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沦陷》 1、第 1 章 流量影帝被刚出道的小明星桑酒泼了一杯酒,这事已经闹上热搜好几天了。 媒体、网友和经纪公司齐齐施压,追着要桑酒给个说法。 那个被众人口诛笔伐的桑酒,没有发表声明,也没有公开露面,出现在了温家名下的会所里。 云玫会所由桑酒的母亲亲自设计,流光溢彩似凡尔赛宫,随意一个不起眼的摆件,都是最顶尖的珍品。 蒋氏大公子的生日宴,就是帝都的名流聚会。桑酒今晚并不张扬,坐在角落里,和好友楼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桑酒一张脸明艳又素净,穿的是顶好看的丝绒长裙,长发蓬松卷翘,色泽光鲜。 金银细软养出来的美人,举手投足间,贵气逼人。 “我们桑大小姐纡尊降贵,去道个歉?”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士,楼月劝了一句。 “道歉?”桑酒冷笑挑眉,“泼他一杯酒都算是轻的。” 前几天,桑酒和严影帝只在展会上打了个照面,他生怕桑酒听不懂他话里的暗示,十分暧昧地给她递了一张房卡。 在外儒雅的人设崩得一塌糊涂,就差把“我想潜规则你”写在脑门上了。 递房卡是偷偷摸摸的,泼红酒的视频倒是被人爆出来了。 严影帝粉丝众多,团队控评能力一流,风评极佳。视频一出,引起轩然大波,说桑酒不尊敬前辈,说桑酒为了吸引男神别出心裁。 无论是什么理由,总归都是桑酒的错。 “温家的钱多得没地方花,都能用现金烧壁炉了。”楼月问,“你怎么不找温家人帮忙?” 桑酒不紧不慢地抚摸了下钻石手链,声音闲淡:“他们巴不得我在外碰壁受了气,赶紧退圈回家。” 楼月想开口,被桑酒这么一堵,又没话说了。 七年前,桑酒的母亲桑玫,带着十四岁的桑酒,成为了世禾的总裁夫人。名流圈一时议论纷纷。 温氏的保护措施做得很到位,媒体扒个底朝天,都没扒出那个小拖油瓶是谁。 世禾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房地产集团,近年来更是拓宽了业务领域。 未来的接班人,是温氏太子爷温季瓷。三年前,外界已经传出了温季瓷即将接班的风声,不知何故,他自请去了国外。 桑酒对自己的身份认识很深刻,她尝试过讨好那位名义上的哥哥。但是从一开始,温季瓷对她这个小拖油瓶的态度就不太好。 再恶劣点,他们的关系称得上是水火不容。在桑酒的记忆中,和温季瓷的每一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 想着想着,桑酒的唇角往下一拉,精致的唇线弯着不愉快的弧度。她突然停下了把玩钻石的手,抿了口酒。 “我这几天回家住。”桑酒提醒了句,“你别去我以前住的地方了,现在不安全。” 楼月:“这么可怕?现在的粉丝战斗力也太强了,实在不行,我给我家老爷子打个电话吧。” 桑酒睨了她新买的手表一眼,摇头:“你在外浪了这么久,一通电话打回去,怕是要把你的卡没收了。” 桑酒成年后就没怎么回过家,一直住在帝都高档社区的一套复式公寓里。 严影帝被落了面子,存心不让桑酒好过。她的住址被人曝光,车又被黑粉泼了油漆。有人守在她家外面,人身安全都险些没了保证。 住回温家后,一切才消停下来。 时间有些晚了,云玫会所仍旧灯火通明。 今晚是蒋大公子蒋少游的生日宴,桑酒和楼月提前走,也说不过去。她们远远地看着蒋大少在流连花丛,不想打扰他的兴致。 桑酒托了熟悉的人,把礼物带给蒋少游。桌上的薄荷酒一饮而尽,拎起戴妃包就走了。 留下一个背影,削肩细腰,明艳照人。 没过一会,蒋少游从人群里钻出来,问几个熟悉的朋友:“桑酒人呢?” “刚走没多久,找她干嘛?” 蒋大少晃了晃手机:“有个视频要给她看。” 没找到人的蒋少游,往他那群狐朋狗友的群聊里发了一个视频,再把视频转发给桑酒,附上一行字。 [你哥回来了。] 坐在角落里的颜嘉,今天是陪朋友出席的。 说起来她曾经也算是名媛,不过几年前家里破产了。她和一个苦追她多年的小开交往后,终于回到了名流圈。 颜嘉身旁的女孩点开了微信,蒋少游了群聊里的所有人,消息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都在议论视频上的男人。 视频是在停车场拍到的,灯光不甚明亮,那个男人却极为惹眼。 男人穿了一身西装,身形修长,轮廓冷冽,那张脸堪比明星。 但那通身的气度,和天之骄子的骄矜,绝不是那些从名利场摸爬滚打起来的人能拥有的。 颜嘉怔了一怔:“温季瓷回来了?” 在颜嘉失神的片刻,女孩冷不防抽回了手机:“像温太子这样的人看看就行,不是普通人能肖想的。” 温太子回国的消息不胫而走。 人虽没出现,但今晚的话题已经从蒋大少的生日宴,完全转移到了温季瓷的身上。 而他名义上的妹妹桑酒,对此一无所知。 桑酒已经回到了琴水湾。 琴水湾是帝都的顶级别墅区,是世禾开发的楼盘之一。温家给自己留了一套,他们不常住,有人在打理。 家里没人,桑酒喜欢清净,一个人住也乐得自在。 她没来过这栋别墅,住了几天,就把自己的东西全搬了过来。 在浴室里泡了个澡,从卧室出来,一路都是玫瑰味的香薰。桑酒把手机扔在卧室,穿着吊带睡裙去了衣帽间。 这几天常有奇怪的陌生人加她,申请内容中不乏人身攻击。桑酒没打开微信,跟外界的消息互通为零。 蒋少游给她发的那条消息,冷冰冰地躺在未读一栏,混在了微信顶上红色的99+里头。 明天有个聚会,都是大学同届几个要好的朋友。时间早已订下,桑酒在衣帽间里挑挑拣拣。 她今晚回家后莫名心情低落,吹毛求疵,看什么都不满意。 桑酒双手抱胸,站在镜子前,烦躁地丢掉一件看不顺眼的短裙。她正想转身去换件新的,微微一怔。 余光从镜子里轻轻一晃,隐约看到一个身影。 桑酒心里一阵凉,在镜中和那人对视了眼。 男人逆着光,轮廓暗沉,熟悉的身形,和三年前没什么不同,却有一种许久不见的陌生感。 他怎么回来了? 对比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桑酒身上只穿了件长及大腿的睡裙,在气势上就矮了一截。 桑酒大概知道这晚的低落从何而来了。她前脚刚被全网讨伐,温季瓷后脚从国外杀了回来。 难不成是来看她笑话的?他应该没有闲到去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吧。 桑酒情绪复杂地转过身,正了正神色,把凌乱的长发顺了一把,确保就连穿着睡裙的她,从头到脚都是完美无瑕的。 温季瓷一直没说话,他倚着门,难得有耐心地看完了桑酒的自我表演。 动作短暂又迅速,桑酒很快调整好了状态,朝温季瓷看了过去。 两人的视线不偏不倚地对上了。 温季瓷的五官,该多情的地方多情,该薄情的地方薄情。 桃花眼漆黑狭长,嘴唇薄削,利落的五官,眉眼微敛。天之骄子的傲慢,一览无余。 那本是一双多情的眼,偏偏看谁都是疏离。 半晌都没人说话。 可能是因为三年没见,也可能是因为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妹,在单独相处的情况下尴尬得无所适从。 温季瓷扫过一地的大衣外套、长裙短裙,还有……旁边随意丢着的内衣,目光一顿,勾了下嘴角,抬起头。 最后―― 上下打量了桑酒一下。 那道视线很慢很凉,她觉得他的视线像钩子,轻抚过她的脖颈,勾得人难受。 她只穿了一条吊带睡裙,地暖温度很足,但光洁白皙的小腿传来了冷飕飕的凉意。 莫名犯怵。 就是看了几眼至于吗?温季瓷是你的克星吗? 桑酒愣了半晌,背部绷紧,玲珑有致的曲线都变得僵硬。 几秒时间,温季瓷又恢复了疏离的模样,仿佛刚刚那一瞬,只是她的错觉。 不讲话的时候,温季瓷的眼神很有侵略性。 桑酒从很久以前就知道这一点,和温季瓷打交道,必须在刚见面时就占据上风。 她猝不及防地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温季瓷不答,晾了桑酒一会,又直勾勾地看着她,纡尊降贵地开口:“刚刚。” 桑酒挑了挑眉,懒得维系虚伪的兄妹情谊:“哦。” 温季瓷嗤笑了声,那双桃花眼,在短短几秒降低了侵略性,眯着眼看过来,忽然压低声音。 “三年不见,连哥哥都不会叫了?” 2、第 2 章 桑酒震惊之余,没忘记她身后还散落着她的衣物,尤其是,她的右后方还散落着一件内衣。 桑酒镇定地弯下腰,镇定地拾起一件件衣服,然后面不改色地把内衣藏在衣服后面。 桑酒把衣服抱在怀里,这才直起身,抬头看向温季瓷,冷淡地喊了一声:“哥哥。” 她和温季瓷不熟,没什么好说的。说完这句话,她就离开了衣帽间,往房间走去。 桑酒脚步有些急,裙摆撩过她的小腿,细致雪白,泛着潋滟的光。 背后微微凸起的蝴蝶骨,像是展翅的蝶。 温季瓷把桑酒的动作全部收进眼底,他眸光微敛,然后也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桑酒跑回房间,她把衣服放在床上,人却没坐下,背对着门站着,有些心不在焉。 温季瓷虽然是她名义上的哥哥,但两人相处得并不愉快。 这次他毫无征兆地回国,两人还在家里碰上了,本就和他不熟的桑酒,就更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了。 桑酒正发着呆,寂静中,她忽然听到一声呵笑。 桑酒身子瞬间绷直,她转头,看着门口。 温季瓷斜靠着门,身量依旧很高。房里窗帘拉着,他的皮肤却仍笼着冷白矜贵的色泽。 似初落的雪,沉静又清冽。 桑酒没忍住情绪,直接出声:“你干嘛进我的房间?” 听到这话,温季瓷眉一挑。他缓慢地扫了一眼自己的房间,然后,又把视线重新落回到桑酒的脸上。 温季瓷悠悠地开口,意有所指地吐出两个字:“你的?” 听见温季瓷的语气,桑酒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现在住的不会是温季瓷的房间吧? 这栋别墅她还是第一次来,几天前来得匆忙,天知道她只是随手挑了一间。 这房间是性冷淡的风格,很合她的胃口,就直接搬了进来。 桑酒面无表情地想,她是该为她和温季瓷的审美相同感到悲哀,还是为此刻她正处于某人的视线鞭挞下而感到心虚呢。 在某人的凝视下,桑酒挺直了身子,她看着温季瓷,理直气壮:“我就随便挑了一间。” 输人不输阵,她选房间时本来就不知道这是他的,她没什么好怕的。 温季瓷盯了桑酒几秒,然后,他缓慢地直起身,朝桑酒走来。行至桑酒面前,他的声线落下,不冷不淡。 “随便挑了一间,偏偏挑了哥哥的?” 桑酒:“我不知道这是哥哥的房间。” 温季瓷淡淡开口:“这会倒记得叫哥哥了?” 脸皮厚如桑酒,她自动忽略了温季瓷话语里的讽刺。 其实她不怎么叫他哥哥。 按照桑酒和温季瓷的关系,两人充其量顶多算曾经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而已。 但如果温季瓷想用哥哥的身份压她,她也不介意多叫几声哥哥,反正她也不吃亏,还可以膈应温季瓷一把。 桑酒想了想,她坐在床边,仰起头看着温季瓷。 她眨了眨眼,眼睛微微下拉,很轻地吐出一句:“可我就是喜欢睡哥哥的房间。” 有些委屈,眼底却带着狡黠的光。 话刚说出口,桑酒脸上神色未变,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如果能膈应到温季瓷就更好了。 她等不及看温季瓷的表情,等着看他嫌弃地离开。 桑酒期待地看着温季瓷。然而,温季瓷表情依旧淡淡的,似乎完全不为所动,眼底的情绪看不分明。 桑酒有些失望。 但不知怎的,她就是不想向温季瓷低头。 桑酒不死心,她刻意放缓了声音,语调更轻了些,“哥哥,我认床,在这睡惯了,你可不可以让让我?” 桑酒的声音很轻,像是羽毛拂过温季瓷的耳侧。 温季瓷眸光微动,薄唇抿成直线。 这时,温季瓷忽然往前走了几步,离桑酒还有几步距离,他倏地停了步子,视线落了下来。 温季瓷居高临下地望着桑酒,反问了一句:“你认床?” 桑酒点头。 他又问了一句,语调不急不缓:“想我让你?” 桑酒不明白温季瓷为什么这么问,她又点了点头。 得到桑酒肯定的回答后,温季瓷唇角勾起,漫不经心地开口:“不好意思啊,哥哥不怎么想让。” 桑酒还没从温季瓷直接拒绝她的冷漠无情中回过神来,下一秒,她就看着温季瓷抬起手。 他的手勾上领带的边,开始慢条斯理地解领带。 嗯?解领带?? 桑酒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她被温季瓷的动作惊住了,现在正说着话呢,他好端端地解什么领带? 而且她这大活人还在他跟前,他是直接无视了吗? 温季瓷的动作十分熟练,领带很快被解下,缠绕着他的指尖。 温季瓷的视线至始至终盯着桑酒,他看都不看其他地方一眼,随意一掷,领带悠悠地落到地上。 他蓦地俯下身,目光一瞬不瞬,声音自上而下地传来:“不是想睡我的床吗?你自己选,今晚睡里面还是外面?” 俯下的那张脸,眼尾微挑,唇角勾着意味不明的光。 就算桑酒胆子再大,脸皮再厚,这回她也懵住了:“什么?” 听听温季瓷说的这是什么话? 什么睡里面?什么睡外面?还有,她什么时候说过,今晚要和他一起睡了? 温季瓷刚回国,斯文败类的本性就迫不及待要暴露了吗? 温季瓷扫了桑酒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对了,哥哥有没有告诉过你……” 他的尾音隐着笑:“哥哥也认床。” 桑酒被噎了一句,温季瓷用她的话,不动声色地堵了她一句,她竟无力反驳。 紧接着,温季瓷云淡风轻地说:“不是在这里睡习惯了?” 他甚至还面无表情地催促了一句:“那就选啊,我耐心不太好,不喜欢等太久。” 桑酒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听温季瓷的语气,和她睡一张床上,还是委屈他了。 她太天真了,和温季瓷比脸皮厚,她自愧不如。 桑酒猛地站起身,急忙落下一句:“我突然改主意了。” 她快速拿起衣服,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里。 温季瓷望着桑酒仓皇逃离的背影,唇角弯起若有似无的笑。 桑酒离开后,温季瓷走进浴室,开始洗澡。 温季瓷随手拿起一瓶沐浴露,看都没看,直接用了。等到他开始冲洗的时候,这才发现不对劲。 温季瓷眉头微皱,这个味道很陌生,是花的香气。他低头一看,是陌生的牌子。 他忽然想到,桑酒在这里住过,这是桑酒的沐浴露。 她忘记带走了。 温季瓷垂眸看着,手里的花洒还未关,周围只听得见水声,像是站在雨里。 他凝视了几秒,缓慢地把桑酒的沐浴露放回去。修长的手一偏,拿起了旁边的沐浴露。 温季瓷重新开始洗澡。 水声一直没有停歇,他仰着头,睁眼看着上方,水雾氤氲了他的眉眼,他的轮廓隐在其中,晦暗不明。 温季瓷洗了很久,但那股玫瑰花的香气却还似留在了他的身上。 温季瓷洗完澡,黑发微湿。他来到床边躺下,他偏头,鼻尖触到了被子。他神色一凛,上面也带着花的气息。 桑酒到底在这张床上睡了几个晚上? 温季瓷眸色微沉,他缓慢地长出了一口气,抬起手,一只手抵在他的额头。 那样清浅的花香,却肆意地铺展,一点一点地缠绕在他的身侧,他的颈边,他的鼻尖…… 避无可避。 房间是暗的,空气里充斥着花的香气,温季瓷望着天花板的眸色黑而沉。 他三年没回来了…… 温季瓷沉默地看着上方。 窗帘未拉全,斜斜落下一角光影,窄光勾勒出他朦胧的轮廓。 温季瓷闭上眼睛前,思绪似飞鸟掠过。寂静的房间里,落下一声似有还无的叹息。 桑酒长大了。 温季瓷去公司的时候,桑酒还未起床。 他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还未合上时,突然又开了,电梯里进来一人,是宋佑。 宋佑是温季瓷的合作伙伴,更是他相交多年的朋友,这一次,他也跟着温季瓷回了国。 近年来,世禾风头极盛,树大招风。因为温季瓷的身份,背地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试图找出他的缺点和错误。 即便他们设下不少美人局,这位薄情的温太子,也一概不理。 世禾的发展风平浪静,温季瓷选择在这个时候回来,有什么原因? 他的突然回归,毫无预兆,正如三年前突然离开。 宋佑一看见温季瓷,就挑了挑眉。 “哟,温太子爷,好巧啊。你三年前无缘无故出国,现在又突然回国,天都没你的心变得快。” “我在国外刚和一个姑娘约着会,准备讨论人生大事呢,你倒好,直接落下一句话说要回国。” 宋佑一副西子捧心状:“结果我只能把姑娘晾在那了,好好的约会飞了,你要对我负全责。” 面对宋佑夸张的表演,温季瓷神色未变:“演够了?” 宋佑见温季瓷又是照例不接他的话,敛了敛神色:“这么冷漠啊,没意思。” 宋佑收了笑意:“你这次回国太突然了,我倒真有些意外,透露一下回国的原因?” 温季瓷没看他,只慢条斯理地转动了一下腕间的手表,冷淡吐出两个字:“私事。” 宋佑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又是这两个字。你家老头还在国外忙着,家里就剩下了你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你和你妹关系又不好,你回国能有什么私事?” 宋佑还想继续讲的时候,温季瓷偏头,似笑非笑地说:“你最近很闲?” 宋佑想到温季瓷很有可能会甩给他大量工作后,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电梯上行,温季瓷垂眸,抬手看向腕间的手表。 宋佑和温季瓷站着近,他这一动作,宋佑隐约闻到了一股香气。虽然很淡,却十分清晰,丝丝地萦绕着。 宋佑起初没放在心上,但当他仔细想了想后,等等,不对劲?这味道…… 这不会是女人的香味吧。 宋佑流连花丛这么久,他绝对不会弄错的。 温季瓷的性子太冷,太过凉薄,毫无例外所有人都碰了壁。但还是有无数人飞蛾扑火,妄图摘下这朵无主的高岭之花。 看那副禁欲矜冷的模样,宋佑实在无法想象他纵欲的样子。 温季瓷出国三年,回国第二天身上就沾染了女人香。 到底是哪个女人这么厉害,竟然能勾去这尊神的魂魄? 宋佑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他时不时转头看向温季瓷,眼底的好奇根本遮掩不住。 温季瓷自然注意到了宋佑的目光,他偏头淡瞥了一眼,缓声道:“有事?” 宋佑试探着问了一句,语气却有些肯定。 “昨晚……你破戒了?” 3、第 3 章 温季瓷眉心微敛,转头,极淡地看了宋佑一眼,没搭理他,意思很明显。 面对宋佑那一句的调侃,温季瓷不否认也没承认,根本没想要回答,态度也暧昧地让人起疑。 温季瓷回避的模样,落在宋佑的眼中,却硬生生地让他品出了其他的意味。 虽然温季瓷的态度和先前面对调侃时的反应差不多,但有好像有着一些细微的差别。 宋佑的直觉向来很准,一下子来了劲,一副想要八卦到底的语气。 “怎么?是哪个女妖精勾了你的魂?” 电梯里没其他人,温季瓷也没准备回答,只见他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半垂着头。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温季瓷率先迈开了腿:“还不走?” 话毕,温季瓷也没等宋佑,直接往办公室走去,也不管宋佑跟不跟。 宋佑的问题注定不会得到回答,只要是温季瓷不想说的话,就算旁人费千万句口舌,也别想撬出一个字来。 宋佑清楚自己这个多年好友的脾性,撇了撇嘴,暗道了一声无趣,后脚跟了出去。 家中窗帘紧闭,桑酒还没醒。昨天折腾换了房间,翻来覆去才睡,已过中午,还在做梦。 梦到了七年前的事情。 眼前是蜿蜒往上的楼梯,桑酒顺着楼梯一步步走着,刚走完楼梯,一扇门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门半掩着,桑酒的手覆在门上,轻轻一推。 一声哥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桑酒就呆呆地怔在了当场。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一动也不动,连视线都忘记了躲。 温季瓷站在床边,身上的衬衫只穿了一半。 背脊的线条若隐若现,腰极窄,衣服被照得透亮。 他的肌肉精细,流畅的线条分明,充满力量感。往上是漆黑的碎发。往下还有极好看的人鱼线…… 下一秒,温季瓷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朝她走过来。 在他淡定如初的眼中,仿佛有一簇火,却又只像是桑酒的错觉。 窗帘不知何时落下,日光尽数消失。只余下窄窄的光,只够桑酒看清他的那双眼睛。 这一秒,桑酒似乎看到了温季瓷眼中那个仓皇失措的自己,和她那不受控制红透的脸。 梦和幻境模糊了边线。 桑酒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热度,把一张脸烧得通红。 房间里的摆设和梦里的大相径庭,桑酒发现刚刚只是在做梦。 在桑酒刚搬进温家的那一年,她奉命去通知她的新哥哥下来吃饭,没想到撞见了温季瓷换衣服的场景。 当时的温季瓷也不过二十岁。 昨晚因为温季瓷回家的突发情况,导致桑酒到了后半夜才睡着,没睡多久,就做了这种乱得不行的梦。 这都算哪一出啊。 桑酒穿着睡裙,脚踩在地毯上,她决定去彻底洗把脸,顺便把自己满脑子的黄色废料给洗个干净。 刚站起身,床头的手机就嗡嗡振动了几声,桑酒打开微信,整个聊天群差点沦陷了,99+的通知信息让桑酒以为自己变成了失踪人口。 “小酒儿是不是又赖床了!没忘记晚上的约会吧?” “不会是被严影帝的粉丝给截胡,牺牲在半路了吧,活着的话给个准信。” “最后通牒,再不回信息,我准备抽出我的五十米大刀去你家了!” “……” 最后一句话是楼月发的,桑酒在楼月彻底失去耐心之前,在群里冒了个泡,言简意赅。 “刚醒,还活着。” 群里都是桑酒在大学时要好的朋友,时不时会聚一次。 这次是因为桑酒得罪严影帝这事太影响心情,想让她出来放松一下。 几乎是在桑酒刚发出信息的同时,楼月的私聊就发了过来,还附赠了一张楼月的自拍照。 “帮我看看,见网友能行吗?” 看到楼月这句话,桑酒才记起今天楼月会和她网恋了一年的网友见面,要不是温季瓷突然回家,桑酒也不会忘记这件事。 桑酒认真地看了看发过来的照片。 现在是冬天,楼月为了漂亮,只穿了一件薄呢外套,头发乖顺地披在肩上。 照理说楼月家里背景不俗,犯不着要学别人网恋奔现这一套,但楼月不相信家族联姻,网瘾少女坚持网恋对象是真爱。 今天算是网恋奔现的第一天,晚上见面的时候,楼月会给桑酒反馈。 “完美。”桑酒很快就回了。 桑酒先前提醒过楼月,要是网恋对象和照片严重不符,记得转身就走。 不过楼月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她觉得能有这么好听声音的小哥哥怎么可能是个骗子?可楼月为了让桑酒安心,马上乖巧地应了。 桑酒聊完天后,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敷个面膜,化个妆,挑好衣服出门就差不多了。 桑酒出门时,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冬天白昼比黑夜长,出去没多久,天色沉了大半,暖黄的路灯骤然亮起,和远处的夜空连成了一片。 快到的时候,桑酒的手机就开始频繁振动,不用看,她也知道又是群里的那些人在活跃催促了。 桑酒没看信息,停好车后,径直往云玫会所走去。 刚进会所,就接到了温行知的电话,她低头按下了接听键:“爸。” 桑酒还小的时候,母亲桑玫被婚内出轨,带着大笔家产转头就走,现在嫁给温行知已经七年。 温行知爱屋及乌,把桑酒当成自己的女儿。 世禾集团的斗争,明里暗里进行了多次。温行知不想让桑酒成为他们的目标,没公开她的身份。 他以为桑酒只是去娱乐圈玩票,没想到,遇上最近的事。存着让她受挫回来的心思,温家人没一个敢出手。 温行知:“如果觉得累就回家,家里养你。” 他想让桑酒直接退出娱乐圈,不让人出手,但看桑酒被网友骂,又见不得她受委屈。 桑酒还是之前那些话,自己能解决。 温行知语气放软:“阿瓷不是回家了吗?你要是有事就找他,别替他省事。” 桑酒一听温季瓷的名字,语气带上了几分踌躇,可能因为心虚,音调也变轻了:“他很忙的。” 言外之意是她不会找温季瓷帮忙。 温行知知道桑酒在推脱,拿话把她堵了回去:“再忙哪有你的事重要。” 桑酒只好强调:“如果我自己解决不了,我会找他的。” 温行知又嘱咐了几遍才作罢:“你妈妈刚才吹了风,头疼得厉害,我得守着她,我们把这边公司的事情解决完,就回家。” 因为海外的分公司出了紧急情况,温行知和桑玫一同去了国外,处理事务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们得知桑酒的事情后,原本想要赶回来,被她果断拒绝。 挂了电话后,桑酒往楼月订好的包厢走去。刚进来,就看到满桌的酒。 她坐下来没多久,包厢门突然开了,一个面目全非的女人慢悠悠地飘进来,身上的衣服和楼月倒是挺像的。 正当桑酒仔细辨认之际,身后的庄澜倒吸了一口凉气,颤巍巍地开口:“你是谁啊?” 话音刚落,那女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脸上的假睫毛掉得满脸都是,眼线也糊了一脸,不知道哭得多久,连妆都花了。 女人上前一把抱住了桑酒:“都怪我不听你的话,网恋没好处啊!” 身份确定,是楼月。 “那人和照片上长得完全不一样,是个油腻的中年大叔,吃顿饭也抠门得要死,而且还当面把发给其他女人的信息发给了我。” “我都没嫌弃他劈腿,他竟然还拿着我给他的钱养小三,恶心死我了。” 今晚原本是安慰桑酒的聚会,现在刚好安慰两个人。 为了让她们开心,庄澜建议玩游戏,酒壮人胆,游戏的刺激程度也开始升级。 脑袋已经有点晕乎的桑酒第一次输了游戏,在其他人的殷切注视下,抽取了惩罚。 ――随机找一个男人要到他的手机号码。 考虑到桑酒勉强算是个小明星,楼月很是贴心地赞助了她脖子上的丝巾,双手奉上,递到了桑酒的面前。 楼月刚才还哭得要死要活,现在几杯酒下去,悲伤的情绪跑了大半。 桑酒不想扫兴,接过了围巾,围住了自己的脸,只剩下了一双眼睛。 刚出道的桑酒,除了有给影帝泼酒的黑料外,压根没有任何作品,她现在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根本不会有人透过她的一双眼睛认出她。 另外两个醉得不轻的女人,用极其猥琐的姿势趴在了包厢门上,守株待兔。 原本走廊上空寂得厉害,没什么人经过。一听到门外有动静,她们就迫不及待地把边上的桑酒往外一推,然后透过门缝看去。 桑酒踉跄了几步,身子都没站稳,往一边倾去。 肩膀撞到一个人后,下一秒,那人避嫌地挪了步子,任由她自生自灭。 她稳住了身形,视线里出现一双鞋。 目光上移。 对上那双多情又疏离的眼睛,多少的酒意都在这一瞬清醒了。 果不其然,桑酒听到了身后的动静。门合上,那两个罪魁祸首一看苗头不对,就提前溜走了。 温季瓷显然也没料到有这一出,沉默的空气铺天盖地。 这些年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太多,他见过形形色色的勾引方式,这次可能也不例外。 温季瓷眉峰拢起,视线刚准备移开时,顿了一顿,又重新落回她的眼睛上。 下一秒,他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打量着桑酒。 温季瓷身后的公子哥也奇怪了。 换做平时,温季瓷早就走了,现在不但没走,还颇有耐心地停了下来,盯着人家小姑娘看。 那小姑娘只有眼睛露在外面,的确勾人漂亮,可也不至于让禁欲了这么多年温大公子破了例吧。 桑酒被温季瓷这么盯着,心脏瞬间被提了起来,莫名犯怵。 不过,没几秒桑酒的理智就回来了,她和温季瓷不算熟稔,更何况还有三年没见了。 温季瓷认出她的可能性,万分之一的概率都算多了。 一想到这点,桑酒顿时不怂了,还极为戏多地摆出了个害羞的模样。 嗓子也似乎被她掐出了水,换了个和平时不一样的嗓音。 “哥哥,你能给我你的手机号吗?” 好好的一个句子被桑酒念得百转千回。 说起来,认识七年了,她连温季瓷的手机号都没有存。 温季瓷轻扯了一下唇角,要笑不笑的,修长清隽的身形,在桑酒身上投下一方浅浅的阴影。 桑酒一颗心又被提起来了,被这种不上不下的氛围弄得有些局促,她以为她会听到温季瓷的拒绝。 “手机。” 温季瓷伸出了手,手指洁净瘦长,顺着摊开的手稍稍上移,是轻微突起的腕骨。 桑酒硬着头皮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此时她有一种骑虎难下的心情。 桑酒看着温季瓷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动作流利。她的嘴角微撇,吐槽了句,一看就没少给女生输过号码。 温季瓷偏头,松松地把手机递回来。 桑酒下意识低头看去,发现温季瓷连备注都帮她输好了。当她的视线落在那三个字上时,心里一沉。 ――瓷哥哥。 没来得及抬头,温季瓷散淡的嗓音落下,话里含着笑,不可控制地钻进桑酒的耳中。 “现在知道哥哥号码了吗?” 4、第 4 章 桑酒的预感果然没错,她一看到“瓷哥哥”这三个字,就猜到温季瓷的心思。 温季瓷早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现在只是想看她笑话。 桑酒想不明白,和她向来不怎么对付的温季瓷,怎么就凭着一双眼睛认出了自己。 饶是如此,桑酒的心里很快又敲响了警钟,她现在可不能服软,于是快速收拾好了心情。 上一秒的手足无措瞬间被桑酒扔到了脑后。 桑酒微仰着头,虽然矮了温季瓷那么一截,但是气势这方面她觉得自己从来就没输过。 她的眼睛不闪不躲,直直地看向温季瓷。 “原来你居然姓瓷,名字叫哥哥,好特别啊。” 桑酒看似夸张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温季瓷面不改色,毫不避让地看着她,眼神丝毫没变过。 面对桑酒字里行间的挑衅,温季瓷反倒轻笑了一声:“不喜欢这名字?” 他知道桑酒一定是输了游戏,拿不到号码就会接受惩罚。 当温季瓷的笑声落下时,桑酒心脏突然猛地一缩,她总觉得温季瓷这笑容背后没什么好事。 果然,温季瓷慢悠悠地伸出了手,掌心向上摊开,上面是清晰分明的掌纹。 “手机拿来,我帮你把号码删了。” 温季瓷话没说完,桑酒立即把手机往身后藏。 桑酒以为自己反应够快,没想到温季瓷的动作比她更快。在危机即将解决的前一秒,手机的位置瞬间掉了个。 “还给我。” 桑酒垫着脚想去够被温季瓷举高的手机,情急之下忘了换声调,下意识脱口而出。 声音落下的那一秒,桑酒就知道自己彻底露馅了,她立即闭紧了嘴巴。 温季瓷看桑酒这副模样,也不逗她了,把手机轻掷,准确无误地落进了桑酒的怀里。 手机一回到桑酒怀里,她一秒闪人,冲回了包厢里面。 温季瓷能听出桑酒的声音,不代表宋佑他们能认得出刚才那个要号码的人是桑酒。 目睹了全程的他们,同时有了一个疑惑。 难道是他们落后时代了,现在还流行玩哥哥妹妹这一套? 而且分秒时间都用百万计算的温大公子,什么时候会这么有闲情逸致,去逗弄一个连脸都看不清的姑娘? 真是想不明白。 桑酒刚闪进包厢,就意识到一件事,她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输给了温季瓷。 怎么温季瓷说了几句话,她就怂得临阵脱逃了。 桑酒想想不对,此时酒劲又上来了,转身就要往外走。楼月和庄澜好不容易地拽住了她。 “小酒儿消消火,我们酒还没喝完呢。” 说完,她们把准备夺门而出的桑酒又摁回了沙发上。认识桑酒以后,她们也差不多清楚桑酒和她哥哥之间的关系。 不知为何,她们有点不太敢招惹温季瓷。 和桑酒胆大到能爬到温季瓷头上的架势不同,哪怕温季瓷只是淡淡地扫她们一眼,她们都有些犯怂。 酒喝得差不多了,桑酒她们也各自回家。楼家的司机很快就到了,桑酒顺便搭个顺风车。 楼月刚失恋,喝的比她多,车还没来,她先去了一趟洗手间。 桑酒在外面等,她身子倚着墙,精致秀气的眉眼笼在暖黄的灯光下。 因为解下头巾,长发稍显凌乱,却平添了几分风情,光晕静止在她的身上,乍一看,仿佛会溺死在这片温柔中。 这时,洗手间里走出了一个人,似乎是刚补完妆,一边走,一边把口红往包里塞。 桑酒以为是楼月,抬头看过去。 呵,一个不速之客。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颜嘉把视线落在了桑酒身上时,也露出了和桑酒一样的不悦神情。 下一秒,桑酒和颜嘉同时往前走去,和对方隔着有两米多就站定了,仿佛彼此嫌弃一般。 “好巧啊,你怎么会来这里?”颜嘉先开的口。 桑酒不掩饰自己的喜厌,连笑容都吝啬:“不巧,这是我家的产业,我当然会在这里。” 颜嘉一怔,又开始不遗余力地往桑酒伤口上撒盐:“你最近的生活倒是蛮丰富的,不是谁都有胆量给流量影帝泼酒的。”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随便出来逛,不然被粉丝追着骂多不好。” 颜嘉假,桑酒就能比她假,在她二十一年的人生里,颜嘉在她讨厌的人名单上赫赫有名。 从桑酒刚到温家开始,颜嘉就开启了冷嘲热讽的模式。每次见面都会讽刺桑酒只不过是一个拖油瓶。 在颜嘉的眼里,桑酒就是一个想要抢占温家财产的坏女人。 颜嘉从小就暗恋温季瓷,却根本没想过,温家的财产要她瞎操什么心。 桑酒立即就进入了作战状态。 打蛇要打七寸,打脸要戳痛脚,桑酒扫了一眼,就知道颜嘉的弱点在哪。 颜嘉以为桑酒会怼她,没想到桑酒只是轻飘飘地把视线落在她手上提着的爱马仕铂金包上。 明明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颜嘉却从桑酒的眼底看到了多种情绪,让她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 不屑、鄙夷、冷漠、嘲讽…… 最后化成了一声嗤笑。 桑酒轻挑了一下秀气的眉峰:“这包你以后别背出来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桑酒在说什么。 但是颜嘉一秒就听懂了桑酒的意思,桑酒认出了她这个包是假的。 恰巧,楼月从洗手间出来,来不及参与这场风波,就被桑酒挽着手拉走了,没有留下任何给颜嘉反驳的机会。 看着桑酒离开的背影,颜嘉气得发抖,但又不能追着桑酒理论,因为桑酒压根没说错。 颜嘉没有忘记她的目的。 颜嘉今晚来这里不是为了和桑酒耍嘴皮子的,她是冲着温季瓷来的。她从小就喜欢温季瓷,明里暗里也表示过心意。 但是,从少女时期到颜家破产,再到她传出订婚的消息,温季瓷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 就是因为当初的那点不甘心,颜嘉打听到几个公子哥为温季瓷接风洗尘的事,当晚赶到了云玫会所。 颜嘉找到机会,进了温季瓷的包厢。 虽说是温季瓷的接风宴,但公子哥们玩得热闹。 温季瓷一人靠在窗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扯了扯领带,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颜嘉走过去,想开口叫温季瓷的名字。他们小时候就见过几面,说不定可以勾起他的回忆…… 话到嘴边,突然改了口:“温哥哥。” 不知道是哪个字触动了温季瓷,他蓦地转过身,视线在落在颜嘉身上时,骤然变冷。 温季瓷眼底没有一丝笑意。 他的五官没什么变化,整个人似乎更冷了,颜嘉觉得好看,却无端令人心底生寒。 “你刚才叫我什么?再说一遍。” 颜嘉大着胆子,又叫了一次:“温哥哥,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住在你对面那栋别墅里……” 早已移开视线的温季瓷,突然打断她,话里没有一点温情。 “你也配叫我哥哥?” 他的语气不是嗤笑,也没有嘲讽,因为他连一点情绪都懒得施舍给她。 虽然直白得过分,但已经足够残忍。 颜嘉心下生急,无意识脱口而出:“我不能叫,那桑酒就能叫吗?” 她知道,温季瓷和桑酒的关系并不好。温家甚至没有公开桑酒的身份,足以证明桑酒在温家的地位。 这么多年,温季瓷也是讨厌桑酒的吧,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如果公开,一定会给他带来困扰…… 如颜嘉所期待的那样,温季瓷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只是他的回答,出乎她意料。 “桑酒的名字,是你配叫的吗?” 那群公子哥还在玩,蒋少游看出了这边的气氛不对,差人把颜嘉拉了出去。 云玫本就是温家名下的产业,今晚过后,颜嘉这个名字怕是彻底被温太子拉进了黑名单。 这事还没传到颜嘉未婚夫耳朵里,她要是再闹出点什么,这门婚事难保还会不会继续。 从云玫出来后,温季瓷坐上了车。 司机开着车,全程保持着安静。 他望了一眼后座,正在闭着眼睛假寐的温季瓷,连呼吸都无意识地放缓了几分。 车子开进了琴水湾,温季瓷刚下车,寒夜里薄薄的白雾弥漫开,路灯浸在灰雾中,被轻飘飘地遮住。 客厅安静无声,只余玄关处一盏小小的灯。 温季瓷径直去了房间,进房间后,他连顶上的灯都懒得开,扯下领带,他下意识皱了皱眉,一身的酒气。 衣服直接扔进了浴室前的竹编篓里,没过多久,浴室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温季瓷出来的时候,浴室的雾气被带出几分。黑发还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温季瓷没管,任由水滴顺着他的下巴流到了锁骨。 聚会上酒喝了不少,酒精让他的太阳穴发疼,还突突地跳了几下。 房内光线浅薄,温季瓷径直走到床边坐下,手撑到床上,手底下的触感让他瞬间绷紧了身子。 在他坐下去的那一刻,被子里发出细细的声音,还轻微地动了一下。 温季瓷显然没料到被子还有个人,立即从床上站起,在极为短暂的怔忪后,他的眼底浮现出了然的情绪。 被子一掀,偷睡别人床的人果然是桑酒。 温季瓷早就知道桑酒有梦游这个毛病,没想到离家这么多年,她的这个毛病依旧没改掉。 一身绸缎睡裙被桑酒自己折腾得皱了好几处,被子被掀开的瞬间,桑酒似乎感受到了凉意,变了个姿势,身子蜷缩成一团。 一点也没有抢占了别人床的自觉,心大得近乎放肆。 随着桑酒的动作,原本就拉扯到大腿的睡裙更是往上挪了几寸,肌肤白得透亮。 微弱的月光暗且轻,这一瞬的场景仿佛凝固。 光线黯淡,仍旧不妨碍温季瓷看清楚此时桑酒的模样。 温季瓷的视线先是短暂地停留了一秒,随即别开了眼。 温季瓷眸色微敛,薄唇轻抿,似乎眼前活色生香的场景只是一场幻境,丝毫进不了他的心里。 下一秒,温季瓷俯下身,越过桑酒,把被子扯了过来,盖到了桑酒的头上。 温季瓷连人带被把桑酒抱回了她自己的房间,放到床上后,甚至连他的被子也不准备拿回来了。 往回走的路不长,温季瓷的步子停在房门前。 手还没接触到门把手,他蓦地转身折回,再次进了桑酒的房间。 桑酒对晚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第二天宿醉带来的剧烈头疼,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这么一来,桑酒彻底忽视了一点,她的身上盖着一条不属于她的被子。 昨晚喝了太多的酒,桑酒洗完脸后,脑袋仍在发胀迷糊,胃里也烧得厉害,她准备下楼找点吃的。 楼梯走到一半,桑酒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盯着坐在餐桌前那个男人的背影半晌,桑酒想要下楼的步子瞬间乱了。她差点以狼狈的姿势,滚到温季瓷的脚边。 桑酒看到温季瓷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快速用手理了理自己的长发,手轻搭在扶手上。 她缓步下楼,从她的姿态中根本看不出半点宿醉的痕迹。 “早啊。” 桑酒坐在了温季瓷对面的位置上。 温季瓷看了桑酒一眼,薄唇轻扯,神情似笑非笑的:“不早了。” 桑酒话被堵,悄悄地瞥了一眼大厅的钟,发现已经是十点了。 不早就不早了呗,诶,那温季瓷怎么还没去上班? 桑酒心中一阵窃喜,妥妥的偷懒啊,温季瓷竟然也会迟到。 她压抑住小兴奋,故作镇定:“上班总是迟到是不是不太好,要不以后我帮某人定个闹钟什么的?” 温季瓷轻挑眉峰,眼底划过一丝暗光,最后视线定格在桑酒身上,时间久得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下一秒温季瓷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把桑酒的小心思给驳了回去。 “迟到和偷睡哥哥的床,哪样更过分?” 桑酒耳朵嗡得一声响,电光火石间秒懂了温季瓷的意思。 不过桑酒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就是结巴的语气让她低了温季瓷一头。 “你……你口说无凭。” 桑酒认为温季瓷应该不会这么厚脸皮,连这点小事都会留下证据,她越想底气越足。 温季瓷靠在了椅背上,不急不缓地拿起一旁的手机。 “你想要证据也不是不可以。” 看到温季瓷的动作和神情,桑酒脑袋有上百架轰炸机飞过,当温季瓷把手机屏幕朝向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一死了。 温季瓷好整以暇地看着桑酒,薄唇难得勾起,即便对着桑酒如遭雷劈的脸色也难掩他的好心情。 他漫不经心地吐出对桑酒的最后一次重击。 “原来你只认哥哥的床。” 5、第 5 章 桑酒觉得她这辈子的羞耻心都在这一刻烧干了,这下她是真的栽到温季瓷手上了。 照片上的她盖着温季瓷的被子,被子被扯得很高,几乎盖住了她的半张脸。 显而易见,那个鸠占鹊巢的人是她! 桑酒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这辈子要被温季瓷压得死死的了。 这么大的把柄落在温季瓷手上,他肯定会揪着她不放。 之前她也偶尔会梦游,不过可是一次都没去过温季瓷的房间,怎么就这么巧呢。 桑酒眼睛一眯,毫无预兆地伸手,想把温季瓷的手机抢到手,趁机毁灭证据。 不知道是不是温季瓷识破了桑酒的小心思,身子立即往后一靠,抢夺手机的计划还未开始,就已结束。 “怎么?恼羞成怒准备销毁证据了?” 桑酒的手还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被抓个现行的桑酒才不会轻易服输,睁着眼说瞎话,笑道。 “这张照片的脸都挡了一半,没有足够的证据我是不会承认的。” 说完,桑酒很没出息地往楼上跑。 就算是落荒而逃的时候,桑酒总觉得自己还是能听到温季瓷低低的笑声。 桑酒跑进房间后,还立即把门给锁上了。她懊恼地坐在了床边,把头埋在被子里。 一种不属于她的味道,充斥在她的鼻间。 桑酒把头从被子里抬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东西,嘴角又撇了下来。 温季瓷这斯文败类的被子还在她的床上! 等温季瓷出了门,桑酒才跟做贼似的去了楼月家。 楼月网恋失败,为了安慰她,桑酒最近几乎天天去她家。桑酒和楼月聊了几句,楼月也总是一副恹恹的样子。 楼月狠狠地捏着杯子,吐槽她的网恋对象:“他长的丑我虽然有点介意,但他怎么能三心二意!” 桑酒跟着楼月一起念了下一句:“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短短十分钟里,这句话楼月已经重复了六遍。 楼月看着桑酒,虚弱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很傻?” 桑酒塞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是挺傻的。” 楼月:“……” 这时,楼月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楼月盯着手机,神情似生气似厌恶,桑酒见楼月一脸便秘脸,问:“怎么了?” “那人又来找我了。” “你还没删了他?”桑酒瞥了一眼。 “我忘记拉黑了……” 桑酒接过楼月的手机,冷漠地打了几个字:“见面聊聊。” 不给这人点教训不行。 楼月见桑酒发了那句话,心瞬间拔凉拔凉的,她拿着手机就想撤回信息。 还未撤回呢,对方的那句“好啊”就直直地砸了过来,隔着屏幕都能感到那人的欣喜若狂。 楼月心如死灰,她摇着桑酒的胳膊绝望地说:“怎么办?我不想见他。” 桑酒淡定地按住楼月的肩膀,平静开口:“还想不想他继续骚扰你了?” 楼月坚定地摇头。 桑酒:“想不想让他彻底远离你?” 楼月坚定地点头。 桑酒笑:“包我身上了,我陪你去见他,好好虐虐他。” 楼月担心地问:“我们两个去会不会吃亏?要不算了吧。” 桑酒敲了一下楼月的额头:“你傻不傻,吃这么大亏都能忍,你还算是我桑酒的朋友吗。” 到了见面那天,桑酒带着个墨镜就出了门,反正她就一十八线小明星,没人认得出她。 楼月挽着桑酒,到了约定的地方,人不多,位置有些偏僻。 桑酒看了一圈,没找到楼月口中那个丑得惊悚又骗财骗感情的人:“人呢?” 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一声欣喜的叫声:“老婆!” 楼月戳了戳桑酒的胳膊,忍住恶心:“来了。” 桑酒转过头看去,垂眸,略微把墨镜往下移了几分。 远方一个油头的中年壮汉摇曳着身姿朝这奔跑而来,一身的肥肉晃动,隐约可见他的一口黄牙。 真人和照片相差太大,十级美颜都没这反差效果大。 场面太过惊悚,桑酒又不动声色地把墨镜推了回去。 桑酒轻飘飘来了一句:“就这货?你审美有点独特啊。”楼月锤了桑酒一下。 男人跑到她们跟前,惊喜地看向楼月:“老婆,我还以为你把我拉黑了呢,没想到你还愿意和我见面……” 桑酒直接开口:“你叫谁老婆呢?” 男人其实早就看到了桑酒,她虽然带着墨镜,但露出的雪白皮肤和明艳红唇,能看得出来是一位大美人。 男人两眼带着精光,殷勤地问:“老婆,这位是?” 楼月忍出想呕吐的心:“我朋友。” 桑酒扯了扯嘴角:“我再问你一遍,你叫谁老婆?” 男人没想到这美人身上带刺,一开口就十分不客气,他愣住了:“什么?” 桑酒面无表情地说:“她是不是和你提分手了?她是不是说过,再见面就当陌生人,不许你再纠缠她?” “现在还敢叫她老婆,你当她说话是放屁吗。” 男人意识到桑酒美是美,泼辣也是真泼辣,于是他语气重了些:“我和我老婆说话,关你什么事?” 桑酒似笑非笑地说:“你再叫她一声老婆试试?” 男人愣住,桑酒声音很冷,气势又强,语气没有一丝起伏,格外骇人。 桑酒不客气地说:“你长得丑是个照骗也就算了,长得丑还想出轨我就当你是个屁,出轨了还想拿着别人的钱养小三小四,你当你是皇帝呢。” 男人脸色很难看,但桑酒说的又是事实,他没法反驳。 桑酒上下扫视了男人几眼,冷笑着说:“多大脸啊,我是你我就拿块豆腐撞上去清醒一点,不出来丢人显眼。” 男人气急,他手指着桑酒,一直颤抖:“你你你……” 桑酒嫌恶地后退了几步:“你什么你,要不要我把她这段时间在你身上的花费列个清单给你,你一次性还个干净?” 男人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桑酒轻轻笑了:“记性不好啊,没关系,我帮你回忆回忆。” 桑酒漫不经心地列举了几项楼月给男人花的钱,男人装不下去了:“我没钱。” 桑酒冷笑一声:“没钱你逼逼个什么劲,我警告你,你以后离楼月远远的,见了她绕道走。” “再敢和她套近乎,我就把账单寄到你公司,让别人都来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 男人看桑酒的气势和穿着,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而且他确实理亏,不敢再起在楼月身上捞钱的心思了。 男人陪着笑脸:“明白明白,我以后决不打扰楼小姐,就当她是个陌生人。” 楼月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男人灰溜溜地走后,她连忙殷勤地给桑酒递上一瓶水:“你口渴不渴?” 桑酒拧开水喝了一口,骂了这么久确实有些渴了。 楼月星星眼:“你不去参加辩论赛可惜了。” 桑酒掐了一把楼月的脸:“我去参赛,那还有别人什么事?” 楼月:“……” 桑酒本打算和楼月在外面吃一顿,但楼月临时接了一个电话,她家里有事,必须赶紧回家一趟。 桑酒又打了庄澜的电话,结果庄澜也有事,不能陪她。桑酒只得一个人随便找个餐厅吃饭。 桑酒随便找了一家餐厅,刚走进去,迎面碰上几个女生,她们交谈着:“桑酒这几天怎么没消息了?她最好退出娱乐圈,不然我黑她一辈子!” 另一个人气愤地说:“桑酒如果在我面前,我一定也泼她一脸酒!” 说话的女生转头,恰好对上了桑酒的脸,两人大眼瞪小眼。 桑酒无语:“……”她怎么这么倒霉,竟然碰上了她的黑粉,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桑酒转头就跑,几个女生反应过来后,立即跟了上来。 桑酒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大白天的竟然被黑粉追,要是被楼月她们知道了,她的脸还往哪搁! 极要面子的桑大小姐拿毛衣捂着脸,朝前跑去,餐厅的楼上就是酒店,她上了电梯,随便按了一层楼,电梯门刚开她就冲了出来。 桑酒跑得很急,忽然撞上了一个人。那人转身,桑酒抬头,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 桑酒看见温季瓷,眼睛一下子亮了:“哥!” 情急之下,她完全忘记了上午的窘迫,态度变得格外殷勤。 温季瓷恰好在这有事,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桑酒。他扫了一眼桑酒,此时的桑酒,头发有些乱,气息也很喘。 桑酒一把抓着温季瓷的手臂,快速说道:“哥哥,江湖救急,现在有人在找我,你帮帮我。” 她顾不得这么多了,黑粉马上就要找上来了,就算温季瓷和她不对付,但她现在只能指望他了。 温季瓷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桑酒握着他的手,却没挣开。 他抬起眼睛望着桑酒,轻笑了一声,声线凉薄。 “帮你可以,求我啊。” 桑酒想也没想,下意识放软了声音:“求你。” 桑酒说完就愣住了,她刚才在说什么啊,她脑子进水了,才会求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他们的关系这么僵,她对温季瓷放低姿态,只会让温季瓷抓住她的把柄。 温季瓷也怔了一秒。 他一直都知道,桑酒是朵带刺的玫瑰,她活得肆意,从不向任何人低头。 他离国三年,他和桑酒就三年未见。 他没联系过桑酒,桑酒也从没主动联系他的意思。他们关系差得连维持表面关系都懒得做。 回国后两人第一次见面,他们依旧争锋相对,在自己面前,她似乎从不收敛一身的刺。 如今她这一声软语,温季瓷一时之间竟有些恍神。 桑酒见温季瓷沉默不说话,她气恼地转过身,她就知道温季瓷这人会见死不救,他就想看她笑话…… 下一秒,一股强大的力道倏地拽着桑酒的手腕,把她往后拉去。 温季瓷单手扶着桑酒的肩,把桑酒往后轻轻一推,桑酒被迫后退几步,脊背抵着墙,很冷。 温季瓷的动作就和他的人一样,强势,极有侵略性。 桑酒愕然仰头,温季瓷现在正解开了外套。桑酒睁大了眼,他这是在干什么? 温季瓷毫不在意桑酒的想法,外套已被他解开,他径自抬起手,双手撑在桑酒的两侧。 他的身量很高,桑酒几乎被完全包围在他的外套之下。 昏暗铺天盖地,温季瓷已经倾身下来,他俯视着桑酒,缓慢地吐出两个字。 “闭眼。” 桑酒不明白温季瓷要干什么,更何况她的心里还堵着一口气,偏要和他对着干。 “我为什么要闭眼?” 他刚才让她求他,现在还叫她闭眼,她如果还听他的话,那她不是很没有面子? 温季瓷轻嗤了声,语气轻描淡写。 “演戏会不会?还要我教你?” 他的语气很淡,连带着那双多情的眼,敛眸时也带上了几分凉薄的意味。 桑酒立即明白了温季瓷的用意,他想和她伪装成情侣,这样就算别人走近,也不会发现她了。 温季瓷又俯下了身,他开了口,此时,他的声线有些轻,有些哑。 “放松点。” 两人距离瞬间拉近,昏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桑酒的呼吸掠过温季瓷的颈侧,是细小的藤蔓,丝丝漫上他的喉结,轻而痒。 触近他一寸,便刺痛他一分。 下一瞬,温季瓷偏过了头,桑酒闭上了眼。 即便是这样暧昧的姿势,两人还是有着深深的疏离感,谁都没有避让一分。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奇怪,桑酒跑哪去了?我明明看见她上楼了,怎么不见了?” “我看见她往这个方向跑了,一定在……” 那人声音忽然顿住,几个女孩看到了温季瓷。 那个年轻的男人背对着他们,似乎把一个女孩抱在了怀里。他用外套挡住了女孩的脸,似乎不想让人看见他们的亲密。 极护着她。 男人偏过头,女孩们看清了他的脸,他的眉眼生得极好,矜贵而清冷,比明星还要耀眼。 几个女孩一时忘了说话。 温季瓷漠然瞥了几人一眼:“看什么?” 他薄唇翘着,语调漫不经心:“没见过情侣谈恋爱?” 6、第 6 章 几人讪讪,这个男人长得很帅,性子怎么这么冷。反正桑酒又不在这,他们很快离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桑酒听到了远去的脚步声,问:“她们是不是离开了?我们是不是该……” 温季瓷淡淡嗯了一声,却没动:“不怕她们再回来?” 桑酒正在思索,温季瓷又说:“你不怕的话,我可以直接松手。” 话音刚落,温季瓷不等桑酒回答,竟然真的松手了,桑酒眼看着她就要暴露在外面了,心一慌。 桑酒一下子抓住温季瓷的手:“别,那还是再待一会吧。” “那人应该走了,我不介意就这么离开。” 桑酒咬着牙:“……” 温季瓷果然还是很讨厌。 又过了一会,桑酒艰难地说:“不行了,我快要呼吸不上来了……”外套包裹着她,空气太闷。 温季瓷后退几步,桑酒大口呼吸着。虽然桑酒很不想承认,但她现在的样子,真的有些狼狈。 而某人则闲闲地站在那里,把她的窘迫尽收眼底。 桑酒调整好呼吸,看了温季瓷一眼,他仍那样看着她。 桑酒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是空气太闷了。” 温季瓷嗓音散淡:“都说了在演戏,你紧张什么?” 桑酒淡定道:“谁说我紧张了?”说完这句话,她就想走。 身后响起一道声线:“是不是该和哥哥道声谢?这么无情?” 桑酒理直气壮:“哥哥帮妹妹,天经地义。” 温季瓷仍看着她,不说话。 桑酒转过身,故意说了一句:“那谢谢哥哥了,希望哥哥不要小心眼,不要再揪着我不放。” 温季瓷听出了桑酒话里在说他小心眼,但他没出声。 桑酒走了,这次温季瓷没再拦她。 桑酒没在家待够几天,又被楼月叫出门了。 楼月受了情伤,接受前男友是一个丑比大渣男的事。她修身养性,提前过上退休生活,喝茶养生,拉着桑酒去打高尔夫。 楼家投资的高尔夫球场,桑酒是第一次来。 桑酒双手环胸,已经站了好一会,原来楼月口中的打高尔夫,其实就是用球杆猛揍草坪。 “不是说最近开始养生吗,你找草坪泄愤呢?” 从小就是个网瘾少女的楼月,浸淫在各大古风游戏中长大。 手法差的一逼,玩个游戏全靠砸钱,装备一流,绝版时装随便穿,身上明晃晃顶了几个字。 人傻钱多速来。 楼月:“这事给我瞒住了,我绝对不会回家相亲的!” 二十一岁的楼月,不但喜欢挥霍她的钱,还有大把青春岁月可以挥霍。 “你在这里再敲会草,我去趟更衣室。”桑酒终于挪步。 高尔夫球场的草坪是碧绿的颜色,在阳光下面,打眼得紧。她绕了一个弯,就找到了位置。 桑酒走进更衣室,打开灯。她正准备换衣服时,这才发现她进的竟然是男更衣室。 桑酒扶额,她是被冷风吹太久了吗,这种地方都会走错。 桑酒打算出去,这时,她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声音:“阿瓷,这天也太冷了点……” 桑酒没有细听那人在说什么,她只知道有人要进来了,她焦急地四处看,打算找一个地方躲躲。 要是被别人看到她进了男更衣室,她可糗大了。 万分紧急之下,桑酒瞥到一个高高的架子,那里摆放着一些东西,可以遮挡她的身形。 桑酒快步走进去,刚站好,门就被推开了。 宋佑懒洋洋地说:“早知道我就不来打高尔夫球了,太冷了。” 过了几秒,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不是你自己提出要过来的?” 桑酒怔住,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温季瓷?她大着胆子,踮着脚往前看。 恰好看到有人拉开拉链,他们要换衣服了。桑酒猛地转过身,拿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但仅仅那一瞬,桑酒已经看清了说话那人的脸,冷淡禁欲,确实是温季瓷。 声还在响着,他们还在换衣服。过了一会,声音停了,宋佑换好了衣服,随口问了一句。 “对了,你这次回来肯定碰到你妹妹了,你们关系还是不好?” 短暂的安静。 然后,温季瓷淡淡嗯了一声。 宋佑好奇道:“我也真想不通,按你这性子,你竟然会和一个人相处得这么差。” 温季瓷没理他。 宋佑自顾自地说:“难道因为你们之间差了六岁,有年龄差?还是因为她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但这也说不通啊,她怎么说也就一小孩,你难道打算和她关系僵一辈子,永远不把她当妹妹了?” 桑酒下意识握紧了手,指甲嵌进掌心。 是啊,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温季瓷永远只对她冷漠,为什么他们之间不能好好地相处。 桑酒转过身,一眨不眨地看着温季瓷。 听到这句话,温季瓷沉默了一会。 许久,他开了口。 桑酒望着温季瓷,他的瞳孔幽暗,像是落进了黄昏,那里却没有光。他的声音散淡,似厌恶,似讥诮。 昏昏暗暗中,桑酒听见了温季瓷的嗓音,每一个字都张开了荆棘的刺,如刃般张牙舞爪地涌向她,字字锋利。 “她不会是我妹妹。” 如坠冰窖。 门关了,灯暗了,脚步声远去,更衣室里只留下桑酒一人。 桑酒没走,她缓缓地转过身,缓缓地坐了下来,双手环抱着膝盖,把头埋在那里。 黑色的长发垂落,她的身影纤细清瘦。空气中,响起了小小的啜泣声。 桑酒捂着嘴,虽然这里没有人,但她还是不想哭出声。泪水顺着指缝滑落,指尖冰凉。 过了很久,啜泣声慢慢止了,桑酒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把身子蜷在一起,沉默地坐在那里。 地板很冷,窗外有风卷了进来,凉意凛冽。却比不过温季瓷的一句话,无声又入骨地刺伤了她。 ――她不会是我妹妹。 ――她不会是我妹妹。 和当年他说过的一句话重合。 桑酒不是傻子,温季瓷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从没有当她是他的亲人,这辈子他都不会当她是他妹妹。 她不是早就知道温季瓷的态度了吗?五年前她就知道了。 他的态度永远那么高高在上,她也竖起了一身的刺,用自己的方式抵抗着他。 似乎只有那样,他和她之间才是平等的。他越看不起她,她就越不想在他面前落于下风。 温季瓷一定觉得她幼稚又可笑。 桑酒甚至一度怀疑过,温季瓷当年毫无预兆地出国,是因为厌恶极了她,不想在家里看到她。 而这一走就是三年。 三年未见,他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冷漠。 桑酒极轻地笑了,眼泪却又落了下来。她倒忘了,她这个便宜妹妹,何德何能会让温太子爷出国躲她。 他根本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她,又何须躲她。 桑酒又坐了一会,她才站起了身。她打开门,极为缓慢地,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楼月在外面等了很久,桑酒都没有过来。她十分着急,正准备冲进去的时候,她看见了桑酒。 楼月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才过来?我还担心你……” 楼月的声音立时止住,她这才看清桑酒的眼睛红肿,唇色十分苍白。 她吓坏了,声音颤抖着:“小酒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帮你去揍他!” 桑酒拉住楼月的袖子,很轻地摇了摇头:“没有人欺负我,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楼月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但她了解桑酒的性子,桑酒如果不想说的话,就一定不会说。 她放软了语气:“好好好,我现在什么都不问,你也什么都不用说,我先送你回家。” 桑酒点点头。 楼月把桑酒送回了琴水湾。 刚打开门,桑酒踢了脚上的鞋子,连拖鞋都没有穿,光脚跑进了房间,整个人倒在床上,埋进了被子里。 家里头没人,房间里只有低低的呜咽声。 桑酒永远不会忘记,她十六岁生日的那天,温季瓷也说了相同的话。 很小的时候,桑酒父母就离婚了。婚内财产各分一半,桑酒跟着母亲住了很久。 有一天,妈妈告诉她,温叔叔可以做她的爸爸,新家有个比她大六岁的哥哥。 桑酒很向往有一个新的家庭,也很期待……那个哥哥。 住进温家后,桑酒小心翼翼地对待那个总是很冷漠的哥哥。她十六岁的生日当晚,她和温季瓷之间易碎的平衡被打破了。 二十二岁的温季瓷在美国忙得不可开交。温家派私人飞机把他从美国接回来,正好赶上。 晚上的聚会散场,桑酒想跟温季瓷道声谢,上楼的时候,听到了他和温行知的对话。 “你今天有心了,为了给你妹带礼物,特地从美国赶回来……” 温季瓷适时打断,在记忆里,他的声音微沉,轻渺,却悄无声息地拽着桑酒的心。 “她不是我妹妹。” “温季瓷!” “我还是那句话,我只会叫她桑酒。” 无论是当众还是私下,就算长辈在,温季瓷的原则也绝不会打破。 他从未开口叫过她一声妹妹。 从开始到现在。 没有过一次。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温季瓷常年在外,见面时间也不多,更不用说什么联络感情了。 温季瓷太过优秀,跟他比起来,桑酒又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妹妹? 在床上捂了大半个晚上,桑酒想明白了。 区区三年的时间,她从哪里涨了自信,才会幻想温季瓷有所改变? 既然温季瓷的态度那么强硬,那她也没什么好期待的。 行,就当这个哥哥不存在好了。 桑酒冷静下来,才觉得渴得厉害。她光着脚从卧室里走出来,不巧的是,温季瓷刚刚回家。 她在心里呵笑一声,忽视掉那个碍眼的人,径直走向厨房。 温季瓷刚开始没发现哪里不对。 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脚步,视线顺着桑酒洁白如玉的小腿往下,落在了她裸露的脚上。 桑酒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光脚踩在地板上,自顾自地往冰箱走。 屋子里尤其安静,温季瓷的嗓音低哑了几分。 “不穿鞋?” 温季瓷站了半晌,都没得到想象中的回应。 桑酒从冰箱里拿出前不久厨师酿造的蜂蜜柠檬,慢悠悠地给自己泡了杯茶,动作闲适。 泡茶、抿了一口、走到门口顺带穿上了拖鞋。 一系列傲慢又不失优雅的动作结束后,桑大小姐仍是没有理睬温季瓷。甚至在经过他的旁边时,就这么轻飘飘地略过了。 温太子耐心耗尽,他没忍住,眉峰收拢,一把拉住桑酒的手,她被拽到他面前。 “桑酒。” 听到自己的名字,桑酒这才抬起眼,扫向温季瓷:“有事?” 原本张扬又明艳的脸,少了鲜活的神态,眉梢眼角的冷意就更明显。 桑酒抿唇,看了温季瓷几秒。 没恼怒,也没悲伤,只有漠然。 温季瓷没说话,桑酒不着痕迹地抽出她的手,转身就走。 桑酒还没走开半步,露在外面的手臂被温季瓷从后面抓住。她使力想甩开,使不上劲。 她猛地回头,拧眉,瞪着他,终于有了今晚的第一个神情。 温季瓷把桑酒拎过来,整个人按到沙发坐下。 他人还站着,手却没松开,似乎根本就没施过力,轻而易举地就控制住了她。 温季瓷俯身弯腰,对上桑酒怒目而视的眼。 他的视线本就带着侵略性,现在这么直盯着她,像是在看着一只不太.安分的猎物。 “你今晚在别扭什么?” 7、第 7 章 别扭什么? 桑酒越想越气,她就不明白了。温季瓷白天还跟他的朋友表明不在意她这个妹妹,到了晚上,又来质问自己。 翻脸跟翻书一样,他到底想干嘛。 桑酒毫不犹豫地偏开了头,什么都没说。他问什么,自己就要答吗?笑话,又不是每个人都要跟在温季瓷后面转。 她今天就是闹脾气了,他又能怎么样。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 整整几分钟,温太子都只能看到桑大小姐的侧脸。 见桑酒没反应,温季瓷目光一敛,手指搁上了她的脸,转过来。逼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不想跟我说话?” 桑酒只觉得身旁的空气逐渐被温季瓷占据,喉间产生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她突然有些呼吸不上来了,往后挪了挪。 温季瓷今晚也是铁了心要压桑酒一头,根本没给她喘息的机会。 她往后挪一分,他又逼近一寸。 桑酒的背贴上后面冰冷的沙发壁,看着尊贵的温太子就这么近在咫尺,怔了怔,不敢动了。 “你心里在想什么,直接说出来。”温季瓷唇角微动,漆黑的眼紧盯着桑酒。 斗志格外昂扬的桑酒,气焰仍是旺盛。 她一把拉住温季瓷的领带,没往自己这边带,趁他一愣,出其不意地把他往外推。 桑酒微仰着脑袋,漫不经心地晃了晃腿,两条长腿搭在那,白得晃眼。 脱离了温季瓷的掌控,她整个人变得自由张扬,连念起他的名字都有种别致的风情:“温季瓷。” “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吧。” 话音落下,桑酒从沙发上起身,意气风发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朵明艳的小玫瑰,竖起了她满身的刺,从没将柔顺脆弱的一面展现给他看过。 桑酒今晚的古怪,温季瓷看得清楚,只是想不明白,她莫名其妙的火气又是从哪来的? 受欺负了?还是在外面受了气? 温季瓷突然觉得有点闷,他扯了扯领带,解了两颗衬衫扣子,拎着西装回房。他按了按眉心,想到了几天前的事。 温行知和温家人都打过招呼,桑酒在娱乐圈碰了壁,大家都别出手,等她受挫感重了,就会乖乖回家。 从小到大,对温季瓷来说,温行知的话本就不是金科玉律。 如果桑酒低头示弱,温季瓷不介意为她破例。 但是,回国快一个星期了,他在桑酒面前出现了这么几天,她都没有开口提一个字。 也对,桑酒这样浑身带刺的,哪里会向人低头。 她和三年前刚成年的时候,没什么改变。 温季瓷垂眸,若有所思地摩挲过他的指腹,像是被玫瑰刺伤了手。 即便真的刺伤了,似乎也不觉得痛。 小明星桑酒向严谟泼红酒一事,在群情鼎沸之际,有了一个结局。 严谟工作室接到了一通电话,是世禾集团的总裁助理直接打过来的。 著名的房地产龙头企业,在一个明星的电话上花了几十分钟的时间,这大概是严谟影帝的人生高光时刻了。 严谟经纪人的表情从刚开始的欣喜若狂,到中途的惊慌失措,再到充满危机感的恐慌,经历了整整三个阶段。 最后,他战战兢兢地挂了电话。 经纪人立即向团队下达任务:“拟声明,买热搜,向桑酒道歉。” 严谟工作室的人,大场面见惯了,尽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凭什么啊?不就是个小明星,干嘛要我们低头认错?” “快闭嘴吧你。”经纪人生怕祸从口出,“那可不是什么普通小明星,她是温家那边的人。” 姓温的人不少,但世禾集团的那个温家,只要提一嘴,每个人都知道。 严谟的团队想以势压人,那世禾就压得明明白白。 惹了温家的人,还想全身而退?难免日后不会断了他们的财路。 严谟工作室的人忙活了半天,联系不上桑酒。为防惹祸上身,抢先把声明先发了。 当天,影帝严谟亲自发了一条微博,言语间给自己留了余地。 “和桑酒的事是一场误会,我们私下已经沟通过,因为我的工作繁忙没有及时澄清,希望大家理智对待此事。给桑酒造成的困扰,我表示抱歉。” 那通电话里没有细说,严谟也只是隐约了解到,桑酒和温家有关系。 在娱乐圈里混久了都是人精了,往深处想想,桑酒这个年纪,难不成是温家的女儿? 温家的女儿至今没有对外露面,但那位温太太,可不就是姓桑吗。 严谟放下大明星的架子,不但关注了桑酒,还给她发了一条微博私信:[那天是我的助理失误,冒犯了桑小姐,我深感抱歉。] 到了晚上,桑酒才知道网上发生的事情。在这之前,团队已经登录了桑酒的微博,直接帮她转发了严谟的声明。 转发点赞关注,在桑酒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已经和严谟互关了。 粉丝暴涨,私信轰炸,桑酒看到了关注的人发来的私信,严谟的道歉看似诚恳,背地里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什么玩意儿?严谟脑子有问题吗?桑酒理都没理,直接把私信删了。 底下还是骂声一片,但是热度再高,也没人能把桑酒送上热搜了。 也不知道背后是谁动的手脚,和此事有关的微博关键词被屏蔽了,连转发上万的微博都硬生生被压了下来。 桑酒这几天不想回家面对温季瓷,她和庄澜说好了,在庄澜家住几天。 桑酒已经在庄澜家待了好几天了,她是住得挺舒服的,但庄澜却有些担心:“你这么久不回家,你哥不找你?” 桑酒面无表情地说:“他巴不得我不回去呢。” 庄澜知道桑酒和温季瓷关系很僵,但这一次似乎有点严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桑酒神色微敛:“没什么。” 这时,桑酒的手机响了,她看也不看,直接接了,手机里传来温季瓷平静的嗓音。 “胡闹够了?该回家了。” 桑酒不自觉握紧了手机,隔着屏幕,她也能感觉到温季瓷的淡漠语气。 桑酒冷冷地落下两个字:“不够。” 说完这句话,桑酒直接把手机挂了,把手机扔到一旁。 “你哥打来的?”庄澜听出了桑酒的冷漠。 桑酒点头。 庄澜吃惊道:“你竟敢挂他电话?”她们都有些怕温季瓷,桑酒胆子真大。 桑酒无所谓的语气:“有什么不敢的。” 庄澜叹了一口气,准备拿杯饮料。 过了一会,庄澜来到房里,看着桑酒迟疑地开口:“小酒儿,有人找你。” 桑酒想都不想,直接回道:“不见。” “是你哥哥找你。” 桑酒:“……” 她刚挂了温季瓷的手机,他竟然直接上楼了! 桑酒别开头:“我不想见……” 这时,一道漫不经心的声线响起,熟悉至极:“抱歉,桑酒在这里打扰多日了,我现在来接桑酒回家。” 桑酒回头,温季瓷穿着黑色的西装,松散地站在那里,身上似乎还带着冬日的寒气。 温季瓷的眸光落在桑酒的身上,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桑酒脸上没什么表情,到现在这个时候,温季瓷也没有半点称她为妹妹的意思。 桑酒扯了下嘴角:“谁说我要和你回家了?” 庄澜看看桑酒,又看看温季瓷,她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当做自己不存在。这兄妹俩一个比一个气势强。 温季瓷脸色沉静:“桑阿姨今晚就回来,她希望一家人一起吃饭,你连她都不打算见了?” 桑酒心一沉,该死,竟然拿她妈压她。她差点忘了,今天是爸妈回国的日子,说好一家人在家里聚餐。 如果她不去的话,他们会担心的。 温季瓷嗓音寡淡:“桑酒,还不过来?” 桑酒很快收拾好东西,她拎着行李箱,目不斜视地从温季瓷身边走过,冷声道:“我回家是给我爸妈面子,和你无关。” 温季瓷看向庄澜,礼貌地开口:“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桑酒了。” 庄澜连连摇头:“不麻烦。” 桑酒拿着行李箱准备下楼,温季瓷从她手里一把拿过箱子,大步往楼下走去。 桑酒撇了撇嘴,只得跟上去。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帕加尼。 她沉了沉眸,接她这便宜妹妹,需要这么贵的座驾吗。 桑酒站在楼下,她不上车,也不看温季瓷,僵硬地开口:“我等会自己回家。” 温季瓷要回去的话,就把她的行李带回去好了,她不要和温季瓷坐在一辆车里。 温季瓷半垂着眸:“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桑酒没说话,但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控诉着温季瓷,你从来没有当我是你妹妹。 你说我在别扭什么? 但桑酒却笑了笑,她转头看向温季瓷,平静地开口。 “温大少爷,那你回国又是为了什么?” 这次,她连哥哥都不叫了。 人人都追捧的温太子爷,你回国干什么?天天面对一个你最讨厌的人,你不感到厌烦吗?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温季瓷沉默地看着桑酒。昏暗下,桑酒的皮肤极白,她的眉眼太过精致,即便生气时也带着恣意的明艳。 那种感觉又来了。 荆棘的刺无声无息地没入温季瓷的血管,细小的,晦暗的,沉在看不见的阴影里。 如影随形。 温季瓷闭了闭眼。 桑酒一直看着温季瓷。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似乎看到温季瓷的唇绷紧了一瞬。 像是苍白而锋利的刃,越是凉薄,越是无情。 但仅仅只是一瞬。 下一秒,温季瓷抬起了眼,他重新望向桑酒,一如往常的冷淡口吻:“上车,该回家了。” 唇边仍是那般薄情的弧度,甚至连语气都没有一丝变化。 意料之中的答案,桑酒淡淡笑了。 刚才果然是她的错觉,温季瓷根本不屑和她解释任何事情。 天生强大又傲慢的温季瓷,又怎么会在别人面前轻易示弱。 尤其是在他最厌恶的人面前。 桑酒盯着温季瓷,她的声音很轻,带着讽刺:“除了这句话,你其他话都不会说了?” 温季瓷凝视了她几秒,忽然笑了:“原来你还想听点别的?” 这句话带着深意,桑酒却不想细想,她不想理温季瓷,转身就走。刚踏出一步,身后就响起了一道漠然的声线。 “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 桑酒脚步微顿,还威胁她?她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继续走。 温季瓷又开了口,语气微凉,每一个字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你再走一步,我就直接抱你上车。” 寂静中,温季瓷的声音被风吹进了桑酒的耳中,他似笑非笑道:“你知道我的脾气,你尽管试一试。” 桑酒脚步顿住,她咬着牙,暗骂了一句无耻。温季瓷听见了,丝毫未生气。 他甚至还笑了。 桑酒转身,她看都不看温季瓷一眼,坐上车,“啪”地一声,用力地关上门。 她没见过比温季瓷更无耻,更不要脸的人了,竟然威胁她! 温季瓷也坐上了车,桑酒偏头,看向窗外,冷哼了一声:“从现在开始,不要和我说话……” “啊――” 还未说完,温季瓷蓦地脚踩油门,黑色的帕加尼驶进夜里。 温季瓷薄唇紧抿着,手覆在方向盘上,被车灯染上了苍白的色调。 桑酒生气极了,温季瓷为什么非要和她对着干?她现在连骂他的话都懒得说了。 车子前行,两人一个直视前方,一个始终偏头看向窗外,没有任何交流。 车内沉寂一片。 温宅到了,桑酒直接打开车门,快步往前走去,如果再和温季瓷待在同一片空气下,她会疯的。 走了一段距离,快要进门时,温季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们还在家里等我们,你就准备黑着一张脸过去?” 温季瓷走到桑酒面前,俯身看着她,声线沉沉:“不会笑吗?” 桑酒冷笑了一声,仰起头:“抱歉啊,我现在实在笑不出来。” 桑酒直直望着温季瓷,一字一句地说:“哥哥难道还能逼我笑吗?” 前两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面对这么一个斯文败类,她怎么可能会笑。 空气寂静。 已是入夜,两旁的灯一盏一盏地亮起,光影笼在温季瓷的脸上,带着割裂般的交错感。 一半是凛冽的白,一半是深沉的黑,不明不暗。 温季瓷望了桑酒几秒,他倏地薄唇轻牵,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你想试试?” 下一秒,他直接伸手,向桑酒的脸探去。 他的手指修长冷白,却似浸没在冰里的火,带着能灼伤一切的炙热。 桑酒震惊,她连忙后退几步,冷着脸:“你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黑夜里,温季瓷直直望着桑酒。 他的目光太有侵略性,瞥向她皮肤的时候,都像是有实质感的触碰。 这一路,桑酒一直逆着温季瓷的意思,他此举就是故意吓她。他神色未变,缓慢地放下了手。 温季瓷的眸色沉又暗,他嗤地笑了:“这就叫不讲道理了?” 8、第 8 章 两人僵持着,桑酒的气根本没消,也不可能和温季瓷服软。 桑酒原本想要迈开的步子停了,她心里堵得慌,可就是不想去接温季瓷的话。 温季瓷也不开口,空气一时之间就这么静止了下来。 温行知和桑玫已经听到了门外的动静,等了一会还不见人,他们让管家出去看看。 管家拉了门,看到桑酒他们愣了愣。 “少爷,小姐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晚餐都已经准备好了。” 听到门内的脚步声,桑酒脸上冷淡的神情收敛了些,然后看也不看温季瓷一眼,走进了房间。 温季瓷紧随其后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 和之前面对温季瓷时的冷漠脸不同,桑酒很乖巧地叫了一声:“爸,妈,路上辛苦了。” 桑酒随即挑了一个位置坐下。 温季瓷也叫人了,不过和桑酒的态度一比,就没那么亲热了。 “爸,阿姨。” 说完之后就不开口,也没有其他多余的问候。 温行知看着温季瓷,眉拧了起来,他向来清楚他儿子的德行,从小就是这副离经叛道的模样。 连对他这个亲生父亲的态度都这样了,更别想让他给其他人好脸了。 “快坐下,你们在外面磨蹭这么久,菜都冷了。” 温行知假装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异样。 桑玫也帮着调和气氛:“今天做的都是你们喜欢吃的菜,多吃点。” 等桑酒坐下后,温季瓷也跟着坐下。 下一秒,桑酒感觉到身边有一片阴影覆下,她偏头一看,是温季瓷线条清隽的侧脸。 餐桌旁明明这么多位置,偏偏坐在她的旁边。 不是不想认自己这个妹妹吗,那怎么不避远些? 桑酒莫名来气,决定眼不见为净,准备拿起筷子吃饭。 筷子还没伸出,桑酒的手背上传来温柔的触感,桑玫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别顾着自己吃,给哥哥夹些菜。” 桑玫有心调和两人的关系,桑酒又不能不照办,她原本不情不愿的,可是突然眼睛一亮,乖乖照做。 “哥哥吃红烧肉。” 温季瓷了然地看着桑酒从一盘红烧肉中,挑出了最油腻发亮的肥肉,放进了他的碗里。 他眉头下意识皱了一下。 桑酒心里发笑,她以前观察过温季瓷,知道温季瓷很讨厌吃肥肉。 怎么样?不能拒绝了吧。 下一秒,桑酒受到了温季瓷的回礼。 “茄子好吃,你多吃点。” 桑酒眼睁睁地看着他夹了一整筷子的茄子,软趴趴的茄子瞬间侵占了她的小碗。 这辈子桑酒最讨厌的菜就是茄子,几乎连碰都不碰。 接下来,餐桌上就没了别的声音。 “哥哥,吃点胡萝卜,对眼睛好。” “青豆富含维生素。” “洋葱对身体好,我给你多夹一点。” “青椒促进消化。” “……” 一时之间,温季瓷和桑酒的碗里堆满了各自不喜欢的东西。 不知情的人可能会觉得奇怪,两人争锋相对的人,竟然完美地避开所有对方爱吃的东西,对彼此厌恶蔬菜的名单了如指掌。 温行知和桑玫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无奈。 这哪里是两兄妹,分明是一对冤家。 温行知看温季瓷和没事人一样,故意把桑酒逗得跳脚,太阳穴就一阵发疼。 对外,桑玫是温氏的总裁夫人,但是他们并没有领证。 桑玫对过去的婚姻很失望,她觉得一纸婚约并不是维系感情的关键因素。 温行知尊重桑玫的每一个选择,他们决定会共同抚养桑酒时,温行知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同样,也会一遍遍提醒温季瓷,这是他的妹妹。 他和桑玫本就不住在这栋别墅,原本想着来这里全家团圆吃顿饭,没想到这两个孩子相看两相厌。 桑酒也就算了,她今年也就二十一岁,温季瓷比桑酒大了六岁,还跟妹妹斤斤计较,这像话吗? 温行知原本还想着给桑酒安排个新房子住,现在想想,让她和温季瓷住在一起也不错。 前几年,他们几乎没有独处的时间,又怎么能增进感情呢。 “小酒就别搬出去住了,就和哥哥住在一起,以后也好有个照料。” “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什么时候阿瓷有空,带妹妹去寺庙里拜个佛,求个签,刚好散散心。” 桑酒刚想拒绝,没想到旁边蓦地传来声音,是温季瓷特有的嗓音,微低的声调中带着些磁。 “好。” 桑酒还以为温季瓷和她在面对这个不可能的提议时,想法是一致的。 桑酒怎么也想不通温季瓷会应下来。她太过惊讶了,以至于让她错过了驳回这个建议的时间。 当桑酒回过神的时候,温行知笑着对温季瓷点了点,看上去对他此时的表现非常满意。 “那好,就这么定了。” 等到温行知他们离开,家里只剩下桑酒和温季瓷,桑酒的一颗心还是高高地提着。 晚上睡觉的时候,桑酒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 天蒙蒙亮时,桑酒才刚睡着。 七点整。 桑酒的房门被人敲响,她没去理,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徐徐走进,房间里只是多了一个人,却瞬间多了几分压迫。 连睡梦中的桑酒都感觉到了,眉头微微蹙起。 温季瓷立在床边,侧影浅浅落下,天光还未大亮,隔着窗帘,房间里只有影影绰绰的光线。 桑酒闭着眼,卷翘的睫毛此时往下弯着,再往下,是似珍珠白皙的颈部。 她抱着被子,黑发铺满了一整个枕头,一缕缕长发仿佛盘根错节的藤蔓。 沉默片刻后,温季瓷的声音落下,不轻不重。 “起床。” 也不知是桑酒对温季瓷的嗓音太过敏感,几乎刚听到这两个字,她就本能地睁开了眼。 神志都还没清楚,她就怔怔地看向床边的温季瓷。 恍惚间,桑酒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当她真正看清楚温季瓷的模样时,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桑酒的睡意一秒退散。 温季瓷看桑酒清醒了,也不多说什么:“给你半小时,我会在门口等你,我们去寺庙。” 桑酒看着温季瓷走出房间的背影,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对着枕头锤了好几下,就当做是报复温季瓷了。 不是说温季瓷常年忙于工作,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吗?怎么昨天刚提议,今天他就有空了? 吐槽归吐槽,桑酒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站在衣柜前千挑万选,无视掉外面零下的天气,选了一条漂亮却不够保暖的毛呢短裙。 这算她和温季瓷第一次出去,她怎么也得穿套最好看的镇镇场子。 刚一出门,桑酒就后悔了,冷风飒飒,她的身子在外面仅仅待了一秒,似乎就已经冻僵了。 桑酒不禁在想,为了和温季瓷较劲,她就要冻死在这个冬天了,值得吗? 当她看到温季瓷停在不远处的车子时,耳畔又再次响起,那天从他的薄唇中淡淡吐出来的那句话。 ――她不会是我妹妹。 看来和温季瓷较劲,非常值得。 几乎是桑酒刚走到车旁,温季瓷的视线就递了过来,看到桑酒身上的衣服时,眉心下意识皱了起来。 桑酒立即拉开了车门,坐了进来,车里开了热空调,驱散了大半的寒意,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还没等桑酒扣好安全带,温季瓷不认可的目光已经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 温季瓷黑沉沉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桑酒:“你穿成这样过去?” “不可以吗?” 似乎为了证明些什么,桑酒还特地补上一句:“我一点都不冷,用不着你操心。” 温季瓷没坚持,看了一眼桑酒有些冻红的侧脸,语气似笑非笑:“是吗,那我们出发了。” 话音刚落,温季瓷启动了车子。 车里很静,谁都没有先开口,就这么一路安静着,直到车子停了下来。 当桑酒往窗外看去时,她都顾不上和温季瓷单方面的冷战了,立即扭头看向左侧。 “怎么是在山上?” 温季瓷看着桑酒难掩惊讶的神色,扯了扯唇角:“不然呢?昨晚就说定了,你难道没认真听?” 桑酒:“……”她只顾着疑惑温季瓷的回答了,要是知道他们还要爬山,她说什么都不会穿着高跟鞋出门。 温季瓷停好了车,率先下了车。 桑酒嘴角弧度往下一撇,咬了咬牙跟着下车,踏着她的细跟高跟鞋,小步地跟上温季瓷。 气温很低,灰青色的雾在空气中漂浮。尽管如此,那些虔诚拜佛的人的都没有被影响到,上山的人不算少。 刚开始还好,桑酒坚持走了好一会,都没半句抱怨。没想到越走路越陡,脚也越来越疼,她怕等她到寺庙的时候,这双脚就彻底废了。 天气冷得令人发指,她的短裙根本无法维持她的体温。 看着前方温季瓷的背影,桑酒很不情愿地停下了步子,喊了一声。 “温季瓷。” 隔着几米的距离,温季瓷居高临下地站着,看着站在原地的桑酒。 沉默了片刻,温季瓷纡尊降贵地往下走了几步,站在了桑酒的面前:“要干什么?” 桑酒别开视线,盯着温季瓷衣服上的纽扣,语调有些磨蹭。 “你能不能背我?” 此时很静,桑酒的声音也不轻,也不知道温季瓷究竟是听清了还是没听清。 桑酒微仰着头,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样,语气也变得理直气壮:“我腿疼,你背我。” 温季瓷低头看向桑酒的高跟鞋时,眉心紧蹙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桑酒底气没那么足了,她已经对温季瓷答应背她的这事没抱期待的时候,温季瓷突然有了动作。 温季瓷脱下大衣,往桑酒的方向一扔,桑酒下意识接住。 只见他又往下走了一步,转过身,身子微弯着,意味很明显。 桑酒先是怔忡了几秒,随即勾了勾唇角,和温季瓷打着商量:“其实你只要背我就行了,不用给我衣服。” 温季瓷的态度很明确,不容她反驳:“穿上。” 桑酒生怕温季瓷半路后悔,立即穿上了大衣,上面还留有温季瓷身上的余温,身子顿时暖和了不少。 她用手勾住了温季瓷的脖子,靠在了温季瓷的背上。 温季瓷感觉到后背的重量,他托住桑酒的腿窝,轻松地将她背了起来,然后站直了身子,往山上走去。 没过多久,身上的人只安静了一会,又开始不安分了,不断调整着位置。 温季瓷微微侧头:“又怎么了?” 桑酒躲着周围人的视线:“有人看。” “你什么时候脸皮这么薄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字面上的意思。” 桑酒探出脑袋和温季瓷理论:“我好歹是有一些知名度。” 随后,桑酒在心里补了一句,尽管是被人黑的知名度更多。 下一秒,温季瓷哼笑了一声,很轻,但是瞬间被桑酒捕捉到了。 “你笑什么?” “你觉得呢?” “……”桑酒被拆穿,心虚地没话找话,“喂。” 桑酒也不叫温季瓷哥哥,父母不在跟前,她也不需要掩饰,反正温季瓷也是和她同样的心理。 “温季瓷,我重不重?” 安静了半晌,没人回她。 桑酒晃荡了两下脚,温季瓷不理她,她也自顾自说得起劲:“你怎么不说话?一看你就背人背得挺熟练的。” “说吧,你背过多少个女生?” 桑酒不知道是自己的哪个点踩到了温季瓷的雷区,温季瓷停下了步子,手忽的一松,吓得桑酒赶紧抱紧了温季瓷的脖子。 她连脚都紧紧勾住了温季瓷的腰,劫后余生的感觉让桑酒都不敢再触温季瓷的底线。 温季瓷没有因为桑酒一时的伏小做低而放她一马。 他故意踮了踮桑酒,让桑酒把手勒得更紧了些,他才嗤笑了一声,刻意放慢的声音中似乎裹上了山上冷灰的雾气。 “连我背过女人你都知道了?”语气里是不含掩饰的嘲讽。 话音刚落,温季瓷又松了松手,作势要把桑酒给扔下山去。 “还想不想我背你了?” 桑酒真的不想继续下来走路了,她放软了语调。 “想。” 因为他们的姿势实在太过打眼,上下山的人都忍不住往这边看,不过温季瓷恍若未觉,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温季瓷视线下落,盯着桑酒垂在他胸前的手。莹润的手指此刻正无意识地来回捏着,显示了主人的心虚。 温季瓷盯了几秒,慢悠悠道:“这么有气无力,现在背你的人是我,怎么不见我喊累。” “叫声哥哥,这次我就放过你。” 桑酒犹豫了几秒,生存的本能还是占了上风。 此时突然起了风,寒风猎猎,吹到耳朵上,细密的痒。桑酒的声音混着风声抵达温季瓷的耳中。 “哥哥。”声音不重,轻细得像是拉紧的风。 温季瓷放在桑酒腿上的手紧了紧,薄唇也在一刹那抿成了直线。 他半眯着眼盯着山峦边缘淡金的阳光,连带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都染上了光影。 淡淡吐出的嗓音仿佛冬日里燃起的暗红火堆,喜怒难辨。 “叫大声点。” 9、第 9 章 桑酒撇撇嘴,凑近温季瓷的耳边:“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温季瓷的错觉。 叫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格外地软,像是在用羽毛逗弄他的耳垂,痒痒的,酥麻的。 温季瓷的身子僵了一下,桑酒什么都没察觉到,只是在抱怨:“干嘛让我叫啊。” 他扯扯嘴角:“哦,想听实话吗?” 温季瓷垂眼,看到脚下铺陈的灰白台阶,声音自然,眸底却渐深。 “哥哥还挺喜欢听的。” 在温季瓷面前,桑酒耍小性子的习惯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她弯了弯眼角,下一秒就把嗓音抬高,还有越来越高的趋势。 “哥哥!哥!哥!哥哥……” 温季瓷啧了一声,看似是嫌弃的模样,眼中浮起了笑意:“安分点。” 桑酒鄙夷道:“哥哥不是喜欢吗?” 闹腾了这么一番,终于顺利上了台阶。桑酒前阵子的烦恼也暂时压了下去,两人的相处逐渐回归正轨。 桑酒大小姐心胸宽广,大度地原谅了这个脾气差的哥哥。 慧净寺早年是皇家寺庙,香火旺盛,更是因为求姻缘极准,名声在外。现在不是初一十五,也不是周末,来往的香客就已经很多了。 进了庙里后,桑酒气质沉稳下来,整个人变得尤其乖顺。 许多香客都心有所求,和他们不同,桑酒不是来求什么的。她跪在蒲团上,虔诚地拜了几拜,但心中静而空,没有愿望。 看着桑酒的背影,温季瓷的视线落在她脑后束起的马尾上,碎发散落在耳侧。 冬季的风冷,桑酒的耳朵被冻得发红,又白又小,蔓延的红色像是害羞时的燥意。 桑酒突然回头看温季瓷:“哥哥,求签吗?” 他摇头。 桑酒:“这里的姻缘很灵的,你都二十七了,是不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温季瓷被桑酒拉到了佛前,在她的再三要求下求了一支签。 他们去拿了签文。一则以喜,一则以惧。 签文的意思很明显,这段感情虽然令人欣喜,但是却有需要担忧的事情。 桑酒从身侧探头过来,看了眼温季瓷手里的签文,调侃了一句:“看来哥哥的情路,好像不是很顺哦。” 温季瓷冷淡地睨了她一眼。 桑酒瑟缩了下:“哥哥是黄金单身汉,找不到对象也没什么,以后越老越吃香……” 讲到一半,她发现自己的解释似乎不太好听,还是闭嘴吧。 温季瓷实在听不下去了,把签文毫无预兆地往桑酒手里一塞:“给你。” 桑酒反应得不够及时,下意识接了下来。 她低下头,仔细品品那张签文,看了一会,突然发现不对劲。 等会?这是温季瓷的签文,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她在这里品个毛线啊。 抬起头,温季瓷已经走出一段路了。桑酒跑上去,跟在他后头追问:“这是你求的签,为什么要我拿着?” 温季瓷蓦地一怔,顿了顿脚步。 他偏头,看了眼那张毫无自觉的脸蛋,轻嗤了一声,什么都没解释:“回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拜佛起了作用,桑酒这几天过得特别顺。 一有时间,她就和庄澜楼月跑出去玩。 米其林三星餐厅。 这家米其林餐厅的位置十分难预定,但是庄澜的爸爸和这家店的主管是朋友,她们想什么时候来吃都可以。 庄澜父亲是有名的古董收藏和鉴赏家,他家里还有一个私人博物馆,但庄澜却偏偏做了模特。 庄澜父亲也打着让庄澜玩票的心思,让她随便玩玩,因此,外界并不知道庄澜的背景。 桑酒、庄澜和楼月坐在那里,一道道精致的菜放在桌上。桑酒拿了一块熏鱼放进嘴里。 庄澜看向油炸鲜虾卷,恹恹地收回眼神:“这个脂肪多,不吃。” 她又看了一眼天鹅流沙酥,收回了刚伸出去的手:“这个太甜,不吃。” 桑酒:“……” 桑酒看不过去了,把沙拉推到庄澜面前:“要不你吃草吧,放过这些食物。” 庄澜瞥了一眼:“这上面有酱,不吃。” 楼月扶额:“你有想过被你嫌弃的食物的感觉吗?” 庄澜也耷拉着一张脸:“谁叫我前几天晒照被网友骂我胖了,我也不想这么挑剔啊。” 谁叫她是娃娃脸,又是水肿体质,一没睡好就不容易上镜。 桑酒看了看庄澜的脸:“这不刚刚好吗。” 庄澜拿起手机,给他们看微博上她一张自拍的评论:“不信你看网友的评论。” 桑酒和楼月凑过去看。 ――庄澜脸怎么又圆了,难道又吃多了? ――有没有点模特的自我修养,说好的行走的衣架子呢? ――庄澜只是娃娃脸,但还是非常好看的,别理其他人。 桑酒不以为然:“这有什么的,你看我的。” 然后,桑酒就这两人的面,她高举着手机,下巴微低,散漫地看向镜头,拍了一张自拍。 做作得十分理所当然,明明是一副小妖精的架势,却还带着清冷的气质。 然后,桑酒把自拍放上了微博。 桑酒把自拍放上去后,她没有直接点开评论,而是继续吃饭,慢悠悠地等了几分钟后,这才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嘴,然后才重新点开微博。 微博下一下子多了很多评论,几乎全是骂桑酒的。 “桑酒还敢发自拍啊,这回又想祸害谁啊。别以为严影帝这事就算完了。” “滚出娱乐圈,再美我都不买账,妥妥的蛇蝎美人。” “桑酒好看有什么用,一颗心比谁都坏。” 和桑酒下面的评论比起来,庄澜下面的评论根本不算什么。 但哪怕这么多人在骂桑酒,蛇蝎美人本尊桑酒却看得津津有味的,她懒洋洋地倚在那里,纤白的手撑着脸。 “哟,这是在夸我好看呢。” 庄澜和楼月不得不承认,哪怕她们经常对着桑酒这张脸,但还经常会被这美色眩晕到。 庄澜:“哎,妖孽。” 楼月:“谁能收了你这小妖精。” 桑酒和朋友们在玩乐的时候,温季瓷正在和万利的赵总谈生意。 世禾和万利的新合作还在起步阶段,但只要谈妥,这个项目很快就能步入正轨。 赵总也算是看着温季瓷长大的,他和温行知交情颇深。 在温季瓷眼中,公事和私事分得很开,也正是如此,每项投资都会精准无比。 赵总苦笑了一声:“我很羡慕行知,能有像你这样优秀的儿子。我的儿子一心只想玩音乐,留在欧洲不肯回来。” “家里人因为这件事已经吵了很多次,但他还是一意孤行……” 温季瓷脑海忽然掠过什么,他有些恍神。 那时的桑酒才16岁,纤细的她穿着一身长裙,站在温行知和桑玫面前。 家人不同意桑酒进娱乐圈,因为这件事,家人和桑酒谈了很多次,气氛很凝重。 桑酒下颌苍白,脊背却笔直,她轻笑了一声,坚定地说出她已经说了好几遍的话。 “我喜欢演戏。” 那样倔强,那样不服输。 那时的温季瓷站在桑玫他们身后,他倚着墙,垂着眸,神色寡淡,没什么表情。 这几个字却清晰地落进他的耳中。 或许别人只当桑酒这一句话是戏言,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忘了她当初说过什么。 可温季瓷却一直记得。 那一年,温季瓷22岁,他永远记得,16岁的桑酒说过,她喜欢演戏。 这时,赵总的声音响起,拉回了温季瓷的思绪:“季瓷……” 温季瓷回过神来,看向赵总:“抱歉,我刚才有些失神。” 赵总摇摇头:“不要太劳累了,工作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赵总离开后,温季瓷拨打了一个电话,语气沉静:“追加对《多情剑》的投资。” “还有,帮我去做一件事……” 桑酒回到家后,先泡了个澡,然后懒洋洋地躺在了床上。这时,手机响了,桑酒拿起手机一看,是经纪人欣姐打来的。 手机那头,欣姐惊喜地说:“桑酒,大好机会啊,今天《多情剑》的剧组来找你演女二。” 桑酒有些意外,多情剑是一个大ip,男主角宗遇是顶级流量,女主角古莎是一线女星,配置相当强大。 她才刚出道,剧组没道理会找她来演女二号。 欣姐继续说道:“听说是世禾旗下的影视公司追加了投资,他们似乎是对这个ip很有信心。” 桑酒本来淡淡地听着,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字:“等等,你说世禾?” 欣姐不知道桑酒和温家的关系,开口:“是啊,《多情剑》剧组说不定是看重了你最近话题度很高,所以来找你演女二号,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桑酒挂了手机后,她躺在床上思索,世禾刚追加投资,剧组就来找她演女二了。 说这件事和温季瓷无关她都不信。 可是,温季瓷为什么要帮她呢? 桑酒想了很久没想通,她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上次她真心话大冒险拿到了温季瓷的号码,这个号码就一直冷清地躺在那里。 桑酒想了想,点开信息输入栏,输入了几个字。 [哥哥,谢了。] 刚打完,桑酒删了这句话,不行,她又不是机器,这副样子太冷漠,好歹温季瓷今天做了一回人事。 桑酒想了想,重新输入一句话。 [瓷哥哥,你今天生病了吗?你突然帮我,我有些惶恐。] 还没打完,桑酒立即删了,不行,态度太软了,这不是她的风格。 桑酒琢磨,怎么着她都要发一个符合她性子的信息吧。桑酒想着想着,唇角勾起一丝坏笑。 难不成她还要这么说? 桑酒越想越起劲,打了条草稿出来。 [瓷哥哥,你今天好棒棒啊,我感动得都快哭了!么么哒!] 要多做作有多做作。 桑酒被自己的表演恶心到了,她随意低头瞥了一眼手机,这一看,她吓得差点连魂都丢了。 坏了,她刚才表演得太投入,竟然不小心把刚才那句话,发出去了!!! 桑酒不死心地又看了好几遍,越看心越凉,最后她瘫软在床上欲哭无泪。 完了,她的一世英名啊,如果温季瓷看到这条信息的话,这斯文败类不是要骑她头上一辈子了!! 10、第 10 章 桑酒懊恼自己发错信息的同时,忽然想到,万一温季瓷刚才没有在看手机呢?那他就很可能没有看到自己发的那条信息。 桑酒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只要她赶在温季瓷看到那条信息前,把他手机里的信息删了,那就万无一失了。 桑酒连鞋都顾不得穿,赤脚朝温季瓷的房间跑去。 温季瓷倚在床边,他垂着眼睛,瞥到了桑酒发的信息,他看了很久,唇角勾起。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桑酒焦急的声音响起。 “哥哥,睡了吗?” 温季瓷瞥了一眼时间,时间已经不早了,桑酒却在这个时候来找他。他或许知道桑酒想干什么。 温季瓷慢悠悠地把手机放到一旁,沉声道:“进来。” 桑酒打开门,温季瓷望了过去。桑酒穿着吊带睡裙,因为跑得急,领口有些歪,锁骨精致漂亮。 黑发垂在胸前,莹润的肌肤若隐若现。 她赤脚站在那里,雪白的脚趾踩在地面上,根根如玉,似笼着清透的雪光。 温季瓷瞥了桑酒几眼,然后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淡声道:“有事?” 桑酒进来后,带上了门。她先看向温季瓷的手,很好,他手里没有手机,桑酒松了一口气。 桑酒往前走了几步,试探着开口:“哥哥每天是不是很忙?” 温季瓷眉一挑,这时候哥哥倒是叫得挺勤快的,他笑了笑:“哥哥是挺忙的。” 桑酒眼睛转了转,又说:“应该忙得连手机都没时间看吧。” 温季瓷松散地抬眉,轻笑了一声:“是没时间啊。” 桑酒抿着唇,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温季瓷满意地看到桑酒的神色越来越急,他神色未变,淡定自若地往后靠了靠。 过了一会,温季瓷状似无意地开口:“我困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回去。” 桑酒急了,她连忙编了一个理由:“那你手机能不能先借我一下?我最近发现一个游戏挺有趣的,我帮你下载一下。” 温季瓷现在怎么可以睡觉,她信息还没删呢。 温季瓷没答,桑酒以为他同意了她的话。 桑酒小心地一步步挪到温季瓷床前,手探过去,还没碰到手机,一只冷白修长的手蓦地圈住了桑酒的手腕。 低低沉沉的声线响起:“想干什么?” 桑酒眨了眨眼睛:“哥哥刚才不是说困了?” 温季瓷状似无意地又把手圈紧了几分,过了几秒,才慢悠悠地放开。 他轻描淡写道:“刚才是困了,就不允许哥哥现在不想睡了?” 桑酒这下算是明白了,温季瓷是故意的,他根本不困,就等着她来拿手机。 桑酒一下子站起身,瞪着温季瓷:“你看到了吧,你果然看到了。” 温季瓷肯定早就看到信息了,现在是故意耍她。 温季瓷像是没听懂一样,漫不经心道:“看到什么?” “就是那个啊……”桑酒迟疑了几秒。 温季瓷唇角轻勾,眼底带着兴味:“那个是哪个?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想让我看什么?” 温季瓷直直望着桑酒,缓慢地吐出几个字:“对了,还没告诉你,那条信息,我很满意。” 最后四个字他故意放缓了语调,平添了几分暧昧。 桑酒汗毛直竖,温季瓷说他很满意?他是变态吗? 她干脆不遮掩了,直接开口:“我发错信息了,你快把信息删了。” 温季瓷深深地望了桑酒一眼:“信息发给我就是我的了,这点道理还要我教你?” “而且一条信息你就想打发我,你就这点诚意?” 桑酒愣住:“什么?” 温季瓷的声线倏地低了几分,有些哑:“想谢我,你就这点诚意?” 桑酒被温季瓷这不讲道理的样子惊呆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那你想要什么?” 桑酒的声音清晰地抵达温季瓷的耳侧,他凝视着桑酒没说话。 窗外是漆黑的夜,冷清清的月光在窗下凝成了一方寂静,轻而暗。 温季瓷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轻轻地浮现,在黑暗中蛊惑着他。 那个声音在问他。 温季瓷,那你想要什么? 生于暗处的花,早已不知不觉地绽放。尖锐的藤蔓包围着它,它却仍疯狂地攀上那带刺的茎。 细小的刺没入了皮肉,却感觉不到痛,幽暗恣意蔓延…… 温季瓷沉默的时间太久,他却一瞬不瞬地望着桑酒。桑酒察觉到他的视线,一寸寸掠过,像是最遥远的触碰。 桑酒不由得心一紧,唤了一声:“哥哥?” 温季瓷瞬间回过神来,他敛下神色,恢复了冷清的模样。他偏过头,不再看桑酒,他的声线不冷不淡。 “你回去吧。” 桑酒往前走去,临近门口时,她又回头看了温季瓷一眼,直到她离开前,温季瓷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世禾和万利正在联合开发一处顶级楼盘,两大国内房产龙头企业强强联手,倒是引发了外界的强烈关注。 温季瓷的工作很忙,时间安排得极紧。 结束工作后,司机开着劳斯莱斯送温季瓷赶去一场慈善拍卖晚宴。 这场晚宴是在前几个月就已经敲定的行程,不好推脱。按主办方的说法,温季瓷象征性地走个过场就行。 温季瓷刚入席,场馆里头的细碎议论声便重了几分。 没过一会,有个身着黑色礼服的女人走了进来,才消停的议论声再次响起。 古莎是近几年实绩最好的女星,今年二十六岁,就拿到了影后头衔。 她似乎从某活动现场赶来,盘发和妆容一丝不苟,端的是优雅万分。她不紧不慢地扫了众人一圈,这才落座。 这里名流云集,一个娱乐圈里的流量人物,自然不会成为真正的话题中心。 拍卖会已经过了一半,温季瓷都没有出手,直到一枚紫粉色钻石戒指出现。 粉色钻石本就是难得的珍品,而在历年的拍卖会上,紫粉色钻石每克拉的价位更是在几十万美金。 “5克拉的紫粉色钻石戒指,起拍价一千五百万。” 单是起拍价就已经让一些人心生退却。 “一千八百万。” “两千万。” “两千三百万。” 温季瓷步步紧逼,似乎对这枚戒指势在必得。 古莎坐在后面,看了一眼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她悠悠地举起了牌子:“两千五百万。” “三千万。” 拍到后面,俨然已经成为了古莎和温季瓷两人之争。 虽有传闻说古莎的家境很深,在沪圈名流中也算是拔尖的,但如果温季瓷要一样东西,她怎么可能争得过温家。 “五千万。” 温季瓷不屑与人争,直接把价位抬到一个难以逾越的高度。 落锤定音,极为罕见的紫粉色钻戒最后属于温季瓷了。 从拍卖会到现在,古莎的视线频频落向温季瓷,意味明显。 今晚的拍卖会,古莎就是冲着温季瓷来的,她之所以一次次抬价,就是想让温季瓷注意到她。 她意外的是,即便她这么做了,温季瓷依旧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追过古莎的男人中不乏名流权贵,但是他们根本无法和温季瓷相比。少有的碰壁,让她倍感挫败。 慈善晚会还没结束,温季瓷就离开了。他本就是走个过场,碰上合心意的东西就拍了。 停车场空荡,冬夜的空气里都泛着寒凉。 温家的劳斯莱斯很好认,却没在先前停车的位置了。 温季瓷没多想,边走边脱了西装,开了车的后门,把西装丢进去,砸到了一个人影。 司机的声音这才适时落下:“夫人说小姐在附近,让我把你们一同送回去。” “温季瓷,你是想砸死我吗?”桑酒不耐烦道。 “一件西装就能砸晕你?”温季瓷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一眼,“我看不出来,你有这么脆弱。” 温季瓷已经坐了进来,桑酒往里挪了一点,正想辩驳,车窗被人敲响,窗外映出一个窈窕身影。 晦暗不明的灯光下,桑酒认出那张脸,是影后古莎。 “温先生,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古莎的声音和电视上一样温柔。 要是她被发现坐在温季瓷的车里就完了。 桑酒下意识做了一个举动,屈尊降贵地低下她高傲的身躯,在温季瓷旁边蹲了下来。 温季瓷皱皱眉,本想让司机直接开车离开。余光突然看见身侧弯腰的桑酒,他蓦地笑了。 西装被他扯过来,堪堪遮住了桑酒的玲珑身形。 温季瓷十分配合桑酒的演戏,车窗露出一道细缝。他淡淡地瞥了眼美丽冻人的古莎,没把她放在眼里:“有事?” 古莎:“温先生,我很喜欢那枚戒指,能不能和你商量……”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温季瓷的声音很冷,直白地点了出来:“古小姐的意思是我夺人所好了?” “温先生多想了,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果你介意,那我愿意割爱。” “这是我明码标价拍下的东西,轮得到你说割爱?” “……” 桑酒在西装里闷得难受,这两人还就这么聊起来了。 温季瓷是当着她的面在撩妹吗?还想让她蹲在这里多久? 桑酒气急败坏地伸出手,顺着温季瓷的西装裤腿,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的大腿,狠狠地掐了一把。 空气静了片刻,车窗内外的对话明显停了。 温季瓷倒不觉得疼,沉默片刻后,忽地嗤笑。 古莎怔了一怔,心脏忽然狂跳。刚才一直冷淡的温季瓷,竟意外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在娱乐圈多年,见过很多长得好看的男人,但拥有这般矜贵气质的,温季瓷还是独一份。 没等古莎继续开口,温季瓷很快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是我说的不够清楚,还是古小姐的耳朵不好?” “我的东西,不可能让给别人。” 话音落下,温季瓷的手轻探到西装底下,摸了摸桑酒的脑袋。手指把玩着她的长发,像是在逗弄一只不听话的小猫咪。 桑小猫咪自尊心突然受挫,身体僵硬紧绷,全身的毛竖立,进入了作战状态。 摸什么摸?这是把她当宠物了?还是在用他的身高优势给自己造成压迫感? 桑酒可不能在温季瓷面前展露出一点弱势! 喵。 11、第 11 章 车窗闭合,温季瓷一把扯开桑酒身上的西装:“别躲了,出来吧。” 方才被西装包裹着,温季瓷身上的气息,萦绕在桑酒周围。现在西装一掀,空气猛地侵入,忽然有些恍神。 桑酒懵地抬起头,对上了温季瓷的视线。 他的眼尾挑起,薄唇勾起一个弧度:“看我干什么?” 大脑当机了几秒后,桑酒回过神来,意识到她那颗高贵不能亵渎的头颅,被眼前这个人顺毛了。 “温季瓷,你干嘛占人便宜?” “嗯,哥哥是喜欢占你便宜。”温季瓷的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她,“不行吗?” 这句话乍一听很有问题,但他是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合情合理,竟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桑酒十分鄙夷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听听,温季瓷说的是人话吗?他就是个衣冠禽兽,外表看似斯文有礼,其实满嘴污话。 眼不见为净,桑酒忍着腿的酸痛,坐下来,把头别到一边,看向窗外。 入了夜的帝都,华灯初上,长风穿过冰冷的马路,两旁灯火串联,虚幻得如同一场梦境。 车子停在了琴水湾。 桑酒刚才差点在古莎面前暴露身份,仍旧心有余悸。车一停,桑酒先开了门下车,往别墅走。 这么冷的天,桑酒穿了一条礼裙,尽管上半身套了件外套,可根本无法阻挡这零下的温度。 桑酒连忙屏住了呼吸,不经意的气息转瞬间就化成了氤氲白汽,她立即加快了步子。 温季瓷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桑酒都跑得没影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装着戒指的盒子,眉峰蹙起。 温季瓷迈开长腿往里走,客厅也没桑酒的身影。他没直接去找桑酒,先回了房间。 桑酒不知道她的行为,差点错过了一个价值几千万的戒指。 桑酒没急着洗澡,整栋别墅都开了暖气,她索性在房间里练起了瑜伽,很快就要进组了,她得好好保持身材。 当温季瓷敲门进来的时候,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窄长的瑜伽垫上,桑酒的右腿折叠着放置前方,另一只脚尖绷直往上,她身子后仰,柔软得不可思议,手轻轻地抓住了脚尖。 听到门口的动静,桑酒才慢慢把手收回。 桑酒呼吸微促看向温季瓷,眼底还带着疑惑。 刚运动完,她的眉梢间带着水汽,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湿漉.漉的,几缕湿发垂在她的鬓间。 也许是因为动作,她领口细细的肩带不安分地跑了出来,随意地搭在她过分白皙的脖颈上。 毫不设防。 这一刻,房内偏高的温度,仿佛成了勒紧温季瓷喉间的利刃,他下意识闭上了眼。 几秒后,再次睁开,灯光依旧恍恍照出了他眼底静默的黑色。 桑酒见温季瓷只是站在那里,许久没开口。 桑酒奇怪,温季瓷这人来了又不说话,是想干什么?她的话语中无意识带上了几分警惕。 “找我有什么事吗?” 温季瓷别开了眼,把视线落在了桑酒散落一旁的拖鞋上,不规则地摆放着。 他眉一挑,目光又放回桑酒身上。 “有东西要给你。” 温季瓷往前走了一步,随即站定,好像房间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桑酒暗地努了努嘴,本来就是要把东西给她,站这么远干什么。 温季瓷连走都不想走,再往前走几步会死,还是会断腿?还是她会把温季瓷给吃了? 有这么嫌弃人的吗? 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桑酒的心声,温季瓷始终和桑酒隔出了一段距离。 仿佛那个会吃人的猛兽就是她。 “接着。” 温季瓷毫无预兆地抬了手,把手上的盒子往桑酒的方向轻轻一掷,准确无误地落进了桑酒的怀里。 桑酒手忙脚乱地接住,低头一看,是一个暗红的盒子。 温季瓷仰着头,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话,措辞相当随性,连一个看过来的眼神都是漫不经心的。 “心情好就买下了,突然发现不知道送谁。” 无名火突然就起了,桑酒眯着眼看着温季瓷,他以为自己是收破烂的吗? 没有给桑酒任何反驳的机会,温季瓷语出惊人后就离开了房间。 因为这事,桑酒做瑜伽也没什么兴致了,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打开的那一刹那,她一下子怔住了。 今晚那枚紫粉色的钻戒安静地躺在盒中央。 从小在金银细软中长大的桑酒,明白紫粉色的钻石有多珍贵。 看来,温季瓷刚刚的话只是故意和她呛声。 桑酒的唇角不自觉地往上扬着,不是因为它的价值,而是温季瓷赋予这个戒指的意义。 这个钻戒算是哥哥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真是难能可贵。 桑酒欣赏了一会后,就将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 不大不小,尺寸竟正好适合。 莹洁白皙的无名指上缀着一个紫粉色的钻戒,像是量身定制,又像是找到了命定的主人。 温季瓷什么时候转性了,居然大发善心,突然对她这个便宜妹妹这么好。尽管话是毒了点,但是这份心意她就收下了。 桑酒把房间里的灯全部打开,然后选了一个打光绝佳,角度绝佳的位置,拍了一张手的照片,发到了群里。 不到一秒,群里的信息就滴滴地响个不停,跟轰炸机似的。 楼月:“哇塞,这枚戒指只能带在你手上,其他任何人都驾驭不了。” 庄澜:“戒指美,手更美,我合理怀疑这背后有故事。” 楼月:“等等,我好像嗅出了一丝奸情的味道。” 庄澜:“从实招来,是不是男人送给你的?” 桑酒很矜持,又难掩窃喜地来了一句:“过奖过奖,的确是男人送的。” “我就是想问一问,有人送我戒指是什么意思?” 这下楼月她们简直兴奋就差先掀屋顶了。 楼月:“是真爱!绝对是真爱!” 庄澜:“这戒指一看就价值不菲,看来这男人为了泡你下了重本。” 楼月:“难道连交往都省了,直接跨到求婚了!哇哇哇,好甜蜜。” 庄澜:“交往可以同意,进入婚姻坟墓得慎重考虑。” 这都哪跟哪啊! 桑酒为了阻止楼月和庄澜胡乱发散的邪恶想法,立即说出了真相:“这是我哥送的,不是其他男人,那算是什么意思啊?” 这条微信刚发出,紧接着群里出现以下的内容。 “楼月”撤回了一条信息。 “庄澜”撤回了一条信息。 桑酒:“……” 群里瞬间销声匿迹,楼月和庄澜一言不合就开始装尸体,好像刚才的热闹场面只是她的错觉。 过了半晌,才有人冒了泡。 “造谣造到温太子头上了,温太子的八卦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就算他人不在这里,我总觉得他会隔着屏幕追杀我们。小酒儿千万记得保密。” 桑酒扶额,她哪来这么怂的两个朋友,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看来她是没法从她们口里听到,兄妹相亲相爱这类的话了。 想不明白温季瓷态度的转变,桑酒干脆就不想了,她把戒指小心放好后,去了浴室。 为了温季瓷这难得发挥的善心,桑酒还特地给戒指配了一条珀金细链,挂在了脖子上。 《多情剑》开机当天,桑酒坐着公司的车去了片场。 她本着要保持低调,不作死不被骂的原则,平安地度过整部戏,但是一到片场就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古莎作为新生代女星中,流量最大的人,粉丝给她的开机应援当然是排场够大。 但是在古莎的应援旁,有一个极为显眼的应援花墙,有桑酒的照片,还有专门给剧组工作人员派发礼物的粉丝。 给桑酒的应援声势浩大,甚至盖过了影后古莎的风头。 桑酒不禁从内心深处发出了灵魂质问:“我有粉丝吗?” 经纪人欣姐看出了点门道:“玫瑰花墙应援,会不会是你的追求者?” “我没追求者。” “好好拍戏,结束后我来接你。” 欣姐走后,桑酒去问了问应援墙旁边的粉丝。他们强烈表示,自己是桑酒的颜粉。 这些人的态度太热情了,桑酒觉得很像是被人雇来的假粉丝。 桑酒就搞不明白了,她这一个刚出道还没作品的女明星,因为黑料上了热搜。 粉丝们喜欢她哪?喜欢她给严影帝泼红酒? 桑酒迷惑地给温季瓷发了微信:[你不会找人给我应援了吧?] 过了一会,她才收到了温季瓷的答复。 温季瓷:[你觉得我有这么闲?] 温总百忙之中抽空回了她这条信息,讲得依旧不是人话。 桑酒嫌弃地嗤了一声,她还以为温季瓷会问自己,什么是应援呢。 看来二十七岁的工作狂温季瓷,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刻板。 问遍了朋友们,桑酒都没有找到那个给她应援的人。 这么隆重的应援,尴尬得让人下不来台。她在剧组里和那位大牌女主角还怎么相处? 桑酒今天这一出闹得很大,自然而然传到了古莎的耳中。 古莎的经纪人段姐对此嗤之以鼻。 但古莎从来不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的,无非是这小演员有“背景”,还没出道呢,就攀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要么就是为了给自己撑场面,博噱头,打肿脸也要充胖子。 桑酒长得是比娱乐圈里的女明星漂亮,但那又怎么样呢,花无百日红,像桑酒这种女人的保质期更是短。 新鲜期一会,谁还会理她。 古莎也不管旁人会不会听到,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刻意针对,她嗤笑了一声。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能不能出头还不一定呢。” 古莎的目标才不止于此,她低头看剧本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了前几天拍卖会上的那个男人。 温季瓷才是真正能让人心生臣服的男人,其他人她才入不了眼。 那些送礼物的人看任务已经完成,准备离开。 古莎眼睛轻轻一瞥,却突然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不是严谟的助理吗? 古莎一下子直起了身子,半眯着眼看了过去。 刚出道时,她和严谟交往过一段时间。那时她没什么名气,严谟却已经有了粉丝基础。 因为这个原因,她的人气一下子提升了上去。 尽管他们现在已经分手了,但是到现在,网上还是有她和严谟的cp粉,希望能看到两人复合。 所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严谟,她不可能认错,刚才那人就是严谟的助理之一。 古莎脸色沉了沉,前段时间桑酒泼严谟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难道严谟还被虐出了感情,转头去追桑酒这个新人吗? 桑酒不知道刚才那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谁,也根本没往严谟身上想。 她的戏份拍完后,就去了化妆间补妆。 刚坐下没多久,房门就被敲响了。桑酒转头看去,怔了几秒,神色有些意外。 她好像不记得她和古影后有过什么交集,古莎向来高冷,又怎么会主动来找她。 不对,那天拍卖会的时候,隔着车窗她见过古莎,那时她隐藏得很好,难道古莎认出她了? 桑酒正在想东想西,思绪乱得不行,刚想着怎么开口问好,古莎就抢在她的之前说了话。 “你是桑酒?” 古莎很自然地坐在了化妆间的沙发上,虽然她纡尊降贵地来了桑酒的化妆间,但是她的神态中还是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她的高傲和不屑。 “今天,你……” 古莎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化妆桌上的一个瓶子突然掉了下来,滚到了桑酒的脚边。 桑酒笑着说了一声抱歉,微微弯腰去捡,脖间有东西滑落,滑到了领口外面,垂在她的胸前。 古莎原本想问的一切在脑海中骤然空了,她的视线直直地落在了项链上,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项链上的戒指为什么会出现在桑酒这里? 只需一秒。 她就认出了桑酒脖子上的那枚戒指,正是那晚温季瓷在拍卖会上一掷千金拍下来的戒指。 五千万的东西,温季瓷竟然这么轻易地送了人? 难道说,温季瓷煞费苦心拍下戒指,就是为了送给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 12、第 12 章 在古莎眼中,桑酒根本就不配得到这枚戒指,她知道上面的钻石有多价值连城吗? 桑酒就这么随便戴在了脖子上,似乎全然不在意。 她的脑中浮现了几个字。 暴殄天物。 桑酒明显察觉到了古莎的失神,探了探身:“前辈,怎么了?” 仿佛被她的声线敲醒,古莎定了定神,恢复往常的平静:“没什么,你今天的表现不错。” 即便古莎掩饰得再好,桑酒也能看出她的夸赞并不是发自真心。 桑酒笑了笑,并未多言:“谢谢前辈。” 从片场离开后,桑酒坐在车里想,古莎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古怪。 桑酒听说过关于古莎的传闻,她对外口碑虽好,脾气却挺大,不可能在进组第一天就对一个新人多加关注。 难道说,那场匿名的应援惹怒到她了? 桑酒对这件事毫无头绪,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给她应援的人,会是被她泼酒的严谟。 桑酒不需要拍戏的时候,本来可以在家休息一会。但是,桑玫却给她找了事做。 “黎原是妈妈朋友的儿子,他刚从国外回来,对帝都还不太熟悉,你带他去各地逛一逛。” 似乎知道桑酒会拒绝,桑玫又说:“妈妈知道你忙,如果你真没办法去的话,妈妈就自己去,不麻烦你了。” 桑酒哪会拒绝桑玫,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桑酒出门前,随意看了镜子一眼,调整了一下口罩。 桑酒坐上车,前往花神咖啡厅。这里的咖啡和甜点非常有名,价位也远在市场价之上。 桑玫说,黎原已经定了花神咖啡厅的包厢,她直接去就好了。 桑酒到了,她一边往包厢走,一边想着,不是她要带黎原逛逛吗,怎么感觉黎原比她还要熟悉这里呢。 桑酒没有多想,她走进包厢,黎原一看见桑酒就站起身来,笑着说:“桑小姐你好,我是黎原。” 桑酒礼貌地点头。她看了黎原一眼,黎原长相清秀,身上带着书卷气息,穿着一身西装,看上去非常正式。 他们坐下来后,黎原把菜单推到桑酒面前:“桑小姐喜欢什么就自己点吧。” 桑酒点了咖啡和甜点,黎原看向桑酒,他似乎有些紧张:“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今年27岁,现在是个外科医生。” 桑酒漫不经心地听着,为什么黎原要和她说他的年龄和职业,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时,黎原又开口:“我平时喜欢游泳,打篮球,不知道桑小姐的爱好是什么?” 等等?精明的桑大小姐越听越感觉不对劲,不是说只是尽地主之谊吗?怎么感觉像在相亲啊? 桑酒瞬间想明白了,感情桑玫瞒着她,想让她和黎原相亲。 桑酒根本没有谈恋爱的心,她故意说道:“我这人其实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花钱,一个月至少得花上几百万,偶尔花上一千万也是常事。” 桑酒心想,我这么说,你还聊得下去? 结果黎原笑了笑:“桑小姐养尊处优着长大,喜欢花钱非常正常。” 桑酒:“……” 桑酒又想了一招,故意提醒了一句:“你知道吧,我泼过严谟酒,我这人脾气不太好。” 黎原依旧笑着:“桑小姐性子直,一定是严谟做了什么不恰当的事情,我理解桑小姐。” 桑酒:“……”这话让她怎么接! 无论桑酒怎么说,黎原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桑酒无奈,找了个借口去卫生间,想再好好思索办法。 桑酒离开的时候,被蒋少游看见了。蒋少游瞥见了包厢里有个男人,他想了想,脚步一拐去了世禾。 蒋少游到世禾的时候,温季瓷正在看文件,他垂着眸子,面上没什么表情。 蒋少游想到刚才看到的场景,一脸八卦地说:“阿瓷,你猜我今天看到了谁在相亲?” 温季瓷头都未抬:“没兴趣。” 蒋少游早就料到温季瓷的回答了,他自顾自地讲:“我看到了你妹妹在……” 那两个字清晰地落进温季瓷的耳中,他蓦地抬起了头,声音微沉:“你说谁?” 蒋少游虽然奇怪温季瓷的反应,但他没有细问,继续说道:“你妹妹好像在相亲。” 话音刚落,温季瓷倏地站起了身,朝门口走去,他走得很急,连外套都没拿。 蒋少游奇怪:“阿瓷,你去哪?” 无人回答他。 温季瓷目不斜视地走过蒋少游旁边,他薄唇抿成直线,似是隐着极深的情绪。 温季瓷走得很快,待蒋少游看向门外时,门开敞着,他却早已不见踪影,只有风声猎猎。 温季瓷坐上帕加尼,他用力打开车门,手却有些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 车子前行,温季瓷的手覆在方向盘上,掌骨微凸,苍白的手背上泛着清晰分明的青筋。 窗外风景呼啸掠过,一切事物都似成了幻影,此时,温季瓷的脑海里只回响着一句话。 ――她在相亲。 ――她在相亲。 这句话似一道雪白的闪电,破开了凝结的黑暗,也破开了温季瓷心底那晦暗的情绪。 温季瓷忽然脚踩油门,加快了速度,车子极快地往前驶去。 花神咖啡厅离世禾有些远,但温季瓷硬生生缩短了几倍的时间,在极短的时间赶到了这里。 温季瓷快步走进咖啡厅,按蒋少游说的位置,来到包厢外面。 温季瓷打开门,那个纤细的人映入他的眼底。 在看到桑酒的那一瞬,温季瓷所有的理智尽数崩塌。所有的克制和隐忍,都成了一场笑话。 桑酒不知道蒋少游把她和黎原相亲的事情告诉了温季瓷,她听到声音,抬起了头,怔住。 温季瓷怎么会来这里? 温季瓷走到桑酒旁边,他蓦地俯下身,手覆在桑酒手臂上,生生把她整个人往上拽起。 温季瓷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又薄又冷:“跟我走。” 桑酒看了黎原一眼:“等等……”虽然她也不想坐在这里,但礼貌起见,离开前总得先道声别吧。 温季瓷眼底墨色重重,他开了口,相同的语句,语气却更冷:“跟我走。” 桑酒被拽起来的同时,她没忘记带上口罩。 温季瓷的力道很大,他几乎是扯着她整个人往前走去,桑酒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跟着他离开。 桑酒仰头,看见了温季瓷冷冽的下颌。 温季瓷面无表情的样子太可怕。像是冬日里卷起的凛冽的风,风被撕裂,背后却是更深的冷。 桑酒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了恐慌,她想把手挣脱出来,却无济于事。 她甚至还掐了温季瓷的手臂一把,温季瓷却似感觉不到痛一样,依旧紧紧地禁锢着她,根本逃离不得。 桑酒深吸了一口气:“哥哥,你弄痛我了。” 温季瓷蓦地停了步子,他弯腰,俯视着看向桑酒。他把桑酒的手翻折上来,把她整个人又往上提了提。 桑酒的手几乎就抵在温季瓷的唇下,两人距离很近。呼吸逼近,气息却更冷。 温季瓷直勾勾地盯着桑酒,缓慢地展开一丝冰冷的笑:“弄痛你了是吗。” 桑酒看得很清楚,温季瓷虽然在笑,却连眉梢都是冷的。她实在不明白,温季瓷到底在气什么。 温季瓷直直望着桑酒,这样近乎放肆的眼神,他似乎完全不打算收敛。 心底那阴暗的,不明的情绪再次袭来,是生长于刀刃上的花,也是燃烧在冰雪里的火。 温季瓷放任其滋长,沉沉覆盖了他的整个心脏。 温季瓷偏过头,不再看桑酒。他单手扯着桑酒的手臂,另一只手打开车门,然后,他把桑酒蓦地往里一推。 把桑酒直接扔进了车里。 桑酒彻底懵了。温季瓷是疯了吗?他要带她去哪里?而且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火? “砰”地一声,温季瓷关上车门,走到另一边,准备上车。 桑酒见温季瓷离开了,她立即准备下车,她脚刚踏到地面,身后就响起一道毫无温度的声线,似刃般冰冷地贴着她的颈侧。 “去哪?” 下一秒,一个强大的力道倏地扯着桑酒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把她拉回车里。 桑酒转头看向温季瓷,冷声道:“我要下车。” 温季瓷面无表情地看着桑酒,扯了扯嘴角:“想下车?晚了。” 桑酒心一沉,下意识就想逃。 桑酒刚转头,温季瓷就似有所察,他俯下身子,单手把桑酒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手掌上移,又覆在桑酒的手腕上,牢牢地禁锢着她。 温季瓷又抬起另一只手,他越过桑酒的身子,去关车门。这样的动作,温季瓷几乎把桑酒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桑酒不由得身子紧绷。 “啪”的一声,车门重重关上。 寂静中,又响起“咔嚓”一声。 桑酒低头,不知何时,她的安全带已被温季瓷扣上。 车也落了锁。 温季瓷脚踩油门,车子蓦地向前方驶去。 车子开得比以往都快,桑酒转头望着温季瓷,皱着眉:“停车!停车!” 温季瓷似是没听到一样,下颌绷直。温季瓷向来矜贵清雅,今天的动作却近乎粗鲁。 衬衫上方已松了两个扣子,领口松散地敞开,原本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上也添了很多褶皱,有些凌乱。 今天的一切,打破了温季瓷所有的规则,他却毫不在意。 桑酒咬着牙道:“温季瓷你听到没有,我说我要下车!” 桑酒的声音落进车里,温季瓷却连眼皮都未掀一下。他仍没转头,直视前方。 光线虚化了温季瓷的眉眼,却让他的气势更加凛冽,寂静中,他轻笑了一声。 “听到了,继续叫啊。” 桑酒觉得今天的温季瓷很奇怪,以前温季瓷虽然和她不对付,但是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毫不遮掩他的情绪。 桑酒见下车无望,她摘下口罩,靠在车背上,愤愤地自言自语。 “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以为随便去见一个人,谁想到竟然是相亲对象。” “这已经够烦了,没想到还碰到一个疯子……” 话未说完,温季瓷忽然脚踩刹车,车子猛地停下,轮胎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猝不及防的停车,桑酒整个人蓦地向前倾去,她转过头,皱着眉:“温季瓷,你又发什么神经?” 话音刚落,温季瓷已经倾身过来,他一把将桑酒拽过来,视线紧盯着桑酒,声线沉沉落下:“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车内开了暖气,他的气息却有些冷,在逼仄微暗的空间里,似罂粟般缠绕了上来。 桑酒讽刺地看着温季瓷:“哥哥,你又想弄痛我吗?” 温季瓷一怔,他松了手,视线却不移,沉声道:“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他语气略微重了几分:“说啊。” 桑酒偏过头,语气冷漠:“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空气沉默了几秒。 下一秒,温季瓷一手掰过桑酒的肩,一手捏着桑酒的下颌,逼她直视着自己。 两人距离太近,温季瓷的气息掠过桑酒的脸,冰凉的,刺得人肌肤生寒。 桑酒闭上了眼,无力地抵抗着他。 桑酒没有睁开眼,温季瓷头一次这么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他的视线一寸寸扫过她的眼,她的鼻,最后在她的纤唇上停留了几秒。 温季瓷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撩过桑酒的下颌,眼底情绪复杂至极,他敛了敛眸,放下了手。 寂静中,他的语气忽然轻了下来:“为什么不看我?” 桑酒仍闭着眼,讽刺地说:“温季瓷,你是流氓吗?” 温季瓷轻嗤了一声:“我是不是流氓,你现在才知道吗?” 即便桑酒闭着眼,但温季瓷的气息依旧霸道侵袭着她周围的每一寸空间,避无可避。 温季瓷的声线缓而重:“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们今天就耗在这里,我不介意和你在车上待一晚上。” 桑酒看着温季瓷,依旧是熟悉的眉眼,却是全然陌生的语气。 似乎平日里的漫不经心全是他的假象,此刻强势的他,才是最真实的。 这样被完全压制的,几乎无法抵抗的挫败感,压垮了桑酒的最后一根神经。 桑酒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我说我以为只是随便见一个人,谁知道是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 “我还说你疯了!” 最后一句话,桑酒几乎是厉声喊出来的:“温季瓷,我这么说,你现在满意了!” 说完后,桑酒偏过了头。 她的眼底隐着泪水,明明眼泪都已经在眼眶打转了,她却执拗地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话音落下,空气沉默。 温季瓷却清晰地察觉到,自己那颗沉没在谷底的心,因为桑酒的解释,现在一点一点地升了上来。 温季瓷的唇不可控制地微勾,原来,不是她要去相亲的。 原来,她也抗拒这场相亲。 温季瓷沉默地看着桑酒,桑酒背对着他,身子微微颤抖。温季瓷眉头拧起,他刚才疯了吗?竟然这么对桑酒 温季瓷眼底浮现懊恼,后悔、自责…… 半晌,他闭了闭眼,他现在连装都不屑装了吗? 桑酒背对着温季瓷,声音还带着气:“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这么流氓,这么过分……” 温季瓷忽然轻声道:“抱歉。” 桑酒愣住了,温季瓷竟然在和她道歉!他竟然纡尊降贵在向她道歉! 桑酒没有转过身,冷冷道:“我不想和流氓说话。” 温季瓷立即又说:“抱歉,我不该对你凶。” 他的语气很低,近乎低声下气,轻得像是落进了风里。 桑酒沉默了几秒,补了一句:“还有,你不该弄痛我。” 温季瓷的语气更低了:“嗯,是我不对。” 连着三句道歉,还是从向来高高在上的温季瓷口中说出的,桑酒的火气已经消了大半。 沉默了几秒,温季瓷试探着问:“送你回家?” 桑酒声音闷闷的:“嗯。” 又是一片安静。 半晌,温太子小心翼翼地开口,哄着眼前的人。 “消气了吗?” “没有。” 又停顿了几秒,温太子再次小心地问道。 “眼泪擦了吗?” “我又没哭。”顶多只是眼泪在眼眶打转而已。 温季瓷立即顺从地说:“嗯,你没哭。” 桑酒:“……” 温季瓷忽然这么好说话,她很不适应。 温季瓷还想再说什么,桑酒硬邦邦地开口:“我现在气还没有全消,你不要和我说话。” 温季瓷:“……好。” 两人回了温宅,桑酒回家泡了澡,今天她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清晨,桑酒睁开眼,她不经意看向床头柜,一怔。 那里放着一个包装奢华的盒子,上面写着宝格丽的字样,不知是谁放在这里的。 桑酒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限量版宝格丽项链,泛着璀璨的光。 桑酒眸光微动。 她知道,这是温季瓷给她的赔罪礼物。 13、第 13 章(入v公告) 桑酒拿出了盒子的宝格丽项链,迎着灯光,项链熠熠生辉,无比精致。 桑酒一边拿着项链,一边伸手去开床头柜的抽屉。前几天温季瓷送她的戒指还静静地躺在那里。 不知道温季瓷这些天抽了什么风,又是送戒指,又是送项链。 以前温季瓷惹她生气时,也不见得会主动道歉,怎么三年不见,连脾气都变了? 昨天温季瓷无缘无故把她从相亲现场带走,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她妈解释。 原本这场无谓的相亲可以和平结束,被温季瓷一搅局,事情都变复杂了。 “唉。” 桑酒往床上一仰,身子掉在了柔软的被子上,脚不安分地摇晃着。 她禁不住开始思考温季瓷带走她的原因。 整整绞尽脑汁想了一个小时,桑酒才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终于被她想到了一个理由。 温季瓷现在没有女朋友,他看到自己相亲,觉得妹妹比自己结婚早,实在太没面子,所以故意搅黄她的相亲。 这么说来,她好像一次都没见过温季瓷把女朋友带回家。 即便是在国外的那几年,桑酒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温季瓷的任何绯闻,和他相关的消息几乎都和工作有关。 果然,温季瓷这样的斯文败类只爱江山,不爱美人。 想通了这一点,桑酒也开始有些同情起温季瓷,她翻了个身,拉开了抽屉,看着温季瓷为了讨好她送的礼物,决定勉强原谅他。 知错能改,还不算没救。 第二天,桑酒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的。 桑酒半闭着眼,伸手去够手机,刚把手机放在耳边,桑玫隐着怒气的声音就从话筒传了过来。 “桑酒,你胆子变大了,居然敢找人帮你演戏了。要不是黎原告诉我你有男朋友了,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桑酒瞬间清醒,手机在她的手里都变得烫手起来。 什么男朋友? 谁的男朋友? 她的! 桑酒一听情况不对,立即起床洗漱,去了温宅。 刚走进玄关,桑酒就看到了背对她坐在沙发上的背影,没有迎接她的意思。 “妈。” 桑玫没理桑酒,她低头翻着腿上的画册,长发优雅地挽在了脑后。 桑玫没和温行知交往之前,就是知名画家了。后来,随着她的名气的增加,她的一幅画可以拍卖到几百万。 桑酒看桑玫没反应,只好抱着她的手臂摇晃了几下,故意装可怜。 “妈,你要是不理我,我只好自己回家了。” 桑玫向来温婉的脸上带着几分愠怒,但看到桑酒这样的作态,脸色松了下来,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告诉妈妈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也不会让你去认识朋友。现在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桑酒原本想说出实情,但是温季瓷这几个字在嘴边滚了几圈,又被她收了回去,她换了个说辞。 “是我的朋友和我闹着玩,他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和我道过歉了。” 明明是温季瓷犯下的错,现在她全替他承担了。 好不容易安抚好桑玫,桑酒离开了温宅,去赴楼月她们的约。 桑酒到火锅店的时候,刚好是晚餐时间。 楼月和庄澜朝桑酒挥了挥手:“帮你点好你喜欢的了,马上就上菜。” 桑酒敢刚坐下,楼月就把手机递了过来,声音谄媚让桑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酒儿,你玩没玩过这个游戏啊?” 桑酒瞥了一眼屏幕,看向楼月:“有事说事。” 楼月:“事情是这样的,我最近迷上了这个恋爱游戏,里面有一个男主角的原型是当红的一个明星。” 桑酒怔了几秒,没反应过来。 楼月家里是软件开发公司,她一直都知道楼月是网瘾少女重症患者,没想到她居然都能粉到现实中来了。 “原型是宗遇,他好像是你现在这部戏的男主角,而且我记得他是你小时候的邻居,我就想着近水楼……” 桑酒无情地打断了两眼发光的楼月:“放弃吧,我和他只做了几年的邻居,人家记不记得我还不一定。” “而且我一个配角去主动找他,这像话吗?粉丝还以为我蹭热度呢,你脑袋里想的事就趁早收了吧。” 桑玫在和邱商离婚后,搬去了另外一个城市,那时宗遇刚好是她的邻居,不过桑酒根本没和他说过几句话。 楼月被驳回后也就伤心了几秒,然后她开始桑酒安利起她新粉上的“老公。” 网恋不可靠,当个女友粉就不用伤心了。 楼月点开手机里存下宗遇的照片,递到桑酒的面前:“菜上来前,我先帮你科普一下宗遇……” 扑通一声。 “啊,我的手机!” 桑酒先是愣了愣,然后忍着笑收下了楼月的一秒安利。 “服务员,我们这里可能需要换个汤底了。” 吃完了火锅,和楼月告别后,桑酒突然起了兴致,去商场挑了件礼物。 收了温季瓷的东西,那她就勉强给他一个台阶下。 按照桑酒的性子,她不会把原谅温季瓷这话,明明白白地摊开来说。 回他一样礼物就行了,至于她什么心思,让温季瓷自己猜去吧。 桑酒买了一块百达翡丽手表,她回家的时候,温季瓷果然还没回来。 她把礼物盒子放在了温季瓷的房间里,和今早的场景一样,也算是增进他们的兄妹感情了。 温氏大楼。 温季瓷忙碌的行程结束,他开车去了宋佑的酒吧。宋佑前脚刚跟着温季瓷回国,立即就在帝都发展了他的副业。 酒吧刚开业,宋佑再三强调,作为好友的温季瓷必须捧场。 温季瓷的帕加尼停在了酒吧附近,他才刚下车,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温季瓷。”语气带着几分熟稔,但是声音对温季瓷来说,却是极为陌生的。 他眉梢微蹙,被那人挡住去路,步伐顿了顿。 “温总,我叫邱冉,你可能不认识我。”她很快改口,又加以补充,“我和桑酒长得有点像……” 似乎生怕温季瓷认不出来,邱冉的话说得很直接,表明自己和他算得上是沾亲带故。 邱这个姓,温季瓷一听就知道她是打哪来的。 桑酒之前那个入赘还出轨的亲生父亲邱商,不就是邱家的吗? 对桑玫和邱家的过往,温季瓷心里门儿清,但是眼前这人对她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好像没有一个完整的认知。 如果不是因为桑酒,他也不会多看邱冉一眼。 温季瓷的眼神中透露出“哪里来的野鸡也敢攀亲戚”,“你和桑酒身上有半点相像的地方算我输”。 过了半晌,温太子突然嗤笑了一声,然后慢悠悠地吐出了一句:“你难道没照过镜子?” 言下之意是你跟桑酒差得有多远,心里没点数吗? 今晚温季瓷的毒舌技能满点,几个字就让邱冉无地自容。 邱冉的应对能力很强,她面不改色地笑着,余光还在注意不远处车里的狗仔。 温季瓷来晚了,宋佑从酒吧里出来,亲自过来接他。 而在温季瓷身后的邱冉,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等到他们走了,她才回到自己的车里。 “拍到了吗?” 邱冉今天是有备而来,她在这里等待了很久,还带上了和自家经纪公司关系好的狗仔。 桑酒和邱冉是同父异母的姐妹,邱冉比她小了一岁。 邱冉妈妈终于等到桑玫离婚,带着邱冉拎包入住,毫不含糊。原本邱冉以为,她才是那个胜者。 但从知道桑酒和温家有了联系后,邱冉一直暗暗在和她较劲。 桑酒考进了电影学院,第二年邱冉也考进去,她大一就出道了,一定要抢在桑酒之前。 邱冉因为几部网剧和一部上星剧,在观众心里也能算小花的代表了。 可桑酒大学毕业才入行,和严谟影帝有关的黑料,直接上了热搜第一。 严谟主动下场道歉,更是让桑酒的名声大涨。 邱冉这段时间的热度有些减退。 碰瓷温季瓷,让外界误会他们的关系,这个办法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桑酒进娱乐圈,也不见得温家帮了她什么。这么多年,对温家那个掌上明珠的猜测倒是众说纷纭,却没见温家回应过。 既然桑酒不想让外界知道她的身份,那么邱冉正好借机炒热度。 照片拍得不错,这天晚上,热搜立即安排上了。 几条热搜空降前十,新闻全网推送。 【#小花和温家太子爷密会#】 【#温氏的明珠疑似曝光#】 桑酒在家回微信,看到微博推送的时候,吓得手机一抖,差点砸到脸上。 她这么快就要被强制掉马了吗? 不对,她现在都能被媒体们称作小花了? 桑酒觉得自己的关注点真奇怪,她点开了营销号的微博,看到邱冉两个字时,脸黑了下来。 网友们的评论倒是数以万计。 “温家藏了那么久的公主原来就是邱冉?” “邱冉的背景这么厉害吗?难怪她还没毕业就红了,妥妥的人生赢家,前途无量,白富美入股不亏!” “照片上的温太子虽然高糊,但是好帅啊啊!” 邱冉就是那个渣爹邱商和小三生的孩子,可笑的是,邱商婚内出轨,离婚的时候,邱冉已经两岁了。 邱家本是小富,邱商和桑玫离婚后,分了桑玫大笔财产,用这笔钱创业才让邱家一跃成为暴发户。 在桑酒的黑名单里,邱冉和邱家是最最最讨厌的,没有之一。 温季瓷今晚见了邱冉?还认可邱冉是他妹妹? 桑酒觉得不能忍了! 不管这条新闻的真实性,她已经要失去理智了。 去他的百达翡丽手表,如果她这都能忍,那她的骄傲和自尊是被按在地上摩擦吗? 这礼物她不送了。 桑酒生气地站起身,朝温季瓷的房间跑去,她打开门,开了灯,房间里空荡荡的,温季瓷还没有回来。 桑酒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了盒子,离开前,她瞥到了温季瓷的枕头,气又从心头起。 桑酒弯腰,重重捶了几下温季瓷的枕头泄气,嘴里说道:“让你去见邱冉,现在手表飞了吧,以后你别想再收到我的礼物!” 桑酒锤了几下,气消了些,她准备离开时,忽然听到了外面响起的脚步声。 还有那熟悉的嗓音。 “明天开会时把文件带过来……” 桑酒心里咯噔一声,坏了,温季瓷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回来了?那她不是被抓个正着。 桑酒焦急地四处看,准备找个地方逃走。带着手表逃跑太碍事,她干脆把手表放回去,下次再找机会拿。 桑酒瞥了柜子一眼,不行,如果温季瓷等会就睡觉了,她不是要被困在柜子里一晚上? 十万火急之下,桑酒看到了开敞的窗户。 她心一喜,对了,她可以跳窗走。窗户很低,下面就是草坪,完全可行。 桑酒惊喜万分地跑到窗前,脚踏上窗沿,眼看就要成功离开时,桑酒发现她的睡裙勾在了窗户上。 桑酒用力扯了扯,嗯?纹丝不动,如果再扯下去,这条数千元的睡裙就要被扯破了。 桑酒犹豫了,就几秒的功夫,脚步声越来越近,在门被推开前,桑酒不得已坐了下来。 温季瓷刚进门,就看见了窗边那个纤细的身影。 桑酒穿着吊带睡裙坐在那里,她的肌肤似漾着雪调的冷月,白得发光。小腿垂在窗边,雪白的脚背绷紧,弯起了细致的弧度。 温季瓷眸色极深,走到桑酒身前,又敛了下来。 他敲了敲手表,声线不紧不慢:“半夜十一点出现在我房里,解释一下?” 桑酒语气有些冷:“我就喜欢坐在窗边欣赏风景不行吗?” 温季瓷瞥了一眼无星无月的夜,漫不经心地开口:“大半夜在我的房里赏景,你这爱好还真够特殊的。” 桑酒心虚,一时竟无法反驳。 温季瓷见桑酒一直坐在那里不动,早就起了疑心。他不动声色地垂眸,桑酒紧紧靠着窗户,睡裙的边似乎勾在了窗户上。 温季瓷若有所思地笑了:“裙子被勾住了?” 桑酒一怔,挺直了脊背:“非礼勿视你懂不懂?” 温季瓷俯下身子,黑眸直直盯着桑酒:“如果我说不懂呢?” 桑酒无语,她觉得自己跟这斯文败类实在是没法交流了,她忍了忍,逼自己冷静:“你转过身,把眼睛闭上。” 她要继续解裙子。 温季瓷云淡风轻地说:“我的房间我为什么要转身?” 桑酒:“……” 温季瓷抬起手,瞥了一眼手表,一字一句地说:“给你五秒钟时间,如果你解不开裙子的话,我就帮你解决。” 桑酒来不及去想温季瓷话里的深意,她急了:“我不同意。” 温季瓷却像根本没听见似的,他慢条斯理地转了转腕间的手表,直接开始倒数。 “五 。” 桑酒急着喊:“我还没同意呢!”这斯文败类怎么就开始数数了? 温季瓷居高临下地看着桑酒,唇角微挑:“叫什么?你再不解开,今晚是不打算出这道门了?” 桑酒简直被温季瓷的厚脸皮震惊了,明明是他不放她走! 桑酒暗骂了一句无耻,连忙低头开始解睡裙,十分窘迫。 “三。” 他似是轻笑了一声,声音相当愉悦。 桑酒还是解不开,该死的,这睡裙是打算和温季瓷的窗户相亲相爱一辈子吗?怎么就解不开了呢? “二。” 温季瓷慢悠悠地开口,死亡的声音再次响起,桑酒越发慌乱,裙子反倒缠得更紧了。 “一。” 温季瓷幽幽地开了口,语气意味不明:“桑酒,时间到了。” 桑酒有些慌,抬头看向温季瓷。 那一瞬,温季瓷看着桑酒的眼神,带着要把她拆骨入腹的疯狂和肆意。恍然掠过,又沉在眼底。 “还没解出来?”温季瓷睨了睡裙一眼,“啧,真是可惜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听起来全然不是那个意思。 桑酒磨了磨牙。 这时,温季瓷忽然朝桑酒走近了几步,桑酒莫名汗毛倒竖,她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温季瓷轻描淡写地说:“往后退什么?再退就掉下去了。” 桑酒只得顿住。 温季瓷凝视了桑酒几秒,他忽然轻声笑了。 他本就眉眼深邃,这一笑,就像是冷灰的雾气中绽出了清艳的花,灼灼了桑酒的眼。 昏暗的冬夜里,温季瓷开了口,他眉梢带笑,声线极其温柔,温柔得近乎呢喃。 “来,哥哥帮你。” 他的语气轻又缓,在这寂静又幽深的冬夜里,更加晕上了几分说不明,道不清的暧昧气息。 桑酒瞬间回过神来,温季瓷说要帮她?他要怎么帮她? 这句“哥哥帮你”,让桑酒的背脊蓦地攀上了丝丝的凉意,又凉又痒。 冬日夜晚太过阴冷,在这种氛围的渲染下,桑酒忽然有种温季瓷要在这里把她办了的错觉。 温季瓷直勾勾地盯着桑酒,瞳仁里的墨色深不见底。 他的喉结缓慢地滚动,有些痒。 温季瓷薄唇轻启,声线低低哑哑:“你自己选,衣服你要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14、第 14 章 桑酒震惊, 她没听错吧?温季瓷竟然让她脱衣服! 桑酒警惕地环着身子, 紧靠着窗户:“我一样都不选!你离我远点。” 温季瓷见桑酒这幅神态, 反而笑了:“怕成这样?你是胆小鬼?” 桑酒冷着脸:“谁说我胆小了?总比某人不要脸要好。” 温季瓷已经变态到这个地步了吗? 温季瓷眉一挑, 意味深长地开口:“不脱衣服也行,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温季瓷薄唇翘着,轻飘飘来了一句:“我帮你把裙子撕了。” 话音落下,桑酒彻底懵了:“撕了?怎么撕?”是她想象中的那个撕裙子吗?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还未等桑酒反应过来, 温季瓷已经倾身过来,冷白的手直接探向桑酒的裙摆,手扯着其中一角。 温季瓷动作太快, 桑酒根本来不及躲, 她身子紧绷,慌张道:“变态,你要干嘛?” 温季瓷抬眼,薄唇忽然勾起一丝笑:“你说还能怎么撕?”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桑酒, 连头都没低,手扯着睡裙, 用力往两边一撕! 寂静中,响起“刺啦”一声。 桑酒僵硬地低头,勾在窗边的裙子被温季瓷无情地撕破,她是可以动了,但是大腿却露出了大半。 桑酒连忙按住自己的腿,生气地抬眼:“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他简直不可理喻。 温季瓷撕完裙子,却没离开, 他的手里还握着刚才撕碎的一角裙摆。 温季瓷又弯下腰来,当着桑酒的面,他缓慢地张开手,轻轻一掷,裙摆悠悠地落在地上。 他贴在桑酒耳侧,玩味的声音响起:“不是已经商量过了?” 桑酒再次被温季瓷的无耻打败,她不想再和这人待在一个房间里,她跳下床,快速落下一句。 “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这种人计较。” 桑酒离开前忽然想到,手表还没拿走。她沉着脸,走到床前,拿起手表就走。 她的手腕被温季瓷拽住,温季瓷瞥了一眼盒子,语气隐着极深的情绪:“给我的?” 桑酒想起邱冉的事情,明艳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像是染了霜的玫瑰。 她冷笑了一声:“本来是你的,但我现在反悔了。” “为什么?” 桑酒面无表情地想,温季瓷还敢问她为什么?他自己做的好事现在打算不认账了吗? 桑酒双手环着肩,冷冷地说:“温季瓷,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好妹妹?” “什么意思?”温季瓷眉峰拢起。 桑酒扯了扯嘴角:“你和你的好妹妹都上热搜了,要不你自己去欣赏一下。” 温季瓷拿起手机,看到了微博上他和邱冉站在一起讲话的照片,热搜标题上还写邱冉疑似是他的妹妹。 温季瓷脸色瞬间下沉,是邱冉故意放出来的。 温季瓷按捺下情绪,他看向桑酒,沉声道:“我可以解释。” 桑酒神情漠然,他解释什么?现在还需要解释吗? 桑酒定定看着温季瓷,语气冰冷:“我只想问你,为什么是邱冉?” 她的声音重了几分:“你明知道是邱冉她妈拆散了我的家庭,你明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她。” 温季瓷明明什么都知道,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桑酒讽刺地笑了:“温季瓷,你的眼光是不是有点太差了?” 如果是其他阿猫阿狗也就算了,但是邱冉绝对不可以。 桑酒一连串的发问,温季瓷按了按眉心。 他一眨不眨地望着桑酒,眼前的人张扬又肆意,她就像是燃烧的火,看一瞬,就灼伤了他的眼。 温季瓷轻声问了一句。 “你真的觉得我的眼光有这么差?” 桑酒不答。 温季瓷沉声道:“媒体最会捕风捉影,我承认今晚是我大意了。” “但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认?” 或许是桑酒心里默认为温季瓷算是她这边的人,所以她更加生气。 桑酒极轻地笑了:“就算不是邱冉,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当你的妹妹?” 除了她。 桑酒的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似藤蔓一样,缓慢地覆上温季瓷的颈。 尖刺逼近,但他却没有后退半步。 寂静中,温季瓷一字一句地开口,像是在承诺什么:“桑酒,不会有其他人。” 温季瓷倏地弯腰,他的手覆在桑酒的肩上,丝丝握紧。 他盯着桑酒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眼神深不见底:“你听清楚了吗?不会有其他人。” 桑酒思绪飘散,这一瞬,温季瓷的脸和当时那个漠然的他,重合在了一起。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安静昏暗的下午。 更衣室里,温季瓷侧着脸,他的声音似刀刃般刺入她的心脏。 ——她不会是我的妹妹。 如鲠在喉,字字清晰。 桑酒心里掠过讽意,她的声音很淡:“没有就没有。” 或许今晚真的是个误会。 但就算没有其他人,但那个人也永远不会是她,对吗? 温季瓷亲口承认过,她永远不会是他的妹妹。他不会忘记这一点,她更不会忘。 温季瓷觉得桑酒的神色有些奇怪,他刚想开口。 这时,桑酒的声音响起,极轻,极淡。 “温大少爷,你解释完了,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桑酒没有看温季瓷,温季瓷沉默地看着桑酒。 许久,他放开了手。 桑酒离开,空气恢复了寂静。 邱冉要搭凌晨的航班,这一消息不是什么秘密。在她出现在机场时,媒体已经闻讯而来。 新闻闹得很大,狗仔记者连夜加班,赶到机场蹲守。 今晚邱冉出现时,只戴了个口罩,只要对她有点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她是邱冉。 看到这么多的记者,邱冉明显一愣。 邱冉的震惊不是假的,凌晨的机场,竟然会有媒体为了她赶过来,这样的殊荣还是头一回。 她一秒进入了状态,立即低下头,快步往前走。 “你和温季瓷是什么关系?” “邱冉,你真的是温家的女儿吗?还是温季瓷的女朋友?” “你有这样的背景,为什么要进娱乐圈?出道后家里给了你什么助力?” 邱冉垂着头,一言不发,眉头微皱,配合上精致的妆容,莫名令人怜惜。 她在自己的成名作里都没这么用心演,出道以来的演技已经在此刻发挥到极致了。 邱冉身旁跟着的保镖不是吃干饭的,机场拥堵,他顿时有了他是一线明星保镖的架势。 保镖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把邱冉死死护住。 “我们艺人不接受采访。”声音又冷又傲慢。 邱冉在保镖的护送下,终于挡过了大量记者,她这种似是而非的态度,更是惹人生疑。 没过一会,报道出来了,在媒体的助攻下,邱冉又上了热搜。 【邱冉深夜现身机场,疑似默认绯闻】 【世禾小公主身份曝光,拒不回应】 新闻愈演愈烈,各大论坛被刷屏,网友们熬夜追最新进展。 向来低调的世禾集团,今天晚上突然有了动静。以前也有人碰瓷过世禾,他们从没搭理过。 或许是世禾过去的温和态度,给了邱冉团队错觉,公司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炒作。 但邱冉团队没想过,这件事任何人都能做,就是邱家不可以。 总裁夫人桑玫是世禾的底线,小公主桑酒是温季瓷的底线,他们敢拿此大做文章,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温季瓷一通电话把公司的公关部部长叫了起来,世禾的态度极为强硬,发了一条微博。 世禾集团:【世禾集团和邱小姐没有一点关系,请邱小姐和团队不要进行虚假宣传,否则,我们会用法律手段处理此事。】 什么?这次世禾不再是云淡风轻人设,一下子变刚了。 被询问和温家关系时,邱冉工作室一直装死,想蒙混过关。现在第一时间就跳了出来,发声明澄清了邱冉本人和世禾集团并无关系。 邱冉的微博点赞了工作室的声明。 但是正义卫士们,突然从中品出了点仗势欺人的味道。 “世禾势大压人吗?明明是你们温总要和邱冉见面,为什么最后怪到女人身上?” “邱冉真的冤枉死了,她一句话都没回应,还要被这样羞辱。” “我怀疑是某人想潜规则,被邱冉拒绝后恼羞成怒。” 紧接着,世禾公关部调出了宋佑酒吧门口的监控录像,选取了邱冉和温季瓷的段落放在了网上。 视频中看得很清楚,邱冉在酒吧门口等了很久,看见温季瓷出现,她突然上去堵他。 而温季瓷显然极不乐意,根本没搭理她,就离开了。 视频一出,对邱冉又是一记重创。 她没想到世禾会这样针对自己,不是说好的世禾从不黑脸吗?怎么翻脸就翻脸? 邱冉的粉丝集体闭麦,生怕给自己偶像招黑。刚才那群正义卫士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公开的视频中,对温季瓷的长相进行了清晰度处理。 邱冉找狗仔拍摄的照片,也被全网撤除。所有讨论温季瓷的评论也都被强制删除。 这场闹剧的结尾,是全网只剩下了对邱冉的一片骂声。 这位新晋小花的未来道路,更艰难了许多。 有关于邱冉和温季瓷的新闻,一夜之间,在网上尽数消失。 原本在记者面前装模作样的邱冉,也没再出来做任何的澄清,开始装起了哑巴。 因为温氏的强硬态度,就算邱冉还想着和温季瓷搭上关系,近期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此时,桑酒拍摄完回到休息室,她忍不住拿出手机,把温氏的回应看了一遍又一遍,她的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桑酒准备收工回家,刚站起身,手机嗡地振动了一下,桑酒低头看,竟然是温季瓷发来的信息。 [什么时候收工?] 桑酒还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错,反复确认了几遍,发现真的是温季瓷发过来的。 现在是下午两点,平时都在公司里日理万机的温太子,怎么会破天荒发了短信来慰问她。 桑酒慢悠悠地编辑短信,故意陶侃了一句。 [我现在就准备走了,难不成温总还想来接我?] 信息刚编辑好发出,下一秒,温季瓷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桑酒索性停下了步子,不急着走了,接起了温季瓷的电话。 温季瓷声音似乎贴着桑酒耳膜,低且沉,从手机另一头传来:“午餐一起吃。” 午餐? 桑酒看了一眼时间,温季瓷是跟自己开玩笑呢,现在都下午两点了,哪算什么午餐时间。 “我马上就回家了,午餐就不……” 话还没说完,温季瓷就夺走了桑酒拒绝的权利:“我十分钟之后到。” 桑酒急了:“片场这么多人,会被看……” 温季瓷声音果断:“我到了再告诉你。” 下一秒,迎接桑酒的手机里的忙音,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屏幕,温季瓷竟然还挂电话了。 温季瓷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兄妹相亲相爱这事不像是他会做的。 桑酒没法子,只能等着。 十分钟后,温季瓷的信息准时发了过来。 “我到了。” 桑酒认命地站起身往外走,看到温季瓷的车子时,她松了一口气,还好温季瓷知道换辆车子过来。 坐进车内,桑酒为了表示对温季瓷临时决定的不服从,扭头看向窗外,不发一言,维持自己最后的自尊。 不过桑酒的小骄傲没维持多久,她突然感觉到肚子一疼,有些不对劲。 她手忙脚乱地点开了手机,一看日期,这几天居然是她来例假的时间,最近忙着和温季瓷赌气,她连卫生巾都忘记带了。 车子驶入停车场。 温季瓷停下了车子,和他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同,桑酒坐立难安,脸色也不太好。 温季瓷下车,替桑酒拉开了车门,他一只手随意搭在车顶,一手按在车门上,微微俯身。 “你自己走,还是要我抱你?” 温季瓷以为桑酒还在和他闹别扭,见桑酒低着头,手抓着安全带,迟迟不应他。 莫名的烦躁突起,温季瓷毫无预兆地弯下身子。 咔哒一声,安全带被他解开。 距离骤然拉近。 他蓦地伸手,圈住了桑酒的腿窝,作势要把她抱起来。 桑酒感觉到身子正离开座椅,她整个人被温季瓷抱了起来,以一个极为蛮横的姿势。 她这才发现,温季瓷说会抱她,是真的会抱。 “放我下来。” 桑酒立即抓住了车子,不让自己的身子离开。她的视线刚好落在温季瓷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上。 “不说理由,变哑巴了?” 温季瓷依旧不退不让。 怎么说?桑酒的脸都快烫伤了,她再一次意识到温季瓷的厚脸皮一句刷新了下线。 这哪是吃饭,这是想让她上战场啊! 偏偏例假更不省心,温季瓷的手还圈着她,小腹却传来一阵阵的阴冷。 桑酒闭上眼睛,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 “我大姨妈快弄你衣服上了,行了吧。” 桑酒闭着眼,都能察觉到空气的突然沉默,她能感觉到温季瓷收回了手,还倾过身子,帮她扣上了安全带。 紧接着,耳畔传来了车门关上的声音。 车子启动,掀起冬日的空气,打了个弯,离开了停车场。 等桑酒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车子开到了陌生的地方,她开口问时,声音还带着几分刚才的尴尬。 “这是哪里?不回家吗?” 车子恰好在此刻停下,温季瓷没回答。 桑酒看向窗外,温季瓷竟然带她来了温氏的公司。 温季瓷已经打开了车门,下车后他走到了桑酒这边。 不知道是不是桑酒的错觉,温季瓷的声音和刚才相比,温柔了几分。 “下车吧。” 桑酒还是没敢看温季瓷的脸,只是盯着温季瓷衬衫上的纽扣:“我的衣服脏了。” 话音刚落,温季瓷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桑酒的身上。 桑酒低着头,任由温季瓷摆弄,她整张小脸苍白,原本鲜艳的唇瓣也褪了颜色。 温季瓷还是第一次看到桑酒这么乖巧的模样。他的手环住桑酒的肩,带了她进了他公司的电梯,直达顶楼。 除了工作,温季瓷不会让任何女人在他的办公室停留。 正因为如此,这样劲爆的消息短时间内,传遍了整个公司。当了这么久温氏的员工,他们还是第一次有机会提到温总的绯闻。 经过一系列的相传,谣言最后变了个味。 温总抱了个女人进了电梯,关怀备至。 温总的外套披在了那人的身上,举止神态暧昧。 温总领着人进了办公室,办公室的门紧闭。 …… 最后演变的版本连最开始的目击者都没想到。 温总进办公室后,办公室门竟然已经一个小时没有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1.30要上夹子,下一章1.31零点再更新。 本章的所有2分评都发红包,拜托大家到15字吧~ 红包截止时间1.31的零点。 预收《诱她入局》,点进专栏收藏一下吧! 明欢追了许西辞三次,许西辞就拒绝了她三次。 十岁时,明欢看上了许西辞,伪装成乖巧可人的模样。 十六岁时,明欢在大雨中等了三小时等着告白,被爽了约,成了学校的笑柄。 二十岁时,明欢为许西辞举办了盛大的告白宴会,全体同学都被邀请在列。 灯光,舞台,蜡烛,但主人公明欢却没来。 向来情绪不外露的许西辞黑着脸,全场寂静,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放了鸽子。 重遇时,明欢乖巧听话的模样变了,明艳至极,笑意盈盈,当许西辞是个陌生人。 明欢什么都没做,许西辞却自己找上了门,他掐着明欢的腰,执着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之前追了我十年,这么有耐心?” “因为年少不懂事,想上你。” “我看上去很好骗?” “你不是已经被骗到了。” 外界都知道,寡情冷性的许西辞最讨厌的女人是怎么样的。 张扬恣意,徒有美貌。 就明欢那样的。 但许西辞却冷着笑,他的确讨厌明欢,讨厌她为他装了十年的乖,如今却不愿骗他了。 15、第 15 章 碍于温季瓷积威已久, 这些谣言只敢在私底下传播, 只存在员工言语间的暗示, 却不敢传到顶楼。 顶楼温季瓷的办公室依旧平静,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自从进了电梯,桑酒就一直低着头,即使没人敢明目张胆地进总裁的电梯,但她也始终没把脸露出来。 桑酒的身份对大部分的人来说, 是一个秘密。 桑酒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和温季瓷的关系,到了那个时候定会议论纷纷,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虽然桑酒这么做是满意了, 但是温季瓷可不这么想。 温季瓷垂眼, 桑酒闪躲的模样落在他的眼中,让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温季瓷没理由地来气,她就这么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静默片刻,温季瓷的视线又再次落到了桑酒略显苍白的脸上。 此时气温低, 她的额间还是沁出了薄薄的冷汗,和平日里明艳嚣张的模样不同, 神情恹恹。 温季瓷原本想要开口,看到桑酒现在这样,决定暂时放过她一次。 桑酒捂着肚子,一抽一抽地疼。 她一直都有痛经的毛病,刚才吹了风,症状又加剧了。短短的路程,她都差点没站稳。 反正今天对桑酒来说已经够丢人的了, 她不介意更丢脸点,她假装不经意地抓住了温季瓷的袖子。 她又小心翼翼地把身上的重量移了一大半到温季瓷这边。 反正她身轻如燕,温季瓷绝对不会察觉。 就在桑酒这么安慰自己同时,一声轻笑若远似近,温季瓷搭在桑酒肩上的手紧了紧。 桑酒头皮一阵麻,忍不住仰头看他:“你笑什么?” 下一秒,温季瓷的手忽的松了,桑酒失去了倚靠的屏障。 她以为温季瓷嫌弃得想把她扔到电梯自生自灭时,她的身子突然失去平衡,一下子升了空。 温季瓷将桑酒整个人抱了起来,这下桑酒全部的力量都压在了温季瓷的身上,吓得她下意识抓住了温季瓷的衣襟。 更让桑酒震惊的是,温季瓷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在公司里,抱着她进去。 “你疯了!” 桑酒立即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然后压低了声音,小声地控诉着温季瓷。 温季瓷却蓦地轻笑,嗓音像是浸了水的琉璃。 “你说呢?”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 温季瓷抱着桑酒大步往外走,桑酒只好侧过了脸,她的脸不可避免地贴在了温季瓷的衬衫上。 心跳声隔得很近,桑酒却无暇顾及。 顶楼只有温季瓷一人的办公室,没有其他员工。 温季瓷低头看了一眼桑酒,没有出声提醒她,一路抱到了办公室的休息室里。 温季瓷刚要把桑酒放到床上。 “等等。” 桑酒挣扎着要下来,温季瓷没让。 “我衣服脏了,你先让我下来。”桑酒急了。 闻言,温季瓷才没和桑酒对着干,极为配合地放她落了地。 等桑酒站定,温季瓷转身走到了休息室的衣柜前。不一会,桑酒的怀里就多了一件衬衫。 “哥哥的衣服借你穿。” 桑酒刚想谢谢温季瓷的好心,谢谢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温季瓷又落下一句。 “穿完,记得还。” 以为自己耳朵出错的桑酒,顺着温季瓷的声音看过去,只看见他转身离开的背影。 什么?分分钟就能买好无数件衬衫的温季瓷,居然还等着她把衬衫还回去。 这衬衫是镀了金,还是什么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桑酒还是憋出了一句话:“谢谢。” 也不知温季瓷听见了没有,她话音落下后,温季瓷合上了休息室的门。 房间里暖气足,桑酒看门已经关上,立即脱下外套,把里面的衣服换上了温季瓷的衬衫。 衬衫很长,温季瓷185的个子,衣服自然短不到哪去。 桑酒穿上自己的毛衣后,衬衫的下摆长出一截,明显的男式衬衫,和她身上的衣服格格不入。 隔着门,温季瓷的声音隐约传来。 “高秘书,进来一下。” 桑酒只是思索了一秒,就捂着阵阵发疼的肚子,放轻步子,走近了门边,她把房门拉开了一条门缝,动作很小心。 第一眼,桑酒的视线放在了办公桌前的温季瓷身上。 桑酒稍怔,这是第一次看到温季瓷办公的模样。 神色寡淡,少了几分在她面前的嚣张,斜后方打过来的一缕阳光,也没让他身上的寡冷气质收敛些。 此时的温季瓷更像是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的温太子,让人望而生畏。 门开了,高秘书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身得体修身的黑色套裙,头发挽在脑后,精致优雅的职场女性。 “温总,你找我有什么事?” 不知温季瓷做过些什么,高秘书连一眼都不敢多瞧,连视线都没在温季瓷身上多停留片刻。 “帮我买些东西。” 此刻,温季瓷正低着头,似乎一边看着桌上的文件,一边发布着给高秘书的任务。 “温总,需要我买些什么?” “卫生巾还有一套女式的衣服。” 温季瓷垂着眼,安静的阳光剪出他的倒影,他修长清瘦的手指搭在薄薄的纸张上。 姿势未动分毫,神情自若,仿佛刚才说出那番话的人不是他。 高秘书足足怔了十几秒,都没反应过来。 刚才温总带了个女人回公司的事,已经彻底在公司里传开了,甚至有一些员工大着胆子想问她具体情况。 不过所有试图八卦温总绯闻的人,全被她一概打了回去。 回应的全都是一个答案:温总的私事也敢多问。 其实高秘书也一头雾水,这么多年,她也从没见温总和女人走近过。 她见过多次温总对那些想要上位女人的态度,原本刚进公司对温总产生的些许情愫也被摁灭了,半点心思都不敢有。 如今是什么情况,她又怎么会知道。 也许是安静得太久了,温季瓷终于微抬起了头,将先前吝啬的目光放在了高秘书的身上,眉眼间隐着三分不耐。 “没听清?” 高秘书回神,想到温总向来的脾气,现在可不是深究八卦的好时机,她立即应下:“好的,温总。” 休息室里桑酒尴尬得差点没站稳,从门里跌出来。 她无比庆幸刚才进公司的时候,她掩住了自己的脸,不然她就算从这么高的楼跳下去,也绝不会从公司正门走出去。 高秘书正准备转身离开,温季瓷突然又叫住了她。 “等等。” 已经彻底冷静的高秘书重新看向温季瓷,体态标准,微笑的弧度也恰到好处,等着温季瓷的下一步指示。 “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桑酒循着温季瓷的声音看过去,远远地望着,只能看见温季瓷被阳光打薄了的侧脸。 温季瓷轻咳了一声,神情倒是从容,手指却下意识轻点着桌面,他沉默了两秒,才缓声道。 “包括一套贴身衣服。” 这下,桑酒的脸轰的一下全红了,从头到脚烧得滚烫,一呼一吸之间她都能闻到空气中的尴尬味道。 她不敢再看,迅速拉上了房门。 桑酒的背紧贴着门,她发烫的脸倒映在不远处的玻璃上。 温季瓷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动作,他的余光看到了桑酒闪躲的身影,气息微促。 因为桑酒动作太快,她很遗憾地错过了一个能看到温季瓷局促的机会。 具有高度职业素养的高秘书这一回只愣了几秒,然后重回平静,她甚至注意到了温季瓷袖口一片发暗的痕迹。 她不知道是什么,却秉着尽职尽责的本能,提醒了一句。 “温总,你衬衫的袖子好像脏了,是不是应该换一件?” 温季瓷低头看向自己的袖子,袖子中间的位置的确有一片暗红色的印记。他很快就猜到了原因。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高秘书退出了办公室,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了。 刚才两人的谈话,依旧隔着门传进了桑酒的耳中,她只凭这三言两语,就想象出了画面,她觉得她可以就地阵亡了。 幸好高秘书的动作很快,缩短了桑酒尴尬的时间。 温季瓷先敲了敲休息室的门,没人回应。他刚想推门进去,门突然打开,一双手伸了出来,猛地夺走了他手上的袋子。 桑酒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好身上的狼狈,然后钻进了被子,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被子掀起的那一刻,有温季瓷的味道。 干净温淡的味道,明明只是空气中一缕起伏,极淡,却又张牙舞爪地漫进桑酒的鼻间。 桑酒绷紧的身子,忽的松懈了下来,警惕心莫名少了几分。 桑酒向来都有痛经的毛病,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肚子痛得辗转反侧,原本想着情况好些,就从这里离开。 没想到肚子疼着疼着,桑酒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桑酒刚醒来,就发现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 是温季瓷。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清楚他在床边站了多久。 桑酒还没反应过来,她刚睁开眼,温季瓷的视线无声地从她身上滑了过去。 窗帘也不知何时拉上了,光线略显黯淡,温季瓷的眼尾挑着,桃花眼微弯的弧度介于多情和寡冷之间。 清隽的轮廓线条分明,和他标志性的桃花眼一样,一双唇也生得薄而锐利。 意识逐渐回笼,桑酒想到了睡前高秘书的话来,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温季瓷的袖子上。 果然,袖子被她弄脏了。 她睡着的时间不算短,温季瓷完全可以换下身上的这件衬衫,他却硬生生地穿了这么久。 桑酒记得温季瓷有洁癖,不可能会忍受自己身上的衣服弄脏。 是因为不想进来打扰到她,还是工作太忙了,导致忘记了换下衣服。 明明穿着脏衣服的人是温季瓷,他却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子,明晃晃的污渍被他彻底忽略了过去,丝毫不受影响。 “醒了。” 许是房间很空,光线半明半暗,温季瓷竟难得扯出了几分笑的弧度来,嗓音微哑。 桑酒没急着起床,仍旧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张脸,现在肚子的疼痛稍稍减轻,她开始有精神和温季瓷谈判。 介于今天一系列的丢人事件,她觉得她可以和温季瓷据理力争一下。 “今天什么事情你都没看见,忘记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温季瓷眼睛深而黑,稍稍抿了抿薄唇,视线微顿。 “今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桑酒一怔,刚想满意地点头。 温季瓷这时候还挺上道的,她只是这么暗示了一句,温季瓷就这么速度地理解了她的意思,都不用她多费唇舌。 可桑酒放松地太早,温季瓷向来都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下一秒,温季瓷眉峰一挑,桃花眼眯了眯,蓦地弯下了腰,两人距离刹那间只余咫尺。 “是我抱着你上了楼?还是换上了我的衣服?又或者是你例假沾我袖子上了?还是你肚子疼在躺在这里没法动?” 温季瓷很是“贴心”地列举了一番,再次把桑酒的囧事提醒了一遍。 桑酒竟被气得难以反驳,她就知道温季瓷没这么好心。 她也不想想,暂时不咬人的野狼就能瞬间变成人了。 温季瓷步步紧逼。 “今天这么多事情,你得告诉我哪一件,我才能知道要忘记哪个吧。” 温季瓷一定是故意的,他就喜欢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比起温季瓷的厚脸皮,她居然连连惨败,自愧不如。 桑酒脱口而出的话语中还带着几分气急败坏。 “那你直接删除今天的全部记忆,一件都不准记着!” 说完后,桑酒仍觉得不靠谱,又加了一个附加条件:“如果过了今天你还记得,抓着我不放,你就是小狗。” 温季瓷又笑,淡淡地吐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来。 “要不我现在就学声狗叫,给你听听?” 桑酒认为自己没救了,摊上温季瓷这样的哥哥,她还有赢的机会吗? 脸皮厚比不过,打嘴炮又欠点火候,随机应变能力也没他强。 哼。 为了她能活久一点,桑酒决定不和温季瓷说话了,她呵呵了两声,翻了个身,只给温季瓷留下了一个无情的背影。 现在是因为她身体不舒服,战斗力自然被削弱了大半。 此时,桑酒脱了外套,身上穿着的是温季瓷的衬衫,被子往下滑了一截,她单薄的肩膀露在外面。 温季瓷也不逗她了,曲起手指,只用了几分的力道,轻轻地敲了敲桑酒的肩膀。 “怎么?生气了?” 温季瓷蹲下身子,撑着下巴,手肘倚在床边,动作漫不经心的。他像是在安慰自己赌气的小猫,喉间漾起明显的轻笑。 桑酒别开头,这不是废话吗?生气,她当然生气了。 笑,还敢笑,认错态度不过关,懒得理你。 无声的腹诽,可惜温季瓷听不见。 “说请你吃饭的,现在没胃口?不饿了?” 温季瓷话中三分柔,用着哄小孩的语气。 桑酒紧闭着眼,一句话都不肯和温季瓷说,一副要和他抗战到底的模样。 想讨好我迟了。 这次,温季瓷戳了戳桑酒的后脑勺,因为睡了一觉,脑后的长发凌乱。 尽管桑酒闭着眼,看不清温季瓷气人的样子,但躲不过他的声音,每一个字里都似乎带上了愉悦。 “我倒是觉得你不理人的样子,更像是小狗。” 什么?汪汪! 桑酒一下子转过身,狠狠地瞪了温季瓷一眼。 “你这人!” 温季瓷的手还停在她的脑后,桑酒一转过来,温季瓷的指尖直接轻戳到了她的脸颊。 细腻柔软的触感,在指尖停留了一瞬,似清风过岸,永恒定格。 温季瓷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看了一眼根本没有察觉的桑酒,别开了眼,唇角无声勾起。 “怎么?终于肯跟哥哥说话了?” 桑酒含着怒气:“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老欺负人?” 温季瓷缓缓直起身:“想让我暂时不欺负你也行。” 桑酒看向温季瓷,不晓得他又打着什么主意。 “上次你准备送我的手表,这次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桑酒怔了几秒,温季瓷怎么还记得这一茬,她之前乐意给,现在不乐意了:“我后悔了,东西不给你了。” 温季瓷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像是没把桑酒的话放在心上,径直走向一旁的桌边,上面放着桑酒的包。 “那我就自己拿了。” 桑酒眼睁睁地看着温季瓷从包里顺走她的手表,很是心安理得地将其据为己有。 她咬了咬后槽牙,忿忿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脸皮其实挺厚的?” 此时,温季瓷已经将手表带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彻底成了这手表的主人。 面对桑酒的指责,他丝毫不介意:“过奖,这么说我的人,你应该是第一个。” 桑酒觉得她心口疼,如果有一天她死于心脏病,一定是被温季瓷气死的。 我这是夸你的意思吗! 顿了半秒,温季瓷散淡地笑了。 “要管你,脸皮不厚些怎么行。” 因为温季瓷多次触犯到了桑酒的底线,晚上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全程没说一句话。 狠狠关上房门时,桑酒又听到了温季瓷挑衅般的轻笑。 《多情剑》开机已经一个多星期了。 男主角宗遇终于在国外结束了漫长的工作,赶到片场。他的拍摄已经提上了日程,工作人员忙碌万分。 人还没到,片场就已经被记者堵满。b组的拍摄进程还在继续,剩下的人都在等这位顶级流量的到来。 现在这场面,俨然要比开机当天的架势更大。 大家都在等宗遇的时候,桑酒没出去。她的妆发已经梳好,不过按照现在的进度,可能要候场一天才会轮到她这个带资进组的女二。 外面突然嘈杂了起来,明显是大明星宗遇突降片场,引起轰动。 记者把宗遇围住,问了很多,但他只是很友好地微笑,什么都没有回答。 片场聚集了《多情剑》的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就连女主角古莎也来了。只是这一次,记者有些忽略了她。 宗遇似乎是在寻人,扫了一眼,没找到人,暂时作罢。 男女主的戏份最重要,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地围着他们两人打转。 桑酒已经等了一个上午,等得眼睛都快白了。 中午的时候,桑酒跑出去拉住场记:“什么时候到我?” 场记很不耐烦,贵人事忙,没时间搭理这个小咖:“你就坐着等吧。” 桑酒闲的发慌,顺便瞄了眼男女主的对戏,为了妈妈的事业,她们后来回了帝都,算起来和宗遇都有快十年没见了。 这个小时候的邻居,颜值在线,演戏在线现在已经红得发紫了。 一场戏结束,宗遇对工作人员们笑了笑。 这个大男孩见人三分笑,只是总觉得他的笑里少了些什么,可能是年少成名,生活被束缚,总是有无奈的。 宗遇下意识在片场寻找,他的视线绕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桑酒身上。 他微怔,转而径直朝她走过来。 在桑酒准备走的时候,宗遇半路截住了她:“桑酒。” 和他看向旁人的眼神不同,宗遇看着桑酒的时候,眼睛倒是真诚的。 桑酒愣了愣,脱口而出:“好久不见。” 她刚回过神来,就觉得自己这话怎么跟套近乎似的,都过去快十年了,她是不是有碰瓷顶流的嫌疑。 “你后来搬去帝都了?”宗遇的话,听上去却是有些想叙叙旧的念头。 桑酒点点头,不想和宗遇多聊,片场到处都是人,谁拍了照片放到网上,对她不利。 宗遇看出了桑酒的心思,他话里别有深意:“在组里时间还长,那我们以后联系。” 趁着还没引起别人注意,桑酒赶紧跑了。 桑酒候了一天,都没有她的戏份,直到拍完晚上的一场夜戏,她才收工回家。 今天见到宗遇的事情,被桑酒当成了一次普通的叙旧。 桑酒和宗遇本来就不熟,更别提加深什么了解了,也许是宗遇性格好,所以才纡尊降贵地和她这个多年前的老邻居打了声招呼。 桑酒回家迟,一回家就早早睡了。 夜半露重,夜色寂静,温季瓷凌晨才处理完公务,车子停在琴水湾时,他仰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 桑酒的房间灯光已经熄了。 整栋房子静得厉害,一丝人气也无,温季瓷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去了桑酒的房间。 桑酒睡到一半,不知为何突然转醒,她看到了房门拉开了,又合上。 门开的瞬间,窄窄的灯光把温季瓷的背影拉得很长。 她再一看去,人影又不见了。 桑酒笑了自己一声,怎么睡个觉也能看到温季瓷。 作者有话要说:  0点过后还有一更。 15字的2分评都发红包哦! 截止时间为2.1的9点。 感谢小天使们投出的霸王票和营养液~ 小孟愛看文扔了1个地雷今天也只想睡觉扔了1个地雷 “ruarata”(20),“苏小哲”(10),“微风轻吟”(15)“小说迷”(5),“星河盛世与你共享.”(2),“ifyou”(10),“今天也只想睡觉”(5),“今天也只想睡觉”(2),“起床困难户”(4),“朴咸鱼”(5),“我龙一生推”(1),,“cathy”,(5),“我很厉害的”(13),“醉倒君王怀”(1),读者“慕楠”(3),“隆平”(1),“婉若星芒”(1),“bing”(10),“一只大肥兔”(1),“zyn的召唤器”(5) 16、第 16 章 桑酒并不知道在她熟睡后, 温季瓷每天都来看她。 还好她例假这几天都没有太多的戏份。 桑酒还是像之前那样, 还是得候一整天的场才能轮到她。 这天, 她的戏在早上就要进行拍摄了。 古莎和桑酒在a组拍戏, 男主角宗遇今天不在这个布景地拍摄,他在b组。 桑酒要拍的戏份是逃避追杀,她要躲进水里,过一会再出来。 天气很冷, 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汽,更别提要下水了,简直是一种煎熬。 桑酒身子纤细, 就算穿了很多, 但她的腰肢还是非常细。即便如此,等会整个人都浸到水里,还是会很痛苦。 拍戏开始。 桑酒深吸了一口气,她一脚踏入水中, 沁骨的凉意漫上全身,她又毫不犹豫地往水里走去。 古莎一直在旁边看桑酒拍戏, 她眼底很冷,她一看到桑酒,就会想到,那价值五千万的戒指,是温季瓷送给桑酒的。 温季瓷到底喜欢桑酒什么? 就算古莎再不愿意,她也必须承认,桑酒五官太过出众, 放任娱乐圈,也很难找到和她匹敌的人。 还有严谟,他被桑酒泼了酒,但他还是给桑酒送了应援车过来,狠狠扫了她的脸面。 他们一个是古莎欣赏的男人,一个是古莎的前男友,他们两个都对桑酒青睐有加,古莎怎么能不气? 桑酒已经完成了下水的戏份,天气很冷,但她没有一丝抱怨,大家眼底带着赞许。 桑酒出水的时候一直在发抖,她一上来,欣姐就递过去一块毛巾,桑酒把毛巾围在身上,还在微微颤抖。 桑酒动作漂亮,镜头出来的效果很好,导演满意地点头,刚要叫过。 这时,古莎忽然开口:“等等。” 所有人看向古莎。 古莎看着导演,道:“刚才桑酒的动作有点问题,她重新从水里出来的动作太慢,影响剧情。” 导演没说话,古莎咖位很大,她这么说,确实有考虑的必要,导演开口:“桑酒,你就按照古莎说的再做一遍。” 桑酒点头。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工作人员把她衣服和头发吹干,然后,她马上要重新开始拍摄。 桑酒重新走进水里,刺骨的冷,桑酒闭了闭眼,但还是认真完成表演。 因为寒冷,她的脸愈加苍白,明艳的五官上添了几分清丽,更加动人。 桑酒按照古莎说的做了一遍,当她站在地面上时,这时,古莎又开口。 “导演,刚才桑酒站起来的时候,发髻歪了,裙摆也皱了,是不是应该再拍一次?” 导演看了一眼桑酒完好的发髻和没有一丝褶皱的裙子,沉默了。 古莎的态度很明显,她摆明了她是在教新人拍戏。 但在场的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如果第一次ng,还勉强可以说是古莎很敬业。 但是桑酒的动作明明没有任何问题,但古莎坚持要让桑酒ng,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古莎肯定是故意针对桑酒。 但桑酒只是一个新人,古莎为什么要针对她呢? 当他们看到桑酒的脸时,却又恍然,桑酒才刚出道,但她这张脸美得毫无瑕疵,还很有辨识度。 就算是睥睨娱乐圈也不过分,难怪古莎对桑酒看不顺眼了。 虽然有些人不忍心,但这种事在娱乐圈很常见,就算传出去,别人也只会相信更有名气的古莎。 桑酒只能吃闷亏了。 桑酒眸色沉了下来,她仔细思索,除了拍戏,古莎其实和她没有多少交集,她为什么要针对自己呢? 桑酒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刚进组的时候,之前古莎忽然来到化妆间,和她随便说了几句话。 那时候有东西掉了,她弯下腰去捡,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她把温季瓷给她的戒指戴在了脖子上。 难道说,那时候戒指掉出来被古莎看到了? 桑酒又想到,那天她躲在温季瓷的车里,恰好听见古莎在外面敲车窗和温季瓷讲话,她现在细细回想古莎的语气。 古莎和温季瓷说话的时候,语气特别温柔,她还提到了她很喜欢那枚戒指,希望温季瓷能割爱让给她。 可惜,被温季瓷无情地拒绝了。 桑酒眯了眯眼,真相明了。 古莎喜欢温季瓷,她想要的戒指还被温季瓷送给了自己,怪不得古莎这么针对她。 桑酒磨了磨牙,感情是温季瓷这祸水招惹来的麻烦,却让她背了锅。 这时,古莎看向桑酒,故意问道:“桑酒,重新拍一次,可以吗?” 桑酒心里冷笑,你都这么说了,我能拒绝吗? 她面上却笑了:“当然可以,前辈如果觉得不满意,我可以一直拍到前辈满意为止。” 桑酒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毕竟前辈的意见最重要,任何人都要以前辈为先。” 一口一句前辈,还故意提到让古莎满意为止,暗指古莎故意欺压,连导演都没放在眼里。 但是桑酒话里又听不出任何不满,挑不出任何错来。 导演听懂了,有些不满地看了古莎一眼。 桑酒性子倔强,如果古莎要挑她的刺,那她就非要做到更好为止,就当给她这次演戏积累一些经验。 但她这次受的苦,等会一定要从古莎身上讨回来。 重新开始拍摄。 桑酒再次进到水里,身子微微颤抖,脊背却依旧笔直。水流过她的下颌,勾出了倔强的弧度。 拍摄完毕,导演都觉得这一遍实在是太完美了,古莎却还打算挑刺:“导演……” 这时,一个声音蓦地打断了古莎的话:“导演,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回头,是宗遇。 导演帮忙解释:“古莎对桑酒拍的戏不满意,ng了两次。” 宗遇明白了什么,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在桑酒身上飘过,又不动声色地收回。 他牵着唇:“能否让我看一下之前拍的片段?” 导演点头,宗遇认真地看着屏幕,当他看见桑酒一次次下水,脸色越加苍白时,眸色渐沉。 宗遇直起身子,看向导演:“我倒觉得桑酒拍得很不错,一个新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难得了。” 他又看向古莎,意有所指地说:“前辈,桑酒只是一个新人,她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你对她是不是太苛刻了?” “而且如果每场戏都按你的标准来执行,看来今天剧组别想收工了。” 宗遇脸色不变,唇边带笑:“前辈,你说是吗?” 宗遇语气很温和,但一字一句暗指古莎太过严苛,连带着剧组的人都不悦了起来。 古莎以为自己是谁,当剧组是她一个人的吗?在这指手画脚给谁看? 古莎不明白宗遇为什么帮桑酒,但现在这种情况,她没法再刁难桑酒了,只得作罢。 桑酒朝宗遇点点头,用嘴型说了一句谢谢,宗遇抬了抬眉。 桑酒拍好了今天的戏份,欣姐给了她一杯姜茶。 桑酒拿起杯子,热气袅袅上升,她的脸隐在雾气后,带着冷意。 桑酒喝完姜茶,把杯子往外一搁,站起身就往外走,欣姐拦都拉不住,奇怪道:“你去哪?” 桑酒没回答,她的目的很明显,直接走到了古莎面前。 在场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他们叹气,可能桑酒是想放低姿态讨好古莎,这样以后在剧组的日子好过一点。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古莎也是如此,她等着桑酒向她低头,乞求她高抬贵手,不要再刁难自己。 古莎让经纪人离开,她示意桑酒坐下。 桑酒唇角勾起,似笑非笑道:“前辈,好玩吗?” 古莎怔住,桑酒似乎不是来对她放低姿态的。 桑酒定定地看着古莎,眼底隐着讽刺之意:“不对,我怎么能叫你前辈呢?” 红唇妖娆,一字一句地吐出几个字:“你这么不要脸,你配吗?” 她依旧是笑着的,只是语气冷了几分,旁人听不到她的话,只能看到桑酒在笑。 古莎彻底愣住,她出道多年,因为红得很快,几乎没有受过任何委屈,更别提被一个新人当场羞辱。 她生气极了,下意识就想抬起手。 桑酒神色丝毫未变,她甚至笑意更深了些:“怎么,想打我?” 她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声音极轻:“有本事你现在就打我一巴掌,让大家都看看影后的风度?” 这句话如雷般震响在古莎的耳侧,她不得不按捺情绪,把手垂下。 古莎忍住怒火:“我不和你计较。” 桑酒挑了挑眉:“怎么不打了?你的胆子呢?” 古莎知道桑酒在激她,她冷笑一声,不答。 桑酒注意着古莎的神色,忽然开口:“让我猜猜,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我教导一个新人还需要理由吗?”古莎十分理直气壮。 桑酒冷着眼,好冠冕堂皇的话。桑酒根本不理她,盯着古莎继续问:“因为那枚戒指?” 古莎没说话,相当于是默认了。 果然如桑酒所料,桑酒淡淡地笑了。 古莎立即问道,语气很差:“你笑什么?” 桑酒偏头看她,讽刺地吐出几个字:“我笑你真可悲。” “你胡说什么?” 桑酒想到了那天温季瓷对古莎冷漠的态度,温季瓷显然对古莎没有意思,无论古莎说什么,他都是一副冷清的模样。 不得不说,温季瓷无情拒绝古莎的态度,莫名取悦了桑酒。 桑酒语气很淡:“费尽心思想讨他欢心却被拒绝的滋味如何?你就这么想得到他的怜惜吗?” 古莎震惊:“你说什么?” 那个他指的是谁?桑酒又怎么知道她曾经被温季瓷拒绝过? 不知为何,古莎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桑酒忽然倾身过去,凑到古莎耳边。她微偏着头,眼底的光狡黠又冰冷:“对了,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 桑酒望着古莎,咬着字一字一句地道:“你对他示好的时候,我当时就在他的车里。” 古莎脸一白。 桑酒的声音似针一样刺入古莎的耳中:“我看着他对你冷漠,我看着你落寞地离开。” 她极轻地笑了,讥诮又讽刺:“你说,你是不是很可悲?” 言下之意是,你不是喜欢温季瓷吗?那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温季瓷拒绝了你的示好,却心甘情愿和我呆在一起。 这是对古莎最有力的挑衅。 说完这句话,桑酒就离开了,只留下古莎留在那里,脸色难看至极。 桑酒当时竟然和温季瓷待在一起!那她说的话全被桑酒听到了。 古莎这辈子从来没有觉得这么丢脸过,那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示好,她不仅被拒绝了,她的窘迫和尴尬还全被桑酒看到了。 脸面简直丢到谷底。 温季瓷不知道桑酒那边发生的事情,他回到了温宅,洗澡后躺在了床上。黑夜降临,那个似玫瑰一样的纤影再一次浮现在他的心里。 温季瓷思绪飘远,一段回忆在他脑海里铺展。 那一年,桑酒18岁,他24岁。 桑酒刚举行了十八岁的生日,家人都很开心,他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冷淡。 第二天,温行知和桑玫有事出门,他们让他照顾桑酒,他淡淡应了。 傍晚,温季瓷坐在沙发上,管家走到他面前,说道:“快吃晚饭了,但小姐一直没下楼……” 他明白了,道:“我去叫她。” 温季瓷起身,来到桑酒的房间,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房内寂静。他又敲了几下,依旧没人回应。 他推开了门。 四周晦暗无比,只床前开了一盏小灯,昏黄的光线落下,温季瓷抬头,看清桑酒的脸。 桑酒睡着了,她闭着眼,纤唇弯起。 她的唇瓣上是玫瑰的色调,惹人遐想的颜色。她很瘦,轮廓却玲珑有致,身上弯起的弧度,比画里还美。 温季瓷一直知道,桑酒是好看的。 温行知和桑玫有时会提到,又有人向桑酒表白了,桑酒的追求者很多,她有些苦恼。 而他总是淡淡听着,心里偶尔会浮起不听话的躁意。 温季瓷继续看着桑酒。 他有时也想过,桑玫和桑酒是一起来到温家的,为什么他可以坦然地面对桑玫,却独独对桑酒冷漠? 温行知也经常问他,为什么不能与桑酒亲近些? 温季瓷从来不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 温季瓷一瞬不瞬地看着桑酒,这个对他来说近乎陌生的妹妹,他第一次这样长久地注视着她。 桑酒的皮肤很白,在这样晦暗的光线下,依旧白得发光。 下一秒,温季瓷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又鬼使神差地俯下了身子。等他回过神时,他的手已经抚上桑酒的脸。 他身子僵直,但一时却舍不得离开。 他沉默了很久,手指微颤,鬼迷心窍般地摩挲了几下,一如想象中的细腻。 心乱如麻。 这时,桑酒忽然侧过身,她的唇不小心擦过他的唇,她的脸仅在咫尺,细小的电流顷刻间覆盖了温季瓷的全身。 桑酒的气息贴近,像是清醇的琥珀酒。 温季瓷觉得,他可能是醉了。 他本该立即离开的,但他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任凭呼吸里充斥着桑酒的味道。 这一瞬,温季瓷清晰地听见了他的心跳声。 甚至,他的每根神经都在为她的碰触而震颤。 但很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涌上温季瓷的脊背,那么凉,那么冷。 温季瓷,她是你的妹妹,你现在在做什么? 温季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一个极其恐惧的念头在他心底浮现。 这时,桑酒忽然动了动,她又贴了过来,温季瓷身子越加僵硬。 两人的唇依旧近在咫尺,桑酒张了唇,尾音呢喃般地从她唇边漾出。 她似乎是笑了,唤了两个字。 “哥哥。” 极轻的声音,却如一根锋利的弦,彻底割裂了所有的旖旎。 如梦初醒。 温季瓷瞳孔骤然收紧,他站起了身,似逃避般往后退了几步。 温季瓷站在那里,他闭上了眼。 许久,他讽刺地笑了。 那些隐秘的,未知的情绪,就算他再不愿意承认,最终还是化成了一个他最不敢相信的事实。 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他喜欢上了他的妹妹。 他疯了吗?他竟敢肖想自己的妹妹。 室内的暖气很热,但温季瓷的唇却很冷,比纸还苍白。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总是对桑酒有着莫名的逃避心理?为什么他从来只愿意叫桑酒的名字? 因为他潜意识里一直没有承认过桑酒是他的妹妹。 她怎么可以是她的妹妹? 从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她的? 刚刚。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更早以前。 温季瓷木然地站在那里,脸色惨白,像是失去了灵魂。 抗拒桑酒,对她冷漠,他本以为那是对一个陌生人正常的反应,他也一直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一遍遍告诉自己,再假也成了真。 直到今夜。 所有的伪装和不堪都被打破,逼他直视自己的内心。 这样的念头只刚升起来,他已经觉得罪恶,更别说会牵扯到太多的人。 前行一步,是料峭的崖。后退一步,则是锋利的刃。 温季瓷,你现在该怎么做? 温季瓷沉默地站在那里,黑暗覆盖了他的全身,他却一动未动,视线始终望着桑酒。 时间流逝,黑夜渐散,深黑的天空换上了浅灰的幕布。 天光快亮了。 这一夜,桑酒一直没醒,她睡了多久,温季瓷就站在她的床边看了多久,寸步未移。 窄光落进窗户。 温季瓷做了一个决定。 温季瓷近乎贪恋地最后看了桑酒一眼,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决然离开了这里。 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温季瓷买了一张机票,飞向国外。 只要给他一段时间,他会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相信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就像以前他所经历的事情一样,他一直都处理得很好。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一去就是三年。 温季瓷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他沉沉地望着天花板,思绪再次翻涌。 那时候桑酒刚成年,他就毫无征兆地出国,温行知第一次大怒,他质问了自己好几次,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就这么不愿意和桑酒待在一个房子里吗? 温季瓷没有一句解释。 他任凭别人误解,就让他们以为他讨厌桑酒,心底的不堪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桑酒。 三年了,他回国的次数屈指可数,他逼自己疯狂地投入到工作中,几乎不给自己停下来的时间。 可是只要他一停下来,那张鲜活的,似玫瑰般的脸,就会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温季瓷没有和任何人提过,在国外的三年里,他反复在做同一个梦。 桑酒赤着脚站在悬崖边,风拉扯着她的白裙,像是没有翅膀的鸟。 温季瓷走近一步。 桑酒就后退一步,她的脚抵在崖边,再往后就会直直坠落。 桑酒回头,看了温季瓷一眼。 她的眼神熟悉得令人心疼。 桑酒眨了眨眼睛,苍白的唇弯起,眼泪却落了下来。 她无声地叫了一声,哥哥。 梦醒,冷汗涔涔。 温季瓷终于明白,他给了自己三年时间来战胜他心底的黑暗秘密,最后他竟一败涂地。 后来,他看到桑酒泼严谟酒,网上铺天盖地全在骂桑酒,几乎是下一秒,他就定了回国的机票。 他告诉自己,桑酒被欺负了,他应该回来帮她。 可心里的隐秘提醒着他,他回来,是想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和三年前一样,这一次温季瓷还是毫无征兆地回国。 三年前,他几乎是仓皇而逃。 三年后,他明知那会是场噩梦,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回来。 温季瓷到了温宅,他紧张地往上走,越是靠近,越是紧张,心里还有隐隐的期待。 来到衣帽间,时隔三年,他再一次见到了心里那个魂牵梦萦的人。 桑酒背对着他站在那里,他透过镜子看着她,一时竟有些看痴了。 削肩,乌发,细腰,海棠色的唇。 和三年前比,每一处线条都更加细致无比。 温季瓷意识到,他的桑酒21岁了,她长大了。 那株被精心呵护的玫瑰花,现在已经彻底地绽放,轻而易举地就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 桑酒也看到了他,她的态度似乎没变,有些抵触地叫了他哥哥。 他却笑了。 他还是回来了。 哪怕明知会万劫不复。 温季瓷的视线落进黑暗里,他唇边勾起笑意,眸色沉而暗,寂静中,他轻轻念着她的名字。 “桑酒……” 他念得极慢,每一个字都在他唇边缱绻着温柔的情调,这个名字似烙印般融入了他的骨血。 看一眼,就再难忘记。 温季瓷的心从未如此坚定过。 这一次,他想留在她的身边。 以另一种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2.1的9点~ 2.1号的更新在早上9点。 再次推一下现言预收《诱她入局》,小天使们顺便收藏一下作者吧~ 17、第 17 章 桑酒的这场戏刚拍完, 《多情剑》剧组正好迎来了某著名视频网站的记者探班。 采访是几天前定下的, 古莎先前的几部剧都在该网站上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记者首先采访的就是她。 记者:“你和宗遇的第一次合作, 感觉怎么样?” “宗遇啊,他是个很好的演员。”古莎弯了弯唇,深情款款地看着镜头,“我们在片场的合作还是挺有默契的。” 这话听上去是普通的回应, 偏偏被她不着痕迹地带出了几分暧昧。 记者:“你在这个剧组里的拍摄状态听上去很好。” 古莎微微蹙了下眉:“工作人员倒是都很敬业,只是有的演员……算了,没什么。” 记者继续往下问的时候, 古莎不肯开口了, 顾左右而言他,把这个话题掀了过去。 探班结束后,记者整理了对古莎的访问,给这个采访取了一个夺人眼球的标题。 【宗遇古莎合作默契, 不敬业新人惹影后不满】 采访视频在网上播出后,冲着宗遇这两个字点进来的粉丝, 发现整个视频里,只是古莎单方面cue宗遇。 大家顿觉无趣,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个不敬业的演员身上。 古莎虽没有明说,但是网友们你一言我一语,已经猜得七七八八。 “古莎这意思,明显是在说剧组里有人耍大牌不敬业啊。” “我用脚指头猜都知道是谁,某人前阵子还给严影帝泼红酒泼得起劲, 现在在古影后的剧组里不敬业了。” “桑酒这叫什么?专挑大牌面前搞事,简直是大牌杀手。” “麻烦剧组擦亮眼睛看看好吗!不是有话题度的人就能演戏的,拜托拜托,千万别连累我们宗遇了。” 新闻爆发的时候,桑酒还在剧组里。 上午那套湿掉的戏服已经换掉了,晚上有场别的戏,她撞见剧组的工作人员,他们一看见她,就下意识和对方交换了眼神。 桑酒并不迟钝,总能从他们的动作中看出几分端倪。 她忽地停下了脚步,挑了挑眉,凝神地看着这几个人。除了一个刚入行的小助理,没人愿意跟她搭话。 小助理面容青涩,满是疑惑地问了一句:“桑酒,你上网吗?” “怎么了?”桑酒不解。 “就是……网上有的人乱说话。”小助理支支吾吾,她在剧组里看过桑酒拍戏,跟网上的传闻截然不同。 桑酒没继续往下问,直接翻出手机。她上热搜已经有段时间了,微博未读私信轰炸,她一个月前发的微博下面全是辱骂。 “疯了吧你,天天作妖,没完没了是不是?” “要不是古莎爆料,我还真的以为你改过自新,好好演戏了。” “离宗遇远点,全剧组都被你害死了,别没脸没皮地继续当明星,趁早滚出娱乐圈!” 看着满屏的人身攻击,桑酒反倒挺淡定的。 她是没想到,古莎不但在剧组里为难自己,还知道在外界反咬一口。古莎这样的心机,难怪能打败当年那么多有竞争力的人,坐稳小花第一的位置。 这时,正好有人打了电话进来,是经纪人欣姐。 桑酒接起电话,欣姐的态度很积极:“桑酒,你先别出来回应啊,我们过会拟好了声明就帮你回应。” 欣姐在电话里分析利弊,什么古莎是大公司的不能惹啊,网友们的话都当屁放了…… 对古莎这个流量女星,经纪公司态度卑微,却也是在为桑酒着想。 是了,古莎仗着她在圈里的地位,就是明目张胆地仗势欺人。 桑酒点开通讯录,下意识滑到其中一栏,她白皙漂亮的手指停在了温季瓷的名字上。 她犹豫了几秒,想要关掉手机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拨打。 桑酒没有把电话挂掉,她怔了一怔,开始接听。 也不知道心里在期待些什么。 手机放在耳边,剧组里很嘈杂,伴随着外头喧闹的声音,里面响起了冰冷的机械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温氏的会议室里,聚集了世禾的很多高层,有个重要的会议正在举办。每个人的手机都关机了,温季瓷也不例外。 桑酒刚才还很平静,不知怎的,一通电话没打通,她的情绪蓦地开始烦躁了起来。 可能是出于对自己的愤怒,桑酒回想起过往种种,自嘲般笑了。 算了吧,温季瓷好像也没义务要帮她这个便宜妹妹。 正好轮到桑酒拍戏,她把刚才的不愉快都抛之脑后,全身心投入到演戏状态,思维完全不会分给温季瓷这个混蛋。 在桑酒拍摄的过程中,网上的舆论还是对她不利。正当经纪公司准备澄清此事时,事情突然发生了转机。 有网友在抖音上发现了一个短视频,地点正好是《多情剑》的摄制组位置。 紧接着,微博和各个论坛同时有人发声,【大家骂错人了,桑酒是真的敬业啊。】 参与电视剧拍摄的群演,在自己的抖音上拍到了桑酒落水的镜头。 第一次的落水,桑酒的动作已经很完美了,但在旁边的古莎似乎指点了一下,桑酒立即被要求第二次落水。 由于时长有限制,这个视频只录到桑酒第二次掉下水。 拍摄的地点离桑酒和古莎有些远,但是能够看出桑酒每一次都在尽力完成这场表演。 网友们傻了,这踏马叫不敬业? 屁大点事就会买热搜的古莎,连上回她熬夜拍戏到凌晨三点都要上热搜第一,现在倒好,对着新人指指点点,还背后插刀,害得桑酒被骂。 “古莎之前讲话婊里婊气的,话讲一半,害得桑酒被人骂,现在真相大白就装死了?” “什么真相大白啊,我怎么听不出古莎那话是在说桑酒呢,” “古莎粉丝别洗地了,你们偶像当年耍大牌的事情还真给忘了?谁在综艺上娇气得要死要活,要我帮你翻出来复习吗?” #求求古小姐告诉我什么叫敬业#,#请古影后带头做好娱乐圈表率#,各种话题被顶上热搜。 站桑酒的路人和无条件站古莎的脑残粉,分成了两个阵营。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这场剧组风波进入白热化阶段时,男主角宗遇突然发了一条微博:“虽然合作不多,但桑酒是个很敬业的演员。” 在社交网络上经常神隐的宗遇是被盗号了吗? 宗遇的话在网友心中很有分量,他从不多言,但在今天突然发声,难道是受不了女主角古莎? 没过多久,影帝严谟点赞了桑酒的拍戏视频。 什么情况?手滑吗? 追过八卦的人都知道,几年前,古莎和严谟因戏生情,当时还默默无闻的古莎,因为和流量的恋情曝光,一下子跃进了小花的行列。 两人被媒体封为金童玉女,和平分手后,至今还有人在叹息。 现在严谟公开点赞桑酒的视频,不是明摆着打古莎的脸吗? 宗遇和严谟的战队,无疑是给古莎的一次重创。 古莎粉丝苦苦等了一个小时,最后也没等到宗遇删博,严谟取消点赞。 然而,大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几条热搜连连被撤,桑酒落水戏的视频在各个网站纷纷被删,首发视频的抖音用户已经处于注销状态。 两个流量公开给桑酒发声,热搜被撤,澄清视频被删除,在网友心里,视频的可信度更高了。 舆论一面倒地倾向了桑酒这边。 事情已经发展成了“古莎耍大牌欺压新人”,“可怜我们漂亮敬业的桑酒妹妹”,“古影后是在耍网友吗”。 《多情剑》剧组官方微博声明:“流传在外的拍摄片段,官方尚未公开,影响到了剧组利益,所以我们才向视频网站申请删除。另外,本剧组的演员没有不合,请勿造谣。” 古莎的工作室出来澄清:“古莎在采访中并未表明对桑酒不满,希望大家不要用个人猜测去怀疑古莎。” 前面不发声,现在惹到自己身上了,就屁颠屁颠跑出来澄清,网友们对古莎这次的行为失望透顶。 反之,桑酒在大家心里,完成了一次口碑的逆转。 桑酒拍完戏回到家,桑玫知道了网上的新闻,特地赶过来安慰她。桑玫把切好的哈密瓜放到桑酒面前。 “挺甜的,你尝尝看?” 桑酒瞥了一眼,不知怎的,哈密瓜在她眼里变成了温季瓷的脸,她想到古莎刁难她是因为温季瓷,就抿了抿唇。 桑酒拿起一块哈密瓜放进嘴里,用力地咬下。 哼,温季瓷这个祸水。 桑酒把水果当成了温季瓷,泄愤似的吃水果,嘴里清脆的声音不停,桑玫奇怪地看了桑酒几眼。 桑玫想到了什么,她把新切好的水果递给桑酒:“阿瓷还没吃水果,你去给阿瓷送去。” 桑酒想也不想,直接说:“我不去。” 她又不是温季瓷的丫鬟,为什么要伺候他? 桑玫见桑酒拒绝,她笑了:“你不是小孩了,怎么老和哥哥生气?” 桑酒气得又咬了几口水果,温季瓷就是惹她了,她还不能生气了? “好了。”桑玫直接把水果盘塞到桑酒手中,轻轻推了桑酒一下,“去吧,别闹别扭了。” 桑酒:“……” 再不去,显得她矫情了。 桑酒端着水果盘站起身,上了楼,桑酒推开门,温季瓷恰好站在桌边。 他似乎是刚沐浴完,浴袍松散地穿着,微湿的黑发,衬得他的瞳孔越加像通透的琉璃。 温季瓷见桑酒进来,把手机搁到桌上。 桑酒只看了温季瓷一眼,就别开了头,她心里有气,当着温季瓷的面,故意重重地把水果盘放在桌上。 她的声音硬邦邦的:“温太子,你的水果到了。” 桑酒本就不准备多留,她转过身往外走。 似有脚步声从桑酒身边掠过。 桑酒刚到门外,这时,她看见一只冷白的手越过她眼前,轻巧地按在门上,慢悠悠地往外一推。 门关上了。 寂静中,又响起“咔嚓”一声,门锁了,彻底堵了桑酒的路。 温季瓷的声音由上而下地传来,尾音翘着,像在安抚一个不听话的小猫。 “又闹脾气了?” 桑酒撇了撇嘴,她干脆环着肩,仰头看着始作俑者:“某人惹的烂桃花找我麻烦了,你说我应不应该生气?” 温季瓷眉峰拢紧:“什么意思?” 桑酒淡淡道:“古莎知道你送我戒指,她故意在片场刁难我,让我一遍遍ng,一直重拍落水的戏份。” “你女人缘太好,我实在消受不起。” 温季瓷听见后,心倏地揪了起来,桑酒在大冬天一遍遍拍落水戏?愤怒的同时,极深的担忧涌起。 他直接把手探向桑酒的头,手极轻地覆在上面,担心地问:“生病了?” 桑酒没有想到温季瓷会突然这么做,她连忙后退几步,冷着声音:“温季瓷,你干嘛动手动脚的?” 温季瓷感觉到手底的皮肤微凉,温度正常。他听见桑酒的话,挑了挑眉。还会生气,看来确实没有生病。 温季瓷呵笑了一声:“你说错了,我就动了手,其他还没来得及做。” 桑酒:“……” 桑酒一想到她被古莎刁难是因为温季瓷,心里莫名涌起一种不知名的烦躁。 她忍不住说道:“你不仅爱动手动脚,还强词夺理,厚脸皮,风流……” 话未说完,温季瓷忽然俯下了身。温季瓷的手覆在她的颈后,指尖微微用力,一把将她整个人揽到他身前。 温季瓷睨着桑酒的脸,玩味地笑了,他的嗓音几乎贴着桑酒的脸掠过,低磁喑哑。 “我还可以做些别的,你要不要试试?” 桑酒震惊,一时她竟说不出话来。 桑酒察觉到,温季瓷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滑过她的颈部,他的手指无声地抬起,又极有侵略性的掠过。 像是在逗弄一个不听话的猎物。 温季瓷盯着桑酒,似笑非笑道:“你都给我安了这么多罪名了,我再不坐实都不好意思了。” 桑酒无语,她只是随便说说,想发泄下怒火而已,谁想到温季瓷抓着她这句话不放。 桑酒胡乱想着,不过,这斯文败类的脸还真的挺好看的。眉梢微扬,桃花眼弯出了多情的弧度。 果真风流。 温季瓷见桑酒不说话,咬着字笑道:“骂啊,现在怎么不骂了?” 桑酒心里腹诽,骂你个头啊,她才说几句话,温季瓷就这么骚了,她再说话, 他不得把她给吃了! 在这种情况下,桑大小姐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她忽视眼前这斯文败类。 桑酒推开温季瓷,冷漠道:“我要回去了。” 不和你计较。 桑酒刚抬起步,下一秒,温季瓷就懒洋洋地伸出了一根手指,无声又强势地把桑酒按回墙上。 桑酒背抵着墙,懵住了,她的话是被无视了吗?温季瓷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说话吗! 温季瓷上前几步,他一只手撑在墙上,微微下压,这一瞬,男人身上的气息似冷雪一样覆盖了下来。 他的身形颀长高大,无形地圈住桑酒。 温季瓷单手撑着墙,身子微斜,另一只手拿起一旁的手机,他的嗓音落下:“先等着。” 然后,温季瓷滑开手机屏幕,就要拨出一个号码。 桑酒再次被温季瓷的骚操作震惊了,温季瓷好好打他的电话,把她留在这里算什么事? 她并不想听啊。 但是桑酒的动作完全被限制了,她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没好气地说:“你要和别人说话,就不能让我先离开吗?” 停顿了几秒,温季瓷轻声笑了:“不好意思啊,哥哥就喜欢这么说话。” 桑酒被温季瓷的厚脸皮打败了,她的好胜心又被激起了,你非要和我对着干是吗? 那她就偏不服输。 桑酒转了转眼睛,笑吟吟地看着温季瓷:“好啊,你尽管打电话,到时候别怪我在旁边捣乱。” 桑酒一眨不眨地看着温季瓷,眼底是狡黠的光。 温季瓷一挑眉,然后,他抬起冷玉般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挑起了桑酒的下巴,凝视着她的眼睛。 光线昏暗,他却悠悠地笑了,声音似罂粟般缠绕了过来:“装哑巴会不会?这都要哥哥教你?” 桑酒一开始没听懂,温季瓷怎么教她装哑巴,他难道还能堵住她的嘴不成? 桑酒怔怔地看着温季瓷,脑海里忽然掠过一个很不合时宜的黄色场面。 啊啊啊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吗,和变态待久了,果然她也会变得变态吗? 桑酒的耳朵一下子红了。 温季瓷似是猜到了桑酒所想,他抬眼,散淡地笑了。他故意俯下身来,极低的声线落下。 “原来你不会啊……” 桑酒连忙捂住了嘴,把头偏到一边。 温季瓷不再逗桑酒,他直起身来,手却仍撑在桑酒旁边,另一只手拨通了《多情剑》制片人的号码。 他淡声道:“是我。” 制片人有些意外:“温总,有什么事吗?” “我打算给……”温季瓷皱眉,他一时想不起那人的名字,他低头,看向桑酒,轻声问道。 “欺负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桑酒有些奇怪,古莎都特地在温季瓷面前露过脸了,还找他说过话,他连古莎的名字都没记住? 桑酒没有多想,她仍捂着嘴,只把手移开一条缝,小声地说:“她叫古莎。” 她才不敢把手移开,万一温季瓷哪根神经不对,又要做什么了怎么办? 温季瓷觉得桑酒的反应有些好笑,他唇弯了弯,重新把手机放在耳侧:“明天给古莎加几场戏份。” “温总,发生什么事了?” 制片人有些奇怪,温总在和谁说话,好像是一个女人。 温季瓷摸了摸桑酒的头:“她欺负了某个不该碰的人。” 此时的桑酒很安静,难得像一只听话的小猫咪。 桑酒顾不得温季瓷碰她的头,她只竖起耳朵听,温季瓷要给古莎加什么戏份? 温季瓷沉声道:“给她加一场落水的戏份,强调一下,待在水里的时间要长一点。” “还有,不能用替身,场景必须近景拍摄。” 这样一来,古莎就必须在冬天下水拍戏,而且彻底杜绝了古莎借位偷懒的任何可能性。 古莎不仅要亲自上场,还要拍得非常完美才可以。 制片人:“好。” 温季瓷又问:“还有哪种戏份是比较危险的?” “……比如从屋顶上跳下来?” “嗯,那也给她安排上。” “……” 制片人满口应下,温季瓷挂了手机,看向桑酒:“满意了吗?” 桑酒忍不住嘴角上扬,原来温季瓷在帮她报仇,古莎这回有的受了。但是,桑酒是不会在温季瓷面前表现出来的。 桑酒咳了几声:“勉强满意了。” 这时,外面传来桑玫的声音:“阿酒,你送水果送到哪里去了?”桑酒这么久没回来,桑玫有些奇怪。 桑酒扯了扯温季瓷的袖子,温季瓷缓慢地看了她一眼,才往后退了几步。 桑酒打开门,往外走去:“来了。” 温季瓷看着桑酒的背影,眸色深邃漆黑。 第二天,桑酒到了片场,这一次她是怀着愉悦的心情来的,古莎平白被加了两场异常艰苦的戏,她能不开心吗? 今天的戏还没开始拍摄,桑酒站在那里,状似无意地瞥向古莎。 导演走到古莎面前,把剧本递给古莎。导演已经接到了制片人的电话,制片人的语气很严肃,他强调投资方给古莎临时加了两场戏。 导演和古莎说了这件事,古莎有些意外,随即心里浮起喜悦。 她知道投资方是世禾旗下的影视公司,而世禾的掌权人是温季瓷。 古莎弯起唇,温季瓷打算给她加戏份,难道是见不得她受委屈?原来那天他看似对自己冷漠,其实早就把她放在了心里。 古莎面上却表现得很镇定,她接过剧本,满怀期待地看了过去,脸色瞬间僵住。 给她加的两场戏份,一场是落水戏,另一场是从屋顶上跳下来,都是十分艰苦的戏份。 而且强调说不能用替身,必须近景拍摄。 古莎气得捏紧了剧本,这根本不是在帮她,是在整她!更像是在为别人出头一样。 古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转头看向桑酒。 桑酒直直对上古莎的眼睛,视线不避不让。 她把古莎的愤怒尽收眼底,甚至朝古莎讽刺地笑了。 你不是打算以资历老来压我吗,那我就告诉你,资本大过天,只要投资方一句话,你敢反抗吗? 古莎心里忽然涌上不安,温季瓷刚知道桑酒受委屈了,就立即帮她出头。 温季瓷和桑酒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至于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日期是2.2的9点~ 18、第 18 章 古莎骑虎难下, 剧本既然已经改成了这样, 就由不得她拒绝。 虽然她进娱乐圈后也遇到过一些不顺心的事, 但都没有这一次的事情让她生气。 古莎低着头看着剧本, 神色难辨,她精心修剪好的指甲重重地按在了剧本上,眼底汹涌着怒气。 段姐当了这么多年古莎的经纪人,一看古莎这反应就觉得奇怪。 现在她看着古莎, 根本没从她身上感受到半点喜悦。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听到段姐的话,古莎瞬间回神,她下意识把视线放到了桑酒身上。 桑酒站在那边, 面色如常, 就连余光都懒得放在她这边,但是古莎总觉得桑酒一定知情,还在背地里笑着她的不自量力。 “没什么?就是加了几场戏。”古莎说话的时候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段姐扫了一眼剧本,同样脸色一变。 桑酒这才朝古莎看了一眼, 现在古莎一定以为是她在背后故意搞鬼,虽然这事不是她主动提的, 但也的确和她有关。 谁让温季瓷护短呢,温季瓷肯定觉得她这个便宜妹妹只有他能欺负,其他人可不行。 桑酒没去管古莎接下来的反应,她也可没空看古莎的冷脸,她准备换好衣服去拍下一场戏。 桑酒转身离开时,古莎才松了一口气,要是桑酒在这里盯着她, 她才真正觉得落了面子。 投资商突然提出这样的意见,导演有些意外,不过这行业的弯弯绕绕很多,这样的事并不少见。 原本这部电视剧是关于江湖武侠的,导演一开始就想让那些演员亲身上阵,只有这样,那些抓取到的镜头才更符合他的要求。 宗遇向来敬业,一般他能完成的动作,他都会亲自完成。 而古莎的经纪人一开始就提出,任何有难度的动作,古莎都会让替身完成。 这么一来,似乎误打误撞顺了他的心意,导演倒是有些高兴了。 “古莎,你准备一下,我们二十分钟后开拍。” 一切准备就位,就等着古莎亲自上阵来演这两段戏。 在场的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古莎的戏份是加了不少,但是拍摄的难度也上升了。 他们纷纷猜测,难道是古莎得罪了投资方,所以有人想要整她? 古莎不愧经验丰富,她很好地收敛了自己的神色,先前的怒气已经无迹可寻。 看上去,这次的戏份是她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所要求的,为了拍摄效果,也为了自己。 因着古莎这样的反应,原本以为她得罪了人的谈论也少了几分。 工作人员的话题都围绕在古莎的身上,却没有把这件事的源头往桑酒身上靠。 桑酒美则美矣,他们并不觉得她会有一个背景如此强大的后台。 古莎站在几米的高处,她身上吊着威亚,威亚师反复检查了好几遍装置,然后才进行了示意。 古莎需要提着剑,从高处跳落,落在准备好的垫子上。 位置不怎么高,耳边却鼓着风,一阵紧一阵慢,风不怎么大,却冷得让人心慌。 古莎想起自己刚入娱乐圈的时候,那时她为了给别人留下好印象,向来都是亲力亲为的,现在有些难度的戏她都让替身去做。 没想到这次因为一个新人,她竟然还要亲自去完成这几场拍摄。 古莎眼底带上几分冷,她的思绪很快就被导演的声音打断。 “action!” 话音落下,古莎稳了稳心神,按照导演的要求,轻轻一跃。 特写的镜头录下了古莎飞跃下来的身影,一袭青衫古装,眉目坚毅,倒是比替身上阵剪辑的要好很多。 导演满意地点了点头:“古莎,你再跳一次,这次把脸稍微对准镜头。” 不等古莎答应,导演立马安排工作人员:“来来来,把古莎的威亚再检查一遍。” 古莎垂在长袖中的手紧了紧,再次上了高处,重新拍了一遍。 当古莎拍摄完这场高处下落的戏后,紧接着就是昨天她让桑酒ng多遍的落水戏。 不巧的是,桑酒刚拍摄完自己的戏份,被助理拉了过来看个热闹。 助理叫小禾,是经纪人刚给桑酒配的,之前桑酒没什么活动,也没资格配助理。 小禾分内的事情完成得不错,一看桑酒有空,就把她拉了过来。 “小酒你快看。”小禾人八卦了点,却不会乱说话,就像现在,她也只是给桑酒使了个眼色。 眼底难掩“你看看坏事做多了是有现世报的”的兴奋。 不过小禾不知道桑酒和温家的关系,自然没把这两件事扯到一块。 反正桑酒也不是走人美心善那一挂的,即便她不去现场看古莎,难道古莎就不会把这事安在她头上了。 她早就被记挂上了,看看又何妨。 原本古莎想着快点拍完落水戏后,就赶紧回休息室休息,没想到桑酒不知什么时候闪了出来。 古莎的视线落在桑酒身上,桑酒还穿着刚才换上的素衣长裙,墨绿的绒花簪子素雅简单,却硬生生让她的美貌提亮了好几分。 桑酒神情自若,目光淡淡扫过,眼底没有一丝嘲讽和看好戏的意味。 落在古莎眼中,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古莎把桑酒定义成了装模作样,她瞬间起了怒火,又只能硬压了下去。 导演没注意到桑酒来了,他看向古莎:“落水时间不用太久,很快就能出来了,不怎么难。” 之前这类的戏古莎都是由替身完成的,导演特地提点了一句:“昨天桑酒做得就挺好的,你就按照她那样做就行了。” 导演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古莎一下子生出了胜负心,桑酒算什么,她能比桑酒做得更好。 古莎扮演的角色外柔内刚,即便是仓皇落水,也不会惊慌失措,古莎只需要保持冷静就够了。 导演喊了开始,在入水的前一刻,古莎的余光又瞥见了桑酒,桑酒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好像有了极强的压迫。 这一瞬间,古莎的心突然乱了。 因为过分紧张,古莎刚入水就挣扎着浮出水面,模样狼狈,和人物性格大相径庭。 果然,导演皱起了眉:“古莎,再来一遍,注意表情。” 冬日的水刺骨,古莎第一次体验到了桑酒那天是什么样的感受,面对她的刁难,桑酒又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 古莎第二次拍摄,同样以失败告终。 导演皱紧了眉:“再来一遍。” “桑酒能做到,你怎么不行?” “再一遍,表情别这么狰狞!” “……” 一遍遍下水,衣服一遍遍弄干,没有休息时间,古莎彻底明白了自食恶果的滋味。 最后拍摄勉强结束。 古莎从水里出来时,她下意识望向桑酒站着的地方,桑酒早就不在了。 古莎这天在剧组拍得苦不堪言,桑酒的心情倒是很好,悠哉地坐在化妆间里看剧本。 桑酒沉浸在角色里,已经进入状态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楼月的声音打乱了她的状态:“我在你剧组外面进不来,快出来接我。” 桑酒问助理:“下场戏什么时候?” 助理:“还有半个小时。” 桑酒搁下剧本,出去接楼月。她果然是个富贵闲人,大白天跑到剧组里来干什么? 刚走到外面,楼月就猛地窜到她前面:“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楼月从国外旅游回来,知道了桑酒和古莎的事情,放下行李就冲往了片场。 “让我好好看看,你有没有受委屈?看上去都瘦了。” 桑酒挑挑眉:“温季瓷给古莎加了两场动作戏,全是真身上阵,今天有得她拍了。” “我也想有个这么疼我的哥哥,瞧瞧我弟,成天就知道怼我。” “对了,你看我今天的妆容怎么样?见偶像够不够?”楼月转了一圈,给桑酒展示了精致的猪猪女孩绝不认输的态度。 “你来片场不是来看我的,是找宗遇的吧。”桑酒冷漠开口,“我对你太失望了,断交吧。” 楼月:“……” 在桑酒的冷漠对待下,楼月开启了长达十几分钟的辩解,“你知道我刚下飞机就来找你多辛苦吗”,“我们家桑酒全娱乐圈最美”,“我对你的爱感天动地情比金坚”。 桑酒这才高抬贵手,勉强答应带楼月进片场。 “我现在跟宗遇不熟,你想要什么最好自己找他说。” “真不熟吗?他还在网上帮你说话了。”楼月星星眼道,“我翻遍了宗遇的微博,他从没提过别的女明星。” “由此可见,你们青梅竹马的情谊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停!”眼看着楼月有越讲越离谱的趋势,桑酒打住了她,“我们不算青梅竹马,充其量只是邻居。” 楼月:“宗宗宗……宗遇!” 桑酒闻声,抬眼看过去,正好看见大明星宗遇被人围着要签名。 那里似乎有人提出了合影要求,宗遇委婉地拒绝了,那人只能把手机收回。 宗遇看了这边一眼,待别人散去后,他朝着桑酒和楼月走过来。 看到偶像的瞬间,楼月大脑当机,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我是你青梅竹马的朋友……”楼月立即改口,“我是桑酒朋友。” 桑酒已经有想打死楼月的冲动了,只可惜片场人多,不好发挥。 “青梅竹马。”宗遇看着桑酒,把这几个字重复了一遍。 他突然弯腰对上桑酒的眼睛,尾音上扬问道,“这是你朋友?” 两人距离倏地拉近,桑酒下意识后退一步:“嗯,她想向你要个签名。” “签名啊……”宗遇察觉到了桑酒的抗拒,不着痕迹地直起身,移开了视线,问楼月,“要合影吗?” “要!”楼月抢在桑酒前开口,把手机都掏出来了。 刚刚不是还拒绝了别人的合影要求吗?理由是剧组服装保密什么的。 宗遇似乎看出了桑酒的心思,出声叫住她:“我们三个一起拍吧。” 他笑的时候仿佛永远不觉得疲倦。 楼月把桑酒拉到中间,她举起手机,宗遇很配合地看向镜头,咔嚓一声,三个人合照完成。 整张照片里,宗遇和楼月都在笑,只有桑酒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宗遇,下场戏到了!”助理喊了一声。 “我的戏开始了,不能多聊。”宗遇有些遗憾,“以后有机会再见。” 楼月狂点头,捧着手机痴汉笑。 桑酒看着宗遇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世禾集团顶楼。 午后阳光静谧,落地窗斜斜地照入光线,落在温季瓷的脊背上,袖口挽起一截,精瘦的手腕搁在桌沿。 如今是工作时间,温季瓷却头一次开起了小差。 温季瓷修长的手指点在屏幕上,视频里的声音外放,里面嘻戏的笑声和他绷紧下颚的神情格格不入。 视频播放了几遍,温季瓷就不厌其烦地看了几遍。 如果不是视频一角出现的桑酒身影,温季瓷才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去看一个毫无营养的消遣视频。 这个视频分明已经在网上被全部删除,怎么也找不到,却出现在了温季瓷的手机里。 视频中,桑酒反复落着水,模样看不大清,但同样能感受到冬日的寒冷难耐。 越看,温季瓷眉峰拧得越紧,眼底间浓浓的不悦。 此时,高秘书敲门进来,将一份要签字的文件放在温季瓷面前。 温季瓷突然开口:“我记得世禾这次运动广告的代言人还没确定下来?候选人之一是不是古莎?” 高秘书稍怔,一般来说温总不会插手这点小事,她也奇怪温总居然会记得古莎的名字。 “是的,还有一个明星叫沈龄,差不多在她们之间选定。” 温季瓷扯了一下领带,往后靠了靠,快速下了定论:“不需要古莎,就定另外一个。” 高秘书愣了片刻:“好的。” 高秘书的动作很快,既然温总已经明确表达出了对古莎的不喜,她很快把命令传达了下来。 下午的时候,古莎的经纪人就收到了世禾广告部拒绝电话。 段姐深知古莎的脾气,不算太好,可也不能把这事一直瞒下去,干脆在回去的保姆车上直接告诉了古莎。 古莎一身的疲惫还未褪去,听到这里立即坐直了身子:“什么?世禾没选我!” “负责人只说沈龄更适合。”段姐犹豫了几秒,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世禾?所以才……” 古莎自然清楚前因后果,就是这样她也不后悔故意整了桑酒,她闭上眼,往座位上一靠,很明显不想回答。 段姐只能闭口不提。 桑酒早早地回了家,她吃完晚餐时,温季瓷都没回家。 她索性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影,揣摩一下其他角色的演技。 温季瓷进门时,桑酒正背对着他,他的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 他还记得,此时正在播着的是桑酒喜欢的电影,他扫了一眼,发现电影快到尾声了。 温季瓷的脚步很轻,桑酒又看得入迷,丝毫没有察觉房里多了一个人。 刚走近,温季瓷忽的发现了空气中,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 清冽的海洋香榭气味,一款男士香水。 桑酒不喷香水,所以这味道不属于她。 温季瓷步子迟缓了一瞬,原本选择上楼,此刻却换了方向。 身侧突然有人落了座,桑酒转头看去,温季瓷离得很近,整个人靠在沙发上,眉梢带着一贯的寡冷。 桑酒只开了一盏小灯,屏幕上的光线反复转化,在温季瓷的脸上留下斑驳的冷调。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里莫名发怵。 随即桑酒想到她有什么好怂的,于是她佯装微怒。 “沙发这么宽,位置这么多,你偏偏坐我这边干什么?” 温季瓷的姿势极为霸道,桑酒本就窝在沙发的一角,落座的时候就紧贴她坐下,手臂也漫不经心地放在桑酒身后的沙发上。 一个近乎圈禁的姿势,把桑酒彻底环在了一个角落。 温季瓷的语气也同样霸道,好像故意和桑酒对着干。 “不巧,我就看中了这个沙发。” 桑酒气得一噎,得,她惹不起还躲不起。 桑酒刚想起身去另外一边的沙发上,还没从沙发站起来,温季瓷突然勾了一下旁边的踩脚凳。 脚稍一用力,矮凳滑了过来。 不偏不倚,刚好拦在了她的面前,完美截断了她的去路。 温季瓷轻呵一声,仿佛刚才做这种缺德事的人不是他,薄唇勾起漫不经心的弧度,不急不缓地吐出一句话来。 “你不会坐过去点,一个人能占这么多位置。” 什么人! 旁边哪有空间给她退,温季瓷倒打一耙的本领是越来越高了。 桑酒只能坐回原位:“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温季瓷反倒转过身子看她:“那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你又犯病了,什么时候犯病和我说,我躲着你走,行不行啊?” “不行。”温季瓷言简意赅。 “……” 桑酒气鼓鼓地拿起手边的遥控器,准备换下一部电影缓缓心情,一边嘴里嘀咕着。 “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我……!!!” 遥控器还没按下,就脱离了桑酒的手,温季瓷懒洋洋地靠着,手上拿着明目张胆抢来的遥控器。 胜负心这东西,桑酒在温季瓷这里向来是说来就来,她头脑一热,上半身立起来,开始抢温季瓷手上的遥控器。 “你还给我!” “如果我说我不给呢?” 桑酒急得扒拉着温季瓷的袖子,温季瓷却游刃有余,身子都没动一下,就逗得桑酒气喘吁吁。 抢了一轮又一轮,遥控器始终还在温季瓷的手里。 这下桑酒彻底看出来了,温季瓷这是故意逗着她玩,明明比自己整整大了六岁,怎么比她还幼稚。 新仇加上旧恨,桑酒一时没想开,做出了一个平时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桑酒呼吸微促,伸出脚狠狠地踹了一下温季瓷的腰。 还想踹第二脚的时候,温季瓷突然伸手,把桑酒试图行凶作恶的脚握在了手心。 与其说是握,更不如说是温季瓷把桑酒的脚圈了起来,她挣脱了好几下,都没挣开。 脑袋一清醒,瞬间又怂了。 特别是对上温季瓷偏头看她的视线。 嚣张气势未敛,瞳孔浮光掠过。 眼底半明半暗不见底,一层层黑不断漾开,像是拿着刀的刽子手,能随时主宰她的性命。 桑酒还想缩脚,温季瓷手下一用劲,桑酒的身子毫无抵抗地往他的方向移了几寸。 温季瓷似笑非笑,仿佛在告诉桑酒她的不自量力。 “还踢不踢了?” 一半陌生,一半紧张。 温季瓷的声音就像是桑酒的催命符。 桑酒咽了咽口水,莫名冒出一句。 “温季瓷,杀人是犯法的,你知道吧?” 蓦地,温季瓷笑了,声音染上几分愉悦。 “放心,不杀你。” 话音刚落,温季瓷突然松了手,起身上了楼。 桑酒看温季瓷一上楼,立即关了电视,同样小跑回了房间。她要是还敢在温季瓷的视线内久留,她怕温季瓷会翻旧账。 回房后,桑酒好不容易才消了气。她睡到了半夜,准备下楼喝水。 没想到楼梯上的灯开了几次都没打开,她也懒得回房拿手机,顺着微弱的月光,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摸着扶手往下走。 咣当一声,花瓶破裂的声音在静夜里尤显得清晰。 再浓的困意,也在此时瞬间消散。 没过多久,温季瓷的房门开了,他迅速下了楼。 整栋房子的灯光都熄了,应该是停电了。 幸好窗帘敞着,月光照在一地的狼狈上,桑酒有些怔怔地站在那里,显得不知所措。 温季瓷皱了皱眉,再往下看,碎片散落在桑酒的脚边,她光着脚,洁润的脚趾正踩着尖锐的碎片上。 毫不犹豫,温季瓷快步往桑酒走了过去。 脚底下的疼痛让桑酒回过神来,她看着温季瓷毫不顾及的动作,倒吸一口气,立即叫停。 “你别过来,没看到一地的碎片吗?” 温季瓷脚下不停,视线也只放在了桑酒的身上,碎片被踩过,发出轻微窸窣声。 他听到桑酒的话,反倒笑了。 “我没看到,就看到你了。” 温季瓷很快走到了桑酒的身边,他一手扶着桑酒的腰,一手放在她的腿弯:“抱着。” 下一秒,温季瓷轻松地把桑酒抱了起来,桑酒的手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脖子上。 温季瓷察觉到桑酒的敷衍,怕她摔着,圈着桑酒的手收紧。 他垂下眼,目光从始至终落在桑酒身上。 桃花眼眯了眯。清冷的月光照着,温季瓷声音却难得泛着几分柔软。 “抱紧会不会?不用我教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温季瓷:其实我更有兴趣教你点别的东西。 桑酒:变态! 本章开始防盗了,订阅率80%可以直接看到哦~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哦,截止时间2.3的9点~ 19、第 19 章 桑酒担心如果她不抱紧, 温季瓷会立即把她扔下去, 她连忙搂紧温季瓷的脖子。 桑酒眸光微动, 她忽然凑到温季瓷耳边, 咬着牙道。 “哥哥,这回抱得够紧了吗?” 温季瓷笑了笑:“还行吧。” 桑酒:“……”要不我勒死你得了。 温季瓷抱着桑酒,往她的房间走去。 四周昏暗,温季瓷一步步走向桑酒的房间, 似乎完全没有被这昏暗困扰。 温季瓷把桑酒放到床上,这时,“啪”的一声, 光线覆盖了下来, 满室的黑暗散去,来电了。 温季瓷落下一句:“乖乖坐着,我去拿医药箱。” 温季瓷很快就回来了,他把桑酒的脚曲起, 准备给伤口消毒,桑酒果断拒绝:“我自己来。” 闻言, 温季瓷一顿,抬眼:“你的脚不想要了?” 桑酒想起自己马马虎虎的性格,默默放下了手。 温季瓷一边给桑酒上药,一边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今天身上怎么有男人香水的味道?” 桑酒奇怪,温季瓷是狗鼻子吗?桑酒没有细想,她随口答道:“你说宗遇……” “啊……”她突然叫了一声。 脚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一个脑海闪过桑酒的脑海。 温季瓷你是公报私仇吗! 桑酒瞪了温季瓷一眼, 就要把脚收回。 温季瓷的手掌圈住桑酒的脚踝,一把将她整个人拉了回来,他漫不经心地握着桑酒的脚踝,似是一种把玩的态度。 她的脚抵在他的掌纹上,淡淡的暧昧。 他不紧不慢地问道:“和宗遇怎么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说的话,我们就这样僵持一晚上,反正我不介意。” “……” “我只是和宗遇拍了一张照,当时楼月也和我一起,不信你去宗遇微博看看。”桑酒没好气地说。 温季瓷似乎是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他忽然笑了。 他垂头,要继续处理伤口。 桑酒把脚往后一缩:“疼……” 温季瓷抬眼,似笑非笑道:“放心,这一次不会弄疼你了。” 他垂眸,桑酒雪白的脚抵在他的掌心,他小心翼翼地一点点上药。 不知道为什么,桑酒忽然觉得脸有些热,她偏开了头。 之后,两人一直没有说话。上好药后,温季瓷回了自己的房间。 温季瓷一早就去了世禾集团。 工作到晚上,温季瓷仍在公司里,或许会通宵。 把他从工作中唤醒的,是一通电话。 手机响了,温季瓷仍盯着文件,手够到一旁,接起了手机,里面响起一个女声,略显紧张。 “你好,我是楼月,是桑酒的朋友。” 温季瓷蓦地抬头,开口:“桑酒怎么了?” “桑酒喝醉了,她现在在云玫会所……” 话刚说完,温季瓷就站起身,沉沉的声音落下:“我马上到。” 温季瓷拿起一旁的西装,随意地拎在手上,快步走出了门。车子飞快地驶进黑夜里。 温季瓷到了云枚会所的包厢里,他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倚在楼月身上的桑酒。 桑酒今天穿着黑色的外套,里面露出了一条红色的长裙。 裙摆似一簇簇花瓣,层层叠叠地漾在她的脚踝,有种别样的风情。 温季瓷敛下神色,他快步走到桑酒旁边,看向楼月和庄澜,淡淡点头:“麻烦你们了。” 楼月和庄澜没怎么和温季瓷打过交道,她们连声说:“不麻烦,小酒她喝醉了,要小心点。” 今天桑酒和她们聚会的时候,心情似乎不太好,她一直在喝酒。她们劝过,但桑酒不听,仍继续喝酒。 温季瓷点头,他脱下西装,然后,俯下身来,把西装小心翼翼地盖在桑酒的身上。 下一秒,他弯腰,把桑酒打横抱了起来。 桑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仰头看去,隐约看到抱她的那人下颌线条利落清晰。 她没认出眼前这人是温季瓷,她皱着眉。 “你是谁啊,离我远点,小心我叫我哥揍你……” 然后,桑酒抬起手,纤白的手掌直直打向温季瓷的脸。 “啪”的一声,空气死寂。 沉默一片。 楼月和庄澜胆战心惊地对视了一眼,死定了! 两人战战兢兢地看向温季瓷,却发现温季瓷连眉头都未皱一下,他只轻轻地抓住桑酒的手。 “是我。” 他的声音有些无奈。 温季瓷非但没有生气,还把桑酒的手小心地放回到西装里,把西装整理了一下,确保桑酒不会被风吹到。 楼月和庄澜都震惊了,温季瓷原来脾气这么好吗?这和桑酒说的似乎不太一样啊。 温季瓷把桑酒又揽紧了些,才看向她们:“我先带她走了。” 两人愣愣地点头,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温季瓷抱着桑酒往外走,他低头看了一眼。 桑酒小脸雪白,黑发散落在他的臂弯,惊心动魄的美。 他收回视线,竟不敢再多看一眼。 温季瓷抱着桑酒上了车,车子驶向温宅。到了温宅,他又抱着桑酒下了车。 一直很安静的桑酒忽然脚一踢,“咚”地一声,温季瓷瞥了一眼。一个高跟鞋落在了地上。 另一只高跟鞋也晃晃悠悠地勾在她雪白的脚背上。 温季瓷抱着桑酒走上楼梯,还没走出几步,又响起“咚”地一声,剩下一只高跟鞋凌乱地躺在楼梯上。 温季瓷稍微平复了呼吸,他继续抱着桑酒上楼。 到了桑酒的房间,打开门,温季瓷抱着桑酒把她往上抬了抬,他看都不看后面,脚勾住门,往后一踢。 温季瓷把桑酒放到床上,他刚直起身,桑酒就抬起手,把身上的西装和外套扔在了地上。 温季瓷深吸了一口气,认命般地弯下腰去捡衣服。 桑酒酒气上涌,身子异常得热,她喃喃道:“好热啊……” 她坐起身,手伸到背后去够后面的拉链,往下拉去。 这时,一只修长的手覆在桑酒的手背上,他似乎在隐忍着情绪。 “别脱了。” 桑酒睁开眼,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望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一些重影,她眯着眼看过去。 “你是谁啊,为什么要管我?” 温季瓷按了按眉心:“喝醉酒了连哥哥的话都不听了吗?” 桑酒认出了温季瓷的脸,她淡淡笑了:“原来你是温季瓷这个大混蛋啊。” 她今天聚会的时候,忽然想到温季瓷说的那句冷漠的话。 她越想就越生气,越生气酒就喝得越多,最后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喝了多少酒。 现在,讨厌的人就在桑酒眼前,她故意把手放在拉链上,假装要往下拉。 温季瓷又按住桑酒的手,沉声道:“不是让你别脱了吗?” “这是我的房间,我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你出去!” 下一秒,温季瓷把桑酒整个人翻转过来,他单手覆在她的肩上,把她往后一推。 桑酒不可控制地往后倒去,背抵在床上。 高大的阴影顷刻覆上,似囚笼般束缚着她。 桑酒抬眼,对上了一双深沉莫测的黑眸。 温季瓷倾身过去,他身子微微压低,手撑在桑酒两侧。 他垂下眸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像是无情的制裁者。 每一寸视线掠过,都像是钩子,缓慢又清晰地抚过。 她所有的心思,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桑酒生气,她刚要说话,温季瓷就抬起手,把桑酒两只手覆在一起,又把桑酒的手反剪在她的头顶,抵着床板。 桑酒两只手都被限制了,她抬起脚,温季瓷又用膝盖把她的脚钳住。 黑暗中,温季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话我只说一遍,你听清楚了。” 他单手撩起桑酒的下巴,冷声道:“第一,从现在开始,不准再脱衣服。” “第二,等我离开后,你去洗澡,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还未说完,细小的呜咽声轻轻地响起,十分委屈:“你凶我……” 温季瓷怔住。 这时,几滴泪水滑落在温季瓷的指尖,冷得似雪,却烫得惊人。 温季瓷瞳孔骤然锁紧,心底情绪复杂至极。 桑酒吸了吸鼻子:“明明是你不对,你还凶我……” 温季瓷一下子没了所有脾气,他直起身,坐在桑酒床边,小心翼翼地说:“抱歉,刚才是我不对。” 他小心地看着桑酒的神色,试探着问:“你能原谅我吗?” 桑酒很久都没说话,她靠在床边,呜咽声渐渐止了。 她怔怔地看着温季瓷,再一次想到了那个晦暗的黄昏,他冷漠的话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 桑酒凝视着温季瓷,忽然轻声问了一句:“哥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温季瓷怔住。 桑酒低落的声音响起:“那天在高尔夫球场,我进错了男更衣室,然后,我听到了你的话。” “你说,她不会是我的妹妹。” 温季瓷身子一震,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一天桑酒无缘无故地发火,问她原因她也只字不提。 现在,一切的奇怪都有了缘由。 温季瓷心里漫上难言的疼痛,他能想象得到,桑酒当时听到这句话时,该有多么伤心。 温季瓷深吸了一口气,开口:“不是你理解的那样。” “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理解?”桑酒立即追问。 借着酒意,心底的不甘终于说出了口。 桑酒也没有意识到,当温季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就涌起了难言的欢欣。 温季瓷沉默地看着桑酒,她那样期盼地看着他,她在等他的答案。 他紧抿着唇,薄唇轻不可察地颤抖。 但是,他又怎么能说出口? 昏暗的空气里,似有月色落下。 月色在地面上蔓延成了清冷的轮廓,但再苍白,却抵不过温季瓷的脸色。 他脸上的血色早就寸寸褪尽。 温季瓷沉默了很久,他看向桑酒,缓慢地开口:“桑酒,你喝醉了。” 桑酒讽刺地笑了:“你看,你连骗都不愿意骗我。” 她自顾自说:“我14岁就到了温家,我现在21岁,7年了,就算养个宠物都养出了感情。” “而你呢?我成年没多久,你就飞到国外,一去就是三年,连条信息都不屑发给我。 ” 桑酒盯着温季瓷,胸口难以抑制地起伏,她一字字逼问。 “温季瓷,你就厌恶我到这个地步吗?” 或许只有今天,借着酒气她才敢这么质问他,她才敢大胆地问出她心里存在很久的疑惑。 “我没有厌恶你。”温季瓷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桑酒的头更疼了,但她又忍不住想到,她第一次见到温季瓷时候的场景。 那一天,阳光很亮,却不及温季瓷眉眼一分惊艳。 她在想,这个哥哥长得真好看,可是这样好看的脸,为什么总是说出这么冷漠的话呢? 桑酒没有看温季瓷,她偏过头看着空气,喃喃道:“我经常会想,你到底讨厌我什么?” 温季瓷隐忍着开口,心口像是裂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我怎么会讨厌你?” 他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是奢侈,怎么会讨厌她。 桑酒轻声道:“原来你不讨厌我啊,那我就更可悲了。” “你连讨厌我都觉得多余,我对你来说,根本连个陌生人都不算。” “温季瓷,你有没有想过……”桑酒惨笑了一声,“我是人,不是木偶。”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带着难以言说的委屈:“你对我这么冷漠,我也会哭,也会伤心的。” 温季瓷的心生生地疼,他扶住桑酒的肩,直直望着她:“桑酒,你听好了。” “我不讨厌你,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陌生人,我只是,我只是……” 话凝在喉咙口,他却一字都说不出来。 桑酒抬起朦胧的泪眼,步步紧逼:“只是什么?” 温季瓷又沉默了。 桑酒的视线望进温季瓷的眼中,认真地问:“我不想听敷衍的话,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桑酒一字一句,极为认真地问道:“温季瓷,你回答我,我这辈子还能当你的妹妹吗?” 桑酒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问题? 起初可能没有这么在意,越想却越成了执念。 温季瓷眼皮微微颤抖,她的问题,像是束缚着他的囚笼,锁着他,也困着她,人人囚在其中。 他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出来,却只能坠入更深的地狱。 温季瓷再次默然不语。 桑酒觉得她的头好痛,她不自觉在想,疼痛是不是会传染,不然为什么她觉得她的心也隐隐地在痛? 桑酒看着温季瓷,厉声道:“我只要你一句话,承认我是你的妹妹,这很难吗?” 她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声音却仍带着哭腔:“温太子,让你纡尊降贵地回头看我一眼,这对你来说很难吗?” 一声声质问,温季瓷僵硬地坐在那里。 温季瓷,你听见了吗?她现在在问你。 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你回答啊,你从来没有当她是你的妹妹,她是你生命中最无可取代的位置。 你想想你回国的目的是什么?你忍心看她一次次失望吗? 温季瓷脸色越加苍白。 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在冷静地浮现,如果你要把你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你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她喝醉了,你也要跟着她胡闹吗? 你已经过得这么痛苦了,现在,你打算拉她一起下地狱吗? 一字一句如雷声般震响,撕裂了所有的妄想。 温季瓷闭了闭眼,他的手缓慢地握紧,指尖紧紧扣在掌心。最终,手无力地松开。 他的尾指无意识地微微颤抖,像是在触碰那看不见的未来。 桑酒一直盯着温季瓷,因为醉酒,她的头很疼,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她的脑袋一样。 她难受极了,但仍一眨不眨地盯着温季瓷。 温季瓷还是没说话,他的眉眼像是凝上了冰雪,他的唇色很淡,近乎没有一丝血色。 桑酒有些发怔,是因为她喝醉的原因吗。 为什么她觉得温季瓷眼底有着隐隐的痛苦和挣扎,她忽然觉得自己看不清了。 温季瓷睁开了眼,他重新看向桑酒,种种情绪交织浮现,望向桑酒的视线像是黑夜将她覆盖。 寂静中,桑酒听见了温季瓷的回答,他的嗓音寡冷又清淡,凉薄如锋利的刃,轻易地刺穿了每一处空气。 ——“我无话可说。” 每一个字落下,都像是对她的凌迟。 心灰意冷。 桑酒的头越发痛了,她却木然地笑了。 桑酒侧过身子,她的声线沙哑:“我困了,你可以走了。” 这时,一股强大的力道蓦地扯着桑酒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拽了过来,拥入怀中。 温季瓷双手环住桑酒的肩,把桑酒紧紧地锁在他的怀里,他那样紧地拥着她,那样用力,像是要把她揉进他的骨血。 毫不遮掩眼底的疯狂和肆意。 她挣扎,他逼近。她后退,他更近一步。 桑酒挣扎了一会,发现她根本抵抗不了温季瓷,冷声道:“放开我。” “不放。” 他喑哑的声线牢牢囚着她的耳廓。 桑酒本就没什么力气了,醉意更加涌来,她的声音轻了很多:“松手。” “不松。” 依旧是两个字,寸步不退。 桑酒沉默了一会,她骤然提高了声音:“温季瓷,你是聋子吗?我让你松手,你听不到我说的话吗” 温季瓷的视线落在黑暗里,他的眸色是深敛的黑,这一瞬,似有烟火在墨色里乍现。 那点微光以燎原之势蔓延,顷刻间便覆盖成了燥热的暗火。 昏暗中,温季瓷抬起了眼,他的声线低哑又压抑:“听到了,那又怎么样?” 许久,桑酒渐渐安静下来,她放弃了挣扎,任凭温季瓷抱着。 温季瓷低头看桑酒,她安静地靠在他怀里,下颌很尖,玫瑰色的唇瓣此时苍白一片。 此时,桑酒的黑发散乱在他身前,她的呼吸拂在他的颈侧,他却依旧觉得她离自己很远。 她是他的妹妹,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却在她喝醉酒的时候,任凭自己放肆一次。 沉溺在这场虚无的梦境中,哪怕天亮这场梦就醒了。 温季瓷拥抱着怀里带刺的花,越拥紧,刺越细密地没入他的骨血,一点一点地游走在他的每一寸肌肤。 直至心脏。 她的气息是藤蔓,缓慢地,轻易地勒紧着他的呼吸,刺痛着他的血肉,他却甘之若饴。 桑酒贴在温季瓷的耳侧,她闭上了眼睛。她的肤色白到透明,睫毛似蝶翼般颤抖。 她哽咽着开口,声线轻得似快拉断的丝线。 “哥哥,我现在喝醉了,你就不能骗骗我吗?” 哪怕一次也好。 温季瓷身子僵直,他把头深深地埋在桑酒的颈间,沉默了很久,半晌,他极为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对不起。” 话音落下,桑酒身子一颤。 这时,她抬起头,重重地咬上温季瓷的颈,那样用力,像是在发泄她所有的怒火。 温季瓷身子僵住,疼痛漫起,他却恍若未察。 他抬起手,极为温柔地抚上她的长发,纵容她的所有动作。 疼痛所过之处,在肌肤上似有火在蔓延,却寸寸冻成了冰雪。 桑酒的身子微微颤抖,半晌,她抬起了头,却不看温季瓷,极淡的声音响起: “温季瓷,你有心吗?” 温季瓷身子一震,却沉默无声。 过了一会,桑酒睡着了,她实在是太累了,就这么倚在温季瓷怀里沉睡了。 温季瓷却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一动未动。月光勾勒出他的身影,像是没有灵魂的雕像。 温季瓷脸上毫无血色,却讽刺地扯开一丝笑。 此生唯一一次妄想。 却是对最不可能的人动了最不该有的绮念。 在国外的三年里,每想她一次,疼痛就勒紧他一分。 他本以为,三年他都熬过来了,现在他还怕什么? 但是原来,他最怕的是她的态度。她的误会和绝望,却是他最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他无比清楚,心底的绮念一旦说出口,他和她该如何自处? 温季瓷麻木地抬起手,修长的手无声地拥紧桑酒的肩。他垂头,埋在她的黑发里。 他开了口,声音隐着极深的情绪,恍若梦呓。 “桑酒,你告诉我,这条路我该怎么走?” 没有人回答他。 半晌,温季瓷把桑酒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温柔地掖紧了被脚。 周围黑暗重重覆盖,桑酒安静地睡着,在这么昏暗的环境中,依旧那样鲜活地存在着。 刚才发生的一切,恍若是一场幻境。 温季瓷凝视了桑酒几秒,过了一会,他忽然俯下身。 他闭着眼睛,唇缓缓靠近,在桑酒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吻。很快他就直起了身。 黑暗中,温季瓷的声音极轻,极柔。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日期为2.4的9点。 20、第 20 章 温季瓷的这声晚安在深夜遥遥消散, 桑酒没有听见。 一晚上, 桑酒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 柔软的触感呼啸而至。她好像狠狠地咬了上去, 那人没有闪躲。 下一秒, 有人误闯进她的世界,对上那双熟悉的眸子。 桑酒望进温季瓷的眼底,他的眼神不纯粹,却独独倒映着她的身影。 桑酒猛地惊醒, 她还记得梦里的最后一个场景,温季瓷俯身向她靠近,近得仿佛没有距离。 又是头疼欲裂, 她稍稍翻了身, 却受到了阻碍。 床边坐着一个人,因为桑酒的动静,有了动作,朝她看了过来。 桑酒一惊, 脱口而出:“温季瓷,你怎么在这里?” 温季瓷目光很沉, 掺杂了很多东西,当他听到桑酒的话时,眼底一闪,也没开口。 桑酒却没那么平静,她拼命回想,昨晚她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以至于温季瓷连房间都不回, 留在这里等着兴师问罪。 “你的脖子怎么了?” 桑酒视线落在温季瓷的脖子上,喉结处齿痕明显,还带着星点干涸的血迹。 话刚出口,桑酒就后悔了。 昨晚的梦难道是真的,温季瓷被她咬了一口! 果然,温季瓷轻呵一声,直接俯身,轻掐住了桑酒的下巴,像是惩罚性一般。 “照你看,你觉得谁做这事的可能性比较大?” 桑酒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身子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她假装听不懂,扯笑:“哥哥说的不会是我吧?” 温季瓷可能是被桑酒的厚脸皮气笑了,他的手也没从桑酒的下巴移开,反倒是有意无意地摩挲了一下。 “那你认为抓到犯人后,应该怎么处理?” 这个问题关乎桑酒接下来的人生,她觉得她得好好回答。 桑酒避重就轻:“哥哥大人有大量,心胸宽阔,绝对不会和那人斤斤计较的。” 温季瓷没立即开口,沉默落在桑酒脸上的视线让人头皮发麻。 一分一秒对桑酒来说都是煎熬。 “我很小心眼的,没你说的这么大度。” 温季瓷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桑酒心里一紧。 温季瓷忽的移开了手,从床边站了起来。 西装的扣子有一颗松了,他就这么站在桑酒边上,慢条斯理地扣上,动作优雅。 等到桑酒紧张得差不多了,温季瓷才宣布了结果。 “麻烦这位小姐转告一下犯人,下次如果我不在场,就别喝酒了。” 等到温季瓷转身离开房间,桑酒才松了一口气。 桑酒正准备乖乖听话遵守和温季瓷的约定,蒋少游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让她过来参加今晚的聚会。 桑酒和古莎的事情在她的朋友圈子里算是传开了,他们都知道有人不长眼,耍威风耍到了温家小公主的头上。 温家又不是吃素的,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自然出手整治。 为了安抚受了委屈的桑酒,楼月和蒋少游一合计,决定在云玫会所办个聚会,缓解缓解心情。 桑酒哪有不去的道理,出门前,她还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 蒋大少向来交际广泛,他今晚找了不少人来活跃气氛,除了宋佑他们这些知根知底的,其他的人也都经过了蒋大少的精心考验才通过。 他是来给桑酒调剂心情的,又不是专门触她霉头的。 “楼月,桑酒怎么还没来?” 人到齐了一半,蒋少游性子急,逮着玩手机玩得起劲的楼月就问。 楼月没法,收了手机:“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啊,路上堵,就快到了。” 蒋少游哦了一声,手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着温季瓷的名字。 宋佑、常虞、蒋少游都算是温季瓷的发小,和桑酒也熟。 蒋少游知道温季瓷和桑酒向来不对头,不想坏她心情,连温季瓷都没叫。 刚接起电话,温季瓷有些不耐的声音响起。 “你那里怎么这么吵?” 蒋少游也没准备瞒温季瓷:“我给桑酒办了个聚会,不过她到现在都没来。” 话音刚落,门推开,卷起若有似无的风。 桑酒一袭黑裙,腰间别着印花镂空的腰带,腰本就纤细,如今更是盈盈一握。 肩上披着羊绒坎肩,杏色的绒毛竟多了几分匀净柔美,若隐若现的肩线撩人,肤白润泽。 在座的人都被桑酒这副打扮晃了一眼,很快回神。 除了宋佑蒋少游这些足够了解桑酒的人,其他第一次见到桑酒的人,难免生出几分旁的心思。 蒋少游也不知哪根筋没搭对,他还尽职尽责地汇报了一句。 “今晚桑酒打扮得太漂亮,别人眼睛都看直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蒋少游才知道说漏了嘴,刚想含糊过去。 温季瓷喜怒难辨的声音落下。 “是云玫会所吧?” 蒋少游正要追问,电话就挂了,他一脸懵逼,温季瓷什么时候对桑酒的行踪这么刨根问底了。 桑酒刚进来,目光扫了一圈,落在楼月蒋少游这边,朝他们一笑,满目惊艳。 楼月一看桑酒来了,手机马上就收起来,连平时最爱玩的恋爱游戏也靠边。 原本庄澜今晚也准备过来,没想到一次临时的工作,她直接去了国外,工作结束后都赶不过来。 琳琅满目的酒放了一桌,桑酒想到今天早上面对温季瓷的惨状,象征性地倒了一杯。 不过蒋少游和宋佑热心过了头,他们以为桑酒不喜欢烈酒,所以特地帮她倒了几杯甜香味的酒,各种类型都有。 “不喜欢的话,我再帮你开别的酒?” 桑酒盛情难却,挑了杯味道温和的酒,细细抿着。 还没放下酒杯,楼月就撞了撞桑酒的胳膊:“昨晚你哥抱你回去没虐待你吧?” 还好她懂得压低声音,不然桑酒醉酒不省人事的糗事就传开了。 桑酒也跟着咬耳朵:“我都喝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哪知道我有没有做什么大不敬的事。” 楼月还想追问,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桑酒低头抿着酒,没抬头,殊不知她错过了温季瓷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幕。 温季瓷身形颀长,西装革履,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敞着,禁欲勾人,一睹难忘。 即便来得匆忙,他依旧是那副神态自若的模样。 即便不请自来,他也从容不迫,仿佛他才是宴会的主人。 身边突然有人落座。 酒杯都还未碰到唇边,男人的手蓦地伸了过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单手扣在了酒杯上。 微微恍惚。 桑酒向来警惕,因为鼻间熟悉的味道,这次意外地没有反抗。 桑酒知道温季瓷从不用香水,但他身上自带的清冷味道,但她一秒就辨认了出来。 气息很淡,却趁虚而入,甚至让她感到眩晕。 桑酒侧头看去。 刚才的那阵骚动就是因为这人而起。 这一角的灯光黯淡,丝毫无损温季瓷线条分明的轮廓,眼尾狭长上挑,似笑非笑。 “哥,酒杯还我。” 桑酒企图反抗。 温季瓷干脆把酒杯移到了自己的面前,不给桑酒拿回去的机会。 “昨天喝的酒还没够,还想喝醉?” 温季瓷略低的声音响起,随着他的话落下,桑酒又想起了早上醒来时,温季瓷就坐在她的床边。 温季瓷的脖子上明晃晃的牙印显示着她昨晚的恶行。 “今天早上刚说的话,忘性这么大?” 桑酒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脸就热了,她乖乖地放下了酒杯,心里暗自给蒋少游记了一笔。 不知道喝酒会误事吗。 温季瓷来这么一出,算是惊掉了宋佑他们的眼睛。 刚才他和桑酒之间的一来一回,明显是关系好转的迹象,也不知道针锋相对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奇迹发生。 他们还记得温季瓷刚回国那几天还说过,不想让桑酒当他的妹妹。 现在这情况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你不是说工作忙,哪有时间来这里?”蒋少游打着哈哈。 温季瓷淡淡看了一眼:“我不记得你今天有问过我。” 蒋少游话被堵,想要蒙混过关失败。 恰好有个更倒霉的人撞到了温季瓷的枪口上。 “温总,这是你妹妹?” 刚才桑酒进来的时候,就吸引了一批人的注意。 桑酒,温季瓷,一个姓桑,一个姓温。 没人把两人扯到一块,他们自然就敢当着温季瓷的面,主动找桑酒套近乎。 说话的人是某科技集团的小开,他已经注意了桑酒好一会了,他也没在意她和温季瓷是不是兄妹。 只是桑酒这样的人,就有足够的魅力让人倾倒了。 楼月刚好去上了个厕所,桑酒旁边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那人犹豫了片刻,没坐过来,但他频频朝桑酒投过来的目光,立即让人明白他的意思。 那人想从温季瓷这边下手套近乎,温季瓷无可不可地听着,视线也没落到那人身上。 漫不经心的模样好似散了神,完全不准备搭理。 就算温季瓷开口。桑酒也能猜到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无非就是温季瓷说,她不是自己的妹妹,她索性抢在前面开了口。 桑酒冲他笑了笑,态度温和:“我不是他妹妹,你没看我们姓都不一样吗?” 余光瞥见了温季瓷的神情,原本就寡冷的线条,又覆上了一层薄雪。 桑酒发现自己这么说了,温季瓷的脸色却变得更难看了。 这人真是,是妹妹也不行,不是妹妹也行不通。 那男人被桑酒的笑容晃到,他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温总的表妹。” 桑酒被逗笑:“算是吧。” 那人见聊得投机,想顺势坐到桑酒旁边的空位置上。 刚才不发一言的温季瓷突然轻笑,唇角弯起的弧度却没有温度,嗓音淡又深。 “不巧,这位置有人了。” 话音刚落,温季瓷随手拿起桑酒放在一旁的包,往空位置上一掷,自然而然地把那人想要落座的动作拦截了下来。 原本的空位置也变成了不空的。 桑酒懵住了,一众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那人讪讪,明显感觉出温季瓷对他的不喜。 桑酒很快回神,她肯定是站在温季瓷这边的,也不会给他落面子。 桑酒扯出个笑来,顺便给那人一个台阶下。 “我朋友很快就回来了。” 那人只好离开,即便如此,现场的氛围因为温季瓷沉默了半晌。 为了活跃气氛,宋佑左看右看,终于被他找到一个可以打破尴尬的机会。 宋佑眯着眼睛盯了温季瓷好一会,视线在他脖子处停留了很久,终于被他问出了口。 “你这脖子不对劲啊?怎么有牙印啊?” 听着宋佑这话,众人的目光都顺着移到了温季瓷的脖子上,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可架不住有人偷偷瞄过来。 喉结处一圈暗红的牙印,看上去用的力道不轻。 除非温季瓷有女人了,不然谁会这么大胆,敢对他做这样的事。 桑酒以为温季瓷会不悦,没想到他非但没阻止,反倒松了松领带,大大方方地给别人看。 温季瓷是准备和她同归于尽吗!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温季瓷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她这边。 他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吊紧了她的神经。 “被猫不小心咬了一口。” 桑酒松了一口气,其他人可不是这么好蒙混过关的。 “啧啧,猫可咬不出这痕迹。” 调侃意味明显。 要不是这里这么多人,桑酒差点想把开口说话的宋佑给掐死。 “上次你也一身的香水味,明显就是有女人了。” 宋佑看温季瓷的态度,说话就不怎么避讳了。 别说蒋少游他们有了兴趣,连桑酒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而且刚好有了转移话题的机会,立即抓住不放。 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香水味?什么时候?” 宋佑看了温季瓷一眼,温季瓷依旧是那副姿势,不避不让,没阻止他说下去。 宋佑也就直说了。 “就上次他刚回国的第二天,我在电梯里闻到味道了。”宋佑眯着眼回想了一番,“我还记得,是玫瑰花香。” 玫瑰花香? 这几个字在桑酒脑子里转了一圈,结合一下时间点,她突然灵感乍现。 难道是温季瓷用了她放在浴室的沐浴液。 没想到温季瓷这么变态啊。 桑酒落在温季瓷脸上的目光都变了。 刚才温季瓷没来的时候,桑酒多喝了几口酒,怂胆也变成了熊胆。 桑酒俯身过去,因为房间里音乐声大,她迫不得已和温季瓷靠得更近了些。 “哥,你这么喜欢我的沐浴液,要不要我赞助你一些。放心,我很……”慷慨的。 话还没说完,温季瓷不疾不徐地捏住了桑酒的上下嘴唇,完美地“缝合”上了她的胡言乱语。 “桑酒不胜酒力,醉了。” 面对一行震惊脸的朋友,温季瓷借口也找得极为自然。 幸好桑酒用的是气音,不然照现在这种情况,在场的人都要怀疑温季瓷冷情寡欲这么多年,是因为他的特殊癖好。 为了最后威慑一下桑酒,温季瓷拿出了杀手锏。他垂眸,漫不经心地拿出了手机。 顶上光照着,温季瓷黑发的发梢泛着白光,高耸的鼻梁垂下了阴影。 原本被堵了嘴的桑酒也下意识低头去看温季瓷的手机。 温季瓷不避让地在桑酒的面前输入了密码,不过桑酒脑子有些慢,没来得及记住。 桑酒就看见温季瓷慢悠悠地点开了相册,相册里的照片不多,寥寥几张。 最开头的那一张,是张人脸。 还是个闭着眼的女人。 桑酒饶有兴趣地定睛看去,这人有点眼熟。 等等,那不就是她吗! 温季瓷这厮居然还留着她梦游抱着他被子睡的照片! 在温季瓷即将点开之际,桑酒眼疾手快地把屏幕给捂住了,还捂得严严实实的,丝毫不露。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桑酒生怕温季瓷反悔,直接把温季瓷的手机关了机,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温季瓷视线扫过,竟没制止,就这么放任桑酒夺走了他的手机。 只一眼,就收回,恢复了刚才的动作。 他斜斜倚在靠背上,大致神情没什么变化,倒是唇角带上了三分笑。 比桑酒更惊讶的还有蒋少游和宋佑他们,他们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好几圈。 这还是之前的温季瓷吗?不会被什么邪祟附身了吧! 目光实在太过灼热,温季瓷差点就被盯出个洞来,他嗤笑一声,散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视线很淡很冷,即便最燃的火都能浇熄了,瞬间威慑住这一群试图探求八卦的人。 因为温季瓷这一眼,他们全部清醒了过来。 温太子还是那个冷面冷心的温太子。 至于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桑酒,也被他们合理安上了理由。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别看温季瓷现在不找桑酒,没准哪天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同样是云玫会所,古莎从一个包厢里走出来,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打听来温季瓷的行踪,知道他经常会来这里。 所以古莎来碰碰运气。 这次还真算是被她碰上了,古莎见到了蒋少游从洗手间出来,她没出声,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蒋少游没走出几步,手机响起,他停下步子接起了电话。 “阿瓷,你这也太厚道了吧,桑酒刚走没多久,你也跟着走。” 古莎一听见桑酒的名字,就皱了皱眉,心里想着果然。 而下一秒蒋少游的话却让她代表了想法。 “我就是帮你妹妹办了聚会,你至于看这么紧吗,不会是你爸让你关照的吧?” 接下来的话古莎就没听清了,她很快就捕捉到了关键点。 桑酒竟然是温家那个金屋藏娇的小公主! 古莎听到过风声,温家没有将其曝光,是因为太过重视,才怕其他人的流言蜚语会伤害到她。 古莎震惊之余,心里闪过懊悔,桑酒和温家关系匪浅,她前段时间竟然还敢刁难桑酒。 她心想,从现在开始,她一定要好好捧着桑酒,彻底扭转桑酒对她的印象。 桑酒不是她的敌人,她反倒可以借机接近温季瓷。 蒋少游不知道自己的话被人偷听。 他回来后,发现温季瓷竟然配合没走,心情大好,拉着温季瓷硬要跟他喝几杯。 聚会的主人公桑酒已经和楼月偷溜出去了。包厢里人多,到了外面,空气也畅快许多。 网瘾少女楼月拽着桑酒,把近期看到的短视频给她看。 因为小说影响,现在网上流行以“总裁和夫人”造句。网友们花样百出,从“夫人挂在城墙上”到“总裁关小黑屋”,应有尽有。 楼月边看边笑:“我怎么想不出来,是我霸道总裁文看太少了吗?” “你身边不就一群总裁小开,素材到处都是好吗?”桑酒无语道,“刚刚包厢里那几个都能造上百句了。” 楼月啊了一声:“那你造一句。” 桑酒在楼月耳边说了几句,她拿起手机对着桑酒的脸:“要不我们也来一个?” 没等桑酒开口,楼月已经戏精附体,念起了台词:“夫人,总裁在国外三年了。” 桑酒斜睨了镜头一眼:“所以他,认错了?” 桑大小姐高贵的气质不是一般人能模仿的,居高临下的态度浑然天成,俨然是个总裁夫人。 楼月的画外音传来:“总裁已经从泰国变成人妖回来了。” 两人对视,爆发出一阵欢笑声。楼月还没意识到,桑酒调侃的是自己不敢惹的温季瓷,搁在平时,她才不会配合桑酒演戏。 楼月的抖音账户本就没几个粉丝,她也没带任何话题,直接把视频传上去了。 会所包厢里,唯一关注了楼月的蒋少游,看了一遍视频,没明白过来,看了两遍,他愣住了。 在一番传阅后,最后到了温季瓷手里。 几个公子哥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看着温季瓷一脸淡然地把视频发到自己的微信上,然后拎着西装就出门了。 温季瓷开车回家,进门的时候,罪魁祸首桑酒哼着小调,轻松自在地往房间里走。 走到一半,桑酒忽觉衣服被人勾住,温季瓷高大的身形一晃,堪堪站在她面前。 温季瓷垂眼,喉间轻嘲了一声:“拿哥哥开玩笑?” 桑酒还没反应过来:“我没……” 下一秒,温季瓷修长的手指轻夹着手机,证据摆在她的面前:“解释一下。” 一个关于“总裁出国三年,回来后变成人妖”的故事。 “总裁夫人”桑酒的演绎完美,一颦一笑,皆是动人万分。 “还说没拿哥哥开玩笑?”温季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微往前倾身,逐渐下移,对上她的眼睛。 桑酒委屈得很:“我又不是总裁夫人,这个视频哪里作数了。” 温季瓷呼吸一窒,动作蓦地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温季瓷:那就让你成为真正的总裁夫人。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2.5的9点。 感谢在2020-01-30 20:00:00~2020-02-03 22:5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顾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糖 28瓶;ruarata 20瓶;陌璃 15瓶;简省、阿姒、苏小哲 10瓶;顾北° 6瓶;秃头姐妹、野神的珊瑚、陆迟、呜呜大人 5瓶;30160645 4瓶;wuheihei、云绯? 2瓶;薄暮、梵小漓mio、with you、南风未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1、第 21 章 桑酒还没委屈多久, 看见温季瓷停在了她面前, 他那双漆黑的桃花眼, 直直地对着她的眼睛。 眼里却是空的,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所有的情绪消散无踪。 “哥哥?”桑酒试探着开口,好奇、探究、不解…… 她不明白,温季瓷的性子怎么这样古怪, 情绪也善变得很。 见温季瓷没反应,桑酒正准备偷溜走的时候,忽地被他拉住了手。 桑酒无语:“你还要和我计较……” 话被温季瓷打断, 他的眼中恢复平静, 语气淡淡:“视频删了,我不会再提一句。” “我现在就打给楼月,马上就删!”桑酒挣脱了几下,顿时自由。 温季瓷没挽留, 只是一直看着她跑向房间的背影,眸光渐深, 自嘲般地笑了声。 是他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吗? 客厅里很安静,桑酒在房间里打电话,欢笑声传进空荡荡的客厅。窗外月色如水,照着两边各异的心思。 古莎知道桑酒和温家的关系后,她就起了结交桑酒的念头。 如果她能和桑酒关系变好,桑酒就能帮她在温季瓷面前说好话,那她就有机会接近温季瓷。 古莎笑了, 她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 古莎来片场前,特地定好了咖啡,让外卖人员午餐时间把咖啡送过来。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午餐时间,古莎定的咖啡到了,她让经纪人分给片场的工作人员们。 工作人员很感谢古莎,但是古莎的关注重点根本不在这上面。 古莎瞥了一眼桑酒的位置,桑酒没在那里,她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桑酒拿到咖啡了吗?” 段姐奇怪地看向古莎,古莎今天怎么突然问起桑酒了。 “刚才我好像看见桑酒和她的助理去化妆间了。”段姐没多想。 古莎喃喃道:“这么说桑酒没有拿到咖啡了……”桑酒如果没拿到,那她今天这一出还有什么意义? 她看向段姐:“你给桑酒送一杯咖啡过去。” “给桑酒?”段姐奇怪。 她的耳朵是不是出错了?古莎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桑酒了? 段姐还未说话,古莎又开口:“等等。” 话音刚落,古莎一下子站起身:“算了,我还是自己去送。”这样更显得她有诚意。 段姐看着古莎离开的背影,彻底懵住了。 古莎不仅主动问起桑酒有没有拿到咖啡,现在还亲自把咖啡送过去,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不仅是段姐,在场的工作人员也都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十分奇怪,古莎拿着咖啡去哪里?看这方向,似乎是去化妆间。桑酒就在那里,难道古莎是去找桑酒的? 前段时间古莎不是还在刁难桑酒吗,今天怎么转性了? 有些工作人员按捺不住好奇,凑到段姐旁边,问:“古莎拿着咖啡去找桑酒干什么?” 段姐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啊。” 她完全猜不透古莎的想法。 众人议论纷纷,短短时间里,他们已经脑补了古莎和桑酒的一出大戏。 有人说,古莎拿着咖啡去找桑酒,指不定她要去做什么,说不定这咖啡不是给桑酒喝的,而是她要拿去泼桑酒的。 也有人说,古莎是对桑酒惜才,她看出了桑酒的潜力,想和桑酒缓和关系,主动送咖啡示好。 古莎并不知道外人是怎么想的,她满脑子只想着等会看到桑酒,应该怎么开口。 走到化妆间门口,古莎难得踌躇了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古莎看到桑酒坐在镜子面前,桑酒似乎在发呆。 她一只手抵在下颌,头微微偏着。她下颌雪白尖细,露出了一截手腕也纤细得过分。 桑酒整个人懒洋洋地倚在那里,柔软无骨,偏又被勒出了极细的腰肢。 细腰乌发,当之无愧的美人。 古莎抿着唇,桑酒是温家的掌上明珠,怪不得气质这么好。 古莎放缓了声音,开口:“你怎么不吃饭?” 桑酒回头看去,发现说话那人是古莎,她语气有些冷淡:“没胃口。” 说完后,她就转过头,没有搭理古莎的意思。 古莎有些尴尬,桑酒摆明了没兴趣和她说话,都怪她之前做得太过分了,但是她为了讨好桑酒,必须主动靠近。 古莎走到桑酒旁边坐下,她把咖啡放到桑酒面前:“我给剧组里的人都买了咖啡,这杯是你的。” 听到这句话,桑酒终于转过头,看向古莎。 她瞥了咖啡一眼,然后,重新看向古莎。古莎主动向她示好,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她必定对自己有所图。 桑酒心里冷笑了一声。 这时,她抬起两根纤白的手指,抵在咖啡的底端,缓慢地,极轻地把咖啡推回到古莎面前。 桑酒的眼睛自始至终望着古莎,她瞥见了古莎略有些苍白的脸色,冷冷淡淡开口。 “我不记得我们俩关系有这么好。” 古莎见桑酒完全不接受咖啡,她更加尴尬,桑酒果然一直记着之前的事情。 古莎咬了咬牙,开口:“之前的事情我确实做得有点过分,是我做事太过严格,让你有了误会。” 桑酒听笑了,让她大冬天一次次重拍落水戏,古莎现在说只是误会? 桑酒盯着古莎的眼睛,反问:“有点过分?” 古莎:“……” 她紧追不放:“严格?” 古莎:“……” 桑酒不看古莎,懒得和她说话,偏过头径自开始玩手机。 古莎见桑酒怎么都不接受,她有些不耐烦了,但是她一想到只要和桑酒弄好关系,接近温季瓷是迟早的事情。 “我们同在一个剧组,关系这么僵总归不太好。” 闻言,桑酒又笑了。 她似笑非笑地望着古莎:“所以?” 古莎忍住情绪,开口:“所以你就把这杯咖啡收下吧。”当做我们和解了。 桑酒没答话,她只是平静地看着古莎。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桑酒的眼神很淡,她甚至没有说话,古莎还是有种莫名的退缩感。 桑酒似乎能洞悉她所有的想法。 古莎一下子站起身:“我先走了。” 她快步走出化妆间,桑酒漠然地收回视线。 拍完今天的戏份已经到了晚上,桑酒觉得头有些昏沉沉的,就吃了一包感冒药。 过了一会,头不痛了,就是有些困。 这时,蒋少游的的夺命连环扣打过来了:“大小姐,在哪?” “回家路上。” “今天出来玩吗?”蒋少游玩性大,聚会三天两头地办也不嫌腻。 桑酒懒懒道:“不去了。” 蒋少游不死心地说:“真不去?楼月和庄澜本来要来的,现在临时有事不来了。” “你再不来的话,我是被你们一个个都抛弃了……” “行行行,我去行了吧。”桑酒的耳朵都快长茧了。 听见桑酒应了,蒋少游立即落下几个字:“八点,宋佑酒吧。” 桑酒回家睡了一会,临近八点出了门。 桑酒到了酒吧,发现酒吧被包下了,里面人不多,粗粗一瞥,就几人而已。音乐声倒是挺响的,气氛热烈。 她往里走,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他垂着头,长腿漫不经心地伸着,格外显眼。 这时,那人抬头,眸色漾着潋滟的光。 温季瓷。 桑酒坐在温季瓷旁边:“哥哥,你今天怎么又来了?” “我不能来?”温季瓷眉一挑。 宋佑搭话道:“你不知道,阿瓷最近很忙,好几个投资……” 话未说完,温季瓷把宋佑拽到一旁,散漫道:“闭嘴。” 宋佑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温季瓷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这时,蒋少游勾住温季瓷的肩:“阿瓷,前几天林小姐又来打探你的行踪了。” “哪个林小姐?”宋佑八卦地问。 “就是那个喜欢阿瓷,不惜从国外追到国内的那个林小姐。” “哦……” 蒋少游看了宋佑一眼:“你是没收心,但某些人是根本没这个心思。” “谁没有这个心思?”桑酒难得有些好奇。 “还有谁?就你哥。”宋佑笑道,“帝都喜欢温太子的女人,排个几天几夜的长队都数不完。” “你哥倒好,一个都看不上,眼光高得很。” 温季瓷靠在那里,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他们口中谈的人不是他一样。 桑酒好奇地看向温季瓷,问:“哥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温季瓷眸色微动,他蓦地靠近桑酒,唇一弯:“想知道?” “想。” 寂静中,温季瓷凝视了桑酒几秒,瞳仁墨色更盛,晕着半明半暗的光。他忽然抬手,懒洋洋地朝桑酒勾了勾手指。 桑酒靠近温季瓷,凝神听着。他的气息拂近,耳边漾起一丝低哑的笑:“我不告诉你。” 桑酒瞪了温季瓷一眼,他却低低笑了。 聊了一会天,桑酒就困了,感冒药的药效涌了上来,她打了个哈欠。温季瓷一直注意着桑酒,问道。 “怎么了?” 桑酒:“刚吃了感冒药,有些困。” 见状,宋佑提议:“既然桑酒困了,那我们就玩真心话大冒险,刺激一点。” 桑酒点头。 第一轮游戏结束,蒋少游输了,宋佑问:“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蒋少游:“大冒险”。 蒋少游抽取了惩罚。 ——打电话给你好友列表里的第三个人,并且以十万分的热情夸他。 宋佑好奇:“快看看,第三个人是谁?” 蒋少游拿出手机一看,是楼月。 蒋少游拨通了楼月的号码,过了几秒,手机被接起:“喂。” “楼月,是我。” “有事吗?” 蒋少游拉长了语调:“你是我见过最美,身材最好,脾气最不暴躁的仙女。” 沉默了几秒,冷漠的女声响起:“去死。” “哈哈哈哈哈……”挂了手机后,宋佑的笑声响在空气里。 游戏继续,这一次,温季瓷输了。宋佑坏笑着问:“阿瓷,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温季瓷的视线若有似无地飘过桑酒,漫不经心道:“大冒险。” 惩罚任务是,对一个人说出你的秘密。 大家好奇极了,温季瓷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时,音乐声骤然响起。宋佑的手机也恰好响起,他只得站起身去接电话。 桑酒看着温季瓷,好奇地问:“你有秘密吗?” 温季瓷没说话,他忽然靠近,气息微微绷紧,是凛冽的冷雪味道。 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 桑酒的耳廓似是被一张网温柔地拢住,悄然靠近,缱绻着,缠绕着。她落入网中,被更深地拥紧着。 她一时有些恍神。 温季瓷的气息更近了,似是能灼烧人的心,他的声线喑哑压抑。 “我喜欢你。” 这一刻,音乐声倏地更响。 桑酒愕然转头。 光线昏暗,四周喧嚣,她却看清了那双幽深的眼。 恍惚有万千话语藏匿其中,每一分她都捉摸不透。 温季瓷逆着光,神情难辨。 暮色覆盖,不过半指的时长,他垂眸凝视着她时,却将时间极缓,极慢地拉长。 无声无息地静止。 他刚才说什么? 桑酒难以置信地看着温季瓷,脑袋一片空白。 桑酒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种种情绪上涌,纷乱的,迷茫的,复杂的…… 因为这句话,她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她甚至觉得心脏都要跳出喉咙口了。 桑酒却根本说不清,她此时到底是什么想法。 音乐声依旧响着,桑酒怔怔地看着温季瓷,他一直没有离开,视线自始自终望着她。 她的五感被他的气息所侵袭,不断蔓延。 光线偏移到此处,桑酒看清了温季瓷的脸。 他的眼底是极亮与极暗的纠缠,他站在最空旷的荆棘尽头,苍白的皮肤,寂寥的笑。 令人心颤。 桑酒的反应被温季瓷收入眼底,他眸色微暗,层层光渐次灭掉,瞳仁深处只剩空荡荡的黑。 他的唇色有些苍白。 霎那,他却抬眼,无声地笑了。 情绪转瞬即逝。 桑酒抿了抿唇,她喃喃道:“你……” 话未说完,高大的身影已经倾身过来,他依旧是往日调笑的语气,声音却低低低的,极淡,极凉。 “慌什么?我话还没说完。” 桑酒呼吸一滞。 他的语气慢条斯理的:“我说……我喜欢你生气的样子,这回听懂了?” 说完后,温季瓷便直起了身子,倚靠在那里,视线没有看向她。 就让她以为刚才只是一场错误罢。 桑酒怔怔地想,原来是她听错了。 心底复杂的情绪散去,桑酒忽然想到,温季瓷说喜欢她生气的样子,言下之意不就是喜欢惹她生气。 她磨了磨牙,温季瓷果然喜欢和她作对。 桑酒心思一动,她忽然凑到温季瓷耳边,她的呼吸轻触着他的耳廓,唤了一声:“哥哥。” 温季瓷眼底微颤,心思不可抑止地乱了。 昏昏沉沉中,他听见了她的话:“好巧,我也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桑酒的话落进温季瓷的耳中,他没看她,唇角自嘲般地勾起。 过了一会,音乐声止了,周围归于寂静。 宋佑没有看到这一幕,他回来后,迫不及待地问:“阿瓷,你刚才和桑酒说什么了?” “你有什么秘密要告诉她,快和我们分享一下?” 温季瓷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里的酒杯,没有说话。 无论宋佑怎么问,他都一副冷淡的神情。 蒋少游却一直没说话。 刚才他看到,温季瓷贴在桑酒耳边说话,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桑酒似乎很震惊。 而温季瓷却一瞬不瞬地看着桑酒,眼底竟隐着期待。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觉得温季瓷的反应有些奇怪,他对桑酒的态度也似乎…… 这时,宋佑撞了撞蒋少游:“喂,你不想知道吗?” 蒋少游思绪被打断,他看了一眼温季瓷,温太子摆明了不会再开口,他就看向桑酒。 “桑酒,那你告诉我们吧。” 桑酒停顿了几秒,轻飘飘地开口:“很无聊的一句话,没什么好听的。” 两个人当事人都不想开口,就不了了之了。 过了一会,聚会结束。 温季瓷和桑酒走出酒吧,来到停车场。桑酒走到车边,又打了个哈欠,温季瓷瞥到,淡声问。 “很困吗?” 桑酒点头:“我去车上睡一会,到了叫我。” 困意来袭,桑酒眼皮越来越沉重,她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睛。 温季瓷刚想说话,这时,手机响起,他走远去接电话。 过了一会,温季瓷上车,望向桑酒,她已经睡着了。 今晚出现在宋佑酒吧的还有一人,颜嘉。 颜嘉一直注意温季瓷的动向,她虽然有了未婚夫,但那人只是她的一个跳板,她从来没有把心定下来过。 尤其是在她得知温季瓷回来后,心思更加活络。 她喜欢温季瓷很久了,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了。 今晚,颜嘉好不容易知道,宋佑和温季瓷在酒吧里聚会,她一得知这个消息,就立即打扮好,赶去酒吧,准备和温季瓷来个“偶遇。” 没想到她到了那里,却被告知酒吧被人包下了,外人不能进去。 颜嘉当场脸就黑了,她在外面等了很久,最后只得离开。 颜嘉来到停车场,她正准备开车离开,忽然瞥到了黑色的帕加尼,车里那人有些熟悉。 夜已深了,灯光有些昏暗,但男人的侧脸依旧凛冽分明,眉眼清隽。 温季瓷。 颜嘉心头一跳,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这里碰到温季瓷,她连忙整理了自己的衣服。 确认妆容完整后,她展开笑容,准备朝他走去。 这时,她注意到温季瓷一直专注地看着旁边的人。她脚步一顿,望了过去,那人是桑酒。 桑酒坐在副驾驶座,她身上披着黑色的西装,似乎是睡着了。 颜嘉奇怪,这么晚了,温季瓷和桑酒在这里做什么? 她瞥到了温季瓷的神情,和往日截然不同,异常得温柔。 她下意识停了脚步。 温季瓷并不知道有人在外面看着他们,他的视线只落在桑酒一人身上。 桑酒睡得越发沉了。 这时,桑酒皱了皱眉,几根头发散落在她的脸侧。她似乎觉得有些痒,抬起手想要碰脸。 手刚刚抬到半空,就被一只修长的手轻轻地握住。 温季瓷唇角弯起一丝笑,他缓慢地,温柔地把桑酒的手握紧。然后,他把她不安分的小手移到唇边。 他偏头,极轻地一吻。 却没有把她的手放下,依旧握在掌心。 桑酒根本没有察觉到温季瓷的动作,她睡得很深,呼吸缓慢地起伏着。 温季瓷的视线极深地望着桑酒。 空气很安静,静得他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黑夜总能将人的贪念不断放大,那些压抑的,晦暗的,隐匿的情绪,一瞬便恣意生长。 摧枯拉朽般覆盖了他的心脏。 温季瓷抬起眼,向来清冷的脸庞,此时染上了沉沦的质调。 他一直都知道,她不会是他的妹妹。 原来,他想要的更多。 一念升起,一念更深。 鬼迷心窍地俯下身。 却是情之所向。 温季瓷缓缓地靠近桑酒,她的玫瑰香气温柔地缠绕着他。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临近她唇边,咫尺之近,他却停下。 温季瓷深深地凝望着桑酒,他的唇间呢喃着这刻骨铭心的两个字,缱绻着他全部的柔情。 “桑酒……” 桑酒睡得很熟,没有回应他。 温季瓷俯下身,桑酒不经意地偏过头,头往一侧垂着。 他却轻笑了一声。 温季瓷一只手极轻地穿过桑酒的颈后,另一只手把她的下巴转过来。 他闭眼,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黑夜深沉,暧昧四起。 温季瓷亲桑酒的场景,清晰地落进颜嘉的眼中。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满脸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温季瓷竟然在亲他的妹妹桑酒! 桑酒是温季瓷的妹妹,他疯了吗! 颜嘉震惊的同时,心里涌起了极大的愤怒。 温季瓷一直没有任何绯闻,她就抱着那么一点期待,期待最后和温季瓷在一起的那个人可以是她。 而现在,这个梦彻底被打破。 颜嘉死死地盯着温季瓷,像是要把他周围的空气都盯出个洞来。她依旧不死心,为什么那个女人是桑酒,为什么? 桑酒明明是最不可能和温季瓷在一起的人。 颜嘉望向车里,这时,温季瓷仍没有直起身,他的唇依旧覆在桑酒的唇上,视线那样温柔,那样珍视。 她脑海里忽然响起别人对温季瓷的评价。 他们都说,温太子爷冷情冷性,不近女色。 温太子爷对所有人都薄情,包括他自己。 颜嘉惨笑了一声,原来这一切都是假象。 温季瓷所有的温柔只给了一人。 桑酒。 谁能想到,温季瓷竟然喜欢上了他的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下现言预收《贪恋成瘾》,点进专栏可见~ 高中开始,顾寻柚就跟着边妄。 边妄性子洒脱,狂妄难驯,没把她放在心上过。 某天雨夜,顾寻柚拉着行李箱,离开了他们共同的家:“分手吧。” 边妄在身后看着她,他嘴里叼着没抽完的烟,无所谓地笑。 朋友们都知道,边妄骄矜傲慢,对什么都无所谓。 有人发现边妄的家,每天深夜都没锁门,留着门不知道在等谁。 那个意气风发、桀骜不羁的少年,漫不经心地抬眼。 “等她。” 后来—— 边妄无数次给顾寻柚发短信:“你回家住吗?” 终于等到顾寻柚的回复:“别等了,我不回来。” 夜色漆黑如墨,大雪纷飞,边妄在顾寻柚家外面站了整整一宿。 等她回头看他一眼。 22、第 22 章 停车场空空荡荡, 穿堂风吹过, 刺骨的冷。 这几日原本的雪久久未下, 夜里的温度却骤降, 寒气从颜嘉的脚底抽起。 从以前开始,她就是天之骄女,家境优渥。面对温季瓷这样人人艳羡的完美男人,颜嘉自然也会动心。 现在这么多年, 她都不曾忘记当初为温季瓷心跳的感觉。 哪怕一夕坠落,她和温季瓷已经是云泥之别。 温季瓷仍旧高高在上,她却只能降低她的要求, 去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这么久了, 她总该为自己拼一次。 即便温季瓷不爱自己又如何,他心里藏着桑酒,也只能和她绑在一块。 颜嘉借着停车场的遮蔽物,已然冻僵了的手微颤地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摄像头对准了温季瓷的车子, 镜头拉近。 温季瓷低头吻上桑酒的那一幕被完全记录了下来。 温季瓷的车子没有在停车场逗留太久,很快就驶离了这里。 车子消失在颜嘉的视野范围, 她才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她垂眼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冷笑了一声。 温季瓷应该很爱桑酒吧,那她就让他爱而不得。 寂静的停车场,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颜嘉刚准备走,立即停下脚步看了一眼,眼底明显的不耐烦。 铃声响了一会,颜嘉才接了起来。 “小嘉, 刚才你一直不接电话,出什么事了吗?”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关切。 说话的人正是喜欢了颜嘉多年的未婚夫邢修。 邢修和颜嘉刚在一起的时候,受到了全家人的反对,他算是力排众难才和颜嘉订了婚,和家里闹得极不愉快。 因为这样,邢修更珍惜得之不易的感情。 颜嘉撇了撇嘴,邢修是她在无法和温季瓷在一起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 而现在她已经有了接近温季瓷的机会,她言语上都带上了敷衍。 “在外面逛街,能出什么事。” 邢修仍旧温和:“要不要我去接你?” 还未说完就被颜嘉打断:“不用了,我回家会发信息给你的。”颜嘉很快挂了电话。 明天她就会找温季瓷摊牌,想到那一幕,颜嘉一刻都不想等。 温季瓷的车子离开停车场后,径直回了琴水湾。 桑酒还在副驾驶座上睡得人事不省,她吃了感冒药,药效还没退。 温季瓷没有叫醒她的打算,车子停下后,他就绕到了车门旁边。 朦胧中,桑酒察觉到有人靠近,温季瓷的手刚托起她的脑后,桑酒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到家了?” 温季瓷嗯了一声:“想让我抱你,还是你自己上去?” 话是这么说着,温季瓷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继续俯身,准备把桑酒抱下车。 桑酒把温季瓷一推,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困意,话却不饶人。 “我腿好好的,自己可以走。” 温季瓷没强求,侧过了身子,让桑酒下了车。 桑酒没注意,她上楼梯的时候,温季瓷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的两节楼梯上,避免桑酒昏昏沉沉摔下楼梯。 直到桑酒的房门合上,温季瓷才绕回了自己的房间。 温季瓷一早就去了公司。 最近公司正在洽谈一处土地开发的项目,差不多已经谈好了条件,今早签合同。 签完合同后,温季瓷又开了一上午的会,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颜嘉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也不知道颜嘉是从什么地方得知了温季瓷的号码,她没有署名,温季瓷也没存她的号码,自然不知道是谁发过来的。 颜嘉的短信里只有一张照片,什么话都没留。 照片是在停车场拍的,帕加尼驾驶座上的男人倾过身子,手搭在方向盘上,侧头吻上了旁边闭着眼睛的女人。 神情温柔又依恋。 角度极佳,即便光线黯淡,也清晰地拍下了那两人的脸。 正是他和桑酒。 照片上,他们看上去举止暧昧,关系匪浅,乍一看就会觉得他们不单单只是兄妹的关系。 此时,温季瓷的神情冷透了,平日本就冷漠疏离的眉眼,更是半点温度也没有。 温季瓷按下桌上的按键:“高秘书,我有事要你去做。” 温季瓷让高秘书去调昨晚停车场的监控录像。 云玫会所本就是温家名下的产业,一听是温总要,保安室的人立即调出了监控。 没多久,录像就发到了温季瓷的电脑上。 和桑酒从会所出来时,温季瓷注意了一下时间,是晚上的九点。 温季瓷直接把监控调到了九点左右的时间。 视频中,他和桑酒一起走到了车子停放的地方。停车场空无一人,除了柱子后的一个身影。 温季瓷按了暂停,视线落在角落上。 许久,温季瓷冷笑了一声,眼底露出了然,神色更冷。 在帝都的一处公寓里,颜嘉正在客厅里紧张地来回走动。 从她昨晚萌生出这样的念头后,她几乎彻夜未眠。等到早上将拍下的照片发到温季瓷的手机里,她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距离她发出的照片的那一刻,直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小时了。 颜嘉她不信温季瓷可以对这张照片视若无睹,除非他不顾及温家的名声,又或者是桑酒的名声。 也不知道温季瓷是不是故意吊着颜嘉,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当颜嘉差点忍耐不住,想要直接打电话过去时,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颜嘉费了好些功夫才拿到温季瓷的号码,她对这串数字早已熟烂于心。 她甚至怕邢修发现,特地没有备注。 颜嘉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嗓音温柔。 “喂,哪位?” “颜嘉?” 明明是问句,温季瓷的语气却很肯定,准确无语地叫出她的名字 能让温季瓷主动打电话过来,颜嘉心脏重重地跳了几下。 她原先还有些紧张,但听到自己的名字从温季瓷口中叫出,她仅有的害怕和后悔都消散了。 颜嘉真心实意地笑了,奉承了一句:“温总神通广大,能这么快找到人,我一点也不奇怪。” “就是不知道温总打电话过来,是什么想法?” 温季瓷语调丝毫没有起伏:“你想要些什么?” 颜嘉早就想好了答案:“亚邦酒店,房间号2301。你到房间我再跟你说我想要的。” 说完,颜嘉就挂了电话,她带上千挑万选过的衣服,去了她提前订好的酒店。 温季瓷神色冷然,他站起身,拿起挂在一旁的西装,径直出门。 拉开的那一刻,高秘书刚好拿着整理好准备让温季瓷签名的文件,她看到温季瓷,一怔。 “温总,这些文件?” 温季瓷视线都没转,脚步也未曾停留,语气果决。 “下午的会议全推了。” 颜嘉说的那家酒店离温氏集团不远,温季瓷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他不担心附近会有狗仔蹲守,他相信颜嘉还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她不会让邢修发现她的心思。 当温季瓷按下门铃后,几秒内里面就响起了脚步声。 “你来得还挺快的。” 门开了,一股香水味迎面而来,钻进温季瓷的鼻间。 温季瓷瞬间拧起了眉头,偏过了头,嫌弃的意味非常明显,丝毫脸面都没给颜嘉留。 颜嘉怔了怔,下意识侧过身,后退了几步,让出条道来。 颜嘉合上门,转过身的那一瞬,却发现温季瓷连房间里沙发都不肯坐,仿佛他会进来这里,已经算是他最大的慈悲了。 温季瓷甚至连站立的位置都和颜嘉隔出了好一段距离。 温季瓷环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目紧锁,瞳孔沁着冷,好像颜嘉是瘟疫,避之不及。 被这般冷的视线盯着,颜嘉的手心瞬间出了汗,每根神经都在叫嚣着恐惧和退让。 颜嘉从来没有见过温季瓷这副模样。 她也从来不知道世间上会有比雪还要森凉的事物,温季瓷浑身上下散发着寒意,连暖气都暖不了她的身子。 颜嘉突然想起之间听过温季瓷的一些传言。 温季瓷冷情至极。 温季瓷他没有心。 当年温季瓷出国接管海外公司的时候,年纪还不大。 不少高层的领导以为可以仗着这般,就能在温季瓷头上作威作福,小动作频频。 可温季瓷却丝毫没有给他们留情面,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那些起了异心的人全部收敛了心思。 只用了短短时间,温季瓷就彻底站稳了脚跟。 颜嘉原本以为传言尽不可信,直至今日,她看到温季瓷的另一副面孔,她才意识到,许多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 一个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又能期盼他有多少仁慈。 温季瓷嗤笑,一声轻笑却包含了浓浓的排斥,好像和颜嘉这样的人相处都是在浪费她的时间。 “说话。” 颜嘉缓了缓心神,把心底对温季瓷的恐惧驱逐出去。 她没有先提起桑酒的事,而是吐露她这些年的心声。 “我喜欢你很多年了,我会去你可能去的任何一个地方,就是想着能够见到你,就算过了很多年,我也不可能爱上别人。” “所以呢?” 温季瓷眼神毫无波动,连声音都没有起伏,仿佛是在无声嘲讽着她廉价可笑的爱情。 颜嘉一恍神,她自觉深情的表白却没得到半点回应,连一丝感动也没有。 温季瓷的嗓音低磁迷人,即使他吐出世界上最残忍的话语,却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颜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我和邢修只是暂时的,我根本就没爱过他,我和他在一起只是不得已,只要你说一声,我可以立即和他分手。” 温季瓷不怒反笑,字里行间是遮不住的讽刺。 “你心气倒是挺高。” 颜嘉急了,下意识上前一步。 “我就算和邢修交往,也是为了回到帝都再看你一眼。” “你专程来恶心我的吗?” 温季瓷非但没有感动,还避如蛇蝎似的,后退了好几步。 “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讲废话的。” 颜嘉心寒,索性破罐子破摔,她拿出了手机,朝向温季瓷。 温季瓷吻向桑酒的照片赫然出现在了屏幕上。 “你说,如果别人知道温季瓷爱上了自己的妹妹,他们会怎么想?” “而且看桑酒这副样子,应该也不知道你对她这个妹妹动了情。” 颜嘉晃了晃手机,语气得意。 “温季瓷,爱你的人这么多,现在你也开始尝到单恋别人的滋味。” 当桑酒的名字从颜嘉的口中吐出时,温季瓷满目的冷,他的视线沉默地凝在了颜嘉的身上。 第一次,他的目光在颜嘉身上停留这么久。 颜嘉却并没有因此窃喜,因为温季瓷看着她的眼神,让她甚至感觉她不是个活物。 温季瓷勾了勾唇,极淡的笑。 “就算没有她,你以为我就会看上你吗?” 颜嘉一怔。 温季瓷突然上前几步,颜嘉心脏猛跳。 一瞬,手上的东西瞬间落了空,她手机猝不及防地被温季瓷拿走。 “还给……” 话未说完,温季瓷随手将手机扔到了桌上的酒杯里。 颜嘉原本想和温季瓷喝一杯,还特地在杯子里倒满了酒。她气极,朝温季瓷靠近一步。 “我可是有备份的,家里的电脑也存着你们的照片。” 温季瓷厌恶地往后一退,他似乎对颜嘉的威胁毫无反应。 很快,温季瓷的手机忽的振动,似乎是有短信发进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勾唇讽刺地笑了。 “我当然知道,可是现在已经有人黑进你的电脑,你最后的底牌也没了。” 温季瓷认为这样的打击对颜嘉还是不够,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录音笔。 颜嘉眼皮跳得厉害。 “而且,你确定你听了这个还想拿出备份吗?” 温季瓷按下播放键,颜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刚才的话都被录了下来。 若是邢修听见这样的话,不可能再和颜嘉继续。颜嘉没能在温季瓷这里得到好处,自然不会放弃邢修。 对颜嘉来说,温季瓷此刻的笑不再蛊惑人心。 反倒像是夜修罗一般,会时刻索命。 温季瓷长身而立,单手插在裤袋里,一切似乎尽在他的掌握。 他用他最迷人的双唇,说出最令人害怕的话语。 “让一个人身败名裂的方法有很多,我想你应该不会愿意尝试。” 话音落下,温季瓷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没有给颜嘉说话的机会。 门轻轻合上,颜嘉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颜嘉清楚,即便温季瓷留下,她也根本无从辩驳。因为她从刚才温季瓷的眼神中就能看出。 如果她再做出触怒他的事,他绝对会说到做到。 等到温季瓷离开之后,颜嘉甚至在房间里多待了几个小时,才敢出门。 她径直回了家,第一时间就去查看她的电脑。 如温季瓷所说的,她电脑中备份的照片也彻底消失了。 桑酒不知道颜嘉威胁温季瓷的事情,更不会知道温季瓷用极短的时间,把危机瞬间消弭。 早上出门前,桑酒还是吃了感冒药。 因为药效,桑酒比平时要安静,话也少了很多。 这段时间,古莎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神经,想方设法地找她说话,态度和以前大相径庭。 原本桑酒以为古莎这样的举动不会持续太久,却没想到她只要拍戏空余,就会找自己。 现在剧组的人看桑酒的目光都带着好奇,好奇她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改造一个人。 幸好今天古莎有活动,拍摄完自己的戏份后,就提前离开了剧组。 桑酒第一次得了空闲,她坐在片场休息椅上,旁边坐着她刚从门口领进来的楼月。 尽管楼月成了宗遇的粉丝,不过她可没胆上去找他讲话,而是窝在桑酒的旁边,狗腿地剥着橙子,顺便用余光偷瞄。 桑酒看她没出息的样子,用手臂轻轻撞了她一下。 “你这样算是偷瞄吗?再看下去宗遇都要发现了。” 楼月把剥好的橙子喂到桑酒嘴里,理直气壮:“片场看宗遇的人这么多,又不差我一个。” 桑酒轻笑一声,咬了一口楼月“进献”的橙子,清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她低头看剧本,不准备理会楼月。 下一秒,楼月一下子抓住了桑酒的手臂,难掩兴奋道:“妈呀!怎么办,宗遇居然朝你走过来了!” 桑酒先是对上楼月两眼放光的视线,随即察觉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一个人。 宗遇坐到了桑酒的对面,他看向楼月,主动问了好。 他身上一袭古装还没换下,和他平时的模样有些出入。 宗遇对楼月笑了笑:“楼月,我还记得你,上次给你签过名。” 桑酒眼睁睁地看着楼月一副娇羞的模样,小声地用气音嗯了一声,简直没眼看。 没过多久,导演找宗遇有事,他站起身离开时,特地朝桑酒抱歉笑了笑。 “怎么办?我死了,宗遇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 楼月摇晃着桑酒的胳膊。 下一秒,她突然开始上下打量桑酒:“我觉得你和宗遇挺配的,如果你俩在一起了,我就有更多的时间看偶像了!” “反正近水楼台先得月……” 桑酒没料到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毫不留情地捂住了楼月的嘴,刚才亲手喂橙子的友谊小船迅速翻了。 “打住,我和宗遇没可能,我劝你趁早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清楚了没啊?”桑酒看着楼月点了好几次头,才满意地松开了手。 楼月嘴巴一解禁,就叹了大大的一口气,语气中不乏遗憾:“唉,你真的不准备再考虑一下吗?” 话音刚落,桑酒就眯着眼睛,好整以暇地看了楼月一眼。 楼月一怂,她莫名从桑酒刚才的神情中,看到了温季瓷的影子。 难道兄妹相处久了,还能越来越像的。 楼月见状,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放心,以后都不再提了。” 自从温季瓷录下颜嘉的话,她提心吊胆了好几天,辗转失眠,生怕她说的话会传到邢修的耳中。 尽管她还试图追求更大的靠山,但她同样清楚,邢修是她最后的倚仗。 这几日,颜嘉往邢修的公司跑得勤快,一面是小意讨好,一面是想观察邢修的反应。 颜嘉发现邢修的态度依旧如常,她也逐渐放下心来。 这一天,颜嘉照例去邢修的公司找他,前台的人都认识她,直接放了行。 还没到办公室,颜嘉突然被邢修的秘书拦了下来。 “颜小姐,邢总在开紧急会议,你还是先等等。” 颜嘉瞬间怒了,她前几天一次性把这辈子该受的气都受完了,如今一个小小的秘书也敢拦她。 先前过惯了被人捧着的日子,即便她家族没落后,邢修还是呵护着她。 颜嘉向来心高气傲,直到今日也没认清她的处境。 “我就是要进去又怎么样?” 不依不饶的语气。 秘书眼底深处隐着不以为然的讽刺,嘴上却依旧说得温和。 “颜小姐还是别强人所难了。” 颜嘉还想发火,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 邢修带头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很不好,眉头紧锁,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邢修的视线落在颜嘉身上,他勉强扯出笑来,颇有几分强颜欢笑的意味。 “你来了,那我们进去吧。” 颜嘉还想着告状,得意的眼神刚扫向秘书,邢修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按照颜嘉的脾气,秘书拦着她,她定会发火。 不过邢修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还要顺着颜嘉的心意辞退秘书,他看向秘书。 “你先下去吧。” 秘书会意,立即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颜嘉怔了怔,没反应过来。直到被邢修拉进房间,她才发现,这是邢修第一次逆着她心思。 颜嘉皱紧了眉,刚想开口,邢修却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温氏集团突然和我们取消了合作。” 在工作上的事情,邢修也从来没有瞒过颜嘉,所以现在出了事,他还是和颜嘉实话实说。 对邢修来说,他只会猜测温氏有了更好的合作对象,他们本就没有签订合同,就算就此作罢也怨不得别人。 而邢修的话落进颜嘉的耳中,她却立即品出了其他意味。 只是短短的几秒,颜嘉的后背就起了冷汗,脸色也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原本质问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因为颜嘉清楚地知道,这次温氏会毫无预兆地取消合作的原因。 正是因为她惹怒了温季瓷。 错。 应该说她把坏心思打到了桑酒身上,而温季瓷觉得那天对她的威慑还远远不够。 这是温季瓷对她再一次的警告,也是给她这次逾矩的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2.7的9点哦~ 23、第 23 章 桑酒今天要参加一个聚会, 聚会是邢修举办的, 他不顾家人反对, 私下和颜嘉订了婚。 名流圈都知道邢家和颜嘉不和, 但邢修和颜嘉双双出入已不是秘密。 大家都明白,这次聚会邢修是要将颜嘉正式介绍给大家,让别人认可颜嘉。 桑酒本来是不想去的,但邢家邀请了她, 还邀请了楼月和庄澜,她没法拒绝,就当去随便玩玩的。 冬日的黑夜来得特别早, 墨色覆盖了夜空。 广盛酒楼门口停满了一辆辆车, 光从厅内蔓延出来,虽是黑夜,却胜似白昼。 宾客们陆陆续续到了,几个小圈子的人聚在一起, 谈笑聊天。 楼月和庄澜先到了,她们打了桑酒的手机, 没人接。 “小酒怎么还没到?”楼月低头,又拨打了一次号码。 这时,庄澜眼睛一亮,看着门口露出惊艳之色:“这不是来了?” 楼月看向门口。 门口夜色幽深,有纤细人影款款而来。悄然间,似有香风浮动。 桑酒今天穿了一件明黄色的裙子,她的黑发上没有任何饰品, 松松地垂落。 锻质腰带上嵌着数颗莹白珍珠,勾勒出桑酒细致的柳腰。 明黄色极难穿,但她却偏将这颜色穿出了几分艳,几分魅。 垂首间风情尽显,令人呼吸微滞。 桑酒直接走到两人身边,笑着说:“你们来这么早?” 庄澜一看见桑酒,就把手放到桑酒的腰上,她惊叹了一声:“小酒,你这腰怎么比我做模特的还细?” 桑酒捧着庄澜的脸,深情并茂地说:“那你告诉我,你的皮肤为什么这么白?你的睫毛为什么这么黑?” “你真的不是白雪公主吗?” 庄澜笑了。 她忽然想起一事,坏笑着看向楼月:“我听小酒说,蒋少游前几天打电话给你告白了?” “告白个屁,他那是开我玩笑呢。” 楼月一想到蒋少游玩笑似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该庆幸他不是当面和我说的,不然我就当场撕了他的嘴。” 桑酒和庄澜笑着对视了一眼。 楼月和蒋少游是一对欢喜冤家,他们两人是青梅竹马,两人只要碰到一起就火.药味十足。 桑酒她们聊着天,这时,颜嘉也走了进来。 她今天盛装打扮,面带得意。她勾引温季瓷的计划失败,现在她只能紧紧地抓住邢修,这是她唯一的退路。 颜嘉挺直身子,不时走到别人旁边说话,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女主人。 但她根本不知道,在场有些人已经清楚,邢家似乎惹了温季瓷。他们看着颜嘉的眼神带着嘲笑和讽刺。 她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仍然沉浸在她的美梦中。 这时,颜嘉看到了一个人,何雅。 何雅是船务大亨的千金,她为人傲慢,但背景不俗,很多人都会巴结她,与她交好。 现在,何雅旁边就簇拥了很多人。 颜嘉心思一动,如果她能结交何雅,就能顺利地攀上这层关系。 想到这里,颜嘉主动拿起一杯酒,走到何雅的面前,她露出了笑容,把酒递给千金:“何小姐。” 何雅本在说话,听到声音,她偏过了头,见说话那人是颜嘉,她神情微敛。 颜嘉见何雅没有接过酒,她又把酒往前递了几分:“何小姐?” 何雅却仍不接酒。 她讽刺地笑了一声,直接转过身,把颜嘉晾在了那里,和旁边的人继续聊天。 颜嘉脸色一白,她没想到何雅会当场给她没脸。她不想自讨没趣,转身离开。 她刚走出几步,身后就响起了何雅讥诮的声音。 “她还真当自己是女主人呢,招惹了那尊神,竟还敢厚颜无耻地举办聚会。” 声音不重,却也不轻,摆明了就是说给颜嘉听的。 颜嘉心沉了下来,嘲笑的声音再次涌入她的耳中:“邢修这人就是眼光太差,连这种女人都敢娶进门,真是家门不幸。” 她的脸更白了,难道说他们知道温季瓷取消和邢家的合作了? 颜嘉越想越慌,但是今天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她勉强镇定了下来。 她往前看去,视线忽然一顿。 桑酒。 颜嘉一看到桑酒,就想到温季瓷对她的警告,心里涌起惧意。可是,疯狂的嫉妒却淹没了她。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冲动,拿起一杯酒走到桑酒面前。 桑酒本在和楼月她们闲聊,见颜嘉朝她走过来,声音停了。颜嘉站在桑酒面前,酒杯递了过来。 语气听不出情绪:“桑酒。” 桑酒看了颜嘉手里的酒杯几秒,她和颜嘉关系很差,但她向来有魄力,不会在这种场合对颜嘉没脸。 她伸出手,纤细雪白的手覆在酒杯上,准备接过来。颜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忽然捏住了酒杯,不准备递过来。 两人的手都握住了酒杯,就这么僵持在那里。 庄澜和楼月皱眉,颜嘉怎么回事?在她自己的聚会上还要挑事? 桑酒神色丝毫未变,反而漫不经心道:“一杯酒都不舍得?” “你半只脚都踏进邢家的门了,连这点风度都没学会?邢家是怎么教你的?” 颜嘉听出了桑酒话里的意思,她想起邢家根本没有承认她,她下意识一松手。 桑酒手腕偏转,倏忽间酒杯就到了她的手里。桑酒不再看颜嘉,神情漠然。 颜嘉离开后,楼月冷淡地说:“真不知道邢修看上她什么了。” “可不是吗,领了证也有闹掰的,她现在只是订了婚,最后这婚事成不成还说不定呢。” 庄澜轻飘飘说了一句。 楼月看向桑酒:“她真是够厚脸皮的,明明有了未婚夫,还想着追着你哥跑。” “我哥的眼光没有这么差。” 桑酒忽然开口。 也说不出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颜嘉配不上温季瓷。不仅是颜嘉,很多女人她都觉得和温季瓷不怎么相配。 过了一会,邢修牵着颜嘉走到中间,他面带笑意:“诸位,我想宣布一件事情。” 声音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们这一边。 邢修抬起他们紧牵的手,他温柔地注视着颜嘉:“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 颜嘉害羞地低下头,却挺直了脊梁。 就算别人都不认可她又怎么样,只要邢修喜欢她就足够了。 邢修正要继续说,这时,一个愤怒的女声厉声喊道,刺破了空气。 “不行,我不同意。” 众人看向门口,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她沉着一张脸,显然愤怒至极。 颜嘉脸一白,她认出了这人,是邢修的妹妹邢薇,她向来和自己不对付。 邢修皱眉,邢薇虽然不喜欢颜嘉,但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知礼数过。 邢薇冷声道:“哥,她不能成为我的嫂子。” 全场哗然,颜嘉都要嫁进邢家了,现在小姑子出来反对,这闹得是哪一出? 颜嘉忍住愤怒的情绪,她勉强柔声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 “你给我闭嘴。” 邢薇转头,毫不留情地吐出几个字。 颜嘉眼底闪过恨意,她看向邢修,十分委屈。 邢修看见颜嘉的神情,指责道:“邢薇,你太过分了。” 邢薇冷笑了一声:“哥,你和全家人作对,一意孤行非要娶她就算了,现在这个贱人搅黄了我的婚事,你说我是不是该找她算账?” 在场的人都知道,邢薇和周家定了亲,两家虽是利益的集合,但彼此都有感情,算是一对璧人。 “你的婚事怎么了?”邢修也很惊讶。 邢薇手指着颜嘉,怒声道:“你问问这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事,为什么得罪了温家?” “周家知道我们惹温家生气,终止和我们的合作。”她越讲越愤怒,“现在周家还坚持要和我解除婚约。” “你说,她是不是扫把星?” 话音落下,全场安静。 温家? 提到温家,大家只会想到一个人,温季瓷。 素来冷情冷性,在商场上有着雷霆手段的温太子爷。 知情的人没有开口,其他人满脸疑惑,这和温太子有什么关系? 楼月和庄澜却是第一次听说,她们看向桑酒,奇怪道:“小酒,颜嘉做什么了?” 桑酒摇头,看着颜嘉的眼神却越来越冷。 她也想知道颜嘉做了什么,让温季瓷这么生气。 庄澜冷冷道:“不用猜也知道,颜嘉又缠着她哥了,她哥就出手做了什么。” 邢薇简直想上去撕了颜嘉。 “你搅黄了我的亲事,现在还想嫁给我哥,你也不想想,进我们邢家的门,你配吗?” 颜嘉脸色十分苍白,她也没想到邢薇完全不给她面子。 “邢薇,她是你嫂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邢修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还是护着颜嘉。 “快向你嫂子道歉!” 邢薇面无表情地扯出一丝笑:“道歉是吧。” 下一秒,她上前几步,手重重地打向颜嘉的脸。 “啪”地一声响,颜嘉捂着脸惨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邢薇用了十分力,颜嘉的脸霎时肿了起来。 空气声响起了抽气声,颜嘉羞愤极了,她捂着脸看向前方,视线僵住。 她看到了桑酒。 桑酒站在光影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桑酒的面色艳若玫瑰,神情却清清冷冷,真正的尊贵和骄傲。 她仰头看着桑酒,就像是在仰望天边遥不可及的雪。雪落在地上,在桑酒脚下皆化成了泥。 而她就跌落在泥泞里,狼狈不堪。 但更令她羞耻的是,桑酒望着她的眼神,没有怜悯,没有讽刺,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她真是一败涂地。 温季瓷那样护着桑酒,而邢修就算想护着她,但她现在依旧成了所有人的笑话。 邢修心疼地扶起颜嘉,这时,一个严厉的女声蓦地响起。 “闹够了?” 众人转头,看见了邢修的母亲余蓉。 余蓉忍着愤怒,勉强维持着平静:“让大家见笑了,我们的家事我们会处理好的,阿修会继续招待你们。” 余蓉这才看向邢薇和颜嘉,沉着声音:“你们跟我过来。” 邢修担心颜嘉,他也想过来,余蓉知道他的心思,离开前回头看了邢修一眼:“你留在这里。” 邢修只得作罢。 几人离开了,终于恢复了平静。 楼月忽然开口:“为什么我觉得有点解气呢?我是不是很坏?” “你哪里坏了?”桑酒懒懒道,“她是自作自受。” 桑酒想了想,说道:“我去趟卫生间。” 她准备跟过去看看,毕竟事情涉及温季瓷,她心里有些莫名的不放心。 桑酒快步走了上去,她看着邢薇几人来到了走廊,气氛僵滞。 邢薇声音带着哭腔:“妈,我的婚事怎么办?” “回去再说。”余蓉也焦头烂额。 颜嘉沉默了几秒,大着胆子开口:“妈,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听到颜嘉的声音,余蓉气上加气,转头一个巴掌甩了过去:“谁准你叫我妈的?” 脸上传来剧痛,颜嘉不敢置信地捂着脸,这是她今晚第二次挨打了。 余蓉怒声道:“你哪来的胆子去招惹温家,温季瓷不是轻易动怒的人,你究竟做了什么?” 桑酒听到温季瓷的名字,瞳孔下意识锁紧。 温季瓷向来喜怒难辨,颜嘉究竟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面对余蓉的斥责,颜嘉完全说不出口,因为她知道,一旦她说出那件事,会有更可怕的事情等着她。 “你们家早就倒了,一个破落户舔着脸攀上我们,我就当是个乞丐施舍给你。” 破落户?乞丐? 颜嘉脸一白。 余蓉冷笑一声:“就算你和阿修订了婚,你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破落户。” “从今天开始,不但温家容不下你,邢家也容不下你。” 离开前,余蓉落下一句:“你不准再踏进邢家半步,再被我发现你偷偷联系阿修,你就滚出这里。” 颜嘉脸色很难看,她本以为今晚她可以就此翻身,没想到却受到这么多的羞辱。 但她并不知道,就连邢修这最后一个筹码,她都很快要失去了。 声音落进桑酒的耳中,她敛下心思,回到聚会上。 发生了这种事,这场聚会自然是不欢而散。 回去的时候,是温季瓷开车来接桑酒的。虽说温季瓷没来聚会,但是方才的话题全都围绕着他。 桑酒可不想引起过多的注意,立即坐上车,想也不想就开口:“快开车,我想早点回家。” 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急了。 温季瓷果然要跟她唱反调,他的身子往后一靠:“哥哥是你的司机?” 桑酒懒得和他计较,坐在副驾驶座,一副你爱开不开的样子。 他也没再逗她,脚踩油门,离开了停车场。 聚会上发生的事情还在桑酒脑海中,颜嘉不是一直喜欢温季瓷吗,怎么又得罪他了? 桑酒越想越觉得好奇,不由自主地就往温季瓷那边瞥了过去。 他没回头,只是直直地盯着前面。 桑酒顿觉无趣,收回目光,继续想还是没有答案。 再偷看一眼。 温季瓷察觉到身侧的不安分,扭头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不偏不倚地对上了。 桑酒呼吸一窒,猛地怔住,满脑子的疑惑,全都噎在了口里。 温季瓷漆黑的眼凝着她,嗓音压了压:“你看什么?” 想问的东西瞬间忘了,桑酒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别自恋,你不会以为我是在看你的脸吧?” 温季瓷扯扯嘴角,桃花眼微敛,像是在回应她的不可理喻。 汽车开进了琴水湾,桑酒终于问出口:“你手里是不是有颜嘉的把柄?” 温季瓷没回答,他的神色在夜色晕染下,深浅不明。 车子拐了一个弯,停下来,到家了。温季瓷没下车,他坐在那,拿出手机,手指落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桑酒正准备开车门,身后淡然地传来一句。 “你不是也有把柄在哥哥手上吗?”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桑酒回过头,屏幕上那张已经被温季瓷拿来威胁过她好几遍的照片,又出现了。 “你还记得自己偷睡哥哥的床吧?”温季瓷瞧见她的神情,嗤了一声,“看样子没忘。” “还给我。”桑酒大怒,伸手去够,转瞬间只抓到空气。 温季瓷手指一弯,轻巧地把手机拢在手里,示意她:“下车吧。” 和温季瓷的又一次斗争中。 桑酒,卒。 桑酒灰溜溜地回了房间,她没有再想颜嘉,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转移到那张照片上了。 今晚这情形,已经出现过不止一次了,总不能一直让温季瓷故技重施啊。 不行,她得想出个办法来。 桑酒沉思了一会,眼睛忽然一亮。 如果温季瓷喝醉了,她是不是就有机会去他房间把照片给删了? 桑酒当即站起身,去厨房拿了一瓶酒和两个酒杯。她走到温季瓷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哥哥。” “进来。” 桑酒推开门进去,温季瓷抬眼看她。桑酒拿起酒,朝温季瓷晃了晃:“哥哥,我们今晚喝酒吧。” “怎么突然想到要喝酒?” “今天聚会上我没喝酒,就想着回家喝一杯。”桑酒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温季瓷眸光微动:“这样啊……” 桑酒立即倒了两杯酒,一杯拿在自己手里,另一杯递给温季瓷。 温季瓷拿起酒杯,酒杯抵在温季瓷的唇边,他却迟迟没有喝。 温季瓷睨了桑酒一眼:“你不喝?” “谁说我不喝?”心虚的桑酒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 极小的一口。 桑酒看向温季瓷:“我喝了,到你了。” 温季瓷若有所思地笑了。 温季瓷喝完一杯酒,他看见桑酒的眼睛明显亮了几分,她把酒杯拿走,快速又倒满了一杯,十分积极地递到温季瓷手边。 他不紧不慢道:“让我喝这么多,不怕我醉了?” 桑酒腹诽,我巴不得你喝醉,喝醉酒了你就晕得死死的,我就可以删照片了。 桑酒却笑吟吟地答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温季瓷低低笑了一声,声音轻得近乎呢喃:“可是我怕啊……” 他怕喝醉了,心里的妄想就会张牙舞爪地覆盖住他。 桑酒没听清:“什么?” 温季瓷没理她,自顾自开始喝酒。不用桑酒倒酒,他就一杯一杯地喝了起来,很快一整瓶酒就没了。 温季瓷忽然皱眉,抬手按了按眉心。 “头有些疼。” 桑酒一喜:“你喝醉了,好好睡觉吧。” 温季瓷点头,装作一副喝醉的样子,躺了下来。 桑酒没看见,当她离开房间时,温季瓷眼底清明的光。 又过了好一会,桑酒才敲了敲温季瓷的门:“哥哥?哥哥?” 她叫了好几声,里面都没有回应。 桑酒知道,温季瓷肯定睡得很深。 桑酒推门进去,房间里没有开灯,温季瓷侧着身子躺在那里,呼吸平稳。她难以抑制嘴角的笑意,悄悄地走到床边,把手伸向手机。 还未碰到。 这时,冰冷的手圈住桑酒的手腕,猛地把她往床上拽去。 高大的阴影覆上,两人瞬间换了位置。 她躺在床上,而温季瓷手撑在床的两侧,把桑酒完全圈在他的臂膀之间。昏暗中,他的颈线绷紧,垂眸,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黑发散落在他的额间,在月光下割裂出了奇特的交错感。 温季瓷忽然俯下身,贴近桑酒耳侧。拂出的气息有些烫,烟火般燃烧着,抵达她肌肤时,不禁令人战栗。 “啧,抓到了一个小偷。” 桑酒震惊。 她明明看着温季瓷被灌醉了,现在是怎么回事? 桑酒诧异道:“你你你……没醉?” 温季瓷沉默地凝视着桑酒。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无情无爱,什么都入不了他的心。 或许是喝了酒的原因。 此时,那双向来冷清的桃花眼流转着动人心魄的光,就连薄唇都似带上了蛊惑的绯色。 这一瞬,尊贵的神祗落了凡间,五感皆被凡情纠缠。 他却心甘情愿地沉沦,深醉不醒。 这时,温季瓷忽然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撩过桑酒的颈部,触着那块柔软的皮肤。 似撩拨,似轻拂。 “在你眼里,我酒量就这么差?”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得桑酒能看清温季瓷的肌肤。 绯色从温季瓷的脖颈蔓延,漫过他的喉结,在眼底氤氲出了缠绵缱绻的情致。 温季瓷深深地望着桑酒。 他本该放她离去,却放任酒意钻入他的每一根神经。 蓦地,他终于动了。 却是更近地俯下身,单手捏着桑酒的下巴。 幽暗无光的房间里,温季瓷薄唇轻勾,微醺的声线低低哑哑地落下。 “说吧,半夜偷爬哥哥的床,你对哥哥有什么企图?” 作者有话要说:  桑酒:你怕什么? 温季瓷轻笑:怕我**你。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2.8的9点~ 感谢在2020-02-03 22:55:00~2020-02-06 23:57: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nastasia、cherr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果果茶 50瓶;慕楠、bing、小孟愛看文 10瓶;41618594 2瓶;旧时、sensiy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4、第 24 章 桑酒彻底怔住了, 她根本没想过温季瓷会卑鄙到装醉, 引她上钩, 进入他的圈套。 她倒打一耙:“你还骗人呢?” “跟小偷还有道理可讲?” 温季瓷维持着先前的姿势, 清冷的月光掠过他的眉眼,遮住了他的一半神色。 桑酒眼珠子转了几下,视线飘忽,一副要做坏事的样子。 她余光扫到床头柜上的手机, 心神一转,出其不意地踹了温季瓷一脚,给自己腾出空间。 桑酒以为温季瓷全然没有防备, 殊不知他早就看清了桑酒的小动作, 假意往后退了退。 温季瓷大发善心地给他的猎物,留出了以为可以保命的希望。 以为自己奸计得逞的桑酒还是没有放弃手机,她一失去钳制,就立即伸手去够床边的手机。 当她觉得胜利在望时, 温季瓷又不紧不慢地拉住了桑酒纤细的脚踝。 温季瓷轻轻一拉,桑酒瞬间被扯回他的身边。 此时, 桑酒背对着她,暗红的睡裙,背脊到腰间的线条,在半明半暗的房间里。 刺眼灼热的红。 温季瓷像是被烫伤了似的,闭眼了一瞬,复而睁眼时,满目的黑暗又重新换上了灼人的红, 近在咫尺。 下一秒,温季瓷忽然俯下身。 “好玩吗?” 微哑的嗓音趁虚而入。 桑酒轻哼了一声,她连手机的边缘都没碰到,就被拽了回来,温季瓷还有脸问她好不好玩。 顶风作案的桑酒,没有半点犯错的自觉。 “反正我有担当,事情做都做了,想怎么处罚随便你。” 桑酒破罐子破摔,料温季瓷也不敢做什么。 温季瓷的轻笑从她后背传来:“你说真的?” 桑酒扭着脖子回头看温季瓷,他逆着光,神色看不大分明。 温季瓷不会来真的吧,她能有什么东西赔给温季瓷的。 有一就有二,桑酒又找准时机轻踢了温季瓷一脚,摆脱了困境后,动作迅速地往门外跑。 逃出房间前,还很嚣张地留下一句话。 “小偷的话你也信。” 温季瓷翻了个身,半仰着头,手臂搭在眼睛上。 半晌,低低的笑声落进房间里。 宗遇坐在去剧组的车上,经纪人把最近新接洽的综艺跟他说了下。 这是一档户外综艺,拟邀的嘉宾快定下来了,节目内容和嘉宾名单也给宗遇过目一遍,再看他的意见。 “严谟和古莎都在,话题度够。”经纪人说,“这档节目的班底很强,就是冲着爆款去的。” 宗遇一边听,一边在看嘉宾名单,不但有严谟古莎,还有新晋小花邱冉。 他的目光顿了顿。 上面有桑酒的名字,但在名字后面打了一个x,差不多就是被排除在外了。 宗遇指了指上面的名字,经纪人解释了下:“桑酒啊,节目组觉得她口碑太两极化了,容易引起撕逼,就把人撤了。” “你给节目组打个电话,让他们给桑酒一个机会。”宗遇开口,“把她加上去,这节目我就接。” “你和桑酒挺熟的吗?”经纪人试探着问了问。 宗遇嗯了一声:“小时候认识。” 经纪人松了口气,他们以前有交情,宗遇也算是提携新人,应该也不会闹出什么绯闻。 “行,节目组那边就一句话的事。”经纪人一口答应下来,“我找个理由把桑酒塞进去。” 宗遇思忖几秒:“这件事,别让桑酒知道。” 这档综艺的嘉宾敲定了一部分,还有几个尚未确定。 桑酒和里面这几个明星的关系都有些特殊,要是对外官宣了,这些嘉宾的名单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就当是给她一次向外界澄清自己的机会。 事情定下来后,车已经开到剧组了。 天还早,宗遇下了车,正好轮到他做造型的时间。 《多情剑》的拍摄进度还算快,桑酒这个女二的戏份也挺多的。 在古装电视剧里,像桑酒这种不用替身的演员,拍起来比古莎要辛苦多了。 桑酒今天要和宗遇拍一场戏,剧组会进行人工降雨。 武术指导已经给两个演员讲解了招式,工作人员全部就位,导演喊了开始。 分明是白天,天空却是灰的,光线影影绰绰,寒意料峭。 桑酒拔剑的动作干净利落,弧线一闪,薄如蝉翼的剑眼看着就要抵在宗遇的脖间,犹如雪光。 宗遇手中的扇子轻轻一挡,他的面上带着几分凛意,神色怡然,轻笑一声,耳语般又低又轻。 他虽在笑,嘴边的笑却含着冷。 “有什么可笑的!”桑酒面色一沉,手里的剑顺势而出。 大雨兜头而下,风也来得迅疾,把雨珠子往脸上刮,全身都淋了遍。 清冷雨幕里,两个人的身影快而急,一招一式,皆是用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导演喊了一声“卡”。 “表现得很好,一遍过。” 桑酒放下剑,道具剑垂在身侧,大雨刚停,精致的脸庞上,垂落了几缕湿掉的长发。 她还没缓过神来,风吹在身上,也不觉得冷。 宗遇的助理立即走上来,给他递了一块浴巾。 宗遇接了浴巾,他直直地看着桑酒,皱了下眉。 桑酒助理今天似乎有事,来得迟,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剧组的工作人员也没人上来。他们事忙,哪里顾得上一个小演员。 “桑酒。”宗遇突然开口,把手里的浴巾递过去,示意她披上。 桑酒正要拒绝,一阵大风吹过来,浑身的冷意,下一秒,宗遇已经把浴巾披在了她身上,他的手立即抽离,礼貌得很。 “去把衣服换掉,做演员这一行的,多注意身体健康,才能走得更远。”宗遇的话听上去只是普通的关怀。 但是助理王策知道,他们家大明星哪对别的女演员有过这样的态度。 桑酒道过谢后,低下头往里走。 冬天在户外拍戏,穿得又少,又被淋湿,整个人冻得厉害。 这时候要是能喝杯热水就好了,桑酒感慨。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眼前真的出现了一杯水。 “喝杯热水吧。” 这声音有点熟悉,桑酒的手指还没接触到水杯,先停了下来。古莎站在她的面前,动作自然,目光殷切地看着她。 桑酒的动作僵住了,她是真的有些震惊。 古莎这是抽了哪门子的疯? 如果她们两人不是站在大庭广众之下,桑酒会误以为这水里下了毒。 “古莎刚从b组拍完戏就赶过来了,这水还是她亲自去倒的。”古莎的助理在旁边带了一句,话里有种“这小明星怎么不通人情世故”的意味在。 桑酒接也不是,推脱也不是,最终只能带着这杯水,回了化妆间。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桑酒的身子舒服多了。 只是古莎倒的那杯水已经冷了,干放在桌上,也不知道如何处置。 古莎的转性让桑酒觉得有些突然,尤其是这几天接二连三的古怪举动,更是令人生疑。 她之前一直端着大牌女明星的架子,现在姿态放这么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但桑酒不明白,剧组的工作人员们也都傻眼了。 古莎先前跟桑酒的事闹得很大,她主动找桑酒和好是为了明面上过得去,这也就罢了,那宗遇呢。 桑酒不就是个女二号吗?怎么咖位比她大得多的男女主都对她另眼相看? 他们表面上没显露出来,私底下议论纷纷,娱乐圈是名利场,难不成桑酒她其实另有背景? 收工结束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冬日的暖阳连半点温度都褪尽了,不巧的是,傍晚突然落了雨,原本就冷冽的寒意,如今更是肆无忌惮地往缝隙里钻。 桑酒刚才淋了雨,换上干净的衣服还是觉得有些冷,她刚走到外面,沁凉的风一吹,她忍不住拢起胳膊。 雨说下就下,桑酒的助理没带伞,她只能跑去向工作人员借,也只借到了一把。 桑酒刚想和小禾一起走去保姆车,小禾怕桑酒感冒,让她在原地等着。 “我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小禾撑着伞小跑进雨里,桑酒侧头看着她,轻轻地剁了几下脚。 没过多久,桑酒就看着小禾跑了回来,车倒是没开过来。 配合上小禾此时的脸色,桑酒禁不住问道。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是谁把我们车的轮胎扎破了,车子开不过来,还有……”小禾皱着一张脸,“车上也被画上了一些字。” 小禾藏着掖着不说,桑酒也猜到个□□不离十。 无非是一些黑粉故意整她,让她回不了家。 桑酒脸色仍旧淡定如初,没受什么影响,她拍了拍小禾的脑袋:“多大点事你就急成这样。” 小禾才刚做助理,遇到这事难免心慌。 桑酒拿出手机,下意识给温季瓷打了个电话,她很自然地翻到通讯录里温季瓷的名字。 “等等,我可以找人来接。” 手机屏幕亮起,跳跃着瓷哥哥三个字。 温季瓷刚回国的第二天,她在云玫会所反被温季瓷捉弄,那时故意给她备注的名字,她还没来得及改。 桑酒盯着这几个字,脑海中突然闪过些许片段。 半夜偷溜进温季瓷的房间,照片没删成功,反而被发现,脸丢了个彻底。 原本被冷风吹得发白的脸意外多了几分红晕,桑酒眼疾手快地把电话给按掉了。 也不知道电话有没有接通。 桑酒痛恨自己什么狗记性,昨天晚上她才刚惹温季瓷,被抓个正着。 难道她现在还能厚着脸皮,让日理万机的温季瓷来片场接她? 想想也不可能。 温季瓷每天要接这么多电话,她的那一通应该已经淹没在通话记录里吧。 桑酒收起了手机,准备再想想别的办法。 桑酒动作很快,假装没事发生似的把手机塞进包里。 小禾一头雾水地看着桑酒的反应,她没有探听别人隐私的习惯,所以也没探头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备注。 桑酒轻咳一声:“算了,我们还是找其他方法吧。” 正当小禾焦头烂额地准备通知桑酒的经纪人时,突然有人从身后小跑着过来,脚步微促。 雨声轻微,脚步声混入其中也显得清晰。 桑酒转头看去,来人似乎是宗遇身边的助理王策。 这里只有桑酒在躲雨,没有其他人,王策很明显是来找她的。 桑酒稍怔,王策已经到了她的跟前。 “桑小姐,你的车坏了,要不坐我们的车吧。”王策看到桑酒的表情,还特地补了一句。 “宗遇让我来的。” 惊讶过后,桑酒还是婉拒了,宗遇在圈内的名声极好,他向来平易近人,见人三分笑。 宗遇会主动帮她,其实也不奇怪。 “不用了,等会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得到桑酒的拒绝,王策也没强求,转身回去。 小禾已经联系不上经纪人,就算联系上了,经纪人也肯定是让他们自个回去。 桑酒本就不是公司重点培养的艺人,待遇自然比不上其他有背景的人。 没过多久,王策又跑了过来。 “这么偏僻打不到车,宗遇又坚持让我过来。”王策受到宗遇的委托,假装露出了难色。 “车子一直停着不走,待会粉丝过来就走不掉了。” 桑酒还没来得及拒绝,小禾拉了桑酒一把,不由分说地把她拽到了车子。 小禾本就内疚,生怕桑酒淋了雨感冒,刚才拍戏结束后就见桑酒脸色不大好了。 小禾力气可比是桑酒大上好几倍,她被拽到车子前时,刚好对上宗遇的视线。 车门敞着,宗遇坐在里面的位置,门口空出的位置像是特地为桑酒留的。 宗遇看到桑酒就笑了:“如果不嫌弃就拼一下车吧?” 正主已经在眼前这么说了,桑酒也不好意思拒绝:“那就麻烦你了。” 小禾因为要处理车子的事情没和桑酒一同上车,她对宗遇的印象非常好,完全相信他能把桑酒平安送回家。 尽管桑酒父母离婚后,她和宗遇偶然做过一段时间的邻居,但是说实话,她对宗遇一点也不了解。 这算是她第一次和宗遇独处,自然多了几分尴尬。 不过桑酒是谁,她和温季瓷相处这么多年,再薄的脸皮也练成铁打的了。 “我家住在琴水湾,麻烦你们了。” 车内先是一片寂静,随后宗遇先开了口。 “我记得以前你突然搬到我家隔壁,之后又突然搬走,我都不知道你搬到了哪里。” 桑酒没有对父母离婚的事情遮遮掩掩,大方地解释。 “那时我父母离婚后,我和妈妈住在一起,只是后来重新搬回来了。” 借着以前的话题,桑酒和宗遇顺利地聊了起来,宗遇很会说话,说的话题也都挑桑酒喜欢的,两人之间的陌生倒是散了不少。 这时,桑酒放在包里的手机嗡嗡作响,拍戏前她调了振动,忘记调回来。 桑酒说了声抱歉,低头看向手机,是温季瓷打来的。 因为是在别人的车上,桑酒接起电话时,特地压低了声音。 车里安静得厉害,温季瓷低哑的嗓音从听筒传出。 “你在什么地方?” 不知是不是桑酒想太多了,她总觉得在温季瓷平静的声线中,听出了几分不悦。 听见温季瓷的声音,宗遇的视线瞥过来几秒,又很快移开。 他听出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桑酒一手接着电话,另一只手下意识在车窗边上来回挠着。 桑酒的视线放在了窗外,车子刚好停下,暖黄的路灯被车窗上的雨渍割裂成斑驳的光点。 刚好在她不安分的手上,筑成小小的光圈。 “我在回家的路上,很快就到家。”桑酒没正面回答温季瓷的问题。 温季瓷却仿佛天生敏锐,一语道出:“旁边有人?” 桑酒嗯了一声。 桑酒怕温季瓷继续追问,立即又开口,言简意赅地把事情全部解释完。 “车坏了,我搭了熟人的车,先挂了。” 挂了电话后,宗遇也没有多加询问,桑酒轻舒了一口气。 如果宗遇问起,桑酒还要解释她和温季瓷的关系。 温季瓷是温家继承人,桑酒也不想随随便便把他的身份透露给一个外人。 另一端,温季瓷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忙音,眉峰轻拢,眼睑垂下,看着已然按下的屏幕,薄唇微微抿了一下。 刚才桑酒打电话过来时,温季瓷正好没有接到,他一看到来电显示,立即就拨了回去。 尽管桑酒那边静得出奇,但是桑酒的举动不禁让人多想。 温季瓷站在二楼的窗前,静谧的细雨仍在下着,不远处投射来的灯光朦胧又沉冷。 薄凉的白雾在窗上弥漫,寂寂无声。 居高临下的,温季瓷的视线在不远处行驶的一辆车上定格。 车子徐徐朝楼下驶过来。 下一秒,温季瓷的眸色暗了几分。 桑酒在和温季瓷通完电话后,就没再开口。 还好宗遇的车子已经开进了琴水湾,原本桑酒想直接在门口停下,不想让宗遇知道她家的具体地址。 可桑酒想了想,还是没开口,人家好心把她送回家,她难道还跟防贼似的提防着别人。 别说是宗遇了,放她身上她也觉得寒心。 “前面拐弯就是我家了。” 桑酒指了路,车子顺利一拐。 此时落了雨,琴水湾更是安静,来的路上都没看到几个人。 车子还未停,桑酒又道了一次谢:“实在是麻烦你了。” 面对温季瓷的时候,桑酒都没这态度,面对宗遇,她客套得像是避嫌似的,没有要和他攀扯关系的样子。 宗遇眼底一暗:“不用道谢,太见外了。” 桑酒很识趣:“那你们路上小心。” 车子停下,桑酒下了车。 可能是出于礼貌,宗遇也跟着下了车,他站在车旁。 桑酒刚准备说声再见就转身离开,没料到身后的门忽的开了。 桑酒听到背后的脚步声,瞬间怔住,她随即看到了宗遇落在那人身上的眼神。 完了,不会是温季瓷出来了吧? 像是要验证桑酒的猜想,一件仍带着体温的大衣披在了桑酒的身上, 下一秒,温季瓷身上的熟悉气息,瞬时侵占了她的感官。 不知是有意无意,温季瓷和桑酒错身而站,他的左心房刚好贴着桑酒的后背。 桑酒怔了几秒。 她突然感觉到温季瓷沉稳的心跳,从她背脊处传来。 桑酒不用侧头看过去,也知道她肯定没猜错。 关键是温季瓷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 她忍不住阴谋论,温季瓷该不会又是故意整她吧。 桑酒忍不住抬头去看宗遇的表情,宗遇难掩复杂的神情,连脸上的笑都好像僵硬了起来。 又完了,这下要误会了。 宗遇勉强维持着笑容,看向桑酒。 “这位是……?” 桑酒反应很快,她立即侧过身去,挽住了温季瓷的手臂。 “今天谢谢你了,我哥哥已经来了。” 一副兄妹情深的模样。 桑酒歪着头看温季瓷:“哥,你是不是担心我了?” 温季瓷垂眼看她,一双眼尾上挑的桃花眼本应带笑,如今却喜怒难辨。 本就线条分明的轮廓在柔黄灯光的照射下,也没有柔和半分。 桑酒和温季瓷相处久了,多少知道他的脾气。 她生怕温季瓷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一只手绕到他身后,背地里搞着小动作,捏了温季瓷的腰好几下。 威胁的意味明显。 一副你不配合我就和你同归于尽的模样。 温季瓷一秒就读懂了桑酒眼底深处藏着的意思,他薄唇微勾,凉薄的笑透着不赞同。 平时也没见桑酒这么会撇清关系,现在不知从哪里冒出个野男人,还要他配合演戏。 桑酒看温季瓷迟迟没有出声,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时刻准备着,要是温季瓷一乱说话,她就立马捂上他的嘴。 温季瓷没有让桑酒紧张太久,他朝宗遇微微颔首,散散淡淡的一个字,仿佛是他最大的退步了。 “嗯。” 话音刚落,温季瓷的手随意搭在了桑酒肩上,莫名让人觉得他在宣誓主权,又或者是旁的。 即使温季瓷证实了桑酒的话,但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笑也懒得扯出一个。 刚才那番举动好像已经算是他纡尊降贵了。 桑酒这时候也没空和他计较,她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看向宗遇。 “你们回去吧,下雨了地很滑,注意安全。” 话还没说完,桑酒的肩膀蓦地重重一紧。 温季瓷这人老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掐人是什么坏习惯! 就是这样,桑酒还得维持着笑。 宗遇知道桑酒的父母离了婚,尽管桑酒现在没有明说,但是他差不多猜出了他们两人的关系。 宗遇忍不住又将视线落在温季瓷身上。 宗遇不得不承认,他见过这么多的人中,这个男人都算是佼佼者。 无论从长相还是气质,他都输了一截。 宗遇敛下神色,朝桑酒笑了笑,道了一句:“再见。” 桑酒还没来得及开口,温季瓷先替她做了回答,似笑非笑,淡淡吐出两个字来。 “不送。” 桑酒:“……” 宗遇坐上车时,禁不住侧头看向窗外。 那人看桑酒的眼神很复杂,他也说不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并不像是个哥哥看妹妹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温太子吃醋了,提前掐灭未来老婆的桃花。 温太子:慢走不送。 桑酒:你倒是理直气壮。 本章2分评发红包,大家尽量在15字以上哦,么么哒~ 截止日期为2.9的9点。 25、第 25 章 宗遇离开了, 车子驶离温宅, 路上他终于想起, 为什么他觉得桑酒的哥哥这么眼熟了。 那张脸经常在财经杂志上出现, 是赫赫有名的世禾掌权人,温季瓷。 宗遇神色复杂,桑酒竟然是温季瓷的妹妹。 车子刚离开,温季瓷就拽着桑酒的手, 扯着她往屋里走。温季瓷力道很大,桑酒整个人都被他拉扯着,只能依附着他踉跄前行。 桑酒诧异, 温季瓷为什么忽然生气了? 温季瓷打开门, 门无声地开了,冷风袭来。 他不看后面,把脚蓦地往后一勾,啪”地一声, 门重重地关上,风雨声都留在了门外。 室内没有开灯, 昏暗沉沉覆盖。 桑酒刚站稳。 下一秒,温季瓷倏地转身,捏着桑酒的手向上翻折,把桑酒整个人骤然向他拉进。 桑酒被迫仰头望着他。 而温季瓷弯腰,垂眸俯视着她。 温季瓷眸色沉沉,脸上没有一丝起伏。 刚才他看到桑酒和宗遇站在一起,他的每根神经都似燃烧了火, 他甚至想立即拎着宗遇的衣领,把宗遇扔到车里。 可是,理智和隐忍不允许他这么做。 温季瓷竭力压制怒气,才勉强保持平静。而现在,桑酒站在他的面前,疯狂和恐慌再一次淹没了他。 温季瓷盯着桑酒,问道:“他为什么送你回来?” “汽车轮胎爆了,宗遇提出要送我回家。” 温季瓷又俯下身来,黑眸垂落,月光掠过他的眼,只留下空荡荡的幽暗。 “不懂得拒绝?”他步步紧逼。 桑酒皱眉,瞥了一眼温季瓷禁锢着她的手腕:“哥哥,我手疼……” 温季瓷一怔,放轻了力气,却仍握着她不放。 手腕上的压迫感消散了些,桑酒重新看向温季瓷:“我拒绝过了,只是……” “只是什么?” 他寸步不退,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桑酒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只是那时候我担心粉丝快过来了,我只能上了他的车。” 刚说完,桑酒就愣住了。为什么温季瓷问,她就要解释啊,她又不是温季瓷的犯人。 桑酒有些懊恼。 闻言,温季瓷神色微松。他放开了手,桑酒立即往后退了几步,和温季瓷保持着距离。 温季瓷看见了桑酒的动作,却只是翘了翘唇。 他漫不经心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小时候认识的。” 他的声线微沉:“青梅竹马?“ 桑酒想了想,开口:“算不上青梅竹马,只不过小时候相处过一些日子。” “他的事情你倒记得挺清楚的。” 温季瓷声音又沉了几分。 桑酒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等等,温季瓷为什么一直问她宗遇的事情?宗遇送她回家,关温季瓷什么事? 桑酒的视线在温季瓷身上打量了一圈,她双手环着肩,开玩笑道:“温季瓷,我现在强烈怀疑你在吃醋。” 声音落下,短暂的寂静。 几秒后,温季瓷嗤地笑了:“吃醋?他够格吗?” 他说话时,却偏开了眼,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桑酒觉得更奇怪了,温季瓷似乎很看不惯宗遇。可是,在她印象里,他和宗遇好像没什么交集。 就今晚这一面,温季瓷就讨厌上宗遇了? “哥哥,你的风度呢?” 桑酒故意问了一句。 室内幽暗无光。 窗外雨仍在下着,淅沥声中,黑夜悄无声息地漫上窗沿,流淌过地面。 然后,幽幽落进温季瓷的心里。 桑酒站在前面,他再往前走一步,就踏进了没有光亮的长夜。 她的声音一点一滴地响起,如往常那般,又一次轻易拨乱了他的心弦。 温季瓷倏地朝桑酒走来。 衣角窸窣声,轻缓脚步声,一声声走近。 桑酒一怔,这时,一只冰冷的手忽然把她往后一推,她后退几步,脚抵着冰冷的墙。 等她反应过来时,温季瓷已经倾身下来,把桑酒圈在他身下。 温季瓷双手撑着桑酒两侧的墙,弯腰,沉眸凝视着她。 桑酒仰头。 俯下的那张脸,桃花眼无情又多情,黑眸像是浸染了斑驳的雾霭,深得发冷,冷中却带着笑。 温季瓷睨着桑酒,他的喉结微微绷紧,哑着声道。 “我本来就没有风度,你第一天才认识我吗?” 他的视线那样深地扫过桑酒的脸,沉声道:“以后再发生这种事,你告诉我,我去接你。” “还有……”停顿了几秒,他声线又落下,“以后别再和那人来往。” 温季瓷的声音落进桑酒的耳中,她神色黯淡。 半晌,她自嘲般地笑了。 又是这样的语气,自她进温家以来,像现在这样的场景她似乎已经经历了太多次。 温季瓷,既然你不觉得我是你的妹妹,现在你为什么要管我?你是以什么身份在教育我? 我做什么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桑酒的心渐渐沉下来,昏暗中,她抬起眼望着温季瓷。 她开了口,一字一句强调道:“哥哥,我现在21岁了。” 空气沉默。 温季瓷盯着桑酒,是啊,她21岁了,就像一株盛放的玫瑰,更多人被她吸引着而来。 他几乎想掐断她的茎叶,把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他舍不得。 桑酒又开了口:“我有自己的思想,我有做任何事情的权利,还有……” “还有什么?” 桑酒平静地望着他,淡淡吐出几个字。 “还有,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明明此时桑酒面色冷淡,可她却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被刺痛。 温季瓷沉默不语,桑酒的声音钻进他的耳间。他望着桑酒,像是望见了那一年寒冬。 桑酒成年的那一天。 他等着那朵玫瑰长大,等着她绽放出妖娆的艳姿,一切虚化皆成了真实。 倏忽间,那朵玫瑰却落了,窥伺者虎视眈眈。 一想到这里,流淌在温季瓷血液里的疯狂,就铺天盖地淹没了他的心脏,他却又霎时变得静默。 因着他内心难以启齿的情感。 这时,温季瓷轻笑了一声。他盯着桑酒,冷白的手覆在扣子上,忽然开始慢条斯理地解扣子。 他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 “你是不是忘了,哥哥脾气向来不太好。” 桑酒愣住,现在她是被温季瓷威胁了吗?温季瓷面色丝毫未变,指尖轻巧地一勾,又覆上第二颗扣子。 “要哥哥帮你回忆一下,哥哥都做过什么吗?” 桑酒身子一震,她忽然想到,之前她和温季瓷吵架时,被温季瓷扔到车里…… 她和别人相亲时,他差点把她弄哭了…… 一幕幕场景在桑酒脑海清晰地回放,她立即大声道:“不用!” 温季瓷似乎又笑了,腔调更加懒懒散散:“可是我想怎么办?” 这时,空气中忽然响起了手机的震动声,从温季瓷的西装里传来,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桑酒像是抓到了救星一样,急切地说:“哥哥,你手机响了!” 快接啊,那她就可以逃了。 温季瓷眉头都未掀一下,手指勾住最后一颗纽扣:“就让它继续响着。” 现在,他开始脱西装了。 桑酒思绪很乱,温季瓷似乎被她的话惹怒了,难道他现在要揍她吗?空气中只有沉闷的震动声,一声声从衣服里传来。 桑酒心一沉,不管不顾地继续喊道:“哥哥,手机还在响,你听到没有?” 温季瓷挑了挑眉,把西装脱下,拎起一角,往身后的沙发上一掷。西装和手机沉闷地砸到沙发上。 “砰”地一声,声音瞬间静止。 他的声线悠悠地响起:“啧,现在不响了。” 桑酒没法子了,她闭上眼厉声道:“温季瓷,杀人是犯法的!” 话音落下,空气很安静,仿佛周围只留下桑酒一人。 桑酒睁开眼,那个高大的身影还站在她面前,只是他敛着眉,黑眸似有万千情绪掠过。 下一瞬。 温季瓷蓦地上前,手拽着桑酒的手腕,把她往他身前一带。他俯下身,双手用力地环住桑酒的身子。 极紧,极深地把她拥入怀中。 他拥着她,抱得那么用力。 两条手臂像是冰冷至极的锁链,把彼此困在深夜的墙闱之下,挣脱不得。 温季瓷垂首,头埋在桑酒的颈侧,呼吸间萦绕的淡淡酒气,是彼岸深处的曼陀罗,幽幽暗暗地绽放着。 他微微侧头,气息延绵至桑酒的脸侧,所过之处都像是燃烧了无尽的火,冷中带着烫。 欲罢不能,却又危险至极。 桑酒有些恍神。 这时,桑酒的耳廓响起温季瓷低哑的嗓音,似隐忍着极深的情绪,漾在寂静的夜里。 空空地落下,却又虚虚地缠绕着。 “桑酒,你总是不听哥哥的话,是不是?” “你怎么了?” 说不出什么原因,桑酒觉得温季瓷今晚有些奇怪。 温季瓷顿了几秒,然后,他的声线低低地响起,越来越轻。 “送你回来的那个人,我不喜欢他。” 桑酒一怔。 温季瓷的嗓音依旧清淡,却很低,很轻。和往日相比,多了一些脆弱。她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无可奈何和隐忍。 桑酒怔怔地想,像温季瓷这样强大的人,他也会有无力的时候吗? 桑酒沉默了几秒。 “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话音落下,温季瓷肩膀微颤,他却没有说话。温季瓷眸色暗了下来,为什么讨厌他? 他讨厌桑酒和那人站在一起的样子。 他更讨厌那人望着桑酒的眼神。 就连桑酒和那人说一个字,他都快要嫉妒得发狂。 可是,他却一个字都不能提,不能说。 许久,温季瓷低低开口:“讨厌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闻言,桑酒身子一震。 她被温季瓷拥在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肩膀,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黑暗,眼底有些空洞。 就像温季瓷所说的,讨厌一个人并不需要理由。 她也永远不理解,为什么温季瓷不承认她是他的妹妹? 她刚进温家的时候,一开始她多么想和这个哥哥处好关系,可是,无论她怎么做,换来的始终是他的无动于衷和冷漠。 她就像是一个追逐着他的影子,他永远头也不回地向前走,而她永远在后面卑微地跟着。 她仰望着他的强大,却也对他的无情望而却步。 温季瓷不会明白,一个人的心再炽热,在日复一日的冷漠对待下,也总会变冷的。 桑酒眨了眨眼,眼角微湿。 他就这么觉得自己不配做他的妹妹吗? 夜更深了,他们谁都没有先开口。 不知何时,窗外的雨停了。偌大的客厅却依旧寂静无声,窗户开了细小的缝隙,冷风卷着花香吹了进来。 两人静静相拥着,心思各异。 不知是谁先开了口。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你……” 碰撞在一起,却又怕被对方所刺伤,尾音又同时消散。 又过了一会。 桑酒已经恢复了情绪,她依旧看着前方,淡声道:“你喝醉了?” 她早就闻到了温季瓷身上的酒气,所以才默认了他的行为。 “你觉得醉了,那就醉了吧。” 他的声音低低哑哑地响起:“现在……我还想做一些更过分的事情,怎么办?” 桑酒忽然开口:“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温季瓷身子一僵。 桑酒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温季瓷今晚很奇怪,她隐约察觉到,他似乎对她有着某种占有欲。 温季瓷现在喝醉了,如果他把她当成了他心里的人,那今晚的一切诡异行为都有了解释。 桑酒推开温季瓷,抬起手准备拍醒温季瓷。 “你醒醒。” 手刚抬到半空,就被他握住,他重重地捏了几下,带着惩罚性的意味。 桑酒看不清温季瓷眼底的情绪,她耐心地问:“哥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温季瓷一瞬不瞬地看着桑酒。 她的话,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缓慢地掐住他的喉咙。一点一点慢慢地收紧,他快要窒息。 却又无畏无惧地迎了上去。 温季瓷自嘲地笑道:“你觉得我认错人了?” 桑酒奇怪,难道不是吗? 她还未开口,下一秒,温季瓷忽然弯腰,他的手圈住桑酒的腿,身子骤然站直,把桑酒整个人扛了起来。 桑酒震惊,他这是做什么?难道真的要把她办了? 温季瓷把桑酒扛在肩上,沉默地往楼上走。桑酒剧烈地挣扎:“放开我,你真的认错人了!” 但无论她怎么叫,他都似恍若未察,手牢牢禁锢着她。 温季瓷走到桑酒房间,打开门,把桑酒往床上一扔。桑酒跌落在被子里,她生气极了,直起身准备质问温季瓷。 下一秒,温季瓷拎起被子,往桑酒头上一盖。 被子盖住桑酒的头,满目黑暗,他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隐忍又克制。 “把门锁好。” 然后,脚步声远去。 桑酒把被子拿下来,大口呼吸着新鲜口气。她觉得莫名其妙,温季瓷今晚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她不断告诉自己,算了,他今晚喝醉了,她大人有大量,不和醉酒的人一般计较。 桑酒洗漱后,在床上翻滚了好久才有睡意。 梦里,她又看见了温季瓷阴沉的眼睛,一晚上噩梦不断。 第二天,桑酒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床,昨晚的事情还一直在她脑海里回想。 桑酒心里还压着气,她点开聊天群,可怜兮兮地发了一句:“昨晚惨遭蹂躏,求安慰!” 顺便还发了一张自拍。 自拍上,她脸色苍白,显得两个黑眼圈格外显眼,要多惨有多惨。 群里先是寂静了一会,忽然如雪花般涌入了很多信息。 “是哪个该死的竟然敢对小酒儿这朵娇花下手,告诉我,我直接杀到那人家里做了他!” “小酒儿别怕,把那人的名字,住址,工作地方报上来,我去把他杀了,不,我去把他阉了!!” 庄澜和楼月热烈地在群里讨论那人的一万种死法,桑酒看着看着,不由得笑了。 然后,她拿起手机,淡定地回了一句。 “温季瓷,住在琴水湾,世禾总裁。” 桑酒想了想,又淡定无比地补了一句:“人我告诉你们了,你们现在可以动手了。” 消息落下,群里死寂一片。 沉默。 装死。 桑酒连发几个问号:“人呢???” 再次沉默。 永远装死。 过了好一会,楼月小心地冒泡:“刚才我们说的话都是个屁,温太子就算看到了,就当我们吃错药了。” 庄澜:“我们刚才大白天在编话本呢,就是想象力丰富了点,温太子千万不要误会了。” “呵呵,谁能被温太子蹂躏那是她的荣幸,好了,这题跳过,下一题。” 桑酒扶额:“……” “你们就这么怕温季瓷吗?” 群里终于稍微活跃了一点。 “怕啊,怎么不怕啊,你哥这么牛逼,哪个人不被他按在地上摩擦?不对,是被碾压得连渣渣都不剩。” “整个帝都敢在温太子头上放肆的人估计还没出生,嗯,小酒儿你勉强算一个。” “……”桑酒再次无语。 楼月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弱弱地问一句,你说的蹂躏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蹂躏吗?” “这不科学啊。”庄澜也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于是,桑酒把昨晚温季瓷喝醉,把她当成别人抱在怀里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 “温季瓷绝壁有个暗恋对象,而且那人很有可能还不知道。” 一句话落下,像是落下了一个重重的大石头,群里一下子沸腾了。 “妈呀,我竟然知道了温太子爷的秘密,会不会被灭口,呜呜呜妈妈救我!” “我还以为温太子要清心寡欲一辈子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他动了凡心,莫名激动!” 群里激动了好一会,八卦的三人组开始分析,让温季瓷动心的人到底是谁。 第一,按照温太子的眼光,那人一定相当优秀。 第二,温太子很可能爱而不得,和那人有着极其复杂,虐身虐心的爱情故事。 第三,温太子是暗恋,那人并不知情。 几人的脑细胞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活跃,她们一个个排查帝都里的名媛,把人品好样貌好的都数了个遍。 结果却有些令人失望。 她们发现,帝都里的名媛似乎一个都不符合条件。 庄澜:“其实我觉得小酒儿足够睥睨帝都了,可偏偏她和温太子是那种关系,只能pass掉。” “可不是,说不定温太子暗恋的人不是帝都的呢,又或者,难道我们都误会了?” 排查失败并没有影响她们的讨论热情,她们一句接着一句,消息飞快地涌现。 其中庄澜发了一句:“温太子看上去不像是会醉酒乱事的人,他会不会被什么事刺激到了?” 但是信息量太多,这句话很快被淹没了。 又聊了一会,几人陆续下线,她们要去忙自己的事了。 桑酒和她们聊完后,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桑酒今天没有工作,她决定去看桑玫和温行知。 车子停下,桑酒走进温宅,管家看到桑酒,面带喜色,刚要喊:“太太,小姐……” 桑酒连忙按住管家,手抵在唇边,轻声嘘了一声,朝她摇了摇头。 管家会意地停了声。 桑酒轻轻地走进去,走到客厅,她抬头看去,不禁放缓了呼吸。 桑玫侧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她低头看着手机。她似乎看到什么有趣的,拉了拉温行知的袖子。 温行知探身过来,低头看去,抬眼和桑玫相视一笑。 桑酒看着这一幕,唇角弯了弯。 桑玫被之前的婚姻伤透了心,面对温行知的追求,桑玫一直很谨慎,没有表露自己的心意。 温行知知道桑玫的过去,他更加怜惜桑玫。两人在一起后,感情一直很好。 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十分恩爱。 一纸婚约对他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们的感情不需要通过这个来维系,他们有彼此就够了。 桑酒笑了笑,走上前叫了一声:“爸,妈。” 桑玫抬头,惊喜地朝桑酒走来:“你怎么来了?” 她还未说话,桑玫又担忧道:“下巴怎么又尖了?你最近没睡好吗?” “今天留在这里吃饭。” 桑酒打算开口,桑玫已经转过身,和管家说道:“对了,把我前几天买的燕窝拿出来,嗯,还有阿瓷的……” 桑酒无奈地看向温行知。 温行知也站起了身,朝桑玫走去:“就带这么点怎么够?他们两人肯定不好好吃饭……” 完全插不上话的桑酒,心里涌起暖意。 桑玫今天亲自下厨,一桌子的菜全是桑酒爱吃的,桑玫坐在桑酒旁边,一个劲地催促。 “多吃点,看你的脸瘦的。” 桑酒知道桑玫的关心,很听话地夹了很多菜。 桑酒忽然想到一件事,看向桑玫和温行知:“我最近知道了一件事,和哥哥有关。” 两人抬头,注视着桑酒。 桑玫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清晰极了。 “我怀疑哥哥有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桑酒:呵呵,让你欺负我。 温季瓷:看来是欺负得不够惨,还有力气打小报告。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2.10的9点。 26、第 26 章 桑玫和温行知听到这话的第一个反应, 不是好奇温季瓷喜欢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 人品如何啊, 关系亲密不亲密啊。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偏了方向,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问题。 阿瓷真的会有喜欢的女孩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空气沉默了好几秒。 还是温行知先回过神来,他看着抛出惊人消息后,慢悠悠吃着草莓的桑酒, 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小酒你说的是真的?” 桑酒略过了温季瓷把她当成别的女人的部分:“我上次问过哥哥,反正哥哥的反应很奇怪。” “要是平时他直接怼我了,可他一句话都不说, 还赌气把我拎回房间。” 桑酒很小心眼地告了一状, 谁让温季瓷把她当成别人,她惹不过温季瓷,还不允许她通风报信啊。 在温季瓷长大以后,温行知就越来越难看懂这个儿子心里的想法。 一个能让他儿子动心的女人, 温行知瞬间来了兴趣。 “要不……”温行知试探开口,“我们叫阿瓷回来, 稍微问问?” 温行知提出的想法受到了在场两个女人的一致同意,阿瓷有了喜欢的人这件事带给他们的冲击实在太大。 不知为何,桑酒对于温季瓷这件事的好奇心达到了顶峰,几乎压倒了一切。 她以前也不热衷于这样的事,却忍不住想更了解一些。 如果换做是别人,桑酒可能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 正在工作中的温季瓷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今晚回老宅吃饭,桑酒也在。] 短信中没有透露任何探听隐私的意思。 帝都的天色渐沉, 车水马龙喧嚣不断,沿途的路灯次第亮起。 城市灯火通明,高楼大厦都着了色,连星光都黯然失色。不知何时飞起了雪,雪染上几分颜色,起起伏伏。 温季瓷几乎是一处理好工作,就立即将车子开了出来。既然桑酒不在琴水湾,他也没回一趟的必要。 半个小时的车程,被温季瓷硬生生地缩成了十几分钟。 温宅很快就到了。 温季瓷看到了车库里停着桑酒的车。 进房子时,桌上已经摆好了晚餐。晚餐比以往丰富,各式菜色,更像是一场鸿门宴。 进行到一半,温行知开始打探起温季瓷的事情。 “阿瓷,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了?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带回家给我们看看。” 温行知的话刚说出口,温季瓷就立即看向了桑酒,眼睛半眯了起来。 桑酒下意识移开视线,埋头吃着碗里的饭,事不关己的样子。 温季瓷没有遮掩,直接暴露了桑酒。 “这话应该是桑酒和你们说的吧?”语气很肯定。 温季瓷扯了扯领带,手搭在桌沿,态度明确。 “我没喜欢的女人,是桑酒误会了。” 温季瓷的目光始终放在低着头的桑酒身上,唇角勾着,却有些瘆人。 “你说是不是?” 桑酒只得抬头看向温季瓷,恰巧撞进他的眼底,沉得没有温度。 冷白的灯光镀在他本就凌冽的轮廓,平添几分冷意。 桑酒身子一僵,正准备找话题,把这件事给揭过去。 温季瓷突然站起身,视线落在桑酒身上。 “我要和桑酒说些话。” 很明显,温季瓷没给桑酒逃避的机会。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天这么冷,外面还下了雪……”桑酒一张嘴叭叭叭地说个不停,来掩饰自己告密的心虚。 越说到最后,声音越轻。 “去花园就不冷了。” 温季瓷似笑非笑地看了桑酒一眼。 桑酒第一次开始讨厌家里的温室花园,即便是冬季,里面也依旧温暖如春,聊上几个小时不成问题。 桑玫偏开视线:“去吧,哥哥不是在等你吗?” 有这么坑自己孩子的妈妈吗!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啊。 桑酒又求助地看向温行知,温行知对桑玫的意见向来尊重,他轻咳一声:“哥哥可能真的有话要和你说。” 为了明哲保身,你们这对夫妻不能就这么推人去死啊! “走吧,还等什么?” □□者温季瓷发了话。 桑酒只好亦趋亦步地跟在温季瓷的身后,步子迈得不大,像是在延迟上刑场的时间。 温季瓷可没这耐心,他一看桑酒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拽住了桑酒的胳膊,快步往前走。 桑酒迫不得已跟上温季瓷的步伐。 温季瓷的脾气向来不算好,偏偏遇到桑酒的事情,又更容易失控。 温宅后院有个花园,透明的玻璃下,各种鲜花尽态极妍。 与此时的季节相悖,花开得极好,香气浓得散不开。 不过桑酒可没空分出心神来关注这些事,她被温季瓷拉进这里,意味着她得和温季瓷独处了。 刚才路上飘的雪粘在了桑酒的长发和眉间,一进温暖的地方,瞬间化成了水。 瑟瑟冷意蔓延开,她却无暇在意。 桑酒一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这次惹出的事情不算小事。 从温季瓷现在的反应来看,他有喜欢的人只是她的猜想。温季瓷之所以动怒,不就是他以为自己在父母面前在造谣吗。 此时,温季瓷松了手,桑酒看准时机就往外跑。 入口触手可及的前一秒,桑酒感觉自己的脚瞬间离了地,她的腰间多了一只手。 温季瓷这人竟然单手把她拎了起来! “温季瓷,你放我下来!” 桑酒双脚挣扎着,口中说着抗议,温季瓷却跟没听见似的,完全无动于衷。 “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 桑酒的控诉只得到了耳畔的一声嗤笑,淡又冷,冻得她耳朵都疼了。 桑酒声音瞬间小了几分。 “我警告你,我叫大声点,绝对会有人救我,然后教训你。” 温季瓷直接从身后拎住桑酒,他似乎在嘲笑桑酒自不量力,嗓音间有压抑的怒火。 “那我看看有谁敢救你。” 桑酒心下一紧,眼看着花园门离自己越来越远。 温季瓷竟然把她抱到了花园的拐角,周遭花团锦簇,香气迎面,却刚好筑成了一个死角。 彻底断绝桑酒逃跑的可能。 几秒后,桑酒的脚才落了地。 她还没松懈下来,就看到自己前面一盆盆的仙人掌,再往前一步,就能跌得连亲妈都不认了。 桑酒立即退后一步,后背瞬间贴上了温季瓷的胸前。 退无可退。 桑酒挣扎了几下,没敢太大动作。 温季瓷压都压不住的怒气从心底抽条而出。 一触及,就能将他燃烧殆尽。 他气桑酒的不在意,可以自然地提起他喜欢的人。 他气桑酒的懵懂,哥哥这词似乎烙在了他的身上。 他气他们之间,自始至终只是他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温季瓷一手圈住桑酒,他心底深处的阴暗面肆意,仿佛驶入了不见五指的黑暗隧道。 他上了最后一班列车,已经彻底没有回头路了。 声音泛着哑,贴近桑酒的耳边。 “你就算现在认错也晚了。” 话中千般含义,万般滋味,桑酒没反应过来。 温季瓷垂眸,隔着单薄的衣服,咬住了桑酒的左侧肩膀,他还发泄般用牙尖磨了几下。 力道不小,疼痛穿透衣服,似乎能咬破皮肤。 桑酒低低地惊呼了一声,肩膀的疼痛让她下意识避开。 “温季瓷你疯了!单身这么久果然成变态了。” 果然,男人单身这么多年,气性就是大。 桑酒不敢相信,温季瓷为了报复自己,竟然会咬她。 温季瓷轻嗤,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认。 “的确,单身这么久是有些变态了,谁惹我都不行。” 桑酒肩膀带着疼,她忍不住委屈,带上几分哭腔。 “明明是你自己那天不否认我才误会的,那你怎么不解释,还老是欺负我。” 温季瓷听到桑酒的声音,浑身上下透着的烦躁和怒气,一下子散了,劲都提不起来。 似是无奈,又仿佛是无法抗拒。 温季瓷的额头轻抵在桑酒的肩膀上,带着无力的挫败感,环在桑酒腰间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是搂得更紧了些。 桑酒差点喘不过气来,但她稍稍动了动身子,却换来温季瓷更紧的力道。 虽然桑酒看不清温季瓷的脸色,但她好像能感受到温季瓷身上散发出的情绪,左右为难。 这还是桑酒第一次看到温季瓷这副模样,她原本还有些委屈,现在莫名褪了。 她开始反省自己,不应该因为一时之气,背地里打小报告。 “哥哥?” 桑酒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温季瓷没答,仍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 桑酒略带抱歉的声音响起。 “哥,你哭了吗?” 片刻,温季瓷嗯了一声。 此时,桑酒的手还自由着,手越过肩膀,往后触碰,刚好碰到温季瓷的眼角,触手是干净的触感。 温季瓷一怔。 桑酒轻哼:“你骗人。” 知错就改的桑酒没计较温季瓷的谎话,她很真诚地道了歉。 “哥,是我不该乱说话,你原谅我吧?” 这还是桑酒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跟温季瓷沟通,她意识到这一点,心底突然生出几分窃喜。 这样的感觉似乎也不赖。 以前桑酒还没到温家时,就知道她会多出一个哥哥。 从小桑酒就没得到多少父爱,家庭的破碎让她更珍惜得来不易的亲情。 她一直幻想着能和新哥哥和睦相处,却被温季瓷一手打破她的幻想。 这段时间,桑酒好不容易和温季瓷的关系有了改善,她不愿意再回到过去,那像陌生人相处的模式。 桑酒又重复了一遍:“哥哥,我错了。” 温季瓷身子僵了僵,半仰起头,玻璃折射出的光线斜斜落进。 桑酒身上的清浅味道无处不在,流淌在浓烈的花香中。 透明玻璃之外,是凛冽的风,萧萧的雪声。 温暖的万花之中,温季瓷身上的热气却被带走,他默然地立在那里,感觉到冷,可又禁不住侧头看桑酒。 舍不得把视线移开。 温季瓷突然直起身,和桑酒隔出方寸距离。 下一秒,桑酒感觉到头顶微微一沉,温季瓷的手覆在了上面,动作小心温柔,轻轻地揉了几下。 “下次不准再犯。” 比起温季瓷的动作,他的语气并不温柔,一字一句间,暗含警告。 “当然!”桑酒应得极快。 桑酒很容易顺阶而下,她发现危机解除,立即转过身。 由于是她做错了事,她就算是讨好温季瓷也是心甘情愿的。 桑酒真心实意的笑,还主动拉上温季瓷的袖子。 “哥哥,刚才我看你没吃多少,要不我帮你夹菜吧。” 桑酒趁机拽了温季瓷一把,从这片仙人掌区域脱离,嘴上边列举着温季瓷喜欢的那几样菜。 听着桑酒的话,温季瓷仅剩的怒气也彻底散了。 他配合地被桑酒拽着,顺从地往外走。 花园里很暖和,一出来冷风瞬间吹了过来,桑酒瑟缩了一下。 动作轻微,温季瓷还是很快注意到了。 他上前一步,站在了桑酒的身侧,挡住了从另一侧吹来的风。 温季瓷放慢步子,配合地桑酒的步伐。 桑酒没有察觉到,而是赶紧拉着温季瓷的手,加快了步子。 当桑酒拉着温季瓷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温行知和桑玫都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桑酒被温季瓷叫出去一段时间,一直没有回来,他们正担心着,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 如今看他们两人的模样,关系竟然比之前好了一些。 看来让他们兄妹俩单独住在一起,的确能培养出感情来。 桑酒很殷勤地帮温季瓷拉开了椅子,还帮他把桌上已经冷透了的饭给亲自换好。 “哥哥,快吃吧。” 一顿饭下来,倒是其乐融融。 桑酒第二天要拍戏,没法在温宅住一天,比起温宅,琴水湾离片场更近。 车里就桑酒和温季瓷两个人,桑酒才揉了揉她还酸痛着的肩膀,上面还残留着温季瓷咬她的痕迹。 桑酒偏头看向正在开车的温季瓷,小声地控诉道。 “哥,你又不属狗,咬人倒是挺厉害的。” 温季瓷视线落在前方,没立即接话。 桑酒以为不会等到温季瓷的回答,绿灯亮起,温季瓷踩下油门。 “偷睡哥哥的床这件事,也不是没人教过你吗?” 得得得,我认输还不行吗,这事是彻底没法揭过是吧。 桑酒撇了撇嘴,看向窗外选择闭嘴。 第二天早上桑酒算是带着伤去拍戏,拍戏的时候碰到伤口,害得她偷偷骂了温季瓷好几遍。 直至晚上,温季瓷回到家,车子停在门口。 他没有上楼,先抬头望了一眼,楼上是黑的。他径直走了进去,扫了一眼,室内空荡荡的。 温季瓷眸色微动,桑酒还没有回来。 他的脑海里再次想起了那个雨夜,宗遇送桑酒回家,两人站在一起交谈的画面。 黑眸瞬间沉了下来。 黑暗中,温季瓷没有开灯,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桑酒的号码。 桑酒今晚还在片场拍戏,等会就会轮到她的戏份了,她正在认真背台词。这时,手机振动,她低头一看,是温季瓷打来的。 桑酒接起手机,还未说话,温季瓷的声线就低低沉沉响起:“还在拍戏?” “是啊。” 温季瓷的声音停顿了几秒,忽然问道:“宗遇也在吗?” 桑酒觉得奇怪,温季瓷怎么又问起宗遇了?但她没放在心上:“当然在啊,怎么了……” 还未说完,手机蓦地挂断,只留下空空的忙音。 桑酒怔住,随即撇了撇嘴,真是的,明明是他主动打过来的,现在又莫名其妙挂了。 她有时候真搞不懂温季瓷在想什么。 “你刚才和你哥哥打电话?” 宗遇轻声问了一句。 桑酒看向宗遇,点了点头。 “你和你哥看上去关系挺好的。” “一般般吧。”桑酒声音有些轻了下来。 宗遇见桑酒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就笑了笑不再问。 温季瓷挂了手机后,就拎上外套上了车,黑色的帕加尼行驶在黑夜里,淹没在一片墨色中。 车子停下,夜更深了。 因为时间不早了,拍的又是夜戏,在场的工作人员很少,片场有些安静。 温季瓷拿出黑色的口罩,手指勾起口罩的边,戴了上去,薄唇和下颌皆被遮住,堪堪露出一双凉薄的眼睛。 温季瓷迈步走了进去。 他扫了一眼,目光落在某个纤影身上,倏地变得柔和了下来。 不远处,桑酒侧着身子,她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坐在那里。羽绒服很长,几乎盖住了桑酒的小腿。 里面露出一截淡青色的裙摆,垂落在她的脚踝,像是盘桓在她脚边的青莲花。 她低着头,腿上放着剧本,正认真地看着。小脸莹白,在黑夜里似笼着淡淡的雪光,剔透明亮。 温季瓷深深地凝视着她,隐在口罩下的薄唇,不自觉微微勾起。 他的视线往旁边一扫,忽然暗了下来。 他看到了宗遇。 宗遇和桑酒中间其实隔着好几个位置,此时宗遇也并没有和桑酒有什么交流,但温季瓷的眸色还是沉了几分。 桑酒丝毫不知道,温季瓷已经到了片场,她正在思索,等会她就要拍威亚戏了,这是她第一次吊威亚,一定要好好注意。 桑酒想着想着,视线随意飘到了前面。 她微微怔住。 寂静的黑夜里,那里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 男人带着黑色的口罩,眉眼不辨。黑夜笼罩了他的周身,却更深地将男人的气势凸显出来,凛冽万分。 那双黑眸刚才还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待到两人视线交汇,却又悄然偏转。 桑酒眯了眯眼,这个人的身影怎么有几分熟悉? 桑酒的视线向来不会在一个陌生人身上停留太久,但她头一次这样长久地打量一个人。 虽然她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 她越看越觉得那人她好像见过,似乎是…… 这时,导演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桑酒的思绪:“桑酒,准备过来拍戏。” 桑酒立即回过神来,她站起身准备去拍戏。离开前,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她真是魔怔了,那人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桑酒离开了,温季瓷的视线随着她的走动,步步相随。 有些工作人员也看到了温季瓷,他颀长挺拔,站在那里,实在太过显眼。 哪怕他戴了口罩,也能看得出来,他鼻梁很高,黑发下的那双眼睛沉黑锋利,气质绝佳。 他们奇怪,片场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这么好看的助理? 他们循着温季瓷的视线看去,发现他一直盯着桑酒看,他们恍然,原来是桑酒的助理。 其他人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没有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温季瓷一直看着桑酒,桑酒已经站在高处了,他定定地看着。不知怎的,心里涌起莫名的担忧。 桑酒站在高处,鼻尖尽是冷风呼啸而过。 导演喊道:“开始。” 她深吸了一口气,威亚吊着她往下坠去。 落到三分之一处时,威亚忽然断了一根。 桑酒身子蓦地往一旁倾斜。 所有人都震惊了,威亚怎么好端端地断了一根? 温季瓷瞳孔倏然紧锁,手不自觉握紧,极深的恐慌遍及全身。他抬起眼,直直地看着。 桑酒悬在半空中,脸色瞬间苍白,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要紧,只是断了一根而已,她不会出事的。 下一秒,拉扯着桑酒的力道蓦地消失,桑酒整个人快速往下沉去。 威亚彻底断了。 这一幕落进温季瓷眼中,他的心口似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剧烈的疼痛和担忧涌了上来,顷刻间便淹没了他的心脏。 周围响起惊呼声,桑酒疾速地下落,她望着下方,坚硬的地面仿佛近在咫尺,再往下落去,几乎就要撞上去了。 桑酒唇色苍白,闭上了眼。 坠落之际。 忽然有一个人冲了过来,在众人目光下,他张开双臂,环住桑酒的腰,极深地把她拥入怀中。 那一瞬,桑酒眼前一暗,天地翻覆。 俯冲的力量如此之大,身下那人以身做盾,背重重地砸向地面。 他却没有一声闷哼,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寂静中,那人只是抬眼,将手无声又用力地拥紧。 周围光线黯淡,似暮色笼罩般一寸寸覆下。焦急话语声,纷杂脚步声,皆向桑酒而来。 但桑酒却只看清了那双幽幽暗暗的桃花眼。 他仍是没有说话,时间似静止了一样。 黑眸里却有烟火在翻涌,似喜似悲。 熟悉得令她心痛。 那样嘈杂的环境下,他却直直望着自己,薄凉的眼底没有任何惊慌,他甚至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瞳孔深处只映着她一人。 修长冷白的手,一点一点地拥紧了她。 两人靠得如此之近,桑酒抵在他的身前,她却觉得他的指尖很凉,很冷,浸染了不见边际的雪。 他从未如此用力地拥抱过她,这样的姿势,不带任何旖旎之意。 却像是要把她拥进骨血里,烙在灵魂深处。 桑酒怔怔地看着他,她忽然觉得心口刺痛,眼泪落了下来。 温季瓷。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2.11的9点~感谢在2020-02-06 23:57:36~2020-02-09 21:02: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c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0705806、一只时茶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0705806 12瓶;风语清幽、小孟愛看文、bing、余余(●—●) 10瓶;ruarata 9瓶;41618594 6瓶;佳佳 5瓶;miomi、21246194 4瓶;1216、脆脆 2瓶;羊毛biu、sensiy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7、第 27 章 温季瓷的双手绷紧, 那双黑眸很深地看着桑酒, 一如既往。 “哥哥……”我疼。 桑酒的话没来得及说全, 就已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刚才拼尽全力护住了桑酒, 温季瓷不曾觉得痛,现在微一放松,背部仿佛失去了知觉,整个人也失了力气。 两个人一同昏倒在地上。 剧组的工作人员一下子全围了上来, 今天的拍摄全部暂停,剧组里多了两个病患,是头等要事。 宗遇从另一侧赶回来, 向来平静的他, 神色慌张。 桑酒和温季瓷被分别放在担架上,有人拿掉了温季瓷的口罩。 “这个男人是谁?好像不是我们剧组的人。” “是桑酒的新助理吗?” “……” 那张脸,整个人寡然矜贵,即便是放在娱乐圈里, 也丝毫不逊于最顶尖的神颜,单说气质, 就是独一份的骄矜。 宗遇怔了一怔,虽奇怪温季瓷为什么会在现场,但还是没把他的身份说出来。 “他是我的朋友,先把人送去医院。”宗遇微微皱眉,轻描淡写地把旁人对温季瓷的疑惑掀了过去。 桑酒的助理小禾已经赶到旁边,宗遇低语了一句,让她帮忙遮掩。 导演混迹圈里多年, 财经杂志上那些人的相貌和身份都烂熟于心了。 就他一个人看出来了,这哪是什么助理,分明是他们剧组的投资商金主爸爸啊。 之前桑酒被人介绍进剧组,他也没想到,她会跟温氏的太子爷有关系。 现在倒好了,不但桑酒出事了,就连剧组的靠山都跟着受伤了。如果温季瓷出了意外,这部片别说播出了,能不能继续拍摄都是个问题。 导演把桑酒和温季瓷送去医院的时候,一直在祈祷上苍,他们能平安无事。 他让制片人跟过去,自己留下来处理残局。 温氏太子爷在剧组里受伤,这条新闻要是爆出去了,温家人哪里会放过他们。 新闻必须要压下来,出入现场的每个人都要守口如瓶。 最后,在导演的努力下,新闻上头条的时候,只有模糊的远景照片,内容仅跟桑酒有关。 【多情剑剧组威压事故,桑酒空中坠落已经送医】 剧组对外发表声明,此次意外是因为道具组没有排除安全隐患,导演出来道歉。因为剧组态度诚恳,网上没有追着讨伐剧组,平时那些讨厌桑酒的网友们,反倒一致改了口风。 “桑酒真的好敬业啊,一定要平平安安,出院后我再也不黑你了。” “呜呜呜新人演员刚出道就这么拼,想想那些老是用替身耍大牌的明星们,答应我,以后一定要火!” 控制住舆论后,导演亲自给温氏那边打了电话,表示医药费用剧组全包,桑酒和温季瓷在医院的人身安全会受到保障。 跟平时颐指气使的模样相比,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导演把一切忙完后,医院那边也有消息了。 所幸桑酒和温季瓷并无性命之忧,只需要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养好伤就能出院。 桑酒出事后,很快就被送到了医院。幸好温季瓷及时接住了她,避免了更大的伤害。 医院的诊断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桑酒只有几处擦伤,但都不是很严重。 反而是温季瓷的后背着地,留下了一条不短的伤口。 桑酒坐在病床上,坐立难安,看得桑玫忍不住说了一句:“怎么了?受伤了也不安分。” 桑酒抿了抿唇,踌躇道:“哥哥呢?” 桑玫一怔,随即笑了笑,她坐到桑酒的床边。 “我过来你这里之前,先去了你哥哥的病房,他已经做了检查,只是背上的伤口比较严重。” 桑酒低垂着头不发一言,好久才憋出一句。 “我要去看哥哥,我自己去。” 桑玫自然不会拦她:“别逗留太久,哥哥需要休息。” 温季瓷的病房就在桑酒的隔壁,桑酒站在门口,却犹豫了起来。 她先把门拉开了一条缝隙,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哥哥。” 没人应她。 桑酒彻底拉开了房门,床上的温季瓷还睡着。 桑酒怔了怔,她走进病房,走到了温季瓷的床边。 温季瓷安静地躺着,仿佛无声无息。 这是桑酒第一次见温季瓷穿病服的样子,平日里向来强大无所不能的温太子,如今因为她只能躺在病床上。 懊恼、不安、愧疚多种情绪掺杂到一起,铺天盖地,几乎把桑酒淹没。 在片场和温季瓷对上眼睛的那一刻,桑酒第一个反应不是害怕她会死,而是害怕温季瓷会因她而死。 之前针锋相对的种种,走马观花般地掠过她的眼前。 即便温季瓷说过他不认她这个妹妹,但是他做过的事情比一个亲生哥哥还要尽心。 她却还在生气温季瓷轻易脱口的那句话。 桑酒咬了咬唇,再次低头,对上了温季瓷那双熟悉的桃花眼,猛地一怔。 原本寡冷的目光落在桑酒身上时,瞬时软了几分,上一秒从眼底无意露出的侵略性尽收。 温季瓷漫不经心地坐起身。 一声哂笑,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怎么不正大光明地看?” 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桑酒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红了。 她想忍住不哭,眼泪硬生生被她含在眼里,卷翘的长睫毛根部沾染了水汽,嘴巴紧抿着,好像受伤的人是她,而不是温季瓷。 温季瓷抬眼看到桑酒的就是这样一副模样。 她的下巴还带着没有褪去的淤青,身上套着的病号服空空荡荡的。 长发没来得及扎起,有些凌乱地散在肩上,看上去委屈得不得了。 温季瓷无奈地扬了扬唇角。 “哭什么?” 温季瓷的话像是触发的开关,桑酒的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说话的时候哭腔很重。 “哥哥对不起。” 桑酒站在温季瓷的床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和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 情绪酝酿了很久,碰上温季瓷的话,更是止不住,压不下。 桑酒手忙脚乱地地用手背擦着眼泪。 温季瓷呼吸忽的有些紧,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拉住了桑酒的胳膊,往他的方向一拽。 以近乎圈抱的姿势将桑酒环在了怀里。 仿佛失而复得。 没有半点犹豫。 刚才桑酒开门的那一刻,温季瓷就醒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睁眼,因为他担心他眼底疯狂的情绪会被桑酒看穿。 直至他平复好心情才开始面对桑酒,他以为他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却还是失了控。 刚才桑酒叫出哥哥这个词的时候,温季瓷有片刻的恍惚,他了解桑酒,也明白先前她叫的哥哥都不是出自真心。 因为玩笑,因为愧疚,因为其他种种。 而这一次不同,他能听出桑酒是真心实意地叫的。 以前诱她叫哥哥,是想维持着和桑酒之间仅有的联系。 现在如他所愿,桑酒真的把他当成了哥哥。 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桑酒此时此刻的依恋让他舍不得放手。 那该如何,难道当真做她哥哥吗? 他等了她这么多年,他不甘心。 温季瓷心情翻涌,只能把怀里的桑酒抱得更紧。半晌他才松了手,仿佛刚才差点失去理智的人不是他。 桑酒坐直身子,很没出息地把眼泪抹掉。 桑酒看了温季瓷一会,突然把温季瓷的被子给掀开了。 温季瓷一怔,忘记了反应。下一秒,桑酒往温季瓷的被子里钻。 被子再次合上,桑酒坐在了温季瓷的脚下,一双微冷的脚就这么大喇喇地放在了温季瓷的脚边。 按照桑酒的理解,温季瓷救了她,就是她的人了,是她真正的家人。 他们之间不需要计较这么多。 薄薄的病号服挡不住温度,恰巧那人又是他极为在意的,所以即便是那轻微如丝的体温都被他无限放大。 温季瓷原本唇角的淡笑忽的少了弧度,身上的漫不经心也收了。 他的视线闪躲了几秒,神情有些不自然。 桑酒没这么多想法,也没意识到温季瓷的僵硬,她只觉得被子里很暖,然后开始和她的救命恩人表忠心。 “谢谢你,哥哥。”声音还带着哭过之后的鼻音。 “我以前不该打小报告,不该对你凶,不该老是和你对着干。” 温季瓷已经恢复了冷静,他笑道。 “不过是接了你一下,你就以身相许了?” 桑酒没在意温季瓷的调侃,继续说着。 “你是我再生父母,以后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肯定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 听到这句,温季瓷动作顿了顿,他可不想当桑酒的祖宗。 温季瓷咬了咬后槽牙,被桑酒的不解风情气得发疯,每个字都像是挤出来似的。 “我还想活久点,不想这么快死。” “呸呸呸,哥哥一定长命百岁,我保证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莫名被发了哥哥卡的温季瓷不怒反笑。 “现在这副模样是不是不太适合你?” 桑酒一点也不计较,反而好心地提点了温季瓷一句。 “以后我都会对哥哥这么好,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温季瓷没接话。 桑酒原本想着赖在温季瓷的病房不走,但她想起桑玫对她的提醒,不想再打扰温季瓷休息。 她磨磨蹭蹭地下了床,有些不情愿。 “哥哥,你先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还没走出一步,手突然被拉住,桑酒怔了怔回头看温季瓷。 温季瓷稍稍用力,桑酒重新坐回他的床边。 此时,两人离得很近,温季瓷刻意倾着的姿势,像是将桑酒圈在怀里。 原想多留桑酒一会,目光扫过她侧脸的淤青,温季瓷又改了口。 “明天记得过来。” 桑酒立即笑着点头:“当然。” 温季瓷松了手,直到桑酒离开病房时,视线还落在已经合住的门上。 上一秒还温暖的被子因为少了一个人,散了几分热度。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也在网上看到了桑酒的新闻,邱冉的父亲邱商。 邱商有了一个念头,桑酒现在受伤了,如果他现在去关心桑酒,桑酒或许就能帮他在温季瓷面前说好话,那他就能抢在别人之前拿下云城的项目。 邱商和桑玫离婚后,就几乎没见过桑玫母女。 他有时候也后悔过,桑玫好看又温柔,他那时候为什么就出轨了? 而且温行知是首富,各方面都压他一头,他每次看到温行知的新闻,总是会郁结于心。 但现在邱商最关心的是云城的项目,他的死对头韩严也在和他竞争,他要提前做好准备。 邱商跟踪温家人的车跟了好几天,终于被他发现,桑酒应该住在仁和医院。 他挑选了礼物后,直接去了医院。 桑酒肯定住在vip病房,邱商到了那里,却发现每个病房门前都有保镖守着,很森严。 邱商焦急地想,他要怎样才能见到桑酒呢? 这时,中间那个病房的保镖似乎去接电话了,他拿起手机走到一旁,不远处有另一个人往这里走来。 邱商了然,这是保镖在换班。 现在这个病房没有人守着,他立即朝那走去,不管桑酒住不住在这里,就当他碰碰运气了。 邱商刚过来,保镖就看见了他。保镖生气地朝邱商走来,在邱商推开门的那一瞬,保镖抓住了邱商。 但是,门已经开了。 床头倚着一个人,他侧脸冷淡,没有看他们,赫然是温季瓷。 保镖脸色苍白了很多:“抱歉,温总,我没拦住这个人……” 邱商没想到他没看到桑酒,却见到了温季瓷,他心里狂喜。 闻言,温季瓷缓慢地看向保镖,毫无情绪的一双眼,没有一丝波动的语气,却令人一震。 “还有下一次,你就不用再来了。” 保镖心里一凛,他拉上邱商,冷着声音:“你跟我出去。” “温总都没叫我出去,你在这发号施令干什么?”邱商故意扬高了声音。 保镖动作一缓,邱商趁机溜了进去。 保镖看向温季瓷,问:“温总,这……” 温季瓷仍不看任何人,淡淡地开口:“忙你的事情去。” 保镖应了声是,留邱商在里面,关门离开了。 温季瓷早就知道这人的身份,他心里冷笑了一声。他倒想看看,这人来这里干什么。 邱商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 期间,温季瓷的视线自始自终没有看向他,竟是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极致的漠视,是最大的讽刺。 温季瓷完全把邱商当成了空气,没人请他坐下,也没人请他离开,邱商就这么僵硬地站在那里。 邱商想起今天他来的目的,深吸了一口气,陪着笑道:“阿酒是我的女儿,你是她的哥哥,那我们之间勉强算是……” “阿酒”这两个字落进温季瓷的耳中,他骤然抬眼,眼梢极冷地掠过邱商,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沁满了彻骨的冷意。 “你再敢提她一个字试试?” 邱商立即停了声,脊背攀上凉意。 自他进房以来,温季瓷终于施舍般地看了他一眼。 可是这一瞬。 似有一双淡凉的手,蓦地覆上邱商的咽喉,顷刻间便割裂了他所有的呼吸。 温季瓷眉头拧起,厌恶地收回了视线,他低着头,黑发垂落,却没遮住那双凛冽的眼。 空气中,响起毫无温度的几个字。 “带着你的垃圾滚出去。” 邱商脸色苍白,他带来的礼物竟成了温季瓷口中的垃圾。 但他今天已经到了这里,他硬着头皮也得上。明明是冬日,但他额头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温总,其实我今天来到这里,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不知为何,温季瓷竟然没有出口打断邱商。 邱商见温季瓷没有赶他离开,神色一喜,温季瓷愿意听他讲下去,那他就有希望了。 他连忙继续开口:“云城的那个项目,我其实已经……” 寂静中,温季瓷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却很冷。 他垂头,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他拨通了一个人的号码,然后把手机放在耳侧。 邱商一直注意着温季瓷的动作,他见温季瓷要打电话,脸上喜意更盛。温季瓷难道真的愿意帮他? 他今天来这里果然是他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邱商紧紧盯着温季瓷,眼带期待。 手机那头接通,温季瓷淡声道:“韩总,我是温季瓷。” 邱商笑意僵住,韩总?是他的对头韩严吗?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我听说你对云城的项目很有兴趣?” 温季瓷漫不经心道。 接下来的短短一分钟内,邱商真切地体会到了,从天堂跌落到地狱是什么感受。 温季瓷当着邱商的面,不仅把云城的项目给了韩严,就连他肖想了很久,甚至连提都不敢提的项目,也一并给了韩严。 而他就像一个笑话一样,本以为能抢占先机,最后却一无所有。 来见温季瓷,邱商本就做了很大的心里建设,可他没想到,温季瓷几句话彻底摧毁了他所有的希望。 邱商按捺不住愤怒的情绪:“温季瓷,你太狠心了。” 话音落下。 温季瓷缓慢地把视线看向邱商,唇角讽刺地一勾。 “这也叫狠心?” 他的声音字字锋利:“你抛弃桑酒,弃她们母女而去的时候,你有给她们留一丝情面?” 邱商脸色惨白,原来温季瓷这么做是因为桑酒?他故意给了自己希望,又狠狠给他致命一击,是为了桑酒? 一片死寂中,温季瓷极轻地扯出一丝笑,他的语调平平淡淡:“你该庆幸你刚才没有去找桑酒。” 邱商身子一僵。 温季瓷薄唇笑意更深,眼底却没有一丝情绪,连眉梢都笼着凉意。 每一个字都极冷,极凉。 “否则,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狠心。” 话音落下,邱商遍体生寒。 他多么希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可是,时间兜转,他却仍站在原地,周围冷风寂寂,光线晦暗,冷酷的阎罗依旧站在他的前方。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每一个字都是对他最无情的判决。 邱商惨笑了一声。 他知道温季瓷在商场上的雷霆手段,他也知道温季瓷的无心冷性。但种种传言皆不如亲眼见到的那般令人恐惧。 温季瓷就连对他自己都可以冷漠无情,更何况是对其他人? 邱商木然地转身离开,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邱商离开后,过了一会,门又开了。 温季瓷冷冷地看向门外,当他看到门口那个纤细的身影时,所有凛冽瞬间散了。 桑酒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只看见了温季瓷紧皱的眉头。 桑酒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她认真地开口:“哥哥,你怎么老皱眉?总生气对身体不好。” 温季瓷深深地凝视着桑酒,眼底情绪看不分明。 他轻牵了唇,低低应道:“你不喜欢我生气,那我就不生气了。” 桑酒笑了。 两人聊了一会天,然后,桑玫和温行知来了。桑玫带了鸡汤和一些菜过来,全是温季瓷和桑酒喜欢吃的。 桑玫看到桑酒坐在那里,笑道:“怎么又往阿瓷这跑了?” 桑酒笑笑没说话。 然后,桑玫看向温季瓷,关切地问:“伤口怎么样了?” “恢复得挺好的。” 桑玫却还是很担心,她站起身往外走:“我去问问医生怎么说……” “我们带了鸡汤过来,你们等会尝一尝。” 温行知也站起了身,他也跟着桑玫走了出去。 两人离开后,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桑酒把鸡汤放到一旁,她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看了一眼,里面摆满了一个个点心。 桑酒不由得唇角弯起,她拿起一块糕点,说道:“我尝尝看这个好不好吃……” 她没有注意到温季瓷渐深的目光,把糕点移到唇边,还有几寸的距离。 这时,温季瓷蓦地倾身过来。 四周寂静万分,桑酒却听见了温季瓷衣角窸窣的声音。 他越靠越近,熟悉的冷雪气息丝丝缠绕了上来。离她的手堪堪咫尺之近,他却忽然停了。 斑驳的光影中,他松松地斜睨了她一眼。有些苍白的脸,眉眼却绝艳深邃,像是长夜里的幽幽灯火。 难以言喻的好看。 桑酒怔住了。 温季瓷似是轻笑了一声。 当着桑酒的面,他轻垂着头,就这桑酒的手,轻轻巧巧地咬上她手里的糕点。 他的呼吸,似羽毛般触着她的手。仿佛有什么在丝丝地拉扯,又仿佛有什么在悄悄地翻涌。 桑酒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温季瓷抬眸,瞥见了桑酒红透的脸,他竟笑得越加愉悦了。 温季瓷倏地往前又倾了几分,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桑酒,薄唇极轻,极缓地咬下一口糕点。 然后,温季瓷懒懒散散地笑了。 “味道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2.12的9点~ 28、第 28 章 温季瓷咬下一小口、离开、唇角勾起, 一系列的动作成了一组慢镜头。 像是老式胶卷不堪曝光, 灯光的光线过分强烈, 在温季瓷的轮廓上镀上了光晕。 糕点缺了一角, 完整的一侧在桑酒的手上,却莫名烫手。 桑酒撇了撇嘴,毫不留情地把剩下的糕点喂到了温季瓷的嘴里。 温季瓷还是温季瓷,就算受了伤, 捉弄她的本事还是未减。 温季瓷看着桑酒脸上明显的热度,他丝毫不介意桑酒刚才粗鲁的行为。 他唇角还翘着,一声轻笑游音未散。 桑酒坐在温季瓷床边的椅子上, 原本椅子放在房间的别处, 她特地搬到了床边,成为了她的专属座位。 她一边低头吃着糕点,一边惬意地晃着脚。 温季瓷刚想说着什么,蓦地低头, 余光瞥到了桑酒光着的脚上,袜子没穿, 白嫩小巧的脚露出了一部分。 随着桑酒的动作,那一抹纯净的白色忽上忽下,晃得人心里发慌。 在光线明亮的空间里,那几寸雪白的肌肤却更为耀眼。 不过几眼,似乎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了这种颜色。 温季瓷眼神随之一暗,眼前的一幕仿佛没有影响到他, 如常地开口。 “怎么见哥哥连袜子都忘了穿?” 桑酒顺着温季瓷的视线看过去,毫不在意地又晃了下脚。 “我出来得急,哪能想到这么多。” 下一秒,桑酒突然眼睛一亮,露出狡黠的笑来。 “那哥哥帮我暖脚呗。” 桑酒把脚伸进了温季瓷的被子里,和昨晚一样,这次更是得寸进尺,光洁的脚塞到了温季瓷的脚下。 极为自然,毫无防备。 桑酒这毫不设防的模样,落进温季瓷的眼中。很快,他的喉结紧了紧。 不动声色地移开了放在桑酒身侧的手。 他的身子往后仰,移开的手在被子上无意地点了几下。 桑酒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床上跳下来。 原本脚边微凉的温度消失,温季瓷稍怔,视线不自觉跟随着桑酒的背影。 只见桑酒拿来了一个苹果和水果刀,然后又钻回了温季瓷的被子。 “你先等等,我先我帮你削个苹果。” 桑酒还拿了个小碟子在底下接着,好像经验丰富的样子。 没想到桑酒拿着明晃晃的水果刀,动作却令人心惊胆战,明显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下一秒,桑酒的手一空,那个削得难看的苹果被温季瓷及时解救。 温季瓷似乎也不经常做,刚开始的动作略显生涩。 不过很快,温季瓷开始变得熟练,修长的手指抵着苹果,水果刀有序移动,连削好的苹果也像是被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桑酒好奇地问:“哥哥,你削过很多次苹果啊?” “第一次。” 马屁精桑酒上线:“第一次就这么厉害,果然人聪明学什么都快。” 温季瓷顺便帮桑酒把苹果也切好,大小适中。 桑酒突然发现自己来这里是麻烦温季瓷来了。 “哥哥,我喂你吃。” 桑酒立即抢走了接下的工作,她把苹果递到温季瓷的嘴边,动作太急,指尖碰触到温季瓷的唇角。 “我挑的水果甜吧?” 桑酒丝毫未察,而是略倾着身子,紧盯着温季瓷的嘴巴,注意他的反应。 温季瓷动作稍顿,垂着眼,视线无声地从桑酒的脸上掠过。 薄唇微勾,笑意抵达眼底。 “是挺甜的。” 宋佑楼月他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桑酒喂温季瓷吃苹果的这一幕。 因为过于震惊,他们怔在了原地,连话都说不上来了。 他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温季瓷是不是以暴力手段镇压了桑酒,让桑酒不得不为奴为婢地伺候他。 可不对啊,桑酒脸上带笑,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尽管温太子是能在商界呼风唤雨,不会给任何人留情面。 但桑酒是谁啊,就算玫瑰,也是刺得扎手的玫瑰,即便碰上温季瓷,也不带怕的。 温家小公主可不是能随随便便喂人吃苹果的脾气,谁能强迫得了她。 桑酒好笑地看着门口,他们人人拎着盒子,可就这么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被抽了魂似的。 “你们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拎着礼物盒不累啊?” 一语惊醒,在场的吃瓜群众这才纷纷回过神来,因为温季瓷鲜少受伤,所以他们可是提着不少东西过来的。 这么一来,手都提疼了。 “你们俩没事吧?”楼月赶紧把礼物放到一边,然后很关切地补了一句,“脑部ct什么的也要记得做啊。” 话音刚落,蒋少游和宋佑看着说出他们心声的楼月。 胆子真大。 庄澜也跟着上前一步,拽着桑酒起身,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遍,确保桑酒安全无恙才来了句。 “好像没什么大问题啊?怎么就……” 又来一个不怕死的。 蒋少游他们把目光又移到了庄澜身上。 桑酒没听出庄澜和楼月的意思,稍怔了几秒。 温季瓷却瞬间明白了,他没把视线落在楼月她们身上,而是放在了她紧握着桑酒肩膀的手上。 没多久,庄澜就觉得自己背脊有些凉。 不知是不是本能作祟,她下意识松开了手,余光看到一旁的温季瓷。 温季瓷受了伤,一身颜色黯淡的病服,也丝毫无损他的气质。 楼月和庄澜同时一怂,她们怎么就忘了温太子就在她们边上呢。 尽管桑酒之前耳提面命地说了很多次,她哥不是吃人的魔头,没必要怕成这样。 可实战经验和理论知识能一样吗? 楼月挤出笑来,之前她几乎没怎么和温季瓷说过话,语气也变得小心谨慎。 “温太子你身体好些了吗?” 刚说出口,她就开始懊恼,怎么就把私下狗腿称呼温季瓷的称号给说出来了呢。 温季瓷终于把目光落在了除了桑酒以外的女人身上。 他勾了勾唇角,象征性地朝楼月点了点头。 “我没事,多谢关心。” 因为是桑酒的朋友,温季瓷刻意放软了态度,但他难得的柔和话语却没带给楼月惊喜。 和平时不一样的温季瓷,更让她觉得害怕。 桑酒看着没出息的楼月和庄澜,真不想承认她有这样的朋友。 她准备解救她们脱离苦海。 “你们不准逗留太久,哥哥还要早点休息。” 其实是桑酒想和温季瓷一起看部电影。 看电影这事也不是桑酒的心血来潮,她和温季瓷已经彻底和好,当然得把其他兄妹会做的事都跟着做一遍。 桑酒毫无顾忌地在他们展现出了对温季瓷的照顾。 在一旁的温季瓷也不搭腔,一副任凭桑酒决定的样子。 温季瓷只是漫不经心地靠在那里,眼神淡淡一瞥。 逐客令下得比桑酒还明显。 哪来的兄妹情深?是他们岁数活够了的回光返照,还是桑酒和温季瓷这两人这回摔出毛病来了? 这能有办法不震惊吗! 品品这护犊子的口吻,他们要是再待下去,桑酒要和他们急了。 蒋少游迅速整理好了情绪,还好他先前已经知道温季瓷和桑酒已经有和好的迹象,所以有了心理准备。 “我们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啊。” 蒋少游提出离开后,宋佑、楼月、庄澜也非常识趣地说了再见。 温季瓷和桑酒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能缓和,这是好事,他们怎么可以打扰呢。 桑酒也想和庄澜她们说会话,但是现在温季瓷的事情要永远摆在第一位。 朋友可以再聚,哥哥可只有一个。 即使楼月和庄澜能听到桑酒的心声,也不会反驳她的话。向来对温季瓷狗腿的她们可能还会主动创造机会,让桑酒好好培养兄妹感情。 朋友们走了以后,桑酒也没离开温季瓷的病房。 这几天,她变得很依赖温季瓷,似乎要把前七年没有享受过的兄妹情谊,拼了命地弥补回来。 “哥哥,时间还早,我能再留在你这里一会儿吗?”桑酒指指墙上的钟,眼睛里是认真的恳求。 温季瓷眼尾上扬:“你留哥哥这做什么?” 不等温季瓷同意,桑酒抓住遥控器,打开电视,随便挑了部片:“我想看电影。” 见温季瓷没有拒绝,桑酒把遥控器放得远了点,她很自然地坐在床头,占了了被子的另一头,两人并排坐在一起。 温季瓷怔了怔,唇角轻不可察地勾起。 影片已经逐渐进入正题,发现是个恐怖片。 自己选的片,被吓死也要看完,桑酒捂住眼睛,透过手指的缝隙去看。 温季瓷握住桑酒的手,十指收紧,把她的手收拢在他的掌心,淡定地开口:“树下会出现一个女人。” “别怕,我给你剧透。” “原来哥哥平时还会看恐怖片?”桑酒觉得,温季瓷也没她想得这么老古董。 温季瓷瞥了桑酒一眼,无视了她话里的诧异:“以前上学的时候,宋佑拉着我看的。” 这部片有些年头了,算是经典,恐怖镜头都令人印象深刻。虽然已经过了好些年,温季瓷还记得里面的场景转折。 桑酒看得出神,忘了她的手还被温季瓷抓着。 恐怖片总有让人浑身发凉的本事,但手上却传来了源源不断的热意。 就算旁边有人剧透,桑酒的尖叫声还是会如期到来。 温季瓷蓦地开口:“刚刚那个镜头,倒回去。” “有什么好看的吗?” 温季瓷眼睫微动,看着电视:“你不觉得她有点像你?” “就第一个领便当的那女人吗?”桑酒顿时没了看电影的兴致,愤怒上来了,“我像她?” 温季瓷嗯了一声。 之所以他会对这部电影印象深刻,也是这个原因, 桑酒努努嘴,拿起遥控器,就把电视给关掉了:“那哥哥你不准看。” 温季瓷挑眼勾唇,盯着桑酒看了会:“桑酒更漂亮。” 桑酒听不进去,满脑子被嫉妒占满:“只准看我。” 她没有想过,为什么不允许温季瓷看别的女人,只知道哥哥不能被抢走,不管是此时此刻,还是更远的以后。 “桑酒这么霸道吗?”温季瓷笑了,黑眸注视着桑酒。 没了以往的攻击性,他的眼神还是侵略般,扫过她的五官,扫过那张熟记于心的脸。 桑酒一字一句,像是洗脑一样强调道:“我是你唯一的妹妹。”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温季瓷的目光猛地失焦,桑酒身上的香味清晰地涌入鼻尖,他有片刻的失神。 唯一的、妹妹。 温季瓷没有回应桑酒的话,他没办法为了让她心安而敷衍,更连一句解释的话也不能说。 也没有像平时那样,每当心里的渴求和欲望,变态地疯长时,强势地宣誓主权。 他知道,只要他一开口,可能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空气安静了半晌。 “时间挺晚的,哥哥有点困了。”温季瓷装作困倦的样子,伸手按了下眉心。 桑酒的眼里稍许失落,是她自以为是,太得寸进尺了吗? 他们的关系不过刚刚缓和,她就想得到温季瓷那么多年,不曾给过的关心。 在桑酒持续自我怀疑的时候,温季瓷说话了。 “桑酒过来,给哥哥一个晚安抱。”温季瓷勾勾手指,“哥哥就不看电影了,也不看里面的人,好吗?” 这已经是温季瓷所能给出的,最好的回答。 桑酒想了一会,才磨磨蹭蹭地过来抱住温季瓷,她没注意动作,脑袋一抬,不小心磕到了他的下巴。 温季瓷嘶了一声,双手环抱住桑酒,又箍紧了几分,暂时遗忘了所有的担忧,只是认真享受着怀中的触感。 桑酒声音闷闷的,语气委屈得很:“哥哥,你以后不能有别的妹妹。” 温季瓷嗤地笑了:“你觉得哥哥有这么闲,满世界认妹妹?” 他的声音低低哑哑,气息蔓延到她周身的空气,无孔不入。 桑酒想要的不多,只是温季瓷一个肯定的答案罢了,她往他怀里蹭了蹭,心满意足地回去了自己的病房。 在这天晚上,桑酒很满足,她从温季瓷身上感受到了,他难得的温柔。 从前那个总是冷漠、对她百般疏离的哥哥,已经卸下了他的心防。 温季瓷的世界,不再对她竖起很高的围墙,不再把她排除在外。 桑酒觉得自己有些贪婪,温季瓷这一面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想一个人占有哥哥的温柔。 如果以后,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没几天,桑酒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她想出院,硬是被温季瓷和温家长辈留在了病房,坚持留院观察几天。 温季瓷的身体检查做好后,就提前出院工作去了。桑酒一个人被留下来,还要时刻受到监督。 在医院里待了这么久,整个人闲得都快发霉了。 桑酒年轻又充满了活力的身子瘫躺了几天,眼看就要成为咸鱼的时候,终于等到了出院。 剧组那边已经帮桑酒把拍摄进程调整好了,剩下的戏份不多,回来后只要再拍几天就能杀青了。 桑酒回到剧组当天,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大牌明星待遇。 鲜花和慰问的信件堆满了化妆间,大多都是网友们送到剧组的。 有工作人员每日悉心照看鲜花,就为了等待桑酒回来,让她看到外界对她的关心。 影帝严谟也打听过桑酒的医院,但没得到结果,最后只是送了花束和水果,让工作人员代为转交。 因为温家的要求,桑酒所住的医院对外完全保密。就算是剧组里的人,也只有导演和制片人知情。 导演的态度也异常热情:“恢复得怎么样?不能开工的话,就再休息几天。” 桑酒一点也不想回到医院做咸鱼,她拼命点头:“我还年轻,恢复得很好,今天就能开工。” 导演也没急着让桑酒拍戏,很有耐心地开始给她讲解:“古莎今天赶通告去了,她让我转告你,拍戏多注意。” 桑酒:“……” “对了,这是严谟送过来的。”导演指了指墙边的花,“这么多人里,他还是第一时间联系我们剧组的人。” 桑酒:“……” 这些人的关怀,来得真是猝不及防。 导演还想再叨叨一会,化妆间门口传来了两下敲门声。 两人抬头看去,宗遇站在门口:“导演,制片说他有事找你。” 导演这才猛地记起来,他在这闲聊倒是忘了时间,就匆匆离开了。 桑酒还坐在里面,宗遇走进来,目光撞上,声音温柔:“桑酒,你之前住哪家医院?” “仁和。”桑酒觉得奇怪,“导演没跟你说吗?” “问导演这事比让他在媒体前剧透还难,我问了几天都不肯开口。”宗遇笑笑,“所以啊,这么多天,我才第一次看到你。” 宗遇顿了顿,像是思忖了许久才忍不住问:“你哥怎么样?” 桑酒随口应了句:“他啊,早就出院了。” 温季瓷那天为什么会在片场? 他对桑酒关心过度,身上的占有欲也过分强烈,远超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应该有的程度。 宗遇有很多疑惑,但不知道从何问起,或者是,有的问题,根本就无法问出口。 他沉默了一会,缓缓道:“你们兄妹的感情挺好的。” 宗遇一直在看桑酒,她的神色平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蓦地漾开了笑,眉梢眼角的笑意满得快要溢出来。 “我的哥哥当然好啊。” 桑酒的声音轻轻柔柔的,里面有她自己都无法察觉到的情绪,宗遇忽地一滞。 宗遇若有所思地看着桑酒,想开口,却什么都没说。 他们没聊多久,戏就开拍了。 桑酒刚回来,剧组的人都很照顾她,开拍前和结束后,都有人围着嘘寒问暖,连助理都挤不进来。 收工的时候,桑酒觉得她今天的拍戏就跟放了个假似的。 在走去保姆车的路上,远远地看见一个人。那女人打扮得精致,在冬天的寒风里,美丽冻人。 走近一看,一张熟悉的脸显露出来,竟是许久未见的颜嘉。 桑酒下意识眯起眼睛,起了警惕心:“你来干什么?” 她和颜嘉天生八字不合,见面永远不欢而散,在这个时候,颜嘉的突然出现,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大抵是因为发生了太多事,跟先前的张扬比起来,颜嘉的气势弱了许多。 即便她刻意打扮,仍能看出眉眼间的憔悴:“桑酒,我不是来吵架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哪里得罪了温季瓷,但是我不可能帮你说话。”桑酒神色冷冷的。 “是啊,我惹怒了温太子。”颜嘉忽然自嘲地笑了,“可你知道原因吗?” 没等桑酒开口,颜嘉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这次是想来提醒你,很多事情都跟你看到的不同。” 她喃喃自语:“只可惜,有些真相,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清楚。” “你到底在说什么?”桑酒完全听不懂颜嘉的自言自语。 她讲的这些话似是而非,好像明明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却不能公之于众,在守住这个秘密的过程中,心理逐渐崩溃。 “桑酒,其实你又比我要好多少呢?”颜嘉多年深陷执念,已经让她无法理智地思考了,“只能这样看着,却不能真正靠近。” 她离开的时候,轻轻落下一句:“反正你永远也得不到他。” 颜嘉讲得语无伦次,或许连她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桑酒没拦住她问个明白,只觉得颜嘉可悲。坐进汽车里,车窗外面是沉闷的黄昏,最后那句话反复地回响在桑酒的脑海。 你永远也得不到他。 什么意思? 这个他又是谁? 颜嘉遮遮掩掩,想说又不敢说全,就留下一些莫名其妙的句子,让桑酒自己猜测。 想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论,或许温季瓷会知道她在说什么吧。 到家的时候,桑酒也没心思吃晚饭,一顿饭吃得慢吞吞的。她一直都在注意门口的动静。 直到大门敞开,温季瓷走进来。 桑酒扔下筷子跑过去,长发掠过空气。 一阵清香铺天盖地,惹得温季瓷停下脚步。 温季瓷垂下眼,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声音中是若有似无的笑:“你在这里等哥哥呢。” 桑酒没心思跟温季瓷打趣,她蹙起眉:“哥,你知道今天谁来找我了吗?” 不等他说话,她迫不及待地抢先道:“颜嘉。” 温季瓷的笑意凝在了唇边,他分明在笑,却令人觉得危险万分。 他声线淡淡,恍若无事般开口:“是吗?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温季瓷望着桑酒的眼睛,她的眼里是迷茫、困惑、犹豫不决,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但又不像是真正知道了。 桑酒顿了顿:“她说……” 认真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像野草般燎原生长的心思,早有预感在某一刻,会被揭示得明明白白。 但是真的听到耳朵里时,只觉得字字诛心,句句生疼。 “你永远也得不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预收《诱她入局》,点进专栏可见。 明欢追了许西辞三次,许西辞就拒绝了她三次。 十岁时,明欢看上了许西辞,伪装成乖巧可人的模样。 十六岁时,明欢在大雨中等了三小时等着告白,被爽了约,成了学校的笑柄。 二十岁时,明欢为许西辞举办了盛大的告白宴会,全体同学都被邀请在列。 灯光,舞台,蜡烛,但主人公明欢却没来。 向来情绪不外露的许西辞黑着脸,全场寂静,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放了鸽子。 重遇时,明欢乖巧听话的模样变了,明艳至极,笑意盈盈,当许西辞是个陌生人。 明欢什么都没做,许西辞却自己找上了门,他掐着明欢的腰,执着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之前追了我十年,这么有耐心?” “因为年少不懂事,想上你。” “我看上去很好骗?” “你不是已经被骗到了。” 外界都知道,寡情冷性的许西辞最讨厌的女人是怎么样的。 张扬恣意,徒有美貌。 就明欢那样的。 但许西辞却冷着笑,他的确讨厌明欢,讨厌她为他装了十年的乖,如今却不愿骗他了。 29、第 29 章 桑酒话音落下, 温季瓷的心蓦地一疼。 ——你永远也得不到他。 他, 亦是她。 温季瓷闭了闭眼, 他的唇很冷, 很冰,像是失却了所有温度。 短短的一句话,却像是揭开了他心底所有的秘密。 桑酒对他而言,是勾人心魂的罂粟, 他心甘情愿地沉入她构建的每一个幻境里。 但他那样小心,却从没想过,他的贪恋, 他的执拗终有一天会成为伤害她的利刃。 他总是藏匿着, 躲避着,甘愿永远被困在这没有天日的四方角落里,卑微又小心翼翼地隐藏所有的不堪。 可是哪怕再不堪,他却又沉迷于这渺小的亲密中, 无法自拔。 他根本没有想到,自负如他, 有一天也会变得那样胆小和怯弱,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他的心思明明白白地铺展在她面前,她会怎么想他? 她的答案,她的态度,甚至于她所说的一个字, 都可以轻而易举粉碎他所有的妄想。 这时,温季瓷的耳边响起低低的声音:“哥哥?哥哥?” 不知怎地,桑酒觉得温季瓷的表情很悲伤,她有点担忧。 温季瓷睁开眼,刚才所想,恍若一梦。 他按捺下所有的心思,唇色却苍白如玉:“抱歉,哥哥刚才走神了。” 桑酒仔细地打量了温季瓷的面色,没发现不对劲,这才放下心:“颜嘉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停顿了几秒。 温季瓷淡声问:“你觉得她指的是什么?” “当时她看上去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 桑酒思索了一会,认真地说。 “我跟她关系本来就很差。”桑酒不以为意地说,“她肯定故意乱说什么,想扰乱我的心情。” 温季瓷心情一松。 他忽然庆幸,幸好桑酒还不知道他的心思,就让他守着这一角偷欢,哪怕终将转瞬即逝。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 温季瓷攥紧了手,面色却依旧清淡:“不要让不必要的事情徒增烦扰。” 桑酒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其实我觉得我得到的东西已经很多了。” “有爸妈,有朋友。”桑酒笑吟吟地挽着温季瓷的手臂,软声道,“还有,我有哥哥。” 温季瓷低头,她仰头,眼角带笑。 她的笑那样明媚,那样耀眼,生长在他的骨血里,却像太阳一样刺痛了他心底所有的阴暗。 一层层漫了上来,扎根在他的心底,缓缓地变成苦涩。 温季瓷偏开眼,他忽然不敢再看桑酒。 他侧着身子,沉在光影里,声线低哑:“哥哥有些事情要去办,你先回去吧。” “好,哥哥路上小心。”桑酒笑了笑。 温季瓷刚转身,脸色就瞬间沉了下来,比冻结的雪还要寒冷。 帕加尼朝公司驶去,他紧抿着唇,覆在方向盘上的手,泛着清晰分明的青筋。 温季瓷没想到,颜嘉竟然敢去找桑酒,极致的愤怒涌上心头,但他逼自己冷静下来。 他冷笑了一声。 每个人都有逆鳞,桑酒就是他心里完全不可触碰之地,他那样珍重地对待她,却总有人要打破他的底线。 很快,颜嘉就会知道,她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温季瓷到了公司,把录音笔里面有关桑酒的内容全部删减,只留下了颜嘉提及邢修的话。 然后,他叫了孟特助进来。 孟特助走了进来:“温总。” 温季瓷面上没什么情绪,声音却又低又沉,修长的手指抵着一个u盘,缓缓地推到桌上。 没有一丝情绪的声线落下:“把这个交给邢修。” “是。” 孟特助拿起u盘,前往邢修的公司。 邢修见温季瓷身边的人过来了,十分惊喜,他迎了上来,问道:“温总找我有事吗?” 难道温总又有意向和他合作了? “这是温总让我交给你的东西。”孟特助把u盘递给邢修。 邢修有些奇怪,但他没有多问。孟特助离开后,邢修坐在办公室里,他把u盘放入电脑。 当他听到录音的内容后,脸瞬间变得惨白,无力地跌坐在那里。 颜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手机忽然响了,她看到来电人时,眼底惊喜,竟然是温季瓷。 她按捺住惊喜接起:“温……” 一道毫无温度的声线漠然打断了她的话,每一个字都没有一丝起伏。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让你不要再招惹桑酒?” 颜嘉握紧了手机。 这时,温季瓷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尽显讽刺:“既然你非要自寻死路,我也不介意推你一把。” 他缓慢了语速,似是回荡在地狱里的声音响起,无情又残酷。 “如果邢修听到了那段录音,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话音刚落,手机就蓦地挂断,只留下冰冷的忙音,仿佛说那几句话已经是他的施舍。 颜嘉的唇苍白颤抖,极大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她。邢修如果听到录音的话,不就知道她一直对他虚以为蛇了? 前段时间因为她惹了温季瓷,邢薇的婚事黄了,余蓉更加厌恶她,变本加厉地给她脸色看,排挤她。 她过得很痛苦,这才想到故意去扰乱桑酒的心,说了那番话。 但她真的没有想到,温季瓷会因此大怒,直接把录音给了邢修。 她现在才知道,她不该招惹温季瓷。 颜嘉立即开车去邢修的公司,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也许邢修现在并没有拿到录音,又或许温季瓷只是骗她的。 而且邢修最听她的话,只要他没听到录音,她就可以继续掌控他。 颜嘉的心越来越慌,她现在什么都没了,邢修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必须死死地抓住他。 她很快赶到公司,忐忑地推开门。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邢修一人,他背对着她坐在那里,背影沉默至极。 这是头一次她进门,邢修没有微笑着迎上来。 颜嘉心一颤,她刚想开口,这时,寂静中忽然响起了她自己的声音。 “我和邢修只是暂时的,我根本就没爱过他,我和他在一起只是不得已,只要你说一声,我可以立即和他分手。” “我就算和邢修交往,也是为了回到帝都再看你一眼。” 颜嘉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这是那天她说的话,被温季瓷录了下来,现在被冰冷的机器播放着。 颜嘉脸色惨白一片,她颤抖着声音:“阿修,我可以解释。” 邢修似没听到一样,他没有回应她,也没有转过身。 他手指一动,似地狱般传来的声音再次响起,录音重新开始播放,死寂中她的声音一遍遍回放着。 而邢修依旧没有回头,他木然地一遍遍听着录音,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 空气中只有颜嘉自己的声音,清晰如针,直直刺入颜嘉的耳中。 颜嘉深吸了一口气,她走到邢修旁边,小心翼翼地握上邢修的手:“阿修,这是一个误会。” 这时,录音倏地止了,空气恢复寂静。 邢修缓缓地转过头,头一次对颜嘉展露了厌恶的神情,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间挤出来的一样。 “放手,我觉得恶心。” 颜嘉慌极了,她收回了手。邢修从来没有对她这样过,她声音隐着绝望和讨好。 “这只是一个录音,你不要被骗了……” 邢修忽然说了一句:“这么多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颜嘉怔住。 邢修看着颜嘉,眼底带着沉痛和悲伤。 “你家里落魄,是我带你重新回到帝都,帮你安排好一切。” “我家里人极力反对我们在一起,也是我坚持要和你订婚,想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颜嘉眼角带着泪意,心里浮现愧疚。 邢修的声音忽然高了几分,却更加冷漠:“哪怕你对我总是冷冷淡淡,哪怕你破坏了我妹妹的婚事,我都没有怪过你一句!” “我给了你想要的一切,我卑微到祈求你能再对我好一点,现在你告诉我,你只是利用我?” 邢修讽刺地笑了,笑自己的无知,笑自己的痴傻。 颜嘉眼泪落了下来,她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邢修惨笑了一声:“你从一开始靠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 “你明天就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见你。” 颜嘉抬起眼,眼底满是掩饰不了的绝望。 “我承认一开始我是利用了你,但我现在是真心爱你的,我真的没有骗你。” 颜嘉哽咽着开口,她握住邢修的手:“求求你,我不想离开你,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一个……” 邢修忽然问道:“是不想离开我,还是不想离开我带给你的富贵?” 他看着颜嘉,仿佛看到了以前那个可怜又可笑的自己。 “你利用我的时候,你有为我着想过一分一毫吗?” 颜嘉沉默。 邢修一点一点掰开颜嘉的手,他转过身,不想再看到她。 “给你一天时间,从我给你的公寓搬走。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颜嘉心如死灰,她知道邢修是对她失望透了,不管她怎么说,他都不会再理她了。 颜嘉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绝望地蹲在地上。 深深的后悔涌上心头,她不该招惹温季瓷,她不该因为嫉妒又去招惹桑酒,她更不该利用一个唯一爱着她的人。 如果她没有踏错那一步,她还能风光地嫁入邢家。但这一次,她真的一无所有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从颜嘉算计温季瓷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注定会有现在悲惨的结局。 桑酒并不知道颜嘉那里发生的事情,她拍完了今天的戏份,坐着温季瓷的车回来。 黑色的帕加尼停在琴水湾,桑酒下了车,往里走去。 她走了一段路,弯下腰揉了揉酸痛的小腿。今天她站得有些久,所以有点不舒服。 身后传来清淡的嗓音:“怎么了?” 桑酒抬起头,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温季瓷,眼底带着狡黠的光,难得撒娇的口吻。 “哥哥,我脚疼……” 话音落下,温季瓷眸光倏地一颤,面上却不露分毫,他斜睨了桑酒一眼:“抱你,还是背你?” 桑酒笑了。 周围寂静无声,黑夜和冷月下,桑酒轻轻踮起了脚。 她覆到温季瓷耳侧,似是轻笑了一声,玫瑰的香气吹入他的耳间。 “哥哥,我要你背我。” 温季瓷一怔。 桑酒的声音是丝线,她永远主导着一切,另一头牵扯着他的心脏。她每轻扯一下,他都义无反顾地跟随。 步步沦陷。 寂静中,温季瓷听到了他的声音:“好。” 温季瓷弯下腰,桑酒抬起手臂,轻巧地覆在他的背上。纤白的手勾住温季瓷的脖颈,是温柔至极的刀。 无声又缓慢地勒紧。 温季瓷直起身来,桑酒轻轻地倚在他的背上,那处柔软也不经意靠在了那里,带着玫瑰香气萦绕在空气里。 他彻底僵住了。 这一瞬,以温季瓷的背部为中心,酥麻之感开始迅速蔓延。漫到他的脊背、脖颈、四肢…… 以倾覆之势,瞬间沉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清楚地认识到,桑酒真的长大了。 桑酒丝毫不知道温季瓷的想法,她觉得不舒服,趴在温季瓷背上,挪动了一下位置。 她这一动作,两人的距离更近了。 触感丝丝分明。 温季瓷更僵硬了。 温季瓷看不见桑酒的脸,但触觉却被无限地放大,他从没想过,一个人的感觉可以敏锐到这个地步。 他也从未想过,他的心脏竟然会这样剧烈地跳动。 清晰地传来,却又无处可逃。 似往常一样,令他欲罢不能。 温季瓷忽然庆幸,此时是夜晚,看不清他越渐抿紧的薄唇,也看不清他眼底灼灼升起的躁意。 黑夜藏匿了他所有的欲望。 万幸。 这时,扰乱温季瓷心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桑酒咦了一声:“哥哥,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桑酒奇怪地看了几眼,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红了? 温季瓷缓慢地长出了一口气,没说话。 “难道是被蚊子咬了?奇怪,大冬天哪来的蚊子?” 桑酒自顾自猜测道。 桑酒想了想,她俯下身来,凑到温季瓷耳边,关切地说道:“哥哥,我帮你吹吹。” 她轻轻地吹着温季瓷的耳侧,试图把红降下来。 温季瓷僵立在那里,她的气息很冷,却似火一样烫着他的颈侧。 温季瓷深吸了一口气,隐忍着情绪:“桑酒,我没事,你不用……” 还未说完,桑酒皱眉又嘟囔了一句。 “怎么还是这么烫,可是你又没有生病……” 桑酒不满地盯着温季瓷变红的耳侧,为什么还是这么红?她忽然抬起手,纤白的手捂着温季瓷的耳侧。 她的声音似隔着一层纱。 “这样吧,我的手很冷,帮你降降温。” 温季瓷瞳孔蓦地紧锁,胸腔里如雷声振动。 她的气息和味道肆意地缠绕在一起,她所做的每一个动作,甚至她所说的每一个字。 都是对他的考验。 他们靠得太近,温季瓷几乎能想象到她衣衫下令人遐想的轮廓。 温季瓷蓦地闭上了眼,暗骂了一声。 操。 温季瓷的喉结缓慢地滚动,他深吸了一口气,思绪骤然停了,结束了甜蜜的煎熬。 这时,温季瓷一只手揽着桑酒,另一只手抬起,准确地抓住桑酒的手。缓慢地,一点一点移开了不安分的小手。 桑酒微怔,他的指尖很冷,触及那一瞬间,像是雪蔓延了上来,令人心颤。 温季瓷侧头,对上了桑酒的眼睛。他抬眸,眼底是望不见底的深黑,昏鸦般覆盖了全部绮念。 幽暗中,他的声线喑哑低磁,深沉难测。 “桑酒,别闹了。” 桑酒听话地放下手,安安静静地趴在温季瓷的背上。 过了一会,她忽然说了一句:“哥哥,今晚天气这么好,要不我们去花园走一圈吧。” “嗯。” 月色笼罩着花园,温季瓷背着桑酒,缓缓地走在石径小路上。桑酒懒洋洋地勾着温季瓷的脖颈,脚上的高跟鞋随着走动,也晃晃悠悠的。 空气很安静,桑酒不经意垂眼。 从她的角度看,能看到温季瓷极为优越的眉骨,料峭的鼻梁。 他的领子松松散开,往下延伸,颈线微微绷紧,似是晕了雪的清透,清清冷冷。 桑酒感慨一声,她这位哥哥比娱乐圈的男明星长得还要好看,太赏心悦目了。 桑酒转了转眼睛,坏笑着凑到温季瓷耳边,小声地说:“哥哥,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背上不安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温季瓷不自觉放缓了呼吸:“什么?”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 她轻轻笑了一声:“长得很帅。” 其实楼月和庄澜也这么觉得,只不过她们对温季瓷的惧怕,远大于欣赏。 “哦,有多帅?” 温季瓷薄唇不自觉勾起。 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状似不经意问道,语调漫不经心的:“和宗遇比呢?” 空气停顿了几秒。 “你怎么又问起宗遇了?”桑酒没好气地说,“哥哥,你是小气鬼吗?” 温季瓷没说话。 桑酒又问:“哥哥,你是小气鬼吗?” 他依旧不答。 这时,空气中响起桑酒愉悦的声音,一声又一声,落进花园里。 “哥哥?你怎么不回答我啊?” “哥哥?” “哥哥?” “……” 她一声声叫着,唇角笑意越来越深。 像是在乐此不疲地玩一个游戏,游戏的主人是她,而温季瓷被她困在那里,她第一次在游戏中占了主导地位。 或许是因为和温季瓷关系变好的原因,今晚桑酒的话特别多。 “温季瓷,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她认真地说着:“虽然你脾气不好,特别爱生气,有时候还很小心眼,你的缺点那么那么多,可是……” “可是我现在很开心。” 温季瓷心一跳,凝神听着。 桑酒看着前方,心里涌起淡淡的酸涩,但是却又被此刻的欢欣所覆盖。 她的声音轻轻细细,一字一句道。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把你当做我的哥哥了……” 桑酒没有发现,她刚说完这句话,温季瓷脸上的血色就寸寸褪尽,整个人像是游魂似地僵立在冷风中。 他讽刺地想,哥哥? 他以前有多么期盼她念出这两个字。 现在,他就有多痛恨这两个字。 桑酒没有察觉到温季瓷的不对劲,她笑着低头,软声道:“喂,温季瓷,我不轻易夸人的,你不给点反应吗?”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温季瓷,紧张一点点漫了上来。 她就像一个向大人讨要糖果的小孩,期盼而殷切地仰望着他,仰望着她从前不敢靠近的神祗。 他的回答是糖果,也是毒.药。甜还是痛,全在他一念之间。 依旧是死寂,温季瓷默不作声。 此时,他的心情苦涩又复杂。 哪怕他逼自己将全部的情感都藏匿心底,哪怕他明知道她的一个眼神就可以摧毁他所有的坚持。 但他一直都清楚,他根本无法欺骗自己,他回国就是为了那缥缈的一点点可能。 剖开他的心,一分是她,十分也是她。 可是她却告诉自己,她一直当自己是哥哥。她还在问他,怎么不给她一个答案? 他又该怎么说? 此时,温季瓷心底卑鄙的欲望叫嚣着,告诉她自己肖想她很久了,告诉她自己无时无刻不想侵占她的心。 可是。 他可以不惧怕别人的反应,可以不惧怕别人的眼光,却独独在意她的。 不想就这么说出口,连表面的平静都失去了。 温季瓷忽然觉得,他快要窒息了。 许久,温季瓷僵硬地垂下眼,僵硬地看向地面。月光拉长了两人的身影,温柔地缠绕在一起。 他的脸色又苍白了一瞬。 像是他和她之间的羁绊,一寸咫尺,一寸天涯。 桑酒见温季瓷又沉默了,她抿了抿唇,忽然抬起手,冰凉的指尖轻轻地扯了扯温季瓷的耳朵。 她低着头,娇俏的嗓音再次覆上温季瓷的耳侧,小心翼翼地催促道。 “温季瓷,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她其实有点紧张,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感觉她和温季瓷距离这么近。 温季瓷为什么不说话?他是觉得她太唐突了吗? 早知道她就不问了…… 桑酒胡思乱想着,她没发觉,此刻,她完全被温季瓷的反应所牵引。 迎着冷白的月光,温季瓷极轻地闭上了眼,他忽然开了口。 “桑酒,你不是要听我的回答吗?” 桑酒呼吸一滞,不知怎地,她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温季瓷的神色比雪还要凄冷,霎那,他却慢慢地笑了。唇边的笑意薄又淡,悠悠地散在夜里。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睁开眼。 像是欺骗自己似的,声线暗暗哑哑,似嘲讽,似无奈。 “我说……如果你开心的话,那我也很开心。” 寂静中,温季瓷又自嘲般地笑了,他的声音空荡荡的。 “这就是我的答案,你听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作者昨晚放进存稿箱,设定了明天的9点!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哥哥忍着忍着就成变态了,所以!离表白的时间也不远了!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2.14的16点~ 30、第 30 章 听到温季瓷的答案, 不知道为什么, 桑酒心里有些莫名的悲伤。但她又说不清是为什么。 桑酒敛下情绪, 说道:“哥哥,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温季瓷背着桑酒,穿过花园回到大厅里。 他放下桑酒,桑酒脚踏在地面上, 回头看了温季瓷一眼,笑道:“哥哥晚安。” “晚安。” 望着桑酒的背影,温季瓷眼底隐着极深的情绪。 自从上次桑酒在剧组受伤后, 温季瓷就对她的行程上了心。 总裁助理办公室里, 有个孟特助,他会提前跟桑酒工作室沟通好,所有行程要经过允许才能安排。 先前因为温家人不同意她进娱乐圈,桑酒就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 欣姐手底下的艺人挺多的, 非要个个都顾及到,也照顾不过来。 孟特助来找欣姐的时候, 她才知道怠慢了这位大小姐。 好看的女艺人大多都是什么贫穷貌美想在圈里力争上游,但是桑酒,完全是富家千金来体验生活的。 经纪公司立即把桑酒提成了一级照顾对象,哦不,特级。 以前桑酒不怎么受到公司的关注,现在,好的资源找上来, 首先考虑桑酒。 不然温家那位太子爷一生气,整个公司都别想在圈里混了。 桑酒的贵人运在明星里算是拔尖了,拍了第一部电视剧,同剧组的宗遇就帮她介绍了综艺资源。 《非凡挑战》的制作团队是圈内黄金班底,嘉宾阵容也强大。 节目组那边来接洽的时候,桑酒工作室没直接答应,放下电话就联系了孟特助。 合同形式和嘉宾名单都传给了孟特助,他带着打印好的文件,进了总裁办公室。 孟特助:“温总,有档综艺要找桑酒小姐。” 温季瓷把手里的事情搁在一边,接过文件,低头翻了几页。越往下看,眉头越皱:“嘉宾名单有问题。” 孟特助:“古莎、严谟都跟小姐闹过不愉快,邱冉上回碰瓷过温氏。” “还有宗遇……”孟特助想了想,“这综艺是他介绍的,节目组也说过不会给桑小姐安排剧本。” 不管从哪方面看,都能感觉到节目组的居心不良。 桑酒几次上热搜都不是正面新闻,现在里面嘉宾们都聚齐了。无非就是想利用桑酒跟这几个嘉宾的不和,大做文章。 即便节目组口头上说没有剧本,但在真正播出的时候,恶意剪辑镜头,抹黑桑酒,拿她炒作还不简单? 受伤害的不会是那些在圈里站稳脚跟的高口碑大牌明星。 只会是桑酒。 “推了吧,让经纪人别把这事告诉桑酒。” 温季瓷知道桑酒的性格,她性子傲,并不害怕面对媒体的攻击,但是他不忍心看她被人利用。 孟特助给桑酒经纪人打了电话,他们对桑酒的行程没有绝对的主控权。 既然温氏那边不同意,工作室也不会硬要把这综艺接下来,立马回绝了《非凡挑战》的邀请。 离节目开始没几天了,宗遇得知了桑酒不会参加节目的消息。 他之前已经跟节目组讲得很明白了,桑酒作为嘉宾,差不多算是确定的事。 如果不是节目组的问题,那就是桑酒的经纪公司。 但也不会是行程问题,桑酒能接到的资源不多,她的日程没那么满。按理来说,工作室不可能会推掉这档综艺。 是哪里出了差错? 宗遇眼皮一跳,脑海中闪过那张冷漠的脸。 会是温季瓷做的吗?他对桑酒的控制欲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甚至连她工作的细节都会干涉…… 或许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也许是为了别的私心,宗遇打开通讯录,手指在桑酒的名字上停留了一会。 进组没几天,他就存了桑酒的号码,这个号码在通讯录里待了很久,直到今天,才第一次拨打。 “桑酒,我是宗遇。” 宗遇简单介绍了一下《非凡挑战》的节目内容,和他猜测的那样,桑酒对节目组找她一事并不知情。 宗遇没有细说先前合同的种种复杂情况,他绕过了桑酒的工作室,让节目组的人直接联系桑酒。 在温季瓷知情以前,桑酒已经签下了合同。 这件事定的仓促,桑酒也不知道为什么,节目组的人要她当天就把合同签了,说是节目时间很赶,早点敲定比较好。 桑酒听工作人员叨叨了一段时间,签完合同,回到家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桑酒在玄关换鞋子的时候,温季瓷房间的灯还亮着。 她不想打扰到温季瓷,已经尽量减小动作幅度了。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温季瓷的房门开了。 室内的温度挺高的,不知是不是桑酒的错觉,空气蓦地冷了下来。 桑酒换好了拖鞋,抬眼看温季瓷:“哥哥,你还没睡吗?” 温季瓷倏地朝她走过来,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目光幽沉,晦暗得像是不透光。 他的声线又磁又沉:“今天回来得这么晚?” 桑酒毫无察觉,就认真把事情交代了:“我去签了一份综艺合同,所以才迟了。” 对温季瓷已经没了先前的防备,桑酒在他面前自然是没有秘密的,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节目组也是挺热情的。”桑酒虽觉得怪,也没多想,“他们的效率特别高,下午刚来找我,晚上就把合同签完了。” 温季瓷越听,眼神就越暗。待到桑酒说完,她只看见他沉着眸,漆黑的眼睛犹如暮色浮动。 他没表达半点不满,桑酒的感觉仍是敏锐的,仿佛感知到了他的情绪:“哥哥,你怎么了?” 桑酒皱了皱眉,伸手去够温季瓷的额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季瓷覆手而上,抓住她的手腕,哑着声音,好像在抑制着什么:“哥哥没事。” “桑酒累了吧,早点睡觉。”温季瓷放缓了声线,极力压下了心底漫长的情绪。 温季瓷知道是谁做的,正因为如此,他也愈发愤怒。但在桑酒面前,他不会表现出来。 她什么都不必知道,只需要好好被他保护着,就可以了。 温季瓷看着桑酒进了房间,他才走去书房,让人找到了宗遇的联系方式。 短短几分钟,温季瓷就打给了宗遇,电话那头有些吵,他似乎刚赶完一个活动。 温季瓷开门见山:“我是温季瓷。” 宗遇安静一瞬,很快明白过来这通电话的用意:“温总这么晚打过来,是因为桑酒吧。” 温季瓷声音很冷,咄咄逼人:“你既然知道我会生气,还擅作主张帮桑酒接了资源?” “温总,桑酒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宗遇很平静,“她有权利去给自己的人生做选择。” 言下之意是,温季瓷对桑酒的人生插手过多,而他不应该用一个哥哥的身份,侵占她的生活空间。 温季瓷没被宗遇的话扰乱思绪,他很直接:“我倒是想问问,你硬要让桑酒和你一起参加同档节目,是什么想法?” 宗遇:“桑酒的资质很好,她需要一个平台,也需要一个机会。” “等节目播出了,让桑酒受到网友的攻击。”温季瓷步步紧逼,“这就是你所谓的为桑酒考虑?” 宗遇怔了一怔,下意识反驳:“节目组不会给她安排剧本……” 温季瓷打断了宗遇,他只是来警告宗遇的,不想听到任何解释。 “你是最早知道嘉宾名单的人吧,我想你不可能不知道,一旦名单公开,外界会怎么议论。” 宗遇没开口,他是想到过这一层,但当时很快就被别的念头冲淡了担忧。 他只是希望,桑酒会用自己的实力扭转观众的印象。 温季瓷面容绷紧:“让我猜猜,你这么做有什么私心?” “仅仅为了制造自己和桑酒见面的机会,就让她身处舆论漩涡中。”温季瓷冷笑了一声,“你的关心真是有够廉价的。” 宗遇反问:“温总,你是桑酒的哥哥,你不明白过度保护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吗?” “宗先生,你不是温家人,跟桑酒也只是勉强算同事而已。”温季瓷的目光漆黑如夜,“你有资格质疑吗?” 宗遇:“作为一个朋友,我只是关心桑酒罢了。” “从现在起,收起你那毫无理智的关心,不要自以为是地想要干预桑酒的事情。” “桑酒现在还没受到任何伤害。”温季瓷说,“我暂时放你一马。” 合同签了,那就违约,反正一笔小小的违约金,对温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宗遇对桑酒的态度,在反复试探温季瓷的底线。所以,他必须要让某些人,清楚自己的身份。 温季瓷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时间一晃而过,从这通电话拨通开始,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就是因为宗遇的自以为是,让他浪费了人生中的十分钟。跟这样毫无自知之明的人,浪费口舌。 “我的时间很宝贵,最后再提醒你一句。”温季瓷冷着眉眼,“以后不要在我眼皮底下做小动作。” “我想你很清楚温氏的能力,就算是节目已经播出了,我一句话就能让它彻底消失。” “你明白吗?” 电话那头静得只剩下呼吸声,过了半晌,宗遇才开口:“我知道了。” 这次,他没有继续给自己的行为多加解释,也没有试图反驳温季瓷的言论。 宗遇只是冒险了一把,想看看温季瓷对桑酒到底是什么想法。他没有料到会引起这样的后果。 他只是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想,或许是真的。 桑酒并不知道,宗遇和温季瓷的这场对话。 第二天桑酒去工作后,温季瓷派人通知了工作室的人,让他们带着违约金去把合同解除了。 桑酒工作完已经到了晚上,回到家有些迟了。 她刚洗漱完,就接到了经纪人欣姐的电话:“桑酒,那档综艺取消了。” “为什么?” 欣姐知道消息时也很震惊,但是她没有多说:“是温总帮你取消的,违约金也是温总赔的。” 桑酒挂了电话,她仔细思索,温季瓷为什么这么做呢? 桑酒想了想,站起身走到温季瓷的房间,门开着,她径直走了进去,坐在温季瓷床边。 “哥哥,经纪人告诉我,你帮我取消了综艺。” 温季瓷迎上桑酒的目光,不避不让:“是我做的。” 他沉声道:“你想想,这档节目还请了谁?” 桑酒仔细思考,除了她以外,还有严谟、古莎、邱冉……她忽然明白了温季瓷的用意。 桑酒心里浮上暖意:“哥哥,你做得对。” 得到桑酒的赞同,温季瓷心一松。 温季瓷凝视了桑酒几秒,突然想到了宗遇的话。 薄凉又低沉的声线蓦地响起:“如果哥哥出手干预你的人生,你会怎么样?” 是他的试探,也是他的紧张和不安。 “我永远相信你。”桑酒笑了。 她毫无保留地相信温季瓷。 两人视线交汇,温季瓷的眼神那样深,带着令人看不透的光。 他又开了口,语气带着深意。 “如果以后我做出你完全想象不到的事,你还会相信我吗?” 桑酒想也不想,唇角笑意更深:“当然。” 桑酒看了温季瓷几秒,过去温季瓷帮她的种种浮现在她的脑海。 她被全网黑,是他撤下新闻。她被欺负,也是他出手帮她。威亚掉落,是他义无反顾地救她…… 温季瓷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桑酒眸色微微颤抖。 蓦地,桑酒忽然靠了过去,双手揽住温季瓷,极轻,极柔地拥住他。这一瞬,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哥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世上有很多人对她好,温行知对她好,桑玫也对她好,她的朋友也对她很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始终认为,温季瓷是最特殊的存在。 温季瓷一震。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着他,此时他没有喝醉酒,也没有在梦中,真真正正地存在着。 他却忽然心底酸涩,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温季瓷小心翼翼地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抬起,却只是轻轻地落在桑酒的肩上。 触碰那一瞬,又微微地颤抖。 就这么虚虚地抱着她,没有前进半分,也没有后退半步,是他最大的隐忍。 桑酒仍抱着温季瓷,不带任何旖旎之意,下巴抵在他的肩膀。 “我这人有很多小毛病,我性子傲,经常爱耍小脾气,眼底根本容不得任何刺。” 她心里涌起暖意:“我有那么多那么多缺点,可是,你却无条件地包容我的一切。” “哥哥,你对我这么好,万一……”桑酒忽然停了声。 温季瓷立即追问:“万一什么?” 桑酒没说话,思绪却不受控制地翻涌。 万一我太习惯了怎么办?万一你有一天不再陪着我怎么办? 与温季瓷和好一直是她的执念,她现在已经享受过温季瓷对她的好,但一辈子还那么长,她根本承受不起失去的后果。 她更无法说清,她心里那若有若无的占有欲是什么?一旦想起,心里总会泛着莫名的难受。 桑酒垂下眼:“万一我又使小性子,你不理我怎么办?” 几乎话音刚落,温季瓷就笃定道:“不会有那一天。” “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他再次一字一句地强调道。 桑酒的香气萦绕在温季瓷的鼻尖,明明是她先拥住的他,却是他先丢了魂。 过了一会,桑酒的声音响起,低低的:“小时候那个人抛弃了我和妈妈,我知道妈妈不开心,但我从没有看见妈妈哭过。” “妈妈那时候总是一个人发呆,总是强颜欢笑,我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够拯救她。” 桑酒平静地讲述过去的事情,却让温季瓷心里一痛。 “我继续等啊等啊,或许我的愿望太过强烈,我终于等到了。” 桑酒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带着笑意。 “我等到了温叔叔靠近妈妈,等到了妈妈逐渐恢复笑容,等到了我重新拥有了一个新家,然后……” 桑酒声音忽然停了。 然后,她就看到了温季瓷。 年轻的温季瓷站在光影里,那样耀眼,那样夺目,几乎是她此生见过最好看的人。 桑酒的声音又低了下来:“你不知道,当我知道我能有一个新家的时候,我多么开心。” “一切都那么美好,但我最惋惜的是,明明我有一个哥哥,却始终和他关系很差。” 温季瓷脸色略显苍白,他没有说话,凝神听着。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我哪里做错了?我拼命去想,拼命去改正,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情了。” 桑酒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的情绪一点一点地蔓延,那么悲伤,那么无助。 温季瓷眸底闪过沉痛:“你没有错,是我做得不够好。” 她性子倔强,他隐忍克制,两人都不是轻易低头的人,却总是被彼此的骄傲所伤。 他早就后悔了,后悔不该为了藏匿心里的情感,刻意对她冷漠,让她承受了这么多。 桑酒怔怔道:“我甚至还在想,难道是因为我姓桑,你姓温,我们的血液注定了我们是陌生人。”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永远不会成为真正的兄妹?” 她无法改变,他们之间没有血缘维系的事实,就像她也无法改变,他们之间始终会树立着一道难以攀越的高墙。 桑酒侧头看温季瓷,似是要把心里所有的话都在今夜说出来。 “我故意和你作对,故意和你争锋相对,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温季瓷拥紧了她,嗓音越加沉痛:“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桑酒恍惚想,有时候她都怀疑她眼里是不是长了刺? 那个名叫温季瓷的刺。 在她毫无所察的时候,无声无息地刻在了她的灵魂里。 温季瓷紧紧抱着桑酒,一句一句低低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桑酒忽然问了一句:“哥哥,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兄妹,对吗?” 沉默了几秒,他低低应道。 “嗯。” 过了一会。 “我昨晚说的话是真的,能成为你的妹妹,我真的很开心,你听到了吗?” 又是一声问句,桑酒似是急切地想要得到认可一样,终于靠近她心里畏惧又期盼的存在,她总是患得患失。 死寂,沉默,最后还是妥协。 “嗯。” 声线微微一颤。 桑酒笑了,她看着黑暗,又轻声开了口,仍是有点紧张。 “哥哥,我们今天算是敞开心扉了吗?” 温季瓷紧抿着唇,无力又苍白。 “嗯。” 连着三声嗯。 桑酒每问一声,就像是对他的处刑,凌迟着他的心,刺开他的皮肉。 他却依旧笑着,说好。 桑酒轻声道:“哥哥,过去的七年时间里,我们并没有相处过太久,但是,从现在开始,每一秒都不算太迟,你说对吗?” 她又开口了。 许久,温季瓷都没有说话,沉默得像是一座雕像。 桑酒也没有催他,她安静地倚在那里,等着温季瓷的答案。 温季瓷下颌轻轻偏转,僵硬地看向窗外。 不知何时,月亮藏进了云层里。幽黑的天幕下,连星星都没有,只有看不到底的乌云。 黑暗割裂了温季瓷的脸,一半苍白,一半凄冷,奇异又诡艳。 恍惚间,温季瓷像是看到了过去种种,一幕幕,一重重,皆带着冷峭的寒意沉沉压来。 三年前他初识心意,落荒而逃。 仓惶远避海外,最后却一败涂地。 三年后忐忑回国,压抑不堪的情感。 直至今天,两人关系缓解,却坠入更深的地狱。 温季瓷怔怔地看着窗外,树影黯沉摇晃,像是张牙舞爪的手,争相要把他拉入深渊。 他讽刺地笑了,像是看到了他可悲又无望的一生。 温季瓷沉默了太久,久得桑酒的心都慌了起来,她紧张地唤了一声:“哥哥,你怎么了?” 她的声线越来越低,不安的感觉再次袭来。 “我们努力成为真正的家人好吗?” 话音落下,温季瓷闭了闭眼。 他可以隐忍,可以妥协,可以做到他曾经不敢去做的任何事情,只要她开心就足够了。 寂静中,温季瓷终于开了口,声线却哑了很多。 “好。” 轻轻的一个字,却承载了太多不敢说出口的沉重。 桑酒没有发现温季瓷的异样,她觉得现在已经很迟了,准备告别:“哥哥,我先回去了。” 桑酒刚直起身子。 这时,温季瓷蓦地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按在桑酒的背上,顷刻间把她重新搂入怀中。 温季瓷紧紧地抱着桑酒,抱着这一生中离他最近却又最远的人。 这场以心为赌注的博弈,他再次输得一败涂地。 桑酒不解,她喃喃道:“哥哥?” 温季瓷沉默了几秒,他侧着头,声线喑喑哑哑。 “你要离开了,是不是忘了该和哥哥说什么?” 桑酒了然,她的手扶上温季瓷的肩,偏头,嘴角带笑。 声音恍如一场甜蜜的梦境。 “哥哥晚安,祝你今晚有一个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  温季瓷:你不是想知道真正的家人是什么样的吗?很快就让你知道。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2.15的9点~ 31、第 31 章 自从上回在医院里, 楼月和庄澜看到桑酒对温季瓷的态度后, 就好奇得不得了, 一直想找桑酒问个明白。 可是桑酒要么是在温季瓷的房间, 要么就是去温季瓷房间的路上。 桑酒哥哥就在桑酒边上,她们敢问出口吗。 直到桑酒空出了时间,庄澜她们才终于有了满足好奇心的机会。 桑酒刚走进包厢,就被人一把拉到了座位上。 “快从实招来, 你和你哥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桑酒这才意识到,她跑温季瓷的病房跑得勤快,却忘了和她朋友解释。 毕竟网上的新闻全被温家封锁, 剧组那边也极为配合, 没有走漏一丝风声。 网友们都只以为是她的助理救了她,不知道温季瓷的真实身份。 桑酒没急着告诉她们真相,而是假意露出了一副受欺负的模样,肩膀微塌, 脖子垂着,视线放在自己的手上。 “还不是我哥逼我伺候他, 我能反抗吗?” 说完,桑酒还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庄澜脱口而出:“温太子这是要逼良为娼啊!小酒你可千万别从啊!” 连桑酒都佩服庄澜乱用成语的境界,戏都忘记演了。 庄澜也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尴尬地咳了两声:“意思差不多,别计较这么多。” “我帮你去和温季瓷理论。” 楼月作势起身,一副要去干架的样子。 可站起身了她又开始有些慌了,单枪匹马地杀进温氏集团质问温季瓷, 她哪真敢呢。 没想到房间里安静空荡得跟没人似的。 竟没一个人阻拦。 桑酒和庄澜都笑眯眯地看着她,用眼神来鼓励她的勇敢行为。 “我还是不敢。”楼月笑了笑,缩回了自己的小脚,坐回位置,“我这不是等你们拉我呢?” “要不你就这么从了吧。”楼月马上转变了话锋,“反正是你哥,你做牛做马也不亏。” 桑酒也不吊着她们了,直接实话实说。 “我哥是我救命恩人,要不他在威亚下面接住了我,我早就没命坐在这里了。” 突然得知真相的楼月和庄澜,一时没反应过来。 所以,网上说的那个助理是温季瓷! 先不说温季瓷救了桑酒这事,因为碰上家人出事出手救一下也是有可能的。 那么温季瓷又是怎么去了桑酒的片场呢? 又不是领导巡查,难道还是专门看桑酒拍戏去的? 这头桑酒还在夸着温季瓷,几乎不带重样的。 “我哥大人有大量,什么事都做得完美。” “之前你好像不是这样说的。”楼月忍不住弱弱地反驳一句。 “你不是经常和我们抱怨,你哥脾气坏,还老是和你对着干,嘴上不饶人……” 桑酒发现自从她和温季瓷和好后,她听不得温季瓷的半点坏话,就算是她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她立即叫了停。 “打住打住,那是我年少不懂事判断错误,现在我知道了,我哥什么都好,不接受反驳。” “还有,以后说话记得注意措辞啊。” 桑酒发言让庄澜和楼月一脸懵住,她们怔怔地看着满脸带笑的桑酒。 刚才说的可是当初桑酒的原话,可不是她们随意捏造的。 果然,哥控的人惹不起。 这时,桑酒放在旁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先是轻瞥了一眼,一看到屏幕上名字,立即换了态度,把手机拿到了自己面前。 [在哪里?] 是温季瓷向来的口吻,言简意赅。 桑酒一点没觉得被管着,反倒很乖地汇报。 [和朋友吃饭呢。] 楼月看到桑酒这副模样,还以为她鬼上身了,对着手机也能笑得这么甜。 [需要我来接吗?] 桑酒的手机再振动,温季瓷的信息又发了过来。 原本桑酒想着说不用,但是她瞥了一眼楼月她们,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编辑好的短信被她删了,而是发了她现在的位置。 她们不是好奇她和温季瓷关系怎么就变好的吗,现在刚好让她们看个够,不过之后的反应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桑酒锁上屏,把手机放回桌上,故意卖了个关子,她怕现在说出温季瓷的名字,楼月她们就会找理由离开了。 “待会有个客人要过来。” “什么客人?” “来了你们就知道了,你们也认识的。” 桑酒叫来了服务生,点了一盅莲子百合银耳汤。 被蒙在鼓里的庄澜她们一听桑酒点的汤,心里有了个大致的念头。 哦,原来等会过来的客人是个女的。 直至包厢的门被推开,温季瓷挺拔料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她们才意识到桑酒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想要质疑的话堵在了喉咙口。 温季瓷长身而立,当他的长腿迈进房间的那一刻,空气不可避免地稀薄了几分。 不窄的包厢也瞬间变得黯然失色,好像容不下这尊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神。 桑酒坐在外圈,温季瓷也不用挪动太多位置,径直走到了桑酒的身边。 坐下的时候,他的身子和桑酒还留着一些空间。 却莫名地,让人生出几分异样来。 两人的姿势正常地如同普通兄妹,之间的磁场却透着些许不平凡。 关系是亲近了,可是也太近了。 而已经吓到快窒息的楼月和庄澜,完全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她们安静地像是被堵上了嘴,没人让她们不说话,可她们偏偏自个不开口。 一时之间,包厢里就剩下了桑酒的说话声。 她把刚才提前点好的莲子百合银耳汤推到了温季瓷的面前。 “吃这个,我特地帮你点的。” 温季瓷向来不喜甜腻的东西,眼前这盅汤是桑酒爱吃的,桑酒本着分享的态度,硬是想让温季瓷尝一下她喜欢的东西。 可能是温季瓷抗拒得太明显,桑酒颇有些遗憾地想把汤给拿回来。 “不喜欢就算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温季瓷不喜欢吃,楼月怕桑酒被温季瓷灭口,立即壮着胆子给她使了个眼色。 温太子是你能强迫的吗! 桑酒接收到了来自求生欲极强楼月的警告,还没等到她把汤拿走。 温季瓷蓦地伸出了手,浸在光晕中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此时的行为却透出了他对桑酒的无限宠溺。 仿佛在桑酒这里,温季瓷所谓的准则彻底消失,无论桑酒朝着他的底线靠近多少步,他都能为她一退再让。 桑酒察觉出温季瓷对他的包容,她试探性的举动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她立即殷勤地递上勺子。 “哥哥,小心烫。” 楼月难以置信地看着温太子拿过了勺子,开始品尝起与他气质完全不符合的东西。 她瞬间觉得不是桑酒疯了,就是她疯了。 “刚才我们正说到你呢。” 桑酒用手撑着下巴看向温季瓷优雅的动作,特别赏心悦目。 楼月和庄澜一听桑酒这话,难掩惊恐地看着桑酒,眼神再次发出了强烈的警告。 这会害死人的,你知道吧? 温季瓷眉峰微拢,咽下了甜腻的味道,放下了勺子。 他忽的伸出手,手臂闲闲地搭在桑酒的背后,状似无意,却难免流露出几分暗藏的占有欲。 温季瓷偏头看向桑酒。 “说我什么了?” 庄澜怕桑酒说些不该说的,她立即抢在前头开口:“小酒她正夸你呢。说你人长得帅,能力强,玉树临风,没一个人能比得上你的。” 庄澜气都不带喘把话全部说完,生怕一个呼吸,就再没说话的机会了。 连桑酒都被庄澜的求生欲给惊到了。 拍马屁是这么拍的吗,过了吧,之前也没见她这么能说会道。 桑酒不由地把视线在庄澜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庄澜脸上带着笑,桌底下的脚却迅速地伸了出来,踹了桑酒一脚。 平日里,温季瓷喜怒难辨,情绪向来不言于表,如今寡然的眉眼间竟多了几分愉悦。 他破天荒勾了勾薄唇,甚至还回了桑酒一句。 “多谢夸奖。” 庄澜瞬觉受宠若惊,不过她知道这马屁拍对了。 好在桑酒没想让楼月和庄澜不自在太久,温季瓷来了一会,她就准备跟他回家。 庄澜她们还特地跟了过去,要把他们送到停车场。 停车场的风很静,依旧蔓延着冷意。呼吸间,薄雾散开。 桑酒一眼就认出了温季瓷的车子,她小跑过去,细高跟敲起哒哒声。 桑酒回头朝楼月她们挥了挥手,楼月和庄澜停下步子,只是站在原地,没有继续往前。 温季瓷腿比桑酒长,自然步伐也比她快。他比桑酒快几步走到了车子旁,他先开了副驾驶门,等着桑酒过来。 桑酒看到温季瓷这样,加快了步子,笑眯眯地坐进了车里。 身侧的车门还没合上,桑酒拉过安全带,准备扣上。 许是天太冷了,桑酒的手有些冻僵了,手指不太灵活,她摆弄了一会都没扣好。 桑酒正想搓下手暖和暖和,温季瓷忽然倾过了身子,左手搭在桑酒身后的车座上,随即俯下身。 他没开口让桑酒把手移开,而是毫无预兆地覆在了桑酒的手上。 距离瞬间拉近。 停车场的光线本就暗,交叠的阴影压下。 桑酒一抬眼,只见朦胧的光影中,温季瓷的唇边微勾,碎光隐在他脸色的一角。 短暂停留,温季瓷就收回了手,直起了身子。 桑酒微微恍惚,随着温季瓷的离开,柔光又重新落在她的脸上。 光线流转,进了桑酒的眼睛,她立即回神。 “谢谢哥哥。” 温季瓷帮桑酒合上了门,然后绕到了另一侧。 不一会,车子扬长而去。 楼月和庄澜没急着离开,车子从她们的侧前方驶远。 看到温季瓷和桑酒之间的互动,她们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个念头,却也没往深处想。 她们只觉得两人果然是男俊女美,实在是太养眼了。 只不过可惜温季瓷和桑酒是兄妹,即便是再养眼再相配,也没可能在一起。 桑酒倒是没想到,她两个最好的朋友,差一点就成了她和温季瓷的cp粉。 温行知和桑玫对桑酒他们关系变好乐见其成。桑玫还提醒桑酒,有空的时候和温季瓷一起去趟老宅。 毕竟桑酒还从来没有和温季瓷一起去见过温老太太。 温老太太住在老宅,和温季瓷的伯伯温顾庭住在一起。 温季瓷的爷爷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在去世之前,他把公司公平地分给了温顾庭和温行知。 两人同时都分到了温家的产业,经营的方向却不同,他希望他们在他死后可以不起争纷,同时也能相互扶持。 温老太太在爷爷死后,精神开始变得恍惚,清醒的时间时长时短。 而桑酒刚来温家时,温奶奶不识人了,却还抱着桑酒叫孙女,就像是亲孙女一样,连温季瓷的伯伯都夸她们有缘。 桑酒推开了卧室门,温老太太坐在茶几旁的摇椅上, 温老太太虽然年龄大了,但依旧能从她的脸上窥出几分她年轻时的模样。 头发尽白,却干净整洁地挽在脑后。眼睛也已经变得些许黯淡,却时常带着笑。 “奶奶,我来看你了。” 桑酒小女孩作态地黏在了温老太太身边,像以往一样撒着娇。 温季瓷站在桑酒身后,他不像桑酒一样感情外放,但他寡冷的线条明显柔和了不少。 “奶奶。” 以往这个时候,温老太太就抱着桑酒不撒手了,现在却有些愣住,没什么反应。 这还是第一次,温老太太没立即把桑酒认出来。先前无论是她清醒的时候,还是不清醒的时候,她都能第一时间叫出桑酒的名字。 温老太太眯着她那双已经开始变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桑酒。 她的视线先在桑酒面前停留一会,又在温季瓷身上停留一会,就这么来来回回地在两人身上转。 桑酒觉得奇怪,刚想开口问。 温老太太眼睛忽的一亮,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下一秒,她主动拽紧了桑酒的手,满脸都是惊喜。 “哦,我晓得了,你是我们小瓷的女朋友。” 温老太太即使在出现痴呆症状前,也没见过温季瓷带女朋友回家,更别说之后。 温季瓷向来是独来独往,只身一人。 许是温老太太精神恍惚了,还依稀把这件事放在了心里。 桑酒彻底怔住了,她没想到自己头一次和温季瓷一起过来,反倒让奶奶认不出她来了,更严重的是,奶奶竟把她认成了温季瓷的女朋友。 从桑酒进温家那一刻起,她就把温季瓷当做了自己的哥哥。 温老太太的话过于突然,让桑酒的头脑一片空白,她的眼神也很空,竟不止落向何处。 有些茫然,有些无所适从。 如果她和哥哥…… 桑酒立即摈弃了这个念头,让它彻底消失在脑海尽头,像是从来没有被想起过。 这个可能性,她不敢想,她也不会去想。 温季瓷同样一怔,他第一个反应是先去看桑酒的反应。很显然,他从桑酒的脸上解读到的不是他想要的。 有惊讶,有抗拒,有不安。 独独没有欣喜。 只一瞬,他从天堂重新落到了地狱。 无端地,温季瓷的心底滋又生出细密多余的念头。 就像是他和桑酒原本看似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虽然无法实现,却因为这一瞬间,有了相触的可能。 越来越迫切的想法被温季瓷压了又压,旁人再看向他的时候,已经读不懂他眼底的情绪。 温季瓷就站在桑酒一步开外的位置。 他半阖着眼,静静地看着桑酒的仓皇失措。 桑酒知道奶奶愿望就是看着她的孙子孙女能够幸福成家。但她总不能因为奶奶精神状态不对劲,而这么哄着她应下来。 要是现在不解释清楚,以后就更说不清了。 桑酒握住温老太太的手,极为耐心地解释:“奶奶,你认错人了,我是小酒,不是哥哥女朋友。” 平日里温老太太也能听得进话,偏偏这次却不听劝,认了死理。 “不可能,你明明就是小瓷喜欢的人,奶奶的眼睛很精的。” 温老太太觉得自己绝对占着理,他俩刚进来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 她一看她孙子的眼神,就能猜到他心里想些什么,在意些什么。 这下桑酒急了,她立即求救地看向温季瓷。 “你不解释解释,奶奶都误会了。” 温季瓷仿若浑然不觉,他的态度又恢复了散漫,明明主人公是他,他却事不关己的模样,无视了桑酒的话。 “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话音落下,温季瓷饶有兴趣地看着桑酒的脸色变化,丝毫没有半点要替她辩解的意思。 温季瓷的唇角却扯出一丝笑来,好整以暇地望着桑酒,等待着她下一步的举动。 桑酒简直不知道说温季瓷什么才好,他现在这样自然而然的态度,好像是她小题大做了。 关键时刻还是不能靠温季瓷,还得由她解释。 不然温季瓷这模棱两可的话语,她还能解释得清吗? “奶奶,我是温季瓷的妹妹,不是他的女朋友。”桑酒拉着温老太太的手,一字一句讲得特别清楚,生怕自己的意思表达错了。 温老太太连话都没听完,就摆了摆手。 “不对不对,你别以为我不清醒就可以忽悠我,什么哥哥妹妹的,我们老一辈不兴这一套。” 温老太太还指了指温季瓷:“你们喜欢就在一起呗,还有什么比两个人好更重要。” 温老太太固执地不得了,她看桑酒不应承,像是孩子似的抿着嘴,不开心表现得显而易见。 温季瓷在桑酒抵不住的时候,才慢悠悠地蹲下身,在桑酒的耳畔耳语了一句,声音轻飘,穿过空气。 “你难道想让奶奶失望?” 桑酒震惊地望着温季瓷,他这说的是什么话?哄奶奶也不是这个哄法啊。 桑酒用眼神警告了他一眼,你怎么也跟着闹? 温季瓷偏了偏头,别开了眼,忽略了桑酒的控诉。 而下一秒,桑酒的手上忽然覆上了另一只手,她下意识垂下眼看去。 修长的手指微微张开,将她的手包裹进了手心。 不知何时,温老太太拉过了温季瓷的手,将两人的手合在了一起。 “她是个好姑娘,人漂亮性格又好,陪我这个老太太说话都这么有耐心,小瓷,记得对人家好啊。” 温老太太的声音不重,却说得极为认真。 温季瓷不知是哄她,还是什么,他配合着温老太太的话,也同样认认真真地答了一句。 “我会的,奶奶。” 桑酒有些发怔,竟意外地没有反驳。温老太太这才真心实意地笑了 直到出了老宅,她才眯着眼看向温季瓷:“温季瓷,你这样是不负责任,做人有你这样的吗!” 温季瓷停下了步子看桑酒,他薄唇弯着,嘴上说得诚挚,态度却一点也不正经。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再去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不都是她一个人单方面地反驳吗,哼,算了。 桑酒看不惯温季瓷的态度,别开了脑袋。很快,她又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和温季瓷又不可能是最后一次来老宅,那下次来应该怎么办? 桑酒不禁问道:“你这样骗了奶奶,那我以后见奶奶,用什么身份啊?” 温季瓷看似随意说了个回答,视线却一直放在桑酒身上。 “那要看你,女朋友还是妹妹,你自己挑一个。” 桑酒懵了,下意识脱口而出,顺着温季瓷的话问了一句。 “这还能我自己挑?” 温季瓷似笑非笑地看桑酒一眼,眼底的情绪浓得化不开,也让人看不明白。 “选择题会不会?二选一不算太难吧?” 桑酒没听出温季瓷话中的深意,她以为温季瓷是在转移话题,不再理他,直接走到了车子边。 温季瓷也不强求桑酒的回答,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车子驶离了老宅,温老太太的话像是风过无痕,看似无声无息,却悄悄地在桑酒心里留下了痕迹。 在车上,温季瓷特地告诉了桑酒,他明天要去出差的事情。 所以第二天桑酒破天荒起了个早,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打开了温季瓷的房门。 温季瓷西装革履地站在衣柜前,衬衫最上方的扣子开了两颗,一条领带搭在他的手心。 看到门口的桑酒,温季瓷稍怔,随后他开了口,微哑的声音遥遥传来。 “来,帮哥哥系个领带。” 桑酒迟疑了几秒,还是如同受了蛊惑一般,上前接过了领带。 温季瓷身量高,桑酒只能踮起脚,温季瓷却极为自然地弯下了他的脖子,将最没有防备的一面展现到桑酒面前。 领带缠着桑酒的指尖,暗格花纹掠过她手上的肌肤。 还没开始动作,桑酒握着领带的手一停,她思绪缓缓散开,恍然回到了昨天,原本被遗忘的话再次清晰可闻。 一言一语勾勒出了简单却没有可能的未来。 桑酒突然意识到了一点。 此时她和温季瓷的这副姿态不像是兄妹,更像是一对新婚夫妻。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2.16的9点~ 32、第 32 章 什么歪念头? 桑酒的手一抖, 领带脱手而出, 她虚虚一抓, 没抓住领带, 只抓到了缥缈的空气。 温季瓷探出手,领带便轻拢在他的手里,轻而易举,毫不费力。 桑酒蓦地抬起头, 没撞到他,只是两人距离倏忽拉近,男人身上的气息如下着雪的清晨。 他忽地笑了:“不会系?还要哥哥教你?” 桑酒没说话, 温季瓷当着她的面, 慢条斯理地系起领带,没半点闪躲,也没半点避讳。 “看仔细了,以后我们桑酒还要给男朋友系的。” 温季瓷的声音很自然, 桑酒倒是觉得自己刚才的心思太罪过了。 她刚刚都在想些什么啊,昨天奶奶的话, 都是在迷糊不清的时候说的,根本不算什么。 温季瓷都没把那些话放心上,是她多想了。 桑酒的眼睛盯着温季瓷系领带的手指,不知不觉出了神,温季瓷目光一转,落回她的脸上。 “在想什么?” 桑酒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心态也调整过来了:“哥哥路上小心, 记得联系我。” 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翻腾的念头早已经歇了。 等温季瓷走了,桑酒也去了剧组,拍她的最后一场戏。 自从她上回受伤后,剧组给她安排的拍摄进程,就跟放假一样,清闲,悠哉。 桑酒提出过赶下进度,从制片人到导演都极力劝告,她也就由着他们了。 戏拍完了,桑酒被剧组工作人员拉着,在片场简单地庆祝了一下。 来看桑酒拍戏的楼月,身为她的好朋友,也在组里受到了热烈欢迎。 古莎有活动,今天没能来现场,她的经纪人给桑酒送了杀青礼物,表示以后还要多联系。 导演可能是喝酒上头了,悄悄告诉桑酒:“桑酒,刚开始我就觉得你可能只是个花瓶,没想到你能演这么好。” 桑酒:“……” 制片人和副导演也在旁边叨叨,讲起年轻人间的流行用语,祝她以后走花路什么的,桑酒边听边点头,注意到了一道视线。 桑酒循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宗遇站在不远处,见她望过来,他只是遥遥地举了下酒杯。 宗遇没过来,淡淡地看着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尽管不明白前因后果,但桑酒能感觉到,因为那档综艺的事,他们之间似乎生了隔阂。 给桑酒办的杀青酒席结束了,从影视城出来,都已经到晚上了。 楼月观望了很久,想找桑酒说话,无奈她身边围绕的人太多,一直没逮到机会。 “快看,我拿到了什么!”楼月一出片场,兴奋得难以自抑,“宗遇的演唱会门票!还是内场vip的!” 桑酒:“你不是说没抢到吗?” “这是宗遇给我的,就刚刚。”楼月换上哀求的表情,“拜托了,明天就陪我去吧。” “庄澜没空,蒋少游老是笑我花痴,小酒儿,我就只有你了。” 楼月态度虔诚得要命,卖惨卖得很是熟练,就差三拜九叩,对桑酒顶礼膜拜了。 想到宗遇刚才的表情,桑酒有些犹豫。 不过,她和楼月去看演唱会,又不是去后台,好像没什么好顾忌的。 “我明天没工作,就陪你这么一次,没下回了。”桑酒接过了楼月手里的门票。 桑酒回家睡了一个美容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手机里全是楼月的未接来电,桑酒扫了眼,温季瓷没给她打过电话。没等她多想,楼月的声音已经出现在房门外了。 “演唱会还有几个小时就开始了,你准备睡到什么时候!” 桑酒慢悠悠地起床,吃了今天的第一顿饭,用口罩、帽子和墨镜武装好自己,才和楼月一起出了门。 她们到得晚,还没入场的估计也就她们两个。 一到了场馆里,楼月一脸担忧地看着桑酒的墨镜,弱弱地问一句:“看得清路吗?” 桑酒把墨镜摘了,找到位置坐下。 她做贼似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生怕被人拍到自己的脸。 好在演唱会很快就开始了,粉丝们跟楼月一样,已经疯狂投入状态了。 被粉丝的尖叫声包围,宗遇的歌是挺好听的,但桑酒听了一会,注意力就转移到手机上了。 明明说好要联系她的,温季瓷一直都没有打电话过来。 桑酒来来回回,已经看了好几次手机,终于被坐旁边的楼月抓住她的小动作。 “别看手机,好好听歌啊。” 下一秒,楼月的喉咙又开始哑了:“啊啊啊啊啊好帅。” 桑酒敷衍地应了一句,眼睛还是在手机上没挪开。她想了想,点开温季瓷的微信框开始输入。 哥哥怎么不联系我。 哥哥,你出差怎么样? 哥,你没事吧。 输入又删除,再输入再删除,一直找不到可以完美表达的字眼。 桑酒听不进去演唱会,有些烦躁地想扔手机了。犹豫了那么久,最后只发了一句:[哥哥?] 让温季瓷自己猜去吧,谁让他不找她的。 桑酒不再看手机,专心地看演唱会。 可能是因为不追星的缘故,身边万千追星少女的尖叫,也没能引起桑酒的共鸣。 她一脸淡定地看着台上的巨星宗遇,觉得自家的哥哥比明星都好看,还追什么星。 演唱会结束后,桑酒到家洗了澡,裹着浴巾出来,手机已经响了好几个来回了。 桑酒一身惬意地半躺在床上,这才慢悠悠地接起了电话:“欣姐,有事吗?” “你今天去看宗遇演唱会了?” 桑酒乐了:“欣姐,你消息可真灵通。” “不是我消息灵通,是狗仔拍到的。”欣姐急死了,“你快上网看看吧,现在全网都知道了。” 挂了电话,桑酒赶紧爬上微博。 热搜第一【桑酒宗遇恋情】,后面跟着“爆”字。 【桑酒现身宗遇演唱会】,【桑酒碰瓷】,几条热搜也紧紧跟在后面。 出道没多久,已经上了不知道几次的热搜第一,桑酒觉得自己大概可能有传说中的腥风血雨体质。 “宗遇顶流上升期,这个时候谈恋爱是疯了吧。” “谈毛恋爱啊,我们哥哥绝对不可能恋爱,桑酒自带狗仔拍了照片,这也叫石锤?你家石锤长这样??” “桑酒碰瓷没跑了,这个女明星怎么这么会作妖,没完没了。” 网上的舆论分两派,有的坚称桑酒为了红不择手段碰瓷顶流,有的说两人因戏生情,恋情被踢爆,当然,支持前者的人更多。 桑酒觉得无奈,她只是摘了墨镜一会,就被狗仔拍了?哪家的狗仔这么敬业,连宗遇的演唱会都不放过。 火上浇油的事来了,网上突然爆出视频。 宗遇半夜出现在机场,被记者们追问今晚的事情,他沉默是金,记者的话一句都没回。 当事人暧昧的态度又引起一阵猜疑。 询问恋情,简简单单说一句,没关系不就得了?非得藏着掖着,遮遮掩掩让大家猜吗? 宗遇不回应,他的工作室也跟死了一样。 桑酒的经纪团队给她想了几种回应的方式,最后,桑酒决定自己上。 桑酒点开了楼月的朋友圈,每时每刻都在记录自己生活的楼月,在演唱会结束后,果然发了一条朋友圈。 “啊啊啊啊绝佳视角,和我家小酒一起看演唱会。” 配图是她和桑酒的两张演唱会门票。 桑酒把楼月的朋友圈截图,存到自己手机上,再给楼月的微信打了码。她登录许久没上的微博大号,无视骂声,发了一条微博。 “陪朋友看场演唱会而已,只听歌,远离歌手的私生活。” 楼月那张朋友圈的截图,正好就是在演唱会开场前几分钟。 时间对上,正大光明,没什么好遮掩的。 微博里连宗遇的名字都没提到,只用歌手两字代称,摆明是告诉大家,桑酒就是来看演唱会的,对歌手本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们随便怎么猜测,戏已经散了,看戏结束,各回各家。 在桑酒微博上蹲守的吃瓜群众们,懵逼了。 恋情相关的新闻,顶级流量宗遇不回应,出来澄清的反倒是名气小的那一方。 是他们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是宗遇被打脸了? 宗遇的粉丝不这么想,她们怒了,桑酒这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是要给谁看? 歌手?她们的爱豆在桑酒的口中连名字都不配提起吗! 粉丝们在桑酒的微博下怒骂几十万条,和少数支持桑酒的网友们大战三百回合。 下了飞机的宗遇,终于在微博上线了。 他点赞了桑酒的微博,不但如此,还接连点赞了几十条粉丝们的演唱会repo和返图。 在社交网络上向来高冷,很少互动的宗遇,今天一改常态,收到赞的粉丝们都疯了。 粉丝们根本没时间骂桑酒了,在超话里拼命发新微博,偶像看我一眼,别下线,多点几个赞吧。 没过一会,宗遇停止了他的点赞行为,然后发了条看似简单却意味深长的微博。 “感谢所有来看我演唱会的人。” 宗遇虽然没有具体指明,但已经算是足够的表态了。 于他而言,桑酒只是一个来看演唱会的歌迷,跟现场的粉丝们没有什么差别。 他间接表明了桑酒和自己的关系,但没有直接澄清,话里话外,却留有令人遐想的余地。 之前在网上追着骂桑酒的人不吭声了,早就看不下去的网友站了出来。 “桑酒跟大家一样,都是来听歌的,明星就不能看演唱会了吗?粉丝别太霸道了。” “我也算宗遇的路人粉,是不是狗仔拍到我,也能造谣我和宗遇恋爱啊。” “晒宗遇演唱会票的明星也不少啊,怎么就盯着桑酒不放。” 娱乐圈的绯闻,来得快,去得也快,像一场轰轰烈烈的闹剧。 终归平静。 即便桑酒已经处理好了宗遇的事情,但她的心情依旧没有转好。 因为温季瓷已经三天没有联系过她了。 第一天也许她可以告诉自己,温季瓷忘记了联系她。 第二天她同样能反复提醒自己,温季瓷在忙,在工作,她不应该打扰他。 而第三天,是她的极限。 明明温季瓷也出过国,还去了整整三年,期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面。 那个时候,她怎么就没这么抓心挠肺的呢? 现在不过三天,连之前的零头也没有,她却跟度日如年似的,每天都掰着手指数日子。 此时,桑酒的耐心已经耗尽,她在工作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小禾坐在桑酒边上,倒是看出了桑酒的走神。桑酒的视线一直盯着车窗外面,看了一路了,风景哪有这么好看。 “小酒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小禾越过身子,摸了摸桑酒的额头,奇怪地收回了手。 “不对,也没发烧啊。” 桑酒被小禾的动作惊得回过神来,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温季瓷会不会生病了? 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温季瓷不主动联系她,她就不能去苍市找他呢。 一旦起了这个念头,她压都压不住。 刚才她以为温季瓷不理她的担忧一扫而空,桑酒眼睛亮了亮,猛地转头看向小禾,连眉梢都带着笑。 “小禾,你帮我订张去苍市的机票。” 小禾怔了怔,又问了一遍:“苍市?” 桑酒毫不犹豫地点头:“今天晚上的机票,我去找我哥哥。” 经过上次威亚事件,小禾已经知道桑酒是温季瓷的妹妹。 她又不清楚两人之前还一直冷战闹着矛盾,近期才和好。她只以为他们兄妹感情好,桑酒要去看哥哥也无可厚非。 小禾立即查询了一下,今晚去苍市的航班还有余票。 “只有晚上八点的,到那里差不多就十点了,还去吗?” 这对桑酒来说都不是问题:“当然。” 订好机票后,桑酒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和这几天颓得怀疑人生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小禾疑惑地看了桑酒好几眼,不见哥哥几天,至于茶饭不思吗? 小禾认为自己没有兄弟姐妹,自然体会不到桑酒的心情。 最后,小禾颇有感慨地说了一句:“你们兄妹的感情真好。” 桑酒笑了笑,没说话。 等桑酒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坐上了飞机。 飞机倾斜上升,底下倒映着万家灯火,一切都在远离。 桑酒坐上座位后,也没把口罩摘下来,她还把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桑酒只身一人,也不会有人陪着她讲话。 她刚靠在椅背上,困意逐渐袭来。这些天,她的神经始终紧绷着,当她下定决定去找温季瓷时,才有些许放松。 桑酒一直盯着窗户,不想睡着,最后还是抵抗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次的梦里还是出现了温季瓷。 梦里是暑假,桑酒穿着夏天的校服,蝉鸣声响彻天空,树梢间隙中,烈阳穿过。 明明桑酒已经过了玩捉迷藏的年龄,但在朋友的提议下,还是玩了这个游戏。 不知道是不是小伙伴没找到她,还是忘记了她。 桑酒在狭窄黯淡的窗帘后面里等了很久,从黄昏等到了天黑。 窗帘起伏,夕阳染红了半边天,丝丝缕缕的余晖消失殆尽。 外头竟还落了雨,雨势不小,在窗户上落脚,将路灯的光线切割成斑驳的光点。 桑酒蹲了太久,腿都有些麻,房间里很暗,窗外的嬉笑声也听不见了。 她准备拉开窗帘起身,结束这一场捉迷藏。 窗帘拉开的瞬间,她却刚好撞上了一个人。 暗色的衣角掠过她的视线,最终,还是有人锲而不舍地找到那个被遗忘掉的她。 桑酒这才发现,她躲错了地方,竟躲到了哥哥的房间。 那是二十出头的温季瓷,他还不懂得隐藏情绪,脸上还带着少年的轻狂,性子也张扬得近乎狂妄。 桑酒有点怕他。 此时,温季瓷衣服湿透了,似乎找了她很久,他外面转了一圈又一圈,才在这一小方天地中找到他的妹妹。 他原本就过分出色的眉眼上带着水汽。 温季瓷只是轻轻这么一动,雨水顺着他绷紧的喉结滑落,然后落到了桑酒的眼睛上,眼皮沁凉,她下意识闭上了眼。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桑酒的眼底有着心疼。 究竟在心疼些什么,她也不清楚。 “小酒会心疼哥哥了?” 在温季瓷的面前,桑酒的心声无处遁形,他看懂了她眼底的情绪,随即蹲在了她的面前。 “那就奖励哥哥一个吻?” 桑酒一惊,眼底写着难以置信,连方才在耳边吹起的风都随着温季瓷的声音静止了。 她第一次知道安静原来这么难耐。 桑酒看进温季瓷的眼睛,眼底的情绪她读不懂,也不敢去懂。 薄如蝉翼的关系,会因为她的深究,一触就破。 许是桑酒的眼神太过直白,无法忽略,温季瓷索性倾过了身子,蒙上了她的眼睛。 在天光消失之前,桑酒看到的是温季瓷侵略性的目光。 他肆无忌惮地在仅剩的余光中微笑。 微凉的手心贴着她发颤的睫毛,桑酒看不见,感官却被放大了百倍。 桑酒分明没有回答,温季瓷却帮她做了选择。 “来,哥哥教你说,好。” 轻微的衣料窸窣声,由远及近的呼吸声。 只余毫厘的距离。 桑酒的心跳声怦然跳动,在寂静中几乎响彻天地。 在呼吸即将靠近的那一刻,桑酒猛地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梦。 此刻,桑酒心跳如鼓,还残留着梦中的频率,她紧张地捂住了心口的位置,生怕剧烈的心跳声会被旁边的人听见。 贴着窗,沁凉的温度也没能让桑酒发烫的脸冷下来。 都说梦境能折射出一个人的心理,难道她还能对哥哥见色起意? 桑酒不可能承认这件事情,她把这个诡异的梦归结于她太久没有见到温季瓷里,所以温季瓷才会在梦里出现。 至于梦境的内容,桑酒也找好了理由。 一个梦根本做不了准,桑酒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默默地偏开了眼,选择性地忽略了。 待桑酒清醒后,苍市差不多就要到了。 等到走出了飞机,桑酒彻底把这个梦抛到了脑后。 许是时间有些迟了,机场里人不太多。别说桑酒还带着口罩帽子,遇到人时,特地避开人群走。 昨晚她和宗遇的新闻刚爆出,热度居高不下。 要是被网友发现桑酒出现在机场,一定会围上来。 桑酒下了飞机后,迅速将手机开机,她站在机场的一个小角落,拨通了温季瓷的电话。 第一次,温季瓷没接。 桑酒不死心,紧接着又打了一次。 这次,温季瓷的电话终于被打通,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沉默中声音忽起。 温季瓷只叫了桑酒的名字。 “桑酒。” 声音沙哑,不轻不重,却带着虚弱,仿佛一声遥远的梦呓,和温季瓷平日的大相径庭。 桑酒心一紧,她立即张口问道。 “哥哥,你生病了?严不严重?你在哪个地方?” 桑酒的声线难掩慌张,只是两天未见,她就连听到温季瓷的说话声,都让她心脏猛地一缩。 静默了几秒,温季瓷才开口。 “御承酒店,2108。” 几乎是一挂电话,桑酒就往打车的地方走,她嫌太慢,甚至在机场里小跑了起来,根本没去在意旁人的眼光。 桑酒坐在出租车后,立即报出了酒店地址。 幸好司机看出了桑酒焦急的心情,特地加快了速度。 不然桑酒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完这段路程。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御承酒店的前面,桑酒感激地道了个谢,然后坐上了电梯。 走廊上的地毯一路蔓延,落地无声。 桑酒终于站到了温季瓷的房间前,敲响了房门,桑酒敲得有些急促。 似乎是等待已久,敲门声刚落下,房门骤然开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像是黑暗被掀起了一角,冷白的光趁虚而入,流进些许微光。 桑酒微微恍惚,眼前的场景竟和梦中的重叠。 门口站着一个虚虚的身影,衣衫单薄。隔着黑暗,桑酒也能察觉出,温季瓷的视线停在了她的身上。 目光停留地有些久,桑酒的步子下意识凝固在了原地,不敢上前。 试探般的,桑酒偏头打量,她只来得及叫了一声。 “哥哥。” 尾音未散,桑酒蓦地感到一阵拉扯,从光的一侧被彻底跌进了温季瓷所在的黑暗中。 突如其来的黑暗遮住了她大半的视野。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紊乱的呼吸贴在她的耳侧。 下一秒,温季瓷撑着门侧的手移开,将门合上,房内完全陷入黑暗。 最后一刻,空间倒置。 温季瓷微倾下身子,双臂紧紧环绕住桑酒,桑酒被困在这一处位置,温季瓷手上的力道重得让人心慌。 温季瓷身上过高的温度,蔓延到和桑酒相触的地方。 似乎是黑暗给了温季瓷无尽的勇气,让他在这一瞬间。 无所顾忌。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已经按捺不住,某人要开始骚了。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2.17的9点~ 33、第 33 章 温季瓷的体温高得吓人, 他从背后环住了桑酒, 就像是一团烧得炽热的烈焰将桑酒彻底包围。 从她的发梢开始, 再烧到她的肩膀, 最后游走到她的心口。 桑酒背对着温季瓷,她试图转头看清温季瓷的神色,却因为被抱得太紧,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 紧闭的门, 紧闭的窗帘,连温季瓷的轮廓她都是勉强辨认。 桑酒担忧道:“你病得很严重?” 温季瓷的下巴抵在桑酒的肩膀,似乎想放全身的重量到她的身上, 却因为舍不得, 迫不得已移开。 “嗯,我病了,全身都疼。” 如同之前手机里传来喑哑的嗓音,温季瓷声线的深处翻涌着让人心生不安的占有情绪。 当温季瓷看到网上爆出桑酒和宗遇的绯闻的那一刻, 他对桑酒的占有欲达到了顶峰。 当温季瓷爱上自己妹妹时,桑酒就开始在他每一根神经, 每一寸皮肤,每一处灵魂中,留下了烙印,肆无忌惮地生长着。 他可以将他的心思越藏越深,他可以看着桑酒扮演他的妹妹。 但是温季瓷心底深处一直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私心。 桑酒既然不能爱上他的哥哥,那么他暗自期盼着。 桑酒能够不通情爱,桑酒可以不要爱上任何人。 而温季瓷始终知道, 这是他一个人的妄想。只是他没料到,桑酒远离他的那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温季瓷的呼吸烫得惊人,绕紧桑酒的脖颈,一圈又一圈。 “现在我好多了。”因为看到桑酒焦急地出现在他的门口。 “如果你不来,我可能会一直病下去。” 桑酒突然意识到,她和温季瓷拥抱过不止一次。 先前温季瓷也抱过桑酒。在他生气的时候,他们和好的时候,还有说开心事的时候。 这次感觉截然不同。 “你为什么会过来?” 似乎是烧迷糊了,温季瓷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似乎是在问桑酒,又仿佛是贴着桑酒耳边在喃喃自语。 桑酒不由地呼吸发紧,她竟开始害怕起这一刻的温季瓷。 桑酒的片刻迟疑,让温季瓷把手又圈紧了些,他执拗地想知道一个答案,于是又问了一遍。 “你为什么会过来?” 桑酒一怔,脱口而出:“我是你妹妹,当然有义务过来看你。” “义务?”温季瓷轻笑一声,笑声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意味,“单单只是义务?” 只是一句话,温季瓷的怒火瞬间燎了原。 温季瓷曾经庆幸自己是桑酒的哥哥,不然他们或许没有相遇的可能。 他又痛恨自己是她的哥哥,因为只要别人的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就能将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出万丈深海。 从桑酒进温家的那一天起,他的人生就被圈出了一小方的天地,他无法肆意妄为,他无法随心所欲。 条条框框将他固定在了桑酒哥哥的身份中。 他是桑酒的哥哥。 他永远也只能是桑酒的哥哥。 “这么多年,如你所愿,我被你逼疯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桑酒忍不住开始挣脱起来,想要从这个过烫的怀抱中逃跑。 桑酒害怕地有些闪躲,温季瓷察觉到桑酒抗拒的情绪。 不怒反笑,严丝合缝地抱得更紧了些。 “怕,你还敢过来?”温季瓷的呼吸差一点烫伤桑酒的耳朵。 桑酒手忙脚乱地准备开灯,她伸出手,指尖刚碰触到墙上的开关,温季瓷却似有所感。 黑暗中,温季瓷拽紧了桑酒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 下一秒,温季瓷把桑酒两个手腕交叠在一起,毫不费力地握住,杜绝了她接下来的所有动作。 尽管在病中,温季瓷也只需用上几成的力,就能把桑酒困在他的怀中。 一步都不许走,一寸都不准挪。 桑酒难掩惊慌:“哥哥,你到底想干什么?” 温季瓷望着桑酒隐在暗处的轮廓,尽管模糊不清,他却能熟稔地一笔一划勾勒出来。 一句哥哥割裂了他脑中的神经,温季瓷头一回和自己内心隔得这么近。 “你真的想知道吗?”像是告诉桑酒,也是告诉自己。 此时此刻,温季瓷的脑海中仅存着一个念头。 吻她。 桑酒的莫名心慌不是没有来由,温季瓷空出的那一只手单手拎着她,逼着她踉跄后退,直至背部抵到冰冷的门上。 温季瓷的手绕过桑酒的后背,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双唇相触时,一发不可收拾。 桑酒蓦地睁大了眼睛,竟一时忘记了反抗。 陌生的触感侵占她的感官,陌生的气息抢走她的全部氧气。 此时桑酒是清醒的,这个事实让温季瓷更是惊喜。他像是不要脸面的狂徒,只在乎这一刻的欢愉。 因为发着烧,温季瓷的体温过高,意识烧得有些模糊,一直以来的贪念支配着神经,他反复告诉自己。 这样不够,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更多。 桑酒感觉到窒息,让她想张嘴呼吸。刚被她找到间隙,新鲜的空气涌入,下一秒,温季瓷又再次夺走她的空气。 退无可退。 这是桑酒第一次尝到的滋味,在天堂和地狱间反复游走。 空气稀薄,像是迷失在这个转瞬即逝的梦境里。 往旁边一跌,啪嗒一声,灯光瞬亮。 大梦初醒。 久违的灯光映亮。 桑酒第一次看清了温季瓷眼底的欲望,灯光大亮之下,他们依旧唇齿相触,鼻尖相抵。 桑酒用力地咬住了温季瓷的嘴唇,尖锐的疼痛传来,力道很重,几乎用了最大的力气。 她和温季瓷同时尝到了血的涩味,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即便桑酒毫不留情地咬了温季瓷一口,他也没有立即离开,视线依旧落在桑酒的身上。 最后,他深深地看了桑酒一眼,然后松开了禁锢住桑酒的手。 眼底似悲怆,似苍凉,更多是恋恋不舍。 桑酒如梦初醒,在温季瓷松开她的那一刻,她迅速往旁边退了好几米,躲在角落里。 桑酒狠狠地瞪着温季瓷,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桑酒面容惨淡,眼底满是怒火。 “温季瓷,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当她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温季瓷就直接把她拉进了房间,她都不知道温季瓷有没有时间看清楚她是谁。 房间里更是黑暗一片,温季瓷不管不顾地抱她,质问她,甚至吻她。 会不会刚才温季瓷根本就没有认出她是桑酒,而把她当成了那个和他有纠葛的女人。 温季瓷要等的人其实根本不是她,而她却代替别人承受着温季瓷的温柔和责难。 面对桑酒的质问,温季瓷竟一句解释都说不出口。 是啊,他做了些什么? 从他明白自己的心意时,他不禁会构想桑酒在知道后的反应。 心思藏了这么久,今天终究得见。 是害怕,是抗拒,她的眼神表明了一切。 给了一切拒他千里之外的理由。 桑酒用力地抹了一下嘴唇,眼神带着厌恶:“你看清楚了,我是你妹妹,不是你想见到的那个女人!” 温季瓷稍怔,随即心里苦笑了一声,他没什么好反驳的,桑酒这样误会了也好。 他就是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桑酒,他才会抱她,吻她。 如果是旁的女人,他早已避如蛇蝎。 温季瓷的沉默落进桑酒的眼中,自然被她解读成了温季瓷的默认。 桑酒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是啊,温季瓷都已经承认了,她还有必要帮他找其他理由开脱吗。 “我不想再见到你。” 桑酒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坚决,意味着她随时会离开这里。 温季瓷瞬间慌了,他下意识往桑酒的方向走了一步,桑酒立即躲得更远了些:“你离我远点。” 温季瓷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桑酒逃似的跑出了房间。 刚才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被桑酒硬压了下去。 如今一离开温季瓷所在的空间,泪水止也止不住地从桑酒的眼睛滑落,还没到电梯,就已经泣不成声。 电梯的镜面上倒映着桑酒哭红的眼睛,狼狈得不知所措。 酒店的门半敞着,温季瓷的脸一半沉在光影中,一半隐在黑暗里。 桑酒离开,他仿佛就成了孤家寡人,站在漫天飞雪的中央,游魂般地飘荡。 午夜一走,白日一来,他就彻底散了。 温季瓷隐约能听见走廊传来的啜泣声,他知道是桑酒在哭。 苍市是桑酒第一次来,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一个城市,可能桑酒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毕竟他在这个城市带给桑酒的只有不好的回忆。 毫不犹豫地,温季瓷紧随其后,从房间里跟了出来,桑酒已经坐进了电梯,电梯一层层往下。 温季瓷立即坐上另一部电梯,他没法放任桑酒一个人留在外面。 庆幸的是,温季瓷从电梯出来的时候,桑酒刚好只走到了酒店大厅的自动旋转门处。 大厅里明亮的灯光映亮了桑酒的脸,桑酒果然哭了。 还好桑酒在出电梯前,把口罩和帽子都带上了,只留出了一双泛红的眼睛,不然实在太引人注目。 温季瓷等着桑酒走出了门,才跟了上去。 刚走出门,寒风骤然吹起,已入深冬,连风都带着刺骨的冷。 温季瓷出来的急,根本忘了要穿外套,只着一身薄薄的单衣,但他的心神已经完全被桑酒占据。即便寒风入骨,他也恍若未觉。 温季瓷跟在桑酒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 许是温季瓷动作小心,许是桑酒思绪太混乱,她没发现温季瓷悄悄地跟在了她的后面。 温季瓷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临近晚上的十一点。 苍市向来繁荣,尽管时间有些迟了,但街上依旧车水马龙,灯火通明。 桑酒这副样子也不算突兀, 桑酒漫无目的地沿着街边走,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最后她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公交车站台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桑酒只顾着发呆,车来人去,似乎与她无关。 温季瓷打开手机里的联系人,滑到了桑酒的名字。 备注栏里只有两个字,桑酒。 因为怕旁人发现他不安分的心思,他连备注都存得简单,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可能是为了安自己的心。 温季瓷最后还是没有拨打这个号码,而是让秘书找到了楼月的手机号。 这个时间点,楼月正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在电脑上看电视剧。 以往她会去玩以宗遇为原型的恋爱游戏,要么就是看宗遇以前拍摄的影视作品和综艺。 可自从出了昨天演唱会的事情后,她突然对宗遇少了热情。 对她来说,她可以成为宗遇的粉丝,为他加油呐喊,可是和桑酒一比,就算是她的偶像也得靠边站。 况且是因为她带桑酒去了宗遇的演唱会,才让桑酒被宗遇的粉丝追着骂。 而且宗遇在机场的回应模棱两可,几乎再次把桑酒推到风口浪尖。 她是恋爱脑,识人不清。可是经此一事,她多少能看出宗遇对桑酒的感觉。 要她说,桑酒明显对宗遇没有半点意思,感情这事能强求吗。 楼月从不拖泥带水,她把手机上的游戏给卸载了,家里宗遇的应援物也全部放进了地下室的储物房里。 正当楼月投入到剧情当中,手机突然响起,居然是个陌生号码。 楼月怔了几秒,仍旧接起了电话:“你好,哪位?” 温季瓷的声音传来。 “我是温季瓷。” 手机瞬间变得烫手起来,差点没被楼月扔出去,刚才理直气壮的语气消失了,极为恭敬地说了一句。 “你好。” 温季瓷先道了歉:“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了。” “不晚不晚,我还在玩电脑呢。” 楼月立马闭上了嘴,网瘾少女哪这么容易早睡。 温季瓷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无力的虚弱,没了平日的冰冷。 “你能帮我联系一下桑酒吗?她一个人在外面,我想确保她的安全。” 楼月愣了:“桑酒?” 温季瓷嗯了一声,特地补充道:“桑酒现在情绪不太好。” 楼月自然是满口应下,等到挂了电话后,她还有些恍惚。 很快地,楼月拨通了桑酒的手机。 温季瓷独自一人,站在街的角落,始终注视着桑酒的方向。 应该是桑酒的手机响了,她怔怔地盯了屏幕一会,才动作缓慢地接起了电话。 楼月很识趣地没提是温季瓷让她做的,她猜到桑酒情绪不对是和温季瓷有关。 “怎么了?心情不好?” 桑酒许久没说话,楼月也没接着问,而是转移了话题:“你现在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楼月温声细语地说了很多,桑酒似乎已经慢慢平静了下来。 温季瓷看着桑酒接起电话后,开始乖乖地站起了身,往附近一家酒店走了过去。 温季瓷亲眼看着桑酒办理入住后,提着的心才松了一半。 桑酒进了电梯,温季瓷也站在酒店外面,没有立即离开。 街上的人都不像温季瓷这般穿得少,他反倒变成了突兀的存在,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频频投过来的好奇目光,没有影响到他半分。 茕茕孑立,温季瓷成了一个怪人。 不一会,楼月打了过来,温季瓷立即接起。 楼月尽职地汇报着:“桑酒找了家酒店,现在已经睡了,别担心,我会一直和她保持联系的。” 温季瓷扯出一丝笑来,这算是他这几天的第一次笑。 “嗯,谢谢你,我已经看到了。” 楼月汇报完后,不禁开始猜测温季瓷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看到了?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温季瓷是一路跟着桑酒吗? 楼月熊熊的磕cp的欲望莫名燃烧了起来。宗遇在她这里已经上了黑名单,他配不上桑酒,桑酒的哥哥倒是和她蛮配的。 呸呸呸,说的这是什么话,楼月立即把这大不敬的想法剔除出了脑子。 发烧了这么多天,加上没穿外套在冬天里跟了桑酒一路,即便是无坚不摧的人也受不住。 不可避免的,温季瓷病倒了,必须住院治疗。 在住院之前,温季瓷麻烦楼月来苍市陪桑酒一起,强撑着处理好一切后,他才住进了医院。 而桑酒对此一无所知。 桑酒只是在苍市多待了一天,就和楼月回了帝都,她已经做好在家里面对温季瓷的准备。 这两天,桑酒想了很多,她试图站在了温季瓷的角度去看待事情。 其实想想,桑酒在之前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温季瓷如此脆弱的一面。 虽然那天发生了她不愿回想的事情,但她依旧清晰地记得温季瓷眼中的挫败感。 仿佛只要她一离开,他就会从此一蹶不振。 桑酒也想过,温季瓷做出这样的事,她大可以永远不理他,彻底离开他,过一个再也没有温季瓷的人生。 可是一有这个念头,她的灵魂似乎都被抽走了。 桑酒的心突然空出了一块,紧接着她听到她对自己说。 “好,如果温季瓷先开口道了歉,我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给她,也给温季瓷一个退路。 当偌大的宅子里空荡荡的呈现在桑酒面前时,桑酒的心跳不免又跳错了一拍。 温季瓷竟然还敢不回家! 原本被压下去怒气又上来,桑酒气得想哭,却又不想被温季瓷看扁。 她不想让温季瓷觉得在苍市那晚发生的事情,只有她单方面想着,念着,在意着,而温季瓷却不屑一顾。 桑酒正想着要不要从琴水湾搬走的时候,手机铃声传来。 屏幕上的号码她没有存过。 刚接起,居然是孟特助的声音。 “桑小姐,温总病情很严重,医生建议静养,但他不听劝把工作带到了病房。” 孟特助说话语速很快,迅速表达出自己这次的目的。 随后,孟特助说出了医院的地址和病房号,然后挂了电话。 孟特助心想,他也不算添油加醋吧,他顶多夸张了一些。 更何况病中的温总更是生人勿进,他为了保证自己之后的事业,迫不得已听取了高秘书的意见,就是请出温总的妹妹。 希望他的自作主张能奏效。 “温季瓷在医院?”桑酒喃喃了一句。 听到这里,她最后的一丝气也散了。 当桑酒来到医院的时候,看到是穿着一身病服的温季瓷,把电脑和资料都带到了医院,脸上带着憔悴,但仍在工作。 这两天,一刻不停地开视频会议,公司上下的员工都叫苦不迭,却根本不敢发言抵抗。 温季瓷察觉到门口的动作,抬眼看去,看到来人时,明显的一怔。 孟特助溜得很快,立即找好了理由:“温总,我帮你把任务传达下去,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孟特助就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只剩下了温季瓷和桑酒。 这是今年温季瓷第二次住进医院了,想到温季瓷上回住进医院的理由。 桑酒移开了目光,软了软语气,但仍旧带着别扭。 “你怎么……” 桑酒话还未说完,温季瓷那温柔得近乎虔诚的嗓音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对不起。” 桑酒抬起头,她意识到从她进房间的那一刻开始,温季瓷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 两人的视线交汇。 桑酒没了脾气,一步步挪到了温季瓷的病床边,还拉了一把椅子过来。 她能怎么样,摊上这样一个哥哥,只能原谅他了。 “你放心,我下半辈子还是会把你当成我的哥哥的。” 桑酒自认为自己大度地原谅温季瓷,他一定会觉得开心。 落进温季瓷耳中,却变了个意思。 桑酒说得斩钉截铁,仿佛从她的口中,这件事已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他们的关系再无更进一步的可能。 温季瓷的无名火突起,他不断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再和之前一样吓到桑酒,一定要注意自己的用词。 可情绪太满是会溢出的,温季瓷嘴上没反驳,他却忽的伸手,拉住了桑酒椅子的扶手。 桑酒没反应过来,温季瓷把她往自己这边一拉。 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让桑酒离自己更近一些。 桑酒一头雾水,她又想到了温季瓷之前做过的事情,做错事的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你又怎么了?被欺负的人又不是你。” 一经提醒,温季瓷那晚的记忆复苏,桑酒唇上软润的触感依稀停留在他的嘴唇上。 温季瓷似笑非笑地看了桑酒一眼,他的薄笑平白让桑酒想到四个字。 得寸进尺。 果不其然,温季瓷笑着开口。 “原来你还记得?” 桑酒差点急得跳脚,立即否认:“怎么可能!” 温季瓷偏头看她,唇角的笑意未褪。 和软的日光下,他的每一处五官都精致让人想要驻足停留,只需要一眼就能让人甘愿沦陷。 散淡的声音飘进空气中。 “你愿意记住也不是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病了还在撩,太犯规啦。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2.18的9点~ 感谢在2020-02-15 22:18:06~2020-02-16 21:55: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zzzz、木瑾花开 5瓶;41618594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4、第 34 章 就算是病中的温季瓷, 桑酒还是斗不过他, 温季瓷一张嘴这么利, 全用在她身上了。 桑酒气得一下子从位置上站起来, 还没等她作势离开,她肩膀就被拽住了。 “别走。” 温季瓷这两个字说得简单,却仿佛绕着他的舌尖,盘旋了很多次, 才被他用淡然的语气说出。 即便温季瓷知道桑酒不是真的要走,但是她的动作也足以让他心脏一紧。 如果可以,他愿意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 随着她到处走, 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桑酒看着温季瓷,他看上去是真的脆弱,上次温季瓷救她住院时,也没到现在这样的程度。 好像她一走, 他就这么散了。 温季瓷看出桑酒的心软,他按了按太阳穴, 修长的手指抵在头上,微微突起的指骨似乎都昭示着他的无力。 他是在试图博取桑酒的同情,却也是真的不舒服。 温季瓷不介意在桑酒面前展现出自己无助的一面,他原本低磁好听的嗓音,被他加上了示弱的意味,更成了蛊惑人的凶器。 “好难受。” 果然,桑酒的心门彻底打开了, 仅有的不自然也都没了,她立即上前几步,指尖轻放在温季瓷的手上。 她的声音焦急:“哪里难受?头疼了?还是发烧不舒服?” “你生病还想着工作,是不是不想好了?”桑酒生气地开口。 工作本就是温季瓷逃避的工具,如今桑酒一来,再重要的事情也会变得微不足道。 桑酒把手贴在温季瓷的额头,手心下传来烫手的温度,桑酒一惊:“怎么还没退烧?” 下一秒,桑酒收回了手,熟悉的温度离开。 桑酒提步往外走,这一次她不是真的走,所以温季瓷没有阻拦。 因为担心温季瓷的病,桑酒直接去找了医生。 看着桑酒离开的背影,温季瓷开始庆幸自己生了病,才能让桑酒这么快地卸下心防。 仿佛日子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又仿佛已经岁月安宁,但是温季瓷那晚的一个吻,注定在两人的心底深处都留下了痕迹。 有了桑酒的到来,温季瓷的病似乎一夜之间就好了,烧退了,人不难受了,但温季瓷却没显示出开心的模样。 温季瓷只觉得生病的时间太短,他和桑酒独处的日子再怎么多都不为过。 不过桑酒完美地救那些温氏员工于水深火热之中。 作为幕后功臣的孟特助认为温总和他妹妹之间的感情真是好,从这件事开始,孟特助不知不觉已经把桑酒当成了免死金牌。 温季瓷回了公司工作,而桑酒则收到了来自庄澜的邀请。 庄澜作为模特,近几日需要飞往巴黎,在这次巴黎时装周走秀,她问桑酒和楼月要不要一起过来。 桑酒戏已经杀青了没什么事,楼月本来就空闲,而且朋友的走秀,她们怎么样也得去捧一下场。 温季瓷听桑酒提及此事,私下联系了时装周的举办方,正式给桑酒和楼月发出了邀请函。 在温季瓷看来,桑酒要看,那就要坐最绝佳的观赏位置。 作为温家的小公主,桑酒绝对有资格。 楼月路上有事耽搁,桑酒先来了秀场。 这次的时装周邱冉也来了,她通过关系买到了时装周的邀请函,不过她的位置极为靠后。 邱冉刚进来,就把视线放在了第一排的位置上,她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那个方向的桑酒。 邱冉步子一顿,立即走了过去。 桑酒身着一身香槟色的修身长裙,露出的脖颈纤细匀长,妆容清浅,纯中带媚。 孔雀绿的羊绒披肩搭在肩上,她坐在左侧头排末端的vip位置上,神态闲适。 仿佛她才是这场秀的主人。 邱冉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的眼神凝了凝,还是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桑酒还未回头,就察觉身边坐了人。 传来的声音和其主人一样讨厌。 “你还真的挺有手段的,无论是温季瓷还是宗遇,都被你哄得团团转。” 邱冉也想让温季瓷做哥哥,这样她就能拓宽她的人脉,邱冉同样想让宗遇对她另眼相看,只需要通过炒作绯闻就能一炮而红。 而这一切都被桑酒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她随随便便就能坐在看台的vip位置。 连和宗遇的绯闻反倒还是她自己出来澄清,半点没有要和宗遇牵扯上关系的意思。 凭什么,她们明明算是姐妹,却相差这么多。 桑酒看出邱冉的眼神不善,同样看到她眼底的嫉妒。 要不是她懒得挪位置,也不会放任邱冉说这么多废话。 “我哥哥要宠我是他的事,我心情不好了,他拿时装周的邀请函哄我,我也只好随他去咯。” 邱冉能听得出桑酒是故意气她,她反复提醒自己,不要中了桑酒的圈套,但桑酒还是成功了。 桑酒越是这么轻飘飘的态度,越能激起邱冉的怒火。 桑酒呀了一声,对邱冉甜甜地笑了笑:“这么容易生气啊,你向来知道我的脾气,居然还敢往我这边凑。” 邱冉怒火达到顶峰,她刚想发火,却意识到摄像机很有可能已经对准了她。 毕竟在时装周开始前,她就提前和认识的摄影师说好了,她会在第一排的位置逗留一会,摄影师会看准时机抓拍。 周围一圈都是摄影机,桑酒倒是笑得温柔,好整以暇地看着邱冉跳脚。 邱冉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笑,谁不会笑啊。 邱冉保持着微笑,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小人得志。” 桑酒没了耐心陪邱冉玩下去,敛了笑,连仅有的弧度都泛着冷:“没办法,某些真正的小人就羡慕这个。” “还有,时装秀马上就要开始,我朋友的位置被你借坐了这么久,你是不是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桑酒的话在理,却毫不留情,确实这个位置不属于邱冉。 邱冉难以维持自己的笑,笑变得僵硬极不自然。 恰巧,桑酒刚说完这句话,楼月刚好进来,她看到邱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还故意找桑酒讲话,气不打一处来。 上回宗遇的事情已经让楼月心生愧疚了,她一直想着法子对桑酒好,谁欺负桑酒就是和她作对。 楼月又没什么好避讳摄像头的,她脸一沉,赶客的意思非常明显。 “能不能让让,你这是想让我坐你腿上啊?邱小花旦。” 一听到邱小花旦这几个字,邱冉的脸色急速发暗,最近她为了挤进四小花旦的位置,一直在买通稿越级碰瓷,可惜效果甚微,反倒被网友嘲笑。 邱冉被桑酒和楼月这两人的一唱一和弄得崩溃,立即起身走人。 邱冉一走,楼月就坐了下来,靠在桑酒旁边:“没受欺负吧。” 桑酒笑着瞥了她一眼:“我看上去像是会受欺负的吗?” 楼月下意识摇头,要是邱冉惹到楼月头上,吃亏只会是她自己。楼月就觉得奇怪了,是谁给邱冉勇气,一而再再而三地自寻死路。 邱冉一走,楼月和桑酒才得以静下心来看庄澜走秀。 时装秀结束后,桑酒先去后台找了庄澜,吹了好大一段彩虹屁,庄澜不能和她一起回去,所以桑酒和楼月和她告别后准备回酒店。 桑酒从秀场走出,可能是似有所感,她偏头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宾利。 桑酒半眯着眼,视线凝在了那处。 楼月跟着桑酒一起出来,看她这副反应觉得奇怪,她顺着桑酒的目光看过去,什么都没看出来。 “怎么了?看到鬼了?” 桑酒一半肯定一半疑问地开口:“你看,那辆车是不是我哥哥的?” “你哥哥!”楼月一惊,立即专心致志地盯了一会,还是半点没看出来。“怎么可能?你哥哥怎么……” 随着车门的打开,楼月的声音也被随即掐断了似的。 许是温季瓷注意到了桑酒,从车上走了下来,风尘仆仆,好像来得很急。 因为等到了想等的人,温季瓷不假思索地往桑酒的方向走了过来。 不知为何,桑酒应该主动上前。 可是偏偏,她怔在了原地。 温季瓷偏冷的神色都遮不住他张扬的眉眼,清冷的月光坠下,交织出奇异的美感。 桑酒突然明白了,那些面对温季瓷的冷漠却依旧如同飞蛾扑火般,即使困难重重,即使毫无结果,也愿意努力一试。 温季瓷身上的每一寸都完美地让人心惊,一眼就能让人惊艳。 直至温季瓷走到了桑酒的面前,她才恍然回神,笑了笑。 “哥哥,你怎么来了?” 几天未见,温季瓷的视线忍不住在桑酒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桑酒为了保持更好的状态参加时装周,她提前几天来了巴黎。 虽然来之前,她已经和温季瓷提过这件事,但是这短短的几天对温季瓷来说,极为漫长。 再开口的时候,温季瓷的嗓音比以往沙哑了几分。 “为了补偿你,陪你在巴黎多留几天。” 桑酒当然知道温季瓷要补偿的是哪件事,不知道温季瓷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在她快忘记时,再诱她想起先前的事情。 桑酒反驳的话还没说出,注意力又被温季瓷转移,她看着温季瓷眉眼间带着的疲累,忍不住问道。 “哥哥,你好像很累?” 由于温季瓷的肤色偏于冷调,他眼皮上的青色血管和眼底的些许青黑显得尤为明显。 温季瓷把一个星期的工作量全部缩到几天完成,就为了赶来巴黎和桑酒提前见面。 温季瓷不说,桑酒自然不知道他熬了几个晚上。 温季瓷只是漫不经心地转移了话题,把他这几日的巨大工作量轻飘飘地化成了一句话。 “没事,工作有点忙。” 站在桑酒旁边的楼月没敢出声,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知道温季瓷的视线落向她这边,她立即紧了紧神。 温季瓷不像是询问,态度透着肯定。 “不介意我把桑酒带走吧?” 楼月当然不会拒绝,迅速点头:“不介意不介意,我等一会庄澜,待会和她一起走。” 楼月和桑酒打了声招呼,就识趣地走了。 温季瓷看了一眼桑酒:“我订好酒店了,你的房间在我的隔壁。” 温季瓷把计划都安排好了,楼月也提早走人,她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 桑酒轻哼了一声:“那走吧。” 她嘴上是这么说的,走去车边的脚步也很诚实,温季瓷笑着跟上去。 桑酒没料到的是,这场秀结束后,邱冉的团队立即在网上放出了她的精修照片,还拿着一张模糊不清的桑酒远景图,试图艳压。 【巴黎时装秀同框,桑酒惨遭邱冉艳压】。 连邱冉的团队也知道桑酒的热度大,挂上她的名字,能吸引极大的流量。网上评论中,水军和路人傻傻分不清。 “邱冉惊艳到我了,这女的好绝,走哪都是焦点,未来可期。” “桑酒被邱冉秒得渣都不剩,还好意思同框吗?” “是我的眼睛出错了吗?桑酒的照片就算高糊,也挡不住她的美啊,高贵气质都要冲出屏幕了。” “又搞艳压这一套?邱冉对自己的寡淡小白花长相,有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邱冉和桑酒都没有发声,两人在热搜上挂了一段时间后,这场品牌秀的设计师在微博上放了一张合照。 高清无p的现场图,桑酒和设计师一起坐在第一排拍的照片,末了,还桑酒。 设计师什么都没说,但是表明了一点,桑酒是被品牌方正式邀请去看秀的。 随即有人找到了媒体放出了邱冉无p现场图,和桑酒进行了对比。 不得不说,对比极其惨烈。 “你们口中的小花邱冉,不p图原来长这样?这张脸演演清纯女主角得了,别争小花了。” “桑酒这么漂亮,难怪顶流和影帝都跟她有绯闻了。别骂我,利益相关,我是黑粉。” “大家仔细看看邱冉的官方图,她跑到第一排坐着拍照,结果最后新闻图上,那位置不是她的。” “邱冉的邀请函是买的,她只是去时装周蹭热度,这操作在国内女星中很常见啊。” 即便是黑粉,也不得不承认,桑酒的颜值确实没什么好黑的。 更何况这一次的时装秀,桑酒实打实地拿了邀请函进去,找不到任何可以黑的地方。 邱冉没想到,她花钱买的热搜,反倒是给桑酒做了顺水人情,桑酒团队没出力,她就在热搜上待了那么久。 这件小事完全没影响到桑酒的心情,等第二天温季瓷带着她去了霞慕尼的时候,她才真的开始忧愁了。 因为她需要坐上缆车才能上去勃朗峰。 一开始桑酒没表现出任何不适,所以温季瓷根本没发现。 缆车到了,桑酒先进去,温季瓷落后一步,迟迟未进来。 桑酒看着温季瓷似乎在和外面的游客沟通,游客都看着温季瓷笑了,就算桑酒起了好奇心她也不敢动,只能僵直在了原地。 她甚至只敢往外望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这是欧洲最高的缆车,外头是皑皑白雪,起伏的高峰,她连呼吸都随着一起静止了。 等到温季瓷走进缆车,桑酒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不快点进来?”连桑酒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语气中带着对温季瓷习惯的依赖。 “怕高?” 桑酒恐高这件事温季瓷也没料到,毕竟在之前他们相处的时间里,他还没来得及知道。 如果温季瓷记得,就一定不会过来。 “早就怕了,要不是看你千里迢迢来这里找我,我才不会陪着你上来。”桑酒嘴上逞着强,唇色却泛着白。 桑酒没和任何人说过,她恐高的原因。 那时桑玫有事外出,她的亲生父亲邱商留在家里照看她。 小时候的她没有玩伴,只好在院子里自己放风筝玩,风筝勾住了树枝,怎么拽都拽不下来。 桑酒只好爬上树,风筝没拿到,她反而从树上掉了下来,这才惊动了在房间里看电视的邱商。 风筝被邱商一把扯破,还警告她不准把这件事告诉桑玫。 先前是怕桑玫的担心,桑酒乖乖照做了。后来他们离了婚,桑酒发现没有说的必要。 剧组拍摄吊威亚的戏份,她站在高空时,也同样紧张地发抖,却怕别人看出她的害怕,努力隐藏着。 她以为她克制得很好,但得知需要这么长的高空时间,心底的恐惧瞬间激发了。 缆车已经关上了门,逐渐驶向高空,没有回头路。温季瓷被气笑了,气桑酒的逞强。 “害怕还敢上来,小酒会不会太勇敢了?” 桑酒看温季瓷还在那里说着风凉话,朝他伸出手,莹白的掌心摊在温季瓷的面前。 “快点过来。” 温季瓷眸色微暗,走上前。 桑酒刚准备去拽着温季瓷的袖子,没想到温季瓷直接拉住了她的手。 这是他第一次珍重地握住桑酒的手,桑酒怔住了,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忘记把手抽回去。 温季瓷看到桑酒现在这副模样,他又突然有了别的念头。 要是他知道桑酒怕高,他也许会早早地带她来了。 在高山之巅,她越害怕一分,就会越靠近他一分。 满心的依恋,他就能贪恋这得之不易的靠近。 温季瓷看出桑酒想要缩回手的意图,他忽的挪动了步子,站在了桑酒的身后。 他左手依旧牵着桑酒,他怕吓到桑酒,克制地没有伸手抱住她,而是小心翼翼地将手扶在了她的肩上。 “你试着看看外面。” 这一刻,温季瓷极其温柔,不像他,又好像是他,只不过他仅有的温柔只有桑酒一人得见。 桑酒闭着眼,黑暗中浮现出的是她从树上坠落的回忆,恐慌又历历在目,她不由地往后靠。 背后抵上了温季瓷的气息,她才安了安心。 “我怕,不敢看。” “怕什么?” 温季瓷淡淡地笑着,声线极为放松,仿佛是在说今天天气如何一样的简单轻松。 此时,桑酒看不见,耳畔温季瓷的声音成了她世界的全部。 “我怕我会掉下去。” “乖,听哥哥的话,睁眼。”温季瓷为桑酒偏着头,他把桑酒的手又握紧了几分。 “哥哥向你保证。” 桑酒先是半眯出了一条缝,然后缓缓地睁开,远处脚下全是连绵的雪山,身子似乎悬着空,无依无靠。 桑酒下意识拽紧了温季瓷的手,挡在了自己的腰前。 温季瓷迟疑了几秒,下一秒,他空出的一只手也环在了桑酒的腰前,虚虚地拢着她。 近乎耳鬓厮磨的姿势。 这一刻,他们的呼吸和心跳似乎都到了同一频率上。 隔出了万里时空,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仿佛都是上天给温季瓷的恩赐。 温季瓷的嗓音散淡,垂眼看着桑酒。 “如果掉下去你又在害怕什么?” “怕会摔疼。” “就算有人接着,你还会害怕吗?” 桑酒怔了怔,没回答。 温季瓷的声音再次响起。 “即使我和你一起在这里坠落,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这样你还害怕吗?” 桑酒细细地想着温季瓷说的每一字,前面是望不到边际的耀眼云层,后面是真真切切的温季瓷。 她这么一想,好像真的没这么害怕了。 和以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桑酒有温季瓷陪着,她知道温季瓷会保护她,她就是坚信。 “不怎么害怕了。” 紧接着,桑酒随口说了一句。 “可你又不是每次都会陪着我。” 桑酒的无心之语落进温季瓷耳中,却让他有些失神,他沉默着。 温季瓷没有说出的是。 ——只要你开口。 只要桑酒的一句话,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缆车缓缓地往上驶去,即将到达。此时已经平静下来的桑酒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怎么缆车上就只有我们?” 缆车停了,温季瓷强迫自己缩回了手,面对桑酒的问题,他只不过笑了笑,没回答。 不过桑酒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过了一会,紧接在桑酒他们之后的缆车也停了,和他们不同,这部缆车里乘坐了很多人。 游客陆续走出,看到桑酒的时候面带笑意。 “félicitations!” 几乎是每一个看到桑酒的人,都说了相同的话。 桑酒茫然地看向温季瓷,她会的法语不多,但她知道温季瓷精通法语。 “他们在干什么?” 温季瓷微笑如常,跟着游客一起笑。 “谢谢会不会说?” 桑酒刚想说,她总得知道他们祝福什么再说谢谢吧。 但下一个游客又笑着走过来,看着温季瓷和桑酒说了一句。 “félicitations!” 温季瓷温和地笑,和平日里寡冷,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笑着用法语说了一声谢谢。 没法子,桑酒也跟着说。 “merci.” 直至最后一个游客走过桑酒身边,用英文说了句新婚快乐。 这一次,桑酒彻底明白了,她也知道为什么有人见到她就笑着祝福她。 桑酒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温季瓷,始作俑者在静谧澄净的阳光下,肆意地看着她笑。 关键是!她什么时候成了温季瓷的新婚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2.19的9点~ 预收《诱她入局》,大家可以点进专栏再收藏一下哦~ 明欢追了许西辞三次,许西辞就拒绝了她三次。 十岁时,明欢看上了许西辞,伪装成乖巧可人的模样。 十六岁时,明欢在大雨中等了三小时等着告白,被爽了约,成了学校的笑柄。 二十岁时,明欢为许西辞举办了盛大的告白宴会,全体同学都被邀请在列。 灯光,舞台,蜡烛,但主人公明欢却没来。 向来情绪不外露的许西辞黑着脸,全场寂静,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放了鸽子。 重遇时,明欢乖巧听话的模样变了,明艳至极,笑意盈盈,当许西辞是个陌生人。 明欢什么都没做,许西辞却自己找上了门,他掐着明欢的腰,执着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之前追了我十年,这么有耐心?” “因为年少不懂事,想上你。” “我看上去很好骗?” “你不是已经被骗到了。” 外界都知道,寡情冷性的许西辞最讨厌的女人是怎么样的。 张扬恣意,徒有美貌。 就明欢那样的。 但许西辞却冷着笑,他的确讨厌明欢,讨厌她为他装了十年的乖,如今却不愿骗他了。 35、第 35 章 桑酒庆幸现在是在法国, 不然照温季瓷的做法, 她连勃朗峰都走不出去了, 那些网友能团团围住她, 寸步难移。 第二天的头条也会被她彻底占据。 什么桑酒恋情曝光,桑酒隐婚多年不爆,再夸张点,在网友的口中, 她可能连孩子都准备生了。 等到那些被温季瓷骗到的旅客走光了,桑酒才开始和他算总账。 “哥哥,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啊?” 桑酒眯着眼看着他, 虽然毫无威慑力, 但她还是瞪了温季瓷一眼,有这么擅作主张的吗。 “解释什么?” 温季瓷桃花眼敛着,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和他刚才接受别人祝福时的态度一样自然。 桑酒感觉到自己被挑衅了, 她气得睁大了眼,温季瓷居然还敢跟她装傻。 想着蒙混过关, 不可能! “你说呢?温太子,我怎么就从温季瓷的妹妹变成温季瓷的新婚妻子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要哥哥说……”温季瓷故意拖长了腔调,仿佛是刑场上的刽子手,凌迟的刀迟迟未下。 “你应该感谢哥哥才对。” 桑酒一时没对上温季瓷的频率。 似乎是桑酒这样怔忡的模样取悦了温季瓷,他轻笑了一声,忍不住伸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如果哥哥不这么做,是不是就会有人注意到你明星的身份?是不是你恐高的事情就会发现?是不是你跟个男人上缆车也会被曝光?” 在温季瓷的言语攻击下, 桑酒都变懵了,一字一句进了她耳朵,她居然觉得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差点她自己都信了。 “那我怎么没听到谢谢这两个字?”温季瓷说得义正言辞,成功地把桑酒绕了进去。 桑酒彻底被温季瓷的气势压制,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谢谢哥哥。” 下一秒,温季瓷薄唇微勾,过分得更进一步。 “嗯,不用谢。” 等下了勃朗峰的时候,桑酒才意识到,温季瓷这算是帮她吗! 这么一来,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不是更多了吗?温季瓷不说还好,现在他们全对她行了注目礼。 忽悠她这么久,关键她连句解释的话都不能说。 因为她不会法语啊!身边唯一精通法语的温季瓷,又怎么可能会纡尊降贵地去补救他一手造成的问题。 桑酒坐在车里,看着温季瓷磨了磨后槽牙。 温季瓷连视线都没转,腾出一只手,准确无误地落在桑酒头上,不客气地揉了几下。 “饿的都磨牙了,哥哥马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桑酒的反抗对温季瓷来说,根本没放在眼里。 为了小小地报复一下温季瓷,一到餐厅,桑酒把菜单上最贵的菜都点了,准备让温季瓷的钱包大出血。 看着桑酒闹着小脾气,温季瓷反倒在一旁温和地看着他,唇上带笑,像是表现出了对一个孩子的极大包容。 脸上温柔,嘴上却不留情。 “够不够吃,不用再点几样?” 桑酒的反击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桑酒惨败,彻底卒。 不过,吃完好吃的东西后,桑酒的气也消了。 法国待了几天,温季瓷和桑酒就坐了私人飞机回家。 他们没直接回琴水湾,而是被温季瓷大伯温顾庭的一个电话,叫到了老宅,他说有些事要和温季瓷商量。 桑酒本就同温季瓷一块,自然跟着一起过去,刚好他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温老太太了。 温老太太还是和以往一样,依旧认不出桑酒的真实身份,她抱着桑酒小酒小酒的叫。 但她口中的小酒不是温家孙女,而是温季瓷的女朋友,温季瓷的小酒。 温顾庭看到这副场景,先是惊讶了几秒,随即恢复了平静,毕竟他经营公司这么久,什么风浪没见过,接受能力也强。 反倒温顾庭还拍了拍桑酒的肩:“孩子,麻烦你了。” 温老太太清醒的时间不多,让她这样开开心心的也好。 既然温老太太已经认定桑酒就是她的孙媳妇,那么他待会要和温季瓷说的话,也不能当着她的面讲了。 “阿瓷,你等会跟我出来一下。” 温顾庭走出了房间,不一会温季瓷就站起身走了出来。 桑酒还陪着温老太太,她安详地靠在摇椅上,吃着桑酒给她敲的小核桃。 房间关上后,温老太太突然睁开眼,靠近桑酒,还特地压低了声音:“小酒,你快出去听听,没准有人要对小瓷做坏事了。” 桑酒动作一顿,没明白温老太太说的话,她笑着把挑出来的核桃放在温老太太手心,解释道。 “奶奶,大伯应该是和哥哥说些公司上的事,你别担心。” 温老太太还是坚持,轻轻地推了推桑酒的肩膀:“你快去听,不听就要后悔了。” 桑酒看着温老太太的脸,有片刻恍惚,她甚至有些分不清,奶奶现在是清醒着,还是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过桑酒向来都会顺着温老太太的心意,她无奈地走向门口,拉开了房门。 此时,温顾庭和温季瓷就站在客厅,离房间不远,他们之间的谈话清晰地传进桑酒的耳中。 温顾庭一开始就直入主题:“阿瓷,你还记不记得李家的二千金,李姒,她前几天刚从国外回来了。” 温季瓷皱了皱眉,他只记得李家是温家的世交,却不记得李姒这个人了。 温季瓷没答,温顾庭也猜到了他的想法。 温顾庭知道温季瓷的性子,也没强求,笑道:“李姒从小就喜欢跟着你,害得我们两家差点定了娃娃亲。” “不过你的态度实在太伤人,怎么都不愿意,我们才只好作罢。” 桑酒附耳听着,原本她是因为温老太太的要求才会过来,不过听到这样的话,她忍不住又上前了一步。 温季瓷之前的二十年都是她没有参与的人生,想到这,桑酒不自觉地心脏一缩。 桑酒下意识透过房门的缝隙,想看清楚温季瓷的神情。 只不过桑酒没能如愿,温季瓷背对着她,他的一切都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听温顾庭这么一说,温季瓷隐约有了印象。 温顾庭是把温季瓷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他知道李家二千金无论从人品还是性格各方面都不错,所以想从中搭个线。 “如果可以,这个星期六晚上六点,你和李姒在知福苑见一面,就算你不喜欢,当做朋友相处也是可以的。” 温季瓷下意识就想开口拒绝, 身后细微的声响,是桑酒开了门。 温季瓷没回头,他想象着桑酒应该透过门缝偷听着,可能她在等他的回答。 这一瞬间,温季瓷突然想知道桑酒心底的想法。 是平静无波,还是嫉妒得发狂。 是好奇探听,还是想冲出来呵斥他要他不准答应。 下一秒,温季瓷尽量把每一个字都讲得极为清晰,一字一句保证能传进桑酒的耳中。 “好,我会去见她一面。” 话音落下,温季瓷听到身后房门合上的声音,他的愿望落空了,桑酒没有出来制止他。 不过温季瓷肯定,桑酒一定听到了他的话。 桑酒一下子合上了门,后背紧靠在门上,她看向温老太太。 温老太太又靠回了躺椅上,合上了眼,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这个难题好像被抛给了桑酒,桑酒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桑酒想了一晚上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第二天还没到温季瓷和李姒约定的时间,她的行动越过了思想,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更甚至,桑酒来的比主人公还要早。 桑酒挑了个角落坐下,即便到了里面,墨镜也没摘下。 侍应生过来,桑酒选了个套餐,就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等着,然后频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差不多快到六点的时候,有个女人走了进来,径直往订好的位置走去。 桑酒视线落在那人身上,她穿了一件长至小腿的长款外衣,却依旧显得她的一双腿长且直,气质极佳。 和古莎、颜嘉那些心机深沉的人不一样,那人看上去直率大方,坦荡自然。 桑酒不禁在想,温季瓷喜欢会是这种类型的吗? 那晚在御承酒店,温季瓷认错的,爱而不得的人会不会也是她? 正当桑酒这么想着,温季瓷从外面走了过来,她立即低下了头。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温季瓷走进来的第一个眼神,没有放在李姒身上,而是轻轻地飘过了角落的桑酒。 温季瓷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然后落座。 “李小姐。” 李姒也跟着点头:“好久不见。” 温季瓷从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李姒脸色僵了片刻,很快恢复了过来,不说失落是假的。 她小时候追着温季瓷跑,闹出不少笑话,在国外的时候,她偶尔也会关注温季瓷的消息。 可从没有听到过温季瓷的恋情,所以她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以前和温季瓷相处过,她多少也能明白温季瓷的态度,这次温季瓷过来只是为了和她表明而已。 不过李姒也不是那种强求感情的人,她重拾起笑容,竟有些好奇到底是谁能让温季瓷这从不动心的人爱上。 “我有点好奇,你也会有喜欢的人?” 想到桑酒,温季瓷一向疏冷的眉眼,此时却难得柔和。 光影中,他与生俱来的寡然傲慢也在这一刻,为她甘愿臣服。 “我喜欢她很久了。” 关乎桑酒的问题,温季瓷第一次可以堂堂正正地在别人面前说出口。 “但是她却不知情。” 听到温季瓷的话,李姒都有些怔住了,这下她是真的想看看那个把温季瓷迷得七荤八素的女人了。 李姒注意着温季瓷的神色,她发现即便温季瓷还没赢得那人的心,她却没从他的眼中看出半点勉强。 “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看见她?居然会有人能让你用情这么深。” 面对李姒的调侃,温季瓷倒是神色如常,他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静默了片刻,仿佛意味深长。 “以后有机会的话。” 餐厅另一端,桑酒气得差点把碗里的点心给戳烂,原本她最爱吃的东西也完全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 现在,桑酒满心满目,都只剩下了温季瓷的笑。 温季瓷竟然还敢笑! 她还从来没见温季瓷对别的女人笑成这样,这说明温季瓷现在心情肯定特别愉悦。 如果不是桑酒足够了解温季瓷,才知道要让温季瓷这么笑是如此难得。 温季瓷一定对眼前这个相亲对象极为满意。这么一说,那个女人还勉强算是温季瓷的青梅竹马。 再往之后设想,李家的二千金会成为温季瓷的妻子。 她会有一个嫂子。 她将会叫一个人嫂子。 那人能轻而易举地分享温季瓷接下来的人生,参与他之后的每一分一秒。 她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叫他温季瓷。 只能乖乖地,划出一条清晰的界限。 他是哥哥,也只会是她的哥哥。 桑酒忽然意识到,此时此刻她对温季瓷的占有欲变成了一种病态的执着。 难道她不知道温季瓷迟早有一天会结婚,他迟早会逐渐疏远她,让另一个女人占据他的生活。 这分明是最稀疏平常的事情,为什么到了现在,就变得这么难以接受呢? 温季瓷本来就是她的哥哥啊。 桑酒瞬间慌了,她对这一刻的自己感到恐慌。 现在思绪乱得像蛛丝一般缠在了一起,她理不清,想不通,她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 桑酒一秒都没法在这里久留,她甚至没把视线再往温季瓷那里停留半秒,就立即起了身。 她的动静有些大,身旁的人看了过来。 桑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几乎是落荒而逃。 温季瓷一直将余光放在桑酒这边,他注意到桑酒的离开,立即看向李姒。 “不好意思,我突然有急事要先离开,下次有机会再见。” 李姒表示理解,坦坦荡荡地说道。 “以后还是能做朋友吧。” 温季瓷点了点头:“当然。” 当温季瓷付完钱出来的时候,连桑酒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他眉头一紧,站在街口给桑酒打了电话,电话竟显示占线。 桑酒在和谁通话? 从餐厅里出来的时候,桑酒担心温季瓷会看到她,她特地拐进了小巷,穿到了另一条街道。 天色将晚,冬夜来得又急又暗。上一秒天光还亮着,下一秒遍大半的天已然黑透。 这条街上的行人稀疏,寥寥无几,桑酒漫无目的地沿着街边走着。 一些片段在她脑海中闪现。 刚才温季瓷唇边那抹散漫的笑。 缆车上温季瓷在她耳边温柔地说出“别怕。” …… 甚至她回想起她第一次进温家时,温季瓷那漫不经心高高在上的一句话。 一点一滴,尽和温季瓷有关。 桑酒的心蓦地乱了,有一个念头似乎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 下一秒,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桑酒的思绪,原本触手可及的真相被再次掩盖。 桑酒小心地喘了一口气,低头看向手机,是宗遇打来的电话。 桑酒稳了稳心神,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你好。” 宗遇一贯温柔包容的声音响起,他的语气带着抱歉。 “桑酒,一直忘记和你说对不起,不知道今晚我可不可以邀请你来我的生日会?我想郑重地和你道歉。” 似乎是怕桑酒拒绝,宗遇很快又补了一句:“生日会来的都是你认识的人,绝对不会再出现上次那种情况。” “我也邀请过楼月,不过她拒绝了我,如果你愿意可以带她一起过来。” 上次演唱会事件后,桑酒就再也没和他见过面,戏也杀青了,绯闻也澄清了,实在没有见面的必要。 但宗遇的语气说得极为诚恳,好像他的粉丝给桑酒造成困扰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不知道是不是想逃避此时的情绪,桑酒强打起精神来:“没关系,你不需要太在意。” 宗遇听出桑酒话中的意思,立即说出了生日会的地点和时间,然后进退有礼地挂了电话。 桑酒先和楼月打了电话,让她来这里接她。 刚挂电话,刚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桑酒看到上面的备注时,瞬间慌了,完全没办法用上刚才对宗遇的冷静态度。 她先躲到了巷口处,背紧贴着灰墙,然后深吸了好几口气。 铃声还在锲而不舍地响着,桑酒做好准备后,接起电话。 “哥哥!” 桑酒的声音最寻常不过,她伪装得太好,也可能是温季瓷心也乱了,一向敏锐的温季瓷也没有察觉。 温季瓷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开口:“你在哪里?我刚才在餐厅好像看到你了?” 桑酒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冰冷。 “我就是去那里吃个饭,用完餐就走了。” 和桑酒一样,温季瓷站在和她一街之隔的小巷中。 天更阴了,墙角的梧桐树落完了叶,狰狞的树影倒映在温季瓷的背影上,时间沉默地流过。 两人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神情。 温季瓷低笑一声,打破仿佛无边无垠的寂静,他原本想开口说一句早点回家。 视线却落在了巷口的地面上,温季瓷的目光凝了凝。 一条铂金手链,被哪个不小心的主人遗落在了地上。 别人也许认不出,但温季瓷对手链粗心的主人却极为了解。 那是桑酒的手链,前几天他刚见她戴过。 下一秒,温季瓷的话到嘴边,换了说辞:“你先别挂电话,哥哥想到还有事情要和你说。” 温季瓷捡起了手链,顺着小巷的尽头走过去。 沿着桑酒刚才刚跑过的小道,温季瓷加快了脚步。 桑酒觉得奇怪:“哥哥你要跟我说什么?” 听着温季瓷的声音,桑酒的心出乎意料地,竟缓缓平静了下来。原本的惶惶不安也跟着熄了下来。 桑酒对着手机叫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答。 手机那头只传来了温季瓷微促的呼吸声,没有半点回应。 桑酒没了耐心,又不想挂掉,对着手机连喊了几句。 “哥哥哥哥哥哥!!!!” 身后熟悉的嗓音绕进她的耳中。 “叫这么多声做什么?哥哥又不会跑。” 桑酒一惊,手上失了力气,手机滑落,差点掉在了地上。 温季瓷侧了侧身,手伸到了桑酒的腰侧上,手机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心。 桑酒第一个反应就是温季瓷怎么出现在这里。 “你不去相亲了?” “本来拒绝了那人后,想赔罪请她吃饭,却发现了一个偷看的人,而且那人还很不敬业,偷看到一半就跑了。” 桑酒忽略了温季瓷的调侃,脑子里就一句话,温季瓷拒绝了? 难以言状的窃喜从心底细细密密地滋长,连桑酒都没察觉到她的唇角勾了起来,嘴上还逞着强。 “那多不好啊,人家姑娘长得又漂亮性格又好,你还这么挑剔……” 温季瓷似笑非笑地看了桑酒一眼:“那你要我现在就回去?” 桑酒立即打断温季瓷的念头:“我又没这么说。” 下一秒,温季瓷忽的伸出了手,有些脏了的手链已经被温季瓷擦干净,此时正垂在他的指间。 桑酒这才发现,她的手链丢了,她马上接了过来。 桑酒不由地看了一眼温季瓷,难道温季瓷凭这条手链就能找到自己? 温季瓷确认桑酒无事后,也没有多问,想开口送她回家,却被蒋少游的一个紧急电话叫走了,去了云玫会所。桑酒也等到了楼月,坐上了她的车。 蒋少游叫温季瓷过来,就是忍不住要和他说个新奇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宗遇喜欢桑酒的事情?” 一听到桑酒的名字,温季瓷的视线立即瞥了过来,他眯了眯眼,身上的气息在这一刹那变得危险起来。 蒋少游愣了愣:“你不知道吗?今晚宗遇要在生日会上和桑酒表白,我看这事应该能成。” 话的尾音未散,温季瓷就站起了身,沉着脸往外走去。蒋少游看到温季瓷这副样子,连拦都不敢拦。 黑夜中帕加尼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像车的主人一样,冷酷疏离。 一路上,温季瓷心一寸寸地往下沉。 即便温季瓷能看出桑酒对宗遇没有想法,即便宗遇对温季瓷来说,根本不足以构成对手。 但是…… 温季瓷素日的冷静顷刻崩塌,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带桑酒回来,不能让她过去! 帕加尼驶进黑夜里,温季瓷薄唇抿成直线,眸色阴沉冰冷,他没想到宗遇竟敢和桑酒告白,宗遇竟敢肖想他的桑酒! 他不提对桑酒的感情,是对她的克制。 他费尽心思扮演好一个哥哥的角色,是对她的保护。 但这不代表他容许别人越过他的界限。 温季瓷一想到他有可能会失去桑酒,心里就钻心的痛,仿佛有火在燃烧他的每一根神经。 温季瓷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他的指尖微微颤抖,拨通了桑酒的号码。 过了一会,机械女声响起。 “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温季瓷缓慢地长出了一口气,他又拨打了一遍。 仍是无法接通。 他按捺住所有情绪,逼自己平视前方,竭力逼自己冷静思考。 现在时间不早了,桑酒很可能已经在过去的路上了。 下一秒,温季瓷蓦地一拐方向盘,帕加尼生生偏转了一个方向,疾速往另一个路口驶去。 温季瓷低低地唤着那个融入他骨血的名字。 “桑酒……” 他的桑酒。 他绝不会放手。 不知何时,天落了雨。一盏盏路灯不断后退,风声雨声全被隔绝在窗外。 这时,有一个念头在温季瓷脑海轰然浮现,一个藏匿心底,却久久不敢触碰的念头。 在今夜,从未如此清晰地存在着。 前方黑暗沉沉,像是驶进了地狱,明知会万劫不复,他也会一意孤行。 夜雨冷月映衬着温季瓷眉眼,他忽的一笑。 让理智和隐忍都见鬼去吧,他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抱她,吻她,占有她…… 把这些年没说出口的话全部告诉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应该都猜到了吧,下章我们的温太子就要告白啦。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2.20的9点~ 36、第 36 章 作者有话要说:  敲黑板提醒大家,这是一篇甜文!一点都不虐哦!!! 因为看到有小天使被虐到,本章内容大修,作者保证告白之后绝对不会虐,流氓哥哥会猛烈地追啦。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2.21的9点~ 桑酒坐在楼月的车上, 楼月一边开着车, 一边频频看了过来, 带着好奇打量的眼神。 桑酒忍不住回望过去:“你不好好开车, 盯着我看干什么?” 楼月立即问道:“刚才你在电话里有气无力的,害得我赶紧过来接你,现在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桑酒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的情绪因为温季瓷的一举一动而起伏不定, 也因为温季瓷的一句解释,欣喜不已。 桑酒沉吟了一会,不清楚怎么开口, 这时, 楼月传来一声惊呼:“前面那辆车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朝我们这里过来?” 这时,空气中蓦地响起一声极为刺耳的声音。 “刺——” 是汽车轮胎重重划过地面的沉闷声,劈开了凝结的寂静。 楼月蓦地脚踩刹车,车子停得太突然, 桑酒身子往前一倾。她愕然抬头,望见了前方的雨幕里。 有一个人朝她缓缓走近。 雨丝顺着他的下颌低落, 幽暗的是燎原的火,冰冷的是连绵的雨,光与冷的纠缠,交织在他的脸上。 桑酒忽然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温季瓷。 雨水淋湿了温季瓷的周身,他却恍若未知,依旧决然向前,逆着车流, 逆着喧嚣,向着所有人相反的方向前行。 桑酒看了几眼,不知怎地,她竟心乱如麻。 雨水、逆行、沉默、被淋湿的他。 桑酒的眼睛莫名有些酸涩,她忽然打开车门,高跟鞋踏在雨水里,小腿冷意涔涔。 她却依旧不管不顾地朝温季瓷跑去。 红色的裙子飘扬在夜里,艳得肆意,连带着夜空,都蔓延成了暗红的光影。 身后响起楼月的诧异声:“桑酒……” 桑酒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桑酒朝温季瓷走去,站在路的中央,隔着灯火和雨幕,两人遥遥相望。越是走近,她越是忐忑。 桑酒来到温季瓷面前,仰头望着他。 这样近距离看着他,他更像是在长夜里浸染了冰霜的雪,不见日光,没有任何温度。 桑酒按捺下纷乱的思绪,轻声问:“哥哥,你怎么来了?” 这时,一只毫无温度的手,冰冷又缓慢地触上桑酒的脸,明明是崖上清淡的雪,此刻却是馥郁又沉沦的曼陀罗。 温季瓷垂眼看她,眼底带着崩毁一切的疯狂,每一个都像是从唇间压抑着溢出。 “桑酒,跟我回家。” 桑酒还未应下,一股力道蓦地覆上她的手腕,拽着她整个人往前走去,临到车前,温季瓷把她往里一推。 车门重重地关上。 楼月愣愣地看着两人远去,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温季瓷和桑酒怎么看上去有点不对劲? 车子破开了雨幕,桑酒更加慌乱,温季瓷今天很奇怪。 她转头看向温季瓷,问:“哥哥,你今天怎么了?” 空气死寂。 无论桑酒怎么问,温季瓷始终紧抿着唇,没有半点回应,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尽显。 仿佛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桑酒的心不由得更慌了,她收回视线,不再问,光影掠过她的脸,交错成半明半暗的质感。 到了琴水湾,温季瓷打开车门,拉着桑酒往里走。 走进大厅里,门又重重关上。 室内黑暗一片,只有外面隆隆雨声,似远似近。顷刻间却又骤然变大,令人不安。 桑酒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哥哥,你……” 还未说完,温季瓷蓦地转身,望着桑酒的黑眸里像是有喧腾的火焰,暴风骤雨般地涌来。 却又在顷刻间粉碎了理智,只留下欲望。 寒冷的夜里,他扯出了一丝冰冷的笑,终于说了回家后的第一句话。 “知道哥哥现在在想什么吗?” 只短短一瞬。 温季瓷又俯下身来,把桑酒往后轻轻一推,冰冷的墙抵着桑酒的肩,但更冷的是他的神情。 桑酒仰头,温季瓷俯首。 毫无表情的一张脸,晕在夜色里,却冷而清艳。 温季瓷单手撑着墙,越加弯下腰来,贪恋地嗅着她罂粟般的气息。 他贴着她的耳侧,低低哑哑地吐出两个字。 “上你。” 声音清晰地落进空气里,桑酒不敢置信地看向温季瓷:“温季瓷,你疯了!” 她推开温季瓷,手却反被温季瓷轻松制住,他包裹着她的手,把她整个人往上一提,距离再次拉近。 极为暧昧的距离,气息相抵,他俯下的黑眸里带着能覆灭一切的疯狂。 “我早就疯了。” 桑酒怔住,凛冽的气息又压了下来。 温季瓷一字一句地说,每一句都隐忍着刻骨的情绪。 “我疯了才会压抑自己这么久,我疯了才会看着别人接近你,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疯了才会到了现在才说出这句话。” 桑酒的心跳很快,她努力想看清温季瓷的眼,他的神情,他的情绪。 明明每一处都是她熟稔的样子,但每一处似乎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桑酒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哥哥,你刚才说的都是骗我的吧?” “哥哥”这两个字如刃一般刺入温季瓷的耳间,他轻嗤了一声。 温季瓷缓慢地抬眼,眼底似覆了霜,语调没有一丝起伏。 “我不想再听到那两个字,叫我的名字。” 桑酒心又是一跳,她垂下眼:“好,温季瓷,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说,我们回去,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隐隐在桑酒心底浮现,她却宁愿自己没有看懂。 幽静中,忽然有雷声震响,划破了夜空。沉沉雷声中,桑酒听见了温季瓷低沉的声音。 “你在逃避什么?” 桑酒立即开口:“我没有在逃避。” 心里的猜想越来越深,她的心更乱了。 他似是轻笑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桑酒睁开眼,他仍俯着身,眸底像是带上了沉沦的光,幽幽地开口。 “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当你的哥哥吗?” “我不想知道!” 桑酒立即拒绝。 桑酒看着今晚完全陌生的温季瓷,她主动握住温季瓷的手,软声道:“今天很晚了,你回去睡觉吧,第二天醒来,你会忘记今晚的事情。” “哥哥,答应我好不好?” 温季瓷望着桑酒,他似是明白了她心里所想,又似是装作不懂她的话语。他只是一点一点地收回了手。 桑酒手一空,只留下空荡荡的空气。 他执着地看着她,丝毫没有给她留一点退路。 “晚了。” 桑酒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三年前我远避海外,就是为了躲你,我逃避我的心,克制我的心,没想到还是失败。” “三年后我突然回国,就是想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试一下,我怎么知道自己不可以?” “你相亲时我故意拉你离开,宗遇送你回家,我更大发雷霆,而今天,你要去参加宗遇的生日会。” 他嗤笑了一声:“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这时,温季瓷又弯下腰来。 桑酒眼前一暗,等她抬起眼,那熟悉的冷雪气息已经贴在她的脸侧。他轻轻巧巧地笑了,幽灵似的声线囚着桑酒的耳廓。 “桑酒,你想不想知道哥哥为什么这么做?” 他虽然在笑,桃花眼却蕴含着一丝躁,可是下一秒,眉梢又扬起,低低带笑。 桑酒忽然有些紧张,闭上眼不敢再看。 桑酒捂着耳朵,摇头喃喃道:“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她根本不敢去细想答案。 霎那,一只冰冷的手覆上桑酒的手腕,像是没有灵魂的锁链,蓦地把她的手生生扯下。 顷刻间,温季瓷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笼下。 这一次,他几乎是贴着桑酒的脸,极近,极冷。他似是笑得更愉悦了,声线沉郁又薄凉。 “不要紧,你如果不想看我,那就闭着眼睛听。” 略显苍白的脸,冷到极致的呼吸,温季瓷竟仍在笑着。 仿佛就算世界翻覆,他仍会笑着。 不依不饶,不闪不避。 至死不休。 温季瓷抬起手,贪恋地抚摸着桑酒的黑发,她的香气触着他的鼻尖,是让他欲罢不能的毒.药。 “桑酒这么聪明,其实我想说什么,你已经猜到了,对吗?” 寂静中,温季瓷的声音响起,桑酒眼皮颤抖,没有睁开眼。 半晌,他讥诮地笑了。 声音清晰地响起:“就算你已经知道,就算你不想听,可是我还想再讲一遍怎么办?” 这时,温季瓷忽然捏住桑酒的下巴,他的手指抚过她的眼,恍若梦魇中的嗓音,幽幽地传来。 “桑酒,睁开眼,看着我。” 明明桑酒不想睁开眼,可是身体先于她的思想,早就诚实地做出了反应,桑酒颤颤地睁开眼。 光线晦暗,她却看清了他幽幽暗暗的眼。 恍惚间,她像是看见了当年两人的初见。 年轻又骄傲的温季瓷站在那里,他冷淡地垂眸,尊贵清雅如神祗。 梦境瞬间转换,冰冷的脸被撕得粉碎,只留下眼前这张眼底隐着深深占有欲的面庞。 桑酒喃喃道:“哥哥,你别说了……” 这时。 雪白的闪电划破了夜空,映亮了黑暗,也映亮了温季瓷的脸。 他的眸底满是要把她拆骨入腹的欲望和偏执,除了这个,再也没有什么能在他心里留下痕迹。 雨夜里,桑酒听到了温季瓷的嗓音,那句话轻轻地落下,却极重地敲响在她的耳侧。 “我喜欢你。”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桑酒就抿紧了唇。 早就猜到的答案,当她真的亲耳听见时,却又更加令人震惊。 她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他总是对她有着莫名的占有欲,因为他不愿意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却连嫉妒都不能说出口。 为什么他刻意对她冷漠,从不承认她是他的妹妹,因为他怕心意一旦表露,连表面的平静都无法维系。 所有为什么,都直指他的心。她是他的梦境,更是他的地狱,让晦暗的隐匿的一切。 再藏无可藏。 温季瓷一瞬不瞬地盯着桑酒,夜色割裂了他的脸庞,他自嘲般地笑了。 “可笑吧,我竟然在肖想我的妹妹,我甚至卑鄙地想把你囚禁在我的身边,不让任何人靠近你。” 桑酒的手无声无息地攥紧。 “我痛恨我的身份,痛恨我们的关系,更痛恨我为什么不能像别人一样,光明正大地站在你的旁边。” 温季瓷抬起眸,眼底尽是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执拗,他却缓缓地笑了,声音喑哑低沉。 “如果注定会有一个人占据你的心,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今夜他彻底撕破了伪装,眸底的每一寸都是桑酒,因为太过渴求,心底最灰暗最不堪的情感,再也遮掩不住。 “可是……”他声音轻了下来,望向桑酒的眼神温柔至极。 “可是我又感谢我的身份,如果不是这样,你就不可能来到我的身边。” 桑酒勉强平复了呼吸,颤抖着看向他,试图唤回他的理智:“温季瓷,我们是兄妹……” “兄妹又怎么了?” 温季瓷漠然道:“我想做什么,我愿意做什么,从来和别人无关。我只是觉得我太傻,我早该这么做了。” 虽然今晚就袒露心意,不在他的计划以内。 但他早就知道,这一刻一定会到来,如果他早点说出口,就不会让那些人趁虚而入。 桑酒沉默了几秒。 她忽然抬起手,无力地锤向温季瓷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到最后却越来越轻。 桑酒抬眼,泪意涔涔:“我让你一个字都别提,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如果你不说,我还可以……”桑酒一口气滞在心口,快要呼吸不上来,她几乎泣不成声。 “我还可以……” 我还可以自欺欺人地骗自己,我还可以告诉自己,你还是我的哥哥。 听到桑酒的话,温季瓷的黑眸却倏地亮了,一把抓住桑酒的手:“你为什么不想听我说?” 他深深地望着桑酒:“桑酒,你在乎我的对吗?你比我想象中更在乎我,对吗?” 初初知晓心意,这几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受着煎熬。可是今天,他忽然想要一个答案。 温季瓷的视线落在桑酒身上,冬日的雨夜里,藏着他的心思。 温季瓷忽然拽住桑酒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拉近身前,把她禁锢在他怀里。 他垂眸,俯身,急切地问道。 “回答我,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许久,桑酒都没有说话。温季瓷也没有开口,甚至没有催她,他只是看着桑酒。 手丝毫未放,他的意思很明显,现在他非要个答案不可。 桑酒如果不回答,他今晚就和她耗在这里。 桑酒扯了扯手,温季瓷却更重地握紧,她放弃挣扎,只得望着温季瓷。 他问出那个问题后,她最先想到的,是温家人知道这件事后的震惊和痛苦,外界的舆论对温季瓷造成的伤害,她和他之间横亘着的阻碍。 还有她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她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哥哥,根本接受不了现在的局面。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明明白白地摊在桑酒的面前,她忽然觉得,她越来越迷茫了。 桑酒偏头,望着窗外。窗外的雨仍在下,呼啸不停,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心里像是有什么翻涌着要挣脱牢笼,又像是有什么要打破她所有的坚持。 可桑酒却只是阖上眼,茫然又有些不知所措地开口。 “我从来只当你是我的哥哥。” 温季瓷盯着桑酒,他仍没有说话。 夜更深了,墨色漫进了窗沿,雨声落进了空气里,漫长的夜晚还在继续,两人依旧死寂无声。 温季瓷忽然不说话了,但他却沉默得让她心慌,仿佛蛰伏在那里,不知何时就会爆发。 桑酒按捺住心底的情绪,定定地望着温季瓷:“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爸妈,朋友,还有其他人的目光,你都不顾了吗?” “别人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会怎么想你?你的事业怎么办?你的未来怎么办?” “哥哥,这些你都不考虑了吗?” 桑酒没有意识到,温季瓷的告白,确实会让她感到困扰。但温季瓷还是她心里最特殊的存在,他可以不为他自己着想,可她却做不到。 他考虑不到的事情,她帮他去想,他犹豫不想做的事情,她也可以帮他去完成。 她提到的所有顾虑中,半点没有提到自己,只有他一人而已。 这时,一直沉默的温季瓷忽然上前。他的手指覆在桑酒颈后,忽然用力,蓦地把她整个人往他身前扯去。 桑酒惊讶抬头,而他俯下了身。 两人之间距离太近,几乎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触着鼻尖,就连唇都近在咫尺,耳鬓厮磨的姿势。 桑酒睁大了眼,她更看清了温季瓷眼底似火一样炽热的疯狂,看一眼,就让她心里一凛。 温季瓷那样近地贴着她的脸侧,黑眸却一瞬不瞬。 “你姓桑,我姓温,你告诉我,我们怎么就是兄妹了?嗯?” 桑酒深吸了一口气。 她想要后退,刚往后踏出一步,颈间的手就倏地往下一沉,逼她更近地直视他。 桑酒抬起手,温季瓷又把她的两只手反剪在身前,把她又往前拉近了一步。两人的气息更加纠缠在一起。 他视线丝毫未移,直直盯着桑酒,却下巴微敛,把桑酒的手放在唇边,极轻地一吻。 极为放肆的动作,他却抬眼,悠悠地笑了。 桑酒一震:“你是流氓吗?” 温季瓷缓慢地摩挲着她颈后的皮肤,像是调戏,又更像是警告,语调慢条斯理的。 “继续躲啊,再躲你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流氓。” 桑酒不敢说话了。 温季瓷却根本没打算放过她,他的唇几乎就要贴到她的唇边,他又一字一句地问。 “回答我,你现在还觉得我们是兄妹吗?” 桑酒沉默,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她该怎么回答。 她现在心里乱得不行。 温季瓷垂眸,冰冷的指尖重重擦过桑酒的唇,一下又一下,他扯了扯嘴角:“又不说话了?你刚才不是挺能说的?” 桑酒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干脆不开口。 寂静了几秒,温季瓷忽然唇角轻勾,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还是说,你喜欢我换种方式来问?” 温季瓷弯腰,仅仅分毫就要碰到桑酒的唇,齿间漾着他轻慢的声音:“你早点说不就行了,浪费我这么多时间……” 眼看温季瓷就要直接亲上来,桑酒慌极了:“你先冷静下来。” 温季瓷终于停了动作,却只是堪堪移开一点距离,仍贴得很近。 他单手撑着墙,问:“都到了这一步,你告诉我该怎么冷静?” 桑酒有些懊恼,她根本不知道今晚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刚才就不该下车。” “你不还是来了。”温季瓷目光灼灼。 温季瓷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动:“你心疼我啊。” “没有。” 她立即反驳。 温季瓷步步紧逼:“那你还来找我?” 桑酒瞬间哑了声。 她也说不清她当时在想什么,她看见温季瓷站在雨里,脑袋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后,她已经跑进了雨里。 桑酒凝视着温季瓷,轻声问:“你觉得你对我是真的喜欢吗?” “你对我会不会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并不是男女之情,你只是混淆了这两种情感?”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就像她现在一样,根本分辨不出来,她到底对温季瓷是什么感情。 温季瓷沉沉地笑了,他忽然捏起桑酒的下巴,嗤地笑了:“你有本事就把刚才的问题再问一遍。” 桑酒有些害怕,但她还是开了口:“你会不会混淆了……” 蓦地,温季瓷垂下头,唇冷又凉地落在她的眼睛上,很浅很淡。 触及那一刻,气息旖旎,温季瓷尽数的温柔都在此刻乍现。 桑酒心一跳,不可控制地乱了。 耳边响着他低低哑哑的嗓音,漫不经心地笑道:“你告诉我,我现在为什么会对你做这种事?” 桑酒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她还未回答,温季瓷的气息再次覆盖了下来,这一次,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唇上。 “哪个哥哥会这么做?你现在还打算问吗?” 桑酒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温季瓷离她这么近,自然察觉到了,他愉悦地轻笑道。 “又不是第一次亲了,你脸红什么?” 桑酒脑海里像是有烟花乍现,她忽然想到那天她去苍市找温季瓷时,他醉酒亲她的事情。 她看着温季瓷,咬着牙道:“你故意的。” 温季瓷毫不否认,他甚至啧了一声:“我当时就不应该放你走。” 他就应该直接办了她。 桑酒:“……” 桑酒闭上嘴,不想和温季瓷继续说话。 温季瓷凝视着桑酒,她的黑发散落在身后,小脸莹白,在雨夜里潋滟生光。 不知怎地,温季瓷忽然想起了,他过去的那几年。 那一年的心事初动,那一年的仓皇躲避,那一年的压抑隐忍,那一年的鬼迷心窍…… 窗外雨势凛冽,枝头微颤,在深冬寥寥的夜里,几片树叶悠悠地落下。 寒冬、冷夜、滂沱大雨、她倔强苍白的脸。 或许终其一生,他都会永远记得这一刻。 恍惚间温季瓷竟轻轻地笑了,他沉在晦暗的光影里,看不清神情。 桑酒看着温季瓷的眼神一暗,她本能感到了危险,转身就想跑。 只跑出了几步,温季瓷从背后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 不巧的是,桑酒的逃跑路线规划错误,旁边就是沙发。 温季瓷就按照背后抱她的姿势,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御承酒店那个吻的记忆尽数涌现。 温季瓷的唇和外面的雨一样冰,他的手从她脖前穿过,环住了她的肩膀。 此时的温季瓷像是失了控,那双修长干净的手看似温柔地握住桑酒的下巴,实则迫使她仰着头。 肆无忌惮地吻她。 桑酒像是雪堆里唯一的光热,被温季瓷烧得窒息。 这一次她看清了温季瓷吻她的神情,心跳声达到了最高值,仿佛静止。 短暂的空气,桑酒猛吸了几口气,因为缺氧脸颊泛着红。 温季瓷沙哑的耳边贴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几分事后算账的意味。 “还有宗遇的生日会,你知道他准备做什么?” 温季瓷防了这么久,记了这么久。 桑酒一怔,她怎么会知道。 下一秒,温季瓷给了她答案:“他准备和你表白。” 桑酒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这下她要彻底激怒温季瓷了。她微微哆嗦:“我怎么会知道。” 话还未说完,温季瓷的吻又落了下来,这一次换了地方。 桑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但她被禁锢在沙发一角,根本无法闪躲。 他仅存的罪恶感似乎都消失了,他的每根神经都叫嚣着,带给桑酒未知的害怕。 桑酒声音发着颤,眼角带红。 “温季瓷,你不要脸。” 温季瓷反倒笑了一声,他的嘴唇还是没有移开,而是得寸进尺地又靠近了她几分。 “嗯,哥哥不要脸,骂吧。” 桑酒瞳孔一缩。 温季瓷鬼迷心窍的声音如约而至,他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像是谆谆善诱,又像是诱她上钩。 “反正以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不要脸。” 桑酒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温季瓷彻底没救了。 37、第 37 章 桑酒根本不能理解温季瓷的逻辑。 他什么意思, 是要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吗? 她避开温季瓷的视线, 把原因归结于他现在混乱的大脑:“你冷静了再跟我说话。” 温季瓷淡淡嗯了一声, 抚摸着她的脸:“可我看见你, 就没办法冷静了。” “你能教教我,怎么办吗?” 桑酒呆了呆,目光扫了一圈,找不到可以逃出去的机会。 温季瓷把她的手反剪到身后, 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脸上。 像是着了魔,带着不可理喻的疯狂。 她的肌肤细润,唇也软, 脸好看得要命, 身材也姣好得要命。 每一个地方都长在了令他心动的点上。 扣住她,强吻她,裙子被揉得皱巴巴的。 桑酒头痛得厉害,整个人茫然地望着窗外轰隆隆的天空。 突如其来的告白, 让桑酒脑袋空白,完全没能接受。 她仿佛被抽去了魂, 失魂落魄地由他抱着。冬天快要过去了,身体的温度降至冰点。 温季瓷感觉到桑酒身上冰凉的温度,他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方才在做什么。 停下了亲吻,收紧了怀抱,将她更用力地拥进了他的手臂中。 抱那么紧,好似下一秒, 他就会突然失去她。 束在身后的手,突然失了力道,桑酒挣脱出来,她没忍住,伸出手,抽在温季瓷的脸侧。 声音很响,她使上了十分的力。 温季瓷唇线抿紧,直直地望着她,不还手。 桑酒怔了怔,她想到以前的温季瓷,他哪有这样好的脾气? 想着想着,她的身子一抽一抽,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什么都变了,她无论怎么做,都不能让时间倒回到他没有开口的那一瞬间。 泪水啪嗒一声,落在温季瓷的手上,温热的悲伤的。 温季瓷轻轻探出手,想用指腹去擦拭她眼角的泪。 桑酒下意识往后一躲,下一秒,又往前扑过去,重重地咬了他一口。 在桑酒面前,温季瓷的感知似乎变迟钝了,他任凭她咬在自己的喉间,没有任何反应。 疼痛蓦地从脖子那钻上来,他没知觉般,还是搂着她。 “桑酒,你打我吧。”温季瓷唇线抿起,“我没后悔。” 不后悔吻她,不后悔表白,不后悔把她这样强制地抱在自己怀里。 温季瓷竟然笑了,这是他头一回这样把真实的自己展露出来,不顾一切。 随她怎么想,反正他喜欢她就行了。 听到这话,桑酒身体僵了僵,咬着他的力道轻了。 她渐渐松开了唇,眼睛里还带着泪光,不敢看他的脸,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推开。 桑酒一步步往后退,转身就跑,映衬着窗外的大雨,背影仓皇。 温季瓷站在原地,单指抹了抹唇,看着她的背影,笑了。 每一眼都是贪恋和渴望。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是犯了什么浑。 明明已经在心里想过无数次现在的情形,那么那么珍视她,最后却用了一种连他都没想到的方式。 伤害她,未经允许地吻她。 屋子里冷得厉害,冷空气四面八方围过来,温季瓷的理智恢复了点。 终于说出口了,她当然没答应,后悔吗? 要她答应他,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温季瓷想,再憋下去,可能就要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但是如果时光倒回,他也会说出相同的话。 桑酒失了神地跑回房间,关了门后,又把门锁上。 房间里黑漆漆的,窗帘密不透风,黑沉沉的夜压得人心慌。 桑酒的大脑太混乱了,这个夜晚发生的事,如同一张网般困住了她,理不出一条完整的思绪。 她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试图睡过去,仿佛要从一个噩梦里惊醒。 怎么会这样? 她好像从来都不认识那个温季瓷了。 他张扬、肆意、孤注一掷……完全不管后果,也没有问过她的想法。 现在的她根本无法去思考,自己对温季瓷是什么想法。 平静的生活打破了,原本在努力萌芽的情感,被他生生掐灭了。 如果爸妈知道了会怎么办?她会失去这个家吗? 桑酒太害怕了,刚开始住进温家时,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态又来了。 她用了几年的时间,终于确信这是自己不会离开的地方,但这一切又在今晚被毁掉了。 被子里没有新鲜空气,桑酒闷在里面。 窒息的感觉涌上来,她透出头,喉咙里都是丝丝的滞闷感。 她做不到麻痹自己,也不能自欺欺人去忘掉。 因为今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桑酒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下了床,拉开窗帘,天已经亮了。 她拿出行李箱,只收拾了简单的衣物。 衣服一件一件地折叠,和温季瓷关联的回忆,一幕幕地闪回过桑酒的眼前。 “三年不见,连哥哥都不会叫了?” “她不会是我的妹妹。” “这么多年,如你所愿,我被你逼疯了。” “……” 桑酒咬了咬唇,得知了温季瓷的真正想法后,种种回忆,越想起来,就越觉得难受。 她的心里不舒服,觉得被他吻过的地方也痒痒的。 但问自己到底为什么难受,说不清道不明。 桑酒拉起行李箱,打开房门的时候,动作很轻。 客厅里没有人,温季瓷不在那里,她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一路很顺利。 走的时候,桑酒回头,看了一眼琴水湾的别墅。 清晨很安静,温季瓷没出来,他还留在那,只不过,自己得先离开一阵了。 桑酒没有搬回以前那套复式公寓里,温家名下的房子,她都不想住。 她知道,只要温季瓷想过来,就能轻而易举地找到自己。 但她的思绪太乱了,她暂时不想见到温季瓷。 桑酒给楼月打了电话:“我能住到你家吗?” 饶是桑酒已经竭力抑制情绪了,相处多年的楼月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你要离家出走?” 桑酒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找不到借口。 她要怎么说?哥哥昨晚跟她表白了?温季瓷这么多年不恋爱,都跟她有关。 桑酒明白,她的生活和从前不一样了,这是一个永远都不能提起的秘密。 桑酒心跳飞快,努力冷静下来,什么都没解释:“我只是暂时想从家里搬出来。” “有人欺负你了?”楼月试探着开口,“那个人……是你哥哥吗?” 温家这对兄妹,常年争吵已经不是秘密了。 楼月作为多年好友,在桑酒的耳濡目染下,也知道她对温季瓷的态度。他们的关系只在最近有所缓和,但是昨晚…… 即便桑酒的情绪不对,楼月也不会怀疑什么。 “闹了点不愉快。”桑酒轻描淡写地把事情掀了过去。 “惹不起还躲不起啊,小酒你别怕。”楼月拍拍胸脯保证,“你就住在我这里,我命都豁出去,也不会放你哥进来。” 她没有多问,桑酒松了口气。 温季瓷一晚没睡,他知道桑酒出门,也知道她从家里搬走了,但他没有阻拦。 昨晚的事情让桑酒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强行把她留下,只会徒增反感。 那么,只要给桑酒时间,让她消化就可以了。 不管她同不同意,这一步,他是迈出去了,他也会追她到底。 楼月带着桑酒去了市中心一套顶层的公寓,她平时都和楼家人住一块,这套房子没人住。 知道桑酒离家出走的消息,楼月多少能猜出事情的严重性,她也收拾了一番,拉着几个行李箱,跟桑酒一起住。 房子有专人打扫,东西一应俱全。 楼月也不知从哪来了兴致,在超市里买了好多食材,决定自己亲自下厨,给桑酒接风洗尘。 桑酒知道网瘾少女楼月从没干过家务活,只能跟着她进了厨房。 于是事态演变成了,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轮番在炸厨房。 “有你这么切菜的吗?就不怕伤手?” “哎呀,这油怎么到处乱溅啊!” “谁又往里加盐了,我刚刚已经放过了,怎么这么咸!咸死我了!” 她们折腾了一番后,执手相看泪眼,还是拿出手机,点了外卖。 跟着楼月这么一闹腾,桑酒总算是把昨晚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她坐在桌前,感觉身子都轻快了不少。 大概是化痛苦为食欲,桑酒大脑闭塞,充耳不闻,埋头让自己沉浸在食物的海洋中。 如果吃一顿不能解决问题,那就吃两顿。 楼月摸了摸肚子,吃饱了后开始抱怨:“冬天就不应该点披萨,没放一会就冷了。” 楼月看了看桑酒,拦住了她想要继续吃的念头:“别吃多啊,你的偶像包袱还在吗?” 吃完饭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 富贵闲人楼月很快就找到了娱乐活动,她安利了无数游戏,桑酒都兴趣缺缺,最后她们决定去看场午夜场电影。 桑酒最近的热度有点高,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在楼月的指导下,桑酒把自己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在影片开场后,借着黑暗,她们才溜进了影院。 明明是喜剧爱情片,周围的人都在笑,桑酒还是笑不出来。 一安静下来,念头就会到处乱飞,什么不该想的事不该想的人,都一股脑出现了。 她都已经想把温季瓷从脑海中赶走了,但是大屏幕里,男主角的脸变成了温季瓷的五官。 故事是从“我这么爱你你却爱上一个傻逼”开始的。 男主终于意识到他最喜欢的人其实是女主,像所有大团圆电影的结局那样,拥抱亲吻一连套…… 亲密镜头不合时宜地出现,桑酒干脆闭上了眼睛。 什么也不想看。 是她记忆太好了?还是对某些事印象太深刻了? 桑酒甩甩脑袋,这些都是温季瓷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才没有那么多值得回忆的东西,迟早都得忘。 反正不要刻意去想,总有一天能忘得一干二净。 桑酒在楼月家里住了几天,心情平复了不少。 她每天看肥皂剧,看娱乐八卦,用无聊的事情把自己的大脑填满,总算没有再想起那晚。 打破平静的,是经纪人欣姐的一通电话:“桑酒,今天下午有广告拍摄,你没忘吧。” 行程在上个月就定下了,欣姐开口:“我已经让司机去你家接你了。” “我现在不住琴水湾。”桑酒报了个地址,“你们来这找我。” 欣姐似乎并没感到讶异,她应了声:“到了以后就打电话给你。” 下午的广告在大楼的摄影棚里拍摄,桑酒坐在化妆间里,化妆师给她细细地化着妆。 桑酒眼神涣散地看着化妆镜,长时间没工作,她有些找不到状态。 欣姐很关照她:“最近没休息好吗?” 桑酒想否认,思忖一下,给自己找了理由:“没什么,就是有点失眠。” 化妆结束,桑酒全身打扮好了,但没了精气神,整个人精致却有些空洞,被带着去了摄影棚。 复古主题的口红广告。 这次广告方要求营造一种典雅复古的氛围,现场的设计颇具年代感,连桑酒的妆容也是港风。 拍摄现场,导演放了一首九十年代的歌曲作为背景音乐,王菲的《矜持》。现场安静,歌声直抵人心。 “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着迷。” 几乎是第一句歌词响起的瞬间,桑酒的心神就已经乱了。 也许是这首歌扰乱了桑酒的思绪,也许是大脑没被大量无意义的信息充满,她的眼前竟然又浮现起了温季瓷的脸。 只要有一个念头产生,剩下的回忆便会跟着无孔不入。 ——我疯了才会肖想我妹妹。 温季瓷的声音熟稔于心,已经听过了那么多遍,但那天晚上,他的话和以前截然不同。 桑酒的手开始颤抖,手中的口红快要拿不住了。 她极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逃避了那么多天,终究只是逃避。事情始终没有解决。 导演看出了桑酒不在状态,皱了皱眉。 “卡。” 欣姐见状,让助理给桑酒倒杯水,缓和下她的情绪。然后,欣姐离开了摄影棚,给温季瓷打了一个电话。 “温总,桑酒今天状态不佳。” 温季瓷先前已经跟欣姐交代过,桑酒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可以找他解决。 虽然欣姐并不知道桑酒经历了什么影响情绪的事情,但是她会认真按照温季瓷的话去做。 电话那头,温季瓷眉头紧锁,他按了按眉心:“你跟导演那边说好,给桑酒留出充分的时间。” “如果占用了摄影棚的时间,温氏来出这笔钱。” 欣姐连连答应,自己会去和工作人员们沟通,确保桑酒在拍摄现场的气氛足够好,不会令她产生紧张。 温季瓷挂了电话,让孟特助和高秘书调整了下午的行程。 “下午的工作推掉,重新安排下时间。” 坐在车里,温季瓷打着方向盘,一边注意前面的路况,一边思绪翻滚。几天没有见过桑酒了,他很想她。 他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有时候会有点后悔,可这些天冷静下来后,温季瓷越来越觉得,他那晚做得没错。 就算她觉得他疯了,那又怎么样? 想要吻她,想要抱她,甚至想要做更多她不允许的事。 当然,再复杂的思绪,最后都会归为一句。 他都已经出手了,怎么可能会停。 温季瓷走进摄影棚的时候,桑酒还在拍摄。 欣姐看见他来,准备把这事告诉桑酒,他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 温季瓷很低调地走到了一个角落,不在桑酒的视线范围。 拍摄间隙,化妆师给桑酒补妆。 长又直的黑发卷了起来,多了一丝风情,却不减身上少女的灵动。 衣服上系了一根腰带,桑酒的腰很细,仿佛他掐一下就会断。 温季瓷无意识地摩挲了下指腹,触感似乎还在那。 她好像变瘦了,睡得也不是很好,偶尔休息几分钟,只会恍惚走神,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会想到他吗? 她会想起那天晚上,他说的话,做过的事吗?也可能一直不去想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桑酒也不笑,她只对着镜头笑。 镜头一收,摄影师不拍了,她脸上的笑就收了。 温季瓷觉得她离他很远,经过那天晚上,好像比以前更远了。 没关系,那他就一步步再走回去。 要是她觉得他流氓的话,那继续做个流氓也没什么不好。 桑酒的状态太差了,短短一支广告,拍了整个下午。收工的时候,工作人员们都精神怏怏,神情懈怠。 背景音乐忘了关,还在播放《矜持》。 桑酒看到了角落里的温季瓷,他已经走了出来,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目光不偏不倚地撞上。 音乐在响:“我曾经想过在寂寞的夜里,你终于在意在我的房间里。” 不再是少年时莽莽撞撞的初遇,不再是咬破他唇的仓皇而逃,也不再是雨夜里的疯狂而执拗的告白。 是现在,摄影棚的人来来去去,他们一个站在中央,一个留在角落。 距离遥远,人也遥远。 在音乐关掉的前一秒,落进桑酒耳中的最后一句。 “你闭上眼睛亲吻了我,不说一句紧紧抱我在你怀里。” 歌声戛然而止,世界瞬间寂静。 那双熟悉的漆黑的眼,一直在角落里默默地关注着她。 桑酒走到哪里,温季瓷的目光就追随到哪里。他坚持了多年的理智早就被烧空到一干二净。 长久以来的绮念燃起来是燎原的火,眼底的欲望再也不需要遮掩。 贪婪且直白地望着她,像是在告诉她。 他执迷,却不悔。 桑酒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走。她无法知道温季瓷会做什么,但这里人多,如果被他们看见了,指不定会怎么说。 她往门口跑过去,沿途差点撞到人,还好没几步路,很快就到了。 温季瓷跟上去,走廊里空气冷清清。 天气冷,刚下工,人也没几个,都在忙自己的事。 桑酒就算反应再急,哪里比得上温季瓷快。 桑酒的手从背后给人抓住,她挣脱几下,他力道大,她根本挣脱不了。 温季瓷轻轻拽着桑酒,在走廊里一间间地看,找到一个没人的房间,带她进去。 他的脚一勾,房门关上,另一只手扭住锁扣,把他们两人锁在了里面。 温季瓷的背抵着门,像是一道密不透风的墙,桑酒没法离开。 狭小空间里,他眼神很淡,灯光大亮,给那冷情的脸晕上柔和的色调,他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直白又干脆。 桑酒看了眼门:“会有人来的。” 温季瓷不理睬她的话,只顾着自己开口:“听哥哥说几句话,行不行?” 眼里的偏执没刚才那么深,他放轻了语调,声音温和,他在哄她。 但桑酒仍是绷紧了,这几日对待一切都漠然的她,在看见温季瓷的那一瞬间,全部情绪又被调动了起来。 她有些不敢看他,移开了眼。 桑酒警惕得很,整个人像个受到惊吓的小刺猬,浑身都带了刺:“你来干什么?” 温季瓷垂眸,微倾身,对上桑酒的眼睛:“哥哥是来道歉的。” 西装革履,斯文败类,没有半点禽兽的模样。 可能是他的话起了作用,桑酒僵硬的身子放软,也没以前那么委屈了。 她有些欣喜,又有些不信,小心翼翼地问:“你知道错了?” 冷静了这么几天,再气恼的情绪都能平息下来。 “嗯,哥哥知道错了。”温季瓷说,“那天晚上是我不对。” 他的态度挺诚恳的,桑酒放松了点,戒心也低了。 好吧,如果温季瓷开口,愿意把之前的话都收回去,那她就可以忘掉那些事,也不跟他计较了。 桑酒决定给温季瓷一个台阶:“那你说说看,你哪错了。” 温季瓷想了想,突然有了别的心思,他勾了勾唇,开始认真给桑酒细数他的过错。 “哥哥不该抱你。” “不应该这么快动手动脚。” “哦还有……不该没有经过你允许,就主动亲你。” 这都哪跟哪啊,桑酒越听越糊涂,她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倒快要被温季瓷绕进去了。 她的耳尖红起来,满脑子都是他刚才重复的事。好不容易忘掉的场景,又在他的提醒下,清晰地闪过眼前。 温季瓷跟那晚比起来,温柔多了,也许是压抑这么多年的情绪,一股脑全丢了出来,整个人看上去没那么有侵略感了。 桑酒丧失戒备的时候,就容易让人找到可趁之机。 温季瓷靠近桑酒,抬起她的下巴,一双多情又寡冷的桃花眼直直地看她:“哥哥都已经道过歉了。” 眼神暧昧,语气里带了几分笑。 “所以现在,哥哥可以追你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35、36章大修,小天使们重新再看一遍哦,再次强调,本文超级甜~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2.22的0点~ 38、第 38 章 房间里很空, 低低散散的尾音, 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 桑酒一双眼睛像是浸没在了水里, 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吓。 桑酒被温季瓷的胆大妄为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把自己拽到这里来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说这种话。 桑酒压低声音,像是受惊的小动物。 “你小点声。” 温季瓷薄唇勾着,像是个提问的乖学生, 一字一眼地说着。 “好啊,那你想让我哪句话说轻点?” 下一秒,他的本性尽露。 “抱你, 亲你, 还是追你?” “当然是追……” 一时之间,桑酒竟不知道要选择哪一个选项,什么叫哪句话,这些话里有一句能说的吗? 果然, 她又被温季瓷套路了。 温季瓷身子往前倾了倾,吓得桑酒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 被桑酒这么防备着, 温季瓷只是眼神一闪,情绪被他掩饰得极好,他声音如常。 “原来你听清了,那就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 桑酒赌气没说话,把视线落向了别处。 “还是你要我重新再……” 温季瓷话还未说完,桑酒立即将头转了过来。 “不用了。” 桑酒伸手捂住了温季瓷的嘴,生怕从温季瓷的口中再听出其他出格的话来, 她的心脏禁受不住。 手心传来温暖的触感,桑酒怔了怔。 她抬眼,视线往上,猝不及防地对上温季瓷露在外面的那一双眼睛。 嘴被捂着,温季瓷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还是不老实,更别提温季瓷还特地半眯着眼,狭长的眼尾调出几分撩拨的意味。 温季瓷垂眼看着她,手空在那里,也不反抗,漫不经心地背在了身后。 一副任她为所欲为的架势。 桑酒似乎被温季瓷的眼睛烫伤,猛地缩回了手,为了掩盖自己的惊慌失措,她小声警告道。 “不准说了。” 温季瓷得寸进尺地偏头看她:“是让我再抱你一次?” 桑酒颇有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 “不可以!” “那我再亲你一次?” “不可以!” “那我以后不再追你了?” “不可以!” 说完桑酒就怔住了,没反应过来。 温季瓷尾音悠长地哦了一声,仿佛恍然大悟,眉梢眼角都带着笑:“那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尽心尽责地追求你。” “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桑酒根本玩不过温季瓷的套路,她被气得无可奈何,刚想开口,门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由远及近,明显是朝这个房间走来。 即便桑酒在生温季瓷的气,但她的第一个反应还是看向温季瓷,眼底下意识带着求助。 怎么办?会被发现。 和桑酒相比,温季瓷淡定地像是没听到外面的声响,他忽的将手伸了过来,越过了桑酒的耳后。 温季瓷手心的皮肤擦过桑酒的耳边,似无意,又像暧昧。 啪嗒一声。 房间的光灭了,桑酒下意识眯了眯眼,骤然落下的黑暗,让她还没来得及适应。 身处暗处,桑酒本能地紧张起来,手往四周越去,想抓住一些倚靠的东西。 下一秒,桑酒刚伸出的手就被温季瓷握住了,他微微用力,把桑酒拽进了房间的角落。 此时,桑酒只能跟着温季瓷的脚步走。 分明房间的东西杂乱无序,意外地,温季瓷没让桑酒磕碰到一样东西。 遮挡物将两人的身形掩盖,温季瓷站在桑酒的身后,桑酒侧头刚想说话,温季瓷蓦地伸手。 手指抵在桑酒的唇上,气息贴近。 “嘘,不想被人发现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空间又狭窄逼人,桑酒不敢动,只能乖乖地闭上嘴,不再开口。 窗户紧闭,半沉不沉的天色将整个房间染上了靛青色,黑黝黝的枝桠无规则地将颜色割裂。 不一会,房门开了,白炽灯光倾泻,调和出奇异的美感。 是工作人员进来了,这里的道具都是不常用的,他只是来放样东西。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本该空无一人的房间,多出了两个人。 刚才拍摄广告的女明星桑酒竟和她的哥哥,以一种近乎拥抱的姿态,躲在了废弃的杂物间里。 仿佛在私会。 桑酒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心跳乍然加快,纵使她知道被发现的可能性非常小,但她还是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工作人员没有久留,放好东西后连视线都没绕一圈,径直离开了房间。 等到房门彻底合上,脚步声走远,桑酒才拿手肘往后撞了一下,用了几分力道。 身后传来一声闷哼,随即轻笑声又落下。 桑酒知道温季瓷肯定是有意的,刚才人都进来了,她当然不会说话,温季瓷还放肆地把手逗留在她的唇边。 手指偶尔掠过她的唇瓣,举止亲密自然。 桑酒立即从温季瓷的怀抱出来,转身看向他。 “温季瓷,你别太过分!” 昏暗的光线中,桑酒看不清温季瓷的神情,她没想得到温季瓷的回答,往后退去准备离开。 桑酒的夜视能力没温季瓷好,她的脚不可避免地绊倒地上的工具,身子往后倾斜的一瞬,温季瓷又将她拉了回去 “你看,我不帮你不就是这个后果。”温季瓷手拉得很紧,半晌没松,“当然,不用谢了。” 桑酒甩开温季瓷的手,拿出手机照明自食其力,从黑暗的房间里离开。 小禾已经给桑酒发了好几条信息,在外面差点等急了,看到桑酒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当小禾的视线落在桑酒身后的温季瓷身上时,她明显一怔。 她认出这是桑酒的哥哥,这算是她第二次见到温季瓷了,上次是在剧组。 “你好。” 小禾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不知为何看到温季瓷冷冽的轮廓,她连问桑酒刚才去哪了都不敢问了。 “你是不是要和小酒一起回家?” 小禾主动问道,桑酒还没来得及制止,温季瓷就点了点头:“麻烦你们了。” 随即,温季瓷看向桑酒,做了个上车的手势。 “女士优先。” 桑酒心里暗自撇了撇嘴,好像这车是温季瓷本人的一样,自来熟的本领倒是一级强。 桑酒不想让小禾看出自己和温季瓷正处于冷战中,只能虚与委蛇地假笑了一下,然后上了车。 许是桑酒伪装得太好,也可能是小禾根本没有怀疑过温季瓷,她半点都没看出来两人正吵着架。 不过小禾连话也不敢说就是了。 桑酒要去的地方当然不是琴水湾,而是楼月的家。 琴水湾都开过头了,温季瓷还无动于衷,反而赖在车上,一点要下车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桑酒也不想和温季瓷说话,她索性假装在闭目养神,半睡半醒累极了的模样。 车里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直到车子停在了楼月家小区的外面,长久的寂静才被打破。 温季瓷终于跟着桑酒下了车。 刚才温季瓷在车上,小禾差点连气都没喘上来,现在才舒了一口气:“我先走了。” 车子扬长而去,桑酒原本伪装的笑瞬间消失,冷眼看着温季瓷,故意说了一句。 “温太子,你是不是也该回自己家了?” “不装了?”温季瓷好整以暇地看着桑酒,啧,变脸变得真快。 “懒得和你装。” 桑酒不想在路口引人注意,转头往小区里面走去。 没走几步,桑酒就察觉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一直没断,温季瓷都跟了她一路了还不消停。 桑酒忍了忍没回头,又往前走了几十米,身后的人还是始终跟着。 桑酒突然停了步子,猛地转过身来。 “温季瓷!我要自己走,你别老跟着我。” 温季瓷也跟着停下,环着双臂,毫无顾忌地和她对视:“那你就往前走啊,我又不打扰你。” 桑酒深吸一口气,想把这尊大神送回去:“我和你又不同路。” 温季瓷软硬不吃,路灯暖黄的光垂着,将他倒映在身后的背影拉得很长。 “我和你同路不就行了。” 桑酒完全和温季瓷说不通,只能继续走着。 下一秒,温季瓷的脚步声又在背后响起。 眼看楼月的家就要到了,温季瓷这是想做什么,还想一路跟到楼月家去? 桑酒又再次回头。 没想到,这次温季瓷却提前抢了她的话:“你走自己的,老是回头看哥哥做什么?” 桑酒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劝自己忍一忍别对温季瓷出手。 忍了半秒,没忍住。 桑酒眯了眯眼,看准温季瓷的小腿,狠狠地踹了一脚,然后立即转身往楼月家里跑。 温季瓷这次没跟上来,而是站在了原地。 他看出了桑酒想要踢他的念头,他没躲,想着让桑酒出一出气也好。 温季瓷盯着桑酒犯了错仓皇逃跑的背影,一声散淡的低笑飘散在空气中,他勾了勾唇。 温季瓷只是没想到,刚才那一脚,桑酒一点也没留情。 踢了温季瓷一脚后,桑酒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回了楼月家,她没听到脚步声,说明温季瓷没跟上来。 合上了门,桑酒轻轻地甩了甩自己的脚,踢温季瓷的时候用劲太大,连她的脚趾都泛着麻。 桑酒还穿着高跟鞋,可想而知,温季瓷被踢得有多疼。 念头一起,就被桑酒立即赶出了脑海,她想这个做什么。温季瓷现在这样是他咎由自取。 该。 桑酒换了鞋子,也没回房间,就这么在客厅里转着,绕了几圈后,桑酒才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窗边,拉开了一条小缝往外看。 温季瓷还没走,依旧站在那里,保持着相同的姿势。 难道她那一脚还能把温季瓷踢得走不动路了? 桑酒刚想细看,温季瓷似有所感,忽的抬起了头,看向窗户的方向。 桑酒手忙脚乱地把仅剩的缝隙合上。 再拉开窗帘时,桑酒只看到温季瓷缓缓离开的背影。 白天的闹腾过去后,桑酒终于得了清净。 吃完晚饭,楼月拉着桑酒一起看恐怖电影。楼月这里的零食储备丰富,她找出了即食爆米花,靠在沙发上,就跟在电影院一样自在。 桑酒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往桌上放了一杯水,把灯给关了。 客厅里陷入黑暗,唯一的光源就是电视屏幕发出的。 楼月挑了部日本的恐怖片,桑酒窝在沙发里,慢慢跟着电影进入剧情。 两个人水也不喝了,嚼爆米花声也停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 镜头悠悠地转到课桌上摆放的手机,寂静幽暗的夜晚,铃声刺耳地划破平静,尤显诡异。 下一秒。 从桑酒身边传来了一阵铃声,和电影里的场景相互映衬。 “啊啊啊啊啊!”楼月的尖叫声猛地响起,手里的爆米花撒了一地。 桑酒刚被电影情节吓到,转头又被楼月吓到。她把电影暂停,摸出了手机。 “谁打来的?”楼月惊魂未定。 昏暗中,桑酒看到了来电人,是温季瓷。大晚上的,他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她心跳得厉害,却没想接起,立即把电话按掉了。 桑酒很理智,维持了脸上的镇定,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是骚扰电话。” 她们继续看电影,没过一会又到了紧张的转折点,音乐、情绪、气氛铺垫得正好的时候…… 手机铃声又不合时宜地响了。 桑酒不厌其烦地按掉。 桑酒拒接,温季瓷肯定知道她在手机旁。 短短几分钟内,他已经连续打了好几个了电话了。 饶是楼月再迟钝,也能发现不对劲:“真是骚扰电话?” 桑酒轻叹了口气,没回答。他这样强势,要是她再不接电话,说不定会杀到楼月家来。 她拿起手机,往房里走,避开话题:“不打扰你了,你先看电影吧。” 桑酒回到房里,接起电话,没好气地说:“干什么?” 温季瓷仿佛早就料到似的:“终于肯接了?” 听他不正经地说话,桑酒想随便敷衍过去:“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温季瓷打断她,声音低低哑哑,像是从她耳边轻掠过去。 “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了?” 桑酒怕楼月听见,压低了声音:“那你有话快说。” 听见桑酒很小声地说话,温季瓷笑了:“你做贼呢?我们是什么关系,用的着这么偷偷摸摸?” 言下之意,他在光明正大地追她。 桑酒:“……” 这个人怎么这么厚脸皮。 温季瓷收了笑意,认真道:“你拉开窗帘,往楼下看。” 桑酒拿着手机,走到窗边往下看,她站在高楼里,正对着那幢楼的路上,停着一辆黑色的帕加尼。 夜已经深了,路道上没有人,只有路灯静悄悄的。 车子在黑夜里亮着车灯,长而冷白的灯光,像是在领着她,看向温季瓷。 放肆又嚣张,和他的人一样。 温季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下车,我在楼下等你。” 桑酒忙摇头:“我不去。” 温季瓷料准了她的话:“不下来的话,我就直接上楼找你。” 桑酒慌了:“你敢上来?” 温季瓷喉间溢出轻笑:“试试看啊,你觉得我做不做得出来?” 桑酒无语死了,跟提醒她似的,楼下车灯还在一闪一闪,再看下去她都怕闪瞎了眼。 沉默半晌,温季瓷的声音又响起:“给你五分钟。” 不等桑酒回答,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桑酒气得坐在床边,又怕温季瓷等急了。现在还是冬天,外头冷,她随便套了一件大衣。 以前为了跟温季瓷较劲,她都会保证自己的妆容一丝不苟,不能给他比下去。 从今天起,桑酒穿得随便,她决定打扮得再好看,越要躲着温季瓷,才不要被他看到。 不然,她都不能猜出温季瓷会做什么。 桑酒走到门口,回过头看客厅,还在看恐怖片的楼月此刻正紧紧盯着她。她动动唇,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我去散散步。” 楼月看了眼墙上的钟,散步?这都几点了? 她没问清楚,桑酒已经下楼了。 桑酒到了楼下,不远处,帕加尼的车灯还在嚣张地闪着。她咬咬唇,走过去,用力打开车门,坐进去。 温季瓷缓慢地抬眸,视线落在桑酒的身上。 她素着一张脸,长发刚洗过,极淡的花香飘进鼻间,车里都是她的味道。 温季瓷似乎看不够,头微垂,看了桑酒一会,他喜欢她,所以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勾引。 他敲了敲手表,语气玩味:“还有两分钟,这么等不及来见我?” 桑酒气坏了,见你个头。 桑酒被他气得脸有些烫:“楼月还在楼上,你闹这么大动静,不是要被她知道了?” 温太子的脑回路显然和她不一样。 他表情从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刚好让所有人知道,哥哥大晚上等在妹妹楼下,就是为了见她。” 桑酒恼他,又讲不过他,想尽快结束对话:“好了,你已经见到我了,行了吧?” “现在拜拜,晚安。”她快速落下一句,就试图打开门离开。 既然有温季瓷在,事情当然没桑酒想的那么容易,她的手刚放在车门上,咔嚓一声,车门锁了。 身后响起懒洋洋的声音:“我同意你离开了吗?” 桑酒转过来,怒瞪了温季瓷一眼,拧起那张漂亮的脸:“放我下去,你再这样会吵到别人……” 没教育完他,她就发出了尖叫:“啊——” 温季瓷猛地脚踩油门,帕加尼一下子开出去。 桑酒身子往前一倾,晃了晃,一只温热的手轻扶住了她,肆无忌惮,却又顺理成章。 他挑眉,扬了扬眼,调侃道:“这么不小心?” 温季瓷的手抽离,打着方向盘,汽车驶进了夜色里。 冬天夜晚的空气格外清冷,四面都在一种干燥而寂静的氛围中。 他找了一处偏僻的花园,把车停下来。 温季瓷往后一靠,眼睛看过来,薄唇轻动:“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 车厢里很安静,桑酒努着嘴,不想和他讲话。 温季瓷往桑酒那倾身,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一只手掰过她的下巴:“又生气了?” 桑酒不看他:“我不想和某个不讲道理的人说话。” 大晚上叫她下来,又忽然带着她离开,哪有这种人? 距离倏地拉近,温季瓷盯着桑酒的眼睛,喉结动了动:“如果讲道理能追到你的话,那我偶尔也可以做个君子。” 桑酒沉默着,心跳飞快,立即移开了眼睛,不敢看他。 温季瓷似笑非笑道:“你喜欢我做君子,还是做小人,你自己选一个?” 桑酒仔细琢磨,终于想出了这句话的问题在哪。 不管她选什么,最后结果不都是追到她。 这道题无解,怎么选都是温季瓷赢。 桑酒没法,只能抿紧了唇,不开口。 随着她的动作,温季瓷的视线跟着下移,漆黑的眼扫过她精致的薄唇,她紧张的情绪倒是被他窥得清楚。 见她不说话,温季瓷挑了挑眉,催促道:“选啊,这么难吗?” 语气不凶,声音是强势的温柔,在逼她做决定。 桑酒瞪了温季瓷一眼,默默吐出两个字:“狡诈。” 温季瓷的肩膀微微沉了,忍不住笑了。 怎么办,无论桑酒说什么,就算她骂他,他都觉得好听。 手机突然响了,桑酒低头看,是楼月打过来的。 她刚要接,这时,温季瓷从她手里夺走手机,扔在车后座。 温季瓷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动作行云流水,语气理所当然:“太吵了。” 手机还在响着,把周围的空气填满。 两人对视,任凭铃声溢在整个空间里,一直没有说话。 为什么心跳有些吵?是被温季瓷气到了吗? 刚才一直在响的手机铃声终于停了。 四周回归安静。 桑酒听到了风吹过树叶的声响,寂静的声音沙沙响,一切都那么清晰。 温季瓷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忽然说了一句:“今天来只是为了看看你,暂时没想做些别的。” 桑酒语噎。 温季瓷语气很淡,每个字说出来却又让桑酒陷入了混乱:“还有,我那天说的话都是真的。” 真真假假,她早就清楚了,他干嘛又跟自己说这个? 沉默了很久,温季瓷知道还要等桑酒自己思考,他没强迫她现在给一个答案。 没过一会,手机又响了。 大晚上在外面待了这么久,桑酒知道楼月会担心,开口:“我要回去了。 “嗯。”温季瓷没拦她,他也没动,目光看着前方。 桑酒提醒:“我真的要回去了。” 温季瓷终于偏头:“你和谁说话?叫我什么?” “温季瓷,我说,我要回去了,你听到没有。” “温季瓷,温季瓷!” 从桑酒的嘴里,念出他的名字,莫名好听。 温季瓷突然觉得喉咙有些痒,想再多听几遍她的声音:“听到了,再叫我一次。” 他的嗓音低沉,不知怎的,压得她心慌起来。 桑酒想,温季瓷变态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贪恋成瘾》《诱她入局》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2.23的9点~ 39、第 39 章 桑酒愣了愣:“再叫你一声, 就让我回去?” 温季瓷上下扫了眼桑酒, 视线轻飘飘地掠过她的唇:“不然呢?” 猜不出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废料, 只见温季瓷勾勾唇, 嗤笑一声:“别的条件也行。” 温季瓷盯着桑酒看,漆黑的眼里,目光在冬日夜晚尤显料峭,调侃道:“桑酒, 你在想什么?” 桑酒反应过来,脸一红,没跟他争执, 认真地叫了他的名字:“温季瓷。” 三个字念得简单, 声音细小轻柔,洁净得像窗外干燥的风。 对视了几秒钟,温季瓷似乎在细细品味什么,他没再刁难她, 回过头,直直地看向前方:“走吧。” 深夜时分, 大楼沉默地伫立着,四周安静极了。 一路上没有再说话,黑色的帕加尼停在了楼月住的那幢楼底下。温季瓷明知故问:“要不要送你上去?” “不用!”桑酒逮着机会,赶紧开车门下去,靴子哒哒哒地响起来。 她担心温季瓷说话不算数,又把自己留在那,所以跑得很快。 温季瓷坐在车里, 边笑边看,桑酒在寒风里,大衣鼓起来,瘦得要命。 路灯照得地面干净,一道纤细的影子。 是他喜欢的样子。 桑酒坐上电梯,气有些喘不上来,她拿出手机,给楼月回了一个电话:“我在电梯里了。” 电梯的数字一层层往上蹦,平安抵达顶楼,没人跟上来,她松了口气。 打开门的时候,楼月守在门口,穿着睡衣,一脸紧张:“怎么了呀?” 桑酒想了想,没隐瞒:“是我哥。” “原来你和你哥在一起啊,那我就放心啦。”楼月说,“还以为你在外面遇到事了呢,电话也不接。” 什么在一起?什么就放心了? 桑酒抓住了敏感的字眼,整个人都不好了,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没有!我才没答应和他在一起! 强烈的求生欲让桑酒控制住了自己,她理智地开口:“温季瓷自己要来跟我道歉的。” 桑酒的表演不是白学的,委屈妹妹的形象顿时立了起来。 楼月脑补出了家庭关系大戏,于是得出了结论。能让温季瓷纡尊降贵来找她,桑酒真是个能人,估计全世界就她一个能享受这待遇了。 “温太子这么晚了主动过来找你,也太有诚意了啊。” “哪有诚意?”桑酒翻了个白眼,他大晚上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到她面前来晃狐狸尾巴了好吗? “我还以为你们吵得有多凶,你看看,他马上就认错了。” 桑酒心无波澜:“哦。” “别这么冷漠,多伤他心啊。”楼月说,“我要是有这样的哥哥,我立马就不跟他气了。” 楼月大半夜给她灌心灵鸡汤:“世界上的大多数争吵都是源于不理解,听我一句劝,和好吧。” 温季瓷是敞开心扉了,但是听听他说的那些话,她能跟他和平共处吗? 桑酒觉得,她们这个跨服聊天是不能继续下去了。 “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啊。”桑酒斜睨了楼月一眼,“我们多年的友谊呢。” 楼月也是一脸懵逼,她就是实话实说,到底哪惹着桑酒了? 她赶紧改了口风,力表忠心:“温太子算什么,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给他进屋!” “乖,睡觉吧。”桑酒满意地摸了摸楼月的脑袋,进屋去了。 桑酒要对温季瓷的一切充耳不闻,坚定她的立场,不能被人忽悠了去。 第二天楼月还在睡着懒觉,桑玫一个电话把桑酒叫到了温宅。 桑酒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桑玫就开始询问她。 “怎么了?你又和哥哥吵架了?” 桑酒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否认。 “没有。” 下一秒桑玫就拆穿了桑酒的谎话。 “没有你还从家里搬出去了?” “温季瓷和你说的?” 桑酒下意识以为温季瓷打了小报告,毕竟她可把这件事瞒得牢牢的。 “当然不是,你哥一句都没和我说,是我去家里找你,管家说你前几天就搬出去了。” 桑酒低着头,装出一副忏悔的样子,想把这件事模糊过去。 “哦。” 桑玫语重心长地坐在桑酒面前,原本兄妹两人和好了,她和温行知激动了好几天,现在才多久,又跟以前一样了。 “这次吵架这么严重,还得搬出去住,和哥哥就不能心平气和地沟通一下?” 听到桑玫的劝告,桑酒简直有口难言。 “不是,就一些小矛盾。” 桑酒总不能说温季瓷和她告了白,她搬出家只是为了躲他。 如果她真的这么说了,她妈可能会被当场吓晕过去。 桑玫也没准备从桑酒的口中套出话来,只是想了个迂回的方法。 “那你把这午餐送到你哥公司去吧。” 桑酒立即抬头,这可是羊入虎口,还是主动送上门的那种。 “为什么要我送?” “你爸和我提过,阿瓷这几天正在洽谈一个项目,忙得脚不沾地的,天天熬夜,我特地熬了牛骨汤给他补补身子。” 桑玫心疼桑酒,也同样心疼温季瓷。 很忙、熬夜。 桑酒稍怔,她搬出了琴水湾后,几乎对温季瓷的现状一无所知。 可这几天温季瓷一直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来,难道他一直在她面前伪装吗? 送她回家,临近半夜又在楼下等她,回去继续工作。 温季瓷是有三头六臂吗?追她这件事上这么锲而不舍,即便熬坏身子也无所谓吗? 再次开口时,桑酒的语气软了几分,也有了一些退让,但她还想最后挣扎一下。 “太重了,我提不动。” 桑玫马上开口打断了桑酒的小心思。 “家里司机送你去公司,又用不着你拿一路。” “你还说是小矛盾,我看没这么简单吧。”桑玫盯着桑酒看了一会,眼底露出疑惑,实在是桑酒的态度太反常。 再怎么和哥哥闹脾气也不应该到这个地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桑酒再拒绝,桑玫就得起疑了,她无奈地拿上了保温餐盒,坐上了家里的车子。 即便桑酒再怎么想拖延去温氏集团的时间,但司机可没听到她的心声,车子开得又快又稳。 几乎没过多久,车子停在了公司前面。 桑酒进了公司大堂,走到了前台,她为了和温季瓷少点接触,特地让司机在外头等她一会。 桑酒拎着保温杯走到了前台。 “我是你们温总的家人,我把这保温杯放在这里,你能帮我转交一下吗?” 前台怔了怔,笑着回答:“抱歉,我没有证明你的身份,是不可以随便把东西交给温总的。” 桑酒也猜到了,如果温季瓷真的这么好见,那么其他人都会蜂拥而至了,她只不过是来碰碰运气。 桑酒只好作罢:“没关系。” 桑酒坐在了一旁供人暂时休息的沙发上,把保温杯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因为桑玫实在太慷慨,装了不少东西送过来,桑酒提了一会,手腕都酸了。 桑酒低头拿出手机,迫不得已给温季瓷发了条短信。 [我在你公司大堂,妈让我送东西给你,你快点下来。] 发出这条短信后,桑酒想了想,又立即补发了一条,来彰显不是自己要主动过来的。 [你东西拿了我就走。] 因为桑酒说了她是温季瓷的家人,前台不由得把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 此时,桑酒戴着墨镜,由于垂着眼,黑发散在了肩膀的一侧,脖子后面露出的一截肌肤细腻,白皙晃眼。 一身黑色的大衣硬生生被她穿出几分曼妙的味道。 桑酒的衣服底下穿了条浅蓝的牛仔裤和暖色调的高跟鞋,脚踝极细,肌骨分明。 姿态闲适得好像在逛自家的后花园,前台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不禁猜测这么漂亮的女人难道真和温总有些关系。 前台很快就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因为向来日理万机的温总竟亲自坐电梯下了楼。 前台难掩震惊地看着温总,发现他到了大堂后立即扫了一眼,径直往那个女人走了过去。 温季瓷走过去的时候,桑酒还低头玩着手机,他轻轻地点了一下桑酒的脑袋:“什么东西要给我?” 桑酒立即抬眼,然后努了努嘴,向温季瓷示意。 “这牛骨汤我妈熬给你补身子的,她说你最近太累了。” 桑酒完成任务,准备拿包走人,温季瓷拦在过道,半点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桑酒只能止了脚步,她环着胳膊看着温季瓷。 “干嘛挡我路?” 温季瓷站在原地,仍旧没准备让:“要回家了?还是有工作?” 戏刚杀青,广告也拍好了,桑酒倒是很空闲,她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 “回家睡觉不行吗,昨晚你自己拽着我不放,害得我睡觉的时间都减少了。” 话一说出,两人皆怔住。 桑酒这话说的是很正常,可听的人有绮念,正常的话也被曲解了。 桑酒脸一红,闭上了嘴。 温季瓷先反应过来,眼尾扬了扬:“嗯,是我不对。那先陪哥哥吃个饭,再回去睡觉。” 刚才桑酒在温季瓷面前丢了脸,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温季瓷给司机打了个手势让他先回家,然后极为自然地提起着桌上的保温杯。 桑酒不情不愿地跟在了后头。 这一出落在前台眼里,差点严重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眼睁睁地看着温总唇角带着笑,侧头哄着那人进了电梯。 那人极不乐意的样子也没让温总失去半点耐心。 孟特助刚为温季瓷办完了事从外面回来,前台趁着现在大堂没人,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 “孟特助,那人是不是我们老板娘啊?” 孟特助一看桑酒的背影,立即呵斥了一句:“乱嚼什么舌根,这是温总的妹妹,亲的。” “好好工作,温总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说他的私事。” 前台赶紧点头,她本来口风就极紧,因为碰上温总的八卦实在是好奇。 不过温总的妹妹怎么有点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温季瓷的公司不是桑酒第一次来了,她跟着温季瓷上了顶楼。 一到温季瓷的办公室,桑酒就躲到了沙发的最边上,离温季瓷远远的,就等完成任务回家。 “躲那么远,房间里是有坏人要吃你?” 温季瓷眉梢一挑,一点没把桑酒明显的躲避放在眼里。 桑酒别开头,不和温季瓷理论。 明知故问,最无耻的人不就站在她的面前吗!难道温季瓷自己还能不清楚? 温季瓷太了解桑酒,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 他转身,把手上的保温杯放在了办公桌空出来的一角,顿了顿,然后往桑酒坐着的方向走了过去。 桑酒没在沙发上坐太久,就发现温季瓷折返过来,步子迈得很快,一步未停。 她警惕着看着:“你要做什么?” 温季瓷在她面前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外套:“外套不准备脱了?房间里可热得很。” 暖气充足,桑酒来了一会,额头就沁出了薄汗,但她还嘴硬着:“我不热,不需要脱。” 温季瓷看桑酒防备成这样,倒是气笑了。 这次桑酒还真的想多了,他在办公室又能对她做些什么。 下一秒,低沉的嗓音缓缓道出。 “那我帮你?” 桑酒震惊地地看向温季瓷,温季瓷“好心”地朝她勾了勾唇,作势要上前一步。 桑酒立即阻止:“不用了,我自己来。” 生怕温季瓷有下一步动作,桑酒很快脱下了外套,站起身准备挂在门口的立衣架上。 桑酒背对着温季瓷,外套里面的一条修身黑裙展露出来,腰带别着,细腰不盈一握。 温季瓷的眸色不易察觉地暗了几分。 刚把衣服挂上,腰前间突然多了一双手,桑酒顿觉不对劲。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温季瓷一下子掐住桑酒的腰,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桑酒的身子悬了空,她的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休息室,温季瓷抱着她好像是要往那里走。 这下桑酒彻底慌了,手脚并用,张牙舞爪地反抗,想从温季瓷的怀里挣脱,温季瓷却轻而易举地环抱着她。 三成力道都没用上。 “温季瓷你这变态,还想白日宣淫啊!” 桑酒着急地脱口而出。 没想到下一秒,温季瓷抱着桑酒走到了办公桌旁,把桑酒放到了桌沿边上,根本不是要带她去休息室。 桑酒对上温季瓷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时,声音戛然而止。 温季瓷微微倾身,手撑着桑酒的腿侧,不急不缓地开口,声线里含着笑意,不乏对桑酒的调笑。 “天都没黑呢?桑小姐是不是担心得太早了点?” 桑酒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她不回答,就想这么把事情揭过去,不过温季瓷可没这么好心放过她。 “哥哥想知道,你以为我会把你抱到哪去?” 过近的距离让桑酒全身的每根神经都调动了起来,像是有小虫在她的血管里肆意爬行,泛着痒,抓不着。 连心脏都不听话地剧烈跳动起来。 桑酒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看向温季瓷:“你前科满满,我怎么知道你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 温季瓷不否认,也不承认。 “如果我做了你不愿意的事呢?” “当然是咬死你。” 桑酒呲着牙,凶狠狠地瞪着温季瓷,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倒一双润泽的红唇被她抿得紧紧的。 “可惜这次哥哥没给你机会,只是想让你帮个忙。” 温季瓷身子微微后仰,却依旧拦在桑酒的面前,没让她跳下桌子,他开始慢条斯理地打开保温杯的袋子。 “你喂我吃。” 勺子被塞到了桑酒的手里,冰凉的触感让桑酒没理解温季瓷的意思:“我这样子怎么喂?” 很快她回过神:“不对,为什么要我喂你?” 温季瓷把保温杯推到桑酒旁边,理所当然的语气。 “就这么喂。” 桑酒绝不妥协,把勺子重新放回去:“谁说我必须喂你吃饭了?我妈让我来送餐盒,又没让我喂你吃。” 还有,要她喂用得着这样的姿势吗? 温季瓷深深地看了一眼桑酒,眼底的复杂情绪敛着,却让人想起了最干净透明的一泓湖泊。 不知为何,温季瓷仿佛浑身的力气都散了,他再次俯下身,头轻靠在了桑酒的肩上。 在桑酒容忍的范围内小心地放纵着。 回家时,温季瓷面对的都是空荡无人的房子,他熬的每个寂静夜晚都在提醒着他,桑酒已经不在他身边。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最悲伤的事情不是求而不得,而是短暂拥有过。 “我最近很累,你乖一点好不好?” 温季瓷说话的时候,呼吸落在桑酒的脖颈,细细密密的麻,又灼人的烫。 桑酒回想到刚才看到温季瓷的时候,他的眼睛底下带着青黑,声音也比以前弱了几分,无不透出他的可怜。 尽管温季瓷工作忙是真的,连续熬夜累到是真的,但还是被他将其夸大了一些。 七分真,三分假。 可明明桑酒知道温季瓷故意示弱,她却偏吃了这一套,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她推了推温季瓷的身子。 “你不把头移开,我怎么喂?” 温季瓷知道桑酒一定会心软,他乖乖地站起身,只给桑酒空出了能腾出手的空间,仍旧不让桑酒离开。 桑酒只能侧过身子,舀了一勺牛骨汤递到温季瓷的唇边,温季瓷配合地张了张嘴。 桑酒一勺一勺地接着喂,办公室里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细软的阳光筑成小小的光圈,投射在两人的身后,时间仿佛都变缓了,一举一动都被细微放大。 等温季瓷喝了大半的汤,桑酒还是没停勺子,她正准备再舀一勺,温季瓷蓦地偏了偏头。 一个细又轻的吻落在了桑酒的指尖,清冽的气息在她指尖仅停留了一瞬。 从桑酒的角度来看,她只能看到温季瓷低垂的眉眼。 明明吻很轻,几乎察觉不出,桑酒却觉得指尖烫得厉害,连手上的东西都拿不稳了。 仿佛指尖连着心脏的位置,指尖的麻顺着蔓延到了心口,心跳骤然加快。 更可怕的还有另一件事,即便此时温季瓷得寸进尺地亲了她,她却生不出半点气来。 桑酒缓过神来,立即提脚抵在了她和温季瓷的中间,由于她的动作太快太急,高跟鞋掉落在了地上,沉闷的声响。 脱离了桑酒的初衷,她光着脚抵在了温季瓷的胸前。 温季瓷没有察觉到桑酒的忐忑,他看着桑酒的反应,低笑了一声,在桑酒想把脚缩回的时候,握住了她的脚踝。 “快点放手!” 桑酒挣了几下没挣开,温季瓷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是你先勾引我的。” “我怎么勾引你了,明明是你先亲我的。” 温季瓷原本想放开手,忽的起了逗弄桑酒的念头,他握住脚踝,往自己这边轻拽了一下。 桑酒的身子往桌沿外又移了几寸,在半掉不掉的边缘试探着。 桑酒手撑在身后,挪动身子想往后退,奈何温季瓷抓住了她的脚踝,根本没法移动。 温季瓷这是身体虚弱的表现吗?明明力气大得很,轻而易举地就能控制住她。 亏她刚才还亲手喂了温季瓷这么多养身的汤,桑酒越想越来气,口不择言:“敢情你喝汤补出来的力气都用在我身上了。” “白眼狼!” 桑酒生怕温季瓷听不清,白眼狼这三个字她说得特别清楚。 温季瓷气不得,笑不得,握住桑酒脚踝的手忍不住在上面摩挲了一下,纤细莹润的触感,让他怔了怔。 桑酒察觉到温季瓷手上的动作,瞬间睁大了眼。 敢怒不敢言的神态实在是令人着迷,舍不得放手。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高秘书的声音传来。 “温总,有几份文件需要你签字。” 桑酒以为温季瓷会收敛几分,没想到温季瓷不但没有缩回手,而是撑在她的身侧,笑着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桑酒的心脏都快跳停了。 “你没听见外面有人啊?你不怕啊?” 桑酒压低了声音,血液快冲破她的脑子。 外面敲门声又再次响起,尽管没有温季瓷的允许不会有人进来,但桑酒还是怕。 听到桑酒的话,温季瓷呼吸一滞。 从喜欢上桑酒的那一刻起,温季瓷就做好了公开一切的准备。他不会因为怕被人发现而躲躲藏藏。 真心喜欢上一个人对他来说,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温季瓷真的很想告诉桑酒,在人生中,如果找到一个能够倾尽心力喜欢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怕。” 桑酒一怔。 似乎在是告诉桑酒自己的决心,这句话被温季瓷说得字字珍重,他盯着桑酒的眼睛,喉咙紧了紧。 “那你又在怕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2020年2月23日,由于温季瓷试图白日宣淫,作者发出通缉令,请桑酒尽快认领回家。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2.24的9点。 感谢在2020-02-16 21:55:46~2020-02-22 23:44: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三野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野、wπyb酷盖 2个;ruarata、盛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白兔馒头 168瓶;浅墨 37瓶;30442728 35瓶;小油条 17瓶;二二呀 10瓶;33460442 7瓶;萌baby、41618594 6瓶;ah、白话本 5瓶;sensiya、安言 4瓶;24523020 3瓶;1216、yiren、zzzzz 2瓶;□□、芒果班戟里的草莓?、晴天的微笑、数理化使我头秃、打翻养乐多的猫、3356393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0、第 40 章 听到温季瓷的嗓音, 桑酒又是愣住。 她怕什么? 她怕家人的阻拦, 她怕外界舆论对他的影响, 她更怕她没有分清她的心跳是因为什么而纷乱。 空气静默, 只有两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桑酒瞳孔微微放大,她张了张嘴,刚要开口。 这时,一只修长的手轻轻地覆在她的眼睛上, 光线蓦地暗了下来,隔着寂静的黑暗,温季瓷的嗓音轻轻传来。 “好了, 别让别人等久了。” 然后, 温季瓷站起了身,桑酒回过神来,她连忙从办公桌上下来,转身背对着门口。 当高秘书进来的时候, 桑酒低着头坐在沙发的一角,发红的耳根被长发盖着。 高秘书没有发现不对劲, 签完字后就走出了办公室。 桑酒的任务已经完成,她连视线也没放到温季瓷身上,立即说了一句。 “我要回去了。” 桑酒逃也似的离开这里,这一次,温季瓷没有拦她。 电视剧杀青了已经有一阵了,再加上温季瓷的事情让桑酒的心很乱,她最近很少接工作, 一有空就去陪桑玫。 或许是她觉得,只要转移了注意力,就能不再想到温季瓷。 桑玫在帝都有一间画廊,平时都在那边。 以前桑酒学习工作,一直没空,现在得了时间,就往画廊那跑。 今天,画廊里的人不多。 桑玫下午约了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画家,讨论几周后会在这里举办的画展。 画廊里很安静,桑酒放轻了脚步,站在画前,认真看画。 门口传来了动静,有人走了进来。桑酒回过头看,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桑酒眯了眯眼,眼底闪过冷意,简荟怎么来了? 简荟是邱冉的妈妈,桑玫和邱商离婚后,简荟立即带着邱冉住进邱家。 虽然时常听说邱家的事情,真要算起来,她们也已经有十几年没打过交道了。 简荟目光扫了扫,视线落在桑酒这边,看来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来找桑氏母女的。 她嫁进了邱家,本以为能扬眉吐气,谁料到桑玫后来竟认识了温行知。 上回邱商在温季瓷那碰了壁,把怒火都发在了她身上。邱冉也是,想努力压过桑酒一头,却在外界被耻笑。 这几个月来,简荟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在他们口里听到了桑氏母女的名字,她有些忍不住了。 简荟不认为那是她的问题,她觉得都是她们的错。 她向来知道桑玫的脾性温和,此次来无非就是想在桑玫这边发泄一番。 简荟没冲着桑玫来,她装作是来看画的样子,在画廊里走了一会。趁着没人关注她,瞥到一幅画,她不经意地从旁边走过去,假装摔倒。 包上的装饰刻意划过那幅画,留下一丝很浅的印记。 简荟的小伎俩被桑酒看得清楚,这时,一个纤细的身影走到她旁边。桑酒轻飘飘说了一句。 “怎么,想惹事?” 画廊里还有别人,桑酒是笑着说话的,但是,她的笑意不及眼底,声音很冷。 简荟当然不认:“我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她的动作幅度不大,况且桑酒没证据,她不觉得桑酒能做些什么。 桑酒挑眉笑了笑:“不小心啊……” 她忽然唤了助理过来,在助理耳边耳语了几句。 助理点头,按照桑酒的吩咐,礼貌地请走了画廊里的其他人。 画廊在营业时间临时关门,为了表示歉意,助理给每人送了一个小礼物。 很快,偌大的画廊里,只留下几个人,桑玫、桑酒还有简荟。 简荟的脸色白了白,她只以为桑玫好欺负,才从这里下手,谁能料到,桑酒现在闹得是哪出? 她看了眼已经关闭的大门,想离开,却找不到机会。 桑酒面无表情:“那幅画价值四百万,你付清后可以走了。” 简荟还是跟以前那样厚脸皮,但桑酒不是软脾气,给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不教训教训她,当自己是死的? 简荟急了:“四百万?那幅画哪值得……” 还没说完,简荟看见了桑酒漠然的眼神,她突然不敢说话了,声音渐渐轻了下去。 桑酒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个小孩,性子这么冲,难不成是给温家的人惯大了? 桑酒冷笑:“画廊里有监控,还有店员这么多双眼睛,每一个都是证据。” “你如果不付钱,我就叫警察来处理。” 简荟没想到桑酒这么狠,干脆破罐子破摔:“桑玫,你养了一个好女儿啊,嘴巴这么利。” 桑酒刚要说话,手间传来温热的触感。她愣了愣,桑玫的手轻轻地放在她的手上,对她摇了摇头。 这是桑玫的画廊,她见惯了大风大浪,哪会跟一个泼妇计较。 桑玫平静地开口:“我的女儿当然优秀,某些人就算再怎么耍手段,比不上就是比不上。” 她的声音温柔,像是溪水清泉,话里的刺却没少。 某些人指的自然是简荟的女儿邱冉。 邱冉从小就卯足了劲,要和桑酒比较,连考电影学院,选择职业方向都往桑酒看齐,但始终都差了那么一口气。 简荟没想到桑玫竟然和以前不一样了,当年就算她抢了邱商,桑玫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直接离婚走人。 现在竟然为了桑酒怼她。 桑玫心态平和,过了十几年,反倒比从前更优雅。 简荟:“你变了很多。” 桑玫打量了一下简荟,她虽保养得当,但脸色嫉恨,心胸狭窄,相由心生也不过如此了。 桑玫讽刺地说了一句:“你倒是没怎么变。” 还是一样讨人厌。 桑酒一句话没说,单在旁边看着就觉得爽,忍不住要为桑玫鼓掌。 简荟越想越气:“你最近有没有和邱商联系过?” 邱商近日来愈发冷漠,甚至抱怨她和邱冉不如桑家那两个人。简荟气不过,非得到这讨个说法。 桑酒立即知道了简荟的心思,冷冷道:“你自己把垃圾当成宝,别以为其他人也和你一样品味低俗。” “邱商他敢来这吗?他如果敢踏进这道门半步,我立马把他扔出去。” 桑酒对邱商直呼其名,仿佛他是她们人生的污点,连说出父亲两个字,都是玷污了她自己。 简荟怒了:“你说谁是垃圾?谁品味低俗?” 桑酒:“谁喜欢捡垃圾,我就说谁喽。” 简荟看见桑酒的态度明确,有些迟疑了:“你们和邱商真的没有来往吗?” 桑酒盯着简荟几眼,越发觉得她可笑又可悲。 下一秒,她忽然往前一步,她的个子本就比简荟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简荟,一字一句地说。 “真当我是有耐心的?听不懂我说的话?” 简荟曾经为桑玫的画廊工作,近水楼台,勾引了邱商。 桑玫卖掉了之前那间画廊,带着桑酒远走高飞。现在十几年过去,回到帝都还是绕不过这个讨厌的女人。 桑酒:“当初是谁说你们两个是因为爱情结合的?这才几年,你们的爱情呢?被狗吃了吗?” 简荟脸色一白,桑酒的话句句属实,她根本无法反驳。 桑酒一张嘴利得很,又没人拦着她,能进行长时间不重复的暴力输出。 “你当初是怎么破坏别人家庭的,现在别人也会同样对你。因果报应而已,只不过,现在轮到你了。” “还有,你现在站在这里,良心不会不安吗?我没有去找你算账,你竟然还敢送上门来。” “……” 可能是讲得累了,桑酒仰了仰头,视线往下,重新落回简荟的脸上,慢悠悠地吐出最后一句。 “我的脾气一向不好,你再多说一个字,就从这里滚出去。” 简荟被骂得清醒了,她之前是被冲昏了头,现在想想,桑玫和桑酒的身份早就和以前不同了。 桑酒这么强势,如果她恨上了自己,想要做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简荟头一回觉得,自己太冲动了。 桑酒突然想到什么,朝着简荟摊开手:“把手机拿来。” 简荟抿着唇没有说话,把手机递给了桑酒。 桑酒从通讯录里翻到邱商的号码,打了过去,电话接通了,她没开口。 那头传来邱商有些不耐的声音:“干什么?” 桑酒冷笑了一声:“收起你的脾气,我是桑酒。” 邱商听见桑酒的声音,明显怔住了,他想到温季瓷之前的警告,声音没那么横了。时隔多年,他第一次和桑酒正面接触。 面对那个除了血缘关系,毫无瓜葛的女儿,他的态度有些小心翼翼:“有什么事吗?” 桑酒看了简荟一眼:“有人在这里发疯,弄坏了一幅画,你现在带着四百万过来,顺便再把这个疯子领回去。” 邱商愣住,桑酒又说:“对了,我不喜欢等太久,你如果动作太慢,这数值我不知道会不会再翻上一倍。” 不等邱商回答,桑酒直接把电话挂了。 桑酒最近本来就压力大,简荟刚好撞了上来。 桑酒把手机往简荟那掷去,对桑玫说:“妈,你先回家吧。” 她不想让桑玫和邱商见面,省得邱家夫妇又赖在这吵吵闹闹。 桑玫明白桑酒的意思,跟保安打了声招呼,让他们把画廊的事看好了,就离开了。 桑酒坐下来,很悠哉地在这里等待。 而简荟觉得时间好长,每一秒都是煎熬。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二十一岁的桑酒,会令自己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邱商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皱着眉看了简荟一眼,压下了心底的愤怒,然后走到桑酒面前,轻轻唤了一声:“桑酒。” 桑酒看也没看他:“赔偿金带来了?” 邱商拿了一张支票,递给桑酒:“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我向你道歉。” 他不敢叫她女儿,毕竟这么多年,他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如果要攀亲戚,温季瓷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你们邱家人,不要随便进我的地方。”桑酒说,“我的脾气不好,还有下次的话,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邱商连连点头,逼着简荟跟桑酒道歉,这才把她拽走了。 简荟根本不知道,她在桑酒这里上了黑名单,以后就会在名流圈里被人排斥。 邱冉和简荟倒是挺懂得如何借人上位的,但她们的小动作太多,桑酒也会觉得烦。 之前桑酒是根本不屑理这种人,而现在,简荟彻底惹怒了桑酒,她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桑酒离开画廊后,就回了楼月家。 桑酒心里有些不开心,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拉着楼月连着看了好几部电影,她的心情才慢慢恢复了过来。 夜色渐渐深了,楼月打了个哈欠:“小酒,我从来没有一天里看过这么多部电影。” 桑酒笑了笑。 才刚过九点,楼月就困了,她早早地回房睡觉。桑酒无事可做,也回房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她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思莫名有些乱。 她忽然下床,赤脚踏在地板上,站在窗边,拉开了窗帘。往下看去,只有黝黑的树影摇晃着。 桑酒沉默,她真是魔怔了,好端端看楼下干什么? 她看了一会,重新回到床上,仍是没有睡意。 这时,手机振动,桑酒拿起手机,眸光微动,接起手机,没有人开口,只有呼呼的风声。 然后,温季瓷低哑的声线响起。 “桑酒,我在楼下。” 风声猎猎,连带着他的尾音都似被拉长了一样。 桑酒下意识放缓了语调:“你在楼下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想你啊。” 温季瓷轻笑了一声。 隔着手机屏幕,桑酒却仍觉得脸一红:“好好说话。” “我是在好好说话啊,不然你以为我在干什么?”他似乎喝了酒,尾音轻轻挑起。 又是一阵寂静。 温季瓷明明没有说话,不知道怎地,桑酒也没有挂断手机,也耐着性子听着。 过了一会,他开了口,不高不低的嗓音响起:“下楼,我想见你。” 桑酒看了一眼漆黑的天色:“快十点了,你回家吧。” 她鬼使神差地想着,不然他要感冒了。 温季瓷却只是重复了一遍,每一个字都固执又坚持:“下楼,我想见你。” 沉默了几秒,风声似乎能透过手机,抵达桑酒的耳侧。 温季瓷的声音沉而暗:“我知道你没睡,你不来,我就一直在下面等。” 说完这句话,手机就被挂断,响起一阵忙音。 桑酒怔怔地捏着手机,她偏头看向窗外,手无意识地握紧,然后又倏地放开。 时间明明只过了一分钟,她却觉得过了那么那么久,漫长得令人煎熬。 桑酒不再想,她深吸了一口气,披上衣服下了楼。她不想吵醒楼月,轻轻地关上了门。 一走出门,冬夜的寒风就掠了过来,遍体生寒。 桑酒裹紧了衣服,她往前看去,那里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被夜色勾出一方冷峭的轮廓。 温季瓷。 温季瓷抬眼,看见了那个纤影,他薄唇轻勾,她还是下来了,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桑酒走到温季瓷前面,仰头,打量着他的神色。 她发现温季瓷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她皱眉:“你快点回家……” 在冷风里待了这么久,他会生病的。 还未说完,温季瓷蓦地俯身,把桑酒整个人拥入怀中,他抱得那么用力,桑酒完全被他的气息包围了。 温季瓷垂头,鼻尖触着桑酒的长发,他的嗓音克制又隐忍:“桑酒……” 桑酒察觉到温季瓷的体温很凉,他似乎已经在下面待了很久,她没有挣脱,任凭他抱着。 “快回去吧,你这样不珍惜自己,大家会心疼的。” 话音刚落,温季瓷垂眼,黑眸直直盯着她:“是谁心疼?” 桑酒抿唇。 他却寸步不让:“告诉我,是谁心疼我?” 桑酒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方寸之间,他步步逼近。困在寥寥的冬夜里,最后,桑酒只看得见他幽深的眼。 心却更乱了。 温季瓷见桑酒没回答,神色敛了几分:“既然你不心疼我,那我回去干什么?” 桑酒能感觉到温季瓷的气息很冷,担忧又涌了上来,她望着他问:“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两人僵持在那里,视线交汇,谁都没有说话。 这时,不远处有脚步声,桑酒提起了心,脚步声又渐远了。 桑酒有些紧张,温季瓷却始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乎什么都进不了他的眼,除了桑酒。 桑酒一惊,生怕温季瓷说出什么,她下意识抬手,捂住了温季瓷的嘴。 她的手碰到他的唇,两人皆是一怔。 但桑酒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她一边捂着温季瓷的嘴,一边拉着温季瓷,悄悄地往旁边走。 温季瓷难得顺从地跟着桑酒,眸色渐深。 天幕上是白凌凌的月,耳边是细小寒凉的风。 可温季瓷却只注意到,飘荡在寂静里的,是她诱惑的玫瑰香气,一阵又一阵,无法逃离般地钻进他的每一根神经。 如影随形。 空气恢复了寂静,桑酒松了一口气,刚要把手放下。 温季瓷却拽着她的手腕,缓慢地移到唇边。他看着桑酒,极轻地吻了一下她的掌心。 桑酒脸一下子红了,她站远了几分:“干什么?” 温季瓷低眸,哑着声:“亲你啊。” 他走近了几步,令人心跳的嗓音又响起:“我们现在像不像在偷情?” 桑酒:“……” 温季瓷却又靠了过来,漫不经心地拉长了腔调:“那下一步应该做什么?桑老师,要不你教教我?” “教你个头啊!”桑酒气急败坏。 温季瓷笑了:“你不愿意的话,那我教你也可以。” 桑酒觉得她的耳朵要着火了,她转身:“你再说我走了。” 刚走出几步,忽然有一双修长的手勾住她的腰,蓦地把她整个人圈住,沉沉的气息压下。 触及她的那一刻,嶙峋的气息就如同实质般的野火,悄然漫了上来,令人惊心的烫。 周围很静,静得只有忽紧忽慢的风声。但他的声音却跟着风,吹进了桑酒的耳朵里。 “什么时候回家?” 桑酒轻声道:“还没想好。” 沉默了几秒。 温季瓷一字一句压抑着开口:“你再不回家,我快被逼疯了……” 桑酒没回答,温季瓷索性把她整个人转过来,双手抵着她的肩,俯视着她。 温季瓷黑眸幽暗:“你明天就从这里搬走。” “不行。”桑酒立即开口。 温季瓷嗤地笑了:“那今晚就搬走?” 桑酒:“……” 还得寸进尺了。 温季瓷又俯下身来,盯着她:“什么都不行,是准备一直在这里住了?” 桑酒的心跳得很快,她轻声道:“你喝醉了,我们明天再讨论这个问题。” 温季瓷沉默地看了桑酒几秒,忽然扯出一丝笑。 “可是我等不及了……” 桑酒懵住,什么叫等不及了? 她看见温季瓷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她警惕地问:“你要打给谁?” 温季瓷把手机放在耳侧,睨了桑酒一眼,他的声音由上至下地沉沉响起、 “告诉别人我对你到底是什么心思。” 桑酒愣住,温季瓷疯了? 她踮起脚,要抢温季瓷的手机,但温季瓷轻轻一抬手,手机瞬间离得更远了,她根本够不到。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屏幕在黑暗里亮了起来,一个声音响起。 寂静里响起蒋少游的声音:“阿瓷,什么事?” 桑酒慌极了,她够不到手机,只得又去捂住温季瓷的唇。温季瓷轻而易举地抓住那不安分的小手,无声地一吻。 他一直盯着桑酒,若无其事地说:“我只是想说一件……” 桑酒的心都要跳出喉咙口了,她立即喊道:“没什么事,他只是喝醉了,拜拜,晚安!” 蒋少游一头雾水,这兄妹在玩什么把戏? 桑酒和温季瓷对视,寂静中只响起蒋少游疑惑的声音。 “阿瓷?” “阿瓷?” “阿瓷?” 一声声格外清晰,却没人理他。 温季瓷一直望着桑酒,这时,桑酒纤唇微动,他看清了桑酒的口型,眸色微敛。 她在叫他,哥哥。 温季瓷眸色深浅不明,他这么做本来就是故意逗她。他把手机放在耳侧,落下一句:“没什么,先挂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桑酒看清了温季瓷唇边的笑,咬着牙道:“温、季、瓷!” 她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温季瓷毫不在意,他朝桑酒招招手,挑眉道:“来,哥哥和你说两句话。” 桑酒怕温季瓷又要做什么,就听话地走了过去,侧头凝神听着。 温季瓷目光垂下,盯着桑酒雪白的耳侧,懒洋洋问:“还想今晚的事情再发生一遍吗?” 桑酒立即摇头。 他低低笑了:“那还想继续住在这里吗?” 桑酒当然摇头。她哪还敢啊,不然温季瓷不得把她吃了。 听到桑酒的回答,温季瓷心情相当愉悦。 冬夜的冷月下,他俯下了身。 霎那,微凉的呼吸落在她的颈侧,深而冷的黑夜里,温季瓷的嗓音幽幽响起。 “那……什么时候搬走?” 桑酒立即回答:“明天,明天就回家!” 黑夜里漾起温季瓷的哑笑,低低沉沉。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2.25的9点。 41、第 41 章 桑酒听到温季瓷的轻笑时, 才发现她又被温季瓷给忽悠过去。 从告白到现在, 温季瓷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给她任何退缩的空间。 温季瓷看出了桑酒的心理, 他承认他的确没有给桑酒逃避的机会。 他看上去似乎无坚不摧,其实他也会害怕。 温季瓷害怕如果他给了桑酒时间,当她冷静下来的时候,她一定会飞快地缩回自己的舒适区, 不肯也不可能再朝他跨出一步。 他不想赌,也赌不起。 此时,桑酒的心底深处, 是否有和他相同的想法。 因为多年的兄妹关系, 她又对他留下了多少仁慈的余地,还能让他多次试探,多次靠近。 温季瓷不清楚这些,他只知道只要一方停了脚, 那么他们永远都没可能走到一起了。 温季瓷再次笑了笑,这次的笑容更为真切, 他收起自己残留的负罪感,不再企图因为桑酒的躲避而让她留下后悔。 在一起又或者分开,他总要为他们努力一次。 “好,哥哥就当桑酒同意了,明天我会过来接你回家。” 桑酒抿了抿嘴没回答,如今已经是二月末,冬季快要结束, 即便是微凉的风在逐渐变深的夜色中,也没带给她太多的冷。 她仰头看着温季瓷,没说出反悔的话来。 “你路上小心。” 说完,桑酒也不说再见,就直接往楼里跑。 她刚跑进电梯,就立即按了楼月住着的楼层,层数一层层地上升,她第一次看着数字变化的时候,产生了急促的心理。 电梯门一开,桑酒立即跑回了房间,然后掀开窗帘的一角,往下看去。 果然,温季瓷的车还停在那里。 楼层有些高,却也不妨碍桑酒能看见温季瓷远远的身影,他往楼上看了一眼,然后坐上了车,车子缓缓驶远,融进夜色中。 桑酒从缝隙中窥探着,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担心温季瓷太晚回家会危险,还是别的什么。 “我深切地怀疑你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楼月的声音猛地从身后响起,吓得桑酒立即转过了身,原本睡着了的楼月此刻正拿着一杯水,眯着眼看着她。 像是嗅到了一丝不正常的味道。 “有吗?” 桑酒不自然地理了理耳边的长发,视线闪躲。 “不然你大半夜盯着窗外看干什么?” 楼月把头凑了过来,窗帘毫无顾忌地被拉开,她也学着桑酒的模样,往下看去。 桑酒站在原地,余光瞥了一眼外面,温季瓷的车早就开远了,楼月就算有双千里眼,也看不到。 桑酒偷偷地松了一口气:“我睡不着,欣赏夜景不行啊?” 楼下什么都没有,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楼月不死心地又看了一会,才慢悠悠地收回了视线,还是带着怀疑的眼神。 桑酒拿过楼月手上的水杯,递到她的唇边:“你喝口水,继续睡吧。” 把楼月忽悠回房间后,桑酒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才还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现在一见到温季瓷,多余的想法都散了,几乎是刚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楼月睡醒的时候,桑酒才和楼月提出,她今天就得搬回家里去了。 楼月先是一阵哀嚎,一下子抱住桑酒,不想让她走:“别啊,别啊,你走了我就更无聊了。” 桑酒陪楼月这么几天,楼月都想桑酒在这里安家算了,有人陪着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熬夜追剧。 这么美好的日子怎么说结束就结束了呢。 “你嚎早了,我话还没说完呢。”桑酒轻轻地拍了拍楼月环着她的胳膊。 楼月止了声,安静地等着桑酒的下文。 “今天我哥会过来接我。” 房间里先是寂静了几秒,桑酒发现楼月立即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庄澜的电话。 “怎么了?你突然找庄澜干什么?” 楼月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总得再抓个壮丁过来。” 消失了好几天的庄澜终于回了国内,前段时间一直逗留在国外走秀,听到楼月的声音时,她正好闲得发慌。 “小酒今天要搬回家,来不来?” 庄澜哪有不应的道理:“当然,等我半小时。” 等到庄澜满怀愉悦地过来时,刚好和开车到了楼下的温季瓷打了个照面。 庄澜肆意的笑收敛了些,乖巧地问了好:“我是来帮小酒搬家的。” 庄澜瞬间明白了楼月的意图。 温季瓷朝庄澜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庄澜和温季瓷坐进了同一部电梯,她死死地盯着电梯上的显示屏,一分一秒的时间对她来说,拉得能有一个世纪这么长。 庄澜当然不敢主动找温季瓷讲话,温季瓷也不可能故意找话题活跃气氛,空气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甚至于在他们乘坐电梯的这段时间,电梯一次都没停,也没一个人上来。 直到庄澜快要窒息的前一刻,电梯门开了。 庄澜下意识地先行一步,极为狗腿地帮温季瓷按好了楼月家的密码。 “我现在马上去叫小酒出来。” 当庄澜闪进桑酒房间的时候,桑酒正在收拾着最后一些行李。她带出来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没多久就收拾好了。 楼月站在一旁搭着手。 庄澜毫无预兆地从后面勒住了楼月的脖子:“说吧,是你故意陷害我吧?” 楼月被吓了一跳,很快回过神来。 “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楼月还想着温季瓷会先到呢,庄澜毫不留情地告诉了她真相。 “温太子现在正在外面客厅坐着呢,我凑了个巧,刚好同坐一部电梯上来的。” 楼月听了想笑,她可以说是极能理解庄澜的胆战心惊了。 桑酒看着楼月她们在一旁斗嘴,她已经习惯这样的场景,也没掺和进去。 当她提着东西准备走出房间时,楼月和庄澜暂时休战,分别帮桑酒拿了几样东西。 桑酒抬眼看去时,温季瓷正背对着她站着。 日光斜照进百叶窗,阴影阳光交织,落在温季瓷身上的暗光却仿若燃烧了起来,整个轮廓镀上了耀眼的光。 周围的一切,都沦为温季瓷的背景。 温季瓷忽的动了动,打破了平静,他走到窗户边,手指轻挑,窗帘的一角被掀起。 不偏不倚的,温季瓷恰好站在昨晚桑酒偷窥的位置上。 桑酒心一紧,仿佛温季瓷在窥探她心底的秘密,她立即出声叫了一声。 “哥哥。” 在楼月她们的面前,桑酒自然不能对温季瓷直呼其名,只能再次叫了他一声哥哥。 温季瓷缓缓地转过身,笑着看了桑酒一眼。 “回家了。” 温季瓷终究还是如愿以偿,这几天空荡荡的家里终于多了一个人。 因为桑酒不在家,温季瓷甚至会留在公司里,不想面对桑酒搬离家的事实。 楼月和庄澜只知道桑酒和温季瓷闹矛盾了,可前几年桑酒和她哥哥闹的矛盾还少吗? 顶多上次是温季瓷躲到国外躲了三年,这次桑酒礼尚往来,来楼月家躲一段时间。 两人算是扯平了。 如果桑酒能听到她们的心声,保证会被气到,不过此时她眼底只剩下了温季瓷,也分不出别的心思了。 桑酒朝温季瓷点了点头,就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那走吧。” 这几天桑酒对上温季瓷,向来都不温柔,但现在楼月她们在旁边,她只好温和了不少。 好久没和温季瓷这样说话,桑酒竟有些别扭。 桑酒准备提着行李往门外走的时候,温季瓷忽的几步上了前,接过了桑酒手上的行李。 手指不经意地划过桑酒指尖,又不知温季瓷是不是故意,他借着拿行李的动作,手指勾了桑酒一瞬。 桑酒立即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温季瓷,温季瓷却没有看她,当做无事发生,而是看向了庄澜和楼月。 “行李给我吧,我来拿下去。” 庄澜她们很没出息地提着行李后退一步,制止了温季瓷的举动。 “不用,这点东西我们还是提着动的。” 各怀心思的四个人一同进了电梯,桑酒刚进去就站在了电梯的最角落,温季瓷极为自然地站在了桑酒的旁边。 两人并排站着,旁边竟插不进人。 庄澜和楼月很自觉地站在靠近电梯门的一侧,沉默地看着电梯下行。 桑酒靠在电梯墙正在天马行空地想着事情,突然感觉到一旁的温季瓷将手上的行李袋换了个位置。 从他们的中间换到了温季瓷的另一侧手上。 桑酒还没觉得不对劲,直到温季瓷毫无预兆地伸出手,握住了桑酒垂在身侧的指尖。 更过分的是,温季瓷还轻轻地摩挲了一下。 这次桑酒真的吓得心跳都要停止了,她用力地往回缩手,却根本敌不过温季瓷的力道。 楼月她们站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电梯门也不知何时会打开,温季瓷是说什么都不肯松手了。 处境简直是岌岌可危。 桑酒觉得她没心脏病也要得了。 和桑酒惊慌失措的模样不同,温季瓷甚至连视线都没放到她这边,却像是练习了千遍万遍一样,凭着感觉就握住了桑酒的手。 幸好楼月她们没这么大胆子,回头偷看温季瓷,勉强被桑酒逃过一劫。 电梯门一开,温季瓷悄声无息地松了手,提步往外走去。 劫后余生的桑酒立即猛吸了几口气。 庄澜落后一步,看到桑酒此刻的模样,怔了怔。 “你脸怎么这么红,电梯里有这么热吗?” 在楼月和庄澜的目送下,桑酒坐上了温季瓷的车,似乎是怕她后悔,她总觉得车子开得比以往都要快。 眨眼间,琴水湾就到了。 当桑酒迈进大厅时,她恍若隔世。 明明她只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却仿佛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难道是因为这几个月中,一直都有温季瓷的存在吗? 桑酒答应搬回家,却没准备和温季瓷和好,而且温季瓷刚才的为非作歹,已经彻底被她拉入了黑名单。 桑酒提着自己的行李,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哒哒哒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温季瓷看着桑酒的背影,没开口。 他先盯了一会,然后挑了挑眉梢,反而笑了笑。 “小白眼狼。” 夜幕沉寂,天光散尽,夜色彻底沉了下来。桑酒躺在熟悉的床上,却难以入眠。 她翻来覆去了好一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像是走马观花似的,在她脑里回顾了好几遍,她才勉强入睡。 同样睡不着的人还有温季瓷。 时针指向了两点。 温季瓷已经习惯失眠了,在桑酒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他常常很迟才会入睡,即使睡着了,也只是浅眠。 现在桑酒回了家,温季瓷又开始患得患失,担心在睡着的时候桑酒又走了。 温季瓷从床上起身,他没有开灯,走廊漫长且寂静,只有清凌凌的月光无声流淌。 当温季瓷打开桑酒的房门时,床上空荡荡的,盖过的被子掀到了一边,提醒他有人住过。 洗手间的门半敞开,房间里一目了然。 桑酒不在房间。 连续疲累让温季瓷的感官都变得迟钝,而桑酒不在这里的认知却让他猛然惊醒。 他先是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桑酒不可能走。 温季瓷开始推开一间又一间的客房,寻找起桑酒的身影。 空的,空的,还是空的。 在温季瓷耐心耗尽的前一秒,他终于发现了桑酒。 桑酒正抱着被子睡在其中一间客房里,因为睡前想了太多事情,桑酒压力一大,梦游的毛病又犯了。 这次她没去温季瓷的房间,所以才让温季瓷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 桑酒侧躺着,脸埋在枕头里,睡得安详。 温季瓷不忍心打扰她,而是放轻脚步绕到了床的另一侧,安静地躺在了桑酒的身侧。 房间里充斥不容忽视的玫瑰花香,仿佛将温季瓷牢牢包围,这些天他一直乱着的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久违的困意袭来,他竟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温季瓷是被怀里不安分的触感吵醒的,不知何时,睡熟了的桑酒翻了个身,滚到了他的怀里。 因为闻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气息,桑酒的手撑在温季瓷的身前,一个劲地推着他,想把他推出自己的位置范围。 刚才温季瓷难得睡了一个好觉,身上的疲累感也消了大半,他不准备睡回去,反倒垂着眼,看着桑酒的小动作。 房间里的窗帘拉开了一小半,只照亮了房内的一角,桑酒清浅的轮廓也映进了温季瓷的眼底。 桑酒锲而不舍地推着温季瓷,长久的异物感让梦中的桑酒感觉到了不对劲,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刚开始还没回过神,怔怔地盯着温季瓷看了半分钟,才猛地清醒。 “你怎么在我房间?” 桑酒意识到自己在温季瓷的怀里时,立即坐起身,一路往后退,直到退到了床的一角。 一脸警惕地瞪着温季瓷,远远地和他隔开。 温季瓷没有半点私占别人床的自责,他把手靠在了脑后,偏头看向正在生气中的桑酒,好整以暇地开口。 “是不是连自己的房间都认不清了?” 桑酒马上扫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在一间客房里,她意识到可能是她梦游了,不过温季瓷呢,难不成他还跟着自己梦游。 “我睡这里,你跟过来干什么?” 温季瓷也学着桑酒的模样坐起身,他们各据床的两端,中间似乎能隔出银河似的。 “以为哥哥会图谋不轨?” “你又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心思。” 桑酒一板一眼地指控着。 “看来没睡迷糊,猜得还挺准。”温季瓷低笑一声,薄唇勾起的弧度都带着些许逗弄的意思。 温季瓷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他又侧了侧身,两人之间的距离被缩短了一部分。 桑酒立即又竖起了刺,眯着眼看着温季瓷的一举一动。 温季瓷没有继续向前,手撑在身后,故意压低声音开着口。 “那你自己滚到哥哥怀里的帐就不准备认了?”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自己滚到你怀里?” 桑酒已经认定温季瓷是在捏造,把他自己做过的事情推到她的身上来,试图蒙混过关。 桑酒没料错,温季瓷的确轻飘飘地,把他来客房找桑酒的事情给揭过了。 “刚刚不知道是谁拽着哥哥的衣服不放,我正睡着就被吵醒了?” 由于温季瓷的态度实在理直气壮,桑酒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带上了几分心虚。 “口说无凭,我是不会承认的。” 温季瓷垂着眼笑。 “耍赖也可以,哥哥记得就行了。” “懒得跟你说。” 桑酒警惕地往后退,没想到刚才为了躲温季瓷她已经退到了床的最边上,再往后退,只有一个结果。 刚移方寸距离,桑酒的身子向后一跌。 在桑酒跌下去的那一刻,温季瓷比桑酒提前感知到了危险,他沉了沉眼,立即越过身子,拽住了桑酒的手。 而桑酒的身子已经跌下去大半,温季瓷很快将自己的后背朝下,猛地把桑酒拽进他的怀里。 下一秒,温季瓷砸在了地上,桑酒完好无损地被他护在了身前。 客房地上没有地毯,温季瓷背部着地,却连闷哼声都没发出。 桑酒慌张地从温季瓷的身上爬起来,长发垂着,发梢拂过温季瓷的嘴唇,熟悉的玫瑰香气再次萦绕在鼻间。 “哥哥,你没事吧?” 不用温季瓷开口,桑酒也知道刚才那一下摔得一定很疼。 温季瓷也只是勾了勾唇。 “和上次比,这根本不算什么。” 一听温季瓷这话,桑酒立即想到了威亚事件,那时候温季瓷为了救她,背后划出了很长的一道伤口。 如果和上次的伤口重叠,桑酒想也不敢想。 桑酒马上确认温季瓷的脸色,和平时相比略显苍白,唇色也泛着白。 桑酒急了,她下意识伸手扯住了温季瓷的睡衣下摆,将睡衣往上推,清瘦绷紧的腰露出了一截。 温季瓷一眨不眨地盯着桑酒的动作,此时她过分白皙的手指捏着他的衣摆,不安分的举动让他拼命抑制住蠢蠢欲动的心跳。 再次开口时,温季瓷的嗓音低哑压抑。 “你在干什么?” 桑酒听到温季瓷声音不对,以为是旧伤添上新伤,原本有些犹豫的动作变得更为果断。 衣服被桑酒掀起了大半,她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温季瓷的那道伤疤。 一道又长又深的疤痕横在后背上,狰狞狂妄。 因为是第一次见,给桑酒带来了强烈的冲击,她鼻子一酸,不由得伸出手触碰。 “这里……”对不起。 微冷的指尖碰触到伤疤,无疑对温季瓷是一种残酷煎熬,他的一整颗心都烧烫了,始作俑者却毫不自知。 温季瓷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想象的到桑酒指尖停留在他后背的场景,视线都差点模糊了。 下一秒,温季瓷的手勾住了桑酒的脖颈,桑酒动作一怔,看向他。 温季瓷一个翻身,把桑酒压在了身下。 冰冷的触感游走到了桑酒的后背,地板坚硬,她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对上桑酒怔忪的眼睛,温季瓷别开了眼,选择忽视。 薄薄的睡衣,他的手放在桑酒的脊背上,却不单单只是放着。他的每一个指尖仿佛都带着想拉着她一起毁灭的渴望。 桑酒觉得自己的后背简直要被烫伤了,她立即伸手推开,而刚才温季瓷的衣服被桑酒撩开。 她自食其果。 手指碰到温季瓷腰间的皮肤,烫得桑酒瞬间收回了手。 完全陌生的感觉让桑酒害怕得一塌糊涂,她甚至无法呼吸了,一把火把她从外烧到里,干渴的喉咙里只能说出两个字。 “哥哥!” 温季瓷近乎疯狂的举动停了下来,他克制地将呼吸放在了桑酒的脖间,他只不过用力地抱了一下桑酒。 却没敢再进一步。 贴着耳边的声音,低哑到了极致。 “真想就这么……” 温季瓷没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但是桑酒最近习惯了温季瓷的厚脸皮,莫名地就听懂了他的意思。 桑酒身子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十几秒,温季瓷重新恢复了理智,握住桑酒腰部的手撤离,滚烫的温度随之消失。 温季瓷的视线也跟着移开,他怕多看一眼,本就难以抑制的占有欲会将桑酒烧成灰烬。 在温季瓷准备起身离开的那一刻,桑酒声音结结巴巴地提醒到。 “你……你别发疯。” 温季瓷突然停止了动作,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桑酒,紧接着漫不经心地轻笑了一声。 低笑声穿透她的耳膜,反复振动着,细细的痒。 “这次我先不发疯。” 难道还有下次?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2.26的9点~ 42、第 42 章 桑酒不知道一个克制了二十七年的男人, 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特别是桑酒出现在温季瓷的面前, 他肖想了这么多年, 又念念不忘了这么多年。 桑酒只需要一个不经意的眼神, 足以让他溃不成军。 温季瓷不准备再让桑酒留在这里,他手握成拳,撑在了桑酒的身侧,给她留出了一个可以逃离的空间。 单单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 他都完成得极为艰难。 温季瓷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不想让那试图蛊惑人心的玫瑰香气,恣意地钻进他的鼻间, 迷失他的心智。 “不走吗?自己房间怎么过去应该不用哥哥教吧?” 桑酒见温季瓷半仰起了身子, 立即从他怀中狭小的空间中,钻了出去。 因为桑酒梦游睡在了这个房间,所以来的时候光着一双脚,离开的时候自然也是。 温季瓷的视线落在桑酒光洁的脚上, 脚踝纤细,脚背上的肌骨起伏, 在光线昏暗的夜里,仿佛一片纯白的羽毛悄然拂过。 光着的脚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踩到冰冷的地板上,轻而易举地摄取人的魂魄。 温季瓷别开了眼,连将视线放在那里的勇气都消失了。 直到桑酒跑出了房间,房门合上。 温季瓷才浑身泄了气似的,靠在床沿边上。 安静的夜晚,细微的声响都被放大, 远处桑酒关门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 听到关门声,温季瓷才站起身,往外走。 下一秒,咔哒一声的锁门声,也毫无意外地落进了温季瓷的耳中。 温季瓷先是怔了几秒,随之舔唇笑了。 漆黑的桃花眼中,笑意顷刻占满了他的眼睛。 桑酒回房后,仅存的睡意在刚才温季瓷的一番举动中全都消散。直到天蒙蒙亮,她才有了困意。 起床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桑酒睁开眼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今天是周日,温季瓷是不是会在家? 她推开房门时,下意识地往温季瓷的房间看了过去。 房门紧闭着,不像是有人。 外头阳光明媚,四季轮回,冬天差不多已经过去,初春的征兆也逐渐显示了出来。 尽管还不明显,但潺潺的春意开始沁入城市的每一角。 桑酒蹙了蹙眉,她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忘了。 温季瓷的生日?还没到时间。 拍戏也结束了,最近没什么行程,经纪人也没联系她。 到底是什么事呢? 既然温季瓷没在家,桑酒也没什么理由待在家里,她索性开车出了门,刚开出不远的路,楼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酒,昨晚你哥没欺负你吧?” 欺负? 桑酒脑海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温季瓷把她压在了身下,还肆意把手停留在了她的脊背上。 本就没有遗忘干净的记忆,更是因为楼月的提醒,清晰得像是电影般在她眼前重放。 “小酒?桑酒?人呢?” 刚才桑酒不自觉地走了神,楼月在手机那头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看你这反应,你哥不会真的欺负你了吧?你们之前到底怎么吵架了,你越不说我怎么就越好奇呢?” 即将窥探到真相的楼月被桑酒毫不留情地打断,强势切断了她随意发散的脑回路。 “别想太多,没这回事,我现在正在开车呢。”桑酒避重就轻地把这件事忽悠了过去。 楼月不是那种会刨根问底的人,桑酒这么一说,她就信了。 “那我不和你说了。” 说完,楼月挂了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楼月提到了温季瓷,桑酒鬼使神差地把车子开到了温季瓷的公司附近。 当桑酒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的车子已经停在了温季瓷公司对面的马路边上。 隔着一条马路,车水马龙,桑酒坐在车里,偏过头,透过玻璃去看不远处的温氏大楼。 阳光耀眼,玻璃折射的光似乎都沾染了绿意。 桑酒不禁仰头往顶层看去,刀刃般冷冽的光明晃晃的,桑酒忍不住闭上了眼。 除了被阳光晃得头晕外,桑酒根本无法透过高楼,看见办公室的温季瓷。 而桑酒意识到,她现在不是在做一件她平时不会做的事情。 “桑酒,你现在正常吗?” 她居然特地开车来了温季瓷的公司,就为了看他办公司外面刺眼的窗户。她和温季瓷不是在十几个小时前,才刚见过面? 桑酒摇了摇头,笑自己做的糊涂事,这么不能停太久的车,桑酒将视线收回,直接驾车离开。 车子很快涌入了车流之中。 桑酒漫无目的地闲逛,几乎是想到哪里就开到哪里。 直到她的视线落在路边一间小巧的花店上,店门口的两侧摆满了花,桑酒才忽的想起那件被她忘掉的事情是什么。 今天是温季瓷母亲的生日。 最近的事情太多,桑酒竟然把这个日子忘记了。 所以温季瓷今天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郊区的墓地。 桑酒进入温家第一年,桑酒就在温季瓷母亲忌日那天,随着大家去了墓地。之后的每一年他们都会一同前去拜祭。 而温季瓷会特别在他母亲生日的那一天,再去一次墓地。 只是犹豫了几秒,桑酒就打开车门下了车,她压低帽子,走到花店前。 “给我一束满天星和千日草。” 花店的员工正忙着打理着,听到桑酒的话,立即放下手上的活,按照桑酒的要求帮她包好了一束花。 当桑酒把花放在副驾驶的时候,她开始犹豫了,她现在又在做些什么? 平时她在温季瓷母亲生日时,并不会去墓地,怎么如今连花都准备好了? “去还是不去啊?” 桑酒把头靠在方向盘上,有些不知所措,手指尖又开始无意识搅在了一起,想了好一会,终于被她想出了一个方法。 刚才停车的时候,她知道不远处有一个红绿灯,如果她等一会抬头的时候,显示的是绿灯,她就过去。 如果是红灯,她就立即回家,把买好的花插进厨房的花瓶里。 “三。” “二。” “一。” 桑酒心里默念着,数到一的时候,一下子抬起了头,路口的车辆静止着,前方显示着是红灯。 按照和她自己的约定,她不应该过去。 桑酒先是看一眼副驾驶座上的花束,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 待到前面绿灯亮起,桑酒突然启动了车子。 车子开往的方向不是家里的方向,而是去了郊区。 去墓地的路程不远,将近一个小时左右,桑酒的车子越往郊区开,越能发现繁盛的春色。 桑酒打开了一小半窗户,温煦的风吹了进来。 路上没什么车,桑酒很快就开到了墓地。 尽管桑酒来的次数不多,但她将墓地的位置记得很清楚,快要靠近的时候,她忍不住放轻了脚步。 果然,桑酒看到了熟悉的背影,温季瓷背对着她站着。墓碑前已经放上了一束花。 温季瓷似乎在对着墓碑说些什么,他放下了平日的傲慢冷冽,声音带上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温季瓷似乎没想到桑酒会过来,所以也没发现桑酒停在了他身后的不远处。 他说的话一字一句随着风,飘进了桑酒的耳中。 这些天,温季瓷的心很乱,他似乎被困在怪诞的梦中,他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但当他看到桑酒的时候,一切的努力又得从头再来。 “怎么办?她好像真的不喜欢我?” 低低哑哑的声线中带着些许自嘲,一向无所不能的温季瓷在这一瞬间,像是个彻头彻尾的弱者。 “我霸道强势,桑酒没准一直在怕我。” 桑酒不由地捏紧了手上的花束,她放缓呼吸,认真万分地听着。 温季瓷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温行知的工作忙,但他还是会抽出时间来陪伴温季瓷。 可一个母亲的角色不是温行知做了双倍的事情,所能弥补的。 温季瓷觉得自己霸道又傲慢,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在桑酒面前却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为数不多的温柔。 即便这样,温季瓷仍旧认为自己不够温柔。面对桑酒,他变得患得患失。 “就算她还是不喜欢我,我仍然会继续坚持。” 桑酒突然意识到,尽管她一直反复地提醒自己她不会爱上温季瓷,但她对他的感情似乎已经不是兄妹之情这么简单了。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被脚后的东西绊倒。 “啊。” 桑酒惊呼一声,猛地往后跌去,摔在了地上。 这样的动静实在太大,自然让温季瓷发现了正在偷看的桑酒。 温季瓷很快转过身,视线落在了桑酒的身上,他看着桑酒狼狈的模样,怔了怔,突然低头轻笑了一声。 他刚才还乱得不行的心,因为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下一秒,温季瓷朝着桑酒走了过去。 桑酒手撑在地上,想要爬起来,不过她又想护着手上的花束,又想单手撑起来,一时之间竟然没能起身。 刚仰头,温季瓷的气息近在咫尺,他蹲在了桑酒的面前,走近时他才发现,桑酒的眼角居然带着泪痕。 温季瓷反应过来,桑酒把刚才他说的话都听了进去。 唇角的笑意更深,温季瓷蓦地伸手抚了抚桑酒的眼睛。 “怎么了?半天没见哥哥,激动得都哭了。” 被温季瓷这么一提醒,桑酒才意识到自己流泪了,她立即拿花束遮挡住了自己的脸。 桑酒脸小,竟被挡得严严实实,她的语气有些羞恼,做着无力的辩解。 “我哪有哭。” 刚才摸到了湿意还残留在温季瓷的指尖,他头一回大发善心,没拆穿桑酒的谎话。 “嗯,没哭,是天上下雨,刚好落在我们桑酒的脸上。” 初春的天气晴空万里,明明前段时间风还料峭,如今连拂过的微风仿佛都泛着暖。 不过阳光喧盛,一点也没有下雨的迹象。 温季瓷一看就是在说反话,但桑酒有了台阶下,也不和温季瓷计较。 桑酒和温季瓷说着话,忘记了起身,温季瓷又不会让桑酒在地上坐这么久。 他倾过身子,一双手穿过了桑酒腰部两侧,不费多少力气就把桑酒从地上抱了起来。 甚至连桑酒手上的花束都没碰到半分。 桑酒站稳了身子,目光停留在温季瓷的眉眼间时,她又想起刚才温季瓷对着墓碑讲的话。 温季瓷很小没了亲人,温行知又是个男人,心思没有这么细腻, 即便后来桑玫的出现,可以补充温季瓷缺少的母爱,可那时温季瓷已经二十多岁了,他最缺少最渴望母爱的年龄已经过了。 他已经不再需要了。 桑酒几乎对温季瓷的经历感同身受,她有这样一个父亲,跟没有也差不多。 桑酒站在温季瓷的下方,温季瓷本就高的身量,此时更是比桑酒高出很多,几乎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桑酒踮起脚,用空出来的一只手,学着安慰孩子的方式,在温季瓷的脑袋上摸了几下。 “别伤心,我保护你。” 桑酒的思想太过跳脱,要不是温季瓷平日里最了解她,不然不听她的解释还理解不了她说的这句话。 不过即便这样,温季瓷也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桑酒说的是什么。 温季瓷有些哭笑不得,笑过了之后又忽的沉默了下来,他看着桑酒再认真不过的神情,微微恍神。 忽起了一阵风,吹起了温季瓷刚才放在墓碑前的满天星,细小的白花摇摇曳曳,最终坠在了桑酒的发间。 桑酒没有察觉,温季瓷却笑了。 尽管他听不到母亲的答案,但是他相信,不管哪个母亲都会以孩子的想法为主。 温季瓷知道只要他愿意,他母亲就会支持他。 温季瓷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桑酒也是,所以她在回家坐车这方面和温季瓷产生了分歧。 桑酒准备分别开车回去,但温季瓷提出坐同一辆车。 “还要找人把车开回去,也太麻烦了。”桑酒僵持在车旁,提出抗议,“反正我自己开车回去。” 说完,桑酒快步往自己的车子走了过去。 桑酒刚打开门,坐进了驾驶座,另一侧的车门突然开了,温季瓷俯下身子,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车门很快合上,温季瓷靠在座椅上,只是偏头看她。 “那就麻烦桑酒开车带哥哥回家了。” 此时,天色将晚未晚,夕阳沉了一半,天空染上了鸦青色。 温季瓷大半的脸也隐在了冷灰的色调中,只余一双眼睛投注在桑酒的身上,他就这样勾了勾唇。 “独处的时间太宝贵,就连几个小时哥哥也舍不得。” 车里的空间密闭,温季瓷的嗓音不轻不重,落在车内时,却仿佛有了回音,桑酒似乎听到了她内心的声音。 不想拒绝温季瓷。 这一刻,桑酒才发现,她对温季瓷几乎是束手无策,光是这么想着,她的心跳声就骤然加快了几分。 桑酒立即偏开了视线,掩饰着自己的真实想法,她故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那我开车不好,你到时候别说我。” 温季瓷闻到车里还残留着的花香,他想起刚才桑酒如同最珍贵的礼物一般,忽的从天而降,跌在明媚的春光中。 那一刹那,他的人生仿佛姹紫嫣红开遍。 “那今天还开了这么久的车,特地来见哥哥?” 温季瓷声线中暗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情,让桑酒头皮发麻,耳朵发麻,连带着指尖都似乎震颤了起来。 桑酒抿了抿唇,也不转头看他,而是默认般地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很静,偶有几辆车子驶过旁边,不过又随之安静了下来,桑酒看向后视镜。 温季瓷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薄唇如画般冷冽疏离,平缓的呼吸一下又一下。 温季瓷似乎累极了,有桑酒在的空间里,给了他无限的安宁。 看着温季瓷入睡的模样,桑酒的心蓦地静了,她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同时放缓车速。 到达琴水湾的时候,天色彻底黑了。 桑酒察觉出温季瓷的疲累,不忍心叫醒他,而是解开安全带,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侧身准备盖在温季瓷的身上。 因为察觉到有人靠近,向来警惕性强的温季瓷突然睁开了眼,他眼底还残留着些许冷意。 当他看到桑酒的那一刻,他的神色一下子软和了下来。 还带有余温的外套落在了温季瓷的身上,桑酒刚准备离开,手腕忽的被握住。 下一秒,她撞进一双如同暮色般的漆黑眼眸,明明深邃黑沉,却能让她一眼看透。 温季瓷忽的伸手轻触了一下桑酒的唇瓣。 桑酒猛地睁大了眼,车子就停在琴水湾,下一秒仿佛就会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桑酒下意识低头,咬了一口温季瓷停留在她唇边的指尖,还磨了两下。 离开时,温季瓷的手指上残留着一圈小小的牙印。 “快点放开!” 正当桑酒试图威慑温季瓷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立即挣了几下手,温季瓷这才放她离开。 是桑玫打来的电话。 桑酒接起电话的时候,脸还带着热度,仿佛刚才那一幕已然落进了桑玫的眼中。 “妈,怎么了?” 桑酒贴着车门,离温季瓷远远的。 桑玫的声音传来,在寂静的车内显得尤为清晰。 “是不是和哥哥在一起啊?” 温季瓷的视线看了过来,桑酒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今天一起在外面吃个饭,问哥哥有没有空。” 桑酒看向温季瓷,温季瓷点了点头。 “哥哥说他有空。” 挂了电话后,温季瓷突然打开车门,绕到了桑酒这边。 “现在哥哥来开车。” 桑酒没准备和他争,顺从地换到了副驾驶座上。 桑玫订的餐厅离琴水湾不远,车子停好后,温季瓷没有立即进去,而是拍了拍桑酒的脑袋。 “你先进去,哥哥先打个电话。” 桑酒进去后,径直坐在了桑玫的对面,温季瓷落后一步。桑玫看了看桑酒的身后。 “不是说哥哥和你一起过来吗?” 桑酒乖乖地回答:“哥哥在打电话,应该马上就进来了。” 话音刚落,餐厅门口出现了温季瓷的身影,极为自然地坐在了桑酒旁边的位置上。 桑玫和温行知一直都知道,温季瓷会在他母亲生日的那天,去墓前探望。 他们私底下商量过,不想打扰温季瓷和母亲独处的时间,所以他们会错开日子再去郊区。 温季瓷从墓地独自回来的时候,桑玫能看出他的心情都不太好,所以桑玫借着要桑酒出来的时机,把温季瓷也一同叫了过来。 “我点了一些你们爱吃的,如果不够再继续点。” 桑玫把菜单递给温季瓷,温季瓷又把菜单递给了桑酒,好似这件事已经做习惯了。 桑酒很自然地接了过来,开始看起菜单,连温季瓷的意见都没问,就直接做主帮他点了。 桑玫和温行知都怔了怔,对视了一眼,随即笑开。他们以为桑酒和温季瓷和好后,感情又重新恢复了。 菜点好了后,桑酒只来得及喝了口水,她的余光突然瞧见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那人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左右张望,似乎在找人。 桑酒多看了他几眼,没想到那人竟径直朝她走了过来,最后停在了她的旁边。 “你是桑小姐吧?这玫瑰花需要你签收一下。” 桑酒稀里糊涂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送花的人刚准备转身离开,桑酒立即叫住了他。 “这花没送错人吗?” 桑酒怎么不知道有谁会送花给她,而且她在这里吃饭又没告诉任何人。 那人尽职尽责地解释:“当然没有送错,如果你有疑惑的话,卡片上应该写上了信息。” 等那人走后,桑酒才打开了花中央的一个卡片,上面写着一句话。 “多谢你陪我——s.w。” 虽然卡片上的字是花店的员工写的,但是桑酒一看到这样的留言,她立即就猜出了送花的人是谁。 s.w,桑酒和温季瓷。 桑酒脸瞬间红了,灼人的温度一直蔓延至她的耳根,像是有火焰跳跃在她的指尖。 她甚至连余光都不敢放到温季瓷的身上,怕别人看出不对劲。 桑酒迅速把卡片收了起来,生怕桑玫他们看到。 尽管他们无法从这两个字的缩写看出来,那个送花的人是温季瓷,但是桑酒太过心虚,细小的痕迹都不敢让他们看到。 桑玫一看桑酒的反应,就觉得不对劲,从前也有人给桑酒送过花,也没见她反应这么大。 桑玫不禁对那个送花的人产生了好奇。 桑酒一抬眼,就看到了桑玫落过来的视线,接下来桑玫每说出一个字,都让她的神经更绷紧一分。 “有人在追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开的现言是《诱她入局》,感兴趣的小仙女就收藏一下吧~ 明欢追了许西辞三次,许西辞就拒绝了她三次。 十岁时,明欢看上了许西辞,伪装成乖巧可人的模样。 十六岁时,明欢在大雨中等了三小时等着告白,被爽了约,成了学校的笑柄。 二十岁时,明欢为许西辞举办了盛大的告白宴会,全体同学都被邀请在列。 灯光,舞台,蜡烛,但主人公明欢却没来。 向来情绪不外露的许西辞黑着脸,全场寂静,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放了鸽子。 重遇时,明欢乖巧听话的模样变了,明艳至极,笑意盈盈,当许西辞是个陌生人。 明欢什么都没做,许西辞却自己找上了门,他掐着明欢的腰,执着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之前追了我十年,这么有耐心?” “因为年少不懂事,想上你。” “我看上去很好骗?” “你不是已经被骗到了。” 外界都知道,寡情冷性的许西辞最讨厌的女人是怎么样的。 张扬恣意,徒有美貌。 就明欢那样的。 但许西辞却冷着笑,他的确讨厌明欢,讨厌她为他装了十年的乖,如今却不愿骗他了。 43、第 43 章 桑酒轻咳了一声, 脸上的热度久久不退, 态度也诡异让人起疑, 原谅她实在没办法做到像温季瓷那样, 可以在家人面前游刃有余。 面对桑玫,桑酒连谎话也说不出口。 在桑酒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这次连温行知都起了好奇心,桑酒欲盖弥彰的态度, 好像在告诉他们那个向她告白的人,对她来说很重要。 “小酒,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态度。”温行知笑着调侃了一句。 “爸, 我哪有?以前有人追我的时候我也是这样。” 桑酒急得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时,她忽然觉得周身的温度降了不少。 果不其然,桑酒没猜错。 刚才还若无其事的温季瓷,忽的轻笑, 笑声却没带上几分真切。暖色调的灯光下,温季瓷的薄唇抿着, 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 “桑酒有很多追求者,我怎么不记得了?” 温季瓷是笑着开口的,桑酒却无端听出些许刨根问底的意味。 “因为那段时间你不在国内,那时桑酒烦得都躲回家里来,有些人居然还找到了家里的地址。” 温行知想起那时候的记忆,有些发笑。 桑玫还帮着补充了一句。 “那人找到家里来的时候,桑酒脾气收不住, 差点追着那人打。” “哦——”温季瓷拖长了尾调,侧了侧头,好整以暇地看向桑酒,“原来是这样。” “看来我们桑酒人气还挺高。” 什么情况?桑酒简直要被温季瓷气个半死,要不是温季瓷送花,这话题能绕到她身上吗? 爸妈也跟着配合,跟秋后问斩似的,一人来一刀,干脆果断点,直接杀了她算了。 桑酒内心活动是挺丰富的,但一句都不敢往外蹦。 她只是撇了撇嘴,看向桑玫。 “妈,你说这么仔细干什么?” 桑酒表示她一点也不想让温季瓷知道这些事,要是温季瓷和她事后算账,承受后果的人只有她而已。 桑玫听不见桑酒的心声,她只是笑了笑。 “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不好说的。” 桑玫不觉得应该在温季瓷面前隐瞒些什么,她认定了他们是家人。 即便被桑酒绕了这么一圈,桑玫还是没忘记刚才的那束花,那束玫瑰花就放在桑酒的身旁。 每一朵都鲜艳怒放,不容忽视。 “这次追你的人是怎么样的人?”桑玫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这次桑酒的想法和以前不同。 桑酒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温季瓷,含糊其辞地开口。 “就那样吧。” 桑酒不想在桑玫和温行知面前多说,生怕说多错多,把一些不该说的话都说出口。 她现在只想快点把这个话题揭过。 温季瓷手轻点了一下桌面,眼底燃着暗光,懒洋洋地勾着唇,替桑玫问出了接下来的问题。 “那样是怎么样?说不清楚?” 桑酒假装咳了几下,拒绝回答温季瓷明显强人所难的问题。 温行知却也跟着好奇地问道。 “长得帅吗?性格怎么样?能不能配得上我们小酒?” 被三道视线同时注视着,桑酒觉得自己可以掘地出逃了,可她没这本事,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长得很帅,性格也不错。” 桑酒不知不觉地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说完之后才发现她说的话,全是夸温季瓷的。 桑酒越是这么说,越是勾起了桑玫他们的兴趣。 桑玫知道女儿大了,可能不愿意把这些事和大人分享,而她接下来说的那句话却给了桑酒真正的冲击。 “以后合适的话,让你哥哥帮你把把关。” 尽管桑酒老是和温季瓷拌嘴,但是桑玫能看得出,桑酒对温季瓷非常依赖。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相信温季瓷也能帮桑酒解决。 桑酒还没来得及拒绝,温季瓷提前一步帮她作了回答:“我会帮桑酒好好看看的。” 温季瓷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甚至假情假意地来了一句。 “下次有追求者的时候,桑酒记得叫上哥哥。” 桑酒有口难言,她又不能直接告诉桑玫,温季瓷已经盯上她这颗窝边草了。 桑酒平息了一下情绪,还是没能冷静下来。 同一张桌下,桑酒用脚踢了温季瓷一脚,脸上笑容比谁都盛。 “哥哥,洗手间怎么走?要不你带我过去?” 这家餐厅温季瓷来过,而桑酒是第一次来,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算奇怪,她认为她得趁着菜上来之前,好好警告一下温季瓷。 桑玫准备带桑酒过去:“不用麻烦哥哥了。” 温季瓷已经先行站起了身。 “不麻烦,举手之劳。” 桑酒快步走在前面,不像是温季瓷领着她,反倒她像是去兴师问罪的。 刚走到桑玫他们的视觉死角,桑酒一下子转过身来。 “温季瓷,你会不会收敛点?” 暖黄光线的走廊上,温季瓷蓦地扯了扯唇,笑容有些不正经,垂下来的眼睑在他的眼底覆上了一层浅浅的阴影。 “抱歉,哥哥一向不知道收敛应该怎么做。” “要不你教教我?” 温季瓷理所当然地请求桑酒帮助。 桑酒不以为然地别开了头,如果她能这么轻易地改变温季瓷,温季瓷就不叫温季瓷了。 “反正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你都不准说话,听到了吗?” 桑酒只能期许在接下来的用餐时间内,不用从温季瓷的口中听到让她胆战心惊的话。 “那哥哥或许不能保证。”温季瓷偏了偏头,看进桑酒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 “如果有人和我说话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他,是桑酒不让我说?” 桑酒懒得理温季瓷,她怕出来太久会被怀疑,最后撂下一句狠话:“反正有话我帮你说,你闭上嘴就行了。” 桑酒转身准备离开,温季瓷忽的拉住了她的手。 走廊上偶尔会有服务员经过,桑酒吓得赶紧缩回了手。 “你不怕人看见啊?” 温季瓷不紧不慢地开口:“这里是监控盲区,我特地看过。” 桑酒刚想问温季瓷想说什么,温季瓷倏地弯下身,目光平视她的双眼, 桑酒下意识闭上了嘴,安静地睁着眼睛看着温季瓷。 “是真的谢谢你。” 桑酒一怔,在她怔忡的时候,温季瓷已经直起了身子,轻轻地按了一下她的脑袋。 一声低笑,让温季瓷的喉咙微微地振动了几下,朦胧光影中,温季瓷眼底仿佛含着初春乍现的暖,眉梢也染上了笑。 温季瓷转身离开,桑酒顿了几秒,立即跟了上去。 用完晚餐后,自然是温季瓷同桑酒一起回琴水湾。 车窗外,万家灯火流光溢彩,车流喧嚣,桑酒偏头看着外面,视线在一栋建筑上多停留了一会。 甚至车子开过了,桑酒还转过身去看。 “那是教堂吗?” 刚才温季瓷就注意了桑酒的动作,他轻轻瞥了眼,然后嗯了一声:“是教堂,怎么了?你想去看看?” 桑酒犹豫了一秒,才回答:“没有,我只是问问。” 这次桑酒没说实话,尽管她不信教,但是她非常想找个完全陌生的人倾诉一下。 刚才桑酒看到教堂的时候,突然想到了里面的告解室。 当车子停到琴水湾的时候,桑酒正准备开车下去,温季瓷忽的开口叫住了她,不动声色地开口问道。 “明天你要出门?” 桑酒没意识到不对,如实回答。 “只是早上和楼月她们有约,下午就没事了。” 温季瓷微微颔首,也没说自己为什么要问。问完后,温季瓷也没拉着桑酒继续说话,而是放她回了房间。 第二天的聚会是庄澜提出的,她们约在了庄澜家开的咖啡屋里,这里环境本就幽静,更别提庄澜特地为她们清空了场地。 一整间咖啡屋里,只有她们几个人。 桑酒看着面前两个毫无忧愁的朋友,不禁起了倾吐心事的念头。 “如果温季瓷是你们的哥哥,你们觉得怎么样?” 她先挑了一个没这么入骨的话题起头。 没想到这样的问题对楼月她们来说,已经算棘手了,她们差点被咖啡呛到嗓子。 “那怎么行?我何德何能啊。” 桑酒扶了扶额,劝自己尽量别用正常人的标准来衡量眼前这两个人。 昨天她莽莽撞撞地去了墓地,看到温季瓷的那一瞬间,心底里的念头冒了尖,既生疏,又好似已经融进了她的生命里。 若不是昨晚那一连串的事情,她也不会现在才想试探性地对楼月她们旁敲侧击,她从自己这里得不到答案,也许别人能给她呢。 “我在说正事,你们要认真想想。” 听到桑酒这么说,庄澜和楼月才放下了杯子,齐齐地看向桑酒。 桑酒被这么盯着,话说出口之前,想了好几遍。 “我现在只是打个比方,要是你们成了温季瓷的妹妹,你们对他有什么感觉?” 桑酒抿了抿唇:“只会把他当成哥哥吗?” “什么什么感觉?当然以虔诚的态度。” 楼月回答的时候,一副要把温季瓷供起来的模样。 桑酒叹了口气。 “我哥哥又不是三头六臂,你们至于这么怕他吗?” 这下,庄澜和楼月都有话说了。 “你是没觉得,温季瓷除了对你之外,几乎就没给其他女人好脸色,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在你哥眼中,除了家人,其他都是同一类人,不分男女。” “等等,你没录音吧,我只是随便说说,当不了真啊。”楼月去翻桑酒身上的口袋,生怕她把刚才的话记录下来。 毕竟上次桑酒瞒着她们,让温季瓷和她们一起共进晚餐,已经让她心有余悸了。 桑酒把楼月的手打开,制止她无意义的行为。 好不容易再把话题拉回来,桑酒绕了好几圈,才把自己想问的话夹杂在了中间。 “那你们觉得温季瓷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桑酒给了她们思考的时间,她心底深处已经给她们想到了答案,她紧盯着两人,试图听到她想得到的回答。 楼月苦思冥想了好一会,才憋出一句。 “温太子不会有喜欢的人。” “特别是那些脾气差,骄纵,矫情……”楼月列举了一大堆,“这些更是完全排除在外。” 桑酒莫名中枪,她不老是和温季瓷斗嘴吗? “那连我都不行吗?” 桑酒这句话喊出来的时候,空气竟整整安静了一分钟,连桑酒都被自己的话给吓到了。 桑酒先稳了温心态,然后赶紧打着圆场。 “我的意思是像我这么优秀完美的人,还不能成为温季瓷喜欢的女人类型吗?” 庄澜上下打量了桑酒几遍,探究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桑酒紧张地立即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相貌?嗯,两人完美契合。 性格?温季瓷能对桑酒百般包容,桑酒也不怕他。 关系?反正两人相爱不足以成为问题。 最后竟然只剩下了一个问题,只要两人互相喜欢,这事居然能行。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温太子只对家人有温情,对其他人都不屑一顾,难道到最后温太子会沦到内部自销了吗?” 什么话! 桑酒紧张地握紧了杯子,眼神闪躲着。 “好好说话,想清楚了再说。” 果然在楼月她们口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答案,桑酒这样藏着掖着,连最好的朋友都没法倾诉。 她只好想到了昨天一闪而过的那个想法。 告解屋。 和楼月她们告别后,桑酒很快开车去了昨晚路过的那间教堂。 原本她还有些犹豫,但她走进教堂的时候,仅有的犹豫也散了。 教堂里的人出乎意料地少,喧盛的阳光落在教堂上,桑酒的心莫名地静了下来。 桑酒无从倾诉,坐在告解室外面的时候,她心底各种想法都生了出来,那些被困在她心里的念头,仿若藤蔓般,把她真实的想法掩盖。 “我可能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但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喜欢。” 显而易见,她对温季瓷的感情已经超过了兄妹之情。 她该继续,还是该停止。 告解室里沉默了片刻,低沉的嗓音透过小窗口传了出来。 “为什么你会觉得你喜欢上了他?” 神父的声音怎么好像有些熟悉,桑酒的视线落在告解室上,她不可能看清里面的场景。 不过桑酒立即打消了怀疑,她好不容易找到人倾诉,又重新开口。 细密的阳光丝丝缕缕地斜照进告解室,原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温季瓷,竟坐在了桑酒的对面。 刚才当他听到桑酒的第一句话时,他的灵魂瞬间一片空白。 温季瓷甚至看不清现实和幻境中的边缘,他希望是真的,如果是梦,他又希望能永远不醒。 他脑海里出现一个念头,桑酒和他有相同的想法。 温季瓷不知道他究竟花了多少努力,才克制地改变了自己的声线,说出应对的话来。 桑酒的一字一句再次飘进了温季瓷的耳中。 “我会开始在意他的一举一动,担心他,想着他,可是之前我也很在意他,那么……” 原本桑酒想说兄妹之间的在意,立即改了口。 “朋友之间的在意和喜欢的人之间的在意,是一样的吗?” 温季瓷察觉到桑酒的动摇和犹豫。 “习惯他的存在,对那人有占有欲,依赖性,算是喜欢吗?” 桑酒迷茫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不考虑其他人,算自私吗?” 桑酒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跨出那一步,她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她而受到伤害,她总不能只想着自己。 “其他人不能为你而活,这个问题需要你自己想明白。” 温季瓷没有利用现在的身份,故意引导桑酒,灌输进自己的思想。 桑酒需要自己想通,不然这以后也会变成他们的阻碍,他无法替她做决定。 “每一个决定都需要你自己去完成,退缩和义无反顾,拒绝自己的内心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也只在你的一念之差。” 温季瓷眼睛都不眨一下,始终盯着桑酒的反应。 他怕她犹豫,更怕她下定决心。 教堂又安静了下来,静谧得连阳光都静止了。 桑酒没再开口,她已经问完了自己的问题,虽然她意识到她想要解决的事情只能靠她自己,但是她的心还是静了不少。 桑酒转身走出了教堂。直到坐进车内,桑酒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神父好像和别的神父不太一样。 可桑酒也是第一次去告解室,身边也没有人供她参考,她自然没有怀疑到温季瓷的身上。 当桑酒走出教堂后,温季瓷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已近黄昏,夕阳的碎光凝在温季瓷的眉眼间,他看着桑酒的车子驶离后,才接着离开。 从告解室出来后,桑酒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说是部分镜头出现了问题,需要进行补拍。 因为补拍的戏份是夜戏,所以桑酒直接开车去了剧组。 补拍的镜头不难拍,但是对整部剧来说比较关键,桑酒换好衣服,化好妆,立即投入了拍摄。 再过不久,整场戏就要杀青了,宗遇和古莎的戏份也即将拍摄结束。 桑酒很快就补拍好了戏份,她坐在化妆镜前,正卸好妆,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进来吧。” 桑酒没转身,继续用化妆棉轻拭着脸上残留的妆容。 桑酒以为是小禾,想也没想,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门从外面被人推开,桑酒抬眼看了过去,宗遇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在镜子里对视了一眼。 桑酒手上的动作一滞,随即停了下来。 “宗遇。” 桑酒忽然想起了宗遇生日宴的那天,他邀请了自己,但是却被温季瓷半路拦截,紧接着的告白和亲吻让她一直慌乱至今。 她好像还欠了宗遇一个道歉。 “不好意思,那天突然有事,上次缺席了你的生日会,还忘记和你说声抱歉了。” 桑酒又记起温季瓷和她提过,宗遇准备在那天晚上和她告白,不管是真是假,桑酒的态度始终落落大方。 宗遇笑了一下:“那天是我太唐突了,是我应该说对不起。” 从演唱会的那天起,宗遇一直没有见过桑酒,此时桑酒卸了妆,肌肤白净,眉眼明艳又带着些许稚气。 好像和他记忆中的人重叠,又可能只是仅存在他一个人的记忆中。 桑酒跟着笑了笑:“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桑酒开始低头收拾起东西来,准备离开。 宗遇的呼吸一紧,垂着身侧的手握了又松,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鼓足勇气开了口。 “桑酒,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 桑酒停止了动作,身子转向宗遇,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此时桑酒仿佛离他很远,宗遇害怕这又是他和桑酒的最后一次接触了,就算时机不佳,他也想说出那句话。 “从你搬来我家隔壁的那天起,我就开始喜欢你了,如今重遇,我想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 听到宗遇的话,桑酒第一反应是排斥,她无比确定,她不可能和眼前的这个人在一起。 桑酒从来没有过相同的经历,但她也同样确定,她不想和这人共度余生。 她不能接受她会和宗遇笑着一起做人生中的每一件事。 他们会躺在一张床上,会有可爱的孩子,两人老了之后会一起牵手散步,生活平凡却幸福。 如果她不爱这个人,她不会允许他牵住自己的手,她不会让他亲吻自己后不发脾气,她更不会在被惹怒后,轻易地原谅他。 只要她想到这样的画面,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抗拒。 桑酒明确地知道,宗遇不是自己爱的人,她也不会因为他爱她而做出任何一点的妥协。 而温季瓷表白的时候,桑酒的第一反应是他会不会受到伤害,如果他们在一起别人会怎么看? 即便她认识宗遇的时间比温季瓷还要早,那又如何? 她始终把宗遇当成一个当年认识的人,仅此而已,她不会主动靠近他,了解他,接受他。 而她对温季瓷却一直抱着强烈的好奇心,她恨不得能了解他的一切。 她会找温季瓷拌嘴,和他针锋相对,试图参与他人生的每一个瞬间。 她何尝不是因为想引起温季瓷的关注,才下意识做出这些事情。 从始至终,温季瓷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个特别的存在。 直至以后,她也不会再找到一个能让她更喜欢的人了。 不理智的念头在她心底深处蠢蠢欲动。 她好像完了,她彻底陷入了温季瓷给她设定好的陷阱中,心甘情愿跳进网里的猎物应该只有她一个吧。 除了听从,除了随他沦陷。 她再也想不到第二个更好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2.28的9点~ 44、第 44 章 桑酒微微出神的模样落进宗遇的眼中, 他已经差不多明白了, 他艰涩地开口, 唤了一声桑酒的名字。 “桑酒。” 宗遇的声音仿佛从远处遥遥传来, 把陷入回忆中的桑酒拉回。 能够真正明白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这些天困扰桑酒的问题散了大半,莫名的,她心中是剩下了释然。 习以为常的准则, 常年固有的思维,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她突然想到在告解堂听到的那句话,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她自己做出决定, 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桑酒的视线落在了宗遇的身上, 她忽的朝宗遇笑了笑,唇角带上了几分真切的笑意。 这一刻,宗遇觉得桑酒好像变了。 桑酒明确地告诉宗遇,没有给他一点抱有幻想的余地。 “抱歉, 我一直只当你是朋友。” 这个答案在宗遇的意料之中,只是亲耳听见的时候, 他的心里依旧塌陷了一块,空空落落的。 宗遇勉强地扯出一丝笑来。 “以后我也没有一点可能了吗?” 桑酒点了点头,无比认真地回答宗遇。 “对不起,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想到温季瓷,桑酒唇角的笑意都没能敛下,只是这笑漂亮得晃眼,却一点也不属于宗遇。 桑酒的态度很坚决, 宗遇自然也不会强求,他暗自叹了一口气,脸上又重新带上笑。 “我知道了。” 既然已经给宗遇答案,桑酒也没在化妆间久留,她不想惹上不必要的绯闻,她很快朝宗遇告了别。 “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宗遇点了点头,身子侧开,给桑酒让出一条道来,桑酒立即拿上包,走出了化妆间。 走廊的拐角处,宗遇的助理王策帮忙守着,先前他就看出了宗遇对桑酒的感情。 现在他有些焦急地等在这里,既想知道后果,又担心有人会突然过来。 正当王策紧张无措地看向走廊时,他发现桑酒竟一个人走出了化妆间,脸上没什么表情,快步地往外走,准备离开。 不一会,宗遇也跟着出来了,整个人看上去并没有表白成功的愉悦。 王策立即上前几步:“导演有事找你。” 宗遇点了点头,沉声道:“那我们过去吧。” 王策没敢多问,跟着宗遇回了片场。 一路走过去的路上,宗遇一直在想刚才桑酒说的话。 毕竟按照桑酒的性格,她不会因为想要拒绝自己,而凭空说出一个人来。这么说明,桑酒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那人究竟会是谁呢? 是圈外人,还是圈内人? 宗遇虽然早就和桑酒认识,但他几乎对桑酒这些年的生活一无所知,也不可能知道她会接触哪些人。 这时,宗遇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 温季瓷。 那天晚上,在桑酒家外面看到的那个男人,桑酒母亲再婚后,成为桑酒哥哥的那个人。 那时候,宗遇看出温季瓷对桑酒的占有欲,不像是个哥哥对待妹妹的态度。 桑酒喜欢的人会是他吗? 刚想到这个念头,宗遇立即自嘲地摇了摇头,他想到哪里去了? 和宗遇不同,桑酒脚步轻快地上了保姆车,甚至还心情很好地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小禾频频往桑酒那边看过去,眼底带着好奇。 只见桑酒把手臂靠在窗户边上,下巴抵在上面,看向窗外的车流时,居然还无声地扬起了唇角,眉眼还笑得弯了起来。 下一秒,桑酒的视线突然定格了一瞬,甚至轻笑出声。 小禾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只不过是个穿着玩偶服的人在商场前表演着节目。 这是什么令人高兴的点吗? “小酒,你的心情好像挺不错的?” 小禾不由地问了一句。 桑酒怔了怔,随即又勾起唇:“有吗?就和平时一样啊。” 差得远了好吗?以前的小酒可不是会看个玩偶服都能发笑的人,不过小禾也没多问。 反正桑酒心情好就够了,之前桑酒工作的时候还频频走神,心事重重的,现在这样的状态才正常。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琴水湾,桑酒迫不及待地下了车。 桑酒还没进屋,就先仰头看了一眼二楼,温季瓷房间里的灯光还暗着,他还没有回来。 没关系,她的时间充裕得很。 桑酒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澡后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玩了一会手机。 她时不时听着外面的动静,想知道温季瓷有没有回来。 温季瓷的回家时间从来不定,听说他这几天特别忙。是不是回来的会晚点? 那要不再等一会吧。 桑酒没准备大晚上去找温季瓷说话,她可是很矜持的,现在只是想等他安全回家后再睡。 她左等右等,都要12点了,美容觉的时间都过了。 怎么回事?今天晚上是不准备回来了吗?还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桑酒越等越觉得烦躁,朋友圈不刷了,八卦也看不进去了。她守在手机前,盯着温季瓷的微信。 打开对话框,犹豫着什么都没发,又关上。 连条报平安的消息都不发,看来温季瓷也没有她想的那样在乎自己。 桑酒关了灯,缩进被子里,想把这事忘了,好好睡觉。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房间里更为安静,细微的声响都能听得见。 空气中流淌着缓慢的寂静,她竖起耳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没人回家。 桑酒一把扯掉被子,在黑暗里摸到手机,翻出温季瓷的号码,手指停留了一会,没有拨打。 她要怎么问?为什么还不回家,在外面做什么? 一句话都不跟她说,知不知道这样会很让人担心的啊。 哎呀又不想发了,她这样很急地跑去询问,是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 他会不会觉得她很傻? 另一头,温季瓷在办公室里,天黑透了,他低头忙碌了许久,已经记不得时间。 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发觉快到凌晨二点了。 温季瓷稍怔,这么晚了,桑酒一个人在家还好吗? 他想赶回家看看她,但明早有个重要的会议,睡在办公室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温季瓷拿起手机,想给桑酒打个电话,但又否定了这个念头。 他摇头笑,桑酒向来重视她的作息,现在应该已经睡了,还是发条微信跟她解释。 桑酒在家里干等了很久,再憋下去,她估计就要忍不住打电话给温季瓷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也睡不了,跟喝下咖啡一样清醒。 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块望夫石了。 呸,哪里是望夫石了。 桑酒的心声被上天听到,她内心的胡言乱语有了回应。 她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发呆的时候,已经暗下去的屏幕突然亮了。 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坐起来。 屏幕上弹出一个对话,一条微信推送进来。 [今天工作到很晚,我不回家了,别担心我。] 桑酒脸上不自觉地浮起笑,好吧,既然温季瓷最终还是给她回消息了,那她就勉强原谅他了。 桑酒点开那条微信,刚想输入:谁担心你了。 但觉得有些不妥,又把字删了,干脆什么都没发。 大半夜的,如果她秒回,岂不是证明了自己在等他的事实? 桑酒的骄傲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把手机搁在床头,没弄闹钟,安心地睡着了。 桑酒睡得晚,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准确的说,她其实是被楼月给推醒的。 楼月的声音充斥在耳侧:“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桑酒有些迷糊,睁开眼的时候,楼月已经说了答案:“今天是我的生日。” 她这才记起,前段时间都已经约好了要一起聚,地点就是蒋少游家的餐厅。 桑酒刚清醒过来,想了想:“温季瓷会不会来?” 楼月觉得这不是废话吗,她哪有本事能请得动温太子,不被他拒绝就有鬼了。 看着桑酒的神情,楼月摸了摸她额头,确保她没发烧:“请温太子来我的生日宴,你觉得这种事可能发生吗?” “可以的啊。”桑酒拿过楼月的手机,“我帮你叫他。” “不要!” 楼月高呼一声,眼看着桑酒躲过了她的抓捕,噼里啪啦往手机上按了一通。 等到手机回到她手里,只留下了那条明显的信息:[晚上我有个生日会,桑酒希望你能来。] 楼月和桑酒大眼瞪小眼,干愣着看着手机沉默不说话。 几分钟后,她们收到了温季瓷的回复:[好。] 桑酒吩咐楼月把地址发过去,然后她整个人往后一靠,柔软的床铺包围着她,轻声呢喃,像是在笑。 “你看,我就说他会同意的吧。” 或许是验证了她对温季瓷的重要性,又也许是温季瓷百依百顺的态度,让桑酒很是满意。 他昨晚一夜未归,令她产生的担忧,好像也没那么不愉快了。 楼月从琴水湾离开后,桑酒也很快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她已经走出门口了,她又突然折返,跑回衣柜前。 身上的衣服被桑酒换了下来,她重新挑了一件茶绿色的修身长裙。 本就窄的腰搭上了一条细腰带,更是显得曲线分明。 挑好衣服后,桑酒还喷上了新买的香水,玫瑰香气纯粹温柔。 最后,桑酒在镜子前确认了一遍,才出了门。 今晚生日宴的地点是蒋少游定的,是蒋家名下的一处酒吧。来的人全都是他们认识的人。 不过这和桑酒无关,她刚进门,就将整个酒吧扫了一遍。 几乎每个角落桑酒都查看过了,但是都没有看到温季瓷的身影。 右侧方传来高跟鞋的哒哒声,桑酒还没来得及转头看去,小跑过来的楼月就一下子搂住了桑酒的手臂。 “找谁呢?” 桑酒敛了敛神色,把刚才的情绪收了大半,尽量用平稳的口吻问道:“我哥哥怎么还没来?” 楼月没起疑:“刚才我让蒋少游帮我打了电话,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知道温季瓷会过来,桑酒暗自松了一口气,她把前段时间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楼月。 “给你的生日礼物。” 桑酒送的是一条专门定制的项链,楼月当场就戴上了。 等到温季瓷到的时候,只余下了蒋少游身边的一个空位,桑酒和他隔出了好长一段距离。 温季瓷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的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桑酒的身上。 桑酒想偷偷看温季瓷几眼,无奈她此时的位置离温季瓷实在太远,她只敢偷看了一次,就乖乖地移开了眼睛。 生日宴上自然避免不了一个项目,就是在主人公的脸上涂奶油。 游戏一开始,楼月就满屋子地到处跑。一时间,嬉笑声尖叫声混进了音乐声中。 没人敢把蛋糕抹到温季瓷脸上,桑酒大着胆子过去,手上沾着奶油抹到了温季瓷的下巴。 温季瓷不躲不让,百般纵容,任由桑酒这么做着。 温柔又傲慢,一睹难忘。 从昨天到现在,桑酒好不容易能够和温季瓷说上话,旁边的人都走空了,她索性坐在了温季瓷的旁边。 桑酒叉起一小块蛋糕,递到温季瓷嘴边。 “要吃吗?” 温季瓷皱了皱眉,脸上明显的不情愿,显然是对这甜腻的味道不感兴趣。 “不吃就……”算了。 桑酒也没想让温季瓷吃,刚想到把手缩回,温季瓷蓦地低头。 下一秒,温季瓷含上了桑酒仍旧带着奶油的指尖,学着那时桑酒在车里对他做的那般,牙齿在上面磨了几下。 一边这么做着,温季瓷的视线始终落在桑酒的身上。 眼底有暗光,似缠绵,又似挑衅。 桑酒瞳孔猛地一缩,仿佛此时整个世界都瞬间虚化,周身的一切变成了混沌虚幻的线条。 声音远去。 人影消散。 寂静降临。 温季瓷坐在光影的正中央,他让桑酒的视线迫不得已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唇边,他停留在桑酒指尖的牙印上。 唇角溢出的轻笑声,在桑酒静止时,又重新让时间流动了起来。 桑酒脑中轰的一声,整个人几乎被炙烤在几千度的火堆上。 下一秒就能燃烧成灰烬,什么都不给她剩下。 桑酒立即抽回了手,手上的叉子都拿不稳了,上头的那块奶油蛋糕瞬间掉落在她精心挑选好的茶绿色长裙上。 可桑酒根本无暇顾及,她立即环视了一圈,发现大家全都玩疯了,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看过来。 即便如此,桑酒的心脏还是跳得和外面轰鸣的音乐声一般。 桑酒惊吓过度,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力气缓缓地从身上流失,她连控诉的话都说不出口。 而温季瓷却肆无忌惮地倾了倾身。 温季瓷拿起桌上干净的餐巾纸,垂着眼,帮桑酒把裙子上的奶油擦掉。 姿势暧昧得令人生疑。 “裙子被哥哥弄脏了,到时候一定多送你几条,以后桑酒穿一条扔一条。” 实在是温季瓷的声音在喧杂的音乐声中,太过温柔,每一个字都被他强调得过分清晰。 导致桑酒听到的时候,下意识往别的方向去想。 耳朵又是一阵轰鸣,桑酒提了提力气,勉强推开了温季瓷的手,再次开口时声音哑得不像话。 “没看到旁边这么多人吗?” “迟早都会知道,当给他们一个提前的心理准备。” 温季瓷没再强求帮桑酒把污渍擦掉,他挪开了些许距离,原本稀薄的空气仿佛又能供人呼吸了。 这次,桑酒意外地没有反驳,她听到这话最开始的反应就是否认,下一秒她又随即想到了些什么,闭上了嘴。 她总觉得如果她说出否定的话,好像她是在说谎。 桑酒先是往后退了一米,和温季瓷再隔出些空间,就算他们的朋友之后会知道,那也不是现在。 随着桑酒的移动,她的裙摆也跟着摆动,暖黄的灯光映衬下,仿佛温暖的阳光破开连绵阴霾,遍地尽是昂扬的静谧春色。 “裙子很漂亮。” 温季瓷手撑着沙发靠背,目光久久地停留在桑酒的身上。 桑酒一怔,微微恍神。 在出门前,桑酒特地换上了这条裙子,就是想给温季瓷看的。 此时,一经温季瓷提起,仿佛她暗藏的心事被发现,无法控制的窃喜如细小的藤蔓,勾着她的神经。 桑酒强压下扬起的唇角,她可不敢再在这个位置逗留太久,难保温季瓷不会做出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情来。 而且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桑酒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刚起身的那一刻,余光突然瞥见了温季瓷的唇角,纯白的奶油沾到了那里,细微却也不容忽视。 可桑酒没学着刚才温季瓷的模样,明目张胆地拿纸去擦,她走过温季瓷旁边的时候,忽的停了一瞬。 桑酒突然伸出手,指尖按在温季瓷的唇边,轻轻地拭去,殊不知这样的动作却更是暧昧亲密。 连温季瓷都是一怔,等桑酒再次提起脚步时,他突然有些觉得桑酒今晚的态度有些不一样。 似乎之前仅有的抗拒都消失了。 桑酒还没来得及走回自己的位置上,蒋少游闪了过来,拦在了桑酒的面前。 “桑酒,最近是不是有人在追你?” 一听蒋少游这话,原本玩疯了的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 桑酒的八卦可不常见,从他们认识桑酒开始,她的感情经历就是零,没见她喜欢过人,接受过谁。 桑酒呼吸一紧,她以为她和温季瓷的事情就这么暴露了, 她立即紧张地看向蒋少游。 “你从哪里知道的?” 一看桑酒这反应,蒋少游就知道自己蒙对了,他更是有了好奇心。 “前天你们去的餐厅是我家名下。” 桑酒听到这里,才舒了一口气,蒋少游肯定是看到别人给她送了花,才故意试探她。 “所以呢?你很闲?” 蒋少游看桑酒的态度,立即把桑酒按在了一旁的沙发上:“那我们玩个游戏呗,反正大家都认识,什么事不知道。” 桑酒不知道蒋少游打的什么主意,直到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测谎仪,放在了桑酒的面前。 什么鬼? 桑酒一看到测谎仪,心跳声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几分,总觉得被她掩藏的秘密,能在这个仪器面前给抖落得一干二净。 桑酒平复了一下呼吸,这还怎么玩? 特别是温季瓷就坐在他的旁边,bug太多她好像过不了这关。 桑酒刚想拒绝,蒋少游不由分说地把她的手放在了测谎仪上,然后扣上了带子。 “就玩几次,手又不会烫伤,而且这机器又做不了准。” 桑酒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心虚,她的视线不敢往温季瓷的方向停留半秒。 “就三个问题,不准多。” 桑酒不断暗示自己,机器能比人心还厉害吗,只要她放稳心态,谎话都能被她说成真的。 “问吧。” 话音刚落,温季瓷的身子就往下倾了倾,仿佛是认真聆听着桑酒的回答。 再熟悉不过的气息缠绕了过来,好似离得很近,桑酒顿时浑身僵硬了起来,刚才做出的努力瞬间前功尽弃。 祸不单行,蒋少游的第一个问题开始了。 “桑酒,有没有人在追求你?” 桑酒轻咳了一声:“没有。” 测谎仪轰隆隆地响着,嗡的一声,桑酒猛地抽回了手。 桑酒在撒谎。 第二个问题紧接着来了。 “你有喜欢的人吗?” 桑酒心跳一滞,下意识开口:“没有。” 机器声再次响起。 又是一个谎言。 直到现在,桑酒终于开始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蒋少游的要求。 第三个问题又是桑酒不想听到的。 “喜欢追求你的那个人吗?” 桑酒咬了咬唇,她不用转头,就能察觉出温季瓷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毫不遮掩。 由不得桑酒犹豫,她回答的声音变轻了些。 “不喜欢。” 恼人的机器声像是催命符,让桑酒在多双眼睛的注释下,袒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桑酒再次被电得缩回了手,这下桑酒连头都不敢抬,她对温季瓷的反应还毫无准备。 无声的寂静,蒋少游也没想到自己能问出这么多隐私。 静默之中,温季瓷蓦地伸出手,覆上了刚才桑酒手放着的位置,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你问我,就刚才那三个问题。” 蒋少游很快回过神,笑了两声。 “仪器也做不了准,哪能一直是亮红灯呢?” 蒋少游以为温季瓷是要给桑酒找回面子,立即开始了刚才的三个问题。 “现在有在追求的人吗?” 温季瓷声线平稳。 “有。” 绿灯亮起,是真话。 比刚才又静了几分。 “想和这个人共度一生吗?” 众人都等着温季瓷的答案,目光全落在测谎仪的亮灯处。 只有温季瓷注视着桑酒,他仿佛看不见其他,他的视线经过桑酒,顷刻成为了一条无法转弯的直线。 现场很安静,只有桑酒的世界里闹哄哄的,在温季瓷下一句话落下来的时候,瞬间席卷了所有的杂音。 没有半点犹豫。 “想。” 绿灯亮。 还是真话。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应该能猜到,下一章会发生什么了吧?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2.29的9点~ 感谢在2020-02-26 23:29:18~2020-02-27 23:43: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9571163、我来吃瓜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茶清酒、小油条、miomi 5瓶;sensiya、with you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5、第 45 章 除了温季瓷, 在场的所有人一时之间都陷入了僵化中, 慢慢地, 连微弱的呼吸都仿佛静止了。 只有温季瓷独立在这种安静到诡异的氛围之外, 他好整以暇地看了一眼蒋少游。 “怎么?不接着问了?” 一语惊醒,所有人这才费力地将视线从测谎仪上移开,落在了温季瓷的身上,他的神情淡定如初。 似乎刚才给大家带来如此巨大冲击力的人不是他。 蒋少游哪敢继续再问啊, 就问了两个问题,他感觉他把自己人生二十多年的运气都用完了? 什么!温季瓷居然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不光蒋少游,其余的人都是这样的心理。 向来洁身自好, 从不为任何人动心的温季瓷还能有这么一天, 难道今晚知道太多秘密的人走不出这门口了? 温季瓷看蒋少游没准备再问,随即将放在测谎仪上的手移开,没想到蒋少游一看温季瓷这架势,脱口而出了一句话。 “是女的?” 刹那间, 房间里又开始鸦雀无声。 话音刚落,温季瓷的视线就这么直直地斜了过来, 像是失了温度的烈焰,唇边却勾了几分弧度。 看似在笑,又感觉不到真实的笑意。 “你觉得是什么?” 蒋少游吓得立即咳了两声,被自己呛到:“活跃一下气氛而已,别当真,别当真啊。” 他怎么就真把心里话问出来了,差点没被温季瓷的眼神杀死。 而且这对兄妹俩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的秘密在今晚全抖落完了,他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呢? 一旁的桑酒也近乎窒息了,是个人在这样掉马的边缘反复试探,一般都会崩溃的吧。 幸好温季瓷的信息够劲爆,把全部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 很快,房间里又恢复了热闹,全部人心照不宣地把刚才听到的事踢出了自己的脑子。 桑酒依旧坐在温季瓷的旁边,但也根本没法找到和他说话的机会。 桑酒想着等会宴会结束,她和温季瓷就会有独处的机会,可是她要和温季瓷说什么呢? 桑酒正低头想着,楼月和庄澜一下子坐到了她的身边。 “想什么呢?” 一抬眼,桑酒旁边的位置空了,温季瓷什么时候走的,她一点都没察觉到。她立即看向庄澜她们。 “我哥去哪了?” 庄澜也怔了:“刚才你哥哥手机响了,现在应该在外面接电话,你到底想了什么这么入神?” 桑酒自然不可能告诉庄澜,只说自己发了呆。 刚才桑酒玩游戏时回答的那三个问题,算是让楼月和庄澜彻底震惊了,一找到空,她们就挤了过来。 “你瞒我们瞒得好苦啊,怎么你有喜欢的人了,我们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最近才意识到,我自己都没弄清楚,以后再和你们说。” 桑酒没准备现在就告诉朋友,毕竟这事根本还没尘埃落定,她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楼月可不管,这样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小酒居然还会动心,这才是我这次生日最大的礼物啊。” 庄澜也搭腔。 “温太子和我们小酒同时有喜欢的人,果然是春天来了,希望我过生日的时候,也能听到这样的惊喜。” 今晚的生日宴差不多快结束了,桑酒旁边的位置还是空着,她走出房间的时候,发现温季瓷仍站在走廊一角打着电话。 温季瓷眉峰拢起,眉眼间隐着几分冷冽,可能是在工作上遇到了棘手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解决。 桑酒抿了抿唇,没上前打扰。 这时,温季瓷似有所感地往桑酒站着的位置偏了偏头,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他脸上的冷霜瞬间散了。 温季瓷低头说了几句话,就收起了手机,径直朝桑酒走了过来。 “今晚有急事要处理,不能回家了。” 温季瓷在桑酒面前站定,垂着眼,语气耐心又温柔,和刚才那副模样截然不同。 此时,温季瓷说的话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风格,反而像个尽职尽责向妻子汇报行程的丈夫。 楼月和庄澜看到这一幕,明显愣住了。 尽管桑酒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失落,但还是点了点头:“我自己会回家,你别担心。” 温季瓷又嘱咐了几句,才快步地走出门口。 又不能和温季瓷说上话了,桑酒暗自撇了撇嘴。 一旁的楼月用胳膊轻轻地撞了桑酒一下:“你现在和你哥的关系真是突飞猛进,吵架之后你们感情好像更好了。” 什么时候温太子变成了二十四孝好哥哥了,可能是之前没遇到能让他变温柔的人吧。 对于一无所知的楼月和庄澜,桑酒现在还是没告诉她们的打算。 等到她理清楚一切后再同她们说,桑酒几乎可以料想到那时候楼月和庄澜的反应。 看桑酒突然对着自己勾了勾唇,楼月顿时寒毛立了起来,怎么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呢。 “你干嘛对着我笑。” 桑酒故弄玄虚,吊足了楼月她们的好奇心。 “保密。” 温季瓷走出门口的时候,司机已经在等了,公司会送他去机场。 这段时间,他努力靠近桑酒,一直在等一个时机。今晚,似乎就是那个最好的时机,可惜的是,他们只交谈了几句。 那么多人在,就算温季瓷想说得深一些,也没机会开口。 他垂眸,桑酒明艳俏丽的脸,闪过他的眼前,忘不了。 时间过得很快,车已经开到了机场。 晚上的机场人不多,迎面而来的冷风,吹散了几分薄薄的春意。 温季瓷快步走进机场,领了登机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虽然很想她,但现在不能分心。 他坐在候机室里,临时开了一个快速视频会议。 分公司的人把具体情况汇报了一遍,合作项目出现问题是常有的事情。合作的投资人可能因为旁人的介入,有了动摇的想法。 宋佑的脾气急,惹了一些麻烦,这些事,都只能由温季瓷处理。 会议结束后,温季瓷登机。 夜深了,机窗外面的天空也入了夜,他透过机窗,看到底下灯光交织的城市。 大脑终归平静,把时间留给了他自己。 灯光昏暗,温季瓷合上眼,无法入睡。 他的心思乱了,无论是睁开眼还是闭上,都会反复地想起桑酒。 桑酒穿了茶绿色的长裙,漂亮得像落入凡尘的精灵,她低下头轻轻拭去他唇边的奶油时,眼神很亮。 好看得令人想吻她。 温季瓷一直在想桑酒今天的行为。她没有喝醉,也没有鬼迷心窍,好像只是单纯地靠近他,凭借她的本能。 桑酒对他不设防了。 桑酒的态度和从前不一样了。 桑酒的主动里带着一种欲言又止的沉默。 温季瓷念想了她太久,看一眼就能知道她的情绪,偏偏又猜不透她的心思。 她想告诉他什么? 他一遍遍地回想着,她跌坐在他身旁的亲密,她的手指落在他脸上的触感。 心里有个大胆的答案呼之欲出,但他又不敢去想。 想象和现实里搁着一层若有似无的胭脂色,仿佛只要尝试着去触碰,就能看到那个真相。 温季瓷觉得他还真是要感谢这个夜晚。 他已经彻底明白,指腹抚了下被她触过的唇边,轻笑了一声。 等他的工作结束,就去找桑酒问个清楚。 飞机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温季瓷下了飞机,直接赶往分公司。宋佑已经联系了合作方,他们答应明早再详谈。 温季瓷去了公司旁边的酒店入住,开完视频会议后,团队员工的心已经定了不少。 这个团队里没有资历深的人,都是一群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新人,当然会有超出他们经验以外的意外发生。 温季瓷看完了计划书才睡,他睡得很晚,第二天很早就起了。 他去了公司后,整个团队已经做好了准备,约定的时间在上午8点。 事情解决得很快,处理完才过了一个上午。 温季瓷已经让助理订票了,但在会议结束后,才得到回答。 “今天的机票已经订完了。” 温季瓷看了看表,几个小时车程,他回到琴水湾,还能在晚上赶到,见桑酒一面。 她已经离他越来越近,就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等不及,也不想等。 “你这么急着回去啊?”宋佑觉得奇怪了,“帝都有什么吸引你的,做人不要太工作狂了。” 温季瓷想了想:“那里确实能吸引我。” 昨晚的事情,宋佑都在群聊里知道了:“听说你找到了那个命中注定的女人?能不能带给我看看?” 温季瓷睨了他一眼,目光冷冷沉沉:“你想看?” 宋佑觉得这春天骤然变冷了,不看了,他怕失去他的眼睛。 他琢磨半天,得出一个结论:“靠不是吧,你还没追上?” 忽觉心里的贪恋生长,温季瓷唇角微动:“快了。” 宋佑也没好意思拦着温季瓷,眼看着温季瓷把他的车开走。得了,这几天找公司借辆车。 他伸了一个懒腰,因为工作都熬夜好几天了,回去补个觉吧。 今天阳光旺盛,但空气中泛着冷,就连光也变得黯淡了几分,像是一个不太好的预兆。 温季瓷已经上高速了,他没休息好,开车的时候很注意。 已经开了一个半小时,距离帝都更近了。温季瓷眯了眯眼,看着前面。 好像是车里有人在争吵,正前方那辆车没来由地晃了下。 也可能是出了什么事。 温季瓷瞳孔一缩,立即反应过来,踩了刹车。 轮胎和地面迅速摩擦,一道极长的刹车声响起。 那辆临时出故障的汽车原本有挽救的余地,可能是因为车主心态失衡,那辆车完全失控,打了一个旋,堪堪停在了温季瓷车前。 失控的汽车撞到了温季瓷的车头,反冲力让他的身体往前倾倒,撞向了方向盘。 安全气囊弹出,把他整个人包围住。 随即,从后面传来了撞击声。 事发突然,跟在后面那辆车刚发现情况,刹车得晚,所幸来得及,只是轻磕到了温季瓷的车尾。 温季瓷睁着眼,看见车前窗的玻璃因撞击碎裂。 他有些恍惚,仿佛看到桑酒站在破碎的车窗外面,还是那么漂亮,那么动人,似乎想要跟他说。 她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告诉他。 温季瓷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如果昨晚他没有走得那样匆忙。是不是就能听见她想说的那句…… 她也喜欢。 尽管温季瓷提前和桑酒报备过,但只要温季瓷没回家,桑酒的心就安不下来。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不断换着台。 桑酒不想回房,因为在这里可以第一时间等到温季瓷回来。 手机就放在桑酒的身侧,以确保温季瓷的电话一打来她就能接到。 期盼已久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一下子把桑酒从无聊焦躁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她立即关掉了电视。 桑酒以为是温季瓷打来的电话,屏幕上显示着宋佑的名字,她怔了怔,按下了接听键。 “宋佑?” 温季瓷出事故后,很快就有人报了警,同时联系了最近的通话联系人。 因为公司出了紧急事件,宋佑昨晚刚给温季瓷打了电话,所以第一个知道温季瓷出车祸的人是宋佑。 等温季瓷被推进手术室后,宋佑才开始联系其他人。 他第一反应就是打给桑酒,待到温季瓷情况稳定后,他再去联系温行知和桑玫。 “温季瓷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 桑酒耳朵一阵轰鸣,宋佑说的话像是被隔出了一道墙,声音扭曲变形,艰难入耳。 “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桑酒努力分出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再次开口时,她的声音带上明显的哭腔。 桑酒很快就快步往门外走,由于失了冷静,她连脚边的椅子都没能看到,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因为惯性,桑酒身子前倾,整个人摔倒了地上,椅子也紧跟着被绊倒了。 手机那头传来咣当的重物撞击声,宋佑意识到了桑酒情况不对,立即出声嘱咐道。 “你别着急,我会在这里守着,你千万别自己开车过来。” 宋佑想到现在温季瓷仍旧在手术中,如果他知道自己擅作主张,把桑酒叫过来,还在路上出了意外,温季瓷醒来能杀了他。 紧跟着补上一句:“你哥的问题不大,你别太担心,如果你受伤,你哥不是会更伤心。” 桑酒才狠狠地摔了一跤,下一秒她立即却从地上站了起来,明明浑身疼痛,她却仿佛毫无所觉。 不请自入的阳光,肆意地落满了客厅,桑酒却冷得身体发颤。 不知不觉,泪水流了整脸,桑酒毫不顾忌地伸手,随意抹掉了眼泪,随即往外跑去。 桑酒原本想开车过去,但她突然想到了宋佑的话。 如果她受伤的话,哥哥会伤心的。 桑酒乖乖地听从,跑出琴水湾,在外面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幸好现在不是打车的高峰期,出租车很快就停在了桑酒的面前。 “仁平医院,麻烦开快一点。” 桑酒坐在出租车的后面,她没带口罩也没带帽子,脸完全暴露在外面,脸上还带着泪痕。 司机已经认出了桑酒,看了后视镜几眼。 桑酒这才意识到,如果她就这么走进医院,记者和狗仔能迅速地堵住她的去路,她想见温季瓷就难了。 “抱歉,我家人出车祸了。” 司机看桑酒的状态不太好,安慰了一句:“别太担心,我能理解。” 这时,宋佑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他实在害怕桑酒在路上会出事,所以打来确认桑酒的安全。 桑酒立即接起:“怎么样?手术结束了?” 宋佑嗯了一声:“你哥已经出手术室了,你自己路上小心点。” 听到宋佑的话,桑酒的心稍稍放松了些,但没有亲眼见到之前,她还是无法完全放下心来。 挂了电话后,桑酒透过窗户看去,医院就在不远处,前方的车道却堵住了,密密麻麻的车子拥挤着,缓慢前行。 对桑酒来说,堵车的一分一秒都让她万分煎熬。 “我就在这里下车。” 桑酒没耐心继续往下等,她付了钱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前后的车辆都堵着,几乎是纹丝不动,桑酒跑到了人行道上,下车时她带上了包里的备用口罩,小跑了起来。 因为是在医院门口,桑酒惊慌失措的模样没能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刚到病房外面的走廊,宋佑正推开门出来,桑酒一路跑着过来,气都还没喘匀。 宋佑看到桑酒此时的模样怔了怔,桑酒眼角泛着红,脸色难看得要命,好像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你别急啊,你哥已经脱离危险了。”宋佑拍了拍桑酒的肩,“你先看着你哥,我需要去处理一些事情。” 隔着一扇门,温季瓷就安静地躺在那里,桑酒根本听不进宋佑的话,宋佑一走,她立即推开了门。 病房里很静,只有仪器的声音滴滴地响着。 静默的阳光镀上温季瓷的眉梢,冷冽弧度的薄唇紧抿着,没有血色,难得脆弱的一面。 桑酒忽的想到,这段时间她看过温季瓷太多无助的一面,而大部分都和她相关。 桑酒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空气中除了医院的消毒水味,还有温季瓷身上的清冷气息。 她的视野之外尽数消失,只剩下了病床上的温季瓷。 之前的桑酒可能会认为,她和温季瓷之间隔着重重山海,越不过也不敢去想。 如今她才发现,温季瓷和她都只需要一个答案,他们即便面对其他困难,也能无所畏惧。 桑酒到的时候,温季瓷的麻药还没过,她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才缓缓地坐在了床边。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所念,几乎是桑酒刚坐到了温季瓷的身边,温季瓷就睁开了眼。 麻药已经过去,伤口处隐隐作痛,温季瓷只是微微皱了眉。 “哥哥!” 桑酒惊喜地叫了一声。 温季瓷没想到自己在陷入昏迷前一刻想到的人,竟然能在现在突然出现在他的病房。 就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温季瓷撑起了身子,斜靠在床边。 和以往相比,温季瓷此时略显狼狈,为了赶回来看桑酒,只睡了几个小时,手术过后的疼痛让他脸色苍白。 桑酒注视着温季瓷,即便是眼前的他,对她来说,也是最完美的。 桑酒突然伸出手,将温季瓷的手贴在了她的脸侧,依恋又心疼。 她凑上唇,在温季瓷的手上轻轻一触。 仅一秒,她便移开了唇。 温季瓷还从没有这样失态过,手指上还残留的触感提醒他,他不是处在自己荒诞的梦里。 “桑酒。” 下一秒,桑酒又再次低下头,亲吻温季瓷的每一个指尖。 每亲一次,她就会念一句。 “喜欢温季瓷。” “喜欢哥哥。” “喜欢你。” “……” 先是片刻的怔忪,随即欢喜顷刻将温季瓷淹没,他不敢出声,生怕惊醒不可多得的梦境。 之前是他被囚在四角的天地下,他尝试着按照制定好的规则生活下去。日复一日,突然有人敲碎了四面的灰墙。 墙面轰然倒塌,桑酒站在凌乱又明艳的废墟之中,笑着朝他走了过来。 桑酒毫无保留地笑了,一切心事都明明白白地坦诚在温季瓷的面前,她偏头看他。 “哥哥,你是哑了吗,话都不会说了?” 到了这个时候,桑酒才有兴致开温季瓷的玩笑,实在是温季瓷此刻的模样太不常见,桑酒忍不住开口逗他。 温季瓷声音带着一丝哑,嗓音温柔到了极致,像是被烈阳曝晒过的海水,温暖而不自知。 “笑什么?” 桑酒摊开了掌心,纤细白皙的手指紧贴着温季瓷的,手指合拢,大小不一的手瞬间十指相扣。 “以后我就一直跟着哥哥了。” “哪里都跟?” 温季瓷声音哑得不像话,眼底不见底色,如暮色般一层又一层,漆黑的眼睛里只倒映着桑酒的身影。 桑酒突然明白了温季瓷之前的一切行为,喜欢上一个人,的确想和那人时时刻刻待在一块。 不顾一切。 桑酒微仰着头,仿佛温暖春色中乍现的三月梨花,眉梢含笑,惊艳震撼。 她认真且执拗地盯着温季瓷,一字一句都没有丝毫犹豫。 “看见哥哥,今天我也突然想做一回流氓。” 这次轮到温季瓷僵了身子,他破天荒地连一句话都接不出口。每一处理智都被桑酒轻而易举地消除。 瞳孔深处猛地一缩,桑酒的身影朝他靠近。 桑酒蓦地站起身,倾了大半的身子,由于紧张,她下意识拽住了温季瓷的衣服,她为数不多的亲吻经历都是从温季瓷那里来的。 下一秒,桑酒的唇轻啄,笨拙地学着温季瓷先前的模样。 近在咫尺,温柔相触。 作者有话要说:  现言预收《贪恋成瘾》,感兴趣的小仙女可以点进专栏收藏一下~ 高中开始,顾寻柚就跟着边妄。 边妄性子洒脱,狂妄难驯,没把她放在心上过。 某天雨夜,顾寻柚拉着行李箱,离开了他们共同的家:“分手吧。” 边妄在身后看着她,他嘴里叼着没抽完的烟,无所谓地笑。 朋友们都知道,边妄骄矜傲慢,对什么都无所谓。 有人发现边妄的家,每天深夜都没锁门,留着门不知道在等谁。 那个意气风发、桀骜不羁的少年,漫不经心地抬眼。 “等她。” 后来—— 边妄无数次给顾寻柚发短信:“你回家住吗?” 终于等到顾寻柚的回复:“别等了,我不回来。” 夜色漆黑如墨,大雪纷飞,边妄在顾寻柚家外面站了整整一宿。 等她回头看他一眼。 46、第 46 章 因为距离触手可及, 所以温季瓷和桑酒身上都沾染上彼此的气息。 这一刻, 温季瓷的大脑仿佛停止了运转, 他的呼吸, 他的心脏都在随着桑酒微微震颤。 勇气过后,桑酒无端的紧张羞意尽数涌了上来,她对上温季瓷那漆黑的眼睛,心跳猛地滞了滞, 立即往后退了一步。 刚才一直屏着呼吸,桑酒甚至有些缺氧,气息微促。 当她和温季瓷之间的距离拉远时, 她也没回过神来, 别开了眼,下意识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 手上烫人的温度又让桑酒缩回了手,一时之间有些无措。 温季瓷薄唇微勾,盯着桑酒看了好一会, 直到她白皙的耳廓都已经染上了胭脂色,他挑了挑眉梢。 “刚才胆子挺大的, 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桑酒手指搅在一块,没了刚才的勇敢无畏,轻声嘀咕了一句。 “我第一次做这种事,又没有你经验丰富。” 二十七年来头一回谈恋爱的温季瓷,乍然被扣上了这样一顶帽子,他自己都没立即回过神来。 静默了片刻,温季瓷才觉得发笑。 “等了你这么多年, 现在还怪起哥哥来了。” 桑酒自然知道温季瓷没追过人,她嘴角先是控制不住地往上扬了扬,她随即又想到温季瓷之前对她做的事。 也不知道温季瓷到底在脑子里模拟了多少遍,才这么熟能生巧。 想到以前温季瓷看着她时常露出的复杂神色,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桑酒脸一热,瞬间给温季瓷又扣下了一个帽子。 “流氓。” 刚才做出流氓举动的人可是桑酒,得到这称号的人是温季瓷,连温季瓷都有些莫名,没能跟上桑酒的脑回路。 他从手术室出来后,什么都来不及做,也不知桑酒想到什么了。 温季瓷仍旧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否认这个称号,毕竟他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之后自己会不会真的坐实这个罪名。 脸上的余温散了大半后,桑酒才突然意识到,如果刚才她主动亲温季瓷的时候,宋佑又或者是医生护士突然折返。 那时她真的连地缝都没得钻。 温季瓷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但这点痛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桑酒身上。 桑酒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小小的呼吸,都被他仔细地看在眼里。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总会患得患失。 而桑酒却被温季瓷直白的视线盯得发慌,局促地有些坐立难安,她鼓足勇气看向温季瓷。 “警告你,你别老盯着我看。” 桑酒生怕温季瓷在温行知和桑玫的面前,也这么肆无忌惮地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这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她和温季瓷在一起了吗。 “还有,先不要和爸妈说,我还没想到要怎么说。”桑酒怕温季瓷不照做,又提点了一句,“在爸妈面前收敛点。” 温季瓷成了百应百灵的许愿屋,他故意压低声音,柔声道。 “桑酒怎么说,哥哥就怎么做。” “只不过桑酒可不能反悔了。” 温季瓷心口塌了那一小块的地方被桑酒的一句话,一个吻填满,一丝空隙也没留下。 但他也会因为桑酒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而再次空空落落。 桑酒心脏轻微一缩,温季瓷的语气说得平常,却轻而易举地让她的心一阵绞痛。 她垂着眼,声音细且轻,但无比坚定。 “我认定的事情就不会变。” 温季瓷呼吸一紧,随即笑了笑,是他患得患失了太久。如今刚刚好,他和桑酒的心愿一致。 桑酒脸上的红晕褪去,温季瓷的视线落在桑酒干燥没有血色的唇瓣上,他皱了皱眉,刚想开口。 桑酒站起了身:“我去倒杯水。” 一路从家里到医院,她的神经始终处在高度紧张中,现在一松懈下来。 口也渴了,力气也没了。 水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桑酒走了过去,刚走出第一步,脚尖就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因为听到温季瓷出车祸的消息,出门出得太急,摔倒摔伤了也没感觉到,现在放松下来后,什么感觉都回来了。 桑酒脚步下意识放慢了些,走起路来姿势不太对劲,一瘸一拐的,像是受了伤。 温季瓷很快就注意到了这点,声音发沉。 “脚受伤了?” 这点小事桑酒没放在心上,她甚至甩了甩脚,想告诉温季瓷自己没事,没想到疼痛加剧,她的身子僵了僵。 “我没事……”话还没说完,桑酒倒吸了一口气。 一看到桑酒这副模样,温季瓷下意识准备过来,桑酒立即制止:“等一下,你刚做完手术,别乱动!” 桑酒怕温季瓷担心,执意要过来,赶紧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我没事,只是出门的时候太着急,摔了一跤。” 桑酒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叙述一件小事,但温季瓷一听就能猜出,桑酒焦急的原因正是因为他。 温季瓷按下床头的呼叫器,医生和护士很快就到了病房,他们以为是温季瓷身体出了问题,只见他看向桑酒。 “她的脚受伤了。” 当桑酒露出脚时才发现原来脚上的伤这么严重,因为撞击到了椅子,无名指上的指甲都裂开了,竟然把袜子都染红了。 和桑酒刚才对温季瓷解释的话截然不同,桑酒都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 “刚才是不是还做运动了?” 桑酒有些心虚。 “没怎么跑,因为堵车从医院外面跑了过来,路不长。” 话说到最后,声音也越来越轻了下来,连她自己都意识到这话不太对劲。 医生走了之后,桑酒还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看,好像上面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 温季瓷扬眉,桃花眼眯了眯。 “坐这么远,还怕被哥哥骂?” 桑酒还是没动弹,但听到温季瓷的话,抬起了眼看他。 “不准备和哥哥说话了?” 桑酒这才慢悠悠地挪到了温季瓷的旁边,原本她想重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臂被人拽住,往床上轻轻一拉。 桑酒坐在了温季瓷的旁边,他的手搭在桑酒的身后,一副将她圈进怀里的姿势。 温季瓷的手背上有输液针,桑酒也没敢乱动,怕碰到些什么,只能顺从地安静坐着。 “脚拿上来。” 桑酒摇头表示拒绝:“不要。” 温季瓷用空出来的那只手,点了点桑酒垂在床沿边的大腿,意味很明显,桑酒跟魔怔了似的,乖乖照做。 温季瓷的视线落在了桑酒白皙的脚上,此刻大片的淤青和狰狞的伤口让脚失去了平时的白净漂亮。 桑酒也意识到,想缩回脚:“太难看了。” 还没移开,温季瓷握住了桑酒的脚踝,制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下一秒,紧闭的房门外突然传来了声响。 一听到开门的声音,桑酒紧张地立即缩回脚,想从温季瓷的手上挣脱,没想到受伤的脚趾撞到了床边,剧痛传来。 生理性的泪水顿时从眼睛流了出来,泪眼朦胧中,桑酒看到了宋佑从门口走了进来。 “乱动什么?” 温季瓷看到桑酒这躲躲藏藏的模样,气得想笑,他手圈住桑酒的脚踝,想立即将她拽过来。 在握上去的那一刻,又放软了力道。 桑酒痛得没力气反抗,只能任由温季瓷握住了她的脚踝,鼻尖眼睛都泛着红,看上去委屈得不行。 宋佑没想到他刚回来,就多了一个病患。 桑酒担心的事情没发生,宋佑的注意力全被桑酒脚上的伤转移了,他快步上前,伤口看上去挺严重的。 “不会就是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受的伤吧?” 宋佑没猜错,对上温季瓷的眼神,莫名显得有些心虚,他弯下身,准备查看一下桑酒的伤口。 他的手还没碰到桑酒的脚呢,突然伸出了两只手。 两声清脆的响声,一齐打在了宋佑的手背上。 一掌来自温季瓷,一掌来自桑酒。 宋佑彻底被打懵了,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诶,你们兄妹俩这什么意思啊,现在还合伙欺负人了。” 宋佑发现他只是出去了一会,就变成无关紧要的人了。 宋佑无名火瞬间上来了,他对着温季瓷指控道。 “桑酒也是我妹妹,我碰妹妹的脚能有什么事,护得这么紧,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一转头,宋佑又教育起桑酒来。 “还有你,我好意关心你,你这是把我想成坏人了。” 无声的沉默。 桑酒也想不到该怎么解释,她就是本能地伸出了手,谁能想到温季瓷也和她做了同样的动作。 “怎么你能看伤口,我就不能了?” 温季瓷的手还圈着桑酒的脚,也没移开,给了宋佑找回场子的理由,他指着这活生生的证据。 “你倒是把手放开啊。” 宋佑这次没敢伸手上前,他怕自己的手没靠近,又被打了。 这样的处境,简直让桑酒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她差点窒息了,力气一回来就迅速把脚缩回来。 温季瓷没拉着不放,慢条斯理地松了手。 “桑酒是谁的妹妹?” 温季瓷拒绝的意味非常明显,简直是扎心,他的意思是让宋佑别乱攀关系了,然后仗着认识的关系,动手动脚。 宋佑竟无力反驳,得,敢情桑酒就只能是温季瓷一个人的妹妹。 “以后注意一下。” 温季瓷的态度理所当然,连桑酒都想不出反对的理由来,她差点忘了,就算是生病中的温季瓷,那还是温季瓷啊。 宋佑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又想到是因为他犯了错,把温季瓷连夜叫到了分公司,才出现了现在的意外,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句。 “桑酒是你的玩具吗?占有欲这么强。” 向来自诩是情场高手的宋佑,第一次在温季瓷身上栽了跟头,事后知道真相的他简直捶胸顿足。 一般有人暗自交往都不会逃过宋佑的眼睛,温季瓷和桑酒这两人竟然堕了他一世的英明。 要不是因为温季瓷这二十七年的清心寡欲,要不是他没料到温季瓷第一次出手,就能对自己的妹妹下手,要不是…… 反正现在宋佑没能理解温季瓷和桑酒的关系,他索性眼不见为净:“我去拿桑酒的药,懒得理你们。” 宋佑走出门口桑酒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她小小地瞪了温季瓷一眼:“该注意的人还有你。” 温季瓷轻声笑了,不反驳,也不应声。 温季瓷出车祸这事瞒得了温行知他们一会,却瞒不了多久。当天下午温行知和桑玫就收到了消息,立即来了医院。 第二天也是一样,温家的人也陆陆续续地前来探望。 温季瓷接下来住院的这几天,几乎没让他找到和桑酒独处的机会。 桑酒就在一旁乖乖地站着,她了解温季瓷,时刻关注温季瓷的一举一动,自然能看得出他的情绪变化。 她胆战心惊地看着,用眼神不断暗示温季瓷。 桑酒真怕温季瓷忍着忍着就变态了。 在温季瓷即将忍到耐心耗尽的时候,终于可以出院了。 而出院的当天桑酒突然被叫到了公司,先前她拍了一支口红广告,是高口碑的小众品牌。 迪奥官方微博也放出了由古莎代言的口红广告,迪奥在这个时候放出广告只是偶然,却没想到引起了网友的热议。 桑酒和古莎在片场时,就频频传不和,如今又代言了不同品牌的广告,网友自然将她们放在了一起对比。 因为古莎出道早粉丝基数庞大,广告一放出,网上全是一水的夸赞。 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之后的风向却彻底逆转,一面倒向了桑酒。 那些只看到评论的网友都难以置信,他们特地慕名前去,将两支广告找出来,进行对比。 没想到,古莎的确不及桑酒。 桑酒的广告中,她乌发红唇,港风的妆容加上冷色调的肌肤,仿佛一副精美至极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各式口红涂上桑酒的唇,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动人心魄。 “这真的是桑酒吗?平时只见过她的淡妆,如今化了浓妆,简直让人一见倾心,我好像恋爱了。” “我记得这是桑酒第一次代言品牌吧,她的长相我几乎可以吹爆。” “虽然不太厚道,古莎和桑酒这么一比,高低立下,还偏偏都是口红广告,搞得我都不想买迪奥,想买桑酒代言的这款了。” 古莎在迪奥的广告中,美则美矣,和桑酒一比,却多了几分匠气,和桑酒骨子里浑然天成的气质放在一起,更是被盖过一头。 就像是任何人都能通过努力变成古莎的样子,桑酒这样的气质却是与生俱来的。 古莎的广告和桑酒前后脚放出,不是他们的本意,可没想到硬生生被桑酒抢了风头。 古莎的工作室立即大肆买了古莎艳压桑酒的通稿。 当古莎看到网上的讨论的时候已经过去好一会了,她虽然被桑酒压一头心中不舒服,可她更不想因为自己关系得罪桑酒。 得罪桑酒不就是得罪了温家,温家对她的好感度不就下降了吗? “裴姐,让公司别再继续拉踩桑酒了。” 古莎的经纪人更是奇怪,桑酒到底做了什么,至于让古莎让到这个地步,放在以往,古莎根本不会允许别人爬到她头上来。 为了让裴姐别再拖后腿,古莎只能说出实话。 “你知道桑酒是谁吗?温家那个被保护得极好的小公主,就是她!” 裴姐这下怔住了,她终于明白了古莎态度转变的原因。 而古莎又不能违背公司的意思,亲自把自己的脸往地上踩,她只是象征性地点赞了桑酒的微博。 她想着之后她也能借着赔罪的机会去一趟温氏集团了。 原本公司把桑酒叫过去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没想到古莎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举动,让事情逐渐平息了下来。 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因为这样的事情错过了温季瓷相处的机会,桑酒都觉得好笑。 在回家的路上,桑酒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出院后她好像也没和温季瓷独处过。 明明他们已经差不多确认了关系,可住院期间她根本找不到机会和温季瓷说说话。 现在工作上的事情又绊住了她的脚步,这么一想,她和温季瓷算不算最悲惨的情侣了。 桑酒想着想着,突然轻笑出声。 很快,桑酒的车子停在了琴水湾前面,她还没下车,转头就透过窗户,看到了温季瓷的身影。 树影幢幢,温季瓷修长的身影立在院子的路灯下,交织出各色微光。 桑酒的心猛地一跳,眉梢难掩笑意。 “我哥哥出来接我了。” 车子一停稳,桑酒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温季瓷一眼就认出了桑酒的车子,当车门打开时,桑酒的脚落了地,温季瓷注视着她。 深青色的夜空下,桑酒嘴角漾着笑,朝他小跑而来。 气息微促地在温季瓷面前站定,温季瓷看着桑酒的眼睛,微微恍神,明明每天都能见到她,又仿佛隔了一个世纪才相见。 温季瓷嗓音低沉。 “爸妈在里面。” 温行知和桑玫已经在里面等他们了,原本是要去温宅一同吃晚餐,但他们顾念温季瓷刚出院,开车来了琴水湾。 虽然温季瓷没有明说,但桑酒总觉得她听出了温季瓷声线中隐藏的怨念。 桑酒暗自发笑,门的旁边就是落地窗,窗帘浮动,隔着一层玻璃,温行知和桑玫就坐在那里。 而桑酒和温季瓷就站在外面对视,仿佛是在秘密即将曝光的前一刻。 桑酒心下一紧,她提起步子,假装若无其事,想越过温季瓷,径直走进别墅。 但是经过温季瓷旁边时,桑酒突然玩心一起,她的脚步一停,纤细无骨的手停留在温季瓷的手边。 下一秒,桑酒把手塞进温季瓷的手心,轻轻地捏了一下。 一颗心忐忑上下,像是在明目张胆地在父母面前拉住了哥哥的手。 不过,桑酒的胆量也只到此为止了。 桑酒仰头看向温季瓷,视线只落在他身上一瞬,她勾了勾唇角,安抚了一下温季瓷烦躁不安的心。 刚等温季瓷反应过来,桑酒就已经进了屋,空气中只留下了若有似无的玫瑰香气。 一声轻笑,低低哑哑地落进夜色中,愉悦的尾调在春夜中潺潺漾开。 温行知和桑玫坐在餐桌的另一侧,如同一次平凡的家庭聚餐,他们不知道桑酒和温季瓷已经多了一个秘密。 “我去拿瓶汽水。” 桑酒总觉得温季瓷的视线始终萦绕在她的方向,她没温季瓷这么厚脸皮,脸不自觉地发烫,借口去拿杯冰饮料。 “别喝太多。” 桑玫劝了一句,也没多劝。 冰箱离餐桌有一小段的距离,桑酒快步走了过去,冰箱门一打开,微凉的冷气迎面而来。 桑酒脸上的热度稍许退了,还没等她彻底放松下来,身后突然覆下了一道阴影。 温季瓷从后面走过来,手搭在门上,修长高挑的身形挡住了落下来的灯光。 光被遮住,只留下极细的一道窄光, 而桑酒和温季瓷之间,只余几寸的距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温季瓷是不是疯了! 桑酒心神一凛,她惊讶温季瓷竟然有这么大胆子,她连呼吸声都放轻了。生怕一出声,就惊扰到了不远处的温行知他们。 温季瓷倒是神态自若,只是对着笑。 隔着短短的距离,温行知和桑玫的说话声隐约传来,落进桑酒的耳中,都变成了碾磨耳朵的杂音。 冰箱门仍旧开着,一道窄窄的门勉强将两人的身形挡住。 只需要外面的两个人一回头,一转眼,就能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桑酒失去的力气缓缓回复,她弯起手肘,朝温季瓷轻撞了一下,示意他快点让开。 温季瓷似乎毫无所察,桑酒迫不得已偏头看他。 一双温柔又孤傲的眼睛,望不见其他,只剩下了桑酒。 仿若无声的默片,温季瓷身上的清冷气息,一层又一层地包裹住她,她开始慌了。 若是在这里待得太久,桑酒难以保证,她和温季瓷的关系会不会被发现。 桑酒刚想再警告一次温季瓷,他蓦地倾过了身子,桑酒这下慌得彻底,整个身子完全僵住。 下一秒,温季瓷的嘴唇不经意擦过她的侧脸,移开的那一刹那甚至在耳旁停留了几秒, 不管不顾地在桑酒的脸上点上了火。 前面是冰,后面是火。 一阵阵地烧着,断断续续地不得安生。 桑酒差一点就迷失在温季瓷给她营造的假象中,仿佛此时此刻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温季瓷的话打破桑酒的幻境。 “好好的,发什么呆?” 作者有话要说:  桑酒:你好好的又耍什么流氓! 小仙女们点进作者专栏收藏一下,你就能收获一个勤奋更新的作者哦~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2的9点~ 47、第 47 章 桑酒该庆幸此时温季瓷的声音不重, 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说的, 不至于传到餐桌那边。 只是一眼, 桑酒就看清了她此刻的处境。 桑酒连后退的空间都没有, 温季瓷把她的退路挡了个彻底,即便她想离开,也得温季瓷主动让出条道来。 “还不快点让开。” 由于怕被发现,桑酒差不多是用气音说的, 语调紧张地上扬,余光一直瞥着温季瓷的动作,谨防着他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话音刚落, 温季瓷突然又越过了身子, 他的肩膀和桑酒的后背相触,似乎根本没把桑酒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初春变得渐薄的衣衫让温季瓷身上的温度,轻而易举地传了过来。 桑酒一紧张,整个人又往前走了一步, 试图和他拉开距离。 温季瓷又想干什么! 这次,桑酒没料准, 温季瓷还不准备让桑酒惊慌失措这么久,在他探身过来的时候,同时伸出手来。 手指在桑酒要拿的汽水上一勾,瞬间到了他的手里。 汽水的罐身上仍旧带着冷气,一不会上面就覆上了薄薄的雾气,温季瓷拿过汽水没急着离开。 而是将其在桑酒滚烫的侧脸上轻轻一贴,她下意识打了个颤。 冰火两重天, 双倍煎熬。 温季瓷手上拿着汽水,话却是对着桑酒说的,丝丝缕缕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缠绵勾人。 “饮料不是在这吗,怎么找这么久都找不到?” 温季瓷将声音提高了些,恰巧能让温行知和桑玫听见,又不让他们起疑。可落进桑酒的耳中,怎么都是满满的欲盖弥彰。 温季瓷凭借他的每个举动,让桑酒的一颗心上升到半空,又立即降了下来, 桑酒觉得这样的情况再来几次,她可能要减寿好几年。 幸好温季瓷拿了汽水后,就立即抽身离开,没有多做停留,不然按照桑酒和他的段数,桑酒完全拿温季瓷没辙。 温季瓷只是腾出一只手轻拍了一下桑酒的脑袋。 “快过来吃饭,菜要冷了。” 桑酒慢悠悠地关上了冰箱门,跟在温季瓷的身后回到了餐桌边上,埋头开始吃起饭。 而一旁的温季瓷极为“贴心”地帮桑酒拉开了汽水的拉环,放在桑酒面前。 “不是你刚才说要喝的吗,怎么现在就忘了?” 桑玫的目光落向这边,桑酒有苦难言,低头拿起汽水抿了一口,违心地说出一句话来。 “谢谢哥哥。” 温行知和桑玫完全没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们也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只以为他俩兄妹感情好。 晚餐后,桑酒被桑玫叫了出来,说是和她说几句话。 温行知去车库把车子开出来,桑酒拉着桑玫的手缓缓地往外面走去。 夜色影影绰绰,桑酒跟在桑玫身边,走到了院子里,桑酒不由得有些紧张,以为桑玫发现了什么。 “妈,你要和说什么?” “我想让你好好照顾哥哥,哥哥刚做完手术,记得盯着他早点休息别太劳累了。” 在桑玫眼中,桑酒还是个孩子,不懂照顾人,她忍不住在私底下提点桑酒几句。 一听到是这个原因,桑酒立即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都变深了。 “当然,我会监督哥哥。” 桑玫看着桑酒明显放松下来的模样,疑惑地开口:“那你以为我准备和你说什么?这么紧张?” 桑酒怎么可能说实话,只是绕开了话题。 温行知的车子已经开了出来,桑酒坐在门口和他们挥手告别,等车子驶远了,她才转身走回了琴水湾。 温季瓷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也没料想到他的房间里会多出一个人,桑酒坐在桌前,无聊地晃着椅子下的滚轮,左右摇着。 当桑酒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去看时,眼神也僵住了。 刚洗完澡,温季瓷只穿了一件浴袍,头发还带着水汽,不规律地往下滴着水,眉梢更是染上了雾气。 眼前的场景和梦境中的片段重合。 在去飞往苍市找温季瓷的飞机上,桑酒做的那个梦中,温季瓷在大雨中找了她很久。 当温季瓷站在她面前时,全身湿透,眉间落着水,偏执占有的神情在他的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梦中,他不管不顾地倾过身,蒙上她的眼,气息靠近。 桑酒一想到这个梦,立即别开了眼,她提醒自己那时的温季瓷又不会从梦中走出来,她没什么好怕的。 “我来找你商量些事。” 迟疑了几秒,温季瓷朝桑酒走了过来,余光中桑酒瞥见温季瓷的浴袍,随着走路的动作,不安分的浴袍强势地进入她的眼睛。 原本桑酒想开口让温季瓷把衣服换上,可又怕自己小题大做,反正她说完话就走了。 温季瓷看着出现在他房间的不速之客,桃花眼扬了扬,声音低低沉沉地响起,带上了几分哑。 “这么晚找哥哥有什么事?” “我要跟你约法三章,制定一下规矩。” 桑酒前面的桌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好几条。她把纸往温季瓷的方向一推。 温季瓷只是快速扫了一眼,就大致知道了桑酒今晚找他的原因。 桑酒把她列好的遵守事项递给温季瓷,手举在半空举了一会,温季瓷也没伸手接,反倒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 懒洋洋的模样,每一处都透着漫不经心。 “那麻烦桑酒帮哥哥念一下。” 桑酒果断地拒绝了温季瓷的无理要求,晃了几下手上的纸。 “你自己不会看吗?” 温季瓷仍旧没接,懒懒地勾了勾唇,理所当然的态度。 “哥哥手会累。” 就这么薄的一张纸能累到人,反正桑酒是不相信的,不过她想起先前温季瓷出车祸的模样,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没说出口。 温季瓷察觉出了桑酒的心理,他眉梢一挑,斜靠在椅背上,浴袍半敞着,笑着看着桑酒。 一副勾人心魄的模样。 “你念吧,哥哥听着呢。” 桑酒没法狠心拒绝,只好照做,她开始念起第一条来,轻柔的嗓音落进暖色调的灯光中,肌肤白皙像是半透明的琉璃。 温季瓷敛了笑,专注认真地盯着她看。 “第一,不准再出现今晚类似的行为,不准在爸妈面前对我动手动脚。” 今晚温季瓷的突发举动,让桑酒饱受惊吓,不光这一次,鉴于温季瓷前科累累,桑酒决定好好约束一下他。 温季瓷看上去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仍旧带着暗自勾人的笑,不正经地偏着头,仿佛是在实实在在地发问。 “那不在爸妈面前就可以动手动脚了?” 不愧是温季瓷,连写下这条规章的桑酒都没能想到还有这种理解方式。 阅读理解会不会做,她写这句话的初衷是这个意思吗? “你别强词夺理,听下一个。” 桑酒勉强将话题重新步入正轨,不然她要是跟着温季瓷的思路走,她就别想把这几条规定念完了。 “第二,不准在爸妈面前透露,等我做好心理准备再慢慢来。” 这次,温季瓷倒是没和桑酒对着干,过了半晌,他才慢悠悠地嗯了一声。 “那你什么时候做好准备记得告诉哥哥一声。” 桑酒没理温季瓷随意发散的思路,紧接着又念出了下一条。 “第三,近期不准告诉朋友我们的关系,在外面要注意收敛点。” 听到这话,温季瓷面上是无波无澜,黑漆漆的瞳仁闪了闪,不见底色,一眨不眨地看着桑酒。 过分专注的眼神让桑酒忍不住头皮发麻。 下一秒,温季瓷咬了咬后槽牙,盯着桑酒半眯着眼,桑酒顿觉有些不对,刚想起身,温季瓷的脚往桑酒底下的椅子一勾。 轻而易举地,桑酒被温季瓷的力道带到了他的面前。 距离倏地缩短,温季瓷和桑酒面对面坐着,温季瓷还是居高临下的模样,身量比她高出了一大截。 首先在气势上,桑酒就输了。 “我是你男朋友这件事就这么丢人,嗯?”温季瓷不怒反笑,但就是这副模样才更让人心底发慌。 “这个不准,那个不准。” 为了防止怒火烧得更盛,桑酒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完全不准备开口的样子,温季瓷被气笑了,直白地盯着她。 “刚才说这么多的规章制度,不是挺能耐的吗?” 桑酒突然发现,今晚的谈判中,她没得到任何好处。温季瓷好像都顺着她的话说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答应下来。 桑酒抿了抿唇,深知以退为进的用法:“那今晚的约定先不作数。” 听着桑酒委委屈屈,勉勉强强的语气,温季瓷总不能把人逼急了,他看着桑酒白净的耳朵片刻,然后缓缓地松开了手。 桑酒脚往地上一蹬,凳子朝后面滑了回去,退回了原位。 桑酒刚想起身,温季瓷突然站起身子,几步就上了前。 下一秒,温季瓷从背后环着桑酒,一双手撑在她面前的桌沿上,近乎严丝合缝地将桑酒圈在怀里。 此时,温季瓷穿着浴袍,由于弯下身的动作,领口处歪斜了一些,桑酒甚至感觉到温季瓷靠近他的皮肤仍带着薄薄的水汽。 被温季瓷刻意压低的嗓音,仿佛在桑酒的耳膜中回响。 “半夜三更来哥哥房间,还想轻易就走?” 桑酒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温季瓷又落下一句话来,被他故意说得含糊其辞,吓唬桑酒足够了。 “刚好哥哥已经洗好澡了,步骤也少了一个。” 桑酒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不是别的,而是温季瓷刚做完手术,能做剧烈运动吗? 她马上回过神,她简直是被温季瓷带歪了,有什么事情就往那方面想。 连温季瓷也没清楚桑酒上一秒的心理活动,温季瓷看着桑酒发红的耳廓,没准备拽着她不走。 一个轻细的吻落在在桑酒的发间,丝毫没有多余的欲望。 身子后撤,极具威慑力的气势移开,温季瓷往后退了几步,和桑酒隔出一段距离来,放桑酒离开。 桑酒站起身,快步走向门口。 “你的约法三章落在这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含着笑意。 桑酒刚跑到门口,又立即跑了回来,把桌上的纸一拿到手,又继续往自己房间跑过去,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而桑酒不知道第二天就有人来撬她墙角了。 古莎特地空出了时间,让经纪人裴姐送她到了温氏集团的附近。 耀眼的阳光落在大楼的玻璃上,光影掠过,大楼巍然耸立着,像是建筑的主人那样,遥不可及。 古莎没坐自己的保姆车过来,而是选了一辆不起眼的车子,怕被狗仔发现她的行踪。 她可没邱冉这么傻,故意找来狗仔,拍下自己和温季瓷的照片,想要借机碰瓷。 谁都知道温太子不好惹,触怒他的可能性可比从他身上得到好处的可能性大多了。 而且古莎要的只是温季瓷这个人,而不是去在乎那一点的得失。 “这样可行吗?” 裴姐知道内情,所以亲自送古莎过来,她多少听过温季瓷的脾气,是说见就能见到的吗? “没关系,我知道要怎么见到他。”古莎似乎胜券在握,她带上了墨镜和帽子,让别人完全看不出她的身份。 裴姐看古莎这么自信,笑着开口。 “那我提前祝贺你,没准待会温总会送你回家。” 车子停在了不远处的角落里,古莎一个人下了车,走进了温氏集团。 古莎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只说自己认识桑酒,为了要给桑酒某样东西才过来。 温季瓷和桑酒的关系好,如果她不是说自己的来意和桑酒有关,古莎都不确定温季瓷会不会让她上去。 果不其然,前台收到了秘书室的回话,她领着古莎上了楼。 古莎走进电梯,她看着层数不断上升,好像她想要的人也触手可及。 古莎敲响了温季瓷办公室的门。 令人着迷的低沉声音从门内传出,落进古莎的耳中。 “进来。” 古莎推门而入,温季瓷正低头翻阅着文件,手上动作没停。 线条分明的冷冽轮廓,出众的气质,耀眼的日光着了色,连身后明艳夺目的阳光都黯然失色。 古莎的心脏重重一跳,她再一次意识到,征服一个这样的男人比任何事情都有成就感。 谁说温季瓷冷情冷心了,就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为谁动了情,才会真正地去纵容宠溺一个人。 在温季瓷抬眼看过来的那一刻,古莎缓缓地拿下了墨镜,做出先前精心安排好的动作,露出妆容精致的一张脸。 声音掐得温柔,唇角弯起弧度。 “温总。” 温季瓷无动于衷地看着精心打扮过的古莎,视线落在她身上,也只是在看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 “你找桑酒什么事?” 古莎稳了稳心神:“昨天我的团队冒犯了桑酒,虽然我发现后立即制止了,但还是给桑酒带来了困扰,所以想亲自赔罪。” 古莎上前一步,把手上的盒子放在了温季瓷办公桌的边上。 “这是给桑酒的礼物。” 说完后,她又退回原来的位置。进退有礼,好像根本没有旁的心思。 温季瓷无声地扫了一眼桌上的盒子,脸上没什么表情,浑身的气场却让人不敢多靠近一寸。 昨天这件事他当然了解,他问过桑酒,桑酒没让他出手。 温季瓷看向古莎,淡淡地开口。 “给桑酒的东西你送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古莎笑了笑。 “原本我是想直接给桑酒的,因为之前偶然得知你是桑酒的哥哥,所以今天路过附近索性把礼物交给你。” “虽然我和桑酒之前有些小摩擦,可是现在我们关系变好了很多,桑酒也算是我的朋友了。” 古莎认为温季瓷肯定知道自己在片场上捉弄桑酒的事,才会给她加了落水的戏警告她。 她必须先把这件事解释清楚,才能消除温季瓷心里的隔阂。 温季瓷往后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古莎,毫不留情地拆穿她的谎话,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 “我怎么从没听桑酒提起过你这个朋友?” 古莎脸上的笑都僵了,她没想到温季瓷简直软硬不吃,美人计没奏效,拿桑酒套近乎的计划也不顺利。 “可能是桑酒太忙,没来得及和你说。” 温季瓷觉得好笑,他的耐心已经耗尽,要不是因为桑酒的原因,他根本不会让古莎有见到他的机会。 温季瓷刚想下逐客令,手机突然传来了振动。 原本偏冷的视线落在屏幕上的时候,明显柔和了不少,温季瓷甚至唇角勾起,展露了他平日里不常有的情绪。 温季瓷拿起手机,面色温柔地回了信息。 古莎难掩震惊之色,不管她刚才态度放得多软,温季瓷还是没有对她放下一丝的骄傲。 而发来信息的那个人不在眼前,却能轻易地让温季瓷破例。 古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她做了这么多努力,难道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只是徒劳无功? 温季瓷有恋人了? 放下手机后,温季瓷抬起眼,方才的柔和神色敛下,仿佛刚才的刹那温柔只是古莎的错觉。 “赔罪的礼物和话我会带给桑酒。” 古莎欲言又止,想找个理由继续留在这里,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温季瓷逐客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还有事?” 温季瓷的声线中已然带上了不耐烦。 古莎不甘心地说道:“温总,那我先走了。” 温季瓷按下桌上的按钮,语气没有丝毫犹豫。 “高秘书,送客。” 裴姐在外面等了一会,发现古莎从温氏大楼走了出来,径直往车子走了过来,走近时,裴姐才发现古莎面色不虞。 坐上车后,古莎墨镜也没摘,只是偏头靠在一边,明显不想说话。 裴姐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定不如古莎预测的顺利,她向来很会看眼色,自然不会多问,立即启动车子离开。 温季瓷一直忙到了晚上,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才注意到了桌边古莎的礼物,他先是迟疑了几秒,然后随手拿着离开了房间。 温季瓷回到家,就把盒子放到桑酒面前。 桑酒怔了几秒,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条精美的项链,价值不菲。 很快,温季瓷开了口。 “古莎给你赔罪礼物,喜欢就收下,不喜欢就扔了。” 古莎送出这份价值贵重的礼物对温季瓷来说,只是一件是否能够取悦桑酒的工具。 可这份礼物让桑酒不开心了。 现在桑酒算是彻底明白了,古莎突然对她好,是因为古莎知道了她是温季瓷的妹妹,是个能时刻接触温季瓷帮人说好话的中介人。 哪有比温季瓷的妹妹更好的工具呢? 桑酒无名火忽的起了,占有欲也达到了顶峰,以前她会对这种事生气,现在她更生气。 既然温季瓷和她互通了心意,那么桑酒就认定了,温季瓷是她的人了,牢牢地钉上了自己的标签。 “她为什么绕过我把东西给你?” 温季瓷察觉到桑酒的情绪,敛下嘴角的笑意:“她说顺路,让我直接转交给你。” “她说她说,她说什么你都要相信了。” 桑酒像是炸了毛,漂亮的眼睛眯着,每句话都不饶人。 温季瓷难得见到桑酒这副模样,他还是没忍住翘起了唇边,落在桑酒的眼里,这算是犯了死罪。 桑酒准备好好对温季瓷教育一番,她把礼物往旁边一推,看都不想再看第二眼,而是快步走到了温季瓷的面前。 距离靠得很近,几乎离温季瓷只有半寸的位置,桑酒却毫无察觉。 “不准你看她。” “不准你和她说话。” “不准……” “反正什么都不准!” 温季瓷一句话都来不及回答,就被桑酒一连串的问题给打断了,接下来更是桑酒的质问时间。 “你就会招蜂引蝶,白长着这么一张脸了。” 桑酒在气头上,连温季瓷的长相都怪上了,反正现在千错万错都是温季瓷的错。 “错了没?” 桑酒像是个呲着牙的小野兽,甚至自不量力地踮起脚,抓着温季瓷的领带,把他往自己这边一拽。 被桑酒略带急切地对待,温季瓷也半点没生气,乖乖地弯下身,配合桑酒的身高,任凭她拽住自己的领带。 温季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在桑酒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两人的鼻尖差点抵在了一块。 “我错了。” 温季瓷的嗓音带着无尽的温柔,百般的迁就,他黑漆漆的桃花眼只倒映着桑酒一个的声音,迫使桑酒也跟着跌进他眼中的世界。 桑酒向来容易会被温季瓷的温柔迷惑。 被温季瓷这么一打断,桑酒刚才质问的话问不出来了,只听见温季瓷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哥哥以后只招桑酒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3的9点~感谢在2020-02-27 23:43:08~2020-03-01 22:3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孟愛看文、彩虹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没有糖 84瓶;40095759 38瓶;浅夏之歌 26瓶;谢桥 21瓶;小孟愛看文 20瓶;圆滚滚的大橘 19瓶;微雨萱、延 10瓶;彩虹屁、鹿尧 9瓶;清卿、柑桔、白茶清酒、向远sy 5瓶;kimmic、陀陀 4瓶;christmas 3瓶;sensiya、啦啦~ 2瓶;夏、与仪、樱花、白云朵朵、dawn、liquor.、with you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8、第 48 章 温季瓷这么近距离地注视着桑酒, 暧昧不清的话直直地钻进桑酒的耳中, 她才突然醒觉。 此时, 她和温季瓷的距离有多近。 桑酒松开了手上的领带, 往后退了一步。温季瓷却往前桑酒的方向走了一步,距离仍旧没有缩短。 温季瓷弯下身看她。 “吃醋了?” “没有。” 桑酒回答得果断。 “那要我帮你把礼物还回去?”温季瓷明显开玩笑的语气。 “你敢!”桑酒立即眯着眼看温季瓷,怒气上来后,口不择言, “如果你敢去,我就和爸妈告状。” “告什么状?”温季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说你觊觎妹妹好多年,千哄万哄骗了我上钩。” 刚说完, 桑酒就后悔了, 恨不得回到上一秒,把话给吞回去。 温季瓷忽的笑了,和平常无异的笑容却让桑酒看出了几分不安。 “求之不得。” 温季瓷立即转身,退后一步, 弯腰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点。“这个时间点, 他们应该还没睡,电话要不要我帮你拨通?” 桑酒慌了,赶紧跑过去夺走温季瓷手上的手机,她往屏幕上一看,居然正在显示通话中。 她以为温季瓷只是说说而已,哪能想到他真把电话拨了出去。 “喂。”手机那头传来温行知的声音。 桑酒呼吸停了,差点把手机甩出去。她朝温季瓷投去求助的目光, 可温季瓷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而是扬了扬眼尾。 桑酒只得平息了一会情绪,才颤巍巍地开口叫了一声。 “爸。” “小酒。”温行知有些奇怪,不过随即笑了,“怎么不用自己的手机打,用哥哥的手机?” 桑酒努力地笑了两声:“我和哥哥闹着玩呢,你去休息吧。” 好不容易把温季瓷惹出的祸给解决,桑酒立即挂了电话,像是拿着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扔回了温季瓷的怀里。 “刚才说的是气话,别当真。” 对于想要急切得到名分的温季瓷,桑酒只能让他多委屈一段时间了,连他刚才故意拿古莎气她的事,她都没准备再计较。 桑酒像是安抚性地摸摸温季瓷的脑袋。 “再忍忍。” 这一刻,桑酒居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不准备负责任的坏女人,而温季瓷则是那个受委屈的那一方。 温季瓷敛着眼,只是看着桑酒笑。 桑酒吓得立即缩回了手,看着处在黑化边缘的温季瓷,她只能暗自期待温季瓷能冷静下来。 《多情剑》即将开播,在官方微博上放出了第一支预告。 在拍摄过程中,网友对桑酒的印象并不算好。况且,这是她第一次演戏,没人知道她演得到底如何,她在大家眼里就是一个花瓶。 预告放出的那天晚上,大家期待的当然是男女主宗遇和古莎的戏份。刚播出的一分钟内,弹幕已经被两人粉丝占满。 整个故事围绕着男主的成长展开,宗遇的表现不负众望,古莎演得也可圈可点。 桑酒在预告片中的镜头不多,首先出现的就是那场上热搜的落水戏,曾因为古莎的刁难而反复拍摄,引起过热议。 此前只能看到模糊的远景,在正片中看来,桑酒更为惊艳。 “集美们桑酒这颜值是不是太绝了点,在娱乐圈里放哪都能艳压人啊。” “不就是演个恶毒女配吗,漂亮是漂亮,桑酒长相太有侵略性了,不太看好她的前途。” “什么恶毒女配,书粉表示你真的看过原作吗!桑酒这人设明明是人美心善小可爱,演好了肯定能火。” 如果说一晃而过的镜头,只是让大家觉得桑酒很美,并未感受到她真正的演技。那么,在下场戏中,观众算是瞥见了她实力的一角。 桑酒穿着黑色的斗篷,帽子盖住了头,只露出下半张脸,精致而弧度极美的下巴。 桑酒站在雪中,身后是苍茫的雪山,身影孤独又渺小。 她抬起头,帽子滑落下来。乌黑的发,苍白的脸,纤细却不孱弱的身躯。 更难得的是那个坚毅的眼神,只一眼,就能让人瞬间感受到她想要传达的东西,坚定的信念。 接下来,桑酒的几句台词更是把剧情推向高潮,剧组在拍摄前就已经声明,本剧的演员全部不使用配音,全程用原声拍摄。 网友在弹幕里纷纷开始推翻自己之前的评判。 “卧槽刚刚我还说桑酒演技差,现在看来果然是科班出身啊,不但情绪到位,台词功底也很好。” “这才几个镜头,你就看出来了?桑酒就是个废物,别怪我提醒,到时候正片出来吓死你。” “嘴怎么那么脏啊,桑酒一小明星第一部戏是该鼓励,骂什么骂,合理怀疑是古莎粉在防爆。” “别撕了,看美女不好吗?桑酒实力可以啊,就算她只是花瓶,也只有这样赏心悦目的才能称之为花瓶。” 总体来说,预告片的反响很好。 在男女主角都是大咖的情况下,桑酒的热度也没有被他们压过去。 桑酒团队的策略是,在电视剧播出后,再进行大规模宣传,现在保持低调即可。 《多情剑》发布会的宣传也提上了日程,桑酒没打算在发布会上喧宾夺主,而是选择了条素净的长裙。 桑酒提早来到了化妆间,等到化好妆要换衣服的时候,小禾有些忐忑地上前。 “小酒,裙子换了,今晚要穿这一条。” 桑酒看向小禾手上拿着的裙子,同样是杏色的,当她真正穿上身的时候,才发现差别大了。 原本那条裙子的后背露出了一半,裙摆也开出叉来,一双腿若隐若现。 高开叉的裙摆自然没了,背后镂空处全换上了蕾丝薄纱,尽管依旧能展现出桑酒的身材,却不知道保守了多少倍。 桑酒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抿着唇看了很久才问道。 “是谁做主换的?” “是你哥哥说的。”小禾声音有些发虚。 果然,桑酒也想不出谁会这么在意这些了,温季瓷看到这样的衣服会把它换掉,她也不觉得奇怪。 如果温季瓷穿着浴袍的模样被其他女人看到,她也不愿意,想想都不行。 桑酒设身处地这么一想,原本还有点小郁闷,一下子就消失了。 桑酒勾了勾唇角,心情突然就变好了,她还站在镜子前绕了几圈,欣赏起身上的裙子来。 温季瓷眼光其实还不错,他没把裙子换成从头裹到脚的已经算很给她面子了。 小禾原本还紧张桑酒会生气,没想到她提到桑酒的哥哥,桑酒瞬间气就消了。她没有料错,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真的很好。 桑酒坐在椅子上,给温季瓷发了一条短信,故意用了挑衅的语气,也没说自己生没生气。 [回去再跟你算账。] 等了半分钟,桑酒没等到温季瓷的回信,她知道温季瓷一定是在开会,没看到手机,索性也不等了,准备把手机收进包里。 刚把拉链拉开,桑酒看到包里露出一角的礼物盒子。 古莎送给她的赔罪礼物,桑酒没准备要,准备找机会还给古莎,今晚刚好有时间。 古莎的化妆间就在桑酒的隔壁,桑酒拿起盒子走出了房间。 此时,古莎正坐在镜子前,神情复杂。 古莎对网上的这些评价自然知晓,其中关于桑酒颜值演技压她一头的评论她也看到了。 为了在发布会上艳压桑酒,古莎特地定制了一条红裙,她的五官偏于明艳,极正的红色刚好能凸显出她的优势。 虽然古莎不想得罪桑酒,但是她从来都是俯视别人的那一个,她咽不下这口气。 只要她能够成为温季瓷心尖上的那个人,到时候桑酒还不是得叫她一声嫂子。 这时,化妆间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古莎漫不经心地将说了一声:“进来吧。” 当古莎看到来人是桑酒时,她怔了怔,随即收敛了神色,带上了笑意站起身来。 “你怎么过来了?” 桑酒也不多说废话,把盒子放在了化妆台前:“这个还给你。” 古莎看到盒子的时候,眼神一闪,还是扯出一丝笑来。 “怎么了?不喜欢的话我再送你一样别的。” 桑酒同样带着笑,笑得滴水不漏,而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 “我哥让我别随便收外人的东西。” 桑酒的话果然戳痛了古莎的心。 上次在温季瓷那里碰了壁,古莎也没想放弃。 在古莎还没有赢得温季瓷的心时,她喜欢温季瓷的冷漠无情,她喜欢温季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么她和温季瓷在一起之前,温季瓷就不会被任何女人所迷惑。 而现在古莎频频尝到了温季瓷对人的那种疏离,温季瓷没喜欢上任何人,同样也没喜欢上她。 “以后不要白费心思。”桑酒又补了一刀,“我哥说如果我喜欢,他会给我买。” 或许是桑酒的占有欲过强,虽要遮掩她和温季瓷的地下情,但是又忍不住悄悄地透露出她的喜悦。 没等古莎开口,桑酒就离开了。在走廊上,她遇见了刚赶到的宗遇。 宗遇喊住她:“桑酒。” 经过上回的事情,宗遇已经释然了。他现在只是把桑酒当成朋友,一个曾经喜欢过又希望她能幸福的朋友。 “好久不见啊。”桑酒心情不错,跟宗遇打了声招呼。 宗遇敏锐地察觉到了桑酒似乎和以前不同了。她以前也会笑,只是现在的笑更发自内心,仿佛生活里发生了很好的事。 “你之前说有喜欢的人。”宗遇打量了周围,确定没人后再问,“你恋爱了?” 桑酒怔了怔,耳后泛起热意,有这么明显吗?她只沉默了几秒,但是这简单的几秒就足以说明问题。 桑酒放轻声音:“我是恋爱了,你要保密。” “我会帮桑酒保管秘密的。”宗遇笑了,他能感觉到桑酒没有那么重的防备了。 像小时候那样,他只要远远地看着,就能感受到她的快乐。 宗遇经纪人跑过来:“别聊了,要上台了。” 在催促下,宗遇被他的经纪人带走,桑酒也跟着他们到后台等待。 《多情剑》发布会现场,记者都已经准备好了。 主创人员走上台,媒体们把注意力放在了古莎和桑酒身上。她们上星期的广告事件,更是让外界猜疑两人的关系。 古莎一身红裙,今天穿得艳丽,是为了压桑酒一头。桑酒是女二号,她不抢风头,打扮得素净。 桑酒身上的杏色长裙不好穿,在身旁抢眼的红色下,很容易显得寡淡。但她的五官足够明艳,和浅淡的颜色相比,意外有了清丽动人的感觉。 而私下的事情似乎影响到了古莎,她对着媒体的笑容,有些虚伪,精致的妆容更显得她像个虚假的人。 看到两人的对比后,不由得产生一个想法,人穿衣服,不是衣服穿人。 在记者提问环节,有人大胆地问古莎:“你和桑酒之间有不和吗?” 桑酒保持不失礼貌的微笑,想知道古莎会怎么回答。一个八卦的女人,连自己的热闹都会看。 只见古莎漫不经心地挽住了桑酒的手臂,反问记者:“你觉得我们像是不和的样子吗?” 桑酒懵逼了,咔嚓几声,她们挽手的照片就这么被传到了网上。 网友们炸了。 “从相爱相杀到相亲相爱?有点想磕这对cp哈哈哈,我一定是疯了。” “拒绝捆绑!古莎粉丝不要上当,我们坚决不炒cp!” “这样一同框看得更清楚,桑酒真的好美啊,不好意思,路人粉也不是很希望她跟你们家古小姐捆绑呢。” 关于桑酒和古莎的不和传闻,通过发布会上的同框,算是勉强平息了下来。但是,网友还是乐此不疲地对这两个人进行比较。 新一轮的比较已经结束,下一次,可能要等到剧播出以后了。 发布会结束后,桑酒坐上了保姆车,车上,她频频点开手机,每点开一次,眉头就皱紧一分。 从她发出信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温季瓷竟然还没有回复她。 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桑酒下意识用牙尖磨着下嘴唇,她也开始变得患得患失起来,就算是开会也早就结束了,难道是温季瓷故意不回? 在桑酒的胡思乱想中,琴水湾到了。 桑酒神情恹恹,连和小禾说再见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她身上还穿着温季瓷给她选的礼服,身上只是披着外套。 亏她还想把穿礼服的模样给温季瓷看看,现在她准备立刻回房间,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桑酒提着裙子走进了别墅,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连灯都没开,就开始把肩上的带子扯到了肩膀上。 一刹那,洁莹白皙的肩膀露出了大半,精巧的锁骨线条分明。 桑酒扯肩带的手蓦地停住,她本能觉得不对,房间好像不止只有她一个人,她警惕地皱了皱眉。 “是谁?” 桑酒刚想把滑落下的肩带提回去,身后那一道不属于她的气息瞬间靠近。 没等桑酒有所动作,男人的手横在了她的腰前,桑酒慌慌张张地准备挣脱,耳畔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嗓音贴近她。 “是我。” 黑暗中。 声线带着了几分哑。 挣扎的动作一下子停了,桑酒怔怔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半个小时前,温季瓷才来了桑酒的房间,当桑酒走进房门时,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却没料到桑酒直接脱起了衣服。 月光蓝涔涔的,像是一笼薄雾,把人都照得虚幻了起来。 桑酒被温季瓷这么抱着,刚才残留在心底的慌乱才缓缓散了,她转了几下身,没成功,索性也任由温季瓷抱着。 “你怎么不出声?” 环在桑酒腰间的力道没松,温季瓷只是笑了笑。 “说什么?让你衣服脱得再快一点?” 桑酒呼吸一紧,几秒的安静。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肩带还滑落着,腾出一只手,准备把肩带拉回去。 手还刚碰到,温季瓷的手也覆了上来,他从上往下包裹住她的手,拽着她的手把肩带往下扯了扯。 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忍不住一颤,桑酒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她想抽回手,却没能成功。 “你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温季瓷用行动让桑酒闭上了嘴,他低下头,吻上了她的肩膀。 桑酒倒吸了一口气,屏住了呼吸。 温季瓷又是低头继续吻着,雪白的肌肤在黑夜中似乎发着光,轻易掠夺他的注意力。 后背隔着薄纱,温季瓷的吻却很烫,透过裙子传了过来。桑酒下意识拽紧了温季瓷横在她腰前的手。 “温季瓷!” 低低的警告,可因为桑酒的声音太轻,听上去不像是拒绝,对温季瓷来说更像是不经意的邀请。 下一秒,温季瓷仿佛仍旧觉得不过瘾,他的手突然移到了桑酒的背上,在背后的薄纱上摩挲了几下。 桑酒顿觉不对,还没来得及阻止。 只听见黑暗的空气中传来一声刺啦的声响,一整个后背彻底暴露在空气中,毫无遮挡。 好好的一条裙子,在温季瓷的手下失去了它原来的模样。 “你撕我裙子干什么!” 桑酒用了紧张的气音,她想将手背到身后去,试图将残破不堪的衣服拉回去。 温季瓷没有给她机会,他手下一用力,薄纱彻底成了废品。 “嫌它碍眼,还是不穿的好。” 桑酒的脑袋一阵轰鸣,她看不清温季瓷的脸,只听到他的声音绕过黑暗,抵达她的耳边。 而她的前方,倒映着一对影子,靠得极紧,姿态亲密。 桑酒的声音不自觉带上几分颤。 “你不是嫌碍眼,还把我裙子给换了吗?” 身后久久没有回答,桑酒刚想回头,温季瓷倏地侧过了头,一个清浅的吻落在她的颈线上。 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始。 猝不及防的吻,又落了下来,桑酒条件反射地想要往前离开,温季瓷一双手都掐住了她的腰。 瞬间,桑酒又重新回到温季瓷的怀抱。 空气太过稀薄,桑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空气微凉,炙热的吻一下下地落。 晚上的发布会,温季瓷看了全场的直播,桑酒的短信他收到了,却刻意没回。 一整个晚上,他看着桑酒穿着精美的裙子,站在那个试图和她告白的男人旁边。 妒火一遍遍地烧灼他的心。 吻的最后,温季瓷用牙齿轻咬了一下,在桑酒光洁的后背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你刚刚不是还想和我算账,想怎么算?” 桑酒的意识都快被烧没了,她还怎么能回答温季瓷的话。 而琴水湾的楼下出现了一群不速之客,由蒋少游带头,楼月庄澜宋佑一行人都悄悄地来到了桑酒的家门口。 他们知道桑酒的新戏即将开播,准备偷偷来到她家,给她一个惊喜派对。 管家自然认识他们,帮他们开了门,准备好的蛋糕鲜花香槟摆满了一楼的桌子。 蒋少游他们甚至在一片黑暗中,悄声无息地把各种拉花装饰布置好了楼下的客厅。 就等着桑酒下楼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不过等了好一会,桑酒都没出现。他们在寂静的黑暗中站了好久,保持着相同的姿势,他们差点以为自己是个傻子了。 “不是说桑酒回家了吗?” 说话的人是宋佑,他以为自己压低了声音,没想到在空旷安静地别墅里显得特别响,甚至隐约有了回音。 “声音轻点知不知道?” “被桑酒发现了,我们这还叫惊喜派对吗?” 一瞬间,宋佑就被集体围攻了。 可这一出声,别墅里的声响立即被放大了百倍,自然不可避免地传到了二楼桑酒的房间。 桑酒猛地回神,她瞬间急了,手忙脚乱地推着身后的温季瓷。 “你快点从窗户爬出去,不准从门这边走。” 如果被蒋少游他们看到温季瓷从她的房间里走出去,她也没法和他们解释原因啊。 桑酒的房间里有阳台,只能委屈温季瓷顺着阳台去别的房间了。 身后的温季瓷却不为所动,桑酒刚想开口催促,温季瓷倏地伸手捂住了桑酒的嘴巴,不疾不徐地说道。 “嘘,别叫出声,楼下有人。” 空气又重新安静了下来,温季瓷的话音刚落下,楼梯上就传来了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人呢?不是说桑酒回房间了?” 细小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桑酒的耳中,伴随而来的还有踩上楼梯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 桑酒喉咙开始发干,连充足的空气对她来说也无济于事,而温季瓷依旧肆无忌惮地将手指摩擦过她的脖颈。 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侧。 “这么对待你的地下情人,你是不是太狠心了点?” 作者有话要说:  温季瓷: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4的9点~ 49、第 49 章 温季瓷的手还轻轻地覆在桑酒的嘴上, 就算他移开了手, 此时的桑酒也没心思回答他的问题。 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温季瓷本来就没准备在这个时候曝光他和桑酒的事情。 温季瓷先扫了一眼桑酒的后背, 光洁的后背裸.露着,上面还有浅浅的几处红印。 下一秒,温季瓷忽的伸手,将桑酒高高挽起的长发一抽, 绸缎般的黑发散在了脑后。 正当桑酒神经紧绷到极点的时候,温季瓷蓦地缩回了手,大量的空气中重新涌入。 身后的人撤离, 突然消失了。 与此同时, 桑酒眼前的房门被突然敲响,门口响起试探性的声音。 “桑酒,你在不在房间?” 桑酒往身后一看,阳台门敞着, 窗帘跟着夜里的微风浮动,影影绰绰的树影像月色一般静默。 房间里已经没了温季瓷的身影。 桑酒没开口应答, 猛地拉开了房间。 由于桑酒猝不及防的动作,门口的蒋少游和楼月吓得一同惊呼了一声,两人扶着对方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特别是房间里没有开灯,桑酒站在月光和阴影的中间,轮廓看不分明,只看得见一身白裙,长发还凌乱着。 着实把蒋少游他们吓得一跳。 被他们这么一叫, 楼下的人也懵了,他们只是派出了两个人打头阵,怎么还能把自己给吓到了。 有了这样缓冲的时间,桑酒心跳声才缓缓平息了下来,她余光瞥见地上刚才被温季瓷撕碎的薄纱。 她不动声色地挪了几寸,把薄纱踩在了脚下。 而蒋少游和楼月都自顾不暇,根本没注意到桑酒的小动作。 为了不让自己的这两个朋友就这么吓死,桑酒迫不得已出了声,无奈道。 “我是人是鬼,你们还认不清楚啊?” 听到是桑酒熟悉的声音,他们才没出息地往前走了几步,看清桑酒的脸,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你不开灯站房间里干什么?我都被你吓短命了。” 蒋少游是来开庆功宴的,不是来参观鬼屋的。 桑酒才不会告诉他们,自己被温季瓷吻到连灯都没来得及开。 她探头往楼下看了一眼,随即了然地点了点头:“是给我的惊喜派对吗?给我半分钟,换完衣服就下来。” 桑酒把门关上了,只留下一脸暗色的蒋少游,这点子是他想的,可他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啊。 这还算是惊喜吗? 楼月倒是没在意这些,只要桑酒的房间里不是真的有鬼就好了,她拽了一把失魂落魄的蒋少游,把他拉下了楼。 这点小事还斤斤计较,是男人吗? 桑酒快速地换好了衣服,她还把房间里的灯都大开着,在镜子面前照了好几遍,确认脖子上没有留下任何刚才的痕迹。 至于地上的薄纱,桑酒原本想扔到垃圾桶的最底下,想了想,还是把它塞到了抽屉里。 毕竟是温季瓷撕的第一件衣服,意义还是挺特别的。 桑酒的脸微烫,她立即拿手扇了扇风,走出了房间。 桑酒没料错,楼下确实给她准备了惊喜派对,她走下楼梯的时候就看笑了,也难为他们能在黑暗中准备这么多。 “反正主人公开心就好了,派对也不算失败。” 蒋少游也放弃挣扎。 桑酒被推到蛋糕前,主人公要亲自切蛋糕。 正当桑酒准备切蛋糕的时候,蒋少游突然怪叫了一声,惊得桑酒拿刀的手斜了一下,一整块蛋糕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桑酒正想问,蒋少游的下一句话就让她把问题憋了回去。 “你们兄妹俩能别老这么吓人好吗?” 桑酒立即仰头往楼上看去,温季瓷正站在楼梯的最上端,刚从客房里出来。 似是察觉到桑酒的视线,温季瓷同样看了过来。 中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桑酒的脸还是不可避免地热了几分。 刚才在房间里发生的一幕像是重复上演的电影,黑暗中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一丝一毫都能烙印灵魂。 “刚才我们这么大动静,你怎么都不出现?我还以为楼上就只有桑酒呢。” 宋佑是被蒋少游吓了一跳,其实他一语道出了真相,但他自己却没发现。 桑酒立即别开了眼。 温季瓷从楼上缓步下来:“惊喜还办不办了?” 他们也没奢求温季瓷会解释,而是重新放起音乐,准备开酒。 而温季瓷极为自然走到了桑酒的身边,覆上了她握着刀子的手,众目睽睽之下握进手心。 “蛋糕不会切?” 一同握着切蛋糕的刀子,像是一种另类的庆祝,现场气氛活跃,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桑酒也没想着把手移开,不过是和哥哥一起切块蛋糕,她要避嫌不是更可疑。 “希望收视长虹!” 蒋少游故意摇了摇香槟的酒瓶,砰的一声开了瓶。 与此同时,其他准备好道具的人,也齐齐把彩带泡沫喷了出来。 热闹下,温季瓷握住桑酒的手,切下了蛋糕。 桑酒带着无人知晓的窃喜,像是衍生到她的四肢百骸,她甚至抬眼朝温季瓷笑了笑。 像是庆祝新剧,又像是庆祝别的。 《多情剑》很快开播,由于男女主都有庞大的粉丝基础,第一集的收视率就破了1。 就像蒋少游他们那晚帮桑酒庆祝的一般,之后的收视率更是集集上升。 古莎和宗遇在剧中的感情线更是引起了热议,而其中的女配角桑酒也同样引起了网友的注意。 桑酒的戏份不多,但是每次出现都能夺人眼球,虽然是她的第一部戏,但她的演技充满了灵气,网上几乎一致好评。 “小姐姐的颜也太好磕了吧,剧中的演技让人眼前一亮。” “我差一点就心智不坚定地站了桑酒和宗遇的cp,因为桑酒实在太养眼了,我连其他人都看不到了。” 和《多情剑》在同一时段播出的剧,还有严谟最新拍摄的电视剧。 他和古莎曾经是娱乐圈里的金童玉女,至今娱乐圈里还有他们的cp粉。 而他们的作品同时开播还是第一次,在严谟的新剧宣传会上自然免不得受到记者的提问。 严谟脾气不错,记者都愿意采访他,面对问题严谟一般都会回答。 “你和古莎的新剧同时开播,你对古莎的演技有什么评价吗?” 记者问得大胆,严谟也只是笑了笑。 “我觉得里面的每个演员都演得不错。” 严谟半点没提古莎的名字,反倒还主动提起了剧中另一个主角的名字。 “桑酒作为一个新人,演技也毫不逊色,我很看好她的前途。” 严谟神情自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现在说的话有多突兀。 明明古莎才是严谟的前女友,他却好像避嫌似的,连古莎的名字度避开不提,言语中是是围绕着桑酒这个新人。 现场安静了几秒,只剩下摄像机的咔嚓声,镁光灯照着,众多摄影机对准了严谟,他却丝毫不掩对桑酒的欣赏。 上一个提问的记者立即把话题引到了桑酒的身上。 “之前你和桑酒发生了纠纷,现在你们彻底和好了吗?” 严谟嘴角的笑敛了几分。 “这个问题我已经澄清过了,这全部都是我和她之间的一个误会,希望大家以后不要再提。” “严谟,那么你的理想型是怎么样的?” 记者换了个方式问。 严谟难得认真地注视着镜头。 “桑酒那样就挺不错的。” 采访的视频一经播出,因为严谟的态度,立即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桑酒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围绕着桑酒严谟和古莎的几条热搜也瞬间爆了。 #严谟承认桑酒是他的理想型# #严谟古莎已成过眼云烟,严谟公开表白桑酒# 网友点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本并不是严谟向桑酒表白,而是在公开场合中明确表达了对桑酒的欣赏。 之前,严谟也在公共场所对古莎表示过欣赏,后来古莎成为了他唯一公布的一段恋情。 难道桑酒会成为严谟下一任公开的女友吗? 网友纷纷热议。 “呜呜呜,我还期待他们会有一天官宣和好呢,我的美梦破碎了。” “桑酒和古莎不和,又能攀上严谟,哪来这么大的本事啊,这不会只是变相的一次新剧炒作吧?” 严谟出道多年,粉丝数难以想象,其中不少人反对,但也有不少网友帮桑酒说话。 “炒作的可能性有,但是我看了严谟的采访,我作为他的粉丝,我都能看出他是真的对桑酒感兴趣。” “是严谟亲手拆了当年的cp,关桑酒什么事,古莎和严谟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劝某些粉丝别太执着。” “公开表白什么的,反正我还觉得挺甜的。” 《多情剑》开播成绩非常好,收视率也在节节高升,有望成为年度第一大剧。 导演自掏腰包,办了个庆功宴,主要演员和工作人员都会到场。这场聚会,来的都是熟人,大家一起说说笑笑。 桑酒接到通知后,没刻意打扮,随意挑了件平时穿的衣服就去了。 酒席开始前,他们拍了张大合照,在官方微博上发布,人人面带笑意,气氛融洽,好不热闹。 因为是私人聚会,桑酒也没带助理。 导演兴致正高,灌了几杯酒下肚,推心置腹,把在场的演员们都夸了个遍。 宗遇古莎谦虚得很,连连摆手,什么夸奖都不接。 “桑酒。”导演吹了一排,轮到吹桑酒了,“虽然你刚入行,但是看你这拍戏的劲儿,我就知道你是好苗子。” 桑酒一本正经地收了这赞扬:“谢谢导演,我也觉得。” 她这语气听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宗遇没忍住,扯扯嘴角。 桑大小姐平日里受惯了追捧,态度端的是理所当然。 这边提到了桑酒,另一桌的人就想起了最近严谟那新闻。 知道桑酒背景的人没几个,他们也只了解她刚出道的时候,泼严谟红酒的事情。 现在电视剧一播,严谟的好意倒是表达得勤快。 严谟的话听起来是欣赏桑酒,但是两个人毫无利益关系,他怎么就三番两次主动cue她? 因为严影帝的前女友古莎在,大家也不好开口问。再联想到之前,古莎对桑酒态度的转变,难免会有人猜测桑酒的来历。 无论桑酒有没有背景,她这样的资质,前途无量是肯定的了。 桑酒多少次被网友攻击,又成功翻身,她的未来,已经初见端倪。 饭桌上,时不时有人从隔壁桌跑过来,来敬这个未来小花。 桑酒也不能一直拒绝,她还是象征性地喝了好几杯,可谁也没料到桑酒的酒量能差到这个地步。 幸亏桑酒开始本能地拒绝了接下来的敬酒,不然她醉得更厉害。 桑酒喝醉了,话变少了很多,别人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才安静地对别人笑一笑,其余的时间就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地发呆。 导演看了桑酒几眼,也难以置信;“桑酒这酒量不太行啊,才喝了几杯酒,怎么就醉了呢?” 况且今天桑酒的助理没来,那之后送桑酒回家的人选就犯了难。 “要不要找人先送桑酒回家?” 导演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找温季瓷,可在场的人都不知道桑酒的身份呢,他要是贸贸然地说出来…… 一时之间,导演犹豫了。 原本宗遇想说自己知道她家的地址,可又担心说出口时会引起别人误会,百般考量下,他也没有说话,而是想着怎么联系上温季瓷。 导演准备等其他人都走了之后,再私底下联系上温季瓷,把桑酒带回家去。没想到古莎突然开了口。 “我知道桑酒住在哪里,要不我送桑酒回家吧?” 这话只对了一半,古莎是想趁机送桑酒回家,但是她却根本不知道桑酒住在什么地方。 古莎找人调查了温季瓷的住址,可都没能找到。 既然桑酒是温季瓷的妹妹,那么两人一定住在一起,只要她给温季瓷打了电话,他怎么可能不会亲自过来。 导演也是一怔,他甚至多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难道桑酒和古莎关系真的好到这个地步,桑酒连自己是温家人的事情都告诉她了? 而且严谟还多次在公开场合维护桑酒,打古莎的脸,按照古莎的性格,能这么忍气吞声,他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呢。 古莎到底做了这么多年的演员,她神色丝毫未变,而是站起身,往桑酒的方向走。 “我和桑酒算是朋友,她自然都告诉我了。” 桑酒安静地任由别人把她拉着,站起了身。连古莎故意上前,走到她的身边牵住了她,桑酒都没意识到。 如果换做是神志清醒的桑酒,一定不会允许这个试图撬她墙角的人扶着她走。 在不远处的包厢里,温季瓷和宋佑正在和新签好合同的开发商见面,洽谈事宜进行得很顺利,宾主尽欢。 前段时间宋佑不小心的疏忽也被完全弥补。 “温总,期望我们之后的合作也能顺利。” 那人笑着开口,温季瓷也朝他点了点头。 合作已经达成,温季瓷也没准备久留,那人知道温季瓷的脾气,非常识相地提出离开。 温季瓷一行人走出了房间。 走廊的另一端似乎有些喧闹,和他们一样,也有一群人从包厢走出。 由于过于吵闹,温季瓷不自觉地皱了皱眉,锐利的眉峰拢起,他随意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瞥了一眼。 包厢前有好些人,正准备散场。 杂乱的人群中,温季瓷一眼就认出了微垂着头的桑酒,她被人扶着,看上去像是喝了些酒。 没有犹豫半秒,温季瓷就调转了方向,朝桑酒的位置走了过来。 而剧组的人原本想往门口,刚好和迎面而来的温季瓷打了个照面。没有例外,所有看见温季瓷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在场的都是圈内的,对温季瓷的身份和长相肯定是知道的,却不知为何他会径直走过来。 一方一方的灯光下,温季瓷冷调的皮肤像是金属质感,冷冽难以靠近,似乎耀眼得不合情理。 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宗遇复杂,古莎艳羡,有人钦慕,也有人心荡。 而桑酒被隔出自己的一个小世界,当她的视线放在温季瓷身上时,她从自己安静里抽离。 下一秒,桑酒的小世界里多了一个温季瓷,她几乎是一头就撞了进去。 “哥哥!” 桑酒眼前一亮,毫不犹豫往温季瓷小跑了过去,停在他的面前,仰着头看他,态度熟稔。 在场人全体震惊了,桑酒是酒喝太多了吗?人都认不清了,可千万别惹了温季瓷生气。 正有工作人员准备把桑酒拉回来,只见桑酒在温季瓷的衣服上蹭了几下:“哥,我头晕。” 令全部人大跌眼镜的是,温季瓷竟配合桑酒的身高,纡尊降贵地弯下了身,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桑酒的脸。 “嗯,先回家。” 温季瓷的手只在桑酒的脸侧停留一秒,便克制地移开了手。 而桑酒则抱住了温季瓷的手臂,脸贴在了他的身侧,整个人的重量都赖在了他的身上。 “温季瓷……” 桑酒嘟嘟囔囔地想说些什么,温季瓷听出不对,手轻搭在她的肩膀上,状似不经意地捏了一下,柔声道。 “有事回家说。” 温季瓷是无所顾忌,但是他不想在这里暴露他和桑酒的关系,对桑酒来说,不是个好时机。 看着温季瓷和桑酒这样一来一回的互动,全部人心思各异。 古莎盯着温季瓷的一举一动,她总觉得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她下意识蹙起了眉,温季瓷一个眼神都不曾为她停留。 同样的,宗遇心理这样的反应更是放大了几分,古莎没有像宗遇一样,曾经看到过温季瓷对桑酒非比寻常的占有欲。 几乎是下意识的,宗遇又萌生出了那个念头。 和桑酒交往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温季瓷? 这个念头一想起,千丝万缕似乎都被联系了起来,宗遇眼神一闪,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桑酒醉得不轻,温季瓷想立即带她回家,他看向宋佑,宋佑明白了他的意思,朝他点了点头。 温季瓷轻声细语地对桑酒说了几句,桑酒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跟他往外面走去。 由于全部人都惊讶得回不了神,乃至于温季瓷带桑酒走后,现场仍旧一片安静。 直到其中一名工作人员出了声。 “导演……” 导演轻咳一声:“大家也都看到了桑酒是温季瓷的妹妹,温家没打算公开,你们也记得别到处乱说。” 刚才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导演的话相当于是默认。 原来桑酒真是温家人,他们更是飞快地思考之前自己有没有得罪桑酒的地方。 宋佑也立即上前,帮温季瓷和桑酒处理接下来的事宜,他知道温家还没准备在这个时候曝光桑酒是温家小公主的身份。 夜色中。 温季瓷扶着桑酒上了车,车子已经开到了门口,他今天喝了酒,所以特地让家里的司机前来接她。 温季瓷和桑酒坐在车子后排,一上车,桑酒就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温季瓷瞧,眼底带着光。 她的每根发丝,每处轮廓,对温季瓷来说,都像是催.情的药剂。 一触就燃。 温季瓷甚至想彻底挡住桑酒的眼睛,低声警告她,不准再用这样的眼神再看着他。 而这样的坚持就持续了几秒,当温季瓷侧头对上桑酒的视线时,他瞬间破功了。 下一秒,车子中间的隔板被摇了上去,隔出两个世界。 温季瓷身子侧了半边,看向桑酒,声音带着哑。 “老这么看着哥哥做什么?” 猝不及防地,桑酒忽的伸手,把温季瓷往后一推,然后整个人跨坐到了他的身上。 向来神情自若的温季瓷脸上,竟也出现了片刻的怔忪。 紧接着,一整片燎原的火就这么烧到了他的身上。 醉酒中的桑酒和平时相比,胆子也大上许多。 桑酒看到温季瓷,心里就满满地就都是温季瓷,于是她就一直盯着他看。 蓦地,桑酒开了口。 “喜欢……”你。 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温季瓷就捂住了桑酒的嘴巴。 他喑哑的嗓音在桑酒的耳旁响起。 “声音轻点会不会?” 桑酒以为温季瓷在和她玩什么游戏,她立即乖乖地闭上了嘴,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学着温季瓷的模样,她贴在温季瓷耳边。 因为车子的轻轻摇晃,桑酒的唇时不时触及温季瓷的侧脸耳畔,让温季瓷瞬间着了疯。 关在她身子里的暧昧和喜欢都从她的眼底蔓延了出来,眉眼间带着不自知的情意。 “我会。”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5的9点~ 50、第 50 章 温季瓷呼吸一滞, 手不由地握在了桑酒的腰窝, 他眯着眼盯桑酒好一会都没移开视线。 而桑酒喝了酒, 比以往都要多, 胆子也出奇得大。 平时温季瓷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桑酒时,她都会本能地避开,而这次却毫无畏惧地看着他。 甚至,都忘记了眨眼。 空气燃烧了起来, 匆匆掠过的灯影仿佛融化在温季瓷的眉眼间,冷冽半点不存,却而代之的是柔软的深情。 桑酒的手开始不规矩了, 她的指尖勾着温季瓷的头发, 一圈一圈地在手指上绕着,扯得生疼。 她是一副毫无所察的模样,却在温季瓷那里轻易放了火。 “想得起来严谟是谁吗?” 温季瓷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没带好意。 看到严谟的采访视频时, 温季瓷瞬间就沉了脸,他之前就知道严谟这人给桑酒递了房卡, 才被桑酒泼了酒。 没想到严谟到现在都还没死心,居然在公开场合表示自己对桑酒的欣赏。 上回他出面帮桑酒摆平了泼酒的事情,那时严谟就知道了桑酒的身份,能锲而不舍地追求,其中不乏这个原因。 可温季瓷能够在严谟的采访中看出,严谟会这么做不光光是因为这点,他还看出了严谟对桑酒的兴趣。 “严谟?”桑酒听到这个名字, 先输入了一会,才开始歪着头苦思冥想, 温季瓷听着桑酒用微醺的嗓音叫着严谟两个字时,像是叫着情人的名字,眉心下意识皱了皱。 明明是温季瓷自己问的,自己想多了,却把微起的妒火发到了桑酒身上。 “啊。” 桑酒倒吸了一口气,因为温季瓷放在她腰间的手用了几分劲。 她控诉地看向温季瓷,很不吃亏地用力地掐了一下温季瓷的手臂。 桑酒自以为的力道对温季瓷来说,顶多算挠痒痒,他知道刚才是自己不对,放轻了声音。 “记不记得严谟说喜欢你的事?” 才刚发生的事,桑酒自然想起来了,原本看着温季瓷会一直笑着的桑酒,突然撇了撇嘴。 “他好烦啊。” 温季瓷一怔,随即勾了勾唇,刚才星点的不愉快立即散了。 如果宋佑和蒋少游在这里,他们会发现原本温季瓷还有这么小心眼的一面,和他平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 这次开口的声线明显柔和了不少,还隐着笑意。 “他怎么烦了?” 在温季瓷近乎鼓励的态度下,桑酒很积极地开始列举着严谟的“罪行”。 “不尊重我给我递房卡,还随便送应援的东西来片场,还点赞微博故意让我和古莎对上,这次也故意把话题引到我身上,网友能不骂我吗?” 尽管桑酒喝醉了酒,但思路在此刻却异常清晰,可见她之前对严谟的怨言有多深,半点都没有被严谟表白的惊喜。 温季瓷看桑酒记得这么清楚,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于是给严谟再记了一笔。 如果桑酒能知道温季瓷想些什么,肯定会觉得他真不好伺候,明明是他自己想听,却又不想让桑酒记得这么牢。 可如今的桑酒一点没察觉,反倒还说起了温季瓷不知道的事情。 “不光严谟,上次宗遇也和我告白了。”怕温季瓷不信,桑酒还一五一十地把时间地点说了出来。 “就是要补拍的那天,他来了我的化妆间。” 完全不知道自己彻底暴露的诚实宝宝桑酒,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和温季瓷说了。 温季瓷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他眉梢一挑,把宗遇列入了自己的黑名单。 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宗遇还想试图靠近桑酒。 按照桑酒说的那个时间,桑酒的心还没坚定下来,如果因为宗遇的话影响到了她…… 温季瓷一双桃花眼黑沉沉的,他半眯着眼,唇角的弧度都带着明显的寡冷,看上去不像是真的在笑。 “他问我他还有没有机会,你猜我怎么回答的?” 桑酒笑得狡黠,说一半藏一半,故意吊着温季瓷胃口。 温季瓷放在桑酒腰窝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了几下,隔着薄薄的春杉,两人仿佛贴得很近。 温季瓷极为配合地顺着桑酒的意思,问了一句。 “那你怎么回答的?” 桑酒像是在谨守一个秘密,她放低声音,把额头和温季瓷相抵,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温季瓷的身子僵了僵,手底下用上几分力,把桑酒揉到了自己的怀里。 片刻的对视。 桑酒身子轻轻往前倾了倾,用着气音,呼出的气息若有似无地落在温季瓷的脸上。 “不过我没和他说,我喜欢的人是哥哥。” 热烈的烟花在脑海中骤然炸开又蓦地消失,温季瓷伸出手,用指腹在桑酒唇边摩擦了一下。 声音低哑,带着妥协。 “这次先放过你。” 回家的路对温季瓷来说,还是太短,琴水湾很快就到了。 温季瓷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圈住桑酒的手,把她从自己身上抱了下来,下车的时候,仿佛一切都恢复平静。 之前桑酒也有喝醉酒的经历,那时哭着闹着说是温季瓷不把当妹妹,现在她什么都不愁,所以安安静静地跟在温季瓷身边。 家里备着解酒药,温季瓷怕第二天桑酒头疼,哄着她喝了几口。 因为喂她的人是温季瓷,桑酒也只是皱着一张脸,把嘴里的苦涩味道给咽了下去。 药是吃了,桑酒却和温季瓷撒着娇,把他拿着药的手推远了些,朝他小声抱怨着。 “太苦了。” 温季瓷笑了,侧头亲了一下桑酒的唇角,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压低的声线犹如蛊惑人心的法术。 “错了,是甜的。” 桑酒怔怔地看着温季瓷,看着温季瓷这笃定的语气和神情,桑酒甚至真的以为这苦涩的解酒药是甜的。 等到第二天桑酒醒来的时候,她才揉着自己的头开始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安静的车后座,忽而掠过的暖光,厨房里苦涩的味道…… 桑酒只记得这几个片段,但是其他什么她都想不起来了。 对了,她还想起她说了喜欢哥哥这句话。 可桑酒她本来就喜欢温季瓷,先前又不是没表白过,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桑酒把宗遇的那件事彻底给忘了,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居然阴了自己一把。 没过几天,桑酒就收到了初中同学打来的电话,当年她的同桌宁璃是班长,所以每隔几年的初中同学聚会都是由她出面举办。 桑酒和同学的关系都不错,她自然会去赴约。 桑酒算是到的早了,但宁璃已经来了,桑酒一下子笑了,加快了脚步。 “小酒!” 有段时间没见了,他们都挺开心,毕竟毕业之后都去了不同的城市,又有了各自的工作,见面的机会也少了。 “你的新剧我可是一直在追,我给我身边的朋友都安利了。” 宁璃和桑酒做同桌的时候,关系就不错,桑酒也和她提过自己的兴趣爱好,那时以为是玩笑,现在也算是如愿了。 由于是周末,学校里几乎没什么人,空荡荡的。 他们和保安提前沟通过,希望能在学校里参观一下。 桑酒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了,保安甚至问她要了个签名,他女儿是桑酒的粉丝。 桑酒当然立即应允。 学校和以前没什么变化,教学楼还是相同的数量,只不过多了几棵树。 对桑酒来说,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像是触发了她回忆的按钮,按钮失了灵,关于温季瓷的回忆尽数涌了出来。 桑酒十四岁那年到了温家,从那之后,她的人生中多了一个家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对桑酒来说,可以算是她那几年最开心的一件事。 尽管温季瓷对她态度冷淡,但她还是和同学炫耀,她有一个哥哥了,话语中带着连她都不知道的期待和窃喜。 可直到她初中毕业,她的同学都没能看见那个传说中的哥哥。 导致后来同学都以为那只是桑酒编出来的玩笑话,当不得真。 桑酒的哥哥只活在桑酒的话中,无论桑酒怎么夸她哥哥很帅,成绩优异,但没一个人相信她,最后桑酒也放弃挣扎,干脆不解释了。 可现在呢? 那时候的桑酒又怎么会猜到,说好的哥哥变成了男朋友,想到这点,桑酒的唇抑制不住地往上扬了扬。 “想什么呢?” 宁璃看着桑酒盯着湖边的垂柳发呆,拿胳膊撞了撞她。 “怎么看着柳树都能笑出来?” 桑酒瞬间从过去的记忆中抽回,她笑着解释:“我只是想到以前的事情了。” 说起以前的事情,宁璃突然想起了桑酒和她说过的事。 “你知道,初中这三年我觉得最离奇的事情是什么吗?” 桑酒预感有些不对劲,果然宁璃开口提了当年的那件事。 “你那时候一直说自己有个哥哥,可谁都没见到,现在想想,你编故事的本领真的很强,我们全部人都信了。” 宁璃这么一说,全部人都笑了,他们也都想起当年桑酒的趣事,每人都调侃了一句。 面对大家的质疑,桑酒哑口无言,竟不知要如何反驳,她总不能真的把活生生的温季瓷叫到现场吧。 而且现在温季瓷又不单单只是她的哥哥了。 桑酒只能弱弱地提了一句;“我真没骗你们,我真的有个哥哥,只是不方便让你们见到。” 果然,桑酒说的话又被大家当成了玩笑,狼来了的游戏玩多了,现在谁都不信了。 等到聚会结束后,桑酒没急着离开,而是站在学校后门外面的大树底下。 已近黄昏,天空一半昏黄,一半阴暗。半壁夕阳拉出了一张网,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 后门偏僻,来往的人本就不多,又逢周末,学生不进出,行人也不到这边来。 一时之间,这一小块地方只剩下了桑酒一人。 桑酒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六点,也不知道温季瓷忙完工作了没有,她收回准备拨出电话的手,而是给温季瓷发了一条短信。 [你是不是还在忙?] 几秒后,桑酒的手机忽的响了,显示的是温季瓷的来电。 “怎么了?找我有事?” 听到温季瓷比以往温柔的声音,和他们刚见面时那冰冷冷的模样完全不同。 桑酒突然有了小脾气。 “你让我在同学面前丢人了。” 因为桑酒带着口罩,隔着一层,说话声仿佛蒙上了纱,朦朦胧胧的。 桑酒和温季瓷说过今天她会来初中同学会,但聪明如温季瓷,也没能猜到桑酒这句话的理由。 “哥哥怎么让你丢人了?” 温季瓷放缓了嗓音,不厌其烦地问道。 这件事桑酒还是第一次和温季瓷说。 “谁让你初中的时候都不理我,我和同学说我有哥哥,他们都以为我是在骗人。” 徐徐的风拂过,要沉不沉的天色望不到边,树桠在桑酒的脸上投下了弧影,她抿着唇。 纵然知道了当年的理由,桑酒想到那时温季瓷的冷淡态度,胸口还是有些闷。 温季瓷听出桑酒的小情绪。 “那要不要我现在过来和你同学解释一下?” 桑酒咬了咬下唇,拿脚尖一下下点着地。 “我同学都走了,你和谁说去啊?” 昏暗的黄昏中。 一辆帕加尼悄声无息地停在了桑酒的身后,而桑酒还不自知地朝着手机说着话。 桑酒听到了温季瓷那边的声音很空旷,她疑惑地问了一句。 “你在外面?” “要不你数三声,然后回个头?” 桑酒一怔,瞬间明白了温季瓷的意思,她连三秒都没耐心等,立即转头看了过去。 手机那头的人忽的就出现在她的身后,站在不远处对她笑着。 街旁的路灯骤然亮了,一路燃了过来,次第亮起。 温季瓷迎着光,缓步朝桑酒走来。 桑酒手机都忘了挂掉,有些惊喜地看着温季瓷。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下一秒,温季瓷在桑酒的跟前站定,他俯下身,看着桑酒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 “我只是来碰碰运气,万一见到你了呢。” 话被温季瓷说得轻描淡写,他开着车从前门绕到了后门,绕了几圈,才等到了桑酒的身影。 桑酒心底满是被在乎的满足。 “那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如果错过不是很可惜?” 温季瓷自然地接过桑酒的手机,帮她仍在显示通话中的电话给按掉,然后塞回桑酒的手里。 “怕我跟得太紧,你会觉得烦。” 即便桑酒只有眼睛露在外面,但也能看到眼底的笑意。 桑酒也奇怪,无论她怎么和温季瓷相处,怎么多看温季瓷几眼,都丝毫不觉得厌烦疲倦。 “那你现在还跟得不够紧,我没法判断要不要嫌你烦。” 温季瓷一怔,一种类似于麻痹的感觉缓缓地从他的心口开始蔓延,他倏地低下头。 轻轻的一个吻落在桑酒的唇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温季瓷还是能感受到桑酒唇部的轮廓,即使让他闭着眼,他也能轻而易举地描绘出来。 “想不想去另外一个地方?” 桑酒还没回过神来,眼神有些散。 “去哪?” 桑酒稀里糊涂地就上了温季瓷的车,直到车子逐渐靠近目的地时,她才知道温季瓷想要带她来的地方是哪里。 温季瓷竟然带她来了她之前的大学。 桑酒比较幸运,她心仪的大学和她住的地方在同一个城市,但大学的那几年,温季瓷出了国。 桑酒连一眼都没能见到他。 在桑酒上大学的第一年温季瓷就离开了,桑酒自然认为他对这一片都不熟悉,于是给温季瓷指了一个地方。 是街角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吃店。 “以前我最喜欢到这家店来吃晚饭。” 温季瓷顺着桑酒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没有露出讶异的神情,而是了然地笑了笑。 车子缓缓地停在了街角。 和这条街上其他的店相比,这家店要来得冷情很多,可能是位置太偏僻了,所以现在店里还没人来。 桑酒打开车门下了车,拉着温季瓷进了店。 店里很干净,几乎是一有人用晚餐,老板娘就会收拾好。 听到有人进来,老板娘从里间走了出来。 “温总。” 老板娘看到温季瓷就认出了他,看到站在他身边的桑酒时,老板娘先是迟疑了片刻,也认出她来。 “你前几年是在这边读的书吧?” 因为桑酒知道这家店的老板娘是个单亲妈妈,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所以她经常会特别光顾这家店。 老板娘会认出她不奇怪,桑酒奇怪的是,温季瓷似乎比她对这家店更熟悉。 温季瓷语气寻常,点了几样菜,全是桑酒喜欢吃的,老板娘去了厨房。 等老板娘一走,桑酒立即看向温季瓷。 “你们怎么会认识?” “我资助过她儿子读书。” 温季瓷只是随意地回了一句,下一秒视线落在了桑酒的身上。 “我出国这三年,不是没有回来过,我来过你的学校,来过这家店。”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被温季瓷说得轻描淡写,却又理所当然。 “为了看你。” 桑酒呆住了,紧紧地盯着温季瓷。 温季瓷很轻易地翻出了那段属于桑酒的记忆,桑酒18岁那年,他逃似的离开了帝都,离开桑酒生活的城市。 甚至将自己放逐到了国外,以为离得远一些就能忘记桑酒。 而出国的第一年,温季瓷就违背了和自己的誓言,他悄声无息地从国外回来。 瞒着任何人。 家人,朋友,桑酒。 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在出国那三年中回来过。 那天,他也和今天一样碰运气般的等在桑酒的学校外面,可能是他运气真的不错,桑酒在黄昏中,走出门外。 那个时候,她毫无心事地笑着,毫不费力地勾住了他。 温季瓷缓缓地说出那段回忆,桑酒仅存的芥蒂都消散了,她曾经气温季瓷对她的冷漠疏离。 那么站在温季瓷的角度,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气她的不开窍。 用完餐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桑酒忍不住拉住了温季瓷的手,很小心地和温季瓷十指紧扣。 温季瓷动作一滞,偏头看她:“不怕别人看见。” 桑酒把手握得更紧了些。 “你不怕我也不怕。” 坐上车时,桑酒又问了温季瓷一句。 “那你不觉得辛苦啊?” 温季瓷喜欢了她这么多年,如果他一直等不到她喜欢上他,那么这么多年不都成了徒劳无功。 温季瓷也只是笑了,一个最寻常不过的笑,好像在说着喜欢桑酒这件事变成了天经地义。 车子开往琴水湾时,桑酒忽然起了一个念头,她想和温季瓷交换一个秘密。 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 “其实在我来你家之前,我还做了一个梦。”桑酒的声音仿佛很遥远地幽幽传来。 “梦里有个男人没穿衣服,举止亲密。” 温季瓷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桑酒,手指却握紧了方向盘。 “醒来后我才知道我算是做了一个春.梦。”桑酒原本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可看到温季瓷此刻的模样,心里又起了逗弄的心思。 “不过之后我就一直陷入遗憾和懊恼中。” “我这辈子肯定不会遇到这样的人了。” 桑酒的语气中不乏遗憾,好像真的在后悔没有遇见梦中那样优秀的人。 桑酒一直盯着温季瓷的反应,连他细微的神情她都认真仔细地看在眼中。 重重灯影下,温季瓷仍旧不发一言地听着,仿佛根本不为所动,视线始终落在前方。 眉峰却微微拢起,不经意地流露出他此刻的情绪,像是从他窄窄的眉间生出浅灰色的雾气。 昭示了温季瓷的不悦。 “你猜后续如何?” 桑酒本就没想让温季瓷回答,而是慢悠悠地把吊着温季瓷胃口的答案说出口。 “我跟着妈妈到了新家,认识一个哥哥。” “我居然发现他和我梦中的理想型一模一样。” 刺啦一声响,温季瓷猛地踩下了刹车,轮胎擦过地面,粗糙尖锐的摩擦声。 下一秒,车子停在了空旷无人的马路边上。 桑酒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去,温季瓷的动作却比她还快上一步,他伸出手臂,拦在了她的身前。 桑酒的身子只来得及离开座椅几寸,又重新安稳地落了回来。 九点钟安静的春日晚上,刚才猛地刹车却没让桑酒受到惊吓,可能太过信任温季瓷,她的心跳声也只是微微加快了几分。 如梦方醒,桑酒侧过了头,转眼间被困在了温季瓷的眼睛中,他的眼睫半敛着。 静谧片刻,桑酒差点被温季瓷盯得恍神时,温季瓷倏地开了口。 “我们可不可以打个商量,下次说话能一次性说完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6的9点~感谢在2020-03-01 22:30:01~2020-03-04 23:3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爱喝可乐的少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iangnongkafei、未来可期 20瓶;微雨萱 10瓶;sunny 9瓶;清卿、和烊崽陷落美好 5瓶;小油条 4瓶;sensiya、cc 3瓶;24523020、夏 2瓶;羊毛biu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1、第 51 章 好不容易把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说出口, 又被当事人这么盯着, 桑酒刚才的勇气都散完了, 躲开温季瓷的眼神。 “我说得够详细了, 是你自己要想多。” 桑酒脸上的热度不褪反升,车里没开空调,丝丝燥意却充斥着空气,熏得她觉得空气都稀薄了。 “还有……”桑酒推了推温季瓷拦在她身前的手, 纹丝不动,把桑酒禁锢在车椅和手臂之中。 “你这手打算什么时候拿回去?” 温季瓷漫不经心地移开了手,咔哒声响起, 安全带被他解开, 他正大光明地侧过了身子。 动作仿佛被拉成了慢倍速的镜头,一举一动都带上了些许缠绵缱绻。 桑酒看温季瓷这架势,觉得不太对:“你不准备走了?” “嗯。”温季瓷毫不掩饰地承认,“等你说完全部的细节再走。” 桑酒呼吸都停滞了:“这里会有汽车经过, 有人来怎么办?” 话音落下,温季瓷突然转身, 似笑非笑地落下一句。 “是我考虑不周。” 下一秒,温季瓷启动了车子,方向盘一转,车子驶入重重夜色,转眼间就拐到了一条偏僻的小道上。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高耸的白杨树成了林,仿佛遮天蔽日一般, 连清凌凌的月色都落不进来。 别说是人和车,连监控都没有,车子被包围在白杨树间。 温季瓷这一举动,算是彻底截住了桑酒刚才的话。 桑酒的紧张感倍增,她看了一眼周围,好像这个地方就只剩下了她和温季瓷。 由于太过突然,桑酒难免想得多了些,不该想的念头在她脑中如同轰鸣,一遍遍地切换着。 温季瓷抱着什么心思她不清楚,她又抱着什么心思! “没人没车,说吧。” 温季瓷不紧不慢地侧过身,手随意搭在他们的中间,明明没有碰到桑酒,却给了无比的压力。 “你不是还得工作?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不太好吧。” 桑酒先是拒绝,她可不准备一五一十地把所有内容都讲给温季瓷听,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的时间很多,而且这件事比其他事都重要。” 温季瓷一副要和桑酒在这里僵持下去的模样,如果她不把所有细节说出来,温季瓷看来是不会放过她了。 居心叵测。 如今桑酒脑中只剩下了这个词。 温季瓷把车开到这个地方,还逼着她再去回想起当年那个羞人的梦,不是居心叵测是什么。 温季瓷毫不在意桑酒此时的腹诽,而是得寸进尺地继续问道。 “不说的话,那我问了?” 桑酒嘀咕了一句。 “我就是随便做了个梦,刚才不是都告诉你了。” 显然,这样的答案无法让温季瓷满足,树影团团,仅剩的月光只能在罅隙中若隐若现。 “理想型是我?” 温季瓷刻意放低了声音,无所顾忌地蛊惑着桑酒。 刚才桑酒说得很清楚了,但温季瓷还是忍不住再确认一遍 “等等,我录一下音。” 桑酒看着温季瓷真的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录音,屏幕骤然亮起,在昏暗中照亮了她的脸。 “那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想法?” 桑酒想到温季瓷当时的疏离态度,她故意调侃道。 “你都不理我了,我还敢有什么想法。” 桑酒还特意学了当时温季瓷的语气:“你永远不会是我的妹妹。” 现在的桑酒已经可以非常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困扰了她多年的问题早已消散,她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温季瓷自知自食其果,但他却笑了声,似乎在笑自己的多此一举,潺潺的声线温柔至极。 “那如果我不对你冷漠,你会爱上我了?” “可就算你对我冷漠了,我现在不还是爱上你了。” 桑酒歪着头看温季瓷,她勾了勾唇角,她了解温季瓷此刻的心情。 突然的,她不想让温季瓷这么牵肠挂肚地求一个答案,而是明明白白地把自己的想法摊开在他的面前。 温季瓷一怔,只见桑酒主动低下头,对着手机屏幕,盈盈的光却不及她此刻耀眼,柔和的声音缓慢道来,字字清晰。 “从14岁开始,桑酒的理想型就是温季瓷。” 说完这句后,桑酒抬头看了一眼温季瓷,标志性的桃花眼极深极黑,就像一团冷灰的雾气将她缠进雾里。 车里太静了,仿佛周身只响彻着她的心跳声,伴随着这个声音,桑酒鬼使神差地又低下了头。 “喜欢你。”紧接着,桑酒又对着屏幕小小地亲了一声。 分明只是附赠了一个吻,没想到惹火上身。 桑酒只来得及抬头,温季瓷的左手就勾住了她的后颈,她的余光里只见温季瓷把手机往车后座一掷。 一道划过的黑影,桑酒正想转头去看。 下一秒,温季瓷的吻已经覆了下来,带着侵略性,猝不及防。 因为没还反应过来,桑酒的嘴巴紧闭着,只是直怔怔地看着温季瓷。 移开了半寸,温季瓷的额头抵着桑酒的,声音喑哑,像是个耐心教导学生的老师。 “乖。” 莫名地懂了温季瓷的意思,桑酒乖乖地照做。 紧接着,桑酒的空气被掠夺,由于温季瓷不容后退的姿势,桑酒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双手无力地搭在温季瓷的肩膀。 因为在外面,桑酒的心始终提着,一方面时刻警惕着有没有人经过,另一方面却被眼前的温季瓷吸引沉迷。 对桑酒来说,是煎熬甜蜜掺半。 桑酒半是接受,半是抗拒,仿佛欲拒还迎。 温季瓷忍不住睁开眼睛,盯着她此刻的模样,半合着眼,睫毛不自觉地颤动着。 柔得要命。 亲到最后,温季瓷推开了方寸距离,桑酒睁眼看她,连眼角都带着水汽,在昏暗的车内分外地勾人。 桑酒的神志还没回笼,懵懵懂懂地看着温季瓷,好像在说怎么停了。 温季瓷立即别开眼,不敢再多看一眼,只能克制把气息停留在桑酒的脖间,重重地将其染上了胭脂色。 停留的时间有些长,桑酒下意识慌了,开口的时候声音还带着哑。 “现在在车上,你别做坏事。” 桑酒特别提醒了一句,生怕温季瓷在这里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温季瓷怔住了,好一会才明白桑酒的意思,低笑声落下,带着肆无忌惮的挑衅。 “那你的意思是,坏事不在车上做就行了?” 桑酒还没回答,温季瓷随即推开了一些。 “好,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明白? 不过,桑酒终归是逃过一劫, 温季瓷把车后座的外套往桑酒身上一掷,和温季瓷相比,桑酒整个身子单薄,完全被外套盖住了。 尽管鼻尖满满还是桑酒的气息,但不至于让他失控。 桑酒裹紧了外套,车子在这边寂静的白杨林停了将近一个小时,车子终于启动离开。 由于温季瓷第二天还有工作,所以桑酒一回到家就得以回了房间。 等桑酒醒来时,温季瓷已经去公司了。 宋佑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桑酒,晚上酒吧开业,你来不来?” 桑酒正一边叼着面包,一边调着电视频道,她下意识问了一句:“那我哥呢?他来吗?” 宋佑就奇怪了:“你哥哥来不来还能影响到你,你们最近怎么跟连体婴儿一样,走哪都在一起啊。” 一听宋佑的话,桑酒被呛到,立即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几口。 “我就随便问问,我哥不去我也去啊。” 桑酒赶紧解释。 宋佑也只是这么一说,哪想到桑酒反应这么大:“你哥应该会迟一点到,到时候你先过来吧。” 宋佑通知完桑酒后就挂了电话,开始通知其他人。 尽管他提前和其他人说过,不过难保有些人会忘。 宋佑上面有个大哥,所以继承公司这件事也不会落在他的头上,正好趁了他的心意。 可温季瓷却拉他进了公司,给之前游手好闲的宋佑找了些事情做。 虽然宋佑之前因为性子急的问题,让公司出了点纰漏,但是他很快认识到了错误,态度也变得端正了起来,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如果他还不开窍,他觉得温季瓷会把他就地解决,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这几天,宋佑名下的酒吧要新开张了,之前他就在张罗这件事了,现在终于得空,特地和温季瓷报备了一下。 既然温季瓷不来,桑酒也没必要精心打扮,她只穿上了最普通的t恤和薄衫带了一顶帽子。 蒋少游楼月他们都在一楼疯玩,桑酒嫌音乐声太吵,索性上了二楼,看着他们玩。 二楼的光线黯淡,桑酒趴在栏杆边上,把帽子摘放在了一边。 明明是盯着楼月他们瞧,心思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眼神很散很空,唇角却带着笑。 昏暗的灯光,让桑酒不由得想到了昨晚在车里的场景,隐秘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放纵。 想到温季瓷,桑酒又忍不住笑了。 “你是不是真的恋爱了?” 宋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戏谑。 桑酒猛地回头,唇边的笑都忘记了敛下,不过她也没必要掩饰。 “嗯,我恋爱了。” 宋佑这下可起劲了,和温季瓷零恋爱经验相比,他算是经验丰富了,刚才桑酒的模样一看就不对劲。 宋佑也跟着靠在栏杆上:“是谁?能跟我透露一下吗?” 能让桑酒看上眼的男人绝对不普通,好奇心瞬间猛增。 桑酒可不会一五一十全告诉宋佑,她藏了一半。 “反正这人你认识。” “熟人作案?”宋佑彻底震惊了,推算完了身边所有的人,都没能对得上号的。 “好好说话会不会?”桑酒白了他一眼。 “那你再给我个暗示?” 宋佑被吊着胃口,简直心里挠着痒。 “我已经说得够多了,你猜不出就别怪我了,反正以后你也会知道。” 桑酒把头转开,不准备再向宋佑透露别的细节。 宋佑苦思冥想了好久,把人筛选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找到人。但他仍旧没有放弃,试图往桑酒那里探求线索。 宋佑根本没往温季瓷那方面考虑,排除人选的时候,下意识把温季瓷隔离在外。 当宋佑和桑酒正说着话时,角落里有一个摄像头对准了他们,将两人的身影同时入镜,定格镜头。 狗仔是邱冉找的,上次桑酒在画廊给她妈妈难堪后,她就怀恨于心。 站在邱冉的角度,即便她的母亲做了再多对不起桑酒和桑玫的事情,都不算错。 可桑酒的举动,却让名流圈将她们排除在外。 也不知道邱冉花了多少力气,打听到了最近有人在追求桑酒。 因为上次在楼月生日会上,桑酒对测谎仪说了真话,刚好被服务员听到,服务员把消息卖给了邱冉。 邱冉立即找了狗仔来跟拍桑酒,如果桑酒和人来往,就必定会被拍到照片。 其余的时候桑酒都很小心,但因为在宋佑的酒吧里,她放松了警惕,帽子口罩都摘了下来。 狗仔刚好抓拍到了桑酒和宋佑聊天的这一幕。 可连狗仔都没惊叹,他等一会竟然拍到了一个更大的新闻。 过了一会,桑酒接到了温季瓷打来的电话,他来迟了,在酒吧后面等她。 桑酒立即和宋佑告了别,让他和楼月他们说一下她先离开,桑酒带好了帽子和口罩走出了酒吧。 今晚宋佑只邀请了相近的好友,狗仔跟了桑酒很久,都没跟到,所以特地混进侍应生里。 桑酒一走,狗仔也悄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看到桑酒出来,温季瓷下了车,帮桑酒开了车门,等她坐进车内后,才回到了驾驶座。 车子很快扬长而去。 尽管狗仔只拍到了温季瓷帮桑酒开门的照片,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温氏继承人温季瓷向来冷情,可从来没有任何花边新闻,光是这简简单单的一个举动,也足以证明桑酒的特别。 狗仔小心地收好摄像机,他不但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照片,还有了意外收获,立即坐上了停在附近角落的车,把照片带了回去。 第二天,华佑娱乐放出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某女星深夜密会情人,曾靠后台上位!】,还附上了照片。 昏暗的光线下,桑酒和宋佑一同靠在栏杆边上,两人脸上皆带着笑,举止亲密。 因为刻意选取了角度,他们明明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半点都碰不到。照片中,两人仿佛靠得很近。 新闻通稿里故意写得含糊其辞,绝口不提该女星的姓名,却在字里行间里透出她的身份。 更是在通稿中多次暗指桑酒有背景,挤掉新人的名额,好像言之凿凿。 而照片上两个人的身影清清楚楚,不是桑酒还是谁?矛头全部对准了桑酒。 消息一经放出,立即占据了热搜前几名。 #上升期女星疑似恋情曝光!# #桑酒被爆已有富二代男友# #桑酒真实背景被扒# 各大营销号跟着转发,网友震惊之余,评论数急速飙升,在各类不堪入目的言论中,可能还有别家的水军在浑水摸鱼。 “桑酒的男朋友是公子哥吧,男才女貌挺般配的啊,大大方方承认了不行吗?” “什么男朋友不男朋友的,你怎么知道那是不是桑酒金主?人家公子哥一句话都没澄清,说不定她现在还没名没分的。” “桑酒出道以来走的确实不是寻常路,空降大ip剧组女二号,在时装周上还得到设计师认证拍照,说她没背景我是不信的。” “这是宋家二少爷啊,就是和温氏关系特好的那个宋家。” “啧啧我算是明白桑酒这资源是怎么得来的了,背靠大树好乘凉,难怪一路顺风顺水。” 网友们科普了宋佑的背景后,又指出这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他个人也很努力。 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恋情绯闻,在水军的引导下,已经变成了桑酒仗着年轻貌美,靠人上位的故事。 当华佑娱乐的新闻通稿出来的时候,温季瓷正从会议室走出来,宋佑手机嗡嗡响了几声,收到了推送。 “什么情况?” 宋佑彻底傻眼了,他居然在推送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点进去一看,宋佑更是生气,新闻通稿中全是对桑酒的不良猜测,就像是要故意整她一样。 而且照片里的场景,正好是他昨晚和桑酒在酒吧里聊天时被偷拍的。 如果不是他请桑酒过来,桑酒又怎么可能会被造谣。 宋佑紧皱着眉,瞬间起了一身怒火,他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看着网友的评论,几乎都是对是桑酒一面倒的谩骂。 温季瓷立即注意到了宋佑的不对劲。 “发生什么事了?” 宋佑立即站起身,走到温季瓷这边,把手机递给了他。 温季瓷看到桑酒的名字,视线一凝,周身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虽然温季瓷向来不喜形于色,但是宋佑瞬间感受到温季瓷压抑的怒火。 下一秒,温季瓷的视线从屏幕移到了宋佑身上,他眉眼冷冽,毫不留情地嗤笑了一声。 “你闯祸闯得还挺频繁的。” 这次虽不是宋佑的错,但的确是他没有好好监管酒吧里的工作人员,才让人有机可乘。 宋佑立即开口:“我现在马上出面澄清。” 温季瓷按下桌上的按钮,声线没有一丝温度:“高秘书,召集公关部的人,立即开会。” 就算温季瓷不介意提前曝光桑酒的身份,但是他需要咨询桑酒的意见。 因为出于对桑酒身份的保密,所以温季瓷暂时不能出面,全部由宋佑来澄清这件事。 在黑桑酒的新闻通稿出来后不久,宋佑立即在微博上发出了他们朋友一行人的合照。 蒋少游、楼月、庄澜还有桑酒都在里面,正是在昨晚酒吧里照的,明明当晚来了不少人,狗仔却故意只拍了桑酒和宋佑。 “酒吧新开张,和朋友的合照。” 发出微博后,宋佑还了桑酒,在发博之前他就已经和桑酒的工作室商量过,桑酒随即转发,同时配上了另一张他们几人的合照。 照片拍摄日期是三年前。 紧接着,蒋少游和庄澜楼月也陆续转发了这条微博,表示朋友之间的安慰。 原本在网上沸沸扬扬的言论扭转了大半。 “三年前桑酒都没进娱乐圈呢,就能和金主认识了?而且出道的第一年桑酒根本就没能接到戏,造谣之前先动动脑子吧。” “没准桑酒只是攀上这些有后台的人,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照片上一看他们的关系就很好,明明就是桑酒自己家里有背景,圈子相同,才会和这些人认识。” 幕后推手邱冉看到华佑娱乐发出的照片,差点被气死,她是想扒出桑酒的恋情,没说要把桑酒的真实背景爆出来。 桑酒自己不想曝光身份,但是被这么一逼,难保不会出面澄清。 那么她和桑酒之间的姐妹关系极为可能暴露,她妈妈做的那些事…… 邱冉嘴上说着她妈妈没对桑玫做错任何事,但是她心底还是知道当年她妈妈是介入桑酒家庭的第三者。 而且她和桑酒年龄相仿,一看就知道是婚内出的轨。 那时候,桑酒成了真正的白富美,而她就成了妄图飞上枝头的野鸡。 邱冉原本想暗示一下华佑娱乐,不要再继续把这事闹大,她试图将事态扭转过来。 没想到华佑娱乐接下来做的事情差点没让她窒息,相当于彻底踢到了铁板。 舆论发酵得差不多了,紧接着,又有新的八卦出现了。 华佑娱乐再一次发出更劲爆的通稿,也同样附上了照片,模糊的远景,但能看清确实是桑酒的脸。 桑酒穿着同样一件衣服,在宋家二少的酒吧离开后,转头就上了温家继承人的车子。 温季瓷还帮桑酒开了车门,态度熟稔特别。 各个平台推送通稿,这下网友们是彻底疯了。 【惊天逆转,桑酒脚踏两只船!】 【石锤!桑酒同时和温家宋家继承人交往。】 “桑酒长得这么漂亮,原来私底下这么婊哦,竟敢和豪门公子们攀扯不清。” “心疼严谟,桑酒之前泼他红酒这事,还得他亲自出来道歉,原来桑酒背后有人啊,连资历深的影帝都不放在眼里。” “三个当事人都还没发声,事实可能没那么简单,现在别把桑酒骂那么惨。” “粉丝洗什么洗啊,你们正主劈腿的照片都这么清楚了,还想做小花呢,退圈得了。” “我给公关团队出个建议,桑酒如果说自己是温家小公主,说不定还能有洗白的机会。” “哈哈哈哈神特么温家小公主,上次邱冉被打脸打得不够惨吗?桑酒上赶着炒作这个,不是找死吗!” 桑酒的电视剧正在热播,她的绯闻又牵扯到温宋两家,新闻已经在热搜上爆了。 证据都已经锤到这个地步了,每个人都想知道桑酒要怎么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7的9点~ 52、第 52 章 在娱乐圈里, 风向变得很快。 前段时间, 桑酒还被网友夸成天上有地下无的仙女, 顷刻间, 骂声四起,她又被踩到谷底。 桑酒坐在车里,微信的消息一直弹出,有好心慰问的, 也有义愤填膺,发了好多条帮她骂狗仔和网友的。 “哪家狗仔这么不要脸啊,连你哥都敢拍, 还想保住饭碗吗?” “快把网关了, 别管网友说什么,让他们现在骂得欢,到时候打脸打得啪啪响。” “桑酒不哭啊,我们一直都陪着你。” 桑酒给楼月和庄澜回复“我没事”, 然后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这事是容易解决,只要她证明自己是温季瓷的妹妹, 舆论便能平息。 可是…… 她真的想要让全网的人都知道,她只是温季瓷的妹妹吗? 他们之间的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要给日后的公开埋下这样的隐患吗? 新闻闹得这么大,显然不是桑酒那家小经纪公司能处理的。 公司的车把桑酒送到了世禾集团大楼,她被护送着进了电梯。会议室里,世禾的公关部已经给出了好几个解决方案。 最好的方案当然是,公开桑酒的身份。 温家和宋家的关系交好, 桑酒和宋佑的认识也在情理之中,更重要的是,这才能完美解释她和温季瓷的来往。 桑酒推门进去的时候,几个人还在热火朝天地议论。 温季瓷似有察觉,他回过头,两人的视线撞上。四周满是嘈杂,桑酒欲言又止,温季瓷给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公关部的人已经按照多种方案,拟定了几个声明。 只要桑酒同意,他们就会在世禾的官方微博上放出公开声明。 温季瓷把桑酒拉到了旁边的办公室里,锁了门,只留下他们两人。 从一开始,他决定回国追求桑酒,早就想过了今天的情形。只是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突然。 温季瓷想要保护桑酒,任何事情,他都会以桑酒为先。 “桑酒,我想知道你的意见。” 温季瓷的眼眸明亮,直直地盯着她,桑酒恍了恍神,混乱的思绪却理出了一条清晰分明的线路。 她选择和温季瓷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就算身份曝光,就算困难重重,就算别人不认可他们两个人……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桑酒都愿意和温季瓷一起面对。 “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关系揭露,他们都知道你是哥哥的女朋友了。”温季瓷问,“你怕吗?” 桑酒摇头,几乎是下一秒就脱口而出:“我不怕。” 温季瓷笑了:“有桑酒在,哥哥也不怕。” 桑酒伸手怀抱住温季瓷,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小声说:“这里没人。” 温季瓷垂睫,低头看着她漂亮的头颅,轻笑了声:“哥哥知道。” 随即,他的声音落下:“那就公开吧。” 网上的辱骂越来越疯狂,骂桑酒霸占资源,骂桑酒踩着前辈上位,甚至还说她抢了别人资源空降女二。 满屏恶意带节奏的微博里,还是有清醒的人在。 “别骂了,你们知道真相会后悔的,桑酒清清白白,跟网上传闻完全不同。” 网友点进这个微博,发现这人去年在《多情剑》剧组的定位,疑似是剧组工作人员。 这是知道了什么内部消息?还是剧组故意出来放料,想洗白桑酒? 网友们撸起袖子,准备继续讨伐桑酒,连带着帮桑酒说话的人也一起骂的时候,世禾集团发了一条微博。 “桑酒是温氏的掌上明珠,请无良媒体不要继续造谣,已经对侵犯桑酒名誉权的微博号做了整理,律师函当日寄达。” 网友们涌入世禾微博,是为了来看热闹的。这微博跟他们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啊。 这不是明着承认桑酒就是温家的小公主吗? 温氏捂了这么多年,保护得这么好的小公主,现在被网友欺负到头上来了,谁能不气啊。 “以为是假凤凰,没想到是真公主。桑酒背景这么牛逼,要不是喜欢演戏,谁要进娱乐圈啊,还被骂成这样。” “我真的惊得瓜都掉了,之前谁说桑酒只有是温家小公主才能洗白的,预言帝,人家真的是啊!” 偷拍的狗仔这下是真的慌了,工作室惹了温氏,以后别想在业内混了。他们删博道歉,还打电话给温氏,把邱冉给卖了。 桑酒的行程是邱冉透露给媒体的,狗仔也知道,温氏不会轻易原谅他们,但起码坦白从宽,把邱冉这个罪魁祸首也搅和进来。 桑酒进娱乐圈以来,邱冉已经做了不少小动作。 邱冉和她的母亲对桑酒造成太多伤害,一定要狠狠地反击。 单单公开邱冉是幕后主使人,这不够。要给邱冉一个沉重的打击,才能让她得到应有的报应。 网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条新闻,狗仔承认是邱冉让他跟拍桑酒,并爆出新闻的。 紧接着,有知情人爆料,邱冉和桑酒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两人只差了几个月,邱冉妈妈小三上位。 这样一联想,所有事情似乎都串上了。 这一次,世禾微博没有发声,桑酒的工作室也没有出来否认。就是说,这新闻不是造谣,而是真的。 当然,公开桑酒和邱冉的身份,提前经过了桑酒的同意。 邱冉还是有粉丝基础的,事情一出来,他们就试图帮她洗白。 “大家别急着骂,之前骂了桑酒那么久,不就被打脸了吗?这肯定是假料,有人编出来黑邱冉的。” “脸真大笑死了,邱冉哪来的对家,已经十几分钟过去了,没看到温氏什么都没说吗,就是默认了真相。”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邱冉是忘了她之前碰瓷温家太子爷的事情了吗?难怪这么嫉妒桑酒,人家是真有背景,不是拿着几张照片就能胡吹的。” “邱冉粉丝看看,这就是你们口中的清纯小白花,邱冉盯死了桑酒,是因为她什么都比不上桑酒吗?” 邱冉和她的经纪公司急了,她以为自己做得万无一失,却没想到狗仔会临时倒戈。 他们也想学着桑酒发律师函,但是正因为她什么都没回应,更验证了网络说法的真实性。 网友把邱冉骂得狗血淋头,后面的电视剧资源和代言也跟着掉了。 业内现在都已经明白了温氏的态度,他们不敢得罪温氏,以后邱冉能接到的资源范围更小了。 宋佑酒吧新开张就闹出这样的事情,他立即进行了整改,现在几乎连一丝缝隙都透不进来。 楼月庄澜在事情一发生后,就打来电话把宋佑骂个半死,加上温季瓷最近给他多加了不少额外的工作,简直是焦头烂额。 而宋佑又不能胡乱了事,必须尽职尽责地做好每个细节。 温季瓷知道宋佑的性子,清楚什么样的事情能惩罚到宋佑,也算是变相帮桑酒出气了。 被折磨得身心俱疲的宋佑等来了蒋少游的探望,宋佑立即向蒋少游诉起苦来。 “我怀疑温季瓷想弄死我!” 蒋少游什么安慰的话都没说,只说了一个字。 “该。” 宋佑仰躺在自家的沙发上,生无可恋。 “这种日子哪天是个头啊。” 蒋少游:“那你只能等到阿瓷恋爱了。” “那你还是杀了我来得更快些,铁树开花都要费些功夫呢。” 蒋少游拿脚踹了踹宋佑:“你是不是忘了阿瓷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因为的这段时间实在发生太多的事情,宋佑的确忘了这点,现在一想起蒋少游之前和他说的,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上次是不是说有人在追桑酒?” 蒋少游点了点头。 怎么这么巧桑酒有人追,温季瓷又在追人。 而且桑酒在酒吧还跟他提过,现在和她恋爱的人是他认识的人。 妈呀,不会就是她哥吧。 宋佑一想通其中的关窍,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坐在他边上的蒋少游遭了秧,鼻子被狠狠撞到,立即捂住。 “你有病啊!” 宋佑一把掐住了蒋少游的肩膀,眼底难掩兴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蒋少游被宋佑摇得莫名其妙,踹开他:“有病滚远点。” 宋佑不准备这秘密告诉蒋少游,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我去公司一趟,你自己随便玩。” “大晚上去什么公司。” 蒋少游难以置信地看着宋佑的背景,他今天不是刚好不用加班,还这么热衷地过去,真被虐出病了? 温氏集团。 深灰的夜空下,大楼默然伫立。 温季瓷在顶楼的办公室里,而此刻办公室里还多了一个人,桑酒。 因为今晚温季瓷要加班,给桑酒发了短信提前报备。 半个小时,桑酒猝不及防地出现了温季瓷办公室的门口,蓦地地敲响了他的房门。 由于桑酒身份的曝光,所有人都知道桑酒是温季瓷的妹妹,现在她要悄声无息地上来顶楼,几乎是畅通无阻。 “你忙你的,我不打扰你。” 桑酒还特地带来了笔记本电脑,因为她要管理身材,所以她洗好了一小盒草莓,准备等会看电影的时候吃。 桑酒说不打扰温季瓷,还真的没往他那边多走一步。 办公室很静,温季瓷的心思却定下不来了,眼前纸上的每个字都成了线条,他仿佛得了阅读障碍症,注意力都被不远处的身影吸引了。 余光中,桑酒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趴在沙发上看电影,一双脚翘着,偶尔不安分地摇晃几下。 温季瓷索性抬眼看过去,他似乎漫不经心地靠在椅背上,漆黑的瞳孔却不见底色。 桑酒丝毫没察觉到温季瓷的视线已经落了过来。 桑酒把薄外套脱了,只剩下了里面一件浅色t恤,长发高高扎起,一张脸素净得很,像是涉世未深的稚嫩少女。 她盯着电脑屏幕,看到好笑的地方也只是捂上嘴无声地笑,半点都没有打扰温季瓷的意思。 可桑酒却忘了一点,光是她和温季瓷共处同一个空间,就能轻而易举地引来他的目光。 屏幕中的画面刚好一暗,此刻反着光,昏暗的屏幕上映上了一个人的身影。 桑酒一怔,刚想回头,一双手按住了她的腰。 下一秒,桑酒就被整个拎了起来,蜷在了温季瓷的怀里。 刚才还在低头工作的温季瓷,也不知怎么就过来了。 “你不工作啦?” 桑酒没抗拒,也不去关电脑,任由电影在屏幕上放着。 “你在旁边这么勾着人,你觉得我还能工作得下去?” 温季瓷理所当然地把理由归结到了桑酒的身上,明明是温季瓷自制力不强,光她什么事。 “那我下次不来了,不然你不是每天工作都完不成了。” 桑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却忽的对温季瓷展颜一笑。 “你说,我这算不算是红颜祸水?”桑酒还特地念了一句应景的诗,“从此君王不早朝。” “是不是?哥哥。” 桑酒这么说着,自己都觉好笑,轻笑声落进寂静的房内。 温季瓷眸色仿佛变成了深青色,吸得人自愿往里跳,层层情绪在他眼底漾开,他突然收紧了些环着桑酒的力道。 声音低又磁:“那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现形?” 话音刚落,温季瓷的手就放在了桑酒的腰上,这一次他没有浅尝辄止,薄薄的衣衫也抵挡不住。 顺着微敞的衣角,温季瓷掌心的温度贴在了毫无遮挡的肌肤上。 桑酒下意识往后一缩,但她始终都在温季瓷的怀里,就算是后退也依旧在他的包围圈。 连推开的空间都没有。 略显粗粝的指纹像是在柔净的肌肤上散开,时间越长,力道渐重。 桑酒连动不敢动,整个人僵硬在温季瓷的怀里,直到温季瓷的手继续往上移了几寸。 桑酒反应过来,立即按住了温季瓷的手,制止了他的胡作非为。 仿佛触电一般,桑酒的眼底隐着慌乱。 自始至终,温季瓷的视线都落在桑酒的身上,他没急着移开,而是用手指在边缘点了点,然后才缓缓退出。 一等到温季瓷的手离开,桑酒迅速地从温季瓷的怀里坐起来,往沙发的另一边跌了过去。 像是贿赂似的,桑酒把桌上的草莓往温季瓷的方向推了推。 “哥哥,你吃不吃?我亲手洗的。” 桑酒柔声说道,声线还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温季瓷久久没有伸出手,而是似笑非笑地盯着桑酒。 直到房门被敲响,宋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桑酒迫不及待地帮温季瓷做了回答:“进来吧。”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温季瓷才缓缓移开了视线,挑了一个桑酒亲手洗的草莓。 宋佑进来的时候,桑酒和温季瓷分坐沙发的两端,之间一点暧昧的痕迹都没有。 但是宋佑总觉得看出了两人之间的猫腻。 打量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几圈。 宋佑干脆摊牌直说。 “你们是不是恋爱了?” 桑酒一惊,温季瓷神色自若。 不过桑酒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本来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也没什么好紧张的,她很快就淡定地开始吃起草莓。 别看宋佑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是宋佑的口风比谁都紧,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到处乱说。 温季瓷和桑酒的态度相当于默认了,宋佑这才猛吸了一口气。 “我和桑酒做兄妹这么多年,我可从来没有对她有过非分之想,” 宋佑没想到温季瓷一上来就给他这么大的惊喜,害得他还担心过温季瓷未来女朋友的问题,没想到这么轻易地解决了。 不过这窝边草吃得是不是有点太近了? “还有你们之前吵得这么厉害,怎么说和好就和好了,还能发展到这个程度?” 宋佑好奇的问题一大堆,可惜他碰到的人是温季瓷。 温季瓷一直注意着桑酒这边的动静,他见桑酒已经慢悠悠地吃完了草莓,极为自然地帮她收好东西,然后站起了身。 桑酒则乖乖地跟着温季瓷的动作。 温季瓷看了宋佑一眼,满满的无可奉告,他可没有到处宣扬自己私事的兴趣。 于是,温季瓷很“温柔”地帮宋佑决定了一件此刻能做的事情,来平息一下他的好奇心。 “刚好你今晚留下来加班。” 还没等宋佑反应过来,温季瓷和桑酒就离开了办公室。 宋佑好不容易空出来的休息时间,又被加班占满了。先是被喂了一嘴狗粮,现在又…… 单身狗没人权啊! 因为桑酒的身份已经公开,温季瓷也不需要避嫌,像是发展地下恋情一样,偷偷摸摸的。 温季瓷问了桑酒活动结束的时间,临近时间点的时候,开车去了活动现场。 温季瓷一身深色调的衣服,举止低调。桑酒的助理小禾特地出来把温季瓷给领进了后台。 即便是最普通的打扮,也引起了其他明星的频频视线。 这几天就属桑酒的事情最为轰动,大部分人的心思都活泛了起来,和桑酒交好绝对不是利大于弊。 桑酒也能明显感觉出旁人对她态度的转变,不过桑酒又不是傻的,自然能分清谁是好意,谁都居心不良。 桑酒刚卸完妆,温季瓷就被小禾从外面领了进来,她朝温季瓷笑了笑,拿起自己的东西就准备离开。 “今天我坐我哥的车回去,你们先走吧。” 今天桑酒的便服刚好和温季瓷是相同颜色的,款式简单,远远看去,竟像是穿了一身情侣装。 而其他人根本不会往这方面去想,即使他们举止亲密,也只是兄妹之情。 从早上开始直到现在,桑酒就一直没见到温季瓷,温季瓷的突然出现,让她的话都变多了。 桑酒正和温季瓷说着今天的趣事,温季瓷也颇有耐心地听着,不巧的是,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桑酒刚走到走廊的拐角处,就碰到了提前等在这里的严谟。 因为知道桑酒的活动结束了,严谟特地在这条必经之路等着桑酒,就是想和桑酒说上几句话。 脚步声由远及近,严谟看到桑酒的身影时,刚对她露出一个笑容,看到身旁的温季瓷,动作一顿。 不知为何,严谟原本准备好的话说不出口,可能是顾忌在场的温季瓷,他很快换了个说法。 “你和温总准备回家了?”严谟仿佛将他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自然而然的态度,好像聊起了家常。 暖色调的灯光照进安静的走廊,温季瓷却用寡冷的视线瞥了一眼严谟,分明不冷的空气,也随之降了温度。 几盏灯明晃晃地亮着,温季瓷倒映在墙上的背影似乎都带着疏离。 桑酒也没料到严谟会在这里,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听到严谟接下来的话,更是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桑酒是不可能对严谟有什么好脸色,可走廊上又有监控摄像头,所以她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严谟。 严谟一怔,他居然感受到了同时来自温季瓷和桑酒的敌意。 下一秒,桑酒开了口。 “严影帝可能不记得了,我之前可是朝你泼过酒的。” 桑酒话是这么说,但是言语中没有一点愧疚,反倒提醒了严谟当时他塞房卡给她的事情。 之后还引发了一连串网友对桑酒的排挤,如果不是温季瓷出面,严谟根本就不会低头道歉,帮桑酒澄清。 严谟自知这件事他做的不对,他稳了稳心神,重新看向桑酒。 “一直没有机会和你道歉,我希望得到你的原谅。” 严谟的语气郑重,态度难得真挚。 或许桑酒没看出来严谟真正的来意,但同样身为男人,温季瓷清楚地了解严谟以退为进的方法。 严谟暂时的低头,不过只是想换来和桑酒更进一步的相处。 温季瓷知道桑酒不可能会理会严谟,他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你能知错就改就好,同样的错误下次记得别再犯。” 温季瓷的口吻毫不留情,声音无波无澜,冷得似冰,一点没准备给严谟留余地。 严谟一时之间愣住了,没反应过来。 话音落下,温季瓷轻扶了一下桑酒的肩膀,示意了一下。 随即,他一个字都不准备多说,径直带着桑酒离开。 能让严谟这么低头认真道歉一次,桑酒心情倒是好了许多,她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脚步轻快地跟着温季瓷的身后。 桑酒坐进车内,刚扯过安全带,温季瓷倏地伸手,将她的手拉住,制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微光中,温季瓷的神情看不大清,耐心只是一刹那,到了无人的地方,他的本性才显示了出来。 漫不经心的声线,却带着秋后算账的意味。 “招蜂引蝶的人是你还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8的9点~ 53、第 53 章 桑酒一怔, 反应过来后刚想反驳, 没想到温季瓷的下一句话就彻底把她堵住了。 停车场白炽的光, 透过车窗的玻璃, 错落有致地落了进来,温季瓷蓦地勾了勾薄唇,笑的弧度不从心。 “宗遇和你表了白,现在轮到严谟了。” 桑酒的第一反应就是惊讶, 她根本没打算把这事和温季瓷摊牌的。 “你怎么知道?” 意识自己出漏了嘴,她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 可惜晚了。 温季瓷全部都听得到,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桑酒一眼, 似乎在说着她的多此一举。 “忘了吗?是你自己和我说的。” “什么时……”桑酒顿住了, 那晚在车后座贴在温季瓷耳边喃喃道的那个人竟然是她! 隐蔽的车后座,暧昧的姿势,肆无忌惮的表白。 记忆重叠,桑酒这才意识到, 她先把自己卖了。 “喝醉酒的话不作数。” 桑酒反驳了一句,声音却下意识变得有些轻。 桑酒试图扳回一局, 掰着手指数着:“那你当颜嘉,古莎是摆设啊,对,还有一个李姒。” “我看温总你才是艳福不浅。” 桑酒列举了这么多个人,底气也越来越足,明明温季瓷才老是招蜂引蝶,居然把这罪名安在她头上了。 正当桑酒得意洋洋地冲着温季瓷笑时, 手机突然响了。 上面是个陌生号码,桑酒没存过,她暂时和温季瓷休了战,对温季瓷做了个噤声的姿势,让温季瓷先别说完。 示意结束后,桑酒按下接听键,还没等桑酒说话,旁边忽的探过来一只修长清瘦的手,不紧不慢地把扬声器也按了下去。 桑酒刚看向温季瓷,下一秒,手机传来了严谟的声音。 “桑酒?” 严谟刚叫了桑酒的名字,桑酒清晰地看到了温季瓷态度的转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还朝她挑了挑眉。 桑酒觉得她被自己打脸了,刚才还信誓旦旦地指责温季瓷呢。 在温季瓷极有威慑力的视线注视下,桑酒硬着头皮回了一句,语气平平淡淡,没什么起伏。 “你有什么事?” 严谟以为桑酒已经回了家,温季瓷肯定已经不在她身边,那样一来,他接近桑酒的可能性也大了许多。 他没料到的是,温季瓷和桑酒竟然在停车场里争论了这么久,连车子都还没启动。 严谟放软语气:“刚才我和你道歉是真心实意的,我真的希望你能看到我的态度。” 顿了几秒,严谟才说出了打这通电话的理由。 “刚才有别人在场,我有些话不好说,其实我在之前,就已经对你有好感了,在采访时说的话都是我的真话。” 在严谟的口中,温季瓷被定义成了别人,被隔离在严谟和桑酒之外。 话音刚落,桑酒下意识将目光移到温季瓷身上。 半明半暗处,温季瓷敛着睫看她,过分清隽的眉眼,此刻沾染着暗光,盯着她目不转睛。 不笑的时候,有些冷。 笑的时候,又让她发慌。 因为严谟刚才的认真道歉,桑酒对他的观感还好了一些,现在被他这么一搅局,瞬间连听他说话的耐心都没了。 严谟会说喜欢她,难道不是因为她是温季瓷的妹妹,他才改变了态度。 那他还不如直接和温季瓷表白好了,如果温季瓷知道桑酒此时的心理,很有可能想把她掐死。 桑酒怯怯地把视线从温季瓷身上转开,只盯着自己上次落在温季瓷车上的一个耳环看。 温季瓷没扔也没还给她,而是挂在了中央后视镜的下面。 过于女性化的饰品出现温季瓷的车上,和他的形象大相径庭,但温季瓷也没准备拿掉。 “我对你没什么感觉,我觉得以后我们也没有联系的必要。” 不看温季瓷,桑酒的语气也变得分外得冷,彻彻底底和严谟隔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线来。 她和严谟从来都只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也没准备朝他走过去。 “我希望之后你也别在媒体上提到我的事情,这样会给我带来很大的困扰,就这样。” 桑酒没等严谟的回应,就把手机给挂掉了。 温季瓷半句也没再提严谟的事,他看了桑酒片刻,忽的开口。 “想不想出去旅行?” 这个念头在桑酒身份被曝光的时候,温季瓷就开始有了,这几天他熬夜加班空出了时间。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了桑酒是他的妹妹,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她的身边,但如果真想展露在大家面前,对他们来说还有很大阻碍。 温季瓷只想找一个只有他和桑酒的地方。 而桑酒和温季瓷是相同的想法,她转头看着温季瓷,眼底带着惊喜和期待。 温季瓷看笑了, “不过,我只空出了三天的时间。” 桑酒一点也没觉得时间太少。 “足够了。” 因为桑酒毫不留情的拒绝,严谟没再打电话过来,如今桑酒也无暇顾及这件事,她反复地在房间里查看,怕有什么行李拿漏了。 毕竟这才算她和温季瓷的第一次旅游。 最后还是温季瓷出面制止了桑酒的行为,告诉她那边什么都准备好了,不然桑酒可能要把家都搬过去。 温季瓷带桑酒去的是温家名下的一处度假别墅,会有人定期打扫,他们只需要入住即可。 知道温季瓷他们要过来,冰箱里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各种食材。 从帝都去别墅需要四个小时的车程,温季瓷亲自开车,春末的风微醺舒适,桑酒开了窗,风轻轻地吹。 即便是枯燥的几个小时,桑酒也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别墅很快就到了。 别墅里的管家把一切都布置好后就离开了,这一回,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了桑酒和温季瓷。 别墅地理位置幽静,还特地留出了一面墙,爬山虎葳蕤葱绿,远远地看,像是将墙面着了色。 从被层层包围的窒息感到如今的惬意安宁,仿佛只用了片刻。 纷扰彻底远离,时间静止在这一刻其实也挺好。 “要不要睡午觉?时间到了我来做晚餐,做好了再叫醒你。” 温季瓷看到桑酒的脸上露出困乏,这些天桑酒不但要宣传新剧,还要处理狗仔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而温季瓷不比桑酒轻松,但他却对自己的忙碌绝口不提。 “你还会做饭?” 桑酒还是第一次听说,她几乎是一窍不通,当然也认为温季瓷不会,毕竟她从来没有看过温季瓷下厨。 “不难,看菜谱就可以了。” 温季瓷什么事情都是一学就会,做饭当然也不例外。 桑酒这才放下心来,别墅的房间很多,她随意挑了一间。 “那你准备做饭的时候叫我,我帮你一起做。” 原本桑酒只想休息一小会,然后帮温季瓷料理晚餐,没想到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睡了一整个下午。 温季瓷进房间看过,看桑酒睡得熟,也不打扰她,安静地退出了房间。 当桑酒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她看了一眼时间,立即往门外走,温季瓷已经在厨房里。 温季瓷袖口的衬衫往上折了一小截,他垂着眼,刀落在砧板上,手底下的食材被切成等份,实在赏心悦目。 锅里的水已经煮沸,正咕噜地冒着气泡,袅袅白汽升起。 桑酒微微恍神,此时的场景就像是平凡的夫妻生活。 听到身后的动静,温季瓷没过头,只是说了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 “醒了。” 桑酒回过神,学着温季瓷的模样,挽起了袖口。 “我来帮忙。” 只过了五分钟,温季瓷就发现桑酒完全没下厨这方面的天赋。 桑酒几乎是在帮倒忙,很快被温季瓷赶出了厨房,让她自己去消遣时间。 没有温季瓷在一边,着实无聊,桑酒随便参观起了别墅,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室内游泳池上。 游泳池旁边全是一整面的落地窗,窗帘已经拉上,最顶上特地造了一个透明的天窗。 高仰的星空仿佛触手可及。 连温季瓷都没料到,当他走到游泳池边时,会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桑酒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却毫不自知地在游着泳,看到温季瓷过来,她脚踩在池底,眉眼潋滟,沾染了水汽。 “晚餐好了?” 桑酒话还没说晚安,就见温季瓷也进了游泳池。 下意识的,桑酒就往相反的一侧游走,而桑酒自然比不过温季瓷的游泳速度,立即被温季瓷赶上。 “不吃晚餐了?” 桑酒呛了一口水,立即从泳池站起来。 温季瓷的语气倒是意味深长:“等会再吃也来得及。” 也不知道是不是温季瓷故意的,不知何时,他带着桑酒游到了深水区,桑酒的身量不够,踩不到池底,只能攀着温季瓷,依附在他的身后。 桑酒看出了温季瓷的心思,她从后面勾住了温季瓷的脖子。 浅浅的吻落在了温季瓷的唇角,随即桑酒脚一蹬水,像是恶作剧般的,迅速准备逃离。 可事实证明,桑酒不该在不适宜的地方和温季瓷玩心眼。 还没游出一米,温季瓷瞬间反应过来了,把她拉了回来。 深水区中,桑酒的身高本就不够,被温季瓷这么一拽,铺天盖地的水淹没了她的呼吸。 窒息的感觉无孔不入。 下一秒,温季瓷也潜进了水下,在桑酒濒临窒息的边缘,渡了一口气,将她从地狱拉回天堂。 水下,温季瓷睁开了眼,眼睛微微刺痛,却舍不得闭眼。 桑酒被迫攀附着温季瓷,亲密无间的姿势,像是纠缠缱绻的藤蔓。 桑酒有些手忙脚乱地拽紧了温季瓷的衣服,她用上了几分力道,温季瓷衬衫仿佛不堪一击,扣子被扯开了大片。 衬衫轻飘飘地敞开,桑酒看到他冷冽如刃的喉结。 桑酒想把头探出水面,却被温季瓷抱紧了她的身子,他只是吻住了她的唇。 在桑酒空气消失殆尽的前一秒,大发慈悲地渡上了一口气。 蓝凌凌的水面下,桑酒的长发随着水流漂浮,她盯着温季瓷的脸。 温季瓷神情似乎丝毫都没起变化,像极了一个只是前来渡她,救她的人,却没有旁的心思。 温柔又肆意的煎熬。 只剩下了温季瓷的气息盘根错节包围着她。 在桑酒最后一丝空气耗尽之前,温季瓷放过她,将她拽出了水面。 久违的空气顷刻袭来,桑酒大口地喘着气,而温季瓷像是故意和她作对一样,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 桑酒只能抱紧了温季瓷,水湿透了两人的衣服,手底下的触感是隔着水汽的脊背,衣服仿佛形同虚设。 水滴从温季瓷绷紧的下颌滑下来。 桑酒还没来得及抱怨一句,温季瓷低低哑哑的嗓音响起,又像是浸润着几分水。 温柔无比,却淡淡吐出混淆是非的话来。 “偷亲完就想跑?”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9的9点~感谢在2020-03-04 23:35:54~2020-03-07 22:13: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孟愛看文、爱喝可乐的少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4523020 6瓶;zzzzz 5瓶;sensiya 3瓶;夏 2瓶;liquor.、芒果班戟里的草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4、第 54 章 一开始是桑酒的偷亲, 可后面温季瓷做了这么多不都抵消了, 居然还倒打一耙。 “是你占便宜, 又不是我?” 温季瓷似笑非笑地看着桑酒:“哥哥占了这么多便宜, 你是不是得讨回来一些?” 桑酒判断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她明显落于下风,能屈能伸地朝温季瓷笑了笑。 “那就不用了。” 温季瓷还是怕桑酒会感冒,没敢让她泳池里多待一会, 而是放她游到了池边,换好衣服后开始吃晚餐。 晚餐虽然简单但味道很不错。这里就像是一处世外桃源,只有桑酒和温季瓷, 没有别人。 用完晚餐后, 自然不会是桑酒洗碗。温季瓷站在洗手台的边上,颀长的身子立在那里,他微微低着头,水安静地流。 桑酒没动手, 也不离开,像是黏在了温季瓷的身上, 他走哪就跟哪。 因为桑酒的小动作,害得洗碗的时间都拉长了,温季瓷也不跟桑酒计较,重新再把碗洗了一遍。 由于温季瓷身量太高,桑酒只能费力地踮起了脚,才能把下巴抵在了温季瓷的肩膀上。 她盯着温季瓷洗碗的手,修长翻转, 水漫过他的腕骨。 莫名地,桑酒低头问了一句。 “哥哥,今晚你睡哪间房?” 咣当一声,最后一口碗从温季瓷的手上脱出,掉进水槽里,清脆的声响配合着桑酒刚才的那句话,倒是相称。 温季瓷动作动了一下,随即淡定地将碗重新拿回来,在水流下冲洗。手刚擦净,温季瓷蓦地转身,桑酒刚好在他的身后。 他的手圈住了桑酒的腰,用上几分力,把桑酒放在了洗手台边上。 即便这样,温季瓷还是比桑酒高出一些,他视线下落,扬了扬眉梢,笑容莫名瘆人。 “那桑酒想让哥哥睡哪一间?” 桑酒祸从口出,她讨好地露出一个笑容:“隔壁好像就挺好的。” 温季瓷忽的轻笑一声,不知为何,桑酒总觉得她听出了温季瓷对她的嘲笑,笑她的不自量力。 夜深了。 或许是下午睡的时间太长,桑酒翻来覆去了好一会,都没能睡着。 桑酒睁着眼,盯着顶上昏暗的光线,影影绰绰的月光趁虚而入,天花板在黑夜中仿佛在发着光。 她不由得翻了个身,把身子侧到另一个方向。 温季瓷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隔着一堵墙,桑酒似乎能听到温季瓷轻微起伏的呼吸声。 一下接着一下,仿佛连带着她的床都跟着振动了起来。 温季瓷睡着了吗?还是和她一样失眠了? 桑酒忽然有些心慌,她看了一眼时间,手机的光骤然亮起,晃得刺眼,她下意识眯了眯眼。 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温季瓷肯定睡了。 又躺了半个多小时,依旧毫无睡意的桑酒下了床,她怕发出声音,光脚踩在了地上,贴着地面行走的时候悄无声息。 桑酒推开了温季瓷的房门。 房间静极了,一盏小灯也没有留,当桑酒合上房门时,走廊上微弱的光都被关在了门外。 视野中的光线尽数消失,桑酒一时之间没适应过来,只能摸索着前行。 即便刚才桑酒只是略微一瞥,她烦躁的心也安静了下来,像是晚归的鸟回了巢,安宁平和。 桑酒一小步一小步地往温季瓷的床边挪,幸好地上没有多余的阻碍,让她没发出任何声音,走到床沿边上。 桑酒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手背触碰到了柔软的被单,她缓缓地蹲下了身子。 温季瓷的呼吸声很轻,却又仿佛近在耳畔。 就算因为桑酒的靠近,清浅的呼吸声也保持着相同的频率。 桑酒也不知道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她趴在床沿空出的位置上,眯着眼想要辨认清温季瓷的轮廓。 下一秒,桑酒轻轻地唤了一声温季瓷。 “哥哥。” 声音很轻,几乎是刚落下就消散在空气中。 不过,温季瓷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仿佛真的睡熟了。 在黑暗中待了一会,桑酒已经逐渐适应这样的光线,因为温季瓷迟迟不醒,桑酒的胆子也大得不像话。 她倾过身子,往温季瓷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温季瓷还没反应,桑酒像是偷偷摸摸上瘾了,她继续低下头,又亲了温季瓷一下。 原本就没有入睡的温季瓷,被桑酒撩出了一身火。 温季瓷忽的睁开眼,把这个试图作祟的小偷抓个正着。他根本没料到,桑酒偷偷来到他房间,只是为了偷亲他。 几乎是同时,桑酒意识到温季瓷醒了,她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温季瓷一把拽进了被子。 被子还带着余温,底下藏着两个人,铺天盖地的黑暗。温季瓷扣住桑酒的腰,力道不轻。 “忍了你这么久,还不准备走?” 温季瓷几乎是贴在桑酒耳边,咬着劲一字一句地说着。 被子让仅剩的光线又消失了,桑酒眼前又变成了一片漆黑,在温季瓷贴着她说话时,她能感觉到温季瓷不长的短发,挠着她的侧脸。 桑酒没躲,而是得寸进尺地试着把手放在了温季瓷的肩膀上。 温季瓷认为这样已经结束了,没想到只是开始。 放在他肩上的手没停留多久。 一点一点。 一寸一寸。 扰人心扉的手逐渐上移,没有犹豫,也没有停留。 因为在黑暗中,桑酒看不清,所以只能凭着感觉找,无意识触碰到的地方更是燃起了一簇火。 温季瓷连将桑酒的手扯掉的力气都没了,只是任由桑酒最终把手停在了他的突起的喉结上。 为了确认目标,桑酒还在上面摩挲了几下。 随着桑酒的动作,温季瓷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哑得要命的声音从他的喉间挤出。 “你……” 下一秒,桑酒鬼使神差地仰起头,凑近她手停留的位置,像是催命符似的,气息靠近。 喉结处传来不轻不重的力道,温季瓷倒吸了一口气。 温季瓷收紧了握在桑酒腰上的手,哑声道:“你在干什么?” 桑酒的手还是没有移开,声音不自知地勾人。 “就是想知道这么做,哥哥是什么反应?” 呼吸一滞,向来无所不能的温季瓷也不清楚此时该做些什么。 “从哪学的?” 桑酒还是那副毫无畏惧的模样:“看着哥哥学的。” 温季瓷沉了沉声:“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桑酒似乎偏了偏头,被子发出摩擦碰触的窸窣声,她的语气大胆挑衅,毫不退缩。 “大概知道。” 好像桑酒今晚回过来温季瓷的房间,就是一场蓄意的勾引。 话音刚落,温季瓷脑中一阵轰鸣。 被子里很黑,温季瓷想要看清桑酒现在的神情,可徒劳无功,但他却能想象出桑酒那双漂亮的眼睛。 眼底尽是光,除了引诱他,他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因为桑酒不喜欢,温季瓷不抽烟,但此刻他突然明白了那些戒不掉烟的人的心理。 沉沦吸引。 一旦上了瘾,戒不掉也不想戒。 被子盖到了头,空气稀薄,桑酒想要探出头,又被温季瓷扯了回来。 难耐的情动,桑酒手指微微发颤,头仰起又落下,她开始懊恼,被自己一时勾出的火难以平息。 除了院子里的虫鸣,颤巍巍的风,安静得出奇。 暗色的房间里被撕开了一道缝,能听到断断续续不成调的声响,月光晒遍了每一处的角落,独独少了那一处。 黑夜中,至极柔软的触感被无限放大,还要继续深入时,完全陌生的感觉侵占桑酒的感官。 桑酒的脚下意识蹭了几下,又惊又惧,却又不想拒绝。 终于,温季瓷在只剩最后一步的时候放过了她。 温季瓷无奈地停下了动作,他偏过头,手撑在桑酒的腰侧,在她的眉心落下了一个吻。 挑起这场事端的罪魁祸首,还拽着被子抽泣着,刚才桑酒实在被欺负得太惨,眼角泛着红,眼泪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 没盖好的被子边沿露出一小截光洁的手臂,在黑夜中白得晃眼。 温季瓷准备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灯光,把灯打开,桑酒反应过来,尾调还带着哭腔。 “不准开灯。” 温季瓷只好换了个方向,拿过遥控器,窗帘缓缓打开,月光顷刻照入,把被子都染白了。 他蓦地转头,低头看向桑酒。 “哭得这么可怜,不是你先欺负哥哥的?” 温季瓷不留情地掐了一下桑酒的鼻子,实在气不过她这副受委屈了的模样,手下用了几分力道。 微弱的光也在此刻变得异常耀眼,桑酒伸出手臂,横在了自己的眼睛上,不准备和温季瓷对视。 这下,不着寸缕的肩膀也露在了外面,纤细莹净,温季瓷的视线在上面停留了片刻。 眉眼间,肌肤和呼吸,仿佛迎着光生长的藤蔓,张牙舞爪地摄人心魄,几乎烫伤了他的眼。 “还敢把手伸出来?” 温季瓷别开了眼,声音喑哑。 桑酒猛地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一下子缩回了手,扯过被子,甚至盖到了嘴巴的位置。 声音闷闷地从布料中传来,一双犹带着水光的眼睛,滟滟的。 “下次等我准备好。” 沉默了片刻,温季瓷接下来的话似乎是咬牙切齿般说出口的。 “知道在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这种话吧?” 桑酒怔怔地看他。 温季瓷半眯着眼,恶劣般地逗弄她,扯出一丝笑来。 “还想再来一次?” “再等下次。” 桑酒立即摇头,淡淡地吐出极有攻击性的话来。温季瓷呼吸一紧,震得他连放过桑酒的勇气都消失了。 下一秒,温季瓷猝不及防地低头,发了狠似的吻住了桑酒的唇,在桑酒以为温季瓷要彻底失控之前,他撤回了身子。 气息散乱,温季瓷居高临下地看着桑酒,在无边无垠的暧昧中,低哑的嗓音落下。 “是不是该给哥哥乖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先预个热,总要循序渐进的嘛,不过离真正的也不远了~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10的9点~ 55、第 55 章 月光朦胧, 桑酒盯着温季瓷看了一会, 温季瓷的眉峰拢着, 眉眼间带着克制的忍耐。 桑酒知道她不能再招惹温季瓷了, 于是乖乖地闭上了嘴,缩在被子里。 桑酒不再开口,房间里是重新安静了下来,但这样自欺欺人的所谓平静远远不够。 温季瓷下了床, 目不斜视地从散落地上的衣服上跨了过去,走到了衣柜前,给桑酒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 连床沿边温季瓷都没靠近, 只是把衣服扔了床上。 “把衣服穿上, 我去洗个澡。” 温季瓷头也没回,只是声音远远落下,灯光昏暗中,他进了浴室。 桑酒坐起身, 换好衣服,她没准备走, 想着躺在床上等温季瓷出来。可是桑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凌晨两点。 等着等着,桑酒就睡着了。 即便被子被谁掀开,泛着凉意的空气贴近,桑酒也只是换了个姿势,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一声轻笑,温季瓷将桑酒连人带被子抱进了怀里。 桑酒醒来时, 温季瓷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由于桑酒几乎天亮才睡,早上温季瓷叫她起床时,她选择了赖床,一睡就到了中午。 桑酒一看到时间已经迟了,立即从床上弹起来洗漱下楼。原本就两天的假日,这一天就被她这么睡了过去,下午就要出发了。 楼梯走了大半,桑酒停下了步子,站在楼梯上看着底下的温季瓷,一脸哀怨。 明明温季瓷睡的比她还少,怎么他看上去就神采奕奕的。 温季瓷抬眼看着桑酒,勾了勾薄唇。 “下来的时候小心点。” 话音刚落,桑酒跟受了诅咒一样,从三节高的楼梯上摔了下来,虽然不算高,但她的脚背一崴,脚扭了。 温季瓷站得远,即便他看出情况不对,立即过来了,也没接住桑酒。 桑酒本来就怕疼,反正在温季瓷面前,她也没什么好掩饰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什么事啊?我就是再不想走,也不能让我摔断腿啊。” 明明桑酒的模样很可怜,温季瓷却忍不住发笑,他小心地把桑酒的裤脚撩上去,轻触了一下桑酒的脚踝。 “脚没断,只是扭伤了。” 桑酒觉得自己实在太背,只是出来几天,还能受个伤再回去。桑酒只能认命地让温季瓷把她抱上了车。 连回程的路上桑酒都一脸恹恹地看着窗外。 “早上大伯打电话过来,让我们去一趟老宅,今晚大家都会在那里聚一下。”温季瓷知道桑酒心情不好,声音放柔了些。 桑酒也只是沉闷地哦了一声。 温季瓷侧头看了一眼桑酒,他一手握着方向盘,空出的一只手握着了桑酒放在身侧的手。 十指紧握,温柔相扣。 桑酒察觉到手上的触感,立即将视线收回,低头看着温季瓷的手,坏情绪莫名消失了大半。 她同样用上几分力,回握住温季瓷的手。 “那你先送我去庄澜家,然后晚上接我去老宅。” 桑酒倾过身子,手肘靠在她和温季瓷的中间,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温季瓷自然而然地成了桑酒的司机。 提前几天,桑酒就和庄澜约好了,因为温季瓷突然决定要出来散心,所以桑酒才把见面的日子推迟了。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庄澜家外面,温季瓷下了车,绕到桑酒的那一侧。 桑酒刚准备下车,车门就从外面被人拉开了,身前的安全带一松,温季瓷随即俯下身来。 温季瓷的手已经穿过了桑酒的腿窝,一副要把她抱进去的架势。 刚意识到这一点,桑酒眼疾手快地把温季瓷的手拽了出来。 温季瓷明显不赞同地看着她。 “脚受伤了还到处乱跑?” “这是在大门口!” 桑酒是坚决不会让温季瓷在这里抱她的,更何况门口还有着监控,能看得一清二楚。 即便在旁人看来,可能只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但耐不住桑酒自己心虚,总觉得能被别人看出点端倪。 温季瓷看着桑酒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也缓缓地站直了身子,不过他没挪半寸,还是挡在车门边上。 他唇角弯着弧度,漫不经心地调侃道。 “难道要我看着你一步步跳着进去?” 别说桑酒自己同不同意,温季瓷是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极不应景的,身后传来了滑过地面的摩擦声,庄澜推着轮椅出来了,她知道桑酒脚扭了,特地出来接她。 桑酒的反应更快,她用没受伤的那只脚轻轻地踹了温季瓷一脚,制止了他接下来的所有动作。 桑酒还把视线从温季瓷的身上移开,笑着看向他的身后,仿佛跟前没温季瓷这个人似的,避嫌工作做得极其到位。 温季瓷觉得好笑,可也不准备在桑酒朋友面前拆穿她。 不知不觉做了“电灯泡”的庄澜正推着轮椅走近,明明傍晚的太阳光还明媚耀眼,可怎么温度突然下降了好几度呢。 当庄澜快走到车旁时,温季瓷往侧边退了一步。 桑酒看温季瓷一让开,立即单脚从车上跳了下来,她没敢看温季瓷的眼神,往轮椅上一坐。 服务周到的庄澜推着桑酒往旁边走了几步。 “我们会照顾好桑酒的。” 桑酒坐上轮椅后,才讨好性地朝温季瓷笑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 “那哥哥你待会再过来接我吧。” 顿了几秒,温季瓷才不紧不慢地嗯一声。 庄澜没急着把桑酒推进她家里,而是等温季瓷上车离开后,才开始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还若有所思地说着话。 “你哥对你还挺不错的……” 上半句是桑酒还挺满意的,下半句的话就听得不太对劲了。 “你居然能这么心安理得指挥着你哥,胆子也真是大。” 桑酒决定不和庄澜计较,等庄澜推她进了房间,她自己单脚跳到了沙发边上:“等楼月来了,我要郑重宣布一件事。” 桑酒这种少有的正经态度,一下子勾起了庄澜的好奇心,她立即打电话催促楼月。 庄澜左等右等,等来了楼月路上堵车的消息,等楼月进来的时候,差点没被庄澜的眼神杀死。因为桑酒在这里逗留的时间不多,温季瓷很快就会过来接她了。 真的到宣布的那一刻,桑酒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轻咳了一声,先绕了一个圈子。 “宋佑没有和你们说什么吗?” 话音落下,楼月和庄澜一脸茫然地看着桑酒,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宋佑嘴巴倒是挺严的,半点口风都没透露。 桑酒眨了眨眼,淡淡地吐出极具杀伤力的话来。 “我恋爱了。” 下一秒,不是当事人的庄澜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猛咳了好几下,全咳到了楼月脸上。 如果放在平时,楼月肯定会和庄澜打闹一番,不过桑酒说的话实在太过让人震惊,她都没空计较了。 空气足足安静了有一分钟。 “是谁?不会是上次那个追你的人吧?” 楼月很快抓住了重点,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桑酒恋爱的消息,她能品上一个月都不腻味。 桑酒被两双眼睛死死盯着,她还是在重压下点了点头。 “是谁?长得帅吗?人品如何?” 一连串的提问,让桑酒都不知道挑哪句先回答。 因为楼月迟到了好一会,桑酒和温季瓷约定的时间居然到了,手机屏幕亮起,温季瓷打来了电话。 桑酒无奈接起了电话,准备把这事暂时再保密几天。 “这人以后我会告诉你们,不过依据你们现在的心理素质,可能会直接晕过去,所以谜底下次再揭露。” 果然,桑酒刚说完,房间里就响起了一阵哀嚎。 “不带这样的!” 可温季瓷的车子已经停在了外面,被桑酒吊足了胃口的庄澜和楼月,也不能不放桑酒离开。 她们乖乖地把桑酒推到了门口。 温季瓷看到桑酒出来,打开车门,站在车子的一侧。 “麻烦你们照顾桑酒了。” 楼月和庄澜实在太过死心眼,根本没往温季瓷身上想,就连温季瓷不顾桑酒的眼神阻拦,将她抱进了副驾驶座上,她们也没猜到。 桑酒看了一眼楼月她们的神情,她觉得靠她朋友自己猜是行不通了。 今晚温季瓷的大伯一家也都在,温家其他的亲戚也会过来,他们特地挑了个时间一起聚一下。 车子很快就到了老宅,玄关外面有几节台阶,温季瓷忽的伸出手,撑在桑酒的胳膊下面,将她一下子拎了起来。 桑酒甚至以为她是个重症患者了,路也不能自己走。她下意识往大厅里面看了一眼,生怕有人会看到。 在楼月她们面前可以适当放松一些,但是在家人面前,桑酒彻底收敛了起来,不敢和温季瓷有任何的逾矩行为。 还好温季瓷到了房内,就稍稍松了手,只是扶住了桑酒的手臂。 人还没到齐,桑酒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今天在庄澜那边冷落了温季瓷,桑酒越想心里越过意不去。 等全部人都回了房,桑酒才从自己房里出来,悄悄地往温季瓷的房间走。 整个宅子都亮满了灯,恍如白昼,桑酒的一举一动仿佛都无处遁形,她更是放慢了动作。 幸好温季瓷的房间离桑酒的不远,桑酒艰难地扶着墙,单脚挪到了温季瓷的房间。 生怕敲门声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桑酒没敲门,直接开了门进去 门半敞着,桑酒也没料到她来得这么不巧,温季瓷正准备换衣服,上衣已经脱掉了,上半身不着寸缕。 尽管昨晚桑酒差点就和温季瓷坦诚相见了,但在昏暗的光线和如今亮满灯的情形完全不同。 听到身后的动静,温季瓷转过了身,看到门口的桑酒,神情微怔。 很快,温季瓷注意到了不对劲,他眉眼一凝,视线落在了桑酒的脚上,她扶着门框,单脚倚靠着。 下一秒,温季瓷快步朝桑酒走了过来,桑酒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可没等她退离,她又听到不远处门把手拧开的声响。 腹背受敌,桑酒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桑酒往前跳了一步,彻底进入温季瓷的房间,房门在背后合上。 祸不单行,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还是朝着这个方向过来的,桑酒忽的朝温季瓷伸出了手。 “抱我。” 太过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温季瓷都没反应过来。 脚步声更近了,桑酒压低声音催促着,她现在腿脚不便,等她找好地方藏起来,人都来了好几茬,所以不靠温季瓷靠谁呢。 “快点抱我进衣柜!” 桑酒的余光瞥见了敞开的衣柜门,刚才温季瓷还没来得及拿衣服,刚打开门,桑酒就进来了。 同样的,温季瓷也听到了门外的声响。 他短促地轻笑两声,没让桑酒焦急太久,微微弯下身,将桑酒抱了起来。 因为突然腾空,桑酒下意识把手圈住了温季瓷的脖子,手底下传来烫人的温度。 桑酒忘了一件事,现在温季瓷可没穿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现言预收:《贪恋成瘾》、《诱她入局》。 56、第 56 章 桑酒手就像是被灼伤了一样, 她立即收回了手, 还好温季瓷抱得紧, 没把她扔到地上。 此时, 敲门声落下。 “阿瓷,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说话的人是温季瓷的大伯温顾庭,温季瓷已经把桑酒抱进了衣柜里,他淡声道。 “进来吧。” 温顾庭推门进来, 而温季瓷却没有任何要关上门的打算,就这么站在衣柜前,挑选着衣服。 门响起轻微的吱呀声, 桑酒立即用眼神示意温季瓷, 温季瓷却没什么反应。 是不是疯了! 桑酒看着无动于衷的温季瓷,只能自己缩在了衣柜的最里面,让衣服遮挡住自己的身形。 桑酒刚躲好,温顾庭就走过来了。 还好温顾庭站的位置和衣柜刚好垂直, 只能看到敞开的衣柜门。 饶是如此,桑酒也不敢大口的呼吸, 面前的衣服垂挂着,丝丝缕缕的光仿佛摇晃进狭窄的空间里。 透过衣服的缝隙,桑酒看着温季瓷拿下一件衬衫,慢条斯理地扣着扣子,从上至下,修长的手指在每颗扣子上停留几秒。 沿着衬衫中间的缝隙,温季瓷恰到好处的腹肌若隐若现。 几乎是同一时间, 桑酒就想到了在度假别墅的那个晚上,她的手指曾不经意地擦过温季瓷的腹肌。 指尖上仿佛还残留着当时的触感,仿佛剪断了她其他的感官。 桑酒立即别开了视线,她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手,试图把这种感觉压下去。 桑酒不用转头,也能察觉到温季瓷视线在她身上无声地滑过。 终于,温季瓷似乎扣上了最后一颗扣子,他手撑在衣柜门上,轻轻一推,把门半掩上。 衣柜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余下一道窄光,桑酒被整片阴影包围了。 还好温顾庭只是和温季瓷说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没有多做停留,说完便离开了,根本没起疑心。 他自然也不知道,向来寡情的侄子居然藏了一个女人在自己的衣柜里。 等到温顾庭离开了,温季瓷快走几步到衣柜前,把衣柜门拉开。 骤然侵入的光线,让桑酒忍不住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温季瓷忽的倾下了身,把遮挡住桑酒的衣服尽数推到了一边。 桑酒完全曝光在温季瓷的视野中。 “幸好没被发现。” 桑酒舒了一口气,就连现在说话的时候,她也没敢大声。 “发现什么?”温季瓷轻笑,不急不缓地地摩挲了一下她的侧脸,动作缓慢被他拉得很长。 明明像是在耍流氓的动作,硬生生地被他做出几分禁欲的勾人感。 “发现我金屋藏娇,藏的还是自己的妹妹?” “你以后别吓我了。” 桑酒的警告没起作用。温季瓷身子探进衣柜里来,把桑酒抱出来,离开衣柜后,他也不急着把桑酒放下来。 果然温季瓷不按正常的套路走:“这样的公开方式倒也挺特别的。” 温季瓷表情认真,好像是真的好像在考虑这件事情。 桑酒立即用力地掐了温季瓷的手臂一下:“现在立马给我打消这个念头,想都不准想。” “你先来哥哥房间的,还这么威胁我?” 温季瓷甚至抱着桑酒往上抛了一下,反过来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尽管温季瓷抱得很紧,根本不会让桑酒摔下去,但依旧迫使桑酒紧紧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现在桑酒受了伤,又在别人的地盘上,只能选择忍气吞声了。不过桑酒还是指挥温季瓷把自己放到了床沿边上。 “你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很快桑酒又补上一句,“开着门缝看。” 温季瓷倒是没故意拉大房门,不然桑酒下次可没这么主动来他房里了。 “没人了。” 桑酒一蹦一跳地到门边,她突然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踮起脚在温季瓷的脸上亲了一下。 温季瓷眸色暗了几分,桑酒立即提醒了一句。 “你别想着送我出门。” 说完后,桑酒立即溜了出来,掩耳盗铃似的躲回自己的房间,在晚餐开始前,若无其事地下楼。 也不知道是温季瓷在等她,还是一直注意着她这边的动静。 几乎是桑酒刚打开房门,温季瓷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们的房间在二楼,下楼梯时,温季瓷绕到了她的身侧。 “你靠着我下去,别逞强。” 桑酒也怕单脚跳着下楼梯会出事,待会把另一只脚也摔伤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温季瓷半托着桑酒的腰,她把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温季瓷的身上。 今晚温家其他亲戚也来了不少,桑酒和温家人都相处得不错,还没走到位置上,就受到了他们的关心。 他们把最靠近桑酒边上的位置空了出来,帮桑酒多省点路。 等桑酒坐稳了后,温季瓷才松了手,桑酒以为温季瓷会避嫌坐到别处去,但她还是低估了他。 桑酒刚坐下没多久,熟悉的气息又贴近了她的身侧,温季极为自然地坐在了她的旁边。 桑酒心跳加快了几分,换做是以前,他们都是分开坐的。 还好大家只是觉得开心,调侃了他们一句。 “感情真的变好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就座,温老太太坐在了主位,听到温贺的话后,笑着看向温季瓷和桑酒。 “阿瓷和他女朋友的感情当然好了。” 饭桌上安静了,连碗筷碰撞声都消失了。温顾庭沉默了几秒,帮着出面解释,他轻声道:“大家体谅一下。” 眼神来来回回,温老太太还是着笑眯眯地看着桑酒他们。 “阿瓷,给你女朋友倒杯饮料,我记得小酒喜欢喝猕猴桃汁。” 他们都对温老太太把桑酒认错这事略有耳闻,如今算是第一次见,温老太太在痴呆前就一直想着念叨着让温季瓷找个女朋友。 念叨多了,现在变成这样也不奇怪。 在场的人也只是恍了恍神,然后重归平静,也不提醒这是错误的认知,能让温老太太开心才重要。 而下一秒,温老太太又笑着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原本就有些不自在的桑酒立即被呛到:“奶奶,我们……” 温老太太指责地看向温季瓷,非常一本正经地教育着他:“不结婚谈恋爱是耍流氓,阿瓷我不希望你成为这样的人。” 温顾庭的儿子温贺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准备帮忙圆个场。 “奶奶,你不认识小酒了,她是你孙女。” 温老太太怔了怔,明显不开心了,脸色也沉了下来,她安静地把筷子放在了一边桌上,准备是和温贺犟上了。 温贺不改口,她就不打算吃饭了。 唯一说出真相的温贺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怒目,不会讲话就别讲,好不容易奶奶开心了。 温贺被这么多人一瞪,自己都觉得有些委屈了,他容易吗,不然以后奶奶真让他哥和桑酒结婚了。 这时,温季瓷就像是救世神一般,忽的开了口,生来便偏冷的嗓音难得柔和。 骄矜的一双桃花眼落在桑酒身上时,此刻也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不见底色的瞳仁中蕴含的情绪,只有桑酒能懂。 “婚期定了之后一定先和奶奶说。” 桑酒一怔,立即在温老太太看不见的角度,狠狠地瞪了温季瓷一眼,提醒他戏别太过了。 可温季瓷无视了她的提醒,反而像是真心实意般握了握桑酒放在桌上的手,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 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桑酒脸皮再厚,心理素质再强,也抵不过温季瓷这一系列的操作。 桑酒的脸刷地一下红透了。 幸好温季瓷没那么明目张胆地一直握着她的手,只是握了几秒就移开了,给桑酒留出了可以喘息的余地。 温贺向来对这个表哥很尊敬,现在更是让他刮目相看,能做到这样□□无缝的地步,实在太厉害了。 要不是他知道内情,他还真的以为表哥和桑酒有这么一段呢。 空气又是安静了几秒,这么一来。温贺说的话总归算被圆过来,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温老太太不开心。 全部人都很配合地祝福起桑酒来。 “恭喜阿瓷,以后结婚的时候我一定给你们包红包。” “记得要长长久久地好下去,别让奶奶失望。” “……” 温家人都是这样的性子,向来把家人放在第一位,所以能配合做出这样的事,桑酒一点也不稀奇。 只是被四面八方的话包围着,桑酒都有些麻木,差点没脸听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还以为今晚能准会露馅,现在居然还得接受大家的祝福。 桑酒只能艰难地扯出一丝笑来,好像在应和大家的话,笑得要多僵硬有多僵硬,不过其他人都能表示理解。 温老太太终于被大家的一言一语给哄了回来,开始乖乖地用起晚餐。 温贺被温顾庭眼神警告了一下,不准再乱说话,然后温顾庭转移了话题,把温老太太的注意力从桑酒他们身上移开了。 桑酒立即松了一口气,立即低下头吃起饭来,试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刚才的事情再发生一遍。 晚餐过后没多久,温老太太就累了,准备回房休息,而其他人回了家,温行知他们留了下来,在沙发上闲聊着。 温季瓷也照常坐在了桑酒的旁边,帮腿脚不便的桑酒递着水果,经过晚上这件事,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桑酒胆战心惊地吃着温季瓷给她拿的草莓,小口小口地嚼着。 桑酒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的神情,她发现竟然除了她,其他人都比她淡定得多。 “还想吃什么就跟我说?” 身旁的温季瓷像是拿到了通行证一样,毫不掩饰。 话音刚落,温季瓷的手机突然响了,似乎是公司有些事情要他去处理,毕竟这几天他都不在。 温行知看向温季瓷:“是不是要去公司?” 温季瓷微微颔首:“晚上我不回来了。” 说完后,温季瓷准备起身出门,他侧头看了一眼桑酒,视线停留得稍微久了些。 桑酒呼吸一紧,朝温季瓷笑了笑。 “哥哥路上小心。” 温季瓷听到桑酒的话,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旁人没看见这边的暗潮涌动,也提醒温季瓷要小心开车。 很快,温季瓷离开了老宅,等温季瓷出门后,桑酒吃草莓的兴致也没有了,只是百无聊赖地听着大人们的谈话。 因为说的都是公司上的事,桑酒眼神逐渐放了空。 桑玫以为桑酒累了,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回房间休息吧,魂都不知道飘到哪里了。” 桑酒这才回过神来,乖乖地上了楼。 到了房间后,桑酒就彻底清醒了,反正一时半会她也睡不着,索性将浴缸放满了水。 桑酒特地调了水温,精油的香气随着偏烫的温度在她的四肢百骸散开。 这几天的疲劳几乎一散而空,桑酒闭着眼,被热气熏得昏昏欲睡。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 桑酒一下子被惊到,立即睁开了眼。 屏幕上的确是显示温季瓷的名字,可不巧的是,这一次温季瓷打来的是视频通话,她还在泡澡。 到底接还是不接? 没多久声音停下,温季瓷挂了电话,却又很快再次响起。 桑酒看了一眼自己放在远处的换洗衣服,犹豫了几秒后,她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不过桑酒立即调整好了摄像头的位置,视频中,只能拍到她的肩膀位置。 温季瓷的脸出现了手机屏幕上。 温季瓷晚上已经做好加班的准备,在工作闲暇时,他突然想看看桑酒的脸,却没料到会看到桑酒洗澡的模样。 因为要泡澡,桑酒把头发扎了起来,纤细流畅的天鹅颈上残留着碎发,不着寸缕的肩膀光洁白皙。 热气蒸腾,原本就白得过分的脸此刻更是艳若桃李。 暖色调的柔黄光线,桑酒精巧的锁骨平添几分朦胧,引人遐思。 再往下,被手机的屏幕挡住,但不影响温季瓷能够完完整整地在脑海中幻想出底下的风景。 温季瓷几乎有些狼狈地偏开了视线。 桑酒还以为温季瓷不知道自己在泡澡,所以奇怪他怎么打来电话,又这么长时间不出声。 “你怎么不说话?” 似乎是平复了情绪,温季瓷的视线重新落向屏幕中的桑酒,和刚才不同,他的眼底多了几分道不明的暗色。 “在洗澡?” 好像只是随便问的,但温季瓷喑哑的声音却出卖了他。 桑酒一愣,抿了抿唇,声音有些低。 “只是泡个澡。” 明明隔着屏幕,温季瓷的声音仿佛饶有余音,环绕在桑酒的耳畔,连遥远的视线都变成了实质性的触碰。 桑酒极力克制想要按掉通话的冲动,任由温季瓷的低笑声肆无忌惮地穿过空气。 “存心的?洗澡的时候还接电话?” 57、第 57 章 桑酒原本还存着温季瓷不知道的心思, 等挂掉电话后, 她再从浴缸里出来, 现在被温季瓷拆穿, 她立即伸出手准备按掉。 温季瓷出声制止:“别关。” 像是符咒一般,桑酒莫名停了手,她不自然地开口。 “不是说我存心的吗?那我就关给你看。” 温季瓷深谙桑酒的脾气,也知道她对什么样的事情无法抗拒。温季瓷假装按了按太阳穴。 “工作很累, 我想多看你一眼。” 温季瓷刻意压低了声音,配上他微微皱起的眉,似乎真的煞有其事, 对于放低姿态博取桑酒同情这事, 温季瓷做得毫无压力。 果然,桑酒没坚持把通话视频给关了,只是把手机再往上移了几寸,再往前靠了几寸。 这下, 屏幕里几乎全都是桑酒的脸,半点风景也看不见了。 温季瓷勾了勾薄唇, 不动声色地敛了下笑意,他盯着桑酒看了一会,忽的开口问了一句。 “精油是什么香味?” 没头没脑的问题让桑酒先是怔了一下,她没怎么明白温季瓷的意思,但是乖乖地回答。 “玫瑰味的。” 下一秒,温季瓷的桃花眼扬了扬,笑意深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桑酒的错觉,笑里多了几分侵略的意味,仿佛近在咫尺。 “回国前的那几天你偷睡哥哥床,被子上几乎全是这种味道……” 温季瓷说得云淡风轻,但桑酒也知道,温季瓷剩下没说的那半句话,肯定不是什么正经话。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害得桑酒差点没拿稳手机,她的手机往下一斜,在掉进水里的前一刻被桑酒捞了回来。 幸好她动作快,手机没落水,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怪自己心理素质不够,还是温季瓷说话前没提前和她打招呼。 而桑酒不知道刚才因为手机屏幕的倒转,让不该入镜的风景一闪而过,着实吸引人。 温季瓷状似漫不经心地看着桑酒的手忙脚乱,可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了几下。 桑酒重新把手机拿回原位,定格在自己的肩膀上面。 没想到她等到的是温季瓷又一声轻笑,温季瓷的食指漫不经心地抵在唇边,笑意穿过他的指缝。 “故意的?犒劳哥哥也不用这样吧?” 桑酒秒懂了温季瓷的意思,本就熏红的脸更是烫得惊人:“我哪有?你别看到些什么,就老往坏处想。” 和温季瓷打嘴炮,桑酒向来是棋差一招,温季瓷半眯了眯眼,翘起唇边。 “如果说不该看,不该摸的,我全都做了,你要拿我怎么办?” 桑酒正想着要找什么样的话反驳,浴室外面突然响起了声音,桑玫刚好推门进来。 “在和谁说话?怎么还没睡?” 桑玫以为桑酒睡着了,所以想进来看看,只听到浴室里传来声响,没听到具体内容,好奇地问了一句。 桑酒连招呼都没和温季瓷打,直接把视频给按掉了,烫手似的把手机放回了一边。 这时,桑玫刚好打开了浴室门,桑酒缩在浴缸里,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好不容易桑酒才找回了冷静:“我刚才在看电影。” 桑玫没有起疑,而是催促道:“别泡太久,小心头晕。” 直到桑酒听到外面传来关门声,她才彻底放松下来,果然地下恋情没那么容易。 原本桑酒想要在第二天早上就回琴水湾,可突然有了临时变故,温顾庭让桑玫和桑酒带着温老太太去了新开的画廊散散心。 一来一回,桑酒到琴水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最后一缕天光已经落尽,夜色拉扯着帷幕,偶有微风卷过。 车子刚停下,桑酒就下意识仰头往二楼温季瓷的房间看去,灯光暗着,树影婆娑,遮了大半。 明显没有人在房间。 桑酒皱了皱眉,从昨晚起到现在,她都没接到温季瓷的一个电话。 又在加班吗? 桑酒不由得有些丧气,她知道温季瓷的工作很忙,但还是忍不住想他。 直到桑酒走进别墅,才发现不光是温季瓷的房间没有开灯,一整栋别墅都没开灯。 身后的门合上,关上了一室的黑暗。 桑酒眨了眨眼睛,勉强适应了此刻的昏暗,她觉得奇怪,按理来说,管家会一直留着客厅里的灯,这么现在灯全都熄了。 起疑归起疑,桑酒探出手,摸索着墙上的开关,准备把灯打开,还没来得及按,熟悉的气息倏地靠近。 下一秒,一双手圈住了桑酒的腰,下一秒,她的脚就腾了空,被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 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急促强势的吻落了下来,更甚至,温季瓷站在她的身前,两人的距离很近。 温季瓷一只手撑着柜子边,空出的一只手搂着桑酒的腰。 即便这样,温季瓷仍觉得不够,他扣着桑酒的后脑,让仅有的一丝距离都消失了。 反反复复,无止无尽,原本桑酒一开始的挣扎变成了服从,在察觉到温季瓷的气息后,她的手勾住了温季瓷的脖子。 温季瓷几乎贪得无厌的吻,攫取桑酒口腔里的最后一丝空气。 温季瓷圈住桑酒腰部的力道实在太大,桑酒迫不得已地将脖子往后仰了些,温季瓷却又前进一步。 桑酒察觉到唇上的温度离开,却发现这不是结束。 温季瓷蓦地低下头,吻上了她的颈线,最后停留在锁骨,辗转,灼热的温度缠绕。 黑暗中,仅有的月光昏昏沉沉,桑酒感觉到一小阵的刺痒,无力地推开了温季瓷。 丧失的理智回笼了一小半,桑酒开始有些后怕,她贴近温季瓷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会不会有人?” 温季瓷听出桑酒声线中的紧张,他同样放轻了声音,哑声道。 “管家早就回房了,所以你声音轻点。” 放在桑酒脑后的手没有立即收回,温季瓷甚至放肆地流连在她耳后的那一寸肌肤。 差不多一整天都没能见到桑酒,温季瓷越是想到这一点,越是心里发痒,直到吻到桑酒的唇时,那种恼人的烧灼感才稍稍缓解。 “要不要抱你上楼?” 桑酒当然不可能答应,她只是再一次讶异,到底是谁借给了温季瓷胆子,怎么能肆无忌惮地什么都不怕呢? “我自己可以。” 桑酒立即拒绝了温季瓷的要求。 桑酒迫不及待地想要跳下柜子,却忘了自己的脚伤,还好温季瓷记得清楚,一跳刚好就跳进了他的怀里。 温季瓷失笑,他圈住桑酒的力道很大,绝对不会让她摔到地上。 “下次做危险动作的时候,能提前报备一声吗?” 桑酒也知道是自己没理,没反驳,想要慢悠悠地爬上楼。不过桑酒的阻拦向来对温季瓷不见效,他将桑酒打横抱起。 也不开灯,就在这么朦胧的光线中,快步走向了楼梯边。 紧张这种情绪向来都只是桑酒一个人的,她晃了晃脚:“你别用这个姿势。” 如果管家突然出来,看到温季瓷大晚上用这样的姿势,把她抱上楼,她说什么也解释不清了。 温季瓷的步子停了,不紧不慢地打着商量。 “不想用这个姿势,那换刚才的姿势?” 桑酒还特地想了想刚才是什么姿势,一想脸就冒了烟,私心满满说的应该就是温季瓷。 这么一来,桑酒连意见都不敢提了。 黑暗中,温季瓷步子走得很稳,但是光线太暗,桑酒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更何况还是在爬楼梯。 桑酒一动也不敢乱动,生怕温季瓷走错一步,他们两人都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静夜温柔,只剩下轻微的脚步声,一阶一阶地往上,桑酒原本紧张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她僵硬的身子松懈了下来,有温季瓷在,他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摔下去。 楼梯不长,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桑酒的房间就在楼梯的拐角处,她正等着温季瓷把自己放下来,却见他径直越过了房间,抱着她直接往他的房间里走。 “等一下!” 桑酒立即踩了刹车,试图抓住扶手,慌乱开口。 “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温季瓷本就逗桑酒的,他没走出几步,又退了回来,把桑酒抱回了她的房间。 等桑酒刚坐在床沿边上,她的鼻尖就被温季瓷轻掐了一下。 “胆小鬼。” 温季瓷嗓音隐着的笑意,像是对桑酒明晃晃的嘲笑,说完这三个字,温季瓷就站起了身,走出了房间。 桑酒当然不服气,她和温季瓷争锋相对了这么多年,如今被温季瓷一激,她无谓的胜负欲又回来了。 都说她是胆小鬼,那下次她就让温季瓷见见什么叫胆子大。 不过这话桑酒也只敢在心里念念。 翌日早晨,桑酒才刚睡醒,琴水湾就来了不速之客,一来就来了两个。 那天桑酒在庄澜家宣布这个爆炸新闻后,马上去了老宅,楼月和庄澜想抓到人问都不行。 现在一听说桑酒从老宅回来了,这天一起早就杀了过来。 桑酒睡得迷糊,看到楼月她们到了,也只是随意和她们打了声招呼:“你们先自己玩着。” 说完,桑酒翻了个身就想继续睡过去,可好不容易能探听真相的楼月又怎么会放过桑酒。 一人一边,她们把桑酒从床上架了起来。 “现在是睡觉的时候吗?等你把恋爱对象说出来,我们让你睡个够。” 桑酒在两人的威逼利诱下,终于坐起了身,她揉了揉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毕竟这坑是她给自己挖的。 因着桑酒的动作,睡裙的带子滑落几寸,露出了她脖子上浅浅的红印。 只是一瞬,也被庄澜迅速捕捉,她指着桑酒的锁骨,手都发着抖,简直语无伦次。 “这……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吻痕吧?” 桑酒皮肤本就白皙,红印在她的锁骨上,更是清晰可见。 庄澜和楼月都没料到,桑酒不光有了男朋友,还把这二十几年的进度全赶上了。 桑酒瞬间变成了瞩目的对象,锁骨被两个人盯着看个没完,桑酒也头疼,她知道是温季瓷昨晚留下的。 为了堵住接下来的问题,桑酒选择了摊牌来转移话题。 “恋爱对象就是我哥。” 桑酒是淡定了,但其他人不淡定了,突如其来的消息更是把她们砸晕了。 紧接着就是长久的沉默,当桑酒以为她们已经震惊得失声时,楼月开始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声音踌躇。 “小酒,你是不是还认了别的哥哥?” “我哥除了温季瓷,还有别人吗?” 桑酒看着楼月和庄澜这难以置信的模样,毫不留情地帮她们重温了一下事实,她眯着眼笑着,一字一句讲得特别清楚。 “换句话说,温季瓷是我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13的9点~感谢在2020-03-07 22:13:01~2020-03-11 23:17: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illing.种草wyf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言 23瓶;24523020 12瓶;你的摸虎 11瓶;小孟愛看文、果果茶、阿拉白 10瓶;六元一斤虾饺 7瓶;逃离离 6瓶;caliste、sunny、miomi 5瓶;sensiya、锦 4瓶;故酒难温. 3瓶;瓶;鹿尧、与仪、ibgdrgn、我是陆温柔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8、第 58 章 话音刚落, 空气又不可避免地安静了下来, 桑酒也表示理解, 毕竟要给楼月和庄澜一点消化的时间。 桑酒开始低头把睡裙的带子扯了回来, 然后下了床,去洗手间洗漱。 桑酒动静这么大,那两个人还是怔在了原地,她还以为自己房间多了两尊雕像呢。 当桑酒刷牙刷了一半时, 楼月和庄澜已经回过了神,冲进了洗手间,各自占在两边, 目光紧盯着桑酒。 桑酒早就料想到自己说出这个消息后, 会受到她们的拷问。 “谁追的谁?不会是你哥刚回国的时候,你就开始出手了吧?” 庄澜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桑酒还在刷着牙,嘴里含着泡沫,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他追的我。” 反正是温季瓷先开的口, 当然算是温季瓷追的她,她之前做过有关于温季瓷的春.梦就不作数了。 “难怪我总觉得你哥看你的眼神挺奇怪的, 说讨厌又不是讨厌,说喜欢又不是喜欢,原来是对你别有所图。” 楼月的马后炮来得太不及时,庄澜白了她一眼,如果楼月能看得出来,早就兴奋得疯了,刚才她可比自己还震惊。 桑酒看了一眼镜子中的楼月和庄澜, 从洗手间走了出来,身后立即多了两个跟屁虫。 没走出几步,桑酒忽然回头,看向她们,似乎下定了主意。 “那你们是什么想法?” 桑酒语气带着犹豫,她和温季瓷在一起这件事,她真的很想知道,她身边亲近的人对此的看法。 “赞同还是反对?” “哪有别的想法,当然是支持了,而且我终于找到能磕的cp了,” 网瘾少女楼月向来恋爱少女心泛滥,现在终于出现这么带感的cp,她能不粉吗? “我之前就在考虑你能和谁在一起,现在你这么和我一说,我竟然有种本该如此的感觉,不过……” 庄澜扯了扯桑酒衣带,语气极为暧昧:“你们的进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桑酒迅速将领口捂好,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这两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朋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从她们脑袋里赶出去。 “停,别想歪,我们还没怎么样呢。” 因为桑酒这么一提醒,楼月想起了苍市的那件事,那天晚上温季瓷突然打电话给她,让她帮忙劝桑酒回酒店,那时候就开始了。 “怪不得上次你哥让我去苍市陪你。”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和我说?” 庄澜对此事全然不知。 “也就去年冬天的事情,我记忆本来就不太好,现在不是想起来了吗。” “我哥给你打的电话?” 桑酒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温季瓷从来没有和她提过。 小间谍楼月倒是心安理得地夸着自己。 “你住进酒店后,我还和你哥汇报了,不过那时他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他说他看见了。” “我一听就知道,他一定是跟了你一路,不然怎么会看见你进了酒店。” 楼月还喋喋不休地说着,桑酒的思绪却飘远了。 桑酒对那晚的记忆很深,她记得那个黑暗中的吻,也记得温季瓷不正常的体温,还记得那天特别得冷。 她几乎可以清晰地描绘出当时的画面。 灰白的线条逐渐交织成一幅色彩鲜艳的画卷。 车来人去的公交车站台,流光溢彩的霓虹灯,白昼远离,却映亮了大半的夜空,静谧又喧嚣。 而那时温季瓷吻了她后,她没有接到任何一个电话,温季瓷仿佛不负责任的偷袭者,人间蒸发了。 直到孟特助给她打来了电话,她才知道温季瓷因为生病,被医生强制入院。 是因为那晚温季瓷一直跟着她,所以他的病情才加重的吗? 楼月注意到桑酒的走神,手在桑酒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 回忆被打断,桑酒的视线才聚了焦。 “我没事。”桑酒笑了笑,“今晚我我准备把蒋少游和宋佑都叫来,反正宋佑已经知道了,就差蒋少游一个人。” 桑酒已经做好了公开的准备,自然先把这消息透露给她的朋友。 因为要询问温季瓷晚上是不是有时间,所以桑酒必须给他打个电话。 楼月庄澜听见桑酒骤然放软的语气,在一旁安静地捂着嘴偷笑,桑酒直接选择了无视。 接下来,楼月她们索性没走,说是要帮桑酒好好打扮一番,硬是逼桑酒穿上了新买的裙子。 胭脂色的短裙没有及膝,桑酒一双匀称纤长的腿,更是被衬得肤白赛雪,引入遐思。 桑酒还被按在了化妆镜前,化了个全妆,惊艳耀目。 按照庄澜的话说,今晚可是一个重大的日子,当然得以最完美的面貌出现。 打扮好后,桑酒直接开车,带着楼月和桑酒去了云玫会所。 即将走到包厢的时候,桑酒突然看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身影,她立即止了步子。 “你们先进去,我哥来了。” 桑酒这么一说,楼月她们也看到了温季瓷,下一秒她们笑得意味深长,很贴心大度地推了桑酒一把。 “放心,你和你哥慢慢聊,我们一点都不急。” 面对调侃,桑酒的脸也只是烫了几秒,然后叫了温季瓷。 “哥哥。” 听到桑酒的声音,温季瓷抬眼看去,他蓦地停了下来,喉咙不自觉地开始发痒。 这不是温季瓷第一次看桑酒化浓妆的样子,他向来都知道桑酒美,但今晚的她特别吸引人。 此时,桑酒像要摄人心魄的女妖精,她肆意地刺激温季瓷的每一处感官。 艳红的裙摆摇曳,像是折着光,灼人的火就这么直直地烧到了他的身上。 一双眼睛仿佛落了星辉,勾人的笑。 温季瓷的第一个反应,是他竟然心甘情愿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因她投降。 温季瓷甚至生出了一个极其自私的念头,他想把桑酒藏起来,谁也找不到她,甚至不知道她是谁。 只有他一个人能见得到,能摸得到,让她只能对着他笑。 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温季瓷的桃花眼半敛着,一瞬不瞬地盯着桑酒瞧。 而这女妖精仍毫不自知地朝他走了过来,拉起他握成拳的手,把他从光亮拽离,拉到了迷失的黑暗中。 桑酒找了个偏僻的走廊,幽静昏暗,她刚想开口和温季瓷提今晚的事情,没想到温季瓷不管不顾地倾过了身。 试图要亲吻她的唇。 这里虽然没人,可监控还在呢,桑酒手忙脚乱地偏开了头,但温季瓷像是着迷一般靠了过来。 吻落了空,桑酒的唇擦过了温季瓷衬衫。 “冷静点!” 桑酒不知温季瓷怎么了,立即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察觉到桑酒的紧张,温季瓷深吸了几口气,手撑在墙上,强迫自己往后退了一步。 拉开了和桑酒之间的距离后,温季瓷也只是缓解了些许。 不然桑酒身上的香气会控制不住地钻进他的鼻子,桑酒肯定不愿意自己在这里吻她。 “找我?” 温季瓷仿佛已经平息了下来,但喑哑的声音在昏暗的走廊显得格外迷人,情绪隐在他的声线中。 桑酒不想让监控拍到她和温季瓷接吻的画面,但牵手还是可以的,她避开摄像头,悄悄地伸出手。 桑酒把手塞进温季瓷的手心,试图捏了一下。 刚握住温季瓷的手,桑酒就感受到力道一收,她的手被彻底包裹住了。 “我和楼月她们坦白了。” 温季瓷低声问道。 “坦白什么?” “当然说你是我男朋友这事。” 桑酒只是打了电话让温季瓷过来,但没和他说自己想要宣布的事情,温季瓷一听桑酒的话就明白了。 “待会要和大家说?” 桑酒点了点头。 刚才没亲到桑酒的不悦彻底消散,温季瓷勾了勾唇,心情明显变好了,他对桑酒这样不遮不掩的态度十分满意。 桑酒察觉到温季瓷的愉悦,也跟着笑了,她忽然想到自己真正的来意,拉着温季瓷的手晃了几下。 除了通知温季瓷刚才那件事,桑酒把他拉过来还有一个原因。 她想问问那晚在苍市事情的后续,想知道那之后温季瓷做了些什么。 还没来得及问,庄澜突然出现在走廊另一端:“人到齐了。” 话音刚落,庄澜才看见了桑酒和温季瓷握在一起的手,她瞬间懵了,然后迅速反应过来。 “打搅了。” 说完,庄澜就跑了。桑酒只好把刚才的问题给收回去,准备待会回去的时候再问。 “先进去吧。”桑酒把手从温季瓷那边抽了回来,才往包厢走,温季瓷慢悠悠地跟在她的身后。 包厢里除了蒋少游不知情,其他人都已经知道了,不过他们才不会提前告诉他,毕竟惊喜得当事人正面揭晓才有意义。 桑酒先进了包厢,对之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蒋少游和平时一样,和桑酒打了声招呼。 而紧随其后的温季瓷只和桑酒错开了一步,蒋少游正要叫温季瓷的名字,没想到下一秒,温季瓷就把手搭在了桑酒的肩膀上。 温季瓷侧着头,下颚的线条分明,温声和桑酒说着话,举止亲密。 以往可能还有所收敛,现在温季瓷连掩饰也不掩饰,将对桑酒的占有欲和感情明明白白地摊开在众人面前。 “去那边坐?” 难为蒋少游招呼打了一半,剩下的话被塞回了肚子里,像是见了鬼似的看着温季瓷和桑酒的互动。 好半天没什么反应,和当时楼月庄澜的反应一模一样。 这段时间宋佑差点憋死了,自从知道温季瓷和桑酒的恋情,他连身边最亲密的朋友都得瞒着。 现在好不容易能说出口了。 宋佑刚想炫耀自己早就已经知情,可当温季瓷和桑酒一同坐到他的对面时,他又变哑巴了。 半晌,宋佑才指着温季瓷身前的衣服。 “才这么一会功夫,你们……你们就……” 这么一来,全部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温季瓷的衣服上,桑酒也立即顺着蒋少游的视线看过去。 温季瓷浅色衬衫上,明晃晃的一个红色唇印。 桑酒瞬间红了脸,她一下子就猜到,一定是刚才在拐角处的时候蹭到的。 谁让温季瓷靠得太近,她的口红不可避免地蹭了上去。出门前,她还在庄澜和楼月的怂恿下,挑了正红色的口红。 艳色的唇印和温季瓷寡冷疏离的气质不符,而衬衫上的胭脂色却意外地让温季瓷染上了几分撩人的味道。 他似乎毫不在意这有损他形象的一幕,而是漫不经心地把手放在了桑酒的身后。 温季瓷声线散漫,语气又心安理得得近乎狂妄。 “我女朋友亲我,你有意见?”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14的9点~ 59、第 59 章 别说是宋佑他们了, 连桑酒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她轻咳了两声, 试图转移话题, 脚却在桌下踢了温季瓷一下,以示警告。 原本他们都以为温季瓷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哪个女人在一起,谁料到他其实一早就盯准了自己的妹妹。 就说他们两人怎么都不谈恋爱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蒋少游受到的冲击最大, 他看着温季瓷这毫不掩饰的虐狗行为,忍不住指控。 “你们怎么能这样?把我们这些单身狗骗进来杀掉,很好玩是不是?” 宋佑拍了拍蒋少游的肩:“消消气, 看在阿瓷头一回谈恋爱的份上, 我们也不计较了。” 说完后,宋佑还特别得意地炫耀了一下自己作为第一知情人的光荣:“我可是早就猜到了,说你们笨吧还不承认。” 在蒋少游他们看来,暗地交往的温季瓷和桑酒不算太过分, 毕竟这两人名义上是兄妹。 最可恶的人还是宋佑,明明知道了, 还能忍住不告诉他们。 既然他没勇气怪温季瓷,只能从宋佑下手了。蒋少游猛地勒住了宋佑的脖子:“好啊,你这事瞒了我这么久,算不算兄弟。” 楼月和庄澜也跟着起哄,罚知情不报的宋佑喝了三杯酒。 连宋佑都没想到,居然是他代替桑酒他们受了惩罚。 “隐瞒你们是我的不对。” 温季瓷没让宋佑一个人受苦,他拿起桌上的酒杯, 毫不犹豫地喝了三杯酒,冷酒入喉,温季瓷始终神态自若。 而对面宋佑的脸已经红了起来,被庄澜一顿嘲笑。 今晚宣布归宣布,宋佑他们还是非常有眼力见的,没准备打扰桑酒和温季瓷的两人世界。 闹得差不多了,他们也放过了温季瓷和桑酒,而且温季瓷人在这呢,他们哪敢对桑酒出手。 时间还没到,人就一哄而散,只剩下桑酒无奈地站起身,和温季瓷往停车场走去。 刚才温季瓷快速地喝完了三杯酒,现在看着没事,可宋佑已经语无伦次了,桑酒有些担心地问道。 “醉了?” 温季瓷垂眸看向桑酒,薄唇勾着。 “还记得你为了删掉照片,想把我灌醉的事吗?” 被温季瓷这么一提醒,桑酒倒是全想了起来,那时候温季瓷故意装醉,骗她上钩,现在区区的三杯酒肯定难不倒他。 桑酒和温季瓷已经走到了车子旁,四下无人,桑酒终于能把今晚要问的问题问出了口。 “我有事要问你。” 桑酒没急着上车,站在车旁,因为停车场太过空旷,声音忽的落下,仿佛有回音。 一袭艳红裙子在黑夜中,好像在燃烧,耀眼的红。 温季瓷也停下了步子,朝桑酒的方向走了几步,站在她跟前。桑酒闻到温季瓷身上若有似有的微醺酒香。 桑酒有一种错觉,明明她没喝酒,却像是醉了,她仰头看去。 “你还记得不记得在苍市发生的事情?” 刚才温季瓷就看出了桑酒的欲言又止,他没想到桑酒要问的是那天的事温季瓷笑得有些不正经。 “哪一件?吻了你的那件事吗?” 春末的风裹挟着暖意,桑酒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泛起酥麻,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温季瓷。 “不是这个,之后你是不是追出来了?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温季瓷很敏锐,他猜到应该是楼月和她说了些什么。 “你在气头上,我怕打给你,你会跑得更远。” “那你就这么跟着我到了酒店外面,发着高烧,在这么冷的天,病情能不加重才怪呢。” 桑酒的声音带着怒气,气温季瓷对他自己的忽略。如果楼月不和她说,她岂不是永远都不知情了。 “我只记得你在哭,其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哥哥跟你道歉好不好?” 温季瓷特意压低了身子,像是哄着桑酒。 桑酒下意识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 “没必要为我做到这种程度。” 而温季瓷的想法和桑酒恰恰相反,他仿佛漫不经心地把手放在了桑酒的脸侧,语气再认真不过。 “为你做再多都是值得的。” 桑酒微微恍神,温季瓷忽的开口。 “不准备上车了?如果还生哥哥的气,到车上慢慢消。” 桑酒抬眼看温季瓷,温季瓷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今晚某人太过招蜂引蝶,想尽快把她藏起来。” 桑酒察觉到温季瓷看着她的目光,眼底漆黑翻滚,冰冷冷的黑调中又印上了一抹红。 虽然温季瓷的眼神似乎和平日的一样,却透着几分炽热的温度。 面对温季瓷的夸奖,桑酒自然弯了弯唇,乖乖地上了车,温季瓷的占有欲是治不了了,至少给他一个能减轻的机会。 温季瓷明天要去出差,他们又要有好些天的时间没法见到。 桑酒穿着这条近乎诱人犯罪的裙子,温季瓷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第二天桑酒起床准备去活动现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嘴角破了。 桑酒只好和化妆师撒了一个小谎。 “昨天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咬破了,帮我遮掩一下,尽量在上镜的时候看不出来。” 化妆师没多想,立即仔细地帮桑酒上着妆。 随着《多情剑》的热播,桑酒迅速积攒了大量的人气,和之前被众人黑的境况不同,她多了不少粉丝。 几个主演都被邀请参加了同一期的娱乐综艺,桑酒的休息室在宗遇的隔壁。 奇怪的是,宗遇突然敲响了门,说是有事想和桑酒谈谈。 宗遇的神情有些复杂,好像真的有重要的事要和桑酒说,桑酒只能让小禾在外面守着。 上次桑酒在庆功宴上醉酒遇到了温季瓷,还当众叫了哥哥,桑酒自己记不大清,还是温季瓷告诉她的。 宗遇看着桑酒,忽然发现她离自己很远,他暗自叹了口气。 “见你一面还真难。” 桑酒笑了笑没搭话。 “庆功宴那天我看到你哥了。” 那晚的情形在宗遇的脑海中反复放了很多遍,他本就心思细腻,加上是桑酒的事情,他更是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之前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桑酒觉得奇怪,宗遇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你们要走的这条路不简单。”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人猜不透其中的意思。 桑酒起初怔了怔,没听明白,但她看着宗遇的神情,却意外懂了他的意思。 被宗遇发现这件事并不在桑酒的预料之内,但她却很快冷静了下来,她收了笑。 下一句话仿佛像是她在心里演习了很多遍,自然地脱口而出。 “我知道,也同样做好了心理准备。” 宗遇不想让桑酒以后会受到伤害,他不由地多说了一句,这样不依不饶的模样在他人生中几乎少见。 “这不是两个人的事,你真的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了吗?” 如果只是别人一句无关痛痒的话也能刺激到桑酒,她一开始就不会跨出这一步,选择和温季瓷在一起。 “只要是我认定的人和事情,都不会变,谢谢你的提醒。” 桑酒的态度有多坚决,宗遇从她的话中清楚地认识到了,他忽的松了一口气,好似一切都尘埃落定。 “你坚持如此,我也会支持你,放心,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桑酒笑了一下,刚想开口,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笑意蔓延进眼底。 “抱歉,我接个电话。” 不需要看来电显示,宗遇差不多也能猜到是谁打来的电话,他也没必要在这里多待下去。 “我先走了。”宗遇转身走出了休息室。 而这样细微的声音也传进了手机的另一端,温季瓷顿了几秒,才开了口,声线还是和刚才的那样,桑酒却听出了几分冷意。 “是宗遇?” 明明是问句,但带着肯定的陈述语气。 桑酒刚想解释,突然想到她和宋佑串通好的事情,话到嘴边换了一句。 “宗遇知道我们的关系,他让我劝我别和你在一起。” 话音刚落,桑酒都能感觉到那端的空气凝滞了片刻,手机也变得烫手了起来。 果然,温季瓷绝对不算温柔地轻笑了一声,语气中讽刺的意味明显。 “他管得倒是挺多。” 不用多猜,桑酒也能知道温季瓷生气了。 不过这些都在桑酒的计划之中,她本来就想找个理由诱发温季瓷生气,现在刚好有了现成的借口。 因为后天就是温季瓷的生日,桑酒想给他一个绝对的惊喜。 现在只能先委屈一下温季瓷了,桑酒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情绪,把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 “宗遇他也只是关心我,怕我以后会受伤。” 她只能先对不起宗遇了,拿他当一下挡箭牌,反正温季瓷和宗遇没往来,两人也不会当场对峙。 “没看出来,他倒是挺爱管闲事的,自己的事情不操心,只关心你的。” 桑酒这么一维护,毫不费力地激起了温季瓷的怒火,遇到桑酒的事情时,他向来都会失去理智。 桑酒硬着头皮再添了一把火。 “他还算是我小时候的朋友呢,你别这么说他。” 这下,手机那头彻底没声音了,桑酒只听见了温季瓷浅薄的呼吸声,跟着她心跳的频率,寂静得让人不安。 还没等温季瓷开口,温季瓷那边传来了宋佑的声音。 “会议要开始了。” 桑酒一听见这句话,立即抢在温季瓷面前说道:“那我先挂了,你去忙吧。” 没等温季瓷反应,桑酒就把电话挂了,下一秒,她就把手机扔到了化妆镜前,像是烫手山芋一般。 不过桑酒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故意和温季瓷闹完了脾气,她也紧张得不行。 都怪宋佑想的主意,说什么先吵架冷战,和好之后就能惊喜加倍,桑酒认为还没和好之前,温季瓷会对她发飙了。 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一时没控制好尺度,不知道是不是太严重了。 在这之前,宋佑就和桑酒汇报过,这几天温季瓷没有时间赶回来,而且宋佑和她拍胸脯保证,绝对不会发生上次的意外。 他一定会把温季瓷看得牢牢的,确保他平安地参加生日宴会。 但是她心里怎么就这么做贼心虚呢。 “不管了,不管了。” 小禾一进来就看见桑酒捂住自己的脸,不知道在紧张些什么,她立即制止:“小心,别把妆弄花了。” 桑酒等活动一结束,坐上保姆车,她立即在聊天群里发了信息。 “后天是温季瓷的生日,我要完成一件壮举,大家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消息一发出,群里都沸腾了,桑酒的语气暧昧得不行,难保她们会想歪。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新手上路,小酒你真的能行吗?” 桑酒抿了抿唇,把脸上的烫意压下去,她立即又发了一条:“所以我要收集全部人的意见,到时候来我家集合。” 为了让自己的计划能更加成功,桑酒第二天连温季瓷的信息都没回,也不主动找他。 而温季瓷被工作绊住了脚,根本没办法抽出时间来。更何况桑酒还有宋佑里应外合。 第二天一早,庄澜和楼月像是做贼似的,提了一整袋的衣服,来到琴水湾,为了保证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能隐秘进行。 她们一进房门,就把门锁上了。 桑酒都不知道她们哪来这么积极的劲头,真要到了那一步,桑酒却有些扭捏起来,动作也变得犹豫。 可庄澜她们并没有给桑酒留出犹豫的空间,只见庄澜从那神秘的袋子里掏出一件又一件的猎奇衣服。 桑酒觉得自己可以去死好几次了。 “圣诞装怎么样?” “现在这个季节不符合啊,她怎么穿风衣里面。” “护士服总行了吧?” “温医生,你妹妹我心跳得有点快,是不是生病了?” “兔女郎勉强可以一试?” “我的妈呀,我要休克了,不好意思看了。” “……” “啊啊啊啊!” 庄澜和楼月一想到这画面,激动地抱在了一起,开始自嗨了起来,一唱一和十分起劲。 庄澜每次从袋子里拿出一件衣服,就会放在桑酒的床上,不一会,整张床都被铺满了,一点缝隙都没给桑酒留。 “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收集到的,小酒你可不能不穿啊。” 桑酒捂着自己快要跳停的心脏,终于找到能说话的机会,好心好意地提醒了她们一句。 “新手直接跳到满级选手,是不是太快了点?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承受能力啊?” 桑酒不敢保证,当她穿着这些衣服站在温季瓷眼前时,他会是什么样的神情,极有可能觉得她被换了个芯子,跨度实在太大了。 被桑酒一提醒,庄澜她们才发现,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忘记桑酒只是个会纸上谈兵的人了。这么一想,难度是有点大。 楼月突发奇想,眼睛一亮。 “校服怎么样?你不是说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哥就喜欢你了吗?那你换上你中学时期的校服,温太子是不是直接把你扑倒了?” 话音落下的时候,时间静止片刻,桑酒和庄澜都没反应过来,楼月直接走了过来,把校服按在了桑酒的身上。 桑酒侧头看向镜子,好像已经穿上了多年前的校服。 明明和刚才那几件衣服相比,身上这夏季的校服简单清纯,桑酒却莫名红透了脸。 仿佛时光呼啸而来,响彻的蝉鸣,昏昏欲睡的午后,一切都历久弥新。 桑酒又一次穿着校服站在了温季瓷的面前,看着这温柔又傲慢的男人,轻声说了一句。 “哥哥,上个床吗?” 作者有话要说:  校服play即将get√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15的9点~ 60、第 60 章 “快点换上!” 楼月和庄澜不约而同地催促着, 桑酒只好进洗手间把校服穿了上去, 可真到了这地步, 她却不敢出去。 “小酒你不出来, 我们就进去了,反正你也躲不掉。” “好像哪里不太对?”被威胁着,桑酒才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她扯了扯身上的校服, “是不是太紧了些?” 现在身上的校服可是好几年前的了,当然会紧。 庄澜和楼月看了一眼桑酒脖子以下的位置,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一本正经地说着违心的话。 “说什么呢?一点都不紧。” 庄澜把桑酒拉到镜子前, 还帮她扎了一个马尾,配上校服,清纯又勾人。 半点挑剔都没了,获得了一致的同意。 “靠, 莫名有些带感怎么办?” 楼月已经不忍直视桑酒了,满脑子全是黄色废料。 “不许说脏话。”庄澜又笑嘻嘻地转头补了一句, “不过现在特殊时期,就让你说一次。” 桑酒已经被调侃到说不话来了,她后退几步,坐在了床沿边上,毛茸茸的东西触到了她的皮肤,她一下子弹了起来。 “什么东西?” 桑酒忘了,刚才那些庄澜带来的奇装异服铺了满床, 刚刚桑酒中奖的正好是兔女郎的兔尾巴。 手上毛茸茸的触感还在,桑酒吓得迅速退后了几步。 看到桑酒这样的反应,庄澜毫不留情地看了她好一会:“小酒,你到底行不行啊?昨天刚恶补的知识能进你脑子吗?” 明天就是温季瓷生日了,昨晚她们几乎通宵在群里聊了一晚上,桑酒都没脸看第二遍。 楼月盯着桑酒看了好一会,眼睛又亮了亮,继校服点子之后,楼月再次智商上线了一次。 “反正庄澜带的衣服以后也是可以用的,我们也不可惜,是吧?小酒。” 桑酒还没来得及反驳呢,庄澜直接帮她给出了答案。 “你倒是说了一句人话。” 最后,连桑酒都被带跑偏了,竟然开始认可他们说的话:“好像的确是这样没错。” 配上安安静静的校服,就像是怀春的少女,只不过她们说着脱离年纪的十八禁话题。 至于惊喜是什么,桑酒当然没和宋佑说,除了宋佑,蒋少游楼月他们也是他的帮凶。 给温季瓷开生日宴会的地点是温季瓷名下的一处别墅,桑酒把挑好的校服穿上,外面穿了一件风衣,早早地到了。 楼月和庄澜都跟着过来,她们提前布置着场地,看到桑酒那副紧张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 “小酒,你紧张得是不是太明显了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上战场了呢。” 她可不就是上战场吗。 桑酒不想让别人看出端倪,赶紧带上了笑,掩饰自己的不安。 刚准备了一半,桑酒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楼月探头看了一眼:“你哥的车子快要到了,宋佑信息已经发过来了。” 宋佑尽职尽责地实时汇报着,楼月当了播报员,桑酒觉得自己紧张得连手都抖了,赶紧把手按住。 “到路口了。” “到别墅区外面了。” “到门口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响起了车子的声音,透过窗户,桑酒看见温季瓷和宋佑一同下了车。 紧随其后的还有其他几辆车子。 刚进门,温季瓷的视线就落在了桑酒的身上,桑酒虽然忐忑,还是迅速别开了眼,争取在今晚不和温季瓷有任何的眼神接触。 因为随即到来的朋友,温季瓷也没找到说话的机会。 由于在场的除了知晓她和温季瓷恋情的朋友之外,还有其他认识的朋友,他们并不知情。 所以即便桑酒明面上和温季瓷闹别扭,温季瓷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过来问她原因。 “阿瓷,生日快乐!” 每个人的手上都提着东西,不一会,房子就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瞬间生日宴的气氛就来了。 客厅里人围坐了一圈,桑酒特地挑了个最远的位置。 一整个晚上,桑酒都没和温季瓷对上视线,但她依旧能感受到温季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灼人的烫。 演了这么久的戏,桑酒差点没端住,趁着温季瓷暂时走开的时候,进了洗手间,准备洗个脸冷静一下。 毕竟待会还要一场硬仗要打,桑酒刚走进洗手间,还没洗脸,门突然开了,她侧头看去。 温季瓷站在门口,手正撑在门上。 桑酒慌慌张张地想要出来,自然被温季瓷拦住了去路,她只来得及瞥了一眼外面的人,就被温季瓷推进了洗手间。 下一秒,咔哒一声,门就被反锁了。 桑酒全身的细胞都提了起来,她只能许愿其他人没看向这个方向。 温季瓷的手还握在桑酒的手臂上,他没准备放,也没准备放松力道,而是拽着她又往里走了几步。 “气劲这么大?” 今天公司的事情一处理完,温季瓷就准备往帝都赶,这几天桑酒信息不发也不回,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桑酒闹了脾气。 能忍耐到这个时候,温季瓷已经尽力了。 就宗遇那样的男人,也值得桑酒和他生气。 桑酒还没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了动静。 有人握着门把手旋转了几下,桑酒一紧张,立即捂上温季瓷的嘴,生怕他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声。 门口的动静响了一会,就消失了。 温季瓷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盯着桑酒。 镜子里倒映着两人的身影,错位的姿势,看上去像是缠绵的一对情侣。 温季瓷的视线不满足于此时的现状,视线往下,最后定格在桑酒的腿上,桑酒呼吸一紧,把手收了回来。 因为桑酒不想在校服裙子底下搭上一条突兀的黑色丝袜,所以她索性没穿。 远远看出,风衣底下露着一双光洁的腿,未曾及膝的风衣下摆肆意摆动,好像空空落落。 温季瓷的声线很平静,桑酒听不出他是否隐着怒火,只闻到他身上微醺的酒意。 “你怎么连袜子都不穿?盯了你一天了。” 温季瓷手往下,手指已经触碰到衣服的下摆,指尖也勾在了边缘,作势要将风衣给掀上去。 桑酒反应过来,立即抓住了温季瓷的手,看上去就像是桑酒握着他的手,将自己的衣服往上推。 “哥哥,别。” 桑酒立即制止温季瓷的动作,试图让他没这么疯,温季瓷却轻笑一声,笑声带着些许冷。 “这会是你哥哥了?” 桑酒穿着这样的衣服在温季瓷面前晃了一整天,偏偏桑酒还躲着他,最后的理智都被消失殆尽。 连他都不确保自己彻底失去耐心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而桑酒却毫无顾忌地做了,简直是不知死活。 桑酒又想起自己的作战,直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让温季瓷消气。 这主意是宋佑想的,还反复提醒她一定要好好贯彻。桑酒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只能继续说着。 可桑酒能隔着手机,挑起她和温季瓷的冷战,而现在当事人站在她跟前了,仅有的勇气消失个干净。 挑衅的话说不出口,只能照本宣科的念着准备好的台词。 “宗遇不过是我朋友,他只是好心提醒我,你别对他太苛刻。” 即便是这样放软的语气,也足以让温季瓷的怒气燎了原。 一声嗤笑。 温季瓷吻了上去,强势掠夺,不是平日那温柔细碎的吻,他毫不留情地抵开她的牙关。 身高有着差距,桑酒却连脚尖都没来得及踮,整个身子直接被拎了起来,脚尖迫不得已离了地。 漫长的接吻似乎没有尽头,等到温季瓷推开几寸后,桑酒下意识猛吸了几口空气,缺氧的状况才稍稍缓解。 桑酒的唇被吻肿了些,垂在耳侧的长发也乱了。温季瓷忽的伸手,指腹用力擦过桑酒的嘴唇。 “还准备继续生气?” 换句话说,如果桑酒还和温季瓷冷战,他就吻到她服软为止。 怎么办,她好像惹祸上身了? 桑酒回过神来,立即推了一下温季瓷,她避开了话题:“我们要是还不出现,别人就要起疑了。” 还好温季瓷没继续拉着桑酒不走,桑酒才找到机会跑出了洗手间。 主人公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幸好有蒋少游他们打着圆场,后来温季瓷和桑酒再次出现的时候,才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一逃出来,桑酒在心里把宋佑骂了个半死,她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宋佑。 “二十八岁生日快乐!” 零点一过,全部人喷着彩带,泡沫拉花飞了一地,大家的身上都不可避免地落上。 因为桑酒的事情,温季瓷压着不悦,但刚才从洗手间出来后,他的脸色好转了很多。 温季瓷的朋友都知道他的性子,现在的反应已经算是最佳了。 庆祝完温季瓷的生日后,他们各自送了礼物,来之前蒋少游和宋佑就和大家说好了,零点之后各回各家。 大家陆陆续续搭伴离开。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桑酒特地把这些朋友送到了门口。 上车前,楼月和庄澜还朝桑酒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虽然没人明白,但是桑酒的脸一瞬间红透。 桑酒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身后的门。 房子终于空了,只剩下温季瓷和桑酒两个人,屋内一片狼藉,庆祝生日过后的场景简直无法入眼。 沙发上的抱枕歪歪斜斜,还有一些被谁甩在了地上,茶几上,餐桌上有没吃完的蛋糕,空了一半的酒瓶。 可桑酒却根本意识不到这些,因为待会她要做的事情比现在还要恐怖百倍。 温季瓷找了一处仅存的干净角落,坐在杂乱的场景中间,听到开门的动静,温季瓷侧过头。 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桑酒的身上。 空气静极了,少了那些嬉笑声音乐声,更是显得温季瓷寡言,桑酒踏入客厅后,也没往前再进一步。 气氛僵持了起来,而温季瓷失去了耐心,从沙发上站起身。 桑酒一慌,立即出声制止。 “不准过来。” 温季瓷看着桑酒这副受了惊的模样,眼睛半眯了起来,还好他还是顺从地停下了步子,似乎想知道桑酒的真正意图。 这几天桑酒的态度实在过于反常,而他们交流的时间少之又少,摸不清猜不透的感觉让温季瓷烦躁得像是随时能点着的火团。 再继续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时间不断地流逝对桑酒来说,不是件好事。越是往后拖,她的勇气也越来越少。 就算再多捱一秒钟,桑酒也会因为自己心跳骤停而休克。 既然她本来就要去做,又何必犹豫呢。 桑酒看向温季瓷,瞳仁闪了闪,似乎下定了决心。她握紧了腰带,指尖捏得泛白。 “我有礼物想要送给你。” 话音刚落,桑酒却不敢看温季瓷的眼睛,低下头把目光放在她的指尖。 温季瓷能清楚地看到桑酒微颤的手指,抽出了腰间打着结的带子,她的洁莹的手指捏着风衣的边缘。 缓慢的动作,像是一场酷刑。 下一秒,穿着校服的少女仿佛破开多日的阴霾,像是意外之喜出现在温季瓷的面前,对温季瓷来说,桑酒身上的这件校服似乎薄得透明。 多重复杂的情绪交织,让人心生肆虐的美感。 温季瓷希望她穿上,又希望她什么都别穿。 同样是夏季,同样是那件校服,同样是眼前的这个人。 记忆近乎重叠。 唯一一点的不同,她变高了,头发变长了,她眼中的情绪温柔地说着,他不单单只是个哥哥。 能叫他哥哥,能接纳他的一切,包括做一些别的事情。 因为桑酒长高了,裙子不可避免地往上缩了几寸,稍稍一弯腰,那裙摆也会毫无顾忌地掀起。 校服的上衣也同样短了些,一摆手,那腰间白皙透彻的肌肤,就会暴露在空气之中。 温季瓷逼着自己不准回想,桑酒刚才穿着这样的衣服,在人群中晃了多久,不然他可能会生气到发狂。 从桑酒把风衣脱掉开始,直到现在,温季瓷都不发一言,她看到温季瓷的眼神,她只觉得可怕得惊人。 温季瓷仍旧不开口,桑酒心底突然生出几分委屈,她把裙子往下拽了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不喜欢就算了。” 说完,桑酒准备把脱在一旁的风衣穿上去,而温季瓷猜得没错,桑酒一弯腰,那腰侧的肌肤果然白得晃眼。 从刚才的现在,温季瓷开了说了第一句话。 此时,温季瓷声音哑得要命,也性感得要命。以往寡冷疏离的模样彻底覆灭,盘根错节的视线毫不留情地勒紧了空气。 “不是说送礼物吗,怎么不让我亲自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  预估错误,这章还没写到,先解个衣服~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16的9点~感谢在2020-03-11 23:17:31~2020-03-14 22:4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孟愛看文、丰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草莓我是大橘子 18瓶;42226102 15瓶;caliste 8瓶;. 7瓶;锦 5瓶;sensiya、zzzzz 3瓶;kimmic、与仪、我是陆温柔啊、24523020、佳佳 2瓶;屁屁七、liquor.、37457228、夏、on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1、第 61 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开意识流的车,作者被榨干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温季瓷走到了她的面前, 视线从上往下地看着她, 让她竟有些不寒而栗。 桑酒一动也不敢动, 这一刻,她的所有感官像是随波逐流的海浪,刹那间便涌到了温季瓷的手指上。 不知道是不是温季瓷故意为之,他的手指停留在桑酒上衣的纽扣上, 仅有的几颗扣子,被他慢条斯理地解着。 温季瓷的眼神平静,手上的动作缓慢安静, 仿佛真像他刚才说的那样, 他在亲自解开他的生日礼物。 温季瓷的手离得很近,只要再往前一寸,就能触到她的心口,桑酒快被这种近乎凌迟的氛围逼疯了。 她想要出声打断, 温季瓷的动作忽的停了。 “你……” 温季瓷的目光落在桑酒的脖子以下,他手没移开, 依旧放在最后一颗扣子上,他垂着眸,呼吸一滞,漆黑的眼睛不见底色。 仿佛冷静的疯狂。 纤细的脖子下,是精巧的锁骨,细细的白金链子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绕在她的脖子上。 衣襟微敞着,项链上挂着一样东西, 由于重量,细链聚集在中间,蜿蜒往下,美得不够真实。 一时之间,眼前这样的画面刻进温季瓷的视网膜,刺激他的感官,久久不散。 顺着温季瓷的视线往下,桑酒才意识到这是要给温季瓷真正的礼物,这点还是庄澜想出来的主意。 “我只是想把礼物给的特别一点。” 桑酒脸一热,这是她提前给温季瓷买好的生日礼物,是衬衫的袖扣,她把链子从衣服里拿出来。 坠着的黑色袖扣,切面闪耀着,晃进温季瓷的眼中。 “我特地给你挑的,喜欢吗?” 桑酒还等着温季瓷开口说些什么,没想到他倏地倾过了身子,手绕过她的脊背,最后停留在颈后的项链接口处。 下一秒,温季瓷修长的手指翻转,帮桑酒解着项链的扣子。 温季瓷没有选择绕过她的身后,而是选择环过她的后背,一呼一吸,尽数喷洒在桑酒的耳后。 细细密密,意犹未尽的痒。 桑酒有些怔怔的:“解开干什么?” 很快,温季瓷站起了身子,耳后的热度远离,坠着袖扣的项链此刻正勾在温季瓷的手指上。 “待会你可能会受伤。” 什么意思?为什么受伤? 桑酒还没来得及问,温季瓷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了玄关边的柜子上,他附身过来,手再次绕过她的身后。 这次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腰间。 “生日礼物,一个就够我满足的了。” 低哑的声音落进耳中。 “不过,送礼物的方式很特别,我很喜欢。” 话音刚落,温季瓷手底下用上了几分力,校服上衣被抽出裙子,手指不经意地触碰到肌肤。 上一次和温季瓷这么亲密的时候,还是在没有光线的黑暗中,现在灯火通明,一举一动都被放大。 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像是走完了一整个夏季。 接下来的一切就由不得桑酒做主了,就算她再次恐惧退缩,也叫不了停。 禁忌的画面被关进房内,驶入无边无垠的黑暗,温季瓷只看得清桑酒的浅浅轮廓,但他能听见她轻细挠人的啜泣声。 单单桑酒的声音,就足以让温季瓷溃不成军。 温季瓷含住桑酒的唇,烈焰燃烧,逃窜进他的心口。 他俯下身,贴着桑酒的耳边。 “省点力气,轻点叫。” 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就是累着了,他也不会放过她。 温季瓷的气息盘旋而上,严密贴合,无数细小的欢愉传到每根神经的末端。 桑酒任何抵抗的能力都消失了,投降求饶都不起作用,她视线被极致静谧的黑暗覆盖。 一场黑暗中蛰伏的热闹。 温季瓷的气息无孔不入,催生出暧昧的情调。 陌生的感觉犹如灭顶之灾,沿着桑酒的脊椎,蔓延到四肢百骸,深深浅浅,反反复复。 温季瓷低声在耳边哄着,却只是为了下一场的盛宴。 初夏的蝉鸣肆意地往窗缝里钻,紧闭的窗帘让人看不清别的色彩,房间似乎着了火,贪得无厌地席卷一切理智。 桑酒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温季瓷站在床边,漫不经心地,一颗颗扣着扣子,桑酒看着温季瓷微勾的唇角,总觉得他像是事后不负责任的渣男。 此刻的温季瓷可以说是百求百应,桑酒只是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杯,温季瓷就懂了她的意思。 “要喝水?” 温季瓷服务还极为周到地托着桑酒的脖子,桑酒的手肘无力地撑在床上,被子滑落,肩膀露出了一小半。 等桑酒喝完水后,瞥见温季瓷的视线停留在她滑落的肌肤上。 桑酒伸出手,想惩罚性地把温季瓷的手打开,可是她现在没什么力气,只是轻飘飘地在温季瓷的手臂上拍了一下。 不像是赌气,更像是一种暧昧的调情。 “你别给我多想。” 许久未开口,桑酒的嗓音哑得像是蒙上了一层纱,即便喝了水,也只是缓解了一点。 温季瓷也不气,刚才的确是他过分了,只是笑着将水杯放回了桌上。 桑酒一下子仰回床上,她试着动了动脚,她发现自己下半身都没知觉了,腰也抽搐着,连指尖都晃着抖。 “我腿都没知觉了。” 桑酒控诉着,她希望温季瓷好好反省一下,纵欲过度没什么好处。 而温季瓷却顿了几秒,随即垂眼看她,不紧不慢地勾了勾唇,视线犹如实质,无声地在她的肩膀上掠过。 歪曲事实的话被说得冠冕堂皇。 “要我帮你?” 桑酒自食恶果,不准备理温季瓷,别开了眼。 她付出了代价才明明白白地知道了一件事。千万别惹禁欲了二十七年的男人,死的人只会是她一个。 温季瓷极有耐心地哄着。 “想不想要礼物?” 听到温季瓷说的话,桑酒才勉为其难地把脸重新转了回来。 “什么礼物?又不是我过生日。” 温季瓷把桑酒鬓角微湿的头发挽到耳后,声线温柔,仿佛持续燃烧的文火,独立在所有的黑暗之外。 “放心,不会让你一个人疼的。” 第二天下午桑酒才回了家,温季瓷把她抱回床上,看她睡着才回了公司。 桑酒床上躺尸了半天,只能在动动手指,在聊天群里发几条信息,知道桑酒的“惨状”后,楼月和庄澜心虚地前来探望。 楼月她们到的时候,桑酒窝在沙发边上,长发披着在肩上,略显凌乱,脖子上没扣好的领口处,有着深深浅浅的红印。 “啧啧啧,一看就是蹂.躏过分的样子。” 桑酒白了她们一眼,不是自己的事就能说风凉话了。 校服的点子是楼月想的,项链的点子是庄澜想的,没添这两把火,桑酒觉得也许自己现在没这么惨。 “到底是谁让我变成现在这样的?” 桑酒这结论一提出来,就被楼月反驳了。 “小酒,你实在是低估了你哥的战斗力,我想你没做这事,也可能下不来床。”楼月讨好地笑了笑,还帮桑酒分析着这样的情况。 “怪只怪你太勾人,每个地方都长在你哥的审美上,能有什么办法呢?” 楼月嘴甜,还特地夸了一下桑酒,彻底把自己间接惹出来的祸给撇得一干二净。 而蒋少游和宋佑对生日宴会之后发生的事情全不知情,他们打电话问过桑酒,可桑酒怎么可能会说。 不过看温季瓷最近心情颇好的模样,就知道桑酒给的惊喜成功了。 这其中也算是有他们的一半功劳吧。 宋佑想想生日前的那几天,桑酒故意和她哥冷战,温季瓷那时的冷漠无情可全是他一人受了,他实在不容易啊。 宋佑选择性遗忘这个点子分明是由他想出来的。 刚才蒋少游和宋佑想叫温季瓷来云玫会所聚聚,被他立即回绝了,只好来了温氏集团。 之所以不出门的理由肯定就是他们猜的那样,当然是回家陪老婆啊。 “阿瓷,我做小酒内应这事,你事后别和我算账啊。” 反正这事也瞒不过温季瓷,宋佑索性直接坦白,而且拿桑酒当挡箭牌,他就不信温季瓷能气得起来。 和宋佑预想中的一样,温季瓷的确没和他计较,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就没有下文了。 温季瓷的手随意搭在膝盖上,腕骨微微凸起,衬衫的袖口半掩着,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 在一旁没能插话的蒋少游突然眯着眼睛,盯着看了好一会。 “阿瓷,这是纹身?” 幸好蒋少游这么一说,宋佑马上跟着看过去,手腕上“s.w”实在显眼,其他不知道内情的人也许猜不到。 但是他们这些知情者,立即就知道了这纹身是为谁纹的。 除了桑酒,还能是谁。 没想到温季瓷冷情冷心了这么多年,他们真以为他是个永远不破戒的苦行僧,而现在呢? 外冷内骚,都能想出这种哄小姑娘的方式了。 果然温太子就是温太子,玩的这一手连宋佑这个情场高手都自愧不如。 温季瓷没反驳,相当于默认了,他把袖口往下扯了几寸,把纹身全部遮住了,连边缘都没露出来。 宋佑迟疑了几秒:突然意识到什么:“什么意思?给我看这么可惜啊。” “嗯。”温季瓷毫不犹豫地就承认了,“是挺可惜的,没准备让你第一个看到。” 毕竟热恋中的男人,特别是温季瓷,最不可理喻。 “是桑酒让你纹的?”在蒋少游看来温季瓷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没准是为了迁就桑酒。 温季瓷头也不抬:“就不能是我自己要纹的身?” 这下,蒋少游和宋佑都彻底震惊了。 “你不是向来讨厌这种纹身的事情,怎么现在突然就去做了?” 温季瓷漫不经心地抬眼,光影掠过他的眼睛,薄薄的光瞬间照亮了他的眼底深处。 他斜斜地靠在椅背上,大方承认。 “之前不会做,现在想讨我家小姑娘开心了。” 62、第 62 章 温季瓷没空和宋佑他们继续聊天, 他百忙之中抽出的时间, 又不是为了浪费在他们身上。 “我走了。” 温季瓷话音落下, 蒋少游和宋佑又是一阵起哄, 温季瓷没理他们,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纹身后给女朋友炫耀这事,温季瓷还是第一次做,他走进琴水湾时, 特地轻咳一声。 随即将手放在了西装的扣子上,作势要解开,实则将袖口无意地往下滑落几寸。 手腕上的那个清晰可见的纹身瞬间露了出来。 温季瓷的做法奏效了, 窝在沙发上的桑酒的视线果然将注意力放了过来, 视线在温季瓷的腕骨上凝了几秒。 而桑酒前几天送给温季瓷的生日礼物,被温季瓷别在衬衫袖口上。 配上那个“s.w”的纹身,明晃晃的意有所指,别人也许不清楚含义, 但作为当事人之一,桑酒立即就明白过来。 桑酒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即拿手盖住那个纹身, 为了这个,她连沙发都不待了,软着脚就挪了过来。 手刚捂上去,桑酒又心疼了,不敢按得太重,又悄悄地移开了手,凑过去盯着纹身瞧。 边缘似乎还有些红肿, 桑酒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不敢触摸。 “听说纹身很痛的?” 桑酒喃喃道。 纹身的时候的确疼,但对温季瓷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温季瓷假装皱了皱眉,又刻意压低了声线。 “真的很疼,那你帮我缓解一下?” 原来温季瓷以为桑酒不会上当,可桑酒却忽然低下了头,在纹身的位置小小地吻了一下。 “这样呢?是不是比较不疼了?” 桑酒仰头对着温季瓷笑,眼角上翘着,不知怎的,酥麻的感觉瞬间攀沿到了温季瓷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一下。 紧接着,桑酒又盯着温季瓷的眼睛看,好像真的下定决心了。 “要不要我也去纹一个?” “不行。” 几乎是桑酒刚提出,温季瓷就提出了反对。 “舍不得你疼。” 桑酒撇了撇嘴,她早该知道温季瓷不可能同意,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拗不过温季瓷,但还是故意忽视了上句话。 “纹哪里好呢?要不纹在腰上,全部都纹上你的名字,你说好不好?” 温季瓷还没来得及反应,准备说不,而那具有冲击性的画面先于动作,直冲他的脑海。 纤细雪白的腰上要是全纹上了他的名字,他很有可能会忍不住掐断它。 可在温季瓷又想到,在他看到之前,会有人比他更先看到这一幕。想到这点,方才那勾人的诱惑对他来说,也少了些吸引力。 温季瓷轻拽了一下桑酒的胳膊,桑酒本就没力气,被他这么一拉,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你倒是敢?” 低低的警告紧贴着桑酒的耳边,身子不不自觉地战栗了一下。 桑酒顺势伸出手,环上温季瓷的腰,得寸进尺的。 “要是我这么做了,哥哥惩罚我呗?” 桑酒仰头看温季瓷,不要命的勾人。温季瓷的手没从桑酒手臂上移开,而是轻掐了一下桑酒的腰。 温季瓷自己都分不清,是否想让桑酒得到惩罚。 上次在温季瓷那里碰了壁后,古莎仍旧没有死心,如果就此放弃的话,实在不是她的性格。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事物从来没有失手过。 而温季瓷是她即将要翻越的高山,因为人人都求而不得,才叫高岭之花,要得到温季瓷这个人,当然得付出更多的努力。 古莎还想起之前温季瓷打电话的模样,如果她再不主动,极有可能被被人捷足先登了。 按照温季瓷的性子,想让他主动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她决定直接找温季瓷摊牌。 一般女人主动告白的话,男人是不会轻易拒绝的。 “裴姐,上次我让你订购的那条裙子到了吗?我过几天需要用到。” 自从上次从温氏大楼出来后,古莎一直有些闷闷不乐,提不起兴致,现在怎么又突然燃起了斗志。 “我明天就帮你取来。” 出道前,古莎家里条件本就不错,她央着自己的父亲帮她调查一下温季瓷最近会出席的饭局。 就连理由古莎也毫不隐瞒地说了,古父一口应承了下来。 巧的是,温季瓷明晚的饭局就在古家名下的一家餐厅举办。 古莎又让她父亲找了个理由,让她有机会和温季瓷共同用餐,位置就安排在他的隔壁。 当晚,全部人都到齐了,只剩温季瓷旁边的位置还空着,温季瓷向来此事毫不在意,直到身边一个人落了座。 特意喷上的香水味钻进温季瓷的鼻子,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古莎以为温季瓷会主动侧头看她,没想到她坐了下来,温季瓷也没抬头。还是别人做了解释。 “这家餐厅就是古小姐名下的。” 温季瓷似乎毫无反应,只是应了一声,也没有搭讪的意思。 那种挫败感又来了,古莎僵了僵,还是维持着脸上的微笑,不想让自己丢脸。 进餐期间,古莎没找到任何机会和温季瓷说上话,温季瓷也全程没将视线在她身上停留过。 仿佛身边的她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直到古莎终于找到机会,在走廊拐角处拦截住温季瓷时,她才在今晚对上温季瓷的视线。 温季瓷似乎不喜古莎这样的举动,眉眼间隐着不虞。 “我只是想和你说些话。” 古莎立即补上一句。 “这里是我家的餐厅,监控录像之后我都会删掉。” 即便这样,温季瓷也和古莎保持着距离,就算监控拍不到,他也不准备和古莎有什么牵扯。 古莎当然看出了温季瓷的避嫌,她却没有以往的欣喜,觉得温季瓷能和任何女人进退有度。 可温季瓷一而再再而三的冷漠,实在让她心力交瘁。 古莎正了正心神,她反复告诉自己,今晚她穿着最美的裙子,化着最夺目的妆,同时还有她主动告白的决心。 “这次饭局是我特地来的,专门为了你。” 古莎的声音很是深情,她仰头看着温季瓷,眼底的爱慕之情尽显。 温季瓷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古莎很快再次说道。 “你还记得那次拍卖会吗?我也是为了你而去的。” “我一直很喜欢你,也知道你没有女朋友,如果你觉得不错,我们可以试一试……” “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一句话拦截古莎所有的出路,她脸上的笑瞬间僵住,连表情管理都做不到了。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古莎声线隐约颤抖着,不甘心也不相信。 温季瓷语气平静无澜,用最后的耐心解释了一遍。 “古小姐,我好像没有骗人的必要。” 说完,温季瓷就离开,接下来的饭局,古莎也没有再出现。 古莎连讨好桑酒的力气都没了,温季瓷这边都行不通,靠着桑酒又有什么用,可桑酒却能帮她确认一件事情。 第二天,桑酒在广告拍摄后台的休息室里补着妆,而古莎也不知为何,竟找到了这里,桑酒明显怔了一下。 古莎依旧打扮得光彩照人,但桑酒很快看出了她妆容之下的疲惫。下一秒,古莎对桑酒挤出一丝笑来。 古莎是对她笑着,可那笑又不是真心的。 休息室刚好没人,古莎直接问道。 “你哥哥有喜欢的人了?” 桑酒不是傻子,她当然能看出古莎的意思,如果她不是温季瓷的妹妹,古莎还能有这样的温和态度? 就算退一步,如果古莎真成了温季瓷的女朋友,她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我哥有女朋友了。” 桑酒看着多次试图撬她墙角的古莎,她明明满心的不悦,却又不能和古莎撕破脸。 这次,桑酒终于明白温季瓷的感受。 “什么时候?”古莎有些失态地喊道,和她平时营造的形象大相径庭。 “就最近的事情。” 桑酒不想再和古莎虚与委蛇下去,反正两人本来就不是同个圈子的人,何必因为这点还要相谈甚欢呢。 “你还有事吗?我准备回去了。” 桑酒没有把私事告诉别人的习惯,她说完后,就站起身走出了休息室,留下失魂落魄的古莎。 得到桑酒的肯定,古莎还是没想放弃,她找了私家侦探,让他们跟着温季瓷好几天。 可结果却和温季瓷桑酒说得不同,他们没有跟出什么情况。 全部都是和桑酒在一起的照片,那所谓的女朋友好像根本就不存在。 “什么女朋友,难道只是为了拒绝她而骗人的?” 可桑酒也是统一口径,温季瓷总不可能无聊到让桑酒帮他圆谎吧。 古莎气得在化妆间里猛发了一顿火,东西被她砸了一地。 私底下,大家都知道古莎的脾气,可她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在裴姐的眼神暗示下,她们一言不发地退出了房间。 裴姐也不敢在古莎生气的时候安慰她,只是避开地上的杂乱碎片,等着古莎把气消下去。 盛怒之下,古莎坐在一片狼藉之中,脑海中还回想着刚才私家侦探拍下来的照片。 照片上的桑酒和温季瓷就像是最普通不过的兄妹。 可凭着女人的直觉,古莎居然产生了一个不可能的念头。分明只是一个猜想,她却越想越觉得可信。 难道温季瓷喜欢的人和他妹妹是同一个人? 一个有了女朋友的人又怎么天天和他妹妹待在一块。 这么一来,所有的事情好像都能顺理成章地解释清楚了,就算她还没有完全确定,但是根本不妨碍她将怒火转移到了桑酒身上。 古莎甚至在想,之前她为了靠近温季瓷耳讨好桑酒的举动,是不是都变成了桑酒在背地里的嘲笑。 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嘲笑她的故作清高,嘲笑她的徒劳无功,嘲笑她所有的一切…… 桑酒曾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变成了对她的挑衅。 古莎向来自诩自己骄傲高贵,可在桑酒的眼中,她却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一般在外面的时候,桑酒都会刻意和温季瓷保持距离,她没想到古莎几乎要猜出了真相。 继刺青之后,温季瓷又给她准备了一个惊喜。 出门之前,温季瓷没告诉桑酒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即便桑酒缠着他问了好久,温季瓷也只是笑笑。 直到车子停在了蒋家旗下的一家珠宝店外面。 桑酒转头看向温季瓷,今天准备带她来买珠宝? 等温季瓷和桑酒进店后,店门关了,只留下了一个导购员,其他的顾客早已提前清了场,导购员也会对其完全保密。 温季瓷修长清瘦的手搭在陈列柜上,轻点了一下。 “哥哥想让你帮我挑对情侣戒指。” 别说桑酒怔了,店员也愣了几秒,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温太子有女朋友这事,不过她服务任何人,向来都是守口如瓶。 只是短暂的讶异过后,店员又恢复了冷静。 这下紧张竟只成了桑酒的事,毕竟还有第三者在场,她还以为温季瓷带她来这里,是准备挑项链之类的东西。 挑选戒指这种引人遐想的事情,她可不敢放在明面上说。 “我不行。” 桑酒的第一反应就拒绝。 而温季瓷却挑了挑眉,随即勾出一个薄笑来, “都说了让你帮帮忙,这点小事你都不准备帮哥哥了?” 这什么义正言辞的话,还在外人面前,拿哥哥的身份压她。 桑酒忍不住看了一眼一旁的店员,店员倒是极为大方地对桑酒笑了笑,笑容很明显,她是绝对不会把这事告诉别人的。 让桑酒放心挑。 桑酒只好点了点头。 下一秒,温季瓷蓦地看向桑酒,似乎煞有其事地问着她。尾调上扬着,语气玩味,像无所畏惧地轻声笑着。 “她的喜好应该和你差不多,你觉得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18的9点~ 63、第 63 章 什么叫做她觉不觉得! 桑酒也只敢在心里腹诽一下, 面上带着笑, 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店员, 露出个心虚的笑来。 “应该吧。” 店员对眼前这样的情况完全没觉得任何不对劲, 她只顾着欣赏温季瓷和桑酒这对神仙颜值,努力维持住自己的专业素养。 她甚至看向桑酒的手,非常真诚地夸了一句。 “你的手很漂亮,试戴上戒指也一定好看。” 面对店员的夸奖, 桑酒差点原地窒息。 和桑酒的紧张不同,温季瓷神情自若,仿佛真的是给他的女朋友挑选一对情侣戒指。 看着温季瓷这样的反应, 桑酒逐渐跟着冷静下来, 她开始仔细地看着陈列的戒指。 刚才被紧张冲昏了头,现在看着陈列柜里的戒指,细细小小的喜悦直直地往她心里钻。 桑吉也配合着演着戏,她扫了一眼戒指, 最后把视线停留在其中一对上,眼睛亮了亮, 她隔着玻璃指了指。 “哥哥,这样的款式你女朋友会不会喜欢?” 温季瓷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然后让店员把戒指拿了出来,桑酒挑的这对情侣戒指款式简单,对戒一刚一柔。 桑酒首先注意的是那枚男士戒指,她只觉得很适合温季瓷,就提了出来。 戒指放在了温季瓷面前, 他的视线怔忪了几秒。 刚才挑选的时候,温季瓷第一眼也是注意到了这枚戒指,和桑酒相反,他先看到的是那枚女士戒指。 细细的环仿佛一轮月,能圈住桑酒纤细的无名指。戒指是冰冷的,但戴的人却能让他心生温暖。 几乎是看到这枚戒指第一眼,温季瓷就丈量出了这枚戒指的尺寸。 和桑酒的一样。 给桑酒亲手戴上戒指这样的画面,温季瓷已经幻想了无数次。 当他第一次牵住桑酒的手时,他就已经开始幻想着在她的无名指上戴上属于他的标记。 漫不经心的神情敛下,温季瓷忽的伸手,拿起了那枚属于他的戒指,他的动作不紧不慢。 桑酒觉得世界突然安静了,她不由地盯着温季瓷的动作,看着象征着忠诚的戒指圈在了温季瓷的无名指上。 不大不小,尺寸竟然刚刚好。 下一秒,温季瓷忽然将手指抵着戒指盒,将盒子推到了桑酒的面前,桑酒还在发着怔。 “该轮到你了。” 刚刚放下没多久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桑酒紧张地看向温季瓷。 温季瓷索性侧过身,明目张胆地将桑酒垂在身侧的手握住,因为怕被人察觉出异样,桑酒又不敢直接把手抽回。 温季瓷握住桑酒的那只手无名指上戴着戒指,微凉的触感抵在了桑酒的手心,细细漾开。 “我看你们手指的尺寸也差不多,要不你帮忙试一下吧?” 桑酒身子都僵了,她心脏拼命跳动了起来,血液仿佛逆行,导致被温季瓷握住的指尖逐渐变得冰凉。 此时,温季瓷的手却暖得不像话,绕过她指尖的神经末端,顷刻温暖了起来。 桑酒咬了咬舌尖,警告自己别沉浸在这样的幻想之中,提醒这里不仅仅只有她和温季瓷两个人,她不准被温季瓷给迷惑。 正在桑酒要说出拒绝的话时,店员却催促道。 “试一下吧,如果不合适可以修改。” 桑酒内心的纠结只属于她,旁人却不会听到。 鬼使神差的,桑酒舒展开自己的手指,等着温季瓷把那枚属于她的戒指戴在她的手上。 桑酒嘴上却说着:“那我勉强帮你试一下吧。” 温季瓷一直在等桑酒的同意,桑酒刚应下,他就拿起了一旁的戒指,当戒指顺着无名指滑进末端时。 温季瓷和桑酒的心里都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同一个念头。 怒放的鲜花枝蔓攀附在仪式台上,身后的潮湿温柔的海风,仿佛在经历一场再虔诚不过的仪式。 台下鸦雀无声,空无一人,可他们不需要观众。 他们隐秘地说着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哑语,不需要任何一个字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桑酒既紧张又渴望,仍旧偷偷地抿唇,却不敢看温季瓷,声线很轻,还是传到了温季瓷的耳中。 “刚刚好。” 仿佛这对情侣戒指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 连店员也感慨了一下。 “还真是巧,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两人尺寸都合适的情侣。” 店员的声音让桑酒回过神,她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温季瓷握了握自己的手指。 “把这对戒指包起来” 桑酒提着店员装好的袋子走出了门口,一进车子,温季瓷就立即提醒了一句:“戒指不准备戴了?” 温季瓷直接强势地戒指戴在了桑酒的手上,属于他的那一枚他本就没摘下来。 戒指被桑酒藏在了床头的抽屉里,她很小心,在容易被发现的场合不会将其戴出去。 翌日,桑酒刚起床,正在镜子前做着日常护肤,本该去上班的温季瓷突然敲了门进来,她立即看到了他手上的戒指。 桑酒刚想提醒温季瓷把戒指摘下来,没想到温季瓷先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一个黑色袋子。 “这是什么?我之前好像没见过。” 刚才要说的话卡住了,桑酒瞬间从位置上站起身,试图阻止准备一探究竟的温季瓷。 “不准开!” 桑酒态度反应强烈,温季瓷却直接拉开拉链。 袋口开得很大,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最上面的就是那件护士服和兔女郎,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衣服。 “哦——”温季瓷刻意拉长了语调,像是了然于心似的。 “没想到你爱好还挺特别的。” 温季瓷不遗余力地调侃着桑酒,他忽的伸手,将其中一件衣服勾了出来,猫女郎的衣服挂在他的手指,布料少得可怜。 被温季瓷这副禁欲高冷的模样一衬,平添几分情.色暧昧的味道。 温季瓷的视线从手上的衣服转到桑酒的身上,桑酒总觉得自己现在已经穿上了这件衣服。 “要不?你喵一声来听听看?” 轰的一声,桑酒的羞耻度爆了表,脚步停在原地,都忘记了移动。 “记得每件衣服排个序,我怕到时候穿漏了,不是很可惜吗?” 温季瓷看着桑酒红透的脸,也不急不缓地说着。 “温季瓷!” 桑酒羞愤地一把抢过猫女郎的衣服,把它塞回袋子里,拉链也被拉得紧紧的,一点边角都露不出来。 “给你参考一下,那件猫女郎就不错,下次可以穿那件。” 桑酒彻底疯了,却腾不出手把耳朵堵住,可温季瓷还是不依不饶地调侃着,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热度蔓延到桑酒的耳根。 “不过,你穿哪件我都喜欢。” 桑酒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忽略几乎要烫伤的脸,尽量用心平气和的语气和温季瓷说话。 “等等,别把戒指戴出去,我替你保管。” 没等温季瓷走出房间,桑酒就上手要把温季瓷手上的戒指摘下来,可温季瓷却退后了一步,把手往旁边一避。 “戒指刚买就不准我戴了?” 桑酒给温季瓷定下了三个条件。 “第一,不准在公共场合戴。第二,不准在长辈面前带,第三……” 还没说完,就被温季瓷打断了。 “还有第三?所以没地方能戴了是吧?” 桑酒笑了笑。 “朋友面前,还有办公室里,只要人看不见的地方,你都能戴,不是还有我欣赏吗?” 温季瓷本来就没准备把戒指曝光,如果他和桑酒都戴了同一款式的戒指,难免会引人猜想。 不过没想到桑酒的反应却让温季瓷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桑酒趁着温季瓷没注意,立即把他的手扯到身前,把戒指拿了下来,放进温季瓷的手心。 桑酒还以为是自己动作快,没想到只是温季瓷故意让着她。 温季瓷似笑非笑地看了桑酒一眼。 “那好吧,哥哥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了。” 桑酒看了一眼时间,立即把温季瓷往外推,再待下去就要迟到了。 她想着,等温季瓷一走,就把刚才那袋cosplay的衣服给藏起来,当这事翻篇了。 而温季瓷任由桑酒推着,头也没回地说了一句。 “衣服别偷藏了,丢了我就亲自去买。” 桑酒手一顿:“……” 温太子亲自去买情趣内衣,也不怕丢人。 早上八点,某家八卦媒体突然放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不是圈内人,而是温家继承人温季瓷。 由于摄像机拍摄的距离有些远,所以只是拍摄到温季瓷一个背影。 照片中的温季瓷刚从车上下来,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搭在车门上,车子停在温氏大楼的外面,他正准备走进公司。 黑色西装下,身材挺拔料峭,尽管隔得远,依旧能看到他线条冷冽分明的侧脸。 而最最让人觉得引人遐思的是温季瓷手腕上的一处纹身,媒体特地将手腕的照片放大,做了处理。 手腕上那处“s.w”的纹身极为显眼。 【温氏继承人疑似热恋中。】 【温家未来少奶奶花落谁家,身份成谜!】 【恋情石锤,为爱纹身成铁证。】 各大平台转发,各种通稿全网推送,全部都围绕着一点,就是温季瓷的这处纹身到底为谁所纹。 那人究竟是圈内人,还是圈外人? 一开始网友都只是纷纷猜测,表示否定,可现实摆在眼前,还是由不得大家不相信。 毕竟按照温季瓷的性格,又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位置纹身。除了为了女朋友这个理由,他们再也想不到别的了。 “温太子怎么可能会有恋情,二十七年都没爆出来,现在也一定不可能。” “难道纹身还能是别人逼我老公纹的,如果不是太宠女朋友,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是我老公,我一个人撑不住,大家一起来哭吧。” “如果我老公是明星我还能安慰自己是为了炒作,可这是不可能的啊啊啊啊!” “莫名还是觉得浪漫,尽管全部建立在我眼泪的基础上。” “就算在这样无滤镜的照片中,我老公也帅到腿软,现在我宣布我失恋中,我得再哭一百天才能缓过来。” 一时之间,网友们开始将圈里的每个s女星对号入座,还有名字中带有s的名媛也被列入考察的范围。 甚至连她们的英文名都没放过,可分析来分析去,却根本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因为在众多老婆粉的眼中,没人一个能和温季瓷匹配。 而恰巧也让她们忽略掉了一个人,桑酒。作为温季瓷的妹妹,她没有进入考察的名单中。 温季瓷明明不是圈内人,却仅仅因为手腕上一个模棱两可的刺青,挤下了其他当红明星的热搜。 而那条有关于#温家继承人恋情曝光#的热搜彻底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19的9点~感谢在2020-03-14 22:45:23~2020-03-17 22:36: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ear黎、34815022、嵐愛一生、刘淼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卉 30瓶;殷小姐 20瓶;sunny 15瓶;宝妈、微雨萱、蜗牛姑娘、吉祥菩提fo 10瓶;39288282 6瓶;夏、和烊崽陷落美好、迢迢吖 5瓶;caliste 4瓶;sensiya 3瓶;芒果班戟里的草莓、21246194、小萬爱吃榴莲 2瓶;十七沐、z&j、37457228、鹿尧、liquor.、bittersweet7-、ws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4、第 64 章 在家里收到推送的桑酒, 直接吓得松了手, 手机砰的一下, 砸在了她的鼻梁上。 桑酒赶紧捂着鼻子坐起身, 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事实证明桑酒的眼睛没出差错,她没想到媒体居然会时刻关注着温季瓷,连一处纹身都能猜测得□□不离十。 还好温季瓷只纹了缩写,这样范围一下子缩小了。 桑酒看着网友预测的女星名单, 里面独独没有自己,甚至连古莎都被列入其中,而提到她的人都没有。 桑酒也不知道是该开心, 还是不开心。 没过多久, 楼月和庄澜看到热搜后,也发来了信息。不过她们惊讶的点和别人不同。 她们看到纹身后,简直把温季瓷夸上了天。按照温季瓷平时的作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真是实力宠妻了。 而温氏的公关部在温季瓷的授意下,直接就此事在官方微博上做出了回应。 “个人隐私, 不予回复。” 一副无可奉告的态度,和温季瓷本人的性格也是极为相似了。 只是简单的八个字,却没能让网友对温季瓷恋情的猜测落下帷幕,可温季瓷本就不是圈内人,也没有义务要把私事告诉网友的道理。 这样的回应,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负责处理这件事的温氏公关部,也同样没因为这句话对他们的温总打消疑惑。 毕竟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其中必有猫腻。 按照温总的性格, 不彻底否认就和承认没什么差别,没看到之前每次温总对于那些试图碰瓷他的女人,根本不留任何情面。 而这些话,他们也只敢在私底下说说,不敢外传,不敢深究。 与此同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桑酒也很快赶去了温氏大楼。 “我找我哥哥。” 桑酒走到前台边上。 前台的这位员工可算是亲眼见证了,他们的温总宁愿把手上的工作放下,也要亲自来接他的妹妹。 前台朝桑酒一笑,还特地将桑酒引到了电梯边,贴心地帮她按下了电梯门。 “下次你直接上去就可以了。” 毕竟公司的员工看到的都是温季瓷不苟言笑的一面,而桑酒没来几次,他们总是能撞见他们总裁温柔神情的瞬间。 这说明什么?温总的妹妹可是温总放在心上的人,当然不能怠慢。 所以桑酒打开温季瓷办公室的房门时,毫无预兆,温季瓷以为是故意闯进来的客人,抬眼看去时,眉峰紧皱。 在看到桑酒的那一刻,眉眼间的郁色瞬间舒展。 “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温季瓷索性放下手上的工作,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 桑酒把身后的房门合上,径直走到温季瓷的办公桌前,脚尖一踮,直接坐在了桌沿上。 “如果跟你说了,我怎么确认你是不是背着我金屋藏娇了?” 桑酒起了玩心,偏头看着温季瓷。 “而且,你没看早上的热搜吗?可是有万千少女因为你失恋了。” 今天桑酒穿了一身碎花短裙,两侧的肩膀别出心裁地挖空了两处,肌肤若隐若现。 桑酒坐在桌边晃着脚,一双长腿就在温季瓷的眼前这么不停晃着。 因为穿着短裙坐在桌沿边上,桑酒裙子往上挪了几寸,更是让温季瓷品出几分恣意的诱人。 “哥哥,看来你的老婆还挺多的。” 温季瓷手搭在椅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他突然笑了。 “除了你,谁这么大的胆子。” “那也是。”桑酒想了想之前温季瓷冷得要命的疏离感,也就自己能受得了温季瓷的低气压。 忽然想起了什么,桑酒朝温季瓷伸出了手。 “给你看看,刚才在电梯里带上的,想给你个惊喜。” 桑酒伸出那只手的无名指上,带着昨天温季瓷给她买的戒指,在纤细的无名指上泛着光。 “电梯?”温季瓷笑了一声,“桑小姐还是真够谨慎的。” 桑酒反倒得意地勾唇。 “那当然,我保守秘密可是一流。” “那你今天穿成这样?是故意勾引我?” 温季瓷手从椅背上移开,在桑酒的裙摆处点了一下。 不巧的是,办公室的房门突然被敲响,高秘书提醒温季瓷,温顾庭来了。 桑酒一听,心脏几乎跳漏了半拍,她毫不留情地拍掉温季瓷为非作歹的手,立即从桌上跳了下来。 休息室是来不及跑过去了,她下意识钻进了温季瓷办公桌的桌底。 温季瓷的腿随意地敞着,桑酒的身子不经意地擦过。 桑酒立即退开了一些,桌子底下很宽敞,加上桑酒的身子纤瘦,依旧有空余的位置。 温季瓷眸色一暗。 这时,温顾庭推了门进来,他和温季瓷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要交涉,所以特地来了一趟。 “听说小酒刚才过来了,怎么人不在?” 桑酒呼吸一紧,立即仰头看向温季瓷,只能看到他清隽的下颚,此时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 不知道是不是桑酒的错觉,她觉得温季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下一秒,温季瓷开始一本正经地撒起谎。 “刚才过来又走了,你也知道她耐心不多,不会再这里久待。刚走没一会,可能你们刚好错开了。” 温季瓷的语气煞有其事,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反正温顾庭也不会为了这事特地去问高秘书。 只有那个被温季瓷戳上没耐心标签的当事人,狠狠地咬了一口温季瓷的手指,还用力地掐了一下他的腿。 桑酒以为在桌底下做些小动作不会被发现,所以有些肆无忌惮。 但温季瓷却倏地伸出了手,修长的手指搭在桑酒的脸上,一寸一寸地描绘着桑酒的脸。 桑酒赶紧转开了脸,吓得不敢有多余的小动作了。 温顾庭没急着走,突然问了一句。 “阿瓷,你有女朋友了?” 热搜这事闹得这么大,温顾庭怎么可能不知情。 “算是吧。” 温季瓷极为淡定地承认,反倒让温顾庭怔了怔,他还以为温季瓷会否定呢,没想到猝不及防地听到这句话。 “如果有空,就带回家看看,别让人家小姑娘委屈了。” 侄子有了女朋友这事,带给温顾庭的冲击实在不小,但他还是缓过神来。 温顾庭不止一次从温行知那里听到,担心温季瓷从小感情寡薄,不知道怎么爱人。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他又怕阿瓷不清楚如何对人好,只能出于长辈的角度,多问了一句。 “我明白,不过她比较害羞,还没做好准备。” 温季瓷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带上了几分笑意,好像他话中提到的那个人对他很重要。 桌下的桑酒从刚才温顾庭提起这件事的事情,就快紧张得疯了。 刚才她来试图把温季瓷的手从她的脸上移开,现在一紧张,忍不住握紧了温季瓷的手。 而温季瓷得寸进尺,顺势将桑酒的手圈进手心。 温顾庭看到温季瓷难得露出的这副温柔模样,心里也松了大半,看来他的侄子是真的动了心,他笑着开口。 “那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现在本就在工作期间,温顾庭也只是抽出时间打听一下今早的事,现在听到了温季瓷的解释,满意地离开了温氏大楼。 听到房门彻底合上,桑酒才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虽然桌子底下很空,但是桑酒还是被吓到觉得空气都变稀薄了。 桑酒弯下身,敲了敲缩得有些发麻的腿,随着她弯腰的动作,领口不可避免地微敞着,正好对着温季瓷。 不经意的一个动作,让温季瓷眯了眯眼,而始作俑者仍毫不知情,而是感慨了一句。 “还好你会骗人。” 温季瓷视线不动声色地移开,他看向桑酒,故意勾出个薄凉的笑来。 “我骗人?什么时候骗过你?” 一看温季瓷表情不对,桑酒转身就要跑,温季瓷却忽的从位置上离开,一下子掐住了桑酒的腰,将她拎到了桌子上。 温季瓷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他和桌子的中间。 又是相同的地点,相同的姿势,上次温季瓷还没和桑酒在一起,只是出于逗弄她的心理,而这次是实实在在要做些坏事了。 温季瓷吻得桑酒都空不出时间喘气,她一看这架势不对,温季瓷竟然来真的。 “喂!” 桑酒终于抽出空隙,猛了一口气:“现在是白天!” 对桑酒的话,温季瓷只是笑了笑。 “所以呢?天黑和白天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差别。” “会有人……” 温季瓷直接堵住了桑酒的嘴,他知道没有他的允许,别人是不可能不请自入的。从唇上移开后,温季瓷沿着她的脸侧细细地吻着。 可桑酒却一直提着心,紧张得放松不下来,不单对桑酒来说是煎熬,这对温季瓷来说,也绝对是一场酷刑。 温季瓷哑着声,掐住桑酒的腰。 “放松点,他们不会进来的。” 听着温季瓷这么说着,桑酒才逐渐进入状态,她来温氏大楼的时候,也没想到会引火自焚吧。 上次是在黑夜,而在现在日光正盛,温季瓷的轮廓分明,眼底光亮渐起。 温季瓷的手指微凉,扣住桑酒的脖颈,她任凭他亲着。 身后的窗帘敞着,桑酒却分出神,注意到玻璃窗的底下是车来人往,好不容易在间隙中挤出句话来。 “窗帘……” 剩下的声音消失在桑酒的呜咽中,因为桑酒的慌乱,她忘记了从外面往里看,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温季瓷不允许桑酒分心。 整个办公室像是被染上了喧闹的渴望,温季瓷向来寡冷的眼睛也带上了让人沉迷的欲色。 桑酒看着,就恍了神,放任温季瓷身上的火,一路烧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办公室play即将get~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20的9点~ 65、第 65 章 这段期间, 办公室的房门都没有被敲响, 恰好给他们提供了空余的时间。 对温季瓷来说, 尽管地点不合适, 但依旧是一场酣畅淋漓的体验。 温季瓷仿佛还没有餍足,唇还停留在桑酒的唇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被桑酒轻推了一下, 哑着声音。 “你还有完没完。” 退开一步后,温季瓷的视线又重新回落在桑酒的嘴唇上。 因为刚才的动作,桑酒精心描绘的口红蹭到了嘴边, 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抹红痕。 像一钩细小零落的霜花, 肆意地停留在上面。 美得惊人。 桑酒也没料到,她不过是晕了妆,也能让温季瓷就地发情,如果她知道这点的话, 连口红都不会涂着出门。 温季瓷眯了眯眼,伸出手, 指腹一遍遍地在桑酒的唇边摩挲着。 桑酒立即将身子往后缩了缩,试图把半垂下的衣服穿回去,指尖抖着,带子扯了好几下,都没扯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桑酒笨拙的手忙脚乱,取悦了温季瓷,他忽的伸手, 大发慈悲地用手指勾住了她的衣带。 低笑声落下,温季瓷站在桑酒面前,慢条斯理地帮桑酒拉拢她的衣服,其中又不乏私心满满的小动作。 桑酒也没阻止,只是随他去。 也不知为何,温季瓷帮桑酒穿好衣服后,又倾过了身子,在桑酒的耳边低声启唇,声线里含着笑。 “幸好我提前把文件拿走了。” 话被温季瓷说一半藏一半,暗含深意,可桑酒却又偏偏懂了他的意思,脸瞬间发烫。 桑酒小小地瞪了温季瓷一眼。 “那谁知道对谁都冷漠无情的温总,居然能这么骚?白日宣淫,在办公室都能发得了情。” 温季瓷也不反驳,索性承认,态度极其自然。 “那叫外面的人现在进来围观一下,让他们看看,温总禽兽到把自己妹妹给亲了。” 桑酒被温季瓷话呛到,捂着嘴咳了几下,才缓了下来。 虽然桑酒知道温季瓷是在和她开玩笑,但是她还是被温季瓷的厚脸皮给吓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哥哥,你胆子还真大。” 温季瓷下巴抵着桑酒的肩膀,细细的吻落下,不管不顾地笑了一声,尾音散在空气中。 “不是有你陪我,我怕什么?” 桑酒别开眼,不想和温季瓷纠结这个问题,不然她百分之百落于下风。 随着桑酒的动作,腰上传来一阵阵地疼。 刚才温季瓷的皮带一直磕到她,一定是撞出了红印,现在冷静下来,腰间的痛感也传了过来。 桑酒皱着眉捂着腰,泄愤地抓住了温季瓷腰间的皮带,用力拽了一下:“都怪你,要不你皮带磕到我……” 话还没说完,桑酒就本能觉得不对劲,下意识闭上了嘴。 放在温季瓷皮带上的手也像是被灼烧到了一般,迅速收了回来。 桑酒不曾想到,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能激到温季瓷。 此刻,温季瓷的眼神不见底色,如同席卷而来的暮色,一层层加深。正因为如此,才让人觉得可怕。 下一秒,温季瓷忽的侧过头,亲了一下桑酒的唇。 明明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却硬是让人品出□□交织的恐怖味道。 吻毕,退离。 温季瓷一瞬不瞬地盯着桑酒,她垂在脸侧的凌乱长发,刚才被她咬出红痕的下唇,脖间若隐若现的印记。 每一样东西都能引诱着他靠近。 “可惜了,你房里的那几件衣服忘了穿出来。”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桑酒听出了温季瓷真真切切的后悔意味。 桑酒甚至敢确定,如果她重新换上那几件衣服,温季瓷绝对能让她走不出这扇房门。 趁着温季瓷还没过分到让她直接把家里的衣服带过来,桑酒立即推开了温季瓷,跳下了桌子。 不知是不是被欺负得太狠,桑酒腿一软,刚好被温季瓷扶住。 “这么心急?” 桑酒紧张地甩开温季瓷的手:“你好好工作,我要休息不准叫我。” 说完,桑酒逃似的跑进了休息室,落锁声响起,桑酒断绝了温季瓷想要进房间的一切可能性。 一声轻笑,温季瓷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他索性把已经乱了的领带直接扯了下来,扔到了刚才桑酒坐过的桌上。 温季瓷也不准备把备用钥匙这事告诉桑酒了,毕竟来日方长。 星光之夜。 众星云集,这次的典礼上会盘点今年影视行业的各项作品。 因为新剧热播和桑酒的身份曝光,在最近的新晋流量中,风头一时无两,自然也受邀之列。 红毯尽头,古莎的车子停下,她今晚的妆容足够精致,她站在红毯,对着无数摄像机优雅地打着招呼。 不远处,另一辆车子停下,一袭红裙的桑酒亮相,这还是桑酒第一次在正式公开场合穿上如此明艳的衣服。 几乎她一出现,就已经惊艳了全场。 原本对准古莎的摄像机不少转到了桑酒身上,桑酒的粉丝也瞬间兴奋地尖叫,喊着桑酒的名字。 “桑酒!桑酒!” 仿佛一时之间,风头全被桑酒抢尽了。 古莎眸色暗了暗,尽力维持着优雅的姿态,她看着拥有了一切的桑酒,心底的黑暗面不由地滋长了起来。 原本古莎还有些不确定温季瓷和桑酒的关系,但看到温季瓷的纹身时,她就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因为她已经将这件事盖棺定论了,所以联想到这一处并不难。 这件事古莎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连她父亲她都没有说,如果古父知道古莎要对付温家,他会第一次站出来表示反对。 为了自己的私人感情得罪温家,实在是不划算。 巧的是,宗遇的车子紧随其后,《多情剑》几大主演瞬间聚齐,索性一同走了红毯。 之后采访的环节自然必不可少,无数的话筒和摄像头对着了桑酒古莎他们。 在记者还未发问之前,古莎故意先开口,把话题引到了桑酒身上。 “大家不如问问桑酒,最近她哥哥不是有了女朋友,别人不知道,她应该知道吧。” 宗遇听到这话,眼神闪了闪,又恢复平静。 记者立即转向了桑酒,他们本就想深入挖掘此事,问桑酒是再好不过的了。 “温季瓷是你的哥哥,你是否知道温季瓷最近在约会的人是谁呢?是圈内人,还是圈外人?” 桑酒一怔,很快笑着做出回应。 “这是我哥哥的个人隐私,我不方便透露。” 宗遇看出古莎对温季瓷的喜欢,以为温季瓷有了恋情后,她就把怒火炮轰在了桑酒身上。 得不到,所以阴阳怪气,也懒得用平时的状态讨好桑酒。 宗遇没猜到古莎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她知道那个被温季瓷爱着的女人就是桑酒。 宗遇看出记者还想继续追问,又怕桑酒刚出道就得罪这些记者,于是找了个话题把问题引开。 古莎看出宗遇对桑酒的维护,笑意不减,却变得有些冷。 “看来我们的男主角也对桑酒爱护有加,记者连多问一句他都要心疼了。” 古莎这是气极了,像是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桑酒也看出了此时的剑拔弩张,她刚想开口帮宗遇解释,宗遇却淡淡出声,四两拨千斤地把问题解决。 “说实在的,桑酒在我小的时候就算是我的朋友了,朋友之间维护一下也不过分吧。” 上次演唱会的时候,桑酒出现在宗遇演唱会的台下。 那时恋情说沸沸扬扬,只不过后来宗遇出来澄清,说他们是多年的好友,现在刚好解释了这样的话。 “我和古小姐是第一次合作,希望十年过后我们也能成为互相维护的朋友。” 宗遇故意说他和古莎要用上十年才能成为朋友,而和桑酒十年未见,却依旧能立即恢复关系。 两人孰高孰低,就这么轻易地分了出来。 古莎自然也听了出来,脸色一冷,不再说话。 即便记者没能从桑酒口中问出有关于温季瓷的恋情,可看到这三人之间的暗涌,也足够写出夺人眼球的新闻了。 桑酒算是第一次当面被问到这样的问题,星光之夜结束后,桑酒坐在保姆车上。 桑酒同样清楚这不可能是最后一次,只要她仍准备和温季瓷在一起,那么以后曝光的事情只会更多。 小禾看出桑酒的心情不佳,也不出声打扰她,车里一直安静着。 车窗外的景色呼啸而过,桑酒有些迷失,有些茫然。 桑酒突然想到,如果今晚记者问的是别的问题…… 记者不是问她是否知情,而是问她,那个正在和温季瓷约会的女人是不是她? 那么她又会怎么回答,是否认到底还是索性承认公开。 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温季瓷妹妹的前提下,那引起的可是轩然大波。 桑酒再一次对邱冉的作为感到生气,让她的身份曝光,每次邱冉都在她的生活中,都扮演着一个试图掠夺她快乐的坏女配。 先是她的妈妈,现在轮到了她。 “小酒,你家到了。” 车子停了,小禾开口说了一句。 桑酒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回,她又下意识地仰头看着二楼,这次房间里的灯竟然亮着。 窗帘紧闭着,微弱的灯光透过缝隙,轻而易举地让她刚才的愁思顾虑消除。 仿佛这才是她今晚第一次注意到的夜色,灯光静默,有人在等着她回家。 有温季瓷在,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用这么多时间去担心还没发生的事,才是虚度时间。 桑酒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换好的便服,晚上的礼服被她脱了下来,她觉得有点可惜,早知道就穿着回来,还能让温季瓷多看一眼。 她不能给温季瓷穿猫女郎的衣服,穿件礼服也行啊。 客厅里亮着灯,桑酒刻意放轻了脚步,走近温季瓷的房间。 洗手间响着淅淅沥沥的水声,桑酒伸出手,浴室外的灯瞬间灭了,朦胧的光在门底下的缝隙中投射出来,圈出长长方方的一小块天地。 桑酒屏着呼吸,躲在洗手间外面的拐角处,让墙壁遮住她的身影,像是随时准备吓到温季瓷。 不一会,水声停了,桑酒专注听着,有脚步声响起,再然后,门把手被人拧动。 那一小方的被点上火的地板随着温季瓷的动作,又开始往外蔓延,最后差点烧到桑酒的脚尖。 温季瓷刚拉开门,就注意到外面的灯不知为何暗了,他也只是迟疑了几秒,随即勾了勾唇,仿佛洞悉了一切。 桑酒以为的出其不意,其实只是温季瓷的刻意纵容。 为了满足桑酒的玩心,温季瓷极为配合,他几乎目不斜视地往外走,不回头,也不亮灯。 意料之中的呼吸靠近,温季瓷脚步依旧未停。 下一秒,一双微凉的手从背后捂住了温季瓷的眼睛,随之柔软的身子也靠在了他的后背上。 “猜猜我是谁?” “猜对了有奖励?” 桑酒怔了怔。 “没有。” “那就不猜了。” 没达到预期,桑酒不准备和温季瓷玩了,直接松开了,手还没来得及收回,被温季瓷轻柔拽住,搭在他的肩膀上。 “耐心就这么点?” 桑酒索性靠在温季瓷的背上,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那哥哥,你到底在和谁约会啊?” 温季瓷勾了勾唇。 “要不你告诉我?是妹妹还是桑酒?” 突然,桑酒觉得好笑,在一处黑暗的房间,轻声说着悄悄话。 “那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是在偷情?” “偷什么?”温季瓷倏地轻笑出声,手指在桑酒仿佛柔若无骨的手腕上极为暧昧地摩挲了一下。 “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修改了文名和文案,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去专栏收藏一下。 《诱她入局》 明欢追了许西辞三次,许西辞就拒绝了她三次。 十岁时,明欢看上了许西辞,伪装成乖巧可人的模样。 十六岁时,明欢在大雨中等了三小时等着告白,被爽了约,成了学校的笑柄。 二十岁时,明欢为许西辞举办了盛大的告白宴会,全体同学都被邀请在列。 灯光,舞台,蜡烛,但主人公明欢却没来。 向来情绪不外露的许西辞黑着脸,全场寂静,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放了鸽子。 重遇时,明欢乖巧听话的模样变了,明艳至极,笑意盈盈,当许西辞是个陌生人。 明欢什么都没做,许西辞却自己找上了门,他掐着明欢的腰,执着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之前追了我十年,这么有耐心?” “因为年少不懂事,想上你。” “我看上去很好骗?” “你不是已经被骗到了。” 外界都知道,寡情冷性的许西辞最讨厌的女人是怎么样的。 张扬恣意,徒有美貌。 就明欢那样的。 但许西辞却冷着笑,他的确讨厌明欢,讨厌她为他装了十年的乖,如今却不愿骗他了。 66、第 66 章 桑酒先是安静了几秒, 然后把头埋在温季瓷的背上, 轻笑出声。 下一秒, 她好似闻到了温季瓷身上的味道, 踮着脚,在温季瓷的后背蹭了蹭,露出浴袍外的皮肤,可有可无地触碰。 不同于女孩子身上的香气, 温季瓷的气息更像是冷调的香水,和他这个人一样,有着金属感冰冷的味道。 “你的味道和我的不同。” 桑酒的鼻尖不小心接触到温季瓷的脖间, 温季瓷忽的拉下桑酒的手, 回头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理智消失殆尽。 “转过身。” 如同诱哄一般,在只亮了一半灯光的黑暗中,轻飘地落下。 桑酒下意识照做了, 直到温季瓷的身子覆上来的那一刻,她才明白温季瓷想做什么。 桑酒压低声音, 警告道。 “温季瓷,你疯了?” “嗯。”温季瓷绕过耳后亲桑酒的侧脸,“我疯了,所以你声音轻一点。” 现在还是在家里,温季瓷还要不要脸了,可他向来不要脸这件事,她不是早就知道了。 所以现在温季瓷会这么做, 桑酒也觉得不稀奇,只能任凭温季瓷为所欲为。 黑夜中的一池春水被摇乱了,从温季瓷的角度看去,那影影绰绰的灯落在了桑酒的脖颈。 仰头拉长的天鹅颈,让人有种想咬上去的冲动。 最后,桑酒还是被温季瓷抱着回了房间,撑着墙的手都软了,没力气走回房间,只好让温季瓷帮忙。 也不知道是不是近几日担心的事情太多,桑酒突然长了一颗智齿,之前就隐隐作痛,现在牙疼得要命,只好找温季瓷带她去医院,拔了牙。 拔完牙后半边脸肿了起来,对于爱美的桑酒实在不能忍。 可不巧的是,老宅的聚会就在今晚,桑酒不得不顶着微肿的脸去了老宅。 前段时间是温季瓷的生日,温家人当天就把礼物送到了温季瓷的手上,不是所有人都在帝都。 如今大家聚齐了,所以再聚一次,随便补办温季瓷的生日宴会。 温季瓷开车送桑酒来了老宅,桑酒坐在了桑玫的旁边。 桑酒和温季瓷能和和睦睦地相处,桑玫比谁都开心,可桑酒却得寸进尺,现在什么事都找哥哥。 温季瓷又不是有大把的闲余时间,能让桑酒这么打扰吗。 桑玫先是查看了一下桑酒的脸,随即说道。 “现在牙疼也找哥哥去了。你哥哥工作这么忙,你还麻烦哥哥。” 桑酒却马上反驳道,语气十分理所当然。 “那是他应该的,我的事哥哥都该帮啊。” 桑玫作势小小地敲了一下桑酒的脑袋。 “怎么说话呢?哥哥怎么就应该什么都为你做了?” “啊呀。”桑酒假装捂着额头揉着,她知道这时候该找谁诉苦。 “爸。” 桑酒刚拔了智齿,脸还有些肿,说话的时候声音就像含着棉花,听上去倒是挺可怜的。 果然,温行知见状,立即开口:“阿瓷不对小酒好,对谁好啊,工作再忙那也得抽出时间,这是他妹妹,又不是外人。” 桑酒仗着有人罩着,跟着点了点头。 桑玫哭笑不得地看着这父女俩一唱一和。 “好也不是这样的好法啊,小酒她天天粘着阿瓷,阿瓷不找女朋友啦?还有你……” “我有敲得这么用力吗?”话是这么说着,手下的力道却放轻了。 很快,桑酒在心里补了一句,因为温季瓷不但是她哥哥,还是她男朋友。 想到这里,桑酒下意识地低头笑了笑,唇角的笑意始终未褪。 看到桑酒突然笑了起来,桑玫一怔,她刚刚敲了桑酒的脑袋,桑酒还能笑得这么开心,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桑酒一怔,她立即指了指正在放着的电视屏幕:“是电视剧好看。” 可能是怕桑玫多问,桑酒自个心虚地站起身来,往厨房那边走,借机离开:“妈,我去帮忙端晚餐。” 桑玫看了一眼桑酒刚才指着的电视,上面正在播放的电视剧是温老太太调好的频道,一部家庭伦理剧。 桑酒看这电视剧能开心到这个程度,反正桑玫不相信。 下意识的,桑玫看了一眼桑酒,发现桑酒还没走到厨房,温季瓷就走了过来,手上拿着冰袋,递给了她。 桑酒索性连厨房都不进了,直接坐在餐桌边上,指挥温季瓷帮她把东西端出来。 桑玫用指尖按了按太阳穴,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 “兄妹俩感情好不是挺好的。”温行知熟练地帮桑玫按摩着穴位,安慰了一句。 “你看,哪有指挥哥哥指挥得这么心安理得的,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怎么欺压阿瓷呢。” 如果桑酒知道桑玫的想法,肯定劝她想多了,明明一直被欺负的人是她才对。 她这头欺压了温季瓷,改天温季瓷就能把她压回来,对于这种不痛不痒的小事,温季瓷反倒乐意做得更多些。 “嫂子,帮我把调料拿一下。” 温顾庭的儿子温贺向来玩心大,所以经常和桑酒开这样的玩笑。 反正本来就要在温老太太面前演戏,而且每回他这么做,都能逗得温老太太发笑。 桑酒刚开始还胆战心惊的,到了后来,对这声嫂子应得倒挺熟练的,对一个比自己大,还叫自己大嫂的人,桑酒表示完全没觉得不对劲。 时间一长,大家也跟着习以为常了。 而这次家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问。 这段时间什么事情最好奇,当然是温季瓷的恋情,温家人都清楚温季瓷的性子,新闻上的事情当然不可能是捕风捉影。 不过这些事情,他们也只敢在温老太太吃完饭,离开餐桌的时候才问。 温贺一看机会来了,立即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表哥,是你女朋友追的你,还是你主动追的?” 这回换桑酒沉默了,不敢抬头,只敢不停地戳着碗里的米饭。 温季瓷漫不经心地用余光瞥了桑酒一眼,声音散散淡淡。 “我追的,一开始她不同意。” 温行知还是第一次听温季瓷说起这事,他在餐桌上问这事不太恰当,温贺问刚好。 于是温行知下意识放下了筷子,安静地听着温季瓷的话。 除了温行知认真听着,其余的人都对温季瓷的话好奇得不行,这在温家算是重大新闻了。 就连比温季瓷小的温贺都谈过女朋友了,温季瓷第一次有了喜欢的对象能不让人惊讶吗。 温贺没想到还会有人不喜欢温季瓷这类型的男人,他好奇心更盛了。 “难不成你追了很多年?” 温季瓷声线柔和了不少,还抽空帮桑酒盛了一碗汤,放在她的面前。 “喜欢了很多年,最近才开始追。” 桑酒整个人都快烧成灰了,要不是太可疑,她会牢牢捂住温季瓷的嘴,让他没办法再说这些似有所指的话。 因为是当事人,所有事情都能被桑酒品出其他的味道来。 “难不成是暗恋?” 温贺脑袋都恍惚了,他第一次知道他无所不能的表哥不光主动追了人,还暗恋了那个女人好多年。 温季瓷只是勾了勾唇,不准细说,出声堵上了温贺接下来所有的问题。 “其余的就无可奉告了。” 能问出这么多的问题已经是意料之外了,看来应该是因为温季瓷交了女朋友,心情好才会这么有耐心。 其实温季瓷丝毫不在意回答所有的问题,但是一旁的桑酒的模样实在太可怜,他担心还没说完话,桑酒就能把自己憋窒息了。 幸好桑酒对温季瓷不时冒出来的意外行为,差不多已经免疫。 不然没等温季瓷爆完料,她就把自己给泄露了。 前段时间温老太太生了一场小病,比较粘人,桑玫索性住在了老宅,温季瓷有工作,桑酒空闲的事情比较多,所以有空就会过来。 哄着温老太太睡午觉后,桑酒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管家帮桑酒沏了花茶,又准备了几样小点心,桑酒就盘着腿开始给温季瓷发着短信,时不时对着手机屏幕笑着。 连桑玫从房间里出来,坐在沙发的另一侧时,她都没有发现。 桑玫一开始还没觉得奇怪,直到桑酒第三次笑出声后,桑玫才笑着抬头看她。 刚才开口问一句,视线却凝在了桑酒握着手机的手上。 桑酒是桑玫的女儿,说起来两人相处的时候算最多了,桑玫怎么可能不了解桑酒。 最近桑酒心情好得异常,连向来这种事不敏感的温行知都察觉出了。 直到看到桑酒无名指上的戒指时,才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款式简单却特别,细细的环圈在桑酒的手指,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桑酒随意戴上。 因为桑酒根本就没有戴戒指的习惯。 从以前开始,桑玫就没从桑酒口中听说过,她有喜欢的人,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现在看桑酒的模样,明显是心里有了人,因为太过突然,桑玫反倒显得有些惊讶,竟一时之间怔住了。 由于投注在桑酒身上的视线有些久,她这才挪开手机,朝桑玫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她妈妈正盯着她的手出神。 桑酒一低头,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时,呼吸一紧。 桑酒这才注意到出门的时候放松了警惕,直接把在家里戴着的戒指戴了出来。 她下意识把手一缩,背在了身后,平白无故的动作反倒让桑酒的行为变得更可疑了。 即便桑酒把手藏了起来,当然也没办法避免桑玫的追问。虽说桑玫问出了口,可她的语气却很笃定。 “小酒,你交男朋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掉马啦~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22的9点~ 感谢在2020-03-19 22:32:07~2020-03-20 22:55: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不单纯不单纯 10瓶;你 9瓶;21246194、zzzzz 2瓶;绯黥、山山而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7、第 67 章 桑酒血液瞬间冲上了脸, 又下意识把手机锁上屏, 她的小动作没瞒过桑玫, 可桑玫也没拆穿。 “差不多吧。” 桑酒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什么叫差不多, 是有人追你吗?” 桑玫唇角带着笑,好像只是在和桑酒聊着家常。 可桑酒的反应却有点反常,她不擅长对着桑玫撒谎,想了半天都没想到要怎么回答。 桑酒支支吾吾的, 回答问题的时候也绕着回答,桑玫一看就知道桑酒的态度不对。 别看桑酒已经二十一岁了,可她根本没有任何感情经验, 但也不至于谈个恋爱就像做了坏事一样。 桑酒是桑玫的女儿, 她想让桑酒开心,又怕桑酒受伤害。 可这是桑酒的隐私,桑玫不可能咄咄逼人地逼桑酒坦白,依照桑玫的教养, 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于是,桑玫只当做没看出桑酒的言辞闪烁, 假装被其他事绊住脚,无暇接着问她。 “给奶奶的养身汤可能好了,我先去厨房看看。” 桑酒心下一松,等桑玫一走,就立即跑出了客厅,碰巧温老太太醒了,桑酒刚好去陪她说说话。 这一天对桑酒极为煎熬,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桑酒特地避开桑玫,找了僻静的角落,给温季瓷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桑玫刚好准备走去温老太太的房间,恰巧听到了走廊拐角处桑酒的声音。 “那你来接我吗?” 语气温和,像是情人之间的对话。 除了朋友以外,桑玫还没见过桑酒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虽然没听到对话的内容,但是桑玫有种直觉。 正在和桑酒通话的那个人应该是个男人。 不一会,外面响起了汽车的声音,桑玫下意识走到了窗边,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院子中,桑酒从家里小跑出来,穿过小路,脚步轻快,像是迫不及待地往门口走去。 桑玫将视线落到不远处的那辆车上,车门忽然打开,有个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再一看去,那个男人竟是温季瓷。 温季瓷帮桑酒拉开了车门,她朝温季瓷笑了笑,就坐进了副驾驶座,自己也不关车门,任由温季瓷帮着。 而两人的动作极为默契娴熟,车子很快扬长而去。 看到温季瓷的那一刻,桑玫刚才的疑虑就打消了,松了一口气,原来能让桑酒露出这样柔和神色的人是温季瓷。 可桑酒的确是有了交往的人,只能等以后桑酒愿意告诉她的时候再说了。 因为被桑玫发现了戒指,桑酒刚上车,就侧过身,看着温季瓷,语气带着点焦急。 “我妈看到戒指了怎么办?” 上午被桑玫发现的时候,桑酒好不容易把这事忽悠过去,避而不谈,就是想问问温季瓷处理方法。 要不是怕被她妈听到自己和温季瓷的通话内容,她早就在电话里说了。 刚才在手机里桑酒没和温季瓷说这事,所以现在他是第一次听说,而他也只是沉默了几秒。 “这样也挺好。” 桑酒不认同,她妈这么了解她,现在已经起了疑心,要是后来她露出什么马脚,温季瓷才是她男朋友这事还能瞒得住吗。 “什么叫挺好,如果我没抗住压力把你暴露出来,怎么办?” 温季瓷没桑酒想的这么紧张,尽管他和桑酒之间的事情比较复杂,最先知情的人应该是他们的家人。 迟早有一天要和家人说的,桑酒想要循序渐进地让他们接受。 而温季瓷倒是觉得现在就算是一个坦白的契机,只不过他不愿意催促桑酒,一切他都会遵循她的意见。 “那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名分了?” 桑酒一怔,脸红了红,把倾过去的身子缩回副驾驶座。 现在和温季瓷见了面,她也开始冷静下来,认真地考虑起这个问题。如今温季瓷这么一提,她的想法也有了些转变。 她总不能一辈子都和温季瓷偷偷摸摸的吧。既然这事不能瞒一辈子,就算之后发生什么事,她相信她和温季瓷也能够一起承担。 迟疑了片刻,桑酒竟出声认同了温季瓷的话。 “你说的没错。” 温季瓷有些讶异,却很快勾了勾唇。 “我会尽快安排这件事。” 决定要坦白的那一刻起,桑酒连觉都睡不好了,像是临上战场的新兵,每天忐忑得睡不着。 而温季瓷说的尽快安排,就是在隔天。 温季瓷出面给温行知打了电话,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们说。 见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桑酒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到了第二天,温行知突然打来了电话,说是见面取消。 临市一场重要的聚会需要他们夫妻共同出席,他们需要立即赶过去, 温顾庭一家也因为一些事没法赶来,原本的一场坦白,却频出意外,一直被打断。 好像是冥冥之中有种阻力,让他们这次的坦白计划都泡了汤。 他们没找到机会开口,对家人公开这件事也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一切只能等温行知他们回来之后再重新安排计划,可他们还没回来,温季瓷就接到了临时出差的任务。 公开的日期只能一拖再拖。 几天后就是桑酒的生日,朋友们都已经开始准备起来了,温季瓷还在外地没回来。 她一直没跟温季瓷提,以为他会记起来,但时间都快到了,他也没什么表示。 温季瓷要离开三天,时间一天天逼近,虽说每天都在通电话视频时,桑酒旁敲侧击,温季瓷都没听出她的用意。 甚至连回来的日期都不告诉她,实在过分。 不过桑酒还是给自己找个理由,按照温季瓷闷骚的性格,很有可能是在模仿她之前的行为。 谁让她为了给温季瓷惊喜,连着骗了他好几天呢。 一天行程结束,桑酒坐车去赴楼月的约。手机日期显示,明天就是她的生日,可温季瓷居然还没回家。 这下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桑酒点开对话框,输入又删了好一会,问了句。 [你什么时候回来?] 字里行间隐藏着不悦,连哥哥也不准备叫了,谁让桑酒生气了呢。忘记别的也就算了,他们交往后的第一个生日也能忘? 半小时后,汽车到了云玫会所,消息没人回。 桑酒反复解锁手机,天都已经黑了,眼睁睁看着凌晨的生日在靠近,手机就跟死了一样,没半点消息。 这回,桑酒是真的不开心了,本来她就被要坦白这件事弄得焦头烂额的,现在加上这点,更是让她郁闷。 这个男朋友不够格,不,做哥哥也不够格。 不等了,桑酒拿起骰盅,拉着楼月比大小,明日的寿星这回倒是运气好,次次都赢。 今晚最大赢家桑酒倚在那,看着面前堆满的空杯,周围充斥着热闹。 玩得还是不尽兴。 好不容易熬到了约会结束,桑酒慢悠悠地晃去了停车场,她索性连手机都懒得看了。 不称职的男朋友销声匿迹,她已经开始构想等温季瓷回来,她要怎么批评他,只有这样想她才能稍稍缓解自己的情绪。 停车场灯光煞白,路笔直开阔,安静得落针可闻。 似有所感的,桑酒放下手机,一抬眼就看见了靠在黑色车子旁的男人,男人背对着她,脸看不大清。 身影修长,低垂着眉眼。 桑酒走近后才看见,他缓慢地抬起头,下颚的弧度直起来,雕塑般的美感。他的目光从她的眼睛,到她的唇。 桑酒怔住,在心里骂了几百句狗男人,现在真人出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他他……怎么在这? 温季瓷神色冷淡,视线上下扫过她,眼里燃起一丝兴味。 桑酒脚步顿住,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走。 没有给桑酒犹豫的机会,下一秒,温季瓷主动走过来,手机举着放在她面前晃,屏幕上显示那条信息:[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哥哥了吗?”温季瓷轻笑,语气却很肯定。 工作上临时出了纰漏,温季瓷用了最快的速度解决,这几天睡觉的时间加在一起都不算多。 没有礼物,没有惊喜,甚至连男朋友都迟到了。 尽管桑酒一句话都没抱怨,可温季瓷知道,自己的小女朋友不开心了。 桑酒抿着唇不答,温季瓷的声音是低低的磁。 “不说话啊,那就当你想我了。” “哥哥也挺想你的。”温季瓷揉了揉她皱起的眉,噙着笑,“几个小时后就是你生日了,准备一直皱着眉?” 桑酒轻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朋友不太能保守秘密。” 社交动物楼月和庄澜,早就把桑酒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里。温季瓷根本不需要问,就能知道桑酒的行踪。 桑酒仰头,还想指责几句,却看到了温季瓷眼睛底下的暗色,连以往漂亮的桃花眼中都泛着红。 原本想要说出的话,语气放软了几分。 “那礼物呢?不会连礼物都没准备吧。” 气虽然消了大半,可桑酒的声音还是带着些故意挑衅的意味。 “礼物在车上……” 下一秒,温季瓷覆在桑酒耳侧,近乎低喃的口吻,轻而易举地让桑酒的脸红透。 “不过我觉得还是上回你送给我的礼物更好……” 当温季瓷侧过头的时候,桑酒没有抗拒。 近在咫尺的心跳,温柔又肆意地响彻在他们的心口。 这里是云玫会所,这处的停车场只允许温季瓷桑酒,以及那些同他们亲近的人进入。 没有监控,没有第三者。 两人又许久未见,自然放松了警惕。 向来寡冷傲慢的温太子,卸下以往所有冰冷,仿佛成了被蛊惑心神的凡人,偏着头,吻上他爱着的女人。 停车场僻静,冷白的灯光投下,两个人的身影被拉长。 不远处,有人拿着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23的9点~ 68、第 68 章 温季瓷的车驶离了停车场, 那个人看过道已经空了, 这才从阴暗处走出来。他拿出手机, 发了一条信息。 [拍到了。] 屏幕上方赫然显示着古莎的号码。 这人在云玫会所已经工作了好几年, 但最近手头紧缺,古莎花了大价钱才撬动了他的口,同意在这里帮忙盯着桑酒的情况。 等了几个月,本以为拍不到什么东西了, 没想到在今晚有了意外收获。 古莎拿到照片后,立即联系了媒体,定好了时间放出大料。 明天正好是桑酒的生日, 如果她和温季瓷的恋情曝光, 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呢? 之前她受了这么多委屈,是该让桑酒吃点苦头了,她要让桑酒永远记住这个痛苦的生日。 为了让她的计划更完美地实施,古莎已经提前买好了众多水军, 即便是有人帮他们说话,也会立即被压下去。 夜晚一晃而过, 桑酒的生日来了。 桑酒的粉丝在网上发起了一个话题,#陪桑酒过的第一个生日#。后援会收集了从全国各地发来的祝福。 各大城市地铁站的生日应援,led大屏应援,选取的照片正是桑酒微笑的模样。 “宝贝生日快乐,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22岁啦,要吃甜甜的蛋糕,一起走下去继续红呀!” 桑酒的粉丝都在等待她发微博, 评论下面一片和谐,路人也过来祝福。 然而这天晚上,可能会成为她最难忘的一个生日。 全网都在祝福桑酒的时候,#桑酒恋情曝光#突然空降热搜第一。新闻里没带温季瓷的大名,只提到了某男性友人。 【桑酒和某男性友人现身停车场,两人拥抱接吻,举动亲密超出正常朋友范围,疑似恋爱】 照片并不多,没有九宫格,只拍到了三张图,但足以证明他们的关系。 桑酒走到温季瓷前面,对他微笑。 温季瓷垂眸,在桑酒耳边说话。 定格在两人拥吻。 “啊啊啊啊我是瞎了吗?照片上的男人是温季瓷,他不是桑酒哥哥吗!为什么他们这么亲密!” “卧槽难道温太子手上的s指的是桑酒吗?难怪之前没人能找到他女友,呵呵原来就在身边,桑酒骗网友石锤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桑酒不是温夫人带进来的拖油瓶吗,还勾搭上自己哥哥了?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这两个人能恋爱?温家人同意吗?还是他们就准备这么地下情一辈子?” “妈呀这两人太好看了,这是什么唯美画面,神仙爱情,骨科cp好好磕,咦,我好像关注错了重点……” “我脑补了他们偷偷摸摸恋爱,不敢公开的故事,感觉是真爱呜呜呜。” 当天晚上,世禾的股票急速下跌。 网上冒出了很多攻击世禾集团的通稿,不乏有商业敌人在浑水摸鱼。这很有可能是世禾创立以来,面临的最大危机。 网友都如此震惊了,看到网上新闻的温行知和桑玫更是难以相信。 原本相亲相爱的兄妹,一夜之间变成了情人,让他们怎么接受。 新闻图上的照片清清楚楚,温季瓷和桑酒不是普通的兄妹关系。温行知的第一反应就是认为,是温季瓷故意诱桑酒上钩。 温季瓷从小离经叛道,对桑酒却有着出奇的耐心,他原本以为只是对妹妹的爱护。 可之前那几年温季瓷对桑酒的态度冷得很,怎么一回国就变了样。 温行知了解自己的儿子,即便桑酒拒绝他,温季瓷也能逼她就范。 他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桑酒不是自己愿意的,而是温季瓷故意设下陷阱,让桑酒心甘情愿地往里跳。 温行知还想起上回温季瓷在餐桌上说的话,他暗恋了别人多年,最近却在追求。 现在他才明白了,那个一开始不同意和温季瓷在一起,却被他主动追求的那人是谁了。 温行知想的更多,现在外界都认为桑玫是温家女主人。如今这般猝不及防的曝光,他又该如何解释。 他不希望他们之间有任何一个人受伤。 事情刚一发生,温行知就让桑玫去了琴水湾,很快,她的车子停到了琴水湾外面,桑酒没还没来得及看新闻,就被桑玫接上了车。 “发生什么事了?” 桑玫沉默了几秒。 “你爸有些话要和你说,待会你哥也会过来。” 几乎是刚看到网上的新闻,温季瓷就立即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与此同时,那些温氏的员工也全都知情。 他们看着温总冷着脸,快步走向地下停车场,生人勿进的气息让人完全不敢靠近。 刚才看到的那条新闻是什么?他们根本无法相信这是真的,而温总的态度却仿佛不似作假。 他们的温总真的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温季瓷根本无暇顾及别人的看法,他一边走,一边拨通了桑酒的手机,因为出来得急,桑酒手机落在了家里。 振铃振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 温季瓷眉峰瞬间锁紧,他还没来得及再次拨打,温行知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刚接通,温季瓷立即开口。 “桑酒呢?” 温行知稍怔,随即说话的语气带上了强烈的怒气。 “看你做的好事!” 温季瓷无视温行知的话,而是坚持又问了一遍。 “桑酒呢?” 温行知没想到温季瓷现在还理直气壮的。 “我已经把她叫过来了,等会她就会到家。” 话音刚落,温季瓷眸色一凝,眉眼间染上了冷意。他加快脚步, “有什么和我说,全都是我主动的。” 温季瓷这样的话,却刚好验证了温行知的猜想,他认为都是因为他这个向来离经叛道的儿子,逼着桑酒就范。 不然桑酒能抵抗得了温季瓷? 还没等温行知回应,温季瓷很快挂了电话,他立即开车往温宅驶去,如果桑酒不在琴水湾,那一定是被带到了那里。 上一分钟,桑酒刚到温宅,紧接着,温季瓷车子也随即停到了院子外面,他径直往里面走出。 也不知道温季瓷飙出了怎样的车速,才能这样前后脚赶到了温宅。 刚到温宅,桑酒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温顾庭他们居然提早聚在了温宅,可不像是来庆祝生日的,倒像是临时赶了过来。 宅子的宴会布置了大半,桌上准备好的生日蛋糕上,写着桑酒的二十二岁生日。 而桑酒对网上的事情一无所知,直到温季瓷突然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冷着脸,眉头紧皱着。 “哥哥?” 几乎是温季瓷的视线刚在桑酒的身上停留,他就立即走到了桑酒的面前,众目睽睽之下,他不管不顾地牵起了桑酒的手。 由于太过震惊,桑酒忘记了把手抽回来。 好像看到桑酒的那一刻,温季瓷的心才倏地静了下来。 “我还没出国前,就知道自己喜欢桑酒了,出国是因为她,回国也是因为她。” 桑酒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她惴惴不安的莫名情绪,此时有了缘由,原来她和温季瓷的事情竟然曝光了。 看样子还不是通过他们的口,不然家人不会毫无心理准备。 桑酒手脚一瞬间凉透,身子不自觉地颤抖着,她的手还被温季瓷握在手心,刹那变冷的温度自然瞒不过温季瓷。 她紧了紧心神,刚想开口解释,不让所有的炮火对准温季瓷。 下一秒,温季瓷忽然抬眼看向温行知,唇角勾了弧度。 “不过这次回来,我就是准备和她在一起的,就算桑酒不同意也没用。” 不光是温行知,连桑玫都怔住了,又听见温季瓷落下一句。 “而且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温季瓷话里话外,全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仿佛这些事都与桑酒无关,所有的后果由温季瓷一人承担。 从知道这件事情到现在,温行知都没缓过神来,温季瓷就直接帮他做出了决定,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这让温行知怎么能不震怒。 “你说的是人话吗?她是你妹妹!” 温季瓷只是漫不经心地轻呵了一声。 “从桑酒一开始进温家的时候,我就说了,她不会是我妹妹,我也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妹妹。” 话音落下,温季瓷不做任何多余的狡辩,直接把桑酒拉走。 温季瓷第一次有害怕的事情,害怕到失了控,都是因为桑酒。 以前怕关系近了,却永远隔着万丈深海,如今却怕关系远得会永远失去她。 温季瓷不敢赌,任何一个会远离桑酒的可能性。 桑酒就这么被温季瓷拉出了温宅,温行知和桑玫立即追了出来,刚到门口,就看见桑酒被温季瓷推进了车内。 “温季瓷,你别疯了!” 事情暴露后,温季瓷居然连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讨论都做不到,好像温行知变成了洪水猛兽,想也不想地就带桑酒走。 夏末的蝉鸣声依旧响着,不合时宜的喧闹,在这样一个冰冷的瞬间,近乎嘲讽。 原本因为热闹的生日宴会,变成了一场毫无计划的逃离。 还没等温行知追过来,温季瓷就启动了车子,刹那间驶离了温宅。 “这样爸妈会生气的。” 桑酒不知道温季瓷此时的做法正不正确,她现在一片混乱,完全失去了判断力。 而温季瓷也只是轻笑一声。 “他们已经生气了。” 在过分紧张的情况下,温季瓷甚至还注意到了桑酒没系安全带。 “记得系安全带。” 好像照顾桑酒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下一秒,温季瓷一手握着方向盘,空出一只手够到了手机,连视线都没转,直接把手机扔给了桑酒。 “帮我个忙。” 桑酒慌慌张张地接住,刚才骤然加快的心跳声根本无法缓解下来,似乎在胸腔内产生了共振,耳朵嗡嗡作响。 她下意识依靠身边最信赖的人,她侧身看着温季瓷。 温季瓷眉眼冷冽,温柔和冰冷肆意交织,车子开得极快,在次第亮起的路灯中,毫无顾忌地驶入夜色。 此刻,温季瓷都冷得不像他了,可桑酒却一点都不怕。 桑酒声音微颤:“我能帮什么忙?” 她实在想不出,在这个时候,还能做哪些补救,原本全部的心理准备,在事情降临的那一天,就会全部失效。 “微博会不会发,不用哥哥教你吧?” 到了这个时候,温季瓷听出桑酒的极度紧张,他还能抽出间隙调侃桑酒,来缓解她的紧张。 桑酒怔了怔,看向温季瓷。 明明灭灭的夜色中,温季瓷手搭在方向盘上,视线落于前方。 “就帮我发两句话。” “一、是我主动。” “二、整个温家,我双手奉上。”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疯了,帅疯啦! 现言预收《贪恋成瘾》,点进专栏可以收藏一下哦~ 高中开始,顾寻柚就跟着边妄。 边妄性子洒脱,狂妄难驯,没把她放在心上过。 某天雨夜,顾寻柚拉着行李箱,离开了他们共同的家:“分手吧。” 边妄在身后看着她,他嘴里叼着没抽完的烟,无所谓地笑。 朋友们都知道,边妄骄矜傲慢,对什么都无所谓。 有人发现边妄的家,每天深夜都没锁门,留着门不知道在等谁。 那个意气风发、桀骜不羁的少年,漫不经心地抬眼。 “等她。” 后来—— 边妄无数次给顾寻柚发短信:“你回家住吗?” 终于等到顾寻柚的回复:“别等了,我不回来。” 夜色漆黑如墨,大雪纷飞,边妄在顾寻柚家外面站了整整一宿。 等她回头看他一眼。 69、第 69 章 这次, 桑酒是真的沉默了, 她知道温季瓷是想把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半晌才说出话来。 “这不公平。” 哪有这样的算法, 说什么主动不主动的。 “那我还老是和你斗嘴,老是哥哥哥哥的叫,老是故意挑衅你,没准是我见色起意了呢。” “又不是你单方面暗恋我。” “现在跟我争这个?”温季瓷忽的轻声笑了, 下颚绷紧的侧脸在重重灯影中,却像是细小的火点跳跃着。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温季瓷的嗓音仿佛能让那落在他身上的光点燃烧起来,轻易地拉响桑酒的心弦。 “乖, 照我说的打下来。” 温季瓷的态度强硬却又柔和, 矛盾地糅合,带着出乎意料的蛊惑。 桑酒拿起手机,指尖却微颤着,屏幕亮起的灯光映亮了她的脸, 将她细微的本能反应照得更亮了些。 输入了好几次,桑酒都没成功, 温季瓷侧头,扫了一眼桑酒的动作。 温季瓷忽然将方向盘打了个转,猛地踩了刹车。很快,车子停在了无人的路边。 下一秒,温季瓷抽出桑酒手上的手机,垂眸敛睫,手指在屏幕上轻敲着。 刚才桑酒发了好久都没发出去的微博, 温季瓷几秒内就输入完毕,他也没和桑酒知会一声,直接按了发送。 温季瓷的微博几乎从不上线,却破天荒地发了这么一条微博。 可想而知,这样的微博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浪。 在微博发出后,温季瓷的微博粉丝数指数增长。 意料之中,温季瓷单方面的澄清瞬间上了微博热搜,牢牢地占据了前几条的热搜。 而温季瓷却没让桑酒做出任何的回应。 刹那间,网上炸了。 “温太子这是被盗号了吗?他怎么会出来发这些话,就不怕影响公司利益吗?但是这个号认证过是本人的账号啊,所以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是本人!已经过了半小时,微博还没有删!这两人是真的在一起了!” “温季瓷是不是疯了?直接出来承认恋情了,桑酒和他以后准备怎么办?我猜他们很快就会分手。” “啊啊啊啊我的少女心啊,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好苏好帅吗!我也想要这样的男朋友!” 没过多久,由于这次消息实在过于爆.炸,微博直接瘫痪,温季瓷的影响力甚至不亚于一个顶流明星带来的影响。 而温季瓷说的整个温家,他也不是随便说说,他的确有足够的底气。 三年前温行知就已经移交了大半的权力到了温季瓷的手上。 这三年里,温季瓷靠自己的能力,把温氏的规模翻了几倍。 都说温季瓷是难得一遇的商业奇才,任何难事到了他这里,就像是呼吸那样简单随意。 温氏固然强大,但温季瓷仅靠自己,就能再次创造出一个温氏来。 他说的给桑酒,是心甘情愿地把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拱手相让。 可偏偏,这样无所不能的温季瓷却毫无保留地把这一切给了桑酒。 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和桑酒是法律上的兄妹关系时,他却始终义无反顾。 名利财富,温季瓷全都不要了,只要一个桑酒。 在古莎买的水军的煽动下,她的确让所有人讨厌上了桑酒,可还是有大部分人羡慕桑酒,有这么一个能为她不顾一切的男人。 发完微博后不久,温季瓷立即联系了公关部,让他们迅速处理这件事情,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小。 而得知这个消息的公关部员工同样震惊,却不敢多问一句,一接到通知,马上开始执行。 虽然这件事出人意料,造成的影响很大,但温氏的公关部,几乎能和那些顶尖的团队比拟。 之前是因为古莎绕过了那些与温氏相交的娱乐公司,将此事爆出来。 现在只要公关部一出面,降低对温氏桑酒他们的影响,不是件难事。 很快,世禾集团的股票维持住了,对如此大的集团来说,这不过是小小地出了一点血,不足以撼动它的地位。 温季瓷还同时让他的秘书着手调查监控视频的事情,既然是云玫会所出了内奸,那开除那个人也是不可避免的事了。 另一端,温行知和温顾庭也看到了温季瓷的回应,他们轮番打来了电话,全都被温季瓷按掉了。 温季瓷不用听,也知道温行知想让他把桑酒带回来,让他别做其他坏事。 可温季瓷怎么可能会照做。 单单在帝都,温季瓷名下的房产就有多处,但他想了片刻,还是给蒋少游打了个电话,选择了蒋少游闲置的一栋别墅里。 在温季瓷他们到之前,蒋少游已经让管家离开,没让任何人知道温季瓷和桑酒出现在这里。 现在这算是温家的家事,蒋少游不方便出面,他会力所能及地提供自己的一切帮助。 毕竟他们这些朋友都见证过温季瓷和桑酒的感情,如果两人能好好地走到最后,这才是最重要的。 明明一天还没过完,桑酒却觉得过了一辈子这么累。 “今天还是你的生日,会不会伤心?” 温季瓷忽然停下脚步,俯下身,额头轻抵着,轻轻地吻了一下桑酒的侧脸。 此时,桑酒的情绪已经缓解了些,她摇了摇头,现在生日对她已经不重要了。 “先洗个澡休息一下。” 桑酒乖乖进了浴室。 桑酒洗澡的时候,温季瓷也没离开,他轻倚在梳妆台的边上,单手将领带扯了下来,随意扔到了床沿。 衬衫最顶上的扣子也被他解开,好似隐着烦躁,动作有些急,眉眼间也带着一丝躁。 温季瓷不是神,他也会怕,刚才他联系不到桑酒的时候,他甚至担心桑酒会因为家人的劝告,少了几分决心。 他只能剑走偏锋,将桑酒藏起来,即便这是最糟糕的一步,但这样才能让他安下心。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断断续续,却意外平复了温季瓷的情绪。 不一会,浴室门突然开了,桑酒没带换洗的衣服,就直接穿上了浴室里的浴袍。 桑酒刚走出浴室,就看到梳妆台前的温季瓷,尽管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桑酒还是能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 听到这边的动静,温季瓷转过头看她。 桑酒走到了温季瓷的面前,以手作梳,将他垂在眉间的碎发拢到后面,那双寡冷却精致的桃花眼完全露了出来。 让桑酒舍不得离开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怎么不去休息?” 话音刚落,温季瓷就扣住了桑酒的腰,下一秒,两人的位置调换,他将桑酒往上一提,放在了梳妆镜前。 温季瓷没有回答桑酒的问题,只是毫无预兆地偏过了头。 刚开始,只是浅尝辄止的吻,后来温季瓷像是魔怔了似的,吻逐渐加深,扣紧了桑酒的脖颈。 接下来的事情桑酒也没有抗拒。 温季瓷仿佛变了个人,发了狠似的地半咬住桑酒的唇。 漫天的渴慕,像是冰冷的灰雾,极为放纵地勾着她,将她紧紧地扣着自己的怀里。 桑酒被咬得疼了,还是包容地搂着温季瓷的肩,而她的纵容却让温季瓷更是得寸进尺。 “等等……” 桑酒蹙着眉,手攥紧了温季瓷背后的衣服,指尖捏得发白,挂在身上的浴袍形同虚设,皱成一片。 话还没说完,又被温季瓷堵上了嘴,还未说完的话变成了呜咽。似乎是嫌浴袍碍事,温季瓷直接扯了下来,扔到地上。 唇只移开半秒,又重新覆了上去。 接下来的动作比先前更迫切了一些,桑酒的背撞上了镜子,冰冷的触感让她一个激灵。 而没等她适应,却被一寸寸地攻城略地。 温季瓷好像很喜欢这个姿势,温季瓷紧紧地抱着桑酒,在她的耳边低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越到后面,梳妆台上的东西更是掉了下来。 桑酒被惊到,想低头往地上看,可在温季瓷的动作下,她只能收回了视线,任他予取予求。 一遍又一遍。 仿佛没有止境。 因为桑酒的极度配合,温季瓷得了趣。男人在餍足后的低磁嗓音,像是催命符,温柔得能侵入她的耳膜。 下一秒,温季瓷在桑酒的耳畔低低地诱哄着。 “要不要往后看?” 桑酒下意识照做,想要偏过头,却没了力气。温季瓷直接抱起她换了个方向。 镜子中,桑酒看到自己红透的脸,眼底带着几丝风情。 桑酒的指尖打着颤,将头侧了过去,她已经分不出心神来抵抗温季瓷的恶作剧。 最后桑酒仰躺在床单上,有一瞬间的缺氧。 温季瓷不知何时只亮了一盏小灯,他有些心疼地吻着桑酒的唇角。 “对不起,弄疼你了。” 和前几次的经历相比,之前的温季瓷可谓是温柔至极,现在的他却像是解开了封禁的困兽。 刚开始桑酒的确不舒服,可当她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是温季瓷时,她就完全放松了下来。 桑酒能理解温季瓷一切的所作所为,当然不会计较这些。 桑酒翻了个身,看向躺在她身侧的温季瓷,她朝他笑了笑,脸侧还带着未曾褪尽的胭脂色。 声线像是被漫过水,眼角带残留着水汽,话语大胆。 “对不起什么?我又不讨厌你这么做。” 温季瓷承认自己刚才有些急,怕桑酒会害怕。原来还想预留出给她缓冲的时机,今晚就放过她。 可桑酒不知死活,随意地就撩拨起他还隐在深处的燥意。 下一秒,温季瓷也学着桑酒的模样,侧过了身,把不知好歹的桑酒圈进了怀里。 低声的笑。 “那就再来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也能猜到快大结局了吧,看我开车开得这么辛苦,就收藏一下作者吧~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25的9点~ 70、第 70 章 温季瓷和桑酒就像是普通夫妻一样, 在这栋别墅住了两日。 早上, 温季瓷去上班, 到了傍晚, 他会开车回家,和桑酒一起吃晚餐,在同一张床上入睡。 而温顾庭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 总不能躲一辈子吧。 温行知和桑玫也分头去找,他们找遍了温季瓷名下的每一处房产,都没找到桑酒。 温顾庭想到了温季瓷的朋友蒋少游和宋佑, 他恰好和蒋少游的父亲是好友, 只好拜托他,拿到了蒋少游各处房产的地址。 蒋少游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已经找到了桑酒,他气得一个月都没和蒋父说话。 没想到, 在搜寻期间,温顾庭先找到了桑酒。 别墅的门铃按响了一会, 温顾庭以为没人,刚想离开,身后的门突然开了,站在门口的人正是桑酒。 桑酒也怔住了,她以为是温季瓷才开的门,可现在已经被发现了,她还能关上门当做无事发生吗。 桑酒心里苦笑, 叫了一声。 “大伯。” 桑酒来到温家后,温顾庭对她来说,一直都是一个慈爱的长辈,他也算看着她长大的。 “我能进去坐坐吗?” 桑酒退开一步,温顾庭走了进去,没有一点责怪桑酒和温季瓷的意思。 “我也猜到了,按照阿瓷的性子,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的。” “我只是想让你看样东西。” 温顾庭把手机递给桑酒,桑酒没有手机,也没有去关注网上的新闻,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桑酒接过手机,视线落在屏幕上,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呼吸一紧。 不知道是谁放出了消息,透露桑玫和温行知一开始就没有领证,桑酒真的只是桑玫带来的拖油瓶。 她和温季瓷交往,只是为了能得到温家的产业,才故意勾引了温季瓷。 桑酒根本不算是温家的小公主,她不过是个冒牌货。 甚至连桑玫和邱商的过往也被放了出来,她被婚内出轨,桑酒还有邱冉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而这些事相当于再次揭开了桑玫的伤口,这样的过往,桑玫不会愿意再回忆一次。 桑酒越往下看,眉头皱得越紧,她没什么好怕的,但是她怕她妈妈会因此受到伤害。 温季瓷是她爱的人,桑玫也是。 温顾庭开口解释。 “有人提前计划好,在不同的新闻网站陆续放出,公关部撤掉新闻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看到了。” 这消息是颜嘉放出来的,当她看到温季瓷和桑酒的恋情在网上曝光时,她就已经有了这个念头。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看到桑酒落到这样的下场,她也乐见其成。 可笑的是,颜嘉心里还念着温季瓷,即便她知道是温季瓷先爱上的桑酒,却把所有的脏水都忘桑酒身上泼。 “那我妈……” 桑酒出声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 温顾庭安慰地轻拍了一下桑酒的肩膀:“你妈妈原本想直接同意你们在一起,是我改变了她的想法。” “我希望给你们三年的时间。” 让此事降降温,才是他们现在应该做的。 作为温季瓷的大伯,温顾庭不看好桑酒和温季瓷的这段恋情。 在他看来,他们过于轻率,过于急促,好像什么事情都还没考虑,就直接走到了这一步。 和温顾庭一本正经的性格一样,他思考的问题的方式也是一板一眼,他也不愿意让两个孩子受伤害。 可让真正相爱的两个人分开,才是最令人痛心的事。 而温行知和桑玫的想法却恰好相反,他们说服了温顾庭,不要这么快就下了定论。 尽管短暂,但是他们都看出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分手实在可惜。 而桑玫和温行知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们的感情也不是由一纸婚约而牵扯到一块。 如今,孩子们的幸福才算是真的幸福。 这么多年,温行知已经把桑酒当成了亲生女儿,虽然突然转变这样的关系有些难,但他会试着去做。 而温行知又担心桑酒只是因为温季瓷的猛烈追求才点头同意。毕竟桑酒的年龄还小,她和温季瓷之间整整差了六岁。 感情应该长长久久,他不希望只是她一时的年少气盛。 最后,温顾庭想出给他们之间的感情加段期限,三年的时间,如果他们还相爱,就算考验通过。 迟早有一天,温季瓷会彻底接手温氏。 在那之前,温顾庭希望看到他的决心,无论是情感方面还有工作方面,都能完美胜任。 现在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暂时的分开给他们留出冷处理的时间,而不是在风口浪尖再添一把火。 桑酒自然明白温顾庭的意思,她点了点头。 不过是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桑酒坚信,温季瓷会和她做出同样的选择,毕竟家人同样重要。 “要不要给你妈打电话?她现在找你应该找疯了。” 桑酒打通桑玫的手机没多久,桑玫和温行知就赶到了这栋别墅。桑酒站在门口,看着从车上下来的桑玫。 桑酒鼻子一酸:“爸妈,抱歉。” 对桑玫造成伤害不是桑酒的本意,这件事曝光得猝不及防,让她和温季瓷方寸大乱,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但桑酒是应该对桑玫说声抱歉。 而桑玫却丝毫不在意其他人对她的攻击,对她来说,桑酒才是最重要的。 刚开始桑玫虽然震惊,但是她对温季瓷的本性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不是他这么优秀,桑酒也不会爱上他。 桑玫走到桑酒身边,将她搂进怀里。 桑酒回抱住桑玫,声音压在她的肩膀上,有些闷闷的。 “我想亲自和哥哥说。” 远在世禾集团的温季瓷正在处理着公司里的事情,他揉了揉了眉心,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惴惴不安的情绪几乎莫名地出现,让他连工作都投入不了。 夕阳渐沉,落日的余晖将大半的天空都染红了。 温季瓷却愈发烦躁,拨通了别墅的座机,桑酒的手机落在了琴水湾,只有这个方式才能联系的到她。 一遍,两遍,电话始终没有人接听,这在平时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到了第三遍的时候,温季瓷耐心耗尽,径直往外走去。 高秘书刚好准备敲门,看到温季瓷的这副模样,她连拦都不敢拦,下意识侧过身。 温总和桑酒的事情,高秘书也是前几天才刚知情,怪不得之前她就察觉到了温总对桑酒前所未有的特别。 温季瓷直接开车去了蒋少游名下的别墅,刚进别墅,温季瓷就有了预感,这里没一丝人气。 房子很空,没有人,所以电话也始终没人接听。 温季瓷的眉间瞬间皱了起来,但桑酒的莫名失踪肯定不是巧合,他只沉默了几秒,就转身往外走去。 刚走到玄关处,温季瓷的手机忽然响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桑酒的来电,温季瓷脚步一顿,立即按下了接听键。 “你在哪里?” 当桑酒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时,温季瓷身上的冷意才散了几分。 “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那条街吗?我在那里等你。” 几乎是桑酒刚提起,温季瓷就回想了起来,桑酒和他念叨过一句,他却记住了。 如果能在那里,像对普通情侣一样约会该有多好。 温季瓷也知道,桑酒为什么不挑别的地方,只挑这里。因为她和他说过,在这条街下拍照的情侣,能够长长久久。 周身的火气突然散尽了。 “好,你等我。” 那条街道上的灯光格外耀眼,街边两侧的支架向上往中间延伸,形成了一个拱门。 上面坠满了无数细小的灯泡,仿佛染上了月色的玉缎,整条街道亮如白昼。 这处地方温季瓷开车经过无数次,却是第一次停留。 此时,人流稀疏,红灯拦行,温季瓷站在“白昼”的尽头。只一眼,他就看到不远处的桑酒。 明明他今早才刚见过桑酒,却仿若隔了半世。 夏末,余温未散,空气依旧发着闷。今晚,桑酒穿了一条纯色的暖调长裙,腰带系着,不盈一握。 她微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副等人的姿态。 桑酒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下半张精致的脸也被口罩遮了起来。 似有所感,桑酒同时转头。视线落在温季瓷的身上时,她朝他挥了挥手。 尽管看不清桑酒的神情,温季瓷却知道她笑了。 刚好绿灯转亮,温季瓷快步走上人行道,朝桑酒所在的位置快步走了过去。 顶上拱门垂坠的小灯泡,忽的变了色调,暖黄色的光芒变成姹紫嫣红,铺满了整个街道。 离得近了,温季瓷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桑酒突然往前走了一步,一下子抱住了温季瓷。 在一霎那,世界倏地安静了下来。 桑酒圈住温季瓷的腰,力道变成有些重,几乎是刚抱上去,温季瓷的手就环了过来。 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在街头拥抱着。 不一会,行人频频往这边看过来,由于温季瓷的形象实在太过惹眼,让人起了疑。 桑酒很快松开了手,她早有预感,把提前准备好的一顶帽子扣在了温季瓷的头上。 一身白衬衫,一顶黑色帽子,凌厉分明的下颚到唇线的弧度,高耸的鼻梁都遮挡不住。 毫不违和,果然美色惑人。 像是在挖掘温季瓷身上的另一重魅力。 这条亮如白昼的街,在夜色中活跃了起来,和他们一样的小情侣,三三两两经过。 霓虹灯流光溢彩,城市喧嚣,调动了每一处感官。 桑酒仰头看着温季瓷,无所顾忌地对着温季瓷微笑。 “哥哥,约个会吧。” 作者有话要说:  强调!绝对不会虐,马上就要大结局了,根本没有虐的时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26的9点~ 71、第 71 章 在来的路上, 温季瓷接到温行知的电话, 这一次他接了起来, 温行知和他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 温季瓷全程表现得很安静, 没有答应,也没有抗拒。 而此时桑酒看着温季瓷,他才将不安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街道亮着灯,桑酒牵着温季瓷的手, 沿着街边走着,微醺的空气卷起不成调的暖风。 不顾其他人的眼光。 很快,安静的行程被桑酒打破。 “哥, 三年后你就是三十一岁了, 如果我跑掉,你怎么办啊?” 明显的玩笑话,一听就是桑酒的故意调侃。 温季瓷也停下了步子,拉着桑酒的手却没松开。面对面站着, 他垂眸,好整以暇地环着手, 扯了扯唇角。 “那你倒是可以试一试,不过后果我就不敢保证了。” 桑酒撇嘴,歪着头强调了了遍。 “你看我像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吗?” 温季瓷知道桑酒想听什么样的回答,可他却没有立即开口,故意装作思考了几秒。 仿佛这个问题难得需要他用上好几分钟的时间思考。 半晌,才吐出一句。 “那也说不准。” 桑酒哼笑一声,立即伸手准备拧了一下温季瓷的胳膊, 好好惩罚他的口是心非。 当桑酒的手触到他的衣服时,下意识放轻了几分力道,仰头对上温季瓷似笑非笑的眼睛时,又把捏紧的手张开了些。 最后,就跟掸灰一样,在上面摸了一下,引得温季瓷朝她挑了挑眉。 “倒是你,别被其他奇奇怪怪的人勾走了。” 桑酒态度非常认真地警告道。 见过了温季瓷这般特别的人,之后出现再优秀的人也都只是将就。 仿佛魔怔了一般,只愿在他的人生中落脚。 这次,温季瓷倒是不吊着桑酒了,他漫不经心地弯起唇角的弧度。 “我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你了,还没等到你负责,当然不会轻易地放手的。” 温季瓷说得轻飘飘,听的人却脸红了。 桑酒差不多被锻炼得无孔不入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反过来调戏起温季瓷。 “可我不是留了把柄在你这吗?” 这回,连温季瓷都没跟上桑酒的脑回路。 “我房间的那袋衣服,你不是不让丢?” 说这话的时候,桑酒的眼神仿佛在勾人,她瞬间感觉到两人相握的手收紧了些。 温季瓷的眸色加深,不见底色。桑酒越是朝着他笑,他手底下的力道越是重上几分。 “丢一件,你还得亲自去买回来,我只能勉为其难地让你暂时保管了,不然传出去,温太子多丢人啊。” 桑酒把温季瓷的帽檐往下扣了扣,半遮住他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 “你说是不是啊?” 温季瓷敛睫,盯着桑酒看了好一会。 恣意升高的温度,让桑酒差点忍不住别开眼时,温季瓷倏地拉长语调地应了一声。 “那好,我就帮你保管三年。” 温季瓷语调刻意放缓了几分,似乎认认真真地强调着每个字。 不说一句离开的字眼,他们却都懂了对方的意思。 出国前,桑酒主动在微博上发了一条声明,想有始有终地给她的粉丝一个交代。 “出国一段时间,会等我回来吧。” 桑酒半点不提她和温季瓷的事情,只是简简单单地和粉丝报告了自己的行程。 桑酒向来宠粉,就算有一小部分粉丝脱粉,但依旧留下很多死忠粉,他们都承诺会等桑酒。 出国那天,还是温季瓷开车将桑酒送到了机场。 本就在风口浪尖上的两人,自然被蹲守在机场的媒体拍到。 不知道是不是桑酒授意,温季瓷没有下车,独独拍到了桑酒一人在机场的照片。 笑靥如花,好像所有的烦恼都轻了。 这件事幕后的主使人古莎,也看到桑酒的照片了。她看着桑酒脸上的笑,发现自己也没想象得这么开心。 她似乎成功拆散了桑酒和温季瓷,但她依旧不是那个胜者。 而古莎隐约有着预感,温季瓷一定会等桑酒回来。除了桑酒,任何女人都走不进温季瓷那颗冰封的心。 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徒劳无功。 当初温季瓷为了远离桑酒,将自己放逐到了国外,而现在她和温季瓷一样,不过这次他们只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既然已经出了国,就证明桑酒得从头来过,不过桑酒最不怕吃苦。 也许靠家里的背景,她可以走得顺利一些,但是桑酒坚持要自己从头开始。 桑酒在洛杉矶租了一间房子,室友是健谈开朗的美国白人,她和桑酒一样,同样为了梦想努力。 随着桑酒的出国,国内的风波也如意料之中,逐渐平息了下来,桑酒也逐渐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有一些死忠粉还在等着桑酒回来,但娱乐圈里已经更新换代了好几次。 第一年,桑酒只是在每个片场跑龙套,在跑了无数次的龙套后,才终于面试到一个电视剧的客串角色。 第二年,桑酒在一部小成本的电影中,演了一个女配。因为她的演技精湛有灵气,另一部文艺片的导演选中她,作为新片的女主。 第三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桑酒运气好,她刚好赶上一次机会,某部好莱坞大片里需要一个华人面孔,而且和桑酒的形象极为契合。 一拍定音,桑酒参演了好莱坞的大制作。 因为这部电影,让桑酒积攒了不少的名气,其他片方也开始主动接触这个拥有出众面容的华人女星。 桑酒在短短的三年里,逐渐成为了好莱坞影片中能叫得上名字的新人女星。 当几乎已经淡出人们视野的桑酒,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新闻上时,媒体都震惊了。 上次,桑酒造成如此大的轰动时,还是和温家继承人的恋情曝光一事,如今却用一副全新的面貌,让人记住了她。 不是温家的小公主,不是没有作品的花瓶新人,也不是温太子的禁忌小女友。 而是演技碾压一众小花的桑酒。 只属于她一人的标签,没有附属上其他人。 而一切都和桑酒无关,昨天她刚结束完电影的杀青宴,以前赖床的习惯早就改掉了,起床的时间很早。 三年了,桑酒还是和之前的那个室友住在一起,那人也找到了适合她的角色她,还在剧组里拍戏。 房子空荡,安静无声,桑酒整个人靠在沙发上,早晨的阳光依旧晃眼,侵入她的视网膜。 桑酒偏头一直盯着,有些不适地眨了眨眼。 过了一会,桑酒才收回视线,她看了一眼客厅里挂着的日历,每过一天就划掉一天。 看着一天天逼近的时间,桑酒勾了勾唇。 现在帝都的天肯定已经全暗了,不过桑酒能确信温季瓷肯定还在工作,没去乖乖睡觉。 出国后,桑酒忙得几乎沾到枕头就睡,受到的委屈她也没和任何人说。 现在一空闲下来,众多的思绪像是一张网包围住了桑酒,她发现她太想温季瓷了,恨不得此时此刻就立即见到他。 夜已深,琴水湾书房的灯始终亮着,温季瓷还在加班。 桌上的手机骤然响起,在寂静万分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温季瓷漫不经心地侧头看去,视线却定格在了上面。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美国的陌生号码,温季瓷一怔,随即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无人开口,只有微微起伏的呼吸声。 半晌,温季瓷克制着嗓音:“是你吗?” 按照温顾庭的要求,在三年里,两个人不能联系。温季瓷只是想要确认打电话的人是不是桑酒。 哪怕只是听听声音,都能缓解他的思念。 桑酒扯着沙发垫子上的流苏,机械无趣的动作被她做了多遍,最后桑酒才发现流苏被她全扯了下来。 温季瓷熟悉的声音把桑酒拉回了现实。 桑酒回过神来,当她把注意力放在地上时,上面已经落满了零零碎碎的残骸,好些碎片甚至沾到她的裤脚上。 桑酒不由笑了一声,极轻的笑意像是穿越了大半个地球,沿着安静的空气,轻而易举地让温季瓷的心口塌了一小块。 桑酒握紧了手机,轻声道了一句。 “晚安。” 几秒后,手机那头传来了忙音,桑酒挂了电话。 温季瓷紧绷着的神经尽数松懈了下来,他仰着头,低低一声轻笑。 三年来的情感有了宣泄之口,一夜之间尘埃落定。 三年间,桑酒忙于工作时,都会关注温季瓷的新闻,为他们的重逢做着准备。 就像三年前,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在三年后,她一定会变成更好的人,和温季瓷相见。 而温季瓷也同样关注着桑酒的近况,在外媒的瞩目下,温季瓷看着桑酒一步步变得从容。 而三年期限也即将完成。 又是一年夏末,晚上八点,帝都机场。 空旷的机场,因为桑酒的到来,像是鼓起了一场火。 机场里的人纷纷注目,将视线放在了那个戴着墨镜的女人身上。 机场里也有桑酒的粉丝,时间已经过了太久,看到桑酒的时候,她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经过的时候,身子往旁边一侧。 太过紧张,居然往桑酒的方向跌了过去。 “小心。” 那人撞到了桑酒,桑酒却温柔地扶住她,声线中带着极有辨识度的清冽低柔。 因为桑酒忽的开口,粉丝才彻底认出了自己偶像。原来等待终究会有结果,她差点喜极而泣。 而在桑酒弯腰扶住粉丝的那一刻,她微微倾斜的脖间,一条白金细链若隐若现,垂坠在衣服底下。 那枚温季瓷送她的情侣戒指,连着项链的最底端。 一切悠悠荡荡,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见面啦~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27的9点~ 72、大结局上 几乎是桑酒刚回国, 网上就出了新闻报道。 桑酒的成功不是偶然, 很快有人挖出了桑酒在国外跑龙套的那些照片。 这些年, 她靠得不仅仅是运气, 更是拼了命的努力。论桑酒的努力程度,国内这些小花几乎没有人能比得上的。 别人给了她评价,说她像是没有明天似的拼命努力。 如同凤凰涅槃一般,桑酒凭借自己的实力彻底扭转了网上的评论。 因为温老太太前几天得了一场小感冒, 大家千哄万哄让温老太太住到了医院,顺便检查一下身体。 桑酒刚下飞机,就去了医院。 桑酒来的时候, 护工刚离开一小会, 桑玫和温行知他们都被温老太太赶回了家。 “奶奶。” 温老太太穿着病号服,寡淡的颜色却也没衬得她脸色暗淡,反倒是精神抖擞的。 可桑酒视线落在温老太太身上时,鼻子酸了酸。 之前在国外的时候, 桑酒隔段时间就会和温老太太视频,管家会帮温老太太接通才离开。 “小酒!” 温老太太看到立即抓住了桑酒的手, 手心的暖意蔓延到桑酒的身上。 桑酒坐在温老太太的病床边上,准备陪着她用完晚餐。 没过多久,温老太太忽然神秘兮兮地开口。 “你现在不该坐在这,阿瓷才刚走没多久,你怎么不去找他啊?” 阿瓷这两个字落在空气中,桑酒藏在心里的那些过往,再次鲜活了起来。 桑酒怔了怔, 在温老太太的眼神授意下,桑酒立即跑出了病房。 走廊空荡,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可根本不见温季瓷的身影。 桑酒以为是自己刚好和温季瓷交错离开,错失了他们这三年第一次见面的机会。 桑酒有些懊恼地往回走,刚走到楼梯间的外面,突然门一开,伸出一只手,将她拽了进去。 楼梯间的灯一闪一闪,明明灭灭,可能还没来得及报修。 桑酒惊呼一声,立即曲起手肘,用力往后一撞,这些年桑酒的自保学得不错,但她遇到的是偏偏最了解她的温季瓷。 还没等桑酒的手碰到温季瓷,他轻轻松松地将她的力道化解。 下一秒,温季瓷就从背后抱住了她,桑酒一怔,再熟悉不过的气息燃了起来,她的动作瞬间停了,任凭身后的人抱着。 如今,刚才陡然升起的恼怒尽数消散,独独剩下了惊喜。 桑酒立即偏过头,看向抱着她的温季瓷,只能看见他绷紧的下颌,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腰上的力道收紧了些。 “三年没见,刚见就要打人?” 桑酒过于惊喜,乃至于她的声线发着颤。 “温季瓷。” 因为太久没有从桑酒的口中听出这个名字,温季瓷甚至觉得有些生疏和陌生。 “怕什么,又不会在这里吃了你?”温季瓷把下巴抵在桑酒的肩膀上,说话时呼吸声缠绕,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温季瓷话是这么说的,手却似碰非碰地游走在她的腰间,和他口中一本正经的话截然相反。 半晌,才落下一句。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 三年间,多少次梦到桑酒。 此时,温季瓷好像产生了一种错觉,桑酒好像从未离开过他,又仿佛现在也不过是他的一个梦,只有触碰到她,才觉得真实。 从桑酒刚进病房的时候,温季瓷就看见她了。 和三年前相比,她多了一些变化,成熟了,安静了。 可有一点却唯独没有改变,只要桑酒出现在温季瓷的视野中,他就舍不得移开双眼。 桑酒顺势往温季瓷的怀里靠了靠,温季瓷感觉到了桑酒的依赖。 而楼梯间的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桑酒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了温行知和桑玫一行人。 他们知道桑酒一回国就往这里赶,索性直接过来找她。 桑酒一下子回过神来,这里实在不是叙旧的好地点,她轻拍了一下温季瓷的手。 “我必须进去了,待会你再进来。” “做什么,欲盖弥彰?”温季瓷低低地笑。 桑酒还没做好在家人面前和温季瓷相处的准备。 “反正你照做就是了。” 和当年在温室花园里那般,温季瓷倏地低头,隔着轻薄的夏裙,在桑酒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声音从唇齿间,一字一句地挤出来。 “小白眼狼,就这么舍得?” 言辞含糊,也不清楚温季瓷指的是哪件事。最后他还是放开了手,帮桑酒把凌乱的长发和衣服整理好。 走出楼梯间前,桑酒朝温季瓷安抚性地笑了笑。 桑酒走进病房:“爸妈,大伯。” 三年来,桑酒一直没有回国。温行知和桑玫会飞去美国找她。 桑玫有时候会看到发呆的桑酒,也猜到她心里或许在想温季瓷。 桑酒却在他们面前却一字不提,温季瓷这个人像是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但他们都清楚,桑酒只是在等待和他重逢。 这三年对温氏来说很重要,他们要压住外界的舆论,也要稳定温氏的股票。桑酒的离开也是为了保护她。 而且温行知和桑玫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会让这两个孩子从此以后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刚才温季瓷来病房这事,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有温老太太知道,现在等桑酒出现一会后,病房门才开了,他从外面走了进来。 好像只是特意赶了过来,并非一直等在这里。 温季瓷没准备避嫌,而是状似无意地站在桑酒的不远处。 第一次在家人面前和温季瓷相处,桑酒不由得有些紧张,不过她早已经学会将情绪掩盖。 温顾庭也没想到,桑酒和温季瓷能坚持这么久。 他以为两人的感情只是一时冲动,才在处理舆论的时间里设下了考验。但两人却用三年表明了,这段感情是认真的。 桑酒和温季瓷也铁了心似的,他们可以选择避人耳目,偷偷联系,可他们却好像为了堵住所有人的口。 两人都为了让彼此的未来毫无瑕疵,不浪费每一秒时间,来证明他们的决心。 努力让自己做到最好,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们的感情坚不可摧。三年的考验自然是完美通过。 这一次他们的重遇,就是来完成他们的未来。 温顾庭对桑酒苦笑了一声:“这几年,已经有人代替你惩罚我了。” 三年前,温顾庭做了那个拆散温季瓷和桑酒的恶人,也不知道温老太太从哪里得知了,她气得都不准备理会他。 温老太太几乎这几年里都没和温顾庭说上几句话。 说的最多的,还是最近温顾庭告诉她,桑酒即将回来的消息,她才勉为其难地和他讨论几句。 而他们看着温季瓷和桑酒故意装作冷静的模样,都忍不住发笑。 刚才温季瓷进来的时候,视线也先在桑酒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站好了位置。 而这样一来,桑酒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虽然她和三年前相比成熟了许多,但还是会泄露自己的情绪。 桑酒没察觉,温行知他们却看了出来,相视笑了笑。 他们刚想继续开口,把时间留给温季瓷和桑酒,没想到温季瓷忽然接到了一个合作方的电话。 温季瓷身子微微侧开,对着手机那头说着话。 “在哪见面?” 不远处的桑酒下意识侧耳听着,隐约听到了几个字。 挂掉电话后,温季瓷沉声道:“有些事,我先走了。” 开口时,温季瓷的余光瞥了一眼桑酒,似是觉得第一次的短暂相逢,处处透着可惜。 可温季瓷又不得不离开,而他这么一走,就更显得桑酒魂不守舍了,温老太太发了话。 “奶奶没什么事,你和你朋友也有些时间没见了,不用待在这里了。” 桑酒回过神来,刚想开口拒绝,温老太太就开始赶人了。 “我明天就出院了,又不是重症患者,你不走就是嫌奶奶老了。” 温老太太一句话就把桑酒的话堵死了。 温行知轻推了一下桑酒。 “还不快去,难道让人等你?” 桑酒怔了几秒,病房里的人全都笑着看着她,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立即跟出了门外。 “这两个孩子……” 桑玫轻笑一声,温行知看向桑玫,握住了她的手。他们现在只要看着孩子幸福就行了。 温老太太笑着看这一对又一对的情侣,朝温顾庭摆了摆手。 “那你呢,你这个电灯泡就陪我去散散步呗。” 温老太太看电视学了不少年轻人的词,被亲妈吐槽的温顾庭也不敢反驳,如果再被温老太太记仇三年,他都不知道怎么解决。 桑酒离开病房后,就立即走到了电梯前,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加快了脚步。 桑酒刚走出医院,夏末的夜晚忽的下起了小雨。 不是近乎暴戾的雷电交加,而是那种细密的、缠绵的小雨。 暮色苍茫,声嘶力竭的蝉鸣声,因为突然的雨,融化了大半。 桑酒的包里随身带着伞,她撑起伞,随即跨进了雾蒙蒙的细雨中,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那个地址。 不知怎的,桑酒没急着和温季瓷打电话确定,她好像有一种感觉,温季瓷一定会出现在那里。 会所很快就到了,即便是晚上,桑酒随意戴宽帽檐的帽子,也不显得突兀。 室内轻柔的音乐声在大堂响着,只一眼,桑酒就看到了角落里的温季瓷。 线条分明的下颚,过于出众的眉眼,在较暗的光线下,也能轻易地让人沉迷。 桑酒勾了勾唇,放缓了步子,没急着上前,而是拿出了手机。 温季瓷对面坐着一个男人,两人的谈话似乎已经到了尾声。 那个男人站起身和温季瓷握了握手,然后提步离开,温季瓷刚准备起身,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因为看到屏幕上的电话时,温季瓷重新坐了下来,是桑酒出国前的那个手机号码。 手机靠近耳边,桑酒的呼吸声,夹杂在音乐声中,柔和的曲调甚至变得繁喧起来。 桑酒许久未开口,温季瓷刚要对着手机出声。 似有所感,身后有人落座,突然的靠近,让温季瓷下意识挪开几寸。紧接着,熟悉的气息轻飘飘地散了过来。 温季瓷动作停了,呼吸一紧,后方卡座上的人往他的方向一靠,背着身,大半的重量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隔着胸腔,两人的心跳仿佛跟着同一频率跳动着。 下一秒,贴在耳畔的手机那头传来了桑酒的声音。 说话声离得很近,却仿佛和手机传来的声音产生了共鸣,每一个字都轻而易举地摄人心魂。 “哥哥,想接吻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28的9点~ 73、大结局中 温季瓷稍怔, 随即轻笑了一声。 耳朵被震得发麻, 桑酒几乎拿不稳手机, 桑酒没再开口, 而是忽的站起身,往会所的走廊上走去,温季瓷下意识地跟。 下一秒,桑酒扯着温季瓷身前的衣服, 将他拽进了一侧的包厢。 灯暗着、无人、安静至极。 桑酒立即踮起脚,仰头吻向温季瓷,动作太急, 连温季瓷都猝不及防地往后退了几步。 背抵到墙上的那一刻, 桑酒吻上了他的唇。柔软的触感已经久违,一触即可燎原。 “就这么急?” 温季瓷哑声调侃了一句,紧接着,他扣住桑酒的腰, 将她往上提了提。 窗外下着小雨,雨后甘冽的水汽覆满了玻璃, 又顷刻间滑落。 窗内的人被水痕迹分割成一格又一格的景象。 温季瓷像是吻到了雨,连细细丝丝的雨都带上了韧劲,将他天罗地网地彻底网住。 除了桑酒那里,哪也去不了。 原先主导的是桑酒,很快主导权又重新回到了温季瓷的手上。 温季瓷重重地吻着,像是想掠夺尽彼此的空气,在氧气彻底耗尽的前一秒, 他们才分开了几寸。 呼吸微促,桑酒靠在温季瓷的身前,眼角不禁泛着水汽。 温季瓷再次开口的声音,不由得带上几分哑, “不怕有人?” 桑酒仰头笑了。 “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桑酒都能忍下和温季瓷三年不见的煎熬,难道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来得更让她难以忍受的。 重逢的渴望在这一刻才稍稍缓解。 两人看着对方,彼此的岁月中,世界里全都容纳不下第三者。 就算桑酒清楚温季瓷知道她的想法,但还是忍不住抱紧了他。 淅淅沥沥的小雨衬着桑酒不经意拉长的味道,带上委屈的味道。 “我想你了。” 温季瓷眸色暗了几分,蓦地低头,含住桑酒的唇,温柔地像是要浸溺在这安静的雨夜中。 从回国的那一刻,桑酒就是靠实力说话,按照她这些年的成就,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毫无作品的花瓶。 没多久,国内某位知名导演就联系上了她,表达了想和桑酒的合作意向。 导演叫殷修,他的名字可谓是享誉国内外。 前段时间,殷导公布了他即将要拍摄的电影计划,而女主角还久久未定,这一次他想要公开征集女主角。 这个消息一经放出,圈内的女明星都开始频频向殷导自荐,成了殷修新电影里的女主,相当于职业生涯已经成功了大半。 殷导对待演员的每一处表演都极为苛刻,在片场把人骂哭几乎是常事,即便这样,自荐的人也依旧络绎不绝。 而殷导的心思难猜,女主角迟迟没有选好,可想而知,他对那些备选人员一概不满意。 可殷导却主动向桑酒抛出了橄榄枝,整个娱乐圈都沸腾了。 桑酒的演技是碾压了一众小花,但比她好的人也不是没有。可殷修看了桑酒在国外参演的文艺片后,几乎立即确定了是她。 因为她和新电影中的女主角实在太像了。 柔中带韧,恰好是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坚韧,才是殷修想要的,最为难得。 桑酒听过这个导演的名字,她甚至在之前就把他的电影全部都看过了好几遍。 试戏之后,殷修更是确认了自己想法,两人的想法一致,自然一拍即合。 很快,殷修在网上公布了自己新戏的消息,同时桑酒。 “新电影合作愉快,桑酒。” 微博刚发出没多久,桑酒就转发了,并且做了回应,这算是桑酒这三年间发的第一条微博。 原本众女星争破头的角色落在桑酒的头上,桑酒即将出演殷导新戏的新闻一出,全网一片哗然。 这一回,桑酒是实实在在的逆风翻盘。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没有枉费我这三年一直在关注着偶像的消息。” “难道这不是我们小姐姐拼命努力的成果吗?大家都只能看到荧幕上的表演,可谁明白她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 “以后永远走花路吧,恋爱工作全都由你。” 网上几乎是一致好评,虽然还有些许的质疑声,但是混在大部队中,算是寥寥无几。 网友逐渐接受温季瓷和桑酒的恋情,毕竟他们的父母并没有真正的结婚,两人根本算不上是兄妹。 温顾庭当年的建议,也让桑酒彻底扭转了局面。 工作是要认真对待,但桑酒也不会忽视了其他事情,毕竟桑酒如果在这个时候进组消失,某人肯定就不开心。 恰好,殷导的新戏在半个月之后才会开拍,给桑酒留出了充足的时间来完成她的人生大事。 在桑酒再一次出现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时,是某颁奖典礼的红毯上。 刚走上红毯,桑酒就如果那红毯上的明光,星辉尽数落在了她的身上。 一抹胭脂色口红,一袭红裙。 低头整理裙摆的温柔瞬间,抬头的那一刹那,桑酒在无数镜头面前,沉静地勾唇。 鲜明的傲骨蔷薇绽放,明艳不可方物。 巧的是,这回换做是古莎的车子停在了桑酒的身后。 和三年前那次星光之夜相比,桑酒换下了素雅的长裙,一袭红裙艳压全场。 而当年穿着红裙的古莎,学着桑酒的模样,敛下气势,试图营造和当初桑酒一样的噱头。 可毫无意外的,古莎再一次被桑酒艳压,风水轮流转。 古莎的笑瞬间僵硬住了。 诸多思绪在古莎的脑海中闪现,她竟一时想不出,该用什么表情对待桑酒。 而在当年云玫会所那个偷拍的服务员被辞退后,他气不过在网上曝光了他和古莎之间的聊天记录。 他直指是古莎授意,不但让他丢了饭碗,后续的补偿也没了。 随着桑酒的出国,这件事热度一直居高不下,这一曝光,网友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古莎身上。 原本古莎刻意营造的塑料姐妹情假得不行,桑酒被逼出国这事也多少算到了古莎头上。 一些好事的媒体将摄像机对准着她们,试图挖掘出女明星之间的暗潮汹涌。 到了如今,桑酒当然已经知道当年她和温季瓷曝光这事,是古莎在背后谋划的。 桑酒却极其自然地对她勾了勾唇,不冷淡也不熟络。 平平静静,只是个点头之交,反倒让古莎略显狼狈。 不知道是不是制作方故意的,三人的位置被安排在了一块,古莎就坐在桑酒的隔壁位置。 从桑酒出国后,宗遇就一直关注着她的消息。 “恭喜你。” 不知是提桑酒和殷导合作一事,还是恭喜她和温季瓷终于修成正果。 无论是哪一样,桑酒都能坦然接受祝福,两人相视一笑,这些年的未见也没给他们带来太多的陌生。 而古莎和桑酒却全程零交流,桑酒能不和她计较,但也不代表她会主动找古莎说话。 古莎难掩局促,桑酒应付自如。 当年《多情剑》的三大主演重聚,更是博尽了话题。 当颁奖典礼结束,记者把这三人围堵在了一侧。 这个场景和三年前何其相似,而这次桑酒不用再躲躲闪闪,甚至让宗遇帮忙圆场,这次她可以正大光明地直视她和温季瓷的事情。 问完了桑酒和殷导的新戏时,问题自然不可避免地绕到了温季瓷的身上。 “你和温季瓷会不会复合?” 记者犀利发问,这几年他们没有拍到两人的任何同框镜头,不知情的人真的会认为两人迫于压力分道扬镳。 被问的桑酒却没有丝毫紧张之色,反倒忽的看向了镜头,勾唇一笑。 笑意盈盈,连眉梢上都沾染着笑,美得像是不真实的画面。 近在咫尺的惊艳,让在场的人下意识安静了下来,耐心地等待着桑酒接下来的话语。 “既然你们问到了,我刚好借这个机会,想和温太子说句话。” 之前桑酒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她和温季瓷的事情,此时此刻,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同样看着直播的网友也全神贯注地等着桑酒的回应。 桑酒透过镜头,仿佛在看着此时不在她身旁的那个男人。 时至今日,桑酒还是能清晰地回忆起在勃朗峰的缆车,高山之巅,只有她和温季瓷。 雪山、高空、极致的静谧,她的恐惧被温季瓷的温柔包围。 无论何时,她都能轻而易举地列举出爱上温季瓷的无数种理由。 桑酒记得走出缆车时,温季瓷那个恶作剧,她轻笑一声,用着流利的法语说了一句话。 “温季瓷,永远在一起吧。” 那时,桑酒不会法语,温季瓷哄骗那些游客对她说了新婚快乐。 如今,桑酒为了温季瓷去学这门语言,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就像是她给温季瓷的回应。 在场的记者都沉默了,一些不懂法语的记者一头雾水,而懂得法语的记者却被桑酒的告白触动到,一时之间没有开口。 “好了,采访结束。” 桑酒很快离开了红毯。 当精通法语的网友帮大家在线解读后,网上瞬间炸了。 “我记得温季瓷的资料上写着精通法语,是桑酒特地去学的吗?太甜了吧!” “这应该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小秘密吧,能这么公开表白,实在太飒了,不愧是我粉了这么多年的偶像。” “果然是神仙爱情,连告别都这么与众不同。” 反对的声音也被瞬间压了下去,温季瓷和桑酒一没血缘关系,二又不是法律上的兄妹,顶多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如果为了爱情隐忍三年,为对方拼命努力,难道还有不支持的理由。 同一时间,温季瓷也听到了这句话。 此时,蒋少游他们正拉着温季瓷庆祝,庆祝两人久别重逢。 可蒋少游也不会让温季瓷因为他们而错过桑酒的直播,毕竟上次算是他爸出卖了他,他愧疚都还来不及。 只有等到温季瓷和桑酒在一起的那一瞬间,他才会原谅自己。 直播刚好到桑酒被采访的那一幕。 “诶,阿瓷,小酒居然说要和你表个白!” 话音刚落,蒋少游的手机瞬间掉转了,到了温季瓷的手上。 下一秒,桑酒的笑靥出现屏幕上,一字一句说出来的话仿佛催生出缱绻的意味。 每个字落下,温季瓷唇角的笑意也逐渐加深。 温季瓷忽的站起了身,连庆祝宴会也不参加了,留下一脸怔住的蒋少游和宋佑,人怎么突然就走了? 还是宋佑反应过来,立即叫住了温季瓷。 “你去干什么?怎么说走就走?” 温季瓷已经走到了门口,向来沉稳的声线此时却隐着真真切切的愉悦,唇角的弧度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不疾不徐地落下一句。 “去接我的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29的9点~ 74、大结局下 爱人? 爱人!!! 这回轮到蒋少游和宋佑震惊了, 不对, 刚才桑酒说了什么, 他们还没听清呢。 而温季瓷已经走出了包厢, 背影都已经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他们也无法把人拉着再问一遍。 等到这两人回过神,立即开始在网上搜索桑酒的直播片段,他们好像记得刚才讲的是法语来着。 不用蒋少游他们多费心思, 网友已经帮他们把这话给翻译了出来,别说是他们震惊,网友也都激动不行。 拿着手机的蒋少游手都有些抖了, 这么刚这么飒的桑酒还是他们认识的桑酒吗? 虽然桑酒以前的脾气也刺, 但也不会做出当众表白这事。 “靠靠靠!小酒这就告白了,还是在红毯上,还是在直播上!” 宋佑已经语无伦次了,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该羡慕谁。 是羡慕能被公开表白的温季瓷, 还是羡慕桑酒能义无反顾地为爱发言。 蒋少游和宋佑先兴奋完,然后开始搜索起网上的评论, 毕竟上回网友的反应可算是十分抵触的。 他们可不想桑酒和温季瓷因为舆论而再次分开三年,没想到,结果和他们想的恰恰相反。 凭广大网友的能力,桑酒和温季瓷再次空降热搜。 桑酒刚回国,这段时间的热搜她就上了很多次。 无论是和殷修导演的合作,还是此次和温季瓷表白,没有一个不是话题度极高的。 桑酒没买任何营销, 各大平台讨论的帖子就占满了首页。 看到网友对温季瓷和桑酒恋情的强烈祝福,蒋少游他们也彻底放松了下来,也不和温季瓷计较他的突然离开了。 是啊,桑酒都在公开场合表白了,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温季瓷的老婆了,这么多年温季瓷终于能转正了。 三十多岁的男人不容易啊。 宋佑啧啧了两声,不由地开始羡慕起这对小情侣来,看似感情道路上会处处受挫,艰难险阻多到不行,却硬是被人家变成了he。 看来他真的老了,那个也能和他患难与共,最后修成正果的对象也不知道在哪里。 蒋少游这边也同样发出了感慨,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长得连宋佑都看不下去了。 “你嚎什么?” 蒋少游头靠在沙发背上,矫情地说了一句。 “老子我也想恋爱了。” 宋佑:“……” 突然被戳中心声的宋佑也沉默了下来,两人同时吐了一口气,望着天花板发着呆。 而那个凭一己之力激起别人恋爱心理的温季瓷,正开着车往桑酒所在的颁奖典礼。 索性离得不远,温季瓷到的时候,桑酒还在后台的休息室卸妆。 温季瓷来得急,没有提前通知桑酒,自然不清楚她在哪个化妆间,他一边往后台走,一边给桑酒的助理打了个电话。 走廊上不乏今晚来参加颁奖典礼的女明星,当她们看到温季瓷出现在后台的时候,就猜到他是来找桑酒的。 很快,众人眼底带上了艳羡。 圈内谁不知温季瓷和桑酒从没有法律效力的兄妹关系,发展成了无数人祝福的热恋情侣。 她们都以为温季瓷冷情冷心,那扇心门永远不会为任何人敞开。 而那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为桑酒出头,将一切的责任归结于自身,光是这样无所畏惧的气魄,就不是谁都能有的。 看来温太子寡冷性子是假,一玩就玩了个最大的。 那些一路顺遂的感情都会遭受变故,而桑酒和温季瓷却能克服困难,走到如今的地步。 三年不是谁都等的起的,况且桑酒对此付出的努力,也被大家看在眼里。 想到这点,她们的羡慕少了一些,生出几分由衷的祝福。 人群中,古莎站在走廊的另一侧,休息室外的骚乱当然掩盖不住,裴姐支支吾吾地不解释,她索性直接走到了外面。 刚走出门口,就看到温季瓷出现在走廊的尽头。 一身常服,却依旧耀眼,颀长的身形,出众的五官,除了家庭背景还有自身足够强硬的能力。 明明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他,可偏偏…… 这时,桑酒出现在了化妆间的面前,看到温季瓷的那一刻,惊喜地笑了,向来不笑的那个男人,眉眼间轻易地沾染了笑意。 是啊,温季瓷的视而不见,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 当桑酒视线掠过的时候,古莎下意识往后避了避,遮挡住自己的身形。古莎不想让桑酒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 桑酒走到温季瓷身侧,温季瓷毫无顾忌地扶着她的肩膀,一同往走去。 光明正大公开恋爱的人,在娱乐圈着实少见,特别还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恋情,桑酒也算独一份了。 “你特地来接我的?” 桑酒明知故问了一句。 “不是。” 桑酒没听到预想中的回答,怔了怔。 回应桑酒的是一声低笑,温季瓷扬了扬眉,语速刻意放慢了些。 “来听一次现场告白的。” 桑酒脸一热,刚卸完妆,白净的肌肤上瞬间就染上了胭脂色。 “所以说……”温季瓷好整以暇地看着桑酒,“什么时候能再让我听一次?” 桑酒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她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 “哪有告白说两次的,你要听就去网上看视频,温太子想听二十遍,三十遍都没问题。” “什么时候学的?到现在才告诉我。” 出国前,桑酒还不怎么会法语,连温季瓷故意在勃朗峰上调侃她的话,她都没听出来。 如今从桑酒口中说出的法语,流利顺畅,一听就知道下了番功夫。 “如果提前告诉你了,那惊喜还算是惊喜吗?而且我会的东西多了,都是在之前三年学的,怎么能都告诉你。” 话音落下,温季瓷他们皆是一怔。 他们都意识到,在对方生命中缺席的这三年里,他们错过了很多。 温季瓷想象不到桑酒在美国的三年里,到底有多拼命,似乎多余的每一秒都被她利用了起来。 声音哑了几分。 “下次想学的话,我教你。” 桑酒勾了勾唇,主动牵住了温季瓷的手,温暖的手心回握。 “好,以后我想学什么,你先学会了再教我。” 桑酒助理小禾让司机把车子开到偏僻的位置,而当桑酒和温季瓷出来时,记者竟不知什么时候闻风而来。 第一次拍到温季瓷和桑酒再次同框的画面,实在是太难得了。 而且桑酒前脚刚在红毯采访中当众告白,后脚温季瓷就出现在了后台,彻底证实两人的恋情。 同时证明了三年的分开,只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一时之间,无数的摄像机和话筒对准了桑酒和温季瓷,提问源源不断。 车子被堵着,桑酒也上不了车,看记者这架势,如果不从他们口中问出点什么,是不会放弃的。 而在镜头前,向来情绪不外露的温季瓷,破天荒朝那些记者笑了一下。 他忽的伸手,将护在桑酒身后的手,漫不经心地搭在了桑酒的肩上。 不紧不慢地落下一句。 “桑酒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现场除了摄像机的咔嚓声,记者都安静了下来。 温季瓷贴心地帮桑酒拉开了车门,护着她上了车。 如今,记者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答案,自然不会再拦他们,更何况温季瓷昙花一现的笑容,仅仅是因为桑酒。 可那不代表他会有足够的耐心,却应对其他人。 车子在众人的目光下驶离,不可避免地,在媒体曝出温季瓷的这句话时,网上瞬间沸腾了。 被两人亲口承认的恋情,能不甜吗? 桑酒已经对随时上热搜这件事免疫了,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她没有其他的活动。 应该说找上来的工作,都被桑酒暂时推掉了,她想留出更多的时间来陪身边的人。 第二天,温季瓷去了公司,桑酒却突发奇想去某个地方,她没和温季瓷知会一声,径直开车过去。 那是第一次和温季瓷相遇的地方,自从他们一家人从房子里搬出去后,旧房子一直空置着,不过始终有人打扫。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打理,连院子里的木槿花树也维持着原状,压满了枝头,簇簇交叠。 烈日穿过枝桠,仿佛一张定格的老照片,岁月在这个地方静止了。 里面的构造熟记于心,桑酒推开了温季瓷的那扇房门,仿佛她还能依稀看到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高傲少年。 用冷漠疏离的语气,来掩盖自己的内心。 想到这,桑酒忍不住笑了一声。 如果之前她能早点懂得,温季瓷的寡然外表只是他的伪装,他的远离其实是为了更好地靠近她。 如果她能早点明白温季瓷的心意,提前爱上他…… 可人生没有如果,不可能重来,若真能那样,那也不算是真正的他们了。 身后的门半敞着,原本只有桑酒一人的房子里多了另一人的脚步声。 窗帘刚好被风吹起,桑酒猛地回头。 门口站着一个人。 此刻,房间里的摆设依旧是温季瓷的风格,黑白简单。 而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浓烈的夏日,鸟叫声恹恹,蝉鸣声迤逦,温季瓷如同从黑白照片中走出,掀起尘封的记忆。 桑酒微微睁大眼睛,温季瓷怎么知道自己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来?” 温季瓷往前一步,笑了。 “猜的。” 这样寡冷孤傲的人,遇上桑酒,就连灼灼的烈阳都变得温柔。 不是上一秒,也不是下一秒,桑酒在最适合的时间走进了那个有着温季瓷的房子。 宛若初遇,早已注定。 分岔路口的尽头交汇,终究会相遇。人生的每一秒永恒定格。 夏日、蝉鸣、树影…… 最后,舌尖上滚过三个字。 温季瓷。 两人默契地朝对方走近,同时地拉起对方的手,十指紧扣,无名指上的戒指轻撞,微凉的触感褪去几分温度。 分开也好,重逢也好。 今天的一切恰恰都好。 “喜欢你。” 桑酒忽的仰头笑了,猝不及防地抱住了温季瓷,耳朵贴在他心口的位置,听着那向来平淡无惊的温太子的心跳。 因为她的开口,陡然加快。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可温季瓷偏偏懂了。 温季瓷唇角弯起弧度,收紧了抱着桑酒的手臂,靠在她的耳畔,声线低又磁,应了桑酒那毫无来由的话。 “嗯。” 爱你的这几个字桑酒没有在此时说出口,喜欢的这种情绪能让感情反复持续,在说出爱你之前。 余生的喜欢日积月累,只增不褪。 时光荏苒,他们已经儿孙绕膝,生活圆满,坐在最后的黄昏余晖中,望进彼此的眼睛。 直至此刻,才说一句。 我爱你。 人生轮回,一切清零,他们的一辈子在这一刻也将重新开始。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正式完结,从明天开始更新番外~ 开了新预收,还没决定好先开哪一个,大家可以先收藏。 《贪恋成瘾》 高中开始,顾寻柚就跟着边妄。 边妄性子洒脱,狂妄难驯,没把她放在心上过。 某天雨夜,顾寻柚拉着行李箱,离开了他们共同的家:“分手吧。” 边妄在身后看着她,他嘴里叼着没抽完的烟,无所谓地笑。 朋友们都知道,边妄骄矜傲慢,对什么都无所谓。 有人发现边妄的家,每天深夜都没锁门,留着门不知道在等谁。 那个意气风发、桀骜不羁的少年,漫不经心地抬眼。 “等她。” 后来—— 边妄无数次给顾寻柚发短信:“你回家住吗?” 终于等到顾寻柚的回复:“别等了,我不回来。” 夜色漆黑如墨,大雪纷飞,边妄在顾寻柚家外面站了整整一宿。 等她回头看他一眼。 75、番外一 最近桑酒发现了一件事情, 温季瓷带着她去了多家美食店。 这也就算了, 关键是每回点菜的时候, 温季瓷都会给她点一大堆的菜。 这么几天下来, 尽管桑酒体重没增加,但她还是觉得自己胖了。 此时此刻,桑酒的面前也毫无意外地摆满了一桌的美食,而那个导致她发胖的罪魁祸首正挖了一勺蛋糕, 递到了她的嘴边。 桑酒想拒绝不吃,忍不住开口问原因,没想到刚一张口, 蛋糕就自然而然地喂了进来。 桑酒立即往后退开一些, 生怕待会在说话的时候,温季瓷能把一整块蛋糕塞进来。 温季瓷是不是忘记她是个人了? 桑酒躲避的意思实在太明显,温季瓷皱着眉,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蛋糕。 “不喜欢这个口味, 再换样别的。” 刚反应过来,就看到温季瓷准备叫侍应生过来, 桑酒赶紧将身子倾了过去,捂住了温季瓷的嘴。 紧接着,桑酒夺走了温季瓷手上的勺子,生怕他再度作恶。 “不准再点了!” 桑酒不得不逼着自己正视眼前的问题。 “你不觉得我变胖了吗?” 照她这样子下去,她还要不要演戏了。 “胖?”温季瓷对这词可没什么概念,倒是他的视线漫不经心地从桑酒的脖颈处往下挪了几寸。 沉默了半秒,温季瓷慢悠悠地嗯了一声, 话中带着深意。 “胖点也挺好。” 桑酒一怔,随即明白了温季瓷的意味,她立即拿过一旁的包挡在胸前,无奈包太小,就是个摆设。 “温季瓷,你大白天的,能别发情吗?” 温季瓷勾了勾唇,看向桑酒。 “吃完这些就给你个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 这些年桑酒上过温季瓷的很多次当,还是没学乖,毕竟能从温季瓷口中说出的惊喜一定不一般。 在桑酒的迟疑中,温季瓷倏地伸手,点了点蛋糕碟子的边沿。 桑酒看了一眼蛋糕,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刚想把拿起勺子,英勇就义地把剩下的蛋糕吞完,没想到勺子突然脱了手。 温季瓷把勺子给半路截走,还把蛋糕往他的方向拉了拉。 温季瓷要亲自喂桑酒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 “我没手吗?” 这段时间,桑酒觉得自己过的都是假日子,手和脚几乎都用不到了,东西有温季瓷拿,要去哪里,温季瓷直接抱她过去。 她已经接近是个废人了。 “你现在不需要用手。” 话音刚落,一勺蛋糕已经递到了桑酒的唇边,温季瓷简直把一切事都替桑酒做完了。 算了,为了接下来的惊喜,桑酒觉得自己还能再坚持一下。 反正温季瓷亲自喂她,蛋糕好像也比以前要好吃些,她就大人有大量,不和温季瓷瞎计较。 可接下来的发展就不受控制了,由于蛋糕太腻,温季瓷为了让桑酒换换口味,又喂她吃了一小碗的意大利面。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桑酒没法坐车了,她迫切需要走路消消食。 一旁的温季瓷看着桑酒这副模样,向来神情自若的他,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毕竟温季瓷谈恋爱的经验也为零,喂女朋友吃东西,和填鸭式地喂饭,不应该是同一种方法。 幸好温季瓷要带桑酒去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他们牵着手一路散着步过去。 街道上人不算多,可避免不了的是温季瓷和桑酒的形象实在太过招眼,一些粉丝开始怀疑,视线频频回落。 认出来的粉丝激动得不行,却不忍上前打扰两人的独处时间,只在一旁远远地看着。 能亲眼看见自己磕的cp,能不让她们兴奋吗。 半落的余晖,阳光的线条攀上云层,卷起了炽红的边,温季瓷握着桑酒的手,走到安静的人行道上。 像是在晚饭时分,携手散步的一对平凡夫妻。 直到桑酒在一家极为著名的婚纱店前停了下来,她呼吸一滞。 “这里?” 温季瓷没开口,意思却很清楚了,他拉着桑酒的手,径直往里走了进去。 店里全空了,而负责的店长留了下来,似乎是早就有所准备,特地为桑酒他们空出了时间。 桑酒全程处在懵怔的状态,毫无心理准备被温季瓷一路牵着。 直到店长拉开一面厚重的浅灰窗帘,后面竟挂着一条婚纱。 无论是从款式颜色,还是每一处小细节,都是按照桑酒的喜好来的,几乎是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 “好漂亮。” 桑酒不自觉地发出了感叹,上前几步,指尖在婚纱的边沿细细描绘着。 而温季瓷的视线追随着桑酒,人只是站在他的面前,而他已经能幻想出桑酒换上这件婚纱的模样。 眉眼、轮廓,像是盎然鲜活的春景,惹眼惊艳。 只要是温季瓷有的,他就忍不住亲手奉上。 “你都准备好了,怎么不放在家里?” 桑酒爱不释手地触碰着婚纱,而温季瓷却对店长说了一句。 “你先出去吧。” 桑酒没来得及问,店长就快速地走出了试衣间,还贴心地帮他们把门合上,给他们留出了独处的空间。 桑酒有些奇怪地看向温季瓷。 “人走了,谁帮我穿?” “我。” “你又没接触过,又怎么会穿?” “这件婚纱从开始设计到完工,以及其中的尺寸修改,我全都参与了,你说我会不会?” 温季瓷只是笑了。 话音刚落,桑酒就怔住了,她以为这件婚纱只是店里本来就有的,又恰好符合她的喜好。 桑酒偏头看去,只看得见温季瓷的侧脸。 暖黄的薄光落在温季瓷的眉梢上,让他身上清冷孤傲的气质褪了些,多了几分柔和。 他望着那件精美绝伦的婚纱,话中却不乏遗憾。 “可惜这婚纱还是不够完美。” 还不够完美?桑酒刚想问出口,温季瓷先启了唇。 “这三年里,我只能对着电视上的你,来判断尺寸,你瘦了我就减几寸,你胖了些我就增几寸。” 而桑酒似乎体重一直在减少,婚纱一改再改,后来温季瓷不再修改。 到了婚纱完工的后期,那些制作婚纱的人,都能看出温季瓷隐忍不发的郁气。 “可等你回国后,我才知道尺寸仍旧对不上,只能将你喂胖些。” 婚纱是三年前开始做的,即便桑酒离开,温季瓷也认定了那个娶桑酒的人一定是他。 既然是一辈子才一次的婚礼,温季瓷想要把最好的都给桑酒。 等到桑酒一回来,这件婚纱就找到了它的主人。 桑酒这才知道这段时间温季瓷的用意,忍不住勾了勾唇,可听到温季瓷的话时,笑意敛了,鼻子不禁一酸。 温季瓷把这件事娓娓道来,语气平和,好像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可桑酒和他有相同的经历,自然能感同身受。 换做是她,这三年间,每次看到这件婚纱,她就会想到温季瓷。 相爱却不得见,只能压着耐心,日复一日地往下等。 下一秒,温季瓷打破了桑酒的思绪,吻了一下她的侧脸,明明只是一个轻吻,却被他吻出几分欲望来。 “所以穿婚纱的方式,也是特地为你学的。” 两人站在镜子,温季瓷搭在桑酒颈边的手指来回摩挲了几下,骤然压低的尾调仿佛透着几分意有所图。 “学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刚才的感动变成了羞恼,桑酒忍不住骂了一句。 “流氓。” 温季瓷也不恼。 “再怎么样,也不是只在你身上耍流氓。”温季瓷调笑了一句,没有给桑酒开口的机会。 紧接着,桑酒觉得腰间忽的一凉,室内开着空凋,微冷的风吹入,肌肤泛起细细的麻。 温季瓷站在桑酒的身后,桑酒无法看清他的动作,可当她的视线落在镜子上时,她发现自己后背的衣摆已经被温季瓷撩了起来。 桑酒倒吸一口气,下意识将手背过身去,拉住了温季瓷那双意图不轨的手。 “你干什么?” “不脱又怎么试?” 即便被桑酒这么拉着,温季瓷的动作依旧畅通无阻, 咔哒一声,带子松了。 桑酒彻底怔住了,立即捂住自己身前的衣服:“脱衣服就脱衣服,你脱别的干什么?” 温季瓷贴着她的耳侧笑着,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低笑声似乎振颤着桑酒的耳膜。 贴得很近,温季瓷身前的扣子抵到桑酒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 数不清挠着心的痒。 “要不要看看,婚纱是什么款式?” 桑酒顺着温季瓷的视线看过去,婚纱是一字领的,刚好能露出桑酒精巧的肩线。 温季瓷没故意骗她,可桑酒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等到真正穿上婚纱的时候,桑酒已经不知道被温季瓷占了多少便宜,而且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幸好温季瓷记得这里是婚纱店,很快松了手。 因为刚才温季瓷一寸寸将婚纱穿到了桑酒身上,桑酒的侧脸泛着红,婚纱的尺寸果然宽了一些,不过一点也不影响桑酒的好心情。 下一秒,温季瓷忽然从背后抱住了桑酒,眼底似坠了星火。 他环住桑酒的腰,轻而易举地将把桑酒整个人都圈进了怀里。 温柔地诱惑着她。 “乖,把手拿来。” 只是听到温季瓷的声音,桑酒就下意识伸出来了手,无名指被套上了一枚戒指,微凉的触感从指间缓缓滑进,直至最后。 之前的那枚情侣戒指,桑酒还戴在手上,所以此时她的无名指上套上了两枚戒指。 一个代表过去,一个象征未来。 “喜欢吗?” 温季瓷声音悄然落下。 桑酒这才真正明白了温季瓷的意图,婚纱、戒指,她的愿望也成真了。 即便桑酒变得再成熟,可遇到温季瓷的时候,还是不可控制地红了脸,她忍不住说着反话,嘀咕了一句。 “哪有求婚直接带人来看婚纱的?” 话虽这么说着,桑酒的视线却片刻不离无名指上的戒指,小心翼翼地触碰着。 一声低笑晕开,温季瓷手指贴在桑酒背后拉链的顶端。 “你想不穿,也不是不可以。” 桑酒侧了侧身,反应过来,轻轻拍掉温季瓷的手,她提着裙摆走到镜子前。 头纱覆脸,婚纱曳地,脸上泛起的胭脂色,像是天然的新娘妆。 身后一方空地上,倒映着婀娜的背影,诱人上瘾。 桑酒把带着两枚戒指的手放在身前,看向镜子里的温季瓷。 “帮我拍张照,我得跟我的粉丝报备一下,我要结婚了。” 桑酒这句话,相当于回应了刚才温季瓷的求婚。 温季瓷立即懂了桑酒的意思,轻笑,极为配合地拿过手机,帮桑酒选取了一个最佳的拍摄角度。 经由温季瓷拍摄的照片,被桑酒传到了微博上。 桑酒没多说别的话,只发了四个字。 “我很开心。” 照片上,手工缝制的婚纱裙几乎铺了一地,花纹繁琐精致,不盈一握的腰身被衬得愈发得窄。 灯光斜斜打下,交织出一副跃然纸上的画卷。 桑酒刚发微博没多久,众多粉丝自然迅速涌到了桑酒的微博下面,一面倒的祝福刷满了评论区。 很快,眼尖的粉丝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等等,照片除了桑酒,好像还有另一个人,镜子上那人的身影不经意地露出。 和桑酒匹配的礼服,长身而立,此时那人垂着眸,举起来的手机几乎将脸遮挡了大半。 尽管如此,那人落在桑酒身上的目光也温柔和软。 气质实在过于出众,粉丝一下子就认出那人是温季瓷。 原来冷情冷面的温太子不但能浪漫温柔,连拍照的技术也是一流。 无名指上的两枚戒指,婚纱,温季瓷和桑酒。 过去和未来合二为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3.31的9点~ 76、番外二 “不愧是温太子, 求婚都这么高调, 从公开之后就准备高调到底了!我觉得可以再猛烈一点。” “难道不是因为小姐姐天生丽质吗?就算无滤镜无美颜, 桑酒也能美得像是个仙女。” “反正就是神仙颜值, 神仙爱情,我可了。” 和粉丝预测的一样,桑酒和温季瓷的确光明正大地公开一切,没过多久, 桑酒又发了一条微博,配上了请柬的照片。 随后,温季瓷立即进行转发, 再次验证了他们要结婚的消息。 谁也没料到, 求婚过后,这么快就要举行婚礼。 一时之间,各大媒体记者都希望能进入婚礼现场进行直播,这算是近日最劲爆的消息了。 可桑酒还是婉拒了他们, 她和温季瓷只想和双方的家人一起。 简单,平静的婚礼, 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她是为了和温季瓷一起经历人生完整的阶段,不想被其他琐事分心。 把婚礼提上进程,还是温行知和桑玫提出的,他们催促着两人可以开始准备婚礼了。 他们知道温季瓷已经和桑酒求了婚,就马上提了出来。 毕竟温季瓷和桑酒已经错失了三年的时间,想必他们也会同意这个意见。 为了在短时间内把婚礼相关事宜全部一丝不苟地完成, 几乎全部温家人都参与了进来。 无论是婚礼地点,场地布置,还是宴请宾客,全都替温季瓷他们处理好了。 而新娘子桑酒却彻底闲了下来,竟成了个局外人。 每天只需要保养皮肤,吃好睡好,和朋友聊聊天,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事情好做了。 其实桑酒出嫁,也是从温家的一个房子搬到另一个房子。 为了更有仪式感,温家人一致决定,在结婚前一天,把温季瓷赶到了酒店,桑酒则留在琴水湾。 回国后,桑酒几乎一直和温季瓷待在一块,如今突然和温季瓷分开,桑酒竟有些不习惯,她刚吃完晚饭,就被桑玫赶去房间里睡觉。 为了方便照顾,桑玫则直接住在了琴水湾。 “早点休息,明天得做很多事。” 听到桑玫提起明天的婚礼,桑酒忍不住呼吸一紧。虽然细微,但桑玫这么了解桑酒,自然看了出来。 “紧张了?” 桑酒下意识否认:“没有,只是没准备好。” 桑玫也不拆穿,只是笑了笑。 回了房间,桑酒索性去泡了个澡放松一下,微烫的水浸没全身,氤氲水汽蒸红了她的脸,一身的疲劳和紧张稍稍缓解。 桑酒刚换了睡衣出来,窗外忽的一声细响,像是被谁在外面弹了一下。 她脚步顿了顿,然后站在原地,一直盯着窗户看着。 紧接着,原本安静的窗户又被什么细小的东西砸了一下,这次桑酒认真专注地听着,声音更明显了。 寂静的夜里,敲打声落了进来。似有所感,桑酒快步往窗边走去。 窗户被桑酒彻底拉开,她从二楼往下看,院子的侧边的确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温季瓷穿了一身冷色调的t恤,手上颠着小石子,像是恶作剧的大男生,专门守着窗户底下,等着欺负人。 想到这个比喻,桑酒忽的笑了一下。 唇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温季瓷就仰头看了过来。 夜色清亮,浓郁苍翠的树下,温季瓷抬眼看她。 一瞬间,绿意铺陈,灼灼的月色落满了温季瓷的眉梢,和桑酒专注又安静地对视着。 见桑酒笑着,温季瓷也勾了勾唇,笑意蔓延,仿佛幻象一般。 温季瓷和桑酒不谋而合,越临近婚礼,他们越是想要见到对方。 或许桑酒会有些束手束脚,毕竟琴水湾里除了住了桑玫,还有温家其他来帮忙的亲戚。 可温季瓷向来我行我素,他想桑酒,便过来了。 不需要其他多余的理由。 温季瓷眼神示意了一下别墅的侧门,意图非常明显了,想让桑酒偷偷从侧门出来。 桑酒转身就往房门跑去,可还手刚触到门把手,就收了回来。 啪嗒一声,桑酒把墙上的开关按灭了。 原本亮着灯的房间,忽的暗了下来,黑暗落下,只剩月色从敞开的窗户外落进来。 桑酒把睡裙的下摆系好,快步走向窗口。 如果她就这么直接下去,很容易被抓住,她可不想被其他人调侃,说自己连一个晚上都等不了,这么迫不及待地嫁给温季瓷。 明明那个忍不住的人应该是温季瓷才对。 现在灯熄了,光线也透不出门外,所有人都只会以为她已经入睡了,谁也不会想到她正在和温季瓷偷偷幽会。 桑酒光着脚,穿着睡裙跨出了窗口,准备往下爬。 原先温季瓷以为桑酒会从侧门出来,于是低着头耐心地等着,没想到他一抬头,就看到桑酒攀着窗沿往下爬的画面。 呼吸一滞,温季瓷眸色沉了沉,眼睛半眯了起来,温季瓷快步上前,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桑酒脚已经跨出了窗外,连出声提醒都做不到,不然一吓到她,摔下来怎么办。 温季瓷没料到桑酒胆子这么大。桑酒已经爬了一半,让她爬回去也晚了。 温季瓷只能提心吊胆地看着桑酒光脚猜到墙上的落脚点上,一点点往下。 脚还没踩到地上,桑酒就被温季瓷一把拎了起来。下一秒,耳边响起一声无奈的叹息。 “胆子大到能爬窗,侧门却不敢走。” 话音刚落,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回想到了温季瓷刚回国后发生的那件事。 桑酒为了删掉温季瓷手机里偷拍她梦游的照片,试图偷偷潜入他的房间,没想到照片没删成,反倒被抓个现行。 爬窗偷跑的时候,裙子还被窗沿勾住,撕碎了一半。 “上次我爬窗没成功,现在倒是顺利了。” 桑酒想到这点,突然发笑,温季瓷却不认同,却只能无奈道。 “下不为例。” “不是有你接着我吗?” 桑酒恃宠而骄,非常不听话。 温季瓷看着桑酒不说话,桑酒瞬间怂了。 由于桑酒没穿鞋,温季瓷直接抱着桑酒去了院子的一处角落,她整个人窝在温季瓷的怀里。 天色彻底暗了,刚坐下来,忽的就卷起了小雨,轻飘飘的落个不停。 桑酒看向温季瓷。 “怎么就突然来找我了?” 明明是婚礼前夕,温季瓷却患得患失,见到桑酒心才定了下来,对他来说,明天实在太远。 “就是想见你了。” 温季瓷偏过头,下颌到脖间的线条绷紧,刚说完这句,就吻了下来。 刚开始吻得有些急,直到潮湿微凉的小雨融进两人相处的唇间。 蝉鸣细雨中,满地骤降的小雨。 温季瓷扣住桑酒的后颈,力道放慢了下来,桑酒勾着温季瓷的脖子,闭上眼睛。 顺从迎合。 再次睁眼时,朦胧的光影中,桑酒呼吸微促,靠在温季瓷的肩上。 “好像真实了些。” 桑酒带着笑,轻易抚平温季瓷的不安。 温季瓷看了一眼桑酒身上的睡裙,和外头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有些发寒,他不动声色地将桑酒的脚握进手心。 “新娘该早点睡觉。” 桑酒撇了撇嘴。 分明是温季瓷先挑起的,说这话的也是他。 “明明是年龄大的才该多睡点觉,你可比我大了六岁,明天我怕你体力不够用。” 就算是桑酒违心的气话,落进温季瓷耳中,也能掀起阵阵愉悦。 “够不够用,明天你不就知道了。” 一边说着,温季瓷的手一边游离到桑酒的腰部以下,话语举止都暧昧得不行,把桑酒的话彻底堵住。 桑酒立即抓住温季瓷的手,现在琴水湾里可不止他们两个人,就算天黑了,他们也躲在了角落里,还是不能保证没人出来。 反正温季瓷厚颜无耻的,也不是第一回见。 之后不管桑酒说什么,温季瓷也不准让她爬着窗回去,直接把她送到了门口。等到桑酒进了屋子,温季瓷才离开。 桑酒轻手轻脚地进去,合上门后,刚转身,却碰到了来厨房倒水的桑玫。 桑酒一下子惊到了原地,而桑玫却要比她淡定许多,桑玫先看了一眼她光着的脚,眼底隐着了然。 然后桑玫什么都没提,只是指了指她踩在地上的脚,轻飘飘地笑道。 “下次出门记得穿上鞋,不然着凉了怎么当新娘子。” 桑酒的脸瞬间红了。 桑酒怎么可能不清楚,刚才她自以为的小动作都被桑玫看在了眼里,哪有什么秘密可以隐瞒。 不过,桑酒马上收拾好心情。 “嗯,下次一定记得穿鞋。” 两人相视一笑,桑酒回了房间,原本以为会辗转反侧的失眠没有发生,在见过温季瓷后,桑酒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昨晚下了雨,今早突然就放了晴,阳光都镀上了夏末的干燥喧嚣。 作为新娘子的桑酒,一早就被叫了起来,和桑玫说的那样,一整天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化妆,理发,穿婚纱…… 一连串下来,桑酒心中的紧张情绪也愈发深了,她坐在结婚礼堂的后台化妆间里。 一身洁白婚纱,精致无比的妆容,炽白的光,细腻的肌肤上连一处瑕疵都找不出来。 昨晚的紧张尽数化成了实质,不真实的画面此刻也尽在眼前。 今天,她就要嫁给温季瓷了。 桑酒的心跳开始加快,连空气都变稀薄了些,放在婚纱裙上的手透着凉。 温顾庭的妻子,也就是温季瓷的大伯母,还有温家和桑酒同一辈的人,都赶了过来,全围在桑酒的边上。 “这边眼妆还得再补一下。” “发型有点乱了。” “地上的婚纱别踩到了,注意注意。” 明明只是一些小事,但所有人都万分重视,桑酒原本就紧张,现在脸色都有些白了。 “等一下。” 大伯母突然喊了一声停,连桑酒都僵着脖子看她,发现她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 “我们忘了一点,新娘太紧张了,谁来陪着说说话。” 大伯母忍不住调侃道,她发现桑酒连身子都发着抖,这可不行,待会腿软了在台上摔了怎么办。 房间里落下几声轻笑,笑得桑酒竟有些不好意思。 一旁的楼月庄澜立即会意,围了上来,给桑酒开解情绪,其他温家同辈人,也跟着讲笑话,夸完桑酒夸温季瓷。 最后夸张得连桑酒都有些哭笑不得了,紧张的情绪也去了大半。 没过多久,桑玫抽空进来了一次,她看见坐在镜子前穿着婚纱的桑酒,忍不住眼睛一红,不由感慨,桑酒真的长大了。 桑酒注意到门口的动静,立即转头看过去。 “妈。” 此时,桑玫已经敛下了情绪,笑着朝桑酒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她没有说话,桑酒也懂了她的意思。 很快,婚礼正式开始。 由温行知牵着桑酒的手走上礼仪台,站在婚礼现场的外面时,桑酒的紧张情绪又开始了。 温行知望着身边的桑酒,看着她的模样,笑了笑。 桑酒和温季瓷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不过能看到两人找到此生的归宿,他也别无所求了。 在决定让温季瓷和桑酒结婚后,温行知就把公司所有的权利都放权给了温季瓷。 整个温氏都被他交给了温季瓷,他相信他的儿子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而他和桑玫在两人度蜜月回来后,准备去世界各地旅行,彻底放松下来。 以后的事情就是他们小两口的事了。 温行知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声音温柔,带着安抚人的力道。 “阿瓷在里面等你。” 桑酒回过神来,看着那个多年前就给了她新生活的温行知,同样笑了。 她来温家的那天,盛夏骄阳,那年温季瓷二十岁,意气风发,毫无顾虑。 之后,温季瓷压抑情感,远走他乡。 三年后,她全网被黑,温季瓷突然回国,满心满意的决心,那个病得不清的人变成了她。 人生如梦,许多片段在桑酒眼前倏忽闪现。 当门推开的那一刻,桑酒的视线放在温季瓷身上,纷纷扰扰的内心忽的平静了下来。 司仪,宾客,鲜花尽成了虚幻。 桑酒就这么一路向前,朝着尽头的温季瓷走过去。 正前方的那个男人,光线沾染了他的眉梢,一双桃花眼就这么望了过来,目光深情灼热。 被这么看着,桑酒像是触电一般,酥麻的感觉轻轻缓缓,却一路传遍她的每根神经。 此时,温季瓷也在看桑酒。一袭婚纱为他而穿,像是精美画卷中,最浓烈的一笔。 遥远的,潋滟风情,从他缓步走来。 这一瞬间,温季瓷和桑酒都同时产生了相同的想法。 仿佛此刻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第一眼,便入了心,着了迷,无声的安静。 外头阳光渐重,空气静谧地连蝉鸣声都歇了。 桑酒心口发烫,朝温季瓷莞尔一笑。 他们终于心愿得偿。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4.1的9点~ 77、番外三 桑酒十二岁那年, 父母离婚。 桑酒的母亲桑玫发现了她的丈夫出轨了, 而且在很多年前就有了一个私生女。 年岁和桑酒相仿, 却被一直隐藏。 直到那个女人找上了门。 简荟手上拉着只比桑酒小一岁的邱冉, 明明是来恳求桑玫离开邱商的,却透着耀武扬威的傲慢。 那时,桑酒恰好在院子里,所以看到了这一幕, 桑玫意识到桑酒还在场,气得身子都微微抖了起来。 但良好的修养让她很快冷静了下来。 “小酒,你先进去。” 桑酒很乖, 立即走进了房间, 躲在窗户后往外看。 简荟的声音不轻,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的,即使隔着玻璃,桑酒也刚好都能听见。 “我和邱商是真心相爱的。”几乎是极其老套的台词, 从简荟的口中说出来,一点也不值得人同情。 桑酒偷偷看着, 生怕桑玫会吃亏。 “如果相爱还能让你的孩子当私生女,那可能是你想多了。” 桑玫淡淡地落下一句,她极为冷静地拨通了邱商的电话,然后就站在院子里,也没有要让简荟进屋的意思。 简荟即便再厚脸皮,也觉得尴尬了,她没想到邱商说的那个性子软的桑玫, 居然一点也不留情。 邱商很快赶来了,看到简荟和邱冉时,瞳孔一缩。 实在是太过猝不及防,邱商根本没想到,简荟会大着胆子找上门,破坏本就如履薄冰的关系。 而且桑玫家大业大,她早逝的父母给她留下了一大笔遗产。 桑玫毅然决然地离了婚,不顾邱商的挽留,原本邱商还想维持住两边的关系,并不想闹到离婚这一地步。 如果邱商能果断一点,也许桑玫也不会这么瞧不起他。 “小酒,你想跟谁?” 虽然桑玫想要带走桑酒,可她还是忐忑地询问桑酒的意见。 话音刚落,桑酒就迫不及待地拉住了桑玫的手,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在桑酒做出表态后,邱商松了一口气。 即便离婚,邱商也不想带着个累赘。 离婚手续很快敲定,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和桑玫离婚后不是全无好处,邱商立即就和简荟结了婚。 桑玫带着桑酒离开了这个伤心地,去了临近的城市。 对桑酒来说,这是件开心的事,她原本还担心她妈妈会忍气吞声,现在这样一来,桑酒整个人都开心了不少。 桑酒对这件事接受得很快,仿佛她和桑玫两个人单独生活,才算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桑玫看着桑酒的变化,再次庆幸自己的决定。 桑酒是挺开心的,不过除了一点,她刚搬来了陌生的地方,谁也不认识,她的朋友隔得远,只能在手机上联系。 住在桑酒附近的几乎没有一个和她同龄的人,勉强算上一个,就是在她隔壁住了一个大她两岁的哥哥,宗遇。 他比桑酒高出两个年级,在学校里碰见的时候,也像是普通同学一般,根本没什么交集。 而且桑酒几乎从不和他说话,只知道那人老是在家里练着各种乐器。 音乐声从隔壁的房子传过来,桑酒不懂音乐,却也觉得好听。 但对新环境的陌生只是暂时的,桑酒向来人缘好,在学校里,很快就交到了很多新的朋友。 生活逐渐趋于平静,桑酒彻底适应在新城市的新生活。 就这么过了一年,桑酒平静的生活突然有了小小的转变。 原本只有她和桑玫两个人的生活中,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温行知,温叔叔。 温叔叔和妈妈是在半年前的一场画展中认识的,温行知落了东西,桑玫又是画廊的主人。 一来二去,两人便熟悉了起来。 温老太太又喜欢桑玫的作品,所以他们开始频繁来往。 桑玫离了婚,温行知的妻子则在多年前已经去世,双方各有一个孩子,自然有了共同话题。 在温行知第一次来她们家的前一天晚上,桑玫特地来了桑酒的房间。 “明天会有一位客人,我想让你见见他。” 桑酒正坐在桌前,正预习着下周一上课时要用到的内容。 听桑玫说完,桑酒不以为然,她只认为只是桑玫的朋友。 “嗯,我知道了。” 而第二天,当桑玫打开门,温行知走了进来的时候,桑酒才意识到这不是一位普通的客人。 温行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一角的桑酒。他早就听桑玫提起过,她有一个正在上初中的女儿。 “你好,我叫温行知。” 温行知穿得很正式,没有因为桑酒是个孩子,就随意穿着过来,他把今天当成了一场极为正式的见面。 他的笑容温柔有礼,恰到好处的亲近。 桑酒呆住了,她突然变得有些局促,有些紧张。 桑酒能意识到,他和她的亲生父亲完全不同,能看得出他是截然相反的另一个人。 邱商对人好的时候,能让人觉得他能把全世界都给你,而一旦狠下心来,就会把毫不犹豫地把那一切从手里剥夺。 最后,桑酒得出一个结论,邱商只爱他自己。 可温行知仿佛坦坦荡荡,不喜欢就说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不会装模作样。 但桑酒依旧对他处在观察阶段。 面对温行知的问好,桑酒怔了几秒后,也只是象征性地对他笑了笑:“叔叔好。” 说完后,然后沉默地坐在一边,并不熟络。 可温行知却一点也不恼,如桑酒所愿,和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温行知能看出桑酒对他的抵触和小心翼翼的试探,所以他会耐心地和她接触,等到她接受他的那一天。 温行知刚离开,桑玫就坐在了桑酒的身边。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妈妈可以不继续和他来往。” 无论何时,桑玫都把桑酒放在第一位,她始终会遵循桑酒的意见。 桑酒能看出桑玫在遇到温行知后,急速好转的情绪,她可不会因为自己的犹豫,造成她妈妈的困扰。 “温叔叔挺好的。” 得到了桑酒的首肯,桑玫继续和温行知来往。几次接触下来,桑酒也认识到温行知的为人真的很不错。 桑酒甚至能感觉自己真的就是他的亲生女儿,她不禁会想,如果一开始温行知就是她的父亲该有多好。 温行知还会抽空带着她妈妈和她去其他的地方散心,让她们彻底从上一段破碎家庭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桑酒的生活第一次变得这么有意义,直到桑酒遇见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 在一次外出用餐中,温行知突然开口说道。 “很快你就会有个哥哥了。” “哥哥?” 桑酒微微睁大了眼睛,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温叔叔有个儿子。 刚听到这句话,桑酒心底竟生起细细小小的窃喜。她知道妈妈迟早会和温叔叔在一起,那么她就会多出一个真正的家人。 桑玫同时意识到,她竟然忘记了提前告诉桑酒,毕竟她也从来没有见到温季瓷。 似乎是看到桑酒这副模样觉得好玩,桑玫笑道。 “是啊,你会有一个哥哥了。” 下意识的,桑酒开始想象那个哥哥的模样和性格,如果是温叔叔的儿子,是不是会像温叔叔一样温和有礼。 可几乎是下一秒,桑酒就把这个想法驱逐出了她的脑子。 不知为何,桑酒觉得,那个哥哥不应该是这样。 很快,温行知验证了桑酒的猜想。 “不过哥哥的脾气不太好,希望你多多包容。” 自从温行知提到温季瓷开始,桑酒就很期待和每次和温行知的见面,甚至在某次温行知带着桑酒去游乐场的时候,桑酒状似无意地问道。 “哥哥不来玩吗?” 桑酒玩累了,坐在能乘凉的桌椅边上,面前放着温行知给她买的冰淇淋,她咬了一口,突然想到了那个哥哥。 “哥哥在学校,而且他从来不单独和我出来。” 温行知苦笑了一声,随着温季瓷年龄的增加,他也变得越来越独立,根本不再需要温行知这个角色。 温季瓷的母亲死后,温行知为了不让温季瓷感到伤心,他减少了工作量,就是为了花更多的时间来陪自己的儿子。 可温季瓷还是少与人亲近,他几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桑酒好奇地听着温行知的话,按理说,她应该对一个陌生人感到抵触。 可奇怪的是,桑酒一点也不排斥多出一个家人,甚至对他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和期待。 每回温叔叔接她和妈妈出去玩的时候,她更多的时候,会去暗暗打探那个未曾谋面的哥哥。 他的名字,他的年龄,他的学校,甚至桑酒会想知道那个哥哥有着什么样的小习惯,爱好。 方便她更好地去接近他。 时间久了,温行知也看出桑酒对温季瓷的关注,桑酒以为自己把好奇心隐藏得很好,但温行知和桑玫都发现了。 温行知对这个意外感到惊喜,却也乐见其成。有时,桑酒没有问,温行知也会主动提起温季瓷的事情。 可桑酒没能如愿,除了从温行知的口中的得知这些资料后,她就不能再探求更多了。 只知道他脾气不算好,不太好相处。 那人似乎把自己的内心掩盖了起来,谁都不能走进去。 在桑酒的脑海中,逐渐有了一个朦胧模糊的轮廓。 带着一丝不耐烦,带着一丝躁,他的声音可能像是冰块在盛夏里融化那样一般,冷冷的,不允许人靠近。 由于桑酒极强的好奇心,在她还没见到温季瓷前,她就多次听到这个哥哥的名字。 她的舌尖抵着上颚,轻轻地念出他的名字,一个字接着一个字。 “温季瓷。” 哥哥,温季瓷。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4.2的9点~ 78、番外四 十三岁的那年夏天暑假。 桑酒去了她同桌段绮家的海边别墅, 两家家长认识, 提前打过招呼, 桑酒会在这里住上三天。 “怎么办, 我们得带我侄子一天了。” 段绮的哥哥有工作,嫂子又得去一趟医院,所以白天照看她侄子昊昊的活自然落在了段绮的头上。 七八岁的男孩子最闹腾了,就算玩上一整天, 精力还是充沛得要命,桑酒在段绮家待的这几天里颇有体会。 有时候连他妈妈都拿他没辙。 桑酒看到了她和段绮眼中的无奈,本来就是休假的最后一天了, 可她们只能在陪孩子中度过了。 很快, 桑酒和段绮想要轻松度过一天的愿望泡汤了。 在家里没待多久,这么狭窄的地方已经限制不住段绮侄子想要外出的心,光靠桑酒她们根本就拗不过他,只得带着他往外跑。 不然哭声能震天, 桑酒她们更怕孩子哭,所以稍作准备, 就出了门。 沙滩上的阳光似乎更为灼热,桑酒她们变成了陪客,陪着堆过沙子,玩过孩子。 最后,桑酒和段绮又被强制性地玩了捉迷藏。 在烈阳的曝晒下,桑酒暴露在太阳底下的手臂有些灼烧的疼,可能是晒伤了, 一碰刺刺的疼。 玩捉迷藏的这段时间,给桑酒提供了乘凉的机会,她躲在树丛的后面,看着附近同样躲了起来的段绮。 虽然有了暂时休息的时间,但桑酒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昊昊,看着他兴奋地找着人。 桑酒正盯着沙滩上的孩子,没想到突然来了一行人。 一群差不多二十出头的男生,从沙滩的另一头走了过来,每个身量都很高,似乎是极为养眼,一些女生频频回望。 桑酒被挡住了视线,刚想换个地方,没想到一个名字让她停止了动作。 “阿瓷,冷着脸干什么,你不是马上要多出一个妹妹了吗?” 和她哥哥一个名字。 桑酒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想找出那个叫阿瓷的人是哪个人。 “你这么想要,妹妹给你好了。” 那个叫阿瓷的人忽的开了口,声线像是金属板的质感,泛着冷。 轻而易举地让阳光都静默了下来, 如同桑酒在脑海中勾勒出的那般,和温季瓷有着相同的声音和性格。 桑酒一点也没觉得他冷,更有兴趣地把视线放在了那人的身上,他们提到了妹妹,难道真的会是温季瓷? 阳光晃眼,海水甚至反着光,桑酒一时之间看不清。 有人抱着一个篮球,被其他人笑着,他们故意往那人怀里踢了一脚,球瞬间飞了起来,朝着桑酒的方向。 “帮忙把球扔过来吧。” 很明显,躲在树丛后的桑酒被看见了,因为那个篮球刚好滚到了她的脚边,被她的脚尖拦住了去路。 “让你别带,沙滩上还拿什么篮球?” 其中一人的声音响起,笑着抱怨道。 桑酒捡起脚边的篮球,朝那一行人扔了过去,桑酒手劲没这么大,能直接扔进他们的怀里。 反倒隔着一段距离,球咕噜噜地滚了一圈才到。 看到这副场景,桑酒的脸有些红,不知道是被太阳晒的,还是她刚才的糗样被那个可能是她哥哥的人看见了。 “谢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把篮球扔回去后,桑酒整个人彻底暴露在阳光底下,光线极为耀眼,即便些许树枝的遮挡,有所缓解。 但是强烈刺眼的灼热阳光从罅隙中透下来,毫不费力地刺痛她的眼睛。 桑酒踮着脚想看清楚脸,她对那个名字和她哥哥相同的男生产生了好奇。 那行人很多,桑酒要找到那个人,需要费点功夫。 不知何时,那个正在沙滩上积极找着人的孩子,找到了躲在这边的桑酒。 “抓到你啦!” 身后响起孩子高分贝的笑声,然后一下子抱了过来,可这时候的桑酒偏瘦,孩子身上的肉都比她多。 可想而知,桑酒被撞到后,猛地从沙滩上滑下来,桑酒想找个地方撑住,可她只抓到了一手的沙子。 瞬间,热浪涌来,桑酒就这么顺着斜坡,从树丛边上滑了下来。 沙滩上不止有着沙子,还有夹在其中的树枝,摩擦过桑酒露在外面的肌肤。 滑到底的时候,桑酒已经坐在了沙滩上,粗粝的沙子粘附在她的腿上,沾了一腿,被树枝擦过的地方,细小尖锐的疼。 桑酒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去看她的伤口,而是转头去看刚才的那一行人,那个叫阿瓷的少年不见了,混在人群中。 桑酒只能看见他们的背影,可就算桑酒能看见,也认不出来,毕竟她连温季瓷的照片都没见过。 看到桑酒摔了,段绮很快就跑了过来,这下她可不会惯着她侄子,拽过他的手臂,拉到桑酒的面前。 “快点和姐姐道歉。” 因为着急,段绮的声音有些重,瞬间把一旁手足无措的昊昊惊到了。昊昊也没想到自己一推,能把桑酒推得这么远。 就算桑酒只是在他家住了几天,可他还是挺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姐姐。 他主动拉过桑酒的手,看上去都快哭了。 “对不起。” 桑酒当然不可能会和小孩子计较,她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昊昊的脑袋。 索性桑酒没怎么受伤,不然段绮可能会把她侄子的耳朵拧掉,他们在沙滩上再待了一会,就准备回家了。 刚走进院子,桑酒又听到那个名字,像是魔怔了一样,她都怀疑,是不是她太想要一个哥哥,导致了幻听。 不过桑酒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她的错觉,声音真的是从隔壁传过来的。 “阿瓷,要饮料还是酒?” 随即,漫不经心的声音落下。 “随便。” 隔着一面墙,桑酒听到了从隔壁传来的声音,这次离得近了,桑酒更清楚地听到那人的声音。 的确是沙滩上遇到的那些人,桑酒停下了步子,安静地听着。 可之后那边的别墅只传来了别人的声音,那个叫阿瓷的人没再开口。 似乎和她哥哥一样,寡言。 “小酒,你怎么不进来?” 段绮在门口喊着桑酒的名字,桑酒只好将视线从那面实心不透光的灰墙上收了回来,快步走进了别墅里。 好在段绮的嫂子在晚饭前回来了,不然桑酒她们很有可能被折磨得抬不起胳膊。 段绮嫂子也知道昊昊调皮,看着晒红脸的桑酒和段绮,有些抱歉。 “你们去洗个澡,待会就能吃晚餐了。” 吃完晚饭后,桑酒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段绮一句。 “你有新邻居?” 桑酒想到了刚才听到的名字,明明温叔叔住在帝都,他的儿子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再这里呢? 段绮正盯着电视看着,顺着桑酒的话回答道。 “没有啊,隔壁的邻居搬来得比我们还要早。你说的是不是新来的客人?” 段绮眼神还是落在电视屏幕上。 “今天好像有一批人来隔壁做客。” 桑酒没直接回房,而是跑到了离隔壁别墅最近的阳台上,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一半的院子。 桑酒没开灯,昏暗的光线中,趴在阳台的栏杆上。 即便到了晚上,高温依旧未褪去多少,不一会,桑酒靠在栏杆上的手臂,就沁出了薄汗。 蚊子嗡嗡得响,不得清净,桑酒没理,还是踮着脚往下看。 不过就算隔壁那新来的客人是她未曾谋面的哥哥,她也不敢主动上前和他打招呼。 可这样还是掩盖不了桑酒的好奇心,夏夜中的院子很空,她只听得见隐约传来的笑声。 不知道趴了多久,突然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桑酒立即看了过去,那人背对着她,她只能看见他颀长的背影。 从房子里投射出来的光透出来稍许,将他的侧影打亮,在他的发梢笼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而他微微有些凌乱的黑发像是长在身上的刺,每一根都透着寡冷和疏离,仿佛让盛夏的温度骤降了几分。 很快,桑酒认出了那人的衣服,好像就是白天那个被人唤做阿瓷的人。 不对,肯定是他。 桑酒特地记清了那人的衣服,百分百确定是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桑酒看得更仔细了,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试图辨认出眼前的这个人和她想象中的哥哥是不是同一个。 那人忽的有了动作,似乎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隔得太远,桑酒只得眯起了眼。 火光一闪,烟雾四起。 黑沉沉的夜空底下,亮起了一簇火花,在他的指尖处闪着。 他在抽烟? 桑酒皱起了眉,她不喜欢别人抽烟,就像是听到了桑酒的心声,又似乎是不喜欢这样的味道。 烟刚燃起,很快就被他掐灭了, 影影绰绰的火花轻飘飘的,在他的指尖熄灭,一闪一闪的光停了下来。 桑酒想等他转过来,没想到屋内突然又来了人,是他的朋友,从背后勾住了他的脖子。 “阿瓷。” 桑酒又听到熟悉的名字,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却也没把朋友的手甩开。 朋友松了手,两人往回走,由于转过了头,桑酒看到了那人凌冽的下颌线条,再往上,是薄刃般的唇。 下一秒,别墅的墙挡住了他的脸。 桑酒有些焦灼地往阳台边上靠过去,直到她走到了阳台的最边上,也没能看清那人的脸。 没过多久,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院子里。 桑酒叹了一口气,可惜她明天就走了,也没时间去确认。 不过,桑玫跟她提过,她很快就能到新家去,这意味着她马上就能见到新哥哥了。 想到这点,桑酒又重新开心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4.3的9点~ 79、番外五 从海边回来后, 桑酒的日子依旧和之前一样, 即便她遇到了一个和她哥哥相似的人, 对她来说, 也不过是段小插曲。 桑酒十四岁的生日刚过,桑玫突然给她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 “明天带你去见哥哥。” 桑酒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突然就紧张到不知所措。 “妈,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桑玫有些哭笑不得。 “哥哥昨天刚刚从学校回来, 才有了时间。” 会走到见面这一步,说明桑玫和温行知已经做好了重组家庭的准备。 温行知也和温季瓷提过这件事,温季瓷并没有拒绝, 他可以接受家里多出两个家人。 明明桑玫知道桑酒的心思, 却故意这么说了一句。 “要是你没做好准备,我们就下次再去。” “不行。” 桑酒立即开口,否定了桑玫的话,她暗自嘀咕了一句。 “我又没说我没准备好。” 桑酒脸皮薄, 禁不起调侃,脸一下子红了,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跑到了试衣间。 桑玫奇怪桑酒怎么突然跑到试衣间去了,好奇地跟了过去。 刚进房间,桑玫就看到桑酒抱着一堆衣服出来了,全部摊在了自己的床上,一件件地摆好。 “妈妈,你说我穿什么衣服?” 桑酒把衣服全都往自己身上对比着, 看着镜子里的她,百般挑剔着。 “裙子好不好?还是t恤?” “头发扎起来好,还是放下来好?” “就这么想要一个哥哥啊?” 以前也没见桑酒热衷于挑衣服打扮,桑玫看到桑酒一下子变成这副模样,忍不住发笑。 “记得嘴甜一点,哥哥从小没了妈妈,有些不太爱说话。”桑玫之前见过一次,寡言疏离。 桑酒自然应下,相信自己能做得很好,她一定会对哥哥很好的。 最后,桑酒还是自己做出了决定。 在得知温季瓷名字的一年后,她终于能见到真人了,她选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穿上校服。 因为穿着校服,站在镜子前的时候,她看上去更像是温季瓷的妹妹。 另一端。 温行知也在和温季瓷沟通着,给他再打了一次预防针,告诉他明天桑酒和她母亲会过来。 毕竟按照温季瓷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温行知也不能担保他会做出些什么。他是温季瓷的父亲,足够了解自己的儿子。 温行知见过桑酒这么多次,尽管桑酒看上去爱笑,脾气好,可温行知知道她的心思很敏感。 温季瓷向来我行我素,要是真的按照自己的性子来,到时候没准把桑酒惹哭了。 温行知也没料到,自己提前的担忧最后竟变成了现实。 “我之前和你说过,桑阿姨和她的女儿明天会过来我们家。” 温行知坐在沙发的另一侧,温季瓷正在看着电视上的比赛,温行知把声音放重了些。 “知道了。” 温季瓷简短地回了一句。 温行知知道温季瓷的性子,也不可能让他承诺更多的东西,只是希望他明天能和桑酒好好相处。 在见温季瓷的前一天晚上,桑酒突然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一个全然陌生的房子,房内很空很静,几乎连多余的家具都没有。 桑酒从门外进来,望着诡异没有一丝人气的房子,她心生怯意,刚想转身离开。 身后的门突然合上,把仅剩的光线隔离在外,风掠过窗棂,窗户外的风铃被吹动,不成调的声响。 薄薄的调子,被风带到房子里的每一处角落。 好一会,桑酒才适应了这极为昏暗的光线,她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原本空荡荡的墙上,忽的出现一副丈高的画来。 画上的纸张泛着黄,像是尘封已久,无人前来。 不知为何,桑酒竟大着胆子地走到了画前,刚想触碰时,空白的画上忽然多出了画面。 一个男人从画中走了出来,倏地朝桑酒靠近。 梦中,桑酒看不清那人的脸,如同白雾笼着,隔着湿润的雾气,那人俯下身,微凉的触感贴在了她的唇上。 桑酒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那人又忽的离开,仿佛肆意地对着她笑。 这样的画面,对桑酒来说,具有极强的冲击力。 在桑酒晃神的刹那,那人重新将手圈住了她的后颈,再次重重地吻了下来。 桑酒吓得立即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桑酒才意识到刚才只是个梦。 不可避免的,桑酒的脸烫得出奇,都怪她昨天晚上太兴奋,辗转反侧,好一会才入睡,影响到了她的情绪。 之前也有人和桑酒表过白,可桑酒向来不喜欢那些男孩子,要么幼稚得要命,要么就自以为是。 桑酒一点都不觉得交男朋友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如今她却做了这样一个奇奇怪怪的梦。 桑酒不禁想到,如果是和她告白的人像梦里的那个人一样,谈个恋爱也挺好玩的。 桑酒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桑玫突然开门进来,原本想叫桑酒起床,没想到她已经醒了。 就是脸通红通红的。 桑玫立即上前几步,摸了摸桑酒的脑袋。 “怎么了?发烧了?” 手底下的温度正常,并没有触手的滚烫。 桑酒心虚地看了一眼桑玫,声音也不由地放轻了些:“就是刚睡醒。” 桑玫没起疑,笑着移开了手。 “待会你温叔叔会来接我们,快点起床准备洗漱了。” 桑酒立即应了一声,不用桑玫催促,就进了浴室。 没让桑酒她们等太久,温行知的车子很快就停在了外面。 桑酒换好衣服,跑下了楼,她坐在车子的后座,嘴巴很甜地叫了一声。 “叔叔好。” 温行知同样对桑酒笑了笑,然后启动了车子。 车子很快从陌生的地方驶去,桑酒看着窗外逐渐倒退的景色,甚至发现他们经过原先和邱商一同住过的房子。 以前桑酒或许还会觉得心里难过,可她现在已经彻底走了出来,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要见到新家人了。 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车子很快就停了下来。 温行知领着桑酒进来。 “喜欢这里吗?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刚到一处新环境,桑酒好奇地四处看着。尽管原本她和妈妈住在的房子已经很大了,但是这边的院子更大更漂亮。 精心修剪过的草坪,怒放的木槿花在枝头燃烧着,风一吹,便打着旋落了下来。 只看了几眼,桑酒就得出一个结论。 新家很漂亮。 “我很喜欢。” 看到桑酒笑得开心,温行知也松了一口气。 很快,桑酒走到了玄关处,刚才缓解下来的紧张情绪又重新涌上来,她进去第一眼,看到是温季瓷的背影。 温季瓷正背对着桑酒,坐在沙发上。客厅里很静,桑酒总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都能把一切都盖过去。 仅仅一个背影,桑酒就看出了许多。 短发凌厉,斜倚在沙发上的姿势极为随意,漫不经心的,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上不了心。 听到身后的动静,温季瓷站了起来,随着他的转身,桑酒的一颗心也提了上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还没完全站起身,桑酒也能看出温季瓷颀长的身材。 白衬衣,短发,出众的眉眼。 在逐渐描绘出颜色的黑白照片,每一寸都被添上了应有的颜色。 眉眼、鼻梁、薄唇,以及唇边肆意又张狂的笑。一点点的,将桑酒脑海中朦胧的轮廓添补完整。 真正的温季瓷,而不是桑酒想象中的温季瓷,此时,正站在她的面前。 和她幻想中的哥哥一样,又好像有这么几分不同。 桑酒有些忐忑地拉着校裙的边角,偷偷地看着温季瓷。 很快,桑酒忽然发现,温季瓷竟然和昨晚梦里那个人的轮廓相似,甚至就像同一个人一样。 温季瓷没主动说话,温行知担心冷场,开始介绍。 “这是你桑阿姨。” 温季瓷倒是很配合,礼貌地叫了桑玫,桑玫朝他笑了笑。 温季瓷站在温行知的身边,在桑酒看着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妹妹。 简单的夏季校服,和软的黑发披在肩上,把洁净白皙的耳廓遮了大半,看向他的眼底有着紧张的愉悦。 看上去很好欺负的样子。 早些时间,温季瓷就从温行知得知桑酒这个人,知道她很快就会成为自己的妹妹。 桑酒,别人唤她小酒。 其实,温季瓷对这个即将多出来的家人,没什么概念。 对于温行知想和哪个女人重组家庭,温季瓷是真的不介意也不排斥。 他的母亲去世了多年,连他都有些记不清母亲的脸了。更何况他能看得出温行知对母亲的感情,那就够了。 至于家里会多出那些人,也和温季瓷无关。 他现在都已经二十多岁了,已经不是会在母亲怀中撒娇的孩子了。 温行知的声音打断了温季瓷的思绪,他看向温季瓷。 “小酒是你妹妹,你们以后好好相处。” 鬼使神差的,温季瓷盯着桑酒期待的眼神说了一句。 少有的不留情面。 “她不会是我妹妹。” 如温季瓷所料,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桑酒的瞳孔一缩,难掩黯淡。 好像一直以来被编织的美梦,因为他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碎掉了,连一点期待都没给她留。 温季瓷向来都知道自己的脾气不好,冷着脸,冷着话。 给别人一种隔出千山万水的距离感。 原先他的性子也没这么恶劣,也不喜欢专门看别人不开心的模样,所以他也觉得奇怪,现在他竟然做出这么幼稚的行为。 看到桑酒要哭不哭,受了欺负的模样,温季瓷倒是破天荒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4.4的9点~ 80、番外六 “阿瓷!” 面对温行知的警告, 温季瓷依旧无所谓地笑着。 温季瓷话虽这么说着, 但视线始终落在了桑酒的身上, 明明说着桑酒不是他的妹妹, 注意力却全然关注着她。 是恶趣味,还是自己着了疯,温季瓷也分不清楚。 桑酒把目光从这个期待已久的哥哥身上挪开,他亲手打破了她的期待, 可她居然还是不想和他生气。 桑酒不想再在这里久待,不发一言就往外跑去。 桑玫追了出去,而温行知狠狠地瞪了温季瓷一眼。 “看你做的好事。” 就算不喜欢妹妹, 何必要做的这么绝。 温行知跟到了门口, 把桑玫她们送回家。 车里很安静,其他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路程驶出了一半,温行知看了一眼中央后视镜, 突然出声道。 “小酒,这件事是哥哥做得不对, 你别讨厌哥哥。” 桑酒始终沉默地低着头不说话,车子刚停下,她就直接打开车门,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桑酒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神情,看到她的狼狈。 这一年多来,桑酒每天都幻想着自己的新家人,如今却发现那人并没有和她一样, 也希望能多出一个家人。 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刚把房间的门锁上,桑酒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趴在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试图将抽泣的声音堵住,不让门外的人听见,然后肆意地放任自己哭着。 哭了好半天,桑酒朦胧中,听到了桑玫从她的门口走过,轻轻地敲了几次房门。 桑酒没去开门,桑玫也没有开锁进来。 桑酒的哭声渐渐小了,她还是维持着原先的姿势,身子不受控制地抽噎着。 刚才哭的时候,桑酒的耳朵像是被薄纱蒙上了一层,现在安静下来,外头的声响也变得清晰。 温行知的声音也从门外传了进来,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想着等桑酒出来,毕竟造成这样的局面是他的不对。 温行知也没想通,温季瓷怎么就无缘无故针对了桑酒,明明对着桑玫的时候,他的态度也不是这样。 温行知了解温季瓷,所以温季瓷的行为和平时相比,倒是挺反常的。 桑酒趴在床上,侧着头听着。 之前温叔叔就和她说过,哥哥性子本来就是这样,想让她多多包容。 她不应该半途而废,因为哥哥的暂时冷漠,而远离他,毕竟他们是家人啊。 哥哥和她一样,都遭遇了家庭的破碎,可她和妈妈遇到了温叔叔。 可在哥哥小的时候,没有像温叔叔这样的人出现,那么现在就由她来帮助哥哥吧。 他们还有很多日子可以相处。 原本桑玫和温行知站在桑酒的房间外面,想着怎么能劝劝她,没想到房门突然开了。 刚才房里隐约传来的抽泣声也停了,桑酒站在门口。 她的确是哭过了,眼睛通红,因为哭得太久缺氧,导致她两侧的脸都有些红了。 温行知摸了摸她的脑袋。 “叔叔和小酒道歉,好吗?” 而桑酒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桑玫和温行知皆怔了怔。 “我以后会对哥哥好的。” 桑酒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鼻子也像是被堵住了,可她的语气倒是异常坚定。 明明受委屈的那人是她,她却反过来安慰别人。 任谁都能看得出,桑酒刚才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也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她的想法。 温行知心底一触,眼神更是软化了几分。 “小酒真是个好孩子,那不懂事的哥哥就交给你了。” 桑玫也挺无奈的,她本意是想让两个孩子好好相处,可是好像不太顺利。 不过桑玫能看出桑酒说的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只希望两人能真正磨合好,成为真正的家人。 搬家这事很快就提上了日程,桑酒彻底搬到了温家。 奇怪的是,自从桑酒搬进温家后,温季瓷回家的次数倒是变多了。 之前上学的时候,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到了周末,几乎温季瓷就会回家一次。 这样的转变对温行知来说,是意外的,可他却对这事乐见其成。 而桑酒却不知道之前的情况,只以为温季瓷周末回家是已有的惯例。 每次到了周末,就会成为桑酒最开心的时候。 幸好老师看出了大家的心不在焉,明天是周末了,哪还有读书的心思,索性布置完作业后,就放大家回了家。 几乎是老师一宣布放学,桑酒就收拾好书包,往校门外走。 “小酒,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桑酒的同桌在背后叫着她的名字,桑酒背对着她,摆了摆手。 “我有急事。” 温家的车子早就在桑酒放学前,停在了外面最显眼的位置。 桑酒轻松地找到了车子,然后坐了进去。 现在距离温季瓷回来还有一段时间,车子停下后,桑酒就跑到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她把书包一扔,衣服也没换,直接守在了窗户边上, 温季瓷从门外走了进来。 微微卷起的袖口,最上方的两颗扣子随意敞着。 桑酒以为自己动静很轻,而温季瓷在刚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桑酒的偷看。 不说这一次,从桑酒第一次开始偷偷躲在楼上看他时,温季瓷已经意识到了。 温季瓷假装不经意地抬起了头,视线落在二楼桑酒房间的窗户上,只见窗边的身影一闪而过,立即压低了身子。 明晃晃得扎眼,瞬间被温季瓷捕捉到。 在温季瓷低下头后,桑酒觉得危机解除,慢悠悠地又探出了一双眼睛。 温季瓷还刻意在院子里多停留了一会,只要他在桑酒的视野中停留多久,桑酒就会偷看他多久。 原本回家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如今却变成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成功吓到桑酒后,温季瓷径直回了房间,直到晚餐时分才出了房门。 温季瓷他们四人坐在坐在餐桌前,这样共同吃晚餐的场景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 温季瓷照例寡言少语,桑酒则是偷偷地观察着他。 毫无预兆的,温行知突然开了口。 “阿瓷,反正你周末在家,就帮妹妹看看作业吧。” 为了让温季瓷和桑酒的关系再贴近一些,温行知主动提出让温季瓷周末回家时,帮桑酒补习。 桑酒忽然被点到名,她又开始紧张了,她不敢扭头看温季瓷的表情,只敢用余光观察着他的反应。 尽管温季瓷只沉默了一会,但对桑酒来说,沉默的时间变得有些长。 答案桑酒已经知道了,温季瓷肯定会拒绝,顺便再补上一句。 她不是妹妹,为什么教她。 而那伤人的话没落下,反倒落下轻飘飘的一个字。 “嗯。” 出乎意料的,温季瓷并没有拒绝。 桑酒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错,难以置信地看向温季瓷,只看见他依旧平静无澜的侧脸,好像刚才那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连温行知和桑玫都下意识看了他一眼,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当面问原因。只认为他开始有了和桑酒好好相处的心思。 桑酒好不容易熬到晚餐结束,她一回到房间,就兴奋地抱着枕头,无声地大笑了几下。 直接的结果就是桑酒失眠了。 桑酒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天亮了才迷迷糊糊地入睡,甚至第二天闹钟响起的时候,她都没听见。 闹钟响了又停,她还自顾自地睡着。 而温季瓷按照规定的时间,敲了敲门,没人理会。 温季瓷本就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他又敲了几下门,房内还是一片安静,他直接开门进去。 温季瓷没想到进房的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床上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的桑酒,他薄唇抿了抿。 这时,床头柜上的闹钟忽的再次响了起来,桑酒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一声嗤笑。 下一秒,温季瓷几步上前,弯下身,准备按掉桑酒手机,他修长的手指刚滑过屏幕,还没来得及直起身。 一直熟睡中的桑酒忽的被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轻微的声响,两人的额头相撞。 桑酒惊呼了一声,温季瓷后退一步,笑得有些肆意。 “自己睡懒觉,还敢撞人?” 桑酒捂着自己的脑袋,轻微发红,可还是没敢反驳温季瓷。 接下来,桑酒有些怔住了,她意识到,这是温季瓷在一开始见面说了那句话后,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话。 桑酒呆呆的样子看上去挺能让温季瓷生出几分好笑的心思,她一身卡通睡衣,刚睡醒的头发凌乱着。 就维持着这副样子,看着温季瓷,仿佛眼底只剩下了他。 温季瓷环起了胳膊,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不洗漱了?还是要我抱你过去?” 被温季瓷这么一说,桑酒反应过来。 “我自己会来。” 刚说完,桑酒抱着换洗的衣服冲进洗手间,门被她扣住,刚她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无声地尖叫一下。 这个头发乱糟糟的女疯子是谁啊? 刚刚她居然顶着这样的形象,和温季瓷说了有史以来说过的最多的话,费心经营的形象全被她弄没了。 即便这样,桑酒也不敢在洗手间待太长时间,她怕温季瓷不耐烦,直接不打招呼走人。 桑酒快速地换好衣服,一洗漱完,就打开门走了出来。 看到书桌前的温季瓷时,桑酒才松了一口气。 温季瓷没走,斜斜地倚在椅背上,桌上堆了好几本作业,他正在漫不经心地翻着。 “准备在那里站一上午?也不是不行?” 温季瓷立即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头也没转,不紧不慢地落下一句。 桑酒赶紧上前,坐到了温季瓷旁边的位置。 昨晚,桑酒就找好了题目,只要直接指出来就行了。 身侧又低又磁的声音,一点点飘进耳中。 不过温季瓷在旁边,桑酒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桑酒只是很想知道,温季瓷为什么会同意帮她补习,可她不敢问。 “懂了吗?” 温季瓷简单地将桑酒指出来的题目讲了一遍,而桑酒却没回应,他偏头看过去的时候,忽然气笑了。 桑酒视线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出了神,一看就知道注意力不在这里。 温季瓷瞥见桑酒握在手上形同虚设的笔,他勾了勾手指,将笔抽了出来,桑酒下意识转头地看。 刚将头侧过头,温季瓷就将笔在桑酒的头上轻敲了一下。 “你开小差的本领还挺强的。” 桑酒回过神,不想让温季瓷发现自己不用功。 “我没走神。” 温季瓷盯了桑酒半晌,盯得她差点缴械投降了,他忽的慢悠悠地哦一声。 “那好啊。要不你现在教教我,刚才那道题怎么解?” 桑酒刚才没听,又怎么可能讲得出来,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 “故意耍哥哥玩?” 看到桑酒这副模样,温季瓷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他的尾调上扬,一听就知道是明显的调侃语气。 桑酒却因为温季瓷的一句话急了,立即否认。 “我没有。” 很快,桑酒又意识到一点,温季瓷刚才那句话里多了一个关键词。 哥哥! 哥哥! 温季瓷自称哥哥了,桑酒还没来得及继续否定,就被突如其来的喜悦砸晕了脑袋。 这是什么意思,温季瓷当她是他的妹妹了,是他真正的家人了? 即使有些怕温季瓷,桑酒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眼底流露出期待。 “刚才你说哥哥了?” 温季瓷动作一滞,可他只怔了几秒,就看向桑酒,慢条斯理地开口。 “什么时候?” “就刚刚。” “那是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温季瓷一本正经地说着谎话,把桑酒忽悠地差点信了他的话,甚至开始质疑,难道刚才真的是她幻听了。 不过桑酒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对这个词这么敏感,又怎么可能听错。 看来刚才那个词只是温季瓷的口误,根本不是他的真心话。 果然新哥哥气人的本领也是一流。 “知道这题怎么解了吗?” 温季瓷把笔点了点桑酒圈出来的题目。 这下桑酒把注意力放回了作业上,努力忽视温季瓷带给她的影响。 不过刚刚温季瓷的一个无心的话,却让桑酒一下子开心了起来,心底偷偷滋生出小小的窃喜。 被温季瓷这样逗弄后,桑酒也一点都不恼,一旁温季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陌生寡冷。 却让桑酒不由得想起那晚海边院子里,那个抽着烟的少年。 海边的空气炙热,蝉鸣响彻,蚊虫嗡嗡作响,仿佛白日的阳光落进了夜晚,落到了此刻她的作业本上。 桑酒握着笔,低头在纸上写着解题过程。 写着写着,却不由地笑出了声。 “笑什么?” 桑酒立即恢复了正经。 “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4.5的9点~ 81、番外七 放完暑假回来, 大家对讨论自己假期游玩的事情倒是很热衷。 一下课, 大家就七嘴八舌地在说着发生在自个身上的趣事, 最后不知怎么, 说着说着,就扯到了家人上。 这个年纪的学生,对家人都有些天然的骄傲自豪,好像有一个哥哥, 有一个妹妹,都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我这个暑假去了我表哥家里,我嫂子对我超级好, 还带我去游乐园玩了。” “我妹妹天天缠着我出去玩, 不粘我爸妈,就粘我。” “……” 最后,话题绕到了一旁沉默不语的桑酒身上。 “桑酒,你呢?” 桑酒在旁边认真听着, 其实早就耐不住性子了,她几乎没怎么说过家里的事情。鬼使神差的, 桑酒开了口。 “我哥哥就和明星一样,我没见过比他长得更好看的。”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来了兴致,这还是桑酒第一次说自己有个哥哥,之前她们可从来没有听她说过。 “可我们从来没见你哥来过。” 同学的口中带着些许疑惑,半怀疑的语气轻易地击中了桑酒敏感的心思。 这时的桑酒才十五岁,她带着年少气盛的冲动和不服输, 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她下意识从书包里拿出了手机。 等到她回过神来,她已经把手机里的相册点了出来。 “我哥哥的照片还在我手机里呢。” 话音落下,桑酒就后悔了,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急急忙忙地想要收回手机。 没等桑酒摁掉相册,把手机收回来,好奇心旺盛的同学们一窝蜂地围了上来,手机也脱了手。 相册的第一张就是温季瓷的照片。 是桑酒从二楼往下拍摄的视角,温季瓷半低着头,灼热蒸腾的烈阳下,他始终一身简单衬衣,干净清冷。 只窥见这一角,就能判断出他的全貌,定是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是桑酒偷偷怕下来的,她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促使她拍下了这张照片。 看着同学盯着这张照片瞧着,时不时发出艳羡的轻呼声。 桑酒不禁有些懊恼,讨厌自己为了争一时的风头,让别人看到温季瓷的这一面。 而在懊恼的背后,桑酒心底又悄然生出几分飘飘然的窃喜和骄傲。 在同学口中那个帅到没边的人,是她桑酒的哥哥。 “你哥哥真的好帅啊,原来你没骗人。” “怎么不早说,如果我知道你哥哥这么帅,就去你家串门了。” “怎么像是偷拍的,有没有正脸照,我好想看啊。” 即便是一个小小的谎言,也会带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桑酒不得不花更多的心思去圆第一个谎。 “我哥在外面上大学,不经常回家的,还有我哥他不爱拍照片,所以只能偷拍了。” 桑酒几乎是憋着气,屏着呼吸把谎话说完了,由于她不擅长说谎,脸侧连带着耳根子都红了一片。 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照片上,没注意到桑酒的异样。 在很短时间内,温季瓷的照片就被传阅了全班,还是上课铃响了,他们才把手机依依不舍地递回给了桑酒。 不然,桑酒连手机的边都摸不到。 重新把手机放回书包里的时候,桑酒才松了一口气。 桑酒暗暗发誓,以后千万别把温季瓷的事情泄露出来,不然按照温季瓷和她的相处模式,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圆接下来的事。 而桑酒的担忧很快就灵验了。 光光只是一张半遮半掩、模糊不清的照片,实在无法满足那些同学们对桑酒哥哥的好奇心。 一到午休时间,班里剩下的同学又聚在了桑酒座位旁边。 连午休时间都不准备过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堵住了桑酒的嘴,桑酒还找不出理由反驳。 “是你哥哥的话,你肯定会有她的电话,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说话的是一个女同学,她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有些不好意思,仿佛少女怀春一般,动作扭捏,支支吾吾。 桑酒一眼就能看出那些女同学的心思,对温季瓷小小的爱慕。 她心里说不出的堵,像是横着一根刺,挠不着,撬不出。 幸好桑酒从桑玫那里要来了温季瓷的号码,她在备注上就加了一个点,连具体的名字都不敢标。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用上了。 桑酒打来电话的时候,温季瓷刚入睡,昨晚为了完成临时布置的任务,整个寝室的人都通了宵。 白天才有时间睡着,而接起电话时,他正好头疼欲裂。 只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陌生来电,直接接起了电话。 “哪位?” 熬夜通宵过后的嗓音,带着哑。 温季瓷半坐在床上,被子凌乱地横在他的腰间,手肘撑着微曲起的膝盖上,眼底泛着红。 手机那头响起声音,熟悉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哥哥,我是小酒。” 温季瓷先是怔了几秒,他这才意识到这陌生号码是桑酒的,刚睡醒的语气带着不耐。 “做什么?” 这时,有人忽的贴近,靠在桑酒的耳边,偷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 如预料中那般低磁的声线,轻而易举地激起了她们的少女心,尽管温季瓷的语气隐着不耐,可却完成了她们心目中坏男孩的模样。 同学和桑酒挤眉弄眼,比着手势,桑酒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我同学想和你说说话,能不能……” 桑酒话还没说完,身边的那些同学就难掩兴奋地笑了起来,嘈杂的笑声穿越空气。 落进温季瓷耳中的时候,变成了令人焦躁无趣的噪音,吵得他的太阳穴都突突的跳了几下,本就疼的头更是难受。 说出来的话也没什么收敛,冷冷地落下一句。 “以后少拿这种事烦我。” 话音刚落,温季瓷就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想了想,温季瓷翻了个身,伸手够到了手机,随意将刚才通话记录中的号码存了下来。 而被突然挂掉电话的桑酒,有片刻的怔忪,随即她强颜欢笑道:“我哥刚睡醒,正困着呢,没空和我们说话。” 桑酒不确定,其他人有没有看到她脸上的勉强笑意。 而之后桑酒也曾经炫耀过她的哥哥,却没有这么大的说服力了,毕竟桑酒的哥哥从来没在学校里露过脸。 后来有些人知道了桑酒的父母离了婚,以为她口中的哥哥只不过是她虚构出来的。 同学们特别表示理解,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桑酒的自尊心,也不再提过要见她哥哥,生怕她会被戳中伤心事。 挂掉电话后,同学们都四处分散,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做作业的做作业,睡午觉的睡午觉。 只有桑酒什么事都做不了,趁着大家没注意到她,悄悄去了洗手间。 桑酒还没敢去自己这栋教学楼的厕所,她绕了点路,找了一处几乎没人来的洗手间。 隔间的门刚关上,桑酒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自从桑酒知道她会有哥哥后,桑酒一直以为能像别人一样炫耀自己的哥哥,让哥哥来接她放学,他们还能一起去外面玩。 可现在每件事都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桑酒哭了一会,就没敢多哭,下午还有课,到时候她的眼睛要是彻底肿了,别人不就知道她哭过了。 出了洗手间的隔间,桑酒拿冷水往脸上扑着,等一切狼狈的痕迹消失后,才回了教室。 回教室后,桑酒赌气般地把手机拿出来,将联系人中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给删掉。 反正温季瓷也不想接她电话,她也没必要存着了。 因为这件事,之后桑酒没有一放学就守在二楼等着温季瓷。 为了远远地看温季瓷,桑酒错过了不少和朋友来往的时间,所以几乎她同桌宁璃刚提出去外面玩,她就答应了下来。 周末。 繁喧的霓虹灯耀眼闪着,路灯早就亮了,晚上八点,正是人流量最大的时间点。 和宁璃一起逛着街,散着心,因为温季瓷造成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 “小酒,我们要不要去那里吃晚餐?” 宁璃拉着桑酒的手,指了指街对面的一处广场,桑酒笑着朝她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下一秒,桑酒的视线一凝,目光在定格在了那里。 巧的是,街的另一头出现了一行人。 其他的人桑酒没注意到,视线直接落在其中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生身上,旁边的人在讨论着什么,他却站在一旁不搭话。 无可不可地听着,思绪仿佛已经游离。 “你在看些什么?” 宁璃还在等着桑酒回话,没想到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街对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宁璃看过去,没发现什么不对,于是她用手臂撞了桑酒一下。 桑酒猛然惊醒,立即回过神来,她注意到宁璃的表情,明显的陌生,好像根本不认识对街的人。 桑酒庆幸上回只是拍到了温季瓷一角的脸,宁璃没能认出温季瓷来。桑酒对宁璃笑了笑。 “就去那吧。” 街道上响起鸣笛声,把桑酒的话掩藏进了尖锐的声响中,明明只是噪音突起,温季瓷仿佛似有所感地侧过了头。 桑酒的余光瞥见了温季瓷的一举一动,她身子一僵。 而温季瓷的视线只在桑酒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极为自然地移开了,好像根本不认识桑酒这个人。 桑酒身子又是一松,果然。 再次将视线放回去时,桑酒已经看不见温季瓷一行人的身影了,似乎已经离开了。 桑酒也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郁闷,她牵着宁璃的手,话有些变少了。 宁璃选的是一家火锅店,她喜欢又麻又辣的口感,桑酒却不怎么能吃辣,桑酒点单的时候,点了鸳鸯锅底。 和她们这样穿着校服的学生不少,都是趁着周末休息时间,和朋友出来放松的。 宁璃和桑酒说着学校的趣事,又说到了上回桑酒那张照片上。 “上次你说你哥哥的时候,我还真的信了。” 宁璃本来就知道桑酒家里的情况,所以也没和其他同学一样,为了避免伤害到桑酒,讲话的时候藏一半。 “不过你这照片找得还真的挺不错的,你们的确像兄妹。” 桑酒算是公认的校花,从小到大都是,每回都是班里最漂亮的那个,同学聊天的时候也不经意提起过。 如果桑酒有个哥哥,那绝对能帅得惊天动地。 而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就符合这个要求。 果然被质疑了,就温季瓷这样的态度,能不被怀疑吗。连桑酒自己都觉得温季瓷这个哥哥是摆设。 “那我就和你说个秘密,照片上那人真是我哥哥。” 宁璃怔了几秒,噗嗤一声笑了,拿起饮料猛喝了几口,好像一副了然不拆穿的模样。 桑酒无奈地耸了耸肩,没办法,她都说到这个地步,不相信就只能错过真相了。 时间久了,桑酒对这件事也已经可以应对自如了,心跳也没加快几分。 火锅店每一桌都隔开,半敞开的构造,保证了隐私也不至于太封闭压抑。 桑酒正想在说些什么,余光又瞥见了某人的暗色衣角,从店外的玻璃处不经意地闪过。 桑酒立即扭头看去,温季瓷和他的朋友居然没离开这个地方,反倒朝着这家火锅店走了过来。 实在是桑酒的动作太明显,宁璃也跟着看了过去,她好像认了出来,咦了一声。 “那不是刚才在对街的那些人?” 更让桑酒焦灼的是,温季瓷他们走进火锅店,在她背后的位置停了下来。 “阿瓷,我们就坐这吧。” “嗯。” 是温季瓷熟悉的嗓音,在杂乱无章的热气喧闹中,精准无比地飘进桑酒的耳中。 随着声音的落下,温季瓷坐了下来。 刚好在桑酒的后面,两人之间就隔着薄薄的沙发垫。 还好桑酒背对着他们,不然桑酒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过去。 宁璃还没来得及察觉到桑酒的异样,注意力就被店员端着的火锅吸引走了,食物的香气让她完全忘记了其他。 “小酒,锅底上来了。” 宁璃刚叫出桑酒的名字,桑酒在这热气蒸腾的环境里,连冷汗都出来了,恨不得回到上一秒,堵住宁璃的嘴。 可很快,桑酒转念一想,温季瓷怎么就能从一个小酒,来判断出那人是自己。 退一万步来说,温季瓷就算知道是她,难道还会特地转头关注她? 这样她也太一厢情愿了吧。 反正火锅已经上来了,桑就开始认命地往乳白翻腾的清汤中放入东西。她本来就是出来放松的,才不要再因为温季瓷收到影响。 身后落下一声轻笑。 轻轻松松地把整个世界的喧闹都压成了无边的安静。 不知道是对朋友玩笑的反应。 还是因为那一声小酒。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4.6的9点~ 82、番外八 趁着温季瓷放长假回家的时候, 温行知准备带桑酒去老宅。 温家重要的亲戚都聚齐了, 都想来看看桑酒。 温季瓷自然也去, 桑酒和他坐在后车座上, 他们分坐两侧,各自看着窗外,也不说话。 温行知开车的间隙,抬头看了一眼中央后视镜。 快到老宅的时候, 桑酒不由地开始紧张起来,她不知道温行知的家人会不会也像他一样,对自己这么好。 连温季瓷坐在她旁边的焦躁感都散了大半。 车子很快停了, 桑酒跟着温季瓷, 忐忑地下了车。 由于桑酒过于紧张,没发现向来不管不顾的温季瓷放缓了脚步,把步伐的频率和桑酒保持着一致。 仅仅和她维持着一步的距离,就像他领着桑酒进家门一样。 和桑酒预料的不一样, 她刚进门,在场的人就看了过来, 眼底不是带着好奇或排斥,而是再自然不过的神情。 仿佛桑酒本就是他们家里的一员。 “行知又多了一个漂亮女儿,比阿瓷这小子讨喜多了。” 先开口说话的是温老太太,她亲近的态度让桑酒受宠若惊,随即心底泛起的是满满的愉悦。 和温老太太一样,温家的其他人全都把桑酒当做了他们的家人,笑着, 说着话,一起用着晚餐。 像是最寻常不过的家人,桑酒没了最开始的拘束,脸上带上了笑。 吃完晚餐后,温家人走了一部分,留了一部分,围在客厅里说着话。 温季瓷和桑酒隔得不近,好像隔出泾渭分明的线。 温行知能看得出来桑酒对温季瓷的态度没有以前这么热情了,毕竟任谁在温季瓷那里处处碰壁,也提不起劲来。 可温行知还是想看到两人和睦相处的场景,而不是这么不冷不淡地维持下去。 温季瓷没有和别人一起围坐看电视的习惯,象征性地坐了一会,他就站起身,走了出去。 温行知注意到桑酒的视线追随着温季瓷的身影,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才转开严,温行知笑了笑,坐在了桑酒身边。 “在看哥哥?”语气很肯定。 桑酒扭开头,声音很轻。 “没有。” “那你好不好奇哥哥小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一副专门惹别人生气的模样。” 桑酒听到这样的话,忍不住转头看温行知,好奇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温行知和桑酒说了一件温季瓷小时候的事情。 “因为叔叔还有工作,不能保证一直在家,管家又有事走开了一会,哥哥没人照顾,从二楼摔了下来。” “哥哥也不告诉我们,直到注意到他腿上的伤口,我们才发现这件事。” 虽然温行知说得很轻描淡写,但落进桑酒耳中,就换成了另一重意思。 温季瓷需要她保护。 如果温季瓷能听到桑酒的心声,定会嗤笑一声,然后久久地盯着桑酒,不见底色的眼睛会让桑酒发慌。 今天介绍桑酒的家庭聚会圆满结束,桑酒和温季瓷如同来时那般,坐在后座的两边。 只不过有些许的不同,车子驶到一半,桑酒不受控制地往温季瓷那边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因为桑酒心虚动作太大,还是温季瓷一直注意这这边的动静。 桑酒刚抬眼望过去,就被抓个正着。 昏暗的光线中,温季瓷看了过来,眼底映着影影绰绰闪回的路灯,在寂静中,两人对视了一眼。 还是桑酒先转过了头,她用力吸了一口气,也不敢回头确认温季瓷是否还看着这边。 长假还有好些天,温季瓷这几天一直住在家里。 这天,等到温季瓷再次出门,桑酒也下定了决心,悄悄地跟了上去。 艳阳高照,昨晚还下着透明淅淅沥沥的雨,转眼间放了晴。 桑酒小心翼翼地跟在温季瓷的身后,看着他到了家外面的马路边。 一辆黑色轿车准时停下,停在了温季瓷的面前,他拉开车门,俯下身坐进车里。 桑酒则立即拦下了刚从不远处驶来的出租车,她刚坐稳,就开了口。 “师傅,麻烦你帮我跟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往桑酒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生上了车。 出租车司机往后看了一眼,后座上的女孩一直紧盯着前面车子,还注意低着头,不让车外的人发现,他不禁好奇地问。 “你跟着他们干什么?” “其中一个是我哥哥。” 桑酒闷着声说着。 “哥哥?你放假不去玩,跟着你哥哥做什么?” 司机说是这么说着,却极为熟练地启动了车子,跟上了桑酒说的那辆车子。 “我想看我哥哥有没有和坏朋友来往,毕竟他都二十岁了。” 桑酒只能随便扯了个原因,其他的谎话她也许一讲就会露馅,可碰到温季瓷的问题时,她能面不改色地说着谎。 例如她不想再让温季瓷当她哥哥了,她不愿意再靠近温季瓷了,这些都是谎话。 司机觉得有些好笑,但看着桑酒隐含期待的眼神,尽职尽责地将车子跟在不远不近的距离。 餐厅、商场、球场,桑酒一路跟着,一个下午就这么被她晃了过去,最后温季瓷他们的车子七拐八拐,进了一条巷子。 天色已经暗了,街角的路灯也亮了起来,狰狞的树影投射在灰墙上,安静得有些瘆人。 桑酒也不好意思再让司机把车子开进去,于是叫了停。 “车子停这里吧,我自己可以进去。” 司机看了一眼光线微弱的巷口,问了桑酒一句。 “小姑娘,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桑酒点了点头:“反正我哥哥在那里,不会有事的。” 桑酒把钱给了司机,和他道了谢,谢他这么有耐心地陪她绕了一整天。 出租车很快开走了,桑酒壮着胆子走进黑黝黝的巷子里,巷子中四通八达,墙根处是破败疯长的野草。 桑酒下意识腿肚子软了软。 明明桑酒亲眼看着温季瓷他们进来的,现在别说温季瓷和他的朋友去哪了,连车子的影子都找不到。 一时之间,小巷中只落下了桑酒不小心踩到塑料瓶的声音。 周围是灰墙,把视线挡了个全,怎么连脚步声都没了。 实在是现在的氛围过于瘆人,桑酒决定还是别冒险继续往里走了、 桑酒垂头丧脑地刚要离开,领口处却传来了一阵阻力,她下意识惊呼一声。 “啊。” 桑酒的脚迫不得已踩了刹车,全身的寒毛瞬间竖了起来,闷热的天气下,桑酒硬生生地出了一身冷汗。 夜风吹起,阴恻恻地凉。 桑酒都快哭了,头都没回,立即喊了一句。 “救命!” 熟悉的嗓音落下来,带着和以往一样的不耐。 “声音轻点会不会?” 这样的声音却意外让桑酒安静了下来,乖乖地闭嘴。 侧过头,看到的是拎住她领子的温季瓷,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仿佛穿墙而过,仿佛从天而降。 路灯裹着尘,灰灰暗暗的光线费力落下,让温季瓷此刻的轮廓都变得朦胧起来。 “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温季瓷早就起疑了。 一开始,温季瓷还没发现,后来那辆出租车始终跟在他们的后面,无论去哪都跟。 温季瓷才开始注意起这辆极为不正常的车子,发现车后座居然坐着桑酒。 温季瓷倒是想看看桑酒怎么就这么有耐心地跟了他一天。 原本温季瓷只是想试探桑酒,故意来了这条废弃的小巷,没想到桑酒连这里都敢跟进来。 委屈加上恐惧,桑酒下意识眼睛就红了,眼底含着眼泪,要掉不掉的。 尽管光线黯淡,但温季瓷还是看见了,动作一滞,拎着桑酒衣领的力道放松了几分。 “这就哭了?是不是想让我真让你哭出来?” 温季瓷微微用力,桑酒猛地被拉到了他的面前,距离瞬间缩近,过近的距离让桑酒一下子把眼泪缩了回去。 “阿瓷,这是你妹妹?” 说话的人是宋佑,他有些好奇地看着温季瓷和桑酒的相处,怪不得刚才温季瓷突然要来这条巷子,原来是要引他妹妹过来。 这还是宋佑他们第一次见到温季瓷的妹妹,之前他们只听过她的名字,对她几乎一无所知。 而且温季瓷也鲜少提她,他们能从温季瓷口中撬出什么有用心思,才有鬼了。 “诶,你别老欺负人家啊。” 桑酒听到妹妹这几个词,挣扎着想从温季瓷手底下逃脱,可温季瓷拽着她的校服领子,不费任何力气,就把桑酒制得牢牢的。 “你们先回去吧,我送她回家。” 温季瓷相当于默认了宋佑的说辞,又扯了一下桑酒的领子,把她往巷口外带,却受到桑酒无声的反抗。 温季瓷觉得好笑。 “不走?想留巷子里过夜是吧?” 桑酒瞥了一眼四周,也不知道温季瓷从哪选的这么偏僻的巷子,一点人烟都没有,巷子边还堆满了杂物。 “那你放开我。” “放开你?想逃跑就直说。” 被温季瓷猜中心事的桑酒沉默了,很明显她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 温季瓷嗤笑了一声。 “想看也不敢正大光明地看,偷偷摸摸上瘾了?” 被温季瓷这么一提,桑酒想到之前自己躲在二楼偷看温季瓷的事情,难道早就被他发现了。 即便是被拎着领子,桑酒也转过了头,惊讶地看着温季瓷,眼底是难以置信。 桑酒的眼神实在太过直白,让她的心事一览无余。 温季瓷对上桑酒纯澈又带着惊慌的眼睛,无名火突起,扯了扯唇,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看什么看?就是你想的那样。” 那温季瓷还装得毫不知情的样子,到底是谁偷偷摸摸啊。 桑酒不服气,只得别开了眼,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说一说。 温季瓷手底下用力。 “还不走。” 桑酒也不回家,跟着温季瓷慢慢离开。 看桑酒顺从的模样,温季瓷才漫不经心地松了手,被他拽过的那处,衣料皱着。 “又想让我好好跟你讲讲道理?” 温季瓷接下来的一句话,再次堵回了桑酒想要快步跑走的心思。 就算她跑得再快,温季瓷还不是几步就能追上来。 桑酒垂着头,似乎很懊恼的样子,而这副模样却恰好取悦了温季瓷,连平时的冷意都散了不少。 蒋少游看着温季瓷和桑酒远离的背影。 一左一右,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上去貌似挺和谐的。 “阿瓷和他妹妹的关系,好像也没差到离谱啊,不是还能正常对话吗?” 余音飘散在空气中,温季瓷和桑酒都没有听到。 不知名的飞虫锲而不舍撞向灯泡,砰砰砰的声音沉闷。 温季瓷选择的是反方向的路,从那头笔直走,可以直接走到大马路上, 桑酒低着头走着,也不知道自己的路线规划错误,越走,身子越往墙面上贴着。 “怎么?想撞墙自杀,要不要我帮你?” 话音刚落下,如同温季瓷说的那样,桑酒的肩膀一下子撞到了墙上。 温季瓷看着桑酒要撞到墙上,也没提前拉她一把的心思,任凭桑酒自己撞了上去。 灰白色的粉末掉了一地,桑酒揉了揉被撞疼的肩,碎屑从她肩膀上洒下来。 桑酒按捺住疼痛,默默地走回了温季瓷的身边,接下来她就不敢走神了,也不敢低着头。 还没走出一段路,巷子前面的两盏路灯都坏了,形同虚设地立在那里,光线瞬间被吸走了。 沉沉的黑,甚至连脚下的路都得仔细辨认。 温季瓷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桑酒却是第一次走这么黑的路。 她往口袋里摸出手机,出门急,手机没充好电,现在已经自动关了机,更别说打开手电筒了。 按照现在这样的情况,桑酒也不可能向温季瓷提出要求。 这段路太黑了,桑酒忍不住往温季瓷的方向靠了靠,毕竟无谓的自尊心还是黑暗更让桑酒害怕。 十月初热度始终未褪尽,桑酒一身短裙也没觉得冷。 寂静的小巷子只剩下了轻微的脚步声,这里仿佛被时间遗忘了,光线和人都进不来。 光线暗着,桑酒跟在温季瓷身边走,胆子却大了些。 走着走着,连桑酒都没意识到,她和温季瓷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最后居然直接撞了上去。 更不巧的是,温季瓷带桑酒拐过一个巷口。 路灯的暖黄光芒又重新落进了小巷,这里的路灯全都是完好的,把巷子内的情形照得一清二楚。 被桑酒毫无预兆地一撞,温季瓷的脚步止了,桑酒立即往边上退开了几步。 下一秒,温季瓷的视线就落在了桑酒的身上,这时,他才注意到了桑酒穿着的衣服。 温季瓷没好气地开口,语气似讥笑,完全不赞同。 “胆子这么大,还敢穿这样出来?” 桑酒想说这只是一件校服,考虑到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也没顶嘴回去。 温季瓷先是皱了皱眉,忽的有了动作,手上的外套被扔到了桑酒的怀里。 桑酒一怔,她还以为等到的是温季瓷其他冰冷冷的话,没想到居然得到了一件外套。 桑酒没告诉他,其实她不冷。 而是暗自勾了勾唇,默默地把外套穿在了身上。 温季瓷的衣服对桑酒来说,还是很长,几乎能把她校服的裙子都遮了大半。 原本外套只是随意搭在温季瓷的手肘间,可上面还是残留了些许温季瓷的体温。 看到桑酒这么听话穿上衣服的样子,温季瓷原本有些烦躁的情绪都被抚平了。 温季瓷向来觉得女人麻烦,也不愿意和她们主动打交道。 此时,他一双眸子隐匿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冷冽被染上了温柔,竟没那么生人勿进了。 眼前这个穿着他衣服的女孩,好像没他想象中的那么烦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4.7的9点~ 83、番外九 桑酒向来敏感, 她察觉到温季瓷对她态度的软化, 她将外套的拉链轻轻拉上, 然后仰头对温季瓷笑了笑。 温季瓷心口一紧。 眼前的这个女生好像变得不透明起来, 这段时间,她似乎故意跟着他,侵占他的每一分一秒。 又成心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对着他笑, 逼迫他投降。 温季瓷甚至设想了一种可能性。 如果桑酒不是他的妹妹。 几乎这样的念头一出来,温季瓷心底困惑和抗拒,已然将他彻底覆灭。 而温季瓷却无法立即逃离这个地方, 他一侧头, 就对上桑酒那双安静又张扬的眼睛。 她安静地站在阴影处,张牙舞爪地试图撬开他的心。 偏偏此时这个披着他外套的人却毫不知情。 温季瓷近乎狼狈地别开了眼,步伐都有些乱了,暗骂了自己一声。 温季瓷, 你是混蛋吗? 看着桑酒依旧对着他勾起的唇角弧度,温季瓷毫不留恋地转开头, 快速往巷子口走。 也没想过放慢脚步去等等身后的那个人,只听得后面传来急促仓乱的脚步声。 直到回到家了,温季瓷也没和桑酒多说一个字。 而站在桑酒的角度,她认为经过昨晚这件事,她和温季瓷之间的关系已经大大缓和了。 虽然这几天温季瓷一直没回家,都住在朋友家里,但桑酒还是没能察觉到不对劲。 所以在温行知不经意提起温季瓷后几天和朋友的篮球比赛时, 桑酒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 出门前,桑酒还特地带上了温季瓷的外套,想把外套亲自还给他。 桑酒找到篮球场的时候,看台上已经坐满了人,其中不乏一些女生。 最前排的位置早就被抢完了,桑酒只得挑了个最后的位置,看向篮球场上的温季瓷。 在桑酒眼里,温季瓷像是个没有缺点的人,长得好,成绩好,连打篮球都这么好。 听着旁边女生的欢呼声,桑酒也能知道他招惹女生的魅力也不低。 “阿瓷,那个女生不会是你妹妹吧?” 温季瓷顺着宋佑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看台的某一处坐着一个女生,高高的马尾扎起,清纯耀眼。 看到温季瓷看过来,桑酒朝他的方向用力地挥了挥手,脸上带着笑。 温季瓷立即把视线撇开了,没给桑酒一点回应。 蒋少游用手肘撞了温季瓷一下。 “怎么?你不和你妹妹打声招呼啊?” 温季瓷背对着桑酒,显然默认的态度。 蒋少游耸了耸肩,也不会强求。没想到温季瓷不知为何转变了想法,径直往看台走了过去。 温季瓷刚才打球的时候就吸引了一众女生,看到他往看台走过来,她们都兴奋地看向他。 可他直接走到了桑酒身边,把她拽离了看台。 宋佑看着温季瓷的背影和动作,啧啧了两声。 “我怎么感觉阿瓷不是去打招呼的,而是去干架的。” 桑酒没察觉到温季瓷身上生人勿近的气场,而是低头将带来的外套拿了出来,给自己的出现找了个理由。 “我是来还你外套的。” 刚打完篮球,温季瓷的黑发微湿,眉眼愈发出众。他忽然想到自己那晚的念头,刻意将语气变得有些恶劣。 “我不需要,你要就给你,要么就扔掉。” 桑酒原本还以为自己和温季瓷的关系已经有所好转。 没想到温季瓷却突然变了态度,又回到了初见时的那般,甚至比那个时候更疏离。 桑酒怔怔地抱着温季瓷的外套,没等到温季瓷的一句解释,只看到了他远离走去了篮球场的背影。 桑酒初中毕业,即将进入高中,放暑假的时候,温行知带着他们一家人来温家的海边别墅度假。 桑酒和温季瓷还是维持着沉默的相处方式。 用完晚餐后,温行知带着桑酒他们去了当地晚上的娱乐节目,为了让他们放松一下心情。 回来后,大家各自回了房间。 原本桑酒准备入睡,刚走过半敞的窗户上,余光却瞥见了院子里的一个身影。 不知道什么原因,温季瓷竟然没睡。 不一样的院子,不一样的海滩,眼前的那个人却重叠了。 桑酒伸出手,合上了窗户,当做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掀开被子躺在了床上。 还没等桑酒躺上半分钟,她就下了床。 这个时间点,桑玫和温行知都睡了,但桑酒还是放轻了脚步,她偷偷摸摸下了楼。 看着温季瓷刚才的模样,桑酒不禁起了好奇心。 桑酒想要问温季瓷,他是不是去过之前那个沙滩,她想确认那个叫阿瓷的人是不是他。 可还没等桑酒问出口,她就看到了温季瓷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 烟被他点燃了,火星明明灭灭。 烟夹在温季瓷的指尖,刚递到嘴巴,袅袅升起的白雾像是薄纱,笼在纱中的火点闪着。 一瞬,模糊了他的脸。 几乎是下意识的,桑酒本能地快步走上前,一下子抽走了温季瓷手上的烟,猝不及防的动作,让火星滑过了温季瓷的手心。 灼人的一点烫,在桑酒抓住烟的那一刻,又烧到了她的手上,她还是坚持没放手。 温季瓷手被烫到,他只是轻微地摩挲了一下,看着明明应该入睡的桑酒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皱眉,声音不耐。 “你做什么?” “不准你抽烟。” 桑酒不喜欢抽烟的人,自然也不想温季瓷变成这样的人。 明明桑酒从未在温季瓷身上闻到过任何的烟味,也不知道今晚他怎么突然来到院子里抽烟。 此时,温季瓷的眼神又冷又淡。 “你又凭什么管我?” “我是……” 桑酒原本想说她是温季瓷的妹妹,可是话到嘴边,她还是没说出口。 夜色正浓,如同之前那个夜晚,他对桑酒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想到这里,温季瓷声音带着刺,毫不留情。 “以后我的事你少管。” 仿佛是要将桑酒推得远远的,实实在在地刺痛到了桑酒。 说出口的那一刹那,温季瓷竟瞬间后悔了。他的视线落在桑酒身上,却没有要将话收回的意思。 其实两人保持这样的关系,正好。 连辩解的能力都失去了,桑酒面对温季瓷伤人的话语,哑口无言。 源源不断的委屈、羞愧、懊恼尽数涌上心头,桑酒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应对方式,就是逃跑。 夜深了,桑酒却毫无顾忌地往别墅外跑去。 桑酒跑出好长一段路后,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手里传来异物感,她摊开手,那根烟还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已经被她掐灭了。 再往四周一看,桑酒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什么地方,刚才为了避免其他人看到她,越是偏僻的地方,她越是跑了过去。 这个地方是桑酒第一次来,全然陌生的环境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早知道就不和温季瓷赌气了。 而别墅那边的温季瓷,看到桑酒突然落荒而逃,连反应都来不及,等到他回过神来,追出去的时候,桑酒已经没了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温季瓷了解桑酒,猜中她的心思,他专门往挑着小路走,没想到真被他在一处角落找到了桑酒。 桑酒蜷缩在墙角,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她迷路了,不然也不会坐在这里等人。 桑酒没想到自己等来的是上一秒才和她吵完架的温季瓷。 一发现是温季瓷,桑酒立即站起身,往反方向跑。 因为慌不择路,桑酒一下子摔倒了地上,右脚扭伤了,身后的温季瓷几步就赶到了她的面前。 温季瓷蹲下身,看出桑酒似乎受伤了,他手轻按在了桑酒右脚的脚踝上。 “扭伤了?” 桑酒把脚往后一挪,刚才还说不和温季瓷赌气,现在气劲又上来了。 “不用你管。” 温季瓷根本就不理会桑酒的小脾气,直接拉着她的手臂,强制性地将她拽了起来。 桑酒手臂被扯得有些疼,她看出温季瓷想要背她的意思,又说了一句。 “也不要你背。” “不需要我背是吧。” 温季瓷忽的轻笑了一声,唇角弯起来的弧度竟显得有些恶劣,还没等桑酒反应过来,他突然伸手,手穿过她的腰间。 整个天地倒转,桑酒被温季瓷一下子拎起,头朝下被扛了起来,彻底失重的感觉。 突如其来的姿势,让桑酒惊慌起来,手忙脚乱中,她抓紧了温季瓷脖间的衣服,生怕他不小心把自己摔了。 颠簸的失重感,让桑酒有些头晕目眩。 “再不听话,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面对温季瓷的威胁,桑酒也不管不顾地试图挑衅他,把温季瓷刚才对她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你不是让我别管你的事吗?那你就扔下我好了,不然我一定折磨你一路。” 回应桑酒的是一声无所谓的轻笑,轻笑声像是拉断了桑酒脑海中的那根线,她瞬间失去了理智。 桑酒扑腾着双脚,连自己的脚伤都不顾了,就算她从温季瓷的肩膀上摔下来,她也不介意。 桑酒虽然轻,温季瓷能轻轻松松地扛起她,但也架不住她这么乱动,温季瓷怕他没抓牢,直接把桑酒摔了出去。 此时,温季瓷没有任何多余的念头,只是想好好管教一下这个不听话的便宜妹妹。 “别闹了。” 话音刚落,温季瓷的手下意识轻拍了一下桑酒,由于桑酒的乱动,温季瓷的手没落准位置,落到了她腰间以下。 沉闷的一声响,桑酒却迅速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温季瓷的那一声别闹,还是别的。 桑酒几乎是一动不动地任由温季瓷扛着,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 而尴尬的不止桑酒一个,温季瓷另一只圈着桑酒的腿间的手都有些僵住了,像是有细小的灼热刺痛感一寸寸传到他的指尖。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仿佛海边夏天的潮湿气息,张牙舞爪地蔓延开来,只有几声虫鸣毫不知情地响着。 桑酒的脸彻底红了,热度从脸上传到了身上,隔着薄薄的衣料,她和温季瓷贴在一起的地方像是着了火。 自然,温季瓷也感觉到了桑酒体温的上升。 一路无话,温季瓷加快了脚步,把桑酒带回了家。 温季瓷刚把桑酒放下来,就慌慌张张地走出了房间,桑酒始终低着头,错过了温季瓷少有的慌乱时刻。 如同做了坏事的大男孩,一句辩解都说不出口,只敢落荒而逃。 桑酒听到温季瓷远离的脚步声,也郁闷地蹲在了地上,蒙着脸无声地大叫了一声。 桑酒都分不清,到底她和温季瓷谁比较丢脸。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5字2分评发红包,截止时间为4.8的9点~ 84、番外十 桑酒在地板上坐了一会, 才慢悠悠地挪进浴室, 但她的脚伤又不是一个晚上就能好全的。 第二天, 温行知和桑玫都看到了从楼上一瘸一拐走下来的桑酒。 “才一晚上, 脚就受伤了?” 桑玫怔住了,快步往楼梯上走,生怕桑酒走不稳,摔下来。 而温季瓷的房门在此时刚好打开, 桑玫的那句话自然也传到了他的耳中。 不知是不是两人心虚,桑酒和温季瓷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对上视线的几秒后, 又动作一致地别开了眼。 温行知没看到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 而是问了温季瓷一句。 “阿瓷,你昨晚睡得迟,你知道小酒怎么受伤了吗?” 温行知昨晚听到温季瓷关门的动静,那时候已经不早了。 温季瓷稍怔, 被他刻意遗忘的画面又历历在目,仿佛根本无法从他的脑子剔除一样。 抗拒再多也只是徒劳无功。 下意识的, 温季瓷看了桑酒一眼,神情复杂得让桑酒有些心惊。 沉默几秒后,温季瓷刚要开口,桑酒立即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就是不小心摔倒了,哥哥怎么可能知道。” 桑酒可不敢让温行知和桑玫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也不想把她和温季瓷之间的矛盾给展露出来。 只能打着马虎眼,把事情圆了过去。 温行知他们当然没起疑心, 他们让桑酒坐在客厅里,整理的事情让她完全别插手。 行李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阿瓷,把小酒扶上车。” 温季瓷倒是没拒绝,温行知说完后,他就走到了沙发旁。温行知见状,和桑玫去把车子开过来。 温季瓷站在桑酒面前,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朝桑酒伸出了手。 桑酒看了看眼前那双好看到过分的手,正朝她展开,掌心的纹路清晰可见。 只是迟疑了几秒,桑酒就转开了头。 桑酒坐在沙发上,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温季瓷收回了手,不紧不慢地问道。 “不走?” 经过这个晚上,桑酒突然找到了另一种方式,来和温季瓷相处。 桑酒发现,如果自己故意出言挑衅温季瓷,而不是用以前那样偷偷讨好的态度,温季瓷反而会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换句话说,就是和温季瓷对着干。 要是换做以前,桑酒才不敢这么对温季瓷。 可温季瓷都能对她冷漠了,现在她也没必要讨好他了。 桑酒转开头。 “用不着你管我。” 温季瓷却低笑一声。 “那由不得你了。” 桑酒扶着沙发的边沿,准备自己站起身,一边还用言语警告着温季瓷,看上去挺厉害的样子。 “反正你最好离我远远的,我不保证会一直给你好脸色看。” “那我倒是挺想看你生气的样子。” 温季瓷四两拨千斤地将桑酒的话堵了回去,然后不顾她的意愿,把她从沙发上拎了起来。 桑酒又怎么可能会拗得过温季瓷的力气,再不情愿也得乖乖地跟着温季瓷往外走。 没想到第一次这么对待温季瓷,桑酒就落于下风。 不甘心的桑酒故意用单脚跳着,不把全身的力量放在温季瓷身上,似乎这样就能维持她最后的倔强。 桑酒摇摇晃晃地跳着,看上去让人心惊胆战的。而温季瓷只用了一招就让桑酒投了降。 温季瓷先是看着桑酒的动作皱了皱眉,忽的伸出,圈住桑酒的腰侧,把她整个人拎了起来。 桑酒的双脚都离了地,更别说做其他动作了。 “喂!” 桑酒连哥哥都不叫了,却也没动摇温季瓷半分。 温季瓷仿佛一点都感觉不到了,一路抱着着她,走到了车子前,连呼吸都没变急促。 车子后门已经打开了,温季瓷直接俯下身,把桑酒拦腰抱起,放到了车子后座上。 被温季瓷单手拎着,腰间的肌肤都被扯疼了,桑酒也顾不得揉,然后转头瞪了温季瓷一眼。 “那你有本事就跳车好了。” 温季瓷漫不经心地笑了,轻飘飘地回答。 跳车的本事桑酒没有,也没这胆子,但是生气不理温季瓷,她还是能应付自如地表现出来。 桑酒挪动着身子,贴近车门,试图离温季瓷最远,然后紧盯着窗外,一副不到家不回头的气势。 看着桑酒退避的模样,温季瓷勾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来,轻轻弯腰,坐进了车内。 温行知和桑玫看向对方,皆看到对方眼底的无可奈何。 也不知道刚才在别墅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两人一出来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而温行知他们担心得太早了,因为从这天起,接下来桑酒和温季瓷都像换了个人似的。 桑酒锲而不舍地挑衅温季瓷,偶尔无端挑起他的怒火,温季瓷则慢条斯理地将话怼回去。 然后又激起了桑酒的好奇心,两人一来一回能吵上几次。 温季瓷和桑酒之间说的话是比以前多上了许多,可一点即燃的情况也发生了不少。 之间近乎和谐的场面被打破了,桑酒已经彻底放弃粘着温季瓷,接近温季瓷。 温季瓷仿佛也更习惯于这样的场景。 对于温季瓷和桑酒之间的相处模式,温行知和桑玫无奈却又无能为力。 反正其他家的兄妹也有像这样的,吵吵闹闹的,关键时刻相互扶持就够了,他们也不再强求两人的关系变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桑酒和宋佑蒋少游都成了朋友,又通过他们认识了楼月和庄澜。 在他们看来,桑酒和温季瓷一贯的见面就是一来一往的斗嘴,互不相让。 明明两人好像已经彻底离心,却意外地藕断丝连,即便是通过这样一种方式。 就像是在桑酒的百般挑衅下,温季瓷厌倦了这样的相处,毫无预兆地出了国,一去就是三年。 或许是她自作多情,温季瓷的突然离国也许和她无关。 温季瓷想去便去了,只是没义务和她知会一声。 在温季瓷离开的这三年里,桑酒进了娱乐圈,仿佛已经适应了没有温季瓷的日子。 不冷不淡,平平淡淡。 直到温季瓷突然回国。 灯火通明的琴水湾,闯进一个人。 在桑酒试图弯腰捡起去地上掉落的衣服时,长窄明亮的试衣镜上倏地出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看见了温季瓷。 依旧是眉眼出众,身材颀长。 似乎变了些,全部的情绪都被温季瓷收敛在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中。 低磁的声音落下。 “三年不见,连哥哥都不会叫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开始写婚后的日常~ 85、番外十一 今天, 温季瓷挑了一辆不起眼的车子, 往民政局的方向开过去。 日子是桑玫找人挑的, 她平时也不迷信, 不过碰到自己女儿的事情也禁不住想要让每处细节都完美。 桑酒当然不会拒绝,反正不管早一天,还是晚一天,她和温季瓷本来就是要领证的。 温季瓷开着车, 偶尔看一眼驾驶座上的桑酒。 车子从琴水湾驶出没多久,桑酒就有些昏昏欲睡了,到了半路, 直接睡了过去。 桑酒的脑袋微微耷拉着, 头一点一点的。 温季瓷无声地勾唇,在转弯的时候,刻意放缓了动作,即便这样, 桑酒也半梦半醒地睁开了眼。 温季瓷察觉到旁边的动静,视线还是落在前方。 “睡得这么熟, 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你是被我强压着过来的。” 桑酒正迷迷糊糊地刚睡醒,伸个懒腰的功夫,温季瓷这话就扯到她身上来。 看看,什么叫做倒打一耙,这就是了。 再多的困意也散了,桑酒坐直身子, 侧头盯着温季瓷。 “我睡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昨晚拉着我,我哪能困到在车上睡着。” 桑酒这控诉的话确是实打实的,也不知道昨晚温季瓷兴奋什么,反反复复好几遍,就是不让她睡觉。 早上起床的时候,桑酒都能看到自己眼底下的青黑了,还是她上了妆才掩盖回来。 桑酒眯起眼瞪着温季瓷,一副气急了的模样,落在温季瓷眼中,却意外地讨人喜欢。 一声轻笑,还没来得及激起桑酒新一轮的讨伐,温季瓷忽的开口。 “还想不想维持你女明星的形象了?” 民政局就在前面街口处,再驶出一段距离就到了。虽然温季瓷和桑酒是隐秘前来,但狗仔向来敏锐。 刚才温季瓷任由桑酒指责着,也不反驳也不辩解,关键时刻拿话堵住了她的嘴。 桑酒话还说完,但听到温季瓷的话,还是不再指责温季瓷了。 “我粉丝爱的是我的实力,又不是我的外在。”很快,桑酒又补了一句,“不过我长相也是没得挑。” 温季瓷也没见过几个这么明目张胆地夸自己的女明星,一般人都含蓄着,桑酒却明明白白地袒露。 温季瓷放慢了车速,视线落在一旁桑酒的身上。 今天,桑酒只穿了一件素净的裙子,长发在前几天就老老实实地拉直了,柔顺地披在肩上。 用桑酒的话说,她为了看上去比温季瓷更年轻些,所以故意换了发型。 面对桑酒暗搓搓地说提醒着两人之间的年龄差,温季瓷倒是不介意身体力行地让她知道,差六岁根本算不上什么。 所以直接造成了桑酒今天起床起得极为艰难。 车窗外斜射入阳光,沿着桑酒的每一根头发丝,温柔倾泻,勾勒出她精致的五官。 如同桑酒说的那样,天生美人。 “的确没的挑。” 温季瓷移开了视线,唇角勾了勾。 桑酒一怔,立即顺着杆子往上爬。 “你从这么多年前就开始觊觎我了,还不是因为我长得漂亮。” 也不知道桑酒最近怎么就翻出旧账,细数温季瓷之前对她冷漠的态度,她受了不少委屈。 偏偏温季瓷也不辩驳,这话题持续了几日都没能结束。 这时,温季瓷停下车子,侧头看向桑酒,仿佛一寸寸地打量着她。 半晌才落下一句:“那倒没说错。” 前半句说得没错。 桑酒得到温季瓷肯定,终于满意了,打开车门下了车。 温季瓷和桑酒都戴着口罩,可当他们出现在民政局门口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在场人的注意。 过于出众的外表和登对的形象,不得不让人把视线投过来。 先是其中一个人认了出来,然后立即互相传递消息,眼神交替,很快就确认了桑酒的身份。 这下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可大家又不约而同地把空间留给他们。 今天来民政局的新婚夫妇中,不乏桑酒的粉丝。 没想到他们能亲眼目睹偶像来民政局领证的这一幕,这可谓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排队等待的人不算多,所以桑酒他们很快就排到了。他们很快就拿到结婚证,帮他们办理的工作人员也频频看过来。 毕竟这样的机会不是经常有的。 桑酒将结婚证放好,和温季瓷准备离开。 临出门前,桑酒朝那些新婚夫妇挥了挥手,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尽管桑酒戴着口罩,但依旧能看到她笑着弯起的眼睛。 眼底同样是对新人的祝福。 而温季瓷也不急着走,极为耐心地等着桑酒和粉丝互动结束,像一个二十四孝丈夫,温柔宠溺地纵容桑酒做的一切。 粉丝们同时产生了一个想法,这次领证值了。 能和偶像在同一天领证,这还不叫幸运吗?有了桑酒的加油,他们好像也能和桑酒和温季瓷一样长长久久,共度难关。 看着温季瓷和桑酒正大光明毫不遮掩的模样,只知道他们没准备对这件事隐瞒。 粉丝很贴心地等到温季瓷他们离开后,才把今天看到的事情发上了网。 为了保护偶像的隐私,他们没拍摄任何一张图片,只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可架不住好些人发了同样的内容。 全部直指一件事,温季瓷和桑酒领证了。 “为什么我不是在今天结婚,我也想得到偶像的祝福啊。” “我本来就不在现场,就算要领证也没办法见到小姐姐,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能亲眼看到这一幕,到底是什么样的幸运儿啊。” “可以看到两人同时出现秀恩爱,哪里还有这样的好处啊啊啊!” 桑酒的粉丝纷纷对自己因为错过偶像领证的画面懊恼,那些选择在昨天和明天领证的情侣也遗憾得不行。 毫无例外,桑酒和温季瓷领证的消息又成了网友热议的话题。 对于桑酒他们时不时地秀恩爱,网友已经习以为常了,除了祝福就只剩下羡慕了。 领证之后,自然是蜜月期。 毕竟离桑酒进组的时间越来越近,如果正式开始拍戏,就意味着她和温季瓷相处的时间会迅速减少,所以现在他们几乎每天都待在一块。 得知桑酒他们准备度过一次简单的蜜月,楼月和庄澜又极为上道地来了一趟琴水湾。 多年前的场景再次上演,庄澜鬼鬼祟祟地提着一大袋东西上了楼。 也不知道桑酒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还是被温季瓷训练得太过敏锐,她几乎一眼就猜出了袋子装了什么东西。 “还是三年前的那一袋?” “三年前的衣服都旧了,蜜月当然要穿最新的。” 庄澜极为自豪地拍了拍袋子,她为了收集这些衣服已经费了不少心思,更别说要掩人耳目,实在不容易。 “除了原先的那几套,还多了几套新款。” 庄澜像是推销产品一样,特别热心地帮桑酒讲解着。 正当桑酒准备找个机会打住时,楼月突然冒出一句。 “温太子应该不知道这些是我们送你的吧?” 庄澜也跟着看向桑酒,毕竟这衣服还是她亲自找的。 “这些的确还不清楚。”桑酒说完后,看楼月她们松了一口气,然后她又慢悠悠地补上。 “不过三年前的那些肯定是知道了。” 空气安静了半分钟,楼月先轻咳了两声。 “我们这可是为了你们新婚夫妇的幸福生活着想,所以就不用你谢了。” 面对好友的盛情,桑酒只能笑纳了,不然多对不起她们的心思啊。而这事桑酒才不会告诉温季瓷。 “放心,我会好好用的。” 桑酒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让庄澜和楼月尖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兴奋地抱住对方。 桑酒也只能由她们去了,磕cp的福利还是要给粉丝的。 去国外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桑酒直接选了以前的海边度假别墅。 温季瓷有些公司的事情要处理,桑酒提出先过去。 桑酒故意提前过去,是为了用上庄澜给她的衣服。而温季瓷对即将到来的惊喜一无所知,他处理好事情后,径直开车过来。 天色已经暗了大半,温季瓷的车子疾驰在夜色中。 不过是桑酒分开了半天,他就忍不住想她了。 短暂的分别对他们来说,都像是一种浪费时间的错误行为,之前的分开让他们不禁地和对方靠得更近些,待得更久些。 当温季瓷打开房门时,没料到自己会看到桑酒的这副模样。 沙发靠垫将桑酒的背影遮住了大半,温季瓷步子一顿,在别开眼的前一刻,看到了桑酒头上的猫耳朵。 长发如瀑,不经意转头的瞬间,肩上的黑发滑落,露出光洁的肩膀,仿佛不着寸缕。 桑酒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她没急着站起身,而是曲着手肘放在沙发靠背的边沿上。 似乎寻常的一声问候。 “你回来了。” 这么一来,桑酒上半身的衣服全部暴露了温季瓷的面前。 原本温季瓷站在玄关僵住了,看到桑酒的这副模样,又下意识往客厅走过去。 还未站定,桑酒从沙发上站起身,让温季瓷的步伐硬生生地停了,看着那个穿着猫女郎的桑酒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划开了空气,灼热的气息忽近。 温季瓷呼吸一滞,有些狼狈地转开了头。 原本桑酒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能看到温季瓷这样的反应,实在太值了。 胆量一下子变大了,接下来桑酒的动作也变得更为主动,肆无忌惮地挑逗着温季瓷。 桑酒故意捞起身后的猫尾巴,在温季瓷的鼻尖处若有似无地碰触几下。 “温太子,你三年前的愿望算是实现了吧?” 桑酒的动作让空气都泛起了痒,温季瓷甚至感觉接触到空气的皮肤像是落了痒,打着旋。 也难为桑酒把三年前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不过同样牢记着的还有温季瓷,三年前他们准备暂时分开的时候,桑酒就许下了这样的承诺。 而温季瓷是谁,最初的狼狈褪去后,他又恢复了平日的云淡风轻。 下一秒,温季瓷倏地俯身,鼻息滚烫,落在桑酒耳畔。 “那我还有别的愿望,你索性一次性满足了吧。” 桑酒看向温季瓷,眼底带着疑惑。 “什么愿望?” “换你主动一次。” 细细密密的声音像是被通了电,桑酒的耳朵发烫。 桑酒向来处于半被动的状态下,但从来没有自己主动过。她刚想拒绝,可望着温季瓷的眼神,桑酒鬼使神差地将手伸了过去。 在进来前,温季瓷已经将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随意拎在身侧,而桑酒那如青葱般的手搭在了上面。 桑酒将其抽了出来,昂贵的西装被她扔到了一旁空置的沙发上。 紧接着,桑酒的手指打着颤,却又大着胆子放在了温季瓷身前的衬衫扣子上,从最上面一颗开始,逐渐往下。 温季瓷站在客厅中央,单手背在身后,一点要出手相助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桑酒的窘迫。 而很快,温季瓷的冷静就被打破了。 因为衬衫的扣子完全被解开,桑酒的指尖试探性地触碰到,每抵达一处,就像在那个地方蔓延出一个气泡。 开出了灼热的细花,在指尖移开的瞬间,花就谢了。 而桑酒不明白温季瓷的心思,她低着头,没看到温季瓷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 如此缓慢的动作,对温季瓷来说,无异于是一种煎熬,却又不得不放任桑酒近乎温吞的进程。 或快或慢,毫无预兆。 天堂和地狱,反复轮回。 温季瓷尝到了自食恶果的滋味,恨不得帮着桑酒加快速度。 下一秒,温季瓷的理智崩塌,他毫无预兆地侧头,含住了桑酒的唇。 望着桑酒的眼睛泛着红,温季瓷一下子将她搂进了怀中。 夜风堆积,如海水般的温柔仿佛漫过了桑酒的膝盖,从客厅开始,房间的每一处她似乎都去过了。 仰着头,顶上的白炽灯晃眼,整个房子都燃烧了起来,朦胧昏沉。 只是窗户偶尔飘进几缕风,微凉中又带着燥,勉强让持续烧着的空气降了几分温度。 蝉鸣震天,缱绻缠绵。 “哥哥,我要喝水。” 桑酒无力地抬了抬手,指挥温季瓷帮她把水杯拿过来。 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温季瓷的动作一凝,随即好像无事一般下了床,将水杯递到桑酒唇边。 温季瓷扶起桑酒的脖颈,贴心地喂她喝水。 在桑酒喝完水后,温季瓷才在床沿边上落了座。 “哥哥?” 温季瓷眼底的暮色一层层漾开,唇微弯着。 “不用我提醒你叫错称呼了吧?” 桑酒一怔,没快速地理解温季瓷的意思,毕竟哥哥这称呼她都叫了这么久了,哪能猜到温季瓷想说什么。 “不然我应该叫你什么?” 温季瓷无奈地笑了一下,笑桑酒的不敏感,他立即站起身,走到桑酒放着包的桌子旁。 桑酒懵住了,看着温季瓷的动作。 “你要拿什么?” 没想到温季瓷从包里拿出了一本结婚证,他手指夹着结婚证在桑酒面前晃了几下。 桑酒脸一热,温季瓷怎么就知道自己随身携带着。 温季瓷看出桑酒的心思,他笑了笑。 桑酒一直带着结婚证这事,他前几天就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来不易,桑酒每回都会拿出来看一眼,就像看不够似的。 轻笑声落进空气,桑酒不乐意了,这事偷偷做还说得过去,被温季瓷这么当众拆穿,她总觉得自己面前搁不住了。 这样一来,不显得她比谁都心急。 桑酒好不容易想到了一个说辞。 “只是放在包里忘记拿出来了,你别太自作多情。” 面对桑酒显而易见的谎话,温季瓷也不准备捅破,而是笑着将结婚证把玩了一会,像是什么珍贵的艺术品。 一连串的动作把桑酒都弄紧张了,甚至准备下床直接把结婚证抢回来,不然老是被温季瓷吊着一颗心。 没想到心急的人不止桑酒一个,在她还未有所动作之前,温季瓷忽的开口。 “所以……”温季瓷慢条斯理地把结婚证打开,将里面两人的合照展现在桑酒的面前。 “你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了?” 刚才对桑酒百般强势的劲消失了大半,温季瓷斜斜地靠在桌边,单手撑在身后的桌子上。 眉眼间还残留着令人沉迷的欲色,对上他的眼睛时,桑酒的心脏都忍不住一缩。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一声称呼,因为从未对着温季瓷说过这个词,桑酒的舌尖绕了绕,才颤巍巍地吐出来。 出声的瞬间,新奇的前所未有的感觉蔓延桑酒的心脏。 “老公?” 温季瓷往前几步,垂眸看着桑酒。 散散淡淡的声线中明显隐着笑意,温季瓷似乎得到了一个最让他满意的答案。 “乖。” 86、番外十二 度过甜蜜期后, 桑酒就算再不舍也进了剧组, 进组前, 她就将剧本看了很多遍, 仔细揣摩。 这样一来,桑酒和温季瓷相处的时间又缩短了。 即便桑酒冷落了温季瓷,他也没多说半句,和之前意外粘人的温季瓷不同。 温季瓷知道桑酒喜欢演戏, 自然会全力支持她。 明明是桑酒自己在忙,可温季瓷这么一做,桑酒又觉得让他委屈了, 抽出空去安慰他, 结果可想而知。 戏很快就开拍了,殷导原本以为有一段磨合的时间,没想到桑酒屡次让他刮目相看。 平日在片场向来对演员严苛的殷导竟然开始会和桑酒开起玩笑来。 其他的演员都羡慕殷导对桑酒的态度这么亲切,对待别的演员却根本不是这样的态度。 如果殷导知道, 一定会骂他们一句,如果他们能和桑酒一样, 提前把人物的性格揣摩透了,他还能少费点唇舌。 “桑酒啊,你都结婚了还这么避嫌,人藏着掖着都不给看。” 这天的戏差不多收工了,殷导坐在椅子上,毫不客气地调侃着桑酒。 话音刚落,片场外就传来阵阵骚动, 不亚于一个顶级明星出现带来的影响,平时也有明星来,不过哪有这效应。 殷导觉得奇怪,视线瞥过去,问了一下刚从外面进来的助理。 “外头怎么回事?” 助理看上去也挺兴奋的。 “小酒你的老公来了,那些女工作人员都疯狂了。” 桑酒怔了怔,温季瓷没和她提过他今天会过来,很快她就笑开了,唇角掩饰不住的笑意。 殷导看着桑酒瞬间明亮起来的表情,笑自己一声。 “是我想多了,这不,人已经来了。” 桑酒也没什么好掩饰的,笑眯眯地撒了一把狗粮。 “被我压到现在才过来,不然早来了。” 殷导一愣,随即哈哈地笑了两声。 “反正我说不过你。” 说话间,温季瓷从片场外进来,视线径直落在桑酒身上, 温季瓷朝桑酒的方向走过来,出于礼貌,他先和殷修握了握手,才站到了桑酒的身边。 今天的戏已经拍好了,桑酒直接跟着温季瓷回家。 也不知道是因为走漏了风声,还是其他人一直等着这一天。在影视基地拍摄的其他剧组也过来了。 有不少是和桑酒认识的演员,免不了寒暄一下。 温季瓷被别人注视着,态度却落落大方,游刃有余,把平日的不耐都收了起来,给足了桑酒面子。 看着这么多慕名前来和温季瓷打招呼的人,桑酒不禁有些嫉妒。 等人散了后,桑酒转头看向温季瓷。 “温太子,好像你比我要红,要不你当个明星出道好了,你看惦记你的人这么多。” 温季瓷早就习惯了桑酒时不时的调侃话语,顺着她的话说着。 “那你得好好看着我了。” 果不其然,桑酒半眯起了眼。 “你敢。” 随着拍摄的顺利进行,拍摄也逐渐进入尾声。 结束今天的拍摄进程后,桑酒回了化妆间,最近她说不出疲累,好像只做了一些事情,她就想着休息了。 现在刚从椅子上站起身,桑酒就感到了一阵晕眩。 还好小禾盯桑酒盯得紧,看她身子一摇晃,就立马上前将她扶住。小禾看着桑酒明显白上几分的脸色,担忧道。 “小酒,你是不是生病了?” 小禾摸了摸桑酒的额头:“好像还有些低烧。” 桑酒也觉得不对劲,正想开口让小禾帮她买一下感冒药,突然有个念头闪过,话到嘴边换了一句。 “你去帮我买一下验孕棒。” 消息来得太突然,小禾没反应过来,先是怔了好几秒,然后恍然大悟,脸上带着笑。 “好,我现在就去。” 猜到这一点,桑酒也不急着回家了,等着小禾把验孕棒买来。 没过多久,小禾就偷偷摸摸地回来了,东西被她放在包里,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被人发现。 桑酒做了测试后,看着上面的两条杠。 果然,她怀孕了。 桑酒大概猜到是哪一次中的招。 因为戏快拍完了,桑酒透露给温季瓷,告诉他自己之后会稍微休息一段时间,毕竟要好好拍好一场戏是非常累的。 作品贵精不在多,桑酒会对自己的每部作品负责。 桑酒刚说完这话,温季瓷当晚就失控了,意乱情迷间,也忘记了做防护措施。 而现在戏快杀青了,孩子来的正是时候。 “小禾,你要注意别把这事透露给别人,特别是温季瓷。” 桑酒立即提醒了一句。 小禾疑惑:“为什么?” 在小禾看来,这绝对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平时她就能看出温季瓷对桑酒的百般纵容,如此一来,不是更让人开心。 桑酒点了点小禾的鼻子。 “你是不是忘了温季瓷的生日就在一个星期之后。” 她倒是想让温季瓷知道,不过这样反而能给温季瓷更大的惊喜。 小禾恍然大悟:“我知道,一定保守秘密。” 回到琴水湾后,桑酒就进了厨房,简单地做了几样菜。 原本桑酒对家务活一窍不通,还是被桑玫压着才勉强学会,因为这事桑玫不知道说了她多少次。 结婚后,温季瓷和桑酒都想要两人世界,所以家里的管家索性去了老宅,照顾温老太太的老人刚好有事不再继续干活。 家里大,桑酒会定时找钟点工过来。 而做饭这件事反倒是由温季瓷一手包办了,他们两人白天几乎不怎么在家,温季瓷晚上提前回来的时候,就会做晚餐。 这件事倒也挺和谐的,直到桑玫有天撞见温季瓷工作回来,却从厨房端了晚餐出来,动作熟练,一看就是做惯了的。 而她的女儿悠哉地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 桑玫是想温季瓷宠着桑酒,可也不是这么个宠法啊。 吃完晚餐后,桑玫就找了个时间把桑酒叫到了一边,刚才还笑着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她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桑酒的脑袋。 “你把阿瓷当什么使唤了,连搭把手都不愿意。” 桑酒捂着被戳红的脑袋,她亲妈怎么站在温季瓷那边。 桑玫一看桑酒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是宠桑酒,可阿瓷也是她的儿子,她是不允许桑酒无法无天的。 在桑玫的□□下,桑酒总算学会了基本的菜式。 今晚温季瓷会迟些回来,晚餐也在外面吃,桑酒又不想饿着孩子,所以亲自动手做了些菜。 夜幕降临,温季瓷的车子很快停在了琴水湾。 厨房的光线炽亮,桑酒穿着家居服站在水槽前,水龙头开着,水哗哗地流,把温季瓷开门进来的声音都掩盖了。 此时,桑酒背对着他,简单的家居服也能被她穿得极富韵味。 今天的桑酒和平日里好像有些许不同,不一样在哪里,温季瓷也说不上来。 房间里还残留着些许的香味,桑酒破天荒做了晚餐。 桑酒正将最后一口碗放好,身后就覆上了一个人。 熟悉的灼热气息靠近。 “今天怎么不等我回来再做?” 桑酒侧头看去,看到温季瓷线条分明的下颌,甚至忘记了要说话。 话音刚落,温季瓷的吻忽的落下。 吻得很急。 连桑酒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只在她快要濒临窒息的前一秒,温季瓷好心帮她赌一口气。 意乱情迷中,桑酒隐约听到身后拉链的轻微声响。 下一秒,温季瓷直接从身后掀起她的衣角,准备继续深入的时候,桑酒勉强找回理智。 “不准。” 拒绝的话几乎是从桑酒的唇边挤出的,刚说出口,桑酒又被重重地吻住了,口腔中的空气被毫不留情地掠夺。 在失控的前一刻,温季瓷才停了动作。 桑酒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不敢乱动,生怕自己一个细微动作就把温季瓷逼疯了,现在维持现状对她才最有利。 桑酒不愿意,温季瓷当然不会强迫, 半晌,温季瓷的气息才平复了些许,他哑着声,手撑在桑酒的两侧。 “今天不舒服?” 因为不想说出原因,所以桑酒只能胡乱地点了点头,把这件事搪塞过去。 幸好温季瓷没起疑,只是手在流理台上撑了一下,支起身子,步子有些急地离开。 “我去洗个澡。”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实在难熬,桑酒偷偷联系医院检查后,孕吐反应就来了。 可她为了掩盖真相,再不舒服也必须在温季瓷面前忍住。 桑酒自作自受,反倒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甚至想着把事实告诉温季瓷得了,可她还是忍住了。 最严重的一件事,却是桑酒还要应对温季瓷的猜疑。 拒绝一次可以,两次也可以,桑酒已经数不清自己拒绝温季瓷多少次,连理由都被她想烂了。 桑酒都不知道她那听上去极为蹩脚的理由,真能让温季瓷相信吗? 可温季瓷又毫无动静,只是望向桑酒的眼神越来越深,不见底色的眼睛让桑酒的心里发毛。 好不容易捱到了温季瓷的生日那天,温季瓷的耐心都差点耗尽了。 连蒋少游和宋佑看到温季瓷这副模样,都毫不留情地调侃他,看上去就像是欲求不满似的。 误打误撞地猜中真相的结果可想而知,蒋少游他们自然受到了温季瓷情绪的波及。 还好桑酒的一个电话解救了他们。 温季瓷的脸色瞬间柔和了下来。 “在哪?我去接你。” 温季瓷无视朋友投过来的调侃眼神,径直出了门。 也不知为何,桑酒定了一个旋转餐厅,当温季瓷进去的时候,这层餐厅没有人,仿佛被人全包下了。 侍应生看到温季瓷,立即上前,将他引到了里面。 此时,桑酒正随意选了一张桌子坐下,她托着下巴侧头看向窗外。 外面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尽收眼底,天色还未褪尽,夕阳的余晖像是烧红了天。 桑酒一身盛装,长发垂肩,像是清纯带刺的薄荷酒。 似有所感,桑酒将视线落了过来,对温季瓷一笑。 温季瓷眸色一暗,缓缓走了过去。 刚落座,桑酒仿佛迫不及待一样,将早已准备好的盒子推到温季瓷的面前。 “生日礼物。” 温季瓷怔了几秒,他差点忘了自己的生日就在今天,他接过桑酒递过来的盒子。 打开后,发现里面放着一张超声波照片。 “这是什么?” 温季瓷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看着手上的超声波照片怔神。 桑酒也没想到温季瓷竟然没看懂,幸好桑酒还有准备,她又递给了温季瓷两个盒子。 盒子是透明的,里面装着的东西一览无余。 一蓝一粉,两双几乎连巴掌大小都没有的小鞋子。 即便温季瓷对这方面再迟钝,也明白了桑酒的意思。 而以往冷静的温季瓷此刻看上去,却有些怔忪,桑酒难得看到他这副模样,觉得这几天她的忍耐还是挺值得。 相比温季瓷的失控,桑酒看上去冷静多了。 “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先备着。” 说话间,桑酒把盒子打开,将两双小鞋子拿出来,放在了温季瓷的手心。 仿佛是世间上最柔软的物体,在手上快要化了一般。 无法言状的火,从手心柔软的触感,一路烧进了他的心口,随即他的心脏被暖意包围。 这不仅仅是一个孩子,还是桑酒和他的孩子。 温季瓷抬眼看向桑酒,勾了勾唇角。 “为了给我这么大的惊喜,一个人忍这么久?” 温季瓷也想不出,桑酒是怎么把难受的反应压下去,然后等着在他生日的这天告诉他。 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种无可奈何却心疼的情绪覆盖住他。 桑酒把温季瓷事后算账,立即转移了话题。 “那温太子,先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先?” 先是什么意思,温季瓷挑了挑眉。 “所以啊……” 桑酒故意拉长了腔调,仗着自己肚子揣着一个宝宝,非常没有心理压力地提着自己的要求。 “以后你可得多让着我点。” 87、番外十三 彻底杀青后, 桑酒开始了她的养胎生活。 桑酒方方面面都被温季瓷管着, 她偶尔和桑玫抱怨一句, 就立即被驳了回去, 让她回去好好听温季瓷的话。 桑酒都分不清,她和温季瓷到底谁才是桑玫亲生的。 其实桑玫之所以这么说,实在是桑酒怀孕后太任性了,这个也想做, 那个也想做,也只有温季瓷能管得住她。 上回桑玫怎么劝都没成功,温季瓷一个眼神就制住了桑酒。 桑玫也不处处管着了, 她发现怀孕这方面的知识, 温季瓷比她还认真。 在家里桑酒就快闲得发毛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前不久小禾帮她打通直播的账号,她根本没来得及和粉丝互动, 就发现自己怀孕。 现在时间正好,不但能和粉丝说说话, 还能把怀孕这事公开了。 如果小禾知道桑酒就这么直播了,她都要给桑酒跪下来,哪有这么随便公开的,更何况桑酒还没化妆,直接素着一张脸就上了。 桑酒也通知公司,直接登上了直播账号。 原先大家还难以置信,一发现是桑酒正在直播, 直播间的人数成指数上升,瞬间暴涨。 在养胎期间,桑酒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现在公众面前,现在猛地的惊喜,让粉丝的热情瞬间达到了顶峰。 桑酒只是笑着对屏幕说了一声:“好久不见。” “啊啊啊,素颜都这么美,果然颜值高就是任性。” “我可了,小酒用脸杀人可还好。” “果然是娱乐圈第一颜,磕了小酒的脸,就磕不下别人的!!!” 还没直播多久,桌沿上的东西突然掉在了后面的地上,桑酒只得站起身绕到后面去捡。 由于起身的动作,腰间的衣服被无意识拉扯,肚子上弧度很快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也不是刻意透露,微微鼓起的肚子立即就泄露了桑酒怀孕的消息。 先是一片沉寂,随即直播间像是炸开锅,弹幕一直在兴奋地刷。 “我眼睛没出错吧,小酒就算不拍戏也肯定会维持身材,这肚子我怀疑有猫腻。” “小酒是怀孕了吗?” “猝不及防的暴击,让我算算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桑酒很大方地承认,好像只是随意和大家分享平时的日常。 “嗯,已经有四个月了。” 淡定的态度让粉丝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女鹅竟然怀孕了!那我岂不是要当奶奶了,幸福来得太快,让我先缓缓。” “所以小酒不化妆也有这个原因。” “那就是说明年六月左右,我们就看到小酒的宝宝了。” “而且!为什么怀孕后也能保持零毛孔,素颜也美到不行,除了肚子就没胖的地方了。” 实在是桑酒身材维持得太好,四肢纤细的不像个孕妇。 桑酒也就肚子微微凸起,如果她今天穿的是件宽松的衣服,那几乎就能把怀孕的迹象完全遮盖住。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其中一条弹幕刷满了屏,直播间的风向硬生生地从桑酒怀孕上,转到想看孩子他爹。 “想看温太子!” “想看+1” “想看+2” “……” 桑酒盯着弹幕看了一会,假装思考了一会,然后像是逗着粉丝一样,和他们打着商量的语气。 “那要不我叫他过来?” 原本粉丝只是说说,没想到桑酒说叫就叫,一点也不含糊,说完后她拿起旁边的电话。 桑酒拿着电话在屏幕前晃了晃,然后轻叹了一口气。 “我太难了,手机早被温季瓷没收了,只能用电话。” 桑酒无奈地说,虽说无奈,眼底却满是甜蜜。 “所以我只要打自己的手机号联系他就行了,温先生会帮我接。” 明晃晃的狗粮被拍进了直播间。 “我合理怀疑你们在秀恩爱,可是我没有证据。” “好甜好甜,我不介意更甜一点,务必记着狗粮有多少就撒多少!!!” “……” 桑酒一边拨通电话靠近耳边,一边看着不断出现的弹幕,唇角勾着,轻笑出声。 还没拨通多久,电话那头就有人接了起来,温季瓷的声音听不大清,粉丝们却能看到桑酒嗓音下意识地软了几分。 “要不要上来?我粉丝想看看你。” 明明桑酒没说什么,粉丝还是从中找到了糖。 温季瓷一秒接起电话,绝对是好男友,一看就知道把手机放在离自己最近的位置。 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桑酒挂了电话,怕粉丝等着心焦。 “大家别急,他很快就过来了。” 粉丝表示一点都不急,她们今天可以把一整天的时间都花在上面,只要能看到两人同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一会,桑酒身后紧闭的房门突然开了。 几乎是不约而同,直播间的全部粉丝都屏住呼吸看了过去。 温季瓷穿着简单的家居服,也依旧耀眼,他一步步朝桑酒走过来,离镜头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走在人心上似的。 而温季瓷的视线始终落在桑酒的身上,他的手上端了一样东西,他侧过身,放在了桑酒的面前。 “给你的。” 竟是一杯混着草莓的酸奶,草莓看上去是现切的,准备这样东西的人呼之欲出,除了温季瓷还有谁。 桑酒看着彻底安静下来的直播间,人数却一直在飙升,她能瞬间幻想出那些看到温季瓷的粉丝的神情。 她无奈地表示。 “你们到底是谁的粉丝啊,看到帅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桑酒侧头看着温季瓷一眼,真是美色祸人啊。 直到桑酒一语惊醒,粉丝才纷纷活跃起来。 “啊啊啊啊,这长相,这身材,如果温太子进娱乐圈我一定粉你!!!” “真是神仙颜值,组团出道吧,我愿意看夫妻档秀恩爱!” “……” 温季瓷坐到了桑酒的身边,手无意识地搭在桑酒背后的靠枕上,像是一副被圈起来的模样。 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的动作,粉丝也一下子激动起来。 温季瓷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弹幕,准确地抓准了一句话。 他微挑了挑眉,将弹幕念了出来,尾调上扬,声线中特有的低哑混着清冷的金属感。 “亲一个?” 刚才桑酒的注意被温季瓷吸引走了,没注意到直播间因为温季瓷的到来,突然转变了画风。 不一会,“亲一个”的弹幕已经刷满了屏幕。 还没等桑酒有所反应,一旁的温季瓷忽的开口。 “现在小姑娘都这么大胆的吗?”说完这句后,温季瓷反倒撑着下巴,侧头看向桑酒。 “你倒是学学?” 桑酒被呛了一下,可她也不能在直播的时候瞪温季瓷一眼,警告他,只能偷偷摸摸地做些小动作。 桑酒在桌底下踢了温季瓷一脚,催促的意味非常明显。 温季瓷秒懂了桑酒的意思,轻咳一声。 “那我先走了。” 桑酒自觉做得隐秘,可她底下的小动作还是没逃过粉丝的眼神。 这算什么?家庭的地位貌似已经一目了然了。 对于粉丝们的抗议,桑酒只是对屏幕笑了笑。 “我老公他有点害羞,所以就只让你们看一眼。” 温季瓷还没彻底离开房间,桑酒就开始一本正经地乱讲话了,毫无顾忌地损着温季瓷的形象。 粉丝纷纷拆穿桑酒,桑酒也一点也没什么愧疚,大大方方地承认。 “我不管,反正我是孕妇我最大。” 还未从门口的温季瓷脚步微顿,转头看向桑酒,明显听到她的话。 而温季瓷只是勾了勾薄唇,眼底满是纵容。 那一晃而过的笑像是漫不经心地随意勾起,又真切得让人难忘。 桑酒一直望着屏幕,温季瓷的笑只是窥见了一角,他就走出了房间,随着他的离开,房门也重新关了上去。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桑酒竟有些坐不住了。 桑酒也不和粉丝隐瞒,直接说了再见。 直播结束后,桑酒迫不及待地出了房间。 原本温季瓷想把他们的房间搬到一楼,可桑酒住惯了,说是等肚子大了再搬,所以下楼的时候,桑酒的步子放得很缓。 也不知温季瓷是不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桑酒身上,楼梯还没走到一半,他就发现了桑酒,立即快步走来,将她抱下了楼。 温季瓷的步子很稳,一步步都踏得小心。 午后阳光安静如初,落满了整间屋子,温季瓷直接让桑酒坐在了他的腿上。 “会压到你的。”桑酒挪了挪身子,想要站起身,不过她也只是做做样子,没真的想从温季瓷腿上离开。 温季瓷看出桑酒的意思,低笑一声,瞬间把怀孕的桑酒整个圈进怀里,圈得更紧了些,丝毫不费力的模样。 “压倒我岂不是便宜我了?” 温季瓷故意曲解桑酒的话,桑酒也只是笑笑,忽的圈住了他的脖子。 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桑酒的长发散在温季瓷的肩膀上。 此时,桑酒坐在温季瓷的腿上,视线刚好与他平视。只是一个对视,让两人同时向对方靠近。 没有商量好,忽的起了相同的心思。 唇间碰触,呼吸相抵,如羽毛般轻拂,窗户缝中透进窄光,两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睛。 一秒,重新睁眼,眼底只剩下了彼此。 一个轻到像空气般的吻,却让他们迎着阳光笑了。 初见时,桑酒期待温季瓷成为他的哥哥,锲而不舍地靠近他,最后还不惜用吵吵闹闹的态度来维系他们的感情。 不知何时起,桑酒对温季瓷的感情模糊了边界。 正值一年之中最热的季节,热烈阳光中的那个温柔又傲慢的少年,永远定格在桑酒的心口。 鲜活,历历在目。 如今一家三口,足以。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是最后一章番外,想写一下女追男角色对调的故事,相当于一个小的平行世界,有9000+的字数,会一次性放出,所以推迟到13号更新。 马上就彻底完结啦,拜托大家给个五星好评吧,永远爱你们~ 88、全文完 一场似是而非的春梦, 却在第二天遇到了那个与梦中形象重叠的男人。 桑酒乱了心神。 一直到了初二, 她对温季瓷的感觉都没消下去。 课间, 桑酒又开始发起呆来, 期间还叹了一口气。 同桌宁璃看到桑酒魂不守舍的样子,放下笔问道。 “你有心事?” 桑酒没人可以倾吐,看到同桌问出口,立即问她。 “如果你现在喜欢上一个人, 你会不会去追他?” 紧接着,桑酒说道:“而且那人和你的理想型一模一样。” 宁璃只以为桑酒问了一个假设问题,她没想到别的方面, 也不可能猜到桑酒口中那个人是她的哥哥。 毕竟她可从来没有见桑酒对别人感兴趣过, 对于早恋这件事,她同样有着憧憬,不禁照着书里看到的那样回答。 “当然追了,这个年纪不追还算是青春吗?” 桑酒恍然醒悟, 笑着抱住一脸疑惑的宁璃。 “你说的没错。” 桑酒向来是行动派,她特地去问了桑玫温季瓷学校的地址, 一放学她就去温季瓷的学校门口。 幸好桑酒运气好,温季瓷和他的朋友刚好一起出来。 可能是因为桑酒的目光太过热切,蒋少游看了过来,他发现桑酒的视线一直落在温季瓷身上。 蒋少游用手肘撞了一下温季瓷。 “是谁啊?好像是来找你的?” 温季瓷淡淡地瞥了一眼。 可能是刚放学,桑酒还穿着校服,马尾扎着,乖巧清纯的模样。 黄昏渐沉, 落日的余晖却橙红得晃眼,连带着桑酒的眉眼都染上一抹红。 看到温季瓷看过来,桑酒还用力挥了挥手,没等到回应,温季瓷就漫不经心地别开了视线。 “不认识。” 蒋少游没怀疑:“不认识都能找来,你魅力是不是太大了些?” 话还没说完,桑酒突然走了过来,径直走到了温季瓷的面前。 叫了一声。 “哥哥。” 温季瓷也没应她,直接提步走人。 桑酒一点都不介意温季瓷的态度,既然她已经认定了自己喜欢温季瓷,那暂时的冷淡又算得了什么。 反正他以后肯定会喜欢她,也必须喜欢她。 蒋少游和宋佑这下来了劲,视线在两人身上一个来回,跟上了温季瓷。 “你们这不像是不认识的样子啊?” 不认识还能叫上哥哥了。 桑酒跟在后面一路跟。 仿佛有着无尽的劲头,跟了好一会都没见她不耐烦。 蒋少游频频回头。 “你就这么让人家小姑娘跟,这么不理她是不是太不厚道了点。” 温季瓷没理会,也不准备做些什么。 就这么直接去了火锅店,桑酒只得郁闷地停了脚步,坐在火锅店外面,无所事事地踢着地上小石子。 温季瓷一行人刚好坐在靠窗的位置,能看见外头的情形。 蒋少游看着桑酒的年龄不大,让她白白在外面等,也说不过去。 他出了火锅店,想要劝桑酒回家。 “要不你先回家,阿瓷就是这个性子。” 桑酒却坚持:“我等我哥哥。” 什么哥哥,两人还没成呢,就叫上哥哥了。 蒋少游这话没说出口:“要不你进来和我一起?” “好啊。”没想到桑酒立即应了,还补了一句,“我带钱了,我不会白吃你们的。” 蒋少游乐了,这女生还挺有趣的。 温季瓷没料到蒋少游直接把桑酒带了进来。桑酒没坐另外一个空了的位置,而是指了指温季瓷旁边的空位置。 “我能坐我哥哥旁边吗?” 蒋少游怔了几秒:“成。” 蒋少游能看得出温季瓷对这女生的态度有细微的不同,放在平时,他早就不耐烦地走人,忍到现在还真的挺少见的。 火锅很快上来了,桑酒顾不上吃,把烫好的羊肉放进温季瓷的碗里。 温季瓷没领情。 “我不吃。” 桑酒以为温季瓷嫌弃,指了指一旁的筷子。 “我用的公筷。” 温季瓷瞥了桑酒一眼,就用桑酒说的那双公筷,把东西扔回了桑酒的碗里。桑酒倒也不气,粘着他讲话。 “那你要喝什么?” “不需要。” “那你喜欢什么?” “什么都不喜欢。” 一来一回的,连旁边的人都看不下去。 温季瓷只觉得女生烦,没想到这么烦。 可他没发现,他对桑酒的容忍度比以往高出了许多。 好不容易抽出空隙,宋佑看着来走廊上透风的温季瓷,忍不住上前几步。 “阿瓷,你是不是对人家太无情了点?” 宋佑就觉得这女孩子不错。 暖黄光线下,温季瓷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听到宋佑这话的时候,反倒别有用心地笑了笑。 他漫不经心地直起身子,看向宋佑。 “我后妈带进来的,要不你去追一个?” 宋佑先是怔了几秒,然后猛烈地咳了好几下,明显被吓到了。 他去追!他去追朋友的妹妹是疯了吗? 知道桑酒的身份后,宋佑往里间看了看。 桑酒和蒋少游他们围坐在一桌,也有说有笑的,一点也不怕生,人缘似乎很不错,这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了。 他们这些朋友也听温季瓷说过几句他妹妹的事情,不过温季瓷的态度向来不冷不热。 说起这事的时候也没几句话,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所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传说中温季瓷的妹妹。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看她,桑酒视线落了过来,看到宋佑的时候,朝他露出个笑来。 笑得熨帖又暖心。 连宋佑都忍不住被桑酒的情绪感染了,然后他再看了一眼身旁靠在墙上的温季瓷。 漫不经心的寡冷,写着生人勿近这四个字。 啧啧,明明是一家人,性格可真的南辕北辙。 想到这里,宋佑突然觉得,桑酒这小妹妹可比她哥哥讨喜多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桑酒跟温季瓷跟得更牢了,几乎全身心都放在他的一举一动上。 夜幕降临。 因为温行知他们已经入睡,温季瓷从房间出来,没开灯就从楼上走了下来,没想到身后多了一个小跟班。 明明桑酒房间的灯早就暗了,温季瓷也想不明白,她怎么就突然醒了,身上的衣服还穿得好好的。 看她的架势,就知道事态不太对劲。 意识到这个点,温季瓷的眉就拧了起来。 桑酒立即解释,说话的时候放轻了声音,她知道如果家人醒了,她和温季瓷独处的时间就没了。 “你去哪?我要跟你一起。” 两人站在别墅外头,夜晚的风有点大,把桑酒的头发都吹了起来,她好不容易才压了下去,刚才的气势都弱了大半。 温季瓷笑了一声,笑容有些冷。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人格魅力这么大,没相处过多久的便宜妹妹,就这么赖上了他。 温季瓷不禁怀疑,难道他看上去像是个听话的好人? “那你认为我会不会同意?” 温季瓷的意思明确,就是不准带桑酒出门的意思。 “那我就和爸妈告状,说你半夜不睡觉,偷偷溜出去玩。” 温季瓷轻嗤,他这妹妹胆子还挺大。 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约定时间快到了,而且看桑酒这架势,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索性不去管她了。 温季瓷直接转身走向车子旁,落下一句。 “那好,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 桑酒怕温季瓷甩掉她,立即跟上去,坐进了车里。 当温季瓷到赛车现场的时候,轮到蒋少游这一众朋友傻眼了。 看着温季瓷明显不耐烦的模样,倒觉得挺新奇的。 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吗?他们还是第一次看温季瓷这样。 “阿瓷,连赛车你妹都跟来,你们俩是不是上辈子真有缘?连喜好都这么像。” 桑酒看到场上疾驰着的车子,生出几分好奇心。 温季瓷有心吓一吓桑酒,在桑酒提出要和一起上车的时候,他只是笑笑,没反驳。 而一轮比赛下来,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桑酒却吓破了胆子。 从车上下来时,桑酒看似挺正常的,脚也不软,走路也正常。 蒋少游和宋佑对桑酒开始刮目相看了。 “小妹妹,你胆子……” 还没说完,桑酒反应过来,腿瞬间软了,蹲在了地上,身子也控制不住地微颤着。 下一秒,她把脸埋进膝盖里,压抑的哭声传了出来。 剩下的半句话卡在了蒋少游的喉咙口,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最怕女孩子哭了,怎么温季瓷的妹妹和温季瓷一点都不一样,她哥哥倒是淡定得像是去散了个步。 “阿瓷,你快来哄哄你妹妹。” 要让温季瓷哄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别说他毫无经验,按照他的性子,也不会温声细语地安慰人。 到了这一步,温季瓷才开始真正头疼了。早知道在家的时候,就不让桑酒跟过来了。 虽说刚才有他故意的成分在,但造成这样的局面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蒋少游和宋佑推开了好几步,一副坚决不插手的态度。 谁的妹妹谁来哄,惹哭她是温季瓷,又不是他们。 不过能看到温季瓷手足无措的样子,算是今天最好玩的事情了。 温季瓷在桑酒的旁边蹲下身子,伸出手笨拙地轻拍了一下桑酒的脑袋,意外多了几分温柔,和他平日的形象大相径庭。 声音却还是带着以往的冷。 “哭什么?是你自己要跟来的。” 原本桑酒因为温季瓷的意外举动,已经抬头看向他,被他的话一激,眼泪掉得更凶了。 温季瓷立即僵住,只能继续笨拙地安慰着,好不容易才让桑酒止住了眼泪。 因为刚才赛车时的阴影,桑酒现在看到车子就抵触,所以说什么也不上温季瓷开来的车子。 蒋少游和宋佑也不知道桑酒会吓成这样,他们没有像桑酒那样的妹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温季瓷。 “阿瓷,这怎么办啊?” “有没有多余的摩托车?” 温季瓷无奈地问了一句,他也不清楚该怎么处理眼前这个刺手的问题。 如果桑酒还不愿意,他还只能陪她在这里待到天亮了。 “小裴有,我去借过来。” 很快,宋佑把摩托车开了过来,停在了温季瓷的面前。 温季瓷看向一旁的桑酒,她白了一张小脸,看上去还委屈着。 “还不上车?” 桑酒怕温季瓷就这么把她丢在这里,即使心里还发着颤,也只能爬上摩托车的后座。 可刚才的赛车比赛让桑酒软了手脚,动作磨磨蹭蹭的。 温季瓷没这耐心,一下子圈住桑酒的腰,把她拎了上去。 “身子靠过来。” 温季瓷手上拿着摩托车的帽子,直接戴在了桑酒头上,似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动作显得有些笨拙,把桑酒的脸都划疼了。 现在桑酒的脑子还是懵着,刚才她看到了温季瓷不要命的一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柔竟有点不适应。 她的身子到现在还僵着,反应也有些钝钝的。 下一秒,温季瓷也坐上了车,后背对着她,衣服被他撑着显出轮廓,肩宽窄腰。 一时之间,桑酒怔住了。 因为没等到身后那人的动作,温季瓷的语气带上了不耐烦,侧过头,夜色让他偏冷的五官更冷了几分。 “愣着干什么?待会想被甩出去?” 温季瓷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提醒桑酒抱住他的腰。 桑酒已经缓过劲来,当然立即伸出手,牢牢地抱住了温季瓷的腰,一点扭捏都没有。 桑酒把脸贴在温季瓷的后背上,还得寸进尺地说了一句。 “慢点,我害怕。” 腰上的力道很紧,温季瓷感受到桑酒的体温贴在他的身上,静谧得让他有些恍神,好像并不怎么让人讨厌。 很快,温季瓷就回过神来。 温季瓷能听出桑酒情绪的缓和,他只是嗤笑了一声,一下子启动了车子,疾驰而去。 一看就知道他没把桑酒的话听进去。 桑酒差点没坐稳,本能的反应就是把温季瓷抱得更紧了些。 不过这已经不在桑酒的考虑范围了,她还沉浸在自己抱着温季瓷腰的事实中。 换做平时,温季瓷哪会让她这么近地靠着他。 夜色带点凉,吹着温季瓷的衣服都鼓了起来。 桑酒本就静不下来的心,又被搅乱了,无法克制的喜悦从心底升起,连笑都是无声的。 好像再多吓几次,也挺好的。 这件事桑酒自然不会和温行知他们说,她把这件事当成了她和温季瓷之间的一个秘密。 多了这样的秘密,仿佛就和温季瓷多近了些。 既然认准了自己喜欢上了温季瓷,桑酒就不会轻易放弃。 也不知道桑酒花了多少精力和时间在温季瓷身上,她几乎能熟练地掌握温季瓷的行程。 桑酒抽出空闲时间,去学校里找温季瓷时,就被她撞见了有人告白的场景。 和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梧桐树下,微醺夏风轻拂。 一个女生在僻静的林荫道上,拦住了温季瓷。 这人桑酒见过几次,为了和温季瓷接触,她甚至跑来和温季瓷上同一节课。 桑酒从宋佑的口中听说过,这人好像是他们学校的校花。 出于对情敌的关注,桑酒早就考察过那个女生了。 人漂亮,比起她还是差点。 性子挺温婉的,和她截然相反。 成绩也好,可还是比不过她的全校第一。 不过桑酒有一点怎么也比不过她。 那人只比温季瓷小一岁。 那像她,六岁差能隔出半条银河,再加上他们父母的关系,更是让温季瓷在他们之间竖起了不见顶的高墙。 向来什么都不怕的桑酒开始紧张起来了,她找了个绝佳位置看着,偷窥偷得没一点心理压力。 男朋友都要被抢走了,哪还顾得了这么多。 那个女生开口了,不变的台词。 “学长,能和我交往吗?我喜欢你很久了。” 温季瓷被突然拦住,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不耐的情绪就涌了上来,视线落在对面女生身上时,也沉了几分。 这样的告白,温季瓷并不是第一次遇见。 “我不喜欢你。” 同样的拒绝方式。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花多一点的时候了解对方。” 似乎是温季瓷冷漠的拒绝略有耳闻,女生没有被吓跑,而是鼓起勇气,再说了一遍。 “我不愿意,也没时间。” 温季瓷一句话彻底堵死了那人接下来的话。 女生一怔,脸色苍白地离开了。 温季瓷也不清楚那些人究竟喜欢他什么,又没有了解过他。 只是一个名字,一副皮囊也值得她们喜欢。 可温季瓷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 刚准备离开,温季瓷发现了躲在角落的桑酒,可他没拆穿,只是脚步微顿,很快恢复了正常。 桑酒以为温季瓷没发现她,安安静静地回了家。 她很自然地将温季瓷刚才的拒绝理解成对她的好感。 温季瓷对她的时候,好像没这么冷。 要不她也试着和温季瓷告个白。 一有这个念头,桑酒怎么压都压不住,她立即去网上搜索,制定了一个告白计划。 这场告白必须要在温行知和桑玫都不在的时候。 等着等着,竟等到了温季瓷的生日那天。 因为温行知的公司临时有事,所以他们只能和温季瓷商量,把他的生日聚会推迟几天举办。 温季瓷对这种小事自然不在意,却没想到自己等来了一件特别的生日礼物。 当温季瓷晚上回家的时候,别墅里的灯全灭着,每个房间无一例外。 灯亮起的那一刻,温季瓷才发现客厅里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桑酒站在摆满了蛋糕小吃饮料的桌子旁边。 “哥,生日快乐!” 桑酒戴着庆祝的帽子,看上去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温季瓷怔了几秒,随即说道。 “谢了。” “要不要吃蛋糕?” “不需要。” 像是没话讲了,温季瓷和桑酒点了点头,也没多余的表示就准备往楼梯口走。 桑酒急了,把头上戴着的生日帽子一扔,立即追了上去。 情急之下,桑酒拽着了温季瓷的手。 “哥哥,我喜欢你!” 告白的话脱口而出,准备好的一切,在面对温季瓷的时候,都作了废。 温季瓷的视线落了过来,不见底色的眼神让她心惊。 桑酒一颗心像是被攫住,呼吸不过来。 她怕听到同样拒绝的话。 桑酒看出温季瓷想走,她的心却乱得像是随意交织的网,分不出头绪来想一想应对的措施。 在温季瓷抬脚的那一秒,几乎是下意识的。 桑酒踮起了脚。 少女的唇很软,软得仿佛像是夏季里融化的冰淇淋,她仰着脸,一双透亮的眼睛没来得及闭上。 就这么直直看进了温季瓷的心里,让他的心事无处遁形。 心跳声如擂鼓般震天,一把火烧着,温季瓷的手在颤,唇在颤,一颗心也跟着颤。 唇间的触感犹在,热气烫到了他的唇。 瞬间,他的腰部以下起了反应。 少女柔软的身子还不自知地贴着。 简直是狼狈至极,温季瓷醒悟过来,猛地推开了桑酒。 推开桑酒后的第一反应,就是重重地抹了几下唇。仿佛这样做,就能把刚才的痕迹,刚才的不安分给抹去。 他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妹妹感兴趣。 可这样的举动却刺痛了桑酒。 即便桑酒胆子再大,她也只有十几岁,温季瓷拒绝和厌恶让她的心理防线彻底瓦解。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就这么让你恶心?” 温季瓷像是要掩盖自己的仓皇失措,看也不看快要哭了的桑酒一眼,不知是对着谁说。 “对,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些。” 温季瓷直白的话语无疑对桑酒是一次重创。 恶心。 温季瓷竟然用了这么重的字眼来定义她在他心中的形象。 白惨惨的月光都像是一个嘲讽,让桑酒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自不量力。 在一片清冷的月色中。 桑酒盯着温季瓷,在朦胧的光线下,温季瓷微仰着头,视线似乎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半晌,桑酒才语气平静地吐出一句,认真地像是给温季瓷的一个誓言。 “好,我会按你说的做。” 旁人察觉不到,温季瓷在桑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子一松。 而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却覆上了一层阴霾。 他分不清,是因为刚才桑酒的出格举动,还是她的轻易放弃。 没料到的是,从这天起,桑酒真的如同她说的那句话一般,乖乖地履行着她的诺言。 处处躲着温季瓷,一点也不含糊。 没了那个经常在身后跟着的小姑娘,温季瓷反倒有些不习惯起来。 “爸让我叫你去书房。” 此时,桑酒站在温季瓷面前,说话不冷不淡,像是真把温季瓷当成了个陌生人,一个外来的哥哥。 甚至连哥哥她都不叫了,若不是温行知让她过来,她根本不会靠近他。 温季瓷想到前几天,桑酒的行为更盛。 明明是同一条路,桑酒远远地看到他,跟碰到传染源似的,头也不回地立即调转了方向。 这还是她这些天第一次主动开口和他说话。 温季瓷刚想回一句知道了,没想到桑酒根本没给他出声的机会,一通知完,就直接转头走了。 连空气都跟着颤了颤。 接下来的时间里,对温季瓷绝对是一场煎熬。 桑酒越是对他冷,他越是反复回想起那天晚上她告白的场景,和他掩饰不住的狼狈。 在情绪逐渐绷紧到达顶峰的时候,温季瓷毫无预兆地出了国。 他不由地质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桑酒的避让和不理睬,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胜心。 温季瓷离开的三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可以让一个人认清很多事情,比如说,躲避才是懦夫的行为。 温季瓷回国的那一天才发现,琴水湾只剩下他和桑酒两人。 而他也只是挑了挑眉,没有提出任何意见。 桑酒对温季瓷突然回国感到猝不及防,可她现在向来能快速掩饰自己的情绪。 前几天就像是相安无事的两个人,照常打招呼,照常一起用餐,仿佛彻底忘记了三年前的荒唐事。 晚上十点,桑酒站在衣柜前,挑了一件绸质睡衣,暗调的黑色衬着她的肌肤更是白皙赛雪。 外面只是松松垮垮地罩上了一件同款睡衣外套,一抬手,就能轻易地滑下来。 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完全褪去了年少的稚嫩,桑酒满意地勾了勾唇。 然后,心安理得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里的灯早就亮了,温季瓷正处理着公务。 毫无预警的,房门开了。 穿着睡衣的桑酒缓步走了进来。 目不斜视地经过,站在了书架前,桑酒随意抽出一本书,然后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垂在腰侧的发尾有些湿,一看就知道刚洗过澡。 眉眼明艳,暗藏勾引。 腰带在腰间随意系着,带子松了大半,仿佛一动就会岌岌可危。 温季瓷先是勾出一个极浅的笑来,在开口的那一瞬间,笑意又敛了。 “怎么不回自己房间?” 在声音落下时,桑酒抬起了头,眼底带着些许惊讶,像是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每一处细微的表情都被她演得极为到位,视而不见这个词也被她利用得淋漓尽致。 桑酒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 “这又不是你一人的家,我当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很快,桑酒又假惺惺地笑了。 “而且温总可能太久没回国了,所以你不太清楚,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这里算是我一个人的家。” 桑酒明目张胆地怼了温季瓷一句,提起他突然出国这件事。 声线带着张扬的讽刺。 “是吗?” 温季瓷的目光意味深长,如果桑酒能多注意一些,就能发现他此时的眼神和三年前的不一样。 没有疏离,没有抗拒,而是一种若有似无的打量和关注。 说完话后,书房安静了下来,两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相安无事,像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真的就这么安安稳稳地相处了下来。 而桑酒又怎么可能安分的起来,她的确没抬头,连视线都没施舍一个给温季瓷。 不过桑酒半窝在沙发里,捧着一本书无声地笑。 时而捂住嘴,时而笑得肩膀乱颤。 即便没有声音,那被惊起的空气也如同勾子一般,将温季瓷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无声胜有声,说的就是现在这副场景了吧。 温季瓷放下了手上的工作望了过去,本就摇摇欲坠的睡衣在桑酒的肩膀上滑落下来。 未系紧的带子不知何时松了,白玉般的肩膀露在白炽灯下,精巧的肩线着实诱人。 视线半明半暗,温季瓷盯了几秒,才开口。 再次出声的时候,声音比刚才哑了几分。 “你的衣服没穿好。” 桑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索性把书放到了一边,来完成她今晚真正的目的。 桑酒才不信温季瓷能君子多久。 以前她不懂在她告白那天,温季瓷能这么狠心地说她恶心。 可现在她却明白了温季瓷那日的反应,狼狈退让只是为了掩饰。 只要他不是对自己全无感觉…… 看向温季瓷时,桑酒连肩带也没往回扯,就这么毫无顾忌地与他对视着。 “反正你看着我就跟看块石头一样,我就算脱光站在你面前,你也没什么反应吧。” 话音落下,桑酒将本就滑落下的肩带又扯了扯,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更多了,像是精心雕琢过的美玉。 锁骨往下,是起伏的弧度。 桑酒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步步地往温季瓷面前走。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光着脚,连脚尖都透着精致。 桑酒假装不经意将手撑在桌沿边上,微微敞开的领口更是得寸进尺,那诱人的弧度毫不例外地展现在温季瓷的眼前。 “你说是不是?哥哥。” 说哥哥两个字的时候,桑酒刻意拉长了尾调,把简单的称呼念得缱绻深情。 就差没说她直接把衣服脱了这句话。 温季瓷视线笔直,也不知他是什么心思,也不知他看没看到那压着他坠入凡间的美景。 他环着胳膊,斜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桑酒。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还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温季瓷仿佛根本不为所动。 “没意思。” 桑酒说变脸就变脸,脸上明晃晃的笑瞬间收了,眼底的光亮也沉了下来。 桑酒立即直起身,把睡衣外套的带子一下子系紧了,身上的每寸肌肤都包裹住。 刚才的福利消失无寸。 好像刚才就只是随意逗弄温季瓷一样,失了兴趣就不玩了。 桑酒斜睨了一眼,然后毫不留情地走出了书房。 只是桑酒回头一秒,她就能发现温季瓷的视线一直定格在她的身上,从起身离开到走出门口。 目光追随着她,一直没离开。 一声低笑。 温季瓷看着紧闭的房门。 桑酒的确长大了。 在温季瓷那里碰了壁,可桑酒是什么样的人,她才不会因为这么点挫折而放弃。 桑酒特意放出自己今晚会答应其他人追求的消息,还把这事透露给了温季瓷的朋友,借由他们的口告诉他。 而这只是桑酒给温季瓷的一次试探。 没有告白,没有追求,也没有所谓的第三者。 只有一场桑酒精心排演的戏,为了温季瓷。 果不其然,桑酒在进入酒吧的前一秒,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温季瓷。 光线不亮,温季瓷又站在背光处,桑酒就有些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冷漠。 但温季瓷还是来了,不是吗? 只一秒,桑酒就移开了放在温季瓷身上的视线,当他只是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桑酒准备提步往里走,还未走出几步,手臂就被一阵力道扯住了。 单单从握住手臂的力道,桑酒就察觉出了那人的身份。 侧头一看,果真是温季瓷。 说不上的神情,却让桑酒一时产生了退意。 没等桑酒开口,温季瓷一下子将她拽离了现场,小酒吧附近的巷子四通八达,多得数不清。 天旋地转,桑酒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被温季瓷抵在了巷子里的灰墙上,沁凉的墙面激得桑酒微颤了一下。 下一秒,温季瓷毫无预兆地靠近,却在近乎毫厘的距离处停了下来。 只需要再前进一点点,只是一点点,就能碰触到她的鼻尖,紧接着就能描绘着她的嘴唇。 “你怕还……”跟过来做什么? 话还未说完,剩余的语句就消失在两人的唇齿之间,像是被彻底碾碎在了稀薄的空气里。 连说话的空隙都没了。 也不知道是谁更主动些,连巷子里空气都燃烧了起来,仿佛有人不经意在这里放了一把火,硬生生地将他们包围其中。 时间流逝速度都变缓了,气息不稳间,桑酒推开了温季瓷,一双发亮的眼睛望着温季瓷,试图望进他的心底。 “你不喜欢我又为什么吻我?” 明明温季瓷的态度很明确了,但桑酒还是义无反顾地挑战着他的底线,逼着他彻底袒露自己的心意。 巷子中落下桑酒略显急促的呼吸,尾音还微颤着。 刚才热吻过的余温未散,狭窄潮湿的巷子深处,只剩几缕光线透进。 温季瓷的眼底像是落进了星辉,他本就骄傲放纵,离经叛道。 当桑酒的主动让温季瓷彻底认清了自己心意,他想着爱便爱了,才不会被旁的事绊住脚。 先前,他只当他和桑酒只被强制牵扯在一起的陌生人,充其量是个毫无血缘的妹妹。 而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感情,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放桑酒走。 倏地靠近,温季瓷的声音像是飘进桑酒的唇齿间,无孔不入,绕住了桑酒那纤细的脖子。 “如果我害怕喜欢你,还会跟过来?” 微扬的桃花眼,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桑酒。 “你不怕,我又怕些什么?” 声音融化进空气里。 彼时年少,而今成熟。 始终抑制不住的心动。 失控因为你,仓皇因为你,无比的快乐也因为你。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和番外全部更完,祝所有看到这本书的女孩都能收获心目中的爱情,长长久久,有缘下本再见啦。 看到这里的小伙伴有全订的,就给个五星好评吧,鞠躬~ 大概五月初会开《诱她入局》,还没收藏的小仙女可以收藏一下,顺便也求个作者收藏。 明欢追了许西辞三次,许西辞就拒绝了她三次。 十岁时,明欢看上了许西辞,伪装成乖巧可人的模样。 十六岁时,明欢在大雨中等了三小时等着告白,被爽了约,成了学校的笑柄。 二十岁时,明欢为许西辞举办了盛大的告白宴会,全体同学都被邀请在列。 灯光,舞台,蜡烛,但主人公明欢却没来。 向来情绪不外露的许西辞黑着脸,全场寂静,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放了鸽子。 重遇时,明欢乖巧听话的模样变了,明艳至极,笑意盈盈,当许西辞是个陌生人。 明欢什么都没做,许西辞却自己找上了门,他掐着明欢的腰,执着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之前追了我十年,这么有耐心?” “因为年少不懂事,想上你。” “我看上去很好骗?” “你不是已经被骗到了。” 外界都知道,寡情冷性的许西辞最讨厌的女人是怎么样的。 张扬恣意,徒有美貌。 就明欢那样的。 但许西辞却冷着笑,他的确讨厌明欢,讨厌她为他装了十年的乖,如今却不愿骗他了。