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格格》 序 ★宝贝の心情手札★ 那天吃着饭,我问着家人, 我想把这本书写得悲惨些,有没有人能给我意见? 淮岩是我很喜欢的男王角,我要给他特别的待遇, 孰料,愤恨的目光旋即丢了过来, 大家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句, 你是嫌朋友还不够少,是下是? 仇家不够多吗? “你真是欠扁!”险些没摔筷、翻桌。 天,又来了,自从‘妾心爱上君’出版后, 宝贝就活在不见天日的指责中, 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啊?! 好像巴不得把宝贝臭骂、毒打一顿。 写悲情小说的宝贝就像是犯了滔天大罪、罪大恶极、罪不可赦。 更可怜的是众叛亲离,朋友挂着泪抛下我而去。 我看我还是低下头, 乖乖的吃饭会比较好,剧情我就自己想啰—— 楔子 春山烟欲收,天澹星稀校 残月脸边明,别泪临清晓。 语已多,情未了。 回首犹重道: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牛希济·生查子 紫禁城是雄伟壮丽的。它建于明朝,历经几代的兴衰,成为权力斗争的战场,也替不为人知的宫廷秘史作下见证。 夜晚是寂静的,此刻巡夜者敲锣击梆的报时声显得格外清亮。 小四子信步的打着更,行经冷宫时,他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低下头加快脚步。 冷宫内累积了无数女人的怨恨,她们将青春年华全奉献给君王,到头来却因不再受宠,或者遭受排挤而被打入冷宫,从此深锁在不见天日的牢笼中。 许多弃妇因不甘心或受不了打击而自杀、发疯的情况,也时有所闻。 关于冷宫中魑魅魍魉的传言,小四子早已耳熟能详,老一辈的人也经常耳提面命,要他千万不要在那里逗留。 一阵冷风吹过,他害怕得几乎跑了起来。 忽然,他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往声源处移去。一眼就好,他真的只看一眼就好…… 一名穿着白衣的瘦弱女子站在他的面前,凌乱不堪的头发上插满了野花及杂草,脏兮兮的小脸镶着一双大而空洞的瞳眸。 女子略显苍白的小嘴说着:“哈、哈!我是一朵美丽的花,绽放在角落,你理不理我?理不理我?”那不成调的话语似魔音穿脑一般,几乎令闻者为之崩溃。 “阿阿蔼—”小四子的脸上布满恐惧,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跌坐在地上。他拿起铜锣挡在胸前,浑身颤抖的放声尖叫。 眼见她一步步逼近,沾满泥上的小手笔直地向他伸来,小四子腿软得站不起身,只好双手撑地,拚了命的向后退,惊慌的喊着,“不要!不要过来——” 不知是否听懂了他的话,她停下脚步,随即在原地旋转着柔若无骨的身子。“我转、我转、会不见……”长发飘散、裙摆飞扬的她开心的笑着、叫着,浑然不知自己吓了人,惹出事端。 下一会儿,整个皇宫灯火通明。御前侍卫率先抵达引起骚动的地点,接着是太监们提着长灯笼为康熙引路,几名被吵醒的皇族成员也十万火急的随后赶到。 看着眼前的人儿,康熙无奈的摇了摇头,“紫笙儿,你又出来惹是生非啦!” 紫笙儿一脸无辜的噘着嘴。她只是唱唱歌、跳跳舞而已,皇阿玛为什么要凶她? 康熙对御前侍卫使了个眼色。他们一接到暗示,立即从身后架住她。 “放开!皇阿玛,我痛——”她挣扎着叫喊。 “我的天啊!原来紫笙儿在这里!”香漾捂住胸口,转身偎进统腾的怀中。“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不敢置信的低喊,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众人看着疯癫的紫笙儿,全都面面相觑的愣在原地。蓦地,一道震天价响的怒吼声传来—— “放开她!”淮岩冲出人群,手刀连连劈向钳制她的几名侍卫,迅速拉住她的手,顺势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 所有的人都被他的行为震慑住,霎时,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紫笙儿傻笑的依偎在淮岩的怀里,小脸在他的胸膛磨蹭,像只满足的小花猫。她缓缓的抬起头,却在见到他的面容后瞠目结舌,浑身战栗。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她不断惊声尖叫,双手使劲的推开他后,便一溜烟地跑走。 再一次地,大伙儿为眼前所发生的事感到不知所措,傻傻的立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第一章 揪心 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 香阁掩,眉敛,月将沉。 争忍不相寻?怨孤衾。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顾夐·诉衷情 五年前,皇阿玛突然下令要紫笙儿回塞北探亲。 由于紫笙儿的额娘是汉人和塞北人的混血儿,因此,她自是欣然同意回她额娘的故乡探访,只是她这一去,却从此杳无音讯。 尽管这些年来,香漾跟浣矞不放弃希望的四处打听,却仍旧没有她的消息。直到此刻,香漾才晓得,原来紫笙儿一直被关在冷宫之中,而且还发了疯! 她竟被蒙在鼓里长达五年之久!一想到紫笙儿所受的委屈,香漾红肿的眼眶又浮上水气,“皇阿玛也真无情,居然忍心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关在那不见天日的冷宫中。” “统腾!淮岩他像个闷葫芦似的,啥也不肯讲!你倒是说说,紫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香漾焦虑的来回走着,为紫笙儿感到心痛不已。 “香漾,你就别再问了!”统腾蹙起剑眉。 淮岩自那夜见到紫笙儿之后,整个人憔悴了不少,眉宇间也流露出化不开的悲痛。即使他端出君王的威仪逼问,淮岩仍是不发一语。还是别把他逼急了!统腾暗忖。 “淮岩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一定知道他和紫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香漾也不想如此咄咄逼人,但为了紫笙儿,她非得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紫笙儿虽是她同父异母的姊姊,但她俩和浣矞的感情极为要好,是无话不谈的好姊妹,三人也从未因宫中的明争暗斗而伤了和气。眼见原本甜美可人的紫笙儿变成这等模样,教她如何不心疼。 现在的紫笙儿时而开开心心的哼歌、跳舞:时而疯狂的大吼大叫,情况最糟的时候还会撞壁自虐,为了防止她受伤,仆役们只得将她的四肢捆绑在床柱上。她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惨状,任谁看了都会于心不忍。 “说啊!你快说啊!”香漾又急又气的捶着统腾的胸膛,忍不住嚎啕大哭。 “香漾,你冷静一点!”统腾拥她入怀,心疼的轻拍着她的柔背安抚她。 始终沉默的淮岩蓦地站起身,眼眸中净是痛楚。他喑哑的开口,“带我去见她。” 当年是紫笙儿利用他、背叛他,甚至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不告而别。他苦苦找了她五年,没想到再见面,她竟…… 他的心彷若被利刀凌迟,有着说不出的痛! 回想起紫笙儿见到他时那副惊惧的表情,香漾转头恨恨的瞪着他,一口回绝他的请求,“她不想见你!” “香漾,别这样!”统腾温柔的劝着她,他知道淮岩的心里并不比她好受。 积压数日的情绪终于爆发,淮岩一掌劈裂木桌,大声的吼道:“我要见她!” 见香漾还想再开口,统腾以手指点住她的朱唇,示意她别再多说。淮岩的个性他这主子了若指掌,此刻即使有千军万马挡在他面前,也无法阻止他见紫笙儿的决心。 五年了,他对紫笙儿由深爱到痛恨,最终成了一个无情亦无怨的活死人。他自我折磨的活着,并不比发疯的她好过啊! ◎◎◎ 当年,发疯的紫笙儿被送回宫中时,康熙当机立断的下令全面封锁这项消息,并暗地里遍寻天下名医为她治疗,然而,所有的人皆对她的病情束手无策。 康熙在失望之余,只得将她安置于冷宫中,由几名口风较紧的婢女照顾她。这一晃,就是五年。 此刻,脸色苍白的紫笙儿双眼无神的直视前方,顺从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婢女梳着她的乌丝。她歪着头,玉指缠绕垂散在肩上的长发,小巧的菱嘴“咿咿啊氨的不知在哼些什么。 走进屋内,香漾看见的就是她这般痴傻的模样。她挥手示意婢女退下。 明知紫笙儿听不懂,她还是忍不住问:“紫笙儿,让我来为你梳头,好不好?”拿起桌上的梳子,她悲伤的梳着紫笙儿一头乌黑的长发。 紫笙儿自顾自哼着不成调的曲,对周遭的变化没有丝毫的反应。 忍不住心中的悲痛,香漾蓦地从她的背后紧紧抱住她,激动的叫喊着,“紫笙儿,你记不记得我?我是香漾啊!” 原先站在一旁的淮岩也冲到紫笙儿的面前蹲下,他双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霸道的说:“你可以忘记所有的人,就是不许忘了我!”他深深的凝视着她,神情极为哀伤。 “救命!救命蔼—”一见到他,紫笙儿的情绪立即失控。她扭动身躯,使劲的想抽回被他握住的小手,并用尽全身的力气放声尖叫,“蔼—” 香漾被她挣扎的身子撞得弹退了几步。“紫笙儿,你冷静点!”她柔声的安抚着,然后朝淮岩怒骂道:“她不能受太大的刺激,你快放开她!难道你想让情况变得越来越糟吗?” 淮岩置若罔闻,拦腰抱住紫笙儿柔若无骨的身子。 “你还不快放手!”香漾冲过去扳着他强壮的手臂,但他却不为所动。“统腾,你快来架住淮岩啊!”她转头向统腾求救。 统腾朝他定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的劝道:“放手吧!再这样下去,她会受伤的。” 淮岩闻言,这才抿着薄唇松开了钳制她的手,但灼热的目光仍牢丰的锁着她。 得到自由的紫笙儿马上躲到香漾的身后,小手揪着她的衣角,娇躯止不住的颤抖着。“怕怕!我怕怕!”她拍打自己的胸脯,垂着头不停的抽气。 “紫笙儿,你别怕!咱们不会伤害你的。”香漾转身将她柔弱的身子搂进怀中,轻轻拍抚着她的背。 “她怕我!她怎么可以怕我……”淮岩心痛的喃喃自语。 “怕……怕……”紫笙儿的嘴唇不停地重复这个字。“蔼—”她掹地惊叫一声,用力的推开香漾往门外冲。 几乎同时,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追了出去—— 跌坐在地上的香漾来不及起身,只能望着她的背影着急的呐喊,“紫笙儿——” “你要不要紧?”统腾连忙奔到她的身边扶起她。 她揉揉跌疼的臀部说:“我不打紧,还是快去找紫笙儿吧!”她担心紫笙儿会出事。 “淮岩已经去追了。” “当年,她不过是去探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香漾悲伤的摇了摇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错?” “她不是去探亲。” 听见统腾说得这么笃定,香漾惊讶的仰起头,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说什么?” “紫笙儿原本应该是我的王妃。” 他的口气淡然,但字字却像是威力无比的炸药,轰得她脑中一片空白,张口结舌的怔愣在原地。 ◎◎◎ 五年前—— 唉~~离开宫中至今已有五日了吧!紫笙儿叹了一口气,美丽的脸庞上净是无大不。 当日,众人以为她是要去探亲而欢欢喜喜地送她出宫,却不知道她此番前往塞北是另有目的,但在她强颜欢笑的伪装之下,连一向精明的香漾和浣矞都没有看出她的异样,还颇为羡慕她有机会去塞北走一遭。 唉~~她再次叹息,连她自己也是在出发的前一晚,才由皇阿玛口中得知她将被指配给喀偶鑫王的事。 喀偶鑫王登基下久,即统一了长期处于分裂状态的塞北,而境内百姓更在他英明的统治之下,过着安居乐业、夜不闭户的生活。 许多国家折服于他的骁勇栗悍与卓越的领导才能,相继心悦诚服的归顺于他,使得喀偶鑫王朝的版图因而不断地向外扩展。 看在康熙眼里,喀偶鑫王无疑是他最大的劲敌,而在不愿大动干戈,公然与喀偶鑫王撕破脸的情况下,他便想出以“和亲”的方式来拉拢对方。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一直是秘密进行着这件事,甚至连紫笙儿这个当事人也是最后一刻才被告知。 她很想拒绝这件婚事,反正她向来就不是个柔顺的乖乖女,但皇阿玛暗示她,如果不顺从,不仅她的性命堪忧,更可能会连累到香漾和浣矞。 不!她不能让她的任性害了她最要好的姊妹。不愿她们为她担心,她只得默默的守着这个秘密前往喀偶鑫王朝,但独自面对未知的将来,仍令她有些不安。 紫笙儿甩甩头,决定暂时忘却心中的烦恼,于是掀开帘子探视轿子外头的情况。 “格格,南方那头乌云避日,恐怕要下雨了。”陪行的贴身丫鬟百合说道。 紫笙儿望向南方,果然有一大片乌云飘来。看来,一场暴风雨是免不了了。她蹙起柳眉盯着手上的地图问:“咱们走到哪里了?” 百合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这儿是风沙区。” “哦?”听说这个区域时常发生杀人越货的事,却从未有人亲眼目睹过,也许是劫匪不曾留下活口,也可能一切只是以讹传讹,在她认为,后者的成分居多。 眼看天空渐渐被黑云覆盖,紫笙儿对百合说:“吩咐下去,先找个地方停下来避游雨吧!” “格格,不行啊!”百合急忙劝阻,“这一带经常有盗匪出没,咱们千万不能停下来呀!” “待会儿狂风暴雨一来,咱们照样走不了。”况且,在雷电交加的情况下行走更是不安全,她不能让大家冒险。 “可是——” 见百合还想争辩,她不得不端起架子命令道:“还不快去!”说完,随即掩上帘子,不容她再置喙。 “是!”百合无奈的应道,随即向众人传达主子的意思。 不一会儿工夫,队伍在一处山洞前停了下来。 轿子置妥后,百合掀起布帘说道:“格格,您可以下来了。” 紫笙儿低垂螓首,在百合的搀扶下缓缓地步出轿外。 “蔼—” 双脚才刚落地,她就听见百合低呼了一声,于是皱着眉头询问,“怎么了?百合。” “好……好像……有人……”百合的手指颤抖地比向紫笙儿的身后,她看到山洞边有影子在晃动,仿佛有人正鬼鬼鬼鬼祟祟躲在一旁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紫笙儿紧张的转过身,却没有发现任何异状,她吁了一口气说:“哪有什么人啊?”她摇了摇头,娇斥了一声,“你哦!就会自己吓自己。” “可是——”她应该不会看错才是。 “不要说了。”紫笙儿阻止她继续讲下去。幸好她们的谈话没有被其他人听见,否则大家可能会为了一点风吹草动而惊慌得草木皆兵,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和她一样对风沙区的传闻嗤之以鼻。 尽管觉得不对劲,百合却不敢再多说,只好默默地跟在紫笙儿后头往山洞走去。 匆地,一群全副武装的高大男子无声无息的“现形”,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冲向走在紫笙儿前面的几名护卫,而这些大内高手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制服,由此可知对方的武功不容小觑。 紫笙儿见到这等景象,立即惊惧的僵在原地。 “格格,快逃!”百合喊道,顾下得礼仪就直接拉着紫笙儿的手往反方向奔跑。 “蔼—蔼—”其他人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四处逃窜。 百合拚命的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护着主子没命似的向前冲,而紫笙儿则是撩起裙摆,步伐不稳的被她拖着跑。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忽然有一名轿夫大喊道:“咱们的钱财都还在里面啊!” 原先还抱头鼠窜的轿夫们一听见这句话,立即失去理智的冲回山洞,贪婪的欲夺取那些金银珠宝。 紫笙儿感觉得出来者不善,偏偏大伙儿还不自量力的想与他们对抗,殊不知这样的行为无异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她着急的大喊,“不要抢了,大家快逃啊!” 财迷心窍的轿夫们根本听不进她的劝告,纷纷抽出身上的配刀朝那群体格壮硕的人杀了过去。 百合更用力地抓紧紫笙儿的柔荑,头也不回的跑着,“格格,别管那么多了,你自己逃命要紧啊!” 带头的伟岸男子紧抿薄唇,冷酷的看着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围了上来,他内力一使,便将他们全都震倒在地。 听到身后传来一片哀嚎之声,紫笙儿忍不住回头,便看见十几个人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她难过又害怕得红了眼眶。 就在她转过头的那一刹那,为首的男子注意到她,他先是看向她一身华丽的装扮,然后惊艳的盯着她那虽布满恐惧,却仍美丽四射的脸蛋。他仿佛发现猎物的野兽一般,姿态优雅的朝她逼近。 发现有人追来,她心慌的想加快奔跑的速度,但由于太过于惊惧,再加上体力不支,她终究还是慢了下来,气喘吁吁的说:“百合,我跑不动了!你别管我,快走吧!” 百合跟着放慢脚步,“格格,你一定要撑下去啊!奴婢决计不会丢下格格不管的。” 紫笙儿感动地道:“百合,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忽然,她想起在地图上看到的标示,“对了!前方五十哩处有我大清的军营,你快去那儿讨救兵吧!” “那么远?!”百合惊慌的叫道:“不行呀!格格,等奴婢回来,就什么都完了。” 不小心跌了一跤,紫笙儿整个人扑倒在地,她痛得岔了气说:“快……快去……讨救兵……” 百合正打算扶紫笙儿起身,却见有人紧追在后。她心急的想,她不能丢下格格不管,可是若她和格格都被抓走,便不会有人知道格格被劫的消息。不行!她一定得去通风报信。 一思及此,她不得不放下紫笙儿的手,“格格,你等着,百合这就去讨救兵回来救你!”说完,她立刻向前飞奔而去。 ◎◎◎ 坐在地上的紫笙儿贝齿紧咬着下唇,卷起袖子检视伤口,“哦!”她白皙的手肘因擦破皮而渗出血。 此时,一双大脚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抬起小脸,但对方魁梧的身形遮住了光线,让她看不清楚他的面貌。 “依喀偶鑫王朝的律例,凡擅闯风沙区者,格杀勿论。”男子冷然的开口道。 “我……并没有……擅闯……”她双手撑地,咬着牙想站起身,却因受伤的膝盖使不上力,而又跌坐了回去。 “啧!”他呿了一声,对她轻轻一跌就爬不起身的软弱模样很不以为然。“没有擅闯?你的通行证呢?”他冷漠的语气中含着嘲讽。 紫笙儿因他的轻视而涨红了脸,“我不知道有这种东西。”这鬼地方还需要通行证吗? “哼!”他撇撇唇奚落的说:“你别再装傻了。” “你——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想她堂堂大清格格,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她不甘心啊! 不!她绝不能在他面前示弱,否则就等于丢了整个大清皇朝的面子。“所有值钱的东西全让你们抢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满足?”他挑起层,仿佛她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忍不住大笑,“哈、哈、哈~~” “你……你到底想怎样?”可恶!要不是她受了伤,她一定会狠狠的踹他一脚。她恨恨的幻想着各种折磨他的方法,咬他、踢他、鞭打他……越想越得意,甚至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呵!看不出在她柔弱的外表下,原来有副刚烈的性子,真是太有趣了!他蹲下身与她平视,看着她丰富的表情,他很好奇她在想些什么。 惊鸿一瞥时,他就知道她是美丽的,但此刻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灵动的大眼、俏挺的小鼻、娇艳的菱唇,以及细致白皙的肌肤……他的眼底浮现了赞赏。 直到男性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她才惊觉他不知何时已蹲下来盯着她看。 “哦!”她抚着胸口倒抽了一口气,一来是因为她从未与男子如此贴近;二来则是她终于看清楚他的长相—— 性感的嘴唇、刚毅的下巴、刀凿般的轮廓,以及深邃却显得锐利的眼神……噢!这个土匪长得好有型喔!紫笙儿在心中赞叹。 即使此刻头发散乱,全身沾满了灰尘,她仍美得令人炫目。他看过也拥有不少美丽的女人,但越漂亮的女人越工于心计,也越贪得无厌,想必她也不会例外。他冷冷的想。敛下了神色,伸出手用力的捏着她小巧的下颚。 感觉到下巴一阵刺痛,她倏地回神。惊觉自己竟不害臊的盯着陌生男子瞧了好一会儿,她的俏脸染上红晕,“你……你想干嘛?”不知怎的,她就是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她招惹不起的。 “你说呢?”他邪笑的反问她。 “你……你别乱来,你最好快放了我,否则——” 挑了挑眉,他抓起她纤细的手腕打断她的话,“你竟敢威胁我?” 啊!好疼——紫笙儿紧咬着唇,不愿在这野蛮人的面前喊痛。 他狂妄的说道:“别忘了你是在我的地盘上,我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就得死!” “那你杀了我呀!”她闭上眼睛,仰起头准备受死。与其屈辱的活着,她宁愿选择有尊严的死去。 他蹙着眉问:“你不怕死?”好倔强的女人!他不禁佩服她的勇气。 紫笙儿睁开眼睛瞪着他说:“死了总比落在你的手上被你羞辱来得痛快。”这个男人带给她莫大的压迫感,她强忍住心中的惧意。 指尖滑过她精致的脸颊,他勾起嘴角说道:“你越想死,我越不让你称心如意。” 恨不得撕下他的笑脸,她激动的说:“你不要太得意,我皇阿玛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她别开脸不再看他。哼!等百合讨来救兵,准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皇阿玛?你是康熙的女儿?”他惊讶道。由她的气质及穿着不难看出她生于富贵之家,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个格格。 糟了,她怎么自曝身分啦!紫笙儿后悔得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万一他将她挟持回去当人质来威胁皇阿玛,那可就麻烦了!她懊恼的想着。 她抬起下颚,睥睨着他说:“既然你知道了,还不快放了我。”希望他会震慑于皇阿玛的天威而放了她。 他摇了摇头,讽刺道:“这怎么行呢!大清格格远道而来,我自是得好好的招待一番。”说完,他握着她的双臂站起身,毫不温柔的将她从地上拖起。 “唔!”他粗鲁的动作令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痛吗?”瞥见她紧皱着黛眉,他戏谑的说,“你若是痛的话,可以求我呀!” “你休想!”她死都不怕了,这点小伤算什么?想教她求他,门儿都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道。 她低下头,咬着唇瓣不肯回答。 他扯住她的头发,致使她整个头向后仰,他有棱有角的面容贴近她的小脸命令道:“说!” 好痛!她咬着牙,不甘愿的回答,“紫……紫笙儿。” “紫笙儿?我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松开抓着她的手,他偏着头思索。不一会儿,他双手击掌的说:“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专以美色诱惑男人,好换取政治利益的紫笙儿格格。” 他怎么可以将她看成是狐媚的娼妓?“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睨着她绝美的脸蛋,饶富兴味的说:“我是淮岩,你的主人,也是以后掌握你生死的人。” ◎◎◎ 百合拚了命的跑着,雨珠打在她苍白的面容,模糊了她的视线。 军营到底在哪里?还有多久才会到?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晓得再找不到军营,她就要被骤降的气温给活活冻死。要是她死了,格格怎么办?她难过的想。 抹去脸上混合着雨水的泪,她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道人影,立即喜出望外的跑了过去,嘴里不停的喊着,“救命啊!救命蔼—” 统阜浑身充斥着暴戾之气,他正为皇位落入统腾的手中而忿忿不平,心烦气躁的正愁找不到人开刀。咦?眼前不正好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朝他奔来吗?他扬起唇角,摩拳擦掌—— 百合不由分说的拉着他的袖子说:“这位大爷,我家格格在风沙区遇劫了,求你救救她!” 他正打算一掌劈向她,却对她的话起了兴趣,连忙收手问道:“你说谁被劫持了?” “紫笙儿格格。”她也没多想就傻傻的回答。 风沙区不是淮岩的地盘吗?他强掳女人,而且还是位格格?!这倒是前所未闻啊!这下子有趣了。 “你跟我走吧!顺便告诉我整件事情的始末,我才好帮你。”他装出一副热心的样子,心中却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件事打击淮岩,毕竟他会失去皇位,淮岩也脱不了干系。 天真的百合开心地跟着他走,殊不知她所以为的救星,却在日后为紫笙儿等人带来一连串的悲剧…… 第二章 狠心 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 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 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温庭筠·更漏子 淮岩粗暴的将紫笙儿甩开,由于力道过大,使她整个人扑倒在地,额头撞击上一旁的茶几,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下巴抽搐的看着手臂上被她咬出的齿印此刻正泛着血丝。这该死的笨女人竟敢咬他! 甩了甩头,等晕眩的感觉过去后,她气愤的朝着他吼道:“你居然狠毒的杀害我随行的所有人,你简直是个泯灭人性的大恶魔!” 方才她被他拖着行经风沙区时,才惊觉所有的人皆已惨死刀下,凶手残忍得连随行的妇人都不肯放过。 鲜血夹杂着雨水染红了黄土地,此刻回想起那忧目惊心的景象,她仍不免浑身战栗。她快速的站起身冲向他,小拳头不停的捶打他结实的胸膛,“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她泣不成声的说。 他扣住她的手腕,厉声说道:“你给我冷静下来!” 那些人并不是他杀的,但他看得出凶手摆明了是要栽赃给他,所以才会在他的地盘上干下这件血案。他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的,只是,他不打算跟她解释。 她抬起头看着他,“你怎么可以如此草菅人命?难道你杀害这么多无辜的性命,一点也不觉得愧疚?”她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冷血到这种地步。 “人死都死了,伤心、难过也挽回不了什么。”淮岩不带感情的说。 他自小就被训练成无泪亦无情的人,在他的想法中,流泪是懦夫的行为,感情用事只会导致失败。众人赞扬他处事公平、刚正不阿,殊不知他只是冷漠的对待所有的人,冷眼看待所有的事。 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她愣在原地,久久无法言语。 她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她安静的模样令他忍不住蹙起浓眉。他带回来的小野猫这会儿成了小白兔,这样就不好玩了!他决定要逗弄、逗弄她。 他的拇指在她柔细的脸颊上画圈圈,暧昧的说:“在喀偶鑫王朝,女人必须对男人百依百顺,只有在上床的时候,才能与男人平起平坐,所以,你若是对我有任何不满,不妨在床上好好的‘发泄’一番,就算你要我躺平任你‘处置’,我也无所谓。” 听出他的暗示,她涨红了脸大声的说:“没那个必要!” 哈~~想不到这么容易就将她泼辣的本性激发出来。也许,他不会太快玩腻她。 “这叫‘入境随俗’,你可以尽情的表现你最放荡的一面,用不着害羞。”他邪笑着继续逗她。 “你不要脸!”拍下他抚在她脸上的手,她面红耳赤的骂道。 “我刚才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吗?还是你的记性不好,需要我用特别的方式提醒你?”他用力的钳住她的肩胛,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我是大清的格格,不需要遵守你们的规矩!”她痛得额际冒汗,却倔强的不肯求饶。 “我当然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紫笙儿格格,更清楚你的美色是康熙最有利的武器。莫怪这几年来,他不费一兵一卒就让大清的版图不断扩大。”他口气中净是不屑,“啧!你到底为康熙服侍过多少男人啊?” 他凭什么这样羞辱她?“那是我的事,你管不着!”她咬牙切齿的说。 “只要是与你有关的事,我都管定了!”听她亲口承认她的yin荡,他气得加重手上的力道。 好疼啊0你放开我!”她扭着身子,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他的钳制。 “你晓得我带你回来的用意吗?”他逼近她的脸,气息喷在她的颊上,鄙夷的说:“我就是要看看艳名远播的紫笙儿格格,是如何在床上把男人迷得团团转。” “你去死!”她的眼中闪着怒火,恨不得将他烧成灰烬。 “想取我性命的人不少,我不在乎多你一个。”想杀他谈何容易!一般人想动他一根寒毛都有问题,更何况是她一介女流之辈。 “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了我?”她一刻也不想留在这儿。 “等我玩够了。”他邪佞的笑着,“顺便告诉你,在这儿,男人是可以共享一名女子的,尤其是像你这样的绝色美人,一定会有不少人要求跟我一起‘分享’,而我向来认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自是不会拒绝他们的请求。”他拍拍她的脸蛋,欣赏着她发白的唇色。 紫笙儿扬起唇瓣,“你作梦!”她不会让他得逞的,绝不!她闭上了眼睛,张口伸出小舌,贝齿往舌根用力的咬下。 死了就一了百了,她也可以彻底的解脱—— 只不过,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因为淮岩早一步看出她的企图而扳住她的下巴。 只差那么一点,她就可以痛快的死去,她好想看看当淮岩知道他无法控制她时,那副懊恼的神情—— “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吗?”他松开手,恶狠狠的瞪着她。一想到他差点就失去她,他的心一阵揪痛。“你好大的胆子!” “我要让你知道,你永远操控不了我。” “哼!不用说得这么好听,你寻死是因为伯被我折磨吧?三言两语就把你吓着啦!”他睨着她。 握紧拳头,紫笙儿坚定的说:“你别想激我,总之,我会想尽办法离开你的。” “你敢?”他的大掌掐住她的玉颈,全身笼罩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小脸涨得通红,她难过得就要喘不过气来,却仍睁大美眸不服输的直视着他,困难的开口说:“我……一……定……会……” 他挪开了手,眼中浮现赞赏,“你很有勇气,只可惜用错了地方。要是你肯乖乖听话,我或许不会太快把你送给别的男人。” 她是人,不是物品,岂容他说“送”就“送”。她落到这个狂妄男人的手上已经够悲惨了,之后还可能遭受其他男人的蹂躏……一思及此,她忍不住想尖叫! 不!她不要忍受这样的污辱!趁着他未加以防范的空档,她又张开了檀口—— 扳起她的下巴,淮岩愤怒的说:“我说过你是我的,想死没那么容易!他迅速的低下了头封住了她的唇。 她的唇非常香甜,他见过比她更美艳的女人,却从未尝过如此甘美的滋味,她的樱唇像是有股吸力似的,让他一旦吻上,就无法自拔。 他凭什么吻她?0嗯——”她扭着头,小手使劲的推着他的胸膛。 他一只手搂着她的柳腰,另一只扣住她的后脑勺。他滑溜的舌描绘她的唇形,而后撬开她的贝齿,想要探得更深…… 她感觉又羞又愤,他以这种卑劣的手段令她动弹不得,她为何非得像只懦弱的小绵羊般任由他宰割?当他的舌滑进她的口中时,她一咬牙—— “该死!”淮岩粗暴的吼了出来,一把推开她。她竟敢咬他!冷静从他深沉的眸中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火爆的怒气,他举起大掌正要挥向她,旋即又恢复理智的收势。 紫笙儿倒退了几步,唇角淌着血丝,冷冷的看着他说:“你活该!” “你最好不要再激怒我,否则后果自负。”向来自持的他刚刚差点失控的一掌击向她的天灵盖。 “嘴长在我脸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挑衅的仰起粉脸,打算跟他卯上了。 “你是我的。”他再次强调。 “我不是任何人的。”更不会是他的! “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她似乎总要他一再提醒她的处境才甘心。 她气得全身发抖,“你下流!” “我还没让你见识到真正的下流。”他抹去唇角的血渍,语气放软的说:“乖乖的顺从我,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慢慢等吧!”她没好气的回答。 她总是有办法惹恼他!他睨着她说:“紫笙儿,是你自讨苦吃,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 ◎◎◎ 该死的淮岩!原来他早就发现她要百合去搬救兵的事。 他威胁她,若她再一心求死,他就会要她的贴身丫鬟陪葬。他料准了她心肠软,绝不忍心再让任何人为她丧命,自然会断了自杀的念头。说完之后,他便有恃无恐的锁门离去。 她知道他想看她恐惧的样子,更想要她对他心悦诚服,但她绝对不会在他面前示弱的。只是,当他一走,她独自一人面对满室的寂静时,无助、害怕的感觉便一古脑儿的涌了上来。 她咬着手指头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个男人既冷血又无情,不知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还有百合,他又会怎么处置她?哦!她从不曾感到如此茫然…… “砰!” 一阵巨大的开门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她以为是淮岩回来:心惊得几乎跳了起来,转过头,却看见数名人高马大的女仆将一个大浴盆,及几桶冒着白烟的滚烫热水搬了进来。 紫笙儿松了一口气询问道:“有什么事吗?” “主人交代我们为紫笙儿格格沐裕”其中一名女仆面无表情的回答,并粗鲁的拉起她。 听说这个女人是被掳回来的,瞧她这副干干瘪瘪的模样,主子一定很快就倒胃口了。哼!要不是主子交代,她才不想服侍这个外族女子呢!女仆不甘心的想着,用力地扯开紫笙儿的衣物。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怎么这地方连女人都这么野蛮?还是因为有其“主”必有其“仆”? “麻烦你合作一点!”另一名女仆由她身后架住她,将赤裸的她拖向冒烟的浴盆…… ◎◎◎ “痛、痛——”谁来救她啊?这水温烫得几乎像是沸腾的滚水,她才进去泡了一会儿,便整个人红通通的像一只煮熟的虾子,偏偏那些女仆还压着她的肩膀不让她站起来。 热水烧烫着她娇嫩的肌肤,更刺痛了伤痕累累的手肘和膝盖,那椎心刺骨的感受,让紫笙儿再也隐忍不住的痛哭失声,一整日所受的委屈全在这一瞬间爆发开来。 “呜~~住手……快住手……我求你们……”她抽抽噎噎的说着。她不要再忍受这样的折磨了! 透过氤氲的水气,看见盆内又被注入热水,她再度挣扎着欲起身,却又教她们自她的肩头按回去,她气愤的在水中挥动双手。 淮岩远远的就听见屋内传出一阵喧哗,有吆喝声、拍水声,以及紫笙儿饱含着痛苦、愤怒、求饶的呐喊声…… 求饶?倔傲的她居然会出口讨饶?!这简直太不可思议啦!他火速往声源处移动,打算一探究竟。 一脚踹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景象是紫笙儿狠狈的坐在水中,双手无力的垂放在浴盆边,湿漉漉的长发贴在她发红的小脸上,她的眼眶泛着晶莹的泪光。 “这是怎么回事?”他厉声询问。她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令他心疼。 “是主子您交代奴婢们为她净身的。”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女仆立刻变得跟只小老鼠一样,诚惶诚恐的回答。 惊觉冰冷的心因她而有了温度,他神色一凛,不发一语的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紫笙儿痛楚的神色。他对待女人从来不残酷,但她的利爪实在需要好好的磨一磨。 见主子似乎无意插手,女仆们就更加肆无忌惮的折磨她。 咦?这声音好像是淮岩的!精神恍惚的紫笙儿猛地清醒过来,抬起头便瞧见他嘴角噙着冷笑,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的不堪。 他摇摇头,讥讽道:“啧!手腕一流的交际名花入浴的模样,居然这么地不养眼,真是令人大失所望啊!” 她是金枝玉叶的大清格格耶!从小被人捧在手心上呵护,几时受过这种虐待了!她越想越生气,也越想越难过,禁不住又滚下了泪珠,却又不想让他发现她的眼泪,于是死命的往自己脸上泼水,让脸颊湿濡一片。 他刻意忽略心中升起的不舍,睥睨着她说:“你可以开口求我啊!” 瞥见女仆抬起水桶叉要将热水倒入盆中,她合上眼睛,贝齿紧咬着下唇。即使她就快要承受不住这样的凌迟,她也绝不在他面前表现出软弱。 “够了!”他突然出声制止仆人的行动。凌虐她并没有令他得到预期中的快感,反而让他心里升起一股烦躁。他挥一挥手朝她们说道:“你们全都退下。” 睁开星眸,她松了一口气的想,他终于肯放过她了。 待她们低着头退出去之后,他冶冶的说道:“你还不起来?”他起身朝她走去。 她的双脚麻木得根本站不起来,却倔强的不说出口,只是别过头去,由鼻子发出“哼!”的一声。这笔帐她记下来了,总有一天,她一定要加倍讨回,让他也尝尝“水里来、火里去”的滋味。 听见他的脚步声,她惊惶的转头对着他说:“走开!”她沉入水中,只露出颈子以上的小头颅。 “怎么啦!怕我靠近吗?”他刻意放慢步伐欣赏她的手足无措。 “滚出去!”她娇叱。 “容我再次提醒你,这里是我的地盘,而且,我是你的主人。”他邪邪的笑。 他在浴盆旁停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在水中若隐若现的娇躯,扬起嘴角说道:“你的身子的确够吸引人,莫怪男人会为你神魂颠倒。” “住口!”她激动的朝他泼水,小嘴嚷嚷着,“你滚、你滚——” 水花溅湿了他的衣袖,淮岩沉下脸说:“你总是有办法惹我生气。”他的手往水里探去,触摸着她柔软的浑圆。 “不——”她难堪的更往下躲,却重心下稳的跌了个倒栽葱,“咕噜咕噜”的喝了好几口水。 他抓起她在水面上挥舞的小手,将她拉了起来。 “咳、咳!”她抹去脸上的水珠,抚着胸口不停的咳着。 她一丝不挂的站在他的面前,他的视线浏览过她的全身,却见到白皙的柔肤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瘀痕及惨不忍睹的伤口,于是惊讶的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顺了气,她甩开他的手回答,“不用你管!”他显然忘了这全是他的“杰作”,除了被他追赶而跌倒所受的伤外,还有他粗暴的掐、捏、抓、怒… “你宁愿让热水灼烫你的伤口,也不肯跟我求饶?”他难以置信的问。开口求他真有那么难吗?想不到她的性子比他想像的更为刚烈! ◎◎◎ 紫笙儿躺在床上,恍惚的想着昨天“沐员之后发生的事—— 淮岩将她由浴盆拖向大床,并且不顾她的挣扎,强行替她上药,他出乎她意料的并没有乘机弄痛她。清凉的药膏和他力道适中的按摩下,让被折腾了一整天的她舒服得在不知不觉中睡着。 在黑暗中,彷佛有一双温柔的手搂着她,她依偎在一道厚实而温暖的胸口,感动得想哭。 面对淮岩所带来的巨大压力,她几乎要崩溃了!这个时候,她才坦白的对自己承认,她好孤独、奸恐惧!她的身子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那双健壮的手臂仿佛能感受到她的忧虑,更用力的紧抱着她,似乎想将源源不绝的力量灌输给她。她顿时感到安心,因而舒展了紧拧的眉头。 是谁?是谁待这么温柔的待她?她仔细回想那道熟悉的气息,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唉~~这一切或许只是她的梦罢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忽然感觉有人帮她翻了身,并且由背后拉下她的衣服,但她却累得不想睁开眼睛,甚至懒得开口制止来人的动作,她只想继续睡下去。 “哇!紫笙儿格格的皮肤不必靠保养就显得又白又嫩,好令人羡慕喔!”一名女子赞叹道。 “对啊!不是有句话说什么……天生丽质……难自弃吗?大概就是用来形容她这样的美人吧!” 另一名女子嫉妒的说:“难怪主子会这么宠爱她,还吩咐咱们来替她按摩。” 是谁她旁边叽叽喳喳,还在她的身上摸来摸去的?“好吵……”紫笙儿喃喃的抱怨,将头埋进枕头里。 几名女子没有听见她轻如蚊蚋的声音,仍旧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咱们淮主子可是喀偶鑫王朝的大将军,更是王最倚重的大臣耶!这紫笙儿格格真是走运,被主子看上!”女子的语气充满妒意。 “就是嘛——” 紫笙儿终于受不了嘈杂的声音,丢开枕头,坐起身娇喝道:“不要吵了!”低头却发现身上未着寸缕,她飞快的拉起薄被盖住自己的身子,仅露出一颗头颅,瞪大眼睛看着她们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淮岩呢?他怎么会让她休息这么久?他不是以折磨她为乐吗?她咬着牙想。 其中一名高大的女子看见她防备的表情,不禁笑道:“紫笙儿格格,你甭紧张!我们是在帮你按摩,好让你舒解压力。” “不用了,你们走吧!”哼!要是继续待在这儿,她永远也不可能有“放松”的一天。 “不行!我们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思,你就别为难咱们了!”另一名穿白衣的女子惶恐的说。 “主子?是淮岩叫你们来的?”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是的,淮王子还交代我们为你上药呢!”白衣女子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瓶,滔滔不绝的说道:“涂上这药啊!不但伤口好得快,而且你雪白的肌肤上就不会留下疤痕,这可是主子的独家秘方喔!” “我不需要,你们快走!”她才不希罕他的东西。 他为什么这么关心她的伤?他又想玩什么把戏了吗?紫笙儿蹙起黛眉想着。 “可是——” “走!”她挥挥手,烦躁的赶人。 几名女子拗不过她,只好无奈的退了出去。 房内一下子安静了不少,空虚的感觉席卷而来,紫笙儿用小手捂住俏脸埋入双膝,脑海中不断浮现淮岩的身影。 “不!”她用力的摇头,却甩下去他总是带着嘲弄的英俊面容。 她沮丧的想着,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不仅在现实生活中蹂躏她的身子,此刻又轻而易举地占据她的思想。 她已经失去自由了,如果连心都被他所掌控,她该怎么办才好? 第三章 开心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暗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范仲淹·苏幕遮 紫笙儿花了一整个上午总算思考出淮岩之所以会进驻她的脑海中,一定是因为她太恨他了。对!一定是这样的。她点了点头,坚定自己的想法。 此时,淮岩走了进来,神情不悦的质问,“你凭什么把我派来的人全都遣走?” 她不吭一声,心里想着,反正她做的任何事只要稍微不合他的意,他就会暴跳如雷,对于他的愤怒,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你说话呀!”他命令道,下巴隐隐抽动。他不是个易怒的人,偏偏她总是能轻易地挑起他的怒火。 别过头,她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她对他视而不见的态度,让他握紧拳头,眯起眼问道:“你笑什么?” 依然不发一言,她低垂螓首玩弄着手指头。他越是生气,她心中就越有一股报复的快感,想到这个,她的唇角扬起更大的弧度。 淮岩怒不可遏的盯着她好一会儿,终于明白她是故意要惹恼他,旋即深吸一口气平息心中的火气,然后坐下来冷冷的说:“你不讲话可以,不过,要是你的丫鬟出了什么意外——” 他真卑鄙,又拿百合威胁她0住口!你想怎样?”她斜眼看他。 “回答我的话。” “哪一句啊?”她装傻的问。 “为什么赶走我的人?”他捺着性子重复道,却不明白自己为何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昨晚,她睡得很不安稳,紧拧着秀气的眉不断地呓语,看着她忧愁的小脸,他心疼的拥她入怀,却发现她纤细得仿佛风一吹就会消失,霎时,他感到一阵心慌,更用力的搂紧她。 睡梦中的她卸下武装,显露出娇柔、脆弱的一面,让他升起想要保护她、呵护她的念头,于是,一大早他便传唤几名俐落的丫鬟来照料她,没想到她竟不领情的把人遣走。 他第一次这么花心思对待女人,而她居然践踏他的一番美意!他气她处处与他作对,更气她辜负他的心意。 “我不需要。”她冷淡的回答。 “不准拒绝!”他霸道的说。 “你……你真是莫名其妙!”她转过头,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先是极尽所能的折磨我,现在又装出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我看你根本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才不希罕你的虚情假意!” 他恨透了她的伶牙俐齿,非得把他惹得怒火中烧才甘心! 他怎么会以为她柔弱得需要保护呢?这真是太可笑了!他自嘲的想。 “不希罕?昨夜你可是躲在我怀中寻求温暖呢!”他挑着眉反唇相稽。 紫笙儿惊讶得张大眼睛说:“原来是你!”她以为那双温暖的手臂和宽阔的胸膛都只是她的幻觉,没想到…… “哼!不是我,还会有谁?”他撇撇唇说。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不愿相信她似幻似真的幸福感受竟是来自于他——这个她该痛恨的男人0为什么?”她困惑的问。 “因为我还想折磨你!如果你三两下就倒了,我岂不失去玩弄你的乐趣?”他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今日我就大发慈悲休战一天,等你精神好些了,玩起来才够味!” “你——”她气得说不话来。这个可恶的男人,枉费她刚刚还差点因他高尚的行为而感动。 他起身步至床边,却见她退缩至墙角,立即拉住她的柔荑将她拖到他的面前,嘲弄的说:“怎么?怕啦?” 她的美眸怒视着他吼道:“我恨你!” “我真是太荣幸了!”他戏谑道。 “我——”她原本打算反击,却想到再这样争吵下去对她的处境一点帮助也没有,念头一转,她决定说出她前来塞北的目的,相信这么一来他便会放了她,“我老实告诉你吧!我是皇阿玛派来与喀偶鑫王和亲的!” “那又如何?”他若无其事的说。 他早已耳闻康熙有意藉由和亲的方式来促进两国的友好,再加上她在此敏感时机出现在塞北,不难推测出她在整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 “那你还不放了我?”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倒我吗?”他捏住她细致的下颚,冷笑的说:“我不会放了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要见喀偶鑫王!”她宁愿面对任何人,也不要再和他待在一块儿,因为她已经快被他带来的压迫感逼得喘不过气来了。 “王不在!”他扣住她的肩胛睨着她,“假设我向王要求分享你,你意下如何?” 紫笙儿啐道:“龌龊!他不可能答应的。” “别忘了我告诉过你,在这儿,男人是可以共享女人的!” 和亲又如何?在喀偶鑫,女人毫无地位可言,充其量只能算是男人手中的一粒棋子。男人为了达到目的,而与其他人共享女人是常有的事,根本不足为奇。 即使她这么一位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大清格格,在他们的眼中,也只不过是个暖床的工具。 “我不要,你放开我!”她使劲推着他的手。 他的手却一动也不动的停留在她的肩上,冷然的说:“放弃无谓的挣扎,你逃不掉的。” “我一定会想办法逃出去!”她仰起下颚,语气坚定的说。 “哦!让我想想……”他偏着头假装思考,“你应该是打算用美人计吧?”这的确是个好方法,毕竟她完美的脸蛋与身子是引诱男人的最佳利器,只要她一撩拨,没有一个男人能坐怀不乱。 她向来洁身自爱,更是受人敬重的格格,他凭什么这样污蔑她?她愤怒得捶打他的胸膛。 他邪气的建议道:“你不如来诱惑我吧!也许我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而放了你呢!” “我就是死也不会去勾引你!”她咬着牙更奋力的捶着他结实的胸膛,但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反倒是她手肘上的伤口因此而再度渗血。 他的大掌抱住她的柔荑,“你会的,我将耐心的等候那天的到来。” “你就算等到下辈子也等不着!” 瞥见她的衣袖沁出血丝,他握住她的手腕,“不要再动了,你的伤口又流血了。” “不用你管!”她扭动着想抽回被他抓住的双手。 “你真是不听话!”语毕,他举高她的小手将她推倒在床上,大腿压住她的下半身,让她在他的身下动弹不得。 他压在她身上的姿势太暧昧、太不得体了!她娇喝,“走开!我就算是血流干了,也不干你的事!” “我偏要管。”他强硬的说道。她是他劫来的,所以,她身上的每一寸,甚至她的喜、怒、哀、乐全是他的。 “我恨你!”她露出憎恨的目光,“放开我!” 卷起她的衣袖检查她手肘上的伤,他一见原本已结痂的伤口叉流出血水,不禁皱紧眉头。 趁他分神之际,她张大嘴朝他的右手狠狠的咬下去, “唔!”他扳开她可恶的小嘴,看见他的手臂上又留下一道齿印,他怒视着她,握起拳头欲挥向她—— 她合上眼准备承受他的愤怒。“砰!”耳边传来一声巨响,她倏地睁开眸子,发现原本该落在她身上的拳头,却转变方向击向床柱。 感觉大床受到剧烈的撞击而一阵晃动,她惊讶的倒抽一口气想着,如果那一拳是打在她的娇躯上,她肯定已香消玉殡。 他差点被她激得失去理智而杀了她!他脸色铁青的说:“我要好好惩罚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他抓起棉被,粗鲁地擦拭她的手肘。 瞥见她因疼痛而紧拧黛眉,他心软的丢开薄被,低下头舔舐她的伤处。 老天!他在舔她! 紫笙儿的心中一阵悸动,他湿热的舌在她的手臂游移,惹得她心痒不已,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她的拳头如雨点般捶着他的肩头,不理会他的警告,又咬了他一口。 他闷哼一声,但这次他并未松口,而是反过头来咬住她的唇。 “嗯——”她想喊痛,却叫不出声。 挣扎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气力渐失的放弃了。她好累,也好痛!他究竟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她难过得闭上眼睛,几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自眼角滑落。 感觉到她不再反抗,淮岩他抬起头盯着她苍白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他的心一揪。 忽略心中异样的感受,他立即坐起身,冶冷的说:“你现在明白惹怒我的下场了吧?” 她睁开美眸瞪着他,紧咬朱唇不回应他。 他伸出手欲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却见她瑟缩的向后退,他旋即收手说道:“你放心!我对木头没兴趣。”他懊恼的重击床板,然后跳下床,头也不回的迈开健腿离去。 她持续擦着朱唇,却怎么也抹不去他专制的气味。她颓然的垂下手想着,为何她明明恨他入骨,却在他吻她时,有了想不顾一切沉溺其中的念头?为什么在他舔她时,她会心跳加速,全身酥麻呢?为什么?为什么…… ◎◎◎ “喀!” 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紫笙儿转头看见淮岩走了进来,立即捉着棉被护住身子缩到床角,带着充满戒备及恨意的眼神盯着他。 见她一脸防备的表情,他在心中冷笑。视线扫到桌上摆放着未被动过的食物,显示她这一整天都未进食,他烦躁的踢翻桌子,菜肴四处飞溅,散了一地。 眼看他一步步的朝自己走来,她紧张的揪着薄被,大声暍道:“你不要过来!” “我还在想,你是不是被吓哑了呢?”他嘲弄道。坐在床沿,他拿出一只小瓶,命令道:“过来!不要逼我动手,否则有你受的。”她就不能乖乖的听他的话吗?跟他作对,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她到现在还下明白吗? “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她激动的叫喊着。 她不要靠近他,也不要跟他有任何的牵扯,如此一来,她就不会心慌意乱,不会手足无措,更可以将他驱逐出自己的脑海,让自己不再沉沦…… 大概是还在计较他吻她的事吧!这女人真会记恨,他好笑的想。“快过来!别再让我说第二遍。”他放软了口气。 他居然温柔的对她说话?!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她惊讶的想着。 不!他一定又想要什么诡计,她千万不可以上当。她默默地提醒自己。 望着她一动也不动的缩在原地,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唉~~他怎么会以为性子刚烈的她会顺从呢? 他伸长猿臂勾住她的柳腰,力道适中的将她拉至他的面前说:“把手伸出来,我要帮你上药。” 无视他警告的眼神,紫笙儿将受伤的双手藏在背后,故意跟他唱反调。 对于她反抗的举动,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强硬的拉起她的柔荑,卷起她的衣袖才想将药膏倒在她的伤处时,她却又动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他试着平复被她激起的怒火,“你若不想受苦,就不要反抗我。”她的伤口已有红肿发炎的迹象,得赶紧处理才行!他俐落的以手指沾药涂抹在她的伤处。 虽然药膏缓和了她的疼痛,但她却不愿承认,仍嘴硬的骂道:“走开!你不用假好心了!” “我想我总有一天会因为你,而破坏我不打女人的原则!”淮岩咬牙切齿的说。这不识好歹的女人,让他气得想敲昏她! 听见他的威胁,紫笙儿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她的反应让他的嘴角扬起微微一笑,得意的问:“你怕了?” “胡说!我……我才不怕!”她气呼呼的回道。 她连死都不怕了,更何况是他的拳头!她真正怕的是他温柔的对她说话、狂肆的吻她、深邃的眼神凝视着她……她怕她终究会管不住自己的心…… 处理完她的手伤,淮岩抬起头,望着她失神的模样,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他就这么盯着她好一会儿,忽然,他感觉到一股力量撞击着他的胸口,他蹙起眉头想着,他是不是生病了?否则最近为何常有这种奇怪的感受? 甩了甩头,他掀起她的裙摆,检视她脚上的伤势。 他的动作让她猛地回神,美目圆瞪的问:“你在做啥?” “检查你的伤。”他头也不抬的回答,仿佛她问了一个蠢问题似的。 她面红耳赤的拨开他的手,“那里没有伤!”女人的身子岂可随便让男人看,这成何体统! “哦?”他指着她膝盖上的一大片青紫,与她雪白的肌肤成了强烈的对比,挑起眉说:“这是什么?” 俏脸染上绯红,她娇叱,“你太放肆了!” “我向来如此,你必须习惯。”他邪气的笑道,旋即替她上药,这回她倒是没有再抗拒他。 在他的印象中,南方的女人不都是性情柔顺得像小绵羊吗?怎么她偏偏悍得像只母山猫呢?她的个子很娇小,却有一副与外表完全相反的烈性子,就连身材比她壮硕两、三倍的喀偶鑫女子也没她这般有“活力”。 “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干嘛要习惯你?”紫笙儿嘀咕着说。 虽然她的声音很轻,但淮岩仍听见了,他微眯起眼,狂妄的宣布,“从今尔后,你就是我的人,所以你必须习惯我的一切。” 他的人?她低着头,双颊泛上了红潮,“我才不是你的人!” “也对!你只是我的阶下囚罢了。”他点了点头说道,却像是在说服自己。 她感到一阵难堪,愤而推开他停留在她玉腿上的大掌,“你药也该上完了吧?快放开我!” “不!还有一处没上。”他盯着她,发现她不知为何不敢看着他的眼睛,于是兴起作弄她的念头,故意低下头两眼与她的相对,只见她左闪右躲的,硬是不肯正面瞧他,那不知所措的模样,令他忍不住漾开了笑。 “在哪里?”她气呼呼的开口。她哪儿还有什么伤口呢?他根本是想藉机吃她的豆腐嘛! “这里。”他支起她的下巴,拇指沾上药膏,轻轻的揉弄着上头的瘀青。 她蹙起黛眉,想起那是被他捏伤的。他的抚触教她又是一阵心慌,急忙的说:“我可以自己来!” “你脸红了,为什么?”他的手指画过她的粉颊,饶富兴味的盯着她。 “因为……因为痛!”她随口找了一个搪塞之词。 “是吗?你会这么大方的喊痛?”他摆明了不相信她的话。 “我说是就是,你不信就算了。”说完,她别过头。 淮岩重新支起她小巧的下巴,“还没揉完呢!”她红通通的脸蛋真是可爱!比起她撒泼的时候,他还是比较喜欢此刻的她。 咦?喜欢?哈、哈、哈~~是啊!他喜欢上这名泼辣的格格啦! 他欣赏她的美丽、勇气,倔强、脆弱,以及她被他逗得气呼呼的表情……他爱死这可爱的女人啰! 他离她好近,他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令她惊慌失措的喊道:“够了!”她拍下他的手。 “好啊!”他回答得很干脆,但双手却转而搭在她的肩上,缓缓的低下头。 “你要做啥?”她僵直着身子,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换个方式替你治愈。”说完,他伸出滑舌舔着她的下颚。 “不要蔼—”哪有这么特殊的治愈方法?这……这太羞人了!她的心越跳越狂,几乎要从胸口蹦了出来! 他停下来解释道:“野兽都是这样调情的。”说完,又继续刚才的动作。她是他目前为止唯一“舔”过的女人,她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我又不是野兽!”他的比喻让她难以接受。“别这样——”她扭着头颅嚷嚷道。 他站起身,松开了钳住她的手。就在她以为他打算放过他而松了一口气时,他却敏捷的爬上床,压在她的身上。 “走开!”紫笙儿瞪大瞳眸,推拒着他。 “你怎么像个惊弓之鸟?”淮岩邪邪的笑着,将她的双手扣在她的头顶上。 “不要碰我!” “碰?你知道‘碰’的定义是什么吗?”光是这样抱着她软玉温香的身子,就已令他下腹传来一阵骚动,他忍不住想埋入她柔软的身体里。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暧昧的口气令她紧张得浑身紧绷。 胸前一凉,他粗鲁的撕开她的衣裳,她惊声叫道:“住手!否则我——”她知道和他比力气,她是绝对赢不了他的,但他要是敢再碰她,她一定会咬他! “否则你就要咬我,是吗?”淮岩看穿她的意图,食指点着她的唇说:“这次我不吻这里,看你能奈我何?”虽然她的小嘴尝起来很甜美,但她的身子也很诱人,所以他也不算吃亏。 他的唇来到她的耳畔,轻轻的吹着气,惹得她心痒难耐。 “淮岩,你不可以碰我!我将是喀偶鑫王的王妃,你这么做是以下犯上啊!”她虽然恨他,却不希望他被处死啊! “但你还不是。”他含吮着她小巧的耳垂。就算她真的是,他也不在乎,否则,他便会在得知她身分的那一刻,立即将她送进皇宫,而不是囚禁于此。 他火热的薄唇来到她雪白的颈项,不断地啃咬、吸吮,在她细致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印记。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你走——” “走?走去哪儿?这里是我的寝房。” “你不走,我走!”她软弱无力的挣扎着。 “你哪儿也不能去,因为你得跟我一起睡。”他展露出恶魔般的微笑。她这副样子要是走得出去,他就佩服她。 “你不能这样对我。”她急得红了眼眶。 “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的回答也还是‘办不到’!”他空出一只手将她的上衣拨开,露出她红色的肚兜…… 他幽暗的眸子闪烁着欲望,“你是不是有感觉了?” “没有!”虽然他的手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欢愉,但她是不会对他承认的。 “没有?可是你很湿耶!”他逗弄着她的小核,邪恶的说。 红潮泛上她的脸蛋,她闭上眼睛,不让他看出她眼底的情欲,“你够了没?”她咬着牙问,手指扭绞着床单。 “这不过是刚开始!”他知道她以冷漠伪装自己,但身子却真实的反应出她热情的本性。 陌生的欲火燃烧着她的全身,她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深陷一片火海之中…… 天啊!他的箭还在弦上,她怎么先下台一鞠躬了?! 第四章 劫心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 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晏殊·浣溪沙 紫笙儿是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的,她想不起梦境的内容,却清楚的感受到她浑身发热得仿佛置身于火宅一般,那种熟悉感就像是……淮岩抚摸着她身体的每一寸! 侧过脸看见淮岩熟睡的俊容,她不禁回想起昨晚那些煽情的画面,她抚着发烫的双颊申吟,“噢~~” 他后来到底对她怎样啦?她依稀记得自己咬了他的肩膀,之后一阵热潮席卷而来,她便陷入黑暗之中…… 淮岩一早便醒来……不!正确的说法是,他几乎一夜没睡,因为软玉温香在怀,欲望高张的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咬着牙度过这漫长的夜。 看着兀自睡得香甜的她,他忽然痛恨起自己的高尚! 感觉怀中的人儿动了一下,他立刻闭起眼睛假寐。听见她的叹息声,他强忍住嘴角的笑意。 趁着他沉睡之际,她偷偷的打量他。此刻的他依然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势,但一络头发垂落在他的额前,柔和了他脸部的线条,也少了几分威胁性,她放大胆的盯着他英俊的脸庞,看着看着竟失了神,好一会儿之后,才将视线往下移…… “啊!”她捂着小嘴惊呼一声。他们居然未着寸缕的躺在一起,而且他的大掌还横放在她的胸前!她气恼的欲拉起他的手,没想到她越拉,他就抓得越紧。 他是故意的0淮岩,我知道你醒了,你快放开我!”她别过头,不想让他看见她粉脸上的潮红。 睁开漾着笑意的眼,她的头颅映入眼帘,“你转过来跟我讲话。”他开口道。 “不要!” “看着对方说话是基本的礼仪,难道大清的格格连这点都不懂吗?”他眼底闪着恶作剧的光芒。 转头面对他,她羞赧的说:“我……我没穿衣服!” “我也没穿啊!所以咱们扯平。”他痞痞的笑道,大手不规炬的揉着她的浑圆。 紫笙儿沮丧的拍打他的手,动作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怎么会这样?她竟失去反抗他的勇气?!她讶异的想着。 不!是她放弃抵抗了!有一道声音自她心底响起。 她知道她的心起了变化,她对他不再只是单纯的仇视,似乎还有其他的情绪…… 她灵光一闪,登时刷白了脸。她终于明白,他为何总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为何当他盯着她时,她会脸红心跳、呼吸困难…… 她更清楚的明了,一直以来对他所做的抗拒,其实是她的一种逃避的心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对他动了心! 不!她不能,也不该爱上他!他只当她是个玩具啊!一旦他知晓她对他的感情,他便会更肆无忌惮的折磨她、玩弄她。她不要这样!而且,她即将成为喀偶鑫王的王妃,她更是没有资格爱他呀! 她心烦意乱的喊着,“你放开,放开!”这突如其来的认知让她更不想面对他。 “才一大早你就要开战啦?”她可真是精力旺盛0难道昨晚的事对你没有任何影响?”他揶揄着。 是不是她的表现让他看穿她的心思,所以又要羞辱她了?她惊惶的否认,“昨夜什么都没发生,你不要破坏我的名节!”她好不容易推开了他,立即拉着棉被缩到床角。 “没发生吗?你忘得倒挺快的。”他不以为然的说道。她居然当他是洪水猛兽一般的躲着他! “你该不会趁我睡着时对我做了什么吧?”她东瞧西瞧,发现床上没有落红的痕迹后,转而寻找她手臂上的守宫砂—— 还在0呼~~”她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他不悦的看着她,“你放心!一个因激情而昏厥的女人,在床上就像条死鱼一样,我一点‘性’趣也没有。”他讽刺着她。 太可笑了!多少女人等着爬上他的床,而这个女人偏偏爱摆臭脸给他看! “我才不是这样呢!”她红着脸否认道。这么说,他们之间是清白的啰!可是,他都看过也摸遍她的全身了,只差没…… “哦?那是怎样?”他很好奇她要如何自圆其说。 “你没必要知道。”她老羞成怒的斜眼瞪他,这才发现她刚才因一时紧张,拉走了覆盖在两人身上的棉被,以致他精壮的裸身正毫不保留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她的呼吸急促,心也狂跳了起来,全身的血液全往脸上冲……她紧揪着薄被,连忙移开美目。 “是我没必要知道,还是——”他故意拉长语调,“你根本就在说谎?”他嘴角噙着淡笑,看着她红似火的脸。 紫笙儿挫败的想着,他那双深如黑潭的眸子犀利得仿佛可以看透她的一切,让她所有的思绪在他的面前无所遁形。噢!她恨不得撕裂他可恶的笑容!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她也说不过她0反正,你以后不准再那样碰我就是了,否则……否则……”她一时也想不到可以治他的方法。 “否则如何啊?”他抚着下巴等待她的下文。 “我……我就跟你拚了!”她脱口而出。 “我好期待喔!”他朝她眨了眨眼。 她又变回小辣椒的模样了,真是太好了!他向来喜欢接受挑战,而这个小女人总是能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有她在,他绝不会感到无聊! 他笑了!不是嘲笑,也不是冷笑,而是……微笑!紫笙儿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表情。 是的!再普通不过的微笑,但之前却从未在他冷酷的脸上出现过。她困惑的凝睇着他想,他不是残酷无情的暴君,以并折磨她为乐吗?可是,此刻的他虽然易怒,但眼神中已不再有暴戾之气,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的笑意。 经过了昨晚,他似乎也变了!她感受到一股微妙的电流在他们之间流窜。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胸口突然一闷,彷佛要窒息似的,她很想大口大口的喘气,却又怕被他瞧出端倪,而遭受他无情的嘲笑。 见她将小头颅几乎埋进被子里,他调侃道:“你不想扑过来吗?”他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 “傻子才会这么做。”她拾起头睨着他说。紧拉着棉被,她将娇躯裹得密不透风。 “呵!你总算还有点儿脑筋。”他起身下床,健美的同体展露无遗。 哦~~她别过头,捂住发烫的脸颊,用力地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哈、哈、哈~~” 一阵狂放的笑声传进她的耳里,她困窘的放下手瞪着他。瞧见他已换上朝服,她立即说:“喀偶鑫王回来了吗?我要见他!”她没忘记皇阿玛交代的任务,虽然她的心已…… 沉下脸,他冷冶的说:“王还没回来。”他气她迫不及待地想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在她成为他的女人之前,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碰她,即使是他的王也一样。 “你一定是在骗我,我要见喀偶鑫王!”他明明穿着朝服,还说不是去见他们的王。 “若见到了王,你打算做什么?” “要求他杀了你!”她赌气的回答。 “既然是这样,那为了我的性命着想,即使王回来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他耸耸肩。 他真可恨啊0只要让我逮到机会,我一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她忿忿不平的道。 “好啊!今晚的庆典就是个好时机,我会带你一块儿去!”他的嘴角往上勾。 她一脸防备的问:“你又想要什么手段?” 他是担心她在房里闷坏了,才想带她出去走走,孰料她这么不知好歹!淮岩额际冒出青筋,口不择言的说:“对!我要宣布你是我劫回来的战利品,等我玩倦之后,看看有谁要来接手?”语毕,他带着满腔的怒气离开。 默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难过的想着,就在她终于明白自己爱上他之后,他却只当她是一件普通的玩具可以任人玩弄!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这样糟蹋她? 他的话像利刀般划过她的心,她痛得几乎喘不过气,眼泪汩汩溢出,她抚着发疼的胸口,忍不住痛哭失声…… ◎◎◎ 庆典是在草原上举行的,一张长桌上头布满了美食佳肴,离桌子不远处则堆起营火,以供众人围着火堆唱歌、跳舞之用。 当淮岩领着紫笙儿出现时,所有人的目光立即集中在他们身上。男人们目不转睛的盯着紫笙儿的美貌,女人们则是渴望淮岩的拥抱。 淮岩面色铁青的扫视那些觊觎她美色的男人。该死!他不应该带她出来的!看见那些色胚子全流着口水,一副想将她生吞活剥的样子,他气得想把他们的眼珠子都挖出来。他蓦然发现,他不想跟其他人分享她的美。 他自始至终不发一语的态度,让紫笙儿误以为他还在为两人稍早的争吵而跟她冶战。她难过的想,既然他不想理她,又何必带她来这儿呢? 此时,几名热情如火的曼妙女郎妖娆的来到他们的面前,邀请淮岩与她们共舞。 见他二话不说便撇下她离去,她痛彻心扉的想要飞奔逃离,可是如果她跑走了,将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也会惹来他的轻视及嘲讽。她不能让他看不起她,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坐下来,并对眼前令她心如刀割的景象视而不见。 她知道有不少人窃窃私语地讨论着她的身分,也有些人在暗地里对她指指点点,最令她无法忍受的是那些男子放肆的眼光,仿佛在评估她的价值似的打量着她。 她难堪的低下头,堂堂一名大清格格居然沦落到被人“叫卖”的地步,真是教她情何以堪啊!她心酸的红了眼眶。 心不在焉的搂着眼前的女子,淮岩的眼神不断地飘向紫笙儿的方向。见她像只小白兔般被一群虎视眈眈的大野狼团团围住,他并没有得到报复的快感,反而觉得心烦意乱。 她面对他时不是勇气十足吗?怎么这会儿又软弱得……让他心生不忍?!他不耐烦的推开怀中的女人走回长桌。 “淮统率,咱们继续跳嘛!”被他推开的女郎不甘心就这么放了他,极尽风骚之能事的往他身上贴。 “就是啊!我们难得有机会服侍您,您别那么快就走呀!” 其他女子也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引诱他。四周开始有人拍手叫好,鼓噪声此起彼落,大家热切期待他当众与众女郎“合欢”,好让他们见识喀偶鑫王朝的大将军在战场以外的“勇猛”。 只见淮岩一一甩开像八爪鱼般死缠着他的女人,直直地朝长桌走去,众人只好摸摸鼻子让出一条路来。 紫笙儿抬起头看向骚动处,只见他被一群丰满的女人包围。哼!他真是艳福不浅啊!她的喉咙涌起一股酸意。 他的视线对着她,她立即别过头,却惊讶的瞧见许多男女竟就地在草地上“缠绵”了起来! 她曾听说塞北人生性豪放,不拘小节,可是亲眼目睹这么……呃0狂乱”的画面,仍教她一时难以接受的捂住眼睛。哦!真是不知羞耻! 女人的娇喘声、吟哦声、叫喊声一一传入她的耳中,她想起她昨晚躺在他的身下时,也曾有过想申吟的念头,虽然她最后并没有让放浪的叫声逸出她的口中,但她骨子里却和这些女人没有两样! 这些人至少坦荡荡的表现自己的情欲,而她却像只鸵鸟,因为害怕受伤,所以不敢面对内心真正的感受。 在她身边坐下,淮岩不悦的看着她神游太虚,无视于他的存在。他端起匏樽往她的唇边送,藉机唤回她的神识。 她喝了一口,旋即蹙起黛眉,“这不是酒!你让我喝的是什么?”她闻到一股腥味。 他轻描淡写的说:“虎血。” “什么?你竟然喂我喝这种东西!”她抚着喉咙,血腥味在她口中散开,感觉胃在翻绞,她弯下身干呕。 轻拍她的背,他递了一杯水给她,“这可是美容圣品,别的女人想喝还喝不到呢!” 她一把抢过水杯急急的喝下,等恶心的感觉退去,她立即说道:“你离我远一点!”她甩开他放在她背上的手。 “你是我的,我爱怎样就怎样。”他霸道的说。 “我就快不是你的了!”她仰起下巴,直视着他,“你不是要找人接手了吗?”她抑下心中的酸楚,故意装作不在乎。 “还没找到适合的人。”他随口回答,根本没打算让其他人碰她。“所以你现在只要专心的伺候我就行了。”他伸手搂住她的柳腰。 “不要碰我!”他手上有别的女子的味道,她不要他摸过别人的手碰她。 他捕捉住她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与醋意,“你在吃醋?”他得意的扬起嘴角。 “乱讲!我才没有。”她情急的否认。 他朝她眨了眨眼,“你心里其实很在意。” “我才没那么无聊!”她指着前方酸溜溜的说:“那群女人正等着你的宠幸,你快去啊!”殊不知这样的行为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妒意。 她居然建议他去找别的女人?“要是我只要你讨好我呢?”他附在她耳边说道。唉~~眼前这么多美人他不要,偏偏喜欢上这个像刺猬的女人,他是造了什么孽啊? “一句话,办不到!”她高傲的说。 “我早就知道你不肯。”他看着那群狐媚的女人说:“你瞧瞧人家多性感、多妩媚,男人各个被她们撩拨得那么兴奋……啧、啧、啧!这才叫‘女人’嘛!你应该跟她们多学学——” 她气闷的推着他的肩说:“你去找她们啊!”她恨死这个臭男人、大色胚! “可是我只想要你耶!”他痞笑着说。现在他眼中只有她,根本容不下其他人。 尽管心里甜滋滋的,她还是负气的说:“我可不像她们那么热情如火!” “昨晚的你就已令我疯狂!”他认真的说。 他的话让她身子一僵,她感觉自己伪装的面具出现了裂缝,她就快隐藏不住对他的情感…… 在她失神之际,他低头吻住了她,这行为等于是向众人宣布她是他的女人,也阻绝了其他男人想染指她的念头。 他在乎这个女人,一开始是她的勇敢、倔强、泼辣吸引着他,但他现在却希望她能够在他面前展现她的温柔、热情,以及……对他的渴望。 他湿热的舌探入她的口中,她倏地回神别开了头。 他怎么可以当着众人的前吻她、轻薄她呢?接下来他们是下是也会像那些男女一样,倒在草地上媾合?不!她不要这样!她的小手卖力地与他钳在她纤腰上的大掌作战…… 蓦地,一道尖酸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道是谁在这儿和女人相好呢?”统阜讽刺的说:“原来是淮统率啊!” 淮岩将一只大手占有性的搂着她的腰,拾眼看向来人说道:“统郡王,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统阜几乎不曾踏进过风沙区,今日不请自来前来,必定有诈。 “你在风沙区举办如此盛大的庆典,皇兄不克出席,要是连我这个郡王都不来,未免太说不过去了。”他虚情假意的说。 “微臣有失远迎,请郡主恕罪。”他的口气中完全没有恭敬的意味。 “淮统率太见外了!你是皇兄的亲信,咱们也算是自己人嘛!”统车皮笑肉不笑的道。 皇兄?他是喀偶鑫王的弟弟?紫笙儿犹如五雷轰顶的怔在原地。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她可以要求统卓带她去找喀偶鑫王,如此一来,她便可以达成皇阿玛交代的任务,也可以离开淮岩…… 但……她不想这么快与他分离!她的心好乱!她知道两人终究会分离,她却好舍不得…… 感觉到她的颤抖,淮岩更搂紧她。他不会放开她的,绝对不放…… 统阜瞪大眼睛看着紫笙儿,口中不断发出赞叹,“哦!太美了!真是太美了!淮统率,这位国色天香的女子是谁啊?” 淮岩并没有回答他,只有额际的青筋透露出他的愤怒。 呵~~果然不出他所料!统阜得意的想着,淮岩劫了统腾的女人,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让属下一同分享她,甚至公开表露出对她的独占欲,这种种迹象都显示出他对她动了真情! 人家说“红颜祸水”,看来一点也不假,因为他正打算利用淮岩这个弱点来分化他和统腾。统卓邪恶的眼底闪着算计的光芒…… 第五章 伤心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柳永·凤栖梧 “皇兄若见着了美若天仙的她,肯定也会对她大为倾心,你说是吗?淮统率。”统阜兴灾乐祸的反问他。 “也许吧!”淮岩不置可否。 他怎么可以表现得这么不在乎引他冷淡的态度让紫笙儿觉得很受伤。 “恕我直言,不知淮统率是否愿意让我一亲佳人芳泽?”统阜yinhui的目光放肆地在她身上打转。 未等淮岩开口,紫笙儿率先举起匏樽,“他当然愿意,据我所知,淮统率是很大方的,说不定不久之后,我就可以服侍您了。”她狐媚的说:“统郡王,我先敬您一杯。”天知道她说这些话时心有多痛! 淮岩眯起眼睛,看她想要什么把戏。 “哈、哈~~美人好热情啊!太对我的胃了!”统阜纵声大笑,“你叫什么名字啊?”他装作不认识她。 “回统郡王的话,我叫紫笙儿。”她巧笑倩兮的盯着统阜,故意不理会身旁的淮岩。 她竟不知羞耻的在他面前跟别的男打情骂俏!他的下巴抽搐,加重手劲,几乎要将她的柳腰折断。 “紫笙儿,好名字!”统阜得寸进尺的对淮岩要求,“淮统率,我可以抱抱她吗?” “你愿意?”淮岩漫不经心的问她,心里却想着,她要是敢同意,他就杀了她。 “我……”她绞扭着手指,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想到让统阜碰她,她就全身泛起鸡皮疙瘩,但她又不愿因为拒绝他而称了淮岩的心。噢~~她现在是骑虎难下啦! “怎么样啊?美人,你可别让我失望喔!”统阜色迷迷的伸出手欲摸她的粉颊。 淮岩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伸出手臂阻挡他的魔掌,“很抱歉,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失陪了。”他拉起她,快步离去。 ◎◎◎ “淮岩,你弄痛我了!”紫笙儿忍不住叫出声。 痛?!她以为只有她痛吗?他的心也很痛。她无视于他的存在和统阜调笑,真是气煞他了!他若不给她一点教训,她还当他是病猫。 他放开她,撇撇唇说:“你和统阜倒挺合得来嘛!” 她反唇相稽,“这样不正合你意吗?等你玩腻了,还有统卓排在后面要我呢!”他气什么?是他自己说要把她送出去啊!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跟他在一起?”他气急败坏的吼道。 “和他在一起有什么不好?我可以藉由他见到喀偶鑫王啊!”她几乎快要失去理智,“而且,他比你好一百倍。” “他比我好?”她竟然说统阜那个禽兽不如的家伙比他好!他气得想掐死她。 “没错!他文质彬彬,而且比你温柔。”她怒目而视。 他咬牙切齿的怒道:“闭嘴,你胆敢在我面前说别的男人的好话?”她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原来你这么没信心,怕被比较啊?”她夸张的笑着,差点笑出了眼泪。 “你不要激我!”他面露凶光,强忍着一掌劈死她的念头。 “既然统阜想要我,你正好可以用我来交换利益,应该高兴才是啊!”她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而且,你不是一向乐于与人分享女子吗?” 她不是这么尖酸的人,只是她觉得心好痛,又担心被他看出端倪,只好说些刻薄的话来掩饰内心的情感。 拍拍手,他讽刺道:“你真行!不愧为大清的交际名花!”他睨着她,“但是,我绝不会让统阜碰你!”别的男人也不行,碰她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没关系!还是会有别的男子要我的。”她赌气的说。哼!凭什么他可以和其他女人搂搂抱抱,她就得对他死心塌地。 “你不知羞耻!”他大吼,粗暴的抓起她的柔荑。 “你不是教我不要压抑,要学草地上的女人那样热情如火的吗?”她拿他的话堵住他的口。 “你——” 她打断他的话叉说:“你还说男人喜欢放荡的女人,不是吗?” “住口!总之,你以后要是敢再公然的引诱其他男人,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他疾言厉色的警告。 “哦.私下’就可以罗?”她故意挑他的语玻 “你有种的话,就试试看!”他松开她的手,不想在盛怒的情况下伤了她。“记住!你是我的。” 紫笙儿心酸的说:“总有一天会是别人的。”她终究是得嫁给喀偶鑫王的。她小口小口的呼吸,仿佛这么做,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淮岩猿臂一伸将她拥入他的怀中,“不要再说了!”她就这么想离开他吗?“我要你。”他支起她的下颚,对她说道。 他说得很露骨,她立即明白他要对她做昨晚的那种事,红云染上她的双颊。 “害羞了?你刚才不是等不及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吗?”他看着她的娇颜,戏谑的说:“怎么在我怀里就脸红了?” 他的话无异像条鞭子般,狠狠的抽打着她的心。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在他眼中,她就只是一名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不该爱上他的!她爱上这个无心也无情的男人,注定是一场心伤啊! 鼻子发酸,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但她硬是不肯掉下泪。若被他发现她对他的情感,他一定会大肆嘲弄她,她会受不了的! 见她因他的玩笑话而伤心,淮岩感到懊悔不已。 他太在意她了,所以无法容忍别的男人垂涎她,更痛恨她在他面前称赞统阜……她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牵动他的心。 她是从何时占据他的心?现在的他操兵时变得漫不经心,狩猎也显得意兴阑珊,只要一离开她的身边,他便挂念着她,他从不曾珍惜过任何女人,唯独对这个老是反抗她的女人情有独钟。 唉~~他真是自找罪受啊! 悄悄睨了沉思中的他,她轻声的说:“放我走吧!”长痛不如短痛,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日后他像丢弃破鞋一般将她送给其他男人,她会心碎而死啊! 双手抚上她的脸颊,他似真似假的说:“可是我舍不得耶!”他仍不敢直接表露出真实的感情。 他炽热的薄唇紧紧地贴住她的,狂野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 淮岩搂着她,大手抚摸着她光滑细致的美背,他还在她柔软的体内。 紫笙儿趴在他的上头,脸颊贴着他宽阔的胸膛,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的乳头上画圈圈。 “不要动!”他咬着牙低吼。她无心的举动,又让他的勃发蠢蠢欲动。 此时此刻,他们的身体紧紧的结合在一起,不留一丝空隙,但……两人的心呢?她在心中轻声叹息。 “看着我。”他温柔的开口。 “不要!除非你……”哎哟!这教她怎么说出口嘛! 他兴起了逗她的念头,“除非我怎样?你说呀!” 说就说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咽了一口口水,“已经结束了,你可不可以……呃、退出去?” “你确定‘结束’了吗?”他勾起嘴角反问。 她诧异的抬头,“难道不是吗?”天啊!她已经数下清他们到底缠绵了多少回了,想起他热烈的需求,她的脸颊不禁泛红。 “还可以再来。”他还没要够她,也许,他永远不会有要够她的一天。 “不要了!”她连忙摇头。她的腰已经快直不起来了,再“做”下去,她可能好几天都没法儿下床。 他看得出她累坏了。“好吧!”他爽快的答应。 咦?这么干脆?!她小心翼翼的说:“你……你……” “你还有什么疑问?”他拨开她垂落在前额的发。 她犹豫了一会儿后,问道:“你好像变了,为什么?” 拇指抚弄她吹惮可破的粉颊,他柔声的反问:“你说呢?” 仿佛看见他深如黑潭的眸中出现温柔的情感,紫笙儿捂住她的双眼,心慌约说:“我不知道!这太不真实了!”这是梦吗?还是她看错了? “相信你所看到的。”他紧紧的拥着她,让她感受到他真切的心跳。 她圈住他的脖子,甜蜜的感觉溢满心头,但她仍无法安心,“会不会等我一觉醒来,你又变得冷酷无情?” 这一切来得太快,她觉得好害怕,担心幸福随时会从她的手中流逝,心中升起莫名的恐惧,她的泪水如珍珠般滑落…… 他翻过身压在她的上头,捧起她心型的脸蛋,拭去她眼角晶莹的泪,“我不会变的,而且我会给你,你所想要的。”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她激动的望着他,止不住的泪不断自眼眶涌出。 他点点头回答,“是心灵相契的感觉。” 他垂首含住她的唇瓣,柔柔地、轻轻地、绵密地吻着…… 这一吻既是宣誓,也是承诺。 ◎◎◎ 紫笙儿和他的争吵日益减少,存在两人之间的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淮岩经常默默不语的凝望着她,深情的眼神令她心慌意乱的逃开,最后总是被他搂进他宽大的胸膛,热烈的亲吻。 她喜欢聆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喜欢他既霸道又温柔的占有她、喜欢他有意无意的亲密动作……她渐渐地习惯他陪伴,也发现她的生命再不能没有他。 就在她陶醉的想着淮岩之际,一名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好久不见啊!紫笙儿美人。”统阜嬉皮笑脸的跟她打招呼,一只手企图碰触她的粉颊。 闪开他轻薄的手,她口气不悦的问:“是谁让你进来的?”她下意识的排斥他。 他不怀好意的瞅着她说:“是你啊!当日在庆典上,你不是亲口答应要伺候本王?” 那只是她一时的气话,没料到他居然当真。天啊!她真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淮岩不会答应的,你还是快走吧!否则等他回来就不好丫。”她好心的劝道,他人剌剌的未经通报就闯进来,摆明是不把淮岩放在眼里,依淮岩的个性,肯定会大发雷霆。 “找就是趁他不在,才来找你叙叙旧。”他的魔爪捉起她的柔荑。 甩开他的手,她口气不悦的说:“统郡王,请你自重。”她跟他有什么“旧”好叙?!她在心中啐道。 “我记得你那天可是对我猛抛媚眼,一副欲求不满等不及对我投怀送抱的样子。”他邪佞的说,“难不成淮岩满足你了,所以你不需要我啦?” “你想怎样?”紫笙儿看着他狰狞的面孔,忍不住向后退。她忽然觉得他是个百分之百的魔鬼。 “你不用怕我,过来一点!”他朝她步步逼近。 她抚上胸口,又退了几步,“你要是再过来,我就要叫人啰!” 他邪淫的目光打量着她:“哟!显然淮岩给了你不少特权嘛!我倒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宠爱一个女人,你是用什么方法将他迷得晕头转向的?” “请你出去。”她跟他话不投机,所以决定赶人。 “等淮岩玩腻了,你照样会落在我的手上,现在先让我‘试尝’一下吧!”他一个箭步,钳住她的肩膀。 她推着他的手叫道:“我要喊人了!” 该死的女人!居然敢抓他! 他松开钳制咒骂道:“你这个贱人!”检视手臂上的数道伤痕,他冷笑的说:“你喊啊!别人会以为你是在叫春!”这婊子真悍!淮岩怎么受得了她? “淮岩会杀了你!”她对着他大喊。统阜势在必得的模样令她害怕,她不要别的男人碰她,她的身子只肯给淮岩,她只要他。 淮岩,你在哪儿?你快回来救我啊!她不断在心中默念他的名字。 “哼!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苦心经营的地位!你不要再作梦了!”他扯住她的乌丝,得意地看见她痛得流下眼泪。 “你管不着!”紫笙儿咬着牙说。 “我要你毁了淮岩!”从他知道淮岩掳走她的那天起,他就处心积虑的计画着。 她惊讶的看着他,“你是痴人说梦!”他一副恨不得将淮岩大卸八块的狠样,难道他跟淮岩有仇吗? “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哼!”她不屑的冷哼一声。 “好清高啊!”他放开她,拍拍手讽刺道:“淮岩若是知道你对他这么忠贞,一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你这小人!”她轻蔑的眼光射向他。 “我警告你最好照我的话去做,让淮岩消失在这世上。”他恶狠狠的说着。 她讥讽道:“有本事你自己去啊!教我一个弱女子去对付他,你还算是男人吗?”她死也不会伤害淮岩的。 可恶!她正好说到他的痛处。“你别管那么多!” “哦!我知道了!”她恍然大悟的说:“因为你怕淮岩,所以不敢与他正面交锋。” “你说什么?”他老羞成怒。 “我说,你在淮岩眼里永远是个输家!”她一字一句的说。哼!他要她重复多少遍都可以。 他怒目咬牙的大吼,“住口!你好大的胆子啊!” “我要在淮岩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她气定神闲的看着他。 “你不敢的,除非你不想要那个叫百合的婢女活命。”他以双臂环胸,好整以暇的说道。 她诧异的瞪大双眸,“百合!你说百合在你手上?” “没错!如果你不顾百合的死活,就尽管去跟淮岩告状吧!”他冷冷的睨着她。 “放了百合!”她愤怒的捶打着他。 “可以!只要你乖乖听话。”统卓皱着眉头挥开她的手,要不是她还有利用的价值,他会一掌劈死她。 “不要!”她恨得银牙几乎要咬碎了,“为什么你非得要淮岩的命不可?” “我没有取得皇位,只能当个有名无权的郡王,这都是淮岩造成的!”他恨得牙痒痒的说。 “是你自己不争气,怨不得别人!” “要不是淮岩这块绊脚石破坏我的计画,天下早就是我的了!”他也用不着像现在这样看皇兄的脸色过日子。他发誓一定要淮岩好看! 这个人疯了!紫笙儿见他丧心病狂的样子,不禁感到胆寒。 “你再不答应,老子就先上了你!”他伸出禄山之爪对她毛手毛脚。 “不!滚开!”她死命的拍打他的手。 手指轻佻的画过她的娇颜,他淫笑道:“啧、啧!你真是美啊!莫怪淮岩会沉迷在你的女色之中!” 抓起他的手,她张开嘴咬了下去。 “该死!”这贱女人居然敢咬他!他一掌将她推开,气得想狠狠的甩她一巴车。不行!要是她肿着一张脸,淮岩一定不会对他善罢干休的。念头一转,他伸手扯下她锁骨间的盘扣,却在此时听见前庭传来了人的问安声。 淮岩回来了?!这么快?看来,淮岩果真非常在乎这个女人!统阜得意的想着,他一定要好好利用淮岩这个弱点,给他致命的一击。 他整整自己的衣服,丢下一句,“别忘了百合在我手上,我会再来的!”说完,便迅速离去。 紫笙儿惊魂未定的瘫坐在椅子上,还未从刚才的事件中清醒。 “砰!”的一声,门被来人奋力踢开。 她抬起头,看见淮岩怒气冲天的走了进来。 ◎◎◎ 看着他阴骛的表情,正想迎上前去询问他发生什么事,就听见他惊天动地的吼叫声—— “那个男人呢?”他怒不可遏的质问。 原来他知道统阜来找过她引她正好可以将满腹的委屈说出来,“他刚离开。淮岩,他——” 打断她的话,他气愤的摇晃她的身子,“闭嘴!你还有脸说?”她怎么可以背着他和别的男人私通?他对她不够好吗? 他是怎么了?也不听她把话说完。她急急的再度开口,“当然有,我——” “你不知羞耻!”他咆哮道。 “你为什么骂我?”她愣愣地瞪着他,不明白他的怒火为何而来?她差点被统阜玷污,她才是受害者啊! 他撇撇唇,不屑的说:“难道你跟你的情夫见面,我还得额手称庆吗?” 是她闯进了他的世界,她的一颦一笑无时无刻萦绕在他的脑海,她的喜怒哀乐也牵动苦他的心弦。 他为她着迷,也对她付出了最贞挚的感情,结果呢?竟换来了她的背叛!他的心似被千刀万剐般疼痛,他真的爱她呀!她怎么可以玩弄他? 情夫?!原来他误会了0不是的!他不是——”她急着解释。 “你现在才否认,不嫌太晚吗?”她分明就是作贼心虚。 淮岩不信任的态度伤了她的心,“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我和别人有染?” “哼!你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来你刚刚干了什么‘好事’!”他口不择言的说。 他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她?她被统阜欺负时,是那么极力地护住她的贞操,当时她多么希望他能够出现,解救她脱离统卓的魔爪。 想不到,她非但没有盼到他的慰抚,反而被他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更受尽他的冷嘲热讽! 他的字字句句凌迟苦她的心,她捂住绞痛的胸口,无边的痛楚蔓延开来…… 她的沉默比辩解更令他愤怒,他阴沉着脸,“你无话可说了吧?” “我说再多有用吗?你根本不信任我!”她心灰意冷的说。 “我只相信我眼睛所看到的!” “那不是事实!一切都是统阜的计谋,你不要上当呀!”她好累啊!她悲伤的垂下眼睑,不再看他轻视的眼神。 她绝望的表情令他的心一阵揪痛。不!他不能再上她的当!他旋即甩开想怜惜她的念头,“—个巴掌拍不响,要是你没有那个意思,他怎么敢大胆的登堂入室?”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她睁开双瞳,幽怨的望着他。 他浑身散发着怒气,一步步向她逼近,“你罪该万死!” 她的脑袋轰轰作响,踉跄的后退,“我真的没有背叛你!” “你还不承认!”他粗暴的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跟他上过床了吗?”一想到她被统阜占有的画面,他不自觉地加重手劲,她纤细的手腕几乎教他捏碎。 “唔——”她的手好痛,但她的心仿佛被撕裂成碎片,更痛!她贝齿紧咬下唇,眼泪就这么滑落了下来,而她的心,亦淌着血。 为什么她用生命去爱的男人,竟这么无情的对待她?老天为何要让她受这种苦?她哀莫大于心死的说:“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他甩开她的手,以狂怒来掩饰心痛,嘶吼道:“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为什么?”他双手握拳,用力的击着墙壁,丝毫不在意拳头受了伤,不断地流出鲜血。 看见墙上留下怵目惊心的血渍,她尖叫道:“淮岩,你受伤了!”她抓着他的手臂试图阻止他自虐的行为,心急如焚的大喊,“你快冷静下来呀!” “静下来思考你是如何躺在别的男人的怀中吗?”他垂下手瞪着她,恨恨的说。 “我没有!”心碎及委屈让她忍不住嚎啕痛哭。 她梨花带泪的娇颜让他怔愣了一下,却还是脱口而出伤人的话,“你还想骗我!” “我承认!你说什么我都承认……”她失控的叫喊。 她的坦白像一把剑狠狠的刺入他的心脏,夹带着绝望的怒火让他顿时失去理智的踢倒椅子、掀翻茶几。 他举起手欲一掌劈向床柜,却没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紫笙儿。等他眼角瞄见她的身影时,虽然立即收回力道,但大掌还是击中她精致的脸颊。 她趴伏在地上,感觉脸颊热辣刺痛,而口中则弥漫着血腥味。 淮岩愣然的看着她唇角渗出鲜血,他伸出手欲扶她起身,却又硬生生的缩了回去。 天啊!他居然打了她,即便他是无意的,却还是伤了他最爱的女人!他旋身快步离去,无法原谅自己误伤了挚爱的人。 紫笙儿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才感到一股椎心之痛。 她的口中喃喃地念着,幸福,真的好短暂…… 第六章 交心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李之仪·卜算子 淮岩好几日没有回房。白天,她在静悄悄的房内独自啃噬着孤单;夜晚,少了他温暖又充满阳刚味的怀抱,她总是哭着睡去,又在睡梦中哭着醒来。 紫笙儿走在后花园,心里想的、念的全是他,她多希望她不要想念他的笑容;不要眷恋他的怀抱;不要怀念他温存的吻;不要…… 如果真的可以,她宁可不曾遇见他,更宁可不要爱上他。 “唉~~”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抬起明眸望向无垠的星空。北极星在哪里? 终于找着了夜空中最闪亮的那颗星,她闭上眼,双手合十,虔诚的祈求着—— 请让我回到和淮岩曾有过的恩爱时光,再次感受他的温柔。只要这个愿望能够实现,哪怕要她放弃所有,她也心甘情愿! 淮岩在她身后痴痴的看着她,她纤细的身子似乎载着数不尽的愁,他的心一阵揪痛。 他虽然气她的不贞,却更恨自己误伤了她。在她被他打伤的那一刻,他的心如刀割,甚至懊悔得想捅自己一刀。 自那日起,他刻意的避开她,因为他害怕看见她眼中的恨意,担心她说出永远不原谅他的话,但他又忍不住想见她的欲望,于是便在暗中跟着她。 天凉了,紫笙儿搓搓双臂打算回房,甫一转身,就因眼前朝思暮想的身影而愣在原地。 他高大的体形遮住了月光,让她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他浑厚的声音,“你出来散心吗?” 低垂螓首,她红了眼眶,“我想要离开这儿。”她变了!变软弱了!软弱得做不到对他的残忍无动于衷;软弱得只想逃开他无情的伤害。 “你哪里也不能去。”他喑哑的说。他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却像个懦夫似的开不了口。 “这儿我是待不下去了,你把我送给别人吧!”一旦与他分离,她的心就会如同槁木死灰一般,所以和谁在一起都没有差别。 淮岩的薄唇紧抿,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回房。 他厚实的手掌包着她嫩如春葱的小手,手心的温暖很快地传递到她的方寸中,她的心头一震,流下了泪珠。 几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他的手背上,他抬起她精巧的下颚,只见她忙不迭的抹去眼角的眼泪。 看到她唇角隐约可见的青紫,他充满歉疚的以拇指轻抚她柔软的唇瓣,感觉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他的心一拧,“不要怕我!我不是故意的。” 垂下眼睑,她幽幽的说:“我何时可以走?” “你就只关心这个?”他悲愤的问。 “不走,行吗?”她以只有她听得见的音量说。在他怀疑她的贞节时,她就已经遍体鳞伤了,她没有勇气再留下来承受他的伤害。 深吸一口气,他决定不再隐瞒内心的情感,“我有话想跟你说。” “等你确定人选之后,再派人通知我就行了。”她做不到潇洒的与他挥手道别,她要默默的离去。 当初,他劫走了她的人,也劫走她的心;现在,即使他送走了她的人,却送不走她的心,因为离开他之后,她便成了无心之人。 “我不是要说这个!”他不耐烦的吼道。她为什么开口、闭口都是要离开他?她真的那么恨他,恨到一刻也不想待在他的身边吗? 她都要走了,他还这么凶她,难道他对她一点都不眷恋吗?她想着想着,又流下泪来。 噢!她怎么又哭得像个泪人儿?他温柔的揩去她的泪水,“你别插嘴,听我说完。” 睁开双瞳凝视着他,惊讶的发现他这个大男人竟显得有些……忸怩! “我……我很抱歉伤了你!我是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所以才会……情绪失控,但我不是存心要打你的……”他从未向任何人道歉过,所以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那一巴掌打在你的脸上、我的心痛得像是被利刀穿过,我……”他抚摸她仍略显肿胀的脸颊,“还痛不痛?” 见她摇摇头,他继续说道:“我以前说要把你送给其他男人的那些话,都是故意要气你的!”他大掌将她的头压在他的胸前,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他为她狂跳的心,“我根本不能没有你,因为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你。”说完之后,他觉得心里很踏实。 他说他爱她?! 不!她一定是听错了!老天爷不会这么轻易就实现她的心愿!不可能的!她愕怔着,脑筋一片空白。 咦?她怎么没有反应?他嗅着她头顶的发香,柔声的低唤,“紫笙儿?” 心绪恍惚的她喃喃自语,“他是骗我的……他一定是想戏弄我……这不是真的……” 她居然认为他在说谎!这可是他血淋淋的真情告白啊!他紧搂着她,情急的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她捂住耳朵,不停的摇晃着头,泪流满面的说。 淮岩捧起她心型的脸蛋,温热的唇轻吻她的樱唇。看她这么伤悲,他的心都快碎了! “不要吻我!”她别开脸,抡起粉拳捶打他的胸口。她好不容易才对他筑起心墙,他却轻而易举的摧毁她的防护。 他说爱她,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一句话,但她担心好景不长,万一哪天他再怀疑她、折磨她,她决计是活不下去的! 不理会她落在他身上的拳头,他再度吻上她,轻柔的舔吮,绵密而专注,彷佛她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直到怀中的人儿不再挣扎,他才结束这一吻,抱起柔若无骨的她走到床边…… 淮岩自她身上翻下,搂着香汗淋漓的地,吻着她光洁无瑕的肩胛骨想着,没有人能阻止他们相爱…… ◎◎◎ 淮岩的温柔与宠爱,让紫笙儿终日沉醉在甜蜜与幸福之中。他们的心除了容纳对方,再也塞不进一粒沙。 午后,他别扭的塞了一把她最爱的蔷薇给她,黝黑的脸庞泛上一抹几不可见的红,尴尬的对她说,这是他第一次送花给女人。 她感动的抱着他又叫又亲,却在发现他被花刺儿得满手是伤时,心疼得红了眼眶。 在她为他治疗手伤时,他乘机在她的玉颈上留下绵密的红印,然后是一波波猛烈又火热的激情,直到她累得昏睡过去…… “蔼—”紫笙儿在夜里惊醒过来。她又作恶梦了! 她最近常作着同样的梦,梦中,她被困在不见天日的地窖中,而他则是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想着想着,她的浑身不寒而栗、转头看向身旁熟睡的淮岩,她无法想像失去他的日子。 唉~~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不过就是一场梦,也许是她日子太安逸了,才会无端的多愁善感了起来。 她依偎进他温暖的怀中,紧紧的搂着他,在他平稳的心跳中再度沉沉睡去。 睡梦中的一对恋人,浑然不知一件天大的阴谋已经悄悄展开…… ◎◎◎ 也许是感觉到她不安的情绪,今早,他与她缠绵了好久才离开,他的霸道气味还留在空气中。 紫笙儿闭上眼睛,一边梳头,一边回味着两人稍早的温存,忽然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 “哟!我看你过得挺惬意的嘛!” 她飞快起身站了起来,看着统阜一脚跨进门内,她紧握手中的梳子,打算他再靠近时,就丢到他可恶的脸上。 这个无耻的小人!上次害淮岩误会了她,两人还因而起了严重的争执,他居然还有脸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统阜厚颜无耻的说:“美人,别这样嘛!来,笑一个给本郡王瞧瞧!” “滚出去!”她怒不可遏的叫道。连他的呼吸她都觉得脏! “别急着赶我!”他冷笑着说:“上次我送你的大礼,你还满意吗?”他指的是他派人向淮岩密告紫笙儿与人私通一事。 “我叫你滚,你听见没有!”她举起梳子,用力地往他的脸上砸去。 他身子一闪,躲过了她的袭击,“啧、啧!你真是不识好人心!”他挥了挥手,“算了!我不跟你计较,我今天是好心来劝告你快和淮岩一起逃吧!至于百合,我已派人将她送回大清了。”事实上,百合早已“壮烈牺牲”了。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心慌的想着,统阜是不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的确是希望淮岩不顾一切的带她远走高飞。她是大清派来与喀偶鑫和亲的格格,但一颗芳心早已许给了淮岩,有负皇阿玛的使命,她根本没脸回到大清。 但若继续留下来,等喀偶鑫王回来之后,一定会向淮岩要人,身为人臣的他即使不愿意,也无法违抗君命。虽然喀偶鑫王有可能会大力的与他“分享”,但她却不能忍受别的男人碰她。 她爱他,所以只愿将身心都交给他,而她唯一想得到的解决办法就是要淮岩放弃一切,与她一起离开喀偶鑫。 她几次想开口,却还是隐忍了下来,因为她知道他与喀偶鑫王不仅是君臣的关系,更有情同手足的情谊,要他背叛王,他势必一辈子部无法原谅白己,她不要他为她吃苦。 最后,她总是紧紧的抱着他,然后疯狂的与他亲吻、做爱,她全心付出,仿佛每一次都是最后的缠绵。 看见她眼底的挣扎,统阜知道他已切中她的要害,他扬起了嘴角,“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他诱拐皇兄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是欺君犯上的死罪啊!”他的手刀往颈子上一抹,加重语气的吓唬她。 “就算皇兄肯网开一面,你想,依淮岩的个性,他会眼睁睁看你被别人染指吗?到头来,他还是会为了你而与皇兄翻脸,终究难逃一死!”统卓越说越得意。 捂住耳朵,她摇头叫喊,“不要再说了!” “你知道我皇兄怎么对付背叛他的人吗?”他残忍的继续说道:“五马分尸啊!那惨状真的是……啧、啧、啧……”他摇了摇头,一副说不下去的表情。 紫笙儿以双臂环胸蹲在地上,浑身不停地擅抖,“淮岩……”她的脑中浮现淮岩血肉模糊的恐怖画面,她惊骇的尖叫,“不要——” “所以,我劝你们快点离开,否则——”统阜话还没说完,就教人从后头提起来丢了出去,凌空落在地上。 他眼冒金星,一阵晕眩之后,看见淮岩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该死的统阜竟然还敢来!幸好他早有防备,否则不晓得这家伙又会对紫笙儿做出什么事!他早已由她的口中得知统阜威胁她的事,更知道是统阜在风沙区杀了和亲队伍一行人,并嫁祸给他!这些新仇旧恨也该算一算了。 看到在地上缩成一团的紫笙儿,淮岩心疼不已的冲向前去拥她入怀,轻拍着她的背。愤怒的眼光射向统阜,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会杀了你!” 统阜心惊胆战的说:“淮……淮岩,你冷静一点,我不是来欺负她的!”他腿软得站不起来,完全失了刚才威风的模样。 熟悉的男性气味让紫笙儿逐渐回神,他温暖的体热、宽阔的胸膛是她的避风港,她想要一生一世依偎在他的怀中,她不想离开他……她的泪沾湿了他的前襟。 感觉到胸前的温热,淮岩支起她的下颚,“紫笙儿,你怎么哭了?”她泫然欲泣的面容拧痛他的心! 她不说一句话,只是将小脸贴着他的胸口,伸出手臂紧紧的环着他的腰,不断地啜泣。 统皋仍不忘煽风点火道:“她是舍不得跟你分开啦!” 怀里的人儿闻言发抖得更厉害,淮岩转头恶狠狠的瞪着他,“该死!你对她胡说了些什么?” “我……我只是告诉她皇兄就快回来了,提醒她快和你一块儿离开这儿!”统阜咽了一口口水。 “离开?”淮岩眯起眼。 “是啊!你可别忘了紫笙儿的身分呀!”统阜继续兴风作浪。 淮岩的脸色一变,厉声说道:“你闭嘴!” 嘿、嘿~~鱼儿上勾了0你难道忍心看着紫笙儿躺在皇兄的身下,任皇兄玩弄吗?”统阜的眼神发亮,“所以,我劝你还是快带着她逃得远远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我了?”淮岩挑了挑眉,讽刺的说。任谁都看得出统阜不安好心眼。 “我的确是看你不顺眼!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只要有你在,我永远无法受到皇兄的器重,所以我巴不得你尽快消失在我的面前,最好永远别再出现!”统阜说得合情合理,其实心中另有盘算。 紫笙儿忽然想起了恶梦中的情境,双手捂着小脸,死命的摇头想甩掉那骇人的景象…… 她的痛苦与恐惧淮岩感同身受,他拉住她的柔荑,捧着她的娇颜深情的一吻后说道:“我们走吧!”他爱惨了这个女人!他愿意为她付出所有,因为他早已不能没有她。 “淮岩……”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真的愿意舍弃一切,与她亡命天涯? “无论多苦,咱们都要在一起!”他深深的凝望着她,感性的承诺着不离不弃的誓言。 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她点点头,“嗯!”她的眼眶盈满喜悦的泪水,唇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统阜盯着他们相拥离去的背影,邪恶的笑着,“哼!好一对痴情男女!等着我为你们准备的贺礼吧!哈、哈~~”他仰天大笑。 ◎◎◎ 他们马不停蹄的朝北方前进,一路上翻山越岭,终于在一处山脚下暂时打祝 她拭去他额上的汗珠,然后贴着他的胸口聆听他沉稳的心跳声,直到此刻,她终于相信幸运之神的确眷顾着她。 淮岩轻轻吻了吻她的小手,指着前方说:“只要越过这座山头,我们就安全了。” “我们快走吧!”不知为何,她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拉着他向前走,只想赶快离开喀偶鑫的领地。 眼看他们就要穿越山头之际,走在后头的紫笙儿感觉淮岩拉着她的手忽然一紧,而后停下了脚步。她不明所以的询问道:“淮岩,怎么了?”她从他魁梧的身子后方探出头,赫然看见统阜带领着一群士兵挡在他们面前,她捂住小嘴惊呼了一声。 “真巧!在这儿遇上你们。”统阜下了马,志得意满的说道。 紫笙儿浑身不寒而栗,颤声问道:“统阜,你不是答应让咱们走吗?” “呸!”他呿了一声,“放你们走?我岂有纵虎归山的道理!” 眯起眼,淮岩阴鹭的开口,“这全是你设下的圈套?” “没错!没想到你也有落在我手上的一天!哈、哈、哈——”统阜开心的大笑。他早就看不惯淮岩目中无人的态度,今天终于可以一扫多年来被他踩在脚底下的怨气! “求求你高抬贵手,放了咱们吧!”紫笙儿心急的央求着。为了淮岩,她不惜放下格格的身段恳求他。 “不要求他!”淮岩搂着她颤抖的娇躯。 统阜脸上带着奸恶的笑容,“对极了!求我也没用,因为我是绝不会让淮岩活着离开这儿的!”他把视线调向紫笙儿说道:“紫笙儿,戏演完了,你还不快过来?多亏你的美人计奏效,否则淮岩也下会这么轻易上当。”说完,还不忘拍拍手以示赞扬。 “你——”淮岩扳过她的肩膀看着她。 “我没有!你不要相信,他是乱说的!”她抓着他的手臂,焦急的解释。 “淮岩,在你临死之前能看清你心爱女人的真面目,也算死而无憾了!”他恶毒的编着故事,“当初,你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掳走她,甚至还强占了她的身子,她恨你都来不及了,你还傻傻的以为她对你是真心的。你啊!真是——唉~~”他摇着头,装作一副惋惜不已的样子。 她慌乱的看着他的眼睛,却看不透他的情绪,“不是的,他说谎!淮岩,你要相信我——”她紧抓他的健臂,心急如焚的哭喊了起来。 统阜下巴一点,士兵便由四面八方一拥而上,手上的长茅抵着他俩。许是淮岩武功再高强,这下也是插翅难飞了! 眼前的景况令她面如死灰,“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她捂着脸哭泣,愧疚的对淮岩说。如果不是为了她,他也不会冒然行事,而落入统阜所设下的陷阱之中。都是她害的!是她让他生命受到威胁,是她带给他不聿…… “看吧!她都承认了!”统阜对着淮岩挑了挑眉,恶意的挑拨道。 她自责的言语听在淮岩耳中,却成了她坦承与统阜狼狈为奸的自白,他痛心疾首地摇晃她的身子,“紫笙儿,你居然背叛我!” 背叛?不!她不是那个意思呀0淮岩——” 她猛地仰头欲解释他误会了她的话,却教统阜看穿她的心思。他对手下使了个眼色,一名士兵立即将长矛抵住她的咽喉,令她有口难言。 “你们还不快把紫笙儿格格‘救’出来!”统阜命令道。臭丫头!差点又让她坏了他的好事。 淮岩僵直身子,拳头紧握在身侧,眼睁睁看着两名士兵蛮横的将泪流满面的她拉到统阜身边。 “戏都演完了,你就别再哭了吧!”统阜搂着她的肩在她耳畔说着,以营造他与她亲密的假象。 “你去死!你去死——”她抡起小拳使尽全身的力气捶打他,并不断地诅咒他。 扣住她的双手,统阜刻意大声说:“哦!你叫淮岩去死啊!这正合我意。” “你这个丧尽天良、禽兽不如的坏蛋!”她咒骂着他,恨不得撕下他丑陋的面具。 “你怎么知道我要用禽兽来对付淮岩?”他假装偏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的说:“瞧我健忘的!这招还是你跟我提议的嘛!” 浑然不知紫笙儿的痛苦与挣扎,淮岩就这么被统卓所误导,俊容流露出无限的悲痛,“你真狠!”此刻他最想做的是掐住她纤细的颈项,问她为何要这般残忍的待他。 “给我打!”统阜眼中闪烁嗜血的光芒。 士兵们一接到指令,立刻拳打脚踢被钳制而无法动弹的淮岩,将他打得伤痕累累,嘴角也流出了鲜血,但他却强硬得不吭一声,仍是直挺挺的立在原地。 即使他被架住,而且浑身是伤,但他骇人的气势仍令统阜不敢掉以轻心,也不敢太靠近他,而只是远远的站在一旁逞口舌之快,“哈、哈!你别怪我心狠手辣,谁教你处处跟我作对,更害我失去皇位的继承权!” 瞥见淮岩充满恨意的眼神,他心一惊,却故作镇定的继续要嘴皮子,“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女人,顺便看看她在床上是何等狐媚!” “你该死!”淮岩怒吼道,奋力的想挣脱钳制冲向统阜。 统阜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来人啊!再替我好好伺候、伺候他!” 看着淮岩浑身是伤,紫笙儿悲痛欲绝的叫喊,“不要打了!求你们别再打了!”她用力的甩手,却挣不开统阜紧扣的双手,于是张嘴朝他的手臂咬下。 “啊!该死!”统阜大叫一声。 他扬手甩了她一巴掌,正想进一步教训她时,一名士兵跑了过来,附在他耳边说道:“王来了!” “撤!”他手一挥,下令士兵们撤退。可恶!皇兄竟这么快就来了,让他来不及欣赏压轴的好戏!没关系,还有紫笙儿在他丰上,他正好可以找她出气!统阜邪恶的想着。 被统阜拖着走的她频频回头看着被士兵推倒在地的淮岩,拚命扭着身子想摆脱束缚奔向他的身边,忽然,她瞪大眼瞳惊叫道:“不要啊!不——” 只见统阜的手下放出笼中的几只山虎,它们虎视眈眈的在淮岩的四周绕行,仿佛准备随时扑上去撕裂他! 淮岩站起身,以手背抹去嘴角的血,戒备的盯着它们。 一只山虎扑向他,锐利的前爪凶猛地朝他的下巴及颈部一抓—— “蔼—”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而这是紫笙儿所看到的最后一幕。 就在统阜一行人离开不久之后,一批精良的马队随后而来,黄土地上霎时掀起漫天尘埃。 为首的男子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人兽,立刻掏出弓箭射中欲咬住淮岩脖子的那只山虎,接着跳下马,以腰间的大刀连连砍向淮岩脚边蓄势待发的数只山虎,不一会儿工夫,便解决了那些残暴的野兽。 统腾收回大刀,阴骛的命令道:“把他带回去。”淮岩为爱惹了一身伤,还险些丧命,爱情,真有那么伟大吗?他拢着眉不解的想。 ◎◎◎ 紫笙儿醒来便看见统阜邪佞的嘴脸,怒意横生的捶打他,“小人!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他甩开她的手,用力的掴了她一巴掌,“淮岩已死,现在轮到你这个贱人了!”他早已由属下口中得知他的皇兄救走了淮岩,但他不会让她知道这件事。 他死了!她害死了他!她茫然的想着,感觉她的心也跟着死去。 一名老巫师被架了进来,统阜对他命令道:“我要你施巫蛊把这臭婊子弄疯!”没能顺利弄死淮岩,他就折磨他最爱的女人,让他们一辈子得不到幸福,这样的报复比一刀杀了淮岩更有快感!他邪恶的扬起嘴角。 “万万使不得!这可是丧尽天良的事啊!”老巫师仓皇的喊道。 “废话少说!不然我连你也一起杀!”他眯起眼威胁他。 “但是……下令施行巫蛊者,将不得善终。”老巫师提醒他,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老子不信这一套!你快下!”一心报复的他根本听不住任何话。 她惊惧的摇头哭喊着,“不——” 老巫师无奈的走到她的面前,喃喃的念着咒语。 “蔼—”她蹲下身子捂住耳朵,却阻止不了心魂一滴一点的抽离她的身体……最后,她失去意识的瘫软在地,眼角落下一滴泪。 统阜对手下吩咐道:“把她送回紫禁城,就跟康熙说,统腾和淮岩是弄疯她的罪魁祸首。” 他在心中打着如意算盘,若康熙一怒之下攻打喀偶鑫,他就和清兵来个里应外合,乘机夺取皇位。不过,他现在得先去见皇兄,挑拨他和淮岩的感情,让淮岩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抹一抹脸,装出一副摇尾乞怜的模样前往皇宫。 ◎◎◎ 被救回的淮岩因伤重而陷入昏迷,意识不清的他口中不断唤着紫笙儿的名字。七日之后,他终于醒来,却绝口不提这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女人,但他眼底的哀伤及下巴至颈部令人怵目惊心的疤痕任谁看了都不免为之鼻酸。 这段期间,统皂在统腾面前加油添醋的表示淮岩强夺大清格格,并意欲叛逃,虽然身为郡王的他曾试图劝告淮岩打消念头,但他却三思孤行,这种背叛的行为,实在是罪无可赦。 原以为在他的离间之下,统腾会下令处死淮岩,孰料,统腾只是淡淡的要他不得对外宣扬整件事,却未指示如何处置淮岩。 在淮岩清醒后的次日,统腾来到他的房里。 他欲起身行礼,却教统腾按了回去,“你有伤在身,就不用多礼了!” “王——”他开门欲表达对统腾的愧疚之意,但喉咙却似火烧一般,令他难以出声。 “什么都别说了!”统腾抬起手阻止他,阴郁的说:“事情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之后跟我商量呢?我以为我们之间是互信互谅的啊!”他摇了摇头,“你真是被爱冲昏头了,才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淮岩带着紫笙儿私奔的事震撼了他! 淮岩闭上充满血丝的眼眸,回想起紫笙儿的背叛,他握紧了拳头。 统腾转过身,痛心的说:“你的命是捡回来了,但你下巴至颈间的疤痕会时时提醒你记取这次的教训!”说完,便转身离去。 调养了两个月后,淮岩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的人见到他的长疤莫不倒抽一口气,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清楚的发现他的改变。 原本就不多话的他变得更加沉默,也失去了笑容。他冲锋陷阵的态度似是不要命一般,因而屡建奇功,并平定北方边地的乱事,使得喀偶鑫王朝日益强大,版图不断向外扩张。 反观包藏祸心的统阜,则在五年后因企图谋反篡位,而由统腾亲手制裁,他死后更被曝尸荒野,应验了当年老巫师的预言。 第七章 失心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柳永·雨霖铃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尽管他历尽沧桑,却始终无法将一抹娇小的身影忘怀—— 他找了紫笙儿五年,虽然他曾向统阜逼问她的下落,但统阜只是冷笑的说她被别的男人带走,便不再多说。他试过各种管道,却总是查不出她的下落。 原来,她一直被关在大清的冷宫中!他执起她纤细的手腕,看见上头布满捆绑的伤痕,他心痛的红了眼眶。 他以为他是恨她的,直到此刻了深切的明了,他对她没有怨,只有痴狂与无尽的爱恋,所以他才会常不经意想起她的一颦一笑,并在无数个夜晚与她在梦中缠绵…… 轻轻地放下她的手,看着她熟睡的脸庞,他内心激动不已。她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忘了他,忘记他们刻骨铭心的回忆?他是最爱她的人啊! 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她竟然怕他!他烦躁的抚过浓密的黑发,起身走至窗边。 现在的她只要一见到他,就开始大吼大叫,然后躲得不见人影。她和他玩着捉迷藏的游戏,他不断的追,她不停的跑,就如同当年她不明白两人相爱的心意,而一再逃避着他。 是不是她记恨他以前对她的折磨,所以打算加倍回报他? 不、不会的!她不是一个复仇心重的女人,更何况,她向来舍不得他受一丁点伤害。可为什么她却忍心让他这么难过? 床上的紫笙儿眼皮动了一下,似乎要醒了。她一向浅眠,很容易被周遭的事物吵醒,以前总要偎在他胸口才能睡得安稳。他酸楚的想着。 张开迷蒙的双瞳,她回想起刚才作的梦,梦中的她被卷入一个又黑又深的旋涡,她的身子不停地转阿转碍…转得她头好昏,忽然,一张脸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她努力的想看清楚那个人是谁,但只要一想,就觉得头好痛、好痛,然后她就痛得醒过来了。 揉一揉眼睛,她茫然的下床往门口走去。 “紫笙儿,你不能出去!”淮岩看着她像游魂似的身影飘向房门,旋即出声阻止。 她没有听见他的叫唤,如往常一般,兀自沉溺在她的思绪当中。 他冲向前挡住她的去路,“快回床上休息!”她折腾了一天,若不好好休息,她单薄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讨厌!是谁挡在她的前面?她痴傻的抬起头,在见到他的面容后,小脸立即扭曲,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蔼—你走开!” 他心疼的说:“冷静点!紫笙儿,你冷静点!”他伸手想安抚她,却被她闪避开。 “你不要过来!”她抱着自己的身子,慌乱的向后退,惊惧的看着他,喃喃的说:“怕怕……我怕怕……” “你怎么可以怕我?”他喑哑的问她,也问自己。 “你是坏蛋!”她只要一见到他,她的胸口就会很闷、很不舒服!她不喜欢这样! “好、好!我是坏蛋!”他举起手后退了几步,温柔的哄着她,“你乖乖回床上去,好不好?” “你让开,我要出去!”她躲在圆桌后面,怯生生的看着他说。 她看他的眼神既陌生又带着防备,他心酸的想着,她连一个微笑也吝于给他— “你最乖了!要听话喔!”他像哄小孩一般的轻声细语。 他缓缓地走近她,她有如惊弓之鸟般弹跳起来,抡起小拳与他隔着圆桌对望,“你……你是不是要把我绑起来?我会跟你拚命喔!” 天啊!他的心如刀割!她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折磨?他真恨自己没有早一点找到她,让她独自承受过着非人的生活!他仰起头,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流下。 立在原地,他抹了一把脸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不会绑你,永远不会!”他决定用一生来呵护她、弥补她,绝不再让她受半点委屈。 “哦!”她双手垂放在身侧,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又惊叫道:“你走开,我讨厌你——”她的胸口好疼啊!都是他害的,他是坏人! 压抑已久的情绪突然爆发,“你怎么可以讨厌我?我是淮岩啊!最爱你的淮岩啊!你忘了吗?” “不——”她忍不住大叫,头摇得似波浪鼓,“谁是淮岩?我不认识!我不认识……” 噢!他也得了失心疯吗?明知她现下情绪下稳定,还这么逼她! 看她不停的敲打她的小脑袋,他懊恼不已的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不要伤害自己!” 她低下头往门口直冲,却撞上他高大的身躯而被弹了开来。她气得跳脚,“我要出去!” 她每天都要到井边跳舞,跳着跳着就会踮起脚尖转圈圈,一直转、一直转,转到头昏,脑海中就会出现一个男人的脸,虽然她看不清他的长相,可是她知道他在对她笑,好像是在称赞她跳得好极了! 只有他对她好,不会露出嫌恶或害怕的表情,所以,她天天都要唱歌给他听、跳舞给他看。 她一定要出去,否则他会很孤单!她心急的想。 大眼骨碌碌的转,她的贝齿咬着手指伺机而动,却在瞥见他下颚那道长疤的瞬间崩溃! “蔼—”一股强大的力量欲自脑海深处冲出令她头痛欲裂,她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猛烈地以头撞地。 “紫笙儿!”他一个箭步扑向她的身边抱住她,心碎的喊道:“不要伤害自己,我求你!” 神志不清的她根本听不进他的话,一心只想藉由伤害自己来减少她心口撕裂的痛楚。 咬着牙,他以大掌护住她的前额,令她不至于与坚硬的地面碰撞而受伤。 她的头不停地撞击他的手掌,强劲的力道折磨得他的手又肿又痛,但他毫不在意,因为真正令他痛彻心扉的是她自虐的行为。 终于,她拾起红肿的螓首,却开始扭动身躯,以花拳绣腿攻击着他,“放开我!”抓起他伤痕累累的手,她毫不犹疑地朝他的手腕用力咬下。 “唔——”淮岩轻呼一声,却没有阻止她,只是用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柔背,心里想着,与其任她伤害自己,不如让她发泄在他身上。 他伤口上的血缓缓地自她的唇角滴落,她却丝毫未觉。丧失心智的她犹如一只发狂的野兽,眼睛布满血丝,死咬着他的手不肯放,并自喉咙发出“哼、哼”的怒吼声。 她不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敢爱敢恨,泼辣又不失天真的紫笙儿!看着眼前的她,他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一幅熟悉的画面如浮光掠影般快速的闪过她的脑中,她怔愕的松口。她以前好像有咬过人,是谁呢? 捧起他被她咬得惨不忍睹的大手,她的眼眶不由自主的发热,小嘴轻轻地往他的伤口上吹气,“呼~~呼~~不痛、不痛……” 突然,她揪着她的心口,侧身贴近他的胸膛,抽噎的说:“好……好痛……”他的手一定好痛、好痛!她的心也好痛、好痛! 她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他温柔的拍打她的背,鼻酸的说:“没事了!没事了……” 淮岩忍不住将脸埋入她的颈间,吸取他睽违已久的熟悉馨香,起伏的胸脯显示他内心的激动。她终于回到他的怀中了!能够这样真实的拥着她,他就心满意足了! 在这个寂静的夜,经历磨难的他们再度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聆听着彼此的心跳声…… ◎◎◎ 那夜,她哭倒在他的怀里,在熟悉的男性气息包围下沉沉地睡去。抚去她脸颊上的泪痕,他低下头轻吻她的唇,然后抱她上床,痴痴地看了她一整夜。 自此之后,紫笙儿不再排斥他,也不再躲避他。白天,她缠着他,要他陪她唱歌、陪她玩耍;夜晚,她要他抱她、哄她才肯入眠。有他在,她不再作恶梦,香甜的睡着一觉到天明;至于他,却一刻也舍不得合眼,经常盯着她娇美的睡容而一夜未眠。 在他悉心的照料下,她的脸色渐渐红润,也不再大哭大叫,或伤害自己。虽然她仍记不起他们的过往,但只要看着她灿烂的笑容,他便觉得吃再多的苦也值得,他也深信她总有一天会清醒过来。 信步走向紫笙的房间,淮岩刚自后花园摘了一束鲜花打算送给她。也许在她的潜意识仍残存过去的记忆,所以她特别喜欢红蔷薇。 她每天总会要求他亲手摘一朵插在她的头发上,并且频频问他好不好看,而他总是宠溺的抚着她的粉颊,称赞她是世上最美的人儿,听见他的话,她便会漾开笑容,窝在他的胸前撒娇。他嘴角上扬,想着她娇憨的模样—— “淮岩!”一声叫唤打断了他的思绪,香漾正带着几名郎中朝他走来。 “有事吗?”他攒起剑眉,神情略显不耐。 见他一脸阴郁,她有点想打退堂鼓,可是为了紫笙儿,她还是硬着头皮说:“在浣矞还没有回来之前,咱们先让这几位大夫试试能不能治好紫笙儿的病,好吗?” “你明知她怕生,还带这么多人来!”他不悦的说道。 低垂螓首,香漾嘟着嘴说:“他们只是替她把把脉,又不会伤害她!” 知道她也是为了紫笙儿着想,他放软了口气,“好吧!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他迈开步伐往房间走去。 香漾由他的背后喊住他,“淮岩!呃……我想你还是别去吧!”她搓了搓手,“如果你在的话,紫笙儿可能会不肯乖乖接受诊断,万一她开口求你,你一定会心软的同意,这样一来,咱们岂不是白忙一场吗?”其实她是担心他舍不得医生在她手上扎针。当然啦!关于这一点,她是没胆跟他说的。 是啊!他是不会拒绝紫笙儿的任何要求。淮岩闭上眼睛,拳头握了又松,“我会在门外等着,一个时辰后,你们立刻走人!” “谢谢你!”香漾松了一口气。 ◎◎◎ 紫笙儿坐在房内引颈期盼淮岩的到来,他今天还没为她插上美丽的红花呢!一想到他说她是美人儿,她开心得“嘻、嘻!”笑了起来! 她跑到窗边探头探脑,却没瞧见他的踪影。他怎么还不来?她一个人好无聊喔!他不理她了吗?是不是她惹他生气了?她咬着手指心浮气躁的猜臆。 她跑到门边,冲动的想出去找他,旋即又摇摇食指对自己说:“不行、不行!”他要她待在房内,而且不惹是生非,也不让自己受伤……她答应他要乖乖的,她一定要听话,否则他会伤心! 她走到床边却坐立难安,一会儿又起身东张西望,一会儿坐下来绞扭她的纤纤五指,她越等越心急。 这时,香漾和大夫们走了进来,但兀自烦恼的紫笙儿并没有理会他们,因为现在的她满脑于只关心淮岩什么时候会来。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闯进她的世界。 “紫笙儿,我带人来为你治病了,你乖一点,不要闹脾气喔!”香漾和颜悦色的跟她说。 “我要淮岩!他人呢?”她抬起忧愁的小脸看着香漾,“为什么他没来?” “他等一下会儿就来了!”香漾顺了顺紫笙儿的长发,柔声说道。 “哦!紫笙儿要乖乖的等他!”她绽放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香漾使了一个眼色,大夫们立即趋前为她把脉。 几名大夫轮番诊断之后,皆表示紫笙儿的脉象正常,并无任何异状! 失望的叹了一口气,香漾将希望寄托在最后一名郎中身上。见他拿出细长的软针,她吓得两腿发软,幸好低着头的紫笙儿还未发现,她连忙吩咐下人制住紫笙儿的手脚,以防止她待会儿激烈的挣扎。 “你们要做什么?”她惊惶的叫着。长针剌入她的手心,一阵椎心的痛侵入她的四肢百骸,她发出一记凄厉的惨叫声,“蔼—” 一听见她的惊叫声,淮岩迅速的冲进房内,狠狠的甩开在她手上扎针的大夫,然后紧紧搂着嚎啕大哭的她。 “滚!全部给我滚!”他愤怒的赶人。 “我……” 香漾想要开口解释,却被他凛冽的眼神骇得说不出话,最后只得摸摸鼻子领着一行人匆匆离去。 “不怕、不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他在她耳畔轻声哄道。该死的香漾,竟让那名庸医在她的身上扎针! 她抬起被针扎伤的小手,委屈的说。“呜~~痛痛……” 举起她白皙的柔荑,看见上头渗出血珠时,淮岩的心一揪,随即低下头舔舐她伤口。 他舔她,这个他用生命去爱的女人! 第八章 苦心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 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 倚遍栏杆,只是无情绪。 人何处?连天芳草, 望断归来路。 ——李清照·点绛唇 淮岩陪着紫笙儿在房里折纸鹤、纸蝴蝶。她抓起一只纸蝴蝶,看着看着不觉微攒黛眉,嘟起娇艳的绛唇。 “怎么了?不好玩吗?”他抚着她的头顶,关心的问。 “对呀!这蝴蝶又不会飞!” “会!它当然会飞啦!”淮岩手指一弹,纸蝴蝶便栩栩如生地飞了起来。 紫笙儿漾开了唇角的弧度,银铃般的笑声自她的菱嘴逸出,她看着他像变魔术一样让一只只纸鹤、纸蝴蝶在半空中飞来飞去,兴奋的在一旁又叫又跳。 此时,屋外的长廊传来急促的跑步声。 “就是这儿,紫笙儿就在里面!”香漾指着房门,气喘吁吁的对浣矞说。 浣矞和骁翔本来云游至仙山,在得知紫笙儿的下落后,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紫笙儿!”推开房门,见到阔别已久的好友,浣矞激动的泪如雨下,冲上前想抱住她。 紫笙儿躲在淮岩的身后,双手紧握他精壮的手臂,神情充满戒备。 “紫笙儿,是我!我是浣矞啊!”虽然她已由香漾口中得知紫笙儿的事,但亲眼看见昔日的闺中密友患了失心疯,她仍震惊不已。“骁翔!你快看看紫笙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呢?”她扯着站在一旁精通医术的丈夫的手臂,心急的央求着。 骁翔朝淮岩点头致意,然后盯着瑟缩在他背后的紫笙儿。 她手指陷入他的肌肉,显示她的紧张与不安。担心她紧绷的情绪又会突然爆发,淮岩冷冷的开口,“你们走吧!” “淮岩,你就让骁翔为紫笙儿诊一诊吧!咱们不可以放弃任何希望!”浣矞对他动之以情。 见他沉默不语,似乎被她说动了,她旋即转头对骁翔说:“紫笙儿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所有的大夫都查不出她的毛病?” “浣矞,我不是神仙,光用看的我是诊断不出病因的!”骁翔无奈的耸耸肩,然后他对着淮岩说:“你如果想要她好起来,就把她交给我!” 看着骁翔的长臂,紫笙儿想到上次的恐怖经验,于是死命的摇头,喃喃的说:“我不要……针……会痛痛……” “我不用针,你把手给我,好不好?”骁翔对她伸出手,但眼神却朝向淮岩。 淮岩颔首,转身拥她入怀,轻声劝哄道:“紫笙儿,你别怕!他没有针,而且我会在这儿保护你。” 他性感的声音似有魔力一般安抚了她,她在他怀中点了点头,“你要陪我喔!”说完,她颤抖的伸出手臂,另一只手则紧揪他的衣角。 骁翔全神贯注的为她把脉,四周鸦雀无声,所有的人皆屏气凝神的等待着。 浣矞首先捺不住性子,“到底怎么样了?真是急死人了!” “是啊!”香漾焦急的在房里踱步,小手敲了敲脑袋瓜,“为何所有的大夫都诊不出她生病的原因?” 放下紫笙儿的手,骁翔回答道:“因为他们没学过巫术,当然诊断不出来!” “巫术?!”香漾跟浣矞四只眼睛瞪着他,异口同声的说。 “呼~~” 缩回完好无缺的手,紫笙儿吁了一口气,然后把玩她乌黑的头发,而淮岩则是沉默不语的抱着她。 “你们看她额头上的紫气!”他指着她的前额,“她被人下了巫蛊!而且这种巫术非常恶毒,唆使者本身会不得善终,所以很少人使用。” “一定是统阜干的!让他这么轻易的死在统腾手中,真是太便宜他了!”香漾咬牙切齿的说,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你快替她解啊!”紫笙儿就有救了!浣乔兴奋的想着。 “我解不了!”骁翔摇摇头,他也对紫笙儿的情况束手无策。 “你说什么?”浣矞尖声说道。 “当今能解此巫蛊的人,大概只剩山栋师父了!”山栋师父一向神机妙算,应该早就算出此一巫术重现江湖,可是为何未在五年前就出面相救呢?骁翔的心中充满疑惑。 “你自小跟在山栋师父身边,她不是把毕生绝学都传授给你了吗?”浣矞仍无法接受事实。 “解蛊者得先习下蛊,依山栋师父的个性是不可能传授的。更何况,这还是害人害己的邪恶巫蛊啊!”骁翔解释道。 “那紫笙儿的病不就没指望了!”香漾垂下肩头,泄气的说。 “叫山栋师父下山啊!她不是向来慈悲为怀吗?她一定不忍心看紫笙儿这么痛苦的!”浣矞冲到他的面前建议。 他的手一摊,无奈的说:“你难道忘了,山栋师父早已云游四海,不知去向了。”浣矞跟他在一起十来个月,也没见过师父。 “完了!这下紫笙儿岂不是要疯一辈子了?”香漾难过的热泪盈眶。 自始至终不发一语的淮岩终于开口,“难道没有其他办法?” “自她的头顶灌入真气,或许可以化解汇聚在她前额的浊气,但是……”骁翔几番斟酌之后说道:“若浊气未被顺利排除,而在她的脑中扩散,她可能……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醒不过来了?”浣矞掩面哭泣。那她岂不等于是活死人! 淮岩的眼神一黯,紧拥着怀中的人儿,伤心欲绝的说:“不用治疗了!这样就够了……够了……” 他不能失去她!就算她不记得过去,想不起他的爱,但至少她还在他身边啊!他经历了五年的煎熬才失而复得,他无法承担任何再次失去她的风险,绝不!他哀哀欲绝的想。 紫笙儿抬起头,抚着他紧皱的眉心,不明所以的问:“你看起来好悲伤喔!不要不快乐嘛!” “我没有不开心!有你在我身边,我怎么会难过呢?”抓着她的柔荑,他轻吻她的纤指。 “来!笑一个!”她露出无邪的笑容。 看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取笑道:“好丑喔!”她的手指将他的嘴角、眼角往上推,“要这样笑才对!”她咭咭的笑了起来。 香漾跟浣矞悲伤的抱头痛哭,骁翔则是在一旁摇头叹息。 ◎◎◎ “啦、啦、啦……”紫笙儿愉悦的哼着歌,小脚踢着床沿打节拍。 淮岩抬起她的柔荑,落下细碎的吻,直到感觉她安静下来,他才开口说:“紫笙儿,我有一些心里的话想跟你说。”不管她是不是听得懂,他都决定说出来,因为他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伤痛与对她的爱恋。 她无神的大眼茫然地望着前方,没有对他做出回应。 淮岩低垂着头,喑哑的说道:“你离去后的每个夜晚,我不停的想你,想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想你倔强、妩媚、温柔的神情……”即使闭上眼睛,他仍能清楚的看见她的一颦一笑,因为她的身影早已深印在他的心中。 “我派人四处找你,却始终没有你的消息,有时我会怀疑,没有你的日子我是怎么活过来的?”他痛苦的甩甩头,“你知道吗?我好害怕你遭遇不测!” 她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但垂首的他并没有发觉。 他抚摸着她白皙无瑕的手背,哀伤的想着,她不是答应他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 “当我俩再度重逢时,我诚心的感谢上天,你还活着,而我也终于找到了你!”他将她的小手贴在他历尽沧桑的脸庞上轻轻摩擦,悲怆的说:“但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就在你的面前,你却感受不到我的情意!” 她依旧不理不睬,仿佛他是在跟空气讲话。 “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劫走你,让你平安地穿越风沙区,那么我们之间便不会有任何交集,那么今日的你依旧聪明美丽,而我仍然冷漠无情!”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眼眶有些潮湿! “但是,这样的我们真的快乐吗?如果没有这些欢喜、期待、痴狂、缠绵,我俩的人生会是怎样的空虚?”他问她,也反问自己。 “是上天注定让你我相遇,谁教我们都是怕寂寞的人!所以,我不后悔强行掳走你,是你充实了我的生命,也让我了解爱一个人可以多么的刻骨铭心!”闭上眼睛,他的眼角流下泪滴,哽咽得久久说不出话。 她的手心一片湿濡,紫笙儿偏着头傻傻的看他,不明白他的眼睛为何会下雨? “虽然我掳走你的人,却失了我的心!你知道吗?你已经把我的心带走了!可是你并没有好好珍惜……”吸了吸鼻子,他继续说道:“尽管你已经记不起过去的点点滴滴,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将保留所有的回忆,陪在你身边照顾你一生一世!” 他兀自回想着,“相处的一开始,你泼辣得像只母山猫,老是反抗我、激怒我,还咬伤我!我很生气,却也欣赏你的勇气。”他看着他的大掌,彷佛上头仍留有她的齿痕。 “但是当我惊觉我已为你深深着迷时,我很害怕!害怕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被你的一举一动所牵引,于是便藉由逗弄你来掩饰我心中的爱意。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他苦笑了一下。 他的话宇字血泪,每说一句,他就回想起一段记忆,每一个画面都狠狠的扯痛他的伤口,令他的心淌着血。而紫笙儿却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我徘徊在生死关头时,想的、念的全是你!清醒之后,我以为你狠心的不告而别,当下愤怒的在心医发誓我一定要找到你!”醒来的那一刻得知伊人不在身边的痛楚,他仍心有余悸。 “我以为我是恨你的!恨你背叛、恨你一声不响的离去,但直到在冷宫再见到你,我才明白,我始终深爱着你。”他夹杂深情与痛楚的眼睛对上她空洞的双瞳。“即使你已忘了我,但只要能像这样拥你入怀,我心足矣!”他忘情的搂着她。 “我曾想过,为何疯的人不是我?这样我就不用独自承受心如刀割的痛苦!”他轻抚她的长发,“可是我又舍不得你流泪,舍不得你被情爱折磨得不成人形,舍不得你受到丝毫的委屈,如果我们之中注定有一人必须清醒的接受这样的凌迟,那么我感谢老天爷选择了我! “无论为你吃再多苦,我都心甘情愿,不仅因为这是上苍对我的惩罚,惩罚我当时没有好好的保护你……”他低头轻吻她的螓首,然后看着一脸无知的她,再度说出今生无悔的誓言,“也因为你是我用生命去爱的女人!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将我俩分开!” 紫笙儿伸出小手揩去他眼角的残泪,然后轻揉他深锁的眉头,“你不要伤心嘛!你难过,我也会难过耶!”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她的胸口闷闷的,好不舒服! “乖!不哭、不哭喔!”他拿出手巾拭去她不断滑落的泪,柔声安抚道,然后起身将她放倒在床上,好将她看得更清楚。 误以为他要离开,她紧抓着他的衣袖,“你不要走!你一走黑暗就会掐住我的脖子让我不能呼吸,我好害怕……你不要走……求求你……”她抽噎的说着。 “好!我不走,我会留下来陪你!”就像过去的每个夜晚,守护她不让恶梦侵扰。 “真的不走?那咱们来打勾勾!” “这——”他好笑的看着她。 “你不要我了!紫笙儿没有人要啦!”她一边哭,一边踢着床板。 淮岩无奈地看着她像个闹情绪的小孩子,“我要、我要!淮岩永远都要紫笙儿!来打勾勾!” 他的小指头勾着她的,许下真心的承诺。 ◎◎◎ 紫笮儿挪身至床的外侧,拍拍内侧的空位雀跃的说:“你快上来啊!” “好!不过你要睡里头,我怕你会摔下床。”看着她可爱的表情,他眼底泛起深深的笑意。 “可是我怕你跑走。”她嘟着红滟滟的小嘴说。 “我跟你打过勾勾,所以不会走的!”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淮岩既窝心又心疼的想。“听话!快躺进去!” “嗯!”她向内侧滚了一圈,甜甜的笑着张开双手迎接他,“来嘛!” 动手解开前襟的两颗盘扣,他俐落的躺向她的身侧。 以前在喀偶鑫时,他经常光着身子与同样赤裸的她在榻上共眠,直接感受彼此的体温与心跳,然后缠绵一整夜…… 第九章 倾心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秦观·鹊桥仙 城外客栈—— “淮岩,你别再喝了!”统腾拍拍他的肩膀劝道。 自几个时辰前进到这家客栈,淮岩就独自喝着闷酒,眼看他已连喝了数十坛却仍无停下来的打算,统腾终于按捺不住地开口制止他用这种方式伤害自己。 淮岩甩开他的手,嗄声说道:“让我喝!只要一醉就能解千愁了……” 拍打自己的胸脯,统腾一副义薄云天的表情,“好!我陪你喝!”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她——”他烦躁的放下酒坛,双手抓着头发,不断地自责。 “紫笙儿会变成这样,并不是你的错!”看着淮岩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你醉了!” “我也希望我醉了,这样我心上的痛楚便不会如此清晰!”他抚着胸口,仿佛里头正淌着血0你不会知道当你所深爱的人忘了你,那种感觉有多难受!” 他抹了—把脸继续说:“我多么希望她可以像以前那样抱着我,跟我说她爱我!我多么渴望吻她而不会吓着她——” “淮岩……”统腾心疼的看着他,却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于是举起酒坛,“来!咱们继续喝!” 淮岩忽然觉得酒味变了,里头似乎掺杂了咸味,但他不在乎,仍是不停地喝着…… ◎◎◎ 两名男子勾肩搭背,步伐凌乱的走回宫。他们狼狈的样子很难令人相信,其中一位是威风八面的喀偶鑫王,另一个则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 “王!咱们要不醉不归。”淮岩说着醉话,双手胡乱挥舞着。 统腾扶着他的肩膀斥责道,“哎哟!你不要乱动啦!”淮岩往他身上一靠,让他差点因失去重心而跌倒。 “这边、往这边!”他拉着统腾,欲朝紫笙儿房间所在的方向走。 “不对,是直走!”统腾却拖着他往香漾的香闺去。 两人在一阵拉扯之后,双双跌倒在地。 香漾看到的便是这副他们丑态百出的景象。她睥睨着他们,“你们俩真是没用!”她的手指向淮岩怒斥道:“尤其是你!你怎么可以把紫笙儿一个人丢在房里就跑出去了!你知不知道她找你找得有多心急?” “紫笙儿?”淮岩仓皇的起身,“我马上去找她!”说完,便迈开健腿。 “慢着!”香漾喊住他,口气不悦的说:“她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在我房内睡着,你现在不要去打扰她!”一想到紫笙儿心焦的又哭又叫,她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捂着脸,淮岩自责不已地想着,她怕黑、怕孤单,他答应要陪她,结果却再次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她! 香漾冷冷的瞄了他们一眼,旋即转身离去。走了几步之后,她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淮岩,我希望你不要再伤害紫笙儿了!如果她出半点差错,我绝不原谅你!”说完,她便带着怒气走开。 伤害她?他伤了他发誓要用生命去爱的女人!他跪在地上,拳头击打着地面,一拳又一拳…… 统腾自知无力阻止他自虐的行为,只能无奈的摇头叹息。唉~~淮岩这一生注定要为情所困,为爱所苦啊! ◎◎◎ “我要淮岩!我要淮岩……”紫笙儿一醒来,便不断地重复说着这几句话。 “你别急!他等一下就来了!”香漾柔声的安抚她。看着紫笙儿痴傻的模样,她难过得红了眼眶。 老天!称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地对待这个善良美丽的女人?难道你真要她浑浑噩噩的过完这一生吗?这太不公平了!香漾忿忿不平的流下眼泪。 “他不要紫笙儿了吗?”紫笙儿扁扁嘴,泫然欲泣。 抹去脸上的泪水,香漾强打起精神哄她,“淮岩最爱紫笙儿了,怎么可能不要紫笙儿呢!你乖乖的,他马上就来。”她探向门外,着急的想,这两个大男人的密谈不知何时才会结束? 把玩着长发,紫笙儿嘴里喃喃念着:“淮岩快来……淮岩快来……” “紫笙儿无不无聊?咱们来认东西好不好?”香漾派下人拿出几件紫笙儿以前用过的衣物与饰品,一则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二则希望藉此唤醒她的记忆。 “不要!我要乖乖的等淮岩来。”她摇摇头,神情十分严肃。 “可是,这些都是淮岩要你认的耶!”香漾说得脸不红、气下喘,还故意装出后为难的样子,“你不认的话,淮岩可能会生气喔!” 她的谎言果然奏效。紫笙儿点头如捣蒜,急急的说:“我认、我认!淮岩不要生气!” “紫笙儿真乖!”香漾拿起一件衣裳在她的身上比着,“你还记不记得这件蒙古彩衣?是皇阿玛特地自蒙古带回来送你的,你以前很爱穿呢!” 紫笙儿没有回答,眼中净是茫然。 抑下失望的情绪,香漾继续拿出其他的物品,“这是你最喜欢的水晶耳环,你记得吗?还有这双鞋……珍珠项链……” 只见香漾忙碌地翻出一件又一件的饰物,而紫筻儿则是露出无辜的表情,一迳地摇头。 香漾垂下双肩,沮丧得想哭,突然听见紫笙儿兴奋的叫声,她精神为之一振—— “我认得这个!”紫笙儿从地上拾起一只纸鹤,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这是淮岩做给我的小纸鹤喔!他好笨,学了好久才做出来耶!好丑对不对?可是我好喜欢!” 还以为她想起什么了!唉~~原来空欢喜一场!香漾泄气得低下头。 脸颊磨蹭着纸鹤,紫笙儿一脸甜蜜的低喃,“淮岩……淮岩……”就这么念着念着,她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他怎么还没不来?我要淮岩——” 糟了!她又发病了!香漾立即奔到她的面前,抓着她的肩膀说:“你不要急,他马上就来了!” “你骗我!我要自己去找他!”她使出蛮力推开香漾冲了出去。 “来人啊!快拦住紫笙儿格格!”香漾撩起裙摆追出,却早已不见她的踪影。 她在心不断地祈祷着,老天爷!千万别让紫笙儿出事啊! ◎◎◎ 淮岩单膝跪地,拱手作揖,这是他最后一次以臣子的身分向统腾行礼。 “淮岩,你真的决定这么做?” “紫笙儿需要我,我也离不开她!”淮岩语气坚定的说。 他的心意已决,尽管方才统腾费了一番唇舌,仍无法说服他放弃辞官的念头。 统腾不舍地拍拍他的肩膀,“去吧!去抓住属于你的幸福!谢谢你这些年为喀偶鑫所做的。” “谢谢王!”淮岩缓缓的起身,低头整理衣着,却灵敏的耳朵听见香漾惊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香漾娇喘连连的弯下身,她咽了一口口水,慌张的说:“不好了!紫笙儿不见了!” “不见了?!”淮岩等不及听完她的解释,便飞也似的奔了出去。 ◎◎◎ 他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不见紫笙儿的踪影!她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雨丝飘落在他的脸上,他忍不住诅咒了一声,“该死!”偏偏在这个时候又下起雨!这使得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他迅速的朝他之前的住处飞奔。 她果然在这儿!见到娇小的她蹲在门口,被冷风吹得直打哆嗦,他既心疼又松了一口气。他伸出猿臂,激动地搂着她。 “淮岩!”她嘟着小嘴,委屈的红了眼眶,“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好久,你不要我了吗?” “小傻瓜!你是我的最爱,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他的手臂更用力地钳紧她,她冰冷的肌肤令他的心一揪,“你很冷吧!我们进屋去!”他抱起她走进屋内。 “你抱我,我就不冷了!”他熟悉的体热温暖着她,她微扬起发紫的唇瓣。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身边了!”他将她放倒在床上,拨开披散在她脸上的长发,深情的凝望着她。 “嗯!我也要永远陪着你。”她眼神闪闪发亮的摊开手掌,“这是你送我的纸鹤!我好喜欢喔!你看——”话未说完,她便瞥见手中的宝贝成了湿濡的纸团,难过得垮下脸哭了起来,“呜~~湿掉了……” “乖、不哭!你要多少我都折给你!”他拭去她脸上的两行清泪,温柔的说着,“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不要……我有你……就够了……”她抽抽噎噎的说。 他感动得眼眶发热,抚着她的粉颊,喑哑的说:“我会陪着你,你快睡吧!” “你要永远……陪我……抱我……”她带着安心的笑容,沉沉地睡去。 “我会的……”他躺在她的身侧,紧紧地拥着她。 ◎◎◎ 淮岩坐在草地上看着在不远处唱歌、跳舞的紫笙儿。这片广阔的青原是康熙对紫笙儿的弥补,她被关在冷宫五年,现在该是还她自由,让她享受阳光、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 现在的她,脸色红润也充满活力,早已退去了苍白憔悴的模样。几只温和的羊从她的身边走过,她开心得又叫又跳。他看着眼前这幅美好的景象,内心满是感动。 他朝她挥手喊道:“紫笙儿,我吹箫给你听,好不好?” “好啊!”她蹦蹦跳跳的来到他的面前席地而坐,托着腮帮子认真的聆听。 他优雅的吹着箫,嘴角却尝到咸味! 远方似乎有一道声音,伴随着他悠扬的乐音回荡在草原上…… 那一夜,娇小俏丽的你化成了细致的柔沙,自我手中缝隙流泻而去。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远离,你有你的情非得已。 棉枕上沾满的不是我新旧交替的泪滴, 而是我思念你的心淌流不尽的血渍! 不管多少个日子过去,他会永远守着她—— 他永生的最爱。 尾声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春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朱熹·春日 一名老妪手拄着拐杖,弯着身子站在草原上不停的咳嗽。 听见她的咳嗽声,紫笙儿快步朝她走了过去,“婆婆,您不舒服吗?我帮您捶捶!”她的小拳力道适中的捶着老妪的背。 “哦!你这小女娃儿真是善解人意,很投我的缘呢!”她闭上眼睛享受紫笙儿的服侍。 “缘?”紫笙儿偏着头,—脸茫然。 “是啊!你跟淮岩也很有缘!”老妪语带玄机。 淮岩痴情无悔的守着紫笙儿,并用他的生命去爱她,此情诚感动天,她得还他一个好归宿! 蹙起黛眉,紫笙儿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不懂吗?你看婆婆的眼睛就懂了!” 紫笙儿眨了眨眼,在老妪的瞳孔瞧见白己的身影,时间仿佛凝结,许多事情涌入她心中,更重要的是她前额的浊气也化开了! “紫笙儿!” 淮岩焦急的声音传来,她喜极而泣的朝他奔去,“淮岩!” 她全想起来了!她想起他们在喀偶鑫的甜蜜,也想起淮岩为她所受的折磨……她怎么可以忘记这个她全心爱着,而他也用生命爱她的男人呢? 她投入他的怀里,主动献上她的红唇,将千言万语化为一个又一个的吻…… 他既惊讶又心喜,双臂紧拥着她,火热的回应她,也对她诉说他今生不变的誓言…… 清风温柔的拂过,吹起了爱的种子!爱——总是让人心里发甜! 失心格格の后记 我本来是没打算写好结局的,但心想,这又太残忍, 我一向立誓要善待痴男痴女的, 那又想,好啦!就来个尾声,让山栋师父出现, 够仁慈了吧?一看就是好结局! 接下来就让大家去延续剧情, 但我的手又像中了魔, (有人说我的字是中了毕卡索的毒,因为印象派嘛!只有‘够麦’两字可以形容) 一发就不可收拾, 结尾就给它写了下去—— 希望大家喜欢! 懊悔却又胜造七级浮屠的宝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