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迎娇女入宅门》 第一章 整治刁奴 大钦朝,东三宫,萱芳殿。 辛夷端坐在香檀木的古旧梳妆台前,桌上摆着一架瑞兽葡萄纹铜镜,镜前是个打开的剔红梳妆首饰盒,里面摆满了珠宝首饰,宝气琳琅。 她注视着铜镜中的娇嫩面孔,前世的记忆浮现在眼前。 辛夷出身医药世家,但天性散漫,不求进取,毕业后嫁了青梅竹马做全职太太,五年逍遥,却落得丈夫出轨堂妹,娘家支持小三的下场。 幸好,幡然悔悟为时不晚,不过又五年,她就重回医药行业,将渣男贱女踩在脚下,一个成了红街最火的鸭儿,一个为躲判刑装疯装进了疯人院。 “奴婢身为五娘子的教养嬷嬷,管教您是奴婢的职责所在,奴婢不认罚。”一个嘶声裂肺的喊叫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铜镜中的人儿嘴角含笑,纤细的手指沿着镜中人的轮廓蜿蜒而下,划出一道暧昧的弧度。 是了。 三日前,她穿越到了一个史书上不曾记载过的朝代,成了父母双亡、和嫡姐一起被寄养在后宫的方家庶出五娘。 “错了。”辛夷淡然一笑。 她走在贵妃榻前落座,拿起果盘中的银签子,插了几片贡果,进食姿势优雅,自然而然的散发着慵懒的气质。 “只有皇女身边才能有教养嬷嬷,我不是,所以你也不是。” 年近四旬的嬷嬷跪在堂屋正中,狰狞的表情一顿,又很快反应过来,“可明妃娘娘派遣奴婢过来,就是为了行教养之责,五娘子幼年丧父丧母,奴婢身为方家长辈,最有管教资格。” “嬷嬷慎言,别说你和方家本家早就出了五服,就算没出,你是奴籍,我是良籍,怎敢称是长辈?”辛夷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却冷硬如剑。 哼,今日要是让她攀上了亲戚,明日宫内所有人都会知道,方五娘是奴才的亲戚,奴才的亲戚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奴婢失言。”方嬷嬷不甘心的认了错,“但奴婢所为,都是为了五娘子好。” “为我好?”辛夷嗤笑一声,“还是别了,我可受不起。” 她看着方嬷嬷掩饰不住的怒色、不时揉捏膝盖的小动作,心里爽快极了! 别急,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她曾受过的罪,一定会慢慢的、原封不动的换回去。 辛夷一想到原主嘴角干裂,铁青着膝盖,睡死在床榻上却无人问津的情形就怒从心起。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能让十几岁的小姑娘罚跪在青石板上整整两个时辰? “当年,我早失怙恃,被养育于宫廷,明妃娘娘是见我年幼,让你过来行教导之责,可没给你教养嬷嬷的品级。教养、教导,可差着一个‘养育’呢?” 辛夷知道,打击敌人,必须乘胜追击,不留给敌人一丝机会。 “往日里,我念你同为方家血脉,纵着你在这院里肆意,却没想到纵出一只黄鼠狼来,不仅敢借教导之职磋磨主子,还敢偷窃御赐之物。” 听到这顶大帽子即将落在自己脑袋上,方嬷嬷连忙否认,“五娘子这话,奴婢不认。奴婢所拿都是您赏赐下来的,怎么是偷窃?” 听她果然落入语言陷阱,慌乱之下只反驳了偷窃,而忽略了磋磨,辛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陛下赏赐给我娘的金簪,也是我赏给你的?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儿啊。” “回五娘子,是……是五娘子您有次要赏赐奴婢,命奴婢自己去库房挑选的……对,让奴婢自己去库房挑选。” 方嬷嬷擦了擦额角冒出的冷汗,松了口气。 五娘子向来不爱金银,这金簪压在库房蒙了一层土,谁料想到有这么深的来历?往日里,她顺了那么多东西出来,也没见姑娘查过账,谁料想到,这刚顺出来两日,就被发现了。 幸好五娘子记性不好,往日里让她自己去库房里挑选赏赐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就推说是自己挑选的,给报过了,是她自己忘记了,不就能蒙混过关嘛。 “自己挑选的?”辛夷将早就收在袖里的账本,直接扔在方嬷嬷的脸上,“账本上认签了吗?” 方嬷嬷还以为这账本是她自己做的公帐,还没翻开,就先行回禀:“五娘子的库房公账向来是奴婢掌管,自然是认签的,这点规矩奴婢还是知晓的,可能是您忘记了……这、这?” 摊开的账本上,却根本不是公账。 第二章 巫蛊谣言 眼见方嬷嬷惊慌失措的表情,辛夷嗤笑一声,“幸好我这本私账,把所有赏赐全部都记录在案,否则啊,我还真想不到,嬷嬷这都能把错儿怪到我头上。” 也幸好,原主虽然笨,但不傻,自己悄悄记下了一本私账,正好为她所用。 “这、这、这……这是假的,这是诬陷?”方嬷嬷一时语塞。 “诬陷?嬷嬷是说,我诬陷你?” 见她依旧死不悔改,辛夷也不想再多废话,“就当这是我赏赐于你的,你身为教导嬷嬷,既没有担起管事之责,也没有负起引导之责,玩忽职守、巧言令色,你可认罪?” 方嬷嬷瞬间软瘫下来,她这才意识到,五娘子是真心要惩罚她,有了这本私账,她偷窃的罪名是甩不掉的。 原来,五娘子往日的怯懦都是装出来的吗?想到这两日来,五娘子的变化,方嬷嬷一狠心,决定拼一把。 她猛然站起身,指着五娘子一边叫骂着,一边往屋外退去,“你是哪里来的恶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上了我家五娘子的身?可惜你这恶鬼太过恶毒,被我识破,我这就请高僧过来除了你。” 辛夷双眼一眯,本来她只想拿了老虔婆的罪证赶出去就好,现在看来,她想发个善心都发不出去,“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几个宫人却低头瞅来瞅去,谁也没动。 “今日谁敢不动,明日我就禀告娘娘,全部遣送到御刑监去。”辛夷厉声呵斥,气质卓然,令人欣然臣服。 “正值陛下亲征之际,方嬷嬷却在后宫散播鬼神巫蛊谣言,看来真是犯了疯癫之病了,你们还不扶嬷嬷进屋休息?” 萱芳殿的总领內侍急忙给旁边几人使了眼色,合力将方嬷嬷按住,准备压向后院。 方嬷嬷知道自己要是跑不出这小院,就再没有活路,便奋力挣扎起来,嘴上也不老实的叫骂着,“她是投胎的恶鬼,不是咱们五娘子,你们这些烂根子的东西看不出来吗?要是不赶紧除了她,这宫里谁也别想安宁啊。” 辛夷没再管她,环视了下院内战战兢兢的女史们,点了往日里最老实的那个,“红儿,给我梳妆。” 清秀女史苦着脸,战战兢兢的跟了进去,她刚从柜里拿出往日里出门常穿的藕荷色夹袄,就听到了升职喜讯:“以后,你就叫红绡,改为贴身侍候。” “是。”红绡喜出望外的答应下来,眼睛一转,就把藕荷色夹袄放了回去,换了件水红色出来。 辛夷满意一笑,孺子可教啊! 大钦朝以武开国,开国之初的女子个个可上场杀敌,经历了三代帝王更迭,渐渐才有了柔弱美的风气,原主往日里就是走的这种路子。 这路子放在男人眼里是好的,但绝对不招明妃这种老派贵族嫡长女的喜欢。 穿上水红色的夹袄,辛夷略显稚嫩的样貌立刻变得大气了许多,她满意的打量了下镜中的倒影。 虽然这幅身体因常年茹素,导致有些营养不良,但从骨态就能判断出,调养好了,未来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而调养,不正是她的绝活儿嘛。 前世,辛夷专心在中医调养行业,虽被家族视为旁门左道,但在达官显贵眼里,却是千金难求,若不然,也不能五年内就压过渣男贱女。 辛夷这边收拾齐整,看时辰正是往日请安的时日,便点了红绡随身侍候,往明妃所在的翊坤宫走去。 甫一行至翊坤宫前院,就见明妃的贴身女史丹朱急匆匆的打发了小宫娥,“快,快去请太医过来,找善治儿科的沈太医。” 丹朱抬头看到五娘,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皱,走下台阶行礼道:“方五娘万安。” “丹朱姐姐有礼。”五娘故意忽视掉周围忙乱的宫人,笑眯眯的回礼,询问道:“娘娘今日可在?” 丹朱面上浮现出焦急之色,“今日不巧,娘娘有事,恐无法招待方五娘,还请您改日再来请安吧。” 辛夷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对方的委婉轰人做法,“我刚才听丹朱姐姐提了一句,要去请善儿科的沈太医,敢问可是因五殿下家的大皇孙?” 明妃娘娘年过四旬,膝下有皇子三人,分别排行五、九、十二,独五皇子在去年有了庶出的大皇孙。 “是。”丹朱疑惑的回了一句,心里却犯了嘀咕。往日里,这方五娘最是怯弱,万事不沾身,今日怎么如此多话? 辛夷瞧出丹朱的疑惑,却并未过多解释,“不知大皇孙是犯了什么急症?可否要紧?这儿离御医监不近,如是急症,怕是待太医过来耽误了病情,我自幼研习医书,或许可以帮上一忙。” 第三章 医女本色 丹朱眼神一亮。 方五娘的父亲曾是太医院院首,医术高超,如果她真的家学渊源,倒可以一试。 想到这里,她急切的引着辛夷往屋内走去,一边走一边交代前因后果:“今日,大皇孙在娘娘身边玩耍,不知怎么,突然呛咳不止,如今是气喘困难。” 行至堂屋,丹朱让辛夷等在一旁,自己进了内屋,低声禀告。 很快,辛夷就听到明妃急切的声音,“快快快,五娘你快来看看,有没有见过类似的病症?” 她缓步走入内室,给明妃行了一礼,“娘娘万安。” “行了,别多礼了。”明妃头也不抬,只焦急的观望着床榻上被几个嬷嬷团团围住的婴儿。 辛夷从旁侧走近了一些,只见这被锦缎围住的婴儿,嚎哭不止,气喘声微弱,面色发黑。 她立刻判断出,这应该是有异物卡住了呼吸道,如果不赶快将异物取出,极有可能会在短时间内窒息死亡。 “娘娘,我看大皇孙极有可能是被异物卡住了气口,应尽快把异物取出,否则……”她未把话说尽,但明妃一下子就明白了要点。 明妃是个长相明艳的美妇人,长期身居高位,气质威严,她皱着双眉,盯住辛夷低垂的眉眼,沉默起来。 要不要信她?明妃一时也犯了难。 的确,刚才孙儿的奶嬷嬷也说,应是被异物卡住了气口,但知晓了原因,却无一人敢在太医到来之前做任何措施,不过是怕担了责任罢了。 辛夷看出明妃的犹豫,眼眸一转,当即立下了军令状,“娘娘,五娘如不敢保证,绝不会说这句话的。” 眼见孙儿的呼吸越加困难,明妃又向来是个爽利的个性,果断同意了下来,“好,五娘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本宫的信任啊。” 辛夷就当没有听出明妃言语下的威胁,郑重的抱了个拳,转而命嬷嬷们散开,保证流通的空气。 嬷嬷们面面相窥,渐渐散开,独奶嬷嬷抱着大皇孙,面露艰难的侧着身,躲开了辛夷伸过来的手臂。 “嬷嬷。”辛夷眯了眯眼,语调深沉了些许。 奶嬷嬷打了个冷颤,看了看坐到床榻上的辛夷,又看了看状似镇静的明妃,终还是犹犹豫豫的把大皇孙递了过去。 辛夷接过哭泣的大皇孙,将他头朝下放在大腿上,使脑袋处于胸部下方,她未顾及奶嬷嬷的惊呼,用掌根在两块肩胛骨中间的地方用力拍了几下。 明妃紧紧攥住丹朱的手,双目圆瞪。 只见,随着几下拍打,一个坚硬小巧的东西从大皇孙的口中滑落,丹朱眼疾手快的给捡了起来,竟是一颗红豆。 辛夷将大皇孙抱起,随着几下轻抚,大皇孙呼吸渐平,面色缓和,就连哭泣声也小了很多。 她谨慎的再次查看无碍后,将大皇孙递给奶嬷嬷后,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一关,过了。 明妃“噗嗤”笑了出来,“本宫还以为,你是真的一点也不害怕呢。” 辛夷撤下最后一份紧张,显出几分少女的娇嗔,“此等生死大事,五娘怎会不怕,只是人命关天,自己先慌了,别人哪会信服?” “是这个理,有乃父之风采。” 方五之父,曾任太医院院首,医术精湛。六年前,九皇子因耳部患痈感染,高烧昏迷,一度危笃,被当时的院首判为不治之症,是方太医将其治愈的。 这边,明妃见孙儿已无碍,便示意众人想堂屋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今日,你怎会突然要面见本宫?” 辛夷扶着明妃落座在堂屋榻上,自己坐在下首,颔首回道:“回娘娘,五娘今日本是来请罪的。” “请罪?” “是。”辛夷娴静一笑,解释道:“往日里,五娘对……父母多有怨怼,遂自蒙心智,对周围浑浑噩噩,多蒙娘娘大度不计较,五娘感激涕零。” “你年纪还小,一时蒙蔽倒没什么,只要看开了,就行了。”明妃大气的笑了笑,她向来爽利,自然不会和个小辈丫头计较什么。 “是,五娘昨晚梦到父亲,将我狠狠的骂了一顿,今早醒来,便觉得脑子都清楚了许多,往日里看不透的事情也都清楚了。” 提到父亲,辛夷的眼圈瞬间红了起来,“父亲命五娘约束己身,待年岁到了,便老实在萱芳殿备嫁。” “萱芳殿备嫁?”明妃听了前半段话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听到备嫁,却真的吃了一惊。 六年前,方太医为救九皇子中毒身亡,其妻殉情过世,留下嫡女方四娘和庶女方五娘,圣上感其忠诚,将二女接入宫中,由明妃抚养。 虽圣上未下明旨,但后宫谁人不知,已默认定下了这位方四娘做九皇子妃,余下方五娘或是五皇子庶妃,或是十二皇子侧妃。 既是侧妃,怎敢用“嫁”这个字? 第四章 剧毒红豆 辛夷点点头,继续陈述道。 “回娘娘,昨晚父亲托梦,叹方家绝户,嫡姐日后为皇家媳,不敢混淆血脉,只得请圣上和娘娘恩准五娘替方家招婿。” “招婿?”明妃这次是真的愣住了,怎么跳到招婿了? 方五娘性子向来低调,有南蛮的娇软气,明妃很是不喜,但无奈圣上早就许下了承诺,又不是给儿子做正妃,她只得勉强认下。 正巧,四娘陪着太后去了五台山礼佛,明妃私下打算着,只等着四娘回宫后赐下婚来,方五娘就能被一顶小轿抬到五皇子府了。 是的,五皇子。 明妃准备将方五赐给老五,一是因为老五的几个妻妾没一个得她心的,方五娘从小养在她身边,还算放心;二是因为方五娘娇软气重,怕小十二年少贪欢,移了性情。 “是。”辛夷起身,郑重的行了一礼,“父亲再三叮嘱,想给方家留个后。五娘不忍方家绝后,便想着从寒门子弟中选一人出来,招为夫婿。” 古人对神鬼之事,有着天然的敬畏感,明妃也不例外,她见辛夷已经把其父搬出来了,自然不好劝阻,何况这个请求正和她意。 “乃父向来考虑周全,既然这样,本宫……” “咳咳。” 几声男子的沙哑咳嗽声,突然打断了明妃即将吐口而出的承诺。 明妃微一皱眉,朝连接耳室的侧厢房屏风处看了一眼,立刻转了话头,“婚姻大事,还需从长计议,等圣上凯旋归来,会亲自与圣上商议的。” “是,娘娘。”辛夷不甘心的看了屏风一眼,仗着视线无法看穿屏风,暗暗瞪了后面那人一眼。 明妃满意于辛夷的知趣,随口问了一句:“看来乃父是梦中授艺,不然你怎么突然间转了性子?” 辛夷腼腆一笑,借此机会为自己的转变打了个底,“五娘也深感奇怪,好似揭开了蒙在心上的迷雾一般。” “这是你父亲给你开了心窍啊!”明妃爽朗一笑,她可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性子转好,不招人厌,对她来说就是好事。 辛夷也随着笑了一笑,随即却双眉皱起,小心翼翼的看了明妃一眼,欲言又止。 明妃心情颇佳,便耐心的询问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嘛?” “回娘娘,五娘突开心窍,本是好事,但……” “但什么,说!” “但,五娘突然变了性情,恐有人污蔑是……恶鬼投胎,拿巫蛊之事作妖。”辛夷越说声音越小,直至几不可闻。 明妃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她看了辛夷一眼,挑明了问,“是有谁在你耳边念叨了?” 辛夷为难的点了点头,“方嬷嬷昨夜醉酒放肆,把往日里私自窃取财务的事儿吐露了出来,五娘刚与嬷嬷对峙,嬷嬷不服,突然口出恶言,说什么恶鬼在,后宫不得安……” “够了。”明妃怒极,狠狠的拍了下木桌,眼中布满严寒。 正值圣上御驾亲征之际,要是真让这刁奴把五娘和恶鬼联系上,那长乐宫那位还不逮着机会作妖? “丹朱,你即刻命人将那污蔑主子的罪奴押往御刑监,再敲打敲打萱芳殿的那起子刁奴。”绝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出岔子。 丹朱领命下去,临走前又被辛夷叫住,“丹朱姐姐,那颗红豆在你这里嘛?” 她身子一僵,连忙从衣袖中拿出那枚红豆,递了过去。 辛夷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红豆,然后将它递给明妃,“娘娘,这是鸡母珠。” “鸡母珠?”明妃疑惑的重复了一句,“鸡母珠是什么?” “鸡母珠产自桂粤那边,形状大小和红豆极为相似,但不能食用,因为鸡母珠……有毒!” 明妃手里的杯盏猛地摔落在地,她惊恐地重复了一句:“有毒?” 不仅明妃被吓到了,刚传达了明妃命令的丹朱刚进门就听到这句,也被吓得愣在当场。 辛夷见状,连忙轻抚了抚明妃后背,一边顺气一边解释道:“娘娘别急,鸡母珠的绒衣要破损了毒性才能出来,大皇孙这颗鸡母珠的绒衣是完好的。” “真的没事嘛?”明妃紧紧抓住辛夷的手臂,神色慌张。 “娘娘放心,稍后娘娘可详细问过太医,这颗鸡母珠的绒衣未破,毒性未出,大皇孙无碍。”辛夷肯定的语气令明妃慌乱的神色渐稳。 安抚住明妃,她看了一眼神色慌乱的丹朱,看得她眼神一缩,才慢悠悠的开口:“娘娘,不管是鸡母珠还是红豆,能将它带进翊坤宫并成功喂给大皇孙……这太医怎么还不来啊?” 明妃一凛,混乱的头脑瞬间清醒起来,她顺着辛夷的目光,注意到丹朱极力掩饰的慌乱眸色,心下一沉。 “丹朱,你今日就跟在本宫身边,半步都不许离开。” 第五章 靡颜腻理 明妃唤了另一个贴身女史莹素过来,“莹素,你去迎下太医,看看怎么还没人来。” 莹素领命退下。 辛夷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也顺势告辞,给明妃留下关门处理家事的空间。 出了翊坤宫,辛夷带着一直沉默不语的红绡走在红墙金瓦中间,直至一处僻静处,才停下脚步。 “殿下今日很有空吗?”她转身冲着空旷的甬道轻声笑问。 “娘子今日的见解非常有趣,我不知不觉就听入了迷,还请娘子见谅见谅。”说着,从甬道的拐角处走出一个的男子。 “九殿下万安。”红绡刚一瞥见男子身影,便恭敬的墩身行礼。 辛夷甫一听到“娘子”,恼羞成怒的情绪还没起来,就被一句“九殿下”浇熄了火儿,谁叫这个在前世里等同于老婆的称呼,在这里只是对女子的称呼,约等于“姑娘”。 “九殿下万安。”她面带疏离的笑意,自谦道:“殿下言重了,五娘不过知道些旁门左道而已。” “呵,方太医若是知道,娘子你把医术称之为旁门左道,该会再次托梦教训教训你这个不肖子孙吧。” 辛夷猛地撤下笑容,眯起双眼,瞪向九皇子。 这是她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未来的姐夫,只见他一身暗红色的锦缎圆领袍,身材高大却略显圆润,面庞白皙浑圆,容色秀美,肖似其母明妃。 算是个有点小胖的美男子,只是嘴有点欠,还喜欢冷着脸开毒舌。 许是辛夷的目光太过大胆,九皇子侧头轻咳了一声,继续学着四哥的冷面模样,抬着下巴故作倨傲,“我想求教下娘子,鸡母珠到底是何物?” 辛夷看出了九皇子的色厉内茬,体贴的维护了对方的脸面,装作若无其事,开始科普。 “鸡母珠多生于南方,形状和海红豆类似,二者易以‘相思子’之名混淆,但鸡母珠有剧毒,如绒衣破损,轻易就能使人丧命。” “娘子认为,此事为何人所为?” “五娘不敢妄言,只是此物不似红豆和海红豆,既不能食用也不能做成饰品,有人专门将完好的它带入宫中,还入了大皇孙的口中,必有内情。” 笑话,她就算心中有怀疑对象,也不可能在此时此地和此人坦白。 侃侃而谈的辛夷遵守规矩的眼眸低垂,自然没有看到九皇子此刻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下辛夷,摸了摸下巴,别有意味的笑了。 圆润的脸庞因为这抹笑意,变得喜气了许多,他踱步到辛夷身边,围着她慢悠悠的转了个圈,“今日的娘子,有点不一样啊,不仅学会了医术,还想要招婿啊。” 果然,躲在侧厢房屏风后的人,就是九皇子,辛夷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往后移了一小步。 九皇子没等辛夷回话,状似自言自语:“如果那位赘婿郎君知道娘子的大志向,不知该如何作想?会不会怀疑自己只是个挡箭牌呢?” “我来算算啊,太子二哥想纳你为承徽,母妃想让你给五哥当庶妃,你却还勾着我想跟你姐姐当一辈子的姐妹,娘子你……好忙啊!” 辛夷咬唇,羞愤的看向九皇子。 早在穿越之初,她就搜寻过原主的记忆,不过是缺失安全感的孤女,对亲近的男性怀揣着青春期的春心萌动罢了。 以原主那种痴心书海的学者性子,可能连男女之事都不甚清楚,更别说勾引!而她的穿越是和原主的公平交易,更不可能出现遗漏。 这里有诈。 辛夷转瞬就猜到原委,也对九皇子的敏锐和狡诈有了新的认识,她不慌不忙的反击道:“殿下如果看我不顺眼,可以直说,我往后避着点,但殿下强往我身上泼脏水,是不是不够伟岸丈夫?” “伟岸丈夫?我的伟岸只有我的妻妾才能体会,你,嗯?” 辛夷愣在当场,向来能言善辩的她也不禁为九皇子的毒舌而头疼,这种话题放在当下的环境,真的不是在侮辱她嘛? “《宋史·韩世忠传》中有记:风骨伟岸,瞬目如电。伟岸,指男子身材高大魁梧;林泉生诗曰:庙堂短计惭嫠妇,宇宙惟公是丈夫。丈夫,为有所作为的大男子也。” 辛夷眼眸一转,淡然的回道:“九殿下是否对‘伟岸丈夫’有什么误解?” 红绡“噗嗤”一声笑,被辛夷瞪了一眼,连忙肃容。 九皇子噎住了,他总不能真的撕破脸皮,直接对未婚女子说些不可明言的话吧? “五娘告退。”辛夷得意一笑,对着九皇子恭敬福了一礼,却在转身时,被他贴在耳边的一句话真真的吓了一跳。 “娘子脚心的红痣,真是靡颜腻理,妖冶魅人啊。” 第六章 老九糖儿 九皇子勾着一抹讽刺的笑容,阴鸷的诡笑将他真正的气质尽展无疑,本就处在雌雄莫辨的年纪,再加上天生的阴柔女相,如果不是被白胖的体型拉了后腿,妥妥的反派人设。 九皇子是反派,但辛夷可不是炮灰女配。 她很快戴上了波澜不惊的面具,连续而快速的问道:“三天前,五娘落水,是殿下救的我吗?” “哼,那是你硬拉我不放,要不然……” “请殿下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 “殿下本不想救我,是我求生意识太强,才被迫救人的,对吗?” “是,但其中……” “殿下自幼便不喜我,像今天的场景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对吗?” “对,我的确不喜欢心计深沉的女子。” “好,真好。”辛夷气极反笑,给这位欺负弱女子,却没有一点思想负担且理直气壮的渣男鼓了鼓掌。 要不是原主心思单纯,寄人篱下还被正牌儿子如此羞辱,早就心理变态了,原主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心思郁结还是有的,这才萌生了与她做交易的念头。 原主虽然无偿提供了大部分记忆,但类似今天这种原主可以想要忘却的记忆,却没有尽数交付,以至于辛夷差点就忽略掉了。 她挂着难得一见的冷笑,猛然倾身,刻意压低声音撂下狠话:“九殿下是不是有点自视甚高,以为凭借您这幅尊容我真愿意屈尊终身吗?别逗了,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一丝逾越,反倒是您……” 辛夷将攥在手里许久的银针亮了出来,似笑非笑的恐吓道:“别再妄加猜忌了,我从来没有倾慕过你,从来没有。下次,殿下再来挑衅,就别怪我送殿下一个连御医都查不出来的死亡大礼。” 话毕,她无视掉九皇子僵硬的神色,端庄一笑,俯身行礼告退:“九殿下安,五娘告退。” 九皇子僵硬的站在原地,神色茫然。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如此对他,真是市井小民,粗鄙不堪,真是、真是气死本殿了,他要治方五的罪。 对,必须治罪!让她跪在翊坤宫的地板上,向他磕头认错。 不,不行。 如果让母妃知道了方五的无礼,就不只是磕头认错了,可能会远嫁他乡,或者……打板子吧,就方五那个娇弱身子骨,要是真打了板子,还有命喘气嘛? “殿下。”九皇子闻声抬头,只看到辛夷站在不远处的甬道拐角处,在晚霞的映衬下,越发显得眉目如画,仙姿佚貌。 “今日之言,五娘只说一次,还望殿下不要忘记了。” 望着辛夷分花拂柳而去的背影,九皇子的心,乱的很。 不知为何?他心底总有种感觉,今日的她不再是往日的方五娘子了。 “殿下?殿下?” 九皇子闻声回头,只见他的贴身小內侍浅斟,低头哈腰小心翼翼的探头探脑的,他脸色一黑,“你都听见了?” “没、没、没有,奴婢什么都没听见……”浅斟连忙摇头否认,却在九皇子越发阴暗的目光下,假装怯懦的耍宝,“奴婢就看见殿下一直盯着五娘子瞧了。” 九皇子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的问,“找我来做什么?” “回殿下,娘娘有请。”浅斟服侍九皇子已经很久了,自然了解九皇子外强中干的性子,便嬉皮笑脸的打趣道:“娘娘还以为殿下被五娘子拐走了呢。” 九皇子没好气的又瞪了他一眼,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往翊坤宫走去,背影总有种故作潇洒的意味。 浅斟连忙赶上,落后半步的他极尽谄媚,企图博主子一笑,因此他自然没有看到,就在偏僻的角落里,一个身穿宫装的中年美妇正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 抬头的一瞬间,露出和明妃有六分相似的脸庞。 回到翊坤宫正殿,九皇子吊儿郎当的瘫在椅子上,牛饮了两大杯茶水,连吃了好几块糕点,吃得两颊鼓鼓的。 明妃笑眯眯的看着儿子吃东西,满足完自己突然而起的慈母心肠,才慢悠悠的问道:“糖儿和五娘在外面聊了些什么啊?” 骤然听到这惨不忍睹的小名,九皇子差点噎死自己,他赶紧喝了口茶水,咽下吃食,悲愤的大声抗议,“母妃,能不能别再叫我的乳名了,我都长大了。” 明妃笑瘫在贵妃榻上,良久,才一边擦着眼角的水渍,一边恢复了正经的神色,“好好好,母妃不叫了。” 九皇子愤恨的又咬了几口糕点,恍恍惚惚的开口问道。 “母妃有没有觉得,方五变了。” 第七章 自卑公主 明妃表示赞同,她示意了下正跪在堂屋角落,泪流满面战战兢兢的丹朱,语气感慨:“变得讨喜了许多,今日要不是她在,本宫也想不到自己身边竟然藏了条毒蛇,如果是往日那个自扫门前雪的主儿,可不会惹这麻烦。” “是啊,变得讨喜了许多。”九皇子直接忽视了后面的话,毫无危机意识的重复了前一句话。 明妃眼见儿子的反常举动,灵光一闪,警惕的挺起了腰身:“小九,本宫已经把她定给老五了,你可别犯糊涂啊。” 九皇子一噎,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把方五和五哥联系在一起,如此别扭,两个五在一起,多别扭啊。 “母妃不是还没和五哥透底儿嘛,万一有变故呢?” “别想,本宫早就和你父皇提过了,老五那边也差不多猜得到,要不然老五媳妇干嘛老跟她别扭?” 一提起老五媳妇,明妃就气不打一处来,已经成亲的几个皇子姻亲,各各都是一品、二品大员,只有老五媳妇家只是个正五品的员外郎。 到了小九,她本来都瞧好了从一品都统董齐世的嫡三女,却没料到圣上插手,安排了一个还不如老五媳妇的孤女。 明妃顺了顺气,诚心规劝着儿子,“再者,着亲姐妹同嫁一人,并不是好事,你瞧这宫里的亲姐妹,有哪对是得了好下场的?” “母妃您和晴姨母,不就挺好的吗?”九皇子默默地反驳。 明妃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和晴婕妤,是真的好吗?她很想给予肯定答复,但是多年深宫争斗造就的敏锐感觉,让她这话到了嘴边,却始终无法吐口而出。 “我们只是堂姐妹,她们可是亲姐妹啊。”最终,明妃只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复,她宠溺的点了点九皇子的额头,“蔺瑭,你这个小讨债鬼,真是愁死本宫了。” 九皇子蔺瑭隐晦的笑了笑。 他不知道,今日求母妃更改决定是对是错,他只是遵从本心,想要探究一下方五,就如同他探究西学一样,感到新奇、兴奋。 而已经回到萱芳殿的辛夷并不知道自己的招婿打算即将落空,她正在为公主闺蜜的来意而发愁。 大钦朝有两个太后,因分别居住在皇宫的东侧的寿康宫和西侧的寿宁宫,被称为东太后和西太后。 大钦朝的皇女年满十二周岁,便会搬到寿康宫后面的东三宫里居住,所以东三宫又被称为公主所。 方家姐妹入宫时年仅九岁,嫡出四娘因为被西太后看重,自小便养育在寿宁宫内,庶出五娘则直接入住东三宫,前后相识了排序为一二三四五六的六位皇女。 大皇女端庄、二皇女骄纵、三皇女怯懦、四皇女多智、五皇女和婉、六皇女娇弱,其中两个“五”最为投缘,如果放在未来,肯定是好闺蜜的交情。 好闺蜜,好到两肋插刀,何况只是听些唠叨。 辛夷坐在堂屋内,面容平静的听着五皇女双手托腮,话痨一样一直在叨叨着自己今天见到的人,夸奖的话一套接一套。 “五娘,你说他是不是很厉害啊?” “嗯?”辛夷一愣,赶紧点头:“很厉害。” 五皇女不服气的嘟了嘟嘴,抱怨道:“你都没听见我说什么,就附和。” 辛夷赶紧调动急智,反驳着:“我怎么没听见啊,漠北部落的质子博策嘛,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他,怎么今天如此反常的夸赞他啊?” 博策虽是质子,却并不是弃子,入京后便一直教养于内廷,和诸位皇子一起长大,与几位皇女虽不常见,但肯定是相识的。 五皇女瞬间红了脸颊,强装镇定的反驳:“哪有,我就是……好奇。” 辛夷猛地探身过去,捏着五皇女红透的耳垂,逼供:“老实交代,嗯?” 五皇女一把将辛夷的手拍了下去,起身小跑到远一点的位置,扭捏着小声解释:“老实交代什么?什么都没有……” 说着说着,便摸着蔓延了自己整个右眼及右侧额头的红色胎记,沉默不语。 博策不仅拥有漠北雄鹰家族的嫡系血统,而且天生神力,在武学和兵法上天赋突出,是圣上预定的将才,素有“漠北苍鹰”的美称。 这样的男子,又岂是她这样的残缺之人,配得上的? 辛夷看到她的动作,心中一动。 第八章 以下欺上 胎记这种东西,就算放在未来,也只能激光去除,何况是在现在这个时代?但不能去除,不代表不能遮盖! 她灵光一闪,想到遮瑕膏。 “殿下,我突然想起,前几日看到父亲留下来的医书里,有一篇针对胎记的记录,里面提到一种药膏,常被用于易容,是可以遮盖掉你原本的皮肤。” 五皇女猛地抬头看向辛夷,神色缓慢的由震惊过渡到惊喜,她声音颤抖的问道:“真的……真的有这种东西嘛?可是太医们从来没有提过的。” “这药膏除了遮盖肤色,没有其他任何作用,多用来江湖人易容使用,太医们都是专攻病症,这种旁门左道之物,自然不甚清楚。” 辛夷侃侃而谈,仿佛她真的见过这本医书,“就连我父亲,可能也未曾注意过,若不然早在殿下幼年,就会拿出来的。” “若不是嫡姐不喜医书,将家中藏书全部搬到我这里,而我又向来喜欢看这种旁门杂学,又在今日这个特殊时刻想了起来,可能就真的错过了。” 今日是什么特殊时刻? 五皇女一愣,猛地反应过来,是她提起博策的日子! 她笑眯眯的蹭了过来,拉着辛夷的手臂,仰着俏丽的小脸,央求到:“好五娘,你赶紧去找找那本医书,咱们看看这药膏是怎么制的,如果真能遮盖掉这个胎记,我必重谢你。” “重谢就不必了,”辛夷抬手,点了点五皇女的额头,“只要殿下不日日来烦我,让我被迫日日听这博策公子的威武,我就谢天谢地了。” 五皇女兴奋的娇羞一笑,小心翼翼的没有让辛夷看出来,她的意兴阑珊。 她的母妃平嫔曾经深受宠爱,就是因为生了残缺的她,自此失宠,幸好母妃和隐妃娘娘交好,又会做人,才勉强立住嫔位的尊贵。 多年来,母妃从未放弃过寻找去除胎记的办法,医书不知翻了多少,每个太医都问过话,这个药膏如果真能遮盖胎记,母妃不可能连听都没听说过。 五皇女没有怀疑辛夷在欺骗她,只是认定了这药膏并不管用而已,她只是为了不让旁人看穿她的自卑,才选择了配合。 “五娘,此事就拜托你了,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去求母妃。” 说做就做,辛夷兴致勃勃的让红绡铺纸磨墨,翻找出做掩饰的医书,将前世自己做手工化妆品的回忆拿出来使用。 虽然有很多成分,现在肯定是提取不出来的,但是替代物还是可以找到,前世她就是通过这个,赚取了第一笔资金,今生依旧可以。 五皇女眼见辛夷专注的忙碌着,心中升起一丝触动,会不会真的有奇迹发生。 “给,这是我目前想到的材料,先来这么多,我先尝试制作出来。” 五皇女接过这张单子,只见上面写了很多熟悉的材料,“这些就足够了吗?” “不够,”辛夷挑了挑眉,“还需要一些中草药,我自己去御医监里要。” 五皇女一挑眉,兴致勃勃的试探,“小周太医?” 辛夷立刻撇清,皱着眉否认,“不是,殿下不要乱想。” “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 小周太医是唯一对方五抱有善意的人,方五对他也一直抱着模糊的好感,辛夷虽然使用着方五的身份,却并不想将方五的存在全部抹杀。 “好,那等明日我们分头行动。”五皇女调皮的眨眨眼睛,“现在,我们聊些别的事儿?” “嗯?” “听说,你今日请明妃娘娘把方嬷嬷送去御刑监了?” 辛夷挑眉,“消息传得如此快吗?” 五皇女昂着下巴,冲着守在堂屋外的教养嬷嬷示意,“那么嬷嬷们消息灵通的很,就怕我跟你学坏了,也把她送去御刑监,若是往日,她早就寻方嬷嬷吃酒去了,哪儿会老实守在门外。” 辛夷探头看了一眼五皇女的教养嬷嬷,对方敏感的迎了上来,严肃的眼神中夹杂着惶恐。 “也该让她们知道知道厉害了,这还在宫里呢,就敢拿捏主子,若是日后出嫁了,恐怕连公主府都会被她们掌控。” “但、但她们是教养嬷嬷啊,我喝过她的奶水,是除了母妃外最亲的人了。”辛夷的话和多年的习惯在五皇女的心中冲撞。 “不能这么说的。”听到这话,辛夷立刻挺直了腰,严肃的告诫五皇女。 “你喝过她的奶水不假,但她没有拿奶娘月例吗?说简单点,不过是雇佣关系,钱货相抵,不涉恩情。” “你因为这份养育情分,高看她一眼,是你宽厚仁爱,她却不能仗着这点子情分,肆意妄为。” 辛夷说这话的时候,特意提高了音量,就是想让外面的人听清楚。 第九章 杀人无形 五皇女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规劝道:“你的话的确有理,但你如今是在盲目的树敌,这宫内所有的教养嬷嬷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一定会将你压下去的。” “可我忍不了。”辛夷笑了笑,“你忍让了,她们却不会见好就收,反而变本加厉。你身为皇女,许多事儿身不由己,我却是孤家寡人,不怕这些牛鬼蛇神。” 她笑地张扬,上挑的狐狸眼中透出锋利的锐气,正对上堂屋外教养嬷嬷递过来的阴霾眸色,毫不惧怕。 五皇女却暗自皱眉,教养嬷嬷的尊贵是大钦朝多年来的传统,如今辛夷却独自挑战这个制度,损害的是这一阶级所有人的利益,而盘根错节不知又会牵连多少势力。 需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此高调行事,不是易事啊。 但她明知此路艰辛,却不忍心戳破,万一辛夷这个头阵打得很漂亮呢?万一真的能改变教养嬷嬷的制度呢? 五皇女深深的低下了头,痛恨自己此刻的无奈和怯弱。 辛夷自然不清楚五皇女的心理活动,就算知道了,也只会付之一笑,既然她也没有对别人掏心掏肺,又何必要求别人对她知无不言呢。 她现在满心都是怎么调制出遮瑕膏来,这可是个聚宝盆啊。 翌日,辛夷吃过早食,便带着红绡往御医监走去。 大钦朝设有太医院,内有太医数十位,设在皇城之外,辛夷的父亲曾经总领过太医院,与众位太医均有旧情。 太医院在皇城内设有御医监,每日都有太医轮值,她此次的目的就是这里。 辛夷一进御医监,就有小內侍机灵的迎了上来,“方娘子万安,今日周太医刚巧在值,奴婢替您前去初传话。” 她还没来得及叫停,小內侍已经迫不及待的跑向堂屋,不一会儿,小周太医便一边放下挽着的衣袖,一边急急忙忙的小跑了出来。 “五娘子万安。”他在距离辛夷三步的地方停住,神色拘谨的施礼问好,俊朗的面容上露出和煦的微笑。 “周大人万安。”辛夷避开对方的目光,大方自然的递过去一张叠好的纸张,直截了当的书名自己的来意,“周大人,不知御医监或者太医院里是否有这种药材?” 小周太医略有疑惑的展开纸张,第一眼便被这明秀的簪花小楷所折服,他先是留恋似的来回看了几遍字体,才仔细阅读内容。 “松脂、九结木……”这些是? “周大人别误会。”辛夷急忙解释道,“是我从父亲的医术里找到了一个房子,想要尝试着做出来,不知可以吗?” “既然是方伯父的方子,有什么不可以的。”小周太医端详了下这张纸,都是些常见的药品,他自己就能如数取出来,“我去给五娘子抓药,你进来等吧,不用避讳。” 说完,便急匆匆的跑了进去。 真是个呆子! 年节才过,还有寒意,辛夷没有过多犹豫,慢悠悠的往御医监里走去,御医监是个三进的大院子,才走过回廊,便从敞开的房间里传来争吵声。 “老铁,你这脉象是怎么把的?刚满周岁的孩子,就开如此重的药,身为太医,你不知道这碗药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嘛?” “周太医说这话是要负责任的,大皇孙误食鸡母珠,鸡母珠可是有毒性的,不下重药祛毒,毒素会全部留身体里。” “你对得起头上这顶官帽吗?鸡母珠是不假,但是绒衣未破,哪里来的毒素?要是真有毒素,大皇孙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嘛?” “周太医,话可不能乱说,煎药可是五皇妃亲自下的吩咐。” “五皇妃……一介女流,还能断病不成?” “周太医这话说的可就欠妥的,本官可是听说,第一个认出鸡母珠,并且完好取出的人,正是个女流之辈啊。” 听到这儿,辛夷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谁在那儿?” 她没有躲闪,径直走入屋内,只见屋内站着两个男人,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留着黑硬的胡须,面容冷峻,眼神透着一份狡猾。 另一人大约五十岁左右,留着半白的长胡须,正气冲冲的瞪了过来。 “五娘见过两个大人。”辛夷对着两位太医恭敬的福了个身,随即对着那年约五十的太医打了个招呼,“周伯父,许久不见,您身体还是如此硬朗。” 这位周太医是她父亲的好朋友,也正是她刚才见到的小周太医的父亲。 “五娘,刚才老铁……嗯,铁太医说是你第一个认出鸡母珠,并且把它完好取出来的?”周太医轻咳了医生,捋着花白的胡须不自然的问道。 “是的。”辛夷举起袖子掩住自带笑意的唇角。 “来来来,贤侄女你跟你铁伯父说说,那颗鸡母珠是不是没有破绒衣,怎么能开这么重的药!” 第十章 君子萸竹 辛夷见周伯父瞬间变了态度,好笑的摇了摇头。 这位周伯父虽然向来瞧不起女流,却对同样身负医术的人饱含敬意,以前曾是父亲的铁杆副手。 不过,周伯父是习惯父亲站在前面挡风挡雨惯了,这“单纯”的性子,就是改不过来,这位铁太医难道就真的医术差到连中没中毒都看不出来吗? 那可不见得。 “铁伯父,如今周伯父既然持有反对意见,我看不如我们禀告给院首大人,待院首大人落定后再做定夺?” “如果本官说不呢?”铁太医虽然是笑着说,但眼神中有着却毫不掩饰的阴霾。 “那我只能命人去请示明妃娘娘了。” 辛夷丝毫不惧,神色冷冽的看着铁太医。 其实她很清楚,如此锋芒毕露并不是宜事,但生于和平的人权文化中,她无法说服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幼童被草菅人命。 二人就这样僵持了几秒,铁太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贤侄女严重了,本官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周太医站在旁边松了口气,也不怕尴尬,直言道:“真是吓到我了,老铁你开这种玩笑话就没意思了。” 铁太医拍了拍周太医的肩膀,从衣袖中取出另一张药方,递了过去,“是本官的不是,玩笑开大了,这张药方才是本官要交给五皇妃的,固本养元,正适合大皇孙。” “铁伯父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女子,哪里敢质疑太医们的医术。”辛夷笑了笑,没有接药方。 “我不过觉得这小孩子还是少吃药为好,不如让奶娘吃些固本养元的吃食,通过奶水过渡到孩子身上。” “依本官看,贤侄女是得了方太医的真传啊。”铁太医欣赏的点了点头,拉着周太医一起夸赞,“老周,你觉得是不是啊?” 周太医赞同的接连点头,“没错没错,贤侄女你真的不考虑在太医院当个医女吗?依你的才学,困在后宅,浪费了。” 医女? 如果知道周太医本纯善,辛夷还当他在使坏呢,医女是什么好活计吗?牵扯上皇家的明争暗斗,就连做到了院正的方父都难以幸免,何况小小医女。 “凭贤侄女的医术,医女太过浪费了,来,贤侄女看看这张脉案,是否有头绪?”铁太医从书架上取出一本脉案,递了过来。 辛夷疑惑的接过,只见脉案封面上写着“六皇女”三个大字,翻开脉案,是几个月内给六皇女把脉、开药、药后反应等记录。 咦?这脉案有点意思。 辛夷疑惑的看了看铁太医,难道她之前看错了,这铁太医真是好心栽培她? “父亲。” 小周太医站在门口,突然打断了周太医的话,他神色暗淡的给两位太医行了礼,转身将手里的小木箱递给辛夷身后的红绡。 “五娘子,这是你要的药材,收好后赶紧回去吧。” 如果辛夷不是知道小周太医对原主的念想,她差点以为这是排斥呢。 “萸竹,不得无礼。”周太医斥道。 小周太医-周萸竹没有理会,他将辛夷手中的脉案拿过,收到书架上,半强硬的将她推出内室,动作粗鲁,力度却很轻柔。 辛夷没察觉到恶意,便跟随着他走到僻静处,“周大人?” “五娘子,你什么时候开始叫我周大人了?” 墙外树枝的阴影投射到周萸竹的侧脸上,原本英俊羞涩的面容突然阴暗下来,他向来明媚的眼睛微微低垂,没有看向辛夷。 辛夷没有惊慌,微微低下头,眼看着墙角偷偷盛放的小黄花,语气清淡,“我昨日禀告了娘娘,想要出宫,给方家招婿。” “招婿?” 辛夷笑着肯定,“我前日梦到父亲,哭诉方家断嗣,为了安他老人家的心,我昨日去求娘娘恩准,出宫招婿,给方家留个根儿。” “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不孝也。” 她既然拿了先人托梦来当托词,就是明确表示了拒绝的意思,何况她又不是嫡姐方四娘那种有婚约约束的,就不信皇家还能死皮赖脸的非让她去当某个皇子的小妾。 “那我呢?” “什么?” “那五娘子你把我周萸竹置于何地?我不信,凭你的聪明才智,会不清楚我的心意?” 第十一章 别相信她 周萸竹真的受够了! 他自小与方家两位娘子一起长大,方四娘高傲骄纵,秉性纯合的他与方五娘极为投缘,一直以兄妹相称,却不知什么时候,这兄妹慢慢变了味道。 可能是,当他见到年幼无助的方五娘怯怯的在墙角偷哭时? 可能是,当他递过去一篮子她幼年最喜欢吃的街边小吃时? 可能是,那一年不落的端午节香囊、除夕夜窗花…… 他小心翼翼的等待着她长大,却被如此忽视? 辛夷皱着眉头,心下一片复杂。 原主喜欢周萸竹吗?可能是喜欢的,但那种喜欢只是懵懂的好感,算不上生死相许或者私定终身。 周萸竹是原主的一道光,可惜,这道光太微弱,不能照亮原主黑暗的人生。 “周大人,我们都已经大了,该懂得避嫌了。” 辛夷敛下眼中的复杂情绪,低垂着头,小声提醒他,“而且,周伯母已经给你定亲了。” “我不会同意的。”周萸竹断然拒绝。 辛夷回想着,几日前的除夕夜宴,周夫人拉着原主的手,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伯母拜托五娘一件事,我瞧好了国子监典仪房大人家的嫡长女,我瞧着这房夫人温文有礼的,她家嫡长女肯定差不了。” “伯母啊,拜托你去相看相看,这房小姐性情秉性如何?从小啊,你周大哥就拿你当亲妹妹看待,这找了嫂子,我觉着就先让你替你周大哥过过目,看以后合得来合不来。” 嫡长女、父母双全、亲妹妹。 这一个个词,像杀人不见血的尖刀一般,刺入原主的心。 想到此处,辛夷微微动摇的心思一凛,故作轻松的调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周大人如此孝顺的人,怎会不知礼数呢?” 说完,还笑着补了一刀,“再说,我已立誓招赘,承嗣方家,不能悔改。” 周萸竹狭长的凤眼一眯,无端生出一丝暗色,他神色有些失落,哑着嗓子说道:“你无非是不信我。” 辛夷却丝毫不在意,“我从不信任任何人。” 周萸竹沉默了许久,才哑着嗓子问:“是不是我母亲又难为你了?” “没有,伯母只是请我帮忙相看未来嫂子,房小姐四角俱全,贤淑知礼,恭喜周大人了。” 辛夷可不是豪门总裁文女主角的那种小白花,若是她遇上那种“拿着这张支票,离开我的儿子”剧情,一定会先收下支票,然后找男主诉苦。 她才不会为了尊老,自己扛下所有委屈,让敌人得偿所愿。 聪明如周萸竹当然了解辛夷的想法,但就是因为了解,才更挫败。 如果,辛夷对他有哪怕一点点的遐想,也绝对不会如此光明正大的把母亲的面子扯下来。 看来,他要先回去安抚好母亲才是。 “五娘子,你放心,我都懂。” 打定主意的周萸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他将手上的药袋子递过去,温声嘱咐道:“这是你要的药材,我都整理好了,另有几服补身子的药,你记得吃。” “还有,铁伯父的话不要信,这太医院里的水很深,你不要插进来,六皇女的脉案,现在立刻就要忘干净。” 聪明人对聪明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辛夷对周萸竹的识趣非常满意,她虽然不信他能应付得了他母亲,周母是个标准的后宅主母,特别会装腔作势的那种,但周萸竹将精力放在家里,总好过烦恼她。 至于说,脉案?她早就打定主意,过好自己的日子。 “我刚才什么都没记住。” 周萸竹既满意于辛夷的识趣,又突然被一种奇怪的情绪所困扰:五娘子以往会如此识趣嘛? 他摇了摇头,果断将这种奇怪的想法抛之脑后,他敏感的察觉到附近的动静,低声又嘱咐了一句话后,便匆匆离去。 “别太相信明妃。” 辛夷没有多想,只当周萸竹太过操心,在她的印象中,对方一直是个谦谦君子的形象。 她将药袋交给红绡,径直走出御医监,往东侧的甬道走去,从这里走到头,就是寿康宫的范围,萱芳殿就在寿康宫的后面。 虽然绕远了些,但不经过后宫,也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有时候,麻烦不是你不去找它,就能规避开的,而是会主动上门的。 第十二章 妒妇毒妇 辛夷站在宫墙的阴影处,避开狠毒的阳光。 她整理了下自己略有些松散的云鬓,不耐烦的语气溢于言表:“九殿下,这是何意?” 蔺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有点慌,他挺起脊背,半勾着唇角,努力中和的圆润身材带来的憨厚感,滑稽而可笑。 他却恍然不觉,依旧一副自我良好的浪荡纨绔的样子,“我是来告诉你个好消息的。” 辛夷心中升起一丝要坏事的预感,“你做了什么?” 蔺瑭得意洋洋的示意身后的浅斟上前,将手上的雕花妆盒打开,露出里面放着的一只夺目耀眼的石榴花式样金簪。 “我已经禀明母妃了,等你一及笄,就直接抬入我的小院,先委屈当个媵妾,等怀了孩子,我就直接给你侧室的名分,我的正妻就是你亲姐姐,必然委屈不了你……你、你这是什么表情?” 辛夷能有什么表情?恨不得立刻马上把他掐死的表情,他是有多大脸?才觉得自己愿意嫁给他? 她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压抑住面上的抽动,“九殿下说笑了,我已经立誓招婿,给方家留后。” “你那算什么誓?”蔺瑭却不以为然的表现出“早已看透你”的神色,“你以为,你那拙劣的套话能骗过谁?” “那我现在立刻发誓,今生绝不为妾,若有违此誓,当天打五雷轰……”辛夷话没说完,就被蔺瑭一手捂住樱唇。 他气冲冲的质问道:“你给本皇子当妾,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 辛夷也不甘示弱,丝毫没有尊卑意识的她,一把将蔺瑭的手甩了下去,“是的,我才不想跟别人分享丈夫。” “你……你……”蔺瑭气的差点噎着,微微颤抖的右手指着她的鼻子,却没忍心将往日的毒舌发挥出来,“妒妇!” 辛夷冷笑一声,又补了一句,“何况,还是和亲姐姐抢男人。” 蔺瑭急得原地转圈,他丝毫不能理解辛夷的想法。 “我的父皇的皇帝,母妃是仅次于贵妃之下的四妃之一,我未来受封最低也是郡王,当家主母是你亲姐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满大钦朝,又有谁不纳妾?赘婿就不纳妾吗?” “你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若是招婿,又要过什么日子?你有想过吗?你只是个已故五品小官的庶出孤女,不要自视甚高了。” 辛夷气急,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该说这话,却实在忍不住,“我本就不是什么大人物,从未想过高攀殿下,以后不管为奴为婢,都不干殿下的事。” “你!” 蔺瑭此刻的心情,是十几年来前所未有的焦灼,贵为皇子,他向来要什么有什么,从没人敢公然反抗他。 若说恼怒是七分的话,剩下的三分则是莫名的好奇。 如果辛夷知道他此刻的心情,肯定会感叹一句:果然,不管古今中外,“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兴趣”的剧情都是可能存在的。 蔺瑭气急攻心,眼白泛红,被情绪影响的他监贱失控,自我的以为从辛夷的眼中看到了嘲弄、戏耍、鄙夷等等复杂情绪。 他猛然欺身而上,狠狠的堵住辛夷的樱唇,力道强势,甚至将对方直接撞到甬道墙壁之上,身侧也随即传来两声惊呼。 “啊……”没等那两声惊呼结束,蔺瑭却突然大喊一声,抱着自己的腰侧痛呼后退。 两声惊呼的发源者急切的各自赶到主子身边,浅斟满脸惊恐的扶住蔺瑭,红绡则胆怯的躲在辛夷的背后,悄悄的从她放在背后的右手中取过几枚细小的银针。 成功将证物转移,辛夷有恃无恐的嘲弄一笑,真当她是吃素的吗? “你……对我做了什么……”蔺瑭腰侧无力,整个身体酥麻,连话都说不全,只能摊靠在浅酌身上。 辛夷努力忽视掉唇上的异样触感,冷笑一声:“殿下似乎忘了,我家学渊源。” 浅酌此时都快哭了,他果然就该劝着殿下远离学过医术的女子,他谄媚的摆好了笑脸,“五娘子啊,姑奶奶,您到底做了什么啊,殿下都快不行了,您行行好,赶紧收功吧。” 辛夷不着痕迹的看了红绡一眼,红绡机灵的往前走了一步,满脸公式化的笑容:“浅酌公公这是吓得都说胡话了,我们娘子能做什么啊?” 此刻的蔺瑭已经完全摊在地上,靠在跪地支撑的浅酌身上,维持那仅有的尊严。 “九殿下!”辛夷慢悠悠的凑过去,蹲在蔺瑭身前,眼眸出奇的锋利,“放心,我只是动了一个很小很小的手脚,你一会儿就会没事儿的。” “但这次无恙,不代表以后永远都会无恙,我说过,下次殿下再来挑衅,就别怪我送殿下一个连御医都查不出来的死亡大礼。” “这次——算是体验了。” 第十四章 整治女配 红绡虽然软弱,但并不笨,她第一时间,就了解了辛夷话中的意思。 只见红绡,小跑到辛夷身前,郑重的一跪,五体投地,“奴婢红绡,自今日起,立誓效忠主子您,如有违背,当五雷轰顶,万劫不复。” “好。”辛夷看清红绡眼中的认真,淡笑着伸手将她扶起。 她眼含笑意,郑重的保证道:“我也向你保证,必带你出宫,许你凤冠霞帔,光荣出嫁。” “是。”红绡悄悄擦拭了下眼角,起身回到原位。 辛夷自然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不仅要忍住对方下跪的不适感,还要装作对这种主仆的封建关系习以为常,真是……太困难了。 “呦,方五娘子这是在做什么呢?咱们这儿可没有轻易罚跪、欺辱奴仆的道理。”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辛夷即将吐口的话语。 她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粉红色镶黄边下裙,鹅黄色上襦的女子从甬道的这头走出,她梳了个轻巧的单髻,却配了三只溜金喜鹊珠花钗,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罗五娘子。”辛夷挺直腰板,一字一句的叫出了对方的身份。 罗五娘子,闺名阿芜,是明妃娘家已经出了五服的旁支侄女,因为长相肖似明妃的艳丽,又擅长钻营,硬是攀着亲戚,和年龄相近的几个皇子混成了青梅竹马。 她一早就瞧中了九皇子妃的位置。 奈何罗阿芜出身太低,明妃又早就放出话去,一定要给九皇子找个身世高的正妻,不能再像五皇子似的,随意配个五品小官就了了,她便退而求其次,想谋求个得宠的侧妃位置。 因此,方四娘这位默认的九皇子妃就成了她的眼中钉,奈何方四娘太过滑手,她屡次都败兴而归,便时常拿她软弱的庶妹出气。 “这就是你新提的贴身女史红绡吧,呦,我说红绡姑娘,要是你家娘子为难你,千万别怕,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罗阿芜故作细声细气的尖嗓子,让红绡的耳边顿时感到一丝微痛,她微不可查的退了一小步,恭谨的回道:“我家主子并没有责罚奴婢,罗娘子可能看错了。” “哼,不知好人心。”罗阿芜嗤笑一声,丝毫没有把对方的话听进耳朵里,继续招惹着辛夷,“方五娘子这调教忠犬的手段,真是不得了啊,菁儿你也学着点。” 站在罗阿芜身后的贴身丫鬟菁儿,应景的“吃吃”笑了几声,似乎因为在这句话中和辛夷站在了同一水平线,而自视甚高了几分。 如果说原主的人生中有十分伤害,罗阿芜绝对占了七分都不止。 对她,辛夷不想忍耐。 她不屑的哼笑一声,漫不经心的勾起对方的好奇心:“罗五娘子,你想知道为什么九皇子始终不肯接受你吗?” “为什么?”罗阿芜嘴快的问了一句,很快又警惕的反问:“你会这么好心?” 辛夷再次哼笑一声,勾了勾小手指,凑近罗阿芜的颈侧,眼波流转:“因为十皇子喜欢你啊,九皇子是不愿意兄弟阋墙的。” 说话间,手上隐晦的动作不断,一根银针扎入罗阿芜手腕的某个穴位,很快收回。 “十皇子!”罗阿芜眼眸一亮,困扰她很久的难题终于得到答案,还来不及高兴,突然感到腹中一阵轰鸣。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辛夷的突然靠近,质问道:“方五,你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辛夷矢口否认,做作的在鼻子前面扇了扇,似乎真的能够闻到特别的气味似的,“罗五娘子,就算你贪图宫中美食,也不至于这样毫无节制吧?” 罗阿芜在丫鬟菁儿的搀扶下,咬牙瞪视辛夷,她不再纠缠,果断在事态进一步严重之前,回寿康宫处理个人问题。 临走之前,她幸灾乐祸的冷笑一声:“方五,你别得意,我出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太后娘娘正在寿康宫等着你请安呢。” 等罗阿芜的背影消失在宫墙背后,红绡才担忧的询问道:“主子?” “没事,太后宣我,应该是和五皇女有关。”辛夷寻思了一下,心中有了数,“走吧,我们先去寿康宫。” 红绡放下心来,主子心里有数就好。 甬道的尽头,就是东太后的寿康宫所在,辛夷打起全部精神,以便应对所有紧急情况。 就在进入这种高度警备状态之前,辛夷轻声问了一句,“红绡,你说我对九皇子,是不是太苛刻了?” 红绡没有回答,她知道,这句话其实不是在问她。 果然,不过一瞬,辛夷便摸着手腕,自问自答道:“那就送你一份大礼吧。” 第十五章 真佛假佛 辛夷一一请安后,大方的起身站直,隔空给了五皇女一个安心的眼神后,便规规矩矩的微微低头,错开东太后打量的目光。 因此,景佑帝对东太后这个嫡母,是非常尊敬的。辛夷对上罗阿芜惊慌失措的眼神,微微笑了起来。 太后笑得仿若一尊弥勒佛,就算是在呵斥,也带着一股子悲天悯人的气质,但一个能在后宫纵横多年,争过了所有嫔妃,也能坐在皇后位置多年,即便没有子嗣,也能扶持庶子顺利登基,得到皇帝尊敬的女人,能是真佛吗? 辛夷组织了下预言,拿起前世站在颁奖台上拿杰出医学奖时的气势,努力将自己的忧思传达给在座的每个人。 “回禀太后,五娘的嬷嬷方氏私自盗取内库物品并伪造账簿,以教养之名施私刑,在萱芳殿企图一手遮天。在被五娘戳穿真面目后,更是口出污秽之言,在圣上亲征之际,妄图以造谣巫蛊之术,其心可诛。”因此,景佑帝对东太后这个嫡母,是非常尊敬的。 寿康宫的小女史躬身帮辛夷掀开厚厚的门毡子,又将她身上的厚披风取下,等她散了外面的寒气,才引到正殿堂屋里。 因此,景佑帝对东太后这个嫡母,是非常尊敬的。她余光撇到,跪在门口的嬷嬷惊慌的想要抬头反驳,却被身后的内侍牢牢的按在地上,不能动弹,更是放下心来。 但经历了三代更迭后,随着大钦逐渐强盛,从景佑帝开始便有意控制北蠍部落对大钦的影响,在景佑帝的后宫没有一名北蠍女后妃的情况下,东太后便是北蠍部落和大钦唯一的纽带。 因此,景佑帝对东太后这个嫡母,是非常尊敬的。 “五娘啊,你进宫有多少年了?”他不仅将整个皇城位于最东、最大的宫殿寿康宫让与东太后,还在寿康花园后的东三宫收拾出来拨给皇女们居住,以便让东太后享受儿孙绕膝的乐趣。 东太后客氏,出身草原北蠍部落的嫡支。 “五娘惶恐,这纯属子虚乌有之事,不知是谁在您耳边造了这谣,望太后明察。”辛夷态度自然,但交握绞紧的手指,泄露了并不轻松的心情。 “那哀家怎么听说,昨日你教唆五皇女私相授受?” “这六年来,你和诸位皇女一起入学,该知道‘礼’字怎么写吧?”她余光撇到,跪在门口的嬷嬷惊慌的想要抬头反驳,却被身后的内侍牢牢的按在地上,不能动弹,更是放下心来。 寿康宫的小女史躬身帮辛夷掀开厚厚的门毡子,又将她身上的厚披风取下,等她散了外面的寒气,才引到正殿堂屋里。 太后笑得仿若一尊弥勒佛,就算是在呵斥,也带着一股子悲天悯人的气质,但一个能在后宫纵横多年,争过了所有嫔妃,也能坐在皇后位置多年,即便没有子嗣,也能扶持庶子顺利登基,得到皇帝尊敬的女人,能是真佛吗? 太后笑得仿若一尊弥勒佛,就算是在呵斥,也带着一股子悲天悯人的气质,但一个能在后宫纵横多年,争过了所有嫔妃,也能坐在皇后位置多年,即便没有子嗣,也能扶持庶子顺利登基,得到皇帝尊敬的女人,能是真佛吗? “竟然还有这种事?哀家倒要看看,是谁胆敢在这大内深宫内结党营私!”别着急,等这事完结了,就该到你了。 第十六章 皇家遮瑕膏 不管如何,能拿到和前世一样的名字,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现场一片沉默。 教养嬷嬷的地位,在一代代中被提升,已经渐渐产生了辖制皇子皇女的情况。 一直没有插过嘴的三皇妃忍不住了,她端着架子,手里拿着茶杯,慢条斯理的撒下温柔陷阱, “小五这脸,可是整个太医院都瞧过了的,这连太医都没办法的病症,你就能治好?”辛夷怎么都觉得东太后话中的他,指的并不是方太医。 这招敲山震虎,东太后使的不错。辛夷不知道三皇妃对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敌意来自哪里,但也丝毫不惧。 辛夷怎么都觉得东太后话中的他,指的并不是方太医。辛夷却并不开心,因为在外人看来,东太后是为了维护她而惩戒的教养嬷嬷,她现在已经是所有教养嬷嬷的公敌了,再加上教养嬷嬷的夫家、娘家…… “方五娘子,你这话是不是说的太大了?” 《喜迎娇女入宅门》第十六章 皇家遮瑕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八章 挣女人钱 平嫔听到明妃的惊呼,立刻坐不住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太医尝试过制作药膏治疗这个胎记,但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更有甚者,不仅没治疗好,还把脸上弄出了很多小疙瘩,更显恐怖。 爱女心切的平嫔,在贴身女史的搀扶下,赶紧小跑了过去,“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变严重……了……” 她话还没说完,刚一见到五皇女的脸,便跟明妃一样,立刻呆愣在当场。 两位后妃的举动,令看不见的五皇女也跟着紧张起来,怯怯的反问了一句,“是不是不好看?” 那边,东太后也着急了,她刚想命令辛夷让开,亲自瞧瞧,就见她让开两步,将被遮盖住的五皇女露了出来。 只见,一个肤色白皙的俏丽美人,正忐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好几次都想抬起手,抚摸脸颊。 而她的脸颊宛若美玉一般,皙白无暇,一点也看不出来,以前狰狞的胎记。 “这是小五丫头?” 见多识广的东太后,此刻也愣在了当场。 辛夷非常满意自己今日搞出来的大动静,她回身提醒了下几个同样愣住的小女史,接过一面西洋镜,递给了五皇女。 五皇女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呆呆的看向比铜镜更加清晰的西洋镜,不一会儿,便泪盈眼眶,欲滴不滴。 “这,这真的是是我吗?”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原本胎记的位置,即便在清晰的西洋镜下,都无法察觉出一丝的违和,遮瑕膏仿佛完美的融入进肌肤之内。 平嫔突然“哇”的哭出声来,一点也不在乎形象,她依靠在贴身女史的身上,仿佛要把多年来,因这枚胎记所受到的痛苦,全部通过眼泪宣泄出来。 平嫔严氏虽是小官出身,但因为长相俏丽,性格活泼,自景佑元年入宫起,便颇为受宠,曾先后生育过两个皇子,但她年轻不懂事,性格格外倨傲,得罪过不少人。 不知是不是因此,她的两个皇子都没站住,先后夭折,直至景佑十二年才生下五皇女,却也因天生胎记而备受冷落。 因为这个胎记,景佑将过错怪罪到了平嫔身上,她自此失宠,也终于学会了忍耐,她历来和隐妃较好,受她照拂,在永寿宫过着丧偶一样的生活。 只为了用她的安分,换来五皇女的平安。 如今,这枚困扰了她们母女十几年来的噩梦,终于消失,也难怪她一时失态了。 “辛夷啊,这是……这真是那个什么遮瑕膏弄出来的?” 明妃多年得宠,自然体会不到平嫔那种心情,她只是单纯的好奇,这种遮瑕膏覆盖的效果非常好,就像没有抹过妆粉一样,天然去雕饰! “回禀娘娘,的确是的,这种遮瑕膏可以很好的贴合面部肌肤,不会像妆粉那样浮在面上,不仅可以根据肌肤状态,调整妆感薄厚,还可以自由调色。” “为什么还要调色?” 明妃拿起那个绿色的遮瑕膏,仔细的瞅了瞅,那边东太后也忍不住下了软塌,仔细的端详着五皇女的脸。 “回娘娘,这是色彩的一个互补的原理,绿色可以中和红色,紫色可以中和黄色,蓝色可以中和白色,橘色可以中和青黑色。” “那本宫可以用吗?” 果然,不管是什么时代的女性,对能够给自己带来美貌的东西都非常好奇。 “当然可以啊。”辛夷立刻抓住机会,“事实上,这种遮瑕膏不仅可以遮住肌肤上的瑕疵,还可以调和成粉液,代替日常使用的粉饼,更显自然。” 明妃灵光一闪,“这种膏体,好做出来吗?” “可以组建工坊,大量制作。” 辛夷闻言,和明妃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商机”。 明妃的娘家罗氏并不是世家大族,五服里都没有做到过三品以上的大官,但她们的嫡支历代盘踞在负责皇家采买的要职上,颇被重视。 明妃从记事起,就会打算盘盘账,对商机有敏感是很正常的,但她没想到的是,一个专注医术的老古板的后代子女,竟然也有同样的敏感度。 她是个急性子,立刻就想把这事儿给定下来,但如此之大的生意,即便她身为四妃之一也不一定能保住,四妃之上还有贵妃呢。 “太后娘娘,臣妾送您一份大礼,可好?” 第十九章 汴京玉美人 明妃眉开眼笑的抱着东太后的胳膊撒娇, “臣妾就知道太后娘娘最疼爱晚辈。”辛夷没有规制的仪舆,五皇女便索性陪着她,抄宫中小道走近路。 明妃这边和东太后敲定好,便着急回宫细细整理一下,她扭头向着平嫔热情的邀请道:“平嫔姐姐也跟本宫回翊坤宫,好好的聊聊吧。”明妃眉开眼笑的抱着东太后的胳膊撒娇, “臣妾就知道太后娘娘最疼爱晚辈。”她向来为隐妃马首是瞻,又避居永寿宫多年,骤然听到这些 “机密”,又鲜少接触明妃,心下便有些不安。辛夷几人向东太后告辞,一起往翊坤宫行去。 她向来为隐妃马首是瞻,又避居永寿宫多年,骤然听到这些 “机密”,又鲜少接触明妃,心下便有些不安。辛夷只觉眼前一亮,她美的令人惊艳,丰肌弱骨,明眸善睐,斜飞的精致发髻上只带了一只玉莲花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下坠的垂珠微微颤动,驱散了身上的清冷之气。 如果数目不多也就算了,如果数目庞大,还是由东太后亲自安排比较好,不管是日后变更,还是发生什么变故,都不会惹祸上身。 明妃眉开眼笑的抱着东太后的胳膊撒娇, “臣妾就知道太后娘娘最疼爱晚辈。” “小五啊,你和辛夷一起,来明母妃那里喝个茶,本宫还想请你帮个忙呢。” “啊,含睇姐姐,你从汴京回来啦?”辛夷抬头一看,只见九皇子并罗阿芜以及一陌生女子,正陪着明妃说玩笑话,陌生女子听到声音,抬头望来。 明妃这边和东太后敲定好,便着急回宫细细整理一下,她扭头向着平嫔热情的邀请道:“平嫔姐姐也跟本宫回翊坤宫,好好的聊聊吧。”她略一思索,便知道了平嫔如此担忧的原因,她招招手,叫来一个小女史,吩咐道。 她向来为隐妃马首是瞻,又避居永寿宫多年,骤然听到这些 “机密”,又鲜少接触明妃,心下便有些不安。 “那也得您亲自交给老五,让老五老实的给您磕个头,让他知道知道,太后娘娘如何疼他,臣妾都醋了。”平嫔心中一惊,眼神立刻慌乱了起来,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辛夷几人向东太后告辞,一起往翊坤宫行去。明妃又招招手,把五皇女拉过来,推给辛夷。 俩人一路闲聊,不紧不慢的走着,竟比明妃一行人还要晚了片刻,她们随着小女史往正殿走去,刚掀起帘子,便听到一阵笑声。 明妃 “噗嗤”一笑, “隐妃姐姐也不是三岁孩子,还能忘了喝药?”东太后已经很是习惯明妃这顺着杆子就往上爬的习性,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 东太后已经很是习惯明妃这顺着杆子就往上爬的习性,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 第二十一章 眉眼官司 辛夷和董含睇的快速的交锋过后,互相都认知到对方是个硬茬子,默契的选择暂时偃旗息鼓。 这是《楚辞·九歌·湘夫人》里的一句话,寓意就比上一句好听了许多。 其实不然。所以,重生在这个时代,是辛夷的退而求其次。不管怎样,董含睇这种心思深沉的性子,是真心不和明妃的胃口,她喜欢性格爽朗,有什么说什么的直白性子。 幼崽,是一个即便做错事也可以被原谅的存在。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九皇子对原主与其说欺负,还不如说是幼年期的幼崽对同样分享母爱的其他幼崽莫名其妙且不由控制的敌意。 “嗯,是个好名字,还是太后娘娘有内涵,哪像我父亲母亲,翻了那么多经书著作,才起了‘含睇’。” “嗯,是个好名字,还是太后娘娘有内涵,哪像我父亲母亲,翻了那么多经书著作,才起了‘含睇’。” “是啊,董大人和我父亲都是一样的性子,我父亲也是选了那么多年,也没找到令他满意的名字,结果意外就……” “回主子,奴婢今年十八岁。”辛夷并没有露出表现出任何失落,毕竟能得到当朝太后的赐名,哪怕之前没有名字,也不再是个缺憾。 董含睇被称为汴京玉美人,号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不是虚的,她眼波一转,便想到了 “辛夷”的出处,还是一个特别的出处。哼!方父人都不在了,董含睇总不能下到地府去询问,是否真如辛夷所讲。 哪怕,她是想学自家堂姐,成为皇妃,要讨好的也该是与她同岁的十皇子,总不能是为了给他家老九当侧妃吧! 这是在讽刺辛夷她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疼爱?这是《楚辞·九歌·湘夫人》里的一句话,寓意就比上一句好听了许多。 不管怎样,董含睇这种心思深沉的性子,是真心不和明妃的胃口,她喜欢性格爽朗,有什么说什么的直白性子。 更何况,之前导致原主差点身死的溺水,还是九皇子就她上来的,不论背后原因是什么。 更何况,之前导致原主差点身死的溺水,还是九皇子就她上来的,不论背后原因是什么。 也正因此,她的心中,其实一直压抑着火气。她讨厌的,应该是这个时代对女性的欺压和歧视,而九皇子只不过恰好撞到了枪口上。 年幼时,因着四皇女的亲生母妃晴婕妤是明妃的亲堂妹,又装乖卖巧的扒上了翊坤宫;更何况,之前导致原主差点身死的溺水,还是九皇子就她上来的,不论背后原因是什么。 更何况,之前导致原主差点身死的溺水,还是九皇子就她上来的,不论背后原因是什么。 辛夷和董含睇的快速的交锋过后,互相都认知到对方是个硬茬子,默契的选择暂时偃旗息鼓。 人们只会说:和太后有缘分,就等着太后赐名呢。这是《楚辞·九歌·湘夫人》里的一句话,寓意就比上一句好听了许多。 哼!方父人都不在了,董含睇总不能下到地府去询问,是否真如辛夷所讲。 其实不然。哪怕,她是想学自家堂姐,成为皇妃,要讨好的也该是与她同岁的十皇子,总不能是为了给他家老九当侧妃吧! 但等她将目光移到董含睇身上时,便有些警惕了。比如,现在的辛夷。 辛夷侧头看着身边这个低头恭顺的小女史,想了想,决定再给她一个机会:“红绡,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第二十三章 寿康宫宴 既然,这个毛病也跟着一来了,辛夷更坚定了要少管闲事,努力过自己的悠闲生活,至于什么大皇孙、什么九皇子,都放在脑后。 她深知,欠了人情债是件很难受的事情,所以人情债久的越久,欠债的人反而越痛苦,有时候还会结成仇家。 前世,辛夷便自小有个毛病,如果一天之内消耗脑力太多的话,就会开始头脑发懵,进而头疼欲裂。 东三宫是由几个联排的小院子组成,目前只住了五皇女和辛夷俩人。忙忙碌碌一下午,累瘫了的辛夷,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夜,翌日清晨起来,果然感觉清醒了许多。 “你、你、你……”蔺瑭伸手指着她,愤怒的连手指都在颤抖, “你真是好样的。浅酌,愣着干嘛,还不跟上。”辛夷沉默了许久,苦笑一声, “没事。”然后,辛夷又用了皇家专供的眉黛和胭脂,画了个裸妆,妆感不重,特别自然,又极大的突出了五皇女的优势。 现在的关键任务,是努力开发天然的化妆品,赚钱、招婿、养相公! “主子?”红绡连忙跟了过来,小心翼翼的询问了一句, “您怎么了?” “还别说,我还真有一件事情,想要请平嫔娘娘帮忙,回头我就去找娘娘聊聊天。”辛夷笑着回道。 “对,你早就知道这里面的内情,却没有丝毫动作?你是在作壁上观……” “好看啊。”小杏捂着嘴巴,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辛夷这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满眼赞叹。 既然,这个毛病也跟着一来了,辛夷更坚定了要少管闲事,努力过自己的悠闲生活,至于什么大皇孙、什么九皇子,都放在脑后。 蔺瑭猛然打断辛夷的质问,他愤怒的团团转, “你在说什么呢?方辛夷,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品嘛?”辛夷沉默了许久,苦笑一声, “没事。”五皇女也非常满意这个妆容,她极力想要忍住自己上扬的唇角,却怎么也遮不住。 吃过早饭,辛夷气势汹汹的往隔壁五皇女的葭露殿走去。辛夷突如其来的质问,让蔺瑭一愣, “我?” “好看啊。”小杏捂着嘴巴,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辛夷这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满眼赞叹。 辛夷迈进葭露殿的时候,五皇女正在梳洗,她没有让辛夷避讳,直接进了内室。 “好,我来帮你。”辛夷从小杏手里接过遮瑕膏,一边动作,一边轻声给小杏讲解着流程。 她深知,欠了人情债是件很难受的事情,所以人情债久的越久,欠债的人反而越痛苦,有时候还会结成仇家。 不如,今早找个合适的条件交换了,有来有往,才能维持住良好的人际关系。 蔺瑭猛然打断辛夷的质问,他愤怒的团团转, “你在说什么呢?方辛夷,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品嘛?” “辛夷,你来的正好,快帮我上妆吧,小杏笨手笨脚的,根本上不好。”五皇女兴致勃勃的央求着辛夷。 东三宫是由几个联排的小院子组成,目前只住了五皇女和辛夷俩人。 “好看啊。”小杏捂着嘴巴,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辛夷这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满眼赞叹。 “对,你早就知道这里面的内情,却没有丝毫动作?你是在作壁上观……”他愤怒的吼了一句,便大步往前走去。 “对,你早就知道这里面的内情,却没有丝毫动作?你是在作壁上观……” 第二十四章 狠毒阴谋 被五皇女拉着走出葭露殿,辛夷无奈的抱怨:“就算要去参加,也要让我换身衣服吧?”罗阿芜阴沉的目光扫了过去,掩下眼底的愤怒,表面上却自贬:“孟娘子,不是我着急,是我真的不想看她逍遥哪怕一天。” “好,那就全依仗殿下的。”辛夷委屈的语气中,带着外露的谄媚。辛夷拍了拍五皇女的背,安抚了下她的情绪,小声规劝道:“今天是七皇女特意安排的赏花宴,你不能现在闹起来,否则会让七皇女下不来台,太后娘娘也会不高兴。” “你知道什么!”罗阿芜狠狠瞪了过去, “十皇子就是九殿下身边的应声虫,是九殿下的跟屁虫,有什么可尊贵的。”五皇女诧异的看了看她,感觉到背后的那双手微微的敲了三下,心下一凛,也附和着说:“哼,等下次,本殿一定帮你出气。” “不!”罗阿芜打断道, “我要她,身败名裂。” “……听说,那方家五娘子制作了一个什么遮瑕膏,太后娘娘还给她赐了名?” “但也不能强按牛喝水啊。”孟伽络傲然的抬头。五皇女立刻就想冲出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些碎嘴的人,但被辛夷一把拉住。 五皇女诧异的看了看她,感觉到背后的那双手微微的敲了三下,心下一凛,也附和着说:“哼,等下次,本殿一定帮你出气。” “是啊,真是会讨好人,谄媚的厉害。” “好,那就全依仗殿下的。”辛夷委屈的语气中,带着外露的谄媚。五皇女立刻就想冲出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些碎嘴的人,但被辛夷一把拉住。 “好,那就全依仗殿下的。”辛夷委屈的语气中,带着外露的谄媚。孟伽络眼前一亮,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马上就安排,一会儿在宴会上,不会让她得了好处的。” “可以。”孟伽络一口答应,她心下转了转,好奇心起, “她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孟伽络眼前一亮,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马上就安排,一会儿在宴会上,不会让她得了好处的。”孟伽络不明白了, “虽然昭僖贵妃已经亡故,但十殿下好歹也是贵妃之子,是太子之下最尊贵的皇子了,比九殿下可好的多啊。” “对啊,不就是因为方四娘子不在燕京嘛,她就想当凤凰了。”五皇女诧异的看了看她,感觉到背后的那双手微微的敲了三下,心下一凛,也附和着说:“哼,等下次,本殿一定帮你出气。” “对啊,不就是因为方四娘子不在燕京嘛,她就想当凤凰了。” “庶出也不是没有好东西,孟家的娘子不就是嘛,但人家啊,是独女。” “但也不能强按牛喝水啊。”孟伽络傲然的抬头。 第二十五章 三个圈子 辛夷闻着从孟伽络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殊的幽幽暗香,心下冷笑,面上却摆出羞涩娇弱的样子,随着她一起往正殿走去。 香丸是她昨日下午无聊的时候随手做的,别的作用没有,只是香气幽暗,一般人闻不出来,只有她这种嗅觉敏感的人才能闻到。 孟伽络扬起笑容,故作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奉承的自然而不讨人厌:“五皇女真是天资卓越,以前就只有贤名远扬,以后这艳名也能远扬。”她将注意力放在了新鲜出炉的方辛夷身上,她相信在场的大部分贵女,都如她一样,这都是因为:遮瑕膏。 第三个圈子,是以孟伽络为首的勋贵和世家的杰出庶女。七皇女一见孟伽络,连忙招手招呼:“伽络姐姐,你快来看五皇姐的脸,真的好厉害啊。”国公府早就已经是表面光鲜了,孟家爷们一个个都不上进,基本全靠媳妇的嫁妆撑着,父亲靠不住,她嫡母又明确表示,宁愿把嫁妆给娘家侄女也不给她。 孟伽络和罗阿芜重新谈好了报酬,准备回到正殿参加宴会,她为了避免别人怀疑,特意让罗阿芜先行一步。 孟伽络和罗阿芜。孟伽络和罗阿芜。第三个圈子,是以孟伽络为首的勋贵和世家的杰出庶女。 孟伽络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往正殿的尽头走去,七皇女此刻正拉着五皇女,对她的脸惊叹连连。 她们肯定对她有什么算计,辛夷内心警惕着孟伽络的阴谋诡计,却没料到她使的是阳谋。 孟伽络没有多做什么,她只是带着辛夷转了一圈,便成功的让她获得了前两个圈子的敌视和第三个圈子的嫉妒。 第二个圈子,是以尚书府马七娘子为首的世家嫡女。香丸是她昨日下午无聊的时候随手做的,别的作用没有,只是香气幽暗,一般人闻不出来,只有她这种嗅觉敏感的人才能闻到。 只是她头一次被人惊叹,被别人表示善意,这感觉很好,但心中也有点慌,这些变化只是因为她的面容便好看了,仅此而已。 192.157.199.198,192.157.199.198;0;pc;2;磨铁文学等她走远了,招招手叫来一个小女史,轻声吩咐了几句,随后满意的回到正殿。 这个圈子里聚集了太多不甘低于人下的庶女,她们每个人在某个方面都有过人的成绩或者能力,孟伽络的能力是能够长袖善舞,能够交好所有她愿意交好的人,比如七皇女。 大钦朝建国之初,以战功封爵,一品镇国公、辅国公,二品国公、郡公,三品郡侯,四品郡伯,五品县子、县男。 她将注意力放在了新鲜出炉的方辛夷身上,她相信在场的大部分贵女,都如她一样,这都是因为:遮瑕膏。 香丸是她昨日下午无聊的时候随手做的,别的作用没有,只是香气幽暗,一般人闻不出来,只有她这种嗅觉敏感的人才能闻到。 五皇女欲言又止的看了辛夷一眼,她以为孟伽络是好意,毕竟交际是贵女很必要的一门技能,她未来会是公主,可以无所谓,但辛夷却不能任性。 第二十七章 亲疏远近 这招,辛夷曾经在九皇子身上使过。辛夷心中冷笑一声。这招,辛夷曾经在九皇子身上使过。 很快,当值的太医被请了做来,是辛夷从没见过的年老太医,听着嬷嬷和老太医的闲聊,才知道老太医以前是皇帝的专属御医,年纪大了才退下来做太医,专门为太后服务。 “小五谢过祖母教导,小五不该……不该未经调查,擅自以关系亲疏而判断事件,有失公平,请祖母责罚。”跟着东太后过来的几个嬷嬷连忙上前,把孟伽络扯开,她眼泪瞬间流了下来,狼狈的扑倒在东太后的脚前,哭诉着。 东太后冷硬的面孔这才松缓下来,她摆摆手一带而过,根本没舍得惩罚自己这个从小养大的天真孙女,却转过头冷着脸对孟伽络宣判了死刑。 这招,辛夷曾经在九皇子身上使过。老太医严肃的给孟伽络把了脉,最后却皱着眉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23.225.191.130,23.225.191.130;0;pc;2;磨铁文学孟伽络被几个老嬷嬷用力扶着,强制的扶向偏殿,几位贵女被请回了正殿,等待太后的查问,而辛夷因为假装昏迷,状似被牵连一样,也幸运的和孟伽络一起去了偏殿,得以近距离围观好戏。 孟伽络只需过了一刻钟,就能恢复正常了。众位贵女已经管不了辛夷,她们已经被眼前的场面吓到了。 很快,当值的太医被请了做来,是辛夷从没见过的年老太医,听着嬷嬷和老太医的闲聊,才知道老太医以前是皇帝的专属御医,年纪大了才退下来做太医,专门为太后服务。 众位贵女已经管不了辛夷,她们已经被眼前的场面吓到了。七皇女向来和孟伽络玩得好,又天性天真,便拉了拉东太后的手,小心翼翼的哀求到。 孟伽络只需过了一刻钟,就能恢复正常了。孟伽络只需过了一刻钟,就能恢复正常了。 贵女们面面相窥,谁也不敢出这个头,还是寿康宫的清扫嬷嬷有眼力见,快速的跑去请来了太后身边的老嬷嬷,老嬷嬷一声厉呵,才让众人回了神。 第三十章 他的面具 蔺瑭摸了摸后脑勺,诺诺的说道:“六皇妹这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她的母妃是嘉妃娘娘,并不是好惹的。”辛夷无奈的叹了口气, “六殿下如果不信我,为何非让我来诊脉,又为何提前就把所有女史内侍全部遣了出去?”面对辛夷狐疑的眼神,蔺瑭没好气的瞪了过来,傲娇一撇头,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放心,你的影响没有那么大,我只是……在减重而已。”蔺瑭不知为什么,眼前似乎有绚烂的花朵绽放一般,嘴角止不住的扬了起来,他低声轻笑:“本殿怎么会跟你一个小姑娘计较。” “什么?” “九殿下放心,辛夷会保重自己的。” “不管是治好了,还是遮住了,本殿一概不管。” “那六殿下可知道,这体弱之症最忌讳的便是人参、鹿茸等大补的药材,要知道虚不受补,殿下你的身体根本撑不住……”面对辛夷狐疑的眼神,蔺瑭没好气的瞪了过来,傲娇一撇头,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放心,你的影响没有那么大,我只是……在减重而已。”不是她给与的打击,太过于巨大了吧。 “那六殿下可知道,这体弱之症最忌讳的便是人参、鹿茸等大补的药材,要知道虚不受补,殿下你的身体根本撑不住……”192.157.199.152,192.157.199.152;0;pc;2;磨铁文学熟悉的声音响起,辛夷抬起头,这才发现九皇子蔺瑭正背靠宫墙,静静的等待。 “那六殿下可知道,这体弱之症最忌讳的便是人参、鹿茸等大补的药材,要知道虚不受补,殿下你的身体根本撑不住……” “六皇妹这事太复杂了,你自己想,如果没有嘉妃的许可,太医院那帮怂货,怎么可能给六皇妹开人参这种药。”辛夷无奈,只得伸手,闭目,给六皇女详细的诊了诊脉。 不是她给与的打击,太过于巨大了吧。 “什么?”辛夷一挑眉。 “什么?” “九殿下放心,辛夷会保重自己的。” “什么?”192.157.199.152,192.157.199.152;0;pc;2;磨铁文学 “你胡说,你这个庸医,你胡说。”六皇女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辛夷,像看一个仇敌一般, “这些药材都是太医院开给本殿的,你这是在说太医院都是庸医喽?”蔺瑭暗自嘟囔了一会儿,自信的表示:“我记下了。”蔺瑭摸了摸后脑勺,诺诺的说道:“六皇妹这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她的母妃是嘉妃娘娘,并不是好惹的。” 第三十一章 三个侍妾 “你看了六皇女的脉案?”蔺瑭冷着脸,一改往日的孩子气。 “那又怎样?”蔺瑭皱着眉,低声叱道, “这里面水深着呢,你贸然趟进来了,小心出不去!”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五哥的长子生辰是四月,太子的次子生辰是七月,如果序齿,五哥的长子就不仅是五皇子府的大皇孙,更是大钦朝的大皇孙,你明白吗?”走出翊坤宫,五皇女和辛夷要往北走,回东三宫,蔺瑭和董含睇则是往南的方向,她们正准备告辞,蔺瑭却改了主意。 “我惹了什么麻烦?”辛夷奇怪了,不过刚刚过去两天,她能惹什么麻烦? 一路上,五皇女看着蔺瑭阴冷的表情,偷偷给辛夷使了个眼色,有点小害怕的缩了缩伯脖子。 只有同母的兄弟才叫亲兄弟,不同母的兄弟叫什么亲兄弟。 “这样的事情,谁敢留下证据?再说,这种连御医都查不出来的死亡大礼又不是不存在。” “我要去给太后请安,一起走。”蔺瑭冷着脸说完这话,便直接往北侧的甬道走去,见辛夷俩人没有跟上,还不耐烦的喊了一句:“还不跟上?”按理来说,父母身体康健的话,是不容易生出天生病弱的孩子的,何况两个皇子丝毫没有问题。 “啊?哦!是。”五皇女一讪,不仗义的给了辛夷一个眼神,便灰溜溜的往永寿宫去了。 一路上,五皇女看着蔺瑭阴冷的表情,偷偷给辛夷使了个眼色,有点小害怕的缩了缩伯脖子。 “你看了六皇女的脉案?”蔺瑭冷着脸,一改往日的孩子气。 《喜迎娇女入宅门》第三十一章 三个侍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三章 招婿人选 孟伽络不明白了, “虽然昭僖贵妃已经亡故,但十殿下好歹也是贵妃之子,是太子之下最尊贵的皇子了,比九殿下可好的多啊。” “就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因为十皇子送我的那枚玉玦,明妃再也不可能让我嫁给九殿下了,都是因为她。” “可以。”孟伽络一口答应,她心下转了转,好奇心起, “她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当然不是,是七皇妹举办的,她就喜欢这种出风头的事情。”罗阿芜阴沉的目光扫了过去,掩下眼底的愤怒,表面上却自贬:“孟娘子,不是我着急,是我真的不想看她逍遥哪怕一天。”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眼尾天然晕开一抹浅红,潋滟旖旎,却因为眼神中的天真单纯而显出另一种矛盾的吸引力。 “庶出就是庶出,一个个都是贱皮子。”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眼尾天然晕开一抹浅红,潋滟旖旎,却因为眼神中的天真单纯而显出另一种矛盾的吸引力。 “当然不是,是七皇妹举办的,她就喜欢这种出风头的事情。”192.157.199.20,192.157.199.20;0;pc;2;磨铁文学五皇女上下打量了下, “辛夷,你这样就挺好的,真的,走吧走吧,就当陪我好了。” “庶出就庶出吧,何况还是孤女,听说连教养嬷嬷的话都不听,戾气太重。” “就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因为十皇子送我的那枚玉玦,明妃再也不可能让我嫁给九殿下了,都是因为她。”孟伽络不明白了, “虽然昭僖贵妃已经亡故,但十殿下好歹也是贵妃之子,是太子之下最尊贵的皇子了,比九殿下可好的多啊。”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眼尾天然晕开一抹浅红,潋滟旖旎,却因为眼神中的天真单纯而显出另一种矛盾的吸引力。 “就是……”被五皇女拉着走出葭露殿,辛夷无奈的抱怨:“就算要去参加,也要让我换身衣服吧?”她缓了缓情绪,继续说道, “而且,九殿下的正妻只是个已故的五品官嫡女,又不得明妃喜欢,而十皇子的未来正妃,就不好说了。”她年纪还小,又天生瘦弱,长到现在感觉还是个大点的孩子,一点也没有少女的娇艳气质,但她的眼睛很好看。 孟伽络不明白了, “虽然昭僖贵妃已经亡故,但十殿下好歹也是贵妃之子,是太子之下最尊贵的皇子了,比九殿下可好的多啊。”从葭露殿往南走,穿过寿康花园,就能到寿康宫了,俩人走入寿康花园,便从偏僻角落听到了些许的闲言碎语。 “我可以让她得到相同的惩罚。” “当然不是,是七皇妹举办的,她就喜欢这种出风头的事情。” “不!”罗阿芜打断道, “我要她,身败名裂。”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眼尾天然晕开一抹浅红,潋滟旖旎,却因为眼神中的天真单纯而显出另一种矛盾的吸引力。 孟伽络不明白了, “虽然昭僖贵妃已经亡故,但十殿下好歹也是贵妃之子,是太子之下最尊贵的皇子了,比九殿下可好的多啊。”被五皇女拉着走出葭露殿,辛夷无奈的抱怨:“就算要去参加,也要让我换身衣服吧?” “我必要她,落得更惨,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这和我们的计划有关系吗?” 第三十四章 教你做人 辛夷哼笑一声,将名录摔在桌案上,冷笑道:“看来这名录我也不用看了,能被五皇妃记录在上的,应该没什么好人家。”闻言,五皇妃立刻变脸, “这朱家怎么不算是好人家了?” “好人家的孩子,会为了一个小倌仗势欺人?”五皇妃本是笃定,辛夷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不会把京都里的那些龌龊传闻挂在嘴边,才故意激她,却没想到辛夷真敢撕开遮羞布,摊开来讲。 “你……”五皇妃话刚出口,就被辛夷打断。 “我真是为五殿下悲哀,人家的正妃不仅不会拖后腿,还能提供帮助,您呢?这次若不是您百般哭求,惹得家宅不宁,五殿下怎会舍了脸面去赔罪?” “可怜五殿下,不仅享受不到正妃带来的好处,反而平添了许多烦恼……” “贱人!”五皇妃瞬间拍桌而起,几步走上前,一个巴掌高高扬起,却在落下的时候,被辛夷一手攥住,动也动不了。 “五皇妃怎么连老祖宗讲究的‘打人不打脸’都不记得了?”五皇妃平生最恨别人说她不配当皇子妃,也最恨别人指摘她的教养问题。 她本是一个五品官的嫡女,无忧无虑,毕生的愿望便是嫁个良人,和美生活一生,但她万万没料到,竟意外被赐婚给了五皇子做正妃。 皇子正妃的日子,看似风光,实则无比艰难,妯娌不屑她的出身,婆婆不喜她的教养,就连丈夫也从不尊重她,侧妃滕妾抬了一个又一个。 刘氏那个贱人不过是个九监世族出来的试婚女,却被丈夫捧上侧妃高位,甚至还生下了庶长子,她唐锦娘不服。 “贱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说我不配当皇子妃,你配当吗?你能当吗?一个没爹没娘的贱皮子,你也只配朱镰那种货色。”明妃见五皇妃越说越过分,直接拍案呵止:“够了。”明妃知道这五郎家的向来不靠谱,但她从没想到,会如此的不靠谱。 她本以为,这辛夷招婿的事儿一定,五郎家的也不用再吃醋嫉妒了,才把名录这份差事交给她的,却没想到她心眼这么小。 这哪是在施恩,这是在结仇啊! “成了,你这说的什么话,这事儿不用你管了,赶紧回去吧,别待在这里招本宫烦心。”辛夷听了明妃这话,唇角浸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就算五皇妃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明妃却依旧不会允许她道歉,顶多就是像现在这样,小小的训斥几句了事。 因为,她代表的是五皇子的面子。不过是她方辛夷的权势不够嘛!辛夷自嘲着暗下决定,她可不是那种吃了亏还要咽进肚子里的人,既然明妃不替她张目,那她就自己来! 五皇妃没有察觉到明妃暗地里的维护,反而认定她偏向辛夷,她脸色变了又变,眼中怒火极尽浓烈,却坚持坐在那里,努力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 刘侧妃趁机出头,两头央劝,好话一套接一套。明妃和辛夷的脸色这才慢慢缓过来,五皇妃见此,就更加气恼刘侧妃的见风使舵了。 明妃叹了一口气,示意辛夷走上前,同坐到贵妃榻上,拉着她的纤纤玉手,语重心长道:“是本宫没想明白,让你受委屈了。” “招婿的名单,本宫会亲自整理一份,五皇妃的脾气向来不好,你别跟她在意。”辛夷微微垂下眼睑,掩住复杂的目光。 明妃之前还一直叫 “五郎家的”,这就改称 “五皇妃”了,是在警告她要记住五皇妃的身份吧。果然,对上位者是不应该有任何期盼的。 这么想着,辛夷却聪明的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适度的露出一点点不甘心,故意展示给明妃看。 毕竟,在明妃的眼中,她还是个略有些聪明的单纯少女,如果被这样咒骂却一点也生气,那就显得心思太深沉了。 明妃又跟辛夷闲聊了几句,然后便表示头疼,让辛夷回萱芳殿等待消息。 辛夷早有预料,她在起身告退的时候,悄悄的从香囊中取出一个特别细小的球状膏体,轻轻的弹到五皇妃身上。 她平静的走出翊坤宫,在红绡低声愤愤的抱怨声中,选了一处从翊坤宫往南走的必经之路,装作跌倒的样子,趁机撒下一些粉状物品。 “主子?这是……”红绡一边打着掩护,一边小声询问。辛夷清冷的面容上显出一抹笑意:“你父母不教你做人,我来教你。” 第三十五章 辛夷遇险 只是她头一次被人惊叹,被别人表示善意,这感觉很好,但心中也有点慌,这些变化只是因为她的面容便好看了,仅此而已。 孟伽络没有多做什么,她只是带着辛夷转了一圈,便成功的让她获得了前两个圈子的敌视和第三个圈子的嫉妒。 孟伽络什么多余的都没做,她只是领着辛夷在几个贵女圈子里转悠。 “这就是方家五娘子吧,你向来不爱出来玩,大家都对你很陌生啊。我是镇国公府的孟大娘子,来,我带你去认识认识大家。”光有镇国公府大小姐的名头能做什么! 尚书令位列从一品,总管六部尚书,相当于前朝的宰相,算是所有文官的上司,马七娘子自然就成了世家嫡女圈子里的鳌头,何况她在八月就会和六皇子完婚。 孟伽络是镇国公府的贵女,按她的出身本该凌驾在其他所有贵女之上,可惜投错了肚子,那三娘子今年七月她将与七皇子完婚,便占了这鳌头。 这生意,她已经干了好几年了,背靠镇国公府,她又有分寸,从不招惹背景强的,多年来一直顺顺利利的,从没有翻过车。 虽然在外人眼中,她孟伽络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虽然是庶出,却是这一辈儿的独女,备受宠爱,谁人都不敢得罪。 大钦朝建国之初,以战功封爵,一品镇国公、辅国公,二品国公、郡公,三品郡侯,四品郡伯,五品县子、县男。 香丸是她昨日下午无聊的时候随手做的,别的作用没有,只是香气幽暗,一般人闻不出来,只有她这种嗅觉敏感的人才能闻到。 这生意,她已经干了好几年了,背靠镇国公府,她又有分寸,从不招惹背景强的,多年来一直顺顺利利的,从没有翻过车。 第一个圈子,是以齐国公府那三娘子为首的勋贵嫡女。第一个圈子,是以齐国公府那三娘子为首的勋贵嫡女。 孟伽络是镇国公府的贵女,按她的出身本该凌驾在其他所有贵女之上,可惜投错了肚子,那三娘子今年七月她将与七皇子完婚,便占了这鳌头。 辛夷闻着从孟伽络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殊的幽幽暗香,心下冷笑,面上却摆出羞涩娇弱的样子,随着她一起往正殿走去。 胃口已经被喂大了的孟伽络,决定冒一次险。只能靠着欺负地位低、没背景的人,才能赚取嫁妆。 这生意,她已经干了好几年了,背靠镇国公府,她又有分寸,从不招惹背景强的,多年来一直顺顺利利的,从没有翻过车。 “这就是方家五娘子吧,你向来不爱出来玩,大家都对你很陌生啊。我是镇国公府的孟大娘子,来,我带你去认识认识大家。”第一个圈子,是以齐国公府那三娘子为首的勋贵嫡女。 孟伽络什么多余的都没做,她只是领着辛夷在几个贵女圈子里转悠。手段极高。 她将注意力放在了新鲜出炉的方辛夷身上,她相信在场的大部分贵女,都如她一样,这都是因为:遮瑕膏。 这生意,她已经干了好几年了,背靠镇国公府,她又有分寸,从不招惹背景强的,多年来一直顺顺利利的,从没有翻过车。 她将注意力放在了新鲜出炉的方辛夷身上,她相信在场的大部分贵女,都如她一样,这都是因为:遮瑕膏。 她们肯定对她有什么算计,辛夷内心警惕着孟伽络的阴谋诡计,却没料到她使的是阳谋。 五皇女偷偷将手往后伸了伸,把辛夷的手握在手中,汲取着力量。等她走远了,招招手叫来一个小女史,轻声吩咐了几句,随后满意的回到正殿。 孟伽络扬起笑容,故作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奉承的自然而不讨人厌:“五皇女真是天资卓越,以前就只有贤名远扬,以后这艳名也能远扬。”她将注意力放在了新鲜出炉的方辛夷身上,她相信在场的大部分贵女,都如她一样,这都是因为:遮瑕膏。 只能靠着欺负地位低、没背景的人,才能赚取嫁妆。 第三十六章 辛夷认输了吗? 当然不。 而孟伽络会趁机把这香囊收走,神不知鬼不觉。 她用来打破壁垒的法宝,就是遮瑕膏,或者说是焕容膏。 就此……了结。 辛夷在马七娘子清秀的五官上一扫而过,心中了然。 这是她新给起的名字,毕竟好东西也需要好的包装。 马七娘子是第一个向辛夷伸出友谊之手的人,她向来没有嫡庶之分,只认能力和人品,也不畏惧其他嫡女对她出圈的其他想法。 交友切记交浅言深。 “这个焕荣膏真的可以遮盖脸上的瑕疵吗?” 辛夷自信的将她新做出来的焕容膏,从腰间的香囊中取出来,展示给马七娘子看,“它不仅可以遮盖掉瑕疵,还可以代替妆粉涂在脸上,更自然也更无害。” 喝下这玉露之后,辛夷会立刻面色发红、发热,产生晕眩的症状,然后孟伽络就会以身体不适的借口,将辛夷扶入侧殿休息。 马七娘子爱不释手的翻来覆去的看,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问道:“能让人变好看嘛?” 辛夷在马七娘子清秀的五官上一扫而过,心中了然。 交友切记交浅言深。 “七娘子,焕荣膏只是个妆品,只能让本来面目最大程度的展现,却没办法改变什么。” 只听孟伽络娇喘一声,瞬间失力一般往小內侍上扑去。 马七娘子叹了口气,她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便没有责怪辛夷,反而真诚的感谢她的诚实,微微一笑:“我就是问问。” 哈!真是煞费苦心啊! 效果自然是当场立见。 马七娘子长相实在称不上美丽,只能称之为清秀,但她笑起来却非常甜美,气质通透,仿佛一汪透彻的清水,一切乐观积极美好都集于一身,待在她身边堪比洗涤心灵。 毕竟,整个尚书府,娘子众多,她的颜值从小到大都是被打击的,所以对自己的“美”没有丝毫的意识。 辛夷真诚的劝道:“七娘子,你不用妄自菲薄,你很美好。” “七娘子,焕荣膏只是个妆品,只能让本来面目最大程度的展现,却没办法改变什么。” 这更使得贵女们纷纷来找辛夷说话,毕竟女人向来对美丽是没有抵抗力的! 马七娘子真诚的道了句谢,却没有在意,以为辛夷只是在客套。 毕竟,整个尚书府,娘子众多,她的颜值从小到大都是被打击的,所以对自己的“美”没有丝毫的意识。 小女史了然的点了点头,退下去安排了。 孟伽络见此,露出得意的笑容。 23.225.191.244,23.225.191.244;0;pc;2;磨铁文学 这更使得贵女们纷纷来找辛夷说话,毕竟女人向来对美丽是没有抵抗力的! 交友切记交浅言深。 辛夷知道这个道理,便没有过多解释。 马七娘子不是第一个,在她之后,陆陆续续有很多贵女都好奇的来看焕容膏,甚至有那积极主动的,当场去洗了脸,试用了焕容膏。 效果自然是当场立见。 这更使得贵女们纷纷来找辛夷说话,毕竟女人向来对美丽是没有抵抗力的! 孟伽络见此,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更使得贵女们纷纷来找辛夷说话,毕竟女人向来对美丽是没有抵抗力的! 孟伽络看到这种情况,暗自咬牙。 按她的预想里,辛夷应该是敏感的察觉到大家对她的排斥,默默离席,根本没有勇气把遮瑕膏,哦,现在是焕容膏拿出来,主动交好大家。 这和她根据辛夷以往性格推测出来的时间走向完全不一样啊。 孟伽络眼眸一转,招手叫来了那个眼熟的小女史,轻声吩咐:“计划开始。” 只听孟伽络娇喘一声,瞬间失力一般往小內侍上扑去。 23.225.191.244,23.225.191.244;0;pc;2;磨铁文学 小女史了然的点了点头,退下去安排了。 辛夷在马七娘子清秀的五官上一扫而过,心中了然。 很快,那小女史便端着一杯淡青色的饮品走到辛夷身边,躬身问好:“五娘子万安,这是五殿下赐您品尝的‘玉露’。” “玉露?”辛夷重复了一句。 孟伽络在旁边笑着解释道:“五殿下对方家妹妹还真是好啊,这玉露可是太后娘娘这里的特供,五殿下肯定是觉得妹妹没有尝过,特意送给你的,你快喝了吧。” 辛夷真诚的劝道:“七娘子,你不用妄自菲薄,你很美好。” 围在身边的其他贵女,也纷纷附和着,让辛夷赶紧喝了,别辜负了五皇女的一片好心。 看着孟伽络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辛夷扯着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她低头凑近玉杯,闻了一鼻子。 哈!真是煞费苦心啊! 辛夷挂着笑意,一口将玉杯中的饮品喝干。 孟伽络见此,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有点头晕。”辛夷“有气无力”的揉着额头。 孟伽络看到这种情况,暗自咬牙。 这玉露里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这玉露的成分中有一味木兰花的花露,而据她调查,辛夷遗传了她生母的毛病,刚好对木兰花过敏。 喝下这玉露之后,辛夷会立刻面色发红、发热,产生晕眩的症状,然后孟伽络就会以身体不适的借口,将辛夷扶入侧殿休息。 而在去往侧殿的路上,将会有一个小內侍经过,他身上的香囊会散发出一个气味,与玉露结合后,会吸引辛夷往內侍身上扑去。 就此……了结。 “呀,那我扶方家妹妹去侧殿休息吧,你们赶紧叫个小女史去找当值的太医来。”孟伽络担忧的叫了几个相熟的贵女,扶着辛夷便往侧殿走去。 马七娘子叹了口气,她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便没有责怪辛夷,反而真诚的感谢她的诚实,微微一笑:“我就是问问。” 事后,辛夷出了大丑,自然会被狼狈随意赐给某个寒门子弟,此生与皇家无望。 辛夷挂着笑意,一口将玉杯中的饮品喝干。 而孟伽络会趁机把这香囊收走,神不知鬼不觉。 孟伽络的计划,堪称完美,但她却不小心遇到了辛夷。 她用来打破壁垒的法宝,就是遮瑕膏,或者说是焕容膏。 辛夷喝过玉露后,悄悄的在上臂的某个穴位按摩了一会儿,不一会儿便面色发红的的眩晕起来。 “方家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孟伽络“好心”的支撑着辛夷。 马七娘子真诚的道了句谢,却没有在意,以为辛夷只是在客套。 辛夷自信的将她新做出来的焕容膏,从腰间的香囊中取出来,展示给马七娘子看,“它不仅可以遮盖掉瑕疵,还可以代替妆粉涂在脸上,更自然也更无害。” “我有点头晕。”辛夷“有气无力”的揉着额头。 “呀,那我扶方家妹妹去侧殿休息吧,你们赶紧叫个小女史去找当值的太医来。”孟伽络担忧的叫了几个相熟的贵女,扶着辛夷便往侧殿走去。 辛夷表现的越来越模糊,事实上却眯着眼睛,观察着四周。 就在她,眼见一个小內侍从对面低着头往这边走来,走到她们面前的时候,她拿出一根细小的银针,接着衣袖的遮挡,用力往孟伽络的后腰上扎去。 只听孟伽络娇喘一声,瞬间失力一般往小內侍上扑去。 第三十七章 就连九皇子这种自小联系骑射的男子都能中招,孟伽络这么一个弱女子就更不用说了。 “住口。”东太后一皱眉,威严的呵斥道:“往日里,看你还算懂事,怎么会变成今日这种样子,胆敢在这里胡言秽语。”很快,当值的太医被请了做来,是辛夷从没见过的年老太医,听着嬷嬷和老太医的闲聊,才知道老太医以前是皇帝的专属御医,年纪大了才退下来做太医,专门为太后服务。 东太后冷硬的面孔这才松缓下来,她摆摆手一带而过,根本没舍得惩罚自己这个从小养大的天真孙女,却转过头冷着脸对孟伽络宣判了死刑。 孟伽络被呵斥的冷静了一些,她狼狈的边抽泣着,便哭诉道:“太后娘娘,臣女是事出有因啊,臣女今日无辜出丑,以后可怎么做人啊。”跟着东太后过来的几个嬷嬷连忙上前,把孟伽络扯开,她眼泪瞬间流了下来,狼狈的扑倒在东太后的脚前,哭诉着。 东太后冷哼一声, “这是什么样子?还不赶快把她给我拉开。”很快,当值的太医被请了做来,是辛夷从没见过的年老太医,听着嬷嬷和老太医的闲聊,才知道老太医以前是皇帝的专属御医,年纪大了才退下来做太医,专门为太后服务。 红绡则明明一身力气,却装作柔弱的样子,刚好阻拦住孟伽络比掐脖子更深度的泄愤举动,却不影响她的整体行为。 不到一刻钟,孟伽络就清醒了过来,她回想起自己之前的狼狈行径,发疯似的从床榻上起身,扑向辛夷,掐着她的脖子,肆意宣泄自己的愤怒。 在此之前,孟伽络一直让小女史阻拦着红绡靠近,红绡本想蛮力护主,若不是看到辛夷抽空递过来的 “稍安勿躁”眼神,恐怕真敢靠武力冒犯贵女们了。众位贵女已经管不了辛夷,她们已经被眼前的场面吓到了。 东太后冷哼一声,她没有理会孟伽络,反而先带着两位皇女来到辛夷的床榻之前,将辛夷泛着晕红掐痕的脖子指给她们看。 “在哀家面前,你竟然还敢诬陷别人,你收买女史和內侍配合你的计划,设计方辛夷的事情,他们都已经招供了,你还敢狡辩?”贵女们面面相窥,谁也不敢出这个头,还是寿康宫的清扫嬷嬷有眼力见,快速的跑去请来了太后身边的老嬷嬷,老嬷嬷一声厉呵,才让众人回了神。 老太医严肃的给孟伽络把了脉,最后却皱着眉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孟伽络这一摔倒,阻拦红绡的小女史一愣,红绡这才趁机上前,将辛夷扶住,还往旁边避了两步。 七皇女醒悟般的愧疚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在东太后越发严厉的目光下,才鼓着腮帮子,认了错。 东太后冷硬的面孔这才松缓下来,她摆摆手一带而过,根本没舍得惩罚自己这个从小养大的天真孙女,却转过头冷着脸对孟伽络宣判了死刑。 这招,辛夷曾经在九皇子身上使过。五皇女和七皇女扶着东太后来到侧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东太后冷哼一声, “这是什么样子?还不赶快把她给我拉开。” 第三十八章 “哀家已经请了你嫡母进宫,商议下你的处置办法,在此之前,你就先待在这里,不许出去。”东太后冷静的宣布了孟伽络的处置办法。 辛夷也恰到好处的醒了过来,五皇女见此,赶紧将她扶着做起来,她状似迷糊的看了看四周,慌忙的想要下床给太后请安。 “太后娘娘,我、我这是怎么了?”东太后眯了眯眼,免了辛夷的请安,五皇女低声给她解释了前因后果,辛夷惊呆般,不可置信的看向孟伽络,得来对方一份凶狠的眼神。 东太后疲惫的挥挥手,让五皇女带着辛夷,直接回东三宫修养,随即命执掌寿康宫的大太监从内库中选了许多珍贵的珠宝和布匹,直接赐给了辛夷。 辛夷欣然接受,快速的回了自己的地盘。她当然知道,东太后身为多年宫斗胜利者,哪怕没亲自动手,光围观就能围观出多少经验来,她肯定察觉到了孟伽络的诡异之处,但苦于没有证据,再者也是自食恶果,便没有深究。 辛夷没有自信到,自己的宫斗技巧可以瞒天过海,所以当然要赶紧离开,省得东太后看她不顺眼,又要深究起来。 她看着五皇女一路上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心的拍了拍她的肩,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五皇女此刻也反应了过来,她小心翼翼的低声提醒:“这种手段不能多用,你的医术……不能让别人感觉到威胁。”辛夷脸色一肃,沉重的点了点头。 她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一个人的医术如果能够厉害到随意对别人生杀掠夺,那并不会得到别人的敬佩,反而是警惕和害怕。 特别,还是在后宫。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一直在压抑医术发展的缘故。 看来,还是要尽快赚到钱,出宫招赘,远离皇室,然后合离,立女户,成为一家之主,过着有钱有靠山的好日子。 这边,辛夷还在幻想这日后的生活,那边计谋失败的罗阿芜则一直担心孟伽络把她招供出来,惶惶不安起来。 她躲在董府里,一把将董含睇的绣棚踹倒在地,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绣这些东西?”董含睇姿态优雅的将绣棚扶起来,事不关己的疏离恰到好处, “都什么时候了?”罗阿芜一脸的担忧和恐惧, “孟伽络已经把事情搞砸了,她要是再把咱俩供出来,咱俩可都吃不了好果子。”董含睇嗤笑一声, “关我什么事儿?” “董含睇!”罗阿芜不可置信的看向这个一直在她背后,给她出谋划策的军师, “你可不能翻脸不饶人啊,这些主意可都是你出的。” “谁能证明呢?”董含睇拿起绣线,认真地绣了起来,态度轻蔑, “你有证据嘛?” “董含睇!”罗阿芜气的手指都颤抖了起来, “怪不得,不管什么事儿,你都让我去打前阵,原来是拿我当替罪羊呢,亏我还把你当做朋友?” “朋友?”董含睇抽空斜撇了她一眼,态度轻慢, “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你……配吗?”罗阿芜突然爆发,将桌子上的一对茶具直接掀翻在地, “董含睇,你敢拿我当马前卒?”董含睇收起手,她看着眼前这暴怒的女子,昂着头,态度娇嗔, “你冲我发什么火啊,我们充其量就是个暂时的盟友,适时的分割决裂不是很正常嘛?” “董含睇,我们认识十年了,我就想知道为什么。”董含睇沉吟了许久,心中一直在测算着罗阿芜日后的威胁,良久之后才幽幽的开了口。 “你不久,就会被抬到十皇子府上,自此就老老实实的当你的滕妾好了,九殿下,不是你该惦记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罗阿芜哈哈大笑起来,她指着董含睇狼狈的笑出了眼泪, “原来,你竟然痴想九殿下,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害我。” “纠正一下,我没有害你,是你自食恶果。”董含睇慢悠悠的样子,在此刻却特别的招人愤恨。 罗阿芜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算我这么多年,交错了朋友。” “但是,我告诉你,你不可能得到九殿下的。” “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失手过,这点就不用你来操心了。” “是吗?我期待你的失手。”罗阿芜收起自己的一切情绪,整理了下衣衫,傲然的走出闺房,她站在门口,冷笑一声, “善意的提醒,你针对错人了,九殿下喜欢的不是方四娘!”董含睇眼睛一眯,多疑的她最恨别人在她面前耍花样。 “整理一下罗五娘子毁坏的茶具,按市价写成一张单子,送往罗大人府上。” 三十九章 董含睇和罗阿芜的官司,辛夷当然不知道,就算真的知道了,也不会做什么。 她奉行的是伸了爪子就剁手,如果只是站在旁边暗搓搓的准备动手,她是不会主动越过界的。 说她良善也好,说她没有预见性也好,生长于现代的辛夷,在这方面有自己的坚持。 何况,她也没有时间去纠结。因为她,来月事了。如果说,来到古代的三大不方便之处,一是没有手机,二是厕所太过简陋,第三就要属这月事带了。 再加上,这副身体刚刚落过水,寒气袭身,月事期间基本是疼的死去活来,辛夷只能天天躺在床上。 闲了,便研制些实用的化妆品,开发些新的产品。唉,她堂堂一个医药天才,如今却只能用在这小处上,但是有钱赚就不分大处小处了。 辛夷已经和明妃商议好了,她们准备合开一家妆品店,取名为 “焕容阁”,主打便是焕容膏,光用颜色区分就有十几种之多。辛夷负责技术研发,占股三成;明妃负责统筹,占股三成;东太后挂名撑腰,占股一成;九皇子负责实际操作,占股一成;五皇女负责产品宣传,占股一成;剩下一成则散开分给了底下的掌柜等人。 别看她只占了三成,但她特别相信焕容膏的魔力,日后这钱财绝对会源源不断的流进来,相信不久的未来,就可以实现睡在金银财宝之上的梦想了。 这里面,辛夷诧异的是九皇子的那一成,准确来讲,是明妃将这生意交给了九皇子,要知道大钦朝历来重农抑商,商人的地位极低,明妃竟然肯让九皇子负责。 这可不是将生意交给仆人处理这么简单,是真的需要亲自去参与啊。但辛夷虽然诧异,却懒得管那么多。 有这些事件,还不如替自己调理身体来的值当。大钦朝的太医院里有三种太医,一种是专门只给皇帝看病的御医,一种是专门给后妃看病的医女,最后一种才是数量众多的太医们。 不仅是后妃,应该是大钦朝的女子在妇科方面都有讳疾忌医的毛病,不是出了大问题基本不找医生,而医女的医术又普遍不高,所以很容易耽误出问题来。 五皇女就是如此,她娘胎时沾染了毒素,不仅导致了生下来面容受损,身体还不是很康健,具体体现就是直到这个年龄了,也没有来月事。 辛夷给她把过脉,基本就是寒气郁堵,日积月累扩撒不出去才导致的问题。 她给自己抓药的同时,顺便给五皇女也抓了几副药,让她连着喝几日试试。 五皇女眼光一亮,一点也没有犹豫,她现在对辛夷有种盲目的信任。这副信任并没有白费,就在辛夷终于熬过七天,从床榻上下地的那天,五皇女顺利的来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月事。 平嫔恨不得敲锣打鼓,将辛夷供起来,若不是五皇女急事叮嘱要低调,她就要嚷嚷的满后宫都知道了。 但紧接着,五皇女就给了她一个晴天霹雳。 “什么?让我去给六皇女看病?”辛夷当时吃着冬日里难得的水果:冻梨,一个没注意,差点噎死自己。 五皇女愧疚的看了辛夷一眼, “是啊,都怪我,我一个没注意,就把你帮我看好了月事的事情说出去了,谁知道,当时六皇妹就躲在旁边啊。” “你当时和谁说的?” “三皇嫂啊。” “六皇女身边还有谁?” “还有……含睇姐姐,你是怀疑含睇姐姐,这不可能啊,我不相信。”五皇女执拗的拒绝这个事实。 她从小玩伴就少,两个伴读都是母妃娘家的表妹,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直到后来因为三皇妃的缘故,和董含睇认识,才真正的体验到朋友的意义。 “狐狸迟早会露出尾巴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我该不该给六皇女看病。” “为什么不看?”辛夷会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脉案,一阵头疼,到底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呢? 当然,等辛夷真正见到了六皇女之后,就不用头疼了,因为即便她说真话,可能人家也不会相信的。 按理说,一个一年能生病二十四次都多的药罐子,应该是柔弱的病西施吧? 六皇女偏偏就打破了这个常规。只见,六皇女一头的金银珠翠,光金簪就带了七八个,衣服也穿得大红大紫,就连性格也像暴发户一样,傲气骄纵的令人厌恶。 “你就是方辛夷啊,听说你不仅治好了五皇姐的胎记,还治好了她的月事,那你给本殿瞧瞧,本殿这体弱的毛病要怎么治?” 第四十章 辛夷无奈的纠正道:“六殿下,臣女并没有治好五殿下的胎记,只是遮住了而已……” “不管是治好了,还是遮住了,本殿一概不管。”六皇女一脸的不耐烦,一副 “让你治病是给你面子”的表情,颇招人恨。辛夷无奈,只得伸手,闭目,给六皇女详细的诊了诊脉。 “六皇女,你这是从娘胎里就带的体弱之症。” “这用的着你说,所有太医都是这么断的病症。” “那六殿下可知道,这体弱之症最忌讳的便是人参、鹿茸等大补的药材,要知道虚不受补,殿下你的身体根本撑不住……” “住嘴!”六皇女猛地爆发起来,一把将手里的茶杯掷了出去,若不是辛夷躲得快,这茶杯眼见就要打在了她的脸上。 “你胡说,你这个庸医,你胡说。”六皇女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辛夷,像看一个仇敌一般, “这些药材都是太医院开给本殿的,你这是在说太医院都是庸医喽?”辛夷无奈的叹了口气, “六殿下如果不信我,为何非让我来诊脉,又为何提前就把所有女史内侍全部遣了出去?” “滚,你给我滚,来人哪,快来人把这个胡说八道的庸医给我赶出去。”六皇女却不搭话,她只是红着眼睛,命人将辛夷直接丢出了自己的桃灼殿。 辛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望着桃灼殿紧闭的大门,微微叹了一口气。何苦,自欺欺人呢? “我跟你说过,不让你管,你却偏偏要掺一脚。”熟悉的声音响起,辛夷抬起头,这才发现九皇子蔺瑭正背靠宫墙,静静的等待。 辛夷没有理会他,扭头环顾了下四周。 “别找你那个碍事的小女史了,我已经派人把她骗回去了。”蔺瑭冷着脸说道。 辛夷低头叹了一口气,这才抬起头,正面看向蔺瑭,只觉得几日不见,他的脸变得瘦削了许多,浮躁的情绪似乎也沉稳了下来。 不是她给与的打击,太过于巨大了吧。面对辛夷狐疑的眼神,蔺瑭没好气的瞪了过来,傲娇一撇头,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放心,你的影响没有那么大,我只是……在减重而已。” “不知,九殿下找我有何要事?”辛夷才不关心他到底是减重,还是真的受了打击呢。 蔺瑭一讪, “我只是关心一下合作盟友,怕你一个没注意,陷进了这后宫的泥沼里。” “九殿下放心,辛夷会保重自己的。”蔺瑭摸了摸后脑勺,诺诺的说道:“六皇妹这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她的母妃是嘉妃娘娘,并不是好惹的。”辛夷一挑眉。 蔺瑭想到她们之前的那次见面,急忙解释道:“不是我冷血,而是有时候,即便知道了这件事,也不能直接躲开。” “六皇妹这事太复杂了,你自己想,如果没有嘉妃的许可,太医院那帮怂货,怎么可能给六皇妹开人参这种药。” “我也不是那种为了些许麻烦,就轻易的放弃家人的人,我母妃也不是……不管那碗药会不会端到那孩子面前,我母妃都不会让他喝下去的。” “我们绝对不会眼看着那孩子夭折,肯定会尽全力去保住他,我们只是……只是对幕后黑手无能为力而已。”辛夷知道,让一个男人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对不起。” “什么?” “对不起,”辛夷轻轻一笑,她也不是那种犯了错误却不敢承认的人, “是我误会殿下了。”蔺瑭不知为什么,眼前似乎有绚烂的花朵绽放一般,嘴角止不住的扬了起来,他低声轻笑:“本殿怎么会跟你一个小姑娘计较。”辛夷沉默良久,突然说了一句:“殿下你去找太医开个药浴包吧,就算要减重,也不是这么干减的。”蔺瑭也没料到辛夷会突然转移了话题,却反应极快的顺着说了下去:“这药浴包,你也能开的,对吧?” “是,但是我现在也没有笔墨纸砚,没办法给殿下你写出来……” “你说,我能记得住。” “麻黄、车前草、荆芥各三钱,荷叶、山楂叶、茶叶、藿香、冬瓜皮、海藻、白芷各两钱,水煎后,用纱布过滤渗入温水。”蔺瑭暗自嘟囔了一会儿,自信的表示:“我记下了。”辛夷笑了笑,真诚的说道:“九殿下,其实你现在这副样子就蛮好的。”蔺瑭则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双手抱拳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我在这里,为之前的鲁莽和冒犯,给你赔个不是。” “我母妃是唯一一个生下了三个皇子的嫔妃,她不能坚不可摧,她需要一个弱点,我便是那个弱点,有时间面具带久了,会忘记摘下来。” 第四十一章 辛夷一惊,她差点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表示什么都没听见。她是真的不想知道这些秘闻的。 蔺瑭一眼就看穿了辛夷的想法,无奈的笑了笑,但这一次的无奈中却透着些许纵容, “放心吧,这个地方我早就叫人处理过了,不会泄露出去的。”他微微一顿,坏心眼的提醒道:“如果传出去了,肯定是你泄露的。”辛夷猛地抬头,瞪视着蔺瑭,他被看的眼神一暗,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辛夷摸了摸自己略有些起伏的心,沉下来肃声强调:“殿下是我的未来姐夫,我当然不会出卖殿下的。”蔺瑭闻言,神情顿时略僵,他很想扯开嘴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嘴角却没有丝毫变化,良久,他终于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辛夷看着蔺瑭潇洒离开的背影,心中莫名的一阵别扭,许是潜意识里敏感察觉到这一丝异常,而这丝异常也太弱小了,来不及反抗就被潜意识消灭了。 她摇摇头,自在的回了萱芳殿。从六皇女的桃灼殿出来,辛夷一直担心六皇女的母妃嘉妃娘娘会有什么举动,但她显然担心错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了,一切平静如水。 倒是和明妃那边有了新的变化。还是不好的变化。这半个多月,辛夷不仅将焕容膏的配方进行了进一步优化,还开发出了焕容液,方便那些喜欢清淡妆容的贵女们使用。 另外,她还改良了现有的眉黛和胭脂的配方,让焕容阁的用户群进一步扩大,可以说日进斗金了。 九皇子蔺瑭现在恪守礼节,轻易不会出现在辛夷面前,哪怕是交换产品配方,也是由他的內侍浅酌来负责传递,和他以往 “小魔王”的名声简直判若两人。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的特别,引起了明妃的注意。 知子莫若母,明妃第一时间察觉到儿子的异常,她将浅酌叫到了跟前责问, “九郎最近到底怎么了?”浅酌知道,他如果今天将他知道的事情说出口,对九皇子来说就是背叛,但他又明知今天不说,明妃是绝对饶不了他的。 明妃见他低头不语,眼神一厉, “浅酌!”浅酌想到方家娘子对自家殿下的过分举动,刚想尽数坦白,又想起了被方家娘子放倒的那天晚上,自家殿下在院子里一遍一遍的练功的样子,咬了咬牙。 “回娘娘,浅酌无话可说。”明妃是什么人啊,纵横后宫二十载,育有三子,至今荣宠不衰,哪儿看不出来浅酌这种浅显的心思。 “拉出去,打。”她哼笑一声,随手命人把浅酌拉了出去,又叫来女史莹素,贴耳吩咐了几句。 明妃听着院里传来的,咬着衣服发出来的闷哼声,心态良好的品着茶香。 不一会儿,莹素便带着笑意,走了进来,俯在明妃耳边悄声报告了几句, “奴婢试探过了,是方五娘子。”明妃闻言,眼神一厉。自家儿子喜欢方辛夷,她早就知道,不过是个侍妾,喜欢就抬回去好了,但如果这个女子已经可以影响到自家儿子的情绪……就太过了。 即便,这个女子再有用处,也比不过自家儿子重要。明妃刚想吩咐莹素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蔺瑭便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母妃,浅酌到底犯了什么过错,值得您越过我来亲自动手?”明妃立刻眼含愧疚,软软的求了个饶:“母妃只是太过担心你了,九郎。”蔺瑭的怒气一下子消散了些,他有些无奈的坐到了一旁,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明妃,我已经大了,你不能总是这样干涉我的事情。”明妃见屡试不爽的招数到底还是管用了,便立刻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等你娶了亲再跟母妃说大了。”大钦朝提倡晚婚,男子在十七岁那年成婚是自古以来的习俗,蔺瑭今年十五岁刚过。 明妃招招手,示意莹素将准备好的人带上来。三个身着宫装的曼妙女史,缓缓走来,一个个长得颇为貌美。 明妃点头笑道, “九郎啊,今年是你十五岁生辰,这是母妃给你准备的礼物,带回去好好养着,只要别在成婚前闹出人命,都随你。”蔺瑭见着这几个弱柳佛风的娇俏女子,如果是往日,爱美的他绝对欣然接受,但今日却不知道怎么的,心下微微别扭起来。 但他知道,这三个人他今日是必须收下的,否则母妃绝对会找辛夷的麻烦。 “儿子知道了。” 第四十二章 明妃欣慰的点了点头,还会接受,看来陷得还不算太深。她指了指跪在下手的三个女子, “你们见过九殿下,然后介绍一下自己。”三个媵妾齐声给蔺瑭问了安,声音清脆,煞是好听。 跪在最中间,身着淡紫色宫装的女子,率先开了口:“奴婢佟氏,家父是一等骑都尉佟金保。”佟氏之后,身着绿衣宫装的秦氏和身着青衣宫装的徐氏也分别做了介绍。 蔺瑭一听这三人的身份,便知道是明妃精挑细选过的。佟氏是勋爵之后,虽然只是等同正六品的一等骑都尉,但祖上也是和太祖皇帝打拼过江山的武将,在武官这边还有点面子情。 秦氏的父亲是个隶属吏部的七品典仪,虽然品阶不高,但职能所在,文官中也有些影响,而且她还是明妃的娘家大嫂的娘家侄女,虽然拐了八道弯,但的确可以叫蔺瑭一声 “表哥”。徐氏则是御宫监派来教导皇子人事的官女子,其父虽是六品官,却出身九监世族,九监世族则是世代为皇家为奴的族群。 大钦朝本是半个奴隶制的草原民族,拥有世代服务皇族的世仆族群,大钦朝开国后,极快的融合了中原民族和儒学思想,便废除了世仆族群的制度,改用太监內侍。 后来,世仆族群无力自我生存,便纷纷去势入宫,太祖皇帝不忍族群灭绝,便将其并入皇宫的九监制度之中,与太监內侍合作服务皇室,专门负责外部的事务。 就此,九监世族便等同于可以生育的太监內侍一样,虽有品级,却被世家勋贵所孤立。 这三人,无论是身份、品貌、性格,都是经过了层层筛选,明妃亲自敲定的。 蔺瑭无奈之下,只得带着三个女子回了自己的明光殿,皇子从八岁直至未娶亲之前,都统一住在寿康宫南边的南三宫。 说是南三宫,但其实是个宫殿群,目前从六到十四排行的皇子,全部都住在这里。 佟氏是个有雄心的女子,她自认出身在其他二人之上,便想确定自己第一妾的地位,便率先依偎上去。 “殿下,这是奴婢为您亲手绣的鸳鸯香囊,是奴婢的一片心意,还请殿下笑……啊!”她话还没说完,手里的香囊就被蔺瑭一甩手扔了出去,人也被推开了两步。 “这有事没事就靠过来的毛病,是谁教你的?还有没有点规矩。”别看蔺瑭身材脸庞都略有些白胖,但他本身绝对不是什么善茬,自小就因为母妃位居高位,调皮捣蛋,是宫里有名的 “小霸王”。 “酌觥。”他叫来另一个內侍,指了指被抬回来的浅酌, “给浅酌安排个房间养伤,该请太医请太医,该用药就用药。”他又指了指后面三个滕妾,苦恼了一下, “她们……她们就先安排在后殿吧,让秦嬷嬷过来教教规矩。”秦嬷嬷,是他的奶嬷嬷,至今还跟在身边伺候,管着明光殿的所有日常内务。 酌觥是个清秀沉默的小內侍,他先是替浅酌给蔺瑭作了个揖,然后才带着三个滕妾进了后殿,交给秦嬷嬷。 蔺瑭无视了新上任的三个滕妾黏腻腻的目光,转身进了书房,站在书桌前提起笔,端正的在纸上书写了 “方辛夷”三个字,久久无语。许久,他又在纸的旁边,分别写上 “明妃” “方四娘” “圣上”几个字,心中在不断的思考着最优的方案。良久之后,他终于睁开眼,取出一张信纸,写了几个字,封上信封,叫来酌觥,吩咐他立刻出宫,把信件交给到 “焕容阁”的掌柜手里。说起来,他能在年仅十五岁,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建立了专属于自己的势力,还要多亏了辛夷的好点子。 在这之前,他的追随者全部都是来自于明妃,所以他的任何举措都瞒不过明妃,但他现在想要做的事情,是必须瞒住明妃的。 五哥出生后就被抱给东太后抚养,虽然名义上还是母妃的儿子,关系却并不亲密,实际上,他才是母妃第一个亲手抚养的孩子。 作为 “长子”,他必须要让母妃学会放手,任雄鹰飞扬,可能母妃会暂时不习惯,甚至会感觉到背叛和无措,但这是人生必经的一条路。 如果被动等待没有效果,那就只能主动出击。他蔺瑭想要的,从来都不可能得不到手,不管是物,还是人。 第四十三章 蔺瑭从翊坤宫带回了三个滕妾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皇宫,与他相熟的几个兄弟纷纷送来贺礼,庆祝蔺瑭正式成人,他早就料到整个场面,黑着脸把所有贺礼都收了下来。 他本想写上一封信,送给辛夷,却在下笔之前,泄气的把纸揉成一团丢开。 现在,还不是时候!辛夷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愣了一愣,随即便抛在了脑后,因为……明妃终于同意让她招婿了。 不仅如此,明妃甚至还拿出了一个厚厚的招婿名单,附赠了人选的详细记录,服务堪称体贴周到。 以至于,辛夷拿着名单时都有些不知所措, “娘娘?这……”明妃端着雍容的体态,笑眯眯的指了指名录, “本宫最近想了想,你父亲对本宫有恩,他既然对你托梦,肯定是心有不甘,本宫不能让他在底下都不安生。”她指了指坐在另一旁的五皇妃, “本宫让五郎家的把京都里适合的子弟都记录在这个名单上了,人选靠谱,你可以好好挑选一下。” “就是……因为招婿嘛,条件好一点的人家也不会答应,所以……”辛夷连连摇头,她是有自知之明的,一个五品小官的庶出孤女想要招婿,即便是背后有皇室做靠山,也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人选会答应。 就算真的有……恐怕也是别有用心。所以,她一开始就打算找个老实木讷的庶出平民就好。 “娘娘,辛夷有自知之明,不敢高攀权贵。” “五娘子这是说的什么话!”一向对辛夷横眉冷对的五皇妃今天也笑开了颜,她笑着调侃道:“就算不提你在焕容阁的三成例银,母妃也会给你出一笔丰厚的嫁妆。”明妃也附和着:“对,你也算是从小长在本宫身边的,你我虽没有母女之实,但却又母女之名,给你出份嫁妆也是应该的。”五皇子府的刘侧妃也抱着大皇孙,坐在五皇妃下首,笑眯眯的附和:“是啊,这份名单可是姐姐她亲自整理的,里面的每个人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明妃看了一眼,坐在对面这两个面和心不和的妻妾二人,心下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今日,刘侧妃突然要以辛夷救了大皇孙,必须要亲自感谢她的名义,跟着五郎家的入宫请安,她本以为这是好事,但现在看来这里面有内情。 也是,如果要亲自感谢,早就谢过了,用得着等过了半个多月了,才提出来? 她将目光转回到名录上,笑着打断:“辛夷啊,本宫突然想起来,这份名录应该还不全面,等本宫补充完了,再让你来选。”许是没有经历过妻妾这种争斗,辛夷的心态还放在了办公室姐妹的阶段,她没有丝毫察觉到异样,她现在对这份名单很感兴趣。 “没事儿的,娘娘,我先看看,如果有合适的,就不用再劳烦您继续寻找了。”五皇妃笑眯眯的示意辛夷把名录打开,只见第一页写的便是正五品员外郎唐保之内侄儿朱镰,庶出,年十七岁,秉性纯良,风姿卓越……寥寥几笔,介绍了这个叫朱镰的男子生平,辛夷却看着看着,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正五品员外郎唐保之内侄儿?”她喃喃的重复到,这个名头似乎有点耳熟啊。 “呀,这不是姐姐您父亲的名字吗?内侄儿,不就是您的表弟?”刘侧妃似乎才听到辛夷的嘟囔,一脸惊讶的科普了下男子的身份。 明妃闻言,瞬间黑了脸。辛夷也恍然大悟起来。五皇妃的母家就姓朱,这朱镰是五皇妃的表弟! 但让明妃黑脸,辛夷恍然大悟的,并不是朱镰的身份,而是这个身份携带着的传闻。 就在十几日之前,这个朱镰因为逛 “长春院”时和另一男子争抢小倌,仗着五大三粗的,把生生把那男子打折了腿,没想到的是,那男子竟然就是某家国公府一位受宠的庶子。 这件事儿,如果不是后来五皇子亲自压着朱镰去国公府道歉,若不是国公爷觉得因争抢小倌而斗殴的名声不太好听,肯定没有那么轻易解决。 想到这位朱镰的名声,辛夷也不禁黑了脸。五皇妃没有丝毫看人脸色的敏锐,她依旧在那里侃侃而谈:“五娘啊,你别看我这表弟名声不太好,但人品的确没话说,特别会奉承人,会来事儿。” “你看,你这条件就算招婿也定然招不到什么好人,我这表弟和我最亲了,凭咱们这关系,他绝对不会欺负你,他们朱家有我那嫡出的表弟继承,也不会断了香火,多好的事儿啊。” 第四十四章 辛夷哼笑一声,将名录摔在桌案上,冷笑道:“看来这名录我也不用看了,能被五皇妃记录在上的,应该没什么好人家。”闻言,五皇妃立刻变脸, “这朱家怎么不算是好人家了?” “好人家的孩子,会为了一个小倌仗势欺人?”五皇妃本是笃定,辛夷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不会把京都里的那些龌龊传闻挂在嘴边,才故意激她,却没想到辛夷真敢撕开遮羞布,摊开来讲。 “你……”五皇妃话刚出口,就被辛夷打断。 “我真是为五殿下悲哀,人家的正妃不仅不会拖后腿,还能提供帮助,您呢?这次若不是您百般哭求,惹得家宅不宁,五殿下怎会舍了脸面去赔罪?” “可怜五殿下,不仅享受不到正妃带来的好处,反而平添了许多烦恼……” “贱人!”五皇妃瞬间拍桌而起,几步走上前,一个巴掌高高扬起,却在落下的时候,被辛夷一手攥住,动也动不了。 “五皇妃怎么连老祖宗讲究的‘打人不打脸’都不记得了?”五皇妃平生最恨别人说她不配当皇子妃,也最恨别人指摘她的教养问题。 她本是一个五品官的嫡女,无忧无虑,毕生的愿望便是嫁个良人,和美生活一生,但她万万没料到,竟意外被赐婚给了五皇子做正妃。 皇子正妃的日子,看似风光,实则无比艰难,妯娌不屑她的出身,婆婆不喜她的教养,就连丈夫也从不尊重她,侧妃滕妾抬了一个又一个。 刘氏那个贱人不过是个九监世族出来的试婚女,却被丈夫捧上侧妃高位,甚至还生下了庶长子,她唐锦娘不服。 “贱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说我不配当皇子妃,你配当吗?你能当吗?一个没爹没娘的贱皮子,你也只配朱镰那种货色。”明妃见五皇妃越说越过分,直接拍案呵止:“够了。”明妃知道这五郎家的向来不靠谱,但她从没想到,会如此的不靠谱。 她本以为,这辛夷招婿的事儿一定,五郎家的也不用再吃醋嫉妒了,才把名录这份差事交给她的,却没想到她心眼这么小。 这哪是在施恩,这是在结仇啊! “成了,你这说的什么话,这事儿不用你管了,赶紧回去吧,别待在这里招本宫烦心。”辛夷听了明妃这话,唇角浸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就算五皇妃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明妃却依旧不会允许她道歉,顶多就是像现在这样,小小的训斥几句了事。 因为,她代表的是五皇子的面子。不过是她方辛夷的权势不够嘛!辛夷自嘲着暗下决定,她可不是那种吃了亏还要咽进肚子里的人,既然明妃不替她张目,那她就自己来! 五皇妃没有察觉到明妃暗地里的维护,反而认定她偏向辛夷,她脸色变了又变,眼中怒火极尽浓烈,却坚持坐在那里,努力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 刘侧妃趁机出头,两头央劝,好话一套接一套。明妃和辛夷的脸色这才慢慢缓过来,五皇妃见此,就更加气恼刘侧妃的见风使舵了。 明妃叹了一口气,示意辛夷走上前,同坐到贵妃榻上,拉着她的纤纤玉手,语重心长道:“是本宫没想明白,让你受委屈了。” “招婿的名单,本宫会亲自整理一份,五皇妃的脾气向来不好,你别跟她在意。”辛夷微微垂下眼睑,掩住复杂的目光。 明妃之前还一直叫 “五郎家的”,这就改称 “五皇妃”了,是在警告她要记住五皇妃的身份吧。果然,对上位者是不应该有任何期盼的。 这么想着,辛夷却聪明的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适度的露出一点点不甘心,故意展示给明妃看。 毕竟,在明妃的眼中,她还是个略有些聪明的单纯少女,如果被这样咒骂却一点也生气,那就显得心思太深沉了。 明妃又跟辛夷闲聊了几句,然后便表示头疼,让辛夷回萱芳殿等待消息。 辛夷早有预料,她在起身告退的时候,悄悄的从香囊中取出一个特别细小的球状膏体,轻轻的弹到五皇妃身上。 她平静的走出翊坤宫,在红绡低声愤愤的抱怨声中,选了一处从翊坤宫往南走的必经之路,装作跌倒的样子,趁机撒下一些粉状物品。 “主子?这是……”红绡一边打着掩护,一边小声询问。辛夷清冷的面容上显出一抹笑意:“你父母不教你做人,我来教你。” 四十五章 辛夷做完这些准备,便径直回了萱芳殿,让红绡去悄悄打听消息。果然,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听闻了五皇妃莫名被蜜蜂围住叮咬的消息。 “下次再敢招惹我,就不是一个这样的小教训了。”这次,鉴于五皇妃只是嘴贱,就小小的教训下好了,下一次就不是蜜蜂,而是马蜂了。 红绡则担忧另一个问题:“主子,如果明妃娘娘知道了是您的手段,那可怎么办啊?” “如果不知道,那才不正常呢。”五皇妃这边刚得罪了她,那边就莫名其妙被蜜蜂围堵,如此多疑的皇室众人,怎么可能不怀疑她? 但他们有证据嘛?没有。那两种药,只有合在一起,才能达到吸引蜜蜂的作用,而且通常情况下,那些残留物会被蜜蜂携带走。 这种药是她在现代研究出来的,专门用来采集蜂蜜使用的东西,在古代这种没有显微镜和成分分析的年代,是不可能复制出来的。 如果一种东西,只有少数人会,那人们会警惕;但如果一种东西,只有一个人会,那人们就会恐惧。 而辛夷,需要的就是这种恐惧。人们明知道是她下的黑手,却不知道她怎么下的,便会恐惧她,进而不敢再招惹她。 “放心吧,明妃娘娘只会充耳不闻,不会因此责怪我什么的。”辛夷的自信安了红绡的心,却没有安自己的心。 明妃娘娘的确不会,但五皇妃会做什么,她就不知道了。但她却不后悔下这个药,因为即便她不下药,五皇妃也已经对她恶意满满了。 辛夷提心吊胆了好几天,身边却意外的很是平静,每日里除了五皇女经常过来喝茶,学习化妆技术外,鲜少有其他人过来。 她,竟然有点怀念以前的忙乱了。有时候,一件事情念着念着,就会成真了。 秋妃郝氏一夜之间薨逝了。景佑帝的后宫里一共有三个郝氏,元宸皇后郝熹微,春妃郝熹沫,秋婕妤郝熹芬,而元宸皇后生下的二皇子,甫一出生便被封为了当朝太子。 元宸皇后产后血崩而亡次年,郝家就打着照顾小太子的旗号,将她的堂妹熹沫送进了宫,鉴于她入宫时间早,又的确照顾了小太子一段时间,在嫔位上熬了十年之后,终于熬到了妃位。 但元宸皇后的亲妹妹熹芬,则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她因为年龄原因,晚了近四年才被送入宫,彼时太子已经长大,不需要她的照顾,自己奋斗了八年,终于生下一个皇子,小皇子当日便夭折了。 她在婕妤的位子一坐便是十五年,最终抑郁而终,死后也没得了安生。 恰逢圣上亲征,当朝太子监国,嫡亲小姨却抑郁而终。这并不是什么好名声,太子便想了个点子,他把嫡亲小姨的薨逝冠以 “为圣上祈福,书血经献祭”的名头,追封其为秋妃,大操大办,将名声散播出去。 愚昧的百姓开始觉得这位婕妤真是位巾帼女子,当朝太子也是仁义之人。 太子为了尽善尽美,便要求皇室的所有晚辈,都得亲自去灵堂敬炷香,辛夷自然也不能例外。 辛夷在一边感叹这破声势的顺势而为,出主意的人真是个高手,一边为秋婕妤这即便死了还被人利用的遭遇而感到惋惜,一边往延禧宫走去。 秋婕妤的灵堂,便设在她以往所居住的延禧宫东配殿。从萱芳殿往西走,在接近后花园的甬道处拐弯,走上一段路,就到了延禧宫。 辛夷刚一走入后花园的偏僻拐角处时,一个黑影猛地蹿了出来,捂住她的嘴,就往身后的偏僻处拖拽。 红绡来不及喊叫出生,就被黑影一个猛踹,甩到墙角昏了过去。辛夷奋力挣扎,双手却被牢牢的锁死在身后,动弹不得,就算有能力也无法使出来。 她知道,如果真的被拖拽到偏僻处,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男子的呵斥声响起。 紧接着,已经被勒到眼冒金星的辛夷感觉困住她的手臂一松,黑影一个闷哼,软软的摔倒,而她则被一双修长的大手稳稳扶住。 辛夷难受的咳了好几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伟岸的清隽男子正担忧的扶着她,身后有好几个內侍将黑影,也就是黑衣男子擒住,按在地上。 “你没事吧?”男子问道。辛夷连忙摇头,往后走了两步,拉开了和男子的略显亲密的距离, “多谢太子殿下,辛夷没有大碍。” 四十六章 辛夷认输了吗?当然不。她用来打破壁垒的法宝,就是遮瑕膏,或者说是焕容膏。 这是她新给起的名字,毕竟好东西也需要好的包装。马七娘子是第一个向辛夷伸出友谊之手的人,她向来没有嫡庶之分,只认能力和人品,也不畏惧其他嫡女对她出圈的其他想法。 “这个焕荣膏真的可以遮盖脸上的瑕疵吗?”辛夷自信的将她新做出来的焕容膏,从腰间的香囊中取出来,展示给马七娘子看, “它不仅可以遮盖掉瑕疵,还可以代替妆粉涂在脸上,更自然也更无害。”马七娘子爱不释手的翻来覆去的看,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问道:“能让人变好看嘛?”辛夷在马七娘子清秀的五官上一扫而过,心中了然。 “七娘子,焕荣膏只是个妆品,只能让本来面目最大程度的展现,却没办法改变什么。”马七娘子叹了口气,她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便没有责怪辛夷,反而真诚的感谢她的诚实,微微一笑:“我就是问问。”马七娘子长相实在称不上美丽,只能称之为清秀,但她笑起来却非常甜美,气质通透,仿佛一汪透彻的清水,一切乐观积极美好都集于一身,待在她身边堪比洗涤心灵。 辛夷真诚的劝道:“七娘子,你不用妄自菲薄,你很美好。”马七娘子真诚的道了句谢,却没有在意,以为辛夷只是在客套。 毕竟,整个尚书府,娘子众多,她的颜值从小到大都是被打击的,所以对自己的 “美”没有丝毫的意识。交友切记交浅言深。辛夷知道这个道理,便没有过多解释。 马七娘子不是第一个,在她之后,陆陆续续有很多贵女都好奇的来看焕容膏,甚至有那积极主动的,当场去洗了脸,试用了焕容膏。 效果自然是当场立见。这更使得贵女们纷纷来找辛夷说话,毕竟女人向来对美丽是没有抵抗力的! 孟伽络看到这种情况,暗自咬牙。按她的预想里,辛夷应该是敏感的察觉到大家对她的排斥,默默离席,根本没有勇气把遮瑕膏,哦,现在是焕容膏拿出来,主动交好大家。 这和她根据辛夷以往性格推测出来的时间走向完全不一样啊。孟伽络眼眸一转,招手叫来了那个眼熟的小女史,轻声吩咐:“计划开始。”小女史了然的点了点头,退下去安排了。 很快,那小女史便端着一杯淡青色的饮品走到辛夷身边,躬身问好:“五娘子万安,这是五殿下赐您品尝的‘玉露’。” “玉露?”辛夷重复了一句。孟伽络在旁边笑着解释道:“五殿下对方家妹妹还真是好啊,这玉露可是太后娘娘这里的特供,五殿下肯定是觉得妹妹没有尝过,特意送给你的,你快喝了吧。”围在身边的其他贵女,也纷纷附和着,让辛夷赶紧喝了,别辜负了五皇女的一片好心。 看着孟伽络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辛夷扯着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她低头凑近玉杯,闻了一鼻子。 哈!真是煞费苦心啊!辛夷挂着笑意,一口将玉杯中的饮品喝干。孟伽络见此,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玉露里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这玉露的成分中有一味木兰花的花露,而据她调查,辛夷遗传了她生母的毛病,刚好对木兰花过敏。 喝下这玉露之后,辛夷会立刻面色发红、发热,产生晕眩的症状,然后孟伽络就会以身体不适的借口,将辛夷扶入侧殿休息。 而在去往侧殿的路上,将会有一个小內侍经过,他身上的香囊会散发出一个气味,与玉露结合后,会吸引辛夷往內侍身上扑去。 就此……了结。事后,辛夷出了大丑,自然会被狼狈随意赐给某个寒门子弟,此生与皇家无望。 而孟伽络会趁机把这香囊收走,神不知鬼不觉。孟伽络的计划,堪称完美,但她却不小心遇到了辛夷。 辛夷喝过玉露后,悄悄的在上臂的某个穴位按摩了一会儿,不一会儿便面色发红的的眩晕起来。 “方家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孟伽络 “好心”的支撑着辛夷。 “我有点头晕。”辛夷 “有气无力”的揉着额头。 “呀,那我扶方家妹妹去侧殿休息吧,你们赶紧叫个小女史去找当值的太医来。”孟伽络担忧的叫了几个相熟的贵女,扶着辛夷便往侧殿走去。 辛夷表现的越来越模糊,事实上却眯着眼睛,观察着四周。就在她,眼见一个小內侍从对面低着头往这边走来,走到她们面前的时候,她拿出一根细小的银针,接着衣袖的遮挡,用力往孟伽络的后腰上扎去。 只听孟伽络娇喘一声,瞬间失力一般往小內侍上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