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狂野老公》 楔子 =白宅= 整齐又宽敞的客厅,采欧式设计风格。 华丽的窗帘,高高挂在四大面落地玻璃窗上,阳光穿透窗帘照射进大厅,室内显得明亮又干净。 高级的全套沙发家具组,大得足以坐数十人;墙上有个五十吋的超大电视萤幕,四周放了数个大型的环绕音响,看来犹如小型电影院般豪华。 高级的茶几、书柜、书桌……全都以同一色系深咖啡为主,显现出其质感;而由天花板投射下来的灯光呈现放射状,有数种颜色,使得室内有种梦幻的美感。 这幢房子的主人是一位家喻户晓,名声遍布于世界各地的催眠师——白恩。 现年三十岁的白恩,自从被报章杂志大幅报导,他无人能及的催眠技术后,每天都有数百人前来拜访。 传闻他能靠着催眠改变一个人的个性,因而有的人因为不满意自己的个性,便特地上门,请求他以催眠方式改变自己。 更有传闻,不少警界人士为了让罪犯招认罪行,也前来请求白恩的帮忙。 这一天,白恩难得偷得空闲,悠闲的待在家中,跟着他一同坐在客厅里的,还有四名年纪小小的孩子。 “白恩叔叔,你说要和我们玩游戏,到底是什么游戏啊?”坐在沙发上的一名小男孩,脸上充满着期待,睁着大眼,好奇的盯着白恩问。 “我也要玩游戏,游戏!”一旁两个小女孩大声的欢呼,跟着跳下沙发不停的跳着。 另外一名小男孩则乖乖的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他看来像个小大人。 他脸上虽没有像其他三个孩子,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但从他眼中所浮现的期盼,看得出他也十分期待大家口中的游戏。 这里的四个孩子都是白恩在孤儿院所领养来的,两男两女,男孩子的年纪大约在十岁上下,女孩的年纪则在六、七岁左右,分别叫做白凛风、白天翼、白苡琳和白净月。 “来来来,咱们到后院去,到那里白恩叔叔再告诉你们,要玩的游戏有多么有趣。”白恩的眼中有着异常的兴奋,他比了比屋内的那一扇大门。 “好啊!要和小猪猪玩,对不对?”其中一名女孩听了他的话,高兴的忍不住大叫。 她最喜欢去后院了,因为后院有可爱的小猪。 五人于是一同离开了客厅,走到所谓的后院大门口。 大门一被开启,两个女孩和一个男孩便快速的冲了进去。 占地约有好几顷的后院,放眼望去像一座林子,里头拥有各式各样的植物和昆虫,如果仔细的瞧,你会发现,这里头还有各式各样的动物。 猪、羊、老虎、狮子、猴子、鹿、浣熊……里头应有尽有,凡是你所想象得到的动物,这里几乎都有。 没错,白恩除了是个十分有名的催眠师外,同时也是个爱动物成痴的疯狂者。 对于动物,他有着无法解释的热爱,因此他打造了这么一处丛林天地,让自己拥有这一座小型动物园。 也许你会觉得奇怪,这么多不同种类的动物,为何能共处一室,却相安无事? 别忘了哦!白恩可是个超级催眠师,为了让大家和平相处,他便把动物们都给催眠了。 除了较沉稳的白凛风仍留在原地,其余的三个孩子开始四处乱跑,大叫起来。 “来来来,大家都来这里集合。”白恩看着三个孩子犹如脱缰的野马般,立刻紧张的大声叫唤他们回来,生怕他们吓着了里头所居住的动物。 三个孩子乖乖的回到白恩的身旁。 “听好了哦!现在我要你们小小声的,去寻找自己最喜欢的动物,然后带回来给我看。” 他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让在场的四个孩子也跟着认真起来。 “好——”四人异口同声的说,接着马上不见踪影。 “嘿嘿嘿……”白恩有些得意的大笑,他越想自己的点子越得意。 没办法啰!他就是喜欢动物嘛!在没有危险性又好玩的情形下,他实在想试试看,是否能将动物的特性催眠给人类。 如果可以的话……那可就太好了。 问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其实也没什么原因,只是因为他的好奇心作祟,加上他体内的恶作剧因子,不断怂恿着他…… 虽然要验收这实验的结果,还得要等上好几年,但无妨,他有耐心等。 “白恩叔叔,我们回来了。” 不久之后,四个孩子自林内走了出来。 一个手上抱着一只猪,一个牵着一只羊,一个坐在一只因被白恩所催眠,个性变得温驯不已的狮子上,最后一个,身旁跟着一匹全身有着银色长毛的狼。 “好,那大家现在带着自己带回来的动物坐在地上,然后看着它们的双眼。”白恩用力搓着手,心中带着期待的命令着。 “好。” 四个孩子乖乖的照做了。他们坐在草皮上,和自己所带回的动物相视着,一动也不动。 “现在听我的指令,视线绝对不能和你身旁的小动物分开哦!”他再一次提醒。 过了将近三十秒后,他又开口了: “当我数到三,你们会进入深深的睡眠…… 一、脑中记住你现在所看到的动物。 二、脑中记住你现在所看到的动物。 三、脑中记住你现在所看到的动物。” 白恩用力的拍了一下手,四个孩子同时缓缓的闭上眼…… “记住,当你在意的人对你说出‘我爱你’三个字后,再经过一个月圆之夜,你将会……” 下达完催眠指令后,白恩满意的笑了。 “现在,当我数到三后,你们全都会醒来,然后自动自发的回到房间去睡午觉,并且忘了方才的游戏。” “一……” “二……” “三……” 第一章 “喂!仁爱区的那个杨老先生又打电话来,要求换一个新的钟点女佣了。”一名女子用带着浓浓不悦的口气,捂住手中的电话,低声的向一旁的女子抱怨。 “什么?又不满意了?拜托,这可是这个月来第七个了耶!再这样下去,咱们可没有半个人愿意去他那了。”另一名女子眉头吊得高高,显然也是十分的烦恼。 “现在怎么样?回绝他吗?”拿着电话的女人求救的询问,她用眼神示意,电话的另一头还有人在等待她的答案。 “我看……还是拒绝……啊!等一下。喂!包满意清洁公司,你好,请问需要什么服务?”被询问的女人话还没说完,身旁的电话随即响了起来。 “喂!小姐,你们叫来的女人是怎么搞的!?”电话的另一头,是一名有些年纪的女人,她一听见有人接起电话,随即出声破口大骂。 “这位太太,请问你是哪一位?”莫名其妙被人凶的女子满心的疑问,不解的有礼询问道。 “我请你们的人来这打扫屋内,听清楚了,只是要‘打扫屋内’,可没包括连后头的庭院也整理!”电话中的女人口气听来是气炸了。 “只是整理屋子吗?嗯……哦!我知道了,你是……方太太嘛!怎么了?我们的清扫小姐有什么问题吗?”接电话的女人快速的翻阅了桌上的预约表,这名方太太确实是有注明,只要将屋子内部整理清洁就好。 “她竟然把我上个礼拜,才请人来特别整理的庭院,也一并整理了!”被唤为方太太的妇人,讲到最后,几乎已经濒临失控尖叫的状态。 “整理庭院?那很好啊!”他们可是只收了她打扫屋内的费用,这庭院的清洁费可没收耶!真是便宜她了。 “好?好个头!你给我听清楚了,这庭院可是我上个礼拜,才请人来特别打造成巴洛克风格的,花了我将近一百二十万才完成的,而你们的小姐,竟然只花了一个小时,就把我的巴洛克庭院给毁了!”妇人气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只要一想到她心爱的庭院被搞成这样,她就恨不得拿把刀,去找那名多事的女人算帐。 回头看着后头“井然有序”的庭院,妇人的心直滴血。 刻意设计的、让各种不同颜色的花混在一块的花圃,这会呢,同一色系、同一种类的,全整整齐齐的排排站好,围成一个小圈圈,放眼望去,不多不少,庭院内总共有十个圆圈圈。 喷水池上原本有两个可爱的丘比特,他们全身赤裸,手上拿着笛子吹奏。 这会儿呢,身上多了件可笑的发黄小yg内衣,下头还包了件可笑的黑色内裤。 而原本该是喷着水的可爱小弟弟部位,这一会,竟被人用小软木塞给塞住,还用瞬间胶给黏死,拔也拔不起来……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要怎么办?你们叫那什么小姐,为什么把我的庭院搞成这副德性!”妇人气呼呼的吼道。 “方、方太太,你别生气,呃……我帮你看看,是哪一位小姐到你那去打扫的。” 被那妇人这么大声一吼,女子吓得差一点把电话给弄掉了。 她翻了值班表,看了一看。 “呃……呃……我看看哦!是……是……” 不看还好,这一看可不得了。 是哪一个笨蛋,把这家伙安排到只做半套服务的客户手上!? 难道大家忘了,她可是包满意清洁公司里,传说中的洁癖女——所到之处,“任何东西”都会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女子手上的值班表掉落在地上,尖叫声随即回荡在办公室内—— “隶小奴——” “啦啦啦……”隶小奴心情愉快的走在大街上,口中哼着歌,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 无事一身轻的感觉真的很好,尤其是她刚才才完成了一件大工程。 一想到自己将那间房子里,原本乱得吓人的庭院给收拾整齐,弄的美仑美奂,又让站在水池上,可怜到必须全身脱光的两个小男孩穿上衣服,她的心情更是好的不得了。 “这可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嗯嗯!积功德、积功德。” 她身上穿着包满意清洁公司的全套蓝色制服,头上绑着斜一边的马尾,未施脂粉的脸蛋上,充满着活力与朝气,脸上大大上扬的笑容,让路过的人看了,也忍不住跟着心情愉悦了起来。 “现在赶快回去,说不定还有什么好工作可以做。嘻嘻。”她隶小奴可是个认真得不得了的员工哦! 虽然今天的四个工作都已经完成,不过最讨厌脏乱的她,可巴不得帮助全世界,为家中凌乱不堪而感到烦恼的人。 一想到下一个客人的家中,也许更脏乱不已,她体内的兴奋因子就忍不住直往上飙升。 “擦、擦、擦,刷、刷、刷,东擦擦、西刷刷,整洁亮晶晶,啦啦啦……”也不管路人对她投来奇异的眼光,隶小奴就这么一面朝着公司方向走,口中不停念着。 是的,眼前这看来天真活泼的女孩,就是咱们伟大的隶小奴,同时也是包满意清洁公司内的员工,正急欲找寻回来处理善后的女主角。 虽然现在已是二十一世纪,人人手上都有一只手机,而隶小奴身上也有,不过……从来不懂得怎么使用的她,几乎从来不开机,搞得众人怎么找也找不着她,只能坐在公司内干着急,等着她大小姐自动现身。 从隶小奴的样貌看来,实在很难让人联想到,她已经是个二十一岁的女人,她整个人充满天真无邪的单纯气息,总让大家误以为她是个刚成年的女孩。 “好多垃圾都被丢在地上。”隶小奴嘟起嘴,看着人行道上的烟蒂、喝完的饮料罐,她不加思索的拿出随身携带的垃圾袋,将地上的垃圾给捡了起来。 她一面走,一面捡,才短短的一段路,她手上的垃圾袋已经被装满了。 她将手上的那一袋垃圾给绑了起来,又从另一个口袋拿出一个垃圾袋。 “真是的,要是把这些全捡起来,可是能赚得不少钱,怎么大家都不捡呢?”她一面念,一面边走边捡着地上好似捡不完的垃圾。 事实上,她捡这些也不是为了钱,只是有洁癖的她,就是受不了四周围有任何的脏乱存在。 “如果大家都懂得保持环境的清洁,干干净净的,看来不是很舒服吗?”捡起视线中的最后一个饮料罐,她用力的吐出一口气。 满意的站起身,她伸手擦着冒汗的额头,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靥。 她转回头,看着后头干净的人行道,心中浮现一抹成就感。 “就是要干净看来才好嘛!”她用力的拿起手上那两大袋的垃圾,准备走向正前方的大楼,也就是她隶属的公司,包满意清洁公司。 “啊——” 突然,前方十字路口正中央,传来一名妇女的尖叫声。 正在等红绿灯的众人,包括隶小奴,都朝发出尖叫声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手拿着枪的男人,正挟持着一名女性,在他们的前方还有两名男子。 路口前后左右方的车子,全被赶来的员警给管制住,不得通行。 众人皆以着好奇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们四人。 “放下枪吧,江强,你是逃不掉的。”站在歹徒前方的两个男人其中之一,语气冷静平稳,神情不慌不乱的劝着。 “我听你在放屁,你们不要过来,过来的话,这个女人就死定了。”被唤为江强的男人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口中骂着难听的话语,带着手上挟持的女人,一步步的向后退到一旁林荫大道的草皮上。 “没有用的,这里已经被我们的人包围了,你还想逃到哪里?”男人又开口说话了,他缓缓的朝着江强的方向走去。 “走开,不要过来,要是再过来,我开枪了!”他将抵在人质额上的枪扣下扳机,又粗声大吼。 “如果你杀了人,罪行可就不只是抢劫这么轻了。把枪放下,这里的路人很多,要是你再误伤了人,这辈子恐怕只能在牢里度过一生了。”男人面无表情地再度劝说道。 “哼!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警告你,要是不给我安排一辆车子,小心我眼前这个女人没命!”江强又是一声大吼,他一手紧紧地夹着身前女人的脖子,狰狞的脸上浮现一丝狠意。 “不、不要,救、救命啊!求求你们,救救我和孩子!”被挟持的女人一听他这么说,害怕的忍不住大声求救,全身不断的颤抖。 “你要车子没问题,不过请你先把那女人给放了,她大着肚子,你这举动会让她受到惊吓。” “放了她?白凛风,你当我是白痴?放了这女的,我还有可能全身而退吗?要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安全,你就赶快叫车来!”江强又收紧圈在妇人脖子上的手,枪仍抵在她的额上。 “那抓我、抓我,你放了她。”突然有个女子出声说道。 这声音一出,众人忍不住的大声惊呼。 一个看来很年轻的女孩,不知何时冲破了封锁线,来到了犯人江强的身旁。 只见她手上提了两大袋的……呃,垃圾? “喂!你?”被唤为白凛风的男人紧皱眉,压根没想到会有人这么跑进来,还不要命的站在犯人的身旁,自愿做人质。 “那你抓我好了,这位太太她怀孕了,而且肚子还圆滚滚的好大一颗,我猜一定是个女生,所以你抓我好了,不然等一下她太紧张,突然要生了,那怎么办?”隶小奴放下手上的两大袋垃圾,双手伸向前,一副等着被上手铐的模样。 从她单纯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丝的害怕和不安,却有着为眼前妇人的情况感到担忧的神情。 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白凛风神情凝重的盯着前方男人的一举一动。 “走开!”江强粗声大吼,他怀疑眼前这自告奋勇,看来像个孩子一般的女人,其实是员警的身分。 “我不能走开啊!都说了要和这位太太交换了,你听不懂?”隶小奴再一次重申。 “你看、你看,被你抓的那位太太看起来很不舒服耶!要是等一会你要逃的时候,她要生了,可是会耽误到你,说不定你还得一边逃亡、一边帮她接生。恶!血淋淋的喷的你一身都是,说不定她会大声的尖叫,害你出现短暂的耳聋现象,最糟的是孩子生出来后,你还得帮忙照顾…… 你想想,一边逃亡、一边当奶爸、一边拿枪、一边又要帮孩子换尿布,这不忙死你才怪!”隶小奴伸手搓了搓手臂,光用想的,她就能想象出他未来可悲的命运。 “呃……这……”江强一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他低头看了看被自己给挟持住的那名孕妇,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 光是用想象的,也知道这孕妇会成为他逃亡时的累赘。 他又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用着天真无邪的目光盯着他看的隶小奴。 “你,过来。”江强命令的说。 “那你要放了她吗?”隶小奴讨价还价的问。 她可是真的很担心那位太太。 “你先过来。” “不要,你先放了她,我再过去。”隶小奴比了比他面前的女人。 “他妈的。”江强放开了那名妇女,转眼间快速的伸出手一把拉住了隶小奴,将枪改抵在她的额头上。 妇人快步的冲到警察人员的身旁,眼中对隶小奴投射出感谢之意,没多久,救护车随即将她给带走。 看着眼前这一场叫人摸不着头绪的戏码,白凛风冷着脸不语。 眼前这女人是打哪一个星球来的? 虽然她救了那名妇人的举动,令人感动,不过……这也让她自己身陷于危险之中。 但为什么,她却仍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她该不会以为现在这情况,只是在拍戏吧! “白凛风,现在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要是你再不给我准备一辆车,小心眼前这小娃没命。”江强比了比隶小奴。 “这位犯人大哥,我不是小娃啦!我已经二十一岁了。” 隶小奴最讨厌人家叫她小孩子,连小娃这字眼也不行,唤她为女人或者小女人还可以接受。 “你闭嘴。”江强伸手掐着她的脖子。 “唉呦!犯人大哥,我实在很不想告诉你,不过……虽然你这样掐我的脖子是很痛,但这点我还可以忍受,最不能忍受的是……你到底几天没洗澡了啊?身上好臭哦!你的衣服……有种酸酸的臭味,该不会是刚从垃圾桶走出来的吧!要知道,逃亡可是很辛苦的,要是全身又臭又脏,那心情会更糟,而且很容易生病哦!” 闻言,白凛风这下非常肯定,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刚从疯人院出来,就是准备要被带去的那一种。 她可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人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不可能会出现的举动,不可能会说的话,她全做了。 而且……似乎还把犯人搞的心烦意乱的,真是好笑。 “你敢再说话,小心我打爆你的头!”江强不耐烦的怒吼。 这女人真多嘴! “恶!打爆我的头……”一想到那情景,隶小奴忍不住缩了下身子,全身打了个冷颤。 那女人可终于知道怕了。白凛风冷哼了一声。 看她一脸惊恐的模样,想来是她终于了解,自己此刻的情况有多么危险和不自量力了。 虽然救人是一件好事,不过像她这种连后果都不去思考,就想当英雄的作法,他实在无法苟同。 “那不就会搞得很脏……恶!地上全是血……清洁人员要整理,可得花一番工夫耶!这有损市容啦!” 说不定人家看了还会吓得晕了过去,她可不想成为破坏城市街景的罪魁祸首。 “你……”江强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开始后悔拿这个女人当挟持对象了。 要是他顺利脱逃了,说不定也会在逃亡的过程中被她烦到死。 看着江强怒火中烧的模样,白凛风紧眯起双目。 他朝着站在江强身后的员警打了个暗号。 “你想带着这个女人逃吗?”白凛风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 “什么?”江强抬头警戒的望着他。 “这女人啰嗦的可以,带着她走,想必你会更麻烦。”他又上前了一步。 “什么……”麻烦? 听见他的话,隶小奴倒抽一口气,没想到自己会被人喻为麻烦。 但她话才一出口,马上被白凛风冷冽的目光给瞪得住了口。 “你住嘴,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投降,白凛风,我告诉你,就算是带着这个麻烦的女人,我也一定要离开。” “是吗?看看你的身后,你想自己逃得了吗?”白凛风比了比他后头那一群,原本站在封锁线外的员警,现在都已经来到他的后头,且将枪抵在他的脑门。 “什么?”江强身子一僵,后头的那些人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后头,他怎么不知道? “放下枪吧!你已经逃不掉了。”白凛风这时已经走到隶小奴的面前,他的双目直视着她后方的江强。 第二章 这男人……一定把牛奶当水喝。隶小奴拾高头看着眼前的白凛风,他至少高她一个头以上。 他有着约一百八的壮硕身躯,全身上下散发一股气势,站在他身旁,会让人忍不住感到敬畏。 偏偏他又长得很好看,古铜色的肤色,加上如雕刻出来般的脸部线条——深邃迷人的双目、直挺的鹰勾鼻、抿紧的性感薄唇,再搭配上他那一头略为凌乱却很有味道的头发,要是不说的话,大家也许会以为他是个混血儿呢! “哦!你已经被重重包围了,还是赶快投降吧!俗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隶小奴凉凉的说。 她就知道,做坏事绝对没好报,像她这么好心,福大命大,发生什么危险的事,一定都能化险为夷。 “都是你,是你的错,要不是你这臭女人故意一直打扰我,害我分心没注意他们逼近,现在也不会成为这种局面,而你……竟然在这里说风凉话?我要杀了你这臭女人!”江强恼羞成怒的大吼。 要死,他也要拖个人下水。 “小心!”白凛风突然伸出手来,一把将隶小奴拉进自己怀中,滚到地上,又掏出身上的枪,朝江强的手射出一颗子弹。 “啊!我的手——”江强痛得嘶声大吼,他跪倒在地上,紧抓着自己受伤的手腕。 四周的员警在这一刻,迅速的冲到他身旁将他包围。 “快一点救我,我中枪了……”江强忍不住的大声哀号,方才的气焰瞬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危机解除了,围观的群众纷纷向前聚集,有的人数落着嫌犯江强,有的人则是朝向白凛风的方向跑去。 “哇!白组长,你刚才那样子好帅哦!”围观的人纷纷将崇拜的目光投射在白凛风身上,大部分是女人。 看着隶小奴被他紧紧拥在怀中的模样,女人们纷纷感到扼腕不已。 早知道她们就上前自愿做人质了! 女人们皆用一脸羡慕的神情望着隶小奴。 “对不起,请借过。” 白凛风拉起了和他一起扑倒在地的隶小奴,神情严肃。 他拥紧了隶小奴,自人群中离开,对于周围女人崇拜的目光和言语,完全不为所动。 而另一头—— “江强,你可真倒楣,什么人不好遇,偏偏遇上白组长经过这,不过……说来也是你的福气,白组长可是有好几年没有亲自办案了,这一办就是你的案子!” 将受枪伤的江强抬上救护车时,一名跟随在旁的员警,风凉的嘲笑着。 警界中谁不认识白凛风,他至少破获了百件刑案及数十件大宗案件,是警界的英雄人物。 他为人耿直,要是哪个没长眼睛的想贿赂他,下场肯定凄惨。 凭他辉煌的功绩,绝对有当总警司的条件,不过,他本人却不愿意,宁可继续待在重案组内,当个高阶组长。 就他的说法是,打击罪犯,为人民服务,远比做个没事干的总警司有趣多了。 白凛风带着隶小奴走到了警车旁。 他放开了拥在怀中的女人,仔细的替她检查了一番,想确认她身子有无任何的伤。 隶小奴则像个木头人一样,全身僵硬的动也不动,表情看来是吓傻了。 很好,这女人终于知道害怕了。白凛风冷眼看着隶小奴。 “你可知道你方才那样有多愚蠢?要是有个万一,他的子弹打爆了你的头,也是你自找的,活该。”他的语气平板无起伏,唯有眼中冒出的熊熊火焰,看得出他此刻的愤怒。 “你……”隶小奴嘴里不知念着什么,小声的让人无法听清楚。 “什么?” “你能不……不……” 他低下头朝她靠近的举动,让她原本已僵硬的身躯更加僵硬。 “你说什么?大声点。”白凛风皱起眉,这一次,他的脸几乎要贴到她的脸。 吸气——吸气——隶小奴再次提醒自己大力吸气,就怕一个不小心缺氧窒息而死。 她的身子微微的轻颤着,头低的几乎快碰到地上。 白凛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是怎么搞的,见这没大脑的女人一副害怕不安的模样,竟感到心疼了。 她想必是回想到刚才的情景,因而惊吓过度,回不了神吧! “好了,别害怕了,事情已经结束,你也安全了,别怕。”他伸出手拍着她的背,语气变得温柔和缓。 一下…… 两下…… 三下…… “啊——”隶小奴在他拍了她的背三下后,终于受不了的大叫出声,她想也不想的,用力朝他的胸膛推了过去。 白凛风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在毫无防备之下,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推倒在地。 只见他一脸错愕吃惊,瞪大眼望着立在他前方的女人。 “我、我说你能不能不要靠这么近。”隶小奴大声的说,白皙的脸蛋瞬间涨红。 她无邪的大眼里,此刻除了惊吓外,还有对他的不满。 “你……你在搞什么鬼?” 这女人……竟然推倒他?为什么要推倒他?他也不过是想安慰她而已。 “我、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要紧?”发现自己把人给推倒在地,隶小奴突然回过神来,她脸上、眼中明显浮现了歉意,着急的不断道着歉。 这男人……他的靠近让她心跳加快,情绪不定,紧张的不知所措。 白凛风坐在地上,冷哼一声。 要不要紧?他来推她试看看。 没想到第一次对女人表现出友善之意,下场竟是这样。 这可伤了他男人的面子。 “我很抱歉,只是你——”隶小奴准备蹲下身子拉他,却被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记者给推开了。 “白警官,请问这一次为什么由你亲自出马?江强是你目前锁定的对象吗?”前来的女记者蹲下身询问,手上拿着麦克风,后头跟着一个手拿着摄影器材的工作人员。 “白警官,请问这一次案件的详细情况是?” “白警官,人犯的情形如何,听说他中枪了,是吗?” 围绕在他身旁的记者,你一言我一句,大家都在等着他回答。 但白凛风只是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脸上毫无温度可言。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脏污,开口: “这一次的对象不是目前锁定的犯人,他并不属于猎虎专案内的人。” “那么为什么这次由你指挥?”一名女记者好奇的问。 “碰巧经过这里,所以顺便抓人。” “白警官,请问犯人受伤了,是真的吗?” “是的,他正打算对人质开枪。” “是你开的枪吗?犯人的情况目前如何?有生命危险吗?” “是我开的枪,犯人手部中弹,人已送往最近的医院。”白凛风的语气,从头到尾都平缓无高低起伏。 “请问人质是否安全?” “人质很安全,平安无事。”他抬起眼越过记者群看去,想找寻隶小奴的身影。 人呢?发现她不见了,白凛风转移视线四处寻找,却没见着人影,就连她所提的那两大袋垃圾,也跟着不见了。 “白警官,听说你拒绝担任总警司一事,让高层长官十分不高兴,对于这事,请问你有什么看法?” “你是不是有受到上面人的打压?” “能不能解释一下你拒绝任职的理由?” “传闻你收了贿款,是真的还是假的?” 各家媒体不断的询问,但白凛风只是淡淡的撇撇唇,始终不发一语,脑中想的是刚才那个不自量力女人的身影。 刚才她想说的是什么? 他身上怎么了吗?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她在他靠近时害怕,以至于不得不把他推开? 没想到自己竟会对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感到在意,白凛风苦笑的摇着头。 回过神,他发现现场的记者都还在,有些新闻台仍在现场直播中。 抿起唇,他不发一语的离开了众人,朝着他的车走去。 谁说隶小奴人突然不见了来着? 因为案发现场,距离她的公司所在地,不过两百公尺,所以她早就趁一阵混乱时溜回公司。 “哈罗……我回来了。”她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整个人看来十分的没精神。 “你老大姊可终于回来了。” 公司内的员工一见着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好累哦!”她全身软绵绵的趴在桌上,手上提的两袋垃圾被放在一旁。 刚刚那个警察到底是谁?很有名吗? 原本她想向他解释,自己真的不是故意要推倒他,不过却出现了一大堆的记者,害得她和他说话的机会都没了。 白凛风……大家是这么唤他的吧? 瞧他方才的模样,肯定很生气她忘恩负义推倒他的举动吧!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的嘛! 谁要他身上的那种味道让她感到慌张,还有,他刚才英勇的救了她一命,害得她面对他就好紧张。 “下次见到他再和他道歉好了。”隶小奴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什么道歉?人家才不要你道歉好不好,她说要你赔偿她,或者把她的庭院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一名神情紧张的女员工,不知何时坐在她身旁。 “什么?”隶小奴抬起头,不解的看向她。 什么赔偿?是指也让他推一下吗?那他也太小气了吧!她可是很诚心诚意的想道歉呢! 单纯的她压根没想到,根本没人知道方才的事,哪可能跟她谈论这事啊? “什么什么东西?我说小奴,我刚才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见啊!”女员工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 “你也有下楼去看刚才的情形吗?”隶小奴点头。懂!她当然懂啊!不就是害人跌倒在地吗? “什么下楼?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啦!我现在和你说的是,今天你去方太太那帮人家打扫不是吗?”女员工伸手敲了她头一记。 “哦!痛!对啊!我就是刚从方太太那里回来的啊!你就不知道,她的家好乱,不但内衣裤乱丢,地板上的灰尘也结的好厚,我怀疑她大概半年没有整理过家里了。” 一想到这,隶小奴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虽然她乐于打扫,喜欢把一切弄得干净整洁,不过回头想想,方太太家那犹如第三次世界大战般的脏乱情景,仍觉得好恶心! “是啊!人家强调只要整里屋内,但你是不是连庭院也一并整理过了?”女员工瞧她搓动手臂的举动,只能摇着头叹气。 看来她的洁癖害死她了。 “对啊!你怎么知道,是她打电话来的吗?”隶小奴用力的点头,脸上浮现兴奋。 她开心的继续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看她那庭院好乱,一点也没有整齐的感觉,她又说要在晚上的时候,请朋友来家中吃饭,我就想,也许人家也会到她的庭院去参观,所以就顺便帮她整理了。 你就不知道,她那庭院好乱,乱七八糟的,所有花的种类全混在一块,可见她一定是没细心在照料,还有,她水池上的那两个小男孩好可怜,竟然没有穿衣——” “停!”女员工不想再听她滔滔不绝了,要是再听她讲下去,恐怕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这里的员工都知道,隶小奴除了是个百分百的洁癖女外,还有一项会令人头皮发麻的特点——那就是爱碎碎念。 “我就长话短说了。”女员工一脸同情的拍拍她的背。“人家要你赔偿她一百万元。” “什么?”隶小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睁着一双大眼,小嘴张的大大,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错,人家方太太要你赔偿她一百万元的重新整修费,我想你也没办法把她的庭院,恢复成先前的模样吧!” “为什么?”隶小奴不敢相信的大叫。她可是帮忙把人家的庭院弄得干净漂亮,为什么要赔钱? “因为方太太说,她的庭院是特意请人弄成那样的,什么今年流行的巴洛克风格,我也搞不懂。而她今天之所以要请人来家中做客,为的就是想展现她那美仑美奂的庭院。 这下被你搞成这样,她也没办法请人来做客了,而你……必须赔偿她重新整修的费用。”女员工一口气将话说完,然后看着两颗眼睛睁的大大,像快要掉出来一样的隶小奴。 “什么……巴洛克风格?明明就是个杂乱无章的庭院嘛!”隶小奴大声喊着冤。 吓人家这么说,我也没办法。而且看在你将她的屋内,整理得如此干净的份上,她已经很善待你了,没有连那两个丘比特雕像也要你赔,否则可不只一百万。” 什么丘比特?隶小奴的脸上挂着两串苦瓜,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我……哪有这么多的钱?一百万耶……”她连十万都没有,哪来的一百万? “怎么办?人家没那么多的钱……”隶小奴六神无主的拉着女员工的手,用力的摇晃。 “我也没办法啊!”女员工跟着叹气,如果她有钱,她也愿意借给她,不过……她的存折内好像只剩下七千多块,她可是月光一族。 “那……”那她要怎么把钱还给人家? 什么巴洛克风格?什么丘比特? 她不懂啦!她只不过是好意帮她把庭院整理干净,怎么会落得这下场? “我知道了!”女员工突然用力的拍着手大叫。 “什么?你有办法吗?”隶小奴期待的瞅着她看。 “有三个办法。” “什么什么?”她着急的问。 “第一,向老板借钱。”反正老板这间包满意清洁公司也赚了不少,而隶小奴又是个认真尽责的好员工,老板应该会借给她。 “我一个月才赚一万八,那要还好久。”隶小奴算了算,大概也要花将近五年的时间。 “第二,去酒店上班,我听说每个月的薪水最少十万哦。” “酒店?”她不会喝酒,不过……这钱好像很多耶!隶小奴有点受到吸引了。 从没进过酒店的她,以为只要喝酒就好了,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一项危险的工竹。 “那,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女员工见她垂头丧气的模样,轻轻抚着她的头安慰。 谁叫隶小奴是这里面的员工年纪最小的,大家有时虽受不了她的洁癖、爱碎碎念,不过她却是个不错的女孩。 “是什么?”隶小奴眼巴巴的望着她,把一切的希望全放在她最后一个办法上了。 “去钓个有钱的男人,让他帮你付一百万。”她想过了,以隶小奴这样天真无邪又可爱的样貌,应该有那本领迷得男人团团转。 啊? 隶小奴嘟起嘴,升得高高的希望一下又坠到谷底。 从头到尾只有第一项是个能用的方法,其他的……算了吧! “你这女人,给人家出那什么笨主意。” 突然,一个年约五十好几的妇人,出现在两人的后头,她朝女员工的头上敲了记。 “谁啊!老……老板。”女员工心虚的低下头,一脸无辜的瞧着她。 “快去做事。” 见那名员工走了,包满意清洁公司的老板拍拍隶小奴的肩安慰:“我先把钱借你,你再慢慢还我。” 刚才她已经听见她们的谈话,知道这件事情后,她早就准备把钱借她。 “可是……” 那要还好久,她会不好意思。 隶小奴摇头。 “不然这样吧!从今天起,你开始接一些家管的职务,薪水比较多。”老板提议。 “家管?”什么东西?她是听过管家,但没听过家管啊!隶小奴有听没有懂。 “就是成为人家二十四小时的钟点女佣,这项职务包含了很多工作,除了整理家务外,主人一切的生活所需也必须由你打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胜任。一个月下来我算过了,将近有四万左右。” 四万? “好!我做,做家管,我做。”隶小奴点头如捣蒜,眼中冒出晶亮光芒,彷佛寻得一线生机。 “好,那我会帮你注意一下,有哪些人需要家管。”老板满意的笑了。 当然,她也会好好替她过滤一下人选。 她是真心喜欢隶小奴这小女孩,因为她在工作上十分努力又尽责,心思单纯、不会与人勾心斗角,相当好相处。 闻言,隶小奴高兴的大声欢呼。 这样她就不用担心欠人家钱没办法还了。 家管啊!等着哦!她要来了…… 第三章 台北某山区有一处隐密的地方,里头有一个社区,这里的房子皆属于高级住宅。 此处警备十分森严,二十四小时都有警卫人员站岗,一些名人为了避免受到打扰,都选择住在这里。 其中一户人家,是这社区中占地坪数最大的,主人同时也拥有特殊身分—— 白凛风神情有些疲累的将车子弯进社区大门。 “早啊!白组长,现在才下班啊!”站在门口的警卫,瞧见才刚回来的白凛风,不禁朝他露齿一笑,有礼的打着招呼。 “不,回来一趟,马上就要再出门了。”白凛风朝他点了个头。 “但是你的家人来了。”警卫提醒的说。 他所谓的家人,就是享誉国际的催眠师白恩,以及他的三个兄妹。 而白家的人从小就很有理财概念,四兄妹年纪轻轻,就开始懂得投资,为自己赚得不少钱,累积至现在,就算不工作,每天躺在家中,钱也花都花不完。 这也是白凛风能住得起这么高级的别墅的原因。 “白恩?”白凛风皱起眉,没有想到白恩会来找他。 自从他们四兄妹成年后,白恩就决定隐居,不再为人实施催眠的工作。 现在的他,整日待在他自己所创造出的动物王国内,和那些动物们一块生活,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除了白先生外,还有你另外三个家人。”说来真令人羡慕,白组长的家人,女的是个个美得不得了,男的则是帅得可以去当电影明星了。 因为住在这的白凛风,一个月回家的次数,用五根手指头就数的出来,而他的家人,便时常在他这主人不在家的时候,来这借住个几天,所以对他的家人,警卫们也必须有所了解。 凡是要进驻这社区内的警卫,除了得受过专业的训练外,他们也必须拥有绝佳的记忆力,以便记住出入的人物。 “其他人?”白凛风这下可更是好奇了。 大家是何时这么有默契,同时一块出现在他家? “我知道了,谢谢。” 谢过警卫,白凛风将车子开入内,朝着他的住处驶去。 来到社区最底处,有一幢高四层楼的独立别墅。 不同于其他房子的色调,这一幢别墅主要以银色为主,外观看来颇具时尚感,每一楼都有一个不算小的阳台,雾面的落地玻璃窗,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透出亮光。 一楼的大门外有一个大大的庭院,只不过白凛风一直忙碌于工作,无暇照料里头的花花草草,也没请人打理,所以长满了杂草。 白凛风按下手上的遥控器,一旁的门缓缓升起,他将车子开了进去,而后下了车,走进自家大门。 “哇!终于回来了。我还在想,如果你再不回来,就要把你家这组高级音响给搬回去,省得摆在这里当花瓶,真浪费。生日快乐!”白净月一听门打开的声音,赶紧冲向前,说了一串话后,朝他拉了一个响炮。 “等你等到都快发霉了,你该不会以为别人都不用忙吧!白大组长。”坐在高级沙发上的白苡琳,一副懒散模样的缓缓开口。 为了他的生日,她可是新加坡的演唱会一结束,随即马不停蹄的飞回来,加上今天,她已经整整四天没合过眼了。 而刚从厨房内走出来的白天翼,手上拿着好不容易才挖到的唯一一瓶啤酒,他不发一语,神情冷冽的看向白凛风。 “对不起,我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被白净月这么一提醒,白凛风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他们四人都是在小时候由白恩所领养来的,虽然彼此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感情却好得不得了。 也就因为如此,大家说好了,长大后,不管再怎么忙,也一定要为彼此过生日,逢年过节也一定要回白恩那里,藉此相聚,聊聊近况。 “忘记了没关系,反正我们记得就好了,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阿风,你已经二十八了哦!哇!正值黄金时期耶!”白净月拉着他的手,走到客厅坐了下来。 “什么黄金时期,我看他已经迈入年老阶段了。”白苡琳不认同的哼声说道。 瞧他现在的生活模式,说有多无聊就有多无聊,每天和刑案生活,过着危险的日子,明明可以当高阶长官,却不愿意,根本是在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 要是聪明的人,早就高兴的点头答案了,才不会像他一样,傻傻的拒绝。 “怎么了?又是谁让你这么生气了?蔚森吗?”白凛风笑着问。 白苡琳是目前华人世界的知名女星,虽然性情冷漠难相处,但不知为何,众人就是喜欢她。 “不要跟我提那个笨蛋。” 一说到蔚森,白苡琳的火气就忍不住往上窜。 蔚森是她的专属经纪人,过去的他曾是当红的巨星,前途可说是无可限量,却在某一天突然间宣布息影,打算以经纪人的身分出发,当时,可有不少的女人哭红了眼,心碎的不得了。 而今,除了她之外,蔚杰不接其他艺人,一切以她为主。 表面上,他是白苡琳的经纪人,私底下,他也是她交往中的男朋友,只是碍于她明星的身分,无法公开。 “果然是他,他又怎么了?惹得你不高兴?你啊!脾气也得改一改,别老是这么难搞,想想他也是很辛苦,凡事都为你着想。”白凛风伸手拍拍她的头轻声劝着。 “知道啦!不提这个了。”白苡琳翻了一记白眼,示意不想谈。“倒是你,是怎么搞的?怎么整间房子都是灰尘?” 她指着客厅,放眼望去,家具皆布上一层灰,怎么看都像久未有人住过一般。 “对啊!你看,恶!好脏哦!”白净月伸出手指头摸了一下电视上头,果然有一层灰尘在上头。 “没办法,整日住在警署里,根本没有时间回来,就算回来也只是换个衣服马上就出门了。对了,白恩呢?”白凛风耸耸肩一脸无奈,他也想让家里看来整洁又干净,不过心有余而力不足。 因为不常在家,所以也没想过请人来整理,反正他不是很在意。 “他说要去你的房内,看看有没有哪个女人忘了带走而留下的内衣裤。”一说到这,白苡琳忍不住撇撇嘴,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四兄妹从十八岁开始就发现,白恩似乎想当爷爷想疯了,不然怎么大家才刚成年,就一直问他们有没有钟意的对象,有没有爱人之类的,烦都烦死了。 “是吗?”女性的内衣裤啊?白凛风忍不住笑了。就算把他整个家都翻过来,恐怕还是一件也没有。 “算了,咱们别理他了。阿风,你的房子这么大又舒适,为什么不找人来整理整理,平时小琳要避难时都住这,如果你不整理一下,怎么能住人啊!而且……这里的风景很好,有时候我也想在假日的时候来玩个几天耶!”白净月皱起眉,嘟起嘴的抱怨。 刚才她看了一下后头的洗衣机,里头的衣物多的吓人,闻起来也好臭,想来是很久没洗了。 后庭院外还有一篮不知洗好多久,却忘了晒的衣服,摆在那里,早成了干菜,皱巴巴的,恐怕也得重洗了。 “你们来这住的时候,顺便帮我整理不就得了?”白凛风建议道。反正她们会来这住,就代表闲闲没啥事可做,不如帮个忙,何乐而不为? “不要,我自己都累得快挂了,连休息的时间也少得可怜,家里也乱得吓人,有时间来你这,还不是因为这里没有那些狗仔会来打扰,能好好休息,我干嘛帮你做家事?”白苡琳理所当然拒绝。 “我也是啊!放假是为了休息,才不是为了打扫家里呢!”白净月点头跟着附和。 “那你们可以去天翼那里。”白凛风把矛头指向一旁,始终不发一语喝着啤酒的白天翼。 白天翼冷眼扫过在场的三人,接着冷冷的哼一声, “才不要呢!上次去阿翼那里害我超尴尬的好不好?他啊!跟女人混在一块,害我都不知道躲哪里。”白净月第一个出声反对。 “小姐,那是你自己来我家也不出声,谁知道你会突然出现,该尴尬的应该是我吧!全身上下差点被你看光光。”白天翼难得的开着玩笑,只是脸上冰冷的神情,让人觉得很难相处。 “我才差一点长针眼呢!总而言之,你就是一个大色龟,把女人当衣服换,小心得了病。”白净月涨红了脸,努力为自己叫屈。 “我也不想去阿翼那里,他的花边新闻比我还要多,搞不好他家门口多的是媒体记者在外守候,要是我去他那里,别说是躲媒体了,说不定二十四小时都会被偷拍。”白苡琳冷眼盯着白天翼。 白天翼也是个名人,只不过他的有名,是在黑白两道中,因为他算是大哥级的那一种人物。 他的势力相当庞大,无论黑白两道,见着他都得敬他个三分。 “不会请个帮佣的来。”白天翼冷冷的提议。 大伙口口声声说,都不想到他那里去,但也该想想,他这个主人欢不欢迎她们出现好不好? “帮佣?”三人一致转过头看向白天翼。 “你是指越佣?”白苡琳问道。 但语言又不通,而且阿风的工作,几乎是整个月不回家都有可能,要是那些越佣在这大开派对,怎么办?不安全。白苡琳脸上的表情看来是不赞同。 “那好像要申请哦!而且家中要有行动不便,需要人照顾的病患或老人才能申请。”白净月出声说道。 “简单。楼上那个不就是老人。”白天翼比了比上头还没下来的白恩。 “拜托,白恩人好好的,说不定身子比咱们还要好,而且他又不住这。”白苡琳白了他一记。 “那我上楼打他一顿。”白天翼的口气听来不像在开玩笑。 “这不好笑,阿翼。”白凛风冷了一张脸。 “好了,别闹了。不然这样好了,我们公司每个月都有请人来打扫大楼,下次他们来时,我再顺便问一问,他们公司有没有二十四小时的帮佣。”白净月揉了揉疼痛不已的额,出声建议。 “好啦!既然正事谈完,是不是该讨论一下去哪里吃饭啊!我早餐和午餐还没吃耶!”白苡琳抱怨的说。她可是和蔚森请了一天的假而已,哪来那么多时间耗在这。 “抱歉,局里有案——”白凛风一脸歉意,正打算告知大家他得赶回局里。 “臭小子!你这没用的家伙。” 这时,自楼上传来一名老人的怒吼声。 现年将近六十,看来却只有四十多岁的白恩,怒气冲冲的出现在楼梯口。 “嗨!白恩,好久不见。”白凛风咧齿一笑,大概也知道他在气什么。 虽然白恩领养了他们,但他却不希望大家称呼他叔叔或是爸爸,而是把他当成朋友一般,直接叫唤姓名就可以了。 “你、你气死我了!说,为什么你的家中,连点女人的痕迹也没有?”白恩想到自己方才在他房内东翻西找的,却完全找不出半点有女人的蛛丝马迹,气得直跳脚。 “我的女人就是我的工作。”白凛风不在意的朝他笑。 “狗屁!我可警告你,快去给我爱上一个女人,否则我和你断绝亲情关系。” 众人因他的话忍不住翻白眼。 他说的这话,从大伙十八岁至今,少说也说过有一千次了,哪一次断绝了? “你看看阿翼,女人多得可以从这里排到万里长城去了,叫他找个爱人比较快。”白凛风不怕死的将责任推给白天翼。 “哼!那些才不是我要的。”白恩想也不想就摇头。“他啊!这辈子都找不到爱人了。”女人这么多,谁会要一个花心猪。 “爱?”白天翼冷冷的笑了,丝毫不以为意。 爱这种东西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价值,想他爱上任何人,除非天下红雨。 “好了啦!我快饿扁了,到底吃不吃饭啊!白凛风,我可警告你,今天是咱们的聚会,大伙可为了你请假,你不准给我离开。”白苡琳威胁的站起身,揪住他的衣领粗声警告。 “对啊!别以为只有你忙,我也是放下手上的一堆工作请假来的。而且白恩可是为了你,和他可爱的小动物分离跑了出来。”白净月目前在某企业担任秘书。 “好吧!好吧!不过吃完后必须放我回警局。”白凛风讨价还价的说。 让他追查了将近一个月的头号要犯,似乎露出行踪了,所以大伙等着他回去开会。 “耶!那走吧!”白净月高兴的拿起椅子上的包包,准备走出门,众人也跟随在后。 “臭小子,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赶快给我找个爱人回来,否则我一定和你断绝关系。”白恩跟在白凛风的身旁粗声的警告。 “好好好,断绝关系是吧!”白凛风只得无奈的跟着点头。 也不想想,哪有人说要爱人,爱人就会马上出现在眼前的?唉!真是…… 隶小奴手上拿着纸条,仔仔细细的瞧了瞧上头的地址,又拾起头来,东看看西瞧瞧。 “是……这里没错吧!”她眼神中充满着疑虑,怀疑的朝里头探了又探。 手上的纸条是老板给她的地址,听说住在这的某户人家,一个月愿意付六万元,聘请一个全能的女佣。 当然,老板也在先前探听好这户人家的身分和背景。 由于这家的主人是从事警务工作,几乎都住在警局鲜少回家,所以请这女佣还多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帮忙顾家。 这样的条件对隶小奴而言,无非是一件好事。 一来,薪水高,二来,如果主人不常回来,那她就可以在空档之余外出,再兼兼其他的打扫工作,多赚点外快,奸偿还老板钱。 “六万元……嘻嘻嘻,只要花两年的时间,就可以还清一百万了。”不,说不定不用这么久,只要她再多兼几个清扫的工作,说不定只要一年。 一想到此,隶小奴忍不住的展开了笑靥,压在肩头上的沉重负担也感觉轻松了不少。 “好。”她将手上的纸条小心翼翼的放在口袋中,用力的吸了一口气。 她会好好把握这份薪水超多的工作的! 作好了心理建设,隶小奴拿起放在地上的小包包,朝着警卫室走去。 “先生,你好,我是住在这里四十三号的住户,所雇用的女佣。”她拿出资料给门口的守卫人员看。 “我看看。”警卫打量完眼前看来年纪似乎很小的隶小奴后,又仔仔细细的审视着接过手的文件。 “嗯!没错。白小姐先前也有打电话来通知过我了。”确认了身分后,警卫将钥匙交给了隶小奴。“从这里向前直直走,到底那一间就是了。” “好的,谢谢。”隶小奴朝他甜甜一笑。 原来雇用她的人是个女的啊!老板怎么说是男的?刚才警卫先生说了,是白小姐,所以……她是个女警罗! “哇!女警耶,好厉害哦!”她已经能想象出一个女人手上拿着枪,和坏人对峙的英姿了。 不过,说到白…… 隶小奴想起了上次救了她的那个好看男人,他也姓白。 此刻想到那个男人,她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他让人有种安全感,站在他身旁,她明显感到安心和平静。 “啊!我在干嘛啊!”隶小奴一面走,一面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头。 她用力摇着头,将脑海中的人影给抹去。 “工作、工作。”站在大门前,她拿出口袋内的地址再一次确认。 “没错,就是这一间了。”她将门口的栅栏给打开。 “从今天起,我就要在这里工作了,请多多指教。”她朝着眼前的房子鞠躬,然后又尴尬的小心张望着四周,看是否有人发现她奇怪的举动。 “嘻嘻嘻!没人看见。”松了一口气后,她向前走了进去。 走没到十步—— 她原本笑嘻嘻的脸瞬间凝重了起来,全身开始轻颤,双眼睁的大大,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好脏又好乱……”看得她是直起鸡皮疙瘩。 眼前的庭院看来荒废已久,除了杂草外……还是杂草,还长得好长! 而放在架子上的花盆,里头只有干硬的土,上头……空荡荡,连朵花、连片叶子也没有。 还有庭院正中央的那棵大树,也太茂密了一点吧! 枝叶凌乱无比,看来很久没有修整过了,主人似乎放任它随便生长。 就好比一个人留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却从来没有认真的梳过,打结的打结,分叉的分叉。 “这……该不会又是巴什么的风格吧?”她的双眉紧皱,想起之前惨痛的经验。 “一、呼……二、呼……三、呼……”她闭上眼,要自己忍耐,千万别激动。 “这一位女警小姐一定真的很忙,所以家里才会这么乱……呼……” 隶小奴决定了,等一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奸好的整理整理这可怕的庭院。 门面、门面!门面是最重要的,所以……这里是必须先整理好的。 忍着内心的冲动,她将钥匙插入门孔。 门一打开,她人还没走进去,便随即的快速关上门,紧接着弯下腰,用力的咳着。 “咳、咳!怎么里头……咳!都是……咳!都是灰尘……咳……的味、味道……”隶小奴蹲下身,用力拍着胸口直掉泪。 没办法,她的味觉比一般人还要敏感,尤其是对名为灰尘类的东西,她更受不了。 “看来这、这一间房子……咳!真的是我所碰过最恐怖的屋子。”以她在包满意清洁公司工作了两年,为将近百来位客户清理过屋子的经验,隶小奴十分的肯定。 “不行,里头必须先整理。”她从行李内拿出了一个口罩,罩住自己的口鼻。 “好,一鼓作气的先进去将全部的窗户打开!”抱了必死的决心,她一手紧抓着行李,一手紧抓着门把,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快速的打开了门,将自己的行李往沙发上一丢,然后二话不说,快速往所有有窗户的地方冲了过去。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帘子拉开,然后把窗户全打开,好让空气流通,使外头阳光照射进屋内,把里头的霉味全杀光。 “这间房子肯定有半年……不,一年没有整理过了。”看着屋内四处飞散的尘埃,隶小奴吓得差点腿软。 她这辈子,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壮观的灰尘大队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转过头,朝连接着客厅的长廊走去,来到了浴室。 “这里真的有人在住吗?”她怀疑这里根本没有住过人,连洗手台、马桶、浴缸和地板上,也布上了厚厚的一层灰,显然根本没有人用过。 她二话不说,拿了挂在架上的毛巾将它拧湿,又快速的走到客厅。 “清洁剂和消毒水在哪?”她放下手上的毛巾,走进厨房,再走到另一间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储藏室。 “没有!没有!这里什么都没有!”隶小奴不敢置信的大吼。 这里到底是住了个什么样的人,屋内不但什么也没有,刚才她还发现后院的桶子内,装了满满未洗过的衣服,另一桶则是洗好却没晒,现在早巳变成咸菜干的衣服。 “难怪她要请个全能女佣。”这一刻,隶小奴可发现自己的责任有多么的重大了。 她走到行李旁,拿出里头的皮包和房子的钥匙,走出房子。 “不先买些清洁用品,什么都做不成。”她决定了,先下山去把一切所需的东西买齐。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厨房内那个又大又豪华的新款冰箱内,肯定也空无一物。 既然她要住在这里,就必须买些可以祭五脏庙的食物才行,还有……庭院的植物和花,也必须好好整顿一番! “好忙、好忙!快、快。”她有好多的事要做呢!不快一点不行。 隶小奴快速的走着,脸上认真严肃的神情,看来好像有什么大事等着她去办。 今天睡觉前,她一定要把家里给清理干净! 第四章 距离上一次回到家的日子,已是五天前,也就是他生日的那一天。 那一天,白凛风和家人一块出外,吃了一场约三个小时的生日大餐,当局里的人员,以着索命连环call的方式,不断的打给他后,他的那些家人才勉勉强强的放行,让他得以先行离开。 白凛风将自己的西装外套甩在肩后,嘴上叼着一根烟,另一手拿着一袋这几天在警局内换下来准备清洗的衣物。 他关上了车门,神情显得有些许疲惫。 追了最近的目标嫌犯刘逸一个月了,原本已锁定了他的行踪打算逮人,没想到就差这么一步。 似乎有人和他勾结,把警方的消息透露给他。 参加这次行动的,加上他有七个人,这代表他以外的六个人之一,有一个是那个告密者。 白凛风冷冷的勾起唇。 看来又是为了钱吧!这世界上,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过那个人,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哼!躲得过一时,却躲不过一世,所以他并不为此次围捕失败而感到愤怒。 不如就守株待兔,将他们一网打尽…… 边想着,边走进自家大门口,他拿出钥匙正要打开门,突然,眉紧紧皱起。 他是不是看错了…… 白凛风向后倒退了几步,目光望向一旁的庭院。 眼前庭院的景象令他忍不住睁大了双眼。 原本空荡凌乱,又杂草丛生的庭院,这一会……竟变得整齐干净又……漂亮得像个花园? 一株株开得灿烂又娇艳的花朵,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五颜六色的,将整个庭院装点的美仑美奂。 而那棵枝叶茂密杂乱的大树,也被修剪的整整齐齐,就连一旁那座已干枯的喷水池,也被重新启动了。 “这是谁弄的?”白凛风摸不着头绪的走向庭院,看向池子内。 此刻里头有数只他叫不出名称的鱼,正悠闲的游动着。 微微的风轻轻的吹送,阵阵的花香味也跟着飘送人他的鼻间。 这个家最常来光顾的,除了自家那两个女人外,他实在想不出有谁会来,又可以自由的进出。 但依照她们一个比一个还要懒的个性,连自己家都未必会打扫,白凛风一点也不相信眼前这幅景象,会是她们两人其中之一的杰作。 那……是谁? 白凛风刻意的绕到后院,打算从那里的后门进入屋内,没想到又见着了另一种景象。 他的衣服……原本放在洗衣机内还没洗好的,以及洗好的放在桶子内未晒的……还有,连穿都还没穿过的……都全晒在衣架上。 “这到底是在搞什么?”为什么连他的衣服都有人洗了? 白凛风想也不想的直接打开了后院的窗子,谨慎又小心的跳了进去。 如果说是有人闯空门,他可不信有哪个笨贼,会呆到连他的家都帮他清理干净。 屋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那是空气清新、干净的味道,白凛风发现自己的家……焕然一新。 该是布满灰尘的家具,都被擦拭的干干净净,还重新上过保养油,看来和新的没两样,放眼望去,室内似乎一丝丝的灰尘都没有。 他十分确定这里是自己的住所……但是,却又不像是他的家。 “咦?”白凛风提得高高的眉,这下又挑得更高了。 他听见了有人在哼歌的声音,而且还是个女人的声音,还有……一阵阵香喷喷的卤肉味扑鼻而来,这让他想起自己从昨晚到现在,已经有两餐没吃了。 想也不想,白凛风直接走到厨房。 果不其然,有个陌生的女人正背对着他,手里拿着勺子,搅动着炉子上头的锅子,口中哼着让人听不懂的歌。 “你是谁?”确定那女人没有攻击性后,白凛风双手交叉在胸前,冷冷的开口。 “啊——”一听见有人的声音,正自得其乐的隶小奴被吓得大叫出声。 她拿着勺子快速的转过头,眼中带着微微的恐惧。 “是你——”那个让她忍不住心跳加快的警察? “是你——”那个笨得让人想狠狠骂一顿的女人? 同时看见彼此的两人,忍不住的大叫出声。 男的呢,比较镇定些,他除了微微挑高了眉,眼申明显浮现些许的吃惊外,倒没像眼前的女人一样,一副下巴快掉下来的模样,还用拿在手上的勺子指向他。 “你、你为什么在这里?”隶小奴口吃的问。 “我才要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白凛风好笑的问。 “我?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啊!”她说的理直气壮,嘴巴翘得高高的。 “你工作的地方?”白凛风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说这是她工作的地方?但这是他的家耶!怎么他这做主人的却不知道有她这名员工? “是啊!我在这里做全职的家管,负责这里的清洁工作。”她以最快的速度解释,但话一说完,她又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得向他解释。 “家管?整理这?” “嗯!是一位白小姐雇用我的。”隶小奴话一说完,便快速的放下勺子冲向楼上,不一会,她拿来一张合约书,证明自己没说谎。 一看见她手上的合约,白凛风这才想起,前几天净月似乎有打电话给他,但他正忙着开会没时间接,后来她在他的手机内,留言说什么请到人来为他顾家了,原来就是她。 “喂!那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隶小奴质问他。她可没听见有人按门铃,也没发现有人开门。 该不会……她突然瞪大了眼,向后退几步,整个人缩在一块,抱住自己的胸前。 “你……闯空门?你要做小偷?不可以哦!你是警察,警察要是犯案,罪可是比一般的平民老百姓还要重。”她好心的提醒。 一来是发现自己身上除了一张合约,没有半点防身用具,他的块头又这么大一个,她想抵抗大概也没办法打败他。 二来,她可是这里的家管!合约上写着,她得负责家中的清洁和安全,所以……她必须保护这个家。 “怎么了?那一天对抗拿枪的嫌犯,你不是很英勇,自告奋勇地做人质?怎么这会变胆小了?”白凛风见她这害怕的模样,突然玩心大起,想戏弄她。 “那天人很多啊!又有警察在,那名太太也很可怜,所以……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而你这个警察又是坏蛋……”没有人瞧见,没有人可以帮她,她……她当然会怕。 更重要的是,先前面对他,她就会紧张了,这会,在只有两人的情况下,她当然更不安了。 “原来如此,我懂了。”白凛风好整以暇的坐在餐桌前,用一脸酷酷的模样盯着她看。 他和她可真是有缘! 先是在那种情况下碰上,而这一次,她竟成为他雇用的钟点女佣。 瞧她此刻不安的模样,要是让她发现,自己将是她未来的雇主,那岂不是更好玩了? 呵!想到她的反应,他就觉得新鲜有趣。 看来他未来的日子应该会有趣不少。 隶小奴睁着大眼,神情略为无辜的盯着他瞧。 “你……不打算走吗?”他的举动让她不知所措。“我、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也不会报警,你……快一点走好不好?”她小心翼翼的提出要求。 如果可以,她真想跑走,和他两个人单独相处在一块,怪恐怖的。 不过她不能走,因为这里的薪水很丰厚,再加上她都签了为期一年的合约,如果毁约,她可得赔更多的钱。 “外头是你整理的?”白凛风不理会她的问题,反问她,比了比外头的庭院。 “是、是啊!” “嗯!”很漂亮,他喜欢她整理得如此好看的庭院,就连家中,也被她清扫的一尘不染。 这可是他从住进这以来,这里最干净像个家的一次。 而且…… 白凛风想到,未来的日子,将有个人为他在家中等门,那感觉实在好得不得了。 不只是家的感觉,还有一种淡淡的感动,原本空荡荡的屋内,将有一点人气、声音和活力…… “喂!”她开口。 “你在煮什么?”突然,他的肚子因闻到她煮的香味,而咕噜咕噜的叫着。 “啊?我?牛腩。”她据实回答。 “那我也来一碗好了。” “为什么我得分你一份?”他可是闯空门的坏人,有哪个笨蛋,会为专门来偷别人东西的贼准备吃的? 她手擦在腰间,语气微怒的模样,让她看来像个爱生气的小女孩。 “为什么?”白凛风挑了挑眉。 一想到她也许会因为自己接下来要讲的话,又吃惊的张大嘴,他就想笑。 头一次,他的人生中出现了一个有趣、让他不得不注意的女人。 “因为这间屋子的主人是我。而我,就是雇用你的对象。”他扯着嘴角淡淡的笑了,笑意直达眼底。 下一秒—— “你说什么?你?雇用我的人?”让她每个月领六万薪水的老板、金主、大爷? “不可能。”打死她都不相信。隶小奴想也不想的用力摇头。 “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白凛风好奇她为何会说的如此斩钉截铁。 “因为老板说是一位白小姐雇用我的。” “是一位白小姐帮我找人没错。” 他一向不习惯家人以外的女人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不过,眼前这有趣的女人……他倒是不介意,而且他还十分期待有她的生活。 “你有什么证据?”隶小奴双眉打结在一块,想到要和这男人—块生活,她心里就相当不安。 “有,那名白小姐是我的妹妹,而要工作的地方是这里,地址也写这里,而这里是我的家,我呢!则是那位白小姐的哥哥,白凛风。这下,你还有什么问题吗?”他好笑的等着她变脸。 如果他没猜错,一分钟后,这间屋内将有个女人会大声的哀号,然后……欲哭无泪的后悔自己接下了这份工作。 隶小奴微微颤动着唇,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上的合约,又看看朝她含笑点头的白凛风。 “呜呜呜……唔哇——” 她、她不要六万了,能不能不要和他两个人住在一块?她会紧张! 能不能不要算毁约、能不能给她另一个六万块薪水的家管职务、能不能不要在这里工作啊—— 还用问,当然是不行。 这是隶小奴在这工作的第二个星期了。 这天,一大早,她先是为自己准备了一顿丰盛无比的早餐,接着来到庭院浇花,顺道做了个舒服的晨光浴。 在这里的工作算是十分的轻松,不但自由自在没人管,更好的是和她当初所预期的不太一样。 “还好那时候没有一时冲动辞职。”她一面擦着电视柜,一面哼着歌。 虽然主人的性别和原本想的不一样,不过大致的工作情形,倒和老板说的没啥不同。 身为警务人员的白凛风,真的很少很少待在家中,一个星期顶多三天。 而且他每次回到家,若是晚上,就会先吃完她准备的晚餐,若是一大早回来,便会先享用她准备的早点,接着就会回到自己的房内,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就又出门了。 不过,隶小奴搞不懂,当初的她,怎么会笨到以为洗衣机内那几件大到不行的衬衫,会是属于女人的衣物?更没察觉那些贴身衣物属于男人? 唉!想来可真是糗大了。 “擦擦擦,这里擦一擦,那里擦一擦,干干净净……”挥开这些小小小的烦恼问题,她心情可说是愉快得不得了。 总是她一个人的屋子,感觉像是她自己的家,更且比她自己的家还要好,要舒适许多。 只除了…… 每一次白凛风回来的时候,她总是紧张得能躲就躲,能和他避免谈话,就尽可能闪得远远。 其实人家也不是什么大野狼,只是她一见到他,就会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要是他再靠近她一些,她全身就会僵硬得像木头一样。 而且,他对她算是很大方了。 他告诉自己,虽然他不一定每天都在家,不过仍会在薪水之外,每个月给她五万元的家用打理费,随便她如何使用。 五万元耶!当她一听见这数字时,脑中浮现的是一大堆的钱漫天飞来飞去,多得让她惊讶不已。 想想她自己平时一个月的花费,绝对不会超过五千元,这会人家竞要给她五万元!? 而他这主人却不是每天在家吃住,这根本就太多了! 但他却说应该的,因为她必须负责家中的一切开销。 虽然他给的金额过多,但像她这样的好宝宝,绝对不会把钱拿去做私用。她总是仔仔细细的记帐,把用的每一块钱都老老实实记下来。 “哇!干净了,整理完了。”隶小奴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 整齐又干净的屋内,里里外外一尘不染,连一丝丝的灰尘也没有,这才叫做家嘛! “都做完了,那现在要做什么呢?”看着被打扫干净的屋子,她坐在沙发上发着呆。 衣服?早洗好了,也晒了。 厨房?她也重新擦过了。 庭院?清过了。 鱼?喂过了。 那…… “好吧!整理楼上的房间好了。” 她说完马上行动,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提着装有清洁剂的水桶,朝楼上的方向走去。 一个人虽然自由自在,不过没人可以和她说话,她倒是有一点点感到寂寞,只能自言自语。 尤其她不算是个安静的人,一整天下来,没半个人和她聊天,她想自己迟早会变得自闭! 来到二楼,隶小奴打开了白凛风的卧房,接着走了进去,拉开窗帘,让阳光透进来。 这一间呈现暗色调的房间,除了一张床,墙上的衣柜,和一间不小的浴室外,里头什么也没有。 真要说是干净吗?不如说是单调到无趣。 冷冷清清、呆呆板板的,连点活力也没有。 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还会在这加上一个书柜,上头放满自己喜爱的书,接着买几副画回来挂,让它有点生趣。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白凛风的为人了。”简单少言。隶小奴撇撇嘴,自言自语的说。 她拉开了他的衣柜,将里头挂在衣架上的衬衫,重新整理过一次。 里头排放整齐的衣物,是她昨天的杰作,因为她实在太无聊了,所以只好把它们全部重拿了出来,再整理一次。 因为除了这个房间和她自己的房间外,楼上就没别的房间可以整理了。 走廊上和他房间相对的是她的房间,当初她来到这时,因为没有任何人在,所以她便自己挑选房间住。 他的房门上了锁,三楼看来是书房,四楼的两间房间,则连张床都没摆,所以她理所当然的住在他的对面,那是唯一有家具的房间。 “总而言之,这个家好冷清!”她大喊。 连一点温度也没有! 没办法罗!没人嘛! “唉!看来不用半年,大概一个月我就要变成自闭儿了。” 她现在已经会和庭院中的鱼说话了,唉。 “为什么会变成自闭儿?” 男人低沉的嗓音突然自后头传来,吓得隶小奴差点叫出声。 她一转头,看到男人的脸孔,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己胸口。 这男人怎么搞的,老爱吓人,走路也不出声。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抱歉,我没想到会吓到你。”刚才从警局回来的白凛风一脸歉意的说。 他的脸上明显有着疲惫,看来又是两天没睡了。 “算了,你吃了吗?还是要先洗澡?”看他累成这样,隶小奴也不打算和他计较。 她知道他身为警务人员,一定很忙,且压力很大。 她拿起抹布和水桶,将它放在门外,接着从衣柜里为他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知道他马上就得走了。 “我先洗,洗好了得请你帮我准备一份吃的带走,我赶着回警局。” 这几天,他正忙于暗中调查,是哪一个警察泄露情报的事情,所以已有三天没有回来了。 其实先前的他原本就很少回家,有时在警局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如今有她在后,连白凛风自己也没察觉,只要一有时间,他几乎都会回来,也许时间待的不长,不过,回家这件事对他而言,已经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了。 “哦!好,水正在放,你待会就可以去洗了,我下去帮你做些吃的。”隶小奴将衣物放在浴室内,又帮他将水注入浴缸内,交代完后,然后转身离开他的房内。 “谢了。”白凛风感激的朝她笑了笑。 白凛风和隶小奴都没发现,两人间的相处模式,不像主仆关系,反而更亲密一点,像家人。 第五章 数十分钟后,白凛风身上穿了件干净的衬衫,头发略带湿意的走下楼。 扑鼻而来的咖哩香味窜入他鼻间,肚子跟着忍不住咕噜咕噜的叫。 “咖哩吗?真香。” 她来这工作之前,白凛风从未体验过有人在家为他准备食物的滋味。 小时候,白恩也几乎都带他们到外面的餐馆,解决伙食问题。 而今,看着自己家中的厨房,有个女人正在为他料理着食物,他的内心浮现了前所未有的感动。 白凛风静静的坐在餐桌前,看着厨房内女人的一举一动,心头充满温暖。 “是啊!你不喜欢?”隶小奴趁着空档转头问。 “不,我很喜欢。”他摇着头笑着。 “是、是吗?”隶小奴有些尴尬的回过头,双手略为僵硬的切着肉片。 她有没有看错?他刚才对她笑耶!害得她的心又开始跳得好快好快。 “你的家人……他们知道你在做这工作吗?”白凛风想起,对她的身分,除了知道她的名字,和她在清洁公司上班外,其余的都不清楚。 “我?我没有家人耶!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就发生车祸离开人间,我便住在孤儿院。十八岁的时候,我离开了孤儿院,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包满意清洁公司上班,然后就一直待到现在啊!”隶小奴的脸上无任何难过痛苦的表情,她云淡风轻的口吻,好似在闲话家常一般。 “你……一点也不难过、寂寞吗?”他以为她是故作坚强。 虽然自己同样也是个父母不详,出生未满一岁就被遗弃在警局前的孤儿,不过他却幸运的被白恩收养,同时还有三个兄妹作伴。 “难过?寂寞?不会啊!为什么要难过、寂寞?”隶小奴给了他一个奇怪的眼神,仿佛他的问题才奇怪。 “因为你只有一个人……抱歉,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白凛风有话直说,说完后却发现自己这样太过直接的说法,也许会伤了她。 “没关系,我一点也不寂寞。”隶小奴毫不介意的摇头笑了笑。“我知道父母不是故意丢下我一个人的,而且他们人在天上,也会一直看着我,保护我。 我有很多的朋友,孤儿院的人对我很好,也很疼我。还有包满意清洁公司内的同事和老板,都对我很好,我一点也不感到寂寞。” 她真心这么觉得,所以对于他方才所提的问题,丝毫不觉受伤。 所以她看起来才会如此乐天?如果她没说,他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生气勃勃的她会是个孤儿。 “好了,快一点吃吧!你还要赶回警局不是吗?”做好了两人份的午餐,隶小奴脱下了身上的围裙,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吃起自己的午餐。 两人安静的吃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就此没有再交谈。 结束了午餐,白凛风又离开了。 而隶小奴在他一离开的同时,不禁跟着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白凛风这些事,只是话在说出口后,她才惊觉,自己竞能在他面前自然的说着话!? 将两人的盘子拿到了水槽,她目光有些呆滞,边想着,边机械化的洗着手上的盘子。 其实…… 他也不是真的那么可怕。 虽说他的存在让她不自在,但对她,他总是有礼且和她保持着距离。 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的问题,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她就是搞不懂,为什么每每见到他,她都好紧张,心像快跳出来一样…… 一大早,白凛风将车驶进家门。 一下车,他朝庭院的方向瞧了一瞧。 没人。 想来她该是在屋内。 自从隶小奴来到这后,他似乎习惯回到这个有人等待的家。 空荡的屋子里突然之间多了个人后,他这才发现,原来先前他的家中是这么的寂静又无趣。 虽然工作的关系,让他从来没有好好的住在这里几天,总以警局为家,吃那、住那,但他最近越来越喜欢家的感觉,尤其是舒服的待在家中,享受温馨的早餐。 有时,他会在空档时期偷溜回家,为的只是吃她所准备的三餐。 不是因为她做的东两有多么好吃,事实上,隶小奴所做的食材都相当简单,不是什么特别的山珍海味。 但他就是喜欢这种仿佛家的感觉,让他觉得幸福和满足。 过去,他从没像现在这样的强烈渴望见到一个人,享受和她相处的时光,哪怕只有一个小时、二个小时也好,他就像受到某种力量牵引一般,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回来,只为和她相处在一块。 他看了下手上的表,时间指向九点半。 白凛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她该是起床了。 拿出钥匙,他轻轻的将门给打开。 屋内呈现空无一人的状态。 白凛风转身上楼。 来到隶小奴的房门口,他轻轻敲了敲房门。 里头没人回应,他发现门并没有关上,且轻轻一推,便缓缓的开启了。 他由外头看向她的房内,里头同样无人。 “人到哪了?”难道是出去了?白凛风发现内心竟浮现了小小的失望,还以为能见着她。 “下山去采买了吗?”他怀疑的低喃。 不过应该不可能。 因为她来这的第一天,笨得在这没有公车的山上,独自一人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路,才走到下头的市场购买民生用品,然后又花了一个多小时,自山下走上来,幸好中途遇到同社区的好心邻居,愿意顺道带她上来,否则这来回一趟的行程,恐怕得花上四、五个小时。 当他知道这件事后,就告诉过她,如果须外出,可以打电话给他,或者等他回来时再送她去,否则一个女人走在人烟稀少的山上,很容易出事。 所以下山这可能性,被他推翻掉。 那她去哪了? “串门子?”也许自己一个人待在这没什么事做,所以跑到隔壁去了。 这很有可能。 于是,白凛风打算先冲澡打发等她回来的时间,也许待会一下楼,她人就出现了。 他走进自己房内,门一打开,他首先愣在门口。 虽然她已来了一些时日,但他仍是有些不习惯自己的房间变得如此。 他的房内……依然是干干净净,且整整齐齐,连一丁点的灰尘也没有。 但不同几日前的是,床铺被换上了新的床单,棉被被平平整整的铺在床上,房内更充满着一股清新干净的气味,原本仍在柜上的衣物消失一空,多出了一只插上百合的花瓶。 房内的窗子被开启,温和的微风自外头吹进,感觉温暖和舒爽。 白凛风缓缓的走进房内,拉开自己的衣柜。 如今,里头的衣物已不再和先前一样杂乱,而是被烫过,且整整齐齐的挂在衣 架上。 他打开柜子下方的抽屉,里头的内衣裤也一样被整理过。 白凛风有些失笑的摇摇头。 这个家好似全变了个样,舒适得让他感觉不是自己原本的房子。 没想到看似迷糊,少根筋的隶小奴,竟然能做到如此让人满意的地步。 数十分钟后,当他洗好澡,换上干净的衣物走下楼时,仍不见隶小奴的踪影,这情形让白凛风开始担心了。 在这她人生地不熟的,真怕她有个万一。 突然,后院传来哼唱声。 对了,他方才竟遗漏掉后院,原来她人在那里。 他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隶小奴手上拿着清洗好的干净衣物,想趁着烈阳当头的时刻,将它们全吊在晒衣架上。 此刻的她看来犹如一个贪玩的孩子—— 她头上包着头巾,身上穿着一套简单又朴素的洋装,未着脂粉的脸上,有着可爱又甜蜜的笑靥,被阳光晒得晕红的脸颊,看来像熟透的红苹果。 她手上拿着白凛风的衬衫,一面哼歌,一面有节奏的移动脚步舞动着,好不快乐的模样。 白凛风靠在门旁,饶富兴味的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此刻的她看来还真像个长不大、天真的孩子。 浑然不觉有人在一旁盯着看的隶小奴,用力甩开手上的衬衫,再将它吊上衣架。 温暖的和风吹送,一件件干净馨香的衣物在半空中飞舞,这让她看了心情忍不住愉快起来。 将全部的衣服全挂在架上后,隶小奴看了看手上时间。 “糟了!”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光洗个衣服就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且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玩。 “不得了,我都忘了白凛风等会会回来,我竟然什么都还没准备,完蛋了。”以过去的经验来看,他通常在这时间就要到家了。 她快速的将篮子拿起,再将另一旁准备收起来的衣服全放进篮子内,打算进屋去。 “赫!你回来了?”转过身,她惊讶的发现白凛风的存在。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没发现?他站在那里多久了?该不会她刚才拿着他的衣服在跳舞的情景,他也瞧见了吧? 隶小奴拍着胸口,带着些许的心虚和不自在。 “回来好一会了,也洗好澡了。”白凛风笑着回答。 “是哦!那、那我去帮你准备早点。”她抓紧篮子,低下头,连瞧他的勇气也没有,快速的从他身旁走过。 好糗!他一定看见了。隶小奴嘟着嘴,想不通自己为何在他面前,老出这种糗。 白凛风正打算跟着走进屋内时,突然又回过头,看了看衣架上吊着的衣物。 上头有他的衣服,还有她的,两人的衣服在半空中飞动着……这副景象竟莫名的让他心头浮现一丝丝的温暖…… 认定白凛风这一次回来后,下一次回家,将是两天后的事,隶小奴于是又开始过着每天努力打扫、自言自语的生活。 第三天的早上,隶小奴早早的起了个床,准备了两份早餐,因为她确定,白凛风今天会回来。 墙上的时间走到十一点半,坐在客厅等着他回来的隶小奴又走进厨房,她将早上的两份早点留给了自己,又准备了一份午餐。 “也许白凛风等一下就回来了。”她这么告诉自己,然后将做好的午餐放进锅内保持着温热,为的是等他一回来,能马上吃到热食。 她一个人默默的吃着眼前的三明治,一面看着墙上的时钟,一面又不时张望着门外,看是否有他车子的踪影。 下午两点了,白凛风依然没有回来,隶小奴再一次肯定他一定是晚上回来。 她走上楼,再一次整理两人的房间、再一次到庭院去查看,是否有落叶掉落在地。 最后,她实在是无事可做了,只能坐在客厅沙发上,瞪着天花板发呆。 “算了,睡个午觉好了。”她站起身,走上楼梯,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躺在床上将近一个小时,最后,她瞪着身旁的时钟,看着它缓慢的走动着。 时问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指针指向五点整,隶小奴依然瞪大着一双眼,连一丝丝的睡意也没有。 “好,时间到,做晚餐去。”她走到楼下的浴室内洗了个脸,让自己看来有精神些,接着口中哼着曲子往厨房方向走去。 看着墙上的时间缓缓的移动着,空荡荡的屋子内,除了她的声音外,安静得吓人。 她从来也不会去和附近的人交谈,因为白天都没人在,在的都是一些说着她一点也听不懂的语言的外国佣人。 “日子过的太轻松也好无聊。”隶小奴感到有些小小寂寞的叹息说道。 她的如意算盘真是打错了。 原以为可以再另外接一些工作,没想到老板竟然说怕她累,尽管她再怎么的否认,老板就是不相信,坚持不给她其他的兼差工作。 没错啦!待在这的薪水是很多,可是…… 隶小奴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抬起头看着空荡荡的屋内…… 夕阳缓缓西沉,看着昏黄的亮光照进屋内,除了她一个人以外,半点人影也没有…… “唉!”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刻……她真的有种孤独的感觉。 突然,大门外传来女人的说话声,以及钥匙插入门锁内的声音。 “真是的,竟然这么不小心,害得大家跟着担心。”白净月对着身旁的男人说。 “也还好有人通知,否则我看他大概不会让你们知道。”她身旁的男人对她投以一抹宠溺的笑容。 “说的也是,进来吧!咱们还得赶去医院。哇!这里变得好干净。”白净月将手上的皮包甩在沙发上,惊讶的说道。 “请问……你们是……”隶小奴自厨房内走出,脸上充满疑问。 “你是……”白净月一愣,完全没想到家中会有个女人出现。 “我是这里的女佣,请问你是……” “哦!对了,你是我帮阿风请的,不好意思,我都忘了。难怪这里会变得这么干净,原来是你整理的。”白净月猛然想起,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 “你奸,我是白净月,白凛风的妹妹。”她友善的和隶小奴打着招呼。 “你好,我是隶小奴。”她有礼的朝白净月九十度鞠躬。 “住在这还习惯吧?”白净月关心的问。 “嗯,这里很好,谢谢。”隶小奴腼腆的笑着。 “小月,衣服。”白净月身旁的男人提醒。 “哦!对。隶小姐,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给我几套阿风的换洗衣物?” “你叫我小奴就好。你说,你需要白凛风的换洗衣物?”隶小奴通常都是这么唤他的。 “是啊!他昨天在围捕嫌犯的时候,为了救几个孩子,被嫌犯的枪给打中,现在人在医院里,所以——” “什么?白凛风中枪了?伤的严不严重,要不要紧?人醒了没有?有没有生命危险?”隶小奴激动的问,神情显得紧张又担忧。 他中枪了?白凛风竟然中枪了?怎么会呢? “呃……他情况没有很严重,人已经醒了,所以没有生命危险。”白净月没想到她会如此激动,对她的反应感到惊讶。 “是吗?人没事就好。”她这么一说,隶小奴才松了一口气。 她用力的吐着哽在胸口的气,安心的拍着自己的胸口。 原来他到现在还没回来的原因,是他中枪,人在医院里。 “呃……小、小奴?衣服能不能请你帮我拿一下?”白净月提醒的说。 “哦!对,衣服。”回过神来的隶小奴快速的冲上楼。 不一会儿,她又喘吁吁的走下楼,手上多了两个包包。 “这么多啊?”白净月看着她手上的那两包,明显的感到吃惊。 以她对阿风的了解,最讨厌医院味道的他,大概只会住个两三天就回来了,并不需要准备这么多的衣服。 “我也要去。另一包是我的衣服。”隶小奴拿起桌上的钥匙,理所当然的说。 她是这里的全职女佣不是吗?她的工作是负责照顾雇主的生活起居,现在她的金主……不,是雇主人在医院里,她当然有责任去医院照顾他,这是她的工作。 “什么?你也要去?”她有没有听错?白净月瞪着大眼,张大嘴叫着。 她记得……当初她请的是整理家中的管家,顾名思义就是把家里照顾好就好,不包含其他啊!比如说看护工作。 小奴这样的举动……真的让她觉得阿风和她之间有点可疑哦! “小月。”一旁的男人见她似乎想再问什么,连忙对她打暗号,要她不要鸡婆。 “拜托,请带我一块去。”隶小奴哀求。 “这……”白净月看了一下身旁的男人。 男人赞同的点头。 “好吧!” “谢谢你。”隶小奴高兴的提着身旁的两袋衣物,跟着一块走出门。 第六章 “我说阿风啊!早告诉过你别这么卖命,你就是不听,看看自己现在这样子,受伤了吧?好好的总警司你不当,把自己搞成这样!”白恩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嘴上虽说得轻松,但从他微微纠结在一块的眉头,不难察觉他对白凛风的关心。 “这一次是意外。”白凛风不甚在意的勾出笑痕,他看着腿上的伤口,丝毫不在意。 干这行本来就该有心理准备,有一天会受伤,而且他腿上这只是小伤,休息个一、两天就没事了。 更何况会发生这一次的受伤事件,主要也是因为局里头的奸细,在他追捕罪犯刘逸时,从后头朝他开枪,他人虽是中了枪,不过那奸细也被制伏,还在枪战的过程中中了枪。 而刘逸也中了他一枪,目前还在加护病房里做观察。 白凛风的语气冷淡,仿佛对自己生死毫不在意,白恩听了则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指控他的无情。 “意外?你竟然说这只是个意外?亏我辛辛苦苦、把屎把尿把你拉拔到大,你该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这道理吧!虽然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不过好歹也把你当作自个的儿子一样,你要真的受了什么重伤,怎么对得起我!?” “别装了,你的眼中没有泪。”白凛风冷冷瞄了他一眼,对他如此夸张的举动感到莫可奈何。 如果可以,谁会愿意让自己受伤? 只不过,他身上的伤真的只是轻伤,没有夸张成这样。 之前,每次受伤的时候,他都特别要求警局内的同仁保密,要不以他目前的知名度来看,肯定会有许多的媒体,将他受伤一事大幅报导,然后惹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被他给识破的白恩清了清喉咙,装出一脸正经说道: “我可是告诉你,撇开阿翼那混小子不谈,你们兄妹中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了,虽然为人无趣了一点,不过以你目前的知名度来看,应该有不少的女人爱慕你吧! 所以,你可千万别给我出事啊!我还等着看你结婚生子。” “等我结婚生子?”白凛风拧着眉,“什么时候变成结婚生子了?”他发现白恩的话有语病。 先前他老是追着他问,有没有喜欢的女人,现在竟改口变成结婚生子了? “以我目前的身分和工作,有谁敢嫁给我?”别说是结婚生子,说不定只是要交往,都会因他的工作太过危险而放弃。 “你要自己去找啊!难道你身边没有任何人选吗?”白恩一脸不相信。 他的问题让白凛风脑中浮现一抹人儿的身影…… 一想到她,他想起自己该在今天回家,而她也应该在等他回去吧! 看看窗外早已昏暗的夜色,净月应该已经到家了,而且遇见了隶小奴。 不知当她告诉家中那女人他受伤了,那女人会作何反应? 也许她会乐得大笑吧!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浮现淡淡的温柔笑意。 从她来到家里开始,他发现自己回到家的次数比以往还要频繁。 不为别的,只为感受那种家中有人在为他等门的温暖。 不容置疑的,隶小奴真的是个优秀的女佣,帮他把家中打理的一尘不染,任何细微的地方她都不放过。 不同以往,现在回到家,他才真正得以放松心情、舒缓压力,再加上身边有她的存在…… 虽然她老是距离他半公尺远,但那种家里有人的感觉就是不同。 何以不同?差别在哪?他不知道,只知道满身的疲惫在见着她后,也消失了一大半—— “阿风、阿风,我和你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见啊?发什么呆。”白恩走到他面一叫,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你说什么?”白凛风回过神来。 “我说你工作也别太努力,赶紧找个女人才是重要,也不看看自己几岁了。”他的怪异举动引起白恩的注意,但他却没有多提。 “我?你呢?还不是自个儿一人。”白恩五十多岁了,仍旧孤家寡人一个,哪有资格责备他? “我?我可不同。”白恩撇撇嘴说。 “来了来了。” 这时,白净月自门外走了进来。 “嗨,白恩。”她身旁的男人见着白恩,有礼的同他打着招呼。 “我的衣服呢?”白凛风见白净月两手空空,不禁纠起了眉。他可是要她去帮他拿衣物来的。 “不就在那吗?”白净月伸手比了比门外。 他向外看去—— 只见隶小奴略显不安的缓慢走进病房内。 “你?怎么会来这?”看见心中所想的人出现在眼前,白凛风有些吃惊。 “我、我听说你受伤了,所以过来照、照顾你。”隶小奴放下手上的东西站到他眼前,眼中明显有着担忧。“你没事吧?” 看着他被包扎的腿,她心中有着小小的心疼。 “没事。你要照顾我?” “对啊!”隶小奴用力的点头。 “不用这么麻烦了。”他想也不想的回绝。 他还没到需要人来照顾的地步。 “不可以啦!我的工作就是负责照顾你的起居生活,你又不是不知道。”隶小奴用力的摇着头,眼中有着坚持。 “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原本听她说要照顾他,还有一点高兴的白凛风,在发现她只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才这么说后,不知怎么的,心情大受影响。 “这女人是谁?”一旁的白恩好奇的打量着隶小奴,走到白净月身旁问。 “阿风的女佣。上次在聚会时不是有提过了,要帮他找个顾家的女佣,就是她了。” “喔……是吗。”白恩搓着下巴,仔细审视着隶小奴,眼中冒着算计的精光。 “不可以啦!这是我的工作,我一定要照顾你。而且你现在只能待在床上,如果没人在一旁照顾你,要是有了个万一怎么办?”隶小奴打定主意后,便将带来的东西放进一旁的柜子内,接着开始准备工作。 “你要干嘛?”白凛风质疑的盯着她看。 “你那个水瓶内的水是什么时候的?” “水?”他怎么知道,一住进这里时就有了。 “是吗?那我重倒好了。”他现在是病人,绝不能喝不干净的水。 “还有你身上的衣服,是什么时候穿的?”她又指向白凛风身上那件病患的专属衣物。 “呃……” “你有没有洗澡?我记得你好像习惯两天洗一次哦!嗯!不是我爱说,而是这 样真的好脏你不觉得吗?像我啊!如果流汗了,一定马上洗澡,夏天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身上要是湿湿黏黏,我会全身不对劲。”因为他都是两天才回来一次,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两天才洗一次澡。 “等一下……”白凛风伸出手,表示有话要说。 “还有,你现在是病患,一定要非常注意卫生,要不细菌跑进你的伤口内,导致伤口恶化,那可糟了。” 一旁的三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女人……真是不容小看,刚才明明还一副胆小模样,此刻却让白凛风完全说不出话来。 “我看看还需要些什么东西……啊!我看我还是去问问医生你的病情好了,有没有哪些事情需要注意的,像吃的那些东西,我好为你准备。”话一说完,隶小奴就打算走出病房。 “你给我站住!”白凛风大声暍止她打算离去的举动。 站在门口的女人停下了脚步,一脸疑虑的看着他。 “还有什么事吗?” “你,坐下。”白凛风比了比他身旁的位置。 “可是我……”她困扰的摇头。她有很多事要忙! “先过来坐下。”白凛风用力的吸了一口气,试图和缓即将爆发的怒火。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气什么,一听见她说了这么多,出发点全是为了工作,他就有气。 “我看……还是我帮你问问医生吧!”白恩不知何时出现在隶小奴身旁,他一脸笑吟吟,让人看了实在怀疑,不知他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哦!这位是……”隶小奴好奇的问。 “我是阿风的父亲。”白恩和善的冲着她笑了笑。 “你好,白老先生,我是隶小奴,是白凛风雇用的钟点女佣。”一听见是父亲,隶小奴可吓了一大跳,原因在他们两人完全不像。 “好啦!你就快去坐着吧,他看来是生气了。” 从没见过白凛风生气过,白恩对眼前的隶小奴可是刮目相看了,竟有本事把一号表情的白凛风给惹火,而且还只是为了点芝麻绿豆的小事,看来阿风对眼前的女人颇为在意哦! 为了让阿风早日陷入爱河,也为了早日验证他多年前就计画好的催眠实验,他这做父亲的,怎么可以不从中推一把呢! 白恩话一说完,人随即离开病房。 “那个……”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又诡异,白净月发现自己和身旁的男人好像变得有点多余了。“我们还有点事要办,呃……要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她话一说完,便拉着身旁的男人快速的离开。 隶小奴站在大门口,看着三人先后离开。 眼下病房内只剩下她和白凛风两人,而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有人的目光非常不善哦! 呜……她也有种想溜的冲动。 “过来坐下。”白凛风又再度说了一次。 “我、我站着就好。”她是不是说错话了?隶小奴十分牵强的笑着。 “别再让我说一次,过来这里坐下,不然的话……” “坐、坐。我这就坐。”她立刻乖乖的坐到他的身旁,像个规规矩炬的小学生一样动也不动,笔直而坐。 他看起来明明是面无表情,怎么她老觉得他的眼神有一滴滴可怕。 “你觉得照顾我是工作?”白凛风口气有点冷。 “是工作啊!你每个月付我六万元,我的责任就是照顾你的起居生活,兼顾家嘛!”她小声的说。 她还是不改先前的说法,这让白凛风听来莫名的不是滋味。 “如果对你而言是种麻烦,那你可以不用照顾我,当初雇用你的目的,只是为了有个人能帮我整理家而已。” “不要,你受伤了,行动也不便。”她看着他的腿,心中有了一丝丝的难过。 “这只是一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 “我没有脆弱到需要人照顾,在这待上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接下来我得马上回警局。” “啊?不要这样啦!”一听他又要工作,隶小奴的小脸瞬时变成苦瓜。“你……还是待在家中休息休息啦!” “为什么?”白凛风一点也不懂她的意思。 “这样……一来你可以静养一段时间,当警察的必须要让自己的身子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你现在有伤,又是在腿上,要是抓犯人时跑不快,那不是很伤脑筋吗?” 她的话让白凛风失笑。 她似乎不知道,他很少在外头追着犯人跑吧!也许是因为第一次遇见她时的情况,再加上这一次的中枪事件,才让她误会。 “再说……呃……如果你能待在家中休息一段时问,我、我也不会这么无聊。”这才是隶小奴的重点。 说完,她一脸尴尬的瞅着身旁的男人看。 “你很无聊吗?”白凛风看着她不好意思的脸红模样。 “嗯!好无聊哦!都没事可以做,又没人可以和我说话,房子那么大,空空的一个人影也没有,晚上的时候最可怕了,静悄悄,怪吓人的。”隶小奴用力点头。 白凛风从来没有睡在家中过,整间屋内就只有她一人在。 平时白天还好,到了晚上最恐怖了,尤其是下雨天的夜晚,外头的雨声和风声,不断拍打着玻璃窗,害她总是不敢睡。 先前她独自住在租屋处时,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也许是因为房子很小,而且又不像在山林间这么悠静,许许多多的车子在深夜时,仍然不停的在她家门外呼啸而过,虽然吵了点,不过却也不会那么吓人。 关于这点,白凛风倒是没想到。 “抱歉,我不知道你不敢一个人待在家中。”家中那两个女人闲来无事时,最喜欢躲到他的住所去,所以他以为隶小奴也和她们一样,没想到她会害怕。 “唉呦!其实是我自己的问题啦!住不惯大房子。”他一脸内疚的模样,让隶小奴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说她也是被雇用的,怎么可以跟雇主说这些。 “以后我会尽量在晚上的时候回去。”他指的是开始工作后。 “哦!”她点点头,脸上浮现可爱的笑容。 虽然她从没想过自己这么说,白凛风会给她这样的答案,但在听见他说以后晚上会回家,让她不至于这么无聊,她的内心是高兴的。 “白组长,伤口还好吗?” 这时,主治医生和白恩一块走了进来。 “我想应该没什么大碍。”白凛风点着头,事实上,他身上的伤根本没有多严重。 “医生,请问一下他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一旁的隶小奴问着医生,脸上显露着担忧。 “我刚刚问过,他说马上就可以,你说是不是啊?医生。”白恩忙着插话,还伸手用力拍了下医生的肩,像十分熟识一般。 “呃……”医生先是微微一愣,接着点点头说道:“可以出院了,不过得回家静养。” “静养?”白凛风抬起眼对上医生,眼中浮现丝丝的疑惑。 他的伤自己最了解,并没有严重到需要“回家静养”的地步吧! “是这样的,当初子弹打中你的腿时,伤到了阿肌里腱,如果没有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以后恐怕会导致后遗症,更严重的是,有可能令你在往后的日子无法奔跑。”医生慢条斯理的说道,表情认真。 “无法奔跑?那可不行,一定要休息,等到伤完全好了才行。”隶小奴一听,神情瞬时僵硬,她不知道白凛风的伤会这么严重。 “可是……他真的不用待在医院多观察几天吗?如果在这做复健,不但有医生和护士小姐照顾,还有许多器材可用,不是更好。”而她也会留下来照顾他,这才能让他好得快一点。 “这可不行,小奴,你一定不知道吧!我们阿风最讨厌待在医院里了,尤其是这里的药水味,最令他受不了。”白恩出声说道。 “白组长,我看你还是回家静养会比较好,今天早上有间杂志的记者打电话来,询问你人是否在这。 看来,不是你受伤的事消息走漏,就是有人刻意将这事情发布给他们知道。我想不用太久的时间,众人都会知道你人在这。”医生也在一旁帮腔。 到时,医院外恐怕会被媒体记者给挤爆,不但影响医护人员的工作,恐怕连伤患都会很难出入。 “好吧!”白凛风想也不想的点头,他的眼中透着精光,彷佛发现了什么一样。 “可以吗?你确定?”听见他的答案,隶小奴皱起眉询问他。 “就像白恩说的一样,我讨厌医院的气味,与其这样,不如回家休养比较好,再说,要是因此妨碍医院救治病患的话可糟了。”白凛风顺着众人的话说,只是他那一双眼,却紧紧盯着白恩。 “这样啊……那、那我和医生一块出去,顺道帮你办理出院手续。小奴啊!就麻烦你帮阿风收一下东西,我们待会就回去。” 说完,白恩快速跟着医生溜出病房。 这死小子,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这么一想完,白恩又随即摇头, “不可能,我可是享誉国际的催眠大师,凭那小子,怎么可能看出不对劲呢?” 他跟上医生的脚步,在医生的耳旁轻声的说:“医生,谢谢你的帮忙啊!现在,当我在你的背上拍三下,暗语就会解除,你也会忘了方才发生的事。” 接着,白恩便在医生的背上拍了三下。 “医生,你是说白组长可以直接出院了?”白恩一改先前和他称兄道弟的熟识模样,恭谨的问道。 “是的,白组长其实没什么大碍,只是一点小伤。”医生面带笑容的点头,已把先前的事给忘光光了。 “是吗?那我去帮他办理出院手续,谢谢。”白恩道完谢后,随即离开,到柜台去办理手续。 “再来呢……就是打电话给杨警司,请他帮个忙,让阿风休息一段时间。” 好不容易,阿风身旁出现了个女人,而那女人一看就知道单纯的不得了,他看了实在喜欢的不得了,和阿风也很相配。 “这么好的机会实在不能放过!” 一个小时后,白凛风和隶小奴坐在计程车内,朝着回家的路上前进。 而白恩呢? 嗯!被某个发现他诡计的男人给赶回家了,没法去凑热闹,只能独自一人,可怜兮兮的坐在自己的宾士车内饮泣。 第七章 “你要不要先回房去休息?”到了家中,隶小奴小心翼翼的扶着白凛风,就怕一个不小心害他摔倒了。 “不用了,我坐这就好。”白凛风比了比沙发,一点也不想独自一人关在房内。 他一手搭在隶小奴的肩上,慢慢的走向沙发的位置。 也不知是刻意的,还是真有这么一回事,白凛风看来似乎走得很吃力,身上有四分之一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 “小心一点,小心一点,我们慢慢走。”瞧他走得很痛苦的模样,隶小奴担心的不断提醒着他。 她的心思全放在担忧他的伤口上,完全忘了之前自己在面对他时,有多么不自在,尤其此刻,两人间的距离又是如此的接近。 “谢谢。”两人终于来到了沙发旁,白凛风一坐下后,神情显得舒缓许多。 “别客气啦!你在这坐一下,我去煮饭。”她将门外的东西给拿进来,又直奔进厨房。 看着她小小忙碌的身影,白凛风感受到一丝丝的温暖划过心头。 这一切,说来还得感谢白恩。 白恩还以为自己没发现,方才他对那名医生作了催眠术,说他需要回家静养是骗人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待在家中。 白恩这样做,无疑是过分了些…… 说白恩过分,那他自己呢?是不是更过分? 明知自己的情况,却顺着白恩的意,顺理成章的继续当个病患。 或许,在他的内心中,也想这么做吧! 不为什么,只因他似乎喜欢上有她陪伴的日子。 虽然她来这里的时间不长,却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轻易让他养成喜欢她陪伴的习惯。 也因如此,方才,当他听见她将照顾他一事,当成责任和工作时,会这么生气。 又在听见她说希望有他的陪伴时,内心感到十分喜悦。 环视着井然有序、一尘不染的屋内,这里让他开始有家的感觉。 是因为她在的关系吗? 过去他并非没有和女人交往过,只是交往了几个对象后,他的内心越来越感觉有种无法填满的空虚,最后,他发现没有一个女人,能填补他体内那抹空洞,便将全部的心力摆在工作上。 白凛风的目光看向隶小奴的方向。 而今……她却轻易做到了,在短短的时间内,她已成为这个家的一分子。 “来了来了,这是炒饭,你先吃,待会我再炖个鸡汤给你补一补。”这时,隶小奴正好走出厨房。 她快速的做了几样简单的料理,又煮了一碗蛋花汤,她将食物拿到客厅,摆在他的面前。 “只有一份?那你呢?吃什么?”白凛风看着眼前的东西问。 “我?我不饿,你自己吃,等会我帮你放水。”隶小奴理所当然的说,这是白凛风每次回到家,她的工作之一。 白凛风听了她的话后,看了看自己被包扎起来的腿。“我不以为这样的我有办法洗。” “哦!对不起,我忘了。”隶小奴突然想起他目前的情况。“那……怎么办?” “今天就别洗了。”他理所当然的说,接着吃起眼前的炒饭。 “不行!会有细菌。”她快速的摇着头,眼中有着坚持。 “那你说,该怎么办?”他瞧向她,有趣的问。 “不然,擦一下身子好了,等会吃完饭你就回房,我帮你提一桶水。” “好。” “那我先把这些衣服拿去——”隶小奴将原本带去医院要换洗的衣物拿出来,准备朝后院走去。 “小奴。”白凛风唤住她。 “嗯?”她没发觉他对她改变了称呼。 “坐下来陪我聊一聊。”白凛风比了比身旁的座位。 “可是我……”还有工作。 平时她就不是个会偷懒的人,现在他这老板人就在她面前,且还是她来到这后,第一次准备住在家里,她说什么也得尽好本分。 “先摆着吧!回到家自己一个人吃怪不习惯。” “哦!那……好吧!”隶小奴紧紧拿着手上的衣物,快速的坐在他的对面,和他大眼瞪小眼。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到一个事实——从今天开始,接下来的这段时问,自己将每天和他相处在一块! 紧张吗?有一点,尤其是今天,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一见着他,就心跳加快,紧接着呼吸困难,再来就忍不住想逃。 矛盾的是,她却又喜悦的不得了,有他的陪伴,她将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待在家中,有个人能陪她说话,有个人能在她身旁,有个人能让她排解孤独,而那个人是他…… 拥有这样复杂的心情,让她心里又是紧张又是甜蜜,虽然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甜蜜什么。 “你……很怕我吗?”白凛风发现她不知神游到哪一处去了。 “不、不会。”她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竞看着他的脸发呆,困窘的用力摇头。 “我很难相处?”因为她面对他时,说话不是结结巴巴,就是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她皱了皱眉,偏着头想了又想,接着又摇头。 “你习惯和每个男人保持距离?还是只针对我?”她的不语让他用力的叹了一口气。 除了方才搀扶他时,她和他相当接近外,其余时间,她对他总是战战兢兢,就像现在。 “我……呃……”隶小奴低下头扭动手指,犹豫该不该跟他承认,每次见到她,她总会紧张。 “算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从今天起,我们要相处在一块一段时间,如果每次见到我,你都害怕成这样,会让我误以为自己是毒蛇猛兽。”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无奈,好似因她的举动而感到受伤。 说受伤其实没这么夸张,只是有一些失落,但他还是故意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对不起。”隶小奴低着头,感到内疚。 明明人家是这家的主人,该是她去迎合人家才对,而不是让人家来配合她。 她好想告诉他,自己其实并非真这么怕他,只是在他身旁,她会紧张,心跳加快,不知所措,连她都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情形,又怎么跟他解释呢? 她的不安,白凛风看在眼底,他自口中缓缓逸出叹气声。 “算了,你上去吧!”必须一步一步来。 也许在第一次见着她时,他对她太凶,导致她对他心存恐惧也说不定。 “我、我……那我上去了。”她想说些话,却难过的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些什么。 隶小奴无神的走上楼梯,不时回头看着独自一人,默默坐在沙发上的白凛风,心中的内疚和自责更加严重。 隶小奴,你到底在干什么?人家都对你释出善意了,你还在那装模作样的,这样的你真的很讨人厌!她忍不住在心中咒骂起自己来。 不行!走在楼梯上的人儿停下了脚步,她冷不防转过身,眼中浮现了某种坚定的决心。 “白凛风,我告诉你!”她用力吸了一口气,大声喊出。 沙发上的男人站起身,向前跨了一步,想听她要说什么。 “其实我不是怕你,也不是讨厌你,事实上这只是我个人的问题,因为每次见到你,我、我……我就会……啊——”隶小奴太激动的向前走了一步,却忘了自己人正站在楼梯上,一时不察,踩了个空,眼看就要自楼梯上摔了下去。 完了! 她紧紧闭上眼,等待摔倒在地上后疼痛的感觉。 出乎她意料之外,该有的疼痛感没有,取而代之的是软软的感觉。 “咦?不痛?”她可不记得家中的地板上有铺上垫子。 “你不痛,我可痛了。”在她的下方,男人低沉的嗓音传出。 “什么?啊——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怎么样?”隶小奴惊呼出声,白凛风微微勾起嘴角,比了比她的身子,—不意她最好起身。 幸好他警觉性够快,冲过来充当她的软垫,要不她可怜的小脸蛋恐怕已吻上坚硬的地板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啊——”她挣扎的想起身,没想到又被他的腿给绊倒,整个人跌进他的怀中。 然后……和他的唇吻上! 两人同时吃惊的瞪大了双目看着彼此。 下一秒,白凛风微微笑了,他清楚感觉到脑中此刻浮现的想法。 而隶小奴则是惊愕的动弹不得,任由两人的双唇继续紧贴在一块。 她、她、她到底在干嘛?瞧她让自己出了什么样的糗! 她吻他!她竟然不小心亲了他!?老天! 她回神,慌乱的自他身上爬了起来,白皙的脸蛋此刻如被煮熟的虾子般涨红,心跳也不停加快。 连她自己都能听得见,此刻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有多么吓人,更何况方才人在她身下的白凛风,他一定也听见了吧! 呜……她为什么会出这样的糗? 他该不会以为她在吃他的豆腐吧? 呜呜呜……这样她更加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啦! 如果可以,隶小奴真有股冲动,干脆一头撞墙死算了。 低头,她发现躺在地上的男人眉头微微皱起,一手抚着受伤的腿,看来是在救她时扯到伤口了。 “你没事吧?我扶你,对不起,明明你都受伤了,还让你救我。”顾不得此刻的难为情和丢脸,隶小奴伸手将白凛风给扶了起来。 “没关系,要是连你也受伤了,谁来照顾我?”白凛风皮笑肉不笑的安慰她。 原本没什么大碍的腿,在接下她时被她狠狠的压了一记,看来是真的受伤了。 “我、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了,还是……”她拿出口袋里,方才白恩留给她的电话。“我打给你的父亲,请他送你到医院。” “不用了,请白恩更麻烦。”一提到白恩,白凛风想也不想的摇头。 真要让他知道了,说不定白恩会以照顾他为由住进这里,然后以他爱动物成痴的个性,他的家不久就会变成另一所动物园。 “那……那你的伤……”隶小奴急得红了眼,泪汪汪的双眼紧紧盯着他瞧,神情显得无助又自责。 他明明受了伤,才从医院回来的,为什么她会这么不小心,为什么会这么不注意,让他还得救她? “别自责,我没事,真的,扶我到沙发上就好。”他的语气像怕吓着她般的轻柔,眼中带着温柔,温暖的笑意同时浮现在他嘴边。 看!这样的情况不是很好。 白凛风突然庆幸方才奋不顾身救了她,才得到这样的结果。 “痛不痛?”终于,他坐在沙发上,隶小奴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察看他的腿伤。 淡淡的血渍渗出,透在白色绷带上,让人看了很刺眼。 “流血了……”一定很痛。 隶小奴朝他的伤口轻轻吹着气,嘟起的小嘴微微颤动着。 “不会痛。”这点小疼痛,比不上他内心逐渐升高的喜悦。 他伸出手抚上自己的腿,却感觉手臂吃痛了起来。 “怎么了吗?啊!你的手也在流血!”隶小奴看见他的右手臂处,似乎被划到,出现一道伤口。 “看来是刚才急着救你,不小心弄到的。”他一面说,一面看着她快速拿出医药箱,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为他处理伤口, “都是我,笨手笨脚的才会害了你,”血不停的自他伤口处流下,隶小奴又是难过又是心疼。 他连指责她一句都没有,害得她罪恶感持续加深。 终于,她将他手上的伤给包扎好。 “还很痛吗?” 望着她眼中的心疼和不舍,白凛风含笑的摇摇头。 她这样的举动,早让他忘了伤痛。 “来,我喂你好了。”隶小奴拿起桌上的碗。 他的手被她包扎得紧紧的,右手恐怕无法灵活动作。 白凛风什么话也没说,任由她一口一口,将眼前的食物送入他的口内。 这对他而言无非是种享受,尤其是在他发现自己的心意后。 没错,就在刚刚,他发现自己对她似乎有了特别的感情。 而那种感情似乎越来越强烈,一股深深埋在他体内的热情似乎逐渐苏醒,快速充满全身。 看着她的脸蛋,他内心有着幸福满足的感觉。 他知道,从现在开始,她的一举一动将牵动他的目光及心情。 隶小奴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的脸庞,看着他俊帅迷人的刚毅线条,她实在无法移开视线。 但随即,她想起方才的那一吻,不禁感到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飘动目光,再也没有看他的勇气。 仿佛过了一世纪这么长,才把食物喂完。 隶小奴松了一口气的看着已空的碗。 “要上楼去休息吗?” “好。”白凛风点头笑着。 他的视线始终盯着她瞧,她的无措和尴尬明显浮在脸上,她不停的扭动手指,透出此刻的不安和慌乱。 但在他看来,却是这么的可爱和迷人。 他在意她,且非常肯定,自己对她投注的感情将越来越深。 白凛风实在不解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发生,过去交往的女人,从未有人让他有过这样深刻的感受。 “我扶你。”顾不得内心的慌乱和加快速度的心跳,她伸出手来抓住他的手,就怕一个万一,又让他受伤了。 两人相握的那一刻,彷佛有一股电流划过彼此心头—— 隶小奴心一惊,连忙收回手,搞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白凛风也惊愕的盯着自己的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呃……我、我们上楼吧!”隶小奴尴尬的笑了笑,又再一次扶住他,只是这一次,她小心的不再握住他的手,改为扶着他的手臂。 “好。”甩开脑中浮现的疑问,白凛风任由她扶着上楼。 刚才的那一次接触,他相信她也感觉到了,只是令他不解的是,为何两人会发生这种怪事? 第八章 夜半人静的时刻,从来不曾失眠的隶小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翻了一个身,口中逸出微弱的叹息声,依然有神的大眼望着大门。 她用力的闭上眼,想甩开不断在脑中运作的想法,无奈,却怎么也无法成功。 一想到白凛风正睡在门对面的那头,她就是难以人眠。 这是她从在这里工作开始,第一次两人睡在同一个屋檐下,她是怎么样也没办法自在。 不是担心他的人格,怕他会偷袭,因为经由这几次的相处,她对他多少也有了些了解。 再加上今天晚上,有报导白凛风的新闻,隶小奴这才发现,自己先前对他做出的那些行为和态度,无疑是在羞辱他的人格。 也不知是哪家的八卦杂志,竟然在跟拍他的同时,发现他受伤的消息,因此现在,各大媒体都争相报导有关他的事。 从他从事警务工作开始,立下不少大功,破获不少大宗刑案的事迹,到现在成为人人口中的英雄,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举凡有关他的一切事迹和名声,都被大幅报导出来。 隶小奴花了一个晚上,看了将近五台的新闻,才将这些事给全拼凑在一块。 “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外界的人称他为二十一世纪的包青天,因为他办案公正,为人刚正不阿,想要贿赂他,等于是亲手将自己送进监狱。 除了是人民心目中的完美保母外,他更是女人心目中的理想男人,只因他除了正义感十足外,还拥有俊帅的外表,与过人的身手。 更让隶小奴吃惊的是,原来他也是个孤儿,才一出生就被自己的父母给丢弃,只是他比她还要幸运,因为他被人给领养了,对象还是赫赫有名的国际催眠师白恩。 “白恩是催眠师啊……真看不出来。”想到今天才见到传闻中的名人,隶小奴就觉得好光荣。 电视上说白恩已退出催眠界,对众人而言,想见到他本人,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比登天还难。 而她呢?轻轻松松就见着了,还有眼不识泰山的唤了人家“老先生”。 “唉!我看我今天是做了多到数不清的糗事……”尤其是和白凛风的那一吻…… “啊——”一想到那一吻,隶小奴忍不住的小声尖叫,脸颊也浮现红潮,怎么又想起那个了啦…… 她用力的自床上坐起身,一手抱着被子,一手用力抓着发丝,脸上充满烦恼。 就是它,就是它害得她夜不成眠,就是它…… “呜……好烦……”她跪趴在床上,用力拿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不过是一个吻嘛!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没有在意啊……谁说我在意的……人家根本没有在意嘛!” “可是那是我的第一个吻耶……”竟然是在跌倒的情况下,献出第一次的吻……更糗的是,还是她自己去吻人家的…… 她吻了男人,吻了一个男人?她吻了白凛风? “呜啊——别再想下去了。”想到当时的情况,她的脸不自觉发烫,脑中的画面满满是两人接吻的情景…… “再这样下去都不用睡了……呜呜呜……我好可怜……”烦都快烦死了。 她从小到大从没发生过这样的情形,每每都是一躺就睡死,哪有像现在这样过,躺在床上快三个小时,瞌睡虫还不找上门…… 如果不把这事给忘了,她看明天也别想面对他了,再看见他,她一定又会想起,然后……然后她一定又会做出更多的糗事。 “到底要怎么办嘛!”隶小奴烦恼的抱头,盯着门看的她,再一次想起白凛风此刻正在不远处的另一道门内,脸颊也持续红透…… 一夜无眠的后果是…… 隶小奴顶着大大的熊猫眼,全身上下又酸痛的不得了,她勉强打起精神,在厨房内为两人准备早餐。 “早,这么早就起来了?”白凛风身上穿着干净的休闲服,一跛一跛的走来。 隶小奴懒懒的抬起眼,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意兴阑珊的和他打声招呼。 原来把自己搞得累的半死,再见到他,就完全紧张不起来了。她自嘲的想,一双手忙着煎蛋。 不过也还好,她现在是这种头昏欲裂的状况,否则面对他,她肯定连话都说不出来。 尤其是此刻的白凛风,看起来是帅的让人看了就有气,不但神清气爽,光彩焕发……总之,该死的好看极了。 今天的他一改先前老穿着的衬衫、西裤,改穿起休闲服,身上那一套白色的休闲服,更显出他的年轻帅劲,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迷死人的味道。 再看看自己……隶小奴垂头丧气的又叹了一口气,双肩无力的下垂。 她真的失眠了,而且还是一整晚,天都亮了,但瞌睡虫说不来就不来,害得她现在有气无力。 而这一切都该归功于…… 隶小奴盯着朝她走来的白凛风,他一脸笑吟吟,看来是睡得舒服极了。 “需要帮忙吗?”白凛风的语气透出此刻的好心情。 一大早起来,想到是身处在自己的家中,且有个他喜爱的女人,正为他准备早餐的感觉真的很好。 “不用了。你先坐一下,马上就好了。”隶小奴瞧了他一眼,用力的摇了摇头。 她话是这样说,不过以目前的情况看来—— 放眼望去只有蛋在锅中,火腿没煎、生菜没切、果汁没打、肉片仍在结冰中、面包仍在一旁未拆封……想吃到这一餐,恐怕得等个一小时。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白凛风察觉她的不对劲,关心的问。 “没有。”只是被他困扰了。她摇着头否认,总不能说,因为他的关系害得她整晚无法入眠吧! “是吗?”明知她是睁着眼说瞎话,不过她不说,他也不好再询问。 白凛风静静的走到沙发坐了下来,一双眼直直盯着她的方向瞧。 从发现对她的感情后,白凛风的心情一直处于大好状态,一切真的很好,好的不得了。 感情是件很奇妙的事,他从来没想到,才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发现自己爱上一个女人。 这让他想到,几个星期前,白恩催促他,要他快找个爱人时,他还笑说爱人哪能说要就马上出现。 没想到这会,这人真的这样出现了,这样爱人的经历,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对于过去的对象,他从没想过要长久在一块,当然对未来也未曾考虑。 而这次,他只花了一晚的时间,就确定了自己的感情,花一晚的时间,就想到两人的未来,也只花了一晚时间,他就决定要和她共组一个家庭,让她永远属于她。 家庭啊……这至今仍是他最渴望的。 虽说白恩给了他一个衣食无虑的家,但深深隐藏在内心的寂寞,却未曾被完全填补过。 而今,当他一想到,如果能和她拥有个美满的家庭时,心中那满满的幸福感,竟轻轻松松的就排解了他内心的寂寞。 这让他更加认定她是属于他的,同时也将会是他快乐的泉源。 只是,他该如何让她明了他爱她的事实?她对他又是如何的想法呢? 明白自己不是个善于表达情感的男人,也因此,这令他感到困扰…… 隶小奴用力的吐着气,心跳因为白凛风毫不掩饰的目光而加速。 她是很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现、没感觉,但她就是没有办法忽视那样灼热的视线。 “呃……白凛风。”终于,她受不了了,停下手边的工作,抬起头来望向他。 再这样被他盯着瞧,她连半点事也做不下去。 “怎么了?”他投给她一抹温和的微笑。 “你……腿伤还好吗?”她实在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尤其是看见他脸上那抹笑容,让她更加心慌。 “腿伤?没什么大不了的。”根本没什么大碍。 只不过,既然已经向上级呈报休假,他不如藉此机会,让两人好好相处。 “离早餐做好还要一些时间,也许你可以到庭院去浇花、喂鱼。” 虽然那些工作是她必须去做的,不过再这么被他看下去,隶小奴肯定自己绝对连早餐都做不好,更别说是接下来的事情。 “好。”白凛风二话不说的答应,跟着,他快速起身走到大门外。 人一走,隶小奴吐了一口气。 太好了,他终于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内了。 心情跟着放松不少,不过…… 她抬起眼,小心翼翼的瞄向窗外,透过玻璃看着外头的男人。 不曾对个男人如此在意,白凛风却奇妙的大大影响了她的情绪。 “今天才第一天,就表现成这样。”一星期后,她肯定会因工作表现不佳而被轰出去。 “不行不行,这样还得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肯付她六万元薪水的工作,而且要离开这,她还真不舍。 沉醉于烦恼中的隶小奴,突地让电话铃声给唤回神。 放下手上的工作,她快速接起电话。 “喂!你好。” “小奴啊!”电话的另一头先是一阵寂静,接着才出声。 “白恩先生,你好,你要找白凛风吗?”一听这声音,隶小奴马上就想起昨日才见过面的白恩。 “不、不、不,我不是找他,我找你。”白恩连忙说道。 他可是特地打来找她的,要是让那死小子发现他打了电话来,那还得了。 “找我?”找她做什么? “对对对,我找你。”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电话一响就是她接的,要不他原本打算,要是是那小子接电话,就马上将电话挂上。 “找我有什么事吗?”隶小奴不解的问,一双眼望向窗外,看着正浇着花的男人。 “是这样的啦!你要仔细听我说……”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彷佛充满魔力,务必要让隶小奴专注的等着他开口。 虽然很对不起她,不过白恩实在等不及了。 原本想,他们这些孩子要找个爱人是件容易的事,没想到一个比一个还难。 而他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当初对他们的催眠效果到底为何,所以只好牺牲隶小奴了。 谁要他发现阿风这小子对小奴似乎特别有感觉,而以他看人的本领,要小奴这小女人,对阿风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恐怕得花上好几年啊! 就可怜可怜他这个再活也没多久的老人,让他在有生之年,能亲眼看看自己所做的实验,是否得以完成。 “现在,当我唤了你的名字后,你将醒过来,接着就照我刚才说的话做,去找白凛风。” 白恩不知给她下了什么样的催眠指令,只见隶小奴双眼无神的盯着前方,接着缓缓的点点头。 “小奴,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 “哦!好。”闻言,隶小奴掹地回过神,接着挂上了电话。 奇怪……她偏着头皱起眉。 刚才白恩对她说了些什么?怎么她全忘了呢? 她走向前,准备朝厨房走去,继续做先前的早餐,但不知为何,双脚竞似有自主意识的朝大门走去。 “咦?怎么会——”她的双腿竟不受控制的朝着大门方向前进。 话还没话完,她突然变了个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有精神,异常的活力充沛,和方才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她脸上带着温柔的娇笑,淡淡的一抹晕红浮现在脸颊上,晶澈的大眼里,含着浓烈的爱意。 她打开了大门,望着站在庭院里的男人的背影,一股强烈的情感自体内涌出,急欲脱口而出的话,让她快速的朝他前进。 “白凛风。” 正拿着水管冲向大树的白凛风转过头,不解的望向隶小奴,对她眼中那异常的情感,感到怀疑和不解。 “怎么了吗?” 隶小奴抬起头望着他,脸上浮现一抹可爱又灿烂的笑靥,她缓缓伸出手,紧紧挽着他。 “小奴?” “我爱你。”她用细细、嫩嫩、柔柔的嗓音说,脸上的笑容甜美,大大的双眼和他四目相望。 “你说……什么?”白凛风怔愣的睁大眼,不清楚自己到底听见了什么。 “我爱你。”她又说了一次,这一次她倾向前,踮起了脚尖,朝他的唇上轻轻的印上一吻。 白凛风睁着眼,盯着和自己如此贴近的隶小奴。 他没想到她会有这般的举动,脑中似乎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心底像是有个封印被解开…… 隶小奴离开了他的唇,而后转过身回到屋内。 留在原地的白凛风,手上的水管不知何时已掉落于地面上,他愣愣的盯着离去人儿的身影。 太奇怪了…… 当隶小奴进入屋内五分钟后,白凛风突然回过神,他猛然发现,这根本是种怪异现象。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不该是个突然敢对他说爱的女人。 平时一见着他就脸红、结巴的女人,怎么可能转眼间,就变个人似的,来到他面前说爱他? 这不像她会做出来的事情,这种大胆的举动根本和她没办法联想在一起。 不管地上的水管仍旧喷着水柱,白凛风拧起眉,神情严肃的步向屋内。 听见大门被打开的声音,正巧将两人的早点准备好的隶小奴,转过头看着白凛风。 “好巧哦!我正好准备出去叫你进来吃早点了。”隶小奴依然是一脸疲惫不堪,有气无力的模样,和方才的模样差别甚大。 白凛风话也不说的朝她的方向走去。 “咦?你的裤管怎么湿成这样?要不要去换一条,等会把伤口弄湿了,很容易发炎哦!”她指着他的裤子叮咛,才一抬头,她便吓得睁大了双眼。 他、他、他做什么靠她这么近?而且看起来很凶,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 “白凛风……有、有话好说。”隶小奴紧紧握着小手,不安的劝阻着看来一副要发火模样的男人。 隶小奴缩着头,紧闭上眼,瞧他这模样,根本就是在生气,而且还是生好大的气,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睁开眼看着我。”白凛风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充满命令的语气。 隶小奴用力的睁大眼,眨也不敢眨。 没有。仔细检查了她的双目后,白凛风的手抚上她的脸颊,仔仔细细的凝视着她。 两人近距离的接触,让隶小奴想起昨日的情形,她脸蛋微微泛红、发烫,心跳这会更快了。 “你记得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情吗?”从她的眼神中,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也许…… “我?做早餐。”不懂他为何这么问,不过隶小奴仍老实的回答。 “只有做早餐?你刚才在外头对我说的话还记得吗?”真是这样就太奇怪了。 “外头?你是说庭院吗?我从头到尾都在这,根本没有出去。我有和你说什么吗?” 她一脸认真的态度,看来实在不像在说谎,白凛风糊涂了。 刚刚在外头所发生的事,难道是他在作梦? 不,当然不可能。 他实在很不想想到某人,但以这情况来看,让人不得不怀疑。 “你昨天和白恩单独接触过?”能让人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做任何事,这本领除了白恩外没人有了。 “白恩?没有啊!”她和白恩哪有机会单独接触?她都紧紧跟在他身旁啊! “真的没有?”那她是什么时候被他催眠的?以白恩那爱捉弄人的个性,白凛风十分肯定,隶小奴会有这样的举动,全拜白恩所赐。 “没有嘛!人家都一直跟在你身边,哪来的时间和他相处。”更何况她做什么要和白恩独处呢? 白凛风收回自己的手,严肃的沉思。 他太了解白恩了。 “不过……刚才我好像有接到白恩打来的电话哦!”隶小奴这才想起。 “他打来?”就是这个! “对啊!他刚打来时,说要找我,可是他和我说什么我全忘了。”说也奇怪,她什么都不记得,记忆只停留在白恩要找她的片段,接下来的事……她没半点记忆。 闻言,白凛风眼中迸射出怒意,口中不知低咒了些什么。 “算了,别想这些了,先吃吧。”他挥了挥手,朝餐桌方向移动。 那男人,似乎是以整他为乐……莫非他发现自己对小奴的情愫? 白凛风打算待会打个电话去,好好质问他,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白凛风完全陷在自个儿的思绪内,一边的隶小奴只能静静的、小心翼翼的吃着眼前的早点,然后三不五时抬起头来瞄他一瞄。 他在气什么吗?为什么神情这么样的凝重?还是他在烦恼什么? 隶小奴想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此刻白凛风脸上的凶样,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结束了早餐后,白凛风二话不说的,直接上楼进入自己的房内,用私人电话拨打到白恩家。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要催眠小奴?这样玩很有趣吗?”电话才刚被接起,白凛风劈头就质问道。 “儿子啊!别告诉我小奴刚才这么对你说,你一点也不高兴。”白恩先是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然后低声含笑的揶揄道。 “这是两码子事。”事实是他高兴极了,只是事后想想,这不是出于小奴本意,所以一点意义也没有。 “我可是好心的拉你一把,要不以你这种木头个性,再加上小奴的后知后觉,要等她告白不知要等多久。”白恩说的义正辞严,似乎一点点的罪恶,心虚感也没有。 “这是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插手。”白凛风撇撇嘴,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 “这当然关我的事,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我可还等着抱孙,谁知道你们一个比一个还要不争气,只知道赚钱,也不可怜我这孤独老头,生个孩子让我来玩玩。” “孤独?”白凛风冷冷的笑了。 也不想想他老人家,拥有那么一大座动物园,里头有那么多的奇珍异兽陪伴,还敢说他孤独? 想来,他不是没事找事做,就是以玩他为乐。 “要是你真觉得孤独,不如我把你隐居的所在位置,发布给众人知道,让他们陪你。” 白恩虽然已淡出催眠界,不过仍有许许多多的人在寻找他,主要原因也是因为他的催眠技术无人能敌。 “喂!我这是出于好心,你做啥气成这样?枉费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拔长大,唉!真叫人心寒……可怜我这老头……”一听见他要泄漏自己的行踪,白恩头皮就发麻,立刻用苦肉计。 他可不想又成为众人追寻的对象。 “要我不说可以,条件是不准再打我和小奴的主意,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 “知道了,我绝不再打扰你们,不过……之后要是需要我帮忙的话,我可不帮罗!”白恩意味深长的说。 他只要在后天满月过后,偷偷去瞧瞧他的情形,确认自己期待已久的实验是否奏效,然后……溜之大吉,玩下一个孩子去!让他找不到人。 到时,阿风这臭小子可就明白他的重要性了。 “绝对不会有这么一天。”白凛风肯定的说。 最好他老人家离他远远,奸好去过自己的晚年,整日和他心爱的动物们快乐的生活在一块。 “哼!话别说的太早,到时可就该我拿乔。”这浑小子竟然看不起他,没关系,等着瞧,到时等着他来求。 “好了,就这样了。”得到答案,白凛风便将电话给挂上。 “喂喂?臭小子,你竟敢给我挂电话?哼!没关系,后天满月你就惨了!哈哈哈——”白恩对着无人回应的电话狂笑着,他可是期待着那天的到来。 夜晚,阵阵的冷风自窗外吹进房内,白凛风躺在床上,整晚都转转难眠。 满月的月光照进幽静的房内,投射在白凛风的脸上,一个声音开始在他脑海中回荡,唤醒多年前深埋在脑海中的指令—— “一、脑中记住你现在所看到的动物。 二、脑中记住你现在所看到的动物, 三、脑中记住你现在所看到的动物。 记住,当你在意的人对你说出‘我爱你’三个字后,再经过一个月圆之夜,你将会拥有如灰狼般狡猾狂妄的个性,对于所爱之人,将不惜任何代价,将她独占拥有,让她永远留在你身旁…… 二…… 三……” 第九章 站在房门口,隶小奴不安的来回走动。 她伸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显示下午一点,脸上有着担忧和着急。 “都一点了,为什么还没出来?该不会还在睡吧!”她靠在门旁,紧紧盯着关闭的房门,考虑着是否要敲门。 终于,她下定决心的走向前,伸手准备敲他的房门,手却又在半空中打住。 “也许他太累了。”她就怕打扰到他。 可昨晚,他明明十二点就睡了,平时的他也是这时间睡,然后一大早七点就会起床。 “该不会是昨天不舒服,在里头发生什么事……” 为了安全起见,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放在门把上。 “还是小声的偷偷进去看一下,如果他真的还在睡,就偷偷出来,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要是他真在里头出了什么事,她也好赶快报警。 打定主意,她轻轻的转着门把。 “门没锁……还好。”此刻她一颗心全系在白凛风的安危身上,完全没想到一个女人直闯男人房内,是多么暧昧的一件事。 房内因帘子拉上,阳光透不进而阴暗不已。 她仔细环顾四周,查看有无人的迹象—— 无声无息的房内,充斥着古怪的气氛,连神经大条的隶小奴都察觉出来了。 唔……这房内好像哪里怪怪的,但哪里怪,她又不会形容…… 四周有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给监视着一般。 隶小奴伸手搓动手臂,令人发毛的冷气团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觉更加诡异。 隶小奴在完全黑暗的房内无声的走着,她朝着床的方向前进。 不安在她心中不断扩大,越接近床的位置,她越是紧张,心中有个声音不断提出警告,要她快跑。 “为什么老觉得自己像只被锁定的兔子一样……” 终于走至床边,隶小奴低下头。 窗帘将光线完完全全抵挡在外头,连一丝丝也透不入,这让隶小奴无法探视他的状况。 她缓缓的蹲下身,低下头朝他靠近。 “抓到你了——”男人的声音突然自耳边出现。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就这么伸向她,一把将她拉上床。 “什么?啊——”隶小奴吓得叫出声。 这声音、这声音是谁?这揶揄轻佻的门吻,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一向稳重、让人心安的白凛风所有。 “可让我等到了。” 从黑暗中,隶小奴发现眼前男人的目光异常晶亮,令人心慌。 她惊吓得想爬起身,无奈男人的力量是如此大,让她不管如何挣扎,就是挣脱不了他。 “救、救命……” “救?呵!你想谁来救你?嗯?”男人语带狂妄的笑着,一手紧紧搂着她纤细的腰,一手抚上她光滑细致的小脸蛋。 “你、你是谁?白、白凛风呢?你把他怎么了?”隶小奴用力吞了吞卡在喉中的口水,语气中带着无比的恐惧。 “白凛风?不就是我。”男人狂邪的轻笑出声。 “不可能,你才不会是他!放、放开我。”隶小奴用力挣扎,一颗心不安的快速跳动着。 “不放你能耐我何?” “你、你抓的我很痛,放、放开!” 这男人所散发出的气势既独裁又霸道,让她害怕得想逃,偏偏,自他身上散发出的那抹熟悉气味,又和白凛风是如此相像。 “痛吗?”一听她这么说,男人松开了手劲。 他这一放手,让隶小奴找到机会,她伸出自由的手,朝他的肚子用力挥出一拳,接着慌乱的自床上跳下。 “老天,你就这么狠心打我。”其实一点儿也不痛。男人的脸上略带笑意,对她的行为一点也不生气。 隶小奴一离开床,便朝窗户方向冲去,她二话不说的用力拉开了窗帘,刺眼的烈阳立刻照进房内。 她快速的转过头,想看看是哪个大坏蛋闯进家中,还躺在白凛风的床上。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 隶小奴的身子忍不住轻颤了下,一副快晕了的模样,她瞪大的双眼中充满不可置信、错愕和惊讶,小嘴张的大大。 “白……白……”她连话也说不出了。 眼前的男人……眼前的男人竟然是…… “白白白,别白了,不就是我本人吗?”白凛风侧躺在床上,上半身赤裸,身下盖着薄被,一手撑着头,嘴边上扬的笑容充满邪魅,精锐的目光里则充满戏谑。 “你……你才不是白凛风,你、你是谁?” 他有着一张属于白凛风的脸,但是……但是……白凛风才不会这么狂妄、轻邪,也不会有这么骇人的笑容。 眼前的男人紧紧盯着她,好像她是他口中的猎物。 “我?怎么了?不认得我吗?我已经说了,我是白凛风。”男人低沉的笑了。 她害怕、不安、微微颤着身子的模样,看起来像可爱到让人想欺负的小红帽,直让他想好好欺负。 “你骗人、骗人,快说,你把白凛风藏到哪去了?不然、不然我报警抓你。”呜呜呜!明明是白凛风的样子,为什么看起来像只大野狼? 她明显感觉出他似乎正等待好时机,对她展开攻击。 一想到此,隶小奴又缓缓的朝后头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看着房门,准备脱逃。 想逃?哪那么容易。 “小奴……我的头好痛……”白凛风突然紧闭上眼,微微皱着脸,双手抱着头,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 隶小奴正打算趁此机会逃出房内,却在听见他痛苦的呻吟声时停下了脚步。 她回过头,不忍的凝视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明明是白凛风……明明是他本人啊……她怎么会怀疑呢?看他此刻的样子,她好心疼,刚才那一切,如果不是她在作梦,就是他头痛所引发的后遗症吧! 这么一想后,二话不说,隶小奴朝他的方向又走了去。 明显的担心和心疼显现在脸上,她蹲下身,问道:“白凛风,你还好吗?让我看看,还是我打电话给医生,你需不需要什么——啊——” 她话没说完,又被人给一把拉上床。 凶手正是方才说头疼的男人。 他轻易的将她翻过身,压在下头。 “呵!你可真好骗。”他自口中发出愉快的笑声,然后忍不住在她的唇上用力印上一记。 “唔……啊……到底是……”她又被骗了? 直到被他给压在床上,又被他给亲了之后,隶小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中了他的圈套。 “你以为自己逃的出去吗?”白凛风的脸紧紧和她的相贴在一块,冷冷的笑意和威胁的口吻,吓着了身下的女人。 “你放开我,先放开我!”隶小奴大声的命令着上头的男人。 不过,纵然惧于他身上散发出的陌生气息,但内心却有个声音不断告诉她,他绝不会伤害她。 “放开你不会逃?” “不、不会。” “好。”他相信她的保证,接着自她身上离开。 他一离开,隶小奴便用最快速度逃离他身旁,这举动让盯着她一举一动的男人看了十分不悦。 用力大喘一口气后,隶小奴抬头看着白凛风。 她十分肯定眼前的白凛风,真的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 “你……为什么变成这样?” “我就是我,并没有什么改变。”白凛风撇撇嘴,牵动嘴角,笑容里的邪气取代了原来的温柔。 “不对,白凛风才不会这样。他、他很温柔,不像你,看起来像……像……”大坏蛋。 “我只对自己爱的女人使坏。”他哪不知她在想什么,她的脸上藏不住任何秘密。 “我才不要你的——什么?”她想大声反驳,却突地愣住。 “我说,我只对自己爱的女人使坏,不懂?简单的说,就是我爱上你了。” “爱上我?”脑袋内出现轰的一声巨响。 “很吃惊吗?爱上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她这样可爱、单纯、有趣,想不爱上实在很难。 白凛风下床走向前,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蛋,眼中透出深深爱意。 他爱她? 爱她? 脸颊发烫着,全身也热了起来,她感到呼吸困难,一颗心快跳出胸口。 隶小奴决定采逃避战术。 “我、我去帮你做吃的。”她神情镇定的将他推开,语气平板的说,然后朝着房门的方向慢慢的走去。 “你想逃?知道我爱你,让你不安?慌乱?无助?”她的毫无反应不在他的预计中,他以为她会像先前一样吃惊的大叫,然后又是一副呆呆的模样,接着接受他的感情。 “没有不安、没有慌乱,也不无助,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你的问题。”隶小奴一脸正经的看向他,不愿让他发现他猜对了。 她是不安,因为她不清楚爱她的人是谁,是先前的他,还是现在变了一个样、让她不认识的男人? 她会慌乱、无助,因为她从来没有从任何人口中,听过爱这字眼。 爱,对她是一种幻想,谁不渴望有人爱,她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更是希望有个人能真正的爱她。 但当他说爱她时,她内心的担忧却超过一切。 她从来没有爱过人,爱上一个人,等于要对他付出全部的心力……她害怕受伤,怕他和将她抛弃的父母一样,会有离去的一天。 “你想逃就逃吧,不过你要先了解一点,我不会让你逃太久,更不会让你一直逃避下去。”白凛风双手交叉于胸前,好整以暇的说。 他可以给她时间消化,但不代表自己会等太久。 隶小奴静静转过头,望着眼前让她感到陌生的男人。 他的话在她心里投下一枚炸弹,一切似乎都变了样,她明显感受到,自己的人生,将因眼前的男人有巨大的改变—— 门外,一个男人偷偷躲在外头偷听两人的对话,他内心的喜悦和兴奋无法用言语形容。 “干得好,干得好。”白恩小声窃笑。 事实上,他想做的是大声欢呼一场,不只是因为儿子终于对小奴展开行动,也是因为他期待多年的实验,终于成功了! 也不枉他大费周章,一大早就偷偷在门口等待,又偷偷摸摸的爬进屋内,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没想到这催眠的效果,比他预期的还要好。 瞧瞧他刚才所听见的,一向给人和善印象的阿风,这会竟变得霸道又狂妄,这实验真是前所未有的大成功啊! 呵呵!白恩捣着嘴,笑的十分开怀,想必不用多久,里头的两人就会有个美满的结局。 也许……也许不用多久,他就可以当爷爷,然后……他得再来想想,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实验,可以对未来可爱的小孙子下手。呵呵! 两人“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对隶小奴而言,无疑是相当难熬。 不管她人走到哪,白凛风的视线都犹如雷达般,紧紧跟着她,他的目光是这样的直接而火热,毫不掩饰,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 最令她苦恼的是,他总是有意无意的透过行动和言语,表达他对她的情感。 就像现在—— “喂!你说陪你看电视,可是电视在前头,不是在我脸上,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朝我这里看。” 忍了将近二十分钟,隶小奴终于受不了了,她用力的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朝他大吼。 大吼? 不,她的音量小声得让人一点也感受不到她的怒气。 白凛风看到她红透的脸蛋,反倒笑了。 “我发现你比电视还要好看多了。”他嘴角勾勃出性感迷人的笑容,深邃的双目含情脉脉的凝望着她。 “你少不正经,你要是不想看,就去休息、睡觉,你腿上的伤还没好。”隶小奴扭过头,嘟了嘟嘴,对自己正视不了他俊帅的脸蛋,而感到挫败不已。 “亲爱的,我已经告诉过你,我腿上这一点伤,根本没有什么大碍,你就别再为我担心了。” “我都说了,不要叫我亲爱的——”她紧握着双拳转头怒声大叫,一张脸瞬间涨红。 “不叫你亲爱的,该唤你什么呢?甜心?还是宝贝?嗯?”白凛风一把将她拉坐在自己的腿上,亲昵的拥紧她。 “放、放开,白凛风,放开我!我警告你,再不把我放开,小心我给你好看。”隶小奴用力的扳动他的手,无奈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 男人专属的阳刚气味自后头传来,令她手足无措。 “好好好,我放开了,小心别伤了自己,亲爱的。我这不就放开了吗?”白凛风怕她受伤,只得无奈的听命。 他眼中带着惋惜,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手。 终于挣脱他,隶小奴快速的跳离他的势力范围,仔细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真要说来,她还是比较怀念过去的那个白凛风,他正直温柔,不会和现在这个男人一样,老爱对她动手动脚,搞得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她到底该如何,才能让以前的那个白凛风回来呢? 也不是说现在这个白凛风不好,只是……明明是相同的一个人,个性却让她难以捉摸,更糟的是,他老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对她做出偷袭的举动。 “想什么啊?亲爱的。”白凛风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她的身旁,他双手毫无预警的环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搂在怀中。 此举让隶小奴脸又是一红,她闭上了眼,用力的吸了一口气。 “白凛风,去睡觉。”她决定不再任他逗着玩了。 虽然他是她的雇主,自己实在不该对他如此没礼貌,不过她为什么得忍受这样的事? “好啊!睡睡睡,咱们去睡吧!我也累了。”听她这么一说,白凛风高兴的附和着。 他搭着她的肩,打算和她一块上楼。 “你去睡你的,干嘛连我也得跟上去?”隶小奴莫名其妙的挥开他的手。 “不是要睡了?”他一脸无辜的说。 “是你要睡,不是我。”隶小奴皱起眉大声的说。 “唉!真可惜,我以为你要和我一块睡呢!”他露出期盼的目光,一脸哀怨。 “谁要和你一起睡,臭美。”她想也不想的走到沙发,拿起上头的抱枕朝他脸上丢去。 脸颊再度红透,这一次,她能明显感受到它在发烫。 “你确定?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哦!”白凛风接过她丢来的抱枕,声音充满磁性的问。 “一百次机会我都不要。”这大色狼,竟想要她和他一块睡……可恶!太可恶了! 隶小奴伸手又拿了另一个抱枕,准备朝他丢去。 一转身,才发现他人早已跑上楼了。 “可恶!”隶小奴呼出气,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她闭上眼,试图消去积压在体内的怒气。 这可全拜白凛风所赐。 他变得好不正经,但她却发现,自己正被他吸引着,这感觉令她好恐惧。 她明明喜欢的是先前的那个白凛风,偏偏现在这个白凛风,也让她感到相当在意。 到底哪一个才是他…… 记得那一晚,睡前他曾说过自己头痛,结果到了隔天,他就变了个样。 这全部都是那个头痛所引起的! 一想到此,隶小奴睁开眼,用力的站起身,“没错,就是那个头……唔——” 谁知,白凛风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她的面前,趁着她站起身的同时,快速的拥住她的纤腰,贴上她的唇。 她……又被亲了! 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又和他接吻了。 先前那一次已经让她失眠了好几夜,这一次呢?她又要失眠多久? “这是晚安之吻。”结束了深长的吻后,他朝她露出一抹帅气的笑容,接着心情愉快的步上楼,留下仍在原地愣住不动的女人。 隶小奴一手抚上自己被吻红的唇,神情无奈又无助的跌坐在沙发上。 呜呜呜……她是不是明天该去买瓶大的安眠药吃,才能度过未来的每一个夜晚…… 第十章 清晨时分,白凛风早早就醒过来,他来到隶小奴的房门外,拿着钥匙轻声的将她房门开启。 他缓缓的走进她的房内,站在她的床边,看着睡在上头的她,嘴边浮出怜爱的笑容。 床上的隶小奴看来睡得很不安稳,不断翻来覆去,像是作了恶梦一般。 “白凛风,你太过分了……”她突地出声叫喊,再度翻了个身。 “走、走开……别过……” “看来你连睡梦中都梦到我了,是吗?”他蹲下身轻轻抚着她的小脸蛋,在上头印上一吻。 即使想也知道,此刻在她的梦中,他肯定又是坏到极点,不断的欺负她,以捉弄她为乐,不过他却高兴的不得了。 只因她的梦里有他…… 白凛风轻轻的为她关起窗,让略为寒意的冷风送不进房内,又将窗帘给轻轻拉上,就怕天一亮,她即被明亮的日光吵醒。 他小心翼翼,动作温柔的替她拉上被子,避免她着凉,看着她纠结在一块的眉,内心浮现小小的心疼。 再一次痴痴的凝望她一眼后,他转过身,踩着无声脚步,不舍的离去。 轻轻的将门关上后,他缓缓走下楼,正好听见楼下的电话声响。 “喂!”他接起电话后,用森冷的语气问道,显示对有人在清晨时分打电话来一事,感到十分的不悦。 “我是阿翼。”电话的另一头是白天翼。 “有事?”白凛风冷淡的吐出这两个字。 “哼!听你那语气,就知道你大概也被催眠了,且指令发挥功效了是吧!” “催眠?什么意思?”他被催眠了吗?白凛风皱了皱眉,对自己耳中听见的事感到不悦。 “我就好心的告诉你,咱们从小就被那个臭老头给催眠了,只要遇上深爱的女人后,对方向你说出爱的字眼,我们的个性将会变得不同于先前。”这是白净月的男人齐绍凯发现后,告诉他的。 基本上白天翼并不觉得自己有啥不同,不过从那个笨女人的口中听来,自己似乎真有改变。 “爱?”白凛风拧紧眉,想起先前隶小奴曾对他说过那句话,接着他便开始感到全身不对劲。 “对,听你现在这种语气,想来也是指令开始发作的关系。”虽然他不记得曾在何时被催眠,不过这秘密是齐绍凯从老头的口中问出来的,他要不信也难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是说大家被催眠一事。”白凛风对此事完全没印象。 “忘了,这记忆已被清除掉了。”否则大家不会傻傻的任凭他这么玩。 “是吗?”难怪那时他总念着要他找个女人,原来是把他当成了白老鼠。 “怎么样?你做何打算?” “那老头人呢?”他打算找他好好算算这笔帐。白凛风嘴角牵起森冷的笑意,目光阴寒,看来有人要倒大楣了。 “不知道,还在找。”白天翼蛮不在乎的说,事实上他根本不在意这件事,只不过那个笨女人强烈的不满他现在这副样子。 “找到了通知我。”白凛风话一说完,想也不想的将电话给挂上。 听见电话另一头传来电话挂上的声音,白天翼低声咒骂:“把我当什么了。要找不会自己去。” 这一头,白凛风坐在沙发上,思考着白天翼方才所说的话,深沉精锐的目光停留在某一处动也不动。 其实他该感谢白恩才是,如果不是被催眠,导致性格转变,他和隶小奴间的情况,也不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他不介意接受这样全新的自己,因为这对他而言没啥差别。 打定主意后,白凛风满意的站起身,走向外头的庭院,做着他这几天来持续不断的浇花工作。 和隶小奴在一块,两人相守在一块,这样的生活似乎还不赖,颇令他心动的。 反正他钱多的是,就算是奢华的过三辈子也花不完。 一个月后的某天深夜,一抹小小的人影偷偷的自房内走了出来,她踩着轻声的步伐,小心翼翼的转开对面的房门。 静待于门外一分钟后,确定里头没有任何动静,隶小奴不禁松了一口气。 她又轻声的将门给关起,然后进入他的房内,手上拿着粗厚的绳索,朝床边移动。 站在床边,借着窗外的月光,隶小奴清楚的瞧见床上的男人正一副熟睡的模样。 “对不起哦!我也是为你好,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哦。”她双手合十,紧闭双眼的朝床上的男人说,接着用力的吐出一口闷在心中的气。 她拉紧绳索,身子缓缓朝他靠近,目光紧紧盯着床上男人的脸庞。 她怀疑白凛风的脑子出问题了,不然怎会性情大变? 劝了他好几天,这男人就是拒绝她的提议下山去看医生,更不愿让她找医生来,害得她只能不断的替他担心,这结果让她超级气愤。 隶小奴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决定趁着他睡着的同时,将他绑起来,再把他送下山,以这样的方式带他去看医生。 不是说她不喜欢现在这样的白凛风,只是他老爱欺负她,不然就是趁她不注意时对她动手动脚,要不就做些让她脸红心跳,不知所措的事。 隶小奴伸出手,正打算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拉开—— “半夜跑进我的房内,是寂寞要我陪伴,还是怕我孤独,打算排解我的孤寂?”白凛风的目光炯炯有神,看来连一丝丝的睡意也没有,且从他从容不迫的神情态度看来,似乎早知道她会进来,而正等着她上门。 “你……没睡?”隶小奴吃惊的后退,脑中浮现的是“完蛋了”这三个字。 她退不到两步,随即被他紧紧拉住。下一秒,她人躺在床上,被压在他的下方,动弹不得。 “你要做什么?”隶小奴惊慌的问。 “做什么?我可不知原来你有这兴趣,带着绳索进我房内,真看不出来啊!”他暧昧的冲着她笑,嘴角那一抹邪恶的笑意,引得下方的女人头皮发麻。 脑中出现了危险警讯,她不觉得自己有办法从他健硕有力的身躯下逃离。 泪水自眼角浮现,红了她的眼眶,乱了她的思绪。 “小奴,你……”见着她可怜又委屈的泪水,第一次,白凛风慌了手脚。 “别哭……”他自她身上退离,伸出手来,将她拉起拥在怀中,她的泪刺得他的心好痛。 累积已久的压力,让隶小奴在一接触到他温暖胸膛,听到他心跳声后,哭声瞬时爆发而出。 她大哭着,一双手忿忿不平的朝他捶打,对他诉说她的委屈。 “人家是、是关、心你……你为什么老是要欺负我……呜呜呜……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我为你担心的睡不着又吃不下,好好、好好跟你说,你、你都欺负人……还、还害人家都不知道要、要怎么办…… 你要我怎么办嘛!呜呜呜……人家一直、一直担心,你又不配合,我、我好担、心、好担、心你的身体…… 突然变了个样,却不愿意看医生,你是大坏人呜呜呜……既然、既然喜欢人家,为、为什么要让人家烦恼,为什么不去给医生看看,说不定、说不定你生了什么、什么重病,人家说、说生病了要及早治,要是真生了什么严重的病,要怎么办……你这个大、大坏蛋啦……呜呜呜……”隶小奴哭喊着。 他既然说爱她,就该好好保重自己。 像她这样的孤儿,已经没有任何的本钱再失去任何东西了。 如果、如果连这世界上,奸不容易有个肯爱她的男人,也失去了,那她还有什么? 直到这一刻,她承认了,承认自己在意这个男人,在意得不得了。 无论他是坏心眼,会欺负她的白凛风,还是温柔的那一个,她都不要失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让你这么难过。”白凛风怜惜的吻着她的额,温柔的低喃。 她声声的哭泣让他心疼,没想到他竟为她带来如此大的忧烦和难过,他忍不住自责不已。 “我没有病,真的,一点事也没有,只是被白恩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如果你真的担心、难过,咱们明天就去找白恩,让他将催眠解除。” “真的没事?”她不确信、不明白他所谓的催眠是什么,还是……这只是他为了逃避去医院看病的一个借口?她眼中带着询问和不解。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如果你还是很担心,找完白恩后,可以再带我去看医生。”他保证的说。 “我没有东西可以再失去了,如果你说爱我是事实,请你……请你不要再让我失去你;如果我正视了这份感情,请你别再让我担心、忧烦…… 我没有亲人,从小就不断告诉自己,别让任何人、任何事进入心房,但你却……所以,别让我痛苦,别再让我承受任何难过……”她叹了一口气,语气几近无奈。 “好,绝不会再让你忧烦。”她的话让他的心狂乱的跳动,血液似乎因她而沸腾。 没有人可以融化他的心,没有人可以牵动他的心情,更没有人能令他如此爱恋,除了她,唤为隶小奴的可爱女人,他的爱…… 平稳的呼吸声自他胸间传来。 接连多日来的烦恼解除,隶小奴终于能安心的熟睡。 “我爱你……”他吻了吻她的额,看着她带着甜意的容颜,心中涨满了柔情和喜悦。 此刻,他们之间的美丽爱情正开始。 未来,他们之间的故事,还长得很…… 尾声 “白恩——” 一道充满怒气的声音自屋外传进屋内,一对夫妻怒气冲冲的自外头冲了进来。 白天翼手上紧紧牵着杨菁菁,脸上的神情显得暴躁不已。 “白恩,你这死老头,快给我出来,不要再躲了,否则给我找着,就给我试试看!” 他一冲到屋内就大吼道,在见着客厅里头的人后,突然停下了脚步。 “哦!天翼,你做什么啊?要停下来也不说一声,撞到了啦!好痛哦!”杨菁菁鼻子撞上他的背,小声的埋怨了一声。 “你在看什么啊?咦?大家都来啦?”她揉了揉鼻子,好奇的自他身后探出头来,看看前方的情形。 明亮的客厅内坐着三男三女,分别是白凛风和他的女人隶小奴,白净月和她的男人齐绍凯,以及白苡琳和她的男人蔚杰。 “嗨!阿翼,小声一点,别吓着小月。我们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出现。” 坐在白净月身旁的齐绍凯伸手和他打招呼,无奈的神情表露无遗,他又腾出一只手,轻拍着怀中的女人,语气轻声的安慰。 一旁的白净月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神情无助的紧紧缩在他的怀中,一双手紧紧拉住他的手。 “你们都到了?那老头人呢?”自从发现自己竟然从小就被他给催眠,白天翼就气的想揍人,所以当齐绍凯打电话给他,说他发现了白恩已出现,且回到家后,便急急赶来, “阿翼!我好想你哦!你有没有想我,来、来、来,抱抱。”坐在沙发另一头的白苡琳站起身,打算朝白天翼的方向冲过去,给他一个大大厚实的拥抱。 “小琳!”她身旁的男人蔚杰,快速的站起身,从后头将她给紧紧拥住。“如果想要抱抱,可以抱我,其他男人,不准。”家人也一样。 “哦!好哇!”白苡琳先是思考了一下,又看了看发寒的臭脸,便乖乖又柔顺的点头,紧紧搂着他的腰。 “苡琳,你在耍什么白痴,什么时候变这么恶心?”听得白天翼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满地,还抱抱咧! 原本明明是个冷若冰霜的冷血女,这下可好了,笑得像个白痴,要是等她清醒后知道,恐怕会没脸见人吧。 “阿风!你的兄弟好凶、好可怕,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换女人如换衣服的那个花心萝卜头吗?”隶小奴拉了拉坐在她身旁不发一语,一直拉着她的小手把玩的白凛风。 “别理他,他发发疯就没事了。”白凛风冷冷朝白天翼方向一瞥,又淡淡的笑了。“呦!阿翼,你身旁的那女人是第几号情人?还是哪个备胎?可爱的小姐,听我 一句劝,要是不想得病,离阿翼远一点。” “白凛风,我又是哪里得罪你了,什么时候你说话变这么恶毒!” “是啊!我还在打你那些酒店的主意,我可先告诉你,要是让我发现你的那些酒店,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我可不会手软!”白凛风耸耸肩,不介意的笑了笑,那笑意毫无温度。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试试看,我看你才自己要小心一点,别又为了逞什么英雄,受到枪伤。”白天翼冷哼了一声,要杠是吧!他可不输他。 “你说什么?好!告诉你,明天我第一件事,就是先搜查你的酒店!”白凛风站起身盯着他怒吼。 “好啊!谁怕谁,我打开大门等你大驾光临。”白天翼高拾着头接受他的战帖。 “小月,我记得阿风以前很沉稳的不是?”等于和他们四兄妹一块长大的齐绍凯,挑起眉问向身旁的白净月。 “是啊!以前阿风很好的,不过今天好凶。” “阿风,你就少说两句嘛!干嘛和人家吵成这样。”怎么说也是家人啊!隶小奴嘟起嘴小声的抱怨。 “你在为他说话?”白凛风语气中带着妒火。 “没有啊!哪有。” “哼!连你自己的女人都觉得你不可理喻。”白天翼粗声的嘲笑。 “天翼,你就少说两句嘛!”杨菁菁拉了拉身旁男人的衣袖劝阻。 “他们两个半斤八两耶!好好笑哦!”白净月指着斗嘴中的两人笑说。 “小月,不想加入战局就别多说话。请继续、继续。”两个男人因她的话,目光朝向她这而来,齐绍凯翻了翻白眼,轻敲身旁人儿的头说道。 “好了,别吵了,咱们讨论正事要紧。”白苡琳的男人蔚杰轻抚她的头轻声说。 “几个星期前,小月变成这模样时,我找过他,才知道原来他们兄妹四人都被催眠了,告诉你们后没多久,他人也跟着不见了,昨天我收到消息,说他似乎回家来了,但今天来,却又不见人影。”齐绍凯说。 “也就是说,那死老头又落跑去了。”白天翼双手握拳,一副准备揍人模样。 “没关系,反正这里多的是人质,只要挟持他最宝贝的动物,还怕他人不出现吗?”白凛风已经有长期住在这的打算。 “好吧!反正这里空房多的是。”齐绍凯点同赞成他们的提议。 “没办法了,不让苡琳恢复成原样,她也不能露面。”不如就待在这,等人外加度假。 “阿风,我有个问题哦!”隶小奴像想到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抬头望着众人。 “怎么了?”白凛风低头望着一副欲言又止的隶小奴。 “你们四个人……当初拿的是什么动物啊?”她实在是很想知道。 “是啊!我也很好奇。”杨菁菁跟着感兴趣的用力点头。 “狮子。”齐绍凯指着白天翼。 “灰狼。”指向白凛风。 “羊。”指向白苡琳。 “你为什么比我们还清楚?”白天翼突然皱起眉问。这小时候的事,大家根本连一点印象也没有,为什么齐绍凯知道? “白恩说的。”齐绍凯含笑的解答,事实是他死缠烂打外加威胁,白恩才告诉他的。 “那她呢?”隶小奴指了指他怀中的女人。 “她啊……猪。”齐绍凯眼中浮现一抹怜爱的温柔目光。 众人先是寂静一会儿…… 接着爆笑声传遍屋内每个角落。 屋子的后院内,有着各种不同动物,有大象、狮子、兔子等任何你所想象得到的动物。 而这会儿……还多了一种——人类。 院子的最深处内,有一间小小的木屋,只是主人不在…… 白恩这会儿正躺在棕熊身旁,舒舒服服的享受着日光浴的洗礼。 他当然不会放下他心爱的动物宝贝们不管! 看!他这会人不是在这? 白恩嘴上挂着笑容,闭上了双眼,闻着空气中的芬多精。 早料到这一群人会杀到这来,所以他一回来,便立刻躲进这里。 食物、衣物他老早收得齐全,那小木屋内里头应有尽有,想想大概可以住上半年也不用担心。 虽然他当初是想在事发后逃跑,不过他实在舍不得这些可爱的动物,所以当下决定和它们相处在一块。 谁也料想不到他会躲到这来吧!哈哈! 等事情告一段落,众人气消后,他再出现,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他真是太聪明了。 也许……也许他现在就该来好好想想,该对未来的孙子做什么实验…… 这可是他人生的一大乐趣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