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爱天子》 第一章 明代自明成祖永乐元年(一四零三年),至明宪宗成化,八十多年间,政治安定,社会繁荣,堪称为明朝盛世。而江南一带的养蚕业,因为人民富庶,对丝绸的需求增加,使得江南的丝织品益形发展。 但到了明末,政治腐败,导致社会经济低迷,民怨四起,各地不断有起义的浪潮出现,同时,盗匪亦猖狂不绝。 此时,江南一些布庄,为了扩展营业范围,纷纷往内地发展,亦即陕西、山西等黄河一带,因为当地一些富裕或有地位的堡主,特别喜爱南方的丝织品。 扬成带著妻子方氏和年方十四岁的独子扬溥凡,以及随从等约十人,意欲前往山西太原县,之後转往陕西长安城,与当地商主洽谈丝织品合作买卖的细节,在行经杭州妹婿李元家的布庄时,决定登门造访。 ****** 在李家厅堂里。 「大哥,近来可安好?」李元和妻子扬氏问著。 「好!好!」扬成说著。 由於多年未见,李元的妻子扬氏一反平日娴雅,显得激动了些,她频频向大哥扬成询问著关於家乡的事,以及年迈的爹娘可否安好。 「大哥,这是凡儿吗?都已经长这麽大了!」扬氏看著站在大哥旁边的扬溥凡说著。 「是的,凡儿,快向姑父及姑母请安。」 只见样貌英挺的少年,必恭必敬的向他们问好。「姑父、姑母,您们好。」 李氏夫妇见扬溥凡如此温文有礼,再加上其相貌虽秀气,但眼神却是炯炯有神,认为这孩子未来肯定是人中之龙,对他是喜爱不已。 这时,仆人将李家的两位女儿给带到厅堂来。 李家大女儿,今年六岁,名叫李净儿,有著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女儿名叫李浣儿,今年四岁,和姊姊一样有著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两名小娃生得是玲珑剔透、粉雕玉琢的,教人万分喜爱。 「净儿,浣儿,你们两人快向舅父、舅母问好。」李元说著。 两个小女孩非常有礼貌的走向前去,同声问好。 小女孩们的乖巧可爱,让扬成夫妇笑呵呵。 「看著这两位小姑娘的样子长得多好呀,将来一定都是大美人,」扬成向著夫人说著,方氏也认同的直点头。 「大哥,您说笑了,凡儿长得这般俊俏,将来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呢!」李元称赞地说道。 「我看这两个小女孩的模样可爱极了,不如将一个许配给我们家凡儿,不知妹婿的意思如何?」扬成提议著。 两家的家世背景相当,又有姻亲关系,若能结为亲家,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李氏夫妇听见大哥的提议,高兴的直说好,因为他们也很喜欢那斯文有礼的扬溥凡。 就这样,李家将大女儿,六岁的李净儿,许配给了扬家的独子扬溥凡。 ****** 在李家的庭院里,扬溥凡坐在石椅上,两旁坐著两个小表妹。 「溥凡表哥,听娘说,以後我就是你的新娘子了,表哥会一辈子疼我,对不对?」李净儿睁著一双大眼,天真烂漫的说著。 「没错!」扬溥凡已经十四岁了,他当然知道新娘子的意思。 此时,原本乖乖坐在一旁的小浣儿,忽然哭了起来。 「怎麽了,小浣儿,为什麽哭了?」 小小的李浣儿无预警地哭了,让扬溥凡和李净儿困惑地同时看向她。 见小浣儿哭著,扬溥凡温柔的抱起她小小的身子,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看著她小脸上豆大的泪珠,让他好生爱怜,他轻轻的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两个表妹都长得很可爱,但比起许配给自己的大表妹净儿,小表妹浣儿似乎让自己更是喜爱。她和净儿表妹都有著一双晶圆的大眼,但或许是因为她的脸蛋更小,肌肤更为白皙红润,因此看起来模样可爱极了。 「表哥,人家……也要当你的新娘子。」小浣儿抽泣著。 「当我的新娘子?」 「因为姊姊当你的新娘子,你就会只疼姊姊,不疼浣儿了,所以人家也要当你的新娘子!」小浣儿天真无邪地说著。 她是听奶娘说,姊姊是表哥的新娘子,以後表哥会疼爱姊姊,但是,她也好喜欢表哥,怕表哥就这样让姊姊给抢去,因此,她也要当表哥的新娘子,这样,表哥就会疼她了。 「浣儿,娘说我们只能一人许配给表哥,你不要胡闹了。」李净儿学著大人的口吻说著。 「可是……人家就是要嘛,我要当表哥的新娘子!」 听见姊姊说著,李浣儿又开始放声哭著。 「浣儿……」 「我不管,我就是要当表哥的新娘子。」小浣儿边哭边说著。 「好,好,你们都别吵,也别哭了,这样好了,就让浣儿当表哥的新娘子。」 扬溥凡爱怜地用衣襟替小浣儿擦拭眼泪,瞧她哭成泪人儿,让他好生心疼。 「那姊姊呢?」小浣儿大大的眼眶里还噙著泪水,怀疑的问著。 「那就不要姊姊了,表哥就只要小浣儿当新娘子,好不好?」扬溥凡俊俏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容,眸光温柔地看著她。 小浣儿泪眼婆娑的望向姊姊,有点担心被姊姊责骂。 李净儿一向很疼妹妹,也不想妹妹这样哭得如此伤心,便说:「那好吧!就让浣儿当表哥的新娘子好了。」李净儿含糊地答应著,她心想著,只是骗骗妹妹罢了,表哥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你看,姊姊也说要让小浣儿当表哥的新娘子了,不哭了,嗯?」扬溥凡细声地说著。 「嗯!」听见姊姊这麽说,李浣儿终於破涕为笑,在扬溥凡怀中开心的点头。 「那我要跟娘说去,说表哥要浣儿当他的新娘子。」忘了刚刚还哭闹著,小浣儿开心的直嚷著要去找娘。 扬溥凡的嘴角不觉地微微上弯,将李浣儿自怀中放了下来。 「娘!」李浣儿开心的跑著回厅堂里找她娘去。 「表哥,刚刚我说要让浣儿当你的新娘子,其实我是在骗她的,你也一样吧?」 「是吗?」他也一样吗?年少的扬溥凡,眼里迅速闪过一抹辉芒,觉得自己似乎比较喜欢小表妹李浣儿,因为她真的长得好可爱。 望著李款儿离去的小小身影,他内心起了一种强烈的悸动! ****** 扬成一家人在离开李元布庄後,便往目的地山西太原县前进。 他们一行人在太原县停留了近一个月,然後顺沿著山西境内的汾河,转往陕西的长安。 「老爷,前面躺著一个人!」一名走在前头的随从说道。 「是吗?」扬成上前察看,并救起了那名昏厥的男子。 那人看似中暑的模样,因此扬成让他喝了些水,待那名男子苏醒後,得知他也是欲前往长安城,因此扬成让他跟著他们一起走。 几个时辰後。 「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吗?」被扬成救起的男子说道。 也好,反正天气这麽热。 「停,我们先在这里歇会儿。」扬成向大家指示著。 黄河一带,夏天的天气是又乾又热,让来自江南暖湿气候的一行人,都大感吃不消。 若不是为了让夫人也见识一下中国黄河之壮美,以及让儿子学习做生意,扬成是不会带妻儿一同前来的,而且他也没有料想到天气会是这般酷热。 再几个时辰就可进入陕西省了,相信那里一定热闹多了,不像这儿,一眼望去净是乾旱,方圆五百里,不用说住家了,连间过路的休息客栈也没有。 在休息的当儿,只见那名刚加入他们的男子,一个人跑到前方,从腰际间掏出一个小火炮来,迅速地点燃後,抛向天空。 在他们一伙人还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做时,一阵吵杂且急促的马蹄声向他们这边来了。 扬成心头浮现一股不祥的预感,这麽多的马蹄声,莫非是强盗?难不成自己刚刚救起的人是他们的同伙? 他们在山西停留时,曾听说陕西境外一带,盗匪充斥,不但集体出击的抢夺旅行或生意人的财物,有些强悍凶猛的盗贼,甚至会杀人灭口。 扬成紧张的立刻往前察看:没错! 有一群蒙面的人冲著他们而来,很显然的,他们是土匪,而那名男子是故意假装中暑让他救起,来做内应的! 一群高头大马、蒙著脸的队伍,正快速往他们的方向来。 「快,大家快上马车,往回走!」扬成大声的叫嚷著。 三辆马车同时驱车前进,扬氏夫妇在马车内紧搂著儿子。 很快地,那群盗匪已追上了他们。 约有十五、六个的盗匪,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全都下马车来,站到一旁去!」一名盗匪用著粗厚的声音,大声吆喝著。 「我的物品以及所有银两,大爷们尽管拿去,但请饶了我们!」扬成抖缩著身体,只求保住性命。 「你好可恶!假装昏倒让我们救你!」在一旁的扬溥凡,年少方刚,生气的对那名让他们救起的内应大喊著。 「哈哈哈,不可恶怎麽当强盗!是你们的好心害了你们的,下次记住,别再那麽轻易的相信人心!」那名首领嘲笑地说道,「不过,没有下次了!」 那名首领奸邪地笑著,然後拉起缰绳,转过身来,说道:「把他们全都杀了!」 「不要呀!爹——娘——」 「啊——」一个少年凄厉的惨叫著。 ****** 「堡主,您快看,前方似乎有商人被抢了!」 近几年来,山西、陕西一带,经常有强盗出没,起先都还只是抢夺物品,但最近的盗匪,不但抢物品,还绝不留活口,真是泯灭人性。 天龙堡的堡主——天刚,与其堡内的总管石贤,正在回天龙堡途中。 「我们快过去看看!」天刚策马前进。 天龙堡在陕西省内,是拥有最多农耕地的一座城堡,依附於城堡的佃农将近上千人,近年来更经营进口买卖,做起沙漠往来的运输生意。 天龙堡的堡主天刚,年近五十,在其两任妻子皆难产而亡後,便未再娶妻,以致虽有庞大的家产,但却无子嗣,这也是他晚年的遗憾。 「堡主,他们全都被杀了,没有活口。」石贤下马察看。 「唉!我们慢了一步。」天刚坐在马上,摇头叹气。 「仔细地再察看每一个人!」 「堡主,这名少年似乎还有气!」石贤突然惊呼道。 「真的吗?我看看!」天刚矫健地从马背上跃下。 天刚扶起了满身是血的少年,「他虽然身中两刀,但都未深及要害,我们快将他带回天龙堡!」 ****** 扬溥凡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胸口上的伤让他痛的醒来。 「你醒了?」 有人在对他说话。扬溥凡困难地睁开双眼,看著那位说话的人。 他看了一眼後,随即又闭上了眼,心里想道:这人有张和蔼可亲的脸,像爹一样…… 爹?对了,爹娘怎麽样了? 他迅速地睁开双眼,「我……爹和我娘呢?」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扬溥凡焦急地问著站在自己眼前的陌生人。 「我是天龙堡的堡主,我叫天刚,你们一行人,除了你以外,包括你爹娘,全部都死了,我已经命人将他们埋葬了。」 在救回少年後,天刚便命人将其他死者全部葬在一块,让他们可以入土为安,不致曝尸於荒郊野外。 「我爹和我娘,他们……」扬溥凡在听到这噩耗後,俊逸的脸愀然变色,忍不住地哭喊著。 这一用力哭喊,他的胸口更痛了,让他不得不用手去压住伤口,以减缓疼痛。 可是,心中的痛,却是怎麽也遏止不了。 「孩子,你先别激动,这会让你更痛的。」天刚望著少年脸上痛苦的表情,内心也为他感到难过。 扬溥儿仍旧低头哽咽的哭著,伤口很痛没错,但失去双亲的痛,让他痛入心扉,像万蚁钻动般,啃蚀著他身体的每一部分。 「孩子,你别难过了,好好在此养病。」天刚拍了拍少年的肩。「对了,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惨白著一张脸,眼眶里净是泪水,双眉紧皱不语。 扬溥凡两眼无神,脑子里想的全都是爹娘,现在他该怎麽办?只剩他一个人…… 「唉!你就留在‘天龙堡’里,好好的休息吧!」 天刚看得出来他内心的痛苦,若他现在不想说,他也就不勉强他,让他先安静的休息再说吧。「你专心地在这里养伤,其馀的就不要多想了。」 天刚一直都没有孩子,现在遇上了这遭逢不幸的孩子,他像个父亲似的和蔼对待他,毕竟能救了这孩子,也算是和自己有缘分。 望著这个可怜的孩子,天刚不禁想起因难产而亡的老婆,想起他那无缘见面的孩子,如果那个孩子当时能活下来的话,现在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 这个孩子已经没有了爹娘,不知道他的家乡是否还有亲戚,若是没有人可以照顾他,他是非常愿意留下这个孩子,他会把他当做是自己亲生儿子般的疼爱。 虽然这孩子略微白皙清瘦,但是,骨子却不错,是个练武的好身子。 如果这孩子愿意成为他的义子,那麽,可能就是上苍可怜他天刚,让他在晚年可以有个儿子。 ****** 扬溥凡在天龙堡堡主半个多月的细心照料下,逐渐地康复了。 自从知道爹娘已经双双遇害的那天起,扬溥儿便未再开口说话,他将自已完全的封闭起来。 伤口虽是逐渐地愈合,但是,却因为内心的痛苦,而让他原本就不强壮的瘦小身体,更显苍白与单薄。 这让照顾他的天刚,为他那愈来愈阴郁、封闭的心,忧心忡忡。 「孩子,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天刚将少年抱上了马,骑著马往大岩石的方向而去。 他载他至一个墓冢前,那是他爹娘与其他随行仆人的墓地。 由於当时他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在无法辨认谁是他爹娘的情况下,天刚命人将他们全都葬在一块儿,黄泉路上也好有伴。 而且因为他一直未说出他们的名字来,以至於现在墓碑上仍是空白著。 「这是你爹娘和其他人的墓地。」 「我……爹……和娘……」扬溥凡惨白著脸,身子不住颤抖地走向墓旁,跪地痛哭著。 亲眼目睹了家人惨遭杀害,可说经历了人世间最痛苦的哀伤,他的脑海此刻窜过那一幕幕家人遭残杀的情景,悲痛更深。 像是发泄似的,扬溥凡痛苦的哭喊著,这些日子以来,他隐忍著内心的伤痛,也无法诉与人知,让他心中积压了沉重的伤痛。 此时的扬溥凡,表现出十四岁少年真实的一面,在爹娘及众人的墓前,哀伤的哭泣著。 在一旁的天刚,有意让他好好纡解内心积郁已久的情绪,因此并未出声劝阻。 或许让他好好的痛哭一场,较能释开他紧闭的心门,也或许能减少他内心的痛苦。 过了许久,扬溥凡终於停止了哭泣。 见他渐缓和了情绪後,天堡主终於开口说话了。 「孩子,你未来打算怎麽办?你在家乡可否还有亲人?」天刚关心的问著,虽然他很喜欢这个孩子,但如果这男孩要回到他的家乡,他会让人送他回去的。 扬溥凡摇摇头。 其实是还有一些远房亲戚,但他们哪会接纳他?若说较有钱的亲戚,就属「李元布庄」的姑母一家人了。 但是,他爹娘都死了,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那你可想回到家乡去?」 「不!我不打算回去!我爹娘都死了,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扬溥凡黑眸无助地直看著前方,怔怔说著。 「是吗?那你可想留在天龙堡?」天刚心头有著一丝期盼。 「我可以留在天龙堡吗?」 「当然可以,我很高兴有你这个孩子的作伴呢,孩子,你我也算有缘,我没有孩子,你的爹娘又走了,不如我收你当义子,不知你是否愿意?」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天刚已对这少年产生了如父子般的感情,又听他说不想回去家乡,因此,提出想收他为义子的念头。 扬溥凡望著天空,若有所思的伫立不语,内心所背负的痛苦,以及落寞、孤寂,是外人所无法了解与感受的。 他转头对著天堡主,点了点头,「嗯!」 他知道天堡主对自己真的很好,同时又有恩於自己——他不但救了自己,同时也安葬了爹娘及其他人。 「太好了,孩子,你叫什麽名字?」天刚高兴的将少年的脸抬高,仔细的盯著他看,这少年皮肤太白皙了点,不过样子倒是挺俊俏的。 「我……没有名字。」沉痛的心,让他想忘记之前所有的一切。 「没有名字?」天刚看出了少年眼底那一抹痛苦。 「以前,老夫曾替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取过一个名字,叫天飞逸,我可以叫你逸儿吗?我会把你当做我亲生儿子般疼爱的。」天刚希望可以这麽叫他,一了自己多年无儿的心愿。 「天、飞、逸?」他点了点头,默许了天堡主的提议。 「那太好了,逸儿,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天刚的儿子!哈——哈——」天刚开怀的大笑著。 老天爷果然对他不错,终於赏给他天刚一个儿子了。 自扬溥凡成为天飞逸後,便开始和天刚学习武艺。 ****** 十年後二十四岁的天飞逸,已完全褪去当年那斯文柔弱的外表,因为练武的关系,让他有了高大伟岸结实的体格,再加上跟著义父到处行商,秀气斯文的温和俊脸也蜕换成一张刚毅的冷竣脸庞。 虽然已过了十个年头,但他内心所积压的痛苦,却是一天比一天沉重。 他刚毅的脸上因心头积压许多苦痛,始终没有笑容,渐渐地,他已不懂得如何去笑了,这让他俊逸的脸庞,布满著森冷寒厉。 爹娘及其他人惨死的画面,总是在夜里不断出现在他的梦里,让他经常从睡梦中痛苦的惊醒过来。 没有人可以解除他内心,当年亲眼目睹爹娘遭盗匪无情砍杀所积压的痛苦,没有人可以! 而当年的惨事,教他对人心感到心寒。 在他二十五岁那年,天堡主去世,由他继任为天龙堡的堡主。 自从天飞逸成为天龙堡的堡主後,至今又过了三年。 这三年间,他已经找出当年杀害他们全家人的盗匪,纵使仇恨已报,但他那冷厉威严的外表,仍旧没有多大的改变,内心伤痛仍是浓得化不开,因为过往那痛苦的一幕幕,依然经常出现。 他痛恨盗匪,除了予以迎头痛击外,在整个陕西他的管辖内,他也禁止任何商贾向盗匪低价收购物品,以彻底杜绝盗匪的作案。 天飞逸将天龙堡经营的范围更往各地去扩展,每隔一段时间,他便会外出寻找新的买卖商家,使得天龙堡的名声更为响亮,成为陕西境内最富有的城堡,控制著整个陕西境内所有商庄的生意买卖。 而他,更是以做事狠厉、绝情而闻名,只要他不想让哪个庄家生存,那个一壮家就一定无法生存下去! 这一天上午,天飞逸在书房里审核帐簿,总管石贤敲门进入。 「石叔,有事吗?」 当年石贤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之一,因此,天飞逸和石贤虽是主仆关系,但是,他仍尊称他为石叔,当他如自己的长辈,而和石贤的儿子石杰,更像亲兄弟一样。 「柳家庄的君君小姐又来找您了,她在您的房间里等您。」 这是堡主的习惯,只要他在书房,向来严厉禁止任何人打搅,除了总管石贤外,这一点,经常来找他的柳君君当然知道,因此她要石总管替她通报。 「君君来了?好,我知道了。」 当天飞逸准备走出书房时,瞧见了石贤仍站立在书房内,似有话要说。 「石叔,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是的,堡主,老奴有一事搁在心底很久了。」石贤看著堡主说著。 「很重要吗?」天飞逸伫立在门口,口气冷淡地说著。 「对,老奴觉得很重要。」面对天飞逸冷峻的语气,石贤不以为意仍和蔼地说道。因为他很清楚堡主之所以会变成这般冷酷的个性,全都是因为当年那件惨事的影响。 「那好,你说吧!」 「是这样的,堡主,您可有想过娶妻一事?毕竟,您也已经二十八岁了,不知道堡主是否有中意的姑娘?」石贤和缓地说著,因为三年前老堡主去世前,内心仍挂念著这事。 老堡主希望他能替天飞逸物色一个好姑娘,好替天家传宗接代。 但堡主向来冷骛,虽然有不少的女人,但从没见他说过,或表现出喜欢哪一个女人,虽然这一年来,堡主身边多了个柳君君小姐,但那柳家庄的君君小姐,打从以前,他就听过她不贞洁的声名了。 因为堡主和君君小姐两人看似感情要好,而他知道那个君君小姐一心想要成为天龙堡的堡主夫人,他怕哪天堡主开口说要娶她。 但,他绝不能让堡主娶一个贞洁有问题的姑娘。 这麽优秀的堡主,他得好好替他物色一个好姑娘家,才不会愧对老堡主! 「为什麽突然提起我的婚事?事情不是这麽简单吧!」天飞逸俊颜敛紧,不解地问道。 「堡主英明!」石贤和缓地笑了声,「老奴是想,堡主若真喜欢柳家的小姐,可以将她纳为妾,至於堡主夫人,如果堡主没有中意的姑娘,那麽老奴可以替堡主选一个门当户对、乖巧懂事的姑娘。」 「门当户对?乖巧懂事?」天飞逸当然听得出来石叔话中的意思,他是怕他娶柳君君为妻。 他怎麽可能会娶柳君君为妻,因为…… 「既然你提起我的婚事,我不妨告诉你,我其实早已与人订过亲了。」 「咦?堡主曾与人订过亲,这是真的吗?」石贤惊愕地看著天飞逸。 他从不知道堡主已订亲一事,因尢堡主从来不曾提过他以前的事情,他猜测,那应该是在堡主十四岁以前所发生的事。 「对!」天飞逸俊颜勾起一抹冷笑。 订亲一事,彷佛是很久很久以一刖的事。 「那堡主……」 「我的婚事,我自有打算,还有,我不但不会娶君君,更不会纳她为妾的,我这样说,你应该就不用再担心了吧!」 说完,天飞逸便转身离开了书房,走向房间。 第二章 在天龙堡堡主的房间里,两具赤裸的身躯,正激情地享受著云雨高潮。 「啊……啊……」房中不时传出女人快乐的尖喊声。「噢……天大哥,你好棒唷……再深一点……啊……」女人不断的吟哦声,夹杂著男人浑厚的粗喘声。一记有力的冲刺,让床上汗水淋漓的男女,同时得到高潮的喊叫出来,结束了这一场狂热欢爱。 「呼——天大哥,你真的好棒噢!」柳君君边喘著气,赤裸的身子,紧紧地依靠著身旁强健结实的身躯。 天飞逸脸上只有舒畅表情,每次和柳君君在一起後,他就只有发泄的感觉,那仅是一种身体需求上的发泄罢了,其中并没有感情,石叔想太多了。 打从爹娘死去的那一天起,他就不知道如河去喜欢人,更不用说爱了! 柳君君满意地抱住了天飞逸,一年前,当她在一场婚宴上看见他後,就深深地为他著迷,不消说他那强壮的体格、英俊的脸庞,有多让她著迷,天龙堡可是陕西一带最大、最有钱的城堡,那天龙堡堡主夫人的身分,更教她贪恋。 凭她的美貌和身材,她知道自己对男人的魅力,是不可能有男人可以抗拒得了的,再加上她在十五岁那年,就让家里的长工诱惑,尝到了男女欢爱那种欲仙欲死的美妙滋味,至今在床上驾驭男人的技术,可是完全不输给烟花楼那些女子。 她爱天飞逸的勇猛,也爱天龙堡的财富,更爱天龙堡堡主夫人的身分,因此,这一年来,她来天龙堡的次数很勤,只要天飞逸没有外出做生意,就都可以在堡里见到她。 像今天,她一听到天飞逸回来了,就迫不及待地过来找他,她绝不会让别的女人有机会靠近他的! 「晚了,你该回去了。」天飞逸淡漠地说著。 「天大哥,人家我真的好爱你喔,真希望可以留在天龙堡,不要回去了,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 她都跟他在一起近一年了,等他开口求亲已经等很久了,这几个月来,她便经常有意无意地暗示著天飞逸,要他开口留她下来。 天飞逸唯一一次留她住在堡里,那已经是快半年前的事了,她还记得,那一夜两人销魂後,後来……她有点累了,但在睡梦中像是听到了他如作恶梦般的大声喊叫著,之後,天飞逸就不曾再留她待在堡里过夜了。 听到柳君君又提到要住在堡里一事,天飞逸感到不耐烦地拨开她搂抱的手,起身开始穿著衣服。 见天飞逸不发一语,起身穿衣,柳君君有点急了,既然暗示的不行的话,那……她就自己开口好了。 「天大哥,我们都在一起快一年了,你……你到底什麽时候,才要去跟我爹提亲呢?」柳君君直率地说著,表明就是要嫁给他。 她娘不是正室,她在柳家庄的身分一直很低,也不受爹宠爱,如果她摇身一变,成为天龙堡的堡主夫人,届时恐怕会有很多人来跪在她脚底下了。柳君君在内心得意的想著。 「我有说过要娶你吗?」天飞逸冷瞟了她一眼,然後继续穿著衣服。 天飞逸很清楚柳君君在想什麽,打从她第一次在方家堡的喜宴上见到他,就色诱他,等不及回城堡,两人在马车上就翻云覆雨了起来。 说真的,柳君君算是长得够美艳,而身材也很丰满,是一个很好的床伴,但娶她?这怎麽可能! 在他眼里,柳君君跟春花楼的姑娘们,并没什麽不同,真要说出不同的话,那只能说,她是比较高级一点的妓女罢了。 「你……你不娶我?但我跟你……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娶我,那我要怎麽办呢?」一听到天飞逸那冷漠的口吻,柳君君感到诧异不已,她一直以为天飞逸非常喜欢她,至少在床上,她完全满足了他的需求,怎麽……不行,她一定要嫁给他,不管用什麽方法! 「占有你?」天飞逸冷哼了声,「我不是你第一个男人,我想这一点你比谁都还要清楚吧!既然我不是你第一个男人,那麽,也应该不会是最後一个。」 「你……」他的话,让她无法反驳。 顾不得全身赤裸,柳君君立刻走下床,从背後抱住了天飞逸,丰满的一对大奶子,不断地摩蹭著他结实的背肌,然後娇嗔地说道:「但你是需要我的,不是吗?我们一直配合得很好,只有我能满足你的!」 柳君君边说边伸出双手,妖娇地抚向他的腹部,然後向下摸去…… 「而我也满足你了,不是吗?」天飞逸嫌恶地一把扯开她的双手,同时向前走了几步。「你要多少钱,尽管开口!」 女人都是一个样,满足了她们身体的需要,却还要求得更多,他很清楚,钱可以满足她们的欲望! 「你……你当我柳君君是妓女吗?」柳君君气怒地涨红了脸,他竟然要用钱打发她走? 不管给她多少钱,也比不上当天龙堡堡主夫人,而且,一旦她成为堡主夫人,整个天龙堡的财富,可说让她享用不尽。 「这是你自己说的!」天飞逸深眸冷地瞅著她。「我不妨告诉你,年少时在江南,我就与人订亲了,现在经你这麽一提起,或许,我应该去迎娶她了。」 十四年前,和爹娘到黄河一带谈生意,以为经过个二、三年後,便会回去江南,没想到,这一出江南,竟已经过十四个年头了。 净儿表妹今年应该是二十岁,按照一般礼节,订了亲就是扬家的人了,特别又是姻亲,姑父和姑母两位老人家,一定在等著自已回去迎娶净儿表妹,若没有回去迎娶的话,那净儿表妹不就……等於守活寡了? 但姑父他们知道他们一家在陕西所发生的事吗?而净儿是否在等他迎娶? 他皱紧眉思忖著,或许,他该回去江南一趟。 「别再到天龙堡来了,我可不想我的新婚妻子有什麽误会。」说完,天飞逸便大步地离开了房间。 「误会?天大哥……这……」柳君君美艳的脸,因愤怒而僵硬著。 怎麽会变成这样?天飞逸竟然说已经与人订亲了?还要去迎娶对方? 而且还要她不要再到天龙堡来,怕他的新婚妻子误会?误会什麽,他本来就是她柳君君的! 一年来的等待与满心期盼,甚至用尽心机地迷惑他,难道就要这样眼睁睁看著他娶别人吗?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完全没有机会,成为天龙堡的堡主夫人了吗? 不!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柳君君狠厉地瞪视著前方。 她绝不会让别的女人,抢走天龙堡堡主夫人的位置! ****** 三天後,天飞逸将天龙堡交由石叔管理,然後出发至江南。 天飞逸骑著他的快驹,随行的两名侍从则驾著马车,里面放著欲迎娶表妹李净儿的简单聘礼,三人一路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江南。 进入到杭州热闹的街市,一股熟悉感立即淹没天飞逸的心。 已经十四年了,他离开江南已足足十四年了。 杭州城内一如往常的热闹繁华,人来人往,小贩的吆喝声不时传来。 他已忘了姑父家的所在位置,但向人打探一下「李元布庄」,或许会有人认识或是听过。 本来,「李元布庄」在杭州城内,因为是小布庄,名气没有很响亮,但今日的「李元布庄」不同凡响了,名气可大得很,整个江南地带,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因为,约莫在半个月前,「李元布庄」的大女儿李净儿,已被江南最大财主——「宝庆商庄」的当家宝老夫人给挑选上。连李元也答应,将大女儿李净儿许配宝家的少爷,也就是宝家唯一继承人——宝唭毅。 「宝庆商庄」是江南最富盛名的海运商家,只要和「宝庆商庄」沾上一点关系,都会令人羡慕不已,更不用说是和他们结为亲家了。 「李元布庄」因女而贵,一夕之间成为家喻户晓的布庄,也大大增加了布庄里的生意。 天飞逸在打听的过程中,除了得知净儿与浣儿表妹,是江南最美丽的一对姊妹花之外,同时也听说了这杭州城里最热门的消息。 净儿表妹已许配给宝家的少爷?他眼底闪过一抹冷凛辉芒。 姑父又将净儿表妹许配给他人?她不是已经早许配给他了吗? 天飞逸不屑地冷哼一声,因为想也知道,为什麽李净儿会嫁给宝家的人! 而他竟然还从陕西赶回来,只因为怕李净儿守活寡?一想到这里,他冷峻的脸庞,更显阴霾。 人心果真是不古!十几年前的热情款待,说什麽是好福气能将净儿表妹许配给他,原来这一切全都只是假象。 他真是太天真,还生怕自己若没有回来迎娶净儿表妹,会误了她一辈子。现在看来,很显然地,他又再度步上了他爹的後尘,相信人心,只会为自己带来不幸和痛苦罢了。 此刻,他似乎又听见了当年那个盗匪所嘲笑的话语——是你们的好心害了你们的,下次记住,别再那么轻易的相信人心! 天飞逸双眸迸射出今人震慑的怒恨,双手紧握成拳。 他眼底掠过一抹阴骛的冷光,抿紧了唇,嘎声地令道:「今晚,我们先找间客栈休息,明早我再独自前往李元布庄。」 他倒要看看,姑父他们如何向他交代!? ****** 翌日上午。 「姑父,十几年未见,不知您和姑母可安好?我是回来迎娶净儿表妹的。」 天飞逸略带著嘲讽的语气问候著,并单刀直人的说明自己这次回来的原因。 看到姑父脸上那一抹慌张的神情,显然他的突然回来,必定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李元在厅堂里接见扬溥凡,没想到他竟没有死!? 听到扬溥几回来的目的,他面有难色的看著眼前这名壮硕黝黑的男子,忧心忡忡。 这下该怎麽办才好? 没想到扬溥凡居然没死,还选在这个时候回来迎娶净儿!但净儿都已经许配给宝家,他可不要为了他的出现,去拒绝掉与宝家的这一门亲事,况且他也不敢得罪财大势大的宝家。 李元看著扬溥凡,十几年了,他的外貌改变不少,褪去了原有的白净斯文,现在的他,完全像个关外人,黝黑、高壮,而且一双黑眸深锐莫测,给人一股阴冷的感觉。 虽然他身上穿著还算不错,但就只有他一个人,身边也不见有任何随从,看来,他在陕西的日子过得不怎麽样吧! 如果,他给他一笔钱,或许能封住他的口,并要他从此不得再回到江南来……李元如此暗忖著。 十几年来,他并未让外人知道,净儿曾许配给人一事,这万一扬溥儿将曾与净儿订亲一事说出去,一旦传人宝老夫人耳里,恐怕不是取消婚约这麽简单就能解决,李元布庄一定无法再继续经营下去。 况且,净儿为了要抗拒宝家的婚姻,已离家出走,只留了张字条,说是要去找她的表哥。 没想到净儿前往陕西找扬溥凡,而他却出现在这里,真是…… 李元心一横,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可行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刻将他赶走,而且要让他永远不要到江南来。 天飞逸只是冷眼看著一脸焦虑的姑父,并未说出自己现今的新身分,因为他想看看姑父要如何向他交代,净儿表妹又许配给人一事。 「当年你们全家前往陕西後,我曾听一个从当地回来的友人说,你们一行人可能遇上了盗贼……这是真的吗?「当年,有位友人从黄河一带回来,说什麽有一个来自江南的丝绸商人,在未达陕西时,遭遇强盗横行的抢夺,据闻,一行人都已经惨遭杀害了。 那人所描述的,很像是扬家的人,但由於他也是听说的,因此也不知道被杀害一行人的姓氏。 听到李元提起十四年前的事,天飞逸内心一震,惊讶地瞪大黑眸。 原来姑父他们早知道,他们在陕西遇害一事,既然知道他们遭盗匪杀害,那为什麽不见……他们前往陕西?天飞逸的心猛地揪紧,脸上神情也更显僵硬。 「没错,当年我全家遭到强匪掠夺,并惨遭杀害,只有我一个人因得我义父所救,侥幸地逃过一劫,保留住这条命!」 天飞逸双手握紧,压抑住内心的愤怒,冷凛僵怒地简单说著。 「你能逃过死劫,真是扬家的祖先保佑,贤侄,不瞒你说,当年我得知了你们遭抢夺一事,曾派人去黄河一带打探,但皆未有你们的消息。」李元当年在其夫人扬氏的要求下,的确曾派人去打听事情的真相。 但因为一直没有任河消息,而且又经过了十多年,因此,他认定那遭遇不测的就是扬成一家人。 哼!是真的吗?他真有派人去找过?天飞逸眼底闪过不屑的怒芒。是现在见他回来了,才这麽说的吧! 天飞逸深吸了口气,回想当年所发生的惨事,一幕幕痛苦的画面又出现在眼一刖,让他顿时蹙紧了双眉。他对当年爹娘遭杀害的画面,仍是记忆犹新,因为,每天夜里,它总是出现在自己梦里,一遍又一遍。 「贤侄,你听我说,我无法让你迎娶净儿,因为,十多年来,都没有你们的消息,我以为你们皆已……唉,因此不久前,我已将净儿许配给人了。希望你不要怪罪於我,因为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李元故作无奈地说著。 「以为我死了,因此才又将净儿表妹另许他人?」天飞逸冷凛地说著,真是既牵强又合理的藉口! 「真的是因为这样?不是因为贪恋著宝家的财富,才又将净儿表妹婚配给宝家?我听说那宝家可是江南的首富人家。」他语带讽刺地反讥著。 「这……当然不是这样!」李元心惊了下,没想到他已经知道,净儿许的是宝家。 「那好!现在我已经回来了,姑父你们应该取消与宝家的婚约,毕竟先和表妹订亲的人是我!」天飞逸俊颜抽紧,他倒要看看,李元他要怎麽做? 「绝不能退了宝家这一门亲事!」李元瞠大了布满皱纹的双眼,话就这麽脱口而出。 要他取消与宝家的婚事,这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因为扬溥凡回来了,而放弃与宝家结为亲家的机会呢! 看来,不能让他再继续待下去,他得赶紧趁夫人现在外出,想办法让他自动的知难而退!李元思忖著。 「为什麽不行?」天飞逸嘴角扬起了一抹不屑。 「贤侄,你听我说,当年你与净儿的订亲一事,并未公开。但是,净儿与宝家的婚事,是众所皆知的事,如果毁婚,恐怕……对净儿的贞节不好!我希望你可以谅解这一点,这样好了,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可以去找个好人家的姑娘成亲。」李元委婉地说著。 「哈——哈——给我一笔钱,让我另外去娶别人?」听到李元这麽说著,天飞逸扯开喉咙,大声笑著,笑声里充满嘲笑与不屑。 说了老半天,就是给他钱,然後赶他走?看来,他当年没有要义父送自己回来,是正确的选择。 李元不由得眉头深锁,他的笑声听来很刺耳,但这是眼前唯一的解决办法! 「想必那是遮口费了!那请问姑父,您老人家要给我多少的银子?」天飞逸挑起了眉,冷冷地说著。 「贤侄,不瞒你说,这几年李元布庄一直是亏损的,我待会儿会让人拿五十两银子给你,虽然不多,但希望你别再为难我和你姑母。」 「五十两银子?」 想他一晚在春红院就花上了上百两!而人心就只值五十两?该说是贱价呢? 还是人心本来就不值钱? 他冷瞄了姑父一眼,罢了,或许他根本就不该回来的,不该对人心还抱有任何希冀的,它根本比粪便更不如! 「贤侄,希望你可以谅解我们必须这麽做的原因,另外,为了避免他人有闲话可说,我希望你拿了钱之後,立刻离开江南,好吗?」李元婉转的要求著。 天飞逸听的出来姑父的意思,怕是这消息传入那宝家吧! 这麽样被人下逐客令,天飞逸内心十分不好受,一张原本就冷峻的脸,瞬间转变成更为阴寒的表情,他抿紧了唇,怕自己一时无法克制情绪,而杀了他! 但,他并不值得他动手,因为那只会弄脏了自己的双手。 「面对一个久未谋面,而且经历浩劫归来的我,姑父为何如此无情?」 压不住内心那原本就愤世嫉俗的情绪,阴骛的俊颜上闪过一丝愤怒,他想知道,为何人们为了钱财,什麽事都做得出来? 姑父为了钱财,居然可以这样无情的刺伤他的心,这跟十四年前盗匪为了钱财而杀了他爹娘,有什麽不同? 「那是为了怕影响到净儿的将来,你姑母快乐的出门,为你净儿表妹选购嫁妆,而净儿也满心喜悦地准备嫁人宝家当少奶奶,我相信你也不忍心,剥夺了你姑母和表妹的这一份快乐与喜悦!」 李元自行编织了谎言,反正,只要能让他马上离开,要他怎麽说、怎麽做都可以,哪怕说的话很绝情,做的是泯灭人心的事!这一切,都是为了李元布庄的生存。 快乐的准备嫁妆!?喜悦地准备当少奶奶?!? 没想到,十几年不见,她们已不是当年记得疼爱自己的姑母和天真的表妹了,都变了,人心真是可怕,为了钱财,亲人都可以不认了,难怪当年爹娘会惨死,就是因为有人爱财,甚过人命! 原本冷阴的俊脸,因内心翻腾的痛苦与愤恨,倏地紧紧绷著。 见姑父与表妹这般的势利,让天飞逸心寒不已,同时又勾引起他痛失爹娘的哀痛,也让他彻底的对人心感到不信任。 「你们一家人都很高兴净儿表妹嫁人宝家?」他眼中充满愤恨与怒气,深眸眯紧,低嘎地问道。 李元困惑地看著表情看来十分骇人的侄子,不甚了解他话中的意思。 「浣儿和她娘当然很高兴净儿能嫁人宝家,不过,浣儿也不用太羡慕,将来我也会挑个有钱的婆家给她,让她也当上少奶奶的!」 李元胡口乱扯著,只想让天飞逸快离开,免得夫人从庙宇回来了,留住了他,那可就会坏了他的大事。 听到姑父这麽说著,天飞逸再也压抑不住内心那股熊熊怒火,他气怒地往身旁木制的桌子一拍,桌子立刻裂成两半! 「我再也不会踏进李元布庄一步!」他狠狠地撂下了话,头也不回地大步迈出大厅。 他一刻也不想多停留,俊颜绷紧,抿紧薄唇,愤怒地往门口走,他再不走,他怕自己会情绪失控的杀了人。 看到桌子裂成两半,李元身体因过於惊惧而频频颤抖著,他惊惶地看著天飞逸愤怒离去的背影。 希望他不会再回来,唉,他这麽做,全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女儿能有幸福的日子…… 第三章 李浣儿坐在房间里,手拿著绣布,却无心刺绣,双眼直望著窗外。 姊姊离家已有好些天,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姊姊李净儿比自己大二岁,今年二十岁,自小就与表哥扬溥凡订亲,无奈表哥一家人,在十几年前传出可能已遭遇不测,因此爹亲又将她许配给江南的第一大商庄「宝庆商庄」的继承人宝唭毅。 但姊姊净儿自小个性就强悍,面对父亲的另许姻缘,气愤不已,因而离家出走。 十多年前,有人传回消息说,表哥一家人在近陕西一带,遭到当地盗匪的抢夺,而且全部的人都已经遇害。 听娘说,爹当年马上就遣人前往查探,可却无任何确实的消息带回,再加上这麽多年来,一亘未有舅父的消息,因此爹认为十多年前的传闻应是不假。 其实,姊姊也不是故意要违背爹亲,只是在不确定表哥一家真的完全不存在人间的情况下,姊姊说她是无法再下嫁他人的! 因此,在与自己讨论後,姊姊决定女扮男装,独自前往陕西一带,也就是表哥一家人传出遭遇不幸消息的地点,去打探当年事情发生的经过。 她曾大力的劝阻过姊姊,可一旦她已决定的事,向来是很少人可以让她再变更的,包括她自己在内。 正当她陷入思绪中,婢女小翠一路喊进房间来的声音打断了她。 「二小姐,不好了!」 「出了什麽事?」李浣儿看著向来毛躁的丫鬟问著。 「二小姐,您还有心情在这儿刺绣,大事不好了!」这丫头只有十四岁,讲话向来都比一般人来得夸张。 「我在听你说呀。」李款儿放下了手中的绣布和细针。 「二小姐,您知道吗?刚刚我去灶房想替您拿个点心来,正好听到总管跟常妈说,有一位自称是大小姐的未婚夫,说是要来迎接大小姐,现正在厅堂上和老爷说话。」 「你是说溥儿表哥回来了?」李浣儿晶眸瞪大,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好像就是这个名字,但总管说,他听见老爷跟对方说,大小姐已经快乐的在等出嫁,希望他马上离开。」」什麽?爹怎可说谎呢?「李浣儿想不到爹居然会欺骗溥儿表哥,而不照实说出姊姊其实已离家找他去了。 「那我娘呢?」 「夫人和小青出城到庙里祈神去了。」 「小翠,你再帮我去看看,现在怎样了?」 小翠应了声「是」,马上又冲出房间。 此时李浣儿不禁担心起姊姊了。希望娘快点回来,至少有人可以跟表哥说实话。 溥凡表哥在这里?或许这麽多年来,他们一家人早已不在陕西省,难怪爹派去的人,都说找不到舅父一家人的消息。 那姊姊一个人前往陕西,岂不是扑了个空吗? 李浣儿不安地在房里来回踱步著。 不一会儿,小翠又跑回到房里来。 「二……小姐,这次真的不好了。」小翠气喘吁吁的喊著。 「你先喘口气再说,」 「听说老爷对那个表少爷下逐客令,说大小姐已经等著嫁人,不想见他,而那个表少爷……他已经要离去了!」 「什麽!爹怎可这样对待溥儿表哥呢?这……」 现在已没有人可以去跟表哥讲实情,她一个姑娘家,又要如何去向表哥说清楚呢? 李浣儿觉得事态严重,表哥这一离去,或许就不会再来她们家了,那姊姊要怎麽办呢? 「不行,不能让表哥离去,我……跟表哥说去。」 为了姊姊,一定要有人同表哥说出事情真相,浣儿决定自己前去与表哥解释清楚。 李浣儿快速的走出房间,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希望还来得及见著表哥,跟他说出一切真相。 ****** 天飞逸僵怒著睑,大步的往大门口走去,却听见後边有人直呼著。 「表少爷,您请等一下!」 天飞逸寻著声音转身过去,看见一名十来岁的女仆,正往自己的方向快速地跑来。浓眉一扬,他停下了脚步,怒目看著那名小丫鬟。 小翠跑到他眼前,这才发现表少爷生得这般的……恐怖,然後又被他这麽狠厉的一看,吓得直发抖地说道:「表少爷,请您等一下,我们二小姐……有话跟您说!」 二小姐?是指浣儿表妹吗?他愤恨地眯紧眼,她找他做什麽? 天飞逸远远望去,只见一个黛眉朱唇、白皙绝美的女孩,体态纤盈,莲步款移的朝他走来,彷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仙子。 她……就是浣儿表妹? 十四年前的她,天真可人的模样,令他喜爱不已;现在的她,沉鱼落雁,教他心里不自主的颤悸了下。 十几年来,这张明眸皓齿的小小芙蓉脸,一直深深烙印在他心底的某一角落。 蓦地,他想到姑父的话——浣儿也不用太羡慕,将来我也会挑个有钱的婆家给她,让她也当上少奶奶的! 深邃的黑眸倏地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天飞逸敛下了不该有的悸动眸光,立刻又恢复一派冷漠的神情。 李浣儿和李净儿同样拥有著令所有女人嫉羡的美丽脸孔,但姊妹俩的美,不尽相同。 姊姊李净儿的美,有如牡丹般的妩丽,令人有惊世之叹;而妹妹李浣儿,除了有一双明亮大眼外,其美貌有如出水芙蓉般的清新,像仙女似的,美得无瑕,美得令人心动。 李浣儿一心只想赶过来告诉表哥,净儿姊姊已离家寻找他的消息,再则,其实姊姊并不想另嫁人宝家,然後请他等她娘回来。单纯的她完全没注意到,眼前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嚣冷气息。 她一脸红通通的跑到天飞逸面前,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著。 南方的姑娘,自小就被深锁在闺房中,不得离开家半步;反观北方的女孩,就大大的不同了,她们可以骑马,可以外出而不受限制,再加上饮食的不同,因此不论是身材或体力而言,南方的姑娘白皙、娇小的身子,和北方姑娘是截然不同。 当李浣儿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在自己面前,望著眼前红通通的粉嫩脸蛋,天飞逸的心如遭雷殛般地强烈震撼著,因为,她比自己记忆中还要来得美,长大後的她,不再只是有张可爱迷人的脸蛋,她蜕变得更美、更动人了。 那美眸晶莹剔透、双唇嫣红欲滴、肤如凝脂赛雪,与儿时青丽娇嫩的模样已有差距。 没想到她会生得这般动人,尤其是那双滢滢水眸,更增添了她的灵气,深深的震撼了他的心,令他怦然心动! 一瞬间,他忘情地直看著她,视线完全无法自她身上移开。 ****** 李浣儿喘吁吁的来到了他面前。 「你……是溥凡表哥?我是浣儿表妹。」李浣儿大口喘气的说著,同时双手按在胸前,试图抚平紊乱急促的呼吸。 在稍稍平复自己的呼吸後,她这才有机会抬眼仔细看著溥凡表哥,这一抬眼,她不禁呆愣住了。 说真的,她对他的长相,已经完全没有印象,只不过,有那麽一点记忆,在小时候,他像是很疼爱她。 李浣儿定定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就是溥凡表哥? 那是一张非常冷酷且俊朗的面容,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来蕴涵著严厉的神色,而结实傲然的高大体型,使他看来英挺不凡,是一个非常具有阳刚气息的男子。 其实,她看过的男人不多,但他们都是较属於白面书生型的,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表哥这般的黝黑健壮。她发现自己好不容易稍稍抚平的呼吸,此时又急促了起来,一张粉嫩的俏脸立即红了起来。 当浣儿表妹打量自己的同时,天飞逸亦注视著她。 天飞逸望著她那莫名涨红的脸,脸上染上的一抹红晕,让她看来更为娇俏迷人,她是他二十八年来见过最美的女人! 只见她喘息著,红润的双唇微颤,惑动著他的心,同时也挑起了他体内的欲望。 好想吻上那两片诱人樱唇!天飞逸的内心倏地涌上一种莫名的渴望。 他的眼底布满欲望地紧盯著她红尽的朱唇,而那似水般的肌肤,让他不禁想伸出手,去抚摸她那如凝脂般的柔嫩。 他要她!她的美,迅速撩起他体内的欲火,一股激情由胸臆间延烧至小腹,他强压抑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对女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渴求。 如果这里是无人之地,他恐怕会当场就要了她,放纵自己的双手去抚摸著她全身光滑柔嫩的肌肤,让她躺在自己的怀中娇喘著。 天飞逸努力地压抑著自已高涨的欲火,极力挥去想和她结合的强烈渴望。 浣儿和她娘当然很高兴净儿能嫁人宝家!不过,浣儿也不用太羡慕,将来我也会挑个有钱的婆家给她…… 蓦地,姑父那刺耳的话语又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她不也和她那势利的爹是一样的?一想到这,天飞逸敛去那份遐想,换上一抹阴沉和嘲讽的神情。 「有事吗?浣儿表妹。」低沉著声音说道,语气中夹杂著浓烈的怒气。 他冷瞟了眼她娇小的身子,他这才发现,她一点也不小了,因为她的身材凹凸有致,是个女人了。 「我……」李浣儿让他紧盯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他的声音沙哑迷人,但李浣儿望著溥凡表哥那闪动著怒火的眼神,感到有点害怕,因为他那令人震慑的眼神,看似非常生气。 望著李浣儿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蛋,他心生邪念。 既然姑父无情在先,那就别怪他无义在後! 「跟我走!」 在李淙儿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天飞逸已经轻易地将她抱起,往大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回头对傻愣在一旁的丫鬟说道:「丫头,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他将李净儿嫁出去,我就拿李浣儿抵!」 旋即,他将她抱坐在马背上,自己则矫健地一跃上马,一手搂在她纤细的腰上,将她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然後用力一踢马腹,驰骋而去。 大门口,只留下一脸惊惶失措的小翠。 半晌,小翠一回过神,马上一边往厅堂跑,一边大声喊叫著:「不好了,二小姐被表少爷给抓走了!」 ****** 天飞逸紧搂著李浣儿,骑著快驹,与两名随从驾著马车,快速地离开了江南。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他们很快的出了杭州城,在连赶了三、四个时辰的路程後,决定在阴凉的树林里稍作休息。 他随即也将马背上,正频频哀求放她回去的李浣儿给抱了下来。 从没有坐过马的李浣儿,在天飞逸快速驰骋中,紧张的直抱著他。她好怕摔下去,因此不得不抛弃所有矜持,紧紧的抱住溥凡表哥的胸膛。 她从来不曾和一个男子这般亲密过,因此坐在马背上,她的心一直噗通噗通的跳不停,同时对自已为什麽会被溥凡表哥给掳走,感到相当不解。 天飞逸找了大石块,让李浣儿坐下休息。 两名随从则坐到另一个阴凉之地去。 经过几个时辰的赶路,李玲儿原本白皙的脸,此刻看来更是苍白。 南方的姑娘家,通常很少出门,久久出一次门,也都是搭马车,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坐在马背上,又连赶了三、四个时辰的路。 因此,被天飞逸这一折腾,让李浣儿身心感到相当的疲累,而且整个臀部更是又麻又肿,令她相当的不舒服。 天飞逸拿出腰际间的水壶,喝了几口後,递给了李浣儿,他看得出来小表妹表情上的痛苦,想当初自己刚学会骑马,也是吃了不少苦头,更何况是一个姑娘家! 望著她苍白的美丽脸蛋,他的内心涌起了一丝心疼。 但那心疼一闪即逝,因为,倘若由自己怜惜她,又有谁来怜惜自己? 十几年不见的姑父,不但对历劫归来的自己毫不关心,语气中反倒净是绝情,不但毁婚,更是对自己下了逐客令,一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纠紧眉心,狠厉地望著眼前美若天仙的李浣儿。 她爹变了,她娘变了,她姊姊也变了,恐怕连她也都……变了! 李浣儿的确感到相当口渴,看著手中的水壶,纵使她很渴了,但她却不想喝他喝过的东西,因为这与礼节不合。 她稍犹豫了一下,便把水壶再还给他,未碰一口。 「不喝?那你就等著渴死!」天飞逸冷瞟了她一眼。 李款儿疑惑的望著眼前冷峻的男子,从自己见到他的第一眼,他那冰冷的眼神,令人不寒而颤,他真的是溥凡表哥吗? 他完全和娘所描述的斯文有礼判若两人。 ****** 「你掳走我,是为了报复我爹将净儿姊姊另许配给他人吗?」在沉静了一会儿後,李浣儿困惑的问著。 她虽然不知道爹究竟跟溥凡表哥说了些什麽,但她知道,他完全误解净儿姊姊了,而掳走她,更是错误。 被她这麽一问,天飞逸俊颜上依旧冷漠,不发一语,只是狠盯住她那绝美的小脸蛋。 「让你爹尝尝失去亲人的痛,来弥补他对我的无情无义!」 失去亲人的痛,他尝过,那是一种椎心泣血,令人永生难忘的痛楚! 「溥凡表哥,对不起!我不知道爹究竟跟你说了些什麽,或许爹不该那样……无礼的对你,但是……你也不应该掳走我,因为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求你,放我回去吧!」 她很想说出姊姊已经因为爹将她许配给宝家而离家出走了,但是,这麽一来,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离家出走一事渲染开来,恐怕会对姊姊的贞节造成伤害,因此,她希望溥儿表哥可以先带她回家,见了娘,他就会知道真相了。 「傅凡表哥?哼!」天飞逸冷哼了声。 「我根本就不应该再回到江南来!诚如你爹所言,我和爹娘他们早在十几年前,在遭遇盗匪时都死了!」说到这里,他眉头紧皱了下。当年若他也和爹娘一起死了,那今日……又岂能验证人性的卑劣! 他抿紧唇,阴沉狠厉地继续说道:「别叫我溥凡表哥,那教人感到恶心,而且扬溥凡在十四年前就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十四年前让天堡主所救,成为他义子的天飞逸!」 「天、飞、逸?」李浣儿讶异地重复说著。 原来舅舅他们一家人真的遇上了强盗,而表哥虽然被救了,但也改了名字,怪不得娘说,爹当年派人去探寻消息,皆无所获。 李浣儿不禁同情他曾遭遇过的一切,怪不得他看来这般冷漠,不近人情! 「你现在这表情,是在同情我?」 「我……」 「省省你那虚假的同情心!」天飞逸嫌恶地说著。「不管你再说什麽,我现在要回陕西的天龙堡去,而你,也只能乖乖地跟我一起走!」 「什麽?去陕西?」一听到溥凡表哥要带她到陕西什麽天龙堡去,李浣儿慌地急忙再一次跟他解释。 「溥……我……其实,你误会净儿姊姊了,姊姊之所以会再许配给宝家,那完全是我爹……」虽然有点害怕他此刻严厉骇人的表情,但李浣儿仍鼓起勇气说话。 「够了,别再罗嗦一堆话,有时间还不如多休息,待会儿还要赶路!」天飞逸紧盯著她,不耐烦的发出低吼的警告。 「我……不想和你走,我爹和娘会担心的,我现在就要回去李元布庄。你跟我一起回去,见到了我娘,你就会明白一切事情了。」 她这样突然被他掳走,爹和娘一定很担心的,而且若见到她娘,娘一定不会像爹一样的! 「我不是叫你别再多话了?」天飞逸黑眸狠狠地瞅紧她。 「但是……」 「让你休息,不是让你烦人的!」 「不是那样的,总之,等你见到我娘,你就会知道,事情不是像你所想的一样!」李浣儿仍不断地劝著表哥再回李家一趟。 「够了,不要再说了!」天飞逸愤然地站了起来,往马匹休息的地方走去。 一见他站起,两名坐在一旁的随从,也立即地跟上。 只见天飞逸和他们说话著,随即见两名随从不知在马车里做了什麽。 「过来,上路了!」 「不!我不想跟你走,我要回去」李浣儿猛摇著头,她不能跟他一起到陕西的,而且这样一走,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天飞逸气愤的从马背上跳下来,快步地走到她面前,失去耐性地粗暴吼道:「我现在是不可能放你回去的!若要怪,就怪你那无情又无义的爹吧!」 「不,我不要跟你去陕西,我要回去!」李浣儿说话的语气虽然轻柔,却带著一股强烈坚定。 「你不要惹怒我,否则有你好受的!」 自从他当上了天龙堡的堡主後,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违背他的命令。 他生气地一把抱起李浣儿,完全不理会怀中的她那死命的挣扎,将她给抱进了马车里面。 他决定让她坐在马车里,因为再这样赶路下去,她不累坏身子,也会让灼人的太阳给晒昏,他这不是关心她,而是不想她在回天龙堡途中就死了。 李浣儿望著天飞逸愤怒不已的表情,她知道,他是在怪爹的毁婚。但,这般的愤怒,似乎太……令人害怕了。 「我不要跟你走……放开我!」 李浣儿让他抱进了马车里,在她回头想抗议时,却让他猛地抓住了双手,整个人跌入他宽大健壮的胸膛。 在李浣儿还没反应过来时,天飞逸双手捧住她细嫩白皙的脸蛋,低头便攫住了她的唇。 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想吻她了! 李浣儿完全呆愣住了,湛亮的晶眸,眨都没眨的睁大,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吻她? 天飞逸像是惩罚似的重重吻她,却未探人深吻,在狠狠地吸攫了她柔软的双唇後,他才放开了她。 「以後再多话,我会更严厉惩罚你的!」天飞逸俊颜绷紧,粗嘎地说著。 随即,他放下马车的布帘,然後向坐在前面的两名随从挥了个手势,马车立刻向前进。 在马车里的李浣儿,因天飞逸这突来的强吻,著实惊吓住了,直到他放开了她,马车前进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他竟然吻她? 她摸了摸自己感到微痛的双唇,似乎还发烫、有点麻,她……突然感到心跳急速,白皙的脸颊因为羞赧而布满红晕! 他怎麽可以吻她呢? 想起那张黝黑刚毅俊颜上所发出的冷凛警告,让她心不住地悸颤著。 第四章 在赶了六天的路程,夜夜露宿野外後,天飞逸今晚带著李浣儿投宿客栈。 当天飞逸带著李浣儿出现在客栈时,立即引来客栈内所有客人的目光。 他们莫不对李浣儿惊为天人之美貌,深深赞叹著,同时也对她身旁高大冷凛的俊逸男子,浑身所散发出的慑人气息畏惧著。 「今晚就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赶路,还有,别想逃走,你应该知道刚刚在楼下,有多少男人看著你,恐怕只要你一出去,立刻会让人抓走。」 天飞逸目光炯炯地看著李浣儿,他并不是故意吓她的,而是她出尘的绝美,是所有男人觊觎的对象! 他当然可以体会刚刚客栈内注视她的目光,正如自己第一眼瞧见她一样,目光始终无法自她绝美的脸庞移开。 「如果你这是在担心我,那为什麽不送我回去呢?掳走我对你一点用处也没有。」她当然知道他所言不假,因为她刚刚还大家的注视,感到浑身不自在呢。 「我说过,让你别多话的,不是吗?」她就是喜欢惹怒他,天飞逸蓦地箝住她的下巴,再一次警告著她。 两人靠得很近,他几乎可以闻到她身上那淡淡清香,倏地,撩动起他体内的情欲。他低凝住她姣美白嫩的脸蛋,以及那两片红润的嫣唇,他还记得它们有多麽的柔软。 「如果你觉得我很罗嗦,大可叫人送我回去,我……」 李浣儿话还没说完,就让天飞逸厚实温热的唇给封住了。 她红润的嫩唇实在太诱人! 还有,她的话实在太多了。 原本以为她是个柔顺安静的女人,没错,外表看似很柔顺,但却一点也不安静。他望著那红润双唇的不住启阖,令他忍不住大手一拦,抱住她的纤腰,一手箝制住她的下巴,低头便覆上那张话多却诱人的小嘴。 吻上她柔嫩的细唇,感到她娇小的身子僵硬著,在她惊愕地微张时,灼热的舌尖,饥渴地探人,品尝她清纯的芳蜜…… 他又吻了她! 他的动作是这麽样的迅雷不及掩耳,让她完全地惊愣住了,不同上一次的攫吻,他吻得好深,而且她……碰到他的舌头了…… 与他舌尖的碰触,让李浣儿慌地想别开脸,却感到他的手捏制住自己的下巴,她根本无法退开,只能无助地接受著他闯入的舌。 她的唇很柔软,味道甜美极了,让他忘情地吮吻著,并不时地挑逗著她小巧僵硬的舌,贪婪地汲取著她的柔嫩芳美…… 他有过不少女人,但从来不知道吻一个女人,原来是这样棒的一件事…… 李浣儿让他吻得几乎快透不过气了,她试图推开他庞大的身躯,但她的力量实在太小了,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而且彷佛她愈抗拒,他就吻得愈紧,像是想吸走她的呼吸,让她困难地急促喘著。 灼热浓烈的气息,不断地自他身上传入她的体内,虽然她极力想抗拒他这样无礼的侵犯,但体内某处却又因为他的吻,而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让她不禁迷惘了。 天飞逸沉闷著气,身体因这美好的热吻而绷紧著,他低吟了声後,大手抚向她丰盈的柔软,渴望得到更多的她。 「不、不要,」他放肆的举动,让李浣儿惊叫了声,随即用力推开天飞逸。 芳唇突然的离开,让他的心顿时像失去什麽似的,俊眉不禁紧蹙起来,面色深凝不悦地直瞅著她。 尽管内心鄙视著她,但无可否认的,他要她,一想到抱住她柔软身子的感觉,双腿间的灼热不自觉地更加硬挺胀痛,他从来没有这样渴望过一个女人。 「你怎麽可以又吻了我,甚至还……」还动手碰了她,双颊发烫的翻红,让李浣儿羞赧的说不下去,立即转过身背对著他。「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的,你是姊姊的未婚夫,若是让净儿姊姊知道了,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她伤心?哼!」天飞逸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她不是正高高兴兴的,等著嫁人宝家当少奶奶吗!」 刚刚吻她而挑起的欲火,还无法消除,现在又升起愤恨的怒火,更让他捺不住暴戾的脾气,身体因愤怒而紧绷著。 「不!」一听到溥凡表哥那微怒的语气,顾不得脸上红潮尚未褪去,李浣儿转过身来,考虑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 他们已经行走多日,离杭州城愈来愈远了,如果她现在不顾一切地将事情真相告诉他,他会不会将她送回去呢?而且她不能让表哥这样一直误解姊姊,因为姊姊为了他,已经离家出走了。 李浣儿内心挣扎了一番,最後决定将所有事情的原委告诉溥凡表哥。 「姊姊并没有高高兴兴的等著嫁人宝家,那是我爹他自作主张将姊姊许配给宝家的,事实上,姊姊她……已经离家出走了!」 想到姊姊女扮男装的出走,直到她离开家前,姊姊依旧是行踪不明,李浣儿不免开始担忧著姊姊的安危。 ****** 「什麽!你说你姊姊离家出走?」李净儿离家出走? 这是真的吗?天飞逸蹙紧眉,疑惑的看著李浣儿。因为她这番话和姑父告诉他的有著很大的出入。 「没错!姊姊在得知爹又将她许配给宝家,感到非常生气,因此便女扮男装,说要到陕西调查当年的事,只因为她不愿改嫁!」看著溥儿表哥俊颜上那一抹疑惑神情,李浣儿语气坚定地说著。 天飞逸深眸一凝,她那小脸蛋看似很认真的样子,但是,姑父讽刺的言语,又那麽深刻地回荡在耳边……他有可能不顾及女儿的贞节,对他说谎吗? 天飞逸俊脸一沉,「你的话令人难以置信!」 他的确不太相信她的话,因为一个甚少出远门的江南姑娘,怎麽可能有跋涉千里的勇气呢? 而且女扮男装?这一点更令人感到可笑! 「溥……你一定要相信我,这是真的,姊姊真的离家出走,然後女扮男装要去陕西!」看到傅凡表哥不相信的态度,李浣儿不免慌地急说著。 「就算她真的到陕西了,她来找我做什麽?是要来告诉我,她要嫁给我,还是要来退婚的?是不是因为她想嫁给宝家的公子,要我不要回去江南,以免让人知道了,她其实是一女配二夫不贞节之人呢?「天飞逸嘴角扬起些许的不屑与怒气。 听李元那肯定的语气,李净儿嫁给宝家已是定局,她怎麽可能抛得下宝家少奶奶的光环,千里迢迢的来找他?还说什麽要调查当年所发生的事,真是荒谬! 「不是的,姊姊她是……希望你可以谅解她……然後……」李浣儿支吾著。 因为事实上,姊姊真的是要来退婚的!她说了,若溥凡表哥尚在人世,她会求得他的谅解,因为她完全是为了她们家的布庄,才不得不退婚的,爹他不能得罪宝家,因此她希望求得溥凡表哥的谅解,然後解除婚约。 「让我猜中了?她是怕人家说她不贞节,因此赶忙来找我退婚的,对不对?」 天飞逸嘲讽地说著。 「不是这样的,姊姊她……她也不希望再另嫁给宝家的少爷,只是我们家布庄的生意愈来愈差,姊姊她是让爹逼的,看到姊姊那麽为难,因此,我……曾跟她提过,由我代替她嫁到宝家去。」 看到姊姊当时的痛苦,她希望可以帮得上一直很疼爱自己的姊姊,反正她还未曾许配给人,嫁给谁不都一样吗?李浣儿掩下一抹落寞的伤感。 未来的夫婿不是她自己可以选择的,虽然姊姊曾告诉她,老天爷会让她遇见疼爱自己的夫婿,但,那毕竟只是安慰的话罢了,因为有哪家的姑娘可以自己选择未来的夫婿呢? 「什麽!?你要代替你姊姊嫁进宝家?」 听到李浣儿说出自己想代她姊姊嫁进宝家,天飞逸内心顿时翻涌上千把怒火,远比听到李净儿毁婚,还要来得更生气。 李净儿的毁婚,他只是生气姑父他们的好势利、罔顾道义;但是一听到李浣儿想嫁进宝家,他彷佛感到某种属於他的东西要让人给抢走,一颗心猛地紧紧揪痛著。 她的自愿代嫁,这表示她爹说的全都是真的? 遇不住体内那怒焰狂飙,抿紧唇,他粗嘎地说道:「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 那你爹并没有说错,你们都很期盼能当富贵人家的大少奶奶,不是吗?」 他早该想到,她们全都是一个样的,那麽他究竟还期待些什麽?她可能会和她那势利的爹不一样? 她还真是厉害,他刚刚差点就被她看似纯真无邪的表情给骗了!差点就真的相信了她的话,放她回去当少奶奶! 「不是那样的!我没有……」 瞧见溥凡表哥脸上那一抹鄙视神情,李浣儿知道他会错意了,因为她代替姊姊嫁进宝家,只是不想姊姊在孝顺与贞节上为难罢了。 「这就是你一直要叫我带你回李元布庄的原因?因为这样一来,李净儿就必须嫁给我,而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嫁到宝家,是不是?」他眼底迸射出令人害怕的厉芒,直瞅著她狠狠地说道。「你很想当有钱人家的少奶奶,是吗?」 「不、不是的,我没有!」李浣儿拚命地摇著头,面对他锐利的话语,句句都是讽刺,李浣儿真是百口莫辩,就算他生气爹,生气姊姊,但也不需这般的气怒她呀! 眼前僵怒的他,骇人的神情令她不寒而颤。 天飞逸遇不住体内奔腾的怒火,厉眸狠盯住她,他绝不会那麽轻易的就让她回去嫁进宝家,因为……心一揪,反正,她休想嫁给任何人! 「我一点也不希罕嫁给有钱人,我只希望……」李浣儿轻咬住了下唇,说她宁愿嫁给爱她的男人,他会相信吗?不知道为什麽,她不想他这样误解她。 「够了!既然你不贪恋当宝家少奶奶,又说你姊姊到陕西,那你更非跟我回到天龙堡不可,否则我又怎能知道你现在说的是真的,还是捏造的!」 知道她想嫁到宝家,他更不会放她回去了,强烈的占有欲,让他不想见她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他绝不会让她走的! 「我……好,我愿意去天龙堡,因为我要等姊姊来找你,证实我的话都是真的!」 他的提议,虽然让她有点迟疑,但一来,她真的很担心姊姊的安危,或许她可以在陕西与姊姊相见;二来,她想要证实她并未对他说谎,更不是他所想像的那种贪恋富家少奶奶地位的女人。 ****** 天龙堡在连赶了近一个多月的路程後,天飞逸一行人在这日中午时分回到了天龙堡。 一如往常,堡主从外地回来,石贤及堡里所有仆人,都出来迎接他。 所有人都注视著马车,因为他们知道,堡主是回去江南迎娶他的未婚妻,马车里坐的人,当然就是堡主的新婚妻子。 「把她带下来!」天飞逸跃下马背,口气严厉地命令道。 「启禀堡主……她……」两名随行的仆人,掀开了马车的布帘,看著躺在马车里的美丽姑娘,面有难色的支吾说著。 「她怎麽了?」 「她好像昏过去了。」 天飞逸跃下马背来,大步地走向前去,她在玩什麽把戏? 站在门口的石贤,好奇地趋向前去—想察看个究竟。 天飞逸闷气地掀开马车後的布帘,只见李浣儿趴卧在马车里,眼底随即映入一张满布痛苦、红通通的小脸蛋。 石贤在瞧见了马车里,让热气给冲昏的姑娘後,内心不由得发出了赞叹声— —多麽美丽标致的一位南方姑娘啊! 天飞逸凝视著她,看她痛苦地直流著汗,看来不似装病,倒像是中暑了。 该死!他不禁在心里咒骂了声,因为望著她陷入昏厥的样子,他痛恨自己,居然无法不管她! 他进入马车一把抱起她,将她抱了下来。 「我带她去消暑!」 天飞逸丢下这句话,随即将她紧搂在胸前,快速地跃上马背,朝附近的天池前去,留下身後一双双诧异瞪大的眼睛。 ****** 天池,顾名思义是一座天然的湖泊,而且其湖水温度冬暖夏凉,因此在灼热的夏天,是一处很好的消暑之地。 天飞逸将因中暑而昏厥的李款儿,给抱上了天池。 他抱著李浣儿,未褪下衣服,直接走进天池旁的浅水处。 他找了块大石头,让她的背部斜靠著,然後坐在水池里的大石头上,正好,水位至她肩上,让她全身可以泡在冰凉的水里。 沁凉的湖水,缓缓地驱散掉李浣儿身体的热气,让她的脑海渐渐恢复了意识。 酷热的天气,直直照射著马车,虽然未直接照射到她,但整个马车内的温度却也是相当的高,这让从小在温湿江南长大,不曾出过远门的她,感到无法适应,又累又热,接著她就失去了知觉。 知道自己坐在水边,李浣儿一局兴地双手捧起沁凉的池水,往自己脸上一泼,她整个人感到无比的清凉与舒服,而身上那长途赶路所累积的疲惫,顿时减缓了许多。 坐在一旁石头上的天飞逸,深不可测的黑眸,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入眼底。 他望著不停用水拍打著自己脸颊的李浣儿,白皙无瑕的小脸蛋布满了水滴,让她看来更像是来自仙界的美丽仙女。 为什麽会想要掳走她? 他内心有著一丝莫名的悸动:原本为了给无情的姑父一个小小的「回报」的肯定答案,此刻似乎已不是那麽肯定。 李浣儿轻柔地擦拭著脸上水滴,感到无比的舒服,她从来没有泡在池水里,没想到会是这麽样的舒畅。 她无意地转过头,正好迎上天飞逸凝视著自己的深邃黑眸,让她心猛地揪了下,立即低垂下脸。 在回天龙堡的路途上,溥凡表哥虽很少再与她交谈,但是在中途休息时,他总是会像现在这样,不发一语,深不可测的黑眸紧紧地盯著她,那感觉像是要看透人似的,令她心跳莫名地加速。 尽管低著头,但她依旧能感受到那一双锐利深眸的凝视,让她感到有些的不自在,因此她双手又掬起水,泼著自己的脸。 「你干什麽一直用水泼著自己?你还很热吗?」她的脸看起来还是很红,她还很热吗? 李浣儿依旧是低著头,并未回答,迳自掏出了绣帕,擦著脸颊上的水滴。 「不准低头,回答我!」 天飞逸粗暴地拉过她细嫩的手腕,强硬地要她回答他,他向来不喜欢不答话的人,而她的不出声,更令他感到不耐烦。 「我……」让他粗糙的大手猛地抓住手腕,李浣儿惊吓地抬起头看向他。 当李浣儿看著那张刚毅粗犷的俊颜,脑海不禁窜过他吻著自己的画面,他吻得她嘴唇肿痛,吻得她心乱……想起他的吻,莫名地让她绯红了脸颊。 望著眼前白里透红的粉嫩嫣颊,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深眸一眯,低凝住那诱人的两片红唇,他还记得吻它们的美好感觉……一想到此,下腹处猛地窜燃强烈的欲火,让他不得不深深地吸了口气,深邃的黑眸仍紧盯她姣美的脸蛋。 面对他强悍而无礼的盯视,令李浣儿方寸大乱,内心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已经不热了,我要起来了。」李浣儿感到有点慌乱地想离开,她站起身来,同时抽开了让他紧抓住的手。 但在她站起来转身想离开时,不料,却踩到池里石头上的青苔,一踩滑,整个人便向後地跌进水池里。 「呀!不……救……」因为突然跌入,让李浣儿惊慌地尖叫著。 虽然水深不及她的胸部,但因为她是「跌」进去的,因此,她不但站不稳,而且还整个人没入水中,不但狠狠地呛到水,同时还连吃了好几口水。 天飞逸迅速地跳进水池里,将沉入水池里的李浣儿给捞起来。 李浣儿吓得惨白了脸,紧紧地抓住天飞逸有力的手臂,让他将自己带离水池,然後坐到池边的草地上。 李浣儿坐在草地上,因惊吓而浑身颤抖著,同时从嘴里吐出了几口水来,这一下她连头都湿透了。 坐在一旁的天飞逸替她拍著背,让她可以顺利的将水吐出来,然後替她拨开散落在脸颊上的发丝,将它们往後拨去。 「咳——咳——谢谢你。」李浣儿感谢著天飞逸的及时搭救,同时咳了好几下。 湿透了的衣裳,完全紧贴在李浣儿的美好曲线上,勾勒出她那浑圆的胸型,看来纤细的她,却有著一对漂亮耸圆的乳房,天飞逸的眼神,一瞬也不瞬地停留在她引人遐思的饱满上。 而刚刚体内蠢蠢欲动的灼热因子,不因为他全身湿透而消褪,反而更猛地熊熊窜燃起来,俊颜一敛,他身体紧紧地绷著。 没想到,看到她湿透的美妙身躯,竟会让自己起了这麽大的生理反应,他感到鼠蹊间猛地胀硬起来。 他要她,而且是急切地想要得到她,碰触她的柔软! 下腹处传来阵阵强烈的欲望,让他低喘了声,大掌勾起了她的下巴,倏地,低下头去,亲吻著她那嫣红的诱人嫩唇,试图解除身体上的疼痛。 在这一个月赶路的行程里,他虽然故意漠视她,不与她交谈,但视线却始终无法自她身上移开,更无法压抑住体内那一股想要她的欲望。 或许欲望积压太久了上碰到她柔软芳香的嫩唇,让他完全无法克制住体内那已迸窜的灼热欲火! 第五章 李浣儿没想到,天飞逸会这麽突然的又吻住她! 他的吻好急切,让她感到有点压迫的想逃开,但下巴却被他紧紧的箝制住,让她无法躲避地再一次接触到他厚实灼热的唇瓣。 逃不过他的有力箝制,李浣儿闭紧双唇,这一次,她不能再让他吻她了。 天飞逸毕竟经验老道,得知她的企图後,湿热的舌尖,一改强横,温柔地轻舔著她微闭的双唇…… 望著她陷入情欲的娇美神情,那出尘的绝美,直沁入他心底深处,抑不住与她娇小身子接触所带来的美好感受,不管她是何种女人,此刻,他只想要她。 大手很快地除去李浣儿的衣服,同时扯下了她的肚兜,一对漂亮如凝脂般的丰盈乳房,立即裸露在他面前,让他忍不住发出赞叹。 多麽雪白完美的丰盈,这是他所见过最美的! 陷入迷情的李浣儿,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衣服何时已被褪去,事情发生的大突然也太快了,让她热烘烘的脑子乱成一片,只能低声地娇喘著…… 赤裸的上身,只感受到一股男性的浓烈气息,不断地袭进自己体内,让她身体更是难受! 望著浑圆上挺立的粉嫩蓓蕾,天飞逸感到喉咙一紧,低吟了声,灼热的舌尖轻舔过那含苞待放的诱人蓓蕾,感到底下娇小身子微颤抖著,倏地,他将它含人口中,邪肆的吸吮著…… 「啊……不……」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热流,迅速穿透李浣儿的身体,让她忍不住地惊喘一声。 感觉到他男性浓烈的灼热气息,不断地吹向自己的胸前,她内心有著陌生的恐惧感,但更有著不曾有过的兴奋感受,让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著。 双腿间那强硬胀痛的难受,让他急欲得到更多的她,甚至……进入到她的身体,以解除身上那益发难受的灼热疼痛。 他的大手顺沿著她平坦的小腹,大胆地滑进她的亵裤里,碰触那未经人事的神秘幽地。 「啊……不……不要……」 那不曾有过的亲密接触,让李浣儿惊吓地叫出来,身子不断地向後移著,下意识地想逃离他。 天飞逸俊颜邪佞地看著她脸上红润慌乱的神情,并不因此而放手,因为他太想要她了。 深吸了口气,抑下内心某处小小的心疼,粗糙的大掌覆上那柔嫩的私处,邪肆地挲弄起来…… ****** 「啊……不……不可以……你……」 他的强行侵人,让她震惊地喘了声,腹下猛地抽紧,身子一颤,感到一股热流缓缓地淌出…… 感觉到自她柔软紧小的体内,潺潺地淌下湿热蜜液,绷紧的俊颜,勾起一抹邪笑。 「真是一个敏感的小东西!这麽的小,却又是这麽的热情。」「他很明显地感受到她的热情反应,因为她柔嫩的幽穴,已经湿成一片了。 天飞逸俊颜因强压制住体内的欲火,而布满汗珠,用著身上最後一丝目制力,压制住自己想要深深埋进她紧窒湿热体内的欲望! 「我……我……」听到天飞逸这麽说著自己,李洗儿虽然感到羞赧,但却无法控制住体内那股燥热,以及双腿间因他抚弄而不断释出的热流。 面对他强行的侵犯,她应该生气,应该感到羞愧的,但理智却让他所带来的一波波兴奋浪潮给淹没了。 「你比我想像中还要棒!」 天飞逸将唇慢慢移至她敏感的耳垂,然後附在她耳边,嗓音低沉地说道:「宝家给了你姊姊李净儿多少聘金?我照数给你,你就留下来,成为我天飞逸的女人!服侍得好,我另外有赏!」 天飞逸虽陷入欲望的渴求里,但语气仍夹杂著浓烈的嘲讽,若只要有钱就可以,那麽,他愿意买下她,因为她的表现实在太棒了。 姊姊?她竟完全忘了净儿姊姊了!那刺耳的鄙视话语,瞬间拉回了李浣儿的理智。 她在做什麽?她竟然让他这麽样的……侵犯自己?最後甚至还开口说要买下她?她怎麽会变成这样……这般的放浪呢? 「不……放开我!」李浣儿如惊醒般的挥动著双手,奋力地推著天飞逸庞大的身躯,然後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赤裸的胸部。 她几乎忘了净儿姊姊,姊姊可是为了溥凡表哥而不惜离家出走,现在还下落不明,自己却是这麽样的…… 「你……做什麽?」她的突然挣扎上让天飞逸心生不悦地怒目瞅著她,因为前一秒她还温驯地像只猫,在他怀里娇吟著。 「我……你不能这样对我的,你是姊姊的未婚夫,我……」一想到自己刚刚那如荡妇的模样,李浣儿不禁湿红了眼眶,无助的泪水。颗颗地滑落了下来没想到自己对於他的恶意侵犯,不但没有阻止,反倒还沉沦其中,这让她感到羞愤不已,同时也对白己放浪的行径感到可耻,而且溥凡表哥还是姊姊的未婚夫呢! 「你……该死!」李浣儿突如其来的哭泣举动,让他不得不停下动作。「我不能怎样对你?别忘了,刚刚你是如何在我怀里呻吟的,你……」 望著她抱住自己赤裸颤抖的身子,侧过头去,低声抽泣著,天飞逸纵使满身欲火仍未消退,却也不忍再强行继续下去。 天飞逸抿紧唇,放开了她,站起身背对著她,让她可以起身穿衣,同时也避免自己继续瞧见她白皙柔嫩的诱人胴体,否则他会连最後一丝自制力都瓦解的。 他知道自己刚刚是失控了,但她之所以哭,才不是因为她此刻所言,根本是害怕失了贞节,就无法如愿地嫁人富豪之家,因为他明显的感受到,她刚刚也是要他的! 黑眸窜过一抹阴郁,不过,她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很快就可以得到证实,因为那晚在客栈听到她所谓的事情真相後,他便遣派其中一名随从绕回杭州去调查了。 「今天我放过你,不是因为我是你姊姊的未婚夫,因为早在你爹将她许给宝家後,我和她之间,就没有任何婚约关系了!「强压制住体内那难受的绷紧,天飞逸气怒地吼著,」如果我想要你,谁也阻止不了,而且下次,我会让你亲口求我要你!「李浣儿不明白,为何他一直不肯相信她所说的话,骗他,对她又有何好处呢? 「我不会的!而且我说过了,净儿姊姊她是……」 「够了!李净儿是否真的离家到陕西,很快就会有消息了,至於你……」 天飞逸转过身,冷怒地瞄了她湿透的身子,「在天龙堡,最好乖乖的听我的话。」 说完,天飞逸转身,从马腹上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件披风,让她披上,随即粗鲁地抓过了她的纤腰,跃上了马背,迅速离开了天池。 ****** 天飞逸带著李浣儿回到了天龙堡。 刚刚所有人都听到了,天飞逸带著昏迷不醒的江南美女,说要去消暑,但现在两人回来,却发现堡主全身湿透了,脸上还充满著怒气,而坐在他前端的美丽姑娘也像是湿透了衣裳,但外面披著一件风衣。 怎麽美丽的姑娘仍一脸晕红,看似热气未消的模样?他们刚刚真的是去消暑了吗?没有人敢肯定回答。 天飞逸粗鲁的半拖著李浣儿,快步地走进大厅里。 「堡主,她就是您的未婚妻吗?好美的一个姑娘呀!」石贤和蔼地望著眼前披著风衣的姑娘,满意地说著。 好标致的一个姑娘,小家碧玉的模样!站在堡主身旁,看来很登对。 李浣儿自进到天龙堡後,始终是低垂著睑,因为虽然她罩著一件披风,但对於自己全身湿透了,仍感到非常羞愧。 「不,她不是!」 天飞逸面无表情地冷眼瞧了李浣儿,继续说道:「她叫李浣儿,与我有婚约的是她的姊姊李净儿。」 「咦?她不是堡主的未婚妻?」石贤讶异不已。 石贤看著天飞逸,纳闷著堡主为什麽不是带回自己的未婚妻,而是带回未婚妻的妹妹?「那堡主的未婚妻呢?」 「她爹毁婚,将李净儿又许配给别人了。」 天飞逸话一出,石贤又是一阵惊愕。 「那……堡主带回她……」石贤看了一眼站在天飞逸一旁的李浣儿,「堡主带回李浣儿姑娘是……想让她代替她姊姊,嫁给堡主吗?」 「哼!当天龙堡的堡主夫人,李元的女儿——不配!」天飞逸怒著脸,斜盯住李浣儿,嘴角扬起一抹不屑。 听到溥儿表哥断然的语气,李浣儿内心感到微微刺痛,但她仍旧低头不语。 「那……堡主又为何带她回来呢?」石贤看著天飞逸,对於他这样的行径,大感不解! 「不需要问那麽多!」天飞逸阻止石叔再问下去,因为,为何掳她回到天龙堡,连他自己都还不明白。 「石叔,安排一间下人房给她,并给她一份工作,凡住在天龙堡里的人,要有工作才有东西吃!」 他把她当下人了,是吗?李涌儿内心颤了下。 「住下人房?给她工作?」石贤惊讶的说著,眼前这麽一个白皙细嫩的女孩子,他还真不知道她能做什麽呢! 堡主突然带李浣儿姑娘回来,又要让她住下人房,还要给她工作,看来堡主是为了报复她爹的毁婚吧! 堡主的心,打从十四年前那件事後,一直以来—都是紧闭的,不管是对人或对事!石贤老迈的眼神,审视著带著怒意的堡主,又端看了下犹如天仙般美丽的李浣儿姑娘,不禁笑了。 或许,这位姑娘可以化解堡主冰封多年的心! 虽然此刻堡主脸上看似愤怒,但他看得出来,堡主是在意眼前这位姑娘的,因为,李姑娘身上所披著的那件风衣是堡主的。 而堡主,这十四年来,从未见他对人这麽体贴过。 ****** 这一天下午,李浣儿拿著扫把在庭院扫地。 一晃眼,她来到天龙堡已经有半个月了。 天飞逸的一句话,让她真的住在下人房,而且有著工作,不过,她虽是住下人房,但却是一间非常大又舒适的房间,总管甚至还派了个丫鬟小春服侍她。 而石总管安排给她的工作非常简单,就只是扫著中院的落叶,中院不像前院有著二排大树,只有零星的几棵树罢了,因此也没有多少树叶可扫。 在一次和石总管聊天中,得知天龙堡是陕西的第一大堡,是陕西的首富,天龙堡的堡主是很受尊敬的。 其实不用石总管说,她也知道,因为整个天龙堡很大,而且堡里的仆役少说也有几十人,再加上那天所见的豪华气派的大厅,她一点也不怀疑石总管的话。 她从石总管那边,也约略知道了十四年前所发生的事,这才知道表哥一直没有对外人说出他的本名,石总管说,扬溥凡这个名字,在堡主心里,是种无形的沉痛压力。 怪不得他会严厉地喝阻她喊他为溥凡表哥,原来是这样呀! 她真的很感谢石总管如此亲切的对待自己,她真心喜欢著这位老人家,因他让她不由得想起在杭州的爹娘。 不知道爹和娘现在好吗? 在她被溥凡表哥带走後,他们一定相当担忧她的安危,幸好,石总管让她写了报平安的书信,让人立刻带回杭州,这才让她稍稍放下心来,在天龙堡等待著姊姊的到来。 虽然溥凡表哥对她所说的话,仍抱持著怀疑态度,但,他也让人在山西、陕西境内,打探著姊姊的下落。 算算姊姊离家已经快二个月了,她现在人究竟在哪里呢?为何表哥所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姊姊的下落呢? 她不禁愁著一张脸,心下祈求著姊姊可以平安到达陕西,这样就可以遇上表哥所派出的人了。 表哥?她不能再称呼他为溥凡表哥了,因为他是这样严厉地对她说——「在天龙堡,你只能称呼我天堡主,别让我再听见你喊我溥凡表哥!」 他真是一个霸道又强势的男人,常对她摆出一张阴骛又严肃的脸孔,而且还不断地强吻她,时而口气沉稳、时而粗暴,让她始终摸不着他的脾气。 有几次,她像现在这样扫地,而他,高大的身躯,不发一语地矗立在一旁,一双黑眸紧盯著她,虽然她尽量要自己不去在意他,但他的存在依旧让她浑身都感到不自在,心急遽的跳著。 原以为他只是盯著自己看,没想到下一秒,他竟来到自己身一旁,然後抱住她、亲吻她,每每都吻得她几乎站不住脚,而不得不紧抓住他。 而且每次都吻到她快要窒息时,他才肯放开她! 「你……你怎麽可以这样……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你……」 对於他这样不顾礼节、当著仆人面前,放浪的狂吻她,让她生气的涨红了脸,气怒地指责他。 「下一次,我会事先叫他们走开!」 他的话不是开玩笑,因为隔天上午,当她在中庭扫地时,高大英挺的他一出现,立即命令所有仆人离开。 他下这样充满著暧昧的命令了,当场又令她尴尬的红透了睑,因为这麽一来,所有仆人不知道会怎麽看待她和他之间的关系。 「我想吻你!」他强悍地抱住她,又是一阵激情吮吻。 他的话很简单,却又是那麽地有力,她很讨厌自己抗拒不了充满男性刚健气息的他,而且在他灼热的吮吻下,她完全阻止不了自己的反应,甚至还沉浸在他所带来的暖暖又兴奋的感受里…… 她不知道他为什麽这麽喜欢吻她,但对於他的吻,她却明显地感受到自己内心复杂的情绪,因为她已经不像之前那麽样的抗拒他,甚至内心有时还会有著一丝期待。 纵使仆人都已经让他给赶走了,但他这样大剌刺的吻她,她还是觉得羞愧不已。 「不准你以後在大庭广众之下吻我!」激情炽热的吮吻後,红著脸,她娇喘地抗议著,不准他这样破坏礼节,更不想让自己再次沉沦。 「那好吧!我以後不在外边吻你!」 之後,他真的不在外边吻她了! 但他不是不再吻她,而是进到她房间里吻她! 李浣儿不禁又想起和溥凡表哥的激烈缠吻,他的吻,是那麽样的霸气、强横,像是烙印在她的唇上,直到现在触摸起来,似乎还存有他灼热的气息…… 噢……不!她在做什麽!李浣儿倏地猛摇著头。 她到底在做什麽?怎麽可以这样胡思乱想下去,纵使溥儿表哥吻了她,她也不能这样……胡思乱想著,毕竟他是姊姊的未婚夫,她怎麽可以迷恋他的热吻呢? 而且,她应该是厌恶他的,因为他总是恶意的侵犯她。 她不可以让他再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吻她了! 但是,面对刚毅又英挺的他,她真的抗拒得了吗? 想起那张黝黑俊逸的脸庞,尽管他经常是冷凛著一张脸对她,但她却发现,他有时吻她,吻得很轻柔,动作也很温柔,让她内心不由得涌起一阵阵甜蜜滋味。 他……想起与他一次又一次亲密的吮吻,李浣儿小脸一红,双手不禁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颊。 她发现愈来愈难控制自己的心了,像是习惯了他的吻,习惯了他温暖的拥抱……她愈不想要去想,但脑子总不受控制地出现他冷峻的睑庞,而一颗心更是因此怦怦然狂跳著。 面对他的一再挑逗和诱惑,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只能沉沦在他炽热的碰触下……一次次的迷陷在他灼热的亲吻下,回应著他! 每晚就寝前,他便会到她房间里,不管她再如何抗拒,她都逃不开他刚健有力的搂抱,他虽没有占有她,但双手却是抚遍她整个身子,摸得她浑身燥热,甚至有时还发出连她都感到惊讶、可耻的呻吟声。 她该怎麽办呢?沉沦的心一直往下坠著,而她,却完全无力拉回! 第六章 「听说天大哥回来了,是不是?他在哪里?」 柳君君在门外边走进来边喊著,一听到天飞逸已经从江南回来,便迫不及待地前来天龙堡,想知道他真的带回未婚妻了吗?不知道他的未婚妻子长什麽样子,不过,肯定比不上她的貌美。 她柳君君可是陕西一带的第一美人呢,她对自己的外貌可说非常有自信,他的未婚妻最好是个丑八怪,那麽天飞逸肯定会回到她身边的。 当柳君君进人堂前的花园时,便瞧见了站在庭院里的李浣儿。 她看了眼身形娇小的李浣儿,不禁妒火中烧,一看就知道她不是北方的女人,难道她就是天大哥的未婚妻? 柳君君怒瞪著她,因为她一点也不丑,而且还很美! 「你是谁?」柳君君趋向前,急欲想知道她是谁。 李浣儿困惑地看著眼前身躯丰腴的女人,正当她要开口时,後方跟著柳君君进来的一名男仆说话了。 「柳小姐,她是堡主未婚妻的妹妹,她叫李浣儿。」 「她是天大哥未婚妻的妹妹?那天大哥的未婚妻呢?」柳君君问著,只想看天飞逸的未婚妻。 「我姊姊正在途中,我先跟表哥一起回来的。」 李浣儿婉转地说著,并不想告诉外人实情,而且在这堡里,知道这整件事的人,除了她和堡主外,就只有石总管知道,其他的下人,只知道她是堡主未婚妻的妹妹。 「李姑娘,她是柳家庄的柳君君小姐。是堡主的朋友。」男仆简单地为彼此介绍著。 「堡主的朋友?你说错了,我是你们堡主的亲密爱人,」柳君君自抬身价的说著。「你听清楚了吗?我是堡主的亲密爱人。」 亲密爱人?眼前这个丰腴美艳的女人,是溥凡表哥的亲密爱人?李浣儿难掩震惊地看著柳君君,一颗心剧烈的起伏著。 柳君君挺起胸,展现出她丰满硕大的胸部,她会让她们姊妹自惭形秽的,因为她们瘦小的身材根本满足不了天大哥。 「姊姊还没有来,那当妹妹的来做什麽?喔,该不会两姊妹都想嫁给天大哥吧?」柳君君充满敌意地说著,纵使李浣儿不是天飞逸的未婚妻,但她会让她们姊妹见识到北方女儿的强悍。 「才不是呢!」她的口气真令人不舒服。 「不是?那你现在在这里做什麽?难不成是陪嫁,姊妹俩同时嫁给天大哥,一个正房,一个偏房,是不是?」 柳君君向李浣儿直逼问著,因为她真的很好奇,为何姊姊还没有到,但她却先跟天大哥回来天龙堡呢? 「你别胡说,与堡主有婚约的人是我姊姊,等到他们成亲之後,我就会离开天龙堡了。」是啊!届时她就得离开了。 想到要离开这里,她的心莫名地涌起一阵难过,微微地刺痛著。 没有其他的理由,她之所以会感到不舍,是因为她已经对这里有点感情了,绝不是因为……溥凡表哥?为何她会想到表哥呢? 她应该是讨厌他的,因为他总是那麽大刺剌的直盯著她,因为他总是那麽不顾礼节的强吻她,因为他……倏地,一颗心紧紧揪著。 柳君君直瞪著李浣儿,当然也将她脸上那抹难过的神情看在眼里。哼,装模作样的女人,她的表情明明就是一副喜欢天大哥的样子。 「我知道你为什麽会比你姊姊先来到天龙堡,因为你根本就是个骚货,你喜欢天大哥,更贪恋天龙堡的庞大财富,因此想先来诱惑他,然後成为他的女人,让他放弃娶你姊姊,我说的对不对?」她讽道。 「你、你胡说,我……一点也不……」面对柳君君这样胡乱地指责她,李浣儿甚感生气,因为她一点也不喜欢……不喜欢……溥儿表哥的。但不知道为何,话明明已到了喉咙,却又说不出来。 「一点也不喜欢天龙堡的财富,你想说的是这个,却说不出口了,因为被我说中了,是不是?,」柳君君盛气凌人地继续指责,「你就是想成为天大哥的女人,甚至想当天龙堡的堡主夫人!」 「不、不是的,钱财对我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麽!」压抑住内心的慌乱思绪,不让人看穿她的心思,李浣儿深吸了口气後,定定地说道:「我根本不可能成为他的女人,更不可能成为什麽堡主夫人,因为……因为我一点也不喜欢他,甚至很讨厌他,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对,她讨厌他,因为他老是强吻她,甚至上下其手的抚摸她! 「你说的是真的吗?」 浑厚沙哑的男声,突然从他们身後传来,李浣儿感到背脊一阵寒凉,转过身,看到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後的天飞逸,正僵怒著脸,直瞪著她。 ****** 天飞逸高大的身躯,缓缓地走向柳君君和李浣儿。 他已经在她们身後站了好一会儿,一直听著李浣儿跟柳君君的对谈,李浣儿的话一句句深深刺入他的心,特别是後面这几句话。 她不喜欢他,甚至还讨厌他,是吗?而且还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天飞逸的身躯因李浣儿的话而整个绷紧,俊颜抽搐著,锐利的黑眸狠盯著李浣儿。 她有可能不喜欢他,甚至讨厌他,但他怀疑她的第一句话,他不相信钱财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因为,让他派去杭州的那名随从已经回来了。 照那名随从所打探到的消息看来,宝家给了李家十万两的聘金,外加许多珍贵物品,而李家更是成为人人欣羡的对象,因为除了能与宝家结为亲家,那宝家还是一脉的单传,现在的少奶奶未来还有可能主事呢! 而且只见李家欢喜地进进出出准备著嫁妆,完全看不出新娘子逃跑,有人在找寻新娘子的迹象! 「天大哥,你回来了,人家好想你!你真坏,回来了也不跟人家说!」柳君君一见到天飞逸,马上就跑过去,紧紧的抱住他。 她当然有察觉到天飞逸注视李浣儿的眼神,尽管是生气愤怒的神情,但她从未见过天飞逸如此认真专注的眼神。 天飞逸虽然让柳君君给抱住了,但他完全没有看柳君君一眼,深沉锐利的视线仍紧盯著那张娇美白皙的小睑。 她一直用那张看似清纯无邪的脸孔在骗他! 他终於知道她的想法了,她恨不得离开,因为她想赶回去,好代替姊姊嫁进宝家,是吗?她一开始就说过,她想代替姊姊嫁进宝家的,而他……竟然再一次让人给耍弄了。 这半个月来,他每天都抱著她,激情地向她索吻,每每都强忍著体内那高炽的欲望,就是不愿伤害她,而她的不愿服从,恐怕都是为了要嫁进宝家吧! 天飞逸眼里布满愤怒的火焰,抿紧唇,目光直盯著李浣儿。 看到柳君君亲热地抱住溥凡表哥,不知怎地,她的心竟异常慌乱的蹦跳著,甚至还有一种苦涩的感受。 「天大哥,你怎麽了,人家说话,你都不理人家!」他们两人究竟还要对看多久?彷若将她当成隐形人似的,让柳君君为之气结。 柳君君更亲密地往天飞逸的身上贴紧,故作娇嗔地说著:「天大哥,李浣儿说讨厌你,但我不同,君君就好爱好爱你!」 不想再与那双骇人的厉眸对视,更不想再继续瞧他跟柳君君之间的亲密动作,李浣儿轻咬著唇,转身欲离开中庭。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见李浣儿转身想离开,天飞逸一把推开贴在自己身上的柳君君,一个箭步趋向前,用力地抓住李浣儿细嫩的手腕。 「我……你放开我!」见到他眼底那熊熊的怒焰,李浣儿害怕的直想逃开,「放开我,你抓疼我了!」 「天大哥……」让天飞逸一把推到旁边的柳君君,踉跄了几步,才稳住差点跌倒的身子,他竟然为了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而推开她? 「回答我,你就真的这麽想离开这里,代替你姊姊嫁进宝家吗?你就真的这麽想成为宝家的大少奶奶,是不是?」天飞逸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李浣儿美眸圆瞠地看著他,他在说什麽,她哪是为了自己,哪是为了要成为什麽宝家的大少奶奶,她是为了不想姊姊陷入为难的痛苦里,她真的不懂,他为何老是要这样误解她。 「因为姊姊与你有婚约,我不想她……」 「够了,别再拿你姊姊与我有婚约来掩饰你的欲望,你不要她成为宝家的少奶奶,是因为你想要那个位子,是吗?」天飞逸不屑地替她回答。 他疯了! 「你放开我!我不想与你再争辩,只要等姊姊来了之後,你就……」 「她不会来了,因为你爹已经收下宝家的十万两聘金,恐怕这时你姊姊已经高兴的嫁进宝家了!」天飞逸气怒地低吼著。 「什麽?宝家已经下聘了?怎麽这麽快!」听到宝家已经下聘,李浣儿美眸一瞠,惊讶地看著天飞逸。 姊姊在逃家前,不是说有办法让宝家不那麽快来下聘的吗?但现在宝家竟然已经下聘了,姊姊却依旧不知去向,而她又被表哥掳来陕西,那爹和娘……他们怎麽办呢? 站在一旁的柳君君虽然不清楚他们两人的对话,但大概的音意她知道,与天大哥有婚约的姊姊毁婚了,另外嫁入什麽宝家,而且还收了十万两的聘金。 十万两!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给这麽多聘金的,在陕西一带,聘金若有万两就够令人羡慕的了,更别说是十万两了,怪不得她会毁婚,因为嫁的也是非常富有的人家。 李浣儿的姊姊毁婚另嫁他人,那表示……天大哥并不会娶他的未婚妻罗!柳君君原本阴沉的脸顿时勾出了笑容,因为绕了一圈,天龙堡堡主夫人的位子,仍旧是她的。 「怎麽,宝家这麽快来下聘,让你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是不是?」瞧她惊愕的模样,教他心里怒火更炽。「你姊姊身价十万两,那你呢?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价有多少呢?跟我走!」 天飞逸抓著李浣儿的手腕,粗暴地强拉著她往外走。 「不……溥……天堡主—你要带我去哪里?」她知道他一定觉得她欺骗了他,但他究竟要带她去哪里? 「天大哥,你要带李浣儿去哪里?她姊姊毁婚就算了,君君爱你呀,君君一定不会背叛你的,只要你开口,君君马上就嫁给你!」柳君君伸手抱住天飞逸的身体,不让他离开,她会让他知道,她有多麽地爱他。 「给我滚开!」面对柳君君的缠人,天飞逸厌恶地用力推开她贴近的身子,怒目咆哮著。 「天大哥,你……你难道忘了我们在一起是很美好的,你……」柳君君企图勾起两人那欲仙欲死的欢爱。 「够了,我唯一记得的,上次我很清楚地告诉过你,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要你别再到天龙堡的,不是吗?」 「不,那时是因为你说要去娶从小订亲的未婚妻,现在她都已经毁婚了,君君愿意一辈子都留在你身边。」柳君君一咬牙,再度靠向他,她一定要当上天龙堡的堡主夫人。 「住手!」他厉声遏止柳君君的行为,大掌暗地运点气的将她击倒在地。— —「别逼我动粗,君君,你是个聪明人,以後别再出现在天龙堡!」 他相信依柳君君那种水性杨花的个性,很快就会找到其他男人的。 天飞逸拉著李浣儿,头也不回地走出中庭。 「天大哥……你回来!」柳君君坐在地上气怒地喊著。「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从来只有男人迷恋她,沉醉在她的温柔乡,不曾有男人会对她这样的。 可恶,天飞逸,你这麽对我,你会後悔的!从来没有人敢对我柳君君如此,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柳君君怒瞪著两人的背影,在内心狠狠地发誓著。 ****** 春花楼,陕西最富盛名的一间烟花楼,虽然还只是下午时分,但整个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李浣儿没想到天飞逸所谓要让她知道自己身价有多少的地方,指的竟然是妓院,她浑身僵硬地让天飞逸给推进了春花楼。 「天堡主,欢迎您大驾光临。艳红、艳春哪,还有其他人,快出来招呼天堡主!」 春花楼的老鸨一见到天飞逸走进来,犹如见到一尊财神似的,扯开了喉咙,呼喊著楼子里的姑娘出来招呼天堡主。 一转回头,这才发现天堡主身旁站著一位小姑娘,「天堡主您……您怎麽带了位姑娘上我们楼子呢?」 老鸨向李浣儿走近,讶然地瞪大了眼睛,「好美的一位姑娘,瞧这水嫩般的白皙肌肤,还有这张像天仙似的美丽小脸蛋,可把我们春花楼的姑娘们都给比下去了!」 不只老鸨觉得李浣儿长得美,连坐在春花楼里的寻芳客,也让李浣儿的美给惊艳了。 大厅里所有的视线,瞬间全集在李浣儿身上,这让李浣儿恐惧又无措地往天飞逸高大的身旁更靠近些,一双小手还微颤地抓住他的手臂。他究竟要做什么呢? 「她的确长得很美,而目还是个处子,你说,她的身价大概有多少。,」天飞逸问著向他献殷勤的老鸨。 「这个嘛,这麽美的姑娘,又是天堡主您带来的,我……」老鸨感到很为难,天飞逸突然带来这麽一位美得像天仙的姑娘,还说要知道身价,这叫她怎说得出价码呢! 「不用在意我,带她上去喊价,我想要知道她的身价有多少?」 「天堡主,这——好吗?」老鸨一脸困惑。 「谁出最高价就可以拥有她!」天飞逸冷冷地说,语气夹杂著威严。 他这话是什麽意思?想将她卖进妓院?李浣儿不禁瞪大了美眸,惊愕地直看著天飞逸。 「不……堡主……你不可以……」是因为他要报复她爹吗,「我知道了!」 既然天堡主说的这麽肯定了,老鸽只好让一旁的两名小厮,过来拉住了李浣儿,往前面的一个圆木阶梯走去。 「不……堡主……我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李浣儿不断地回头哀求著天飞逸,泪水更是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天飞逸俊颜抽搐了下,旋即敛下了深眸,漠视娇美嫣颊上的泪珠,因为那令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但这一次他不会再心软,他非要给她个教训不可,好惩罚她胆敢说谎骗他。 当李浣儿泪眼婆娑地被带到圆木阶梯上,大厅里的寻花客莫不惊呼赞叹著,因为她可是他们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了。 想一尝拥抱这绝色美人滋味的寻芳客,倏地挤满在圆木阶梯前、因为依照惯例,喊价前是可以先摸摸所拍卖的货色,然後再开始喊价。 老鸨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什麽,就让众多的寻芳客给推挤到後边去了,而原本抓住李浣儿的二名小厮,也让众人推挤的不得不放开她。 「不、不要……救命呀……不要……放开我……呜……」 见一群男人一副色眯眯的嘴脸靠罪近她,然後有数不清的可怕大手欲摸向自己,让李浣儿顿时花颜失色,惨白著脸惊恐哭叫著。 天飞逸原本是想给李浣儿一个教训,但随著李浣儿那不断发出的哀求声,让他的心愈形揪紧,俊颜绷紧。再看到许多男人如饿狼扑虎般的欲涌上李浣儿,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心……不受动摇! 「住手!」天飞逸倏地站起身,怒吼一声,一掌击向桌子——突然自後面传来的威厉怒吼声,以及桌子的爆裂声,让围在李浣儿身前的寻芳客,个个莫不震愕地停下手来,看向天飞逸。 「统统放开她!不准再碰她!」 该死!他就是无法漠视她的存在,无法忍受其他男人碰触她,因为…她曰是属於他的! 看到天飞逸那暴怒的神情,纵使还有人感到意犹未尽,仍赶紧放开李浣儿,囚为,即使李浣儿很美,但,谁都不敢与天飞逸为敌! 李浣儿在经历了刚刚那一场恐怖的浩劫,害怕地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胸前,双腿一软,跌在地上啜泣著。 天飞逸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离去前,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然後更快速地离开春花楼。 「谢谢天堡主,欢迎您下次再来!」一个姑娘接客也只不过五两、十两的,真是赚翻了。老鸨高兴地接过了那一百两银票,恭敬地送天堡主出去。 天飞逸紧抱著李浣儿快步离去,全然没有注意到在春花楼的一个角落里,对他所投射出的一道愤恨怒芒。 第七章 回到天龙堡後,天飞逸直接将仍颤抖不已的李浣儿抱回她的房间,将她轻置於床上。 「我累了,想休息,请堡主出去。」李浣儿侧躺在床上,背对著仍坐在床沿的天飞逸,声音微颤地说著。 看到她吓坏的小脸,以及到现在仍发著抖的身子,让他一颗心揪痛著。 他该拿她怎麽办? 曾几何时,他变得这麽在乎她?深眸窜过一抹痛苦。 大手一伸,他将她颤抖的小身子,整个从床上给抱到怀里。 「不,放开我……」李浣儿挣扎著,他还要怎麽侮辱她呢。 「嘘,别动,我只是要抱著你,直到你不哭了,不再害怕。也不再发抖为止。」 少了平日的威厉冷凛,天飞逸的声音多了份温柔。 「我……」她刚刚的确很害怕,但他现在这样又算什麽? 尽管不想让他再碰她,但偎在他温暖宽大的胸怀里,的确给了她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全感,稍稍减缓了刚刚害怕的心绪,而他温柔的嗓音与举动,让李浣儿心头微微发暖著。 两个人皆未开口说话,这是第一次,两人没有发生言语冲突,而气氛是这麽的平静、缓和。 天飞逸紧紧地搂著李浣儿,自从爹娘死後,这十几年来,他的心情从未像此刻这样的平静,而他想就这样一直抱著她。 原本已经稍微平缓害怕的一颗心,此刻却因为她紧贴在他胸口上,清楚地听见了他的呼吸声,不安地又躁动起来。 让他这麽亲密的抱住自己,她感到自己愈来愈不能平静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个依偎的胸膛,浮上一股幸福温暖的感受。 幸福感?她怎麽可以有这样的感觉呢?她不敢继续探究自己的心,更不想厘清此刻混乱的思绪,她不想知道为什麽会有这种感觉,因为这是不对的。 尽管爹收下了宝家的聘金,但溥凡表哥依然是姊姊的未婚夫呀! 「放开我!」李浣儿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她怎麽可以任由他抱著自己呢! 「堡主,请你放开我!」 「你现在又怎麽了?」刚刚不是一直乖乖地让他抱著吗? 「请你放开我,你不能再这样对我,别忘了,你是姊姊的末……唔……」李浣儿话还没说完,就让厚实温暖的唇给覆上。 他还在讶异原本温顺的她,怎麽一下子就……听到她又提到他与她姊姊的婚约,这让原本心情平静的天飞逸,怒火再次窜烧起来,想也不想地就攫住那两片湿润红唇。 天飞逸用吻吞没了她的话,湿热的舌顺势探人她芳香的嘴里,充满爱欲地索吻著。 「唔……不要……」李浣儿低喘了一声,硬生生地接受那滑溜火热的舌,以及他充满挑衅的逗弄,她感到整个人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了。 抱著这样一个滑软散发著诱人香气的娇躯,而她的唇是如此地甜蜜可人,简直是在考验著他的耐力与自制力,让他更加深了吻。 天飞逸粗声低喘了声,转过身,将怀中的人儿压往床上,高大炽热的躯体,随即压制在娇小柔软的身子上,恣肆地吸吮著她的芳蜜…… 喘著气,天飞逸紧紧地将同样气喘吁吁、小脸涨红的李浣儿,搂进他的怀里……怎麽也不愿放开她! ****** 李浣儿怔著一双大眼,任由天飞逸抱著自己,静静地躺在床上。 她要如何去面对净儿姊姊呢? 事情发生的这麽突然,她该怎么办呢? 一想到刚刚自己那麽放浪的求著表哥抱她,甚至还与他激情的欢爱……黑白分明的大眼,顿时充满了水雾,无助又感到害怕的心,让泪水瞬间如溃堤般的狂泄。 感到怀里的人儿微微抽动了下,并且听到了细细的低泣声,天飞逸急问著:「浣儿,怎麽了。刚刚弄疼你了吗?」 李浣儿没转过身,也不回答,只是泣声更明显了。 「浣儿,你怎麽了,很疼吗?」天飞逸微撑起身来,这才发现—怀里的李浣儿已经哭成泪人儿了。 俊颜出现懊恼神色,因为他刚刚的确是急了些,也太过用力了,毕竟她是这麽地娇弱,只是他已经压抑太久了,才会失控至此。 「浣儿,别哭了!」 天飞逸伸手欲替她擦拭脸上的泪水,不料,却让李浣儿给挥开。 「你别再碰我了!」 「浣儿?你这是……到底怎麽了?」她的推拒让天飞逸不悦,原本温柔的脸庞,瞬间恢复一贯的冷冽。 李浣儿低声道:「我想离开。」 因为她无法面对姊姊了,送她回家也好,或者把她送到其他的地方也行,总之,她无法继续留在这里。 「什麽?你想离开?」听到她说要离开,天飞逸内心一紧,全身僵住了,他们刚刚才享受过彼此结合的美好,而下一刻,她居然开口说要离开? 「为什麽?」 李净儿不是已经要嫁进宝家了吗?她为何又要离开? 「我们……不能这样的,与你有婚约的人是姊姊,这样姊姊她……而我又该怎麽……」她要怎麽去面对姊姊,李浣儿哽咽道。 经过刚刚那场激情欢爱,李浣儿很清楚,她已经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心了,不知何时,他已经占满自己的一颗心了。 「我不准你离开!」天飞逸低吼了声,强横地将娇小颤抖的身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不管她要离开的理由是什麽,他都不会让她走的,因为她是他的。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他绝不能忍受任河男人碰她! 「别再提起我跟你姊姊之间的婚约,就算我曾经跟你姊姊有过婚约,那又怎麽样,她已经要嫁进宝家了」李净儿改嫁宝家,他一点也不在意,只是痛恨他们李家爱钱胜过亲情罢了。 「但如果你是哭泣失了清白,不能嫁进富豪人家,那好,我娶你,同样给你爹十万两的聘金。给你当天龙堡的堡主夫人—你住这里也有些时候了,天龙堡有多富有,你应该很清楚。「天飞逸俊颜绷紧著,搂抱住她柔嫩身子的手也不自觉地用力。既然她爱钱、爱地位,那麽他会给她、满足她,但就是不准她离开他。 直到这一刻,他不得不正视自己对她的在乎了! 他相当的清楚,一开始掳走她,他就没打算送她回去,而在鄙视她的同时,一颗心也跟著沉沦…… 该死!明知道她是势利的女人,纵使她说过讨厌他,恨不得离开这里,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那颗为她绝美丽颜而悸动的心! 听到他的话,李浣儿美眸一瞠,完全惊怔住了。 天龙堡的财势完全不输给宝家,而这麽英挺的优越夫婿,更是那整天只知吃喝玩乐、不成材的宝其毅所不能比的。 姊姊本来就与表哥有婚约了,而这些合该都是姊姊的,她相信姊姊若嫁给表哥,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现在,表哥竟开口说要娶她当堡主夫人,这怎麽可以,她只不过是在这里等姊姊来而已,就算她已经委身於溥凡表哥,但表哥是不能娶她的。 她绝对不能对不起姊姊。 「不,你不可以娶我,与你有婚约的人是姊姊,你要娶的人是姊姊,你放开我,我要离开这里!」李浣儿嚷著,同时欲挣脱他那过於亲密的搂抱。 听到怀中的人儿又嚷著要离开,天飞逸真是被她给惹怒了! 「一向只有我命令人,从来没有人敢命令我!我天飞逸爱娶谁就娶谁,说要娶你,就是要娶你,听懂了吗?休想我会让你离开,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低沉绷紧的声音,几乎是贴在她耳边说的。 「我不是你的女人!」她愈挣扎,在她身上的健壮结实手臂,就更用力的紧紧抱住她,让她完全无法逃开他的怀抱。 挣扎了一会儿後,她终於力气用尽而不得不放弃,在他怀里娇喘著。 「我讨厌你,你快放开我!」既然不能爱他,她只好选择讨厌他,而且还要离他远远的。 「不,你一点也不讨厌我,刚刚不知道是谁喘著气,尖叫著要我抱她呢!」 天飞逸冷讽地说著,要她认清她也是要他的事实。 「不,我没有……」 「没有?」天飞逸浓眉一挑,「那我就再证明一次!」 天飞逸猛地一翻身,将她骚动不安的娇嫩身子,再次压制在健壮的身躯下。 两个赤裸裸的身体又紧紧地靠在一起,身体因为李浣儿的扭动而摩擦著,犹如燎原般的火种,又开始燃烧他的身体,让他又想要她了。 对於自己这麽快又想要她,他并不感到奇怪,因为对於浣儿,他是永远也要不够的,特别是与她的结合是那麽的美好。 「不……不要……放开我……」与他黝黑结实的身躯一碰触,让她禁不住地颤栗著。 「不……不行,你不可以再这样对我……」已经让他占了一次便宜,怎可让他再继续欺负下去呢?李浣儿奋力地抵抗著。 但身材娇小的她,根本无法阻止天飞逸的意图与动作。 天飞逸一手抓住她反抗的双手,把它们拉到她的头顶上,然後俯视著她丰满、雪白的胸部。 「你住手啊!放开我,你不可以……」李浣儿不断地扭动著身体,试著想移开自己的身体。 彷佛没听见她的抗议声,他低头覆上她红润的朱唇,温柔而坚决地探入她那急欲抗议的嘴里…… 「嗯……逸……」 他说得没错,她是要他的,因为——她爱他! 在让他掠夺了她的吻、她的身子後,她仅存的一颗心,竟也整个让他掳去了…… 二次激烈的欢爱让李浣儿体力完全透支,全身瘫软地只能任由那双大手摆布。 「等一下我就让仆人将你的东西搬到我的房间。」 天飞逸搂抱著娇喘吁吁的李浣儿,享受著欢爱後的幸福感受,她已经是他的,也承认要他了,那麽,他要天天享有抱她的滋味。 「不要!」李浣儿娇喘不息地轻吐了句。与他发生这样的亲密关系,已经是严重的违背了礼节,她岂能再大刺刺的搬进他的房间,那麽,所有人会怎麽看待她呢? 「不要?」知道她内心有著顾忌,天飞逸勉强退让一步,「不要住到我的房间,那搬到客房好了,而且不用再到庭院扫……」她是他的女人,不必再像之前一样,做著下人的工作。 「我不要!」李浣儿侧转过身子背对著他,身子微颤著。「我不是那种女人,我……」无助且害怕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浣儿,你……」虽未瞧见她的泪水,但听到她那声低泣,让天飞逸强硬的心顿时渗入几丝心疼与无名的怒火。 就算她成为他的人,仍无法消除她内心那禁锢已久的礼教,这一点让天飞逸相当的生气,但望著她白皙颤抖的纤肩,他压抑下那一股想强逼她认清事实、接受他的冲动。 「随便你!」 俊脸一沉,唇紧抿成一线,僵硬著身体起身著衣,愤然地离开。 第八章 杭州李元布庄 虽然才刚嫁了大女儿李净儿没几天,坐在大厅的李元夫妇,却依旧愁眉不展,因为他们二老担心小女儿浣儿的安危。 「启禀老爷,有一封来自陕西的信。」 李元夫妇困惑地拆开了信—— 爹、娘:孩儿跟著溥凡表哥至陕西的天龙堡,一切安好,请勿担忧! 净儿姊姊当初离家,就是为了至陕西找表哥,因此孩儿将在此地等待姊姊的到来。另外,溥凡表哥亦派人找寻姊姊的下落,一有姊姊的消息,孩儿会尽快以书信通知爹和娘。 孩儿不在身边,请爹和娘保重身体! 浣儿「太好了,浣儿她……没事!」担忧女儿下落的扬氏,喜极的哽咽道。 「对,真是老天爷保佑。」李元拿信的手也不禁因高兴而颤抖著。 在两个女儿双双离开家後,李元深深地感到後悔。因为他一时的贪念,想攀权附贵来挽救布庄的生意,结果却让两个女儿一个因逃婚而离家,另一个则是让上门娶亲的侄儿给强行掳走了。 幸好净儿在女扮男装离家後,遇上了女婿宝其毅,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人为何会在一起,但净儿能顺利且高兴地嫁进宝家,让他心头的大石减轻了不少,特别是女婿不若外界所描述的,是个颓靡的公子哥儿,而是一个俊美又英气不凡的男人。 李元立即遣了一名仆人,去通知已成为宝家少奶奶的李净儿回来。 虽然与宝家的婚礼顺利完成,但净儿一直嚷著要去陕西找妹妹,因为她认为妹妹会让扬溥凡掳走,都是因为她毁婚的关系,因此她要亲自去向溥凡解释清楚,求得谅解後再带回妹妹。 其实,这一切的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在净儿绕了一大圈,结果依旧是嫁给宝少爷且觅得良好姻缘後,他现在最希望的是,浣儿也可以跟她姊姊一样,否极泰来。 难道浣儿也有可能因此而觅得桩良好姻缘吗?李元内心掠过了这样一个想法,但这有可能吗? 婚後出落得更艳丽动人的李净儿,与其夫婿宝其毅一回到李家,焦急的直嚷著要看妹妹写来的信。 虽然妹妹信上说自己一切安好,但她人远在陕西,怎麽知道这是不是怕爹和娘担心而写的呢? 「爹、娘,我这就和毅启程去陕西,您们放心,我一定会取得溥凡表哥的谅解,然後平安地带回浣儿。」 几天後,李净儿偕同宝其毅,以及一名护卫,起身前往陕西,出发前,先让人快马加鞭地送了封信函至天龙堡。 ****** 傍晚时分,在柳家庄里。 一对刚欢爱完的男女,赤裸地躺在床上休息著。 柳君君冷哼了声,想起二天前在天龙堡发生的事,愈想愈气,她一定要想个办法,为自己争回一口气。 「怎麽了,未来的天龙堡堡主夫人,干嘛臭著一张脸呢,难道是我刚刚表现的太差了?」男子用手肘半撑起身体,手指在身旁女体丰满的胸部上,挑情地画著圈圈。 此刻躺在柳君君身旁的,是长她五岁的表哥薛狄,薛家原本也是经营货物买卖,家境也算富裕。 不料,表姨父为了赚更多的钱,一年前,竟开始私下购买盗匪所抢来的货品,然後再偷偷地转卖至其他的小商行。这事在半年前让天飞逸给查了出来,二话不说地,他立即取消薛家的批货资格,同时让薛家拿出一大笔钱财,赔偿那些曾遭人抢夺的商人。 天龙堡是陕西的第一大堡,同时也掌控陕西各大商庄的所有货物买卖,薛家犯了天飞逸的禁制令,得罪了天龙堡,薛家的商庄也就因为货源中断,再加上赔偿的金额不少,几乎是薛家财产的四分之三,因此他们不得不迁移至山西,一切从头开始。 但薛狄却不愿离开陕西省,去过那种一切又要重新开始的刻苦生活。他原本是薛家商庄的继承人,原本也是个阔大少的,却因为天飞逸那什么烂规制,一夕之间成为落魄之人。 他决定要留在陕西,待在天龙堡的附近,然後趁机让天飞逸付出代价!他知道表妹柳君君是天飞逸的女人,因此他暂时寄往在柳家庄,伺机而动。 他来到柳家庄的第一件事,就是勾引柳君君,希望从她那里知道一些天飞逸的弱点。他并未花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在住进柳家不到三天的时间,柳君君就自动爬上了他的床。 「哼,狄表哥,你别再提起了,一提起我就有气,天飞逸已经甩了我,一切都是那个狐狸精害的,我看得出来,天飞逸很在乎那个臭丫头!」 柳君君已经被甩了?薛狄暗地吃惊,因为这半年来,就见柳君君常往天龙堡跑,还常嚷著她已经制伏了天飞逸这个高傲的男人,肯定他会娶她当天龙堡的堡主夫人。 而且,以柳君君这样的姿色,如此丰腴的身子,只要她一声娇吟,恐怕没有一个男人能抗拒得了的。天飞逸竟然会甩了她,难道是……因为那个小美人?之前在春花楼见到天飞逸所带去的那个小美人,可说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 「你是说哪个臭丫头?天飞逸身旁又有新欢了?」他也很想知道那位绝美佳人的事,他还记得她的肌肤像是水做般的白皙柔嫩,那种美,让他著迷的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一想起那个小美人,薛狄眼中顿时充满淫淫欲火。 「我说的狐狸精就是李浣儿,论美貌,可说是差了我一点,只不过是皮肤白了点,而且长得又娇小,身上根本没几两肉,就不知道天飞逸喜欢她哪一点,为了她,他居然还……还推倒了她,话说了一半,柳君君已经气得咬牙切齿,说不下去了…… 是那个小美人没错,原来她叫李浣儿!虽然表妹长得够妖艳,但比起那像天上仙女的李浣儿,她那出尘的绝美,又岂是他表妹这种庸俗之美可比得上。 「气死我了,竟敢就这样甩了我柳君君,此仇不报,难以消气!」柳君君面目狰狞地说著。她好恨!恨天飞逸的绝情,更痛恨李浣儿的出现,而且恨不得撕碎她那张用来迷惑天飞逸的脸。 「怎样,需要表哥为你报这个仇,一吐心中的怨气吗?」薛狄眼底窜过一抹阴冷。 「真的吗?」柳君君听见表哥说要帮她报仇,高兴地喊著,「你要怎麽帮我报仇?」 「很简单,既然你说天飞逸很在乎李浣儿,而你又是这麽痛恨李浣儿,那我们就把李浣儿抓来,然後再任由你处置。」薛狄阴笑了声。 如果天飞逸真的像表妹所言,很在乎李浣儿的话,那麽,李浣儿就是他的弱点了。只要李浣儿在他手上,还怕那个天飞逸不乖乖听话吗? 虽说抓来李浣儿是为了威胁天飞逸,但,他的确想要那个小美人。 「好耶,就把李浣儿抓来,我非给那个臭丫头一个教训不可。」柳君君狠狠地说著,「但是,那个李浣儿一直都待在天龙堡里,我们要怎麽抓走李浣儿?天龙堡里的仆人和守卫至少有上百人以上。」 「明的不行,我们就用暗的!」 「暗的?」柳君君不解。 「你不是很容易进出天龙堡的吗?找个时间再混入,画张天龙堡里面的地形图给我,尽量清楚点,还有守卫站岗的地方,然後深夜里我就……」 ****** 李浣儿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思寸著要不要出去扫地。 自从前天下午与他发生了肌肤之亲後,她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他,更害怕去见到他,因此她昨天便以身体不适为由,一直待在房间里,而今天,她依旧无法坦然地走出去。 想起那令自己感到窘困的激情拥抱,虽然已经过了二天,但她仍可以感受到那强而有力的占有,以及他身上浓烈的灼热气息,久久无法散去,直到现在想起,依旧让她睑颊发烫。 这是不对的!李浣儿懊恼地直摇著头。 明知道他与姊姊有婚约,但她却放任他一次又一次的亲吻著自己,甚至到最後还不停地直呼著他的名字……逸! 尽管溥凡表哥说爹亲已经收下了宝家的聘金,但那也不能说姊姊已经答应要嫁给宝家的少爷;最重要的是,爹亲找到姊姊了吗?就算找著了,姊姊真的肯乖乖听话的嫁进宝家吗? 砰一声,房门突然让人打开,让陷入思考的人儿吓了一跳。 「哪里不舒服了?为什麽一直待在房间?」 一连二天,都不见应该出现在中庭扫地的人儿,石叔说浣儿遣丫鬟跟他说身体不适,暂时让丫鬟替她扫了。 身体不适?是因尢那场激情欢爱吗?但他昨天已经足足让她休息了一整天,没来打扰她了。 那天下午,他不确定有没有弄疼她,因为他要她要得有点急切,而且一连需索了二次,之後又因为她的话惹恼了他,让他愤而离开她的房间。 但是已经过了二天,她身体还会不适吗?还是她真的人不舒服了? 捺不住担忧,他一定要来看看她怎麽样了。 这一个多月来的相处,她的心思有多麽纯净,个性有多麽纯真,他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 其实他并没有不相信她的话,事实上,从她一次又一次地抗拒他,甚至不断地提醒他和李净儿之间的婚约关系,就可以知道她是不是说谎了,只是他不愿意去承认,而他清楚自己之所以不愿去承认的原因,是因为他不想有任何事阻碍在他和浣儿之间,而她却该死的一再地提起,教他生气。 听到姑父已经收下宝家的聘金後,他内心有著一丝欢愉,因尢这表示在净儿表妹嫁给宝家少爷後,浣儿将完完全全属於他,他不只要她的身子,他更想要她的心、她的爱! 就因为内心这一股深切挚浓的爱意,让他顺著她的意思,继续住下人房,但他早已决定要将她一辈子留在身边,不管用什么理由或方法。 从来,他不曾需求过爱,特别是这还是从一个女人身上得来的,但此刻,他渴望去获得她的爱。 因为,他爱她! 见到堡主仅是瞅著她却不发一语,李浣儿的心更紧张了。 「我……没有!」见天飞逸突然走进来,目光炯炯地注视著她,李浣儿心一紧,连忙撇开微红的脸颊,不敢与他正视。「我……我现在就去扫地!」 高大健壮的身躯一站在她的房间里,即给了她无形的压力,李浣儿瞄了他一眼後,立即垂下眼睑,只希望他别瞧见了自己刚刚因胡思乱想而晕红的脸,急切地想绕过他的身旁走出房间,不想再与他独处。 她怕,怕他再一次对她施展强大的诱惑力,但她更怕自己无法克制不去爱他的心。 李浣儿低头太慢了,天飞逸已经眼尖的瞧儿她白皙俏脸上那一抹红晕,而且在两人眼神交会的那一瞬间,他看见了她晶眸里的羞怯情愫。 天飞逸转过身,见她慌张离去的背影,他知道,她对他也是有著爱意的,就如同他对她的感觉一样。 只是,她仍有著她的顾忌,而他,不愿再见到她落泪,柳君君从天龙堡的後门潜进天龙堡,因为她知道白天这里人不会很多。 她成功地避开了一些仆人,之後躲进一旁的矮丛里,算计好堡里守卫的巡察时间,约莫是在半个时辰左右。 正当她想起身查清楚李浣儿的房间位置时,就见李浣儿拿著扫把和一名丫鬟站在中庭。 「李姑娘,小春帮您拿树叶去丢了。」 「谢谢你,小春,那我先回房了。」 柳君君露出一双狰狞的眼睛,看著李浣儿走回自己的房间,意外地发现她居然不是住在客房,而是往下人房走去。 天飞逸明明就是因为她才把她给甩了,她也看得出来天飞逸很在乎这个臭丫头,那为什麽让她住下人房呢?而且她刚刚还在扫地?上次见到李浣儿的时候,她好像也是在扫地。 不管为什麽李浣儿会在扫地和住下人房,这不是她偷偷潜进来的目的,总之,她是不容许李浣儿继续待在天龙堡的。 柳君君从矮丛里走出来,小心地跟在李浣儿身後,在看见她走进房间後,不由地冷冷笑著,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中庭另一端工作的一名男仆。 「柳小姐?你在那里做什麽?」男仆有点讶异的看著柳君君,因为整个堡里的人都知道,她早让堡主给赶出去,且永远不能再进入天龙堡的。 「嘘,我……这……」柳君君让人发现了行踪,急欲要男仆别喊叫,因为她不想让人发现她其实是偷偷潜进来的,更不想让人知道她曾经进来过天龙堡。 男仆一喊叫,立刻引来堡里其他人的注意,大家讶异著让堡主生气地下达驱逐令的柳君君小姐,进到堡里来做什麽。 几名仆人的吵杂声,引来巡视守卫的注意,以为她是偷跑进天龙堡要找堡主的,立刻将她抓住。在堡主不在的情况下,由石总管下令将她立刻带出天龙堡。 ****** 李浣儿躺在床上,久久无法人睡,因为烦人的事,始终在她脑海里盘旋着。 感觉似乎躺了好久,她才恍神地闭上眼,浅浅地入眠。 一道黑影缓缓地撬开窗户,悄声进到李浣儿的房间。 黑影矗立在床前,藉由窗户所投人的明亮月光,照著床上人儿那白皙娇美的脸蛋,让他不由得深深地吸口气。「真的很美!」 朦胧中,李浣儿感到身旁像是有人喘气的声音,可是她怎麽会听见有人在喘气呢?她微微地半睁开眼睛,发现真的有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她床前,那浓浊的气息声就是他所发出的。 「咦?你是谁?你要做……唔……」李浣儿倏地睁大眼睛,开口想要喊叫,却被那黑影给覆住了嘴巴。 「嘘!别叫!」 「不……唔……」李浣儿害怕地不停挣扎著,欲推开那人的大手,想要喊救命。 李浣儿惊吓地直看著眼前的黑衣人,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麽潜人她的房间,救命……逸……救命!李浣儿拚命地在内心呐喊著。 黑衣人在她身上点了穴後,她便动也不动,整个人昏了过去,任由黑衣人将她扛在肩上,自窗户离去。 ****** 天飞逸绷紧着身躯。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逸……逸……」 一阵阵温柔且带著激情的女声,不断地在他耳边回荡著,激得他体内又是一团强烈的欲火,在这种情况下,他怎麽可能睡得著! 他索性走出房间,一如往常地来到後院的凉亭里,然後看著李浣儿的房间。 不知有多少回夜里,他都像此刻这样,站在凉亭里,黑眸深凝著娇美人儿的房间,甚至有几次还差点克制不了冲动的想进入她的房间。 他曾提过让她搬到他隔壁的客房住,但她怎麽样就是不肯,而一到夜晚,更是将房门紧紧锁住,不准他靠近,与他保持著一定的距离。 其实他很容易就可以一掌击坏那一道门,但是,他希望可以化解她心中那已存有的某种坚持,他不愿意再次强迫她屈服在他强硬的需求之下,哪怕是自己因强烈的饥渴而身体疼痛,他也会努力地压抑下来。 想起之前两人的激情欢爱,一阵强烈的欲望倏地穿透他的身体,让他困难的猛吸日气,努力地压制住那渴望进入到她房间,将她搂抱在怀里的冲动! 不行!俊颜一敛,他若是再这样看下去,恐怕无法压抑住体内那股高涨的欲望。 天飞逸转身欲离开凉亭,眼角瞄到她房间窗户似乎是半开著。她开窗户睡觉? 但根据他这些日子的观察,她从来没有开著窗户睡觉的情形。 是好奇,同时也因渴望见到李浣儿,因此,他走向半开启的窗户。 没错,她的窗户是半掩著而已,站在窗户前的高大身躯在看清室内情况後顿时一僵,目光阴霾地直瞅著床上。 藉由月光的照射,可以很清楚的发现,那床上是空的,而且,床单凌乱地滑落在床沿。 「浣儿!」暴吼了声,天飞逸直接由窗户跳入。 天飞逸瞪大了眼睛,搜寻著房间,她的被单凌乱,一双鞋子整齐地摆放著,连她的外衣也都整齐地摆在桌上。 她……不是逃跑,而是让人带走了! 一阵强烈的恐惧!倏地穿透了他的身体,让他整颗心紧紧地揪痛著。 是谁掳走了浣儿?晚上在她就寝前,他一如平常地到她房间吻了她,然後才离去,而这才不过二个时辰前。 天飞逸眼底迸射出慑人的厉芒,他想不出谁会掳走了浣儿。 一个箭步,天飞逸开启房门,向外面暴怒地急吼道:「该死的!来人哪,统统给我过来!」何时浣儿让人掳走了,却没有半个人知道? 天飞速大声的怒吼,不但让前端的几名守卫立即跑来,也震骇了全堡的所有仆人,众人害怕地聚集在李浣儿的房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会让堡主在大半夜大声的怒吼著。 天飞逸一一怒问著每一个人,没有人知道浣儿为何不见了,甚至没有瞧见什么可疑的人影。 「该死!」天飞逸布满青筋的俊颜,又是一阵怒咆。 没有人看见,那表示对方相当了解天龙堡的内部状况,才没惊动任何人,而能准确地到浣儿的房间,可恶,到底是谁?︶该死!天飞逸恶狠狠地咒骂著,胆敢潜入天龙堡掳走他天飞逸的人,只要敢伤害浣儿一根寒毛,他发誓会将他碎尸万段! 「堡主,昨天下午柳君君小姐突然出现在堡里,行踪有点鬼祟,当时我以为她是因为要进来找堡主的,您想这会跟柳君君小姐有关吗?」石贤想起了昨天下午抓到柳君君小姐出现在天龙堡里。 「柳君君?」天飞逸俊颜冷沉地死瞪著前方。 「启禀堡主,後院的小门外,发现了可疑的马迹。」 ****** 在柳家庄后方小山丘的一间废弃木屋里。 在让人丢往地上的同时,昏厥的李浣儿也因此痛得醒来。 李浣儿美眸一瞠,害怕地直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两个人,男的是掳走她的人,她根本就不认识,而他身旁那个女的——「是你!」竟是柳君君! 「没错,就是我柳君君让人掳走你的!」柳君君阴狠地瞪视著李浣儿。 「但你为什麽……」李浣儿错愣地问道。 「为什麽要掳走你,是不是?谁叫天飞逸因为你而甩了我,你根本就不该出现的!」 「不是的,堡主不是因为我而甩了你,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他带我来天龙堡,其实只是想报复我爹将姊姊另外许配夫家罢了。」李浣儿细眉微蹙,内心吞下一味苦涩。 「够了,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饶过你!总之,我柳君君得不到的,绝不会让给任何人!」说完,柳君君向前蹲下,啪一声,气愤地掴了李浣儿一巴掌。 她心中的怨恨,岂只是打了李浣儿一下就够了,举起双手,柳君君挥向李浣儿的身上。 「等一下,表妹!」柳君君欲殴打李浣儿的手,让薛狄给拉住了。「我有更好的办法教训她,以及让天飞逸主动的不要她。」 「什麽办法?」柳君君微扬起头,看著一脸奸笑的表哥。 「让她成为我的人,你想,失了清白的她,天飞逸还会要吗?」薛狄眼底充满淫欲,他才不舍得这麽美的李浣儿让表妹这麽痛打著,他会好好地呵护她,他已经等不及要抱抱令人心神荡漾的小美人了。 「表哥,你……」柳君君怒瞄了薛狄一眼,瞧他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她当然知道表哥也让眼前这狐狸精给迷惑了。 尽管她痛恨表哥也让李洗儿所迷惑,但他的建议却很不错,想起天飞逸之前与他不是她第一个男人时眼中那抹鄙视,现在仍教她难堪! 「好,我就把她交给你,我就不相信天飞逸还会要这种让男人玩遍的臭身子!」 柳君君朝李浣儿阴冷地笑著,然後站起身,让她表哥做他想做的事。 望著天仙般长相的李浣儿,薛狄充满色欲的口水几乎要流下来,大手一抓「不、不要,求你饶了我……救命呀……逸……救我……」李浣儿惨白著脸,不断地呼叫著,无助害怕的泪水滚滚而下。 如果逸知道她让人掳走了,他会来救她吗?她不知道,尽管她已经委身於他,但那只不过是他报复的手段罢了,毕竟他是因为痛恨她爹才掳走她的,在他的心里,她只不过是他用来报复的筹码罢了。 就算不知道逸会不会来救她,但此刻,她内心仍不停地呐喊著他的名字,因为他有时出现的温柔,给了她一种绝对的温暖与安全感。 「你不用叫了,这里是柳家庄的後山,就算你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柳君君站在一旁,愤怒的心不禁有了报复的快感,而哈哈大笑著。 「不要……逸……救我……逸……」李浣儿害怕地一声声呼喊著天飞逸。 薛狄大手一扯,将李浣儿的衬衣撕开,迫不及待地欲吻上那雪白细嫩的粉颈…… ****** 砰的一声,木屋的门让人给用力踹开。 「住手!」当愤怒的震吼声,以及高大的身躯出现时,木屋里的二人惊愕地同时看向门口。 天飞逸带领著天龙堡十数名守卫,循著马迹追赶著,幸好今晚的月色明亮无云,因此,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柳家庄。 柳家庄?哼,柳君君!天飞逸心一沉,怒目瞪视著地上的马迹,并跟至柳家庄后山的一间小木屋,里面有著灯火,木屋前还停有一匹马,他双脚一夹马腹,快速的冲向小木屋。 在门外听到浣儿的求救声,天飞逸一颗心揪紧,大脚奋力踹开了木门,全身绷紧地怒瞪著木屋里的人。 柳君君一见到天飞逸竟然出现在门前,而脸上那骇人愤怒的神情,令人看了不寒而栗,让她打了个冷颤。 「天大哥,我跟你说,这完全不干我的事,是我表哥他硬要……」柳君君趋向前,想撇除自己与薛狄有著任何关系。 「该死的女人,我早该想到是你!」内心那翻腾的怒火,在柳君君涎著笑脸走向他时,一掌愤恨地将她整个人给击至屋子的角落。 「啊!」柳君君惨叫了声,随即昏死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看见柳君君让天飞逸给击昏,薛狄脸色大变,立即从地上拉起李浣儿,拿她挡在自己身前,大手掐住她柔嫩的细颈。 「天飞逸,别过来,否则我就捏断她的颈子!」 「你敢!」天飞逸愤怒地从齿缝里迸出话来,眼底充满愤恨的熊熊火焰直瞪视著薛狄。 李浣儿双手拉住自己胸前让薛狄撕裂开的衣服,晶眸盈满著泪水,看著前来救她的天飞逸,她没有想到他真的来救她了,让她动容的泪水更是狂泄不已,因为那表示他是有一点在乎她的。 「哼,那你就向前试试看,别以为薛家人都胆小如鼠,我薛狄可不怕你!」 一个用力掐紧,让李浣儿难受地咳了声。 「住手,放开她,不准你伤害她!」看见浣儿那难受的神情,天飞逸暴怒地大吼著,手掌紧握成拳,恨不得将薛狄碎尸万段。 「瞧你这麽紧张,高傲不可一世的天龙堡堡主,不是一向都冷凛著一张脸吗? 怎麽这会儿变成了个大情圣了,看来我表妹没说错,你真的很爱我怀里的小美人,如果我把她给杀了,相信天堡主会很伤心吧!哈——」薛狄发出了狠笑,他终于知道天飞逸的弱点了。 逸爱她?这怎麽可能,虽然她不知道为何他会真的来救她,但是,她相信他是痛恨著她的,因为她是她爹的女儿。虽然她也很想听到他的回答,但她的喉咙让薛狄给紧紧地掐著,呼吸愈来愈难受,而头也逐渐昏沉了。 天飞逸敛下眼底那抹痛苦辉芒,内心的揪痛随著浣儿那愈来愈痛苦的神情,而更形剧烈。 没错,他是爱浣儿,早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爱上纯真可人的她了,只是他现在不能说出来,生怕会让浣儿陷人更大的危险。 该死的薛狄,天飞逸黑眸一沉,抿紧唇,粗嘎愤怒地道:「那你就杀了她吧! 我们走。」随即转身,带著身後的守卫,准备离开木屋。 「逸……」这就是他的答案!望著他冷漠的背影,李浣儿那颗期待的心顿时坠落深渊,粉碎了! 他竟然叫他杀了她! 「你……天飞逸,你……」天飞逸的转身离开让薛狄错愣住了,他还以为天飞逸很爱李浣儿呢! 离去的高大身影假装高傲地侧甩了头,眼角瞄到了那掐制在浣儿颈上的手已经移开,立即以飞快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地一个箭步跨上前,他已站在薛狄的身旁,而手上的剑更是直抵在他的颈上。 「你……」一切是发生的那麽快,薛狄完全来不及反应,就让天飞逸给制伏了,而不得不放开李浣儿。 身体一松,李浣儿站不住脚地倒卧到地上,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愈来愈沉重。 「饶了我,天堡主,我刚刚并不是真的……」薛狄一边让天飞逸的几名手下给捆绑著,一边求饶著。 「浣儿!」天飞逸急急地唤了声,随即抱起倒卧在地上的李浣儿,直至将她抱在怀中,一颗揪痛的心才稍稍缓和下来。 「交给县令,发配至边疆五十年,我相信你应该会有很大兴趣!」 天飞逸对著手下及薛狄说著,随即抱著李浣儿走出木屋。 ****** 「你们都下去,我自己照顾她就行了。」 「是,堡主!」 天飞逸在女仆替浣儿换了新衬衣後,便让女仆先行离开。 「不用了,我还是……」躺在床上的李浣儿开口想留下两名女仆,但只见她们领命的离开了。 「你……」他到底想要怎麽样?她感到好累! 侧转过身,「我累了,堡主,请让我好好的休息。」虽然他最後仍是救了她,但是她忘不了他转身离去时那冷漠的神情。 她真的好傻,居然会期待著他有可能也是爱她的! 纠缠不清的思绪在她内心骚动著,他为何不乾脆别救她,或者让她走了就算了,为何又要把她带回来呢? 「你好好休息,我不会吵你休息的。」 原本站在床前的高大身躯,抑不住内心那股想抱住她的冲动,随即也躺上床,自她身後将她搂至他怀里。 他的突然躺在身旁,然後伸手搂抱,让李洗儿惊呼著:「你……放开我,不是说不会吵我休息的吗?」 「我不会吵你,我只是想抱著你,好好安抚我的心。」 「安抚你的心?」美眸怔住了,她听不懂。 「没错,抚平我不安、害怕的心!」大手不禁用力一搂,让她整个人贴靠在他胸膛,窝在他的怀里。 「不安、害怕的心?」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但她却完全不懂他的话,他不是痛恨著她爹,讨厌她吗。那为何此刻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不懂,真的不懂他话中的含义。 「当我拥吻著你,发现你满心只想离开,这让我感到很不安,因为我不想让你离开我身边;当我发现你被人掳走了,除了愤怒也感到很害怕,害怕你受到伤害,更害怕……失去你!」 十几年来,他一直冰封著他的心,然後冷淡地过著日子,他一直以为这辈子都会这麽过,自到遇见了浣儿,她一点一点地摇动著他的心,一颗心不再只有冷漠,开始有了温暖、热度,也有了不安、妒意,还有刚刚因为她让人掳走而害怕的心情。 面对他的温柔搂抱,那一声声低沉又充满感性的嗓音,随著他的气息,一字一句的吹入她的耳里,直扑入她的心底,为之震荡著! 依附在她耳边上,天飞逸声音微颤地沙哑说道:「我知道你讨厌我,甚至恨不得离开我,但此刻,就让我这样抱著你!」 他喜欢抱她,闻著她身上自然散发出的纯真芳香,那似乎是一股魔力,总给他无比舒缓的感觉,让他的心得到不曾有过的宁静与平凡。 自从十四年前与家人死别後,他认为这辈子是不可能再爱人了,怛浣儿的出现让他正视著自己的心意,想要永远呵护著她。 她没有听过比这更诚挚的声音了,让她觉得他真的在乎她,甚至是……爱她的。她微颤地梢转过身,晶眸里的一丝疑惑,在见到那双充满柔情的黑眸时,立刻消失无存。 她怔愣著一双美眸,此刻的天飞逸就像是爹娘口中所说的那个温柔有礼的溥凡表哥,她知道他是温柔的,但不知道真实的他竟是这麽柔情似水、深情款款。 内心涌起一股甜蜜,直沁入到她的心底,淹没了她整颗心…… 「你……我以为你痛恨我,留下我是因为我爹他……」两个人的脸靠得好近,俊颜上的那抹柔和表情上让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摸著。 「我爱你,浣儿,我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因此,在私心的作崇下,强行掳走了你,更不想放你走!」天飞逸轻轻地在她额上啄吻了下,「我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我不要求你会爱我,只希望你可以给我片刻的温暖,可以吗?「他当然知道她有多麽的纯真,但对她的强烈占有欲,让他盲目了,私心地一再恶意误解她、嘲讽她,甚至强行占有她! 现在,他并不奢求她会爱他,但如果可以,他希望她可以施舍一点点的爱给他。 面对他如此寂寞、如此深情地向她需索著爱,教她如河不感动呢!温暖幸福的喜悦,瞬间染满了她整颗心。 面对他的深情告白,李浣儿脸一贴近,吻上那性感的唇,回答了他的问题。 就算他与姊姊有婚约,尽管未来他可能是属於姊姊的,但此刻,他是她的,而她只想把握住与他在一起的时刻,她从来没有像这样,这麽地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 浣儿的温柔亲吻,让天飞逸居心一扬,惊喜地瞅著她。 「浣儿,你……」 他知道她内心仍是有所顾忌的,但她的主动亲吻,却透露了她的爱。 「吻我,我喜欢你吻我!」 甜蜜诱人的气息,直扑入了他的心底,让他深情地吻上那红润的小嘴。 虽然她没有亲口说出来,但是她用行动表示了,现在,知道她爱他就够了,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强迫她一定要开口承诺会留在他身边,甚至嫁给他,但他会用更多、更深的爱,来团团的圈住她,让她永远离不开他! 一个翻身,将娇小的身子反压在下,炽热的双眸充满欲望地凝视著身下的娇美人儿,头一俯下,再度覆上那湿润诱人的嫣唇。 李浣儿柔嫩双手一搂,紧紧地抱住他的颈项,甜蜜地回应他的热情,完全融化在他温柔深情的拥抱中。 大手抚上那柔软挺立的丰盈。手指轻轻地逗弄着……湿热的唇,饥渴地吻遍她雪白柔嫩身子的每一处。 遏不住体内那不断高升的热气,李浣儿泛红了睑,娇媚地吐出一声声美好的嘤咛,感觉到他的大手分开了她的双腿,在那如火炬般的舌尖的挑弄下,将她体内那一团炙焰的热气给推至顶点…… 激情交合所带来的美妙感受,让两人的身体纠缠得更紧,律动的速度也更为狂野…… 炽热交缠的气息,在房内久久不散…… 第九章 虽然浣儿已经同意并已搬进了客房,且每个夜晚两人都不断地激情缠绵著,但他内心相当的明白,若不解决他与净儿表妹的婚约,浣儿不但不可能嫁给他,甚至还有可能会离开他。 至於那一晚和薛狄共谋掳走李浣儿的柳君君,在柳庄主得知一切事情始未後。 他本来就不重视女儿,现在更为了怕得罪天飞逸,遂将柳君君远嫁至安徽的大户人家当妾室这天下午,天飞逸收到了一封来自杭州的信。在阅读过後,内心烦恼的问题便一扫而空,甚至还有著兴奋。 天飞逸让仆人去请浣儿到厅堂来。 「逸,听说自杭州送来了一封信,是不是?」李浣儿神色紧张的走进厅堂,急急地问著天飞逸。 「嗯,是‘宝庆商庄’宝少爷派人送来的!」 天飞逸将那封署名著他和浣儿的信件拿给李浣儿。 信的内容很简短,只说到宝唭毅即将带著新婚的妻子李净儿,一同前来天龙堡,因为他的妻子很想念她的妹妹李浣儿。 李浣儿看完信,晶眸一瞠,讶异写满了脸。 净儿姊姊已经和宝家少爷宝唭毅成婚了,这怎麽可能?她不敢置信地又看了一次信的内容。 没错!信上的确说宝唭毅即将要带著新婚妻子李净儿来陕西! 但净儿姊姊不是离家来陕西找表哥的吗?又怎麽会嫁给了宝唭毅?难道她被爹派出去的人找到了,而且被强逼著嫁给了宝唭毅? 一想到姊姊可能被逼著嫁给宝少爷,她的心一沉,丽颜皱紧。 「浣儿,你还好吧?」天飞逸察觉到李浣儿表情的不对劲。 李浣儿突感一阵晕眩,眼前一片黑沉,随即身体不支地向下倒去,一旁的天飞逸及时伸出双手将她抱住。 「浣儿,你怎麽了?」 天飞逸紧张地将李浣儿抱在怀中,大步往房间走去。 「石叔,快去请大夫来!」 ****** 「大夫,浣儿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昏倒呢?」看著大夫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天飞逸焦急地问著。 「堡主,您别太紧张了,我想浣儿姑娘吉人天相,应该没事的。」一旁的石贤劝着天堡主不要太紧张。 说真的,自从浣儿姑娘来到天龙堡後,他就觉得堡主变了,不再孤傲、不再冷漠,而脸上也开始出现笑容。他很高兴堡主的改变,从第一次见到浣儿姑娘,他就有预感浣儿姑娘可以改变堡主。 只见大夫点点头,然後笑著对天飞逸说道:「天堡主不用太紧张,李姑娘她……只是有喜了。」 「什麽!浣儿有身孕了!」天飞逸难掩兴奋地喊著。 孩子,想到浣儿已经怀有了他的孩子,俊颜不禁露出喜悦的笑容。 「恭喜您,堡主,您就要当爹了,老堡主地下若有知,一定也会感到很辛慰的。」一旁的石贤呵笑地恭喜著堡主。看来他得赶紧筹备婚事了,之前浣儿姑娘一直不愿嫁给堡主,但现在她已经有了堡主的孩子,这个亲她肯定是非结不可了。 「大夫,那她为什麽会突然昏倒?」天飞逸并未让这令人兴奋的消息给冲昏头,仍紧张地追问著。 「李姑娘之所以会昏倒,可能是她身子单薄了此,我回去配个补身安胎的药,您派个人随我回去,拿回来煎给李姑娘喝下就行了。」 「堡主,我先送大夫出去,然後派人去取药回来。」 「谢谢你,石叔。」天飞逸笑著说谢,见石叔眼眶略红,他当是他在替他感到高兴。 但他哪里知道,石贤是因为他对他说了声「谢谢」,这一声谢谢让他知道,堡主已经重生,而且就要获得幸福了。 在大夫和石叔出去後,天飞逸一脸笑意的坐在床沿,眼底充满浓情爱意地直凝视著躺在床上的李浣儿。 李浣儿慢慢的醒来,一睁开眼睛,就发现天飞逸笑吟吟的看着她,发生什麽事了吗?因为她从未见他这般笑过。 「逸,你怎麽了?我怎麽会在房间里?」她不是在客厅看信吗?李浣儿疑惑地问著,那时她只感到头有点昏沉,後来就没有意识了。 李浣儿手肘一撑,想起身,却被天飞逸给挡了下来。 「浣儿,你慢著起来,刚刚你在客厅昏倒了。」天飞逸仍一脸洋溢著喜悦的笑容。 李浣儿细眉微蹙,感到相当的纳闷,因为天飞逸从刚刚就一直对著她笑,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我怎麽会无缘无故昏倒了?」或许是因为听到了姊姊的事,一时紧张吧! 「你当然不是无缘无故昏倒的。」天飞逸眉飞色舞地说著。「从今天起,你每天都要多吃一点,这样我们的孩子才不会饿著了。」 「我们的孩子?你是说……我有了身孕?」李浣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问著。 她有了逸的孩子了!? 这是真的吗?小手抚摸著自己的腹部,她当然很高兴有了逸的孩子,只是「这是真的,大夫刚刚已经替你诊过脉了,浣儿,你要多休息,其他的事,你就不要担心了。」天飞逸伸手抚摸著她完美无瑕的娇艳脸庞,「瞧你,脸色这麽苍白。」 「我只是在想,姊姊怎麽可能会嫁给宝家少爷呢?她或许是被我爹的人给抓回去,强迫下嫁到宝家……」李浣儿俏脸阴郁,无法像天飞逸那般高兴。 「你怎麽净往坏的方面想。依我看,事情应该不是你说的那样,因为从信的内容看来,我想那个宝唭毅应该是爱著你姊姊的,否则他不会只因为你姊姊想念你,就千里迢迢地带她来陕西找你。」天飞逸说出了自己对信上内容的看法,一方面也是要安抚浣儿过于紧张的心情。 「宝家的少爷会爱上姊姊?这不无可能,因为姊姊长得很漂亮,但是姊姊呢? 她会是心甘情愿地嫁……」依净儿姊姊的个性,她会就这麽屈服吗? 「嘘,浣儿,你别胡思乱想,一切等他们来时,真相就会大白了。」天飞逸伸手按住她的小嘴,只想让她好好的休息。 「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反正他们已经成亲了,这或许是老天爷感念我对你深深的爱,因此让你姊姊嫁给了宝唭毅,而你现在又怀了我的孩子,这下子,你再也没有理由拒绝和我成亲了!」终於让他盼到了这一天。 「我……」她也很想和逸永远地在一起,只是…… 「嘘,大夫说你体质较虚,要多休息,从这一刻起,你只能想孩子和我,其他的事,一概不准多想,懂吗?」天飞逸说了一大串,目的就是要她好好休息,才不会再发生晕眩的现象。 她的确感到有点不舒服,因此乖乖地闭上眼睛,但心里仍偷偷的思忖著:姊姊嫁给了宝少爷,她过得好吗? ****** 宝唭毅和李净儿,连同一名随从,一行三人终於来到了天龙堡。 天飞逸在厅堂迎接这远道而来的贵客。 看著走进来的美丽女人,想必她就是净儿表妹。不愧是江南出了名的美女。 但比起她的艳美,浣儿那纯真的娇美脸蛋—更能牵动自己的心—令自己为她著迷不已。 他注意到站在净儿表妹身旁的男子,恐怕他就是宝唭毅了。不但相貌堂堂。 眉宇间更有著一股英气,一看便知道是个出身不凡的人,看来净儿表妹觅得不错的夫婿一见面,李净儿因为个性较急,一连向天飞逸问了好几个问题。 「你真的是溥凡表哥?」 「你为什麽又叫天飞逸呢?」 「为什麽你会将浣儿妹妹抓来天龙堡呢?」 面对净儿表妹这一连串的问题,天飞逸并不感到讶异,她果然和小时候的个性相差不远,依旧那麽喜欢问问题。 「姊姊,你来了!」 李浣儿高兴的颤声在厅堂外响起,让厅堂里远道而来的三人,皆转过身去看著她。 宝唭一毅看著走进门的李浣儿,姊妹俩不愧是江南的两大美女,假如说净儿的美,美的有灵性,那她妹妹的美,就美的像天仙,不过,他还是觉得妻子略胜一筹。 「浣儿,我好想你!」见到许久不见的妹妹,李净儿立即趋向前,拉著妹妹的手,眼眶还泛著泪光。 「一旁的三个男人皆不语的让她们姊妹俩好好的叙旧。 过了好半晌,李浣儿才发现,姊姊身後不远处,一直站著一名俊美过人的男子。 「姊姊,他是?」他就是宝家的少爷吗?怎麽看起来完全不像传言中,那种公子哥儿的放荡感觉呢? 「我叫宝唭毅,是净儿的夫婿,这位是我的随从,丁奇。」宝唭毅走向妻子,向天堡主及李浣儿自我介绍著,同时伸手拥揽著妻子的细肩。 由宝少爷对姊姊那般呵护的动作,以及两人眼中的浓烈爱意,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但是,姊姊是怎麽嫁给宝少爷的? 天飞逸在一旁看到眼前宝唭毅与净儿表妹这般恩爱的模样,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容。 他很高兴净儿表妹找到了自己的夫婿,那麽,浣儿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她完完全全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溥凡表哥,请你原谅我,我……原本应该要……」望著眼前高大黝黑的男人,和自己记忆里的表哥简直判若两人,因此让李净儿有点紧张地说着。 宝唭毅替新婚妻子接下去解释,并将一切的原因归咎於他自己身上,很显然地,这个男人非常深爱他的妻子。 李净儿与深爱他的夫婿,毫不避讳地深情对视。 「净儿表妹、宝公子,你们不用冉多说什么了,我并无责怪的意思;相反地,君子有成人之美,我祝福你们。」天飞逸心平气和地说著。他是真心祝福眼前的这对金童玉女,他们真的是天作之合,就像他和浣儿一样,他也希望可以得到他们的祝福。 李浣儿在一旁很为姊姊感到高兴,因为宝少爷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不管姊姊是如何嫁给宝少爷的,但是他们深爱著彼此,这才是最重要的。 李浣儿不禁望向天飞逸,发现他也正注视着自己,已经放开的心不再逃避,因此她嫣然一笑,展露出璀璨甜美的笑靥。 李净儿并未发现妹妹与溥凡表哥之间的情愫,旋即便开口说出这次来天龙堡的主要目的。 「表哥,既然你不再责怪我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将浣儿带回去了?爹和娘都很想念浣儿,也一直担心著她。」 「带浣儿回去?」天飞逸如遭雷极般的僵了身子,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他虽然说过不会再勉强她做任何事,但那是之前,浣儿现在都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他……他怎麽可能会让她离开呢? 浣儿呢?她的决定是什麽?天飞逸深沉的黑眸闪烁著痛苦的辉芒,直瞅著浣儿,屏自地等著她的答案。 虽然李净儿末察觉到什麽不对劲,但她身旁的宝唭毅却注意到天飞逸异样的表情。其实从刚刚他们两人互视而笑,他就已经有所察觉。 这整件掳人的事,可能不是如妻子所言,因为她的毁婚。所以天飞逸不只是掳走她妹妹这么简单,恐怕后来还有其他的发展。他们彼此眼里的那份爱意,他是不会看错的。 在一旁的李浣儿,听见姊姊突然说出要带她回去江南的话,著实吓了一跳,一双美眸顿时瞠大。 从得知姊姊已经成亲,即将来天龙堡找她那时起,她就没想过要回去江南的问题,没想过要离开逸,更何况她现在……又有了逸的骨肉! 李浣儿看著面露痛苦表情的天飞逸,她知道他要让她自己作决定,因为他说过不会勉强她的。 但此时此刻,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又要如河向净儿姊姊解释,这几个月来所发生的一切呢?还有她已经有了身孕一事…… 「姊姊,我……」李浣儿俏脸皱紧,不知道要如何说出自己不想和她回去江南,不,应该说,她根本就不想离开逸。 她不想离开逸,除了因为他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之外,最重要的是,他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 内心一阵闷痛,让李浣儿感到相当的难受,不发一语地,她转身就往外奔出去。 「浣儿,你怎麽了?」 李净儿诧异地追著妹妹出去。 ****** 两姊妹来到浣儿的房间里。 「浣儿,你怎麽了?」见到妹妹那沉重的表情,李净儿关心的询问著。 「姊姊,我……不能跟你回去江南。」李洗儿面有难色地说道。 「为什麽?溥凡表哥不也说了,他完全不责怪我毁婚一事了吗?那你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你为什么……」 「姐姐,完全不关毁婚一事,我……」李浣儿脸上的愁意更深了。 「那又是什麽原因呢?」 「因为……姊姊,对不起,我……已经怀有逸的孩子了!」事到如今,她也不能不对姊姊说出实情了。 「什麽?你已经有表哥的孩子!?」李净儿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浣儿所说的话,「是表哥强迫你的?他伤害了你吗?」 「不、不是这样的,逸并没有强迫或伤害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他们的结合是在两情相悦之下自然发生的。 「你是心甘情愿的?但——为什麽?」李净儿觉得溥凡表哥长得黝黑高大,英俊的脸上更是让人看不出有什麽表情,浣儿会喜欢这类粗犷型的男子吗?在她认为,平日乖巧的浣儿,应该较适合那种玉面书生型的男子。 「因为我爱他!」眼底净是对逸的爱,李浣儿坚定地告诉着姊姊。 「你爱他?」李净儿又是一阵惊呼。 本来还以为妹妹让表哥强迫做了不愿意的事。但她从妹妹的眼里,看到她对表哥的深情爱意,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不见,浣儿似乎长大了不少。 她当然知道深爱一个人的感受,就像她爱宝唭毅。 「但是,溥凡表哥爱你吗?他疼你吗?」李净儿想确认他们是否是彼此相爱著,而且表哥对她好吗? 「嗯,逸深爱著我,而且很疼爱我,对我也体贴。」说到逸对她的好,李夫儿脸上不自觉地透露出幸福的喜悦,因为逸真的对她很好,她相信,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他更爱她的男人。 看到妹妹脸上那抹幸福笑脸,李净儿似乎也感染到她的喜悦。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勉强你跟我回去,但你得很确定的告诉我,你是真心想留下来的吗?」 「是的,我是真心想留在这里,留在逸的身边,我爱逸,想替他生孩子,一辈子跟他在一起。」李浣儿摸著肚子很肯定地说道,她和孩子都很需要逸。 「好吧!姐姐尊重你的决定。」李净儿对妹妹微笑道,知道妹妹留在这里,会过得很幸福。 之後,李净儿对妹妹说著爹娘的近况。 「几个月未见面了,姊姊,你好像丰腴了不少,还有,你是怎麽嫁给宝家少爷,不,应该说是姊夫的呢?」李浣儿可以明显的看见了姊姊的改变,不只外形有点变了,连个性也变得较温柔、善解人意了。 「我……其实也有了身孕。」李净儿说到这里,也不免感到害躁。 李浣儿开始倾听著姊姊叙述她从离家,然後与宝唭毅相遇,又是如何的被他给强行带上船,经历了一次次的惊险与刺激。 当她说完了,李浣儿不禁直呼著:「好精采!好羡慕喔!」 然後,换李浣儿告诉姊姊,她是如何和天飞逸在一起的。 从他十几年前所遭遇的事,以及掳走她以後的一切……他们的相知相爱,当然还有柳君君那一段插曲,她几乎都快忘了那个人。 在两姊妹说出自己的际遇後,得到了一个共同的结论:她们都被自己的真命天子给掳走了,进而找到幸福美满的归宿。 ****** 李浣儿决定趁著姊姊还在天龙堡作客时,和天飞逸成婚,让姊姊当自己的主婚人。 举行婚礼的当天,天龙堡里从里到外都高挂著红红的灯笼,将整个天龙堡点缀成一片红灯通亮的喜海。 堡里上上下下忙成一团,这是因为可以张罗一切事项的时间很短,特别是这次的喜宴,可说是天龙堡的第一次。石总管下令,一定要将它办得热闹无比。 当热闹的喜宴结束时,已近二更了,但是因为北方人海派个性使然,有些宾客热情的直嚷嚷著说要喝到不醉不归,而他们当然全由石总管一一热情招待著。 李浣儿因有孕在身,在向各位贺客敬完酒後,天飞逸便让人先扶她回房休息了。 天飞逸则一直到了近深夜时,才拖著一身酒意和疲累的身体回到两人的新房。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今晚,可是他们的新婚之夜。让浣儿等他,他感到有点愧疚与不舍。 「没关系,反正我也高兴的睡不箸。」李浣儿开心的说著。 李浣儿早已替天飞逸准备好更换的衣服,以及一条冷毛巾。 待天飞逸换过衣物,用湿毛巾擦拭过後,整个人清醒多了。他充满柔情的抱起李浣儿,四眼彼此对视著,缓缓地走向床。 他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随即侧躺在爱妻的身旁,因为她有了身孕,他怕压坏她。 「浣儿,我最亲爱的宝贝,我爱你。」天飞逸浓情蜜意的说著,她终於是他的了,真真正正地属於他,从此,不用再害怕她会离开。 「我也爱你,逸!」李浣儿回以甜柔的笑容。「我们现在是夫妻了,你喜欢我怎麽称呼你?逸、堡主还是相公呢?」 「都可以,只要是你喊的,我都喜欢。」天飞逸给了爱妻一个深情之吻。 「只要我说的都可以啊,那麽,我就学我娘称呼我爹那般,叫你‘老爷子’好了!」李浣儿有点俏皮地说著。 「老爷子?那你不就是‘老婆子’了吗?」天飞逸呵笑说著,大手紧紧地抱住她,「我爱老婆子,不管时间经过多久,我们会变得多老,浣儿,我爱你,一辈子爱你!」 她发现自从他个性变得开朗以後,嘴巴也特别会说话了,老爱对她说一些甜言蜜语的,但一如每次的深情告白,李浣儿还是很感动。 「我也爱老爷子,一辈子都爱!」 新房里传来一声声的深情蜜语,以及布满了两人浓烈炽热的爱意,而后更加进了灼热的气息……浓浊、强烈……粗喘、娇吟…… ****** 婚礼过後的几天,李净儿与宝唭毅向他们告别。 「浣儿,虽然姊姊知道你会过得很幸福,但请你还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李净儿红著眼眶,不舍地对妹妹说著。 「我一定会的,姊姊,还有请你告诉爹娘,我已为人妻,即将为人母了,请他们不用挂念我,另外,就请姊姊替我向爹娘多尽一份孝心。」离别在即,李浣儿难过地哽咽著。 「嗯,我知道了,今日一别,我们姊妹俩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再相见。记得,要常常写信和姊姊联络喔!」李净儿紧紧地拥抱著自己最疼爱的妹妹。 「嗯,你放心,我一定会写信给你的!」 虽然不舍,但终究还是得分开,两姊妹依依不舍地互道再见。 望著姊姊离去的马车,李浣儿终於忍不住落下泪来。 天飞逸紧紧的将她环抱在怀中,从今天起,他会代替她的家人,一辈子好好的疼爱她。 尾声 六年後 李浣儿坐在花园的石椅上,看著天飞逸正在教著他们刚满五岁的女儿——天扬晴一套健身的拳法。 而一旁三岁的小男孩——天扬宇,则手拿著童玩,独自玩得亦乐乎。 虽然他们成亲了。但天飞逸并未将名字改回扬溥凡,仍旧是叫天飞逸,因为他决定要将天龙堡当成是自己另一个家乡,在这里落叶生根,培育著天家和扬家的下一代。 所生下来的孩子虽然姓天,但同时在姓的後面取了个扬字,代表著孩子姓天也姓扬,以慰爹娘和义父在天之灵。这样一来,不管是天家也好,扬家也好,都有了後继子孙了。 「娘,您要不要也一块来练呢?很好玩的,爹说练完这个,将来就可以拥有一身的好功夫,像爹一样厉害!」小晴儿遗传了浣儿那漂亮的大眼睛,看起来非常的可爱。 「不了,你和你爹练习就好了。」李浣儿最怕这种会拆了她骨头的事,更何况练武这玩意,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的。 「晴儿,你自个儿好好练习,至於你娘嘛,爹会利用晚上,多多和她过两招的。」天飞逸俊颜凝向俏美的妻子,意有所指的邪笑道。 「你少不正经了,别教坏小孩子!」望著那张俊魅睑庞,李浣儿白皙脸颊瞬间染满红晕,嗔骂了声。 「夫人,有一封江南来的信。」 堡里的仆人,拿著一封信走进花园里,将信交给了李浣儿。 「是吗?一定是净儿姊姊的来信!」 李浣儿接过了信,开心地拆开信——浣儿妹妹:近日安好? 我等皆过得很好,妹不用挂念。 妹之来信,提及生活一切安好,平顺,甚是欣慰! 自满清入关以来,江南一带的治安日益恶坏,加上各处皆有反清的活动,让百姓与满清政府形成一种恶性的对立。 因为不愿荀存在异族的统治之下!因此,你的姊夫决定结束「宝庆商庄」 所有的营运,离开江南,举家迁至「仙人岛」。 姊姊当年曾在此「仙人岛」居住过,此岛不仅资源丰富,而其大自然的壮硕景色,更令人为、之向往。 因移迁之日在即,尚有琐碎、之事尚待整理,就此搁笔。 净儿姊姊「净儿姊姊他们要离开江南,隐居到‘仙人岛’了,」 李浣儿还记得当年净儿姊姊描述她与姊夫之事,曾提及此岛,印象中觉得它是一座「桃花源岛」。 「看来要与姊姊再见面,是遥遥无期了。」李浣儿感到有些失落。 自从六年前,在天龙堡一别後,因为局势的动荡不安,顾及安全而无法远行,也就此未再见过面了。 「没想到当年的这一别,竟已过了六年了。」李浣儿不胜唏嘘地轻叹口气。 「浣儿,你又来了,总是这麽多愁善感。」天飞逸走到她的身旁,和她一起坐在石椅上,搂住她的细肩安慰道。 「你看,她的信上不也提及那个岛是个风光明媚、物产资源都很丰富的岛屿吗?相信我,他们在那里一定会过得如神仙般的快乐。」 天飞逸知道她和净儿表妹的感情好,因此感到难过是理所当然的,只不过他希望她知道,他会用尽一生最大的爱,好好的呵护她。 「这我也知道,只是……感到有点落寞吧!」李浣儿不知道该怎麽去形容此刻怅然的心绪,她总觉得,这一辈子恐怕和姊姊再也无见面的机会了。 「落寞?你不会的!」 天飞逸话刚落,唇立刻吻住她微翘的小嘴,给了妻子一个深情浓烈的吻。 「浣儿,我们回房去吧!」对她的强烈欲望并不因时间而所减弱,反而愈来愈强烈。 「你……你别瞎说了,孩子们都在这里玩,我们……」听到天飞逸的话,原本绯红的俏脸益形发烫,连耳根、细颈都红透了。 「有仆人们在,而且,孩子们都已经习惯爹娘经常性的消失不见了。」天飞逸亲吻著李浣儿敏感的小耳垂,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在孩子面前消失了。 「啊……你别这样……好羞人哪!」 天飞逸不理她的抗拒,迳自站起身,同时拉起了她,双双消失在庭院里。 姊姊他们快乐的在桃花源岛生活,而她和逸呢? 从他们经常在大白天的消失无踪,想必日子是过得甜蜜又幸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