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夏末》 第一章 路遇 我叫洛素,是一名医生。 2025年的8月26日,我第一次陪着多年的好友尤乐凡回到她的家乡,为了参加一场婚礼,一场对她来说格外特殊的婚礼。 ……………… “8点半从c市开往x县的班车即将开车,请乘客立即检票上车。” c市的汽车站,一声礼貌温和的乘车通知响起,宽敞的候车大厅里,人声鼎沸,人来人往。 在那人海当中,某个候车的座椅上,一个微微垂着眸的女人,身着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面色平和。 这就是我的朋友,尤乐凡。 她不高,只有一米五六,身子格外纤瘦,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让人第一看起来就会觉得她不太健康。 她那直顺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这是为了参加这场即将到来的婚礼,她特意去理发店做的发型,她说她喜欢这样的干净。 耳鬓的发丝被她仔细地掳到耳后,露出那张有些过于消瘦的脸。 她就这么平凡地坐在人群中,和众人大包小包的样子不同,她的怀里只有一个简单的纯黑色小包。 她的手中紧紧捏着一张车票,她看着那张车票,嘴角带着柔和释然的微笑。 听到乘车通知,她终于是抬起头,看着高处的通知屏,唇角微勾,然后看向我,我了然,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 2025年的x县,脱去了曾经陈旧的外衣,在经过十多年的改装后,焕然一新。处处高楼耸立,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县城内,人们安居乐业,自有欢乐。 曾经我见到过尤乐凡手机里的x县的照片,那样可以说是有些破败的县城,和如今比起来真的是差别很大。 到达x县之后,我和她再次上了另一辆车,这是一辆小型的专线班车,是从x县开往h镇的专线车,只能装载十个人。 这样的专线车,是从县城出发到县城周边的乡镇上的车子。 我和她上车的时候,车上已经有了两个男人,在我们上车的时候他们看了我们一眼,我想他们看得应该是我身边的乐凡吧,不过也就是瞬间他们就转开了头。 他们愉快地交谈着,我和乐凡坐在他们身后的位置上静静地听着,她眼神看向窗外,面色温和。 …… “没想到,张以洋到现在才结婚,31岁的男人,在农村这个年纪结婚的人真的挺少的。”其中一个人忽然感叹似的说到。 “可不是,你看我们,哪个不是早早地就结婚了,对了,你孩子今年多大了来着?”另一个人同样是感叹,两个人开始聊着彼此的家庭。 “七岁了,我爸妈还催着我老婆再生一个呢!自从国家取消了晚婚晚育的政策之后,我爸妈真的是开心得不得了,在生了我家贝贝之后,他们一直希望我老婆能够再生一个女儿,不过以前贝贝还小,照顾不过来,现在贝贝也大了一些了,就准备再要一个了。” “恩,也是,如果两个孩子都太小的话要带着也不容易。” “可不是,你家孩子今年也差不多五岁了吧!” “对啊,五岁了,因为是个女儿,所以我妈也是催着我和我老婆再要一个。当初我结婚的时候我以为我结婚的就算迟了的呢,没想到张以洋更狠,竟然到31了才结婚。”再次谈到张以洋,说话之人又一次发出感叹声。 其实31岁结婚并不晚,以前国家晚婚晚育的政策出台之后,31岁结婚就算早的了,可是在农村的话,结婚都普遍的早很多。 “他应该是我们班最后一个结婚的吧!” “你不知道?”那人惊讶地反问。 “知道什么?” “我们班还有一个人没有结婚啊!” “谁啊?” “尤乐凡啊!” “她还没有结婚?她今年也29了吧!” 就在两个人准备再次就尤乐凡没有结婚的事情再讨论的时候,车门被打开,一个穿着艳丽的女人踏了进来,两个男人在女人进来的时候再次转过头看向车门,在看到彼此的时候,三个人都是惊讶出声。 “何夕?”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谭辉右?徐然??”女人同样也是惊讶不已。 “哈哈,没想到能在这儿看到你们。”惊讶过后,那个叫做何夕的女人笑着上了车,然后很自然地坐在了他们旁边的座位上。 “是啊,你怎么会在县城?张以洋结婚,你是他表妹不是应该替他布置酒宴吗?”其中一个男人疑惑地问到。 何夕爽朗地笑笑,“对啊,我这可不就是为了我那表哥嘛,我到县城给他购买婚宴需要的食材,原本定的东西不够用。” “哦,原来是这样啊!” “对了谭辉右,你现在是在哪儿上班啊?”何夕笑着说到,“你女儿现在应该也有五岁了吧!” 这时其中的一个男人说到,“这些年都在x县呢,还能去哪儿!早先年还会去外面闯一闯,现在嘛,收心了,好好在x县工作也不错,至少能够养活一家人。我女儿今年也有五岁了,你家若雨现在也有六岁了吧!结了婚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啊。这几年我们虽然都还有联系,但是你和我们在qq群上聊天的时间可就是越来越短了!” 这个说话的男人自然就是何夕口中的谭辉右了。 而另一个人自然就是徐然了。 这时候徐然也开口说话道:“就是啊,而且一看何夕这样,肯定是婚姻十分幸福的,这一次张以洋结婚,你老公也来了吧!听说他还是个律师啊,以后我们这帮老同学若是有事需要律师,去你老公的事务所,你可要让他给我们打折哦!” “哈哈,那是当然,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少一点儿好!”何夕打趣着说到。 徐然和谭辉右也是忍不住笑出声,这种忙的确是少一点儿好,毕竟要牵扯到法律问题的大都不是什么好事。 “诶,我刚刚进来好像听到你们说起尤乐凡吧?”何夕突然问到。 “对啊,我们刚刚说起她,你就进来了。说起来,我们这些人,虽然没有怎么见面,但是在qq群里面还是有互相发过照片的,这个尤乐凡我们似乎已经是十多年没见了吧,也没有见到她有发过什么照片,就算是有也是很久以前的了,而且她qq空间里面的那些照片她似乎也是全都删掉了。你和她还有联系吗?”谭辉右疑惑问到。 提起尤乐凡,何夕似乎是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我这些年也是没有和她联系的,能和她联系上的或许就只有罗曼吧!” “我记得以前你和她关系很不错的啊?”这时候徐然疑惑地说到。 何夕眼神有些复杂,并没有回答他的这句话,而是说到,“这些日子我联系到了罗曼了,她说会通知尤乐凡的。或许这一次我们就能够见到她了,毕竟这是表哥的婚礼,她一定会来的!而且,听罗曼说,乐凡她这几年变化得挺大的,如果罗曼不告诉我们谁是乐凡,或者说乐凡不亲口承认的话,恐怕就算是她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也认不出她来。” “唉,我知道你那话是什么意思,当时你表哥发消息通知我们他要结婚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就以为新娘是尤乐凡的,所以我回复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和尤乐凡终于肯结婚了?’你不知道当时你表哥回给我的信息说,他老婆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赵冉韵。”何夕无奈地笑着提醒。 谭辉右微微尴尬地笑到,“对,就是赵冉韵。” 谭辉右再次感叹着说到,“你不知道,当时我看到他回复的信息,我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呵呵……”何夕笑到:“没事儿,我表哥他不介意的。” “我也知道,只是没想到,他们最后还是没有走到最后。”谭辉右说着,似乎是觉得有些遗憾。 “当初我们都看得出尤乐凡有多么喜欢你表哥,虽然他们后来分手了,但是我们看得出来,恐怕尤乐凡根本就放不下。而且我记得尤乐凡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她和你表哥之间的互动看着就十分亲密,我们可都以为他们即使那个时候已经分手了,但是最后还是能够走下去的。” 听到谭辉右说这话,何夕也是忍不住感叹,“唉,我也知道,可是他们俩的事儿我们也插不了手,最后怎么选择都是他们的事儿。” 何夕摇摇头,“算了,先不说他们了。” 谭辉右和徐然都看得出来何夕是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所以也就转移话题了。 徐然率先说到,“何夕,你老公叫什么来着,我给忘记了。” 何夕白了他一眼,“我老公叫彭伟,可要记住了,不然以后不给你们打折了。”何夕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谭辉右和徐然同样是笑出声,他们之间气氛十分不错。 在他们谈天说地的时候,车上有陆陆续续地来了两个人,在这种县城里,去到乡下的班车都是这种小型的专线,十五分钟一班,准点儿走。 不过因为现在不是坐车的高峰期,又不是什么节假日,所以车子也没坐满,坐十个人的车,现在只坐了六个人,不过这个时候能够坐上六个人也已经是不错了。 车子出发了,一路上都能听到何夕他们三人的说笑声,他们说着彼此的生活,就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般,感叹生活的不易,当然,他们也的确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了。 时不时的,他们也会感叹一下曾经,回忆那个青涩的年龄,他们曾经做过的青涩却又美好的事情。 车子旁边的风景一个一个地闪过,h镇是一个普通的山区小镇,从x县开往h镇的公路是沿着河边修建的,听乐凡说过,已经修建了好几十年了,没想到竟然也是用到了现在。 这条河是长江的一条小分支,两边都是高山,许是看着这熟悉的景色,我看到她嘴角的笑容越发柔和。 …… 车子大概开了一个半小时,后面上来的两个人在半途就下了车,现在车上就只剩下我们和那三个还在家长里短地说着话的人。 到了一个转弯处的分叉路口,何夕开口说到,“师傅,我就到这儿下车了啊!” 那开车的司机停了车,就在谭辉右准备替她付车钱的时候,何夕抢先付了车钱,也顺便替谭辉右和徐然付了车钱,然后下车,“你们俩要不要到我家去坐坐?” 谭辉右和徐然都是摇头,谭辉右说到,“你还真是积极,我还说替你付车钱的呢,让一个女人给我付车钱真的不好意思。去你家坐坐是要的,但是现在就算了,张以洋大后天的婚礼,到时候我们再去你家坐坐吧!” 何夕也不勉强,对着两人微笑,“你还会不好意思,得了吧!那行,那我就先走了啊!”何夕说完就给两人摆摆手,将车门关上,车子又开始发动了。 不过在车子发动的时候,透过车窗,她似乎才突然看到了坐在后面的我们,张了张口想要说点儿什么,不过还没等到她说什么,车子就开走了。 在何夕下车不久,在车子绕了几个弯道过后,一直安静地坐在我身边的尤乐凡也是开口说话了,“师傅,到前面的那个路口停车。” 车子在路口处停下,我们下车付了车钱之后替司机关上车门,然后径直转身朝着那几栋小楼房走去。 现在的乡村已经不像曾经的那样全是砖瓦房了,而是全是拔地而起的小楼房,看起来十分的不错。 我们走在路上,我看着她那一直都不变的表情,然后勾起唇问到:“他们是你的同学吧!” 乐凡勾着唇笑了,然后点点头。 第二章 回家 我们缓步地穿过一栋栋小楼房,然后在一栋贴着白色瓷砖的两层小楼面前停下来,她在小楼面前顿住,却是只是愣愣地看着那门锁,久久没有开门的动作。 我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打扰催促她,安安静静地站在她身边,因为知道她心里难以平静,我会给她足够的时间平复心绪。 良久,她终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对着我微微歉意地笑笑道:“我们进去吧!” 随即从她那黑色的小包里摸出钥匙,开了门。 其实两年前她每年都有回家的,而且回家的次数还十分频繁,也不像是她的同学说的那样消失不见,连个人影都找不到,毕竟这里还住着她最在乎的两个人。 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没有刻意地去找她罢了。 而且她曾经对我说过,大学毕业之前,她觉得自己总是处在矛盾之中。在那些感情纠葛当中,理不清自己的思绪,整日看着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心中却落寞得厉害。 她想要活得简单一点儿,活得自由一点儿,所以大学毕业之后,她才会不像以前那样,喜欢发动态、喜欢发图片,开始努力地工作。 后来一步步发展过后,想想和朋友们联系了,却已经习惯了不再将自己的消息再摆到众人面前。 其实这些年,她一直都有在关注她的这些老朋友的消息,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结婚生子、成家立业,她是真的由衷的替他们高兴。 所以每一次都会托她最好的朋友罗曼代替她送去贺礼、送上祝福,虽然她没有亲自到场,但是祝福却是十分真诚。 而这些,我都知道,因为每一次我都看在眼里。 她习惯了隐身,习惯了站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过着自己单纯又平静的生活,没有太多的烦恼,在她的小天地里,静静地想着事情,想着一些人,回首过往,品尝生活中的点滴。 她说,这些就是她想要的幸福。 不需要轰轰烈烈,只要细水长流,温馨和睦的生活。 qq群里面他们的对话、他们的交流,其实她都有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偶尔一起出去玩儿的时候,在她身边,都能看到她看着他们的聊天记录笑得开心。 只是她不会发言,只会看着他们的对话,一个人都可以感触良多的笑上许久,或者,有的时候,她还会和我分享她的欢乐。 这些人,当初的青涩少年,如今都是二三十岁的成年男女,在这岁月流逝中,都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找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生活方式。 乐凡时常对我说:虽然生活中也许时有抱怨,但是比起那种幸福,真的是可以忽略不计,就当是生活的调剂品吧!不然永远只有一种感受,生活也太无趣了。 其实大多时候时候我没有办法理解她的想法,谁愿意将抱怨当成一种生活的调剂品?但是她却偏偏做到了,不管遇到多么大的困难和挫折,也许她会难过,但是短短的时间过后,她又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然后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未来。 我很佩服她! …… 我们刚进门就见到刚刚从厨房端着汤出来了的尤妈妈,乐凡看到母亲,原本还平和的脸上突然就挂上一个大大的孩子般的笑容。 “妈,我回来了。”乐凡笑着说到,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 我看着这样开心的乐凡,知道并不是伪装。 不过却是突然恍然,原来这就是她与自己的家人的相处方式,可是为什么看到这样格外温馨的场面,我却是难受得厉害。 “哎,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快快快,换上我给你们准备好的拖鞋,进来坐会儿,我们就吃饭了。”尤妈妈一边忙忙碌碌地准备着饭菜,一边和我们说着话。 我和乐凡换上了拖鞋,然后走到中间的沙发上坐下。 她看着似乎有些紧张,我连忙握住她的手,对着她安抚地笑笑,她原本有些僵硬的脸也放松了下来。 将汤端上桌,尤妈妈就朝我们两人走过来。 看着乐凡,尤妈妈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慈爱的笑容,但是那笑容转瞬即逝,她端详着乐凡的脸,然后皱起眉头:“乐凡这是怎么了?怎么瘦了那么多?” 乐凡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说到:“妈,我都两年没回家了,你还能一眼看出我瘦了呢!看看,我是不是更好看了一些?” 她说着,还故意张开双手,献宝似的秀着自己的好身材。 尤妈妈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说到:“两年没回家你还好意思说,让你别一直想着什么减肥减肥,减了有什么好看的,我瞧着还是以前那胖胖的样子好看。” 乐凡嘴角的笑容微僵,尤妈妈却不理会她了。 随即又转过头看向我,连忙招呼着说到,“这位就是乐凡常常提起的洛素吧,以前就听乐凡说是个多么多么好看温和的姑娘,不过也一直都没有机会见见,今天见着了,还真是和乐凡说的一样。” 听着尤妈妈的话,我笑到:“阿姨,您就别取笑我了。” 尤妈妈温和地笑着说到:“我就估摸着你们也快到了,坐了那么久的车恐怕也是累了,吃完饭时候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乐凡的母亲是一个平凡的家庭妇女,温和善良,很容易就能让人产生好感。 以前乐凡常和我说起,她的成长路上,曾经遇到很多挫折,不仅仅是在学习和工作上,更重要的是在思想上。 当初遇到那些困境、那些让她迷失方向的时候,若不是她的父母在身边鼓励,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她。 也是父母为她做的一切,让她明白了很多的道理,才让她不至于走上歪路。 早年的尤家非常的贫困,而且父母都是病痛不断的身体,当初又要供乐凡上学,所以家里过得也有一些拮据。 后来乐凡毕业工作了,这样的境况才有所好转,再加上几年的打拼,乐凡也是有了一些积蓄,替父母修了房子,让父母也算是过上了好日子。 原本乐凡是想要接父母去和她一起住的,但是尤爸爸和尤妈妈都不愿意,他们说他们都是农村人,不喜欢城市里的那种生活方式,还不如就呆在农村的好,空气清新,而且旁边住的都是些老熟人,也不会觉得住的不自在。 “对了,妈,爸呢?”乐凡突然开口,看着尤妈妈疑惑地问到。 尤妈妈无奈地说到,“你爸他能去那儿,不就是去了后面的花房嘛!” 乐凡会心一笑,然后站了起来,不过她却有些迷糊了,站了起来之后呆愣了一下才说到,“那我去叫爸爸吃饭。”然后便转身朝着花房而去。 我也是站起身,然后对着尤妈妈说到:“阿姨,我也跟去看看。” 尤妈妈笑着点点头,然后又转身去了厨房。 我朝着乐凡追了过去。 这个花房是乐凡特意让人修建的,因为尤爸爸的爱好就是种花种草,还有就是养画眉鸟。 乐凡说,以前尤爸爸就时常感叹,他最想要的生活就是提着画眉鸟,没事儿的时候到处转悠。而现在总算是实现这个愿望了,这个花房就是特地修建出来让尤爸爸种花养鸟的地方。 每次乐凡对我说起尤爸爸的时候,我都能感受得到她对尤爸爸的敬重和爱,我也知道尤妈妈和尤爸爸对她的重要性。 乐凡是一个很好相与的人,也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但是她却有一个底线,那就是她的父母,只要触碰这个底线,即使是曾经再要好的人,她也不会在理会半分。 我们一进去花房就见到尤爸爸正拿着用竹签做成的镊子在逗鸟,镊子上有一只还在活动着想要逃离的青虫。 乐凡对此似乎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了,我对这些虫子什么的也是不害怕的。 “爸。” 乐凡轻轻地叫了一声,然后慢步走到尤爸爸身边。 “恩,回来了啊!”尤爸爸头都没有回,还在专心致志地逗着他的画眉鸟。 乐凡无奈地看向我,这下我也算是相信了她曾经对我说的那些话了。 乐凡曾经说过,他爸爸爱鸟如痴,只要是他在和画眉鸟相处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可以先放到一旁。 他的这个爱好,尤妈妈对此也是很无奈,但是尤爸爸喜欢的东西尤妈妈不会去反对,听尤爸爸说的多了,有时候也会和尤爸爸一起讨论下画眉鸟。 乐凡很羡慕她的父母的这样的感情,我听了也很羡慕。 没有山盟海誓、没有热情似火,但是却是让人感到由心的感动。一点一滴的生活积累,回忆起来,就算是悲伤也是充斥着幸福的味道。 他们的生活中或许会有争吵、会对彼此不满,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可以彼此依靠相互鼓励。而且生活将他们彼此融合,磨去过多的棱角,让彼此更加的契合。 就像尤爸爸喜欢鸟,尤妈妈即使曾经不喜欢,但是也会因为尤爸爸喜欢而爱屋及乌。 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这样简单纯粹的感情,却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爸,这只画眉是不是病了啊?” 乐凡皱起了眉头看着那只关在笼子里似乎有些病恹恹的样子的画眉,平日里最爱的青虫都引不起它的注意力了。 乐凡不同于尤妈妈,她也是喜欢这些小动物的,而且她常说她觉得和自己的父亲这样闲聊就是一种很让人幸福的事情。 她常常说自己很庆幸,有一对这样好的父母,让她在这样温暖的环境下成长,也许是因为看到了外面的世界里那么多不幸福的家庭,感触便多了。 所以她格外珍惜和自己的父母相处的时间,这也是她曾经常年往家跑的原因。 她很少和他们出去玩儿,只要一放假就跑个没影儿。 她总是告诉我们她要回家,当初还有人不相信,调侃说到她是不是借着回家的由头,和男朋友约会呢! 不过最后尤妈妈打电话过来被朋友接到了,才知道尤乐凡真的是放假就回家。 不过那一次调侃还是没有少,大家都说她就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乐凡也不介意,她依旧我行我素地喜欢粘着父母,似乎巴不得永远呆在他们身边。 其实我也觉得,人生几十年,真正和父母呆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并不长,年轻时候要上学、长大了又要工作,分给父母的时间真的太少了。 尤爸爸听见乐凡的话,也是微微皱了皱眉,“的确是病了,一会儿你帮着我给它喂点儿药。” “我说你们三个,快回来吃饭了。乐凡,你不是来叫你爸吃饭的吗?” 就在两人讨论起画眉鸟的时候,尤妈妈突然出现在花房门口,对着我们有些不满地说到,但是脸上那温和的笑容却是让人明白她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听到尤妈妈的声音,乐凡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然后对着尤爸爸说到:“爸,我们先去吃饭吧!” 尤爸爸也是点点头,再抬起头,先是看到乐凡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瘦了?” 乐凡脸色微僵,随即勾起笑容:“是啊,以前你和妈总是说我长得胖,你看,现在我也能穿上白裙子了。”说着还特意勾了勾她的裙角。 尤爸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了一句话:“一会儿多吃点儿,你妈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酸菜鱼。” 乐凡开心地点头。 这时尤爸爸似乎才注意到我的存在。 “这是洛素吧!”尤爸爸对着我微笑着说到。 我微笑着点点头,“嗯,叔叔,这几天要麻烦你和阿姨了。” 尤爸爸一脸不赞成地说到:“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是乐凡的朋友,以后就别说这么生分的话了。” 我再次微笑着点点头。 “走吧!去吃饭。”尤爸爸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镊子,然后朝着尤妈妈走去,走到尤妈妈身旁的时候还十分不满地说到:“催催催,不知道你整天都在唠叨些什么。” 随即两人就进了屋。 看着父母彼此唠叨,乐凡脸上挂上了满足的笑容,我能够感受到她的那种异常的欢乐感受。 “叔叔和阿姨感情真好。”我看着那花房门颇有些感叹地说到。 ……………… 饭桌上,我们随意地聊着天。 尤家人没有那种餐桌上不能讲话的规矩,反而的,他们觉得在餐桌上聊聊生活也是一种不错的感觉。 平日里都有事儿忙,在吃饭的时候总算是能让大脑空闲下来,聊聊彼此的近况才能贴近彼此的距离。 对于这一点儿,我也很赞同。 “乐凡,多吃点儿。”尤妈妈再一次给尤乐凡夹了一大筷子的鱼肉,我微微偏过头去,不意外地看到了她微微蹇起的眉头。 我歉疚地对着尤妈妈说到:“阿姨,对不起,我们隐瞒了你和叔叔一些事儿。” 我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尤妈妈和尤爸爸疑惑地看着我。 “阿姨,其实乐凡她因为熬夜工作的原因,得了胃病,所以不能吃太多的东西。”我继续说着,因为我知道尤乐凡是真的吃不下了。 她转过头感激地看着我,但是却不敢转过头去看尤爸爸和尤妈妈。 “你这孩子,我都说了出门在外要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尤妈妈听了我的话便是立刻责怪又心疼地说到。 “行了,别怪她了。”一边儿,尤爸爸却是十分维护地说到。 “都是你,让你一直惯着她,已经这么大一个人了,竟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尤妈妈依旧十分不满。 尤爸爸无话可说了,任由尤妈妈不满地说着。 我转过头看向乐凡,看到了她眼中的满足和快乐。 她曾经对我说过,她最想看到的,便是父母健健康康,每次看到父母互相抱怨,特别是因为她的事儿互相埋怨,她都会觉得十分幸福。 ………… 吃完饭之后我们陪着尤爸爸和尤妈妈一起在客厅看电视,一会儿尤妈妈突然说到:“乐凡,你有男朋友了吗?” 乐凡没有回答,似乎是看着电视津津有味,但是只有坐在她身旁的我知道,她紧握着我的那只手已经满是冷汗。 “你别逃避这个问题,乐凡,你已经不是年轻小女孩儿了,你都已经29了,再熬下去可就真的没人要了。”见着乐凡不说话,尤妈妈继续苦口婆心地说到。 乐凡是一个挺倔强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肯和家里人说说,再困难也都是一个人扛着。 当初她在读大学的时候被人骗了生活费,可是硬是不告诉家里人,一个人跑去做兼职。这件事儿,到现在尤爸爸和尤妈妈都是不知道的。 女儿懂事了,心里话就少有和父母说了,也许他们就是希望她身边能有一个人,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好好心疼她关心她!这一点儿,我也能感受到。 特别是这一次乐凡又得了胃病,恐怕尤妈妈也是担忧得紧了。 第三章 温暖 听到尤妈妈的话,许久,乐凡对着尤妈妈展颜一笑,“妈妈,没人要更好啊,那样我就可以好好呆在你和爸爸身边了。难道你们不想要我待在你们身边吗?我想一直陪着爸妈就好。” “胡说。”尤妈妈听到乐凡的话,皱着眉斥到。 “好了妈,我知道了,你女儿又不是没人要,你就不要操心那么多了吧!好好安心地和我爸过你们的小日子不好吗?你放心,我知道的。你说是吧,爸!”乐凡耐着性子说到。 乐凡将话迁到父亲身上,不过她可能却没想到的是,平日里不管她的父亲这一次竟然也是帮着妈妈说话。 “你妈说的没错,你赶快去找一个合适的人,要是不愿意现在就结婚,你可以先和他谈谈恋爱,我和你妈妈都不会反对,但是别再这样一个人过着了。” 听到尤爸爸也不站在自己这一边儿了,乐凡顿时焉了,有气无力地说到,“我知道了!” 不过说完之后又忍不住抱怨到,“爸妈你们也真是的,就那么想让我嫁出去啊,我这不是就想着再多陪你们几年嘛!追你们女儿的人多得是,干嘛那么着急嘛!” 尤妈妈和尤爸爸可不理会她的嘴硬,其实我也是知道,乐凡对着结婚的事情,总是嘴里说着答应着,可是却始终不见她有动作。 尤妈妈还是不放心地说到,“我不管,最迟明年,你必须带一个可靠的男朋友回来,不然的话我就去安排你相亲。” 听到相亲两个字,乐凡顿时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一脸菜色,“妈,相什么亲啊,您就别操那么多心行吗?” 我在一旁笑看着这个场景,一想到乐凡和别人相亲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但是笑着笑着,嘴角突然的有些苦涩。 “不想相亲,那你就积极点儿,我看你们公司里不是有很多单身的男性吗,哦,对了,就是上一次送你回家那个,好像叫做陈瑞豪吧,我看他就不错,长得干干净净挺俊的一个小伙子,而且工作能力又强,我看他对你似乎有意思啊!他应该还没有女朋友吧!”尤妈妈再次细心地说到。 听到尤妈妈嘴里冒出的陈瑞豪三个字,我还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却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乐凡苦着脸,“妈,你这是说哪儿跟哪儿呢,你说的那个陈瑞豪是我的老板,怎么您才见到人家一次就惦记上了,您敢惦记我可不敢。” 听着乐凡这般说,我也是突然间想起来了以前乐凡曾经和我说起的一件事儿,当时我还因为这件事儿乐了许久。 尤妈妈说的上一次见着陈瑞豪,其实是乐凡在好几年前x县遇到陈瑞豪的事儿了,他是来h县公干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请了乐凡吃饭之后送她回家。 当时也挺晚了,也没了回来的专线车,原本乐凡是打算打的的,可是陈瑞豪却硬是以不安全为由送她回家了。 乐凡和陈瑞豪其实算不上是完完全全的上下属的关系,应该说是朋友吧!我也是陈瑞豪的朋友,而且,我也是陈瑞豪的私人医生之一。 当时乐凡也没觉得什么,没想到回来的时候竟然被尤妈妈看到了,看到了就算了,没想到尤妈妈竟然就这样把人家惦记上了,而且这一惦记还就是几年的时间。 “原来他是你的老板啊,哎你怎么不早说呢?你老板我和你爸应该请他吃饭让他多关照你的啊!”尤妈妈又是说到。 乐凡无奈抚眉。 “反正我觉得那孩子挺好的,有能力而且为人有不错,也挺有礼貌的,而且和你又是一个公司,那不是挺好的吗?就算是你老板,只要他没有女朋友也不是不可以交往的吧。”尤妈妈说着,就像是就认定了陈瑞豪是她的未来女婿了一般。 “妈,公司不提倡办公室恋情!”乐凡忍不住说到。 “哼,你可别蒙我,你和陈瑞豪又不是一个办公室的,什么办公室恋情。”尤妈妈挑眉说到。 “妈……”乐凡继续垂死挣扎。 不过尤妈妈显然不吃这套,“下一次回来,要么你就带着陈瑞豪回来,要么你就别回来了。”尤妈妈一锤定音,乐凡再次瞪大眼。 最后,乐凡终于是说了一个理由,“妈,人家都已经有女朋友了!” 尤妈妈撇了她一眼,然后转而看向了一直在微笑着看戏的我,问到:“洛素啊,你们是虽然不是一个公司的,但是那个陈瑞豪你知道吗?” 我含笑点点头。 尤妈妈急切地问到:“那他有女朋友了吗?” 我看着尤乐凡,看着她对我挤眉弄眼,只觉得有趣极了,不过最后还是点点头:“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听到这儿,尤妈妈终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皱着眉头看着乐凡,“哎,真是可惜,不过,乐凡啊,你对自己的事儿还是上点儿心吧!” 乐凡连忙点头,就生怕尤妈妈再多说一句一般。 尤妈妈见她不说话了,嘴角又勾起一个温和的笑容,突然又转头看向我,我倒是不觉得尤妈妈有什么可怕的,也不知道乐凡干嘛一副想要逃跑的样子。 我微笑着看着尤妈妈,等着她与我说话。 “洛素啊,你有男朋友了吗?”尤妈妈说着,脸上的异色不言而喻。 我看着乐凡,然后无奈地摇头。 尤妈妈脸上的期待之色突然就没了,看来刚才或许她是想用我的事儿来激励一下乐凡的。 “哎,我说你们这些小丫头啊,现在都不对自己的婚姻大事上心,总是说什么还早还早,若是以后真成了大龄剩女,那个时候看你们哭都来不及。” 尤妈妈这事儿一说完,我看着乐凡,心猛地一阵揪疼,乐凡脸上却是满是讨好般的笑容。 “是是是,我的好妈妈诶,以后我成了大龄剩女之后再回来,你和爸爸养着我不就好了吗?”她的脸上的笑容满是满足和幸福。 这一刻,我心里一阵阵的酸楚只差熬不住,我原以为先熬不住的应该是她的,没想到最先熬不住的却是我自己。 听着乐凡和尤妈妈闲扯着家常,时不时地会问我几句,或者拉上尤爸爸说上几句。 尤爸爸在很认真地看着电视,每一次尤妈妈和他说话他都会有些不耐烦,但是却很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 而对待乐凡,尤爸爸却像是在小心翼翼地守护一颗明珠一般,不管乐凡和他说什么,他都十分耐心和认真。 …… 听得乐凡的胃不好,尤妈妈又将那些性寒的水果全都推到我的面前,只给她留了苹果,乐凡不满地看着那盘儿苹果,尤妈妈却说到:“苹果养胃,以后吃水果就只能吃苹果。” 乐凡瞬间无话可说了,盯着那盘儿苹果就像是盯着仇人一般。 或许是不愿意再面对那盘苹果,乐凡站起身来,顺带拉上我,然后对着尤妈妈说到:“妈,我带洛素去看看我们家,一会儿就直接回房间休息了。” 尤妈妈点点头,然后交代到:“一会儿你让洛素睡你旁边那间客房吧,我已经收拾干净了。” 乐凡拉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嘴里还大声说着:“她和我一起睡。” ……… 这栋小别墅有三层楼。 一楼是客厅和厨房还有两间卧室,其中一间是父母住的,一间是客房,用来招待客人的。 二楼总共有五间房,其中一间是尤乐凡的卧室,一间是她特意开出来的书房,其他两间也是卧室,还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三楼有三间房,不过三楼主要是用来堆放一些暂时不用的东西,也就是储物室了,一间是用来堆放父母的东西,另一间就是用来堆放她的东西的,还有一间是运动室,里面有各种运动器械,尤乐凡每次回家的时候,都会来里面运动一下的。 上楼的楼梯是一个旋转楼梯,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是乐凡亲自设计的,看起来简单大方而且十分温馨。 她不喜欢那种十分华丽的装饰,就这样干干净净的,她喜欢,看得出来她的父母也很喜欢。 乐凡带着我转了转,给我介绍完整个房子的格局之后,微笑着看着我:“怎么样,还不错吧?” 我笑着点点头,却是愣愣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她无奈地看着我:“洛素,开心一些。” 我突然自嘲一笑,刚到她家门,明明还是我在安慰她的,怎么现在到时要她来安慰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勾着唇点点头:“好。” 我和乐凡一起回了卧室,乐凡将睡衣递给我:“你穿我的睡衣没关系吧?” 因为走得急,我们都是什么都没有带。 我摇摇头:“没关系。” 随即她又将一套内衣扔给我,嘴角带着揶揄的笑:“喏,我妈给你买的,已经洗过了,放心穿。” 我看着手上的一套内衣,脸上微微发红,不过同时心中也很温暖。 “你先去洗个澡吧!”她微笑着看着我说到,似乎什么烦恼都被她抛之脑后。 我摇摇头,将内衣放到一边儿说到:“你先去吧!” 乐凡点点头,随即拿了睡衣便去浴室洗澡。 乐凡的家里的每一间卧室都是配了浴室的,但是只有主卧和她的卧室有厕所,其他的卧室,会有一个浴室,但是却不能上厕所,不过一楼后的偏房却是有一个厕所供客人使用。 她时常回家,家里的一切用度都是备好了的,所以每次她回家都十分轻松,这次也不例外,如果不给父母买什么东西的话,她一般都是一个小包,里面装着手机和银行卡钥匙什么的就回了。 我在乐凡的屋子里转了转,看到了桌上的一个大大的纸盒子里面装满了牛肉干和鱼肉干。 乐凡说过每次回来前,尤妈妈都会给她准备很多的牛肉干和鱼肉干,因为她真的很喜欢吃。 乐凡很喜欢吃牛肉和鱼肉,并且百吃不厌,其实这也是有原因的。 小的时候家里穷,连猪肉都很少吃的,更别说什么牛肉这些在她看来就是奢侈品的食物了。 当初为了改善家庭生活,尤爸爸便和朋友外出打工,回来的时候就给尤乐凡带了几包牛肉干和鱼肉干,从那个时候开始,乐凡就爱上了这两种肉类,而且几乎是什么都没办法比的。 因为这鱼肉和牛肉,对她来说,已经不仅仅是普通的食用品了,更多的,这是她对父亲,一辈子珍贵的回忆和感动。 后来家庭情况好上一些了,也不会担心没饭吃了,鱼肉什么的也能够摆上桌了,但是尤乐凡却始终对这两种肉恋恋不忘,若是有什么节日什么的,这两种肉就是必需品。 而且在读书的时候,每次回家,乐凡就会亲自去菜市场买两条鱼回去,在外面吃鱼总是比不上妈妈亲手做的好吃。 除了牛肉和鱼肉之外,她还喜欢吃的一种肉类,那就是蛇肉。 蛇肉这让许多人都觉得反胃的东西,但是对乐凡来说就是人间美味,同样的,她喜欢吃蛇肉也是有原因的。 小时候因为没肉吃,尤爸爸又担心她身体营养跟不上,所以就时不时地外出去抓蛇给她补身体,对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记忆犹新。 虽然她和父亲谈心的时间比不上母亲,但是父亲对她的爱,她却放在了心底最深处。 对父亲,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就是想要让父亲过得好,不想让父亲受一点儿委屈,特别是不想让父亲为了她再受一点儿苦。 这种想法,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了,所以只要是父亲想要的,她都会尽力替他办到。 就在我一个人坐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卧室门被敲响了。 我走过去将卧室门打开,就看到了尤妈妈。 “阿姨。”我轻声道,然后让尤妈妈进来。 尤妈妈走了进来,关上门之后,看了看洗澡间,然后走到床边坐下。而且还顺便将我随手扔在床上的内衣整理好放在一边。 我面色发红:“阿姨,我,我自己来吧!” 尤妈妈看着我发红的脸和床上的内衣也是明白过来,随意笑到:“傻孩子,还和阿姨害羞呢!”不过却也没有再动。 “洛素,过来坐吧!”尤妈妈对着我说到。 我点点头,然后走过去,再创面前的一张小沙发上坐下。 “洛素,乐凡两年没回家,她告诉我和他爸说是因为公司出了问题,现在公司没事儿了吧?”尤妈妈温和地问到。 我点点头,尤妈妈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沉默了几分钟,尤妈妈又是继续开口:“洛素,乐凡和张以洋的事儿你知道吗?”我想,这才是尤妈妈进来最想问的话。 我垂眸,声音有些低沉,“阿姨,我知道。” “洛素,乐凡她知道张家那小子大后天就要结婚了吗?”尤妈妈有些紧张忧心地问到,虽然乐凡告诉她她要回家的事情,但是却没有告诉尤妈妈,她回来就是因为要参加张以洋的婚礼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有些无奈地开口,“阿姨,乐凡这一次回来就是为了参加张以洋的婚礼。” 尤妈妈心疼地闭了闭眼,“我就知道,乐凡这么多年了,还是放不下、忘不掉他是吗?”尤妈妈说着,声音带着浓浓的疼惜。 这些年虽然乐凡不说,但是所有人却是一直看在眼里的,更别说是和她那么亲密的尤爸爸和尤妈妈了。 她虽然过得平静安逸,但是却始终都过得不快乐,她的笑容永远都是淡淡的,虽然在尤妈妈和尤爸爸面前,她表现得一直都是那副开心的样子,但是尤妈妈是她的妈妈啊,自己的女儿心里有什么不开心,她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乐凡曾经告诉我,以前的她,脸上总是挂着大大的笑脸,以前尤妈妈总是训斥她,不要整天傻头傻脑地笑个没完,要学会严肃点,可是当自己的女儿真的失去了那样的笑容,尤妈妈却忍不住心疼了。 尤妈妈虽然那样说,但是又怎么会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看着女儿一天天的变得越来越沉默,她虽然着急,但是却毫无办法! “阿姨……”我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放不下吗?或许是吧,那么多年了,那个人却始终住在乐凡的心里,听说他快三十了都还没结婚,她不知道有多么开心。 他不结,她也不结,她说过一定要看着他结婚后她才会考虑自己的婚姻的。 而且,她以为,他们还会有可能的,就算十年前他已经明确说了他们俩不可能了,她还是存在幻想不是吗! 她还在想,若是再等三年,他还没有结婚的话,等她三十岁了,她就走到他面前说,‘既然我们都没有伴儿,要不我们就凑合着过吧!’ 她连三年后见面要用什么样的表情都想好了,连他听到她说的话后惊讶震惊的眼神都想到了。 她常常在我耳边说,她到时候要十分骄傲地走到他面前,然后让他心甘情愿地和她一起走进民政局。 可是,一切的幻想,一切的梦想,都会在两天后画上休止符,他再也不会是属于她的那个人,他们之间从此再不会有任何交集。 即使,她早在两年前就知道。 只是我没有想到,在她苦苦执着依旧放不下的时候,他却那么早的率先抽了身,没有给她一点儿反悔的机会。 第四章 无错 我沉默着,谁都不知道乐凡有多喜欢张以洋,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他。 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天注定的,这个世界上就是会有这样一个人,只要让你记在心里之后就再也抹不掉了。 十年以前,在经历了六年的矛盾和痛苦过后,她选择了放弃,随即决定和曾经断得干干净净。 不过她以为和他断了联系,不在关注他的消息,十年后肯定可以将他忘掉,对他的感情就慢慢会淡掉。她也不断地在我面前保证,她一定会忘掉的。 但是就在两年前,即使身陷囹圄,她也不忘让我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能够让她亲眼看到张以洋幸福。 或许那时候她才知道,我才知道,她十年的逃避都是徒劳。 但是我在想,乐凡真的放不下吗? 是老天不给她机会让她放下吧! 张以洋对于乐凡来说,更像是一种执念,一个曾经没有做完的美梦,我也曾经听见过乐凡在听到张以洋大变的性格和观念之后的抱怨和懊恼,只是还没待这一切将乐凡心中的那个张以洋给彻底毁掉,我们就被打击得措手不及。 我看着尤妈妈,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到:“阿姨,乐凡她,已经放下了。” 声音低沉,我是在说服她妈妈,同时也是在说一个事实。 乐凡她真的已经放下了。 尤妈妈没有听出我的弦外之音,只当我是在安慰她,叹了一口气便是说到:“十多年前,阿姨第一次知道张以洋这个人的时候,我以为乐凡对他只是对异性一时的好奇。恰好那个时候,张以洋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所以她会喜欢上他。” 尤妈妈顿了一下,又是无力叹息:“可是我怎么都没有料到,原来乐凡并不是浅浅的喜欢上,而是真正爱上了张以洋。可是,那时候乐凡和张以洋都还那么小,要我怎么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 “这些年乐凡没有谈恋爱没有想过要再找一个男朋友,我都看在眼里。说的好听一点儿,她是为了工作,可是我何尝不懂,她其实还想着要回到张以洋的身边。” “虽然我和她爸爸两个人时不时地催她结婚,但是却也知道她心里装着一个人,再也放不下别人了。” 尤妈妈说到这儿,眼眶就忍不住红了,我只能看着尤妈妈难过,心也跟着揪痛。 尤妈妈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然后突然一笑,“你看我,让你笑话了。” 我摇摇头,强迫自己勾起唇,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我和她爸爸也知道张以洋这些年也是单身的,所以,这么些年,我们都没有给乐凡压力,我们都以为张以洋和乐凡一样,都还想着对方,所以便放任乐凡这样过着,从来没有想过要勉强她做什么。” “我还想着,若是乐凡真的非他不可的话,我和乐凡她爸爸都不会反对的,只要那人是真心对她好就行,若是最后他们还能走到一起,那就证明他们真的是相爱的不是么。可是,哪知道……” 尤妈妈说到这儿,原本还强忍着的泪水又一次忍不住顺着面颊流下。 我想,张以洋要结婚这个消息传来,不仅仅是让我们这些朋友措手不及,更是让尤爸爸尤妈妈都是一时难以接受,他若是结婚,那尤乐凡该怎么办? 而这一次,乐凡突然要回家,尤妈妈其实早就猜到了是为什么了,所以她才会逼着乐凡在这之后找一个人安定下来,而原本对此不做声的尤爸爸也才会那么突然地替尤妈妈说话。 不过,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乐凡那么多朋友,尤妈妈却选择了陈瑞豪。而尤妈妈接下来的话,给了我这个答案。 “上一次见到陈瑞豪,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我看得出来,或许那个时候陈瑞豪是真的喜欢乐凡的,这样的男人才不会让乐凡伤心难过,会真正的关心爱护乐凡。不然的话,再怎么着急,我和她爸爸也不会真的病急乱投医,给乐凡安排一个男人就这样过了。只是我们没有想到,陈瑞豪竟然有女朋友了。” 我继续沉默着,心里却是思绪万千,确实,尤妈妈并没有说错,陈瑞豪的确喜欢乐凡,但是真的只是曾经吗? 这十年来,乐凡死心地埋头工作,然后一步步走到今天,或许每天繁复的工作让她再也想不了其他的东西,虽然很累,但是过得很充实。 可是,这十年来,无可否认,她真的过得很孤独。 我与她合租也有好几年了,我们都没有打算在c市买房,对于我们来说,那儿永远不是真正属于我们的地方。 我总是能够时不时地感受到她的哀伤,虽然很少很少,但是却是真实存在的。 她说,有些孤独感是热闹弥补不了的,即使身处喧闹的大街,却依旧觉得只剩自己一个。 这十年来,我从来没见过她向家里抱怨过一次,但是她真的过得一点儿都不好。 不喜欢去参加朋友间的聚会,拒绝和以前一切有关的联系,会默默地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看着那些繁华喧闹,感受那种热烈的氛围,看着那些人的欢声笑语,似乎这样就可以偷到一点儿属于他们的开心。 她说参加朋友的聚会,看到朋友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她怕自己的突然出现会显得那么突兀,她怕自己变得突兀了会让他们很轻易地就看到了她深埋的悲伤。 所以她选择回家,不仅仅是因为对父母的想念,还因为在父母身边,她的那种孤独感才会减淡,才能感受到温暖。 她不太喜欢与人交流,偶尔和我说上几句,就像是一个快要迟暮的老人,述说着那些十分有道理的大道理,可是最后无奈的是,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尤妈妈泪光闪烁:“其实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错了?若是不是我当初极力制止的话,也许乐凡就能够和张以洋在一起了。” 就在我不知该怎么安慰尤妈妈的时候,乐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洗完澡出来了,她走到尤妈妈面前,蹲下身子将脸放进尤妈妈的手中。 “妈,你干嘛这样说,我真的已经放下了。” 尤妈妈却是不相信她的话的,只一个劲儿地盯着她。 乐凡抬起头看着尤妈妈的眼睛,微微一笑,“妈,即使不是你,后来我和他也可能会因为其他的原因分开,是我自己没有坚持下去,怪我自己,妈,您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只是怕我受伤怕我委屈罢了,是我自己当初对我们的爱情没有信心,经历不了风雨的爱情怎么可能走完这一生。” 乐凡伸手抱着尤妈妈,“妈,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庆幸自己是你的女儿,是你给了我全部的包容我关心,教会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让我感受到了别人给不了的温暖。妈,真的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不要悲伤,我只想看到你和爸爸两个人脸上永远都是开心幸福的笑容。不然我也会难过。” 尤妈妈眼里的哀伤更重,我也止不住情绪波动,这就是乐凡,我认识的那个善良的乐凡,宁愿自己痛着也不愿意让在意的人为了她难过。 “乐凡,可是他已经要结婚了。”尤妈妈再怎么不愿意,但是还是对乐凡再次说起这件事,即使乐凡再怎么不能接受,也只能接受。 乐凡垂眸,十分平静的开口,“妈,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随即,两个人便都沉默下来,许久,知道乐凡已经不想再多说了,尤妈妈才无奈地叹息一声,“那你们早点儿休息,今日你们也累了。” 尤乐凡点点头,没说话。 尤妈妈满带担忧地看着她,然后又看了看我,叹了一口气说到:“我先走了。” 尤妈妈说着,便朝着屋外而去,我站起身,“阿姨,我送你出去吧!”说完便随着尤妈妈出门,尤妈妈最后的那一眼,我知道,她有话对我说。 出了房门,尤妈妈才对着我说到:“洛素,你是乐凡的好朋友,乐凡她心直,认定一件事便不容易回头了,我和他爸爸都不在她身边,希望你以后能够在她身边多帮帮她,阿姨谢谢你了。” 我看着尤妈妈,叹息一声:“阿姨,您都说了,我是乐凡的朋友,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说到这儿,我都想抽自己两巴掌,若是自己细心一点儿,早一点儿发现,或许就不会…… 尤妈妈终于是微微放心地点点头,“好…好…好…” 其实尤妈妈极力制止当初的乐凡和张以洋在一起,我也能理解。 当初乐凡和张以洋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年龄都太小了。 那一年张以洋才十五岁,而乐凡才十三岁,他们从小就在一起念书,从小学到初中,到他们彼此表明心迹的时候已经是七年了。 那个年龄段,都还在是那种懵懵懂懂的孩子,谁又能真的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感情,哪个父母会放心自己的孩子在这个年龄段里发展什么爱情? 男孩子还好说,若是女孩子,万一在这个阶段还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那该让谁负责,谁又能付得起这个责任?去找那个男孩子吗?就算当时他们彼此喜欢,但是谁又能保证漫漫时光过后,他还能始终如一。 虽然不是说年龄大一点儿了,从男孩儿变成一个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男人了,就彻底的安全了,但是同样的那个时候同样成长了的女孩儿,却能够真正懂得考虑问题,思考利弊了。 这个年龄段是最纯洁的同样也是最敏感的,一个受伤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只是或许他们没有想到,他们已经很小心翼翼了,但是乐凡最终还是没能踏过一个情字。 目送尤妈妈离开,我开门回了乐凡的卧室,就见着她正愣愣地坐在床沿。一个人安静地在床上坐了很久,久到她都觉得有些四肢僵硬了,她才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身体,脸上一片漠然。 她几乎是有些机械化地完成着她还没有完成的事情,再次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拭着自己已经完全干透的头发。 看着她这模样,我心疼地皱起眉头,然后走到她身边,抽出她手中的毛巾。 感觉到自己手上的东西被抽离了,她有些迟钝地看向我,好一会儿,似乎才反应过来,然后试探地问到:“洛素?” 我勾着笑点点头,“我在。” …… 看着床上已经熟睡了的乐凡,我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心中已不知是何滋味。许久才收回目光,下楼去拿落在客厅的包。 刚拿起包,包中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我打开包拿出手机,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皱了皱眉,也没心思接听电话,直接就挂掉了。 我挂掉电话之后,刚刚回了乐凡的卧室,一条短信就又来了。 拿起手机,打开短信,‘她还好吗?’ 原本还忍得住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一刻突然间土崩瓦解,我冲进洗手间,任由自己小声低泣,即使咬破了唇也不敢发出声,就怕惊扰了那个已在梦中的人儿。 第五章 早餐 第二日一大早,乐凡醒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勾着唇笑得欢乐地看着她床头柜上的一张满是稚嫩的小脸的照片。照片都有些陈旧了,不过却被她细心地用相框裱起来。应该是她的小学毕业照片吧! 我正在上面寻找她的身影的时候,她的手却是一把就将我手中的相框夺取。 “现在几点了?”她拿着相框,原本就迷迷糊糊,发困睁不开眼的样子实在是可爱。 我拿起手机,忍不住给她拍了一张照片,然后装模作样说到:“六点半。” 她皱了皱眉头,嘴里呢喃到:“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我突然一愣,我们现在的对话就像是以前两个人一起合租的时候一样,我有早起的习惯,而乐凡却是十分喜欢睡懒觉,每一次迷迷糊糊起床上厕所什么的,看到已经在客厅的我,总会一脸茫然问我几点了。 我回过神来,却是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好笑地看着她皱起的眉头,“哪个是你?” 她睁开眼,看了看我,似乎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我们是在哪儿,这会儿,她的迷糊劲儿也过了,忽的失笑道:“我都睡糊涂了。” 说着便是坐起来,背靠着床头。 将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上的那张相框上,看到相框上的人的时候再一次哑然失笑,可能她也没想到从我手中夺走的竟是她的小学毕业照。 不过却是很怀恋地抚了抚上面的那些小人儿,失笑片刻,将照片又递还给我,“第一排右数第五个。” 我接过相片,找到了曾经那个小小的乐凡,那个时候的她,笑得一脸天真烂漫,还没有什么能够让她感到烦恼的。 人们常常感叹,人生其实最幸福的时光,一是童年时代,而是老年时代,不过老年毕竟已是迟暮,比不得年少时的那种热情洋溢。 总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到,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害怕。 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却正是这般韧劲儿,让童年多么幸福。 我将相框递还给她,又是说到:“哪一个是张以洋?” 乐凡沉默片刻,随即还是没忍住,将那相框拿起,然后轻靠在床头,伸手细细地摩挲那张照片,嘴角勾起一抹细细的笑容,这是她那些曾经年幼时最纯真无邪的朋友们。 她将相框再次递给我,嘴角勾着温和的笑:“第三排,左数第五个。” 我将目光投注到相片上,看到了一个笑得有些夸张的小萝卜头,说实在的,虽然知道乐凡有一个放在心底多年的人,但是我还是真的没见过。 没想到第一次见,竟然会是在这张小小的相片上。 “洛素,陪我回家,我带你去看一看我走过的地方可好?我想把我的曾经说给你听。”乐凡突然间轻声说到。 就这么一句话,我却忍不住又一次红了眼睛,“好。” 乐凡,我要记住你走过的风景。 也许是听出了我声音有异,她转过头看向我,然后突然间哑然失笑,伸过手替我擦拭眼角的泪花,“洛素,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我猛地笑出声,“好,我不哭了。” “要起床了吗?”我看她已经彻底醒了,便是问到。 她点点头,然后用十分怀念的语气说到:“嗯,好久没给我爸妈做做早餐了,我去给他们做早餐。”说着,又将目光看向我,“也给你尝尝我做的早餐,虽然没有你做的好吃,但是应该也不会差太多。” 我看着她,无奈地勾唇,和她合租这些年,一直都是我在做早餐,一来是她懒,二来早餐的话她起得迟,我也不可能等着她起床给我做,所以不知不觉我竟是为她做了那么多年的早餐了。 “说起来,这么些年,我竟是没有吃过你做的早餐。”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耸了耸肩,无比轻松地说到:“那今日你可有口福了。” 乐凡出了房间之后就主动去厨房做早餐了,尤爸爸和尤妈妈都还没有起床,他们也都没什么事儿,而且现在他们的年龄也大了,多休息也是好的。 乐凡也不着急,慢慢一步一步地做着早餐,等她做完早餐,尤爸爸和尤妈妈也该起床了。 我就在她身边站着,含笑看着她不慌不忙地动作,她做早餐并没有什么规矩,哪儿空闲了就往哪儿走,而我,因为厨艺都是跟着书学的,所以比较循规蹈矩,倒是没有她这般有趣。 这些年在外打拼,一切事情都得亲自动手,像做饭这种事儿,我已经是练得炉火纯青了,而且味道还颇为不错,虽然说比不上那种五星级酒店的顶级厨师的水平,但是却也是格外引人食欲大增的。 这样想着,或许我应该替乐凡一家人做一顿饭。 今天早上乐凡没有做多么复杂的早餐,就是煎蛋和牛肉面。 就在乐凡的早餐快要结束的时候,乐凡爸妈的房间门打开,尤妈妈走出来,看到了厨房里我们的的身影似乎挺意外的,她带着笑走到我们身边。 “怎么不多睡会儿?”尤妈妈温柔地问到。 听到尤妈妈问这话,乐凡微笑,“妈,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想给你和爸爸做一顿早餐。” 尤妈妈无奈,然后看到厨房里的四碗面条,勾唇,“我去叫你爸爸出来吃面。”说完,然后又走进房间。 乐凡也是愉悦地勾唇微笑,能为父母做点儿事儿,她很满足。 “我帮你端出去吧!”我说着,便是替乐凡端了面条出去。 接着她迅速地打了三个蛋,一人煎了一个煎蛋,却是没有她的。 等尤爸爸和尤妈妈再出来的时候,面和煎蛋已经摆上桌了,不过尤爸爸和尤妈妈看到乐凡碗中并没有煎蛋的时候,尤妈妈疑惑地问到:“冰箱里没有蛋了吗?” 说着便拿起快起准备将煎蛋挑到乐凡的碗里。 乐凡连忙制止,“妈,冰箱里还有煎蛋的,只是最近闻着鸡蛋的味道有些犯恶心。” 尤妈妈闻言,只当乐凡是胃不好了,所以也没有再勉强。 尤爸爸吃了早餐之后又去了花房,而尤妈妈则是去了厨房和乐凡一起洗碗。我在客厅坐着,也能隐约听到她们的对话。 “妈,今天我要和洛素出去一趟,中午应该就不会来吃饭了。”尤乐凡突然间说到,语气不明,但是还是能隐约听到一些低落。 尤妈妈洗碗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只是说了一个字,“好。” 她或许不知道乐凡想要去干嘛,但是也能猜得一些,所以并不阻止。 乐凡洗了碗,我回房间拿了我们俩的包包,换了衣服换了鞋就轻轻松松出门了。 出了小别墅,我跟着乐凡走了一小节路,到了一个小型的停车场,这是周围的人家公用的停车场。 乐凡自己也有车,就停在这停车场内,她不太喜欢开车,嫌麻烦,但是却是会开车的,回家交通不太方便,有事出门她也会开车的。 上了车之后,我坐在驾驶座,她将东西放下,我说到:“往哪儿走?” 她沉默片刻,然后说到:“你不是一直想看看我们这儿的台山吗?我先带你去转转吧!之后再带你去我的小学看看,还有中学,不过高中我是在市里读的,离家太远了,就不去了,若是你实在想去看看的话,以后有机会再去吧!不过我恐怕是不能陪你了,毕竟我那高中班主任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不太好笑地开了一个玩笑,我能感受得到,乐凡是想要极力地让我开心一些。 我配合地笑出声,“指个方向吧!” 她勾勾唇:“昨天我们坐车回来的那条路,到了目的地,我给你提示。” 我微笑点点头。 这一次回来,除了参加张以洋的婚礼,还有就是,算是做一个告别吧!我明白乐凡想要做什么,所以不管她做什么,我都会答应,这是我给她的承诺。 其实这一次张以洋的结婚对她来说或许更像是一个解脱,而对于我,对于陈瑞豪,对于尤爸爸和尤妈妈或许才是一个打击。 我很难过,但是我却知道我现在需要足够的理智,即使难受,我也清楚的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怎么做才能让乐凡放心。 我一直觉得,也许这几年乐凡之所以一直忘不掉,或许就是因为张以洋一直单着,她对他还抱有期待吧,再深的感情也会随着时间的洗涤而淡了。 或许她并没有那么爱,只是因为不甘心。 只是无奈的是,张以洋是结婚了,可是却选择了一个最不恰当的日子,让我们措手不及之余,竟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幸福,而乐凡,我们却没有办法给她更多的安慰。 第六章 流泪 今天是2025年的八月二十七日,后天就是张以洋的结婚典礼了,听说他也会在那天去登记结婚,婚礼和登记一起办了。 夏末初秋的日子,在乐凡的家乡,却是还是那么炎热,让人心中总是会忍不住有些烦躁不安。 不过早晨的空气清新,我与乐凡开车出了门,享受着晨起时的微风,看着她越发温和的笑靥,我压下心中那余下的哀愁,暗暗告诉自己,这些日子,我一定要开心一点。 坐在车上,我与乐凡闲聊着,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张以洋的事儿,我道:“听说张以洋之所以结婚是因为他的结婚对象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听到我的话,乐凡面色不变,倒是多了几分坦然和祝福之色,“是吗?挺好的,他也三十一了,也的确是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 我皱了皱眉,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奉子成婚,也许张以洋并不爱她。” 乐凡突然转过头看向我,也许是看着我难得地这样去评价谁,她失笑:“洛素,奉子成婚,不代表不爱。张以洋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但是让他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也不太可能。” 我听着乐凡嘴里的笃定,却是忍不住对还未见过面的张以洋多出了几分怨恨。 “你就那么肯定?”我怀疑般地问到。 她微笑着毫不犹豫点点头。 我忍不住反驳到:“乐凡,人是会变的,或许他早已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 乐凡再次笑着点点头,然后颇为轻松地说到:“我早就知道他不是曾经的那个人了,虽然分手了,多年不见,但是还是能够从朋友那儿得到他的消息,怎么还可能天真地认为他是曾经的那个人。” 我不解,“那你为什么……” 她笑着解释:“洛素,我只是爱他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这么些年,我也没有想过去改,或许并不是说一定要跟他在一起,我只是觉得,我曾经那么喜欢的人,能够看到他幸福,我觉得就够了。”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又继续笑着说到:“或许你认为这只是我的一种执念,也许也的确如此,因为我也否认不了他是我唯一放不下的,若是见他安好,我也能够放心了。如今他结婚了,我的心愿也了了,洛素,我知道这样做有些任性,但是你和陈瑞豪依旧支持的我的任性,我很感谢。” 我忽的将车停到路旁,她疑惑地转过头看向我。 清晨,这个路段又是没有人户的地方,路上就只有我这一辆车子,看起来有些突兀,但是我现在只能停下来,因为她刚才的那些话,让我有些不能接受。 “乐凡,你说的一切都与张以洋相关,你说你放不下他,那么我们呢?我,陈瑞豪,罗曼,还有你的家人,你就能那么轻易地就说放心吗?”我终于是看向她忍不住责难,不过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洛素……”她脸上是满满的诧异,或许她也想不到我的心中竟然会生出这么多不满。 看到她眼底的悲伤,我猛地转开头,将头埋在方向盘上,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我口中而出:“乐凡,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不仅一次在心中骂着自己,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还会说出这般的话。 乐凡将我从方向盘上拉起来,我偏过头,倔强地不愿意让她看到我的泪水,明明说好的要开心一些的,可是…… “乐凡,对不起,我实在是做不到。”我沙哑着声音,只觉得眼中是一股股的热流涌出,鼻子酸得难受。 最终我还是忍不住流了眼泪,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其实我说我很坚强,可是在面对乐凡,我却是那么的懦弱胆小。 我害怕,真的很害怕。 她叹了一口气,伸手为我擦拭眼泪,将我的脸转过去看向她,“洛素,看着我,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不是能够轻易地放下你们,放下我的家人,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理解我。” 我久久不能平静,看着乐凡那张微微憔悴的脸,我最终还是妥协。 再次启动车子往目的地而去,这一段路程,我们俩都没有再说话。 一会儿,车子使到一座小桥边上,乐凡让我停下了车子,然后直接下了车,缓步走到那桥上,双手搭在护栏上静静地伫立着。 那是一座小石桥,桥的另一头的左边是曾经的水电站,从这石桥过去,有一条不是特别宽的水泥马路,不知道是通往何处的。 石桥的这一边有一家人,这个时间,农村里的人大多都起来,这时候这家人的一个老人还有一个中年妇女,看到我们俩都是微微诧异了一下,但是却什么都没说,自己做着自己的事儿。 我下了车,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然后轻叹了一口气,缓步来到乐凡身边。 我刚刚走到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双手靠在桥栏上低头看着桥下缓缓流淌的清澈河水,她便缓缓地开口:“这座石桥,当初我就是在这儿和张以洋分的手。” 我微愣,然后微微蹇眉转过头看着她,不过她的脸上并没有一点痛苦之色,余下的只是满满的怀恋。 我转开头,继续无神地看着桥下的流水,听着她一个人的述说。 “这条路条路,就是通往罗曼的老家的路。”她继续说着,然后转过头指了指桥的另一边那条通往山上的水泥马路。 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先是愣了愣,随即也是忍不住勾起了嘴唇,想到了那个总是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的人。 我和罗曼认识也是因为乐凡的原因,第一眼见着罗曼,就只有两个字,漂亮。 再接触下去之后,只觉得她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么多人当中最开朗和直率的一个,可是又不像那些说话没大脑的人一样,什么话都说。 罗曼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当然,罗曼的朋友也很多,和谁她都能很好的相处下去,不过,不管是乐凡还是罗曼,对于彼此来说,她们都是对方心中最特殊的一个。 我很少见到罗曼有不开心忧愁地皱眉的时候,但是却也是见过的。 我和乐凡都意外地沉默了一会儿,乐凡突然一笑,然后继续说到:“不过后来16年的时候,罗曼就结婚了,搬到了她老公家,下午我带你去罗曼家玩,我干儿子如今也9岁了。” 说到这儿,乐凡突然间深深叹了一口气:“嗯~~我都两年多没有看过我干儿子了呢,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尤乐凡轻轻闭上眼,仰着头,已经慢慢升起的太阳,晨曦洒下,落在她柔和的脸上,为她镀了一层光晕。 看着这样轻松和舒适的她,我心中只有一个小小的期望,若是她能够永远这般下去,那该有多好。 “乐凡,多给我讲讲你和张以洋的事儿吧!”我看着这么美好的她,先悄悄拿着手机把她的这一幕给记录下来,随即便是微叹着说到。 乐凡睁开眼,然后转过头笑着看向我,点点头然后换了一个姿势,单手靠在桥栏之上,侧着身子看着我说到:“嗯,我突然间想起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那是09年的夏天,那个时候,我和张以洋还只是好朋友,不过却是很好很好的那种朋友。因为我们基本上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也很不错,而且……再加上我暗恋了张以洋那么多年,所以总是会找各种机会和他说话。” 乐凡说着,脸上挂上了一个愉悦的笑容,看着这样的她,我有些烦躁的心情平复了一些,也是勾起了唇角,安静地听着她说着属于她的小故事。 她微微仰着头看向了天际,“那一次是因为在同一家人的婚礼宴席上,我遇到了何夕,嗯~就是那一****和你在车上遇到的那个人。那个时候,我和何夕还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就连罗曼都比不上她在我心中的地位……” 说到这儿乐凡突然停住了,然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嗯~~可惜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和她闹了矛盾,你也知道我也是一个倔强的人,心里受了伤,便将她从心里剔除了。” 我没有问她是因为什么事儿,想来也是让人难过的,所以只是安慰地看着她。 接收到我的安慰的目光,她倒是无所谓地瘪瘪嘴,也没有给我多解释她和何夕的事,然后继续说到:“酒宴过后,我和何夕两人便突发奇想地要去罗曼家玩,因为虽然知道罗曼家在哪儿,但是我们却是从来没有去过,那一日恰好遇到了,便结伴往罗曼家去。” 说到这儿的时候,乐凡突然苦着一张脸,看来似乎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第七章 快乐 “我们花了接近一个小时才走到罗曼家,结果两个人待了半个小时就离开了,没办法,我们是接近四点才到罗曼家的,若是再迟一点儿的话,我回家肯定得被我爸妈骂了。” 她无奈地摇摇头,脸上又挂上了愉悦的笑容,继续回忆着,“那个时候我爸和我妈把我管得很严,我家是有门禁的,超过点回家的话,绝对会被我妈骂,但是我爸爸却是一直护着我,所以,虽然爸妈管我很严格,但是从小到大我也没有真正被我爸妈打过几次。” 乐凡说着,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又是看向我:“哦,对了,我记得在去罗曼家的路上还发生了一件非常让人无奈又搞笑的事。” 我配合着问到:“什么事?” 我看着这样多表情的她,不愿意错过她的任何一个小情绪,因为这样的她真的很美好。 乐凡勾着的唇角更加大了几分,“那时候我们好不容易跟着马路爬到了半山腰了,身后传来了一声摩托车的鸣笛声,我们便站在路旁小心地让道。不过意外发生了,就在何夕回眸的一刹那,那摩托车司机似乎是被何夕的美貌给惊艳到了,扑通一声,连人带车倒地。” 她说着,眼睛笑得眯起,这个时候的她,似乎像是回到了曾经的那个小女孩一样,笑得一脸开心。 我亦是随着她勾起了唇角。 “你不知道,我还因为这事儿,笑话了她好久,呵呵……” 我看着她咧着嘴笑得欢乐,这是应该是这两日,她露出的最真挚的笑容。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也能够想象得出,当初的那个小女孩儿,多么单纯的快乐。 “之后呢?”我笑着问到。 她想了想,眼睛看向了那条水泥马路,再一次勾着唇笑了,只是这一次,那笑容中有着温暖和满足。 “之后,我们迈着欢快却又沉重的步子往家里走,半途间,她怂恿着我给张以洋打了一个电话。听到张以洋的声音的时候,我们便笑成了一团。” “你们对着张以洋说了什么吗?”我好奇地问到。 “当时我是一本正经地对着张以洋说到:‘张以洋,我好累啊,走不动了,你来接我好不好?’有些矫情又带撒娇的话,我说出来,自己都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时候回想起来,真的觉得十分幼稚,可是又觉得十分让我感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乐凡说着便是摇了摇头。 “那他呢?怎么回答的?”我继续问到,心中对乐凡和张以洋的事倒是多了几分真挚的好奇。 乐凡低头想了想,伸手理了理被微风吹乱的发丝,然后嘴角带着一丝甜蜜说到:“他回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在哪儿啊?’,呵呵,虽然我都能听出他的无奈,但是还是觉得心里甜的腻人。我耍着无奈继续说到我在去罗曼家的那头路上,问他要不要来接我,而且,我告诉他也不是我一个人,何夕也在。” 乐凡说着,又一次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也是跟着笑,“然后呢?” “张以洋再一次无奈地问我这么晚了还去那儿干嘛?我耍着小性子只问他到底要不要类接我们,是不是有一种无赖的感觉?”乐凡看向我,为勾着唇低低地笑着说到。 我同意地笑着点点头,“的确是挺无赖的。” 其实我是很难想象乐凡耍无赖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因为和她认识到现在,她在我面前永远都是表情淡淡的,就算是开心的笑容也不过是轻勾着唇而已,若不是解决不了的事,她从来不麻烦别人,即使和她相处的再要好。 而她这样的倔强和执着,只会让我们忍不住心疼。 可是她偏偏,乐此不疲。 我从来没有见到她开怀大笑过,可是偏偏我又听罗曼说过,初中时候的乐凡总是没个正形,整天地笑个没完,那笑声会让经过她身边的人诧异不已。 罗曼说,有时候在乐凡笑得夸张的时候她都恨不得告诉所有人她不认识这人。 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想象,那样开怀大笑的乐凡是什么样的,那该是多么让人喜欢的一个人,只要站在她身边就能感受到从她身上流露出的快乐。 至今为止,我就见到过乐凡和尤妈妈撒娇的样子,那样的表情已是让我觉得无比美好,因为那样的乐凡我真的能从她身上看到幸福。 …… 乐凡耸耸肩,颇为得意地说到:“最后张以洋还是无奈地妥协了,答应了来接我和何夕。不过,在他答应之后我却拒绝了,说只是开玩笑的,毕竟我也没想真正让他来接我。” 乐凡眼中溢满了笑意,“我都能想到他在电话那边肯定是无奈地拉着一张脸,无奈地皱着眉头。” 看着这样快乐的她,我轻笑一声,然后做出了一个合理的猜测,“但是最后他还是来接你了。” 乐凡微微偏过头,看着河下的滔滔河水,嘴角带着掩饰不住的甜蜜笑意,然后点点头。 我心里无奈叹息,但也了然,一个人能够得到另一个人的心,绝对不会没有原因,而张以洋给乐凡的原因,就是他为乐凡做的一点一点的傻事。 这些年和乐凡相处下来,我也算是了解她,乐凡不是一个喜欢浪漫的人,但是她很喜欢生活中无意间的感动。 耳朵里传来乐凡无奈但是又满足的笑声,“我和何夕两个人打打闹闹地往回走,当我真的在半路上遇到了和张以辰一起来接我们的张以洋的时候,那一刻,看到了张以洋的脸,我只觉得心里冒出了数不清的红色泡泡,那一颗心就像是吃了蜜一般,甜得醉人。” 我轻笑两声,看着乐凡眼中的流光溢彩,其实只要她能够快乐,其他的又有什么重要的。 “那个时候的我,想法真的很单纯,只觉得他似乎就是我的全世界,他偶尔带给我的感动,就足够让我幸福好久好久。” 我听着乐凡在我耳边说着的话,勾起淡淡的笑容,乐凡,我突然有些明白了你的执着是为何。 我很少听到过乐凡说着如此煽情的语言,像这般腻人的语句,更是没有。 …… 乐凡又是闭了闭眼,似乎是在回忆,一会儿她慢慢地睁开眼,白皙的指尖摩挲着这座桥。 “这桥和当初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似乎被时间刻画得似乎更老了一些,呵呵,我也觉得自己好像老了……” 听着她的话,我也是仔细看了看这座小石桥,角落里起了一些细小的青苔,就像是老人脸上的老年斑一样,充满的年代的气息,没有一点儿影响美感的意思,只会让人觉得十分亲切。 乐凡的手指轻轻滑过桥栏,粗糙的质感,摩挲着她的指尖,也让她回忆起了曾经在这桥上发生的一幕幕。 “11年一月一日,我永远都忘不了的日子,春节啊,多么喜庆,可是就在这样欢腾的日子里,我却结束了这段让我刻骨铭心的爱情,终于还是和张以洋分了手。”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敛了一些,有些感伤但是却不会再像曾经一样难过得难以释怀。 看着桥下流水潺潺,她的声音似乎也轻了不少:“有没有觉得很可笑,这样的分手纪念日,想让我忘记都难,直至今日,我已经忘了我是在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的,但是我们分手的日子却让我记忆犹新,这一切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般。” 我诧异地看着乐凡,这些事,她从来没有和我们说起过。 我也在恍然间又懂了几分乐凡的难以忘怀,偏偏她和张以洋是在春节的时候分手,那就意味着每年的春节,她都要想起那是她和张以洋分手的日子。 乐凡转过身,再次将双手靠在桥栏上,微微一声叹息:“在我们这个小山村里,每年的大年初一到初四,人们都有一个传统,那就是爬台山。这是我们对新年的一种祈愿,希望在新的一年能够步步高升,积极向上。原本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陪着家人去爬,但是11年的春节,那时候我和张以洋在一起一年了,这一年,我有了想陪伴的人,那是和家人不一样的感觉,从未想过未来的我第一次对未来有了构想。” “那一天我就是在这桥头看到了在哪儿等待的他,看到他的第一眼,他的模样就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直至今日我还能想的起来他那时候的打扮!” 乐凡双手握了握,似乎是有些难受地眯了眯眼。 我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连忙伸手拉过她的手,然后略微急促地叫到:“乐凡!“ 她原本似乎有些恍然的眼睛又清明了,她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看向我,顿了一会儿,她又是有些迷茫的开口:“洛素?” 我咬咬唇,强迫自己露出一个不太难看的笑容,“嗯,我在。” 她忽的使劲捏了捏我的手,我都能感受到从手上传过来的痛楚,可是我依旧没放手。 好一会儿,她看了看四周,然后目光落在我依旧红了的手上,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连忙把手放开。 “洛素,我……”她看着我的手,眼中微疼。 我伸手反握住她的手,“我没事。” 她低着头,沉默不语。 看着她失落的样子,我轻松地摇了摇她的手,然后继续问到,“你不是说你记得当时的张以洋是什么打扮吗?给我说说,我想知道。” 她抬起头看了看我,突然一把抱住我,一会儿我就感受到了肩膀处的温热。我的心一紧,伸手抱住她的腰,轻轻拍了拍她的瘦弱的背。 “乐凡,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轻声在她耳边呢喃,许久她才缓过来,我感受到她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伸过自己的手,我知道她在擦着自己脸上的眼泪。 再抬起头,她似乎又是那个微笑着没有任何悲伤的乐凡。 她没有提刚才的事,我也不提。 她转过身又是靠着桥栏看向河的下游,我学着她的样子,靠在桥栏上。 许久,她的声音才又响起来,只是却没了刚才的那种雀跃的样子,她十分平和地说到:“以前的他,头发总是向上直直地生长着,那样子,就像是故意用啫喱水定型的一般。不过那****却是难得的换了一个发型,柔软的碎发,我只觉得那样的他真的十分好看。” 她又是顿了一下,我连忙有些慌乱地转过头看向她,却见着她眼中依旧十分清明,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转开头去。 不过她却是轻笑了一声,“洛素,我无事,不要那么紧张。” 我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 她继续回忆着,“他穿了一件蓝黑格子的羽绒服,看着他站在桥头对着我微微笑着招手,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只觉得他就是这世上最帅的男生。心跳加快,心中不免觉得从未有过的幸福,只是世事总是无偿的,谁都不会想到在我觉得幸福的这座桥上,同一天,我经历的事情却是那么千差万别。” 我微微偏过头看向她,不意外地看到了她脸上流露出的感叹,我忍不住再次伸手握住她的手,希望能够给她一些温暖。 她却转过头对着我摇摇头笑笑,“我没事,那么多年都过去了,我原本也以为当我再站在这儿的时候我还会难过,但是其实现在我并不难过。其实或许,我之所以那么执着,或许就是因为那么痛彻心扉的事,未走完的路一直让我耿耿于怀。” 乐凡看着桥下流淌的河水,微微叹了一口气,太阳出来了,看着石桥倒映在水中的倒影,她突然勾着唇对着我笑到:“我突然想起了有一次张以洋曾经在qq空间里面发过一张照片,那是他站在桥墩之上,拍下的自己的影子。洛素,你牵着我,我也拍一张好不好。” 我看着河下湍急的河水,坚决摇头,只是我的拒绝只持续了几分钟,就被她软磨硬泡地答应了。 …… 第八章 闹剧 拍完了照片,乐凡背靠着桥栏继续说到:“新年的那一天,我就是在这桥上和张以洋背道而驰。那时候被爸爸妈妈发现我们走在一起,那时候我的确是慌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的确是害怕了。从未违背过父母的意愿,第一次悄悄的喜欢上了一个人,虽然觉得欣喜,但是心里还是不安的。” 她偏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微仰着头微眯着眼看着天上的白云。 “洛素,你知道吗?在我爸妈眼里,我一直都是一个典型的乖乖女,或者说,不仅仅是在我爸妈眼中,在那些亲戚朋友眼中,我也是个乖乖女。可是那一次,我第一次拒绝了和他们一起去台山,可是就是这么一次之后,在我的父母眼中,我已经不是那个听话的好孩子了。” 乐凡说着,轻笑了一声,我不知道她这一声笑是什么意思,可是也能感受到她心中的感慨。 “那****一大早的便独自一人前往,可以说是脚步飞快,恨不得下一面就到达那个地方,因为在那里,有一个我自放假以来一直心心念念的一个人。到了去往天台山路途中的一座石桥的时候,如愿的看到的石桥的另一边正微笑着向我招手的人。那一瞬间,只觉得多日来那个空荡荡的心瞬间就被充满了。” 乐凡忽的又转过头看向我,低笑着问到:“是不是觉得很煽情,很夸张?” 我点点头,的确,我并不是一个喜欢这样表达感情的人,乐凡曾经在我的眼里也不是一个喜欢这般表达自己的感情的人,所以现在突然听着乐凡这般表达自己的感情,始终会有些觉得别扭。 乐凡倒是不在意地笑笑,“可是事实便是如此,那就是我的真是感受。” 她勾着唇,转过头去,这时候她的面上又没了刚才的那种淡淡的忧伤,我看着也很安心。 乐凡是一个很会调整自己心态的人,就算面对再大的困难挫折,她都能很快的走出来。不过,曾经我问过她到底她是怎么做到的,她的回答却是让我很是无奈和心疼。 她说,痛得多了,就自然能够学会去调整自己的心态了,生活不会因为你的难过而停止,所以只能让自己去学着适应。 待得走完那段路程之后,才会明白,其实曾经以为的没有办法,咬咬牙其实也就过去了。 乐凡的嘴角撅着好看的笑,转过身看着桥的那边,“我在桥的这面,他在桥的那一面,临近了,我的脚步才放缓,装作随意地走过去,和他打着招呼,我说了一句‘你来的真早。’现在想起来,自己那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真是…….” 她说着,似乎是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停顿了片刻之后,她才失笑,继续说着:“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么随意的一句话,却换来他的一句‘因为来早一点儿好等你啊!’我承认,女生都是喜欢甜言蜜语的动物,特别是听着自己喜欢的人说甜言蜜语,若是说不喜欢的话,那么那个人肯定不是自己喜欢的人。” 她这样对我说着,我也是同意地点着头,虽然我只谈过一次恋爱,但是不能否认的是,的确,即使知道甜言蜜语不可信,但是还是会让女人飞蛾扑火。 “就这么一句话,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顿时满面羞红,我只能感受到自己发烫的脸,还有那忍不住嘴间的笑意和下意识的羞赧。于是我转过头去,转开话题问着罗曼她们怎么还没有来。” “接着,就只能听到他低低的笑声。嗯,好吧,其实我们并没有那么大胆,那一次爬天台山不仅仅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有我们的好友,虽然渴望二人世界,但是我们的年龄真的太小了,还是需要避嫌的。” 乐凡说着,竟是对着我调皮地眨眨眼,完全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温婉的女子,这样的乐凡似乎是浑身充满的能量,生机勃勃。 “不过虽然说好了是一群人去爬台山,但是真正非常积极的恐怕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罢了,不然也不会等了好久才等到他们。” 乐凡说到这儿的时候,好看的眉头却是微微皱起,我知道她的,她不喜欢等人,也不喜欢让人等,虽然说又张以洋陪着,但是她应该也是有些埋怨的。 乐凡突然笑到:“其实我真的觉得当时的自己挺傻的,明明是想要多和他呆在一起的,可是结果一路上,我和他都没有什么对话,而是各自和好友聊着天。一群人分的很清楚,男的一边,女的一边,有时候两个人被好友时不时的调侃,还要极力反对和掩饰。” 乐凡笑着摇摇头,似乎是对自己当时的做法很无奈。 “可是那时候的乐凡还真是很可爱。”我笑着说到。 她无奈摇摇头,“不过上了山之后不知怎么的,大队伍就走散了,等我转身的时候,张以洋早就不知跑哪儿去了,虽然心情有些恹恹,但是还是很努力地笑着和好友说笑。那种感觉,真的是说不出来的闷。” 我也是笑笑,表示理解她的感受。 这时候,乐凡突然转过身看向我,然后说到:“洛素,你陪我去爬台山吧!” 我微微蹇眉,“现在?” 乐凡忽的咧着嘴笑开,“对啊,现在,我们别在这儿傻站着了,我们边走边说吧!” 我抬头看看已经升起来的太阳,然后点点头,“好吧,等我去拿太阳伞。” 乐凡笑着点点头,我开了车门拿了伞和两瓶矿泉水,然后锁了车门,走到她身边。 我把水递给她一瓶,然后说到:“嗯~往哪儿走?” 她好笑地看着我,然后说到:“跟我走就行了。”说着,就率先往昨日我们来时的那条路而去。 我勾了勾唇,然后迅速走到她身边。 太阳斜照而下,两旁的数木遮住了不太强烈的阳光,只余下一点点从树缝中挣扎而出的斑点落在我们身上。 我们一边走着,乐凡摆动着她的手臂,然后说到:“我原本以为我爸妈不会来的,毕竟他们其实也不喜欢爬台山,以前会去也是因为我的缘故。” 乐凡说着,又顿了顿,随即又继续说到:“不过我却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那天竟然会在天台山上遇到我妈,或许是担心我的缘故,他们到山上来找我。看到我妈的那一刻,我一下子就懵了,不过还好的是,现在张以洋并没有在我身边。” 我不理解地问到:“既然阿姨没有发现你和张以洋,你们怎么会分手的呢?而且,还是在那桥上?” 她理解我的疑惑,然后笑笑,继续给我解释说到:“你也知道我爸妈就只有我一个女儿,对我管得特别严厉,虽然我知道这是因为他们很爱我,可是我还是会在他们的严厉之下时常觉得喘不过气来。”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在朋友家留过宿,没有出过一次远门,不管去哪儿都必需和我妈说一声,而且绝对不能走远了,没有爸爸妈妈的陪伴是绝对不能去朋友家玩的。” 说到这里,乐凡似乎又是忍不住无奈一笑:“所以,从小我就觉得学校比家里好,在同学们都希望早早放学回家的时候,我却希望在学校的时间再长一些,因为在学校里,我总觉得很轻松。” 她说着,语气中有了一丝怅然。 “我总是很羡慕别人家的孩子,因为我觉得自己总是被禁锢在父爱和母爱的牢笼里,为难又痛苦。那一次,好不容易我妈答应我让我一个人出门,可是没想到他们还是跟着来了。本来他们不在,我已经答应好了要和同学们一起去街上玩儿的,但是我妈出现了,我就知道不可能了。” 乐凡说着,顿了顿步子,看着前面这条微曲的路,“若是以前的我,肯定无奈地和同学们说一声就和我妈回去了,可是那一次却偏偏那么意外的,即使知道不可能,我竟然也想要再去试试。” 乐凡说着,突然间嗤笑了一声:“当时我还想着,或许她会同意我和同学们去玩玩。或许也有着一部分原因是不愿意在朋友面前丢脸吧,同学们时常在我耳边感叹我妈的严厉,就这么一次,我想反抗一次,让同学们也知道我并不是那种软弱的女生。” 乐凡说着,自己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想到以前的自己的那种纯粹的天真,又或许是想到了曾经倔强的自己的执着。 “所以我尝试着走到我妈身边告诉我妈,一会儿爬完台山我想和同学们去街上玩一会,问她我能不能下午再回家。” 乐凡说着,忍不住塌下肩,“我看到原本看到我还很开心的我妈,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立马变了脸色,随即便皱着眉说不行,说一会儿等我爸爸下来,就要我和他们一起坐着摩托车回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我转过头看着身后的朋友们,看着他们那‘怜悯’的眼神,我又一次不死心地继续和我妈说,我都答应我的朋友们了,让她就允许我这一次,可是我的请求并没有换来我妈的松口,她依旧坚决反对。” “然后你便和阿姨回去了?”我猜测着问到。 乐凡摇摇头,“不是。” 她勾着唇笑了笑,“也不知道是长期以来的压抑还是怎么了,我竟是没能忍住和我妈大吵了一架,原本乖乖女的形象顷刻间消失不见,我固执地看着我妈,然后非常肯定地告诉我妈,我已经答应我的朋友了,这一次我一定要陪着她们一起去街上玩。” “你和阿姨吵起来了?”我惊讶地问到,乐凡有多么粘着尤妈妈我是看在眼里的,实在是不敢相信她竟然曾经和尤妈妈吵过架。 乐凡倒是不在意地点点头:“对啊。”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再次问到。 “不然呢?”乐凡理所当然的****。 好吧,我无奈笑笑,“你继续说。” “那一次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铁了心要违背我妈的意愿,对着我妈大吼到我不管,我一定要去。我妈也生气了,拖着我的手臂,就要拉着我离开,我自然是死死地抗拒着,满脸涨得难受,心里越想越委屈。那时候我实在不懂,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妈对我总是如此,从来不顾我的意愿。” 听着乐凡语气里的微微郁闷,我忍不住笑到:“其实人的情绪是和不容易控制的,有时候即使心里并不是那般想,但是自己的情绪却会支配自己的身体去做一些事。那个时候,应该是你和阿姨的情绪都有些失控吧!我觉得阿姨应该并不是那种蛮横无理之人。” 乐凡笑着点点头:“嗯,我妈不是无理蛮横之人,有问题的是我自己。其实我并不是一个乖乖女,有时候我会心里叛逆,甚至有些阴暗,只是我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罢了。这些,我妈从来不知道。” 我蹇眉,“叛逆或许存在,但是说阴暗却似乎太过了。” 乐凡笑笑,没有接下我的这句话,而是继续回忆着:“我对着我妈大吼着我不回去,质问她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为什么不允许我和朋友们一起玩,可是我妈只是越发的冷了脸,让我和她回去。然后不顾我的反抗,拉着我就要离开。” “我不知道当时有多少人在看着这一场闹剧,或许那个时候一旁的人们也看到了这一幕,或许大家都对着我妈母女俩指指点点,不过显然的,我和我妈都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而我的朋友们,或许是看到这一幕,也是明白了我妈是不同意我和她们一起去玩了,虽然可能有些失望,但是她们也不再做坚持,于是便劝我跟我妈回去。” “那你回去了吗?”虽然是在询问,但是其实已经猜到了结果。 她直接摇摇头,“当然没有,听到朋友们的劝告,我并没有因此而妥协,反而因为这句话心中的委屈和火气更加厉害了,我觉得我妈已经让我在朋友面前丢尽脸面。所以便猛地甩开我妈的手,不顾她难看的脸色,恨恨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飞快地转身朝着山下跑去。那个时候,我只觉得在那里待着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那一次,我竟然突然怨恨上了自己的妈妈。” 她如此直白的话只让我觉得惊讶不已,“怨恨?”我问到,是不是用错了词语。 不过她却是肯定点头,“没错,怨恨。” 第九章 背离 听见她如此肯定的答案,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从她嘴里听到怨恨两个字,我突然明白了她所说的阴暗是什么意思。 以前曾经看到过一些报道,上面说有些子女,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恨上了自己的父母,当时只觉得十分荒诞,没想到今日,这样的事情,我竟然从我最好的朋友嘴里听到了。 不过,乐凡显然是不会知道我心里的想法的,她继续说到:“直到跑到山脚下,我才缓下步子,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那些人脸上都洋溢着的笑容,我突然觉得很迷茫,这时的我该往哪儿去?” 她说着,带着些许落寞,“我迷茫,只能低着头,死死地压抑着眼眶中的眼泪,可是没想到眼泪竟是顺势就掉了下来。因为怕被别人看到,所以慌慌张张地提起步子往来时的路上走去,并不是想回家,而是想要穿过那桥,去小学学校待着。” “从那座桥过可以到你的小学学校?”我疑惑地问到。 她点点头,然后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那座桥,我也随着她转过身看过去。 她伸出手,指向那边的发电站,“你看,从那个路口穿过去,然后从那儿上去,一直跟着那条路走,然后到了大堰,爬上堰沟,顺着堰沟走,就能走到我的小学学校了。” “堰沟?就是刚才马路对面的那一条?”我疑惑问到,刚才开车的时候的确是看到了一条堰沟。 乐凡微笑着点点头,“没错。”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到:“当时我是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可是我所熟悉的安静的地方,就只有假后的学校了,那里是我待过的时间最长的地方,我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那里能让我觉得温暖和安宁。呵呵,一会儿我带你去我的小学学校看看。” 我点点头,不是敷衍,是真的想去看看。 乐凡又转过身,然后继续往前走,将那座桥抛在脑后。 “我走在路上,很多人与我擦肩而过,这些人都是成群结队去爬天台山的,看着他们或兴奋或期待的目光,原本就难过的我只觉得更是糟心急了,这么一个好日子,我过得真的是糟透了。” 她又顿了顿,眼中带上了一些遗憾,“而且……原本我是想要趁着这个好日子和张以洋好好待在一起的,可是这事儿一发生,我们便没有办法在一起了。更何况张以洋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呵呵,当时那么难过,我竟还想着,若是能够在离开之前再见到张以洋一面,那该多好。” 听见乐凡这话,我真的是难以想象,她对张以洋的喜欢,到底是到了什么程度。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真的听到我的话了,前方突然急促地响起了摩托车的鸣笛声,我疑惑地抬起低垂的头,驾驶摩托车的人我不认识,但是后面那个坐摩托车的人我却是认识的。” 我也是猜到了乐凡所见之人是谁,于是说到:“是张以洋?” 乐凡露出一个回忆的笑容,点点头,“在这路上看到我恐怕张以洋也是惊讶的,不过能够再看到他我就觉得很满足了,于是勾着唇对着他笑笑,也没有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路上。” “他坐的摩托车从我身边飞快的跑过,我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远,我嘴角的笑容却是越来越深。回过头,原本还阴霾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这也许就是爱情的奇妙之处,可以轻易治愈人心的创伤。” 我不禁想着,爱情真的有如此大的魔力吗? 只是,事情往往都是相对的,能够创造出多大的价值,在失去的时候就能带来多大的伤害。 对爱情,我一直敬而远之,即使因为好奇谈过一次,也不过是草草结了局。 乐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有些无奈又有些怅惘,“只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祸福总是相依的,后来我一直在想,若是当时我没有撒气跑下山,也许就遇不上路上的张以洋,可是又想着在这路上遇上了张以洋就一定是一件好事吗?” 我突然顿住脚步,乐凡看着我停下来,有些疑惑地看向我。 我看着乐凡,终于是问出了一个我一直想问的问题,“乐凡,你是不是后悔过?” 乐凡有些诧异地看向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不过也许是看到了我的认真,她无奈一笑,“洛素,昨晚我对我妈说的话并不只是为了安慰她。我的确是那么想的,这段感情之所以结束,外界原因都不算什么,我不怪任何人,我也不后悔当初的做法。”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十分肯定地说:“我说过,就算是当初没有我妈他们的阻拦,我也不一定能够和他一直走下去。我用了十多年的时间学会了一个道理,生活并不是只有爱情,有了爱情,也不一定能够永远走下去。我很相信命运和因果循环,所以对于我和张以洋分手,更多的,我只是觉得可惜,但是却不后悔。” 我愣愣地看着乐凡,不后悔?这么简单的三个字,能真正做到的有几人。 乐凡目光坚定不移,我苦笑一声,最终还是岔开这个话题,“后来呢?” 乐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即继续说到:“我继续往前走着,离那座石桥也不远了,想着只要过了石桥就好,于是又加快了些脚步。可是刚走了几步,肩膀就被人轻拍了下,疑惑地转过头,就看到了张以洋那张撅着笑的脸,我诧异不已,随即只觉得眼睛里一阵酸涩,连忙转过头去,深吸了几口气才没有让眼中的湿气继续凝聚。” 我继续沉默着,没有再打岔,而是抬起步子继续往前走去,乐凡沉默了一下,还是跟上了我的脚步,我们并肩而行。 乐凡继续说着,声音有些缥缈,轻得就快要让人听不清了,可是站在她身边的我却能够将那一字一句印在脑海中,刻在心里面。 “张以洋看到我那模样,似乎才意识到不对劲,走到我面前便是沉声问我怎么了。我只是低垂着头,一会儿才缓过情绪来,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里的什么不好的情绪都没了。” “我向来是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表露出不开心,特别是张以洋,在张以洋面前我总希望自己能够永远是那副开心的面孔,可是事与愿违的是,每次心里的那一点点委屈在张以洋面前总是会被无数倍的放大。” 乐凡叹息一声,“我嘴里说着没事,然后转移话题询问他怎么来了。刚才见到他坐着摩托车离开,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是真的只觉得浑身都是暖烘烘的。” 她仰着头看着天,眯了眯眼,用手挡了挡从树缝中泄露下来的阳光,“后来我经常在想,或许我之所以放不下张以洋、放不下和张以洋的这一段感情,或许就是因为这一次,在我觉得最痛苦和无助的时候,张以洋就像是冬日里的阳光一样,照亮了我的整个世界。” 我偏过头去看她,就见着她一脸的真挚,看着那被风吹得摇晃的树叶,或许她是在看那树缝中渗下的光芒。 “就算是这之后我又交往了几个男朋友,但是却没有一个再能走进我的心里,其实并不是我不愿意去努力的、认真的对待之后的感情,而是再也没有一个男生,能够像张以洋那般,给我这种温暖。” 乐凡怀恋地说着,我看着她,很想问一句,那么陈瑞豪呢?但是这句话,我始终是问不出口。 或许,到底是没有人能给她这种温暖,还是她不愿意给别人这个机会,让别人给她温暖。 其实,她只是太固执了,一条路走到底,就算前面已是深渊万丈,她依旧固执地不愿意走回头路。 “看到我缓过来,他似乎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说到,看到我一个人在路边,他怎么可能放心我一个人走。这一句话就像是一个石子投进了湖泊,让我的心泛起了阵阵涟漪。没有任何一个女生会排斥甜言蜜语,即使知道有些甜言蜜语并不真诚。更何况我知道,我也相信,张以洋这并不算甜言蜜语的甜言蜜语,是用尽了真心的。” 再一次谈到甜言蜜语,我突然想到,以前乐凡总是在我耳边说,最讨厌那种满嘴的甜言蜜语的男生。 现在恍然,原来不是讨厌甜言蜜语,只是说甜言蜜语的人不是她想要的那一个。 “我再次转过头,看着路下面的这条小河,勾了勾唇,声音平和,压抑着我心里的不平静说到我要回去了,问他要干嘛,他就说了三个字‘陪着你’,我看着他,心里堆积的不快彻底散去。就这么三个字,我觉得自己的一辈子就这么沦陷了。” “后来呢?怎么又遇到了阿姨?”看着她脸上的感慨,我适时地问了一句。 乐凡勾勾唇,这时候倒是感受不到她太多的心里波动了,一切似乎都很平静。 “我们继续提步往前走去,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的,看着那座石桥越来越近,我才不免松了一口气,对着张以洋想要去小学看看,他便说要陪我。我笑着,两个人并排着肩,往石桥的另一头走过去,桥的另一边儿近在咫尺,可是我却是再也没有办法和张以洋一起走过去了。” 乐凡又一次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才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我便是在乐凡脸上看到了如此丰富多彩的表情,虽然有些让人心疼。 “或许上天就是那么爱捉弄人,注定好的命运怎么也逃脱不了。以前我并不相信命运一说,可是那一天里遇到的那么多次巧合,已经由不得我不相信命运。就在我们走到桥中间的时候,我妈怒气冲冲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尤乐凡三个字就像是冷气一般,让我浑身冰冷,再也迈不出下一步。” “我惊诧地瞪大了眼,停住脚步,但是却久久没有转过身。张以洋也是停住了脚步,他转过头看向我,也许就在那一刻明白了一切。我转过头就看到了张以洋那微皱的眉头,不过只一眼我就转开了眼,不敢再看,我的心里很不安。” 她微闭了下眼,然后说到:“不过,我一直都很诧异,让我回去这句话,却是我爸开口说的,若是面对我妈我还尚有力气反抗的话,面对我爸,我丝毫没有反抗的力气,即使当时或许我爸并没有其他意思。终于是扛不住父母给的压力,转过身,与张以洋擦肩而过,坐上了我爸驾驶的摩托车。” 我皱着眉头看着她,不知道现在再谈起这事的时候,她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即使她在说这话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我觉得人的心理真的很奇妙,当时我和张以洋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并肩走在一起而已,若是旁人看了,最多也就以为我们是朋友罢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爸妈面前,我却是忍不住心虚了,就像是隐瞒了许久的秘密突然被揭开,我慌乱不已。” “当我坐在车上转过头去看桥上的张以洋的时候,只看到了他独自离去的背影,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就要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 “那一刻,我还不知道,我都为了这份感情规划好了未来,但是我和张以洋都没办法等着它开花结果。” 以一种她能够表现的最平静的姿态叙述完她和张以洋分手的经过,我皱着眉头看着乐凡,却见不到她脸上有其他的表情,就连平日里的淡笑都没了。 她就像是一个单纯的旁观者,叙述着一件似乎与她毫无关联的事情,即使话语中带了很多的形容词,但是语气却是毫无波澜。 第十章 矛盾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出来了两个多小时,阳光也慢慢地越来越强烈,我都能看到从乐凡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 我们已经走到了台山山脚下,一条近乎于笔直的石梯出现在了我们面前,石梯的起始地方,旁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用大红色油漆填涂着石碑的凹槽不分,呈现出了‘台山’二字。 昨日坐了车经过,倒是没注意这儿竟然有一块石碑。不过,当时注意力大多都集中在乐凡的两个三个同学身上了,没看到似乎也正常。 石碑旁边种着树,我和乐凡走到石碑旁边,躲避着热烈的阳光,她用手抚摸着那块布满尘埃的石碑,忽的勾着唇角温柔地笑了。 我抬头看着那条让人看了就忍不住脚软的石梯,询问到:“我们要上去吗?” 乐凡的目光也是落在了那石梯上,然后点点头。 我担忧她的身体,“你的身子还没好……” 不过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身子还没好…… 最终我直接换了一个字,“好。” 乐凡转过头看向我,似乎是无奈一笑,却是没有说什么,随即又看向别处。 感受着慢慢开始炎热起来的空气,我建议到,“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走了这么一截路了,休息一会儿再上去。” 乐凡倒是没有反对,我替她拧开了矿泉水盖,她对着我感谢的笑笑,然后开始小口小口地喝着水。 我看着她愣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也将自己的矿泉水盖拧开,只是我没喝。 我看着乐凡眼里的感慨之色,找了话说到:“能和我说说你规划的与张以洋的未来吗?” 乐凡转过头看向我,随即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低头便是忍不住笑起来,肩膀微微抖动,“嗯,我规划的我和他的未来啊……” 她拉长了声音,想了一会儿,才又看着远处开口说到:“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构想未来的人,我更推崇的是把握好现在,以后的事儿谁都没有办法预料到,我不喜欢这种没有肯定的设想。那是我第一次对未来有那么大的期待,我甚至连以后我们要住哪儿,甚至是连要生几个小孩都想好了。” 乐凡说着,再一次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似乎是对她自己曾经有那样的想法也很无奈。 她也不会否认在那个天真的年龄,她曾经有过这样的期盼。 “只是可惜,我的那么多设想,到最后全部成了泡影啊!” 又是沉默了几秒钟,她才继续说到:“或许,我放不下的原因也是因为我曾经为了这份感情付出了那么多,设想了那么多。当那些设想真正全部都只能成为我的一个梦的时候,我接受不了,无法释怀,也是十分正常的吧!” 我点点头,的确,以往我们都是在劝乐凡能够放下,可是若是一份感情真的那么容易就能够放下的话,那么对这份感情,这个人应该也没有用多少心。 不说别的,就拿乐凡在张以洋之后交的那些男朋友来说,乐凡现在能记得几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做过的事。而和张以洋交往的时候发生的事,时隔多年,乐凡却还是能够那么清晰的回忆起来,由此也看得出来,乐凡真的是为了那份感情付出了真心。 我回想着刚才乐凡说到话,有一点不明白,于是便问到:“你的确是和张以洋在桥上分开的,可是当时你们并没有分手啊。” 乐凡又是感叹笑笑,“的确,当时我们并没有分手,但是那却是我们俩在一起后的最后一次,也算是分手吧!” 她想了想又继续说到:“其实,就算是那时,我自己虽然有预感我们之后的一段时间可能不会太好过,但是我都没有想过,我们竟然会就这样分手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吗?”我心疼地看着她问到。 乐凡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大山,许久才继续说到:“回家之后,我和我妈真正大吵了一架。我妈红着眼,大声地向我爸抱怨,其实我也知道她也觉得委屈,从小就那么听话的女儿,突然间对着她大吼大叫,我妈也接受不了,或者说,恐怕谁都接受不了。” “而我爸听着尤妈妈的抱怨也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当时不在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我和我妈都是一脸委屈,站在我和我妈之间,我爸恐怕也不知道该帮谁了,无论伤了谁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最后叔叔是怎么处理的呢?”我搭话。 乐凡依旧是低着头,“当时我本来就很难受,再加上不知道自己和张以洋之后会怎么样,心中就更烦躁了,又听到尤妈妈那番责备的话,原本就难过的心情便是多了几分怒气,于是就朝着我妈妈大吼着,我那么多朋友和我一起,她却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留。” 她又是顿了顿。 “我从来都没有办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永远都是她说一句我做一件事,我真的受够了,我也想和朋友们出去玩,我不想要就待在家里,什么都做不了。” “那一次,我终于是把心里埋藏许久的不满和怨气全部爆发出来,我并不是真正想要当一个好好学生,我也想像其他人一样,肆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儿,即使或许在别人看来,那些都是不能理解的。” 说这话的时候,乐凡有些涩然,声音也略微低沉了些。 “那个时候的我是那么的想要脱离父母的掌控,嗯,在我看来,他们对我的一切要求都是掌控。我明明不喜欢读书的,可是却必须要死了心地读书,有时候会觉得很迷茫,有时候会觉得很累。” “我还记得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的成绩下滑考了个第四名,就那一次,我爸就将我的奖状撕了个粉碎,他们对我的努力从不看在眼里,只需要一个结果,这在当时的我的眼中是没有办法理解的。” 乍一听乐凡说这事儿,我却是愣住了,就因为成绩下降就将她的奖状撕个粉碎,这真的是尤爸爸会做出来的事? 我努力地回忆尤爸爸的样子,无奈摇摇头,实在是没有把俩个人联系在一起。 “我没有办法理解他们,就像他们没有办法理解她一样。其实在后来一直到高中了,我就在想,如果我从小成绩就差,是不是他们就不会给她那么多的期望,是不是我就可以活的轻松一点儿,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不是吗?” 乐凡很认真地低头思考了片刻,然后又继续道:“可是在换一个层面思考,如果我从小成绩就差,也许就初中毕业就辍学了,那么等待我的就是打工、嫁人、生孩子,这样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吗?” 听了乐凡的这番言论,我原本还有些低落的心情忽然好了几分,我失笑不已,看来乐凡还真是如她自己所说的一般,是一个比较矛盾的人。 不过,这样想着,我又不免哀愁,或许也真是因为如此,所以后来乐凡才会思多成疾。 于是我说到:“其实每一件事情都是有利有弊,其实有时候即使能够分析利弊,人的感情也未免不会驱使自己去选择那弊大于利的做法,这个时候,其实只要能够对得起自己的心就行了。我们没有办法事事都做得完美,只能懂得取舍,选择心之所向。” 乐凡转过头看着我,突然就噗嗤一笑,“洛素,你又是这副老学究的样子开始教育我了,不过为什么明明我不喜欢听这种大道理,但是从你嘴里讲出来的大道理,我却总是觉得那么有道理呢?” 我也是无奈一笑,好想说,乐凡,我没有家人,朋友不多,我的职业也注定了喜欢讲道理,别人都说我在我的领域里能力卓绝,可是为什么偏偏在你身上,我却失职了。 你说我喜欢讲大道理,但是你知不知道,其实你才是最喜欢讲大道理的那一个,可是我们都知道的是,无论是你还是我,我们的道理都说服不了自己。 “呵呵,那就证明我讲的道理真的很有道理啊!”我轻松地说到,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乐凡接着说到:“不过后来我也认识到,除了读书,我的家庭没有办法负担我去做别的有意义的事情,除了读书,我也没有别的路可以选、可以走。以前听过一句话:不管是贫穷还是富有,所有人的起点都是一样的。” 乐凡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瘪瘪嘴。 “原本我还对此深信不疑,可是后来我才深刻认识到,的确,所有人的起点都是一样的,但是富有的人的人生道路可以有很多个分叉路口,一条路走不通可以换一条,直到遇到自己喜欢的那一条路。可是贫穷的人不一样,他们通常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不管多艰难,即使头破血流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因为走不下去的下场就是被淘汰,被掩埋得毫无声息。” 我也是赞同的点点头,我和乐凡的出身都不好,也许我的家比乐凡的家富有一些,但是那些都不是我的。我想要什么,还是需要自己去拼,去搏。 “我不喜欢读书,虽然喜欢看书,但是却不是数理化;我喜欢历史,但是绝对不包括历史考试;我喜欢诗词,但是却不喜欢那种墨守成规的答题方式;我喜欢生物,但是只是因为和我爸看《人与自然》看多了,单纯地感兴趣而已……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但是我依旧没有学会怎么去学习,怎么去考高分,因为我喜欢的层面一直都不是老师们所需要的。” 乐凡的这种感叹,我也深有体会。 第十一章 争吵 乐凡勾着唇角,然后对我说到:“我们上去吧!” 看着阳光越发强烈,想着再等的话,一会儿我们要想爬上山顶的话,恐怕就更难了,而且要照顾着乐凡的身子,想要上山的话,只能趁现在还算凉爽上去。 于是我不再反对,点点头,将太阳伞撑开,举在乐凡的头顶。 她无奈地看着我,“洛素……” 不过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想要上去就必需得听我的。” 最终她也只能无奈妥协。 我们开始往山上而去,才爬了一小段路程的时候,乐凡已经开始微喘着气,头上的汗水更多了些。 我连忙拉住她的手,她疑惑地看向我:“怎么了?” 我放开她的手,然后笑到:“我们去那颗树下先休息一会儿吧,刚才你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她直直地看着我,许久才无奈摇摇头,“好吧!” 往山上去的这石梯,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用来休息的小平台,还有用来休息的小石凳子。 让乐凡坐着喝水休息,我也坐在一旁。 乐凡休息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到:“其实我觉得以前我总是矛盾的生活着,所以我活的不畅快,可是即使不畅快,我还得活得满脸笑容,多么可悲啊!但是没有办法,因为那时的我改变不了这一切!” 乐凡看了看我,然后微笑着说到:“可是我却是不怨的,不怨我的家庭,不怨我的父母,我可以按照他们的安排好好学习,可以考高中,可以考大学。但是,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够给我一点儿空间,让我能够能够不那么压抑。” 她仰了仰头,看着天空,“我妈对我管教十分严厉,不允许我在外多待、和朋友出去玩儿最多不能超过两个小时,而且还要看和我一起玩的人是谁,我妈是不允许她和男孩子单独在一起玩儿的。” 我皱了皱眉头,我是没有办法体会这种感觉的,因为我的监护人,对我虽然保护,但是从不束缚,给我足够的自由空间。 其实有时候,我更希望有人能够管着我,因为没有人管着,我只能靠着自己判断是非对错,只能自己衡量我的生活。 “我家的门禁,放假在家的时间里,八点以前是必需回家的,按照我妈的说法就是,女孩子大晚上的在外面不安全。” “而且,我是不被允许在别人家过夜的,这一点儿,一直到了我大二了,才打破了,我终于在罗曼家里过了一夜,那一夜还是因为罗曼怀孕了,我去看她,加之罗曼也挺得我爸和我妈喜欢的,所以我才能够在罗曼家睡一晚。” 乐凡颇为无奈地笑笑,“那个时候,每次听到朋友们因为参加彼此的生日宴会而住在别人家里的时候,我就会特别的羡慕,因为这些,我从来没被允许过。那个时候我就想啊,我就像是一个呗完全束缚住的灰姑娘,想要挣脱被强加在身上的枷锁,可以看到更多更远的地方,可是却缺乏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 “我很少和朋友们出去玩儿,就算玩儿也只能在家周围,不能离家太远。我常常会想,我是他们的女儿不错,但是我也不是他们养的金丝雀,虽然我没有金丝雀好看!” 她小小地开了一个玩笑。 “那你就真的从来没有去到远一点儿的地方玩儿吗?”我颇有些同情地问到。 不过她却摇摇头,“当然不会,有一颗叛逆的心,有时候就算是明知道自己回家晚了会被责骂,但是我也会顶风作案的。” 乐凡轻笑一声:“其实就单单想想就觉得很恐怖,若是我和别的同学一样早早的就辍学回家,那又该是怎样的一个风景,也许我不会再认识你,认识陈瑞豪,或许那样的我都不会喜欢上张以洋,呵呵……” 山间的微风拂过我们的脸,吹乱了我们的头发,她笑着将吹到她脸上的发丝轻轻地撩到耳后,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光晕,我忍不住拿起手机又为她拍了一张照片,这个画面就这样永远地存留下去。 似乎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我在给她拍照,她有些诧异地转过头,看着我正举着手机,“你在给我拍照?” 我摇摇头,“后来呢?” 知道我在转移话题,但是她却没有揭破,“后来……嗯,我妈很生气的说既然我不想让她管了,她也就不管了,从那天开始,以后我想怎么样她都不管了。以后我的一切她都不管了,嗯~~她还拿吃饭的问题威胁我,说我要吃饭就得自己做,我要用钱就自己赚。” 乐凡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着笑意,我也是笑了,不过那个时候,应该用这种威胁最管用吧! “我妈向我说了狠话,我自然也不会向她妥协,于是也对我妈说到,不管就不管,以后我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听着如此幼稚的话语,想象着那个时候的乐凡满脸的委屈样,我忍不住笑出声。 “是不是觉得很幼稚?”她见我笑了便问到。 我没有否认地点点头。 “其实那时候我的心里真的觉得十分委屈,不管不顾地便是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好吧,其实那时候我的脑袋里不断盘旋的是张以洋离开时的背影,不知道张以洋怎么样了,他会不会因此讨厌自己了?毕竟我一点儿都没反抗就随着我爸回去了,他会不会对自己很失望?” 乐凡又一次忍不住失笑,或许那时候尤爸爸尤妈妈还在为乐凡而感到烦恼,但是他们却不知道的是,这个没良心的小娃娃却是满脑子都在想些别的东西。 “那时候只觉得心里有些害怕,也有些不安,我不知道这不安是因为什么,但是就是心没有办法安静下来。不过,那个时候我最想要的就是一个人静一静。所以我做个一个非常狗血的事情,拿起手机给我爸发了一条短信。” 我颇为好奇地问:“短信的内容是什么?” 乐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嗯,大概就是说我要睡觉了,让他不要来叫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这类的吧,我也忘了具体发了些什么。” 我失笑摇头,忍不住也是开了一个玩笑,“琼瑶阿姨的电视剧看多了。” 乐凡也是忍不住失笑不已。 “我也知道,和我妈吵架,最难过的是我爸爸,夹在我和我妈的中间,他不能偏袒任何人,因为无论偏袒谁,都是不对的。” “我发完信息之后,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却都是徒劳,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那么难过,难道就因为和我妈大吵了一架吗?当时我也不知道原从何起,只觉得头脑一片混沌。” 乐凡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然后沉默了片刻,一会儿才又继续开口:“不过,我才刚过发完短信,我爸就进来了,我爸轻轻地将我紧紧掩盖自己的棉被掀起,然后将我侧着的身子使劲儿地转过来,然后让我和他出去,将事情说清楚,不还是扭捏的半天才和我爸出去的。” 乐凡微微摇着头,“我爸耐心地告诉我,若是是我妈的错,他一定会为我做主,让我妈给我道歉的,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我的坏脾气而觉得不耐烦,看着我爸那么诚恳,我还是从冲动中走了出来,那一刻我也想要和自己的母亲好好谈一谈,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就这样,我被我爸忽悠着出去了。” 乐凡说到这儿的时候,似乎是有些哭笑不得,虽然不知道当时具体的尤爸爸和乐凡说了些什么,但是看着乐凡这表情乐凡当时应该就像是个别扭的孩子一样吧! “其实我和我妈的性格很像,两个人都很倔强,自己做的事,就算是知道错了,也不肯轻易的回头,只会一头地走到底,不管最后会怎样。我和我爸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去,我还偷偷地朝着我妈看去,恰好看到我妈正在擦着脸上的眼泪,顿时,我只觉得有些后悔。” “我爸不知道事情的经过,然后便是让我和我妈心平气和地坐下,然后将事情的缘由都给他说说,还是我妈先开口,不过一开口就是打我的小报告,她说我就想着和我那些什么朋友到处跑,我一个女孩子,没有父母的陪伴到处跑,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我的那些朋友谁付得起这个责?说我不仅不回家,还和她吵架……” 乐凡说着,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或许,现在看来,尤妈妈的担忧虽然让人感到十分温暖,但是也是关心地太过了。 “不过,我妈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满脸泪水地将话抢过去,然后委屈地哭诉说我真的想要和朋友们多在一起待一会儿。然后将在台山上发生的事和我爸大体地说了一遍,然后质问我妈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点儿自由。” 乐凡微微挑了挑眉,“其实我更难受的是,我妈质疑我的朋友,我觉得难以接受,要知道那个年龄的孩子,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说法也不是假的。” “我刚刚说完,我妈就接口继续说到,我那是些什么朋友,整天就知道往外跑,不知道好好学习,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而且,大年初一,本来就应该陪着家里人过年,还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心已经跑野了,她还说她就不应该让我住校的。” 乐凡提起尤妈妈,虽然说着似乎不太美好的回忆,但是脸上却是满满的笑意。 虽然那个时候的争吵让人很糟心,但是事过之后,时过境迁,再回忆起来,不管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都是一种幸福。 “我听到我妈说的这些话,原本还觉得和她吵架不好的后悔的心顿时就没了,呵呵,那时候只觉得自己和她真的没有办法交流,因为我所注重的一切,对于我妈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而我妈所推崇的一切又都是我所不屑的。” 我突然笑到:“这就是代沟吗?” 乐凡勾着唇看着我,然后无奈摇头,“好吧,似乎你并没有这样的烦恼。” 我也是无奈的一笑,我的情况乐凡很清楚,很无奈的身世,孤儿,被领养,所以早熟乖巧,所以不会去主动要求,不会去撒娇,没有与父母的争吵的烦恼,我需要做的就是努力一些,优秀一些,不让养父母失望,不要再被送走。 至于代沟,就算有,我也会让它不见,因为它是我生活的威胁。 乐凡继续说到:“我妈的话让我心中的火气又涨了几分,于是气冲冲地回到,我那些朋友怎么了,我觉得她们很好,可是我妈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就逼着我回家,让我以后怎么在朋友同学面前抬得起头来。” 乐凡看着我,笑到:“我还和我爸妈抱怨说,同学说我家教太严了,说我妈管得也太多了,他们出去玩很少叫我,因为大家都知道我有一个什么样的母亲。限制我的自由,出门绝对不能超过一小时,他们说我真是听话,可是我听在耳朵里却只有满满的讽刺。” “我就这般又气又恼地大声吼回去,这些想法,以前我从来不说,一来是因为从小对我爸妈的那种尊敬还有一丝丝的害怕,我没有办法这般对我妈说话,二来只因为我一直觉得不应该和我妈吵架,我觉得自己一直在忍耐,我一直在盼望着自己能够早点儿长大,等到自己能够为自己的事儿做主了,等到自己也有话语权了,我就能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了。” “可是那件事就像是一根导火索,将我多年来的忍耐一下子激发了,我觉得自己再也忍受不了了。所以,即使知道我这般大吵大闹会受到他们的惩罚,但是我还是不顾一切地说了出来。” “后来呢?是怎么解决那事儿的?”我再次问到。 她耸了耸肩,“不了了之,直到最后我们也没分出谁对谁错,后来我和我妈几乎是冷战了半个月,后来才缓和下来。” 第十二章 分手 “呵呵,说实话,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将你说的阿姨和叔叔和我所见的阿姨和叔叔联系起来,我觉得阿姨对你挺放心的啊,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格,反而我倒是觉得很还和蔼可亲。”我笑着说到。 的确是如此,乐凡嘴里的尤妈妈是蛮横无理的,甚至是有些专横的,可是现实中我看到的尤妈妈却是非常温柔的。 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象尤妈妈那么强势地将乐凡拖回家是什么样子。 乐凡呵呵一笑,“洛素,就像是你说的,人都会变的,人在年轻的时候都会多几分冲动和强硬,年纪大一些了,就会变得平和和和蔼多一些,我妈也一样,而且这么些年,我既然认识到了我没有办法接受我妈太过紧张的关心,自然会学着和我妈沟通交流,怎么了能会一直停步不前,还是曾经的样子。” 我点点头,也是,人都会变的。 “我妈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妇女,对她来说,女孩子本本分分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她一直觉得,我那时候有这么好的读书学习的环境,像我那个年龄,好好学习才是正确的。以前没有办法理解,后来了解了我妈他们的那个年代读书的困难之后,也算是明白我妈他们的良苦用心了。” “像我妈他们那一辈的人,还有我爷爷他们那一辈的人,最喜欢用他们小时候的辛酸读书史来教育我们,小的时候觉得烦,长大一点儿了,知道什么是亲情可贵之后,明白了人的寿命有限之后,我便格外珍惜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就算是听着他们一遍遍地不厌其烦的说着同样的教导话语,我也觉得全是幸福。” 乐凡低笑一声,然后双眸闪着光说到:“其实这些年虽然没有爱情,但是我有家人有朋友的陪伴,我觉得已经足够了,也许有时候会觉得一些孤独,但是更多时候却是很满足的。所以对你们,我不会觉得遗憾,因为我已经足够感受到了你们给我的温暖。” 听着乐凡这话,我只觉得眼眶一涩,连忙转过头深吸一口气,转一个话题笑到:“后来呢?你和张以洋是怎么分手的?” 她见我这样,又是忍不住一笑,然后抬起头,又看着那碧蓝的天空,“那一天我和我妈争吵无果之后,我还是回了房间,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的时候,就收到了张以洋给我发的短信。” “什么短信?”我接着便问出了口。 原本我还以为是什么安慰的话的,不过乐凡却是无奈开口到:“要和我分手的短信啊!” “什么?”我诧异地问到,看向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乐凡倒是不介意我的惊讶,她又是耸耸肩说到:“干嘛那么惊讶,就是他发短信和我说分手啊!” 我下意识又开口:“为什么?不是没被阿姨发现吗?” 乐凡好笑地看着那一脸不理解的样子,然后笑着说到:“有那么好奇怪的吗?” 乐凡勾着唇,眼中全是淡然,“其实我妈也不是没有发现,毕竟我那么反常,我妈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察觉,我和我妈吵架的时候,她也是提起了张以洋的,而且还十分愤怒地质问我,和我一起走在桥上的人是谁?” “不过,我抵死不承认,就说是我在路上遇到的一个朋友,我妈也没有办法,因为她没有证据证明我和张以洋有什么关系,甚至说,他们都没有看到张以洋的脸,只知道是一个男生罢了。” “既然如此,张以洋为什么要和你分手呢?”我又是忍不住问到,这要是谁恐怕都会不理解吧。 明明没被发现,没被揭破,那么为什么还要分手?明明两个人互相喜欢彼此,为什么还要分手? 只见乐凡苦笑地摇摇头,“不知道,他没有给我解释,我发了短信问他为什么,但是他没有给我回复。” “那你就这样答应分手了?”我皱着眉头,这真的是莫名其妙的分手理由。 乐凡点点头,“嗯,不过后来,我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有一次在qq上我又一次问过他这个问题,呵呵,不过他给我的答案却是他也不知道。我猜测,也许那个时候的他应该也觉得我们被我妈发现了,也许他也是有些害怕了吧!” 我皱着眉头,是因为如此吗?不过也能理解,那个年龄的他们,害怕父母也是正常的吧。 乐凡说着,无奈一笑,这时候的她,那些曾经那么痛苦的日子,已经不会再让她难过了,不过百感交集会有不少,感叹或许占得比重更大一些。 “谁知道呢?那么遥远的日子,我也快要忘记了,只记得当时的我一直哭一直哭,一个星期了,还是时时满脸的泪水,因为他曾经送过我一些小礼物,所以屋子里的东西几乎是时时在提醒我,我和他分手了,总是在刺激我,让我走不出来。” 乐凡嘴角挂着释然的笑容,“那段时间我爸妈似乎也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所以便给我放宽了一些,没有在时时刻刻盯着我,呵呵…或许我妈可能还以为我是因为和她吵架才难过那么些天呢!” “之后呢?你就没有想过找找张以洋复合吗?”我好奇着问到。 乐凡笑笑,“当然有啊,只是在家里的时候还是不敢给他打电话,发短信的,以前和他发的短信都是加密了的,不过可惜的是,后来我自己把密码给忘了,解不开,那些短信我也翻不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给我再发短信。” 我哑然失笑,竟然把自己的加密密码给忘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乐凡不是一直都是如此吗,所以她的密码永远只有那几个,这个不行换一个试,总能试出来。 “以前我家后面那片还不是现在这模样,种满了果树。以前那后面是一个小山包,是周围人家种田种菜的地方,我记得那时候小山包的最高处有一颗说不出品种的树,我们经常爬到上面去玩,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是觉得爬上去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我不禁笑开,想象着乐凡爬树的样子,只觉得格外喜感。 “那段日子,我时常拉着我那表妹去那山包上坐着,一坐就是一个下午,不为什么,就因为那儿可以看到去往张以洋家的那条路。现在想想都觉得挺傻,以前每次看到那条路都幻想着以后一定要努力赚钱,然后和张以洋一起,在他家建一栋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房子,然后相亲相爱,生活一辈子。” 乐凡说到这儿的时候,声音难免有一些低落,不过嘴角却是依旧习惯地勾着一个好看的弧度。 “就算是和他已经分手了,我也一直坚持着,以后要到他家旁边修房子。”乐凡说着,她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时就想着,就算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了,我也要看着他幸福,呵呵,不过我明显高估了自己的‘玛丽苏’程度了,说实话,若不是我已经没有选择了,没有给自己机会了,可能我都没有办法这么轻松地来参加他的婚礼。” 她顿了顿,随即又是低笑几声,继续说到:“其实后来不久我就给他发过信息了,我告诉他,我会等他,等他十年,我承认这个诺言我并没有履行彻底,在这十多年里我也交过不少男朋友,你也知道的,不过,没有一个是长久的。”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哎,说起来真不值。” 我疑惑看向她,“什么不值。” 她突然一脸委屈地看向我,“呜呜,洛素,我突然想起来,这些年因为一直想着他了,就算交了那么多男朋友,但是我的初吻都还没有交代出去,实在是太不值了。” 我默然,看着她,或许露出了一个不算难看,也不算好看的笑容,但是却没有开口说话。 她也不勉强我说什么,继续叙述到:“嗯~对了,给他的那个承诺,说要等他结婚我才结的这话,也是那段时间说的,不过这个诺言我倒是执行的不错。哦哦,还有一个话我也没有违背。” 我看着她,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 她突然转开头,然后低下头,从我们的角度看去,还能看到那条涓涓细流。 那条清澈的河水,乐凡曾经说过,这条河以前是十分脏的,各种污染的水汇入这条河中,不过如今,经过治理之后,这条河又恢复了曾经的澄澈。 我看着她那微微苍白的脸,那双干净澄澈的眸,就和这和河中的水一般,清澈透明。 那些心理曾经落下的阴影和污渍,似乎就如同这河水一般,全部被清除干净了。 她似乎是没有一点儿波动的声音被风吹进了我的耳朵,那一刻,我只觉得那颗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又碎了几分。 我听见她说:“这辈子,我只爱他一个,这个承诺,我也做到了。” 她曾经告诉我,人这一辈子,只有一颗心,能装进去的东西太少,人的七情六欲,若是抛却那些不好的,留下的爱情,亲情,友情,亲情和友情中可以装下很多人,可是爱情,一个阶段中,只能装下一个人。 若是想要装下别人,那么势必是需要将原来的那个人从心里挖掉的,不然的话,那就不是爱了,爱情永远都只能是两个人的事。 可是那种生生地挖掉一块的感觉,实在是太痛了。她不坚强,所以需要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只是或许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个时间竟然是十多年,而且,她的计划却还没有成功。 第十三章 室友 我们又顺着石梯往上爬,不过都是走两步歇一下,还好的时候,越到山上一些,树越密集,道路两旁都是树丛,所以树荫也替我们遮挡住了越发热烈的阳光。 “哎,真是老了,走两步就气喘。”乐凡撑着腰喘着气说到。 我微笑着说到:“你才多大啊,就说自己老了。” 她咧嘴一笑,“嗯,至少在我的生命中,我的确老了。” 乐凡的话,让我的微笑僵在嘴边,我偏过头,原本好不容易才忽略的事情就因为这句话被我想起。 乐凡也是发觉了不妥,所以直接岔开话题,又开始对我讲述她与张以洋的一切。 “以前我总觉得我和张以洋的结局并不圆满,那座桥是我和他没走完的路,我一直想着,一定要找一个机会和他一起走完那条路,那么就算是分手了,我也不会留有遗憾。” 听着她说起这话,我无声叹息,然后才又转过头看向她。 见我终于转过头看向她了,她才对着我安慰一笑。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继续妥协,宠着她的一切。 乐凡低下头,扯了一根小草在手里转着,似乎在很认真地观察着小草的结构。嘴里的话却没有停下来,“直到有一次,偶然的一个机会,我和他两个人再一次单独走上这条路,你不知道我心中有多么窃喜,他走在前面,我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跟在他的后面,一起过了这座桥,不过心中也很难过,因为他不等我,走得飞快。” 我再一次皱起眉头,对张以洋的好感度又降了几分。 乐凡忍不住瘪了瘪嘴,“我只能努力地跟上他,直到我们已经顺着这条水泥路爬上了山顶,他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乐凡转过头看向我,“洛素,你说,是不是其实我和张以洋在那一天就应该是真正结束的那一天,是我给自己定的结局画面,可是为什么就算已经和他走完了这条路了,我还是对他存有幻想呢?” 我沉沉地看着她,最后只能摇摇头,我不知道给对她说什么,感情的事情,虽说旁观者清,但是当事者冷暖自知,不能用旁观者的观点来看待的。 她笑笑,然后又转过头去,继续拨弄着她手中的那株小草。 “我和张以洋谈恋爱,直到后来初中毕业了,我才知道,原来我的班主任早就知道了,亏我还以为我们瞒得很好。” 她低头噗嗤一笑,“那一次和他一起去的同学家,回来的时候没有和他一起,而是跟着我的班主任一起回来的,中途的时候,班主任问我为什么不和张以洋一起走,呵呵,我还扯了个谎,不过后来和班主任聊天的时候,她就告诉我其实她早就知道了我和张以洋的事,不过因为当时我们并没有影响学习,所以老师就任由我们胡闹了。” 我低头笑笑,“我记得你说过你们班主任是姓周吧?” 她点点头,“嗯,我们那一届是她大学毕业后过来当班主任带的第一届学生,所以和我们的感情比较深,我也很喜欢她,因为年龄相差不大,所以彼此也聊得没有什么顾忌。” “你和张以洋分手后,应该是你们在校的最后一个学期吧?”我问到。 她笑笑,再一次点头,“嗯,其实分手后,我一直熬到了开学,终于见到了他,不过他一直对我都是淡淡的,见到他如此,我也不好的主动去说什么。” “直到有一次,何夕告诉我,张以洋在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好,整日闷闷不乐的,我以为他其实也不想分手的,所以便主动给他发短信了。其实若不是何夕告诉我他过得不好的话,恐怕我就会让我们就这样沉默下去。” 说到这儿,她突然间莫名地笑了,不过这笑容里却装了太多的无可奈何,“其实当时我是很傻的,我和他分手之后,我还为了检验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还故意申请了一个新的qq号,然后加他好友,故意去勾搭他。” “我原本以为他不会上钩的,才和我分手就去勾搭其他女生,我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不过让我很失望的是,我说,我做他的女朋友吧,他竟然答应了,这也是为什么即使还喜欢他,但是我却甘愿和他就这样冷下去的原因。” “后来呢?”我问到。 其实听着乐凡这般说着,我只觉得十分的不值得,虽然我觉得这样种试验对两个人来说不好,可是张以洋也并没有经得住检验,并不值得同情。 乐凡勾勾唇:“后来,我决定试着放弃的时候,我又将骗他的事情说出来了。” 我诧异地问到:“为什么?” 乐凡沉默了片刻,随即又是开口:“洛素,其实就算他加了我的小号,答应了小号的追求,可是这些都不足以让我想要试着去放弃,那个时候我们俩已经分手了,所以他要做什么,我都觉得无可厚非。” “回到学校之后,我和他就从恋人变成了陌生人,因为在我们班里,大家都是知道和他的关系的,所以都不能理解地来问我们,不过我们都选择了沉默。” “何夕告诉我他过得并不好,当时我是不相信的,因为他都能和我的小号聊得那么开心,还有什么过得不好的,可是,就算不相信,我也不想他有一点点的可能不开心,所以我给他发短信了。” 乐凡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又是低笑了起来,笑完了之后她看着我说到:“开学之后的一个晚自习下课后,我终于是忍不住给他发了第一条短信,你还喜欢我吗?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么问。我道,不要问那么多,就说还喜欢不喜欢,结果……” 乐凡顿了一下,才又轻笑一声说到:“他说,不喜欢了啊!” 她伸手理了理被微风吹乱了的头发,然后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地说到:“其实,那天我又和他发了不少的短信,可是现在我却记不起当时我到底发了些什么了,我只记得回寝室之后我一直哭一直哭,手几乎是要握不住手中的手机了,我只记得罗曼一直在安慰我,寝室里的人也在安慰我,她们都围绕在我身边,替我大声骂着张以洋,呵呵,我都忘了她们为什么会那么义愤填膺了。” 乐凡说着,不由自主地便是摇着头。 “那后来呢?”我低声问到。 乐凡笑笑:“我的手机没电了,可是我还没有接到张以洋给我回的短信,我便求着罗曼把手机借我,可是或许是觉得我这样做不值得吧,罗曼十分生气地别开脸,就是我给我,我没有办法只能无助地哭着,我觉得她们都不帮我。” 乐凡又是微微一笑,或许是在笑当初的自己的傻气,又或者是在笑当初的自己的赌气。 她勾着唇,“不过,最终罗曼还是十分生气地把手机扔到了我的手中,嘴里还不解气地骂着我不争气。不过当时我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我迫不及待地把我的卡上到她的手机里,然后十分紧张地开机,我知道我在期待什么,我在期待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可是他并没有给你你想要的答案!”我淡漠开口,早已猜到了乐凡要的结果。 乐凡不反对地点点头,“没错,他没有给我我想要的结果,他说,我们已经结束了,不要再给他发短信了,洛素,其实我有些难以相信,我也难以理解,为什么他可以说放手就放手,说结束就结束,似乎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像是喝水之后剩下的瓶子,没了作用就可以随意扔弃一般。”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办法给乐凡解答,我能够用最理智的态度剖析人们的心理,但是却没有办法让他们来理智地对待自己的感情。 见我没说话,乐凡也不勉强,反而突然一笑说到:“说起我那些初中寝室的室友,我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我挑眉,等着乐凡继续。 她垂眸思考片刻,然后才笑着说到:“嗯,我记得有一次半夜我和罗曼聊起了关于我和我妈的事情,就是关于我和我妈的关系。罗曼也觉得我妈对我管教得太过严厉了,可是我却在一直维护我妈。” “没想到我和罗曼聊天似乎太大声了,然后我的室友们就纷纷加入了我们的聊天里。我向她们讲述我对母亲的看法,嗯,好吧,其实我也忘得差不多了,可是似乎我的讲解让我的室友们纷纷赞同,而且似乎还颇有感触。” 乐凡说着,似乎她自己都有些惊讶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嗯,然后她们便纷纷开始反思自己平日里对父母的态度,结果纷纷表示她们对自己的父母也是太不礼貌了,除了几个例外的人之外,其他人都表示自己不记得父母的生日,不关心父母的工作,没注意父母的健康。” 想想十几个小丫头片子很认真地躺在床上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的样子,我就失笑不已,实在是太可爱的是不是,“之后呢?”我忍不住接着问到。 乐凡也是乐得不行,“嗯,然后我们寝室的项佳玉还很激动地立马就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 我一愣,随即再次忍不住笑开。 乐凡也是满眼的笑意,“然后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妈,我们寝室的同学刚刚讲起了自己的老妈,妈,我突然好想你。’” 乐凡说着,再一次笑起来,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洛素,你猜猜那阿姨怎么说的?”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就在我以为或许那阿姨会很感动地回答的时候,乐凡却是无奈地笑道:“呵呵,那阿姨来了一句,大晚上的不早点睡觉,给她打电话打扰她休息还净说这些有的没的。我真的是永远都忘不掉,当时被老妈直接挂掉电话的我那同学那尴尬无奈的笑声,我们全寝室都几乎是笑抽了。” 我也是忍不住失笑不已,这位妈妈还真是,有个性。 乐凡慢慢收了笑声,然后微微勾唇说到:“我初中三年,换了三间寝室,不过室友倒是没有多大变化。我记得以前我们最喜欢在夏天的时候,一堆人跑到洗澡间去打水仗,最无奈的是每次中午将话被宿管阿姨听见了就得罚我们做下蹲,我最多的一次做了一千多个,第二天直接走不了路了,都是同学扶着我上学的。” 我哭笑不得。 乐凡倒是很开心,“嗯,重要的是,每一次寝室讲话被抓包,里面就一定有我,阿姨说我已经是老油条了,每次罚我也是罚得最狠的。” 乐凡说到这儿,又是咬牙切齿,看来当初的惩罚也是让她难以忘怀啊。 “呵呵,看来你初中的时候也是很不安分。”我忍不住说到。 乐凡笑到:“嗯,女生当中我应该是算比较不安分的人吧,嗯,有一次因为中午不睡觉在教师瞎闹,结果被老师逮到了,而且还是一个特别不近人情的老师,他直接让我还有我的那几个小伙伴们在办公室前站了一个中午,一直到上课了才准我们离开,实在是太丢人了。” 乐凡说着,脸上做着愤愤不平的样子,不过眼中却是没有半点不开心的。 “对了,说起惩罚,我觉得我们被罚站已经算轻的了,我们宿管阿姨又一次逮到同学在寝室‘捡石子’玩,嗯~就是那种小时候玩的那种小游戏,七颗石子,好吧,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懂,反正就是一种小游戏。” 我无奈,“嗯,后来呢,阿姨怎么惩罚的?” 乐凡脸上带着幸灾乐祸般的笑意,“嗯,阿姨让她们在主席台上捡了一个下午。” 我愣住,彻底的无话可说了。 第十四章 羞于 我们又往山上爬了一截,不过也是走走停停。 乐凡的喘息声越来越重,额头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给她递上纸巾。 谁能想象,现在站在我我面前的这个人曾经参加了一千五百米的长跑下来还脸不红、气不喘。 而如今,以我们这样走走停停的速度,我这个跑八百从来没及格过的人都不觉得累,但是她却在我身边面色苍白。 又到了一个休息的地方,我没让她再坐下,因为过度疲劳的双腿,若是就这样坐下去的话,恐怕就站不起来了。 将她的水递给她,她就像是闹了水荒一样狠狠地灌了两口,不过值得高兴的是,爬这么长一截路,她的精神倒还是不错。 “哎,真的是体力不支了,只不过两年没训练而已,肌肉都萎缩了……”她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然后哭丧着脸说到。 我不说话,只蹲下来,用手轻轻给她揉捏着她已经僵硬的双腿。 一会儿,她将我拉起来,说到:“洛素,好了,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我站起身,因为一直蹲着的原因,突然站起来只觉得头有些晕。 我是有些低血糖的,只要是蹲太久的话站起来就会头晕。她也看出了我的不适,十分无奈地看着我,我也没有拒绝。 我对她笑笑,然后转过头看向对面的风景,点点头说到:“这儿的风景真是不错。” 我们现在还只是到了山的四分之一处,远远的望去,对面有一座大山,山的一面是峭壁,上面只能看到零星的几颗大树在半山腰上顽强地生长着,那样顽强的生命力,真好! “嗯,这里景致的确不错,以后你可以常来玩玩。”她看着我笑着说到。 我依旧看着对面的高山,偶尔山间还能看到雄鹰翱翔。 我勾着唇:“好啊,不过你得和我一起来。”不过,话一说完我就后悔了。 以前我和乐凡一起去旅游的时候,这样的对话几乎是每一次都会发生一次的,而她每一次的回答都是‘好’,那么这一次呢? 乐凡什么也没说,只留下一阵沉默。 许久,只听见她微不可见的叹息声传来,却重重地敲在了我的心上。 剩下的路我们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因为我们都在害怕,无论开口说什么,都会伤到彼此,这也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终于到了半山腰的时候,洛雪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只能是不断地深深地喘息着。她身上的白色衣裙,后背湿了一片,她的长发在中途的时候我就给她扎上了。 遗留下在耳鬓的几缕青丝,却是被汗水浸湿了,有些凌乱地贴在了她微微苍白但是又脸颊潮红的脸上。 虽然这样略显得狼狈,但是看得出来她却十分开心,她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突然地对着远处大吼一声:“啊~~~” 我正帮她揉着她的小腿肌肉,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下,于是十分诧异地抬头看向她。她也是低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连续着对着对面大吼了几声,不过倒也不是只有‘啊’这个字,还有‘喂’。 好一会儿,她将我牵起来,我站起来微微眯了眯眼,等脑中的晕眩少了一些之后才笑着看向她,“刚刚在干嘛呢?” 她耸耸肩,然后说到:“没干嘛啊,就是抒发一下心中的情绪,嗯,现在觉得舒服多了,你要不要也来一下,真的很不错的。 我摇摇头,她也不勉强。 就这样休息了几分钟之后,乐凡又悠悠开口了:“我记得初二的寒假,刚放假我们就和几个同学一起来爬台山。那一天正好下着雪,我们这儿其实不常下雪的,就算下也不太可能铺的满地,可是那一年却正好下了大雪。” “我们一行人走在刚才的那条路上,我的那些个喜欢玩闹的同学,其实那个时候,大家对我和张以洋的事情都心照不宣,所以故意地把我和张以洋挤到一边,最后,呵呵呵……” 乐凡说着说着,笑眯了双眼。 “最后怎么了?”我轻声问到,也不知道是什么让她笑得那么开心。 她微微收敛了一下笑容,然后说到:“最后,张以洋没办法了,一个人直冲冲地先往前走了。” 我听了失笑摇头,怎么都觉得乐凡口中的这个张以洋怎么那么别扭呢?就像是一个害羞的小女生一样。 乐凡继续说着:“其实张以洋一开始在这方面是挺害羞的,什么都是我先主动,我记得我和他的第一次拥抱还是我主动的,当然,是借着别的由头占他的便宜。” 她转过头看向我,然后笑着说到:“初中有一段时间,班级里特别流行‘猫儿牌’,你知不知道这个?” 我摇摇头,我的青春除了读书学习之外,是沾不得其他的玩乐项目的,每一次能和养父母一起去游乐园玩上一天,那就是我最期待的事情了。当然,还不能是自己要求的,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要求什么。 乐凡见我摇摇头也是耸耸肩,“算了,反正就是一种小游戏。那一次我输了,然后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然后我就选择的大冒险,再然后也不知道他们谁出的馊主意,让我去抱一下张以洋。” 乐凡说着,眼睛又是笑得眯了起来,看着格外吸引人。 “然后你就去了?”我笑着问到,其实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乐凡点点头:“嗯,去了,不过我还是在座位上做了很久的心理工作的,一边告诉自己要愿赌服输,另一边嘛,呵呵,其实我还挺想去抱一下张以洋的,毕竟我垂涎他的美色已经很久了。” 乐凡说着,还露出了一个极为夸张的笑容,似乎是带上了几丝猥琐和狡黠,看在我眼里却是觉得她这样实在是可爱的不行。 我在心里想着,嗯,比起某人来说,我似乎更加了解乐凡一些。 “那时候我们可都还在班上啊,而且因为是周五的中午,下午下了课之后都是要回家的,所以周五的中午都是不睡午觉的,大家都是堆在教室聊天,或者操场上聊天打篮球什么的。我都不知道当时我到底是哪儿来的勇气,不过我是真实地感受到了张以洋的身体一瞬间的僵硬,当然我也听到了在我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全班都沸腾起来的声音。” “之后呢?” 乐凡微微勾唇,“之后啊,我就放开他了,然后十分镇定地回了座位,继续和那几个损友再来一局,势必要把之前输的赢回来。” 我笑着问到,“张以洋呢?他没什么表示吗?” 我这话一问出来,就见到了乐凡脸上小小的尴尬,“其实,当时我也挺紧张的,都不敢注意张以洋是个什么表情。” 我失笑。 乐凡不满意地说到:“你要知道,那时候我才那么点儿大,虽然张以洋并不是我第一个拥抱的男生,但是,他和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 我做理解状点点头,乐凡或许也是觉得自己的这个解释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也就摇摇头没有再说话了。 我适时地提醒她,“继续说你们爬山的事吧!” 她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看我又扯远了。”不过刚想开口的时候,她又愣愣地看着我,“那个,我说到哪儿了来着?” 我揉了揉额头,然后说到:“你说到了张以洋因为害羞一个人先走远了。” 她做恍然大悟状,然后继续说到:“嗯,张以洋的确是一个人先走了,不过我在那些损友们的鼓动下,抛开他们,向张以洋追去了。” 我只是无声地笑着。 “等我到了山脚下的时候,张以洋竟然跑到人家楼顶上去了,当时我看到的时候就只有一个想法。”乐凡微微蹇了蹇眉说到。 我疑惑,“什么?”看乐凡这个表情可不像是什么好的想法。 乐凡瘪瘪嘴,“那就是我不认识这货。” 我终于噗嗤一声笑出来了,想着乐凡那时候的窘迫和觉得自己丢脸的样就觉得好笑。 乐凡微微皱着眉头,“其实我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跑到人家楼顶上去,万一被人家看到了,难道他就不怕人家把他当偷鱼的?”乐凡说着,似乎很迷惑。 我是不能给她解这个惑的,因为我也理解不了,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啊!不过,青春期的小男孩儿们,想法奇怪一些也不奇怪。 乐凡的头忽然转过去,然后伸手指向另一个路口:“你看,当时我们并不是从这个石梯上来的,而是从这条小路上来的。” 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先是一愣,没想到还有别的路能够通上这山腰。 乐凡微微一笑,然后说到:“你跟我来。” 说着就率先往另一边儿走去,也就是通向山顶的方向。 不过却在下一个路口转了个方向,到了另一个小坡道上。我见她就这样爬上了旁边的几块大石头,然后转了个方向看向我,“快上来啊!” 闻言,我无奈一笑,然后快速走到她身边。 她对我一笑说到:“我的记忆力,除了小学和初中毕业照,还有开运动会的时候,我们班的集体合照,我从来没有和张以洋出现在一张照片上,更别说我们俩单独的照片了。” 她这样说着,似乎是自嘲一般地笑笑,“也真是让人无奈,谈一场恋爱过后,我们竟然都没有一起照过照片。” 我勾勾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继续说到:“不过,其实我们还是有过一起照照片的经历的,就是在这块石头上,我们曾站在一起,我的同学替我们俩拍过照片,不过,那张照片,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从来都没见过。”乐凡说着,语气中的无奈更加明显了。 我疑惑,“我记得你们有去拍过大头贴啊,我还在你的相册里看到好几张的,难道那时候你们就没想过要拍一张吗?” 乐凡忽然苦着脸看向我,“洛素,我虽然大大咧咧,看似什么都不害怕,但是我们都太害羞了,不好意思。” 我再一次忍不住失笑,好吧,其实乐凡的确是一个容易害羞的人,当然,得看情况。 不过,想到乐凡明明十分想要和张以洋一起拍张照片,心里被挠得七上八下的,但是最后还是因为不好意思而什么都没做,我就觉得无限的喜感。 不过我的笑容才上来,乐凡的下一句话却让我为她无限的心疼了。 “洛素,直到现在,我还是想要能够和他拍一张照片。”乐凡轻轻地说着。 这时候来了一缕清风,轻轻地吹起她的裙摆,吹干了她的发丝,这样的她,我却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 过了好一会儿,我开口打破这样的相顾无言,“后来呢?你们上来之后还做了什么吗?” 乐凡似乎刚刚也在愣神,听到了我的声音之后才回过神来,然后看着我,勾起唇角笑着,“嗯,后来,我们又沿着这条路上去了。” 她的手指着这个小山包的方向,我顺着她的手看去,不过这条路在不远处后就看不到了。 我问到:“那后面有什么?” “其实当时我们也是因为好奇才上去的,你看那儿。”乐凡又给我指了一个方向,我顺着看过去,就见到了一条悬在山间的石头栈道。 乐凡给我解释到,“那是上山的唯一的通道,一会儿你自己上去看看吧,我就不去了,就在这儿等你。平日里我们来台山都会从那儿上去,不过那一次我们就想走一条不同的路,所以就往这边儿去了。” 我点点头。 她继续说着:“其实那后面也没什么,就是树林,和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同。那一天因为下了大雪,所以我们就在那儿打了雪仗。其实那天是我瞒着我妈和他们一起出来玩的,我妈中途的时候打电话问我在哪,我告诉她在小学学校,其实,那时候我们正在半山腰上。” 我顺着小路走上去,到了顶上的时候,果然如同乐凡所说,不过是一片荒林,只是如今没有大雪纷飞,夏日炎炎中,只有绿意盎然。 第十五章 心软 我和乐凡就在这半山腰上休息了一会儿,坐在树荫下,享受着夏日的风带出的热浪裹在身上,以前只的觉得这样的气候十分让人头疼,可是现在,难得闲下来了,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却也不觉得有那么难过了。 “你要上去吗?” 就在我静静地看着那透过树缝洒下的阳光的时候,听见了乐凡这样问到。 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将目光放在那栈道上。 “那不是有道铁门吗?”我疑惑地问到,那儿的确是有一道铁门的,而且似乎还是关上的,坐在我所处的位置上,能够清楚地看到。 乐凡也是将目光落在那道门上,然后微微笑着说到:“嗯,不过那道铁门有时候是没关的。因为山上还住着种药材的人,上面有一座庙,那些人就是住在那儿的。” 我看着那道铁门,最后还是摇摇头,“算了,还是不上去了。” 乐凡转过头看向我,“为什么?” 我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但是心里却给了答案。 我不愿意一个人登上去,因为那儿没有我的回忆,我不希望在那儿,属于我的第一次回忆,只有我一个人。 而且,让乐凡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乐凡也没有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她看着那道门,徐徐开口,“说起来,距离我上一次来台山也差不多十年了。上一次到了台山我也没有登顶,就到了那儿,那个小房子那儿,我就没有再上去了。” 我顺着乐凡的目光看过去,从那道铁门再上去,能看到一间修在山腰上的房子。 “为什么不上去?”我随意地问到。 乐凡轻笑一声,“我那表妹你还记得吧?” 我微微蹇眉,“罗妍?” 乐凡轻轻点点头,“嗯,那一次我记得我之所以来爬台山,是因为想要带她来散散心,因为她临近中考了,压力挺大的。不过,她似乎并不领我的情,我和她就在这半山腰上闹翻了。我气冲冲地爬到那间小房子里,其实觉得很委屈。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在那里面发誓,以后再也不管她的事了,因为我觉得作为姐姐,我为她操碎了心,但是她却从来不懂得珍惜,所以我觉得疲累。我还发了一条空间消息,‘到此为止吧!’其实是想要表达自己决定放任她的决心。” 乐凡说到这儿,我忍不住打岔说到:“可是,之后你却并没有将你的决心好好的施行。”说着,我忍不住笑了,我也不知道我这笑想要表达什么。 乐凡倒是不觉得尴尬,她轻轻一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其实我不止一次想要放弃她,不止一次想过任由她随波逐流,不管她以后遭遇什么我都不再理会了。可是每一次当她遇到挫折,遇到困难的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去帮她。” “她从小在我家住着,父母不在身边,说着她是我的表妹,但是事实上和我的亲生妹妹有什么区别。即使每一次她的做法都会让我觉得心痛,可是心痛过后,我还是会忍不住想要让她过得更好。宠她或许已经成了我的习惯了,既然我没有办法对她狠心,那么就坦然接受好了,让我看着她痛苦,我也做不到。” 我沉默,乐凡用一种最轻松的话语述说她与她的表妹的关系,语气里满是甘愿的无奈。 其实,乐凡,你只是太过心软和善良。 …… <<< 乐凡话中的那个表妹,是她的小舅的大女儿。 我见过几次,但是几乎每一次过程都不太美好。 罗妍,通过乐凡我对她也有一些了解。 中专文凭,学的是计算机,不过后来在乐凡的建议和安排下,当了某杂志社的一名编辑。 她很喜欢文字,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写小说,不过那时候并没有很大的建树,倒是认识了不少作家朋友。 不过也因为写小说,她荒废了自己的学业,所以高中没考上,就上了一个中专。 那时候她一心就想着要写小说,不过家里人都不同意,只有乐凡那个傻瓜啊,竟然一心地支持她这个表妹去实现她的梦想。 不过好在最后她也没有让乐凡失望,虽然没有成为一个职业写手,但是在乐凡的建议下转行做了文字编辑之后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事业。 罗妍同样是一个固执的人,但是她的固执不同于乐凡对事情的执着,而是顽固。 她似乎对自己的家人很不信任,宁愿相信她那些朋友也不愿意考虑一下家人的意见,对此曾经和乐凡吵了很多次。 她不顾乐凡的反对嫁给了一个男人,婚后的一段时间过得并不快乐,因为她并不是一个勤快的人,不爱做家务,为此她和那个男人几乎是天天吵架,后来,还是乐凡花了大力气去劝告,两个人才消停下来,最后各退一步,现在生活虽然说不上非常幸福,但是却也不再是吵闹度日。 在她来找乐凡的时候,我曾听到乐凡抱怨,她说,在她十八岁的成人礼的时候,她的这个表妹却为了参加一个同学同一天的生日而一整天都没回家,最后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对她说。 其实乐凡对罗妍意见挺多的,所以很多时候我很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那么不喜欢罗妍的所作所为,乐凡却依旧对她那么尽心尽力? 我自认,若是我处在乐凡的位置上,我没有办法像她一样对待罗妍。 或许这也是乐凡不同于别人的地方,有人说她这是软弱,可是若是他们看到乐凡因为罗妍被欺负而怒火冲天地要找人拼命的时候,还能说她是软弱吗? >>> …… 看着乐凡脸上的感慨,我转移了话题,“那儿有什么?” 乐凡淡淡的神情,思绪也转到了我的话题上来,她看着那间小房子说到,“那房子里面有几尊神像,一个香炉,还有几张凳子吧!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房子旁边有一个水潭,里面的水是可以喝的,旁边还会有专门准备好给游客喝水的工具,以前只有一个瓢,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增加点儿其他的东西。” 我在乐凡眼中看到了怀恋的神情,忍不住问到:“你想不想看看上面的变化?” 听到我的询问,乐凡转过头看向我,呵呵一笑,“你是想上去拍几张照给我看吗?” 我点点头,的确是这样想的,我就想要替乐凡做些什么,即使或许她并不需要我为她做什么。 乐凡转开头,然后轻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我觉得记忆留在曾经就是我最想要的,若是真的想要知道上面有什么变化,我可以让我那些哥哥给我发几张照片就可以了,他们几乎是每年都会上来转一转的。” 我没有再说什么,乐凡不需要,我不能勉强。 好一会儿,乐凡才又继续说到:“中考过后,我和张以洋再见面是在这台山上,不过是在上面。我是和罗曼一起上去玩的,见面我和他都没有打招呼,罗曼倒是和他说了一会儿话,我就在一旁安静地等着,不过我却是有仔细看了他的。” “那时候他已经和我记忆中的张以洋完全不一样了,我记忆中的张以洋,头发总是打理得十分利落干净,脸上的笑容总是很纯粹,可是那一次我见到的张以洋却如同街上的小混混一般,竟然还留了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小半张脸,还染了色,不过那颜色是什么我也记不清了。” “不过我当时的心情我却是记忆犹新,那时候就觉得很失望,呵呵,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我,不再是他的谁,又有什么好失望的呢?” 乐凡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大段话,我静静地听着,脑海中也呈现出了那个他们相遇的画面。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活得很‘琼瑶’,很…‘童话’!” 乐凡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我疑惑开口,“怎么说?” 乐凡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到:“其实我一直觉得,每个人的人生都可以写成一个小故事,也许很平淡,也许很不凡。而我对我的人生的定义,我的人生是由很多的小故事组成,以前我一直觉得那些故事,每一个都需要一个完整的结局,就算是那个结局并不完美。” 乐凡说完这段话,又沉默了一会儿。 “就像是,我和张以洋分手,我一直觉得我们没有走完那座桥,所以我们之间还没有一个结局。可是后来我终于有机会和他一起走过那座桥,但是我却并没有我所想象的那样终于能够放下曾经。” “然后,我就告诉自己,或许那是因为我想要和张以洋一起去完成的还没有完成,所以我找各种机会去实现我曾经的幻想。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发现,我放不下张以洋,并不是因为我们之间还有未完成的事,而是我放不下的只是张以洋这个人而已。” “之所以说我活得‘琼瑶’,是因为我把生活幻想得太过戏剧化,总觉得一切都需要有一个理由有一个结束的标志,但是后来我却发现,其实很多事情是没有理由的,也不需要明确的结束。之所以说我活得‘童话’,是因为我把自己的结局想的太过美满团圆,我把自己想的太过圣母,总觉得只要大家都过得满足了就够了,至于自己,可以牺牲一些东西却成全别人的幸福。” 第十六章 烟火 和乐凡从台山上下来的时候已是中午十二点了,炎热的空气让人几乎是难以呼吸。我小心地护着乐凡下山,没有走那几乎是笔直的石梯原路返回,而是走那条缓和的小道。 回到车里的时候乐凡已是脸色微微苍白,她的身体不好,在山上待了这么些时间,或许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在车里待着,等她缓和过来了我才轻声问到:“附近有餐馆吗?” 乐凡点点头,“沿着原路回去,我给你指路。” 我点点头,发动车子,到了一个分岔路口的时候,乐凡让我开向了另一条道,不过三分钟的时间,我们在一家餐馆面前停下。 餐馆看起来不大,但是却很干净。 这个时候店里面还是有着一些客人了,不过却是没有坐满的。在农村就是这个样子,出门下馆子的人不多,除非是有特殊情况,否则一般都是在家里吃饭,这一点儿和城市里是相差巨大的。 我们找了空位置坐下,店员就过来询问吃点儿什么。 乐凡轻车熟路地点了几个菜,把菜单递向我的时候,我就加了一个素菜汤。 乐凡轻轻靠在座椅的靠背上,看着我微微笑着说到:“我还以为你会阻止我吃这些东西呢!” 我看向她轻轻一笑,却是没有说话。 乐凡点的菜都是些重口味的菜品,麻辣鱼,青椒肉丝,麻辣鸡丁,还有一个青椒肉丝,这些都和辣椒沾上关系了。 其实乐凡现在的情况是不适合吃这些东西的,若是以前,我肯定会极力反对,绝对不允许她吃这些东西,但是今天我就想要惯着她,只要她喜欢就好。 …… <<< 乐凡是一个无肉不欢的人,以前每一次出门吃饭她都一定会点几样肉食菜品,而且她还是一个极为重口味的人,特别喜欢吃辣。 最喜欢拉着我去吃超辣的火锅,或者吃干锅,而且还会特别交代店家多加辣椒。不过每一次吃完爽了之后,回去就得吃胃药。 就像是在自虐一样,宁愿胃痛也要吃辣。 我不止一次说过她,也不止一次拒绝过她陪她出去吃火锅,可是没有一次不是被她软磨硬泡地拉出去吃一顿的。 虽然喜欢吃肉,但是比起肉或许喜欢吃辣更多,或者说是喜欢吃辣椒更多。 青椒肉丝她总喜欢放很多的青椒;青椒炒鸡肉,她也会放很多的青椒;青椒炒土豆丝也是一样… 就算是肉没吃完,青椒也一定会被她吃光,听她说,喜欢吃青椒的原因似乎是因为青椒可以美容。 >>> …… 见我没说话,乐凡也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她看向窗外,这家店是开在河边的,就是那座小石桥下面的那条河。 只不过现在我们处在上游而已。 “这家店是三年前开的,我还记得这家店开张的时候,我还做了第一批客人。原本只想着来碰碰运气看看这店还在不在,没想到竟然真的还在这儿做生意。” 我正胡乱地想着一些事情,耳边却响起了乐凡的声音。 倒是没想到,原来在这儿还发生过这事。 乐凡忽然将目光投注在对面看起来就像一间大型厂房的样子的地方,然后笑笑说到:“这儿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你猜猜那儿是用来干嘛的?” 我将目光移过去,只能看到那‘厂房’的外形,却是看不到里面的,我摇摇头,正门对着来时的路,不过开车过来的时候我也没有注意。 见我摇头,乐凡淡笑着给我解释着说到:“那是附近一片的人家的小型集市,几乎是每日清晨都会有人到这儿卖菜什么的。” 我了然地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接着又听到乐凡说到,“我记得我唯一一次清楚地见到张以洋的妈妈就是在这厂房旁边。” 听到这话,我将目光从那‘厂房’上收回来,然后看向乐凡,眼里应该装着浓浓的好奇。 乐凡竟然见过张一样的妈妈,不过就是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见的。 于是我问到:“那时候她知道你和张以洋的事吗?” 在我好奇的眼神中,乐凡微笑着点点头,“知道。” 我微微诧异地挑眉,对后面发生的事十分感兴趣,“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乐凡将目光落在那‘厂房’上,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说到:“那一次遇到张以洋的妈妈其实是一个意外,因为那一次恰好碰上了同一家酒宴。其实我原本是和何夕约好的,只是没想到会遇上张以洋的妈妈,本来我也不知道的,只看到何夕在看到张以洋的妈妈的时候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就见到张以洋的妈妈看向我,也不知道脸上是个什么表情。” “等何夕过来和我说话的时候,她才告诉我那是张以洋的妈妈,当时我还觉得挺尴尬的,因为何夕说,我在他们那里已经不是秘密了,认识张以洋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女朋友叫做尤乐凡。那时候虽然我连一句话都没和张以洋的妈妈说上,但是怎么都有种见家长的错觉,害羞什么的,对于我来说算是很难得了。” 乐凡说着,又沉默了一会儿。 “对了,就是刚才的那个分叉路口下的那间屋子,以前那儿是一个幼儿园,罗涵和罗妍以前都在那儿读过幼儿园。”乐凡突然笑着对我说。 忽然地就转变话题,我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之后也跟着微笑。 她或许是不想提或者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关于张以洋的妈妈的事了吧! 乐凡不想说,我也就跟着她说点儿别的,能让她觉得开心一些的。 “你呢?有在那儿读过吗?”我笑着问到。 乐凡勾着唇摇头,“怎么可能?我四五岁的时候那幼儿园还没办起来呢,而且我四五岁的时候很少有孩子上幼儿园的,我们都是直接上的学前班。”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乐凡微笑。 “哦,我突然想起来了,就是上面那个急转弯道,就是那儿有一家卖水果的那个弯道。” 我微微皱眉回忆一下,然后点点头,倒是想起来了,刚才分岔路口下面一点儿就有一个急转下坡弯道,旁边的确有一家卖水果的。 “怎么了吗?”我疑惑问到,难道那弯道还有什么不妥的吗? 乐凡微微勾唇,手撑在桌上,用手撑着下巴,眯着眼睛笑着,那神情就像是一个吃到糖的小女孩儿一般,很满足。 “那家卖水果的以前并不只是卖水果,还卖各种烟花。高中以前的每年过年我们那儿的小孩子都会结伴一起到他家买烟花,因为他家的烟花种类很多,而且都是些小玩意儿,所以我们也乐意走这么一截路来买。不过后来因为国家限制烟火的买卖了,他家的烟花种类也越来越少了。” “你很喜欢放烟火吗?”我笑着问到。 乐凡点点头,“嗯,小时候特别喜欢,总觉得放烟火就像是在举行一种仪式一般,过大年,意味着又过去了一年,而新的一年到了,新的期盼也在心里生长发芽了。” 她忽然转头看向我,带着大大的笑脸,“以前最期待的就是过年,因为小时候,只有过年才能够迟到平日里吃不到的大鱼大肉。以前过年的氛围是很浓郁的,过年的时候大家一定要围坐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不仅仅是我家一家人,还包括我的叔叔伯伯家,那种热闹和温馨,呵呵……” 乐凡忽然间苦闷般地笑了几声。 “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感受过了……” 我从来没有感受过那种一大家子的热闹,所以并不能对乐凡所说的场景有所共鸣,但是那种场景,光是想想,就让人无比的羡慕。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过年大家都是各过各的了,不再有大团圆一说,就连放烟火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我家门前以前是一个小丘,上面是水田,种水稻的那种。过年的时候最顶上的那块田总是会干涸,然后我们那一群小孩子啊,就会找很多树枝去生起篝火,就在那上面烤着火守岁,等着凌晨的到来。” 说到这儿,乐凡忽然不满地嘟起嘴,“哎,我最惨了,每年我都不能好好的在上面完完整整地守岁,因为我妈总是以危险为由禁止我上去玩,所以每次上去其实我都是偷偷上去的。” 乐凡突然又呵呵地笑起来,“不过,也不只是我一个人受到这样的待遇,我的堂哥尤明琅也是这样的,我三伯母也是不允许他上去的,所以我总觉得我和他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我无奈一笑,乐凡的这种恶趣味我已经习惯了。 “每一次我和他都只能在屋前看着那小丘上的篝火羡慕,听着他们的笑声,时不时的还会有一种被遗弃的孤独感。” 乐凡的这番描述让我忍不住笑了,“差不多就行了啊,这夸张的程度也太过了。”我忍不住打趣。 这一刻,似乎所有的烦恼都被我们抛之脑后,只剩下快乐。 乐凡不在意笑笑,“说实话,我真的很怀恋小时候的时光,那时候我就在想,若是时间就停留在那一刻该多好,什么烦恼都没有,也不会有后来与他们之间的矛盾。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又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么多?” 第十七章 童友 饭菜上了,我和乐凡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 其实看得出来乐凡的胃口并不是很好,虽然点了这么一些菜,可是她却很少动筷子。 好在我还给她点了一个素菜汤,就着素菜汤她倒是吃了一些。 乐凡喝着汤,忽然笑着看向我说到:“我不是有给你提过我小学时候的事情吗?小学时候我最好的那个朋友梁遇,还记得吗?” 我顿下手中夹菜的动作,想了想,似乎乐凡的确和我说过这个人,不过却记不大清楚了。 不过我还是点点头,“嗯,有一点儿印象,是不是那个初中的时候就搬走了的那个?我记得你好像说的是搬到y市去了吧!” 乐凡淡笑着点点头,“嗯,就是那个。不过我高三的时候我通过微博又和她联系上了,只是或许是因为时间的原因,就算和她联系上了,和她之间的交流也少了。一开始我很激动,因为那时候我是真的把她当成最好的伙伴,能够找到她我觉得十分幸运。” 我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乐凡继续说着,“以前她家就住在那个卖水果家的旁边,不过以前那房子不像现在看到的这样已经修成了小楼房了。她家也是卖东西的,不过卖的是豆腐干什么的,哦,还卖鱼。” 乐凡说着说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又是一阵笑声传来。 “呵呵…我记得以前她妈妈每个中午都会挑着两担子麻辣豆腐干到我们学校门口卖,而且生意特别好,她妈妈还说,若是有人买上五块的话,就免费再送一块。我记得有一次我不知道是为了照顾她妈妈生意,还是为了那一块免费的豆腐干,所以花掉了我一天所有的钱,全用来买了豆腐干。” 乐凡说到这儿的时候,已经是笑眯了眼,我忍不住说到:“肯定是为了那块免费的豆腐干。” 乐凡也是失笑不已,“或许吧,因为我买了五块豆腐干之后,她妈妈却忘记给我免费的豆腐干了,我在那儿站了半天,拿着那五块豆腐干在她妈妈面前晃了半天,她妈妈都没有理我。最后还是我很不经意地说到,‘阿姨,我已经买了五块了’,她妈妈才依诺又送了我一块,虽然最后我只有豆腐干可以吃,几乎是饿了一下午,不过我还是觉得很满足。” 我轻笑一声,“就因为得到了一块免费的豆腐干。” 乐凡看着我笑了许久,不过却没有反驳。 一会儿,乐凡稍稍平静下来,她微微感慨说到:“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只觉得她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其实那时候哪懂得什么是朋友,只是觉得两个人能够一起玩,不会因为一些小事争吵就够了。不过,那时候的小孩子心理,却是十分纯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记得我还到她家做过客,她还有一个弟弟。那一天她妈妈还请我吃饭,嗯,当然,还有免费的豆腐干。” 乐凡说着,还不忘提豆腐干。 我依旧勾着唇,“你好像很喜欢吃豆腐干?” 乐凡笑着点点头,“对啊,我的家乡卖的麻辣豆腐干不是那种包装好的,这一次没有机会,等你回c市的时候,x县的汽车站就有卖,你可以买着尝一尝,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昨天回来的时候,我都看到有卖的。” 我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其实这些地方变化都很大,不过也正常,毕竟十多年过去了。以前这一带都是砖瓦房,哪儿像现在这样楼房拔地起。就像那上面那养老院,以前其实是电影院,我记得很小的时候,那儿还有人时不时地拿着各种药来推销。然后后来,似乎还改建成了停尸房,每一次我经过的时候都会觉得后背一阵凉。” 乐凡说着,还十分应景地抖了一下身子。 “对了,就是那急转弯道内侧,以前是我小学三年级之前的一个同学的家,不过她后来转学了,似乎也搬家了。” 我吃了一口菜,然后随意问到:“她和你玩得好吗?” 乐凡吃吃菜,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我失笑,“你这点头又摇头是个什么意思?” 乐凡停下筷子,然后说到:“因为我也不知道和她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她叫魏以佳,长得很漂亮,很有气质,家境也不错。她是在一年级的时候转到我们班的。她在我们班就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白雪公主,让所有女生羡慕,让所有男生爱慕。我和张以洋在一起的时候,他都说过,以前他也暗恋过她。还珠格格里面的香妃那个发型,那时候魏以佳的妈妈就经常照着那样给她打扮。扎上很多小辫子,头上戴着有着白色羽毛,垂钓着很多小珠子的发冠,真的很漂亮。” 乐凡说着,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而且她的成绩还特别好,一直是我们班的第一名,有时候我都不禁在想,若是我也那么漂亮优秀该多好。而且,我还为此做了很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我在街上看到了一个完全用珠子做成的帽子,嗯,香妃也戴过的那种,然后我就拖着我妈给我买了。那也是吊下很多小珠子链子,不过我却一次都没敢戴着去学校。” 我笑着问到:“为什么?” 乐凡歪歪头瘪瘪嘴,“嗯,虽然那时候没办法形容那种感觉,但是现在我却知道,因为那时候心里总有一种东施效颦的感觉。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随波逐流,不喜欢跟随别人的脚步,那一次都是我难得的冲动的时候了,只能说是我年纪还太小。” 我忍不住再次失笑,“我倒是觉得那是一种小孩子的攀比心理,别人有什么好的,自己也想要,这其实很正常,每个小孩子心理或多或少都会有这种心态。” 乐凡点点头,“或许吧!不过说实在的,在她面前我总有种丑小鸭见到白天鹅的感觉。她就像是一个小淑女一般,不太爱说话,对人也很有礼貌但是也疏离。而我就恰恰相反了,说话就像一个小男生一样,就喜欢和男生们谈天说地,总觉得有满腔热血抒发不完。” 我摇摇头,“想象不出来。” …… <<< 在我记忆中的乐凡,虽然算不上沉闷,但是也并不是一个喜欢多说话的人。她其实很健谈,但是却不愿意多开口。最喜欢的还是宅在家里,看看电视,写写东西,并不太喜欢出门。 其实说白了,就是懒吧! 而且,她也不喜欢和男生们混在一起。 别说混在一起了,她甚至都有些不喜欢和男生多说话。嗯,其实和女生她也不太喜欢多交流。 我记得她曾经说过,和人交流,或许一开始会比较有兴致,可是说多了她就不会觉得烦了。并不会对谁有特别,对谁她都一样。 不过,这里说的说多只限于闲聊的情况。 所以,对于乐凡所说的那种活泼的样子,我是没有办法想象出来的。 在我脑海中的乐凡,也许并不是一个所谓的淑女,但是却是很沉静的人。 我曾见过她安安静静地看一天书,或者写一天的东西,又或者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地待上一天,我一直觉得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她或许更喜欢安静,特别是一个人的安静。 >>> …… 乐凡理所当然地说到:“你当然不可能想象得出来,因为你想象力太差!” 我无奈一笑。 “我也去过她家做客的,而且是一去就不想走的那种,因为她的房间真的好漂亮,真的就是现实中的公主房,真的是让我羡慕嫉妒恨啊!虽然我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我也会有小女生的心思的。我记得那天我在她家待到很晚,最后还是我妈拿着棍子请我回家的,想想都觉得丢人啊!” 乐凡说着,满脸的无奈和挫色。 “不过,说她疏离,我和她又能够说上几句话。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和她能不能算上朋友。不过这些似乎都不太重要了,三年级的时候她转学了,然后我们就没了联系,我只在后来有一次参加酒宴的时候见过她,应该是在我初中的时候吧!那时候看到她,她依旧很好看,不过脸上却没有什么笑容,对人似乎已经很疏离。我看到她安安静静地待在她妈妈的身边,一旁的阿姨们在不断地称赞她,她的妈妈笑得很开心,她却没什么表示。我从她身边经过,没有和她打招呼,她也没有和我打招呼,我想,或许她早已不记得我了。后来我们便再也没有见过,我们的交集也到此结束了,不过,我倒是从我妈那儿听到过她的一些消息,只是,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了。” 乐凡看着我,忽然笑笑说到:“其实她就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和我一起经历的时间短到不行。不过她给我的印象却特别深刻,因为在那个时间段里,她有我所没有的一切。” 第十八章 同学 我和乐凡吃完饭,坐着休息一会儿,喝着汤。 这时候,乐凡忽然将目光落在了刚刚进门的两个人身上,我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两个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看着就是普通的农村妇女,身材高一些的那个手里还牵着一个大概四五岁的小女孩。 她们一边说着话一边朝我们这边走来,然后就在我们身边的空位上坐下,隔得近了,我才听清了她们在说些什么。 那位矮一些的女人说到:“张丽,张以洋的婚事操办地怎么样了?” 高一些的那个女人,也就是张丽回到:“嗯,办得倒是热热闹闹的,听说张以洋把我们初中同学都请了一遍,呵呵,说是就当是一次初中聚会了。不过也是,我们这么多年不见了,难得因为张以洋的婚礼聚在一起也不错。” 听到这儿,我已经明白乐凡为什么会在她们进门的那一刻起就看向她们了,原来是老同学。 这h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这一带能够遇上乐凡的同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比较巧的是,两次遇上她的同学,讨论的都是关于张以洋的婚礼。 那位矮一些的女人忽然说到:“对了,听说尤乐凡这一次也会来,她我们才是有十多年没见到了吧!” 我看向乐凡,却见她没有什么表情波动,被人提起似乎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不过让我觉得很无奈的是,怎么每次提到张以洋,乐凡的同学总会将乐凡说一遍。 张丽闻言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昨天我去张以洋家看了,新房布置得很不错,那房子也是新修的,是一栋两层的小楼房。然后我不是遇上何夕了嘛,和她聊了聊。她说昨天她好像在车上遇上尤乐凡了,可是只是觉得像,但是又觉得不像。” 矮一些的女人奇怪的问到:“什么叫觉得像,又觉得不像啊?” 张丽蹇了蹇眉,“你也知道,尤乐凡长得是很丰满的,初中的时候我们没少拿她的胸开玩笑,谁让她发育那么好。可是按何夕的说法是,昨天遇到的那个女的长相倒是和尤乐凡很相似,可是整个人看起来却很清瘦,所以她也不确定了。再说何夕也有好几年没见着尤乐凡了,怕是也忘得差不多了。” 矮一些的女人点点头附和,“那倒也是,不过我听说这几年尤乐凡变化十分大,或许人家瘦也不一定啊。” 张丽闻言也是点点头,“嗯,不过谁知道呢!反正等着后天张以洋的婚礼开始了我们总会见到尤乐凡的。” 那个矮一些的女人闻言也是点点头。 这时候张丽摸出手机看了看,然后微微皱眉,“这何夕不是说快到了吗,怎么还不见人啊?” 那矮一些的女人也是偏过头看了一眼张丽的手机,然后说到:“要不我们先点菜等着吧?” 张丽点点头,“也好,服务员,点菜。” 见着服务员过来,我收回目光看向乐凡,见着她嘴角微勾,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 见我看向她,她收拾了一下手中的小包,然后对我说到:“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也知道她想快点离开的原因,何夕马上要来了,能够避着一些还是避着的好。我想,乐凡现在或许不太想见到她吧! 我叫服务员付了钱,然后和乐凡站起身,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那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却突然撞上了乐凡,不过乐凡倒是没什么,那位小姑娘却倒在地上了。 听到声音,那两人连忙看过来,看到那小女孩倒在地上,张丽连忙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有些发火地说到:“李承雅,让你别随便乱跑,你是不是听不进去。” 怒气冲冲地吼了那小女孩几句之后,张丽看向乐凡,在看到乐凡的时候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地说到:“对不起啊,小孩子不懂事,没有撞着你吧?” 乐凡微微笑着,然后摇摇头,伸手牵起那叫做李承雅的小女孩的手,然后在一旁桌上拿了一张餐厅纸,轻轻地将她因为摔倒而粘在手上的灰尘给擦掉,然后对着那个已经两眼泪汪汪的李承雅说到:“小朋友活泼一点挺好的,不过要小心别摔着碰着了。” 说完,然后对着张丽两人点点头后转身往餐厅外走去,我也是对着两人点点头,然后随着乐凡离开。 走到餐厅门前还能听到两人依稀的说话声,不过却是听不清了。 坐到车上之后,我才开口询问,“她们也是你的同学吧?” 乐凡笑着点点头。 我又问到:“那个矮一些的叫什么?” 乐凡一手手肘撑着车窗,手心撑着侧脸,然后叹了一口气说到:“张溪。” 我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车往来时的路上而去,到那个急转弯道的时候,遇上了一辆白色的私家车,匆匆撇了一眼,看到了昨日见过的那个熟悉的人。 等车走过了,我才转头看了一眼乐凡然后说到:“何夕的车子。” 乐凡点点头,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坐姿,然后低低地嗯了一声便不再回应了。 我专心地开着车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等到了那日何夕下车的分叉路口,乐凡让我停下。 我随着她下了车,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里的道路两旁有两家超市。 和乐凡进了超市,然后随意买了几包牛肉干鱼肉干,我们又回到了车上。 我正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乐凡却又忽然开口说话了,“洛素,我是不是真的变了很多?” 我一愣,不明白乐凡怎么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乐凡没听到我的回答,似乎也并不在乎,她自顾自地说到:“你看,这周围的人以前都是认识我的,这家超市的老板和我爸他们的关系都挺好,以前每次到他家买东西,他们都会和我说上几句话,可是今天我在他们面前转了这么几圈了,他们都没能认出我来。” 听着乐凡语气中的淡淡失落,我皱了皱眉,然后十分认真地说到:“不是你变了很多,只是因为多年不见了,所以他们忘记你的模样也很正常。” 我刚说完,却听到乐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洛素,我只是稍微感慨一下,你干嘛这么认真的样子啊?” 我转过头看着乐凡,见她眼中的确没有什么难过的色彩,也是无奈地摇头,然后启动了车子。 第十九章 小河 车子就开了一小段时间,乐凡就让我停下,我们所处的地方就在学校的左侧方向,其实之前在那个分岔路口就能够看到学校的一点点了,现在站在马路边上,乐凡的小学学校完全映入眼底。 我们与学校之间就隔了一条小河,不过那条河在我们的脚下十多米深的地方,打个比方,若是我们与学校分别处在两座高山之上的话,那么现在我们的位置应该在半山腰上,而那条河就是两座山间的山坳。 不过站在我们所处的地方就能看到小河的发源地。 这是一条地下河涌出的分支,我们能看到就在不远处是一个开阔的溶洞,上面还垂钓着不少粗长的钟乳石。里面是一个不大也不小的水潭,河水就是从里面流出的。 我们要去学校,需要从洞顶绕过,马路也是修建在洞顶之上的。 让我比较好奇的是,在水潭旁边有一个开阔的河滩一样的地方,而现在,中午时分,那里竟然有不少人正在那儿摆着桌椅乘凉。 小河里面也有着不少人在游泳嬉戏,小孩子们玩闹的声音即使隔这么远我也能够听见。 就在马路边上,就有一条通向小河的小路,而且还特意用水泥给修葺好的。 顺着小河往下~流看去,我发现,这延绵很长一段,都有或多或少的人在河中游泳嬉闹。 一直到下面的一个人工修建的堤坝水潭为止,而且那个堤坝上的人也不少,水潭里面游泳的人也不少。 在水潭旁边隐约可见一个四角亭子一样的建筑,旁边还能看到有从那一头下河的小路。 乐凡看向我,或许是看到了我眼中的惊讶,她淡笑着说到:“要下去看看吗?这里是我们这儿的人的一个夏季避暑的地方,那洞里吹出来的风特别凉快。其实几年前污染严重的时候,已经没人愿意在这儿来乘凉了,毕竟谁也不愿意面对臭水沟,即使这儿很凉快。也就是最近几年环境整治好了,这儿的夏季才又恢复了热闹。我也有差不多十多年没来了。” 我看看乐凡,然后又看看下面那些人,最终还是摇摇头。 乐凡也没有说一定要我去看看,在我摇摇头之后她也没有再让我下去,不过这画面却是勾起了她的回忆。 “这个洞叫‘凉洞’。”乐凡刚给我介绍,就忍不住笑起来,“呵呵…很直白的名字吧!而那个堤坝叫‘天堂’。嗯,我也不知道这名字是怎么来的,反正从我知道这两处地方开始它们就是这名字了。” “我第一次来‘天堂’是我爸带我来的,那时候我也就三四岁的样子。以前是没有救生圈的,我爸给我找了一个货车轮胎内芯,让我坐在上面,然后就推着我在水面上飘荡。” 乐凡勾勾唇,然后继续说到:“不过,我也就只有一点点印象了,毕竟那时候太小了。” 我也是看着下面玩闹的人,忍不住裂开唇。 “我记得我们这儿有救生圈卖的时候,我偷偷背着我妈买了一个泡沫的,不过很不幸的是,我妈知道之后就替我拿去退了。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十分丢脸,因为我刚买到那救生圈的时候,我的小伙伴们都没有,那种优越感我还没尝够,我妈就让我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从此以后他们就都知道了,尤乐凡的妈妈有多么强势和霸道,毕竟我那用过的救生圈我妈也给拿去退了。” 乐凡这般说着,满脸的苦色,我忍不住同情地笑了。不过,这也让我了解到,年轻时候的尤妈妈和现在的差异有多大。 “我上了小学之后,我爸便不怎么喜欢来这儿避暑了,我妈妈也因此不同意我来了,她说不放心。所以之后我来总是悄悄地来,回去总是会被我妈骂一顿。我还记得有一次放学了,我到我同学家玩,之后……呵呵,我换上了我同学的短裤,然后我们一起来这河里玩,结果最后是被我妈拿着棍子找上门把我带回去的。” 乐凡说着又是忍不住笑了,然后又是长叹一声,“哎,我在我同学面前丢脸总是因为我妈的原因,想想那些没面子的事,都是和我妈有关的。” 我也忍不住失笑,“阿姨那是怕你出什么事了。” 乐凡摇摇头,“以前被我妈管着的时候我就在想,以后要是我有孩子了,我一定不会逼着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不会那样紧紧地束缚着他,人总是要经历一些东西才会长大,总不能一辈子待在父母身边。我也不怨我妈,她只是太在乎我了,可也正是如此,我总觉得自己没有别人那样的能力,大学毕业之后找工作的能力也比不上别人。因为我之前从来没有经历过,没有像我其他的同学们那样暑假就去打暑假工,没有吃过苦,所以后面的日子也就怕吃苦了。” “我在读大二的时候,我妈就说让我尝试着去找找兼职什么的,要去学着走出社会。那时候她还说,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上了大学之后就没要过家里一分钱。那时候我就和她辩驳,我说谁让你从小就管着我,从来不让我出门,现在又要让我走出去,让我拿什么带我走。” 乐凡轻叹了一声,“哎,说实在的,其实那时候我是有些怨我妈的,可是经历了这么多,我也理解我妈,所以现在我并不怨什么。生活已经过到这一步了,我觉得已经足够了。” 我皱着眉头看着乐凡,这样淡笑着的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让我觉得难过,为她感到难过。 …… <<< 其实很多时候,在乐凡这样感慨人生的时候,我总觉得她的身体里装着一个非常悲伤的灵魂。 说着什么都不在乎、说着什么她都能接受、说着她已经很知足了…… 其实这一切,都透露出了她对于生活的无奈、对于生活的妥协。 或许她并不是不想换一种生活,而是身上背有太多的包袱,让她没有办法由着自己的心。 她在努力地让自己活得好,至少在别人看来,她的生活十分优越,可是有的人,心里所期盼的生活并不是拥有优越的生活环境,得到物质上的满足。他们更希望的,或许更多的还是精神上的富足。 可是现实却不允许他们为自己而活,他们永远是活在别人的眼睛里。 >>> …… 第二十章 学校 我把车停在了乐凡的小学学校门的旁边。 学校的校门没有关,站在校门前,就算我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人了,我都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青春洋溢的感觉。 见着我们俩在校门前站了许久,不远处的人都有些奇怪地看着我们,不过更多的或许应该是习惯。或许,他们也当我们是这学校以前的学生。 这学校的校门不是很大,而且修建地很规矩。四周用着接近两米高的围墙围着,校门上有四个大红色的字,‘希望小学’。看到这四个字,我基本上也明白了这所学校的来历。 学校大门处在教学楼的正对面,处在正门的角度从学校的大体布局来看,学校大概分为四个部分,教学楼处于最高的地方,然后有一个设有铁门的通道通往下一层,那应该是进教学楼的唯一通道。 下一层是一排紧闭着门的房间,暂时我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房间面前还有一块不大的场地。过了场地中间有倾斜的石梯往下,而两边则是两个花台。 左右两个花台都种着花草,边上还有几棵月桂。 靠近小河的那一面还有一栋三层的楼层,最上面一层和教学楼那一层相接,第二层在中间,第一层就在我们这一层。 正门所处的场地设有四张乒乓球台还有两个羽毛球场地。 往左走一段距离,再下一小段石梯就到了学校的操场。 学校的背后是马路,我们就是从学校背后绕了一圈绕过来的。 在大门处还能看到之前我们来时的那条马路,学校左面下去就是那条小河。 正门门前的马路过了正门之后就截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水泥小路,蜿蜒地通向下面的‘天堂’。 站在校门口还能看到下面的那个四角小亭。 现在的‘天堂’里面还有人在洗澡嬉戏,隔得这般远都还能隐约听到他们的声音。 “我们进去看看吧!”我对乐凡轻声说到。 乐凡静静地看着学校,许久,还是点点头。 刚进了学校,乐凡就提着步子朝着右侧的操场走去,不过却在通向操场的那阶梯口停住了。 这一层场地种了不少的树木,我收了伞,走过去站在乐凡身边。 乐凡的小学学校不大,在教学楼往下的那个通道口上面又几个大字,‘许艺琴希望小学’,这应该就是那个叫做许艺琴的人资助修建的学校吧! 说是操场同样,其实就是一个篮球场的大小,左右两边还有两个篮球框。 这时候我才发现,挨着操场的学校围墙上用简笔画画了很多正在运动的小人。踢足球的、打羽毛球的、跳绳的……画的虽然简单,可是却十分生动形象。 篮球场的四个角落里还有四个小花台,种着四颗小叶女贞,不过,因为放假了没人修剪的原因,球形的小叶女贞的枝叶已经长出来了。 从我们这儿下去操场的中间有大概三米宽的一层是主席台,和操场是齐长的,两边都有石梯通向操场。 主席台中间靠后的地方有一个简易的升旗台,不过如今那旗杆上空空如也。 乐凡看着怕旁边的主席台,然后忽然微微垂眸轻轻地笑了。 我转过头看向她,不知她是为了什么而发出这个笑声,是因为看到熟悉的环境而快乐,还是因为看到许久不见的学校而感慨。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小学的时候我也是学校的升旗手,不过只是副的。”乐凡忽然开口说到。 我诧异地转过头看向她。 我只知道她是初中的升旗手,因为有一次在看她的初中相册的时候,看到了她穿着白色衣服黑色裤子,扎着高高的马尾辫,正举着国旗踏着步子的照片。 突然听到她说起她竟然也是小学时候的升旗手,我还挺诧异的。 乐凡又是笑笑说到:“不过,那时候哪懂得升旗手的含义,只是觉得能够站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升旗似乎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我点点头。 “其实这个升旗台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说着她又停了下来,想了想,然后又继续说到,“或者说,这整个学校,能找到和以前一样的地方,太少了。” 她说着,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看着学校的那双眼睛里,流露出些许感伤。时间流逝飞快,也许再过几十年,身边的东西就再也找不回曾经的模样。 东西如此,人亦如此。 乐凡看着那个简单的升旗台,“那时候的升旗台不像是现在这样在正中间,而是在左边。以前中间有的是石梯,而两边的石梯是不存在的,主席台也不像现在这样,而是被那石梯分成了两部分。” “那时候的主席台其实就是我们所处的这左面这部分,而且也没有中间一层,我记得那时候左边这儿是有水泥栏杆的,和课桌一样高。那时候我们的课桌是两人一起坐的那种木头桌子,而不是现在的学校的这种单人课桌,所以,才会有‘三八线’……” 乐凡低低叹息一声随即又笑到:“每次的开学典礼和放假典礼,校长总会让人搬了两张课桌放到一起,然后在上面铺上一张好看的桌布,然后我给我讲一些乱七八糟的注意事项,那时候总觉得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废话,而且每学期都要讲一遍,呵呵……” “不过没想到的是,那种注意事项,我们得一直听到高中毕业。” 我随着乐凡勾唇微笑。 “这儿原本有一面超过两米的石壁,上面还用瓷砖贴了长城的壁画,不过上面写了些什么我也忘了。”乐凡低低地笑着。 “右面那一层和现在的主席台差不多高,不过上面却是种了一棵很高大的树,那树就算是现在的我一个人恐怕也抱不完,不过后来学校要改建就给砍了。”乐凡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可惜。 “就在中间这一层的最右边的那个角落里,以前是有一条小路的,可以直接从那小路爬到上面去,不过现在却是不行了。” 我随着乐凡的目光看过去,我们现在的对面大概有一个两米高、三米宽的高台,在主席台的右面的背后,和上面房屋那一层相连接。 房屋那一层和这一层的海拔高度相距应该在两米左右,而这一层和操场的海拔高度相距也得是两米多。不过,现在这一层和操场之间多了一个主席台分开了。 我们所看到的高台,四周修建着花台,上面种着一些小型花草植物,中间有一块石碑,上面有几个大红色漆填充的字。 右侧,也就是挨着主席台这边陷下去三十厘米左右又建成花台,上面种着不少的万年青树。 乐凡所说的小路,应该是能够通往石碑的那个石台的小路。而现在,只能看到连接主席台的石壁。 “以前我们上体育课的时候,都不喜欢从那边石梯下来,而是要么从小路下来,要么直接从那石碑旁边的花台上跳下来,反正也不高。” 我看了看,那石台右侧距离我们这一层也不过一米多高,似乎的确不高。 不过,还是小学生的他们,那么小的个子就这样跳下来,看来他们也是够皮。 乐凡笑笑又看向主席台继续说到:“以前我们学校可烂了,虽然说是用水泥砌成的,可是却四处都是裂缝,而裂缝里面总是会长出很多的杂草,每学期开学学校都会组织学生给每个班分配任务给学校除草。” 乐凡呵呵笑了两声。 “所以每学期开学总能够看到这样的场景,一群群不高的小学生拿着家里的镰刀什么的农作器具到学校,都是农村的孩子,那时候我们到学校除草都是自带工具的。” 乐凡自顾自地笑着,带着怀念。 “那个时候学校的操场一点都不像现在这样平整,只要一下雨,操场总是积水,可是即使如此,上体育课的时候却一点都不影响我们的热情。以前的篮板是木头做的,而现在却是玻璃的,我还记得这学校刚装上玻璃的篮板的时候,还被人砸碎过。” 她忽然转过头看向我,眼睛闪着光,“洛素,其实以前我是特别喜欢打篮球的,而且以前我打篮球可是特别厉害。” 乐凡的话让我再次诧异不已,“打篮球?”我有些不相信,毕竟乐凡的身高实在是不像是能打篮球的。 乐凡笑得很开心,她转过头看着那篮板,“对啊,我很喜欢打篮球,别看我现在矮,可是女生普遍发育早,初中的时候我也算是班上长得高的了,只是可惜上高中之后就没长过了。不过,我喜欢打篮球也只有初中一段时间,上了高中之后我就很少碰了,不过倒是经常看我们班的男生打。” 我没有说话,乐凡沉默了几分钟。 “初中的时候在我们班,我是出了名的打篮球的女汉子,就算和男生杠上也差不了多少。” 她忽然失笑说到:“呵呵,我记得我的有一任男朋友,就是那个特别喜欢剃子弹头的那个你还记得不?”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松了表情,勾着唇笑笑点头‘嗯’了一声。 “他是我初中同学,上初中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特别娘气,而且特别猥琐。”乐凡毫不在意地笑着说着别人的坏话,“我都不知道后来我为什么会答应做他的女朋友。”说着又不由自主地摇头。 “他并不是特别喜欢打篮球,不过身高倒是还不错,哎,我记得初中的时候我和他还差不多高,上了高中之后,再见面我就只能到他肩膀了。” 乐凡感叹了一下。 “他也会时不时蹭蹭场子,我记得有一次我们男男女女地凑一起打篮球,就在我攻他守的时候,不知是我用力太猛还是他技术太菜,然后他就被我绊倒了,牛仔裤都破了一个洞,也因此我女汉子的名声算是彻底坐实了。” 乐凡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我连忙收回我满面的笑容。 第二十一章 老师 进了校门的左面不远处就是乒乓台的地方,旁边种着几棵高大的枫树,正好能够遮住几张乒乓台,或许学校就是因此才把乒乓台放在这儿的。 我和乐凡走到乒乓台那儿,然后就这么随意地坐上去了。 乐凡摇晃着她的小腿,双手微微往后撑在乒乓台上,半眯着双眼嘴角微勾看着学校。 “原本学校的校门并不是在这儿的,我们学校的校门变了很多次。”乐凡轻声说着。 我微微转过头看着她,“最开始是在哪儿的?” 乐凡微转头看向操场,“最开始我们有两个校门,就在操场挨着马路边的那两个角落。不过其实那也算不上什么校门,因为就是在那儿开个通道而已,连门都没有。” “后来呢?” 乐凡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向操场,“后来学校把右边那道门封掉了,然后把左边那门装上了门。” 乐凡轻笑了一声,“我记得有一次我在学校发起了高烧,下午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向老师请假了,走到主席台那儿的时候就觉得特别想吐,呵呵……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作为学生的责任感,我硬是忍着出了学校才吐,就是不知道在学校外的那户人家见了我那堆呕吐物是什么感受。” 乐凡无奈摇摇头。 “再后来,学校又将那道门封了,然后在挨着操场的那一面围墙中间开了一道门,那道门用了很久,还改修过几次。直到我小学毕业好几年了,那道门都还在用着。这道门是在我考上大学那年修的,在读书的时候我是每年都会来看看的。” “刚刚吃午饭的时候我不是说我那朋友梁遇吗,以前她妈妈每天中午都会到那校门卖豆腐干,还有一些小吃零食。” 我微微一愣,没想乐凡又突然提起梁遇。 不过乐凡也就是随口一说,然后勾唇笑笑又转移了话题,“那道门修了之后,学校让每个班派两个学生,然后轮流着每天早上在学校大门处站着。” 我疑惑,“干什么?” “检查学生佩戴红领巾的情况。”乐凡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亦是无奈摇摇头,然后突然问到:“你也去检查过?” 乐凡笑着点点头,我了然。 “那时候我还觉得很自豪,因为每个班只能选两个人啊,所以我特别积极,因为我觉得自己是特别的。” 我失笑不已。 “不过,这个举动进行了两年就被学校放弃了。”乐凡笑着说到。 “为什么?”我微微挑眉。 乐凡却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午间的风吹到我们脸上,可是即使是如此也驱散不了四周压迫的热气,因为即使是风,吹过来的也是热浪。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我看着那一排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房间,忽然开口问到:“乐凡,那一排房间和哪一栋楼是用来做什么的?” 乐凡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然后笑着说到:“我也不知道现在是用来做什么的了,我只记得,以前那靠着铁门的左面那一间是以前的小卖部,而其他的大多是老师的宿舍。” 她微微眯了眯眼,“我还记得,小学时候的数学老师付老师就住在右面的第一间,而语文老师龙老师就住在右面的第三间。” 我一愣,没想到她还记得老师的房间。 我忽然颇有兴趣,毕竟能让乐凡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的老师可不容易。毕竟时间那么久了,已经快要二十年了,乐凡却连老师住的房间都还记着。 “你的两位老师都是什么样的人啊?” 乐凡微笑着看了我一下,那眼中几乎是快要溢满的愉悦让我愣了一下。 她轻松有缓慢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一个严格,一个温和。” 我一笑,这样的组合,“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乐凡也是忍不住笑着点点头,“也可以这样说。” 她微微勾唇,“我的记忆里,付老师有一张很正直的脸。” 我微笑,“怎么说?” 乐凡伸手理了理被吹乱的头发,然后或许是在看着对面的那间付老师曾经住过的寝室。 “就是,你看着他那张脸,就会觉得他一定是个很有原则,很公平很正直的一个人。我记忆里,他和大多数老师都不一样,他的脸不白,而且还有点儿黑,但是总是会像喝醉酒一般渗着红,可是我们从来没见到他身上有过酒味。” “他从来不抽烟,最喜欢喝茶,总是会带着一个保温杯,也不知道是什么茶,那股子茶香味,上课的时候我们时常会闻到。” “他虽然对我们很严格,但是却是不喜欢骂人的,最多就是冷眼看着做错事的同学,然后耐着性子讲道理。不过,即使如此,我们都是有些害怕他的,那或许是一种气势吧!他也是我们的班主任,我觉得我们很幸运。从我们那个班走出去的同学,不管成就如何,至少做人我们学会了。” 乐凡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忽然似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其实对那些总是喝酒喝得醉醺醺给学生上课的老师们十分不满,对那些会在同学面前抽烟的老师也总是没有多少好脸色,他还会在我们面前抱怨这些老师太没有老师的形象了。” 我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严格但是也会偶尔抱怨的老师,其实有着别样的可爱的样子的。 “对了,原本不是付老师教我们班的,不过后来我们的数学老师转学了,所以付老师就接手了我们班。那时候见到他,我觉得他最多三十多岁,不过后来我才知道,他竟然教过我爸爸,那时候的他就已经快五十了。” 我惊讶地看着乐凡,忍不住叫出声,“教过叔叔?” 乐凡也是无奈地笑笑,“对啊,当时我也有些无法接受。老师是在三年级的时候接到我们班的,那时候我觉得他真的特别帅气,还暗暗暗恋过一段时间,结果得到的答案却是,他的孙子都有了。” 我看着乐凡一副可笑不得的样子,我也是忍不住笑出声。 “你还暗恋过你的老师!” 乐凡无奈笑笑,“其实也不算暗恋吧,应该说是崇拜,那时候我就觉得付老师真的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人,虽然后来知道了我和他不可能了,但是我还是想着以后找男朋友就要找付老师那样的人。” 我哭笑不得,“那时候你才多大啊就想着找男朋友了。” 乐凡倒是一点儿都不害羞,十分坦然地说到:“对啊,那时候我就开始暗暗观察谁能做我的男朋友了。” 我扯扯嘴角,“然后就找到了张以洋?” 原本是我调侃的话,乐凡却十分认真地回答到:“对啊,我三年级的时候就瞧上他了。” 我无奈,“我开玩笑的。” 乐凡转过头看向我,“可是我是认真的。不过,那时候也不算是喜欢吧,只能说是一种莫名的占有欲,就像是见到了一样很好的东西,就想把他据为己有。后来,慢慢的,却把自己给搭上了,其实,我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我也忘了。” 我无话可说了,只能无奈叹息。 不过,那种小孩子,喜欢上一样东西,然后想要将其纳入自己的口袋中的那种占有欲,我还是能够理解的。 “我人生中唯一一次写检讨是因为张以洋,不过我们俩都受罚了。”乐凡忽然说到。 我颇有兴趣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她勾勾唇,“那时候我们老师的教学工具有限,画个圆都没有圆规。所以付老师就想了个法子,把他家的一个似乎是用来洗菜还是盛汤的小盆拿来学校画圆用。” 乐凡说到这儿又是忍不住笑了,我也跟着笑,因为那画面想想都觉得很有喜感。 “不过,那盆最后被我给打烂了。”乐凡无奈笑着说到。 我更加好奇了,忍不住问到:“为什么?” “因为我和张以洋吵架,我也忘了是在争论什么,只知道他似乎十分生气地打了我的手臂一下,然后我十分不服气地拿着那盆打了回去。” 我忍不住笑着接到,“然后那盆就坏了?” 乐凡亦是笑着点头,“对啊,那盆就坏了。” “后来呢?”我勾着唇问到。 乐凡歪着头想了想,“后来,后来我哭了,还哭得很凄惨。” 我茫然,这剧情似乎转变得太快了,不过还是忍着笑问到:“为什么?” 心里只觉得小孩子真是说变就变,刚才还两个人谁都不服谁地对打呢。 乐凡勾着唇笑着,“嗯,好像是他失手打着我眼睛了,再加上,我就想让他被老师骂,所以我就哭了。” 我直接忽略了前面那个原因,“你故意的?” 乐凡一点儿都不害羞地点头,“对啊,我想着我把老师的教学用具打坏了,肯定要被骂,所以怎么也得让他陪着我被骂。而且,我是女孩子,总不会太吃亏的。” 我无奈,“你那时候多大啊?就会折腾人了。” 乐凡勾着唇,“那时候应该是四年级的时候吧!我记得上课后是语文课,龙老师见我哭得厉害,又见我眼睛的确是有些红肿了,一向温和的他难得对着张以洋发了脾气。不过,那时候我觉得自己似乎装得太过了,心里还小小地愧疚了一下。” 我再次哭笑不得。 第二十二章 暗恋 “不过,你不是喜欢他吗?”我问到,“怎么还和他吵起来了?” 乐凡瞥了我一眼然后说到:“就算是结婚了的夫妻也有看不惯对方吵架甚至打架的时候,我和他吵起来也不奇怪啊,刚何况当时我们还只是同学关系。” “后来呢?”我问到。 或许是觉得坐着累了,乐凡从乒乓台上跳下去,然后背靠着乒乓台站着,活动活动手脚。 然后想了想又继续说到:“后来,我愧疚了几分钟,又心安理得了,因为我的眼睛是真的受了伤的。” 我无奈失笑,“我是想问后来你们老师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乐凡勾勾唇:“原本老师只是叫张以洋一个人去办公室的,我还幸灾乐祸了好久,结果那节课下了之后,同学告诉我老师让我去办公室,然后我也被骂了。” “难道是因为那个盆?”我笑到。 乐凡摇摇头,“不是。” “那是为什么?”我疑惑。 乐凡看着我,然后一脸不爽地说到:“因为张以洋竟然打我的小报告,说我骂他。” 我无奈又好心地提醒乐凡:“可是这也的确是事实啊!” 乐凡恨恨地开口,“对啊,我知道这是事实,可是一想到张以洋竟然把事实说出来我就很不开心。后来他还告诉我,他其实在四年级的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我才不相信。他要是喜欢我就不应该让我也受惩罚,而且,还那么用力地打我。” 我无奈摇头,乐凡这耍着小性子不讲理的样子却实在是可爱。 “老师是怎么惩罚你们的?”我又疑惑地问到,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怎么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乐凡瘪瘪嘴,不过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她脸上却有些好笑。 现在的她一袭长裙,长发飘飘,身子纤细,怎么看都应该是一个成熟的魅力女人,可是她的表情却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生动形象。 我在心里苦笑一声,这样的乐凡,也只有在这样的地方看到。 “就是写检讨啊,付老师说我不该随意骂人,而张以洋不该随意打人。其实我们写的也不算是检讨,因为我只写了一句话,‘我再也不会随意骂人了’,而张以洋写的是,‘我再也不会随意打人了’,然后,一人抄一百遍。” 我失笑出声,这个惩罚还真是不错,让人长记性,所以直到现在乐凡都还能记着这事。 “除了张以洋,在小学的时候,你就没有喜欢过别的男生吗?或者说好感也行啊!”我笑到。 乐凡歪歪头,然后十分直接地说到:“有啊!” 我微微诧异,我还以为她就喜欢过张以洋一个呢,“谁啊?” 乐凡看着我,“付老师啊!” 我微微一愣,随即无语,“我是说,你的同龄男生。” 乐凡再次点点头,“有啊!” 我笑着说到:“谁啊?” 乐凡微微蹇眉,“有好感的男生太多了,记不清了。” 我再次失笑出声,然后笑眯着眼说到:“那就说几个比较有印象的。” 乐凡点点头,“嗯,让我想想啊!” 我点点头,给她足够的时间。 好一会儿过后,乐凡才继续说到:“有一个小男孩叫做林阳,魏以佳是我心中的公主,他就是我心中的王子。或者说,他是我第一个暗恋的小男生,他同魏以佳一样,不爱说话,不像我们这些小娃娃一样调皮捣蛋。他和魏以佳才是一类人,就是那种家教很好的那种人。不会吵吵嚷嚷,不会追玩打闹,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静静地看书写作业。他就是那种三好学生,当然,他的学习也的确很好,是我们班的第二名,仅次于魏以佳。” 我笑:“那你呢?” 乐凡看了我一眼,“我?” 我笑着点头。 她叹息着笑了一声,“我就是那只只能遥遥望着他们的丑小鸭,而且还是那种绝对不会变成白天鹅的那种。不过,就算是变成白天鹅也没用,物种都不一样,怎么交流。” 乐凡小小地开着玩笑,我跟着笑了两声,却是没有说话。 “那时候真的好羡慕他们两个啊,都不敢太过接近他们,因为打心底里我是自卑的,和他们站在一起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每一次上台领奖状的时候,我都恨不得理他们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因为和他们相比,自己实在是太丑了。” “行了,你也被感叹了,人长得丑也是天生的,又不是你能决定的。”我笑着打趣了一句。 乐凡微微一愣,随即失笑拍了我的大腿一下。 随即又点点头,“说得也是。” 我无奈,“你现在还能记着他的样子吗?” 乐凡笑笑,然后或许又是站久了累,她又坐上乒乓台,微微晃荡着她的双腿。 似乎是盯着地上出了一会儿神,乐凡又说到:“记得,他的眉心那儿有一颗痣,总让我觉得他很性感。当然,那时候还不懂性感是什么,只是觉得很可爱很好看吧。浓眉大眼,那双眼睛看谁都是淡淡的,看不出有多少情绪起伏。一双不薄也不厚的嘴唇,认真的时候微抿着很有感觉。” “你似乎很喜欢他,那为什么后来又会喜欢上张以洋呢?”我疑惑。 按乐凡这说法,她是喜欢林阳在前的,而且,以乐凡对林阳的评价,再加上乐凡这些年看的那些小说什么的言情文章,她喜欢的主角似乎都是林阳这种情绪寡淡的人才对啊。 今早看着乐凡的那张小学毕业相,上面的张以洋笑得十分开心阳光,似乎不是乐凡的审美才对。 乐凡无奈一笑,“没办法啊,谁让林阳转学了呢。三年级的时候就转了,之后也有偶尔到学校来看看,不过都是和张以洋这种好哥们聊天,我和他话都没说过几句。” 我微微蹇眉,“你说的魏以佳也是在三年级的时候转的吧!” 乐凡笑着点点头:“对啊,不过,魏以佳是三年级上学期,林阳是三年级下学期,当时我还说,林阳肯定是看着魏以佳走了,所以他也跟着走了。” 我忽然失笑,乐凡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道:“你喜欢上张以洋是因为林阳走了,你说过张以洋曾经也喜欢过魏以佳,所以张以洋喜欢上你,或许也是因为魏以佳走了。” 乐凡呵呵笑出声,“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和他算是同病相怜。” “后来你有再见过林阳吗?” 乐凡点点头,“说起来我自己都觉得惊讶,我和他没有在一间初中读书,可是却意外地读了同一家高中。我们都在l市二中,我还是在路上遇到他我才知道的,不过他应该早就把我忘了,所以即使我们相对走过,他都没有看到我。” 我笑着打趣到:“你都没想过和他叙叙旧吗?” 乐凡白了我一眼,“我和他其实也就是我单方面的暗恋,别说他转学之后了,就算在他转学之前我们也没说过几句话,我们根本就不熟,叙什么旧?不过他倒是没有变多少,即使接近十年不见,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了。不过他表情冷冷的,相遇几次我都没见他笑过。高二的时候分班,他读的文科班,我读的理科,教室都相差了几楼,就更难遇到了,不过假期回家的时候,我和几个堂哥来这学校打球,倒是又遇上了他,堂哥他们和他还有他的朋友打球,我就在一边看着,他还是没怎么变,依旧冷冷的不爱说话。打完球我都没见着他笑过一次,不管他打球输了还是赢了。” 第二十三章 表哥 乐凡慢慢地说,我静静地听,等到她说完了,我才开口:“不是说喜欢过很多人吗?再讲讲别的吧!” 乐凡低笑了一声,然后摇摇头,“是喜欢过很多人,但是能记起来的除了张以洋,就只有这一个了。” 我伸手拿起了一张枫树叶子,这个时候就掉落的枫叶,和那些还生机盎然地待在树梢上的相比,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乐凡,小学时候的事情,你还能记起多少?” 乐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叹到:“总觉得如今的空气没有曾经的好了。” 我看着不远处的那些摇曳在风中绿色,轻轻地说了一句:“是啊!” 虽然环境整治过了,可是破坏地太过严重,想要恢复如初,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至少,我们这一代人恐怕是看不到了。 一会儿,耳边又响起了乐凡淡淡的声音:“2001年,我第一次背上小书包,牵着我妈的大手,跟着表哥一起来到这间我向往已久的学校。隐约记得,没上学之前最喜欢在学生们要放学的时候,傻傻愣愣地端着一个小板凳看着那些已经上学的大哥哥大姐姐们,互相说着笑,背着各种各样可爱的书包,从我家门前走过,那个时候真的好羡慕他们,好想要跟他们一起去上学。” 乐凡忍不住傻笑了一下。 “那个画面刻在了心底,就算二十多年过去了,一闭眼,那个画面就会浮现在眼前,恍如昨日。我很喜欢听堂哥堂姐们给我说学校里的趣事,每一次都会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津津有味地听着。” “当我终于也如愿以偿地有了自己的书包,那种喜悦之情真的难以言表,知道自己也将要和表哥一起去上学,就忍不住欢欣雀跃。” 她顿了一顿,眼睛微眯,十分愉悦地笑到:“不过去到学校的第一天发生了一件让我妈无奈的事情。直至今日,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我记得我和我妈还有我表哥一起到了老师面前之后,我妈先帮表哥报了名,然后就在我以为要给我报名的时候,我妈却将我牵着往另外一个老师的方向走去。而那个老师的面前全都是一些好小好小的小孩子,我立刻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想到自己可能不是和表哥一起上课,这一点儿认知让我原本雀跃的心情都有些不好了。” “等到了老师面前的时候,我妈给我报名,那个老师竟然还说我的年龄太小了,我十分不满,对着老师就说到,我不小了,已经五岁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却是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我一直哭闹不停,大概就是因为自己不能和表哥一起读一年级的事吧!虽然年龄小,但是却不阻碍我意识到自己会低表哥一届这个问题。我也忘了我妈是用什么办法把我哄好了,只知道最后我还是没有办法,只能乖乖去学前班上课。” “不过还好的是,虽然没有和表哥一个班,但是我们还是一起上学。不过因为我放学比较早,所以有时候先放学我就先回家了,不过有时候还是会等着表哥一起回家。” 乐凡忽然转过头看向我,“我说的这个表哥就是罗木祈,我大舅家的小儿子。” 我点点头,这个人我也是知道的,还和他一起吃过几次饭,当然,都是乐凡请的。 罗木祈给我的感觉还不错,虽然人有些微胖,不过人倒是挺开朗的。而且,对一些事情有着自己的原则和见解,也比较孝顺。 “大舅家一家人那时候都去广州打工赚钱了,年龄最小的表哥就被送到了我爷爷家住,和我一起去上学。以前我爷爷家就在我家旁边,只隔了一堵墙。” “不过可惜的是,在我四年级的时候,他就被接到广州去上学了。我还记得,当时我还哭了很久的。罗木祈对我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小时候就十分照顾我,几乎是把我当做亲妹妹看待。他会在我被欺负的时候保护我,和我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乐凡忽然挑着眉看着我,表情却是有些纠结,“其实,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还偷偷喜欢他,因为他对我真的太好了。虽然我们也有吵过架,但是大部分时间他还是对我百依百顺的。我记得有一次我奶奶还开玩笑说,让我长大了做他老婆,其实那时候我真的觉得,其实能够做表哥的老婆也不错,至少他会一直宠着我。不过最后当我明白什么叫做近亲结婚之后,我就有些鄙视自己了。” 我失笑不已,“乐凡,你喜欢的人还真是挺多的。”连自己的表哥都不放过。 乐凡也是忍不住笑得灿烂:“说起我那表哥,和他的一起玩耍的日子,脑海里几乎所有的画面都是美好的,不过也还有有几件印象深刻的让我难过的事情。” “03年寒假的时候,他的父母回来了,不过过了年之后,大舅和我五姑就走了。哦,差点儿忘了说了,我大舅和五姑都是离异之后两人才组建的新家庭。那天我看到大舅和五姑走的时候,表哥哭着不让他们离开,看到他哭得泣不成声,我也跟着哭,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再哭什么。” “以前我哭都是因为受委屈了或者被我爸妈训斥,这是我第一次并不委屈并不疼,但是却哭得比任何一次都厉害。” “大舅和五姑走了之后,我就见到看到表哥闷闷不乐地靠在墙角一整天都不说话,我妈去劝他他也不说话。那是第一次,我明白了什么叫做离愁别绪,那也是第一次,明明那么爱说话的我,却一整天都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看着那个不说话的男孩。” 乐凡轻叹了一声:“其实我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不管是让人开心的还是难过的,关于感情,当然,这并不包括爱情,他给了我很多的启发。” 乐凡沉默了一下,忽然又笑了起来,“说起来,小时候的我其实特别任性的,特别是在他面前。我记得有一次大早上的我和我妈吵架,然后我一气之下没等我妈把零花钱给我我就跑了。他没办法,只能跟着我去上学。不过走到半路上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妈还没把钱给我,然后我就哭坐在半路上不走了,那时候虽然不懂事,可是却也是知道没钱中午就得饿肚子。他好说歹说地劝着我,可是我死活都不愿意走了。他没办法,只能又带我回去,等我们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半节课了。” “就这事,他经常拿来取笑我,当然我是不会承认的。”乐凡笑着说到。 我也是笑了。 “他左眼皮上有一块疤你有看到吗?”乐凡忽然问到。 我想了想,然后点点头,的确是有一块疤,不过却不大。“那疤和你有关?”乐凡这般问,我便猜到。 乐凡无奈点头,“嗯,是和我有一些关系。那时候我三伯家后面有一个弯着腰的梧桐树,夏天的时候上面会有很多知了,我们很喜欢在那儿玩。有一次我们在三伯家后面找到了很多植物藤蔓,然后绕到梧桐上做了一个简易的秋千。” 乐凡忽然一笑:“不过说起秋千,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坐秋千,我外公以前是竹匠,就是会用竹子编制背篓、簸箕什么的那种。外公的老家在离这儿大约有一个小时的车程的b村,外公的家四周竹林环绕,夏天的时候几乎不会感觉到炎热,离外公家不远处就有小溪,那水清澈又冰凉,小时候我经常和罗妍偷偷去那儿洗澡。” 乐凡说着说着又是忍不住呵呵直笑。 “外公的家是那种传统的木头房子,在正厅两旁有偏厅,不过那正厅其实是存储粮食的地方,而平日里的活动都是在右面偏厅进行的。正厅和两个偏厅相比要退后半间屋子的距离,然后三间房就在中间围成了一个有着房梁遮挡的空地,外公就是在那儿编制背篓的。在左右偏厅外都有一个叫做‘斗拱’的梁子,外公会将砍下的竹竿放在上面,避免潮了。而我则会在那些竹竿上栓着绳索,然后做秋千。” “其实我的童年,在这儿,大多数是在学校里的记忆,而在外公家却是各种有趣的尝试。我会让外公给我做高跷,虽然那高度其实并不算高。我记得那时候表哥还做过‘板板车’,就是那种用三个车毂轴承做轮子,前面一个后面两个,然后木板做座椅,再加上一根棍子连接前面那个轮子做方向盘,就像是现在小孩子玩的那种滑板一样,不过要比这种滑板大很多。然后我们就从很高的坡坐着滑下来,不过摔倒的次数也很多。我记得有一次就在我家门前的马路上,我们坐着那‘板板车’就直接冲进了马路边上的沟里,后来被我妈骂了一顿。” 乐凡越说越起劲,可是却越说越偏离了主题,不过我却不打搅她,这样兴奋地说着那些小窘迫的小故事的时候,她真的很让人觉得有心而发的开心。 乐凡说着,忽然停顿了下来。 我疑惑:“怎么不说了?” 乐凡吃吃一笑,“好像偏离轨道了。” 我不在意地摇摇头,“没事,你继续说,你说得开心我也听得开心。”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是乐凡还是又将话题引到她表哥的眼睛上。 “我那表哥为了给我做秋千,爬上了梧桐树去系那藤蔓,不过却是脚下一滑,一根小树枝就戳着他眼睛了。当时看到他眼睛全是鲜血,我是真的被吓到了,除了哭以外脑袋里一片惊慌,当时我就在想,若是表哥的眼睛瞎了怎么办?不过后来去了医院之后,才知道还好只是伤了眼皮,不过我妈又骂了我一顿。” 我忍不住笑出声,“你那表哥遇到你,运气真是差。” 乐凡埋怨地看着我,“洛素,你怎么能这样说?他遇到我是他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换来的。” 我笑着不说话。 乐凡继续道:“不过我那表哥在二十岁左右的时候也荒唐过一段时间,原因就是太懒了。不过我想,那或许是他更年期到了的症状。” 我再次失笑,“更年期?” 乐凡笑着点头,“对啊,童年到青年的更年期,不过可能他的更年期来得晚了些。” “我不是说了吗,小时候可能是‘琼瑶’剧看多了,我活得就比较‘琼瑶’。三年级的时候我爸和我妈吵架,那时候我爸经常喝酒,一醉了就会和我妈大吵大闹,甚至是打架。终于我妈受不了了就要带着我离开,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除了要离开家的彷徨,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着表哥了,就难受的厉害,想着以后恐怕再也没有别人会像表哥一样惯着我了。不过,最后我妈和我爸还是和好了,我最终没有离开。” 我忍不住问到:“叔叔以前嗜酒吗?” 想着我这两日看到的尤爸爸,平和沉静,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嗜酒的人,也不像是一个会打人的人。 乐凡笑着点点头。 第二十四章 酒伤 乐凡爬上了乒乓台上站着,乒乓台靠着枫树,乐凡走过去斜靠坐在枫树的枝桠上,一只脚悬在空中微微摇晃。 我这般坐着也是累了,于是两只脚都放在了乒乓台上,盘着腿坐着。 乐凡摘了一张枫树叶玩着,脸上没了那灿烂的笑容,多了几分微伤的感慨。 “其实我爸年轻时候并不像现在这般温和平静,年轻的时候,总是会多很多的焦躁和脾气,而且我爸年轻的时候又爱喝酒,喝醉了之后做的事,说得好听一些是酒后失言,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醉酒发疯。听我妈说,以前我爸一喝醉了就会打人,脾气非常暴躁,别说是你了,就连我也不太相信。” 乐凡皱了皱眉,“不过,我倒是依稀记得一些。我记得我还在很小的时候,我爸喝醉了,然后和我妈吵架,我妈一气之下跑到邻居家去了,眼不见心不烦嘛!后来我爸一怒之下就拉着我就要去找我妈,还拿着一把刀,那时候我还很小,完全就是被吓蒙了。然后不知怎么的,我的大腿似乎被刀柄砸了一下,然后青了一大片。” 乐凡轻叹了一口气,“酒这种东西真是不怎么好,其实少喝酒可以养身,可是喝多了就伤身了。所以我很不喜欢什么聚会什么的,因为现在的人都喜欢酒桌,而我却很不喜欢,总觉得酒醉之后会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我失笑一声,乐凡说的的确是真的,她的确是不喜欢和人喝酒聊天,就连朋友之间的聚会,她要么喜欢在家里,要么喜欢在茶楼或者咖啡厅。 “我记得你的酒量很好的!”我笑着说到。 乐凡的酒量的确不错,因为有一次我回了我们的租房的时候,乐凡不知道因为什么在借酒消愁,一个人喝了大半瓶53度的白酒,竟然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和我说了会儿话,然后才去睡的觉。 那是我第一次见着乐凡喝那么多酒,可是她竟然还没有喝醉。 乐凡轻笑一声:“还行吧,我也忘了。高中毕业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很酗酒,因为总觉得高中毕业之后什么不能做的都能做了,呵呵……” 乐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微笑,“我记得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喝醉了还是在我的初中班主任的搬家宴席上,那些个老成精的老师们啊,一个个地灌我酒,当时我就是太天真,以为自己真的就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了,还喝得很开心。” 乐凡再次低头无奈笑笑,“其实,人家不过是随意说说罢了,谁当你都是一根草。只是那时候的我还不自知,应该说是太过自负了,酒足饭饱之后,出了那张酒桌,再见面和陌路也没多大区别!” 我微微蹇眉,不懂乐凡忽然的感慨。 我从来不喜欢和老师们多交谈,因为他们的学生太多了,我不是最优秀的,也不是最差的,我没有办法留给老师深刻的印象,所以我从来不奢求他们能够记住我。 “哎,那时候啊,被人调侃了还沾沾自喜,想想还真是笨啊,不过也算是第一次见识到了酒桌上的社交这一说法。那时候真的是,除了一厢情愿什么都不会。” 我瘪瘪嘴没说话,乐凡说的这一厢情愿,我不知道她其实是想要指的是什么事,又或者,什么都有包括在里面。 乐凡忽然失笑,“说起来,那一次喝醉了我还做了一件蠢事。” “什么蠢事?”我疑惑看过去。 乐凡勾勾唇,“那时候我和张以洋分手已经是三年了,不过我却一直忘不掉。那一次喝醉了,我和郭晓一起去的我们班长李睿伦家里休息,虽然喝醉了,头重的要死,可是意识却还是十分清醒的。” “我们班长把他的床让给我们睡了,第一次睡到学霸的床,还真是有些激动,我和郭晓在他的房间里这儿瞧瞧那儿看看,啧啧,整间房什么都不多,就书就多,除了没找到小黄书其他书都有涉及。” 我忍不住跟着笑了。 乐凡也是笑迷了眼,“那时候才恍然惊觉,原来学霸就是这样养成的,天才其实也是用书堆出来的!那时候我们那班长啊,初中三年是年级第一,高中的时候我和他读的同一所高中,结果人家还是第一,而我就不行了,初中还可以,高中完全就是一落千丈。” “不过,若是要我像李睿伦一样整天泡在书堆里,我想我也是做不到的。”乐凡无奈耸肩,“所以说,天才和常人的区别,或许还在于他们能够忍受常人所不能忍的枯燥,而且或许还能将这种枯燥当成一种乐趣。” 我点点头,算是同意。 “我记得那天我趁着酒醉给张以洋打了一个电话,他接了之后语气却不太好,但是还算耐心。我意识清醒,可是却故作迷糊,于是我告诉他,现在我在学霸的床上,当然,我也没说错是吧!” 我无言以对。 “不过我这酒醉之话却并没能让我得到想要的结果,张以洋就回了一句,‘和我有什么关系?’,然后就直接挂了电话,当时我就愣在原地,连装醉的力气都没了。” 我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乐凡忽然勾着唇,我不知道此刻她的笑容能有多少真心。 “呵呵,不过打完电话之后,我和郭晓就在班长的床上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就觉得头昏脑涨的,反胃地厉害。然后一把掀开被子起床就往厕所冲,不过却在拉开厕所门的时候遇上了班长的妈妈。” 乐凡说着,脸上尽是失笑的无可奈何,不过那笑容却是自然很多了。 “当时我就觉得想死的心都有了,我和他妈妈都是愣怔了一下,然后同时转开了眼,颇有些尴尬地相互笑笑打了个招呼,然后我就冲进了厕所。门一关上,我就在里面吐了个昏天黑地。” 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乐凡说着尴尬,但是我却觉得这样的乐凡很可爱。 乐凡忽然看向我,然后笑笑说到:“说起我那班长啊,张以洋结婚他应该也会到场,因为他们俩可是初中时候的好哥们,不过初中毕业之后,因为在不同的学校,而且张以洋在高一下期的时候就选择了辍学,这样完全不同的两条路,应该也将两人的距离无限地拉大了吧!” 她又是叹息,“这就是现实,即使想要逃避也不可能避得开,虽然这种现实看起来很残酷。” 我忽然有一个疑问,乐凡说过,张以洋在初中时候学习成绩可是比她还厉害的,那么为什么,“张以洋为什么会辍学?” 乐凡忽然微微一愣,随即低着头不说话。 我疑惑,可是却没有继续追问。 第二十五章 岔路 乐凡又坐到了我的身边,沉默许久,乐凡微微低沉地声音才在四周响起。 “洛素,我忘不掉张以洋有很多原因,而他辍学,我想却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我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张以洋辍学我曾听说过,不过,乐凡忽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一时间也不能明白了。 乐凡依旧微垂着头,声音依旧低沉:“洛素,因为他辍学的理由,曾经给了我渺茫的期望,有时候我在想,若是我不曾接那个电话,打那个电话,那么或许我早已忘了他。” “是,张以洋的电话?”我小心试探。 乐凡微微失神,许久都没有说话。 我先是怕多说话让她想到伤心之处,可是在她久久不说话之后才忽然发觉不对劲,我连忙将她的头抬起来,就见着她的眼中茫然一片,死寂一片。 我一阵慌乱,连忙牵起她的手,几乎是颤抖着掐着她手臂上的脉,一会儿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捏着她的脉的手都几乎是快要没了力气,才见着乐凡的眼睛了多了几丝生气。 我惊喜地瞪大了眼,“乐凡,乐凡……” 我慌乱地喊着她的名字,就怕自己看错了,不过还好,两声呼唤过后,乐凡总算是清醒过来,眼中的那一片迷惘也消散了大半。 我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却是忍不住皱起眉头,心中一片凄惘,看着眼前的乐凡,眼泪簌得就落下了。 一只手抚上了我的脸,我回神抬头,乐凡正微笑着看着我。 “怎么又哭了?” 我低头,颇有些狼狈地胡乱地擦着脸上的眼泪,然后笑着看向乐凡,“我哪有哭什么,只是眼睛有些不舒服罢了。” 乐凡笑笑摇摇头。 我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踌躇片刻,还是说到:“乐凡,你的精神实在是不能再想得太过入神了,你……” 话未说完乐凡就将我的话打断,“洛素。” 我愣她着看着,却是再也说不出话了。 乐凡笑着看着我,“洛素,我想在最后把我曾经刻在心里的事情回忆一遍。这些事情,埋在我心里太久了。洛素,我希望有一个人能够明白我的一切,而这个人,如今只有你。” 我胡乱擦拭着再一次忍不住掉下的眼泪。 “洛素,再怎样也就只有这一次了,难道你还不愿意多听吗?”乐凡打趣般地说到,眼中带着揶揄的笑意。 我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乐凡,这样的你,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这么些年,若不是事实发生了,我从来不知道,你的执着可以这般! 这一次,乐凡故意逗我笑,可是我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叹息一声,伸手拉着我的手,“洛素,我已经是这样了,难道你还要让我再心有不安吗?” 我撇开脸去,沉默良久,我终于是没办法,只能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压抑住心里的难受。 乐凡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听来,无奈却又包容。 一会儿,乐凡叹息了一声,“洛素,高中三年,我过得都不开心,虽然整日都是笑脸迎人,可是只要是夜里一闭眼,满心的悲哀就从心起。高中三年,我觉得自己就是从地狱里挣扎出来的,说真的,我都觉得很不可思议,那段日子,我竟然就这么熬过来了,而且一去就是十多年了。” 我忍不住转过头看向她,可是明明语气那么悲哀的她,我看过去的时候,却只是见到满面笑意的她。 我一时竟是呆愣住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就说她怎么突然有这般感慨了,原来是故意让我听的。 我拧着眉头,终究只是无奈叹息。 乐凡呵呵笑了两声,“洛素,不要那么担心,刚才,我只是一时想着那段日子,太过入神了,我答应你,不会再这般让你担心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 乐凡收回手,右脚收回去,一只手抱着膝盖,下巴放在膝盖上,微微勾着唇,眼中却并没有刚才的落寞了,我想,或许刚才她真的只是忽然想着以前的日子,所以才会回不过神吧! “张以洋刚刚辍学的那段日子,在乎他的那些人都慌了。” 我微微蹇眉,“你也慌吗?” 乐凡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回过头轻笑一声,倒也没有反驳,“嗯,我也是。” 她又是一声低笑,“他是在高一下学期的时候辍学的,我知道这个消息还是因为我的初中班主任周老师。” 我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有一天周老师打电话给我,第一句问的就是我和张以洋还有没有联系,我实话实说没有联系了,****周老师有什么事吗,她才告诉我张以洋辍学了,而且还偷偷离开了学校,不知道去哪儿了,知道这个消息,我真的是震惊不已。” 她又是叹息,“张以洋初中的时候成绩比我好,也比我聪明很多,当初……当初我之所以报考l市二中,也是因为他曾经说他会报考那一间高中,可惜等我到了那间学校了,我才知道他报考了x县的县一中,我原本还想着,上了高中,也许还能……” 她忽然笑了一下,“不过没想到,他竟然会选了一中,而不是他以前和我说好的二中。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高一下学期就辍学,和我们选了一条完全不一样的路,这两个分岔路口,走过了,我便知道,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你说的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我还是忍不住问到。 乐凡笑笑,“周老师给我打了电话之后,我便给他打了电话,因为周老师说,他们打电话给他他都不接,所以,那个电话我都没想过他会接。” “可是他还是接了。”我淡淡说到。 乐凡无声勾唇,“对啊,他接了。忽然听到他的声音,我都觉得恍如隔世了。不过那时候因为只是试探着给他打电话,我也是在上课之前打的,我也只能是关心他几句,问了几句他去哪儿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第二十六章 原因 “你问了他什么?” “还能有什么,也就是为什么他要辍学,现在在哪儿呗!” 也许是一个姿势保持久了累了,乐凡又将腿放下,然后又是站起身站到乒乓台上。 我失笑,“你怎么又站起来了?” 乐凡看向我,然后无奈摇头,“没办法,坐不住啊,躺了那么久,身子骨都僵硬了,总觉得没办法安静地待着。” 我又是一愣神,回过神来只能叹息,自从到了这儿,我叹息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眼中又是一阵涩然,却只能死死压下。 我吸了吸鼻子,“那后来呢?” 乐凡讲了她打的那个电话,那么她接的那个电话呢? 乐凡轻笑了一声,“我和他说好了,晚上放学,我等着他给我打电话。洛素,我并不如你想的那么好,我也不是圣人,有时候我也怨我也恨,怨他为什么要给我打那个电话,为什么和我说了那些话,却在给了我希望之后却走得那么潇洒,一点儿都不迟疑。” 我皱着眉头,张以洋到底是说了什么,才让乐凡这么多年都耿耿于怀,十多年了都忘不了。 “张以洋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乐凡沉吟片刻才说到:“我从周老师那儿得知,张以洋之所以辍学可能是和他的家庭情况有关,不过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在我给张以洋打了电话之后,张以洋的姐姐紧接着就给我来了电话,我只说会劝着张以洋,然后就挂了电话。” “那晚上张以洋给你打电话的吗?” 乐凡摇摇头,“没有。” 我蹇眉,“为什么?” 乐凡笑笑,“因为我给他发了短信,那晚上临时有事,不过过了几日之后他又给我打了电话,那个电话,我们讲了几乎有快两个多小时。” “都讲了什么?” 乐凡眼睛盯着那块石碑,“一开始,只是随意问了他一些事情,对他执意不肯再回学校读书这件事,我很难理解,可是他的家人都劝说不了的,我又有什么办法。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心思,对他的那份担忧,我能表现出来,接不接受却不是我能够控制的。后来我问了他执意辍学的原因,难道就是因为他家里的原因吗?我不太相信,因为他的姐姐告诉我,他们可以处理那时候遇到的困难,而他若是不顾家里人的意愿辍学,对他的家人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那他告诉你了吗?” 乐凡点头,“一开始他并不愿意说,直到最后要挂电话了,他才将原因告诉我。” 我皱眉,“有关于你?” 乐凡转过头看着我,“洛素,你还是那么机智。” 若是曾经,她这般称赞,我一定是很‘骄傲’地笑着扬着头说当然,可是现在,早已没那个心情了。 “他告诉我的三个原因,第一个就是因为他家里的原因,可是却并没有详细告诉我,这是他的家事,我也不能多问什么。” “第二个呢?” 乐凡转开头一声轻笑,“第二个原因,他告诉我县一中的风气不好,他在里面很压抑。” 我一愣,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原因。 “高中三年,恐怕没有任何一个学校没有压抑的时候的,为了高考,那种压力之下而产生的抑郁,大半的学生恐怕都会有这种感受。他未免也太过任性了,也太过软弱了。” 不自觉地我就说出了这么一段话,说出来我自己都有些无奈,这里面的怨气有多少,恐怕只要是听到的人都会清楚地感受得到。 乐凡也是满脸诧异地看着我,然后噗嗤一声笑,“洛素,若是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忘不掉张以洋的是你呢!” 我横了她一眼,不说话。 “不过你说的也不错,高中三年,哪个高中生是没有压力,没有压抑过的。我的高中三年同样是压抑中度过的,而且,因为高中三年我的成绩一直在下游,班上的倒数,我所承受的压力更是倍增,所以我没有像张以洋那样半途辍学,我都佩服自己的勇气。” 我看着这样平静地说着话的乐凡,心里忽然安静下来了。 “第三个原因呢?”我轻声问到。 前面两个原因都与乐凡无关,这第三个原因,是什么? 乐凡微微失神,然后下了乒乓台,双手环胸,微微垂头,“第三个原因……” 乐凡又沉默了片刻,在我都快有些慌乱的时候,乐凡继续说到:“第三个原因,他说,因为县一中没有我。” 我愣在原地,这个理由,我也算是明白了乐凡为何会说,张以洋辍学的理由是他难以忘掉张以洋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了,因为张以洋这句话给了乐凡一个期望,一个念想,让乐凡觉得,他还喜欢她。 “洛素,你觉得可不可笑,当初我之所以报l市二中,是因为张以洋曾经告诉我他会去读那个高中,可是当我发现那个高中没有他而难过的时候,他却忽然告诉我,他之所以不想读书了,是因为那个高中没有我。” 我沉默,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素,张以洋给我打那个电话的时候,他已经没去学校快一个月了,学校已经将他的档案退出了,当时我是怎么想的呢?我那时候真的很想对着他大吼,若是他在一个月前,还没有退学的时候给我打这个电话,我肯定会告诉他,我愿意转学去那学校陪着他,可是那个电话来得太迟了。可是,却偏偏是这个电话,我原本对他就要死心的,却在这时候陷进去了,再难以轻易拔出来。” 我忽然皱眉,抓住了乐凡话中的一句话。 “原本要对他死心了?” 乐凡微笑点头,“嗯,原本是要死心了的,因为和他分手的时候,他曾经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就是那条有着厌弃的语调的短信,‘不喜欢了啊!’,我虽然喜欢他,甚至是,爱他。可是那时候的我却同样懂得什么是自尊,他都能够这般直接地对我说不喜欢,我便绝对不会再贴上去,不管我再怎么舍不得。所以,一直到周老师给我打电话,我给他打电话之前,我都没有和他联系过。宁愿短痛不愿长痛,即使这短痛也能够让我痛不欲生,我的确是下过决心要把他忘记。” 第二十七章 意外 “那后来呢?”我问到。 乐凡低垂着眼,“后来……哪还有什么后来,我劝不了他,也没有立场再去劝他,我有在空间里旁敲侧击地表达自己对他辍学的不解和失望,也仅此而已了。” 我抿唇,“你后来就没有再和他联系了吗?” 乐凡沉默良久,“洛素,有时候想着,我真的是极为怨他的,他这般和我说这话,将我原本还算是平静的心搅乱了,可是他却不负责任地消失无踪,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也没有再和我表示过有一点复合的心思,后来我才明白,自己真的是多想了,他也许也就是想说一说罢了,也只是说一说,在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我这一多想,让我赔上了自己的一辈子。” 我沉默了,其实我是不能理解的,既然分手了,又何苦在自我折磨,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不会再和自己在一起了,又何必这般执着。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乐凡勾勾唇,“都说,分了手的想念就是犯贱,我也承认自己犯贱了,而且这一犯就是十多年,别说你想不通,我自己很多时候也是不能理解的,可是有时候,一个人的心真的是难以捉摸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有时候自己是控制不了的,有时候我都很诧异自己的坚持。” 乐凡的目光转移开来,看向了这一层拔地而起的那一栋楼,“以前,那儿是没有那一栋楼的,有的是成片的树林,树下种着花草,而不似如今,这学校的树木几乎是少了大半。以前我们是很喜欢在那树下玩海盗游戏,就是一拨人是海盗,一拨人的平民,他总是海盗头子,而我……” 乐凡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也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她的声音传来,“每一次,他都说要让人抓我去做他的海盗夫人,在教室里玩强盗游戏的时候也一样,他也是强盗头子,而那时候也一样,他总是说,要让我做他的压寨夫人,那时候啊,真的是很开心。” 她微微仰头长叹了一口气,我仔细地盯着她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双眸子里,水光一闪而过。 我们又是这样沉默下来,见着阳光强烈,带来的水也喝完了,我便起身去了小卖部,买了两瓶矿泉水过来,刚出了小卖部就见着两个从穿着打扮看大约也是三十岁的女人。 我也没有多想,拿着水就往校园里而去,不过却是发现,两人也是进的学校,我落后了她们几步,进了学校,却见着两人站在原地,看着乐凡的方向,在她们背后,我看不到她们的表情,可是乐凡也是看向她们的,我眼微微沉了,看来,这两人也是她的同学罢! 我微微僵硬地勾勾唇,向着乐凡而且,看这情形,那两人应该是认出了乐凡的,不然也不会如此了。 我走到乐凡身边,没有理会三人的对视,将一瓶矿泉水递给乐凡,这时候乐凡已经从乒乓台上下来了,“给,喝水。” 听着我的声音,乐凡似乎是反应过来了,接过我递给她的水,然后十分平静地喝了一口。 这时候我才闲下来看向那两人,其中一个的眼睛特别漂亮,大大的,尾角微微上翘,格外的迷人,不过这时候她眼中却是带着满满的不敢置信。 而另一个,比之要矮半个头,长得十分漂亮,而且还有些娃娃脸的感觉,此时,她的眼中同样是不可置信。 好一会儿,两个人才回过神来,沉默了一下走到我和乐凡的面前,沉默了一下,高个子的那个微微蹇眉,开口,“乐凡?”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点点的不确定,盯着乐凡那张脸,其实也不怪她的不确定,乐凡如今的模样真的是变得太多了。 那张脸,以前是鹅蛋,如今是瓜子,两侧的髋骨都有些凸出了。 以前她的体重是108,现在,却是只有84了,这般的消瘦,若不是日日见证了她的变化,若是我也是如同她们一般,几年不见,她这般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恐怕我也是不太相信的。 乐凡仰起头,勾起一个柔和好看的笑容,看向那个高个子,“郭晓。”然后微微偏过头看向旁边那位,“依美。” 顿了顿,然后笑到,“好久不见。” 那个高个子,也就是郭晓,脸上立马是一脸的兴奋,“尤乐凡,还真的是你啊!班群里就听何夕说你回来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乐凡勾勾唇,笑笑,却是没说什么。 依美也是看向乐凡,“乐凡,这么多年不见,你的变化还真不是一星半点的,我和郭晓都差点没认出来。” 这时候郭晓看向我,“这位是?” 我勾着唇看着她说到,“你好,我叫洛素,是乐凡的朋友。” 郭晓也是对着我笑着微微点头到,“你好,我叫郭晓,我旁边这位是张依美,我们都是乐凡的初中同学,当然了,也是她的好朋友。” 我回以微笑。 她们看着乐凡,郭晓沉默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说到:“你…真的是为了来参加张以洋的婚礼才回来的?” 乐凡轻轻笑了一声,然后说到:“嗯,这一次回来的确是为了参加张以洋的婚礼的。” 郭晓沉了沉眼,然后又是释然一笑,“你去他家看过了吗?” 乐凡摇摇头,“还没有,我还是等着正酒那日再过去吧!你们去看过了吗?” 这时候张依美接口道:“还没呢,我们这不是正准备去吗,不过郭晓说要进来看看,我便陪着她进来了,虽然我家隔得近,可是郭晓却是不常来的,来看看也好。“ 乐凡点点头,张依美继续说到:“若不是郭晓要来,或许我们还遇不到你。“ 乐凡低低地笑着,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愉悦,看来遇到这两人,她还是很开心的,“呵呵,虽然我们也的确是几年未见了,可是我也不像你们说的那样神出鬼没的,我可是时常回家的,只是回来都是呆在家里没怎么出门罢了。” 郭晓笑到,“每年的同学会你都不参加,班群你也退了,我们怎么知道你的近况如何,这一次还是多亏了张以洋了,否则恐怕我们还得等上十多年恐怕才能见着你。” “还说乐凡呢,你不也是一样吗?你比乐凡好上一些的,也不过是还留在群里,时不时出来说上几句话罢了。”这时候张依美对着郭晓打趣到。 乐凡也是笑了,“听说你嫁到h省了,这一次回来,也是因为张以洋结婚吧,你老公和孩子有跟着来吗?” 意料之外,郭晓却是笑着摇摇头,“他们没有来,而且,我回来也不是为了张以洋,而是因为你。” 第二十八章 理由 “因为我?为什么?”乐凡疑惑询问。 我亦是疑惑地看着郭晓,不明所以,就等着郭晓的回答。 郭晓轻笑一生,“算起来,我们真正失去联系应该是快两年了吧!” 此话一出,我和乐凡都微微变了脸色,郭晓她,难道是知道什么了? 不过很快,我们就调整了情绪,郭晓不可能知道,知道那件事的人除了我,罗曼,应该就只有陈瑞豪,还有几个护理人员了,而且,那几个人,这两年也是禁止联系旁人的,所以郭晓不可能会知道。 乐凡微微垂眸道:“嗯,是有两年了。”平静的语气,倒是听不出一点心虚犹疑。 郭晓一动不动地盯着乐凡,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继续说到:“乐凡,这两年我找过你很多次,也去过你家很多次,可是叔叔阿姨竟然和我一样两年不见你了,他们说你工作忙,没时间回家,可是我却是不相信的。你的公司在哪儿我也知道,并且,你早在两年前就辞职了的。” 这时候,原本还满脸笑容的张依美或许也是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也是收起了笑容,带着疑惑看着乐凡。 忽然间,我发现了乐凡的不对劲,她垂着眸,郭晓他们看不出乐凡的不正常,我却是发现了乐凡的不对劲的。 平静神情下掩饰着惊慌失措,我猛地扯出一个笑容,然后说到:“我们总不该一直在这儿站着说话吧,找个地方坐着再聊聊吧!” 郭晓和张依美被我的声音打断,看向我,或许也是觉得我的提议不错,于是都是看向我点点头。 趁此机会,我随意拉了拉乐凡的手臂,乐凡猛地清醒过来,然后皱着眉头看向我,又看了看郭晓和张依美,眼中带着一些惊慌一闪而过,我握了握她的手臂,她看向我,我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终于,她又平复过来了。 “乐凡,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聊吧,你和你的同学也是许久不见了,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才对。” 乐凡闻言,点点头,然后看向郭晓和张依美,“嗯,那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郭晓和张依美也是同意点头,我们便坐上乐凡的车,往郭晓所说的h镇里而去。 在车上,郭晓问到,“洛素是哪里人?这车是你的?” 我坐在驾驶座,乐凡在副驾驶座,郭晓和张依美坐在后座。 我笑着摇摇头,“不是,这车是乐凡的。” 郭晓闻言,笑笑,“见你开着,还以为这车是你的,没想到是乐凡的。什么时候买的倒是挺宽敞舒适的。” 郭晓的话,前半部分是对我说的,后半部分是对乐凡说的。 我心微微一沉,看来,郭晓就算是不知道实情,但是却也是猜到了一些东西。 乐凡淡笑,“三年前买的。” 郭晓又是一笑,“乐凡,这车你可保养的真好,已经买了三年了,还像是新的一样。”有意无意说出的话,除了张依美,恐怕谁都知道这话中的意思。 “还行吧,主要是我不常开。”乐凡淡淡说到。 后视镜中,郭晓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我微微蹇眉,却是不说什么,心里却下了一个决定。 到了h镇里,我们找了一家餐馆坐下,罗曼家离这儿不远,郭晓便是提议让罗曼也来跟着一聚,我们三人都不反对。 倒是郭晓和张依美听到我和罗曼是熟识这话惊讶不少,却也不做他言。 菜还未上,我道:“我先去一下洗手间。”然后便起身,不意外地听到了郭晓的声音传来,“我也去。” 于是我和郭晓便一同去了洗手间,我心里明白,郭晓心中有疑惑想要问我,而我,也需要和她说一些旁人不知道的实情,虽然不是全部,但是却必须让她停止追问下去,不然,我和乐凡的这一趟行程恐怕就有些艰难了。 一路沉默着到了洗手间,郭晓直接道:“洛素和乐凡认识很久了?” 我洗着手点头,“嗯,差不多也快十年了,我和她在c市合租。” 郭晓微微诧异,我了然,“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和她合租,可是你们却从来不知道我这个人?” 郭晓点头,算是回答。 我解释,“我是一名医生,还是私人医生,虽然说是和乐凡合租,不过大部分时间我还是花在我的雇主身上。我休假的时间不定,和乐凡的很多休假时间都是错开的,所以每次你们来找她,都碰不上我。” 郭晓明白地点了点头,沉默片刻,郭晓有些迟疑,但还是问到:“乐凡她…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是沉默,一时没有开口回答,好一会儿,我才组织好了语言,“你说的没错,乐凡她这两年的确过得很辛苦。” 郭晓连忙紧接着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消失两年?连家都没回。” 我看向郭晓,“我知道你担心她,也看得出来你是把她当成真正的朋友对待,但是具体原因恕我不能详谈,这是我答应过乐凡的。而且,我希望你不要私下去询问乐凡。” 郭晓沉了眼,“为什么?” 看来若是我不说,她还真打算私下里去问乐凡的。 我叹了一口气,“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乐凡的不正常,两年前她受了一些刺激,身体出了一些问题,这两年发生的事情成了她的心病,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放弃追问下去,不然只会给她带去伤害。” 郭晓沉默了,我继续道:“你只要知道,乐凡她…真的很想顺利地参加张以洋的婚礼,不要去破坏就好了。” 一会儿,郭晓忽然说到:“好,我不在问,但是我现在只问一件事情,你必须回答我。” 我点点头,也猜到了她想要问什么。 果然,她问:“乐凡她,是不是还没有放下张以洋?” 我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没错,她是还没有放下,但是这一次,她说,回来就是为了结束她这么多年来,心里的牵挂。” 郭晓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好,我知道了。” 和郭晓回到饭桌上的时候,菜已经上了几个了,我和郭晓一坐下,张依美就问到:“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 郭晓笑到:“在洗手间聊到一些事情,忘了时间。” 张依美对着郭晓翻了翻白眼,“你们在洗手间都能聊起来,真是厉害。” 乐凡轻笑,“我给罗曼打过电话了,她说马上就到。” 这话刚说完,面对着饭店大门的乐凡忽然笑了,“你们看,刚说着她,她就到了。” 我们齐齐转身看向大门口,就见着罗曼似乎是急匆匆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大约是十七八岁的男孩子,那个,应该就是罗曼的大儿子,乐凡的干儿子徐文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