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我》 1、林质 “前往洛杉矶的旅客请注意,您所乘坐的ca983次航班马上就要起飞,请还没有登机的旅客尽快到9号登机口登机.......attention please , the flight ca983 from b shilos angelesgoingtake off,please......” 人来人往的机场,随着机场广播提示登机的声音响起,一群穿着时尚花哨的大妈拖着行李箱从旁边飞快的跑过,中途还撞到了一个高挑的姑娘。 “哎哟,姑娘你没事吧!”大妈飞快地把人扯起来,旁边的人也好心的搭了一把手。 大妈语速极快的说,“不好意思啊姑娘,我这儿赶时间呢,实在是对不起!” “没事没事,您赶快登机吧。”女子笑着站了起来,扶起了自己的行李箱。 “好的好的,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大妈风风火火的继续跑走了,留下一群善意的围观人群。 林质笑着对着大家点了点头,拖着自己的箱子坐到了一旁,很快圆圈就渐渐地的消散,大家又变 成了匆匆忙忙的赶路人。 她坐的位置正刚好面对着机场的大屏,这个时候正在播报财经一类的新闻。 “现在为大家播报本台最新资讯,我市最大的实业公司聂氏集团旗下的ag,正在和英国最大的石 油石化公司bp amoco合作关于明年的“海港n3”计划。众所周知,bp是由前英国石油、阿莫科、阿科和嘉实多等公司整合重组形成,是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和石化集团公司之一。聂氏集团若真能和bp达成合作,国内的石油石化供应的旧格局将被打破,届时油价下调,将更有利于我们普通群众的消费出行。而从投资者的角度,聂氏集团的股票也在昨日收盘的时候上涨近三个百分点........” 林质支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旁边和她一同观看的老爷爷忽然笑着对她说:“姑娘,你看着就像搞金融的,你说,这个ag公司真的会和那个英国什么公司合作吗?” 林质讶异的转头,随后嘴角漾起一抹温婉的笑容,她说:“您可看走眼了,我并不擅长金融。只是依我薄见,ag是聂氏旗下最大最赚钱的子公司,这个时候和bp合作一定会拉动股市上扬,但市场本身就是瞬息万变的,您要是炒股的话不妨慎重一点。” 老爷爷同意的点点头,用颇为指点江山的语气说:“烈火烹油,大多数事情从表面上来看都是花 团锦簇,实则危险重重。bp是难得的机会,就看聂氏的掌权人怎么把握了。” 林质笑而不语,觉得这位老爷爷可真可爱。 “小姑姑,对不起!我来迟了!” 一个清亮的女声传来,林质循着声音看过去。 一个俏丽漂亮的女子气喘吁吁的从数十米外跑来,她穿着□□厘米的高跟鞋,手里拎着一只fendi 2jours的红色包包,既抢眼又青春。 “你慢点儿,我又不急。”林质站起来,伸手扶住她。 聂绍琪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不是啊,今天是家宴,我们得赶在晚餐之前回去啊!” 林质低头看表,四点四十分,怪不得她这么着急。 “走走走,车子就停在门口。”聂绍琪挽着她往外走去。 林质回头对着依旧看着大屏幕的老爷爷,微微弯腰,笑着说:“您慢慢看,我先走一步。” 老爷爷惊讶的看着她,而后舒眉一笑,挥手:“去吧,我再坐会儿!” 聂绍琪挽着林质,将一部分的重量都挂在她身上,边走边问:“刚才那老头儿是谁啊?” “不认识啊,你没来的时候聊了两句。” “聊什么?跟一老头你还能聊?”聂绍琪不解的问。 林质说:“大哥的公司不是要和bp合作吗?刚才新闻在播,我们在聊他们能不能合作成功。” 聂绍琪挑眉:“能不能合作回去问问大伯不就知道了吗?再说,整天脑子里想着这些东西会老得很快的,你看看,你才比我大几岁我怎么觉得我们快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啊!” 林质是气质美女,高挑的身材配上剪裁得体的连衣裙,端庄优雅。聂绍琪是典型的千金大小姐, 爱好一切奢华blingbling的东西,喜欢刺激爱自由,就算快要大学毕业了也从来没考虑过要不 要上班的问题。 林质一笑,说:“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您得有梦想才行啊。” 聂绍琪大笑,对着林质做了一个鬼脸,“这年头再谈梦想的人都是傻逼,我看你就是其中一个!” “喂,我可是你的小姑姑呢!”林质哭笑不得。 聂绍琪撇嘴,“就大了两岁充什么长辈,喊你小姑姑你还真敢应啊?也不怕把自己给催老咯!” “大小姐,我后悔让你来接我了。” “后悔也已经迟了!”聂绍琪甩着车钥匙灿烂一笑,背着手倒退走,“我不来那肯定就是大伯来,你愿意让大伯来接你吗?” “我愿意啊。”林质低头撩了一下耳边的发丝,爽快的说。 “口是心非!” ...... 上了车林质才发现这丫头又换新宠了,她问:“你以前那车不是挺新的吗?怎么又换了?” “我的小姑姑哎,现在谁还是把车用旧了再换啊?当然是紧随潮流啦!”聂绍琪翻了个白眼,发动车子。 林质点点头,对她们这种精神空虚的富二代的生活方式表示理解,毕竟用过时的车好像是在给自家的财力打脸一样。 林质拉过安全带系好,她说:“那正好,我回国了需要节约开支,你把你以前那辆车借我开开。” “你这么穷?”聂绍琪看她。 林质点头,“聂家赞助我读书这么多年没道理还要赞助我以后的生活吧?作为知恩图报的有为青 年,我决定要开始自食其力了。” “小姑姑,你可真是我偶像!”聂绍琪敬佩的说,“我爸爸要是停掉我一个月的信用卡我都活不了,你居然还要自寻死路,靠自己双手打拼?我说小姑姑,以后你要是真住什么贫民窟别怪我不来看你哦~” 林质无语,“聂绍琪小姐,我好歹也是接受过精英教育的海外学成归国人士,请你不要这么一个 劲儿的泼冷水好吗?” 聂绍琪一手控制方向盘一手伸手抓旁边的水杯,她说:“我这是在奉劝你,有大腿可抱的时候赶紧抱,别最后便宜了其他人好吗!” “你这个动作好危险.......”林质看她开车不规矩的小动作,不禁皱眉说道。谁知话音未落,一辆黑色的小车斜插过来,将正在中间道行驶的保时捷718撞到了超车道上去了。 砰! 被撞晕的那一刹那,林质知道这晚宴是参加不了的了,说不定还会附送一些特别欢迎项目,比如轮番说教这种。 急救车及时赶到,两人都被送往了医院。其实伤的都不重,林质只是撞到了头有一些些的恶心想 吐,聂绍琪也只是轻轻的刮破了点儿皮。只是围观的人群实在是太多,她们只好闭眼装晕倒了。 着实丢人! 事故的处理交给了警方,作为保时捷718的车主,聂正坤也被第一时间通知。于是,聂绍琪想偷偷溜回家的计划也宣告胎死腹中。只是可怜林质,什么都没做还要陪她挨一顿骂。 家里的人都被惊动了,连一向不怎么出现的聂家主事人聂正均也赶到了医院。 林质一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病房的门口,她顿时就好想真晕过去哦。 “怎么样?医生说你有些轻微脑震荡,还晕不晕?”浑厚的男中音,聂正均大步走到了她的病房前,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度,动作利落的拉开凳子。 林质勉力一笑,摇头,“没事,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呕......” 医护人员赶紧把小盆子伸过来接住,帮她挽起头发,方便她吐。 太打脸了....... 林质漱完口,微微窘迫的抬起头,解释:“已经好多了,这也是好一会人才这样.......” 高大威严的男子点头,刀斧般刻出来的脸部轮廓深邃而坚毅,常年呼风唤雨手握重权让他看起来十分不容易接近,这样冷冽的气质让人退避三舍,平常人光是和他说两句都已经要打退堂鼓。 但林质不一样,她是聂正均亲手带回聂家的。 “准备回家,你收拾一下。”他说。 林质顺从的点点头,掀开被子,医护人员赶紧伸手扶她。林质对着她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聂正均脚步一转,率先出了病房。 医护人员长舒了一口气,出气声太明显,不得不让林质侧目。 “对不起,失礼了!”小姑娘赶紧道歉。 林质摇摇头,笑着说:“没关系,你也害怕吧?” “是啊,这位聂先生可真是让人.......”她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因为她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 林质看了一眼门口,为自己大哥辩解说:“其实他挺好的,就是长得凶。” 小姑娘大概觉得林质比较平易近人,也跟她聊了起来,说:“不过有这样的大哥真好,做小妹妹 一定很幸福!” 幸福吗?林质想,被领进聂家门的时候,漂亮的房子气派的建筑并没有让她开心起来,她的第一直觉不是终于从福利院那个吵闹的环境中解脱出来了,而是.......她从此要寄人篱下了。虽 然,她当时确实只有五岁。 坐进了车里,她拢了拢自己的裙子,尽量不要让自己失礼。 聂正均放下平板,看了她一眼,说:“请去伺候你的阿姨,她的手艺不合口味吗?” “啊?”林质有些错愕,之后才反应过来,赶忙说,“她的手艺很好,做的饭菜都很好吃。” “那你为什么还瘦了?”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似乎是在估量。 林质咬唇,心里想要不要从实招来呢?可是以大哥的脾气,大概会.......非常非常非常生气。 “你辞掉了做饭的阿姨,对吗?”聂正均不用派人调查,有时候光看着她一副心虚的表情他就能猜中八九不离十。 林质不自觉的挺直了身子,有些忐忑的说:“我去美国是求学的不是享乐的,我可以养活自己,照顾好自己。对于家里的好意我十分感激,但我已经成年了,不能再给你们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了。” 聂正均点了点头,但林质的右手却不自觉的紧张的握成了拳头。 “好,既然这样,那你也赶快找房子搬出去吧。” “哈?”她抬头看她,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全是惊疑。 “不是要自己养活自己吗?从现在开始,你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作为家人我们一定会成全你。”他干脆利落的说道,手指划开平板,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完了,果然生气了....... 林质垮下了肩膀,有些气恼自己说话不够圆滑,回国的第一天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把他给惹到了。 2、林质 到了聂家的大宅,林质带着礼物向聂家的二老赔礼道歉,对于一回来就制造了这种惊人的事件她十分不好意思,希望叔叔阿姨能原谅她。 “哎,你说你,这有什么值得道歉的!”黎芸,聂家的当家主母,笑着拍着她的手叹道,“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回来,绍琪那丫头再撞坏几辆车也无关紧要啦!” “看你说的什么话!绍琪那个鬼丫头在哪里,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老当益壮的老爷子拄着拐杖,把地板跺得直响。 刚好聂正坤带着女儿回来了,特别爽快的就把她交给了她爷爷处置,并表示任打任骂都可以。 “啊,小姑姑救我!”聂绍琪哀嚎。 林质爱莫能助,只得给了一个安慰的眼神。 “还敢喊你小姑姑?要不是派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丫头去接她,你小姑姑能一回国就被你撞到医 院去吗?”老爷子跺着拐杖教训她。 “是人家撞我啊........”聂绍琪委屈的说。 “还敢狡辩!你这丫头三天五天就要闹出事儿,我看就是你自个儿有问题。把车钥匙和驾驶证通 通都交出来,我来帮你保管!” “啊!”聂绍琪大惊,“不要啊,爷爷!” “我看这个主意不错,只是老爷子到时候不要心软就好。”聂正均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看起来依旧威严挺拔,对老爷子的主意他难得表示赞成。 “大伯.......”聂绍琪绝望,如果爷爷还能磨一磨,那她大伯完全就........算了,她这辈子 算是和车彻底无缘了。 林质也有些同情绍琪了,大哥一发话,证明这件事确实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横横呢?我还没看见他呢!”林质笑着问道,打破僵局。 黎芸摇了摇头,示意她噤声。 林质不明所以,看了眼大哥。 他解释:“之前在学校打架,现在正在禁足。” “啊?”林质轻呼出声,赶紧问,“那横横有没有受伤?” 聂正均一个眼神过来,凌厉又威严,他说:“犯了错第一时间是改正而不是问他有没有受伤,你这个态度就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了,不然他只会变本加厉的。” “不会的,横横平时很听话.......”林质想为聂绍珩同学分辨几句,结果却在聂正均的眼神下越来越气弱,最后只好闭嘴。 “开饭吧,僵在这里做什么!”老爷子跺了跺拐杖,背着手往餐厅走去。 黎芸拍了拍林质的手,两人一同往餐厅去,她说:“别怪你大哥太严格,现在这些孩子就是太 无法无天了,你看新闻了没有?富二代富三代被养残的多了去了,我们也是怕横横走上歪道。” 林质挽着老太太,说:“横横虽然性格不羁,但心却是十分好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大哥他对横横有时候太漠视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又直接将他禁足,而不是交流倾听,我认为这是他做父亲的失职。” 黎芸噗嗤一乐,看着林质说:“你去美国几年倒是越来越开朗了,连你大哥也敢编排!” 林质低笑,竖了一根手指在嘴边,往后看去,“千万不要出卖我哦,我可是最怕他的了。” 黎芸舒眉一笑,看着林质为她拉开椅子,长叹一声说:“你大哥心里疼你呢,比亲妹妹不缺什 么!” “知道。”林质眨了眨眼睛。转头看着对面气宇轩昂的男人落了座,她才轻轻坐下。 用了晚餐大家一起闲聊,聂家三位男人的话题自然是围绕着bp项目的事情,老太太饭后是要喝药的,早已上楼去了。“姑侄”二人趁机溜回房间,聂绍琪一进屋,发泄着自己心中的闷气,差点没把枕头给撕碎了。 “这次出的事还算小,下次可没这么幸运了,你得理解他们的担心。”林质说。 聂绍琪一把将枕头砸在地上,气愤的说:“都当我是小孩儿,没想过我已经成年了吗!” “既然是成年人那你就拿出成年人该有的样子,与其这样一直躲着发闷气还不如用事实说服他 们,估计还有一线生机。”林质坐在她的矮沙发上,随手抽出了一本书。 “哼~又来劝我去上班,我才不去!”聂绍琪一屁股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枕头咕哝,“聂氏里 面的水那么深,我虽然是聂家人但也难逃被蒙蔽被算计的命运!与其当一个傀儡一般的吉祥物,我还不如出去自己闯出一片天呢!” 林质放下书,她赞同的说道:“很有想法啊,没有人逼你要去聂氏工作,你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只有一点,必须是积极向上的。” “哎呀小姑姑,你可就太天真了!我们家这些男人哪一个是愿意让女人出去顶上半边天的?他们才不会同意我搞自己的事情去,按照他们的思维逻辑,巴不得把我困在聂氏一辈子好,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监控!”聂绍琪看着放荡不羁游手好闲,其实她完全没有埋没作为聂氏人的精明基因,引经据典,她居然还能拿自己的父母举例,“你看啊,我妈够强了吧?外交官,共和国成立这么多年女性外交官屈指可数吧,厉害吧?那你看我爸妈的婚姻幸福吗?我看要不是当初意外怀了我,我妈和我爸根本就不可能结婚!” 林质一语道破:“可是你妈妈做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她不后悔呀。” “那你说她幸福吗?衡量一个人的幸福指标得包括婚姻吧,作为四十岁的女人还孤零零的一个人 在外面打拼,有时候我都替她觉得可怜。”聂绍琪唏嘘。 林质往后靠,扶额,“你和你妈妈完全是两种人,她是无梦想吾宁死,你是抱着木头泅水,得过且过!” 聂绍琪一笑,点头表示认同,又问:“你呢?你是属于哪种人?” “我?中间吧,没有魏姐姐那么勇敢,也没有你这么不求上进。”林质说。 聂绍琪翻了个白眼,她说:“等到奶奶把你安排到聂氏上班了,你再回来请求我的原谅吧!” 林质觉得自己听漏了什么重要信息,“你说什么?” 聂绍琪抱胸,十分志得意满的说:“看吧,你自己的人生能自己决定吗?反正奶奶已经为你安排 好了,你就休息休息准备杀入聂氏吧!” 林质大惊,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和她说起这件事? “哦,这件事啊......”黎芸慢悠悠的摘下老花镜,笑意满满的说,“我觉得女孩子就是要稳 定,聂氏上班不好吗?有你大哥二哥看顾着,你会容易很多!” “可是.......”林质有些难以接受,“我的主修并不是金融这一方面,对于在聂氏上班实在是无从下手.......” 黎芸上了年纪,看久了书就有些头痛,她抚了抚自己的额角,说:“没有谁是一开始就能做好工作的,都得慢慢学。你悟性高学习能力又强,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一锤定音,林质甚至无法反驳。 鼓励绍琪追求自己梦想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不是在直播打脸吗? 嘶.......还真疼。 突然,她想到了聂正均说的让她搬出去的话。 “阿姨,大哥说为了锻炼我的能力让我搬出去住,您看?” 黎芸眯眼,“他这样说了吗?” “对啊,他是这样给我说的。”林质笑着回答,“您看啊,我住在大宅里生活都被仆人们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跟其他年轻人完全不一样。如果要去聂氏上班得结交不少朋友吧,到时候要请人家到家里来玩儿多不方便呐。” 黎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确实要和同事搞好关系,太特殊了也不行.......” 林质期待的看着她,希望她能松口。 “这样吧,滨江路那里我记得有一套小公寓,是你大哥用过的,你搬到那里住如何?”黎芸笑着 说。 林质顿了一下,“大哥住过的.......会不会太奢华了呀?” “他那个冷淡的性子估计里面的装修风格不太合你的意,正好趁现在还没上班,你有时间的话去 归置一下,添点儿自己喜欢的家具什么的。” 林质点点头,她知道,这是老太太最后的让步了。 站起来蹲在她的面前,林质忍不住伸手抱了抱她。 “这是做什么?”黎芸笑问。 “谢谢您,帮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林质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找寻一点点关于母亲的感 觉。 “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确实我亲手养大的。”黎芸拍着她的背,说,“绍琪有的我都会给你,只是你自己得争气,要上进。”最终,你和绍琪还是不一样的。 林质懂老太太的未尽之语,绍琪有爸爸妈妈可以依靠,就算再任性再无法无天也是有人收尾的。 她不一样,她的父母早已车祸去世,唯独能依靠的就是眼前的老太太,可她也是将近七十的人 了,护不了她多久。 聂家,以后是聂正均的聂家。她?只能依靠自己的本事尽早立足了。 再说,聂家给了她太多,不光是物质上的优越,更是精神上的。她只是一个丧父丧母的孤女,能一路读着名校并出国深造,拥有大多数人没有的条件,她何其幸运。 只是,对于父母,那是她心中唯一的缺憾。 3、林质 聂正均的别墅在离大宅十分钟车程的地方,虽然没有大宅的地势佳,但据说风水极好,是个聚宝盆,曾找风水大师算过。 林质不想麻烦司机,自己散着步就到了。门口的保镖一见她来了,立马打开大门相迎。 “大哥在家吗?”林质笑着问。 保镖回答:“先生一大早就出门了,估计晚上才会回来。林小姐,您找先生吗?” “不,我不找他。”她正是算准他出门了才来的,有他那个黑面神在,她怎么能接近横横呢? 聂绍珩同学正在书房练大字,一般没有上学的日子他都是起得很早的,这是聂正均的铁腕手段,家里决不允许睡懒觉的人存在。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聂绍珩眉眼都不抬,喊了一声“进”。 林质笑着站在门口,挡住了一些光。 聂绍珩不耐烦的抬头看,之后错愕的大叫:“小姑姑!” “你就是这么冷淡的欢迎我的呀?”林质伸开手臂。 聂绍珩像是只小猴子一样,瞬间就把毛笔给扔了,直接撑着椅子跳了过去,飞快的给了林质一个热情的拥抱。 “小姑姑,你总算来救我了!” 林质失笑,什么时候自己成灭火队的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喊救命? “听说你打架被罚啦?” 聂绍珩喊冤,“那些个臭小子骂我是没妈的孩子,我气不过才和他们干起来的!你去跟爸爸解释一下啊,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把人家打进医院的!” 十岁的少年挺拔俊秀,有着他爸爸的些许影子,但更多的是阳光和帅气。 林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犯了错受罚是应该的,男子汉不就是应该勇于承担吗?” 聂绍珩挑眉,质疑她:“小姑姑,你是不是洋墨水喝多了不适应中国国情啊!” “什么国情?”林质摸不着头脑。 “当然是家里一个人喊打另一个人就要劝啊!光是我爸一个人独裁我很可怜的,总是被罚又没人求情,太惨了吧。”聂绍珩撇嘴。 一人喊打一人劝,这应该是大多数家庭的情况吧。只是,她和横横都没有一个健全的家庭,她父母都没了,横横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妈妈。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向来是“臭味相投”的。 “你离放出来还有几天?”林质先问清楚状况。 聂绍珩竖起了两根指头,“两天,我爸说了一秒钟都不能少。” “额......”正准备拿电话开始拨的林质停顿了,聂家家长的权威好像挑战不得哎。 “快点啊!快想办法救我!”聂正均为了惩罚他连学都没有让他上,整天在家练这些平心静气的东西,他都快憋坏了。 聂绍珩看她打退堂鼓了,赶忙把手机抢过来自己拨了过去,可电话一通,他又像拿着烫手山芋一般立马扔回了林质手里。 “小姑姑,为了我,加油.......”聂绍珩小声说。 “喂。”电话那边的男声传来。 林质闭眼,迎难而上,“喂,大哥?” “嗯,什么事?” “你中午吃什么?要不要我做饭给你送来?”林质微笑,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 那边顿了一下,聂绍珩在这边张牙舞爪。 “随你。” 而后电话被挂掉,聂绍珩大呼:“哇,你临场退缩啊!” 林质敲了一下他的脑门,“我这是帮你曲线救国!” 聂绍珩疑惑的挑眉,“你准备用午餐贿赂他?” “当然啊,谈判得有一个好印象嘛,我做了好吃的送去,他再想骂我也不好开口了吧。” 聂绍珩冷笑,“小姑姑,你面对的可是聂均同志。” “so?” “从来不接受糖衣炮弹的铁血人士,祝你好运。” 林质心里发虚,不会吧? 聂绍珩重新坐回大圈椅练字,看起来对林质的计划不抱有任何信心。 而为了不让横横对自己失去信心,林质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很久没有做中餐了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幸好在仆人的帮助下没有耽误太多的时间。虽然最后的成果得到了口味一贯挑剔的横横同学的肯定,但是林质仍旧忐忑的坐上了车,心里并没底。 面对一大桌子菜,聂绍珩同学又开始了独自享用的时间。本以为小姑姑来了能陪自己吃顿饭,结果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小少爷,先喝点儿汤吧。”仆人轻声劝慰。 聂绍珩回过神,提起筷子,“你也去吃吧,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每次仆人见到这样的场景都会私下感叹,有时候,钱不能买到的东西太多了。 而这边林质坐上了专用电梯,一路顺畅的到达了顶层的总裁办公室,被通知市场部的总监还没有出来,她需要稍候。 “嗯,好的。”林质微微颔首,坐在了一旁的休息室里。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总裁助理走进来,通知她可以进去了。 “谢谢。” 三声敲门声响后,门自动的在眼前打开。 林质拎着保温盒,面带微笑的走了进去。 聂正均还在埋头办公,完全忽视了一旁的她。开始她还很有礼貌的站着等着他开口,最后意识到自己完全被忽略了之后就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随意翻看几本财经杂志。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后抬头,才发现刚刚进来的是她。 “大哥。”林质站了起来,微笑着喊了一声。 聂正均走了过来,注意到放在一旁的保温盒,这才想起两个小时前她曾打电话说起这件事。 “说吧,你有什么事要找我?” 林质笑了笑,打开了保温盒,“饿了吧,先吃饭好不好?” “如果是为了横横的事情,我劝你不要开口了。” 林质抿了一下嘴唇,问:“你不饿吗?我也没吃呢。” 终于结束了这个话题,两人坐到了长桌旁,相对而坐,一同用餐。 西湖醋鱼,西芹百合,芙蓉蛋,苦瓜酿肉,葱拌木耳,猪骨栗子汤.......都是家常菜,但色香味俱全,比起外面大厨精雕细琢的手艺更有一种清新随意的家常味道。 “看来那个做饭的阿姨确实不得你心,有这样的手艺哪里还瞧得上她。”吃完饭,一擦嘴,两人就开始了第二次谈话。 林质气场瞬间矮了一截,她说:“大哥,我们能不说这件事了吗?” 聂正均点头表示同意,而后话锋又一转,说:“无事献殷勤,说说你想要什么吧。” 林质几乎要求饶,无奈的说:“你是我大哥,我关心关心你不行吗?况且阿姨说了让我来找你要滨江路公寓的钥匙,出于礼节我也不能空手来找你腾地方吧。” 聂正均说:“你既然当我是大哥还需要这么客气吗?滨江路的房子你爱住多久就住,写在你名下也可以。” “我就是住一阵子而已,以后肯定会搬的。” “需要和我们划分得这么清楚吗?” “不是,我是想为你们减轻负担。”林质摇头。 聂均扬眉,姿态和刚刚的横横如此一辙,他说:“就你,目前看来还对我们造成不了什么负担,我看你是过于高估自己了。” 林质:“......” 心好累,他太不好骗了,完全找不到切入点。 没办法,单刀直入了。 “大哥,能让横横帮我搬家吗?”林质轻声问。 “家里仆人保镖一大堆,哪里轮得上他?”聂正均直接否决。 林质说:“可以我喜欢横横啊,我希望布置公寓的时候能得到他的参考意见。” 聂正均看着她,既对她生硬的解决办法感到无奈,又觉得她和横横匪浅的革命情谊难得。 林质被他看得心慌,赶紧说:“横横已经得到惩罚了,他也知道错误了。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大哥你也稍微通融一下吧。” 聂均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就消散了,他说:“也只有你敢来这么要求我了。” 林质见到了希望,再接再厉,她说:“让他陪我去逛逛商场也是磨练他的耐性,他可是最怕逛街的了。” 说到这里,聂正均也松了语气,他说:“告诉家里的臭小子,如果下次再发生这样的情况......” “请家长我去!”林质难得打断他的话,主动请缨。 聂均失笑,“你这是在纵容他,你知不知道?” “啊?有吗?”林质双手交握放在膝上,不自觉的抓着自己的裙子。 聂均摇头,“我看要减少横横和你的接触,你这样惯出他的坏习惯。” “不会不会,我肯定好好教育他。”林质赶紧说。她就像是一个苦口婆心的家长在面对挑剔自家孩子的老师,一个劲儿的担保认责。 说完才发现自己好像越俎代庖了,眼前的这位才是他的法定监护人呐。 “大哥,阿姨说让我来聂氏上班,你是怎么想的?”林质主动换了一个话题,她招架不住。 “来聂氏可以,从底层做起。”聂均喝了一口茶,言简意赅的说。 林质说:“那.......我可以不来聂氏吗?” “你觉得呢?”聂均放下茶杯,悠闲的说道,“b市除了聂氏,还有更好能锻炼你能力的地方吗?” “......没有。” “去ag吧。”聂均说。 林质猛然抬头,重复:“ag?” ag是聂氏旗下最有潜力也最有发展前景的子公司,除去这次要和英国的bp合作,它本身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能进聂氏,能入ag,大概是很多职业人的梦想吧。 “怎么,没有信心?” “不是.....我毕竟不是做这一行的,一开始就进ag我怕自己做不好,丢脸......”林质断断续续的说,手掌已经握成了一个小小的拳头。 聂均眉毛上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说:“要丢也是丢你自己的脸。你放心,聂氏的脸面暂时还由我负责。” 林质抬头,哭笑不得。 聂均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林质的脑袋,居高临下的说:“小丫头,有一句话我忘了说了。” “什么?”林质随口一问,肩膀塌了下去,已经不抱期待了。 “欢迎回家。” 4、林质 林质和聂绍珩小少爷到宜家去买了小物件回来布置房间,聂绍珩在家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十足的他爸的风格,冷硬刚强,丝毫没有家的温度。 林质换了一身耐脏的衣服哼哧哼哧的拖地,聂绍珩小少爷端坐在沙发上,嗯,打游戏。 “横横,渴吗?”林质擦了擦汗水,抬起头来问。 聂绍珩眼睛不错眼的盯着屏幕,点头,“渴,特别渴。” 林质放下拖把走进厨房,把冰镇好的鲜榨芒果汁倒出来给他喝。 终于打过一关,聂绍珩少爷终于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游戏机。 “这个就收在你这里吧,拿回家我也玩儿不了。”聂绍珩拉开凳子坐下,不客气的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杯。 “凉,你慢点儿喝。”林质嘱咐道。 聂绍珩眯着眼放下了杯子,大爷似的往后一躺,说:“还是在小姑姑你这里舒服,太爽了!” 林质好笑的看着他,说:“我可就把你接出来一天,晚上你得乖乖的回去。” 聂绍珩撇嘴,双手垫着下巴趴在桌子上,一眼不眨的盯着林质。 “小姑姑,你长得可真漂亮。”他一本正经的夸她,林质忍俊不禁。 “谢谢你的夸奖,我收下了。”林质摸了摸他的脑袋,眼里全是疼爱。 聂绍珩少爷没有像对待别人那样偏开头,反而蹭上去,语气软糯的说:“你要是我妈妈多好啊........” 林质手一顿,笑着问:“我有那么好吗?” “嗯。”聂绍珩小少爷点头,严肃的说,“以后你生了孩子我一定会嫉妒他的。” 林质微微一笑,拉开凳子坐下,“说说看,你为什么觉得我好?” “好就是好呗,还需要理由?”横横耸肩,像个小大人似的。 林质说:“我要知道你觉得我哪里好,然后转达给你爸爸,让他改正呀。” “别,爸爸就是爸爸,永远也代替不了妈妈。”聂绍珩垂下头趴桌上,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 林质抿唇,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横横的妈妈在他一出生就过世了,连儿子的脸都没看清就停止了心跳。因为生前是聂正均的情妇,所以连一个名分也没有,只是葬在一处风景极好的地方,举目皆是清秀山水。 而林质呢?从福利院到聂家,她甚至记不住自己爸妈的样子,不知道他们是否也曾抱她在怀中,悉心照顾,极尽疼爱。 谈到父母的话题,两人都彼此安慰不了,说多了只有互相舔舐伤口。虽有年岁之差,但对父母亲情的渴望是一样的,感同身受。 姑侄两人伤感了一会儿就算了,毕竟林质已经这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而横横更是不缺少疼爱,并不会钻牛角尖。 到了晚餐的时间,林质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家常菜,祭一下他们的五脏庙。 横横吃得非常满意,撇来厨艺不谈,终于有人跟他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他感到很欣慰。 “真想住在这里不走。”他腆着小肚子,往后一靠,眉目间像极了他的父亲。 林质甚至有片刻的失神,而后站起身来收拾碗筷,笑着说:“那我可陪不了你,我也要上班了。” “去ag吗?”横横侧着头看着厨房的她问。 “你怎么知道?消息挺灵通的啊。”林质转身对着他一笑。 横横少爷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听陈叔叔说的,他和我爸谈过这事儿。” “陈叔叔”就是聂正均的秘书,横横跟他熟得很。 林质边涮碗边说:“是啊,去ag。” “小姑姑,你真正想做的事情是什么?”聂绍珩少爷好奇的问。 林质手下一顿,无可奈何的说:“我想做什么重要吗?” 横横赞同的点点头,说:“理解你,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像我爸逼我学习一样,我真不想学啊。” 林质一笑,发丝滑落在肩头,挡住了温润的侧颜。 聂绍珩少爷吃饱了起来动一动,注意到家里的风格似乎有些变化。比如电视墙旁边的水仙花,又如茶几上随意摆放的几个杯垫,里里外外,似乎跟他刚进屋的时候不一样了许多。 “小姑姑,你是进行大改造了啊?”聂绍珩趴着门框,笑嘻嘻的问。 “没有啊,就把东西收拾了一下。”林质说。 聂绍珩回头,注意到餐桌上的烛台和酒杯,又一眼望到了阳台上的盆栽和绑在一旁飘荡的纱巾,处处透露着女主人的气息。 “果真家里有女人不一样.......”年仅十岁的小少爷这样感叹道。 林质洗了手出来,说:“走吧,送你回家。” “这么早?”横横大叫,似乎是非常不满。 “明早我要去ag报道,所以现在必须把你送回去后回来好好睡个觉。”林质用毛巾擦手。 “哦........”极不情愿的应答。 难得的是林质将横横送回家的时候,一向在外应酬的聂正均居然在家。 横横如临大敌,看向一旁的林质,似乎想问她之前是否搞定了他老爸。 林质笑着跟大哥打招呼,聂正均放下杂志站了起来。 他穿着一身家居服,不仅没有显得温和一点,反而把家居服穿出了正装的气势,一丝不苟。 “上去洗漱,早点睡觉。”聂正均对着一旁的儿子说。 “可现在才八点......”横横小声抗议。 聂正均看过去,说:“你明天不想上学了?” “我可以上学了?”横横做出了惊喜的表情,不是他喜欢学习,而是他实在不想被关在家里,学校好歹还有同学玩儿,家里就只有接受他爸爸的独裁了。 在聂正均还没有开口之前,横横迅速的给林质挥了挥手,“小姑姑你自己玩儿,我上去睡觉了!” 动作之速度,仿佛他爸爸下一刻就会反悔似的。 林质挥了挥手,嘱咐道:“要乖乖听老师话,认真学习。” “嗯嗯。”他敷衍的答了一下就跑上了楼。 剩下林质面对聂正均,她没由来就开始紧张。 “看来我比较失败,我亲手带大的两个人都怕我。”聂正均坐下,双手交叠在膝盖,看着林质。 林质夸张的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坐在沙发上,开玩笑似的说:“你威严太甚,我和横横不得不怕。” “怕是怕了,可我看你们也没有少违逆我的意愿。”聂正均给她倒了一杯茶,林质伸手接过。 “大哥,你不会又要说我辞退保姆这件事吧?”林质苦了一张脸。 聂正均摇头,“我不是会翻旧账的人。” 林质松了一口气,聂正均又说道:“可你私自修改专业这件事怎么解释呢” 林质端着一杯热茶的表情像是抱着一个烫手山芋,苦不堪言。 “我只是选修了计算机,并没有抛弃我原本的专业。” “可你把侧重点放在了这个上面,不得不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对金融不感兴趣?”聂正均说。 林质坐姿端正双腿斜靠,微微有些紧张。 “我不是精于算计的人.......”也并不是善于言词的人,所以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给他一个交代。 聂正均点头,他问:“所以你也不想进ag了?” 林质鼻尖有些冒汗,低头掩盖自己的窘迫,她说:“我可以听家里的安排的。” “可你并不喜欢。”聂正均一语道破,他语气放缓了一些,说,“我向来尊重你的意愿,你可以直接向我表达你的想法。” 林质却摇头,“我没有异议,我已经准备好进ag了。” 聂正均皱眉,没有再说。 兄妹俩的谈话可以说是不欢而散,林质掩藏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而聂正均又不是真正平易近人的人,所以这次的谈话没有结果,林质照常到ag报道。 林质害怕聂正均由来已久,几乎是伴随了她从小到大的整个过程。 他是聂家的长子,从来站在光芒下,言出必行呼风唤雨。她是聂家收养的孩子,连名字都保留了以前在福利院的名字,寄人篱下。可不能忽视的是,整个聂家,陪伴她最长的也是聂正均,他几乎陪她度过了人生最茫然无措的那段时间。 第一动手术,是他带着保镖秘书陪在她身侧,直到她病愈。 第一升学考,是他坐在校门外的车里等着在里面奋笔疾书的她,而她也不负所望,一路优秀的走进了斯坦福大学。 甚至第一次失恋,是他带她去散心,虽然只是又一次奢华的晚餐和礼物,但起码只有他注意到了她情绪的波动。 ......... 聂正均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他能轻而易举的收服人心,包括她这个孤女。 可她却不能和这位大哥推心置腹,不仅是因为他们年龄悬殊太大没有共同话题,而是因为他太强大,而她太.......渺小。 直到回到公寓的床上躺下,林质都没有从他那探究的眼神中逃离出来,只因为太摄人心魄。 第二天去ag报道,林质并没有过多的引起注意,因为同时进来的还有其他三位应届毕业生,或硕士或博士。 林质是很能给人好感的姑娘,漂亮而没有攻击性,踏实又不高调,特别是嘴巴还很严实,从来不会在背后编排别人的坏话,所以被人喜欢简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刚刚上班一周,就有陆陆续续的人邀请她共进晚餐,一一被她委婉谢绝。渐渐的,不知道哪里传出她高傲看不起人的流言,并且像模像样的。 带她进来的主管自然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安慰她在公司难免会遇上人际方面的苦难,要学会自己化解和克服,林质点头受教。 “海港n3”项目的负责人是聂家二爷聂正坤,也就是聂绍琪大小姐的父亲,林质的二哥。 晚间一起吃饭,聂正坤问她刚上班感想如何。林质在二哥面前还比较轻松,不说侃侃而谈到也能做到放松自在的。 “公司的氛围很好,我在国外也在大企业实习过,我认为就企业硬实力来说我们的公司和他们不分伯仲。”林质笑着回答。 聂正坤点头,兴趣盎然的说:“那软实力呢?我听说最近有人传你的坏话,还像模像样的?” 林质难得骄傲,微微扬眉,自信的说:“我们优秀的人通常喜欢用实力说话。” 聂正坤一笑,表示欣赏,但还是叮嘱道:“人际关系也是工作实力的一部分,同事关系不好就难 以合作,工作难度只会加大。” “所以我准备在家里开一个小型的party,来破除关于我的不利的谣言。”林质点头表示赞同,并出具了具体的方案。 聂正坤哈哈大笑,举杯:“有想法又有行动力,你要是我女儿多好啊,可比绍琪聪明上进多了!” 林质眨眼一笑,和他干杯,“做你的妹妹更好,还能一起共事。” “有道理!”聂正坤举杯一饮而尽。 聂正坤比他大哥更和气儒雅许多,也许是因为有个活泼爱惹事儿的女儿的缘故,所以更了解年轻人想法,两人的谈话气氛更为轻松合拍。 5、林质 午休过后,林质才进公司的大门就感觉到今天的气氛非比寻常,一起实习的王茜之匆匆忙忙迎面走来,眉头紧锁。 “怎么了?”林质问。 “大boss刚才来了,对我们之前的提出的议案很不满意,要求全部重改。”王茜之抱着一摞文件苦着脸说。 大哥? 林质主动分担了一部分文件的重量,说:“把重做的部分告诉我,我和你一起做更快一点。”全部重改是很大的工程量,她有些吃惊。 王茜之感激不尽:“多谢多谢,我现在完全已经焦头烂额了。” 他们才进公司当然接触不倒核心,但细碎而繁杂的事情全是她们在干,包括这一摞计划书的重新打印。 林质和她一起往打印室去,边走边问:“你知不知道boss不满意的点在哪里?” “我也就是在会议室门外候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具体的内容。”王茜之有了林质的帮忙暂时松了一口气,又说,“不过李头的脸色很难看,似乎是被批得不轻。” 林质说:“之前不都是聂总在负责这个项目吗?大boss怎么会突然来?” “与bp那边的谈判并不顺利,boss大概对我们的工作很不满意,亲自来视察了。”王茜之往上搂了搂文件,双臂都被勒出了红印也不敢有任何的抱怨。 林质点了点头,看来她知道的也不多。 聂正均和聂正坤两兄弟正在办公室谈话,将“海港n3”的计划再一次重新敲定后,两人说起了正在实习的林质。 “很有想法也很踏实,在年轻人中已经算难得了。”聂正坤给出了较高的评价。 聂正均靠着沙发,双腿交叠,两兄弟谈话的话他还是比较放松,说:“她算是一直在家里耳濡目染这些东西,如果这样占足便宜后还不能脱颖而出,那就是她太笨了。” 聂正坤一笑,为林质伸冤:“你也别对她要求太高了,她毕竟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比起绍琪来说,她多让人省心啊。” 聂正均淡淡一笑,眼角有些许的细纹。对于林质的个人能力他是不怀疑的,只是担心她在人际关系上有些迟钝。 “你多看着她点儿,我担心她的性格跟同事关系处得不行。” 聂正坤哈哈大笑,端起茶杯,悠闲的说:“那大哥你就多虑了,我和她已经针对这个事情谈论过了,并且她也已经给出了具体的解决方案了。” “哦?”聂正均挑眉,一向被动的丫头也会主动改善和别人的关系了? 周六,在忙完一小段之后同组工作的同事都收到了林质的邀请,受邀参加她的“暖屋party”。 林质的邀请很正式,亲自设计了邀请函并制成了折叠的白色卡片,下方签着落落大方的“林质”二字,个人风格十足又温馨惬意。 她在美国读书的期间深受西方文化的影响,对于这种轻而易举的拉拢人际关系的party很是推崇,起码在热闹的party中既可以交流又不会出现没有共同话题而互相尴尬的情况。 而聂绍琪知道她要办“暖屋party”后自告奋勇的要求插一脚,美其名曰帮忙实则意图打入林质的社交圈。 横横也不甘落后,要求当她的贴身保票拦住登徒子。 对于两人的提议林质通通否决,一个个的打回去。言明她需要个人空间来交友,不想这两个捣蛋鬼参与。 因此,横横在家念叨了许久,并成功的在爸爸那里告了状。 “小姑姑她大概是不喜欢我了,哎.......”半大的小伙子撑着脑袋叹息,一本正经的感慨,“女大不中留啊......” 对面用餐的聂正均抬起头,抽了抽嘴角,他说:“要给你小姑姑自由,她的生活可不止你们俩。” “不开心。”横横撅着嘴,对于没有参与到这个party怨念十足。 聂正均看着不开心的儿子,并没有安慰他的想法,反而火上浇油:“你已经长大了,要习惯周围的人不再以你为中心,学着自己一个人来面对所有的情况。” 横横冷哼了一声,回道:“我不是一直一个人吗?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 聂正均并没有愧疚之情,他反而认真的点点头,说:“我认为这样的习惯非常好,继续保持。” 而后擦了擦嘴拉开凳子站起来,他说:“你赶紧把三明治吃了,我还有一个早会要开先走了。” 横横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吐舌头晃脑袋,直把一旁的仆人憋出了内伤。 办party对于林质来说很简单,她只需要准备足够的食物和酒水就行了,大哥这间公寓够大,完全给足了空间。 而收到林质邀请的人都很意外,他们没想到一向在公司不爱说话的林质居然会主动邀请他们一块玩儿。抱着一探究竟的心态,大家纷纷表示会参加。 而周□□点左右,林质就把昨晚买好的食物和酒水摆了出来,除了冷盘和水果可以直接摆出来以外,其他的都需要再加工。 忙了大概一个小时,第一位客人来了。 林质打开门,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是第一个来。” 王茜之晃了晃手里的红酒瓶子,伶俐一笑,说:“礼物,不便宜哦~” “请进请进。”林质侧身让开通道,笑着接过红酒。 “我就是看你需不需要我的帮忙,毕竟还是有很多人要来的呀。”王茜之四处张望,而后发出惊叹,“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林质将红酒瓶放在酒柜上,拜大哥所赐,这个酒柜十分的恢弘大气,嗯,就是可以放好多瓶酒。 “也是租的亲戚的房子,不算大。”林质笑着递给她一瓶低浓度鸡尾酒,“先热热身。” 王茜之眨眼,接过,“你懂我。” 两人相视一笑,林质说:“你随便逛着我先去厨房顾一下。” “去吧去吧,我再参观一下。”王茜之拎着酒瓶子挥手,笑着说。 王茜之好奇的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林质,心里暗忖:她家倒是殷实,这种抢手的地段的房子能租这么大。 而后纷纷有客人来,林质已经准备完毕,笑着在门口迎接。 她所接受的教育和平时潜移默化的生活都让她表现得十分得体,起码做到了温润大方,低调稳重。 party通常来说就是一群人吵吵闹闹的喝酒聊天,一群人聚成一个小圈子,嘻嘻哈哈互相调侃逗趣,这些精英也不例外。只是林质给人表现出来的气质太过正经,以至于大家不敢轻易的开她玩笑。 而林质也成功的达到了她想达到的目的,第一,向大家表示她很友好,并不是高冷难以接触的那种人,这样的话以后在工作中会更加的和谐。第二,狐假虎威,向大家展示她的财力,让偶有的带有色眼镜看人的人不敢轻视她,起码在以后的工作中就算下绊子也会三思。第三,唔,应该没有第三了。 宾主尽欢,愉快散场。 才将沙发坐热三分钟,手机意外的响了起来。 “喂,程潜。”林质揉了揉于太阳穴,轻声喊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程潜大惊,笑着说,“难道是心灵感应?” 林质靠在沙发上放松,她说:“美国的区号,除了你还有谁?” 程潜在那头笑了笑,而后说:“果然是你的风格,冷静、不近人情、善于观察善于判断。” “其他的我都接受,可不近人情?这个黑锅我可不背。”林质表示不同意。 程潜哈哈大笑,似乎并不准备给出一个解释,他说:“这个容后再论,可你答应回国帮我的事情 呢,忘了?” 林质说:“这个我很抱歉,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也是身不由己。” “听说你进了ag,以后要是青云直上了可别忘了我啊。”程潜点燃了一根烟,笑着说。 林质也笑,她说:“你太看得起我了,论个人成就的话,我拍马也难及你呀。” “好说好说,等我回国了罩你。”程潜吐了一个眼圈,眼里望着繁华的纽约,心里却魂牵梦绕着一个万里重洋外的某人。 闲扯了几句,两人挂了电话。林质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时间不早,她该洗澡睡觉了。 可这乱糟糟的屋子.......她叹了口气,认命的捡起地上的垃圾,她还是收拾完了再睡吧。 这一收拾就收到了凌晨两点,身心疲惫,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以为自己很快就能睡过去,没想到却逐渐清醒了起来。她想到了刚才来电的程潜,他算是她为数不多的男朋友中的一个,哦,现在已经是前男友了。更为难得的是,和平分手后还能保持着友好的朋友关系,这大概又是西方文化所教会她的一件事,breakingis not a big deal。 他们是好友,更是有意成为合作伙伴,只是林质现在的状况不得不让她违约了。 程潜,潜龙在渊,就算没有她的帮助他也会一飞冲天的,她对他有这个信心。 手机再一次震动了起来,又是一个美国号码,这一次她比较熟悉了。 一条短信,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望一切顺利。 林质闭眼,希望如此。 6、林质 在被公司虐了近大半个月之后,难得的不加班的周末就变得特别难得。一大早林质就到菜市场买好了炖汤的食材,准备犒劳一下自己的胃。 锅里的汤咕噜噜的冒泡,餐桌上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居然是大哥。 “喂,大哥?”林质有点奇怪,这么早打电话来? 聂正均在前往机场的路上,身边是刚刚汇报完工作的秘书,他言简意赅的说:“你楼下的车库停了一辆新车,算作你的入职礼物。车钥匙在保安那里,你下去之后他就会给你。” 林质已经习惯他这样送礼物的方式,只是这次换了一个她比较实用的东西了而已。 认真的道谢,并祝大哥一路顺利。 “嗯。”他应了一声算是听到了,然后挂了电话。 林质重新换好衣服下楼,在电梯的入口处一个保安真的在等她,看到她之后笑着迎了上来。 “林小姐,聂先生给您留下的东西。”保安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林质。 “谢谢你,麻烦了。”林质颔首,带着得当的微笑。 保安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去了。 摇了摇,的确是把车钥匙。重新按了电梯,不过这次是往负一楼去。 拆开盒子将钥匙拿出来,车库里停着的车不算多,但每一辆都是十分出众的品牌。林质站在车库 的中央按了按手里的钥匙,她的左前方,一辆白色的奥迪发出了响声。 林质走了前去,不用再确认了,她看到了醒目的车牌号。 机场的贵宾室里,聂正均的私人电话响了起来,秘书适时的端着咖啡杯出门。 “车子有什么问题吗?”聂正均合上文件,甩在一边。因为顾及到林质是才入职的职员没有什么收入,聂正均也没有送太好的车。奥迪,低调性能好,女孩子开很合适。 “额.....车子没问题,但车牌.......”林质看着那一排高调的数字字母组合,有些难为情。 “车牌?”聂正均应该没有关注到这么小的事情,林质一说他还很疑惑。 “lz888。”林质说。 聂正均立刻就懂了,开着奥迪上班不算什么大事,但这样独特的车牌就不一样了。 “我让人去换,你先开着玩儿吧。”聂正均说。 林质即使觉得麻烦也没有办法,她每天花在路上的时间不少,有一辆车很实用,回聂家的大宅也很方便。 “麻烦大哥了。”林质低头,看着手上崭新的车钥匙。 “不用。”聂正均说,“还有什么事吗?” 林质抿了抿嘴唇,缓缓抬起头直视前方,她说:“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周全,在任何事上面。” 聂正均沉默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林质会说这种事情。 “大哥,一路顺风。”她紧张得连呼吸都停滞了,捏着车钥匙,手掌勒住红印。 “好好工作,有任何事打电话。” 不善言辞的两个人会怎么交谈?请参照以上。 林质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嘟”的声音,愣了一下才收了电话。 走前几步,拉开车门坐进去。 新车会有一股特殊的皮革气息,但这辆车没有,只有橘子的香味儿,真正的橘子,不是香料。 林质握着方向盘,然后气馁的一头砸在上面。 为什么每次开口都会尴尬呢?越长大越没用..... 午睡过后,聂大小姐准时来电。 “小姑姑,你把约会的时间留给我了吧?”聂绍琪在那边中气十足的说。 林质说:“不仅是约会的时间,我连请吃晚餐的机会都一并留给你了呢。” “小姑姑你好坏啊,明知道我最近手里紧!”聂绍琪在那边跺脚,嗔怪林质的趁火打劫。 “你爸还没有解冻你的信用卡?” “对呀,现在看来还有延长的趋势。”聂绍琪抓了一把新做的发型,说,“不管,我现在是无产 人士,你得开车来接我。” “你怎么知道我有车?”林质惊讶。 “嘿嘿~”聂绍琪推开美发沙龙的阳台门,笑嘻嘻的说,“我本来呢是想找大伯求求情,让他劝 我爸把我的车还给我,结果呢,大伯比我爸还难搞。” “咳咳,注意措辞。”林质一口水差点没吞下去。 “反正就是不还给我呗,然后我就只要打着你的名号说你找我借车,现在我的车全被没收了你也开不了了。”聂绍琪说着还有一点气愤,不满的说,“你说,把车还给我更容易还是给你买车更容易?” “从安全系数上来讲的话,送我车更可靠一点。”林质笑着说。 “小姑姑!” “好了好了,我来接你就是了。”林质举手投降。 “那你早点来,老地方,我带你去做指甲。”聂绍琪嘱咐道。 读大学的第一年林质就考取了驾照,在美国也是自己开车上下学惯了的,所以驾车上路对她来说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找路就很费劲了,幸亏有导航,不然她可找不到聂绍琪那丫头说的地儿。 聂绍琪从一扇装潢不错的大门里走出来,四下一望就看到了林质的车。 林质正在靠在车边回同事的微信,那丫头大喇喇的就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热死了,小姑姑你快把空调开大一点儿!”聂绍琪扇着风,呼着气说。 林质放下手机,将空调调大之后,说:“你眼睛挺尖的嘛,这里少说了听了十几辆车吧。” “哈哈,都怪你车牌太醒目了啦。”聂绍琪大笑,说,“大伯也真是的,一点都不体谅民情。” 林质方向盘一打,重新上路,“去哪儿?” “你开,我给你指路。”聂绍琪拉过安全带系上,将自己的手包随意的扔到后面的座位上。 五位数的包包被她这样糟蹋,就算是见惯了她的作风的林质也忍不住摇头。 这次有聂绍琪这个老江湖之路,两人二十分钟就开到了目的地。 林质停好车下来,举目四眺,为什么一个美甲店要开在这么幽深的巷子里? “走,带你去见识见识。”聂绍琪提起手包挽着林质的手,一摇一摆的往里面走去。 说是美甲店更像是私密性极好的私人会所,九曲回廊,草木葱葱。林质一路走一路观察,对聂绍 琪这丫头整天在捣鼓些什么东西还挺感兴趣的。 进了一个四处飘着彩纱的屋子,林质以为自己进了盘丝洞。 “不要这幅表情嘛,肯定包你满意啦。”聂绍琪注意到她的表情,一笑,拉着她进去。 林质:“.......” “卿卿,我给你介绍好生意来啦!”聂绍琪大声喊着。 一个穿着时尚长裙的女人从后面饶了出来,见着林质眼前一亮,“这就是你小姑姑?” “对呀,如假包换。”聂绍琪兴奋地一巴掌拍在林质的背上,林质暗暗吃痛,这丫头! 叫卿卿的女人似乎是特别开心,上前就挽着林质的手说:“小姑姑,我这里做指甲的水平一流, 包你满意!” 林质忍不住笑,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即使是打扮得很淑女的女孩子,一开口还是像旁边站 着的这丫头。 把林质带着往里,好茶号点心上着,还叫来这里最好的师傅给为她服务。 “小姑姑,绍琪整天把您夸得像朵花似的!我每次让她介绍介绍,她都推诿,好似我们不配见您似的。”卿卿是个特别健谈的姑娘,配合着聂绍琪在一旁插嘴,林质装了满耳朵的赞扬。 “她夸大其词,我不要就这样。”林质笑着说。 修指甲的师傅来了,聂绍琪让林质把鞋也脱了,她自己早就安安逸逸的坐在一旁,红底鞋横七竖八的扔在一旁。 “脚指甲也做?”林质讶异的问。 “女人嘛,必须要武装到牙齿!”卿卿嫣然一笑,似足了一个媒人,努力的推销自己的产品, “小姑姑,你试过就知道了,我这里的指甲油跟其他地方不一样,绝对不会让你闻着不舒服,也 不会轻易的被刮花。” 林质点点头,她好像真的没有问到刺鼻的味道。 卿卿还有其他的客人要招呼,笑眯眯的跟林质道恼,开开心心的招呼下一单生意去了。 屋子里除了做指甲的师傅之外就只有姑侄二人了,聂绍琪忍不住问林质:“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啊。”林质随口一答,对着修指甲的师傅说,“麻烦您等会儿给我做个素色就行了,别太亮眼的那种。” 聂绍琪不赞同的龇了一下牙齿,说:“小姑姑你做人能不能有趣一点?” 有趣?好像她是说到了重点。 林质虚心讨教,“那怎样才能有趣呢?” “指甲嘛,越drama越好,才会吸引别人的目光嘛。”聂绍琪一副“我很懂”的样子说,对着给林质做指甲的师傅说,“当然,也别吓着我这呆板的小姑姑了, 一上来就整个大的估计也消化不了。” 林质一眼看过去,师傅已经热烈的和聂绍琪交流起来了,似乎已经把她当成透明的了。 林质一想,适时的改变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就随聂绍琪去了。 聂绍琪哪里不懂她的风格,当然不会一上来就整什么哥特风之类的来改造她,只是和师傅商定了一个很提亮肤色的颜色,然后提议在大拇指画一个字母就行。 “什么字母?”林质终于有机会插嘴。 “这个你自己想吧。”聂绍琪手一挥,专心看自己的指甲款式去了。 林质抿唇,动了一下手指,说:“那就z吧。” “好。”做指甲的师傅抬头一笑,认真做了起来。 聂绍琪翻着样书,头也不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来。 林质暗暗地深呼了一口气,心中藏有万里波涛的人,就算再极尽掩饰也很难得不露出一点点小小的马脚吧? 7、林质 做完指甲两人去吃晚餐,一家法式餐厅,两个女人对饮。 期间,林质问绍琪,“你今天就仅仅是单纯的请我做个指甲吗?” 绍琪眨了眨眼睛,晃着红酒杯,“不然呢,还有什么?” 林质低头叉了一块儿小小的鹅肝,她说:“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为什么?” “因为等会儿我就不听了。”林质笑着抬头,温暖的橙色灯光照来,她天生丽质,难掩光华。 绍琪撅嘴,放下酒杯,“小姑姑你好没意思。” “说吧,我洗耳恭听呢。” 绍琪倾身向前了一些,她问:“你觉得今天那个指甲店怎么样?” “不是单纯的指甲店,私密性功能很好,那个叫卿卿的姑娘不简单。”林质评价。 绍琪来劲儿了,她双眼释放出兴奋的光芒,说:“那你觉得我和她合伙怎么样?” 林质挑起一边的眉毛,抿了一口红酒。 “怎么样怎么样嘛?”绍琪催促。 林质放下酒杯,说:“你的想法给二哥说了吗?” “我是等你站在我这边后再去攻陷我爸,我爸平时看起来好脾气的任我胡作非为,但是要真说做 生意的话他肯定不会这么好说话了。”聂绍琪想得很明白,也看得很明白。 林质说:“如果你要问我的意见的话,在不违法犯罪的情况下,我努力你做任何喜欢的事情。” 聂绍琪笑着看着她,眼睛里有崇拜的光芒,“我就知道,家里也就只有你思想最开放啦。” “哎?”林质打断她,说,“但我呢,是不会去做说客的。你能说服你爸爸当然最好,说服不了 他也只能说的计划不够全面,肯定没有打动他的地方。” 聂绍琪无语的甩头,她说:“你这完全就是精神支持没有任何实质性作用嘛。” “这你就不懂了,对于创业初期的人来说,精神食粮才是最重要的。”林质笑眯眯的说。 聂绍琪叹息,“你果然被我们家的人教坏了,现在说起歪理来一套一套的,比我还厉害。” “过奖,我可比不上你。”林质说。 聂绍琪撑着头,看向邻桌,一对情侣正在约会。 “哎,我们换个话题。”聂绍琪兴致勃勃的拍了一下林质的手,说,“猜猜我们旁边桌的情侣约 会到哪个阶段了?” 林质没有窥伺他人的癖好,但和聂绍琪在一起偶尔也会破一下例。 若有若有的眼神飘过去,很快就掠过两人身上收了回来。 “还没有到三垒。”林质下结论。 聂绍琪坏坏的靠近她,“小姑姑,你在美国不错呀.......” 未尽之意,两人都懂。 “饮食男女,正常。”林质面不改色心不跳,和聂绍琪碰了一下酒杯。 “同意你的观点。”聂绍琪又看了那边的情侣一眼,说,“你看,那个男的对女的多殷勤呀,肯 定是热恋阶段。但他的目光一直瞟向那女的胸口,说明什么?” “急色。”林质接道。 “正解。如果是吃到嘴里去了还会用这样热烈的眼光看着她吗?旁边就是宜必思,开房去呀。” 聂绍琪伸手捏了一只樱桃,一口咬进嘴里。 林质见惯了国外的大尺度,对于聂绍琪这样的也就司空见惯了。所以为什么聂绍琪喜欢跟她玩儿呢,看起来她并不是一个有趣的人,两人辈分还有差,也说不上血缘关系,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个人魅力了。 女生在一起的话题总是十分的天马行空,说到哪里都不稀奇。这不,看见情侣受到了启发,绍琪 这丫头又开始拿自家老爹开涮了。 “不知道他看中那个吴瑰哪里,反正没我妈好,我就瞧不上她。”聂绍琪翻了一个白眼,验证她 对那个“吴瑰”的女人的讨厌。 “以前是你小,他不想找伴儿。现在你大了,我认为他有享受恋爱的权利。”林质不偏不倚的 说。 “哎,我也不反对他谈恋爱呀,关键是找个我喜欢的人有那么难吗?”聂绍琪不满的说。 “他喜欢才是最重要的,你又不跟他们一起生活,要你喜欢做什么。”林质说。 聂绍琪瞪了她一眼,“还是不是姑侄?等会儿我让你自己结账啊。” 林质笑了出来,顺手按了一下桌上的铃儿,服务生过来了。 “结账吧。”她直接递上了自己的信用卡。 聂绍琪十分受用,笑着说:“年度最佳小姑姑非你莫属,颁个奖!” 林质说:“等你赚钱了你得请回来,我这是在接济落魄人士。” “哎,不带这么打击报复的啊。”回国的时候她略微嘲讽了一下她的梦想,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 快,真是天道好轮回。 林质笑着说:“戏看够了,可以走了?” 聂绍琪拎着小包站起来,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一下刚才被他们讨论的邻桌。好色的男人,得亏 没犯在姑奶奶我手里。 周一上班,林质说是不帮绍琪那丫头求情,但还是找上了聂正坤。 “不是公事吧?”聂正坤喊来秘书给她倒了一杯咖啡。 林质坐在沙发上,白色衬衣黑色衬裙,颇为干练。 “不是,是绍琪的事儿。”林质笑着说。 “哎,那我更头疼了。”聂正坤接过秘书递来的咖啡放在林质的面前,说起女儿又是一脸头大如 斗的样子。 林质说:“昨天她让我去看了一下一个美甲店,她好像有意跟人合伙投资。” “美甲店?”恕他孤陋寡闻,还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店面。 林质表示理解,毕竟在聂家的主要话题是商业,而不是什么关于女性的爱美打扮得话题。 “就是做指甲的店。”林质伸出双手,给他展示昨天的成果。 聂正坤扫了一眼,哭笑不得的说:“就做这个还能投资?” “其实我觉得还不错,虽然结果可能是失败居多,但能让绍琪安安心心的做一件正事,我觉得二 哥你损失点儿钱应该没什么。”林质端起咖啡杯,笑着说。 聂正坤向来是比较民主比较能听进去别人意见的人,林质在他心中一直是优秀的女孩子,无论是 品行还是才能,他都比较欣赏。鉴于她的提议,聂正坤表示他可以考虑。 “但我不会让她觉得钱来得太轻松,起码我会让她出具一份可行性投资报告,到时候还希望你不 要当她的枪手。”聂正坤说。 “当然。”林质眉毛一挑,微笑应下。 从副总的办公室出来,一道若有若无的眼光跟随着她,她向来敏感,只是奇怪到底是谁会这么看 着她? 中午的时候接到以前好友琉璃的电话,说是大学同学聚会,让她这个缺席多次的人务必参加。 林质扶额,“我真的不喜欢这些聚会,你就别逼我了。” 琉璃是她们班的班长,负责举行这些大大小小的聚会,得知她回国,当然要拉着她一块儿。 “不行,自从大学毕业你就蒸发了,现在好不容易回来,必须让我们目睹真颜!”琉璃果断的说 道。 林质无可奈何,她要是不答应的话,依照琉璃的性子大概会直接杀到公司来。 “好吧,时间地址呢?” “我微信发给你,你记得准时到哦。”琉璃满意的挂了电话。 林质大学是在b市上的,他们班很多人也都留在了b市工作,首都嘛,大家都希望能在这里站稳脚跟。 林质读大学期间很少住在宿舍,大部分时间都是走读。聂正均为了让她上学方便,还曾经专门在 b大的附近买了一栋小洋房,林质的大学时光很多都是在那里度过的。 琉璃是她为数不多的好朋友,能结交到这样的好友也得亏琉璃她的不懈坚持。林质虽然温和,但 在交朋友上是非常谨慎的人,以至于她甚少聊得来的人。 不知为何安排在周一聚会,下班的时候正是堵车的高峰期。林质没有开车,只能跟大家一起挤地铁。 b市的地铁只要是领略过的人都会谈之色变,实在是太.......难以用语言描述,反正就是一个 挤。 林质见着这样的场景简直是胆怯,不得已,她只好退出去选择打车。 不选择地铁的结果就是迟到,眼看着华灯初上,她才刚刚到酒店的门口。 琉璃在大门口眺望了许久,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形走过来了,长舒了一口气,还以为被放鸽子 了呢。 “终于来了,我算是望眼欲穿呐!”琉璃一个大大的拥抱上前,带着熟悉的热情和善意。 林质不自觉的微笑,回抱了一下,“对不起,路上实在是太堵车了。” “走吧,进去吧,老同学们都等许久啦。”琉璃牵着她往里面去,她这才注意到她好像是怀孕 了。 “你这.......”林质惊讶的开口。 孕妇本人倒是生龙活虎的,拉着林质脚下生风,边走边说:“就是在你出国第二年结的婚,没好意思让你飞回来一趟,只好悄悄结了。” 林质觉得愧疚,最好的朋友的婚礼她都没参加,多遗憾呐。 “预产期是多久?我得准备大礼补上了。”林质握着她的手,开心的说道。 琉璃侧头看她,大笑道:“大美人~难得看见你这么开怀,看来还是我家宝宝有本事,哈哈!” 林质扶着她走,说:“你还是收敛些吧,我看你这架势挺危险的。” “没事没事。”琉璃大方的挥手,看起来还像当年的豪爽劲儿。 “对了,孩子他爸爸是谁啊?”林质突然想起来。 琉璃闷笑,“你认识的。” “谁?”林质懵圈。 “我啊。”面前的大门打开,一个穿着休闲的风度翩翩的帅哥出现在两人眼前。 林质很少失态,但还是瞪大了眼睛。 8、林质 “林峰?”她不禁惊呼出声。 林峰是她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每个学生的学习生涯都会有这样一个男生,他万众瞩目,学习好体育好,活像活在日本漫画里的人物一样。而林峰就是这样的人,因为三级跳破了b市联校比赛的记录,还曾经获得国家一级运动员的称号。而比这个更出名的是,当年高考,他是b市的理科状元。林峰的爸妈是b大研究院的生物系的教授,品性端庄,生性清高。但林峰不一样,他似乎天生就是经商的材料,曾经在大一的时候就组织一批学生进行创业活动,当时还获得了不少的众筹资金,一度风云校内校外。 但林峰有个克星――林质。 林质比林峰低调,如果林峰是被清高的b大才子供在神坛上的传说,那么林质就是活在他们心中的神话。 林质当年高考是挂着水进考场的,在一片头脑晕眩的情况下,以超出b大金融系录取分数线二十分的高分进去,但理科状元的宝座当然拱手让给了林峰。 然后,论起学习来说的话,那是林峰唯一赢了林质的一次。之后的四年,只要是林质参加的比赛或者考试,万年老二就是林峰,而她永远轻而易举的夺魁。 林质不常出现在校园里,她更多的是在那个小洋楼里看自己的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于是说起传奇的话,她好像更具有神秘感一些。 就是这样,即使生活中并没有什么交集的两人,却在各种考试和比赛中一路中“相杀”过来,几乎承包了那些年b大的校园八卦的所有头条。 而命运如此的巧合,她最好的朋友嫁给了自己的“死对头”。 琉璃笑着站在了林峰的身边,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琉璃歪着脑袋靠在老公的肩膀上,幸福的说:“知知啊,这一次我要背叛你了哟。” 林质捂脸,她这改弦易辙得也太彻底了吧。 林峰不知道是劝慰还是炫耀的说:“林质你也别伤心,起码琉璃告诉我当年给我画报上泼墨的是 她,不是你,这个误会终于解除了。” 林质无奈,“对于这件事情,我好像已经解释过了。” 林峰摸了摸老婆的头顶,说:“当时很生气,但现在我觉得很可爱。” 琉璃仰头一笑,妩媚漂亮。 林质只剩一口气了,无力的问道:“可以进去了吗?” 琉璃一手挽着老友,一手挽着老公,闪亮登场。 老同学见面当然要说说那些年的糗事了,大家叽叽喳喳的,举着酒杯满场子晃。林质是女神,没 人敢开她的玩笑,琉璃是孕妇,大家也不敢劝她喝酒。于是呢,两人坐在沙发上一同闲聊,琉璃 负责回忆青春感慨时光,林质负责附和并照顾孕妇的情绪。 “说了这么多,你为什么还单着呢?”琉璃拉着她的手问,“要求别太高啊,也给普通人机会试 试,毕竟不是谁都像你那么逆天的。” 林质哭笑不得,“好像你老公比我还逆天吧?” 琉璃看了一眼那边和人拼酒的林峰,笑眯眯的说:“所以你要学习他啊,找个我们这种凡人过日子挺好的嘛。” 林质忍不住笑,对于琉璃这样自损身价的行为很无奈。 “因为结婚怀孕的事儿也没好好关心过你,你在美国过得好吗?还走不走了?” “不走了,学业完成,我要在这儿落地生根啦。”林质学着她的语气,笑着说。 琉璃眼里全是真心实意的笑容,“那就好,其实孤身一人在国外挺可怜的,一眼望过去全是外国人,吃又吃不好。虽然每次我这样念叨林峰就会说我咸吃萝卜淡操心,但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呀。” “我自己会做饭还好,我旁边住的那个留学生更可怜,如果不是在我家来蹭饭的话她每顿都是老 干妈下饭,一个月就瘦了十斤左右。”林质笑着说。 琉璃羡慕不已,掐着自己的腰说:“我要是能瘦十斤就好了.......” “你是孕妇,孕妇的话还是营养最重要。”林质宽慰她说。 林峰从旁边走来,赞同的说道:“看,我们俩终于达成一致的观点了。所以老婆,麻烦你下次别 嚷着减肥了好吗?”重点是整天嚷嚷,却没见她少吃啊。 琉璃撇嘴,以一敌二,还是智商远远甩出她一大截的“二”,她不战而败。 林峰坐在琉璃的身边,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所以特别八卦。 “林质,你当年为什么突然就去斯坦福了呀?” 当年他俩都是校内保研,直博,导师任选,多少人羡慕不已。但这两人也够奇葩,一人跑出了国,一人选择了创业。 为什么出国读书?林质也想了很多次,但最后总是落在某人说的那句话上。 他说:“出国去深造吧,你更适合这条路。” 大概是脑子不清醒,也可能是一下子没回过味儿来,她真的跑出了国外,一去三年,一次都没有 回来过。 而林峰又在这个时候问了出来,英雄惜英雄,林质笑着说:“可能是叛逆吧,家里人一说让我出 去闯,我就真的去了。” 她笑得很恬静,一点儿都没有高冷难以接触的样子。只是琉璃和林峰都知道,走进她的世界,实在是太难了。 琉璃百折不挠,最终成功了。林峰和她气味相投,不用接触他也能知道他们是同类人。 三人又闲扯了一段儿,主要是琉璃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碰到要求共鸣的时候林质和林峰才会给出 回应。 看着老友甜蜜幸福,林质也十分高兴。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幸福是不需要刻意展示的,只要坐 在他们身边就能感受到两人之间流淌的默契。 林质笑着听琉璃夸张的叙述她们的青春,看着她姣好的侧颜,她想,就像当年唯有她能打入自己的心一样,也唯有这样的魅力才能征服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而林峰眼里,琉璃光芒四射。 聚会很开心,她不用应付不熟悉的人,也不用举着酒杯满场应酬,只是和好友这样静静的坐着聊天,她已经能重回那段难得的时光了。 之后散场,大家都喝了酒只有打车或叫代驾。婉拒了老同学的邀请,林质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她很开心。 在静谧的街头散步,这是林质唯一喜欢的运动。看着这浮华喧闹的城市,她突然想念起她们那个 安静美丽的校园了。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学生,起码她走的时候并没有留念母校,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拍遍校园内所有的风景。她走得太失魂落魄了,以至于忘了留存自己的青春。 手机上显示已经深夜十点了,街头的车流也渐渐稀疏了起来。林质背着手往前走,她想,美国的 这个时候,大概繁华正好。 ―――――――――――――我是分割线―――――――――――――― 下午上班正是最困顿的时候,因为中午没有回去休息的缘故,林质头昏脑涨,电脑上的数字一直在她眼前跳跃,却一个也看不清。 桌上的手机在震动,似乎是预感不好,她赶紧接了起来。 “喂,二哥?” “大哥因为车祸住院了,你赶紧回家给他找几件换洗的衣物和他用惯的洗漱用品过来。”聂正坤似乎在走路,气息有些不稳。 砰!像是心脏被什么东西穿透了一样 ,她呼吸不过来。 “严重吗?”她这样问道。 “不严重,已经做完手术了,你放心。” 呼.......她似乎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了。 “好,我马上去回去拿东西,你让秘书把医院的地址和病房号发到我手机上来。”林质镇定的说。 聂正坤说:“贴身的东西,只有麻烦你跑一趟了。” “没事,我正好去看看他。” 挂了电话,她双手撑在桌子上。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腿好像不受控制的在颤抖。 “你怎么了?”王茜之把椅子一滑,转过头看她。 “帮我请个假,我要回家一趟。”她关了电脑,手上有条不紊的开始收拾东西。 “家里出事了?” “嗯,一点小意外,我回去看看。”林质收好东西,回过头对着她微微一笑,“请假的事儿麻烦你了。” “小case,你尽管回去。”王茜之挥了挥手上的笔。 提着包,她匆忙离去。 王茜之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她的反应好奇怪。既然这么着急为什么说是小事儿,还能笑得出来?还有,这样拜托她,会不会也太客气啦? 王茜之不知道,聂家人身上自带一层保护色,林质算半个聂家人,皮毛还是学到了。 9、林质 林质提着东西赶到了医院,电梯门一打开,首先入眼的就是走廊两边两排穿黑色西服的保镖。 叮咚的声音一响,四周凌厉警惕的眼光扫了过来。而看清来人是谁后又立即收敛了目光,颔首低头。 “质小姐,先生的病房在前面。”一个保镖上前,恭敬的为林质指路。 “嗯。” 聂正均伤得不重,只是刚好在腿上,医生建议好好休养以免后面行动不便。 从出事到现在,他身边工作的秘书和保镖不停地接着电话,匆忙地进出。 一个行色匆匆的人从病房里出来,他低着头,不注意就差点撞上刚刚过来的林质。 “质小姐?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忙晕了没看路,吓着您了吧?”陈秘书轻轻伸手扶住她,连连道歉。 “没事儿,您看着脸色不好,要多多休息。”林质反手扶住他的手肘,看着他一片焦头烂额的神色。 陈秘书推了推眼镜,说:“多谢您关心,只是现在还不到休息的时候。您是来看先生的吧?快进去吧。” “好,您慢点儿走。”林质微微颔首,陈秘书连连点头。 聂正均穿着一身病号服躺在床上,面前是一台黑色的手提电脑,上面显示着今日的股市情况。 林质伸手推开门,他一眼看过来,还有刚刚没收住的肃杀之意。 “哦,是你啊。”聂正均面部表情松动了一下,尽力掩藏了部分严肃的模样。 而林质看起来比他还要严肃正经,“大哥,东西拿来了。” “嗯,放哪儿吧。” 林质顺从的将提来的衣服和洗漱用品放在沙发上,然后径直走过来,一声不吭的关掉了电脑。 聂正均揉了揉额头,无奈的看着她,说:“丫头别闹,我这儿忙正事儿呢。” 林质站在他身侧,来不及换衣服的她还是一身十分ol的打扮,黑色衬衫白色裙子外加五厘米的高跟鞋,气势不弱。 “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情让下面的人去操心。”她弯腰,直接将电脑抱起来放倒一旁的茶几上去了。 因为是vip病房,所以比一般人家的客厅还要大些,林质微微扫视了一圈,暂时还没有发现问题。 聂正均看着她紧绷且警惕的小脸,知道她是在强装镇定,也许还没有从得知自己出事的那一刻回过神来。 他双手交握搭在蓝色的被子上,十指修长而坚定。 “丫头,你过来。”他一开口,带着无法反抗的气势。 林质拉开凳子坐在他身边,两眼平静的直视他。 聂正均伸手,林质僵硬着不动,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慢慢地,在他的注视下,她全身紧绷的状态一点一点的消失,最后像是卸了力一样,肩膀垮了下来。 “大哥.......”嘴唇有些颤抖,她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聂正均的手抬了起来,林质顺从的趴在病床上,埋着头挡住了自己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聂正均的手一下一下的抚摸她的头发,是连她小时候都没有享受过的温柔。 “坚强点,我只是受了点儿小伤。”他想温柔的安慰她,但因为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儿显得有些僵硬,不自然。 小小的啜泣声从底下传来,他有些无可奈何的勾起嘴角。 “都说了没事了,你还在害怕什么?” 林质摇了摇头,泪水全部蹭在了蓝色的被子上。 聂正均懂她的感情,包括她一直很在乎自己,在乎自己的看法和身体安危。聂正均有时候很想劝她,你已经长大了,无论我对你怎么样你都有能力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了,所以你没必要这么依赖我或者担心我。 可他又不能这样说。仅仅是因为三年前他的一句话,她就可以赌气出走,再也不主动来电话。如果他真的把心底的话告诉她,她不知又如何犯倔呢? “倔丫头,横横都没有你这么娇气。”聂正均苦笑。 林质抬起头来,眼圈红红的,泪痕被被子蹭得到处都是。 “大哥,你告诉我,这一次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要害你?” 聂正均挑眉,他没想到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当然是意外,司机不小心走错了道和别的车撞在了一起,小事故,别放在心上。”他解释道。 林质的眉头紧锁,似乎不相信这样的说词。 聂正均脸色稍冷,正色道:“这些不是你该纠结的问题,我这里你也看过了,回去上班吧。” 林质摇头,“我请了假,你想吃什么,我回去给你做?” 陈秘书带着文件准备进来,但才推开门就看见老板一副头疼的样子,他明智的选择退了回去。 “听话,回去吧。”聂正均揉着额角说。 林质站了起来,拿掉聂正均的手用自己的手替代了上去。她的按摩功夫不错,起码他从来没有轻易拒绝过。 “大哥,别赶我走行吗?” 眼泪砸在他的颈窝处,顺着脖子流了下去。 聂正均算是怕了她了。他活了半辈子还没有被女人束缚过,也自然没有女人敢对他用眼泪攻势。但唯有林质,这么多年来,她只要一哭,他心里就没有好受过。 小萝卜头时期的她总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抱着洋娃娃坐在大门口,只要看见他回来那双眼睛就闪闪发亮,他只要一走,她总是扯着他的衣角,要哭不哭。 直到现在,聂正均也只为她一个人的眼泪投降过。 大概是折腾一天他也累了,在她熟悉的指法下他也忍不住闭上眼睛养神。林质将床的高度往下调,扶着他平躺在床上,拉起还带有一点点清香的被子给他盖上。 轻轻地拉开门,她走了出去。 保镖前来问她有何吩咐,她摆了摆手,说:“我出去买点儿东西,大哥在睡觉,你们不要让人打扰他。” “是。” 走到医院的楼下,她选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拨通了她从未主动打过的电话号码。 “喂?”那边的人似乎是才从梦中醒来,懒洋洋的。 “我大哥出事是你做的手脚吗?”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等等.......你大哥出什么事了?” 林质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疲软的胳膊,单手举着电话,她说:“我可以答应帮你。” “真的?”那边的人忍不住微笑。 “但是如果让我查出来我大哥这次出事跟你有关的话........”林质停顿了一下,仰头看着快要落下去的夕阳,她说,“就算赔了我自己的一条命,我也得拉着你一块儿去地底下见我爸妈。” 没有等那边的人回复,她直接挂了电话。 坐在残留着夕阳的余温的凳子上,她双手撑在两侧,微微用力,指甲泛白。 大哥........ 林质没有守在聂正均的病床前,因为她知道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收拾了一下东西,她住进了他大哥的别墅。 “小姑姑,你可算回来啦!”横横从楼下旋飞似的跑了下来。 林质放下行李,带着疲惫的笑容抬头,“怎么啦?你又闯祸了?” “咳,你能不能盼我点儿好啊!”横横叉着腰挡在她面前,顶着一张帅气的俊脸做拦路虎。 “好吧,横横少爷又有什么吩咐啦?”林质拍了拍他的肩膀,绕过他到餐桌旁到了一杯水喝。 聂绍珩同学很扭捏的说:“爸爸住院了,没人给我开家长会了.......” 林质放下水杯,“要开家长会了?” 横横挠头,“对呀,期末考试完了嘛......” “考得怎么样?”林质随口问。 “哎,发挥有点儿小失误。” “班上多少名?”林质解了渴放下水杯,反过来撑着餐桌问。 “.....也就二十多名吧。”横横的手搭在一旁的椅子上,低头画圈。 林质惊讶:“可你们班总共才三十个人呐。” 横横扭头,抱胸,撅嘴:“我比上次进步了好不好.......进步了两名呢。” 林质哭笑不得,“少爷,您也对自己的要求太低了吧!” 横横撇嘴,“你去给我开家长会吧,我不想让徐秘书去了。” “好吧,什么时候啊?”林质答应。 “周三下午三点开始,你别迟到啊。”横横老气横秋的嘱咐道。 林质低头捧着他的脸,揉了揉:“知道啦,少爷!” 横横扭头轻哼了一下,满脸享受。 “二十二名?”聂正均放下手上的工作,看向一旁的徐秘书。 徐秘书的专职就是负责安排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的,所以对聂绍珩少爷的成绩他自然也是了如指掌,并且时常是第一手消息。 聂正均皱眉:“他们班不是只有三十人吗?” 徐秘书尴尬的点头,对于没有在学习上照顾好小少爷他很内疚。 “小少爷.....没有质小姐以前用功。”徐秘书说了一句公道话。 聂正均重新拿起了文件,“他要是能赶上他姑姑的一半儿我就心满意足了。” 徐秘书配合的点头,他从质小姐读书的时候就开始负责这些事情了,质小姐从来都是第一名,无论在哪里。可小少爷就不一样了,他似乎对学习天生没什么兴趣,无论找了多少位家庭教师他都有办法把人家赶走,差点把他给急死。 “那......还给小少爷安排假期的家庭教师吗?”徐秘书小心翼翼的问。 聂正均低头在文件上做标记,头也不抬的说:“这次给他找个好的,最好能降住那小子。” “是,先生。”徐秘书不禁有些发冷汗,以前的家庭教师不是经验丰富的特高级老师就是海外留 学回来的洋派教师,已经是最受追捧和认可的老师了。 可论要能降服小少爷的?难道是质小姐那样儿的?徐秘书陷入了思考。 10、林质 为了给小少爷找老师徐秘书又开始对来进行应聘的人员层层面试,逐轮淘汰。而这边聂老太太来看望大儿子,并带来了一个消息。 “相亲?”聂正均皱眉看过去。 老太太笑眯眯的解释道:“我知道在你心中质儿肯定是最优秀的,这个不用说。但酒香也怕巷子深啊,我知道有几个青年才俊,都是很不错的,肯定能配得上她。” 聂正均轻笑,“那您说说,您的候选人都有哪些?” 在商场混迹了这么多年,s市的青年才俊他不说了如指掌但也知道个大概,老太太看到的是表面的花团锦簇,而他才是见了他们的底的。 老太太该是早有准备,手一伸,身后的仆人立马递上了一个文件夹。 “给大少爷看看。” 仆人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上去,聂正均接过翻看。 “质儿年纪也不小了,该有这个打算了。”老太太在一旁说着。 老太太功课做得不错,不仅有生活事业的履历还附上了照片,重点呢都是生活照,未经修图。 聂正均看了五分钟后合上,扔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不行。” “都不行?”老太太皱眉,慈祥的脸上也变得有些生气,“你是不是太过挑剔了?” “她值得这样的挑剔。”聂正均毫不迟疑的回看过去。 老太太瞪他:“s市拿得出手的年轻公子都在这里了,可你这样作祟耽误她的人生大事,你看她以后会不会怨你!” “不会。”聂正均肯定的说,“有我在,她只要选择她喜欢的就好了,家世这些并不重要。” 老太太差点被他气死,“你这样惯她,怪不得她那个脾气跟你一模一样!” “怎么了?您不是挺喜欢她的?”聂正均嘴角一勾,有些笑意。 老太太双手撑在拐杖上,摇头,说:“喜欢是喜欢,但她那个倔劲儿跟你有一比,以后可得头疼呢。” “我让您头疼啦?”聂正均笑着问。 老太太摆手,完全不想再在他身上耗功夫。就拿结婚这件事来说,以前是事业为重不考虑,有了横横之后则是担心后娘不喜横横,又耽搁了几年。现在好了,横横长大了,谁也欺负不了他了,他又清心寡欲,表示对女人完全没有兴趣了。 聂家长媳这个位置,依老太太看是要永远空缺了。 从医院出来坐上车,仆人问老太太,“那还准备吗?” 老太太固执的说:“为什么不准备?他这样是在耽误质儿的好时候,我这已经提前告知他一声了,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吧。” “那.......”仆人捧着文件夹,从哪一位开始呢? 老太太说:“挨着安排,我不信那丫头真和他大哥一个德性!”说出这句话,颇有咬牙切齿的意 思。确实,在聂家人看来,无论是在个人能力和学习方面,林质都是他大哥的翻版。 林质还不知道老太太马上要让她头疼了,她现在正请了假去给横横开家长会呢。 聂绍珩小少爷难得的站在校门口接人,林质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嘿,眼神儿不错啊!”横横笑着看迎面走来的林质。 “小帅哥太养眼,我这不注意都不行啊。”林质笑着伸手。 横横像个创口贴似的,立马就贴上去了。 “小姑姑,要是老师批评我你可要维护我哦~” 林质惊奇的说:“你还怕老师批评啊?” “我是怕你回去跟我老爸告状啊。”横横双眼闪着乞求的光芒,“看在我们的情谊上,你可要挺我到底啊!” “哪里学来的话。”林质敲了他一个脑蹦儿,笑着说,“我可不会包庇你,不然会害了你的。” “啊......”语气瞬间低落,满眼怨怼的看着她。 林质伸手搭在他肩上,半大的小子已经快跟她差不多高了。 “放心,你爸现在躺在医院里,揍不了你。” 横横:“........” 因为一个班上只有三十个人,所以班主任认识所有学生的家长。对于聂绍珩同学一直是他爸爸的秘书来开家长会这件事她其实已经习惯了,冷不丁的真来了他的家长,她还有些吃惊。 “您好,我是聂绍珩的小姑姑。”林质微笑着伸手。 班主任自然礼貌的回握,忍不住赞叹道:“您长得可真漂亮......” 横横在一旁快要把尾巴翘起来了,夸他小姑姑比夸他自己还高兴。 “我小姑姑可是斯坦福大学的硕士,可不是光有其表!”他高傲的仰头。 班主任笑着看他:“既然家里有这么一个好榜样,你怎么不学着点儿呢?” 林质忍不住笑,看他如何回应。 “物极必反,家里全是厉害的人还得了了?”聂绍珩淡淡的说,“老师,您这就不懂了吧,我这是在起参照作用,衬托我小姑姑呢。” 噗哧,林质和班主任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跟聂正均不一样的是,横横从小在一个轻松的氛围长大,他活泼许多,稚气许多。在林质看来,一个轻松快乐的童年是任何好成绩都换不来的,她只想保留横横的童真。 开完家长会林质准备回公司,横横说什么都不肯一个人回去。 “我爸也不在家,你也不在,我有什么好回去的?”他抱怨道。 “可以和你同学一起玩儿啊。”林质往停车的地方走,他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 “我没朋友,不知道去哪里玩儿。”他嘴巴一撇,哀怨至极。 “大哥大哥,我们去新开的游戏厅玩儿一把吧!”一个欢快的身影朝这边冲来,目标好像就是聂 绍珩同学。 横横立马看了小姑姑一眼,对来人说:“没看见我要和我小姑姑一块儿回家了吗?再说,跟你不熟,快走!” 来的小胖子懂不起,疑惑的看着他:“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横横好不容易把他赶走,一回来看见小姑姑抱肩靠在车上,笑眯眯的。 “咳咳,我就他一个朋友.......” “说谎的小孩儿我可不喜欢。”林质说。 “好吧好吧,其实我人缘挺好的。上一次班级选举他们都推我当班长,我给拒绝了。” 林质扬眉,拉开车门,“上车吧。” 嘿!峰回路转? 车子行驶到医院的楼下,聂绍珩小少爷扒着车门不愿下车。 “你骗我!”他暴躁的抗议。 “我骗你什么了?”林质站在外面,“快下来,不然我走了?” “你陷害我啊小姑姑!”他要是现在见了他爸,还不得被剥一层皮了? “你就算现在不去见你爸,等你爸回家了你不得见他啊?”林质收好车钥匙,说,“现在见呢, 我还在旁边给你说说好话,以后你可就是单打独斗了.....自己想吧。” 好简单的选择题,聂绍珩少爷略一犹豫就爽快下车了。 “你可得保证我不会被罚啊。”他戳了戳林质的胳膊。 林质揽着他的肩膀一块儿往电梯去,“放心,就算是你入了虎口我也把你救下来,这样行了吧?” “说话算话!”横横伸出了一个拳头,扬眉。 林质无奈,只得也伸出一个拳头跟他玩儿对对碰,“一定算话。” 聂正均看着一同出现的姑侄俩,放下手上的笔,问:“家长会开得怎么样?” 横横往后一缩,被林质拉着往前走,她笑着说:“横横得了表扬呢,老师说他进步很大。” 聂正均挑眉,无声的表示质疑。 “真的,我可不会骗人。”林质真诚的看着他。 聂正均说:“一般情况下你是不会骗人,但针对这小子的问题,你一向没原则。” “咳咳。”林质轻咳了一声,脸色有些绯红,“这次没有,我担保。” 聂正均看向一旁像小老虎一样警惕的儿子,说:“徐秘书已经在给你物色家教了,期末考试的成绩如何我就不论了,具体看你以后的表现。” 一个闷棍,一个甜枣,聂氏风格。 “哦......”横横低着头应道。 解决了小的再看大的,他说:“经常请假可不是一个优秀的员工该做的事情。” 因为是主动向徐秘书申请了代为开家长会的工作,所以也算她自己的问题。 林质说:“后面不会了,我会认真工作的。” 聂正均点头,说:“既然这样,你现在就为公事帮我跑一趟吧。” “什么事?” “和bp的合作计划书在我的书房里,你把这小子送回家顺便给我带来。” 林质抿唇,“好。” 从医院里出来,聂绍珩少爷长舒了一口气。 “我现在愿意回家了。”他特别诚恳的看着林质。 林质笑着发动车子,说:“你爸也没拿你怎么着啊,你干嘛这么怕他?” “他一坐在那里,我全身都紧张。” 不怪横横心理素质差,任何在聂正均面前还能谈笑自若的人都非池中之物,他太强大,只一个眼神就会让人萌生退意。 对横横这样的说法她也表示同意,并心有戚戚的点头。 聂正均的书房是由管家看守的,钥匙在他身上,一般人是进不去的。 管家之前已经接到聂正均的电话了,笑着给林质打开书房,说:“质小姐仔细找找,我先下去了。” “谢谢林叔,麻烦您了。”林质浅笑颔首。 “您就是这么客气。”林叔感叹。 林质微微一笑,推开了书房的门。 林叔从外面拉上,将钥匙重新挂回身上,下了楼。 聂正均的书房,随便一翻或者一看都可能是影响s市下半年经济的计划书。半张四米高的大墙上镶嵌着书柜,琳琅满目的书籍,整整八层。年幼的林质曾经坐在梯子上翻书看,差点把进来的管家吓得半死。之后聂正均就对这面墙进行了改造,书墙的旁边有数十个按钮,想要哪本书直接按下按钮,书会从后面的暗格里退出来,直接送到第一层。 林质对这个书房并不陌生,那张陪伴他度过无数个夜晚的办公桌,桌子腿上有一道很重的划痕,那是她的美工刀留下的。上好的梨花木,林叔心疼的要死,他到没什么感觉,依旧用到了今天。 书桌上摊着他修改过的计划书,苍劲有力的笔迹入木三分,落在纸上大气磅礴。林质有一本从小到大临摹的字帖,是林叔收集了聂正均的字给她单独定制的,聂正均也很配合,一笔一划写得很清楚。 林质打开电脑,找到秘书发给他的计划书的电子版本,从自己包里拿出了u盘拷下来,并随手清除了记录。 将他修改过的计划书带走,小心翼翼的关上书房的门。 坐在车上,她拨通了越洋电话。 “我拿到了。” 11、林质 林质没有想到聂老太太会让她去相亲,但面对老太太关切的目光她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得硬着头皮上。 “你就当去交朋友。”聂绍琪啃着苹果,咔擦咔擦的响。 林质撑着脑袋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有些无言以对。 “你们公司有没有优秀的男青年啊?”绍琪好奇的问她。 “没注意。”林质抱着抱枕心不在焉的说。 “怎么能没注意呢?关爱未婚男青年是作为一个优秀未婚女青年的本职啊,是天生携带的雷达啊!”绍琪从宽大的椅子上一跃而起,气势磅礴。 林质晃了晃头,依旧头疼相亲这件事。 按照老太太的安排,她一周会去见一位男士,如果相处不来的话下周继续。也就是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会在工作日程上增加这一项。 可能是忙中出错,今天一大早她竟然被叫到主管办公室去了。 “这个你解释一下。”主管扔了一份儿文件在桌子上,面色阴沉。 林质不明所以,拿起来翻看。 “这是你做的吗?” 林质点头,“前面是,后面不是。” “这个策划案是交给你来负责的,为什么会出现断层?还有,后期计划是怎么安排的,一塌糊涂!”主管忍不住低吼,额头上青筋都多了几根。 林质皱眉,这前面的可行性计划是她的手笔,严谨又细致。但这后面的后期策划就不是了,这明显不是自己的工作。 “主管,这后期策划不是我做的。”林质合上文件,认真的说。 “不是你是谁?难道还会有人主动招揽工作的?”主管有些不虞。通常在犯错的情况下,他只想看到承认错误并积极改正,不想听其他的废话。 “在上周的工作安排中,我负责的仅仅是前期的可行性计划,这后面这一部分不是我的工作范围,我并不知情。” 主管脸色十分不好看,他低头按电话机上的内线,说:“把王茜之给我叫进来。” 林质快速的搜索了一遍脑海中的记忆,发现确实没有这一部分工作的安排。 王茜之敲门进来,“主管,您找我?” “上次我让你转达给她的工作安排,你转达了吗?”主管开门见山,指着一旁的林质说。 王茜之微微一笑,说:“林质她上周家里出事了,我没有转达给她,帮她做了。” 林质疑惑的看过去,帮我做? 王茜之接着说:“因为是后期策划,我觉得自己可以做就帮她做了。怎么了,主管,有问题啊?” 主管深吸了一口气,作为一个中年男子他是不想和小姑娘计较的,但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生气了,他抑制了半天的怒火还是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该她做的工作你为什么要越俎代庖?上级分配这样的任务肯定就是依据个人能力而为的,你知道你这样的随意帮忙会给公司带来多大的麻烦吗?”主管脸色有些红,大概是被气的,桌子被他拍得砰砰响。 “不长脑子,无组织无纪律!公司的安排也是你能随意更改的?这次在我这儿发现就算了,要是递到上面,你负得起这个责吗我只问你这一句!” 这样毫无斯文的职责和痛骂,连林质脸上都变了颜色,更何况王茜之。 她一开始是震惊,而后就只剩哭泣了。 “主管,您别生气了。”林质上前说道,“这件事说来也是我的不对,经常请假给公司带来了不便。茜之也是出于好心想要帮助我而已,这也体现了进公司的时候人力资源部对我们进行的企业文化教育,我认为她是没有做错的。您消消气,这个后期的策划我拿回去改,一定在今天做好,可以吗?” 王茜之依旧低头在哭,她没有想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更没有想到主管会这样骂她。 主管要的也就是解决方案,既然有人愿意站出来承担那最好不过了。 “明天,我要在我的办公桌上看到这份方案。”他站直身子,厉声说道。 林质点头,“好的,我会全力以赴。” 以前在国外的大公司实习的经历告诉她,同事之间的工作分配要尽量合理高效,属于个人的工作大家也都井水不犯河水,不会有意干涉。但王茜之这样的行为显然是违背了这样的一个常理,她不是故意使绊子让她难做,而是出于好心。 这样的行为和初衷让林质很难办。说实话,这件事确实是因她而起,首先她没有转述自己,其次她还帮自己做了一个不合格的方案。无论怎么样,林质都觉得她是一个很不尽责的员工。 但是呢,她实在是无法指责她。 “没事,我今天加班做完,这一篇就算翻过去了。”林质安慰她。 王茜之扭开身子坐在办公桌前,眼睛红红的。 周围有若有若无的打量的眼光飘过来,她一下子站起来,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关于怎么安慰人,林质确实不擅长。而她接触过的,需要安慰的人,似乎也只有横横? 自聂正均受伤住院以来,林质每天下班后都会驱车来看他,这已经是日常了。但今天,眼看着过了七点钟还没有人影,聂正均不禁觉得奇怪了。 “把我手机拿来。”他放下手里的工作,保镖立马把手机奉上。 这边加班的林质还没有注意到时间的问题,她专注的看着电脑屏幕,手上打字的速度飞快。 整间办公室都只剩她一人了,但因为太过沉浸其中的缘故所以她并没有发现。 等到电话响了的时候,她一抬头才发现,人都走光了。 “喂,大哥?” “你在哪里?”那边的人声音低沉。 “我在公司加班,今天可能不能来看你了。”林质知道时间已晚,解释道。 “吃饭了吗?” 林质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翻着资料,“还没有呢,等会儿去吃。” 聂正均说:“工作重要,身体更重要。” “嗯嗯。”林质敷衍的应了几句。 聂正均知道她是不会中断工作下楼用餐了,挂了电话就给旁边的人说道:“让家里做几道她喜欢的菜赶紧送到公司去。” 保镖也不问这个“她”是谁,恭敬地退了出去。 要是他自己加班,肯定是随便让秘书点一个外卖就可以了。但是林质的话,他总想让她吃得更营养一点,更舒服一点。 电话一挂,她愣了一下,但也就呆了那么十几秒之后又迅速的投入到了工作中。 直到天色越来越暗,她的肚子也越来越饿。 ag落座于s市的金融圈,一到晚上,写字楼的灯火纷纷熄灭,只有偶尔加班的窗口才隐隐透着光线出来。 走廊上响起脚步声,林质敲击键盘的手也慢了下来。 “质小姐,先生让我给您送饭来。”聂宅的仆人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笑着说。 林质觉得吃惊,“大哥?哦,你进来吧。” 仆人提着一个红木食盒走进来,她说:“您的车已经被开回去了,司机在楼下等着,一会儿送您回去。饭菜才做出来还温着,您要不要先吃?” 林质站起来,发现肩膀已经僵硬了,动了动,说:“我知道了,麻烦你跑一趟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仆人笑着布菜,随意说了一句,“徐秘书已经给小少爷找好了老师,明天就该上课了。您今天没有回去,小少爷可不高兴了呢。” 林质舒心一笑,“等会儿回去看他,得嘱咐他好好学习才行。” “您的话他一贯都是听的。”仆人将筷子递上去,说,“您先吃吧,厨房做的都是您爱吃的。” 办公室有一张休息桌,林质就在那里吃饭。 吃完后她继续工作,仆人收了餐盒,说:“您忙着,我先下去了。” “嗯,好。”林质回头一笑,之后又专注工作上去了。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左右,按照平时的作息时间,聂绍珩同学早该乖乖入眠的才对,结果现在呢,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电视,非要等林质回来不可。 “你还是小孩儿吗?大人不在家就不乖了?”林质换了鞋进来,看他一副好想睡又不能睡的样子觉得好笑。 横横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蹦到林质的面前,他说:“你知道老徐给我找了一个什么老师吗?” “你已经见过老师了?”林质笑着问道。 “今天见了一面,我爸也见了。”横横拉着林质往沙发边儿走,他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你看我爸要出院了就搬回去住了呢。” 林质说:“过几天就回我的小窝去,你好好学习。” 他俊脸一垮,十分不乐意的说:“干嘛不和我们住在一起?你一个人住多不安全啊!” 说这话,他活像一个小老头,口气沉稳目的明确。 林质说:“你总得给我点儿空间自己生活吧?你这么小就叫嚷着要人权要自由,难道我这么大了还不够格了?” 横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抱着肩膀冷着脸,说:“你要是住下来我就不淘气了,我肯定好好学习。” 林质回绝:“学习是为了你自己,你休想对我实行道德绑架。” 横横一张脸气得忽白忽红,气哼哼的坐在沙发上。 林质提着包站起来,“我今天好累,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她一走,小少爷就横扫了一遍客厅,大发脾气。 仆人们阻拦不住,只得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 12、林质 这一晚上,聂绍珩小少爷睡得很不开心,因为他觉得受到了背叛。 “背叛?”林质停下手上摸吐司酱的动作,不解的问,“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感觉?” 硬的不行来软的,这么多年他一直是这么对付他小姑姑的。 “因为我一个人太孤单了.......”他神情落寞的说。 如果是偶像剧的男主说这句话,大概会收获一大票人的爱慕和同情。但面前是一个十岁的小男生,虽然身高出众,但依旧改不了他还是个小萝卜头的事实。 林质差点笑出了声,忍了忍,她说:“我以前没有回国的时候你不是也过得挺好的吗?” “不一样。”他拿着刀叉,委屈的盯着她。 林质不免轻声叹息,她说:“你爸爸说得对,是我太溺爱你了。” “完全没有啊!”横横立马抗议,撅着嘴说,“爸爸是明着教训我,你是对我潜移默化,实质是一样的,你别当我傻。” 林质惊讶的看着他,他居然能总结到这一步? “横横,你太厉害了。”林质忍不住惊叹,“你要是能把这种能力用到学习上,我保证你是第一名。” 小少爷翻了一个白眼,说:“第一名有什么好的,我可是要当宇航员的人。” 林质竖起了大拇指,鼓励他:“那更要好好学习了,宇航员不仅是要身体素质好,更要懂得各种仪器的操作和考验临时应变能力,你得更加优秀才行。” “真的?”他吊梢着眉毛,一脸质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林质喝了一口牛奶站起来。 “那倒也是......”他摸着下巴沉思,看她提着包往外走,立马问道,“又上班去啊?” “对啊,大少爷。”林质回头,微微一笑。 横横咬着香肠挥了挥爪子,表示同情。 开着车从车库出来,林质似乎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跟在林叔的身后。见是她的车子开出来了,林叔停住脚步准备打招呼。 林质把车窗放了下来,笑着说:“林叔,这么早就来客人啦?” 林叔侧身一步站着,伸手介绍身后的女生,说:“这是给小少爷请的老师,今天就要开始上课了。” 林质好生打量了一下她,穿着简朴的白色连衣裙,扎着高高的马尾,气质不错,眼神也很纯净。见她望过来,主动上前一步自我介绍。 “您好,我叫许诺。”她微微一笑,嘴角还有两个若隐若现的梨涡。 林质对她颇有好感,微微点头,“横横就拜托您了,多谢您费心。” 许诺有些羞赧的低头,撩起了耳边的头发,“这是我的责任,您放心。” 林质温婉一笑,对着林叔颔首,开着车出了别墅的门。 “这是.......”她刚才没有做自我介绍,所以许诺还不知道她的身份,礼貌的向管家询问。 “这是质小姐,是小少爷的姑姑。”林叔带着她边走边介绍,“质小姐才从美国学成归来,年纪跟您差不多,估计以后见面的时间会很多,您和她应该很能有共同语言。” 许诺笑着点头,微微侧身往汽车驰过的方向望去。 真是个优雅的女人,很容易让人过目不忘。 今天是聂正均出院的日子,林质早早的就收拾了东西,下班时间一到,她脚步匆匆地往电梯走去。 “林质。” 她回头,主管站在办公室门口叫她。 “您有什么事吗?”林质走回去问道。 主管扶了扶眼镜,说:“方案改得很好,上面已经通过了。” “是吗?真好。”林质含笑答道。 “你这是有急事?”主管看着她的样子问道。 “我大哥今天出院,我想去接他。”林质歉意一笑。 “哦这样啊,那部门聚餐你参加不了了?” 林质都已经忘了还有聚餐这件事了,赶紧道歉:“这次就算我缺席了,下次我一定补上。” 主管挥挥手:“去吧,正事要紧。” “谢谢您,改天一定请大家再聚一次。”林质感激的点头,在主管温和的目光下离去。 隔壁的财务主管从后面走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问:“老李啊,你不是说要把这姑娘介绍 给你侄子吗?现在人都不去了,怕是黄了吧?” “以后机会多的是,总得让家人把正事处理好吧。”李主管背着手踱步回办公室,边走边晃头, “这姑娘我看不错,你这次可别跟我抢了。” “哈哈,我不抢你也难办,不信走着瞧!” 才走到医院楼下的停车场,电话就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陌生的号码?她一手掐断,推开车门。 走了几米后发现又响了起来,同一个手机号码。 她不得不接了起来,“喂,哪位?” “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那边一个懒洋洋的男声响起。 林质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程潜?你什么时候换号码了?” “回国了可不得换了,不然越洋电话打着多浪费啊。”他在那边笑道。 “你回来我肯定是要请饭赔罪的,你说吧,什么时候?”林质走上医院外面的台阶。 程潜一手搭在车窗上,一手拿着电话,动作潇洒之极。 “林小姐这么豪爽?那我说现在,你赴约吗?” 林质回头望去,“你现在在哪儿?” “你十点钟的方向,仔细看看。”程潜伸手在车外晃荡。 人都找上门来了,林质哪里还能推诿。寻着他的指示找过去,一个黑色的玛莎拉蒂里面,坐着一 位翩翩公子。这位公子戴着黑色的雷朋眼镜,酷劲儿十足。 林质弯腰,面带微笑,“看来你的确很需要我,我这没回来多久你就跟上来了啊。” 程潜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仰头看她,说:“不热啊?坐上再说。” 林质绕过车头,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八月的s市的确很热,她这一身白色套装算是清凉了,但 仍旧抵挡不住滚滚的热气。 “今天我大哥出院,我这是来接他的。”林质首先申明状况,不是她不请吃饭,而是确实不合时宜。 “我这千里迢迢的回来见你,你就给我这待遇啊?”程潜拿掉眼镜,露出一双魅惑无双的吊梢 眼,他长得极受欢迎,特别是那双眼睛,很为他增光添彩。 林质说:“谁让你不提前预约?打我一个措手不及,我还没说你不按江湖规矩出牌呢。” “不管,反正你坐上我的车就下不去了!”程潜锁上车门,发动车子。 “喂!”林质坐直身子看向他,“好歹是读书人,讲道理好不好?” “不好,以前你都叫我山大王的,我今天得对得起这个称号!”程潜一脚油门,冲出去老远。 林质赶忙系好安全带,算是上了贼船了。 在林质眼里,这少爷跟家里那位小少爷性格差不多,孩子脾气,还爱犯倔。 “我算是被你绑架了,好,我认命,但你能不能把车速降下来?”林质侧头看向他,十分无语。 车速一下子降成了八十迈,他微微窘迫的说道:“我还当这是西海岸呢。” “拜托,适应一下中国国情好吗?”林质用当时她回国时横横对她说的话来教训程潜,欣赏程大王一脸憋屈样,她决定回去好好奖励横横。 “回国了怎么嘴皮子都变得利索了,是不是这里的风水太适合生长了啊?”程潜若有若无的试探的眼光看过去,只见林质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里是我土生土长的地方,我当然能如鱼得水了。”林质一笑,伸手晃了晃,“看我做什么? 拜托看看路好吗?” “路有什么好看的,反正都是堵着的。”程潜撑着方向盘回头,做一脸痴汉相的看着林质,“还是你好看,我喜欢看你。” 林质好想学横横一样翻个白眼,但业务不熟练,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怎么翻才能表达自己的鄙视之情。 医院的病房里,仆人和保镖们都做好了出院的准备。 “先生,还等小姐吗?”保镖头头,阿虎出声问。 聂正均伸手,一个拐杖递到了他的面前。 “刚才看小姐上了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到医院来了。”阿虎弯腰说道。 聂正均拄着拐杖站起来,脸色淡然,他说:“走吧,回家。” 而林质这边,因为被程大王带到不知道什么地方来了,两人一路斗嘴,竟然忘了给大哥打个电话。 林质坐在窗边的藤椅上,面前是一杯冒着徐徐热气的咖啡,周围是绿意盎然的各色植物,空气里 隐隐还有些栀子花的香气,不浓,淡得恰到好处。 “想不到你这么久没回来还能找到这样的好地方。”林质回头看对面的人。 程潜点了一杯意大利浓缩,一看就是能苦到人心的那种。 他说:“我和这里的店主kevin是多年的好朋友,这是他新开的店,我得带你来支持一下才行。” “所以来之前你也不确定这里好不好?”林质问。 “对呀,我也没来过呀。”程潜端着咖啡喝了一口,理所当然的说道。 林质:“.......” “不过我相信kevin的品味,在我的设想里这里没有一百分也该是九十分以上吧。”程潜笑着放下杯子。 林质无奈的笑,“这关算你险过。” 程潜手肘搭在膝上,上前倾身,问道:“那你呢?你过关了没?” “什么关?”林质往后一靠,后面的抱枕正好支撑她的腰部,设计得十分合理。 两人像是在打哑谜一样,如果有旁观者一定会被他俩无聊死。 “你的神啊,他知道你对他的一往情深吗?”程潜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若有似无。 林质微抬下巴,“他不用知道,况且我也不是一往情深,我不是还和你在一起过吗?” “很快就分了啊。”程潜砸了砸嘴,犹似意犹未尽。 林质招手,服务生笑着过来,“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来一份儿你们店份量最足的甜点,我急需用它来塞住这位先生的嘴巴。”林质单手靠在扶手 上,微笑着说。 服务生忍不住笑,“好的,您请稍等。” 程潜往后一靠,眼神里带着愤懑不平。 “别生气,吃点儿甜的心情会好。” 程潜仰头用手肘搭在自己的脸上,郁郁难平:“见你一面,简直是在作践我自己。” 林质抿唇一笑,端着咖啡杯望向绿意葱葱的窗外。 这里的温度正好,繁花似锦,春意盎然。 13、林质 五点准时下班,办公楼里顿时热闹了起来,有嚷着聚餐的,有相约逛街的。林质提着一个白色的口袋去洗手间换了一条黑色的长裙,对着镜子把高高束起的头发放了下来,随意的披在肩头。抽出一条橙色的丝巾从头发下面穿上去,在头的左侧方打了一个结,diy了一个发箍。手袋里有一只豆沙色的口红,她仔细的涂了一遍,看着气色好了很多。 手机响了起来,是聂绍琪。 “到了没?” 林质挎着包往外走,“还没出发。 “对对对,就是不能太积极了,最好迟到个一二十分钟才好。” 林质笑着按电梯,说:“我虽然排斥相亲,但我更排斥不准时。好了,你不要再给我添乱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知道什么呀,那个沈公子是出了名的爱包养小明星,也就奶奶老眼昏花才会把他也列入名单 让你去跟他约会!”聂绍琪不屑的说。 林质进入电梯,从手袋里拿出了几张纸,重新翻了一遍,说:“我这上面并没有写啊。” “这些隐私怎么会呈现在你那薄薄的几张纸当中?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瞒着家里的人罢了。”聂绍琪优哉游哉的说,“所以呢,等会儿我会给你一个电话,然后你就可以撤了。” 林质点头,“好吧,但愿不会很失礼。” “小姑姑,你真得改一改这个脾气了,这么为别人考虑干什么?能发财还是发迹?” “能做一个有礼节的人。” “呕,我挂了,听不下去了。” 林质的车牌号早已换了,这次这个非常普通,571,一点都连不上一点都没有价值。下班的路通常会非常拥堵,幸好他们约的时间是八点,不然她可能真的要吃到。 餐厅是沈公子选的,林质刚刚在网上搜了一下,是一家非常有历史的意大利餐厅,备受好评。既然他尊重这次约会,那么林质也自然不会失礼。 门童接过她的车钥匙,林质微笑着递上了小费。 “小姐,您有预约吗?” “有,沈明生先生。” “好的,您跟我到这边来。” 低沉的轻音乐配合着昏黄的灯光,偶尔会有一点点小声交流的声音,服务员端着盘子穿梭其中,优雅又得体。 林质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了,他举着酒杯摇晃,眯着眼看向旁边的外国女郎,眼 神里带着欣赏,不会让人觉得他很冒失。 “沈先生?”林质弯腰轻声问道。 沈明生转过头,将目光放到面前的女人身上,容貌85,品味90,气质.......满分。 他微微一笑,放下酒杯,“林小姐?” “是,让您久等了。”林质微笑,“我可以坐下吗?” “当然,请坐。”沈明生挑眉。 林质说:“沈先生很爱喝酒?” “一般。” “空腹喝酒对胃实在不好,沈先生可要注意了。” “听起来林小姐很有经验?”沈明生满色轻佻,语焉不详。 林质低头微笑,发出一点轻轻的笑声,“就算是没喝过酒的人也看过书吧,书上电视上不都有讲吗?” 沈明生牵动嘴角,“听说林小姐是斯坦福大学的硕士生,不会专攻的演讲专业吧?” “当然不是。我的专业是经济学,辅修计算机。”林质回答。 “林小姐真是多才多艺.......”沈明生看着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林质按了一下桌上的铃,“我要点菜了,沈先生还要再等一会儿吗?” “一起吧。” 菜单被送来,沈明生翻了一下菜单,皱眉问:“怎么没拿中文版的?” 林质抬头:“沈先生挑地方前都不会仔细了解一下吗?在女士面前露怯可是很失礼的事情。” 她言笑晏晏,带着温和的笑容,让人以为她对面坐的是熟识的好友。 沈明生差点被刚才喝下去的酒给烧死,他说:“林小姐在国外念书很了不起,我们这些在国内长大的可没你这么英文好。” “哦,是吗?我也是在国内读过大学的,我怎么记得英文是从小到大都在学的呢?”林质看着他,率真一笑,眉眼弯弯,她说,“况且令尊不是才和一个澳洲公司签了外贸协议吗?难道沈先生没有参与其中?” 沈明生轻哼,“有翻译在还用我亲自上场?” “哦,那沈先生要是被骗了我可一点都不用吃惊了。”林质淡然的说,而后示意服务员,“麻烦你记下,我要点餐.......” 沈明生本以为来相亲的豪门闺秀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没有想到的是一顿饭吃下来,他差点被林质嘴巴里说出来的话打死。 甜点上来的时候,林质说:“沈明生可以多吃几块儿,我看你整晚心情都不好。” 他心情不好怪谁?还不是你! “林小姐在工作中也是这么直爽吗?”沈明生擦了擦手,往后一靠,明显不爽。 林质不爱吃甜食,所以象征性的用勺子舀了几口就放下了,她说:“那沈先生在父母面前也是这么随意吗?” 沈明生知道她在说什么,不就是刚才看了一下隔壁的女人? “林小姐吃醋了?”他嘴角一勾,伸手搭上了椅背。 林质挑眉:“沈先生误会了,我只是自尊心比较强,不喜欢跟我约会的人不尊重我。” “你管这个叫约会?”沈明生轻笑。 林质擦了擦嘴,拎着手袋站起来,她笑着说:“即使是也是最后一次了,希望沈先生有个愉快的夜晚,再见。” 说完,她脚步一转,轻快地离开。 沈明生坐在原处,错愕震惊。哪里来的极品女人?要不要这么放肆啊! 坐上车,聂绍琪同学的电话已经快把她手机震动爆了,她不得不回过去。 “我不是说了不用你救场?”林质用了蓝牙耳机,一边说话一边将车子到了出去。 “小姑姑......”她的声音有些飘忽,听起来魂不守舍。 林质手上一顿,脚上的油门轻了一些,她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聂绍琪的呼吸声在那边特别明显,大概是一个开阔的地带,所以林质居然从她短促的呼吸中听出了紧张以及激动的心情。 “再不进入重点我可就挂电话了哦。” “小姑姑......我问你哦。”聂绍琪扒着栏杆,眼神放空,“你有遇到一个让自己全身发烫,脑袋发热的男人吗?” “有啊,医生算吗?” 聂绍琪没有反驳她,她往后一坐,摊手摊脚的躺在阳台的沙发上,她说:“我遇到我的mr.right了.......” “哦,这样啊......”林质拉长了声音,她说,“友情提示,你先打听一下人家有不有家室。” 聂绍琪瞬间清醒,唰地一下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跟你说了,我有事要做!” 啪,她挂了电话,林质却在这边忍不住闷笑。 回到家,林质脱了高跟鞋,光着脚走进了卧室。她必须马上洗了洗身上的味道,不然肯定会被那个草包沈明生给恶心死的。 叮叮叮的声音,电话又响了。 “喂?”她一边脱着衣服一边问。 “听说你今天去相亲了?” 林质赶紧把浴室的水关掉,走出来说:“也不算,就是去交朋友。” “如果不想去的话下次可以直接拒绝。” 林质光着脚板,打开室内的空调,她说:“我知道怎么处理,大哥你整天这么忙,就不用再为我分心了。” 聂正均在那边轻笑,“是嫌我管得太多了吗?” “不是,是觉得自己可以解决的事情让你来过问,有点儿太大材小用了。”林质笑着坐在床上说。 “你听起来心情还不错?怎么,有进展吗?”聂正均手边放着一杯红酒,旁边的红酒瓶已经下去一半了。 林质说:“没有啊,损了那个沈公子一顿我就回来了。他太不是对手,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聂正均吃惊,“你嘴巴这么厉害?” 林质扑哧一乐,她说:“他对我失礼就别怪我出言不逊,说到底我就是不想吃亏。”林质有些任 性的说,“他以为他是谁啊,一点都不尊重女性,我鄙视他。” “他怎么失礼了?”聂正均站直了身体。 “随意打量其他女人,难道不是对约会对象的一种失礼吗?” “这样啊.......”聂正均松了一口气,他说,“下次再碰到这样的人就可以直接走了,少跟他们浪费时间。”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林质点头。 “好了,我挂电话了。”聂正均握着酒杯放下。 “嗯,大哥晚安。” 洗了澡出来,发现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程潜打来的。 “你这么晚了还有事?”林质回拨过去。 程潜说:“我查到了一些事情,明天见个面吧。” 林质手一紧,她说:“是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吗?” “现在还不知道,但可以确信的是你那个便宜叔叔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好,我们明天老地方见。” “嗯,你好好休息。” “拜拜。” 之后,林质一晚上都很难再入睡了。程潜口中的那个便宜叔叔就是三年前在美国主动找上她的那个人,她们去做了血缘测定,相似度很接近,是有亲缘关系的。 只是,在时隔这么多年后找上她,林质难免怀疑他居心不良。再来,福利院的院长之前告诉她,她爸妈都是车祸死亡,虽然遗憾,但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自称叔叔的那个人却告诉了一段至今让她难以接受的事实,他拿出了种种证据,林质不得不信他几分。 爸妈,聂家,她无论如何都难以抉择。 程潜曾问: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她会按照叔叔的意愿去做吗? 林质想了很久,至今都难以得出答案。 虽然她心中的天平已经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倾斜,但是她始终不愿轻易承认。 程潜盯着手里的资料,眉头紧锁,连他都觉得离奇,何况是身在局中的林质?脚边的烟头一圈圈的围绕着他,他仍旧想不出可以让她全身而退的办法。 也许明天,一切都会不一样。 14、林质 一大早起来,林质就有些心绪不宁。也许是昨天太晚睡的缘故,所以开车的时候总觉得眼前雾蒙蒙的,看不清东西。 午间休息的时候她接到了程潜的电话。 “你要亲自去趟苏州?”林质惊讶。 “对,我已经在机场了,预计下周三回来,到时候我们再见面吧。”程潜拿着登机牌,看着机场大屏上显示的登机口,他说,“不要觉得太谢我,之后我是会连本带利的收回来的。” 林质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微微一笑,说:“答应你的事情我肯定会办到,但是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别客气了,再客气几句我这飞机都要飞了。”程潜笑着拿下墨镜,露出一张帅气的俊脸。 林质说:“大恩不言谢,回来再说。” 她挂了电话,从茶水间一走出去就撞见了王茜之,她笑着打招呼:“吃饭吗?一起吧。” 王茜之歉意一笑,说:“我和财务部的黛西约好了.......” “这样啊,那真是不巧了。”林质浅笑,“还准备请你吃梁山鸡的,看来你是没有口福了。” 王茜之脸颊微动,绕开她进了茶水间。 林质回头看她,她是在故意躲避自己吗? 对于林质来说,一个人吃饭已经是常态,所以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或者不习惯。相反,公司的食堂是在业内都很出名的味道好,她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吃饭,觉得很自在。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琉璃总爱拉着她一块儿吃法,吃饭一起逛街一起,连去图书馆自习都要一起。其实很多时候林质会觉得苦恼,她是享受独处空间的一个人,这样和另外一个女生形影不离的状态简直是对她最大的折磨。恰恰琉璃还不觉得,她总是在突破林质的防线,并引以为傲。 想到琉璃,她就真的打电话来了。 “大忙人,有不有空请你吃饭呀~”琉璃在那边故作娇滴滴的说。 林质笑,“你这样说话好怪,我耳朵都要发痒了。” 琉璃清咳了几声,说:“请你吃饭,来不来?” “我已经在吃了。” “我说晚上,单身贵族的晚上应该挺宝贵的吧?把时间腾出来给老同学怎么样?”琉璃笑着打趣她。 林质说:“单身承认,贵族就不敢认了。而且你约的不是时候啊,今晚有家庭聚餐,我得回去吃饭,抱歉啦。” 琉璃在那边哀嚎,“我都好久好久没出去吃饭了,快要在家闷死啦!” “嗯,我认为林峰同学会非常乐意承担这项工作。”林质提出建议。 “别提他了,出差好几天了。”琉璃挥手,气恼的说,“什么破公司,三天两头的出差,老娘改明儿去掀了它!” “好气魄。但孕妇娘娘,我听到你那边的佣人在请你吃饭了,你先去吃饭好吗?” “啊........”十全大补汤,琉璃绝望的挂断了电话。 林质嘴角带着微笑,想到活泼好动的琉璃,她不自觉的就回忆起自己的大学时光了。 用完餐,林质到楼下旁边的星巴克买了一杯拿铁。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支很老的歌,她脚步一停。 “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夜相随......” 走进了那家书店,老板从面前层层叠叠的书中抬起头,对着她微微一笑。 “春风又吹红了花蕊,你已经也添了新岁,你就要变心像时光难倒回,我只有在梦里相依 偎.......” 随手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廊桥遗梦》。 修长白皙的手指从封皮上划过,她像是想起了什么。 无论是英文版还是中文版,林质曾手不释卷,一遍又一遍的翻看。从不轻易表露感情的她,只有床头的那一本被翻旧的书才能证明她内心是一个多么情感丰富的女孩子。 “老板,我要这本。” 进电梯的时候熟人看见她拿了一本书,笑着问:“这是什么书?小说吗?” “是啊,很喜欢的一本小说。”林质笑着回答。 “《廊桥遗梦》?”她轻声念出来,礼貌的一笑。 电梯到楼层了,林质转身说:“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妙龄女郎挥了挥手,有些尴尬。 电梯门一关上,她常舒了一口气,对着旁边的人说:“现在还有什么人看这本书啊?三观不正!” “你管人家呢,那是文学爱好。”旁边的人这样说道。 “不就是婚内出轨?有什么好值得细读。”她冷哼一声,面露不屑。 林质将书放进了抽屉,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认真的工作。 快要下班的时候聂正坤发来短信,让她在停车场等着载他一块儿回去。林质在停车场等了十分钟,终于看到了从专用电梯下来的聂正坤。 “二哥。” 聂正坤挽着外套走出来,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还未等林质问他便主动说:“绍琪那丫头开着我的车去机场了,想着让司机来接还不如搭你的顺风车方便。” “那倒是。只是绍琪去机场做什么?又去旅游了?”林质发动车子,开出车库。 “多半是,她就是无业游民,东游西逛的不靠谱。” “上次她说的那个指甲店呢?”林质问。 “我要的计划书是交上来了,可一看就不是她的水准,我打回去让她重写了。”聂正坤靠在后背上,苦恼的说,“她倒是一点儿没遗传到我和她妈的事业心,整天疯玩儿没个正形。” 林质说:“她还小,以后学起来也很快的。” 聂正坤摇头,“我算是教育失败了。她妈妈还想让她出国留学,我看要真出去了才是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了。” 林质莞尔一笑,没有接话。 聂家的大宅里人差不多都到齐了,除了悄悄偷跑的聂绍琪,所有人都到场了,连一贯日理万机的聂正均。 林质端着茶过去,聂正均拄着拐杖和弟弟站在落地窗前,两人在说什么。 “两位喝点儿茶润润喉,缓口气再说你们那些商业规划吧。”林质打断。 聂正坤笑着回头,“嫌我们无聊啊?” “上班也是这些下班还是这些,不腻吗?”林质把茶杯递到大哥的手上,说,“特别是大哥,居然还带伤上阵。” 聂正均低头喝茶,装作没有听到。 “小姑姑,我把大boss消灭了,你快来看看啊!”横横在一边大叫。 林质抱着托盘,偏头看了一下横横,说:“你家这个大boss还在这里呀,哪里倒了?” 聂绍珩惊恐回头,“你说我爸?” “还有谁是大boss吗?”林质左右环顾。 聂正坤闷笑,他举手退出,“你们家务事我不掺和,我去看看爸的字写得怎么样,慢聊。” 横横三下两下跑到这里来,仰着头看他爸,问:“你不生气啊?” 聂正均喝了一口茶,说:“生什么气?” 横横又看了一眼林质,咕哝:“要不是岁数对不上,我还真以为姑姑才是你亲生的呢。” 两颗爆栗同时落下,聂绍珩捂头大叫。 “没大没小。” “胡说八道。” 同时在爸爸和姑姑这里受了气,聂绍珩少爷气得扬长而去。 林质低头,聂正均嘴角含笑。 “下周天是商会的磋商会,你如果有朋友可以带着一块儿来。”聂正均说。 林质浅笑,“大哥,不用这么试探我的感情状况吧?” 聂正均清咳了一声,正了神色,说:“我这是关心。” “没有。” “什么没有?” 林质说:“没有男朋友,也没有约会对象。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我要孤身赴约了。” 聂正均眉毛一挑,说:“怎么能是孤身呢?大哥不是人吗?” “你要当我男伴啊?”林质笑着问他。这种联谊活动后面都会有舞会,难道他愿意下场跳舞。 “为了我妹妹,我什么不可以做?”聂正均嘴角一扬,放下茶杯。 林质却没有被恭维的快感,她歪着头看向聂正均。 聂正均嘴角有些抽搐,他说:“难道我说这些话会让人不适吗?” 林质伸手挽上他的胳膊,两人贴身站在一起。 夜色降临,落地窗前是两人一高一低的身影。 高大,帅气,威武,英俊。 高挑,美丽,温柔,坚定。 “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哥,你为什么当年会挑中我呢?”林质挽着他的手,靠在他的肩膀上,她语调轻快的问。 聂正均说:“为什么会这样问?” “一切美好的不像现实,我要认真确认一下。”她仰头微微一笑,眼神清澈,脸庞柔和。 他却品出了一点儿不一样的味道,胸膛里发出一声轻笑,他说:“丫头,人知道太多会不快乐的,比如你现在。” 纤细白皙的手指衬着铁黑色的西装,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她的手指微微缩紧,西装上出现一丝丝的褶皱。 “我想知道........”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她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有说出来。 聂正均双手插兜,直视前方,他说:“当时觉得这个坐在角落的小女孩儿挺安静的,我不喜欢吵闹,你正好。” 林质手一松,从他的衣袖间滑落。 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林质抬头。 “这样满意了吗?我早说过,事实肯定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美好的。”聂正均抓住她的手,轻声说,“大哥就是一个很闷的人啊,失望了?” 林质动了动手腕,聂正均松手。 “失望。”她点点头。 那边已经在喊开饭了,两兄妹只得中止谈话,一起走过去。 15、林质 每月十五号聚餐是聂家雷打不动的规矩,对于挑战这项铁的规矩的聂绍琪同学,聂家的老太爷直接作出了停掉她的信用卡的决定。 “多久?”横横幸灾乐祸的在旁边接话。 “具体的尺度由她爸来把握,但必须实施。”老爷子端坐在上首,严肃的说。 聂正均说:“父亲,一旦做错了事情就停掉信用卡,这样的惩罚措施不妥。女孩子就是要富养, 随时面临对剥夺财政权力的危险,难免她以后会因为金钱走错路。” 聂正坤也同意,他说:“绍琪从小手里就很宽裕,总是以这样的方式惩罚她,她难免逆反。” 老爷子看向两人,“你们有什么好方法?” “禁足吧。”聂正均云淡风轻的说道。 大哥一发话,聂正坤向来不会反驳,沉默即赞成。 老爷子点头,“也可以,反正她不是不爱回来吗?就让她待在这里跟我习字好了,还能修身养性。” 林质却替绍琪捏了一把冷汗,这可是比停掉信用卡还严厉的惩罚措施啊。 聂正均说:“小惩大诫就好,关几天就算了,也别把她关出毛病来。” 林质松了一口气,悄悄给聂绍琪发了一个短信。 坐在她旁边的聂正均稍微移动了一下目光就看见了她的小动作,他凑过去低声说:“让她玩儿高兴了再回来,否则会非常不划算。” 林质迅速的收了手机,微笑着坐直了身子。 “大哥,你太狠了.......”林质含笑咬牙。 聂正均坐直,他说:“那是因为你太乖了,还没有尝试过我的手段。” 林质:“........” 横横低头认真用餐,他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送上门去当菜头的。 关于下周商会聚会的事情两兄弟还有事要聊,所以坐在一边开“茶话会”。老爷子陪老太太上楼吃药,林质陪横横在一边儿玩乐高。 “没意思,我都多大了还玩儿这个。”横横没精打采的说。 林质说:“上次给你送的那个一比一仿真跑车呢?你爸不准你玩儿?” “别说了,上次玩儿完后就把电路烧坏了。”横横叹气。 林质说:“在哪里?我可以帮你看看。” “你还是修理师傅啊?” “我有同学学的实验物理,说不定我看会了几招呢。”林质笑着说。 横横皱了皱鼻子,说:“在家呢,可能在储物室吧。” “别皱着一张小脸儿,我保证给你修好。”林质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横横勉强给了她一个微笑,偏头看着和二叔认真谈事情的爸爸,说:“什么时候回去啊,我有点 儿困了......” “走,我送你回去。”林质站起身来。 “真的?那你可以跟我一起睡吗?”横横跳了起来,抱着她的腰仰头看她。 “你都多少岁了还要人跟你一起睡?你羞不羞?” “人家是小时候跟爸爸妈妈一起睡,你看看我,什么时候有人陪我睡过?”聂绍珩少爷心塞的说。 林质拿起他的外套,说:“大少爷,走吧。” “一起睡吗?”他双眼亮晶晶的跟上去。 “不要。”特别宠他的质姑姑,在这件事情上表现的毫无回旋的余地。 “哦。” 虽然不能陪他一起睡,但林质还是愿意给他讲一下睡前故事的。 “我小时候你就很有耐心的给我讲故事,所以那时候特别喜欢你。”他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因为洗完澡有几根没有吹好的头发肆意的伸了出来,破坏了少爷本尊的高冷形象。 林质坐在旁边的矮沙发上,翻着书,说:“那你现在不喜欢我了?” “哼,没有以前那么喜欢你。”少爷生气了。 林质合上书,问:“为什么呢?” “因为你越来越像我爸,冷冰冰的!”少爷抓着被子,瞪着一双大眼睛控诉她。 林质撑着下巴,说;“难道是因为小时候我陪你睡,现在把你拒绝了?” “完全不是!”少爷傲娇的抬起了下巴。 叹了一口气,林质从旁边的柜子里抱出了另外一床被子,放在床上,她说:“你过去一点。” 一个翻身,少爷卷着他的被子飞快地腾出了地方。 床够大,再躺两个她也没问题。 林质轻声说:“你爸要是知道我跟你一起睡,肯定又要说我溺爱你。” “哼,他不陪我就不准你陪我吗?”少爷一个翻身,又滚到了林质的面前,他抬起脑袋,一头柔顺的头发像是被顺毛的小狮子,伸手拍了拍林质的被子,他说,“小姑姑,我爱你........晚 安。” 林质会心一笑,特别满足。 “晚安,我的小少爷.......” 所以,当后来聂正均回来被仆人告知林质留宿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人是睡一块儿去了。 直到他习惯性的推开儿子的门,去察看他是否盖好被子的时候,他才看到了床上有两个人。 大的睡得很规矩,睡容恬静美好。小的就不行了,横七竖八,一只脚还搭在了旁边的人的肚子上,睡姿都是如此放肆嚣张。 聂正均扶额,第一次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床尾的落地灯发出温柔的暗光,像是守护主人的忠犬。他走上前去,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吻。 “晚安,公主.......” 而后,他抱着体重已经不轻的儿子,转移到了自己的房间去。 安静的夜空悬挂着一轮半遮半掩的月亮,她轻笑一声,躲进了云层里。 第二天,聂绍珩小少爷几乎是尖叫着起床的。 聂正均把他的衣服扔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动作快点儿,早餐已经做好了。” 横横尤不相信这是现实,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而后惊讶,“爸爸,我昨晚跟你睡了一张床啊!” “不然呢,我睡地板吗?”聂正均看着自己的傻儿子,第一次觉得他智商堪忧。 “啊啊啊啊啊!” 林质在楼下布置餐具,耳边是聂绍珩少爷三维立体回绕的声音。 “他一大早精神这么好?”林质问旁边的仆人。 仆人笑答:“小少爷这是太高兴了,不然平时他可是起床气很严重的。” 林质点点头,说:“培根煎得正好,快让他下来吃饭吧。” 仆人笑着离去,在楼梯上碰上聂正均,恭敬的侧身让过。 林质看他一言不吭的就坐上了主位,笑着说:“大哥,你有时间多陪陪横横吧,你看他多高兴呀。” 聂正均展开报纸,“我还没来得及跟你算账,你就要来教训我了?” 林质拉开凳子坐下,她说:“我没错,不接受你的教训。” 聂正均的目光从报纸上移开,看着她得意的侧脸,说:“你见过十岁的孩子还要人陪着睡觉吗?” 林质悠闲的给吐司抹酱,她说:“那你见过从小到大没有父母陪着睡觉的孩子吗?” “还学会顶嘴了?” “正常回击。”林质放下白亮亮的刀,说,“只准你教训别人,不准别人指出你的不足啊?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大哥,我们三个可不一定是你最正确的。” 横横像小旋风一样跑下来,拉开凳子坐下,兴致冲冲的问:“你们在聊什么?” “你的教育问题。”聂正均看着他。 叉子上的培根都还没有到嘴巴,聂绍珩少爷不情不愿的放下。 “怎么老说我呀,说你俩不行吗?”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的拒绝。 横横错愕的盯着他俩,而后气恼的扔掉手里的面包,“有默契了不起啊,想让谁嫉妒啊!” 聂正均和林质对视一眼,不明白。 横横拉着凳子移到林质的身边,抢过她抹好酱的吐司,一大口咬下去,眯着眼回味道:“真好 吃!” 林质只好无奈的把自己的餐盘和他交换,以求得小少爷的欢心。 聂正均抖开报纸,若有若无的冷哼了一声。 “嗝!”吃得太急,横横少爷忍不住打了一个嗝。 林质把牛奶放到他手边,“慢点儿吃。” 他用极为享受的表情端起牛奶,得意洋洋的喝了一口。 林质忍不住发笑,她说:“你现在特别像个小地主。” “哼,少爷我气度风流,哪里像什么地主!”横横举起刀叉,乐悠悠的用餐。 林质说:“嗯,长得不像,就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特别像。” 聂正均忍不住笑出了声,放下报纸,终于有心情用早餐了。 聂绍珩小少爷叼着一块儿煎鸡蛋,气吼吼的盯着她。 “别气,我夸你呢。” 他一把拿下鸡蛋,抱着林质的脑袋,用油乎乎的嘴大亲了她一口。 “啊......聂绍珩!”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大名。 他抹了一把嘴巴,气势汹汹的扳回一局。 林质来不及再损她,赶忙上楼去洗脸。 横横重新拿起刀叉,摇晃着脑袋享用她小姑姑做的美味的早餐。 “臭小子,知道你小姑姑不喜欢这样还有意挑衅,你不怕不喜欢你了?”聂正均目睹了整个过 程,觉得这小子还算有勇有谋,知道打敌人七寸。 “才不会,小姑姑不喜欢你都不可能不喜欢我,她多爱我呀!”横横得意的说,“她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睡,也不喜欢别人亲她,但爸爸你看啊,我绝对是这个唯一例外!” 聂正均抬头看了一眼楼上,说:“你想多了。” 横横哼着歌,并不理会他泼的冷水。在他看来,他爸爸就是嫉妒他和姑姑的关系,毕竟她才是他的the best partner。 16、林质 因为是周末,所以林质和聂正均都可以不用往公司跑。聂正均在茶室那边和林叔聊天,林质在楼上的花房给林叔的宝贝们浇水,楼下横横的家庭教师许诺也准时到了。 “哎,大周末你们都可以休息了,只有我不可以......”横横叹着气站起来,迎接老师。 许诺穿着一身蓝白色的格子裙,看起来文静许多,她笑着给横横打招呼,说:“老师也没有休息啊,老师陪你。” 聂正均和林叔从茶室走出来,这是聂正均第一次见横横的老师,所以他主动打了招呼。 “是许老师吧,幸会。” 许诺也没有想到横横的爸爸会是这么一个威严而有魅力的中年大叔,有些紧张的回道,“您好,您叫许诺就可以了。” “许诺?好名字。”聂正均客气的说。 林质拎着小水壶从楼上下来,看着大家都站在客厅里,笑着问:“这不是横横的老师吗?这么早就来啦。” 横横歪着脑袋看了看老师又瞧了瞧小姑姑,托着下巴说:“这么一看,老师和小姑姑长得还真像 哎......” 林质错愕,许诺不好意思的低头。 “林小姐更漂亮。”许诺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 横横拉了拉聂正均的袖子,说:“爸,你看,是不是有点儿像?” 脸部的轮廓很像,两人都是下巴尖尖的瓜子脸,但许诺的颧骨更高一些,气质更活泼一些。林质呢,线条更柔和,气质沉静自有一番出众,可以说各有千秋。 “是有点像。”聂正均说。 林质问旁边的林叔,“我和许老师真的像吗?” 林叔笑眯眯的说:“像,第一次见许老师的时候我就说,这不是咱们质小姐的妹妹嘛?” 林质和许诺都笑了起来,许诺说:“我也观察了一下,还是觉得林小姐更优雅一些,跟林小姐比起来我就是个黄毛丫头。” 林质笑着摇头,依她的眼光来看,好像许诺姑娘这种类型更受人青睐一些。 聂正均可没工夫当她们的裁判,交代了林叔几句,就要带着林质出门。 “去哪里?”林质和横横异口同声的问道。 只不过一个疑惑,一个艳羡。 聂正均说:“带你小姑姑去见见世面。” 横横更有兴趣了,林质更困惑了。 到了车库才发现,居然是他亲自开。 “司机呢?”林质问。 “给他放假了,也让他休息休息。”聂正均按了一下手里的遥控器,车库的大门缓缓上升。 “上车。”他率先坐进了驾驶室。 林质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她笑着说:“你别欺负我不会数数,一个司机可以给他放假,三个司机也一起休假吗?” 聂正均笑着说:“一起放假不好吗?可以约着去喝酒。” 林质笑着摇头,放弃分辩。 聂正均所说的见世面就是一个商界人士的研讨会,他觉得枯燥,但不妨碍他当一回老师,给林质讲解一番形势。 “所以,上次那个沈家就是在做电子起家的?”林质若有所思。 他们俩坐在最后面的位置,低调不引起注意。 “嗯,说是电子行业的领头羊也不为过。所以,母亲把你介绍给沈家的长子也是有原因的,他们家确实家底雄厚。”聂正均说。 林质一笑,低声问:“那比起大哥来说如何呢?” “哪方面?”他侧头看向她。 “各方面。”林质撑着下巴点头。 “从公司规模上来说,他没有办法和恒兴在同一个水平面上比较。但从技术层面上,我们都是走创新路子的公司,行业地位不分伯仲。”聂正均娓娓道来,并不生气。 “那这样说,如果我能嫁给沈明生,那就是强强联合了?”林质点点头,像是在认真考虑一样。 “想都不要这么想。”聂正均表现得很武断,他说,“公司做得好不好那是管理层的问题,婚能不能结那就是单纯看个人了。沈明生风评不好,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林质说:“我就这么随便一说,你不要放在心上。” 聂正均却转头盯着她,说:“随便一说?你要是没有想过会随便说说吗?语不惊人死不休,你最近是从哪里学来这些的?” “自学成才。”林质挺直脊背,戳了戳他的手背,说,“好像有人发现你了,走过来了。” 果然,有熟人往这边走来,似乎在分辨有没有认错人。 “聂总?真的是聂总啊!”来人惊喜的说。 一语点燃整个会场,围过来想攀谈的人越来越多。林质看这个架势太眼熟了,没有一两个小时觉得摆脱不了这群人,她不禁萌生退意。 “我还是在外面等你好了。”她头皮发麻,面对热情的来人还不得不保持微笑脸。 “去吧,手机不要关机。” 在外面晃荡了几圈,金碧辉煌的酒店实在没有什么好驻足参观的,她不禁觉得无聊。 “斯密斯先生,请您留步。”一个急促的男声传来,打断了林质的思考。 她转头看过去,果然是冤家路窄,不是沈明生公子还能是谁? 面前的人应该是他们的潜在合作伙伴,他急赤白脸的跟人说着什么,但因为语言的隔阂并没有让对面的人听懂他在讲什么。 林质不禁暗笑,沈公子的英语是硬伤啊。 这一单生意是父亲交给他的第一单大生意,如果搞砸了他以后就不用在公司混了。可翻译迟迟不来,谈判根本进行不下去,这个斯密斯先生要走,他拦也拦不住。 头一偏,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看热闹的熟人。 林质正悠闲的站在一边,为了不做那个幸灾乐祸的人她还转移了目光,打量起旁边的盆栽的生长情况来了。 “你在刚好,帮我个忙!”沈明生冲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往那边拽。 “哎哎哎,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要这么失态啊......”林质被迫跟着他急促的步伐,东倒西歪的往那边走去。 “你帮我留住他,我之后必有重谢。”沈明生鼻尖冒出汗水,俊脸有些狼狈。 林质也不是那么记仇的人,但也并不是功利的人。所以她挑眉看了他一眼,说:“谁要你的重谢?无聊。” 损完沈明生,她转过头看向斯密斯先生一行人。 “斯密斯先生,您好,我叫........”林质面带微笑,用英语做自我介绍。 沈明生松了一口气,但因为对林质的粗浅了解所以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好惹的女人,冷静下来后他才想,从上次他们不欢而散的角度来看,这女人不会落井下石吧? 林质伸手示意了一下后面的沈明生,说:“沈先生怀着十足的诚意........” 沈明生只知道她大概是在介绍他,所以站在一旁做装饰物,不时地点点头以示自己在听。 慢慢地,斯密斯先生露出了笑容,随着林质的话开始认同的点头。 沈明生面露希望,对林质开始有了新一轮的感官。 “ok,thank you.”斯密斯先生伸出手来和她相握。 林质一笑,自信优雅,“anytime.” “搞定了?”沈明生在她旁边低声问道。 林质转过头对着他说:“把你的客人领回会议室,你那个迟到的翻译现在应该也快来了吧?” 他招了招手,立马有工作人员上来,将斯密斯先生一行人送回来会议室。 解决了大麻烦,沈明生有精力来秋后算账了,他咬牙说,“我保证,这是那个翻译最后一天工作了。” 林质说:“虽然我也很讨厌迟到的人,但出来工作都不容易,看在我帮你解围的份儿上你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 沈明生说:“帮人帮到底,我看你水平比那个翻译高,接着帮我一把?” “呵呵,你以为我是义工啊?”林质嘴角一抽,甩手撇开他,说,“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了。” “哎,交个朋友嘛,留个电话号码吧。”沈明生恢复了翩翩公子的优雅,插着兜说。 林质伸手从手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微微一笑,“非诚勿扰,ok?” “ok!”沈明生灿烂一笑。 两人分道扬镳,和气收尾。 聂正均刚好从会场里出来,应付了近两个小时的商界人士,他居然仍旧面不改色,还是那副一丝不苟不怒自威的摸样。 “你还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他有些不满意的说。 林质说:“我这是见义勇为,你不要发散联想。” “记住,哥哥是不会害你的。” 林质伸手挽上他的胳膊,笑着说:“那你也记住,妹妹是永远不会害哥哥的。” 聂正均挑眉,“最近很会斗嘴啊。” “没办法,因为发现生活越来越有意思,不得不这样调整心态。”林质挽着聂正均,两人悠闲的朝酒店外走去。 聂正均说:“看来让你去ag工作是正确的决定,你开朗了许多。” 林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有吗?” “中午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潮汕粥,想了很久了。” “好。” 17、林质 林质觉得王茜之最近跟她疏远了许多,也许是上次帮她做工作反而被骂的关系,她不再那么亲近她了。 偶尔跟琉璃说起,琉璃会劝她,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你成为朋友,你得习惯别人不喜欢你。 “你觉得我不习惯吗?”林质有些奇怪的问道。从小到大,她唯一不习惯的大概就是别人主动亲近她吧,就像大学时期的琉璃一样,让她浑身不舒服。 “那你就发挥你以前的功力,做自己。”琉璃说。 林质说:“我享受自由的空间,但工作不得不让我去主动接触她们。王茜之可能对我有芥蒂,但 我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 “解释什么呀,让她去呗。注定不是一路的人,你再怎么强求也没用。” 是这样吗?她撑着脑袋出神。 急促地电话铃声响起,她被拉回了现实世界。 “喂?” “质小姐,您得马上回来一趟。”聂宅的管家,陈伯打来的电话,语气听起来很珍重。 “是出了什么事吗?” “有一位自称您叔叔的先生前来拜访,老爷和老太太在偏厅接待他,您要是工作不要紧的话就赶紧回来一趟吧。” 林质拿起手包匆匆往主管办公室去,短暂的告了一个假之后就直接下到了负一楼的车库。 王茜之摇着手上的笔,侧过头问一旁的贺胜,“她这是请的第几次假了啊?” 贺胜从电脑后面伸出一个脑袋,“这个月第一次。” “可今天也就十号呀。” 刘林青抱着资料走来,看着林质的位置,问:“她去哪里了?我得把手上的工作跟她移交一下。” “人家又请假咯!”王茜之滑动椅子,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刘林青看了看主管的办公室,将手里的资料放在了林质的桌上。 才坐上自己的车,林质就看到闪着车灯的熟悉的宾利从自己的眼前开过。 “二哥,你也接到电话了?”林质拨通了聂正坤的电话,发动车子,开出车库。 “是的,大哥应该也会回去。你别慌,我们已经派人去查你这个从天而降的‘叔叔’了。”聂正坤安慰她道。 “恩,我会保持冷静的。”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挂断电话。 聂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叔叔整得莫名其妙,这么多年都失去联系了,为什么这个时候又找上门来了? 聂正均率先到达住宅,在这之前,老爷子和老太太已经和他聊了有个多小时了。 这位“叔叔”气度不凡,风姿绰约,面容上看起来还隐隐和林质有那么一点的相似。他们不敢轻而易举的下定论,直到管家说大少爷回来了....... 聂正均气场强大,一般男人在他面前要么自惭形秽要么暗自艳羡,有更手段高明的也能隐藏自己的情绪,暗自比较。但这位“叔叔”不一样,他用欣赏的眼光来看待这个真正有话语权的男人,目光清澈,含笑有礼,不卑不亢,有进有退。 仅仅是这一眼,两人都看出了不少的东西。 “木先生,幸会。”聂正均伸手。 “木先生”微笑回握,说:“你知道我姓木?” “林质并非生下来就是孤儿,福利院里关于她之前的档案很清楚,您既然自称她的叔叔,那我知道您姓什么也不奇怪了。”聂正均说。 “不愧是聂总,明察秋毫。”木先生赞了一声,笑着说,“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木,单名晟。恰如刚才聂总所说的,托福利院档案齐全的福我才能找到这里,来认回我的侄女。” “空口白舌不算数,您得拿出证据让我们信服才行。”聂正均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放着的几张纸。 木晟侧身,说:“刚才和老先生老太太也谈过了,聂总有兴趣我再说一遍也无妨。” “洗耳恭听。” “当年木家出了变故,我在火灾中被故人救走,因而与我唯一的侄女失去了联系。当时她年纪尚小,我以为她早已命丧火海。老天庇佑,这些年我从苏州找到了b市,终于有了她的音讯。这些年多谢你们照拂养育她,作为叔叔,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实在是又感激又惭愧。” “木先生在哪里高就?”聂正均话锋一转。 “这些年我都在英国生活,现在在英国的一家大学任教。”木晟指向桌子上的纸张,说,“这些是我当年保留下的东西,我大哥大嫂的遗物和侄女以前用过的东西的照片。” 聂正均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张纸,他说:“这是什么?” “血缘鉴定。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敢来打扰贵府清净。”木晟向着老爷子微微颔首,“多谢老先生听完我的故事,实在是打扰了。” “既然你是质儿的亲叔叔,那就没有打扰这一说。”老太太扶着座椅的把手,说,“她马上也有回来了,到时候叔侄相见希望木先生还能给她一些缓冲的时间。” “自然自然,我也不想吓到她。”木晟点头。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林质和聂正坤一起到了家。 她迈进门的那一刹那,聂正均侧头看向她的眼神,顿时让她提起了一口凉气。 亲叔叔....... 老爷子和老太太将她带进了书房,下面的客人就留给两兄弟招待。 老爷子先开口,他说:“为了保险起见,你大哥已经派人再去做一次血缘鉴定了。” “麻烦大哥了。”林质坐直身子,脊背有些僵硬。 老太太说:“你不要担心,你已经成年了,况且有聂家做靠山,就算是你亲叔叔也不能强制你认他。” 林质微微一笑,有些无奈,“血浓于水,他找上门来了,我怎么能不认?像他所说的,跟我有血缘关系的,这世上也就他一个了。” 老爷子欣慰的点头,“是个好姑娘,你叔叔会欣慰的。” 老太太说:“别怕,我们会查清的。” “嗯,我不怕。”林质的眼神飘向窗外。 也许是秋天早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凉意从脚底上蹿起来,她除了害怕竟然还有一丝期待。 是真是假,她总会亲手查证这一切的。 木晟作为客人自然被留下来用晚餐,林质坐在他对面,不时地跟他有一些眼神交流。 聂正坤请大家举杯,笑着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林质找到了亲叔叔,我们得干一个庆祝一下。” 大家纷纷举杯,尘埃未落,一切都不易说得太白。 她轻轻抿了一口酒,涩意滑入了喉咙。 饭后清茶,木晟邀请林质到外面散步。 她站起身,手腕被旁边的聂正均捉住。 “大哥?” “镇定一点,一切有我。”他眉眼沉稳,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鼻子一红,她轻手回握了一下,和木晟一起步出了客厅。 “你没想到是我来吧?”两人并肩走在草坪上,他轻笑一声说道。 踩着柔软的草坪上,她长舒了一口气,问道:“是他请你的来的?” “为了他口中的大计,我不得不做这些小人勾当。”他摇头苦笑,“堂堂读书人,做这种哄骗他人之事真是败坏品性。” 林质说:“错不在你,在他。” “他没错。”他转头看她,沉静如古潭一样的眼眸也泛起了一丝火光,他说,“你想要一个真相,他又何尝不是?背着良心的谴责让你在聂家待了这么多年,你以为他很好过吗?” 林质仰头,天黑漆漆的,一点星光都没有。 “总有别的办法能做到,是他太偏激了。”她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旁边的人,他说:“他若真是为我考虑,就应该知道聂家人要是知道这一切都有我的一份儿的话,到时我该如何自处?” “聂家是庞然大物,他扳不倒它就只能卸他的爪牙。你是无辜的,他一直都知道。”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们所有的财产有一天都会归到你的名下,你就看在这份儿孤注一掷的决心上,稍微体谅一下他吧。” 林质背着手,瘦弱的身影在空旷的草坪上显得特别单薄。 她说:“钱财一直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希望他能尽早得到他想要的,还我一片安宁。” 他沉静如水的面孔出现一丝柔波,“多谢。” 新的血缘鉴定摆在了聂正均的案桌上,相似度极高,结论证实两人有血缘关系的。 林质站在他的面前,早有准备。 “你,认他吗?”武断决绝如他,在这件事上完全尊重她的选择。 林质点头,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大了,显得她身形单薄。 “他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希望自己能接纳他。” 聂正均摇头,不赞同的说道:“不是唯一,你还有我们。” 林质笑了笑,说:“叔叔来了,你们可以解脱了。” “林质,不要这样说。”他的语气有些威严,令人难以忽视。 “我在聂家这些年过得很开心,其他同龄人人有的没有的,我都有了,很知足。”她站直了身子,像一颗坚毅的挺拔的小树,只是眼眶微红,“大哥,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我不知道该怎么来报答你们。” “说这些就证明你没把我们当自己人。”聂正均脸色有些不好看,不知道是懊恼还是怜惜,说不出的复杂的感情,全部堆积在了他的胸腔。 “大哥,我很庆幸有你当大哥。”向来坚强又自立的她,第一次这么坦然的在他面前留下了眼 泪。 “说得像是你要和我们恩断义绝了一样。”他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 桌子上有纸巾,他扯了几张给她擦眼泪。 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起码林质觉得脸有些痛痛的。 “就算你认了叔叔也还是我妹妹,和以前没有分别。”他粗鲁的将纸巾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林质眨眼,又一颗眼泪掉了下来,她笑着说:“不了,以后我要叫你聂正均。” 他哭笑不得,斥她“没大没小”。伸手想摸摸她的脑袋安慰她,但迟疑了一刻还是收回了手。 “好了,我要搬去跟叔叔住了,你的公寓我会整理出来还你的。”林质抹了一下脸颊,扬起了笑容。 “不行。”聂正均否决,“你叔叔的背景虽然查清楚了,但人品我还不能放心。为了你的安全起见,你必须待在原处,哪里都不要搬。” “可这样怪怪的啊.......” “少废话,按我说的做。” “哦。” 他还是强势的大哥,与她好像真的没有分别。 18、林质 夜晚的b市十分的迷人,这样包容万物的大都市,无论你来自何方根在哪里,它总会敞开怀抱容纳你。有时候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会突然想,我在哪里?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可生活的压力以及快节奏的生活又马上会让这种念头烟消云散,他们还来不及认真思考。 b市的胡同隐藏在鳞次栉比的高楼中,只有偶尔游客会来逛上几圈,用时尚的相机捕捉几个古老的镜头。 昏暗的巷子,吱呀一声,一个高挑的女子推开了沉重的大门,她身形绰约,黑夜也难掩她的风姿。 “约在这种地方,你不怕见鬼吗?”笑意嫣然,极有特色。 程潜从正屋走出来,一袭休闲的灰色风衣,微风卷起衣角,颇有些翩翩公子的意味。 “你约我出来,我爸正好又让我来看看老屋修葺的怎么样。这里僻静安宁,我们谈话也没有人打扰,是个好地方。”程潜指着屋中的一数海棠,说,“我爸就是看中这个才要搬回来住的,这里风水好,做生意也会蒸蒸日上的。” “你爸还信这些?”她仰头看月光下肆意生长的海棠花,像是罩着光晕,的确美丽。 她在看海棠,有人在看她。 “你瘦了,比在国外的时候精神差多了。” 林质回头看他,“说正经的,你到底查出点儿什么来没有?” 程潜一笑,无奈的说:“不查出什么来向你交代,我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回来。” 林质抿唇,弯腰捡起了一朵落在地上的海棠花,她说:“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我父母的死跟聂家是脱不了关系的了。” “经过走访查证,当年你母亲的确和聂家的一个少爷出轨了。只是事发不久她就去世了,你父亲夜夜沉于声色,没多久,木宅起火,他也命丧黄泉。”程潜观察她的神色,说,“可能聂家早已知道你是木家的孩子,为了弥补过错才收留你的。” 林质捏着手里的海棠花,花香淡淡的,她用手指转来转去,说:“你这样分析就断定了是聂家逼死我母亲,害我父亲身亡了.......” “我虽没有证据,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林质摇头,“我在聂家生活了近二十年,他们是绝对不会把一颗□□埋在身边的。我的身世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到时候我要报复他们岂不是近水楼台伤害值翻倍?所以不对,事实不是这样的.......” 她缓缓的站起来,放下了手中的海棠花。 “你对聂家有感情,所以你不愿相信。”程潜说。 “不,比起感情,我个人更相信证据。” “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找这个证据?” 林质一笑,如白玉一般的脸庞浸润在了黑暗中,一双古潭般的眼眸极其漂亮。 “我今后所做的事情,不求谁原谅,只求让我泉下的父母安宁了。” 原谅,再没有人会原谅她了....... 兴许是有些东西闷在心里太久发泄不出来,只能通过生病来缓解一下了。 回去的当晚夜里,她就发了高烧。即使在心里承受下这些东西,但身体不行,有些痛不是你说我忍了就可以视而不见的。 三十九度三,林质举起温度计仔细看了一下。 被烧裂的嘴唇隐隐有些痛意,她手脚发软的往厨房去烧了一壶热水,然后转回来在浴缸里放了一大缸凉水。 推开储藏室的门,伸手摸上墙上的开关,一按,一室昏黄。 这是聂正均以前的公寓,自然有一间专门藏酒的屋子。林质一眼扫过去,无论是红酒还是白酒都价值不菲,难以抉择。 没办法,她只好粗暴的以酒精浓度来判断了。 83年的茅台,她眯着眼看了一下标签,嗯,就这个吧,反正酒喝太多对身体也没什么好处。 一个人生活太久就会知道怎么处理自己的状况,林质不是娇娇女子,她用物理降温的方式,酒精擦一遍身体再泡进一缸凉水里。 酒精的灼热减缓了凉水带来的刺骨,已是初秋,夜晚有些凉意了,她躺在浴缸里,双唇发抖。 精神一紧绷,她就难免回忆起那些潜藏在记忆力支离破碎的片段。 她曾经在福利院生活过一段时间,一夜之间父母皆逝,她出奇的沉默。她知道什么叫死,因为她曾经有只叫小花的猫就失足掉下池塘淹死了。母亲把她搂在怀里,父亲给它立了块碑。 那时候春暖香浓,她骑在父亲的脖子上向母亲招手,笑意甜甜......成为了她至今难以忘怀的片段。 这样得到后又失去的痛苦,远比从不曾拥有要伤怀许多....... 她的余生,可能再无这样的幸福了。 第二天起不了床是意料之中,她脑袋发沉,不再发烧却浑身酸软,伸手关掉了闹钟却一头栽下了大床。 “唔........”连痛都喊不出来,她眼前有些模糊。 伸手摸上额头,有黏黏的湿意。床头的柜子角上有鲜红的血迹,她身子一软,彻底晕了过去。 林质没有来上班,王茜之很快就报给了主管。主管有些生气,有能力的人通常都有些坏毛病,他认为这就是林质的坏毛病。 聂正均一早就心绪不宁,除了横横他妈妈死的那个晚上,他还没有这样的感受。也许是林质的亲叔叔找上门来了,他有些烦躁和难安。 “给质小姐打电话,约她的午餐时间。”他坐在老板椅上,双眉紧锁。 “是,老板。” 陈秘书打了好几次,总是无人接听,他又把电话打到ag的项目部问,得知她今天并没有来上班。 “老板,质小姐可能出事了。”他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连敲门的礼节都不顾不上了。 她冰冷无力的躺在地板上,一头黑发散在周围,前方还有若隐若现的浓稠血迹.......这一幕,成为了他这一辈子的噩梦。 抱她起来,她半张脸都被鲜血浸润。 “丫头.......”他嘴唇乌青,手指颤抖。那一刻,他真的以为她死了。 林质也以为自己死了,因为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幽闭的房间里睡了其他的七个小孩儿,她抱着自己的洋娃娃,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 查房的阿姨问她为什么不休息,她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一抬头就是深不见底的潭水...... 阿姨有些被她吓到,赶忙喊人来。 她其实并没有什么不舒服,她只是睡不惯那张床,在发呆而已。 之后就没有人管她了,因为她看起来就像电视剧里那种怪小孩,一不留神就会成为杀人狂魔的那种,虽然才五岁,但已经有人会疏远她了。 她抱着自己的并不干净的洋娃娃,撑着脑袋坐在榕树下发呆。院长说今天会有大人物来选走一个孩子,以后这个孩子就可以过上电视剧里公主的那种生活了。 大家都忙着打扮自己,好好表现。只有她,靠着那颗年纪比她爷爷还大的榕树,坐着发呆。 直到听到脚步声,她飘远的思绪走回来了,她仰头看着那片罩下的阴影....... 他伸手,她以为这人想把自己拉起来,她摇摇头,她觉得自己待得挺舒服的。 “谢谢,不用了。”太阳照过来了,她歪过头,准备挪到一边晒不到的地方...... “丫头,丫头.......” 林质觉得很烦,在短暂的记忆力,父母从来都不叫她丫头,她们叫她“皎皎”,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 是啊,她以前分明是叫皎皎的呀....... “丫头,丫头!” 急促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犹如当年打断她发呆的那样,她不耐烦的睁开眼睛,就像她当时不情愿的跟他走一样。 “头还痛不痛?”他弯腰盯着她,双手撑在她的两侧。 她伸手摸了摸额头,被他抓住,“别摸,已经包扎好了。” 林质奇怪的看着她,问:“为什么你看起来比我还痛?”轻笑了一声,她又说,“大哥,我刚才做梦梦见你了。” “梦见我什么?”他坐回床边的凳子,只问后面不问前面,手依旧握着她的手没放。 她唇边含着笑意,像情窦初开的少女,又像洁白无瑕的月光,她说:“我梦见你来福利院把我带走,我很不情愿,我梦见了我的父母,但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像.......” 说着,唇边的笑意淡了下去,眉色上的忧愁重了许多。 “我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了。”在梦中,她光顾着开心,却忘了看清他们的模样。 聂正均手一紧,他说:“这个不用担心,我会让人找他们的照片,以后想他们的时候也不用在梦里去找了。” 额头缠绕了一圈的纱布,她的脸似乎真的只有巴掌大小了。微微一笑,恬静又乖巧。 “好啊,说话算话。” 他点头,“答应你的事情,我决不食言。” 林质歪头发笑,没有注意到额头上的伤口,脸一皱,瞬间白了唇色。 他赶忙把她不听话的脑袋拨正,教训她:“再乱动就要留疤了,看你怕不怕。” 她挥了挥两人交握的双手,说:“大哥,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啊?你看你,现在还要拉着我。” 聂正均牵动了一下嘴角,放开她,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些,他说:“好好休息,我还要事情要做,先走了。” 林质眨了眨眼,代替点头了。 19、林质 林质的脑袋上缝了八针,聂绍琪来看她,感叹的说:“这下真的是脑子有毛病了…….” 林质:“……” 还没等她说完,横横拿着东西推门而入,说:“小姑姑,你好点儿了吗?” “哪里好那么快,起码得休息个十天半月的才行。”聂绍琪说,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她大笑,”少爷,你都多少岁了还玩儿这些女生玩儿的东西!“ 她放肆嘲笑,横横却不生气,他迈着步子走到病床前把东西放到林质的怀里,说:“小姑姑,你慢慢玩儿,玩儿够了我给你买新的。” 林质捧着一堆贴纸,表情复杂。 “极品姑侄,真是有意思……..”聂绍琪开始在一旁鼓掌,诚心诚意的“称赞”两位。 到了下午,聂正均来看她,见她一个人坐在床上摆弄一堆…….嗯,贴贴画。 “这是新爱好吗?”聂正均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椅子有点儿小,根本容不下他高大的身躯。况且就这把普通的黑色椅子,他非坐出了太师椅的架势,林质心服口服。 她说:“大哥,你不觉得这上面的人很像你吗?” 聂正均不想回答这么幼稚的问题,但林质已经从贴板上撕下来给他看了。无奈,他只好接过装作很认真的看了看。 “说实话,不像。”他说。 林质拿回贴纸,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像了。” 聂正均看着她脑袋上的一圈纱布,问:“还疼吗?” “一点点疼,但更多的是晕。”她老老实实的说。 “你怎么会把自己摔成这样呢?”聂正均实在是不理解,他问,“你睡的哪一间房间?” “就你以前睡的那间。”林质说,“是我感冒头太晕了,一不小心就摔下来了。” 聂正均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直到后来林质重新回到自己的房子的时候才发现,他当时那个若有所思的神情是什么。 她的伤口并不是很严重,家里的医生也可以代替换药这个工作,所以聂正均就带她出院了,林质颇为遗憾。 “住了两天还舍不得走了?”聂正均和她一起坐在后座,看她一脸怀念的望着医院的大门,他不 得不开口问。 “嗯,我还挺喜欢那股消毒水的味道的。”她很少说喜欢,但对消毒水的味道她真是情有独钟。 整个车子都沉默了,直到陈秘书询问起关于后天商会聚会的事情才把这一段给岔了过去。 “你明天不用去了。”聂正均说。 林质转头看他,“你是说我吗?” “这里还有第二个伤患吗?” “我想去。那些商界人士不是有很多传奇故事?我想去听一下。” 聂正均说:“让去的人听完了回来讲给你听。” “比如…….你?”林质浅笑。 “比如陈秘书。” 陈秘书立马表示非常乐意担任这项工作,他一定会原封不动的转述给质小姐听的。 “谢谢。”林质一笑,带着些许失落。 陈秘书缄默,他不敢转头去观察老板的神色。 聂正均带着她回了主宅,老太太很担心她,早已吩咐人换上了新被褥准备好她最爱吃的菜等着了。 “才回来多久就进了两次医院,看来我要去华蓥寺上柱香了。”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心态的看着 她脑袋包着的那一圈纱布,“这伤口,忌嘴的东西可多了……哎,芳姨呢,让她去问问崔医生, 饮食上要戒的是哪些,列个单子出来。” “您别担心,就是看着吓人罢了。”林质笑着说,“其实伤口就一点点,不深的。” 聂正均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低头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装作没有看见。 重新回到聂宅住,没过多久她的叔叔就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前几天刚好不在b市。”他连连道歉,聂家人对他好感增加。 “没事,您忙您的,质儿有我们呢。”老太太笑眯眯的说。 木晟说:“这样继续麻烦您们实在是过意不去,我作为亲叔叔从来都没有照顾关心过她,能不能 给我次机会,让林质跟我去我那儿住呢?” 这样合情合理的要求实在是无法拒绝,他们纵然不放心也不能剥夺人家叔叔照顾侄女的权利呀。 “林质,你看呢?”聂正均气定神闲的坐在一方,问她。 林质低头撩开头发,她说:“我都可以。” 他一愣,而后抿唇露出微笑。 “那就去吧。” 就这样,沙发还没坐热,芳姨还来不及打听林质需要忌嘴的东西,她就已经跟着叔叔走了。 “毕竟是亲叔叔,血浓于水。”老太太这样感叹道。 聂正均端起茶几上的一杯绿茶,茶气氤氲,遮盖住他的半张脸。 林质在车上拿出了封得好好的贴纸,说:“我不相信你们的为人,所以这个东西我会给程潜让他□□。” 木晟说:“你的考虑很正确。” 林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说:“我从未想过会与我大哥为敌,你们可真够有本事的。” 木晟说不出违心的话,也只是沉默的扬起了嘴角。 “做完这件事我就会让程潜销毁他的指纹,这个你们没意见吧?” “没有,很合理。” 林质的指甲深入皮肉,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像是在回想大哥拿起这张贴纸的时候的样子 ,那么正经的说着不像。 木晟的住所就跟他这个人一样,品味独特,幽雅诗意。墙上随便一副作品就是大师级的作品,阳台上随意的一簇花朵都可能是绝世稀种。 林质坐在阳台的摇摇椅上,手边是木晟给她泡的一杯清茶。 两人安静地坐在阳台上,彼此沉默,静谧的空气在他们之间流淌。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秋雨,淅淅沥沥,整个城市像被蒙在一副水墨画的背后,雾蒙蒙的。 “别恨他,他也是身不由己。” 林质闭着眼像是在小憩,轻声说:“我不恨他,我可怜他。” “你要明白,不能光明正大的和你相认,他的痛苦绝对超乎你的想象。” 林质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她说:“我会向他证明这一切,以我的方式。”转头看旁边的人, 关于他这么不计得失的帮那个人她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帮他呢?你本来就是一个悠闲的 人,没必要卷入这些肮脏事里来的。” 木晟的喉咙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声,透过朦胧的窗望向外面的雨帘,他说:“他在,我在,最简 单不过的道理。” 林质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转头看她,“能代替他照顾到你,我也很高兴。” 林质挑眉,她对眼前这个男人一点儿都恨不起来。 这个晚上,林质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聂家的仆人就上门了,对于他们一声不吭就能找到这里来,木晟给予了十分的宽容,邀请了他们进来。 “质小姐,大少爷请您去参加聚会,我们带来了您的礼服和化妆师。”仆人恭恭敬敬的说。 林质放下手中的书,奇怪的问:“大哥请我去?” “是的,时间不多,请您配合我们好吗?” 林质看了一眼木晟,他好笑的耸了一下肩膀,“他是怕我把你抢走所以一大早就这么积极吗?” 林质耳根微红,起身跟着仆人去了卧室。 她换上了一身桃红色的礼服,露肩掐腰的设计,她不是很习惯。但镜子是不会骗人的,她自己就直到这身衣服有多么合身…….漂亮。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额头这一圈纱布了,怎么看都还是像从医院跑出来的疯美人一样,怪异得 很。 化妆师出马了,她带了一条刺绣抹额,看上面针脚的走势,应该是苏绣。 “您真有眼光,这可是好东西。”化妆师从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取出来,展示给林质看,“这种针 法现在基本已经失传了,上面绣钻的手艺也甚少有人会了。” “它有什么来历吗?”林质伸手抚摸上冰冷的钻石和光滑的布面。 “佳士得在09年挂牌拍出,聂总高价拍得。”化妆师小心翼翼的将她戴在林质的头上,“要是不 舒服您就说,我这里还有其他替换的。” 林质微微一笑,“大哥眼光这么好,不用了,这条我很满意。” “您戴上更美。”造型师松手,对着镜子惊叹道。 面红齿白,人比桃花,眼前的美人活生生像是从桃花林走出来的仙子。她出尘飘逸,眼神淡然,身似神更似。 后来造型师在其他女星头上见过这条抹额,但她犹记得第一次见它被人戴上的场景,无与伦比,惊尘绝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好东西不再属于她,她还有些失魂落魄,颇有些看着宝剑和英雄分离的怅然若失。 20、林质 按说商会会长这个头衔聂正均已经卸任多年了,但每一次商会活动的举行仍由聂家牵头,这就很有意思了。 林质本来对这样的着装还很有疑惑,因为她记得二哥说的是在高尔夫球场举行的露天聚会,这样的打扮实在是不合时宜吧? 但仆人告诉她,宴会场所临时改变,仍旧在以往的酒店举行。 她坐在后面的休息厅里,拿着kindle随意浏览。蹬蹬瞪的高跟鞋声音传来,如此想让人瞩目,林质不抬头也不可能了。 “来了很久了吗?”眼前的女人随意挑了一处沙发,斜着一坐,风情四溢。 她叫吴瑰,是聂正坤的女友,聂绍琪小姐的心腹大患。 林质放下kindle,笑着说:“刚到而已。” “你今天很漂亮。”吴瑰由衷地称赞道。 大美女说出来的话自然是很有信服力,林质微笑回应,表示笑纳,“吴小姐一直美艳无双,我笨嘴拙舌,倒是一时找不出称赞的词了。” 吴瑰嘴角一扬,“只要你那个宝贝侄女没在,我什么时候都能保持光鲜亮丽!” 林质挑眉,不做评论。 吴瑰环视了四周,说:“本来还以为这一次有什么新玩儿法,结果还是这样如出一辙,挺没意思的。 如果是聂绍琪在的话,她一定会回嘴。但林质,她可不是爱搭话的人,点点头站起来,表示要失陪一下。 “去哪里?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太无聊了吧。” 林质一笑,“来了一会儿还没有找大哥打招呼,你要同去吗?” 吴瑰摆摆手,她对聂家大哥敬谢不敏。 林质轻巧脱身,只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穴,一不留神就撞上了熟人。 易诚穿着宝蓝色的西装,戴着黑色的温莎结,笔直挺拔的站在那里。他低声和旁边的人说话,温和浅笑,极有魅力。 一转头,林质还来不及走开就被他眼光捕捉了个正着。 输人不输阵,她悄悄地收回后退的脚步,笑意满满的站在原地。 “易总,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行一步,您们慢聊。” 易诚点点头,“陈总慢走。” 林质拎着小包亭亭玉立的站在他面前,不卑不亢,不愠不怒。 “皎皎,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都是一副紧绷的状态呢?”易诚踩着沉稳的步伐走过来,眼睛里带着一丝丝的欣喜。 林质撇嘴,“可能是你算计我太多次了,我不得不起生理反应。” 易诚懵了一下,然后回过味儿来了。 “生理反应这种词,我建议你不要轻易使用。”他笑着说。 林质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空旷的走廊,就他们俩相对而立,任何人看着都很怪异吧。 “找个地方聊聊?”他提议。 “不太想。” “作为你的亲叔叔,难道我连这个资格都没有了吗?”他有些伤心的说。 林质不为所动,她说:“你要是想让人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你尽管大声喊。” 易诚笑了起来,带着宠溺的表情,说:“皎皎,你真是一个心善的孩子。” “错。”林质断然否定,她说,“你让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让我觉得自己龌蹉恶心,实在感受不到一丝丝的善良。” 易诚有些牵强的笑了一下,他说:“对不起,但我没办法停手。” 纵然知道是这样的回答,林质还是忍不住有一丝丝的失望。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从走廊的那头传来,两人停止了谈话。 她回头,看着聂正均走在前面,一些商界大佬不时的跟在他身边和他交谈。他的神色带了一丝不耐,滔滔不绝的人却没有任何感觉。 他一眯眼,看向了对面并肩而立的两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一开口,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一下子,走廊安静了下来。 林质上前一步,嫣然一笑,说:“遇到了以前的老板,聊了两句。就是我身后这位,大哥认识吗?” 聂正均早已注意到她身边非同凡响的男人,眼角上挑,他说:“略有所闻。” 易诚走到林质的身边,对着聂正均说:“聂总对我不熟悉,但我却对聂总的名号如雷贯耳,实在是久仰啊。” “你刚才说什么?你以前的老板?”聂正均转头看向林质。 易诚没有被冷落的尴尬,反而微笑的站在旁边,犹如旧识一般。 “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我做过易先生的翻译,因此结交。”林质交代。 聂正均从新看向易诚,带着低沉的嗓音,他说:“这么说来是故交?易先生,聂某失礼了。” “聂总客气,是我不请自来,唐突各位了。” “来者是客,易先生一定要尽兴而归才是。”聂正均挑眉。 “多谢聂总好意,易某一定照办。” 因为聂正均释放出了足够的善意,所以一时间,后面上来结识易诚的人络绎不绝。 聂正均手一挥,林质笑着往后一退,溜走。 商会的名人很多,关系网也十分复杂。聂正坤带着林质在中间游走,偶尔介绍几个志同道合的人给林质认识。 “二哥,我发现你交朋友挺有意思的。”林质端着一杯香槟笑着说。 聂正坤靠着吧台,“说说,怎么个有意思法?” 林质凑过去,低声说:“都挺帅的,且各有千秋。” “你这丫头,莫不是想要交男朋友了?”聂正坤大笑。 “食色性也,我也是简单的欣赏一下,对你的朋友可没有非分之想哦。”林质眉眼弯弯,笑 得十分开心。 “什么非分之想,我也就是觉得他们还不够配你而已。” 林质嘴角一扬,举杯,“二哥,冲你这句话,我敬你。” 一只手横空夺走了她的酒杯,她诧异的往回看。 聂正均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走上前来,“伤口不疼了是吧?” 他一下场,聂正坤就要代替大哥顶上去。整了整衣领,给了妹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他翩翩离去。 林质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哎呀我忘了.......” 聂正均招来服务生,给她端了一杯牛奶。 林质抿唇,有些难为情的说:“这种场合我端着一杯牛奶,会被笑话的吧?” “谁笑话你?” 林质环视了一圈,她比较透明,还真没有人注意她。 “其实我可以不喝。”她放下牛奶杯,笑了笑。 “随你。”他话音一落,脚步迈出,又走了。 林质站在原地,再次环视了一圈会场。 “是在找我吗?”易诚从她侧后方走出来,重新端起她放在吧台上的牛奶,说,“虽然我不喜欢你大哥,但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林质黑线,这个便宜叔叔她真不想捡。 音乐声响起,舞会开始了。 “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他放下牛奶杯,绅士的邀请她。 众目睽睽,林质是不会做出有辱自己风度的事情的。 “当然。”只是踩不睬他的脚,踩多少次,这个完全就由她自己决定了。 易诚带着她走向舞池的中央,翩然起舞,姿态十足。 “皎皎,我把你的户口迁出来怎么样?” 林质抬头,“你别忘了,现在名义上我的亲叔叔可是徐先生。” “我知道,但我有办法让你出现在木家的户口上,和我成为一家人。”易诚忍着被她踩了一脚的痛,仍旧笑着说。 林质偏头,随着音乐转了一个圈。 她说:“也就徐先生这种好人才能这样帮你了。” “那你愿不愿意呢?” “怎么不愿意?你早一天曝光不是早一天对我有好处?” “皎皎,你可真是个聪明的丫头。” “恩,我聪明善良。”她毫不在意的说。 易诚嘴角挂着一抹微笑,一眼瞥到了舞池外面沙发上的聂正均,他说:“皎皎,叔叔是在帮你。” 林质点头,“帮我得罪我最亲的人,你做得真好。” “良苦用心,你以后就明白了。” 林质挑眉不语,不想接招。 一舞完毕,他把她送回舞池的边缘。看着聂正均一本正经的走过来带走了她,他望着两人的背影,但笑不语。 “大哥,怎么了?”林质提着裙子跟上他的脚步。 僻静的转角,他目光深沉的盯着她。 林质的后背一点一点烫了起来,像是在受着灼烧。 “那个易先生背景有问题,你不要跟他过多接触。” “有问题?”她抬头。 “刚才派人去查了一下,感觉不对。” 林质浅笑,“我跟他并不熟悉,不过是偶遇,你放心。” 聂正均皱眉,他刚才没有看错的话,他们俩似乎是聊得很开心?林质的表情他看不清楚,但那位易先生,脸上的笑意都没有停过。 “丫头,你在你叔叔那儿还住的习惯吗?”他问。 林质鼻子一酸,仰头挤出了一个笑容,“除了彼此还不太熟悉以外,其他的都挺好的。” 聂正均抬手,温热而干燥的大手想伸过去轻轻拍拍她的脑袋,可看着那一圈古朴的刺绣抹额,他收回了手。 “听话,照顾好自己。” 林质低头,一滴眼泪砸在了丝滑的裙面上。 水渍那么明显,他怎么能装作没有看到? 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你不是小女孩儿了.......” “恩,我是女人。”她埋头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说。 静默中,他的脸上展开了一抹愉悦的笑容,像是春风拂面,又像是久旱逢雨。 “难受就回家来,横横还等着罩你呢。” 他说的不是聂宅,而是他和横横的家,他们的家。 她破涕为笑,推开大哥,“那我还是选择自力更生好了。” “横横知道了肯定很伤心。”他严肃地说。 “你完全可以选择不告诉他。”林质拭掉眼泪,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聂正均伸手抹掉了她脸上的泪痕,他说:“说真的,大哥可以罩你一辈子。”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这么害怕?”这是困在他心里很久的问题,此刻终于顺理成章的问出了口。 “哦,因为我是大哥的妹妹,我不能做出啃老这种有辱家风的事情。”她挺直了脊背,像是一颗直面风雨的小树,坚韧而稚嫩。 聂正均没有感动,因为他被“啃老”这个词差点塞出了心肌梗塞。 老?他第一次听人说他老,还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伤害值.......无穷大。 而关于老男人的自尊心很强这件事,林质是后来才有了深刻的体会。 21、林质 林质拆线的时候聂正均正好到国外谈生意去了,所以她一个人晃悠就到了医院。 医生拆了线仔细端详了一番,说:“有一点点疤痕,但不大看得出来。如果林小姐介意的话可以再做一个去疤痕手术,那样会恢复原状。” 林质朝镜子里的人看了看,说:“不用了,您手艺挺好的,就这样吧。” 医生笑着说:“聂先生再三嘱咐不要留疤,我这是有压力呀。” 林质抬头一笑,仿若春光拂面,“大哥他就是这样,您别放在心上,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满意就行,这样我也可以交代啦。”医生和蔼的说。 林质道谢,从医院里走出来。手机一直震个不停,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才发现是“失踪”已久的聂绍琪。 “绍琪,你在哪儿呢?”林质笑着走下台阶,那边的人像是说了什么,她脸色一变,“派出 所?你等等,我马上就来!” 聂绍琪是聂家唯一的女孩子,自小受尽爷爷辈叔伯辈的宠爱,所以她行事有些乖张肆意。但纵然是她最叛逆的时期也从未进过警局,林质开始担心她出了什么事。 警局里,聂绍琪坐在角落,垂着头看不清她的神情。 “聂绍琪?你的家长来了。”警察喊到她的名字。 她看起来很狼狈,穿着一身过夜的露肩衣服,皱皱巴巴的。她人一走过,空气中散发出浓浓的酒气,以及低迷的气压。 林质配合着警局的手续,并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聂绍琪一声不吭的走过来,披散着头发,脸色苍白。 “我们回去再说。”林质看了她一眼,伸手帮她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 走完程序,林质带着她坐上车。 “是去我那儿还是回去?” “我这幅鬼样子,不想回去吓我爸。”她一出声,声音嘶哑。 林质发动车子,她说:“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警察说你砸了整个酒吧,情绪很不稳定。” “赔的钱我改天还你。”聂绍琪倒在座椅上,闭着眼,她说,“现在就让我睡一觉吧,我一 晚上没合眼了。” “好。”林质答了一声,再没有追问她。 一个女孩子,能伤到她的心的事情有很多,但能伤心成这副样子并砸了人家的酒吧,林质猜,有可能是爱情。 林质带着她回了自己的公寓,一进门,聂绍琪就脱了外套朝着一间卧室走去,然后直挺挺地 倒在床上。 她不言不语,林质也不知道如何开解她。拉过房门,给她一个自我保护的空间。 林质脱了外套放在沙发上,卷起袖子往厨房走去,她记得家里应该还有几个梨子的。 锅里炖着冰糖雪梨,她换了一身家居服开始打扫清洁。这间公寓里最多的就是酒,红的白的,各种年份不同产地的,不一而足。林质擦着高脚杯,嘴角不自觉的挂着一抹微笑。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隔着湿帕子提起了盖子,雪梨清甜的香气飘来,混着一点点冰糖,有着 安抚人心的味道。 “你做了什么?” 林质回头,聂绍琪背着光站在厨房门口,整个人清醒了很多。 “冰糖雪梨,还有点儿烫嘴,我们等她凉一点再喝。”林质笑着转过头,用勺子轻轻地搅拌。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而后一双手搭在自己的腰上,她依赖的靠了上来。 “小姑姑,我如果现在放声大哭你会不会笑话我?”她轻声说。 “不会。”手上的动作顿了两秒,她又重新开始搅拌。 过了几分钟,有湿意从肩膀上传来,穿透了薄薄的衣裳,浸润了她的皮肤。 “绍琪,你可以向我倾述。我不一定可以帮你解决,但我会当一个很好的听众。”林质说。 聂绍琪松手,抬起头,她比林质还高了那么一两厘米,但现在这副脆弱无助的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林质忍不住问下去。 “是因为喜欢的男生吗?” 她哭着点点头,噼里啪啦的眼泪掉了下来。 情这一字,不知伤了多少人的心。林质不是不懂爱不懂愁的人,易地而处,她更能明白绍琪 此刻的心情。 伸手为她拭泪,她说:“那他一定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真是幸运。” 绍琪忍不住撇嘴笑了一下,而后委屈的哭着伸手抱住林质,“小姑姑,我那么喜欢他,可他一点儿都不喜欢我.......” “他还不懂你的好,你要慢慢展示给他看呀。” 一瞬间,她放声大哭,林质有些被吓到。 “他有喜欢的女生,他根本没有兴趣来了解我.......”委屈混着憋闷,她哭得尤为肆意,“我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男人,可他却对我犹如路人,从来都没有试图正视过我.......” 林质有一丝出神,她想到了自已。 正视.......她也希望有一个人能正视她,能换个角度看她。 “我觉得我自己的人生好失败,他那么优秀那么引人瞩目,可我除了靠家里以外我什么都不会,我什么都不会呀!” “绍琪,你不必自我贬低,你的好他只是没有发现而已.......” “他不会来发现的。” “为什么?”林质不明白,“他有女朋友吗?” “没有。”聂绍琪抹了一把眼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她说,“我不知道他喜欢谁,但我知道,他一定有喜欢的人。他接电话的那种眼神,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林质沉默了,经验尚浅,她也没有办法给出正确的建议。 “所以你这么久没有回家,就是为了他?”林质拧了一个湿帕子,递给她擦脸。 聂绍琪接过,仰头盖着自己的眼睛,“是啊,都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自作多情罢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因为我也没有经历过。只是绍琪,你一定不能自轻,优秀的定义太多元了,你不能因为这样就自我否定。”汤凉了,林质给她舀了一碗,她说,“你还年轻,可以把它看做是一个小小的挫折。” 聂绍琪捧着碗,眼神有些放空,“可我就想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怎么办.......” 林质拉开凳子坐下,“我鼓励你追求他,但建议以积极正面的方式。” “比如?” “提升自己,优化自己。” 绍琪若有所思,有一勺没一勺的喝着甜汤。 林质开始做晚餐,有条不紊的处理食材。聂绍琪自己坐在那里待够了,又摸进了厨房里来。 “在做什么?蒸鱼吗?” “嗯,清蒸,你吃的吧?” “吃吃吃,现在喉咙不舒服,就吃点儿清淡的好了。”聂绍琪说。 林质盖上锅盖,拧到小火。 “小姑姑,你知道大姑家最近出了什么事吗?我有第一手资料哦。”精神一好,她嘴上就闲 不下来了。 林质为了配合她转移注意力,“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姑父家的公司好像最近几个月亏了不少的钱,大姑最近频繁的联系大伯和我爸,我估计是 想借钱。” “做生意就是这样,有亏损也很正常。” “哎,这你就想错了。”聂绍琪纠正她,“姑父家这个生意亏损可不是公司发展策略出了问题,而是冯家阿妹的问题了。” 林质擦了擦手,回头看她,“冯娟娟?她跟公司的生意有什么关系?” “姑父给她找了一门亲事,不过大姑最后悔婚了。关键是这个前任亲家跟姑父家里的公司可是有不少的生意往来,这后院失火盟友变敌人,可不就资金周转不灵出问题了嘛。”聂绍琪斜着靠在门框上,幸灾乐祸的说。 “冯娟娟也没惹你,你还是收敛一下这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林质说。 “冯娟娟没惹我,可大姑可没少惹你啊!”聂绍琪扬眉,“自家人内斗,她不是最喜欢的 嘛。” 林质一笑,说:“我可能要从聂家迁出户口了,大姐这下可以放心了。” 聂绍琪正了颜色,“你说真的?” “对呀,亲叔叔找来,我也算是有根的人了。” “哼,感情你以前都没把我们当自家人啊!”聂绍琪阴阳怪气的冷哼,而后甩手走向沙发,冷着脸坐下。 林质靠着厨房门,她说:“你不小了,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大姐她之所以不待见我就是这 个原因,我的户口在聂家,以后多多少少我都会沾聂家的光,她心里总归不舒服。” “一把年纪的人还跟你计较,神经病啊!”聂绍琪翻个白眼。 “虽然她只是堂亲,但比起我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她更有底气一点吧。”林质一笑,转身回了厨房。 聂绍琪双手抱胸,对这个二爷爷家的大姑生理性厌恶。 林质炒着菜,心里也在想,迁出户口也好,起码以后那个堂姐不用再对自己指手画脚了。 而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番谈话才过了两天,这位聂正琴女士竟拖家带口的住进了聂宅。带着聂绍琪最讨厌的冯娟娟,光明正大的来走亲戚来了。 “简直无赖!是不是大伯不借钱给她她就不走了啊?当我们是救济所还是怎么地!”聂绍琪砸着枕头发泄怨恨。 林质也被喊回来了,那个堂姐实在是不好应付,她早早的就躲到楼上来了。 听了聂绍琪的话她也在思考,这个窟窿大哥到底会不会去填,一旦填了可能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事儿了,但是不借的话......她看向房门,楼下那位大姐会轻易离开吗? 晚上聚餐,大家纷纷落座。 “林丫头出落得这么漂亮了呀,果然是大伯娘养得好啊。”聂正琴笑眯眯的坐在对边,用手碰了碰冯娟娟,说,“娟娟啊,看看你小姑姑,你也得向她学习呀。” “嗯。”冯娟娟的声音细弱蚊蝇。 “我们娟娟就是不爱说话,可这心里热着呢。”聂正琴一笑,一口白亮的牙齿露了出来。 聂绍琪偏头,低声对着林质说:“肯定做了烤齿牙,看着也太突兀了,皮肤那么黄牙齿那么白......” 聂正均的眼光看了过来,林质碰了一下聂绍琪的手肘,她乖乖的坐了回去。 “正均啊,姐姐听说你们公司最近正接下了一个政府工程?”聂正琴改换目标,对准了黑面 煞神聂家老大。 “嗯,有这回事。”他点头,并不多谈。 “正均啊,你姐夫他们公司的工程队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用自家人呐?”聂正琴笑得很灿烂,她说,“你本事大,给你姐夫匀点工程应该不难吧?” 聂正均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漠,“实力取胜,要是姐夫的工程队资格够的话,可以来投 标。” “你看,中不中标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你只要点头,我看就是十成十的把握了。” 聂老太太看大儿子的脸色阴沉,知道要糟糕,立马站出来扯开话题,“这天天都待在公司, 公事还没说腻么?在家里不准谈公事,都好好吃饭。” 聂正琴收了攻势,笑眯眯的拿起餐具,“这糖醋鱼做得真好,娟娟你多吃点儿。” 林质和聂绍琪对视一眼,低头用餐。 22、林质 林质发现最近同事们好像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以往有王茜之牵头大家还会跟她玩笑几句,但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连王茜之都对她疏离了,似乎停留在了客气的阶段。尽管这个距离让林质非常的舒服,但她也知道可能自己在处理人际关系上确实有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能在工作上相互配合不扯后腿,林质就已经很满意了。 电话在桌子上震动了一下,有短信进来。 她扫了一眼,删掉。 刘林青从林质的旁边走过,因为心情不太好,一下子磕上了她的椅子腿儿。 “慢点儿。”林质说。 刘林青勉强一笑,“不好意思啊。” “你怎么了?主管骂你啦?”贺胜将椅子一动,滑倒了他们的面前。 刘林青脸色难看,他说:“这比骂我还让我难受啊,他让我出差。” “出差?”王茜之好奇的问。自从进了ag以来,他们还没有出过差。 “去哪里?”贺胜问。 “深圳。”刘林青垂着脑袋坐回自己的位置,他说,“下周就是我女朋友生日了,我本来准备在 她的生日会上求婚的........” 一片唏嘘声,大家开始同情他。 林质偏头,“我可以代替你出差。” 刘林青瞬间抬起头,惊喜的问:“真的吗?你愿意吗?” 林质点头,用笔指了指主管的办公室,她说:“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去说。” 刘林青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呀,你一个女孩子出差不太方便 啊.......” “没关系,我挺喜欢出去走走的。”林质说。 王茜之撇了一下嘴,拉着贺胜坐了回去。 刘林青双手合十,“那这次拜托了,下次我做牛做马也要还你。” 林质一笑,站起来往主管的办公室走去。 林质的工作能力远胜于其他人,让她去肯定是万无一失的。之前主管没有考虑她也是因为她是女 孩子,虽然男女平等,但在安排外出上他们一贯是男士优先的。 “那么,你跟市场部的王总监联系一下,到时候跟他们一块儿到深圳。” “好的,主管。”林质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这次是对深圳分公司进行年终核算,工作强度大出差的时间也比较长,林质收拾好行李就给绍琪 打了电话,告诉她接下来的一周不用来自己这里蹭饭了。 聂绍琪大概还在和她的“真命天子”做斗争,匆匆忙忙的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林质摇摇头,拉着行李箱往电梯去。 “林小姐,这是要出门吗?”一个中年阿姨站在电梯口笑着问。 林质点头,微笑,“您这是去买菜吗?” “对啊,我儿子回来了,我得去市场买他喜欢吃的墨鱼回来。”阿姨笑得一脸幸福,看得出来她 很沉浸在这种忙碌之中。 林质神儿一晃,连电梯来了都没发觉。 “林小姐?” “哦,不好意思。”她拉着箱子走进电梯,按了负一层。 坐在候机室里,她随意翻看手边的报纸。旁边有同事来跟她打招呼,她微微一笑,礼貌又疏离。 抬头一看,她眉毛一挑,拖着箱子站起来。 “你去厕所吗?我可以帮你看着行李。”旁边的同事热心的说。 林质一笑,“多谢了,只是我要从箱子里拿一件外套出来,有点儿冷。” “这样啊,那你快去吧。” 临近厕所的一排候机座位上,一个看起来斯文儒雅的男人坐在那里,他低头看着手机,手边是他 的行李箱。 林质坐下,拍了拍自己的行李,说:“让你亲自出马,看来里面的东西很重要。” 登机口开始排队登机,男人嘴角一勾,站了起来,低声说了一句,“祝你好运。” 他手一伸,拿过她身边的行李,拖着往贵宾入口去了。 林质站起来,脚步一转,拖着行李往回走。 “你不是去拿外套了?”同事抬头看她。 林质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说:“忘记放进去了,可能是太匆忙了。” “没关系,深圳挺暖和的,应该没问题。”同事笑着说。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提示登机的声音响起,他们开始排队登机。 深圳的天气果真如同事所说,呼吸着闷闷的潮湿的空气,他们坐上了公司派来接他们到酒店的 车。 一行人热闹的交谈,和和气气的品评着街边的风景。林质坐在窗口,支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酒店,林质抬头看了一眼logo,发现是恒兴旗下的五星级酒店。 “出差真爽,这种待遇平时可以没有!”同事们兴奋的交谈。 “你多出几次差就不会这么想了。”带头的组长这样说道。 “为什么?”大家不解。 “公司的酒店全国连锁,你走到哪里住的都是一样的酒店,还会激动吗?”组长拖着行李率先进去。 其余人面面相觑,而后有人说:“即使是这样我也愿意,多高规格的享受啊......”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成,目前他们还停留在新鲜阶段,暂且感受不到。 随行的只有林质一个女生,所以她独住一间商务房。 将行李打开,她拿出里面的白色电脑,开机,插上电源。 电话响了,她接起来。 “有把握破译吗?”那边一个男声传来。 “我的专业,你认为呢?”林质拿着水壶烧水,然后转回来在行李箱里找东西,“我要的东西呢?” “干净的床单?在最下面。”易诚在那边有些无奈。 电脑开机,她将电话按了免提。 “你从哪里拿到的电脑?” 易诚笑着说:“怎么?要帮你大哥打扫门庭?” 林质双手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动,她说:“我还没有真正接触过商业间谍,所以很有兴趣。” “保持这样的好奇度,以后你会知道的。” 林质嘴角一扬,电脑屏幕上出现满屏的代码,而后电脑自动的开始运作。 他们在机场交换的行李里面重点就是这台电脑,里面载着关于“海港n3”的计划书,算是此次项目的精髓。林质不知道易诚从谁的手上得到的,但她知道,这个人一定会被她揪出来。 也许就算是聂正均也不知道,从本科到硕士都主修金融的林质,真正的天赋在计算机。在国外的时候为了练手,她曾经作为一名hacker攻克很多电脑的系统,并且结识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虽然他们都是隔着屏幕交流,但对于她来说,神交比现实中的交往更具有魅力,更让她有安全感。 没有意外的,她破译了这台电脑的防火墙。关于“海港n3”的全盘计划都呈现在了她的眼前,她 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几乎断定这就是最终方案。一字一行,全是聂正均的风格,全是他的心血。 林质手指翻飞,两个小时后,她将计划书拷出来并复原了这台电脑。 太阳已经落山,厚重的窗帘挡住了所有的霞光,她站在已经关机的电脑面前,眼神晦涩,嘴角紧抿。 晚上,她将行李箱里的干净床单拿了出来,平铺在酒店的床上。程潜来电话,说已经把指纹复刻出来了。 林质沉默了一下,而后说:“辛苦你了。” 程潜轻松一笑,说:“辛苦的只是你,我到没什么。” “我会提前一天回来,你帮我打听一下大哥的行程。” “可以,这个包在我身上。” “虽然你听腻了,但我还是要说,谢谢你。” 程潜扒拉了一下头发,过了很久,才问:“聂绍琪是你侄女吗?” “是,你怎么认识她?”林质疑惑。 程潜搓了一把脸,下巴有短短的胡茬,他说:“圈子都这么小,想认识还难吗?你早点睡吧,我先挂了。” 第一次,他这么仓促的挂了电话。 林质眉头一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坐在床上,她拨通了绍琪的电话。 “喂?”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她似乎是已经睡觉了。 林质说:“这么早就睡了?不像你的风格啊。” “男神躲回家了,我再在外面晃也没意思,就早点回来了.......”她闭着眼不太清醒的说。 林质抿了一下嘴唇,说:“你的男神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聂绍琪翻了个身,说,“他才回国呢。” 咯噔一下,林质的心犹如滚落悬崖的石头,往下掉了数百米。 “那你好好睡吧,我先挂了。” “嗯,晚安。”她咕哝了一声,继续睡过去了。 林质挂了电话,非常头疼。 程潜是她的前男友以及现任好友,绍琪是她的侄女并且是一个爱慕着程潜的女人.......这种关系,即使是林质也觉得简直是一团乱麻。 程潜从浴室里走出来,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三个未接来电,眉毛一挑,笑着回拨过去,“第一次这么积极的给我打电话啊,什么事?” 林质说:“绍琪是不是喜欢你?” 程潜擦头发的手一顿,颓丧的“嗯”了一声。 “那......她有可能吗?”林质迟疑了一下。 “没有。” 林质点头,“我知道了。” “你就是打电话来问这个的?”程潜放下毛巾,手垂在膝盖上。 “嗯,我问完了,晚安。” 她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而他在这边辗转难眠,难受了一夜。 23、林质 深圳是一个热情而极具包容性的城市,在这里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人,他们怀抱着梦想带着一往无前的朝气,怀揣着对未来有无限的遐思纯粹的奋斗。林质很羡慕他们,这样简单而纯粹的生活,不知她何时才能拥有。 年底核算,整个分公司的会议室都被他们占据,没日没夜的工作,黑眼圈一圈又一圈的出现。林质不是财务部的人员,所以她的工作相对简单。而她作为部门出了名的工作实力派,提前一天完成了任务搭上了回程的飞机。 其他一同来的同事们羡慕不已,纷纷要求被塞在行李箱的一同带回去。当然,成堆的报表打消了他们的想法,认命的为资本家干活儿。 根据程潜发来的聂正均的工作安排表,他今天应该在上海。 出了机场,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将一束花递给了她,“程先生的礼物,欢迎您平安归来。” “谢谢。”林质微微一笑,接过花束。 抱着一大束花,她很容易就打到了车。她的目的地是聂宅,说起来她也很久没有看到老爷子老太太了。 将花束上面的卡片拿下来放包里,她转头看向车外。 到了半山上的别墅,她给了车资下车。 “小姐,您的花没有拿!”司机伸出脑袋喊她。 林质回头,“送给您了,希望您有一个愉快的周末。” 司机错愕。 “这凤梨酥真不错,跟我以前在深圳吃的味道一模一样。”老太太笑着说。 老爷子点点头,“出差还带手信回来,你有心了。” 林质浅浅一笑,温暖有礼。 老太太指了指上边儿,说:“绍琪那丫头吵着无聊,跑上面睡觉去了。刚好你回来,她估计又得疯起来了。” 林质笑着说:“那我可不陪她疯,二哥肯定会骂我的。” 老太太爽朗一笑,说,“你二哥可不会,他最喜欢你了。恰好,你回来也累了,去上面休息一下吧,等会儿我让厨房做你喜欢的菜。”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站起来。 仆人提着她的行李往上走,林质笑着说:“我先去换身衣服,等会儿来陪您聊天。” “好好,去吧。”老太太笑眯眯的说。 林质跟在仆人后面上去了,老太太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对着老爷子说:“这孩子是越来越漂亮了,你要是有心,也给她留意着。” 老爷子抚了抚胡须,说:“都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让孩子们自己去交朋友吧。” “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包办她的婚姻?我只是说有好的你就给她留意一下,现在好男人可不多了。” 老爷子站起来背着手,说:“就你整天操心,我都听烦了。” “真当她不是亲生的,看你那样儿!”老太太叹气。 老爷子当做没听到,往一楼的书房去了。 聂宅有地下室,林质从小就知道,因为她跟着大哥进去过一次,大概七八岁的时候。里面是各种 珍藏的书画古董,以及聂家的族谱和记载的家族大事。 进地下室有两道门,一道是指纹锁,一道是黄铜锁。 卡片上贴着的就是程潜复刻的聂正均的指纹,而另一把锁的钥匙.......林质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来,钥匙清脆的响声在狭窄的过道里显得特别清楚,伸手一拧,最后一道门被打开。 聂宅的地下室并不是那种幽深恐怖的地方,反而蕴含着一种复古的典雅。在繁复的地毯上竖着很多书架和多宝阁,墙角的沙发处,甚至还有一朵盛开的白玫瑰。 林质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书桌下方的格子,如果有什么她想知道的,那一定是在这里。小格子上挂着一把锁,林质起身走了五步,从地毯的西南角摸到了钥匙,咔哒一声,格子被打开。 匆匆地翻阅,她一目十行的看过去。 玫瑰的花香在空气中弥漫,淡淡的芬芳,沁人心脾。 林质半蹲在地上,找到了她想看到的东西――聂家的族谱副本,正本在老家的祠堂,所以这一本只能是副本。 她一行一行的看过去,再三的检查了一遍,没错,少了一脉人。 聂正均的三叔,聂申。 拍了一张照片,她将族谱重新放回格子里。 深呼吸了一口气,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水泄露了她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 还好,不是他。 林质回到了卧室,从包里拿出了打火机,她烧掉了带着聂正均指纹的透明胶片。仆人在外面敲门,说大少爷回来了。 林质抬头,他回来了? “听说你出差了一个星期,还习惯吗?”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走下来的人,目光深邃。 “挺好的,公司旗下的酒店开发得很成功,我住得很习惯。”林质换了一身衣服,灰色的坎肩上衣配着成套的短裤,看起来十分休闲。只是.......那一双雪白的长腿,实在是引人遐思。 “倒是大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走下楼梯,坐在了单人沙发上。 聂正均眯眼,“你知道我去哪儿了?” “上海的峰会,不是电视上都在报道吗?”林质说。 聂正均脸颊的肌肉一动,似乎有点儿失望。 “像你一样,提前回来了。” 李婶儿从厨房里出来,她笑着问:“大少爷,您带回来的澳洲龙虾想做什么口味的呢?” 聂正均看向林质,她站了起来,说:“我来吧。” 李婶儿了然一笑,带着林质进了厨房。 林质卷起袖子,李婶儿将围裙从她身后系上。 “大少爷就喜欢指使您,您才回来肯定累着了。”李婶儿笑着说。 林质将龙虾拿出来解冻,笑着说:“不累,休息了一会儿还好。” 冯娟娟抱着一小盆花从外面走进来,笑着在和后面的人说着话,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是谁,她立马收敛了笑容。 “大伯......”她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后面跟着的人也抱着一盆花,似乎是雏菊。她穿着一身蓝色的条纹长裙,将头发挽在脑后,温和清新。 “娟娟?”许诺奇怪的看向她。 聂绍琪打着呵欠从楼梯上走下来,看着呆在门厅的两人,说:“站那儿做什么呢?当门神啊!” 一转眼,她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聂正均,立马收了声吐舌头。 仆人接过两人手中的花,“两位小姐去洗洗手吧。” “好。”冯娟娟拉着许诺往盥洗室去了。 “大伯,您什么回来的呀?”眼睛一转,聂绍琪挤出了一个笑容,笑眯眯的跑了过去。 聂正均挑眉,“有求于我?” “嘿嘿,大伯您说的什么话呀?我这不是关心您吗!”聂绍琪咧嘴。 聂正均说:“有话直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是!”聂绍琪爽快的应了一声,然后谄媚的一笑,说,“您看,我这禁足也禁了,抄书也抄了,什么时候能解禁了呀?” “禁足?我看你成天到处乱跑,也没有禁足啊。”聂正均说。 嘶.......聂绍琪一颗心七上八下,晃眼一看,似乎在餐厅那里看到了林质的影子。 “哎?小姑姑回来了?”聂绍琪伸长脖子往那边看去。 林质恰好端着果盘出来,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 “小姑姑!”聂绍琪一跃而起,飞扑到林质的身上去。 林质弯着腰一个不妨,直接被她扑到在了沙发上。 “啊.......我的腰。”林质仰头,承受着身上九十几斤的重量。 聂正均开口,“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聂绍琪赶忙爬了起来,“求您解禁呀!” 林质捂着腰,感觉被这丫头给压闪了一下。 聂正均说:“可以,但前提是你爸要同意。” 聂绍琪喜出望外,转过身对着林质一个熊抱。在继差点闪了腰之后,林质又差点儿被勒死。 冯娟娟和许诺走出来,看着欢欢喜喜的聂绍琪,冯娟娟有些黯然神伤。 “这不是横横的老师吗?”林质认出了许诺,笑着打招呼。 冯娟娟惊讶的看了一眼许诺,说:“你是横横的老师?” 许诺不好意思的一笑,说:“是啊,假期帮小少爷补习过。” 林质站了出来,给许诺端了一杯茶,说:“要谢谢许老师了,横横新的一学期很有长进,老师辛苦了。” 许诺腼腆的接过,轻声道谢。林质奇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明明就是很爽快开朗的性格呀,怎么现在这么文静了? “咳咳。”一声低沉的男声响起。 三个人俱是脊背一凉,挺直了腰板。 林质转过身给聂正均也倒了一杯茶,双手递过去,“是铁观音,其他的茶叶我没找着,你可能不太喜欢。” “嗯,勉强。”聂正均喝了一口,眉色上扬。 有聂正均坐镇,各怀心思的女孩子们都不敢轻易开口。林质要去厨房帮忙,一站起来,收获了三个帮手。 “你们喝茶聊天呀,我和李婶儿可以的。”林质笑着说。 “不不不,我们大家一起做要快点儿,别拒绝我们了,走走走。”聂绍琪推着林质往厨房走去,后面跟着冯娟娟和许诺。 “哪里有让客人进厨房的........”林质转头看向许诺。 “没事没事,我厨艺虽然不行但是可以帮忙剥蒜。”许诺摇头。 林质心下了然,这些人都是怕外面沙发上坐着的那人吧? 叽叽喳喳的一群人走开,聂正均一手端着茶一手拿着报纸,悠闲十足,静候他的澳洲龙虾。 24、林质 吃过晚饭,冯娟娟送许诺下山。 “许诺,你怎么没跟我说你是横横的家庭教师呢?”冯娟娟边走边问。 许诺爽朗一笑,说:“还不是怕做不好被解雇,到时候丢了你的脸哪!” “瞎说。”冯娟娟弯了一下嘴角。 “你家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聂先生愿意帮你们了吗?”许诺问。 说道这里冯娟娟就有些伤心,长长的睫毛扑簌,有些失望的样子,她说:“都是一家人,但大伯好像没有要帮我们的意思。” “怎么会?聂先生不是这样的人吧?” “不知道,反正妈妈是这样说的。”冯娟娟神情低落的说。 许诺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这中间大概是有什么误会吧,我认识的聂先生不是这样的人。” 冯娟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你才跟我大伯打过几次交道,就能说这样的话了。” 许诺脸一红,说;“有些人,就是能一眼确定的。” 冯娟娟歪过头看她,“许诺呀,你是不是对我大伯有什么想法呀?” 许诺咳嗽了一声,“说这些干嘛,走走走!” “不对。”冯娟娟一把拉住她,观察她的神情,“你这样实在不像是没什么哦。” 许诺跺脚,“哎呀,你这人怎么打破沙锅问到底呀?崇拜一个强者不本来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崇拜?我看是爱慕吧!”冯娟娟了然一笑。 再怎么爽朗的性格她毕竟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有些羞愤的咬唇,她挽着冯娟娟的说往前走, “不管怎么说,你要为我保守秘密!” “那我有什么好处?” “我要是成功了.......你觉得你会没有好处嘛?”女孩儿灿烂一笑,仿佛整个天空都在她的怀中,自信飞扬。 冯娟娟一想,要是许诺真成了,那是不是自己家的危机也可以迎刃而解了?大伯不卖母亲整个面子,难道也不会被爱情打动吗? 她歪头去观察许诺,高挑美丽,落落大方,特别是一笑起来嘴角深陷的两颗梨涡,更是有感染人心的力量,也不怪她们学校的男生对她趋之若鹜了。 这样看来,这是有益无害的事情咯? “放心吧,你是我的好姐妹,我怎么可能不帮你!”冯娟娟微微一笑,挽着她往停车场走去。 林质和聂绍琪站在落地窗面前,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个身影,聂绍琪说:“这个许诺,长得真跟你挺像的。” “是吗?”林质眉毛一扬,淡淡的回复。 “不过气质不太像,刚才在屋子里还觉得有七成像,但现在你看她走路的姿势,不太像了。”聂绍琪托着下巴,认真的分析道。 林质伸手,轻轻一点玻璃窗,“我也该回去了。” “今晚就住下不好吗?”聂绍琪尝试着挽留。 “明天就要上班了,这里离公司太远,万一堵车就迟到了。”林质走到门厅的地方,穿上外套,接过仆人递来的包。 聂绍琪扒着门框,可怜兮兮的说:“你们都走了,不好玩儿了.......” “家里还有人,你可以和他们玩儿。”林质低头穿鞋。 “爷爷奶奶,大伯.......”聂绍琪掰着手指头数,抬头,“你让我和谁玩儿?” “你不是想开美甲店,我认为你大伯就是最佳的投资者。”林质直起身,笑着说。 “大伯?”聂绍琪惊诧,“他比我爸还要严格吧?” “我认为你只要如实相告,他大概会成全你。” “为什么?” 林质拿出车钥匙,说:“因为他得解决你的就业问题,不然你整天在我们耳边嗡嗡嗡,还不得烦死他?” 聂绍琪:“........” 仆人推开大门,林质挥了挥手,“我先走了,拜拜。” “别回来了,狗头军师!”聂绍琪在后面大吼。 林质闷笑,转着手里的车钥匙往车库走去。 聂绍琪站在原地跺脚泄愤,旁边的林叔目观了全程,他开口说:“大小姐,我认为质小姐说的道 理。” “是吗?”聂绍琪停止□□地毯,疑惑的问道。 第二天上班途中,林质和程潜短暂的会了一下。 “我大哥的指纹你记着一定要销毁干净,谨防有心人利用。”林质说。 程潜说:“我办事,你放心。” 林质点头,将手机的相册打开给程潜看,“这是我在聂家翻到的族谱,没有聂申一脉。” “聂申?” “是我的三叔,已经很久没有往来了。”林质快速的说道,“关于二十年前和我母亲出轨的聂家少爷,我认为他的嫌疑很大。” “不是你大哥?”程潜挑眉。 林质直接用手里的文件夹砸他,“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你开始不是也怀疑是你大哥。”程潜捂脑袋,抗议。 林质伸手拂了一下发丝,“起码我没有宣之于口。” “那接下来怎么办?就算证明不是你大哥,那也阻止不了你那个被报仇蒙了眼的亲叔叔呀。”程潜说。 “我没有想过要阻止他,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不搅个天翻地覆大概不足以平他心中的怨气。”林质淡定的说。 “那还是要把这个送给他?”程潜扬手,手里的黑色u盘在空中划了一个圈。 林质点头,“送,不然他哪里会安心。” 程潜嘴角一勾,他说:“那你自己保重,要是你大哥有一天发现了把你挫骨扬灰,到时候别怪我救不了你。” 林质手一顿,“大概.......不会吧?” “看来你大哥的手段你还不是很清楚,我也就是友情提示一下,万一他发发善心把你沉海也是有可能的。”程潜一脸轻松的说。 林质脑袋疼,好想把他扔下车去。 任务完成的很圆满,主管很满意,让她简略汇报了几句就放人了。 林质坐下几分钟后,问旁边的贺胜,“你刚才说是要送文件到二十二楼对吗?” “对啊。”贺胜点头。 “我帮你去吧,主管刚好让我送总结报告过去。”林质站起来,笑着说。 贺胜还有点儿方,什么时候林质这么助人为乐了?忙不迭的,他赶紧把文件交给她。 “多谢多谢。” “不用谢,顺路而已。”林质抱着文件,莞尔一笑,走出了办公室。 王茜之偏头,低声问:“她最近怎么这么好心?又是帮出差又是送文件的?” 贺胜伸了伸懒腰,“这样不好吗?减轻大家的负担。” 王茜之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而后像是一道亮光劈开了她的脑袋,她转过椅子悄声问:“财务部是 不是也搬到了二十三楼?” “对呀。”贺胜头也不抬的敲键盘。 王茜之微微一笑,双手一拍,“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贺胜扭过头好奇。 “她肯定是有相好的在财务部,不然为什么要代替老刘出差,为什么这么积极的帮你送文件上二十三楼?”王茜之自以为戳破了一个很大的秘密,开始洋洋得意。 贺胜撇嘴,“是这样吗?太牵强了吧。” “绝对没错,女人的直觉!”王茜之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露出闪闪发亮的眼睛。 贺胜啧啧几声,“可怕,真可怕......” 林质并没有什么报告需要送到二十三楼,这样说不过也就是为了贺胜放心而已。财务部在最外面,她将文件交接过去后,装作好奇的样子偏了一下脑袋。 “你是在看里面的项目部吧?”上次和林质一起出差的小高笑着说道。 “集团最大的一个项目就在里面酝酿,我怎么能不好奇呢?”林质笑着收回了目光。 “也是,今年能不能多发点儿年终奖我看就是靠这了。”小高赞同的点头。 “项目部的人多吗?”林质问。 “不多,因为都是核心成员由副总亲自牵头,所以加起来总共也才十五个人左右。”小高说。 “哦,这样啊。”林质若有所悟,而后拍了拍文件,说,“东西送到了,我先下去了。” “好的好的,多上来玩儿啊!”小高热情的挥手。 十五台电脑,林质在电梯里暗自估算,她需要的也就是两个小时左右。 快到下班的时候,林质接到了横横班主任的电话。 “第三医院?好的,我马上来!”她挂了电话,看着时钟到了五点半的位置,她匆匆拿起手包离开。 “这么急?约会?”王茜之在后面若有所思的说。 “美女有约会有什么奇怪的!”贺胜边摘工作牌边说。 “嘿,你影射谁啊!”王茜之一支笔砸过去,正中他的脑门儿。 “我影射谁了吗?我不是在说事实吗?”贺胜贱贱的笑着。 王茜之甩手拿过包,瞪了他一往外走。 “哎,美女赏个脸,跟我吃饭怎么样?”贺胜笑嘻嘻的追上去。 第三人民医院,聂小少爷打着石膏躺在床上,极力要求出院。 林质赶到的时候班主任正在耐心劝他,“你才打了石膏不要乱动,你姑姑马上就来了,你等她来了再出院也不迟呀。” “我小姑姑?”他瞪大了眼睛。 林质敲门进来,看到了受伤的小少爷,放下包走过去,“还痛吗?医生怎么说的。” “您终于来了。”班主任松了一口气。 “老师不好意思,麻烦您了。”林质鼻尖上带着虚汗,诚心诚意的给老师道谢,说,“横横调皮得很,实在是让您费心了。” “这次可不是聂绍珩同学调皮了,他是代表我们班打比赛受伤的,是小英雄呢!”老师笑着赞扬他。 “老师,英雄就英雄呗您还非得加个小字。”横横规规矩矩的躺在床上,微弱的抗议。 林质笑了起来,问:“什么比赛呀?足球吗?” “对呀,他踢得可好了,我们班大获全胜。”老师笑眯眯的说。 林质笑着拍了拍横横的头,说:“那摔成这样也不算什么了,起码也是赢得了荣誉。” “只是后面的课程........”老师有些苦恼,“他这样上学可怎么办?” “您就别操心了,剩下的我来安排吧。”林质温柔的说,“您看都下班了还麻烦您到现在,真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照顾学生也是我们的职责。”老师摆摆手。 林质拿出手机,说:“今天您务必留下来让我们请您吃顿饭才行,不然我们心里都过意不去。” “我们?”横横扬眉。 林质微笑着拨通聂正均的电话,“对,还有你爸爸。” 聂绍珩同学大惊失色。 聂正均正召集了各部门老总开会,林质一个电话打来,他有些错愕。 “必须来,这事关你儿子的前程。”林质说得很正经。 “你在就行了,我这里还有会要开。” “你那个会是开不完的,你什么时候才能腾出时间关心一下横横呢。”林质有些生气。 聂正均第一次被她这样埋怨,有些走神。 “四季酒店,你今天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否则后果自负。”林质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横横仰望着他小姑姑,仿若她是闪闪发光的天神。 “爸爸会来吗?”他一脸希冀的盯着她。 林质脸一红,“额......不知道。” “小姑姑,你知道你刚才威胁了我爸吗?”横横收了崇拜的眼神,换成了同情的目光。 林质看了一眼手机,咽了一下口水,“那、那说都说了,还能怎么办。” 横横鼓掌,“欢送林质女士!” 欢送?林质有点儿害怕了。 班主任:“........”这一家到底是什么人她完全不知道啊?还有,为什么说留下来就留下来了,我有那么渴望吃这一顿饭吗? 25、林质 三人坐在包厢里,林质负责和老师闲聊,横横负责玩儿手机。 “不好意思,我先去一下洗手间。”老师起身说。 “您自便。” 等老师出了门,横横歪过脑袋问林质,“你说,我爸会来吗?” “别问我了,我也不知道。”林质有些丧气的低头。 “那......你会被踢出家门吗?” 林质看过去,横横嘿嘿嘿地笑,“就是问问而已,你不会以后我行事就放心很多啦。” “为什么?” “连这么扫他面子的话你都说得出口,那我以后犯的错比起来都是毛毛雨啦。” “聂绍珩同学,端正态度好吗?”林质抚着额头。 “端正着呢!”横横挺胸抬头,身高隐隐有超过林质的趋势。 大门被推开,男人挽着外套出现在门口。 餐桌前的两人同时起立,表示“敬意”。 “你腿还伤着呢。”林质扶着横横坐下,顺便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 聂正均走进来,嗓音低沉,“不是请老师吃饭?老师呢?” 门口站着的老师有些不敢进来,林质站起来介绍,“这是我大哥,横横的爸爸,这是横横的班主 任胡老师。” “您好,我是聂绍珩的父亲。”聂正均站起来,和胡老师握手。 胡老师面部有些紧张,因为她觉得好像在新闻上见过这个男人。转头去看聂绍珩同学,他正仰头 跟他姑姑说等会儿的菜色。 “您好。”胡老师僵硬的和他握完手后坐下。 林质觉得既然是她把人喊来了,那这样尴尬的局面必须由她来负责打破。于是她鼓足勇气,面带微笑的问大哥,“还没有点菜,你来点?” 他挑眉,“胡老师点吧。”菜单推向了旁边的胡老师。 “我没来这里吃过,你们点吧。”胡老师局促的摆手。 聂绍珩同学不客气的拿过菜单,“你们都不点我点啦?” 林质一把拿过菜单,重新递给聂正均,双手奉上。 他瞥了一眼,说:“点你喜欢吃的吧。” 林质松了一口气,开始认真的点菜。 为了让气氛不过于尴尬,胡老师主动和聂正均交流关于聂绍珩同学的学习问题,并提出了改进的思路。 聂正均认真的聆听,时不时也点头表示同意。 林质和横横坐在一边,边点菜边观察那边的动静,见气氛尚好,两人均是松了一口气。一个是庆 幸自己不会被收拾了,另一个则是庆幸躲过一劫了。 晚餐就在一派友好当中结束,聂正均让司机开车将胡老师送走,林质则负责送父子俩回家。 他坐在后面闭眼养神,前面的驾驶和副驾驶都闭嘴当蚌壳,整个车厢鸦雀无声。 林质想让横横开口来调节一下气氛,谁知眼神才飘过去,那小子就不仗义的头一歪装睡着了。 “额.......大哥?”林质轻声喊道。 “认真开车。” 好了,她可以闭嘴了。 到了别墅,聂绍珩这个没义气的家伙装作睡意朦胧的醒来,一边喊着好困一边跑着要上楼睡觉。 只是他的脚步出卖了他,有哪个想睡觉的人是这么旋风一般的步伐? 林质握着方向盘,进退两难。 “坐后面来。”他开口。 林质推开车门,绕过另一头,拉开后座门坐了进去。 “对不起,我今天措辞不当。”林质低头认错。 聂正均翘着腿靠在后座上,他说:“知道吗,因为你我今天抛下了一个三十人的会议,放了所有人的鸽子。” “对不起,大哥.......” “前提是为了强调这次会议的重要性,我有言在先,所有不参加此次会议的人以后都不用出现在 公司了。”聂正均轻笑,而后转头看她。 林质的头快要低到车里的地毯上去了。 “知道一个决策者食言的后果有多么大吗?” “可以想象......”林质低声说。 “所以,耗费了这么大的代价来陪你们吃了一顿饭,你得出的结论是什么?” 林质呼吸都快停滞了,在强大的威慑力下,她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聂正均瞟了她一眼,话锋一转,说:“听说你叔叔把你的户口迁出去了?” 林质抬头,所以不是聂家人之后她会被收拾得更惨吗? “嗯。”她轻声应道。 “很好。”他推开车门,下车。 “大哥......”她捏着拳头开口喊道。 聂正均单手扶着车门,弯下腰,说:“回去吧,今天很晚了。” 林质的话堵在了喉咙里,他走进门了她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刚才想干嘛?如果不是他开口她是不是要.......告白? 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聂正均站在二楼的窗户旁,看着车灯一闪一闪的消失在视线里。 “林叔,你说她进过地下室?”他看着黑漆漆的道路,头也不回的问道。 “是。” “小丫头,挺有本事。”他嘴角一勾,转过身来。 林叔说:“质小姐估计是在找东西。” “找到了吗?” “应该是找到了。” 聂正均倒了一杯水,拿着手里,水晃晃悠悠的在杯子里荡漾,可不管这水怎么动弹,只要拿杯子的人把握好力道的话,这杯水是永远也跳不出来的,就是如此简单。 当晚,林质黑进了警局的档案管理系统,找到了当年关于木家失火的备案。 纵火......自杀....... 不知道何时,她已经和这些字眼打上交道了,想跑也跑不掉。 如果易诚都查不出来的真相,那换做是她的话,会有什么收获吗? 不能说不能问,仿佛胸口有一处岩浆要喷发,火热热的烧得她心痛不已。时候未到,这股岩浆却始终难以喷薄出来。 聂正均......你会是知道的那个人吗? 木晟,准确来说是伪装成木晟的徐谦联系了她,他说:“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接下来你可以休息一下了。” “徐先生,你说我大哥会知道当年的真相吗?”林质的气息有些飘。 徐谦沉默了一下,他说:“这个问题你得问他,我回答不了你。” 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忍了回去。 “你的户口已经从聂家迁出来了,现在你跟聂家没有关系了。”徐谦说。 林质摇头,她没有出声。徐谦叹了一口气,挂了电话。 眼泪肆意的流了下来,没有关系了吗?不是的,这场局结束,不是她恨他们就是他们恨她,他们永远会站在对立面,分不开的...... 那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她和聂家永远绑在了一起,大哥永远不会忘记她...... 林质开了一瓶聂正均珍藏的好酒,没有拿杯子,直接顺着喉咙倒了下去。 “大哥......”眼泪顺着红酒一起滚落了下来,痛彻心扉。 现在的她犹如手里拿着一把刀,这把刀无论挥向谁,最终刺伤的一定是她自己。 醉固然好,只是可惜没有一种酒可以一直醉下去。 而醉了一场的林质第二天照常起来上班,除了眼睛红彤彤的以外,其余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只是望着镜子里的兔子眼睛,她无奈的开始上妆。 一向都走简易挂的林质今天突然画起了浓妆,整个办公室的小伙伴们都表示已经震惊的坐在了地上。 “你今天怎么化妆了?”王茜之扯了扯嘴角,难得主动跟林质说了一句话。 林质也有些不习惯,但比起顶着艳丽的妆容上班,她更不愿意人家看到她的脆弱。 微微一笑,她说:“昨天晚上睡得不好,只有这样来转移大家视线了。” “那你这转移得也太成功了吧.......”贺胜竖起了大拇指。 王茜之嘴巴一撇,瞪了他一眼。 “咳咳,开始工作。”贺胜移开目光,将精力放到了工作上。 然后,据不完全统计,今天路过他们办公室的男士比平时高达两倍,嗯,各个楼层的都有。 但是轻松的气氛没过几天,一家外企在ag和bp合作中间横插一杠子的消息就传开了。ag是恒兴旗下最有实力的子公司,动摇ag就如同在和恒兴作对,而商场上的人都知道,恒兴的老总聂正均是个不好惹的家伙。 林质低头站在复印机面前印资料,旁边两个女生就开始针对这次的事情毫无顾忌的讨论了起来。 “听说那家外企出的方案更得bp那边的心,咱们公司这次悬了。” “横空冒出个什么不知名的公司也敢和咱们竞争?不自量力。” “我可听说了,人家资金雄厚,可不是不知名的小公司。” “叫什么名字?我到现在还没记住。” “moon.” 林质拿上资料,一步一步的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moon.......木......他的野心,要不要这么宣之于口? 26、林质 下了班,林质回望高楼,二十三层依旧是灯火通明。新冒出来的外企成为了强劲的竞争对手,他们应该是连夜修改方案吧。 步下阶梯,一眼就看到了对面靠在跑车上的男人。 晚风和煦的吹过,额前的碎发飘起,她站在那里出了神。 程潜摘下墨镜走过来,“这种眼神这种表情,说吧,你又在想除了我以外的哪个男人。” 林质嘴角一勾,低头走下最后一步台阶,说:“你怎么有空来找我?” “找到一家不错的意大利餐厅,带你去试试。”他晃着墨镜悠闲的说。 林质点头,这种时候她刚好不想一个人待着,有点儿人气儿也好。 “接受你的邀请了,走吧。” “你这种口吻让本少爷显得特别........廉价。”程潜伸手帮她拉开车门。 林质说:“你完全可以不把自己比作东西的。” “我难道不是东西?”程潜系上安全带,满脑子的问号。 林质忍住笑意,“嗯,你是个东西,开车吧。” “骂谁呢!” 程公子的品味向来不错,林质坐在幽静的餐厅里,烛光摇曳出一个暧昧的气氛,她扫视了一圈四周,发现差不多都是情侣。 她低头点菜,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男女。 “林质。” 那种熟悉的口吻及声线让林质手一抖,抬头望去,他身边还站着一位漂亮的女士。 “大哥。”林质合上菜单站起来,似笑非笑。 聂正均旁边的女人挑眉看着她,有打量和评估,更多的是敌意。 “这位是?”他目光一转,看向了旁边的程潜。 “我的好朋友,程潜。”林质说,她又向程潜介绍,“这是我大哥。” 聂正均伸手,“我叫聂正均,你好。” 程潜眉毛一抖,看了一眼林质,伸出手去和聂正均相握:“久仰大名,您好。” “不打扰你们用餐了。”聂正均收回手插在裤兜里,他身材高大,罩下了一片阴影落在林质的头 上,他对着林质说,“少喝点儿酒,等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去。” “嗯,好。”林质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 他携着女伴离开,程潜支着下巴看她。 “做什么?看热闹吗?”林质垂着肩膀,眼皮一动,看了他一眼。 程潜说:“我想采访你此时此刻的心情。” “复杂。” “准确点儿?”程潜嘴角上扬。 前菜还没有来,她举杯一口干掉杯子里的红酒。 程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立刻又给她倒了半杯,笑着说:“多喝点儿,喝多了你大概就能体会到一半我的心情了。” “什么?”林质没听清,大概是红酒全进了脑子里去,她觉得有些晕。 程潜放下玻璃瓶,一笑,“没事,让你多喝点儿,就当止痛神药。” 林质抿唇浅笑,犹如昙花一开,静谧而携带着芬芳,直把对面的程潜看得心塞万分。 “你能别这么笑吗?”他盯着她,认真的说。 林质闭眼,仰头喝掉半杯红酒。 “哎,让你喝不是这个喝法呀。”程潜把杯子拿到自己这边来,他说,“你现在跟他又没什么关 系了,勇敢的上呗。”虽然自己的心在滴血,但他笑起来的模样的确是帅气又英俊,像骑士。 林质摸了摸自己的脸,说:“今天上了妆,化太浓了。” 程潜:“......”女人岔开话题的方式都这么生硬无理吗? 服务员开始上菜,她却撑着脑袋看外面的街景。 程潜展开餐巾拿起刀叉,慢条斯理的切着牛肉,一口肉一口红酒,细细品尝。他动作优雅,清俊帅气,邻桌的女孩子也忍不住频频看他。 林质伸手拭掉眼角的泪,低头拿起餐具。 “不想吃就别吃了,糟蹋美食。”他说。 林质切了一块牛肉放在嘴里,又苦又涩,果然是像他所说的糟蹋了。 一顿饭吃得沉闷无比,他伸手扶着她往外走去,晚风吹来,酒气被吹散,她清醒了几分。 “你跟他走还是我走?”程潜问。 林质回头看餐厅里面,程潜松手,说:“你就在这儿等他吧,我先走了。” 说完,他从泊车小弟的手里接过车钥匙,真的头也不回的开走了。 那瓶红酒,也就是她喝了一半,他滴酒未沾。 她坐在路边树下的长椅上,空腹喝了太多酒,她的胃有些难受。拿出电话,她给聂正均发短信。 我打车回去,你慢慢吃。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餐厅外面的服务员赶紧走过来扶着她。 “小姐,您是要打车吗?” “嗯,是。”林质站稳了身子,转头谢他,“多谢你了,我自己可以的。” “我帮您叫车吧?”服务员微笑着说。 “嗯,谢谢。”林质被他半搀扶着,尽量走成一条直线。 突然,左手被一个力道拉了过去,她脚步一错,倒在了来人的身上。 “这位先生........”服务员惊诧的开口。 他大手圈着林质,对服务员说:“我是她大哥,谢谢你了。” “这......”服务员有些不确定,这么漂亮的女士万一落入了陌生人的手里,那他岂不是罪过了? 聂正均拍了拍林质的脸,说:“丫头,你还好吗?” 林质撑着他的胸膛站直了身体,她刚才被撞得有些头晕,但即使不用眼睛看她也知道抱着她的人是谁。 “嗯,谢谢你了,他真的是我哥哥。”林质扶着额头,有些晕眩的向热心的服务生道谢。 “这样啊,那您们慢走。”服务生松了一口气,微微颔首,“欢迎下次光临。” 聂正均点了一下头,看着他走回餐厅里。 林质正准备问他怎么突然出来了,那位漂亮的女士呢?结果一个不妨,她往后一倒,竟然是被他横空抱了起来。 “啊.......”她低声叫了一声。 “怎么这么轻?”他皱眉,言语间竟然是嫌她太瘦。 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她低头看了一眼起伏的胸口,伸手搂着他的脖子,缄默不语,她还是装死比较好。 上了车,司机目光直直的盯着前方,努力做到隐形。 后座上,她鞋子掉在地毯上,整个人蜷缩在他的怀里。她闭着眼想,这条路能不能再长一点呢?比如........永远? 聂正均伸手将她的裙子往下扯了一点,林质脸红,睫毛扑簌直抖。 外面街上的灯光不停地掠过车窗,他一只手护着她的脑袋,一只手理顺她的发丝,眼神里有从未有过的温柔。 林质鼻子一酸,颤抖的睫毛挡不住要奔腾而下的眼泪,她伸手搭在自己的眼睛上。 “怎么了?” “我头疼。” 他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而后轻轻地按摩起她的头部来。 她转过头向里面,眼泪侵入了他黑色的西装,晕染了一大片水渍。 闭上眼,在他熟练的按摩手法下,她渐渐的放松了身体,睡了过去。 “老板,送小姐上去吗?”司机将车停好,头也不回的问。 “过来把车门打开。” “是。” 司机下车,从外面打开了后座的车门。聂正均抱着林质,小心翼翼的跨腿出来。 她脸上明显的挂着两行泪,妆容尽毁,连他的西装上都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一团化妆物。 司机按了电梯,站在门外看着他们进去。 这是他以前的公寓,他熟门熟路的将她放到了主卧。环视一周,这里不再是冷冰冰的模样,而是有了女性生活的气息。 阳台上盛放的水仙花,散发出迷人的淡香。床上躺着的人,挡不住的一身酒气。 “呕........”她翻身起来,冲进了浴室。 睡了一觉,头更疼了。她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 他端着洗漱杯站在她旁边,脸色有些阴暗,“有必要喝成这样吗?” 林质喉咙生疼,但比喉咙还痛的,是心。 她一阵一阵的呕吐,他站在旁边丝毫不觉得气味难闻。 伸手将马桶的按键按下去,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漱口。”他脸色阴沉的把杯子递给她。 林质端起杯子漱口,直到嘴巴里再也没有那难闻的气味。她撑着洗漱台,不停地用清水拂面。 聂正均转身往外面去,她睁开眼直视镜子里的自己。 真丑。 打开卸妆水,她一掌抚上了自己的面容,她怎么可以把这样恶劣的自己展现在他的面前呢? 失策失策。 他端着一杯柠檬水进来,撞上她刚好洗完脸从浴室里走出来。她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未落下来的水滴,清秀的面庞犹如从淤泥里绽放出的荷花。她一步一步走向床边,中间踉跄了一下跌在地板上。 他脚下沉重,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扶起她。 “大哥,你回去吧........”她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膝盖,大概破皮了。 他走过来把她抱了起来,刚才抱是因为她醉意朦胧,现在呢?林质看着他,眼神迷离。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他将她放在床上,弯腰看着她说道。 他起身准备拿过柠檬水,谁知她揪着他的领带一下子把他拉向了自己,酒精作祟,她搂着她的脖子亲吻上他凉薄的嘴唇。 林质知道自己没醉,她太清醒了。 吻上去的一刻,她知道自己冲破了一切障碍和封印,就像云朵亲吻大地,海鸥亲吻鲨鱼......她顺从自己的心,亲吻了他。 聂正均没醉,晚餐他没有喝过一口酒,所以他应该十分清醒的推开她告诉她这是不对的。 但是他没有,身体不自觉的压了上去,不顾一切的捧着她的脸,像是岩浆冲破了阻碍,热烈而沸腾的溢了出来。 林质觉得就算现在让她死,她也可以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他的唇舌就像携着惊雷闪电而来的狂风暴雨,他压在她的身上,热烈而动情的吻着她。 她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呼吸不畅,她大口喘气,他趁机而上,攻城略地。 “唔.......”她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握成了两个拳头。 紧张、兴奋、激动还有不知所措。 “丫头......”他抬起头,目光爱恋怜惜。 林质期待的看着他,一双眼睛像是星光璀璨的银河,只要她想,那双眼睛里随时都可以展现出让人心醉的夜空。 “对不起。” 咚........像是小石子一不小心滚落在了小河里的声音。 哦,不是,是飞来的巨石撞碎心脏的声音,一下子,全都没了。 27、林质 关门声响起的瞬间,林质一头倒在大床上。 床上还残留着他须后水的味道,特别好闻。她皱了皱鼻子,翻过身抵着床单,低声啜泣。 聂正均站在门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向着电梯走去。可是细数他这一辈子,你会发现他从来没有将自己置于如此进退两难的地步的时候,可刚才,他明明是难以控制的吻了她。 他最疼爱的公主啊。 之后的几天,她从书柜里找出当年读书时爱戴的那一副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抵挡了一切窥视她黑眼圈的目光。 实在是太狼狈,她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的窘迫。 而此时的ag面临着比她还有严峻的难关,公司出了内奸。无论是一改还是二改的方案,moon都能完全把握,并在底价上超越他们。聂正坤不得不腾出手来整治公司的内部,他几乎断定核心成员中出了内奸。 只是,这种事情宣之于口会让外界对ag的口碑有所损伤,股价是小事,重点是怕抓错了人伤了一 起工作的同事们的心。 聂正坤雇佣了私家侦探,准备从外部着手,看看这些人都会在下班后接触哪些人。聂正均阻止了他,直接派出了自己的保镖。 “在金钱面前就算侦探也把持不住职业道德,用自己的人比较放心。”他这样说。 聂正坤的注意力却不在他的话上,在他的脸上。 “你......刮胡子失手了?”他有些好奇的猜测大哥下巴上的伤口。 聂正均摸了摸,说:“不小心刮到了。” “你还是二十岁的年轻人吗?”聂正坤有些匪夷所思,这种熟练活居然还会刮出这么深的口子,他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女人?不可能吧。 “把你的注意力放在需要解决的事情上行吗。”聂正均冷了一张脸走回办公桌后,再不理他,坐 下批示文件。 聂正坤摸了摸自己的胡茬,他这是恼羞成怒了? 晚上九点,ag大楼最后一个加班的人也离开了,灯光一暗,整座大楼只剩被月光照亮的角落。 女厕所里,一个穿着平底鞋的女人走了出来。轻轻地踩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项目组的门被推开,她挨个启动了电脑。 整座大楼的摄像头也在这个时候自动的关闭,红灯全部熄灭。 她像是一个幽灵一样,坐在电脑面前,屏幕将她的脸色越发照得苍白。十指飞快地敲击,不到十分钟她就攻破了特定的防火墙,看到了自己想要的。 关机,换一台电脑,她如法炮制。 平时人气十足的办公室现在幽暗冷清,暖气也已经关闭了,她手指头被冻得冰冷。 贺胜跑到门卫室那里,气喘吁吁的说:“我有东西落在办公室了,可以让我进去拿吗?” 门卫正打着盹儿,抬了眼皮看了他一眼,“工作证呢?” “这里!”贺胜举起来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嗯,进去吧。”门卫打了一个哈欠,按下开门按钮。 “谢谢啊。”他笑一下,脚步匆忙地往里面走去。 今天是王茜之的生日,大家聚完餐之后去了ktv,贺胜摸了摸包里才发现生日礼物给落在办公室 了,他赶紧打了个车回来拿。 黑暗的办公室里,他竟然有些害怕。匆匆跑到自己的位置上拉开抽屉,包装精致的首饰盒还躺在 里面,他松了一口气,揣到包里。 走回电梯那里,他看着旁边的电梯还在往上升,停在了23楼。 难道这么晚还有人在加班?他迈进了电梯里,有些疑惑的想到。 门卫室那里,他打了一声招呼,“谢谢啊,我拿到东西了。” 门卫点点头,“不用谢。” 他走了几步,又转回来问:“今晚还有人加班没走吗?” 门卫摇头,“早就走完了,门都锁了。” 是啊,门都锁了,还有谁在上面呢?难道是小偷? “大哥,您这监控亮着吗?”贺胜笑了笑,指着里面的电脑问。 门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了一眼电脑显示屏,“亮着呢,没问题。” 贺胜说:“我刚才看到电梯还在往23楼走,是不是有小偷进去了呀?” 门卫瞥了他一眼,“我就在这儿坐着呢,有人进去我能不知道吗?” 贺胜勉强笑了一声,抬腿走掉了。要是真丢了东西,那丢饭碗的又不是自己! 林质的车停在车库里,但车库的监控没有动手脚,所以她只能从车库出去而不能开车出去。 拉了一下帽檐,她沿着墙角的阴影往外走去。 贺胜往了一眼黑黢黢的大楼,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林质站在路边等车,刚好一辆出租车停下,两只手同时拉开了车门。 “哎,怎么是你啊?”贺胜惊讶的看着林质。 林质微微一笑,“我在这附近吃晚餐,你呢?” “王茜之的生日party,我正往那儿赶呢。”说完了他就觉得不对劲儿了,都是同事,王茜之没 有喊上她自己又傻啦吧唧的说了出来,这不是找尴尬吗? 林质却没有在意,松了手,说:“既然你赶时间你就先走吧,我再等等。” “这怎么好意思,当然是美女先走啦。”贺胜站直身体笑着说。 出租车司机等不耐烦了,按了按喇叭,“你们到底谁走啊?” 林质退了一步站回站台上,指着开过来的公交车,说:“这一路车也到我家,我就坐公交车 吧。” 既然这样的话贺胜也不客气了,挥了挥手,两人告别。 绕出了金融cbd,贺胜才突然想到,公司周围根本没有什么餐馆,她怎么会到那里吃饭呢?有问 题。 一周后,关于bp延迟和ag签订合同书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公司。明白人都知道,这是那家外企横插一杠子的结果。但如何能将ag这样实力雄厚的大公司给架在火上烤呢?那必然是公司内部的消息走漏给了那家外企,出了商业间谍了。 贺胜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认真工作的林质,他悄悄起身,往23楼的副总办公室去了。 “林质是间谍?你有什么证据?”这是聂正坤这大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他不动声色,想 套出眼前这告发者的话来。 “一周前的一个晚上我回公司取东西,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走了,但电梯仍旧在往23楼走,所 以我判断那个时候23楼还有人,也许就是窃取商业机密的间谍。然后我下楼问了保安,他没有多 理我,但在我准备离开公司的时候,我碰到了林质,她说在公司周围用餐。”贺胜胸有成竹的推断,“公司周围根本没有餐馆,足以见她在说谎。至于她为什么说谎,我觉得看看公司一周前的监控摄像就知道了。” 聂正坤沉思了一下,说:“你反馈的消息我会重视,现在你可以回去上班了。” 贺胜低头一笑,觉得自己肯定是给副总留下深刻印象了,他升职加薪的日子该不远了吧。 “让质小姐上来。”聂正坤按了一下桌上的电话。 林质被秘书请进了聂正坤的办公室,她心底有些猜测了。 “二哥,你找我有事?” “有人举报你是商业间谍。”聂正坤一笑,递给她一杯茶,说,“所以我喊你上来了解一下,你是不是最近跟同事关系很不和睦?” 林质感受到他的关心,会心一笑,说:“是贺胜吗?” “嗯,你和他有矛盾吗?” “没有,但我猜想他可能也是为了公司好,毕竟我一周前的确潜入过公司的系统。”林质微笑着 说。 聂正坤一口茶堵在喉咙,难以消化。 “我知道公司除了内奸,所以我用我的办法帮你找了出来。”林质摘下眼镜,用桌上的湿纸巾擦 了擦镜片。 聂正坤有些难以置信,他不相信林质是内奸但他也同样不相信林质找到了内奸。毕竟,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就是个温顺的小绵羊,怎么可能是一只伪装成绵羊的狼? “我想看证据。”他端正了态度,严肃的说。 林质点头,“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的工作,我建议你今晚留下来,我们亲自来看一看内奸是怎么出卖公司机密的。” 聂正坤脑仁突突突地疼,他捂着额头靠在沙发上,问:“你什么事精通计算机了?” “这是我最擅长的领域,你今晚可以见识一下。”林质重新戴上眼睛,镜片反射出精明的亮光。 自信飞扬,神采奕奕,这是聂正坤最直观的感受。 “好,我很期待。” 林质回了办公室,面对贺胜有意无意飘来的眼光,她转过头问:“你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没有。”他转过头,做出一副很专心工作的样子。 林质浅笑,告发身边同事的人原来是这么一副道貌盎然的样子,真是长见识。 贺胜心里却一大串问号,她知道什么了吗?或者是间谍真的是她吗? 等到下班,所有人都欢天喜地的相约着去吃饭,唯有林质,她独自上了二十三楼。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想见识她本领的人不止聂正坤一个,还有她许久未见的大哥。 “听说你要露一手,我当然要喊足观众啦。”聂正坤笑着说。 林质点点头,“跟我来吧。” 她率先进了为了“海港n3”专门设立的特别项目部,两兄弟跟在后面,高大的身影此刻特别像她的保镖。 “无论是什么人,如果想偷走一件东西,即使做得再精密也好留下痕迹,比如这个.......”林质打开一台电脑,指着屏幕上的东西说。 “这是什么?”聂正均皱眉。 “偷东西的痕迹啊,如果所有的资料只能存在于项目部的电脑上,那么他无论是向外传输资料还是用u盘将它拷出去,必然会留下痕迹,这就是证据。”林质动了动鼠标,然后侧身让开一个位 置。 电脑上显示了一串代码,即使两兄弟不精于计算机之类的东西,但也看得明白,这是有人破坏了防火墙拷走东西的痕迹。 聂正均走到一旁,他在打电话。 林质的手在背后握成了一个拳头,努力的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聂正坤却对这台电脑产生了兴趣,他坐在椅子上,努力的辨别这些复杂的代码。 聂正均打完电话没多久,一个提着电脑穿着西装的就进来了。 “老板。” “看看这台电脑上面显示的东西。”聂正均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林质接了一杯水,转过身喝。自从她在易诚那里得到那台电脑之后她就想找出这个内奸了,现在 得到结果她轻松很多。 来人看了一眼电脑上呈现的东西,然后又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对比了一番查,最后转过身向聂正均汇报,“这台电脑确实是泄密的来源,可以肯定公司流出的资料都来源于这台电脑。” 林质眨了一下眼,继续喝水。 “只是公司的防火墙是经过几级加密过的,是谁找出来的呢?”戴着眼镜的男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聂正均没有看林质,他说:“这个你不用知道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走了。” 他点点头,又提着电脑离开。 办公司里又只剩下三兄妹了,聂正坤站起身笑着说:“质丫头真了不起,这样出色的计算机水平让你去做策划,看来我们公司是好钢没有用到刀刃上,屈才了呀!” 林质一笑,谦虚道:“也就一般吧,不算特别埋没。” 聂正均嘴角一扬,眼睛里都是笑意。 28、林质 聂正坤晚上和女朋友有约,所以先走一步。剩下聂正均和林质,他轻咳了一声,她提着包往外走。 “站住。” 林质拉开门的手停顿了,脚不听使唤的钉在了原地。 聂正均站起来,伸手拉住门,他说:“先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不用,我自己回去吃。”林质生硬地回了一句。本来想故作无事的样子,但奈何道行不够,硬生生得很。 聂正均松手,门咔嚓一声锁上。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刚毅的直线,点头,“很好,那坐回来我们谈谈。” 林质想了又想,忍不住这个诱惑,脚步一转回去了。 “你要谈什么。”她放下包,坐在沙发上。 聂正均看着她,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气。 “真拿你没办法。”他说。 林质心里一软,又苦又涩。他并没有做错什么,是自己一厢情愿冒犯了他,所以准确说来,应该是她理亏才对。 “丫头,你对我好像有误解。” 林质摇头,语气凝噎,“没有,我没有。” “是吗?”他笑着开口,直视着她的眼神里,缱绻爱意,像放缓了的慢镜头,“那这样说来,我 喜欢你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 林质咽了咽口水,她没有被糖衣炮弹打中,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微微收紧,她低着头,眼睛里闪 着亮光,“哪种喜欢?兄妹之间的那种?” 聂正均扬眉,坚毅的眉目染上了春风的味道,他说:“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林质这才抬眼望过去,撞进他满含深意的眼眸中。大概对视了五秒钟,她站起来,走过去。 撑着沙发,她弯腰看着他的眉心。 “那你吻我一下,像男人对女人的那种。” 聂正均挑眉,似乎是在问为什么。 “我不放心,依照你的一贯的行事风格,我认为你这是在........对我昨晚损失的自尊心进行 补救。”林质迷茫的看着他,似乎在求证一个真相。 聂正均没有吻她,反而是一把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让她坐上了自己的大腿。 林质的手臂撞上他的胸膛,沾染了一身他强硬的气息。 砰砰砰,心跳像猜错了节拍的舞者,她从来没有离他这么近过。 “还记得你刚上小学的时候吗?那天你不会做作业,爬上我的膝盖,一眼求助的盯着我。”他低头,望着怀里的女人,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说,“就是这样,又迷惑又无助。” 林质按上他的肩膀,双目失神,她问:“所以你推开我,还是过不去心里的那关?” “是,我始终把你当做我的小女孩儿。” 林质的肩膀慢慢地垮了下去,失望、沮丧、难过.......一切关于负面的心情的形容词都不足以 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她的神情实在是好可怜,像走迷路了的小鹿,害他存在心底所有的顾虑都化成了一滩水,尽情的随她去了。单手绕上了她的腰,剩下的那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毫不犹豫地亲吻了上去。 一滴泪在他的嘴唇上融化,他笑着按着她的后脑勺,抱在怀里拥吻。 天堂和地狱有时候就是前后一秒的差距,林质很想抓起旁边的杯子砸在他脸上,但平心而论呢, 她更想......享受这一刻的亲吻。 渐渐地,她倒在了沙发上,搂着他的脖子忘情的亲吻,配合他、接纳他、感受他...... 还是那晚的姿势,只是她的心中已经大定。 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她可以肯定他对她的感觉绝对不是一时兴起而已。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他得到了心中的所爱,吻上了那日思夜想的双唇,强劲的力道几乎要将她揉碎在自己的胸腔中。 蜻蜓点水的吻变成了狂风暴雨般的掠夺,她跟不上节奏,泄愤的咬了一口他的嘴唇,他疼得“嘶”了一声,却仍旧用手臂用力的箍紧她,倾身和她热吻。 十分钟后,她衣衫凌乱的倒在沙发上,胸前的扣子蹦坏了两颗。 他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搂着她站了起来。 “吻技很好嘛。”享受完之后,他开始后知后觉的吃起味儿来了。 林质撩了一下略微凌乱的头发,脸红着低头整理衣服。 “说,跟谁练出来的?”他严肃着一张脸,完全看不出刚才禽兽的模样。 “你以什么身份在问我这个问题?”林质整理好着装后歪着头,伸手和他十指紧扣。 “嗯,我想想。”聂正均摸了一下下巴,这个刁钻的问题有些难倒他了。男朋友?不是啊,他们 接了两次吻。兄长吗?哪家大哥会管自己的妹妹吻技好不好?有病吧。 鉴于这个问题的出发点太难回答,聂正均表示可以暂且放她一马。 “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林质忐忑的问。 “我都默认让你那个叔叔把你户口迁了出去,你觉得我们还剩什么关系?”他眼底含着一抹柔 情,誓要将她融化在那碧波荡漾的湖水中。 林质咬唇,开始傻笑。 “丫头,我比你大近二十岁,你能接受我吗?”他喉头一动,有些艰涩的开口。 林质上前一步,抱着他的腰,仰头说:“我努力了好多年才成功了,我会轻易放弃吗?” 他开怀一笑,对这样的回答十分满意。 什么时候爱上他的?也许是百忙之中从会议上脱身,心急赶来安慰失恋的她的时候。他带着她吃 了最好吃的餐厅,看了最美的景色,见识到了最好的男人......然后她惊觉自己早已不伤心了。 为什么呢?答案简单得完全不像谜底。 因为从头到尾,从她认识到了爱情的那一刻,她心心念念爱慕的人就只有一个,那个他就在眼前了。 聂正均搂着她上车,问她到底晚餐要吃什么。 “随便。”心情好的时候她通常都不挑的。 “法国菜?”他发动车子,难得亲自驾驶。 “不要,吃腻了。”当年他安慰她失恋就是去的一个法国餐厅,不能再去了,意头不好。 “嗯,湘菜?”他打了一圈方向盘,将车开出了公司的车库。 “最近牙齿疼,不能吃辣的。”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腮帮子。 聂正均转头看她,皱着眉头说:“小时候让你少吃点儿甜食跟要了你的命一样,现在好了吧,三 不五时的就得看牙医,该!” 林质搓了搓自己的脸蛋儿,说:“现在不吃了。” 聂正均冷笑一声,“看来是家里的芒果千层都吃完了。” “你怎么知道?”林质捂着嘴,惊讶的看着他。 他冷哼一声,“下次再让我看到我直接就扔垃圾桶了,你记住。” “哦。”她扭头,装作看外面的风景。 林质是一个别扭的丫头,虽然伪装成一个温和可亲的人,但接触过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高冷的 家伙,起码在她的心有关普通人难以闯入的心门。 作为唯一拥有畅通行使权的聂正均先生,他对付林质别扭的毛病有多种手段,比如强制执行这一 种。 看着冰箱里的甜点都被清出来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林质觉得自己的心在受着烈火的煎熬。 “够了,没有了。”她站在卧室门前,一本正经的说。 聂正均伸手圈着她的脖子,一下子就把她绕到自己的身边,夹在胳膊下带了进去。拉开梳妆台的 抽屉,里面安静的躺着各色各样的包装精致的糖果。 林质语无伦次的解释:“这是藏品,不是用来吃的。” 来自各个国家的糖果,她非常爱惜的整理了一个抽屉专门存放。有时候坐在梳妆台面前她会拉开 抽屉,“宠幸”一颗,这样,她一天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很好。 “明天去看牙医,不准迟到不准不来。”他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挥手放过她一马。 但是.......牙医?那是林质这辈子最讨厌的人种,没有之一。 “明天还要上班,等下班了医院也下班啦。”她背着手,很有理的说道。 聂正均拿出电话,预约了一个十分权威并且让林质从幼年时期都已经开始讨厌的老头子。 “中午休息的时候去,不去你知道后果。”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那一抽屉的色彩缤纷的糖果的所有权岌岌可危。 人生一大爱好被剥夺,就算是脾气还不错的质姑姑也生气了,一脸郁闷的盯着他,妄图用眼神使 他被人道毁灭。 “瞪着我也没用。”他摸了摸她的头顶,拉过来亲吻了一口。 像被放气的轮胎,她一下子松弛了下来,抱着他的腰埋头在他的胸膛,顺便蹭了两下。 “不准在心里骂我是老顽固。”他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林质闷声闷气的开口,“聂正均同志,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后颈,像安抚一只小猫一样,他说:“丫头,我克服了无数心理障碍才走到了你身边,你不要让我泄气好不好?” “唔,我在给你打气。” “以什么方式?” 她踮起脚尖,亲了一口他还有些胡茬的下巴,刺刺的,很性感。 相爱的两个人就像是连体婴一样,想把对方缩小塞在自己的口袋里带走,又想把她含在嘴里,时时刻刻都能接吻。 林质说:“我做过的最大胆的一件事就是强吻你。” 聂正均挑眉,“哦,那我比你有出息多了。” 林质握着他的手腕,“怎么讲?” “我第一次接受了一个女人的强吻,并且还心无芥蒂的爱着她。” 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弧度慢慢的增大,直到眼角也飞扬了起来,她忍不住抱着他的脖子。 “我也爱你。” “唔,林质小姐,你好不矜持。”他笑着打趣她。 “矜持?加上我偷偷暗恋你的时间我觉得简直像过了几亿光年。”她撅着嘴,难得有撒娇。 从十八岁成年开始,从懂得爱情开始,她的眼光就没有一刻能从他身上剥离。六年的时间,漫长到可以让宇宙飞船绕地球飞好多圈了,而她现在才走到终点。 他微微一笑,不承认自己心里的暗爽。 即使对于暗恋这件事,明显是他更熟门熟路经验丰富,可他就是不说,看她什么时候才能回过味儿来。 对于腹黑的猎人,通常都不会举着□□明目张胆的对着猎物,这是技巧。 林质抱着他,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嘴角悄悄地扬起一个弧度。 29、林质 总有恋爱中的诗人说,幸福就像流星划过天际,美妙且短暂。但林质却想,幸福就像恒星,只要我看到了,我将永远珍藏在心底。 只是天不遂人愿,才刚刚尝到两情相悦的美妙滋味,聂正均就因公事要飞往欧洲一个星期。 他来电话让林质住回别墅去,顺便照看横横。 “好啊。” “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他微笑着翻过一页纸。 林质走到玻璃墙那里,努力压下的唇角盖不住她的满面春风,“嗯,我想横横了,有大半个月都没见到他了。” 聂正均一笑,龙飞凤舞的签下自己的名字,他说:“那正好给你个机会去跟他沟通感情。” “我会好好把握的。”她笑眯眯的说。 聂正均拧上笔盖,说:“只是有一点,别又睡到一张床上去了,他已经长大了。” “咳咳.......”林质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全卡在嗓子眼儿了。 “听到没有。” “额,听到了。”她满脸涨得通红,端着水杯的手有些微颤。 嘱咐了几句,他挂了电话。都是不怎么擅长言语的人,所以两人的交流通常是简明扼要,旁观者根本想象不出对面是他心爱的人。 只是林质她自己知道,心跳的速度已经超出常规了,她快要不能呼吸。 而这边,聂正坤没有大张旗鼓的揪出内奸让他滚蛋,而是给他下了一个套,以工作不力的缘由辞掉了他。风口浪尖上的ag,绝对不可以在此时让外界看到他们管理疏漏的一面,为了维护良好的 形象,他甚至亲自签了一笔解约赔偿金。 林质是个通透的人,聂正坤对公司内部的人三缄其口,她见到这样的反应就更不会有丝毫泄露了。只是不知道易诚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哦,他肯定会生气。林质喝了一口咖啡,嘴角上扬。 奉大家长的命林质暂且又搬回了别墅,最高兴的莫过于聂绍珩少爷了。 “小姑姑,我中期考试进步了一大截,哈哈哈哈!”他叉着腰坐在她行李箱上,像只要翘尾巴的孔雀。 林质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拖鞋换上,笑着说:“真棒,小姑姑替你骄傲。” “没什么奖励吗?”他伸长了脖子。 林质撸起袖子,说:“嗯,我亲自下厨犒赏你一下怎么样?” “那我要吃红烧排骨、基围虾、麻辣兔丁和酸汤牛肉!”他一口气点了四个荤菜,一点儿都不带 结巴的。 “好,都做给你吃。”林质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仆人笑着让小少爷起身,将林质的行李送到她卧 室去了。 李婶儿从厨房走出来,制止道:“质小姐,您可不能将就小少爷呀,他最近就不爱吃素菜,这可 不行!” “李婶儿,你拆我台做什么!”横横一溜烟儿的跑过来,挑着眉毛不满的说。 “小少爷,不是我要当这个坏人,先生可说了,你的饮食要荤素结合才行。”李婶儿认真的说。 林质伸手搭在横横的肩膀上,“既然这样,你选两个吧。” 他不乐意的撇了一下嘴,林质的话他通常都不会呛声,只说:“那你选两个做吧。” 林质摸了摸他硬硬的短头发,语带笑意的说:“明天做另外两个,别不开心。” “哦。” “来,帮我剥蒜。” 他坐在矮凳上,一板一眼的剥蒜,认真极了。 “横横,最近你那个许老师还来吗?”林质捞起过了水的排骨,随口问道。 “来呀。”横横用手肘揉了揉鼻子,大蒜有些呛人,他说,“她每次来得可高兴了,怪不得读着 名牌大学,讲题的时候简直是眉飞色舞。” 李婶儿在旁边给林质打着下手,插了一句:“不过她好像很关心先生,经常问他在不在家。” 林质的眉毛不经意上下动了一下,她低头浅笑。在这个别墅里的仆人都不是些爱传话打听主顾事 情的人,李婶儿说的话状似无意实则却透露了不少消息。 “哦?她要跟大哥交流横横学习的事情吗?” 李婶儿摇头,“不像是,倒像是很关心先生的动向。” 林质点头,李婶儿看了她一眼,低声问:“小姐,您觉得这个许老师怎么样?” 林质抬了一下下巴,指向了旁边小凳子上的横横。李婶儿了然,低头摘菜不再说这个话题。 横横笑了一声,把一小碗蒜摆在林质的面前,撑着流理台,他说:“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不就是 许老师对我爸有意思呗?” 林质闷笑,李婶儿转过头去。 横横摸了摸下巴,分析道:“这个许老师长得还可以,合我心意。但性情嘛.......”他砸吧了 一下嘴,接着说道,“就不敢恭维了,坐不住镇,摆平不了外面那些觊觎我爸的女人。” 他上下扫了林质几眼,说:“你还行,除了太闷以外。” “太闷?”林质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看他。 横横大为得意,他抱胸说道:“我爸本来就是一个没有情调的人,如果再配上一个像你这样一本正经的女人,啧啧啧......难保以后不会见异思迁。” 林质错愕的盯着他,表情震惊。 李婶儿躲出去笑去了,拆了自己老爸的台的聂绍珩少爷浑然不觉,伸手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儿雪糕,晃悠着往客厅去了。 “你还没帮完呢.......”林质回过神来,向外面喊道。 他脚步走得更快了,简直像一阵风刮上了楼。 “臭小子,就为了逃避干活儿这样说自己爸爸........”林质低头小声说着,嘴角含笑。 晚上洗完澡出来,床上的电话恰好响起来。 “喂?”她用毛巾包上头发,还来不及看来电显示。 “才洗完澡?” 林质一把抓起电话,“你怎么知道?” 那边一声低沉的轻笑,他说:“对你,我了如指掌。” 林质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说:“你不会在我房间里按了摄像头吧?” 他顿了几秒,想象着出水芙蓉的样子,呼吸紊乱,他忍住气息,说道:“这个可以有。” “喂!”林质抗议。 他笑着问:“户主没有在家,一切都住得习惯吗?” “本来还可以的,但现在被你一提,好像是缺点儿什么。”林质抿唇笑着回答。 电话那边传来沙沙的纸张翻动的声音,想到他那么忙还要跟自己打电话,她不免有些心疼。外人都看到他多么的成功有威望,但只有身边的人才知道,他真的很辛苦。 “你忙吧,我看会儿书去。”林质擦了擦头发,放下毛巾。 那边传来他和谁低声说话的声音,过了半分钟之后,他才说道:“我想听你的声音,你要看书就看去吧。” 林质想到在美国的那些时日,她忙着学业忙着实习,偶尔看到街上和他身形相仿的男人她还是会驻足失神,那个时候,她无比的落寞。有时候从国内打来的越洋电话,她满怀欣喜的接起,却大多数落空。 爱上一个人的心情就是起起伏伏,只是这样的煎熬,对于她而言是幸福,因为此刻她所有的伤心孤寂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终于得到了回应。 她挂着耳机躺在床上看书,耳边是他低沉的和人交谈的声音。她翻过一页书,偶尔听到他一声轻笑。 “在看什么书?” 林质翻了一下封面,念到:“《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 他伸手将文件递给秘书,反问道:“你这是在叮嘱我吗?” “我这是在说书名。”无声的笑意让她弯起了眼角,她说,“况且你后面跟着那么大的一群人, 怎么可能一个人吃饭。” “没有你,吃饭对于我来说就是规定完成的任务,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林质想像不出来他说这句话的样子,她努力在脑海里勾画,但没有一个她熟悉的“大哥”是这样的。 “唔,我确定你在向我撒娇。”她合上书,已经看不下去了。 阳光透过纱帘洒进书房里,外面高高大大的法国梧桐笔直的站着,树荫斑斑点点的影子落在窗台上,他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面,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我在向你寻求安慰,那你能不能让我如愿以偿呢?” 聂绍珩少爷的判词出现了重大的偏差,纵然他老爸表现得不善言辞不屑于表达情感,但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你永远难以估量他的潜力,简直是深不可测。 她一晚上的好梦,就枕着这样的甜蜜,心里有朵花在悄然盛开。 第二天上班,贺胜因为一个工作失误被主管痛批了半个小时,整个办公间都悄然无声,唯有主管破天的大嗓门儿在怒吼。 文件被砸在地上的声音,众人一致缩了缩脖子。 最近和那家外企竞争得如火如荼,整个公司都提升到了一级警备状态,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撩拨大家的神经。 贺胜黑着脸从主管办公室走出来,路过林质身边的时候因为心不在焉被绊了一脚。 “没事吧?”林质站起身来。 他脸色阴沉,看了她一眼,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刘林青向着林质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自然,她并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重新坐下继续工作。 午休,茶水间里。 “你最近怎么搞的?这种低级错误也犯?”王茜之端着一杯咖啡,用勺子在里面搅了一圈。 贺胜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说:“有人在整我。” 王茜之站直身体,“谁?” 贺胜吐了一个烟圈儿,他眼神飘忽的看着王茜之,“你信我吗?” “看那跟谁比了。”她放下勺子,喝了一口咖啡。 “如果我说外面那娘们儿跟上面二十三楼的人有关系,你信吗?” 王茜之眼睛一亮,“你说林质?我早就怀疑她了!二十三楼的谁,我认不认识?” “认识。”他眯着眼,在一片云里雾里吞吐着。 “谁?”王茜之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副总,聂正坤。” 王茜之肩膀松弛了夏利,皱了一下眉头,“你瞎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副总!” “有一天晚上我在公司撞见了林质,当时门卫已经锁门了。之后就传出有家外企拿着跟我们雷同的方案竞争,你不觉得巧合吗?” “你是说........她是商业间谍?” “八九不离十。”他冷哼了一声,“我亲自向副总告发了她,但之后就没有任何消息了。你想啊,如果不是她跟副总关系匪浅,她会不接受调查就这样完事儿了吗?” 王茜之像是含着一口吞不下的冰激凌球,美味又冰冷,她想慢慢消化但身体里沸腾的因子让她忍不住颤抖。 副总.......林质...... 以副总的年纪,她不是情妇就是小三儿,还有第三种可能吗?呵呵。 “给我递支烟。”她伸手。 打火机的火光嚓的一下亮了起来,她两指夹着香烟,感受这腾云驾雾的美妙。 林质,你完了。 30、林质 对于有人在暗地算计她的这件事她并没有感觉,实在是这一周过得太过跌宕起伏,以至于她无暇分心去注意。 周五的晚上,林质在二楼的小书房辅导横横的功课。她随便拿了一本书侧卧在沙发上,随着沙沙的纸张翻动的声音,那边书桌前的少爷早已点着头在打瞌睡了。 “不做完不许睡觉哦。”她翻了一页书,抬眼看了那边一下。 他挺直背握着笔,装模作样的写了几下,慢慢地,又松垮了肩膀低下头。 十分钟后,林质放下书走到他的身后,眼前的男生趴在书桌上睡得十分香甜。 林质从他胳膊下面将卷子抽了出来,用视线扫了一遍。也许是许诺讲课还不错,他竟然大有长 进,错误率大大的下降。 “嗯,还不错。”林质点点头说。 他听到响声茫然的坐了起来,左右看了一下,然后仰头注视着林质,“小姑姑,我好困......” “你白天也睡,晚上也睡,什么时候学习呢?”林质说。 横横大了一个呵欠,伸了一个懒腰,说:“现在的小学生辛苦着呢,你太不了解行情了。” 林质敲了他脑袋一下,说:“教育部门说要减负,可不是让你不负的啊。乖乖把剩下的作业做 完,我下去给你煮碗粥。” “我要喝蟹肉粥。”他顿时振奋了起来。 “这么晚我了哪里去给你找蟹肉啊,听话,明天等李婶儿去菜市场买回来了再做。”林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好吧,那我先将就一下。”他砸吧了一下嘴巴,少爷脾气不小。 林质忍住笑意,关上门下楼去。 才把米淘好,电话就响了起来。耳朵一红,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在做什么?” 林质拧开火,说:“在给我们的小少爷熬粥喝。” 聂正均哼了一声,“他脸挺大的啊。” 林质闷笑,“嗯,是不小。” “熬的什么粥?”他追问道。 “山药红枣粥。” “那小子肯定不爱吃,我也不爱吃。”他低声说道。 林质单手握着电话,靠在厨房的墙壁上,笑着回:“我也没请你吃呀,你怎么自作多情呢?” 手上的钢笔一顿,他说:“看来我是出差得太久,有人要上房揭瓦了。” 一串低低的笑声传来,像风吹过铃铛一样,清脆得让人难以忘怀。他的耳朵痒痒的,像是有人在 对着里面吹气一样。 “我后天就回来了。” “所以呢?要上家法吗?”林质将粳米放下锅,拧成小火。 他放低了嗓音,说:“家法到不用,可以考虑一下其他的惩罚措施。” 林质手一滑,山药噗通一下就全掉进锅里了。 “啊.......” 开水溅起来,手上出现了几个红点儿。 “怎么了?烫到了是不是?”他连忙问道。 “嗯,有点儿疼。”她迅速地拧开水龙头,用冷水冲刷被开水溅起来的地方。 “药箱还在原来的地方,你赶紧去上点儿药。”他眉头拧成了一个结,表情比那边烫到的人还纠 结。 “嗯,那我先挂了。” 大概是情场得意剩下的场都会失意吧,即使是熟门熟路的厨房居然也会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那开水沸腾得十足十,抹药的时候她都能看到那块儿皮几乎要掉下来了。 实在是疼,她扔开药膏,准备等她自己愈合了。 李婶儿接过了她的工作,把粥熬好了端上去的时候发现小少爷早已自己缩进被窝里睡着了。他脾 气大,李婶儿也不敢喊醒他,只好又端下去了。 林质手上伤了实在很不方便,不能洗澡她就用湿帕子擦了擦脸,皱了一下眉头,她自己都觉得很不舒服。 要睡觉的时候接到了琉璃的电话,她是个闲不住的家伙,即使是怀着孕也在东跑西跑,林峰有时候一颗心都被她挂到嗓子眼儿了。 “乡村俱乐部?”林质疑惑的问道,“国内也有?” “喂!不要抱着这么崇洋媚外的口吻哦我告诉你,咱们这个俱乐部可比那些半吊子高档多了。”琉璃不满的说。 林质一笑,“那你得玩儿高兴呀。” “我自个玩儿有什么意思,我得拉你一块儿呀!” 林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说:“我刚才煮粥的时候烫到手了,明天出门肯定不是很方便的。” “哎呀,贴块儿邦迪不就好了?我在家里憋了这么久,你就一句话,陪不陪我透透风去!” 林质指出:“可是你前天还在晒野外烧烤呢,不是透过风了吗?” 琉璃语塞,林峰接过电话,说:“她言不及义你别听她的,她就是认识了几个青年才俊要给你介绍,你就当来认识朋友了。” 林质汗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回国后这么多人争着当红娘,每周一次应付老太太的安排她就够辛苦 了,没想到这里还潜藏着一枚潜力股呢。 “不去不去,更不去了。”她一口拒绝。 琉璃捶了林峰几下,用眼神逼退他,自己接过电话说:“我保证,绝对不让你尴尬好吧?就是一群人吃吃喝喝玩玩儿,你也别当什么正事儿,别有压力。” “我不喜欢这样。” “你当初还不喜欢跟我玩儿呢?”琉璃一针见血,说,“你不喜欢的不一定就是坏事儿,多接触 接触,就当涨见识了啊!反正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你,不见不散,拜拜!” 以防她拒绝,琉璃迅速地掐断了电话。 林质拿着电话苦笑,这么闹腾的孕妇,会生出怎样一个宝宝啊! 第二天琉璃如约而至,她怕进来撞进她那个黑面大哥,直接让林峰把车停到了外面的马路上,喇叭一响,仆人的脚步声也响了起来,林质的头也开始疼。 她穿着一件灰色的针织衫,下面套了一个九分的牛仔裤,黑色的风衣披上,一个干净利落的都市女性形象就这样出现了。踩着一双白色的板鞋,她拉开了后面的车门。 “让你别紧张你就理解成别当回事儿了是不是?”琉璃扫了她一眼,十分不满意。 林质扎了一个蜈蚣辫搭在胸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值青春的女大学生的打扮,她自己很满意,“李婶儿给我编的,我觉得很不错。” 林峰笑着发动车子,琉璃瘫软在了后座上。 “把你嫁出去是我要操心半辈子的事情啊........”她掩面直呼。 林质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她说:“我有男朋友了,你不用你操心啦。” 轮胎发出吱地一声,与地面摩擦的感觉十分强烈。林峰淡定的说了一句sorry,然后说:“刚才风大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来着?” 林质抬头,“我有男朋友了,听清楚了吗?” 琉璃摇头,木着一张脸对前面的驾驶座说:“老公,你现在有空抽我一巴掌吗?” “对不起老婆,我可能要忙着先抽自己一巴掌了。”林峰说。 林质一笑,无奈的说道:“有这么吃惊吗?” 琉璃转过身握着她的手,说:“这么说吧,我虽然是在催你找对象,但我从来、从来、从来也想 象不出你会看上什么样的男人!姐妹儿,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你告诉我,这个人是不是你幻想出来的啊?” 林质抽出自己的手,啪啪地往她脸蛋儿上拍了两巴掌,说:“清醒了吗?” 琉璃点头,然后嗷儿的一声就扑上了林质的肩膀,“你有男朋友了!你有男朋友了!” 林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然后和林质交换了一个互相才能明白的眼神儿。 看智障的眼神儿。 但是琉璃一个劲儿的逼问林质就是不说是谁,到了目的地之后,琉璃已经完全不想融入那批“青年才俊”去了,她就追着林质打听她男朋友的事儿。 “我们感情还不稳定,所以我拒绝讨论。”林质翻动了架子上的一片儿烤肉,非常淡定的说。 琉璃拉着一个小凳子坐在她旁边,纵然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有打听出身边角料来。 倒还真有青年才俊妄图来和林质沟通下感情,然而被林峰四两拨千斤两的拉了回去,力图还她一个清净。 回程的路上,琉璃因为耗费了大量的心神所以歪过头睡着了。林峰先把林质送回了家,停下车, 他笑着说:“她今天也是他激动了,你别怪她。” 林质看着她安静地睡颜,一笑,说:“我理解她的心情,就像当初看到你站在她身边一样。” “所以,那一定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咯。”林峰握着方向盘,转头看着自己的娇妻。 “什么?”林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林峰抬头看着她,无不羡慕的说:“你总是能得到最好的,希望这一次也能如愿以偿。” 总是吗?她低头浅笑,拉开车门。 “借你吉言,再见。” 才走到门厅处,李婶儿就皱着眉头走过来了。 “怎么了?横横又闹脾气了?” “在家里嚷了一天了,说你答应给他做蟹肉吃,结果说话不算话。” 林质这才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面带歉意的说:“真不好意思,我好像的确答应过他了。他在人 呢?” “在楼上生气呢,晚饭也没吃多少。” 林质换了鞋上楼,站在横横的卧室门口,她认真的敲足三下,“横横,睡了吗?” 没有回应,大概是还在生气。 “横横,对不起,这次是我做错了,你开门好不好?”林质诚恳的道歉。 聂绍珩小少爷趴在床上,一下子甩下书,捂着被子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滚。 “横横?”林质推开门进来。 “谁让你进来的!”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头发凌乱眼神凌厉的盯着她。 林质说:“我要是直接走了你岂不是更生气?” “哼!”他一声冷哼,倒在床上。 “我保证下不为例,而且明天就做给你吃好不好?”林质站在床尾,一脸真诚的说。 “不好!不好!不好!”他一下子甩开被子,蹭地一下就从床上站了起来,一脸怒气腾腾的瞪着她,“你们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你们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过!我只是你们的小宠物,闲来时逗一逗想不起来就扔在一边,我讨厌你们这样的行为!” 他胸膛剧烈的起伏,一脸生气的样子似乎还带着聂正均的气势。 林质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事情可以升华到这个层面上,而且似乎还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他红着眼睛,像是要吃人一样。 林质走过去,拍了拍床,说:“你先坐下来。” 他气呼呼的瞪着她,也不动作。 “不听小姑姑的话了是不是?”她轻声说道。 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他一屁股坐在床上,背对着她。 林质跪在床上,从后面抱着他的脑袋,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头发,他别扭的转了一下。 “横横,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想我们。”林质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如果你误会了 我,那是我没有做好,我的错。但你不应该误解你爸爸,他很爱你。” 横横动了一下,低头,他说:“他的生活中只有工作,没有我,我只是他外面一个女人生的.......” 林质抱着他,微微用力,“不是这样的。你妈妈是一个很温柔善良的女人,不是你所说的仅仅是‘外面的女人’,她比任何人都要爱你,以至于失去了自己的性命。还有你爸爸,你也说他眼里只有工作,可你出生后整整一个月他都没有去公司。“ 他抬头,眼角似乎用些泛红,“他在干嘛?” “他在学着做一个父亲。”林质微笑,似乎回想起那个时候的场景。 她才十四岁,抱着尚在襁褓中的横横,觉得心里能化成一滩水。而他呢,那么严肃正经的一个人,认真的学着换尿布冲奶粉,买了一大堆育儿书在家钻研,又好笑又让人感动。 他推开林质,一张脸皱成了一团,“真的吗?你说的都是真的?” “横横,你比我幸运很多。”她莞尔一笑,伸手理顺他竖起来的桀骜不驯的头发。 “小姑姑,对不起。”他赶忙说道。 “没事,我比你坚强多了,才不会哭鼻子。”林质揪了一下他的脸蛋儿,取笑他。 “切,我才没哭。”他撇了一下嘴。 “那眼睛怎么红红的呢?” “我憋回去了,憋回去了就不算!” 林质点头,“有道理,能还嘴的话证明你又原地复活了。” 横横跪在床上,伸手抱了一下林质,“对不起,请你理解一下青春期的孩子。” 林质笑得眉眼弯弯,“值得理解。” 握手言和,他们又是最佳拍档。 “明天我要吃大闸蟹!” “好,李婶儿已经买回来了,让它吐一晚上沙子明天刚刚好。” 他靠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眯着眼,觉得生活又重新美好了起来。 见此模样,林质松了一口气。 “晚安,横横。” “晚安,我最爱的女人~”他做了一个飞吻飞给了林质。 她笑着关灯,欣然接受这个前缀。 31、林质 穿着睡袍从浴室里出来,刚才不经意又让水碰到了手上烫伤的部位,上面的一块皮直接掉下来了,里面的肉泛着白,看起来有些恐怖。 琉璃那个出馊主意的家伙,邦迪贴在上面太久直接泡出了印子,皱巴巴的。她皱着眉拿着棉签准备抹药,但想了想又算了,摸上去肯定疼死了。 伸手将灯熄灭,她安静地躺在床上。不知道千里之外的他在做什么,是各种会议连轴转脱不开身,还是宴会舞会参加个不停呢......打住,她闭着眼勒令自己回过神来。 只是......她伸手摸了摸嘴唇,她好像有点儿想念他吻上来的感觉了。当时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心在想来也是辗转悱恻,心动得难以自持。 喝了杯水重新躺回床上,大概是降了下温,她渐渐地呼吸平稳了起来。 夜里咳嗽了一声,喉咙有点痒痒,她皱着眉头醒来。 “啊!”黑夜里的一个影子坐在自己的床前,她不受控制的尖叫出声。 知道她受了惊吓,他赶忙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看,有感觉吧,不是鬼。” 林质瞪大眼睛,掰开她的大手,“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两个小时以前。”他边回答边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撩开她的头发亲吻了一下脸颊,林质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端着一杯水。 “坐在这里看了你大半个小时,你这咳嗽声就没停过。”他把水塞进她手里,无意间看到她的烫 伤,皱着眉他说,“怎么搞成这样?”他没有想到有这么严重,即使他曾经负过枪伤,但此时他觉得这个更让他难受。 “可能是被水泡久了,看着恐怖其实只有一点点疼。” 她仰头喝水,露出了优美的颈部线条,放回水杯。 聂正均认真研究了一下,不满意的说:“这岂止是一点点?”放了手站了起来,脚步往外走去,大概又去提药箱了。 林质不自觉的微笑,黑夜里的夜明珠都没有此刻她的眸色亮眼。 要重新上药,她咬着牙捏着被子。其实她不是不能忍痛的人,曾经一个人在国外求学的时候,换灯泡从梯子上摔下来骨裂的时候比这个疼多了,但她依然还能分心安慰惊慌失措的程潜。 只是在他面前,她的一些小情绪总是能不断的放大。有点儿像小孩子,总是在寻求认同和安慰。 “疼也不准喊出来。”他却不解风月,皱着眉教训她,“当时就让你去上药了,现在疼也是活该。” 她嘟了一下嘴唇,被他抬眼捕捉了个正着,“不服气?” “一点点。”她伸出小指头比划了一下。 “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我操心,你以为还是小时候吗?”他收起药膏和棉签,顺手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尖。 她笑得有些像呆娃娃,美丽又不真实。 他温热干燥的大手握着她的手,一瞬间,她以为回到了母胎,有一股暖流从上往下的落下来,十分舒服。 他将药箱放到一边,林质也重新躺回床上去了。她伸手拉了拉他铁黑色的西装,说,“陪我睡吧。” “不害臊是不是?”他轻笑。 林质掀开被子的一角,说:“只是睡觉而已,没有什么的。”怕他不信,她还非得解释一遍。 他轻声叹了一口气,低头吻她,“傻宝贝,我不可能不碰你的.......” 林质摸着他的脸,呼吸凌乱。 “陪我吧,好不好......”她低声请求。 聂正均被她折磨死,吻得气息全乱还要躺在她身边,如何才能不走火入魔呢? 他一个翻身坐起来,掀开被子大步下床,带着一身的火热回去冲凉去了。 林质枕着带有他气味儿的枕头,蹭了一下,觉得非常安心。 只是她快要入眠的时候,冲凉的某位又折返回来了。带着一身凉意,急不可耐的伸手抚上她的腰肢。 “唔......”她勉强睁开眼睛,携带着朦胧睡意。 黑夜中的他像是一头蛰伏的猎豹,一眼不错的盯着他的猎物,眼睛通红。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搂着他的脖子问道。 他急切地在她脖颈处啃咬,一手撩开她的睡袍,嘶哑着嗓子,说:“完蛋了,这次冲凉也解决不了了.......宝贝,你......” 他欲言又止,撑着她脑袋两侧,像是在做出一个十分艰难的判断。 林质一点都不害怕,他所能施加在她身上的,于她而言,绝不是痛苦。 她伸手解开他睡袍的带子,低着头,说:“说实话,我其实还有一点好奇。” 国外那么开放的地方,她有意无意见识了很多声色淫/靡的场合,也曾亲耳听到男女交/欢时的暧昧声音,但她想象不出来那样的事情会有怎么的魅力,让他们乐此不彼。 她认真的看着他,因为眼前这个人是他,所以她想试试。 聂正均要笑不笑的看着她,发现她真的是无知者无畏后不禁扬起了嘴角,亲吻她的嘴角,“初生牛犊不怕虎,倔丫头.....” 林质脑袋一歪,他吻上了她的嘴唇。 气息火热,他双手不安分的游走,“等会儿疼就说,这次可以不用忍着,嗯......叫出来也可以。” 林质伸手环住他光/裸的腰,耳朵贴在他凉凉的胸膛上,低声笑着说:“好呀。不过,你的心跳好快。” “真是不要命了.......”一声长叹,他扬手,一件蓝色的女士睡袍飘在空中,而后像是被主人抛弃一般,垂丧的落在了地板上。 她的身体犹如一块儿上好的璞玉,一点一点的深入,慢慢的开始散发出白光。一头乌发披散在胸前,黑白的视差冲击着他的眼眶,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哥哥......”她蜷缩成一团,皱起了秀气的眉毛,无意的呢喃。 “我在呢,宝贝......”他低头,怜惜的亲吻她的胸前,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留下了红色的印记,属于他的气味儿。 脚趾头缩了起来,她大口大口的喘气,闭着眼,眼前仿佛一道又一道的白光在掠过。 “舒服吗?”他哑着嗓子,低沉而性感。 白皙的小腿暴露在了空气中,他伸手一寸一寸的挨着拂过,像是电流在通过一样,她不自觉的颤抖。 “丫头,从今以后,你就真正属于我了。”他刹那间发力,她眼角流着泪,低低的哀泣了起来。 “不要......”双手被缚在身后,她挺着胸,无意识的摇头。 大片大片的城池暴露在敌军的炮火下,这一夜,她受尽折磨。 晨曦的一缕光洒进来,她睁开了眼睛醒过来,不是因为那里很痛,而是因为全身很痛! 腰间搭着一只热热的大手,她转头瞧向身边的人。这么多年,她又重新见到了他英俊的睡颜。 聂正均长得很帅,只是他的气场胜过于他的颜色,最后给别人的印象不是风流倜傥而是严厉狠辣。只是林质一直都知道他长相英俊,也许是只有她才敢这样盯着他认真揣摩的缘故? “看什么呢?”他嗓音低哑,睁开眼睛,眼底清明得一点都不像才醒过来的样子。 林质伸手环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肩膀上,她说:“昨晚我很开心。” 聂正均先生的脸色真像他儿子作文里写的那样,如调色盘一样,一会儿白一会儿青,极其复杂。一个女人说她和一个男人过夜了很高兴?要是换做以前他一定会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太轻浮。 但她嘛......大概是真的高兴吧,他低头在她圆润光滑的肩头咬上了一口。 “你干嘛咬我?” “你不是昨晚很享受?我象征性的索取一点报酬。”他低声说。 林质拍了他一巴掌,“你把自己比作什么了?还有,我哪里说享受到了?” 聂正均挑眉,“我认为,开心这个词语就表达了这层意思。” 林质蹭着他的肩膀低笑,“那你语文太差了,开心是开心,享受是享受。唔,我开心是终于不是你妹妹了,但享受嘛......我认为还是你比较有发言权。” “宝贝......” “嗯?” “你不要这样一本正经的分析性后感受好不好?”他一脸吃瘪的表情,实在是描述不出来这种体验。和一个女人分享做后的感想,他生平第一次。 林质往后一仰,看着他说:“交流才会进步呀,这是一种非常高效率的学习方法。” “哦?你想让我怎么进步?”他往前一蹭,她一声闷哼,抗议道:“我说的不是这种交流......” “实践出真知,你应该好好体会一下。”像一只大灰狼在骗小白兔的样子,唔,可是这只小白兔万一有颗狐狸心呢? 她红着脸往后一仰,卸力的再次倒在了床上。 早上放纵的结果就是临近了中午她还没能离开大床,可把聂绍珩少爷给气坏了。 “小姑姑说了给我做大闸蟹吃的,为什么还没起来?我要去喊她!”他跺脚,抬腿想往楼上去。 “站住。” 身后慢悠悠的传来一句话,他不得已又坐回了沙发。 “她感冒了,让她多睡会儿。”聂正均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靠在落地窗边看股票大盘。 “可是她明明答应我了呀,又要食言.......”他气哼哼地扑倒在沙发上,小声发着脾气。 “答应给你做大闸蟹?”聂正均问道。 “嗯,昨天说好的。”他抱着枕头,侧着头说。 聂正均合上电脑站了起来,问李婶儿大闸蟹都处理好了吗。 “都好了,就等着做了。”李婶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也可以做的,就是小少爷不乐意。” 聂正均瞟了他一眼,他努力的趴在沙发上缩小存在感。 “我来吧。”他边说边挽袖子,可是即使这样不动声色的出马也差点儿把屋子里所有人的眼珠子都震下来了。 大少爷下厨......真是活久见。 32、林质 过了几天后,林质主动卷着包袱回了自己的公寓。在别墅太危险了,晚上一不小心就会有大灰狼拜访,她实在是双腿大颤招架不住了。 “唔......” 美人被压在副驾驶上,衣衫半敞,发丝凌乱,红着嘴唇胸膛剧烈的起伏。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像才从水里捞起来的幸存者。 聂正均压着她的身体,在她锁骨的地方吮吸出了一个红印,而后满意的退开。 幸好冬天的衣服穿得厚,不然她这样肯定是要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的。 她扯了扯衣服,像是被欺负的小娘子,一双眼睛柔情似水,像是含着轻盈的波涛。 “我上、上去了.......” “结巴什么呀?”他撑着副驾驶的椅子,笑着说。 林质低头扣扣子,但手上不知道为何没有力气,他笑着看了几分钟,主动伸手给她整理衣服。 “你扣错啦。”她低声提醒道。 “放你几天假,休息好了就回来。听到没有?”他板着脸说。 林质看了他一眼,而后又飞快地收回目光。 “你那是什么眼神?”他松开手,总算把扣子整理好了。 林质不知道他眼神那么厉害,就这么一眼也别他逮个正着,她支支吾吾的说:“一滴精十滴血,你应该好好保养,岁数也不小了呀......” 说完,车内一片寂静。她抬头一看,腿有些抖,魔王脸出现了,出现这种神情就只能代表着一件事,她要完。 他拉开车门走了出去,林质顺着他的身影看了过去。 “下来。”他拉开车门,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林质顺着他的话下了车,他揽着林质的腰,单手将她扛起起来。 “啊......”脑袋朝下,她生理条件反射尖叫。 聂正均甩关车门,大步流星的就往电梯走去。 “你生气了?生气了就骂我啊,你别这样.......”恐高症患者人群可是连这么一点高度也是不能承受的啊。 聂正均像她证明了什么叫“有时间证明我懒得费那个唇舌”。噗通一声,她被摔在了床上。 也就是一分钟的事情,她光溜溜的被塞进了被子里。 “我去洗个澡,你乖乖的。”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儿,嘴角挂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林质下唇颤抖,伸手拉住他,“我刚才是关心你,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聂正均拨开她被甩在前面来的头发,低头亲吻她的红唇,“我知道,但我就喜欢做你。” 林质苦笑,“你幼不幼稚啊.......” 他眉毛一挑,往浴室走去。 “不准穿衣服,不然做到你下不了床。”幽幽的一声从他身后传来,她抓着衣服的手迟疑了一 下,然后放下了。 男人在这方面真的是心眼小得要死,即使是四十岁的男人他也禁不起撩动,稍有不注意就会触碰到老男人那根敏感又脆肉的神经。 然后,吃亏的总是女人。 聂正均压着她把她撩拨得不上不下,慢条斯理,一改以往虎狼之势。 “舒服吗?”他低声问她。 林质抓着床单,面容扭曲,“我错了,对不起.......” 聂正均低头咬着她的耳垂,轻轻笑了几声,他说:“你没错,我的宝贝说什么都是对的......” 林质皱眉,大腿有些痉挛。 “唔,哥,抽筋了。” 聂正均顿了一下,握着她的腿揉了揉,“乖,不疼不疼,不逗你了。” 她歪过头,发丝的掩盖下,她的嘴角划出一抹得色。 第二天早上,她恢复了精神,做个一顿香喷喷的早餐,小米粥配香肠培根,中西搭配。 她推开门,里面的人正在穿裤子。背过身,她半张脸通红。 “过来,帮我打领带。” 晨曦中的男人,高大英俊,一身沉稳的气质,略微可窥见那眉眼之间凌厉的气势。 林质嗫嚅着过去,伸手接过领带。 “会吗?”他仰起脖子问。 “会。”林质熟练的比划了一下,手上翻飞。 聂正均低头看她,“这么娴熟?” 手上收尾,她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眼睛直视他,“我也是交往过男朋友的人,不要这么小瞧我。” 早餐间,他一脚磕上了桌子腿儿。 林质侧头看了一眼,“好好吃着饭怎么磕上了?” 他眉间阴郁,用餐巾擦了擦手,说:“我饱了。” 一个整整的煎蛋,林质用刀把周围的一圈划了下来放在自己的盘子里,然后把剩下的蛋黄移交到他的盘子里去。 “你帮我吃掉好不好?”她举着叉子,清秀的脸颊在阳光的沐浴下温暖又美丽,说是仙子也不为 过。 他扬眉,“你见过我吃过别人剩下的食物了吗?” 林质撑着下巴,仔细回忆道:“有啊,太远的我不记得,但就是前一段时间,我吃剩下的半碗粥也是你吃的呀。” “所以你现在也牙齿疼?”他哼了一声。 林质双手交握,撑着下巴看着他,“我没有和男人同居过,从来没有。” 他轻咳了一声,以拳掩面,“我有问你这个吗?” “没有,但是我就是很想说。”她轻笑。 聂正均重新拿起叉子,盛起蛋黄,仔细的看了一下,说:“煎得不错,卖相很好。” 林质一笑,双手搭在桌子上,“那帮我吃掉好不好?我觉得太生了。” 他眉色之间有舒朗的迹象,耳朵一动,一口吃了下去。 还说刚才没生气,骗子! 林质温柔的注视着他,眼神狡黠又伶俐。 两人一起去上班,他去恒兴她往ag。司机在楼下接他,见到林质的时候笑着颔首。司机是跟了聂正均很多年的老人儿了,平时鲜少有人能从他嘴里撬出个一言半句,但面对林质,他总不吝啬笑容。 外人在场,林质只是挥了挥手,上了自己的车。宾利很久都没有先行,林质眉毛一挑,按了一声喇叭先开出了车库。 聂正均低头看着平板电脑,轻声一笑,“走吧。” 司机看着奥迪的尾灯,重新挂档,跟了上去。 今天公司的气氛很不一般,从她进公司大楼开始,若有所无的眼光就朝着她而来,她回看过去,打量她的人又回避了她的目光。 上午到财务部去报单子,小郭招呼她进了茶水间。 “你看到那个帖子没有?”他一脸严肃的问。 “什么帖子?”林质莫名其妙。 小郭拿出手机转发到她的微信上,林质放下东西打开看,越看脸色越黑。 发帖人说到公司新进的一个女员工,媚上惑下,靠着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姿色勾搭了公司的高层,以至于在和moon竞争bp的项目上,即使是她有意走漏了风声公司也没有对她做任何处置。发帖者揣摩了大家八卦的心理,并没有直接透露出这个女员工的姓名,但是却有意无意的泄露一点信息引导大家猜测。七拐八拐,盖起的三百多层楼的帖子一致认为这个女员工就是林姓女子,具体是谁大家也没有明说,意会就好。 可正式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半遮面的爆料才更引得大家去探究,发帖的人很能把握大众的心思,就在她看的时间里,帖子又上升了一个热度。 “你得罪谁了,要这样诋毁你?”小郭相信林质的人品,直接断定这起时间的性质为“诋毁”。 林质有些感动,仅仅是一起出差了一次,小郭就如此相信她。相比起朝夕相处的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发言诋毁,实在是高尚太多了。 “谢谢你,我会认真处理这件事。”她十分感激。 “现在事态在扩大化,你怎么处理?”小郭皱眉。 林质重新拿起要交的东西,抬头说:“清者自清,况且我认为工作能力的优秀才是最好的还击手段。” “你太天真了。”小郭长叹一声。 林质微笑,“谢谢你的夸奖,我正努力的保持这种品性。” 但这次她真的轻视了这个问题,因为这则帖子被陈秘书呈到了聂正均那里,于是过了中午,公司的技术部悄无声息的删掉了一直挂着上方的热帖。 但八卦之火并没有就此熄灭,无缘无故消失的热帖正佐证了林氏女子上面有人的事实,大家更热烈的暗地讨论了起来。 聂正坤有些头疼,他给大哥打了电话又给小妹打了电话,两处解释。 “是我处理得不当,是谁干的我心里有数。”聂正坤对大哥说。 “嗯,尽快处理好,不要影响公司内部的团结和......” “和你家宝贝丫头的声誉对吧?”聂正坤松了一口气,笑着接到。 宝贝丫头?嗯,用词真准确。聂正均把文件递给秘书,嘴角掩饰不住溢出的笑意。 “总之,别让她受委屈。”她本来就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这下更是失望到极点了吧?他不禁在百忙之中分神思考她的心情问题。 “嗯,我明白。” 33、林质 林质当然知道是谁做的怪了,早几天前她还没把贺胜告发她是商业间谍这件事放在心上,以为他只是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有此怀疑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但是这帖子一出来,再和前段时间他又屡屡被主管批评的事情结合起来,她就明白,他初衷并不是那么的纯洁。 只是林质还没找上他,他就主动在车库拦住了她。 “去哪儿聊聊?”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轻笑着看着林质。 即使他再努力的伪装,但没刮干净胡茬的下巴和褶皱的衣领,以及一身挡不住的怨怼之气都暴露 了他的目的。 林质看了一眼自己的车,说:“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我还很忙。” “你是在向我炫耀吗?”他一笑,嘴角的褶皱浮现了出来。 林质抬手看表,她说:“如果你是为了解释那篇毫无依据的帖子的话,你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贺胜大笑,有些放大的狂妄,他说:“你不过就是聂总的情妇而已,你认为自己有几个本钱?我告诉你,我已经查清楚了,你现在坐的那间公寓就是聂家的房产,只要我把证据发到公司论坛上去,即使你情夫的手脚再快也总会有人看到的!” 林质皱眉,她认真分辨了一下,问:“你说我是谁的情妇?” “聂正坤!”贺胜咬牙切齿,“上次我就错信了他,居然还向他告发你,真是有眼无珠!” 林质点头,“确实是有眼无珠。” 贺胜大怒,“你以为装得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我就会轻易放过你?没门儿!” 林质直视他,眼神锐利,锋芒毕露,她说:“看来你是不准备向我道歉了,那好,我也不准备放 过你了。” “哼!可笑,你以为我会怕你?” 林质脚步一抬,绕过他往自己停车的方向去。 “林质,你不要小瞧我!”他在后面大吼。 林质拉开车门,他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但林质知道,他肯定非常不爽,当然,有谁会刻意恐吓了一番自己的敌人然后被轻视的呢? 但林质更知道,她没有必要再跟他说下去了,与其说他在跟林质作对,更不如说他是在跟自己作 对。 失败的男人,总要找个莫名其妙的发泄口。很不巧,她刚好撞上去了。 林质发动车子,从他身边迅速驶过。贺胜以为她要开车撞他,急急忙忙地往后退去,林质轻笑一 声,踩着油门离开。 “混蛋!”他恼怒的砸在车库的墙壁上,一声闷响,大概疼得不轻。 林质回了别墅,不用想也知道聂正均肯定知道了这件事,她必须要向他解释。 只是才一进门,林叔就笑眯眯的说大少爷在厨房里做菜。 “他?”林质错愕,连包都忘了放下。 “上次油闷大闸蟹做得很不错啊,质小姐不要小看大少爷的厨艺。”林叔笑着说。 林质低头换鞋,“我不是不相信他的厨艺,我是奇怪他怎么会回来得这么早。” 换了鞋往厨房去,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琉璃台面前,他穿着灰色的针织衫和棉麻的裤子,少了几 分威严多了几分居家的气息。 林质伸手搭在厨房的门上,笑着问:“需要帮忙吗?” 他回头看着她,一伸手就把人拉了进去。 “唔......” 一个气息绵长的法式深吻,她被抵在流理台上,前后都是硬梆梆的,无处可逃。 急切而热烈的吻后,他又像是在品尝餐后甜点,手顺着她的腰抚上脖子,捏着她的下巴,慢慢地放缓了节奏。 “这么乖,知道回来?”他的脑袋抵着她的额头,一声轻笑。 林质推了推他,说:“家里还有其他人,你注意点儿。” “你没回来之前,没人敢来厨房来。” “为什么?”她疑惑的看着他,“难道是你厨艺太烂怕丢人?” “哼。”他推开一步,用帕子隔着将盖子掀开,“看看,这算是厨艺差吗?” 林质侧身看过去,他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两人一前一后的站着。 “这是什么鱼?” “这道菜叫姜葱鲩鱼,闻闻,香不香?”他伸过脖子去闻,眯上眼,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 见她还傻在一边,他就伸手按着她的脑袋,非要她点评一番。 “没吃过,不知道呀。”她转过脑袋,摇摇头。 “这个鲩鱼嘛,主要是能滋阴补阳,冬天吃正合适。”他的大手不安分的在她腰间作祟,大概是 还在记恨她一滴精十滴血的事情,所以“滋阴补阳”这几个字咬得特别清楚。 林质收回目光,点点头,“很香。” “那你要多吃点儿。” 林质装作淡定的模样,实则耳根子都红透了。 他笑着弯腰亲了亲那可爱的家伙,一个憋不住,大笑出声。 林叔和李婶儿在外面面面相觑,这做个饭还能有这样开怀的时候?不懂。 又被调戏了一番,奈何实在是脸皮太薄,林质推开他要当逃兵,“我去看横横写作业,你喜欢做 就慢慢做吧。” 他单手执着勺子点点头,像是在做什么精密的实验一样,认真极了。 只是嘴角的一抹笑意出卖了他的好心情,他哪里是喜欢做饭,明明是喜欢这个过程,嗯,“知识 普及”的过程。 楼上横横正在做功课,因为不是周末所以许诺没有来。林质推开门,只见他双脚搭在凳子上,咬 着笔仰着头看试卷,耳朵上似乎还插着耳机。 她伸手扯掉他的耳机,他这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小姑姑,你最近是不是很想我呀?”他笑嘻嘻的收好卷子和脚,仰着头看她。 “有一个词叫自作多情,不知道你们语文老师讲过没有。”林质坐下,拿起他的卷子展开看。 他滑动椅子坐在她身边去,笑着说:“你肯定是一个人住太无聊,不然怎么老往家里跑,以前就不这样!” 耳尖悄悄地红了一寸,装作没听到,她用手指点了点试卷,说:“这道题空着是不会做吗?” “老师还没讲呢,不会!”他理所当让的回答。 林质从桌子上拿了一支笔,拧开笔盖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下,说:“你再读一下题。” “哦。”他转过视线,大声的朗读出来,“已知一副扑克牌有五十四张牌,现在拿出大小王,现 在小明要从这剩下的五十二张牌中抽牌,每次抽一张问抽几次才能保证抽出的两张牌是同一个花色?” 林质说:“有思路吗?” 他果断的摇摇头,大声说:“没有。” 林质:“......” 他嘿嘿嘿的发笑,林质好脾气的在草稿纸上画,“一副扑克牌有几种花色?” “四种,红桃、黑桃、梅花和方块。” 林质点头,“总算知道一次。” 他撇了一下嘴,表示很不服气。 “现在来看,我一次抽到的花色可能会是几种?” “四种!” “嗯,继续。那假如我第一次抽到了梅花,第二次抽到了红桃,第三次抽到了黑桃,第四次抽到了红心,那无论第五次抽到了什么样的花色,肯定会和前面重复,这个能不能理解?” 他皱着一张俊脸,很苦恼。 “保证抽出的牌有两张是同一个花色,那我们就要考虑极值的情况,也就是最倒霉的情况。”林质耐心的解释。 横横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下巴,说:“就像过红绿灯一样,问最多碰到几次红灯就可以假设一路过去全部碰上?” “对,就是这样。”林质笑着摸摸他的头发,“孺子可教,还学会举一反三了?” “嗯,许老师教过。”横横得意的扬起下巴。 林质挑眉,不做评论。 横横拿着笔,刷刷的就往上填了一个五。 林质说:“那我再给你出一道题,你来做。” “出吧。” “还是这一副牌,假设jqk分别是11、12、13,那么我摸多少次才能保证抽到三张13。”林质说。 横横的皱眉,两只眼睛开始飞快的转动,似乎是在认真思考。 “五十一次!”他思考完毕,极其肯定的说。 林质嘴角上扬,“解释一下为什么。” “假设这个摸的人十分倒霉,总共四张13,但他直到最后三次才摸到,把前面四十八张全部摸完 了,最后再摸剩下四张中的其中三张。”他说完,眼睛发亮的盯着林质,“小姑姑,我说的对不对?” 表情太可爱,林质忍不住薅了一下他快要飞起来的毛,说:“非常正确!” “哈哈哈,大王我天下第一聪明!”他站起来,单脚踩在书桌上。 “喂。”林质无奈的喊道,“你爸爸还在家,他万一进来看到你又完了。” 迅速地收敛起来,他规规矩矩的坐好。 林质满意的说:“既然你这么聪明,那我再教你一个好不好?” “什么?”他开始感兴趣起来。 “就跟摸这牌一样的道理,当你把所有的失败选项经历一遍后,只要再摸一次,再努力一次,就是成功。”林质挑眉,将深刻的人生道理全部赋予在这小小的一道数学题上,传授给他。 横横摸着下巴,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她想说,能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再往前走一步就是成功。”聂正均站在门口,说出了林质想要 表达的意思。 横横迅速地用余光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形象,发现没问题后松了一口气。他姑姑说的真对,只要聂正均同志在家的时候,他还是收敛点儿好。 “晚餐做好了?”林质笑着问。 聂正均走了进来,像她刚刚抚摸横横的头发一样,他伸手拂过她的头顶,“所以,你是在人生的高潮还是低谷?” “我希望是低谷。”林质耸肩。 横横看着她,问:“低谷?” “触底反弹呀。”她笑着搭在横横的肩膀上,脑袋朝他那边歪了一下。 聂正均眼底划过一抹暗色,他此刻在想什么没人能够看清楚。 “走吧,吃饭。”他伸手揽着她的肩膀。 横横本来想去够她的肩膀的,但一看,这个位置已经被他爸占领了。他嘴巴一撅,改成揽着林质的腰,像是在挑衅他爸似的。 林质被一左一右的两个男人夹击,不知道是喜是幽呀。 34、林质 鲩鱼吃了果然厉害,聂正均同志打着送她回家的旗号光明正大的步入“香闺”,从电梯吻到了客厅,似有野火燎原之势。 “我还有事没说完.......”林质张嘴喘气,面色如桃花一般艳丽。 聂正均大爷似的在沙发上一坐,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林质跪在上面,撑着他的肩膀,说:“关于那个帖子,你知道吧?” “嗯。” 林质舔了舔嘴唇,在想从那一部分开始讲。他伸手将她唇边的银丝拭去,说:“好好解释,明明 你跟我有一腿,为什么传言变成了老二?” 林质惊讶,“你在纠结这个?” 他眉毛一挑,严厉又威严,“完全没有。” 林质瞧着他的脸色,噗的一声笑出声来,“哥,你简直太可爱了。” 好吧,他这下真的生气了。 “那个告发我的人因为二哥没有处置我所以误会了我跟二哥的关系,而且他暗地对我跟踪调查了 一番,知道我现在住的房产是聂家名下的,所以才有那什么情妇一说,完全不切实际。” 他点头,“所以,公司高层确实指的是老二了?” 林质要笑不笑,扯了一下他的衣袖,“说正经的好不好?” 他咳了一声,正了神色,“这个人会用总公司亲自出公示解聘,你不要多想,认真工作就行了。” 林质摇头,“不行,这样会更加误导围观人群的。” “高效有用,为什么不行?况且你要是在乎他们的想法,那我们一辈子就这样偷偷摸摸地谈恋 爱?”他脸色很臭,不同于生气的那种,而是满脸“大爷很不爽别惹我”的样子。 心里一软,她伸手搂着他的脖子靠了上去,依着他温厚有力的胸膛,她说:“哥,我知道你有这样的心就足够了。” “什么意思?”他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结。 “我们以兄妹相称这么多年,就算不顾及外人的看法也要顾及横横和太太老爷子吧?”林质缩在他的怀里,他说,“你很厉害,外面的人对你无一不是佩服,我不想成为他们以后诟病你的缺点,这样很不舒服。”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像是饱含着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 她并不害怕,抬头亲吻他的下巴,“我爱上的男人,别人都没资格来评价,我不允许。” 一头凉水从头而下,他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从额头亲吻到鼻尖再到嘴唇,他的声音磁性又性感,低沉得如同大提琴:“我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结婚,尤其是横横的妈妈也不在了之后。但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让我有这种冲动的竟然是你......” “我怎么了?”林质圈着他的脖子,不满意的撅嘴。 他嘴角荡漾起的一抹笑意仿佛第一楼霞光,耀眼而光芒万丈。 “我求之不得。” 在她表露心意之前,他一直都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拉锯战。无数个夜里他满头大汗的醒来,不是梦见她在美国被人绑架了就是梦见她失足掉下悬崖了。那个时候他才开始后悔,他不应该因为一己私欲而把她推得那么开。 明明是爱得不得了,却要违着心把她送得远远的......于是她在美国四年,而这四年里他没有睡 过一个好觉。 聂正均这一辈子有一个呵护在掌心的公主,他害怕她发现他对她龌龊的事情,以至于让他的公主 独自在国外生活了那么多年。 他强悍而凶狠,在商场上杀伐果断毫不留情。但因为爱上了一个小女生,他开始迟疑、忐忑,最后甚至逼疯自己。 后来她回来,亭亭玉立的站在他面前,他差点转身离开。这样耀眼夺人心魄的姑娘,他也就仅仅 妄想了大概七八年左右吧。 直到她主动吻上了他,他没有说出来的是,那一刻,他才真的相信有心花绽放这一说,因为他......听到了,而且很清楚。之后,一腔爱意再也控制不住了,他的公主握着一把钥匙,她轻 轻一拧,他愿意为她赴汤蹈火,鞍前马后...... “宝贝,我那么爱你。”他低声长叹,像是远方传来的吟唱小曲,配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情深意重。 她蜷缩在他怀里,安心的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林质起身正准备下去吃饭,楼下的前台打电话上来,说有人找她。 她实在不知道谁会找她而不给她打电话,直接让前台来通报她的。 沈明生,他抱着一盆雏菊,潇洒阳光的站在对面。 “请你吃饭,务必赏脸!”他伸手,双手恭敬地将花送给她,“上次多亏你帮忙,今天终于拿下那一单了。” “恭喜。”林质接过小花盆,看了看,说,“为什么送一盆花呢?有什么特别的吗?” 他帅气一笑,“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盆花活的时间长一些,让你能记住我久一点。” 林质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你是不恨我了。” “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恨你?”他笑哈哈的说。 “想请我吃什么?”她问。 沈明生眉色飞扬,他说:“我还以为你肯答应呢,嗨,要是早知道你这么爽快我就自己打电话喊你下来了。” 林质这才想通,原来他让前台通传的一个原因是怕她拒绝啊。 “我当然愿意,这是你欠我的。”林质笑着抬步往前走去,她不是施恩图报的那一类人,但商场上,有来有往才会让人感到舒服,下次再请你帮忙的时候也好开口。况且,她最近心情好,乐意赴约。 她和沈明生就吃过一顿饭,相亲饭,尴尬又充满矛盾。但这第二次就不一样了,双方都是抱着单 纯交友的心思,一个乐意侃大山,一个纯粹的享受美食,互不干扰。 沈明生是吃货,林质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带自己来的这个地方从外面看并不是多么显眼,但里面才见真章。仿的是宋朝的风韵,室内设计以及花台点缀,都饱含着宋代遗风,随处的一个花瓶都是价值不菲的真品,足以可见这里的老板是多么的豪气了。 “随便点,这里的老板和我熟,等会儿让他打折。” 林质微微一笑,翻着菜单说:“怪不得要来这里,原来是抠门儿啊。” “哎,最近生意不好做,我这不也是节约嘛。”他笑嘻嘻的说。 林质点头一笑,并不跟他计较。 “哎,老孙又带着她小情儿来了?”他不知道看到谁了,眯着眼说道。 “老孙是谁?你怎么知道他有情人?”林质转过头看去。 “老孙就是这里的老板呀,说起来我不止认识他小情儿,我还认识他家母大虫呢。”他悠哉乐哉的说。 林质有些发愣,那个穿着一身薄纱透视群的女人怎么那么像她外甥女......冯娟娟呢。 “你看啥呢?你不会也认识老孙吧?”沈明生挥着手在她面前乱舞。 林质转过头收回眼光,她抿了抿唇,说:“我......大概认识你说的小情儿。” “啊?” 沈明生没有想到的是,林质这样厉害的女人居然会认识一个靠男人的寄生虫,大跌眼镜。 “嗯,具体说来,她是我外甥女。”林质点点头,有些肯定了。 沈明生薅了一把头发,尴尬的发笑。 “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好意思的应该是她。”林质淡定的说。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堂姐聂正琴要毁了冯娟娟的婚约带她来b市了,她大概也知道她交上了一个背景很深的男人,而这个男人的实力是远远大于她那个前女婿的。只是她可能不知道的是这个男人有妻室了,还以为是金龟婿呢。 而从沈明生的言谈之中她也可以推断,冯娟娟应该是知道他有妻子的,但还是愿意死心踏地的跟 着他。刚才晃眼一看,那是个长相不错的男人,和他的财富值能成正比,难怪能让一个小姑娘心 甘情愿的做外室呢。 “你也别说出去了,既然她自己知道这些情况,那也不用我们这些旁观者去提醒她了。”沈明生边吃菜边说,“我看她跟老孙也不是一两天了,你要真去拆穿她,她估计觉得你故意让她下不来台呢。” 林质一笑,用茶代酒,“敬你一杯,难得遇上清醒人。” 沈明生哈哈大笑,和她干杯。 “我还有点儿意思吧?”他笑着问。 “嗯,还行。” “所以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一笔勾销怎么样?”他伸长脖子探问。 “正有此意。”林质点头。 沈明生的确是一个很好玩儿的人,看似浪荡不羁实则又极有心思。就拿上次他拉林质救场的事情 来说吧,一般像他这种身份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拉下脸面求一个女人?但他不一样,要脸皮,他随时可以让人拿去。就冯娟娟的这件事来说,他的话的确很有道理,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就这么简单。 “下次我可自己给你打电话了,你一定要出来啊。”沈明生晃着车钥匙,将林质送回了公司。 林质笑眯眯的说:“只要是请吃饭,我一定到!” “噗......”他毫不掩饰的笑出了声,性感的桃花眼眯成了一道弯弯的小河,里面波光潋滟。 35、林质 对于冯娟娟的这件事,林质顺口给聂正均提了一次。 他忙到下午一点才吃午餐,林质给他打包上来的外卖,被他一扫而光。擦了擦嘴,他说:“这件事你就继续装不知道吧。” “你果然知道。”她低着头收掉外卖盒子,扔到了垃圾桶里。 “我当然知道。”聂正均端起一杯茶,他说,“老孙是恒兴的商业伙伴,太湖城的那个项目就是五年前我们共同开发的。” 林质了然,一点即透,她说:“所以其实冯娟娟能认识他也是托了你的关系?” “老孙在国外的华侨圈子里很有声望,我想堂姐她们母女看中的就是这个。”他轻笑了一声,完全不觉得奇怪。 林质坐在他对面,问:“所以你也应该知道他是有妻子的?但你没有提醒堂姐和娟娟?” 聂正均斥了一声,说:“我在你心在就是扮演着这么落井下石的角色吗?” 林质微微脸红,意识到自己的措辞和语气出了问题。 “好吧,我误会了你,我向你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他冷哼了一声,招手,“过来。” 林质起身走过去,熟门熟路的坐上了他的大腿,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发出了一声惊叹,“你用的什么护肤品,好滑啊......” 聂正均:“......” 她笑着搂着他的脖子,“我闻闻,你是不是快要气得燃起来了?” 他两下拉开她的手,说:“少打岔,我还没说完。” “哦,那你继续说吧。” “首先告诉你,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冷血,我在一早就提醒了娟娟,她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但之后选择继续这样做我就管不了了,她是成年人,有为自己的行为买单的能力。” “你不怕败坏了聂家的名声?” 他一声嗤笑,说:“她姓冯,不姓聂。聂家的名声,还不轮不着她来影响。” 好大的口气,林质心里发堵,因为她想到了他才回国的时候,他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他捏了捏她的后颈,说:“快回去工作,有什么事儿晚上回去再说。” “回我家?”她松开手,跟他面对面。 聂正均笑着亲吻她的鼻尖,“你哪有家,还不都是我家。” 切~有钱了不起哦。 林质回了公司,到办公室的时候再次望向那个空空的座位。贺胜已经被辞退了,理由是散布谣言不利于同事团结,破坏公司内部和谐,影响工作效率。林质坐下,轻声一笑,他还真会找罪名。 王茜之看了她一眼,眼底划过一丝不爽。 电话震动了一下,她瞟了一眼,是易诚约她见面。 林质直接回了两字:没空。 易诚锲而不舍,告诉她他找到了一家很正宗的土耳其餐厅,邀她一同去品尝。 林质一字一句的往上面敲:徐先生对你帮助更多,你应该请的人是他。 这句话发送过去后如石沉大海,他终于不再回信了。 林质又有些后悔,这是他和徐先生的私事,她不该这样说的。但没办法,能摆脱他也好,起码不用彼此对坐消化不良。 只是这一天注定不太平,快到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突然骚动了起来。林质隐隐听着他们谈论什么小花公布恋情之类的,她没有兴趣,很想戴着耳机屏蔽。 “茜茜啊,你看到微博没有?易思玲的富二代男友出现了,拍得不是很清楚但看轮廓长得很帅哦!”人事部的一个女生悄悄地跑过来,两眼兴奋的举着手机给王茜之看。 王茜之似乎兴致并不高,瞥了一眼,说:“又是什么有望嫁入豪门一类的陈词滥调,豪门豪门,豪门可真可怜。” “可怜啥啊,你看易小花的男友,又帅又有钱!听说被网友□□他家是什么程氏电子,很厉害的!” 程氏电子?林质眉毛挑了一下,她把手机拿起来,直接查看了微博热搜。易小花公布恋情的一条被顶成了爆搜,林质轻而易举的就看到了某人的庐山真面目。 “程潜,你玩儿大了。”林质站在走廊上,笑着对那头的人说。 在林质打电话来之前,他正准备关机清静清静,她这一说,他立马就有了吐苦水的地方了,“冤枉啊,就是一起吃了顿夜宵,怎么就成了公布恋情了?老子单身呐......” 林质说:“我刚才特地观察了一下这位新晋小花的微博,我觉得她是你喜欢的类型呀。” “你知道个屁!”程潜搓了一把头发,直接爆粗。 林质把电话拿远了一些,没听到下一句之后,她才说:“既然是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了,本来还以为是真的想恭喜你的。” “我挂了,我要清静一会儿。”他闷闷的说。 林质挂了电话,搭电梯往车库走去。 喇叭声响起,她侧身让出过道。只是黑色的车子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她转头看去。 “你怎么来了?”林质笑着坐上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虽然ag是恒兴旗下的子公司,但两家公司并不是在一条街上的,相反,是在金融街的两端。 聂正均开着车子往出口去,他说:“事情做完了就来接你了,你刚才低着头出什么神呢?车库里的车子这么多,你不小心看路就会被擦到医院去。” “乌鸦嘴。”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低着头看手机。 “珍惜眼前人,整天看那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他不满的说。 林质噗的一声下笑出了声,收起手机,她说:“那好吧,‘眼前人’,你说我们晚上吃什么呢?” “你下厨,我随便吃什么都可以。” 得,将自己拖上案板了。 洗手做羹汤是一个女人能捕获男人的心命中率最大的方式之一,林质也不另外,聂正均那么挑剔的胃口就只对她做的饭菜保持沉默,他负责吃就好了。 他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一错眼就看到了阳台上放着的一盆小雏菊。眼睛一眯,直觉认为这盆花不是她买的。 “丫头,你那花不错,送我吧?”他往厨房走来,语气随意的说。 林质正在炒菜,她说:“不行啊,那盆花是朋友送的不能转送,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去买一盆。” “朋友?我认识吗?” 关火,将菜起锅,她说:“沈明生,你认识的呀。” 聂正均点头,眼睛里精光一闪,“哦,是他啊。” 林质没有读懂这句话里包涵的意味深长,她笑眯眯的端出一盘苦瓜炒蛋,说:“快试试苦不苦,我特地过了一遍水的。” 他闻了一下,皱眉,“闻起来就很怪,我不吃。”说完,他留给了她一个高大的背影,往卧室去了。 林质端着菜愣在原地,他......是在发脾气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呢?难道就是自己没把花送给他?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还是一副脸臭臭的样子,自己打了领带,潇洒地去上班去了。 林质托着腮看着一桌子的早餐,心里想,哪里出问题了呢? 琢磨了一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下了班,他也没来找自己也没来一个电话。一个人回家,林质低头开门,有些沮丧。 屋子里黑黢黢的与平常并无二异,可她鼻子痒痒的,而后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有一股很浓的花香,雏菊的香味。一盆花是绝对不可能有这么浓郁的香气的,她急急忙忙的脱了鞋进屋,一看,整个人差点吓得坐地上去了。 满屋子的雏菊,有盆栽,有插花,沿着客厅的边角线放了一圈,餐桌和茶几上也全是,连墙上都挂了一大幅油画,主题也是雏菊。 她愣在当场,嘴唇嗫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用怀疑,她已经知道始作俑者是谁了。 不知道是笑还是该哭,她嘴角牵动,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所以,早上是在为这个闹别扭?自己不送他一盆花,他就买了整屋子的花来膈应她? 电话响起,林质接起来。 “回家了吗?” “回了。” “看到了吗?喜不喜欢?”他轻笑一声,似乎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 林质放下包坐在地上,有些绝望,她说:“这么多花,你让我怎么办呀。” “能养几天算几天,之后再买。” “还买?”她声音有些尖锐。 “你不是喜欢吗?喜欢到送我一盆都不乐意。”他哼着气说。 林质苦笑,“哥,你真的是......” “太善解人意?” “太幼稚啦!” 聂正均在那边沉默了几秒,他说:“我已经到楼下了,等着。” “等着什么?”她无力的坐在地上,满眼都是雏菊,各种颜色不同品种。 “等着我上来收拾你。” 挂了电话,她起身回卧室换衣服。一推开门,她脑仁疼得快要炸裂。 好了,这次不是雏菊了,满室的红玫瑰,烈焰如火,耀眼夺目。她拉着门把手,几乎不敢踏进去。 开门的声音响起,他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 “怎么不进去?” 林质脱力地靠在门框上,“那也得有下脚的地儿啊......” 他一声轻笑,打横抱起她,大步流星的就往床边走去。 “喂......”这一言不合就又扛又抱的德行哪里来的?她真的不轻啊...... 将她摆在床上,双手举过头顶,他低头俯视她,撩开她被甩在脸上的发丝,他说:“真漂亮......” 林质也不知道他在说花还是说她,动了动手,像是被铁箍圈住一样,牢牢地一丝不动。 她蹬了蹬腿,说:“我要去洗澡,你先放开我。” 难得的好说话,他起身让开,非常君子。 林质搓了搓鸡皮疙瘩,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说:“不会有什么后招吧?” “你猜?”他眉毛一挑,坐在满是玫瑰花瓣的床上却丝毫不改大老爷的气质,大床被他坐出了龙床的味道。 林质咽了咽口水,走几步推开浴室的门。 一室的粉玫瑰,含羞带怯的盯着她,像是等待久违的爱人。 “哥......” 他从后面圈住她的腰,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宝贝,我问你,以后还敢乱收其他男人的花吗?” “再也不想了。”她摇头,非常果断。这种报复的方式,谁承受得起? 他一笑,束紧了她的腰,从她的耳垂亲吻到了脖颈。 “要洗澡吗?”他伸手划过她的胸前,暗示意味十足。 那一浴缸的粉玫瑰,林质红了脸颊,如果泡进去的话感觉也太奇怪了吧,像是有人在盯着她。 套头的毛衣被后面的人脱下,顺着脖子他一路吻上了她的脸颊。她扬起头,呼吸有些短促。 胸前的衬衣扣子被解开,白皙光滑的皮肤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红了脸颊,像是娇羞的新娘。 “一起洗?”他低声笑着揽过她。 他一身穿戴整齐,而她呢?衣衫褴褛,像是才从打劫的手里逃脱了一样。 不服气,她伸手搭上了他的脖子,主动的吻了上去。她的嘴唇像是凉糕,又甜又凉,吃一口,沁人心脾。 “故意撩我是不是?”脸色潮红,他双手一搂,拖着她的臀部让她的双腿夹紧自己的腰。 她没有说话,闭着眼睛,她忙着学着他亲吻自己的动作,热情而大方的奉献自己。 浴缸的水溢了出来,她双手承载两侧,眼神迷离的看着他。 “傻宝贝......”他双腿圈着她光滑的身体,诱惑十足。 粉色的玫瑰随着里面的水一动一摇的晃荡了出来,波光粼粼,即使在室内,那也是春光无限,不减丝毫风采。 她裹着被子倒在床上,双腿酸软,面色赤红。 聂正均在低头给她摸红花油,因为刚刚在浴室太激励的缘故,她的膝盖有些被撞红了。 “疼吗?”他抬头问。 林质摇摇头,一双眼睛仿若带着流光,眼波流转,春情无限。 他撑着手吻上她的大腿,她轻呼了一声,羞涩至极。 低沉的笑声响起,愉悦而浑厚。 她白皙光滑的肩膀上带着指痕,胸前露出的地方更是斑斑点点,成为了全身上下的重灾区。 他洗了手重新躺回他的身边,林质靠在他的胸前,有些忐忑的说:“你不回去横横肯定会念叨的.......” 他伸手捏她的鼻子,“睡完就想赶我走?小姐,你挺有本事的啊。” “什么小姐,我才不是小姐。”她哼了一声,对这种称呼十分不满意。 聂正均掰过她的脸,他的眼睛像是最神秘的黑洞,看着她的时候有无穷的吸引力,无论怎么逃避都难逃被吸住的命运。 “你是我的大小姐,这总行了吧?”他抚着她的脸,嘴角噙着笑意。 林质伸手环上他的脖子,依偎在他的怀里。她的心里有个小秘密,说出来太害羞了,只是这样的场景,她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地幻想。 他抱着一身沁香的她,几次三番想将那句话说出口。但狠厉老辣的聂先生此刻柔肠百结,他想问林质一个问题,可他担心唐突了佳人。 一声叹息,他几乎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36、林质 林质之后又遇到过冯娟娟一次,那是她和琉璃在一家格调不低的湘菜馆。一错眼,她就看到挽着老孙的冯娟娟窈窕的走过,似乎挎着价值不菲的名包。 “你在看那个女人的包吗?我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琉璃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说,“老林送给我的情人节礼物,很难买的。” “很贵吗?” 琉璃重重的点点头,比划了这一大桌子的菜,说:“够我们这样吃几百个来回了。” 林质心有戚戚的点头,那确实不便宜。 琉璃抚着自己的肚皮,招来服务生,“再来一份甜点,嗯,就红糖糯米糍吧。” “好的,女生。”服务生笑着离开。 林质错愕,“你还要吃?” “为什么不?我现在可是有两个胃在消化,很辛苦的好不好!”琉璃皱了皱鼻子,周围似乎有些小雀斑在闪闪发光。 林质一笑,突然觉得她有些可爱。 “你笑话我!”琉璃看她莫名其妙的笑,瞬间不乐意了。 林质伸手把自己面前的甜点也推给她,“喏,我才看完牙医不能吃,给你了。” “嘿,早说呀!”她举着叉子,愉快地下手。 两人又一起去逛了商场,即使是作为孕妇琉璃女士的战斗力也是很惊人的。在林质的脚后跟被新买的鞋磨得红肿之后,她老道的教育她,“多磨几次,磨成了老茧以后就不打脚了。” “有这一说?”林质咋舌。 “你不明白女人奢爱高跟鞋的心,这算什么呀,我以前最多的时候两只脚加起来起了五个血泡呢!”琉璃扯了一条果绿色的裙子在身上比划。 林质被她惊吓到了,“你是不是有病啊?” “你才有病!不喜欢穿戴的女人才有病,比如你!”琉璃麻利的回嘴。 林质想脱了这一双不合脚的高跟鞋,因为实在是太痛了。但琉璃这个暴君就是这样,总有一些歪理让她莫名其妙的信服。 “喏,去试一下这条裙子吧。”琉璃把手上的裙子递给她。 林质看了一下,摇头,“这不是我的风格。” “孕妇想去沙发坐会儿,你去试试嘛。”琉璃抚着后腰,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林质无语,天大地大孕妇最大,她把包递给琉璃跟着导购员去了试衣间。 林质身材高挑,双腿又白又长,但是呢她有一个缺点,胸有些略微的平。每次和聂正均在床上的时候她都有些自卑,觉得自己这个号太小了,勉强算上b。但她最后发现,自己这么小的胸他居然也能孜孜不倦的摸半个小时?她不得不惊叹他厉害了。 这是一条红白蓝相间的长裙,露背的设计,仅仅靠几根细带子来挂在身上。但腰身设计得极好,她高挑的身材发挥了优势,后面腰部以上全部露了出来,而腰以下,真的就全是腿了。 琉璃本来还在玩儿手机的,一见她走过来立马夸张的张大了嘴,招呼着导购说:“这条裙子我们买了,你去开单子。” “好的,女士!”导购十分开心,因为她见林质兴致不高的样子应该不会买,但琉璃一开口,她立马去开好了单子。 林质皱眉,双手扯着裙子,她说:“这个会不会露得太多了啊?” “好身材就是要露出来让大家看的,你一个人藏着有什么意思啊!”琉璃嘴快,说完了才发现她已经是有男朋友的人了,立马话锋一转,说,“穿回去给你男朋友看看,保证他把持不住!” 林质老脸一红,捂着脸,说:“苏琉璃,你羞不羞人啊!” “都是已婚妇女了,我的脸皮已经不重要了。”她挥了挥手,把信用卡递给导购,“没有密码,谢谢。” 林质上前一步拿过她的卡,说:“要买也是我自己买,你拿回去。“ “嘿,还跟我客气上了?”琉璃给了导购一个眼神,她立马“接过”林质手里的卡,说了一句 “请两位稍等”之后就转身朝收银台走去了。 “我都是自己赚钱的人了,你这样大手笔我实在不好意思。”林质握着她的手说。 琉璃伸手摸了她脸蛋一把,说:“我也没送你什么东西,这件裙子就当我们友谊的见证吧。你在美国这么多年我也没跟你联系上,我其实心里很愧疚。” “愧疚什么呀,要愧疚也是我,匆匆忙忙地走了都没有跟你们说一声。”林质有些惭愧,琉璃一 直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但她却一声不吭的离开,连句后会有期都欠奉。 “哎,别唧唧歪歪了,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我送你一条裙子也不是白送的,你以后得把男朋友领来给我看看,我要把把关。”琉璃笑着说。 “好!”林质点头,爽快应下。 女人的心情有时候就是很简单,买到一条好看的裙子也能高兴个大半天。以至于天色渐黑横横打电话催的时候,她才觉得好像要迟到了。 将琉璃平安的送回林峰的手里,她这才往别墅开去。 今天是横横大少爷十一岁的生日party,他请了自己的好朋友来家里玩儿,请他最爱的小姑姑务必到场。 只是认真说来他的生日是明天的,但由于明天聂家会给他举行一个更盛大浓重的宴会,所以他就把和小伙伴的聚会放到了今天晚上。 林质到的时候草坪已经布置起来了,亮闪闪的灯饰全部都挂了上去,餐桌上的白色餐布铺得整整齐齐,放着几个小花篮,很有情调。 林质把礼物奉上,并祝小少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他傲娇的挥了挥手,示意仆人把礼物拿上去。 “不看看吗?”林质问。 横横眼睛一扫周围虎视眈眈的人,低声说:“我要自己拆,你看这些虎狼,太危险了......” 林质闷笑,将大衣脱下。 许诺端着一盘点心从厨房里出来,见着林质还主动打招呼,“林姐姐你来了!” 林姐姐?林质扬眉。 “她非要留下的,我也没办法。”横横侧着身低声解释。因为是周六所以许诺来给他补习,知道 晚上有生日party后就主动留下,说是当厨房的帮手。 “嗯,来者是客,好好招待就行了。”林质微笑着说。 聂正均在楼上办公,下面叽叽喳喳的一群小孩儿吵得头疼。但横横的生日他总是特别宽容,即使被逼到楼上书房来了,他也好脾气的待住了。 林质抬头看去,许诺正端着点心往楼上去,而楼上现在谁在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了。 “小姑姑,你买的新衣服啊?”横横往她放在地上的口袋看去,“是裙子吗?” “你想穿啊?”林质笑着开他玩笑。 “什么我想穿,我是想看你穿!我的生日party,你就这么简陋的出场?”横横扫了一眼她的穿着,很不满意。 林质低头看自己的打扮,说:“这样不行吗?” “太简陋!快把你的新衣裳换上,我等会儿要挽着你出场!”他抖了抖领结,十分帅气的说。 林质笑着配合他,“好,今天你最大,我服从好了吧?” “哼!”他甩了甩做好的发型,得意劲儿十足。 林质往楼上的卧室去,在楼梯上碰到了许诺。她微微一笑,侧身让她先过了。许诺没有推辞,眼角似乎有些泛红,匆匆忙忙地就往楼下去了。 林质单手搭着扶手,轻轻地敲了两下。 仆人从下面路过,看她站在楼梯上不动,问:“质小姐,需要帮忙吗?” “哦,不需要,我换个衣服就好了。”她嘴角一扬,笑着往楼上去。 这条裙子后面的带子实则是很难整理,艰难动手完毕后,她背对着镜子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捋整齐了。 长发顺滑的搭在一侧,露出了后面光/裸的背部,她皱着眉看了一眼,穿不惯...... 横横在外面敲门,“小姑姑你好了没啊?” “好了。”她从衣帽间走出来,拉开门。 正巧聂正均听见动静从书房里走出来,她的卧室和他的书房是正对着的,中间隔着很大的空间,包括顶上华丽的大灯。他看着她走出来,像携带着一股仙气,他霎时就忘了呼吸。 她正在和横横说些什么,歪着头侧着身子露出完美的曲线,光滑的皮肤,圆润的肩头,他不禁联想起他们共度的多少个激情澎湃的夜晚...... 林质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看去。 横横牵着她往楼下走,看她停下来了,催促道:“走啊小姑姑,吉时到了呀。” 扑哧一声,他俩同时笑了出来。 “哎?爸爸,你什么时候出来了?”横横这才注意到他爸,嘀咕道,“我们没吵着你呀.......” 聂正均从对面的楼梯上往下走,他说:“不是吉时到了,还不走?” 横横闹了一个大脸红,像是牵着他的小新娘一样,面红耳赤的往楼下走去。 林质低头,顺滑的头发从耳边落下,她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 “小姑姑,你真给我长脸......”看着小伙伴们惊艳的目光,横横挺着胸脯接受,低声笑着给林质说道。 “嗯,我也很满意。”她抬眼看去,和他四目相对,爱意流转,懂的人自然是不必多说。 露天烧烤,小孩子们闹得不行,这样的场合没有大人拘束他们是最开心的了,举着烤串满场地的乱传,打打闹闹,嬉笑不停。 至于许诺,她神色仓皇的告辞,也没有人送她。 另外两个出席了不久就不见的家长呢也没人注意,小孩子疯闹起来,巴不得家长不在呢。 而林质到底在做什么呢?哦,不对,是被做。 他一进门就急急忙忙的把她压在门板上,压住她的双手,急切的捧着她的脸亲吻了上去。 “说,是不是故意买来勾引我的......小坏蛋.......”他喘着粗气,双目赤红。 林质胸膛上上下下的起伏,发丝凌乱,“我、我站不住了.......” 老方法,他一下扛起了她。这是他的卧室,而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会来这间屋子,这样,就成了他作恶的好场地了。 大床已经满足不了他了,沙发,地板,浴室,衣帽间,他几乎热衷所有除了床以外的地方。 当然,最后让林质欲/仙/欲死的,是屋内一张梨花木的大书桌。她躺在上面,旁边是上亿交易额的文件,她随手捏住几张,指尖抠出几条印子,她脱力的闭眼昏了过去。 一声低吼,他拥着她,随她一起飞升到了云霄。 晋。江。原。创。 找。作。者。来。晋。江。 37、林质 第二天一早,林质就怎么躲过众人的眼光从卧室出去苦思冥想。策划了好几个方案后,最后一致的结果就是还得借助外力才行。 她伸手推了推聂正均,他一个翻身,把她压在怀里。 “这么早?”他闭着眼,下巴磕在她颈窝处。 两人绞在一起,她呼吸不过来,拍了拍他,说:“你去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好不好?就在我的卧室里。” 他大概是没睡好,一声也不吭。 “求你了,拜托......”林质捏了捏他的耳垂,带着撒娇的口吻。 他一声闷笑,彻底清醒了过来。 林质挂在他的伸手,恼怒的捶了几把他的胸膛。 “还用得着出去拿?里面的衣帽间,自己去找吧。”他翻身坐了起来,下床进了卫生间。 林质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他的卧室里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 裹了一张浴巾进了衣帽间,挨个拉开衣柜门看,在最后的右侧方她发现了一个女人的衣柜,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裙子,有华丽的有简洁的,种类繁多。 她撑着柜子呆在那里,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他洗完脸走了进来,问:“很难选吗?” 林质动了动嘴皮,说:“你的衣帽间里为什么会有这些......” 他走过来,伸手挑了两件,说:“经常碰到好看的衣服想给你买,但又没有合适的机会送出去,只好放在这里了。嗯,这件不错,换上!” 林质惊讶的盯着他,似乎并没有料到这样的结果,她以为又是他某个情人留下的...... 聂正均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神好像不对劲儿,唰地一声,衣柜门合上,他单手撑在上面,眼睛直视 她,“所以,你开始是怎么认为的?” 她牵了牵嘴角,无可辩驳。 聂正均的脸色很不好看,虽然知道跟她闹别扭是一件很幼稚的事情,不合身份不合年纪。但没办法,她那种表情中伤了他,他松手,抬腿就走。 一只柔软的手果断的握住了他的手腕,她抱歉的看着他,“对不起......” 他甩开她的手,一次没甩掉,第二次还是没甩掉。 林质扑进了他的怀里,埋头在他的胸膛上,她说:“大哥,你别生气,我只是没有想到而已。” 他冷着脸,温度可以冻裂一台冰箱。 她只是没想到自己在他心目中有这么重要的位置,她还沉浸在时他强吻了大哥而他不得已妥协的节奏里面。 她死死的搂住他,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量。 “林质。”他这样喊她,“如果你不确定我们是否可以走下去,我建议你现在就离开。” 眼眶不争气的红了,她抬头看他,“你在赶我走吗?” 湿漉漉的眼睛像是可怜的小鹿,盯着他,似乎可以融化他全身的盔甲。 他伸手拉开她,说:“我说了很多遍,我爱你。但似乎没有一次,你能放在心上。” 她极力否认,摇头:“不是的,我只是没有想到而已,我以为.......” “你以为我只是一时兴起?”他扯了扯嘴角,目光一片冰冷,失望又无奈。 她辩解不了,咬着嘴唇,似乎有丝丝血迹冒了出来。他说的对,她的确是这样想的,是她太无知了...... 松开手,她低着头,眼泪砸在地板上,抽了抽鼻子,她说:“我知道了,对不起。” 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他双手捧着她的脑袋亲吻她的额头,沉重的气氛让呼吸落在脚面上的声音都听到了,他在她的视线里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质拉开柜门,看着那一排排或华丽或简洁的裙子,无声哭泣。 她好自私,只以为自己爱的卑微,其实他受的煎熬丝毫不比她来的少,兴许会因为年龄的差别而 更大。 她扒着柜门,想发出声音大哭,但张了张嘴,眼泪哗啦哗啦地顺着脸颊留下来,像是泄洪的闸口,一旦被打开难以再关上。 该怎么道歉?她想不出来。 程潜心情低落的来公司堵她,结果一看,好嘛,她的黑眼圈比自己还严重。 “你怎么了?”他到关心起别人来了。 林质没有分享自己隐私的爱好,她提着手包穿着一身黑,面无表情的说:“加班,熬夜太凶。” “为资本主义卖命也不是不要命啊,能不能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 林质按了按眼角,说:“已经结束了,后面不会了。” 他叹了一声气,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门票,“去不去?你最喜欢的男歌手的演出会。” “eason?”她的眼睛里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亮光了。 “嗯,贵宾席,应该能看清楚人了。”程潜点头,注视她的神色。 想到回去也是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像鬼魂一样飘来飘去,不知所措,她到还真不如到一个热闹的场合里去,看能不能摆脱这种负面的情绪。 “好啊,先去吃饭吧。”她点点头,应了下来。 他松了一口气,说:“走吧,老地方。” “嗯。” 林质从初中开始就爱听陈奕迅的歌,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唱情歌的话他总能唱到人的心坎儿里去。年纪到了一点更是如此了,有时候那些歌词像是在印证她自己一样,让人不得不着迷。 她和程潜也曾在洛杉矶听过一场他的演唱会,现场的气氛很好,她完全融入,心醉神迷,有种由不得你的力量在牵引。 程潜拿的票的确很靠前,第二排的位置,刚好可以看清舞台上的人。 在国内看演唱会比国外气氛更浓烈,上万人的体育场,成片成片的蓝色荧光棒组成的海洋,万人 大合唱,虽音调不准,但胜在气势磅礴。 知道有人跟你是同好的感觉真好,她低声跟着哼唱,嘴角不自觉的就露出了一抹微笑。 程潜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歪着身子侧过头,说:“享受当下吧,把无关紧要的坏情绪都扔一边儿去。” 林质嘴角上扬,台上的人正在唱“好久不见”。 我来到你的城市 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像着没我的日子 你是怎样的孤独 拿着你给的照片 熟悉的那一条街 只是没了你的画面 我们回不到那天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 散场了,随着人群往外走,程潜在外侧护着不被撞到。熙熙攘攘的人流,她突然就好想他。 “走啊,你愣着做什么?”程潜伸手拉了她一把,催促道。 林质回过神来,她决定去好好的认错。 可是什么时候呢?她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点半,他是不是睡了?每天那么忙碌,她还是不要打 扰他的休息时间,明天再说也不迟。 她躺在床上,在想怎么组织语言,怎么让他相信她爱他爱得无法自拔呢? 好难......因为他似乎想要的是让她认识到是他在飞蛾扑火,一往情深。可是......她举着手机看了一眼他的照片,是这样吗? 被馅饼砸中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对,这是一个梦。 只是这一次,林质失算了。还没走出家门上班的时候琉璃就打来了第一个电话,提醒她刷一下娱 乐新闻,她目前在头条。 “为什么?”林质错愕,一边通话一边翻微博。 “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的不是前段时间和易小花在一起嘛,现在成了网友热议的焦点,关于她有没有被劈腿已经上了热搜,哦,爆搜了。”琉璃在那边惊讶的说道。 “所以他就是你藏着的男友?”琉璃兴奋的追问道。 因为和易小花的合照里并没有肢体接触,也是因为易小花没有出来否认所以大家都觉得是真的,就默认了。但这张被拍的照片不一样,男人很明显对女人是一种维护的姿态,保护意味十足,这 就很引人遐思了。 “不是......”林质撑着桌子站稳,她突然想到还有一个人会看到,“不跟你说了,我先挂了。” 她挂断电话,拨通了聂正均的号码。 嘟嘟嘟的响了几声后,传来美妙的女生,“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候在拨......” 她垂着手,眼睛里一片无奈。 这下解释的又多了一项,她可以考虑跪下试试了。 连续打了几次没人接后,没办法,她只有把电话打到陈秘书那里去了。 “质小姐,您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陈秘书笑着问道。 林质问:“我大哥在吗?” “老板在开会,您是需要我帮忙带话吗?” “在开会呀........”她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他开完会了你跟我说一声好吗?我有事要找他。” “嗯,好的。”陈秘书笑着答道。 林质出门上班,一出电梯就被人堵在了门口。 “绍琪?你来找我吗?”她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惊讶的问道。 聂绍琪很少能早起,今天就是为数不多的一次,只是没有想到,这么早起就给她准备了这么大的 深水炸弹。 “小姑姑......”她面容有些苍白,因为跑得太急脸颊上还有一团不正常的红晕,“你和程潜是 什么关系?” 她嘴唇有些发抖,害怕听到她一路上揣测担心许久的那个答案。 林质知道她肯定也看到新闻了,她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她,说:“你先喝一口水缓缓吧。” 她扬手拒绝,只是没想到一下子就把水杯拍落在地上了。 两人都有些楞,林质先反应过来,弯腰捡起来,说:“狗仔都是以偏概全的,你别信,我和他只 是好朋友。” 绍琪眼睛里的火焰一下子就熄灭了,她说:“我都没说我怎么认识他的,你就让我不要误会,看 来你知道我喜欢的人就是他了......” 她的声音很轻,就向飘在云层里。听在林质的耳中,她有些心疼。 “绍琪,你和他之间的事情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喜欢他不喜欢他也好,都是你们俩之间的事儿,我没有权利参与。” “可我在向你倾诉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直说?” “这重要吗?无论你喜欢的人是不是他,我都不会在不了解状况的情况下给出任何建议,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绍琪的眼泪不其然的就落了下来,她抽了抽鼻子,颤抖着嘴唇说:“可是他喜欢的人是你...... 你能置之事外吗?” 林质耸肩,“我们是谈过恋爱,但早就结束了,这个你不用挂在心上。” 绍琪狠命地摇头,她说:“他拒绝我的时候他就说了,他放不下她的前女友,他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她,即使不能和她在一起他也要全心全意的守护她!你说,这不是你还有谁?!” 说到最后,她完全是用吼出来的。以至于林质完全懵在了当场,连她甩手愤然离开也不知道是否该抬脚追了。 可程潜还喜欢着她?即使被吼懵了一分钟,但下一分钟林质就清醒了过来,不可能的,程潜有那么的前女友绝不会就是她。况且,他那个人,要是存心决绝某个人的话,那真是口不择言的。 38、林质 程潜通过微博发表了一篇声明,上面否认了易思玲是她女友的谣言,并说明他和被拍到出现在演唱会的女子是好友,并不存在情侣关系。只是他这一现身倒是惹来不少网友的评论,他的身家和照片都被神通广大的网友搜罗了出来,现在一堆人在下面叫着“老公”,场面极为壮观。但也有一部分理性的女性表示,这种前脚女明星后脚红颜知己的花花公子实在是不值得托付,建议大家擦亮眼睛。 程潜懒理微博下掐得火热的两队人马,他的新公司成立了,正如火如荼的在发展阶段,他没空做谁的老公,也完全没有兴趣。 林质呢,她拜托了陈秘书帮他看聂正均什么时候有空闲,她可以打个电话解释一下,但奇怪的是过了两天了,完全没有消息。 倒是易诚来了电话,约她在徐先生家见面。 moon正和ag抢夺bp这块大蛋糕,从实力上来看自然是ag更胜一筹了,但moon胜在总能提前一步 获取他们这一边的方案,着实恼人。 林质和易诚对坐在餐桌的两方,仔细看,两人还有那么一点儿相似的轮廓。 徐先生给他们泡好了茶端过来,自己则钻进了书房,懒得掺和进他们叔侄之间。 “这次多谢你了。”他嘴角一弯,开口于说道。 林质硬梆梆的回了一句,“应该的。” “我考虑带你回趟苏州,你觉得怎么样?”他两指摩挲着青花瓷的杯身,眼睛却注视着她的神 情。 “你有脸回去吗?我没脸。”她笑了一声,带着苍凉的味道。 易诚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说:“好,这个话题暂且不谈。换一个问题,你打算在聂家这样待下 去吗?” 林质手指动了一下,她平视着他的眉眼,说:“这不是你拜托要做的吗?如果我离开了聂家,你 认为你那些商业情报还能从哪里得来?” 热茶烫进了喉咙,他摸了摸嗓子,说:“我没有子女,以后这些所有都是你的,所以你可以暂且收敛一下对我的敌意吗?”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那些钱。” 易诚苦笑,“我俩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你准备一直这么针尖对麦芒的对我吗?” 林质的肩膀松弛了半分,她低头看着热气氤氲的茶水,说:“可我过不去心里那一关。你是我血缘上的亲人,但聂家更对我有养育之恩。” “更有杀父之仇。” 林质抬头,眼神锐利,“爸爸是自杀还是他杀尚且没有定论,你最好把你的敌意也收敛一下!” “ok!”他举手,“那我们公平一点。” 她眉毛一扬,似乎在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动聂家,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他双手搭在桌面上,认真的说。 “条件呢?” “你跟我回美国,再也不要见聂家人。” 林质冷笑一声,“你让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你觉得我还有颜面见他们吗?” “不是能不能,是你自己愿不愿意,这才是重点。”他一语道破,戳中她的内心。 林质顿了一下,说:“你确定会收手?可我不信。” “信我,我们一起回美国,以后舒适安逸的生活下去。不信我,我倾尽全部身家和聂家斗个你死 我活,就这么简单。”他往后一靠,动作闲散又透着一股优雅劲儿。 林质从他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温文儒雅,风度翩翩,有大家公子的风采。只是世事无 常,他最爱的女人爱上了其他的男人...... 能不能不见聂家人呢?说实话,如果让他们知道中间这个叛徒是自己的话,估计他们这辈子都不想看见她了吧。但如果在一切还未挑明之前就离开,大家对她只会有惦念牵挂,不会有恨。 可是,再也不见?林质摇头,她办不到。 “那么,皎皎,以后还请你继续努力了。”易诚嘴角噙着笑意,像是早已料到她的选择。 林质低头回避他的目光,她会让现实代替她扇这位自大的先生一巴掌的。 从徐先生家里出来之后,林质主动开车回了别墅,她有一大箩筐的话想解释,等不了了。 横横在客厅做作业,一看到他,林质就知道聂正均没有回来。 “小姑姑,你这么早下班了?”横横惊讶的抬头。 “嗯,你爸爸呢?”她走过去,忍不住问道。 “我什么时候掌握他的行踪了,你问错人了!”他挥了挥手,低头苦算数学题。 林质坐在他的身边,靠着沙发出神。 “小姑姑,上次你和我爸说的触底反弹是几个意思?”他突然回头问道。 “额,就是到了最低谷的时候一定会往上升,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的意思”林质回过神,机械的解释道。 横横从地上爬起来坐到她的身边,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所以,不要哭丧着一张脸,一切都会好的。” 林质错愕,盯着他那张帅气英俊的脸蛋儿发楞。 他一把把搂入怀里,装模装样的拍了拍她的背,说:“不管是工作不顺心还是生活遇到了困难, 不要害怕,你还有我。” 一滴眼泪砸在他的肩膀上,他好像听到了声音。 “小姑姑......”他这下真的开始担心了,刚才其实他勉强算插科打挥来着的啊。 “横横,如果有一天你见不到我了,你会不会想我呀?”她抱着她,带着哭腔带着笑意轻声说 到。 “你要去哪里?”他一把将她拉开,皱起一双眉毛忐忑的盯着她。 “万一我又要回美国了呢?”她抹了一把眼泪,在小孩子面前哭似乎挺没气质的。 “为什么要回去?你不是已经读完书了吗?难道又要去读博士?”他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整个人反弹得厉害。 “你就当我想再回去修博士,怎么样?” “不怎样!不怎样!不怎样!”他站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你已经抛弃过我一次了,你 不能这样接二连三的玩儿下去!” 林质哭笑不得,“我没有抛弃过你,我那是去学习。” 他一屁股坐下来,伸手把她按进自己单薄的胸膛上,闷声闷气的说:“国内也有很好的大学,你 在这里读吧,不要走了.......” 她伸手回抱他,眼泪不争气的扑簌而下。 聂正均没有想到一开门就是这样的场景,他站在远处,思考自己是再往前走几步还是直接退出去。 “爸爸.......”横横正对着这边,一眼就看到了聂正均,他立马向他告状,“小姑姑说要抛弃 我回美国,你帮帮我啊!” 林质推开他,“我没有这么说,你别乱说.......” “你就是这样说的!”他生气的指责她,“不负责任没有担当,你这样是会伤害我的心灵的!” 林质百口莫辩,尤其是看到聂正均一张漆黑的脸的时候,更是无从说起。 他伸手扯开领带,没有理会儿子的求助,“她想去就去吧,别拦她。” 横横大惊,左右看两人。 林质的一颗心像是泡在冷水里,一波接一波的凉意袭来,又像是茅草屋,四处灌风,一片凄惶。 聂正均踏着沉重的步伐往楼上走去,殊不知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一眼。 书房的关门声响起,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纹路复杂,算命先生说这是典型的坎坷相,是要化解才能顺利的。她后悔了,即使当初是被他骗一百块钱她也应该让他画个符的,说不定现在 还能求个心理安慰。 两人静默不语的吃了一顿晚餐,连一向喜欢她的横横都气得只吃一碗饭上楼了。只留她,坐在楼梯上,不知道该上还是该下。 “小姐,您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林叔问她。 林质抬头,眼圈红红的,“嗯,我惹大哥生气了,不知道怎么办了......” 林叔一笑,说:“大少爷可不会生你的气。” “生了,挺厉害的。”她抿了抿嘴唇。 “大少爷没吃晚餐,不知道饿不饿呀。”林叔看了一眼楼上的书房,背着手离开了。 得到提示,她到厨房端了一碗热粥,站在书房的门口提了几口气后才敲门。 “进来。” 她听到声音推开门,他背对着站在落地窗面前,身形带着说不出来的压力和气场。 屋内一切好好的,除了那把四分五裂的桃木椅,支离破碎的安静躺在地上。 她感觉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呼吸艰难。 半天没有听到动静,他转过头来,才看清来的人是她。 “出去。”见她直愣愣的看着那一把破椅子,他出声赶人。 林质把目光移到他身上去,她说:“你有气就冲着我来吧,憋坏了身体得不偿失......” 他走回办公桌的背后,伸手翻了一页文件,说:“你承受不起。” 林质走前几步,将粥放在桌面上,她说:“我说完就走,你别不高兴了。” 见他低着头不出声,不做任何回应,她只有自说自话的开始了,“第一,程潜和我只是朋友关 系,唯一特殊的就是他是我的前男友,但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第二,因为对你的感情状况 一无所知,做了错误的判断我道歉,对不起。第三,我爱你,从我成年了之后,我爱的就只有你。我说完了,可以走了。” 她也憋着一口气,转身就走。 “站住。” 那口气瞬间卡在了嗓子眼儿,她脸颊通红。 “第一,我承认我吃醋了,因为觊觎你的男人太多而我没有把握完全占据你的心。第二,从我爱上你开始,我没有再和任何一个女人发生过关系,尽管自己撸很跌份儿,但我实在碰不了除了你以外的女人。第三,我知道你爱我,但你知道我爱你吗?” 学着她的口吻,他站起来,双手插着兜,看起来随意实则浑身紧绷。 林质转过身来,眼眶里含着热泪。 “过来。”他敞开怀抱。 一边骂着自己没骨气,一边受着感动,她像是蝴蝶一样扑进了他的怀里。 “丫头,我很想你。” 林质失声哭泣,语不成声,“可我就在这儿啊......” “我说给那些没在我身边的日子的你听的,不要介意。”他低头亲吻她的发顶,满眼宠溺。 林质大哭,像是走在胡同小巷里的孩子迷路绕了一大圈之后,终于看到了站在门口妈妈她翘首以盼的样子,委屈又甜蜜。 “总有一天,你会嫁给我的......”一声喟叹,余韵悠长。 林质哭得太伤心,错过了后面的半句。但即使如此,她已经很知足了。 最好的爱情,无外不是你喜欢我的漫长岁月里我同样爱恋着你。即使我们彼此小心翼翼的掩藏,但岁月是一个神奇的小偷,那种感觉它已经悄悄的帮你藏在了心底。 39、林质 解决了自己的事情后,林质又担心起聂绍琪来了。她其实是挺一根筋的女孩子,从小养尊处优接受追捧,林质担心她会钻牛角尖。但是可能她把林质的电话号码设置到了黑名单里,以至于她怎么打都打不进去。 解铃还需系铃人,林质不得已去截忙碌得已经一周不见人影儿的程潜了。 他下巴上的胡茬该是有几天没刮了,看起来憔悴又疲惫,给林质和他自己到了两杯咖啡后,他整 个人都瘫在了沙发上。 “有何贵干哪?”他问道。 林质说:“绍琪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想去解释清楚。但因为不知道你到底把她伤得多深,所以我决定先来你这里来摸一下底。” 程潜闭着眼睛,毫不在意的说:“大小姐脾气,谁还没被拒绝过怎么地?就她受不了了?” 林质挑眉,“如果是别人倒还罢了,但这个往她心口戳刀子的人是我,我不想背这个锅。” 程潜掀开眼皮看她,“一个人要是打定了注意要一条路走到黑,你是叫不回他的,我劝你放弃好 了。时间是一副良药,你可以交给它来解决。” 他的口气跟平时很不一样,以前都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如今嘛......如果不是林质认识他很多 年,她会以为他被女人伤得很惨。 呼了一口气,学他倒在了沙发上,“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生活才是最好的老师。但一想到那丫 头,我就于心不忍。” “要于心不忍也是我吧,关你什么事儿?”程潜重新闭上眼,双手搭在腹部,似乎是很疲惫的样 子。 林质点头,“你这样说也对。” 她看着她,禁不住问:“你的新公司发展得很棘手吗?我看你很累的样子。” “不是棘手,是破事儿多!”他眯着眼说,“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指望着我一个人做决定,就连财 务部买个发票也要来找你签字,你说烦不烦?” 林质环视了一周,他的总经理办公室很小,当不了聂正均的十分之一,但里面堆的东西很多,她 刚才进来的时候几乎都无处下脚。林质没有问出为什么不多招一些人的废话,一个刚刚起步的小 公司,小而精悍才是最好的发展方式。 “只怪你不来支援我,我以后过劳死的话你得负一半的责任。”他仰着头,让颈窝靠在沙发上,睁开眼,眼底有笑意。 林质失笑,“好,我争取给你选一块好的墓地。” “没义气。”他摇摇头,不满意。 林质耸肩,表示这已经是她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你真打算在ag一辈子?” 林质端起咖啡品了一口,说:“你是最了解内情的人,你觉得有可能嘛?” “不可能。”他果断的说,但又犹豫了一下,说,“可依靠着你对聂老大一往情深的样子,我又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林质喷笑,“我不会赖在ag的,你放心。” “那来我这里怎么样?我这儿正好缺一位得力干将。”他坐起身来,双手搭在膝上,认真的说。 林质考虑了一下,说:“如果我以后还能在b市立足,我会记得你的邀请的。” 他眉开眼笑,宽慰不少。 所以,林质在程潜这里得到了答案,他真的对聂绍琪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程潜看起来花花肠子一堆,但实则是一个十分坚持专一的人,要不然林质也不会跟他成为好朋友。她着实不擅长劝慰人,所以她直接就放弃了。 程潜说的好,时间会是一个人最好的老师,旁人不必过于指手画脚。 从程潜的公司里出来后,聂正均就打来了电话。 “想要预约一下林女士的晚餐,不知道有不有这个荣幸?” 林质眉头舒展,“嗯,我帮你问问她,让她一定要腾出时间来赴约才行。” 聂正均依靠着办公桌,说:“作为早退的员工,你为什么一点儿都没有被老板捉到的恐慌呢?” 林质从善如流,“因为我是出来送文件跑腿儿的,并不算早退。” 他低声笑了几声,说:“算你过关,一会儿见。” “嗯。”她挂了电话,随即有一条短信发到自己的手机上来了,是陈秘书发的关于餐厅的地址。 她设置好了导航,顺着车流滑入了下班的高峰里,这时候正是堵车的时段,喇叭声绵延不绝。 林质也不急,也许是因为她知道无论多晚到他都会等她的缘故。顺着导航开,一个小时后她到达了目的地。 “桂园”,她仰头看了一下名字,红漆黑底,很有古色古香的味道。她把车钥匙交给了泊车小 弟,微笑着道了谢之后就提着包往里面走。 这是一家气势很大的餐厅,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它里面很大,但摆放的桌子很少,邻桌之间相 隔很远,用纱帘和竹席隔绝,私密性很好。 “林小姐,请跟我往这边来。”服务员微笑着伸手。 林质颔首,跟在她身后。走了大概两分钟,她带着林质进了二楼的一间包厢。 “就是这里了,您请进。”服务员帮她拉开门,微微弯腰。 “谢谢。”她轻轻点头回礼。 聂正均站了起来,门轻轻地被关上,他走过来拥着她低头亲吻。 她的包掉在了地上,双手抱着他的腰仰着脖子回应。 大概到了她又不能呼吸的时候,他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了她。 “在家里总有横横那个小电灯泡,看来我们得经常在外面吃饭才行。”他揽着她的腰坐下。 对面空荡荡的位置没人坐,倒是他不嫌挤,非得拉着她和自己坐在一起。 林质笑着说:“被横横听到可麻烦了,他又要控诉你不重视他了。” 聂正均挑眉,“臭小子,狗咬吕洞宾。” “他是小狗,你是什么?”她趴在他胸前笑眯眯的问。 聂正均弹了一下她光滑的脑门儿,说:“我也是你能打趣的?” “你是我男朋友,我们是平等的。”她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 他很想掩饰自己的喜悦之情,但奈何还是破了功,嘴角咧成了一个从未达到的弧度,他说:“还算会说话,绕你一命了。” 她低头闷笑,翻开菜单。 “咦?”她惊讶出声。 “怎么?”他偏头看去。 “为什么这里的菜的品种这么少?”厚厚的一本菜单,竟然只有寥寥的九个菜,其他的全是注解 和图片。 “你觉得不好?” “好不好也看不出,得吃了才知道。”她合上菜单,说,“我不点了,通通都上一遍吧。” “宝贝,你很阔绰嘛。”他单手搭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林质耸肩,“没办法,谁让请客的是你。” “所以使劲儿敲诈?” “不是啊,点少了凸显不出你高贵的身份嘛。”她皱了皱秀气的鼻子,眼底也有狡黠之意。 聂正均说:“看来你是不知道价格如何了。” 林质侧头看他,“你请其他女人吃饭也这样吗?” 他摇头,非常正经的说道:“我绝对没有在除了工作以外的场合单独请女士吃过饭,除了宝贝 你。” 林质点头,“虽然听起来很不人道,但我不得不说我很高兴。” 他笑了一声,伸手搂着她的脖子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宝贝儿,咱能少吃点儿醋吗?” “新闻上不是说了该多吃醋?毕竟有益身体健康嘛。”她伸手斟了两杯茶。 “少吃点儿是情趣,吃多了我怕我吃不消。”他装作苦恼的说。 林质握着茶杯的手一抖,情趣? “是不是想歪了?嗯?”他凑过来,低头在她耳边作怪。 林质躲了一下,今天不是安全期,她是绝对不会送上门去的。 “好饿啊,菜什么时候上上来啊?”她一叠声的嚷饿,转移话题。 他捏了一把她滑溜溜的脸蛋儿,按了一下桌面上的铃。 一连串的菜上上来,林质的眼光开始应接不暇,开始考虑首先品尝哪个好了。 领头的服务员对着聂正均说:“老板,孙先生知道您来了,想一下您。” “不见,你告诉他我很忙。”聂正均捉过林质的手,用温毛巾帮她擦了擦。 “是。”她点头应答,而后对着林质和聂正均鞠了一躬,悄悄地退了出去。 “老板?”她伸手让他擦,眉毛奇怪的抖了一下。 “这是我的产业。”他擦完手,帮她胸前的头发撩到了后面去。 林质吐了吐舌头,没有再问,倒是桌上的菜色牢牢地吸引住了她,她迫不及待的准备伸筷子。 “先喝汤。”他在旁边提醒。 “哦。” “红枣鸽子汤,对身体不错。”他给她舀了一碗,放在她面前。 她虔诚的端起小瓷碗,慢慢地吹了几下,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丫头,我把这里转到你的名下怎么样?”他伸手顺着她的头发,温柔的说。 林质不解的抬头看他,“为什么?” “送给喜欢的人礼物,需要问为什么吗?”他剑眉星目,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收敛了一切锋芒,含 情脉脉。 “可是我不需要啊。”她放下小瓷碗,皱着眉头说,“这不是一个包包或是一件衣服,这太值钱 了,我不想要。” “可是我想让你拥有它。”他声线沉稳,有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几乎是在用哄骗的方式让她收下 了。 “不要。”她摇头,还是拒绝。 聂正均无奈,叹道:“我怎么连收买你都做不到啊,太失败了吧。” “你不用收买我呀。”林质夹了一跟竹笋在碗里,她说,“我可以全心全意的爱你,所以你不用这么煞费苦心。”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捏着她下巴让她转过来面对自己,“来给我亲一口,我看这张小嘴今天是不 是吃了蜂蜜,怎么甜得腻害。” 她主动伸长脖子,在他嘴唇上啪叽了一口,笑眯眯的说:“我才吃了鱼,你尝尝是不是甜的?” 聂正均哭笑不得。她一直展示着成熟的那一面给大家看,以至于所有人都忘记她还只有二十四岁,涉世未深,童心未泯。 40、林质 聂正均的生日是在冬月十五,但今年他将日子提前,要在十三就举行生日宴。老太太很不解,又不是忙不开的时候,怎们连一个生日也要挪日子了呢。 横横脑门上似乎有一盏灯泡亮起,他说:“哎,那不正是小姑姑的生日嘛?” 老太太摘下老花镜,一脸问号的盯着他。 “你小姑姑不是爱过新历吗?怎么要一起过了?” 横横抱着一本漫画书坐在地毯上,他说:“兴许爸爸觉得省事儿又省钱嘛。” 老太太嗔怪,“瞎说,你爸爸哪里是那种人!” 他低头沉浸在漫画的世界里,根本不想管他爸到底要几号过生日。 而这边林质也在费解,问:“你为什么要跟我一天过生日啊?” 聂正均低头批阅文件,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喜欢。” “你这样、这样.......”林质张口结舌,不知如何问下去。 “我这样怎么?”他停下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这样就会暴露我们的关系了。”她一脸绯红,眼波流转。 “暴露有什么不好吗?”他耐心的问。 林质抱着膝盖缩在沙发上,说:“一点都不好,所有人都会把目光放在我们身上,来探究我 们。” 他松了一口气,眼底的乌云也散开了,他温柔的劝道:“早晚都是要知道的,提前让他们有个心 理准备不是更好?” 林质苦恼的说:“可我不想这样,我们才刚刚开始,太多抱有敌意的注视会让我们的感情出现问 题的。” 小女人抱着抱枕苦恼的蜷缩在沙发上,她长相秀气,二十四的人了还像刚入学的大学生,歪着头 发愁的样子简直跟她十岁的样子更是没有差别。 没办法,被一堆俗事缠身的聂总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工作来安抚她。 “别人怎么说丝毫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感情,你不要因为这个有压力。”他拿开她手里的抱枕,将 自己的胸膛送了上去。 林质噘嘴,她思量了再三,仰头看他,“我要以你妹妹的身份出席,不然我就不去了。” “宝贝,你这是在为难我。”他皱眉,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说,“我爱你,这是我想要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可你总是在给我扯后腿。” 林质挣开他的怀抱跪在沙发上,说:“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我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叔叔阿姨还有横横,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这个不用担心,我可以来向他们解释。”他双手握着她的腰,以倾慕者的姿态仰望她就像骑士对待着公主。 “不好。这是我们俩的事情,你也得让我参与。”她一本正经的说。 聂正均终于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说这丫头像自己了,这较真的性格真是一模一样,愁死他自己了。 “答不答应?”她追问道。 “答应,答应。”他举手投降。 聂正均喜欢横横,还比较理智,知道有什么习惯或东西对他成长不好的他就坚决遏制,绝不姑 息。但宠起林质来,什么好的不好,只有是她喜欢的,他统统没有二话,一口应承。以至于两人 的相处模式在奇怪的转变,之前林质看着他就像猫见到了老鼠,一句话都抻不直。但如今呢,她 只有一皱眉,他就会去注意她周围的动向,然后变着法儿的将就她。 有时候他自己都惊奇于他对她的耐心,好像全无底线,突破了他的一切原则和规定条框,任凭她怎么来。 所幸林质是一个克制而清醒的人,要什么不要什么,什么对什么错,她自己都能分辨,在大事上 她从不出错,不然以聂正均这样一路宠下去估计真的要翻天了。 周末去挑礼服,她一件件试下来,聂正均通通不满意。 “我不应该让你一起来的,你这哪里是做参考,明明是在捣乱!”林质苦哈哈的说。 不怪聂正均挑剔,这些裙子尺度都太大了,露背能露到腰线,开叉能开到大腿根,前面的v字领 能顺着看到肚脐眼,他完全不能接受。 “乖,去换件布料多的。”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好脾气的劝她。 旁边的导购一脸黑线,要不是知道这是城中首富,她都快以为这是哪里出土的古文物了,如此保守! “好难换啊,咱们就选这条了好不好?”她双手撑在沙发上,一脸希冀的盯着她。 她身上这件其实非常好看,但就是因为过于好看他不得不忍痛否决。这样漂亮的女人,带出去给 别人欣赏是为哪办啊? “宝贝你听我说,咱们再换一家店好不好?万一有更好看的呢?实在不行咱们定制,一定漂漂亮亮的行不行?”他拉着她的手低声说道。 林质绝望的倒在沙发上,她决定后面她拉琉璃出来逛好了,不然她一定会被他折腾疯的。 只是走的时候他又让人把这条裙子给包了起来,林质不解,“你不是不喜欢吗?” “嗯,咱们可以在家里慢慢欣赏。”他搂着她的腰,笑得一派春风得意。 林质咬牙,想咬他一块肉下来慢慢嚼。 回了她的公寓,他大手一挥,让她去换裙子。 林质忿然的盯着他,他摸了摸下巴,说:“我来帮你换吧。” 见他真有此意,林质不免捂飞快地拎着袋子跑进卧室。真让他动手还得了?那她今天还能醒过来吗? 这是一条粉色的长裙,全部手工,大片大片的刺绣。掐腰的设计让她的胸高耸了那么一些,露到 腰间的背部光滑白皙,长腿细腰,她低着头提着裙子走出来。 “是不是太长了?”她抬头问。 他坐在沙发上,认真的欣赏了一番,眼睛里全是满意之色,“不错,真漂亮。” 林质抿唇,低着头笑着走过去,“嗯,看在你由衷的称赞我的份儿上,我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了,对你让我换那么多套裙子既往不咎了。” 可能是裙子真的太长,她还不习惯,没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就踩到了裙摆,一个趔趄往前面栽去。 “唔.......”他垫在她的身下,皱着眉说,“快起来看看,说不定胸都被压平了。” 林质本来还被吓住了,因为离茶几太近,她都以为自己要一头磕上茶几了,没想到他眼疾手快地 抱住了她,给他当了人肉垫子。 她麻溜儿的爬了起来,问:“疼不疼,有没有被我撞坏啊?” 她也是九十斤的人呐,这样噗通砸下去,一般人得疼死吧。 “胸口好疼。”他皱着眉头,似乎真的被撞到了。 林质揭开他的衣服,“我看看,你别动啊,严重的话咱们得去看医生啊。” 她手忙脚乱的剥开他的衣服,小麦色的胸膛被她从上摸到下,“哪里疼啊?这里吗?” 他拿着她的手放到了一处高耸的地方,痛苦的说:“这里疼。” 林质羞赧,“怎、怎么会这里疼......” “大概是撞到了,唔,痛得肿起来了。”他含糊不清的说。 林质起身坐在地上,拍了一巴掌他的大腿,恼怒道:“你能不能有点儿正形!” 如果到这里他还不知道他在耍她的话,那她也真是白跟他睡了。 他伸手,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胸膛上,双眼动情的盯着她,说:“真疼,你得负责 解决一下。” “去浴室。”她红着脸偏过头。 “有了你我哪里还用过自力更生的苦日子了。”他伸手扯开她的裙子,直接撩到了大腿,“我摸 摸你,你也摸摸我。” “聂正均!”她羞愤的捂脸。 “在......”嗓音嘶哑,他已经硬得不能再硬了。 她悲愤的伸手,趴在他的胸膛上,侧过头,她说:“你闭眼......” 他顺从的闭上眼,手上的动作却没丝毫减缓。 “你摸哪儿呢......”她伸手拍开他的手。 “唔,我检查一下刚才有没有被撞缩水。”他解释。 林质埋头在他的颈窝处,羞愤欲死。 “宝贝儿,你得再大力一点,现在简直像是在挠痒痒,越挠越痒。”他赤红着脸,喘着粗气说 道。 “闭嘴!” 他偏头,将她逮起来和他相吻,急切又动情,舌头像是灵活的毒蛇,龇着牙在她嘴里肆意横行, 邀她一同共舞。 她上下兼顾,疲于应付,只是身体的火苗窜了起来,且越烧越旺,越烧越难以忍耐。 “哥......哥......抱我去床上去。”她双眼迷离,脑袋无力的垂在他的胸膛上。 奸计得逞,他耐心十足,“咱们再沙发上试试好不好?” 全身的温度都在升高,她被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忍受他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嗯......”仰头呻/吟,秀发全被汗水打湿。 “宝贝,裙子我撕了,咱们明天去买新的啊......”他边说边动手,虽是商量的口吻但丝毫没有她喊停他就放弃的意思,动作坚决又迅速。 一声清脆裂帛的声音,布料寥寥无几的裙子彻底被糟蹋成了破布,无力的挂在沙发扶手上,可怜兮兮的,谁还看得出它本是一件穿在春季大秀模特上的名牌高定呢。 春宵苦短,大概也只有沉醉在爱河里的人才能体会到了。 41、林质 约琉璃出来逛街,她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的背影看,林质都快被她看发毛了。 “你怎回事啊?”她转头往自己衣服后面看去,是有什么东西黏上了吗? 琉璃自己也挺拧巴的,皱着一双眉头,说:“你这走路的姿势我怎么觉得这么奇怪呢?”以及还有点儿似曾相识。 林质手插在兜里,略微带着窘相的说:“哦,可能是我昨晚膝盖磕在床头柜上了吧。” 她说得煞有介事,但琉璃摇摇头,“不像是,倒像是......”说着说着她突然眼睛亮了起来,作为孕妇浑身散发的不是母性的光辉而是八卦的气息,她哆嗦着手指指着林质,说:“你是不是昨晚和你男友大战了三百回合啊啊啊啊.......” 林质侧过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她伸手装作认真的摸着模特身上的裙子,并没有给她回答。 但琉璃多懂她这小心思啊,没有正面回答那就是默认啊! “知知啊,你这次必须把他带来给我见见了!”她脸颊泛着潮红,似乎是掌握了一个非常大的机密一样,踱着小碎步一个劲儿的开始絮叨,“我得好好准备准备,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不 对,你跟他没在一起多久吧?我记得你前段时间还去相亲来着呀,知知,你学坏了啊!” 林质被她吵得脑仁疼,拎起一件裙子问她:“这件行吗?” 琉璃一把扯过裙子,大声说:“现在是关裙子事儿的时候吗?你的奸夫啊,重点是你的奸夫!” 林质伸手捂着她的嘴巴,对周围望过来的眼光有些招架不住,“你小点儿声啊。” “呜呜呜呜。”她一个劲儿的点头,两眼瞪得像铜铃一样大。 林质放开手,说:“孕妇这么八卦好吗?要是女儿也就算了,是儿子你确定不会影响她发育吗?” 琉璃大口喘气,说:“不行,你今天就算是憋死我我也要见你男人!” 我男人......林质转移目光看别处,耳尖通红。 “喂,你给句准话啊。”琉璃戳她。 林质瞥了她一眼,说:“如果你答应见完后不发表任何意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保证!”琉璃严肃的举了三根指头发誓,连她结婚的时候宣婚誓都没有这么认真诚恳,可信度非常高。 林质自然不会食言,答应带她去下周的生日宴。买衣服的激情被重新点燃了,琉璃气势汹汹的拉 着她杀进一家又一家的旗舰店,誓死要选到最好看的衣服去见林质的男人。 “喂,你本末倒置了吧。”林质无奈的说。 “来来来,你来试一下这一件!”她激情澎湃的拎着一件大花裙子,像媒人一样热烈推销。 林质:“......” 到了晚宴那天,琉璃带着老公拿着林质亲笔写的邀请函入场,满场都是精英人士商界大佬,里面不乏青年才俊帅哥美男,琉璃擦了一把口水,仰头看自家老公。 “给你三分钟的时间犯花痴。”林峰看了一下腕表,面色平静的说。 “老公,你简直太棒了!”琉璃精神抖擞的在会场里搜寻,一双眼睛像雷达一样敏锐。 扫到全场最瞩目的焦点,聂正均先生的时候,琉璃不禁抖了一下,拉了拉林峰的衣角,说:“老公,知知的大哥还是这么威严哦......” “你以前见过他?”林峰望去,看到人群中最闪亮的那个人,举手投足都是成熟男人的风采,稳重挺拔,像是万年青,在一群或秃或胖的中年人中间显得鹤立鸡群。 “怎么没见过?他管知知比管他儿子都还严,又不准晚上去k歌,又不准单独和男生出去约会,变态死了。”琉璃数落着聂正均的淫威,对林质表示同情,“也不知道她这次约会的男人能不能过她大哥这一关了。” 林峰搂着她的腰,说:“老婆,少操一点心,不然饿得快。” 琉璃吸了吸鼻子,说:“哦。”她最近在控制体重,要和一切甜食和高热量的食物say no,真是难为死人了。 林质在门外左等右等也等不来程潜,给他一打电话,才知道还堵在高架上。 “我等会儿自己进来,外面冷,你先进去吧。”程潜在那头说。 即使披着一件大衣依然可以感受到冷冽的寒风,她跺了跺脚,进了会场。 聂正均忙着应付各界人士,也不忘抽出空来搜索她的位置。见她提着裙子走进来,他一颗心飚到了嗓子眼儿。 她总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周围那么多男士的打量她也视若无睹。因为毁了她的粉色长裙,聂正均慷慨的答应赔一条。只是她不要新买的,就要他卧室衣橱里挂着的。挑挑选选,她拿了一件低调的黑色长裙,裙子的长度到小腿的位置,露出了一截晶莹白皙的皮肤,脚上踩着的是一双黑色的缠绕凉鞋,跟儿不低,让她越发跳得高挑动人。旁边应该是她的好朋友吧,两人谈笑风生,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虎视眈眈的眼光。 琉璃正在逼问她,“说好的你男人呢,在哪里?” “就在这里,你自己瞧吧。”她挑了一下眉毛,有些得意的说。 “好啊!你居然敢跟我玩儿文字游戏,你以为我猜不出来是不是?”琉璃叉腰,泼妇相十足。 “那你猜啊。” “猜就猜!” 半个小时过去了,聂正均都已经致完词了,她也从英俊小生猜到秃顶大叔了,还是一无所获。 “求求你,告诉我吧......”琉璃有气无力的挂在她身上,开始耍赖。 “我带你来见了,只是你自己猜不到可不是我的错。”林质抱胸,瞥了她一眼,眉色上扬。 琉璃抓狂,差点儿连端香槟的服务生都猜进去了。 舞会开始,为了不让自己老婆被林质玩儿死,林峰主动拉着她步入舞池。怀着对林质的深深怨念,琉璃扭着腰扒林峰身上去了。 “呼......”终于脱身,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你那个朋友在为难你?”他从后面走过来,带着笑意。 林质被他吓得不轻,捂着胸口,感觉会心脏病发作。 周围的女士看见他过来了,有些蠢蠢欲动。 聂正均伸手拉着林质下了台阶,说:“跟我跳一支舞吧。” 她似乎听到周围一片抽气声以及心碎声,轻轻一笑,觉得他的魅力实在是大。小心翼翼的在昏暗的灯光中识别台阶,她说:“很久没跳了,踩了你你可不准生气。” “不会。”他拉着她的手,揽着腰,随着音乐摇晃了起来。 他是一个很好的领舞,林质随着他的脚步走,并没有出现错误。 “丫头,你今天很美。”他由衷的赞叹,很想不顾周围人的眼光低头吻住她。 光线昏沉,偶尔一缕斜光照在她身上,她美得惊心动魄。 “嗯,你今天也很帅。”林质看着脚下的步伐,注意不要踩到他。 “真是言不由衷。”他摇头。 林质抬头看他,“你本来就很帅啊,也不是今天才看出来的。” 他轻声低笑,林质知道自己又犯傻了。 “生日快乐,宝贝。”他弯下腰,凑到她的耳边。灯光昏暗,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痒痒的,她半张脸红透,伸手搂着他的脖子,眸色发亮,“谢谢,你也是。” 他眉头舒展,说不出的快意舒畅。 只是两支舞跳下来,她的脚有些疼了。这双新鞋很娇气,没想到她的脚更娇气。两个娇气的东西完全融合不了,苦了她的脚后跟,坐下来一看,一个小小的血泡亮晶晶伫立在那里。 幸好她早有准备包里放了创口贴,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她实在不好这样损自己的形象。站了起来,她准备去洗手间解决一下。 路过舞池,看到大肚婆正搂着她男人接吻,林质错愕了一下,然后莞尔一笑。 果真是苏氏风格,林峰完败。 进了洗手间,她坐在相对较外面的沙发上,弯腰处理自己的状况。一对男女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两人忘情地拥吻。 林质退了一下,两人越过她往女士洗手间去了。这种情况下,她好像也不能友情提示了。 处理完左边换右边,她撕开一个创口贴,听到里面有异样的声音响起。 “嗯......嗯.......”男女交织的呻/吟声响起。 林质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个彻底,仿佛做坏事的是她一样。瞬间站立起来,她拿起小包踉踉跄跄 的跑了出去,连创口贴都没顾得上贴。 砰!她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啊,不好意思......”她惊慌的退开,连头都没抬一下。 来人双手捉住她的手腕,好笑的说:“这么匆忙?见鬼了?” 说完,他还偏头看了一眼她后面。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质才抬头看,见到是自己的......嗯......琉璃说的男人后,她才松了一口 气。 “走吧。”她拉着他往回走。 “我还没进去呢。”聂正均站在原地。 林质结结巴巴的说:“你现在不好进去.......” “为什么?”他看了她一眼,抬腿就往里面走去。 林质从后面拉住他,“别去啊!” 他奇怪的看着她,“我上厕所你也要拦?” 林质红着脸,说:“你、你到楼上去上吧。” 聂正均眯眼看着她,说:“厕所有人?” “嗯......”林质点头,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两个人?”他又问。 再点头。 聂正均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一男一女?” “嗯......”声音微弱,好似蚊蝇。 聂正均拉过她,搂着她的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问:“这样就吓着了?” 她埋头在他的胸前,羞愤。 “好歹也是国外见过世面回来的人,太丢脸了。”胸前震动,他发出愉悦的笑声。 林质用脑袋抵着他的胸膛,脸红得像是要滴下来的红墨水。她不好告诉聂正均,以前就算撞见无 数回她也能泰然处之,因为她自己没经历过。但现在不一样,她非常、十分、了解这项人类生生不息的活动,深有体会后自然不一样。 此刻她聪明的选择闭嘴,不然又该被眼前的男人嘲笑了。 重新回了到宴会,服务生推来了一个四层大蛋糕,大家都聚拢过来,等着寿星切蛋糕。 聂正均对着林质的方向看着她,示意她前来。 众目睽睽下,她又不好违背,只得冒着头皮走了上去。 “切吧。”他把刀递给林质。 “不好吧......”她抬头,一双水润的眼睛盯着他。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有和聂家交好的知道这是他们家最小的妹妹,有不了解内情的,难免以为这是聂总的心上人。 “质小姐就别客气了,你大哥都让你代劳了你就切了吧。”和聂正均关系还不错的男人站了出来,笑着说道。 林质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还算大哥的一个老友。 咬了咬牙,盯着众人炙热的目光,她颤颤巍巍的一刀切了下去。 聂正均带头鼓掌,大家随即应和,纷纷上前祝寿星生日快乐。此情此景下,到真像是她的生日宴会了。 趁着包围圈在向着聂正均靠拢,林质立马就闪身退了出来。手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走到远处接。 “你叔叔心脏病突发,现在正在医院抢救,你........来吗?”电话那头是徐先生的声音,疲 惫又迟疑。 林质的笑意一下子就没了,她转头,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往外跑去。 聂正均才一错眼,会场里已经没有她的影子了。 陈秘书上前,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质小姐好像有什么急事儿,匆忙出去了。”他说得很委婉,事实上是他从来没见过她那么失态过,如果他眼神还好的话,他刚才看到的可以称之为......惊慌失措。 他眉毛皱了起来,“有人跟上去吗?她刚刚喝酒了。” “有,阿龙在后面跟着。” 聂正均闭了闭眼,陈秘书说:“老板,要不要我去看一下?” “不用,要是不急的话她会回来的。”他再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陈秘书松了口气,刚刚着实捏了一把汗,毕竟这脱离了他们今晚的计划。 林质不知道自己踩的是油门还是刹车,车子开得歪歪扭扭的,一到医院,她甩上车门,甚至还来不及锁好车。 急救室外,徐先生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虽然才一周不见,但林质觉得他好像瞬间就苍凉了许多,周身都是冷冰冰的气息。 高跟鞋的声音传来,他睁开眼,看到林质来了,脸上浮现出一丝感动。 “你愿意来,他肯定很高兴。”他轻声说。 林质坐在他身边,嘴唇有些乌青,她说:“他怎么样了?有危险吗?” “这个病也不是突如其来的,以前就有征兆,只是他不愿意去治罢了。现在医生正在做最大的努力,现在我们唯一做的只有等了。”他伸手揉了揉额角,有些疲惫的说。 “为什么不治?他顽固到这种地步吗?” 徐先生看着她,眼神平和,“他撑着不治不过就是为了等你,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他不想死。” “可是不治更会死啊!”她有些激动的说。 “不治还能安慰自己没事,可一旦治了起来他还能走出医院吗?他想做的事情那么多,哪一件允许他待在医院里耗费时光?” 林质的手有些抖,撑在椅子上指头有些泛白,她说:“他......就真的那么恨聂家吗?” “也不是有多恨,只是家破人亡这个事实一直在折磨着他,没有地方发泄出来,就只有来找一个人恨了。”他一声轻笑,“何况聂家确实有脱不了的干系,也不算冤。” 林质靠在椅背上,喃喃道:“难道我就必须在他们之间做一个选择吗?” “质丫头,你是个好姑娘。”他面带微笑,即使憔悴也还是温润如玉的样子,他说,“做你自己认为对的吧,谁也没资格把他的感情强加在你的身上。” 多么温馨的一句话呀,林质几乎要流泪。 吸了吸鼻子,她看向亮着红灯的手术室,里面躺着的是她亲叔叔,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情非得已,有时候说的就是现在这种境地吧。无论她选了谁,到头来一定会伤害另一个人...... 手术室里的灯一直亮着,她和徐先生一人坐在一边的长椅上,心神不宁。 外面的天空阴沉了下来,没过多久窗外划过一道闪电,随之而来的还要轰鸣的雷声和淅淅沥沥的雨声。 今晚,注定不眠。她仰着头,眼角湿润。 42、林质 易诚被推出来的时候林质已经靠着长椅睡着了,医护人员热心的喊醒她,她朦朦胧胧的站起来,看见徐先生弯腰和护士们一起将他推入病房。她松了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脸才发现,湿润润的。 “你回去吧,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来。”徐先生坐在他的床前,一眼不错的盯着床上的人说。 林质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他面色苍白,插了呼吸机,旁边冰冷的医用机械在他身上运作,看起来有些让人害怕。 她托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床前,徐先生坐那边,她坐这边,两人并无多余的交谈,只是觉得这样好像安心一些。 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护士台那里,他伸手指了指走廊尽头的病房,问里面住的人是谁。 护士人员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谁?登记了吗?” “我是病人家属的朋友,刚才看到她进去了,想问一下到底是谁生病了。” 护士人员看着他高大的身躯有些忐忑,虽然他措辞还算礼貌,但她总觉得他会一拳头打过来似的。 “我看一下记录,你等等。”医患关系很紧张,而且晚上的意愿阴森森的,年轻的护士不用惹事儿,翻到记录告诉他,“是一位叫易诚的男士,才动了手术。” “哦,谢谢。” 宴会散场,林质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阿龙说质小姐去了医院,好像去探望的是上次商会聚会时认识的那位易先生。”陈秘书对着一旁面色阴沉的聂正均汇报。 他坐在沙发上,因为客人们都走了所以整个会场空荡荡的,唯一头顶上的灯光还依然炽烈着。 “易诚?” “是的,就是这位易先生。” 他单手打开紫色丝绒面的戒指盒,里面一只漂亮的钻戒安静地躺在黑色缎面上,静静地闪烁着耀 眼的光芒。 “老板,要我去把质小姐接回来吗?”陈秘书问。 “不用。”他合上戒指盒,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阿龙从背后走上前来,问陈秘书,“老板这是怎么了?不是说要求婚吗?” 陈秘书抚了抚眼镜框,说:“女主角都关心其他男人去了,还怎么求?” 阿龙咧了咧嘴,不好发表评论。 快到天亮的时候,林质才想起自己提前离场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的事情,她掏出手机,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 她皱着眉走了出去,站在窗户旁看了一下,短信微信这些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人打扰过她。 她心下一沉,往护士台走去。 “你好,请问之前有人来问过308的病人吗?” 护士长翻了翻来客的记录,说:“我帮你看一下......” 她捏着电话忐忑的站在外面,护士长翻到了,抬起头来笑着说:“没有,你是第一个。” “哦,谢谢。”她勉强笑着致谢,转身往洗手间去了。 “护士长,我下班了哦~”一个年轻的护士从后面走了出来,她已经换上了常服,两个黑眼圈显 得特别明显。 “回吧,值了一晚上的夜了,回去好好休息。”护士长笑着说。 “嗯,拜拜~明天见!” 林质拧开水龙头,捧着水浇脸。晶莹的水珠从她的额头滚下,冰冷的触感让她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还要继续上班,她得打起精神来。 只是熬了一晚上的夜实在是精力不济,连着好几个数据都被自己打错,她有些疲惫的往椅背上靠。 午间休息,她到楼下的星巴克买杯咖啡,特地要的不加糖的拿铁。推开门走出来,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绍琪?” 她和一个男生亲密的挽着手,两人嘻嘻哈哈的从这边来,看到林质,她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小姑姑。” “你怎么在这里?来找二哥吗?” 绍琪摇头,“我男朋友在这里上班,我是来陪他吃午餐的。” 旁边的男生笑着打招呼,“您好,我叫宋谦和,在楼上的一家金融公司上班。” 林质不经意的打量了他一番,西装革履挡不住一股书卷气,面色白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是学生时代会引人瞩目的那一类人。 “你好,我是绍琪的小姑姑,喝咖啡吗?我请。”林质笑着说。 “不打扰了,我们要去隔壁一条街吃饭,先走了。”绍琪挽着男友,对林质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 林质点头,“去吧,回见。” 聂绍琪挽着男友消失在她的视线内,她拿起电话给程潜拨了过去。 程潜听了她的话之后,说:“没有啊,她最近都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了,我觉得她是知难而退了。” 林质说:“不可能。” “你是在赞扬我的魅力吗?”程潜在那边得意的哈哈大笑。 林质说:“我只是太了解那丫头的性格了而已。” “人家谈个恋爱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省省吧,她早点移情别恋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转着笔,装作十分老成的说。 “可是她才经历过感情的挫折,在这个时候和一个男人交往我不觉得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那你要怎么办?难道要去调查那个男的祖宗十八代吗?”程潜无语。 林质却犹如醍醐灌顶,她说:“你去查一下他,不然我不放心。” “e on!你是她姑姑不是她妈咪,ok?” 林质眯着眼,“这次我有预感,你帮我验证一下。” “老天爷,你对自己的事儿都没有这么上心吧!” “帮不帮?” “帮!帮!”程潜说完撂了电话,生怕这姑奶奶又出了什么新的幺蛾子。 来不及吃饭,林质快走几步上了电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用电脑查找起这个宋谦和来了。 办公室的人不是用餐就是午休去了,空荡荡的,也幸好如此,不然大家看着她无声无息进入各种网站的后台,岂不是吓坏。 宋谦和,果然有鬼。 下午下班之前,程潜给她打来电话,语气不再是那么的吊儿郎当了,他正经的说:“这个宋谦和不简单,你小心一点。” “你查到什么了?” “我能查到的你不是都能查到?”程潜扬眉。 林质滑动了一下鼠标,说:“就不知道这个人是为财为色了。” 程潜也沉默了。 他们查到的不是其他,而是这个宋谦和在十几岁的时候有刑事案件的前科,因为未成年,所以在少管所待了两年之后就出来高考,后来考上了一个很不错的大学。林质很明白,这种男生一旦犯罪,一定属于高智商犯罪的那一类,也就是说,他一旦有什么行动,后果是他们无法设想的。 “为什么他能躲过公司的政审?还能进入这么高大上的企业?”程潜问。 办公室有人回来了,林质退出了界面,她说:“我们懂的说不定他也懂,掩盖一下自己的经历对 于他这类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准备怎么做?”程潜说,“聂绍琪那丫头估计恨我入骨,我肯定是上不了的了,就看你的了。” 林质揉了揉眉心,她说:“还能怎么办,看着她呗。” 因为绍琪的事情打岔,所以下班之后不知不觉的就回了自己的公寓。打开门看见一室漆黑的时候她还楞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回了自己的家。 “嘟嘟嘟嘟嘟......”她坐在沙发上,拨打的电话始终没有人接听。 放下手机,她有些烦躁的搓了搓脸蛋。 “叮叮叮叮叮......” 她一下子接了起来,因为太急切手机都差点掉地上去,“喂?” “刚才在跟人谈事,怎么了?回家了吗?”聂正均在那头问。 林质说:“昨天有一个朋友生病了,我匆忙赶过去也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 “这样啊,你朋友没事吧?”他撑着办公桌,眼神忽明忽暗。 林质伸手扣着沙发的真皮,“嗯,没事了......” “我还有点事儿没处理完,等会儿再说吧。” “嗯,你忙吧。”她用轻松的口吻回了最后一句,只是电话一挂断,有股挥散不去的失落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周围,她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以前他再忙也会先顾及着她,但是今天,她排在了工作之后。 林质不是矫情的小女生,她从来都不会去计较这些。他这样做了,她觉得受用,即使他没这么做,她也觉得正常。只是,这一次她好像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刻,她放大了这样的失魂落魄。 一头栽进柔软的大床,她连晚饭也懒得吃了。 聂正均盯着手机,好似那个黑色的家伙会给他传递什么讯息一样。 “老板,孙先生到了。”陈秘书敲门进来。 “走吧。”他收起手机,单手拿着外套往外走去。 陈秘书看着他的背影,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老板露出刚刚那种出神的表情。而他的直觉告诉他,今天应该万事小心切忌惹怒他。 昨晚一夜没睡,即使头疼但她也很轻易的入眠了。只是梦境太复杂,她好像身在一团团的迷雾中,周围忽冷忽热。 半夜她醒来,她第一反应是察看手机,然后发现他并没有再打电话过来。扔了手机,她手脚发软,梦境中的忽冷忽热的体验也有了解释,她又感冒了。 翻箱倒柜的找药箱,未果,站在客厅想了半天才想起上次他提进了卧室。她又返回卧室,果然在小沙发旁边看到了白色的药箱。 还没有把药找出来,刺耳的电话铃声就在静谧的夜里响了起来。 看到是徐先生的来电,她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抛进了冰凉的海水中,呼吸紧促。 “喂?”她嗓音嘶哑。 “这么晚还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他醒过来了。”他在那头有些激动,但常年矜持优雅的人是做不出什么夸张的举动的,他唯一想到的就是给她打个电话,让她也一起高兴一下。 呼......林质跌坐在床上,手脚软成了爬爬虾。 “我过来看看。”她拎起外套,往客厅走去。 “不用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没关系,我正好有点感冒来看医生。”她拿上车钥匙,关上房门。 这边的徐先生听到了关门声,知道她已经出发就不拦了。 43、林质 到了医院她先去了门诊部挂号排队,她这属于带病体,根本不能进去接触易诚。戴着口罩坐在冰凉的椅子上等号,她没有想到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的病人。 一个小孩儿在哭嚎,应该是才打了针出来,扯着嗓子哭得撕心裂肺的。周围的人或冷漠或怜惜的看着他,他的父母怕影响到其他人准备抱着他出去。 “外面这么冷,你抱他去哪里?”孩子的奶奶还是外婆拦着他妈妈,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说, “孩子还小,大家不会怪罪的。” 孩子的妈妈十分不好意思,红着脸安抚小孩儿。 林质起身,她戴着口罩只露出半张白皙秀气的脸,伸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一颗漂亮的糖果,她说:“小宝宝,阿姨给你一颗糖,你勇敢一点好不好?” 小孩儿的哭声停顿了下来,含着水珠的双眼好奇的看着她手掌心的糖果。 林质怕家长不放心,微微一笑,说:“才买的,味道还可以。” 小孩儿伸出手拿过她掌心的糖果,泪眼模糊的盯着看了看。 “谢谢你,他平时也不这样的.......”孩子的妈妈有些拘谨的解释。 “没事,小孩子怕打针再正常不过了。”林质收回手。即使是熊孩子聂绍珩少爷也有看着白大褂 撒腿就跑的时候,故此林质十分理解。 “林质。”护士站在门外念到。 林质弯腰,“小宝宝再见,下次打针不要再哭了哦。” 说完,她插着口袋往里面走去。小孩儿顶着一张哭花的大猫脸,心满意足的把糖果往嘴里塞。 “哎......”孩子他妈赶紧阻止,这糖纸都还没剥呢。 林质拎着一小袋药走出门诊部,又上了住院部的大楼。 徐先生在外面等着她,看见她戴着口罩走来,隐隐有几分冷冽的美感。 他笑道:“这样的打扮,让人感觉你白天晚上是两种人格似的。” 林质一笑,没有摘口罩,她说:“他现在清醒了吗?” “醒了一会儿,你来的时间里他撑不住又睡过去了。”徐先生一笑,眼角有细细的皱纹,他也不是小年轻了,整天在医院这样守着也吃不消。 林质说:“请个护工吧,你太辛苦了。” 徐先生眉头比之前舒展了很多,他说:“只要他没事我就不觉得辛苦了。刚才听说你要来,他还死撑着要等你呢。” 林质心里一酸,脸上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说:“要是知道他身体那么不济的话,我之前肯定 不会那么气他的。” “血浓于水,你都没记恨他他就更不会了。”徐先生温言开解她。 林质坐下,她说:“之前他说的事,如果他一定要做的话我可以帮忙。” “你已经帮了他,不必再强求自己。”他居高临下看着她,觉得这姑娘真是心软得一塌糊涂,不了解她的人肯定会被她的外表给欺骗了的。 她身体有些发冷,低头轻咳,“我爸妈的事情早已尘归尘土归土了,他没有必要这么折磨自己。他听你的,你有时间劝劝他吧。” “可是在这件事情上面,你比我更有发言权。” “可我跟他作对惯了,一时半会儿他肯定不会信我的。”林质轻轻一笑,眼睛里泛着水光。 “聂家那边......”徐先生坐下来,有些迟疑的说道。 林质揉了揉红红的眼角,因为感冒的缘故所以她一直眼角泛酸,有些想流泪。 “我会做的一丝不漏,不让他们看出来。” “难为你了。”他一声长叹,叹易诚更叹眼前温柔如水却内心刚强的女孩子。 坚毅勇敢,这是一个敢于担当者的品质。它们出现在一个瘦弱的女孩子身上,徐先生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而这边阿龙又给聂正均报告,“质小姐又去了医院。” 脚边的烟头散了一地,他哑着嗓子问道:“现在?” 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凌晨两点。 即使知道这句话问出来是在期待一个否定答案,但阿龙还是顶着压力回了一句,“已经进去一个小时了。” 烟头一明一暗的在他两指间燃烧,一截长长的烟灰落下,他起身离开。 林质又回了公寓,烧水吃了药后,她重新洗了个澡,再次躺回了床上。只是这一次,她很难入眠了。 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三点。她翻了一个身,闭眼努力让自己睡过去。 感冒了睡觉很不好受,鼻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呼吸变得很艰难。 一声门响,她惊醒过来。 开了床头灯,她摇摇晃晃的拉开门往外面走去,手心里发汗,腿上还有点发软。 “是我。”来人出声,她瞪大眼看去。 “哥?” 他扔下外套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废的性感。 “你怎么来了?”她走过去开灯,明晃晃的灯光亮起,她眯着眼有点不适应。 聂正均却听出她声音的不对劲儿了,“你生病了?” “嗯,有点儿感冒,吃药了的。”她说。 他站起来,伸手捧着她的脸,用自己的额头触碰她的额头,“还好,不发烧。” 她笑着看着他,脸色苍白,唯有一双眼睛好看得出奇。 “这么盯着我做什么?”他问。 “感觉好久没看到你了。”她咧着嘴一笑,有点儿傻傻憨憨的。 聂正均叹了一口气,像是对宿命的投降。一把将她抱起来,他说:“乖乖上床睡觉,不早了。” “那你为什么还来了?”她没有那么好糊弄,他才进门时候的样子她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有些事 的。 把她塞进被子里,他说:“有点儿拿不定注意,心烦。” 她扒着被子仰头看他,“是公事吗?” 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嗯,是公事。” 她笑了笑,脸颊有生病的潮红,“我信你,你一定会处理得很好的。” “是吗?”他仿佛有些怀疑,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她。 她拉了拉他的衣袖,说:“陪我睡吧,我一个人还有点儿害怕。” 他一声轻笑,仿佛卸下了一吨大石。 “不害臊的丫头。” 话是这么说,但他依旧乖乖的去洗了澡换了睡衣躺在她身边,搂着她,他一晚上的患得患失就这 么消失殆尽了。 “你那个朋友......”他低头亲吻她的耳夺,有些犹豫的问道。 没有回答,只有平稳的呼吸声传来,她睡着了。 聂正均平躺在一侧,思绪万千。冷不丁的她翻了个身,两只手牢牢地抓住他的胳膊。 他闭上眼,让自己沉醉在这样难得的夜晚里。 第二天她醒来,枕边凉凉的,他已经走了。 盯着天花板半天仍旧不想起来,大概是生病了就会变得多愁善感,一个出神,她竟然默默地流了两行眼泪。 聂正均推开门进来,就看着她双眼失神的瞪着天花板,眼角湿润,一看就是哭了。 “怎么了?”他走过来坐在她的床前。 林质惊讶他还在,收回情绪坐起身来,“你没走?” “你赶我走?”他低沉了嗓音,像是一座古钟被敲响的沉重。 她扑上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聂正均始料未及,只是本能反应的牢牢的接住她,“宝贝,你怎么了?” 他顺理成章的问出口,带着期待的看着她。 林质抱着他的脖子,呼吸着他身上须后水的味道,鼻音沉沉的,“哥,你说我们在一起合适吗?” 他顿了一下,手掌握成拳,“为什么这么问?有人说什么了吗?” “没有,我只是心里难受......”她摇头,眼泪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心里难受,她是这么形容她对这段感情的体验的......聂正均轻轻拍着她的背,他说:“你要是 反悔了,随时都可以走,我允许你这样做。” 她错愕了一下,有点不敢置信。 “你.......”不要我了?这是一句她连小时候都没有问出来的话,此刻更是卡在了喉咙眼儿。 “丫头,你要是觉得跟我在一起不快乐你就走好不好?”他搂着她,像是呵护着世间最难得的珍宝,但说出的话却如此震撼人心的让人难受。 她一把推开他,泪眼婆娑。 “你走吧。” 他愣住了,一下子失去了反应。 她抹了一把眼泪,凑过去亲吻了他的嘴唇。她告诉自己,最后一次,一定不能哭。 但心里难受是能轻易克制住的吗?混着咸湿的眼泪,她闭上眼亲吻上他的唇。 “最后一次.......”让我亲你最后一次。 他浑身僵硬的坐在那里,连她的吻都不能让他的身体回温。 “你刚才说什么?”他犹是不敢置信。 林质睁开眼退开,一张脸艳如桃花,有着不正常的红晕。 “哥,你走吧,我要换衣服了。”她笑着说。像是真正的兄妹一样,她笑着让他避嫌。 只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怎么笑着笑着就哭了呢? 抱着膝盖埋头弯腰下去,她张开嘴想嚎啕大哭,只是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嗓子眼儿,她叫不出来也嚷不出来,更没有办法开口让他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她反复在心里这样说。 在爱情和亲情的这一局,我终究是抛下了你。 44、林质 林质回聂宅去看望老太太,老太太拉着她谈自己种的花花草草,兴致不错的时候还亲自泡了两杯茶品,两人一人端着一杯坐在偏厅里闲聊。 “你叔叔对你怎么样?”老太太端着茶杯笑着问。 “挺好的,他比较温和,跟我还算合得来。”林质穿着灰色的高领毛衣,侧坐在阳光里,温温柔柔的光线照下来,整个人更加柔和了。 “嗯,那就好。”老太太点点头,又问,“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沈家少爷怎么样?你们还算聊得来吗?” 林质一愣,自然的接道:“他很好啊,前一段时间我们还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那......有进一步发展的意向吗?”老太太眼睛一眨,像个老顽童。 林质笑,“听说他们公司最近接了一个大单,恐怕没有时间谈恋爱了。” “这样啊.......”老太太抿了一口茶水。 林质来聂宅一般都是要吃了晚饭才回去的,这次也不例外。只是快要摆饭的时候电话又响了,林叔去接了之后来说,大少爷不回来吃饭了。 “不是说了要回?”老太太有些失望。 “他整天事儿多,你就别去烦他啦。”老爷子挥了挥手,“摆饭吧。” “是。” 林质低头坐在下首,眼睛酸涩得难受。 用了晚饭又闲话了一会儿,她开着车回去。夜晚的公路特别的静谧,两岸树枝萧瑟,寒风凛冽。 绕弯道的时候,对面有灯光出现,一辆黑色的车迎面驶来。林质看清了车牌,只是几十秒的时 间,两辆车迅速相遇然后又背道而驰,谁都没有减速也没有鸣笛。 哧一声,轮胎和地面剧烈摩擦出的响声。白色的奥迪打着强光停下,山下的路口边,她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大哭。 乌鸦在树枝上发出凄凉的叫声,不知名的小虫尖声附和,一辆又一辆飞驰的车从她身边一闪而过,她像个绝望不知归途的小孩儿,低声哭泣。 给她一点时间难过,她需要这样的空间。 易诚已经清醒过来了,因为术后恢复的不错所以脸色还算可以。林质煲了汤给他带去,他一口不剩的全部喝完了,连徐先生想尝尝味道他都没让。 “徐先生照顾你那么久,你却连一口汤都不给他喝,太没天理了。”她摇头叹气。 易诚看了一眼旁边削平果的男人,眉毛一扬,对林质说:“你煲的汤我喝,他受的累我来弥补,多公平。” 徐先生把苹果递给他,他也不客气的接受了。一来一往,林质总算看清楚了点儿什么。 “听说你愿意帮我了?”他吃着苹果还不忘为难一下她。 林质坐在不远的沙发上,她说:“看在你已经被病痛折磨到这个程度的份儿上,我决定放过你了,帮就帮吧。” 易诚眼睛一眨,又看了徐先生一眼,“你还真没骗我啊?” 徐先生懒得回应,提着饭盒去洗手间清洗。 “皎皎......说实话,如果不是我这个病,我大概还不能相信你真的会把我当做叔叔。”他放下苹果,牵扯了一下嘴角,有些动容。 “这个世上就我们相依为命了,只是我运气太差遇到了你这样的叔叔。”她低头,像是开着玩笑说。 “别怕,叔叔是不会让你失去你想要的东西的。”他坐在病床上,即使拖着这么一副病躯,却依然有这样的自信和动摇人心的力量,语气太真诚,以至于林质差一点点就要当真了。 “叔叔......不管是为了爸爸妈妈还是为了让你能迈过这道坎,即使我再不情愿,我也会去做的。” “皎皎......”快四十的人了,被一个小姑娘轻而易举的打动,他也觉得自己太不像话了。 “ag的计划书早就被我拿到手了,我会交给徐先生。”林质说。 易诚看着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大哥的身影,虽然瘦弱苍白,但总有一颗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他不明白大嫂为什么会出轨,为什么会害得大哥跟她一同命丧黄泉,但他唯一感谢她的就是,她生育了皎皎。如此善良温厚的一个姑娘,他怎么舍得让她失去所有呢。 她看向窗外,萧索的冬天,她的心也跟着一块儿沉眠了。 程潜把计划书交给她,为了安全起见她一直都是让他代为保管。 “你这样做了,肯定得不到你大哥的原谅了。”程潜把u盘扔给她,连他都觉得这样很贱,更别说聂家人了。 林质接好放在包里,她说:“不懂就别乱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程潜双手插在大衣兜里,说:“懒得管你,你自取灭亡去吧。” 林质浅笑,两颊凹陷,似乎比之前又瘦许多。 “那个宋谦和我一直帮你盯着呢,暂时还没什么动向。” “你帮我太多,我就不说谢谢了。” “说得过来吗?趁早把事情做完来我这里打工偿还吧,我可是等着收利息的!”他吊梢着眉毛,活像一副催债的债主样。 林质笑着点头,“一定。”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相交多年,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了林质提供的资料,moon如虎添翼,缠着ag不放,誓死要跟它争夺bp这块肥肉。而bp也在最近的一切磋商会上表示更倾向于moon的方案,只是内部还没有达成一致而已。 ag顿时鸡飞狗跳,上上下下的部门都开始加速运作了起来。林质从上次感冒了一直没好,拖着生病的身体和大家一起加班,闷热的暖气让她呼吸不畅,喝了好几杯水都还觉得喉咙痒得难受。 到了晚上八点,主管亲自来让大家下班。 “最近大家都辛苦了,上面也知道,会在年终奖慰劳大家的。” “耶!” 辛辛苦苦这么干,还不就是为了涨工资?ag的福利一向丰厚,大家连加班都加得心甘情愿,还不是知道管理层会在工资上给他们补回来? 嘻嘻哈哈的往电梯走去,为了不传染给大家,林质又戴上了口罩。 财务部的小郭也在电梯里面,看她这幅打扮忍不住问道:“感冒还没好啊?” 林质正在走神,听见他问还愣了一下。 “我看你真得去看医生了,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小郭担心的说。 林质在口罩后面笑了笑,说:“没事,已经快好了。” “都大半个月了,哪里像要好的迹象。”小郭说。 有人关心自己证明她在公司里混得还不算失败,她感到丝丝暖意的同时也不忘道谢。 刘林青也跟他们一块儿挤在电梯里,大家一起都车库取车,他还给了林质两片喉糖,“嗓子不舒服最难受了,你那这个清清嗓吧。” “谢谢。”林质有些惊讶,赶紧接过。 三人挥手作别,各自去取车。 林质往出口的方向开,转个弯正要出去的时候迎面开来一辆越野车。这是单向行驶道,这辆越野 车明显是走错了。 林质叹了口气,车库的出口不算很大,但这辆越野车车身比较宽,她必须得再往旁边让一让才行了。减速靠边,她打了半圈的方向盘。 踩了踩刹车,没有反应,她有些惊讶,再踩了一下,往下面踩到底了仍旧没有反应。她知道,刹车失灵了。 越野车的车主也挺不好意思的,见对面的女生似乎是有让他的意向,他停下车,等她往边儿上开。 林质的车速不快,因为还在车库里所以刚才猜油门的时候并没有怎么用力,车还是停不下,直直的就要往对面撞去。 手心里全是汗,往右边打了一圈的方向盘,她开着车撞上了柱子。 越野车的车主惊呆了,这是新手? 他赶紧拉开车门跑下来,后面的人也赶紧跑了上来。 虽然车速不快,但她的额头还是撞上了方向盘,因为撞击力度不是很大的原因,安全气囊并没有弹开。 越野车的车主拉开车门迅速地解开她的安全带,一把就把人抱了出来。 “小姐,你没事吧?”他把她放在地上,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儿。 林质没被撞晕到要被他拍晕了,她睁开眼,顶着额头一大片红说道:“我没事,你别拍了......” 引擎盖有烟冒了出来,后面的人赶紧通知了车库的保安,一大群人往这边赶来。 林质被越野车的车主扶了起来,她背靠着一旁的柱子,说:“麻烦你帮我把我的包拿出来一下可以吗?在副驾驶上面。” “哦,好!” 她撑着脑袋,感觉天旋地转般的难受。 小郭和刘林青也从后面挤了上来,知道出事儿的是她马上就要送她去医院。 “我没事,就是撞得有点晕。”林质挥了挥手。 “可能是脑震荡,保险起见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小郭扶着她,担心的说。 “是啊,你这样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刘林青也在一旁说道。 越野车的车主把她的包递给她,林质拿出手机来,划了一下电话薄,手指停留在“大哥”上面片刻又迅速划开。 “徐先生,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我这里出了一点小小的车祸,你方便带人过来看看吗?”林质稳了稳声音,尽量显得冷静一些。 “车祸?你没事吧?怎么会出车祸?”徐先生在那边着急的询问道。 “我的刹车可能被人动过,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忙。” “好,我马上过来。” “在ag的地下停车场,我在这里等你。”林质挂了电话,保安上前来。 “林小姐,你要报案吗?” 林质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说:“我需要看一下车库的监控录像可以吗?” “好的,我向上面申请一下,需要一点时间还请您等待一下。” “好,谢谢。” 她抚了抚胸口,面前递上来一瓶水,她抬头看过去,“谢谢你。” 越野车的车主有些羞愧,他说:“你还真别谢我,要不是我走错道儿你也不会开得撞柱子。” 林质拧开瓶盖,说:“我还真的谢你,不然让我开出去可就不只是撞柱子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他懵然的看着她,林质仰头喝水,压下胸前的一股闷气。 徐先生很快就带人来了,检查了一下车况,断定刹车被人动了手脚。 “报案吧。”徐先生果断的说道。 林质点头,“报吧,虽然我大概知道凶手是谁。” “你知道?”徐先生惊讶。 林质勉励一笑,说:“最近得罪的人不多,想想也能算出来。” “不好意思林小姐,车库的摄像头在一个小时前出现了故障.......”保安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林质对着徐先生咋了眨眼,说:“这下更确定是谁了。” 能熟悉ag的车库并避开所有的摄像头,能知道她们的下班时间,能摸清她的车子的停放位置,并且在之前跟她有过矛盾到想要报复她一下的,除了贺胜还有谁呢。 “车祸?”一道重重的笔迹划破纸张,办公桌后的男人瞬间就站了起来,他拧着眉头,像是一座大山压了过来。 “您别慌,小姐没事,就是撞到头了。”陈秘书赶紧说道。 “撞到头了叫没事?哪家医院,在哪里?”他提起外套,脚步匆匆的往门外走去。 “小姐她没去医院,现在在警局。”陈秘书在后面追上。 聂正均停下脚步,脸色像是外面的天气一般肃杀,他是久经沙场的人,自然知道“警局”的背后是代表什么意思。 “有人故意要害她?”他转过身来,一双眼睛阴鸷到不敢让人直视。 “是,而且小姐好像知道是谁要害她了。只是停车场的摄像头被破坏,没有找到证据。”陈秘书补充道。 “停车场的摄像头坏了?是今天坏的吗?” “是,就在出事的一个小时之前。” 聂正均走回办公桌旁,他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ag那座大厦虽然是总公司的地产,但里面还有其他的一些公司,雇佣的保安也不是和总公司同一批,所以难免会有疏漏。”陈秘书说道。 聂正均拨通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笑眯眯的男声,“正均,你这好久不来一个电话是把我忘了吗?我这想找个人旗鼓相当的人喝酒都不行啊!” 聂正均正经的说:“周局,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请你帮一个忙。” “请我帮忙?”周局收敛了笑意,说,“你这尊口难开,说说,我能帮上绝对不含糊。” “我想调取ag大厦外面相邻三条,不,五条街的摄像监控。” “这是为什么?你要查谁?”周局好奇,这么大费周章难道又是有大事发生? “我......妹妹的车被人动了手脚,现在在警局报案,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做的。” “你妹妹?是那个叫林质的丫头吗?” “嗯,是她。” “好,我半个小时候后让人整理了给你发过来,你先别急。”周局爽快应下。 “这次麻烦你了。” “老弟你跟我客气什么,你家丫头我也是看着长大的,多伶俐的孩子啊。况且我也想知道是谁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你等着,我亲自让人去录口供,非要找到这人不可!”周局豪气万丈,颇有些你妹妹就是我妹妹的意思在。 “多余的感谢话我就不说了,改天请你喝酒。”聂正均说。 “好好好,总算说到我心头上来了!”周局哈哈大笑,爽快的声音让外面路过的小警员不禁抖了抖胳膊。 陈秘书从外面进来,他说:“我们的人查到了一点东西。” “说。”他面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从冰窖上浮起来的一样,透骨的寒。 “阿龙说,前段时间举报小姐是商业间谍的ag的员工贺胜很符合这些特征。他在ag工作过,又因为小姐的事丢了饭碗,难免记恨在心。” 聂正均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小姐现在还在警局,我们要派人过去吗?”陈秘书小心翼翼的问道。其实他更想问您还去不去,但又怕点燃导火线引爆他还没发泄出来的火气,之后变换了一种方式。 他迟疑了一下,问:“现在有人陪在她身边吗?” “有,小姐的叔叔跟她一块儿到的警局。” 他松弛了僵硬的肩膀,挥了挥手,说:“你先忙去吧,我再等等。” 等什么呢?陈秘书不好问出口,但他隐隐知道,老板应该是在等小姐的电话。 45、林质 林质和徐先生从警局里出来,徐先生看着她额头的红肿,说:“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反正我这儿顺路。”易诚还在医院,他左右是要去医院看他的。 林质摸了摸,有点疼,但是她不想去医院,“这半年来都跑了好几趟医院了,我实在是对医院有心理阴影了。” “可你这伤好像一时半会儿也消不去吧。” 林质说:“我已经让公司的同事帮我请三天病假了,顶着这么大的包,我也不好出来见人了。” 徐先生同情的看着她,一个天生丽质的美人额头上出现一个红肿的大包,实在是有违观瞻,他理解林质的心情。 “回去用冰块敷一下,尽量让它好得快点儿。”徐先生说。 “嗯。”林质点头。 徐先生把她送回了公寓,顶着这样的伤也不好出去用餐,林质拒绝了他的邀请,自己往电梯口走 去。 回到家拉开冰箱一看,冰块儿早已经被用完了,连等会儿要做饭的食材都没剩几样。 她叹了口气,关上冰箱门。 门铃突兀的响起,她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找她。 拉开门,一个魁梧的男人站在门外。 “阿龙?”林质惊讶的看着他。 阿龙手里拎着不少东西,对着林质笑笑,“小姐,听说你受伤了我给您送东西过来。” 林质松开门把手,说:“你怎么知道的呀?进来吧。” 他快手快脚的东西拎进去放在桌上,指着那一堆东西说:“这左边是封存好的冰块儿和消炎药, 右边是给您带的晚餐,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你......”她不知道说什么,但眼神却很柔和。 “您这几天要是需要什么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就在这周围。”他憨憨一笑,单独面对林质有些害 羞。 林质颔首,她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我先走了?您也早点休息。”阿龙往门口走去。 林质喊了他一声,他转过头来看着她。 “大哥......” “哦,先生最近很忙,不然他肯定亲自来看你了。”阿龙一笑,咧出了一口白牙。 林质点了点头,将他送到了电梯口。 楼下的宾利车里,聂正均坐在后座单手搭在车窗上,一下一下的敲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先生,都办妥了。”阿龙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 有些留恋的把目光从熟悉的窗口处移开,他关上车窗,““开车吧。” 阿龙喉头滑动了一下,想说质小姐没见着您有些失望,但他不敢说,他不知道这句话说出来的威 力有多大,后果是不是他能预想到的。 聂正均看着窗外移动缓慢移动的街景,知道这是司机故意放慢了车速,留给他反悔掉头的机会。 无言一笑,他可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楼上的林质,望着这一堆她正需要的东西,撑着脑袋发呆。手上一会儿将手机解锁,等她亮了后又半天没有动作,屏幕渐渐的暗了下去,她又用手指滑开,周而复始。 “叮叮叮叮......” 她一把接起电话,“喂?” “听说你出车祸了?怎么样,伤得重不重?”程潜在那边焦急的问。 林质肩膀垮了下来,“没事,就是撞了一个包而已。” “是那个叫贺胜的家伙吗?” “嗯,八成是。” 程潜骂了一句脏话,“你想怎么收拾他,我帮你去!” 林质一笑,“我已经报案了,让警察去解决吧。” “这就算了?”程潜心绪难平,气愤的说,“要不是你在车库里就发现了,万一开到街上去出了 事,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没有。”林质托着下巴,说,“可见老天还是心疼我的,我要知足了。他不懂法,我不能跟他 一样,法治社会,还是让法律去收拾他吧。” “操,真咽不下这口气!”程潜捶了一下桌子,问,“你现在在家吗?要不要我过来陪你?” “不用了,就是小伤,我能照顾自己。” “那好,你自己一个人记得锁好门啊,那个贺胜丧心病狂,一招不行说不定又有下一招,你当心 着点儿!” 林质心头有股暖流滑过,微微一笑,她说:“好,我会注意的。” “手机随时开着,别关机。” “知道了。” 好不容易等程潜挂了电话,林质把冰块从保温袋里拿出来。所有冰块都切割从小块儿装在一个小 口袋里,一排一排的放整齐的。她拿起一块冰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感受到的却全是暖意。 他知道她受伤了......她突然觉得很值。 周局将监控摄像的录像带让人送给了聂正均,他递给了手下,让他们一帧一帧的看,务必把人给 找出来。 凌晨一点,十个人在看了半晚上的无用碟片之后,终于有了发现。 “就是这里,这个监控摄像头比较隐秘,藏在了树中间。”手下的人指给聂正均看,“从这个角 度刚好可以拍到从车库进出的车辆和人员,您看这里。”手下的人按停了播放键。 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从车库的进口进去了,东张西望,很容易被仔细排查的人发现。 “放大。”聂正均站在电脑后面,皱着眉说。 一点一点的放大,从身形上来说跟他们拿到的贺胜的照片是有点相似,但没有正脸,不足以控 告。 “老板,这个监控有发现!”不远处的保镖站了起来,说,“这里拍到了正面。” 男子从车库里出来的时候随意的四处看了一下,正巧被摄像头拍到了正脸。 “这是几号摄像头?”聂正均问。 “五号。” “给刑警队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把五号摄像头调出来比对。” “是。” 天色一点点的深沉,办公室里的烟头散落了一地。聂正均站在落地窗前俯视整座城市,背影高大,拥有不可置疑的权势。可从正面看,他眉头紧锁,眉心有化不开的浓愁。 他在想一个人,不知道她是否睡得安心,有没有害怕。 林质第二次从噩梦中醒来,她打开床头的灯,呆愣的坐在床上。 撞上柱子的那一刻她并没有多少害怕,她的车速不快而且前后都有人,一切都可操控的范围内。 但刚才在睡梦中她才发现,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淡定勇敢,她后怕得有些睡不着。 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外面狂风刮过传来呼呼的声响,明明是锁好了门窗,但她还是感到一股凉 意,一股从脚心一直蔓延到头顶的凉意。 她拿起电话,在自己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烟头掉在了手指上,他飞快地接起了电话,“喂?” 低沉的嗓音从耳膜震动传来,她才惊觉自己打到了他的手机上去了。 好吧,她一晚上都在想他,这样的错误也在情理之中。 “大哥?”她轻声开口。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他放柔了声音,像是生怕把她惊吓到一样。 “有一点儿睡不着......”她靠在床头,闭着眼,想象着他就躺在身边。 “害怕吗?” “嗯。” 一声沉沉的笑声,像是从鼓声中传来的一样。他说:“怕什么?有我在呢。” 她闭着眼微笑,摸了摸枕边,好似他就在自己耳边说这句话一样。自信,有魅力,坚毅,威 严.......她甚至可以把所有形容雄性的褒义词都付诸在他的身上,还觉得不够。 “我做噩梦了,梦里我就撞上了柱子,车子掉下大桥........”她轻声说道,像是在给人倾诉 一样。 他手上的青筋绷紧,调整了一下呼吸,忍住不让人马上去宰了贺胜那个混蛋的冲动,他说:“不怕,好好睡。” 她一声轻笑,轻快至极。 “笑什么?”他倒是很莫名其妙。 真是不会安慰人,翻来覆去的就是这几句话,你以前的女友是怎么被你泡到手的呢?她想这样 说,活跃一下气氛。 但是她又知道,分手的成年男女之间是不能这样开玩笑的,很暧昧。 “哥......你千万别私下去动他。”林质说。 “我知道。” 她滑进了被子里,说:“他有法律制裁他,你不要去为他花心思。” “嗯。”他应道。 “我睡了,你也早点睡吧。”她拉了拉被子,觉得自己大概又能睡过去了。 “好。” 蹭了蹭被子,她松开手,手机被放到了她的枕边。 看着通话时间上一点一点跳动的数字,他觉得很安心,心中那股闷气一扫而空。 “先生.......” 他做了一个手势,手下的人立马噤声。 他挥了挥手,一群人默默地退了下去,关上门,留给他一个人的空间。 又过了很久,他躺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上增长的数字和外面渐亮的天色,他兴致颇高,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交流方式,似乎还可以听到她呼吸的声音。 一晚上都没挂电话,以至于林质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发现昨天晚上的通话记录居然是七个小时,她 震惊了。 他......她不敢再想下去,心口又闷又痛。曾经何时她以为再也没有比默默地注视着一个人,为 他哭为他笑而不让人知的事情痛苦了,但事实再一次证明她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毕竟还真有。 46、林质 阿龙再次上门的时候是三天后了,林质额头的伤在渐渐消退,只是还有一大片淤青。她已经习惯阿龙这个“快递小哥”准时上门了,笑着给他倒了一杯茶解渴。 “小姐,害你的人已经被批捕了,你可以睡个安稳觉了。”阿龙笑着说。 林质惊讶的回头,“这么快?” “人证物证俱在,他抵赖不了的。”他接着说道。 林质低头处理他带来的食材,说:“那法院会怎么判呢?” “故意杀罪人,七年以上。”阿龙说。 林质不是圣母,害她的人得到报应她也很出气。但七年......人生有多少个七年?他从监狱里出来后又是何种境况,她不得而知。 “给他请一个好一点的律师吧。”林质叹了一口气。 “会的,他该承担的罪行绝不冤枉他,该让他辩驳的也会成全他,您放心。”阿龙点头,一番话 说得很是让人信服。 林质收拾完食材关上冰箱,她说:“你转告大哥,我很好,让他不要再派你来送东西了,我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 阿龙挠了挠头,“这个.......” “要不我打电话?”林质拿起手机。 “您打吧,您亲自说比较好。”他说完,一下子就退到了玄关那里,似乎是非常害怕跟聂正均说这件事似的。 林质也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他真的退出去老远,而且一下子就不见了,速度极快。 她震惊之余也不得不佩服聂正均挑人的眼光,这身手还真是好。 当然,林质也没有再给聂正均打电话,阿龙也不再天天来这里报道,生活回到了正规。 只是事不凑巧,她这伤还没好全,聂绍琪又找上门来给她撒盐来了。 “你为什么调查谦和?他怎么得罪你了!”她气势汹汹,有些霸道的堵在门口逼问她。 林质说:“谁跟你说了我在调查他?” 聂绍琪甩给她一沓证据,上面是各种照片,无一例外,全都是跟踪宋谦和的照片。 “除了你见过他谁也不知道他是我男朋友,不是你还有谁!”聂绍琪有些生气,嗓门略微拔高。 林质从地上捡起照片,蹲着一张一张的看过去,说:“拍得真清晰,宋先生花了不少钱雇人 吧。” “你这样对他难道还不许他自保吗?你以为谁都是一肚子坏水等着算计人吗?你们未免也把人想 得太坏了!”她掷地有声,完全是质问的语气,她说,“我已经放弃了程潜,难道还不许我认认 真真的移情别恋吗?” 林质举着一沓照片站起来,她说:“你觉得他是普通人吗?” “呵,不是普通人还能是什么人?”她抱胸冷笑。 “他有犯罪前科你知道吗?”林质拿出了一张照片,点了点上面,说,“一般人能有这种反侦察 的手段吗?你是不是把你男朋友想得太简单了?” 聂绍琪脸色一变,“犯罪前科?什么犯罪前科?” “他曾经绑架过一个女孩儿,因为未到法定的年龄所以只被关在管教所两年。”林质说。 “不会,我查过他的背景,干干净净的!”她梗着脖子,脸色却有些发白。 林质说:“我不想吓到你才没有说,现在既然你找上门来我也不得不据实相告了。程潜和我都查到了他隐藏的档案,他是计算机高手,骗一般人轻松得很。” 聂绍琪腿有些发软,她虽然一时被冲昏了头脑想跟林质对着干,她但还分得清什么是好坏,知道 谁会害她谁不会。 “他.......接近我图什么?”她跌坐在沙发上,有些发愣。 “他主动接触你的?”林质反问,皱起了眉头。 “是,我那个时候正是伤心的时候,一个人去剧院看剧,他就坐我旁边.......”她双眼放空,似乎是在回忆细节。 “不管怎么说,他太危险了,你得离开他。”林质果断的说。 “离开?”她抬头看林质,“可他并没有伤害我,他挺喜欢我的.......” “你傻了吗?他要是真伤害了你你觉得自己还有可能坐在这里?”林质不客气的说,“他这种人一旦顶上一个目标那就是非死即伤,你最好赶紧脱身。” “可我怎么脱啊?就这样大喇喇的说分手,他肯定会怀疑的!”绍琪咬着嘴唇,有些迟疑。 “有聂家的背景在,他不敢做得太过分。” “可.......”聂绍琪双手握拳放在两侧,有些无所适从。 林质坐在单人沙发上,她在观察她的神情。跟以前疯狂的喜欢程潜来说,她堪称清醒。但为何犹豫不决呢?林质又在心里暗暗猜测。 “他对我很好.......”她终于开了口,娓娓道来。 林质撑着额头在一旁当一个安静的听众,时而点头时而静默,该说的她都说的很清楚,她自己下 不了决心别人也难以勉强。 等她走后,林质给聂正坤打了一个电话。 “注意她?她怎么了?”聂正坤正在开会,不得不走出来。 “绍琪最近在谈恋爱,那个男的有一点问题。” 聂正坤护女心切,赶紧问清楚由来,立马就要把人缩在家里。 “二哥,她是成年人了,你得尊重他。那个宋谦和现在表现得一往情深,绍琪这种小女生很难轻易割舍,你越是棒打鸳鸯说不定越是促成了她们。” “那怎么办?由他像一个□□一样待着我女儿的身边吗!” “我们监控不了宋谦和,但可以派人保护绍琪啊。”林质说,“她没有那么高的警惕性,我们暗中注意一下就好了。” 聂正坤点头,“我让大哥派人手,希望那个姓宋的不要伤害绍琪。” 林质在这边微微一笑,这个时候呢,她到希望宋谦和出手,起码让聂绍琪认清他的真面目,这样 才算是彻底绝了后患。 但宋谦和究竟想做什么呢?林质想了半天,始终不愿意相信他是单纯的喜欢着绍琪。这种人其实在她学生时代她还真接触过,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绝不是他表现出的那番样子。 流年不利,她和绍琪都是。林质叹了一口气,觉得是时候该和老太太一起去上一次香了。 47、林质 这天林质下了班之后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约她逛街。 一高一矮走在商场里,她暗地里捶了腰,问旁边的人:“你到底想买什么送给你那位女同学呢?” 穿着一身卡其色大衣的小男生走在她旁边,皱眉:“你们女生到底喜欢什么呀?” “这个......”林质还真有点儿答不上来,因为她的爱好一直很另类,所以她给出的答案完全不具备可参考性。 横横双手插在口袋里,姑侄俩走马观花的逛了一层楼,他嫌累,要坐下。 “可你还没买好呢,你那位女同学不是明天就要过生日了吗?”林质说。 横横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邀请我,我跟她也不熟啊。” 林质站在他对面,笑着问:“那不熟你为什么还要去?” 他的脸像是突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色,“哎呀,你管得可真多!让你帮忙你没帮上,还打听起我来了!” 林质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好奇的问:“那女生长得漂亮吗?” “一般般吧。”他咂了咂嘴,挑剔的样子像极了他老爸。 林质点头,“那就是很漂亮了。” “喂!”他瞪着眼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林质投降,“我牺牲了休息时间来陪你,你总得让我有知情权吧。” “上次我生日她也来了,你不是见过吗?” 上次他生日.......想到那天的场景,她心里像是划过了一只小船,涟漪荡起,丝丝入扣。 “没注意.......”她低头,耳尖红红的。 横横撇嘴,说:“你觉得送个娃娃怎么样?女生不都是喜欢这些毛绒玩具吗?” “你刚才不是说太没有代表性,体现不出个人风格吗?” “哎呀,本少爷腿都软了,从众就从众吧。” 林质:“......” 就这样,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巨型毛绒娃娃回了家。至于为什么是两个,横横有很好的解答。 “我想呗,你也是我喜欢的女生啊!”他大少爷似的躺在沙发上,一边一只娃娃陪伴。 林质点头,“哦.......原来你是喜欢人家啊......” 他扑到在沙发上,老羞成怒,怒吼:“快去做饭,不要再八卦了!” “哦。”林质闷笑,钻进了厨房。 外面客厅里,羞愤的横横少爷拿两只小黄人练拳,左右开弓。 林质拧开火准备煲汤,餐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横横,帮我接一下电话。”她在厨房喊道。 “哦。”他翻坐起来,整了整发型走过去。 电话不停地响,她转过身过,横横一下子就扑了上来,“聂正均同志的电话,你快帮我打打掩 护!” “哈?”林质措手不及,他快手快脚的扔给她后扒着门框,一副看戏的模样。 林质无奈接起,“喂,大哥?” “横横是不是在你那儿?” “嗯,在呢。”林质瞥了一眼横横,他双手双脚的比划,极其搞笑。 “他什么时候回来?” 林质捂住听筒,问:“他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可以不回去吗?明天周末哎。”他可怜兮兮的蹲在地上,像是被抛弃的哈巴狗。 林质无语,把手拿开,对着那头的人说:“他说想在这里玩儿一晚上,明天回去。” 那边的人沉默了,林质和横横都屏住了呼吸,一个是不知道会不会被臭骂一顿,一个是不知道会 不会被算上连带责任。 “让他等着。” “等什么呀......” 嘟嘟嘟嘟的声音传来,他早已挂了电话。 横横瞪着眼看她,“怎么样?” “她让你等着。”林质无辜的看着他,原封不动的转告。 “等啥?”他浑身的鸡皮疙瘩开始跳出来。 “额.......据我推断吧,他可能要来了。”林质被他感染,搓了搓胳膊。 “啊!” 一声尖叫划破静谧的夜空,树上栖息的乌鸦被惊飞一片,纷纷逃散。 半小时后,林质和横横站在门口,规规矩矩的迎接聂家大家长。 “才下班吗?”她接过他的外套,打破了沉默。 横横仰头看他,“爸爸真是辛苦.......” 聂正均瞥了他一眼,他咽了咽口水,把后半句“不如先回家休息”给消化了下去。 “饭做好了?”他一点也不客气的进了屋子,扫了一眼里面情况。 林质把外套挂好,说:“就等锅里的汤了。” “炖的什么汤?”他拉开凳子坐下。 “酸萝卜老鸭汤,我的最爱!”横横抢答道。 不出意外,一双剑眉微微打结,他最不爱吃的就是鸭肉。 林质赶紧说:“不知道你要来,今天就将就吧。” “是吗?我怎么记得我半小时之前就打了电话呢?”他抱胸,侧头看着她。 橙黄色的灯光下,他的轮廓丝毫没有放柔半分,反倒是这样极致的对比衬得他愈发凌厉。 林质提了一口气,不理他存心找茬,进了厨房。 横横吐了吐舌头,他老爸真是不受欢迎,这么轻易的就得罪了姑姑也太不会做人了吧。 吃饭间,林质先给横横舀了一碗汤,递给他说:“先喝汤,有点儿烫,你自己吹吹。” “谢谢小姑姑!”他笑眯眯接过。 林质拿过自己的碗舀汤,她站着身体微微前倾,顺滑的头发从肩头滑落,挡住了秀美的侧颜。 “咳。”他轻咳了一声。 林质抬头看他,他的下巴微微扬起,目光盯着她手上的碗上。 她轻叹了一口气,把舀好的汤放在他面前。 横横喝着汤,大眼睛来回扫视了两人几圈,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儿,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儿呢? 三人安静的用餐,期间只有林质时不时嘱咐横横多吃蔬菜,以及他小声嘀咕抗议的声音。 父子俩对坐在沙发上,林质在厨房洗碗。 “现在回去?”横横靠着沙发上,瘫着不想动。 “你想住这儿?”聂正均的眼神不经意滑过厨房的倩影,挑了一下眉头。 横横点头,“都放寒假了,我想跟小姑姑玩儿两天......” “她要上班,哪有时间陪你玩儿?” “可明天是周末呀,小姑姑说了要带我坐海盗船!”他挥着拳头,有些兴奋。 “徐秘书不是陪你去玩儿过?”他记性还不错,记得有一年他吵着要去,而他没时间陪他,只有 让徐秘书全程护送。 横横揉了揉鼻子,说:“我想跟小姑姑一起去,她会陪我玩儿,徐秘书又不会......”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聂正均再怎么对他实施精英教育,骨子里还是十分疼他的。 伸手搓了搓他的头发,聂正均说:“明天一起去?” 他震惊的抬头,一脸□□样儿盯着他爸爸。 “你、你和我?”他伸手指了指自己。 聂正均下巴一抬,“不是还有你小姑姑?” 横横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脸,啪的一声,极其响亮,“我不是在做梦吧.......” 聂正均叹气,他怎么养了个傻儿子? 林质在厨房慢条斯理的洗碗,竖着耳朵听他俩的动静,心里想着怎么还不回去?这个点儿不早了 啊。 “老爸万岁!”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林质手一抖,碗磕在沿上差点划出一个缺口 “小姑姑,我获得了跟你一日游的机会,开心不?”他连蹦带跳的跑到她的面前,嘻嘻的笑着说。 “你爸准了?”林质擦了擦手,回头看他。 “不仅准了,他还答应跟我们一块儿了呢!”要是他能像茶壶一样有个口发泄,现在肯定是咕噜 咕噜直冒泡了。 林质一脸菜色,好似被人打了一拳。 “小姑姑,你不会还害怕海盗船,想临阵脱逃吧?”他凑到她的面前来,顶着一张帅气的脸蛋儿看着她。 我不晕海盗船,我晕你爸........ 聂正均同志美其名曰为了明天好一起出发,他和横横都暂且在这里借宿一宿,养精蓄锐。 林质嘴里像含了一根苦参,知道很补,但就是苦不堪言啊。 “你的洗漱用品都没带来,现在下去买。”聂正均拍了拍儿子的脑袋说。 “打电话让人送上来吧!”他双眼亮晶晶的盯着聂正均,以为他爸今天是有求必应的许愿树。 “自己去,惯坏毛病!”他眼神凌厉,吓得横横立马就退了玄关,要穿鞋出门。 拉开门他正要出去,突然想到,“爸,你不是也没有吗?你要吗?” 林质挽着袖子才洗完衣服出来,看着横横站在门口,问:“你去买什么?” “牙刷呀。”他回答,又钻出脑袋问,“爸,你要吗?” 聂正均看向林质,她眼神飘忽不落实处,“我没扔.......” 聂正均扬眉,对着站在门外的儿子说:“不用了,你就买自己的。” 横横跺了跺脚关上门,他爸可真不讲卫生,都不刷牙的吗? 她换了一身家居服,拿着抹布在擦酒柜。其实她昨天才做了一次大扫除,根本没有必要这么认真 的擦,但是如果她不做一点儿事的话,只怕更尴尬吧? 聂正均打开了电视,电视的声音传了出来,热闹了一室,两人的无言也显得没那么尴尬了。 她松了一口气,双手撑在桌子上。 背后一双手饶了过来,缠在了她的腰上。 “啊.......”她轻声低呼,原本走散的魂魄也霎时间回归了本体。 电视声遮掩住了他的脚步声,以至于一向防备心重的她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太走神了。 “在想什么?”他咬着她的耳垂,低声问道。 脚下发软,要不是一开始就保持着撑在桌面的姿势,她现在肯定从软脚虾了。 48、林质 “哥,你放开我.......”她的声音好轻,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清楚。 聂正均将她翻过来,两双眼睛直勾勾的对视。 “丫头,你比我狠。”他脸色阴郁,眉间有化不开的郁结。 林质拉开他的手,低头说:“我们不是达成一致了吗?” 她的脸像是上好的羊脂玉,在暖色调的灯光下,显得又白又嫩,比实际年龄更小了许多。 他伸手捧着她的脸,吸了一口气,问:“我可以反悔吗?” 她错愕的抬头,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从来都是一言九鼎说话掷地有声的聂正均,此刻在跟自己讨论着反悔.......林质觉得像梦,不 然他怎么会这么温柔。 她朦朦胧胧的盯着自己的眼光实在是太勾引人犯罪,他低头吻了下去,哪里还管什么兄妹什么年 龄身份!此刻在他眼里,这就是他的女人。 林质的手搭在他的腰上,她不够坚定,心里想着应该推开,手却使不上丝毫的力气。她知道,自 己中了一种蛊,相思入骨。 暧昧的接吻声传来,两人像是扔在火炉里的两块铁,不费吹灰之力就融为了一体,彼此吸引。 她反手扣着桌子,气喘吁吁的仰着头。聂正均双手搂着她的腰,一吻再吻。 “够了.......”她伸手推拒。 “不够。”他把人按向自己,揉搓着,仿佛要将她融化在自己的胸膛里。 “唔.......”她低声喘息,猝不及防,她身上的衣服被拉开了一个大口子。 “别这样啊!”林质呼唤不急,肩膀露出了一大片雪白,新买的家居服堪堪挂在自己的腰间,露 出了无限的风光。 她伸手想挡,他握住她的双手将它们按在桌子上,牢牢地箍住。 胸膛起伏不平。他双眼赤血的盯着那团柔软的白色。 “你没有穿内衣?”他似乎是不敢置信,觉得身体里的恶魔快要抑制不住。 林质侧过头,“我准备去洗澡,不是有意的.......” 为什么她像是做错的那个人?明明乱来的是他啊。 “你先放开,等会儿横横回来了......”她低头无措的转着眼珠,一不注意看到了某个存在感极强的物体,她惊得连脖子都红了。 他不断的靠近她,两人不停地贴近,直到毫无缝隙。 “他回来了正好,我可以向他重新介绍你。” “不行!”林质抬头,一眼撞进了他的眸子里,里面深沉似海,一点一点的暗黑,一点一点的冷 却。 “为什么?” “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哽咽了一下,眼睛酸涩。 “我后悔了,我不答应。”他低头,气息全部喷在她的脸上,“没有你我吃不好睡不好,连工作 都会分心,你不能撩拨完了就走,毫不负责。” 她眨了眨眼,晶莹的小水珠落了下来,他一口吻上。 “别哭,不准哭。”霸道而强势的命令,谁都无法比拟。 她低声啜泣了起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天平又在一点一点的复苏,慢慢地升起来。 “我对不起你,哥,你别给我这么大的压力.......”她含着眼泪,双眼犹如清澈的小溪,一眼 就见到了底。 “我知道你做了些什么,我不在乎。”他一把举起她,将她放在了桌子上。他双手撑在她的两 侧,认真的看着她,“我不在乎你从我这里拿走了什么,一点都不。” 她捧着他的脸,问:“即使是背叛了你,也无所谓吗?” “只要你在,我所谓。” 咚......巨石投入了大海,溅起了层层叠叠的浪花。 林质曾听琉璃讲过她漫长的倒追史,苦水能吐满一个大型的游泳池。但林质在她面上看不到愤愤难平,她只看到了心甘情愿。 林质问她,“你追林峰他不理你,你不觉得辛苦吗?” 琉璃扬着下巴,得意的说:“你觉得现在是谁辛苦呢?我得到了他,当然是我比较厉害啊,他是 我的战利品!” 彼时林峰也在一旁,他拿着一本杂志充耳不闻。 琉璃坐到林质的身边,悄悄的说:“你别看他那么闷骚,其实他比我要专一得多。你想啊,再苦再丢脸我都熬过去了,换了这么好一老公我哪有空懊悔当时的洋相百出呢!” 琉璃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只要真爱一个人,你管他会不会丢脸呢,到手了才是真理!” 她突如其来的走神让他还是不满,还想教育她一顿,敲门声就响起来了。 “你快放开!”她着急的推开他。 聂正均不缓不满的松手,看着她穿好衣服匆匆忙忙地走进了卧室。 打开门,横横抱着一堆零食和洗漱用品回来。 “咦,小姑姑呢?”他换鞋,歪头往里面看去。 “睡了。”聂正均坐在沙发上,拎过旁边的娃娃放在自己的腿上。 “这么早?”横横看了一下时间,“才十点就睡了?” “难道你不应该也去睡了吗?”聂正均看向他。 “哦。”他应了一声,拿起牙刷飞快地躲进了洗手间。 三个人,一人睡一间房刚刚好。但有人就不按常理出牌,也不敲门就进了女士的房间。 林质才洗完澡,坐在梳妆台旁边。 聂正均打开门,她脸色通红的咳嗽了起来。 他走到她的面前,说:“吐出来。” 她摇摇头,红彤彤的脸蛋儿像喝醉了酒,煞是好看。 聂正均伸手,捏住她脸颊的两侧,她一个犯呕,一颗糖果滚落在了他的手心。 他抽了一张纸包起来扔进垃圾桶,顺便擦了擦自己的手。林质窘迫的盯着他,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刷牙去。”他皱着眉,将纸团扔进了垃圾桶。 “哦。”她站起身来,顺从的往卧室里的洗手间去。 聂正均从她的衣柜里拿出了自己的睡衣,推开洗手间的门,她真是在仔细的刷牙,动作缓慢,力度均匀。 他没不说什么,直接开始脱衣服。 “喂!”林质大惊,一口泡沫喷了出来。 “做什么?你要避嫌吗?”他露出好看结实的腹肌,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笑意。 林质被他逗弄得不行,转过去狠狠地刷牙,身后水声响起。 “宝贝,忘了拿内裤了。”他在后面说。 林质一动不动,充耳不闻。 “那我不穿好了。”他淡定的在后面说道。 林质吐出漱口水,一步一脚的走出去,翻开最中间的抽屉,拿了一条新的男士内裤。 “给!”她伸手,侧开脸递给他。 “你在哪里?我眼睛里进泡沫了看不清。”他说。 林质转过头,一眼就撞进了他笑意盈盈的眸子里。 好无耻.......她伸手捂脸。 聂正均拉住她,“反正都看过了,一起洗吧。” “我已经洗完了.......”她低头一看,然后又被他弄湿了。 他摘下喷头,对着她胸前淋去,林质尖叫着躲开,但为时已晚,一大片已经湿透。 她穿的是丝质的睡衣,可想而知...... 一团水渍,她无语仰天,不得不再洗一遍。 大床上,他双手撑在她两侧,欣赏着自己刚刚的杰作,由衷的称赞道;“你不穿衣服真好看。” “流氓啊.......”林质哀嚎,想一头撞死在他胸膛上。 他低头亲吻她,从下巴沿着脸颊到耳后,用暧昧而嘶哑的嗓音说:“丫头,我们要个孩子还不好....” 轰隆一声炸开了惊雷,脑袋充血,她完全失聪了。 “你你你你......”她唇舌干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总是不相信我们在一起,生个孩子会不会好点儿?”他凑在她的耳边,一口咬上了他的脖 子,说,“生个像横横一样的小子,或者像你一样可爱漂亮的女儿,多好......” 推他的手渐渐垂了下去,不得不说,她对这个提议很渴望。 一个像他的儿子,或者一个像他的女儿.......即使只是在脑袋里幻想一番,她就已经激动得快要掐红他的胳膊。 “唔,生儿子好,生女儿我怕找不到女婿...”他歪着头啃咬她白嫩的脖子,像是吸血鬼一样, 永远对她的血充满了兴趣以及性致。 “为什么?”她听见自己的这样问。 “我的宝贝女儿,一定要万里挑一的夫婿,不然宁愿不嫁。”他像是当真了一眼个,撑起手来,目光恳切的盯着她。 林质吞咽了一下口水,说:“你女儿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呢,你会不会想太多?” 他伸手从她的腰肢往下,“不远了,我有预感......”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个提议给诱惑得太深,这个晚上起承转合,她通通配合,连平时最羞耻的姿势也做了出来,只为了他的宝贝女儿...... 可她真的能名正言顺的拥有这个孩子吗?他们所面临的层层阻碍他还没有放在心上,但她已经开始恐慌了起来。 林质瘫倒在床上,身后的人拥紧了她,他像一团热火肆意的释放自己的存在感,那种炙热人心的温度好像是要烫平她最后一丝忧虑那般。 49、林质 早上起来,林质做好了早餐,但父子俩都还没有起床。她先是去叫横横,那小子睡得十分惬意,摊着肚皮,四仰八叉。听见她在喊他,睁开了一条缝,眯了她一眼。 “我好困......”翻个个身,他拿屁股对着她。 林质无语,拍了拍他的背,说:“不想去玩儿海盗船了?” “现在还早嘛.......”他趴在枕头上撅着屁股,完全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林质在他旁边自说自话了五分钟,放弃。 推开自己卧室的门,床上的男人睡得很香甜,一双拧着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嘴角还微微扬起。 “起来吃早餐了。”她站在床头说。 床上的人充耳不闻,没有反应。 她走进浴室,用凉水打湿了自己的手,走回床边,把手到他脖子的地上贴上。 “唔.......”他睁开眼,看见她憋着笑盯着自己。 伸手一捞,她跟着一起滚到了床上去。 “起这么早?”他捏了捏她的脸,嗓音低沉。 林质趴在他胸膛上,仰起头说:“起来吃早餐,你不起横横也不起,你得做个榜样。” “臭小子,他挺能习惯环境的嘛。”聂正均低笑,胸腔震动。 林质伸手冰了冰他的脸,“快起来,等会儿早餐都凉了。” “唔........等五分钟。”他说。 林质疑惑的看着他,但他接下来的动作又刷新了她的底线。 她红着脸从他胸膛上移开,一拳砸在他身上,羞愤摔门而走。 聂正均躺在床上枕着手臂,笑意盎然。 横横闭着眼被他爸赶了出来,伸手在洗手间摸摸摸,“牙刷呢?” 林质在旁边给她挤好牙膏递给他,“少爷,咱能睁开眼吗?” 他挑起了一个缝,看着镜子前发行凌乱的自己,说:“就怪你这里的床太舒服了,我睡得不想 起。” “哦,不是昨晚打游戏太晚了?”林质抱胸站在他身后。 他吐了一口泡沫,瞪眼。 林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孩子就应该早睡早起,你这样小心我告状哦。” 横横含着一口水,鼓着腮帮子,从镜子里面瞪她。 林质含笑,转身出去了。 聂正均坐在主位上,一手拿着手机,像是回复什么。林质从他身边路过到厨房,他头也不抬的就 把她拉了过去。 “亲一个。”他抚着她的脖子,迅速地在她嘴唇上咬了一口。 林质推开他,低吼:“横横还在呢。” 他挑眉,伸手拿起一杯温水喝,完全没有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 林质坐在他的左下手方,把手上的培根当成他的肉来切。 横横洗完了脸出来,白皙q弹的脸上又是帅帅的模样,他擦了擦手,把凳子往前移。 “小姑姑.......”他伸手,示意林质把黑胡椒给她。 “以后不要叫小姑姑。”聂正均放下杯子说。 横横张大了嘴巴,林质也是一脸糊涂。 “爸......小姑姑是不是得罪你了呀?”横横小心翼翼的问,“所以你要把她逐出家门?” 林质无语的看着他,“你要不要这么幸灾乐祸。” “我幸灾乐祸了吗?”他捂住自己的脸,瞪大了眼睛。 聂正均说:“以后叫阿姨,别弄错了。” “哈?您是来真的啊!”横横手一抖,黑胡椒撒多了。 林质低头,拿着刀叉的手指泛白。 “她的户口已经迁出去了,不是你小姑姑了。”聂正均看了一眼儿子,说,“以后不要乱喊。” 横横看着林质的一言不吭,低落的应了一声,“哦。” 他不敢表现得太厉害,教养让他觉得不能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三人用完早餐一起出门,连一向淘气的横横都沉默的坐在车后座,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机在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觉得今天气氛不太对。 但他看不见的是,他家老板正把质小姐的手按在座椅上,她一点都动弹不得。 林质左边坐着他,右边坐着横横。她转过头掰他的手,但就算她使出了咬牙切齿的劲儿也动不了分毫。 横横还在伤心他爸爸的绝情,丝毫没有意识到在他身后还有一场经常的拉锯战。 聂正均偏着头,在她耳边低声说:“再动我就亲你,你看着办。” 她收回手,规规矩矩的做好。以他早上的表现来看,她绝对相信这句话的含金量。 “乖。” 横横回头,“爸,你说什么?” 聂正均挑眉,“没跟你说。” 横横挠了挠头,难道他刚才听错了,他爸不是在让他要乖? 林质咬牙,伸手在他的手臂上拧了一圈。 他眉开眼笑,除了享受还是享受。 到了游乐场,横横终于心情好了一点,举着一个长长高高的冰淇淋,非要和林质共享。 甜食嘛,她比较喜欢。但......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脸不赞成的盯 着她。 “额,你自己吃吧,我最近牙齿痛不能吃冰的。”林质摆手。 “哦,好可惜。”他自己咬了几口,冻得龇牙咧嘴。 海盗船,聂正均是不会去的,陪横横的只有林质了。 她看着这个摇摆不定的家伙,脑袋开始眩晕。 “小......阿姨,来呀!”横横脱口而出,但发现他爸盯着他,又迅速地在中间转了一个弯儿。 林质顶着发麻的头皮上去,扣好安全带,她觉得自己已经开始魂飞魄散了。 吱呀一声,开始动了起来。 林质闭着眼握紧两边的铁环,风震动得让她一张嘴就灌了一肚子的凉风,发丝飞舞,她终于忍不 住开始大叫。 旁边的人也开始叫,他张开双臂睁着眼睛,一脸享受的迎风而去。 大冬天的坐海盗船,她觉得要不是风一直在吹,她可能会被冻成冰棍儿。但在风中的感觉实在太 好,她忍不住往下看去,稀稀疏疏的人群,渺小又真实。 “呕.......”她趴在垃圾桶旁边,聂正均拿着一瓶水,拍着她的背。 旁边是意犹未尽的横横,上蹿下跳的要求再来一次。 保镖被他缠住,迫不得已跟着他又上去一次。 “宝贝,好些了吗?”他站在她的身后,担心的问道。 林质挥了挥手,喝了一口水,又吐了出去。 “你不是不怕吗?” “我不怕,我晕。” 她的脑袋近半年来实在是受损害不小,回国第一天就撞成轻微脑震荡,之后又因为高烧烧晕了滚 下床磕在床头柜上,然后就是出车祸,一头砸在了方向盘上......现在坐个海盗船都觉得自己心 有余而力不足了。 他揽着她的肩膀往车上去,后面有一个老婆婆追了上来,“哎,你老婆的包拿掉了!” 聂正均开始还没有察觉是在喊他,直到老婆婆气喘吁吁的追上他俩。 “小伙子,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你老婆的包都拿掉啦!” 聂正均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刚刚一直在身后喊人的声音居然是对着他们。 他连连道谢,“老人家,谢谢你了。” “不客气。”老婆婆挥挥手,看了一眼旁边的林质,说:“你老婆看起来吐得厉害啊,哎,女人 怀孕就是这样,辛苦着呢!你好好照顾她啊!” 林质捂着嘴,朝垃圾桶跑去。 聂正均笑着对热心的老婆婆说;“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她。” “嗯,去吧,她看起来很难受啊。”老婆婆点点头,笑眯眯的说。 聂正均嘴角含着浅笑,快步走到了林质身边。 “老婆,几个月了?” 林质捂着嘴,哇的一声又吐了。 脑袋眩晕,她伸手撑着他的胸膛,提不起力气来。他叹了一口气,把她抱了起来。 “什么叫量力而行呢?那小子抗造你也跟着闹?”他抱着她往停车场走去。 林质歪在他的怀里,气若游丝。 “我以为我可以的........” 司机见他们远远的走来,立马打开了车门。 聂正均把人放了进去,对着司机说:“你去买点儿药来,藿香正气水什么的。” “是,我这就去。”司机帮忙关上车门,转身去找药店。 聂正均把人抱在怀里,低头亲吻她的发顶,“下次别这样了,看着揪心。” 坐下来总算让她感觉好点儿,她点点头,说:“以前看人家玩儿得挺简单的,我还以为我也可以呢。” 他解开她衣裳上面的两颗扣子,让她呼吸得更舒畅一点。 “人家?你不了解自己吗?”他没好气的反问。 她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没有试过,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他怜惜的亲吻她的额头,“下次不准了,看把自己造成什么样儿了。” 嘴角弯弯,她仰头一笑。 “唔.......”被他亲了个正着。 林质推开他,羞赧,“你不嫌臭啊!” “不嫌啊,我的宝贝,什么时候都是香的。”他低头,欲亲过来。 林质捂着他的嘴,坚决抵制。 笑话,想起刚才自己吐的蠢样儿,她都要原地自焚了好么! “刚才那个老婆婆以为我们是夫妻。”他说。 林质扬眉,“然后呢?” 他一本正经的点头,“说明我们很有夫妻相。” 她破功,笑出了声。 四十二岁的老男人和二十四岁的姑娘,很有夫妻相?他这是在损谁呢...... 50、林质 这个周末,横横玩儿得十分尽兴,满面通红的钻进车子里,抱着歪在一旁的林质一阵激动。 “小姑姑,哦不是,阿姨!你没看到我玩儿那个冲上云霄,太赞了啊!”他手舞足蹈的开始比划。 脑袋上挨了一个爆栗,他捂着头看着他爸。 “没看到她不舒服吗?再被你晃又要晃吐了。”聂正均黑着脸说。 “对了,小......阿姨,你怎么样?还恶心吗?”他伸手捧着林质的脸,特别“痴情”的看着他。 聂正均一头黑线,忍住把自己的种一脚踢出车里的冲动。 “没事,现在好多了。”林质笑着挂在他身上,特别小鸟依人。 横横笑眯眯的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再多练练,以后就不会了。” 林质:“......” 看得眼眶很不舒服的聂正均:“......” 聂正均很少腾出整天的时间来陪横横,以至于这小子得意忘形,整天得瑟着,谁看见都谁不知道 他开心得直冒泡泡? 好不容易晚上陪他玩完了最后一个项目,射击场打枪,他又开始约下周一起去骑马。 “好啊。”林质好脾气的应道。 聂正均在一旁不发表意见,横横觑了他一眼,心底暗自窃喜。 父子俩把林质送回了家,横横扒着车窗一脸渴望的盯着她。 “回家睡。”聂正均在他身后幽幽的说道。 “唔,想跟小......阿姨一起睡。” 一个爆栗上头,他回头怒视,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林质嘴角含笑,上了电梯。 到了晚上十点钟左右,聂正均去而复返,摸索着钻进熟悉的被窝。 “你怎么又回来了?”林质转头看她,睡意朦胧。 “嗯,我也想跟你一起睡。”他拥着她娇小的身躯,感觉心口一大块被熨平,“睡吧,宝 贝.......” 她本来就很累了,头一歪,真的睡过去了。 黑暗中,他准确的从她的额头亲到了下巴,知道自己的宝贝完美无缺后,放心的睡了过去。 在别墅独自睡觉的横横,因为白天太嗨以至于心绪难平,激动的在床上打了一套组合拳,想着自 己不能整出大动静免得吵醒了隔壁的老爸,悄悄咪咪的倒下,裹着被子一通翻滚。 可怜的孩子,他不知道他爸爸代替他去完成他刚才许下的愿望去了――和阿姨一起睡。 易诚的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林质和徐先生一块儿去接他出院。比起之前高大的身躯,他动了一次手术之后就瘦了下来,让人觉得他老了不少。 林质背过身仰着头,她还不习惯看到这样的场景。 易诚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正在高兴可以出院了,不用再受某人一天到晚的牢头似的监督了。 “虽然出院了,但是你还是不能去公司。”徐先生说。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你不用担心。” 徐先生冷笑,“那你之前知道自己会在医院躺三个月吗?” 易诚:“.......” 林质憋回了笑意,主动担当司机。 ag和moon的争夺还在火热进行中,而自己的女人已经跑去对手那里嘘寒问暖了。拿着陈秘书递过来的照片,聂正均心里五味杂陈。 “她是怎么想的呢?”他十分诚恳的发问。 陈秘书默,他跟不知道了。 聂正均叹了一口气,扔下那一叠照片,说:“做得漂亮一点,别让她发现了。” “是,老板。” 聂正均这边一松口,moon那边大势上扬,隐隐有抢夺到手的征兆。聂正坤愁得不停地用电话轰炸 他大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命令。 “待着吧,不用着急。”他挂了聂正坤的电话,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桌上放着的是她和横横的 照片。 “你到底想要找什么呢?”他伸手拂过照片上女子的笑颜,仿佛她只要开口,他一切都可以捧到 她面前任她挑选一样。 而这边林质正在侵入一台电脑,程潜告诉她这是加过很多道防火墙的设备,里面大概会有她想要 的东西。 林质鼻尖微微沁出汗,程潜在她家里绕了一圈,摸到厨房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出来。 “还是进不去?”程潜坐在她身边问。 “这一定是个高手加密过的,以我现在的段数还没有办法攻克。”林质长舒了一口气,往后靠在 沙发上。 程潜说:“其实你可以求助一个人。” 林质以为他想要说他自己,结果他竟然报出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allen?师兄?”林质以为自己听错了。 程潜却很认真,他说:“这个系统凭我和你是没有办法攻克的,对于allen却轻而易举。” 林质有些犹豫,“这样拜托人家帮我们黑电脑,不太好吧.......” “你是他的小师妹,他一向很照顾你的。”程潜打趣她。 林质黑线,“你不要把纯洁的关系说的这么让人想入非非好吗?” 程潜点头,伸长了腿,他说:“要想看到你想要看到的,你只有求助他了。不然,咱们就放 弃。” 林质却很困扰,她这个师兄绝对不是乐于助人的人,性格冷清且行踪飘忽不定,在黑客界是大神 一般的存在。让他帮忙,林质觉得得掂掂自己的份量。 程潜看着她思绪万千的样子,终于相信她和allen真的是纯洁的师兄妹关系了。只是枉他一直抱着醋缸狂饮,人家俩人却根本就没什么。 气人!他瘫坐在沙发上,懊悔不已。 考虑再三,林质还是拨通了师兄的电话。 “哎,你顺便帮我问问,他有兴趣入股我的公司吗?”程潜在一旁打岔。 林质瞪他,他却举手发誓,“我说的是真的。” 巧的是allen也在中国,不过是在c市。林质一点也没有隐藏的说明自己的情况,请师兄帮她做一 回盗贼。 allen坐在床边,手搭在膝上。月光从窗外若有人的渗透进来,他像是一个黑夜的化身,完美的 和这夜融为一体。清俊的轮廓,劲瘦的身材,一看就是个让人过目难忘的男子。 “好。”他声音低哑。 林质松了一口气,“麻烦师兄了,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愿来打扰你的。” “没事。”他言简意赅,打开了电脑。 幽蓝的光线出现,整洁干净的屏幕上只有一个文件夹,然后空空荡荡的,像是一个不爱使用电脑的人。 他手指飞速地在键盘上敲击,十分钟后,林质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师兄.......谢谢你。”她喉咙哽塞。 allen自然知道她看到了什么,沉默了几秒,说:“照顾好自己,有事可以找我。” “嗯,我知道了......”她忍不住落下了泪,声音带着哭腔。 挂了电话,屏幕上的照片和死亡鉴定报告让她悲从中来。 即使程潜没有告诉她她也知道,他们侵入的是聂正均的电脑,看到的是当年木家惨案的一切,包 括她父母的照片。 颤抖的手抚上屏幕,她咬着嘴唇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看到他们了,在脑海里,除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她再也想不到其他。 聂正均曾答应帮她找父母的照片,可是他一直都有啊....... 照片上的男人大方儒雅,嘴角含笑,眉目间的□□跟林质一模一样。黑白照,他却俊朗的让人着迷。 “风华绝代,不过如此了。”程潜站在她身后,一声叹息。 配合着旁边的死亡鉴定报告,难以相信这么丰神俊朗的人会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烟消云散,和一场 大火一起告别了这个世界。 “爸爸.......”回忆涌上心头,她记起了曾经骑在他脖子上的场景,他笑得一脸和煦,丝毫没 有窘迫和难堪。她伸手指点东西南北,像个威风凛凛的将军。 有爸爸在的时候,她如此肆意张扬,连红尘都在她面前失色。 可如今,她看着他嘴角上扬的一抹笑意,哭得难以自持。 程潜找不到安慰她的话,因为连他这个旁观者都觉得难受得很。蹲在她的旁边,他伸手搭在她肩膀上,也不知道是在传递力量还是怕她会突然一下子倒下。 上面的鉴定是火灾认定,并且是人为纵火。而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照片里笑得春风拂面的男人。 挚爱的妻子出轨,他肯定很难受吧。可更难受的是妻子尚存良知,一根绳子勒死了自己。茫茫尘 世间,再没有任何他可以牵挂的人了,连年幼弱小的女儿都挽留不住他......他该多绝望啊。 易诚告诉她,他哥哥是一个痴情种,即使知道自己的妻子出轨也不忍拆穿她,整天还变着花样的给她画各种画,写各种诗逗她开心。也可能正因如此,她再也受不了内心愧对丈夫的自责,选择上吊结束这荒唐的一生。 她想以死谢罪,却不想结果却是亲手葬送了整个木家。她一去,木家顷刻崩塌。 易诚说,他有一个哥哥,傻得不行,怕自己的妻子走得太孤独,黄泉路上太害怕,他将木宅付之 一炬,让自己和宅子一起给她陪葬了。 他说:娶她的时候答应了要一生一世,她走了,自己也难活了。 易诚告诉林质的时候,她眼眶里全是泪。即使她再怎么否决他,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叔叔是他,因为他身上带着爸爸的味道。 所以,他们都能各归其位了。易诚叫木晟,她叫皎皎,也叫木挚。 毕生挚爱,形影相随。只是她这一抹月光始终难留他,他的妻子才是他毕生的追求。 林质痛哭失声,对于她来讲,她的确是孤儿了。 可爸爸呢?能在黄泉下见到妈妈,他有开心吗? 易诚恨林质的妈妈出轨,恨聂家的男人勾引了她,让好好一家人阴阳相隔。可林质不恨,他们所有的选择都是成年人应该承担的。让爸爸愿意生死相随的妈妈一定是一个极有魅力的女人,只是 不知道她把绳子绕上自己脖子的那一刻有没有后悔。 易诚坚持要挤压ag的方式来报复聂家,林质问他,“这样心里会好受一些吗?” “会。”他答道。 林质似乎在出神,点了点头,“这样就好......” 她遇上了一个偏执的叔叔,关键是这个叔叔还一心想要为自己的大哥报一箭之仇。林质没办法, 她除了成全他想不到别的招数。 关于“海港n3”的计划全部被摆在了易诚的案桌上,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给ag致命一击。 林质捧着一盏茶坐在沙发上,茶水太熏人,她流泪直掉。 聂正均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他说:“确定吗?” “确定,泄露文件内容的人就是质小姐。”陈秘书在他身后忐忑不安。 聂正均转过身,背着光,像是遮住了整片天空一样,陈秘书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阴沉的他。 “为了其他的男人背叛我,你说,是不是我太失败了.......”他像是在问自己一样。 他的话飘散在空气中,没有人敢接茬。 他的目光移向办公桌上,那张照片上的人还笑得一脸恬静,仿若岁月静好,波澜不惊。 51、林质 林质走下楼的时候,见到穿着蓝色短款羽绒服的绍琪站在马路牙子上,她低着头踢着小石子儿,似乎是神情低落。 “绍琪。”林质快走了几步喊道。 聂绍琪回过头,看见是她松了一口气,“你可算来了。” “怎么了?”林质站在她的对面,看着她神色似乎有些不对。 “宋谦和有问题。”绍琪拉着林质的手,极其认真的说,“对不起,之前误会了你,现在我向你 郑重道歉。” 林质疑惑,“你是怎么发现的?难道他.......” “他是变态啊!”绍琪低吼。 她语无伦次,林质环顾四周,马路上并非是安全的谈话场所,她对着激动的绍琪说:“我们还是 上楼说吧。” “好吧......” 进了屋,林质给她到了一杯橙汁,“我自己榨的,味道还可以。” 绍琪仰着脖子喝了一大口,手有些抖,端着杯子看得出她有些紧张。 “他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绍琪说,“我一向不排除情到深处那啥啥啥,但宋谦和他简直有 毛病!你不知道,他居然让我摆出特定的姿势,还把我当成其他的女人!” 林质听得尴尬,但绍琪像是突然茅塞大开了一样,拉着林质说:“从一个人的性行为就可以看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那种人简直堪称变态中的变态!” “那你.......”林质语塞,不好说下去。 “没有,我穿上衣服就走了,谁要跟他这种心理变态的人做啊!”绍琪冷笑了一声,似乎是断定宋谦和有问题了。 林质说:“他对性的爱好不一样也不能说明他会怎么样.......”林质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 “但是我支持你离开他,他那种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原地爆炸了。” “哈哈哈,原地爆炸!我希望他炸得越快越好,遇上他我算是是到了血霉了!”绍琪一边唾弃他,一边唾弃自己。 林质安抚她,“你最近尽量待在家里不要出来,他盯上了你,你跑了,他可能会不罢休的。” “我知道,我就是想跟你说说一声。”她语气突然变得激动,一下子抱了林质个满怀,“对不起,我之前太任性了,即使你和程潜有什么也不该我来职责,是我太孩子气了.......” 林质一愣,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没什么,正常。” 绍琪抱着林质,低声说:“宋谦和为了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故意告诉我有人在跟踪我。但我知道肯定是你告诉了爸爸让人来保护我,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林质无奈的叹气,“你也不小了,不要老是让你爸爸担心。” “我知道,我只是太伤心了.......” 人生二十年全心全意的爱上了一个男人,然后那个男人真正爱的人确是自己的小姑?绍琪知道,论什么方面她都赶不上她小姑,她除了使使小性子让她们头疼以外,她还能做什么呢?可是,她是真的伤心了。 论情字最让人恼,林质明白她的伤心,正如她自己也一样。 打电话让司机来接绍琪回家,送她走了之后,程潜也准时到了她家。 “怎么了?”他一头雾水的问。 “宋谦和肯定是盯上我了,我有感觉。”林质浑身发毛,她总觉得从下午开始就有一双眼睛追随着她们。 程潜聪明,他伸手揽过林质的肩膀,两人状似情侣一样往楼上走去,远处观看的人根本不能从他 们的神态动作中判断到底在说些什么,反而像是一对普通约会的情侣,低声呢喃。 打开门,林质先一步进去。 程潜关上门,从猫眼看里过去,外面并无任何人。 “你确定他在跟踪你?”程潜问。 林质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手脚冰凉,她点头,“从下午我和绍琪会面开始,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看着我俩。起初我以为他是在跟踪绍琪,所以我特意让司机来接她回去。但等她一走,我才知道,他跟踪的是我。” 程潜看着她有些慌张的样子,赶忙说:“没事,之后我可以派人保护你。” 林质似乎是在思索,她皱了皱眉头,说:“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关于宋谦和的东西没有查出来啊,他为什么要和绍琪在一起呢?如果他心里没鬼的话,为什么总是在言语中挑拨绍琪和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派去的人他知道是你,二哥派过去的人他知道是二哥,他这个人跟我们想的越来越接近了......” 程潜当机立断,“我们再查一下他的背景,肯定能发现什么。” 两人一人一台电脑,说开始就马上干。林质有些好奇,她不知道宋谦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会对 她们造成什么样的伤害,程潜则是眉头紧锁,他想把这个人斩草除根。 林质的手速比程潜更快,她查到了更深一层的东西,是上次在办公室里查他的时候漏掉的一些东西。 “偷/情?”程潜脸色发白,看着林质的眼光想把她马上打包到自己那里去。 林质点头,看着电脑复述,“上次我们查到了他有失手杀人的案底,但我们都没有往更深的地方查,他为什么会杀人呢?” 程潜移过了她的电脑,那上面几笔代过,的确容易被人忽略。 “原来还是情杀啊.......”林质支着下巴,心里有底了。 宋谦和失手杀的人正是他旁边的邻居,一个年轻的少妇。林质知道为什么他要盯上绍琪了,因为单单从脸部轮廓上来说,她的确和他这个前任情人有些相似。 “一个十几岁的男生就和自己的邻居发生性关系?”程潜觉得他就算没有底线的人了,但今天才知道,原来真正的没有底线是这样子的。 “我们可以推测一下,他如果是真的喜欢这个女人,那么他是为什么要杀他呢?就算吵架,情绪激动之下不至于轻易杀人吧?” 程潜坐回沙发上,他说:“如果这个女人的丈夫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威胁要将他们公开 呢?” “那么这个女人一定会跟宋谦和断了关系。”林质接话。 “然后,宋谦和却是真的喜欢这个女人,情急之下,他下手失了分寸。”程潜将接下来的部分说完, 林质点头,“所以他现在从茫茫人海中搜索出了和她最相似的绍琪,有弥补的心态。” “但是你一眼就看穿了他不是简单的人,查到了他的背景。而绍琪因为有你在旁边游说对他起了疑心,继而发现了他的问题。” “我破坏了他的计划,他肯定对我恨之入骨。” “他数次挑拨你和绍琪的关系也是想她跟你们脱离关系,好跟他双宿双飞吧?” 林质往后倒在沙发上,“从常理来说,即使没有证据,我们所猜测的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最危险的不是绍琪,是你。”程潜看着她。 林质一声轻笑,“他想要我的命?” “这还算好的了,万一他想要折磨你呢?绑架?”程潜说完,自己心里都渗出了一股寒意。 林质恶寒,知道他的指向。死她不怕,但她怕被人羞辱。 “所以,求助我们万能的师兄的时候又来了。”程潜双手搭在膝上,目光灼灼的盯着电脑。 “师兄?” “对,让她来帮你捉到这个变态吧。”程潜眼睛里反射出了蓝光,他其实比林质更为害怕。 林质却有一种逃不出的宿命,她总觉得这个宋谦和真的会带给她不小的麻烦。 走道里,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子闪入了电梯,他身形矫健,遮挡得十分严密,即使高清的摄像头也拍不出他的脸部轮廓。 林质说:“我们在明,他在暗,捉到他的把柄并不容易。”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在键盘上敲击,他按了一下回车键,给师兄发了一封求助邮件。 “钓鱼执法,你听过吗?” 易诚的公司在和ag的对阵中占据上风,他本人的身体也在一点一点的好转。只是徐先生每天守着他,他实在是恼火 “抽烟也不行?”他瞪着眼,十分愤怒。 徐先生把正包烟都扔进了水槽,打开水龙头淋了个通透。 “不可以。”冷冰冰的声音,他从来没有这么不好说话过。 易诚气馁的坐在沙发上,手指十分发痒。 “你不是说还要亲自送林质出嫁?你这样子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别是她抱着你的骨灰出殡才是!” “徐旭!”易诚大怒。 “想要好好保护她你就乖乖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徐先生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 易诚和他对视,目光之间摩擦出的火光四射,仿佛是在较量一般。 “算了,我认输。”易诚转过头,一脸坦然的投降。 徐先生赢了但也没有多大的喜气,转过身,又去厨房煲汤去了。 52、林质 林质伸手按电梯,里面的人也同时按住了开门键。 “谢谢。”林质提着包进去,笑着颔首。 里面的人正是小郭,他看着林质,说:“你头好点儿了吗?” “已经好了,多谢啊。”林质笑着说。 “哎,都是同事这么客气做什么!”小郭笑出了大白牙,突然眼睛一眯,目光锁定了她的耳垂。 林质下意识的摸了一下,有些尴尬。 “挺漂亮的。”小郭光明正大的赞扬道。 林质笑了笑,不敢再说谢谢了。 电梯到了,小郭挥着手上了二十三楼,林质则走入了自己的办公室。 “今天很漂亮哦~”在他们部门聊天的一个女生笑着看着她。 林质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和平日与众不同的是她换了一对新耳钉,玫瑰状的,紧贴着整个肉肉的 耳垂,存在感很强。 “谢谢。”她放下包,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快到春节了,b市各种迎接新年的方式层出不穷,酒店和餐馆自然是不落人后,抢先发起攻势。 琉璃约她去一家新开的餐馆吃饭,她已经订好了位置。 “你老公呢?”林质敲着键盘问这个失业?怀孕?无聊的妇女。 “年底了,他应酬好多,没时间陪我了。”琉璃抱怨道。 “打住,别再吐槽你老公了,我认为这是变相的秀恩爱。”林质急忙喊停。 “你那位呢?”琉璃兴致勃勃的问道,既然说到了这个话题,她还是日行一问的。 “分了。” “分了?”那边一声尖叫,电话这边都震感十足。 “不准刨根究底,不然我拒绝和你共进晚餐。”林质说。 “......好吧,我憋着。”琉璃憋闷的说。 林质失笑,挂了电话。 “小林,有约啦?”主管从办公室走出来,正好看到挂了电话的林质。 林质站了起来,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嗯,朋友约我用晚餐。” “那部门的年终聚会你又不能去了?”主管皱眉。 林质瞥了一眼日历,才发现今天是部门的年终聚餐,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主管,我这位朋友她 是一个孕妇,家里的人都不在,我挺担心她的。” 主管挥了挥手,“好好工作吧。” “是。”林质坐下。 王茜之看了她一眼,眼白都快翻出来了。 下了班大家热热闹闹的去聚餐,林质也开着车去接孕妇。 “走走走,等会儿肯定就堵车啦!”琉璃一钻进车子里,立刻像打了鸡血一般。 “早就堵上了。”林质发动车子。 琉璃观察了一下她的神情,不像是特别伤心的样子,也就不敢再提男朋友的话题了。 “哎呀,那家餐厅真的特别棒,我很早之前就想去吃了。”琉璃挥着拳头,特别兴奋的比划了两 下。 林质瞥了一眼她的孕肚,说:“不是快到预产期了吗?你还敢这样乱跑啊?” “这有什么,反正都是去医院,在外面玩儿也是往医院赶,在家里待着最后还是要往医院赶,还 不如好好享受一下美食呢。”琉璃无所谓的说。 林质感叹,“你真的是正宗的吃货啊。” “如假包换!”琉璃挺了挺傲人的胸脯,极其自豪。 林质自卑,特别是看到了琉璃那增长的上围。不自觉低头看自己的,哎,只能说聊胜于无吧。 到快要过年这段时间餐厅一向是被各种公司的年终给承包了的,琉璃找的这家餐厅还好,他们迟到了半小时人家还帮他们留着座位。 “服务一级棒,我还要来!”琉璃诚挚的赞扬。 林质翻着菜单,一眼扫过去也不知道吃什么,刚才把点菜的重任交给了对面兴致勃勃的女人。 电话响起来,林质站起身来,推开门去接。 “在吃饭吗?”那边的男人问道。 林质低声应了一声,说:“还没吃上,你呢?” “工作餐。”他扬眉,对着面前一桌好菜面不改色的说。 自从上周周末一起出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电话,冷不丁的,林质不知道说什么了。 “吃点儿好的,除了甜食。”他在那头叮嘱。 “嗯,你也好好吃。”她认真的说。 一声轻笑,那边的男人挂了电话。 林质握着电话出神,明天就是bp的终稿拍板会了,他肯定是在加班吧。转头往向里面,琉璃还在点着菜单和服务生交流。 吹够了冷风,她重新回到座位上。 “听说这里的烤乳鸽很赞,我一定要吃两只!”琉璃激动的向她说道。 “你真是够了,母鸽听到会伤心的。” 琉璃嘴角抽动了几下,“好冷。” 林质失笑,她果然不适合讲笑话。 菜陆陆续续的上了上来,琉璃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对。 “不好吃?”林质擦了擦手,还没有动筷子,她说,“不好吃也是你自己选的啊,你别这么痛苦行嘛?” 琉璃精致的脸蛋儿皱成了一团,她捂着肚子,“好痛哦.......” 林质大惊,站起身来,“走,快去医院!” 琉璃看着碗里飘着香气的汤,表情纠结,“不用医院吧,平常也会痛一下的......” 林质无语,“姐姐,你这看着就不是普通痛一下啊,快起来!” 服务生将烤乳鸽端上桌面,“您好,您的菜齐了。” “买单!”林质说。 “哈?”服务生楞了。 “买单!”林质提高了一下嗓音,顺手把琉璃给扶了起来。 “哦,好好。” 琉璃伸手想去抓一块儿烤乳鸽,林质一手就把她拍掉,“都什么时候了,还吃!” “不吃等会儿可能没力气生啊.......”她面色发白,额间全是汗水。 林质无语,招手叫来服务生,然她赶紧把乳鸽打包。 十分钟后,林质载着琉璃匆忙往医院去。 “是哪家医院?”林质边开车边问。 琉璃坐在后座,捧着一碗打包的烤乳鸽,面色痛苦,“一院.......” 路上,林质拨通了林峰的电话,“你老婆快生了,你赶紧把生意放一放吧。” 一贯自持的人身形晃了晃,跑出去的期间踢翻了两张凳子。 到了医院,琉璃已经快走不动了。 “你现在走走对等会儿生孩子有好处,坚持一下。”林质鼓励她。 琉璃苦着一张脸,“好球痛!” “等林峰来了你再骂,现在先省省力气。”林质搀着她往医院里面去。 “我为什么要骂我老公,他可好了.......” 林质一脸黑线,招来护士,说明情况。 琉璃被安置在待产室,她的接产医生匆忙赶来,看了看她的情况,说还有几个小时。 “几个小时?”琉璃尖叫。 林质也被吓到了,“她都这么痛了还有几个小时?” “现在宫口才开了两指,再等等吧。”医生低头签字,见过了这样的场合所以面色很平静。 “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林质都快被她吓得腿软了。 门口的林峰更是被吓得不轻,扒着门框一脸愣神。 林质拍了拍满脸汗水的人,说:“你老公来了,可以骂骂了。” 琉璃睁开眼,嘴巴一撇,眼泪直冒,委屈的喊道:“老公.......” 好了,虐单身狗戏码又开始了,林质识相的闪到了一边。 林峰稳了稳心神,虽然脸色发白,但好歹也沉住了气。握着床上不停喊疼的人的手,他弯腰在她 额头上亲了亲。 “老婆,痛就叫出来,没有关系的。” 林质在一边汗,“她已经叫得够大声了,你就别再鼓励了好吗。” 可此时的林峰完全听不到旁人的说话,他的眼里只有琉璃。 林质捂脸,她还是躲出去好了,太伤神了。 走到女厕所去洗了一下手,后面人影晃动,她瞪着眼看着镜子里的人,身体一软,直直地往后倒了下去。 身后的人接住她,一把将她背起往外走。 医院里见惯了背啊抱啊的人,习以为常的看着一个面色阴郁的男人背着一个高挑的女人出了医院的门口。 看着地图上越走越远的小图钉,程潜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师兄,他动手了!”他对着沙发那边正翻着杂志的人说道。 alen抬头,幽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某种不知名的光,他长得极为帅气,有东方男人的雅致和西方男人的深邃。 “按她说的,打电话。” “我们不现在动手吗?”程潜着急的问。 allen摇头,“这是她的计划,我们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好。” “可......”他唇色发白,不知道那个变态会对她做什么。 allen转过头,说:“你只要保证不出声音,我可以让你听到那边的动静。” 程潜点头,allen走过来,在他的键盘上输入了一串数字,插上耳机,他示意程潜不要说话。 地图上的小红点还在继续向城外移动,听声音也证实了,应该是在车上。 程潜拔下耳机,走到窗口那里拨通了徐先生的电话。 “嗯,我联系不上她了,不知道她在不在您那里?” 徐先生挂了电话,皱眉,他问旁边的人,“你联系一下林质,她的朋友说联系不上她了。” 易诚站了起来,给保护林质的保镖打电话。 得到的消息却是在医院跟丢了,现在他们也在找。 “为什么不早点汇报!” “林小姐的朋友还在病房里,我们以为她只是去上了一下厕所。”那边的保镖也很懵逼,就一错眼,人就不在了。 而同样的,聂正均收到的也是相同的消息。 “什么意思?”他惊慌失措,匆匆忙忙的走出去,带翻了旁边的凳子。 “质小姐可能是被人绑架了。”陈秘书不得不告诉他这样一个噩耗,因为就在他接到汇报的同时,下面的人已经调取了医院的监控。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背着一个身材酷似林质的女人往医院 外面走去了,而一个小时前林质还是活蹦乱跳的扶着好朋友进了待产室。 “找出来!马上把人找出来!”聂正均低吼,整个人像是发狂了的野兽,浑身都是戾气和凶狠。 这一晚,三方人马同时行动,加入的还有警方。 林质意识回笼,宋谦和的那一棒敲得并不到位,多数的力气打到了她的背上,所以她只是眩晕了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车子飞速的行驶,她闭着眼睛,不知道他会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53、林质 一个废弃的危楼,宋谦和毫不怜惜的把人扔在破旧的沙发上。 “该醒了吧。”他蹲在林质的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脸。 林质闪开,侧头。 宋谦和眉毛一扬,似乎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 “明人不说暗话,你知道我的底细我也清楚你的底细,做个交易怎么样?”他轻笑,一脸轻松的看着她。 林质却浑身发麻,这样的人,绝对不能以常人心来对待。 “什么交易?” 宋谦和席地而坐,盘着腿和林质在一个视线水平线上,他说:“你帮我把绍琪带出来,我放你走。” 林质轻笑,嘴角扬起的是嘲讽的笑意,“绍琪不是你想要找的人,我劝你放弃好了。” “你怎么知道?她是最像的一个,我找了很久了。”宋谦和皱眉,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 林质说:“死人就是死人,你找活人也代替不了。” “闭嘴!”他被戳中痛点,整个人突然暴怒。 林质看着地上的一层又一层的灰尘,知道这里是没有人会来的了。 “林质,看来你对我刚才说的话还没有完全理解。”宋谦和站了起来,他说,“我所说的底细,可不仅是你和自己大哥谈恋爱的事情。” 林质眼睛一眯,没有答话。 “你一边和聂正均谈着恋爱,一边帮着亲叔叔和外人算计他,你不觉得自己很贱吗?”他认真的问她,仿佛真的是不理解一样。但林质知道,这是他羞辱她的其中一个方法而已。 她仰头,“你怎么知道?” “12年全国计算机网络大赛,我拿的是金奖。”他退开几步,坐在不远的凳子上。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女人,他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 林质了然,“所以你花这么长的时间来了解我,只是想让我成全你,让你带走绍琪?” 宋谦和的身影隐没在黑暗里,他说:“我只是觉得你很有趣,感觉像是嗅到了同类人的气息。”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夜里晃荡,阴森又让人浑身不适。 林质低头,她说:“我们不是同类人。” “是吗?为什么我觉得是呢。”他自言自语。 林质被困得太结实,身上估计已经大片的青紫了,她歪在破烂的沙发上,空气里的灰尘让她口鼻不适,即使宋谦和不再打扰她,但她也不能安心的睡过去。 她闭着眼,仔细想着宋谦和的话。毋庸置疑的是,他的确有资格来威胁她。他所抓住的一切把柄,都是林质的致命伤。 黑夜一点一点的流逝,绑匪和被绑的人,一个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个歪倒在沙发上养神。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聂绍琪知道林质出了事后,第一时间找上了聂正均。推开门,也不管里面的人是不是在谈论什么 机密的事情,急着哭着把事情说了清楚。 聂正均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如果之前他们还在假想绑匪是为了求财而已,那现在她的到来完全打破了这个设定。 “他是个变态,真的变态!大伯你一定要救救她啊,她现在太危险了!”聂绍琪抓着聂正均的袖子,哭得满脸泪痕。 聂正均的身形晃了晃,稳住之后扯开聂绍琪的手,冲了出去。 “老板......”后面的人唰唰的跟上。 聂绍琪跌坐在椅子上,愣了半天,越想越害怕,趴在桌子上大哭。 今夜的b市注定不太平,街上警笛四起,巡逻的警察一批又一批的出动。如果仔细分辨一下的话,似乎还有特警。 易诚急得口腔里生了一个大泡,捂着半张脸,他急着安排人去找林质。 “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保镖纷纷出门,他颓丧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魂魄。 “你说,这是不是老天在报复我坏水太多?”他低声呢喃。 徐先生站在他的身后,撑着他的肩膀,说:“别这么说,能瞄上她的人目的一定不是报复你。” 更可能的是聂正均。 易诚捂着脸,很焦躁,“这是我大哥唯一的血脉,我要是让她伤了半分,我怎么对得起大哥.......”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一定知道该怎么和绑匪斡旋。你要做的就是尽快锁定他们的位置,争取早 点儿把她救出来。”徐先生说。 易诚抹了一把脸,站了起来,“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关心则乱了。” 徐先生说:“明天的洽谈会,你还去吗?” 易诚摇摇头,“怎么去?她危在旦夕,我还有什么理由去。” 出城的各个关卡,一公里一个路障,警车停在路边,没有人敢不照例行事。 “聂先生,如果是出城的话他们插翅难飞,但就怕他们就在城内,林小姐的生命安全没有保 障......” 聂正均站在车头,喉咙干涩,“知道了。” 陈秘书已经派人在各大废弃的工厂车库危楼进行搜寻,全城的监控录像都被调取了出来,逐一排查。 天渐渐亮了,宋谦和坐在一边吃泡面。国人都知晓,泡面的味道是任何人都无法抵挡的,即使知道它对身体无益,但就是想吃。 林质就是被这泡面的味道熏醒的,她叹了一口气,在心里骂宋谦和太损。 “我刚才出去了一趟,顺便寄了个东西。” “寄给谁了?”林质控制身体,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宋谦和挑起了面条,笑着说:“你很有意思啊,不问我里面是什么东西,问我寄给了谁?” 林质用肩膀拂去脸颊上的发丝,她说:“知道你寄给了谁,我当然就能知道你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宋谦和赞赏的点点头,吸了一口面条,说:“聂家的老太太,你猜吧。” 林质脸色一变,再无轻松之意。 宋谦和玩味儿的盯着她的神情,连手中的泡面都不想吃了。 “有意思吧?我觉得我这份大礼会让聂家老太太今天会过得很有趣,精彩纷呈啊。” 林质嘴唇被咬出了血,她知道,一切都将大白于天下,他们所隐瞒的一切,都没有用了。 “算你狠。”林质冷哼,目光冷冽。 “过奖。”他重新拿起叉子,悠然自得吃了起来,仿佛手上端着的不是一碗泡面,而是什么饕餮大餐一样。 林质闭上眼倒在后面的沙发上,前途灰暗,她第一次有了想杀人的冲动。 早上十点钟,bp主持的第三次商讨会,moon的老总缺席,ag那边来了负责人聂正坤。 一个小时后,双方签订了正式的合作合同。 走出会议室,聂正坤如释重负。看了一眼moon那边的人,不知道势头凶猛的他们为何在最后一刻放弃了。 林质还没有找到,但家里的老太太却突然晕了过去。聂正均得到消息的时候周围已经散了一堆烟头,他抬起头来,眼神都是灰暗的。 “老太太?” “是,已经送往医院了,您要不要先去看看?如果有质小姐的消息,我们随时跟您汇报。” 他站了起来,走出的第一步有些踉跄,陈秘书迅速伸手扶了一把,他伸手摆了摆,再走几步就恢复如常,往医院去了。 老太太上了岁数了,看到的东西远远超过她的心理承受力,一个心绪难平,直接把自己给气晕过去了。 “老大,你告诉我,你真的和质丫头有什么?”老爷子拄着拐杖坐夫人的床头,面色沉重的看着他。 聂正均已经一晚上没有合眼了,眼睛里全是血丝,但不妨碍他对这个问题作出清楚的回答。 “是,我认定了她。” 老爷子点头,把东西递给他,“那你看看这个,看完了再表明你的态度。” 聂正均接过老爷子手里的东西,一张一张的看下去。 “当年你执意从福利院带回了她,没想到今日却养成了祸害。”老爷子叹气,“她对聂家只有恨,对你也不会有多少爱。她能联合起亲叔叔一起来算计你,不就是证明了这一点?老大,你一向主意正,我和你母亲也从未过度干涉你。但这一次,我们聂家容不下她了。” “窃取集团的商业机密泄露给竞争对手,不遗余力算计聂家的人,不管是养女还是媳妇,我们聂家都要不起。”老爷子跺了跺拐杖,苍老的脸上除了皱纹就只剩鄙夷和忿然了。 聂正均把东西收好装进一旁的文件袋里,他说:“多谢您告诉我事实,我的确要重新规划一下了。” 老爷子说:“在聂家二十年,她出事了,我们鼓励你去救。但之后聂家这个门,只要我和你母亲在一天,她就决计不要想再踏进来了。” 聂正均单手捏着文件袋,一言不发。 老爷子也不想把他逼得太狠,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长子,他相信他的判断,他也的确从未让他失望过。 聂正坤站在门外,无意间听完所有,进退两难。 54、林质 陈秘书站在车子旁,看见聂正均走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老板......” “情况怎么样?”他拉开车门将文件扔在后座,坐了进去。 “我们查找了所有的监控录像,都没有发现绑匪和质小姐的踪迹,但是昨晚城西有一片线路出了问题,大规模停电,所以我认为绑匪可能利用这一点将质小姐绑到了城西。”陈秘书随即上车。 聂正均的手指在膝盖上点了几下,他说:“去警局。” “是。” 要想避开所有的监控不容易,他们必须找到绑匪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顺藤摸瓜。既然确定了是在城西,那停电的那一片区域就成为了重点搜查对象。 “所有的尾楼、车库、地下通道,通通找一遍。”聂正均站在大片的监控电脑前,皱着眉命令 道。 “他现在是丧家之犬,只有这些不需要身份少有人出入的地方才安全。”聂正均转过头,周身气势逼人,像把尘封已久的宝刀,一旦出鞘,刀锋凌厉令人畏惧。 周局点头,侧身跟刑警队的人吩咐。 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平静的面容下他的手握成了一个拳头,青筋暴起。 易诚却收到了一个匿名的消息,上面标注了林质被绑架的地点。 “可靠吗?”徐先生跟在他身后,一起往外面走去。 “不管可不可靠,这都是一线希望。”易诚披上外套,脸色肃然,匆匆往外走去。 林质歪在一边,宋谦和在她嘴巴上贴上了黑色胶条,发丝凌乱,她垂着头,就像已经死去了一 样。 “配合一点,不然你会受更多的苦。”宋谦和一把把她拉了起来。 他的力气很大,林质被捆绑得太结实以至于不能平衡身体,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穿的衣服太厚,肯定会破皮。 她仰头看着他,目光镇静。宋谦和轻笑了一声,毫不怜惜的提起她的胳膊,带着她往楼下去。 一个破旧的面包车,他伸手把她扔在后座上,一股发霉的气息飘散在空中,她几乎要被熏得闭 气。 车子行驶起来,她闭着眼,知道他的目的地最终会是哪里。 这边,易诚开着电脑,指挥着司机跟着上面的红点行驶。 程潜看到红点动了起来后,立马就跳了起来,他摘掉耳机,大声说:“他们离开那栋楼了!” allen 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只休息了四个小时,主要是旁边有人太吵了。他滑动鼠标,问: “你之前说的聂家那个小姐她住在哪里?” “聂宅的别墅吧。”程潜说。 allen 拿起衣服,边穿边说:“走吧,他的目的地就在那里了。” 程潜重新看向电脑,果然,路线是朝着聂家的别墅在去的。 “聂家的别墅安保一大堆,他这是送上门找死吗?”程潜跟在allen的身后,知道宋谦和的目标 在哪里后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的猎物是聂绍琪,林质只有一个诱饵而已。”allen按下电梯,冷静的分析。 徐旭坐在后座上,他说:“老易,报警吧。” 易诚死盯着那个移动的红点,咬牙:“报什么警,老子要亲自蹦了他!” 徐旭侧头看他,“你是想把自己搭进去吗?” “他绑架了皎皎,我还能放他一马不成?” “交给警察,这是我的意见。”徐旭的声线平稳,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易诚瞪着他,仿佛要跟他干一架一样。 徐旭对着前面的保镖使了一个眼神,保镖懂了,拿出手机报警。 “我肯定要先揍他一顿再交给警方!” “随你。”徐旭挑眉,暗示赞成。 林质胃里不断的翻腾,她实在是太难受了,嘴巴被堵住,鼻尖里又全是霉味,躺在一块不知道多 少种细菌的毯子上,这简直是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一个急刹,她差点滚落下去。 宋谦和伸手将她嘴上的胶带撕掉,将她的电话开机,递给她,“该你表演了。” 林质大口的踹了几口气,半张脸都是被勒红了的印子。 宋谦和盯着她,说:“别想着拖延时间,快打。” 林质说:“你看我哪个手可以动?” 宋谦和嘴角一挑,他翻出聂绍琪的电话,直接拨通,按了外放。 林质闭了眼,求你,一定不要接。 “嘟,嘟,嘟........喂?小姑?”三声过后,那边传来了聂绍琪不确定的声音。 “绍琪.......”林质一开口,嗓音嘶哑,像是一块被拉扯的破布。 “小姑姑,真是你啊?你在哪里!”绍琪急切的问。 宋谦和敲了敲手指,示意她说重点。 “绍琪,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出来。” 啪!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她的嘴角霎时溢出血丝。 林质咬了咬唇,歪着头没有动作。 “小姑姑!”一声尖利的叫声,她再笨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边用旁边的座机拨通她大伯的电话,一边开口稳住宋谦和,“宋谦和,是男人就放了我小姑,我跟你走!” 宋谦和笑了起来,“是吗?” 聂绍琪咽了咽口水,祈祷她大伯快点接电话。 “是......你知道我这个人的,说到做到。” 林质开口:“绍琪,我没事,你待在家里不要出来。” 啪!又是一记耳光,林质甚至已经开始耳鸣。 “聪明人不要让我再动第三次手。”宋谦和提着她的头发,凶狠地盯着她。 林质半张脸已经开始肿了,她直视着宋谦和的目光,说:“绍琪不是你那个道德全无又可悲可怜 的情人,她是聂绍琪,是跟你不同世界的人,你放弃吧.......” “小姑姑!”聂绍琪大叫,不用想她都知道刚才那两声打在哪里,有多痛。 座机那边的电话被人接通,她立马出声对着这边的人说:“宋谦和,你在哪里?你别伤害她,我跟你走!” “你只要出来就行了。”宋谦和温柔的说。 聂绍琪问:“你在我家门口?” “三分钟之内见不到你人,我保证让你见到你美貌可人的小姑姑成为一具焦尸。”宋谦和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他说到做到,从后备箱提出一桶汽油,对着林质从头到脚淋了下去。 林质闭着眼低着头,看起来很认命的样子,实则不是,她只是不想让油落到自己的眼睛里。 宋谦和扔了油桶,撑着车门一脸欣赏的样子盯着林质。 “美女,这样的待遇可不常有,好好回味。”他笑得极为阴毒,像是地狱里爬出的毒蛇,不停地 吐着蛇信子。 林质低着头坐在后座,他看不清她的神情。 聂绍琪很快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随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大群保镖。她左右四顾,不费力的就看 到一旁停着的类似收垃圾的面包车。 “宋谦和,放人。”她举着电话,站在门口。 宋谦和满意的点点头,一把将林质拉了出来,面包车高度太高,她一下子膝盖触地,跪在了地面上。 “小姑姑!”聂绍琪心疼得大叫。 林质浑身被淋湿,聂绍琪看不清她的脸,但她知道肯定伤得不清。 山路回响起警笛,一批又一批的人赶到,蜂拥而至的警察几乎要围堵了几十米的路口。 林质背靠在轮胎上,垂着头,发丝挡在前面,大家都只能看见她半边侧脸。 宋谦和冷静的掏出了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燃。 “过来。”他对着聂绍琪说,“一分钟不过来,我直接把打火机扔她身上。” 聂绍琪推开保镖,走了过去。 “放了她,去哪里我陪你。”她面色镇定,只是背在后面的手不停地发抖,泄露了她的紧张。 宋谦和似乎很满意这样的回答,他伸手拉过她,低头在她脸上落下一吻,“真乖,早这样不就好了?” 一声刺耳的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一辆悍马停下,挡住了警车空出的中间的唯一通道。 聂正均从车子上走下来,他面色沉静如水,聂绍琪暗暗松了一口气。 好了,她不用真的跟变态走了。 他的眼里看不到绑匪,也不到他忐忑不安的侄女,他只看到垂着头坐在一旁的她。浑身上下全部 湿透,这样冷的天,她披着一头湿发坐在那里,像只孤傲受伤的黑天鹅。 林质抬了抬眼皮,她看到了他的裤脚。歪过头,她用头发挡住自己肿起来的半张脸。 “聂总,我建议你不要再往前了。”宋谦和按下打火机,在林质头顶晃了晃去,游戏一般。 唰啦啦地声音,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宋谦和把林质拎了起来,挡在了自己的身前。聂绍琪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林质,无意间看到她红 肿的脸颊,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小姑姑......”她哽咽的喊她。 林质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 聂正均看不清她的脸,但他知道她一定是受伤了,只是不想让自己看到。 “我们谈个条件。”聂正均站在十米开外,这样说道。 宋谦和笑,“没有条件,要么让绍琪跟我走,要么让她们俩和我同归于尽,就这两个选择。” “我跟你走!”绍琪抹了一把眼泪。 程潜和allen藏在一旁的草丛里,他们甚至比宋谦和更早到达聂家的别墅。 “怎么样?有把握吗?”程潜问道。 allen用拇指比划了一下,量了一下距离,说:“在射程之内。” 程潜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 “可是他用林质挡在身前,我这一箭过去可没把握不伤到她。” “什么?” 易诚在路上堵了一段,以至于到达的时候双方已经对峙很久了。他比较着急,急急忙忙的就要冲上去。 警察拦住了他,不放人。 林质看到了在远处和警察争论的易诚,眼眶湿热,一滴热泪砸了下来,他也来了。 宋谦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问:“老相好?” 聂正均瞳孔紧缩,同样看到了掩不住一脸惊慌失措的易诚。 林质说:“不要乱说,不要让我更讨厌你。” 宋谦和忍不住大笑,挥舞着打火机恐吓她,“讨厌我?难道你现在还不讨厌我吗......” 嗖地一声,箭矢划破冷冽的空气。 宋谦和拿着打火机的手被一箭射穿,凄厉的尖叫响起,与此同时,听觉十分敏锐的聂正均察觉到了机会,在他松手的刹那间上前夺过了林质。 程潜从后面扑上来,一把拉过呆愣的聂绍琪。宋谦和忍着痛飞快地上了车,关闭车门,即使手上还插着一把箭矢,他也丝毫没有犹豫的踩下了油门。 聂正均护着林质躲开,宋谦和驾着车一下子冲了出去。 只是他命太不好了,这辆废旧的面包车经不起这样的造,后轮胎砰地一声爆掉,车子迅速失衡。他的车速太快,一下子没有收住,斜着冲出了护栏。 在空中滑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连人带车滚落林间。 聂正均没有功夫管他,他脱下衣服裹着已经冻冰的人,大步往车上去。 林质闭着眼,不再闻到那股发霉的气味而是他身上熟悉的须后水的味道后,她心满意足了。 55、林质 聂正均抱着她到医院去做检查,幸好这家医院也有聂家的股份,接待的是外科的主任,认识大名鼎鼎的聂总,不然抱着被浇了一身汽油的女人进医院未免也太恐怖了一点吧。 医生检查了一下她的外伤,说:“没有大碍,涂点药就好了。” 聂正均坚持要检查有没有内伤,但林质阻止了他。 “我身上臭得自己都闻不下去了,想回家洗澡.......” 他伸手撩开她的发丝,低声说:“我们再检查一下,没有问题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林质皱眉,她非常不愿意做这个检查。 聂正均没有理会她的抗议,跟着医生一起将她推入了检查室。 她的造型实在是诡异,给她拍片的医生不停地打量她。 “医生,我可以走了吗?”她穿上衣服,坐了起来。 “外面的是你什么人?”医生问。 “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如果他是你爱人那我就要恭喜他了。”中年女医生笑着这样说。 林质嘴角牵动,似乎想说什么。 “看来他坚持让你检查是对的,不然你自己都没有已经发现怀孕了。” 林质双手撑着病床,低着头,手上发颤。 “他不是我爱人,他是我哥。”她说。 “啊?不好意思啊,误会了误会了!”医生尴尬的笑着。 “嗯,所以我怀孕了这件事就不要告诉他了,不然他会唠叨我一路的。”林质抬头,即使脸上带着伤,但一双眼睛依旧迷人清澈。 “好好好,我不说。”医生闹了个大乌龙,有些尴尬的站了起来,“你身体情况没事,胎儿估计发育得也还行,只是要定期来医院做检查了。当然,我建议你现在就去妇产科那边检查一下,也放心一点。” “嗯,好,谢谢医生。”林质站了起来,身形削瘦,哪里像怀孕了的人。 出去了之后,医生略微不好意思的看着聂正均笑了笑,误会人家兄妹是夫妻,她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现在仔细看,哪里有岁数差这么多的夫妻。 “医生说我没事,我们走吧。”林质说。 聂正均看向了医生,医生点点头,“她身体没事,就是皮外伤了......”还有怀孕了,医生看到 林质的脸,咽了后半句话。 聂正均狐疑的看了一眼林质,她笑着在跟医生道谢。 “我们走吧。”她回过头说。 “嗯,好。”聂正均揽着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外面走去。 医生站在后面,啧啧称叹,这兄妹关系也太好了吧? 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林质脱下衣服,上面是一些淤青的伤痕,膝盖比较惨一点,皮肉和裤子相接触的地方血迹斑斑,以至于动手脱下来的时候相当于二次伤害。 洗脸台旁边的柜子里放着保鲜膜,林质扯了几圈绑上去,以起到防水的效果。 热气腾腾的浴室里,她痛得不停的皱眉。 过了大半个小时,外面的敲门声响起,她扯下睡袍穿着走出去。 聂正均站在门口,看了她一眼,抬了抬下巴,“坐过去。” 林质披着湿湿的头发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张毛巾,有些无所适从。 聂正均蹲下,打开药箱,握着她的小腿让她的脚踩在自己的膝盖上,他低头认真的帮她处理伤口。 说实话,她觉得洗澡的时间太短,空气中仍然弥漫中一股汽油味。 “唔......”她捂住嘴,有些犯恶心。 聂正均抬头,皱眉问:“晕?” 她点点头,“有点儿。” 聂正均将她的膝盖消了毒绑上纱布,站起身来,说:“去把头发吹干。” 林质站了起来,也许是心理作用,她觉得膝盖一点儿都不痛了,暖暖的又痒痒的,她甚至想伸手去挠。 吹干了头发,她走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他下巴上的胡茬都有些冒出来了。 林质抱着毯子弯腰给他盖上,他闭着眼一动不动,丝毫未觉。 那天匆匆忙忙地离开,她甚至不知道琉璃生了男孩儿女孩儿。走到阳台上去,她拨通了琉璃的电话。 电话被接起的第一声是婴儿的啼哭,林质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她这里也有一个呢。 “你跑哪儿去啦!我怎么出来就不见你了?我生孩子你失踪,太不仗义了!”琉璃的声音响起,噼里啪啦的教训她像是高射炮一样。 “那天临时出了点儿事,不好意思哦。”林质轻声说。 “哎,跟你计较没意思。话说你什么时候来看你干儿子,要封大红包哦!”琉璃笑意盎然,得子的喜悦让她轻而易举的就饶了林质一马。 林质一愣,“干妈?” “对啊,难道你不想当?”琉璃眯着眼,威胁的反问。 “我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琉璃奇怪,“当干妈还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吗?”她贼兮兮的说道,“你只要负责每年包个大红包然后逢年过节给我儿子买新衣服就好啦!” 林质认真的点头,“这个简单,我可以。” “喂!你真不来看你干儿子啊?”琉璃表示不满,她还没有向她倾诉生子历险记呢。 林质伸手搭在小腹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等我买好了红包纸就来,放心吧。” 琉璃弯腰亲了一口儿子的小脸蛋儿,说:“随时来都可以,我都在家呢。” “我知道,坐月子嘛。”林质笑。 挂了电话,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待在外面太久,有点凉了。 沙发上睡着的人仍旧睡着,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歪着头凝视着他。这个男人的眉眼都像是刻在了她心上,她不用摸就知道会是什么感觉,温温的,很暖,跟他带给人的感觉恰好相反。 夜幕垂帘,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过去了,只是醒来的时候在大床上。她坐起来,周围黑黢黢的一片,她伸手想摸床头的灯,一摸,空了。 这不是自己的公寓.......她呆坐着床上,思绪有些放空。 “咚咚咚......”有节奏的三声门响,她掀开被子下床开门。 “质小姐。”门外的女仆微笑着喊道。 林质皱眉,看着陌生的环境,她有些没有安全感。 “质小姐,该用晚餐了,您是在卧室里吃还是去餐厅呢?”女仆保持着微笑。 林质低头看自己的一身,已经被换了一身家居服了,她居然一直没有感觉? “这是哪里?”她问。 女仆脸上略微出现一丝诧异,但还是认真的回答道:“这是聂先生的私人别墅,您是下午被送过来的。” 他的私人别墅,他还有第三窟? 林质走下楼梯,扫视了一圈整座别墅的装潢。跟横横住的那个家不一样的是这里明显更强的带着他的个人风格,家具一律都是黑白灰,见不了半点鲜艳的颜色。偶尔墙上挂着的名画会有强烈的色彩对比,但更多时候连墙上的壁画都是冷色调,风格独特强烈,直击人心。 她坐在餐厅里,一个人对着一大桌菜,无从下筷。 要是以往她就不吃了,但是今天不一样,她端起碗认真的吃了起来,无声无息,只有轻微的碰撞声。 喝了最后一口汤,她站了起来。揉了揉肚子,她似乎又是吃太多了? 她找了一圈自己的电话都没发现踪影,无奈,她只好打开电视看了起来。许久不看电视她才知道现在的电视剧已经难看到这种地步了,实在是不堪入目。 在下面消磨了两个小时的时光,仆人都悄无声息的退下了,整个宽阔的大厅就只有她一个人,有点阴森起来。 她关了电视抱着枕头发呆,耐心十足的等他回来。 大概晚上十点,玄关处传来了声响,她一下子睁开眼,双眼清明。 聂正均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一转头,看见她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有股弱不禁风的气质。 他本来不想说话的,但忍不住心理的习惯性反射,“还没睡?” “我在等你。”林质双手在身后交握,互相勾着,有些紧张。 “你想说什么?”他扯开领带,往沙发处走去。 林质走过去,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她站在聂正均面前,像个犯错的小孩儿,忐忑的等着审判。 聂正均喝了一大口水,放下杯子,“很简单,怕你跑了。” “跑了?”她不懂。 “你身上带着多少ag的秘密你知道吗?随随便便走出去都可以卖个高价钱,我不得不防。”他双眼凝视她,仿佛真的是在和她谈论着公事。 林质恍若被电击,腿一软,她撑着扶手往后坐在沙发上。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她的声音听起来比云朵的重量还轻,一开口,立马就散了。 “你都已经这样做了,还需要我重复吗?”他轻笑一声,手搭在扶手上,冷峻威严。 林质低头,“对不起.......” 从后果上来说,她背叛得并不成功,因为在被绑架后程潜他们第一时间是通知的易诚。对第二天的洽谈会来说,易诚如果不出席的话胜算会大大降低,ag几乎会没有悬念的获胜。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易诚受到她被绑架的影响,没有出席,ag在经历大半年的和bp的周旋后终于成功签约,拿下了项目。 但从本质上来说,她前期做的所有都是在做一件事――背叛聂正均。 她双手搭在膝上,低着头,发丝滑落下来盖住了她的表情,以至于聂正均无法在第一时间判断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会辞职的......” “不用。”他冷冷的打断,“你已经被辞退了。” 她猛然抬头,和他寒冽的眼光对视。 “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待在这里,她们会好好照顾你的。”聂正均收回目光,语气不带一丝起伏,仿佛软禁她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因为他确实是用非常平常的语气说出来的。 林质咬着唇,半响,她说:“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 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他扬起了嘴角,“在选择坐牢和选择待在这里之间,我认为你应该可以做出明智的选择。” “这样的选择不成立,我认为这两者没有什么区别。”她凄惨一笑,整张脸比a4纸还白。 聂正均站了起来,随手将她拉起来,搂着她的腰,低头亲吻她的脖子。林质条件反射往后躲,他本想轻轻碰一下的,结果却是箍着她的腰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皱着眉,没有叫出声。 他抱着她往二楼走去,她伸手勾着他的脖子,仰头看着他紧绷的下巴,知道他有多少气压抑在心中。 微微将头靠上去,她甚至没出息的觉得这样的日子大概也很不错。 聂正均将她放在床上,伸手揭开她的扣子,一路从腰线往上。 “不可以。”她捂着领口,摇头往后缩。 他的神情吓死人,幽深的眸子里,迸射出让人畏惧的光芒。 林质揪着领口仍旧摇头,“我累了,不想做。” 他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带着略微扭曲的笑意问道:“累了?下午没休息好吗?” 林质警惕而拒绝的眼神伤害到了他,他甚至觉得自己才是做错事的那一个。 深呼吸了一口,他说:“我们谈谈。” 林质点头,只要不做那档子事,她都愿意。 “你窃取了ag的商业机密交给了易诚,这个还有解释么?” 林质摇头,“没有。” “好。”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又问:“我是哪里做得不好让你觉得失望吗?” “没有。”她抬了抬眼皮,看着他的手指。 聂正均点头,他伸手握住林质的手,十指相扣,“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背叛ag背叛我吗?” 她咬着嘴唇,几乎尝到了血腥气。 他伸手拂过她的嘴唇,擦拭了一下上面的血丝。 “我要听实话。”他语气温柔,但林质知道,这只是狂风暴雨下的风平浪静。 她抿着唇,低头不语,她宁愿选择不答也不想编造谎言来骗她。 聂正均闭了闭眼,挡住受伤的那一瞬间,语气干涩,他甚至不敢问出口,“宝贝,你是因为喜欢上其他男人了吗?” 眼泪砸在手上,她使劲儿摇头,几乎要把脑袋甩飞。 头顶的乌云散去,他忽然就松了一口气,看着忍住哭声认真摇头的她,他倾身向前一把拥她入怀,“那就好......”鬼知道他刚才问出这句话有多想杀人。 林质的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张了张嘴,她想告诉他她怀孕了。 “只要你没有喜欢上别人,无论什么样的理由我都能承受。”他按着她的脑袋,不停地亲吻她的发丝。 哭声从嗓子里溢了出来,她忍不住颤抖着肩膀哭泣出声。 “别哭,我都没哭你哭什么?”他用心亲吻她的脖子,一路往下,“我这么委屈都没有哭,你好意思吗?” 林质捂着嘴,所有的情绪都被憋在了心口,她被逼得快要发疯。 她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这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发生的那么突然,她甚至都没有心理准备。但是孩子......她唯一确定的一件事就是它,她必须将它留下来。 可聂家的人已经知道了事实,他们会让她抚养带着聂家血脉的孩子吗? 她闭上眼靠在他的肩膀上,她不想让他娶她,一点儿都不想。他已经留给了她一个孩子,她知足了。 半夜,他坐在床头看着她睡熟的脸庞,脸上还挂着泪珠,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他伸手帮她拭去,一颗心抽搐般的疼。 她到底在隐瞒些什么,他必须查出来。 第二天一早,她趴在马桶上,不停地干呕。 门外响起敲门声,她按下马桶键冲掉,站起来漱完口擦了嘴,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你反锁做什么?”聂正均站在门外,一脸不解。 “我反锁了吗?”她一脸茫然的盯着他,说,“可能是顺手吧,习惯了。” 聂正均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里面,说:“下来吃饭。” “哦,好。” 早餐间,她提出来想去看望琉璃。 “就是上次你带来的那个朋友?”他记性颇好,瞬间就能对上号。 “是,她生了宝宝,我答应了要去看她的。”林质点头。 聂正均眯眼,“就是那晚上出生的?” “嗯,是个男孩子,听她说很可爱。”林质低头,嘴角微微的扬起,仿佛看到了一只可爱的胖胖的小身体。 聂正均看她失神,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我们也会有孩子的......既然你想去就去吧。” 林质低头抹黄油,点了点头,似乎没有放在心上。 聂正均收回手,一颗心直往下坠,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吃完饭,司机载她去琉璃家,她一回头,两辆保镖车跟着她。 她偏着头看窗外,一脸茫然。 琉璃家的小胖墩十分可爱,因为是足月出生,所以在生产的时候把琉璃折磨了个死去活来,差点和这小子同归于尽了。当时被痛苦折磨,发狠要打要骂的,结果一生下来,哪里还舍得动他一根指头呢。 “他这么小,有时候抱着他都觉得他快要化在我怀里了。”琉璃小心翼翼的给宝宝掉了一个头,对着林质,说,“你看他,像我还是像林峰?” 林质认真的观察了一番,说:“像你,眼睛嘴巴都像。” “哈哈哈!” 琉璃放声大笑,厨房里她高贵典雅的婆婆亲自下厨,忍俊不禁地摇摇头,继续处理手上的食材了。 “看来是我的基因战胜了他的,证明还是我比较厉害。”琉璃亲了一口儿子硕大的脑门儿,沾沾自喜。 林质客观的分析,“大概是因为儿子的缘故吧,科学证明,百分之七十的儿子都会长得像妈妈,因为他们遗传了妈妈的.......” “打住打住!”琉璃叫停,没好气的看她一眼,“你就不能让我高兴高兴?这可是我千辛万苦生出来的宝宝呢,我有资格有荣誉感吧!” 林质耸肩,同情林峰三秒钟。 “哼,要是我受尽折磨生出来像他,那我也太划不来了吧?”琉璃撅着嘴,小心翼翼的抱着儿子。 林质低头碰了碰小胖墩儿的手,她想,如果她的孩子出世,她愿意让它更像爸爸一点。 爸爸多好啊,如果是像爸爸一样坚毅勇敢的小伙子或者小姑娘,她肯定会很爱很爱的。 56、林质 从琉璃家出来,林质直接让司机开到了徐旭家。 “质小姐.......”司机有些为难。 “别担心,我说几句话就出来。”林质笑了笑,推开车门走下去。 那天聂正均动作太快,他们还没走出警察的包围圈他就已经把人带走了。易诚心里恨聂正均得不行,认为他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门一打开看见是林质站在门外,徐旭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他在家担心好久了。” 易诚从书房走出来,整个人又瘦了一圈,颧骨高耸可见。 “皎皎?”他瞪大了眼睛,脸上出现惊喜的神色。 林质抿唇笑着走进来,“看起来你比我身体还差,你没有按医嘱吃药吗?” 易诚走过来,想去碰她又怕她反感,整个人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高兴。 林质主动伸手,轻轻抱了他一下,“别担心,我这不是全须全尾的站在你面前吗。” 易诚双手微颤,摸着她的脑袋,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徐旭和林质坐在沙发上,易诚亲自泡了茶端来,心情颇好。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有没有内伤之类的?”易诚问。 “没有,就是膝盖破了一点点皮,没有大碍。”林质笑,端起茶杯闻了一下,“好香,这是什么茶?” “今年的新茶,毛尖。”徐旭笑着说。 林质品了一口,点点头,“味道悠长,茶香清醇,不愧是上等茶。” 易诚看她心情还好,直言:“皎皎,ag是不是把你开除了?” 林质点头,捧着茶杯一笑,“我现在是无业游民。” 易诚慈爱的看着她,说:“有叔叔在,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林质扬眉,“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想通了,比起为死去的哥哥报仇,我更希望你过得好。”易诚嘴角牵动了一个弧度,“上辈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你的身上,之前是我想岔了,现在觉得很愧疚。” 林质看了一眼徐先生,不敢置信,“他真这样想?” 徐旭点头,他双手交握放在翘起的腿上,微微扬起嘴角,“醍醐灌顶,不过如此,这次我可以证明。” 林质回头看易诚,他的脸色有些差,尽管一双眼睛仍旧炯炯有神,但气色已有衰败的迹象了。上次的心脏手术给他身体带来了不小的打击,这次又受了这样的惊吓,估计身体已经是在超负荷运作了。 “小叔.......”她喉咙一滑,自然而然的喊了出来。 易诚眼睛一亮,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流光溢彩。 “你叫我什么?” 林质歪着头,问:“小叔不好听吗?那叔叔?” “好听,好听!”他语无伦次,喜色上扬。 林质说:“既然你应了我一声叔叔,那么是不是应该做叔叔该做的事儿呢?” “什么事,你尽管说!”他豪情万丈,全身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作为侄女,我希望你回美国疗养。”林质看着他,语气关心,“我就剩你这一个亲人了,我不想再胆战心惊的守在手术门外了,我希望你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 “皎皎,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易诚笑着伸手抚上她的发丝,“我还想看着你嫁人生子组成家庭,看你幸福的过一辈子呢。” “既然这样你就听我的,认真配合医生治疗,健健康康的站在我面前。”她没有躲开,伸手拿下他的手,握在手中,“小叔,我已经没了父母,我恐怕不能再失去你了。” 易诚眼眶一热,有热泪要滚落下来。他伸手将林质抱入怀中,仰着头,“好,好,我听你的,我回美国......” 徐旭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这个说服他的人非林质莫属,总算没有所托非人。 林质对着徐旭展开笑颜,一双含笑的眸子带着水波。 既然易诚答应回美国,那moon在中国的生意必须由林质来接手。他给出的理由也很正当,他就林质这么一个亲人,只有放心交给她。 林质伸手搭在小腹上,她觉得自己恐怕不能胜任了。 “小叔,我怀孕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能轻而易举的在易诚和徐旭面前说出来,但就是在聂正均面前开不了口。 易诚面容扭曲,像是吞了蚊子血,甜腻的恶心。 “你不用这么恨聂家......吧?”林质不确定的看着他,知道他心结有多深。 易诚挤出了一个笑容,他当然知道孩子它爸是谁。 “没有,我很高兴。”他咬牙切齿的说出来,仿佛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样,刚才温馨的气氛一扫而空,剩下的全是血腥气。 徐旭没有憋住,大声的笑了出来。 林质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种气氛没有感染她,反而是现在,易诚强忍着对聂正均的不满,只为了不让她夹在中间难受,她觉得很暖心,有一家人的味道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这叔叔还没当热乎马上就要把你送出去了,真闹心。”他一捶打在沙发靠背上,作憋闷状。 林质眉毛一高一低,她说:“这到未必。” “他不娶你?”他瞬间就变了脸色,仿佛林质要是点头他就马上跟聂正均拼个你死我活一样。 林质低头,“木家和聂家即使没有仇也是一段孽缘,聂家的人不会同意我们的。” “那孩子呢?”易诚问。 “我想留着。” “好,叔叔支持你!”易诚击掌,一声清响,“孩子咱们留着,气死姓聂的一家人。” 徐旭无语,仰头。 “你那是什么表情?”易诚不满的看向他。 “你生了一场病,坏的是脑子吧?”徐旭叹气。 易诚:“.......” 想笑又不敢笑出声的林质:“.......” 敲门声打破了对峙的场面,徐旭去开门,外面站着一位“曹操”。 林质大惊,“你怎么来了?” 聂正均一脸沉静的站在门外,看着她,问:“可以回家了吗?” 林质左右看了一下徐旭和易诚,她在想怎么介绍,好像关系有点乱。 聂正均看她犹豫以为她不愿意走,长腿一迈,进来一步伸手拉她走。 林质穿着拖鞋不稳,身体前倾脚步踉跄。 易诚赶忙扶住她,伸手拦住聂正均,“放手,你差点儿让她摔了!” 林质稳住身形,吁了一口气。 聂正均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两人,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林质反手握住他的手,笑着站在他身边,“我们走吧!” 易诚说:“你注意点儿。” 林质点头,“我知道,你也保重身体。” 聂正均脸色郁闷,转头往门外走去,林质赶紧换鞋跟上。 坐进车里,她没问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毕竟她现在还属于重点观察对象,是有当商业间谍前科的人。 聂正均憋着气,转头看窗外不想看见她。林质低眉顺眼的坐在旁边,一言不吭。 回了家,他也没理她自己就往楼上去了,把她晾在客厅,任她自生自灭。 林质叹了一口气,挽着袖子进了厨房。 厨房的人站在门外时不时的往里面看,好像生怕她拿不稳菜刀似的。林质炖了一锅鸡丝粥,盛了一碗,自己坐在餐厅里吃。不是午餐也不是晚餐,好像就是在吃着玩儿似的。 别墅里的仆人也感到奇怪,这位质小姐到底是哪里来的高人,居然如此气定神闲?难道她没有看出来先生是生气了吗? 大家纷纷怀疑她到底能待多久,会不会过一段时间就被“请”出去了,毕竟是这里的第一位女主人啊。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背对着他躺着,心里默念古诗,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胎教。 大手从她的大腿上往上,她翻过身,一双眸子清醒的盯着他,“我身上还有伤.......” “我知道,我会轻点儿......”他吻上她的脖子,闻着她发间的清香,他郁气难平的心中终于被安抚了。 林质仰着脖子任他吻上来,她说:“我可以用手帮你.......” 他的吻停了下来,瞬间从床上坐起来,他脸色沉闷,像是要下雨的天空一样。 “为什么不让我碰?” 林质张了张嘴,有些胆怯。她知道如果不说清楚的话肯定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痕的,但如果说了他执意要带她回聂家怎么办?她是怎么都没脸见老太太的。 就是这迟疑的几秒,他掀开被子下床,摔门而走。 林质揉了揉鼻子,还好,这样的结果不算太坏。 之后,他大概一周都没有出现在别墅里。她又没有办法出去,只有窝在书房里看书。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掀开衣服看肚子的时候总觉得小腹有一点点凸起,算一算也是两个月了,不应该有肉眼看得出的起伏吧? 他没来,林质都是自己下厨做饭的。有一天做多了几个菜,做完了她才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用餐,于是和仆人们分了一半。她吃得一脸镇定,仆人们却难以下咽,太清淡了,几乎没有怎么放作料。 吃完饭她照例上楼看书,接到了易诚的电话。 “我准备提前回美国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明天早上的飞机,你要不要来送我?”他笑着问。 “真的?”林质合上书,笑颜绽放,“那我一定来。” 易诚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林质握着电话想,现在这样的情况她该怎么出去呢? 晚上等了很久他还是没有回来,她揉了揉不舒服的胃,有些难受。 大概是晚上吃得太饱,她趴在马桶上吐了个干净。 “呕......”眼泪一起落了下来,实在是太难受了。 跪在地上,她的膝盖还隐隐作痛。伸手摸到一旁的手机,拨通熟悉的号码,好半天之后才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这样的提示音。 她站起来揉了揉膝盖,漱了口,重新躺回床上。 枕头上的气息关于他的气息已经没有了,她半张脸贴在上面,仿佛靠在他的胸膛似的。 闭上眼,她轻而易举的入眠,根本没有想他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打不通电话。 早上起来,电话安安静静地躺在一边,没有任何响动。林质穿好衣服下楼,吃了一碗麦片后她说要出去。 “这......”外面的保镖依旧很迟疑。 林质说:“你跟着我一块儿也行,给他打电话汇报也行,你选吧。” 保镖为难的看着她,“质小姐,您有什么事儿我帮您办,您看成吗?” “不成,办这件事我要亲自去。”一向好说话的她面不改色的拒绝。 他走到一边去打电话,大概是也没拨通,一脸纠结的盯着她。 “看来你没有选择了,去把车开出来吧。”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大衣,面色如白玉,双手插兜,身材纤细但隐隐有不容置疑的气质在。 没办反,聂正均不在她就是老大,保镖还没有这个本事来违抗她。 到了机场的时候是早上十点,林质通过特殊通道进了候机厅。贵宾室里,易诚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围着一条深蓝色羊毛围巾,少了几分商人的气息,多了几份读书人的儒雅。徐旭坐在一边看报纸,似乎被财经版吸引住了。 “皎皎。”易诚注意到门口的影子,一抬头看到她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伸手上前抱住她。 自从被她主动抱过了之后他好像就特别热衷于这样表达感情,林质无奈的同时也说服自己,他是个病人是自己的叔叔,她得学会接受才对。 聊了一会儿,登机的提示音响起,林质陪着易诚往里面走。 “这一次去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边一定要小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给徐旭打电话,他过几天就回来了。”易诚嘱咐说。 林质浅笑,“放心吧,这么多年没有你我也这么过过来了,不用操心。” 她说这句话是想安慰他的,没想到却引起了他的愧疚。 “别这样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林质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挠挠头。 易诚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叔叔欠你的,以后通通补回来。” “你不欠我什么的......” 后面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她以为是赶飞机的人,正准备侧身让。 “林质!” 她震惊,回头看去。 聂正均一身铁黑色的西装站在不远处,神色仓皇,似乎还有些外溢的怒气。 “你怎么来了?”她茫然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他上前几步,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嘴角下拉,一张脸绷得死紧,抓住她的手有些颤抖。 易诚在后面说:“回去吧,人都追到这里来了。” 林质听出他的不满,回头说:“你好好照顾身体,我有机会会来看你。” 易诚举着登机牌和护照挥挥手,和徐旭并肩走向登机口。 两人人影儿消失在闸口,林质回过头来看着他,“你怎么了?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双臂有力,稳稳的托住她。 林质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他半天不说话,有些尴尬的笑着问:“一周不见,不认识我了?” 他眼眶瞬间一红,林质差点被吓死。 “你.......”别告诉她他这是要哭了? “我们回家。”他仰头看着她,嘶哑着声音说。 林质伸手抚上他的脸,目光带着些许痴迷,她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知道什么?我又要做爸爸的事吗?”他红着眼睛问出这句话,林质低呼一声双手捂嘴。 “宝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比起当爸爸的这件事,他更在乎的是她的态度,她为什么不说。 林质喉咙动了一下,她鼻头酸涩,“我害怕......” “怕什么?”他耐心的问,仿佛这是一个亟待解决的世界难题,他必须严阵以待。 林质的手放了下来,她抱着他的脑袋,眼泪扑簌地落在他的背后,她说:“我想抚养它,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抚养它了。” 她喜极而泣,“真的吗?” “是。” “无论什么原因你都不会把它从我身边带走?” 他稳稳的抱住她,看着她的肚子,不敢相信这里孕育着他们的孩子,他们生命的延续...... “宝贝,我可以申请把我一块儿带走吗?”他低沉着声音,极其认真的问。 林质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眼泪四飞。她所有的忌惮随着他这一句变相的承诺烟消云散,此间再无阴霾。 ――――――――――――――――――-我是傻爸爸分割线―――――――――――――― 林质对着面前这一堆婴儿用品,脸颊抽搐。 “还缺什么吗?”他站在一边,饶了一圈后一脸严肃的问道。 林质问:“你是把商场搬回来了吗?” 聂正均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还不够,好像没有买小床,玩具也不够......” 林质面色纠结,对那一堆婴儿衣服消化不良,她有点儿不想让自己的宝宝穿上这么......丑的衣服。 他回过神,问林质,“燕窝吃了吗?” 林质摇头,他皱眉,正准备呵斥厨房的人为什么没有让她准时吃,仆人立马就端了上来。 “燕窝吃了宝宝皮肤好,你可以多吃一点。”他顶着一张给几百人开会的严肃脸这样说道。 林质招手,他立马走过去。 伸手搓了搓他的脸,她说:“聂正均同志,你可以正常一点吗?比如不像现在这样疯狂?嗯?” 聂正均坐在她身边,浑身紧绷,没有一刻能放松,他担心的问:“吓着你了?” 林质摇头,她说:“我觉得你是把你自己吓到了。” 他伸手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他今天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眼角的细纹了,难以置信都这个年纪了他又将做爸爸了。 “我总想把最好的给它,我的所有我都觉得不够。”聂正均皱着眉说。 林质提了一口气,“千万别,你这样对横横就太不公平了。” “好吧,一人一半。”他说。 林质:“......” 他伸手把她揽入怀里,亲吻她的嘴唇,前所未有的不自信,他说:“宝贝,你说我这个年纪还能做好爸爸吗?它以后会喜欢我吗?” “你这个年纪怎么了?男人四十一朵花,你很有潜力呀。”她笑得十分灿烂,勾着他的脖子,她说,“况且你有当爸爸的经验呀,你怕什么?” 他皱着脸,十分不安稳,“以后我和它之间的岁数会差得很大,它会不会觉得我是老顽固?” 要不是顾忌着他敏感的心,林质简直想哈哈大笑。 轻轻啄了一口他的唇,有生之年能看到聂正均先生这幅手足无措自信全失的模样,她感到非常满足。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主动要求去睡客房,林质惊讶,“为什么?” “我担心会压着你。”他苦着脸,站在床头纠结。 林质终于受不了了,她滚在床上,聂正均随着她的动作心狠狠地抽了一把。 “你动作轻点儿......”他提示她。 林质捂脸,她觉得还是不知道实情的时候那个他比较好,现在都有点儿神经质了。 “没有那么夸张,我们能不能随意一点呢?”林质仰头,抱着枕头渴望的看着他。 抵不过她眼神的请求,他掀开被子躺在床上,和她中间隔了半米。 “你抱抱我。”林质伸手。 深吸了一口气,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抱上她。 “看,也没什么对吧?”她的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笑眯眯的说。 聂正均松了一口气,他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关系,初为人母,我也要多学习。”她笑着回答。 气氛一下子松快了起来,他终于安心的搂着她了。 “明天去做产检好不好?”他低头问怀里的人。 林质窝在她的怀里,点了点头,说:“做完了顺便回去看横横,我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他要做哥哥了,一定会很高兴。”聂正均满足的搂着“全世界”,心里一片安详。 林质抬了抬眼皮,她说:“那可不一定。” 她最了解横横,关于有弟弟妹妹会后怎么样这件事他们曾经也探讨过,横横当时的答案 是......... 掐死。 一个人待在家里睡觉横横,狠狠地翻了一个身,大腿用力地甩过去,扭着腰趴着身子。 57、林质 今天恒兴总部的高层们都特别忐忑,从来没有缺席过周一例会的老总,今天没有出现在会议室,上首一座空空如也。 各级经理找到了陈秘书,唯恐是有什么变动而自己还没有察觉到,赶紧打听。陈秘书只说老板有其他的事要忙,今天暂时不来公司了。 众人也不好打听老板的行程,只是在心中暗暗揣测,到底是什么要紧事让多少年只要不出差必雷打不动的出现在周一例会上的老板缺席呢? 林质弯腰呕吐,被众人猜测行踪的大boss正一脸心疼的帮她撩起头发,端着温水站在她旁边。 林质直起腰来,恍若重生。看了他一眼,勉强笑着问:“这是女厕所,你进来做什么?” 聂正均皱着眉头帮她擦嘴,“我们要不要再去问问医生,你这么吐下去也不是办法。” “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我这已经算轻的了。”林质安慰他。 两人一同往外走去,门外要进来的女生一脸见鬼的看着他俩,又抬头看了看上面的标识,是女厕所,没错啊! “不好意思。”聂正均微微颔首,道歉。 女生木然的摆摆手,大叔的魅力对小女生太有杀伤力了,面前两人都走出好远了她还站在厕所门前愣神。 聂正均揽着林质的肩膀将她带到了另一边,自己站在了风口。 林质抱着水杯,一张脸又白又瘦,显得愈发年龄小了。 两人从医院走出来,司机早已把车开出了停车场等着他们上车。 聂正均伸手盖在她的小腹上,她穿着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小腹柔软又纤细,谁也想不到这里正在孕育一个小生命。 林质笑着说:“你别摸了,好痒。” 他一把把她搂入怀里,狠狠地在她发顶上亲了一口,“宝贝,你太棒了。” 他平稳的声线磁性的嗓音,却不曾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来。 林质哑然失笑,不知道他还要失常多久才能回到正轨上来。 聂正均盯着她的小腹,望穿秋水,仿佛一下子肚皮就能像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然后他的小儿子或者小女儿就能呱呱落地,哭着喊他爸爸了。 他从未觉得人生如此圆满过,起码之前的四十二年从来没有。 到了家,林质已经瞌睡过去了。孕妇的体质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困了.......头一歪,她倒在他的怀里。 “老板.......”司机停好了车,后面却依然没有动静。 “嘘......” 他低头拂过她的发丝,满含温柔的双眼认真的凝视她。昨晚睡到一半她脚突然抽筋,即使他用力 揉了揉但后半夜还是一直反反复复的,她肯定没有睡好。 车子不动了,她反而醒了过来。 他拿过车里的围巾给她系上,车库风大,他担心她感冒了。 “就几步路,没必要。”林质仰着脖子让他系上。 “听话。”他三下两下帮她围好,牵着她下了车。 横横在游戏室里打游戏,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他从早上进去就没有出来过,家里的佣人都不敢动这个小霸王,只好瓜果茶水一个劲儿的往里面送,就怕他像新闻里说的那样,打游戏直接打出面瘫或昏厥来了。 “小少爷,先生和质小姐回来了!”佣人推开门,帮他送信。 他瞬间手柄,急急忙忙的穿着拖鞋往外面走。 “你没说我在游戏室把?”他转过头来问。 “没有没有。”佣人摆手。 他松了一口气,迈着平稳的步子下楼,装作从书房出来的那样。 横横本想很冷静的下楼,给他们一个稳重的印象,但看见林质的一瞬间就破功了,他太久没有见到小.......阿姨了。 “我好想你!”他像旋风一样刮了下来,直冲冲地往林质的方向跑去。 后颈被人拉住,他一个踉跄差点跪地,“爸,你拉我做什么?”他转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爸爸。 “动作轻点儿。”他爸这样说。 “哦。”他点点头。 林质笑着说:“是不是又在家打游戏?” “哪有!”他一本正经的反驳。 聂正均帮林质解下围巾,顺便帮她脱下大衣挂在旁边的衣架上。 横横拧着眉毛,觉得可能自己大概是......瞎了? 聂正均以前从来不会做这些,他一般都是大老爷一样的存在,只有林质像个小丫头那样伺候他,但今天偏偏掉了个个儿。 “你们.......”横横指着他俩,目光游移。 聂正均已经暗示得足够明显了,揽着她的肩膀看着自己的傻儿子。 “......是被啥附身了吗?”他脱口而出,林质满脸黑线。 聂正均扬眉,他说:“坐沙发上去,我有事要跟你说。” 他背对着林质和聂正均往沙发去走去,一双浓烈的眉毛拧得死紧,每迈出一步就沉重一分。 三人坐在沙发上,三足鼎立。 “横横,我认为你是大孩子了,接下里要说的事情希望你能以一个大孩子的心态来接受。”聂正均认真的看着他,仿佛真的把他当做了一个平等的个体。 横横正襟危坐,总觉得老天会劈下一个雷来。 “我和你.......” “等一下!”聂正均还没有说出口,林质出声打断。 父子俩都费解的盯着她,“怎么了?” 异口同声,不愧是父子,林质嘴角抽动了一下。 “横横,我们上去聊一下怎么样?”林质笑着站起来,伸出手对着横横。 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说:“上去聊?” “嗯,我想跟你谈谈我们俩的事。”林质眼睛一眨,有些调皮。 横横伸手搭在她手心里,反握了一下,说:“好,我们单聊。” 就这样,两人并肩往楼上去了,沙发上就剩着咱们跺下脚b市经济抖三抖的聂总。 聂正均:“......” 关上门,横横双眼盯着她,里面有林质看不清的东西在流动。 “你......是不是跟我爸爸在一起了?”他低声问道。 林质郑重的点了点头,“是。” 横横浑身靠在门上,僵硬得像是一根柱子,“原来他们说的没错.......” 林质坐在他床上,看着他,说:“横横,你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吗?我喜欢一个男人,他很优秀很果敢,他对我特别特别好.......” “是我爸爸?” “嗯。”林质点头,“如果你接受不了,那我得先在这里承认我的错误,是我开了这个头,别怪其他人。” 横横知道,这个“其他人”其实就是他爸爸。 “我没有那么不懂事。”他低下头,语气低落。 “那你支持我们吗?”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撑在床的两侧,认真的问道。 横横摇头,一双睫毛扑闪着遮住了眼睛。 林质抿唇,双手收紧。 “我不知道。”横横抬头,一双眼睛里蒙着水汽,让人看不清是悲伤难过还是其他的。 林质瞬间就心软了,她站起来走过去,伸手抱住他。 “我们永远尊重你,你不喜欢也没有关系。”她亲吻他的发顶,温柔的说。 横横伸手,犹豫了片刻,抱住了她的腰。埋头在她的肩膀上,他不知道从哪里生来了委屈。 林质很明白这样的感觉,这不是单纯的一加一等于二的关系,他还是个孩子,即使他早听到了风声,但他还是觉得措手不及。 最喜欢的“姑姑”和最爱的爸爸在一起了,他第一反应是好失落,他不是他们之间的纽带了,他们之间不用他来捆绑也能达到一个亲密无间的高度。 林质轻轻的吻着他的发丝,她说:“没关系,我永远是你小姑姑,他也永远是你爸爸。” 他扯开嗓子嚎啕大哭,林质无可奈何。 午餐大家坐在一起吃饭,林质面前是一碗蔬菜粥,比较清淡。横横盯着红通通的眼睛,扒着碗里的饭。聂正均懒得看这俩人诡异的脸色,用了一碗饭就上楼去了。 “他......生气了?”横横抱着碗,红着眼睛问对面的人。 林质摇头,“不知道,不会生气吧?” 横横低头扒饭,瘪着嘴一脸的神游天外。 过了半响聂正均下楼来,把一个限量版的海贼王手办放到餐桌上,某人眼睛霎时就亮了。 “不要吗?”他嘴角弯起。 横横捧着碗,迟疑了一下,说:“为什么送给我呢?” “贺礼。” 他一脸问号,“贺我什么?” “贺你马上就要当哥哥了,希望你能完美胜任。” 哐当,碗打着旋儿落在餐桌上,他满口的饭堵塞在了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只是双眼瞪着林质,仿佛有一大通话要说一样。 “咳咳咳......”他猛烈的咳嗽,身后的佣人帮他拍背的拍背,倒水的倒水。 林质哭笑不得,“看在是我的孩子的份儿上,横横少爷能手下留情接纳他吗?” “噗......”一口水呈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喷向了林质,她侧了一下身,没有完全躲过。 聂正均抽了几张纸帮她擦脸,边擦边警告他:“聂绍珩,你适可而止啊。” 横横擦了嘴一溜烟的跑到了她的面前,盯着一张臭屁脸,带着像是吃了粑粑的表情,艰难的问道:“你.....真的怀孕了?还是我弟弟或者妹妹?” 林质握住他的手,诚恳的问道:“所以......你不会真的掐死他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旁边的聂正均倒吸了一口凉气,说真的,林质能感觉到他的震惊。 横横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喂!别这样污蔑我好吗,我什么时候说要掐死他了!” “你以前说的,要是有弟弟妹妹就掐死。”林质举证。 “那是胡诌的!”横横吹胡子瞪眼,“本少爷喜欢信口雌黄,你别太放在心上了!” “真的?”林质怀疑的看向他,眼睛弯弯,“所以,你会喜欢它?” “会会会!”狂吼了一声他甩开手,气恼的往楼上去,每一步踏得无比声大,大声抱怨,“烦死人了!” 林质抿唇笑,一脸幸福的样子。 聂正均捏她的脸,扯了扯,问:“为什么我觉得这小子比我能逗你开心?” 林质仰头看他,盯着一张认真严肃的脸说:“嗯,他是我的小男神。” 聂正均:“......” 他要是再追问一句“那我呢”,他就会知道,其实答案比他想象得美妙许多。只是老男人嘛,偶尔矫情,多数时间还是比较粗枝大叶的,根本没有文艺男那种发散的心。 林质笑眯眯的,男神......这词儿发明得真好。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聂正均在里面的浴室里洗澡,林质坐在外面的沙发上随意的翻着书。 “咚咚咚。”三声敲门响。 “请进。”林质一笑,合上书。 佣人们是绝对不是这个时间上来的,来的人只有一个,横横。 他冒出了一个脑袋,左右察看了一番,发现他老爸不在之后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林质像他招手,“夜宵吃了吗?晚餐是不是没吃饱?” 他脚步一滑,坐在了林质旁边,滚了一圈儿,趴在沙发上脑袋对着她的肚子,说:“吃了,饱了。” “看什么呢?”她失笑。 “你说,这里面真的有我弟弟?”他一脸严肃的问他,仿佛这是科学之谜。 林质伸手搭在小腹上,她说:“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妹妹。” 他朝着天晃着脚丫子,趴着说:“那它什么时候出来?” “嗯,大概夏天的时候吧。”林质算了一下,可能正好是横横暑假开学的那段时间。 “这么久?”他皱眉,不满意。 林质伸手抚摸他的脑袋,像给小狮子顺毛一样,她说:“那......你会做一个好哥哥吗?” “当然!”他瞬间爬起来,像是炸毛了一样,鼓着腮帮子,“我是谁啊!有本少爷做不了的事情吗?!” “哦。”林质低头闷笑。 横横跪在沙发上,撑着双手,盯着林质问:“所以,你会嫁给我爸爸吗?” “你想吗?”林质笑着反问他。 “不想。”他甩头,愤恨的说,“原本按我的计划是打算我长大了娶你的,没想到还被人截了胡!” 浴室里的男人走了出来,林质开口打断他,“啊,这样啊.......” “小......听我说,你给我爸再生个儿子就成了,你以后还是嫁给我吧!”他一脸星星眼的盯着林质,煞有介事的“求婚”。 林质伸手指了指后面,横横莫名其妙的转头看去。 “爸啊........”他一声尖叫,缩进了林质的怀里。 林质揽着他,认真的对聂正均说:“这只能证明你眼光好,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是吗?”他笑了一声,轻描淡写。 林质和横横同时打了一个寒噤,后者简直羡慕他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可以直接缩在他小......阿姨的肚子里,真好运! “横横,快去睡觉吧。”林质拍了拍他的背,善意的提醒道。 “对对对,妈呀,我好困啊......”他装模作样的打了一个哈欠,一溜烟的就跑得没影儿了。 聂正均面容扭曲,他精心策划的求婚还没来得及实施,他这傻儿子就给他来了一招釜底抽薪,让他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林质咽了咽口水,拿起旁边的睡衣说:“我去洗澡了,你先睡吧......”最好她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不然这脸色看多了她得做噩梦啊。 “你膝盖上的伤好了没?”他皱着眉头问。 “哈?哦,快好了吧。”她的思绪中断,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聂正均伸手拉着她往浴室走去,他说:“地板没来得及做防滑,我先盯着点儿。” “盯着点儿的意思是.......”她耐心发问。 他诚心回答:“就是我看着你洗。” 林质放下睡衣,一脸恍然大悟,“我今天没怎么出汗,我就洗把脸就行了,不用洗澡了。” 他伸手拦住她,打开淋浴的喷头,说:“乖乖洗,不然不准上床。” “客房应该也可以睡吧?” 他脸一垮,“床已经被拆了,睡不了。” “不会呀,我.......” “现在马上就拆了!”他粗暴的打断,而后又换上温和的口吻,“乖,认真洗。” 林质吞了一把黄连,有苦难说。 气喘吁吁的洗完澡,她裹在被子里一脸红润,像是要滴水的红樱桃。他带着水汽上床,亲吻她的红唇。 林质羞涩的躲开,她的下限随着跟他“深度”接触一点点被攻破,现在已经碎成二维码都不如了。 “孩子都有了,还害羞?”他不怀好意的取笑她。 林质捂脸,“......为老不尊。” “哦?宝贝觉得我老了?”他挑起嘴角,放肆伸手。 林质滚了一圈,离他远点儿。 “你动作轻点儿.......”每每看到她这样的行为,他一颗心都快要被提到了嗓子眼儿,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散了。 林质皱了皱鼻子,“没这么娇气。” “你没这么娇气,孩子就不一定了。” 林质瞪眼,“哎!” 他笑意满满的伸手抱住她,“口误口误。” “什么口误,完全是有感而发!”她气闷的捶他胸膛。 “中年得子,你体谅一下。”他笑着道歉。 林质丝毫不领情,“生一个就这样,那后面还生不生啦!” 笑声从胸膛发出,强烈的震动似乎要穿过层层阻碍把一颗热烈的心捧到她的面前,任她蹂躏。 “宝贝,你真不害臊。”他一脸正经的谴责他,却怎么挡不住一双春风得意的眼睛泄露了他的心情。 她窝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将发丝移到一边,她说:“我要是太矜持怎么能得到你?” 他一脸惊讶,看着她一派坦然的神情不得不开口赞同,“嗯,有点儿道理。” 她眉色上扬,觉得自己可以写一本恋爱宝典,虽然恶俗,但她却是成功典范啊。 他张嘴咬上她的耳垂,轻轻地用劲儿。 我的傻姑娘,还用你主动...... 58、林质 清晨,外面簌簌地飘着雪花,卧室内温暖如春。 聂正均微微收回手,有点麻。撑着手,他侧头亲吻了一下旁边熟睡的人,她双颊红扑扑的,皮肤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又白又有弹性。 他轻手轻脚的进里面的洗手间洗漱,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床上的人睁开了眼,呆愣地坐在床上。 聂正均一出来,看见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大概是还没睡醒,整个人呆呆傻傻的。 他带着水汽撑在床上,弯腰亲吻她的额头,“怎么不多睡会儿?” “你一起,我就醒了。”她仰头看他。 他轻笑,坐在床上,伸手把她的发丝拨到耳后去,“下次陪你多睡一会儿。”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埋头在他的胸前,像只树懒一样。 他伸手拍拍她的背,“乖,再睡会儿。” 怀中的人一动不动,他低头看,她已经又眯瞪过去了。 鼻间全是他的味道,她睡得很安心。 回笼觉最是好睡,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左右了。一侧头,他已经上班去了。挠挠头,长发太长,有些打结了。 下楼吃早餐,横横站在沙发上比划着招式,专心致志的盯着电视,似乎是在跟里面学。 “早啊,横横。” “早!”他中气十足的应了一声。 林质一笑,坐上餐桌,佣人端上为她专门做好的早餐。 横横三下两下从沙发跳下来蹦到这边,脸蛋儿带着红晕,应该是运动过后的原因。 “今天下雪,我们出去玩儿吧!”他拉开旁边的的凳子坐下,兴致勃勃的提议。 林质吃了一勺麦片,问:“你有什么好建议?” 横横摸了摸下巴,说:“鉴于你现在这种情况,最好是在室内活动.......” 林质赞同的点点头。 “看电影怎么样?好莱坞大片?” 林质喝了一口牛奶,忍住那股腥味儿,艰难的说:“好啊,你选片子吧。” “哦也!”他蹦起来,对着空气打了几拳。 林质抿唇笑,低头吃她的麦片。 午休过后,两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出门。司机驾驶技术很好,即使下着小雪也没有丝毫的不妥,稳稳当当的把两人送到了电影院。 林质穿着一件水蓝色的长款羽绒服,戴着一个灰色的帽子,和横横灰色的羽绒服正好配色。两人像是姐弟俩一样,走进电影院。 “我要买可乐喝,你呢?”横横拿出手机,准备付款。 林质抬头看了一眼,“嗯,爆米花吧。” “ok!”横横扫码付款,捧过一个超大盒的爆米花。 两人捧着爆米花端着可乐进电影院,灯光一暗片头开始,两人开始有节奏的吃起来了。 电影放到一半,横横侧头说:“没有前几部好看,我要在网上给差评。” 林质点点头,个人英雄主义色彩太浓,太失真。 从电影院走出来,横横的鼻子嗅了嗅,说:“有火锅的味道。” 林质侧头,旁边一家冒菜店。 “你想吃火锅了?” “嗯,好想好想。”他开始卖可怜,嘟着嘴眼角下拉。 林质看了一下时间,说:“可是现在还早啊,才四点呢。” “那等会儿再吃,我们先去逛逛?” 林质想了想,说:“好吧,那你陪我去买鞋,我陪你去吃火锅?” “成交!”他伸手,林质和他击掌。 楼上就是商场,两人慢慢悠悠的走上去,一家一家的扫过去。他俩逛街很独特,也不近人家店里去看,外面溜达一圈儿,看见喜欢的就直接走过去。 林质怀了孕就不适合穿带高跟儿的鞋子了,她准备全换成平底鞋。横横提着一双雪地靴,左右看。 “这双鞋的美感在哪里?”他不解的问。 售货员抽了抽嘴角,“小弟弟,这是我们的爆款,这个冬天卖得最火的一双。” “爆款?”他挑起一只眉毛,无声的质疑。 “是的,很多人喜欢哦。”售货员勉强撑住笑意。 “那我们不要买。”他松手,将鞋子放回原处,对着林质说,“你得买双不会和人家撞的,爆款太low!” 售货员:“......”哪里来的熊孩子。 林质笑着把他拉走,说:“你看人家脸都青了,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直接呢?” “我说的事实啊。” “事实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儿说,不礼貌。况且这只是你的审美,不代表大众。”林质教育他。 “哦。”他鼓着腮帮子,没有反驳。 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合适的鞋子,两人不得不换一个商场,到了旁边那个稍微人的地方。 横横扫了一眼价码,说:“怪不得这里人少。” 林质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要不要买什么?我送你。” 他眼珠子来回转了好几圈,说:“什么都买?” “仅限于这商场里面的东西。”林质知道他鬼主意多,特地限制了条件。 横横点头,“算数!” 说完,他拉着林质往楼上的服饰店去。一家一家挨着找过去,林质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嘿!”他大喝一声,钻进了一家店。 林质跟着他身后,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就是这件,你帮我买!”横横嘻嘻的笑着,指着模特身上的一件衣服。 售货员笑着走了过去,“小弟弟真有眼光,这是新款的亲子装,昨天才到的货。” 不知道这句话里的那一部分戳中了他那颗傲娇的心,也许是“亲子”也许“新款”,他指着模特说:“你找一个我和她能穿的型号,我们要试试。” “好的,您请稍等。”售货员转身去找。 横横眯着眼,想象这件衣服穿在自己和林质身上的样子。 林质估量了一下这件大衣,好像是她能驾驭的那类,深蓝色,羊毛,看起来很有质感。 售货员拿来两件差不多的,一件递给横横一件递给林质,笑着说:“男款和女款,版型有点儿像情侣装。” 横横抿唇低笑,憋着一肚子的坏水。 林质拍了拍他的脑袋,“换上。” “好呀好呀。”他忙不迭的点着脑袋,开开心心和林质各进了一间试衣间。 从商场里出来,帅气的小伙儿和高挑的美女,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回头率百分之一百。 横横搭着林质的肩膀,笑眯眯的说:“我们真配!” 林质转头看他,“你确定不给你爸爸买一件?” “他才不会穿这些呢。”横横整了整衣领,说,“聂总只穿私人定制,我们这些小打小闹就不要去打扰他啦。” 聂总.......林质点点头,对聂正均的穿衣品位她深有认同,虽然她俩这件衣服也是五位数了,但比起聂总嘛........林质觉得横横的措辞很不错――小打小闹。 “哎呀,还没给你买鞋呢!”横横一拍脑门儿,突然想起来了。 林质说:“下次再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去吃晚餐了。” 横横往后退了一步看了一眼她的鞋跟儿,说:“看起来不高,你还行吧?” 大冬天的,她心里暖呼呼的。伸手揽过他稚嫩的肩膀,说:“我很好,走吧。” 冬天的火锅店实在是很热闹,无论是哪一家都是热火朝天的样子。横横和林质一致选了人最多的那家,排了半个小时队以后终于坐上了桌。 还没开始吃,林质的电话就响了。 “要是我爸别说我俩吃火锅啊!”横横赶忙叮嘱道。 林质点点头,一看,果然是聂正均。 “在哪儿?” 林质环顾了一下四周喧闹的环境,面不改色的说:“日料馆。” “我来接你们?”他温柔的说。 “不用了,我们才开始吃呢。”林质看了看横横,想让他吃高兴。 聂正均又嘱咐了几句才挂了电话,横横的屁股在凳子上左右动了一下,才知道他爸的真实属性原来是个话唠。 热腾腾的锅底烧开了,两人也不管先烫什么后烫什么的顺序,一股脑的全部下了下去。 “饿死了饿死了!”横横夹着毛肚在锅里涮了一圈,忙不跌的塞进自己的嘴里。 “呼......好烫!”他大叫。 林质笑着把筷子夹着的毛肚也放到他的碗里,“慢慢吃,今天保准让你吃够。” 他咬着毛肚,左撕右扯。 平时吃饭她总是要反胃一下的,谁知道今天吃火锅她一点儿事儿都没有,热辣辣的感觉,她熨帖到了心底。 林质觉得火锅已经替代甜食成为她心中的最爱了,第一次安安静静地吃完,一点儿反胃的感觉都没有。以前喜欢吃甜的,但自从怀孕以来她再也不爱吃了,反而是这种重口味的食物,又辣又爽,以至于她吃得不比横横少。 晚上八点,两人踏进了家门,一身的火锅味儿。 “你负责搞定我爸......”横横打了一个饱嗝,一脱衣服,空气中全是辣椒的味道。 “你呢?”林质问。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他拍了拍林质的肩膀,左右环顾了四周,发现没有聂正均的身影之后就蹬蹬蹬地跑上了楼,估计今晚不会再出现了。 林质眉毛一挑,受教了。 她脱下外套,佣人接过,林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味道有一点点的大,拿去和横横的一起洗了吧。” “是,质小姐。”佣人笑着回话。 她往楼上走去,才走到一半,书房的门就开了,聂正均走了出来。 林质吸了吸鼻子,怎么办,这股火锅味实在是挡不住。 果然,他眉毛一皱,“不是去吃日料了吗?” 林质往上走去,“额......” 快要进门了,他一下子从身后拦揽住了她。逃跑计划失败,她回过头,带着讨好的笑意。 聂正均失笑,“去吃火锅就大大方方的去,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林质推开门,和他一块儿走进去,她说:“横横怕呀,他很久没吃了,怕你不允许。” “所以,让你撒谎也是那小子的主意了?”他抱胸轻笑,洞察了一切。 林质脚步一顿,察觉到自己无意中出卖了战友。 “我今天一点也没吐。”她转过头,认真的说。 “所以,我该放过臭小子?”他接下后面的话。 林质点点头,坐在沙发上,她说:“我爱上火锅了,我肚子里的小宝宝也爱上了。” 她肚子里的这块肉是他的痒点,只要一挠,一切好说。果然,下一秒他的脸色就柔和了起来。 他走过来蹲在林质的面前,盯着小腹那一块儿,他说:“乖,吃太多不好。” “额......你说在跟我说?”林质迟疑的问。 聂正均一笑,抬头摸了摸她的头,说:“宝贝,少吃一点,不健康。” 林质:“.......” “这句才是对你说的。”他一声轻笑,眼角的细纹都丝丝出现。 林质:“......” 进去浴室洗澡,林质还在奇怪他今天怎么没有跟进来了,一看,浴室已经铺上防滑垫了。 聂正均正在接电话,那一头是二弟聂正坤。 “所以,你还是执意要娶质丫头?”聂正均抚了抚额角,非常头疼。父母让他来当说客,奈何他其实在这方面对他大哥一点影响力都没有。 聂正均说:“你还记得你当初执意要娶绍琪的妈妈吗?” 聂正坤严肃了神色,“记得。” “你那时候多坚持,我现在只会比你更坚持。” 他只说了这一句,聂正坤再也没有干涉他了。对于坚持想娶一个女人的心,兄弟俩在这个时候产生了共鸣。 但是他解决了聂正坤却无法说服林质,她窝在他的怀里,摇头拒绝了他。 “宝贝,你知道我不想对你发火。”他忍了忍,平静地开口。 林质抱住他的腰,“我知道啊,我也不喜欢看你生气。” “那你告诉我一个你不想嫁给我的原因。”胸膛微微的起伏,他明显是被气得不轻。 林质撑着手臂抬起头来,她说:“前面二十年里我都对叔叔阿姨尊敬有加,我不想在后面的日子里让他们如鲠在喉,夜不能寐。” 他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她,一双眼眸幽邃的像是深海,“我们之间的事情,不用牵扯他们。” 林质点头,“那好,我爱你,愿意跟你在一起一辈子,这是我们的事情。但成为你的太太,这不 能说只关乎我们俩的事,这个真的非常大.......” 聂正均的额角突突地抽搐,他突然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的线路铺陈得有多奇怪了。 “丫头,我只想娶我心爱的女人做妻子,我认为这个要求非常合乎常理。” 她贴近他的脸,两人鼻尖对鼻尖,气息相交。 “正好,我只想和我爱的男人共度一生,不想给他的家族带来其他什么不利的影响。” “没有不利的影响。”他强调。 “上次阿姨就晕过去了。”林质咬唇,趴在他的胸膛上。 一声叹息,他伸手抚了抚她的发丝,“倔丫头.......” 她安心的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闭上眼,波涛荡荡,她心里的小船晃晃悠悠的停靠在这一隅港湾。 一纸婚书不代表什么,聂太太的称号也不能让她对他的感情增减一分,她是真觉得没有必要,以至于完全没有考虑会嫁给他。 他伸手抚着她顺滑的发丝,轻轻地拍了拍,像是在哄她入睡。 天亮了,她醒来的时候伸手摸旁边,已经冷了。 哎......他肯定是生气了。林质低叹,坐起了身。 电话响起,是程潜。 “你这丫头,师兄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一句谢都没有就消失了,你也太不够意思吧!”程潜在那边咋呼。 allen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颇含深意。 程潜故意挺直了背,一派坦然的说:“今天中午你请吃饭,正好师兄也在我这里!” 林质笑着说好,一定带着钱包赴约。 程潜挂了电话,坐在师兄的面前,“你别这样看我啊,我十分坦然。” allen好看的眉峰一动,一字一句,他说:“我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字。” “但是你的眼神出卖了你。”程潜翘着二郎腿,往后倒在沙发上。 allen嘴角一勾,眼光放在电脑屏幕上,并不准备和这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人交谈。 程潜咳嗽了几声,适时鸣金收兵。 林质挎着小包赴约,当年学校一别,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师兄了。她们学校的顶级神话,林质是抱着朝圣的心去的。 allen坐在靠窗的位置,他随意的一靠,却成为别人眼中的景色。暗地里有摄像头对准他,悄悄拍了下来。 林质推门而入,门上的风铃清脆的响了起来。她一抬头,晃晃悠悠的风铃在她头上诉说情意,轻轻一笑,这种风格不像是程潜的偏好啊。 “不知道为什么,师兄坚持要来这里。”程潜拿过菜单,闲适的翻着。 林质坐在他和师兄的中间,眼睛扫了一眼这里的布置,说:“这是一个女孩子开的吧?” allen把目光从中庭里那一抹娇小的身影身上收回来,嘴角一勾,“是。” 语气虽然依旧平淡无波,但林质和程潜都嗅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儿,是温柔的口吻...... 女人的直觉比较准,她看向中庭那边说话的两个女生。两个女生大概是双胞胎,一模一样。 “喝茶。”allen给林质斟了一杯茶,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林质低头浅笑,不再追问。 程潜却回头看了一下,两个女孩儿,一个气质活泼妆容艳丽,眉眼都是一股勃勃英气。而另一个呢,素面朝天,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气质沉静。 到底是哪一个呢?程潜暗自琢磨。 allen看了一眼林质,她举杯和他相碰,就是看出来了她也不会说的。 三人一起畅叙,主要是程潜做主力,allen和林质偶尔想起来附和几句,毕竟呢,他们的大学生 活并没有程少爷那么“多姿多彩”。 目送林质被车接走,程潜呛入了一口寒气,直入心肺。 allen从后面走上来:“有花堪折直须折,你错过最好的机会了。” 程潜摇头,“除非我和她一起长大,否则我不会有任何的机会。” 除非他才是那个漫长岁月陪伴她长大的人,不然后来他无论如何弥补如何光芒四射都没有用。那个人的心,一直空着一块儿地,除了那个叫聂正均的男人以外,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好不公平......他目送着远处闪烁的车灯,好想冲回去揪住十八岁的自己把他送到她的面前,告诉他,你必须全力以赴的讨得这个女孩儿的欢心,不然你人生后半辈子就会和“幸福”二字彻底告别了。 雪花渐渐大了起来,两个英俊的男人姿态闲适的散着步往停车场走去,丝毫没有周围人被雪花湿身的窘迫。一个失魂落魄,一个神游天外,共同的是他们都是在想女人,不同的是,一个注定没有回响,一个却是稳操胜券。 林质坐在汽车后座,歪着头睡过去。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竟然又想起了爸爸。眼泪从眼角滑落,大概是新年到了,爸爸想她了。 多年未回苏州,她竟在这一刻起了思乡之情。 59、林质 聂正均要在年前去美国分公司听关于上季度的年终总结,林质蹲在地上帮他整理行李。 横横拿着一个飞机模型进来了,自从林质搬到了主卧,他就开始频繁进出,完全没有再忌惮他老爸的样子。 “质质,你看我这儿,组装得帅吗?”他举着飞机,大摇大摆的进了衣帽间。 林质转过身看,伸手接过,左右摆弄了一下,说:“又买新的了?” “我爸特批的新年礼物,怎么样?”他抖着腿,得意洋洋的说。 “新年礼物......那为什么我没有?”林质抬头,认真的问。 “啊?”横横挠头,“你要什么自己买啊,还要人送啊?” 林质摸了摸机身,说:“礼物就是要人家送的才有意思,自己买就没意义了。” “有钱自己买,多好!”横横羡慕死了,“不用找家长拿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林质关上行李箱站了起来,她说:“以后你就不这样想了,你现在只是缺钱而已。” “正解。”横横敲了个响指,贼兮兮的凑到她边儿上来,说,“质质啊,我还差辆火车就可以凑齐海陆空了,你看.......” 林质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我一个礼物都没有,你还想要俩?” 横横撅嘴,“那你去找我爸要啊,他那么偏心你,什么不给你买啊......” 林质揉了揉他的脑袋,泄愤,“算了,我去洗澡了。” “火车......”横横在她身后提醒。 “下周给你买。”林质捡起床上的衣服,回应道。 横横蹦了三尺高,他一定要挑一个最新款的,让班上那一帮小屁孩儿羡慕死。 洗澡的时候浴液流进了眼睛里,林质揉了揉,拿起喷头冲了冲,闭着眼睛摸干燥的毛巾。大概是估量的距离不对,一下子就磕上浴缸边儿了,她疼得,一下子就弯起了腰。 聂正均在书房看文件,一到年底他就非常忙,即使不在公司加班也会在家里办公,横横和林质都不会去打扰他,尤其是林质才惹毛了他的情况下。 点燃了一根烟,他眯着眼睛接通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在加班加点的汇报工作,聂正均偶尔出声指错,多数时间是那边的人在说话。 林质穿好睡衣从浴室走出来,撩起小腿一看,一大片的青色,很是骇人。她的皮肤白皙,有时候甚至连毛细血管都看得清楚,这么大的一块青色在小腿上,完全让人忽视不了。 她打开衣柜门,重新拿了一件长袖长裤出来换上。吹干了头发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书,书翻了几页,但字倒是一个没看进去。 聂正均挂断电话,门外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进来。” 林质端着一碗百合粥进去,刚才在门口截下的,佣人自然很愿意让她代劳。 聂正均见是她进来了,赶忙杵灭了烟头,用手散了散周围的空气,皱眉,“站那儿别过来。” 林质嘴巴一撇,肩膀一垮,整个人站在那里可怜兮兮的。 聂正均打开窗户,将房间里的烟味儿散去,喝了一口茶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说:“没有其他意思,我刚才才抽了烟,对你身体不好。” 她把端着的粥递给她,转身往外面去。 聂正均笑着把她拉回来,“小气鬼,还不理人了?” 如此亲昵的称呼,她耳尖微微泛红。转过身来,她问:“你为什么不给我送新年礼物?” 聂正均放下粥,拉她一块儿坐在长沙发那里去,一把拉她坐在自己的膝上,他说:“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林质窝在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说:“横横在我面前炫耀来着,可气人......” 聂正均一声轻笑,“枉他那么喜欢你,你还跟他较真起来了。” 林质抬头,“我都答应给他买火车了,才不是跟他较真儿呢。” “所以呢?”他低笑着咬她的鼻尖。 “你也要送我礼物,嗯,不要太贵,心意到了就好。”她笑眯眯的说,眼睛弯成了天上的月亮。 “我想送给你的实在是太多,我挑不出来了。”他歪过头,从她的耳垂亲吻到了脖子。 林质偏着头,认真的想了想,说:“化妆品不行,不能用。衣服不行,太多了。包包呢?好像也有很多......” “宝贝,你太俗了。”他抬起头,一脸的无奈。 “俗吗?”林质惊讶。 “比起我想送你的,简直是俗不可耐。”他摇头,十分鄙视她。 “你准备送我什么?”林质兴致勃勃的问。 “哦,那就多了,比如聂太太的名分和我的终身归属权......”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林质呼了一口气,“就是说,还是绕不过这个坎儿呗?”她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 聂正均却搂得更紧了,呼吸着她好闻的沐浴香,他说:“别怕,我不逼你。” “可你现在就在逼我。”林质指出。 “哦?那不好意思了,可能是情难自禁。”他胸腔震动,明显是有备而来,还故作一副慷慨大方的模样。 林质咬了一口他的脖子,他装作疼,嘶嘶地抽气。 晚上上床睡觉的时候,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她蜷缩成一团,有点冷。 聂正均洗完澡出来,看见她缩成一团的样子比小兔子还要可怜,一笑,掀开被子把她抱住。 “嘶......”她轻声抽气。 “怎么了?”聂正均问。 “没什么,你撞到我的腿了。”林质搂着他的脖子笑着说。 聂正均看了她一眼,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一把将林质提了起来,他伸手撸起她的裤腿。 “怎么又撞成在这样了?”他一双眉毛拧得死紧,看着那刺眼的一大片青色。 她的皮肤很嫩,很容易留下印子。平时做的时候他都有意识的放轻了手劲儿,但偶尔还是会兴致大发忘了顾忌,经常会留下斑斑点点的印子,要很久才会消散。 “又撞上浴缸了?” 林质点头,“轻轻地撞了一下。” “等着,给你擦点儿药油。”他准备下床,林质一把就拉住了他。 “不行,怀孕期间不能擦红花油。”她仰着头说。 聂正均心疼了,他抱着她,伸手在她瘦弱的身子上拍了拍,“你怎么老是多灾多难的?就没让我省心过。” 林质眯着眼,瞌睡来了,她说:“没有啊,在美国的时候我就把自己照顾得挺好的。” 聂正均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你那一好,我却是更难过了.......” 林质睁开眼,“你说什么?” “你不需要我的时候,才是我最难过的时候。”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得有些无奈。 林质呵呵直笑,像是被人挠中了痒痒一样,笑得花枝乱颤。 你不知道,没有你的时候我却没有一刻好过。 聂正均飞美国了,林质怀孕的日子更无聊了。横横成天在游戏室里摆弄他的玩具,邀请了几个朋友,玩儿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正好聂绍琪来约她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闲着也是闲着,她答应前往。 “你怎么又搬回来了?”绍琪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穿着黑色的礼服从楼上走下来。 “唔,说来话长。” 绍琪左右扫视了一圈,“横横呢?带他一块儿啊!” “他在上面和同学玩儿,估计不会去。”林质戴着耳钉,走到她面前,“是什么慈善晚宴?很正式吗?” “有商界的人士也有娱乐圈的明星,就是去玩玩儿,也不怎么正式。”绍琪笑着说。 林质点头,她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长裙,不修身就看不出微微凸起来的小腹,反而有一种闲适恬淡的美丽。 “我发现你越变越漂亮了啊,最近用的什么护肤品啊,这么有效?”绍琪惊叹,赶紧搜集成功经验。 林质摸了摸自己的脸,是觉得最近皮肤好像变白变滑了一点,但她确实没怎么用护肤品,因为不知道那些对宝宝是不是有害。就连刚才,她也只是抹了一点孕妇可用的粉底,浅浅的画了一眉毛。 “可能是睡得比较好吧。”她含糊其辞。 绍琪盯着她,越看越觉得她耐看,越看越觉得她美得超凡脱俗,跟那些木偶美人完全不一样。 “走吧,时间不早了。”她站起来,挽着林质往外走去。 这场慈善晚宴的主题是为了治疗心脏病孩子而募集善款,拍卖的都是一些明星的首饰或是经典电影场景里的道具。 林质和聂绍琪既不是商界大佬又不是明星红人,自然是在一众闪光灯下安安静静一路顺畅的到达了宴会厅。只是她们坐的位置靠前,隐隐表现出身份的不一般。 林质一进场就碰见熟人了,沈明生笑着朝她走来,伸出手臂准备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聂绍琪一拉林质,完美的闪躲。 “聂绍琪,你可真没意思。”沈明生啧啧几声,摇头说道。 “沈明生,你别以为穿得人模狗样就可以遮挡你那一身骚气,少来祸害人!”聂绍琪嘴巴也厉害,针尖对麦芒。 沈明生打量了一下两人,故意损她,说:“我怎么觉得你小姑姑就算是略施粉黛也比你漂亮呢?你到底是怎么混的啊!” 聂绍琪眯眼,“你别是看上我小姑姑了吧?” “嗨,什么小姑姑,你们不是早就断绝了关系?”一个圈子,消息十分灵通,他早有耳闻。 “我爱怎么喊怎么喊,你管得着吗?” “我管不着,但你也管不着我喜欢她啊。”沈明生走到了林质的面前,微微一笑,说,“虽然你胸大无脑,但你有一件事说对了,我还真喜欢上她了。” 林质举手,“你们可以互相攻击,但别牵连我好吗?” 沈明生拦住她的肩膀,帅气眯眼,“林质,我追你,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质摇头。 聂绍琪哈哈大笑,无情的开始嘲笑沈明生孔雀开屏。 灯光一暗,晚宴即将开始。沈明生留念的看了一眼林质,说:“你好好考虑,我说真的呀。” 林质坐在位置上,认真的盯着台上。 聂绍琪扑哧一笑,“沈大少,你也有今天!” 沈明生用手指了指她,而后摆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聂绍琪拉开凳子淡定坐下,学林质的样子,当没看到。 晚宴拍卖到一半,林质身边的秃头男子接了个电话中途离场,沈明生趁此机会摸了过来,光明正大的坐在她旁边。 “哎,你往我这里方向看看。”沈明生咧开嘴,笑得十分灿烂。 林质看他,问:“你觉得自己脸上贴金了吗?” “你再仔细看看。”沈明生侧开了一个角。 林质顺着他的耳后看去,冯娟娟和老孙坐在旁边一座,似乎还有许诺。 “让你看,没错吧?”沈明生低声笑着说。 “有什么问题吗?”林质淡定的说,“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说你那个外甥女为什么还要带一个女人呢,她们是不是要玩儿.......”沈明生看着她的脸色,把那个词咽了回去,“不是故意冒犯,sorry......” 林质收回目光,说:“留点儿口德吧,万一下次再遇到什么麻烦你可不会那么好运气遇到救兵了。”言下之意就是上次林质帮他的那件事,她还没收利息呢。 “女神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保证留口德!”沈明生挺了挺胸膛,一脸正义。 林质:“......” “你马屁拍得挺爽的啊?”聂绍琪扫了他一眼,“可惜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哦~” “小屁孩儿,你懂什么!”沈明生斥她。 “哼,走着瞧!”聂绍琪也不傻,她自然知道林质不会真的跟沈明生在一起,所以洗刷起他来特别不遗余力。 林质起身上厕所,聂绍琪尾随。 “那个沈明生阴魂不散,你怎么认识他的啊?”绍琪问。 “帮了他一次小忙。”林质言简意赅的说。 “难得他那么臭屁也有求人帮忙的时候,现世报!”聂绍琪翻了个白眼。 “你好像很讨厌他?”林质偏头看她,打量她的神色。 聂绍琪咳了几声,“一般讨厌吧,主要是他花名在外。” “他也没那么不堪,做朋友挺好的。”林质洗手,顺便用纸巾擦了擦脸。 两人走出来,迎面就撞上了冯娟娟和许诺。 “哟,这路挺窄的啊!”聂绍琪呵呵的笑了一声,言下之意就是冤家路窄。 冯娟娟不知道是不是老孙给了她底气,对着聂绍琪笑了笑,而后看着旁边的林质说:“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小姨了,哦,不对,应该叫大伯娘了吧?” 聂绍琪皱眉,“你嗑药了吗?说话能不能讲点儿逻辑!” “啊?看样子你还不知道啊?”冯娟娟故作惊讶,热心的向聂绍琪普及,“我这前小姨已经和大伯在一起了,聂宅一大半的人都知道呀,老太太不是还被气晕过去了吗” 一旁的许诺盯着林质,仿佛要把她盯出一个窟窿来一样。 聂绍琪确实很惊讶,但她强行收敛了表情,挤出一个笑容来准备回击她。林质拉了一下她,示意她不要出声。 林质上前一步,眉毛一挑,气质强大,“我和聂正均是单身男女,你情我愿的相爱很正常。倒是娟娟你啊,爱上一个有妇之夫不觉得很辛苦吗?哦,不对,比起来他的夫人更辛苦吧。” 冯娟娟以为这件事遮掩得很好,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知道了,脸上开始挂不住了。 “娟娟天真,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的确很傻。但是你呢,和自己的大哥在以前,你不觉得像是乱/伦吗?我倒觉得,比起娟娟的单纯来说,质小姐更是道德低下呢。”一旁的许诺站了出 来,她脸色沉静,似乎是憋在心里很久了,如今一吐为快有说不出的畅意。 啪,一个耳光声响。 聂绍琪的手掌重重地打在许诺的脸上,她打完后,甩了甩手,冷笑:“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女人,我们自家人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插什么嘴?真是神经病!” 许诺也不是善茬,挨了打的一瞬间懵了,但立马反应过来后就要上前打回来。 “你打她试试。”林质在一旁冷冷的说道。 许诺抬起的手顿了一下,这个空档,走廊那边的保安见势头不对匆匆赶来。 “聂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保安认识聂绍琪,自然知道偏向哪边。 “哦,不用,谢谢。”聂绍琪抬手。 林质和她走出几步之后,她回过头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说:“这两位小姐脑子有点儿问题,你帮我多看着她们点儿,发了病惊着前面的客人就不好了。” 保安扫了冯娟娟和许诺一眼,“两位小姐,可以出示一下你们的邀请函吗?” 林质和聂绍琪翩然而去,留下一脸尴尬恼怒的冯娟娟和许诺被人质疑身份。 “这酒店......”林质拉长了声音。 聂绍琪敲了一个响指,说:“没错!恒兴的产业,我是老熟人了。” 林质失笑,看来那两人是踢到铁板上去了。 聂绍琪收敛了笑意,把林质拉到了一边角落里去,欲言又止。 “我和你大伯是真的,她没乱说。”林质主动承认。 “这......”聂绍琪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绍琪,无论你心里怎么想的,别说出来好吗?”林质嘴角含着一抹苦笑,却是温润又大方。 聂绍琪点头,心里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60、林质 日行一吐后佣人来敲门说老太太来了, 林质赶紧漱了口换了身衣服下楼。 “奶奶, 你怎么来啦?”横横瞪着眼,看着眼前沙发上端坐的老太太。 老太太笑着拉着他的手,说:“怎么?不欢迎我?” “哪有啊!”横横哈哈大笑, 伸手帮老太太捶背,“我最喜欢奶奶了, 奶奶比爷爷好多了~” “马屁精,要是被你爷爷听到你可是要受教训的。”老太太宠溺的戳了戳他的脑袋, 笑着说。 “不会呀, 我在爷爷面前一定说最喜欢爷爷,这点儿原则我还是有的!”他潇洒的抖腿,十分机灵的说。 老太太笑眯眯的揉他的脑袋, “原则?我看你向来都没有。” 林质从楼下匆匆下来, 老太太抬眼看到她的身影,拍了拍旁边的横横, 说:“我跟你阿姨我有话要说, 你上去写作业吧。” 横横迟疑的看了林质一眼,她点了点头。 “哦,好吧。”他穿好鞋往楼上去。 林质走到老太太的面前,等到横横关上小书房的门后,她一声不吭的下跪, 挺直脊背。 “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您要打要骂我都没有二话,只是请您保重身体。”林质低头, 只看到一个紧绷的下颌。 老太太闭眼,长叹一声,“聂家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亏待你的地方,这次你做的事情太让人寒心了。” 林质没有开口,她最对不起的就是眼前对曾对她寄予厚望的老太太了。她曾一心为她打算,奈何她实在是太不争气,枉费了她一番苦心。 “你和老大的事情,我想听你自己说。”她威严的坐在沙发上,依旧可见数年前那个治家严厉的聂老夫人。 林质喉咙哽塞了一下,说:“我......喜欢大哥,很久以前就喜欢......” 老太太看着她瘦弱的样子,于心不忍,“你先起来。” “不了,我这样跪着能让心里好受一点。”她摇摇头,咬紧了嘴唇。 老太太轻叹一声,说:“老大是聂家的最有出息的一个,也是最受瞩目的一个。这么多年来在商界不说是人人赞叹,起码也是人品端正有口皆碑的。你和他的事情,你考虑过会给他的事业带来什么影响吗?私德不修,这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评价。” 林质下巴微颤,“我知道......” “当年老大执意要收留你,虽然我和老爷子都不赞成,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林质抬头,面露惊讶之色,“你们知道我是木家的孩子?” 老太太点头,说:“木家和聂家纠葛不清,但于我们这一房却是没有什么好避讳的,立身正直, 不怕人说。” “大哥为什么要收留我?”林质的心往下沉了沉,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他不是善人,绝对不会 仅仅是看她可怜而已。 老太太追忆往昔,轻描淡写,“当年老大的三叔和你母亲有私情,这件事就是老大发现的,老爷子让他去苏州处理。一切都安排好了,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你母亲上吊自杀了。老大觉得他行事可能太过凌厉,对木家有愧,这才执意要带你回家。” “他做了什么?” “不过就是劝他三叔离开,还木家安宁。”老太太三下两下带过。 而林质却了解聂正均的行事风格,如果仅仅是劝了三叔离开母亲就让她上吊的话,不现实。 “你也别多想了,如果老大真的对不起木家他就不会带你回来了。”老太太说。 林质膝盖发麻,她觉得一团毛线将她缠绕,她甚至不知道怎么摆脱这个二十年前的旧案了。 “言归正传,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看在老大的声誉的份儿上,你还是走吧。”老太太声线平和,并没有咄咄逼人的姿态。 林质嘴里一片苦涩,她不知道该如何承诺。 “你以后也是要做母亲的,还请你谅解为人母的一片苦心。”老太太伸手拂过她的发丝,“趁现在你们还没有纠缠太深,尽早离开吧。” 林质低头,眼泪砸在地毯上,瞬间就被吸收。 “不要等到无法挽回的局面才来后悔。假若我和老爷子同意你们才是在害了你们,若是你有了聂家的孩子,以后你该如何向他解释呢?兄妹变夫妻,这不是笑话一场吗?”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美满的家庭,可爱的孩子,只是正均不适合你。”老太太伸手用手绢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好孩子,别到头来害了你自己,也害了他。” 林质用手捂住嘴,她想吐,犯恶心。 老太太又开始说:“况且你们之间不一定就是男女之情,你从小受老大的关照多,指不定他就是习惯性的对你好了,以至于你们都没有分清楚这感情的性质.......” “我爱他......”林质哑着嗓子摇头。 “那他呢?”老太太问。 林质没有把握,她无法替聂正均作答。 老太太站了起来,她伸手将林质扶了起来,双手拉着她,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即使做了对不起聂家的事情我也相信你不是有意的,我一直是这么坚信的,这不仅是对你的信任,也是对我自己眼光的肯定。” “聂家长媳的位置空了这么多年了,是适合寻觅合适的人选了。” 林质忍着喉咙的不适,说:“您能这么相信我很高兴.......” 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说:“所以,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林质沉默。 “老大过几天就回来了,我希望你能想清楚。”老太太说。 佣人将老太太送上车,林质呆坐在沙发上,泪流满面。 晚上她主动给聂正均打了电话,隔着一整个太平洋,她说:“我好想你。” 聂正均笑得整个会议室的人莫名其妙,上面做报告的白人总管一面懵逼。 他拉开凳子走出去,靠着玻璃走廊,他说:“来,仔细说说怎么想的?” 林质躺在床上,枕着他的枕头,说:“想要你抱抱我。” 下腹一紧,他起了条件反射。 “宝贝,你真是要了命了......” 林质轻声低笑,说:“过几天就是新年了,你还不回来?” “还有五天,很快。”他低沉的嗓音响起,有愉悦的音色。 林质翻了一个身,说:“我最近做梦老是梦见我爸爸,我想去给他上香。” “他不是葬在苏州?” “嗯。”林质轻声应道,“我想回苏州看他了。” “好,等我回来陪你一块儿去。”聂正均爽快应道。 林质捏紧了床单,她说:“我想明天回去,你回来了就是新年了,到时候又会很忙。” “陪你的时间我总是有的。”聂正均笑着说。 林质拿着电话,手心发烫,她说:“你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聂正均皱眉,“你现在情况特殊,一个人太危险。” “我会带人一块儿回去的。”林质说。 “你为什么坚持?”聂正均嗅到了一丝丝的不同寻常,思考是不是怀孕的女人都是这样,倔得不 像话。 “你放心,我自己行的,到时候肯定完完整整的等你回来。”林质闭着眼,吸了一口气,鼻间有 他淡淡的味道。 聂正均鞭长莫及,即使不同意也不能捆着她。况且她现在还怀孕了,他更是不能不顺着她。 “好吧,多带点儿人。” 林质低笑,“又不是去打架。” “人多点儿我放心。” “......” 挂了电话,看着早已整理好的两个箱子,林质握着手机愣了许久,直到电话再次响起来的时候。 琉璃打来抱怨她的甜蜜的负担,林质充当听众,陪着她聊了许久。 “虽然你平时也是这样儿,但你今天是不是太冷淡了啊?”琉璃不满意的说。 “我有点儿累了。”林质揉了揉额角。 “哦哦,我一聊就嗨了,不好意思啊。”琉璃笑着道歉,“那你快睡吧,我去换班哄小祖宗去。” “换班?”林质稍微清醒了一点。 “对啊,我和林峰轮流伺候小祖宗,我一个人可应付不过来。”琉璃叹气。 林质伸手搭在小腹上,她在想要是她不走,是不是以后她和聂正均也会这样,轮流着伺候孩子? 轻笑一声,她带回了自己的思绪,他那么正经的一个人怎么会? “你笑什么?”琉璃问。 “困了,你早些睡吧。”林质收了笑意,说道。 “晚安,亲~”琉璃调皮的说。 “晚安。” 大清早,林质指挥着司机把箱子放上后备箱,载她去机场。 机场的候机厅,她翻着杂志,旁边坐下了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女生。林质随意抬头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回自己的杂志,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又抬头。 “嗨。”女生嘴角带着一抹浅笑,清秀美丽。 “你是allen的.......”林质说到一半果断收回,她不能暴露师兄的狼子野心啊。 “邻居?”女孩儿一笑,嘴角隐隐有一对梨涡,十分漂亮。 “额......”这个林质到不知道了。 “你也是去苏州?”女孩儿随意的问。 “嗯,我老家是苏州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容易跟她聊了起来,“哦,对了,我叫林质,双木林,质量的质。” 女孩儿抿唇,“我叫周漾,周文王的周,碧波荡漾的漾。” “你妈妈一定是个文艺女青年,很美丽的名字。”林质笑着说。 周漾摇头,想起自己妈妈年轻时放荡不羁的旧事以及现在依旧明艳动人魅力十足的样子,她说, “她年轻时喜欢飙车,现在喜欢教我小弟飙车,所以.......她算不上文艺女青年吧?” 林质惊讶,“你妈妈很厉害啊。” 周漾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嗯,一般吧。” 她矜持的一笑,有股飘渺的味道,像是隔纱看美人,越看越想看。 开始登机,两人又恰好坐在相邻的位置上,相视一笑,觉得旅途大概不会无聊了。 两个小时的行程,两个低声聊天,聊着聊着竟然发现有很多契合之处。 “这么说你也是计算机大牛了?”周漾问。 林质认真想了想,说:“比起师兄来还差得很远。” “为什么跟他比?跟人类比就好,他是非人类,排除在外的。” 林质失笑,觉得眼前的女孩子真是有趣。 “那你是做什么的?” 周漾羞涩一笑,说:“我的本职是做关于暗物质研究的,业余写小说。” “所以你是去苏州采风吗?”林质猜测。 “不是,我是去散心,最近压力有些大。”她低头,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林质好想拍下来传给师兄,美人倾城,他真是好眼光。 到了机场以后,林质邀请她,“你有没有订酒店?没有的话可以去我家住。” “我订好了,不麻烦你了。”周漾戴好鸭舌帽,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巧遇我的事情希望你保密。” 林质一愣,而后笑着说:“放心,我嘴巴很严的。” “谢谢。”她挥挥手,率先走出了机场。 林质看着她瘦小的背影,一点一点的变成了一个光圈。衡量再三,她收了手机,决定做一个遵守承诺的人。 木家的宅子虽然在火灾中损坏了大半,但当年木家并不止这一处房产。易诚给她安排的就是其中一套房产,挨着苏州园林,建筑风格也很像,亭台楼榭,缩小版的木宅,三进三出的院子。 这里常年有人在打理,看起来就像是一座有人居住的院子。林质住在东苑,那里阳光很好,庭中有一颗百年的梧桐树,枝叶繁茂。 聂正均一早就收到了电话,说林质已经回了苏州。估摸着她下飞机安顿好后,他打来了电话。 “这里很好,空气风景都好。”林质说。 “要住多久?”佣人说她整理的行李很多,他自然过来这可能不是三五天的事儿。 “很久没回来了,我想多住一段时间。” “你不回来陪我和横横过新年?”他语气沉了一个调。 “你们要回聂宅过,我一个人太没意思了,还不如待在这里。”她趴在窗台上,笑意盈盈。 他没有再说什么,那里有人在喊他,他很快就挂了电话。 林质端着一个绣花凳坐在窗台那里晒太阳,冬日的太阳的暖洋洋的。南方跟北方不一样,她这一出来,天好像都变阔了。 61、林质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还没意识到换了个地方, 只是觉得空气清新, 特别好闻。一贯保持晨吐的她这一次居然没有任何恶心反胃的感受,起来坐在院子里,看杨柳抽芽, 闲适恬淡。 “小姐,您怎么不多穿一点儿呢?”一个穿着朴实的老婆婆从回廊那里走了过来, 她在这里待了三十年了,一草一木她都十分熟悉, 唯独林质, 她竟然是第二次见。 “杨婆,今年春天来得好早啊。”林质笑着回头。 “可不是,新年还没来就已经立春了, 那杨柳尖儿都泛青了。”杨婆笑眯眯的说。 林质站了起来, 的确,这风吹在脸上都是温的, 再没有北方的凛冽彻骨了。 “小姐, 快去吃早饭吧。” “做好了?有什么好吃的?”林质笑着跟着一路往餐厅去。 “阳春面。”杨婆自信满满的回答。 阳春面林质也会做,且手艺还不错。但在杨婆这里,她甘拜下风。 “这面好劲道。”林质赞道。 “今早才醒的面,韧着呢!”杨婆站在旁边,特别高兴的解释, “您要是喜欢吃咱们明天还 做!” “好啊,真好吃。”林质喝了一口清汤,感觉五脏六腑都温暖了。 吃完早饭出去散步, 林质对苏州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如果不是易诚还未她保留着这一座宅子,估计她是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住下吧。 城市的底蕴正是彰显了这一方水土的特色,温润柔和。站在拱桥上,碧波荡漾,水面上的船夫哼 着不知名的曲子,起承转合,语调悠长。她撑在石桥上,只觉得耳边的风都和煦了许多。 昆剧,她觉得应该去听一下。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恁般景致,我老爷和奶奶再不提起。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是花都放了,那牡丹还早......” 这是《牡丹亭》中的经典段落,《惊梦》。林质不懂欣赏,也听不出台上的旦角的唱腔,但坐在这个环境里,周围都是仰头晃脑享受的大爷,她忍不住左右观望。 这一看,又看到了熟人。 周漾大概也觉得格格不入吧,扫了两眼,与林质的目光对上。 林质指了指外面,周漾点点头,悄然起身。 轻轻地走出去,两人相视,皆是长舒了一口气。 “我以为就我一个人难受呢,原来你也憋不下去了。”周漾笑着说。 林质点头,“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容易接受,看来是太高估自己了。” “你是苏州人?” 林质艰难的点头,“太丢脸了,对吧?” 周漾点点头,“有点儿。” 林质莞尔一笑,说:“走吧,两个不懂欣赏的人可以离场去吃饭了。” “你知道哪里好吃吗?” “嗯,我问问家里的人就知道了。”林质拿出手机打给了杨婆。 “松鹤楼?”周漾抬头看了看招牌,“这么大,会不会是店大欺客?” “额.......应该不会吧。”毕竟也是杨婆推荐的,林质心里暗忖。 “那试试吧。”周漾率先走了进去。 林质尾随其后,服务员将她们安排在了一个角落,刚好用屏风和旁边的一桌隔开。 “周漾,你是怎么认识师兄的呢?”林质翻着菜单随意问了一句,毕竟她们的交集好像就是师兄 了。 “唔......他是我邻居。”周漾避重就轻。 林质抬头,“你们住在一栋楼?” “嗯,门对门。”周漾点头,然后招来服务员,点了几个菜。 林质也随便点了几个,合上了菜单。 “不要木耳,换一个吧。”周漾说。 “为什么呢?”林质疑惑。 “孕妇不能吃木耳,它有活血化瘀的作用。”周漾支着脑袋,提着精致的小茶壶给自己的水杯里倒满。 林质惊讶,“你看得出来我怀孕了?” 她的孕相很不明显,可能是胎位靠后的缘故,四个月了,只有一点点凸起,就像是吃撑了一样。 况且今天温度不高,她还穿着一件薄款的羽绒服,更是能遮掩一点了。 周漾坐直身子,浅浅一笑,说:“看倒是看不出来,只是你偶尔会摸一下自己的小腹。试问有哪种人会经常关注自己的小腹呢?你身材纤细,总不可能是长了小肚子想要收进去吧。” 林质放下水杯,赞道,“你的观察力真的很不错。” “我是写推理小说的。”周漾眼皮一挑,一双眼睛像是能洞察所有的玄机一样,太过清澈,像是要把所有在她面前的影子全部倒映个清清楚楚一样。 “介意我拜读一下吗?”林质用水烫了烫两人的筷子,一双规规矩矩的架在她的碗上。 “可以啊。”周漾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递给林质,“这是我的笔名,你可以去搜一部比较不 恐怖的。” “很恐怖吗?”林质低头看。 “对于孕妇来说,太不合适了。”周漾摇头。 “没关系,我胆子还算大。”她抬头一笑,笑容清甜。 周漾端起水杯,抿唇一笑。 用了一顿还算不错的中午饭,林质和周漾踩着暖洋洋的阳光,闲适的在街上晃荡。 “这个吊坠不错。”她撑在玻璃柜子上,指了指。 玉器店的老板立刻过来了,“小姐好眼光啊,这是前天新到的货,都快卖断了。” 周漾抬了抬眼皮,“哦”了一声,没了下文。之后任老板无论吹捧,她都不再表露出对吊坠的喜 爱。 林质和她并肩走出店门,林质笑着问:“小说家,你又发现什么了?” 周漾回头,指了指门口的纸箱子,说:“他是今天的进的货,所以显然是在吹牛。” “难道不可以两天都进吗?万一他家的生意真的很好呢?”林质问。 “不可能。”周漾断定,她说,“玻璃上的手印还没完全擦干净,证明刚才确实有人进来过,撑到了玻璃面上,可能是伙计摆货。至于两天都进货......你看起来不了解行情,像他们这种古董店怎么可能三不两时的进货,市场需求没有那么大,他们怎么可能供小于求?” 林质了然,“所以你不买的原因就是老板糊弄你?” “嗯,我最讨厌别人骗我。”周漾走进一个小店,准备买酸奶喝,回头问林质,“你喝什么?” “纯牛奶吧。”她站在门口微微一笑。 林质看着她低头挑选的背影,完全了解到她是什么人了。对于高智商群体来说,被骗的确比被打更让人无法忍受,因为这是对她们智力的一种践踏。 林质忍不住轻笑,她是真学霸伪天才,但眼前这个女孩子分明就是真天才伪大人。 忍不住摇摇头,师兄啊师兄,任重而道远喏。 “你在想什么?”周漾从里面出来,递给她一盒牛奶,“我们的约定你还记得吧。” 林质身躯一震,这人,究竟是用什么在看人呐! “记得啊,我不会告诉师兄的。” 周漾插进吸管,便喝边点头。 林质开始同情她爸妈了,这样一个心思敏感又聪明的女孩子,他们是怎么教育的呢?作为准妈妈,她不禁考虑到了更深一层的命题。 两人在街上晃了两个小时,林质约她去宅子里吃饺子,因为杨婆说了晚上要包饺子吃。 “就吃,不用包?”周漾问。 林质笑着说:“只用你吃,不要你包。” “好,我去。”她爽快的应承。 林质走在她斜前方,双肩微微颤抖。 “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这么懒?”周漾快走几步追上她,说,“其实我家除了我妈妈都不会下厨的,因为她太会做饭,以至于我们兄妹姐弟四个人通通不会家务。” “你们家有四个孩子?”林质惊叹,在以往计划生育的潮流下,她们家居然还是六口之家? 周漾点点头,“除了我小弟,我们兄妹三个都很优秀。” “你小弟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太不像周家人了,太蠢。”周漾淡定的说。 林质庆幸已经喝完了牛奶,不然会被周漾这幅轻描淡写却透着鄙视的样子呛着的。 “你弟......”可能才是真正的人类。 周漾眯眼,“我妈无数次后悔生了他,曾数次有把他塞回去的冲动。” 林质笑,她说:“以后我要是生了孩子,会不会也会像你妈妈那样。”林质的意思是说有那么后悔管教不力的情况。 周漾却说:“建议你多生几个,以后智商也有保障。” 林质:“......” 杨婆很欢迎家里来了客人,对于大显厨艺这一项,她十分渴望。平时宅子里就她和老杨,偶尔请几个人来打扫一下也热闹不出什么名堂,所以她太渴望来客人了。 周漾背着手看杨婆和面,她的手十分有劲儿,面团在她手上颠来颠去,像是魔术一般。 林质在旁边洗菜,菜盆子正对着窗户,落日斜插进来,在她身上洒下了柔光。她穿着一身棉麻的长裙,长发被高高的束起,有点儿像周漾她妈妈以前给她讲的田螺姑娘的形象。周漾往后撑在流理台上,双腿交叉,此情此景,她有点儿好奇那个让眼前的“田螺姑娘”心甘情愿怀孕生子的男人了。是不是像她妈妈所说的那样,怀着感激热烈的心,将田螺姑娘娶做妻子呢? 她脑袋放空,被林质的倩影迷住了一刻钟。 鉴于韭菜的味道实在是很大,杨婆怕她们讲究不爱吃,通通用白菜代替。因为林质又怀了孕的缘故,所以她又往里面加了少许的虾仁儿、香菇等提味有营养的原料。 这一顿,周漾吃得很满足,她怀念起了妈妈的厨艺。 “快过新年了,你怎么不回家呢?”饭后一盏茶,林质笑着问她。 周漾嗅了嗅茶香,说:“她和我爸到欧洲度蜜月去了,顺带带着我弟弟。我们兄妹三个比较倒 霉,只好自己解决自己了。” “你哥哥和姐姐呢?他们不喊你回去过年吗?” 周漾说:“我哥日理万机,没空。我姐姐呢,最近在追一个画家,跑日本去了。” 通过周漾的转述,林质对这一家人充满了好奇,“你爸爸妈妈还坚持每年度蜜月吗?感情真好 啊。” 周漾掀了掀眼皮,说:“即使不去度蜜月他们在家也甜得腻死人,这样一比,我还是宁愿他们出去秀了。” 林质羡慕不已,“你爸爸一定很爱你妈妈。” “为什么得出的结论不是我妈妈一定很爱爸爸呢?”周漾好奇。 林质说:“女人对家有归属感,天生就会依赖和使出全力维护。但男人不一样,普通的中年男子一般不会在形式上有所体现,他们通常是内敛而沉默的。你们家能有四个孩子,不恰好证明了你父母的相爱吗?而维系这个家的,必然是你父亲对你母亲的爱。” 周漾听得云里雾里,“虽然我爸是对我妈妈百依百顺啦,但从我的描述中也推断不出来他十分爱我妈妈吧?” 林质失笑,“你很聪明,但缺少生活经验。” 中年男子对妻子通常有两种相处模式,相敬如宾和横看竖看不顺眼。在地铁上,会搂肩耳语牵手偕行的,通常都是热恋中的人。到达父母那个年纪,通常都是各自坐在一边,偶尔交谈几句,说不定还会互相嫌弃。这是林质和琉璃在大学时期观察出来的,百试不爽。 周漾点头承认,她不是待在家里就是研究室,好像确实缺乏对生活的观察,这一点,她认。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酒店了。”她站起身来,抿唇微笑,“谢谢你的晚餐,我吃得很高兴。” “天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出门不安全,如果你愿意的话就住在这里一晚上吧。”林质说。 周漾有点儿犹豫,酒店的床单她有心理阴影,昨晚就没有睡好。但是贸然在别人家里住下,还是一个有三面之缘的人,这样好吗? “杨婆中午才晒的被子,应该还有淡淡的阳光味道,你可以试一下。”林质见她动摇,知道她是在担心什么。 周漾纠结,“额.......社交礼仪上好像应该推辞几句的。但我受到了诱惑,怎么办?” “住下吧,也省得我这个孕妇送你出门儿啦。”林质一笑,主动牵起了她的手。她们都是保护性很强的人,但一见如故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发生,起码她们就是。 “好吧,那你要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周漾松口。 林质闷笑,“一定,我让人在大门处多插几道门闩。” 安排好了周漾,林质也回房洗漱。 躺在床上,她拿着手机看周漾的小说。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一个女孩子,描写起犯罪场景来却是如此引人入胜,老辣的警察,高智商的罪犯。她一向不喜欢太过暴力血腥的场面,但在周漾的书里,她体会到了别样的澎湃和吸引。仿佛她就坐在对面一样,穿着白色的衣服,盯着你,刻画着她脑子里的罪犯。 看了一半后她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仔细一瞧,凌晨一点。 对于孕妇来说这是一个多么不好的作息习惯啊,她放下手机,要求自己赶紧入睡。 只是一闭眼,刚才书中的场景反复就跳到她的面前一样。幽暗的密实,严谨的手法,法医的鉴定...... 身子一抖,她彻底清醒了过来。至此,她终于明白了周漾的那句找部比较不恐怖的看了。 但是事情就是这样的,你越是不想想起它越是能事无巨细的在你眼前回放,衣柜旁影影绰绰的身影,船外随风飘荡的柳枝,一切都是那么的恐怖静谧。 “咚咚咚......”轻轻地叩门声,林质吓得赶紧做了起来。 “谁?” “小姐,外面有一位自称姓聂的先生,他要进来。”杨婆在外面说道。 林质翻身下床,迅速地打开了房门。高大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站在她的面前,深沉的眸子,一眼不错的注视着她。 林质松了口气,她说:“杨婆您快回去睡吧,这里我来处理。” 杨婆猜到了来人是谁,点点头,拿着手电筒走掉了。 “你请我进去吗?”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在静谧的夜空里,在她的耳边上。 林质伸手,一把将他拉了进来。 回头关上门,她转身抱住了他的腰。 “好吧,我原谅你的擅自行动了。”他轻声低笑,推开了她。 林质握着他的手,“你才下飞机吗?冷不冷?要不要喝点热水?” “我比较想洗个热水澡。” “好,你跟我来。”林质说着,领着他往内室去。走了一半她才想到,“你的行李呢?没有衣服怎么换?” 聂正均这才又折回屋外,拎回外边儿孤零零的行李。 林质依着墙轻笑,眉间全是愉悦之色。 “太急着宣誓主权,忘了。”他淡定的拎过来,揽着她的肩膀往里面去。 他在里面洗澡,林质坐在外边儿刷微博。 等到他出来了才发现她一直坐着在等他,低头按住她的肩膀,弯腰亲吻她的嘴唇。 他的肺活量太大,林质不得不甘拜下风,使劲儿推他。 屋子里的暖气很给力,她脸色通红,鲜艳欲滴。 聂正均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她赶紧护住了自己的手机,惹得他一声轻笑。 躺在床上,通红的鸳鸯被,他仔细的端看了一番,问:“为什么是这种款式?” 林质用被子捂住脑袋,“不知道。” 聂正均掀开她头顶的被子,两人并肩躺在大床上。宅子旧,这床年龄也大,梨花木的雕花床,很有几分古色古香的味道。 林质伸手抱住他的腰,说:“我刚才看了一个小说,很恐怖。” “这么晚了还看小说?”聂正均不可置信,“你不是作息习惯很好吗?宝宝闹你了?” “没有。”她伸手把他覆在小腹上的手拿下来,十指紧扣,她说,“我认识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儿,她就住在西边儿的厢房里,就是她写的小说。” “哪里的女孩儿?你怎么认识的?”他警惕性十足。 林质轻笑,“我师兄暗恋的女孩儿,年纪轻轻,是一个真正的天才。” 聂正均不以为意,林质又说:“我们晚上一起吃了饺子,她人虽瘦但食量不小,一个人吃了二十个呢。” “你吃了多少?” 林质认真想了想,说:“二十五个。” “宝贝,你好意思说别人?”他抱着她,一声轻叹。 “我是两个人,消耗比较大。”她笑着说。 “唔......少吃点儿,孩子长胖了以后生起来会很辛苦的。” “是吗?”她诧异。 “或者剖腹产?”他亲吻她的脖子,吮出了一个草莓印。 “额......我还是少吃点儿吧。” 他胸膛震动,像是在笑她太怂一样。林质依偎在他的怀里,心一安定,瞌睡就来了。 “我有点儿困了......”她迷瞪着眼睛说。 聂正均温热的大手搂着她的腰,轻轻地揉了几下,他说:“快睡,看着你睡。” “别看我.......”她低声咕哝,“你也很累了。”最后一句声音太轻,像是湮灭在了喉咙了,她安逸的睡了过去。 他侧身把她揽在怀里,清醒得不像话。 有他在的地方,她总能安详的睡过去。 有她在的地方,他总是像打了鸡血,清醒得过分。 62、林质 这一晚, 林质像是被火炉包围了一样, 暖烘烘的,以至于中途太热踢了聂正均几脚。他在心里叹气,觉得是因为走的时间太久让她不习惯他躺在身边了, 心里很不舒服。 昨晚睡得太晚,可七点的时候她照样睁开了眼睛, 只是眼睛酸疼,还有点儿朦朦胧胧的。 聂正均早就醒来了, 他琢磨了一晚上的如何把人带回去的办法。 “你醒了?”林质眯着眼仰头, 只觉得眼前就是一团光晕,看不清真人。 聂正均伸手盖住她的眼睛,“别这样看我, 火大。” “什么?”林质觉得自己可能是才醒, 思维有些跟不上。 “各种火......”他低头堵住她的嘴唇,摩擦了几下, 没有深入。 林质被他蒙着眼睛, 嘴唇上的触觉就显得特别细腻,她伸手搂住他的腰,笑着说:“没刷牙。” “不舌吻。”他轻笑。 林质耳朵一红,推开了他。 “再睡会儿吧,外面天还没亮。”他拉上被子, 盖住她伸出来的手。 林质拉着他的手,脑袋枕上去,“麻不麻?” “我不傻。” “嗯?” “就算麻, 我会说出来吗?”他笑着圈住她的脖子,她的脸颊凑上他的胸膛,热乎乎的。 林质笑出了声,蹭了蹭,闭上眼。 聂正均低头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总觉得人生前几十年之所以太一帆风顺,那是因为老天把劫难都 留在这里了。 “我该拿你怎办呢.......”他低声喟叹,无奈也心疼。 直接绑的话,他受不了。让她就在这里待着的话,他更受不了。曲中求直,他是哪个方法都下不了手来。 又睡了一个回笼觉起来,林质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位客人呢。 “周小姐?她一大早就走了啊。”杨婆说。 “走了?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早出去怎么让人放心呢,都怪我,睡得太久了。”林质懊恼的捶了一 下自己的脑袋,孕妇的体质,她真的很能控制自己的睡眠。 “不是一个人呀,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的,嗯,好像比聂先生还要高一点。”杨婆说。 林质一想,难道是周漾的哥哥来接她了?可高高瘦瘦,比聂正均还高...... “正均,你多高?”林质回头望去。 聂正均猛然抬头,“你喊我什么?” 林质咬唇,双颊红得滴水。她在脑海里设想了好多遍直呼他大名的情况,但再多计划也比不下情急之下的脱口而出,她是不是显得太狼子野心了? 聂正均却是狂喜,他走上前来,毫不避讳的把她揽进怀里,连亲了几下她的额头,“宝贝......” 林质的耳尖红透,她拉了拉聂正均的袖子,说:“你还没告诉我你多高呢......” “一八八。” 林质在心里想,师兄是一九二,会不会是师兄呢? “宝贝,你终于喊出来了。”聂正均还在兴奋这一点,殊不知林质早已神游出去了。 “以前我总在想你为什么不称呼我,有时候是哎有时候根本就没有主语,我总在猜,你什么时候才能这样叫我一声......”他满目深情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溺毙在那幽蓝的海水中。 林质双手扶在他的胳膊上,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敢......以前我总觉得差点儿火候,还不到那个点。” “现在呢?”他的语气像是要催熟一筐生涩的果子,温柔而有耐心,这是她从未想象过的那个凛 冽逼人的大哥的另一面...... 林质拿着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她说:“我怀了你的孩子,我觉得这是最恰当的时 刻......” 水到渠成,一切自然而然的发生。 她的肚子比他离开的时候看起来要大了一点,他手覆上去已经明显感觉到里面有一个小东西在跳动了。 “他一定能给我带来很多惊喜。”他单膝跪在地上,搂着她的腰轻声说道。 光线从堂屋外穿透进来,他高大的身子屈膝在瘦削的女子面前,她低着头,伸手扒拉了一下他的 头发。他一抬头,眼睛里全是笑意,温柔的江南水乡,他却比这一方山水还要温柔。 到了下午,林质靠在垫了几层软垫的圈椅上看书,聂正均坐在旁边,不想开电脑也不想看手机, 就静静地看着她。 “你在这样看下去我就生气了。”她拿开书,嘴角微微的扬起,哪里是像要生气的样子。 聂正均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出来,他说:“我看书,不看你了。” 林质重新拿起书,过了一会儿,她放下书看他,见他果然是在看书没有看自己。 “失望了?”他目光放在泛黄的纸张上,眼角却上挑,像只修炼得道的老狐狸。 林质气恼,重新举起书看。 两人对坐,手边都放着一杯清茶。她背靠椅子,坐得端正,他随意翘着腿,姿势闲散。 外面有声音传来,似乎是来了客人。而后是一串蹬蹬蹬的脚步声,伴随着横横清亮的男声。 “质质,你快来接我呀!” 林质惊喜的抬头起身,聂正均一张脸泛着黑。 林质迎出去,横横像是一只硕大的飞蛾一样,从不远处扑过来,在林质面前,紧急刹车,他没忘 她肚子里还装着他的小妹妹呢。 “质质,你不想我吗?为什么我觉得你脸色红润有光泽呢?”横横拉着她的手,端看了一番后非 常不满。 林质笑着说:“是吗?那可能是这地方好,养人。” “哼!你悄悄走了,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聂绍珩少爷叉腰,颇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聂正均准备跨出的脚步又收回了,看在这小子代他教训她的份儿上,他暂且绕过他一回了。 “额.......”林质词穷。 “你看,你走了我茶不思饭不想,整整瘦了一圈儿。现在还老远坐飞机做汽车的来找你,你却养 得红透透的,太没良心了吧!”他愤恨控诉,一连串说下来根本不带喘气的,想的话可能是在车 上练习了好多遍了。 “这个,我道歉?” “道歉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分寸不让,聂绍珩少爷这次极有原则。 林质搭着他的肩膀,亲了一口在他帽子遮住的额头上,“这样呢?” “哼!”他侧开脸,指了指。 林质捧着他的脸,一边亲了一下,“对不起,我没有关注到你的感受,抱歉了。” 横横点了点头,“认错态度良好,勉强放过你,但是下不为例啊!” 林质偏头,似乎不想承诺。 “你看你,这迟疑的态度再次伤害到我了!”横横气愤甩袖子,大步跨入了堂屋。 聂正均坐在椅子上,低头喝茶。 “哎?爸你什么时候到的啊?你不是说要晚两天么?”横横溜过去,站在聂正均满前。 “提早办完了。”他放下茶杯,看着又往上窜了一点个头的儿子,说,“你刚才叫你阿姨什么?是我听错了?” “额.......” 林质走进来,她说:“这样喊挺好的,亲切嘛。自从你不让他喊我小姑姑之后,我总觉得怪怪 的。” 横横猛点头:“特别怪,喊阿姨特别像你是我爸爸的二房!” “噗!”正在喝水的林质直接喷了出去,聂正均的脸像是被人砍了一刀一般难看。 横横蹿到林质身边,躲闪着他爸爸的目光,扯出旁边的抽纸给林质擦擦,“哎呀,你太不小心 了......” 林质一张脸通红,“二房,亏你想得出来。” “嘿嘿嘿!”横横背对着聂正均给林质打手势,快翻篇儿吧,没看见他爸像是要吃了他吗。 “聂绍珩,晚上最晚的飞机你要不要回去。”聂正均在后面冷冷的说。 林质眨了一下眼,说:“哎呀,横横你坐了一天飞机是不是很累呀?饿不饿?快去找杨婆给你下 碗阳春面吃,她的手艺可好了。” “哎呀,好饿!”横横捂着胃,演技流畅,“杨婆在哪里?后面院子里是不是?我去找她老人家 了!” 说完,他脚底抹油一下子就跑了。 剩下林质解决大boss,她走过去,给他捏了捏肩膀,“别生气,童言无忌,他也不是有心的。” “学校里老师怎么教的?一点儿素质都没有。”他冷哼。 “这也不能怪老师啊,子不教,父子过。”林质笑着说。 聂正均回头,一把就把她抓了过来,“再说一遍。” 林质勾着他的脖子,凑上去吻了一下他的下巴,她说:“以后我们的孩子你要好好教育,不然他 以后会不会横横还厉害的。” 聂正均抱着她,即使是怀有身孕她也只有九十来斤,瘦得不像话。下巴磕在她的头顶上,他说: “我一定好好教他,不能让他累着你。” 林质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一茬岔过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横横说:“我帮你找我们同学算过了,你肚子里肯定是妹妹。” 林质诧异,看了一脸不想说话的聂正均,又看回横横,“你同学?” “对呀,他算得可准了,用那个什么塔罗牌,他上次就算准了我期末考试的名次!”横横极为推 崇,激动得咬着嘴里的菜半天不咽下去。 林质叹气:“新时代的孩子,居然还搞封建迷信。” “奶奶还不是求神拜佛?” 林质说:“那是精神信仰,跟你这个性质完全不一样。” 横横歪着头看林质,“我觉得很准,不然你生下来咱们验证一下。” 一声清脆的响声,勺子屁股和横横的脑门来了个亲密接触。 “爸!”他委屈的捂着自己的额头。 “再敢胡言乱语现在就把你送回去。”聂正均扔掉勺子,擦了擦手。 横横气恼,“是你喊我来的,现在又威胁要把我送回去,你真的很讨厌啊!” “我是让你来过新年的,不是让你来胡扯的。”聂正均说。 横横撅嘴,林质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你想要妹妹还是弟弟?” 他红着眼眶,委屈的说:“只要是你生的,弟弟妹妹我都喜欢啊.......” 林质看了聂正均一样,似乎在说:看吧,他多懂事啊。 林质起身,搂着他的头轻轻的揉了揉,“没事儿,咱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你这么厉害的哥 哥,以后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有福气了。” “真的?”他含着眼泪仰头看她。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林质轻笑,“咱们不理你爸,他最近压力大。” “什么压力?” “嗯,养孩子的压力。”林质认真的说。 横横觑了一眼他爸,扭头抱着林质的腰,肩膀一个劲儿的抖动。 狼狈为奸,聂正均拂袖而去。 横横听到脚步声远了后,抬起头来问林质,“我爸他真的很怕吗?” “你觉得他是好爸爸吗?”林质反问。 横横认真想了想,说:“还行吧,就是陪我的时间太少。哦,不对,时间太长我会挨揍的,现在刚好。” 林质笑了出来,她说:“他自认为不是一个好爸爸,现在压力很大。” 横横的嘴张了一个“o”字,他说:“聂总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嗯,好像情况还很严重。”林质点头。 “哇.......”横横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我现在一点儿都不生气委屈了,我觉得他中年得子太不容易了。” 林质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所以啊,他以后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要原谅,也许他做爸爸还不如你做哥哥及格呢。” 横横挺了挺胸膛,把胸脯拍得啪啪啪作响,“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弟弟妹妹,谁叫我们摊上这么个爸爸呢!” “噗嗤......”林质笑完了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说,“你可别把这话在他面前说,不然他指定把你送回去。” “我有分寸。” 林质点了点他的头,“我看你有时候就是故意气他,哪里有分寸可言。” “唔.......”横横转移视线,欲盖弥彰。 “下次不准了,他够辛苦了,我们不能添乱。”林质拍了拍他稚嫩的肩膀。 他低头埋进她的怀里,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说:“我羡慕他。” 林质明白他的心情。横横生下来就没有妈妈,但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仅会有爸爸妈妈还会有一个真心喜欢他的哥哥,他太幸运了,比横横和林质都要幸运。 “没关系,妹妹以后也会喜欢哥哥的。”林质温柔的拂着他的头发。 “你真相信我是妹妹?”他仰头问。 “我信。你和她有血缘关系,说不定是心灵感应呢?” 横横矜持的抿着嘴唇笑,帅气的脸庞隐隐透着稳重的影子。 晚上横横怕冷,早就缩进被窝里上网去了。林质泡脚,聂正均蹲在地上给她按摩腿部。 “医生说这样对你晚上抽筋有减轻作用。”他低头说。 林质坐直身子,肚子微微凸起来,微微一笑,她说,“你真好。” 聂正均抬头看她,“你不是和横横一样觉得我霸道吗?” “嗯,是霸道,不过我喜欢。”她伸手摸他的脸颊,脸上笑意盎然。 她总有办法能将他的戾气消之于无形,握着手里白皙小巧的脚,他低头亲吻了一口。 “喂!”林质羞愤。 聂正均一笑,擦干净之后将她抱了起来。 “今晚早点儿睡,手机没收。”把她塞进被窝,他把两人的手机放在远处的圆桌上。 “可是我昨天的小说看了一半还没看完呢。”她露出个脑袋,声音像蚊子一样微弱。 果然,他大步走来,一个爆栗敲在她脑门儿上,“又怕又看,你是不是找不自在?” “唔......”他下手很轻,但林质还是捂住了自己的头,体会到了横横刚才的羞恼。比起疼,更 丢脸的是被打吧。 掀开被子躺进来,他的大手圈住她的腰,“乖乖睡觉,手机又有辐射又伤眼睛,对你没有半分好 处。” “忍不住嘛。”她偏头靠在他的怀里。 “现在光线不好,白天再看。”他伸手关灯。 现在是晚上十点,平时也没有这么早睡过,她瞪着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和横横过了初二就要回去了。”他说。 “嗯。”她早有预料,即使陪她过了大年夜,但他也不可能完全不回大宅里去。 “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你在这里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也看到了,在这里我既不吐又养得好,我适合这里。”她轻声说。 “那以后呢?一直这样吗?”他的语气有些冷硬,即使尽量压抑,但狮子就是狮子,你不能指望 他为你变成绵羊。 “我希望我的孩子出生地是在这里,和她妈妈一样。” 他大手一伸,盖上了她的眼睛,“你真让我头疼。” “疼就对了,我生孩子的时候只会更疼。”一声轻快的笑声,泄露了她的顽皮。 他无可奈何的叹息,听起来让人心疼。 “正均.......”她侧头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她说,“我的小名叫皎皎。” “皎皎?”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很好听。”他侧头看她。 “其实你不用嫉妒横横叫我质质,我允许你叫我皎皎.......”她仰头,轻轻地亲上他的下巴。 皎皎是爸爸给她取的乳名,皎皎明月光......她一直觉得很好听。 “我没有嫉妒。”他闷声说。 “哦,那你刚才为什么生气?” “那小子太没大没小了。”聂正均说。 “哦,这样啊。”林质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都闭上眼睛了,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唤。 “皎皎......” 63、林质 大年三十, 聂正均陪着林质去公墓。 两人手里都拿着一小盆黄色的菊花, 林质放在父亲的墓前,聂正均放在林质的母亲的墓前。 人生真是奇妙,二十多年前他们就见过面, 那个时候他绝没有想到以后会有这样的缘分。 即使早早地立春了,但公墓因为地势较高, 有风袭来,照样是凛冽的寒意。 林质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用手绢擦了擦父亲的照片。那是一张黑白照片, 上面的人堪称风华绝代。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尘世都在他面前失了颜色。 “我爸爸帅吧?”她笑着仰头问他。 聂正均摸了摸她冰冷的脸蛋儿,说:“别跪久了, 等会儿凉意上来你也得感冒。” 林质握着他的手, 有些遗憾的说:“关于我父母的记忆还是太少了,不然我肯定能跟他们多说几句的。” “不怪你。”他蹲下来, 和她平视。 林质的眼神儿却飘到了旁边的母亲的墓碑上, 能吸引那样男子的目光,她母亲也是一个十分漂亮有气质的女人。 “我有那么一点点的怨她。”林质有些懊恼的说。 聂正均拉着她站了起来,他说:“我见过你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是吗?”林质收回了目光,有些渴望的看着他, 希望他能说多一点关于父母的事。 “她很爱护你。”他揽着她的肩膀,和她并肩而立,“她那样温柔的人, 连动物都不忍伤害最后却选择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想而知她有多埋怨自己,所以你别恨她。” 林质伸手抓住他两侧的衣襟,埋头在他的胸膛上,闷闷的说:“我知道。” 两人一起下山,大风刮起衣角,高大的身躯把她护在怀里。 新年的第一天,横横就感冒了,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双眼泪汪汪的。 “我不是故意哭的,只是这个眼泪自个儿往下掉啊.......”他抽了抽鼻子,眼角泛泪。 林质端着药碗坐在他床前,聂正均站在她身后。 “快把药喝了,不然会更难受的。”林质伸手把药碗递给他。 他抓着被子使劲儿摇头,“给我来点儿颗粒药丸,我不喝这个冲剂!” 林质说:“你拧着鼻子一口就喝了,一点儿都不苦,还甜甜的呀。” 横横十分抗拒,脑袋一缩,整个人裹进了被子里。 “把药喝了,不然晚上不准你出去放烟花。”聂正均说。 他扯开被子,整张脸通红,“我喝了呢?” “等会儿我让阿龙去买烟花,让你放够为止。” 横横接过林质手里的碗,皱着眉,仰头一饮而尽。 他放下碗,嘴巴一瘪,林质赶紧塞了颗糖在他嘴里去。 “这是什么糖啊?”横横边吃边咂嘴,是他没吃过的味道。 “杨婆自己做的,梅子糖。” “好吃,还有吗?”他往林质的手里看。 林质伸手,两手空空。这个梅子糖就是杨婆专门为她做的,酸酸甜甜的,很提胃口,也很能压住恶心,她闲来没事吃一颗感觉还不错。 “杨婆手艺真好,什么都能做......”他咂咂嘴,意犹未尽。 “你好好睡一觉,等会儿起来喝杨婆炖的乌鸡汤,味道很不错。”林质帮他掖了掖被子,温柔的说。 “乌鸡汤?我怎么觉得是孕妇喝的?”他躺在暖呼呼的被窝里,眯着眼说。 林质笑,聂正均把她拉了起来,“让他好好睡,我们出去。” 横横挥了挥爪子,额前头发翘起来几缕,看起来比往常乖了不少。 “别玩儿手机啊。”林质回头说。 “你这还没生呢,怎么就婆婆妈妈的了。”他说完,瞧了一眼他爸,立马顶着被子往里面滚了几圈。 “嘿......”林质失笑。 聂正均懒得教训她,拥着林质出去了。 下午的时候,聂正均用电脑处理公事,林质拿着杂书看,看着看着就歪了过去。 聂正均一抬头,她已经歪在榻上睡着了。他走过去,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说,“白天睡多了晚上又睡不着,快起来。” 林质迷迷糊糊的抬头,“我又睡着了?” 她最近渴睡,动不动的就能歪在哪里睡着了,聂正均就是发现她白天睡多了晚上不好睡,才专门看着她的。 “我看你这太无聊了也不行。”聂正均伸手搓了搓她的脸蛋儿,力图让她清醒一些。 “我也发现了。”她打了一个秀气的呵欠,伸手捶了捶肩膀,“总这样待在家里一定会生锈的,我得出做点儿什么才行。” “做什么?”他伸手帮她捏肩膀,力度合适,她忍不住闭上眼。 “嗯,工作好像不现实,毕竟谁也不会聘请一个孕妇.......”她轻声呢喃,像是自言自语似的,“我得发展一下业余爱好.......” “画画?” 林质睁眼,“画画?” “我记得你小时候画画很有天赋,还拿过全国小学生绘画比赛二等奖。”聂正均笑着说。 林质搜索了一下记忆,记了起来,“那是小打小闹,画画还是要考灵气的,我就是太死板了。” “哪里死板了?”他不同意。 林质回头,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他的嘴角,“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哦?你是我情人?”他轻笑。 “不是吗?”她依偎进他的怀里,“我们是一对儿野鸳鸯。” 聂正均心里不舒服,伸手抚着她的发丝,“不准这样说,我们的未来绝不止于此。” 她不作声,搂紧了他的腰。 大年三十的晚上是一定要吃汤圆的,林质和杨婆一起下厨,杨婆调馅料,林质捏汤圆。两人配合默契,一会儿就包好了一大盘。 横横生了病嘴里淡,吃了汤圆不够还想吃麻辣烫。 “可是现在外面都没有店在营业了。”林质说。 “那明天吃吧。”横横想放烟花,表现得很通情达理。 聂正均也不喜欢吃汤圆,林质看他兴致缺缺的样子,没办法,又让杨婆去给父子俩做了两碗阳春面。 面一端来,父子俩同时拿起了筷子,神同步。 “哎.......”林质叹气,这种挑食的习惯看来也是会传染的,她伸手抚了抚肚子,不知道里面这个怎么样。 天色一黑,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偶尔还能从屋檐上方望过去看到五颜六色的烟花的影子。 阿龙把烟花搬到院子里,一字排开,十分有气势。 林质说:“现在雾霾这么严重,我们还是少放一点儿吧。” 阿龙笑着说:“我买的是污染比较轻的烟花,您和小少爷尽情放。” “那也不行。”林质回头看横横,“咱们放个气氛就好了,还是别太污染环境了。” 横横撅嘴,“大家都在放......” “那是他们还没意识到环境污染有多么的严重,后果有多么厉害。你已经读书了,是小学生了,老师难道没有在课堂上讲过吗?” “讲过.......”他耷拉着肩膀,声音微弱。 林质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说:“为了以后你的孩子还能放烟花,咱们今天就少放一点吧。” “我的孩子?他可能不喜欢玩儿烟花。”横横头一抬,眼睛一亮。 林质失笑,“不要胡搅蛮缠,咱们意思意思就好了。” “哦......” “我的那份儿全拜托你放好不好?” “yes,sir!” 聂正均拿着两件厚厚的长款羽绒服从走廊那边来,给林质和横横一人披了一件。 横横被等拉链拉上,赶忙蹦下台阶找阿龙要打火机了。 林质站在屋檐下,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更好教育他。”聂正均说。 林质挽着他的胳膊,仰头问:“有时候吗?” 聂正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他估计有生之年也不会叫你妈妈的。” “我也不想啊。” “是吗?”他挑眉。 “我和他更像是平辈之交,喊妈妈我觉得太生分了,不能代表我们之间的情谊。”林质笑着说。 聂正均叹气,“为了你们俩,我们这辈分算是搞岔了。” 林质歪头,靠在他肩膀上。 砰地一声响,第一箱烟花被横横点燃,五彩缤纷的光晕在夜空中散开,黑夜瞬间被点亮了一角。 横横激动地在院子里跳来跳去,他毫不在乎烟花绽放的魅力,他完全只是享受那点燃的那一刻,砰地那声响,彻彻底底的满足了他。 檐下的大人俩,悄悄接吻。趁着无边的夜色和灿烂的烟火,情不自禁。 阿龙带着横横继续放,将他的注意力转移。 林质面色红润的抱着他的腰,双唇可口得像是刚刚成熟的樱桃,引人犯罪。 “我们回房间?”他呼吸急促。 “我怀孕了.......”她红着脸说。 聂正均一声轻笑,在她低声说:“我说回房睡觉,你想的什么?” 林质浑身烧了起来,用手扇风掩盖自己的尴尬,“我说的也是睡觉。” “哦?我指的是要费点儿力气的那种,你也是?”他闷笑。 林质受不了了,伸手推他。只是他岿然不动,她自己倒是因为站不稳往后倒去...... 聂正均眼疾手快,一下子拉住了她,翻了个身,自己背对台阶。 林质惊魂未定,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散了。 “没事没事,我拉住你了。”他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她咽了咽口水,脸色刷白,点点头。 聂正均额头冒出一层薄汗,昏暗的光线下并不那么的明显。 “我们回房间吧。”林质拉了拉他的袖子。 烟花放完一半,横横意犹未尽的往这边来,“剩下的我可以明天放吗?” 林质回过神来,扯出一个微笑,“可以,留着明天再玩儿吧。” “噢耶!”他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然后掏出纸巾,擤鼻涕。 这一晚,林质噩梦连连,咬着唇,额头上全是汗水。 “皎皎,你醒醒。”聂正均看她不对劲儿,立马拍醒了她。 她轻声呜咽,似乎做了一个很不美好的梦。 聂正均把她搂在怀里,“别怕,有我在,别怕.......” 哭声渐渐大了起来,可能是太过真实的缘故,她一下子睁开眼,汗水混着泪水,呆愣了片刻,她忍不住回抱住聂正均,轻声哭泣起来。 “皎皎你记得吗?我刚才拉住你了,你没有摔下去,孩子也没事。”聂正均紧紧的抱着她,低声哄着。 林质额角的青筋凸起,她忍不住低头咬了一口他的肩膀。 “呜.......”一松口,她的哭声溢了出来。 “你这样我还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他扯出床头的纸巾,帮她拭去眼泪。 林质大口呼吸了一下,鼓励地让自己的镇定下来,“我、我做噩梦了......” “不管你做了什么梦,你只要记得信我就可以了。”他擦掉她额头的汗水,语气坚定的说。 林质坐了起来,长发编成了一个大辫子垂在胸前,衣襟已经被汗水湿透。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跟我还需要这么客气?”他扯过旁边搭着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头。 林质弯腰,伸手抱住他,“我有一点点被吓到。” “只是一点点?”他轻笑。 “好吧,是非常。”她立马改口。 “不要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拉开她,双眼直视她漂亮得像是玻璃球的眼睛,说,“前提是你得待在我身边。” 林质拍了一下他的胸膛,“趁火打劫,你就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回去。” “有错吗?” “没有。”林质撇嘴。 “我的孩子,生命力一定很顽强。”他笑着说,“所以你不用担心他轻而易举就被你摆脱掉,他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来到这个世上的。” 林质不高兴了,她说:“我渴望还来不及,哪里会是摆脱。” “哦,所以两个孩子的地位都在我前面。”他准确推理。 林质忍不住笑,“你干脆泡在醋缸好了,酸不死你!” 聂正均却很正经的撑着她的肩膀,说:“后天我和横横就要回b市了,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不了。”她摇头,“这里是我的生长之地,我相信也是宝宝的福地,我希望她降生在这里。” 聂正均叹气,拥着她躺下去。 过了半响,他突然问:“你这有四个月了吧?” 林质反应了一会儿,说:“嗯,四个多月了。” 他伸手,一下子就把她提起来了,跨坐在他的身上,他说:“医生说这个姿势不错,我们试试?” 林质燃了,全身红透。 “唔........可以。” 谁在说话?肯定不是她,绝对绝对不是! 64、林质 初二的清早, 林质送聂正均和横横去机场。 “爸, 其实我想过了,如果我硬要待在这里,爷爷奶奶估计也没意见的!”横横恳切的说。 林质伸手搭上他的肩膀, “听话,回去跟他们一起过年, 老人家应该很高兴的。” “可是我们都走了,你怎么办啊?”横横仰头, 有些担心的说。 聂正均笑了一下, 看林质怎么回复。 “这里山清水秀的,我会很好啊。”林质笑着说,“况且你寒假作业做完了没有?成绩退步了可是要挨批评的。” 横横挠头, “怎么总惦记这事儿啊.......” “你做好了就没有人唠叨你了, 听话。” “那还给我找补习老师吗?”横横对着林质眨了眨眼,醉翁之意不在酒。 林质看了一眼聂正均, 她说:“如果你能再进步一点点......” “就不给我找老师补习了?” 林质看聂正均, 他点了点头。 横横握拳,阶段性胜利,必须庆祝一下。 到了机场,横横拉着阿龙去买咖啡,留给剩余的两人足够的话别空间。 聂正均抱了一下她, 说:“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打电话。” 林质笑着双手回抱他,“你不是想哭吧?” 聂正均也笑了起来, 他说:“希望我们的孩子不会像你这么倔。” “那可说不定,万一不像我这么倔反而像你这么独断呢?” “我独断?”聂正均挑眉。 “唔......我什么也没说。”林质眼神飘忽。 聂正均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应该坐实这个名声的,直接把你绑回去算了。” “不要,我要安安静静地把孩子生下来,回去的话事情就很复杂了。” 聂正均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心疼的说:“是不是上次老太太给你说了什么?” “她说的正确,我应该听的。”林质低头,把玩他的手指。 “她不是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他低声叹气,像是吹进了她的心底。 “我只要知道你的心意就好了,其他人不会影响我的。”她笑着抬头,垫着脚尖亲吻他的嘴唇, 两人呼吸相融,她说,“回去要洁身自好,就算没有我在身边也不准让其他的女人近身。” 他忍俊不禁,“知道。” 林质脸色绯红,埋头在他的胸膛里。 登机的时候横横一步三回头,站在聂正均的身边也不再是一个小小的人儿了,但这一幕仍旧像当 年他和聂正均送林质出国留学的一幕。只是当年他哭得撕心裂肺,现在大了,除了眼底有着依 恋,脚步却没有停滞。 “爸,你还是娶了质质吧。”他垂丧着脑袋,心情低落。没有名正言顺的聂太太的名号,她就没 有办法光明正大的留在他们身边。比起心里那小小的“质质不属于我”的失落感,他更怕这样的分别吧。 聂正均走在他的斜后方,脚步一顿,他说:“会的。” 林质又何尝不失落呢?他残存的味道还留在鼻尖,人已经飞向千里之外的首都了。 两地分居,接下来的日子里大概会不断重复着这样的片段吧。迎来送往,她好像客栈的老板娘哦。 没过几天,她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还在正月呢,你怎么好跑出来?”林质看着眼前的人。 程潜歪在椅子上,说:“我来看你啊,顺便出来透透气。” “透气?你家里又催你结婚了?”林质给他倒了一杯茶,笑着递上去。 程潜接过,抿了一口,说:“可不是,那老头子像发疯了一样,我这样的大好青年怎么会找不到 老婆,要他来操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 “比较可怜的是我吧,大过年被赶出家门,没办法所以来投奔你了。”程潜说。 “欢迎投奔,不接受常住。” “哎,我好歹也帮了你不少忙吧?你说的这像是人话吗?”程潜敲了敲桌子,不满意的说。 “我是担心你待的时间太久公司会垮掉。” 程潜摸了摸下巴,说:“那我把公司搬到这里来怎么样?这里空气又好景色又漂亮,感觉像是宜 居之地。” “喂,越说越离谱了啊。”林质无语。 程潜却觉得这个方法很可靠,越想越激动,他说:“你反正待在家里也没事,还可以帮我做几个 软件demo,既充实了自己又扶持了朋友,一举两得啊!” 林质:“......” 就这样,程潜赖在了苏州不走了。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不是白话一句,起码林质和程潜都被这 座城市吸引得挪不动步子。 只是程潜好歹还是有点儿分寸的,说是来投靠林质的,却是自己早早的就在不远处置办了一座西 式小洋楼,混着苏州的古调,别有风情。 而程潜到达苏州的第二天,聂正均就知道了。因为ag的“海港n3”计划正在推行当中,他分身乏术,除了在电话里叮嘱林质要“恪守本分”以外,他自己却是不能来宣誓主权了。 林质除了笑着应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安抚他了,任他急躁,反而觉得有些可爱。 因为上次聂正均的话林质又开始重拾画笔,报了一个班学油画,原因是她觉得五颜六色的看起来 会心情很好。 而最近的场景都是她架起画板在院子里,坐得端正,一手拿着调色板一手拿着画笔,偶尔偏头看 一下对面的梧桐树。 一周后去产检,熟识的医生问她,“想知道宝宝的性别吗?” 林质点头,因为聂正均买了一堆男孩儿女孩儿都能用的东西,她有点儿受不了了,必须及时止 损。 医生笑着给她指屏幕,她说:“你看这里,现在看得清是一个女宝宝了。” 林质双手捏紧,屏幕上的小人儿安静地蜷缩成一团,她捂着嘴,不敢置信这就是她的女儿。 “多吃点儿胶原蛋白丰富的东西,女儿以后一定会皮肤很好的。”医生笑着说。 林质点头,眼角泛泪。 才走出医院,她就迫不及待的给聂正均打了电话,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正在开会,无法接通。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她回了家。正好下车的时候横横打电话来了,他在学校食堂吃了午饭,无聊 的溜达出来,慰问一下林质。 “横横,真的是妹妹!”林质忍不住兴奋的说。 她很少这样情感外露,但现在确实手脚都在抖,不知道如何才能宣泄出这种憋在胸腔的喜悦。 横横手里的冰棍儿掉了,“我猜中了?” “对呀,真厉害!”林质难掩喜悦,手握成拳,紧紧地捏在一块儿。 那边的人沉默了许久,撂下一句,“我来看妹妹了”之后,就再无音讯了。 林质被他吓死,赶紧给徐秘书打电话,让他看住横横。 “完了,这小子已经跑出校门了。”徐秘书紧张的说。 “去机场,他肯定要去机场。”林质着急的说,后悔把这个消息告诉这小子了,完全比她还不淡定。 聂正均才开完会出来,没来得及给林质回电话就接到了徐秘书的电话,说是已经把小少爷送回家 去了。 “怎么了?” “小少爷去了机场,说是要去苏州。” “好好的怎么要去苏州?” “额,这个暂且还不知道。”徐秘书直接指挥了保镖把他捆了回来,实在是太担心这个小祖宗再 出幺蛾子了。 聂正均离开公司回家,路上给林质打了一个电话,彼时她正在笑眯眯的和杨婆他们分享,手机放 在桌上根本没听到响声。 横横在家里上蹿下跳,健身房里的沙袋被他揍得啪啪闷响,他红着脸,感觉全身有使不完的力 气。 聂正均回来,他正在蹲在沙发上扯着一件小裙子看,看见是他爸回来了,问他:“这是你之前买的吗?” “你今天为什么逃学?”聂正均问他。 横横抱着裙子一下子跳下了沙发,激动的说:“马上就要有小妹妹降生了,我高兴啊!” 聂正均皱眉,他已经习惯横横默认林质肚子里的是妹妹了,所以也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 “离预产期还有三个月。”聂正均说,“你别以为打着看你阿姨的名号就可以逃学了,我告诉你,你这样的行为性质恶劣。” 横横原地蹦了几下,“我高兴啊,我好不容易说准了一回,我得去检验我的成果啊!” 聂正均坐下,看着他不安分的样子,说:“越说越离谱,到底是怎么回事!” 横横停下,凑到他的面前去,盯着他,问:“爸,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质质肚子里的宝宝是女孩 儿哦......” 聂正均眼角抽搐,“你怎么知道?” “质质给我说的呀,大概是医生告诉她的。”横横理所当然的说。 聂正均深呼吸了一口,站起来,“我出去一下,你自己上楼睡觉。” “你去哪里?” “机场。” 林质看到未接来电,回过去的时候发现已经关机了。她垂着头坐在床上,胸口闷闷的。 怀孕的女人会比平时更敏感更脆弱,林质一直想避免这样的情绪化。但女人的思维怎么能用常理解释呢? 只是理智终究是败给了情感,她侧着身躺在床上,一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哭了。 把手机拿出来,她决定来看一下周漾的书,虽然害怕,但那也比伤心好。 看着看着眼睛酸涩,不知不觉,手一松,手机滑下被子掉在床上,她呼吸平稳,睡过去了。 这个时候,晚上十点。 睡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口渴,翻了个身坐起来,准备下床倒杯水喝。 “啊!”她一声尖叫,旁边的人被她吵醒了。 聂正均躺在她身边,睁开眼坐起来,“是不是渴了?我给你倒水。“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伸手指着他,惊魂未定。 聂正均倒了水回来递给她,捏了捏她的耳垂,说:“才到一会儿,你睡得太香,没忍心叫醒 你。” “你怎么会突然来?”林质一颗心砰砰跳,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聂正均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我来给你打气。” 林质放下水杯,伸手抱住他,“你知道......” “我知道我们快要有一个小女儿了。”他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收敛不住,装作生气的问,“为什么 横横比我这个做爸爸的都要先知道,这一点我非常不满。” “谁让你不接我电话的。”林质咬了一口他的肩膀。这人还悄无声息的上了飞机飞了过来,害她 东想西想,差点没把自己憋闷过去。 “对不起,我已经受到惩罚了。” “哼。”她难得有点儿生气,绝不可以这么轻易饶了他。 “我快要有女儿了.......”他还沉浸在这样的喜悦中,根本没注意到女儿她妈还在愤怒的小本本上记着他。 她的肚子已经有盆子那么大了,有时候晚上翻身都很困难,只有保持一个姿势睡到天亮。 “啊......”她低声轻呼。 “怎么了?”他急忙拉开她,看着她皱在一块儿的脸。 “宝宝踢我。”她低着头,手搭在肚子上,看起来不是第一次了。 聂正均呆愣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林质以为他会安慰她几句的,但没想到他自己傻掉了。 哎,这真的是那个让她又崇拜又敬仰又情有独钟的男人吗?为什么这一刻这么傻,好不忍直视。 他的大手覆在小盆一样的肚子上,里面的宝贝大概是被打扰了,重重的踢了一脚,林质弯腰呼痛。 这一脚踢在聂正均的手上,顺便踢到了他的心坎儿上。 “她.......为什么要踢你?”他迟疑着开口,似乎是怕惊扰了谁。 林质拉着他躺下,说:“这是她的睡觉时间,你打扰到她了,她很生气。” 这个“她”不是肚子里的她。而是面前这个她,林质暗示的瞥了他一眼。 聂正均大概智商不在线,很认真的说:“那我们快点睡觉吧。” 说完他顺手关了灯,又把林质搂在了怀里。 “我其实是......” “别说话,快睡。”他闭着眼,浑身僵直。 林质扶额,看着他这么蠢的份儿上她还是不计较了吧,毕竟他现在好像单细胞生物哦。 65、林质 沈明生今天难得的回了家, 为了迎接在资本主义国家打拼多年的堂姐, 他们家特地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家宴。 “哎哟喂,这是我那不争气的堂弟吗?怎么变得这么帅了?”沈蕴张开双臂上前,热烈的拥抱了一下沈明生。 “哎, 这不是我那眼神不好使的堂姐嘛,欢迎欢迎!” “臭小子, 听说你最近在帮家里的公司做事啊,不错嘛!”沈蕴拍了拍他的肩膀, 笑靥如花。 她是一个美艳大方的女人, 因为长期在国外打拼的缘故所以自带一股长袖善舞的风韵,尺度拿捏得当,距离把握得刚刚好, 很容易受人喜欢。且他们沈家人都有一双桃花眼, 含情脉脉,就算不带任何情/色的看你, 也很容易让人想歪。 沈明生挺喜欢这位堂姐的, 起码在大家族中,她算是真正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了。 “你这次回来还走吗?”沈明生从桌子上端了一杯红酒,问道。 “看心情吧,反正这次回来也是有任务的,一时半会儿应该结束不了。”沈蕴笑着说。 “什么任务?别说爷爷又让你回来救场了?” “什么救场, 就是负责一个项目,是我比较拿手的。” “哦......”沈明生拖长了音调,意味深长。 沈蕴端起红酒杯, 修长白皙的手指衬着血红的颜色,看起来有些魅惑的性感,是属于手控的福利。 “我赌一千,爷爷肯定是要让你回来解决终身大事的!”沈明生笑得幸灾乐祸。老爷子一直担心 沈家这颗明珠远嫁异国,这沈蕴的年龄摆在这里,他不出手估计真的得到国外去过年了。 “爷爷的眼光一向很好......”沈蕴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的意思是你要屈从了?” “我这样说了吗?他老人家眼神好,但不代表我的坚持是摆设。”沈蕴依在栏杆处,眼神泛光,像是灼灼逼人的烈日,有烛火不能比拟的光芒。 “大姐风范!”沈明生鼓掌,赞同的说,“你在前面开个路,成功的话也让我们后面这些人好走 一些。” 沈蕴一声轻笑,“你跟我们可不一样,你是沈家的独苗苗,你的婚姻大事还是听听老爷子的吧。” “哎,你这是典型的双标加性别歧视啊!” 沈蕴耸肩,“你还太嫩,认命吧。” 沈明生:“......” “对了,爷爷交给我的项目要跟恒兴打交道。我听说恒兴的老总挺厉害的,你了解他吗?”沈蕴放下酒杯,认真的问道。她是一做事就必须做完美的那种人,既然接下了这个盘子,那她就一定得奔着成功的道上去。 沈明生晃了晃酒杯,说:“我没跟他打过交道,但风评还不错,不是那种会恶意压价的人。而 且......妹妹不错,哥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妹妹?”沈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小弟,这让你去管生意,你怎么还去注意到人家的妹妹了 呢?” “哎,多亏人家帮忙我才可以搞定上次澳洲那个项目,恩人呐!”沈明生一脸正派,“君子之交,你别想歪了。” “哦......”沈蕴学着他刚才那样拉长音调。 沈明生眼角抽了抽,胸闷。 第二天沈蕴正式上班,为了全方位的了解合作方,她让人收集了所有关于恒兴的资料和聂正均的资料。 “聂正均?”她拿着手里的纸,轻声念了出来。这是一张全身照,应该是出席某个晚宴的照片, 他风度翩翩,站在一堆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中间,鹤立鸡群。 “副总,我们跟恒兴合作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位聂总我们也了解不少,是个可称作枭雄一般的人物。”助理这样说道。 “枭雄?”沈蕴重复了一遍,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聂家两兄弟在总裁办公室共进午餐,因为最近事务繁忙,两人都是早出晚归,事情多,应酬多,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下来安静地吃一顿午餐了。 聂正坤克服心理障碍,问大哥,“怎么最近没有见到林质了?”自从ag将她开除,她就好像音讯全无一样。但不可否定的是,眼前这人肯定知道她的下落。 “她在苏州养胎。”聂正均不慌不忙的吃着饭,丝毫没有考虑接受到这一消息的聂正坤是多么震惊。 “养胎?”他觉得今天的饭好咯人,喉咙痛啊。 聂正均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你又要当小叔了,记得包好红包。” 聂正坤的表情实在是一言难尽,只能问:“那......爸妈知道吗?” “不知道,你也不要说。” “瞒不住啊!孩子一落地就是要上户口的,往哪儿上啊?”聂正坤忧心忡忡的说,“家里一直不同意你们两个,你这还先斩后奏......” “自然是上我的户口。”聂正均擦了擦嘴,扔下餐巾。 “那林质呢?你是准备娶她的吗?” 说起这个聂正均就胸闷,他要娶,得让她肯嫁才行啊。 见到兄长沉默,聂正坤有些担心的问:“你不会是不肯娶她吧?就像横横妈妈那样?” “胡说!”聂正均斥责。 聂正坤挑眉,安下了心,“我不会说出的,这点你放心。” 聂正均点头,换了个话题,说:“沈家那边的合作就在这一周谈,你有空吗?” “bp那个项目已经让我分身乏术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再操心沈家的合作。”聂正坤一脸苦 相,“我已经一个月都没见到绍琪了,也不知道那丫头最近有没有惹事。” 聂正均心底一软,他也要有女儿了,也会像这么担心吗? “沈家的项目我来吧,你抽时间看看女儿。”聂正均说。 “这次这么好?”聂正坤脸上挂着笑意,他笑言,“枯木逢春,果然是不一样。” 聂正均起身,“吃饱了就出去,我两点还有一个会议。” 聂正坤擦了擦嘴站起里,说:“绍琪是个无业游民,林质那边我让她去看着点儿吧,正好有林质 在我也能放心那个闯祸精。” “嗯,别去添麻烦就行。”聂正均端着一杯茶,用茶盖拂了拂上面的茶叶。 聂正坤:“......”他的女儿,让别人嫌弃的时候他怎么那么不爽呢?虽然这个人嫌弃得很有道理。 聂绍琪正在和朋友喝下午茶呢,接到聂正坤的电话就拎包走人,兴高采烈的打了一个出租车回去 收拾东西。 苏州,一听就是一个很有故事的地方啊,她一定要去。 这边,林质躺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杨婆端了一盆热水在给她洗头发。 “真舒服......”她眯着眼,看阳光穿透树叶,整个人懒洋洋的。 “我说了舒服吧,您开始还不乐意呢。”杨婆坐在矮凳上,笑眯眯的说。她很喜欢林质,又安静 又聪明的姑娘。 林质笑着说:“五岁开始就没有人帮我洗过头发了,我一时半会儿不习惯,您见谅啊。” “跟我客气什么。”杨婆笑着问,“晚上吃什么?用虫草鸡汤煮面条行不行?” “会不会太补了呀?” “不会,煮一碗面条,既有营养又不撑肚子,您晚上也睡得着。”杨婆用水淋了淋头发上的泡 沫,她的头发太长,用水浇下来像是瀑布一样。 “嗯,好。”林质同意。现在月份儿大了,孩子顶着了她的胃,她的胃口也没有以前好了。 “您这头发长得可真好,黑幽幽的,又直又亮。”杨婆感叹。 林质说:“我就是想什么时候去剪了,夏天来了,热着呢。” 杨婆赶紧说:“怀孕可不能动刀子,不吉利!” “是吗?”无神论者且理工科女生表示怀疑。 “老一辈儿传下来的说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杨婆嘱咐,生怕林质不信似的。 林质说:“好吧,那就生下来了再剪。” “这就对啦!” 洗完头发,杨婆去厨房忙着炖汤,林质躺在树下面,等着晾干头发。 她闭着眼,想到了古代的女子,是不是也这样,躺在软榻上面拿着一卷书,安然等待。 这样想着想着,她就忍不住睡着了。 沈蕴带着人坐在会议桌的一方,挺直脊背。她穿着一身蓝色丝质的衬衫和白色的包裙,蓝色压下 了她的明艳,白色也显得比较纯洁,这样端庄大方的打扮她信手拈来。 为了显示对这次项目的重视,沈蕴和她的人专门提早到了半个小时。半小时前恒兴的秘书招待了他们,这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大门还依旧安静的无人开启。 沈蕴眉眼不动,但是旁边的助理沉不住气了,“这恒兴的人也太大牌了吧!” 他一开口,周围的嗡嗡嗡的声音就跟着起来了。 “就是,咱们平等合作,怎么就让我们在这里空坐半个小时啊!” “今天要是派来谈合作的人没有咱们副总的级别高,这不是打脸吗?” “听说是聂副总,级数肯定够。” “聂副总?他不是在负责‘海港n3’的项目吗?有时间来跟咱们合作?” “你这就是自降身价了吧,bp是大公司,咱们也是大公司,怎么就不能跟咱们谈了啊!” 沈蕴面色不耐,屈起手指叩了叩桌面,“都给我安静下来,叽叽喳喳的,菜市场吗!” 会议室一片静默,大家都收了声。 聂正均看了一眼监控,起身站起来扣好西装的扣子,说:“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陈秘书帮他拉开大门,说:“这个沈蕴不简单,这个岁数能像她哪样沉不住的女孩子,没几个。” 聂正均正了正领带,进了电梯,“质小姐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听说大小姐到了苏州很喜欢,质小姐也很高兴。”陈秘书站在他的身侧说。 聂正均微微一笑,“那就好,把十号的行程空出来,我要过去。” “好的。”陈秘书低头,手里端着的是掌上电脑。 沈蕴闭眼小憩,她在脑袋里飞速的回顾关于这次项目的细节。 推门的声音一响,她立刻睁开眼站了起来,脸上换上了一得体的笑容,丝毫看不出被晾半小时的憋闷。 聂正均率先走了进来,而后是恒兴的负责此次项目的团队。 为首的男子高大英俊,周身的气质威严冷冽,他伸手拉开凳子,手腕上一块精致的腕表更是让沈 蕴眼角一跳,海瑞温斯顿avenue系列,不能单单用“贵”来形容的一款表。而他本人,是比这块 表还要耀眼的存在。 助理在旁边低声说:“这是恒兴的老总,聂正均。” 沈蕴自然知道,她昨天看了他的照片。 “聂总,久仰大名。”沈蕴稳了稳心神,镇定的坐下。 聂正均点了点头,“沈家人才辈出,老爷子教导有方。” 沈蕴微微一笑,双手搭在桌面上交握,“能得聂总亲自指导,我们不胜荣幸。我是后辈,如果在接下里的过程中有不足的地方还请聂总多多包涵。” “沈副总客气了,我们开始吧。”他面色淡然,微微扬起下巴,示意台上的人开始。 负责演讲此次合作幻灯片的恒兴的工作人员,提了一口气,在眼光毒辣的老总面前,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聂正均浸淫商场这么多年,非沈蕴这一个小丫头可以比拟的。虽然她也是在国外的大公司摸爬滚打长大的,但比起聂正均这种老江湖来说,她依然显得稚嫩。 在合作方案上,聂正均光是草草翻阅了一下就指了沈氏的三个错误,且非常致命。 沈蕴强忍着镇定,解释说:“这属于我们员工的失职,回去后我一定亲自修改,力求让聂总满意。” 聂正均合上文件夹,随手一扔,啪嗒一声落在桌面上。沈氏这边的人心都提在嗓子眼儿来了,聂正均是b市金融圈的阎王,他们这些不过是他手下的小鬼罢了。如果刚才还能在会议室抱怨几 句,但聂正均的出现无疑在心里就给了他们震慑,以至于他们完全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平。 “沈副总初次上任,能做到这个地步也很不错了。”聂正均说,“细节之处我们可以商讨,希望沈副总下次可以拿出更完美的方案。” 沈蕴并没有因为他这番话而心里有底气一些,反而是压力很重。先扬后抑的话,她通常重视后面 的“抑”。 双方会议结束,聂正均说:“来者是客,午餐已经订好了。老陈,请沈氏的同事们下去用餐吧。” “是,老板。” 陈秘书邀请沈氏一方的人下楼用餐,沈蕴跟着大家出去,很容易就注意到聂正均不见了。 “聂总不跟我们一起去吗?”沈蕴问陈秘书。 “聂总最近胃不舒服,我们请了项目部的吴总来招待各位,不失礼吧?”陈秘书笑着说。 “没有,我们很荣幸。”沈蕴点头微笑,眼光却不自觉的扫向旁边的总裁专用电梯。 聂正均回了办公室,家里的仆人已经把午餐送过来了,是按照林质说的营养餐。 他坐在桌子前,看着可口的菜色,不难猜出这是谁的风格。 林质正和绍琪吃饭,电话响了起来。在绍琪一脸贼兮兮的笑意中,她红着脸出去接。 “吃饭了吗?” “吃饭了吗?” 两人同时开口,而后默契的一笑。据说“你吃饭了吗”这句话的实质意思是“我想你了”。用在两人身上,刚好合适。 “我让家里的佣人给你送了餐过去,你吃到了吗?”林质语调温柔的说。 聂正均笑,“看起来很不错,很有食欲。” “那就好,你记得好好吃,以后你要是没有应酬的话我都让他们送好不好?” “这是监视吗?”他笑着提起筷子。 林质脸红,“什么监视,我是担心你身体。” “哦,正准备夸你变聪明了,原来不是这样啊。”他老神在在的说。 林质捂脸,她的目的好纯洁,为什么被他扭曲成这样呢? “总之呢,你好好照顾你的胃,嗯......就像照顾我那样。”林质叮嘱他。 聂正均点点头,夹起小青菜,说:“我同意把你比作我身体的一部分,很恰当。” 林质整个人像是被蒸熟了一样,自从两人在一起之后他的语言技能就像是被点满了一样,层出不穷的情话,让人既爱又恨。 “不跟你说了,我饭还没吃完呢。”她靠着门,低声说。 说是不想说了,可这拿手机的姿势可不像是要挂电话的样子。 聂正均说:“快去吃饭,过几天我就来了。” “你又来呀?”林质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微笑,但她很矜持的问,“会不会太麻烦了?” “哦,我说麻烦你就会跟我回来吗?”聂正均喝了一口汤,淡定的说。 “唔......苏州这边天气有点儿凉,你记得收拾几件长袖。” 说完,她手脚麻利的挂了电话,不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聂正均忍俊不禁,放下电话,开始认真吃他的爱心午餐。 66、林质 聂绍琪来了苏州才发现程潜也在这里, 并且已经安置好了公司, 似乎有常驻的打算。 碰到自己喜欢但不喜欢自己的人,绍琪心里酸酸的。但比起自己的情绪来,她更关心为什么林质一来苏州, 程潜就来了,他们之间...... 她开始担心大伯了, 因为从世俗的眼光来看,明显是这俩人更般配一点。 林质帮程潜解决了一个bug, 把电脑推给他, “你再测试一下。” “回去再测。”程潜的眼光飘到了院子里打电话的绍琪身上,他怒了努嘴,说, “这丫头什么时 候来的?” “前两天来的。”林质站了起来, 动了动手腕。 程潜点头,又问:“她不会误会咱们吧?” “误会什么?”林质轻笑, 拍了拍肚子, 说,“我是孕妇,我很无辜。” 程潜摸了摸下巴,说:“好吧,那我先走了, 明天再来蹭饭。” “别,绍琪现在在这里,你最好不要出现了。”林质摆手。 程潜郁闷, 瞪了她一眼走掉。 路过院子的时候,绍琪挂了电话正转过身,两人目光对上。 程潜磕了一声,正准备打招呼,绍琪一甩头,大步向前进了屋。 “嘿,这丫头!”程潜转了一下车钥匙,无语。 b市这边,沈蕴正让人加班加点的重做方案,沈明生晃到她办公室她都没空接待他。 “你要是闲的话明天替我去参加一个宴会。”沈蕴笔下飞快地动,头也不抬的说。 沈明生双腿交叠,舒适的躺在沙发上,说:“你才回国,正是结交人脉的好时候,我代你去不好吧。” “工作都没做好,我哪里还有心思结交什么人脉。” “这你就错了,人际关系处好了,工作也就事半功倍了。 沈蕴抬头,仔细琢磨了一下,说:“看来我对我们国家的国情生疏了......” “就是嘛,明天我给你当男伴,尽管去!”沈明生豪迈的挥手。 聂正均正打完电话,嘴角还隐隐带着笑意。陈秘书进来,说孙先生来了。 “老孙?” “是,已经到了楼下了。”陈秘书说,“应该是来跟您谈万象城那块儿地的合作事宜。” 聂正均坐在沙发上,他说:“有几家公司有意向?” “统计了一下,五家,其中也包括正在合作的沈氏。”陈秘书说。 聂正均点头表示知道。 过了几分钟,办公室的大门打开,秘书笑着请老孙进来。 他外形不错,就像林质所说的,能把冯娟娟那个小丫头迷得东南西北找不到的人,除了财势更应 该有外形。 “老聂啊,你最近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这登门拜访才能见你一面啊!”老孙笑着上前,和聂 正均握手。 聂正均一笑,“你是大忙人,能主动找到我这里来想必是大事情了!” “啧,我们兄弟,聊公事就不用这么正经了。我就直接给你说了吧,万象城那块儿地我有意跟你合作开发,你说个数,我能承受绝无二话。” 秘书端来茶,“孙总,您请。” 聂正均坐下,他说:“既然你找上门来我也不可能不给你面子,咱们按正常程序走,该出多少出 多少,怎么样?” 老孙哈哈大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聂正均心里却没有表现得这么亲近,说实话,老孙知道冯娟娟是他的外侄女还跟她纠缠不清,让她担上了情妇这个称呼,间接辱没了聂家,聂正均是不可能不记他一笔的。 待老孙走后,陈秘书问:“咱们真的要和孙总合作?” 聂正均轻蔑一笑,“我不找他算账就好了,还谈合作?他的公司近几年已经不如从前风光了,想 拉恒兴这面大旗来壮大声威,我看他消受不了。” 陈秘书问:“那您刚才都应承下来了.......” “公开招标。”聂正均走回办公桌后,拧开钢笔盖,说,“恒兴是知法守法的企业,不搞不正当竞争这一套。” “那孙总那边......” 聂正均说:“给他随便下点儿绊子,不伤筋动骨也让他疼一疼。” 陈秘书点头,说实话,他也早看不惯这个孙总和老板外侄女的关系了,这种家里有红旗外面还飘着彩旗的男人,他瞧不上。 第二天的文化交流宴会聂正均没有打算参加,他订了机票要去苏州。但老太太不知道为何心血来潮,表示很有兴趣,她坚持要去。 聂正坤正好在临市出差,家里老爷子又不大舒坦,能带老太太去参见宴会的就只有聂正均了。 林质接到电话的时候失落了一片刻,但还是撑起笑意叮嘱他少喝酒少抽烟,最好早退,不然依她的了解,他的光环太盛一时半会儿是脱不了身的。 聂正均挂了电话,坐上车去接老太太。 虽然是七旬的老人,但她面色红润精神抖擞,穿着合身的刺绣唐装,雍容大气。 老太太笑着说:“我听说沈家的老太太要去,等会儿你带我去跟她聊聊。” “嗯。” 老太太看他一直盯着电脑,说:“我难得出来一趟,你就放下公事陪我聊聊又怎么样?” 聂正均合上电脑,揉了揉太阳穴,说:“您养精蓄锐兴致好,我可是开了一天的会了。” “你也别太拼命,手下那么多人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分担一下吗?” 聂正均一笑,说:“可能也是上了年纪了,没有以前精力足了。” “胡说!你这才四十出头,怎么就上了年纪了?”老太太嗔怪他,“我看你就是缺个知冷知热的人在旁边看着你,让你胡来!” 聂正均眼角一跳,觉得这个话题有些不好。 所幸他们已经到了会场,老太太也不能再把这个话题给发散下去。聂正均心里清楚,就算老太太 知道他喜欢林质也不会松口让她回来,她所说的“知冷知热”的人不过就是除林质以外的其他女 人。 聂正均松了松领带,觉得烦闷。 老太太一到场,各种身份的女人都围了上来,说着吉祥话讨老人家开心。沈家的老太太跟她关系不错,两姐妹拉着手到里面的小宴会室说话了。 聂正均也不得清净,最近恒兴手上有好几个政府工程等着招标,此时不套关系更待何时? 沈蕴和沈明生进场比较早,眼看着聂正均被一团人给包围,他们大概是没有那个身份挤进去的。 “这些拍马屁的,啧啧啧......”沈明生摇头,市侩如他也不会如此没脸没皮吧。当然,也有可 能是他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缘故。 “姐,我跟你说,我到了他这个年纪肯定比他的成就要大。”沈明生吹牛不打草稿,两杯黄汤下 肚,什么话都敢说了。 沈蕴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聂正均的身影,她没有听清楚沈明生的话,转过头问他:“这位聂总据我所知是没有结婚的,那......有没有女朋友呢?” 沈明生眯着眼,说:“没有吧,从来没听说过。再说了,这个年纪大的大叔什么女朋友不女朋友的,应该是情妇或者外室了吧。” 沈蕴瞥了他一眼,“你别把所有男人都想的跟你一样好吗?” 沈明生嗤了一声,说:“别告诉我你看上他了啊。” “如果是呢?”她端着酒杯,眼睛一眨。 沈明生捂着半边脸,说:“那老爷子估计高兴的要升天.......” 沈蕴放下酒杯,她一身简约大方的白色长裙,既勾勒出火爆丰满的身材又显得不那么低俗,优雅和性感结合得刚刚好。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她朝着人群的方向走去,提着裙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 聂正均接了一个电话,放下酒杯往里面的内室走去。 沈蕴一愣,快步跟着他走去。 老太太看见聂正均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立马招了招手:“老大你快过来,见见你的沈家伯母。” 聂正均整了整衣襟,问了一声好。沈家老太太笑得脸都皱成了一团,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聂正均坐在老太太的身旁,他们老姐妹叙话他完全想不出自己被召来的意义何在。 没过一会儿,门口出现一个倩影。 “哎,才说这丫头呢,她就来啦!”沈老太太笑眯眯的说,眼光瞥了一眼聂正均那边。从她的角度来说,她的孙女有颜有貌关键还有才,配聂正均这样身份的男人隐隐有些把握。况且就依一个女人的眼光来看,她这孙女出落得这么好,男人有不动心的吗? 聂正均只是注意到了,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两位老太太不知道的是,十个裸/女站在他面前估计都抵不上他的皎皎软软糯糯的喊他一声“正均”,何况这沈氏女子并没有什么值得他特别注意的地方。 沈蕴心里跳得极快,她看了一眼奶奶的眼神,隐隐有些明白她的意思,心里带着一丝窃喜。但她也是久混商场的人,表情管理相当到位,起码别人看不出她有些激动的心情。 “奶奶,您怎么坐在这儿聊天啊,我在前面和明生都找您半天了!”沈蕴提着裙子步步生莲的走来,落落大方,气质出众。 聂老太太微微点了点头,还算满意。 “这两位还没见过吧?”沈老太太笑着说,示意沈蕴和聂正均打招呼。 沈蕴微微一笑,看向聂正均,说:“我和聂总正在合作,前几天已经认识了” 聂正均点点头,表示同意。 聂老太太说:“和老大的公司合作?沈家小姐不错啊,年纪轻轻的很有能力,都能独当一面了。” 沈蕴笑着说:“您叫我沈蕴吧,我单名一个蕴字。论能力的话我比聂总还差得远呢,以后还需要 聂总多多指教。” 聂老太太说:“聂总聂总的也不好,他虚长你几岁,你就叫大哥吧。” 聂正均扬眉,看向母亲。 老太太挺直脊背,没有看他。虽然她是长辈,但有时候被这小子一看,她隐隐也有些发虚。 “这样好,我们两家关系好,叫声大哥恰乎其分!”沈老太太笑眯眯的说。 聂正均自然不会和一群女人计较,他们爱喊什么喊什么。只是对于他来说,女人分三种,长辈、林质和其他女人,很简单。 沈蕴大方一笑,说:“咱们私底下叫聂大哥,但在工作上还是得一码归一码,认认真真喊聂总 的。” 聂老太太眯眼,她觉得这丫头很有前途。 聂正均点头,“随便吧,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沈蕴低头抿唇,盖住了脸上那一丝愉悦的笑意。 中途陈秘书找来,聂正均顺势就出去了。 “质小姐那边好像出了一点问题。”陈秘书低声说。 “怎么回事?”聂正均的脸顿时惊变。 “刚才阿虎打电话过来,说大小姐陪着质小姐去了一趟医院,现在正在医院观察,问题不大,好 像就是不太舒服。”陈秘书说。 聂正均皱眉,“现在还有航班吗?” “刚才查了一下,没有了。”陈秘书跟了他这么多年自然是能摸准他的心思的,马上又说,“但您的私人飞机已经检修送回来了,现在正在机场待命。” “你留在这儿送老太太回去,让阿龙跟我走。”他脚步匆匆,往大门口走去。 “那老太太问起来?” “就说美国分公司那边出了状况,我连夜出国了。” “是,您放心,我肯定稳住老太太。” 聂正均转过头,说:“我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让正坤主持一下大局,bp那边的项目让项目经理跟进。” “是,老板。” 林质躺在病床上,双眼放空,她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会落红。 绍琪端来了热乎乎的鸡丝粥,说:“你先吃点儿,不然肚子空空的更难受。” 林质准备坐起来,但杨婆在旁边说:“您躺好,别动,我来喂您。” 林质也不敢乱动,毕竟她最近一直好好的,什么也没吃错也没摔跤,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上厕所 的时候就发现了内裤上沾着血丝,她也被吓坏了。 “还烫着,先凉一凉吧。”杨婆搅了搅说。 绍琪趴在一旁的沙发上,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您先回去吧,我在这儿看着就行。” “年纪大了,精神头儿不足了。”杨婆叹气。 林质说:“您今天也累了,早点儿回去吧,明天还要麻烦您给我做好吃的呢。” 杨婆一笑,摸了摸林质的手。她早已把林质当做自己的孙女了,看她忐忑不安的样子赶忙安慰她,说:“这种情况也正常,别太担心,刚才医生不是检查过了吗?没事的。” “嗯,您早点儿回去休息,我要是没事的话明天也就可以出院了。” 杨婆一走,病房安静下来,林质和绍琪各拿着自己的手机玩儿,一个刷微博,一个刷微信。 林质在想要不要给他打电话呢,但好像如果没事的话就太大惊小怪了,惹得他一块儿跟着担心也不好。 纠结了半天,也没拿定主意。 绍琪歪在一旁的沙发上睡着了,身上不知道从哪里扯出来的一块儿毯子,缩成一团。 林质睡不着,拿着手机反复看,最后干脆刷朋友圈。看到琉璃上传的她们家小胖墩儿在地上爬的 视频,她忍不住羡慕,不知道她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儿。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隔音效果不好,她听得清清楚楚。 呼吸一下子提了起来,她有一种感应,这是他靠近的声音...... 67、林质 门被推开, 她直愣愣的盯着出现的那个人。 聂正均看着她呆愣的模样, 比她还要揪心。 “嘘.......”回过神来,她笑着指了指沙发上蜷成一团的人。 聂正均走到她的床前,双手撑在她的两侧, 低下身,用额头去触碰她的额头。 林质表现得特别不矜持, 她双手撑起来,抬头啄了一下他的嘴唇, 笑意盈盈的样子像是在证明她很健康, 根本没有问题。 “宝贝......”他何尝不懂,长叹一声,说, “咱们还是回家好不好?”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她装作不懂的样子笑着说。 聂正均坐在她的床前, 说:“如果下一次发生更危急的情况怎么办?我第一时间没有办法陪在你的身边,你会不会害怕?” 林质的手伸出被窝, 她拉着他的手, 说:“以后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情况,包括女儿生下来之后, 那你也要把我绑在你身边吗?” “如果可以,我想连女儿一起拴在身边。”他反手握着她的手,举起来亲吻了一口。 林质低头闷笑, 典型的聂氏风格。 绍琪睡着睡着就觉得冷了,伸手捞毯子,半天没有捞到。 睁开眼, 她朦朦胧胧的看着一个男人坐在林质的床前,揉了揉眼睛,“大伯?” 聂正均回头看她,说:“回去睡觉吧。” 聂绍琪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打了一个呵欠,说:“你来了就好了,我困得不行......” “阿虎在外面,你让他送你回去。”聂正均说。 “哦,好。”聂绍琪伸着懒腰往外面走,十分放心。 等门一关,林质拍了拍床,说:“你上来一起睡吧。” 聂正均打量了一下这单薄的单人床,说:“会不会垮?” “不会,医院这点儿人身安全还是应该保障的吧。” 两人相拥躺在床上,林质问身后的人,说:“我是不是长胖了?” “胖点儿好,你以前就是太瘦了。”聂正均说。 “哦。” “皎皎.......”聂正均胸中有无数的情意要抒发。 林质一口打断他,“我要睡觉了,你不要说话了。” “......” 所以,关于女朋友胖瘦这种陷阱问题一定要答好,稍微有眼神的躲闪就会完蛋,更何况像聂总这 种不会玩儿套路的,直接死翘。 在医院观察了两天后,林质平平安安的回了家,聂正均悬着的一颗心也彻底放下。 “这几天给你打电话的人挺多的啊,你是不是很忙?忙的话就回去吧。”林质说。 聂正均收了电话走过来,说:“再大的事也没有你重要,我再待几天,等你情况稳定之后再走。” 林质双手撑着脑袋,说:“还有两个月就生了,那时候就可以解放了。” 聂正均挑眉,说:“横横都已经十一岁了,你和我解放了吗?” 林质:“......” 不但没有解放,反而承担着更大的重任。养可比生要复杂多了,一个独立的思想会走向何方,很 大程度取决于父母的引导。 “会不会......我把她养歪了啊?”林质有些担心的说。 “横横你都能教育得很好,安心点。” “哦......” 大概他真的很忙,除非是吃饭的时间和睡觉的时间以外,电话就没歇过,像是热线一样。 林质以他打扰自己养胎的名义把他赶了回去,聂正均没有办法,她看着精神还不错,且有绍琪天天陪着她解闷,他也就稍微放心了。 林质这几天看着绍琪不对劲儿,时不时的就去院子晃几圈。 “你在等谁吗?”林质站在门槛后面问。 “没、没有啊。”聂绍琪回过头来,耸肩一笑。 “程潜出差去了,估计下个月才回来。”林质说。 聂绍琪恼怒,“他出差关我什么事儿!我又没等他!” “我没说你等他啊,我在跟杨婆说,以后可以少做一点饭了。”林质惊讶,指了指旁边的杨婆。 杨婆笑眯眯的说:“那我就蒸两碗米就够了。” 聂绍琪尴尬得不行,甩手跑走。 林质撑在门框上,笑弯了腰。 晚上,横横给林质打电话,两人东西南北的一阵胡侃,有越聊越兴奋的意思。聂正均打林质的电话一直占线,下楼来喝水,看见横横蹲在沙发上跟人打电话,眉飞色舞得不行。 他走过去,在餐桌哪里倒了一杯水。 “质质,好可惜,我周末都不能来看你了......哎,爷爷这不是要过生日了嘛,我们都要去祝寿 的......” 聂正均脚步一顿,“你在和谁打电话?” 横横捂着听筒,“质质啊,你要说几句吗?” 聂正均:“......” 林质听到了那边的动静,笑着说:“你爸爸这么早就回来了?” “对呀,难得回家,不知道一天到晚做什么去了!”横横看了一眼他爸,毫无心理负担的当面告 状。 聂正均伸手把他提了起来,“睡觉去。” “我还没说完呢......”横横站在地上,扯了扯衣领。 “我帮你说。”他坐在沙发上,拿起听筒。 横横撅嘴,主权已经丧失,夺回无望了......哎,他还是早点儿睡觉去吧。 林质在那边听完了全程,笑着说:“我和横横还没说完呢。” “你要说什么,我也可以。” 林质闷笑,“哦,是吗。’ 聂正均翘起长腿,闲适的靠着沙发,说:“周末我和横横要去给老爷子祝寿,你知道了吧?” “嗯,知道。” “你一个人在那边照顾好自己,过几天我会派几个佣人和保镖过去。” “不用啊,我这里很好很安全。” “听话,就当为了让我安心。” “......好吧。” 两人又情意绵绵了半小时,林质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周末是老爷子的生日宴,聂绍琪作为聂家唯一的孙女自然也是要出席的。林质帮她收好了东西,说:“前几天我找了一方端砚,你帮我送给老人家吧。” “爷爷会要吗?”聂绍琪挤眉弄眼的。 “你就说是你的送的。”林质笑着推了推她。 “哎,这么好的端砚,可不符合我的品位啊。”绍琪拿着翻来覆去的看。 “你别摔了,挺难找的。” “知道啦,保证完成任务!” 周六下午,绍琪一走,整个院子又只剩原始人马了。杨婆怕她心思敏感,带着她一起做青团。 而b市这边的聂宅正是忙碌火热的场面,老爷子的七十五大寿,明天上门拜访的人和车大概可以一直排到山脚下。 冯娟娟和聂正芳母女也在帮忙,指挥布置餐桌和舞台,看起来的确尽心尽力。 “孙先生和你大伯的生意谈妥了吗?”聂正芳拉着冯娟娟到角落,悄悄的问道。 “他上次去找了大伯,应该没问题。”冯娟娟抚了抚衣袖。 聂正芳点了点头,放下心来。而后又一笑,幸灾乐祸的样子,“听说林质那丫头被逐出去了,不 知道现在在哪里谋生。” 冯娟娟脸色一垮,“您就别说她了,我听着就来气。” 上次聂绍琪和林质当众讽刺她,让她颜面扫地,几乎就要羞愤而死了。 “不说她了,你那个朋友呢?今天来不来?” “我给她塞了一张请柬,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她跟林质那丫头长得蛮像的,要是真的......”聂正芳挑了挑眉毛,一切尽在不言中。 冯娟娟皱眉,她不这样想,越接触越觉得许诺和林质一点儿也不像,她不信大伯会入这么个浅显的圈套。 聂家的宴会一向是b市炙手可热的彰显身份的上流活动,林质在聂家的时候最不喜的就是这个时 候,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说着听不懂的人话。所以一向喜静的她通常会躲在后面的别墅里,要 是老太太想起来了她出来应酬一下,想不起来她就可以待在里面一天。 横横也不喜欢这些大人的活动,他坐在露天的烧烤架旁边,吃吃喝喝,理都不理这些有意攀谈的人。 沈家姐弟自然也获得了入场券,跟着沈家的长辈,进入了今晚最核心的圈子。 聂正均正在二楼的拐角处打电话,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 “别这么早睡,要是半夜醒来肯定又睡不着了。” “唔......我就躺了一下,没想到就又睡着了。”林质用手撑着坐了起来。 沈蕴端着酒杯找了一圈的人,最后仰头一看,要找的人正从楼梯上往下走,他眉头皱成一团,似乎很烦恼的样子。 “晚上凉快,在院子里走几圈,等会儿泡了脚再睡。”他耐心的叮嘱她。 林质点点头,然后发现他看不见,又答了一声,“好。” “听着这么不情愿?”他嘴角一弯,似乎可以想到她睡眼朦胧的样子。 “不跟你说了,我要起来走几圈了。” “嗯,好。” 沈蕴看他挂了电话,飞快地闪到了一旁的角落里,理了理鬓发,仪态端庄的走了出去。 聂正均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人,皱眉,说:“这不是客人该来的地方。” 沈蕴也不尴尬,笑着说:“不好意思啊聂大哥,我家老太太找我过去,可我不知道她和聂老夫人 在哪里叙旧呢。” 聂正均指了指偏厅,说:“去哪里找找。” “谢谢聂大哥。”沈蕴嫣然一笑,有成熟女人的妩媚又有男人最喜欢的乖巧,巧妙融合,非道行 不高者能运用得当。 聂正均点了点头,侧身抬腿走过。 沈蕴端着酒杯,偏头一笑。 横横被一群女人围住,不胜其扰,眼尖的他搜索到了聂绍琪,赶忙大喊,“绍琪姐,过来吃东西 呀!” 聂绍琪正在鄙视沈明生今晚骚包的着装,一通批判后,欣赏着沈明生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翩翩而 去。 “怎么了?”绍琪手搭在横横的肩膀上,扫了一圈周围的女人。她的目光太居高临下,稍微有点 儿自尊心的都忍不住,自觉退散了。 横横笑眯眯的给她奉上一小盘水果,说:“吃这个吧,非常甜。” 聂绍琪戳了一下他的脑袋,说:“女人都应付不来,笨!” “我刚才是被她们的香水味儿给熏过去了,头脑完全空白一片!” 聂绍琪瞥了他一眼,而后转过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放心吧,你这个程度还好。”横横洞察到,笑得贱兮兮的。 聂绍琪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他嘶嘶抽气,“喂!不要这么彪悍好不好!” “不彪悍能制服你?” “能啊,质质从来都不打我的。”横横摸了摸背,龇牙咧嘴。 聂绍琪无语,“你简直是她的头号粉丝。” “没错,我是她的迷弟!”横横挺起胸膛,颇为骄傲。 聂绍琪扯了扯嘴角,无语的说:“这辈分,乱得不像话了......” 晚宴进行到一半,聂老太太派人去把聂正均请了进来。 “您有事儿?”他从一干人中脱身走进来,看向上座的老太太。 老太太笑眯眯的说:“你和沈蕴在合作?” “算是吧。”他落座在她下首。 “你觉得她怎么样?” 聂正均皱眉,“能力一般,工作态度端正。” “哎,我哪是让你评价工作,我是让你评价这个人!”老太太说。 聂正均揣着明白装糊涂,说:“这个人?我不了解,没办法评价。” “外貌呢?性情呢?不是接触过吗?’老太太追问。 聂正均翘着二郎腿,伸手端过旁边的茶,说:“跟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 潜台词就是:您别为我操心了,除了林质我看哪个女人都一样。 老太太叹气,“你总这样单着也不是办法啊。你看我和你父亲年纪都大了,横横也大了,这还能不能见着你娶媳妇啊?” “您要是真心希望,我明天就可以娶媳妇回家。”他吹了吹水面上漂浮的茶叶,极其淡定的说。 老太太脸色不好看,“要是林丫头的话,你不用想了。” 聂正均点头,“那我也公平点儿说,除了林质,您也不用想让我娶妻了。” “你......”老太太被他噎住。要不是早知道他的脾性,她可能真的得被他气晕过去了。 聂正均起身,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手边,说:“我敬重您,您也别为难我。” “可你和林丫头,我和你父亲是不会同意的。” 聂正均说:“随便吧,反正她也没答应嫁给我。” “什么?”老太太震惊了,“她不嫁给你?” “您这又是怎么了?她不嫁给我不正是合乎您的心意吗?”聂正均好笑的看着她。 自己否定是一回事,但被别人否定了......她替她儿子憋屈,要什么有什么的男人,她还有什么 不满意? 聂正均说:“您就别在这上面花心思了,我不同意您再算计也是白搭。” “知道了,知道了。”老太太挥手,“总之你就是把我和你父亲熬死了就算,是不是?” “看您,非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你不就是这么打算的?”老太太瞪眼。 聂正均说:“那我告诉您,我还真不是这么打算的。您宽心吧,要是真娶林质,我一定让您也一块儿高兴高兴。” “你......”老太太是真被噎着了。 聂正均长腿一迈,出了房门。 老太太心绪难平,捂着胸口叹气。 68、林质 这边聂正均才把老太太的念头打消, 那边不安分的人又开始动了起来。 冯娟娟和许诺站在游泳池边上, 两人均是盛装打扮,不过从行头上来说冯娟娟无论如何都是胜许诺一筹的,更何况许诺这礼服还是依照冯娟娟的旧衣改制的。 “林质确实离开了咱们家, 但你......真的有把握吗?”冯娟娟问。 许诺抿唇,有一个现实摆在她们的面前, 就算没有了林质,聂正均也不会看上她的。 “没有......” “你比她年轻有活力, 这是你的优点。”冯娟娟说。 “可他不喜欢我啊.......”许诺皱眉, 在当横横家教的过程中,她很多次明示暗示他均是冷漠 回应,最后还直接辞退了她。比起她传出去的若有若无的信号, 他这样斩钉截铁的拒绝信号更强 烈吧。 冯娟娟也是这样想的, 她无法说出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算了,反正老孙也要和恒兴合作, 也用不上这出美人计了。”冯娟娟暗地思忖。与其得罪大舅 舅, 还不如撒手不管呢。 树后的影子晃动,沈蕴提着裙子走回了香槟桌,沈明生正在和同龄人瞎侃呢。 “明生,你过来一下。”沈蕴笑着站在不远处。 沈明生听到后,挥了挥手, 朝她走去,“怎么了?” 沈蕴微微一笑,说:“刚才听到老太太在说什么林质丫头, 你认识她吗?” “认识啊,上次我跟你说的恩人呐。” “你不是说她是聂总的妹妹?” “对呀,这事儿知道的人多着呢,她是聂家的养女。” “养女?”沈蕴重复了一遍,说,“也就是说没有血缘关系咯?” “肯定啊,不然叫做养女?”沈明生理所当然的说。 沈蕴放下酒杯,说:“人家帮了你一个大忙,你有没有谢谢她?不如我做东,你请她出来大家一 起吃个饭?” “不用了吧,我上次已经谢过她了。”沈明生仰头喝了一口酒,目光游移。 沈蕴眯眼,“你是不是喜欢她?” “咳咳......”沈明生一张脸涨得通红,“别瞎说!” 沈蕴意味深长的一笑,“哦.......你喜欢人家!喜欢就去追啊,什么时候我胆大包天的弟弟也 变得这么畏手畏脚的了?” “哎.......”沈明生叹气,见躲不过只好从实招来,“她跟我以前接触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样, 她比我厉害。” “是个女强人?” “不是,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人。”沈明生面色正经的说。 “那约出来让我见见呗?我好给你当助攻啊!”沈蕴笑着说。 沈明生用拇指抚了抚自己的眉毛,无奈的说:“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联系上她了,去她公司找她也没人,说是辞职了。” “需要我帮忙吗?”沈蕴偏头一笑,说,“难得遇上喜欢的姑娘,不试试吗?” 沈明生胸口像是藏着一口气,他摇摇头,说:“有机会了再说吧,她也不是不回b市了。” 沈蕴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对于潜在的敌人,最好是让她由暗转明,这是她一贯的手段和处事原则。 林质,听起来是个不小的对手。 ――――――――――――――我是夏天分割线――――――――――― 天气越来越热,林质的一头长发可吃了亏,有时候就是坐在那里吃顿饭都能满头大汗,以至于她的胃口越来越小,最后完全不想吃了。 “整天待在空调房里也不好,得出去走走。”杨婆说。 林质站起来捶了捶腰,说:“等晚一点儿出去吧,晚上外面应该凉快很多。” 聂绍琪瘫在一边玩手机,说:“我在玩儿麻将,你要不要一起来?” “单机吗?”林质问。 “不是,联机的,和微信好友一起玩儿,输了多少发多少红包。”聂绍琪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林质看她聚精会神的样子,说:“这样玩儿对眼睛和颈椎都不好,你要是想打咱们抬个桌子进 来......” 聂绍琪一下子就蹭了起来,说:“这个主意好!” 杨婆笑着收碗筷,林质拿出手机,说:“那我来叫阿虎买个麻将机回来。” “跟谁打呢?我们俩,还有谁?”聂绍琪兴致勃勃的问。 两个小时后,聂绍琪摔了麻将,站起来,“程潜,你他妈是不是故意逮着我胡啊!” 程潜老神在在的收钱,说:“牌是这样来的,我有什么办法?” 聂绍琪瞪了他半响,见林质看过来,怒气冲冲的坐下,“哼!这把我不赢得你底掉我不姓聂!” “静候佳音。”程潜嚼着口香糖,优哉游哉的说。 聂绍琪撸起袖子,誓要夺回场子。 纵然林质对国粹不太熟悉,但麻将就是一个算计的过程,她脑袋转得快,即使动作有些生疏但也 不妨碍她赢钱。阿虎呢就更不用说了,跟着老板见的场面多了什么不会?只有绍琪,兴致勃勃的 要打麻将,也就她输得最多。 最后清算的时候绍琪已经输光了身上所有的现金,阿虎顾忌着林质,没有赢多少,程潜故意怼绍琪所以屡屡失误,最后的大赢家竟然疏于练习的林质。 绍琪趴在麻将桌上,“老天亡我啊.......” 程潜数了一半的钱放在她脑袋边,说:“拿去买糖吃。” 绍琪蹭地一下就坐了起来,怒视他,“狗眼看人低!我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呢吗?!” 程潜看了一眼林质,委屈的说道:“我是怕你晚上哭鼻子啊......” 绍琪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跺脚冲出门外。 程潜收敛了委屈,得意一笑,叉腰目送。 林质挑眉,“你要是对她没意思就不要逗她。” “我发现这丫头挺好玩儿的。”程潜摸了摸下巴,笑着说。 林质瞥了他一眼,说:“ok,你被禁止出入这里了。” 程潜:“......” 晚上林质和杨婆出去散步,沿着白墙黑瓦慢悠悠的走,微风拂来,带走了最后一丝暑意。 “您现在就得多走走,到时候生的时候就好生了。”杨婆笑着说。 林质一笑,说:“就是脚疼,前几天发现以前那些鞋我都穿不进去了。” “明天我去给您买几双布鞋,那个穿着舒服。” 林质点头,“刚才还路过一家呢。” “我知道哪里卖的最好,明天就去。” “嗯,麻烦您了。” 散完步往回走,老远就看见一辆线形流畅的汽车停在宅子的门口,有人正在提后备箱里的行李, 一个俊朗的少年从宅子里走出来,他身姿挺拔,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横横?”夜色下的模糊下,林质还是一眼就认不出来了。 横横开始还很高冷的走出来指挥搬运行李,听见熟悉的声音喊他,一秒钟破功,高高兴兴的往这 边跑来。 “我放暑假了!”他两眼亮晶晶的盯着林质。 这样近距离的比较,林质这才发现,他已经比她高了。 “你比我高了哎。”林质搭在她的肩膀,笑得十分开心。 横横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说:“所以呢,小妹妹可以出来了,我可以保护她了!” “真乖!”林质偏头,圈着他的脖子亲热。 横横笑着说:“我爸明天来,我今天是来打头阵的。” “明天?明天不是周末呀。” 横横牵着她往里面走,说:“谁知道呢,他是老板都听他的呗。” “对了,你吃饭了吗?”林质问。 “哎,飞机餐好难吃,我都没有吃饱。”他晃着林质的手撒娇,毫无压力。 林质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你吃过抄手没?我去给你煮一碗怎么样?” “没吃过,但你做的我都爱吃!”他笑眯眯的拍马屁,要是有一条尾巴,他肯定摇上天了。 “等着啊,一会儿就好。”林质和杨婆一块儿往厨房走去。估计送横横来的保镖们也没吃饱,她们可以多做几份儿。 抄手是南方的小吃,加上麻油和辣椒,那滋味儿,不用说了。 横横喝完了汤,嘴唇被辣得通红。 “南方湿气重,就是要多吃辣的。”林质笑着给他递纸巾。 他擦了擦嘴,说:“咱们明天还吃这个吧。” 聂绍琪歪在一边,扯着嘴角,说:“好吃就吃个够,你这毛病哪里学的?” 横横哼了一声,说:“可能是跟我爸?” 聂绍琪不敢编排她大伯,撇了撇嘴角,收了声继续打网上麻将。 林质站起来收拾碗筷,突然弯了腰。 “你怎么了?肚子痛?”横横一下子跳了起来。 聂绍琪也瞬间翻身翻了起来,扔下手机,跑过来,“要不要去医院?” 林质点点头,鼻尖有细汗冒了出来。 “快给大伯打电话!”绍琪推了一把旁边的横横,自己扶着林质往外面走去。 “没事,别慌。”林质忍住痛,安慰她,说,“现在只是宫缩,要生的话还有一会儿呢。” “杨婆!杨婆!”绍琪扯开嗓子大叫。 杨婆从厨房出来,看见林质的样子立马和绍琪一同把她搀扶到车上去,她年纪大比较稳得住,不停地说:“您慢慢呼吸,调整一下,现在时候还早.......” 林质点头,按照她说的去做。 预产期提前了半个月,她们谁都没有料到会这么突然。 横横上了后面的一辆车,拿着手机的他既兴奋又紧张,噼里啪啦的说完之后就把电话挂了,也不 管那边的聂正均是何种反应。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了一下,的确还早。 “先进待产室吧。” 生孩子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准妈妈们无暇思考等一会儿会有一个新生命的降临,她们只是不停地和疼痛做斗争,让自己的思维保持清楚,能顺利的把这一关度过去。 旁边同样待产的孕妇扯着嗓子呼天抢地,她丈夫的手上被她挠出了好几条血印。林质不是那种喜欢宣泄情感的人,她咬着牙不让声音溢出来,以至于她最后好像出现了幻觉,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绍琪追着医生问,杨婆坐在她的身边,鼓励她,“等会儿要使力气的时候多着呢,您饿不饿?我回去做点儿东西送来?” 林质耳朵轰鸣,太疼了...... 横横手脚发抖的坐在一旁,他有些被吓到。林质从来都是一个优雅安静的女性,她那样脸色苍白浑身是汗的躺在病床上,让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听说她就是这样去世的...... 林质还是很瘦,她抓着床单的手青筋暴起,头发全湿,粘在脸上,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 杨婆拿着毛巾不停地给她擦,但还是无济于事。 “唔.......”她一声闷哼,嘴唇被咬破,身体一颤。 虽然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这样,但杨婆还是忍不住心疼,她握着林质的手,说:“要是疼就喊出来,您这样恐怕更难受.......” 旁边的产妇还在不停地大叫,林质提醒自己不要像她一样,她要保存体力,不能让孩子在她肚子里待太长时间。 墙上的时针从八转到了十,医生和护士一起把那个大声呼痛的产妇推入手术室,林质松了口气,世界安静了。 但痛苦不不会减弱的,只是耳边清净,她多少也能好受些了。 医生来检查她的情况,说再等等。 家里的人送来了鸡汤,杨婆鼓励她多喝几口。 林质摇摇头,虽然知道这是有益于自己的,但她现在实在是力不从心,喝不下了。身体里像是有一股巨大的能量要冲破而出,让她觉得自己的肚皮很有可能会破掉...... “爸爸!”横横突然跳起来。 林质一直闭上的眼睛睁开,她看到他朝自己走来......莫名其妙的,刚刚咬牙不肯哭出声的她,瞬间就红了眼眶。 聂正均一路来已经拥有了足够的时间来稳定心神,他握着林质的手,给了她战胜一切的力量。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真正的镇定下来。 “加油......”太多想说的话他都不知道从何说出,一句脱口而出的加油,却让她破涕为笑。 林质招手,接过杨婆手里的碗,说:“我再喝几口吧。” 她的手瘦得很有骨感,聂正均看着就很揪心。他接过了她手里的碗,说:“我喂你,你省点儿力气。” “好。” 可能是女儿天生就对爸爸比较亲热,他一来,那种剧痛终于减轻。她得以轻松的喝完一碗鸡汤,他也终于舒展了眉头。 他放下碗,不经意的说:“我带来了户口本。” 林质瞪圆了眼睛。 “生完孩子,咱们去领个证吧。” 林质的户口早已迁出了聂家,木家的祖籍是在苏州,她和易诚一样,户口落在了苏州。根据我们国家的《婚姻法》,只要到一方常住地的区、县级民政局就可以提出结婚申请。 也就是说......他是有备而来的。 69、林质 林质被推进了产房, 手术室的门关上, 一干人都等在外面。聂正均没有跟进去,说实话是因为他不敢。 横横躺在长椅上,从晚上八点到现在的凌晨两点, 他早就脱力了。 绍琪坐在他身边,用手搭在眼睛上, 瘫软的坐着。 只有聂正均笔直的站在手术室门口,像是一棵屹立不倒的松树, 半点也没有晃动。 十一年前, 横横的妈妈闭着眼从这道门被推了出来。十一年后的现在,他全身绷紧,只要稍微设想一下她会在里面不顺利, 他都觉得呼吸困难。 林质属于意志比较坚强的那一类, 她头脑清醒,知道跟着医生的节奏让自己好受一些, 也让孩子能早一点到达这个世上。 据说女人生产相当于十二根肋骨同时断裂, 而又有多少人这辈子尝过肋骨断掉的痛苦呢?但大多数女人都会尝试到前者的痛苦,这是必经之路,是成长的又一关卡。 林质不怕痛,或者是她已经不知道更痛的痛会是怎么样了。她只是在想,要不是医生早早地告诉她是个女儿, 她这一刻或许会暗自乞求生个男孩儿。 “啊.......”仰起脖子,她忍不住呻/吟出声,整个人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 一个幼小的生命从母胎滑落了出来。 她的人生,从这一刻开始被计算。 “为什么啊!我就想让她叫小鱼儿,多好听啊!” “什么小鱼儿,又不是在演绝代双骄!” “这是我妹妹,你管我给她取什么名字!” “她也是我妹妹,虽然很小.......但也是堂妹!” “不管!我就要让质质叫她小鱼儿,她眼睛多大啊,就像鱼眼睛一样。” “鱼眼睛?你确定你是在夸她?” “......” 再多的声音林质听不见了,应该是被人喝止了。 她睁开眼,纱窗外的阳光透进里,她身边放着一张小床,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包袱。 聂正均走进来,看她一动不动的盯着小床,似乎是在出神。 林质听到脚步声看过来,她问:“她健康吗?” “六斤四两,很健康。”他弯腰,从小床里把那一团包袱抱了起来,动作有些生疏,大概是离横横的小时候已经太遥远了。 林质伸手拿掉挡在面前的被子,她第一次看自己的女儿...... 她很小,鼻子小,嘴巴小,脸蛋儿小......连脖子都是细细的,看起来太脆弱了。 林质伸手握上她的小爪子,她噗嗤一乐,“好像鸡爪啊.......” 聂正均不喜了,“怪不得在公司爱得罪同事,太不会说话了。” 林质把脸靠过去,贴着小包袱,说:“她好小,我得好好保护她才行。” 聂正均伸手环过她的脖子,低头亲吻她的额头,说:“那你把我这个爸爸置于何地呢?” “你保护我,我保护她。”她强行挽尊,笑着指了指包袱。 聂正均一声叹息,从凌晨到现在,他没有合眼过,但身体里的力量就像是有输送泵一样,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能量,唯一的解释是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兴奋过头了。 “横横刚才在外面说什么呢?”林质抬头。 聂正均一笑,说:“他在和绍琪争妹妹的小名,他想让她叫小鱼儿。” “小鱼儿?”林质在嘴里念了一遍,笑着点头,“可以啊,我觉得挺好的。” 聂正均挑眉,“挺好?” “是啊!”林质笑着点头。 鱼只有七秒的记忆,她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不用像她一样,因为记性太好,承受了太多的痛苦。早早的释怀,早早的忘却,虽然可能会错过一些值得留念的东西,但更多的是不会承受难以忘怀的苦楚。 小鱼儿......很自由,很畅快,听起来够洒脱。 但横横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好大好亮,就像他以前养过的金鱼一样。而且,她的皮肤也够红...... 因为被林质亲自肯定,所以横横如愿以偿,趴在妹妹的小床边,“小鱼儿小鱼儿”的叫个不停。 而妹妹也真的够捧场,吐了几个奶泡泡,表示对哥哥的回应。 “哇......她真的是最会做人的小婴儿了。”横横转过头感叹。 林质笑得岔气,揉着腰,说不出话来。 护士进来,礼貌的清场。她们要为新妈妈开奶,闲杂人等通通回避。 然后林质终于有了答案,比生产更痛的痛就是开奶的痛了...... 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护士长抱着小鱼儿放进她的怀里,小鱼儿闭着眼睛嗅了嗅,无师自通的吸了起来。 “唔......”林质一声闷哼,要不是护士长搂着小鱼儿的屁股,她一定失手把她摔下去了。 什么叫吃奶的劲儿呢?林质看着小鱼儿额头上沁出的汗珠终于明白了,她的宝贝也很不容易,也在为了生存努力。 “宝宝好棒!”护士拍了拍她的小屁墩儿,安安稳稳的把她放回了小床。 林质穿好衣服,整个人都被湿透了。 护士们出去了,聂正均进来,惊讶的看着她,这是打仗了吗...... “很痛?”他拧干帕子帮她擦汗,动作轻柔。 林质点头,“一点也不比生的时候好过。” 聂正均没有想到生孩子会让她承受一次又一次的痛苦,现在不免有些自责。在他的设想里,他希望有很多孩子。孩子越多,他们之间的联系就会越紧密,她就会全心全意相信他的真心了。 “再也不生了。”他低头亲吻她的嘴唇,那上面密密麻麻的伤口,似乎在控诉他的自私。 林质笑,这一牵扯,刚刚愈合的嘴唇更痛了。 顺产的好处就是第二天就可以出院了,但即使如此聂正均还是坚持让她待满了三天才将她和女儿接回家。 他用外套裹着她上车,烈日炎炎,他却害怕她进了一丝的风,以后留下后遗症。 “你看过新闻吗?皇室的王妃生了孩子的第二天就出来接受了采访,一点儿事儿也没有。”林质说。 聂正均将她安顿好,车内的空调被调小,他说:“这是中国,我们要符合中国国情和体质。” 林质撇嘴,眼睛里带着笑意。 “你把女儿甩在后面的车是几个意思?”她转移话题。 聂正均拿出两个户口本,说:“我们有必要先给她一个合法的身份。” 林质盯着她手上的户口本:“......” “我知道你不在乎名分,且你向来清高得要人命。但这次看在女儿的份儿上,务必答应我。”他诚恳的说 林质嘴唇嗫嚅了一下,说:“这不是我答不答应的问题,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你不能当它们都不存在了.......” “我知道。”聂正均伸手握住她的手,说,“这些事该让我来操心,你安心做聂太太就好。” “可......”林质如鲠在喉,理智告诉她该拒绝,但情感又一次占了上风。合法的以聂太太的名义站在他的身边,这种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皎皎......”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戒指,没有盒子,戒指被他捏在两指间,耀眼夺目。 她惊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表现得太不镇定,以至于有一刻也同样惊到了他。 “嫁给我,我会以我全部的能力来让你和女儿幸福。”他喉头滑动,一句话,像是跨过了千山万水,等待了数年。 林质伸手,抱上他的肩膀,一偏头,她看见了他发间的银丝。 从少女时期到初为人母,她的心从未改变过。即使曾经彷徨无措,即使误入歧途,但因为前方等待的是他,所以她跋山涉水的回来不觉得辛苦,夹在亲缘和他之间不觉得辛苦,在产房数次要痛晕厥过去的时候,只要想到他在外面等待她和女儿,她觉得再痛也很值得。 “答不答应?”他伸手抚摸她的长发,偏头亲吻她的脖颈。 林质摸了一把眼泪,推开他,“我没洗头也洗澡。” “我不嫌弃。”他笑着用手大拇指拭去她的眼泪。 民政局到了,司机闷不吭声的停车,努力做到隐形。 聂正均挺直脊背,等着她开口。 林质抽了抽鼻子,如少女时期的娇羞和胆怯,反手握着他的手,轻声说:“下车吧。” 他牵过她的手,捏着戒指为她套上。司机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要是目睹老板被质小姐拒绝的话,他估计工作不保了。 那枚戒指的款式很低调,一圈的碎钻捧着中间那颗闪亮的钻石,她对珠宝没有研究,她只是觉得他出手一定非凡。 伸手,翻来覆去的看了一圈,她问:“你的呢?” 聂正均轻笑,眼睛里闪烁的光亮堪比星光,举起她的手亲了一口,说;“这不是对戒,婚礼上的那一对儿才是。” 表现得太恨嫁,林质羞恼,一头扎进他的胸膛里。 “聂太太,时间差不多了。” “唔......我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用来告别你的少女时代吗?”他勾起嘴角,意味深长。 林质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少女?她就早就不是了好吗?坐远了一步,她伸手拉开车门下车。 牌匾上民政局这三个字闪闪发亮,对于相爱的人来说,跨过这道门就是跨过名正言顺、相守到老的门槛,矢志不渝,至死不悟。 “我怎么觉得你答应得太爽快,我有点儿受宠若惊了?”两人一同往台阶上走去,他侧头问道。 林质不客气的伸手拧他的胳膊,一百八十度转,“真实了吗?” “不真实。那边有块砖,你捡过来拍我一下。” “......” 70、林质 结婚登记窗口前, 办事人员递上两份材料, 聂正均签下自己的名字,这种郑重的仪式感,更胜他当年亲自经手的第一笔过亿的生意。 旁边的林质却踟蹰了一下, 余光看到他已经合上了笔盖,她这里却只落下了一个“林”。 “林小姐, 您有什么疑问吗?”办事人员善意的笑着问。 聂正均放下笔,看到她握着笔的手顿在那里。 “你要是现在反悔, 我不介意使用点儿强制手段。”他嘴角带着笑意, 语调轻松,却未及眼底,他在紧张。 林质却拉着他的胳膊, 侧身悄声问道:“我们要不要做一个婚前财产公证啊?” “什么?” “婚前财产公证。”她的声音上扬, 前面的办事小姐也听到了。 聂正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脑袋里一天想的都是些什么?” 办事小姐低头闷笑, 没有见过这么特别的新人。 林质咬牙, “好。” 既然他不在乎,她有什么好惧怕的呢?唰唰两笔,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后面的流程因为林质的配合而出奇的顺畅,以至于她捏着轻薄的红本本还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这就结婚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感觉啊......”她低头摩挲手上的本本,后面的人走了上来, 听见她在嘀咕什么。 “走吧,回去看女儿。”他揽着她往外走去。 林质转头看后面的办事大厅,她在想, 刚才进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呢?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呢? “老婆......”聂正均停住脚步,侧头看她,“你这种表情让我很不安。” 林质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陌生的两个字穿透耳膜滑过她的中枢神经,她才识别出来是在喊她。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说实话,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快走吧。”她拉着他,脚步匆匆的往车上去。 回到家,里面人仰马翻。 “怎么了?”林质看着乱成一团的婴儿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哎呀,小鱼儿拉粑粑了!”绍琪脑袋伸前去看了一眼,立马捏着鼻子转过了头。 “热水烧好了没?”杨婆站了出来。 “烧好了,但奶还没兑好呢!”横横在次间喊道。 杨婆见立在屋子中间的林质还没进入状况,一拍大腿,说:“不用兑奶粉了,粮仓回来了!” 粮仓?林质好看的眉毛皱了一团,有些扭曲。 杨婆手脚麻利的把小鱼儿的尿不湿抽掉,用热水兑着冷水后,用棉布擦了擦她嫩嫩的小屁股。 林质上前,伸手想抱她,比划了两下硬是没敢下手。 聂正均从后面走了上来,他弯腰抱起女儿,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逗了她一下。转过头,指挥林质,“一只手放在她脖子下面,一只手托着她的屁股。” “哦。”林质伸出手,他稳稳的把女儿放在了她怀里。 林质腿软,她抱着这么弱小的生命总觉得是像高山上流淌下来的冰雪一样,下一刻就会被阳光彻底的融化掉。 她挺直脊背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杨婆说:“她早饿了,你快给她喂奶。” 林质低头不吭声,聂正均扫了一眼横横,他叫嚷着:“哎呀,我们都出去吧,老师说了非礼勿视 来着!” 噗嗤,屋子内所有人都乐了,充满善意的看了一眼林质,体贴的离场,顺便把门也给带上。 林质仰头看聂正均,目光灼灼。 “要我帮忙?”他轻声一笑,蹲下。 林质动了动僵硬的腿,说:“你不用出去吗?” “你一个人搞得定吗?” “我很聪明,琢磨琢磨应该可以。”她抿着嘴唇,有些坚毅的可爱。 聂正均伸手碰了碰女儿的脸蛋儿,她以为是粮仓,立马眯着眼寻过来了,伸出小舌头舔了舔。 “看,她已经很饿了。”聂正均收手,说,“作为一个合格的妈妈,我认为你应该把害羞的姿态 先放一边,解决一下女儿的生理需求才是正经。” 林质侧过身,揭开扣子。她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衣,很方便,不用完全脱下。 “你不要看。”她低头,头发滑了下来,挡住了春光。 聂正均起身,退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随手端起了一杯茶,他说:“放心,我还不至于这么饥渴。” 林质对着他的半张脸通红,她实在受不了那么热烈的目光。 唔,口是心非的男人。 将注意力放在女儿的身上,她是一个顽强的生命,闭着眼努力的“觅食”,即使每次都是小小的一口,但她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不到一会儿,她的额头上出现一圈细密的汗珠。 林质招手,“你把桌上的手绢拿过来一下。” 聂正均起身,听从号令,把手绢递到她的手上。 她轻轻地为她拭汗,仔细万分。聂正均站在她的身后,陶醉在眼前的景色里。她双腿交叉把胳膊垫高了一点,让女儿的脖子有更好的依靠。大夏天,她穿着一件长袖的丝质的衬衣,白衣黑裤,抱着一个小小的生命,两个人组成了他这辈子最难以忘怀的场景。这是做妈妈的第四天,但母爱的光坏自带,她小心翼翼的护着他们的女儿,让他心底一片柔软。 聂正均伸手,用另一张手绢为她拭汗。她的注意力太专注,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也出了不少 汗。 林质偏头,她笑着问:“你看她,是不是更像你?” 聂正均说:“像你,那双眼睛最像。” 林质用手轻轻滴碰了碰她的脑门,她疑惑的睁开眼,不明所以,直愣愣的看着她。那双眼睛,比 天池里的湖水都清澈透亮,毫无杂质。 林质一笑,低头,亲吻上她的眉心。 “我爱你......”她嘴角一弯,第一次这么肉麻。 有了孩子,整个人就会变得柔软许多。林质是,聂正均也是。他们的女儿太小了,那么一团躺在小床上,摆出“举手投降”的姿势,看起来特别可爱。 她是一个利索的孩子,只要吃饱睡好了,就脾气很好,一点儿都不闹。有时候瞪着眼睛看来看去,也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有了思想。 “医生说她现在还看不见我们,只能靠闻气味来认人。”林质坐在她的小床边,撑着脑袋笑着说。 聂正均站在她身后揉了揉她的发,低下头在她脖子周围嗅了几圈,“那我闻闻,你是什么味道?” 林质笑着躲闪,“汗味儿,我都没洗澡。” 聂正均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往床边去。 “喂,这可是在月子哦.......”林质出声提醒。 “我不是禽兽,你不用随时警示我。” 他抱着她放在床上,目光热切的盯着她。 “额.......”林质条件反射扯衣领,“你想做什么?” 聂正均拿起她的手,亲吻了一口钻戒,他说;“我想做什么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林质低头,捧着他的脸,一边亲吻一下,她说;“老太太会非常生气的......” “可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这是既定的事实。”他单膝跪地,十分诚恳的说,“皎皎,女儿也生 了,我们是时候该回家了。” 林质扫了一眼这间屋子,这一切都那么的符合她的心意,院子外面的一草一木都是风景,她在这 里度过了一段很难忘的时光。 “皎皎,不要惧怕面对,你一直有我。”他站了起来,伸手把她揽入了怀中。善良的姑娘,宁愿 委屈自己也不想给别人造成困扰。 林质靠在他的胸膛上,她说:“老太太一直对我视如己出,如今我们成了夫妻,无异于是背叛了她......” “怎么是背叛呢?两情相悦,这是最美妙的部分,不应该是你的累赘。”他拉开她,目光灼灼的 盯着她。 “我知道,可别人会怎么说你呢?”这是林质最苦恼的部分,知道她是聂家养女的人不少,可怎么解释她成了兄长的妻子呢?那些不明真相心怀恶意的人只会想,哦,她爬上了哥哥的床,因为 不想分不到聂家的家产。 聂正均叹气,“是我重要还是那些素未谋面的别人重要?” “当然是你。”林质急促的说。 “那好,就算是为了我,你可不可以踏出这一步呢?” 林质沉默,聂正均双手收紧,“月子坐完就回家,听话。” 她靠在他的身上,静默不语。聂正均替她拢好了头发,偏头在她脖颈处落下一吻。 晚上,横横挤进了他们的房间。 “我要和小妹妹一起睡,你们就先睡吧!”他抱着枕头,放在了一旁的小床上,一倒,真的就躺下去了。 聂正均走过去,单手把他拎起来,“你睡相太差,会踢到小鱼儿。” “你可以把我绑起来!”他缩着脖子,晃来晃去。 林质从内间走出来,看到横横,笑着说:“小鱼儿身上一股奶味儿,你愿意跟她睡啊?” 横横趴下身,低下头在小鱼儿的被子上深吸了一口,说:“嗯,好香......” 林质忍俊不禁,她走过来,说:“白天还没有看够吗?” “不够看!”横横趴在小鱼儿的旁边,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幸好“小床”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床,不然他这个身材还真放不下去。 “可是小鱼儿晚上会起来喝奶的,会吵着你睡觉。”林质继续说。 “没关系,我睡得死,她不会吵着我的。”横横挥了挥手,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 林质点头,“好吧,那今天就派你保护她吧。” 他噌地一下就翻了起来,“真的?” 聂正均眉毛紧锁,林质握住他的手,晃悠了两下,而后对着横横说:“当然是真的,你快睡,不 然等会儿小鱼儿也醒了。” “二十四个小时她要睡二十个小时,放心,她不会这么容易醒的。”横横倒在床上,捞起被子盖 好,笑眯眯的盯着妹妹。 林质笑着拉着聂正均往大床边走,她说:“有了妹妹也不能忽略横横,他喜欢就让他睡那儿吧,反正空间也挺大的。” “他那个睡姿,万一踢到小鱼儿了怎么办?”聂正均不放心的说。 “他会注意的。”林质眨了眨眼,说,“我保证,过了今晚,他再也不想跟小鱼儿一起睡了。” 聂正均挑眉,表示持怀疑态度。 到了半夜,小鱼儿果然哼哼唧唧起来,横横一下子就被惊醒,睡眼朦胧的跑到大床边,撩起帷帐。 “爸爸,小鱼儿饿了.......”他揉着眼睛,睡眼惺忪。 聂正均掀被子起身,大步走到小鱼儿的小床前,果然,软糯可爱的女儿正扭扭捏捏哼哼唧唧的,她的哭声不大,软绵绵的,有点儿像哼歌一样的好听。 “你快去睡。”聂正均把小鱼儿抱起来,对着横横说。 “哦。”他应了一声,翻进围栏里,倒下捞被子。不到半分钟,彻底睡着。 林质也醒了,她坐起来接过聂正均怀里的女儿,她的存粮刚好够她晚上这一顿。 林质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眼泪花都出来了。 “困了?”他伸手拂过她的发丝。 林质点点头,怀里的女儿闭着眼小口小口的吞咽着。 聂正均帮她托住女儿的身子,让她轻松一些,她半点也没推辞,顺势一歪,倒在了他的胸膛上。 一大一小的在他怀里,他怎么看怎么满意。 林质睡眠质量一向十分好,半夜被这样闹醒,她其实意识是不清楚的,一切只是条件反射。 女儿喝下最后一口奶,歪着头睡着了,她也是,倒在聂正均的胸膛上,眼睛都睁不开。 聂正均把女儿从她怀里抱出来,顺手帮她把衣服扯下来,白花花的一大片,他努力当做没看到。 身上轻松了,她闭着眼,顺势就滑进了被窝里。 女儿跟她一样,嘴里还含着一口奶没咽下,但人已经睡着了。 聂正均把她竖着抱起来,她吐出了嘴里含着的奶,歪着脑袋靠在爸爸宽厚的肩膀上,毫无知觉。 将女儿放到两人的中间,林质睡相好,基本一晚上不会有什么动静。他呢,克制力比较强,知道宝贝睡在旁边也不会乱动。 小床上的横横,说是要来跟妹妹睡,但最后是自己一个人趴着那里,撅着屁股睡得昏天黑地。 一家四口,除了聂正均清醒了一会儿以外,其余的三位刚刚都像是在梦游一般。 小鱼儿身上有淡淡的奶香味,这种味道他很久没有接触过了,以至于一时半会都睡不着。侧头看她,新生儿的脸上有些小小的绒毛,嘴巴无意识的蠕动了几下,像是在回味刚刚的“夜宵”。 女儿身旁的她,睡得恬美惬意。白皙的脸庞,挺翘的鼻子,连在梦里无意识皱起的眉头......所有的这一切构成了他喜欢的全部。 第二天醒来,林质睁开眼睛和早早醒来的宝宝大眼瞪小眼。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笑着低头,亲亲她的小脸蛋儿。 小鱼儿踢了两下自己的小绸被,做了一下伸展运动。 林质看着她嫩嫩滑滑的脸蛋儿,像是最美味的布丁。 “让妈妈咬一口好不好?”她趴在床上,双眼放光的盯着女儿的小嫩脸。 小鱼儿一拳挥过来,软绵绵的打在林质的脸上。 “哇......”傻妈妈一点都不痛,似乎还有崇拜之意,“小鱼儿好聪明呀。” 聂正均憋不住了,闷声笑了起来。 林质诧异,“你醒了?” “嗯,你是不是睡饿了?”他笑着侧身,盯着她说。 林质脸上的温度直线上升,将头埋在小鱼儿的身侧,“唔......小鱼儿好乖,自己就醒了.......”说完她想扇自己,作为一个才出生的宝宝,不是自己醒还怎么醒? 小鱼儿侧头,妈妈的头发在她脸颊处蹭,她痒痒的不舒服。 聂正均伸手,将她腾空抱了过来,压在自己的身上。 林质闷哼一声,头埋在他的脖子处,“你不嫌重哦?” “我的绝世珍宝,再重我也得抱好啊。”他笑着说。 林质动了动,没出声。她不承认自己暗爽,更不承认自己有咧嘴笑。 “唔......宝贝你还是少动比较好。”聂正均哼了一声,声音轻飘飘的。 作为一个“过来人”,林质秒懂。 小鱼儿还在旁边练自己的踢腿神功,不懂为什么自己突然就被移开了一段距离。但没关系,她换个地方继续晨练。 “重一点.......”他喘着粗气说。 林质羞赧,双手上阵。 一声闷哼,他搂着她飞上了云端。 林质动弹不了,因为刚才飞走的下限又回来了。埋在他的胸膛上,她看能不能把自己憋死。 “不去洗一下吗?”他笑着问。 林质反手在他身上蹭了几下,脸色红透的坐起来。 聂正均爽朗大笑,抱着她往浴室走去。小鱼儿还不会翻身,暂且还可以放她一个人自由活动。她踢腿伸懒腰,独自完成了一套晨练动作。殊不知,刚才躺在这里的无良父母也完成了“晨练”,由她爸爸亲自指导,妈妈出力,配合十分默契。特别是她爸爸,估计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十分好。 只是有一个问题,明明饿的是妈妈,为什么最后吃饱的却是爸爸呢? 71、林质 林质抱着小鱼儿在屋子里转圈, 她瞪着大眼睛一点睡意也没有, 偶尔砸吧两下嘴巴,回味一下刚才的奶味儿。 横横伸出一个脑袋进来,“我爸醒了没?阿龙说准备去机场了。” 林质问:“你吃早餐了吗?” “吃了。” “你去请杨婆再做两碗抄手, 让他们吃了再去。” “哦,好。”横横关门, 冷不丁的又打开,笑着问, “小鱼儿醒着呢?” “嗯, 早上喝了奶就不睡了,看起来很清醒。”林质无奈的看着女儿,她也目不转睛的瞪着林质。 横横跑过来, 飞快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香喷喷的,走了!” 他心满意足的走掉, 剩下一脸茫然的小鱼儿, 丝毫不知道刚才被哥哥非礼了。 林质抱着小鱼儿走到床边坐下,她伸手推了推床上的人,说:“时间差不多了,你快起来吧。” 昨晚小鱼儿梦哭,他起来抱着她走了一会儿, 耽误了睡觉的时间。其实这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但早上起来的时候又被林质按回去了,这一睡就起不来了。 见他没有什么反应, 林质又推了他一把,“你起来哄哄小鱼儿,她又不肯睡觉啦。” 聂正均翻过身,坐了起来,一把接过她怀里的女儿,即使睡意朦胧但还是稳稳的抱着,语调温柔的说:“爸爸的小宝贝,又不睡觉了?” 林质噗嗤一乐,“你这幅模样要是被下属看见,可能一世英名尽毁。” 聂正均搂过她的脖子,在脸上香了一口,“那这样呢?” 林质跪在床上,双手扯他的脸颊,笑着说:“快起床,等会儿误机了!” 聂正均磨磨蹭蹭的抱着小鱼儿下床,林质帮他拧好毛巾挤好牙膏,他慢悠悠的走过来,说:“其实晚上回去也可以。” 林质按着他的肩膀,“低头。” 聂正均低下头,林质把毛巾捂了上去,认认真真的擦了擦,说:“不行,晚上回去休息不好,明天工作肯定没精神。” 聂正均笑,“嗯,夫人说得有道理。” 林质用毛巾堵住他的鼻子,羞恼:“什么夫人!” 他侧开脸,说:“老婆,你得摆正自己的位置。” 林质开始用毛巾捂自己,瓮声瓮气的说:“其实我觉得在苏州挺好的......” “嗯,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商量过了。”他低头逗小鱼儿,一口回绝,“做过决定的事情我不会再推翻重来第二遍,你好好养身体,过两周我会来接你们母女回家。” 林质背着手撑着洗手台,指尖微微泛白。 她什么都不怕,只是怕辜负老太太的教养的恩情。在叔叔还没有出现之前,她一直把聂家的人当做自己半个亲人,现在自己成了不忠不义的叛徒,她最对不起的就是老太太了。 聂正均带着聂绍琪回了b市,留下横横照顾林质。 “这个时节新西兰不错......”横横瘫在沙发上,用手指滑动着平板,嘀咕。 林质也在上网,好不容易把小鱼儿搞定,她总算有点自己的时间了。 “澳洲太荒了,不去......” 林质偏头看横横,“你在嘀咕什么呀?” 横横一下子翻身坐起来,说:“你不是不想回去吗?我们可以带着小鱼儿环球旅行啊!” 他手舞足蹈的开始幻想未来,包括去几个迪斯尼乐园都已经想好了。 林质:“......” “待个一年半载的,我躲过了小考,你躲过了我爸,一举两得啊!”他越想越兴奋,眼睛几乎在放光。 林质叹气,他真的不是个读书的料,瞧应试教育把他逼的。 聂正均神清气爽的重新执掌恒兴,聂正坤大松了一口气,赶忙退居二线。 “真不是人干的,幸好不是我接了这盘子.......”聂正坤坐在沙发上,泡了一壶茶,感觉精气神又回来了。 聂正均坐在办公桌后面,笔耕不缀,一大摞文件等着他的签字。 “你这次怎么去这么久?”聂正坤问。 聂正均抬头,笑意挡不住,聂正坤狐疑的看着他,“莫非是我的小侄女出生了?” “算你猜对。” “算我?”聂正坤大笑,用手指敲了敲皮革的沙发,说,“意思是不止这一件喜事了?” “我和林质登记结婚了。” 意料之中,聂正坤点了点头,是他大哥的作风。 “家里知道吗?” 聂正均说:“我已经是四十几的人了,做事畏手畏脚不是我的风格。家里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情,我不会带林质回去气他们,但他们也不能阻止林质以聂太太的身份进行社交。” 聂正坤说:“林质挺在乎老太太的,你这样做她没意见吗?” “怎么没意见?差点儿不想回来了。”聂正均揉了揉额角,一想到这里他就头疼,明明就是光明正大结了个婚,怎么像是偷偷摸摸的? 聂正坤笑,说:“这恰巧证明她是好样儿的,不忘本。” “作为妹妹是,但作为妻子,我更希望她能和我并肩而立。”他低头签署文件,力道苍穹,穿透白纸,跟那天结婚签字时完全不同。 聂正坤喝了一会儿茶,说:“对了,老孙那里,他来打过招呼吗?” “项目最后签给谁了?”聂正均一笑,讽刺至极。 聂正坤松了一口气,他说:“我猜你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下面做手脚的时候我就没管。项目是沈氏拿下了,他们的方案很创新,值得一试。” “恒兴正是要进行创新性转型的时候,多跟年轻的公司合作说不定能带来新的思路。”聂正均点头。 “现在国家的政策就是号召大众创新,我们作为龙头企业应该率先响应,不说强占市场,起码得保住自身的地盘儿吧。” “就是这个意思。沈氏不错,可以合作。”聂正均扔下文件,按下内线。 秘书进来将一摞小山高的文件抱了出去,陈秘书在旁边提醒道:”下午三点您和沈副总有个碰头会。” “上次那个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 陈秘书答:“沈氏的方案已经通过,就等您拍板了。” “好,我知道了。” 聂正坤站了起来,他说:“我也有一大摊子事儿没处理,先走了。” “bp那边,你抽时间飞一趟英国吧。”聂正均说。 聂正坤一笑,“去是要去,但现在不是时候。” 聂正均扬眉,恭候下文。 “我总得见一下我的小侄女了再走啊,红包还没给呢!”聂正坤畅快一笑,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热了起来。 陈秘书露出了欣慰的笑意,看来老板是成功了啊。 聂正均点头,说:“记得包两份,别忘了你嫂子。” 聂正坤一个踉跄,仪态万千的聂二爷差点撞上门板。嫂子,他以为这个称呼今生无缘了呢。 铁树开花,他大哥终究也是凡夫俗子啊。 林质按了免提,对着电话说:“她都不会说话,咿咿呀呀也不会。” “我女儿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会?是不是你嫌麻烦?”聂正均笑着,却故作一本正经的斥责她。 “冤枉啊,她是真不会。”林质哀嚎,“要不我掐她一把?” “你狠得下心掐我还狠不下心听呢。” 林质露出笑意,她说:“你好好工作,别整天惦记她,她除了吃吃睡睡可没惦记你。” “她还小,以后就知道爸爸有多好了。”聂正均胸有成竹的说。 “是吗?这个问题我得问问横横啊。”林质支着下巴看着摇篮里的小女儿,笑着说。 “男孩儿女孩儿不一样,他的答案不具参考价值。”聂正均否决。 林质笑出了声,看着摇篮里扭扭捏捏的女儿像是要醒过来的样子,她赶忙说,“好啦,不跟你说了,她好像醒了。” 说完,她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却让这边的人怅然若失。 明明是可以娇妻在怀儿女在侧的场景,却因为两地分居成为泡影,他不禁在林质的头上重重的记下这一笔,待以后她回来,有她好看的! “回来了?”沈蕴疑惑的问道,“那昨天的碰头会怎么不是他来参加?” “副总,上次聂总能来参加是意外,这次不参加才是正常。”秘书提醒她。 沈蕴柳眉倒竖,秘书悻悻闭嘴。 除了工作能和聂正均接触意外,沈蕴还真没有其他方式能碰到他了。坐在圈椅上晃了几圈,她又想到了那天听到的“林质”。 “你去帮我查一下这个人,所有出行记录我都要,特别是最近的。”沈蕴写下名字,递给秘书。 “是。” 红色的指甲闪闪发亮,她不禁想到:什么样的女人能入他的眼,她琢磨琢磨这个林质就差不多了。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别墅门口,身形高挑的女子抱着一个襁褓从车上下来,身边是半大的俊少年,两人言笑晏晏的朝里面走去。 聂正均才把车甩进了车库,就听佣人来说质小姐和少爷回来了。 “知道了。”他往前快走了几步,而后又停下,转过头来说,“以后不要叫‘质小姐’,叫太 太。” 佣人愣了一下,答:“......是。” 旅途劳顿,小鱼儿扭着身子哭,声音婉转,横横评论她以后肯定是歌唱家。 “宝贝,是不是饿了?”林质抱着她,靠近自己的胸口。 她偏头,嘴巴蠕动,口水都快将林质的衣服打湿了。 “原来是饿了呀.......”林质呼了一口气,她新手上阵,往往只能挨个试,摸不准这小丫头的脾气。 横横识趣的退出去,顺便拉上了门。 “爸?你会开完了?”横横一扭头就见聂正均从楼梯上上来。 “嗯,妹妹呢?”聂正均问。 “在里面哭呢,质质说她饿了。”横横插着兜往下走,“我也饿了,厨房有什么吃的吗?” 佣人在旁边说:“煲了汤,您要不先喝点儿垫肚子?” “用汤给我下碗面条吧。” “是,小少爷。” 聂正均的手都放下门把了,转头说:“煲的汤送一碗上来。”横横都饿了,那她肯定也饿得不轻。 “是,先生。” 林质在给小鱼儿喂奶,幸好她是饿了,不然其他招数她还真不会。 “小乖乖听话,不要哭哦.......”她低声哄着她,声音温柔。 聂正均从后面走上前来,故意把脚步声放重了一些。 林质听到声音回头,脸上已经有了笑意,“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聂正均坐在她的身边,揽着她的肩膀,问:“没来接你们,你有没有在心里怪我?” 林质一笑,“怎么会,你有事情要忙啊。” 聂正均伸手捏了捏她的后颈,说:“太懂事了我不喜欢。” 林质指了指女儿,说:“她不懂事,你喜欢她吧。” 聂正均按着林质的脑袋,亲吻上她的嘴唇,含糊的说:“她我当然喜欢,但我先疼疼她妈妈......” 林质一笑,他乘虚而入。 两人许久没有这样亲近过了,他的气息一靠近,林质就觉得血液流淌的速度都加快了,浑身热热的。聂正均一手托着女儿让她继续“啃粮食”,一手托着林质的脑袋让她无路可退。 他摩挲着她的唇瓣,温柔的朝里面攻击。林质腰肢一软,只觉得整个人都没有了力气。 小鱼儿闭着眼睛鼓励的喂饱自己的小肚子,看不到他爸正把她妈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 “.....够了。”她一只手推他,奈何推的力气太小角度不对,一下子扯下了一颗扣子。 林质满脸绯红,“不是故意的......” “是故意的也没关系。”他搂着她的腰,从嘴唇吻到了耳后,舌头一动,从她的耳垂划过,她全身颤了一下。 “是不是想了?”他低声问道。 林质拽着他的衬衣衣襟,“没、没有啊......” 他退开一步,欣赏她的窘态,“没有你结巴什么?” “没有结巴啊。”她瞪着眼睛,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很正经很正派。但一汪秋水似的眼睛,绯红的脸颊,含情脉脉的嘴唇,完全出卖了她的底细。 他伸手从她的腰肢抚上,“今晚让女儿早点儿睡......” 林质面目迳八盗嗣挥......” “是我想了。”他凑上去,一口咬上她的鼻尖,闷声说,“想得不得了,痛死了......” 好吧,林质败了,论无耻与厚脸皮程度她真的是拍马难及聂总的千万分之一。 但自己想吗?她在心里画了一个圈,起了微微的涟漪...... 论闷/骚程度......看来聂总比起林小姐还是稍逊风骚的。 72、林质 林质一大早就起来了, 首先解决了小鱼儿的温饱问题, 再给她擦了擦脸和小屁股,把她抱起来放到大床上,任她踢腿挥拳发挥够。低头亲了亲旁边男人的脸颊, 满意一笑,出去了。 旁边卧室里, 横横睡得四仰八叉,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横横, 起床了。”林质走过去拉开窗帘, 一卧室都被阳光盛满。 “可不可以不上学?”他用被子捂住头,痛苦的说。 “你说呢?” 林质走进里面的衣帽间,选了几套衣服出来, 她笑着说:“第一天上学, 别迟到啊。” 床上的小山包没有动静,林质走过去拉开被子, 抓住他的手将他拉了起来。他摇摇晃晃的, 睡眼惺忪。 “我好困......” “昨晚让你早点儿睡你为什么不?现在起不来了吧?”林质从浴室里拿出冷毛巾,拍在他脸上, “醒了吗?” “我可以再睡十分钟吗......”他往后倒去。 林质一下子拉住他的手,说:“小鱼儿都醒了,你还睡着, 像不像话?” “小鱼儿醒了?”他努力睁大眼睛。 “早就醒了,你要是现在起来,我就带她一起送你上学。”林质笑着搓了搓他短短的头发。 横横一个鲤鱼打挺, 迅速翻了起来,大步垮下床飞奔到里间,“等着我!” 里面洗漱的声音响起来,林质放心的拉开门出去。 楼下,男人正抱着怀里的小婴儿,手指指着外面的风景,不知道在教她认什么。 “起来了?”林质从楼梯上走下来。 聂正均抱着小鱼儿转过来,可能是听到熟悉的声音了,她的小脑袋开始转,四处寻找。 林质走到她面前,背着手低头看她,“小笨蛋,妈妈在这里呀。” 小鱼儿咧开嘴笑,伸出小拳头,一把抓住了林质的头发。 “啊......”林质轻呼。 聂正均伸手解救,掰开她的胖手指,“小鱼儿松手。” 她咧嘴笑得正欢,完全不知道林质被她扯痛。 摸了摸头皮,林质说:“看来我得去剪头发了,她现在经常扯着我头发玩儿,力气不小,挺疼的。” 聂正均伸手帮她揉了揉,说:“好不容易长这么长的头发,剪了可惜了。” 林质笑,“头发什么时候长不了啊?要是被女儿扯秃了那才叫惨呢!” 聂正均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总算发现了,自从生了女儿以后,这丫头的性子就软和了许多,连说话都轻快敞亮了不少。 低头看着腮帮子鼓鼓的女儿,他不禁在心底感谢她的来临。 今天是星期一,聂正均照常参加例会,林质带着小鱼儿送横横上学。四个人坐了两辆车,唯独聂总是孤身前往,比不上另一辆车里的其乐融融。 横横坐在车上,旁边是躺在安全座椅里的小鱼儿。她含着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太可爱了......”横横忍不住感叹。 林质开车,看了一眼后视镜,说:“这学期好好读书,不然你爸爸还是会给你请家教的。” 横横点头,“为了小鱼儿我也要好好读书。” “为什么是为了小鱼儿?” “我是哥哥呀,当然得做出榜样!”横横拍了拍胸膛,理直气壮的说。 林质笑着点头,“是这个道理。” 到了学校门口,林质停在一旁的临时停车道上,打开车门,说:“中午是家里送饭来还是你和同学在食堂吃?” “食堂就可以了。”横横挂着书包下车,临了还香了一口小鱼儿的脸蛋儿。 林质说:“晚上司机来接你,早点回家啊。” “知道啦!”横横笑着挥挥手,和旁边的小伙伴一起融入了上学的大军中。 林质扶着车门忍不住笑意盎然,她和横横读的是同一所小学,这所b市最好的小学,也是她的母校。 当年她也是背着书包从这里走进,那时候瘦瘦矮矮的低着头,一步三回头的看送她上学的人,哪里曾想到会有现在的一番境遇呢? 林质给琉璃打了一个电话,许久没见,不知道他们家的小胖墩而可好。 琉璃的身材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甚至比之前更见丰韵。一开门就准备给林质一个熊抱,但看着她怀里的小婴儿,她瞬间止步以至于踉跄了一下,差点撞门上。 “这是谁家的娃娃?好可爱啊.......”琉璃被她怀里的婴儿吸引,忍不住伸手接过去,笑着说,“这大眼睛小嘴巴,你是专门送来给我家胖墩儿做童养媳的吗?” 林质低头换鞋,“这是我女儿,小名叫小鱼儿。” 琉璃身体僵硬,半响回过身,“你说什么?” 林质四处张望,“你儿子呢?还在睡觉吗?” 琉璃腾出一只手拉着她,“你说什么?你刚才说的你再说一遍!” 她有些语无伦次,不相信为什么大半年没见她就生了一个女儿了,“你不是说调到苏州上班了吗?你在苏州和哪个野男人生的?” 林质伸手,钻戒闪闪发亮,“名正言顺,不是野男人啊。” “是谁啊,关键是谁啊!”琉璃抓狂。上次她那个莫名其妙在一起莫名其妙分手的男朋友她都没搞清楚,这一次直接升级难度,跑出个孩子她爹来了! 小鱼儿在她怀里哼唧,林质作势要抱回她,琉璃一侧身,躲过去坐在沙发上,“说,不说清楚不把女儿还给你!” 林质一笑,在她旁边坐下,说:“好,我说。” “你细细道来,不准遗漏蛛丝马迹!” 林质:“......” 琉璃抱着软软的小婴儿,尤不信这是林质生下的孩子。她用脸去蹭她的小脸蛋儿,嘿,这丫头不怕生,咧着嘴笑了起来。 “她那是无意识的笑,你别想多了。”看着琉璃欣喜的表情,林质忍不住提醒她。 “你管我!”琉璃傲娇的抱着小鱼儿侧身,顺便悄悄低头亲了她一口。 林质叹气,说:“我言简意赅的说吧,你知道我大哥吧?我们情投意合,生了孩子领了证,现在是合法夫妻了。” 琉璃:“......” 林质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她没反应,直愣愣的。 直到卧室里传来孩子啼哭的声音,她才突然站了起来,抱着小鱼儿往里面的卧室走去,“估计是臭小子醒了,去看看。” 琉璃家的小胖墩儿大名叫林润,是林峰的爸爸翻遍了字典选出的好字。他扒着小床的栏杆,站在那里扯着嗓子哭,大概是醒来周围没人,他生气了。 小胖墩儿很白,眼睛鼻子都像林峰,嘴巴到很像琉璃,他扒着栏杆一个劲儿的摇,似乎是要摇散架为止。 “润润,别哭了,你看,有小妹妹到咱们家来哎!”琉璃抱着小鱼儿凑上去,温柔的亲亲他的脸蛋儿。 林质走上前,拍了拍手,“润润,阿姨抱你出来好不好?” 林润垫着脚尖看了看琉璃怀里的人,咿咿呀呀,“妹妹......” “对呀,是妹妹。” 他想了想,朝林质伸手,“抱......” 林质笑弯了眼睛,弯腰将他抱了出来。林润是男孩子,骨架重,且他小名儿叫胖墩儿,真是名符其实,林质手一抖,差点没抱住。 林润侧头,在林质的胸前擦干了眼泪,满心渴望的朝妹妹看去,她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睫毛扑簌下来,像是两把小巧的扇子盖在白玉上一样。 “抱......”他伸手想去夺他妈妈怀里的小鱼儿。 “哎,润润力气小,以后长大了再抱啊!”琉璃赶忙躲开,这小子他知道,力气大得很,要是真把林质家小女儿一巴掌拍到了,她爹她们可惹不起。 “你真和你大哥结婚了?” “现在不是大哥了。”林质抱着润润坐在爬爬垫上,说,“我的户口早就迁出来了,我们现在是夫妻。” “哟哟哟......”琉璃指着她,笑着说,“你别脸红啊,你理直气壮的说啊!” 林质看了她一眼,说:“我们属于隐婚阶段,偏向低调。” “隐婚?”琉璃晃了晃手里的小鱼儿,说,“这能隐得了吗?” 林质伸手碰了碰女儿的脸蛋儿,说:“她爷爷奶奶都不知道呢。” 琉璃看她的神色,赶紧安慰她,“你大哥,哦,不对,你男人本事大得很,他应该可以搞定那边的人吧!” 林质摇头,“不知道,我宁愿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你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琉璃说,“嫁人还要偷偷摸摸的,林知知你够了啊!” 林质笑,怀里的润润早已爬开了,趴在他妈妈的膝盖上,眼睛圆溜溜的瞪着小鱼儿。 “妹妹......” 琉璃说:“润润啊,把妹妹留在我们家好不好?” 润润撅着屁股,把脸凑了过去,像琉璃亲他的样子,吧唧一下,印了个口水印儿在小鱼儿的脸蛋儿上。 小鱼儿的瞌睡是雷打不动的,毫无知觉,歪着脑袋睡得一脸安逸。 琉璃抬头问林质,“所以你去苏州那么长时间就是生孩子去了?” “嗯。” “结婚是谁提出来的?你大哥吧?” 林质汗颜,点头。 琉璃哼了一声,说:“我就猜到了,你这样息事宁人的性子,宁愿躲到苏州去生孩子也不愿意面对聂家人,真是缩头乌龟!” “喂,不懂别乱说好吧。”林质无语。 琉璃说:“林峰敢给我梯子,我就敢往梁上爬,他敢给我点儿颜色我就敢开染坊。知知啊,你就是没有这样的魄力,他那么喜欢你,你怕什么呀!” “你怎么知道他有那么喜欢我?”林质笑着问。 “聂家大哥我见过的呀,生人勿进,威严霸气,你喜欢他你也是人才!当然,这种男人要是铁了心要娶你,你还有什么可怕的?”琉璃头头是道的分析,“知知啊,不要太为别人着想,有时候也想想自己吧。他既然敢娶你他就一定能摆平他们家的人,你要是给他扯后腿就没意思了啊。” 林质撑着手肘,看着琉璃怀里熟睡的女儿,她想,不是她太畏手畏脚了,她只是怕成为他灿烂人生中的一笔污点而已。 兄妹,也就是琉璃接受能力强且是她的好友,要其他人呢?林质不敢想象,哪些人会怎样在背后议论他。 林质说要去剪头发,琉璃带着刚蹒跚学步的润润一起出门儿。 “我知道有一地方,剪得好又能让两个孩子玩儿。”琉璃挎着包,牵着润润。 林质抱着小鱼儿,她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琉璃找的这个地方,环境很好,幽静雅致,看不出是个理发的地方。 “我一天闲得没事儿,只有瞎转悠了。”琉璃笑着说,“这地方还可以吧?” 林质点头,“你没想过要出去工作吗?” “是有这打算,可我自从大学毕业后就没工作过,谁要我呀?”琉璃蹲下身,给润润擦了擦嘴巴,刚才在门口买了个蛋糕,他就差糊眼睛上了。 林质想了想,说:“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 “介绍哪里?”琉璃来了兴致。 “我叔叔那里,外企,工作强度挺大的。”林质说,“可能不太适合你。” “没事儿啊!润润过两年就要上幼儿园了,我再不出来闯闯,以后真的要和时代脱节了!”琉璃爽朗一笑。 店里的人来招呼她们,林质稍微描述了一下,师傅笑着去准备。 林质转过头给琉璃说:“当行政可以吗?” 琉璃说:“专业能力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行政嘛,我倒是可以挑战一下。” 林质把女儿递给她抱着,润润已经溜进了旁边的儿童天地里去了。 “你怎么想到介绍我到你叔叔那儿的?”琉璃伸手接过小鱼儿。 林质莞尔一笑,说:“因为我准备上任了呀。” 之前易诚交代过,moon在中国片区的事宜让她接手,她之前忙着养身体生孩子没有精力,现在孩子一生,她觉得是时候重新走入职场了。 “倒不是为了赚钱,在家里这样逛逛街吃吃喝喝也挺无聊的。”琉璃难得同意她的想法,说, “我们都是十几年寒窗读过来的,学生时代都没有输给过男生,现在更没道理要因为男人退居二线嘛。” 林质抱胸点头,说:“我是担了重任的,你要是干得好的话就来给我当秘书吧。” 琉璃伸手拈发,妩媚一笑,“好啊,我来给林总当小秘~” 林质噗嗤一乐,理发师傅准备好了来请她。 “好好剪,回去给聂总一个surprise!”琉璃笑着说。 想到聂正均的审美,林质的脚步迟疑了一下,他好像更偏爱长发来着? 73、林质 林质坐在床上, 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面前的男人已经静默了将近一分钟, 他站在那里不吭声,给了林质不小的压力。 “我也没想到最后会这么短......”林质撑着床垫侧头,躲避他研究的目光。 聂正均单手揉了揉眼眶, 说:“以后别剪了。” 林质抬头看他,“很难看?我觉得还行啊。” 他弯腰, 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上,眼神集中, “皎皎, 你不适合短发。” 他的表情太过认真,有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哦。”她挠了挠头发,信以为真。 聂正均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满意了, “洗澡了吗?” “洗了,我去看女儿, 你去洗吧。”她起身, 往婴儿房里走去。 聂正均拿着睡衣,表示懊恼,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呢? 小鱼儿和保姆死扛着不睡,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还时不时的睁大一下探查周围的情况。 “太太。”保姆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一个婴儿为什么这么好的精力,已经哄了半个小时了,她还是这样的状态。 “你去睡吧, 我来哄她。”林质一笑,抱起了小床上的小鱼儿。 婴儿对气味十分的敏感,她们的视力还未发育完整,通常是依靠嗅觉来辨认人的。小鱼儿鼻尖动了动,睫毛扑闪扑闪的。 “乖,快睡。”林质稳稳的抱着她,往外面走去。 保姆帮她拉开了门,林质说:“你去看看横横,别让他玩儿手机。” “是。”保姆笑着应答。 聂正均洗完澡出来,就见林质半躺在床上,手上拿着一个平板在看,旁边拱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似乎有个偷偷钻进来的小东西。 他轻手轻脚的上床,已经陷入深度睡眠的小鱼儿根本不受其扰。 “你怎么把她抱来了?”聂正均低声问。 林质侧头,说:“她可能是习惯跟我睡了,刚才保姆哄半天她都不肯睡,不哭不闹,还有点儿倔。” 已经快百天的小鱼儿自然不是刚生下来红皱的样子,因为吃得好睡得好,整个脸蛋儿肉嘟嘟的,一睡觉,双颊染上红晕,像是喝醉了的小仙姑一样。 “哎,爸爸的小宝贝,你可真会找麻烦啊......”聂正均躺下,和小鱼儿并肩。 林质忍不住笑,她拿起平板滑了两下,说:“下下周我要去上班了,你有什么意见吗?” 聂正均睁开眼,“上班?” “对呀,你把我开除了,还不准人家启用我?”林质记仇,微微扬起眉角,有挑衅之嫌。 聂正均的手从小鱼儿的上方掠过,捏着林质的鼻尖,他说:“敢跟我记仇?” 林质拍他的手,“一半一半,主要还是去帮叔叔盯着。” “你行吗?” 林质翻身,趴在床上看他,“为什么不行?” 聂正均表示怀疑,他说:“别到时候被人家算得连骨头都不剩,败了你叔叔的家业。” “我被人家算计了,那你在哪里?”她嫣然一笑,美丽大方。 聂正均被迷得魂不守舍,要不是小鱼儿这个障碍物在中间,他现在已经行动了。 “皎皎......”他伸手抚上她的腰肢。 林质笑眯眯的反手握住,她说:“以后还要仰仗聂总多多关照啦。” 聂正均扬眉,“你觉得我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吗?” 林质想了想,肯定的摇摇头。她伸手指了指中间“举手投降”姿态的小鱼儿,说:“看在她的面子上怎么样?” 他的手指一勾,在她的掌心划过一丝暧昧的弧度,林质道行太浅,伸手缩了回来。 “我们之间,最好不要涉及到其他人。”他嗓音低沉的说,“女儿也不行。” 林质侧头亲了一下小鱼儿的脸蛋儿,怎么办?你爹太清醒了,骗他的难度好高啊。 他翻身起来,跨过小鱼儿一把将林质抱了起来,三两步快下床,把人按倒在旁边宽大的沙发上。 “你回来之前,我专门让人去换了一个方便点儿的沙发。”他伏在她身上,笑得颇为得意。 林质左右看了一下,这个沙发不错,够宽大够柔软。 “所以......”她迟疑了一下。 聂正均慢条斯理的解开她的睡衣,从脖子亲吻往下,“我们来试试......” 这一试就试了大半夜,不禁试了新沙发还试了新地毯,以及新桌子...... 林质意料之中的起不了床,到最后她完全是半昏迷状态。这是产后第一次同房,他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慢慢悠悠的拿着刀叉,把她从里到外吃了个干干净净。 即使他最后抱她去洗澡她也没有回过神来,顾不上羞耻了,完全陷入了昏迷状态。 但是小鱼儿睡得一如既往的好,所以她的生物钟醒了的时候就开始扒吃的了,先啃啃手指,再转头啃啃枕头,还是不管饱,她嘴巴一咧,哭了起来。 以往她只要一哭,林质一定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但今天不一样,她沉沉的睡着,没有要醒的意 思。 聂正均听到了哭声,他起身抱起了女儿,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她葡萄一般的眼珠子转了一圈。 “乖宝贝......”他温柔的亲了一口她的额头,抱着她往外边走,“咱们今天换个口味儿,喝奶粉好不好?” 小鱼儿不会说话,更不会做选择题,她含着手指,似乎是在估量聂正均是不是要抱她喝奶,不是的话她再哭。 为什么要喝奶粉呢?这个问题值得聂先生回答一下,但他绝对不会诚实的告诉大家,他昨天一试 就把小鱼儿的“粮仓”试空了,导致小鱼儿的早餐只能换成奶粉。 保姆接手了小鱼儿,此时才早上六点钟。 聂正均回了卧室,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大概可以睡一整天。他伸手帮她揉揉腰,一错眼看到露出 来的青紫的印子,都是他手上没有控制好劲儿的缘故。 “唔......”因为太舒服,她翻了个身,躲进了他的怀里,似乎一点儿都不记仇。 温香软玉在怀,聂总已经想不起什么是工作了。 ――――――――――――我是要健康积极生活的分割线―――――――――――――――― 徐旭回了国,和林质约好了晚饭。 “你女儿呢?怎么没有带出来?”徐旭往她身后看了一下,没有找到可爱的小身影。 “她在家,带出来有点儿麻烦。”林质笑着落座。 “易诚念叨了好几回了,为了你生孩子这事儿他几次想回国。”徐旭说。 “他还是静养吧,有空我带小鱼儿去看他。” 徐旭笑着问:“你这是说真的?” 林质惊讶,“我像是经常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徐旭点头,温润一笑,“那有些人可是喜不自胜了,我代他先谢过你了。”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有点儿相知已久的默契了。 “我这次回来也是帮你掌舵的,moon正在扩张期,急需注入新鲜的血液,作为领头人,也需要有这样的意识。” 林质说:“虽然以前我也在金融圈工作,但执行的都是服从,从来都没有坐到这么高的位置,要自己发号施令。” 徐旭笑着说:“有人不怕赔,你还怕做吗?放心,出了事儿有我们兜着,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去试。” 林质犹豫了一下,说:“我思考了很久,还是从部门经理做起吧,这样能累积经验。” 徐旭看着她,不赞成的说:“在什么位置锻炼什么样的本领,把自己定位在一个很小的位置上那你考虑的范围就那么小,说实话,部门经理和总裁本来就是两种职业,一个学会的是如何高效的执行上级命令,一个要学会的是如何掌控大局。小决策的失误是有可能带来大影响的,作为boss,最先学会的是如何下令。” 林质不是一个害怕失败的人,学习对于她来说更不是什么难事。她只是有些顾虑,年轻的总裁,真的会给moon带来新的机遇吗? “moon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随时可以转移到你的名下,我这样说你会不会敢做一点?”徐旭直白的说。 林质震惊,“怎么回事?” “上次你被绑架后,易诚考虑再三,把股权的三分之二移交给了你。”徐旭说,“你不用担心这是为了捆绑你,说实话,他只是想让你和聂总的身份能相对对等一些。他让你为难了,希望能在这上面补偿你。” 林质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她怨过易诚,怨他作为亲叔叔让自己面临了两难的境地,让老太太彻底否决了她。但她更心疼易诚,背负了太多的负面的东西,他是如何坚持到现在的? “我可以改回自己的名字吗?”林质轻声问。 这次是徐旭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林质会这样说。 “木挚,是爸爸给我取的名字。”她说,“我觉得很好听,我想要改回这个名字。” 徐旭眼角酸涩,拿下眼镜擦了擦镜片,他说:“你想起来了?” 林质耸肩一笑,说:“这是叔叔告诉我的,其实我自己到没有听过别人这样喊我,以前父母在世的时候也只是喊我小名儿。” 徐旭说:“可是你不是已经和聂总结婚了吗?如果你要改名字,你们结婚证上的名字也要改。” 完了,聂正均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林质心底想,那两本结婚证被他锁在了保险箱里,要知道他从来没有用过保险箱,即使是上亿的合同也是随便往书案上一扔...... 徐旭观察了她的表情,安慰她:“你不叫木挚就不是木家人了吗?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不用太介怀。” 林质点头,不是不介怀,是介怀的成本太高,他一定会不同意的。 两人分别的时候,徐旭还专门赞叹了一下她的新发型。 “很好看,很有气质。” 林质把它当做了客套话,微微一笑,说:“谢谢,你总算让我有点儿信心了。” 徐旭惊讶,“为什么没有信心?你长发的时候固然漂亮,但我认为短发更有灵气更气质了一些,剪得很好啊。” 林质:“......” 所以,到底是谁的审美诡异了...... “当然是聂总啊!他一定是不想让你出去招蜂引蝶,所以这样说的!”琉璃一口咬定。 “是吗?”林质盘腿,抱着枕头。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男人阴险起来可不得了了呢!”琉璃开始现身说法,娓娓道来,“上次我和你去买的浅绿色裙子你还记得吧?林峰他奶奶的,居然说我穿着不好看?不!好!看!老娘穿什么都好看好吧?”琉璃自信息爆棚,叉腰站在床头,气势十足。 润润趴在床上,仰望老妈,口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掉...... “然后呢?你没穿了?”林质无聊的开始询问结果。 琉璃老脸一红,“碎成破布了,穿什么穿!” 林质挂了电话,满脸迳暮托∮愣婷嫦嚓铩 “你琉璃阿姨尺度太大了......”林质感叹。 小鱼儿踢腿,完全没有在在乎什么琉璃阿姨,她对自己的美腿更感兴趣。 林质抱起女儿放到正中间,“乖乖睡觉,你爸爸估计又有应酬了。” 林质猜得没错,聂正均正在晚宴上脱不了身。在商场混了这么久难免结交几个二皮脸的朋友,裕丰的老总,于钦林就是这样的人。 “你不够意思啊,今晚这么多美女,环肥燕瘦,你枯坐在这里当什么老和尚呢!” 聂正均瞟了他一眼,他也不怕,嘻嘻哈哈的就坐了下来,“我怎么去了趟新加坡回来,才大半年不见你就对我冷淡了啊?” 聂正坤和他岁数相仿,不过他女儿绍琪已经大学毕业了,于钦林的儿子才刚刚上小学。 “我大哥懒得看你,你识趣点儿吧。”聂正坤端着酒杯,翘着二郎腿说。 “哎,不对啊!以前这种活动他虽然也是一副‘老子不感兴趣’的样子,但也没有到今天这种迫不及待要离场的地步吧?”于钦林打量他,不怀好意的问道,“聂老大你从实招来,是不是金屋藏娇了啊?” 两兄弟一笑,不想回答他。 正好绍琪从这边来了,这样的聚会通常都是熟人,她已经和这些叔叔伯伯熟得不得了了,一点都没有惧意。 “绍琪啊,你大伯是不是在家里藏了美人儿啊?”于钦林见这两人不吃招,立马掉转枪头,对付防守力弱一点的晚辈。 “于叔叔,我大伯没打死你真是奇迹哟喂!”绍琪和他们闹惯了,说话也没大没小的。 于钦林凑过去,“小绍琪给叔叔说说,你大伯红鸾心动啦?” 绍琪看了一眼稳如泰山的大伯,说:“我们家家事你少操心,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嘿!真有情况!”于钦林摸了摸下巴,来了兴致。 聂正均起身,捡起扔在一旁的外套,依旧提前离场。 绍琪坐在了聂正坤的旁边,悄悄问:“大伯为什么不说清楚啊?”说完,她还瞟了一眼在旁边暗自琢磨的于钦林。 “嗯,大概是惧内。” 绍琪的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被一道路过的惊雷劈中,完全不知道她爹也有搞笑的天赋啊。 74、林质 林质一大清早就起来了, 今天是她第一天上任moon, 从昨晚上起就没睡好觉,今天闹钟还没响她就先醒了。 她一坐起来,聂正均也醒了。 林质弯腰亲他, 笑着说:“吵醒你了?” “嗯。”他嗓音低哑,还残留着睡意。 中间的小鱼儿扭动了两下, 林质赶紧坐了起来。果然,她左扭右扭将近半分钟之后, 眼睛一睁, 黑宝石一般的眼珠子直溜溜的看着林质。 林质嘴角弯弯把她抱起来,“小鱼儿饿了是不是?” 聂正均下床洗漱,换了一身运动衣。林质给小鱼儿喂完早餐, 他刚好帅气威严的走出来。 “看傻了?”他走过去, 伸手搓了搓她短短的头发。 林质仰头,“好帅呀。” 聂正均接过女儿, 她扣好扣子, 说:“你要出去晨跑吗?” “不是我,是我们。”聂正均低头,嗅了一口香喷喷的女儿,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小鱼儿转着眼珠子看他,似乎是在辨认。 别墅前后都是很大的草坪, 聂正均嫌一圈圈跑没意思,拉着她往临山的小河处跑去。因为是小道,所以刚好够两人并肩一起跑。 晨起的雾气还没有散去, 太阳也羞涩的躲在云层里,唯有山间清爽宜人的空气沁人心脾,让人流连忘返。 跑了一会儿,她渐渐出汗。两人并没有交流,但流淌在他们之间的默契和爱意是不会变的,偶尔遇到拦路的石头,他伸手牵她,她撑着他的手借力跳过,配合度一百分。 越跑越远,别墅隐隐绰绰的掉在了后面,小河流淌的水声却渐渐清楚。 林质面色潮红,很久不运动她体力跟不上了。只是晨间的风景这么好,身边的人这么好,她实在是难以放弃。 “歇会儿吧。”他停下步伐,两人面前已是一条清澈的小溪。 聂正均坐在一块儿临河的大石头上,伸手向她。林质握着他的手直接坐到他怀里去了,聂正均忍俊不禁。 “会不会太不矜持了?”他敞开腿,笑着搂着她。 林质靠在他的胸膛上,运动让她心跳加速,听起来就像是感情的初次萌动一样,砰砰砰...... “会吗?”她转头看他,顺便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说,“你不穿正装也很帅,嗯,非常帅。” 聂正均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他说:“聂太太,我确定你是在拍马屁。” 林质抿唇,勾着他的脖子,说:“好吧,聂先生明察秋毫,我的确是有事相求。” “说。” 林质咳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开口。 “是不是担心今天的例会?”聂正均主动说道。 林质点头,再点头,目光殷切的看着他。 “没关系。”他捏着她的手指,林质恳切的看着他,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大不了被退回来我养嘛。”他笑着在她嘴唇上香了一口。 林质:“......” “咦,脸都气白了?”他伸手摸她的脸蛋儿,惊奇的说道。 林质拍开他的手,起身:“走,回家。” 聂正均箍着她,任她如何摆脱也动弹不得,“别生气,我全力支持你,你想要我怎么帮我怎帮好不好?” 林质瞥他,生硬地撂下一句:“不用。” 聂正均正经了神色,掰过她的脸认真的问:“真生气了?宝贝,没必要啊,我逗你的。” 林质哼了一声,搂着他的腰贴在他的胸膛上,“不用你帮忙,我自己会做!” “真的?”他反问。 “千万不要帮忙!”林质抬起头来,翻身跪在他的腿上,“要是你帮忙我会生气的,知道吗?” 聂正均严肃的点点头,心里乐开了花。这丫头,完全被他带跑偏了,刚才是求他什么来着? 娇妻在怀,美景在侧,他要是不做点儿什么真是太对不起此情此景了。 林质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跨坐在他身上,他手一动,抚着她的后脑勺亲了上去。开始,配合着这么柔和的景色,他的动作也轻柔了许多,缠绵悱恻,浓情蜜意。渐渐的,他还是不知足,缠绕着她的舌根,似乎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吞下去一样。林质的衣服被撩了起来,他的手从腰侧滑上 去,悄无声息的就将一团白玉窝在了手中。 林质的耳根渐渐的红了,即使迟钝如她,也知道自己最近已经喂奶的原因大了一个size。 他的手一动,她的腰彻底软了下来,双目含水,“别、别在这里.......” “我就摸摸,不做......”他舔着她的嘴唇,描绘着她的唇形。 ...... 男人说这样的话可信度是多少,林质深深的怀疑自己的智商倒退,因为她居然信了。 她挂在他的身上,迟迟不肯下来。 “周围没人,放心。”聂正均笑着安抚她。 林质伸手掐他,闷声闷气的说:“我再也不信你了......” “好,不信不信。”反正也做了,不信就不信吧,也懒得他撒谎了。 林质脸色忽白忽红,想到自己的下限已经被他拉到如此之底她就想投河自尽。 “宝贝,时间不早了,我们该上班了。”聂正均抱着她站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她的脸,红得像是花瓣的颜色,一层一层的沉淀下来,快要滴出水来。 他把她放在石头上站着,伸手整理了一下她的衣服,说:“你不方便,我背你回去好不好?” 她腿软,这么长的路她怕是走不回去了...... 聂正均弯腰,她伏在她的背上,一声不吭。 他任劳任怨的背着老婆往回走去,太阳升起来了,路边小草身上的露水也开始一点点蒸发,温度上来了。 她虽然气他不分时间场合的乱来,但看着他额角沁出的汗还是忍不住拿手帕去擦。 “宝贝,你还紧不紧张?”他问。 “我不紧张,我生气。” 他笑着说:“这就对了,我这是在帮你解压。” 林质:“......” “你还记得你初中体育课从单杠上摔下来,我就是这样背你上学的吗?”他见她不吭声,开始打亲情牌。 林质搂着他的脖子,她怎么会不记得? “你哪里有背我上学,你只是从校门口背到教室而已。”她侧着头靠在他宽厚的背上,犹如当年那样。 “宝贝,当时你们的教室可是在五楼。”聂正均长叹一声。 林质忍不住笑,但她努力不发出声音,暗爽。 “我背了一个月,任劳任怨啊......”他继续说道。 林质嘴角的笑意盖不住了,她笑出了声。 聂正均松了一口气,虽然他表现得淡定,但心里还是挺怕她生气的。这丫头,擅长把什么事儿都 装心里,要是真的记仇,他费的功夫可要多了去了。 “皎皎,我想这样背你一辈子。”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睛泛光,可能是自带的盛光,也有可能是太阳照射过来的霞光。 林质往左偏头,一口亲在了他的脖子上,她说:“好啊,你要是背不动了也要用轮椅推我。” “万一下半辈子是你照顾我呢?” 林质伸手掰过他的脸,香唇印在了他的脸庞上,她说:“求之不得。” ...... moon今天的气氛很不一样,新的总裁要上任,不管是董事会还是普通员工,俱是翘首以盼,想知道这位新晋的老大会是何许人也。有流传出来的言论说这位总裁十分年轻,不过二十五岁,斯坦福大学硕士毕业,曾经在类似高盛这样的投行工作过。但能让她年纪轻轻坐上一家外企总裁的位置的,是她的背景。 “原来大家都知道是我靠裙带关系啊。”林质坐在办公室,对着面前的徐旭说道。 “不然怎么服众?你又没有辉煌的战绩和牛气的经历,只有如此了。”徐旭端坐在椅子上,笑着说。 林质点点头,说:“我只是代理,等叔叔把身体养好了我还是物归原主吧。” 徐旭从口袋里拿出了文件,他说:“这可不说不定,他身体不好,估计以后更多的时候moon还是要靠你。” 他把文件递给她,“你在这上面签个字,也算了解他一桩心事了。” 林质无奈,“有这个必要吗?” “我们已经说清楚了不是吗?”徐旭笑着抚了抚镜框,“你早一刻签字,我早点儿回去监督他养好身体。” 林质叹气,拿起摆在一旁的钢笔。 “末页一行。”徐旭提示道。 林质找到他说的地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也不用多想,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木家当年的家产被他变卖来做生意,这其中有你爸爸的一份儿自然也有你的一份儿。”徐旭收好文件,一块大石头落地。 林质说:“还是一句话,我努力帮他守住家业,希望他早日回来。” “一定。” 外面的秘书敲门提醒,“林总,会议马上开始了。” 林质深吸一口气,眉毛一挑,和徐旭一同笑着起身。 他起身扣好西装的扣子,说:“林总,咱们走?” 林质这一身是聂正均亲自挑的,白色衬衫黑色包裙,短到齐耳的头发,让她有几分凌厉的气场。不用说,出现在恒兴的聂总神清气爽,不仅是“晨间运动”很满意,更满意的是他今天穿着和林质同色系的西装。 “我怎么觉得总裁在笑?”总裁办前台的姑娘看着大门阖上,忍不住说道。 “你看错了吧。”低头整理文件的秘书,错过了冰山难得消融的场面。 “我看错了吗?”前台的妹子不确定的用笔戳自己的下巴,自我怀疑,“大概是我看错 了......” 这边,林质没有聂正均的气场,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她和徐旭一起并肩进了会议室。 交头接耳的声音出现,她踩着沉稳的步伐坐上主位。 “开始吧。”她下巴微抬,示意主持会议的人。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徐旭告诉她,只要将她老公生人勿近的气场学到一半,今天的例会基本没问题。 林质心里打鼓,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疾言厉色的样子了,好像有点回忆不起来了呀。 早上她想问他什么来着?不就是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让别人不敢靠近吗? 失策失策,她居然因为忌惮他生气而说不出口。 在她的设想中,她要是问了,他肯定会反问一句“难道我很凶吗?” 她一定会克制不住的点头再点头,然后点燃火药桶...... 可是,即使她没问出口今早也被他占了便宜,所以......下次直接问了? 端坐在上首的新总裁一脸云淡风轻,丝毫让下面的人看不出她的内心活动之复杂。 徐旭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微微点头,给易诚发了个短信:输给你的一顿饭,我回来做。 75、林质 林质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正面应对上次和恒兴竞争失败的bp的项目, 总结教训做出新的指示, 这是无法逃脱的一环。 “我们和恒兴之间确实有实力的差距,但创新力不足更是我们此次失败的硬伤。团队的协作力不够,正面竞争的意识不强, 这是公司的缺点。一个伟大的对手是可以照射出自身的不足的,对于此次失败, 我认为这是好事。”林质说。 下面的人都静默一片,从林质的讲话估量她对公司整体发展的眼光和见解, 这是层次比较深的人想法。而坐在后排的, 无权参与讨论的,都在打量这位新晋的总裁,从发型到衣着进行评估。 “来头不小。”公关部的美艳总监这样说。 她是时尚达人, 各色品牌高定都逃不过她的眼光, 而这位林总身上的,她前几天才在纽约时装秀上见过。 林质是在聂家这种商业大家浸淫到大的, 从小耳濡目染的全是生意和交往, 即使再对这些不感兴 趣她也学到了几招。比如聂总的不苟言笑,她基本上掌握了皮毛。 “散会。”她捡起桌上的文件夹,走出会议室。 落在后面的徐旭被公司的元老给包围住了,纷纷向他打听。 “你们不都知道?她是易总唯一的侄女,她来接手moon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我们哪里有意见啊!只是林总她看起来就像刚刚大学毕业一样的年纪, 我们这是担心公司的发展啊......” 徐旭扬眉,“我空口白话说了也不算数,时间长了才能见真章, 能不能管理好moon,大家以后自见分晓。” “徐总,那这林总......” 徐旭说:“我就说一句,得罪她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底下的人暗忖,这易总不是在美国养病吗?难不成还要对他们进行远程教育? 徐旭从人群中脱身,微微一笑往办公室走去,他说的可不是易诚,能为林质打抱不平的,大有人在嘛。 林质的办公室里,四位秘书一字排开,对自己的工作做了一个简单的概述,并汇报了一下林质接下来的行程。 “晚上的宴会,您需要我们准备什么吗?”排头的秘书这样问道。 林质抬头,“你们平时怎么做今晚就怎么做,我这里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一排人点头,林质说:“把上次负责bp项目的负责人请上来,我有事情要问他。” “是。” 上次易诚要林质当间谍,项目负责人一定也有分参与,林质要做的就是打消他继续走不正当竞争路线的想法。 “上次是易总的想法,这次易总在美国养病,既然是我来担这个担子,我希望一切都光明正大的来。”林质坐在办公桌后面,面色淡然,似乎丝毫不怕这位负责人捅破她的老底。 “您......”的确,这位吴经理十分的忐忑,他深知林质和易诚的关系,以及她曾经在ag起到的作用。 “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公司内部的团结,吴经理,我想你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她轻描淡写的 扫了他一眼,甚至都算不上威胁。 “林总您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林质话锋一转,说:“我有意提拔你当我的副手,你意下如何?” 吴炜愣了,他以为林质肯定要打压他的,毕竟他知道了她那些见不得人的行事。 “您这是何意?我有点儿不大明白......”吴炜也不是第一天混江湖,他觉得比起升官发财,搞清楚财为何来才是最重要的。最毒妇人心,谁知道这位林总有什么手段呢。 林质嫣然一笑,她说:“你放心,我喜欢用知根知底的人,吴总在上次的项目中表现得不错,我 很欣赏。” 吴炜飘飘然的走出了总裁办公室,下面的速度很快,立马就将他的东西收拾了上来,安置在了权力的中心,十六楼。 他看在电梯上跳动的数字,不相信他真的有一天能在这一层工作。 “副总,您看您还需要点儿什么吗?”总裁办的秘书笑着问她。 他恍恍惚惚的摆手,“不用了。” “您的办公室在右手的第二间,已经打扫干净了。” “好,谢谢。”他飘在云端,琢磨不透这位新任总裁的意图。 林质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他见过她最不堪的那一面,那索性让他见到真相好了。 晚上的宴会,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抹胸裙,上面缝制了许多的亮片和小珠子,是林质穿过的最不低调的长裙了。 这是她的欢迎会,与moon有合作的公司都会来,这是意料之中的。只是这意料之中出现了一点小 意外,和moon激烈竞争过的ag老总聂正坤以及恒兴的大boss聂正均都出现在了会场。 吴炜站在林质的身边,极有眼色的说:“林总,要是您不方便......”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林质笑着打断他,朝着来人迎了上去。 吴炜惊了一下,这姑娘道行这么深?还是单纯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林质垫着脚尖,给了聂正均一个贴面礼,“聂总,欢迎。” 会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大家都难以置信。这是对手吗?怎么觉得像是合作伙伴的待遇啊! 为了一视同仁,林质对聂正坤同样对待。 “我就省了吧......”聂正坤笑得很勉强,毕竟他大哥真的很爱吃醋啊。 充当他女伴的绍琪挺身而出,拉了一把她爸爸,说:“不用了,我爸不喜欢这一套。” 虽然大家都装作各自交谈,但耳朵完全是竖起来在听这边的动静,以至于听到聂绍琪的话之后,不免为林质尴尬了一把。 林质笑了笑,说:“不管怎么样,欢迎你们来。” 绍琪忍住笑意,压低声音说:“难道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林质点头,“所以你千万不要穿帮。” “不能装不认识啊,有人知道你曾经是我小姑姑......吧?”绍琪的眼神环绕了四周一圈。 “嗯,所以我现在在竞争对手这一方任职,更应该是仇人了。”林质抿嘴笑。 聂正均在旁边站的无聊,老婆在旁边还要装不熟甚至装对手,这样的感觉......如果她晚上主动 一点的话他倒是勉强可以忍一忍。 宴会开始,主持人介绍了一番之后就该林质上场致词了。 “有没有小抄?”聂正均站在旁边,面上光风霁月,实则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林质瞥了他一眼,提起裙子,上台。 她曾经是不喜欢社交的女孩子,埋头研究她的书本,成天喜欢一些和年轻女孩子背道而驰的爱 好,有时候安静的失去存在感。 可现在呢,台上的她气质柔和,却自有一番坚毅。语调亲和,却能抓住一颗世间男儿中最硬的心。她不会社交,曾经也不过是微笑着站在他的身侧,充当壁花。但当她走出人群,走到台前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呵护长大的玫瑰花,早就自带风韵,千娇百媚...... “大伯,收敛一下你崇拜的眼神啊......”绍琪憋着坏在一旁提醒道。 聂正均侧头看她,她嗖地一下就躲在了她爸爸的身后,聂正坤轻咳了一声,说:“嗯,确实太明显,你悠着点儿。” 聂正均看着绍琪,说:“年纪轻轻的眼神儿不好。” “哈?”绍琪露出个脑袋,看向他爸,“啥意思?” 聂正坤拍了拍自己女儿的头,说:“你大伯的意思是你看错了。” 绍琪眉毛眼睛拧成一团,她是在开玩笑啊,难道两代人之间的代沟已经这么深了吗? 聂正均微微扬起嘴角,看向台上的人。 什么崇拜,他这明明是爱慕。 ...... 林质拎着裙摆下台,舞会开始。 吴炜一一向她介绍来来宾,什么搂着那个十八线明星的光头是和moon共同开发过楼盘的啦,牵着自己的小蜜来参加宴会的是正在说服moon入股自己食品公司的啦,还有最边上那个坐着喝酒谁都不搭理的,是计算机行业的青年才俊,他老爸给了他两个亿他在五年内投资了五个公司,将两亿翻成了十亿。 听完这些,林质只想到了一个词:江湖。 这就是一个形形色色聚集的江湖,有靠祖业荫庇吃香的喝辣的,有靠自己打拼白手起家的,有一身本领屈居人下明珠暗投的......林质转着香槟杯,越来越对这个“江湖”感兴趣了。 吴炜憋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冒昧的问一句,您跟聂总有私交吗?” 林质点头,“有啊。” 随意一句,光明正大的承认,他却百爪挠心。有私交还这样坑人,您会不会太淡定了点儿啊? 陆陆续续的有人上前来交谈,吴炜挺直了背,打起精神冲在前方。林质说一句,他能发散成十句,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新主子不擅长这些,他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林质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她不擅长说场面话,但吴炜却是个老油条,周旋来往,几乎是天生的长袖善舞。 因为放松了警惕,她端着香槟杯无意中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她就知道不好,赶忙往旁边走了几步,在灯光暗的地方,重新吐回了杯子。 一转身,一睹肉墙横在她的面前。 “从包围圈脱身了?”看清了是谁,她笑着打趣道。明明是她的入职宴会,他一到场就又变成了“聂总见面会。” “一晚上没说着几句话,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他皱着眉,很不满意。 这是一个死角,灯光昏暗,两人再说什么旁人也听不见。 “那你先回去吧,陪陪女儿。”林质伸手,将他衣襟拉平。 聂正均叹气,“现在是你比我忙了......” 林质一笑,心情太爽,举杯喝了一口...... “唔......”她苦着脸,又吐了出来。 聂正均无语,“这是第二次了吧。” “快把这东西拿开......”她的脸皱成了一团,想想都觉得自己好恶心。 聂正均拿开她的杯子,说:“没事儿,这么点儿酒没什么杀伤力。” “对我没杀伤力,对小鱼儿就说不定了。”她砸了砸嘴,满嘴的香槟味儿,“我漱口去。” 她提着裙子快步往洗手间去,他端着两杯香槟追在后面笑得满脸宠溺。 她的光芒,好像越来越挡不住了,以至于有时候他都会被惊到,然后被牢牢的吸引...... 而此刻光芒四射的“林总”正在弯腰漱口,她还在母乳喂养期,是绝对不能碰酒的。 “唔......”后面一具温热熟悉的躯体靠上来,她抬头。 他的下巴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双手抚上她纤细的腰肢,不怀好意的说:“别漱了,这一餐我可以勉为其难的代小鱼儿解决了。” 林质:“......” 她用纸巾擦了擦手,说:“聂正均先生,您是不是对女士洗手间的标志有什么误会?” “我先观察了一下的,没人。”他理直气壮的说。 林质:“......” “在这里还是回家?”他表现得十分民主。 林质用力扔了纸团,愤恨跺脚,率先往门外走去。 “回家!” 聂正均先生嘴角上扬,心满意足的跟了上去。总算没白来一趟,幸好幸好。 76、林质 熟悉一个公司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纵然林质智商超群, 在商业方面却仍旧要摸着石头过河。管理一个大公司,稍有差错便是覆水难收,动辄就是上千万的损失, 所以不过才短短的五天,她已经体会到某人的不易, 心力疲乏。 晚上给小鱼儿喂着奶,面前摊着文件, 但她已然陷入了半睡眠状态。 聂正均洗完澡出来, 走了几步才发现母女俩在沙发那边。 后颈枕在沙发上,她闭着眼睛,眼底下一片疲惫的青色。小鱼儿挥手自娱自乐, 边吃边玩儿。 聂正均心疼了, 他用浴巾搓了两把头发然后扔在一边,坐在沙发上, 他伸手摸过她尖尖的下颌。 “唔......”她睁开眼, 低头看小鱼儿,“宝贝吃完了?” 小鱼儿眯着眼睛,象征性的吮吸几口。她这样就是吃饱了,林质撩下衣服,将小鱼儿放在聂正均的膝盖上。 “我去洗澡。” 聂正均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别睡在浴缸里了。” 林质挥手,好笑,“我淋浴, 怎么睡啊!” 聂正均捏了捏她的手掌,说:“不帮你是假话,别这么辛苦。” 林质弯腰撑着他的肩膀,虚心请教,“你当年也是这样吗?” “现在也是这样。”他伸手,笑着捏她的脸蛋儿。 林质疑惑,“你看起来很得心应手啊。” “吃的亏多了,经历得多了,自然也就积攒了一些经验。” “你还吃过亏?” “当然。”他扬起眉毛。 林质笑着问:“算计你的人还活着吗?” “人活得好好的......” 她盯着他,总觉得有意犹未尽的意思。 果然,下一句他接着说:“公司嘛,早就被恒兴收购了。” “......”林质推开他,“我洗澡去了,您先去睡觉吧。” “您?” “得哄着您,万一哪天得罪了您,那我这公司岂不是危险了?”她笑呵呵的跑掉,脚步轻快。 聂正均伸手没抓住,无奈的看着她的倩影。 “宝宝,你妈妈最近很狡诈啊......”他嘴角浮现笑意,用手指戳了戳女儿的鼻尖,母债子偿。 而一直惦记着聂正均的沈蕴因为到香港出了趟差而错过了林质的就职宴会,等到她一回来,面前摆放的关于林质的资料已有小小的一叠。 “怎么没有最近一年的?”沈蕴皱眉,翻看了一下发现了这个问题。 秘书说:“我们查了,查不到。” 查不到只有一种情况,比他们实力更雄厚的人在保护她,以至于他们无法切中要害。 “她和moon的总裁是叔侄关系?” “是的。” 沈蕴又问:“moon曾和恒兴竞争过bp的项目,然后输了?” “嗯,您说的没错。” 沈蕴微微一笑,用笔尖轻轻在纸上落下两个字,“林质......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林质不管别人如何在背后揣测她,她要做的功夫却丝毫不差。上任的第一个项目便是九州城规划,那是易诚在的时候拿下的地,价值不菲,但到现在还迟迟没有动工。 “一是找不到满意的设计师,二是启动这个项目的资金太庞大,公司有些吃力。”徐旭如实相告。 “九州城的规划是发展成商业圈,边盖边租赁商铺怎么样?”林质说。 徐旭摇头,“当时是这样设想的,但政府那边关于修通地铁十号线迟迟没有动静,道路不通,九州城的发展很困难,没有商家愿意加入进来。” “所以,如今最大的难题就是交通设施跟不上?” “对,九州城面积大,但周围的住户不多,如果交通跟不上根本没有人愿意来这里休闲娱乐。” “政府那边,我们能做什么?” “如今不比以往了,风声鹤唳,谁不自保?我们除了等以外,没有别的办法。”徐旭语带深意的 说。 大形势下,他们决不能做出出格的举动,不然遑论公司发展不起来,就连主管人员都要受牵连。 林质曾研究过一遍九州城的项目,内有腹稿,她说:“既然这样,就融资吧。以股权出卖的方式来拉拢投资,尽快动工。” 徐旭说:“你的意思是不管十号线什么时候修通了?” “不管什么时候修总是要修的,我们先动起来,这毕竟是一个长期项目。” “这需要很大的一笔资金,政府的没有动静,谁会来投资?” “眼光好的,总会来的。”林质合上文件,微微一笑,她有信心。 ....... 好不容易熬到周六,横横吵着要去骑马,一大早就闹得家里鸡飞狗跳,连早早醒来被保姆喂奶的小鱼儿都举着双手双腿帮他应援。 林质系上睡袍开门,他满脸兴奋的站在门外,“质质,我想去骑马。” “好啊。”林质还没睡醒,难得周末,她要好好补充一下元气。 “我说的是今天!” “今天?”她清醒了一些。 “我爸呢?”他脑袋一伸,往里面看去。 林质说:“他还在睡。骑马的事儿等他醒了再说行不行?” “那你答不答应?”他双手握着林质的肩膀,一个劲儿的晃。 “别晃别晃,我快吐了!”林质赶忙制止他。 “那你答应不?” “答应答应。”她连连点头。 “哟嚯!”他一蹦三尺高,乐得找不到北了。 林质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早上六点十五分...... 重新爬回床上,她全身乏力,头还疼。骑马......熊孩子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精力?说起读书怎么都爬不起来,一到放假起得比睡都早,这是为什么呀...... 聂正均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秋意渐凉,她缩在他的胸膛里,安心睡回笼觉。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脸上有蚂蚁在爬,伸手拍没拍到,手被捉住...... 聂正均侧着身看她,“九点了,还睡吗?” 林质一头撞上他的胸膛,“最近怎么睡都睡不够......” 他的手抚上她的小腹,笑着说:“难道是有小二了?” 林质笑着拍掉他的手,睁开眼睛,“你想得美!” 聂正均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双手一掂,箍着她的腰侧直接把人从床上抱到了浴室。 “洗漱一下,咱们今天出去秋游。” 林质挤了两人的牙膏,说:“横横想去骑马。” “你想去吗?很久没骑,恐怕你技艺生疏了。”聂正均说。 林质撇嘴,什么技艺生疏,以她的本事最多也就是不从上面掉下来。 等到他们下楼,横横早就已经把骑马的装备收拾了出来,兴致勃勃的准备出发了。小鱼儿躺在摇摇椅里面,像大老爷一样,镇定的看着发疯的哥哥。 “小鱼儿,小鱼儿!”横横在她面前跳来跳去,奇怪的是她眼珠子并不转,就盯着一处,以至于横横没有丝毫的成就感,很快就放弃了这项游戏。 林质的骑装已经很久没动了,但佣人们都把它维护得很好,拿出来还是跟新的一样。 聂正均抱起呆在一边的小鱼儿,她无意识的露出一个笑容。 “小没良心的,我陪你一早上你都没这样对我笑。”横横抱胸,忿忿不平。 林质揽着他的肩膀,说:“他们一组我们一组,不正好?” “质质,你骑马的技术谁教的?”横横斜眼看她。 林质轻咳了一声,下巴抬了抬,指向某人。 “就是说嘛,这样分组太不公平,我们完败啊!” 林质无言以对,从今早起,对于她的技术这是第二次被嫌弃了。 但也不怪父子俩不看好她,到了马场,很久不碰的她居然连马都不想上。 “小鱼儿太无聊了,我陪陪她。”她笑着站在一旁围观,丝毫没有要上场的意思。 “左边是女士换衣间。”聂正均用马鞭一指。 林质:“......” “太太,我来照顾小鱼儿吧。”保姆极有眼色的上前,抱过精神抖擞的小鱼儿,她好像对这里很有兴趣。 林质乖乖的去换衣服,路上碰上横横从换衣间出来,一身黑色的骑马装,再拿着一条鞭子,看起来帅极了。 “等会儿比赛一场怎么样?我让你半个马身。”横横眉角上扬,挑衅力十足。 “你让我整个马身我也赢不了。”林质轻飘飘的从他身边走过。 “嘿~”横横看着她的背影,不跟她比难道他还能跟他老爸比啊,又不是想不开了。 聂正均不仅会骑马还会驯马,这里养着的一匹叫蓝玉的马就是他的得力爱将,曾“斩”无数人于马下。 林质面对一排排高头大马,迟疑了一下。 “你......要不要骑我这匹?”横横在旁边说道。 他那匹是小马驹,适合小学生。 林质的手被后面的人握住,“看来我这个师父要重新教起了。” 她笑着回头,“我资质愚钝,师父要不要自己玩儿去啊?” “敢叫师父一边儿玩儿去,你胆子不小啊!”他挥了一下马鞭,象征性的抽在她的屁股上。 林质脸蛋儿一红,警惕的左右看了两下。 横横已经牵着他的小马驹进了马场,周围的工作人员跟着他去了。 林质松了一口气,戳了戳他的胸膛,“以后分一下时间场合好吗!” 他笑而不答,揽着她的腰往跑马场走去,他说:“枉我费心费力的教导你,你这本忘得也太快了。” 林质看他,“我竟然不知道你好为人师?” “你试试换个人来,我有这么好的耐心吗?”他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伸手,“上来。” 林质伸手,踩着马镫翻身上马。 “姿势不错,看来问题出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林质:“......” 他牵着马缰,慢悠悠的遛马,林质开始还挺直脊背坐着,后来实在是太累,被他往后一揽也就顺势一倒了。 “后天中秋,陪我回去?”他的声音吹在她的耳畔,林质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耳朵。 “不去。” “女儿过百天总得办吧,你这样躲躲藏藏的还是盖不住。”他耐心劝导她。 林质坐直了身子,他却在暗中使坏,双手一箍,她想逃也逃不掉了。 “我们是夫妻,有什么话不可以说?” 林质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满眼的碧草青山,她的心也跟着开阔了起来。 “老太太万一不承认小鱼儿怎么办?” “你是我老婆,小鱼儿是我们俩的女儿,你们的身份还需要别人来承认吗?”他奇怪的反问,带着一贯的气势和霸气。 林质转头,忍不住发笑,“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当然。”他扬起剑眉,轻松如常,“名正言顺,你和女儿都是。” 林质点头,终于松口,“好吧,被打出来我就抱着女儿躲你身后。” 他爽朗一笑,心情舒展。 今天吹的是西北风,他宽厚的胸膛为她挡去了一切的凉意,靠在他的怀里,她只感觉到了温暖和安心。 “老婆,你觉得是骑马简单还是在床上.......” 林质迅速捂上他的嘴,双目瞪圆,“你敢说。” 聂正均眼含笑意,拉开她的手,说:“看来我们达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后半句你都猜到了啊。” 林质伸手掐上他的脖子,眼角都被惹红,“你再胡说我跟你同归于尽啊!” 他哈哈大笑,双手一举让她侧身坐在马背上,紧紧地搂着她的腰,不管不顾的亲吻下去。 蓝天碧草,一匹悠闲的马,两个缠绵的人。 剩下暴走的横横四处张望,张若那个臭丫头不是说要来骑马吗?人呢! 77、林质 中秋提前半天放假, 林质接了横横一块儿回家。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又下雨......”横横趴在玻璃窗上感叹。 林质开着车,前面又堵上了,听了横横的话她说:“明天才看月亮呢, 说不定明天就晴了。” 横横翻过身,打量她, “你真的要跟我们回奶奶家?” “额......” “我强烈建议你带着小鱼儿一块儿回去,这是加分项啊。” 林质笑, “我代小鱼儿谢谢你啊。” “哎, 她不要再在我身上撒尿就好了。”横横心有余悸的说,“虽然没什么味道,但我总觉得自 尊心受到了强烈的挑战。” 林质笑而不语, 横横继续说:“说到回去, 你也别怕!我奶奶以前也挺喜欢你的,上次她跟你说 的那些话我也听到了, 你别记恨她, 她也是一心为了我爸。” 林质侧过头看他,“你怎么听到的?” “哎,我也不小了,她老人家无缘无故的上门我不得留个心眼儿啊。”横横得意的说,“然后我 就原封不动的转述给我爸了, 我对你好吧?” 林质心想,感情这儿还蹲着一间谍呢。 前面的车开始蠕动,她专心致志的开车。b市什么都好, 就是堵车堵的不行,什么时候都要堵一 下,特别是节假日接孩子的家长,可以从横横他们学校上面的转盘处开始堵死。 瞧见了旁边的商场,林质打了一个弯,滑倒了车库口。 “你要买东西?”横横问。 林质开进了车库,这时候车不多,她很容易就倒进去了。 “给老爷子老太太买点儿礼物。”林质解开安全带下车,横横跟在她后面。 “买什么呢?他们可什么都不缺啊。”这才是送礼最苦恼的事情。 两人又开始在商场里转悠,比上次给横横买衣服还认真。 “茶叶?不行,不够正宗。”横横否定。 林质提起了一件衣服,眼神示意横横。 “衣服?你知道他们的尺码吗?”横横皱眉。 林质放下,“那你说送什么好?” 横横摸了摸下巴,敲了一个响指,说:“我不知道送什么,但我爸知道啊,他肯定送过!” 有道理,林质把手机拿出来给聂正均拨过去。他正在开会,起身站了起来,抬手示意上面的人继 续,他则不慌不忙的走了出去。 “下班了?”他轻笑着问。 林质直入主题,“给老爷子老太太送什么礼物好呢,你以前送的什么?” 聂正均愣了一下,“你在买东西?” “对呀,不是明天要回去吗?”不可能空手吧,太不符合礼节了。 聂正均说:“我让秘书去准备,你早点儿回家休息吧。” “喂......” 他嘴角挂着笑容,“又怎么了?” “好歹是我公公婆婆吧......”林质对他这种什么事儿都交给秘书办的行为很不赞同。 “哦,那我是什么?” “......聂总?”林质笑着转身,手搭在栏杆上。横横低头在不远处低头看着手机,也没工夫偷听他们打情骂俏。 “嗯,回答正确,今晚不用吃饭了。” 林质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弯月亮,她说:“我不问你了,老爷子的礼物你准备吧,但老太太的我 自己来买。” 说完,她挂了电话,特别机智。 聂正均轻笑,躲避什么?早晚得让你叫出口。 林质又开始带着横横溜达,两人实在是堪称逛街的最佳搭配,走马观花,通常都是扫一眼就撤 了。 “哎,走错路了吧?”横横拉住她。 两人瞎转悠,不知怎么着就转出了商场。这商场的地理位置也真够神奇的,前街和后街完全是两 种不同的风格,这里更像是跳蚤市场。 “走走走。”横横拉着她往回走去。 “等等。”林质喊了一声,她看到了一家做鞋子的店面,一个老婆婆坐在外面,似乎是在纳鞋底。 “你不是想送这个......吧?”横横迟疑的看着她,但发现她越来越感兴趣,只好陪她蹲在门口搭讪。 林质问清楚了之后,门口的婆婆说:“今天做,最快三天后。” 林质拿起了一双鞋,用手摸了摸,说:“那我口述,您能帮我把这双鞋改成我要的样子吗?” 婆婆想了想,“你出多少钱?” “您这双鞋多少钱?”林质笑着问。 “七十五,不还价。”婆婆爽利的说。 林质点头,“您先放下手上的活儿帮我改改,我再加您二十五添个整数。” 这等好事实在没有办法拒绝,婆婆放下手里做了一半儿的鞋底子,立马就承认了下来。 横横无聊,扯了把矮凳坐在门口玩儿手机。他长相帅气衣着不菲,来来往往的人都打量他几眼,其中以少女妇女居多。 忙活了俩小时,一双绸缎面的布鞋就改好了。 婆婆剪断线头,指着鞋面说:“你要是会绣东西更好,在这上面绣个花花草草,那就是独一无二 的绣鞋啦。” 林质笑着道谢,爽快掏钱付了。 横横提着这一双普通的蓝面白底的布鞋,问:“你确定我奶奶会喜欢?” “穿着会很舒服的。”林质揽着他往停车场去。 “可这......”横横找不出词语来形容这鞋,但就觉得掉面儿。 “贵的你爸准备就好,我负责送实用的。”林质知道他的担心,笑着摸摸他的头发。 ...... 到了家,横横做作业,林质上书房办公。聂正均的书房已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归他一半归林质,互不干扰。 把带回家的公司处理完,在几个不懂的地方做了标注后,她起身下楼。 沙发前面的羊毛毯,小鱼儿躺在摇摇椅上,手里握着玩具,眼神却不知道又飘到哪里去了。 林质笑着走过去,解开前面的布兜将她抱起来,她咿咿呀呀的叫了几声,似乎知道这是妈妈。 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会不停地一会儿像爸爸一会儿像妈妈,前一段时间她还长得像林质,快三个月了,她反而开始像起了聂正均。 林质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蛋儿,笑着问:“是不是又尿尿了?好重啊......” “太太,我来吧。”保姆笑着上前。 “你把尿不湿拿过来,我来换。”林质坐在沙发上,把小鱼儿也平放在沙发上。 她的小胖腿一搭,屁股一扭,竟然翻了身。 “天......”林质赶紧把她抱回来,再翻几下她非得翻下去不可。 旁边的佣人也很惊奇,“小姐会翻身了!” 林质这才想起来,小鱼儿从来没有翻过身,她都是安安静静地躺着。杨婆说三翻六坐,是该到了翻身的月份了。 “真棒!”林质低头,亲了亲她的小鼻尖。她一高兴,屁股一扭,又要往外翻。 “好了好了,咱先换了尿不湿好不好?”林质捉住她的小胖腿给她脱裤子,她又踹又蹬,开心的 开始流口水。 “咱们先保留一下体力,等爸爸回来了再表演好不好?”林质动作轻柔的给她换上。 吃完晚饭聂正均还没有回来,林质去里面洗澡,横横倒在大床上和小鱼儿一起玩儿。自从知道小 鱼儿会翻身后林质再也不敢把她一个人放在床上了,她现在的“滚滚神功”很了不起,且是越 “滚”越顺。 “给哥哥翻一个嘛。”横横拍她的屁股,推了推。 小鱼儿吮吸着手指,不理他,动也不动。 “哥哥好伤心......”横横捂着心口,倒在了小鱼儿的身旁。 床上剧烈震动,她侧头,瞪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他。 “太漂亮了......”横横忍不住亲上她的小额头,咕哝道,“以后找男朋友要给哥哥过目,不然 不放行!” 林质擦着头发从里面走出来,听着这话笑出了声,“横横,你以后找女朋友要不要带来给我过目 呢?” “要啊,我就照着你这样找,省心!”横横大笑。 房门被推开,聂正均走进来,横横一下子就翻身跳了起来,“爸爸!” 没了哥哥在床上,小鱼儿又开始发功,一个翻身就扑腾在枕头上,因为姿势不对,再也翻不过来 了。 “呜呜呜......” 林质快走一步,帮她翻过身。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眼看就要落下来了。 “小鱼儿,嘿嘿嘿,让你翻给哥哥看你不,这下好了吧!”横横在旁边幸灾乐祸。 聂正均咳了一声,他头发倒竖,迅速跑掉。 小鱼儿嘴巴瘪瘪的看着妈妈,伸手寻求安慰。林质抓着她的胖爪子亲了亲,说:“没关系,没关 系的......” 聂正均蹲在她的面前,笑着捏了捏女儿她妈妈的鼻子,说:“今天谁挂我电话来着?” 林质抱起小鱼儿,说:“给爸爸笑一个,让他别生妈妈的气。” 小鱼儿蹬了蹬腿,又想往床上去。 聂正均把她抱起来,放在了大床旁边的摇篮里,左晃一下右晃一下,她圆溜溜的大眼睛开始慢慢 变小。 林质脱身,进里面吹干头发。 “上次在拍卖会拍下了一副吴道子的画,我让秘书从保险柜里取了出来,明天咱带着去。”聂正 均走进来。 林质点头,短发就是好,三下两下就吹干了。只是前面的刘海儿长了,搭在眼睛上,有点儿碍事 儿。 “你做什么?”聂正均奇怪的看着她。 林质拿了挥了挥剪刀,“我剪剪头发,前面的遮眼睛。” 聂正均伸手拿过剪刀,笑话她,“你这技术行吗?别剪残了才是,不然明天真成了丑媳妇见公婆了。” 林质踹了一脚他的小腿,他笑着说:“我来给你剪,我来剪还不行吗?” “......你行吗?”林质怀疑的看着他。 “剪头发有多难?”聂总嗤之以鼻。 拉过凳子,聂正均按着她坐上面,扯了一块浴巾下来围在她的胸前,他说:“就剪短一点就行 了?” “嗯。”林质忐忑的往上看,眼睛一动不动。 十分钟之后,她站在镜子面前,看着像是狗啃了的刘海儿,镇静非常。 聂正均一本正经的说:“我得对理发师有所改观了,这确实是一门技术活儿。” 林质一声不吭的往外面走,聂正均伸手捉住她手腕儿,“咱明天重新去剪过,别生气。” 林质甩手,从脚底往上冒出愤懑之气,“我不去!顶着这样的发型谁爱去谁去!” 聂正均一把抱住她的腰,掰过她的身子,“怎么说话的?” 林质红着眼睛,瞪他。 “好了好了。”他抱着她,拍拍她的背,说:“我道歉行不行?牛脾气,从小到大就这 样......” 林质捶他胸膛,“刚刚是你说很简单的,信口开河!” “我赔行不行?衣服首饰珠宝,咱明天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好不好?”聂正均赶紧顺毛,这丫头, 脾气倔起来跟他一模一样。 “这就不是衣服首饰的事儿,你让我明天盯着这样怎么去见人嘛......”她几乎要被气哭。 聂正均无奈,拉开她,“把眼泪擦擦,多大点事儿,值当跟我蹬鼻子上脸?” 林质一拳头打在他的肩膀上,气得眼角通红,“谁让你刚刚说大话来着!” 他伸手扯过旁边的洗脸帕给她擦脸,“明天一早我就让理发师到家里来补救,行不行?” 林质很少发脾气,但她特别执拗,而且轻度强迫症,只要一想到自己顶着这样的头,她几乎要爆炸。 “我数三声,不许生气了。”聂正均严肃的说。 林质瞪着他,没有丝毫的退避之意。 “要了命了.....”他伸手抱起她,她别扭的挣脱。 “再动一下试试!”他声音低沉,明显冷了下来。 托着她的屁股,像是抱小孩子一样,两人面对面的直视,她伸手搂着他的脖子。 “越来越矫情了,以前不这样啊。”他抱着她坐在后面的凳子上,伸手帮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说,“还气出了汗水,看把你能耐的。” 林质也知道自己过分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别扭的不说话。 “别气了,这也算闺房之乐了。”他笑着咬了一口她白嫩嫩的脖子。 林质侧头,他不让,按着她的身子就是一口,“再动再咬。” 林质闷声不吭,偏头,一口咬在他后颈上。 “嘶......心狠了啊。”他捂着脖子出声。 林质忍不住扒开他的手看看,他轻笑出声,“还是心疼了?” 林质哼了一声,气恼的说:“下次我也把你头发剪残,让你顶着这样的发型上班。” 他笑答,“好啊,反正我不像某人那样哭鼻子。” 林质推开他,坐在他大腿上跟他面对面的瞪眼,“你自己说的哦,明天一早喊人来补救。” “知道。”他伸长脖子,一口亲上她的红唇。 林质闭着眼,说:“要上次琉璃介绍的理发师傅才行......” 他扯开她身上的衣服,忙活着剥干净她,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质说:“我才洗澡了......” 聂正均抱着她坐进了浴缸,嗓音低哑的说:“明天见公婆,咱们今天多洗几遍......” 浴缸的水不停的往外面溢出来,她全身通红,被吻的脑袋一通浆糊,不知道为什么前一刻还在吵 架后一刻就这样了...... 78、林质 一大早起来, 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早餐, 连小鱼儿都有份儿上桌。 “看,小鱼儿的眼睛又要闭上了......”横横指着小鱼儿,笑得快要趴在桌子上去了。 小鱼儿是一个瞌睡包, 醒的时间太少睡的时间太多,有时候睡得太足精力充沛的话才肯给大家面子, 象征性的陪他们玩儿一下。 林质笑着伸手晃了晃她的小摇篮,她彻底的把眼睛闭上了, 嘴巴蠕动一下, 完全睡着了。 约好的理发师上门了,聂正均笑着看了她一眼,林质脚步轻快的迎了上去。 “麻烦您了。”她不好意思的说。 “没关系, 没关系。”混迹上层社交圈不短的时间了, 他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别墅,而且占地 面积似乎十分的大...... 佣人把他们带到了小偏厅, 理发师把工具都拿了出来, 笑着理了理林质的头发,说:“您想剪什 么样儿的?” 林质说:“修一修,不要现在这么丑就行了。” 理发师笑着给她围上黑布,说:“这是您自己剪的吗?” 林质咬牙,“嗯, 对。” “其实还好,我修一修,也别给您剪太短了。”理发师善解人意的说。 林质不敢点头, 笑了笑,说:“多谢。” 过了十分钟,狗啃了的刘海儿终于见得人了,林质满意的看着镜子,转身说:“技术真好,简直 是化腐朽为神奇。” 理发师笑眯眯的说:“以后您做造型还可以找我,我会不少呢。” “好的,一定。”林质点头,对他的技术深信不疑了。 佣人送他出门,林质头上的乌云终于飘散,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聂正均从正厅走来,哼了一 声,问:“我是腐朽?” 林质走过去,搀着他的胳膊,说:“你就知足吧,我还没把你比作朽木呢。” 聂正均扬眉,“哦,有人不想让我帮忙了是吧?” 林质笑着将他推进书房,手放在门把上,她说:“你赶紧看看我画出来的地方,我去换衣服。” 说完,门被拉上,聂总被关在了书房看文件。 叹了一口气,他认命的坐下,完成老婆大人交代的任务。 林质在换衣间挑挑拣拣,最后换了一身米白色的裙子,长度过膝,方便她照顾小鱼儿,颜色端 庄,配着才剪出来的发型,清爽利落,别有一番风韵。 “准备好了就出发,早点儿去早点儿回。”聂正均推开门。 “你看完了?”林质震惊的回头。 聂正均点头,这对于他来说难度太小,他基本上扫一眼就知道林质的水平在哪里而又是哪里难倒 了她。 林质笑着挽着他,说:“那你要认真给我讲。” “付学费了吗?”他轻哼一声。 林质穿着拖鞋,垫着脚尖在他下巴处亲吻了一口,说:“这样行吗?”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迫于压力,林质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准确的亲吻在了他的唇上。来而不往 非礼也,聂正均双手搭上她的腰,箍着怀里的人来了一记法式深吻。 这是一个比肺活量的项目,林质向来不行,推开了他,大口喘气。 他的手顺着腰线滑倒了臀部,含着一抹莫测的笑意,他说:“就算分期付款吧,大头我回来再 收。” 林质红了脸颊,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臀部。 “流氓!” “合法的。” ...... “不吃完晚饭再回吗?”横横坐在副驾驶上,拉过安全带系好。 “看情况。”聂正均扫了一眼林质,她低头抱着睡着的女儿,没什么表情。 豪车里安置一个婴儿座椅是什么感觉,林质可以保证,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这样安全。”聂正均放好了小鱼儿,转头拉着她上车。 横横坐在前面玩儿手机,他最近的一次随堂测验数学考到了前所未有的八十分,在他的要求下林 质奖励了他一支新手机。 聂正均说:“别怕,我提前透露了点儿口风的。” “比如......” 他解开衬衫的第一课扣子,任它敞开,笑着说:“比如我有了一个女儿,她叫小鱼儿,长得既漂亮又可爱。” “展现了所有重点......”林质说。 “没有啊,我娶了一个老婆,美丽大方......”他侧头抵在她的耳侧轻声说道,“这部分我还没 有说呢。” 林质:“......” 老宅今天这边气氛有点肃杀,聂正坤带着绍琪一早就到了,她躺在偏厅的沙发上补眠。父子俩在 书房里谈话,关着门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老太太坐在客厅的主沙发上,面色沉静的等着人上门。 “是大少爷回来了!”外面传来佣人的通报,她的眼睛亦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老太太走到门口的玄关处,大门敞开,停在草坪上的车子上率先跳下一个矫健的身影,那是她的小孙子。 横横眼尖,看见了老太太,眼珠子一转,他立马飞奔上前,“奶奶,快来看我妹妹!” 老太太矜持的站在那里,笑了笑。 横横挽着她,说:“小鱼儿长得可像我爸爸了,比我都像!” “是吗?”她面容松动了一下,露出一丝笑意。 聂正均弯腰抱出小鱼儿,她幽幽转醒,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爸爸。林质从另一边下车,抚了 抚裙摆,有些紧张。 聂正均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老婆,向着门口走来,步伐稳沉。 老太太转身往客厅走去,横横赶紧伺候她老人家坐在沙发上,端茶送水,不亦乐乎。 “这是做什么?”老太太挑眉看他。 “帮我妹妹加点儿分,毕竟是初次见面嘛,以后长大了这些事就让她自己来做了。”横横机灵的 说。 老太太的眼角浮现出笑纹,似乎是被横横逗的心情不错。 林质忐忑的走来,她很想转身逃跑,但聂正均的手劲儿太大了,握着她的手丝毫也没有松懈半 分。 “妈,您还没有见过小鱼儿吧?”聂正均落坐在沙发上,把小鱼儿可爱白嫩的脸蛋儿露了出来。 聂家一向都是男孩子多女孩子少,所以女孩儿就特别珍贵。老太太再不承认林质,但她总得承认自己的孙女。小鱼儿很争气,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给奶奶吐了一个泡泡。 “她可真是漂亮。”老太太感叹。 林质站在聂正均的身侧,手足无措。 老太太抬手,指了指林质,说:“还愣在这儿干嘛,去厨房帮忙。” 父子俩一起看向林质,她反手捏了捏聂正均的手,点头,“我去厨房看看。” 她一走,老太太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伸手接过小鱼儿,“来,给奶奶抱抱。” 聂正均说:“您不要只要孙女不要儿媳吧?” 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小鱼儿,用手上的佛珠逗她,“我要不要打紧吗?你不是已经把人扶正 了?” “您是长辈,我希望您不要为难她。” 老太太抬头,“给长辈做一顿饭算是难为吗?她以前在这里的时候还少做了?” “以前那是自愿,现在您可算是差遣。”聂正均一笑,说,“哪有不承认儿媳却还享着婆婆的福 的?” 老太太眉毛倒竖,“不孝之子,娶了媳妇忘了娘!” “我看您也不是恶婆婆,何苦费劲心思来阻挠我们。” “她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一边做着我们聂家的养女一边帮着亲叔叔来算计我们,狼子野心, 你还没有看清楚?” 聂正均轻笑了一声,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都愿意用一生来补偿我了,我还有什么不满意 的?” “什么叫补偿!想坐这个位置的人趋之若鹜,哪里轮得到她来献媚!”老太太气极。 “可我就只愿意给她机会。”聂正均站了起来,面色冷酷,他说,“您不认这个媳妇儿的话,那我们只有先走了。” 横横顺手从老太太怀里抱过小鱼儿,说:“小鱼儿,快跟奶奶说再见!” 小鱼儿:别耽误我吐泡泡。 老太太气得脸青,“你们父子俩一唱一和是我气死我吗!” “奶奶,您顺顺气儿,我们下次再带着妹妹来看您。”横横笑着说。 聂正均抬脚就要走,老太太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自然不会跟他斗这一口气。 “慢着。” “您还有吩咐?” “眼不见为净,让她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聂正均扬眉,老太太见他还有不满意的意思,狠命地跺了跺拐杖,“这是我的底线!” 林质进了厨房,厨房里的人都退了出来,她愣了半响,才知道这是老太太早有准备,留的一手。 无奈,她只好就着做了一半的接着做下去,只是翻了翻旁边的午餐单子,她才发现,上面列的这些都是大菜,她很少做过的。 绍琪摸进了厨房,看她香汗淋漓的样子笑着说:“这就是我奶奶为难你的招儿啊?” “给我搭把手。”林质说。 “我可不会做饭啊。” “剥蒜会吧?”林质回头,额角上沁出汗水。 绍琪心有戚戚的坐下剥蒜,她说:“我奶奶可真够狠的,这么折磨你。” “这算什么。”林质弯腰拧成小火,煲汤。 “大伯和我爸都在楼上书房,估计爷爷又有指示。”绍琪斯文的剥蒜,半天没剥出一颗。 林质打开抽油烟机,下油,“小鱼儿呢?” “被老太太带到楼上去了......” 手上一不留神,带着水珠的鱼片滚了下去,锅里炸开,绍琪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 “烫着没有啊!”绍琪握着她的手端详。 右手手背上有几颗小点点,绍琪赶紧拉过她冲凉水,“你这么慌做什么呀,好歹也是亲孙女,她 能过分吗!” 林质脸色有些不对,她抽回手,说:“没事,是我想多了。” 绍琪说:“你还是去涂点药膏吧,多疼啊。” 林质关了火,把失败的鱼片捞了出来,她说:“等会儿再去吧。” 绍琪叹气,坐下剥蒜,“要是以后我婆婆也这样为难我,我肯定杀他全家片甲不留。” 林质笑了笑,有些牵强的意味儿。 ...... 午餐好了,佣人端上桌,林质累得和绍琪一起坐在小板凳上。 “你不出去啊?”绍琪问她。 “我缓缓,有点儿紧张。”林质靠着她的肩膀,出气的声音都很小了。 绍琪说:“爷爷比较自持身份,他是不会明着为难你的,要为难也是为难大伯。我爸呢,他更不 会了,唯一担心的就是奶奶,她老人家深藏不露啊......” 当时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林质偏头靠在绍琪的肩上,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去洗把脸,你看看你现在累瘫的样子,以后还靠什么吸引我大伯啊!”绍琪笑着推了推她。 林质笑了一声,而后捂着自己的腰侧。 “怎么啦?” “岔气了......”林质笑着站了起来。 绍琪拉着她从厨房的后门出去,再从外面的梯子上了二楼,进了她的房间。 “去洗洗,顺便换身衣裳,油烟味儿好重。”绍琪把她推进浴室,自己则钻进衣帽间给她翻衣服。 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很疲惫,不仅是身体的疲惫,更是心里......得不到认同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 了,如果是不在乎的人还好,偏偏是自己的婆婆,曾经最护着自己的老太太...... “喏,穿这件!”绍琪举着一条裙子钻进来。 是一条淡蓝色的束腰长裙,全身没有其他的装饰,半袖刺绣镂空,看起来低调又价格不菲。 “新的,没穿过。”绍琪强调。 林质秒懂,“回头还你一条。” “同系列的,两条就行。”绍琪笑眯眯的说。 林质:“......” 两人从楼梯上走下来,餐厅里,大家都准备落座了。 林质走到聂正均的身侧,他眼神奇怪的看着她。她尴尬的低头,不自然的缩了缩肩膀。老太太瞟了她一眼,眼神里流淌着不认同。 一顿沉默的午餐,吃得横横差点胃抽抽。 老太太带着小鱼儿上楼午睡,林质帮忙收拾碗筷,绍琪准备溜回房间的,见她这样,只好陪着她 一块儿洗碗了。 聂正均接了一个电话,回来找不到林质,问了佣人才知道她和绍琪在厨房洗碗。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他脸色冷峻,似乎蓄积着很大的怒气。 佣人一向畏惧大少爷,见他这样腿肚子转筋,结结巴巴的说:“是质小姐......是少奶奶自己主 动要洗的.......” 聂正均一笑,整个人看起来暴戾又诡异,“是吗?” 还有什么可说的?佣人们忙不迭的把林质请出了厨房,动作迅速地代替她清洗厨房。 她莫名其妙的被请了出来,双手还沾着洗洁精的泡沫。聂正均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腕带她往楼上 去,绍琪被晾在一边,只好回屋睡觉了。 他一脚踹开房门,声音巨响,林质都被惊了一跳。 整个别墅里出奇的寂静,佣人们忙碌着,却一点儿也不敢发出响声。老爷子和老太太也没有出来,连一贯充当和事老的聂正坤都闭门不出。 聂家大少爷,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性格暴烈的人物,年岁渐长,沉稳了不少,却好似让人忘记他 本来的脾性一样。 他抓着林质的手,在水龙头下冲洗,按下了洗手液覆在她手上,带着柠檬味儿的洗手液终于盖住 了刚才洗洁精的味道。 林质有点愣住,即使这么多年,她也没见到过这一面的聂正均。 洗干净了,他才看到她手背上有几个红点。 她侧头看他,眼光带着不解。聂正均扯下干净的帕子,轻柔地给她擦干净。 林质摆脱他的手,捧着他的脸带他低下头来,她垫着脚尖亲了上去。 “别生气......”像一团棉花一样轻盈,触在他的嘴唇上,将他的怒火变成了□□..... 他将她抵在洗脸台和他之间,用将要把她生吞活剥的势头,狠狠地回吻了回去。 水声还在哗哗地响,她反手去摸水龙头,想把它关掉...... 聂正均双手将她举起,将她放在台子上,她飞快地伸手关掉水龙头,他看了她一眼,她低头撑着他的肩膀。 “我没事,你不用生气。” 他的呼吸很粗重,像一只困在笼子里的雄狮,一旦被放出来,死伤无数。 林质双手圈着他的脖子,抵着他的额头,说:“你生气的样子好可怕......” “你怕我?”他哑着嗓子,目光直视她。 林质一笑,双手摸上他的脸,红唇下移,羞涩却很准确的亲到了他的嘴唇,“你是我老公,我为什么要怕你......” 她的声音如蚊蝇,但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你叫我什么?” 她的唇滑倒了他的下巴,胡茬很扎人,但她很享受这样和他亲密的姿态。双腿交叉,坐在满是凉水的洗脸台上,她像活泼的少女,勾着他的脖子,认真的说:“老公......” 她像是在念课文,平铺直述,毫无起伏。但听的人因为爱意深重,听得柔肠百结、心绪难平。 79、林质 小鱼儿在睡午觉, 两人又不能直接走人, 躺在床上,聂正均翻来覆去的看她被油烫伤的手。 “别看了,不疼了。”林质抽回手。 “会不会留疤?” “......会吧, 不过也没关系,注意不到的。”林质说。 聂正均说:“老太太心眼儿不坏, 怪就怪下面的人见风使舵。” 林质笑了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说:“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其他的我不想计较。” “就那么想跟我在一起?”他侧头,看着怀里的女人。 林质抬头,“这是我的梦想, 实现了就是得偿所愿, 没有实现的话依旧是梦想......” “我以前不知道你对我有企图。”他轻笑着埋在她的颈窝。 林质:“......” “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想的,我就算拼着良心不安也要把你压在国内, 就这样年年月月的陪我。” 林质抬头, “你会吗?那个时候我可很小的......” “现在是大了不少......”他低头看着某处,意味深长的说。 林质捂住胸口,脸色绯红,“看哪儿呢?” “好像大了一圈......”他伸手捏了捏。 林质一下子坐了起来,跟他躺在一块儿太危险了, 何况现在是天时地利人和...... 聂正均接着上面的话题,继续说:“你以前就喜欢一个人待着,除了和横横在一起会开心一点 儿, 我都很难见你笑过。” 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心疼的说:“是不是你的父母去世给你太大打击了?” 林质理了理头发,说:“父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你。” “我?” “你太凶了,我在你面前随时处于紧张状态,包括现在......”她眼神瞟过去看了一眼。 聂正均半坐着抱胸躺着,眼睛一眯,这是危险的信号。 林质温顺的靠了过去,挽着他的胳膊,说:“不准生气哦。” “我不生气。”他微笑着摇摇头,在林质的眼里却看起来更}人了。 “在在乎的人面前紧张不是很正常的吗?”她撇嘴,看起来有一点可爱。 聂正均赞同的点点头,说:“我也很紧张。” 她闷声一笑,驱走了所有的紧张。 两人靠在一起,静谧的下午时光,悠长而缠绵。 ...... 晚饭过后要回家了,老太太说:“就把小鱼儿留在这里吧,你们都没有照顾婴儿的经验,我帮你们带带。” 林质全身紧绷,嘴巴闭成了一条线,整个人看起来紧张得不行。 聂正均说:“您没见着的时候还不是我们在照顾?您要是想她随时来看,今天我们就带她回家了。” 老太太看了一眼林质,嘴角一勾,“你怎么看?” 林质捏着聂正均后腰的衣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您喜欢她是她的福气,可小鱼儿现在大多时候还是吃的母乳,她挺不爱吃奶粉的......” “这样啊.....”老太太点了点头,拖长了音调,说,“那就抱回去吧,我想看的话自己会来的。” 林质犹如从地狱里走回来的一样,冷汗一层又一层,接过佣人怀里的宝贝儿,紧紧的抱着她,再也不敢撒手了。 “您也早些睡吧,我们先回了。”聂正均语气平淡的说。 横横站在林质的身边,拿着小波浪鼓逗了逗小鱼儿,她笑得露出了牙龈,像个小老太太似的。 一家四口出了门,绍琪扶着老太太坐回客厅的沙发。 “您也是,自己养大的,不心疼啊?”绍琪嗔怪的说。 老太太笑了笑,说:“不过是吓吓她罢了,你以为我真想养小鱼儿呀?你大伯的心肝儿,要是有个好好歹歹的,我可受不了这个责。” 绍琪笑着给她削苹果,她说:“那某人更是大伯的心肝儿了,您好意思这样为难她?” 老太太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她说:“她从小就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她是什么样儿的人我还 不清楚?我就是气她把什么都瞒得死死的,半点儿不让我们知道。” “听您这意思,您不拆散他们?” “哎,你大伯也是,这谁喜欢不得啊,偏偏是她。”老太太跺了跺拐杖,下巴一抬,指了指上面,“老头子也气得不轻呢。” “林质哪点儿不好嘛?您亲手养大的,还怕她品行不端正?” “她能背着把聂家出卖了,品性好得到哪里去?” “这话您就偏颇了啊,最后不也还是没有成功嘛,悬崖勒马,不算啊?”绍琪把苹果切成小块 儿,叉了一块儿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摆手,“过了我这一关还不算,外面的风言风语呢?烈火烹油,指不定要多拆你大伯的台 呢。” 绍琪端着小盘子自己吃,她说:“这您就甭愁了,大伯能耐交给他呗!” 老太太一个爆栗敲她脑袋上,“少说风凉话!” “啊......奶奶,您......”绍琪捂着脑袋,老太太这一下可不轻。 “什么林质林质的,她既然嫁给了你大伯,你这称呼也得改改。” “您看您,刀子嘴豆腐心,刚才怎么就把人吓成那样儿!” “让她长点儿记性,不然三不五时的来一出,我心脏可不好。”老太太优哉游哉的说。 “姜还是老的辣,您就可劲儿造吧!”绍琪笑着竖起拇指。 老太太说:“我可是看在我孙女的份儿上,不然就她,且磨着呢。” “小鱼儿长得漂亮吧?”绍琪腆笑着问,“您老可满意?” “满意满意,那小模样哦.......以后肯定是个美人坯子。”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绍琪暗自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她得去找新任伯娘闹点儿好处了,这么大一情报不能白给呀。 林质抱着小鱼儿,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砸,有落到小鱼儿脑门儿上的,她懵懵懂懂的瞪着林质, 不知道为什么在下雨....... 聂正均拧了一块儿帕子从浴室里走出来,蹲在地毯上给她擦脸,“她就随便一说,你还真放在心 上了?” “呜呜呜.......”她头一低,眼泪流得更凶了。 换做其他女人他早就撂挑子走人了,只是她的话,这心一抽一抽的,疼得慌。 “还不听话了?我不是说了老太太就是吓你一下吗?她没想把小鱼儿抱走。”聂正均伸手,温柔的给她拭泪。 林质不信,老太太对她有成见,她知道。 “小鱼儿都困了,你先让她睡行不行?”聂正均伸手拍了拍女儿,小丫头瞪着林质看,无明所以的样子特别呆萌。 林质站起来把小鱼儿放在一旁的小床上,她伸手拍了拍,小鱼儿困乏的把眼睛闭上。 聂正均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说:“我说过不会让人抱走她,会让你养大的,你不信我吗?” 她转身,埋头在他胸膛上哭泣。 她以前从不这样,因为她没有弱点,也没有事物能让她大喜大悲,她一直是一个极其淡定的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是母亲,她的一颗心全拴在幼女身上,于是敏感、脆弱、柔软这些词通通都 出现了。 “宝贝,你别哭了,再哭我就带你回老宅去了啊。” 她抬头,带着哭腔,“回去干嘛?” “把话说清楚啊。”聂正均揉了揉她的头发,“老太太一出手就把你整的这么难受,咱们去理论清楚,不行的话把老二绑着打一顿。” “关二哥什么事儿?” “老太太欺负你女儿,咱们也去欺负她儿子去。” 林质破涕为笑,一拳砸在他胸膛上,“那不用跑这么远了,我直接揍你一顿行了。” 他笑着搂着她,“揍吧揍吧,就当为咱女儿出气。” 林质搂着她的腰,依恋的蹭了蹭,眼泪也收回去了。 他一下子把她抱起来,双眼平视,“我看看咱们家这个爱哭鬼,好像比儿子女儿都能哭啊......” 林质嘟嘴,“偶尔,不是经常。” “你这持续时间可比咱女儿长,她就是象征性的嚎两声,你这简直是洪水决堤。”他啧啧做声。 只是他口中的“爱哭鬼”哭起来梨花带雨,脸色艳若桃李,在温柔的灯光下更显风韵了,让人心动不已。 “笑话我?”她趴在他肩头,闷声说道。 他扛着她往浴室走去,“这么大了还哭鼻子,我算是见识了。” “喂......”她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双手收紧,以免让他掉下去。 “下次再哭就关小黑屋,让你又饿又冷,还看不到女儿。”他恶狠狠的说。 “......也太狠了吧?”她站在浴缸里,伸手让他脱衣服。 他轻哼了一声,“说到做到,你下次试试。” “......” -------------------------青春美少女回忆分割线----------------------------------- 林质二十岁生日的那年,聂正均包下了b市最豪华的游艇给她做派对场地,只是没想到最后来的人却只有琉璃一个。 琉璃站在甲板上,面前是比她还高的香槟塔,她被冻得瑟瑟发抖。 “知知啊,你不会就请了我一个吧?”琉璃抱着肩,问旁边趴在栏杆上的少女。 她点了点头,“大哥说请朋友啊......” “就我一个?”琉璃指着鼻子问。 林质点头,转头说:“派对一般都干什么?” “大家一起嗨.......”琉璃说的特别没有底气,因为环顾四周,除了他俩就是保镖了。 林质起身,点了点一个保镖,“你来开香槟。” 砰地几声,香槟一层一层的流下来,浅金色熠熠生辉。 两位少女一人取了一杯,清脆的碰撞声,琉璃说:“知知,二十岁快乐!” 林质微微一笑,长发飘起,挡住了半边脸。 聂正均本来是不准备到的,怕扫了她们的兴致,但听说游艇上只有她们两人后,他忍不住放下应酬来了。 林质喝了不少,因为实在是太冷,琉璃说喝酒能暖和点儿。两个傻丫头一点儿也没想到可以进里面吹暖气,就愣在甲板上盯着香槟塔,你一杯我一杯,随便聊聊随便喝喝。 直到甲板上有另外一个男人出现...... “大哥?”虽然喝了不少,但林质还是眯着眼看清了来人。 琉璃倒在一边装醉,林质的大哥气场太强大,她缺乏正面相对的勇气。 聂正均扫了一眼旁边的空杯子就知道她俩喝了不少了,指了一个人,说:“把她扶下去安置 好。” 保镖扛着琉璃下了甲板,动作迅速。 林质偏偏倒倒的站了起来,说:“你怎么来了?” 聂正均上前搂着她的腰,伸手理了理被吹乱的头发,说:“脸蛋儿吹得冰冷,进去再说。” 林质像是踩在云端,不知道怎么进的船舱。 她端坐在沙发上,脊背笔直,但眼神涣散,一看就是有些醉了。 聂正均脱了外套走过来,问:“不是让你请朋友吗?怎么就一个?” 林质努力睁大了眼睛,克制住昏睡的念头,咬字清楚的说:“我就一个好朋友,就是她啊......” 聂正均拖了凳子坐在她面前,眼神意味不明,“一个朋友?” 林质点头,却忍不住往前一栽...... 聂正均抱住她,嗓子有些喑哑,“为什么就一个朋友?同学们不喜欢你吗?” 林质摇摇头,眯着眼说:“我不喜欢他们。” “那你喜欢谁?” 她双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脑袋低垂着,声音晃晃悠悠,就像这驶入海中的游艇一样,她说:“......我喜欢大哥呀。” 虽然知道她的喜欢可能跟他理解的不太一样,但他还是忍不住一股热血往脑袋上涌。 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觉得有些冷,就一个劲儿的往暖和的地方钻。 聂正均捏起她的下巴,她闭着眼仰着头,就像是在迎接他的吻一样...... 而他的防火墙也在这一刻彻底被攻破,情不自禁的亲吻了上去。 那是林质的初吻,虽然交过男朋友,但也止于牵手而已。聂正均就这样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夺走了她的初吻,如果她清醒着,她一定会......欣喜若狂。 她坐在他的腿上,仰着头,被他用手支撑着脑袋,毫无意识的承受他的满腔爱意,摩挲、碾压、轻咬......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但他依旧成了一匹充满野心的恶狼,他想让怀里的女孩儿成为他的...... 也就是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回头了。 只是她还年轻,何必陪着大她十八岁的自己荒废岁月呢?他想,再不急刹,他可能会犯更大的错误。 只是命运很奇怪,你所做的,不一定是对她好的。不然,何苦让她在异乡漂流那么些年呢? 而他当时更没有想到的是,六年之后,她成了他的妻子,还生了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 80、林质 林质从衣帽间出来, 今天上班她选了一套d&g的白色套装, 她身材高挑加之头发一短,看起来真跟以往有不同的气场了。 她手里拿着一条深蓝色领带,问聂正均:“这条行吗?” “嗯。”他抬头看了一眼, 站起来。 林质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笑着弯了弯腰。手法熟练, 一分钟搞定。 “真贤惠。”他满意的摸摸她的脑袋。 林质说:“这是回报你上次帮我看项目的恩情,现在扯平了。” 聂正均穿上外套, 他说:“你的计划书我看了, 可行性有,但不高。” 林质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站回他面前, “为什么?” “政府文件没有下来, 你那块儿地的估值就不高,谁来融资?” “我想过了, 一个公司大概不行, 多找几个不就行了?” 聂正均捏了捏她的鼻子,说:“年轻!” “什么意思?” “拿开发项目来说,你一个人拍板容易还是一群人?” “......当然是我一个人。”林质语气迟疑,似乎是在思考。 聂正均牵着她的手往楼下去,边走边说, “但九州城的项目太大,你一个公司吃不下,更有可能 全数赔里边儿。” 林质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说:“我怎么听这意思你是要毛遂自荐呐?” “聪明。” “你真想融资?”林质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聂正均轻笑,“我跟别人不一样,跟我合作,我可以让你那块儿地三个月之内翻一倍。” 林质难以消化,她说:“第一,我说了不想你帮我;第二,跟恒兴合作我没有底气,总感觉会是与狼共舞;第三,我俩的关系......”她仰头看他,非常正经的说,“如果跟你一起开会的话,我会忍不住笑场的。” “第一,我不是在帮你,我这是遵从商人的本性,九州城的项目你们来开发还缺火候,但我来的 话,稳赚不赔;第二,看在你是我老婆的份儿上我不会在股权上占你多大便宜的,这点你放心;第三,我十分想见你笑场的样子。”他逐条驳回,有理有据。 林质进退两难,脑子飞速运转。 “太太,小鱼儿今天要打预防针。”保姆抱着小鱼儿过来。 “天,我差点儿忘了。”林质懊恼的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双手抱过女儿,“你先去准备一下吧。” “好。” 小鱼儿不知道在对着谁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丝毫不知道等会儿要被扎一针。聂正均弯腰逗 她,她像是戳中了笑穴一样,咯咯咯咯笑个不停。 “一起去吧。”聂正均揽着林质的腰往外走去。 “你今天不忙吗?” “忙也得陪女儿打针,小可怜,肯定又要哭惨了。”聂正均嘴角上扬。 林质狐疑的看他,总觉得他好像在一语双关。 医生从门外进来,笑着说:“聂先生聂太太,这么早?” 聂正均起身和他握手,“等会儿麻烦你了。” “不麻烦,您太客气了。”医生笑着回答,看见林质抱着孩子,他说,“建议爸爸来抱孩子,等 会儿比较稳一点。” 林质把小鱼儿交给聂正均,一向稳沉果断的他居然迟疑了一下。 “你怎么了?” “你好像怕打针对不对?”他侧头问她。 林质咳了一声,不好意思的说:“一点点而已。” 小鱼儿的衣服被解了半边,露出白嫩的藕节似的小胳膊。医生戴着口罩拿着针管,林质偏过头 去。 小鱼儿抬头跟医生对视,似乎对他手里的东西很感兴趣,伸手薅了一把。 “小丫头胆子很大呀。”医生在口罩后面露出一个笑容。 凉凉的液体抹在了她的胳膊上,聂正均大手一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医生干脆而果断的下针,林质见着女儿的嘴巴一瘪,喉咙里冒出呜咽的声音,就像横横说的,小 鱼儿哭像唱歌似的,悠长婉转。林质心疼的看着她,低声在她耳边安慰。 “小鱼儿乖,妈妈在呢,不怕不怕......” 医生很快打完,小鱼儿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好似在怪爸爸妈妈把她带到这里来让她受罪了。 林质手脚麻利的帮她穿好衣服,聂正均碰了碰女儿的小脸,说:“宝宝真勇敢,爸爸的乖女儿,受委屈了......” 林质抬头看了他一眼,想笑又不敢笑。 女儿的预防针打完了,两人都要去上班了。将女儿交给保姆带回去,林质和聂正均各自去公司。 到了十点钟左右的时候,林质的办公室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沈少爷怎么有空过来?”林质笑着站了起来,吩咐秘书倒茶。 沈明生环视了一圈她的办公室,说:“风格太硬,不是你的格调啊。” “这以前是我叔叔的办公室。”林质轻描淡写,当作解释了。 沈明生也不客气,坐在沙发上,说:“中午有约吗?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你不是以前请过我?”林质坐在他对面。 “那你昨天不是吃过饭?” 林质莞尔一笑,说:“那我请你吧,总不能每次都让你请。” “爽快!”沈明生拍手,“不愧是做总裁的人,就是有魄力。” 林质伸手制止,“我这是代理,懂代理的意思吗?” 沈明生笑嘻嘻的说:“不懂,我就觉得你厉害。” 林质忍俊不禁,沈明生虽然是个棒槌,但有时候跟他在一起聊天还真的挺放松的。 “现在吃饭还早,你要在这里等我吗?”林质说。 “我也没去处,就在这里等吧。”他随手抽出一本财经杂志,准备驻扎俩小时。 林质点头,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也不好赶人,转身坐回自己的办公桌继续处理公事。 来来往往的秘书或下属来汇报工作,沈明生偶尔抬头打量她,她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有条 不紊,思路清晰。渐渐的,看书就成了看她。 完成了今早最后一项工作,林质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显示十二点半了。 “这么晚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坐在这里怎么也不提醒我?”林质站起来拿上包。 沈明生合上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杂志,笑着说:“看你工作认真,不忍心打扰。” “走吧,吃什么你说。” 沈明生帮她推开门,绅士风度十足,他说:“这是你的地盘,你不推荐吗?” “说实话,我还没有吃过周围的餐馆,实在是不好下评论。”林质走进电梯,笑着说。 “你平时都吃公司食堂吗?” “有时候家里会送饭来。” 沈明生没有觉得奇怪,就像他,虽然是一个人住但也有煮饭洒扫的阿姨,再正常不过了。 出了电梯,林质用手机搜了一下,说:“这附近有一家中餐馆好像挺不错的,去吗?” “去!”他来又不是为了吃饭的,哪里真在意吃什么呀。 才刚刚坐下,沈明生就发现了熟人,“你等会儿啊,我过去打个招呼。” 沈蕴和朋友约在这里聚餐,看见沈明生和一个高挑女子走进来,她整个脸色都灿烂了起来。 “不介绍介绍?”沈蕴笑着用下巴点了点那边专心研究菜单的林质。 “起什么哄。”沈明生插着裤兜,不想引见。 沈蕴却一手打在他的胸膛上,“让边儿。”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裙,烈火如歌,很有几分成熟的风韵。提着裙摆,窈窕的走了过来。 林质低头看菜单,自然错过了那万般风情的步伐。 “这位就是林总吧?”沈蕴笑着站在她面前。 林质抬头,看了一眼后面跟上来的沈明生,微微一笑,“这位就是沈小姐吧?” 沈蕴眉毛一挑,“林总知道我?” “刚刚知道。”林质示意后面的沈明生。 沈蕴心里一松,笑着坐在她对面,“真巧,我和朋友约在这里吃饭,你们也在这里约会?” 沈明生坐在林质的旁边,他说:“什么约会,你和朋友吃我们也是和朋友吃。” 林质点头,对他的解释很满意。 沈蕴话锋一转,说:“听说林总是聂大哥的妹妹,是吗?” “聂大哥?”林质眼尾上挑,“是哪位?” 沈明生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说:“咱们市除了你们家第二个聂家吗?” 林质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聂正均吧,以前是兄妹现在不是了。” 沈明生差点被茶水给溺死,沈蕴却心里敞亮。 “难道你上次还真......”沈明生迟疑的说。 林质说:“我现在是moon的总裁,你跟我说对手的老板......这不太合适吧?” 沈蕴眯眼,她有点儿迷糊了。这个林质看起来不像是喜欢聂正均的样子,起码她表现出来的不是。难道上次在聂家的那两个小女孩对林质有什么误解?还有,聂正均真的喜欢她吗?为什么她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沈蕴的脑子快速的运转了起来,不过片刻她就起身,笑着说:“你们慢慢聊,我先回朋友那桌 了。” “沈小姐再见。”林质颔首。 沈明生随意挥挥手,示意沈蕴有多远走多远。 “臭小子!”沈蕴从他身旁走过,不着痕迹的踩了他一脚。 “嘶......”沈蕴穿着高跟鞋踩他,可真毒! “你怎么了?”林质看他。 “没事没事。”沈明生摆手,坐回对面的位置。 林质说:“刚刚看了几个菜,可以点了吧?” “你点你点。” 菜吃到一半,沈明生还是忍不住问:“你和聂家,真闹掰了?” “没有啊。”林质大多数情况下不骗人,她只擅长误导人。 “那你就算离开聂家找到了亲叔叔,你也不至于对聂总直呼大名吧?”沈明生觉得奇怪,“看起来就像是你恨他似的。” 林质轻笑,“我恨他做什么?吃你的菜吧。” 她是情不自禁的笑,在他的眼中却是解读了另外的味道,冷笑。难道林质和聂家已经水火不容划清界限了? 一顿发吃完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沈明生觉得很失败。 “我要回公司了,你呢?” 再不好赖在人家办公室了,不然企图太明显。“我也回公司,改天再约。” “好,再见。”林质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正在吃饭的陈秘书接到了林质的电话,“太太?” “嗯,在忙吗?” 陈秘书赶紧咽下饭,“没有没有,您是打来找老板的吗?” 林质说:“我不找他,我就是想问你一下,你知道沈蕴吗?” 陈秘书站起来到走廊处接电话,他说:“沈蕴是沈氏的副总,最近在和恒兴合作项目,项目已经 谈成了。”涉及到商业机密的陈秘书也有数,绝对不会说得太清楚。 林质说:“以前没听说过她,她是才回国的吗?” “是,她是上半年回国接手这个项目的,能力胆识都不错,很少有人在老板面前还能侃侃而谈 的,她......” “怎么了?”林质听到他话说了一半。 陈秘书看着聂正均走远,语气艰难的说:“刚刚老板走过去了......” “他不知道你在跟我打电话吧?”林质停下了脚步。 “不知道。” 林质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就这样吧。” “好,再见。” 聂正均刚进办公室就接到了老孙的电话,他轻笑,知道他为何而来。 “上次那个项目,老兄啊,你这是在耍我呢?”老孙在那边抱怨。 聂正均说:“上次实在不好意思。现在管招标这块儿很严,上面派了人下来驻扎在恒兴重点监察这个项目,恰好当时我人不在b市下面的人不敢动,所以让你们落选了。” 老孙狐疑,“兄弟,就你的本事,就算不在b市也能操控吧?” 聂正均几乎要冷笑了,他说:“这个项目就算了,如果有下次,我一定关照。” “可......”老孙几乎要脱口而出了,这他妈也许就是他最后一个能拿下的项目了! 聂正均说:“有空一起喝酒,我还有个会要开,再见。”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 陈秘书敲门进来,提醒聂正均,“老板,下午的行程是这样的......” “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聂正均转过身,看着他。 陈秘书提了一口气,刚才林质的意思好像是不让老板知道,但他现在又直接问出了口...... “你看见我的时候表情太不自然了,说说,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啊?”聂正均长腿交叉,依靠着沙 发靠背。 “太太......”他当然没胆儿糊弄聂正均了,除非他不想在恒兴混了。 聂正均扬眉,似乎也很吃惊,“谁?” “太太向我打听沈副总。”陈秘书破罐子破摔,得罪一个总比得罪两边强吧。 “哪个沈副总?”他眼睛一眯,有危险的信号发出。 “沈氏的沈蕴副总,前一段时间跟我们公司谈项目的那个,女的。”最后的性别强调不是他画蛇 添足,而是很有必要。 聂正均脸色阴转多云,坐在沙发上,他说:“她打听沈蕴做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您可以回家问问太太......”陈秘书好心提醒道。 聂正均嘴角一勾,只要想到她就觉得浑身一热,软绵绵的,跟吃了什么□□一样。 林质比聂正均先回家,吃完饭,她先安抚了一下今天打了针心情不太好的小鱼儿,然后去小书房检查了一下横横的作业。 “还有半个小时才睡觉,你再听一下bbc的广播。”林质合上他的作业本。 “听不懂啊......”横横瘫倒在床上,赖皮。 “听不懂才听,练一下语感。” 横横翻过身,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他说:“有什么好处?” “读书是为我读的呀?” “给点儿动力嘛。”横横晃荡着脚丫子。 林质说:“你又想买什么了?” 横横翻身坐起,双眼像是千瓦的灯泡一样亮,他说:“春节我们可以去欧洲玩儿吗?” “为什么去欧洲?” “我好久都还没有出过国了,想去......”他眨巴眨巴眼看着林质,像小狗狗。 林质揉了揉他的头发,说:“这个问题需要请示你爸爸。” “我爸都听你的,你同意他肯定就没问题!” “可是......”林质迟疑,横横星星眼看她,她嘴角一弯,说,“我都听你爸爸的呀。” “哇......妻纲不振啊!” ...... 林质躺在床上,看了半天的书也没看进去,脑袋里全是横横刚才的小模样,哀嚎她没用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很荣耀的感觉呢? 翻了个身,好像有无数的小泡泡要从体内散出来一样,她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在上升...... 一声门响,她迅速地翻身坐起,伪装正经看书的样子。 聂正均好笑的看着她,“在做什么坏事儿?” “没有啊......”她拿下书,极其诚恳的看着他。 “脸这么红,还说没有?”他走过来,腿压在床上,捧着她的脸仔细瞧。 林质窘迫,总不能说刚刚在想他吧,好丢脸的样子啊...... “没有什么要向我汇报的吗?” 林质愣了,“汇报什么?” “自己想。”聂正均拍了拍她的脸,起身站起来,边脱衣服边往浴室去。 林质小媳妇儿一样的跟在后面捡,捡到门口,她问:“我真的想不出来啊,你提示一下。” 聂正均打开门,她迅速的往床边小跑。 他好笑的撑在门框上,胸前的水珠滴下来,性感又结实的胸肌熠熠生辉。 “我让你给我拿睡衣,你跑什么?” 林质盯着红通通的脸给他找睡衣,拉开门,一点点缝儿递进去。 聂正均拿了睡衣居然没有就势把她拉进去,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啊。她站在门外,觉得情况好像 不好。 聂正均擦着头发出来,短发就是好,随便擦两下已经干了一半儿了。 “聂太太,你站在这里当门神吗?”他伸手,一个清脆的咯嘣弹在她的脑门上。 她捂着脑袋,开始检讨,“我今天不该吃醋,我错了。” 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聂正均故作严肃的坐在床边,双腿叉开,胳膊搭在上面,像是在对待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哦?” 一个轻描淡写没有任何内容的“哦”,让林质以为他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然后一五一十的把后面的 话全部给带了出来。 “所以,你是怀疑她跟我关系匪浅?” 林质摇头,“我是怀疑她对你......” 聂正均眉毛一抖,她赶紧接下去,“怀疑她对你有意思。” 他一声轻笑,双手展开。 林质磨磨蹭蹭的走过去,爬上他的膝盖,顺便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 “很自觉嘛。”他满意的点头。 林质说:“她看起来很优秀,我有危机意识了。” 聂正均心里狂乐到不行,但面上还是撑住了。抱着她顺势一倒,一上一下的姿势。 “那你该怎么做?” 林质伸手解开他的扣子,缓慢而有节奏。 “慢吞吞的,你老公我都快燃了......”他不耐烦的自己动手扯开才穿上的衣裳,顺便连她的一 块儿给扔了。呼吸粗重,眼睛里全是亟不可待的情/欲。 林质抱着他的肩膀狡黠的眨眼一笑,果然,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嘛...... “腰抬起来一点。” “哦......” 81、林质 moon要对九州城进行融资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圈子, 九州城是当年的“地王”, 拍下的价格高得离谱,而事实也证明了当年在最后关头放弃的企业的想法,这个地盘儿, 拿不准就得赔。 “有多少家公司了?”徐旭问林质。 “六家。” 徐旭看了一眼她的神情,一笑, 问:“有恒兴?” “......嗯。” “你其实没必要这么紧张。”徐旭为她分析,“聂总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他不会赔。我也不会看着你给他放水, 我们也不会吃亏。” 林质无奈,“在商言商,我不会徇私。” “你叔叔看你很准, 所以才这么放心的把公司交给你。”徐旭说, “过两天我就要回美国陪他 了,这里就全盘托付给你了。” “你要走?”林质心里打鼓。 “这两个月我看你做的还不错, 有问题咱们可以电话视频沟通, 不要害怕。” “有你在我才比较有底气。”林质往后一靠,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 “你叔叔那边又要做一个大手术,我得盯着他养好身体才行。” “为什么又要做?” “如果这次成功的话十年内都不会有问题了。”徐旭笑着说。 林质却看出他的苍凉和忐忑,他没说如果失败会怎么样,因为这是他们彼此都不能承受的痛苦。 她问:“什么时候动手术?” “十二月份, 具体哪天还没定下来。” 林质沉思了一下,而后抬头,“到时候我带小鱼儿去看他吧, 他也算小鱼儿的外公了。” 徐旭哈哈大笑,“那他得乐疯。” 易诚乐不乐疯暂且不知道,但林质已经开始头疼了,因为明天和几个公司的碰头会注定是一场硬 仗,而这里面最大的压力来自于正在书房的某人。 把女儿哄睡着后,林质进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见着手机一闪一闪的,是琉璃打来的。 “林总~聊聊呗?” 林质笑,琉璃在她前几天进入了moon,现在是一名行政人员,她问:“工作的怎么样?” “挺好啊,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快乐过!”琉璃大笑。 “有这么好?”为什么她整天感受到的只有累? “自己赚钱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买买买了。” “你的工资够你买?” “不够!但是我可以理直气壮了呀,毕竟我也是在工作的人了。每天回来累了有人捶肩膀捏胳膊 的,又不用整天和林润润那个小屁孩儿做斗争,简直太爽。” “润润好伤心。” “他才不伤心,他高兴着呢。” “高兴?” “我最近忙嘛,所以有时候他爸爸就带他去公司呀,现在他一看到他爸就笑眯眯的,一看到我就 挥手让我走,臭小子!” 林质忍俊不禁:“润润真可爱。” “你呢?聂总有没有带小鱼儿去过公司?” “没有。” “哎,你自己不去宣誓主权就算了,你总得让女儿去吧?到时候也让公司的人知道聂总是有家室 的人,不要再随便觊觎放电了。” 林质眼睛一眯,“琉璃,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我哪里听到什么风声了,我这是作为一个过来人给你的忠告。”琉璃眨眨眼,如果林质在她面 前的话一定知道她在心虚,但因为电话交流阻碍了林质的判断,所以她就没深究下去了。 “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吧,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餐馆。”林质边打电话边将小鱼儿的衣服折起来放进 柜子里。 “好啊,那林总要请客哟~” “你不用这种调调跟我说话,我一定请。” “yes,madam!” “......” 一圈忙活完了,书房里的人还没有出来。下楼去盛了一碗莲子百合端上来,她准备去探探口风。 “进来。”里面响起了低沉的男声。 林推开门进去,动作轻柔,发出的响动只有很小的声音。将粥放在了茶几上,她走过去看他。 “聂太太,我这都是商业机密。”他头也不抬的说。 林质撅嘴,“我也没看呀。” “那你站在这里是......” “我看我老公,他总是属于我的吧?”林质背着手,扬着下巴,有一种傲娇的可爱。 聂正均破功,笑出了声。 “过来。”他招手。 林质熟门熟路的坐上他的大腿,顺便瞥了一眼桌上的文件。 “看什么?那是你老公的脸吗?” 林质笑着转过头,搂着他的脖子,说:“明天的会议......” “我一定捧场。”他坚定的说。 林质扶了扶要掉下去的下巴,诚恳的说:“你不用这么捧场,真的不用。” 聂正均掐着她的腰往上摸,“你在害怕什么?” 林质抿唇,“......害怕说的不好丢脸?” “难道比起外人来在我面前丢脸更让你害怕?”聂正均眯眼,眼神有一些凉意。 林质趋利避害的本能觉醒了,她顺从的窝在聂正均的怀里,无意拨了拨他的扣子,她说:“好 吧,不是怕丢脸......” “说实话,我想听实话。” 林质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很深邃,性感又凌厉,她觉得就算整个人整个世界陷进去也不奇 怪。 “说。”他的声音拔高了一度,震得林质回了神。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林质利落的说道,然后深呼吸了一口。 书房的气氛霎时变得诡异,静默了许久许久,他松手,“下去。” 现在放手才有毛病!林质搂着他的脖子摇头,“你要打要骂都可以,不能施行冷暴力。” 聂正均低头看她,眼神恐怖的像是要把她吞了一样。林质颤颤巍巍的回望,说害怕也不是,他是 绝对不会伤害她的,但这就是一种动物本性,对于强者的畏惧。 “乖,我现在不想伤害你。”他低头拂开她额前的碎发,本应是缱绻缠绵的话,这样冷硬的被他 说出来,有种利刃出鞘的感觉。 林质抱紧了他,她说:“聂正均,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不能对我好到没有任何人可比拟的时候,让我说走就走。你不能娶了我,依旧把心门对我关 上。你不能......不要我。 “那你就可以这样对我了吗?”他嘴角抿起冷硬的弧度,“我们是光明正大的夫妻,户口簿上我和你还有女儿我们是一家人,名正言顺。但你这样偷偷摸摸的把我藏在一边,在外人面前故作陌生人或者是敌人,你想过这样对我公平吗?” “可你是男人啊,你不会在乎这些的吧......” “错,我首先是一个人,其次才是男人。”他坚决否定掉她的推测。 林质的手顺着他的衣领滑下去,她说:“可是如果你帮了我这一次,我其他的都听你的呀......” 聂正均余光下移,端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他说:“林小姐,请你自重。” 林质的手没有停下来,虽然她耳朵绯红脸颊滚当,但她依然倔强的撩火,“对不起,我首先是聂 正均的妻子,其次才是林小姐......” 刺啦一声,她新买的睡衣划过一个大大的口子。她很凉快,非常凉快。 “你再说一遍。”他的嗓音控制不住的颤抖,似乎是在克制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我是聂正均的妻子,这是事实......”她跪在他身上,弯腰,从他的颈后亲吻到了喉结。 他双眼通红,鼻翼微张,“继续说。” “我正在被公司各阶层的人考验的时期,绝对不能让人以为我是凭借着聂太太的身份坐稳这个位 置的,你帮帮我......老公,你不是向来很疼我吗?”她语气飘忽,连自己都不信怎么可能会 说出这样的话。她确信,她的脚心大概也红透了的。 但和他睡这么久,她多少知道他的死穴在哪里,他好哪一口,比如现在...... 他一把扫去办公桌上所有的障碍,抱着她放上去。黑色的桌子衬着她雪白的肌肤,有种逆差的美感,像是仙女跌入了凡尘的视觉冲击。 “你说,其他什么都听我的?”他哑着嗓子,居高临下的撑着两侧。 为了达到目的,林质拼了。 她羞涩的点点头,细嫩的胳膊缠上他的脖子,她说:“但你要轻轻的......” 所以聂正均以后的死法只有一个,自燃。 ...... 书房的沙发上,一大滩水渍十分耀眼。林质往前一爬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没想到被后面的人揽 着腰给抱了回来。 “不是说都听我的吗?”男人餍足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有些懒洋洋的。 林质说:“我去看看女儿......” “她好得很,不用你看。” “横横肯定又在玩儿手机,我去看看。”她再一次想挣脱,结局未果。 聂正均把她抱在怀里,她像是一条滑嫩的小鱼,全身滑滑的香香的。一口咬在她的锁骨上,他 说:“明天的会议,看你的了。” 林质眼睛一亮,“你答应了?” “我不会出面,但你......”他的眼光上下扫了一下。 林质顺势柔弱的倒在沙发上,“我真的没力气了......” “没关系,来日方长。”他抚着她挺翘的臀部,重重的捏了一下。 林质瘫倒,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她一定要圆满的完成九州城的项目啊,不然太不值了。 次日一早,作为第一次面对多个公司的管理层的会议,林质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她拿着一条细长的领带比划,聂正均走过来,主动帮她打领带。 “今天的角色好像颠倒了哦。”林质笑着说。 聂正均眉眼未动,他说:“我这是有偿服务。” 林质澹骸澳惆炎约罕茸魇裁戳耍俊 他给她系好了一个漂亮的领带,满意的看了看,低头亲吻在她的额头上,他说:“晚上通通补回来,你的,明白?” 双腿依旧乏力的林质不自觉的腿软,聂正均手快地扶起她,不怀好意的提醒道:“聂太太,这是 你开出的价码,要遵守哦。” “......好后悔。” “后悔没用。”他伸手提了提她的领子,遮住了脖子上暧昧的红痕,“按照我这种的努力程度, 我觉得咱们家小二也不远了。” 林质:“......” 因为聂正均的不参加,所以林质的压力一下子就减少了一半。在早上的碰头会上超常发挥,让业界的人都对新任的林总赞不绝口,虽不是什么商业奇才,但能在短时间稳住军心且头脑清楚,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林质本人却痛苦不已,在上面演讲的时候其实肚子一直往下坠,她感觉是大姨妈来了,但却不得不继续下去。完了之后还要和各方交流周旋,她既高兴又痛苦,高兴的是今晚能躲过一劫,痛苦的是......不用描绘了,这是所有女人都懂的苦。 红糖水一杯又一杯的下去,她躺在沙发上裹着毯子小憩。 女秘书进来了,低声说:“您要的东西买回来了。” “谢谢。”林质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秘书也觉得她挺厉害的,顶着这样的痛居然还能发挥得这么好,的确是不容易。 “午餐是让人送来吗?” 林质想到了琉璃,她应该不会介意自己请她在办公室吃一顿的。 “往西五百米有一家中餐馆,你到那里给我定两个人的餐,肉多一点,最好有鸽子肉。” “是。” 秘书一走,林质提着她放下的东西到里面的卫生间换上,连同衣服也一块儿换了。出来的时候见着沙发上的一块儿暗色血迹,她又转头拧了一块帕子去擦干净。 琉璃来的时候她正抱着枕头批示文件,见她一脸苍白的样子以及旁边的红糖水,她立刻秒懂。 “没事儿吧?” “现在好多了。”林质站起来,指了指那边的餐盒,“刚刚送过来,还热着呢。” 琉璃说:“听说今早开了一个很重要的会,你就这么扛下来了?” “嗯。”林质打开餐盒,说,“有烤乳鸽,你的最爱。” 琉璃坐到她身边,感动的蹭了蹭她的肩膀,“这种情况下还惦记着我的口味,你果然是我的真爱。” 林质:“......那林峰?” “他是精子提供者。”琉璃爽快的把暗恋多年好不容易骗回家的老公抛弃。 林质笑了笑,觉得肚子好受不少。 “下午早退吧,你这样办公效率也低。”琉璃边吃边说。 “不行啊,下午还有两个会。”林质同样苦了脸,对于痛经者来说,坐着比站着难受多了。 “哎......”琉璃叹气,“我要是古代的那种会易容的大侠就好了,易成你这个样子,帮你上!” 林质笑弯了眼睛,“心意我领了,但还是我自己来吧。” 下午的会不是她的主角,她只负责提一点意见然后让大家讨论就好了,相对比早上轻松。但坐了两个小时出来,她依旧是腰酸背痛。 聂正均今天兴致颇好,邀请她一起去半山上的一个旋转餐厅。大概是昨晚的气氛太好,以至于他沉静其中,想把这种氛围一直延续下去。 “不行啊......” “你的工作还没做完?”聂正均笑着问道。 “不是啊,我身体不舒服。” “怎么回事?”他严阵以待,绝不是那种会让你一个劲儿多喝热水的男人。 “嗯......”虽然是夫妻,但林质还是点儿难以启齿。 聂正均却从她的吞吞吐吐中懂了不少,他说:“在公司等着,我来接你。” “不行啊......” “在车库,不会上来。” “哦。”林质挂了电话趴在桌子上,嘴角扬起笑意,虽然肚子依旧痛但心却是泡在蜜罐里一样。 聂正均为什么能够像琉璃一样秒懂呢?因为这不是她第一次有这个毛病,虽然大多数时候她自己忍一忍就好了,但还是偶尔几次会脸色苍白成鬼,然后一脸生无可恋的被他拎去医院。 “我到了,你下来吧。” 林质披上披肩提着小包,脚步轻快的往外走。还没到下班的时间,所以车库很安静,她迅速的找到了那辆黑色宾利坐了进去。 “很痛吗?”他拉过她的手,双手包住。 林质靠在他的肩膀上,司机启动车子,顺便把挡板放了下来。 “我有点儿困。”她眯着眼睛说。 聂正均扶着她的头让她躺下,温柔的说:“先睡一会儿吧,到家了喊你。” “嗯。”她安心的躺下,终于能闭上眼休息了。 但是到家了他却没有喊醒她,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舒适的躺在了卧室的大床上了。 他在旁边看书,偶尔看一样她睡得红扑扑的脸蛋儿。 “醒了?” 林质蹭到了他身边,“有你真好。” 聂正均忍不住笑,“痛成这样也好?” 她肯定的点头,像是在确定什么严肃的事情,比加入少先队的时候还正经。 “你这日子是不是又不准了?”他摸摸她的脑袋问。 林质羞赧,“生了小鱼儿就不准了。” “明天去医院看看。” 林质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去。” “那下次再在床上痛得死去活来我可不管你了。” “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林质咕哝。 聂正均伸手抱起她,林质制止不了,但这样肯定会......漏的呀。 “你所有的事情我都记得。”他的大掌伏在她的小腹上,暖烘烘的,像是热水袋。 林质不敢乱动,免得蹭他一腿。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额......你对我居心不轨。” 聂正均挑眉,“比如?” “哪个哥哥会记得妹妹的那啥......”林质低头,揪着他的衣襟。 “哪啥?”他闷笑。 林质捂脸,算了,她还是吃了这个闷亏好了,不过脸皮薄真是致命伤啊。 82、林质 林质和沈蕴的第一次正式交手是在一次政府邀请各大优秀企业家和公司负责人的会谈上, 作为同样的年轻女性, 她们坐在了一桌。 林质和沈蕴很不同,在休息期间,她手速飞快地在电脑键盘上敲打, 似乎并没有结交同行的心。沈蕴呢,笑靥如花, 各个年龄层次都可以打进去,不愧是老太太认同的儿媳范本。 程潜遇到了一点技术性的难题向林质求救, 她趁着空隙研究, 一串串代码敲下来,无意间看到她屏幕的人已经眼花缭乱了。所幸她的位置靠边,后面没有多少人走动。 “林总, 不去和大家聊聊吗?”沈蕴笑着落座在她的身侧, 她已经观察林质很久了,会场商界大腕云集, 她似乎只对这十一寸的电脑屏幕感兴趣。 林质抬头看了一眼, “沈副总啊,不好意思,我这里有点忙。” 语气恬淡,不像是故意赶人,当然, 也没有多热络就是。 沈蕴点头表示明白,姿态颇好的坐在一边,不再骚扰林质。 林质呢, 什么东西一入心其他周遭事物就难以打扰了,沈蕴坐在旁边并不能给她压力让她难以进 行下去,反而是她侧身端着酒杯挡着屏幕,挡住了大家对她的探究。 聂正均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恒兴的代表就是聂正坤了,随时随地被大哥差遣的聂二爷。 看林质不合群的样子,他主动走过来攀谈。只是走近了才察觉,沈蕴也在旁边坐着,似乎对她这 个前妹妹现嫂子很有兴趣的样子。 “沈副总,你们俩这是做什么呢?”聂正坤笑着走过来。 沈蕴笑着起身,“在这儿歇一会儿,午睡没有休息好,有点头疼。” 林质头也不抬,似乎全身心投入进去了。 沈蕴为了避讳没有看她的屏幕,但聂正坤就毫无心理障碍的瞟了一眼,发现全是代码,拆开都认 识,组在一起就十分陌生了。 聂正坤若有若无的叹气,这丫头真是学得了自家大哥日复一日选择性的忽略周遭人的本领啊,若 不是人家沈蕴气度好,能被晾这么长时间? 旁边聂正坤和沈蕴聊了起来,林质的眉毛皱了皱,身子往旁边移了移。沈蕴没有察觉到,但聂正 坤看到了。他在心里暗诽:这丫头,我在帮你周全,你还嫌弃我们太吵了? 十分钟之后,林质合上电脑,完成了托付也恢复了人性。 “二哥?”她惊讶的看着聂正坤。 聂正坤汗:知道你心里只惦记着大哥,但也没有必要把我隐形得这么彻底吧? “你刚才在做什么?” “帮一个朋友的忙。”林质活动了一下手指,觉得有些僵硬。 沈蕴笑着问:“林总是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吗?” “计算机是辅修,金融是主修。”林质回答。 沈蕴赞了一句,“真厉害,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什么都不想学,光是主课都已经把我累得不行 了。” 说到这个聂正坤就伤感了,他说:“林质是学霸,哪像我家这个混世魔王,不学无术。” “绍琪最近已经好很多了,前段时间不是才去找工作了吗?”林质说。 “她也就是做做样子,没定心的人做什么都一事无成。” 两人熟稔的口气,看得出来感情很不错。沈蕴微微眯眼,那外界对于林质和聂家闹掰的消息就是 空穴来风了?或者她只是跟某一个人闹掰? “聂大哥怎么没有来?我一直有问题想向他请教呢。”沈蕴在空档插了一句。 林质低头喝纯净水,聂正坤笑答:“他在忙更重要的事情,没我这么闲。” “是广兴重组上市的case吗?”沈蕴笑着问道。 聂正坤竖起大拇指,“猜得不错,看来你对恒兴的大动作颇有研究啊。”广兴是恒兴旗下的一个投资公司,他的上市自然也意味着在聂正均的带领下,聂氏家族即将迈进一个新的高峰时期。 沈蕴浅笑,承下他的夸奖。 聂正坤瞟了一眼旁边安静的林质,对沈蕴说:“你要有什么商业上的问题的话,问我也可以。” “私人问题,不方便。”沈蕴眼睛一眨,有些俏皮。这样的动作其他女人做出来未免落入俗套,但因为她向来以女强人著称,这样偶尔的娇俏更别有一番风韵,不像是小女人,倒像是有小秘密的女人。 聂正坤咳了咳,“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林质握着水瓶的手收紧,沈蕴打量着她,想从她的表情中窥见点儿什么。 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随手挂掉。 聂正坤离她更近一点,看清了来电显示,“你不接......没关系?” 林质摇头,眼睛里带着笑意,“没关系呀,可以回去再说。” 沈蕴理解的“回去”是“回头”的意思,也等同于之后再说。聂正坤理解的“回去”是“回 家”,他暗自发笑,对女人的心眼儿有进一步的认识。 电话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沈蕴看清了来电显示。呼吸有片刻的急促,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悄悄地捏成了一个拳头。 林质达到了目的,笑着起身,“必须接了,失陪。” “这丫头......”聂正坤笑着摇头。 看着她的背影,沈蕴问聂正坤,“冒昧的问一句,林总......” “她结婚了。”还未等她问完,聂正坤就接了下去。 沈蕴有些惊讶,“这么年轻就结婚了?那她老公一定很厉害啊。” 聂正坤笑了笑,修长的手指玩弄了一下玻璃杯,“确实厉害。” 林质躲到了走廊的角落里接电话,“你有什么事儿?” “你怎么挂我电话?”聂正均感到莫名其妙。 “刚才有点忙,怎么了?” “今天我们去外面吃饭,你等会儿和正坤一起,地址我已经发到了司机的手机上。” “怎么想起去外面吃饭了?” “横横说想吃烤全羊,正好有一家不错。” “哦。” 聂正均翻页的手一顿,“你好像不太高兴?” 林质哼哼,“那个沈小姐好像真的对你有意思。” 老婆吃醋是一件喜事,小醋怡情嘛。但这醋吃大了很不好,容易破坏家庭和谐的。 “她也在?她说什么了?” “她想请假聂总一些私人的问题。”林质咬牙,强调“私人”二字。再有风度的女人也无法对觊 觎自己丈夫的女人怀有好感吧,虽然知道这样很不错,很没教养,但她仍旧觉得不爽。 聂正均说:“我觉得这个问题归根究底源头在你,你负全责。” “我?”林质大感冤枉,“又不是我的追求者!” “聂太太,如果不是你把我藏得这么深,你觉得别人会来觊觎有妇之夫?”聂正均好整以暇,终 于出了一口“被隐藏身份见不得光”的恶气。 林质哑口无言。 “所以,这个问题你负责解决,我看结果。”典型的资本家的语气,十分的讨人厌。 林质闷哼,“开会了,我挂电话了。” 一通电话,夫妻二人一个爽得不行,感觉报了一箭之仇,一个闷得不行,感觉搬起石头砸坏了自 己的脚。 会议的后半场,林质明显感觉到沈蕴打量的目光。搜寻了一下刚才和她的谈话,并没有任何不合 之处,唯一的变数就出在她出去打电话这里了。林质权衡了一下,下定决心,她要是来问我的话 我一定为她解释一下老聂同志的归属问题,实诚以待,免得误了人家姑娘找下家的时间。 但会一结束,沈蕴就离开了,仿佛刚才那个灼热的眼神不是来自于她。 “不按常理出牌啊......”林质小声说道。这样她还怎么解决这一颗芳心向聂正均的问题?她不 能主动上前给她说聂正均是我老公,你可以停止了吧?这样......虽然气势很强大,但很像神经 病啊。 林质垮下了肩膀,觉得老聂派发的这个任务实在是艰巨。 “走了,愣着做什么呢。”聂正坤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两人一起坐上了车。 林质以为就聂正均的审美,就算是吃个烤全羊也得是金碧辉煌的宴会厅才对,但随着车子越走越偏,她觉得说不定这次吃烤全羊得去羊圈里现抓。 半小时后,司机停下打开后车门,林质一下车就感受到了一股凉意,已是初冬,这样广阔的地方,风并不温柔。 一件大衣披在她的肩头,她回头就看见了一张温柔熟悉的脸。往他身上蹭了蹭,她笑得很是甜蜜。 才恢复单身的聂正坤受不了这刺激,主动撤离,还他们夫妇一片清净。 “你看,太阳落下去了。”林质指着远处与地平线接吻的太阳,笑得半张脸都是霞光的蜜意。 聂正均握着她的手,两人往太阳落下的方向走去。 “最近太忙,都没有时间跟你好好聊聊。” “胡说,昨晚才聊了。” “有吗?”林质抬头。 聂正均在低头耳语,眼看着她的耳尖越来越红,越来越透...... “要是别人知道聂总是这样的聂总,我看你还怎么混?”林质掐着他的腰威胁。 “欢迎让他们知道。”他嘴角含着一抹浅笑,有颠倒众生的魅力。 林质停下脚步,双手搂着他的腰,夕阳照在两人的脸上,平和而沉静。就这样相拥,任时光从耳边飞逝,任岁月才头顶划过,只要身边的人是他,仿佛地老天荒世界末日也能坦然赴死。 想到这样悲壮而慷慨的画面,林质忍不住笑出了声。 聂正均将她搂在自己的胸前,为她挡去了最强劲的晚风,“冷不冷?” 她仰头,眼睛里柔情似水,“抱着你,我不可能冷。” 最近点亮情话技能的林小姐,真是分分钟钟放大招,招招戳中聂先生的自制力。 “咦?女儿呢?”林质突然想起,问他。 “现在才想起来,会不会太迟?” “知道你会把她安置好,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林质笑得很谄媚。 聂正均揉揉她的碎发,嘴角不自然的扬起笑意,“算你过关。” 夕阳落下,两人牵着手往回走。大帐篷里,聂氏父女又在打嘴仗,横横在旁边当裁判,时不时给小鱼儿喂一口胡萝卜泥。 “又在吵什么?”聂正均牵着老婆进来,一副婚姻幸福者的样子真是刺瞎了众人的眼。 “大伯你评评理,这次我要工作,我老爸居然扯我后退!”聂绍琪大叫着跺脚。 “工作就好好工作,你跑去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做什么?端茶倒水吗?”聂正坤嗤之以鼻。 “端茶倒水也是工作的一部分,我很多同学都是从这个开始的!” 聂正均点头,“说得好。” 绍琪立刻找到了同盟,站到了聂正均的身侧,兴高采烈的问:““大伯,你这次支持我吗?” 聂正均说:“对你的志气表示认可,对你的行为表示反对。” 林质蹲在一旁和横横闷笑,两人看着小鱼儿,绝不参与这场战争。 “为什么啊?”绍琪不服。 “你是聂家人,为什么不发挥你身为聂家人的优势,非要和一群普通青年竞争端茶送水的工作呢?明明可以有捷径,你非要实打实地走弯路,时间不是成本吗?有这种志气我很赞赏,那为什么不抱着这样的心态站在你该站的地方历练呢?”聂正均语气平和,没有以往的凌厉和说一不二,反而是在循循善诱,像是一个宽和的长辈在传输他的人生经验。 绍琪冷静了一下来,她说:“大伯,可我不想让大家因为我是聂家的小姐就对我另眼相待,这样 我可能会学不到东西的。”在林质的熏陶下,曾经游手好闲的聂大小姐终于开始思考人生的价值,并因为名字前面只有“聂家”这个前缀而感到羞耻。 聂正均抬了抬下巴,指向了一旁看热闹的某人,“不去聂家的公司,你还有第二个选择。” 林质:“......” 绍琪茅塞顿开,蹭地一下就蹦到了林质的面前,笑得像一朵向日葵,“大~伯~娘~,你不会拒绝我吧?” 林质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绍琪软软的靠过去,她几乎要尖叫。 “大伯都发话了,伯娘~” 林质像是中了内伤,看着聂正均有苦难言,一腔淤血堵在脑仁,感觉命不久矣。 虽然之前的人生中无数次认为他哥的手段令人闻风丧胆,有飞沙走石效果,但此时此刻聂正坤还是不禁为他哥的手段拍手叫好,这样既解决了绍琪的工作问题又给自己老婆身边安了一全方位监控摄像头,试问谁能这么毒?谁能? 林质被绍琪扑在一旁的地毯上,爪子上上下下的挠她痒痒。 “我答应......我答应啊......”林质流着泪,奄奄一息。 “啵~爱死你了!”绍琪在她左脸上蹭上唇印,飞快地从她身上爬起来。 横横怒视之。 “看什么看,没见过感情这么好的伯娘和侄女呀?”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翻了一个白眼给横横。 横横上前扶起林质,受到绍琪揩油而气若游丝的她正准备称赞他懂事,结果这孩子趁其不备迅速地在她右脸上亲了一口,而后叉腰向绍琪示威,“灭哈哈哈哈哈.......” 被接二连三非礼的林质:“......” 围观了全程的聂正均没有一脚踹死这不争气的姐弟俩,实在是看在一个是自己弟弟的独女一个是自己的种的份儿上啊。 今天还没有得到妈妈香吻的小鱼儿:“咕噜咕噜咕噜......” 83、林质 聂绍琪打着买工作装的名号狠狠地敲了他老爸一笔, 顺便借花献佛, 给准上司林质也整了一套burberry的最新款,思想觉悟十分的高。 林质为了安排她也花了一点心思,既不能高也不能低, 要学得了东西还要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最后权衡一番安排给了她的秘书, 做秘书助理。对于这个职位聂绍琪没有任何意见,可以说是完全服从。而比她先进公司的琉璃呢已经在行政部混得风生水起了, 连总裁办的人都知道她的名号, 实在是人缘够好。 而林质本人呢,大概是一孕傻三年,早上出门的时候把自己要用的资料放到了聂正均的文件包里, 直到到了公司要用的时候才发现不对。 “我让人送过去?” 林质看了一眼钟表, 已经快到中午了,人家送资料过来路上肯定要花费点时间, 到时候午饭时间推后午休就要缩水, 她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过去,反正她休息室里有大床,她没关系。 恒兴总部她很少来,根本没什么机会要跑来这里找他,所以来的次数两只手就可以数完。 陈秘书看到她很吃惊, “您怎么亲自来了?” “快到午饭时间了,来和他一起用餐。”林质笑着说。 陈秘书了然一笑,把手上的文件递给她, “要是这样的话,我手里的东西就拜托您了。” 林质笑着接过,“你可以有一个安静的午休时间了。” “多谢多谢。” 敲了三声门,里面的人喊了“进”以后林质才推门而入。 他伏在案上批阅文件,衬衫袖子挽上了一截,露出结实有力的胳膊。他低着头,完全没有好奇进 来的人是谁。 林质走过去坐在他对面,顺便把陈秘书要交给他的资料放在了桌面上。 半天没人开口,聂正均觉得不对,抬头一看,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双手搭在扶手上,似乎保持 了很久了这个表情。 “还真自己来了?”聂正均一笑,眉头舒展。 林质说:“中午有没有约?我们一起吃饭吧。” 聂正均沉吟了一下,说:“这个我得问问陈秘书才行。” 林质拿起桌上的签字笔扔过去,他往后一仰,准确的接在手中。 他笑着扔下笔,说:“过来给我瞧瞧,是不是想我了?” “这也瞧得出来?”她哼哼两声,表示不信。 说是这样说,但脚却不自觉的往他的方向靠拢,以至于最后轻车熟路的坐上了他的膝头。 “真漂亮。”他的手掌抚上她的腰线,双眼火辣辣的盯着她,由衷的赞叹她的美丽。 林质顺手翻了一下他的文件,他在身后一口咬上她的脖子,“你这是美人计?” 林质收回手,掐了一把他的大腿,“想得美。” “想看什么?”他问。 林质踌躇了一下,问:“想看什么你都给?” 聂正均摸了摸下巴,语重心长的说:“我觉得还是公平竞争比较好,你说呢?” 林质咬牙,那你还表现得一副“你求我求我我就告诉你的样子”? 夫妻俩之所以这样一来一往的打哑谜,就是因为前几天恒兴有一个新计划提上了议程,既在建造 了多个城市地标性建筑以后,恒兴的目标转向了新滩,新滩是还未开发成熟的港口,周围还未充分商业化,地理优势明显,在物流发展明显加速的今天成为第一大流量商业地盘,几乎是指日可待。 “你不是放言要找合作对象吗?” “是啊。”聂正均点头,随后又说,“公开招标,能者居之。” 林质扯着他的领带,说:“那好,moon要参加。” “可以。”他点头,一派公正无私的样子,半点口风也不露。 林质也没想他走后门,只要他表示公平公正公开,那moon的实力也不弱,和其他公司完全有一较 高下的本领。 聂正均打量她,忍不住问:“真不想走后门?” “嗯哼~” 他掰过她的脑袋,低头衔着她的嘴唇,耳鬓厮磨,“我老婆真有骨气......” 林质红着脸推开他,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还在办公室呢。” “没人进来。”他掀开她的裙子,褪到了大腿根。 林质被他箍得死死的,想跑都跑不了。而他对聂正均这种地方越小他越嗨的德性很有几分了解, 她觉得过了今天可能她再也无法正视这把椅子了。 咚咚咚三声门响,聂总啪啪啪打脸。 他第一反应就是看她,迅速地帮她整理好衣服,严严实实的遮住后,平稳了一下气息,才喊了一 声“进”。 “沈副总他们来了,正在会议室。”陈秘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盯着墙上钟,眼神十分正 经,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知道了。”他答了一声,眼神一瞥,陈秘书向后转,离开现场。 林质站在他身边,全程不敢抬头。 “胆子这么小?”他笑着牵上她的手。 林质挣脱了一下,小声说了一句。 “什么?” 她红着脸侧过身,指了指他的裆部。 拉链没拉...... 该尴尬的人丝毫没尴尬,目睹全程的人却跟火烧云一样,脸上泛红的层次不一,十分具有美感。 “还得等会儿,现在拉不上。”他说。 林质捂脸,被他一下子搂进了怀里。 “我不该来的......”她开始自我检讨。 “嗯,我也这么觉得。”他气息紊乱,对她上下动手,解开内衣扣的手法简直是驾轻就熟。 林质趴在他的胸前,恳切的说:“快去开会吧,有人等着呢。” “情敌?”他闷哼一声,似乎是太舒服了。 林质脸红了个遍,“她喜欢你......” “那就更应该等等了......”他吻着她露出的肩膀,含糊的说,“你多缠我一会儿,那冷板凳她 会再多坐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她可能会升天了。 ...... 半小时后,衣冠整洁的聂总出现在了会议室。 “不好意思,有点儿急事临时需要处理。”他坐在上座,云淡风轻的解释了一句。 “聂总日理万机,辛苦了。”沈蕴笑着圆场。 其余人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开玩笑,聂正均哎,要等见他的人可以排到明年,他们等半个小时再正常不过了。 总裁办公室里,林质缩在里面休息室的床上,她含恨咬着枕头......把我衣服还来啊,我还要回公司的啊。 一个半小时后,会议结束,聂正均率先离开。 “聂总!”沈蕴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追上来。 “还有事吗?” 沈蕴双颊微红,她说:“上次在峰会没有见到聂总真是遗憾,我有一点儿事想向聂总请教,不知 道放不方便到你办公室去谈一下?” “不太方便。”聂正均直接拒绝。 沈蕴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来料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利落。 “不耽误你多少时间的,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好。”不愧是久在商场混的人,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减损,反 而笑得愈加灿烂了。 聂正均说:“既然是五分钟,那现在开始吧。” 沈蕴错愕,来来往往的走廊上,他是让她在这里说吗? “不方便吧?”她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你还有四分半。” 沈蕴毕竟是个女孩子,让她在众目睽睽下诉情肠她真的很有心理压力啊。聂正均的脸色平常,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多热情,仿佛她就是一个合作伙伴一样,礼貌而疏离。她拿不准他的心态,第一次犹豫了。 说五分钟聂正均真的会给她五分钟,他站在那里,等着她开口。 沈蕴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不就是在这里说一些私事儿吗?她还少被人围观过? “聂大哥......下一周的商会,我可以请你当我的男伴吗?”沈蕴的性格是热情爽朗那一型的, 既然决定捅破窗户纸她自然不会扭扭捏捏的,笑得十分优雅,笑涡一现,看起来让人难以拒绝。 聂正均似乎就等在这里,他说:“对不起,感谢你的邀请,但我想陪我太太。” “你太太?”沈蕴震惊,以至于声音陡峭有些尖锐。 走廊里路过的人频频侧目,她却再也无法注意到别人的目光了。 “是,她也会参加,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聂正均微微一笑,风度翩翩。 “她是......”那两个字沈蕴怎么也吐不出去。 聂正均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正好五分钟,“不好意思,五分钟到了,我先走了。”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留她一个人愣在了原地。 太太......她整个人像是陷在迷雾里,还差一点点就拨开了,但就是那一点点,固执的挡在她的面前,让她始终看不清前面的路,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的。 “嘶......”聂正均轻轻抽气,林质恼怒的盯着他。 他捧着林质的脸看了一下,“我看看,咯着牙没有?” 林质咬了他一口,当然,他也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所以呢,老老实实的把自己送到她的面前,认打认罚。 “我的衣服呢?” “让人去买了,之前那个不能穿了。” 说到这里她就来气,捶了捶床,她说:“这是办公室,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时词穷,梗在了那里。 “如狼似虎?”他笑着帮她接下去。 林质光溜溜的缩在被子里,毫不掩饰的瞪着他。但内衣是一件神奇的东西,没有它在气势无缘无故就降了不少,虽然是生气,但感觉对他一点威胁都没有。 聂正均顺势也躺了进去,“我叫了午餐,咱们就在这里吃。” 林质看了一眼他的手表,下午一点。 “这个时候来找你开会,明摆着是想和你一起共进午餐。”她分析道。 聂正均低头厮磨她红肿的嘴唇,“真不好意思,我只对吃你有兴趣......” 林质:“......” “脸红什么?” “惊讶你的无耻程度。”林质撑着脖子,似乎被噎得不轻。 ...... 穿着新买的衣裳,林质起来和聂正均一起吃外卖。 “吃了。”他瞥了一眼她盘子旁边的胡萝卜丝,语气平常的说。 “哦。”她认命的夹起被抛弃的胡萝卜丝,一口一口的吃着。 聂正均看她表现不错,于是心情颇好的把刚才那一段讲给她听了。 “所以,她应该不会再对我心存期望了。” 林质说:“上次就准备告诉她的,但不知道为什她后来那么快就走掉了。” “那下周的商会你去吗?” 林质摇头,“叔叔要做手术了,我答应带小鱼儿去看他的。” 嘎......空气静谧了,林质恍然大悟,她好像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 果然,他脸上的笑意收敛了,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上个月说好的,事情太多我就忘了......”林质咬着筷子,她一紧张就喜欢咬筷子咬笔。 聂正均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他继续问:“什么时候去,去多久?” “下周一去,去......”她停顿了一下,心虚的说,“一周左右吧?” 饭吃不下去了,他拉开椅子起身离开。 林质坐在餐桌前,想磕一磕自己这榆木脑袋了。 “别生气......”她走过去,环住他的腰。 他站在落地窗前面,挺拔的姿势像一棵常青树,无论四季怎么变化他好像都是一个样子。从她的少女时期到少妇时期,他的身姿、容貌始终没有变过,只是气质......外人看到的是越来越温和了,其实不是,那凌厉的一面像是刀锋,来来回回的磨练,越来越锋利。 “你做这样的决定的时候,把我放在什么位置呢?”他低声问她。 他们是一个整体,无论将来要往哪个方向去,手上缠绕的红线都会拉着对方一块儿去...... 林质懊恼,她说:“这件事怪我,可能是最近记性不好的缘故,我想着要跟你说的,但老忘......” “凡事记在心里,怎么会忘?”他清冷一笑。她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告诉他,三十天七百二十个小时四万三千两百分钟,她只用一句忘了来解释,何其苍白。 林质怕了他这个样子了,手一松,她说:“我错了,我道歉。但我真没想伤害你来着,我只是......”真的忘了。 她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连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实在是缺乏诚意,满是漏洞。 聂正均能接受这样的理由的可能性是多少?百分之......零。 “我先回公司了,你别气了。”她咬唇,忐忑不安。 他背对着她,没有开口更没有回头。 关门声一响,沙发旁边的落地灯被人一脚踹翻,透澈的水晶碎了一地。 84、林质 林质和聂正均进入了冷战, 准确来说是聂正均单方面的冷暴力。他整夜整夜的在书房熬着, 林质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小鱼儿去客房去睡。 “妈妈犯了错,小鱼儿怪妈妈吗......”林质握着女儿的小手晃悠。 小鱼儿才吃完了奶, 正是困乏的时候,闭闭眼, 歪着脑袋就睡过去了,根本不在乎她妈妈的烦恼。 横横是个人精, 这两天家里的气氛让他明显感觉到了不对, 趁着聂正均在书房,他摸进了客房来。 “横横?”林质打开了小灯。 横横从另一边滚上床,躺在小鱼儿的身边, 先用手嘟了嘟妹妹的胖脸蛋, 而后开口说:“你把我爸惹生气了吧?” “你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一回来就钻进书房不出来了?明显有问题嘛。”他像个小大人,翘 着二郎腿说道。 林质沉默, 连横横都看出了他生气, 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道歉了吗?” “嗯。” 横横晃悠着腿,说:“道歉了都没用看来问题很严重呀。” 林质如实相告,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横横听完,总结了一句,“你踩到了户主的底线啦。” “底线?” 横横翻身过来, 趴着看着林质,他说:“他最爱谁?” 林质指了指他和小鱼儿,而后颤颤巍巍毫无底气的指向自己, “我们.......仨?” “bingo!”横横敲了个响指,小鱼儿砸了砸嘴巴,他吐了吐舌头,低声说,“你不仅瞒着他要去美国,还要把小鱼儿带走,一去就是一周?你想想,换你你生气吗?” “生......” “所以啊,林质同志,乖乖去认错才是你唯一的出路。”横横眼睛一眯,老神在在的说。 “......他现在不想搭理我。”林质闷闷的说。 横横无语,“他不想搭理你他还回来?你认为他没地方消遣吗?” 林质眼睛一亮。 横横说:“他在等你道歉,你没看出来吗?” 林质掀开被子下床,“你帮我看着小鱼儿啊,我去去就来。” 横横哼哼了两声,对自己幕后军师的角色很是满意。 聂正均站在阳台上,旁边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七八个烟头了。烟气氤氲,他整张脸在黑夜里若隐若现,飘飘忽忽,让人琢磨不透背后的深意。 林质推开门,窗帘浮动,她看到了背后的男人。 孤立的身影,像是这世上最高的山峰。 青山不老,为雪白头。 身后一双纤细的胳膊犹犹豫豫的环上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没有回头没有出声。 “原谅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林质抿唇,她想好好解释,“那天和徐先生说完之后我就开 会去了,这些日子来都很忙......我也是你突然说起商会我才记起来,对不起,我没有不把你放 在心上。” 聂正均弹了一下烟灰,寒意袭来,他说:“回去睡吧。” 林质摇头,“很多困难我们都跨过来了,你没道理在这件事上跟我计较啊。你每天在书房睡,我知道你难受,但我心里......”说着说着,她忍不住掉泪,“你是除我父母以外我最在乎的人,你不能在单方面的否决我的情意......我真的很在乎你,很爱你......” 聂正均握上她的手,一点一旦的掰开。 林质的眼泪砸下来,既委屈又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 “别哭了。”他转过身,熄灭了烟头,拇指为她拭去眼泪。 林质抬头,“真的对不起,是我记性不好......” 聂正均没有说话,他抱起她往里面走去,跨过两重门,他把她放入温暖的被窝。 “好好睡一觉。”他低头,亲吻上她的额头,一如既往的温柔。 见他要走,林质手一紧,拉住他,“你别走......” 整夜整夜在书房枯坐的他,她一点都不敢想象。在黑夜里与时间对抗,是一件多么枯燥又寂寞的事情,他有她有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乖,我没有怪你。”他执起她的手亲吻,目光深情依旧。 他只是在反思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够好以至于她这么久来都没有归属感,没有意识到他们是一个整体,遇到事情之后她应该和他商量一起决策。他也许强势也许威严,但在她面前,他还真是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丈夫。 林质失落地闭眼,她以为,只要她低头认错他就一定会原谅她的,原来不是这样的啊。 人啊,一旦被惯坏就很能认清现实,比如自己。 易诚最近调整得很好,自从徐旭说林质会带着女儿一起来看他之后,他整个的精神状态非常好,连医生都说这样会让手术的成功率上升到百分之七十,希望他继续保持。 “我的外孙女,肯定长得跟她妈妈一样。”他畅想着,脸上不禁浮现出笑容。 徐旭在旁边敲键盘,虽然公司的事情都交给了林质,但他总是忍不住为她稳固后方,掌握最新的 动向。 “我见过小丫头,更像她爸爸一点。”徐旭客观的说。 易诚脸色一垮,“会不会说话。” “实话。” “我们木家的基因难道比不上他们聂家的?”他佯怒。 徐旭无言以对,只好埋头看k线图。 “你打电话问问,她几号来,我好安排。”易诚说。 徐旭说:“不用你操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家里的客房都整理出来了。” “那婴儿用品呢?你准备齐全了吗?”易诚追问。 徐旭顿了一下,迟疑的说:“保姆已经备齐了吧。” 易诚走过来,关掉他的电脑,“回去检查去,就这股市,有什么好琢磨的!” 徐旭:“......” 看在他是病患的份儿上,徐旭只有委曲求全任劳任怨的听候差遣,为迎接小鱼儿的到来完善后方 工作。 而直到林质带着小鱼儿登机的时候,聂正均也没有恢复常态,他好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里面,问 题不在林质,在他。当他发现林质对易诚的感情超过了他心中的警戒线的时候,他难以自持的生出了嫉妒之心。 林质埋头在他的怀里,即使他冷淡如常,但她依旧不忍对他同样相待,她在用行动来软化他,来道歉。 “你......”她咬着唇,欲言又止。 聂正均捧着她的脸,落下了一吻在她的唇上,“安全回来。” 她眼睛里泪光莹莹,强笑着抹了一把,她说:“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气消了。”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说:“时间到了,去吧。” 林质推着女儿,一步三回头。 他潇洒转身,似乎稀疏平常。 家里的保姆跟在她的身边,看她的状态忍不住道:“太太,我来吧。” “......谢谢。” 飞机起飞的时候小鱼儿小声的抽泣,林质抱着她哼着歌,温柔的抚慰她。有妈妈的气息在身边, 她渐渐平静了下来,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她,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小鱼儿在对妈妈笑呀?”林质用脑袋蹭了蹭她的小肚皮。 “咯咯......”她清脆的笑了起来,声音不大也不洪亮,但听在林质的耳朵里却是天籁。 “咱们过几天回家也给爸爸笑一个好不好?”她笑着伸手往大衣口袋里拿手绢,想把她嘴角笑出来的口水拭去。 一摸,一个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个信封。 白色的信封,里面装着一张照片,是林质和爸爸。 她忍不住捂住嘴,生怕发出声音让自己失态。 “太太?”保姆在旁边轻声询问。 林质摇头,一摇,眼泪四处飞散。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三岁的林质被爸爸扛在肩膀上,旁边站着的艳绝无双的女人,正是她的妈妈。照片上,林质一双黑宝石似的眼睛笑弯了,有点像残缺的月牙儿。爸爸穿着得体的长衫,像是从民国时期走来的知识分子,儒雅大方。他牢牢托住林质的姿态,充分诠释了什么叫掌上明珠。 她泪流满面,是伤感,是感动,是愧疚,是无奈。这张照片,除了聂正均能悄无声息的放在她的口袋里以外,再无别人。而她许久以前说过,她梦见了爸爸妈妈,但始终看不清他们的脸,当时他允诺要找到一张他们的照片,他没有食言。 照片渐渐模糊,她的眼泪也越来越汹涌。可心像是被雨水冲刷过的平地,慢慢地露出了明净的一面,她恍然大悟,这个叫林质的女子,后半生的重心不再是早已逝去的父母,不再是永远停歇不下来的工作,是聂正均。她人生的后半段,关键词叫聂正均。 而被他挂念的男人,此时正站在卧室的正中央,看着墙面上高高挂起的照片,他所有的不甘和烦躁都随之谢幕了。 那也是一张照片,他刚刚亲手挂上的。 照片中的女人毫无意外的是林质,只不过不是现在的她,是当年聂正均亲自赴美偷拍的照片。 她站在千人瞩目的主席台上,穿着千篇一律的硕士服拿着学位证书,用纯正的英语代表毕业生发言。风吹过的地方扬起的是她的刘海和衣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是他端举着摄像机,为她清晰的记录了这一刻。 他从来都不曾怨恨过她,毕竟,他以为这只是一个黑白单调的故事,他们会有各自的人生。不曾想,他有那么多的日夜可以拥她入怀,可以和她生儿育女,可以耳鬓厮磨的过完下半生......何其幸运。 丫头,这次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他不自觉的扬起嘴角,冷硬的一面像是被高温融化,柔肠百结。 全文完! 85、番外之林质的初恋 关于年年考第一这件事, 林质是学霸, 整个b市一中的人都知道。 如果一个人,她没做参加过任何体育活动,没有参加过任何文艺活动, 不爱说话也不爱笑,永远都是独来独往, 永远都是高居成绩单榜首,你们会注意到她吗?那如果她长得很漂亮呢...... 聂正均发现她不爱跟同学交流便是在她高二的时候, 他整天日理万机, 有开不完的会签不完的字看不完的文件,为什么还注意到她的动静呢?一个答案,她太安静了, 安静得不像是同龄人。 问仆人她干什么, 答案永远是“在楼上看书”。 一天,聂正均收到了一个请柬, 是一个上层社交圈为圈子里的刚成年的少女举办的舞会, 庆祝她们迈入成年的门槛。这样的舞会一年只举办一次,一票难求。因为它不仅要求了身份地位,还包括学识仪态个人素质。通常来说,这种请柬送到聂正均的手上下场都是垃圾桶,但今年不一样, 林质十六岁,他想带她出去见见世界。 “质小姐呢,又在楼上看书?”聂正均十点左右回来, 放下外套问仆人。 “是......” 林质当然不是在看课本,课本的难度太低,根本不符合她的水平。 聂正均抽掉她的书,封面上写着《上帝掷骰子吗:量子物理史话》,他的表情很诡异,很扭曲。 “哥?”她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他是如何悄无声息的走到她的面前来的。 “十点了,还不睡吗?”他粗粗翻阅了一下这本书,全英文,很好,很符合她的水准。 林质侧头看了一下钟表,十点二十五分,她看了五个小时,总共三本书。 “马上就睡了。”她盯着他手上的书,深怕他没收了,毕竟她正读到兴起的地方,不读完肯定睡 不着。 聂正均将书放在桌子上,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问林质:“下个周末陪我去参加一个舞会,可以 吗?” “舞会?”林质蒙圈,“我?” “嗯。”他点头。 林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带她去参加舞会,但她很少反抗他,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好啊。”她笑着答道。 聂正均站起来,揉了揉她的脑袋,“早点睡。” “哦。”林质跟着他站起来,“大哥晚安。” “晚安。” 随着他的背影被关在门外,她松了一口气,重新拿起了他放在桌子上的书。 但她还是太低估聂正均的手段了,知道她的犟脾气,他早已吩咐管家从外面断掉了她这屋的电 源。所以,看在关键的时候,灯光一闪,一片黑暗。 林质愣了一会儿,打开房门走出去,外面的灯还亮着,唯有她屋子里漆黑一片。 她低头关了门,知道了大哥的意思。 摸上床睡觉,闭上眼,浩瀚的星空在她眼前漂浮,流星的星光,乌云和暴雨,穿过重重迷雾和险滩,物理的奥秘在她眼前展开...... 波尔有一句名言:如果你对量子力学不感到困惑,那说明你根本不理解量子力学。 林质翻身起来,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拿过书,趴在床上。 科学的魅力实在是强大,以至于她满眼都是对宇宙的探索和求知,忽略了她大哥刚才的嘱咐。 门咔哒一响,她来不及收书,暴露在来人的目光下。 “带着你的书来书房。”他站在床尾,正张脸隐没在黑暗中。 书房的暖气很足,她穿着单薄的睡衣也不觉得寒冷,蜷缩在沙发上,抱着书孜孜不倦的啃着。 聂正均坐在书案后面办公,时不时有敲击键盘的声音发出来。 与其让她抹黑打着手电筒看书,还不如陪着他,光明正大的看。 静谧的空气里,流淌着的是一室茶香。她身上盖着薄毯,津津有味的沉迷于科学的海洋,一会儿 高一会儿低,眼睛里放出的光比夜里的猫头鹰更甚。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来,管家抱着两岁的小男孩儿站在门外。他怀里的小少爷咬着手指,双眼红红的。 “怎么了?”聂正均抬头。 “爸爸......”他怯怯的看着他,话一出,眼泪就砸了下来。 林质从书里抽离了出来,掀开毯子走过去,双手一拍,横横乖乖的依偎进了她的怀抱。 “小少爷做噩梦,被吓醒了。”管家无奈的解释。 二十五斤的孩子着实有些沉,林质把他抱在怀里,有难得的温柔。 聂正均说:“让他在这儿待着,你先去睡吧。” 横横窝在小姑姑的怀里,指了指她的书,“嘟嘟,书......” 男孩子语言发育迟缓,他喊不来“姑姑”,只会喊“嘟嘟”。 林质用毯子把他裹起来,打开书,低声说:“横横,小姑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好......”后来的混世魔王,那个时候不过是个奶声奶气的小屁孩儿,乖乖点头。 林质指着量子论的书,开始给他讲猫和老鼠的故事。 他听得惊心动魄,两只胖手握成了拳头,仿佛是要亲自上阵一样。时而低呼时而兴奋,双颊绯 红,早已忘了刚才的噩梦。 小孩子的精力毕竟有限,不到半个小时他就耷拉着脑袋,揉了揉眼睛,靠在林质的怀里睡了过 去。 聂正均走过来,轻松地将他从林质的怀里抱了出来,“你也去睡。” 林质点头,低头亲了一口聂正均怀里的白嫩嫩的小少爷。 少女的发丝低垂下来,犹如柳叶一般温柔缱绻,她嘴角抿出的笑意似乎是开在春天里最绚丽的一朵桃花,粉粉的,让人想摘又不能摘。 聂正均说要带她去参加舞会自然不是随口一说的,第二天就有人来请她试衣裳首饰。成群成群的衣架从外面搬进来,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换了一件又一件。 造型师忐忑的问:“聂先生,您看这套行吗?” 那是一件白色的旗袍,复杂的绣工精致的盘扣,都证明着这套衣裳价值不菲。只是那高开叉的侧面让她白生生的大腿若隐若现,踩着细长的高跟鞋,她犹如从民国缓步而来的大家闺秀。 “丫头,你觉得呢?”聂正均把选择权交给了林质。 她扯了扯侧边的裙摆,有些不习惯,“还、还行吧......” “换。”他下巴一抬,陆陆续续的衣服开始送进来。 舞会的那天,她穿着一件堪称流光溢彩的水蓝色长裙,挽着聂正均进场。昂贵的衣服和首饰并没有让大家震惊,反而是她身边的男人,掀起了舞会的第一个高潮。 她躲在后面的休息厅里,对刚才趋之若鹜犹如飞蛾扑火而来的女人们心有余悸。 “你叫林质?”清亮的男声从后面响起。 她转头一看,一个清俊帅气的男子笑意满满的站在她面前。 “你是......”她好像不认识他吧。 “我叫余嵊,和你一个学校,就在你隔壁班。”男生笑得很像冬天里洒下来的阳光,暖暖的,让人说不出的开心。 原来是同学啊......林质放下了警惕。 “我对你是久仰大名,遗憾的是你好像不认识我。”余嵊看着她,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可能你不知道,在每回的成绩榜上你是千年第一,我是万年第二......” 林质忍不住笑,“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现在正式认识了,算是朋友了吧?”一个大男孩在她面前笑得犹如春风徐来,即使并不算颜控的她竟然也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回应,不能不赞赏他的魅力。 少男少女躲在休息厅里,男俊女俏,旁人看上去就是一副关于青春的美好画面。 而他们到底在聊些什么呢? “......微观粒子的双缝干涉实验就可以证明它的叠加原理.....”林质手上拿了一支笔,是余嵊带来的,而桌子上的餐巾纸上写满了物理公式。 “量子力学规律的统计性与经典统计力学的统计规律的不同之处就在于量子力学不是像经典统计力学那样建立起来的宏观理论,波函数的统计解释是量子力学的理论结构中的基本假设......” “量子力学统计规律的客观基础就是每个分子都按牛顿运动定律而运动,而大量分子组成的体系存在着统计规律。例如,对个别分子不存在温度这个概念,处于平衡态的理想气体的温度是分子平均平动动能的量度......”余嵊拿过笔,在她划出来的公式上进行求证。 不凑巧靠近他们的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逃离。 这是林质的初恋,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气味相投。 当后来,聂正均明白了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之后,他再也没有主动带林质去参加任何充满“危险性”的舞会了。 他已经让出了初恋,再让下去,他可能此生要在遗憾的噬咬中度过了。 86、番外之关于二胎是怎么来的 林质从会议室里走出来, 旁边的秘书趁此机会向她汇报明天的行程安排。一身蓝色衬衣白色阔腿裤, 脚上五厘米的高跟鞋踩得铿锵有力,经过四年的历练,她已经愈见气质和手段了。 “......对了林总, 小姐来了,在您办公室玩儿呢。”秘书笑着说。 林质诧异, “她没回家吗?” “她说她有很重要的作业要和您一起完成。” 林质不解,快步推开办公室的门, 一个灾难现场在她面前展开。 小鱼儿坐在一堆花花绿绿的纸堆中, 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小剪刀,“妈妈快来,我终于会剪了!” 林质:“......” 秘书默默地退出去, 准备通知保洁工人加个班。 林质脾气还算很好的了, 她蹲在小鱼儿面前,问:“怎么不回家做呢?你看把妈妈办公室弄得, 等会儿做清洁的阿姨又要费事儿了。” 此时的小鱼儿还是一头樱桃小丸子一样的短发, 顺从的贴着下巴,仰起头来,白白嫩嫩的脸蛋儿,樱桃小嘴,都是在为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做陪衬。 “可是我想跟妈妈一块儿回家呀。”她才四岁, 但是口齿伶俐得有时候能把林质堵得词穷。 “幼儿园布置了什么作业?”林质把她剪好的作品拿起来看。 “一家三口!但是我们家是四口,所以我就加了一个上去!”小鱼儿得意的扬起下巴,自诩不凡 的样子让人惊叹于一个四岁的小孩子爆棚的自信力。 所以.......你才剪成了这幅德行, 林质在心里默默吐槽。 “妈妈,下班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吗?爸爸说带我去吃披萨我们不要迟到呀!”小鱼儿站起来,膝盖上还粘着碎纸。 林质伸手拍了拍她身上,说:“爸爸有这样说吗?阿姨做饭那么好吃,我们回去吃吧?” “不行不行,爸爸答应我的,你这样会让他失信于我的!” “失信于你?”林质震惊,她什么时候会使用成语了。 “哼!上次哥哥就是这样说的。他去参加夏令营之后我把他给我的小金鱼养死了,他就是这样控 诉我的!”小鱼儿插着腰,腆着肚子愤愤的说。 林质:“......控诉?”恕她最近有些忙,忽略了对女儿词汇量的掌握。 “妈妈你好烦,到底去不去!”小鱼儿跺脚,开始撒泼第一步。 “那你给爸爸打电话,如果爸爸忙的话咱们就回家吃。”林质整理了一下她的衣服,摸了摸她的 小肚子。 小鱼儿跳远了几步,高兴地朝着办公室内的座机跑去。 聂正均以为是林质,拿起来就问:“还没下班吗?” “爸爸是偶是偶啦!”小鱼儿又蹦又跳,真像只砧板上的小鱼儿。 聂正均的脸上浮上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温柔的问:“宝贝,怎么啦?” “我要去吃披萨。”她捂着听筒看了一边收拾桌子的妈妈,低声说。 “妈妈允许吗?” “你允许吗?”小鱼儿反问。 “妈妈答应的话爸爸就没问题。”聂正均抿笑,他这女儿鬼心眼很多,不得不防。 小鱼儿眼珠子一转,她说:“妈妈很累啦,我们应该出去吃,让她放松一下。” “宝贝,到底是妈妈累还是你累?” “我上幼儿园也很累呀!但关键还是妈妈累嘛......”小鱼儿觑了一眼那边的林质,低声说,“爸爸,如果你带我吃披萨,我今天就不跟妈妈睡。” 聂正均眉毛一扬,颇感兴趣。但精明的本性在作祟,他是不会把弱点暴露出来的额,免得这个鬼机灵的女儿摸准了他的脉。 “没关系,妈妈爸爸可以陪你一起睡。” 小鱼儿使出绝招,“哼,爸爸不可爱,程叔叔都会带我吃我想吃的!” 聂正均:“......我答应了。” “耶!” 林质侧目,父女俩在说什么啊? “吃披萨!吃披萨!”小鱼儿蹦着过来,手脚迅速地收好书包,拉着林质就往外面跑。 “哎,妈妈还有工作呢!” “爸爸说要让你放松一下,工作明天也可以做!” 聂正均?她愣了一下神,成功地被小鱼儿拉近电梯。 “下不为例。”林质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 她娇憨的对林质一笑,龇了一口白牙,像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横横读初中要上晚自习,小鱼儿煽动他逃课未果后,只有独自享用美味的海鲜披萨了。小孩子就 是兴致足,其实也吃不了多少。小鱼儿放下叉子后对餐厅外面的小瀑布感兴趣了起来,刚好有几个小男孩儿也在那里玩儿。 “我吃饱了!”她迅速地滑下凳子,蹬蹬蹬的就往外面跑了。 鉴于不是第一次,林质已经习惯了。 小鱼儿一走,侍者就把醒好的红酒端了上来。 “你什么时候叫的?” “你和女儿去洗手间的时候。”聂正均摇晃酒杯,琉璃灯下,器宇轩昂的男子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不是累了吗?喝点红酒放松一下。” 林质举杯,“我喝不了多少,你也别喝多了。” 聂正均伸手,粗粝的拇指摩挲着林质的手背,他的眼神专注,好像从未改变过一样。 林质被他看红了脸,两个已为人父人母的夫妻这样执手对望,好像是挺腻歪的。 “你松手......” “皎皎,为什么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还是少女的模样......”他盯着她,眼神里的爱慕流淌出来,专注而深情。 林质侧过脸,耳尖薄薄的,红透了。 抱着累得睡着的女儿,一家人往回走。 “她今天是不是又诈你了?”聂正均捏了捏妻子的脸颊,滑溜溜的。 林质瞥了她一眼,“我有那么笨吗?” “哦?” “她也有好几个月没有吃了,让她吃一回满足心愿。”林质轻笑着,低头亲吻女儿的额头。 小鱼儿的胸膛起伏,躺在爸爸的怀里睡得特别安心。 “她嘴上不说,其实她最喜欢你。”林质温柔的替女儿拂去发丝,闭上眼的小魔王显得特别安静可爱。 聂正均低头看她,“你叔叔休养的半年我没有在你们身边,她对我生疏也可以理解。” 林质愧疚,“对不起,说来其实我是考虑不周到......” “是啊。”他点头附和。 林质诧异抬头,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啄了一口她的唇,“你要怎么赔我这半年的相思之 苦......” 林质抓着他的袖子,抬头,“不是赔、赔了么......”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她在床上想哭想死,难道不都是拜他所赐吗? “那只是利息......”他侧头在她耳边低声说,“这一次,我要本金。” 林质习惯性腿软,从膝盖到脚后跟,一点一点的酥掉...... 回了家,将小鱼儿安置在床上,林质忙前忙后的帮她换睡衣擦身上。跑了一天了,这丫头身上的汗可真不少,要是醒着的话她一定是要吼着洗澡的。 “......奶奶。”床上的小人儿闭着眼挥了挥手,像是在抓什么东西。 林质摇晃着奶瓶过来,试了一下温度,刚好合适。 奶瓶塞在她手上,她闭着眼抱着啄,一口一口的,不知道是渴了还是饿了。小肚子起起伏伏的, 特别的可爱。 林质坐在床前,看着她,目光有她未曾想过的温柔。 这是她和聂正均生命的延续,她一个人身上有着他们两个的血脉。有时候林质光这样看着睡着的她都能看很久,有点想念她小时候软软的一团抱在怀里的感觉。孩子长大了,父母的作用也在慢慢减小。学步的时候,她摔了一跤总会泪盈盈的招手,想妈妈来抱她。现在呢?无论是跌了一跤还是撞到哪儿了,她低呼一声痛,站起来揉揉膝盖继续走...... 台湾的女作家龙应台曾说:......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林质看着小鱼儿一天天长大,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聂正均站在她的身后,双手绕过她的脖子,弯腰凑在她的耳边,“怎么了?” 林质逼退了眼底的泪水,笑着说:“总觉得小鱼儿长大了,我们能为她做的也就越来越少了,好遗憾......” 他轻笑一声,“她有自己的人生,你总为她操那么的心做什么?” “想到以后她也会有自己的家庭,也会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回来看我,也会有自己的圈子将我们排 除在外,我就难受......”她转过身,双手揪着他的衣裳,脸庞埋进了他的腰腹。 聂正均毕竟长她很多岁,在这种事情上面,他看得比林质清楚。 “只有夫妻之间的关系大于父母与子女的亲缘关系,一个家庭才是美满的。她有自己的路,会碰上喜欢的人......而你有我,再合适不过了。”他低声安慰她。 林质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哥,我们再生一个宝宝好不好?” 聂正均:“......” 她揪着他的衣袖,仰头渴望的看着他,“再生一个像小鱼儿一样的妹妹或者弟弟,我一定会更有经验教育他的......” 床上的小鱼儿喝完奶,随手扔开奶瓶,翻了个身继续睡。 聂正均把林质抱了起来,她搂着他的脖子,满眼泪水,可怜兮兮的盯着他。 “......你知道生孩子的第一步是做什么吗?”他声音有些喑哑,胸腔隐隐开始发热。 “知道。”她含糊的应了一声,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低头亲吻他的嘴唇,模仿他曾经对她做的那些,摩挲、撕咬、勾缠...... 主卧里,她躺在灰色的床单上,白皙的皮肤和暗灰的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缩了一下腿,脚趾不自然的动了动。 “你......来不来?”她咬唇,眼睛里水光潋滟。 送上门的肥肉,要是不从里到外吃个透岂不是太不是男人?聂正均箍着她的双手,强迫她跟上自己的节奏,一起律动...... 她想再有一个孩子,这是他非常愿意满足的一个心愿。毕竟,实在是太力所能及了。 黑夜里两具身躯交缠,像是灵动的蛇,缠缚着渴望已久的食物。 嗯,舔一舔,好下嘴。 ―――――――――――――――我是纯洁的分割线――――――――――――――――――― 自从林质表达了想生小二的心情,聂正均不遗余力的满足她。 “不、不用这么紧迫吧?”再一次被扔到床上,连林质都觉得过头了。 聂正均三下两下的脱衣服,扯开皮带,踢掉一切障碍物,他说:“你知道我向来对你有求必应,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林质偏头,他从下往上吻了上来,在她的脖颈处,毫无心理障碍的种着清纯可爱的小草莓。 “可是这个是在爸爸妈妈家啊......”林质很有顾虑的说。 “这是我的房间,没人会进来。”他的唇舌火热,一下子就把她拉入沸腾的锅炉,不管不顾的跟着他一起升温。 “去锁门......小鱼儿会闯进来的......”林质奋力的挣扎,其他人不会进来,但小鱼儿不懂,她万一进来就不得了了。 聂正均也想到了,无可奈何的跑去锁门。 蹭!一个小炮弹打进他的怀里,如果是林质的话早就被放趴了。 聂正均接住“炮弹”,有种认命的挫败感。 “小鱼儿......” 小鱼儿拎着一本厚厚的书,指着上面的一页说:“爸爸,我要去烫这个头发!” 他老爸快要爆炸了,额头青筋暴起。但面对可爱的女儿他还是扼制住了摔门的冲动,稳了稳心神,说:“我们晚上再说好不好?” “不好!大姐姐说这个发型特别酷,我也很喜欢呐!”小鱼儿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开始设想自己顶着这样酷的发型在幼儿园号令小兵们的样子会是多么的耀眼夺目了。 林质缩在被子里,她的衣服在沙发那里,她根本没用勇气走过去穿上。 聂正均说:“那你再和大姐姐看一下好不好?我和妈妈要商量一下。” 小鱼儿点了点头,合上书,“好吧,那我再去想想。” 她神气十足的走开,抱着厚厚的书本,头发一甩一甩的,而仔细看书上,上面隐隐写着“vogue”这个单词...... 聂绍琪......聂正均摔了门,准备先疼爱一下自己被冷落的小妻子再找那个让人头疼的侄女算账。 “小鱼儿刚才说什么?她要烫头发?”林质抱着他的胳膊问。 聂正均:“......老婆,我觉得专心做一件事比较好,抬腿。” 林质顺从的抬腿,翻过身,说:“可是我听到她说要烫头发,小孩子不能烫头发。” “根据我的医学知识,我认为专心一点可能受孕的几率会比较高。”他开始睁眼说瞎话。 “是吗?”林质果然被带跑偏。 “嗯。”他一刻不停歇地在她身上忙活着。 “不对呀,我看过医学书,上面说.......唔......”话到一半,溜进来的舌头将她堵死,再多反驳的话都被堵回了肚子。 有个博学多才的老婆很不好,骗都很难骗,对技术要求太高,相比之下还是粗暴解决更好。 87、番外之关于爆炸头 小鱼儿那天说要烫头发并不仅仅是一时兴起, 她是真的有这个打算, 并且和林质的造型师研究了一下,选中了一款适合自己的发型。 周末的清晨,聂正均抱着怀里的娇妻难得没有早起, 这样凉爽的早晨,就适合耳鬓厮磨, 静静地感受时光的流逝。 “爸爸!”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伴随着砸门的节奏。 聂正均伸手拿过衣服给林质套好, 她软绵绵的缩在被子里, 眼睛还闭着。 打开门,一双闪亮的眼睛灼热的盯着他,“爸爸, 我想跟你谈谈!” 聂正均眉毛一挑, “等我五分钟。” “好的!”她抱着书点头,端端正正的站在门外, 静候他的五分钟。 聂正均刷牙洗脸换衣服, 最后在林质的唇上啄了一口,换得她撩起了被子盖住了脑袋。 他轻声一笑,心满意足的和女儿“会谈”了。 聂正均是一个很重视孩子想法的父亲,谈事情就有谈事情的态度,书房是最合适不过了。管家给 他上了一杯清茶, 给小鱼儿上了一杯牛奶。 “谢谢爷爷!”小鱼儿笑眯眯的说。 管家被她逗乐,又给她上了一盘芒果千层,她的最爱。 “你先出去吧。”聂正均说。 管家笑着离开, 贴心的给父女俩带上门。 小鱼儿坐在爸爸对面的沙发上,腿太短还够不着地面,一翘一翘的在空中点,,一手端着牛奶一 手拿着点心,穿着可爱的蓬蓬裙,整个人就像童话里走出来的小公主。 “你要谈什么?”聂正均笑着问。 “我要烫头发,我太喜欢那个发型了!”她吞下点心,拍了拍手,用纸巾擦了擦,可以看出来她 的习惯很好。 “小孩子不能烫头发,烫头发的药水会影响发育的。” “安迪叔叔说不会,他用的药水孕妇都可以用呢!” 聂正均点头,“那就让他给孕妇用去吧。” “爸爸!”小鱼儿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蹭蹭两下就爬上了聂正均的膝头,动作熟练,跟她 妈不相上下。 她搂着聂正均的脖子,开始撒娇,“我好喜欢卷发呀爸爸~” “嗯,喜欢就行了,不一定要变成那样。”聂正均扶着她的后背,三两拨千金。 小鱼儿用脑袋去顶聂正均的胸膛,撒泼第一式,“爸爸,你不爱我~” 聂正均抱着她,“爸爸怎么会不爱你呢?爸爸最爱你呀。” “那妈妈呢?”小鱼儿抬头,目光盈盈的看着爸爸,十分渴望。 聂正均说:“妈妈第一,小鱼儿第二。” 小鱼儿嘴巴一瘪,要哭。 “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是最爱宝宝的,为什么你们不是!” 聂正均给她擦眼泪,“妈妈是爸爸最爱的女人,小鱼儿是爸爸最爱的女儿,有什么不好吗?” “女人有很多个,可女儿就一个啊......”小鱼儿嚎,她的数学不错,知道女人成千上万,他爸爸只爱妈妈这一句的含金量,而她呢,爸爸就一个他女儿,肯定是最爱啊...... 聂正均一笑,女儿机灵了也不好骗,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说:“真想烫头发?” “想......”她抽了抽鼻子,做出可怜状。 “要是答应爸爸三个条件,我就允许。”聂正均说。 小鱼儿恳切的点头,抓着爸爸的胳膊,“爸爸快说!” “第一,烫了之后不准反悔。” “不反悔。” “第二,不准再在我和妈妈面前提程叔叔。” “为什么?”她的嘴巴张成了一个“○”,她喜欢程叔叔,对她好又会玩很多游戏,比哥哥还厉 害。 聂正均面不改色的说:“因为小鱼儿提太多次的话我们会认为你想去给你程叔叔当女儿。” 小鱼儿了然的点头,“哦......你们吃醋了!好吧,我不提!” 聂正均:“......” “第三呢?爸爸?”小鱼儿跪在他的大腿上,急切的问。 “第三是不准再骗妈妈。” “我没有骗妈妈呀......”小鱼儿神色一受,咬着手指,有些怯怯的。 “嗯?” 姜还是老的辣,小鱼儿举手保证,“再也不故意骗妈妈了,我保证!” “不要偷换概念。” “什么是偷换概念?” 不知道什么偷欢概念都已经学会了,知道了还得了?聂正均第一次对女儿太聪明了有些担忧。 “不管有没有意,都不能骗妈妈,知道吗?” 小鱼儿郑重的点点头,觑着聂正均的神色,说:“所以,我可以烫头发啦?” “嗯,下楼让哥哥带你去。” “爸爸呢?”小鱼儿滑下爸爸的膝头,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爸爸......去向你妈妈解释啊,傻女儿。 林质还在睡,露出的白嫩的肌肤,是斑斑点点的红印。 聂正均坐在她的床前,俯身下去,清新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热热的。 林质翻身,躲避他的呼吸。聂正均追过去,下巴搁在她的脖颈,轻声问:“有这么累吗?” 因为周一到周五要上班的缘故,所以两人之间的性/事不多,且十分克制。但一到周五的晚上, 这种模式就开始被打破。有时候林质甚至觉得自己会死在这张床上,当然,聂正均纠正了她,这叫欲/生/欲/死...... 林质疲惫的睁开眼,眼睛红通通的,好像还有血丝,“几点了?” 一开口,她发现自己的嗓子哑掉了,像是感冒了。 聂正均把她拉了起来,衣服在她肩头滑落,他眼睛一亮,凑过去咬了一口。 林质耷拉着脑袋在,靠在他的肩膀上,眯着眼,任他胡作非为。 聂正均不好太过分,咬完后贴心的把衣服撩上去,遮住了那乍泄的春光。 “九点了,该起来了。”他说。 林质靠在他的肩头,完全没有力气,但还记得问一句,“刚才我听见女儿在敲门,她说什么?” “她要去烫头发,我让横横陪她去。” “什么?”林质瞬间清醒,推开他。 “再靠一会儿。”温香软玉在怀岂能轻易放过,他揽着她的脖子往自己的肩膀上靠。 林质推他,“你刚才说什么?” 聂正均说:“我同意她烫头发了,就这样。” 林质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知道小孩子不能烫头发的吧?” “不会有多大伤害的,而且不是染,还好。” 林质闷了一脸的怨气,盯着他放射毒箭。 “她喜欢尝试,我认为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比起来她的同龄人并不会提这样的要求,你不觉得她很特别吗?”傻爸爸开始陷入一种“我女儿就是完美无缺”的自我催眠中。 林质抓起枕头拍在他的脸上,“不是特别,是淘气!” 聂正均笑呵呵的接过枕头,顺便把她一块儿也搂在怀里,“有很多我们想去做的事情不能肆无忌惮的去做,女儿还小,让她得偿所愿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难事。” 他耐心的为她解释,“你小时候是不是也会有想要做的事情,想要拿到手的东西?我们都懂那种渴望,女儿也是。你就当是成全你小时候做的一个梦,让女儿来为它实现。况且安迪有分寸的,你放心。” 林质闷闷的说:“可我小时候不会想要烫头发啊......” 聂正均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掰过她的脸亲吻她的额头,“相信我,你小时候的有些想法比咱们女儿更吓人。” 林质:“......” 小鱼儿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晃着脚丫子等安迪来给他抹药水。她看了一眼后面沙发上的哥哥,他低着头看手机,也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哥哥,你是不是在跟你女朋友聊天啊?”小鱼儿扯了扯脖子上的黑布,觉得有些痒痒。 十五岁的少年抬头,俊秀的轮廓,清冷的气质,坐在那里就像雕像一样不可侵犯。而周围若有若无的眼光飘过来,以女性居多。他有聂正均的基因,天生自带一股凡人勿扰的味道。 但一开口...... “小丫头,想诈我是不是?”他嘴角一勾,“哥哥我没有女朋友,别好奇了。” 小鱼儿撇嘴,“可你刚才在看着手机笑。” “刷微博,碰上好笑的段子了。”他收起手机走过去,弯腰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小鱼儿仰头,“什么叫段子?” “跟你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小鱼儿幽怨的看着他,“怎么才算长大?” “嗯......”少年摸了摸下巴,说,“十岁吧,定一个小目标。” 安迪拿着药水走过来,准备动手了。 “我都迫不及待了!”小鱼儿动了动屁股,兴奋的把爪子握在一起。 横横:“你这些成语都跟谁学的?” “你们呀。”她拨了拨前面的头发,理所当然的说。 横横啧啧啧的摇头,“看来你以后比哥哥学习好。” “当然!”她挺起小胸脯,十足自信。 横横想的是她这么小就善于学习逻辑强大,以后无论文理科都有前途。小鱼儿想的是,哥哥常年 都是吊车尾的那一类,不知道被爸爸批评了多少次了......还好还好,她向来都是被表扬哒~ ...... 林质瞪着眼前的小卷发,聂正均在后面揽着她的腰,不让她冲上前去。 事实上林质也没有这么暴躁,她只是怀念那个萌萌的牵着她的手不会乱跑更不会乱提要求的小女 儿......那个时候她多可爱呀,迈着小腿,总是“妈妈妈妈”的叫,不像现在...... “妈妈......”小鱼儿抖了抖卷发,怯怯的看着她。 林质整理了一下情绪,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看着小鱼儿渴望被赞同的眼光,她心软了...... 温柔的亲了亲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一点点被点亮,林质说:“很漂亮,很有个性.....” 小鱼儿不知道什么叫“有个性”,但她知道什么叫漂亮。展开双臂扑到了林质的怀里,她终于能 大胆的讲述了。 “妈妈,我跟你说哦,安迪叔叔.......”吧啦吧啦,像是一串炮弹一样打出来。 横横上前揽着林质的肩膀,低声说:“她烫成这样,幼儿园的老师不会批评她吗?” “不会,老师还算开明。”林质说。 横横捏了捏她的肩膀,笑着说:“你不会真的在生气吧?” 林质无奈的笑,“你爸太宠着她了。” 横横笑,“我们家的小公主,又可爱又聪明,谁不宠?” 就连老太太老爷子都把这丫头当做掌上明珠,因为她,两位老人家对林质的气都消了不少,不再 为难她,偶尔还跟她聊聊家庭琐事。 小鱼儿见妈妈和哥哥聊上了,哼了一声,又挂到了聂正均的脖子上,趴在他的耳边,像是在说悄 悄话。 林质侧头问横横:“你中期考试考得怎么样?有进步吗?” 横横摸头,“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又倒数了?” “咳咳,有个家长会,你去一下吧。” 林质:“不是批判大会吧?” “不是,就是很普通的家长会。”横横保证。 “哦,那你爸可以去呀,他还没去过呢。” 横横握紧了林质的手,恳求道:“千万别!我爸爸那个脾气你也知道,讲究经济制裁,落到他手里我非得脱层皮不可。” 林质挑眉,他立马表示:“期末考试我保证考进前二十。” “确定?” “拿人格保证。” “换一个。” “哦,换什么?” “拿信用卡保证,考不进没收。” “......好吧。”委屈求全,不过如此。 聂正均看着儿子和林质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样子,比跟自己在一起放松多了......他忍不住亲了一 下女儿的额头,还好,这丫头比他哥哥胆子大很多。 “爸爸?”她讲到一半,他的举动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嗯,宝贝继续。”聂正均抱起她,温和的说。 桌子上的晚餐已经摆好,聂正均把女儿抱上凳子,横横牵着林质过来。 一家四口落座,温馨的灯光下,他们低声交流,谈论今天的趣事。最大的收获着莫过于小鱼儿,顶着爆炸头,握着自己的勺子,眉飞色舞的讲述今天的经过,包括哥哥疑似有女朋友的事。 林质看过去,“你有女朋友?” 横横在吃鱼,差点被卡到。 聂正均的目光飘过去,有警告的意味。 “绝对没有!”他赶紧保证。 “有也没关系,横横有分寸的。”林质温柔的笑着。 聂正均说:“是吗?” 林质说:“这个年龄有喜欢的女孩子很正常呀。” 横横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哦?那你在这个年龄段喜欢谁?”他云淡风轻的问一句。 果然.......横横在旁边为林质点一根蜡。 小鱼儿在爸爸妈妈之间来回看,搞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林质看向餐桌,“哎?今天有鱼呀。” ...... 88、番外之隐婚大白于天下 林质带着小鱼儿在美国住了大半年, 这段时间里易诚的病情反反复复, 光手术都动了四次,要吃的药要做的术后恢复,更是在一定程度上考验着病人和亲属的心脏耐受值。 直到主治医生彻底宣布易诚可以出院了, 林质才定了回程的机票。 而这个时候,小鱼儿已经快要一岁了。 穿着嫩黄色的小裙子在爬爬毯上滚来滚去, 真像一只搁浅在岸边的小鱼,翻着肚皮蹬腿儿, 根本不在意屋子里还有两位男士在场, 而她这样的举动又是多么的不淑女。 “东西都收拾好了?”易诚手里握着一只细长的手杖,双手搭在上面,真像民国时期家里穿着长袍的老爷。 林质说:“都收拾好了, 后天就走。” “他......不来接你们母女俩?”易诚揣度着她的心情, 小心翼翼的问。因为林质在美国陪了他这么长时间,他担心会让他们夫妻之间造成隔阂。平心而论, 聂正均实在是一个太有魅力的男人, 他的身份地位决定了他面临的外部诱惑会远超于平常男人,而易诚很担心他这个单纯的侄女能不能拴住他。 林质轻笑,“他在欧洲出差,来不了。况且我和保姆也能行,不用兴师动众。” 易诚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望着窗外绿成一片的梧桐,悠悠做声,“他很适合你, 可堪良配。”不仅是因为他优秀,更因为她喜欢。 “您终于承认了?”林质面带微笑,瘦削的脸庞挡不住那双眸子里的光亮,反而更衬出了神采奕奕。 “不承认不行,孩子都这么大了。”易诚努努嘴,看向一边撅着屁股啃毯子的小鱼儿。 林质上前几步把她抱了起来,她懵懵懂懂的看着妈妈,嘴角还挂着晶莹的口水,似乎是在疑惑正在进食怎么被打扰了? “不爱卫生,真不乖。”林质用手绢擦她的口水,摸了摸她瘪瘪的肚子,笑着问,“小鱼儿饿了呀?” 她胖胖的屁股在林质的大腿上扭了几下,“噢噢噢”的叫了几声,冲着对面的易诚。 “来外公抱,让妈妈去给你冲奶粉。”易诚伸手。 林质犹豫,易诚拍了拍手,小鱼儿笑得更欢了,抖着腿移动着肥肥的屁股就要往那儿去。 “放心,抱她我还是可以的。”易诚笑着接过小鱼儿。 林质说:“那你小心着点儿,实在不行的话把她放到地上让她自己爬。” 易诚低头逗小鱼儿,“看看你妈妈,真是狠心,我们小鱼儿这么漂亮怎么能忍心放在地上爬呢? 又不是小狗......” 林质:“......”她还不是担心他的身体? 她起身冲奶粉,不想理这对“忘年交”。 林质走的时候跟易诚订好了协议,最多五年她便要卸下moon的重任,五年时间内他一定要好好休养,不然她真的会甩手走人的。易诚连连答应,目光放在小鱼儿的身上移不开。 林质带着女儿登上飞机,踏上了回国的旅程。 深夜两点,首都机场,下了飞机林质有些咳嗽,可能是在飞机上着凉的缘故。她把小鱼儿交给保姆,自己推着箱子跟在后面。 走过一个转角,她戴着黑色的鸭舌帽低头捂嘴咳嗽,并没有看到坐在那里等候的人。小鱼儿被他接过,怀里的女儿睡得一脸惬意,红扑扑的小脸证明她比妈妈要能干一些,绝不会在飞机上睡一觉就感冒了。 林质察觉到周围气压的变化,抬头便看到了在保镖簇拥下的他。白色的衬衣黑色西裤,外套随意的被搭在一边,卷起袖边,他低头察看睡着的女儿。 “你怎么来了?”她声音嘶哑,有些疲惫的涩意。保镖接过她的箱子,她得以上前一家人团聚。 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儿,“提前结束那边的事情回来了,刚好比你们早到一个小时。嗓子怎么了?” “有点儿痒,没事。” 林质伸手和他十指相扣,夫妻俩已经有两个月没见了,他和她都忙,即使他曾来往于美国和b市之间,但那也是杯水车薪,止不了渴。 两人牵手往外走去,没有甜腻的相拥场景,没有一诉衷情的动人画面,只是他抱着女儿牵着她,如果不是后面一群保镖尾随,真像平常的一家人。爸爸负责抱女儿,妈妈负责跟着爸爸,多好。 黑色的宾利滑入车流,在夜色的掩护下回了家。 小鱼儿睡得不知不觉,换过了好多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打扰到她,直到被放进熟悉的小床,她蹬了蹬腿,居然无意识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聂正均坐在她的床前,用指头触摸她的小脸,滑溜溜的,可见营养很是不错。 回了卧室,林质从浴室里出来了,穿着单薄的睡衣勾勒出她瘦削高挑的身形,撑着桌子的一角咳个不停。 聂正均手里拿着药端着水放在她的面前,她一抬头,没了帽子的遮掩他才发现她已经瘦成了这样。 他伸手掐上她的腰肢......那么瘦,完全不是走的时候的尺寸。 林质却一反常态,热情的拥住了他。 “怎么了?”他发现他的嗓音也哑掉了。 林质垫着脚抱着他的肩膀,她说:“在美国我们都没有好好说过话......” “你想说什么?” “......我想你。” 聂正均环住她的腰,将她勒向自己,“我不是在这里吗?” 林质莞尔一笑,“我是说给在美国的自己听的,我想你,哥哥......” 聂正均鼻子一酸,他没有想哭,只有满满的心疼。 “不是信誓旦旦的会照顾好自己?你就是这样照顾我老婆的?”他粗声粗气的质问。 林质推开他,双手挂在他脖子上,目光在他严厉的脸庞上扫了一个来回,她说:“我尽力了,但她一直在心底想你,日思夜想,熬成这样了......” 聂正均再也忍不住了,他低头朝她红润的嘴唇吻过去,摩擦、撕咬,他一贯的路数。她垫着脚尖仰着头,闭上眼睛回吻。 她只知道,这一刻她是他的小女人,她需要这样的亲密,需要他灼热的温度来烫平她最后的一缕思念。 “......我好像感冒了。”唇齿相依的时候,她笑着这样说。 他伸手褪去了她身上的睡袍,随着她的曲线滑落,他抱着她走向大床...... “我可以分担一部分病毒......”他双手撑在床上,目光炙热,像是要吞噬一切的岩浆,不管不顾的朝她汹涌而来。 她仰头闷哼一声,高高的脖颈扬起,像是引颈就戮的天鹅,美丽而脆肉。 “......太好了。”她闭着眼,轻声呢喃,点燃了最热烈的一丝战火。 ...... 睡到半夜,聂正均发现怀里的人温度烫得惊人,一摸,额头滚烫,呼吸粗重,她发烧了。 结束完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后在医院醒来是如何感受?林质沉默。 她的头发齐肩长了,柔顺的搭在瘦弱的肩膀上,低眉顺眼。身上穿着空空荡荡的病号服越发显得稚嫩,像是刚刚走出校门的高中生。 聂正均推门进来,有那么片刻他觉得刚才推开的那扇门是“时光门”,他倒回了十年前...... “哥哥,我的习题册在哪里?”病床上苍白的小脸仰着头问他。 男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头也不抬的说:“做题做到发高烧,你是第一个。” 女孩儿垂下头,“我才做完的,你别给我扔了......” 男人抬起头,英俊威严,“烧了。” 她震惊的看着他,口齿不清,“烧、烧了?” “嗯。”他低头看电脑。 女孩儿躺在病床上,眼睛空洞,思绪放空。 “林质。”旁边的男人喊了一声。 “在......”她弱弱的回应。 一本习题册飞上她蓝白相间的被子,端端正正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下次再没日没夜的做题把自己搞到医院来,你知道我会怎么做。”他的目光聚集在她的小脸 上,没有忽视那兴奋的红晕。 女孩儿连连点头,“不会了,不会了。” ...... 现在回想起来,他好像一直在无原则的退让自己的底线,在她面前,好像任何那跟叫“聂正均的红线”的东西一直是弹性的,可以任意伸缩的。 “你别这样看着我。”林质缩了缩肩膀,被做到医院也不是她可以控制的啊,她都说了感冒了......不、不是技术的问题啊。 聂正均拍了拍她的脑袋,无奈又宠溺。 林质察觉到他的心情还不错,伸手握上他的手,仰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完全好的时候。” “感冒的周期是七天,我吃点药就好了......” “你昨晚发烧三十九度,知道吗?”聂正均托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面前。 林质咳了一声,“正常。” “正常?”他扬起眉毛,惊疑。 “说明表皮的温度终于跟上了我的内在温度......”她执起他的手,一双眼睛温柔似水,“我一直是以这种温度在爱你呀......” 要命了。 有爱情的滋润,林质这场感冒并没有持续多久。只是病一好马上又要投入工作,刚刚进入你侬我侬架势的两人,心痒难耐。卧室的大床都快塌了也无法诉清相思的衷肠,反射弧极长的某俩人,现在才有了婚姻的感觉。 只是有一个烦恼,小鱼儿很久没有见过爸爸了,她,忘记了...... 林质抱着女儿结结巴巴的解释,“不、不是我没有在她面前提你啊,是她记性太差了......” 刚刚被女儿拒绝的聂正均,深吸了一口气,蹲在小鱼儿的面前,“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听不懂啦。”林质好心的说。 聂正均抬头,眼睛里的寒意让林质抖了三抖,他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我说的是你。” 林质:“......” “女儿还小我不怪她,你呢?” 林质苦不堪言,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她就把聂正均的照片挂在女儿的胸前了,有时间拿来啃一啃,她那么爱啃来啃去的,说不定早就记得了。 “哥......” “乖,我相信你。”他微微一笑,}人得很。 要让女儿喜欢上爸爸分几步呢?林质不清楚,这不是她擅长的领域。 “傻呀!让小鱼儿和爸爸多交流就行了啊!”琉璃这样说。 “可是他很忙呀,没有时间跟小鱼儿玩儿。” “那倒也是,我们家润润开始也排斥林峰,最后还是我上班了情况才好转。” “怎么好转?”林质眼睛一亮。 “我上班的时候润润经常被林峰带到公司去呀,他办公室宽敞,润润玩儿起来也是撒了欢似的疯。” 林质福至心灵,跑去跟聂正均汇报。 “带到公司去?”他伸手抚摸她的腰线,似乎是在揣摩。 林质瞪大了眼睛,心里想:办法我提供了,有用没用看你自己了。 聂正均看着她一副“再也不关我事”的样子就来气,伸手拧了一把她的腰,她低声呼痛。 “痛痛痛......” 聂正均捏了一把她的脸蛋儿,“娇气,我根本就没使劲儿。” 林质撩起衣服给指给他看,上面一团乌青,不是刚刚拧出来的是,是在昨晚的床上...... 他咳了一声,愧疚的说:“下次我轻点儿。” 每次都这样说,后来兴致一来还是控制不了力度。林质在心里暗暗嘀咕,面上顺从的点了点头,不让他看出来。 “好吧,你说的办法我姑且一试。”聂正均说。 林质点头,“买个大一点的爬爬毯,她最喜欢爬来爬去的了。” 想起女儿的特殊爱好,正经如他也不免失笑。到底是随了谁,那么爱啃爱爬,仿佛一刻都停不下来。 聂正均开始带着小鱼儿上班沟通感情,林质的工作也步入正轨,她负责的九州城项目正式对外发出融资邀请。 林质忙得昏天暗地,绍琪还要来向她输送八卦。 “伯娘~”她扭着小蛮腰进了林质的办公室,一听这称呼,林质差点堵住自己的耳朵。 “你正常一点。” 绍琪垮下了肩膀,走了几步瘫在沙发上,这样端着一天了,她也很累。 “恒兴总部的最新八卦资讯,要不要听?”她翘起二郎腿笑着看向埋头工作的林质。 “你在我这里还能兼顾到那边的八卦,工作能力不错呀。” 绍琪撇嘴,“我好歹也是聂家大小姐,不能有点儿旁门左道的消息来源呀!” 林质说:“歇完了就快点儿出去工作,我付你工资可不是让你来当闲人的。” “伯娘~”她哼哼唧唧的喊了一声。 林质头大如斗,投降:“大小姐,你想说什么快点儿说。” “你什么时候和我大伯地上恋情化了呀?”她撑在膝盖上,笑眯眯的问。 林质笔下一顿,“什么?” “你都愿意让小鱼儿出现在公众的面前了,难道还不是愿意让大家知道你聂家少奶奶的身份了?” 总裁抱着一个软萌的小婴儿进了办公室,这个消息之于恒兴的人,无异于普京再婚奥巴马离婚, 叙利亚和美国和解,朝鲜表示再也不研究核武器了...... 林质错愕,然后拿了电话拨了过去。 绍琪心情颇好的扭腰离开,达到了传递消息的目的,她自然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你怎么不提醒我!”林质懊恼的对着那边的人说道。 “你技术性失误,作为和你站在对立方的人,我感到很高兴。”那边的人笑得志得意满。 林质说:“所以你是一早就反应过来了?” “嗯哼。” “今晚你睡沙发吧。”撂下一句狠话,林质使劲儿挂了电话。 小鱼儿仰头,一脸呆萌的看着笑得很诡异的爸爸:呜呜呜,好可怕,妈妈...... 聂正均抱起被吓哭的女儿,拍了拍她的肉屁股,“没良心的小家伙,爸爸都不认了。” 小鱼儿:爸爸是什么好吃的?可以啃吗? 林质比聂正均先回家,换了一身棉布休闲的衣裳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书,重点等某人回来算账。 因为带着小鱼儿没有办法应酬,所以聂正均早早的就回了家。看着坐在沙发上等着找他麻烦的爱妻,他在心里发笑。 小鱼儿在爸爸的臂弯中睡着了,毕竟啃了一下午的乐高和桌子腿儿也很累人,需要休息休息了。 “我们谈谈。”林质看了他一眼放下书,攻气十足的率先上了楼。 聂正均摸了摸下巴,照这样的剧本发展下去,或许今晚可以解锁新姿势? 一进门,某人就先给他来了一个连环十三拳外加佛山无影脚。 “你知道这种行为是以卵击石,对我没有任何杀伤力吧?”聂正均握着她的双手举起来,皱着眉说道。 “知道。”林质瞪着他。要是真的伤到他了,她还不乐意了呢! 聂正均微微一笑,扛起她走向大床。 “喂、喂......你不是搞反了对象啊......”林质惊恐的大叫。 聂正均伏在她的上方,邪恶一笑,捏着她的下巴逼着直视他,“老婆,保持这种对我的怒气,我们可以来点儿十/九/禁......” 林质的三观在这一晚,裂了。 凶狠起来的男人就像是一匹狼,她就像是不停在狼嘴下防抗的猎物,她越反抗他越兴奋。两人在床上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战争,你攻我躲,你强我弱,势均力敌......林质本来不想配合他的,但他的攻势是在太热烈太具有侵夺性,本能被唤醒,她红着眼睛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彻底宣告了这一场以性/爱为手段的战争的伊始。 醒来以后,她觉得自己是疯了,居然会和他配合得如此默契。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后背,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起来。她想,自己骨子里真的是跟他一样的人,无论怎么用尽伪装,在彼此的眼里总能爆发出最真实的一面。 她翻过身凝视他的脸庞,好神奇,一场激烈的性/爱,她竟然认同了自己和他是一类人。 “怎么了?”他张开眼,低头咬在她的锁骨上。 “我不生气了。”她说。 “哦?是因为我技术太好取悦你了?”他闷笑着说。 林质瞪他,他投降,“好好好,你说。” 她伸手环过他的腰,两人严丝合缝的贴合上,她说:“我得承认,我是你的妻子,我们很合拍。” “在床上......唔......”后半部分被她的手挡回了喉咙里。 她双颊飞上了绯红的云霞,目光像是要滴水的温柔,“嗯,这个也是,但不是重点。” 他忍不住闷笑,愉悦又动人。 她气馁的放下手,算了,即使不和他说清楚他们仍旧会热烈的相爱,何必再说出来被他嘲笑? “皎皎......”他的手穿入她黑色的发丝,这样温柔缠绵的举动由他做来,别样的挑动人心,“你终于不怕我了。” 林质噗嗤一笑,像是夏天最凉爽的一缕清风,徐徐而来,吹入人心。 ――――――――――――――――――――-正经的分割线――――――――――――――- 小鱼儿对跟爸爸一起上班很感兴趣,一个新环境,肯定有很多地方值得啃啃啃......鉴于女儿正在长牙齿,需要磨牙,林质给她买了很多磨牙饼干,不然他办公室的桌子腿儿早晚会被这丫头啃缺一块儿。 “宝贝,跟妈妈说再见。”聂正均抱着女儿坐进车里,林质站在外面挥手。 小鱼儿打了一个呵欠,懒洋洋的被爸爸捏着爪子挥了挥,下巴搭在爸爸的肩膀上,呵欠一打,满 眼的泪水。 “小样儿......”林质仍不住笑。 聂正均稳稳地抱住她,拍拍她的背,她的脑袋在他颈窝处蹭了蹭,痒痒的。 “晚上见。”林质低头亲吻他的脸庞。 聂正均眉毛一跳,很懂嘛。 林质坐上另外一辆车,也开始了忙碌的上班生活。 以为今天只是很多个平常日子里的一个,却不想下午的时候就出了一件大事。九州城项目开工伊始,塔吊工人因为暑热,在攀爬的过程中不慎掉下来,当场死亡。 虽说项目承包给了施工方,但在媒体监督如此广泛的现在,开发商moon也卷入了事件当中。 生命无常,林质在难受的当口也不忘自己的职责,关于后续处理媒体看的是他们的态度,这样偶发性事件并不会对企业名誉造成多大的影响,到时候对家属的补偿和对公众的交代才是重点。 “马上召开新闻发布会。”林质说。这样的事情越延迟越可能酝酿出风险,而在这个关头她和moon承受不起任何闪失。 下面的人问:“林总,谁来做这个报告?” “我来。”她低下头整理文件,沉声说道。 第一次暴露在媒体面前,林质是胆怯的。数十台摄像机会对准她,有无数记者会等着追问她,她站在落地窗前俯视这个城市,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样的勇气。 电话响了起来,是手机。 “喂?”林质声音低沉,前所未有的沉默。 聂正均在那头听到消息后就赶紧打电话过来,他了解她,最让她心中难受的不是公司的名誉以及如何被媒体描写,最难过的,应该是那个从未谋面但兢兢业业的工人。 “照顾好他的亲属,这是你可以帮他做的,不要难过,我和女儿会担心的。” 林质沉默了半响,蹲下身来,捂着嘴,眼眶里蓄积了眼泪。 “这样的事情怪不了谁,你也无能为力。皎皎,尽力处理后续,让他的家人能够平静接受,这才是重点。” 断断续续的哭声从电话的另一边穿透过来,他的心狠狠一紧。 今天,注定是她生命中不能忘记的一天,她懂得了什么叫世事无常。也许那个工人今早还兴高采烈的出工,等着一天结束去接孩子放学,等着攒足钱给老婆买衣服首饰,等着给妻子儿女创造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可现在,什么都没了,命没了,家破了,这个世上又有一个孩子失去了父亲。 晚上六点,moon关于此次做出回应的新闻发布会。 “问题我都筛选过了,您看一下,心里有数就行。”秘书在旁边说道。 林质扫了一眼,说:“谢谢,我知道了。” 时间一到,她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面色沉重的出现在会场。闪光灯对着她嚓嚓的闪个不停,她没有皱眉没有停顿,向着台上走去。 秘书准备的发言稿她没用,她不想过分公式化这件事情。 而她一出场,女性记者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不就是传说中男人的理想型么,高挑美丽,有钱有能力......她们要问什么问题来着,好像忘了? 而男性记者不约而同的咽了一下口水,好温柔好有气质的年轻总裁啊,端庄秀丽,举止大方,宜家宜室......他们一定要抢着前面问,争取留个好印象才行啊啊啊啊啊。 看完直播,聂正均关掉电视,问身边的人,“新滩的项目招标会什么时候进行?” “预定的是下周二。” “提前到明天。” “......是。”即使好奇,陈秘书也没有询问。老板的风格,他略有领教,老板宠妻的路数,他好像更有了解。 横横来公司一块儿等林质回家,看到了新闻报道,他贴心的从学校赶来。 “今天不是周末呀?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林质笑着挽着他的胳膊,两人一块儿下电梯。 “今天是我们老师生日,放一天假。”他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 “胡说。” “好吧,是我担心你,请了一节课的假。”横横看向她,笑意甚浓。 林质长吁了一口气,笑了笑,“轮到你担心我了,看来你也长大了。” “我早就长大了好不?”他牵着她的手走出电梯,“是你一直把我当小孩儿而已。” 林质耸肩一笑,心情放松了不少。 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与她预想中的有些出入,她一直认为记者们是文字工作者,说起话来应该婉转迂回一点,但没想到这些记者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又语速极快,她差点下不来台。好在最后时间有限,她提前离场交给公关部来继续,不然她真的有可能成为第一个被为难在台上的公司负责人。 而让记者们放过她的一个关键因素她却没有猜到。去了这么多场公关发布会,她是第一个脱稿回应的总裁,记者们是无事也要掘地三尺的人,这次放过她,大概也是因为她的真性情。 睡觉之前林质帮聂正均接了一个电话,他在浴室里,她便帮他接了起来。 “太太?” “嗯,是我,你找他有很重要的事吗?” 陈秘书答道:“明天的媒体见面会已经安排好了,请您转述给老板。” “好的,麻烦你了。” “不麻烦,再见。” “嗯,再见。” 林质挂了电话坐在床边,聂正均擦着头发走出来,她晃了晃手机,“陈秘书说媒体见面会安排好了,让我给你说一声。” “嗯。” 林质偏头,“什么媒体见面会?” “关于新滩的招标。”言简意赅,他一贯的风格。 “要开始了?”林质眼睛一亮,“那是不是合作伙伴可以报名了?” 他走过来刮了刮她的鼻子,说:“这么想掺和啊?” 林质目光恳切的点头,“特别想。” “想也不给你开后门。”他绕过她,伸手拿起了手机。 林质:“......” 晚上睡觉,林质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他在亲吻自己的后颈,湿热的舌头游移,她闷哼了两声。他凑上前来,抵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林质睡意太深没有听清,之后想来可能是“我会保护你”之类的。 恒兴的媒体见面会,一部分是发布招标公告,一部分是对新滩的建设做一个简单的说明。而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简单的说明”居然由恒兴的大boss――聂正均来做。 在场的人受宠若惊,参与的媒体都兴奋的将镜头对准了他。大boss不常出现在媒体上,但一旦出现,必定会掀起一番浪潮。无论是金融界还是媒体界,聚焦的目光都会在他的身上。 ppt介绍完毕,进行自由问答环节。对于聂正均,记者们向来是推崇有、敬畏有、害怕有,所以整个氛围是和谐而良好的,直到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站起来...... “请问聂总,作为moon曾经的竞争对手,你对昨天他们做出的回应怎么看?” 全程死一般的寂静,不少前辈向这小子投去了敬畏的眼神,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兄弟,这可能是你作为记者最后一个能留下的画面了。 助手看向聂正均,只要他一个眼神示意他马上能喊停,悄无声息的化解这个局势。 他微微抬手,问了一句:“这位记者朋友,请教一下你的姓名。” “敝姓袁,袁飞。”男生顶住他的目光压力,迎难而上。 聂正均点头,“很好。”目光一扫全场,不少人都悄悄咪咪的低下了头,他接着说,“作为moon的同行以及曾经的对手,我对此次他们遭遇的突发事情表示同情,对他们迅速处理问题的行动表示赞赏,同时,对遇难者表示遗憾,希望亲属能够节哀。另一方面,作为林质女士的先生,我对她的行为表示认可,也很心疼。” 全程哗然,在接下来的三秒之内,闪光灯更加热烈了,无数的手举了起来表示有很多问题要问。 “袁飞先生,你还有什么问题吗?”聂正均问。 袁飞也很震惊,他结结巴巴的开口,“请问,您和moon总裁林质的关系是......” “夫妻。”在他还未问完时,聂正均先一步回答。 如果这是一部电影,导演切到了慢镜头,那观众都可以看到,在场那么多的人,面部表情却只有一个――难以置信。 聂正均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匆匆下台,保镖护送他离开会场。只是苦了公关部的发言人,面对记者的□□短炮和丧失的理智,他有苦难言。 总裁隐婚了,为什么受伤的是他...... 消息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无论是传统媒体还是新媒体,财经版和社会版的头条都是关于b市商界大佬聂正均的隐婚事件,隐婚不可怕啊,谁关心有钱人娶了哪个老婆?可怕的是老婆也是上市公司的总裁,年轻漂亮啊。如果这样还不可怕的话,那这个上市公司还曾经公开叫板过恒兴呢?那这个老婆曾经和他以兄妹相称呢? 这个世界,凌乱了。 同样有这样想法的就是女主角了,莫名其妙被各种电话轰炸,她有幸在电视重播上看到自己的老公是如何捅破了他们隐婚的真相的......虽然老公力max,很迷人很性感,但这种被算计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两人对坐,一人在头一人在尾,长长的餐桌,火光四射。 小鱼儿被哥哥抱上了楼,是非之地,不能久留啊。 林质抱胸翘着腿,直视对面的男人。保持这样的定格的画面两分钟之后,她拉开凳子起身。 聂正均看她一步一步的走来,心里也有点儿没底,毕竟这曾是双方都达成的约定,他贸然自私的撕毁,好像确实过分了一点。 “老婆,家暴的话......我明天还有两个会。”他看着她走过来,半开玩笑的说。 林质走到他的面前,双手一伸,捧起他的脸亲吻下去。 柳暗花明又一村......他脑海里居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诗。 “奖励你的。”她一笑,微微养回一点肉的脸庞艳光四射。 聂正均心跳加速,“奖励?不是惩罚?” “按照你的身家地位,公开承认我的身份我觉得十分荣幸呐。”她抱胸坐在餐桌上,嘴角含笑。 好了,他确认这是讽刺。 “最近有没有喜欢的衣服首饰?鞋?包包?”他双手搭在她的腰上,仰头笑着问。 林质晃了晃食指,“这招对我没有。” “那你喜欢什么,我可以送给你。” 林质微微抬起下巴,学着他以前拒绝她的样子,“对不起,我不受贿。” 傲娇、可爱、性感、温柔、恬静、热烈......所有自相矛盾的赞扬女性的褒义词他统统可以明目张胆的用在她的身上。 不好意思,聂正均的女人,就是这么优秀。 她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已经沸腾开来,翘着腿,她眯起眼睛,“你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他伸手,顺着她的脚踝一直往上摸,沿着优美的腿部线条,“老婆,要不要来点儿热暴力?” “比如?” “用你出色的技巧,在床上让我欲/生/欲/死。”他顶着一张威严天成让人退避三舍的脸,一本 正经的建议道。 林质:“......” 这到底是不要脸还是二皮脸?她真的很难定义。 89、番外之我要一个婚礼 因为聂正均回答记者问时的神来之笔, 林质已经有两天没有出家门了, 公司的一切事情也由秘书转述。 最高兴的莫过于小鱼儿了。之前在美国的时候能天天和妈妈朝夕相处,现在回来了反而见面的时间少了,她很不满意。 “宝贝, 再吃一点?”林质举着勺子喂她,她嗖地一下就侧开了脸。 横横在对面闷笑, 趴在桌子上用没使用的勺子戳她的胖脸,她被迫转过来, 小胖手一下子就抓住 勺子柄, 和哥哥进行拔河比赛。 聂正均从楼上下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不禁驻足观看了片刻。 “趴, 趴......”小鱼儿的嘴巴蠕动, 像个小喇叭似的“趴趴”不停。 聂正均走过来抱起她,在外力的作用下她手一松, 所以这场比赛哥哥赢了。 她双手搭在聂正均的肩膀上, 吧嗒了两下嘴,林质趁此机会塞了一口蔬菜糊糊进去。 “吃饱了吗?”他笑着问女儿,顺手摸了摸她挺起来的小肚肚。 林质放下碗,说:“上班去吧,你不是还有早会?” 一个安逸的环境会让男人丧失斗志, 他难舍的亲了亲老婆的脸蛋儿,真想就这么甩手不干了待在 家里享天伦之乐。 林质笑着抱过女儿,挥了挥她的爪子, “爸爸再见。” 横横提着书包站起来,“哥哥要去上学了,小鱼儿拜拜!” “哥哥要好好学习哦。”林质笑着说。 陆陆续续的,一个个的离开餐桌,就剩小鱼儿和林质了。小鱼儿留恋的看了看窗外,蹬着小腿儿想出去。 保姆拿了一张碎花布铺在草坪上,林质将她放上去。 青草的香味......她咧嘴一笑,毫无意外的啃了上去。 林质快速制止,顺便塞了一根磨牙棒在她手里,“宝贝,你怎么什么东西都要吃?” 小鱼儿坐在花布上,穿着白色蓬蓬裙的她一笑就露出了碎米牙,太有损形象了。 林质上楼办公,保姆接手照看小鱼儿。 浏览了一下网页,发现她和聂正均的事件热度还是居高不下,而且隐隐有不好的言论流传出来了。她是聂家的养女,当时moon和恒兴争夺bp项目的时候她选择站在哪一方成为人们热议的焦点,美人和江山,这是自古以来最能煽动大众情绪的故事了。 电话响了起来,是琉璃。 “喂?” “听你有气无力的样子,是不是正在为网上那些事儿烦呢?”琉璃问。 “还好,就是不习惯别人这样讨论我们的生活。” “嗯,不可否认的是聂总把你逼到了一个女性的对立面去了。但是呢,moon的股票涨了好多个 点,你看见了吧?” 只要有强大的助力,民众对一个公司的实力就会怀有良性的期待。作为moon的负责人来说,林质 不得不感谢他。 “接下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等风头过去了没有那么多记者在公司楼下堵我了,我就回去上班。” “我说的是你和聂总的婚礼,万众瞩目下,难道不需要一个婚礼来交代吗?你别忘记了,你俩还没办呢!”琉璃扶额,似乎比林质还要操心。 林质手里的笔掉在了桌子上,她单手撑着脑袋目视前方,似乎是在放空。 “主管来了,我不跟你说了......”琉璃捂着手机低声说道,迅速地挂了电话。 婚礼...... 她站起来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不是他和她的卧室,是她之前的房间。书架上的书一本本规矩的蹲在自己的位置,一层不染。林质手脚迅速地从它们中间找一样东西,一本一本的翻过去,她记得是夹在某张纸里面...... 砰!抽一本书的时候旁边的一本书掉了下来,刚好砸在她的额角。她没有时间呼痛,因为那本掉下来的书随之掉落了一张纸。 就是这个,林质站了起来。 那张纸有些泛黄,夹在书里久了,带着印刷的味道。可上面清晰的线条仍在,用钢笔勾勒的,多 么明智的决定。 林质眼睛亮亮的,嘴角扬起从未到达的弧度。将纸张贴在胸口,她像是在和那些辗转难眠的青春说“嗨”。 聂正均很晚才回来,带着微微的酒气,一进门就寻找那熟悉的倩影。 “太太在楼上。”林叔笑着从转角走出来。 聂正均快步上楼,不过一日不见,他好似才陷入热恋的小子,心急如焚的想要见到自己的心爱的 女孩儿。 门一推开,她穿着一身轻盈的薄纱坐在床上,湿湿的头发搭在后背和胸前,浸透了一方□□。 林质听到声音,回头看来,“回来啦?” 聂正均浑身一紧,握着门把手的手心微微汗湿,“你穿成这样做什么?” 林质低头,“这不是你给我买的睡衣吗?” 是他买的,可他没想过她会穿呐...... 林质拿起床上的画,走过去展示在他面前,笑着问:“你看我画得好不好?” 她的眼睛里有期待,期待他读懂自己的画外音,期待他能一如既往的明白自己...... 聂正均没有心思赏画,他将那张薄薄的纸接过,随手放在一边。腾出了双手,他一下子抱起面前的女人。 林质眼皮一跳,不懂为什么剧情走向变成这样了。 “你是在勾引我。”他用笃定的语气这样说。 林质颔首低头,看到了一边被他放下的纸,有些失望。 他把这样的沉默理解成了羞涩,门一踢,他抱着她进了浴室。 被按在浴缸边沿上奄奄一息的林质想,诱惑也是一门技术活,不知道她算成功还是不成功...... 云消雨散,她缩在被窝里沉沉的睡去。聂正均起身喝水,路过那张被他放下的纸,他停下脚步,重新捡起来。 不得不说,这是他人生中最值得肯定的无意间的行为。 画上画着一堆男女,新郎新娘。 聂正均将目光移到床上的人身上去,歉意顿生,他走过去低头吻醒她。 “嗯?”她无意识回应,睁开眼睛看他。 “对不起。” “什么?”她脑袋还没有清醒过来。 他双手撑在她的两侧,低声说:“我欠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林质突然反应过来,看着他手上拿着的纸,摇头:“我不想要很盛大的那种......” 他伸手为她将发丝拂到耳后,耐心而温柔的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林质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光/裸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微微一笑,她说:“我想要一个简单而温馨的。” “好。”他一口答应。 林质观察他的表情,看到没有一点点牵强之后才放下心来。 “宝贝儿,是我疏忽了。”他执起她的手,歉意的落下一吻。 是他太沉浸于这样温暖而甜蜜的氛围里了,竟然忘记还有一个承诺没有实现,真是该死。 “没有关系,我主动一次也很好呀。”她笑着说。 聂正均掀开被子躺进去,双手将她抱入怀中,“明天就开始准备好不好?” “我要亲自设计。”她嘴角的甜蜜泄露出来,怕被他笑话,仰着头亲吻他的唇。 “好......”他翻过身,男上女下的位置,激战一触即发。 她主动纠缠上了他,像是藤蔓缠上了大树,牢牢地相守,再也不分离。 ...... 林质说要一个自己设计的婚礼真不是随口说的,她向徐旭求助,请他回国来暂且代理她的职务。 “你要出远门吗?”徐旭问。 “不,我要举办婚礼。”她站在落地窗前,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芙蓉花。 君子好成人之美,易诚放行,徐旭第二天就回国接替了她的位置。 林质着手规划,她思维缜密行动力强,一般的脑子还真不比不上。 “在家里办?”聂正均放下报纸,诧异的看着她。 林质在本子上勾勾画画,头也不抬的说:“对呀,这是我理想的婚礼。” “不去教堂不去酒店?” “我们以后会在教堂和酒店生活吗?”她反问。 聂正均哑口无言,“你喜欢就好。” 林质说:“外面的草坪就是婚礼的场地,我们可以稍稍布置一下。” “那你的婚纱呢?”聂正均起身坐到她的身边,看到她的本子上已经密密麻麻记了很多东西了。 林质抽出一张纸,笑眯眯的说:“我已经让人按照这个样子开始做了。” 聂正均的手环过她的肩膀,靠在沙发后背上,他问:“这是什么时候画的?” 林质装作没听到。 他拿掉她的笔,“不准装聋作哑。” 林质勾了一下耳边落下的头发,“咳,高中。” “高中?”聂正均难以置信。 林质夺回自己的笔,低头继续谢谢画画,聂正均却百爪挠心,“你高中不是有男朋友?别说这是你为他和你设计的......”要是那样的话,他会把她做死在这具沙发上。 林质耳根子红透,“唔,不是他。 聂正均偏过头看她,红透的脸蛋儿,似曾相识。 “你高中就对我......”“别有企图”四个字还在喉咙,她一下子就扑了上来。 林质双手捂着他的唇,“别说!” 聂正均连眉毛都在笑,充分诠释了什么叫“眉飞色舞”。 林质搬起石头砸上了自己的脚,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悔得肠子都青了。 ”唔,看在你对我垂涎已久的份儿上,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他通体舒泰的靠在沙发上,屈尊降贵的说。 林质说:“你资金赞助就可以了。” 聂正均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其他地方呢?” 她逃出他的怀抱,站在他面前,说:“不麻烦大少爷了,我自己来就好!” 聂正均:“......” 所以这场婚礼,他是配角? 知道林质要自己动手准备婚礼,琉璃和绍琪都不请自来。 “很麻烦的,你确定不全托出去?”对婚礼还心有余悸的琉璃说。 林质摊开了自己的计划书,说:“别人做的哪有自己做的可心,况且还有这么多人供我调配,够了。” 绍琪问:“那教堂酒店呢?订好了吗?” “不去那些地方,就在外面的草坪上举行。” 绍琪沉默了一把,琉璃代她上阵,“你是聂太太哎,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了吗?” “别说我大伯也同意了......” “嗯,他同意了。”林质点头。 琉璃绍琪面面相觑,再无多言。 “你俩闲的话去外面给我捡树叶子来,我要用来做成座位名卡。”林质低头列出邀请名单。 “新娘子,婚礼没有你这样亲力亲为的哈。”琉璃提醒道。 “新时代女性,我就要一场我自己梦想中的婚礼。”林质头也不抬,以一种完全不在乎世俗眼光的姿态。 琉璃和绍琪认命,挎着佣人递给的小篮子,出去捡树叶子去。 林质敲开了书房的门,问:“你有什么好朋友需要邀请吗?” 聂正均伸手,林质把本子递上去。 他唰唰几下写好了名字递给她,“要是太辛苦就说,别累着。” 林质兴奋还来不及哪里会累,点了点头,脚步轻盈的出去了。 临近小鱼儿的周岁,也快到了他们当时领证的一周年。林质将婚礼定在了女儿周岁的那天,也别 具纪念意义。 她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用古时女子最推崇的簪花小楷来写请柬,一字一句都是自己的心意。 请的人不多,都是亲属和好友。林质坐在书桌前,挺直脊背,握着毛笔,从日头鼎盛的时候写到了夜幕降临。 佣人来请她用晚餐她也没空吃,坐在那里写不停,丝毫不觉得累。 “太太说她不饿。”佣人下来回话,坐在餐桌上的父子两人对视了一眼。 “等会儿熬点儿粥上去,她现在不想吃就算了。”聂正均说。 “好的。”佣人往厨房去。 横横笑着说:“她是不是亢奋过头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么活力十足。” 聂正均嘴角勾起笑意,“吃你的饭。” 等到小鱼儿都睡着了,林质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聂正均站在她的身边看了她十分钟,她丝毫没有感觉。 写完后,转过头看他站在身后,仰着头笑着问:“你的印章在哪里?” “在书房。” 她推开他,兴致勃勃的就往书房去。聂正均在后面拉着她的手,说:“歇一会儿吧,忙了一天了。” “我不累也不困,你自己先睡吧。”她垫着脚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摆脱他的手就往书房去找他的 印章了。 聂正均叹气,跟在后面。 林质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正准备出去问他。聂正均按了一下书架旁边的按钮,一个暗格弹了出来,里面用檀木盒子放着的,正是他的印章。 “做工真好。”林质握着印章赞扬道。 “你也有。”聂正均拿出了旁边的盒子,里面静静躺着的,是和他的用一块儿玉石雕刻而成的印章。 林质惊喜的接过,她准备用旧的,没想到有意外之喜。 在漫长的岁月里,不禁是她对他们之间的未来有畅想,他也从未放下过她。 林质眼角有泪,她握着一对儿双胞胎似的印章,踮着脚抱上了他的脖子。 “这样就哭了?” “嗯。” 聂正均揉了揉她的头发,说:“走,一起去盖上。” “好。” 三十多张用宣纸做成的请柬,两人一同在末尾盖上象征自己的红印。 印章被放在了桌子边,暗沉的灯光下,两人拥吻在了一起。 她对婚礼的在意,不过是对他的在意。 90、番外之我最想要的婚礼 虽然聂老爷子并不赞同聂正均娶了林质, 但事实已定, 况且还有那么漂亮的小孙女承欢膝下,他再反对就没有什么必要了。聂家人一旦收复人心起来是很有一套的,他们无声无息, 不做出低姿态或者高姿态,能达到润物细无声的效果。 比如老爷子亲笔为他俩写的婚书, 仿的是民国时期的文约。因为得知林质对请柬的设计,想来她对这样的婚书也颇有好感。老爷子的书法自然比她好很多, 提笔下笔一气呵成, 因为是正式的文书,所以方方正正,每个字都力求一样的大小。 从右到左:□□鲆惶玫拊剂荚涤澜崞ヅ渫q看今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谨以白^之s蚝好将t~之盟鹈髟状俗c。 有些繁体字很复杂, 横横拎着那张纸瞧了半天也不认识, 因为没有标点,所以更不知道怎么断句。 “怎么不通啊!”他质疑道。 林质却如获至宝, 吩咐佣人拿来相框把它装裱好, 要挂起来。 小鱼儿趴在爸爸的肩头:噗噗噗...... 婚纱已经送来了,挂在客房的衣架上,佣人像看守宝物一样严阵以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弹灰,虽然根本没什么灰。 绍琪蹲在偏厅帮她扎捧花, 玫瑰太艳俗,百合太傲娇,菊花莲花虽高洁却不合时宜, 所以最后在后面的花圃上随手摘了不知名的白色小花,配着绿油油的叶子,看起来倒有几分清丽脱俗的样子,很称她的气质。 第二天就是婚礼,准新娘却还缠着准新郎让他帮写座位卡。 “太太,这样行吗?”林叔带人扛着一颗被刷白的枯树进来,展示在林质的面前。 “嗯,这样很好。”林质笑着点头,“大家都辛苦啦。” “不辛苦,您高兴就成。”林叔笑眯眯的说。 聂正均拿起毛笔,沾着金色的粉末,说:“名单呢,在哪里?” 林质双手奉上,且将装着绿色叶子的盒子一并推到他的面前,“写端正一点,让大家能一眼看出来。” 聂正均摇了摇头,认命的当起了代笔。 聂正坤只是路过来带绍琪回家的,结果也被林质抓了壮丁。 “楼梯上的花还没布置,二哥你帮我绑一下吧,很快的!”她笑着挽上聂正坤的手,笑得十分温柔可亲。 聂正均在旁边咳嗽了一声,聂正坤拉下她的手,说:“你叫我二哥我叫你大嫂,这称呼有点儿乱啊。” 林质觑了一眼低头写字的聂正均,回过头来说:“你喊你我喊我的,复杂问题简单化。” 聂正坤卷子袖子,说:“好吧大嫂,您要我做什么来着?” 林质指着楼梯上忙活的佣人,说:“帮帮他们,有你加入肯定会更快的。” “你这婚礼未免也太亲力亲为了吧。”见着这全家总动员的场景,他不禁感叹。 绍琪抱着捧花从偏厅过来,接话:“可不,我的作用尤其大,看这里!” 林质笑着走过去,绍琪将捧花递给她,“看看,新娘子还满意吗?” 林质捧着捧花,低头闻了一下,清香扑鼻,恬淡悠远。 聂正均见着她陶醉的模样,一颗心像是抛入了蜜罐一样,就算是今晚写断了手他也一定会在明天 将她娶回家。 外面草坪上的场景已经布置好了,各色各样的花朵包围着整个婚礼现场,有插花有盆栽,高高低低,错落有致,足以证明女主人的审美水准。 而按例来说,新娘新郎是不能在仪式前见面的。一过六点,佣人们就将林质请回了主卧,把手了门口。 “这是老太太吩咐的,您见谅。”李婶儿笑着给她端饭上来。 林质表示理解,“小鱼儿呢?” “小少爷正在帮她试穿明天的新衣裳,估计有得闹腾。” 林质微微一笑,“都早点休息吧,我不会出去的。” “您也好好休息,新娘子可要美美的才行。”李婶儿笑眯眯的关上门。 林质坐在梳妆台前,摸了摸自己的脸,美美的? 想了一圈连饭都不想吃了,洗了澡洗了头,坐在沙发上贴面膜。看着转移到卧室里的婚纱,她忍不住上前用手摸。 经过设计师细微的修改,整件婚纱大气优雅,简洁大方,垂直感很好,她一手摸上去,滑滑的,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她有种新婚的雀跃感,像是初恋又像是热恋。 “叮叮叮!”电话响起来,是他。 “喂?”林质迟疑的接起。 “不见面也没说不能说话,你这么谨慎做什么。”聂正均笑话她。 林质呼了一口气,贴着面膜动静不能太大,她有些口齿不清的问:“你想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不会真睡了吧?” “没有。”她既不好意思说自己在贴面膜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在欣赏婚纱,含含糊糊的带过去了。 聂正均躺在客房的床上,仰头看着水晶灯,他说:“习惯你躺在身边了,今晚可能睡不着。” 林质忍不住微笑,“好好睡,明天你可要做最帅的新郎。” “最帅的新郎?唔,可能是最老的新郎。” “老当益壮。”林质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聂正均不满意了,“你还真觉得我老啊?欠收拾了是不是?” 林质坐回沙发上,目光有自己也未察觉的温柔,“你不老,很合适我......” “算你识相。”他轻哼一声,有说不出的餍足。 “晚安。”她留恋的说道。 “晚安。”他轻轻地在手机屏幕上落下一吻。这样傻气的动作由他来做,说不出的性感迷人,只 是某人不在当场,可惜了。 婚姻是怎么样的呢?在经历了父母那样的事情之后,林质还能坚信她和聂正均能够携手走完一辈 子,大概也归功于他给她的顺遂的少女时期。 林质在床上翻了几圈都没睡着,闻着他残留的气息,觉得整个人如漂浮在水上的绿萍。他是水,载着悠悠而行的她,无论去到哪里,她都快乐至极。 第二天脑中一向她蹭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早上五点,一切都还是氤氲在晨雾之中。仔细听一听就会发现,楼下佣人们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经过了一夜的露水,外面布置好的各种花和盆栽含羞欲滴,像是吸收了天地之间的灵气,摇摇晃晃的开出最灿烂的花朵。 林质站在阳台上,深吸了一口气,睡意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期待。 “林知知!”琉璃站在草坪上上挥手。 林质笑着趴在栏杆上,“来这么早?” 琉璃身后跟着化妆师,对着林质善意一笑,抬腿往楼上来。 洗了脸挽上了头发,打开门,化妆师和琉璃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外。 “请进。” 琉璃第一次走进他们的卧室,东张西望观察了很久,才说:“我以为boss的卧室很会富丽堂皇的,没想到这么简单呐?” “他不喜欢富丽堂皇的风格,他比较低调。”林质坐在梳妆台前,笑着回答。 琉璃赞同的点头,以大boss的身家,就算住在用金子堆砌的房子里也住得呀。 “紧张吗?”琉璃站在她的身后。 “有点儿。” 琉璃捏了捏她的肩膀,“放轻松,一切跟着我走。” 琉璃是此次婚礼的司仪,在学生时代她曾光芒万丈,主持过各种大型的晚会。今天这样的小型的 婚礼她自觉能应付得过来,只是心里承受力要加强一点,毕竟等会儿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啊。 化妆师的手是世界上最神奇的手,不过寥寥几笔,就能放大整张脸的优点,遮住缺陷。当然,林 质的脸并没有什么需要遮住的地方,所以化妆师的工作很简单,淡妆,红唇,一个魅力四射的新 娘就这样诞生了。 “很漂亮。”琉璃由衷的称赞道。 林质伸手抚过自己的侧脸,也很满意这样的简单。 佣人提来婚纱,在衣帽间帮林质换上。她不习惯这样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下,但今天特殊,她不得不接受大家的帮助。 那种蓬蓬很大的婚纱也不错,只是她穿着总觉得那不属于自己。只有这件,她一穿上,见过的人就会赞叹,这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婚纱,绸缎般顺滑的布料,紧贴曲线的勾勒,微微露肩的款式,优雅大方,有着东方女人的韵味。 “头纱呢?”琉璃四处寻找。 绍琪推门进来,带来了头纱和捧花。见到林质的第一眼,她忍不住凑过去,“漂亮的新娘子,咱们合张照吧!” 林质点头,“来吧。” 她将脖子上挂着的拍立得递给佣人,拉着化妆师琉璃一块儿拍照。林质被簇拥在中间,众星捧 月,光芒四射。 琉璃拿出照片甩了几下,影像就彻底成了。照片里的新娘子都笑得很矜持,那种控制情绪流露的样子表现得特别明显,唯有眼睛亮亮的,欲语还休。 “这张我不挂上照片树了,我要自己收藏!”绍琪塞进了自己的包里,速度极快。 照片树就是林叔昨天带着大家做的那个,婚礼期间可以把拍好的照片挂上去,等到客人离场的时候大家可以随意带走留作纪念。 不得不说林质亲手安排的婚礼很用心,细腻而温馨,这就是她想要的仪式。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客人也陆陆续续的到场。佣人把小鱼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抱了进来,琉璃,抢先抱上了小公主。 小鱼儿穿着跟妈妈同系列的白色蓬蓬裙,脚上踩着粉蓝色的皮鞋,腿上还穿着白色的袜子,就连头上也绑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结,看起来可爱极了。屋子里来看新娘的人忍不住都围拢了过去,小鱼儿成功夺走了属于妈妈的光芒。 林质低头浅笑,她抱着捧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旁边是喧闹的人群,只有她一个人沉浸在回忆里过往的美好之中。 老太太在佣人的陪伴下进了屋子,大家都收敛了笑声,微笑问候老人家。 林质站了起来,有些忐忑不安。 老太太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来,拐杖点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坐吧。”她挥了挥手。 林质搀扶她先坐下,说:“您这么早来了?要不要喝点茶?” “在下面喝了,你不用这么紧张。”老太太目光平和,似乎不是故意来为难她的。 佣人们请大家都去偏厅里喝茶吃点心,顺便贡献出萌萌的小小姐让大家一娱。婆媳之间的关系外人最好不要掺和,抱着这样的心态,大家都笑着聊着往偏厅去了。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林质双手缠紧,有些不安。 “别怕,我既然承认了你就不会再给你下绊子。”老太太轻笑。 林质歉意满满,“您的心情我很理解,是我做错在前,您教育我也是应该的。” “是吗?”她扬眉。 林质点头,“我辜负了聂家的养育之恩,做出了伤害聂家利益的事情,我知错。” 老太太伸手覆上她交握的双手,九月的天,她却有一双冰凉的手。 “生小鱼儿遭了不少的罪吧?”老太太笑着问道。 林质有些错愕,但还是认真回答:“还好,她很乖,除了生的时候痛了点儿。” 老太太说:“你从小身体就偏凉,生孩子怎么可能不受罪?从今往后你就是聂家的媳妇了,要养好身体,不要再让正均操心。” 林质一口气提在心口,她点头,“我不会给大哥带来麻烦的,您放心。” “还是大哥?”老太太促狭的问道。 林质脸上飞上了红霞,她低头,“您别笑话我......”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说:“我期待二十几年的儿媳妇,本不是你这样的。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安静太不会交际。有时候看着你我也在想,什么样的男人能把你娶回家呵护一辈子呢?那个时候我就在愁,想给你找一个殷实的婆家......” “是我对不起您的心意......” 老太太摇头,“这件事怪不得你,大多数还是正均的错。他比你大那么多,如果他自己不动心思,你又怎么可能被他拴住?我也想了很多,既然你们互相都认定了对方,我和你爸爸无话可说。” 林质抬头,目光恳切,“谢谢您们的认可......” 老太太轻笑,“傻丫头,以后就是婆媳了,你还没有叫过我一声呢。” 林质抿唇,轻声喊道:“妈妈......” “哎。” ...... 老太太一走,琉璃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了。 “没被恐吓吧?” 林质按了按眼角的泪,“胡说什么呢。” “别哭,等会儿妆哭花了。”琉璃抽出纸巾递给她。 “老太太是我最对不起的人......”说着说着带了哭腔。 琉璃蹲在她面前,说:“你说婆婆最希望看到什么呢?” “孝顺听话?” “儿孙满堂。”琉璃笑嘻嘻的说道,“你多生几个,她保证疼你还来不及。” 林质失笑,“胡说!” “真的!林峰她妈虽然之前对我也好,但和生了润润之后完全是天壤之别啊!”琉璃一副过来人 的样子说道,“啧啧啧,简直快把我供上了。” “不好吗?” “当然不好!老娘又不是生育机器!”琉璃炸毛。 林质笑道:“那你还劝我生?” 琉璃撇嘴:“你这是特殊情况,这招不是最简单嘛。” 绍琪开了门露出了脑袋,“新娘子准备好了吗?仪式要开始了。” 琉璃搀着林质站了起来,绍琪过来帮她放下头纱,顺便整理了一下。 “美得很!” 草坪上,露天搭建的现场像是花圃一样,错落有致的盆栽高高低低的放置,将宾客和通道隔离了出来。头上白色的顶棚遮住了太阳,清爽的秋风吹来,伴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新娘和叔叔一起走了出来。 易诚握着她的手,问:“害怕吗?” 林质浅笑,隔着头纱,她的目光放在了对面的身影上,她说:“很期待。” 易诚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不矜持的侄女,他哥到底是什么基因啊。 新娘入场,全体起立。在这么多眼光的注视下,她丝毫不觉得害怕。身前是丈夫,身边是亲人, 身后还有横横和女儿,她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她梦想中的婚礼就是这样,衷心祝福他们结合的亲人朋友帮他们鼓掌,爱的人和她执手相伴,最好的朋友帮她做司仪,还有他...... 林质看见了宾客区的程潜,她微微一笑,他挑眉回应。关于默契,不过如此。 聂正均也看到了,可是今天他心情好,他不准备计较。 撩起头纱,他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她的唇。 琉璃措手不及,直接大呼:“新郎矜持一点呐!” 全场大笑,伴着善意的笑声,他和她完成属于夫妻间的第一个吻。 伴娘绍琪递上戒指,林质亲手给聂正均带上。这是婚戒,低调又大方,特别是林质那枚,碎钻围绕了戒指一圈,熠熠生辉。横横是伴郎,他把戒指递给爸爸,看着他郑重的戴在了林质的无名指上。 戒指顺着指头滑进去,他手一拉,箍着她的腰亲吻下去。林质双手搭在他的腰间,仰头回应。 琉璃:“......”所以,他们是其实是不需要司仪的吗。 夜幕降临,新郎新娘开了第一支舞。舞池里身影绰约,随着晚风,相爱的人在这里释放天性。 站在落地窗前,他从伸手搂住了她。 “累吗?”他低声问。 林质摇头,嘴角一直保持着上扬,她说:“绍琪说准备了惊喜,她人呢?” 灯光昏暗的草坪上,聂氏姐弟正在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布置。 “哎,那个放这边来!”绍琪挥手。 横横弯着腰,提着过来,“放哪里?” “这里,这里。” 聂正均问:“妈妈今早给你说什么了?” “秘密。”林质皱了皱鼻尖,淘气一笑。 聂正均低头咬上她的耳垂,她一个激灵,“说不说?” “说......”他的气息全部喷在了她的耳朵里,她招架不住,腿有些发软。 “妈妈说让我养好身体......” “嗯?” “还问我是不是生小鱼儿的时候很痛......” 聂正均扬眉,“她想说什么?” 林质侧头看他,“她是不是想让我们生二胎呀?” 砰!隔着巨大的墙,焰火在对面的天空上绽开。 跳舞的人都停下了,不自觉的被这景观所吸引。一朵朵的烟花,像是开放在这幕墙上的一样,时而热烈时而低沉,像是一出默剧,热热闹闹的开场,虽有低迷和无奈,但奋不顾身冲上云霄是他们的本性。 眼前是这样热烈的场景,身后拥着的是此生最爱的男人,她何其幸运。 “正均......”她回头喊道。 聂正均却放低她的腰让她半躺在他的臂弯里,低头,他说:“老婆,我爱你。” 林质还没来得及作出回应,他的吻就像急切的雨点一样落了下来。 “哇!”身后是一群起哄的人。 林质闭着眼搂着他的脖子,她来不及在乎别人的眼光,她陶醉的回应,只想和他共度良宵...... 新娘新郎的拥吻点燃了场内最热烈的火,情意想通的男女效仿着他们一样,一诉衷情。琉璃双腿夹在林峰的腰上,让林峰抱着她,她低头捧着他的脸,攻气十足的吻上去。 “老婆,你的裙子......”林峰好意提醒道。 “不要了!” 程潜端着酒杯注视着焰火墙边的男女,抿着苦涩的甜酒,安静地度过属于他的时光。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绍琪站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遥遥望去。向来不爱读书的她,居然也懂得了这句诗的苦涩和无奈。仰头饮下烈酒,她想要忘掉这个心有所属的男人。 这世上,多的是失意和落寞,不然怎么显得快意和热闹是多么的珍贵?有一对男女已经修成了正果,即使未来生活平淡而烦琐,他们也准备好了携手同行。 焰火落幕,屋内的音乐尤其的清晰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 91、番外之二胎时代 自从成为了聂太太, 林质既喜又愁。喜的是工作上一反常态的顺利, 愁的是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请柬,需要用聂太太这个身份来维护人际关系。 两人的蜜月旅行去了新西兰,一回来就发现女儿居然会喊妈妈了。林质大感失落, 认为是错过了女儿成长的重要时刻,伤心了好久。 不过好的是那丫头比较亲近妈妈, 即使走了将近二十天,她的小手还会朝她拍要让她抱, 终于让她感到了安慰。 婚姻本身就是琐碎和平淡的, 两人都是工作缠身,很多时候见不到清醒的彼此。所以,聂正均正式向易诚提出警告, 再不养好身体他们的婚姻质量都要受他影响了。 可是, 这种情况还是持续了四年有余。 九州城的项目竣工,林质和聂正坤一起去剪彩。没错, 最后定下的合作伙伴就是恒兴, 聂大boss算无遗策。 据说绍琪是带了男朋友和父母一起吃饭,她妈妈已经过去了,所以聂正坤剪完彩之后也匆匆离开。九州城是林质的心血,耗时了近五年才完成,所以她让项目经理陪着她, 从里到外讲述了一遍。 穿着一身黑色裤装的她走在前面,旁边是细心讲解的项目经理,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唔......”林质突然捂嘴。 “林总?”项目经理停了下来。 林质挥了挥手, 咽了咽口水,有些难受的说:“你继续。” “是......” 走到了走廊尽头的位置,林质撑住笑意,对后面的各位说:“请诸位各自参观吧,里面有很多值得一看的地方。” 大家笑着纷纷散去,林质转头朝卫生间走去。 “林总......”秘书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 林质撑着盥洗台,眼睛里含着泪水,不是伤心难过而是生理性的,她十分想吐。 “帮我预约一下马医生。”林质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 秘书正准备进去看了一看,听了这话立马外走几步打电话。 林质的手放在小腹上,因为忙,她竟然没有注意已经两个月没有来月经了。 镜子里的人看起来有些苍白,下巴尖尖的,好像养回来的肉又瘦没了。 下午去了医院,马医生是林质熟悉的医生,他笑着跟林质打招呼。 “我这可是妇产科呀,你这是......”马医生揶揄的说。 林质笑了笑,“你不是妇产科我还不来了。” “这么说是有好消息了?”马医生惊讶。 “是不是好消息还需要你来确认一下。”林质笑着回到。 结果出来,确实是好消息。 “你最近太瘦了,孩子也需要一个安全舒适的环境生长,我建议你增肥。”马医生皱着眉头说。 林质摸了摸自己的脸,将近一米七,但她只有九十斤重。 “好。” 拿着单子出了医院,她头一次早退回了家,秘书站在医院的门外看她离去,好像明白了点儿什 么。 小鱼儿在客厅的地毯上趴着拼乐高,小屁股扭来扭去,也不知道到底拼出来没有。 听到佣人的声音,她坐起来回头往玄关处看去。 “妈妈?”她惊讶的盯着林质,“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林质走过来,摸摸她的额头,“宝贝还发烧吗?” 小鱼儿摇摇头,“没有了。” 林质笑着捧着她的脸蛋儿,左边右边依次亲了一口,“真乖,肯定是听话吃了药对不对?” “小姐可厉害了,一碗苦苦的药,一口气就吞了。”保姆在旁边笑道。 小鱼儿挺了挺胸脯,神气的说:“我是谁啊,这点难度,哼~” “嗯,爸爸回来肯定会夸宝贝的。”林质揉了揉她的卷毛。 小鱼儿伸手摸摸妈妈的脸蛋儿,皱着秀气的眉毛,说:“妈妈,你是不是饿了呀?” “嗯?” “你的脸好白哦。”她担心的说道,“我饿的时候就会很白,你是不是也饿了?” 林质笑,“妈妈没饿,妈妈就是有点儿累了。” “累?”小鱼儿嗖地一下站了起来,“累就去睡觉呀!” 说完,她拉着林质往楼上走去,小卷毛一抖一抖的像只小松狮。 把林质按在床上,她说:“妈妈你先睡觉,我让李阿婆给你做点甜汤。” 林质鼻子有些塞,她对着女儿招了招手,说:“你过来陪妈妈躺一会儿。” 小鱼儿蹬掉了鞋子上床,乖巧的依偎在林质的身边。她是最会看眼色的了,知道林质不舒服所以 乖乖的不吵不闹,像个小大人似的忙活。 “下半年就要上小学了,高兴吗?”她伸手理女儿的头发,温柔的说。 小鱼儿眼睛亮亮的,像是璀璨的星光,“可以跟哥哥一个学校吗?” “哥哥读高中,你读小学,怎么可能一个学校?” 小鱼儿有些失望,“那小学好吗?” “你喜欢读书吗?”林质反问。 “喜欢。”确切的说她不是喜欢读书,而是喜欢那种成功的感觉。从小班到学前班,她一直是同 龄人中的佼佼者,基本上是每一项。不是因为她有多爱这些,而是她骨子里有着林质和聂正均的 劲儿,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才算对得起自己。 林质真有些困了,她偏头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喜欢的话小学就会很有意思......妈妈有些困 了,晚饭的时候再喊我好不好?” “嗯。”睫毛扑簌两下,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林质的脸庞。 等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了,小鱼儿掀开被子下床,做贼似的溜出了房间。 “哥哥.......”她拨通横横的电话。 “怎么了?” “妈妈好像生病了。” “生病了?那赶快打电话叫医生啊。” “好像又不是生病,她不烫啊。”小鱼儿苦恼的说。 横横无语,“到底生病了没,你说清楚。” “妈妈看起来很累,今天很早就回来了,现在在床上睡觉。”她拿不定主意,只好如实相告。 横横看了一下表,才下午三点,不像是林质的作风。 “我来给爸爸打电话,你不用担心,自己玩儿去吧。”横横说。 小鱼儿撇了撇嘴挂了电话,为什么要交给爸爸来处理?她才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啊。 “小姐你要做什么?”李婶儿就去趟花园,一回来看见小鱼儿搭着小板凳站在流理台面前。 “李阿婆,我要给妈妈熬粥!”她严肃了一张小脸,十分郑重的说,仿佛不是要熬一锅粥,倒是 像要用□□炸毁一座城市。 李婶儿:“......” 聂正均接到儿子的电话,暂停了会议。 林质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手机在她的耳边一直震动个不停,她无可奈何的接了起来,“喂?” 听着这慵懒的声音,她似乎真的是睡着了? “老婆,你没事吧?” 林质唔了一声,“没事,我就是有点儿困。” 聂正均感到奇怪,困?因为困就提前下班回家了?怎么看怎么都不是她的风格啊。 “晚上想吃什么,咱们出去吃?” “唔,你先忙吧,我要再睡一会儿。”她迷迷糊糊的说完,挂了电话。 聂正均看了一眼手机,陈秘书跟在后面出来。 “你去查一下她今天去什么地方了。” “谁?太太吗?”陈秘书有些懵。 聂正均看了他一眼,他立马脚步一转离开。废话,难道还有其他女人?陈秘书想抽自己两巴掌。 这一觉睡得实在是很舒服,林质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好像已经天黑了? “醒了?” 林质坐起身来,朝声音的源头看去。 他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文件,面前也堆了一摞。 “你怎么把办公室搬回家来了?”她笑着问。 聂正均走过去,光线太暗,以至于林质没有看到他微颤的手指。 “今天怎么回事?”他低头亲了一口她的唇,声音低哑的问道。 林质搂上了他的脖子,“有一个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坏的。” “唔......我从下周开始辞职,所以你要担负起养家的责任了。”她吻了一下他的下巴,脑袋蹭 了蹭他的脖颈。 “好的呢?”他目光放在被子挡住的那一截,眼睛里闪烁着不明的光亮。 她低声笑了起来,像是琴弦拨动的响声,极其好听。 “我是不是又要当爸爸了?”他搂着她,心跳极快。 “你怎么知道?”林质抬头看他,诧异。 即使早已确认,但从她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仍然令他激动难耐。 “真的?”他一把把她从被子里抱了出来,面上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宝贝,你说真的?” 林质偏头,“骗你有什么好处?” 聂正均把他按在怀里,他将近五十岁了,虽然旁人都说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但他知道,他已经 四十八了。怀里的妻子才三十岁,像朵逐渐绽放的玫瑰,随着时间散发出迷人的香味,越来越 美。有时候他都费解,放着旗鼓相当的青年才俊不要,她为什么偏偏爱上了自己? “皎皎......”他长叹一声,低头吻上她的发顶。 “你怎么了?” 聂正均说:“我已经不年轻了,还和孩子有这样的缘分......” 林质一笑,聪慧如她怎么能不懂他的潜台词。她娇憨的躲在他的怀里,低声说:“难道非要我说 你那方面很厉害才行?” 他失笑,眼角的皱纹像是荡漾出来的波涛,一圈圈散开,“我很厉害?嗯?” 一声意味不明的暗示,她松了口气,知道他被自己带偏。跪在床上,她捧着他的脸,居高临下的说:“再厉害都不行了,我有软甲护身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意盎然。 他喜不自胜,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干脆放任自己痛快的笑出了声。 路过卧室的佣人不禁奇怪,先生这是怎么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终于都得到了答案,太太怀了二胎,所有的规格要提升一个档次,所有危险 的物品通通要隔绝,特别是厨房。 “你爱吃什么让佣人做,别去厨房碰刀。”他的大手抱着她的小手,温情款款的说。 林质点头,她对生孩子的记忆也浅了,具体的注意事项还要佣人们来提示。 小鱼儿坐在自己的专属椅子上,左右看了看,没人搭理她。 “妈妈......”她要哭不哭的喊了一声,眼泪要往下掉。 聂正均把她抱了起来,“乖乖,怎么了?” “我熬了一锅粥,熬坏了......”她嘴巴一撇,放声大哭。 对于手工、语言、跳舞以及艺术类门门优秀的聂瑾瑜小朋友来说,这简直是一个不能容忍的事 情。一贯优秀的人,是不能承认自己某一方面失败的。 聂正均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疼得不得了。 “没关系,宝贝还小,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了不起了。”他耐心的劝慰,是一个慈祥的父亲。 林质坐在餐桌旁喝汤,心明镜儿似的。小公主这是受冷落了,必须得早点关注度才行。 “妈妈都不安慰我......”她瘪着嘴,注意到林质在安然的喝汤。 “聂瑾瑜小朋友,适可而止哦。”林质笑着放下勺子。 嘶......聂瑾瑜不怕爸爸,但她怕妈妈,特别是收了笑脸的妈妈。 她躲进了爸爸的怀里,小身子背对着她,鸵鸟的姿态十足。 “妈妈谢谢你给我熬的汤,以后会有进步的。” 打个一巴掌给个甜枣,这招林质跟某人学了个十成十。 “嗯。”小鱼儿埋头在爸爸的怀里,轻声答了一声。 聂正均抚着女儿的爆炸头,笑意不经意的爬上了眉梢。 晚上睡觉之前,林质在卫生间里把吃的东西全吐了。这种阵仗比之前怀小鱼儿的时候吓人,聂正 均的脚像是钉在旁边的地砖上似的,一动不动。 她漱了口,发现他的身子还是僵直的。 “放轻松,这很正常。”她怕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 “这次怎么这么严重?”聂正均一颗心揪到了嗓子眼,不上不下的,难受得很。 林质耸肩,“可能是一个调皮的儿子,你要有心理准备哦。” 她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任何依据。但巧的是四个月去产检的时候,医生确认了就是男孩儿。 林质:“......” 男孩儿?会像横横那样吗?她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横横撑着伞护着她走下台阶,“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就回来。” “你告诉他这次是个弟弟了吗?”十七岁的少年眉眼俊朗,一手撑着伞一手护着她,绅士又帅 气。 “忘了......”林质顿了一下,停下脚步。 横横仰头看天,无语。 聂正均回来知道是个儿子之后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钻进书房里的摸着书桌上林质和横横的合 照,那是他三四岁的时候的模样,还一团稚气。 “爸爸?”横横敲门进来。 聂正均收了手坐在椅子上,“嗯,怎么了?” 横横一笑,“我能怎么了,给您道声恭喜呗!中年得子,身体不错嘛!”他没有正形的揶揄他老 爸,因为林质在中间的调和,父子之间已经不那么严肃,横横也不再对他爸怕得要死了。 聂正均却没有笑,他问:“你怨过我吗?“ 横横惊讶,“怨您做什么?” 从小鱼儿出生了他才知道,真正做个父亲应该是什么样儿的。不仅是让他物质上丰裕,更重要的 是对他人格的养成。 “对你而言,我是个失败的父亲。”他的眉眼之间有些愧疚。 横横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爸爸......”父子俩从未这样静下来面对面的交流,以至于他有 些尴尬。微微挠头,他说,“从我记事起我就明白,你不是一般的男人,这一点我理解你。你对不对得起我妈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对我而说是一个榜样,是我至今还看做的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就算是一般的爸爸也不可能对儿子细心如妈妈那样,整天嘘寒问暖吧?所幸的是我有质质,你做了一件很明智的事情,将她带入了我们家。” “臭小子,什么叫你有她。”聂正均失笑。 横横轻哼了一声,对他爸的占有欲表示无语。但眉眼一低,他又不好意思的说:“她对我而言像 妈妈像朋友,像姐姐......你所有没有给到我的东西,她都给我了,你不要觉得遗憾或者是愧疚。” 林质的手放在门上,还未敲下去。光线从没有关好的门缝中渗透了出来,她伸手往脸上一摸,全 是泪水。 父子俩进行了友好的谈话,聂正均终于纾解了心结,横横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财政自 由。 “男子汉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不用我再提醒你吧?”聂正均站在儿子的面前,嘴角一勾。 横横插着兜回视爸爸,自信的说:“这一点还是等你小儿子出生了你留着教导他吧。”他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整天捶床恨爸爸不回来吃饭的小男孩儿了。 俩男人相视而笑,终于有些默契了。 横横拉开门,看到泪流满面的林质被吓得倒退一步。 “怎么了?”聂正均看他蹒跚的脚步。 “你别哭啊!我没撞着你吧?”横横吓了半死,握着她的肩膀仔细察看。 林质伸手抱住他,有骄傲自豪有失落低沉,有为他鼓掌呐喊也有为他不再需要自己而难过。 “横横......” “哎,我老爸过来了,你确定不先放手吗?”横横笑着护着她。 林质摇摇头,泪水静静地流淌下来,擦不干也流不完。 “你到底怎么了?就算我刚才把你夸成一朵花,你也不至于这么感动吧?” “贫嘴......” 聂正均走过来,看到依偎在长子怀里的妻子泪水泛滥,他真是五味杂陈。 “你老公在旁边,你还是让他哄哄吧,我卷子还没做完呢!”横横抱着一个烫手山芋,想扔又不 敢扔。 林质抬起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鼻头泛红,肤色白得几乎要发光,哭得可谓是梨花带雨,是个 男子汉都受不了。 “不会是又想吃肯德基了吧?那玩意儿吃多了不好。”横横猜测。 林质捶了一下他的胸膛,“乱说什么!” “那你哭什么吗!” “我哭你长大了不行吗?”她放开他,带着哭腔一说,鼻子就一酸。 聂正均见此机会赶紧搂过她的腰,心疼的擦了擦她的眼泪,横横趁机溜走。 把人抱回了卧室,他蹲在她的膝前,“怎么了?” 林质摇头,擦干了眼泪,她说:“可能是孕期太敏感了,没事儿。” “舍不得孩子们长大?”他笑着握着她的双手。 已经快五十的人了,却还温柔的蹲在她的面前猜测她的心事,心疼她的难受和落寞。林质觉得, 可能老天格外眷顾她,即使没有父母,他却能护着她一路长大。 “老公.......”她伸手还上他的脖子,“我想生好多好多孩子,一个长大了还有下一个,我永 远都可以照顾得了他们,爱护得了他们.......” “傻丫头。”他轻笑,宠溺又无奈,“孩子总是要长大的,我们总是要老的,你能护他们一辈 子?” “那怎么办呀......”她挺着肚子,像迷路的小女孩儿,可怜又可爱。 “把我们的智慧传承下去,让他们像我们一样认识这个世界,靠自己的能力去感受甚至是改变世 界。”他伸手为她拭泪,“在父母溺爱下的孩子就像躲在雄鹰翅膀下的小鹰,永远也飞不高飞不远,这是你想要的吗?” 林质使劲儿摇头。 “就是了。”他伸手将她抱入怀里,爱怜的亲了亲她的脸颊,“孩子会长大离开我们......我和 你却是要走到白头的,皎皎,不要害怕。” 她抽了抽鼻子,“我不怕,有你我就不怕。” 聂正均低头寻找她的唇,安抚的吻上去,像是春天最和煦的风,冬天最温暖的阳光...... “老公......”她抓着他的袖子,眼神迷茫。 他温柔的将她护在怀中,亲昵的蹭着她的鼻尖,“乖,一切都交给我。” 即使道路坎坷途径风雨,别怕,我在你前面。 92、番外之弟弟叫大白鲨 小鱼儿在六岁的时候光荣的成为了一名小学生, 背着小书包开始踏上求学之路。 第一天, 她兴致勃勃的回来告诉林质:“我那些同学都好有意思哦,她们都太可爱啦!” 林质没有引起重视,她以为小鱼儿交到了好朋友, 为她高兴了一番。 第二天,小鱼儿收罗了她爸爸从世界各地给她带回来的糖果, 兴冲冲的要拿去跟小朋友分。 第三天,林质接到了班主任老师的电话。 “......聂瑾瑜同学好像有点过分喜欢女生了, 她拿糖果去分给女生们, 让她们一人亲自己一 口......”老师有些艰难的说道。 林质正怀着小二,食欲不振又精神不好,听了老师的话像是打了一针强心剂一样, 立马重视了起来。 这天, 她亲自坐在校门外的车子上等小鱼儿放学。 “妈妈?”小鱼儿拉开车门,看到里面坐着的人一脸惊讶, 快手快脚的爬上去之后, 她问,“妈 妈,你怎么来接我了?” 林质拿出手绢给她擦擦汗,笑着说:“我们今天去琉璃阿姨家做客好不好?” “去看小润润?”她咧着嘴笑,一派天真期待。 润润比她还大一点, 但因为长了一副秀气的模样被小鱼儿亲切的称呼为“小润润”,揪揪小脸捏 捏胳膊,玩儿得不要太高兴。 琉璃热情开朗, 和小鱼儿倒像是亲生母女,一个干妈一个干女儿,喊得不亦乐乎。 “干妈!”小鱼儿飞奔进屋,完全忽视了开门的干爹。 林质跟在后面换鞋,说:“你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 林峰笑着说:“知道你们要来,特地去超市买了菜备好了。” 琉璃从书房出来,抱住小卷毛,亲热的蹭了蹭,“有没有想干妈呀?” “想,特别想!”小鱼儿笑眯眯的说。 润润听到动静走出来,还没看清楚到底是谁侵占了自己的地盘,一个飞扑,她被从琉璃怀里蹬下 来的小鱼儿扑倒在地。 “唔......”他一声闷哼,大概被撞得不轻。 小鱼儿按着他的胳膊,左脸右脸依次亲了一下,“啵!啵!小润润~” 林润推不开她,瞪着眼睛看她作孽。 林质在后面轻咳:“聂瑾瑜。” 小鱼儿飞快地拉着润润一起爬起来,“贴心”的帮润润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 琉璃失笑,看向林质,“你这女儿倒不像你生的,说是我生的还有几分可信度。” 小鱼儿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几圈,拉着润润溜进了书房。 林峰去厨房处理食材,琉璃和林质在客厅喝茶。 “喜欢女生?”琉璃惊讶。 林质点头:“她好像更喜欢女生玩儿,保护她们,分开她们糖果,跟男孩子倒是玩儿不到一块儿。” 琉璃笑道:“这个年纪的小妹妹就是喜欢跟同龄人玩儿啊,如果现在就有男女性别意识了还得 了?她喜欢跟谁玩儿就跟谁玩儿,老师还要干涉?” “她每天带着糖果和点心上学,谁亲她她就给她谁吃......” “噗.....”琉璃一口茶水喷出来,呈弧线状。 林质摇头,“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我听着别扭死了。” “别以后是少女杀手吧?”琉璃眨了眨眼。 林质看过去,她正襟危坐,“开玩笑的,你看她和润润不是玩儿得挺好?”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润润脾气那么好,她当然愿意跟他玩儿了。” 琉璃点头,“照这样发展下去,我家润润估计以后要入赘你们家了。” 林质:“......” “你看我做什么?好买卖呀,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培养润润做一只米虫。”琉璃哈哈大笑,似乎 是非常得意自己的设想。 林质脱力,摊上个这么个妈,润润上辈子是得罪了谁啊? 书房里。 “聂瑾瑜,你别咬我胳膊。”润润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慢条斯理的说。 小鱼儿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说:“我们班上的女生都没有你嫩,还是你皮肤好。” 润润叠好了城堡的最后一块儿,放稳后,她说:“小心没有朋友愿意跟你玩儿。” “怎么会?我天天带好多好吃的呢,她们可喜欢我了!” 润润白白嫩嫩的盘腿坐在那里,他说:“用物质换来的朋友不是真朋友,你别被骗了。” “什么是物质?”小鱼儿停下“非礼”润润的爪子,歪着脑袋问。 “糖果、点心、水果......一切你能吃能用的东西。”润润低头,长长的睫毛扑簌下来,就像童 话里的小王子。 小鱼儿愣了一下,问:“那你是我的真朋友吗?” 润润抬头,一张吸取了琉璃和林峰所有长相优点的小男孩儿,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说:“你觉 得呢?” 小鱼儿往后一倒,瘫在地上。 “完了,你肯定觉得我是一个物质的女生。”她一脸生无可恋的倒下,活像是被打了一枪。 润润爬过去,跪在她的旁边,脑袋伸到她的上方,说:“不要用物质来收买人,这样是不好 的。” 小鱼儿懒洋洋的看着他,“你听谁说的?” 润润爬起来,从书架上抽取一本书瘫在她的面前,用手指点了点其中的一页,说:“书中自有黄 金屋,你以后就明白了。” 小鱼儿:“......” 被一个常年受自己压迫的小面团教育一番是什么感受?小鱼儿水灵灵的眼睛里,释放出对知识的渴求。 还没等林质正式拜访老师,老师先给她带来了好消息,聂瑾瑜小朋友“改过自新”,再也不用糖果贿赂小女生了。 林质感到奇怪,问小鱼儿,“你最近怎么不从家里带糖果点心去学校了?” “唔.....不想吃了。”她低头做作业,头也不抬的说。 “你前一段时间还带很多。”林质指出。 小鱼儿转过头,严肃的说:“妈妈,你在这里严重影响我做作业。” 林质摊手,“好,这个问题我们下次再聊。” 门一关,小鱼儿赶紧从书桌下面摸出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听见了吧,我都照着你说的 做了。” “嗯。” “嗯?” 电话那头是一个穿着深蓝色针织衫的小男孩儿,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上,面前是电脑,他正在打 字,“还有事儿吗?” 小鱼儿摇头,“木有了。” “拜拜。”他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 小鱼儿瞪圆了眼睛,感受到了被冷落的失意。 回到房间,聂正均正打完了一个电话,看到身怀六甲的老婆进来,赶忙上前搂着她坐下。 “脚疼不疼?我给你揉揉?”他温柔的说。 林质摇头,“今天还好,不用揉了。” “女儿的事情解决了?”他笑着问道。 林质困惑的说:“去了一趟琉璃家就不这样了。” 聂正均说:“林润那个小男生以后肯定能成大器,端看他现在的言行举止就知道日后定不简单。” 林质笑,“他就是太老成了,害琉璃一直没有养孩子的真实感。” 聂正均大笑,抚着林质的肚子,说:“还是咱们这样好,有儿有女,儿女都让人头疼。” 林质戳他的胸膛,“是你在头疼吗?” “我看着你头疼我心疼。”他抓着她的手亲吻了一口,眼睛里都是笑意。 林质失语,论唇舌来说,她好像确实还欠一点道行。 日子就这样像乘着流水一样的小船向前划去,当小鱼儿拿到小学生涯第一个期末考试第一名的奖 状的时候,她期待已久的弟弟也在这个雪夜降生了。 因为这小子太胖,医生不得不在林质的下面割了一刀,麻醉过后痛得她几乎昏死过去。 聂正均抱着这个胖乎乎的小子,不知道是该哭该是该笑,该亲亲他还是该揍他的屁股,以报他欺 负自己爱妻之仇。 林质在半夜醒过来,一偏头就看见窗外凝结的雪花,像是一夜间白头的少年,难挡青春绿意。 “醒了?”聂正均从门外进来,看到她亮幽幽的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林质看他,“你怎么还没睡?” “大概是太兴奋了,睡不着。”他揉了揉眉头,有些自嘲的说。 林质伸手,他握住她的手坐下,执起她的手吻了一下,“你辛苦了。” 林质摇头,为喜欢的人生儿育女,她觉得更像是在报答自己。 “还疼不疼?” “有一点点点。” 聂正均伸手想按吗啡,林质拦住他,“不用了,这样麻麻的痛挺好的。” “挺好?”他有些失笑,伸手抚上她的额头,“不是痛傻了吧?” “我们又有一个孩子了,我高兴。” 聂正均弯腰凝视她,“是真的高兴?” “不然呢?” 他说:“不要为了我勉强自己,那样我会觉得难过。” 林质握着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你觉得是勉强吗?我觉得是幸福。” 聂正均眼眶发热,他低头吻上她冰冷的唇,用尽温柔。 清早,小鱼儿在床上跟林质腻歪,强烈要求林质采用她给弟弟取的小名。 “我的名字是哥哥取的,那弟弟的名字应该我来取!”她腆着肚子跪在床上,叉着腰鼓着脸蛋 儿。 横横坐在一边看书,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他随时随地都在突击。 “哥哥,你说是不是?”小鱼儿转头寻求同盟。 横横嗯嗯嗯的点头,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林质苦笑,“可大白鲨也太......” “多么威风啊!”小鱼儿自我感觉良好,小脸蛋儿迎着光,似乎沉浸在自己后面跟着小跟班的舒 爽中。 聂正均推门进来,“在说什么?” “在说弟弟的小名!”小鱼儿踊跃的回答。 “哦?叫什么?” “大白鲨!” 林质:(●―●) 聂正均难得楞住了,“叫什么?” “大白鲨?”小鱼儿肩膀垮下来,气势有点弱了。 聂正均点点头,“很好。” 林质诧异的看着他,小鱼儿在旁边乐滋滋的掰指头,“我叫小鱼儿,我弟弟是大白鲨,我们要称 霸海洋世界!” 聂正均走过来将小鱼儿抱了下来,让她自己穿好鞋子,说:“心愿达成了,现在该做什么?” 保姆在门口等着,小鱼儿一蹦一蹦的走出去,对着林质和聂正均挥挥手,“我去上钢琴课了,白 白!” 林质一脸难尽的盯着聂正均,问:“大白鲨?” “她要叫随她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他随意的说。 林质看了一眼旁边小床上睡得一脸呆萌相的小儿子,怎么也不能把这萌萌的小娃和凶狠的大白鲨 联系在一起。 之前林质和聂正均是处于隐婚状态,所以小鱼儿的满月就低调的在家里举行了。但这次意义有些 不一样,这是她们对外宣称后第一次公开以夫妻身份宴客,有特殊的意义。 老太太亲自把关,根本用不上林质操心,她只要照顾好嗷嗷待哺的小儿即可。 “怎么在哭?”老太太一边吩咐着佣人拟单子一边心疼的问小孙子的状况。 “可能是尿醒了。”林质笑着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尿不湿,果然很重。 老太太走过去,笑眯眯的弯腰,“乖孙,不哭不哭。” 小胖子有一个优势,就是会无意间卖萌。歪歪脑袋,嘬嘬手指,偶尔给个无意识的笑容,因为颜值在线所以惹得大家都很喜爱他。 林质穿着宽大的棉麻衣裳,因为正在哺乳期所以胖了不少,正在迅速逼近一百大关。她自己到没觉得什么,就是聂正均有时候伸手摸摸,软绵绵的,比以前手感好了不少。他私下嘱咐李婶儿多 做她喜欢的菜色,争取保持这个体重。林质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好像红润了不少,这个冬天好 像连手脚都不再冰冷了。 小儿子取名叫聂绍琛,琛是珍宝,和哥哥的珩字相对。 “绍琛像爸爸,这个模样像是刻出来的,以后肯定俊。”老太太笑得十分慈祥,伸手握了握他的 胖爪子。 “像正均吗?”林质眼睛亮亮的。 老太太点头,笑着说:“正均生下来也胖,抱出去总爱有人逗他,一逗他就恼。” 林质想象不出那样的画面,抿唇低笑。 “太太,该喝汤了。”李婶儿端着小盅从厨房出来。 林质一副苦相,虽然李婶儿变着法儿的做不同的汤,但她还是喝腻了。 “要喝,快去。”老太太眉毛一竖。 林质乖乖的坐在餐桌旁,想捏着鼻子一气灌下去。 “今天最后一盅呢,您慢慢喝。”李婶儿笑着说道。 谢天谢地,林质双手合十,认命的喝了起来。 第二天是满月宴,陆陆续续的有衣裳送来,林质一件件试过去,发现以前能穿的型号现在都穿不了了,只能增大一码。 林质站在穿衣镜面前深吸一口气,觉得她是好不容易套进去的。 “生了小少爷您的身材倒是好了。”佣人拎着裙子笑着说道。 “好了?” “是啊。”佣人笑着往她的胸上瞄去,混熟了的人,大家相处的气氛也比较轻松。 林质红着脸低头,“换一件吧,这件太紧了。” 聂正均亲自去盯着布置了宴会厅,晚间回来的时候林质已经试完衣服了,弯腰在逗小儿子。 “你看,他睡着了还会笑。”听到动静,林质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他回来了。 聂正均从身后环住她的腰,看着小床上的小儿子,感叹道:“他好胖。” “妈妈说你小时候也这样胖。”林质笑眯眯的回击他。 “是吗?”他不信,扬眉。 林质早有准备,抽出下午放在这里的相册,翻到熟悉的一页,点了点说:“证据在这里,你仔细 瞧瞧。” 你是一本厚厚的相册,几乎记录了聂正均的整个成长过程。只不过他成年后的照片就少了,除了 每年必有的全家福以外几乎没有照片了。 聂正均一声轻笑,“还真有?” 林质笑着伸手抚过照片,“跟儿子真像。” 聂正均拿过相册,往后翻,翻到一夜顿了下来,摊在了林质的面前。 那是一张色彩十分鲜明的照片,上面的小女孩扎着马尾穿着果绿色的裙子,皱着秀气的眉毛伸脚 踢草坪上的足球。蓝蓝的天空,云朵被照得像是贴上去的棉花糖,草坪上的小女孩像是在出身,根本没有注意到镜头。 “这是我?”林质诧异的问道。 “你不是看了一下午,没往后翻?”聂正均摸摸她的头发。 光顾着看前面的他,她竟然没有注意到后面有她的出境。 “这是你七岁的时候,比现在的小鱼儿大一点儿。”聂正均搂着她,两人依偎在床边。 林质仔细瞧了瞧照片,得出结论,“我小时候真严肃。” “不爱笑又不爱哭,经常爱发呆。” “大概是个闷葫芦。”林质歪头躺在他的怀里。 聂正均低头捏了捏她的鼻尖,“现在长进多了,是个合格的妈妈。” “那做妻子呢?”她仰头问。 聂正均故作沉吟了一下,惹得她不耐烦的推他。 “说实话,在我的预估值之外。”聂正均笑着说。 “你的预估值是多少?” “你确定要听?” “嗯。” “如果百分制的话,我对你的期待值在二十到三十之间。” “喂!”林质气恼的撑起来,捶了一下他的胸膛。 “你应该感到高兴,这样我都敢义无反顾的娶你,足以见得你对我的重要性。”聂正均捏着她的 手笑。 “现在呢?” “八十五。”聂正均公正无私的说。 “为什么被扣十五分?”林质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学生时代功课都是无限逼近满分的人,很执着 这略低的分数。 “唔......不喜欢尝试新鲜的事物扣五分,经常因为孩子忽略丈夫扣五分,不配合我出席各种宴会扣五分。”他真的认真的分析道。 林质张大了嘴巴,她以为他是逗她玩儿来着,没想到他真的说出了个二五四六来。 “后面两个我能理解,前面那个是什么?” 聂正均摸了摸下巴,打量了一下她微微透出的胸口,说:“在某方面太保守,有时候新地点新姿 势也不错。” 林质磨牙。 “想咬我呀?”他笑着捏着她的腮帮子。 林质扑上去,“别以为用激将法我就会上套。” “那你现在是......”他双手枕在脑后,笑弯了眼睛。 林质红着脸趴在他的胸膛上,激动得连眼睛都红了,“我、我试一下新买的套子......” ――――――――――――我是小鱼儿恋爱分割线―――――――――― 小鱼儿长到十二岁的时候已经初见美人的雏形了,亭亭玉立,有些顾盼生辉的味道了。 家有少女,最应该担心的就是早恋问题。 “早恋?只要不太过我不反对。”被琉璃问到的时候林质这样说的。 “什么叫过?” “肢体接触,除了亲吻以外,下一步我都反对。”林质冷静的说。 琉璃笑得前仰后合,“你现在这么说,等她真的喜欢上男生的时候有你头疼的!” 头疼吗?林质不觉得,因为她觉得自家少女真的在恋爱。 “妈妈,又有哥哥给姐姐打电话了。”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穿着帽衫的小男孩跑过来。 林质笑着摸摸儿子的脑袋,“又被赶出来了?” 拿着拼了一半的乐高,他撇嘴,“我不喜欢姐姐,我喜欢大姐姐。” “你不是说大姐姐爱你揪你脸蛋儿?”林质笑着抱着他。 俊秀的小男孩儿半靠在妈妈的怀里,说:“大姐姐会给我买乐高买冰激凌买酸奶......?” “那小姐姐呢?” “她不仅爱捏我的脸,还爱揪我的屁股。”他心有余悸的捂住屁股,委屈的瘪嘴。 五岁的小男孩已经抽条,但因为从小基数太大所以屁股还是肉肉的,走起来来一甩一甩,极其可爱。别说小鱼儿了,就连林质都忍不住捏捏。 “嗯,小姐姐真是不可爱,妈妈就教育她。”林质起身站起来。 小儿子挥着拳头,恨恨的说:“妈妈快去,好好的教育他!” 林质憋住笑上了楼,看他撅着屁股一个人在沙发上玩儿。 敲门进去,一个倩影背对着林质正在做作业。 “妈妈?”小鱼儿回过头来,少女的脸上有着两抹淡淡的红晕,“小白鲨就去找你告状了?” 林质放下果盘,说:“学习别太刻苦,休息一下吧。” 小鱼儿笑,“人家的爸妈都是让孩子认真学习,你和爸爸倒好,反着来。” 林质浅笑,三十几岁的人皮肤白皙瘦削高挑,每次家长会都是一次惊艳大众的场合。二十来岁的时候她的颜色不算极其出众,但三十来岁的时候,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智慧和淡然,让她脱颖而出,愈见风韵。 “妈妈,爸爸说你以前考试都是第一名的,你是怎么做到的?”小鱼儿好奇的问。 林质挑眉,“也许是没有早恋?” 小鱼儿的道行还是不够,脸一下就红了,嗫嚅道:“妈妈......” “我开玩笑的,我不反对你恋爱。”林质说,“如果碰到自己喜欢的男生任性一回又如何?青春 不拿来谈恋爱好像是有点儿浪费,以后连回忆都不知道从何而起。但是呢,恋爱也要把握一个尺 度,成年人的恋爱方式与你们很不一样,你明白吗?” “我知道的。”小鱼儿低头,一撩发,耳朵透红。 “所以,真的是在恋爱咯?”林质笑眯眯的问。 才知中招,小鱼儿诧异的抬头,羞恼大叫:“妈妈!” “好了,不逗你了。”林质摊手,“我就是来嘱咐你一声,你也不小了,知道什么不该做吧?” 小鱼儿瞪着她,半响后挺直肩膀,答:“知道。” 林质点头,站起身来说:“别影响学习,也别太沉醉于此了。” “.....嗯。”细弱蚊蝇的声音,跟平时爽朗热情的她很不一样。 林质往外走,要关上门的时候又叮嘱了一句,“别让你爸爸知道了。” 小鱼儿很爱聂正均的,但她没有办法把少女的心事跟爸爸分享。点了点头,她说:“谢谢妈 妈。” 林质笑了笑,拉上门。 这样就可以了吧?她靠着门长舒了一口气,手心微微出汗。 教育女儿比儿子难就难在对早恋的处理态度上,过犹不及,一松一弛,尺度要掌握得刚刚好。她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问题有些无措,但她又想到自己的那一段早恋,她难得的没有后悔。即使最后的那个人不是他,但她仍然感谢那个清爽如山间泉水的男生,他给了她第一次心动的体验,继而教会她何为喜欢。 据说只有百分之一的人会和初恋走到最后,那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呢?他们也许后悔,也许怀念,也许像林质这样,下一次能遇到更好的爱情。 93、番外之最终篇 从易诚病好之后林质就一直给他做副手, 工作比以前轻松了许多, 重要的是有更多时间回归家庭了。 晚上回家,客厅里的灯全亮着,除了佣人们在准备晚餐以外孩子们都不见踪影。 “他们都在楼上大少爷的房间。”佣人笑着说道。 林质放下包上楼换衣服, 刚刚走到楼梯口,一个胖墩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来, 撞到了林质的小腹。 “唔......”这小子体重一直不轻,林质深觉得自己受了内伤。 聂绍琛小朋友满头大汗的抱紧妈妈的腰, 紧张的说:“哥哥要追杀我, 妈妈你带我出去躲一躲!” “哥哥为什么要追杀你?”林质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真疼。 “我看到了他女朋友的照片啊!”小胖墩紧张兮兮的,额前的碎发全部黏在脑门儿上, 足以见得 刚才是多么的疯狂的激战了。 横横打开房间的门, 二十来岁的少年俊朗帅气,颀长的身型配上出众的气质, 很容易在人群中脱 颖而出。 “聂绍琛, 你过来。”他招了招手。 小胖墩往妈妈的怀里挤了挤,死命的摇头,“不要靠近我!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你没看到什么?” “没看到你女朋友的照片呐!” 林质扶额,小儿子真的是智商感人啊...... “唔。”发现在吐露了秘密,小胖子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 小鱼儿从哥哥的身后走出来, 悠闲的说:“小白鲨,乖乖束手就擒,不要找外援。” 小胖墩仰头委屈的看妈妈, “他们欺负我,打我屁股,好痛.....” “喂,你不要瞎告状好不好?”小鱼儿不满,“明明就是拧的胳膊,什么时候打你屁股了?” “你踹我了!”小胖墩恨恨的说。 “踹你怎么了,弟弟就是用来踹的!”小鱼儿霸道的叉腰,目露凶光。 “哇......”小胖墩终于被姐姐的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哭了,抱着林质的腰嚎个不停,泪水鼻涕全 部擦上去。 外面有车子引擎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大门口传来动静。绍琛小朋友竖起了耳朵,确定是听到了爸 爸的声音后,嗓子一扯,哭得更大声了。 林质堵住耳朵,受不了他出色的肺活量。 小鱼儿心虚,立马溜进了卧室。横横瞥了一眼制造声势的小胖墩儿,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质安慰小儿子,“哥哥姐姐都走了,别哭了。” “哇!”他双手扯住林质的衣摆,哭得汗水直流,可见用力。 聂正均果然听到了动静,沿着楼梯上来就看见小儿子撕心裂肺的大哭,问:“怎么了?” 小胖墩终于放开妈妈,伸手朝爸爸走去,“爸爸......” 小儿子从小就会一项技能,卖萌。他的身形有些圆滚滚的,自带卖萌优势,吃饭从来不用林质操 心,有时候脑袋瓜又很亮,脑子转得快又会拍马屁,大家都喜欢他不得了,尤其是聂正均。 虽然他从来不在言语上表达出来,但林质知道,他很喜欢小绍琛,对他的爱有别于长子和女儿。 这不,他立马就把他抱了起来,耐心的问:“怎么回事,给爸爸说说。” “哥哥、欺负我,姐姐打我,他们都不喜欢我......”他伤心的趴在爸爸的肩头,流泪像是自来 水,不要命的来。 聂正均拍了拍他肉肉的背,说:“乖儿子,不要哭了,爸爸给你出头好不好?” 林质正在用手机回邮件,听了这句话不由翻了个白眼。 小绍琛收敛了哭声,乖乖的趴在爸爸的肩膀上。 聂正均站在走廊上,喊了一声:“都给我出来。” 三秒之后,两扇门同时打开。 “爸爸。” “爸爸。” “这是怎么回事。”聂正均示意。 小鱼儿清了清嗓子,说:“爸爸你别被他骗了,这小子装呢,我们可没有打疼他。” 聂正均:“所以你们真的打他了?” “咳咳,就揪了一下脸蛋儿。”小鱼儿躲避爸爸的目光。 刚才还哭得起劲儿的小胖墩儿立马精神了,挺直背转过头来,“还踹了我屁股!” 小鱼儿翻了个白眼,“就一脚。” “你都把我踹翻了。”小绍琛委屈的说。 小鱼儿对着他挥了挥拳头,他往后一缩,抱着爸爸的脖子。 横横咳了一声,说:“我可没打他。” “可是哥哥瞪了我,很凶的那种。”小绍琛趴在爸爸的耳边告状,有人做靠山,他底气足得不得 了。 横横说:“谁让你乱翻我手机?” “我就看了一眼,不知道那是你女朋友啊.......”小绍琛眼珠子一转,故作委屈的说道。 “女朋友?”聂正均捕捉到了关键词。 横横正经了神色,站直了身体,“我都二十三岁了,还不能有女朋友啊。” 小鱼儿在旁边低头,用脚尖划拉了一下地毯。 林质回完邮件收了手机,说:“该吃饭了,都下楼吃饭吧。” 小绍琛点头,“爸爸,我饿了。” 聂正均看了横横一眼,没说什么,抱着喊饿的小儿子下楼。 小鱼儿对着向他们做鬼脸的小绍琛挥拳头,胖小子得意洋洋的吐舌头。 横横没跟他们一块儿下去,在门口等着林质换了衣服出来,搂着她的肩膀,笑着说:“多谢啦。” “谢什么,我看你爸也不准备为难你。” “不为难我总是要盘问我吧。” 林质笑着说:“所以,你真的有女朋友?” “哼,被臭小子暴露了。”横横从鼻孔里出了一口气。 “可是他刚刚也救了你呀。” “算他识相。”横横满意的说。 林质说:“等关系稳定了带回来也让我们看看,你爸嘴上不说,但心里应该也挺期待吧。” “他期待?”横横哼了一声,说,“我看他巴不得让我六根清净对女色毫无兴趣,然后尽快接手 公司好卸下担子和你双宿双飞。” 林质拧他胳膊,“瞎说什么!” “嘶......害什么羞呀!”横横跳远了一步,大笑道。 聂正均将小儿子安置在椅子上,他仰头说:“谢谢爸爸。”然后自己乖乖的系上餐巾,接过佣人 递来的热毛巾擦手。 聂正均用干毛巾擦了擦他汗湿的脑袋,说:“在家里疯成什么样儿了,这一头汗水。” “爸爸,我有点儿想吃冰激凌了。”小胖子仰头,双眼布满了渴望。 “大晚上吃冰激凌,就不怕拉肚子?”聂正均笑着说。 小胖子摇摇头,拍了拍肚子说:“不怕,我是铁打的胃。” 林质走过来,说:“保姆说你今天已经吃了一个冰激凌了,不能再吃了。” 小胖子皱起一双眉毛,说:“可是今天中午吃的冰激凌在肚子里太孤单了,我想给它找个伙伴陪 陪它。” 寂静三秒后,小鱼儿大笑,指着小胖子说:“想吃就吃吧,还扯出这么无厘头的借口,聂绍琛你 牛啊!” “姐姐,你一点都没有童趣。”他嘴巴一撇,似乎是非常遗憾的说道。 笑声戛然而止,小鱼儿举起刀叉磨了磨,“你再说一遍!” 小胖子转头看爸爸,“可以再吃一个吗?” 聂正均帮他掖了掖餐巾,说:“吃完饭了再说。” 小胖子其实很聪明,见好就收的道理他很懂,不再歪缠,乖乖的吃起饭来。倒是小鱼儿,被这小 子气得不轻。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绍琛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要来跟爸爸妈妈一起睡。他挤在大床的中间,把林质 和聂正均分开。 “这么大人了还要跟妈妈睡,聂绍琛你羞不羞?”林质捏着他的脸蛋儿问。 小胖子往聂正均的方向靠了靠,说:“我是来跟爸爸睡的,妈妈你不要误会。” 林质被噎在当场。 聂正均拍他的脑袋,“不准欺负妈妈。” 小儿子长得像他,唯独那一双秀气的眉毛和嘴巴像了林质,有时候表情丰富起来,他像是看到了 活泼版的林质。 况且这小子生得实在是太好,想打他都不知道从何下手,他光是可怜兮兮的用眼睛盯着你,你都下不去手了。 “聂绍琛,明天回自己的房间。”林质关了灯躺下说。 “妈妈,我爱你。”他伸出手指,勾了勾林质的小拇指。 林质闭着眼睛扬起嘴角,“不要拍马屁。” “妈妈你属狗狗,不属马呀。”他奶声奶气的说。 “闭嘴。” 又到了一年的中秋,聂正均带着爱妻和儿女到老宅陪长辈过节。老爷子虽然近来身体不太好了, 但看见孙子孙女叽叽喳喳的围着他热闹,他说不出来的高兴。 绍琪和她老公发誓要做丁克,气得老爷子差点抄起拐杖打死她俩。但夫妻俩好像对生孩子敬谢不 敏,偶尔逗逗小胖墩儿满足手瘾之后就行了,完全没有打算自己生一个的意思。所以小绍琛特别 怕大姐姐和大姐夫同时出现,他的小脸蛋儿和小屁股会遭殃的。 “妈妈......”他别别扭扭的走过来,扑进林质的怀里。 “怎么了?” “屁股痛。”他伸手揉了揉屁股,委屈的问,“为什么他们都喜欢捏我的屁股,捏自己的不好 嘛?” 林质忍不住笑,说:“大家是喜欢你才捏你啊。” “那我也喜欢小花,我就不捏她的屁股。”小花是他幼儿园的同桌,小绍琛的忠实迷妹,因为经 常从家里搬运零食给小绍琛,差点被她妈妈转学。 “小花是女生你是男生,不可以哦。”林质拍了拍他胸前的饼干碎屑。 小绍琛眼珠子一转,趴在妈妈的膝头上,悄悄地耳语,“大姐姐是女生,可大姐夫也捏她的屁股 了,我刚才看见了。” 林质:“......” 聂绍琪.....林质磨牙,带坏我儿子有你好看! 午餐时间到了,老太太疼小孙子,非要抱他在怀里吃饭。 “奶奶,我已经是大孩子了,我可以自己吃饭。”他系上餐巾,奶声奶气的说。 “乖孙,奶奶喜欢你,抱着你不好吗?”老太太摸摸他的小脸,挡不住的笑意从眼角弥漫开来。 “可是抱着我奶奶不好吃饭呀。” 林质说:“妈妈,您让他自己吃吧,他在家就是自己吃的。” 老太太招手,佣人立刻把小绍琛的椅子搬到她的旁边,“来,和奶奶一块儿坐。” “好。”他看了一眼妈妈,点头说好。 小鱼儿低头玩手机,林质咳了一声她立马收好,谄媚的对着妈妈笑。 “收敛点。”她轻声说。 小鱼儿侧头跟妈妈说,“我没有早恋。” 林质疑惑的看过去,似乎用眼神在质疑。 “我们是精神伙伴,没有其他的关系。”小鱼儿笑眯眯的趴在妈妈的肩头,“他给我讲数学,我 帮他补习英语,互惠互助。” 林质偏头,低声说:“那之前......” “我只是对他有一丁点的好感而已,但我后来又想过了,我还是太小不适合现在恋爱。” 聂正均拉开凳子在旁边坐下,问:“什么太小?” 小鱼儿被吓得一惊,还是林质镇定,她笑着回:“小鱼儿说上次买的裙子太小了,穿不了了。” 聂正均说:“你不是想去巴黎看秀?正好和你妈妈去扫货。” “我不去。”林质赶紧拒绝,她对逛街完全没有热情,被拉着逛两圈就脚疼,明明平时不是这么 娇弱的。 “那我和大姐去。”小鱼儿笑着挽着爸爸的肩膀,问,“我可以考完试就去吗?” 聂绍琪在对面坐着,耳聪目明,立马举手:“我陪小鱼儿去,只要大伯买单就好!” 林质斜了她一眼,她讪讪的收手,“瞪我干嘛,招你了?” 林质哼了一声,等会儿再跟她算账。 老爷子落座,午餐开始。 吃完饭趁着阳光正好,徐徐微风,大家都移步到草坪上去。绍琪和老公带领小一辈踢足球,横横 和绍琪一队,她老公带着小鱼儿和小胖墩一队,势均力敌,开始“激烈”的比赛。 “聂绍琛,不准用手抱球!” “聂瑾瑜,你给我跑起来别偷懒!” “聂绍琛,说了不准抱球!”绍琪站在场地的中间狂吼。 老太太和老爷子哈哈大笑,看着小辈儿们不讲规矩的胡乱踢球,竟然也笑意连连。 有人带娃,聂正均牵着林质去过二人世界。 走到别墅后面的花圃边,她弯腰去看淡紫色的月季花,他站在后面温柔的看她。 “老婆,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林质发现了地上长着的含羞草,笑着用手指去逗它,“什么事你说吧。” “我三叔你知道吧?” 她的手顿了一下,收回了手指。 “知道。” “他在美国去世了,直到死也没有能回到故土。” 林质腿有些软,她咽了咽口水,说:“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当年他的一时情迷酿成了大错,所以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回来见故人也不落故土。”聂正均用平和的语气娓娓道来,“我三叔不是顽劣的人,我相信他是真的对你母亲有感情。” “那又怎么样?真的喜欢一个人就能去拆散她的家庭,害她家破人亡吗?”林质冷笑,难得的刻薄。 聂正均说:“知道你对他没有好感,所以我从来也没有把你的任何讯息透露给他。”虽然他一再 乞求,但聂正均最终还是抱憾离世。他这辈子只做错了一件事,但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 聂正均没有办法来公正的决断,他只希望不要伤害他的妻子。 “他手里有很多关于你母亲的照片和书信画作,你要的话我就让人带回来。” 林质没有吭声,她坐在有些温热的地面上,漠然的看着前方。 聂正均站在她身后为她挡住阳光,留下一片凉爽的阴影在她的上方。 有些人,你无法用好人或者坏人来单纯的区分定义。聂正均的三叔在大家的言词之间是果敢善良 的好人,但就是这个大家都一致认定的好人却对林质做出了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 他死了,林质并没有拍手称快。但父母死了,她却无法理智正视这个男人。 残存在她心中的最后一片阴影也消散了,从今以后,她无人可怨。 林质最终也没有要那些关于母亲的东西,那是属于他的收藏,就让它们随着这个孤独终身的男人 一起长眠于地下吧。 关于母亲的样子,只会留在她的心中。 ――――――――――――――我是天气转凉分割线―――――――――――――――――― 到了年底,天气渐渐冷了起来,雪花飘在空中就像是柳絮一样,成片成片的落下来,在地上形成 了厚厚的积雪。 “宝贝,起来上学。”林质弯腰在小儿子床前轻声喊道。 床上的包袱将被子裹得更紧了,喉咙里发出抗议的咕噜声,像只鸵鸟要把自己埋进洞里一样。 “再不起来就迟到了哦。”林质推了推他。 仍旧没有动静,只有几根竖起来的头发冲破了重围露了出来。 “那好吧,我让姐姐来叫你。”林质起身准备离开。 “妈妈......”他掀开被子,露出湿漉漉的眼睛。 “哥哥姐姐都起床了,你也该起来了。” “不去上学好不好?上学好难过。”小绍琛瘪着嘴说。 林质把他拉起来,拿过旁边的衣服给他换上,“为什么难过?有小朋友陪你玩儿不好吗?” “可是外面好冷啊......”他朝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缩了缩脖子,像是能感受到外面的寒冷。 “冷就不上学了?爸爸妈妈是不是每天都上班?哥哥姐姐是不是每天都上学?为什么你就不行呢?” “我还小......”他用软糯的声音辩解。 “还小?翻过年就是六岁了,该上小学了还小?”林质笑着把他抱下床,拍了拍他的屁股,“快 去洗漱。” 见最好使的撒娇招数没有,他只有屁股一扭一扭的往浴室走去。 他的这间浴室全是按照他的身高定制的。小小的洗漱台,小小的浴缸,就连马桶也是小号的,所 以小绍琛四岁的时候就可以自己完成整套的洗漱工作。 用毛巾搓了搓自己的脸蛋儿,他仰头对着林质。 林质给他擦宝宝霜,说:“以后轻一点,力气大了不疼啊?” “不疼,我是厚脸皮。” 林质噗嗤一乐,“哪有人自己称自己厚脸皮的?” “爸爸说的。”他得意洋洋的晃脑袋,似乎认为“厚脸皮”是一个很不错的赞美词汇。 林质抿笑,“爸爸坏蛋,下一次你要还回去。” “说爸爸也是厚脸皮吗?”他歪头问道。 “嗯,说爸爸是厚脸皮的爸爸。” “哦。” 准备工作做完,林质牵着他下楼用早餐。 聂正均坐在主位上看报纸,横横面色有异的坐在他的左手边。 “怎么了?”林质把小儿子抱上餐桌坐好。 “咳,圣诞节我要把女朋友带回来。”横横以拳掩面,耳朵有些微红。 “真的?”林质眼睛一亮,明显很是期待,“那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准备什么,你别激动。”横横瞥了一眼他爸爸。 林质明白了,她给了横横一个安抚的眼神,说:“那你问问她的口味,我好让李婶儿拟个菜 单。” “嗯。”横横大声答应。 小绍琛在爸爸和哥哥之间扫视了一番,问:“爸爸,哥哥要带女朋友回来你听到了吗?” “嗯。”聂正均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 小绍琛撑着脑袋,问:“那我可以带小花回来吗?上次我答应她做我女朋友了。” 横横:“......” 林质:“......” 聂正均放下报纸,“屁股痛不痛?” “不痛啊。”小绍琛天真的回答道。 聂正均把报纸卷成了一个圆筒,在手掌上拍了拍,问:“你觉得这个打在屁股上痛不痛?” 有过类似经验的小绍琛立马严肃的点点头,他说:“危险物品,爸爸你让阿姨们快点收了吧。” 聂正均嘴角一扬,“敢带小女生回家,你知道爸爸用什么抽你屁股吗?” “报纸?” “爷爷拄的那种拐杖知道吗?” “知道......”他的声音弱了下来。为什么爸爸不走寻常路,问了它报纸的事儿却要用拐杖抽他。 “知道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横横觉得他似乎是在含沙射影,他的屁股痛了起来。童年的记忆太清晰,他竟然 有些忘了这位家长以前是何其凶残。 “额......”他想要收回刚才的话。 林质按住他的手,微笑着问主位上的人:“正均,晚上我会忙到很晚,你去睡客房好不好?” 气焰瞬间被打消下来,聂正均胸口一闷,瞥了一眼他的长子,“如果是玩一玩就不要带回来了。” “绝对不是!”横横立马保证。 “嗯。”他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低头用餐。 横横看向林质,她笑着点点头。知道有后援,他长舒了一口气。 很快圣诞夜就到了,林质特地请了一天的假来安排家里,务必起到给横横的形象加分的作用。 “太太,这个鱼现在蒸吗?”李婶儿从厨房里伸出脑袋问。 “嗯,他们已经在路上了,你蒸上吧。” 小鱼儿坐在沙发上看小说,小绍琛蹲在她脚边玩儿乐高。 “姐,你抬一下脚。” 小鱼儿瞥他,“你就不能远点儿玩儿?” 他揉了揉鼻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小鱼儿赶紧坐远了一些。小绍琛抿唇笑,低头继续玩儿自 己的。 十分钟后,玄关出现响声,林质笑着迎了出去。 横横站在女生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身影,只听见他说:“笨蛋,系鞋带要系死结你不嫌难解啊。” “可这样不会开啊......”女生的声音传出来,似乎有些被他吓住。 “横横。”林质在他身后喊道。 横横侧身,林质看到了一个浑身僵直的小美女,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大衣和小洋裙,紧张的盯着 林质。 “这是我爸的老婆,我的初恋。”横横笑着揽着林质的肩膀介绍。 女生伸手,“您好,我叫秦溱!” 林质愣了一下,伸手和她相握,“亲亲?” 女生挠了挠头发,说:“第一个秦是秦始皇的秦,后面那个溱是秦始皇的秦加三点水。” “你爸妈挺有野心的啊。”横横取笑她。 秦溱也不生气,两颊红扑扑的,羞涩的对着林质笑笑。 “进来吧,我刚做了点心你们尝尝。”林质觉得她挺有意思的,笑着邀请她进屋。 秦溱太紧张,无意识的开始同手同脚走路。 “笨蛋,你现在连走路都不会了吗?”横横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 “啊?”她紧张的停下,一抬脚一甩手,又是同边。 林质闷笑,厚道的走开。 横横戳她的脑袋,“你的智商落家里了?” “我、我害怕......” “害怕什么?我家是虎穴之地啊?” “你你后妈长得好漂亮......”有这么美的人在家里立着他还能看上自己,秦溱怀疑聂绍珩眼瘸 了。 横横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用手指狠狠地戳她的脑门,“擦擦口水,丢脸!” “哦哦。”她抬起袖子真的开始擦。 小绍琛注意到新来的姐姐了,他站起身来朝大哥哥招手,“哥哥,这是你女朋友吗?长得可真漂 亮。” 秦溱眼睛都亮了,比聂绍珩还帅的小帅哥?还夸自己漂亮? “他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小孩儿,你别放在心上。”横横看她立马要扑上去的样子,立 刻泼冷水。 小绍琛歪头,“姐姐,你不给我一个见面礼吗?” “见、见面礼?”秦溱开始翻自己的包包。 小绍琛走上前去,招招手,秦溱蹲下去。 一个软乎乎的身子靠上来,秦溱的心都快化了。 “拥抱,这是表示友好的见面礼。”小绍琛笑眯眯的说。 “哎,小子!这是我的女朋友。”横横拉开他。 小绍琛脑袋一晃,“可是她好像更喜欢我?” 秦溱死命的点头,非常赞同,如果小帅哥不介意的话再来一个见面吻吧! 小鱼儿从后面走上来,她对着秦溱善意一笑,说:“你好,我叫聂瑾瑜,是我们家大少爷的妹 妹。” 秦溱的心拔凉拔凉的,为什么聂家的人都这么漂亮,她本来就没有的自信心这下更加崩塌了。 “你好,我叫秦溱,秦始皇的秦.......” “我刚刚听到了,很好听的名字。”小鱼儿笑着打断她。 秦溱一言难尽的看着横横,似乎非常费解他的审美。 林质端着点心出来了,笑着招呼孩子们,“很久没进厨房手艺生疏了,大家来尝尝好不好吃。” 秦溱斯文的吃了一口说:“有点咸......唔.....” 点心被横横的手肘碰到了她的身上,她赶紧补救:“不是不是,好吃好吃!” 小鱼儿背过身去闷笑,林质说:“嗯,秦溱说得对,是有点咸。” 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秦溱抬头看去,一个威严的男子从上面走下来,两鬓有些白发,穿着一身 灰色的毛衣,整个人气场天成。 “你抖什么?”横横问她。 “我我我我.......” “你什么你,舌头捋直了说话。” “你爸爸?” “嗯哼。” “我有点儿害、害怕......” “他不会把你吃了的。” 林质上前挽着聂正均走过来,悄悄说:“人家女孩子胆小,你不要端着一张阎王脸啦。” 聂正均摸了摸自己的下颌,“有吗?” “笑一笑。”林质低声说。 秦溱腿一软,差点顺着沙发滑下去。 “你......”横横无语。 “你爸笑起来好恐怖......” 小鱼儿不着痕迹的拉起她,挽着她的手对着聂正均说:“爸爸,这是哥哥的女朋友,漂亮吧?” “嗯。” “您好,我叫秦溱......” 小鱼儿拧了她一把,她好像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迅速把后面关于那段儿“秦始皇”的解释给咽 了回去。 聂正均说:“随意坐吧,就当在家一样。” 秦溱不自然的露出一个微笑,小鱼儿看她浑身不自在主动拉着她到花房去看花。 走出很远了,秦溱听到那个威严的男人说:“这是你做的?很好吃啊。” 这句话让她突然就松懈了下来,整个人不再绷得那么严实。 “你爸爸很爱你妈妈吗?”秦溱冒昧的问了一句。 小鱼儿笑,“是,我们是爸爸的眼珠子,我妈妈却是他的心肝脾肺肾。” 秦溱笑了起来,这样爱老婆的男人,他大概也没那么可怕吧? 小绍琛爬上爸爸的膝头,凑到他耳边咕哝了几句。 林质和横横在一边聊天,林质称赞秦溱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心眼好。 横横扯起嘴角笑,“你可真够眼毒的,这算是她唯一的优点了。” 林质笑着问:“她很适合你。” “何以见得?” “一刚一柔,刚刚好。” “像我爸和你这样?”横横打趣道。 林质挑眉,“算是。” 外面飘着雪花,室内一片温暖。 晚餐上桌,小鱼儿挽着秦溱走来,不过两个小时的相处,秦溱好似没有那么紧张了,林质问几句 话她也能发挥正常对答如流。后来林质才知道,她本人是社会学的博士,在学校年年拿奖学金 的。 “跟你挺像的。”聂正均温柔的看向妻子。 林质抿唇笑,“嗯,看来以后很有共同话题了。” 秦溱一头雾水,横横却一颗心落在了肚子里。 “聂绍琛,多大的人了还在用手抓!”小鱼儿拍她的爪子。 “唔,烤鸡不用手好难撕呀......”小绍琛收回手,在餐巾上抹了抹自己油油的手指。 横横起身用刀将烤鸡切开,片成小片放到小弟的盘子里。 “哥哥最好了!”见到吃的,小绍琛立马就忘了旧仇,眼睛笑眯成一条线。 “马屁精。”小鱼儿翻了个白眼。 横横将片好的肌肉放到她的盘子里,“不必连我一块儿骂上吧。” 小鱼儿立刻转换了一副嘴脸,“谢谢哥哥!” 林质和聂正均低声交谈,两人似乎没有在听孩子们打嘴仗而是在讨论去哪里过年。 “唔,不想去澳大利亚,今年因为奥运会对澳大利亚印象不好......”温柔的女主人这样说道。 “欧洲呢?” “欧洲还行,只是会不会太冷了?绍琛太怕冷了。” “小胖子还怕冷?”男主人笑着回道。 “不准取笑儿子,还不是你给他买太多零食的原因。” “你确定是我而不是遗传你爱吃甜食的基因?”男主人笑着反驳。 “唔,我确定是你。” “......” 小鱼儿还在和小绍琛打嘴仗,相隔六岁的姐弟俩像是小冤家一样,永远有吵不完的话题。 横横在低声问她要不要吃甜点,她摇摇头。 温暖的灯光洒落了一地,外面寒风凛冽,屋内却温暖如春。秦溱想,即使会被认为是不自量力的 家伙,但她真的好想加入这个家庭。 威严却爱妻如命的大家长,温润却外柔内刚的女主人,高傲却漂亮善良的小鱼儿,身形微胖却头 脑伶俐帅得一塌糊涂的小绍琛......最重要的是,身边的坐着的男人是他。 “你傻看着我做什么?” “没有。”她咧嘴笑着摇头,悄悄的把愿望埋在了心底。 “傻。”横横屈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 坐在上位的女主人和男主人还在讨论去哪里过年,身边的男人悄悄地握住她的软绵绵的手。 “我在后院藏了几箱烟花。”横横低声说。 “为什么感觉你在做贼?” 横横瞥了一眼跟小鱼儿吵得脸颊红润的小绍琛,说:“被这小子知道了就不得安宁了。” “哦。” 小绍琛笑眯眯的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问:“秦溱姐姐,你和哥哥在说什么呀?” “你哥哥说要去放烟花......”对帅哥毫无抵抗力的秦溱一秒钟忘记横横的嘱咐。 横横:“......” 小绍琛开心的转过头,“爸爸,哥哥说要带我放烟花!” 横横握紧拳头,“......” “哦,注意安全。”聂正均说。 秦溱缩着脖子往后退,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啊。 “秦溱。”横横咬牙。 “我帮你把烟火搬出来!”她蹭地一下举起手。 谁要你当搬运工,我要的是二人世界啊!横横炸毛,在心底狂吼。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