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妻难囚》 第1章 刚出狼窝又进‘穷\’窝 “老头子,你说她咋还没醒,莫不是……莫不是已经死了,我的老天!?”老妇伸长脖子瞅着床上的女子。 只见床上这女子,约莫十五六岁,肤色略黄,但喜在眉似新月,一张瓜子脸儿,厚薄相称的嘴唇,颇有秀气。再加上一身青衣裹素腰,倒也算得上清秀女子一枚,只是双目未睁,似是昏睡了过去。 “你一边去,让我来看看,要是死了,咱就亏大了!都是你,还说什么发财了,到时候摊上官司……我们老吴家就毁在你这妇人手上了!”老头急急将老妇推开,往前凑。 老妇一听,怒道,“你说什么鬼话,你现在倒是怨我了,要不是她头上的金簪子……哼,大壮的聘礼钱这会子都不知道搁哪呢……” “哼,我要不是看在那簪子的份上,我是不会让你把这祸精带回家来,都说了放山上不管了。” 老头伸手往前探了探女子鼻息,“还好还好,还有气,你快去!把村头老胡叫来!” 老妇愤愤然,跑了出去。 老妇前去找的那老胡,是村中一独户,知非之年了因穷酸过头而未得娶妻,媒婆也来讲过几次亲,可奈何老胡拿不出聘礼钱,再加上嗜酒,也没哪家女儿看的上他,久而久之,老胡也歇了娶妻的念头,一个人逍遥快活着。 老胡年轻时跟着镇上的大夫学了几年,倒是会些岐黄之术。村里谁家有些小病,都是叫的老胡前去,老胡也乐呵着,赚些小钱买酒喝。 老胡赶来时,俯身撩了撩女子眼皮,又扒开嘴巴,看了好一会儿,眉头一皱似是不解,喃喃低语:“眼下青黑,可气息平稳,这没病啊……” 转头对着老头问道:“吴大哥,恕老夫之言,这女子是?” 吴老头刚想张嘴,一旁的吴柳氏忙胳膊肘一伸拦住吴老头,怕吴老头说漏了嘴,到时候捞不到钱财,她之前里里外外搜过女子的身,那女子虽一身粗布青衣,却身戴一束细雕的金簪,那是一枚牡丹三簪,全身足金打造,以牡丹体为身,下坠三丝吉祥坠,一心剔透一线系,为之金贵。 这簪子当然被吴柳氏给拿了去当了起来,当铺老板看到这簪子时,细细端详,忽两眼放光,这是牡丹簪啊! 直问这是哪来的,吴柳氏混说祖上传下来的,说是急得了钱给儿子娶媳妇呢!当铺老板摸着簪子喜不自禁,心道这回发了,眯着那双眼望着吴柳氏身上穿着的粗布衣,洗的发白,补丁满身,在瞧两手粗糙不堪,这娘们是干粗活的,家里哪能来这好簪子!不多细想,掏出一张银票和收据,对着里头大喝“诚惠,一百两!死当!” 吴柳氏哪见过这多钱,平日里拿的多的都是铜板,这会子能白白得到一百两,自是喜的不得了,忙按了手印,小心翼翼的揣着银票回了家。夜里和吴老汉说起,一家人都说发财了,第二天就去乔家提了亲。 第2章 ‘穷\’窝吴家 吴柳氏本还想着去摘女子中指上带的戒指,奈何拔不下来。那戒指可好大一块玉镶嵌,翠绿逼人,可像是刻在女子指上一般,贵气十足,吴柳氏觊觎久之,想着来日让这女子以救命之恩自愿赔给自己,到时候,有了这戒指,自家女儿肯定会配上一个有钱人家做上富太太,儿子又娶了秀才家的女儿,自己肯定也会过上好日子,叫村里头那些长舌妇们嫉妒去,越想越得意,像是好日子快来了一样,心里快活的不得了! 清源这会子要是醒的,肯定会一手板栗打的吴柳氏找不着祖宗,“还想我自愿给你?想的美!” 吴柳氏一手插着自己粗宽的腰膀一手笑呵呵的指着女子道:“咳,胡老哥,她呀,是我在断云山救回来的,当时哟,你是不知道,几头大野猪撞上来,要不是我家老头子机灵,赶走了野猪,这姑娘,怕是……怕是……!” 凄然许许的说完,刚还笑嘻嘻的脸这会子还愣愣的挤出几滴泪,身上灰白的袖子一抹脸,转身对着吴老头挤眉弄眼。 吴老头一见,心领神会自家婆娘的意思,抓着老胡的手直颤抖“老胡啊,那天我上山砍柴,就看到野猪围攻这小姑娘呢!我哪能见死不救,哄走了野猪,让老婆子把她带回来了。也不知道咋滴,一直不醒,老胡,你说这是啥病啊?” 老胡半信半疑,吴老头在村子里倒不常出头,闷着声,但吴柳氏却是出了名的长舌,见钱眼开,小气巴巴的,村里的便宜沾尽,想不通这次咋喊他来给这小姑娘看病,来的路上还塞了一个铜板。 听说他家大壮张罗着说亲,说上了柳家村乔家的大姑娘,要说这乔家,家境在十里八村,算殷实了,要知道乔家的老大爷可是秀才呢!也不知为啥和老吴家结了亲。老胡想老吴头难道是因为新媳要进门,要做善事了?竟舍得花钱救人。 吴柳氏见老胡不相信,讪笑“这不是老话说的好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我也知道平日我嘴碎了些,这不,将这姑娘救回来,好为我将来孙子积福呢!”说完还双手合掌,对天拜了几拜。 老胡也不多想,摆摆手,“你能这么想不错!只是我刚看了这姑娘,也没啥病,眼下略青,该是累着了吧,多注意就好!不日就会醒来” 老吴头和吴柳氏一听,算是心安了,吴柳氏想着姑娘醒来那戒指也快到手了,心里狂喜,面上笑着说道:“那就好,多谢胡老哥啊!嘿嘿,要不留下吃,老头子,你去打点酒来!” 老胡不想多承老吴家的好,笑着婉拒,悠哉悠哉的颠着那枚铜板走了。 吴柳氏也不是真心留,见老胡拒绝,心道“还知道好歹”,乐哼哼的出门去。 这头,清源刚睁开眼时,懒腰还没有伸直,一摸身下,这是硬板!不是草地! 呆愣道,“这是哪儿里?” 忙起身下床,扫视一番,才发现这地方确实不是自己当时睡得山上草地。眼下的这房子是由土胚堆砌,房中除了一张刚才自己躺的木板床,再无他物,连床被子都看不到。 清源不禁无语,“我明明在山上睡着好好的,怎么到这里来了?” 推开门,刚好吴柳氏从地里头回来,见清源醒来,忙堆笑上前亲昵的抓清源的手,“哎呦,姑娘,你醒啦!” 第3章 救了我?! 清源点头,看着眼前这妇人对自己笑的像朵菊花似的,眼睛贼咪咪的盯着自己,像见了金子,莫名的心一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忙推开吴柳氏的手,“这是哪里?你又是睡?” 吴柳氏也不恼清源的举动,将篮子的菜放下,“叫我柳嫂子就好,这是桃林村啊,姑娘是不知道吧?我家老头昨个上山砍柴过冬,瞧见姑娘躺在山上一动不动,好几头野猪差点要了你的命,要不是我家老头赶了野猪,救了你,姑娘你呀,可就遭罪了哟!“ 清源听着吴柳氏说完,惊讶道“救了我?!” 吴柳氏眼神闪了闪,自己肯定不会说野猪是自己瞎编的,不然那戒指就泡汤了,金簪说不定都要吐出来。当时山上也没人瞧见,事实啥样都是凭自己一张嘴说,吴柳氏却不知道自己这谎言过不了多久就被拆穿了,就问打脸打的疼不疼! ”是啊是啊!找了村头胡大夫给你看了,没啥事,说是累着多注意!” 清源抬头看天无语泪流啊!这可不就是累着吗,为了躲那家的追踪,自己这次算是断了那家的念头,忙了几天,一想到自己毁了那些药方,想来那家这时候正哭着呢,不禁心里舒畅,哼!不知好歹的人! 在吴柳氏的絮絮叨叨中,清源了解到,当日自己躺睡的地方名为断云山,山高几千米,半山腰处被云雾挡住,像被直直拦腰砍断,顾名断云山。村上的人很少上山,山上野兽多,前几年有人胆大跑到山上找吃的,最后活活被野兽咬死了,村里的男人们一起上山才找到尸体,据说尸体被野兽咬的稀巴烂,吓得再也没人山上了,最多在山脚和山腰处拣些柴火,挖些野菜。 清源很是苦闷,当初为躲避那家,跑了好几日,累的半死不活,直到只身躲进了断云山才摆脱。长嘘一口气,闭着眼靠着树,闻着身边的草木幽香,本想在无人处躲进妖身所铸的清源空间,不想,一小憩,竟忘了!随后的事,可能就是吴柳氏所说,被他家所救。 吴柳氏家里很简单,一儿一女,儿子吴大壮,现弱冠之龄,过三月将要娶妻乔氏,这几日没在家,在镇上码头上工。女儿吴莲心,金钗之年十二岁,这几日也不在家,就在柳家村外祖家陪着未来嫂子。再加上吴老头和吴柳氏,家里也就几亩地,交了税余粮不多。 清源用筷子绞着碗里的粥,皱眉望着碗里的米粥,全是水,不见几粒米。这是人吃的吗???抬头却见吴柳氏和吴老头吃的欢,桌上还有一碟开了花的车前草,算是……菜吧! 清源虽然饿的前胸贴后背,但却一点都不想动这所谓的米粥,想着等会找个无人的地方,回空间好好吃一餐! 吴柳氏和吴老头见清源明明肚子叫却皱眉不动筷子,更加认为清源不是穷苦人家孩子,心里窃喜,“清源丫头,咋不吃嘞,莫不是嫌弃嫂子做的不对胃口?” 清源忙摇头,“怎么会,柳嫂子做的饭菜很合胃口,呵呵!”说完一口闷了米粥,夹了一口腌制的车前草,嚼起来糙舌头,太老!没煮烂! 第4章 毁了连家 清源晚上睡得是吴柳氏女儿吴莲心的房间,被子是吴柳氏新拿出来的,清源闻了闻,一股霉味,被絮有点硬,这样的被子在这十月份晚上盖着,可是有点冷。 躺在硬床上,趁着窗口透出的月光,清源抬起手,月光下,翡玉戒指犹显的更加翠色逼人。轻轻抚摸玉身,忽顿一按,戒指脱手,躺在左掌中,右手附上一挥,戒指成了一枚玉簪,簪头以绿色点缀,垂下福坠,比之牡丹三簪少金钱俗气,缺隐隐透着一股绿幽幽的光,让人看着祥和,平填贵气。 这是清源自己用灵石汇之妖力亲手打造的,可用于头簪,簪子幻化成簪剑,可斩杀歹人,用于手戒,戒内空间足大,可储物无数。清源自身以灵魂锁妖身,享有源清空间,可纳物可藏人,所以戒指对于清源而言,只是装饰物而已。 那为啥造就这可簪可戒,只是清源有收藏癖,当初巧得灵石,喜欢的不得了!本想打好给那家人,还好没给,不然这等灵物怕是又要掀起大混乱,那种白眼狼,给了就是浪费!压榨自己这么多年,也是自己没心眼,由着他们作贱自己。现在细想,发现自己真真是笨!生恩又如何,十年也够了。 总是把好的给他们,可人家倒好,一边眼红清源手中的药方,不好得罪,一边又假嘻嘻说是女儿家早晚出嫁,让清源教授族中子弟。医药世家连家,本已堕落,要不是有着清源给的几张药方,怕再过几年,怕无人再知连家!可现在呢,连家会制固颜丸,有保命丹,一跃成为乾陵朝的世家,一颗小小药丸,都要千金求之。 清源一想这些就莫名难过,诶,别人如何对她她不说,生身母亲为了地位,出卖自己,这点清源过不去心坎。要不是因这,清源想,人类区区几十载数命,被他们压榨几十年,对自己而言也没什么,自己人身出生在连家,可能也是有缘。若带他们走上繁华,也是责任。要不是探知母亲,不,清源苦笑,现在已经不是了,探知连大夫人的心思,清源也不会烧了连家的药方,毁了药丸。想来这世间除了自己,再也不会有传的神乎的固颜丸和保命丹等。不禁笑出了声,连家算是毁了一大半。 这些药丸一直都是源清制作,连家也想学,可终究效果不及。只有清源自己知道,药丸中缺少了一味灵水,这灵水只存于清源空间。其它药方更不必说,药材只有空间才有,像是万年灵芝,人参,雪莲等。 一想到空间,清源身形一闪,消失在床上。 连家 “还没有找到那丫头!混账!”妇人怒喝!贵妃躺椅上,妇人身着滚雪烟纱散花裙,头戴九凤绕珠赤金缠丝珍珠钗,年纪看上去约摸二十五六,眉梢因怒气向上,一双丹凤眼,巴掌脸,也算一美人,可满脸跋扈,美色生生减了大半。此人就是连家主母连大夫人 此刻听到下人带回来的消息,不禁失了端庄,活脱脱一泼妇。“怎么会找不到,你们可仔细找了?那死丫头有什么能耐,除了医术好点,又没有习武,怎么你们几十个暗卫都没有捉到她。哼!” “娘,此刻大姐做了如此大的错事,怕是躲着不敢见娘呢”妇人身边一女孩幸灾乐祸道。 女孩约莫十二三岁,身着金丝软烟罗,容貌却不及连夫人,最多算碧玉,嘴小巧可爱,却说着这些故意招人的话。 此人就是连家阮姨娘所出女,阮姨娘难产而亡,这庶出的女儿连嘉华就养在主母连夫人身边。人虽小,满眼算计,所以喜得连夫人和连父宠爱。 第5章 连家一家子 连嘉华本就不喜欢清源,占着嫡女身份,就能比自己出身就高了颇多,再加上父亲和母亲看上她的制药天份,因她制作的药丸千金难求,族中人都把她当成宝一样。 再看自己,怎么就没有制药的天分呢! 做为家中的女眷,还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一身软罗烟一年才得一件,虽得长辈疼爱,却总是不及,至少物质上不及!一想到连清源那装模作样的冷清,连嘉华就恨的直痒痒。 说什么自己不喜欢这华贵衣物,说什么人美靠善心!说什么靠锦衣造就的美人总会迟暮!! 连嘉华每每听到这些云云只恨没撕了清源的那张嘴,这不就是讽刺自己没她貌美只能靠衣装吗! 清源若是知道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是这样想她,只怕要捧腹大笑,她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又没有要求连嘉华同自己一样! 连嘉华对于清源这次失踪,可是又兴奋又可气,高兴的是清源毁了药方和药丸,族里定是不会简单的放过她。 一想到连清源跪在地上求饶的可怜样,心里的气就舒了不少。 只是又气的是连家受此大“难”,怕是一落千丈。 没了神药,没了钱财和权势,自己的婚事怎么办,如今十三了,再过两年就要及笈,母亲虽喜欢自己,但如今失了药,怕是自身难保,怎么会再出心思给自己求的好姻缘! 都是连清源!都是她!都是她!!害的我! 越想越气,要是没有她……没有她? 想到这,连嘉华收起心思,“娘,如今大姐出逃,家中又没有药,若是有人再上门买药,咱们家该怎么办啊?大姐也真是的,和娘拌嘴就算了,怎么还火烧……这般……说句嘉华不该说的,这可是大逆不道啊!” 见连夫人眉头紧皱,得意的偷偷抿嘴,赶紧倒了杯清茶递给连夫人,宽慰道“娘,您喝茶,您可别生大姐的气,说不定大姐想好了就回来了。” 连夫人接过茶,轻轻握了握连嘉华的手,但心中郁气难平,想着亲生的女儿都还没姨娘生的庶女孝顺。 自己只不过多了几句嘴,让她多带带族人,多写出些药方,就这些小事而已! 可那那死丫头竟然敢! 敢烧药方! 真是太由着死丫头胡来了! 清源若是想到连夫人这般想,真的气的想吐血。 从小就只让自己呆药房,吃饭都紧着时间问可有神药,清源就是有,也不敢拿出来,怀璧其罪的道理,清源从来就懂。 所以在制药时,只不过让其药性比之普通药丸好上几分,却也不敢说是有神效,否则人间就乱了套。 不过在妖身空间里,清源倒是有不少纯正的药丸,如今自己当糖豆吃,也不会用于人身上! 连夫人这边气的头痛,若自己没有固颜丸,年老色衰……老爷身边指不定又多了些该死的狐魅子,一想到那些狐魅子扭着腰在自己面前做妖,就恨不得将那死丫头给活活生吃了!就算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又怎样! 连嘉华被连夫人狰狞的笑容吓的一抖,震的她想逃离连夫人身边,她已经不小了,自然见识过连夫人的狠辣手段,每每连夫人这样笑的时候,总是在想什么狠招,也不知道刚才说的话有没有得罪连夫人,难道连夫人发现了什么? 小心翼翼的偷偷的观察一番,见连夫人没有看自己才松了口气。 这样看来,连夫人是生她那个姐姐的气吧,想不到这个老女人连自己亲身的女儿都能下手。 不过,这样不正和她的意吗? “来人,你们加大人手搜查,老爷可说了,务必带回来,若反抗……哼……也不用看我的面子,打断腿,也给本夫人把人给我带回来!” 连夫人猛的拍起桌子,喊了人,厉声的吩咐。 “是”众人领命退下。 连嘉华立在连夫人身侧,望着离去的暗卫,唇角笑容加深,心道:连清源,你这是自己做死,这次看你往哪里逃!不死也让你脱层皮,到时候看你怎么在本小姐面前得瑟! 第6章 妖身清源空间 桃林村 这边清源闪身进入空间,刚好落脚在青玉石板上。 石板笔直通向前方,大约百尺之处,有一圆形水池,水池内水色呈乳白色,灵气十足,清源的妖身就封印在此。水池外围是连着一个大湖,湖中荷花扑满了大半个湖,亭亭玉立。 若是有人看到,必会发现,那白色荷花花边泛着幽幽绿色,荷香也清爽,沁人心脾。 这水不必说,喝一口虽不能长命百岁,但对身体那是百利而无一害。 清源随手舀水洗了把脸,这么多天的疲惫感顿时消失,又喝了一口,体内的饥饿感也消失了不少。 踱步来到莲池,摘了几瓣莲花瓣,丢进嘴里,甜甜的,腹中一股冰凉,不难受反而很舒服。这要是人间的大夫看到了,必要骂清源浪费,价值万金的冰莲,不入药,却被生生当做零嘴吃! 清源可不觉得不妥,这东西空间多的是,空间灵气充足,很是有利于冰莲生长。 青玉另一头,是一片田地,一块一块的天地整整齐齐的,满当当的种着各类的蔬菜,辣椒,洋葱,花椰菜,莴苣,菠菜,香椿,韭菜,萝卜等等。很多不是同一时令的蔬菜都齐聚在此,各个都已成熟。 另一边种的都是清源喜欢吃的水果,有草莓,莲雾,桃,李,西瓜,菠萝,芒果,柠檬,百香果等等 空间里的土地蕴含丰富的灵力营养,所以植物比外面的生长周期要快,水果和蔬菜只要清源不去摘手,等成熟了就不会在生长。 这些种植都是清源从人界慢慢学来的,丰收和栽种,她都是亲手为之,目的就是为了体会做人的辛苦。上辈子无忧无虑生活了好久,这辈子发誓要尝尽人间的酸甜苦辣的滋味,不再像以前那样每日浑浑噩噩的呆在水界。 空间里并没有种水稻,水稻收割太繁琐,一个人忙不过来,想想也就算了。 走进田地附近的木屋,这屋子有三层,一楼是仓库,放置着很多木箱,里面都是这些年收获的水果蔬菜,个个饱满,一点也没脱水,就像刚摘下来的一样。 二楼是清源的休息区,一枚古铜镜立在梳妆台上,梳妆台是昂贵沉香木雕刻而成,雕刻花纹精致别雅,妆台光滑圆润,柱脚坚固。抽屉里放置的都是一些小巧的饰品,珥珰,禁步,手镯,戒指,钗,簪, 堆着满满一抽屉,清源也没细看,这些偶尔心情好才会用到。 房间右侧放着一木床,床后有一浴桶,浴桶旁边是衣柜,里面的衣服多是锦绣华服,曳地望仙裙,百褶如意月裙,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素绒绣花袄等等,也有一些简单的服饰。清源本打算换身衣服,想想还是算了,怕吴柳氏一家多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洗了个澡,转身走上三楼,三楼才事她真正的小金库,足重的金锭子到处都是,各种金贵的饰品几大箱子的摆在那里,还有数不清的银票……这些都是过了明路的,十岁之后,她总是趁着连家不备,偷偷跑出去给你治病,所治之人都是有钱人家,出诊都是万金开头。所以民间也流传有一“青医”,医术顶级好,却只治贵胄富裕之人,爱好金银珠宝。 木屋的后方,有一个院子,院子靠着几座山,不高,却浓雾围绕,山上都是药材,她不打算爬山,反正现在也用不上。 收拾片刻,转身出了空间,顺手把那枚可簪可戒放在了梳妆台上,她可忘不掉饭桌上吴柳氏盯着自己的那赤裸裸吞人的目光。 第7章 初遇陈隐川 昨晚从空间出来,清源就直接躺着睡下了,早起梳妆一摸头发,才隐隐想起头发上少了喜欢的那牡丹簪。 在床上找了半天,又溜回空间找了一番,都没见到。 难道掉在山上了? 问了吴柳氏,吴柳氏支支吾吾的,最后说不知道。 清源看着不对劲的吴柳氏,心道难不成是被吴柳氏拿去了? 经过这两天相处,她知道吴柳氏这女人就是一个贪小便宜的人。 拿了就拿了呗,算所谓的‘救命钱’吧! 吃朝食时,吴柳氏一看清源手指的戒指不见了,着急问道“清源丫头,我昨儿还见你手上带着戒指,咋现在没啦?”心里后悔的要死,早知道就该昨天偷偷取下来,这下自己白白没了戒指的钱,难道这丫头知道自己拿了簪子,怕戒指也被自己拿走,所以藏起来了? 清源抿嘴一笑,像是没看到她眼底的慌乱和懊恼。 慢悠悠道“那是家族之物,唔,柳婶子,实在不好意思,这两天叨扰了,本想着拿簪子报恩……”略停顿伴随着淅沥沥的哭音不再开口。 果然吴柳氏嘴角直抽,心虚笑笑,簪子在她手上。 泥腿子也就会这样贪小便宜的本事,真的对上,恐怕也没啥能力,看吧,在她这样的小姑娘面前都稳不住情绪。 “如今,簪子掉了,我想应该在山上,我等会上山去找找。这戒指真的不能给别人……是我那亡母最后留给我的念想之物,虽只值几两银子……对我而言,可是金贵的很。”越说越哽咽。 微微抬头看吴柳氏,“婶子可是怨我不能报恩?我家道中落,实在……实在拿不出钱来。”说到最后竟抽泣不止。 清源默默的给自己的演技点个赞! 吴柳氏心里也有一番计较,那戒指看着可没金簪值钱,哎呀,想想也就算了,反正有了金簪一百两。 “怎么会怨你啊,清源丫头,你也是可怜人!我也不求你给我们啥,就当我们做善事了”吴柳氏‘心疼的’直摇头,说着也偷偷抹脸。 不求给啥?那我的簪子呢!!!! 清源看着她那做戏的样子,不禁叹息,又是一个戏精! 吃完饭,清源只说自己上山找金簪,找不到就算了,找到必拿回来报恩! 吴柳氏当然知道找不到啦,可面子上还叮嘱清源注意安全,莫要往山内有走,找不到就算了云云。 清源撇撇嘴,只身走往断云山。 山是要进的,不为找那根本找不到的簪子,而是准备猎些猎物给吴柳氏,好明面上与吴柳氏两清!她可不想以后总说欠着吴柳氏。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越往里面走,树木越高大葱茏,植被也覆盖越高,野草从生,有些都长有清源的腰上那么高! 襒了一根木棍,左右打打,好开路。 忽的定眼一瞧,前面灌木从中,一只肥硕的野兔躲在那,清源蹲下身,捡起几个石子,瞄准兔子,刚准备用力掷出…… “铮……” “是箭声!” 那野兔被一箭爆头…… 清源抬起头,循声望去。 只见灌木从那边走来一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背上背着箭筒,手上持着木制弓箭,腰间挂着好几只野兔和野鸡,应该是村里的猎户。 这野兔是他的了……清源低头内心哭唧唧。 少年走到野兔旁边,一手拎起兔子,看着清源说道:“怎么来这里了,不知道野兽多吗?”他的声音温温的,很是悦耳。 清源这才抬头看他,目测身高八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目光如炬,两弯眉浑如刷漆,肤色略黑,但很健康。 穿着一身素色紧身长衫,衣袖往上微微卷起,露出修长的手指,很是好看! 清源看的有些看呆,面色微红,忘了回答。 陈隐川一时见清源不说话,也细细看这女子是谁。 心道这小姑娘不就是前些日子在山上睡觉的那个,当时就觉得小姑娘胆子大,如今又看自己发呆,不禁又觉得其可爱,扯唇一笑,嘴角的小酒窝浅浅的荡漾着。 清源被这一笑拉回了现实,见男子藏不住的揶揄,结结巴巴忙说“我叫……叫清……清源,我是来山上找吃的……暂住在柳婶子家里头。” “清清源?好名字!”陈隐川接着逗她。 “不,不,叫清源”清源仰着头看他,小脑袋直摆,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第8章 做假证 陈隐川俯身,眼前的小姑娘,脸色发黄,瓜子小脸,下巴尖尖,小嘴嘟粉。 虽不是那种惊艳美女的模样,可胜在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波光潋滟,灿若星辰。 陈隐川见小姑娘乖乖巧巧站在那,也停了继续逗她的念头。 抬头望望天,太阳挂在正中,约莫中午了,该回去给娘和弟弟做饭。 “清源姑娘,我叫陈隐川,桃林村村尾那里就是我家,这会子也要中午了,你随我一起下山吧,这林子野兽多的很,你一个人还是不要上来的好。”说完捡起猎物抬腿往山下走。 “陈大哥,你先回去吧,我……我等会就下山……” 清源知道陈隐川是为自己好,可眼下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陈隐川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死翘翘的野兔,以为清源还要继续打兔子。 大手一伸,“给。” 清源见陈隐川将兔子递给自己,就知道他误会了。 “陈大哥,这是你打来的,我不能要。”一手推回去。 陈隐川佯装不悦,小姑娘还挺倔,兔子再次伸了出去。 “走吧,这兔子你拿着,赶紧下山!”语气低沉。 清源急了,自己上山除了打猎,最重要的还是要给连家人留个信号,不然往后没安宁日子。 可眼下眼前这位“好心”大哥…… 星眸微转,“哎呦,陈大哥,人有三急,你等等我,我一会就回来。”不等陈隐川说话,清源忙跳进灌木林内。 陈隐川见小姑娘急拖拖的跑到树林,想追上去又不好意思,可又怕林子出问题,只得在后头大喊“清源姑娘,我在这等你,要来了野兽啥的,你喊我一声……知道了吗!” 清源转头忙应道“知道啦。” 清源走近灌木林深处,随即感觉到周身气温有些下降,树木也更加挺拔葱翠,环顾四周,看到有很多凌乱的野兽脚印。 想来这地方村里人不会常常过来,也就不会再出现吴柳氏所谓的“救人”的事,不禁拍手,天助我也。 快速的找到一处大石头旁,双手结印,大石头上赫然出现一女子,和清源有六分像,但皮肤比清源白皙,身上着锦衣,这赫然就是清源在连家的模样。 清源望着女子,嘴角含笑,敏锐的星眸快速的闪过一丝狠厉。 樱唇微启,声音却沉的像一潭死水,冷水逼人,“我的好母亲,最好在野兽啃食之前找到,不然我就白费功夫了!” 闭上双眸,双手点地,侧耳俯地,地面轻轻振动,有辛夷,杜衡的气味,夹杂一丝灵水的郁香。 这是自己特意给连夫人配的香囊,远处来的必定是连家人。 “清源姑娘……清源姑娘,你在吗?” 陈大哥的声音! 清源一拍脑袋,忘了陈大哥还在等她。 这头陈隐川见小姑娘久久不出来,着急了,生怕出事。 小姑娘软软小小的,这要是遇到野兽,那还得了,一想到那些血淋淋的画面,顾不得那么多就急匆匆的就往灌木林跑。 “诶,陈大哥,我在呢”清源起身快速的往回跑,这里可不能让陈大哥看到! 几息之间就赶到追进来的陈大哥身旁,拉着陈大哥就出了灌木林。 回头一看,幻化的清源被石头遮挡着,想来陈大哥看不到,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陈隐川哪来得及看,一门心思都放在清源抓着自己胳臂的手上。 汉子的脸黑里透红,望着走在前头的清源,目光微颤,好想抱抱小姑娘怎么办?可这还是刚认识的女孩子,自己怎么会有这种龌龊的念头? “清源……姑娘”汉子在后头唯唯诺诺,小声喊她。 “怎么了?” 回头一看,清源不解,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才怕陈隐川发现秘密,竟然直接拽着陈隐川的胳臂走了出来,见少年双手紧握,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啊!对不住对不住。”惊呼一声,清源忙放下手道歉,小脸红红的,耳垂也泛着红色。 她对男女之别真的没有乾陵国的女孩子那么深,可能是医者的缘故。 第9章 吴家人 尴尬了一番,两人也都没在想这件事。 不一会儿就出了山林,两人在山脚就分开了,清源提着陈隐川送给她的野兔,一蹦一跳的往吴柳氏家走。 一路上她想好了,连家那边找到她的“尸体”后,桃林村也算是安全了,当下她也没想去哪,就在这先落户再说,顺便打听打听连家的‘惨状’,连家她可不会就这么算了,她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人,只是在连家隐忍了太久,倒叫人觉得她好欺负。 她从陈隐川那了解到桃林镇有两家药店,“妙春唐”和“永胜堂”,陈隐川因为弟弟陈隐流的缘故,经常出入药店。 见清源打听药店的情况,焦急的问她可是哪里不舒服。 清源见他担心,摇头说自己会识些药草,想着卖出去赚点钱。 陈隐川听后越发觉得小姑娘招人疼,会认草药,会赚钱,懂事,举止又雍容闲雅,貌不出众却也有小女子的姣姣翘翘,特别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打心里的喜欢,若是娶……回家,越想越是开心,嘴角的笑容都快扯到耳朵后跟,信步走到家,那笑容都没落下。 回到家,陈大娘和小流都呆愣的看着他吃饭还嘴角带笑,问他可是遇到啥喜事了。 陈隐川也只是摇头不语。望着阿娘面露苦愁的脸以及小弟病弱的样子,再想到老宅的那些人,眉心紧蹙,端起一碗野菜粗粮汤,大口吃完便拿着打来的猎物去了镇上酒楼,他只想攒钱给小弟治病,带阿娘过好日子,还有……娶小姑娘。 清源这头也走到吴柳氏家附近,吴柳氏家有一个小院子,说是院子,也就几根粗树枝围成的三尺高的墙。 打开院木门,正准备进里屋,就听里头传来吴柳氏和吴老头的声音,她忙将迈出的脚收了回来,放轻了呼吸,挨着门听起来。 “我可是不信,那戒指即是传家宝,怎么说也比簪子值钱,也就你听那丫头鬼扯,只值几两?簪子都当了一百两,那戒指指不定更值钱。”吴老头扯着粗嗓子对着吴柳氏低语。 门外的清源白了一眼,心里鄙视,“一百两?不识货的泥腿子,怎么说我那簪子卖个五千两都算便宜人了。” 吴柳氏也就嘴碎,遇事还是听吴老头,听吴老头这么说,也愤愤不平“可我见那丫头藏了起来,莲心的屋子我也找了,没见到啊,哼,这小丫头难道知道簪子被我们拿了不成,可劲的把东西藏起来了?” “管她知不知道是我们拿了簪子,我们不应就是了!” “那戒指?……”吴柳氏贼兮兮的语气。 “等会你问问她,她不是说无家可归嘛,八成会在桃林村落户,你就揽了这事……可懂?”吴老头对着吴柳氏一扬眉指点。 “哎,我晓得了”吴柳氏喜滋滋的直点头。 清源见两人落了话,在外头等了一息,扬声朝里喊道,“柳婶子,我回来了。” 吴柳氏忙起身,瞧见清源手上的肥野兔,手往围裙做势擦了擦,绕过桌子便去抢。 “哦!这是我在半山捡到的,想来应该是猎户漏下的,捡回来报答二老来着,只不过簪子没找到……”清源见吴柳氏那急相也没计较,顺手将野兔给吴柳氏递过去。 吴柳氏笑容满面得到接过兔子,根本不在意簪子有没有找到,找到了才怪呢! 美滋滋的拎着兔子走进了厨房,只留了吴老头和清源在饭桌。 第10章 落户桃林村 清源这才打量起吴老头一眼,老头颧骨很高,脸色暗淡无光,眼神倒精神,看着有点小聪明,怪不得会压的住吴柳氏那种小气人。 她现在绝对不能以连清源的身份面人,所以她得赶快重新立户,得到新的户籍和路引。 “吴叔,这几日多谢你和婶子招待,叨扰了这么多天,眼下大壮哥又要娶嫂子了,想着我待下去实在不合适,可我本无家可去,身上又没银两,就这一枚戒指了,想问问吴叔可能再帮我一次,帮我在桃林村落个户,我好安家。” 清源从袖口拿出戒指放在桌上,一副不好意思得局促样。 吴老头见状,混浊的眼睛一愣,他想不到清源会主动求他,不过这样倒省事不少。 粗皱的手捞起戒指放入怀中收起,皲裂的老脸一笑,“落户这个我让你婶子找村长,不难,只要不是逃犯啥的……” “我一个小姑娘,虽父母已逝,家道中落,但也知道怪事做不得,要不是当日遭到土匪,没日的逃,才来到这,遇到吴叔和婶子……这会子怕是……”抬起衣袖,擦擦眼,一抽噎,好一个落难女子。 吴老头点头,细细问道,“即是清白家世,落户是没问题,到时候我拿戒指去当了钱,让村长帮你重新去办户籍,你把生辰八字给我,可会写字?不会我找人代写。” 清源忙点头,“会的,家父教导过几年,会写一些。” 清源知道藏拙,可日后要卖草药为生,总不能说大字不识,不然采来草药招人怀疑。 说自己认字,也好让吴柳氏大嘴巴说出去。既会认字,会认些草药也无顺理成章。 吴老头却所有所思,见清源说自己会识字,举止又落落大方,想着配大壮绰绰有余。 可又摇头,那乔家可比这一个孤女划算的多,乔家可是有秀才傍身的!一比较,这才歇了这无厘头的想法。 清源不知道因为字的事,吴老头脑中点子转了几圈,还好吴老头打住了念头,不然以清源的性子,吴家可惨了,竟然肖想她做儿媳! “识字的话,那就好办。“说着扯着破锣嗓子往厨房方向一喊:”壮儿她娘,你去村子里借点纸笔来!拿几个鸡蛋去换。” 一盏茶的功夫,吴柳氏抱着纸笔回来了。 清源说了谢就执气笔,在粗糙的黄麻纸上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字迹娟秀。 八字是清源瞎编的,连姓氏清源也用上了自己是水妖时的姓氏。 “宗政伏”是清源原名,字清源。 巧在连家给她刚好取名清源,比起肃敬的名,她是喜欢小字的。 所以说清源小的时候一直认为出生在连家是缘分,五岁时就帮衬着家业,眼下和连家闹成这样,也只能说是孽缘,怪只怪人心太贪婪。 她不打算用原名,冷冰冰的,还是叫清源好,只不过连这个姓她是决计不用的。 不是怕连家会打听到自己身上,如今自己容貌和原来的清源可不太相似,性格更不用说,而是她对连家现在是恶心到了胃。 在连家,越长大她越厌恶连家那些人,脸上笑盈盈,背里不知道下了多少狠毒的心思。 对于士族宴会的邀请,清源也推脱不去,倒便宜了连嘉华,到处显摆自己连小姐的高贵身份,不清楚的都认为她是嫡小姐呢。 连家的下人都传大小姐的性子呆闷,为人冷冷清清的,比不上二小姐娇媚可人识大体。 久而久之,清源这个闺名也没多少知道。 对于清源会制药这件事,除了连家族里的长老以及连夫人和连老爷,其他人都是保密的。 连嘉华知道这件事还是从连夫人那偶然偷听到的,不过发现后也被逼着发了毒誓,不得外传。就因为这件事,连嘉华对清源的嫉妒加深,三五日里的借着关心大姐的由头跑到清源的院子里,捻酸蘸醋的说些难听话。 清源将写好的拿给吴老头,吴老头是不识字的,也就没看,直接让吴柳氏给村长送去。 第11章 来到陈家 傍晚的时候,桃林村村长就拿着清源的新户籍来到了吴老头家。 村长姓余,是一个很憨厚正直的人,在村子里威望不小。 他之所以亲自送户籍,主要是来看看清源像不像吴柳氏说的清白人家,他可不想村子在他手上出事。 清源见村长看着自己目光清澈,知道这人不坏。 忙起身恭敬问好,“是村长大叔吧,清源这厢有礼。” 村长见眼前矮矮瘦瘦的小姑娘一个,大腿恐怕都没自己胳臂粗,脸色发黄,却眼神真挚,动作有礼乖张。听吴柳氏说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前几年家道中落才流落至此,心下对清源多出了几分怜悯。 “清源丫头,也别多礼,这是你的户籍文书,你拿着,你叫我一声余叔就好。” “是,余叔”清源笑着接过文书塞进怀里,文书就被扔进了空间,外人只当清源放进了胸袋。 “只不过你眼下的住处……” “余叔放心,我会想办法的,婶子家过几个月要迎新娘子,住这不方便,我想好了,我想先去陈大哥家。”清源可不想再呆在吴柳氏家,在这里,也就认识陈大哥,不知道自己擅自去他家会不会被赶,反正先去了再说。 “陈大哥是?”村长不解。 “陈隐川陈大哥,上次在山上碰到的,人不错。”清源抿嘴笑着夸人。 村长一听,眉头微皱,“那小子是个好的,不过他家情况你可了解,他家几年前分出来了,家中又有老母还有一个病歪歪的弟弟,老宅那边人也不安份,三天两头的过去,怕你去了惹身骚。” 清源是知道陈隐川母亲和弟弟的存在的,只不过陈家老宅的事没听陈隐川说,看来陈隐川也觉得陈家老宅的人做的事龌龊才没对清源说起。 吴柳氏现如今戒指也到手了,也没了留清源的心思,清源要走,她巴不得,管她去陈家还是李家。陈家的那点子个事她也知道,清源要去,她可不会拦着,反正不待自个家就好。 “余大哥,清源丫头去的是陈小子那,又不是去陈家老宅,那边再怎么闹也管不着,你说可是?”吴柳氏腆着脸劝道。 “我家也想留清源丫头,可大壮媳妇快过门了,也没地给清源丫头住啊。”吴老头顺道补一句。 她是不可能住在吴老头家的,也不喜欢住在吴家,所以听到吴老头状似无意的赶人倒也没觉得尴尬,只对着村长点点头,“余叔,我决定了,先去陈大哥家,等我赚钱了,我再搬出来。” 村长见清源坚持,也不过多干预,只说了句有啥问题就去找他,便领着清源往村尾陈隐川家走,路上遇上村里的人,村长便介绍清源给大伙认识,说清源将在桃林村住下,清源也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不出一日,桃林村里就到处传村里来了一个大家里头出来的姑娘,如今要暂住在川哥儿家里,说是川哥儿的未来媳妇,这些话传着传着就被陈家老宅的人知道了,老宅的人个个惊讶闹不停,想着那个穷小子竟然有钱娶媳妇了云云,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清源跟着村长走出吴柳氏家时,一样东西都没带,穿的还是那一身粗布青衣。 第12章 入住陈家 桃林村不大,半炷香的功夫不到,村长就领她来到了陈隐川家。 入眼的是三间茅草房,正屋偏大,两侧厢房与篱笆围起来一个小院子。 一侧厢房门口右手边,看到一个简陋灶头和一口锅,旁边一些碗筷,油盐之类的调味品没摆在上面,应该是怕被人拿了去收进了屋。 “陈家娘子可在,我是余大哥啊!”村长站在院门外朝里大喊。 “在的在的。”只见开门走出来一温婉女子,年岁三十五六的样子,一头祥云髻干净利落,一身浅棕色的菊纹上衣,褐色长裙,看上去应该是不上地干活的,清源来时见的村里人穿的都是长裤,那样好干活。 “快进屋。”女子连忙亲切的招呼着。 村长点点头,抬腿进了屋,清源也跟着后头进了正屋。 “清源,这是陈家娘子,隐川小子的娘。“村长指了指女子,又对女子道:”陈家娘子,我带了一个孩子过来,这孩子叫清源,你看看。”说着就将清源推向前。 “陈大娘,安好。”清源见妇人是陈大哥的娘亲,便右手压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双腿并拢屈膝,微低头行了一个常礼。 陈大娘忙出手虚抬,清源轻抬头,任陈大娘打量。 “余大哥,这姑娘是……”陈大娘瞧着眼前乖巧姑娘,对自己很是恭敬有礼,又是村长带来的,却迷茫不知何意。 “陈家娘子,这事……哎,我还是和隐川小子说吧,隐川小子在吗?”村长知道收留清源这事,还得问隐川,所以想当面问问他的意见。 “隐川啊,他去镇上了,想来也快回来了。”陈娘子柔声说道。 “娘,我回来了。”院子里陈隐川浑朗的声音传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隐川,快来,你村长叔来了。”陈大娘忙招手,恐怕是有大事商量,约莫是和屋里的那个姑娘有关,不然村长大哥也不会想等着川儿回来才说。 “余叔。”陈隐川朝着村长点头,打了个招呼,看到村长身侧站着一人,惊得愣住,这不是自己的小姑娘吗? 原谅陈隐川“藏私”的想法,自从中午回家后,他就想念清源的不得了,暗暗发誓以后努力打猎赚钱把清源娶回来。 这会子见清源出现在自家屋子里,满脸柔意的望着自己,以为是出现幻觉了。忙用手揉揉眼睛,发现小姑娘还在。 “这……这……清源姑娘,你咋在我家。”陈隐川高兴异常,紧张倒结巴了。 “陈大哥。”清源看出陈隐川的紧张无措,忙行礼喊人缓解尴尬。 这下轮到陈大娘惊讶了,想不到自家儿子竟然认识这陌生姑娘! 她看了清源一眼,若有所思,瞧着儿子的憨样,怕是喜欢这姑娘吧,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突然她想起那天回家后儿子的满面春风的样子,难道是那天认识的? 村子里的未成婚的姑娘也多,追着儿子身后的不在少数,也没见自家儿子搭理,眼看过两年就要弱冠成年,自己也是着急他的婚事的。 只是不知道这姑娘是哪家孩子,对儿子可有那想法,若是有,可以先去提亲,她也打量过这姑娘了,模样虽一般清秀,但对人谦和有礼,是个好的,就只怕看不上她陈家。 “陈大哥,我没地方去了。”清源嘟起嘴,委屈作状,声音轻轻的说着。 “住我家啊!”陈隐川下意识的出口。 “咳,是这样的啊,陈家娘子你也听一听,隐川小子,我今天带清源丫头来呢,是清源丫头的意思,清源如今在咱们桃林村落户了,是村子里得人了。只是眼下先住你家,你看可行?日后再搬走。”村长对着二人解释。 “自然可以的,我家虽穷些,但绝不会亏待了清源姑娘。”陈隐川听闻清源会留在自己家,高兴还来不及,拍着胸膛爽朗保证。 “有你这句话,叔就放心了。”又望向陈大娘,陈大娘见儿子答应了,也点头应是。 村长简单交代了清源的身世后,清源就这样在陈隐川家住下了。 “大娘,你坐,今晚我来做饭。”清源很是喜欢这温婉女子,眼神柔和,看向自己时总是带着怜惜和疼爱。 “你这孩子,也是可怜人。你歇着,我去。”说完就往外走。 清源还想坚持,陈隐川忙止住,“清源姑娘别太拘谨,我娘手艺不错,等会可是有口福了。娘,我带了白面和肉回来,你等会做点,小流也想吃的。”拿起白面袋子和一斤猪肉交到陈大娘手中。 “好,小流想吃。”陈大娘知道儿子疼清源丫头,怕她吃不好,也不说破,只笑着取笑应和儿子。 “娘~”陈隐川的小心思被看穿,脸色发红,对着自家娘亲撒娇轻唤。 “你快去陪清源丫头去,我这可用不上你。快去吧。”陈大娘摆摆手。 陈隐川应了声,走进里屋。 第13章 萌娃小流 “陈大哥,怎么不见你弟弟小流啊!”清源坐了半天也没见人,只得问起。 陈隐川叹了口气,坐在桌前,垂着头难受,语气寂潦,“小流他病了,睡着呢!” 清源哑然,从没见过陈隐川这样丧气,她从认识他到现在都觉得陈隐川像颗太阳,暖着她冷冰冰的心。在林中第一次见到他对自己笑的时候,她就入了瘾,这样的少年,理应高傲明媚的,此刻却满脸愁容耷拉着脑袋。 “小流是得了什么病啊?”清源关心道,不知道她能不能帮得上忙。 “小流的腿前些年摔了,没钱治,之后热病烧了脑袋,退烧后,就一直没力气,大夫后看过,只说腿废了治不好,其他毛病也看不出来。” 陈隐川每每想起这些都恨自己,要不是那年自己在学堂赶不回来,小流也不会错过黄金救治时间,要是自己有出息,小流就会寻到好的大夫。 可一切都晚了,都三年了,大夫都说小流的腿治不好了。陈隐川起初是不信的,又花钱请了好几个大夫,可都说伤的厉害,腿上的骨头都碎了,只能吃几副药缓缓痛,痊愈那是不可能了。 清源见陈隐川两手交叉紧紧的扣着,都嘞出红痕还不自知,心想陈隐川应该很疼他这个弟弟。 “能让我见见小流吗?毕竟我要在你家待一段时日。我想认识下小流。”清源忙转移话题,同时也想先去看看症状,好安排安排。 “陈大哥,你还记得我说我会识草药的事吗?不瞒你说,我曾跟着隐世神医学过一段时间医术,医术不说有多高,但我自信世上除了师傅没几个能在医术上超过我。” 对陈隐川,清源不打算多隐瞒自己会医,只不过多出了一个神秘师傅做掩护,不然不好说自己一身高超医术何来? 水族多医者,清源更是佼佼者!在人界还真的没人能在医术上打败自己,不过如今只能把这一切推给子虚乌有的师傅。 但是若自己想要治好小流,取得陈隐川的信任是必要的。 “真的?”陈隐川两眼激动,声音都跟着颤了颤。 “清源姑娘若是能治好小流,就如同隐川的再生父母。”说完,扑通一声,一本正经直挺挺的朝清源跪了下去,砸的地板都发抖,恭敬的磕了个头。 清源娇唇微张,一时呆愣,她真的被陈隐川这大礼吓到了。以前也有人巴巴求着自己救人,可都是达官贵胄,用银子砸自己就行了啊! 一回神,只见陈隐川眼睛还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坚硬俊朗的面庞浮满希冀,脊背挺的笔直,修长双手紧握垂在身体两侧,长长的双腿……对,他还跪着呢! 清源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自己色胚,这会子还沉浸美色刚想拉他起来说话,这时陈大娘端着碗筷进来,见儿子跪在地上,清源面色透红,以为是儿子惹了人家姑娘。 “这是咋啦,川儿,你惹清源丫头生气了?”必是惹着人家姑娘生气了,跪着求原谅吧!有他那短命老子的作风。 清源忙拉起陈隐川,拍了拍陈隐川膝盖处的灰尘。 “哪有啊,大娘,陈大哥怎么会惹我生气!” 陈隐川接过自己娘亲手上的碗筷,知道自己娘亲又想歪了。 “娘,清源姑娘学过医,医术好着呢,我这是谢她梦治小流的病呢。”陈隐川心情很好,满脸笑容的对陈大娘解释。 第14章 在陈家吃晚饭 “流儿的病有的救?大夫不是说……不是说瘫了?”陈大娘一脸惊愕的看向清源,呼吸都跟着急促了起来。 “有的救的!”清源自信答到,心里却默念:没得救,也得救!再说有自己这水妖医仙在,自是不成问题。 陈大娘顿时明白了儿子的原因,连忙慌忙也想跪下,吓得清源马上拉住,满头无奈。 这咋一个一个兴下跪呢? “使不得使不得!您可是长辈。”清源直摇头,两手巧劲倨着陈大娘的手臂,生怕一个不防又跪上了。 陈隐川也扶着自家娘亲坐到桌旁,“娘,我代你跪,你别着急。”陈隐川知道自家娘为了小流的病每日忧郁,可是生生熬出了好几根白发。 “都别说跪了,大娘,我要在这常住下,你们待我好,我肯定也是把你们当亲人看待,我可是要把小流当做自己的亲弟弟的,姐姐救弟弟还要谢什么吗?陈大哥和大娘这般大礼,难不成不看待我,把我当外人一个?”清源忙打住两人,一脸喜容可掬,语气调皮的嗔笑。 陈隐川急了,“清源姑娘怎么会是外人,清源姑娘是内……”越说越混,声音越低只得住了嘴。 坐在陈隐川身边的陈大娘可是听到了,见儿子耳朵尖红润,笑得拿起碗筷盛满饺子放在清源面前。 “清丫头,以后我就这样喊你可好?你也别拘着好把这当自己家,我这辈子没女儿命,正难过呢,刚好有你圆了我的梦,以后你就把我当你娘,我乐的多一个女儿在身边。快来吃,尝尝我的手艺可好!” 清源眼睛莫名有些湿,看着面前热气滚滚的一碗,不知到是被热死熏的还是怎么的。 在家的时候,连大夫人可金贵着自己那双手,洗手做羹这种事,清源没见过。从小缺少母爱的清源瞧着陈大娘这般温柔的对待自己,空虚多年的胸膛似是有一股热气流窜,灼热着身体的每个地方,暖暖的。 陈隐川见清源脸色突然不对,双眼红红的,以为清源不喜欢吃,急的刚想换掉,却见小姑娘拉住自己,“我要吃的,你要干嘛?” 陈隐川呵呵一笑,尴尬的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你吃,你吃,嘿嘿。” 清源吸了吸鼻子,忍住泪意,舀起饺子吹了吹就放到嘴里,肉的鲜味伴着葱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 “好吃,大娘,这饺子皮薄馅儿多,味道鲜美,大娘的手艺真高!简简单单的饺子竟做的这么美味!”清源圆滚滚的腮帮子一边咀嚼,一边赞不停口。 “好吃就多吃点啊!”陈大娘笑得满足,眼角的轻微皱纹也跟着舒展开来。 陈隐川见清源吃的欢,也乐呵呵端起碗大口吃起来。 一顿饭吃的很是欢快。 晚饭用毕,陈隐川便带清源来到小流的房间,里头陈大娘刚端了饺子进去。 “流儿,起来吃饺子咯。再不醒就被哥哥吃了”陈大娘轻轻拍拍鼓起的被子,掀起一角坐到床边。 “唔,哥哥才不会!”被子里传来男孩嗡嗡的声音。 “小流,哥哥找了神医,你的腿会好的。”陈隐川上前接过碗,“快看,好香的饺子!有肉哦!” 神医?陈隐川竟然这么介绍,看来他对你自己医术很是认可。暼了一眼站在那哄人的隽秀儿郎,清源小嘴一嘟,双手附在背后,眼睛微咪,也不反驳,就这么不好意思的应下了。 第15章 耳垂丰满好生养? “小流,吃饺饺咯,吃完姐姐就治病病哟。”清源也凑向床头,做起哄小孩的把戏。 许是听到陌生的声音,被子里终于露出小头,六七岁的模样,小男孩揉揉眼,看了一眼陌生的清源,又望向陈隐川。 “哥哥,这个姐姐是谁?是神医吗?”声音稚嫩,说话奶声奶气的。面庞和陈隐川很是相似,眼睛大大的,眉毛略黄,仔细一看神色似乎不太好,病歪歪的,但脸颊肉嘟嘟的,平日里恐怕有吃的也紧着他。 这乖巧模样惹的清源忍不住想捏捏他的小脸,真是太可爱了有没有! “对啊,我就是神医。”清源忍住笑轻轻捏捏小家伙肉嘟嘟的脸。 “对,是神医哦,也是你清源姐姐,清源姐姐可会治病了,特别是小流这样的病。”陈隐川扶起小流坐在床头,喂了一个饺子,轻声对着小流解释。 清源笑眯眯的望着小流,小流将陈隐川手中的碗端过来举向清源。 “清源姐姐,这碗给你吃,你要给小流治病的,可我知道哥哥没钱……哥哥的钱都……买药花光了,小流用饺子付钱好不好?”声音很虚,惹的清源心疼不已,这样懂事的孩子却要遭受病痛折磨。 陈大娘看着小儿子这般懂事,泪水直滚,忙扯着袖子擦眼泪。 陈隐川惊颌,眸色深邃复杂不语。 他知道小弟从小就懂事,所以家中的事他从来不说,怕他多心耽误病情,想不到小流竟然都知道。 清源一手接住碗,一手疼爱的摸摸小萝卜头的脑袋,“好啊,不过姐姐刚吃了很多很多饺子,现下吃不下了,怎么办呢?要不,小流替姐姐吃,姐姐看着小流吃,就当自己吃的!小流说好不好呢?”说完舀起饺子送到小流嘴边。 “好!谢谢清源姐姐,不过小流可以自己吃的,小流是大孩子了。”小萝卜头仰着脑袋对着清源笑,从清源手中接过碗,小口小口的吃着。 陈隐川听着小姑娘哄着小弟的那种幼稚话语,不禁心里头幸福感鼓鼓的,很是满足。 转头望向小姑娘那娇嫩的侧脸,只见一缕小细辫垂在耳旁,旁边有些碎发微微卷翘,小耳朵也嫩嫩的,细黄的绒毛附在上头,就像六月的蟠桃一样,在往下看,耳垂的肉嫩中透红,肉脂丰满。 听村中老人常常说,耳垂丰满的女子有福气而且好生养,也不知道是不是? 陈隐川越看眼神越沉,呼吸都急了几拍,想伸手去捏捏。一恍惚才发现自己举动过于孟浪了,慌忙移开视线,却悄无声息的撞上自家小弟对着自己眨眼。 这小子!竟然敢揶揄大哥? 陈隐川手微攒成拳头,遮嘴咳嗽一声,慌乱中掩饰住被自家弟弟抓包的尴尬。 清源自然不知道这些事,只待小流吃完,便捏了小流的胳膊把脉。 “清源,小流怎么样?”陈隐川自作主张直呼清源名字,省了姑娘二字。 “清丫头,可有救?”陈大娘见清源默不作声,也跟着担忧的问道。 第16章 卖色的男人 清源收回拂脉的手,没有急的回答,“我再看看小流的腿。” 陈隐川掀起被子,轻轻将小流的裤腿上卷放到清源面前。 "这……"她不是没见过什么血淋淋凄惨的伤口,可此刻呈现在她面前的却是让她有些感伤,这样严重的伤势搁在成人身上怕谁疼的直皱眉头吧,可这才多大的孩子啊,从她进到这个房间,她也没听到这孩子一声呻吟,还那么活泼懂事的和她说话。 小家伙的小腿纤细的几乎还没她胳膊粗,腿侧的肌肉大幅度萎缩,碗大的伤口处皮肤皱巴巴的,摔伤处的骨头整个往里凹陷,看上去就像是八九十岁老太太手中的枯木拐杖,毫无生气。 这样的腿根本支撑不了整个人的身体啊,搞不好长大后随着体重的增加,腿的承受力越来越弱,怕是只能截肢才能存活。 怪不得大夫都说瘫了治不好,确实在人世间,这么大程度的损伤真是没救了,往后的生活也只能在床上度过。 清源捏了捏落了疤的伤口,问道:“可疼啊?小流。” 小萝卜头脑袋直摇,“不疼。” 又捏捏脚踝和膝盖处,“这样呢?” 小萝卜头疼的直咬牙关,不停的点头,豆大的泪珠堆在眼眶处。 清源点头,摸摸小萝卜头的脑袋,“小流真乖,不哭不闹的,是个男子汉哦!”转而看向陈隐川,“陈大哥,你给小流吃的止痛药先歇了吧,往后用不上了。” “那……”陈隐川欲言又止。 “小流的腿要痊愈,先得让小腿肌肉有知觉才好。所以,我想看看不吃止痛药的情况下,小流的腿哪些地方还有知觉。放心吧,我有分寸的,这样,我先开个方子,明日我陪你去抓,我开的药效比一般的药方都快些,吃了后小流受的苦也会少些。之后我会对症下药,痊愈指日可待!” “清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能痊愈就好,能痊愈就好哇!阿弥陀佛啊!老天保佑我儿!”陈大娘一听小儿子能痊愈,心下欢喜的不得了,喃喃的拜天拜地好言感谢。 “清源姐姐,以后我也能站起来,像哥哥一样站起来吗?”小流揉了揉止住泪的眼睛,歪着小脑袋,俏声声的问,似不相信,可眼睛里直冒光。 清源拉下小流的裤脚,掖好被子,又摸摸小家伙的脑袋,笑着安慰,“对呀,不出三月,小流也会满地跑,还能去山上打猎呢!” “耶,小流再也不要呆床上了,小流也要去抓兔子!”小家伙捏紧拳头放到胸前。 “清源,小流真的三个月就能下地?真的吗?”陈隐川怕自己听到的是梦,不相信的重复问。 清源重重点头,“陈大哥,我是有把握才这么保证的,你就等着三个月后看吧。” “我相信你,清源。”陈隐川也重重点头,深幽的目光热切的望着清源,忽的抿嘴一笑,脸颊上酒窝被牵扯着深凹。 清源慌张的又掖了掖小流的被子,试图避开陈隐川那火热的目光。 “……”这个卖色的男人。 某人见小姑娘不搭理自己,也就收起笑容,屁颠屁颠的跟着清源出了房门。 陈大娘领着清源进了另间偏房,“清丫头,这是川儿的房间,你以后就住这,被子我都重新铺了,你看可喜欢?” 清源细细的扫视了一番,西南角放着一张杉木床,床上铺了一床浅绿色杏花棉被,叠的整整齐齐的码在床头。环顾四周,窗下放置了一台书桌,书桌上有几本书,看来陈隐川是读过书的。书桌左上角的墙上挂着一幅字,“人心生一念,天地悉皆知。陈隐川。”字迹鸾翔凤翥,力透纸背,想不到陈隐川的字如此之好。 书桌右侧,竖着一个柜子,应该是衣橱。整个房间虽简陋,却温馨干净,透出主人家温其如玉的性子。 清源收回打探的目光,转头看向陈大娘,“自然是喜欢的,只不过,大娘,我住这,那陈大哥他住哪?” 陈大娘亲拍清源的手背,“清丫头,你安心住着,我和川儿商量过了,先让川儿在正屋客厅睡上几日,有时间就找人再搭一间出来,要不了几天的功夫。” 清源听闻点头,只要陈隐川有地住就好,这几日可能就要委屈他了。 第17章 恶嘴脸的陈家大婶 清源沐浴过后,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深思。 小流的腿伤一般的药根本治不好,如今骨头长歪,伤口已经长好,若要痊愈,只能敲碎骨头重新接。 可清源心疼小萝卜头,这法子她内心是拒绝使用的。 在床上滚了又滚,猛地深吸一口气后,想了又想,她觉得若是先麻痹住小流,辅之妖力再下手,这样愈合快,没多少痛苦。 只是又要破戒了,想当初,她可是告诫自己,人间少用妖力,霍乱人间秩序不说,被抓包,绑了沉河就得不偿失。 所以她才封印妖身,没了妖身,她的功力大减,手上功夫勉强能自保而已。上次为了转移连家视线,断云山上是她第一次使用妖力施展障眼法,可那次是迫不得已自救。 可是若不用,小流的腿痊愈的机会真的太渺茫了。 无奈的抓了抓头发,安慰自己,自己本就是医者,救死扶伤是天职,再说,用人力还是妖法,只要是救人,有什么区别,又不是杀人,破戒就破戒呗。 这样一比较,心下顿时有了计划,立马穿好衣服悄悄起身出了房间。 轻手轻脚的来到屋外的灶台旁,掀起水缸的盖子,右手简单的扫了个手花,只见几鼓细流从手指中流出落进缸里。 她是这样想的,往陈家平日里的吃食加些灵水对于调养小流的身子百利而无一害,而且她也想调养调养陈大娘和陈隐川的身体。 放了半桶的量,又轻手轻脚的盖好盖子,进了房间。许是心虚,她都没注意到身后黑暗中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目睹了全过程,见她关门熄了灯,才转身进了里屋。 约莫辰时,她才睁开眼,十月的天气,早晨是有些凉的。裹紧衣服,穿好鞋子,收拾好头发她就出了门。 院子里,炊烟袅袅,一股香味飘荡。 陈大娘正在做朝食,见清源走过来,忙招呼,“清丫头,快去洗把脸,川儿已把热水端在里屋了。” 清源笑着问了早,抬腿走进里屋。 里屋里,陈隐川已将自己昨晚睡得简易床板收了起来,见清源进来,抬头朝着她笑,“清源,水我放在桌上了,应该不烫了。” 试了水温,刚刚好,“谢谢你,陈大哥,委屈你睡这了。” 陈隐川轻轻咧嘴一笑,小酒窝随之凹下去,坚硬俊朗的面郎倒添了几分柔和,“没事,我大老爷们,有啥委屈的,清源你要是有啥需要只管和我说。” 清源笑得点头,梳洗之后,便来到桌前。 桌上有陈大娘准备好的朝食,几个葱油粑粑,每人一碗玉米杂粮稀粥,除此之外,还有一盘香椿咸菜。 “陈大哥,一会儿去镇上能带上我吗?”她想去看看那两个药店,探探行情。 “行啊,你要去跟着我就是,想买什么就买,昨个我卖的猎物存了点钱,你先拿着用,不够再和我说。”陈隐川搁下碗,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放在清源面前。 “不用不用,陈大哥,这是你辛苦赚的,你留着还要给小流买药呢!”忙将钱推开,摆手拒绝。她怎么可能要这钱,她虽刚到陈家不清楚很多事情,可看陈家简陋的房屋和家具,也知道陈家过的不富裕,甚至拮据的很。 再说她自己又不缺钱,哪会去拿陈隐川的辛苦钱。不是她嫌一串铜板少,只是她知道陈家赚钱艰难,听陈大娘说前几年分家,他们一家子是净身出户的,没有田地耕种,一年到头只能依靠陈隐川一人打猎维持。 她有想过从空间拿钱接济这一家,可又怕打击陈隐川的自尊心,再者,“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眼下最主要是帮陈隐川找个稳定来钱的路子。 “清丫头,你就拿着吧,去扯几块布,回来我做几身衣裳给你。”陈大娘开口劝导。 “你收着!小流的药钱我这还有。”陈隐川又把那串铜钱推到清源眼前,声音低醇,不容拒绝。 清源见拒绝不掉,只得收下,“那好,那我就收下啦,就当是小流的诊金!” 饭毕,清源跟着陈隐川出村口往镇上走,一路上也遇上几个上镇子的人,两人都礼貌问好。 突然,一尖嗓子女声在后头响起。 “前头是不是川哥儿啊?” 她本想回头看看,可见身边陈隐川像没听到似的,只加快步子一个劲的往前走。 可人家明明喊了陈隐川了啊,难道是他不待见的人?向他这样温和有礼的人竟然还有讨厌的对象,这倒是勾起了她十足的好奇心。 眼眸微动,微微的偏头朝后一扫,只见一灰衣妇人在后头气喘吁吁的追着。 “哟,陈家大婶你跑什么啊!后头有鬼追你不成?” 原来灰妇人是老宅的人,怪不得陈隐川有这样的反应。 清源知道说话的这人,是陈家隔壁的牛婶。 一手跨着一篮子,见到清源和陈隐川,点了头问了句好,又瞥了一眼追上来的陈家大嫂,恍然大悟,指着掐肚子喘气的陈大婶大笑道,“我当什么呢,跑那么快,原不是有鬼追你,是见到川哥儿,有银子在前头招呼你是吧!” 陈家大婶被拆穿了心思,红着脸破口大骂,“你这老牛给我滚一边去,我找我家川哥儿,有你什么话!” “切,你当我是傻子不成?你们老宅早八百年就和川哥儿分家了,你倒好,平日里,踹着婶子的名头,三天两头的打川哥儿身上的主意,谁不清楚,这几年只要川哥儿赶集,你哪一次不是守在这?等着川哥儿给你付牛车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哪来的脸面?” 随即转向陈隐川,“川哥儿,听婶的话,以后硬气点,我知道你孝敬,可你孝敬你爷奶就行,她一个婶子要你孝敬什么!” 陈隐川对着牛婶微微点头,“婶子的话,隐川省的。” 陈家大婶被牛婶一溜的话说的下不来台,只得哽着脖子,忽看到陈隐川身旁的清源,一个喜上眉梢的乐呵,围着清源不停的上下打量了一圈,眼睛溜溜直转,心道好一个清秀姑娘,要是卖到窑子里,怎么也得十两银钱。 随即双手向前,就想抓住清源胳膊,陈隐川见状忙拉着清源躲到他身后。 “婶娘,你这是做什么?”陈隐川本不想搭理她,见她竟然打清源的主意,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 陈家大婶被陈隐川突然的一声吼吓得不自觉的往后一退,差点跌倒,心里一口气上不去,见陈隐川满脸阴窒,直接倒在地上撒泼大叫。 别看她这侄儿平常不言语,发起狠来她也是怕的,常年呆山上打猎,一身的血腥气。村里那山有几个敢上去的,也就他不怕死的往里跑。要不是这些年能从他手上搞些野味来,她才懒着搭理呢!虽说她打不过这侄儿,但她有的是训他的法子。 “我能干什么,只是眼生这姑娘,想着认识认识新来咱们村的那姑娘,长的果然是水灵,怪不得川哥儿藏着不让见呢!好歹我也是婶娘,怎么?侄媳妇都不让看看?有教养吗?啊?”陈家大婶一顿胡乱瞪腿,身上弄的灰噗噗的,嗓音尖尖刺耳,又不怕事大,一个劲的朝着村口聚集越来越多的人群大喊。 “我不过看上一眼,大伙瞧瞧,我这侄子,恨不得吃了我似的。虽说分家了,又没断亲,前头公婆老人都在着呢,就这般蹉跎我,对着婶娘发火,读了几年书被狗吃了不成?我一妇人都知道孝敬长辈,你一哥儿难道都不懂……哎呦,我不活了……”人群中有人拉起陈家大婶,陈家大婶顺势就爬了起来。 “川哥儿,就算你婶娘做的不对,你好生说就是……骂人可要不得!” “是啊是啊……” “看一眼又不会掉块肉……” “可我听村长说那姑娘只是暂住在陈家小子那里,哪是什么侄媳妇啊……”有知情人小声的说着。 “谁知道哪种情况是真,不过嘛,婶娘看看又怎呢,怪就怪陈小子……” “……”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陈家大婶见众人指责陈隐川,更是得意的放肆掰扯。 清源呆在陈隐川背后,眄睨着在那呱呱说不停的陈家大婶,又见身前的陈隐川双手紧握隐忍着不说话,清源知道这世道孝字大于天,在连家她也是被这座山压着喘不过气来,她也忍过,最后被逼才“造”了反。 可是她有能力,又孑然一人,她不畏惧后果。但陈隐川不同,他有娘亲有弟弟,他是活生生的人类,他要合群。 望着眼前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少年,一身粗布衣裳也掩不住其通身的傲气,此刻被羞辱也不知反抗只是沉默忍受。 不禁冷笑一声,这群人也就会耍耍嘴皮,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就知道凑热闹不嫌事大,若是事情发生在她们自己身上,恐怕又是一番景象。 陈家大婶见势头都倒向自己,龇着牙,可还是憋住了笑,哀叹道:“诶,也就我人老实,算了吧,不让我这个婶娘看,我不看就是了……” 周围的妇女一听,一阵唏嘘,你一嘴我一嘴的忙着开导。 清源站在一边,听的直皱眉,越想越气,她为陈隐川的隐忍不值,见到陈家大婶那副嘴脸,眼底悄然浮起一丝白气,黑色眼瞳瞬间蒙上白雾,双目紧扣站在人群中聒噪不堪的陈家大婶,眼眶微微外瞪,威压朝着那尖声处扩散,激的陈家大婶大太阳的猛打了一个寒颤。 陈家大婶还以为自己衣服穿少了,慌忙拢拢衣服,歇了嘴,刚好牛车来了,哼笑一声,扭着粗壮的腰就上了车。 第18章 邝阳镇妙春堂 清源见大家都陆续上车,绕到陈隐川面前,双手用力扳开他那紧握的拳头,果然指甲都抠进肉里,泛着血珠。 轻轻擦了擦陈隐川的手,从空间顺手拿出药膏抹在上面,柔声道:“陈大哥,听我一言,有时候忍无可忍的时候无需在忍。”她真想打醒这少年,自己白白受了委屈还要无声的自虐! 陈隐川低头看着小姑娘又是给自己擦手,又是涂药膏,又是低声细语的劝慰自己,莫名的满足,心里头满腔暖意,全然忘了刚才的事,傻傻的站在那任由清源摆布。 清源见陈隐川不说话,一副憨像愣着发呆,知道他没听进去。心道无奈,罢了,罢了,慢慢教导吧,大不了以后自己罩着他,于是擦好药转身抬腿进了牛车。 陈隐川也紧随其后上了车。 车上坐满了人,陈家大婶从上车到现在身上还在发冷,哆嗦着也顾不上说话。其他人也只是瞧上清源一眼,随便扯些话就闭了嘴。一路上倒也安静,颠簸了半个时辰就到了邝阳镇。 邝阳镇离青州府城不远,马车一天路程就能赶过去。邝阳镇自从设立以来就承接青州城很多产业,一路走来,商铺众多,吆喝声不断,很是繁华。 一下车她就让陈隐川自己先去“永胜堂”给小流抓些药,她则绕道进入一条无人巷,闪身钻进空间,迅速换上锦衣,随手绾了个近香髻,插上珠钗,画眉描唇,戴上面巾,活脱脱一个有钱家小姐模样。整顿好转身出了空间,问路来到了“妙春堂”门口。 妙春堂地处中心,街上摩肩接踵。她站在门口没有立马进门,只抬头望着妙春堂的牌匾,只见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周边围刻着一圈深红蛇形长纹,收尾处雕有一刻印,隐约是一“连”字,眯了眯眼思索,这里果然是连家的分堂。 进出妙春堂的人来人往,看来药方和药品被毁的事还没有被泄露。 一进门,一十三四岁矮痩葯童便迎了上来。 “姑娘是抓药还是看病?看病拐左道去帘后连大夫那里排队,抓药叫小的就行,小的愿意给您效劳!”见清源打扮华丽,知道是富家小姐,忙微躬着腰,笑脸询问。 清源扫了一眼店里,见垂帘左侧看病的排成一条长队,人还挺多。 “我抓点药。”随意寻了凳子一坐,翘起二郎腿,掏出一锭银子上下颠着,一手从空间掏出厚厚一叠百两银票,一副吊儿郎当花花公子的模样。 也就差一根狗尾巴草叼嘴里了! 药童先是惊讶眼前美姑娘的放荡行为,又看那一锭银子和银票,眼睛随着颠银子的东西上下点了点又转向银票,满脸堆笑,“姑奶奶且说药名,但凡咱妙春堂里有的,都会拿出来。” 呵,姑奶奶?现在叫早了点吧! 清源收回颠钱的动作,将银票塞回钱袋。随即展颜一笑,“我可是从外头打听过来的,说妙春堂可是百年老字号,千年人参,血灵芝那可都是取之不竭的……不知……”顿了顿没接着往下说,只看着药童神秘一笑。 药童心下欢喜,原来这是来了大客户啊,连忙奉上茶水,站在一旁以待清源下单抓药。 凑近茶盏闻了闻,是太平猴魁,撩起面巾一角,微押了一口,轻笑:“妙春堂果然财大气粗,连这太平猴魁都拿了出来招待我这样的无名之辈。”轻飘飘的语调,倒叫人听不出褒贬。 药童抓抓头,不知所以然。 “姑娘既然品的出此茶,自然非无名之人。”只见掀帘从内门走出一老者,步伐坚稳,呼吸轻缓,近身一股浓郁药香,看来是常年与药打招呼的人。 清源瞧了一眼来人,是刚刚坐镇诊治的大夫。 “老夫姓连,是这的掌柜大夫。不知道姑娘来我妙春堂,是要抓何药?听闻姑娘说千年人参,血灵芝。若要这些,等上几日调货既可拿到。”老者拱了拱手解释。 “非也,非也。”清源右手食指伸长摇了摇。 “那姑娘是要何药?”老者听了后,语气有了些散漫。 “大夫可是姓连?”清源不答反问。 “东家姓连,东家仁善,赐了老朽家姓!”连大夫对此很是自豪,上抬拱了拱双手。 “原来如此,那竟然真让我找到了!”清源一拍大腿,面色佯装开心尖叫出声,一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欣喜样。 “不知姑娘……?”连大夫对这一惊一叫的女子愣是没搞明白。 周围看病的人目光也被清源尖脆的声音吸引了过来,清源假意咳嗽一声,招呼连大夫附耳。 连大夫伸了过去,只听女子小声的说道:“我要固颜丸,有多少要多少!” 对着连大夫悄咪咪的说完后,清源狡黠的双眸含笑的弯成了两轮新月,看上去单单纯纯的。 连大夫身子一僵,面露谨慎的审视着面前的女子,见清源眼神不漂浮,坦坦荡荡,想来是真心求药。 如此这般…… “姑娘随我上楼!”抬了手招呼便走向二楼。 清源见其小心翼翼的样子,杏眸闪了闪,遂跟了上去。 二楼幽静,小厮看了茶,只余下连大夫和她在房间里。 “我看姑娘也是诚心求药,便不瞒姑娘。姑娘所要的固颜丸可是连家族中秘药,那千年人参,血灵芝都不能与其相提并论,这价钱嘛……”连大夫大拇指和食指相搓,欲言又止。 清源微微一笑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这回可是万两一张的。“开门做生意的,我哪能不懂规矩。” 连大夫见她小小姑娘,十五六的年纪,出手如此大方,在看清源一通打扮,精明的老眼划过一抹算计,欲伸手拿银票。 清源比之速度更快,单指轻扣,按住银票,连大夫再使劲,银票却一动不动,像是在女子指下生了根一般。 女子面巾外的一双眼睛毫无波动,沉声道:“东西拿来,银货两讫。” 连大夫深深看了一眼清源,做罢,唤人拿药。 连大夫将小厮送来的锦盒递给清源,从刚才的试探中,他知道眼前的女子怕不是普通的富家小姐,手上的功夫应该不差。所以再次对上时,连大夫也用了几分尊重:“邝阳镇毕竟不是府城,所以妙春堂存货就这么多,您点点。” 清源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两颗白色的药丸,她拿起一颗闻了闻,有熟地,白芍,菊花,佩兰,降香,山药,枸杞,玉竹,杏仁,人参,首乌,灵芝,百合,冬虫夏草,菟丝子,核桃仁,远志,白芷,白及,白术,白附子,鸡子白,白梅肉,白鲜皮,沉香,不多不少25种配药,连药量都是对的。 清源抿嘴冷笑,连家果然早就防着她,药方竟然留了根,还好当初留了心眼,少写了珍珠和鹿茸,再加上少了最关键的灵水,效果可是大打折扣。 第19章 第一次买礼物 清源不动声色的将药丸放回锦盒收好,银票也送上。 “三十万两,这药我先拿走了。” 连大夫立马吐着唾沫数起银票,数目不错,随即满脸的皱纹都笑开了。 “姑娘是大爽快人,下回再有存货,到时候都给姑娘留着。” “行,什么时候有货,都给本小姐留着,我有空就过来看看。” “好嘞,一定一定!”连大夫头点的像捣蒜,客客气气的把清源送下楼。 清源将锦盒放入宽大的袖袋,也附和客气道“多谢连大夫,这固颜丸虽贵,对女子而言可是宝物,下回有货我可要多买点。”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她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下了楼就疾步往外走,弄得被连大夫嘱咐送行的门童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为自己哪里惹恼了客人。 出了妙春堂,清源快步走入无人巷,左右查看没人,立马进了空间换上衣服,一出空间问了路就飞奔永胜堂。刚才自己刚耽误了许久,不知道陈隐川可还在那里。 永胜堂在邝阳镇的街尾,门面比妙春堂差了不止一个档次。里面人不多,只一小厮和一年轻大夫,问诊的人也不多,看穿着,多是穷苦人。 她在人群中看了看,没见到陈隐川的身影,想来他应该等自己等着急了吧,也不知现在去哪里了,都怪自己耽误了太长的时间,早知道就速战速决,直接拿钱拍在连大夫的脸上,和他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正欲转身离开,却听到帘子后面传来一女声。 “川哥哥,再坐会嘛,蓁儿可是好多天没见着川哥哥了。听下人说你来抓药,蓁儿就赶过来了,可累坏了呢。” 声音娇软轻柔,听着她直起鸡皮疙瘩。 川哥哥?难道说是……陈隐川? “时候也不早了,该回去了。”少年语气温和。 清源一愣,还真的是陈隐川! 莫名心里有些委屈不满泛酸,感情自己在这一头着急他,他在这倒和姑娘相约。 郁闷至极,也不想等他了,索性一个人去趟布庄买点布回去。 “清源!”身后抚帘声起,陈隐川惊讶声起。 她只得回头,状做惊讶,笑道,“原来陈大哥还在这啊,我以为陈大哥走了呢!” 睁眼说瞎话可是她最拿手的! “我一直在这等你呢,药我已经抓好了,我们去布庄吧!”陈隐川笑着走向清源。 清源点点头,原来是等自己啊,胸中的郁闷之气顿时消散了许多。 “川哥哥,等等我,咦?这位姑娘是谁呀?以前怎么没见过?”帘后走出一十二三岁的姑娘,一张尖俏的小脸雪白细腻,腰肢纤细,容貌算得上小家碧玉。只是此刻眉间轻蹙,少女声音清脆带着一丝傲气,扬着下巴,手指着清源。 清源双手靠后,神情轻松,睨着陈隐川。 陈隐川见清源一副“你还不快介绍”调皮的样子,无奈对着她宠溺一笑,随后转头,“蓁儿姑娘,这位是清源姑娘,新搬来桃林村的。” 张蓁儿看着清源身上穿的粗布衣裳,小脸透黄,头上只用一根红绳婠发,通身还没有自己家的仆人穿的好,容貌也就一般,心里越发鄙视,这样的穷酸人川哥哥凭什么要对她笑,要知道川哥哥对自己可没怎么灿烂笑过。 于是踩着小碎步上前,嫉妒的哼哼:“我当什么人呢,原来是一个小小村姑啊!” 张蓁儿微扬下巴对着清源,眼神带着轻蔑。 “蓁儿姑娘,你迂礼了!不许你这样说清源。”陈隐川脸色一黑,怒斥道。 “川哥哥,你吼我,你为了这个村姑吼我……她有什么了不起的,本来就是一个村姑嘛。”张蓁儿跺了跺脚,捏紧帕子,狠狠瞪了清源一眼,眼神像淬了毒一样,一副大小姐的矫揉做作。 陈隐川见她无理取闹,懒得再撘理她,轻轻扯了扯清源的衣角,示意她一起离开。 清源摇摇头没动,侧头朝着陈隐川低语一声“等会再走”,陈隐川点点头,提着药乖乖的站在她身旁,小姑娘说的话他都是要听的。 清源这才看向瞪着自己的张蓁儿,松了松身子,双手叉腰,声音一沉,“这位姑娘,我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就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惹得你对我意见这么大?难道嫉妒我貌美?我是村姑怎么了,我吃你家的米了还是睡你家床了?啊?” 噼里啪啦的一大堆说完,清源才觉得浑身舒坦,凡人生活嘛,就要怼! 她可不是“你惹了我,我就要默默忍受”的小可怜。 陈隐川听到“吃你家米睡你家床”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想不到自家小姑娘说话这么厉害,自己这算是捡到宝了。 周围的人也有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张蓁儿被清源一通话骂的脸通红,扯着嗓子,也不顾淑女形象,“都不准笑,你……你,你这不要脸的村姑,我什么时候说对你有意见了,还有我什么时候说嫉妒你貌美了,长成这样还说我嫉妒你,简直不要脸。” 嘿,我这小脾气! 刚想挽起袖子大干一场,永胜堂的大夫忙拦住。 “姑娘诶,你快别说了,这位可惹不起哟!” 清源懵逼不解!为何?大人物? 抬头望向陈隐川,求解释! 陈隐川微笑低头,附耳,“她是县令的女儿。” 陈隐川怕呆会情况不可收拾,所谓民不与官斗,毕竟是县令,便轻声劝解清源道,“别和她一般见识,咱们走。” 清源头疼,县令啊!父母官!搁在她还是水妖的时候,她这会子肯定上前一顿暴揍,再恶狠狠的丢一句“县令女儿又怎么了!就是皇后公主来了,本姑娘也照样打的她说不出话来。” 可眼下她不能,惹了县令家女儿,自己怎么着都无所谓,可到时候给陈隐川一家穿小鞋可麻烦了。 有仇不报非君子,说自己村姑就算了,还敢觊觎陈隐川!她才不要脸呢!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不报,有空再报! “原来是县令家小姐,失敬失敬,小女子眼拙,哈哈,小姐生的珠圆玉润,又肤如凝脂,怎么会嫉妒我一个村姑呢!嘿嘿……”清源弯腰拱手,一副狗腿像。 看戏的一群人:“……”说好的大战三百回合呢?? 清源:大丈夫能屈能伸! 陈隐川:小姑娘变脸贼快,我喜欢。 众人膜拜“……”这你也喜欢?口味独特! 张蓁儿有点发懵,随后得意,“哼,算你识相,下次见到本小姐记得绕道走,我可不想在见到你。” 清源站在一旁,“虚心”直点头。 “小姐,您吩咐的东西都买了,咱们快回去吧,不然夫人又要着急了。”堂外刚好跑进来一丫头,对着张蓁儿说道。 “才这么一会就又要回去,我还没玩够呢!” “小姐,当心夫人生气……”小丫头劝道 “好吧好吧,回去吧。”转头要看向陈隐川,眼眸含情,“川哥哥,我……” “一路慢走。”陈隐川有点不耐烦。 张蓁儿咬了咬红唇,不满陈隐川的不解风情又无可奈何,只瞪了一眼清源,甩袖扬长而去。 嚯,这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出了永胜堂,陈隐川带着清源来到布庄,店里料子不贵,一尺二十文,一匹布四十尺,一身成年衣裳十五尺足够。 “老板,给我包这三匹。”清源指了指青色,浅绿色还有浅蓝色。 浅绿色给陈大娘和小流,青色给自己,浅蓝色给陈隐川。 “清源,咋买这么多啊。”陈隐川有些不解。 “大娘和小流还有你也都应该添些衣服了,马上天要变冷了,一人一身新衣服好御寒啊。”清源白了他一眼解释。 陈隐川摸摸脑袋,恩,娘和小流好久没穿新衣服了,该买点!不过…… “娘和小流是该买,我就算了,我天天打猎,上山穿新衣服容易脏。”陈隐川笑的不好意思。 “你别管,你听我的就是,你把钱都给我了,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清源耍赖不依,就知道这汉子舍不得给自己买,直接掏出串铜板数了数付了钱,走了。 陈隐川抱着布料跟在后面,虽然花钱心痛但还是感觉甜丝丝的,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布料,这可是小姑娘第一次给自己买的东西,他要好好宝贝着,最好放到床头供奉着,嘿嘿。 第20章 满载归家 路过猪肉铺时,清源停了下来,她想买些回去给小流炖汤喝。 “老板,这肉怎么卖啊?”卖肉的屠夫是个大胡子,满身肌肉,见清源买肉,忙爽朗的上前招呼。 “肥肉一斤9文钱,瘦肉7文一斤,小姑娘要多少?” 清源一听,也不贵嘛,一个铜板一百文,自己刚买布花了2400文,身上陈隐川给的还有的剩余。 昨晚的饺子虽然也是肉馅的,可到底也只能尝尝鲜,她自己可好些日子没好好痛痛快快的吃肉了,有点馋。 “肥肉5斤,瘦肉2斤,再搭几根骨头吧。”肥肉熬油,陈家的菜都没什么油,瘦肉一家人吃,骨头熬汤给小流补身子,那么小,多补补才能长好。 “小姑娘买的多,骨头就算送你了,一共59文,你拿好。”大胡子爽快的开口,一点也不抠门。 “那就多谢老板啦!回头买肉还找老板,嘿嘿。”清源灿烂一笑将肉放进带来的背篓,陈隐川连忙接到自己手上。 “陈大哥,我们在去买点种子吧。” 空间里太多蔬菜吃食,可又不能凭空拿出来,她想了想,何不如买些种子自己种,到时候偷拿一些出来别人也不会发现。 “我家里没有地,买种子干嘛?”陈隐川问道 “在院里里开一块就行啦,这时候正是种萝卜,白菜的时候,等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吃上啦,而且咱们不种多,所以用不了多大的地的。” 陈隐川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家里没人会种地。 清源直接拉着他,“走吧走吧,我们去看看嘛。” 陈隐川见小姑娘坚持,便随她去,她开心就好,反正种地的事他来想办法就行,到时候他去问问村里的人,找个人学些经验。 来到粮食铺,说了来意,小二就带着他们来到几个麻袋旁边,“这里都是种子,姑娘要哪种?” “给我挑些韭菜,白菜,芫荽还有萝卜,不要太多,每种装一两就行了。”清源细算了一下就对小二吩咐。 “好嘞,韭菜和白菜每两2文,芫荽和萝卜的价格要贵些,每两收您3文,共10文钱。”小二算好帐,将包好的种子交给清源。 “陈大哥,家中还有米面吗?”清源突然想起,问陈隐川。 “糙米还有些,也不多,精米没多少了,等会要买些回去,白面暂时不用买,上次买的多家里还剩着。”陈隐川低下头对着清源细细说明。 “那……我们要糙米十斤,精米十斤,陈大哥觉得如何?” 陈隐川笑了笑,点头:“都听你的!” “店里糙米一斤6文,精米一斤10文,您刚各要十斤,总得也就是……160文,加上您刚要的那些种子,一共是170文。” 小二算好帐,将东西包好递给清源。 付了钱,陈隐川怕清源累着,坚持不让她拎,把东西都放进背篓,自己背着,布料也被自己抱着。 清源两手空空,走在街头,就像刚出笼的鸟一样,这个摊铺看看,那个摊铺瞧瞧。 以前在连家她总是偷偷摸摸的跑出来,现在可不一样了,真正自由了,心情也跟的好了不少,一路上看什么都觉得好看,路过小吃摊子时,她闻着味就跑到一家云吞摊子前,看着锅里冒着热气的云吞,不雅的狠狠咽了咽口水。 “陈大哥,陈大哥眼下中午了,咱们要不要吃点?”她回头看着陈隐川,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眨巴着。 陈隐川看出她馋了,笑着点头,要了两碗云吞。 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云吞端了上来。 她用手往鼻子扫了扫气味,深呼一口气。 “恩~,果真香啊!”迅速夹起一个吹了吹放进嘴里,“真好吃!皮薄还有肉沫,哈哈!” 又大口的喝了口云吞汤,热热的汤水顺着喉咙进入肚子,舒服极了。 就这样一口云吞一口汤,不消一会儿,清源就吃了个碗朝天。 陈隐川也学着清源,几大口就吃完了,两人摸摸自己暖暖的肚子,相视一笑。 两碗花了4文,有点小贵,但是饿了一上午,还吃上了点肉,也值了。 街两边摆了很多摊子,有卖头簪之类的首饰,也有卖鸡鸭之类的家禽……转了一圈,清源对邝阳镇也算有了了解。 小摊子都是找人租的,好的要4文钱一天,差的1文钱一天。街上卖的多的,像鸡蛋,蔬菜等等,这些东西成本低,又是大众需要。一个鸡蛋1文钱,虽说不贵,但买的人多,赚的也多。又瞧了蔬菜,多是当下时蔬,看着品相不太好,很多小虫洞,但还是很多人买,谁叫它便宜呢。 她想,蔬菜不买,自己有种子可以种,绝对比这要好吃。 鸡蛋嘛?还是买鸡回去更好,到时候天天都有鸡蛋吃,小流那小萝卜头也可以补补。 “陈大哥,要不买几只鸡回去吧,下蛋吃!”清源和陈隐川商量,毕竟鸡要放在他家养。 “清源想买就买,回去我就搭个鸡棚。”陈隐川笑得回答。 两人来到家禽摊子,挑了五只母鸡,摊老板还乐呵的送了一个提篮给清源好装鸡。 一只母鸡15文,共花了75文,清源有些心疼钱,毕竟这是陈隐川辛苦赚来的,今天一天花的像流水一样,稍稍算了下,加上鸡钱,今天一共花了2712文。 陈隐川给自己的那串铜板有30个,也就是3000文这下花的只剩了288文了,清源撇撇小嘴,空间的钱不能明面用,自己可是有钱的主,却要装穷。 没办法,自己要是从空间拿钱买东西花,指不定村子里有多少人惦记呢,陈家大婶,吴柳氏一家……头疼慢慢来,等种菜卖了钱再说,总是这么装穷她可不干,她得想办法。 陈隐川怕清源累着不让她拿,自己一手提鸡篮,一手抱布,还背着背篓。 清源见他全身都是东西,硬是主动要求拿布,陈隐川挨不过她,只得把布放下让她抱着。 出了镇口,拦了一头牛车,一路上,没见到陈家大婶,牛婶倒是在上面。 “牛婶,你也要回去了啊。”陈隐川放好东西,主动打招呼,牛婶这几年帮了自家很多,比老宅的人好。 “是啊,买了些米肉,我家树儿馋着紧,买回去给他解解馋。”牛婶爽朗一笑,树儿是她独子,今年十岁了,这次上集吵着要吃肉,牛婶心疼儿子,咬咬牙买了几斤肉回来打牙祭,这段时间下地,当家的和儿子都瘦了。 “川哥儿,你是不知道,你婶娘病咯。”牛婶突然靠近陈隐川,神经兮兮的小声说道。 “病了?”陈隐川愕然,早上不好好的嘛。 “可不就是病了嘛,你早上下车走后,她就倒了,浑身冷冰冰的,像是结了冰一样,就直接送回家了。”牛婶唔着嘴,笑得开怀,“肯定是老天惩罚她,叫她成日里话多。” 清源在一旁听着,冷笑,这回小惩一次,下次若还是嘴贱,直接冻成冰块得了。 “许是天冷了,受凉了吧。”陈隐川淡淡道,对老宅的人他不想多说,一不能打,二不能骂,老宅的人前几年那么嚣张的对待他这一房,说没有气那是不可能的,要不是因为娘拦着,他早就想和他们拼了。如今老宅的人再如何,只要不涉及娘和小流,不来打扰他们,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日里给他们一些蝇头小利,就当是买清净。 牛婶见陈隐川不落井下石,就知道这孩子是好的。 “我看你也买了些东西,等会子看紧些,可别让你家老宅的人夺了去,那些人,就知道贪你的东西。”牛婶好心提醒。 “老宅的人不是已经分家了吗,怎么还总拿陈大哥的东西,没人管管?”清源不解插了一句。 “清源姑娘,你是刚来不晓得这里头的情况,村长大哥劝说了好几次都不管用。想当年呐,川哥儿分家,说好的除了一年三节礼外,其他的都两家分过,各不相扰。分家的时候就给了几个破草屋给川哥儿,地一块都没给,这是嫌弃川哥儿孤儿寡母好欺负,这几年只要川哥儿赚了点钱,总是上来拿些去,说爷奶身体不好咋的,我看啊,那两老好的很呢,怎么也得百八十活着,天天吃着川哥儿的还讨不到一声好。”牛婶没好气的说着,对于老宅没一个看上眼的,都是一些赖皮狗。 陈隐川脸色黯然,“牛婶,这些都过去了,以后不会了,我还要存钱给小流治病,小流也长大了,等他好些还要送他去学堂呢!” “诶,就该这样,要是你爹没病着还在,你这会子怎么也是秀才了。”牛婶一阵唏嘘。 “可惜啊!非说没钱供你,我看呐,就是你那婶娘出的主意,他家祥哥儿不就供着念书着吗?也就她嘴会说,哄着老太太,说川哥儿什么克父,疼着小孙子就忘了还有你这懂事的长孙在呢!”牛婶越说越愤愤不平。 “我也没想当官,早些年能认些字已经不错了,眼下只要娘和小流好好的,我也就心安了。”陈隐川轻飘飘的说完,对于老宅做的那些事也不反驳。又看了一眼坐在身旁小小一团的清源,嘴角抿起笑了起来,以前怎么苦都无所谓,现在小姑娘在他家,身板可要硬起来,小姑娘可不能跟着受苦。 清源见陈隐川盯着自己笑,很是莫名其妙,也扯起干巴巴的笑容。 第21章 狠狠打人 下了车,提了东西刚走到家门,就见陈大娘急忙迎上来,“川儿,清丫头,你们可算回来了!” “娘,咋啦,可是爷奶来了?”陈隐川把背篓的东西卸下来,似是想到什么,赶紧问道。 “他们来干嘛?”清源问。 “你婶娘病了,非说是去的路上,川哥儿气的她,刚才你大伯他们一伙来,把家里的白面全拿了去,我又拦不住……” 陈大娘趴在陈隐川怀里,带着哭音,无奈又绝望:“都拿走了,都拿走了啊,我的流儿还没吃呢,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这也太不像话了,这不是欺负人嘛。明明是你那个婶子挑起的祸端,怎么就全怪你头上了?再说,人吃五谷杂粮的,一生病咋还怪别人?!”清源气的一脚踢开身边的凳子,愤愤不平的叨念着。 “陈大哥,不能再忍了,就是你的忍让,才助长了他们,你把他们当亲人,他们可不呢!天大的孝道也应该是长辈仁慈的前提,有这样像蚂蟥一样的长辈,每天就知道吸你血还不知道感恩,你还孝敬什么?” 陈隐川冷着脸,对于清源说的道理他都懂,仔细揣摩分家之后的这些天,自己确实把孝道看的太重,任由老宅的人欺辱,如今是越来越过分。 一直以来他信奉的都是‘家和万事兴’,所以他才不会那么计较老宅那些人。前些年老爹去世后,他也想过去和老宅的人拼一拼,可结果呢,小流摔伤了后没钱救治,老宅的人还断了他的学业…… 陈隐川拍了拍怀里哭着眼睛通红的娘亲,心里头也不好受,情绪很是低迷,可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不能乱,只得轻声安慰道,“娘,这事让我来处理,你别伤心难过了,我背篓里刚好买了些米和肉,你先去做了给小流吃,别饿了小流。” “诶,这就去”陈大娘也明白大儿子的难处,她从来没要求大儿子去给自己报仇,毕竟是公婆家,只是今天发生的事太让她崩溃了,她想找个人说说而已,你说都是老陈家的人,怎么就……难受的擦了擦眼泪,转去了灶台。 “我先去爷奶家。”陈隐川哼哼一声,转身就往外头,清源也跟了上去。 刚出院门,就见一群人往这边来,是陈家老宅的人。 “川哥儿可了不得了,学会欺负婶娘了。”一声讽刺的中厚男音响起。 说话的是陈隐川大伯,边说着还边伸长脖子往院子里一个劲的瞧,忽然转头对着后面的人兴奋的大喊:“娘,我见到肉了,弟妹在烧肉!好哇这是有钱了,又是白面又是肉的……”说完就跳起来就往院子里钻。 陈隐川闻言身板往前一横,眉头一皱,挡在院门口,不让陈大伯进去。 “这是做什么,连门都不让进了?”陈大伯一心想着院子里的肉,急的掰推着陈隐川的身子,使劲的往里面挤,可奈何力气不够,陈隐川双手揪住陈大伯往外一推,陈大伯一个趔趄跌倒在地,手掌擦在粗糙的地上愣是划出了好几道口子,陈隐川才不去关心陈大伯如何,站在院门口冷着声音警告道,“大伯,谁准你进去了?” 趴在地上的陈大伯还没来得及喊痛就被陈隐川给威慑的一动都不敢动,站起来后就唯唯诺诺的低着头揉手,也不知道怎么了,他觉得今天的侄子感觉变了好多,很吓人。 后头追来的陈家老太太一看,气的半死,挥着拐杖就朝陈隐川打下去,“你这个不孝子,你敢推你大伯,我打死你。”眼看拐杖就要打下去,陈隐川刚想躲开,只见旁边的清源忽然上前抓住拐杖,气的发狂,大喝道“你打一下试试!” 陈家奶奶被吼的呆愣,想拉回拐杖,清源却抓着也不松手,双眉因为脸上的狠厉表情而微微上扬,厉声道:“我今个倒是看看,谁敢撒泼!要不是看你是老年人,我可就不客气了!哼!”说着猛地松开手,陈家老太太拽的拐杖因为惯力猛往后一退,差点跌倒。 “你又是哪个小蹄子?来管我陈家的事,给我呆一边去。”陈家奶奶一手扶着大儿子陈大伯,一手敲着拐杖指着清源,作势还要打人。 陈隐川急忙把清源拉到身后,很是无奈,也不拐弯抹角的说:“奶奶,我喊您一声奶奶还是把您当我的长辈,可您看看,您带着大伯来我家抢东西是什么道理?况且我们都已经分家这么多年了,您和大伯家怎么还不消停?难道你们没手没脚,不知道自己去挣钱吗?吃着我的东西还这样对待我,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给猫狗吃,它们都知道叫唤一声,可你们呢?奶奶,说句良心话,你们真的太过分了!” 陈隐川也有气,他觉得清源讲的对,愚孝要不得,既然长辈不慈不仁,他作为晚辈就把该说的话说清楚,这种窝囊气他再也不要受! “还有大伯在我家拿的白面要给我拿出来,婶娘病了找大夫,拿我家吃食干嘛?可别说是我气的,我可没那本事。你们要是还觉得是我的原意,我们就当面对峙,找村长来,反正今天去镇上的同行人那么多,我就不信各个都说是我陈隐川把婶娘气病了,肯定会有良心人给我作证。” 陈家老太太气的拐杖直点地,指着陈隐川大骂“吃你点东西怎么了?孝顺孝顺爷爷奶奶你还不乐意了吗?果然是有了几个钱就变坏了啊,我不管,要不是你气的,桂花会病着?拿你点白面咋啦,还没叫你赔银子呢!这看大夫花了钱你出,快拿十两银子出来,否则这事不能了,不能就这样便宜你这个小崽子。” 陈大伯一听要赔银子,心里开心坏了,急忙跳出来,“就是,就是,十两银子,快拿钱!你这小崽子又是卖肉又是买白面的,十两银子算什么,我们也不多要,十两给你婶子看病也够了。” 陈隐川看着眼前直叫嚣的所谓家人,心里厌恶加深,想来刚才自己一番话是对牛弹琴了,眼一横,直接拒绝:“想要钱,没门!” 清源站在身后冷笑,十两银子?真是狮子嘴大张口。 陈家大婶的病,睡一觉就好了,哪里需要请大夫? “我不管,必须给钱!”陈家老太太看着陈隐川这么横,知道自己这个孙子长大了,自己恐怕也斗不过他,不过他那个软弱的娘嘛,总是好拿捏的,想着就朝着院里的陈大娘所在的方向大喊:“玉兰,你出来,你婆婆来了你躲里头干什么,还不快扶我进屋,你还不出来看看你这个儿子干了什么好事!” 清源闪身遮住老太太的视线,就怕陈大娘心软,到时候陈隐川所做的努力就白费了,朝里头说了句,“大娘,她瞎说的,你别管这,这有陈大哥和我在呢,你忙你的!” 陈隐川也点头,娘出来指不定又心软让自己饶了这一家。 本来准备出来的陈大娘一见,又缩回院子里,她对自己那个婆婆多少也有几分了解,小气自私还特作,今天川儿怕是和老宅闹翻了脸,自己可不能出去搅局。 陈家老太太见喊不出来,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小贱人'',可又没法子,只得把气撒在清源身上。 “好你个会勾人的狐狸精,哄了老的,又勾了爷们,哼,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小蹄子,我看呐,我老陈家迟早会被你这个狐狸精给毁了!” 陈隐川闻言脸色铁青,眼前是自己亲奶奶骂不得,但怎么可以糟蹋清源的名声,只得冷着脸解释“奶,你别瞎说,清源是好姑娘。” “你还帮她说话,你就是被她勾了魂,赶紧的,拿了钱我好回家,哎呦,让你亲奶奶站外面不让进你好意思吗?快拿钱来,拿了钱你家院子你让我进去我还不乐意呢!”老太太叨叨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始终还是离不开钱。 清源心中郁闷至极,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奶奶,真的是太会倚老卖老了!今个不收拾,回头就没有安心的日子过。 随即撸了把袖子,就往老太太身边走,老家伙可不是她奶奶,木着一张脸掷地有声:“你把话再说一遍试试!信不信我打你!” 老太太被清源那要打人的样子吓到了,忙退到陈大伯的身后,探出头,哽着脖子,“就说你咋啦,你不是勾人,住川哥儿家干嘛?就是不要脸的蹄子,没嫁人就住男人家里,不是勾人是什么,还不兴说了吗?” 清源拂了拂额前的碎发,像是没听到这些脏言脏语,望着站在老太太前面搀着发抖却又双手张开阻挡清源打人的陈大伯,不屑一笑,凭你也拦着住? “你……你这个丫头,你敢……你敢打人试试,我们可是长辈,晚辈打长辈可是要……要遭雷劈的。”陈大伯似乎是忘了自己刚被陈隐川教训,现下又拿起这一套诓清源。 她今天就是要打人,她才不管他什么长辈晚辈的,先打了再说。 脚步忽的一转,瞬间移出几步,快速的夺了老太太的拐杖,一个劲的朝两人打,边打边咬着牙出口说话,“我让你瞎说,我让你瞎说!长辈?你们配当长辈吗?猪狗不如的东西,瞎嚷嚷什么,今天就让我这个狐狸精好好教教你们,什么是长辈!长辈是什么?啊?长辈是抢孙子的东西?长辈就这么无耻的欺负人?长辈就该骂别人狐狸精?说啊!”清源打一棍子问一句,几棍子下去,陈家大伯和老太太被打的抱头直叫痛。 不一会儿,这么大的动静就招来了很多村里的人,周围很快就围了一圈人。 “打的好,老陈家都是稻仓里的老鼠屎一样,这些年成天里就只会抢孙子侄子的东西……” “就是就是……” “姑娘,这你可要悠着点啊,到时候被讹上了,他们老陈家惯会这招,上次他家祥哥儿把我家狗蛋弄哭了,非说我家狗蛋欺负人,讹了好几个鸡蛋去了。”出口提醒的是村里守寡的周嫂子。 清源闻言停下手,不是怕了,而是手打的酸,她不想打了,一顿发泄舒坦了很多,冷眼睨着在地上打滚叫痛的两人,以防被讹上给陈隐川招来祸事,故意脸色狰狞,恶狠狠道,“我打了怎么了!想叫我赔银子,你敢吗!”还没扔的拐杖一指陈家大伯,陈家大伯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再抬头看清源那副吃人的样子,脸色发青,吓得忙跪在地上大叫“不敢不敢……” 陈家老太太伤口也不轻,见周围一大堆人,只觉得老脸丢尽了,瘫在地上,嚎啕大哭,“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有了这么个不肖孙啊……见奶奶被小蹄子打,都不拦着……” 清源气的脸涨的发红,挥起拐杖就要打人,陈隐川忙上前抱住清源的腰,夺下拐杖扔了出去,哄着小姑娘:“清源,别打了,出气了就好,再打会出人命的……”他知道小姑娘出手是为自己出气,他作为孙子侄子是不能以下犯上,但是怕小姑娘就是不该,活该被人打。 这口气今天他也出的差不多了,他不求老宅的人以后就懂事不找他麻烦,只希望家里能清净几天。 地上陈家大伯见陈隐川拦住了清源,堵住还在骂骂咧咧的陈家老太太的嘴,快速的捡起拐杖,灰溜溜的拉着人就跑了,周围的人见此也没什么好看的,就各回各家去了。 清源见都跑了只得作罢,拍了拍手上的灰,鼓着腮帮不满,“哼,你是不能打他们,我打就是,我才不怕他们!我可厉害着呢!” 陈隐川笑的称是,小姑娘确实厉害。 见陈隐川还抱着自己,清源手肘轻轻碰了碰他的腹部,眼睛一眯,调侃道:“还不松开?” 陈隐川忙手一松,抓抓头发,俊脸一红,眼睛到处乱转,实在有点不好意思,怕小姑娘误会,赶紧解释:“清源,你别见怪,我……我,我不是有意要抱你的……” 清源白了他一眼,见他害羞,便起了忽悠他的心思,伸出小手捏了捏陈隐川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笑道:“恩,我知道啊,你不是有意的,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啊?” 陈隐川被捏着下巴呆住,胡乱点头,身上“蹭蹭”的发热冒汗,眼珠下垂,瞄了一眼抓着自己下巴的白净小手,喉咙有些发痒,深咽了一口,见小姑娘微垫着脚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眸水灵灵的,像注入一汪湖水一样。 清源见眼前汉子脸色焦红,神情发呆,还点头应是,噗嗤一笑,便放下了手。 陈隐川见捏的自己下巴的手一松,着急忙一手抓住清源,往怀里一带。 陈隐川的胸膛很硬,撞得清源鼻子一酸,刚想开口骂人,却见陈隐川从怀中双手小心翼翼的抬起清源的小脑袋,低头附上清源微张的嫩唇。 第22章 清源,我娶你好不好? 嗯……很甜,软软的,陈隐川不禁在心里叹息,这滋味真好、 他就这样简单的用双唇轻轻的抵着清源娇嫩的唇肉上,很快就放开了,也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 说实话,长大到现在,他还从来没有和女孩子做过像现在这样亲密的事。 所以当他刚才脑子一热吻上清源时,突然就感觉没由头的手足无措,不知道亲嘴后接下来该怎么做,又怕自己的逾越让清源厌恶他,因此只得小心翼翼的触碰后就立马红着脸放开,端着无辜的样子呆呆的看着清远。 嘿,好家伙! 她都吓傻了好不好,她虽然神经大条,又是常见男女身体对的医者,没什么男女概念,可现在这情况,傻子也知道自己被轻薄了啊,再说,这可是她初吻啊! 陈隐川个子高,比她高一个头,所以刚才他突然一个俯身过来吓得她动都不敢动,谁也没想到平时温和清隽的陈隐川竟然敢做这种有违君子的行为! 清源涨红着小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陈隐川长的好看,人又老实忠厚,她是有一点喜欢的,可这速度发展的也太快了吧…… “清源,我……我……”陈隐川见清远皱眉不语,吓得以为自己被厌弃了,赶紧的双手抓住清源的双臂,抿着嘴唇俊脸红嫣,想解释又不知道说什么。 都怪自己一时孟浪,贪恋清源,就这样我我我的结巴了半天愣是没说全一句话。 “我……我会负责的,你相信我,清源,我……娶你……好不好?” 憋了半天,陈隐川终于把心里话纠结说了出来,说完他就瞪着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盯着清源求回应,双唇因紧张微微发颤,生怕听到一个“不”字。 虽然认识才不久,可他真心喜欢这个小姑娘,想和她过一辈子,想每天都见到她,想抱她,想亲她,想对她好。 娶她? 清源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不会是他为了一时的负责而说的吧? 其实她可以当做没发生的,反正只是碰了下嘴皮而已。 眼下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只得撇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只希望陈隐川刚才说的那些只是在开玩笑。 陈隐川以为清源是害羞说不出口,所以浅笑的微微俯身,脸庞凑进清源毛茸茸的脑袋,下意识的舔了舔发抖的下唇,声音放低,柔声追问,“清源,我娶你好不好?我说真的!你抬头看看我可好?” 清源闻言,下意识的看向面前的男子朝着自己浅浅的笑的,嘴角的小酒窝随着主人的开心凹的好深。 陈隐川的眼珠黑白分明,眼角有些上翘,特别好看,此刻两人对视之下,清源能清楚的看到自己在他眼中的模样。 艳如芙蓉,面呈桃粉,一双娇唇惊讶微张,露出几颗小白牙。 她是抗拒成家的,她见过太多男子成婚后的浪荡无边,家中贤妻美妾无数,可照样寻花问柳。 对于爱情,她是不奢求的,她信不过男人,再好的爱情,有了利益晕染,都会变质。 再者,她的妖身还在,她不可能像凡人那样区区几十载就年老色衰。 如果有一日,陈隐川没了,她不敢想,余下的几千年,甚至几万年的日子,她该怎么度过。 她不敢去尝试这短小的爱情,她赌不起,她怕有朝一日,陈隐川知道她的身份后,惧她,利用她! 就像连家一样,有血缘关系亲情都如此,更何况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鸟。 再者,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怎么可以就这么草草答应。 她想了想后果,只对着陈隐川摇了摇头。 “陈大哥,我们……不行。” 她挣脱开陈隐川的双手,小小的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会不行?” 陈隐川双手轻垂身侧,感觉有点无力,本以为清源没有拒绝他的亲热,想来这事应该是板上订钉了,哪知道…… 望着眼前低着头不语的小姑娘,他感觉心口处像是突然空了一块,凉凉的,冷风灌进去,冷的疼。 无奈的伸手想摸摸小姑娘的黑脑袋,却见清源脚步后退,躲过了,“陈大哥,我们这样不好。” 陈隐川这下真的心里发慌了,不答应嫁给他,他可以理解,可能是他不优秀,可能是他哪里做的不好,可能是她还不了解他,可他万万没想到小姑娘躲自己了。 这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啊,早知道两人会变成这样,他死也不会做出那种浪荡的行为。 眼眶瞬间有泪水涌起,拂在眼睑处,要落不落。 上一次哭,他记得还是爹死的时候,这么多年了,他吃过很多苦,可他从来没有想到流泪,也不知怎么了今天,他就感觉心好痛,忍都忍不住。 陈隐川用手背狠狠的抹了一把,吸了吸鼻子,哽着嗓子,双手想碰清源可又怕她躲开,只得垂在身侧。 “清源,你别不理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这么唐突,你别生气……” 清源闻言抬头一看,见陈隐川眼角发红,豆大的泪珠挂在眼睑处又被他狠狠擦掉,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讨好和委屈,孤零零的站在那,像被遗弃的娃娃。 这怎么就哭了? 不是宁下跪也不落泪的铮铮男子汉吗? 咋像是娇娃娃! 她忙拿出帕子帮他擦脸,“怎么哭了就,多大的事,我怎么会生气,快擦擦,不然大娘看到了以为我欺负你呢!” “你真的不生气?” 陈隐川愣是不动,任由清源帮他擦眼泪, 不放心的小声嘟喃着。 “我哪有生气,一点都不生气。” 她确实没生气,再说眼前的少年哭的打嗝,她哪敢再做惹他不开心的事,只得 轻轻的擦着眼泪,一边无奈的哄着眼前的少年。 “那……” “打住,咱们不聊娶不娶。”清源怕陈隐川又提,只得抢先说明。 “真的……不行吗?” 少年不死心,“是不是我不够好,还是……我会努力挣钱的,清源,你相信我……” 清源刚想一口拒绝,却见少年眨巴着眼睛,满眼希冀的望着自己,感觉只要自己不答应下一息眼泪又要掉下来。 略感头疼,“也不是不行,就是太快了。” 自己对这少年是有感觉的,否则刚才他亲自己,自己非没发火还感觉美好,只是太多事,她不知从何与他解释,就比如她是从连家逃出来的,她不是孤女, 还有她的空间,她的妖身…… 她不想相爱的两个人身上还藏着秘密,这样只会会慢慢的消耗掉彼此之间的信任度,也许刚开始是让对方感到神秘,可成亲就是过日子,太有距离感反而会让双方越走越远。 陈隐川见清源没有拒绝,刚才还哭滴滴的娇汉子立马变了脸,满面笑容,哪还看的到有一丝难受。 “清源,我知道有点突然,你且看着,我陈隐川发誓此生非你不娶。” 少年双眸真挚,一字一句的对着清源说出来。 清源摇摇头,不是不不相信陈隐川的话,而是觉得这少年太单纯了,单纯的都没去考虑她这人的好坏。 “陈大哥,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身份吗?你问都没问我的事就说娶我,假如我是在逃的嫌犯,以后你后悔了怎么办?” 她抬头睨着陈隐川,冷漠的询问道,她要让他知道这些利弊,不能因为年少时候的冲动而让以后追悔。 “怎么会后悔!“陈隐川只抓取了最后一句话,刚说完,见清源一脸严肃的样子,困恼的抓了抓头发,想了想,认真的回答:“我相信我的眼光,清源你说什么我都相信,我知道你身上肯定有很多秘密, 可我就是喜欢你,也许你还不相信,但是我觉得缘分就是这样简单,对上眼了,我就觉得可以过上一辈子。“ 笑了笑,接着说道,“你身上存在的秘密,之所以叫秘密,肯定有它不能公之于众的理由,我可以等,等时机成熟,等你愿意亲口对我说。” 清源听完有些惊讶,她以为陈隐川会知难而退,哪里知道他竟然说出这番话。 “你……“她刚想开口,陈隐川就打断了她。 第23章 我是连家的人 “清源,你是想问我为何执着想娶你?”陈隐川笑的意味深长。 清源点点头,她确实想知道,她对自己可没太大的信心,她如今长的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又不会那些大家闺秀的琴棋书画,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啊,陈隐川怎么会看上她? 论家世,她已经脱离了连家,论地位,她的青医身份虽然神秘,可要是说出去也没几个认会相信小小的她竟然是传言中的神医。 说起这些,倒让她想起之前在药店见到的张臻儿。 相比较,无论是家室还是地位都比如今的自己好,那张臻儿明显很喜欢陈隐川,若是陈隐川当了县令的女婿,那在这可是横着走都没问题,那样权贵人家的女子都不喜欢怎么就喜欢她这么个‘孤女‘? 陈隐川敲了下清源的额头,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无奈的道,“清源,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也许人外有人,会有比你家室好的,有比你美的,可那都不是你,我陈隐川成亲娶得是妻子,是心爱之人,不是那王权富贵,也不是卖色的酒女,你明白吗?若你是担心这些,其实没必要的,我不是那种青楼楚馆贪图美色的人,我也不是那种需要依附女人才能登高的男人,这样败类的男人我可不屑做,也瞧不起这样的人。想要权力和银两,我都可以自己去争取,至于美人嘛,我觉得你是最美的,嘿嘿。” 清源听得满足的嘟起小嘴,陈隐川的一番心里话就像一股暖流,径直沿着她浑身的筋骨血脉到达大脑,她倏地觉得脸上的温度不断的升高,一下子就变的绯色一片。 “那我们先在一起,就像民间未婚夫妻一样可好,但是暂时不成亲。可以吗?“ 清源想给他一个机会,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也许可以尝试着相信眼前的少年,成了,是她的幸运,不成……就当她今日瞎了眼,赔了心。 多年后,她再回想此事,总是庆幸当初从了自己的内心,选择了信任。 “好“ 陈隐川向清源伸出手,“一步不能登天,我会慢慢的让你清楚我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我们回家吧!“ 两人对视一笑,她将自己的小手放到陈隐川的手上,算是迈出了第一步,她相信自己的选择,她也不后悔。 陈隐川的手很大,因常年拉弓打猎,手掌上长了厚茧,虽然很粗糙,却让她觉得暖暖的,很有安全感。 这个少年前十几年活的辛苦,她很心疼,以后有她在他身边,她一定会让陈家的生活变的好起来。 两人手拉手进入正屋,刚从小流屋里出来的陈大娘看到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先是惊讶,后又觉得惊喜,“川儿,清丫头,你们这是……” “娘,我以后要娶清源。” 陈隐川扬了扬两人紧握的双手,笑的解释。 “哎,这是好事啊。”陈大娘当然开心,她之前还担心她这榆木脑袋的大儿子喜欢人家姑娘却不敢说,这下怎么突然开窍了? 清丫头虽然才接触没几天,但她看的出来这小丫头也是有点喜欢川儿的,而且人又正直,性格还好,所以能做她儿媳妇她自然是满意的。 转头又看向清源,笑着问,“清丫头也答应了?” “恩,大娘,我喜欢陈大哥。”清源娇羞一笑,自从明白了心意,她不想藏着掖着,实话实说。 陈隐川紧了紧两人相握的双手,心里狂喜,心里默默发誓他一定会对清源好的,疼爱她一辈子。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成亲,哎呦,我聘礼都还没准备呢,还有嫁衣也没绣……这可怎么好?” 家里是多少年没喜庆的事发生了,这下子一听自己儿子要成亲,可把陈大娘高兴坏了,一个劲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还嘟囔着准备这准备那。 “娘,你别着急,我和清源暂时不成亲。”陈隐川扶着陈大娘坐下。 “你都快十八了,怎不着急,不成亲干嘛?”陈大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不急成亲,我还记得抱我的大孙子呢!“陈大娘对儿子翻了个白眼,这小子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了谁的幸福。 陈隐川瞬间领会自家娘亲的意思,脖子都红了,还是娘亲想的远。 “大娘,你听我说。” 清源给陈大娘和陈隐川各自倒了杯水,坐到一边,思索了一下,“大娘,陈大哥,既然我以后会进陈家的门,那么有些事我务必让你们知道。” “清源,你说,我们都听着。”陈隐川现在感觉浑身都舒坦,说话都轻飘飘的,坐在桌旁乐的快翻天。 既然要好好相处过日子,她也不打算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世。 “我好像从来没有对大娘和陈大哥说过自己的身世吧?我对村长说我是孤女想必你们也能猜出是假的。” 陈大娘点了点头,是不是孤女她不清楚,只是觉得一个家道中落的小女子怎么会愿意长途跋涉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小村落入户,实在蹊跷。 “我很感谢大娘和陈大哥对我的信任,一直都没发问。如今我既然想和陈大哥在一起,我想和你们说说我的真实身世。” 顿了顿,见两人一副倾听的模样,她试探的问,“咳,你们可听过青州连家?” “清源说的可是青州之大,连家占半的连家?”陈隐川之前有一段时间在码头运货,听人说起过青州府城连家,说算是“新贵”世家,这几年发展的很好。 “对,陈大哥怎么知道?”清源有些好奇。青州府城离邝阳镇可不近,而且连家近几年才崛起。 “说来也巧,小流病了时,我曾经在妙春堂那里求过药,可他们那时见我人小,又没多少银子,就只给我一些发霉的药打发我。我本来想告他们,可在码头帮忙时,有人和我说妙春堂敢这么糊弄人是因为上头有人,我这才当吃了哑巴亏。” 陈隐川摸摸鼻子,说起往事有点不好意思。 见清源讪笑,陈隐川似乎像是明白了什么,震惊的问道,“清源说起连家,难道清源是连家人?”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这是为何?”陈大娘疑惑不解。 “我逃出来了……” “为什么要逃,是发生了什么是吗?”陈隐川问。 清源摇摇头,说起这些,陈隐川发现她的情绪突然变的低落起来。 他不想看清源不开心,赶紧安慰,“别难过,以后呢,我娘就是你娘,你把我家就当做自己家,安心的住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要在想。“ 清源点了点头,若是她的娘亲像陈大娘这样,也许她现在也不会诈死吧。 “大娘,陈大哥,你们还记得吴家在山上发现我的事吗?那天就是我逃出来的日子,我躲开了家里的追捕,藏到了断云山里,只不过累过头,睡着被吴家带回家了。” “你不会被抓回去吧!” 陈隐川一听有人追捕,这下不淡定了,立马抓起清源的手握住,担忧道。 “是啊,连家应该是大户人家吧,清丫头你逃出来,可会在被他们抓回去?”陈大娘也隐隐担心,不是怕有负担,而是怕到时候来抓人,他们这样的人家应付不来。 清源扬起笑容,拍了怕陈隐川的手,“不会的,他们现在都以为我死了,不然我也不会明目张胆的住在这里。” “清源,我怕,我怕哪一日你离开了……我一个人怎么办啊?”陈隐川轻轻揉着清源的嫩手,委屈巴巴的道。 陈大娘一旁看着儿子撒娇的样子,又无奈又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