似的表情就颇不耐烦,不过开口时还算克制。 只听他沉声道:“又什么也没找到?” 手下连忙否认:“不,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讲。” “有屁快放!” 手下咽了一口唾沫,这才答道:“属下将时间线延长,凡是和薛含烟接触过的人都细查了遍,却发现三年前,薛家司机阿龙的账户里莫名其妙出现一笔巨款,一路追查打款人竟然是薛离,薛大小姐。” “这能说明什么?” “关键是,打款的日期是三月,一个月后,薛大小姐才回归薛家。” 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简桀忽然脸色大变,双眸立刻阴沉下来,冷冷的开口:“你确定没有弄错?” “没有,属下愿意为说的每句话负责。” 倘若真有其事,照理来说三月薛离并不认识阿龙,何故打款,还是一笔巨款,定是有事委托!简桀越想脸色越难看,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她为什么给阿龙钱,你查到了吗?” “打完款一周后,阿龙便撞了人,那日他载着的正是薛含烟,撞得人正是薛离,也因这场车祸,薛家才知道薛离才是薛家真正的血脉,属下猜测可能和这场车祸脱不了干系。” 简桀一言不发,脸色憋得铁青,空气中只听得到他鼻子喘气的粗声,半晌才咬牙切齿道:“你再给我查一件事。” “请少爷吩咐。” 在另一边,秘书已经把起诉状及其它材料准备的差不多,就差送达法院。 她望着那些资料深深发愁,简总的秘书不好做啊,不仅仅要处理商务,就连家庭琐事也要她插手,对了,上回买的珍珠项链还没送呢。 想到这里,秘书赶紧拿着精致的礼盒去请示。 “简总,买给薛小姐的珍珠项链已经打包好了,您要亲自去送还是我现在去送。” 同是女人,说实话,她还挺羡慕薛离的,简桀一向冷若冰霜,她在简桀身边工作了整整三年,从来没见过简总队哪个女人多看一眼,更别说送礼了。 员工私下总免不了对自家总裁的八卦,大家一致认为简家少奶奶非是薛离不可了。 不料,简桀听到“薛小姐”三字,眼中忽然窜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就好像要蹦出闪电。 他极力压制自己暴怒的情绪,冷斥:“给我退掉!” “啊?”秘书一脸茫然。 职场最忌讳让领导重复指令,因此简桀说的每一句话秘书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听,可是这次,她明明听懂了,却不禁怀疑自己听错了。 “简总,您是让我把项链退了吗?” 她小声的询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简桀现在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对,难道不能退吗,那就送给你好了。” 秘书大惊失色,这可是价值十五万的天然粉色海水珍珠,她怎么敢要? 她诚惶诚恐道:“那怎么行,我现在就去退,还有简总,诉讼状已经备好。” 简桀怔了怔,面上飞快闪过一丝复杂,“你已经送至法院了?” “还没有,我马上……” “扔了。”不等秘书说完,简桀冷冷吩咐。 秘书一下呆愣在原地,她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不知道该不该再确认一遍,又生怕惹简桀生气,一时纠结不已。 “简总,您不打算诉讼了吗?” “暂时不用。” “好,我马上安排,简总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有了。” 秘书脚底抹油赶紧离开令人喘不过气的总裁办公室,她轻轻拍了拍胸脯,像是躲过一场大难似的长呼了口气。 简总的心思可真难猜,一会这样一会又那样,变化太快,她根本跟不上啊,心想着年后是不是该辞职?这份工作可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压力太大。 情绪最复杂的还当属简桀,他捏紧了拳头咯咯作响,额头阴云缠绕。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只见简桀狠狠锤向了桌面,力道之大顿时砸出血花,泛白的关节染上一层殷红,惊心刺目。 那天,他是缠着纱布回家的。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可是打探消息的属下一直没有来信,与其把希望放在一个手下身上,不如直接去问当事人。 “薛含烟在哪?” 见少爷脸色不悦,梅姨兢兢战战的回答:“小姐在后院赏花,少爷,您的手怎么回事了,我马上拿医药箱来,少爷请等一下。” 梅姨生怕简桀是来找薛含烟麻烦,想要拖延一会,顺便让少爷熄熄火。 但简桀一点也不领情,半点话也未说直奔后院而去,梅姨心道不妙,正要去追,却被简桀一个冰冷的眼神吓在原地。 “告诉其他人,不准接近后院。” 五月,后院的鸢尾花开得正烈,远远望去,似大片的蓝色蝴蝶在风中飞舞。 薛含烟着一身白色长裙,墨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古典优雅,像从希腊神话里走来的穆斯女神。 她半蹲着,翘挺的鼻尖凑近鸢尾花瓣,完全沉浸在这花海当中,没注意到身后的简桀。 见到这一幕,简桀浑身上下那杀气腾腾的气息霎时敛了。 这片鸢尾花海还是当初薛含烟建议种的。 这三年他从来没好好的赏过,原来已经长得这么旺盛了。 “你知道鸢尾花的花语是什么吗?”少女娇俏的笑声仿佛在耳边,“不同颜色的鸢尾代表的花语也不同,我们种蓝色,因为蓝色是爱情的信使,代表着长久思恋。” 简桀从回忆中拉回思绪,他轻咳了几声,想要吸引薛含烟的注意。 第41章真相 薛含烟一惊,转头看向他,眼神停留在简桀裹着纱布的手掌上。 受伤了?看来昨天晚上和薛离玩的很激烈啊。 她起身,面无表情的从简桀身边经过,却被简桀拉住了胳膊。 “去哪?”简桀的声音意外的沙哑。 “离开简总的视线,免得污了您的眼睛。”薛含烟答得不卑不亢, 这一句话噎的简桀差点接不下去,可恶,这女人还真是记仇! 他压下心中的不满,语气稍缓和了一些:“等等,我有事问你。” “不是已经扯平了吗?”薛含烟反感的皱了皱眉头,她还不知道原来简桀这么爱斤斤计较,或许是薛离在他心中的份量太重了吧。 “你知道鸢尾花的花语吗?”简桀没来由的问了一句,当年她也这么问过自己。 薛含烟愣了愣神,好半天才回答:“蓝色鸢尾代表着宿命中的游离和破碎的激情,精致的美丽,可是易碎且易逝。” 简桀哑然,万万没想到得到的是这个答案。 看着他难得吃瘪的模样,薛含烟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她可没胡说八道,蓝色鸢尾确实有两层花语,只是后者比较冷门而已。 “简总,还有其他问题吗?” “有!三年前,你不是说过会永远爱我?这话现在还算数吗?” 既然要问清楚,就别玩那些弯弯绕绕了,他直接开门见山。 一向自恃孤傲的他不知是鼓足多大的勇气才敢问出来,这一直是缠绕在他心中的疙瘩,每每想起,胸口还是会隐隐作痛,时间并未抚平疤痕,而是让痛苦更加深刻。 那个男欢女爱的视频,那个轻蔑不屑的口吻。 简桀紧紧盯着薛含烟的双眼,全身紧绷,什么时候自己也会紧张了,难道是怕她点头吗? 薛含烟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淡淡垂下眼眸,声音清冷,“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意义。” “什么意思?” 薛含烟像是用尽全部的力气挤出一抹莞尔,“不管我以前有没有说过,现在,我可以郑重告诉你,我永远不会爱上你。” 一字一句像是誓言,简桀抓着薛含烟的手不由自主的重了几分,薛含烟轻哼:“简总,你弄疼我了。” “很好,我就怕你会缠上我,还算你识相!”简桀面色依旧的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心里却是复杂难言的。 当初说会永远爱他的人现在说永远不会爱上他,这难道不是一种悲哀吗?心里抽痛得难受,简桀不由得抿紧了薄唇。 想到今天手下查到的东西,再联想到这其中可能牵扯到的变故,简桀心中竟是不由得生出些许惶恐来。 若三年前的事情真的另有隐情,若她当真是被陷害的,那么他之前对她做过的事儿,说过的狠话,放肆过的羞辱,又该如何收场?她又会不会原谅他?给他一个机会? 薛含烟自然不会知道简桀心里的复杂难言,她只觉得无语,这家伙是故意试探她的吗? “既然得到答案了,那你现在满意了吧,可以放我走了吗?” 简桀顿了顿,并没有松开手的意思,“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薛含烟无比懵逼,简桀今天是吃错药了吗?一来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特意找她来叙旧的?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 “没。”她只想赶紧离开。 这下简桀终于撒手,薛含烟想都没想直接往前冲,裙摆掀起一阵鸢尾瓣雨,漫天的幽兰,宛若花中精灵。 简桀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整个人被落寞笼罩,看着再无平日里半点强势霸道和暴躁,竟给人一种孤独可怜的味道。 可惜薛含烟一路离开并未回头,也就错过了他难得的脆弱。 简桀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当年的真相也依旧半遮半掩的笼罩在他的心头,挠心挠肺的让他心痒难耐。 好在手下办事给力,他虽然没有从薛含烟那里得到真相,但是第二天就从手下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手下给了简桀一份当年的视频,此外还有一张照片和一份音频。 照片上是个笑靥如花的少女,及腰的长发肆意挥洒。 “她是谁?”简桀问。 “孙苗苗,c大表演系15届的学生,也是视频里的女主角。” 简桀脸色顿时一沉,怎么会?这人看起来和薛含烟没有半点相似,唯一能搭上边的恐怕就是这高瘦的身材和发型了。 难怪那视频里的光线昏暗无比,女主人公一直以后背面对镜头,如果她真的转过头来,自己也至于认错。 “可是声音……”简桀挑眉。 就算看不到正脸,那声音他是不可能认错了,毕竟自己和薛含烟青梅竹马,他还不熟悉吗? 不仅仅是音色,就连语气和音调也一模一样,再怎么模仿也做不到如此到位。 “少爷,请打开音频。” 简桀点开,一阵清朗陌生的声音传来,是孙苗苗的。 “简桀不过是我控制薛家的工具而已,哼,我永远不可能爱上他。” 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台词,听得出来是在刻意模仿薛含烟,可是并不是视频里的,简桀正疑惑,忽然发现音频并没有放完,沉默了三秒之后,他终于听到了那段刺骨的话语。 手下解释道:“音频的前半段是视频里的原声,后期经过声卡处理,就是少爷你现在所听到的。” 简桀震怒,啪的关掉播放一半音频,冷笑道:“科技还真是发达啊。” “是的,最近又出了ai技术,可以做到在视频中换脸……” “够了!”简桀不想再听到这些,他只要知道薛含烟并没有说过那句话就够了。 “给我找到孙苗苗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哪,好好盘问,是谁指使他们拍这个视频!” “少爷,他们已经出国了,一个在加拿大一个在美国,真的要去找吗?” “废话!” 手下的头上冒出一滴冷哼,跨越整片太平洋找人确实是少爷的作风,不过实际操作起来麻烦无比,费时费力,最关键的是,恐怕少爷不会给他那么多的时间。 “其实少爷,属下有个猜想……这两个人和薛离小姐都是c大的表演系毕业,更巧合的是,他们都是同个年级的。” 简桀恍然,这消息如当头一棒令他瞬间清醒,是啊,他早该想到的。 “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要是找告诉我那个人不是她……”简桀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死咬着牙关,脖子上的青筋爆出。 懊恼不甘,悲愤怨恨,愧疚不安,一瞬间,所有的负面情绪涌上心头,让他无法控制自己。 他伸双手撑在桌面上,眼中笼罩着万千情绪,最后都化作了苦痛。 他和薛含烟本来有无数次机会继续,却硬生生错过彼此。 若只是错过,那他大不了在知道真相后再追她一次,将她带回身边就是了。 可是他们不但错过了,重逢后不明真相的他更是对她百般虐待,这样的他,还有什么资格和她在一起?有什么资格乞求她的原谅?又有什么资格再说爱她? 手下不想看到自家少爷如此痛苦,都调查到这个份上了,他自然知道少爷说的她正是薛家前任大小姐,薛含烟。 他大着胆子说道:“少爷,其实薛小姐没说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被污蔑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清楚的。这视频做得如此完美,没有专业调查看不出任何破绽,想必她那时候一定特别难过,更需要的是安慰和支持吧。” 手下并没有说到关键,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不敢说。 那时候的少爷可根本就没给薛小姐解释的机会,只是一意孤行的误会。 简介并没有被手下的话安慰到。 三年前的真相大白,简桀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原来错的人一直是他。 自以为是的因为一个视频而定了她的生死。 重逢后对薛含烟的侮辱鄙夷,龌龊往事一幕幕如同走马灯幻现在眼前。 简桀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他真是瞎了眼,畜生不如! 薛含烟一定对他很失望吧! 一向胸有成竹的简桀忽然不知所措了起来,如同找不到家的孩子,一脸茫然的看着那手下:“你说,我还有弥补的余地吗?” 手下有些惶恐,少爷向他问建议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这还是那个做事雷厉风行,不计后果的简家大少爷,简桀吗? 但当他看到素来理智冷傲的简桀一脸无措,眼中满是惊惶时,却不由得有些心疼。 简桀的态度,可见他对薛含烟的在意。可惜这人爱了就爱了,却又不懂爱,生生将属于他的人给推到了天涯海角。 他想了想,这才回道:“虽然此事少爷确实做得绝了一些,不过……”手下立马拔高了音调,“感情的事情是不能用常理分析的,倘若薛小姐真的对少爷没有半点动情,何必又生下孙少爷呢?” 面上这般安慰着,心里却默默的吐槽了一句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这都是简桀他自己作的。 当然,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将这话给说出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 简桀喃喃:“是啊,她要是真不喜欢我,又何必留下我和她的孩子?” 既然她留下了小淼,还细心照顾多年,那么她心里定然是有他的。 小淼如今不单单是他们的孩子,或许还是他和她之间感情的最后转机。 他想要重新赢回她的心,或许还要从小淼的身上下手。 简桀想着,开始寻思该怎么挽回她的心。 这些年他欠薛含烟的太多了,他一定要想办法弥补才行。 …… 自从薛离上次在简家得到了便宜,更是放肆起来,听说简桀在公司,连忙趁热打铁赶过去,却在门口被保安拦下。 奇怪,上次来的时候不是随便进的吗?这次怎么就把他拦下了呢,而且还是同一个保安,当下甩脸子,趾高气昂的冲那保安怒吼:“你眼睛瞎了吗?竟敢拦本小姐。” 保安义正言辞道:“不好意思,薛小姐,您有预约吗?” “你觉得我需要吗?”薛离轻哼,自己都快成为简桀的未婚妻了,简桀名下的产业还不是随意出入? “没有预约就不能进。”保安一板一眼的回答。 可恶!一个小小的看门狗,竟敢和她作对。 薛离指着保安的鼻子尖叫:“快滚开,信不信我让简哥哥把你开除。” “可是这就是简总下的命令。” 薛离心中一惊:“你说什么?” 保安咽了咽口水,为难道:“简总下令,禁止您踏入桀顺大厦。” “怎么可能?”薛离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她这几天什么也没做啊! 难道又是那个贱人在简哥哥耳边煽风点火了吗? 薛离越想越气,狠狠的甩开保安的胳膊,“滚!我要亲自见简哥哥。” 她要去讨个说法,简哥哥一定是被那个狐狸精给迷惑了。 “薛小姐,请回吧,您真的不能进去。” 薛离恶狠狠道瞪了那保安一眼,忽然大手一挥,镶嵌着铆钉的鳄鱼皮包包便重重砸在对方的脑门上,趁着保安晕头转向反应不及,她又是抬起一脚,膝盖骨砰的撞上男人最柔弱的部位。 “啊!“保安痛苦大叫,双手捂住裆部蜷缩在一起。 薛离轻笑,丢下一句“这就是拦我的下场!”之后,风风火火的冲进大门。 五官扭曲的保安还想去拦,可是下面传来的剧痛让他动弹不得,连忙开启对讲机:“注意注意,二级预警,有人非法闯入。” 第42章 你真恶毒 简桀的办公室在十五楼,薛离满心欢喜的整理妆发,还在想怎么约会简桀,却在电梯口就被五个肌肉发达的保安给擒住。 “你们干什么?” 她堂堂薛家大小姐,从未受过如此耻辱。 双手被人反绑在身后,发型凌乱,一只高跟鞋还散落在一旁两米处,可见刚才薛离挣扎的有多厉害。 而这些保安训练有素,一点也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女子而手下留情,只是任由薛离破口大骂,半点话也没说。 这一幕引来了其他员工的围观,薛离像是马戏团里的猴子一样被人指指点点。 “天哪,这不是薛小姐吗?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她怎么会被抓起来?” “听说是不让进来,她非要闯。” “啧啧,真惨啊。” 周围的窃窃私语一字不落的入了薛离的耳朵,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正要发作,简桀却来了。 那些员工像是老鼠见着猫,不等简桀开口,纷纷转身作鸟兽散开。 不是他们不爱八卦,而是简桀作为上司,他的瓜可没那么好吃。 “简哥哥?”薛离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我见犹怜。 可是简桀不为所动,他居高临下盯着薛离,表情漠然,像是在看一个阶下囚,好半天才淡淡开口:“放开她。” 薛离重获自由,她下意识想上前抱住简桀,却被简桀阴沉凌冽的眼神给唬住了,一时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简哥哥,我的胳膊都青了。”薛离揉了揉受伤的胳膊,委屈巴巴的咬着下唇。 “那你把小王打伤的这事怎么算?” “谁是小王?” “负责正门的保安。” 一提起他,薛离就来气,她不满的双手环抱在胸前:“是他不识好歹非要拦着我,要是不堵住我的路,我能打他吗?难道简哥哥要为一个保安怪罪我?” 薛离的声音越说越委屈,不安的搅动着双手。 随着“吧嗒!吧嗒!”几声,大理石地砖上就多了几滴泪珠。 可惜这不仅不会激发简桀的同情心,只会让他更加厌恶。 简桀冷哼了一声,“照你的逻辑,薛含烟也是挡了你的道,所以你才陷害她?” 砰!薛离只觉得瞬间晴天霹雳,脑子快要炸了。 她顾不上去装柔弱,猛然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简桀,“你……你说什么?” “三年前你自己做的好事,你不知道吗?”简桀的语气像是淬了冰,叫人不寒而栗。 “简哥哥,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是不是薛含烟和你说了什么?不管她说了什么,那都是她瞎说的,是她挑拨离间,是她看你对我好,陷害我的。”薛离慌乱的解释着,心里满是怨恨。 她想的没错,果然是薛含烟那个小贱人从中作梗,否则简桀的态度怎会对她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最关键的是他还提起了三年前的事儿! 眼下她根本不知道他对三年前的事情知道多少,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说多错多。 “她什么都没说,倒是你,让我刮目相看。”简桀嘴角扯出冷冷笑意,“你应该去做导演,拍的视频那么精彩,连我都被你糊弄了。” 薛离一惊,听着意思,简哥哥是知道三年前的视频的是她做的了? 不对,当年的事情她做得那么隐秘,他怎么会知道? 他肯定是试探她的,想要逼她露出马脚来。 薛离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慌忙否认,“不是的,肯定是误会了,简哥哥,我……” 她说着想要上前去牵起简桀的手,却被对方嫌恶的甩开。 “薛离,你别碰我,我嫌脏。你的心太狠毒了!” 三年来,简桀从未对她说过一次狠话,这短短一句却是直接扎到了薛离的心里,疼痛入骨。当下薛离明白过来,不管简桀怎么知道的,短时间内是不肯给她解释的机会,当着那么多的保安面,薛离一咬牙,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让简桀非常的意外,但他也没阻拦,他甚至想看看薛离又要闹出什么名堂。 只见薛离双手掩面,带着哭腔不停的颤抖:“简哥哥,我知道错了,呜呜……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每个人都笑话我是没爹没妈的孩子,所以刚回薛家的时候一时被高兴冲昏了头脑,看到爸妈都好喜欢姐姐,竟然……竟然嫉妒起姐姐来。” 说到这里她特意停了停,似乎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她确实是嫉妒,不过并不是出于父母亲情,而是嫉妒薛含烟凭什么可以得到简桀的疼爱,如果从一开始只有她薛离薛大小姐,简桀是不是也会像喜欢薛含烟那样喜欢她?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我承认三年前是我太幼稚了,我怕又回到孤儿院,于是拼命想讨爸妈的喜欢,却伤害了姐姐,我现在知道错了,简哥哥求求你原谅我吧。” 说完她的眼中溢满了胆怯和恐惧,就好像又回到了孤儿院被人欺负嘲弄的样子。 简桀面上却没有半点怜惜,“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对我,而是对薛含烟!对薛家。” “我明白。”啪!薛离先发制人,竟然主动打了自己一耳光,白皙的脸蛋上瞬间起了五个火辣辣的指印。 周围的保安面色一变,虽然不明白这位薛小姐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但是真的对自己下得去狠心啊,半边脸肿的跟猪头一样。 “简哥哥,这巴掌是我替姐姐打的,还有一巴掌是替爸妈。”说完她又举起了右手,正要挥下去却被简桀拦住了。 只见简桀双眼泛着火光,一字一句从齿缝隙里挤出来,“薛离,我看在薛家的面子上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就饶你一次,以后不准出现在我和薛含烟面前。” “保安,送薛小姐出去!”简桀下了逐客令,转身只留薛离一个背影。 他倒是想让薛离继续打下去,不过残存的理智占了上风,这里毕竟是公司,被人传了出去必定有损薛家和简家名誉,两家还有生意往来,撕破脸对谁都没有好处。 而此时薛离坐在玛莎拉蒂的副驾上,心如刀绞,一路上眼泪就没有停过。 司机阿龙连忙递了纸巾过去,柔声劝道:“小姐,别哭了。” “都是薛含烟那个臭婊子挑拨离间,一个冒牌货还想上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薛离眼神突然发狠,疯了一般大骂起来。 阿龙嘴角一抽,他在薛家当了十多年的司机,第一次从贵族的嘴里听到这么恶毒的话。 “小姐,也许是简少爷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薛离却自信得很:“本小姐做得天衣无缝,怎么可能,这几天薛含烟一直在简哥哥家里住,肯定是她吹耳边风了。” “可是我服侍了薛小姐那么久,她不是多嘴的人。” 阿龙随口一答,彻底惹恼了薛离,她不顾阿龙还在开车,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混蛋,你也替那小贱人说话。” 阿龙差点脚下打滑,踩下油门,幸好眼疾手快,稳住了车速。 但又不敢反驳,只能隐忍下来。 “你们都向着那个婊子,她有什么好的,都三年了,你还薛小姐薛小姐的叫她,薛含烟根本就不姓薛好吗?”薛离歇斯底里的怒吼。 这种时候最好还是顺着薛离,先稳住她的情绪,阿龙只好点头称是,“对,您才是真正的薛家大小姐。” 果然,此话一出,薛离的心情顿时缓和了许多。 “没错,薛含烟就是个赝品!我才是真迹,阿龙,你说,要是薛含烟一直没出现的话,现在住在简家的是不是我?” 这可难倒阿龙了,他犹豫了一阵才回答,“应该有这个可能。” “嗯?”薛离的声调上扬,脸色发青。 糟糕!小姐又要生气了,阿龙慌忙改口,“肯定是小姐,如果当初没抱错婴儿,小姐就是和简少爷青梅竹马啦。“ “哼,这还差不多。”薛离一想到那场景心里就美滋滋的,她只不过是拿回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包括简桀。 她轻轻抿了抿嘴唇,忽然吩咐道:“阿龙,调头去天星集团。” 阿龙一愣,他是c城本地人,自然知道天星集团可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影视公司,最近上映的电影都出自天星集团之手,不免好奇道,“小姐,去那干嘛?” “见见老熟人。” 在薛离还未认祖归宗之前,她一直是徘徊在十八线的小演员,甚至十八线都不如,明明是科班出身,却和在横店城巴巴等着抢戏的群演差不多。 这也难怪,娱乐圈的粥虽然大,但是僧也不少啊。 且不说他们这些影视学院毕业的学生,各式选秀出道的素人,隔壁唱歌讲相声的,就连街道上稍微看得顺眼的乞丐,也能成为网红一举进攻演艺圈。 而那时候的薛离太过平庸,没有强大的背景加持,资源根本上不去。 全民创星的时代,想要脱颖而出,不来点手段别想在观众前露脸。 于是,薛离选择了效率最高的方法——找金主。 马老板就是她当年的金主,不过她很快就攀上了薛家这棵大树,自然一脚踢开了马老板,也退出了娱乐圈,心安理得的当个啃老名媛。 听说薛含烟在a90大厦兼职得罪过马老板,正中她下怀。 可惜当他们赶到天星集团的时候,被告知马老板不在公司,而是在a90! 薛离冷嗤,大白天的就去鬼混,幸好她还留着马老板的电话。 接到电话的马老板也是一惊,没想到当年的小金丝雀还会来找自己,爽快的答应见面,不过是让薛离亲自来a90。 阿龙听到这个消息为薛离打包不平,“哪有女儿家去那个地方的,算了,小姐,咱们还是回家吧。” “不行。”薛离回复的斩钉截铁,想到薛含烟那贱人得意的样子,她就咽不下这口气,简桀已经不愿意见自己,这是她唯一翻盘的机会。 第43章 老熟人 虽然是白天,但是a90的生意依旧火爆,明亮通透的走廊上时不时走来穿着迷你裙制服的女孩,一身香奈儿针织裙的薛离反倒有些格格不入。 她敲响了包厢的门,很快开了个小缝,一名穿着紧身吊带裙,黑色丝袜的金发女子,探出半个身子,她见到薛离后微微一愣,转头为难的看向包厢里面。 薛离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笑容,但是柳眉却忍不住抽搐,这女的是谁啊,难道是马老板的新欢? 打扮的真是媚俗,那眼线快飞到太阳穴了,三年前,马老板就好这一口,怎么三年过去了,品味还是这么low。 不过也好,薛离很熟悉。 “谁啊?” 是马老板的声音!薛离瞬间来了精气神,特意提高了音调,生怕被包厢里劲爆的动感音乐盖了过去。 “是我,薛离。” “进来吧。” 沸腾的音乐戛然而止,那金发女郎也为薛离彻底打开大门,浓郁的烟味扑面而来,薛离皱了皱鼻头,压住想打喷嚏的冲动。 她顺势往里一瞧,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马老板坐在沙发的最中央,肚子上的赘肉整整叠了四层,在他的两边,还有五个身材前凸后翘的女孩,纷纷挤眉弄眼,恨不得贴上去。 见到薛离来了,马老板喜笑颜开,眼尾的褶子深的可以夹死苍蝇。 “你们都出去吧。”他冲边上浓妆艳抹的女子摆了摆手。 那些女孩娇俏埋怨的瞪了马老板一眼,虽是百般不情愿,也只能照他说得做。 这些人一走,空气里劣质的脂粉味果然淡了许多,但薛离还是觉得不自在,在沙发的最边上坐了下来。 “好久不见啊,苏离,啊不对,该叫你一声薛小姐啦。”马老板哈哈大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 薛离娇躯一震,许久没听到“苏离”这个名字了。 她没进薛家前姓苏。 “是啊,这几年天星集团发展的不错,马老板发了不少财吧。”薛离硬生生挤出一丝假笑。 “再怎么挣钱,和薛家相比就是九牛一毛啊,倒是你,越来越好看了。”说完马老板毫不避讳的盯着薛离的脸,眼神中带着贪婪。 薛离内心翻了一个大白眼,这个老色鬼的心思她怎么会看出来,她遏制出胃里的翻腾,阳奉阴违道:“哪有啊,马老板说笑了。” “嘿嘿你知道我从来不骗人的,阿离还是叫我马哥吧,以前不是一直这么叫吗?”马老板一屁股坐到薛离的身边。 薛离只觉得坐着的沙发晃了两晃,心中暗骂,老东西都可以当他爸了,竟然还敢自称哥,要不是有求于他,她早就翻脸走人了。 “马哥好啊。” 薛离还是像恶势力低头,软糯甜腻的声音听得人浑身酥麻。 马老板很是受用,瞬间笑得连眼睛也看不见了,深深藏在脸上的横肉之中。 “对了,这几年在娱乐圈都没你的消息啊,怎么?是想复出吗?”他直勾勾的看着薛离的侧脸,大手轻轻摩挲着薛离光滑的后背。 薛离只觉得有条八爪鱼黏在背上了 “那倒没有,只是想让马哥帮个小忙。” 拜托,她一个好好的薛家大小姐还没当够的,怎么可能去重新工作。 马老板点头,拿起桌上的酒杯为她倒满:“不着急,咱们慢慢说。” 薛离淡淡望向酒杯,眼神闪了闪,这老狐狸,竟然直接倒白酒,难道是想灌醉她? 哼,今时不同往日,他一个小小的影视股东还想揩她油水?痴人说梦。 薛离并没有着急接过酒杯,而是不经意的摆弄腕间质感厚实的金镶玉手镯,“我记得马哥还在隔壁市区开了家武馆,对吧?” 马老板攥着酒杯的手僵了僵,脸色一沉,笑得非常难看,“武馆生意不景气,早就倒闭了。”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明面上武馆,背地里却是马老师和其他几位大家族联合起来培养的私人打手,在圈子里混太久,免不了会招惹仇家,也是为了保身罢了。 薛离假装失望的叹了口气,“那还真是可惜啊,本来想和马哥谈一桩生意的。” “嗯?什么生意?说来听听。” “之前在这里兼职的小丫头,薛含烟,不知道马哥还有没有印象。” 马老板摇头,他每天混得场子不一样,见过的妞自然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何况薛含烟听起来那么拗口,哪家头牌起这名的。 “没事,看看照片你应该就记起来了。”薛离不紧不慢的翻出薛含烟的照片。 果然,马老板看后眼前一亮,他对美人的印象总是格外深刻,但马上又拉下脸来,“原来是叫薛含烟啊!长得还行,就是脾气太臭,都在这儿工作了还装什么假清纯。” “哎呀,难道还有马哥得不到的女人吗?”薛离故作惊讶。 “别提了,那日我差点得罪了简桀,幸好老子有点人脉,费了些烟酒钱才没被a90拉入黑名单。” 这回是真的出薛离意料,她只知道薛含烟得罪过马老板,却不知道那天简桀也参与其中,该死,这贱人早就勾搭上简哥哥了,一切都是她的阴谋。 “对了,到底什么生意啊,和这个女人有关吗?” 还是马老板的话拉回薛离的思绪,她赶紧说道:“薛含烟抢了我的东西,我想让马哥帮我小小的教训她一下。“ 之后她主动贴近马老板耳语,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听到薛离的计划后,马老板笑得更猥琐了,“阿离,多年不见,你很有长进啊。” “还不是之前马哥教导的好。” “不过……这事风险有点大啊。”马老板皱紧眉头不停的叹气,似乎非常为难的样子。 薛离冷笑,这根老油条装给谁看啊!不就是要钱吗,自从她进了薛家,深知钱的重要性,在她看来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 她大方的一挥手,“五十万,这件事让您多费心了。” 马老板却轻笑着摇头,“阿离,难道最近薛家生意亏本了?怎么就拿出这么点。” 嫌少?薛离一愣,“那马哥要多少。” “以薛家的财力,再加一个零也是轻而易举吧。” 他说得轻巧,五十万加个零就是五百万,虽说薛离是薛家独女,但她的收入纯粹靠父母,银行卡里突然流出这笔巨款,薛老爷想不起疑心都难。 马老板仗着她的身份狮子大开口,吃相未免太难看,薛离只能撒起娇来,“就咱们俩的交情难道不该便宜点吗?” “要不然以身抵债也可以。” 马老板说得自然,就好像老早打算好似的,那双粗糙的大手搭在薛离的大腿上,轻轻捏了捏,满脸堆笑,似乎在期待什么。 薛离刷的脸色煞白,她咬紧牙关,“马哥也太难为妹妹了吧。” 马老板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既然你拿不出钱,又没有诚意,这桩生意也没什么好谈的,”说完起身想走。 “等一下!”薛离慌忙叫住他,压低了声音,“还是老房间,今晚等马哥。“ “哈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放心,你的事好办!” 马老板放声大笑起来,尖锐刺耳。 薛离紧紧攥着自己的一衣角,压抑心中的怒意,这一切都拜薛含烟所赐,c城,有她没我! 从a90出来的薛离一脸的不爽,阿龙见了连忙安慰:“小姐,你没事吧,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啊。” “不用你管!” “我这不是担心简少爷又发现了什么,最近小姐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等简少爷气头一过就好了。”阿龙苦口婆心道。 薛离冷冷一笑,“放心,简哥哥连见都不想见我,怎么会关心我最近做了什么。” 她说得没错,简桀现在没工夫去管薛离,眼下最要紧的是让薛含烟留下来,只是他不知道如何讨女孩子欢心,毕竟从来都是那些莺莺燕燕主动倒贴。 这天,薛含烟在客厅看书,这几日过得实在是有些憋屈,和软禁没什么差别,甚至开始期待小淼抚养权的判决来,奇怪,法院的传票怎么还不来,晋早就联系好律师了。 难道是简桀忘了?薛含烟摇了摇头,自嘲轻笑,他做事不可能那么马虎,何况还是关乎家族血脉大事。 就在这时,门外走来一中年男子,着一声黑色西服,白色的手套醒目。 薛含烟认得他,他是简桀的专属司机,赵俊。 赵俊微微弯腰,毕恭毕敬对她道:“薛小姐,少爷让我来接您。” 薛含烟嘴角一倾,刚才还念叨,这么快就来了,还真是巧。 “是去法院吗?” 赵俊愣了,但马上摇头否认,“当然不是,薛小姐还是先上车吧,少爷让我在十五分钟内带您过去,恐怕时间有些赶了。” 他着急的搓了搓手,想催又不敢得罪薛含烟,只能委婉的提醒,要是真的迟到了,今天可就白干了。 “好吧。”薛含烟也不想为难一个司机,老实的跟他上车,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是看车一路向着繁华的市中心开去,当下放心了不少。 “赵叔,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还有几百米就到了。” 第44章 真心诚意 附近是c城最大的商业区,著有小香榭丽舍大街之称,本地人俗称“奢侈品一条街”。 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起,五颜六色的招牌吸引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几乎每个人的手中都拎着巨大的购物费,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赵俊在一家黄金珠宝行前停了下来,薛含烟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啪嗒,车门开了,竟然是简桀为她开得车门。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顺势伸了进来,薛含烟心中一惊,这家伙是要扶她吗?不过她并没有接过,而是不动声色的绕开,自己下了车。 简桀面上飞快的闪过一丝窘迫,但并没有说什么。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购物。”简桀只轻描淡写的回复了两字,便拉着薛含烟进了面前的珠宝饰品店。 “喜欢哪个?” 面前的金银玉钻琳琅满目,在明晃璀璨的镁光灯下熠熠生辉,标上的价格更是耀眼,最少的也要六位数起。 薛含烟微微皱眉,在三年前她是不会看标价的,但她早就不是养尊处优的薛家大小姐,在法国尝尽人间辛酸之后更是懂得生活的不易,很久没为自己添置过饰品,也不在意这些。 “简总是要送人礼物,拿我做参考吗?” “不,给你买的。” “啊?你疯了?”她脱口而出,但马上意识过来自己说错话,心虚的瞥向一旁。 简桀并没有怪罪,反而招呼着柜员:“这里,全包了。” 刷啦,一张泛着金属色光泽的黑卡扔在了柜台上。 柜员喜笑颜开,连忙殷勤的将薛含烟面前的首饰取了出来。 薛含烟傻眼了,她不解的看向简桀:“你在干嘛?” “你不是喜欢这些吗?” “谁和说的?”她明明是什么都没说好吗? “那你为什么在看这里。”简桀一脸的理直气壮指着她面前。 “……”薛含烟哑口无言,她可不是刻意将眼光转向这里,就算如此,也不能一股脑的把全部的首饰都买了吧。 “等一下,这些都不要。”她慌忙阻止还在打包的柜员,对着简桀语气坚决道:“简总,你还是不要浪费钱了。” “怎么?这些你都不喜欢?想要鞋子包包都可以。” 薛含烟只觉得一股无力感上心头,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就算她想买,也轮不到简桀出手。 “我什么都不想要,简总,我想回去陪小淼。” “如果我偏要给你买呢?” 简桀的声音很淡,淡得只有薛含烟才能听得见,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语气,似在乞怜又像是宣誓,薛含烟怀疑出现了幻听,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四目相对,简桀的眼神不再是往常看到的凛冽,取而代之的是种温情。 薛含烟受宠若惊,一反常态的简桀让她不安起来,“简总,你怎么突然想送我东西了,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吧。” 简桀抿了抿嘴唇,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说出口,他很想对薛含烟说一声抱歉,可惜这两个字卡在喉咙里迟迟不出来。 他话锋忽然一转,“你的生日快到了吧。” 薛含烟一愣,要不是简桀提醒,自己还真想不起来,这些年一心扑在小淼的身上,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庆祝自己的生日呢。 其实,简桀也是才想起,他接着说道:“今天随便买,就当做你的生日礼物。” 不过他心里却盘算着等真的到了生日,还是要另送一份大礼的,把这三年错过的生日全部补上。 薛含烟轻笑:“生日无非是提醒自己大一岁的日期而已,我早就不过了,礼物还是免了吧。” 话音未落,简桀的眸子一黯,明明她是最喜欢过生日的,每次都会举办大型的晚宴,他永远忘不了薛含烟穿着华丽唯美礼服虔诚许愿的样子。 每当这个时候,他便可以透过昏黄的烛光紧紧盯着她娇羞的小脸,无论目光多么直白灼烈,周遭的宾客也发现不了。 眼前的薛含烟让他既熟悉又陌生,不过简桀还是固执的坚持,霸道的不给人任何回转机会, “这个如何?”他随意拿起了一枚五克拉的钻石戒指。 薛含烟的脸瞬间爆红,就好像会滴出血来。 可恶,这个人的耳朵是有自动屏幕功能吗,每次都能忽略她所说的话,况且戒指这种礼物的含义实在是不得不让人遐想。 “简总,就算你送了我也不会收的。”薛含烟好意婉拒。 “收不收是你的事,送不送是我的事,不冲突。” 简桀一向惜字如金,一旦开口却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强盗逻辑实在是让薛含烟无法反驳。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也不怕惹怒简桀将心里的话全盘托出,“简总,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负担,如果真的想送给我什么东西,就把小淼的抚养权让给我吧,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 “然后呢?你会带他回法国吗?”他低沉的声音藏着转瞬即逝的失落。 薛含烟并没有发觉,她已经被磨得没了耐心,只觉得这家伙吃错药了,莫名其妙的带她来选什么生日礼物,况且她也没有向简桀汇报行程的必要,于是闷闷不乐回答道:“总之不会留在c城就是了。” “那要怎样你才会留下来。” 薛含烟惊愕的看着简桀,她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出自他之口,只见简桀的嘴角微微抽搐,似乎在隐忍什么,难道他希望自己留下来? 图什么呢? 薛含烟想不通,确切的说不敢往深处想,“简总,你还是送我回家吧,小淼要是没见到我会闹的。” 气氛越来越微妙,就算简桀再怎么不识女人心,也知道他让薛含烟不开心了,于是摆了摆手对一旁的司机吩咐道:“赵俊,先带她回去吧,路上小心。” “是,少爷。” 薛含烟这才如释重负的吐出了一口气,见此简桀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他就这么让薛含烟讨厌吗? 珠宝店的柜员见过形形色色的客人上千,像简桀这样出手阔绰的客户却是稀有,一个优秀的柜员不仅仅要保证每月kpi,还要会发展自己的潜在客户。 于是她大着胆子,试探问道:“先生,刚才是在和太太闹矛盾吧,您的太太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普通的礼物自然挽回不了她的心。” “那要怎么样?”简桀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着急追问。 “如果我没看错,您的太太是最典型的感性型人格,一生追求浪漫却缺乏安全感,当面对误会时宁愿隐身而退,也不愿意去尝试解开。” “没错,她就是这样的人。”简桀找到了共鸣,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柜员俨然成了他的人生导师,微微笑道:“和这种性格的人相处一定要真诚,让她明白你是真的懂她理解她,而不是理所当然的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身上。” “那具体该怎么做?”简桀很少请教人,但为了薛含烟,宁愿放下身份向个珠宝柜员虚心提问。 “很简单啊,拿出您的真心,从小事做起,比如为太太亲手做一顿饭啊之类的。” 简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见对方有所打动,柜员连忙趁机推销一波。 “先生,等您太太的心情恢复了,您再带她过来,这款戒指特别适合她,太太一定会满意的。”说着她直接取出了一枚足足九克拉的钻戒。 鸽子蛋大的海水蓝钻石晶莹剔透,不含任何杂质,高超的切割技术使得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去,钻石的光芒比夜空中的繁星还绚烂,令人无法拒绝。 当然价格和利润也是高得离谱。 一向精明的简桀却轻易的中了柜员的套,连连叫好,“这枚戒指给我留着。” “当然了,其实啊花点心思,女人是很好哄的。” 于是从未下过厨的简桀第一次围上围裙,这可吓坏了简家的厨师,他还以为是简桀不满意自己的手艺,亲自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呢。 “简总,是不是最近的饭菜不合您的胃口?”厨师再一旁不停干笑,手心里全是汗。 “没有,对了,清蒸鱼怎么做?” 厨师不敢怠慢,慌忙回答:“鱼要先腌制,全身抹盐,料酒做个按摩,之后在鱼肚里填上葱丝去腥,盘底铺上葱白姜丝大火蒸,而且一定要水开,蒸至九成熟之后倒出盘内多余的汁水,再铺上……” 他微微一抬头,忽然见到简桀的脸色略微妙,连忙改口道:“少爷,这些我来做就可以了,您只要点菜,没有我做不上来的。” 就算做不上来也要硬做!惹怒少爷就别想在c城混了。 简桀却摆手,“不,我要亲自做。” 厨师苦笑:“这不合适啊,我的本分工作都被少爷做了,那我做什么?”少爷这不是要存心为难他吗?他也没听说简家少爷好下厨啊。 “你可以给我打下手。”简桀神态自若,让一个曾任五星级酒店的主厨为他打下手,这事确实只有简桀做得出来。 “好。”只要不把他开除厨师什么都答应。 第45章 一起睡觉吗 这顿晚饭做得磕磕绊绊,就算有大厨在身边帮忙,简桀还是花了整整三个小时才勉强的搞定三菜一汤,不是师傅不到位,而是所有的步骤,包括最基础的洗菜切菜都是由简桀亲力亲为。 小淼早就叫嚣着饿肚子了,薛含烟也特别的奇怪,平时六点准时吃晚饭,但是现在都快折腾到九点了,要不是保姆一直劝她耐心,薛含烟已经点外卖了。 看小淼依偎在她怀里无精打采的小模样,像根蔫了的青菜,薛含烟心疼不已,“梅姨,厨房到底怎么回事,不行的话我自己做好吗?” 梅姨惶恐,连忙拦住薛含烟,“小姐,再等等。” “我是无所谓,饿着小淼怎么办?” 这时小淼也配合的喊了声:“好饿啊。”那气若游丝的软糯童声谁听了都会于心不忍。 梅姨也有些纠结,“要不然给孙少爷吃点零食吧,厨房那边马上就好了。” 一听到有零食,小淼眼前发亮,“好啊,我要吃。” “不行!”薛含烟果断拒绝,“你今天吃得零食够多了。“ “可是,我饿。”小淼滴溜溜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该吃饭的时候吃饭,零食吃多了会蛀牙。”门外忽然传来简桀的声音,他例外的没有顺从小淼,板着俊脸不怒自威。 薛含烟一眼就看到了那不合身的围裙,以及简桀手中的托盘,怎么是他上菜? “好香啊。”小淼嗅了嗅鼻子,猛的来了精神,从薛含烟的身上跳了下来一头冲着简桀扑过去。 “小心。”简桀慌忙叫住他,像是护住什么绝世珍宝似的护住手里的盘子,“小淼快回去,准备吃饭了。” “今天是爸爸做饭吗?”小淼期待的问道。 “嗯。”简桀淡淡点头,眸子清亮又带着点小得意。 这倒是稀奇,薛含烟匆匆扫了一眼饭桌,清蒸鱼、板栗烧鸡,菠萝油条虾和玉米排骨汤全部都是她喜欢的菜,不知道是简桀特意为之,还是巧合。 偏偏这个时候简桀还明知故问的来了一句:“不知道这些合不合你的口味。 小淼不愧为最佳捧场王,抢着回答:“爸爸好厉害啊,我知道妈妈最喜欢吃鱼了。” “才不是,我……我最近改了口味。”薛含烟冷着一张脸,右手不自觉的搭上了鼻尖。 简桀看破说不破,熟练的为薛含烟盛了一碗汤,“先将就着吧,明天做你喜欢吃的。” “你明天还要做饭?”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薛含烟尴尬的笑了两声,“我怕我和小淼会饿死。” 话音刚落,简桀的脸就拉了下来,右手一抬。 糟糕,又说错话了,薛含烟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不想,那只手只是轻飘飘落在了她的头顶,边揉边道:“以后不准说这种丧气话。” 窗外忽然下起了雨,稀稀拉拉伴随着雷鸣,薛含烟像是被施了咒语,一动也不敢动。 她只觉得一股暖流自颅贯穿直全身,冰川也会为之消融。 直到小淼突然哇哇大叫起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啊,好咸!爸爸做的饭真难吃。”配合着他古怪夸张的表情,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扑哧!薛含烟忍不住破功,她轻轻拂开简桀的手,“以后你还是少去厨房吧,我和小淼经不住折腾。” “好吧,还是叫外卖吧。”简桀也选择妥协。 “不用,你这些菜卖相不错,只是调味稍过了些,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别浪费食物。”说完薛含烟自顾自端起了盘子。 “你这是……”简桀疑惑的看向她。 “回个锅,十分钟就好。”薛含烟轻轻一笑,嘴角泛起的涟漪像是有人将春光揉碎无端扔进了湖中央。 果然十分钟后,菜还是那些菜,但味道却上升了好几层,小淼在一旁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油光,好不痛快。 连一向吝啬赞美的简桀也由衷的感叹,“确实不错,你去上了厨艺培训课?” 他不知道做饭还有这种操作。 “我一个人在法国带着小淼,不会做饭怎么行?”薛离边擦小淼的嘴上的油渍边回答,语气风轻云淡,就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简桀拿着筷子的手却是一僵。 单亲妈妈在异国他乡的艰难可想而知,要不是当年自负,他心爱的女子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当下愧疚不已。 轰隆!窗外又打了一记闪电。 小淼往薛含烟的怀里拱了拱,“妈妈,今天晚上我想和你睡。” 薛含烟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她知道小淼是在害怕外面的雷雨。 平时她白天工作,晚上才会有时间去医院看小淼,而又不能在医院过夜,小淼的内心是缺乏安全感的,一有打雷闪电的天气,他就会央求薛含烟留找医院陪他,没想到离开了医院他还是一样害怕雷电。 对此薛含烟又如何忍心拒绝,“好啊,小淼快点吃完,今天要早点睡哦。” “可是我也想和爸爸一起睡?”小淼皱着眉头似乎非常纠结的样子,自顾自念叨:“要是我能和爸爸明明一起睡就好了。” “那就一起好了。”简桀微倾嘴角,自然而然的接了小淼的话语。 薛含烟如临大敌,她警惕的瞪着简桀叫道,“不行。” “为什么?”简桀干脆放下筷子,两手交叠撑着下巴好以整暇的看着她,他倒要看看薛含烟能编出什么理由。 有小淼在,薛含烟总不能直接说她反感吧。 果然薛含烟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床太小,我们三个人挤不下。” 简桀愣了三秒,转而忍不住大笑起来,他很少这样失态。 薛含烟的脸一下憋成了青色,恨不得上前给这臭男人两拳。 “小淼的床自然挤不下,但是我的房间可以,不是什么大问题。” 见薛含烟还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简桀故作遗憾的叹了口气,对小淼柔声道:“看来你妈妈不想和你一起睡了。” 小淼听后立马可怜兮兮的望着薛含烟,小嘴往下一拉委屈的要命。 “妈妈是不是不喜欢小淼了。” 薛含烟哭笑不得,明明是自己不想和他一起睡好不好,简桀也太会泼脏水了。 她慌忙摆手,“怎么会呢,小淼乖,妈妈最喜欢你了。” “那妈妈要和我一起睡哦。” “好。”薛含烟不知道自己怎么吐出这个字的,她分明看见简桀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这可能是她睡过最尴尬的觉了,明明床垫绵软,她却觉得如坐针毡。 简桀靠在床头一侧,绸质睡衣紧贴着他精瘦的身材,俊朗的五官在暖黄的灯光下立体分明,如同罗马雕塑。 薛含烟滑了滑喉咙,赶紧招呼着小淼,“来,你睡中间。” 小淼俨然成了薛含烟不敢直视简桀的挡箭牌,他也乐在其中,一个翻身倒了过去,先是抱了抱简桀,又是亲了亲薛含烟,好不满足。 “以后我都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薛含烟摇头,严肃道:“小淼是大孩子了,不能这么任性,明天该回自己的房间。” “爸爸!”小淼直接搬出救兵。 薛含烟一头黑线,这孩子倒是挺会抱大腿的。 可惜他这次没有抱住,简桀难得和薛含烟唱同调,“没错,你都三岁了,还整天和爸爸妈妈一起睡,是不是男子汉?” “我是!” 简桀轻笑,这招屡试不爽,小淼对于男子汉有异于常人的执著,这点连薛含烟都没有发现。 “那小淼明天和谁睡?”简桀乘胜追击。 “一个人睡。” “嗯,乖。” 薛含烟讶异的看着这对父子辆,什么时候小淼这么听他的话了,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这几天在简桀家,小淼确实笑得比以前多了。 啪!灯忽然熄了,伸手不见五指。 薛含烟背对着简桀躺下,房间安静的可怕,只有窗外哗啦啦的雨声最是催眠,下雨天睡觉天,不多时,便传来了小淼均匀沉重的呼吸声。 睡得真快,可薛含烟却半睁着眼,尽管什么也看不见,她的心像是在配合雨点似的砰砰直跳。 “含烟。” 突然,身后传来某人了嘶哑低沉的轻喊,薛含烟为之一震,他从来没有这么亲密的叫过自己,难道是在说梦话吗,但咬字清晰,不像是做梦。 她干脆选择无视。 “我知道你没睡。” 薛含烟抿了抿嘴唇,装傻好像没有用。 “有事?”她压低声音。 一下子又安静了,薛含烟甚至怀疑刚才是自己幻听了,或者简桀就是在耍她。 等了好半天才听到简桀的回应:“没什么,就想叫你。” “……”这下薛含烟更加确定自己是被耍了,半夜不睡觉拿她寻开心啊! “简总还是早点睡吧,明早您还要去公司呢。” “我可能失眠了。”简桀的声音淡淡的,就像来自飘渺虚无的远方,“你有什么方法治失眠吗?” “没有。”薛含烟冷冷道,她都自救不了,又怎么帮得了他,但转念一想又补充,“要不然去喝杯热牛奶吧,听说有助于睡眠。” 简桀没有说话,薛含烟也不指望他能听自己的建议,但床却晃了两晃,哒哒脚步声响起,似乎有人下床了,却没听到开门的声音。 第46章 独家温柔 正当薛含烟疑惑时,忽然身上一暖,有人在抱她!她下意识的惊呼,刚张嘴却被人堵上。 简桀充满磁性沙哑的声音就在耳边,“嘘,不要吵醒小淼。” 夜很深,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薛含烟的眼底尽是怒意,“你想干嘛?”她狠狠扒开腰上的咸猪手,却没有想到对方抱得更紧了。 “别乱动。” “简总,请你自重。” “这样我会容易睡着一些,”说完他将头埋在薛含烟的颈窝内,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寻求安全感的孩子,薛含烟全身一僵。 因为下雨,天气格外的凉爽,甚至有一些寒意,但此刻的薛含烟却燥热无比,她在简桀的怀里浑身不自在,当又不好发出声响,只能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僵持着,不知道手该放在那里。 鼻尖萦绕着淡淡古龙香水味,她甚至不敢大力呼吸。 不知道过去多久,薛含烟的大腿都被这家伙枕麻了,简桀看着尊贵英俊,但是私底下的睡相实在是不敢恭维。 只见他一手环着薛含烟的腰,一手抚上后脑勺,还有一条腿搭在她的大腿上,势必有将她无死角圈禁怀里的意思。 薛含烟试着挪了挪脑袋,想离简桀的脸远一些,不料对方也靠近了一分,简桀似乎睡得香甜,竟然还发出了一声满足的轻哼。 “算了,当我欠你的。”薛含烟妥协,渐渐睡意来袭,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连简桀早就离开也没发现。 偌大的一张床就剩下她和还在酣睡的小淼,薛含烟愣愣的望着窗外,思绪万千。 “醒了?” “嗯?”薛含烟回头,正见简桀一身便装长腿交叠斜倚在门框,笑得玩味。 “你没走?”她的眼神闪过欣喜。 “走?我能去哪里?”简桀反问。 薛含烟忽然的发觉自己好像高兴的过头了,连忙缓了缓神色,“这个点,你不是都会去上班吗?” 在薛含烟的印象中,简桀是个十足的工作狂,也是得意于他对工作的这份热情,才会年纪轻轻创办了简顺企业,并连续两年上榜c城福布斯。 “没错,不过今天要和你们出去,所以是例外。”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门票。 昨晚小淼给了他灵感,挽回薛含烟的关键还是得讨好儿子,一旦小淼愿意留下来了,薛含烟也自然不会离开。 于是简桀走上前,俯身在小淼的耳边轻唤:“起床了,爸爸带你去玩好吗?” 小淼睡眼惺忪,砸吧着小嘴含糊不清道:“去哪里玩?” “游乐园。” 薛含烟好奇问道:“怎么突然想去那了?” “前几日小淼提到来着。“简桀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反正有什么借口只要推给小淼就好。 小淼还不知道他爸的小心思,听到游乐园顿时惊醒,挥手着小手,“我要去,爸爸带我去玩。” “好啊,那小淼还不快起床。”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空气清新了许多,这样不冷不热的天气最适合全家出游,没想到不是周末,游乐园的游客依旧不少。 看着门口以龟速前进的长队,薛含烟叹了口气:“这也太慢了吧,估计还要等半个小时才轮到我们。” “不用,你和小淼在这里等我,我去打个电话。“简桀一脸淡定,然后转身去了角落安静处。 薛含烟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这家伙又想搞什么名堂,这期间队伍还是没有动,反倒又多了几个人来排队。 忽然她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对同伴激动喊道:“哇,有帅哥。” “哪呀?” “就在你前面八点钟方向,天哪鼻梁好高啊,他的五官绝了。“ “我看到了,真的好帅,好想要他的微信哦。” 薛含烟不屑的撇了撇嘴,原来是在犯花痴,她顺着女孩所说的方向看了过去,脸色一绿,入眼处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简桀。 不是吧,她们在犯简桀的花痴?薛含烟顿时觉得胸口堵的要命。 那两个女孩还在窃窃私语。 “你说那个帅哥也是来游乐园的吗?” “废话,要不然出现在门口干嘛。“ “那不要微信可惜了,瑶瑶,你去要嘛。” 叫瑶瑶的女孩羞红了脸,不停的摇头,“哎呀我不好意思,你去。” “你不是最在行要微信吗?” “不,这回换你上。” 两个女孩互相推搡,又羞又喜,最后还是瑶瑶拍板敲定,“要是帅哥主动过来,我就去搭讪!” 话音刚落,简桀刚好打完电话,大步流星般跨了过来,微风掠过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嘴边还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两个女孩不自觉捧起脸颊,瞬间沉沦,恨不得当场放肆尖叫,她们咬着下唇在心底不断说服自己保持镇定。 “瑶瑶,“女孩的声音微微颤抖,“他朝我们走过来了!” “我看到了。”瑶瑶也激动的变了音,她猛地深吸一口气,自认为笑得可爱,上前一步伸出手去,“帅哥……” 可惜简桀根本就不搭理她,甚至他都没意识到这两个人的存在,眼里只有薛含烟。 “走吧,都安排好了。”他替薛含烟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只对她独家温柔。 薛含烟点了点头,心中莫名窃喜,她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余光瞟了一眼那两个女孩,只见对方一脸的不可思议,又气又恨。 “爸爸,我们可以进去了吗?”小淼奶声奶气的童声是最致命的打击,那两个女人瞬间明白过来帅哥不仅名草有主,连娃娃都会打酱油了,顿时心如死灰。 薛含烟好像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嗯?胸口也顺畅了许多。 她们没有走正门,而是直接去的员工通道。 “这样合适吗?”薛含烟担忧的问。 不等简桀回答,从员工通道里出来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他胸牌上的“孙经理”三字烫了金,格外醒目。 “简总,有失远迎啊。”孙经理径直走到简桀面前,点头哈腰毕恭毕敬。 简桀微微颔首,“孙经理客气了。” “哪有啊,您是贵客肯光临我这个小小游乐园,简直蓬荜生辉,我安排了咱们的金牌员工给您做引导,简总想玩哪个项目都不用排队。” “不用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我只是想尽快进去而已,麻烦孙经理了。” 一句麻烦让孙经理如临大敌,连忙否认道:“简总,这是我应该做的,哪有什么麻烦的,这边请,有任何不妥之处您尽管找我。“ “好。” 全程简桀冷着脸,不怒也不喜,这也让孙经理揣测不到这位大人物的心意,他顺势往简桀身后一瞧,心中起疑。 怎么简总还带了一个女人,带就带吧,关键女人还牵了个小孩。 他们三个人到底什么关系? 孙经理也是个人精,没有多问,只知道这个女人和简总绝对不简单,不敢轻视,“小姐,小心台阶。” 他脸上的殷切的笑容就没停过,平安送走这三尊大佛才是王道。 看着这三个人进了游乐园,孙经理也对员工吩咐下去,“都给我长点心眼,要是简总玩得不开心了,全体扣奖金。” 游乐园的项目眼花缭乱,处处是欢声笑语,刺激的过山车呼啸而过,湖上的摩天轮悠悠旋转,还有从鬼屋里不断跑出来的尖叫人群,这一切都让小淼感到新奇。 “哇,好漂亮啊。”小淼张大嘴巴,眼里像是有小星星。 简桀宠溺的看着他:“你是第一次来玩游乐园吗?” “嗯嗯,小淼只在电视里看到过。“ 薛含烟解释说道:“他之前一直在医院治病,哪有时间出来玩啊。” “正好,今天就玩个痛快吧,还有你。” 薛含烟一愣:“我?” 简桀点头:“你想玩哪个项目我都可以陪你。” 她轻笑:“我早就过了玩的年纪,今天就陪小淼吧。” “不,在我看来你还是和十八岁一样。”这段话发自简桀的肺腑,没有刻意恭维,每个字眼都像是誓言。 薛含烟的耳根子跟着发烫起来,她慌忙转移话题,“前面那个棉花糖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小淼,想不想吃。” “想想想。“小淼连说了三个想字,难得妈妈会让他主动吃糖。 简桀无奈的甩了甩头,这女人,又拿小淼当挡箭牌了。 第一个项目选择了旋转木马,既梦幻又不会太刺激,老少皆宜,只是简桀这一双大长腿搭在小马身上却有些违和,膝盖必须比常人再弯个三十度才不至于脚尖点地。 薛含烟看了直笑:“没想到腿长也会成为一种弊端,要不然简总还是下来吧,小淼坐到我这里来。”说着她招呼着和简桀同坐一匹马的小淼。 “不用,我这不是坐得挺好的吗?”简介不服气的反驳。 游乐园这个地方真的很神奇,不管是多大年纪,平时多高冷,只要来了就秒转童心。 “好吧,那简总注意安全。“薛含烟甜甜笑道。 简桀也跟着笑,“你以后别叫我简总了。” “那叫什么?” 她刚问玩,旋转木马便缓缓启动,悦耳嘹亮的儿歌在耳边响起:“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 隐隐约约在这歌声中,薛含烟似乎听到了“阿桀”二字,她心头一颤,“阿桀”是她从小称呼简桀到大的,而且只有她一个人这么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