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魅帝君》 第一章 这是一个未来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後,距离现在约莫又过了二百亿万年後,地球发生了一件非常奇妙的转变——时间的轮转到了一个极限,突然又回到原点,时间再次归零,重新运转。万物百灵也重新演变,这就是在地球重新运转了一千六百年之後的故事。 巧合的,那时候的亚洲有一个国家也叫日本;巧合的,这个名为日本的国家正巧有一位名叫德川家康的人开启了江户幕府时代;巧合的,亚洲另一个强国——中国也正好运转至明朝,然而,这些都只是巧合,因为这是一个不为人知的未来故事。 没有人知道地球时空会如此诡谲的转换,只有我知道这个谜,因为我是未来十万馀字的唯一主宰者,没有议论,游戏规则由我拟定,你只须用轻松的心情看待之。 不论你能列举出多少议论,争辩这个未来的时代,和你所认识过的那个时代的人事物有多少相似之处,那都只是巧合,本书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再声明一次: 这是个很久很久以後,未来的故事。 *** 「娘莞莞好怕哦——」 苏莞莞左手被娘紧紧抓住右手随便一拨,将风吹散任她脸上的长发拂开。 天色尚未明亮时,娘就将她从暖被里抱起来,替她穿上一件又新又暖的棉袄,她还以为今天就是新年了,没想到爹爹慌慌张张跑进来,娘都还来不及帮她梳辫,爹就将她们带上马车。一路上,娘的表情很奇怪,她也不敢问为什麽爹没跟她们一起来。 下了马车,苏氏低头凝视着爱女的粉色脸蛋,心揪紧慌痛,她手将她脸上的发拨到耳後,将她拉靠近自己,抚著她的发,轻柔开口道 「莞莞,别怕。娘在这儿,娘会保护你的。」她蹲下身子与女儿平视,微微一笑,举手遥指著前方的港口,说道「你看-那艘大船漂不漂亮?等会我们就要坐上那船的。」 危险正一步步朝他们逼近,午后斜阳遥远的仿佛见不著似的,身为母亲,只能在这生死交界转移女儿心里的恐惧。莞莞才十岁,她就算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会誓死保护女儿的,苏家一定要留後,至少要留下莞莞。 苏莞莞眨眨清亮的大眼,望向远处的大船,那艘船看起来又大又牢固,有好多人跑来跑去吆喝著她听不懂的语言,大船的另一端站著一身黑色怪装的男人,腊冬的冷风吹得他的衣袍飘扬著,他动也不动的插著双手抱胸,略张著脚,沉静的站著,好似这港口的杂乱全然不干他事那般。 那男人看起来又冷又傲,好吓人。 苏莞莞见著那男人腰落一把长长利刃,闪光一亮,她颤了一下身子,没来由的害怕起来,她小脸一皱,躲进娘亲温暖的怀里,呜咽一声。 「我不要坐那船。莞莞要找爹,我要找爹。」 「莞莞!」 苏氏瞥见街外那群张望寻觅的绿衣人,她快手捣住爱女即将大声哭闹的嘴,将两人更拉靠在墙边,屏住气息冷汗直流,她静静等著住这张望的绿衣人转身走开後,才放开捣在女儿嘴」的手,皱著黛眉,冷静开口道: 「莞莞,乖。千万别大声嚷嚷,你不哭不闹,才不会让坏人找著我们,爹也才能跟我们会合。」 苏莞莞眨了下眼,泪滴落在她颊上,却不再哭泣。她歪著头想了一下,突然小脸一亮,稚气笑著。 「哦:我们是在玩躲猫猫吗?像奶娘她们玩的那样是吧?」 苏氏的心刺痛滴血,但仍勉强绽出慈爱的笑容,抚摸著莞莞柔嫩的小脸,心疼的语道「对,所以莞莞要乖乖的,跟娘在这安静的等爹来接我们。」 「好。」莞莞重重点头,天真一笑,伸手抓握著娘的手,随她靠躲在墙边。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她最爱玩躲猫猫了! 苏氏站起身,难过的看著毫不知情的稚女,她心痛难抑、找不到未来在哪里,只能在心底祈求相公一定要平安无事才好。 街角忽地一阵骚动,一位壮汉闯进她们躲藏的地方。 「福伯。」 苏氏冲上前,又惊又喜,她踮脚望向福伯的身後,蹙眉左右张望,焦急地问。 「老爷呢?老爷为什么没跟你一道来?」 福伯来回看了眼平安无事的母女俩,强忍著心中的悲痛。他一手拉住一人,快语地道:「先走吧!先上船再说。夫人,快随小的来。」 苏氏挣扎地停住脚,恐惧渐渐占满她全身。 「告诉我,老爷呢?」他不能有事! 福伯哀戚的眼神说明了一切,他当机立断,拉著她们母女俩快步奔跑。 「夫人,恕小的无礼了。」 老爷托命要他保护夫人和小姐,他福助就一定会誓死完成老爷的遗命。 他们一路又躲又闪,他一找到时机,趁守备空缺,即拉著夫人、小姐两人冲向小船的尾舱。这小船是连系著大船,船上装载的是较不贵重的货品,固守备小船的船夫跟他熟识,当他们一接近,船夫便出现在船尾,朝他们伸出手。 「嗨丫咕——」他紧张的望向另一头伫立著的藩主,这事若被将军发现是会被下令切腹自杀的。 「嗨——」福助以扶桑话回答,他将手上的布包丢上船尾,回身想先将小姐抱上船。 苏氏一路上已明白老爷凶多吉少了,这了然让她恐慌的心逐渐平静。她蹲下身,趁福伯在与扶桑人交谈时,将怀里的一只锦囊挂在苏莞莞大袄里的腰带上,她替女儿拉上装帽,凝视了爱女最後一眼,她柔美微笑著。 「莞莞听娘的话。你要好好保存这锦袋,有朝一日,把事实公诸於世。记著,在你出嫁之前都不能把锦袋打开,你要乖乖听福伯的话,不哭不闹,娘去找爹来时才能找到你,知道吗?」 「娘……」十岁的她似懂非懂的看著娘,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苏氏将她紧拥入怀,强忍著悲痛,耳语叹言: 「娘真的很爱你。莞莞,来世娘一定允诺陪著你长大成人,这世,娘一定要到爹的身边。娘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你一定要不管遇到什麽事,都不可以放弃希望。」 在泪珠滴落的那一刻,她紧紧抱住爱女,随即毅然的转身没入人群之中。 「娘——」 听见苏莞莞哭喊的那一刻,福助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回头,就看见小姐哭喊著欲追随隐没在人群中的夫人,他心一惊,及时拉住小姐。丝毫不作多想,一把将苏莞莞抱上船,船夫迅速接住她後,他弯身鞠躬,心意已决的恳求友人。 「拜托你了,请替我照顾她,感激不尽-」 「福桑!?」船夫在他转身朝苏氏方向奔去时,惊讶地大呼出声。 但当他乍见将军似乎起了疑心瞪向这儿时,他马上快手快脚的将这个中国小女娃塞进船尾,用山毛毯将她包住。 苏氏和福助一直没有再回来过,苏莞莞躲在又硬又扎人的毛毯里,不敢哭出声,她知道一切都会不同了。 「好-准备开船了-」 船长友藏扬声高喊,整个码头的船员一致高喊回应。 「嗨:遵命——」 码头再次混乱,每个人皆到自己的岗位上待命。 松平忠辉是唯一没有回应也没有移动的人,猎魔般的黑眸始终冷寒地凝视著员责船尾的穗波桑。 船长友藏奔至他的身旁,毕躬毕敬地报告著启航的例行事项。 而将军那似乎洞悉一切的眼神,瞪得穗波全身颤抖的差点跪下来捧著刀认罪。 松平忠辉终於收回凝视,他轻哼点头当作是回应船长友藏的报告,这才提步踏上船板木桥。 大批船队在天露白之後,启程航向日本。 *** 好冷,真的好冷, 苏莞莞穿著棉袄,两手拉紧毛毯包著自己,却仍挡不住海上的冷冽强风,她冷到骨子里,难受极了。 每天醒来,迎接她的就是这种磨难,浮浮沉沉晃得她头昏腹痛,跟她同船的只有先前眼福伯说过话的胖伯伯,胖伯伯每天都拿东西和水给她,跟她叽哩呱啦说著她听不懂的话,她回答他,他也是一脸茫然和挫败,然後又是静默的吃著东西。 在这样难受的状况下,她根本无法吃东西,而且,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躲在那味道难闻的毛毯里,只有一点点时间可以像现在这样探出头,呼吸海上咸咸的味道。 她这样过了三十四天了吧!?因为她算著太阳落下又出来的次数有三十四次,所以是三十四天,这是娘教她的。 想到这,莞莞的眼里又是泪水满满地波动著就要落下。 她好想好想爹、娘、福伯和奶娘他们,真的好想。 她听不太懂娘最後跟她说的话是什麽意思,什麽是来世?什麽是这世?坏人是谁?爹又在哪里?娘和福伯为什麽都没有回来找莞莞?他们不要莞莞了吗? 一颗眼泪掉了出来,莞莞很快的用袖子擦掉,抿嘴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哭娘说过不能哭的」 稳波看著这小女孩心疼地叹气!虽然他们语言上无法沟通,但他也看得出来小女孩定是在想家。 只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可怜小小年纪的她一人离开祖国,却如此勇敢不哭也不闹。 回日本的这趟航程,别说像他这样一个大男人会喊累了,更何况是这麽小的女孩,竟然不喊苦也不抱怨。唉——其实就算她喊苦抱怨,他也听不懂! 不过话说回来,福助桑将她丢上来自己却跑掉,这可让他头痛不已。想破头也想不出到达长崎後,他要如何安排这小女孩——将她丢在长崎?太没人性了!将她带回江乍城藩里?自找死路!啧——唉唉唉—— 「该如何是好呢?只有过一日算一日了——」穗波摇头叹气叨念出声,反正唯一的乘客也听不懂—— 一个大浪毫无预警的迎面打来,穗波使出全力稳住船身。待浪平息後,主船那传来副船长的扬声询问,他也高喊回答安全。 但苏莞莞再也无法承受的爬出毛毯,缓缓地爬至船边,俯趴在上面对著大海大吐特吐,她吐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突地,一道锋利的利刃抵在苏莞莞的左颊颈侧,又冷又利,但她根本没法分神去想那是什麽、,她仍吐得难受蜷缩地抱著肚子,全身冷的可怕,几乎就要翻身落入海里了。 「呕——呕——呜——呕呕——呜……娘……咳!娘……呕!呜——」 本来心急如焚急欲冲到苏莞莞身边的穗波,在见到突然出现在小船上的人时,咚地立刻跪下来。 「将、将军!?」 穗波跪在船板上,看著全身泛著冷冽气势的松平忠辉拿著长刀抵著苏莞莞,虽知道自己小命难保,但仍急欲替小女孩请求饶命。 「将军,请饶她……啊!?」 松平忠辉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吓得倒坐躺地,他竟然会…… 松平忠辉看著背著他只顾著呕吐的小女孩,眉头愈皱愈紧。小女孩身上的衣服又皱又脏,但仍能分辨得出是属於中国的服装,尤其是由她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中所说的话,更可以断定她是大明人士,而目,她快掉进海里了! 松平忠辉收回长刀反手置在自身右恻,他蹲跪下身,大手一捞,轻松将小女孩拉回来,让她面对著他坐在船板上。 小女孩脸上又是泪水又是些许秽物沾附,脏乱得让他更皱紧眉头,原本该是黑色的秀发,不仅变得有些灰灰的还纠结在一起,现下只有三个字能形容她:小乞丐。 苏莞莞吐得头昏脑胀,止不住眼泪奔流,她用小手胡乱擦著眼睛却被人拉开。一惊,她终於抬眼看向眼前的陌生人,这才知道,他不是胖叔叔,他是——港口那个恐怖的巨人。 她小脸一皱,嘴一扁就要大哭出声。 「不准哭。」松平忠辉先声夺人地喝止。 「呜……哇——哇——我要找娘——娘——哇——」 苏莞莞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麽,放声就哭。转过小小的身子,就往船边攀过去,小手朝无尽的大海伸出,呼唤著娘亲。 她哭得他气恼不已,活了二十一年,从未有人敢这麽挑衅他的耐性!敢反抗他的命令。 「罗嗦!」他咒骂了一句,伸手又粗鲁地将她拉回来。 她还是哭,他气得将长刀放在脚边,解开腰间的囊袋,倒出袋中的液体,伸手替她洗去嘴边的秽物,还不顾她的挣扎,硬灌了她两口。 「将、将军……那、那是……酒吧?她不会喝——」穗波临死胆子反而大了起来,瞪眼惊叫出声。 松平忠辉不悦地挑眉看了他一眼,傲气狂妄的开口道: 「没有人不会喝清酒的,即使是孩子也一样!」 穗波张大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这就是松平忠辉,狂放的以自己为主。 事实上,他也真的有本事如此。 松平忠辉灌了她两口又呛又辣的清酒後,终於停手让她得以呼吸,苏莞莞又呛又咳,小脸烫红,身子也不再冷了,继之而起的反倒是另一种难受的热。 「你是谁?」松平忠辉沉声问著。 他果然没看错。在大明山海关时,他看见一男一女先後从船尾方向跑开,但没注意到这小女娃藏匿在船上。穗波将她藏得很好,一个月来,竟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这结果令他震怒,是他的守备太松,才会没有防范到藏客,如果今天藏的是大明君主派来的杀手,那还得了! 「你是谁?说」 苏莞莞被他吼得忘记一切,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他在生气。 瞧见女孩眼里的迷惘,他明白她听不懂日本语,於是他开口改用中文再次问她。 「你是谁?叫什麽名字?」 多年来负责来华争取贸易权,早让他学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 多日没听见母语的苏莞莞,在听儿他的话时,小脸忽然一亮,大胆的伸手拉扯住他的衣抱,欣喜於色。 「你会说我说的话!?大叔,带我回家好不好?我娘她在等我耶!我住在京城——」 苏莞莞一找到有人能跟她说话;话匣子一开就啪啪啪地全数道出祖宗八代。 松平忠辉眉皱得仿若打了八、九个死结,瞪著这全身脏兮兮的小鬼眉飞色舞的说若他的童言童语。 就在他快磨光耐性,开口要她闭嘴时,这小鬼竟不怕死的自动缩进他怀里,小屁股一登就拿他的腿当坐垫,撒娇似的摩擦著他的胸膛,一副他是她爹的模样。说著说著她竟敢…… 睡著了!? 她说得起劲,可跪在一旁的穗波根本是吓得差点昏厥过去。 他的罪可能不只要切腹砍头,看来还得剁成八块去喂鱼,小命休矣! 松平忠辉挑高左眉盯著怀里的小娃儿,正以一个哈欠做为完美的句点,然後在梦里神游四方。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 此刻该把她丢入海里,还是摇醒她严刑拷打一番? 一丝丝称得上是笑意的表情在他唇间勾勒出。 松平忠辉叹著气,轻轻将她抱起,下令放下桥板,并命人将穗波关进牢里等候判决。 他抱著小小的她,走过桥板,回到主船上。 丝毫不知,在他抱著她消失在船板上之後,上百名属下没有人移动过,连大气也不敢喘出声,人人只觉一阵阵头皮发麻。 要变天了吗? *** 松平忠辉坐在床边,凝视著在他床上熟睡的苏莞莞。稍早,他命人替她梳洗一番。 此刻的她,活脱脱是个小美人。 吹弹可破、粉嫩雪白的肌肤,长卷浓翘的睫毛,小巧红艳的樱唇,乌亮柔光的细长发,才十岁的她就有这等美貌,不难想家再过个三、四年,她会长成同等动人的模样。 这样的她独自到日本,最终的下场不过是成为游女,或许有朝一日,也可能被选为「太夫」。游女也好,太夫也罢,都是供人玩赏的。 这结果是必然的,因为身为大明子民的她,在日本只是个没有身分、地位的「贱民」 不论她在大明朝是何等尊贵之躯,日本律法的规定便是如此!而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十岁的女孩,坏了他的任务。除非…… 松平忠辉再一次看过手中的纸张,这是自苏莞莞腰侧的绣包里找到的,他冷笑一声。 又是一个因为权力争夺而家破人亡的故事! 他站起身,走向舱房里的窗口,探手出去。手一放,三大张字字血泪、伸冤呜恨的状书,随风吹散飘落在海面,最後消失在海里。 身为家康六子的他,早对这一切麻木了。 斗争下的最终结果,只有输赢,弱者自然就是伦为任强者宰割的命运。 一个不够冷酷无情的人,是不可能站在顶峰的。 这就是他的生存信念。 *** 最後十日的航程里,松平忠辉和苏莞莞奇异地处得极为融洽。 对他而言,无聊的航程中有个有趣的小玩意是很好的。而到她来说,陌生的异地有一个懂她家乡种种文化的人是最大的生活支柱。 他教她学日本语,惊异地发现她天资聪颖,认得的汉字不少,只要教她发音即可。短短十天,她日本语的程度已经能赶上日本小孩的进度了。 他们共用一间舱房,共睡一张床。没有谕矩的行为发生,除了她常常会忘了该怕他,而毫无顾忌的爬上他的大腿,窝在他怀里熟睡。 日子,很愉快的过去了…… 当他们抵达川奈时,他又恢复那个冷血狂妄的藩主将军。 苏莞莞再也接近不了松平忠辉,他像个陌生人一样生疏。不,应该说,他就像那时伫立在港口傲视一切的那名黑衣男子一样,遥远而令人生畏。 她一人坐在川奈码头的一角,四周全是来回奔波搬货的男人们,她安安静静的看著这一切,那对会说话的大眼睛却掩不去她眼里的惊慌失措,让人忍不住想过去安抚她的不安。 松平忠辉在远处凝视著苏莞莞,他不是个心软善良的人,在她的视线就要对上他的之前,他将目光移向别处,一身漠然狂傲的独有气势这也是他想让苏莞莞意识到的,他们是不同阶级的人。在江乍城,不讲交情只看贵贱,她愈早明白这点,对她愈好, 当苏莞莞的视线自他身上移开,他便再次锁住她。 穗波朝她走过去,不知跟她说了什麽,只见她稚气的笑亮了脸,穗波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後便离开了,她的目光一直紧迫著德波的背影,嘴角上的微笑久久不散。 见到这一幕,让他莫名其妙的产生一种愤怒,他开始後悔当初不该顺了她的请求而没赐穗波死罪。 松平忠辉在发现自己竟因这小事而气得握紧拳时,心虽一惊却更气恼自己的反应。 没有人能影响松平忠辉,只有松平忠辉才能改变得了松平忠辉 他的贴身武士小笠原带著藩里几名武士前来与他会合,他听取小笠原的报告,哼声回应,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的目光再度到上苏莞莞,她也正巧回望向他,这次他没将视线移开,一抹诡谲的笑意幔幔在他脸上浮现。 松平忠辉路弯了身,在小笠原耳旁交代任务,然後,他率先坐上属於他藩族家徽的马车。 苏莞莞睁大眼看著朝她走来的四名黑衣男子,她害怕地东张西望,企盼有谁能来解救她,可是,没有人。 为首的一名男子开口对她说道:「请跟我们走,将军下令将你安置在藩里。」 「将军?藩?」 苏莞莞不太懂这两个名词的意思,只能重覆说著。在船上,她并没有学到这两个词。 她稚气奇怪的发音,在小笠原等人的耳里听来有些怪异。但他们没有表现出来,唯一不懂的是,将军为何要收留这从大明来的小女孩? 「是的,请跟我们来,好吗?」 小笠原再次耐心地开口,贵为藩里的第一武士,他何时沦为奶妈了!? 苏莞莞害怕得不知所措,就在此时,她看见不远处的穗波先生对她笑著点点头,她这才放下心,乖乖站起来,跟著这四名黑衣男子走。 他们带她走到一辆马车旁,要她坐上去。她备感吃力地要爬上马车,突然小笠原两手钻过她的腋下,将她提高轻易地让她坐上去,马车里有一名中年妇人她笑著伸手接过她,并对那四名男子点头致谢。 「有劳你了。」小笠原说著。 「嗨——」妇女马上颔首。 苏莞莞眨著大眼,看著那四名男子走开。车内妇女开口,用逗弄的语气问了她一些问题,她假装听不懂日本语而低下头,然後只听到那妇人说著,「可怜、可怜……」一会後,马车开始移动。 苏莞莞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子,没多久,她就在马车的摇晃中沉沉入睡。 在她沉睡之中,马车已进入一处幽深的豪宅里。 吉村美代子将熟睡的她抱下马车,在丈夫吉村高树的帮忙下,将苏莞莞安置在一间客房里。 大夥都不明白!将军为何在他与伊达政宗之女的大喜之日前,带回这名大明的小娃娃? 松平忠辉在当日深夜回到住所,一下马车,便看见管家和奶妈等人都等著他,他虽感觉有异但仍沉著以对。 众人吞吞吐吐的想从他口中探出一丝丝关於苏莞莞的事,他却清闲仰头望著夜空不语。 终於,吉村高树率先直言问道 「将军,请问那个孩子叫什麽名字呀?」 先把姓和名问出来,将来再看是要她为奴,或是飞上枝头成为将军的宠妾,他这管家也好有所安排。 仰望著黑夜的松平忠辉,奇异地看著夜空恰巧飘落下来的点点白雪,他微微一笑,说了一句。 「下雪啦!」 他张开手掌,雪飘落在他指间,融化成水滴落在地。 松平忠辉不理众人的疑惑尚未得到解答,甩了下摆长袍,迳自步入宅里。 雪?「哦——就叫雪啦!」 吉村高树领悟出答案,开心的笑了,拿笔在卷上记下—— 松平雪 松平忠辉在踏进宅里时正巧听见吉村的说法,莞尔一笑,不多作解释,他传达最後一道命令给所有人。 「她的身分等我想清楚了再安排,现下,你们只要待她为客即可。」 众人点头受命。只是,松平忠辉这一想,就过了七年。 第二章 「嗯、嗯,很好。」 松平雪独自一人在灶房後院里,她双手背在身後,眼神锐利地观察著十尺前的「敌人」,她很满意这十几个「敌人」被她排成一弧线,她算准了,这样等会她一出手,只要先击中第一个「敌人」,那麽後面的「敌人们」便会跟著全被击倒。这就是武士道里讲求的以一击十。 松平雪来回走著,边点头还边应声夸称局势有利於她。最後,她停在第一个「敌人」前十尺处。 「好,要击倒了!」 她高举起手中的星形飞镖,视线准确地瞄准目标,她绽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大声高喝,接著侧飞了身甩出飞镖。 「中!」 锵——碰碰砰乓乓乒—— 「打中了!哇哦——」 松平雪兴奋的大叫,高举手跳跃著,看著「敌人们」如预期般全倒并碎成裂片。 那些「敌人」全是有些破裂的瓮瓶,她掷出的飞镖一一穿破它们。 可是她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大久,因为她没预想过,飞镖在击倒最後一个敌人时,它会飞到哪里? 松平雪看著自己掷出的飞镖突然转了个弯,她张大嘴巴,星眸瞪大,跳动的身子霎时停了下来。 「啊!惨了怎麽会这样!?」 她捏住嘴巴!瞪大眼看著那飞镖顺利地飞进灶房的窗口,然后…… 锵锵——乒乒乓乓、匡当—— 「啊啊——怎麽办啦!?」她苦著一张小脸听著灶房内不绝於耳的撞击碎裂声,冷汗不回的滴下来。她一转身,想来个落跑,以便有不在场证明的藉口。 「啊——死定了。」松平雪吞咽了一口口水,困难地举步离开。 哒、哒——两步之後—— 「松平雪!」 灶房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吼叫声,把正要落跑的松平雪吓得差点跌扑在地。 「哇——啊啊啊啊——」她很努力的平衡自己才不至於掉花了脸。 「松平雪!你给我站住!」 她才刚站稳脚步,身後就传来妇人的怒吼声。她只得硬著头皮、苦著小脸转身面对她。 吉村美代子头绑著白巾,右手拿著一只大木匙,左手插在腰间,鼻孔喷气地怒瞪著她。 啊、啊——玩完了。 「嘿——嘿嘿嘿——啊哈——」松平雪一手搔著後脑勺,佯装轻松状,痞痞地朝怒火冲天的吉村走去。 欲攻陷敌人防备,就要先笑脸迎人,让人模糊焦点——武士道第二条。 松平雪彻底贯彻这条规则,脸笑得青春洋溢、纯真可人的讨人欢喜,但她的动作和说出口的话却痞得让人发飙。 就见她两手交握摩擦著,而後抬高一手用拇指腹擦过自己的鼻尖,嘿嘤直笑。 「哈哈——欧巴桑,饭煮好罗?今晚吃什麽呀包?嘿嘿——呃?啊——」 吉村美代子本来就被她惹出来的混乱气得头冒白烟,现下看她这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装扮,还一副痞子逛大街的模样,更让她一肚子火瞬间爆发,手里的大木匙就挥出去,敲了一下松平雪的头,接著又打在她的腰部和屁股上,打得她又叫又跳的求饶,吉村美代子仍愤怒难平的叨叨骂她。 「你看你搞出什麽麻烦来!整个灶房里的锅碗瓢盆全被你毁了!晚餐!?你还敢问晚餐!?都被你打翻了,想吃什麽!?你……你穿的这是会麽衣服?又穿男装你要我教多少次!?松、平、雪——」 「啊啊——救命啊!我……哦我不是故意的啦哇——好痛——救命啊——」 松平雪的手脚被打了好几板,痛得她眼泪狂飙,她又叫又跳的到处跑,吉村美代子则追著打。 四周家仆个个被这场闹剧逗笑出声,藩里的人都知道,只要听见吉村美代子大吼松平雪的名字时,就代表她又闯祸了,藩里三不五时就会有这样的戏码可以看。 小雪是藩族人的开心果! 松平忠辉刚结束一趟产业巡视之旅,才刚踏进家门,就听见灶房那传来的叫闹声。他皱著眉,不知府里发生什麽事,怎会有如此吵杂的时候。 他心生疑虑,举步朝灶房的方向走去,跟在他身後的小笠原勇之助等武士们,个个惊讶於主子突然地转变方向,连忙跟上前随他走去。 松平忠辉停下脚步,眉头紧皱地盯著眼前的混乱场面,他竟从不知温婉能干的奶妈吉村美代子,竟会如此失去风范,像个泼妇般拿著木匙追打著一名小……武士? 「啊——啊——痛、痛、痛啦——救人啊!」 那小武士瘦小得不像样,身上的武士装也乱七八糟地褡著穿,长发飘乱随意散著,还像杀鸡一样的尖叫!? 他有养过这样蹙脚的武士!? 「小雪?」 他身後的小笠原突然讶呼出声,还不自觉越过他站出去对著那小武士叫唤。 小雪?松平忠辉冷然地盯著他的贴身武士领将和那名小鬼,心中的疑惑愈扩愈大。 小雪?好像在哪听过。 松平雪一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遂抬头一看,见到是小笠原勇之助,她毫不迟疑地奔向他冲进他怀里大哭。 小笠原自然地张臂拥她入怀,他脸上净是疼爱,宠溺的温柔微笑。 「怎麽?大闯祸了!?」 「呜——哈——小笠原大哥呜……你、你肥来!?呜……我不是故意的啦!呃——呜——」 松平雪仰著泪珠串串滑落的小脸,一边掉眼泪一边委屈的解释,她的飞镖是怎麽闯祸的,还哭著展示被打痛的手。 小笠原怜疼笑著,握高她雪白凝脂的小手到面前,轻呼吹气著她手臂上的红痕,那红痕其实浅得不会留下瘀青。 「飞镖是由你使劲力道来决定目标的击倒数量及偏倒方向,怎会忘了先设想最後倒下的目标在哪呢?」 「呃!我想这样这样,就不会那样那样啊!」 原先杂闹的後院,此刻只剩小笠原和小雪之间的对话,所有人都在藩主出现的那一刻吓傻了眼。 从不走进灶房的松平忠辉怎会出现在此? 松平忠辉冷冷地看著他的手下大将竟如此软弱地安慰一名小丫头,心里颇不悦地涌上一股怒意。 早在那他误以为是小武士的她朝小笠原奔来时,他就看清那张清丽可人的俏脸!如此娇美的容颜,他好像在哪儿见过——小雪?那双水盈盈会说话的大眼睛 「这小野人打哪儿来的?」 松平忠辉冷冰冰的问话,让四周的温度即刻降到冰点。 小笠原回过身来,面对将军沉冷的肃客仍不畏怯,他拱手施礼、恭敬地回答。 「将军,这位是松平雪,是您七年前从大明带回的女子。」 松平雪有些摸不著头绪,当她迷惑的目光对上眼前松平忠辉那对冷冽森寒的双眸时,一股心慌涌起。 她对他的记忆不多,却一直记得他是令人害怕的。 在她左侧前的小笠原突地回头,示意她上前跟将军拜礼。她害怕的颤抖著双脚,无法移动半步,回头又见到吉村美代子使眼色要她快些上前,没想到她却更加地不知所措。 「松平……雪……」 松平忠辉故意缓慢地唤著她的名字,她吓了一跳,紧张的头皮发麻,抖著唇回应他。 「嗨、嗨……」 他冷地看著她对他的惧意,心想这是好事,任何在他之下的人都应该要怕他,如此,他的领导才能不容质疑。 可是,现下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受。 他沉静地盯著她称不上正确的行礼姿势,他一步上前,耸立在她眼前,以他傲然的气势压迫她的每一根神经。 他睥睨的眼神无礼的上下扫视她全身。 野性和纯真的美同时在她身上看见,奇异地融合,又各自独立出不同的特殊美感。 七年了,那麽她也十七了吧!? 合该是成熟的得以出嫁孕子的少妇年纪了,然而,在她身上散发的却是不解人事的天真活泼。 一抹诡谲的笑在他唇角扬起。 小笠原勇之助非常清楚将军这抹笑意所代表的喻意。 他来回的梭巡小雪和将军後,心惊胆跳地上前一步。 将军似乎是看穿他的打算,在他提步上前时,便开口说话了。 「你闯的祸,好像不少嘛!」 身为一藩之主,大大小小的事都难逃他的掌握,先前他便常听闻她的「丰功伟业」。 「啊!?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松平雪吓破了胆,手脚都抖得不像话。 这些年来,他虽然从未关心她,不过她反而很高兴这样。就因为如此,她才能这麽随心所欲的过日子,不需承受将军的阴沉和冷酷。 他是无情的,却也是位好的领导人,听说他对於属下的失误从不宽容以待。因为,他并不会因一颗老鼠屎而坏了一锅好粥,这是他的禁忌。 如今,她闯了祸,又正巧被他逮著,那那她还能不能活?好恐怖哦。 「一句道歉就可以了吗?」松平忠辉仍低声慢问她,然後他盯住她背後的吉村美代子,质问她,「吉村,这次她打破多少碗盘?」 「呃,她——」吉村美代子咚地跪下来替小雪求情,这孩子再怎度调皮,也是她拉拔到大的宝贝,「将军,小的求您,求您放过小雪吧!她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性子调皮了些,爱捣蛋而已,您别跟她计较,求求您!」 「求求您将军!」 咚!咚!咚——环绕在四周的所有人,除了松平雪之外,全数的家臣、武士皆跪地替她求饶。 这足以证明,松平雪是如何掳获所有的人心。 松平忠辉环视了一圈,最後直勾勾地盯著松平雪,她马上也咚地跪地,不敢看他。 「我真是太不注意你了。七年之间,你把我所有下属的心都收服了,那麽,你若号召一声,是不是就能起义来杀我、灭我藩族?」 松平雪猛摇头,恐惧占满了全身,泪水不争气地流出。 「我……我不敢,我……呜……不敢……不敢……您、呃,将军是小雪的……呜……救命恩人……小雪不……不会做那种事……」 她仰起泪眼婆娑的娇颜,柔细乌亮的长发散在她颊边和颈後,那双明眸里除了恐惧仍是恐惧。 松平忠辉定定地凝视著她,眼中浮现一种不同以往的疼怜情绪,但随即闪逝,继而他的细胞里窜起一股惊艳。 他出人意料地微蹲下身,伸手轻易将她拉起来贴靠近他,近的几乎能吸走她所有的呼吸。 松平忠辉狂妄的深邃眼眸明显表现出兴趣,他伸出另一手-缓缓轻抚著她尖细的下巴和粉颊,嘴角则勾出一抹残忍而嗜血的笑。 「恩人那麽我说什麽,你都会去做?」 她有些迟疑,但随即很快的点头,她的双唇在他指腹轻柔的摩拿下微微颤抖。 「即使……要你为奴?」他的拇指眷恋地轻压柔抚过那轻颤的柔软红唇,他笑得更为邪魅了。 松平忠辉贴凑近她的颈侧,深吸一口气,汲取她淡淡怡人的馨香——一种樱花的淡香。接著,他在她耳旁吹气,满意地看到她打著哆嗦,缩退了身子。他笑了,用羿常温柔的语气,呢喃地问她。 「那麽……如果……我要你的命呢?给不给?」 松平雪大声抽气,倏地退後一步,瞪大恐惧的双眸,绝望的看著他。 没有人知道将军跟小雪说了什麽、可是从前一句要小雪为奴,和她这回吓坏的反应来推测,所有人都会联想到某种卑贱的关系。 小笠原勇之助又惊又怒,提气就要出声反辩。吉田美代子见状马上压住他的冲动,就在他真的无法忍受才想说些什麽时,将军竟然-大笑!? 「哈哈哈——」 真的,喜怒从不形於色的松平忠辉笑得不能自抑。他一手抓紧松平雪,一边仰头朗声大笑,笑得松平雪板不由得头皮发麻就要吓昏了。 他终於止住大笑,使力一拉,将松平雪娇小的柔软身躯拥进怀里,低声笑道: 「你真是个令人开心的小东西。」 松平雪不解地仰起小脸,啊了一声,他却趁势在众人眼前,俯下头,轻啄她娇艳的红唇,快得让人无法反应,接著又丢下一句爆炸性的宣言—— 「你是我的!」 松平忠辉骄狂的开口,眼神轻蔑而不悦地瞄了眼急欲保护松平雪而蠢蠢欲动的小笠原。 他勾出一抹邪魅的笑,然後丢下吓得怔住的众人,转身离开。 松平雪一手捂住被他啄吻的红唇,从未有人能如此接近她,他却在瞬间夺走了她的吻? 她不懂,为什麽她会有害怕、绮丽和刺麻的感受却没有嫌恶? 她的心好乱,像一池平静无波的湖水,被人丢掷了颗石子溅起阵阵涟漪那般。 为什麽会有如此慌乱的感觉? 这感觉是什麽? *** 小笠原勇之助踩著坚决的步伐,朝将军的书房走去。 多年来追随松平忠辉征讨四国天下,他看尽了将军在花丛间是如何游戏情爱。 松平忠辉没有源氏那般细腻的美貌,但却是女人爱慕的阳刚俊美。 他从不缺女人,也从不眷恋女色,以现今权贵望族的淫乱好色来看,松平忠辉算是洁身自爱的。 「性」对他来说,只是为了发泄—— 发泄欲念、发泄愤怒、发泄烦闷的管道而已。 若他有天能学会「爱」那还好,但,可悲的是,他没有心! 他是无情冷酷的,狂妄而傲视一切,没有人能真正接近他的灵魂。 多年下来,他甚至怀疑将军有没有灵魂。 松平忠辉虽是位胆识过人、狂傲霸气、惜才爱才的好主人,但,他不能让纯洁天真的小雪毁在松平忠辉的手里。 他无法坐视不管。 「小笠原君。」 小笠原在敲门的那一瞬间,听见有人唤他,一回头,就看见吉村美代子朝他快步跑来,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使力想将他拉离将军的书房。 「小笠原君,您不能这麽冒险行事,将军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你别——」 「道理?」小笠原甩开她的拉扯硬声说著。「这算哪门子的道理?奶妈,今天是小雪耶!小雪怎能让人如此践踏?她——」 啪! 吉村美代子大胆地甩他一个巴掌,她虽是四民的卑贱之民,但在松平藩里,她有著一定的尊重地位,贵为大名之下武士的小笠原也都敬她一二分。 「小雪并没有被践踏,你不相信将军的为人吗?他再如何,都不可能毁了小雪的。」她叹口气,「你看不出来吗?我美代子是看著将军和小雪长大的。相信我,这样反而是不错的发展。」 「奶妈!?」 「嗯,会是好事的。」吉村美代子很有自信地微笑著,「将军受他父亲的影响太大,才会将他内心的热情和温柔的感情收起来,将军这种冷冰冰的日子过太久了,小雪的爽朗和天真也许能开启将军那冰封已久的心。你不觉得将军看小雪的眼神很不同吗?」 小笠原勇之助皱眉回想今天在灶房後院的事。 将军向来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小雪今天犯了错,可是将军似乎并没有真的罚她……与其说是惩罚小雪,倒不如说是捉弄吓吓小雪。 可是,有可能吗?小雪…… 「哪!我说的是不是!?你就别太操心,小雪虽然天真但不笨,她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独自从大明远渡到此,来到这,又被丢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但才短短七年,她已融入这个环境里成了道地的大日本女孩,除了她适应力强、聪明之外,其实也得感谢将军!是将军先教会她说简单的日本语,然後又给她一个无忧无虑的成长环境。於情於理,不论将军对她的安排如河,她都该去接受,这是她的命呀!」 「不!她可以——」小笠原想了想又大声反驳。 书房的门突地被打开。 「你们在吵什麽呀?老太婆!?」吉村高树走出来,皱著眉质问他们,「你们吵到将军办公了!」 「唉——老头子,你就帮我劝劝小笠原君。」吉村美代子将事情向丈夫说了一遍。 吉村高树早已听闻下午在灶房後院发生的事。多年来,他们夫妻俩一直是把小雪当成自己的女儿。 将军和小雪发展成这样的局面,他倒是跟妻子一样是乐观其成的。 「你们为什麽都如此放心!?」唯一持反对票的小笠原君有些气恼的大吼出声。 「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松平忠辉冷冷的声音传出来,三个人同时看向他。 他在里头将他们的所有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知道小笠原对小雪的占有和保护心如此强,令他非常的不悦,他刻意忽略在内心深处似乎有股因她而起的异样感觉,正不断的翻涌著…… 「将军,请你放了小雪吧——她太稚嫩了,不合——」 「不合我玩弄,是吧?」 松平志辉嘲讽的接续小笠原的话!他不怒反笑,但笑里却是令人难以摸清的亦邪亦谑。 「将军!?」小笠原睁大眼。 松平忠辉紧盯著他不放,低声说著对他的不悦。 「你对她未免保护过度了。如何?你要为她而与我决战吗?为情为爱而舍忠诚之义?这样的武士,我留你何用?」 小笠原勇之助咚地单脚跪地,伏压著身以示忠心。 「将军,下属绝无抗辩之意,只是……下属一直认为小雪是我的妹妹,我不愿见她不快乐。再者,属下真的不明白将军收小雪的真正缘由。」 松平忠辉挺直了身哼声的笑。 「你觉得——我作任何决定都该知会你吗?松平雪之名,是我赐予她的,这就说明了一切。」 他垂眼盯著更为低下头的小笠原,他铿锵低沉的声音传入小笠原的耳里。 「别再让我发现你对我有贰心。」 小笠原勇之助久久之後才抬头望向松平忠辉,但他早已不在那,他缓缓站起身双手握紧咬拳。 将军最後的那句话,直接敲进他的心坎,也提醒他所属的命运—— 他是名武士,一名只能为主子而死的武士。 *** 啵——啵——啵——啵—— 「啊——」 松平雪将自己整个人沉入池中闭气,一直到再也无法承受时,她迅速冲破水面,大口呼吸,水面上的花瓣也因她的窜出而哗地散开,又慢慢拢聚浮在她四周。 她绽出一抹甜美的笑容闭著眼,两手将湿透的长发拨到脑後。 这池子的水好舒服,这是座天然的温泉水池,是属於松平忠辉专属的沐浴池,四周以竹藤编围,豪华而舒适。 松平忠辉的行动是迅速而果决的。 下午,她的东西已全被搬至他的住所里,连人也被带至这里,本来是有三、四名女眷要帮她洗澡,她却红著脸拒绝,彼此坚持了半天,她们只有帮她在水里洒上花瓣,准备好衣物才离开。 留下她一人时,她反而是欣喜雀悦的,三两下就将自己扒光跳进池水里嬉玩。 「哈哈——天堂呢!向玩一次!啊哈——唔——」 松平雪大口吸饱了气,人又开始注水中沉去。 「你再玩下去,会闹人命的。」 低缓的男声吓著了正要下沉的松平雪,她倒抽了口气,偏过头望向池子的右侧,乍见到来人时,立时瞪大眼说不出话来。 他待在这多久了? 松平忠辉一件单浴衣坐在池边的石上,平静无波的目光镇住羞得满脸通红的小雪。 「啊——你、你怎麽在?」 她有些欲盏弥彰的伸手遮住自己,却遮不了她因娇羞而红艳的诱人美丽。 现在的他好……奇怪。 松平忠辉像自嘲似的浅笑一声,他站起身,不顾小雪惊吓的目光,伸手脱去身上的浴衣,在她面前展现他最雄伟强壮的完美身躯。 松平雪羞得别开脸,但那力与美的壮观画面,已深深烙印在她脑海里了。 一会儿後,她感觉四周的水波动起来。 他朝她走去,停在离她约有一个人距离之处坐入水中,他闭上眼,两手搭在身後的石阶上,往後仰躺著。 「过来,小雪。」 他的命令不是冰冷的,而是有些温情。 她迷惑的回头看著他,他一直没再动过,只是很有耐心的等待她。 她眨眨眼,小心翼翼的朝他靠近。一接近到他手能触及的范围,他便伸手将她圈搂在身侧,两具赤裸的身躯,在温热的水里贴烫著彼此。他仍没有睁开眼,只是用那圈搂住她的左手,在她的腰侧温柔抚摸著她,她则盯著他刚毅好看的侧脸,片刻之後,她的头轻靠在他肩上,闭上眼,他的颊则揉擦著她的额。 久久久久,他们就这麽宁静的陪伴著彼此。 第三章 东方露白,第一道温暖的阳光洒进宽敞的房里,轻柔的怃著床被上熟睡的佳人。 「嗯……」 松平雪逸出低吟,她眨动著长卷、浓密的睫毛,缓缓睁开迷蒙的星眸。 她在躺被上坐起来,屈膝抱著床被,脸枕在膝上又闭上眼享受著暖阳,她打了个哈欠又再度躺回暖被里,今早真好,奶妈没有来吵她睡觉呢! 「呀——嗯?」 她仿似察觉到不对劲又倏地坐起身,环视四周陌生的摆设和宽敞的空间。 「这里是哪里?」 她脱口对著空气问著,右手摸到另一套床被,她低头一看发现有两组躺被和枕头是在一起的,尚存着微弱的温度显示旁边有人睡过。 她皱著眉头百思不解昨晚发生了什麽事? 她在池中洗澡,嬉玩松平忠辉。 「天——」她想到昨晚他们在池中裸裎相见且被他圈搂著……那情景仍历历在日。 是他吗?他们昨晚共枕了……而她完全不知道? 「哦……」她哀嚎出声,低头瞥见自己赤裸的身子,她更吓得大叫出声。 她的大叫竟引来房间的门被拉开,有二名侍女跪在门外,向她弯腰微笑。 「小姐,你起来了,请让我们为你更衣。」 松平雪在门被拉开那一刹那,迅速地位高床被紧紧包住自己,在她看清那两名侍女时,她又伸手指著她们大叫出声。 「小霞、芳子!你们为什麽要叫我小姐?」 谷川芳子笑了笑进门,很有礼貌的跪在她左侧。拉上门的小仓霞也走进来,跪在她右侧,两人旋即拉开单衣。 「请更衣。」 「喂!喂!」她仍不死心的紧抱著床被,来回盯著两位好友。 谷川芳子最先举白旗投降,她挫败的放下单衣,没好气的解释。 「这是将军吩咐的啦,他要我们从今天起负责伺候你,你就表现得有些女主人的样子就好了嘛!」 「对呀!小雪,我们俩还没负责过这麽重要的职务耶!拜托你别搞砸了,快点更衣!」小仓霞也跟著补充说明,最後,她乾脆直接动手扯掉小雪身上的被子。 「啊——不行啦!我自己穿,我自己穿啦!」 松平雪红烫著脸大叫,死命地保护床被不让自己春光外泄。 要是让她们看到她光著身子,那不是糗大了! 「小雪,咱们都是好朋友,你就别害躁嘛!」 「对呀!快点啦!将军在等你呢!」芳子拉扯她的被子,引来她的尖叫。 松平雪趴在躺被上,用床被紧紧裹住自己。 「不要啦!不要——我自己穿!你们出去啦!」 敌不过小雪的执拗,她们俩只得放弃,留下衣服,两人退了出去,在门外等著。 松平雪一见她们全走了,她才跳起来穿衣服。 可是穿完内单衣後,她就遇到麻烦了,传统和服的穿法复杂是她无法理解的,奋战了半天,她挫败地请了芳子她们进来帮忙, 「嗟——早说嘛!就是知道你不会穿,才硬要帮你的呀!」个性直率的芳子埋怨的说著。 松平雪则苦著脸任她们摆布,又是缠腰布又是梳发的,她们知道她平日不喜欢绑发,喜欢让长发自由飘散著,於是只帮她梳了个简单的发型。 「好了。你看,多美呀!」小仓霞赞叹的说。 松平雪盯著镜子里的自己觉得陌生而不习惯。 但她……真的很美,很不一样哦! 她突然想快些见到松平忠辉,让他看看这样子的她。 她没作多想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冲动,只知道她好期待当他看见她第一眼时的表情。 谷川芳子的手指沾了一些胭脂要替她擦上,她迅速闪开,跳了起来 「小雪,我们还没弄好呀」 她绽出甜甜一笑,跑到门前,开心的说。「这样就可以了。」 说罢,她便拉开门,套」鞋走出去。 她想早些让将军看到! *** 「嗯,尽快在入冬前把这些防护工作做好,传令下去,通知各分部下个月……」 松平忠辉在议事房里跟几名重要部属谈论公事。 忽地,议事房的门传来轻叩声。 松平忠辉不高兴的蹙眉瞪著门,他在工作时,是不准有人来打扰的。 「谁?」他略压下不悦的情绪开口问道。 大约等了一会,门外才传来一声略微迟疑的回答。 「是小雪。」 松平忠辉低喃出声,脸上那冷峻的肃容瓦解了,他扬起一抹浅笑,眼神也变得很柔和。 在场的高层部属全睁大眼看著这千载难逢的一幕。 他们真的看见将军在笑吗? 「进来。」 松平忠辉语气和缓的开口,但当视线回到部属身上时,又是严肃而冷冽。 「照我的命令去做,你们先下去吧!」 他沉静地下达指令,所有的部属同时弯身敬礼,然後站起身走向门边。 松平雪跪在门边,依照芳子教的开门顺序拉门,她才开了一侧,就见到各部主事站在她眼前。她怔了一下,放下手,跪在那一一向各主事点头,主事们也都有礼的回敬她。 松平志辉有趣的看著难得如此依照礼教的小雪。 等所有人都离去之後,松平雪这才松一口气,她马上起身,不再顾及礼教,大剌剌走进来,随手关上门就算了事。 松平忠辉挑高著眉,语气讥讽却轻松。 「怎麽?遇上我就不需要礼数了吗?」他伸手端起杯子啜著香茶,心里想著,经过昨晚,她好像突然间不怕他了。 他并没有恼怒的感觉,反而觉得有意思。 「你看!」 松平雪绽著纯真的甜笑,张大双手,展示她的新装扮。得到了他的注意,她还娇柔轻笑的转了一圈,止不住喜悦地咯咯笑著等待他的评语。 很美、很惊艳、很令他心动。 松平忠辉心底有著赞赏,但却没有表现出来,他佯装一副很无聊的模样,故意不称赞她,反而扬著眉梢叹声抱怨她昨晚迳自睡著的话语。 「唉!真不知道往後会有什么样的夜晚?我还真是选对了佳人,整夜都呼呼大睡的。」 「呃?」松平雪在他有些不怀好意的假笑里,没了好心情,她被他说得有些羞愧,全然不懂她该怎麽做才对。 松平忠辉盯著她看,霍地发现她小脸上的光采消失了,她的闷闷不乐竟让他有些烦躁的感觉,这发现让他又气又恼。 他站起身,走离榻炉,朝她走去。 伸出手抬高她的下巴,强迫她看著他,他凝视著她细腻典雅的娇容,忍不住倾下身,轻轻摘取那柔软的红唇,细细柔柔的浅吻著,没有过多的激情,只是温存的细吻。 当他退开时她抖得像快凋零的落叶,自然反应的舔了舔自己的唇,抿著嘴不敢看他。 他好笑地张开手圈抱住她,细吻洒在她额上、发上和耳垂。 「今晚,不准再睡著了,」 他在她耳畔呢喃,让她不住地喘息打了哆嗦。 「那——那是什麽意思?不睡,要做什麽?」 他笑了,为了她纯真的说法,他略退开一些,低头怜疼的凝视她,她仰著小脸,迷醉的星眸瞅著他的唇看。他遂倾下头,却又在快贴上她时故意抽开,她的反应是直接的,听她呜嗯一声,他才完成她绮丽的梦想。 他含吻了一下她的小口,逗惹的贴在她唇上开口说著:「要做很多事、很好玩的事。」 她唇上搔痒的感觉让她咯咯笑出声,完全没听懂他说的好玩的事到底是什麽,她觉得现在就很好玩。 她贴著他的唇,如法炮制的笑道:「像这样的事吗?哈哈……啊——」 他笑著握了下她的腰,以示惩罚她的调皮,惹来她的尖叫闪躲,他紧紧抱住她,低头给了她一个激情的深吻。 他的吻变得厮磨而占有,强壮的双手圈抱在她背後,将她更贴进他怀里,他的唇像点燃了一把烈火,不停地吞噬、舔吻、吸取著她柔软的红唇,当她快承受不了他的热情而瘫软颤抖时,他牢牢握住她下滑的身子,更狂放地摘取她的甜蜜…… 他傲气地笑了,又给了她一个冗长的热吻。 他们像永远吻不够彼此般—激狂热烈地吸吮著。 他从不曾被一个吻撩拨到如此饥渴的地步。 他要她!他满脑子充斥着各种能恣意夺取她一切的狂野方法,光想像那绮丽的画面,他的下腹便冲动地想在此刻得到所有的满足。 他要她! 他势在必得 *** 松平雪浸坐在温池里,四周净是点点花瓣散发出来的香气。 她微低垂著螓首,蛾眉盯著花瓣出神地凝视,偶尔,手会拨动一下池水,轻泛点点涟漪後又平静无波。 「咦——小雪今天好安静哦!」服侍她的谷川芳子看著池中的她,怀疑的开口。 在芳子一旁正在整理小雪衣裳的小仓霞,站直了身,看了眼仍在池里发杲的松平雪,皱了皱眉头附和。「嗯,真的很安静,不对劲哦!」 平日的松平雪活泼好动!一张小嘴又喜欢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何时见她如此安静乖巧? 「是啊。」谷川芳千一手搭在腰腹,一手搭在下巴应声点头,接著偏脸对小仓霞说,「她刚才竟没有赶我们离开耶!」 向来不习惯让别人替她沐浴更衣的松平雪,稍早进浴池时竟没要她们俩回避!还柔顺不多话的任她们脱衣沐浴,活脱脱成了一名惯於让人伺候的千金之贵了。 小仓霞两手扠在腰上,连声赞同地点头,心底的疑问也愈多了。 松平雪这时竟突然莫名其妙红了粉腮,捂著嘴咯咯偷笑!然後往後仰靠在石阶上,闭上眼眸,像想到了什麽好事般嘴角微微上扬,紧接著又叹息了一声,在水中翻转著身子,两手搭在石阶上,螓额靠在肘上,轻声笑著。 眼见这特殊的一幕,谷川芳子和小仓霞两人都挑高眉,睁大惊讶的眼,然后两人同时转头对望,异口同声地说出一句—— 「有、问、题。」 两人贼笑了起来,同时走到松平雪趴著的石阶上,蹲著身紧盯著仍在闭眼幻想的松平雪。 啊!唉……将军说今晚要做好玩的事,到底是什麽? 她好想知道,心里有些期待、有些窃喜、也有些害怕。 想起早上将军吻她的画面,她就脸红心跳,全身轻颤了起来,肚腹就会有一种骚动的感觉窜起。 她从不知道原来亲嘴是这麽美妙、兴奋又痛苦的甜蜜滋味,难怪小时候常看到爹爹跟娘要亲亲。 那亲嘴的感觉真的是…… 「好棒!唉……嗯,哈哈哈哈——」 松平雪带著迷醉的暧昧表情缓缓睁开眼,两张特写的脸孔在她眼前盯著她看, 「哈……喝——」松平雪自美丽的绮想回到现实,她被吓了一跳,接著赶紧退後,一手遮住胸前春光,身子往下一沉躲在水里,另一手指著池岸上两个朋友惊声尖叫的问道:「啊——你们怎麽会在这里啦?」 谷川芳子和小仓霞两人皆一手搭腰,挑著眉头,直勾勾地盯著她。 「什麽东西好棒?」谷川最先问她。 松平雪的脸蛋轰地整个涨红,她的眼神飘来飘去,吞吞吐吐的说:「没、没有啦!」 她们两人又相视贼笑一望,两人都是「肯定是有」的表情。 「有!快讲!」谷川芳于跪在石阶上,伸手泼了一下温水,溅在小雪的脸上,她威胁地叫著。 「啊!」松平雪吃进一口温水,右手高举想挡掉又泼来的水,她尖叫连连,「啊——没有、没有啦——」 「还不快讲!」 小仓霞也加入谷川芳子的行列两人泼著水,逼迫著松平雪讲出实话。 她们三人从小玩到大,感情特别好,即使现今谷川芳子及小仓霞两人被指派来伺候小雪,但只要将军不在场,她们三个人还是会如此没有界限的笑笑闹闹。 松平雪的尖叫大笑声,挡不过二人连手的逼问,只好乖乖说出,将军早上说今晚要跟她做很多很好玩的事,至於他们亲嘴一事,她也只是草草带过,因为那大羞人了。 谷川芳子和小仓霞两人听著她的说明,眼睛愈瞪愈大、顿时哑口无言,谷川芳子更是惊吓的跌倒在地。 「骗人的吧!」谷川芳子不敢置信的说。 松平雪噘著嘴,沉下小脸,受伤而气恼的回她,「哼,是你们逼我说的,我说了,你又不信!」 忽地,她周围从天洒下一大把一大把的玫瑰花瓣。 小仓霞面无表情,像在洒土一样,大把大把的将花瓣洒进池里。 「洗香一点、这样今晚将军就会对你著迷得疯狂不已,这花能挑起将军的『玩兴』。」 「呃?」谷川芳于怔了一下,站起身,用力拍推小仓霞的肩头,她羞答答的笑言,「唉哟……小霞你好色哦!嘻嘻嘻——」说著她还一手略拉开衣襟,一手挥动著扇凉直嚷嚷,「呼——好热呀!」 小仓霞被她用力一推,差点整个人翻进池子里,她回头皱眉瞪了一眼兴奋的谷川芳子。 松平雪则是三人之中最模不著头绪的人,她们说的—— 她、听、不、懂、啦 *** 松平忠辉沐浴完毕後,独自一人坐在房里研读书籍。 可是书里的内容,一个字也没进入他的脑里,他的脑子里全是早晨与松平雪之间的激情拥吻,那滋味仍残留在他唇舌间,久久未散,令他迷失了心魂。 光想到此,他便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欲望又硬挺起来,全身骚动的只想快些找到宣泄。 二十八年来,他不记得自己曾这麽想要过谁,也不记得自己竟能抱著软香的胴体一整夜,却没有好好地满足自己,只是很君子的抚摸、凝视而已。 「该死的!」 松平忠辉丢下书籍,抬起头瞪著仍未移动的门,心里开始埋怨起松平雪的慢动作。 他的视线盯著房中央,榻榻米上两组并排的床被和枕头,突然浮现他和小雪汗淋交缠的春色画面。 他的下体,紧得疼痛难耐。 他仰头靠在壁上,自嘲一笑。 笑自己像个初尝人事滋味的冲动小伙子,整天,他虽然如往常管理家业,忙碌个不停。但他竟会不时回想起小雪的美好味道,接著,他就必须想尽各种方法,让自己的冲动冷静下来,才不至於丢下工作回来把小雪抓来恣意满足自己。 一定是这些时候大忙,太久不近女色的关系,他才会如此渴求著小雪。 他相信过了今晚之後,他便能恢复平日的松平忠辉,不再为了女色而失神。 嗯,一定会如此。 松平忠辉如此说服著自己,今天的失常是这样的缘由。 他转身跪起来,点起薰香,想在薰香中平静下来。 闻著淡雅的薰香,他轰蠢欲动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松平忠辉再次拿起书阅读。 「……快点啦!」 他才刚坐好,房门外就响起一阵骚动,然後他听到等候已久的佳人清脆的嗓音。 「将军,我是小雪,我要进来喽。」 「进来吧!」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笑,但仍正经的回允。 门依礼节方式先左开再右开,松平雪就跪在谷川芳子和小仓霞的正中间前。 她低下头,缓缓走进房,又跪在门边。门外的谷川芳子贼贼地笑关上门,小仓霞虽没有像谷川芳子笑得那麽恐怖、怪异,但眼角、嘴角也是贼笑的弯著。 松平忠辉挑著眉看著这一幕令人发笑的过程,视线转移至松平雪时,他马上觉得跨间那窒息的疼痛又开始了。 她穿著一身雪白的浴文,乌黑的长发只用丝带松松地绑在脑後。 她有些娇羞、有些紧张、有些…… 令人疯狂的美! 他放下书,坐在原地不动深深凝视著她,然後朝她伸出左手,低声轻唤。 「小雪!过来。」 他的声音因为渴望而变得嘶哑颤声。 他看见她哆嗦了一下,缓缓站起身,踩著害怕的脚步慢慢朝他走来,却不敢看他一眼。 时间好像过了一辈子那麽长,她终於走近他,红著娇颜,颤抖著雪白的小手缓缓放在他的掌心。 他屏息的握捏住那柔软似无骨的小手,右手搭上她的腰缓慢地将她拉坐在他腿间,将她圈围在自己筑起的天地里,静静地看她一直低垂著头,颤著身。 他笑了,全然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眼里全是爱恋浓浓的温柔眼神。 「为什麽不敢看我,嗯?」他伸出右手,轻抬起她的头!笑意浓浓的问她。 他的声音好温柔,令她如沐春风。 她慢慢地看向他的双眼,视线对上时,红烫了双颊。 他们的视线胶著彼此,无法分离。他怦然心动,她心跳迷醉。 他抱紧她,再也等待不了,低头吻住她。 两人的唇一相遇,便天雷勾动地火,狂燃不止。 他在她口中狂乱地需索掠夺一切,辗转厮磨,狂野地翻转,勾搅、摩擦著她的。 他用力抱紧她,紧得像想将她揉进身体里。 无法停止……他抱起她,唇舌交缠著彼此,来到他们即将温存整夜的床被。 他轻柔地将她平放在床被中,俯在上头,他微笑地瞅著她倾下身,热情的吻她。 他要这一夜燃烧到天明—— 第四章 松平雪仰躺在床被上,浴衣的下摆开襟因为拱起右腿而敞开,露出白皙如凝脂的腿。 她呼吸急促,因为期待也因为紧张而心跳加速。迷蒙心醉的眼眸盯著松平忠辉,那朝她低垂而愈来愈清晰的脸。 他有著全世界最深邃的眼睛,那瞳色宛如深海里的黑珍珠般明耀,长卷浓密的睫毛成了最动人的阴影。 他的鼻梁直挺俊美,黑亮的长发像闪耀的黑瀑垂下,将她围在最隐密的世界里。 他的唇……刚毅、柔软、厚薄适中,能带给她最神奇的愉悦,而且就快要吻上她了。 松平雪闭上双眸,轻吐气息,一颗心狂跳不止,柔美而任他摆布的无助模样,令人爱怜。 松平忠辉轻轻拂开覆在她额上的柔软发丝。他因为她的美丽而屏息。 他渴望的双唇爱怜地点吻上她的黛眉、额心、眼上、鼻尖又移到她耳颊边。当他伸出舌舔著她小巧的耳垂时,她忍不住轻轻颤抖,自动偏著头,令他轻易地含住那耳垂,咬吮啃咬了起来。 「啊……」她紧紧闭著眼,惊讶这骚痒的剌激而轻呼出声。 他低低轻笑,非常满意他带给她的影响如此之大。他的手轻拉扯她的腰带,舌尖更进一步舔入她的耳朵,他找到了她的敏感点。 「啊嗯——」她缩了缩身子想逃离这折磨!紧闭的眼几乎眨出泪珠。 他不让她逃走,左手窜进她已被拉开的衣襟里,往她嫩滑如婴孩肌肤的小蛮腰围揽,将她抱进怀里,他湿热的气息来到她耳下的头项,吸吻著她跳动快速的脉搏。 她仰起头,他转而舔住她的颈中央,耳里听著她的抽气声。他的手开始在她腰腹之间游移著,手指深入她凹陷可爱的肚脐眼里。 他的舌舔上她红艳的唇他张口急欲含住她微启喘息的小口,她却在此刻突然开口。 「将、将军……」 她的声音抖如秋风落叶,让他心生怜惜。第一次在房事上,他告诉自己要慢慢来,要满足她的一切。 「嗯?」他仍置身在她腿间,用两肘的力量撑起自己,手则爱抚著她的发际颊边。 她凝视他眼里的狂烈欲望,感受他吐出不平稳的男性气息,心咚地一跳,迷醉神魂。 「将、将军。我——」 「现在别叫我将军!」 他恼怒的口气吓著了她,迷蒙的星眸里出现了惧意。 看到她对他的害怕,突然惹恼了他。他讨厌这样。 他低头重重吻了她一次,才又撑高自己,手指爱怜的抚摸她的红唇,万般轻柔低哑地耳语。 「叫我上总介。这是我的乳名,我母亲一直是这麽叫我的。」除了家人,他不曾让任何人知道这特别的小名。 「上……上总介?」她迟疑地轻唤。 他喜欢她唤他名字的语气,这让他真诚地微笑起来。 「嗯?雪。你要跟我说什麽?」他俯下身细细吻著她的额心和太阳穴,温柔地问。 他会很有耐心的,即使现在他下腹胀痛的想下地狱,他仍会对她有耐心。 他要她心甘情愿的奉献给他。 「呃?哦,对。」他这样温柔吻她,会让她分心的。 她迟疑地举起手,轻推他的肩膀,他马上抬起头,深深凝视著她。 「我是想问你。那个……嗯……那个……」她紧张地微微一笑,抖著声音问他。 「哪个?」他皱起眉头。 她却在他身下翻转了身子,想从他身下逃开。他马上抱紧她翻身的娇躯,压在她背上,在她耳後吐著热气。 「你要去哪?嗯?」 「啊,我,我想……啊——」他舔她的後颈,害她吓得慌乱大叫。他却趴在她背上笑了起来。 「宝贝。你哪里也不能去。现在,你要先喂饱我。」 他吸吮住她另一边的耳垂,她却迅速转过头瞪大眼讶异地脱口而出。 「咦——你还没用晚餐吗?那我去——」 「不用了,我吃过了。」他有些哭笑不得,她真的纯真到他说什麽都不懂。 唉——真的要很有耐心了。 只是,他快等不下去了。 他们现在暧昧的亲密姿势,让他想就这麽进入她。 「可是,可是你刚才说要我喂饱你的呀!」她蹙著眉不解他的反反覆覆。 他叹了一口气,将她抱回床被,让她又躺回他身下…… 偌大的房里,充满他们吟哦谱出的销魂乐曲。 *** 松平忠辉满足畅快的躺在床被上,松平雪则窝在他臂弯中,像只玩累的小猫咪,安静地闭上眼。偶尔会因为他手指在她幽口处的摩擦而呜咽抗议一声。 他好满足小雪带给他的是前所未有的激情,他不记得自己有过这麽销魂的经验。 他还要她!可是他必须再等,刚才的结合弄痛了她也累坏了她,他不能为了私欲而伤害她。 他低头看著她沉醉的睡容,忍不住凑上前,轻轻啄吻她肿胀的红唇。 「唔……」她睁开迷醉的眼,自然地倾前与他相遇。 两人的唇辗转厮磨著,久久无法分开。 他在自己又快失控前,用力咬了下她的下唇当补偿,这才结束这危险的吻。 他们相视甜蜜笑著,静静享受一逅温存後的美好。 松平忠辉突然坐起身,在她惊讶中又将她抱起坐著。 「上总介?」 他亲了她一次,笑得像个玩乐的孩子,拉著她说:「走,我们去温池沐浴。」 她被他拉起来,两人的赤裸令她娇羞赧然,她想蹲低身子找浴衣。他却拉住她,笑著抬头。 「不必穿。」 「可、可是……」 她被他位著走,但却不是往房门走,而是走向右前方的一扇门,推开门,牵著她进入。 她一走进门,这才知道答案。她笑亮了脸,回头望著他。 他得意的走上前,抱紧她用力一吻,两人像寻到宝物般同时笑开来—— 他的房间其实是跟温池相连结的。 他带她来到池边,亲手替她沐浴,她也举起木杓替他沐浴。之后他再牵着她,一同涉入温池,他抱着她坐在池里。 他宽厚的胸膛贴著她的背,两腿夹著她的,轻松地谈笑聊天。 偶尔,他会亲亲她,手也会爱抚她的身子。 她後仰起头,他便倾下来吻住她的唇。 这一吻,变得危险而激情 *** 议事堂 松平忠辉跪坐在长桌前座,仔细研究手中的纸卷,而後放在长桌上摊平,围著长桌的六名主事便凑上前听令行事。他的手指指著纸卷上一处,然後开口: 「长崎到岛原松平藩是肥沃之地,千万要守住。尽早拿到航运权,对我们有利。上野,大阪是交易自由之市,我期望明看此时,你能让丝绸交易成为大阪的主权。」 「是,我会尽力的。」上野低头承诺。 「嗯,很好。」他手指往北一指。「津仓,白河和韦棚成了我们两处分藩夹住中间的阿部藩。有没有办法能与阿部藩合作取得白河的经营权?」 一名老者摸了摸下巴,沉思地开口:「很难,将军。阿部藩最近势力坐大,他们的藩主阿部惊羽更结合反幕府军、常作乱闹事。津仓的分藩守得很辛苦。」 「是啊,韦棚那还经常传出阿部藩的武士到那儿,抢夺妇女,手段之残忍,至今仍无法查明事实。」另一名主事也皱眉开口。 全议事堂内的气氛顿时凝重。最後,松平忠辉沉声下令: 「那就多加强守备,下令凡是非松平藩之人,不得进入那两处分藩。我会多派几名武士过去加强防守戒备的,还有、受害的子民,依轻重发放抚金。」 「是!谢谢藩主!」 松平忠辉两手搭腰,正色开口道: 「已经要入冬了,各处的粮食、守备都要齐全,去年发生的雪灾让多处发生暴动,要多加小心别藩的侵掠。」 松平忠辉接著下更多的指令。 忽地,议事堂的门被敲响,松平忠辉因被打扰而皱起眉头,冷声开口问明来者为谁。当门外传来回应时,他却解了眉头,浅浅一笑。 其实早在门被敲响时,六名主事就知道一定是雪小姐,因为只有她才有这权利。 半个月来皆是如此。 门未全开之前,他们便很有默契地收拾好东西,向松平忠辉告退离去。 待所有主事离开之後,松平雪才手端着盘走进来。 娇美的脸上浮是和乐的笑,这也是让他半个月来所痴恋的原因之一。 「今天又是什麽了?」他笑著问她语气里全是佯装认命的挪揄。 自从他没吸了她的飞镖後,她便迷上了做料理。而他,自然是那料理的品尝人。 「很好吃的哦!是我的得意之作!」 她小心地放下盘跪坐在他右侧,两手托颊眯眼笑著。 他挑高眉头,看看她,又看看碗里乌漆抹黑的汤面,再回头看她。压根儿不想动筷子—— 谁知道尝起来,又是什麽恐怖的味道? 这几天,她送来的料理不是太甜、太咸,就是苦的令他难以下咽。 害他忍著吞完她做的料理之後、还得去找吉村美代子,警告她不准让她再进灶房。 可,她就是有本事进入灶房,然後做一堆她的「得意之作」来折磨他。 「呐、呐,快点吃嘛!快啦!」她拿起筷子递给他,急切地要求他。 唉……每次他都臣服在她这种撒娇甜笑之下。他拿过筷子,倾身重重啄吻她的唇,然後才心甘情愿的吃面。 「嗦……」他勇敢地吸进一大口面。 「如何、如何?」 她紧张的问著,脚在身後踢著榻榻米,小脸期盼的等他回答。 「嗯——嗯。」他偏着头,吞下面条,说出评。「还不错。嗦……」他又吃了一口。 他很惊讶地发现,汤头看起来虽然恐怖了些、面虽然软了些,但真的还不错,算是吃得入口的料理。 黑色的汤是酱油味道,大片大片的烤肉更是软嫩好吃,配上一些酱菜和面条,配合得宜。 「真的?真的?哈哈哈——好开心哦!」 她笑亮了星眸,拍手欣喜叫好。 她的愉悦很容易影响到他,他宠溺一笑,凑过去偷了个香吻。 「耶——油油的。好讨厌!」她苦著脸,皱眉拿起布巾擦著嘴。 「好讨厌?怪了,是谁在今早我要出门时,吻着我放啊?哈哈哈……」 他得意地大笑出声,她则羞恼地伸手拍打他的右手,汤汁溅了出来,他退後一步,放下筷子,拿她擦嘴的布巾,迅速擦拭快滴落榻榻米的汤汁。 知道她调皮之後就想偷溜。他快手快脚的爬过去把她压住,她大笑挣扎,他则口出威胁—— 「想跑?嗯?我该怎麽罚你?吊起来打好像不错。」 「啊!不要啦!好啦……啊——哈哈……」 她被他搔痒搔得尖叫大笑,扭著身子想摆脱他。 他将她压住,躺在榻榻米上面对她,她心动地红烫腮颊、喜悦的清亮了星眸。 他缓缓倾下身,她止住笑等待著地。他吻住她,深情而温柔的吻著她。 直到她快无法呼吸时,他才退开让她喘息。 他们的心相贴著,激情狂跳。他们的气息融合彼此。 他因为想到一些绮丽的画面而低笑出声。她不解地看他,却因他激狂炽热的目光而心跳加快。 他凑在她耳旁,呢喃地低语。 「如果我把你绑起来,然後……」 他说了一个大胆的邪恶想像,她惊讶地瞪大瞳孔,脸红烫的吓人,她娇羞斥喝。 「色狼!」 「是谁害我变得那麽色的?嗯?我们每晚都……嗯,不对,白天也常有做——」 「啊——不准说!」她捂住他坏坏的嘴。 他拔挑眉眼色邪魅,伸手探进她下摆的衣襟里,经过层层衣料後,终於找到他最爱的敏感点…… 第五章 所有人都知道松平雪变得不同了。 即使她此刻与大夥在院子里玩闹嬉笑,她仍显得有些不同。 装扮、举止都不是最大的不同,最不同的是她的神韵。 是的,神韵。 那对星亮的大眼里出现了恋爱的甜蜜温柔。 沉浸在将军的爱海滋润下,她变得更美、更动人。 所有人也都对这样的发展,欣然接受。 因为有所改变的不只是小雪,连将军也是。 将军再也不是那个阴沉、冷酷得令人不敢接近的藩主。 现在藩里到处可听见他爽朗的笑声和只说给松平雪听的呢喃耳语。 不少人还曾目睹过将军伦吻小雪的甜蜜画面呢! 藩中的气氛,变得热闹、快乐,所有人都喜爱这样的转变!只除了一人持反对票。 小笠原勇之助站在不远处,盯著笑灿如花的松平雪。 心中滴淌著血。他不懂,她怎麽还能如此快乐地笑著。 「哈哈哈——芳子,你输了!」 松平雪坐在木阶上,拍手叫好地看著跌趴在地的谷川芳子。 她们在玩踢毽子的游戏,由一人踢,另一人去抢。毽子在谁脚下掉在地上,就判谁输。 谷川芳子就是来不及抢那急速掉落的毽子,才会跌趴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赢球的小仓霞一脸得意的骄傲,在旁观看的人也都跟著笑了起来。 谷川芳子爬起来,脸上、身上都沾满泥土,她气鼓鼓地走向笑得最大声的松平雪,恶意的将手指上的泥土,抹在她粉颊上,引来她的尖叫连连。 「哼!那你来比呀!我就不信你会嬴小霞!」 「啊!你欺负我!」她站起娇小的身子,嘟著嘴大叫。 「哼!怎样?我就是欺负你,谁叫你取笑我!」 「哼!我要去告诉——」 「告诉将军是呗?」谷川芳子挥挥手、凉凉地说:「每次都这样,将军疼你,你就拿将军当挡箭牌,恶……」 「我哪有?」她羞红了脸。 「没有?」谷川芳于挑眉不怀好意地瞅著她,慢慢开口。「你今早起得可真晚呀!我跟小霞进去时,你还是……」 「啊——你好坏!」她又羞又窘又急地跳脚。 大夥皆心知肚明的窃笑不已,这下她更羞得想逃跑。 「哼!不理你了!」 她稚气地丢下一句气话,转身就想跑,却差点撞上小笠原勇之助。 她抬头一见是他,整个人笑亮了脸,她惊喜地抓住小笠原的手。 「啊——小笠原大哥!」她像得到令牌那样,得意地回头,指著谷川芳子抱怨道。「她欺负我!」 她天真的没发现小笠原的异样。 谷川芳子咬牙瞪她一眼,「爱打小报告!」 松平雪抑著小鼻子,得意地摇著头笑著,但她的笑容却在小笠原勇之助的话里瓦解了。 「她没欺负你呀!将军本来就是你的挡箭牌。毕竟,你让他这个月来都很『快乐』。」 他的话刺穿了她的心,也让所有人怔住了。 松平雪颤巍巍地放开抓住他的手,退了一步,抬头看著他冷冽、无情、不屑的眼神。 「小……小笠原大哥?」 「别再叫我大哥了,我担待不起!」 她伸手鸠住自己的嘴,脸」血色尽失,眼里全是受伤的黯然。 「你怎麽可以这麽说小雪?」 向来爱逗她的谷川芳子第一个跳出来,挡在她身前,对著高大的小笠原指控他的态度。 小仓霞也冷沉著脸站出来,斜睨著他。 「是啊,小笠原武士,您的话,太过分了!」 「哼!」小笠原勇之助哼笑出声,更残忍绝情地刺伤、嘲讽小雪,「我过分?谁比较过分?亏你们还是小雪的朋友!看著她被将军戏弄,替他暖床,这就是朋友吗?」 啪—— 他震惊的瞪大眼抚著痛热的左脸,不敢置信地看著一脸冷沉、严肃的小仓霞。 「你敢打我?你这个卑贱的四民竟敢动手犯上,打我这个武士?」 「那又如何?武士、四民不都是人!这里是松平藩,这只有尊贵之分,没有阶级鄙视。我打你,是因为你伤害了小雪,也看轻了她,今天即使要人头落地,我也是会为了是非对错而打你!」 小仓霞展现了坚毅的沉肃气势,震得所有人瞠目结舌。 「看轻她?」小笠原手指著松平雪,愤怒蒙去一切理智,让他只想伤害人。 「你们有告诉她事实吗?有吗?有告诉她,她和将军之间只是玩乐,不可能有结果的!即使她为将军生下孩子,那孩子也入不了松平藩的身分。就跟她一样,是个没有身分地位的——秽多!」 闻言小仓霞迅速将他佩带的长刀抽出,反手抵住他颈子,她的动作俐落而精准,她的眼神透著冷寒威胁。 「你敢再多说一个字,我就会让你死的体无完肤。」 她的声音不卑不亢,只是冷冷的、慢慢的出口,但却令人感到头寒害怕。 小笠原勇之助第一次知道藩里有这等迫人心脉的高手人物,他不敢再移动半分,习武的人都看得出来小仓霞有本事实践她的威胁。 「你——」他吐山山后喝一字。 「你们这是在做什麽?」 松平忠辉强而有力的声音,突然在庭院里传来。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以昂首之姿走来的将军。 松平忠辉步下台阶走入庭院,看著小仓霞以俐落的手法将长刀放回小笠原的刀鞘里,然後拱手拜礼。 他质疑地看著院子里的四个人,四张迥异不同的表情,他看向松平雪!发觉她却避开他,还跟著大家对他施礼。 他心里的疑问更大了。 他走上前,抬起小雪的脸,却见她血色尽失!一脸震惊和受伤! 「你怎麽了?发生了什麽事?」他焦急的问著。 得不到回答的他看向谷川芳子,只见她亦是生气愤恨的脸。小笠原则愤懑不满却毫无愧意。 他忍著即将爆发的愤怒,回头低声再次问著松平雪。 「到底是什麽事,你不能告诉我吗?谁害你伤心了,嗯?」 她突然震了一下,眼神不飘向另外三人,只盯著另一处!摇头、颤声回答:「没、没有,什么事都没有,真的。」 「雪儿,看著我!」 他压著怒火低吼著,她的眼从来就逃不过他的逼视。 松平雪困难地将视线移向他,受伤的大眼里全是求他别再问的悲戚,她微颤,勉强勾出一抹不算微笑的微笑。 「真的——没事啦。呃,我们只是在……玩。呃……我不小心趺倒了,呵……很笨哦?」 他冷然看著她蹙脚的谎言,伸出手温柔地替她擦去颊上的泥土,她却怔住,继而躲避他的温柔。 他没有伸手拉回她退开的身子,只是沉冷看著她自己伸手擦去泥土。 「呵……还有哇,一定很丑。哈哈……」 他握拳松了又握、握了又松,看穿了一切。 松平忠辉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长刀,低在小笠原勇之助的左肩上—— 「你对她说了什麽?」他冷霜地质问。 「我——」 松平雪这才回过神,冲上前拉抱住松平忠辉的左手,哀求著他,「他没有说什麽,真的!你别这样!将军——」 松平忠辉眯起眼,右手更使力穿进了小笠原的左肩,他的肩上开始泛出鲜红的血。 「你说了什麽?」 小笠原勇之助对於左肩的伤痛丝毫不畏,他坦然面对著他。 「我告诉她——」 「没有!」松平雪尖叫打断了小笠原的话,她更用力地拉扯不动半分的松平忠辉,泪光星闪。「他没有说什麽!你不要这样!你快放手,你——」 松平忠辉忽地惊讶,不悦地瞪向她,冷言出口。 「你为了他而跟我求情?」 他怒意狂飙地紧咬著牙,手里的刀更深刺进小笠原的肩。 她可知道他有多在乎小笠原勇之助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所以当他一得知飞镖是小笠原做的,他马上没收、丢弃,然後再亲手打造另一组飞镖给她。 如今,她的求情自然令他愤怒。 「我不是替他求情,我求你、求你别这样,他已经被你刺伤了,你别这样!我……呜……我求你……-」她的委屈说不出口,泪水就这麽潸然直落。 她哭得弯下了身,手仍紧握住他的。一直哭著求他放下长刀。 松平忠辉反手握紧她,心底揪紧痛得椎心。 他何时让她如此哀戚、自卑? 「我告诉她,她的身分——唔……」 原本有些松手的松木忠辉,在听见小笠原的说辞时,止不住狂暴愤怒地冷冽看向他。 松平忠辉咬牙切齿,怒火炽烈地让他更用力将刀子刺得更深,他冷酷无情地看著小笠原受苦。 「我说过,别再让我发现你对我有贰心!」 松平雪抬头见到这幕,她反射性的动作—— 「小雪!」 谷川芳子和小仓霞同时尖叫出声,看著她致命的举动而吓停了心跳。 松平忠辉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突然冲过来,雪白的颈子靠向他锋利的刀口,他比她更快的反手将她扫开。 「啊——」松平雪失去重心,跌在地上。 见她摔倒在地,松平忠辉立即抽出血淋淋的刀,冲到松平雪的身边,将她抱起,焦急愤怒地狂吼。 「你以为你在做什麽?你想死是吗?」 他用发抖的手,偏过她的左颈,仔细看那雪白粉颈上有无任何血痕。 他的心狂跳揪系,见到她并没有被他的刀伤到时,他的心仍因差点伤到她而高高悬著。 他粗重喘息,紧紧抱住她,将脸埋进那左颈,颤身训斥。 「该死的!如果你受伤了,那我……」 光想像那场景,他几乎崩溃,双手用力、死命地紧抱住她,深深地在她头间一吻,大吼出声, 「天——别再吓我了!」他重重吻她,又开骂,「你再敢做一次,你试试看我会不会先掐死你!」 他每吻她一次,就骂一句「该死!」、「可恶!」之类的话。 松平雪在他怀里清楚感受到他的害怕,她眨眨眼,小手圈住他的颈子,轻声开口: 「我只是……我不要你为了我那样,那样……」 「闭嘴!」他惩罚性的重重一吻,又怒吼著她。 「你这女人真有够令人生气!」骂完,他又不舍地抱她、吻她。 「我……」她抬头,看著谷川芳子和小仓霞脸上戏谑的贼笑,不禁红了双颊。 但见到小笠原眼里的目光时,她又颤抖著身退缩了。 松平忠辉敏感地察觉她的异样,他轻松地将她拦腰抱起,左手抓著刀,不理会另外三人的反应,迳自朝他们的居所走去。 「放我下来……」 「你给我闭嘴。」 看著他们离去的背影,谷川芳子莞尔一笑,她回头看著小笠原勇之助。 「看得出来吧?将军对小雪的心!你别再这麽伤害小雪了,她一直视你为大哥般的尊重你。」 小笠原脸色复杂,心也纷乱,跟随将军最久的人是他,他从未见过将军为任何人事物,那麽地紧张、保护和占有。 他是不是真的错看了他们? 「哼——丧家犬就别老爱去破坏人家的感情,见不得人好。」小仓霞突然凉凉鄙视地开口讥诮, 「小霞!」谷川芳子惊呼出口。 「你说谁丧家犬?」小笠原勇之助咬牙切齿地瞪著小仓霞。 「你呀!」她不怕死地回瞪。 「你敢说我?」 「为什麽不敢?」 夹在中间的谷川芳子看著两人隔著她,指著对方吵了起来,她劝这个不是,拉那个也不对。 「哎哟——我不管你们了!」 她跺脚气火的转身离开,留下在庭院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 *** 一回到居所,松平忠辉便把长刀甩出去,命人清洗。 她仍被他像抱婴孩那般紧紧抱著,羞怯地只能将脸埋在他头窝,不敢见人。 一进入房里,他就粗鲁地将她摔躺在没有铺床被的榻榻米上。 「啊——」她吃痛一呼。 他的怒气明显可见,不发一语地拉扯她的衣带。 「啊——你要做什麽?」她吓得拍掉他的手,挣扎地要爬离他。 他邪恶一笑,手里拿著被他抽出的绑带朝她走来。 「做什麽?很明显!我现在很、生、气——」 他咬牙说出「生气」两个字,蹲下来快速将她两手用绑带绑住,她的尖叫、踢打根本动不了他惩罚她的决心。 他绑好之後,将她抱回房中央,用一脚轻压著她,并脱著自己的衣服。 不一会,他精壮的体魄毫不遮掩地大方展示。 她全身羞红,转头不看他。 他呵呵一笑,伸手又扯开她的衣襟!她的手被他绑著以至於没办法替她完全脱去衣服,只能敞开,让他膜拜那令人销魂的美丽胴体。 他的手从她的发际一路爱抚到她容易被挑湿的幽口。 她咬著唇抗拒他的爱抚,但当他的手伸入她的幽口,舌又舔咬著她的耳垂时,她按捺不住地泄出呻吟。 「啊——将军——」 他的手无情地抽动,唇舌变得更热烈,另一手则恣意肆虐她胸前的浑圆,他大声喘息。 「你再喊我一声将军,你试试看!」 他的手指在她的收缩下,更兴奋地快速进攻,她胸前的花蕾都因他而硬挺,她的欲望迅速被他挑起来。 「啊——」她供起身,在他的折磨下痉挛抽气。 她粉红的丁香舌尖伸出口,不自觉地舔著乾涸的红唇,惹得他发狂地咬住那舌,狂野爱恋著。 「唔……」 「唔。」他喘息抽出湿黏的手指,将她翻滚了身,让她背对他跪趴著。 「上总介?」 他制止她想翻回来的身子,俯趴上她的背後,在她惊呼声中,另一手也狂肆抽动在她湿黏温暖的幽口中。 「呜……」她仰起头呜咽出声。 他粗喘的气息吹痒了她的耳和颈,并用力猛然将自己灼热的巨大雄伟挺进她。 「啊——唔——」 他偏过她的头,吻住她的哭喊,手指无情地摩擦她的花蕊,昂然巨物来回猛烈地抽刺著,大掌抓程捏她晃动的胸乳、唇舌吸吹著她的颈侧和脊背。 他狂野地律动著,节奏愈来愈强烈快速。 他的愤怒是真的,但却仍以她的需求为主—— 温柔、体贴而且热情。 当高潮袭来时,他咬住她左肩头,疯狂勇猛地挺进,大吼出声,强猛射出热流进入她体内。 「啊。」她仰高著汗湿的脸,流出喜悦的泪,大声尖叫,然後瘫软趴下,嘤嘤啜泣。 他趴在她身上喘著气,肆虐她花蕊的手仍残忍的抽刺、厮磨著她、压著她等待馀留的抽动停止。 他们就这麽结合著沉入梦中—— 夜晚,他醒来时赫然发现自己的姿势恐怕已将柔弱的她压坏了。 他小心抽离她的幽口,但这甜美的痛苦刺激几乎要了他的命,尤其当她嘤泣反应他时。 他终於离开她,怜借心疼地看著她累坏的睡容,他轻柔解开她手上的绑带,心怜地爱抚揉著有些泛红的痕迹。 他离开她亲自铺了组床被,然後抱她躺在床被里。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给了他一个醉人的微笑,她想举起手摸他的脸,却不小心擦过他的欲望巨物。 「天——」他闭眼咬牙承受。 她却像没事的睡著,他低声咒骂,双手却轻柔地脱去她身上的衣物。 他咬过的痕迹,印在她左肩上红艳清晰,这个爱她的印记肯定会留很久才褪。 他虽怜爱却没有一丝愧疚,吸吹那咬痕,然後抱著她贴他胸前,一脚压著她两腿,手来回爱抚她的手和胸。 她突然朝他向後扭动臀部,如此一来,他的杨举就进了那口前,他的腿穿进她的腿间,用吻和爱抚叫醒她。 「雪儿?醒醒。」 「唔……」她抗议地胡乱挥著手。 他笑著抓住她乱挥的手,用他的雄伟硬挺来回爱抚她的幽口,又轻声唤她。 「雪,醒醒。乖,一下子就好,嗯?」 「嗯?」她转头,迷糊地看他。 他吻了吻她,嘶哑地说:「我想吻你,醒醒好吗?」 她柔情地笑了,伸手摸抚他的唇,轻声允许。 他开心地爬上她,用最热情激狂的爱席卷了她。 他承诺的「一下子」就好,最後却火热燃烧到天露白才停止掠夺,真的让她「一下子」入睡。 其实,这也得怪她。 因为有几次他真的体贴想让她休息,可是她顽皮的小手和捣蛋的唇舌,就是会故意挑起他最强大的欲望。 没办法压下欲念,只好强力放送出去。 结果却把她给累惨了。 同样一夜没睡的松平忠辉,此刻却精神奕奕。 松平忠辉心情愉悦的穿戴好衣物,在出门前,他走到松平雪的身边,蹲跪下来,爱怜地拨开她顿上的发丝。 凝视著她浅浅呼吸的绝美睡容。 卷翘浓密的长睫毛像对小扇子般的遮住那到令他心动的大眼睛,小巧红艳的樱唇尝起来柔软甜美。 她的美丽、她的笑容、她的泪水、她的温柔、她的善良都是他所爱的。 松平忠辉惊讶地发现自己用了「爱」这个陌生的,对他而言甚至是不存在的字眼。 可是,他没有排斥,也没有找藉口逃避。 爱!? 原来是爱。 所以她的喜怒,他在乎。她嘴上挂著小笠原的种种,他嫉妒得发狂。她受了伤,他会为了保护她而杀人也在所不惜。他宠她几乎是宠过头了,可是他一点也不想减少对她的宠爱。他完全以她的需要为优先,对她的需要也每日增加。他下令在工作时不得打扰的规定,却为她打破。 原本,在庭院遇见她的那日,他只是单纯想整她。 没想到整的却是自己,这会儿把心奉出去了。 现在想想,她十岁那年,在小船上呕吐大哭时,他就对她产生了特殊的怜惜。 天!十岁的她,就让他妒嫉得想杀了船尾的副舵穗波桑。 无怪乎十七岁的她,会让他被嫉妒蒙住理智而想杀了小笠原。 他们的命运在七年前就结遇了,再也分不开。 他爱她呵…… 可恶!为何在他发现这重要结果时,她在睡觉,而他却得出门工作? 他应该值得得到她一次热情的回应的。 他开始盘算这梦能不能实现,但见她的倦容,他又舍不得了。 他笑叹了一口气,凑过去,温存的吻她。 「唔……上总介?你要出门了吗?」她迷蒙的睁开眼,睡意浓浓地问他。 「嗯!再睡一下,嗯?」他的声音又轻又柔, 「好。」她闭上眼又睡著了。 「要梦到我哦,爱。」他耳语呢喃著。 她笑了,翻身避开他的吹气,迷糊糊又应一句,「好……」 「我出门了,我的爱。」 他吻著她的额发,她嗯声当作回应,他这才满足地走出房间。 他们的对话像极了夫妻间的爱语。 晚上,他要她清醒的听他诉说爱她的话。 松平忠辉神采奕奕地步出居所,呼吸间,都是满足的幸福气息。 「将军。」 松平忠辉在听见这声敬语时,眉头一皱,冷下脸低头睨视跪拜在他左侧的小笠原勇之助。 他没有应声,提步走离居所,他不希望小笠原的血染脏他和雪的爱屋。 他伫立停在庭中央,小笠原马上回又跪拜下去。 「将军。」 「昨日,你对雪的残忍伤害,那一刀就当惩罚,但,我必须怀疑你对我的忠心程度了。」 「将军,我对您绝无贰心!」小笠原拱手宣示忠诚。「对小雪……我只是不明白将军要如何安排她而心急,她毕竟是我视为亲妹妹的女孩,而将军又是不谈儿女情长的人,恕我直言,毕竟弟兄们都很清楚将军对女人的态度。」 「我真该为了你的话而杀你。」 「只要您一句,小笠原愿以死谢罪。」他叩首回应。 「唉……我就不可能会对小雪动心吗?」他皱眉回想自己的纪录真有那麽差吗? 「本来我就是这麽认为。可是昨日我发现自己错了,将军对小雪的爱很深。」这让他放心。 「怪了,看得出来吗?」 小笠原差点为他这话而昏倒,哭笑不得地说道:「将军!?您不知自己对小雪的心意吗?」 「刚才才知道的。」松平忠辉很正经的回答!接著又往外走去。 小笠原跟在后面又差点摔死。刚才? 走在前头的松平忠辉突然停住脚步,怀疑地问他,「大家都看出夹了吗?」 「嗯。看出来了。是奶妈最先发现的。」他说著那日在灶房後院的情形。 松平忠辉听了挑挑眉不置评语。走了几步又问,「那雪呢?她知道吗?」 「嗯,肯定是不知道,她太单纯了。」 「小心点!你批评的是我的雪。」 「是!」 「不过,她真的很单纯,哈哈哈哈——」 咚! 小笠原真的摔倒了。 第六章 假设,当今掌权之武夷大将军突然纡尊降贵、微服至你府中作客,你有何感想? 松平忠辉的感想只有——烦啊 他便为何德川秀忠会在这节骨眼时,无预警地出现。 整天,在繁忙的公事之中,但他的心早飞到小雪那边!只想快些解决公事,好让他能尽早跟小雪互诉衷曲。 他要告诉她,今晨他发现自己爱上她时,是何等地幸福满足,他要她也感受到那份至上的喜悦。 可是,他要耐心等。 他更烦今日小雪怎不像往常,会在他会议时来打扰。 唉……他好喜欢她的「打扰」哦! 「上总介?」 德川秀忠突然传来不耐的叫唤时,他才回神一些来面对他这久未见面的—— 「三哥。」 松平忠辉手捧著一杯温酒,挑高一道眉,面不改色地看著年长自己十二岁的三哥。 「唉……我刚才提的事,你到底考虑得如何?」 德川秀忠皱著眉叹息地看著眼前的六弟。 松平忠辉面相俊挺、威严、不凡,慑人的王者气势再加上他聪颖过人,虽然个性狂妄霸气,但不可否认,那是王者的必备条件。 如果当年没发生那件事,今日掌权的也许是忠辉而不是他吧? 松平忠辉挑动了一下眉,轻放下陶杯长长吁著气,正色出口。 「我不会考虑的,我已经不是『亲蕃』里的一族,并没有能力和资格接受您的托付。」 德川秀忠听闻,拍桌暴吼出怨气。 「事情都过三年了,你还要任性到什麽时候!?」 他心知肚明,上总介会把自己说得如此无能,根本是气话,因为当年他也是主使者之一。 「我不是任性,大将军。你我都明白当年我是为何离开亲藩的。父亲大人一直到病危时仍不能原谅我,亲藩幕府和御三家他们是如何对我的,你该最清楚呀!」 说到激动处,他忍不住握拳咬牙。 秀忠呼出长叹,一下子失了威严,神情老态而懊悔的道。 「唉……上总介,你是在怪我当年没——」 「不!」他脱口打断秀忠的说辞,「我谁都不怨,我也不後悔当年亲手杀了御家人的事,他们对大阪人的残忍手段我无法漠视不管,就算要我重新作抉择,我仍会举刀亲手毁了他们。 我只惋惜父亲不能谅解!离开亲藩之後,也才发现我不适合那样的官场,三年来,我全心在我领土上经营。松平藩,才是我该掌握的全部,藩里的子民,才是我该保护的职权,我很满意现在的一切,不再眷恋官场。」 德川秀忠很清楚他近年来的成就,松平藩在他手上成了江户权贵之尊,四国里的地位日益茁壮,这也是幕府们担忧的事。而他就算私心吧!为了全日本也为了自己,他秘密来访,就盼松平忠辉能放下一切恩怨,重返亲藩。 德川秀忠沉思了一会,静静地说。 「上总介,我老了,不再适合大将军的职务,我真希望将将军一职延传到你手上。多桑生前最爱生母阿茶氏和你,他对你寄予厚望,才会对你如此苛责,当年若不是御三家,他肯定是希望你继承的。」 松平忠辉心中复杂难理,想了想,哼声一笑。 「不,早在之前我就知道御三家是有意拥护你的,尤其赖家康对你的提携,更让父亲明白你才是能亲政的人。再者你自小便是谨严刻勤之性格,很适於守成。日本在你的亲政之下,更加繁荣丰腴,如何能说你不适合呢?我的个性过於强横狂傲,你就别吓御三家那些大老了,他们也没多少年可享福了。」 「哈哈哈——说的也是。」想到霸傲的上总介如果出现在幕府议会里,那些大老肯定气到吐血。而上总介可不是会麽尊长的好晚辈,且亲政绝对只谈功过,不谈人情的。 「呵——」松平忠辉哼声轻笑,又劝言。「依我看来,家光其实是补位的好人才,他的性格跟你颇为相似!定能像当年父亲倚靠你那般,稳定住前人的基础。」 家光是秀忠的长子,个性敦厚严谨、节俭勤勉,御三家的人似乎也有意拥护他。 德川秀忠劝不了松平忠辉接地之位,心里开始盘估长子的能力是否真如忠辉所言,是能出任的人选。 就在秀忠沉思时,松平忠辉被庭院出规的一抹倩影吸引住全部的目光。 他看见松平雪手捧著托盘,远远从灶房那走来。 她还是那麽地美,那麽地令他心醉。 简单朴素的单色和服,她穿起来就是别有韵味,柔软乌亮的长发随意扎在後面,那是他在与她亲密结合时,最爱的抚触。 她可终於来「打扰」他了,真慢!该罚! 松平忠辉勾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上总介,家光的事我会考虑,倒是你,我今天来还有另一个目的,你今年也二十八岁了,早该成亲生子,却没看你有任何打算,多桑生前曾替你允诺和伊达家的亲事。前些时候,伊达政宗参观时,再次提及你和优子的婚事,你是不是也该把人家娶进门了?」 德川秀忠一边说著,一边观察松平忠辉……他嘴角那抹浅笑,眼里盈满甜蜜,一副……热恋的眼神。 他质疑地盯著他,却又见他不知穿越他在看哪,怎么神情转换如此之快,突然又皱紧眉头一脸不悦。 松平忠辉微眯著眼!沉下脸看著已朝他接近的雪,忽地被小笠原勇之助拦下来。 小笠原背著他,把小雪整个人档住了,让他无法看清楚他们的谈话。 一会儿後,小雪绕过小笠原,摇摇头笑得有些勉强。 那个男人…… 「上总介,如河?日子排在新年前好吗?」德川秀忠热切地说著。 大名之间的婚约,是必须由幕府允许的!原因是为了避免大名相互结党扩大势力。 松平忠辉既不愿接任武夷大将军,那麽就得防他势力过大,无人牵制,伊达政宗不是亲幕府一员,松平和伊达的结合,对幕府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松平忠辉将视线对上秀忠,显得心烦意乱,小笠原不知又跟雪说了什麽,而秀忠的话更让地摸不著头绪。 「什么?要排什麽日子?」 「啊?」德川秀忠嘴里的温酒差点喷出来,他捺著性子,再次重覆至伊达家提亲之事。 松平忠辉听著,眉头挑地高高的,冷冷吐了一句。「不要。」 他又看向庭院,小笠原突然大胆地伸手拉住朝他走来的小雪,这一幕让他的冷脸黯沉得更难看。 砰!德川秀忠再次拍桌大吼。 「上总介!你不要再任性了!这婚事本来就已成定局的,只是你这些年来不参与国事,再加上多桑骤逝,全国服丧,这事才会一拖再拖,你都二十八岁了,连个子嗣都没有,这像什麽话?」 「哼——就快有了,呵呵——」松平忠辉想到这一个月来,夜夜与小雪恩爱的事,满心喜悦地说出这令人惊讶的消息。 「你……什麽?」 就快有了?怎么可能?忍者的回报不可能没提的 松平忠辉的笑容在见到小笠原的手,紧抓住小雪不放时又沉了下来,眉挑得极高,怒气在他眼里一目了然。 「好,不管那女孩是谁都无妨,但伊达家——」 「罗嗦——」 松平忠辉突地拍桌怒吼,震得秀忠吓傻了眼,见他又忽然站起身,踩著刚毅愤怒的步伐,朝他走来—— 他看起来像想吞噬人的怒狮。 「喂,你——咦?」 松平忠辉越过他,走到廊前,就听见他大吼著。 「小笠原,放开你的手。」 他的暴吼同时吓住三个人。 松平雪手里的茶组还差点滚落地,小笠原勇之助反射性地收回手,回头瞪大眼看他,而屋里的德川秀忠则皱眉看著。 「小雪,过来!」他站在廊上,双手叠在胸前,一脸怒气。 松平雪紧张地来回看著他和小笠原,然後迟疑地说,「可是!小——」 「过、来!」他真的火大了。 这女人老是为了小笠原跟他争辩 「喔,好。」她抱歉地对小笠原笑笑,然後才听命朝他走去。 松平雪对他的怒气完全摸不著头绪,却也没胆反抗他的命令。 她一走近屋廊前,才放下手里的托盘,想依礼数走上长廊,结果却被他一把抱起,踢掉夹脚鞋,直接站上长廊。 松平忠辉弯腰一手拿起托盘,一手将她拉进屋里。 他碰地一声将托盘放在桌上,接著又粗鲁地将她一同拉下跪坐在桌前,托盘上的茶组被他这重重一放,跳起来又落下,溅出几滴茶水。 松平雪被他紧紧圈抱著,挣脱不开,只得红著脸,朝对坐一脸威严直盯著他们的男人点头致礼。 「非常对不起,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是松平雪,您好。」 德川秀忠点了下头,眉却杨高地瞪著她看。 「嗨,你好。」 很美的一名女子,百媚一笑更是倾城倾国,难怪上总介会对她如此占有。 上总介说的子嗣,莫非是…… 松平志辉不悦地看雪对别的男人笑,他不耐地伸手将她的脸扳过来面对他,他亲昵地倾下头,咬牙耳语。 「小笠原刚才跟你说了什麽?」 松平雪睁大眼,很惊讶地的怒火是针对她。 「他——」 「咳!」 德川秀忠打断了他们的对峙,却招来上总介一个杀人的白眼,他又惊又好笑,再咳了声掩去笑意。 「嗯,上总介,你是不是该介绍这位『松平雪』是你的……」 「妻子。」 他的话引来松平雪讶呼出声、小手捂著嘴,他却笑的得意诡谲。 德川秀忠沉下了脸。「忠辉,你明知这是不合『武家诸法度』的,你竟还私自——」 「我们没有结婚的!」松平雪紧张地大叫说出事实。 松平忠辉却不悦地瞪著她,手在她腰後重重一捏惹她抽气一声。 「我要娶她。」松平忠辉沉著脸,正色而坚决地道。 「你——」德川秀忠气瞪著眼,咬牙忍住怒火,「不可能幕府不会允准这荒唐的婚约,我更不会准许!」 「你想,我会在乎吗?」松平忠辉不怒反笑,挑眉冷冷笑言。 「忠辉?」 松平雪来回看著争论的两人,她害怕地不知所措,对坐的男人看起来身世不凡,她不知道他会对松平忠辉有何影响。 她仰起恻脸看向松平志辉,他突然与她视线交缠,然後问了她句—— 「你跟我在一起,会在乎有没有正式名分吗?」 「不会。」她毫不迟疑地摇头。 这问题,她早想过了,可是她相信,日要两人相守的心一致,就能长久,不需要名分。 她的回答显然取悦了他,他不避嫌地低头轻吻她。 「那麽,我们就是夫妻了。」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喜悦在他眼里柔情地溢出。 她看痴了,忘了有旁人在,眼里的热情让松平忠辉差点失控。 「胡闹!」秀忠拍桌怒言,一等两人的目光看向他,他吐出一口气,双手交叠在胸,最後让步的说,「我不管你们之间的私情,上总介,这女孩你可以收为妾,但伊达家的亲事,你一定得接受!」 「我说过了,我不接受,小雪就是我的妻子。」松平忠辉同样怒气高涨地坚决开口。 「告诉过你别再任性了,我放任你多年不参觐,但决不放任你如此胡来,法度里明白规定:不可私缔婚姻,这是我以身为武夷大将军和兄长身分所做的最後让步底限了。」秀忠动了怒火,不再让步地命令。 松平雪在得知他的身分时,脑中炸开碎片,她急得挣脱松平忠辉退了几步距离,磕头赔罪。 「对不起,小雪没有冒犯大将军的意思。」 「小雪!」松平忠辉气恼她甩开他,更气她如此低声下气的卑身样。 他一个大步,就又将她拉回怀里坐好,她吓得惨白了脸,他怒火更炽,冷冽坚定地开口: 「任何事我都能效忠於您,就这事不能!」 「松平!我不接受你这番话!不管你答不答应,这婚事是多桑生前就定下的,你就得完成它!伊达优子会是松平藩里最称职的将军夫人,你得接受这个事实,当年你母亲也非正室,却也是最得父亲宠爱的,优子是个识大体的好女孩,她会诚心接受小雪的。」 「不。」 「你别太过分了!」德川秀忠倏地站起身,耸立在他们面前,冷言下令。 「身为大名的你,这是你的命运,伊达政宗父女已赶来这里了,这件婚事,由不得你!」 他拂袖朝门口去走,在门前停下脚步,回头沉声说道。 「阿部藩结合了篡幕府馀党,松平藩是他们首当其冲急欲打倒的大名。你只有跟伊达家结合,对你才有利,别再任性了!你若执意如此,后果自己看著办!德川家的家法,是为了一家的安全与荣华著想,不能为了顾惜血肉之亲而危害到德川家,你身为德川家的一分子,就得依令行事!父亲对你的安排,你应明白这其中的利益才对。」 说罢,德川秀忠拂袖而去,留下前途渺茫的爱侣。 *** 当晚,德川秀忠一离去,伊达政宗父女便带著大堆人马随後到来,令人不免联想是预谋好的。 在接待伊达父女的款宴上,松平忠辉带著松平雪,旁若无人的亲密以对,挑衅的成分极大。 晚寝时,伊达父女被安排住进西侧客屋,对於松平忠辉与小雪以夫妻身分同住主屋的事,虽有不快也没道出异议。 松平忠辉当夜没有对松平雪诉情表心意,只是用激狂的热情席卷她内心的不安,以及他的愤怒和不舍。 深夜里,他抱著疲累熟睡的小雪,睁著眼沉思他们的未来,和德川秀忠所提的「命运」。 这时代的阶级限制大多,雪若不是在他的保护羽翼下,以她是大明人的身分,在日本根本毫无生存机会。 因为身分,即使他提出申请婚姻许可,也不可能得到允许。 他可以不在乎这一切,就这麽与她厮守到老,但他不能不顾及她的感受。 她嘴里说不在乎,但面对「身分」的敏感问题时,她笑里的悲伤令他心痛。 他就是无法忍受她受一丝一点的委屈。 那会要了他的命! 「唔……」 睡梦中的雪呓出梦语,赤裸的娇躯下意识朝他的体温挪近,他泛出一抹怜惜的柔笑,轻轻将她更紧密的贴抱在臂弯里。 每次凝视她这熟睡的美态,就令他的爱意多加一分。 大手轻抚她的粉颊,倾下脸,吻去她一次的吐呐。 「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他在她耳旁低哑呢喃出爱语,得到她在美梦中一个绝美的微笑。 这笑容就足够了。 足够他面对接下来的一切磨难。 *** 伊达父女来访已有一段时间,这七天里,藩里已有所改变。 松平忠辉和伊达政宗每天忙著开会研商,松平忠辉几日来忙於如何巩固领土之事,心情显得沉重暴躁,就连松平雪都没有亲近他的机会。 再加上伊达优子一来到藩里,便以藩主夫人的身分接管家业,就连松平雪每日帮松平忠辉做科理的事,她也一并亲手做好,不让松平雪有任何能跟松平忠辉接近的机会。 松平雪每日寂寞的过著平淡的日子,她已经有七天无法好好跟松平忠辉说说话,唯一能独处的时刻就是就寝时,但松平忠辉不是激情与她做爱,就是疲累地睡著。 她只能在夜里孤单地坐看著身边离她愈来愈远的爱人,她的苦,只能自己吞下。 今天,她一定要替松平忠辉做一道好料理,她不要再过这种疏远不安的日子。 进了灶房,很高兴今天没见到伊达优子的身影。 「咦,小雪今天我们早了一步耶!快点!」 随著她来的谷川芳子欣喜地说著,小仓霞也点头催她动作快一些。 「嗯。」松平雪开心地挽起衣柚,忙碌地切菜、烹煮。 在一旁帮她的谷川芳子和小仓霞两人也相视一笑,这是几天来唯一看见小雪有如此快乐的表情了。 「好了。」松平雪欣喜自己的成品已完成,端著大汤碗,仔细而小心的。 「嗯,好香。」小雪煮面的技巧愈来愈好了,难怪将军喜欢吃这道汤面,芳子在心中开心地想著。 「小心点。」小仓霞拿来托盘叮嘱小雪别弄翻汤。 一切就绪之後,由小雪端著托盘要送至松平忠辉那。 此时灶房的门被打开,身著上好绸缎和服,端庄柔美的伊达优子走进来。 她冷眼瞟了眼松平雪手上的料理,嘴角露出抹算计的笑,沉静开口: 「这汤面是要送去将军那的吧?」 「是、是的。」松平雪有种不安的感觉在心中不断涌出。 谷川芳子、小仓霞两人立刻右左地站在她身旁护著。 伊达优子看在眼里,笑了笑,走近她们,以尊贵之妻企图压下她们的气势。 「将军不喜欢有人打扰地开会,你们别去惹事。」 谷川芳子自信满满,得意地开口。「小雪不会,将军喜欢小雪替他准备的料理。」 伊达优子脸沉了沉,又恢复端庄婉约的模样。 这些天不论她多麽拉低身段替松平忠辉做事,松平忠辉都疏远婉拒,这松平雪为何…… 「是这样吗?可我刚刚才从议事堂那走来,将军是要我来告诉你,他不希望被打扰,要你别去烦他,而且嘛……将军已经吃了我为他准备的点心了。」 松平雪颤了一下,上总介不可能会…… 「你骗人!」芳子见小雪惨白的脸,气愤地大吼。 「我骗人?我贵为大名之女,我何须骗你这麽一个小四民?」伊达优子仍是一脸傲气地冷声开口。 「你——」芳子才刚开口!小仓霞便制止她,对她摇摇头,她这才闭上嘴,但见小雪的苍白脸色又忍不住喊道,「小雪……」 松平雪忍住内心的刺痛,勉强笑笑,无所谓地开口自嘲,「他已经吃啦?那、那这面……就倒掉好了。」她说著转身想走出灶房,将面倒掉。 当她一走近门口时,伊达优子对自己的侍女便了个眼色,小雪才跨出门槛,就被那侍女突地伸出的脚给绊倒。 「啊——」 松平雪整个人扑倒在地,手也不小心被打翻的汤面烫著,汤面洒了一地,碗也碎成破瓦。 「小雪——」芳子紧张地冲上前,蹲下身将她扶起,仔细检查她的伤势。 松平雪一脸惊吓又讶异地看著伊达优子!将她绊倒的侍女则故作害怕,连声对她道歉。 「你是故意的!」小仓霞沉肃著脸冷冷指控著。 「你说什麽?」伊达优子亦沉下脸怒气以对。 「我看见了,你是故意的」小仓霞不畏她的威严,再次挑明说。 「你竟然有胆跟我如此说话!你只不过是名卑贱的小人而已,你……啊……」 她伸手要打小仓霞耳光,却被她反手制住,顿时吓得她花容失色。 「小雪?你受伤了!」 谷川芳子紧张地拉著松平雪的左手,她的掌心被碎陶瓦刺了一个血口,连手指都有几处划伤。 松平雪却痛得没有感觉,只是傻傻呆呆地瞪著受伤的手,鲜红的血一直流出,教人触目惊心。 「小雪,很痛吧!来,我带你去擦药。」芳子担心地将她拉起来。 「你贵为大名之女又如何?松平藩里是没有部种阶级之分的,别再让我看见你使小手段伤害小雪!」小仓霞冷冽地一字一句警告她,用力甩开伊达优子,直接朝松平雪走去。 伊达优子因她的甩力,差点站不住脚,她的侍女连忙过来扶住她,一站好,她便气汹地将侍女的手甩开。 她恨意浓浓地看著三人欲离去的背影,心中恨意更深、更重。 待她是德川家康亲自选为松平忠辉的正牌妻子,从她得知那一日起,她便一直期待着成为松平忠辉的妻子。 松平忠辉虽不是御一门的人,但握有强大领土主权,在各地皆有强厚的财富、广阔的领土,是名胆识过人的王者之才,嫁给他保证一生荣华富贵。 可是,现在却多了松平雪这眼中钉,她可以接受松平忠辉未来纳妾!但无法忍受他全心只在松平雪身上。 她不会放弃的! 用尽一切方法,她也要排除掉松平雪这个眼中钉,她一定会坐上松平忠辉之妻的座上。 她会的! 第七章 「你的手怎麽了?」 松平忠辉比往常早了些时候走回居所,他脱着外衣走进房里,一进门就看见只着一件单衣的松平雪,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 松平雪惊讶地看著他脱去外衣的动作,他一转身,她就反射性地低下头还反手藏在身后。 他皱著眉头觉得奇怪,脱到剩一件单衣後,走向他们共忱的床被,蹲坐在她身旁,伸手拉过她的左手,她手上的棉带让他心疼地皱眉,手指上也有些小小的划伤。 「怎么回事?」 「没、没事啦!」她想收回手,他却不肯。 他蹙著眉盯著她瞧,每回只要她受委屈,他一问,她就像现在这样躲他,这让他很不高兴。 「没事为什麽会受伤?」 「我……我不小心跌倒,然後就……刺到了」他看人的眼神那麽透彻,让她心虚地连话都说不完整。 他叹口气,将她的手举起,轻含住那受伤的手指,又轻轻吻住棉布下的掌心。 她的伤痛奇异地消失了,大眼里全是讶异和深情。 「你每次有事都不肯跟我说,为什麽呢?不相信我能保护你吗?」他的手掌抚上她的颊边,轻声问著。 她用力摇摇头,吸了下鼻子,小手一张开,他便将她抱在怀里。 他的气息包围住她时,是她最安心的时刻,尤其她最爱这样听着他的心跳。和她的心中声相通着的感觉。 她好爱他呀! 没有疑问的,就是爱着他,可是她不能说,因为她不要给他添麻烦。 他不解她的心慌,同能紧紧拥住她,汲取着她发丝的馨香和淡淡的樱花味道,唇吻上了她的发。 「怎么了?嗯,小雪?」 「没有。」她在他怀里摇头,退开了一些,仰著柔美的娇客,柔情微笑疑视着他。 甩同样温柔一笑,伸手爱恋的抚触她唇间的笑容,忍不住心里的爱恋,低下头,深情吻住她。 这一吻,又深情又热切,配合著强烈的思念,全灌注在这一吻。 他粗喘地停住这激切的吻,耳畔听她的娇喘吸吐,他的唇来到她敏感的耳和动脉,引起她轻颤抽呼。 他大声喘息,双手似有自己的意识般在她的娇躯上爱抚著,啃咬著她的颈喉,气息不稳地问她。 「雪,你的手,唔……可不以可陪我去泡一下温池?我想在那里爱你,雪……」 她颤如秋天落叶,乾哑地回应一声,就被他强而有力的双手抱举起来。 他热情的吻她,快步走进温池里,他站在池岸旁,唇热烈地需索她的,故意让她贴著他缓缓的滑下,让她明白他的悸动有多需要她,她几乎站不住脚,呻吟出声抗议,他低低笑出声!眼里问著邪恶的光芒。 「唔……吻我……」他凑上前,激情地索吻,大手熟练地位开她的单衣,窜入柔软的胴体,恣意爱抚…… 许久之后,他才满足地停止折磨吻住她的唇,两人的味道在唇间融合,他抱着她落入温池,温池的水因为他们激情而燃到沸点。 *** 凌晨,在他们相拥熟睡时,探者突然带来不好的战事消息,阿部藩突然攻打邻近的松平藩。 松平忠辉和伊达政守即刻整装出发,急速前往会津的松平藩, 天还未明,松平藩烛火通明,所有人都神情肃穆。 松平雪站在人群里,紧张害怕地血色尽失。 自他们成为伴侣之後,从没分开过。松平忠辉这回不是巡视产业,而是去打仗,这让她更是怕的失了魂魄。 松平忠辉将马鞍甩上马背,作著出征前的最後准备,一回头,看不见小雪,他心急地找寻她的身影,一看见她脸上惨白的恐惧,他好心疼、不舍。 「小雪,过来。」 他朝她伸出丰、她终於缓慢朝他走来,一接近他可触及的范围,他便将她拉入怀里,她抖得好厉害。 他低声安抚,柔情的双眸凝视著她。 「别怕,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嗯?」 她张开颤栗的小手,圈上他的颈,他的大手用力抱住她的腰,她深深埋在他颈窝里,咬唇不敢哭出声,可怜兮兮地勉强嗯声回答。 「嗯——」 她声音里的哭意愀住了他的心,他放开她一些些,蹲著身,与她平视,见她把自己的唇咬得发白,他叹气,不避嫌地重重吻她。 「相信我,别怕听!要乖乖等我回来,好不好?回来之後,我会去申请结结婚许可的,嗯?别怕。」 「结婚?」她睁大眼惊讶他怎在这时候说这事。 他要上战场了她只怕他…… 「结婚。不管如何,我都要为你试试。所以你要乖乖等我回来,这次情况太急迫,我没办法带著你。不然,我不会离开你身边的,」他圈紧她的腰,有些不舍的说著。 他也不想离开她,在他如此爱她的时候,可是此刻不容他们儿女情长。 「呜……你一定要好好的!唔……」她咬著唇扑进他怀里,呜咽啜泣又忍著不想哭出声。 「会,我会的。别担心嘛!」他对她的害怕又气又好笑的,他松平忠辉二十八年来没打过一场败战呢!她对他这麽没信心,真是该打! 「你一定要好好的哦!」她终於忍不住哭了起来小手紧抓著他的衣领,大声要求他,「一定要好好的回来,否则我——唔——」 她的话全消失在他热情的深吻中。 松平藩的人微笑看著将军毫不避嫌的亲密举动,但这事看在伊达政宗和伊达优子的眼里可就有了不同的心情。 尤其是伊达优子眼里的深沉恨意,让人见了心生害怕。 松平忠辉结束了对小雪的热吻,他喘息呢喃,「你要乖乖的,我会写信给你的,别怕,嗯?等我,雪。」 他在她耳边低语一句爱语,在她尚未来得及反应之前,将她交给小仓霞,然後转身下令。 「出发!」 伊达政过也对自己的武士们下达出发指令,一行人依序踢马扬长离去。 松平雪一手捣著被松平忠辉吻得肿胀的唇,耳里嗡嗡响著地最後的那句—— 「我爱你,雪,很爱很爱你。」 *** 松平忠辉等人已经离开一个月了。 整整一个月,松平雪完全没有接到他捎来的一字句,她的心随著日子一天天流逝而担忧不已。 好想他,想得都心痛了。 松平雪趴在桌上,眼里全是思念的哀愁。 入冬之後,天气愈来愈寒冷,夜晚她都是披著他的大衣,在他的气息里入睡的。 白天,吉村美代子和谷川芳子她们为了怕她太担心,常找她学这学那的消磨时间。 这个月,她学了茶道和花道,可是成品出来时,又找不到松平忠辉第一个观赏,这让她又难过起来。 而让她最难过的是伊达优子对她的态度,她都尽量避免碰到优子,因为只要碰了面,伊达优子就会明嘲暗讽说著令她心生动摇的话—— 伊达优子总是一再提醒她的「身分」和松平忠辉不配,她觉得这话题好敏感,因为她已经…… 「啊——烦哦!」 松平雪闭上眼大叫著心里的烦闷,长廊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雪!小雪!」 松平雪坐直身,看见谷川芳子紧张欣喜的冲进厅里。 「什麽事?」她抬头问著。 谷川芳子却两手背在身後,一脸贼笑的笑瞪著她。 「怎麽了啦?」小雪被她笑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小仓霞面无表情的走进来,毫无预警地伸手朝芳子身後一抽,就将一封书信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啊——你这可恶的女人!竟敢破坏我的计画!」芳子气得大吼大叫,还伸手想掐住小仓霞的脖子。 小仓霞自然不可能被她掐到,身子一闪,就安稳地坐在小雪左侧!倒茶喝茶。 松平雪直愣愣地瞪著那以强劲笔迹写著她名字的信封。 她抬起头来回看著两位好友,又低下头瞪著那封信,再抬起头盯著他们。 「这……这是——」 「对对对——是将军特地派人送来的。你快点看!那信差还在大厅喝茶,你有事要回信给将军,他就会带过去的。快点快点。」急性子的谷川芳子跪坐在她右侧,急切地说著。 松平雪伸出颤抖的手,紧张得屏息拿起信封,抚摸上头强劲潇洒的笔迹写著—— 松平雪 忠辉 她心跳加速,呼吸浅急地打开信纸,仔细地看著信上的一字一句—— 雪: 有没有乖乖的等我?合津的空气很糟,因为没有你的呼吸。这里的状况渐渐稳定,阿部藩已被我方打退的回窜到白河。现下口剩下重建的工作,我想见你,好想见你,你让人送来你一络发丝给我,好吗?看你的长发作伴,我才可以入睡。我会尽快回到你身边的,等我。 爱你的上总介 松平雪含著泪水一遍又一遍的看著信。 小仓霞不知从哪变出纸笔墨和一把小刀子,全放在桌上,喝著茶,朝她嗯声指示,然後又像没事地咬著仙贝。 喀喀—— 松平雪怀疑地瞪著她,但她只咬著仙贝喀喀作响,全然不理会,谷川芳子则是瞪大眼,拍著桌子大骂。 「哇!你竟然先偷看了!可恶——」 「怎样?要打吗?」小仓霞一手拿著仙贝一手举起小刀冷冷说著。 松平雪不理会拌嘴的两人,在纸上写下情意,最後用小刀割下一络发丝,用丝带绑好,然後全小心的放入信封里,黏好,写上松平忠辉之名。 她拿著信起身,将松平忠辉的信小心收入怀里留下吵闹不休的谷川和小仓,走出花厅,随後谷川和小仓两人快步跟上她。 松平雪三人一走进大厅,就见到伊达优子正跟信差愉快地聊著,而那信差手上还有一封信。 她们一出现,伊达优子便神色得意诡谲地笑看著她。 松平雪平压住疑心,依礼法进大厅,拱手弯腰将信拿给信差。 「麻烦您了,非常感激您。」 「啊——不不不,应该的。别客气!别客气!」 古谷金之助有礼地回应,心里则赞赏松平藩主的好眼光。 本来先出现跟他招呼的小姐就已经美若天仙了,没想到最後出现这名娇小的小姐,更是生得甜美倾国。 可是!这——谁才是松平雪小姐啊? 他来回质疑地看著左右两侧的小姐,她们身上皆有著不凡的尊贵气质,左侧的小姐衣著较为鲜亮,右侧的小姐虽著素色和服却有著恬静如雪的宁静。 「你……是雪姑娘吧?」金之助大胆地对著右侧的小姐问著。 松平雪微怔了一下,又绽出微笑点头颔首。 「是的,我是松平雪。」 「啊——哈哈哈——果然啊!」谷古金之助搔搔头,拍手笑说,「将军把信交给我时,还说你长发乌亮,肌肤白透如雪,一双大眼会说话,说我肯定不会认错人,果然如此啊!哈哈哈——」 听见上总介对人如此形容她,松平雪羞怯一笑,红了粉腮。 伊达优子沉白薯脸,心生不悦,愤怒於松平忠辉对她的不闻不问,她父亲还说松平藩主个性果决勇猛,是个不可多得的英雄人物,要她千万要赢得松平忠辉的心,让他心甘情愿迎娶她入门。现下,他全副心神都在这身世不明的女人身上,她要如何攻取他的心? 不——她是唯一够资格坐上松平忠辉夫人之位的人。 只有她能!松平雪,根本不算什麽! 谷川芳子推推身侧的小仓霞,示意她看伊达优子眼里的计算。两人心口一致地只有一个目标—— 保护好松平雪。 *** 松平雪第一百零八遍地看著松平忠辉写给她的信。 又过十天了,她好期待他送来第二封信,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她寄的发丝。 天——她好想他哦! 她手中的信纸突然被人抽走,她怔著脸抬头,就见到伊达优子伫立在她眼前,眼神冷冽净是残酷的恨意,她怔了一下,站起身,伸手想抢回信纸。 伊达优子却闪过身,小雪没抢回信纸,有些不悦地开口: 「你做什麽,还我!」 「哼!」伊达优子呼声冷笑,将信纸高高举起,然後在她眼前,残忍地将信纸揉成一团。 「啊——你怎麽可以……」松平雪的心揪紧刺痛,她扑上前想抢回信纸,伊达优子却使力将她推倒在地,她吃痛一呼,眼神沉冷地瞪著她。 伊达优子勾出一抹冷笑,将那一团信纸抛出去。 松平雪爬起来,跑向信纸,伸手才要将信纸捡回,手却被伊达优子狠狠踩住,她痛得掉出眼泪,但手仍不肯放开抓握到的信纸。 「啊——」 伊达优子恶狠狠地踩蹂著她的手背,她痛得尖叫哭泣。 「哼——这信有什麽好看的?你真以为成为松平藩主的专属游女,就能一飞冲天吗?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我才是那唯一的松平藩主夫人,你懂吗?」 松平雪忍住泪水,转头冷寒地瞪著高高在上的伊达优子。 「我不是游女!」 「不是?那你是什麽?小妾吗?」伊达优子仍不移开脚,嗤笑出声。 「呵——当不当小妾还得由我作主呢!」 她开口对她说出更残忍的话。 「你以为将军对你的宠爱能持续多久?你可能是温练技术高手,让他心魂神迷才会对你著迷,但那能维持多久?你知道五年前上总介到仙台时跟我有过一段情吗?那时我们同样的火热,他对我可忘情不了。我才刚来这的那七天,上总介常瞒著你偷偷与我幽会,他对你早就厌倦了!」 「你骗人!」 松平泪水潸潸流下,心里的质疑却愈来愈大。 她也叫他「上总介」?他说那是只有家人才知道的乳名,为什麽伊达优子会知道? 他们之间真的有过什麽吗? 「我骗人?那你说,为例麽自从我来了上总介就不吃你准备的料理?而且这次为什麽只回信给我?」 伊达傻子得意地拿出怀里的信,挥动著信封,骄傲地说著,「这可是刚才信差送来的呢!」 松平雪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想看清那信封上的字迹是不是松平忠辉的。 「想看是吗?」伊达优子挪开了脚,大方地将手中的信给她。「呐,你看了也好,这样才会死心。」 松平雪颤著手打开信封,抽出信纸,那信上的每一字一句都将她打入地狱深渊之中。 优子 我收到你送来的发丝了,我终於可以入睡,回去之後,我会尽快提出结婚申请。对不起,让你久等了那麽久,松平雪那边,我会妥善安排的。 爱你的上总介 这字的确是他的——伊达优子将信抽回去,松平雪坐在地上,心痛的无处躲藏。 为什麽? 为什麽他也跟她要发丝?他出征前说要申请结婚许可的事,其实是想摆脱她的吗?安排她,又是什麽意思? 到底是为什麽? 伊达优子见她眼里的哀伤,明白自己的计谋得逞了,她更加油添醋的说: 「唉!我本来也跟上总介说,他仍可以纳你为妾,可他怎麽都不答应,直说那太对不起我,而且他跟你只是玩玩而已。他还笑说,他怎麽可能会爱上一名『秽多』呢!你明白了吧? 同样身为女人,我当然是帮著你的。毕竟,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呢?我肚量很大的,只要大夥和和气气的相处就没事,只是啊……唉——上总介不肯呐!他在会津已经跟我多桑提及婚约了,你呢?嗯……我看这样好了,我给你一些旅费,你快些离开,否则……我真不知道上总介会如何『安排』你呢!」 松平雪一直坐在那,像失了魂般有股不知何去何从的迷惘,不哭不怒也不笑的令人心酸。 她什麽都没有了,连肚子里的孩子…… 他说爱她的啊!那也是谎言吗? 全部都是假的吗? 「你在做什麽?」 谷川芳子突如其来的爆吼吓住了伊达优子,她眼神飘忽地不看一脸沉冷的小仓霞,那女人令她心里乱发毛的。 谷川率先走进後院,见松平雪坐在地上,她担心地冲上前,心急问著 「小雪,发生了什麽事?」 松平雪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死气沉沉地盯著远方不知名的小点,像个没有灵魂的躯体。 「小雪?」 小仓霞眯了眼瞥见松平雪身旁的纸团,她动作快如疾风,咻地一挥,直接将随身带著的小刀抽出抵住伊达优子的喉间。 「你对她说什麽?」 「我、我什麽也没说,只是说出事实而已。」她吓得快哭出来,这女人是怪物吗? 「小雪?」谷川芳子像听见她说了什麽,凑上耳,焦急地叫她。 片刻之後,她才听懂松平雪的话—— 「我要见他,我要听他亲口说,我要他说……」 第八章 松平雪失踪了 松平忠辉风尘仆仆的回到江户松平藩里,迎接他的竟是这个青天霹雳的消息。 一下马没见到小雪来迎接,他就觉得事有蹊跷,一进门见到吉村等人脸上怪异的神色,他更起了疑心,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事。 「你们再说一次!?」 松平忠辉暴躁震吼出焦急,把所有人震慑住了。 「将军,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小笠原同样一身尘灰,沉著脸劝诫。 松平忠辉冷寒地怒瞪他一眼,开始盘问起事情的经过,不可能好好个人会凭空消失的。 虽然内心焦急恐惧不安,但他仍沉著地分析著吉村、谷川和小仓三人的话,想试图找出线索。 谷川把那天在後院发生的事说出来,语末还冷眼瞪向伊达优子。 「信?她看完信说要见我?」 「对,可是那封信,将军不是写给她的——」谷川芳子有些埋怨的说著,话还没说完,就被将军吼得耳膜轰轰大响。 「不是给她的,会给谁!?」 讲到这他更火,就是小雪迟迟没回他第二封信,他才会不安地尽早赶回来,结果—— 谷川芳子被吼得有一段时间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她苦著脸掏著耳。 小仓霞细心回想一下,找出事情的缘由,她飞身抽出离她最近的小笠原的长刀,再次抵住伊达优子的脖子,沉冷著脸,眼里全是肃杀的寒气。 「啊——」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震吓了所有人,伊达优子尖叫哭嚎地抖著全身。 「你做什麽?大胆!」伊达政宗护女心切,抽出长刀亦抵上小仓霞的颈项,却吃惊地发现小仓神色未变,反而更向前施力。优子的颈子没有任何伤痕,反倒是小仓的颈上已出现一丝血痕。 松平忠辉头痛地上前,才想制上小仓霞的行为,没想到她在此时开口。 「说!」 「呜……我……我要说什麽?」伊达优子吓坏了,哭出声,连颤抖都害怕刀子会伤了自己。 这女人果然是怪物,身手极快又喜欢没事就拿刀抵人。 「说实话!那信是不是你拿走的?」小仓霞冷冷地问,手中的刀丝毫不松手。 「我没——呜……」她脖子上的刀压进她肌肤里了,她失态地大哭出声,尖叫求饶。「是!是我拿走的!你别杀我!求求你……呜……」 「优子?你——」伊达政宗收回长刀,皱眉地看著女儿。 他向来教她要脚踏实地的,她怎会…… 伊达优子哭声断断续续地全盘道出,是她买通信差,将松平忠辉送给雪的信拦截,然後找到懂得模仿字迹的人,将信里松平雪的名字改成她自己的,於是就成了松平雪那日所见的信。 她哭著说完全部经过,伊达政宗第一个怒吼责备。 「优子!你真是胡闹啊你——」 「呜……我好恨呀!原本该是我的,为什麽这一切会落入一个小秽多的身上?啊——」 啪—— 伊达政宗用力甩她一个耳光,将她甩飞在地,他紧握住拳,气抖了身。 「我是这样教你的吗?身分阶级又如何,你怎麽会如此愚昧地否定一个人的生存权利?」 伊达优子指著热烫的脸,呜咽哭泣,眼里的恨意仍深刻存在。 小仓霞收回长刀,转身以武士之姿跪在松平忠辉身前,俯身自责。 「小仓没有尽到保护小雪的职责,小仓愿意以死谢罪,请藩主恩准。」小仓霞拱手将长刀奉上。 松平忠辉内心杂乱焦虑,只要想到松平雪可能发生一丝丝的危难他就克制不了想杀人的冲动。 他快速将小仓霞手中的长刀高举起来,小仓霞毫无临死前的惧意,俯下头,等待处决。 没想到此时竟是伊达政宗和小笠原勇之助同时替她求饶。 「松平主,卖老的一个面子,饶她不死。」伊达政过弯腰请求。 「将军,饶了小仓吧!现下,最紧急的该是寻找小雪啊!」小笠原跪在小仓霞身旁。 顿时,所有人皆跪身替小仓霞请命。 松平忠辉眯了眯眼,青筋浮跳地咬牙忍气。 当…… 他愤懑甩掉长刀,转身背对著所有人,昂扬颀长之躯,铿锵开口: 「下令全国忍者查探出小雪的踪影,黎明之前,我要得到消息。」 「是!」所有松平藩武士一致领命,紧急动目所有忍者。 「小笠原、小仓!你们起来吧!我还要籍助你们替我寻找出小雪的下落。」松平忠辉沉声说著,接著转回身看著他们,第一次,他动用了秘密组织。 「小仓!开启组织之轮,听命於我,为我效忠。」 松平忠辉沉冷地说著只有他和小仓霞明白的话,小仓霞肃穆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俯身领命。 「是——天神之社,以尊之命,效忠於尊,至死方休。」她沉声说出对组密语,然後突然闪身消失在大厅里。 快得令人产生错觉。 小笠原等人瞪大眼,看著小仓霞原先跪著的地方,此刻却空无一人。 松平忠辉这时又说出令人惊讶的命令。 他转身面对谷川芳子,就见平日活泼性急的谷川芳子突然大转性格,同样沉冷著肃穆神情,蹲跪在地,等候指示。 「谷川,我在此命龙虎出石,神灵再现,尊我号令,此时此刻。」 「是——神龙灵虎再现生命,赐与力量,降伏於尊,此时此刻!」 谷川芳子同样说著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密语,咻一声黑影一闪,消失无踪。 眼见这一幕,伊达政宗才知道他本将与什麽神龙之尊的权势之人结亲。 松平忠辉并不想解释他和小仓及谷川之间的对话。 此刻,他只想用尽一切力量,将小雪安全地找回他的身边。即便秘密组织被御一门人知道而招致杀身之祸,他也在所不惜。 她千万不能有事! 千万不能! *** 松平雪此刻到底身在同处? 其实这个问题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松平雪待在半个月来被禁锢的小房间里走来走去。 一个月前,她偷偷离开江户松平藩,为的就是想见到松平忠辉一面,想听他亲口的解释。 结果,她才出家门没多久就被人绑架带走了。 她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谁?为何绑走她?也不知道他们要带她到哪里。 只知道开始的前半个月,他们一直在赶路,而她则因为身体不适,醒来就吐,吐完就昏睡,整天昏昏沉沉的,他们之中有人大吼,有人嫌她脏,有人则叹气摇头。 半个月之後,她就被带进这里,唯一看得见外面的是在高墙上的小窗口。 房间虽小,但还称得上乾净舒适,每天还有一名侍女会来服侍她生活起居。 她曾试著想跟那名侍女沟通,但那女孩却是个哑巴,根本无法与她对谈。 日子就这样无聊地过了,虽说是被绑架,但她连头目是谁都没见过,而且她也没有受到丝毫的刑求。 可能是她腹中的孩子在保护母亲吧! 是的,她怀了松平忠辉的孩子。 算一算,应该怀有四个月的身孕了。 早在松平忠辉要出征之前,她就察觉自己有了身孕。 她一直想告诉他,可是在发生小笠原和伊达优子的事之後,她反而不敢说出口,只是每天小心的育孕著腹中的小生命。 「身分」让她害怕孩子的未来命运。 她可以一辈子没名分的跟著松平忠辉,却无法让孩子成为没身分的「秽子」。 她曾亲眼儿过一名秽多的孩子,在街上是如同遭受到残酷的戏闹和责打。 她不要她的孩子过这样的生活。 松平雪停下脚步,轻抚上开始圆突的肚子,眼神慈爱宠溺。 她和上总介的孩子一定很可爱!不知道是不是像父亲一样,是个脾气倔强的小伙子!? 上总介…… 她思念著他,深爱著他,好想再见他一面,好想从他口中证实一切。 她打定主意,如果伊达优子所言属实,她就会带著腹中的孩子,安静地退开。但如果,诚如松平忠辉承诺爱她的誓言,那麽她深信松平忠辉决不会让她和孩子受到一丝丝委屈的。 房门突然被打开,松平雪回身等著侍女走进来。 每天,她就只有这短短的一柱香时间,能到屋外散步呼吸空气。 可是进来的不是平日照顾她的侍女,而是一名高壮而神色危险的男人。 松平雪伫立在窗口,冷静地盯视这名陌生的男人。 他很高,大约与松平忠辉同高,却没有松平忠辉的壮硕,而是较为削瘦的体型。一身黑衣夹脚鞋袜,长发散乱微卷地随意扎绑在後,五官称得上是英俊。 危险、邪恶和冷美是他所散发出来的气息。 不像松平忠辉那般散发出狂傲、暴躁却沉冷的刚毅气息。 这男人让她害怕。 不自觉的,她微微退了一步,手保护性的圈住圆胖的肚子,冷静地等待。 阿部惊羽将她从上至下打量了一回,眼神回到她那对显露恐惧又强忍冷静的大眼睛时,薄唇勾出一抹邪冷的笑容。 他朝她靠近了一步她却只是微怔一下没有退开,反而仰起娇颜勇敢地与他直视。 他眼里有浓浓的兴趣和激赏,很少有女人敢这麽直勾勾看他却不哭不尖叫的。 他终於开口,语气邪冷阴沉。 「呵——松平选的女人果然有一套,你生得如此娇美,难怪松平对你如痴如醉、百般宠爱。」 松平雪听出他口中的「松平」是指「松平忠辉」。 那麽,她是他绑来威胁上总介的人质? 他突然盯住她鼓胀的肚子,啧声摇头道。 「啧啧啧——这是松平的子嗣?呵呵:我可真钓到宝了哦!这下我跟松平之间的帐,可有得算了!」 他语气中的阴谋计算让她微颤身子。 「我……我不是——」她强忍著恐惧,讷讷开口。 「你不是什麽?你要告诉我,你不是松平的女人?而这孩子不是他的?」他打断她的话,紧盯著她眼里的一切变化。 松平雪睁大了星眸,突地,怪异地看著眼前男人突然朗声大笑,好像发现了什麽宝物那般狂笑著。 「呵呵……」阿部惊羽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这一笑,他通体舒畅,愉悦地看著她,低低笑道,「你真是个容易一眼看穿的小家伙。」 松平雪皱著眉,不懂他是嘲讽还是…… 「哈哈——是你的大眼睛。」阿部惊羽朝她逼近。 小雪被逼到墙角,眼里净是恐惧不安,阿部惊羽竟抬起手,轻柔地抚过她的眼下,她蹙著眉偏过头,他也不以为意两手靠在墙上,将她圈围在他的手臂之中,听见他的低语中充满浓浓的笑意。 「你的大眼睛会说话呢!你知道吗?」 她惊讶地抬头看他,他低笑著倾下头,吸吐中全是她淡淡的樱花味。令他迷醉心魂,微微凑下头。 她快速又偏过脸,小脸紧绷而害怕,咬住红唇忍著不尖叫。 阿部惊羽眯眼看著她的反抗,眼里的迷惑转为愤怒。双手握拳,重重在她头两侧的上击打一拳,她小声抽气惊呼出口。 他退开来,两手垂在身侧,挑眉邪魅地浅笑。 「真是个贞洁的小烈士,呵——我没有玩孕妇的兴趣,那不怎麽舒服的。」 松平雪的反应是很直接的,酡红了双颊,不知觉此刻的自己有多令男人想扑过去。 阿部惊羽哼笑一声,转身朝房门走去,走了二步又突然停下脚步,说明来意。 「哦,对了。」他弯腰做了一个洋人的鞠躬礼,邪冷笑言,「请好好享受寒舍的招待,我们的大鱼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松平肯定很快就来了,到时,我们可得准备『大礼』等他呢!哈哈——」 他走出房门,门在关上时,传来落锁的声音。 片刻之後,房里的松平雪滑下身子,盘坐在地上,恐惧的落下泪水。 「上总介、上总介……」 她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他一面了!?她好害怕哦! 她的哭泣里呼唤著爱人的名字。 上总介……上总介…… *** 松平雪哭累地睡著了,区梦中她被一种奇异的温暖气息包围住,让她震惊的幽幽醒来。 「啊——唔——」 她看见身後一个黑影,她张口尖叫,却被一个大手及时捂住了。 她不敢动,也动不了。 因为她被那黑影紧紧抱住,令她动弹不得。 泪水在她大眼里打转,耳畔突然传来熟悉的呢喃。 「你认不出我是谁了吗?」 惊喜、委屈和害怕全在这一刻涌上来。 她呜咽一声,马上就被安全的抱在怀里,安抚哄慰著她。 「千万别哭得太大声,雪。」 她破涕为笑,小手圈住思念已久的爱人颈子,哭泣的小脸埋在他项窝里。 「我好想你,上总介。我好害怕再也看不见你……」 松平忠辉心一抽痛,将近半个月的折磨,几乎把他击倒,现在看见心爱的宝贝安全的在他怀中,半个月来的提心吊胆才稍稍安定下来。 他柔爱地微笑,倾下唇,就在要相遇的那一刹那,他突然退开,挑高一道眉,板著脸责问:「嗯,是谁对我一点信心也没有,还不乖的乱跑?」 「呃?」说到这,就直接剌中她心中的痛楚,她小手握拳,用力打上他的胸膛,哭著低嚷。「你还说!为什麽伊达优子她——唔——」 他还是吻住了她的疑问。 热烈、思念、安抚、深情、至爱全在吻中告诉了她所有的答案。 她喘息地靠在他胸膛上,听著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天——你变得好胖哦!」他在黑暗里低笑,神经兮兮地开口。 她的火气又上来了,再次捶打他,他佯装快掉下地,压低声笑道: 「哦哦哦——小心点!你胖得快把我挤到地上了。」 「你——你好可恶!也不想想是谁害的?我——」 孕妇都是敏感的吗? 松平忠辉叹气地坐了起来,微笑地伸手要抱她,她却擦著眼泪将他的手打掉,他宠爱一笑,轻易将她从背後抱入怀里,强壮的双腿将她圈紧,大手在她的肚子上抚摸,温柔地笑说著呢喃爱语。 「别哭呀!人家说妈妈爱哭,小孩子也会软弱爱哭哦!嗯……我刚才看到你时,傻住了半天回不了神。你可真给了我一个『大礼』了。」他细碎的吻洒在她发上、额间、太阳穴。 他的话让她困惑,回头仰起脸看他,他低头深吻了她,最後重重咬一下她的唇才退开。 「呵——阿部竟看得出来你的大眼睛会说话。」 想到稍早他看见的那一幕,愤怒在他体内大量涌出。 那男人竟敢想轻薄他的雪! 罪该万死! 松平雪微退开了些,吃惊地开口:「你听见了?」 他重重一啄她的红唇,「我听到的可多了。」 「那为什麽……」 「雪,我们还不能贸然行事。」他皱紧眉头,抚摸著她的肚子,「原先的计画要更改了,我无法现在就带你出去,你要沉著点,再多忍耐一天,好吗?我一定会平安救出你和孩子的。」 松平雪看进他眼里的坚决,她温柔一笑,勇敢点头。「好。」 松平忠辉对她是又怜又爱,他上前轻轻吻她,又将她圈抱在怀里,静静享受这久未重逢的温存。 「可是,你真的好胖!我都快圈不住你了。」黑暗里又传来他的低声抱怨。 「你好坏——」她又想哭了,扭著身子想挣脱他。 他轻声低笑,紧紧抱住她,重重吻了下她的太阳穴。 「你是最可爱的小胖子,唔……」 他又吻她了,她满心爱意时,又见他皱眉一笑。 「你走路摇摇摆摆的,好像一只——哦——」 她又打他了,他笑著圈抱住她躺在床被上,她缩进他臂弯里,有些睡意。 「最可爱的小母鸭!呵呵——好,不闹你了。乖,好好睡,爱——」他接续说道。 「你会离开吗?我——」她突然睁开双眼,紧张不安地抓著他问。 他封住她的唇,一会儿轻声承诺。 「我一定得离开,否则我们都会有危险,别怕,我会陪你。等你睡著了,我才走,好吗?」 他的点点轻吻安抚了她,她闭上眼,轻声回应。 「嗯……」她闭上眼沉沉睡了。 他一直紧抱著她,久久不舍得放开。 他的颊揉搓著她柔软的发顶,她浅浅的气息吐在他颈旁吹拂著,惹他心动,她的柔软娇躯再次烫贴著他,一种真实却又不真实的感觉。 半个月来的煎熬,让他无法好好入睡,只能整夜盯著她捎来战场上的发丝,思念著她。 她的发丝和唯一的信是他在会津所有的支柱。 他满心只想快些飞奔到她身边,只想侍在她身边好好爱她、宠她。 他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宠得她娇蛮任性,然后再用一辈子的时间爱得她只为他微笑。 再生一、两个孩子来完整这份满足,他想看见他和小雪的孩子,赤著脚在松平藩里跑来跑去,大声嬉笑。他想看著她的一颦一笑,想花一辈子的时间让她在他的爱里安全生活著。 他想了很多的计画,却不包括回到家发现她被绑架失踪的事。 他不该大意以为敌退了阿部藩的部队,就能安心回家与她重聚。 她是他唯一的弱点,阿部惊羽非常明白这一点,而这点就足以完全毁灭了所有的松平藩。 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地保护她,他发誓,一旦他们安全离开,他要一辈子把她绑在身边、永不分离。 他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痛苦。 对她的爱,他给的太多大多了,无法抽身。他明白,小雪也是爱著他的,她那对澄澈大眼根本藏不了秘密的。 他笑了笑,小雪在此刻低喃一声呓语,他看了她一眼,轻柔吻著她的唇、眼和鼻间。 视线移至她的肚子,他抬手放上去,心里满是赞叹—— 他的孩子!他和小雪的孩子!呵…… 他坐起身,低头在她肚子上轻轻一吻,又贴在上面仔细听著她腹中传来的细小呼吸声。 惊喜、赞叹这奇妙的一刻。 他又凝视她好一会,她动了一下,他马上躺回去,抱住她啄吻她的发顶。 「将军。」 黑暗之中,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叫唤。 松平忠辉挥了下手,示意明白了。黑影一闪消失在房里,他叹出长长的不舍。 深深凝视著小雪的一切,最後凑下唇,眷恋的吻住她的红唇,呢喃著爱语。 「我爱你,雪,很爱很爱你。」 他叹息地站起身,就在他要离去前,他的衣摆被轻扯住,他迟疑回头。 松平雪的星眸在黑暗中闪闪光亮,她漾出一抹绝美的笑容,温柔低语。 「我爱你,上总介,很爱很爱你。」 松平忠辉怔住,久久不敢呼吸,内心激动地想大叫,却也有更多的挫败。 片刻之後,他站直身,像只骄傲的狮王,低语著: 「我早就知道了,不过再听一次也不错。」 她笑了,笑中有泪。 这男人叫她无法不爱呀! 她又回到他怀里,用力而结实,他落下重重一吻,听见他在黑暗之中离去前的抱怨声。 「可恶——竟然在这个时候?可恶!」 他离去了,她的心不再害伯。 因为,有他的爱。 那头暴躁傲狂狮王的深爱。 第九章 松平雪自从三天前松平忠辉潜进阿部藩与她会面之後,她便很坚强地如往常般等待,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就连阿部惊羽也没有察觉。 这三天,阿部惊羽每天都会到她的「监牢」来。 她不明白他来是想探出什麽有关松平忠辉的事,或者只是单纯地进来「威胁」她,就像现在一样—— 松平雪坐在小窗口下的角落,整个人缩在一起,已经有好长段时间,阿部惊羽就只是坐在她前方榻榻米上的位置,静默不语地凝视著她。 在他灼热的视线下,她有著被生吞活剥的恐惧感,这让她紧张害怕得手足无措,连呼吸都变得浅急。 阿部惊羽的眼紧紧瞅著离他远远的松平雪,眼里有著落寞和哀愁。 三天来,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待在这里,她仍像他们第一次会面时,那样害怕不安却又故作勇敢地面对他,可是她那对会说话的大眼,全藏不住她的情绪。 三天了,他多少明白为何松平忠辉会如此眷恋著她。 并不是只因她的美貌,而是她有一种很特殊的气息—— 胆小却又坚强;纯真却又诱人;天真却又敏感;她融合了所有反差的特质,但又融合得完美而独特。 世上有太多的血腥和争夺,但这样的暴戾在同上她的大眼睛之後,竟奇异地缓和安祥。 松平忠辉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想到这,他突然嫉妒起松平忠辉,他看得出来松平雪是爱著松平忠辉的,她的内心对身分的残酷有著恐慌却又能因为爱他,而全心地奉献。 愤怒、嫉妒涌出身体,阿部惊羽叹出长气,他缓缓站起来,看见松平雪颤了一下,他举步朝她接近,她飘忽的大眼里有著更多的恐慌,他来到她脚前,慢慢蹲下身,他又闻到那股淡淡的樱花香,这让他忍不住多嗅了几口。 松平雪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抱住自己的手抓握得更紧。她没忘记那天他想吻她的举动,她不要让除了松平忠辉之外的男人碰她,她无法忍受。 阿部惊羽抓住她的手,听见她抽气一声,她怕他也厌恶他的抚触,这让他的心因此被刺痛而变得残忍。 「呵——你在紧张什麽?」 松平雪僵直身子,眼神盯向远处,咬著唇忍住了想尖叫的冲动。 阿部惊羽笑了笑,有丝愤怒,他强迫地拉著她站起来,他将她压靠向墙,见她突然皱了下眉!两手抱住腹部。 他低头看著那孕育著松平忠辉子嗣的肚子,眼里有嗜血的残忍目光,他的手摸上那圆滚微硬的肚子。 她伸手想拍掉他的手,却反被他握住,他交握两人的手抚摸她的肚子。 她虽然害怕,但也有著更多被触犯的愤怒。 「放、放开!」 阿部惊羽抬眼与她的对上,故意朝她逼近,以他的气息胁迫她。 「呵呵呵,这麽坚贞啊?」他倾下身在她发丝间嗅闻她淡淡的发香,「松平忠辉就快来了吧?可他就要消失了,而你……将属於我,完整的!」 她燃起愤怒的眼神直勾勾瞪向他,他凑上前邪气地吸闻她的馨香,她眼里有更多的轻蔑。 「那是不可能的。」 「哦?哪个不可能,是松平忠辉会消失,抑或是你属於我的事?」他语气淡然嘲讽,眼里的冷酷残暴却明显射出。 「都不可能!」她勇敢地直视他,坚定地开口。 他的手快速地箝住她的下巴,将她抬起,两人近得几乎贴上,他嘴角勾起笑却说出残忍的话。 「会的!松平藩虽然势力庞大,却多而不精。阿部藩里个个是流放之人所组成的藩口。我们敢做所有人不敢的,我誓言得到的,也必将拥有。为了你,我会亲手杀了松平忠辉;为了你,我会用尽一兵一卒铲除他所拥有的一切;为了你,即使有这杂种的存在,我也不在乎。」他压下强大的怒气,将自己埋进她发间吸吐,「你只尝过他带给你的滋味,是吗?我会让你忘了他的。」 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吻住她,残忍而急切。 她则保护自己的采取自卫攻击,她用力咬住他的唇。 他惊讶地退开,嘴角流著血丝,他微笑嗜血地伸出舌将血舔去,伸手拭去残血,眼神邪魅地盯著她, 「这麽激烈?我喜欢在床上激烈的女人,我开始期待我们的第一次了。」 他转身朗声大笑,扬长而去。她慢慢蹲下瘫软的身子,两手愤慨而用力地擦去唇上的痕迹,可是那恶心的感觉却一直存在著。承受不了体内的恐惧,她抱著自己,埋在腿间哭了起来。 「上总介……呜……救我……呜——救我……」 她哭了一会,突然左手又被人捉住,她尖叫挣扎起来,泪眼迷蒙,甩手踢脚的哭吼。 「不要碰我!不——」 「雪、雪。」松平忠辉蹲跪在她眼前,她终於听见他的呼唤,她停下了挣扎,睁开泪汪汪的大眼,一见到他,便扑进他怀里大哭。 他紧紧拥往怀中的宝贝,眼里全是愤怒和心痛。为了她所承受的担心受怕,他更用力抱紧颤抖的她,用吻抚去她的不安,但当吻来到她唇上时,她痛苦的躲开,他不让她逃,双手捧住她的脸,爱怜地轻轻吻住她的双唇。 他的唇是那麽地纯净,那麽的爱恋膜拜她柔软的红唇,洗去她所有的恐惧,唤醒她内心的爱恋,只为他而绽放著。 他结束了这一吻,眼里是满溢的怜爱,唇间是柔情的微笑。 她看痴了,颤颤开口: 「上总——」 他一指轻放在她唇上,又轻又柔地说:「嘘——我知道,你别怕。」 她又冲进他怀里,他的吻点上她的发,大手坚定地安抚著她。 「害你受苦了,对不起,爱。」他推开她,擦去她滴落的泪水轻声而正色地说:「今晚——爱,今晚我们将有所行动,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别怕,好吗?」 「嗯。」她的大眼里是恐惧和故作的勇敢。 他心怜地抱住她,轻轻叹气。 「我一定会将你平安救出去的,我们还要成亲,一辈子厮守在一起,嗯?」 「嗯。」她笑了,笑中有泪。 「今晚。」他凝视著她,再次叮嘱她,轻柔呢喃。 「今晚。」她柔声回应。 他拥紧她,轻声说著细节,她一直勇敢地听著,他会用吻赞赏她的坚强。 两人就这麽拥著,直到外头守备的人员打来暗号,他才离去。 短暂的分离,换来长久的相守。 她勇敢地等待著。 *** 深夜。 阿部藩里灯火通明,到处是厮杀的残忍画面,可怕的叫嚣和金属的碰撞大声回响著,不远处,火药的爆炸声更是震耳欲聋,到处漫传著厮杀的吼叫。 松平雪被松平忠辉紧紧抓握著手,她身後是松平藩的武士,她的四周全是血腥的杀戮声,她身上多处沾染鲜曲,血的腥膻昧让她呕心欲吐,但她不敢吐出来,只怕让松平忠辉分心。 松平忠辉砍倒了四名阿部藩武士,拦腰拥著松平雪一路杀出血路,奔向他手下等待他的交会点。 他突然回身对著背後的武士大吼著。 「滨崎——快甩开他们!」 滨崎回吼一句,「嗨——」身形巨壮的他,高举手中的长刀,勇敢杀敌。 「纳命来——」他带领四名武士冲上前,将身後的敌人解决。 松平忠辉抓著小雪快步朝远方的高墙奔去,松平雪的胸膛快因窒息的热气而炸开,但仍勇敢咬牙忍著不哭。 松平忠辉又抵刀杀遇三名阿部藩人,松平雪则努力保护著自己。 在她的西侧突然杀出一道黑影,她惊讶地发现小仓霞一身黑装,手执长刀快手杀敌,她一闪一现令人措手不及,刀刀致命。 她的表情完全不似平日的小仓霞。 「快,小雪!」 松平忠辉催促著她,她一回头,他便将她抱住,然後他们一同飞上高墙。 这是忍者术的基本技术。 他们一跃上高墙,两人蹲在墙上,墙外是等待支援已久的松平藩武士,松平忠辉朝下大吼。 「小笠原——接住她——」 「嗨——」小笠原勇之助在高墙外,准备好动作。 松平忠辉见小雪脸上血色尽失,他心疼的深情吻住她的唇,爱怜地催促她。 「乖,先下去等我,小笠原会照顾你的。」 「可是你——」她不肯松手。 「乖,别跟我争辩,照我的话做,快点!」他抱著她又吻了一次,「我爱你,雪,很爱很爱你。」 语罢,他便放手让她坠下,亲眼看见小笠原稳稳接住雪。 她却在此时哭吼出誓言。 「你不能有事!千万不能!听到没有!不然、不然我就嫁给小笠原大哥!」 小笠原勇之助抱著她的手差点滑掉,她这是激将法吗!? 「你这女人,想都别想!」 这招果然奏效,松平忠辉恶狠狠地瞪著她,愤怒大吼,重回战场与同袍杀敌,但仍听见他愤怒的大吼。 「可恶——罗嗦——全部去死——」 松平雪在墙外听著墙内不断传来的厮杀声,紧张地全身出汗。 小笠原挥手向下属下著进示,他则拉著松平雪到掩护地等待。 一等他们安全时,小笠原勇之助叹气吐出抱怨。 「喽——你这是想害将军还是害我!?」 她眼里全是恐惧和哀戚,这让他根本骂不下去,只能蹲在她身旁,给她安慰。 「别担心,将军会没事的。」 「嗯。」她点头,忍住不哭,两手抱著腹部,坚强而勇敢。 高墙之内。 厮杀的战火仍旧蔓延著。 松平忠辉和阿部惊羽两大龙头终於在战场上正面交战。 他们两人分站两头,各持一把长刀,眼神冷冽地盯著对方。 两人都知道,这场战斗不只是藩与藩之间的争夺,也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战争。 阿部惊羽盯住敌方,他知道松平雪已被松平忠辉救出城外,但他会夺回来的。 他嘴角扬起一抹邪冷的笑容,眼里全是冷寒的愤懑。 「伟大的松平藩主将军好久不见了,不过,为了抢夺一名女子费尽如此的心力,值得吗?」 松平忠辉昂挺著胸膛,眼里、嘴边全是冷然的坚定光芒,他哼声笑。 「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我松平忠辉的——妻子」 那句「妻子」说明他的决心,也挑明他的目的。 阿部惊羽邪冷的笑不变,却多了分嘲讽。 「妻子,是吗?那又如何?幕府藩里御一门是不可能答应你们的婚事的,何必这麽欺瞒她呢?」 「我会拿到允可的。」松平忠辉挑高一道眉,笃定地宣言。 「呵——你不会有机会的!因为我——不准!」 阿部惊羽提刀朝他冲去,挥舞著长刀,刀刀致命。 松平忠辉不敢轻敌,漂亮挥舞长刀抵挡。 两名身分、地位、实力相当的群龙之首过招的画面精采而令人屏息。 金属长刀的碰撞铿锵大响,擦出火花。 松平忠辉飞旋起身,阿部惊羽同时飞身上去,两人在空中交手。 松平忠辉划出闪银刀光,旋身落地,长刀在他手中重落指地,他昂扬挺身耸立。 阿部惊羽同时落地,手势相同将刀垂落指地,同样挺身伫立,嘴角扬起一抹邪冷的笑,眼里却有了哀戚。 他握住长刀的手,汨汨流出鲜血,滴落至手腕,顺著长刀没入泥土里。 「你真的很幸运。」阿部惊羽轻声说出嫉妒。 松平忠辉坚毅的看著他,眼里全是英雄惜英雄的光芒,他同样轻声回应。 「我知道。」 「呵——」阿部惊羽眼里的哀伤和遗憾更浓,更衬出他笑里的落寞。碰—— 一代枭雄就此长眠。 多年来,松平藩与阿部藩之间的纷争就此画下句点。 为了一名女子。 城墙之外, 松平雪坐在城外的掩护地,四周全是保护她的松平藩武士。 她抱著腹中的胎儿,紧张、恐惧、不安地祈求著孩子的父亲能平安归来。 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她不敢动、不敢哭、也不敢说话。 害怕已经不足以形容内心的恐惧。 她什麽都不在乎了,也不再为了身分而动摇心意。 她爱他呵—— 只是爱他。 「求你——求你……」 城内的杀戮叫嚣突然平息下来,一阵令人屏息心魂的窒息寂静,接著是直冲上天的叫喝,欢欣吟唱出胜利之歌。 松平雪咬著唇,盯著前方的眼连眨都不敢眨一下,就怕错过了什麽。 小笠原勇之助等人也都紧张的屏息等待,他们全都不知城内的战况。 突然,城墙上飞舞的阿部藩旗落下,燃出了火焰。象徵著松平藩的旗,缓缓高升,在阿部藩的土地上,飞扬舞动著胜利。 「啊?啊——」小笠原勇之助等武士看了这一幕全红了眼眶,大吼出喜悦。 松平雪没有出声只缓缓站起身,看著远处由小而大朝她走来的人影。 当那人影清楚出现在前方时,她捂住唇松了口气呜咽一声,即飞身奔上前,泪眼迷蒙。 他们在半途中,拥抱住彼此。 吻热烈的交缠著,相互抚慰彼此无助的脆弱心灵。 「呵哈——呜……呜……」她又哭又笑、泪眼以对。 「嘘——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他吻住她,诉说著爱意。 生死之关重逢的爱侣,互相紧系彼此的心。 他们四周响起漫天的欢呼声,久久不散。 黎明洗去了所有的杀戮。 *** 松平忠辉与松平雪相对站立在商馆的房间里。 两人身上都只穿了件浴衣,长发洗净後,披散在背後。 他们眼里全是对彼此的爱恋之情。 松平忠辉仔细看著分别二个多月的松平雪。 她长大了,眼里仍存有纯真的神采,但又多了一分成熟的韵味。 做母亲的坚强也在她眼里展现,一个月在外流浪的日子让她明白了生活的艰苦。 这一切的转变令他心疼怜惜,更懊悔在她转变时,他不在她身边。 松平雪也同样凝视著他,二个多月的分离再次重逢後让她的心波动不止。 他仍是那麽令她觉得安心、觉得温暖,令她只想躲在他臂弯里,抵挡一切现实的风雨。 她不再害怕任何困难的考验了,身分、未来都不怕了。 因为,她相信他。 松平忠辉此刻只想将她抱入怀里,好好彻底地爱她,将过去二个月的思念全补回来。 他是这麽这麽的爱著她,即使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他不知自己也可以是这麽享受爱恋的人。 现在他是了。 他有许多的梦想,只想与她同行。 他誓言不再让她有机会离开他了。 他忘不了当他回家,听儿她失踪的那一刹那,心仿若崩裂了。 那苦、那痛、那焦心的感觉,他发誓再也不要尝了。 「告诉我,为什麽不好好在藩里等我回家?」 他开口提出疑问,他要她心中再也没有怀疑的与他共度一生。 松平雪僵直了一下,她咬唇,不敢看他,嗫嚅开口: 「伊达优子她说……我有看见那信的内容。」 她眼里的痛苦,让他又气又怜。 气她对他的不信任,怜她心中的不安全感。 他长长叹口气,轻轻道出伊达优子承认把信调换的事情经过,她听得睁大了星眸。 「那信是写给你的,因为我知道你心中对这事有多在意。我问过你,可是你从来都不跟我说。」 她每次若受委屈,心有迟疑都往自己腹中吞下,从不肯告诉他。 她记得他曾说「她为什麽都不说」的话。 她低下了头,觉得愧疚、心痛。 他走上前,伸手抚摸著她的脸,她的一吻都令他著迷不已。 阿部惊羽也是如此吧!? 他说的对,他是幸运的,这也该是阿部在死前最大的遗憾。 「雪,秀忠提起婚事时,你也在场,那时我就推掉了。其实早在先父订下那婚约时,我就没放在心上过。伊达政宗是个刚毅有为的领主,我们算是忘年之友,我欣赏他,但不见得就要娶他的女儿呀!优子对我来说一直只是妹妹,甚至是不大亲、不太熟的妹妹,你懂吗?」 她看著他,然後点头,「懂。」 「我无法制止她对我的心意如何,但我可以选择自己的心要给谁,是吗?」他轻柔的问著,手抚著她的粉颊,颈侧和发丝。 「嗯。」她看痴地轻声回应,眼里又问著他的心给了谁的疑问。 他看明白,爱怜一笑。 七年前他将她带进藩里,又没有善尽照顾她的职责,放任她在府里长大。甚至没让她明白阶级的分别,没让她知道现实世界残酷的事实。 这是他的私心也是疏忽。 所以,当她明白他们之间只有爱是不够时,她才会被阶级的包袱,压得动摇了心。 他不怪她,只心疼她所受的一切委屈。 松平忠辉放下爱怜她的手,叹出一口气,对她柔情一笑,轻声呢喃著要求。 「雪,闭上你的双眼。」 松平雪虽有质疑,但仍信任地缓缓闭上双眼。 耳畔又传来他轻声的耳语。 「伸出你的手给我,爱。」 她微颤地伸出右手,他马上轻轻执…… 她的眼热了起来,听见他问她: 「你感觉到我的心跳了吗?」 她点头,咬住啜泣出声的唇,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在她的掌心下强力、规律地跳动著。 「你明白了吗?有没有感受到与我相同的感受?它在呼唤著你,它说著……爱你,雪,很爱很爱你。」 他语气里的温柔令她忍不住落泪,掌心下的心狂跳加速,她忍抑下了喉间的啜泣,嘤嘤出声。 「唔……呜……我听见了,这是在作梦吗?」 「不是,爱,这不是梦。是真的,它一直都是真的存在著。」他眼里也有了热热的感觉。 他伸手轻轻将她拥入怀里深情地吻住她。 当久别的双唇相遇的那一刻,一切的火花再次燃起, 他的唇舌热情而急切的需索著她,啜饮她口中的甘液,舌厮磨著她的,大手在她发间、腰背来回爱抚著她。 她颤抖地瘫软了身子,小手像攀住浮木般紧抓住他的衣襟,踮起脚尖,热情地回吻他, 他低吼出爱恋,更狂肆地掠夺、吸吮、啃啮著她的一切,他的灼热因热切需索她的爱而昂扬挺立著。 「哦……爱,天……我好想你,好想你……」 他用力地吸吮著她的唇,然後移往她敏感的耳,含住那小巧的耳垂,黏腻地吸吮、啃咬,制造出激情的火花。 「啊……我也是,哦……上总介,嗯……」 她闭上激情的双眸,轻颤在他的爱里,小手圈住他的颈项,渴望著更多更多。 他再次吻住她的唇,双手解著她的腰带,拉开她的浴衣,爱抚著他极爱的细柔肌肤。 他的手攫握住她略显沉重的胸,她因为怀孕,蓓蕾变得敏感极了,他的手一刷过蓓蕾,它便为他而挺立。 「雪……哦……爱你……」他弯下身子,眷恋地含住那挺立的蓓蕾,手忽轻忽重的揉台著那柔软的丰满。 「啊——」她仰起头,呼喊出喜悦。 他又用相同的方式膜拜她另一边的蓓蕾,她的手指插入他浓密的发,下腹一阵燥热。 「上总介……」她轻吟出渴求。 「哦……唔…-」他蹲跪下去,挺直身,膜拜著她的肚子。 她挣扎地要推开他,他不肯,继续亲吻著她隆起的肚子,然後,高举起她一腿,将她放在他肩上,他邪邪一笑凑上前,唇舌火热地折磨著她的花瓣。 「啊……」她扭动著自己,感觉到他咬著她的花瓣拉扯吸吹著。 「哦——上总介——」她很快地变得又湿又热,哭喊著急切的激情。 「可以吗?我不会伤到孩子的,嗯?」他将她缓缓拉下来,深深吻住她在她耳畔问著。 「嗯。」她一直颤抖著,他一直都以她为主的。 他脱去两人的衣服,坐在榻榻米上,拉下她让她背坐在他怀里,他的灼热巨大顶住她神秘的幽口。 他的手和唇制造出更多迷炫的火花,在她的惊呼中他的巨大用力挺进她的幽口里。 「啊——嗯——」 她瘫倒趴在榻榻米上,他抱起她,更用力、更狂野地带著她跳动,一次比一次热情的冲刺又抽出折磨著她。 「哦——雪——我的爱——」 房里弹奏出高潮迭起的热情旋律。 一直一直吟唱著…… 第十章 他们五天後回到江户的松平藩里。 本来松平忠辉打算跟伊达政宗父女正式提出悔婚的要求。即使那原本就只是父亲德川家康所答应的婚约,他也必须依礼提出道歉。 但回到府里才发现伊达父女早已启程回仙台府里。 伊达政宗留下一封信给松平忠辉,表示他对於优子的所作所为感到抱歉,也明白他和小雪之间的爱恋深浓,并给予深深的祝福。并且宣明对於他的支持,仍不会有所改变。 松平忠辉解决了一件事,却还有另一件更棘手的事要办。 虽然他誓言决不再与松不雪分开。但为了他们和孩子的将来,他仍执意要去提出结婚许可。 松平忠辉才刚送小雪回府,隔日便启程欲前往江户幕府御家门。 「上总介!」松平雪拉住他的衣袖,嘟著心不想再跟他分开。 她早就不在乎身分了,可是他还是坚持要去。 松平忠辉回头,抱抱她亲吻她,安抚道:「乖,我几天就回来了。你乖乖待在家里。」 她嘤泣一声,偎进他壮阔的胸膛,抱怨道:「我不要跟你分开啦!我们才刚回来,你又——」 「雪,这是为了你和孩子好。你忍耐几天,以後我们一定不分开好吗?乖嘛!」他耐心地哄抚她。 她虽不在乎,可是他不要小雪再受到任何委屈和存有一丁点的不安和疑惑。 「不要!我讨厌这样!」她执拗的开口。不依地轻捶打他的胸膛。 他亲亲她,怜疼地诱哄道:「我也讨厌这样。雪,你乖乖的,我马上就回来了。不哭,嗯?我会担心的。」 他拭去她的泪珠,给她一个绵长深吻、互诉爱意之後,他才翻身上马,带著五名包括小笠原勇之助在内的武士们扬长离去。 松平雪目送著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了仍不愿收回视线。 「唉哟——才几天而已,就哭成这样?」谷川芳子插著腰嘲笑她。 小仓霞的脸上也是抹浅浅的捉弄笑容。 「早知道就不要去救她回来,每天黏来黏去,恶心死了!」 「对呀!骗人没爱过哦!将军竟成了绕指柔。唉……幻灭哦!」谷川芳子大声叹气。 小仓霞瞥眼,冷然地开口:「哼——你爱过?」 这种女人也有人要?那男人瞎了。 「喂——你什麽态度哇!我谷川芳子可是个美人呐!你的话很污辱人哦!」谷川芳子两手插腰泼辣地叫著。 小仓霞上下打量她,吐出二句。 「对——美如空气的人。啵——没了!」 「喂——你——」她咬牙大吼,就要打起来了。 喀喀——喀—— 「哪!」小仓霞不知从哪里找来一片仙贝咬著,还大方递了一片给她。 她怔了一下,看看她又看看仙贝,伸手接过仙贝,也跟著咬了起来。 松平雪根本没心情理她们。擦擦泪,独自转身回到居所。 *** 深夜。 在江户城幕府御一门的「越前府」的书房里。 肥胖、半裸的越前大人坐在桌後,冷汗直流地看著围在他四周的男人。 其中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最令他害怕。 啪—— 「快一点,好不好。」 桌上的纸卷突然被一只大掌重拍了一声大响,那男人不耐烦的吼著。 越前大人低头看著纸卷上的内容,落款处已有赖房、义直、顿宣「御三家」的签名允许。 他额上的冷汗直流,不敢相信这等荒唐事怎麽会发生,而巨御三家竟都在同一日签了名。 他抬头看向眼前的挺壮男人,正色道:「松下藩主,你这样是不合『武家诸法度』的!」 松平忠辉挑了一下眉、不怒反笑。他无聊地拿起香,玩弄著烛火,叹气开口。 「唉——本来我是提的。秀忠先前来找过我,你知道,他有意要我承接武夷大将军一职,我还在考虑。不过……唉——我看这等情形,我不接也不行,御一门的人都需要整顿整顿罗。」 他说著还佯装可惜的伸手要收好纸卷。 越前大人惨白了脸,伸手压住纸卷,咬牙叨齿地问他。 「这话怎麽说?」 先前他就听闻德川秀忠有意要松平忠辉接承政权。 这不是不可能同,幕府里有许多人是拥护松平忠辉的。 即使他已不是御家人,但他是德川家康六子的身分是事实。再加上他能力、财力过人,就连仙台的伊达政宗都拥护他。松平忠辉接任江户幕府第三任大将军的机率实在很大。 只是,连御一门的人都怕这号人物…… 松平忠辉若真的接承大将军一职,那麽他的命就难保了。 松平忠辉放开纸卷,邪冷一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指控。 「我记得……庆长十五年八月,越前大人跟天皇的人结合了某些『利益』是吧!?还包括……越前大人弄大了室府里小婢女的肚子一事。这越前夫人不知……」 「你——」越前大人惨白了脸,原先的气势全消失了。 他叹气,认命的执起笔,沾墨落笔。 松平忠辉烦躁地催促著他。 「签快一点,我老婆在家里哭得我头快炸了,我要快些把这张许可拿回去,让她别哭。快点!」 越前大人只得忍住怒气,落笔签名。却也无能为力地看著松平忠辉带著人大剌剌地摇摆离去。 小笠原一路上忍著不笑。他从不知道将军竟也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得御一门全乖乖签字。而且,将军说起谎话竟还脸不红气不喘的——自然。 唉——佩服哦! 原本要经过层层手续,花上十天半个月申请的结婚许可,松平忠辉硬是在二天之内逼得御一门签字允许。 结婚许可就这麽顺利地下来了,还外带一份松平雪的身分证明书。 唉……可怜御一门的人各个有把柄,落在松平忠辉手上才会如此的。 当然,松平忠辉又直闯幕府城,把熟睡中的德川秀忠挖起来,两兄弟来了一场激烈的深夜对谈。 松平忠辉在隔日回到了松平藩。 松平雪一见到他带回来的证件登时傻了眼,但却更兴奋他们终於可以长相厮守的梦想。 当晚,松平忠辉得到松平雪最温柔的热爱结合。 *** 婚礼盛大的筹备著,松平藩里处处洋溢著喜悦。 松平忠辉虽忙碌著藩里的公事,但常会找时间与松平雪谈心,抱抱亲亲她一下也好再回去忙公事。 松平雪又恢复替他做料理的习惯,他吃的甜蜜,即使偶尔还是会出现一些怪料理,他仍乖乖咽下。 生活充满了喜悦和幸福。 松平忠辉自公文里抬头,就见到身旁的松平雪对他甜美微笑,小手撑著脸。 他也笑了,放下公文,凑过去,吻她。 「唔……在想什麽,嗯?」 「我好爱你哦——」她偏偏头,甜甜笑著说。 他笑得更开坏了,而且还多了一分邪气,像个饿狼般扑向她,吓得她又叫又笑。 他抱住她,将她压在桌旁的榻榻米,俯视著她笑亮的双眼和红润的粉颊,满是爱恋地躺在她身侧,抚著比前些日子又大了许多的肚子,亲吻她的唇。 「今天孩子有没有捣蛋?」 她笑著摇头,眼里全是深倩,小手抚上他的颊边。 「没有,今天很乖。」 他吻了吻她,低哑地问著。「我今天跟你说过我爱你了吗?」他的手开始在她肚子上游移并渐渐来到胸下。 「有,说好多遍了。」她微噘著唇笑著说。 自从从阿部藩回来之後,他每天都跟她说爱语。 「真的?唔……」他无法停止不吻她,又诉说一次爱语。「我爱你,雪,很爱你,真的爱你。」 「我也是,好爱你。」 「哦……你不该这样看我的。」他俯下头重重吻她。 每次她说爱他时的眼神都令他如痴如狂的不能自已。 他的手穿过层层衣物,找到她的花瓣,他爱怜地摩擦,捏扯著她。 「啊——」她拱起身,一股热流汨出幽口,沾湿了他的手指。 「嗯——你每次都好棒。」他的手更挑情地拨弄她。 下体的悸动呼唤著她,她伸手安抚了那悸动,他大声抽气颤抖。 屋外的庭院,落下了入冬以来的初雪。 纯白柔美,就如同她的爱。 屋内燃起的热情几乎融化了雪。 *** 婚礼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下完成了。 盛大而豪华,松平雪身衣的雪白新婚和服,更巧妙地遮掩她怀有五个月身孕的身形,柔美得令人眼睛一亮。 这婚礼成了江户城最热烈讨论的话题。 不只是因为松平忠辉的身分地位,与妻子松平雪之间的爱情故事吸引人,最令人测目讨论的是,当今武夷大将军主持了这场婚礼,御一门五家及伊达政宗皆到场祝贺。 但御一门与松平忠辉之间的到话,仍令人觉得有种唇枪舌战的感觉。 伊达优子诚心道歉自己的过错,赢来父亲伊达政宗的骄傲。 吉村美代子则到处炫耀,她是第一个预言将军和小雪之间将有所不同的人。 小笠原勇之助诚心祝福他们,而他在今日也变成众人捉弄的对象,因为他就要与白河阿部藩里的野山红玉成婚了。 小仓霞、谷川芳子这一冷一热的两人,仍是吵吵闹闹的。 松平雪满足地坐在房里等待松平忠辉的出现。 一会之後,松平忠辉被众人笑闹著扛进来,大夥闹得松平雪羞怯脸红。 松平忠辉自然是不舍爱妻受一丁点委屈,三两下便打发掉众人的玩闹。 房里仅剩下他们相互凝视著彼此眼中的爱恋。 「这一路走得好久。」他上前,伸手抚著她的脸,感叹地说。 「嗯,好久了,经过了好多事。」她恬静地开口。 他深深吻住她。 「我爱你,雪,很爱很爱你。」 「我也是,好爱你。」 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们之间的热情持续发烧,直到天明。 两人相拥而眠的画面,连太阳都舍不得打扰—— 哦!对了,至於小仓霞和谷川芳子所属的秘密组织到底是什麽? 唉——这就是秘密了嘛! 嘻 尾声 情风微微佛来,带来春天的温暖气息,包围著坐在树荫下相依偎的男女。 远处的花丛中,一名五岁的小男孩和一只小狗正嬉笑玩耍著,小男孩一手扭著腰,一手拿著花梗指著对他摇尾吐气的小狗,板著脸训话,小狗则是顽皮的汪汪叫著…… 小男孩手里的花梗轻敲在小狗的头上,小狗跳了起来,扑到小男孩身上,他被压倒在花丛里,伸出湿答答的舌头舔著小男孩的脸,摇著尾巴显示它的兴奋快乐,小男孩又笑又叫地躲著小狗的攻击,小狗汪汪两声仍旧黏他,他扭著身子笑得更大声了。 松平雪偎躺在松平忠辉的怀里,温暖恬静的眼神笑看著宝贝儿子的身影,心中满是幸福、满足, 松平忠辉骄傲地看著儿子,他满心感激、爱恋地紧紧拥住爱妻,在她发梢上轻轻一吻,小雪在他怀里,偏著头仰起甜美的娇容,柔情地望著他,他凝视她眼里的爱意,心中涌出了满满的怜爱,他也笑了。 低下头柔柔地吻住那令他眷恋不已的红唇,将深深的爱意籍由这吻传达。 当吻结束前,他轻咬了下她的唇才退开,她娇喘著的模样落入他浓情蜜意的黑幽眼瞳里。 他突然用力抱紧地,强壮的双腿将她夹紧,啃啮著她的耳垂,引来她阵阵轻颤,低哑醉人地耳语著。 「唔……别再这样挑逗我,你知道我会控制不了的,裕太还在这里……」 松平雪轰地全身通红,热烫地吓人,她羞得不敢有所动作。 他对她的热情,六年来,随著结婚生子之後不减反增地更为火热,这男人从不懂什麽是害羞,常常有更多令人难为情的激狂热浪席卷她的夜晚。 今早,他们五岁的儿子裕太看见他们相拥而眠的景象,一整天逢人就说: 「爸爸妈妈都脱光光睡觉哦!」 她整天又羞又恼,他却像没事似的哈哈大笑,还自行多讲了两句令人脸红的话。 松平忠辉深情凝视著她害羞的娇态,惊讶她仍会像他们第一次结合那般羞涩。 他低低轻笑,抱著她轻轻摇晃,笑意浓浓地。 「怎麽还会害羞啊?」他啄了下她的红腮,佯装惊吓地说,「哇——好烫呀!我的嘴唇都荡热了。」 松平雪噗哧一笑,转身捶上他的胸膛,全然一副小女儿娇羞状地埋怨。 「你每次都欺负我。」 「呵呵——不欺负你,裕太怎么来的?」不怕她美眸瞪视,他皮皮地回答,眼神闪著邪恶的光采,不怀好意地凑下唇,就要攻击她。 「啊——大色狼!」她尖叫地伸手遮住他眼里的激情,娇躯却为之颤抖不已。 他伸手搔她痒,惹得她尖叫、大笑扭摆著身子,她一放手,他就趁势吻住她,热切而激狂深吻。 热吻结束,她贴在他怀里,娇喘吁吁地听著他强而有力的快速心跳声。 温柔的吻细细洒在她眼、眉、发顶,耳里听他的深情爱语。 「我爱你,雪,生生世世。」 她笑了,重往他怀里钻去,小手环抱住他的腰间。 「我也爱你。」 松平忠辉突然倒向树干,咬牙大声呻吟。 「唔……你这小坏蛋!你明知道我听到你说这句话就会失控的!可恶!」 她咯咯轻笑,得意自已对丈夫的影响力。 她小手圈上他的颈,跪在他身侧,笑的得意,他邪魅的眼神则是闪著报复的神采,无言地告诉她夜晚的计画,她哆嗦了下,低头轻吻他的眼、鼻和刚毅的下巴,只除了唇。 他倒抽口气不悦地将她抱起,在她唇上惩罚地重重一吻。 现在没办法恣意要了她,但他会得到的! 他抱起她,将两人对换了位置,让小雪弯腿靠坐在大树前,他则坐在她身侧,躺上她的腿满足地闭眼享受这一刻。 松平雪温柔地凝视著丈夫的俊美脸庞,心里充满了赞叹。 她的生命因为他而完整。 他承诺的一切都实现了。 她不再是没有身分地位的秽多,他争取到正式的结婚许可,还将她的身分升为贵族。 她看著爱她的丈夫,可爱的儿子和幸福的家庭。 他甚至圆了她想回大明的梦,上个月他带著她和儿子一同远渡到大明,想让她完成母亲的遗愿。 只是大明早已改朝换主,二十三年来政权早已转移至熹宗手上,当年的人事物全非,几乎无法替她父亲洗刷冤屈。 但他做到了,苏家的血案就此了结,他也替苏家重建祖坟以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她跪在坟前不哭不语,他就陪在她身边给她支持,承诺会连同她爹娘的爱一同爱她。 这样的深情至爱,叫她如何舍弃对他的依恋? 松平雪嘴角洋溢著甜蜜的微笑,轻抚松平忠辉的发际。 两人静静地沉浸在爱意里。 「妈妈!裕太也要睡在腿上。」 松平忠辉睁开一眼,不快地瞪向同样扁著嘴,沉著小脸的松平裕太。 他恼火地对儿子挥手,霸道地说:「你不要吵!去跟小小玩,妈妈现在是我的。」 这儿子老爱跟他抢小雪,让他愈来愈不满意了。 「妈、妈——」 松平雪好笑地看著这对父子争宠的模样,儿子的叫唤让她心软,她伸出右手握住儿子,左手在丈夫胸膛上轻轻一拍。 「上总介!?」 「不行!」松平忠辉激动地翻转身,双手用力拖住她细瘦的腰,躺在她腿上,把脸埋在她腹上大吼,「你是我的!裕太,不要吵!」 「可恶的爸爸妈妈——裕太要抱抱。」 「裕太乖,上总介——」 「不管!」 「哇——妈妈——」 松平雪没辄地叹口气,心想两个都吵成这样,那三个的话—— 她叹气,只好一手抱著儿子,让他偎在臂弯里,一手被丈夫紧紧抓住,死命占领她的腿躺著。 原本可以安静一会的,只是她看著丈夫在她肚子上摩擦的模样忍不住说出一个消息。 片刻之後,松平忠辉突然坐起来暴吼出声。 「什么?又有了!?」那他的地位…… 「耶——」裕太趁势躺上母亲的腿上。 松平雪则温柔地笑著,直到丈夫深深吻住她—— 幸福穿越了国界和时空,久久不歇—— 啊,对了,记得我一开始提醒过的游戏规则吗? 这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後——未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